《烈火女将军:摊上萌夫君》 1.第1章 :爹让我见见弟弟吧! 转过了青石小巷,路过了那扇朽蚀的木门,青苔上印下了她并不小巧的鞋印,指尖抚上了粗糙的墙体,她终于停了下来歇口气。 发髻有些松散了,裙裾也沾了些许的泥土,一阵轻风吹过,吹得石榴花瓣纷飞如雨,火红火红的颜色让她的眼睛多了丝的光彩。抿抿唇,干渴的喉咙再也经受不住没有唾液的吞咽,不过,没关系了,七拐八弯后,那座大宅子已咫尺眼前。 “爹!”声音不知是因为她的情怯或嗓子干哑,发出来的音调莫名破碎。必竟,她真的渴了,必竟,她很久没用过这个称呼了。 眼前的人,是他的女儿!梁英达卑睨着。 “说吧,什么事。” “娘,她想见见弟弟。”梁以蔚着实很忐忑,眼神不定的张望。 良久,梁以蔚在偷望她高高在上的父亲数眼后,梁英达终于自那宽大的堂椅上立起,转身准备离去之际,吩咐管家道:“给她几锭银,让她回去。” 不行,这次真的不行,梁以蔚慌了,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双腿在多次欲移未移而父亲即将步出堂外时终于向父亲奔了去。 “爹,求求您,让娘见见弟弟吧,她真的很想见他,求您……”双眼噙满了泪,一着急,她双手拉住了父亲的袍袖。 “走开!” 梁英达暴喝一声,被扯住的手臂奋力的一甩,眼前招他厌恶的人被这一吼一甩,震了心神,并被甩出两米开外,堂上的小几与座椅噼噼吧吧的倒了一地,以蔚头嗑上了小几的尖角,破皮了,疼,真的很疼,以蔚疼到本来含在眼眶里面的泪止不住的就一股脑儿的往外涌,眼前模糊一片,这样好,看不清了好,现在的状况,她是真的不想看得那么清楚,惊惶、失措、无助、畏惧、懊丧,不过,现在这些都仅仅只占据她心的一半,另一半,是焦虑。 娘怕是不行了,她有七年没有见过弟弟了,七年来,以蔚就这么来回在梁府与她和娘居处的小屋,七年来,都是大同小异的结果,或被打发几锭银,或一无所获的被暴吼出府,别说娘,她,也见不着弟弟,可是现在是真的不行了,娘不行了。 眼前这一片狼籍让梁英达气愤至极,操起了本挂在墙头的重剑,就着鞘便没头没脑的向以蔚打了过去,一下,两下,三下,气愤难当的他用尽力气死命的打着那蜷作一团哀号的女儿。 “爹,求您啊,求求您啊,就见一面啊!”每一下砸得都要命的疼,比额头撞的更疼,像肉要碎掉飞溅离身般的疼,以蔚的手一刻也不敢离开头,父亲打的很不留情,未护及之处皆挨了笞杖。 “爹,爹,不行了,娘她不行了,……”“爹啊,娘快死了,她快死了。”以蔚放声大哭了起来,疼痛,悲伤,灰心,绝望,那蜷做一团身子,嘶叫痛哭的一动不动任父亲鞭责。 一个人可以有多悲痛?一瞬之间能装盛多少哀痛?一出生要担负多少的伤痛?她还需要继续多久的惧痛? 母亲对她并不慈爱,相依为命的两人,其中的一人的心却全给了未在身边的弟弟,对她不眦不问。 父亲对她绝无怜爱,如陌路两人,她的存在之于他如蝼蚁蝇蛾,即便是无怒骂责怨,却也从不正眼视之。 如果说母亲因病情绪不佳给她一耳光,父亲因恼怒对她杖责,便是伤痛,她早已有了免疫力。比起现在来,虽然不爱自己却仍相依为命十几年的母亲危在旦夕,虽然鄙弃自己却一直敬畏的父亲欲置其死地的决绝,那些小打小骂,如蚊叮虫咬。 背上的杖责是何时停的她没有注意,整个人都麻木了,声音也发不出来了,眼泪干在两颊,她一张一合的嘴企图继续哀求,也只是像脱了水的鱼儿,翕动,却无任何意义。 “你娘,不行了?”好像听到有人在问,是谁的声音?是父亲的吧。 她很努力的点点头。 “你娘,想见傲儿?” 她又点头。 “你娘,只想见傲儿?” 点头,拼命的点头。 ……………… 良久,她蠕动了下身子,挣扎着想看父亲,燃着希望的心是唯一的动力。 “告诉她,死也别想!” 她挣扎的身子呆住了。 “死也别想!” 那几个字,是一个一个咬出来的! “他真这样说?”梁氏一脸的青白,虽整日不离榻,发丝却依然光整,破旧的衣裳也针角匀均的缝补过并洗的干净,梁氏她一生都是一个很修整自己的人。 “嗯。”她撒谎了,她如果照父亲的话传给母亲听,母亲,估计也没了。“爹他说弟弟送去京城念书了。” 梁氏瞄了以蔚一眼,弊见了她额角淤青有破皮,生女如弊屣,无用且徒生事非。思及傲儿,她心想着想着就拧得发疼了,又没带回来,梁氏恶狠狠的望向以蔚,肯定是她,她没有尽力,自己都已行将就木了,眼前的可是自己的女儿啊,怎么就这么不知娘的心啊,一股怨气梗得梁氏脸色愈发的青白,身子也止不住的抖了起来,双手颤抖的摸索了一阵,找到了那把竹枝,指着以蔚质问了起来:“说,是不是你根本没想过要让你弟弟来见我?你怎可这样的狠心?我是你娘啊,你是要让我死也闭不上眼吧?你……!”话未尽竹枝就抽上了以蔚的身子,梁氏真的是要油尽灯枯了,抽的力量已大不如前,但是对浑身是伤的以蔚来说,每一下都像千万蚁虫在噬咬肉身,衣裳底下藏的身体皮开了,肉绽了,整个疼到指尖都无力了。 “娘,娘,好疼!”以蔚不能闪躲,她如果闪开,只会让娘更加的气急攻心,可是, 2.第2章 :娘上吊自杀了! “娘,娘,好疼!”以蔚不能闪躲,她如果闪开,只会让娘更加的气急攻心,可是,真的很疼,疼到膝盖软了,再也支撑不了身体了,疼到胸腔闷了,再也容不了她费力的呼吸。 梁氏就这样看着女儿跪倒在她的病榻前,有一刹那的呆楞,突然似明白了什么,放下了竹枝,抖擞的手翻起了以蔚的衣裳。扯开了衣领,伤,褪至肩下,伤,全褪至腰,梁氏倒吸了一口气…… 有一滴泪水滴落在她的背上,两滴,又一滴,有一双手在摸她的背,很轻,可是她的背真的很疼,火烧似的,即便是这么轻的碰触,也噼噼啪啪的疼了一大片。她疵了一下牙,在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觉得那落在自己背上的会是泪水。 背上一直有一双手在抚,泪水落下之处,背也灼的痛痛的,可是,这种感觉却让她的心很满很紧,满到有水自紧闭的双眼中溢出,紧到牙咬得牙床涩涩酸疼,黑暗中有抽泣声,是母亲,每晚母亲都会发出这样的抽泣,她可以理解,那种濒于绝生时心不着愿的哀痛,一个母亲盼儿的念想,是可以望穿阴司几百重、可以透析云雾上千层,只是那种念想却总不给于她一丝毫。 她真的很疼!梁氏抚着女儿的背部,心痛如绞,自她倒下那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女儿的亏欠有多少,她不知道女儿也会疼,她不知道女儿也会累,她不知道女儿也会伤心,看她又疵起了牙,眼睛不断的在流泪,有时轻哼两声,梁氏泪落不止。第一次近距离的这样看女儿,她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的心,这颗心怎么就这么小,小到没有容下女儿的一丝痕迹…… 像又忆起了什么,梁氏爬下了床,将女儿慢慢的搡到了床上,撑着桌缘,来到了挑箱旁,使劲的打开了箱子,箱角,有一封泛黄的书信及一把精致的金锁片,久不见光,锁片的色泽有些暗哑,这两样东西却如记忆之匙,打开了梁氏封尘已久的回忆。 流满泪的脸讽刺的笑了起来,要不是今天对女儿的醒悟,这些秘密也将随自己落入黄泉了。 再睁开了眼,满室的昏暗,混沌不明的感觉让整个脑袋晕眩不已。以蔚动了动,发现背部有上药,带丝惊讶,环视了一下室内,桌上放了些纸张及一个金锁片,地上倒了一张凳子,凳子上方,晃着一个身影。 身影!惊鄂……,那晃荡的身影,是母亲。 母亲,悬梁了! 一把火,烧烬了,是结束亦或开始。 远处的天空泛着青白的光,在余烬之后,以蔚将已成灰烬的母亲收进了包袱,特意绕到梁府,静驻了一柱香的时间,当是最后的告别,手紧了紧包袱,她实在没有勇气也没有理由再踏进梁府了,这座建筑一直都是这么的雄伟,也一直让她有很强大的压迫感,以前,她是候爷的女儿,候爷是什么概念她一直不大清楚,那将军又是什么概念? 一阵风卷起了身后的老梧树掉落的树叶,叶片落上了她的肩,像一种轻轻的抚,像她昏睡中的抚触,她不知道谁会那样的抚触她,回头望了一眼包袱,眼底蕴上了一层忧伤,自己现在是无家可归了,可是母亲还是要归往原处,再看一眼梁府,梁以蔚背转过身,这一切都结束了,至死,母亲的心愿也未得偿,只能在她成灰化烬时带她来再看一眼这座对她们闭塞了七年的雄伟建筑,仅此而已。 老梧树后,梁英达看以蔚渐渐走远,以蔚在梁府前站了多久,他就在老梧树后站了多久,他看的,并不是以蔚,他知道,梁氏就在以蔚的包袱里,自以蔚上次称梁氏将死后,他就有派人关注她们的情况,知道梁氏悬梁,知道以蔚一人料理后事,知道以蔚卖掉了屋地,也知道她今天会来这里。 “爹啊,我们可以回去了么?”马庭傲仰着脸问。 “傲儿,跪下磕几个头吧!” “……,爹啊,向谁磕?” 梁英达看了儿子一眼,道:“随便!” 语毕,转身离开了。 爹很奇怪,十岁大的马庭傲有些莫名,再看看远去的那个姐姐,猜想爹是要他向那个姐姐磕头,磕吧,跪下,梆梆梆的,他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有风,卷起老梧树的叶片落上了马庭傲的头,很轻很轻的落在他的头上,马庭傲用手摸了一下,原来是树叶啊,嘻嘻一笑,他以为有人在摸他的头呢。 走出了很远,竟然还是让小叮给追上了,当他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冲她嘿嘿傻笑时,以蔚无力的叹息起来。 “小叮,你回去吧,我不是去玩的,我把屋都卖了,打算不回了。” “嘿嘿,我知道,我也打算不回了。”咧嘴一笑,“我嫂子不喜欢我待在他家里呢,我整天也就是给小侄子洗尿片,我这么大的人了,该出去瞧瞧外面的世界了。” “要知道,你可是小叮我的最好的朋友,我们一起,有个照应啊。我是预备干一番大事业再回去的呢……” “我想明白了,到时候我要当将军,做大官,我回去的时候要一大帮人给我开道,一路都要有乐师给我吹吹打打,全城的人全都知道我,小叮,是个大人物……” “…………” 心里哀号数声,她明白,像小叮,他无父无母,仗兄长的鼻息生活,外出的闯荡对他也小有裨益,只是……,瞄了小叮那张一直翕合不止的嘴,再轻叹口气,这一路怕是不寂寞了。 其实,说有个照应,还真的是不错,换上小叮的这身衣裳后,以蔚首次发觉有人同行不是件多坏的事,至少,她没想到的,有人帮她想到了。现在一身男装的他,像加了一个保护壳。小叮看着以蔚穿上自己的衣服,兴奋的跳来跳去,围着以蔚转了几圈,发出“嗷嗷”的怪声,一手搭上了以蔚的肩,拍着胸膛说:“咋们俩可以拜把子了耶,拜了把子,我们兄弟开始闯荡江湖,哇咔咔咔。” “……,我,我不是要去闯荡江湖……” 不是极情愿的,以蔚和小叮真的拜上了把子,不知道小叮是缺根筋还真的那么投入的待她,拜了把子,就一直都呼她为“兄弟”了,兄弟就兄弟吧,自已的这一身男装也只有这声称呼才能掩饰的更加得体。 只是,本来她预计一人的盘缠,现在要两人花费,而此行一去,路程遥远,供一人尚且不够,如何能供二人使用,着实让以蔚犯了难。 一路上,小叮四处的张望,新鲜啊,自由啊,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是这样的自由自在的活着,一切都能吸引他,连平时多见的小摊小贩,他也兜上一阵,呲牙裂嘴点评一番。远处的锣点声,更是让他雀跃的狂飙而至。以蔚抚着发疼的额角,望着他兴奋的身影,欲哭无泪! 3.第3章 :我要去参军 不大一会,那身影又狂奔了回来,人未至跟前,声音便传遍了整条街:“兄弟,兄弟,快来看!” 嫌她走得太慢,小叮大步跑了过来,拽着以蔚就往锣点声处奔去。 “你想干嘛?”被拖着的有些踉跄,更是不明白小叮的那一脸光采是为何事。她有看到他因为猴戏兴致勃勃的咿咿呀呀,有看到他听说书先生的唾沫飞溅而大呼叫好,有看到他对擦肩美女呼哨吆喝,可是这种满眼期待的星辉,满脸兴奋的神色,倒是第一次出现。 “兄弟,我说过我要当将军呢,这里真的帖榜招兵了呢!”小叮整张面孔都涨得红红的,双目如有火花簇动。 招兵? 张眼望去,司方城的官府招榜上,印着两个大大的字:征兵 细细的读了一遍,才明了,原来是全国范围内的招兵,先在各地招征,然后再汇集于京都兵部统,凡年满十六至二十五的无病痛废疾的男丁皆可报名。 条件很宽,报名的人也很踊跃,整个把报名台围了个水泄不通,必竟,国家无征战,也无外扰内患,当兵就是为了那几绽养家俸银,民众皆趋之若鹜。 条件宽松是因为需要大量征召,那么大量征召,意味着什么?以蔚微摇了摇头,自家兄弟这番热情怕是会在将来受到很大的挑战。 “兄弟,我们一起报个名吧!”小叮望向她是满脸的期待。 以蔚呆愣的望着这弟兄,他怕真是有些不正常,一起报名!这弟兄若报名,没事,身强体壮的,年满十七,无痛无疾,符合征召条件,可若说是她,她,她可是个李鬼啊,万万使不得。 以蔚转身便想走开,小叮眼急手快,一把将她拎住,硬塞到了征召台,立马就向点将官报上了名号。 以蔚被他这一抓,一口气叉在胸口没喘过来,就看到点将官飞快的记下了他们的名字,这,这,入伍就这样的简单?她这样矮小,看似乳臭未干的,也算男丁?小叮报了他们的年龄,户籍,就被告知去募令台取牌,待两日后整军出发。 以蔚脸都绿了,手中持着代表自己的令牌,这下可好了,要是发现她是女的,她会被安个藐视军法,违乱军纪,怎么着也是个极刑;要是她逃跑,好了,逃兵,下场是枭首。怎么着,她也落个身首异处,而眼前兴奋不已的“兄弟”,就是举刀切她脑袋的刽子手。 一股恼怒攻上心头,以蔚恨恨的掐起了小叮。 小叮不以为意,一直就细细把玩着手中的令牌,不时兴奋的发出“呀呀”的乱叫,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所有的人,都无意着以蔚恼怒至极的心情。 一直到入夜,小叮的心情些微的平复了,才发觉这么一个严重的问题,以蔚“兄弟”的心情确实不妙! “你说,要咋办吧?”以蔚一脸波澜不兴的表情,开始了她的兴师问罪。 “嗯!……”叭叽了几下眼,小叮又使出他“嘿嘿”傻笑表情,摸起了后脑勺。 “我也没想那么多,就知道可以从军了,就有可能当将军了,可是你是我兄弟,人家都说,上场不离兄弟兵,当然不想着要拉你一块了。” “上场不离兄弟兵?”以蔚皱紧了眉,怪别扭的说法。 “再说了,我也看是那招榜说要去京都呢,正好我们顺路,一举两得了啊。”小叮努力陪笑开脱。 思虑了下,这个说法是可以接受的,若要说这次的贸然举动有什么是可以原谅的,这是一大力挽的说词。解决了她盘缠不足的燃眉之急,也算错有错着。 可是,思及自己的女儿身,这刚刚稍有松动的眉又攒紧了。 “那,要是我的女儿身份被人发现,你我要怎样活?” “嘿嘿,”挠挠后脑勺,干笑两声,:“这,我会帮你小心打掩的,我想了想,要是在我当将军之后呢,我就可以借口将你逐于军外,中途若隐瞒不下去,你就做逃兵!” 这一句逃兵挑起了以蔚的大大不满,声音不自觉的高了几度:“逃兵?那样的下场是什么?是要被枭首的。你的意思就是你最好当上将军,当不了将军,我横竖就是死路一条?” 又叭叽了几下眼,小叮疑惑道:“你逃了,就变成女的了,他们要抓的是一个男逃兵,又不会抓你……” “…………!” 妥协! 以蔚低头审视了下自己,想起说书先生讲的故事,一只青蛙坐于井底,便觉着天也只有井口般大小,现在的自己,像那只蛙,还未跳脱出视野的狭窄,目光不能放得再长远。 再望向眼前的“兄弟”,自嘲的笑了笑,未必,他只能混迹于市井。 号角吹响了,是新揭开的一页,迎着天际的鱼肚白,以蔚与小叮相视一笑,昨日似为灰烬已无法再现,命运总在太阳跳脱地平线时滚动它新一轮的际遇齿轮。 4.第4章 :跟随将军 四更天,司方城外的练兵广场燃了无数的火把,报到划押,牌号编制,军服分发,编制分管接洽,七转八转后,基本报到程序完毕,所有的新兵就地套上了新分发下来的军服。 低头整理着服装,第五次,她被人撞了。揉了揉被撞疼的肩,眼前的嘈杂鼎沸加上周转因马匹奔走而扬起的飞尘,让她整颗心都惶惶不安,几千人聚集在一块的场面她是第一次经历,这次的征召光在司方城就召了五千新兵,偌大的一个广场像一个硕大的托盘,托盘上盛的,是一盘子的散沙。 也似乎就她和小叮最闲了,两人无所事事的望着周遭的新兵及其家属,若说新兵五千,那家属当是成倍的挤满了整个广场。 老父老母送行,妻抱乳儿送行,祖父祖母拄杖送行,似乎总有交待不完的叮嘱,新兵们或恭耳倾听,或哧之以鼻,甚者噘唇撒娇,各种神态情形,让旁边的小叮不时发出“嘶嘶”的讥讽声。 突然他“哇哇哇”的叫了起来,以蔚瞥向他,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一个胖墩居然倒在地上撒泼,他母亲其实已经很年迈了,估计是老来得子,又娇宠惯了,那么大一人,还如此的孩儿气,费了半天的劲,才将那胖墩给唤了起来。那满头白丝的老母苟蒌着身子拍着儿子沾满尘土的裤子一边紊紊叨叨的说着,突然不知是说错了什么,那胖墩又惊天动地的往地上一躺四肢在地上乱蹭了起来。 小叮在那胖墩的再度倒地时毫不掩饰的哈哈大笑起来,以蔚倒是没出声,只是那张嘴因吃惊一时忘了合拢。 此次的征召其实只是半强制性质,丁单人薄的人家可被免征,有财有势的家族可以以币税之,樵椟渔林耕贤者皆囊括其中,而闲散的劳动力可以不按县制及户籍分布皆可应征,现在放眼望去,不乏家境宽松富裕之人,也看得出甚多者乃单丁。这样的人,为甚么要参军?以蔚有些奚然,想报效国家?想光楣宗族?若只为着那些绝不可能致富的几锭俸银而如此的背井离家,实属不值。或许,诗书经礼并不是任何人都能就塾的,除却文官能最终位置殿堂之上,与文官宰相相并行的武官将军的职位也莫不是全天下这些有冀盼的人的肖想。 统军司玉林跨马立在高高的观望平台上笃紧了眉,朝庭的这次征兵,征得太滥,未经过严格挑选统统收集,先不说无用之兵所需耗的军饷负荷,光是征集后的集训操整,也如散沙在握,难以掌聚凝结。 一声令下,闲杂人等一干清退,就连这清退工作也慢腾腾的,如死别般的哀呼让整个广场更加的鼎沸,终于,亲属被摒退干净了,小叮的神情也终于从不耐烦转向了期待与雀跃。一声响鞭,一直高驻于观望平台的的统军甩了一张鞭,整个广场刹时肃静,军统一声暴喝,各督军开始整队,于是广场又开始有了骚动,原本那些娇纵惯了的公子哥都识时务的听从指挥,半声不敢再哼哼。 按牌号编制,半晌后,终于勉强整完队伍。 广场又继续回复安静,司玉林如铁铜浇铸的面孔将场面压制的分外肃静,鹰鸷般的眼神扫视了全场,仅仅一个城的征集而已,此次在五十个城都张贴了征兵榜,兵部统的将领全都被分派负责征集工作,并会进行后续的整顿操整,也就是说,以后每支队伍精锐与否,直接由负责征召的军统负责,但是迫于朝庭的定量招征,为达数量,不得已广收新丁,新兵可能会有悬殊的实力差距,也定会有复杂的秉性脾性,但不管如何,出自他手中的兵丁,都会从今天开始蜕变成他要雕塑的模样。 “你们刚才的状态,我全看见了,于盛世混迹于军中并不是件多么值得称颂的事,你们的亲人,对你们入伍所抱恃态度各位应当都清楚,可是,作为国家,对你们入伍所抱恃的态度,各位是否又清楚?我看各位就不一定清楚,你们的眼中,战场是干净的没有血迹的,又或者,你们的心中,战场是飘渺不存在的,问你们,当兵是为什么?回答的响当当点,是护家,保国,是,这种回答很动听很豪迈,现在,我来告诉你们另一种回答,当兵是为什么?是卖命!没错,从你们报名被征召起,你的命,就已经被卖了,买你们的主子,是你们将誓死效忠的德天王朝,再看一眼你们远离的亲人吧,记住他们的身影,可能,今天的生离昭示着明天的荣归,可能,今天生离的背后也是永远的死别,是荣归或是死别,掌握的并不在德天王朝,是在各位自己的手中,我,只是负责教各位如何不死在战场之上。”手中所执的铁鞭一甩,身侧的巨木桩应声而粉碎。“只是,死在战场上的不一定比死在这鞭下的多。” 以蔚听见小叮又发出“嘶嘶”的声音出来,不止他,周遭很多的人都有倒吸气所发出来的“嘶嘶”声,刚才看见的那胖墩和她被编制在一队,现在是一脸欲哭无泪状。以蔚又攒紧了眉头,自己本想只搭个帮上京都的,现在想想,以后若想脱身,怕是难了。 “我不管你们的出身如何,家里人丁是单是多,背后的权贵胄甲有多高贵,你们看看这个广场,很平整,你们的双足所踩踏的高度是一致的,你们的过去从现在起,都已成了空白的,未来的人生,我们都一起用自己的血汗来泼洒勾绘,一起成长成为真正的顶天男儿,即便是中途会摔倒,请再爬起;会伤痛,请学会坚忍;会有牺牲,请仍然保留忠诚的灵魂。用坚韧的毅力,强硬的生命力,固守住我们德天王朝的宏伟版图。” 感觉到有变化,以蔚的身体有股莫名的力量,自脚底缓缓升起,背部不自觉的硬挺了起来,心慢慢的就被那种感觉涨的满满的,双手也不自觉得握成了拳头,力量!是一种力量,放眼观望周遭的人,诧异的发现了,原先的千姿百态,现在,面容均一样的被这种力量撑恃的曜曜发光。 有某部分东西,在被放弃,在变得不那么重要。又紧了紧身后的包袱,以蔚低首,皱了皱眉头。 5.第5章 :女扮男装 娘,我们,是不是可以试一下,或者,试下去? 马儿的嘶鸣,军督们的吆喝,几千人铿锵的脚步声,气势很是浩荡,斗志也相当昂扬,每个身体里蕴酿的力量如生命伊始的能源供给,源源不绝,生生不息,用一种近似于颠覆的蓬勃,来抽取微薄意义的过往,一并填注的是有如太阳对地平的忠诚和朝霞般开阔的冀望。 自此,将行军月余,边行边操整,途经五城,每经一城便做一次会师,终点至京都,最终完成三十万的新兵征集大会师。 司方新兵团五千人被编制成五十小分队,每分队有军督一人,军督甄选队中强将两人为副督,协助策行。 各分队除日常行军及操练,也分摊了日常勤务及粮草押运,设先锋营探测路状,谋略师算计粮草分发及行程速度,伙头军主厨全军伙食,连络营准确的传递命令信息并加强各分队间的信息交流。从行军伊始,就预习了远征的行军方式。 如散沙般的雏军在几天的光景中可以修整出纪律铁军的雏形,统军的能耐不可小觑,日里紧张的行程让新兵在夜间变得格外的珍惜休息,而各位关于将领的信息在夜间如插翅般在新兵中传递着。 司方新兵征召统军司玉林,实乃德天王朝兵部统冶兵左帅,位五品,十六岁参军,从军二十年,从一小卒到今天的五品将领,得益于其强硬严明的治军手段,其所治之军被冠以纪律铁军之名,其因执鞭治军,得名“铁鞭麒麟”。其治军格律被兵部统审核后经德天子批阅,以律令形式颁行,为现今治军律法。 “乱者,斩; 投敌者,歼; 逃逸者,斩; 战时退者,立斩! 贻误军情者,斩; 泄机密者,斩; 战时抗令者,立斩; …………” “斩敌首十可晋一级或折刑二等, 斩敌首五十可晋十级或折刑五等, 斩敌将首,官晋七品,或赦死……” 合上治军律,咬了咬下唇,若是男相女扮,算乱吗?处斩刑吗? 攒紧拳头,以蔚抽起了唇角微微笑了起来,不是,还可斩敌将首而赦吗? 从包袱里捣出了金锁片,凝思了起来,做到何种程度,才够资格拥有“将军”的称谓?从治军律可以看出司玉林已是超凡将才,然只居于五品,锁片的主人,所拥有的,是何等的能力?而自己,是否有承其点滴? 夜澜人静,冥冥中有力量在牵引着她,穿越重重火燎,挣脱枷锁沥练,一只凤凰锐叫着冲上云霄,宽大的凤翅扑腾拍打,嘶呖的叫嚣排江倒海,凤羽披扉,整个中原大陆,一片血色! 德天王朝建国三百载,建都宋熙,国姓李,德天王朝处整个中原大陆中心位置,毗邻六国,德天曾用将近百年的光阴励精图治,宏才大略的贤君辈出,使得德天王朝奠定三百年的基业未被侵蚀,但德天居六国疆土包围之内,不靠海也无自由边界,而六国皆稍强于德天,七国鼎立于整个中原大陆,德天君主向来注重边境友好交往,在贸易关税方面都给予相当的优惠政策,每年也有派派使节送礼交好,于战时,德天也保持着绝对的中立态度,六国间几百年来即便烽烟不断,德天也从未被殃及。 然德天虽处内陆,但地肥物腴,优于其他六国的物质能源与丰富矿藏,趋于利益,不被觊觎也绝无可能,于是德天定国安邦的重心便押于军事上,每年的经济收益一半皆支向军备,幸而自建国伊始德天军都威武严明,将强兵精,曾有的为数不多的战役让六国见识到德天军的威猛善战,六国碍于声望,也碍于德天军不可测的伐力,一直不敢贸然进犯。 德天天子生有九子,九子皆傲,相貌堂堂,才能各异,只是,若傲了,就傲得亲情淡薄了,傲得血脉不融了。堂皇的德天大殿之上,德天王朝的天子牍後静静端坐在龙椅之上,支着额头看着空荡的殿堂,雕琢的精致豪华的殿堂若看上千万遍,即便再为世上独一无二之尊贵,对他也仅仅意味着已被熟悉的死物而已,现在这样的静坐时,心中总有种渴望,一种凡人的渴望,当皇帝惯了,他只能在闲暇时用凡人的思绪来想象百姓家中子女是如何承欢膝下,兄弟应该怎样的友爱,可能皇室内兄弟情缘淡薄是一种固有模式,九子皆自有想法与认知,以前只习惯命令的他,在操纵国事之余,已无力也没有能力成为九子的斡旋调停者。现在,他处理国事开始力不从心了,手中握持着刚刚呈报的其七子行踪,牍後无力的喟叹了声,批写了一密折,交与来人,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6.第6章 :她拒绝了 累了,跃上矮墙倚坐着,晃荡着两条疲累的腿,这样的游览历时一年,从北至南,于北看孤雁南飞、领略大漠风雪,于南听雨打芭蕉、赏雾笼青檐,穿州越省,极至边境,二十年纪,十九年的博览诗书是为他这一年的游历作铺垫,人的生命是用日子拼凑的,他希望他所拥有的每个日子都会有营养来充实。干脆躺在墙头,夕阳的余晖洒遍大地,洒在他俊逸的脸庞上投下些许阴影,一年前那张秀气的脸如今变得立体,嘴角微噙满足的笑容,这样的惬意,也就到今天打止了。 微眯着眼,心里开始盘算了起来,就算主意早就打定,也要找一个适合的切入点,张开五指,看看微茧的掌心,他掌心的纹路很干净,只是那条掌命的线,却成锁状环节,夕阳也盛满了掌心,他俏皮的用力一抓,金色的光芒仍溢于其掌外,有些事物即是这样,看似有,握却无,并不能为自己所掌控。 跳下墙头,将包袱甩上肩头,迈开了步子离开让他有片刻惬意小憩的矮墙,毫不眷顾,不是任何的舒适都值得眷顾,也不是万事万物都需要被掌控,人生仅有的长度,双手承载太多的背负,心就享受不了片刻的安宁,也就不懂何者谓之洒脱。 司玉林盯着眼前的年青人,难得有这样气宇轩昂的年青人,但自入营账起,从他那一直自信微昂的下巴,司玉林在揣测眼前人究竟有多少的斤两。 “李斩。” “是。” “我在想我是否要破例征召你,此次的征召的确不甚令人满意,但是征召令中并未规定召集完毕后沿途随召,你有什么样的理由需要我为你破例?” “我之所以选择从您负责的司方军团这里应征,是因为我相信你是惜才之人,您也是有足够的权力成为破例之人,我无权势背景,无特殊军事才干,我二十年的生命自交予您手中时,我是一片的空白,但是,即便是空白,我也与营帐外那些的空白不一样,他们是您用来涂摸的,我却是用来雕琢的,每个朝代都应当有绝对出众的将领来对国家冀望负责,也需要有运筹帷幄的将领用减少牺牲来对所有的战士负责,保国安民,不仅是一腔热血就能调度与成就的,我知道您可以磨练我,我所朝着的方向,也是您一直希冀能够达到的目标。” 半晌…… “你知道军规第一条是什么吗?”司玉林的面容看不出任何波动也未透露丝毫讯息。 “绝对服从命令。” “好,我不管你有怎样的谋略才能,也不管你胸腔流动的是多么滚烫的热血,是否如你所言为一块可塑之材,首先,我只想要你牢记这第一条。” “副统,李斩暂不编制,随伙头任务移至各分队而就队。” 李斩微微一笑,恭敬的单膝跪地接令。考验从得令时开始。 太阳很是毒辣,以蔚已经大口的喘气了,走了几天,双腿由原本的胀痛不已到现在的麻木,再走上几天,估计就会变得习惯了。而分队的其他士兵情况可能比她要好,必竟因性别原因体力上有着较大的悬殊,有时小叮会扶一下她的臂,掺持一段路,或要求将包袱交与他一起背负,只是以蔚拒绝了,她开始自己磨练自己,要求凡所踩之处,必要求自己的双足踏出的痕迹。 7.第7章 :想我娘了 她们所在的是第四十四分队,队伍位置比较靠后,到目前为止,他们还只是行军与简单的操练而已,分队的新兵在几日的相处中,开始渐渐熟悉,出发那日所见的胖墩与她们被编制在一组,也是这分队中状况最多的人,头一天他就受不了的大哭大嚎,以蔚长这么大没见过这样一个大老爷们那样嚎哭的,在出发当天见识过他的撒泼功,只是没想到在这纪律严明的军队中,他也敢不所顾忌的大哭大嚎,军督显然对他有些头疼,也不想惊动了统军,事实上,若真惊动了统军,这胖墩的命定会丧于铁鞭之下。各分队的军督也是经验丰富的老兵而已,都知道离乡背井新兵会不知所谓的闹闹脾气,且他们深深明白“铁鞭”的厉害,若上报至统军,那白发老母的伤痛是他们也承受不起的。 以蔚会尽量的找借口与胖墩攀谈,来减少他对劳累的注意力,也会帮他拎部分包袱,其实胖敦的包袱基本上都上队友分担了,整个分队就属他带的东西最多,胖墩对以蔚很有好感,看以蔚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可就是莫名的对她有几分亲切。整个四十四分队对以蔚都很友好,有可能的话,都愿意尽量的与她接近。 “小虎的娘亲对小虎很好吧?” “不好。”胖墩嘟嘴咕哝道。 “这样啊,”以蔚冲他笑了笑,“以蔚的娘对以蔚也不好呢。” 胖墩轧虎讶异的侧头看了一眼以蔚,抿紧了唇耷拉了嘴角,一样的同病相怜。 “以蔚的娘不喜欢以蔚,喜欢以蔚的弟弟,以蔚从九岁起,就再也没有被娘抱过了,娘不喜欢以蔚身上的汗臭味,因为以蔚每天一大早要去砍些禾,回来了要烧饭给娘吃,还要给娘浆洗衣服,娘身体不好,以蔚要出去给大户人家洗洗衣服挣些小钱给娘买些补品和药,以蔚没钱读书于是偷偷听私塾先生讲课,听晚了回家,以蔚的娘会用很细的竹枝抽打以蔚,抽的很疼很疼,若是不小心抽到了没被衣服遮住的地方,就会立马破皮流血,第二天去洗衣服的时候,浸到水里就会特别疼,过几天还会化脓,烂掉,可是娘不知道,如果她病到很难过了,还是会抽以蔚,烂掉的地方就一直在烂,最久的伤疤烂了半年多,后来那印记就消不掉了。” 轧虎完全忘记了双腿的疼痛酸胀,目瞪口呆的望着以蔚,看着他一脸的无谓,像是在给他讲一个故事。 “小虎冬天肯定长过冻疮吧,你娘对你那么不好,肯定不会和你一块睡觉吧,我娘不愿和我一块睡呢,可是屋子里很冷,棉被又很少,娘身体不好呢,受不了寒,棉被也得让娘盖着呢,以蔚不喜欢冬天,晚上不能睡呢,白天又要干活,可是双手冻得烂掉,手指头一点也不听话,冬天没有人家会请以蔚干活。” 四十四分队都非常的安静。 “你娘,真的很坏呢!”轧虎喃喃的说。 “不是呢,娘不坏的,只是不喜欢以蔚,娘想弟弟,弟弟三岁就跟娘分开了,娘就天天在哭,只是娘不会在以蔚面前哭,只是在夜时以为以蔚睡着了才哭。” 走的气喘嘘嘘了,以蔚暂停了下,背上几个包袱让她有些不堪重负,用手背抹了把脸,又直起身子继续走,轧虎拿过一个大包袱背在肩上,企图减轻些她的压力。 以蔚朝他笑了笑,“小虎,我娘很不好吧?” “嗯!”轧虎用一种近似怜悯眼光望着他。 “可是,我很想我娘呢。”以蔚目光暗了暗,将背后自己的包袱抱到怀里,“我娘前些日子,过世了。” 8.第8章 :起内讧了 轧虎停住了脚步,神色复杂的立在那里不动。 以蔚伸出一只手,拉扯着轧虎,“来,别停。”努力的吸口气,是体力透支亦或其他缘故,以蔚的胸腔如火灼般的疼痛。 背后有人在扯她,她回头一看,是小叮,他总是跟在她的身后,背上的包袱全被小叮拿了去,可是怀里的包袱,她不肯再交出。 “小虎,你娘很啰嗦吧?” “嗯!” “我看到了,那天她跟你唠叨了半天呢,很烦人吧。我娘也很啰嗦,不过,她只啰嗦过一次,就是她去世的那天,我被我原来的爹打得很疼,疼到睡着了,梦里听到她跟我啰嗦了,她要我坚强,勇敢,不要饿着,冷着了,要快点长大,快点保护自己,说了好多好多啊,直到现在,我耳朵还在嗡嗡嗡嗡的叫呢,好烦!” 胸腔的灼痛一直烧到了喉咙,眼前的人影开始模糊,阳光耀的人的眼睛也睁不开,突然一片花白,她整个人瘫软在地,怀中仍紧紧的抱着她的包袱。 失去意识那一刹那,她微叹口气:好烦! 军行一千五百里会师于参酌,参酌军团的军容为六千整,军统沧海,两师汇合,整个军容达万以上,司方军团因会师之故,军容焕发,一扫途中的疲累不堪状态,两师交汇,都是血性男儿,总会暗中较劲。 第四十四分队首轮分派的任务为伙厨,一大早就要伐薪搭灶,汲水领粮,忙得不亦乐乎,而大家在忙碌的闲暇也会窃窃私语一阵,因为今天算见识了唯一的未被编制的伙头军,看上去是挺不错的一人,虽然并不是十分的强壮,但也快手快脚,做事干脆俐落,只是言语不多,居然能力差到没资格够入编制,分队的人都有些许的瞧不起这个伙头军。 李斩无所谓的笑了笑,就这几天的光景,他的名号就传遍了全军,大家不知道他的来历,只知道他是唯一的无资格入编制的新兵,比新兵还低一等级的新兵,若想与他们沟通也会遭两句嘲讽,这种经历真是难得。 轧虎表现的很是活跃,心情也非常的好,从一大早就堆满了一脸的笑,说话也底气十足的,叮看了他好一会了,真难得,这胖墩会有这样的好心情,递了块木块放入灶中,用手肘撞了撞轧虎,挑了挑眉一脸贼笑的问:“昨晚做了什么好梦了吧?” 轧虎皱皱鼻头嘟嘴咕哝道:“才不是!” “你看你一脸笑的,确定不是淫笑?”叮一脸的不信。 扔下手中的火钳,轧虎不服气的叉起腰,“你不要惹我不爽啊,不是谁都像你会把淫笑挂在脸上的。” 撇了撇嘴,叮识趣的擒着木桶离开,小老虎还是小老虎,不惹为妙。 以蔚叭嗒下双眼,侧头好奇的问道:“那你究竟为啥这样好心情?” “哼哼”的笑了两声,轧虎挠挠后脑勺,“真的没啥。” 眼角余光瞄到熏到呛出声的李斩,差劲,终于有比他更差劲的人出现了。轧虎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顺着轧虎的怪异眼神,以蔚看向那个伙头军,开始汗毛倒竖,瞳孔扩张,搓搓双臂,拎了木桶追随叮而去。 看着火星子再次熄灭,李斩恨恨的扔开火折子,一脚踹飞了脚边的柴薪。这四十四分队是混什么吃的,居然所寻的柴薪都是新生的树枝,怎么燃也燃不着,徒生了浓烟阵阵。飞溅的木块一不小心打在了一新兵的头上,看着那新兵一脸疵牙裂嘴不好惹的表情,叮很有兴趣的抱胸准备看好戏了。 新兵是好惹的,可是不是比新兵还新的新兵惹得起的,新兵挽起了袖子,一脸凶狠的向李斩走去,嘴巴动了几下,吐了口唾沫星子,架势十足。 耸了耸肩,麻烦来了。 9.第9章 :你像个娘们 甩鞭声响,本来闹腾的场面瞬时冷却,所有的人僵在原地不敢动弹,自人群自动退开的缺口望去,司玉林满面森然的注视着场中间的人。 李斩小小的叹了口气,真是倒霉了。 “很热闹啊!” 在场的士兵均不敢直视统军的脸,都勾着头望着地面。 “你们在交流感情?行军很无聊吧?还真是热心,早饭都没吃,饿着肚子交流,我该赞扬你们的积极的互动还是犒赏你们的为整个司方军团激昂了士气?我向来赏罚分明,即然四十四分队有如此的热情,那你们继续维持下去吧,四十四分队包括军督在内,省三日早点。” “李斩,你,还有你,跟我来。”指了指以蔚与犀牛,将鞭子三折收在手中,负起双手朝营帐走去。 叮有些担心的拉了拉以蔚,以蔚向叮疵了一下牙,向统军营走去,四十四分队的所有士兵全耷拉着脑袋,军督惨青着脸的吆喝着士兵们继续拾柴洗米,首次被罚竟然是四十四分队,真是丢脸! ************************* “李斩,军规里可有打架滋事的命令?” 李斩睑着睫,不发任何言语。 “为什么打架?” “四十四分队所拾的柴禾都是湿的,根本不能做烹食的薪材。” “他,他把柴踢得乱飞,打着人了也不道歉,傲得很呢。”犀牛快嘴的打着报告。 “那个你,叫什么?”执鞭的手点了点犀牛。 “呃,犀牛。”犀牛缩了缩头怯怯的答道。 “哦,你就是犀牛,听说力气很大。”司玉林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道。 “你呢?” 以蔚挺了挺背,硬着胆子道:“我只是劝架的。” 她的回答让司玉林皱了皱眉,不悦地道:“我只问你姓名。” “梁以蔚。” 以蔚有感觉旁边的李斩有些怪异,稍稍侧头一看,发觉他在隐忍笑意。当下一股郁闷之气冲上心头,却未敢发作。 “好,你们三人从今天起统统随炊事落队,李斩负责薪材收集,梁以蔚负责汲水,犀牛洗米择菜。” “还有李斩,直到京都大会师之日前我给你三次杖责五十以下违规机会,过三次,以不合格将你永逐军外,终生不得录用。如犯杖责五十以上过错,立逐。你可清楚?” “是!”一躬身,李斩抱拳回道。 “出去吧。”不愿赘言,司玉林埋首开始整理卷折。 以蔚愣愣的歪了歪头,搞错了吧,她只是劝架,怎么会也被受罚?这也叫赏罚分明?似乎还想抗议,李斩眼明手快的朝她的臂膀一拉,将她整个人拖出了帐外。 一路都是被拎着,以蔚恼怒的扳着揪着她衣领的手。 犀牛跑过来正欲帮忙时,拎着以蔚的衣服的手很自觉的放开了,拍了拍双手,裂唇一笑,“欢迎二位加入伙头军行列。” 犀牛一听,怒火攻心,握拳又想揍过去,以蔚一把拉住了,开玩笑,亏那个统军自称是赏罚分明,整个一不分清红皂白,再生事,不管对错都得挨罚。 但是,以蔚想想,仍是觉着过份,撒腿准备往回走,还在想着是否有可能去理论一番,她不愿生事并不表示她愿意承受莫白之冤。 “劝你别回去,回去也没有道理会让你理论的。”李斩一副看透世事的模样。 “那是因为你没有道理,你犯错误了,不让你开口是应当的,可我没错误,怎么就没有道理去理论了?”以蔚对眼前人极为不满,这世上还真有她不喜欢的人,眼前这个是第一个。 “哼哼,不是说你没有道理,是你不必去说你的道理。你当统军安排你去汲水真是以为你没道理呢?你当他不听你说话就不知道你有道理呢?”像说饶口令,李斩带着兴味的看着以蔚涨得通红的脸:“看你这么不干脆的像个娘们。” 10.第10章 :伙头军的骚扰 那个新兵冲上去就是一扒推,用的力很猛,本想一把就撩倒李斩,可没想到李斩并没有因为受到他的猛力推搡而跌倒,只是一只脚往后支了一下,身形有小小的晃动而已。新兵显然有些未料到,他的大力其实是出了名的,在司方城时和人打赌举着巨石走过一条长街,因而全司方城都知道有这一猛人,力大无穷,号“犀牛”,通常,挨到他这一扒推的人会倒地半晌不起,眼前这小子,怎么会有如此能耐? 李斩被他这一推,也恼怒了,原本因燃火不着的郁闷被犀牛的这一推眉头攒得更紧。相当不满的望向犀牛,犀牛被他这一眼神弄得更是怒气攻心,紧着拳头就揍了过来,叮兴奋的吹起了口哨帮着犀牛呐喊助阵,以蔚翻了翻白眼,继续住灶中添柴禾。 其他分队的人因为这里的骚动好奇的都围了过来,整块炊事地聚满了人,原来洗米做饭的四十四分队的新兵也全参与进去,好似自家兄弟被欺负了般,全部在为犀牛助威。 看着全队掺和的纠纷,以蔚开始急了,本来就是小小的事件,如果引得全军未能按时饮食,耽搁了全军的行程,那可了不得了。军督也去了统军营内汇报行军状态去了,整个场面都失控了。 努力的拔开人群,犀牛这个猛人还在进行着攻击,而且是越攻越猛,但总未能得逞,李斩总是能轻巧的避过,犀牛暴吼一声:“你个小样,连被编制的资格也没有,还出腿伤人?打着人了,也个声也没有?我今天一定要教训你。” 冷哼了声,李斩扫视了所有的新兵一眼,再睥睨着犀牛道:“你们四十四分队是干什么吃的?这个就是你们的办事能力?做事情是要用脑子的,有蛮力有什么用?连拾个柴禾也拾些湿的,若真是去打仗了,你们预备让全军的人都吃生的吗?” 他的这一说词让全四十四分队的人都发出了更大的嘈杂声,全都不满的叫嚣了起来,场面愈加的失控,而里面叫得最大声的就属叮了。 无力的摸摸额头,以蔚发觉那个伙头军说的真没错,这群家伙还真的是没什么大脑。以蔚向着躁动的人群大叫了一声,可是周围的呼声太高,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喊停,犀牛在众人的怂恿下,越发的蛮横,像蓄满了全身力气的向李斩冲撞了去,以蔚见状只好冲了出去拉扯,可是冲撞的力量太大,就算犀牛发觉突然有人冲了出来而急踩脚步,仍是一时刹止不住,跟以蔚碰作了一堆,巨大的冲力将以蔚薄弱的身体给弹飞了去,众人都发出了“哇”的声音,李斩本来作了万全的准备来接这一撞的,但是瞬间的变化让他的手脚有了顿时的失措,见一小兵被撞得向他飞来,直觉的一接,就捞到了这个小兵,而捞接的那一瞬因冲击力太大李斩向后跄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再低头一看,怀里这个脸皱作一团的小兵让他有一种非常怪异的感觉,看起来瘦瘦的人儿,却软呼呼的。 “这头蛮牛,心肝脾肺都要被撞出来了。”疵着牙,这回撞的还真是扎实,差点在半空就被这口气给叉了去,幸好有好心人伸了个手接住了她,不然再撞一回,她可以去见她娘了。睁开一只眼,有一张脸孔在近距离的观察她,以蔚原本紧皱的脸吓得立马回复了正常,张大双眼望着这张脸也,是那个伙头军。 伸出食指,在他的脸皮上刮了一起,再掐了掐,李斩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脸皮很薄呢,质感也很好呢,以蔚就看这伙头军在自己的脸上摸来摸去的,突然一阵的毛骨悚然,发现自己还窝在他怀里,立马跳了开来,手狠狠擦了擦刚被他摸过的脸,露出了满脸的厌恶。 本来混在人群中大声呼喊的叮,这才看清刚刚飞出去的是谁,立马拔开了人群冲到了以蔚身边,一把把以蔚拖到跟前左看右看,手摸了摸以蔚的脸关心的问起了状况。以蔚眼神向周围溜了一溜,发现周围围观的士兵都一副看暧的神情,一把就推开了叮,用力的拍拍胸脯,很是豪气的嚷道:“没事没事,好的很,天生天养着的,哪有那么娇气。” 这两下拍的,估计内伤又加重了,以蔚心底暗暗懊丧着,这个叮,想害死她啊。 看起来好像真的很好,叮从焦虑变成了暴喝:“你找死啊,别人打着正闹腾你给冲出来搅和……” 11.第11章 :别出来丢人了 甩鞭声响,本来闹腾的场面瞬时冷却,所有的人僵在原地不敢动弹,自人群自动退开的缺口望去,司玉林满面森然的注视着场中间的人。 李斩小小的叹了口气,真是倒霉了。 “很热闹啊!” 在场的士兵均不敢直视统军的脸,都勾着头望着地面。 “你们在交流感情?行军很无聊吧?还真是热心,早饭都没吃,饿着肚子交流,我该赞扬你们的积极的互动还是犒赏你们的为整个司方军团激昂了士气?我向来赏罚分明,即然四十四分队有如此的热情,那你们继续维持下去吧,四十四分队包括军督在内,省三日早点。” “李斩,你,还有你,跟我来。”指了指以蔚与犀牛,将鞭子三折收在手中,负起双手朝营帐走去。 叮有些担心的拉了拉以蔚,以蔚向叮疵了一下牙,向统军营走去,四十四分队的所有士兵全耷拉着脑袋,军督惨青着脸的吆喝着士兵们继续拾柴洗米,首次被罚竟然是四十四分队,真是丢脸! “李斩,军规里可有打架滋事的命令?” 李斩睑着睫,不发任何言语。 “为什么打架?” “四十四分队所拾的柴禾都是湿的,根本不能做烹食的薪材。” “他,他把柴踢得乱飞,打着人了也不道歉,傲得很呢。”犀牛快嘴的打着报告。 “那个你,叫什么?”执鞭的手点了点犀牛。 “呃,犀牛。”犀牛缩了缩头怯怯的答道。 “哦,你就是犀牛,听说力气很大。”司玉林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道。 “你呢?” 以蔚挺了挺背,硬着胆子道:“我只是劝架的。” 她的回答让司玉林皱了皱眉,不悦地道:“我只问你姓名。” “梁以蔚。” 以蔚有感觉旁边的李斩有些怪异,稍稍侧头一看,发觉他在隐忍笑意。当下一股郁闷之气冲上心头,却未敢发作。 “好,你们三人从今天起统统随炊事落队,李斩负责薪材收集,梁以蔚负责汲水,犀牛洗米择菜。” “还有李斩,直到京都大会师之日前我给你三次杖责五十以下违规机会,过三次,以不合格将你永逐军外,终生不得录用。如犯杖责五十以上过错,立逐。你可清楚?” “是!”一躬身,李斩抱拳回道。 “出去吧。”不愿赘言,司玉林埋首开始整理卷折。 以蔚愣愣的歪了歪头,搞错了吧,她只是劝架,怎么会也被受罚?这也叫赏罚分明?似乎还想抗议,李斩眼明手快的朝她的臂膀一拉,将她整个人拖出了帐外。 一路都是被拎着,以蔚恼怒的扳着揪着她衣领的手。 犀牛跑过来正欲帮忙时,拎着以蔚的衣服的手很自觉的放开了,拍了拍双手,裂唇一笑,“欢迎二位加入伙头军行列。” 犀牛一听,怒火攻心,握拳又想揍过去,以蔚一把拉住了,开玩笑,亏那个统军自称是赏罚分明,整个一不分清红皂白,再生事,不管对错都得挨罚。 但是,以蔚想想,仍是觉着过份,撒腿准备往回走,还在想着是否有可能去理论一番,她不愿生事并不表示她愿意承受莫白之冤。 “劝你别回去,回去也没有道理会让你理论的。”李斩一副看透世事的模样。 “那是因为你没有道理,你犯错误了,不让你开口是应当的,可我没错误,怎么就没有道理去理论了?”以蔚对眼前人极为不满,这世上还真有她不喜欢的人,眼前这个是第一个。 “哼哼,不是说你没有道理,是你不必去说你的道理。你当统军安排你去汲水真是以为你没道理呢?你当他不听你说话就不知道你有道理呢?”像说饶口令,李斩带着兴味的看着以蔚涨得通红的脸:“看你这么不干脆的像个娘们。” 瞪大双眼,以蔚惊了一下,眼神闪烁了一下,双手叉腰,嘴巴动了动,学着犀牛一样吐了口唾沫星子,粗声粗气“哼哼”两声,迈着大步头也不回的走了开去。 李斩一手搭上犀牛的肩,望着远去的背影道:“很有意思的一个人吧。” 犀牛莫名的跟着望着以蔚的背影,再望了望李斩,突然看到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很是不高兴的搡开,也迈开步子走了开去。 12.第12章 :恶意欺负 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将整个视野照得开阔明朗,心情清明透亮的如蓝天白云般没有杂质,习习微风所落之处,覆地青草展示着温柔中的强韧。 忘记是第几桶水了,肺部负荷的很满了,很是艰难的倒入大口的荷叶锅中,一个不稳,跄了一下,又有水泼了自己一身,整双鞋都已经湿透了,黏黏乎乎的感觉加上强烈的饥饿感,让整个身体极不舒服。 “很辛苦吧?”话落斧也随之而落,“啪”的一声,柴块应声被削为两片,“所以呢,参军并不好玩呢,对吧?” 又拾了一块较大的柴块劈了下去,干燥的柴块在斧头剖下去时发出清脆的破裂声。 以蔚不愿理会他,听他拉腔搭调,她宁愿再去多提几桶水。 “对,努力的多打水,勤劳的多赶两趟,很快你就会不需要再干这活了。” “……!”以蔚刚迈出去的步子停了下来,转过身,一报还一报地讽道:“你啰哩叭嗦的,比娘们还娘们。” “是呢,”在一旁低头挑谷子安安静静坐了半晌的犀牛终于应了一声,“刚开始还以为他是个没言语的人,现在觉着,他话多着呢。”自始至终,眼都没离开手中的盛满米粒的团盘。 有人帮腔,以蔚倍觉胜利,自觉很是大气的捋起袖子,露出两条毫不强壮的臂膀,将下巴高高抬起,很有架势的拎着桶子继续她的汲水工作。 “我说你这大笨牛,敢情是这一团米把你的火给灭了?怎么没今天早上的性子了?” 犀牛懒洋洋的抬眼瞄了李斩一眼,继续数他的米粒,不再言语。 李斩的目光从犀牛处收回,投向统军营帐,目光变得深暗,整张脸也变得阴晴难测,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半晌才回过神来,望向犀牛时,犀牛飞快的闪开眼神,可是还是被李斩捕捉到了。 李斩好玩的把整颗头颅向犀牛凑过去,犀牛一抬眼便发现这距离凑的太近,吓了一跳,身子往后一仰,手中的米团往后一扑腾,一团盘的米全撒到自己的身上,落了满地。 犀牛这下傻眼了,一把推开李斩,气烘烘的用掌扫起地面上的米粒来,他拾拣了半天的大米,这下可好,又全脏了。 李斩轻笑出声,犀牛阴沉着整张脸给了他几记白眼。 “来来来,我惹的我来收拾吧。”李斩拉过犀牛手中的团盘,半蹲下,将地上散落的米粒全收入团盘中,和着草根烂叶和泥土也不所谓的一并收入,犀牛嚷嚷了起来,这小子不是在帮倒忙么? 不理会他的嚷嚷,在收好了一团盘的米粒后,他开始有模有样的癫起团盘来,草根与落叶就被簸了出去,灰小的土粒也簸了出去,然后小幅度的癫簸,黄的谷子居然被簸到了团盘的最前方,李斩将谷子清出一部分,再簸上几遍,谷子就被清理得差不多了。将整个团盘交给犀牛,吩咐道:“米脏了洗洗,谷子还有,不过不多了,饭中有谷子是不打紧的,必竟吃饭的人太多,捡太干净也不大可能。” 犀牛看得一脸的呆愣,这,这,他以前在家就看母亲一天到晚的捡谷子,他是费了半天的功夫在捡谷子上了,这小子居然可以在半柱香不到的时间,将乱七八糟的米弄得如此干净,这小子,其实不太笨,真不笨。 13.第13章 :小气的男人 一屁股坐在河边的青石上,让疲累的身体放松下,抖抖酸痛的臂膀,脱下鞋子,连筒袜都湿透了,将鞋面拧了拧,小心的环视了一下四周,以蔚脱下了筒袜,露出白皙的双脚,这会,连脚丫子都是湿的,索性暂且将脚整个的泡到了水中,舒服的感觉让以蔚不自觉的发出了喟叹声。 顺便将袖子也挽得高高的,将衣领拔得更开些,清洗手臂和脖子,能逮到这样清洗的机会不多平日里清洗总有叮为她打掩护,可是她也不敢洗的很仔细,怕洗得太久被人发现。 脚底板前些天磨得起泡破皮了,再过阵子如果长茧就好了,手板上因为有较多的小茧,所以干起活来也不会太生痛。感觉脚底心有些痒,以蔚一惊立马伸回了双脚,低头一看,居然是一条青鱼,扁了扁嘴,敢情是她的双脚有了死虫子的味道了?低头凑到脚边闻了闻,真的有异味,将双脚又放回水中,死劲的搓洗了起来。 “啧啧啧,皮肤够白。” 以蔚猛一回头,鼻子就撞到了另一张脸孔,回神马上的抽离,身子自动的就往后靠,而青石上的薄苔让她止不住重心的就往河面上载去,身旁的人手快的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未被衣服阻隔的肌肤就被他握在掌中。而这一拉扯,以蔚的整个领口更宽阔的敞开,心里一急,以蔚伸脚一踹,李斩松开了手,以蔚整个的掉进了水里。 四溅的水花落了李斩满脸,毫不为意的用手抹了一把,对着水里挣扎的落水刺猬“咭咭”的笑个不停。 挣扎了半天,以蔚发现水其实不深,只到了半腰,稳了稳身体,慌乱的整整自己的衣裳,狼狈的爬上岸,现在,整个人都是湿嗒嗒的,衣裳整个帖在身上而且有一种垂重感找到那两只筒袜,俐落的套上。 “呃,全湿了,还穿什么穿,反正营地又不远,把上衣也脱了吧。”李斩建议道,满脸的笑意让以蔚极度的厌恶,非常恼怒的瞪了李斩几眼。 “你这就不厚道了,我是想拉扯住你的,你却反而踹我一脚,我就不明白了,好歹我也是一番好意,你是宁愿落水也不愿接受我伸出的援手,这是为何呢?” “援手?好,就算是援手,我也不打算接受敌人的援手。” “啧啧啧,你这是挑拔军心,搞不团结,我们可是同一生死场上的战友,居然被你视为敌人,还有,有援手的话,是敌人给予的也是援手,不是每次都有机会让你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真的作战时,不要发挥你的刺猬本性,连心脏都长刺了,死的是自己呢。” 好似有只鞋没找到,以蔚四处望了一下,走到李斩所坐的青石板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李斩,皱眉不悦道:“呃,战友,你坐到我鞋子了。” 有吗?好像没甚么感觉。低头看看臀下,哪有?还未回神,感觉某人抬腿飞快的踹上了他,毫无防备的,水花再次高高溅了起来。 “如果某天我会被自己的刺刺死,也会想尽办法让不安好心假惺惺的敌人同归于尽的。”最终的结果即便是双败也好过一方没有挣扎过的惨败。 李斩同样一身狼狈的爬上来,叉着腰喘了口气道:“你是一个不错的战士,但你是个小气的‘男人’”,手背抹了抹流过颊旁的水珠,又道:“小气的男人,再大的业绩也不会成为统领千军的将领,若真有一天小人得志的话,国家就要不幸了。” 绑好鞋,对他的话置若罔闻,拧了拧湿透的衣服,一切觉得已经尚可了,以蔚整好暇迩地冲着面前的大男人说道:“小气的男人也是男人,男人也总会因环境及需要成长,而用静止的眼光去看一个男人的成长,是一种不发达的思想禁锢,没有长远眼光的男人,也只能是令行禁止的小卒。” 呵,真是只刺猬,选择从司方军团进入,打开了一个极富意外的又有着绝对挑战的局面。 14.第14章 :皇上耳软之人 “先生,局像如何?”牍後有丝迫切的问。 排局之人拧了拧眉,飞盘设局,得奇门四十格之龙回首,不觉念道:“一逢坎上一坎休,芮死还排第二流,更有冲伤居震位,龙虎麒麟凤战头。” “这,何解?” “一龙一虎一麒麟,若越深坎凤战头。”喃喃的念道,此局虽不难解,却所寓难测。 微叹口气,收起飞盘,“德天大劫已注定,只是如何破劫,仍需进一步上天破授意明示破解。” “连先生也破解不了?”牍後大惊,心觉事态严重,面露惶惶之色。 “君上不必过于惊慌,昨日我已用太乙测算,德天虽看似气数不济,有大灾大劫,却亦有天外孤星相守,若得人元利佐,可扭转乾坤,开疆扩域,而元、会、运、世皆趋于末,时局新开,朝代兴亡,物质更替,兴旺衰绝,无限大千世界,君上即便是担忧,也是多余的,我们只能备全所能,以于乱时减少忧患。究竟谁主乾坤,冥冥中尚无定数。” “这……。”说不担忧,对一个勤政爱民的皇帝是难以做到的,自首次天像异动,他便开始屯兵蓄粮,坚固城墙,多方收集打探各国情报,听得先生如此说法,也无奈听之任之。 “那,先生是否还要准备什么?” 微微摇头,“该来的都会来,君上的贤明德仁,会得上天庇佑,也会得天下贤能之士效力归从。” 一席话,牍後面露安然之色,但又疑惑道:“那一龙一虎一麒麟再加一凤,从何而来?” 抿紧了唇,排局人皱眉思索了起来。 实在是局相诡异,思索了良久,排局人转身向牍後道:“君上,请容我亲自周游寻迹吧。” 牍後大骇,“先生此时离去,若生变动,怎生是好?” 敛下眼睑,隐住复杂心思,眼前的仅仅只能称为厚德贤君,德天的数百年安详平和,使得君主的运帱帷幄之大气点滴耗尽,若说德天有外扰忧心,实则未必甚于内患。 “君上不必担心,我沿途都会收集天象信息及易卦变数及时送回天朝,并会助德天军团力攘外安内,为天朝广纳贤能,助我德天王朝鼎盛千秋万载。” 牍後听闻,方面露喜色,微微一抚掌,连连称好,当即便赐下金杖一根,见金杖如见君亲临。 接过金杖,心里却泛起了一丝苦笑,自古皇帝都是耳软之人,几句安抚之言,也能换得如此信赖。 嗯,现在该往哪走呢? 歪了歪头,满头华发的年青人站在三叉路口前思索起来,唉,圣人也是有缺陷的,他诸葛候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奇门遁甲,晓紫薇数术,懂排兵布阵,辩才滔略,智谋宏伟,优点数不完的多,但独独有一缺点,方向感奇差。 以前出门都是罗盘不离手,可是这次出门,为躲避家人的纠缠,他胡乱收拾了几样必备用品便跳窗而逃,而这几样必备用品中独独少了这救命的罗盘。几个时辰前他就发现自己似乎迷路了,现在七拐八弯后,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人迹也变得罕至,已近暮色却还不见有炊烟飘邈。 扁了扁唇,丢死人了,要是被家人知道他会落入如此窘境,大牙也会笑掉好几颗。 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索性大叫了起来。 “出来出来出来!”心情真的是差透了,居然有一天他也会落入这小小迷阵之中,要是有罗盘在手,这等小阵他才毫不为意。 喊叫了半天,也没有半个人出现。 15.第15章 :布阵之人 声音变得有些嘶哑了,更是让诸葛候心情坏透,不会真要等到晚上七斗出现才能辩方向吧。他真的是投降了,承认这不只是一个小阵,此阵乃颠倒奇门阵,这是阵法中最精奥的一种。这种阵法乃是按照八卦易理和阴阳五行生克之学所设。由于一反常人顺理成章的摆布之法,所以,这种阵法非常奇妙,而设阵之人虽只按地处环境来布阵,也布置较为简单,可是却经过了精细的环境处理。此阵诸葛有研习见识过,可知其解法,但此阵若不明方向,那便无法破解。本来若不能辩明方向,还可以载断树枝看年轮辩方向,也可看叶片茂密辩方向,再若不然还可辩岩石青苔来辩,现在的问题是,他砍了五棵树,居然得出五种定位的方向,而且树冠的叶片浓疏也难以明确,最夸张的是,他趴在地上找了十个蚂蚁穴,****所开的方向也都不一致。如果是这种刻意模糊方向的阵势,要是有罗盘,也不一定有用,诸葛知道有一种八卦迷阵会打乱方向,还会改变磁场,使罗盘也会失去效用。能破此阵法,需要阵中人有强烈的方向感,方可寻得破解生门。 “不是我的错,嘿嘿。”想想他便自顾自的笑了起来,全是这个阵仗的特殊性,而不是他能力的问题,现在他乖乖的等到天黑吧,他就不信天黑了,布阵的主人还能迷幻天象。 找到一棵还算壮硕的大树,费了九牛二虎爬了上去,视野不错,重要的是可以防夜间野兽毒蛇的攻击。靠在在枝桠上,先睡一觉吧。 “咕噜咕噜。”听到声响,诸葛睁天了双眼,揉揉自己的肚子,原来自己被自己饿醒了。发现天已经全黑了,诸葛兴奋的跳下了树,步出树冠的浓密遮蔽,抬头观测起夜空。 “啊!~~~~~~~~~~~~~”惨叫声自诸葛喉咙发出,怎么可以这样!抬头望去,根本看不到任何的星子。看了很久,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睡眼朦胧,在揉了数回眼后发觉,真的看不到任何的星子。 “天啊!你真要我一代风华之师诸葛候命绝于这小小阵仗之中吗?”他绝没想到自己会出师未捷身先死,自己毫不为意的小缺陷,居然成了他丧命缺点,天意弄人啊。 布阵之人真够狠,自己也真够笨,既然有人用心设这种迷局,自然于夜色中也会设障,现在漫天的瘴气让诸葛郁卒到抓狂。 突然小腿一阵疼痛,低头一看,一条黑影已飞快的遁于草中。 天,被蛇咬了。痛苦的往地上蹲去,再抬头看着一片混沌不明的夜空,感觉自下肢起,全身开始麻痹,在有意识的最后一刻,他“哼哼”一声,老天,被你玩死了。 看着光线透过窗棂射入,悬浮于光线中的灰尘分明可见,躺着的感觉真好,活着的感觉也真好。 一个激灵,诸葛坐了起来,哈哈,真活着。祖宗保佑,师父保佑,道家祖师爷保佑,想一跃下床,脚刚碰触到地面,便一阵疼痛的跪了下去,诸葛发出了一声惨叫。 啊,原来一切真不是恶梦啊,脚上真有伤,只是已被包扎过了,他的这一动静,原本没有发觉的疼痛感瞬间泛遍全身。 懊恼的捶了捶地板,他诸葛候算是遇着了他平生最大的糗着。幸好,还是有好心人来扶恃他,抬头冲扶他之人裂嘴一笑,却在看清那人面目之后,笑容僵住了。 这张脸上有一双非常清澈灵动的眼睛,鼻子秀挺,唇瓣也红润亮泽,可是,左颊的皮肤,却沟壑纵横,原来秀美的面容尽遭破坏。而他之所以有片刻的失神,却是因为发觉了怪异的磁场,有一瞬间,他们的磁场短暂相碰撞后继而又融合在一起直至融合无异。 知道所扶之人正盯着自己的脸孔看,她一点也不以为意,将他掺扶上,递去一碗药粥。 盯着看了良久,诸葛突然裂嘴露齿一笑,“你就是布这八卦迷阵之人。” 少女呆愣了一下,“你,声音……” 16.第16章 :即日 看眼前的人满头的白丝,她一直以为她所救之人年纪已甚是老迈,即使看上去皮肤仍光滑,也以为只是保养得当的缘故。 “你当我是大叔了吧,我才二十五,相对于你来说,离大叔的级别还有段距离。”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吞着药粥,诸葛心里得意的算计了起来。 少女盯着诸葛的白发失了神,不自觉的抚上了自己残破的脸。 “青丝就华发,玉面破碎颜。乱世诸候撵,戎马半生缘。 前世今生债,百载情难全。虚空浮生梦,笕丝胡雁哀。” 这是师父临走前给她的提点,说蕴含了她的命数,在瞧见这头白丝后,原本她以为若不踏出迷阵之外,便可消其命数于此生中……,跌坐于板凳之上,亏她研习命数五行梅易遁甲,居然用此等劣等手段企图逃脱命数。 将药粥全数吃尽,并将碗沿舔干净,再慢慢的****着五指……。 “不用再舔了,若是想再吃,锅里面还有,若是有话,你直说。” 诸葛微微一笑,正了正神色,本来迟疑出口的言语,在对方面前倒显得如此的不洒脱。 “姑娘芳名?” “方言。” “既然方言姑娘是快言语之人,那我也不赘言了。我此行想加入德天军团,立志致力济乱世挽苍生,姑娘同为奇才,想邀而同往。” 再盛了一碗药粥交于诸葛手中。 “先生如何称呼?” “诸葛候。” “诸葛先生言重了,而且诸葛先生浅薄了。”方言神情淡然,料到诸葛会有如此提议,因此也并无觉得有过于唐突。 “对不知根底的山居独处之人,冀望于混迹同道之中,欠思虑了。” “而且,……,济世救危的理想太远大,小女子承受不起。” 诸葛“呵呵”一笑,将再次清空的粥碗置于桌上,擦擦唇角缓缓道:“青丝就华发……”抬眼见方言浑身一震,继续又道:“玉面破碎颜……,乱世诸候撵,戎马半生缘……” “你注定是要被我撵出这里的。想方姑娘你也知晓了你的命理。你的下半生,一定是戎马厮杀之中。” 方言心中一黯,他只道了前阙。即便是这样,在不知晓自己的时辰八字便能推算出她的命理,这诸葛功力几入化境了。后半阙她自己也无解,想想即便是最终会落个凄惨下场,她也还是拥有戎马半生缘,前半生的清平恬淡是一种活法,后半生就算洒血抛颅,也算是另一种生命的谱法。 端起桌上的空碗,转身步往灶房,在即将跨坎之际,问道:“你的脚何时可以行走?” 诸葛露齿一笑答道:“即日。” 终于进行了第四次的会师了,每进行一次会师,这个队伍都会壮大很多,每次会师也都让新兵非常的兴奋,军队离目的地京都越来越近了。 李斩,梁以蔚和犀牛除了日常行军外,每天仍旧的随着伙厨任务而做着早已被分派的任务。以蔚每天都会被李斩惹怒好几次,反而犀牛成为三人中最冷静的中间人,在两人闹得僵持不下时,由犀牛作最终的裁定者,争吵方可偃息。叮会在三餐时间准时出现在以蔚面前,说是来帮衬以蔚的,在感动过两天后,以蔚发现了叮的帮衬是帮衬消灭更多的食物,而且在某次李斩故意给了他超量的食物后,不顾忌整个四十四分队对李斩的敌意,彻底的背叛了四十四分队,跟李斩称兄道弟,以求口馥之福。 “这小子若当将军,肯定阵前倒戈,卖国求荣,犯上作乱……”以蔚真的是很窝火,现在连兄弟都被抢了,在气愤之余,心里酸酸的,整个像打番了醋瓶子,却又不好发作,只好自个儿恨恨的骂着不争气的叮。 “你那哥们好像又在生闷气了。”凑在一块扒着饭的李斩跟叮说道。远处在分发伙食的刺猬脸沉的像千年寒石。 “不知道他性子怎么变得阴晴不定了,以前是个受气包,现在是个爆药包。”嘴里还嚼着饭粒,他也不大明白他兄弟是咋了,也就是跟他不在一起行军十几日,就变得这么烦燥不安,难道是对他这个兄长太过依赖? “现在还真是一只名符其实的刺猬。”转头看到叮一脸的得意,奇怪问道:“你在得意什么?” 17.第17章 :结拜了 “呵呵,”含着一口饭,目光投放在远处的以蔚身上,含糊不清的答道:“他肯定在吃醋,吃我们的醋呢。” 将自己碗里的肉挟了一筷子放入叮的碗里,又问道:“你们很小就认识?” “嗯哪。”边将那些肉块全扒往口里边答道。“不过也不是太小,认识七年了。我是她家的邻居,平时有困难互相照应的那种。” 见李斩面部没什么表情,叮又很郑重其事的补充道:“是很患难的那种困难哦。” “他有一个不怎么喜欢他的娘,我有一个老想赶我出去的嫂嫂,我每次挨饿时,我兄弟都会很义气的把他自己的吃的大部分分给我吃,要不然,我早就饿死了。而有人欺负他的时候,看到没有,”叮握着拳着道:“我就这个教训那些欺负他的人。” 叮看上去并无城府,怪的是他称刺猬为“兄弟”,一副很顺理成章的样子,没有半点忐忑。“呃,那有一天我欺负他了呢?” “嗯……”叮的饭碗已经见底了,李斩将自己碗里的饭菜全倒进了叮的碗内,叮又大口的扒了几口,一边思索道,良久,“虽然我可能打不过你,但是我还是会揍你。” 拍了拍叮的肩膀,李斩站了起来,道:“跟我来。” 还在嚼着饭粒的叮一脸茫然的望着李斩,含糊道:“要去哪?” “你不是嚷嚷要拜把子吗?找地方拜把子去啊。” 这可是大事,叮双眼放光,扔下了碗就屁颠屁颠的追着李斩而去。 “你真的和他结拜了?”仅有以蔚与叮的营账内,以蔚瞠大眼不能置信的质问着叮。 “是啊是啊。”仍止不住兴奋的心情,叮推着满脸的笑。 “你不是嫌弃他连编制也没有,是个下等的伙头军?” “要干大事的人,不能总带着偏执的目光啊,再说,自从兄弟你也做了伙头军,我觉得有伙头军的兄弟还真好。” 以蔚压住怒火,却止不住臭着一张脸的说“你爱结拜不结拜吧,哼,做拜把子的兄弟也就那么回事,哼。” “怎么能就那么回事呢,结了拜就要同年同月同日死的,是生死之交了。”想他叮对待结拜是很慎重的。 “那你们一起去死吧。” “哇,以蔚,你真的变成刺猬了,以前有人欺负你,你只会像个小媳妇一样的委屈,现在也会叫别人去死了,大哥说的真没错,你这个刺猬并不是没有刺,而是因为没长大,刺不蛰人,现在背上的刺开始硬了,也蛰人了。”叮哈哈的笑了起来。 “大哥大哥……”撇了撇唇,虽然自己也觉得李斩说的话没错,也被自己最近惧变的脾性感到费解,但是听叮叫李斩“大哥”就是觉着不舒坦。 “嘿嘿,叫着很顺吧,好像他天生要当我们大哥一样,我跟他一结拜,叫第一声大哥就觉得是叫得理所当然的。” “我们?”捕捉到一个字眼,以蔚飞快的反应与犀利质疑的眼神,让叮突然觉得眼前的兄弟真的是一只张扬着锐刺的刺猬。 “是啊,”露出森白的牙齿,叮展现出自认为很纯真的笑容。“当了我大哥,他自然也就是你大哥了,没道理我的大哥不是你的大哥啊。” 18.第18章 :真的是我兄弟 “你连他来历都不明白,就跟他结拜,还同生同死,你真的是我兄弟吗?我怎么会有这么没脑筋的兄弟?” 叮着以蔚看了良久,叮摇了摇头,“以蔚,不是我说你,如果真在军中混的话,你要习惯把自己真当个男人,要有男人的度量,有男人气概,要是一直都这样计较,别说像大哥这样聪明的人能识破你的身份不奇怪,若哪天连犀牛轧虎也识破了你的身份,也不会奇怪的。” “如果你一定要和大哥计较,也不应只在口舌之上,做男人的要拼真本事,应当在战场上来算功勋大小。” 从开始的执拗不服气,变成拧眉细酌叮的话语,完全摆脱十几年的女子习性,在这朝夕相处的异性群队里,确实不能光用一招一式的虚把式就把所有的人唬弄过去,而她可能从骨子里还没有剔除自己本性的想法,即便是知晓身份泄露的严重性,却还未真正的正视如何学会男人的心态及应该有怎样的视野。 “嘿嘿,”挠挠后脑勺,叮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过于严肃,又劝道:“其实也不必耿耿于怀,不见得你会在军中待多久,到了京都,若认祖归宗了,便可以想办法脱离军队,也无所谓能否彻底变得雌雄不分。” “但是,我们至少在到京都前不能让人发现这个秘密,对吧。”见以蔚半天没有动静,叮不再言语,步出了营账。 营账外的另一边,有人悄然离开。 月上中天,被梦惊醒的以蔚呼吸急促的坐了起来,流了满头的大汗,背部有湿了一大块,营账内酣睡的士兵发出此起彼伏的酐声,眼睛过了片刻才能借助月光看清营账内的景物,恐惧感也才稍稍得以平复。 梦景很可怖,满地都是黑红的血迹,破肢残体推的到处都是,梦中居然真实到在空气中还可以嗅到浓郁恶腥的血腥味与尸腐臭味,如地狱修罗炼场的战场上,以蔚满身伤痕的立在尸骨之间,整个战场除了她再无一丝生机,踉跄几步,企图在尸体中寻找一丝存活着的气息,却看到了那成堆的腐肉中,有肢残臂缺的轧虎,有被开膛剖腹的犀牛,无力的倒坐于地,手触及了另一堆肉泥,低头一看,是玉统军身首异处的陈尸暗红的地面之上,周转有陌生的敌军面孔,也有四十四分队的队友的尸首,最终目光落在了远处仍着铠甲的将士尸首上,那是一个将军的尸体,鼓得如铜铃大的双目好像在控诉壮志未酬的不甘,他的背上密密的插满了箭支,而那张脸孔,她瞧清了,是叮。 “……啊……!”在梦中,她惊叫着,开始忍住疼痛狂奔于死寂恶臭的战场,可是战场太大,眼前也越来越黑暗,跌倒好几次,手一触及地面就是满手的腐肉,就在她惊慌恐惧到极点的时候,黑暗吞噬了整个血肉模糊的战场,一道光束,让她只可见方寸之地,光束中有一威武的老者,身上所披的是泛着金光的铠甲,手中执着一柄铜制红缨枪,沟壑纵横的面容泛着红光,须眉皆白,一张嘴发音,声如洪钟。 “你怕什么?这就是战场,你的本性就是战斗,哀鸿遍野也要视若无睹,血流成河是对你的洗炼,战神的子孙即便是凤,也必须浴血厮杀于战场。” “战神?我是战神的子孙?” 以蔚在瑟瑟发抖,如蝼蚁般生存的她,绝不可能脉承于战神。 “错了,错了,我只是有一个位居将军的父亲,而且,而且,我是被流落在外的骨血。” “战神子孙只会遗于一脉,且只遗于乱世,胎结为凤,也是战凤血洗太平。” 不对,她从军只是权宜之计,或许她试图想过以女儿身尝试建树一般丰功伟业,但她却从未想过会经历那如修罗灭世般的惨绝沙场,也惧怕看到熟悉的战友腐尸烂骨的陈杂眼前,她会逃开的,在到达京都后马上逃开。 19.第19章 :你居然想逃 “你居然想逃?看看你身后吧。”感觉到战神的怒气,以蔚回头一看,原本已碎尸沙场的战友此刻却全都活生生的被绑在她身后木桩之上,凶狠残暴的敌人或执鞭抽打,或以刀割肉,甚者竟以人体当靶,射杀取乐。被禁锢于木桩之上的战友以凄苦痛楚的眼神望向以蔚,或发出嘶呖的惨叫向以蔚求救。 怕,她真的很怕,她企图闭上双眼,可是仍然可以清晰的看到战友在木桩上痛苦乱翘的身体,一直静观此景的战神将手中的战枪交予她。 握住枪身的手紧了又紧,看到亮晃晃的刀捅进了犀牛的腹部,一大堆的肠子在抽刀之际流泄了出来,以蔚咬紧了牙,在另一刀起朝向玉统军的颈部砍去时,她执枪尖啸着冲了过去,她很努力的舞动枪身,却毫无章法,双臂也软弱无力,她的奋力厮杀却只换来敌人的轻松格档与讥讽嘲笑,司玉林被砍杀,脑袋在地上滚了很远,颈口有血柱不断喷射出来,泪水模糊了以蔚的双眼,手中未停止的去刺杀敌军,却丝毫不能伤敌军一卒,接着,叮的全身被射满了利箭,轧虎被削去了四肢…… 梦开始的场景再现眼前,满地的残肢烂肉。 以蔚跪倒地上,泣不成声。 “战神的子孙是绝不在战场上流泪的,”收回她手中的金枪,战神慢慢退出光圈之外,“乱世即将来临,你必须激发自己的战斗力,必须将中原大陆作为你的主战场。 ……还有,其实杀戮,有时只是为了救赎。” 轻吁一口气,擦了擦满脸的冷汗,只是场梦,营账内安然酐睡的战士让她如鼓捶般的心慢慢平息,但梦境着实太恐怖,太惊心,而且有某种暧不明的暗示让她惶惶不安,望向账外的夜色,不知已是几更天了,正在呆愣之际,突然一声响亮的号角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不少沉睡的士兵都被惊醒,不多时,火把俱燃,驻扎地一片灯火通明…… 刚刚平复了心又急剧的跳了起来,帐外的嘈杂声让人惶惶不安,新兵们全都面面相觑之际,军督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吆喝了声:“紧急召集了,快去整队。”便又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在呆愣片记得后,新兵似乎了解到了什么,全都行动快速的着装,以蔚看到叮踹了脚还在睡的轧虎,微微一笑,心情突然觉得没那么紧张了。 等到全部集装完毕已将近半个时辰了,司方军团因为行程最长,军容较疲,整队时间也花去了较长的时间,几个军统带丝兴味的望向司玉林,参酌军统沧海道:“本次征兵司方所征的兵力并不多,没想到士兵素质也一般啊。” 其余的四位统军军阶都为六品,没有司玉林军阶高,但是多年的共事情谊,在平时的整军治兵方面的攀比,都毫无级别顾忌。 司玉林阴沉着一张,本来军队缓慢的集合速度已让他非常恼火,现在沧海的嘲笑,更是让他心情郁闷到极点,连连甩了几鞭子,庞大的新兵团刹时安静异常。 “这是首次突击整队,比我想象的最缓速度还要缓慢,”抽出那支燃尽的香,“你们居然用了一柱香的时间,从最快整队完毕的军团到最后整队完毕的军兵,中间的差距有半柱香的时间,若说战时最终落得全军覆没的败局,原因可以是多种多样的,而主因很有可能就是动作迟缓,没有整体观念的害群之军,一支强大的队伍不是要求部分将士的优秀,要是需要全军战士都处在同一高度有统一速度,战时未凑整齐的队伍迎战杀敌是必败的……” 底下轧虎跟叮咬起了耳朵,“你说统军们折腾个啥呢,三天两头训一次,还半夜不睡专门整人呢。” 20.第20章 :走兽 “要哪天我当将军了,我也这样耍耍威风,在几万人面前呐,全听他一人的,嘿嘿,还把鞭子甩的响响的,够劲!”叮搓搓手掌着。 “哼!” 有人在哼他,叮听到了,四下望了一下,嘿呀,真有个死高个就在旁边的队伍,用斜睨着四十五度角的目光在看他,盯一眼他的军服,参酌军团的。“你个死高个,哼什么哼呢?人高就算了,眼睛还长脑门上,当你的敌人是飞禽呢?” “我的敌人是不是飞禽还不知道,不过我却有走兽类的战友。” 他周围参酌军团的新兵闻言都“咭咭”轻笑了起来。 “走兽类?”叮确定了一下似的问。 “难道不是?长的就矮趴趴的,出操还慢吞吞的,若是走兽类的,还是那种整日栖于沼泽的晰蜴,还想当将军,蝼蚁还想吞大象呢。”高个的讽刺换来参酌军团更多士兵的眦笑。 “是吗?晰蜴类的啊?你知道晰蜴最厉害的是什么吗?是他的凶猛,我今天让你参酌军团见识一下司方军团的厉害,兄弟们说是不是?”叮吆喝道,边说就边推了高个儿一把,司方军团听叮的一吆喝,立马响应。参酌军团的新兵表现的更不好惹,本来顶安静的一个较场,突然这一角的弼乱让整个较场都炸开了锅,正在安排行程与总会师的司玉林被打断了话语。 还真反了,这司方兵团居然又在惹事,在怀疑他的治军能力吗? 执鞭飞跃下高台,几个箭步冲到了正在一团乱战的司方军与参酌军团的列兵处,不管三七二十一,挥鞭就抽了起来,正在扭打的两路兵团,突然发出哀号之声,被挨鞭笞的士兵背部立马皮开肉绽,痛滚了一地,为首的叮与高个一点也没有注意到周围环境的变化,仍滚作一团的扭打着,等反应到周围状况时,劈头盖脸的鞭子就抽了下来,两人当即抱头乱窜,可是鞭子却像雨点般的打下来,毫无可躲藏之处,半晌后,在其他士兵的目瞪口呆下,司方军团与参酌军兵伤了一坪的人。 “你们应该庆幸,我不是在沙场上用我的鞭子对付你们,但是我要你们记住,也从没有人可以逃过我的三次鞭打,一名战士不是血洒沙场,而是丧命于我的铁鞭之下,是最为可耻的,我允许你们的攀比,却见不得你们的内部厮杀,军督记下犯事所有士兵的名字,整成一分队,从今天起,每天行程与操练后互博一时辰。我让你们打,现在你停一天不打就逐出军队。” 有随从跑来在司玉林耳旁耳语了几句,司玉林一愣,挑了挑眉,稍稍的思索了一小会,转身朝营帐走去。 步进营帐内,却见有人坐于他的公案前,此人满头白发,着粗布民服,而该人手中翻阅的,竟是他的刚收到的军报与行文。客座上还有一女子悠闲的啜饮着茶水,左颊被铁面遮掩,看起来神秘异常。 “玉统军。”来人一脸的灿笑。 “……!”一时司玉林呆愣在当场,真是他。 从公案前跳了开来,奔到司玉林面前,捶了司玉林的胸一拳,“见了我你居然没啥表示?亏我还是你的弟兄呢。” 方言一边饮着茶,目光来回梭于两人之间,那位统军好像没有诸葛那么的兴奋。 “大哥。”不管怎样,司玉林还是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 “扑哧”一声,刚入口的茶全数喷出,方言慌忙的擦拭着喷出的水渍。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两人,年纪估计比诸葛大很多的统军寒着脸叫诸葛为“大哥”。 诸葛见状蹦了过去,伸手就擦拭着方言唇边的水渍,“啧啧啧”的摇头叹息。 “大哥怎么会跑这里来?”从听到说他到营中就觉得十分的诧异,直到见到他真的端坐于自己公案之前,诧异就变成了疑惑。 “找人呢。”诸葛一边悉心的擦拭方言唇边的水渍,一边答道,觉得擦干净了,“嘻嘻”一笑,调皮的拍了拍方言的右颊。 21.第21章 :白眼 方言给了他一白眼,一路上她习惯了他与皮相绝对不想符的不成熟心智。 “呃!”司玉林此刻脸都青了,眼前的人,他当初怎么会摊上他做大哥。 转身,蹦到了司玉林面前,突然就一把抱住了司玉林,方言刚含进嘴的茶水又全数喷了出来。 诸葛抱着司玉林,扭头看了方言一眼,露出责备之色道:“自己擦。”继而将头枕在了司玉林颈窝内,“呜咛”了两声,就开始诉起苦来,紧勒着司玉林的胳膊像发挥了吸附力的八爪鱼触角,任司玉林怎么掰也掰不开。 “老弟,想死你家哥哥我了,虽然平时你这人也挺无趣的,可是你家哥哥摊上的主子,比你更无趣千百倍,分开了才晓得还是我家老弟有趣得紧啊,……” 感觉颈部湿湿的,司玉林原先奋力的挣扎也慢慢僵住了,这个大哥虽是他骗去的,但是他们之间的兄弟感情却是真的,不觉得心也酸酸的,手拍上了诸葛的背,安抚了起来。 “大哥,这不都见着了吗……” 话刚起头,又被诸葛叉了过去:“见得容易嘛我,出来一趟,还得为主子拼命卖力呢。” 一抬头,诸葛一副小媳妇模样的望着司玉林,司玉林舔了舔干裂的唇,脸部变得怪异难堪,“你没哭呢?” “我哭啥?你又不是我娘,当然,见到我娘我更加不会哭。”诸葛吸吸鼻子一脸无害。 司玉林小心的用手摸了摸潮湿的颈部,凑到眼前一看,整个脸当场全绿掉,手上居然粘了一手的鼻涕。 方言皱了皱眉,干脆放下了茶盅。 费尽力气硬是将诸葛扒开了,急忙的找出了绢布,嫌恶的擦拭着脖子,要说他司玉林统率千军万马,可豁命于阵前,如果说这辈子他怕什么,就怕这眼前人。一个让他可以抓狂却又无可奈何的人。 “你找谁呢?”找着了还是赶紧走吧。司玉林的眉拧的死紧。 “不知道,得慢慢找,说不定是你,说不定是你的部下,说不定还会是你的亲人。” 不再赘言,司玉林招来下属,替两位不速之客按排驻扎事宜,便不再理会二人,埋首于繁忙的公文处理中。 目的达到了,诸葛拖起方言便向营帐外走去,操场上士兵的喊杀声让他兴奋的有丝急不可待。 “打听到了,打听到了。”四十四分队的一小兵跑进营帐内直接冲到叮的榻前邀功。 “说呢。”叮呲着嘴道。以蔚说什么不给他上药,硬让轧虎给上药,这哪是给伤口上药,整个就是让他伤得更宽些,有人扒开伤口上药的吗?当他皮囊是假的不知痛的吗? “那高个叫浴凰。”很容易就打听到的,整个参酌兵团的人都知道那人呢,厉害着。 “玉皇?他家人还真够大胆,不怕皇帝老儿去挖他家祖坟,诛他上下十八族呢?”骂骂咧咧的,下午的互博又输给了他,叮心底蕴的火烧灼的更加猛烈。 “好像不是那个玉皇的玉皇……。”小兵很小心的更正道。 “还打听到了什么?” “啊……!”叮在轧虎再一次扒开他的伤口时大吼出声,并一脚踹开了轧虎。 “呃,”小兵胆怯的缩了缩肩,小声地道:“他是参酌人士,在整个参酌都鼎鼎有名,善骑射,能十步穿杨,曾一箭射下三只兀鹫……” 22.第22章 :各怀鬼胎 不打算继续上药了,拢好衣裳,叮摸了摸下巴,有挑战性,参酌的名人和自己杠上了,他的位置比自己高,输起来不太丢人,不过……,想着想着叮开始得意的笑起来,每天的互博他总有一天会战胜他的,统军的惩罚变得有意思极了。 营帐外士兵们趁着暮色,各自打点一天下来的剩余工作,人影绰约,时不时有吆喝声传入耳内,看似平常详和,叮却愈来愈觉得从军生活精彩了起来。 德天三百二十八年秋,万物萧索之季,肃杀之气笼于整个中原大陆,位处德天西北的两大接壤国磐与莽卓在息战五年后,又开始了兵戈相向。磐与莽卓皆地处偏颇的西北荒地,但两国都好战,几百年来冲突不断,而两国中磐的野心更大,但是磐所处的地理位置最为偏僻,而莽卓疆土狭长,是几国中与磐接壤最长的国家,磐多年来总是不断挑起与莽卓间的矛盾,企图以其强悍的攻击吞并莽卓,踢开这块挡脚石,以打开整个中原大陆的战局,而莽卓虽疆土面积较之于七国为最少,却兵强马壮,强悍战风不逊于磐,两国间几百年大战小战不断,双方胜负几乎均等,息战五年,自去年年末磐老君主驾崩,太子磐呖继位,磐又开始了储兵屯粮蠢蠢欲动,九月初磐国私自移动两国界碑百里,两国战火再度触发。而这次的烽火一燃居然绵延数千里,战争在两国全面打响。 其余五国,或冷眼静观,或私下联盟,暗里支援两个作战国的也有,不过一切进行的很秘密,各国都在互相揣测他国的行动,一时间刺探谍报活动异常频繁,各国军防也小心的过滤着别国混入的探子。 不止德天大量的屯兵,距磐最远的溯涪与缜缬也开始了不着声色的屯兵与兵器制造。而靠近作战国的万历与硒奈国除加强军事操习外,并多次举行大规模的军事演习。倒底是表明自危亦或期望趁机渔利,各国君主各怀鬼胎。 “你究竟要找什么人?”方言十分好奇,诸葛整天穿梭于军队之中,却仍是一无所获。 诸葛回头冲方言“嘻嘻”一笑,答道:“女人。” 在军队中找女人?双手抱胸,冷脸对着诸葛的灿笑,“不好笑。” “唉!”诸葛垮下双肩,“我只能算出我要找的人都会出自这一线的兵团,可是老天不再泄露一丝天机,我测算不出来,也感应不到要找的人……”沮丧的将头靠在方言的肩上,“我功课退步了……” 看到诸葛一脸的挫败,方言不知道是不是该信他的话,可是思及他在司玉林身上的杰作,方言猛的一把推开了诸葛,低头审视被他靠过的肩膀,还好,她推开的及时。 猛遭推开的诸葛一个踉跄,退了好几步,直到靠上了一具肥软的身体,才被身体的主人把持住。 轧虎扶住被推的踉跄的人,一脸责备的望向戴着铁面的女子,这两人在这两天是军队中的焦点,可以在军中自由行动,而且两人长相实在怪异,与整个军队都格格不入,格外的扎眼。 “你这么推上年纪的人,是不对的。”想他轧虎以前不见得对老母亲有多好,可是现在经常思念老母呢,见不得有人对老迈的人如此的不敬。 23.第23章 :别做伙头军了 诸葛闻言,抬头望着轧虎,嘴一扁,把刚刚未得安慰受伤的感情转移至轧虎身上,把脸往轧虎肩上一靠,居然还磨蹭了起来,方言一脸的嫌恶,转身离去。 抬起头,见方言已离去,诸葛候冲轧虎一笑,拍拍轧虎身上被揉的乱七八糟的军装,歉然的笑道:“抱歉了,弄脏了你的衣服。” 轧虎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的衣服,毫不为意道:“不碍事。” 拍拍轧虎的肩,诸葛感动道:“这孩子真好,虎头虎脑的,属虎吧?家中最小吧?” “嗯哪,”总觉得眼前的白发大伯怪怪的,感觉不那么老,又感觉很年迈“我娘找人给我批命,说我是出生年份,月份,时辰都属虎,给我取个名也叫轧虎,将来是头大老虎呢。” 诸葛闻言若有所思,轧虎见他没什么事,跟他招呼一声便转身离开。 诸葛还是觉得思路被梗在哪了,见轧虎离开,也一言不发的跟在了轧虎身后,一边继续思索。 往后瞄了三次,那白发人还老是跟在他身后,还一脸怪怪的盯着自己,见前面是炊事粮草储藏营,轧虎一个闪身,躲了进去,然就悄悄捎开了布帘一小缝,往外瞧,没想到白发人却朝着他躲进来的营帐而来,看来这白发人真是冲着他来的。感觉后背被人一拍,轧虎猛的吓了一大跳,回头一看,李斩正在拍他肩膀,正在想报怨之际,布帘已经被掀开。 掀帘人一抬眼刚好对上了李斩的目光,两人当场愣了一下。 “我说这位大伯,你老跟着我干啥?”轧虎见诸葛已经进来了,确定他是在跟着自己,不由得抱怨起来。 李斩闻言,“扑哧”一笑,诸葛倒没太大的反应,不再理会轧虎,慢慢踱到了李斩面前,脸部表情慢慢的放松,似有疑虑稍稍解开,大吁一口气,又露出一脸灿笑,死命的往李斩臂膀一拍,止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轧虎更是奇怪的望着两个乱笑着的人,认识? “老头子,我家老爷放你出来了?”李斩笑的很是开心。 本来一脸笑容的诸葛听闻此言,一把又抱住了李斩大嚎了起来。“你家老头子就刻薄我了,你们这些个不肖子他管不着,就专管我,可闷坏我了,你还跑得远远的,这一年我可咋过的啊。” 八爪鱼,八爪鱼!从他扑上来抱他那一刻起,李斩就开始了奋力拉扯,可是他也明白,诸葛的这一功夫不是一天练就的,天不怕地不怕,最怕诸葛抱趴趴。死命的也拽不开,李斩放弃了,等着换衣服更不费劲些。 觉得在李斩身上蹭干净了,诸葛满足的抬起了头,李斩恶心的看着自己胸前湿的那一块,闭了闭眼,做人一定不要做天才,其实和疯子真没两样,怪癖怪到让人不能接受。 一把勾住李斩的脖子,就往外拖,“走,去我营里喝酒去。” “不行呢。”李斩赶忙推却道。“我得准备晚上的伙食了。” 诸葛一愣,“你在这里做什么?准备伙食?” “当伙头军。”李斩回答的很干脆。 “哦?”诸葛瞪大眼睛,赞许的拍拍李斩的肩,“适合你。” “来,小老虎,今晚你帮着顶一次伙头军吧,李斩借我一晚了。”硬将拽着将李斩拖了出去。 喝酒不捎上他,还要他去做又脏又累的伙头军,不干!轧虎在李斩他们离开营帐之后,也跨了出去。 24.第24章 :什么玄机 “犀牛,李斩呢?”以蔚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水,四处望了望,还是没发现李斩的身影。柴薪有些供应不足,再不回来会接不上火了。 椿着米的犀牛抬头望着以蔚,眼神闪烁了一下,摇了摇头,又马上埋首继续椿米。 以蔚见状皱了皱眉,倒了桶中的水,将潮湿的手往身上擦了擦,拿起了斧头将收集起来的柴薪劈砍了起来。以前她也经常劈柴,所以这活干得不算费力,砍了一些,见柴能再续烧一会,招呼犀牛往灶中添柴,便又拎着桶去汲水。 犀牛没有应声,抬头时以蔚已经转身离去,望着远去的背影,呆了一会,犀牛转而继续他的择菜工作。 虽然烹饪任务并不是他们三人全部负责,可是在汲水,椿米择菜与伐薪三项工作,其他的士兵是不代劳的,必须由他们三人完成,现在缺了一人,原本就难以负荷的任务变得更加的难以应付,以蔚非常恼火,这几天她都隐忍了李斩刻意的口头挑衅,就算不当他是大哥,他也不想如叮所说的心胸那么的不开阔,但并不计较个人的恩怨,不代表可以隐忍他对工作的放任。 天色暗了下来,平常的开饭时间也已过了,以蔚与犀牛手忙脚乱的操持着手头的工作,但是,司玉林还是朝这里走来了,以蔚小心的吁了口气,不是他不帮忙了……。 诸葛的营帐内。 “你真的不说你跑这里来的目的?”李斩再次问道。见诸葛摇头,李斩不高兴了,不义气,他们之间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我只能告诉你我来找人,现在找到了你了,好的开头。”天机不可泄露,他诸葛不是神棍,干些看似妖言惑众的事。 “我家老头子要你来找我了?”李斩想了半天,想不明白他家老头子这也想得到。 “本来你家老头子真没提你的事,不过,我看到你了,我就知道你是我要找的人了。”很是得意的,诸葛大笑了起来,本来的毫无头绪的一件事情变得充满了偶然。 “有的时候天意安排的很巧,你哪不好躲,躲到这里来。”诸葛将一杯酒全数饮尽,畅快! “会有什么玄机?”李斩皱皱眉,诸葛的话值得琢磨。 “嘘!”将食指凑到唇边,神秘兮兮的道:“天机不可泄露。” 看这神棍一脸的红晕,大概又醉了,李斩得意一笑,又将诸葛杯里添满,劝起酒来。神棍轻易不喝酒,喝酒必醉,醉必坦白。 “想灌醉我了吧?”诸葛眯着眼道。 “切,”李斩撇了撇嘴,还没醉!“我喝三杯你一杯总行了吧。小人之心。” “小人之心度小人啊,哪天你取代你家老头子的位置了,我就向你泄露天机。” “免了,还是伙头军好做,做老头子太孤独。” “你也知道做老头子孤独呢?”微叹一声,“他生了你们这些个儿子,可是我看他还不如没有儿子。”诸葛没有再嬉笑,突然生出了一种酒入愁肠之感。 李斩不再言语,猛的闷了一大口酒。 案头上的烛火“噼叭”的闪烁了一下,诸葛眯了眯眼,突然笑了起来,“你的麻烦来了。” 话落,营帐的的布帘被人大掀开来,两人醉眼醺醺的望去,司玉林满脸暴怒的望着他们两个,李斩抚了抚发疼的额角,大麻烦! 25.第25章 :一年竟然就过去了 “喝酒喝得很开心吧?就这两道菜呢?要不要加菜?”司玉林讽道。 李斩立马站直了身子,垂着头听候统军教训,诸葛用手捂住唇,偷偷的笑起来。 瞧见诸葛的不正经,司玉林先将话锋对向诸葛:“大哥,允许你在军中自由行动是看在我们兄弟的情分上,若你如此扰乱我的治军,休怪兄弟我不顾情分,对你也以军法处置。”司玉林一脸的严肃,诸葛扁扁嘴,也不好意思再偷笑,被教训了,也不能再放肆的厉害。 转头看着垂着脑袋的李斩,司玉林眉头拧得死紧,“你的把酒言欢的代价是什么?” 踱了两步,好似在等待回答。诸葛用一只手撑着脑袋,仍端坐在案前,看着司玉林如何治军。 “是全军的战士饿着肚子等待开饭。” “我有叫人顶替……”诸葛举起手发言,打算帮忙开脱一下。 “闭嘴!”司玉林恼怒的打断了诸葛的插言,“在军队中,每一个士兵都有他们不同的任务,如战场上也有他们各自的目标一样,都是不可以被顶替的,顶替意味着不能按部就班,意味着纪律的松散,意味着对待战争还没有足够的准备,行军打仗并不能有一丝的不严谨,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一个想做顶级统率的士兵若连这点自觉自知都没有,那句做运畴帷幄的将领,担保国安民之重任的豪言壮语,也不过是夸夸其谈。” 李斩抿紧了唇,单膝跪下;“愿听从统军发落。” 诸葛见状喔起了唇,一年的时间可以将一个人改变多少? “发落?”司玉林瞄了诸葛一眼,诸葛将眼光望向别处,“我说到大会师为止,给你三次杖责五十以下的犯错机会,你只有一次了,再犯了,你自行打点行李离开。” “是。” 司玉林不再说其他的,头也不回的迈出了营帐,狠狠甩下的纬帐晃荡了好几下。 诸葛哂然一笑,“你真的变了,以前的你完美的不真实,现在的你真实的不需要完美。” “真实比完美更值得追求。”李斩笑了笑,立起身子,向诸葛一挥手,步出了诸葛的营帐。 “可是真实的活着并不一定比完美的活着更轻松。”独自小酌,盯着晃动的纬帐发呆,他不能向李斩昭示什么,一个人一生世无论活得多么的负重不堪,也并不会因昭示而得以提前懈枷,历史总是在齿轮压到某个正确的齿坑时,才能带动整个链条的滚动。 “哈哈哈哈……”较场上叮叉着腰非常得意的大笑起来,首次,他掰倒了浴凰。叮扬了扬下巴,骄傲的望着躺在地上的浴凰,第一次自己被掰倒,是因为毫无经验,第二次自己被掰倒,是因为对手过强,第三次被掰倒,是他的成长速度不够快,一次又一次的被掰倒,是因为他要爬起直到将对手掰倒。 不错,对方学习的速度很快。浴凰一身灰土的爬起来,面前的人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弱。互博并不是浴凰的强项,但是他也时常有练习,在新兵中他算是顶尖的,在技巧方向远胜于只懂蛮力的叮,可是每次叮都会从他将他摔倒的招式中汲取一二教训,在不断的摔倒爬起中,浴凰发现了叮开始依葫芦画瓢的对他加以使用,多次的互博之后,叮的灵活运用技巧让浴凰暗自惊讶,这是第一次,浴凰被反摔于叮的一记巧摔中。上百次的被摔换来一记的摔打虽不足以被称道,却足以赶走一直处于劣势的阴霾。 26.第26章 :发动了多少次进攻 一个快步冲上去,在叮还未收住笑容之际,浴凰给了他一个狠摔,胸部的氧气被摔的全数被挤出似的,叮捂住心口咳了数声,“你这人玩阴的……咳!……” “教你呢,司方兵,教你骄傲必败,还教你兵不厌诈,”抱胸得意的望着一直咳嗽的叮,“一次的成功居然可以让你得意忘形,若说你的本领可以一击重伤敌军,那么敌人在重伤之际仍可以给予你一击致命。” 还未完全平复呼吸,叮“嘶呖”一声,向浴凰冲撞了过去,浴凰早有预料,稳住下盘,在叮冲过来之际,双臂有力的一扭转,叮当即又被甩了开去。 “哼哼,再奉送一句,失败后的莽撞是会招致彻底的溃败。” 叮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目光死死的盯着浴凰,这小子越看越不爽,再蓄满了全身的力气,又冲撞了过去…… “啪”的一声,以五体投地的姿势,叮平帖在地面上,面部着地时因为摩擦擦破了皮,血丝渗了出来。 其他在互博的参酌兵与司方兵都停止了互博,全都站在一边看着这两人的厮打。 见叮又缓缓站了起来,司方兵帮衬着打气加油。 又冲撞上去,也仍旧被博倒,然后再继续站起,每次站起司方军都会发出打气的呐喊声,浴凰发现情势难以掌控了,也因为叮的不断冲撞而气喘吁吁了,再一次将叮撩倒,也看到叮再一次的爬起,眼前的人够强韧,若说他仅以蛮力冲撞无半分胜算,可是他的牛皮糖式的互博方式却叫浴凰暗暗吃紧。 互博的时间过了,较场上围观的士兵却越来越多,以蔚也被吸引过来,惊愣的看着浑身是伤的叮,看他疲累的又一次爬起,目标始终如一的冲向浴凰,周围士兵的呼叫也达致顶点,不知道哪些是司方军,哪些是参酌军,或者其他城团军,他们的呼叫只为了叮的每一次站起。 不一样了,从看到那纸征兵榜文起,很多的事情开始不一样了,小时候打架信奉“打不过就逃”的叮,有一天也这样的毫不畏惧,竟也会变得如此的百折不挠。以蔚静静看着叮,知道他受伤了,也明显的体力严重透支了,可是她不想上前去阻却他的再一次看起来一定会失败的进攻,较场上也没有人愿意去阻止,好似都在探测,大家都在探测一个人的极限到底可达到何种程度。 他发动了多少次的攻击了?叮一直处于攻击状态,跌倒再爬起已成了他的反射性行为,表皮的血迹有些也已经干涸,再一次的摔倒也不再感觉有多疼痛,直到周围原本冲天的呼叫慢慢的偃息了,即使叮再一次爬起,再一次跌倒,围观的士兵也不再发出声音,每个人都静静的观看着这一幕,浴凰双手支在膝上,眼睛一直都捕捉着正在挣扎着站起的叮,视线却有变得恍惚。 叮又站了起来了,看着前面的浴凰,唇边露出一丝笑容,突然踉呛一大步,在所有人以为他会倒下时,却蓄满了力气向浴凰撞了去,“碰”的一声,整个较场的士兵都发出“哦”的倒抽气声,浴凰被扑倒了,而叮趴倒在浴凰的身上,仿若时光静止般,两人都不再动弹。 “呵呵,呵呵呵呵……”浴凰的胸腔因为发笑而颤动着,“小子,你把我累坏了。” “哼哼,呵呵呵呵~~~,”叮趴在浴凰身上,还闭着眼睛,也大笑了起来,“小子,我在教训你呢,别小看我,能撩倒你一次也能撩倒你第二次呢,不是每一次都可以当作是偶然呢……” 27.第27章 :想什么呢 “呵呵呵呵……”仍抱做一团的两人放肆的大笑着。 整个较场发出了如雷般的欢呼声,以蔚眼眶潮湿的看着较场中心的两人,冲开某种枷锁似的,跟着其他的士兵大声叫喊着。 司玉林执着鞭子双手背负在身后着,慢慢的踱离较场,身后一片鼎沸,太阳的西沉,为一天的操整画上了句点,暮色的缘故,玉统军嘴角所噙的那抹笑容,看起来似有若无。 犀牛不大对劲,李斩发现了,劈柴暇余,一抬眼就会望到犀牛偶尔在发愣,而每次发愣都会在以蔚转身离去之际,直到以蔚消失,他便继续埋头椿米或择菜,皱了皱眉,李斩抿了抿唇,一斧子的狠劈,干柴发出的大声响让犀牛回过神来,望了正在劈柴的李斩,又继续埋头忙活手里的活儿。 工作太无聊了?或者他是发现了什么?李斩思索着犀牛的反常的原因,拍拍满手的灰屑,抬肘拭了拭额头的汗水,他还是先去河边清洗一下吧。 听着有口哨声,以蔚知道肯定又是李斩,放下袖子,她不再贪恋水的清凉,盛满了整桶的水,立起身子准备离开。 “三弟,等会。”李斩叫住了以蔚。 以蔚仍提着水,侧着头看他,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大哥。 “放下吧,咱哥俩聊聊吧。”李斩故意摆出一脸友善的笑容。 他这样笑起来的样子很耀眼,与通常那种不怀好意的笑比起来,让以蔚有种他灵魂被易的错觉。迟疑了会,放下水桶,找了块离李斩较远的石头坐下。 李斩无奈的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从我与叮结拜开始,你的刺没有了,真让人不喜欢。” “不是没有了,是不想和你计较。”话语一出,以蔚后悔的想咬舌,他不喜欢不是更好么?自己居然冲口而出不承认自己不像一只刺猬。拍了一下脑袋,脑袋变笨了。 李斩看到了以蔚的小动作,不着痕迹的笑了起来。 “叮跟你说什么了?要你不要和我计较?”李斩坐在河床边上,一边清洗双掌的灰尘与面部的汗水一边问道,侧头望向以蔚:“还是教你怎样更像一个男人?” 语塞了一下,她在揣测,叮与李斩的交情到了什么程度,是否同生同死也会要求拥有同样的秘密。 “想什么需要想那么久?”李斩仔细的盯着以蔚的面部表情变化。 看到李斩认真注视的表情,以蔚似乎明白了什么,站起身子拎起了水桶不再搭理他,往炊事队走去。 他是在试探她,从她被犀牛撞飞到他怀里的时候,他便开始怀疑她了,河边的戏弄也是他故意的,想起了上次河边戏弄的小细节,以蔚突然感觉又羞又恼,索性将水桶整个的往地上一放,朝河边走了回去。 “唉!”李斩叹息了一下,好好的又让他贸然的一句话给顶走了,他真正要说的还没说出来呢,刺猬又变成了胀气包了,想想不觉得好笑,突然感觉头顶上阴了一片,抬头一看,嘿,这只刺猬又回来了,速度也太快了点吧。 “三弟。”李斩又展现他魅力无比的笑容,企图能安抚这只胀气包,只是笑容还没有弯成完美的弧度,就感觉到臀部一阵疼痛伴着一股推力,他一头扎进了河水里,又被踹了。 拍了拍手掌,心情真是畅快,从被叮教训提醒后,她就一直没有畅快过,被李斩当作一日三餐似的挑衅,她一直都憋着,做什么大男人,掩饰的那么辛苦居然还是有破绽被人发现,不干了,她现在就做她自己,小气就小气吧,他,他,嗯,******她就不活得那么不自在了。 28.第28章 :军队中藏有女子?! “哈哈哈哈,”以蔚所有的郁闷一扫而空,冲着河水里的人大声道:“看到了吧,不用他教我也很男人。” 吐出口中的水,鼻子被淹的难受,看着仍是如前次他落水得意离开的背影,拧着自己湿透的衣服,“小男人!”李斩撇了撇唇,拧着拧着,撇着的唇慢慢的越裂越开,最后止不住的,整个身体随着他的笑意而抖了起来,望着远去的背影,犀牛喜欢看他的背影一点也不奇怪。 这样的刺猬,是真的招人喜欢! 号角吹响的是新一天行程的开始,新募集的士兵不管烈日炙晒,也不管雨打泥泞,令发而行,令禁而止,在枯燥的行军中,总会有些许小火花激荡在军队之中,成为军中闲暇之际的言传,而叮的名字,因较场的互博,如风扬蒲公,在一夜之间传遍全军上下。 军队一路向北,越是接近京都,战士们的情绪越是高昂,行军的时候还一边高唱着军歌,各兵团之间一边高吭军歌一边互相拉歌,整齐有序的队伍与此起彼伏的歌声,让整个军队气势滂薄的如贯长虹。沿途所见的民居也越来越多,民众十分的热情,一路都有民众将自家的蔬菜瓜果塞递给新兵,即便再三申五令不拿民众一毫,也抵挡不了群众的热心,各分队都收集了大量的食物,军民的鱼水情让新兵们个个更加确定自己保家护国的决心。 再过不久,就要抵达京都了,李斩心里复杂莫名。他曾经那么努力的跑出京都,而今仍要自己主动踏进去,踏进去又怎样呢?对啊,怎样呢?一切都不可能回到原点了。甩甩头,至少如果总会师了,他那三次过错罚算是失效了,这军中他还真待定了,必竟,不管出于何种原因他跑来从军,是否能够更长久的留守军队,他都不想太早被踢出军队,少了分自由自在,却多了更多的刺激和意外。 再过不久,就要抵达京都了,以蔚心里忐忑不安。京都本来是她的最终目的地,而今真正要迈进京都,多种多样的思绪开始占据她的大脑,踏进去会怎样?怎样呢?一切都可能是一个新的开始吧!设想过好几种结局,可是如果那种结局是从此将军队剔除于生命之外,心里便会梗塞郁闷。不是说好到达京都就当逃兵吗?那晚的梦一直让她心有余悸,可是一个多月的军旅生活,让她并不想那样无疾而终的逃离部队。多了那么多更甚于生活困苦的艰辛磨练,却让她产生了不再甘于平凡生活的展负期盼。 啊!又要回到京都了!诸葛候哀叹一声。 “方言……” 不理会叫唤,方言排着她最新研究阵仗,她原先仅研习以各种环境为障的迷幻阵法,从进入军队开始,日日看士兵操习对阵,突然对兵阵产生了强烈的兴趣,整日就拣石子摆弄各种利于攻击或防御的阵法,现在她摆弄的是以坎、离、兑、震、巽、乾、坤、艮八个方位皆列方阵兵团,兵团不需太多的兵力,以轻便快速的方式同攻同退,几番攻退后,按方位组合不同的规律向敌军发起进攻,先杀敌方的措手不及,再杀敌方的顾此失彼,适合两军对垒时的攻击作战。 可惜,不能真正的演习操练,看不到排阵的效果。 “方言!”他叫了她六遍了,她一遍也没回应,连头也没抬过。 认真的女人最不可爱!兵阵有什么好摆的,他十岁便熟知各种兵阵的摆法与对仗优势,只是老头子大材小用了,光光就看中了他的奇门遁甲用来预测一些有的没有,当务之急可并不是摆弄这些小石块,诸葛头疼的厉害,到如今他只明了一丝天机,更重要的机像仍藏于莽莽暧之中。 “你说军队中可不可能藏迹女子……?”好似自言自语的轻声呢哝,反正那么大声的叫唤方言,也引不起佳人的一丝注意,也不期望她能再给什么反映了。 举起的手停在半空中,方言望向诸葛,“女子如混迹军中,谓何?” 有丝气馁,女人比天书难琢磨。 “不管谓何,你帮我想想办法,看有没有办法知道几万人中谁是假须真姝。” “男女之别,于外形神态?” “嘶~~,笨,几万人。” “于沐浴?”边拾掇着小石子边出主意。 “笨,她若公然沐浴,就不需我如此费周章了。” “打探?” “笨,笨死了,若直接打探,我兄弟会直接以惑乱军心将我扔出军外。” “嗯……,若连续行军一日不停,可会出恭?”方言将石子一定,诸葛凝眉思虑了起来。 好主意。 翌日,停炊,全军以干粮代米饭,无休行军整日。 诸葛整日骑马来回于各兵团间,察看各队有无异常,一日过去,将士饮水增量,沿途没于草丛树后出恭人数巨多,但无任何异常燥动。 翌日之翌日,再停炊,仍以干粮代米饭,无休行军整日。 29.第29章 :一切恢复正常 诸葛仍整日骑马来回于各兵团间,察看各队有无异常,一日过去,将士饮水有增无减,出恭人数次数不减,还是无任何异常燥动。 第三日,全军仍停炊,干粮代米饭,无休行军整日。 诸葛是还是没有发现异状,而全军倒是发现了异状,一时间便有消息插翅般传遍全军,曰:白头怪人连续三日专窥将士出恭。 第四日,一切恢复正常。 丢死人了! 而行程在这几日无休进行中,已画上了新兵募集的句点,京都宋熙已咫尺眼前。 京都只能驻扎御林军,所有的新兵都必须驻于京都百里外的兵部统本营,但必须先在京都西城门的大较场完成三十万新兵大会师的演习,经德天天子牍後的检阅,才可屯兵于京部统,而南一线司玉林等统率的部队因行军速度后期较快,早其他军队一二日抵达了京都,便在城西较场就地扎营休整,等待其余二十几万新兵整合。 南一线的新兵就趁这两天先进行会师演习前的队形操整,也让连续行军一月的士兵稍作休息,每日的只进行少量的练习,其余时间自由活动,但是,严正声明:禁止士兵进城扰民。 可是,进城也只能趁这两天了。 以蔚皱紧了眉头,好不容易挨到了京都,她得进城一趟,只是这一道命令发下来,着实让她郁闷不已,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进城的借口。 叮也帮着在想,几次欲言又止,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妥。 “说吧,有什么想法都给说出来,好歹也看看行不行。”以蔚在叮不知第几次的叹息摇头时,忍不住想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嗯……,有办法啊,有两个办法,不过都不太妥。” “说来听听吧。”以蔚低头头,用脚踢着地面上的小石子,情绪有些提不起来。 “第一个办法,一走了之,走了不再回来了,不管寻亲的结果如何……” 敛着睫,半晌以蔚没有言语。 “还有一个办法……,偷溜进去,得变装。” 以蔚侧头望着叮,期望他给个更详细的解说。 “我想了一下,下午只会操整一个时辰,若有人替你炊事队的活,你有将近足够的时辰寻亲,而城门会在酉时关闭,中间会有将近四个时辰。但是城门最近两日军统有专门派军督守城,防止士兵混入,若你作男相打扮入内,可能会被发现,所以,得变女装。” “你要我男扮女装?”以蔚喔起了唇,瞪大眼问道。 叮感觉眉骨有些微的抽动,敢情她作男人作出自觉来了。 半晌,以蔚拍了拍额,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你的工作我替你,就说你病了,犀牛应该不会怎样怀疑,而李斩是兄弟,就算他聪明到会识破,也不会惹出大事来,这些只是给你预备退路,……”声音慢慢的转弱,以蔚望向叮,发现他竟是一脸的忧郁。 “若是找着了,认你了,就别回来了。”咬了咬下唇,叮不想再发出任何声音,将脸别向远处,没有焦距的看着远处三三两两的士兵嘻嘻哈哈。 将头靠向叮的肩,仅仅一个多月的军中磨练,将叮从一个弱小的男孩转变成已初具雏形的男子汉,无论是体格还是思想,都有着一日千里的疯长,昔日街头信誓旦旦要当将军的小毛头,并不是一个会将信念背弃于脑后的无知屑小,反而自己的琢磨不定,让自己没有作出可自恃的成绩,若真的认祖归宗,走出军队……,以蔚锁紧了眉,失败,真失败! 就如叮的第二种计划进行,当日下午在操练后,两人掖着早已准备好的行李偷偷离开军队驻扎的营地。在叮的掩护下,以蔚换上了女装,接过叮递过来她一直随身所带的包袱,包袱并不大,却将她的全部行李都收入在内,看着女装的以蔚,叮本想拍上她肩的手又收了回去,看了她女装七年,现在却并不那么的习惯,倒是以蔚很是大力的拍了叮的肩膀,冲他很灿烂的笑笑,“我们做兄弟,是做一辈子的吧?” 挤出一丝笑来,叮点了点头。 “如果,如果我回不来了,军中有兄弟问起我来,要怎么办啊?”以蔚再笑不起来了,这样走的真狼狈,连那些兄弟也不能好好的道个别,也许最后在他们心中,她就是最不光彩的也是他们引以为耻的逃兵。 叮抱住以蔚,拍着她的背道:“没事的,是兄弟的都不会计较的,会谅解你的苦衷的。” 走吧,如果某些事情是必须为之的,再多的抚慰也不能让事情本身有本质上的变化。以蔚挣开叮的怀抱,挎上包袱,头也不回的朝京城走去。 秋日的芦花白的特别的灿烂,微风也能将小小的芦花像星子一样扬满天,本是一派烂漫怡人的景象,看在离人的眼里,却是满眼的诉不尽的凄凉。 30.第30章 :没有作息 军队一切如常,没有了严格的操练作息,大家都在抓紧难得的休息与清闲时间好好的放松,没有人发现炊事队三人组的异常。 能有什么异常呢?李斩一直在劈着柴禾,每一下都发出非常清脆的破裂声,他已经做的很专业了,手板练出了一层茧子,甩起斧子来也非常的俐落灵活,旁边的干柴码得非常高了,不过,即使军队会在这驻扎几天,也用不着这样多的干柴……。 犀牛很认真的在拣谷子,一个下午都没有再抬过头,还是拣谷子好,拣的干净。一颗一颗的拣,不过拣了一下午,眼睛真的很花,有的时候突然发现,地上拣掉的居然是一层的白米。 有些事情是不需要言明即能被知晓的。 因为汲水的人换了。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的,汲水的速度比以前的人更快。叮将一大桶一大桶的水倒进荷叶锅或蓄水缸里便又撒开腿往河边走去,一刻也没停过。可是再大的荷叶锅,再多的蓄水缸也盛不了那么多的水,都满了,叮望着手上提着的两大桶水,没地方装了,没地方装那也不能浪费了,猛吸一口气,拎起一大桶便往头上浇了下去。 他的举动让一直“专心”于自己工作的两人暂停了手上的活,都侧头望向他。 “很热!”叮弯着嘴,看似笑着解释说。 李斩扔下斧头,走过去,一言不发的拎起了另一桶水,当头也浇了下去。 “哈~”大喘口气,甩甩头,发上的水珠被甩的胡乱飞溅,“我也热了。” 犀牛继续又埋头拣他的谷子,他连说热的借口也没有……。 他们两个都没有问。 叮在较场的一块石头上坐了很久了,就看着远方的太阳一点一点的跳下地平线。 他也没有说。 从他出现拎起水桶起,大哥和犀牛就开始很安静的各自干活,让他本来准备好的以蔚旷工的借口说词一句也没有用上。 只是三个时辰而已,好像过了好久了。以前叮累的时候会希望太阳早一点下山,太阳下山后,躺在榻上是他一天中最惬意的时候,可是在前三个时辰之后,他又开始觉得今天太阳下山的速度太快,当最后一小块太阳被完全隐于山后时,原本满眼的金色消失了,世界变得有些短暂的清明,然后慢慢的,黑暗一点点侵噬了远近的景物,酉时,马上就要到了。 李斩双臂抱胸立在较场外的河边,看着河中自己的倒影,风一吹倒影皱成好几层,自己的模样在水中特别的不清晰。他知道那个人可能离开了。 毫无由来的,成长了二十年的生命也会懂得空虚了,从发现他的那一刻起,他才真正爱上军队里的生活,他如一味调味剂,往平淡的生活上一洒,他的舌尖就有酸甜苦辣漫延开来,生命中不是非得有调味剂,只是刹时失去味觉的舌头,能尝到的就只有不能控制的空虚。 感觉风停住,水面慢慢平静,他的倒影晃荡的幅度越来越小,在即将完整清晰之际,他扔进去了一颗石头,不想看到自己空虚的面容,继续让他破碎。 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最后一丝的光线熄灭的同时,也熄灭了他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之光。 已经全黑了,营帐内在入夜不久便灭了油灯,今晚初几呢?天空上挂的那轮月亮并不完整,发出的光却很皎洁,洒入营帐内,帐内的景物仍旧可以看得分明,但是却极少有人注意到某张睡榻是空着的。 犀牛注意到了。 从一开始他就在专注的盯着那张睡榻,叮出现在炊事队,他就知道这张榻怕是会空了。军队让士兵休息并不是多好的事情,白天的休息,让人在夜晚会没有睡意,他犀牛打出娘胎来第一次在月升中天之际还有这样清醒的意识。身边却传来了战士已入眠发出的规律的呼吸声。犀牛收回放在那张睡榻的目光,闭上了眼睛,看得再久也没有意义,在的时候他只能很小心的看,不在的时候这样在夜色中不被发现的观望,也会有亵的罪恶感。 闭着眼睛,却清醒到天明。 31.第31章 :手贱则无敌 一夜无事,半夜曾有军督突击查夜,却未查四十四分队的营帐。 天微亮,雾气很重,今天会又是一个艳阳天。 睁开眼睛,即使闭了一个晚上,却仍然很累。 逃过了一晚的稽查又如何呢,用不着多久,整件事情就会曝于这白日下。而他们,仍然要将他们的军旅生活继续下去。 步出营帐,需要早于其他士兵开始工作的炊事队士兵仍然一副睡眼惺松的模样,不再需要行军,炊事任务变得比较的简单,不需要再另搭土灶,柴禾也堆了足够的多,浓雾中看到已经有人开始忙活了,带着些微慵懒的士兵不好意思的向勤快的战友友好的打着招呼,便开始了迅速的自我清洗。 李斩与犀牛一出营帐也碰到了早起的叮,叮朝两人撇唇一笑,笑意未及眼底的笑容是一个示意性的交待。 李斩的臂膀搭上叮的肩,再勾上犀牛的脖子,兄弟间不需要其他的言语了,一切都明了。 看着那一大摞的柴禾,李斩笑道:“其实我今天大可不起这么早,我昨天工作超量了。” “那帮我椿米吧,我昨天干了半天,最后落得被人骂了个狗血淋头。”犀牛裂嘴一笑,挠了挠头。 有何不可,李斩的椿米技术也是专业的。 “可是,我昨天有挑这么多水吗?”叮也不相信昨天他干得有多卖力。 李斩与犀牛看着一脸疑惑的叮大笑了起来,昨天是怎样的一天啊,过得都那样的糊涂。 “你昨天那桶水还没把你给浇透呢?” “真的不对,我即便是挑得再满,也在之后会不被使用滴水,而且经过了一夜,士兵也会半夜取水饮用的,现在所有的盛水器都是满的……”见李斩与犀牛同时露出了讶异的目光,叮确信有人补过水。 “是啊,我给提满了。” 背后的声音让叮僵了一下,他这才发现,李斩与犀牛讶异的目光一直是落在他的身后。 “兄弟?”叮转身,眼前人让他有些不敢置信。 露出一个特别灿烂的笑容,以蔚也唤了声:“兄弟!” 手掌捂上自己过度讶异而大张的嘴,回头看着李斩与犀牛,那两人居然表现的一脸淡然,好似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使得叮本欲欢呼的情绪硬生生的压抑下来,唇却止不住要裂到耳根似的,蹲趴在地上,为了隐忍笑意,双拳不断的捶着地面,片刻又跳了起来,弯起指节,狠狠的敲了以蔚脑袋瓜一记,隐藏不了的大笑终于爆发出来。 以蔚摸着发疼的脑袋瓜也笑了起来,有兄弟的感觉真好,就算再没有亲人,这世上还有兄弟,让人感觉不到孤独。 望向叮后面的两人,以蔚皱了皱鼻子,不满的大声吆喝了起来:“你们居然才起来,而且还在这里磨蹭,犀牛,你不打算让战士们过早了?” “是是是,”犀牛开始手脚麻利的椿米,择菜,一夜的未眠也未能影响此刻清明的心智,也毫不妨碍他俐索的行动。虽不能像叮那样张扬的开心大笑,可是笑意却止不住的布满了整张脸。 对上另外那个习惯性抱胸而立的人,看着他满脸兴味的笑容,以蔚将下巴抬的高高的,从鼻吼发出“哼”的挑衅声,眼里却有掩藏不住的笑意。 挑衅收到,李斩低下头,背过身,双肩轻微的抖动了起来。 太阳要出来了,从放射出第一缕万仗金光起,再浓的雾也稠不掉光线的渗露。 “找着了吗?”享受着太阳轻微的灼烫感,叮心情大好的问。 “没有。”垮着整张脸,以蔚无奈的摇着头,“你的计划很好,可是你忘了帮我找城里的分布图,我转了半天也不知道将军府在哪,京都太大了。” “你就这么没找着?”不可思议的大叫道:“没京都的分布图,不是还有嘴可以问吗?”哦哟,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兄弟。 “问什么问,将军府又不是只有一座。我又不知道是哪座。”以蔚没好声的大声回道。 “那你就这样错过了这次大好机会?下次天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进到京城里了。”真的是输给她了。 “没找着就没找着,又不是没有机会了?”以蔚满脸的不以为意。“以后总会再进城的,我娘的遗愿总会有办法完成的。”以蔚一脸的坚定,让叮也无法再多加责备。 “那你是怎样回来的?昨晚困在城里了?” “嗯,我转悠了半天,错过了关城门的时辰,就在城里待了一夜,今天清早城门一开我便跑了回来。” “我说你是笨蛋啊!”叮大骂道。 “我说你是笨蛋的兄弟啊!”以蔚更大声的回骂。 挠挠头,“你是笨蛋的兄弟的笨蛋弟兄!”叮大笑了起来。 以蔚将手握成拳,捶了一下叮放在身侧握成拳头的手,一脸满足的微笑道:“笨蛋的兄弟是笨蛋一辈子的好兄弟!” 叮伸手掌,在以蔚头顶上揉了一下,对于她没找到亲人其实他并不以为意。 暗暗吁了一口气,骗人真得好辛苦,绞尽脑汁的蒙骗住了兄弟,累的不只有脑袋瓜;身上的伤痛再痛也抵不过痛蔓四肢百骇的心伤,而身心俱疲的她还必须得保持看上去的完整,真有着让人撑不住的累啊! 累又如何,还没累死她呢!累不死,她就至少还拥有一军营的弟兄。 用噙在嘴角的笑,她要彻底消弥掉可能发生过的伤痛与疲累。 32.第32章 :新兵会师 低头看着李斩手指灵活的绑着胫甲,脑袋里一片空白,完了,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发现了,虽然是背对着他,可是绑胸缠着的白布他肯定是瞧见了,他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不然不会退到外面去,是的是的,他退出去明显是为了男女避讳的表现。 思及此,以蔚脸上马上又惨白了一片。 抬头看到以蔚青白的脸,李斩拍了拍她的脸,催促道:“快点,军督要发飙了,三弟。” 听到他叫“三弟”,以蔚回过神来,站起身子,见自己的装束已经都整齐了,发觉距演习的时间不多了,慌慌张张的就准备往较场走去,刚迈开,又被李斩一把拉住了,有丝惊慌的望向李斩,却见李斩露出无奈的笑容来。 “刀呢。” 低头看着自己空旷的双手,刀呢?四下望了下,在睡榻上。跑过去一把拿起刀,便头也不回的往营帐外冲了出去。 看着一阵风跑去的人,李斩止住了笑容,眉头慢慢凝结了起来。 “你真的不出去看看?”司玉林对着棒着一本书的诸葛道。 “不去。” “方姑娘呢?” “她也不去。”方言还未开言,就被诸葛回绝了。 方言朝司玉林微微的笑笑,表示她也不想去较场观看。 司玉林不再赘言离去,较场还有一大摊子的事等着他。 跟他相处的这二十几天,没见过他会有热闹不凑的。现今拿着一本书装模作样的,半天也未翻一页,眼睛滴溜溜的转了好几圈,不知道又在想什么。 感觉司玉林走远了,诸葛将书一扔,拉起方言就往外走了去。 就知道他肯定不会错过这次的演习。 新兵大会师演习正式开始了,一身劲装的德天天子牍後腰佩长剑,身侧由威武大将军及御林统军护驾,之后是文武百官。文武百官止步于点将台,而牍後与护驾将军缓缓登上了点将台。 刚在点将台中心站定,几十万将士及点将台前的文武百官全都跪拜,高呼“皇上万岁万万岁。” 手一抬,司礼太监高呼:“平身。” 所有伏地跪拜的将士及官员整齐的站立了起来。 “哗”的一声,牍後抽出腰间的长剑,挥舞着剑从左上划至右下再举至下颌前,算是行了一个军礼。 “咦?”诸葛在远处眺望着点将台上的动静。 “怎么了?”方言问道。 “点将台上……”多了一个人,一个他很多年未见的,不应该出现在点将台上,不应该在此时位于牍後身后的人。 掐指算了一算,眉皱了皱,宫廷斗争在另一个局面已经打响了。 李斩抬头望着点将台上的人,大为吃惊,他怎么会出现?发现李斩异常的面部表情,轧虎嗤笑了一下,远距离的瞻仰龙颜就让他呆到这样子了,连他轧虎也不如,没见过世面。 “卫国,保家,歼敌,平乱,国家之希骥,民众之归望,从今天起,悉数交于吾之将士手中,请用你们坚忍的毅力,卓绝的才能,超凡的战斗力,尽忠你们军人的本份,以血汗盟誓,护卫德天王朝功业千秋万载……” 响应牍後的是全将士整齐豪壮的尽忠盟誓。 一声令下,演习开始。 军旗阵,骑兵阵,御林军阵,矛兵阵,长枪阵,刀兵阵,弓箭步兵阵,重步兵阵,弩车阵,驷马战车阵,战鼓擂擂声中,所有的兵阵按出场秩序绝对整齐的走过点将台前,接受德天天子的检阅。 接下来便是表演式的互博操练,技能操练,对阵演习……。 新兵的眼中,这是一个繁荣强盛的国家,拥有着令人骄傲自豪的部队,承载上几百年德天的宏伟基业,守护着德天千万群众的安居乐业,气势恢宏的较演习场上,新兵的血液如急擂的鼓点沸腾到了顶点。 在演习还处于高潮之际,诸葛便一言不发的离开了,满脸的阴郁凝思,鲜少出现的正经面容,让方言觉得眼前人较之以前判若两人。 33.第33章 :不会被发现是女人了吧? 东一线的兵团抵达城西较场,然后是北一线,东南一线,西南一线,东北一线,西北一线,最后最偏远的西一线兵团全部到达城西较场,每一兵团的到达都会让其他兵团的士兵蜂涌围观,处于不同的地区,所招的士兵的外形有着非常明显的差距,北一线的和西北一线的士兵都高大威猛,面目看起来也比较的凶猛,南一线和东南一线的,士兵会比较的清秀,面露机伶,早入驻的兵团的士兵围观时会对新入驻的士兵品论一番,再与自己所待的兵团比较一番,已有心得的士兵一眼就可以分辨出着装一致的士兵所属系哪一线。 较场一天到晚都鼎沸的很,兵团做着大会师演习前的最后操整,也有很多的传令官骑着马奔驰在较场来回传达命令和指示,一部分的御林军也进驻较场,有皇帝亲临的场所,御林军都会先行做好防御工作。作为由皇帝直接统率的精锐之师,御林军也会在新兵的会师演习中组成方阵向新兵展示其精锐之风彩。 但是最吸引人注目的并不是只有御林军,还有就是那一个师的骑兵,按德天王朝的编制,一个师的编制为人,个骑兵,每一个骑兵都配备了统一的骝毛大型战马,战马经过长年的训练,步伐都很统一,行踏一致,骑兵端坐在高高的马背上,显得英姿飒爽,威风凛凛。 南一线的士兵很少见过这样的大型马,南方一般出行靠驴,官宦人家会有马匹,用来套马车,因此南方的一般都是小型马或重型马,再不然就是用于南方多山地地区的山地马,现在看如此阵仗的骑兵团,所配马匹匹匹精良,精膘壮臀,一时对德天王朝在兵力方面的重视惊叹不已。 新兵团的操练场更是热火朝天,虽说都已成为了德天的战士,但是各地区间,各兵团之间,各分队之间,都有着强烈的竞争意识。而且新兵的检阅人是德天皇帝,多少人一辈子可以有在皇帝面前演习操练的机会啊,各带兵的军督与统军也对士兵要求严格的督促着,此次的检阅是绝不容许意外发生的。 大会师的演习于第二天的上午进行,前一天的下午,所有的操习都停止,较场开始进行清理与防御设施的布置,主道路在清理后用细的黄士铺路,再在黄士上铺上了红色的地毯,点将台上都用朱漆漆过了一遍,并用盆栽的鲜花作了点缀,再用大红绸绑扎台柱,一派华丽庄严。 ***************************** 又领了新的军服,司方兵团的方阵为刀兵阵,军服有配铠甲,而且有行军时并没有配备的胫甲,领到新服装的士兵全聚在一起换着服装,研究着胫甲的绑法,有的用布擦拭着亮晃晃的大刀,刀柄为装饰,都系有大红绸,舞弄起来感觉很带劲。 “以蔚你还不换服装呢?”轧虎赤着上身,露出肥嘟嘟的肉,奇怪的望着一直在磨蹭着的以蔚。 “你少管我。”以蔚向他眦了眦牙,轧虎讨了个没趣,自顾自的套上白内衬,中衫,再套上铠甲,腆了腆肚子,好像有点紧。 都换好了,看到以蔚仍然坐在那里没动,这人今天倒怪了,眼看就要整兵了,居然还坐着不动。 对上以蔚有些凶狠的目光,好似他再多嘴就对他不客气,轧虎扁了扁嘴,他还不爱管呢,抱着他的大刀就往外走去,嘿嘿,较场,我轧虎来了。穿上这一身,威风啊! 终于挨到营帐里面的人全走光了,以蔚手脚利落的放下纬帐,开始换服装。新的军服是挺威风,可是从内到外都搭配一致,不能着以前的内衫,即便是她有绑胸,可是若要换服装,至少要着内衫啊,若要在这些人面前换新军服,无疑自寻死路。 时间比较的紧了,不过她刚才仔细观察了其他人如何穿着,穿起来也应该不大费时间。 就在以蔚刚刚将衣服脱尽,纬帘被人撩开了。以蔚惊慌的一回头,掀着纬帐的人撩着纬帐的手也停在半空中,呆愣的望着连内衫也褪尽背对着他的以蔚。 是李斩。 纬帐被放了下来,本欲跨入的李斩退了出去。 手不停的在哆嗦,衣带结了好几次也没结好,胫甲绑了好几遍,仍是松松跨跨的,正在慌乱中,外面传来的李斩催促的声音,更是让她一屁股往地上坐了下去。 听到声响,也估算一下时间,李斩又撩开了纬帐步入了营帐内,就见到以蔚仍是一幅衣衫不整的坐在地上。 “你还真能整,这么半天了还穿成这样。”一把拉起以蔚,李斩拢了拢以蔚的上衣,将衣带重新绑紧,“半天没见着你人,军督给急疯了,他说他可不敢担半点的纰漏责任呢。” 以蔚想抗拒他的援手,而且他靠得太近,长的也比她高大,说话的时候,有气会喷在她的脸上,憋得她满脸的通红。 无视于她抗拒的双手,将她的肩一压,将她压在凳子上,便蹲了下来,开始替她绑胫甲。 34.第34章 :新兵需要你 他不回去了,也许老头子现在很需要他,可是他不能再回去了,九子的游戏他只作局外人,宁攘外,他不安内。 他不打算回去,李斩处于方阵之中,机械的踏步行礼,心思千回百转,最后他只得出不回去的结论。有些事情,趟进去只会让水变得更加的浑浊不堪,让自己心憔力瘁也许只换来一个莫可名状的结局,还不如战于沙场,亡于忠诚的名义之下来得其所。 轧虎决定看不起他们,包括他左前的以蔚与并列其右的李斩,以蔚是从一开始就踏错了步伐,中途明显的节奏感失调,还有慌乱到出现同手同脚的情形,右边的李斩更过份,从一开始就神游太虚,该喊的口号,他一句也没喊,只是一场几十万人的演习而已,这两个竟然怯场到不知所谓,连他轧虎半分不如,瞧不起! 所有的操习完成后,威武大将军挥起了令旗,八方兵团开始行军百里,全军进驻于兵部统本营,新兵大会师结束,意味着新兵们正式的军旅生涯开始了。 眼前就是兵部统了,真的是好大啊! 兵部统现屯兵一百万,占地千亩,光各种较场,就占地五百亩,马场、兵器库、军资库、资料库、兵舍、统军营、军机处都比较的集中建于西南面,整个兵部统都有高大的城墙围筑,共有四个出入口,都砌成城门堡垒状,城墙每五百米建一烽火台,从墙外便可以看到里面建有高高的眺望台,有士兵正在眺望台上执勤。 八方兵团从四个入口进驻,最终汇集于大较场,并进行了重新的编制,每六十四甲兵编为一个排,一百二十八名战士为一个连,每两个排即二百五十六名为一个营,四营为一团,四团为一师,一师人数为四千零九十名甲兵,骑兵与辅助兵,另计四千零九十六人,共八千一百九十二人组成一个师。 新兵们基本上是按原来的征集地区组成师,原来的兵团组成团,原来的分队组成连,再分成两个排,新的编排变化并不是特别大。但是叮却与以蔚被分到不同的连,而李斩却与以蔚、犀牛、轧虎编为同一个排,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的,叮在郁闷自己未与以蔚编为同一连的同时,发现浴凰成为了自己隔壁铺的&;兄弟&;。 这算什么事,虽然两人同属一线,但是却是不同的兵团,居然会安排在一个连,叮很是怀疑统军的用心。后来刻意的去打听,才了解到南一线的士兵,五个兵团有部分的打乱掺插,叮是属于那种被打乱的部分,他现在所处的连多数由原参酌兵团的士兵组成。 比叮更郁闷的是以蔚,如果没有了叮的掩护,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会在哪天就曝光了,而且,现在居然和李斩同为一个排,即将的朝夕相对让她更是心生焦虑。 不过繁琐的新兵入驻事务让她也无心顾及太多,领军需,找营房,认识新的战友,新编制整队,熟悉兵部统的所掌事务的职能分布……,一整天下来,已经精疲力尽,等到所有的事务暂告一段落时,背部的疼痛就如火灼般泛滥开来。 李斩一步入营房,就见到以蔚趴在床沿上,一脸痛苦的皱着眉。 一脚,他踹飞了挡在他面前某位新兵的行李,正在忙着整理自己行装的新兵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不解的望着有此暴举的李斩。被踢行李的新兵正是参酌兵团的新兵沙旦,此人有着蛮牛的个性,脾气特别暴燥,参酌兵都不太敢惹他,背地里也常常称他为&;傻蛋&;。 本来就因为自己被掺插到司方兵为主的连队里而生闷气的沙旦,见自己的行李居然就被来人莫名其妙的给踢的散落了一地,愣了数秒后,气不打一出来,当际横横的站了起来,走过去不由分说的朝李斩的腹部给了扎实的一拳。 这下好了,惹错人了,眼前这蛮牛长的高壮威猛,一拳不会比犀牛的弱,直起身子,不示弱的他一拳揍上了沙旦的脸。 营房里的士兵全都瞪大眼看着这一幕,以蔚稍睁开眼睛,怎么又打上了? 犀牛见状,欲上去拉住怒气冲天的沙旦,沙旦恼怒的一把便将犀牛撩倒在地。 狠家伙!李斩开始后悔自己脚够背,谁的不好踢,踢到&;铁板&;了。来吧,他猛吸一口气,准备接受沙旦的摧残。 准备还不够足够,铁拳便落了下来,李斩只顾得上护住头部,任其狠揍。 李斩变弱了,犀牛如是想。他明白李斩的能力,若说连他犀牛拼不过沙旦的蛮力,但是李斩一定不会弱到在沙旦面前毫无还击之力。 &;往手!&; 以蔚的叫停好像毫无效果,出拳人仍是拳拳生风。 在士兵的&;哇&;声中,沙旦眼角余光竟看到了到了有人竟举着大刀朝自己砍了过来,当下一惊,向后大退了一步,那把刀竟一下收不住,仍是砍上了自己的臂膀,不由得大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臂膀上的巨痛让他的第一意识便是自己残废了。 所有人都被这一让人措手不及的转变给呆住了,砍出这一刀的猛人,竟是以蔚。 收回了大刀,以蔚阴沉着脸,看着满地打滚的沙旦,走过去踹了一脚,&;有那么痛吗?&; &;你!&;沙旦咬着牙,恨恨的看着以蔚,看不出刚刚还一副病怏怏的小子,竟是个这么凶狠的恶人,动不动竟动刀砍人。 &;又没有流血,会有多痛?那么痛的话,顶多我道歉。&;连衣服都没破,怎么会流血。 低头一看,自己的臂膀完好无损,动了一下,也活动自如,刚刚的巨痛感也在瞬间消失了,讶异的望向以蔚手中的大刀,一丝血迹也没有。 &;看什么看,用刀背砍的,砍不断的。&;以蔚不耐烦的瞪着沙旦。&;才第一天呢,就开打,将来的这几年怎样待下去啊?拿以后帮自己挡刀子的兄弟打,痛快吗?或者你们还真想在今天就闹得被统军丢出去?&;没脑筋。 望着以蔚手中那把明晃晃的刀,沙旦硬是憋着一口闷气,未敢再张狂。 走到李斩身边,又用脚踹了踹李斩,&;怎样了?&;好歹不认他是大哥,他还叫自己为&;三弟&;呢。 抬起头,李斩眦牙裂嘴道:&;动不了了。&; 活该,这人耍什么横。将大刀扔了,一把掺起李斩,&;去军医处吧。&; 将全身力量靠上以蔚,李斩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35.第35章 :你不能倒下 在一番冗长的训斥后,老军医还是给了李斩用于散瘀的膏药。旁边的以蔚都快被训得晕乎乎了,却见李斩一副皮毛不痒的模样,不觉得暗啐一口。 出了军医处,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估计连晚饭时间也错过了,本来一副孱弱模样的李斩,一出军医处,好的跟没事人一样,以蔚更是恼火,准备不理他,以蔚快步的朝营房走去,企图甩开与李斩的距离。 刚走几步,感觉左臂被人用力的拉扯,脚步也不自觉得就朝着拉扯的方向步了去。 &;你干什么?&;前面的李斩右掌紧箍着她的左臂,快步的向营房的另一向走去。 &;去老地方。&;李斩头也没回,拖着她快步的走着。 老地方?他们今天是第一次进驻兵部统,怎么会有老地方?难道? 以蔚心一惊,一个小快步,与李斩处于并行位置,急切的问道:&;你还有哪里受伤了?头有受伤吗?&; 刹住脚步,李斩左掌拍了一下以蔚的脑门,&;你才伤了!&; 两人在黑夜里快步的奔跑,躲过几路巡兵,终于以蔚知道老地方是什么地方了,眼前,是兵部统的内湖。 感觉眉骨有小小的抽动,敢情他把有水的地方都当成他们的老地方了。 &;到这里干什么?&; &;上药。&; 败给他了,现在天色全黑了,要上药也得去营房里上啊,黑灯瞎火,怎么上? &;脱衣服吧。&; &;你不是伤到连衣服也不能脱了吧?&;他不必这样装吧,刚刚一路奔的好好的。 &;你要我帮你脱?&; 看不到李斩的表情,不过听得出这声音有着绝对的戏谑。 以蔚半天没有作声。 再等了片刻,李斩开始不耐烦,感觉到以蔚的方位,伸手一抓,抓了个正着,引得以蔚大喊一声,本来一直在揣测李斩心思的以蔚,感觉到李斩一把将她抓住,惊吓之余开始奋力挣扎,但是显然她的挣扎没有多大的效果,感觉到李斩居然开始动手剥起了她的衣服,心中一急,以蔚一口咬上了李斩的胳膊。 可是那一口咬下去,只有让自己眼前更黑,李斩居然用手刀敲晕了她。 &;嘶~~&;下雨了?甩甩头,感觉自己头都湿湿的,睁开眼睛,眼前仍是一片漆黑,有淡淡的月光,以蔚发现自己还在湖边。心里一惊,低头往自己的身上一看,手摸了一阵,啊~~~,没穿衣服。 &;警告你不准乱叫,不然再敲晕你。&;头顶上传来李斩的声音。 &;你想干嘛?&;压低声音怒道。 &;你说我想干嘛?&;用手刻意的压了压以蔚的背,以蔚立马痛哼出声。好,这里,用手指沾了沾药膏,在刚在压过的地方抹上,接着,便用手腕处用力的揉了起来。 &;啊!你想杀人啊!&; &;不要叫听到没?&;好不容易才躲过了巡兵,她再叫的话,就不是他的错了,让她身份曝光吧。&;老军医说这药得揉才能发挥药效。&; 另一手继续按压她的背部,听到她有闷哼,就上药,按压到她缠胸的布时他再刻意的加重手劲,以蔚也不发出任何的声响。休想让她再卸去最后的防备。 &;可以了可以了。&;感觉他正在给刚刚已经上过的痛处又上药,以蔚急忙喊停。 &;可以了?&;收回搁在她背上的手臂,自觉的背过身体道:&;你穿上衣服吧。&; 哼,伪君子,小人。以蔚快速的套上衣服。 &;你背上的伤,和你那天有关?&; 那天?以蔚低头,知道他说的是哪天,原来他知道她那天并不在军营。 身后没有声音,她不愿意和他说吧。李斩自嘲的笑了笑,要是叮问的话,她肯定会说吧。感觉身后的人穿整的时间太久了,李斩转过身子,毫无防备的,感觉她狠狠的踹了他一脚,自己好像飞了起来,接着便是很大的水花声,他落水了。 &;老地方,老下场。&;岸上传来以蔚不客气的声音。 身份被李斩识破了,可是以蔚却不再惊谎,至少她确定李斩不会泄露她的秘密,不然他不会偷偷的带她去湖边上药,一路走一路想,直到到了营房门口,脚步停了下来,她想明白了,李斩下午的挑衅是故意的,故意让人揍,造成淤伤,才有借口去军医处领药,这一切的举动,便是源于会师当天他误入营帐内看到了她背上的瘀伤。 36.第36章 :身份被识破 身份被李斩识破了,可是以蔚却不再惊谎,至少她确定李斩不会泄露她的秘密,不然他不会偷偷的带她去湖边上药,一路走一路想,直到到了营房门口,脚步停了下来,她想明白了,李斩下午的挑衅是故意的,故意让人揍,造成淤伤,才有借口去军医处领药,这一切的举动,便是源于会师当天他误入营帐内看到了她背上的瘀伤。 将一切前因后果想清楚,以蔚整个呆住了,糟了!他下午被沙旦揍得浑身是伤,现在她又将他踹下了湖,天这么黑了,也不知道湖水有多深,里面有没有大石头,他会不会被磕伤,或者天太黑,他有没有办法上岸……,一连串的或者如果,以蔚发现自己很可能会闯祸,心一急就准备往湖边回走,此时却发现很多的士兵都往湖边跑去,出事了! 以蔚感觉到自己的那两条腿突然软了。 以蔚快到达湖边的时候,整个湖边围满了围观的士兵,火把将周围照的一片光亮。 怎么办?距湖边还有一段距离,以蔚却抬不起腿往前走了。 “好像淹死人了。”有人跑到了她的前面,连跑边说。 死了! 有股寒意,从以蔚脚底直往上冒,她开始冷的瑟瑟发抖。浑身似落入冰窟,冻得四肢僵痹,不得动弹。 感觉有人狠狠拍了她的背部,以蔚闷哼一声,背部的疼痛让她似抽离的心神又落地归位,回头看到叮一脸的好奇,她也顾不得跟他多说什么,硬是挪动僵硬的双腿就往湖边跑去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司玉林已经大概清楚了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对于李斩为什么会在这里并且发现这具尸体,他着实觉得疑惑的很。 “我是来上药的。”李斩叹口气,自招道。 是李斩的声音!没错,以蔚在听到这声音时停下了脚步,前面围了很多的士兵,她个子太矮,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确实听到了李斩的声音。 一颗悬着的心一下子就放了下来,止不住的,似有种劫后余生的放松,放松得她想大笑。 等等!李斩说了什么? 他在说他是来上药的? 刚刚放松的心情一下又绷紧了。 对啊,他是来上药的,可是,他是来帮她上药的……。 看了看李斩,他身上确实有多处的伤痕,额角还有明显的血迹。“怎么受的伤?” 低下头,李斩小声的道:“下午打架打伤的。” 他倒底还是没有供出她。拍拍胸部,心脏跳得太厉害了,一波三折的惊吓,让以蔚倍觉无力。 “咦?大哥!”叮发现众人所围观的居然是自己的大哥,不由的发出疑惑的叫唤声来,硬是挤了进去,却发现李斩的旁边躺着一具尸体。 司玉林凝眉盯着眼前的这具尸体,尸体已经浮肿,身上所着的是军服,但因面目难认,一时间身份并不明确。 “你怎么发现尸体的?上药上到湖里去了?” “上完药我去洗手之际,因天色太暗,不小心掉落湖里,在摸索爬上来之际,碰触到的。”要扯谎就要先编排好,这样说出来的谎才顺溜无疑点。 看尸体确实泡了较长的时间,应该不是今天被扔到湖里的,军队中的老军医正在检验死因,百夫长仔细核查核查死者的身份。 “你什么时候到湖边的?”不管怎样,死者死因不明,而李斩作为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人,有着直接的嫌疑。 “嗯,那时天色已全黑,估计已过了晚餐时间。” “可有人证?” “我可以证明。”正在忙着验尸的老军医插了一句,“那小子跟人打架,下午在我这里拿了一盒散瘀膏,我训了他一下午,离开时天色已全黑了,刚好那时有士兵给我送饭来了。” 这样,李斩的杀人嫌疑基本上可以被排除了,司玉林静待老军医的检验结果。 擦了擦手,老军医步到司玉林面前,躬身作辑行了个军礼,道:“禀报统军,死者全身浮肿,但是呼吸道及腹部并未藏有积水,指甲干净无淤泥,因此死者并非失足淹死。这,但是尸体外部没有钝器砸伤或利器割伤的伤痕,可以明了的一点是,死者必定为他杀,只是死因究竟是什么,需要进一步解剖,据老身初步推定,死者很可能系毒杀。” 百夫长也检验完尸体,上前禀报道:“死者的身份,从所着的军服来看,如若不错,死者应当是情报传达兵。但是死者面部浮肿,一时具体为何人,尚待情报收集营的校尉或百夫长作进一步的核对。” 死者身份一公布,所有围观的士兵包括司玉林在内,都暗暗吃惊。情报兵被人暗杀于军中,此事滋事体大啊! 司玉林命令部下将尸首妥善收拾,遣散了所有围观的士兵,执鞭的手点了点李斩,道:“跟我来。” 以蔚看着李斩跟在司玉林的身后,向统军营部走去,借着士兵的火把的光线,瞄到了李斩额上的血迹,想到下午时,他的额上并无血迹,猜测可能为落水时碰伤的,心里更是不安与自责了起来。 李斩蹲跪在案前,司玉林却端坐在案后的檀木椅上,一直若有所思的睨着李斩。 跪了半晌,也觉得腿些麻木了,即使下跪对他来是家常便饭,但是在今天这一身伤痛的情形下,也变得有些难以支撑。 “你究竟是什么人?”思索良久后,司玉林决定开门见山的问。 “统军怀疑我是混入的探子?”李斩也决定不跟他兜圈子。 “不会,你可以是任何人,但是你绝对不会是探子。”司玉林很肯定的道。 “统军何以如此肯定?” “凭你和诸葛候的交情,你绝不会是敌国的探子!但是,正因为你和诸葛候的交情,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你究竟为何人?你从军时记载的无父无母、无户籍无祖籍、流浪肄业者的说法,让人很值得怀疑。” “诸葛先生不可以有流浪者之类的好友?”李斩反驳道。 司玉林撇唇一笑,道:“绝不会!” “诸葛本人虽性好玩乐,也爱结交朋友,可是真正让他结交朋友的机会并不多,不是,根本就是很少,即便有机会结识,能与之对饮长谈的,必为脾性命运皆为他所掌握了解之人。” 37.第37章 :是女人也不让着 “最重要的是……,”司玉林踱至李斩面前,俯身接近李斩的面孔轻声道:“他所结交的能以酒待之的人,定为他无须心存戒备之人,若有此人,必常处于朝中或居于宫中。” 这只“麒麟”不愧为诸葛的兄弟,对诸葛候的确了解甚多。 “朝中文武百官,我即便不甚熟悉,但也混个脸熟,你能跟诸葛交结匪浅,必定身居要位,而你我却从未蒙面,岂不怪哉?” 李斩笑了一笑,“统军或许思路在某些地方弄拧了,我实乃一介草民,与诸葛先生相识也不过是从军之后,与先生一见如故,便被先生邀于营帐中对饮,对诸葛先生的身份背景,爱好习性,不甚了解。” 站直了身子,司玉林对李斩端详了一会儿,又踱回了案后的檀木椅旁坐下。 “行,你不承认也可,但我想要你知道,既然你投戎如此,我也不管你的身份背景如何的神秘显赫,你的一切行为将受军规所制,一切过错皆为军法所罚。一句话,你必须逆来顺受,你可清楚?” “清楚,统军。” “下午斗殴,按军法规定,应笞臀三十,来人!” 一声令下帐外便有士兵得令入内。 “拖下去笞臀三十。” 回到营帐已是半夜了,士兵都已经睡着了,打鼾声此起彼伏,李斩慑手慑脚的寻到了自己的床榻,艰难的趴睡在床榻之上。闭上双眼,这身皮囊今天是累到不堪了。 感觉有人在轻轻的拍他的肩,抬开沉重的眼皮,借着微弱的月光,他认出眼前人是以蔚。 “你还不睡?”用极慵懒的声音询问道。 “你先上了药再睡吧。”没办法,她只能做这点事来弥补一下自己的过错,不然会自责到整晚都不能入眠了。 “哼哼。”李斩极倦的闭上眼睛,他现在要上药的地方,估计她不方便为他上。 感觉她将他的上衣脱了去,但是可能不知道他究竟背上伤在何处,居然将药膏涂了他整背,然后便轻轻的揉了起来。 随她吧,他真的很累了,背上的痛比起现在臀部火辣辣的痛,根本算不上什么了。意识一放松,李斩便进入了沉睡之中。 摸黑稍微处理了一下李斩额上的伤,替他盖好了被子,打了个呵欠,再折腾下去,天就快亮了,正欲离去睡觉之际,却听闻俯睡的李斩咕哝的唤道:“三弟!” “嗯?”以蔚以为李斩在唤她,于是停驻在原地,可是等候良久,却传来李斩轻微的鼾声,微微一笑,原来是梦呓。 他还当她是兄弟呢! 轻轻拍了拍李斩的背,以蔚轻声唤了声:“大哥!” 第二天,前夜于湖中捞出情报兵尸首一事传遍了全军,该案也转为由军机处着手调查。新兵入驻第一天便发生此等事件,一时各种猜测在军中上下传播酝酿,关系到情报兵这一特殊身份,猜测最多的是兵部统肯定混入了别国探子,其他猜测版本也有,甚者竟谣传此乃晦暗昭示,预示未来德天王朝必将有损兵折将之乱。 真正的军旅操习便从这一片流言扉语中正式的开始了,新兵老兵在阵形操习时共用大较场,大较场之大,可容三百万士兵。而阵形是新兵操习的入门基础训练,训练伊始,按排、连、营分别或整合训练,注重士兵的步伐整齐、整合迅速,变幻灵活,更为重要的是训练新兵的凝聚力。 秋叶落满了较场,风一卷,卷起的竟是一片肃杀之气,某处,窥探着较场上进行的一片热火朝天新兵训练的阴鸷双眼,带丝嘲讽与鄙夷,讥诮的唇缓缓启合:“德天王朝,劫数,已经降临了……。” “诸葛,女人有没有办法在军中带兵?”方言一边摆弄着石子阵,一边问道。 一手抚着心脏部位,诸葛作痛苦状,怨怼的望着方言,道:“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尽戳我痛处。”找了一个月了,他还是没有找到他要的人。 “我想带兵了。”方言不急不缓的说。 “喔喔?”诸葛像是听到什么不可置信的言语,一下就窜到了方言的面前。 方言侧头望向诸葛,诸葛瞧到了她眼底的认真,方言做什么事情都很认真,可是当她用这种眼神看他时,他明白对此事她有着更为慎重的认真。 挠挠后脑勺,“这个得再商量,即便是我跟司玉林的关系再密切,他也不会因我而乱了军规律令。” “那女人带兵的可能性有多大?” “不大。”诸葛很诚实的跟她摊明。“德天王朝历来女子不得从军,若有女子从军算是乱纪,处斩刑,更惶论女子为将带兵。” “那你现在所寻的人,寻着了,处斩刑?” “这,不会。”诸葛有一时的语塞。 “那你就必须先行变通军规。” 诸葛一语不发,面露难色,他绝对有办法让所寻之人免予斩刑,但是却不可先行对方言言明,转而又一想,之所以招揽方言,也是希望到时可以仗赖方言的特殊才能,她若想要带兵,也是想要精进才干,对德天有多有裨益。即便眼下司玉林会如何反对女子带兵,他也会去想办法为方言挣得一个军团。 缓缓的步出营帐,一路思索着要向司玉林的说辞,举步维艰的朝司玉林的营房走去。 回头看向诸葛的背影,他已经走出较远了,从他缓慢的步伐,方言看出了他的迟疑,继续摆弄她的石子,方言低头浅浅的笑了起来,不久后,她可以不必再摆弄这些石子了。 新兵训练十天后,各排开始竞选十夫长。而原来代管军督开始撤离归队。 十夫长为军中最低阶的军级,为一排之长,而一连之长,便为百夫长,一营之长称校尉,一团之长称千夫长,一师之长为万夫长,比万夫长高一阶的为统军,至多领率五十师,最高统率为大将军,可任意调兵遣将,直接听命于德天天子。 各排都有有自己的一套择优任用之办法,或者民主投票,票高者得,旨于选德;或者竞技操练,技高者得,旨于选才;再或者以渊博学识服人,选贤唯任。 以蔚所在的第一百二十师第四团第二营第二连第一排总编号为七七七九排,该排以投票方式选德能之人,沙旦私底下或拉拢或威胁,投票前做了许多的暗动作,但是还是有部分的原司方军团的士兵不受唆使,经过最终统票,以蔚与沙旦皆以三十票并列首位,李斩计两票,轧虎计一票,参酌兵老戴也一票,共计六十四票。 38.第38章 :排兵布阵的女人 沙旦摸着下巴思索着,不能再进行再次投票,形势明显对他不利,必须转换一种竞选方式,而以蔚跟他比较起来,明显会在体力力量方面弱很多,但是从这方面下手的话,会落个胜之不公的名声,也不大好。 想来想去,挑一个以蔚常干的而又肯定会输给自己的竞技项目,便是汲水。 打定主意,沙旦歪嘴止不住的笑了起来,向军督提出了比试定夫长的建议。 “汲水?”以蔚一听需要再与沙旦试技,倒不觉着什么,只是却挑她的惯常工作,感觉对方会有些吃亏。 “吃亏些就吃亏些吧,我也无所谓。”沙旦一派大将作风。犀牛与李斩等人皆对此人嗤之以鼻。 军督见二人再无其他异议,也没有更好的竞选办法,于是从伙房搬来了两口最大的储水缸,等大水桶四只,将储水缸摆放在距内湖五百米处,不限时竞技,水缸先满者获胜。 捶了捶胸部,沙旦一脸的必胜,挑衅的向以蔚展示自己肌肉贲张的双臂。 以蔚没有想到会有那么多人投自己的票,如今因高票推上了再次竞技的台阶,好歹也是对自己的一番挑战,在军中,尽力而最终落败者不为耻,耻者为不战而退之人,要比试,她就准备尽全力而拼。 一声令下,沙旦便抢占了先机,拎着桶就往内湖跑了去,以蔚呆愣了一下,在周围鼓气加油的战友的催促下,也马上拎着桶子朝内湖走去,还未到内湖,便遇上了已拎满两桶水返回的沙旦,沙旦箭步如飞,得意的冲以蔚一笑,迈着大步往水缸处走去,速度之快,负荷之轻松让七七七九排一直为以蔚加油的战士焦急不已。 以蔚也加快了速度,却一直被沙旦远远的甩在身后,差距从一趟,二趟,水缸水过半缸时,差距变成了三趟。 战士的焦灼从暗暗的咬牙跺脚变成了大声呐喊,每次以蔚将水倒进缸中时都会引来其他士兵的大声叫喊。 原参酌兵也会替沙旦打气加油,还有一部分是明着支持沙旦,暗地里却倒向以蔚的,就默不作声静静观望。 五百米的距离不算近,来回便是一千米,再加上有一趟会是负荷至少五十斤的水,十几趟之后,沙旦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胸腔开始有刀刺火灼感,呼吸也必须仰仗嘴部大口的吞吐,双臂已经开始有肿胀麻痛之感,再来个几趟,原本轻快的双腿开始不听使唤的踉跄。 以蔚看得出沙旦的不济,他犯了她也犯过的错误,汲水也是一项重体力活,但是不能过于急进,否则体力消耗太大,而军督所选的两口水缸过大,绝不能以速度来取胜,其实比的是耐力。 在刚开始的时候,因为战士们的加油打气,她有一段时间的专注速度,在发现自己急促的气喘后,她就开始放慢了速度,保持惯常速度,而自己在一个多月的汲水磨练后,双臂对提着五十斤重的水并不觉得难以负荷。 趟数已经计算不了了,也没有人再去注意趟数,但是两缸水却持平了,沙旦一着急,也顾不得稍稍的歇息,赶着快步来回汲水,中途居然腿一软,一头载了下去,两桶提到一半的水全给洒了。 以蔚见状停了一下,本想是否需要去扶一下的,但是转念想了想,又继续迈开步子将拎得满满的两桶水倒入了自己的水缸。有时候对对手的援助其实也是对其能力的侮辱,自己摔倒自己爬起来吧,她不需要泛滥她的友爱之心。 沙旦他放弃了,他的水缸还有四分之一未满,但是他再也没有力气往返内湖与水缸之间了,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换着气,胸部热辣辣的,口腔里感觉蓄满了咸咸的唾液,四肢有着强烈的无力感……,总之,他再也不要动弹了。 以蔚也有些难以负荷了,她已经发现沙旦放弃了,自己水缸里的水也超过了沙旦水缸里的水,支持她的战士早就欢呼雀跃了,可是她还来回于湖缸之间,满缸才算赢呢。 最后几趟她几乎是跪着提过来的,当水终于平了缸沿时,迎接她的不再是欢呼,而是全体战友的鼓掌,给予她对其耐力的钦佩,给予她对其坚韧的赞扬,给予她,新的七七七九排十夫长打心眼里的心悦诚服。 叮所在的排编号为七七*排,该排的竞选以技取才,直接被推选的就两人,浴凰与叮,两人在行军中已名誉南一线,原来较场的那一博,常为新兵津津乐道,虽然事实上浴凰的才干明显超过叮,但是新兵对叮却有着相当的敬佩,即便在以参酌兵为主的七七*排。 比什么?军督有些犯难。 其实他觉得两人没什么可比性,光是浴凰精于骑射,就是十夫长的首推人选,可是现在所有战士硬是把两人推到竞选席上,若要比骑射,叮定输无疑,一定要比的话,只能在互博上一较高下。 为了避免无休止的拼韧性,这场比赛制定了新的规则,比赛选手可以用身体的任何部位将对手博倒,但是倒地并不一定为胜,若要取胜,必须将对方撩倒,使其背部着地,十声之内不能翻身或离地,方可为胜。 两位的互博引来了很多人的围观,多数还是其他排的士兵。 浴凰技巧熟练,而叮行动灵活,开始很久,谁都未被撩倒过。 闪过浴凰的一记扑博,叮从浴凰的后方一个猛力将其压倒,这是第一次有人被撩倒,竟是浴凰先被扑倒,周围有士兵拍着巴掌。 浴凰很快就挣脱了叮的压制,一个拐肘,敲上了叮的后颈,趁叮的一吃痛,腿一扫将叮狠狠的扫倒在地。浴凰的这一手拐让围观士兵不自觉的叫起了“好”。 在军督数到五时,叮奋力一挣,将压制在他身上的浴凰挣到了左侧,略有放松的右侧再一使劲,他又混了起来。 浴凰见他已经挣脱了他的钳制,不让对手有喘息机会的又冲撞上去,但是他的冲撞重心太放在上身,未注意的就被叮抽腿一扫他的下盘,浴凰毫无防备的被扑倒,叮见机立即扑了上去,腿压腿,手将浴凰的双手向后挽了起来,这样一来,浴凰便难以翻转过来,但是一思及比赛规则,对手必须背部着地十声不起方可取胜,叮想将浴凰翻转过来压制,可是腿一刚放松,便让浴凰找到反制机会,一把将叮背了过去,并且行动迅速的压上了叮,学着叮刚才的作法,以腿压腿,手臂极力的克制着叮欲使力的双臂,连头也抵制上了叮的头颅,在军督毫不客气的数完“十”的同时,丝毫未放松力量相抗衡的两人同时如泄气的皮球,力量全御。 围观的士兵一阵的高呼叫&;好&;,结果也随之揭晓,浴凰胜。 七七*排十夫长:浴凰。 此一互博临时创制的竞技规则,从此在所有互博竞技中沿用,并在被各国效仿,最终经历朝代变更,时光流长,定为整个中原大陆互搏竞技的传统规则。 39.第39章 :为什么?你不升反降 营房内有片刻的沉寂,司玉林算是明白了,诸葛磨蹭他半天的意图了。 直接的回绝了他:“不行。” “我允许方姑娘随军已经是大破例了,绝对不会再满足你这种无理要求。”司玉林背过身体,准备不与诸葛纠缠。 “你知道你为什么在军中待了二十年还是个统军吗?”诸葛施以激将法。“因为你太迂腐,而且你的迂腐已经阻碍了德天军事的发展,以致于你虽然二十年来竭尽所能,却一直无法突破你自己的障碍,因此也无大成就,德天军力在七国中虽足以自卫,却不能强大到令敌人望闻问却,若某天德天溃于一战,玉统军你会是祸首。” “……!”司玉林反过身来瞪着诸葛,“订出来的军规铁律就是要遵守的,如果随便的破例,就会打乱自己的阵角,纪律都不严明,更会于战时溃不成军,我一样是祸首。大哥的托辞未免太牵强,有强加莫须有罪名之嫌疑。” “玉统军,你位居统军之职已有十年了吧,十年的一尘不变,十年的独立专行,你已入化境了,已经将军规律令当成了职务与生命的头等大事,依法治军固然好,但是你可曾想到律法的不完整、不能与时俱进,会让恪守军律军队的军事能力只能定格在律法制定时的水平,再大规模的扩展军容,也只是让这支军队更壮大,而不是更强大。” “你好好想想吧,你的职责是什么,是让士兵绝对服从调遣?你想要所有的士兵都是些没有思想的作战工具?在烽烟四起的战场上,会有多少个司玉林指点沙场?你这二十年的的功德除了日常对士兵的奖惩,也就只是那部律法了,而且是一部没有经过战火考验的军律,你日日视为头等大事的军律,究竟会给德天王朝带来多大的裨益?你有没有想过?” 是啊,德天多久没有在沙场与敌对阵了?他的律令若与敌对阵时能否达到他所设想的效果?铁军称号是否真如所称颂的那么坚不可摧?平日里严谨的军队作风是否能给德天在战时带来莫大的裨益?这些他原本已不为考虑的可能性,经诸葛一提及,他开始对自己的坚持有所怀疑。 “军队壮大能代表什么?代表在战场上有更多可供牺牲的工具?我想玉统军希望的并不是全军不被全歼这样的消极想法吧?你有没有想过如何让军队强大?每年的征召和这次的大规模扩招,倒底潜藏了多少的人才,你是否有给予他们足够发挥的机会?并且让他们的长才传技与军中?” “太多的规则,就会缚束人的手脚,手脚不能自由的伸展,长才也是发挥不了,更惶论相传于他人,整个军队的进步也就会被拖沓。” “所以眼下你需要并不是整天挥舞着你的铁鞭,而是发挥你的慧眼识人本事,搜寻出军人才能超群之人,好好的利用,我现在向你推荐人才,你居然以你的军规律令排之门外,要知道你身上背负的不是你个人的德行操守,是关乎着整个德天繁荣兴衰,凭什么以你的个人妄断扼杀能为德天效力的人才?” 司玉林突然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德天的害群之马,足以剖腹谢罪,他知道眼前他兄弟的辩才,他不认真则已,一旦认真,唇可作箭,舌可匹敌,黑白是非尽可颠倒,让人无从反驳。 “但是方姑娘并无带兵打仗之经验,她常年居于深山,研习的是奇门遁甲,并未熟读兵法,你若说她具备特殊才干可带兵,我是怎么也不能信服的。”一事就一事,要有才干不是靠嘴皮子说的算。 “好好,听明白你的意思了,你不就是要一个测试吗?看看方言的才干究竟是否适合带兵吧?” 诸葛真的不好打发,司玉林靠说的定是说不过的,诸葛即然提议给方言一个测试,那么他就顺水推舟的让方言试上一试,不好的话,他才有拒绝的借口;真的好,用也无妨。 司玉林给了方言三天的训兵时间,她所带的兵为新征召的南一线新兵第四百八十团,共一千零二十四人,四百八十团训练三天,届时由方言主帅与司玉林所指定的老兵兵团对阵,而司玉林所指定的老兵兵团便是已入军操习两年的第二百团。 第二百团是什么团?除了德天特别培训挑选组成的精兵敢死团外,是整个兵部统最强悍最有纪律的兵团,而且最擅兵阵变幻,两年来的对阵无一兵团可以破其兵阵。 方言有得整了! 诸葛瞄了瞄远近,不知第几次将折成半截的箭头扔向笔筒,还是没进。 “不管怎样,该说的我都说了,想要带兵还真得有带兵的本事,你自己看着办,究竟能否让你有机会调遣德天的兵力,看你自己的能力了。”再扔一枝,还是没中,诸葛鼓了鼓颊,将坐椅与笔筒的距离拉近了一些。 “我知道。”一直埋首于石子摆弄的方言用平静无波的声音答道。 哈!诸葛感觉是不是自己在一头热,方言不管如何都热不起来,若真要带兵的话,所带的士兵会不会跟她一样热不起来,到时候哪来的杀敌热血啊?诸葛开始担心她所带的士兵会不会被她将士气全给消磨掉。 不经意的再将手中剩下的最后一枝断箭也投了去,正中笔筒! 挑了挑眉,玄机! “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诸葛细喃道,将会有新的收获呢! 七七七九排与七七*排皆属于第四百八十团的编制之下,方言在接到测试通知后便召集了第四百八十团的十六位十夫长进行了会晤,告知将需要各新兵排如何配合,并请各十夫长努力协助。 第二天方言便出现在操练场上。 新兵在方言的出现有短暂的议论纷纷,必竟南一线对方言并不是完全的陌生,半边的铁面让人过目不忘,只是大家想不到自己居然会被作为铁面女的测试工具。 对这次对阵的结果,第四百八十团所有的新兵都认为没有什么信心,败是必然,除了对手是强到令人咋舌的第二百团,对铁面女,他们存有鄙夷的心态。 新兵的状态好像不是顶好。诸葛跟着方言,一大早就搬了他的太师椅端坐在较场一侧,看着方言如何操整。现在新兵的状态让他发觉事情非常的棘手,棘手的好玩。 司玉林有铁鞭树威严,方言的那个铁面,不知道效果和铁鞭差多远。想着想着,诸葛“扑哧”一笑,估计她把铁面脱了,才会达到铁鞭的效果。敲了敲自己的额头,阴损了,阴损了。 她睨着新兵,好像他们有情绪。 “对我没信心?对你们自己也没信心?”方言淡淡问道。 没人回应她的话。方言抿了抿唇,那就是啰! “行,我们先来一个对阵,有没有一个排愿意借我使一下?” 半晌没有人响应。这下可好了,方言低下头,略带丝自嘲的笑了起来。一开始就吃瘪,这三天要怎样的进行训练? 感觉有人出列,方言抬起了头。 “七七七九排十夫长梁以蔚率七七七九排愿听从方姑娘调遣。”方言的这一测试从一开始,点燃的还有以蔚心中的希望,有机会可以帮她也出一份力,即便会招致全排的不满,她也再所不惜。 方言冲以蔚淡淡一笑,表明对她的感激,她要抓住的就是这一线的希望,发钓千军。 方言的一笑,让诸葛又挑起了眉,她居然会对新兵笑!难得!再将眼光投向自愿出列的十夫长,这人不错,有前途。可是在将视线移至这位十夫长面部时,他愕然了。观其面相,此人的面相,竟是潜龙欲啸、凤凰涅磐之相,颊削满额,初时会晦涩愁苦,多有磨难,但经琢磨必成济世救国之才,怪哉! 再细细的打量,诸葛的注意力全部被这位看起来弱小的十夫长集中起来了,虽然感应不到她的异常气机,但是直觉此人真的非常值得研究。 随便挑了两队看起来比较强壮的新兵排,作为突围方,等待与七七七九排对阵。 另辟一地,方言开始教授七七七九排她的应对阵法。以一排围攻两排,只要两排能突破围攻的这一排,围攻排便为败。 七七七九排的人不敢相信方言在说什么,她把对阵当小孩把戏了吧,一排攻两排,开玩笑了吧。 40.第40章 :她不过是一介女流 方言严肃的道:“我不是在开玩笑,也许成败对你们并不重要,可是连试都没试过就先放弃,你们有什么资格扬言要洒血疆场?我不要你们是多么的殊死拼博,我只要求你们听我的指挥尽力而为之,这要求如若你们也做不到,到时候就不是各位对我心存鄙夷,是我对各位嗤之以鼻。“ 被一介女流所鄙弃,是七七七九排所有血性男儿不能容忍的,反正好事的十夫长接下了这码事,姑且听命试上一试吧。 经过短暂的方位布置,各方位士兵任务的分派,变幻的规律的调教,七七七九排对所授的阵法已能熟练掌握。 对阵开始! 十六个排,除了三个排参与对阵,其余十三排就地观望。 两排位于阵中,七七七九排按方言所授的根据八卦的坎、离、兑、震、巽、乾、坤、艮等八个方位各列八名,将两排围在阵中,突围限于一柱香时间,若香灭不能破围,两排败。 令发之后,两方对阵开始,两排居于中心,在发令之后就开始了迅速的突围攻击,外围排仅六十四人,还被分散成八个方位,无论攻哪一方,只要破一方位,围攻排都将全溃,这么简单的道理,一个想要带兵的女人居然都不懂,两排的士兵皆觉得方言见识短浅了! 在几番突击后,中心的两排发现了围攻排的阵法的巧妙了。 围攻排的四个下方向与四个斜方向,虚实相应,正反互用,突击一个方位时,此退旁长,其他相邻两方位从侧面补给,给予一刺后又迅速归位再顾及另一相邻方位,原来已退一方再进而补上一击,居中两排居然无法突破看似十分薄弱的七七七九排,而且突破越久,越是无法掌握围攻排的规律,围攻排的配合却越来越默契,围攻圈越缩越小,居中两排越来越向中心靠拢,在一柱香完全熄灭之际,围攻方仍保持着完好的阵法,突围方宣告失败。 观望着的十三个排彻底惊呆了,在阵外,他们可以清楚的看到突攻两方的形势,明明觉得只要稍稍一奋力便可以突破的阵仗,居然用两个排一柱香的时间,也未能突破,他们没想过,两军对垒时,可以依靠像此种阵法来取胜,先前的鄙夷,竟是因为自己太过无知了……。 诸葛在太师椅上拍了拍手掌,今天真是有意思! 半个月来连续攻击莽卓三大城池,已克一座,另两座也势在必得中,情势对莽卓极为严竣。磐远征大将军冀九得意的看着一遍混乱的被克之城,眼露凶残光芒,向身后传令官一声令下:“屠城三日!” 顿时身后将士如狼似虎,发出兴奋的嘶呖声挥舞着亮晃晃的大刀朝城里奔去,灭绝人性的屠城开始了。 捷报一封,由冀九批写,经传达兵快马送至磐天子磐呖手中。 磐呖开怀大笑起来,首战告捷,冀将军以屠城向莽卓示磐凶猛之威,做得妙哉!另外,他不得不如此开怀的原因,源自于案前呈报的各国屯兵动向。 他令人所安插的探子均已潜伏至各国军队内部,且各国动态情势也定时的有探子反馈至他手中,他的计划,一切都按原先构想丝毫不差的进行着,甚至比想象中的更加的顺利。 中原大陆已平静太久了,自恃有着雄才大略的他,磐呖,将会是中原大陆新局面的开创者,将支离的大陆拼合成一个整体,操纵整块大陆风云际会的战场,完成不二世的统一壮举。 三日内,方言传授了四百八十团简单八卦方位,几种她所创制的阵形,变化原理,整合规律,第四百八十团的士兵也很努力的配合,方言说的对,未经尝试便认输,是没有资格涉足沙场的。不管对手是如何的强大,他们首先要树立的是尽力拼博的信念。 方言明白第二百团并不像第一次试阵时的两排,新兵排没有对阵经验,也没有使用阵法的概念,而第二百团是熟于阵法对仗的兵团,并不能简单的可以以小阵法就能攻克的,也不是新兵仅训练三日便可以追及的,若以阵法拼之,还必须加以变幻迷惑阵法,必竟兵者精攻守,不精于玄术。 阵法不仅要精妙,而且阵中人要有着默契的配合,第二百团在默契上已远远强过新兵团,三日的训练也不可能让新兵掌握多种复杂的变幻整合阵法。简单不需要特别好的默契还需要有强大到能打乱训练有素的阵兵步法,思来想去,方言最终决定用她自己所创制的五行八阵。 三日训练完毕,第四日,大较场停止其他的兵团操练,清空出来,专为两团对阵比试。 司玉林与诸葛端坐于点将台,好整暇以待。 其他兵团在各兵团千夫长的带领下,于大较场外的各分较场静驻,半学习半带好奇心态的观阵。 方言举红黄旗骑马立于阵前,带领第二百团对新兵团对阵的是第二百团的千夫长展略荐。 据第四百八十团的新兵打听,展略荐是不可小觑的人物,年方三十,有过人谋略,精兵阵对仗,而且此人非常的谨慎虚心,信奉任何对手都是值得尊敬的教条,非常善于汲取对手的长处,并融会贯通为已所用,律军严格也仅次于司玉林。此次由第二百团迎战新兵团,看似由司玉林点将,实则是展略荐曾向司玉林请命。一位千夫长能如此的谦虚进取,对对方的强弱一概等重视之,新兵们皆为其大将作风折服。 两团相距约三百米,展略荐抽出佩剑,在空中交叉画出两道弧线,举剑置于下颔前,行千夫长战时对阵军礼。 剑再往下一挥,身后的士兵很自动的从其两侧小跑至较场中心,并很快的摆好了阵形,一切都井然有序,未怎么有声响的,第二百团已开始完全准备妥当,并耐心等待第四百八十团组合列阵。 方言挥舞着红黄旗,身后的士兵也开始了整队列阵,速度步骤虽不如第二百团来的有序整齐,却也不含糊。 此次对阵不像三日前方言的试阵,以围攻方式,而是完全仿战时的两军正面交锋,第二百团采用的是展略荐自创的百行阵中的龙虎阵,左龙右虎,龙虎在进攻时又随时互换位置,龙身修长运行灵活霸气,虎身粗壮进攻凶猛强势,以龙身制敌虎身强攻,龙腾虎啸,龙虎合力,取长补短,此进彼退,爆发力与持久力加上灵活性,皆因第二百团两年来的默契配合,发挥至炉火纯青境界。龙虎阵也是创始至今从无被攻克之阵法,敌方基本上找不到阵法的破绽,而且往往一开始就会被这种阵法的凶猛易变打乱阵角,龙虎阵一出,对方便顷刻溃败。 41.第41章 :他始终坚持 方言还是用她的五行八阵,以五行互生之相为迷惑之阵,采取化整为零的分布方法,而真正攻敌的为看似为辅佐阵列的八阵,八阵布兵极少,五行阵兵力聚而占多,当龙虎阵以五行阵为主要攻击对象时,另开的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的八阵包抄整个龙虎阵,或虚或实的攻击,在不知不觉中,溃散了龙虎阵的凝聚力与戾气,而且在方言的每次挥舞旗帜,新兵团都会随之变幻阵列,攻守互换,变化莫测。在一番攻克后,龙虎阵已发觉了五行八阵的主攻方竟为八阵,继而将攻击力放于八阵,而就在此时,八阵回列,与五行阵重新整合,快攻快退,攻退自如,来去如潮,龙虎阵突然大乱阵脚。 诸葛坐在太师椅上“呵呵”笑了起来,这些阵法比他书上研习的更为精彩,看两军对仗,居然就让他兴奋的两眼曜曜发光,不知道真正较敌沙场时,会是怎样一番刺激过瘾。 三日的新兵集训,可以达到此种程度?司玉林一手抚着泛着青髯的下巴,加以时日,经过系统规范的训练,它的攻击力又会有多强? 展略荐急令阵形变幻,一声令下,第二百团不愧是训练有素,阵形立刻变成百行阵之翼蟒阵,龙身变蛇,虎拆身成翼,加强了攻击速度,快攻快打,势如破竹。 方言再次挥旗,第四百八十团又一次的化整为零,从第二百团薄弱的翼翅两端以狂奔速度移向蟒尾,从尾部攻击。 展略荐惊愕了,按常理,蛇打七寸,可是他的布阵以翼护七寸,但如此一来虽阵型不易再变化,但是若快打快攻,强快制敌,克敌也只在一瞬之间,也就无所谓顾及尾部的薄弱,但是遇上五行八阵这种拆整灵活的阵仗,鹰蟒阵居然毫无发挥余地,将自己推上了绝路。 从尾部一路攻向蛇身,鹰蟒阵节节溃散,阵形已完全无法凑整,第二百团再无力回天。 司玉林站直了身子,宣布第四百八十团胜! “哈哈哈哈~~~”,四百八十团的士兵这一对阵都跑的很卖力,本来全神贯注于集体的整合、主帅的命令,过于集中的精神在获知得胜的那一刻,居然不可置信的全场呆愣,继而便是全军团的士兵的欢呼雀跃,有的因体力不济,抱做一团的士兵都笑的瘫坐在地上,仅训练三日的新兵团居然可以打败兵部统顶尖的强团第二百团,天哪,这是多么让人不可置信的事情啊。分较场上的围观兵团也以如潮水般的掌声给予这支新兵团衷心的赞扬。 方言拭了拭额头的汗珠,看着眼前兴奋欢呼的第四百八十团,粲然的笑了起来,不只这种胜利的感觉让她如此开怀,还有种突破超越自我的自信心,同心协力的坚持,让她深深爱上了这种上下一心对抗的感觉。 她居然会这样笑!诸葛以为她一辈子都不会这样笑。那种发自心底的,可以让未被遮蔽的半张脸都亮起来的笑容。 “呵呵”诸葛笑了起来,这种胜利的笑容,很吸引人啊。 司玉林发觉了自己的疏漏了,他在诸葛面前应诺让方言带兵,是考虑到方言测试通过的可能性极低,也不知道方言真具备带兵的能力,现在方言在三天时间便让新兵团胜了第二百团,他让方言带兵的承诺也必须兑现了。 对,他对方言带兵不再有其他的异议,能亲眼看过那次对仗的将士都不会再有异议,可是现在的问题是,他并没有直接任命千夫长的权利,若方言要带兵,必是千夫长,或是想让她整顿全军的话,或者需要位居万夫长,千夫长以上的任命,必须由将军行使,他的承诺,越权了。 诸葛噙着笑,看着司玉林走了一晚。 “后悔了吧?想反言了吧?终于发觉自己考虑不周全了吧?” 司玉林看着一脸得意的诸葛,啐了他一口。继续思索要如何呈禀。 “要不要我帮你解决?”诸葛得意的睨着司玉林。 见司玉林还是不语,诸葛继续道:“我知道,将军最恨别人私下越他职权,即便是你与他共事了二十年,他若是心存梗概,那……” 人的权位一高,掌权时间一长,心胸就变得不再那么的宽广,长年未征沙场的将军,已将全副心神放在摆弄权术之上,底下人越他职权,正是犯他大忌了。 “你有办法?”不是自己确实那么惧怕冲撞了将军,只是他希望可以尽量将矛盾化至最低点,将领间的内斗,是他极不愿涉足的。 “有!”诸葛毫不为意,要过将军那一关,太容易。 “你有办法直接让将军同意让方言带兵,为什么还在我这关费那么多的功夫与唇舌?” “嘿嘿!”诸葛舔舔唇,道:“因为你比将军强!” 司玉林喉头一哽,要说谁敢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就是他诸葛了。 “将军那关我替你过,但是你得付出条件!” 司玉林当下脸色有些难道,他就知道,善于算计的诸葛不会那么好心。 “先说说看。” “把七七七九排给我。” “你要一个排做什么?”莫非他也想和方言一样玩对阵?只是一个排能玩出怎样的花样? “那些你别管了,我自有我的目的,七七七九排平时照常操练,但是我有操控权。” “行。”一个排而已,他有权利允诺。 诸葛开怀的堆了满脸的笑,真的是个不错的收获!有意外的人生才够精彩,总能擦出火花的命运才教人期盼。 42.第42章 :死了不少人 整个空气中都布满了血腥的气息,举目望去是一片的破瓦残檐,好些地方在经过大火的焚烧后仍飘散着黑烟,整座城都死了,死了!本来是尸横遍野的城,经过简单的清理,所有的尸首都埋进了万人坑,然而那已渗入黄土的血迹,将在几百年、几千年或者上万年,都是清洗不掉的,它将混合着成千上万的冤魂,集结成一股戾气,与黄土一样长久的同在,控诉着磐惨绝人寰的罪行。 一片破砖残墙的废墟上,有具身体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是的,他在发抖,他是整座撒克城唯一仍然可以发抖的人,一直不能闭上的双目无焦距的似定在前方地面的某一点。 他是撒克的神医,年仅二十七岁,家族为医学世家,自五岁起,他花了二十二年的时间在与药草打交道,遍尝百草,熟读医书,自二十岁开始行医,救治病患无数,得了个“神医”的称号。 可是“神医”又能怎样?就在前几天,他亲眼看到那群穷凶极恶的士兵挥舞着大刀,将整个撒克城的百姓全数灭尽,他曾费尽心机救助的人们,毫无还击之力的横死刀下,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血,看着倒在地上不能瞑目的邻友,脖子因为被深割,颈动脉因血液汩汩的涌出还微微跳动着,身为医者,他妄有“神医”之名,却无法援以救治。接下来,便是更多的死伤,相处二十几年的街坊尽数灭于刀下,然后那群杀人狂魔冲进了他的家里…… 他家人世代从医,行善积德了几辈子,却仍没有得到任何的庇佑。当他在看到父母被杀后,继而那把染满了不知道多少人鲜血的大刀狠狠的剁上卧床十几年的祖父身躯时,他的背部也一阵巨痛,倒在已满是血泊的地面…… 积了那么多的善德,有什么好处呢?有啊,在全撒克城成为一个死城时,上天仅仅让他一人存活了下来,他背部的伤并不致命,在醒转后,蓄着满眼的泪,顾不上收拾家人的尸首,跪伏在地上猛磕几个响头,背上的伤也不打理,他跑了出去。他要逃,他要逃开这座死城,上天没让他活过来便罢了,他既然活了,他就不再是从前的他了,他的躯干里,盛载的,是撒克千千万万条枉死的魂魄! 将弓拉得很满了,瞄靶也瞄了很久,可是以为万无一失的一射,箭枝仍脱靶了。抑郁的将弓箭往地上狠狠一扔,不解气上前的跺了几脚,他就是不明白了这把弓箭怎么就喜欢跟他作对。 浴凰拾起弓箭,用衣服下摆小心的擦拭了弓箭上的尘土,推开叮,抽箭上弦,拉弓瞄靶,“咻”的一声,箭已中靶心。 看着因速度过快在插入靶心时箭尾还剧烈晃动的箭枝,叮喔起了唇。 “不管怎样,你的武器是你的伙伴,你不能对你的伙伴如此践踏,在每枝箭射出时,需要心箭合一,箭才能随心所致,与你的目标不失毫厘。” 这样也能行?虽然浴凰确实精于射击,但是他的说辞让叮觉得太唯心,有心能致不能之能? 不服气的抽回浴凰手中的弓,学着浴凰一气呵成上弦张弓的动作,“咻”的一声,只见射出的那箭居然也稳稳的插上了靶子。 笑得弯下腰来,叮拍了拍浴凰的肩,“十夫长,我可是没有经过大脑的射出这一箭啊,比起前用心的那几十支不着靶的箭,算不算有大进步啊。” 浴凰抱着胸,微微一笑,“你运气不错!” “运气不错?”叮高高的挑起了眉,他听过乌鸦的嘴很硬,原来凤凰的嘴也很硬! 再抽出一箭,如刚才般,飞快的上弦,拉弓,发射,“咻”的一声,脱弦之箭居然射中了红心的边沿。 “哈哈哈哈~~。”很放肆的大笑起来,笑得眼泪也溢出了眼眶,一手搭上了浴凰的肩,似笑岔了气,有些气喘地道:“十,十夫长~~~,我是天才吧?” 始终保持着一种若有似无的笑容,浴凰推开了叮搭在他肩头的手臂,不言语的步向其他正在练习弓射的士兵。身后的叮仍是止不住的大笑道:“十夫长,你是不是把直觉和用心理解错了?哈哈哈哈~~。” 眺望台的士兵每天都会送上新的报告,三天来,兵部统的西门报告都是一致的。 召来西门眺望台的哨岗兵,司玉林询问着报告的具体情况。 “他是什么人?” “启禀统军,此人三日来句话不说,无论怎样问他,他都绝不张口。” “赶他呢?”兵部统是德天的军事重地,鲜少有人敢寻衅滋事。 “赶他十米,他便在十米处跪下,赶他百米,他便在百米处跪下。已连跪三日。”幸好统军问及了,再不问,城外那人定会跪死于西门外。 “哦?”有这样强韧之人?司玉林笃起了眉,拾起他的鞭子,朝西门步去。 途中被诸葛瞧见,直觉又有热闹看,一路跟着司玉林出了西门。 出了西门口,便见着远远的跪了一人。 “你,是谁?”司玉林俯视着垂着头跪在地上的人。 艰难的抬起头,看着立于自己面前背着光的人,有一时的晕眩。 眼前的人,着的是军官服,他,他终于等到了。 张了张嘴,因干涩而全部破裂的唇动了几下,喉头也咕噜了几下,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心一急,血气上涌,感觉喉头刺痒,“噗”的一口,竟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鲜血直接染上了司玉林的军服。 在诸葛“哇”的叫声中,一直跪着的那人竟直挺挺的倒在他们的面前。 43.第43章 :差点死了 低头扫了眼满身的血迹,没什么表情的,司玉林召来士兵,将倒地之人抬进了兵部统。 老军医忙活了半天,终于打理好了,慢慢的步了出来。 “此人不容易,不容易!”边摇头边感慨道。 “为何?”司玉林问道。 “他的背部有很深的刀伤,而且有一段时间了,伤口已经极度感染,而且此人看似经过了长途跋涉,脚底都溃烂,他所喷的那一口血,估计是心理郁抑所致,带伤跋涉这么远,体力早已过度虚耗,居然还在西门跪上了三日,现在身体状况已是极差……。” “这人还真强!”诸葛咂咂嘴道。 司玉林皱了皱眉,如此强韧的精神,他的目的是什么?为何会死跪于兵部统?他若经过长途跋涉,他的来历又是什么? “别想了,老弟,问问就知道了。”诸葛最受不了司玉林的踱步,他一想问题就踱过来踱过去,这么简单的事还必须,要必要事先想那么多吗? 司玉林看向诸葛,诸葛向他撇了撇嘴,“他已经醒了。” 两人步到那人的榻前,那人一见,感觉很是激动,挣扎着一定要爬起来。 “你躺着吧,我们问你,你若说不出话,就点头摇头也行。” 抿了两下唇,那人硬是生涩的挤出了声音,像是撕扯喉咙似的一字一顿的答道:“我、可、以、说!” “你的名字是什么?”诸葛先插嘴问道。 “雾。” “一声梧叶一声秋,一点芭蕉一世愁,三更归梦三更后。魂断家园未收,新碑孤冢人不留,辈苦十载秋,家国无计筹,卸下肩头……。”唉息一声,诸葛摇摇头。 司玉林睨了眼诸葛,“你真的是越来越像神棍了。” 此语招致诸葛的怒目横对,司玉林不再搭理他,继续向那人询问起来。 “你来自何处?” “莽卓,撒克……。”咬牙切齿的,雾答道。 闻言,玉与诸葛都吃惊不小。那座死城中的活人! “呃,”司玉林清清喉咙,继续问道:“你为何跪于兵部统外?” 闻此言,雾硬是从榻上爬了下来,跪伏在司玉林面前,扯着司玉林的军服道:“将军,求将军召我入军,求您!” 司玉林与诸葛对望了一眼。 “不行!”狠绝的,司玉林回复道。他的回复让诸葛嘟起了嘴。 “德天一向为中立国,现在莽卓与磐正在交战中,若德天军队收容莽卓人士,会破坏中立的立场,极易招致战祸。” “可是他只是莽卓的平民,不是莽卓的士兵。”诸葛帮腔道。 雾闻言又揪住了诸葛的衣服下摆,好似揪着一根救命稻草。 “大哥,你认为他想入德天军队,意图谓何?”真不明白诸葛怎么会获得那老头子的信任,头脑这样的简单。 “谓何?”诸葛瞟了一眼司玉林。 “借德天能力,克磐。” 雾垂下了头,他是想借德天的能力,磨练自己,期望有一天可以借机攻克磐,以报屠城之恨。而且在亲身经历过屠城之痛后,即便他自己的国家尚存,他也不再对不能很好保护自己臣民的国家、军队抱任何希望了。 “嘶~,”诸葛白了一眼司玉林。“你又迂腐了。” “我来告诉你吧,德天就算再如何表明中立的态度,也扛不住了。他一个人并不能引起什么发生,但是,他却会成为德天将来不可或缺的人才。” 司玉林侧目扫了诸葛一眼,再问:“你有什么长才?” 雾闻言,身体一僵,仍低垂的头,良久,他摇了摇头。 司玉林再度将目光调向诸葛,不用言明,诸葛也了解他的意思。 “我以大哥的身份命令你一定要收容他,”诸葛开始耍横,“即便他没有什么长才,可是你有看见过这样强韧的人吗?你所带的兵中,有人命比他硬吗?死了一个城的人,他未死,谓何?上天总会给苍生一线生机,他背负的那一线生机,足抵过你的千军万马!” “若你以身份来命令我,我是无话可说,你一定要收容,那编入你的七七七九排吧,但是,以后若发生任何的情报刺探泄露事件,莽卓人雾、七七七九排、你诸葛候,将会是首先被置疑,大哥你倒时别怪我秉公处理!”司玉林抛下这席话,不再赘言,离开了营房。 “嘿嘿”一笑,诸葛拉起了布了满脸泪水的雾,道:“德天以后要靠你的殊死博斗了。” 哽咽得不能言语,他真的被收容了,满腔的悲苦仇愤终于有了期盼,所有的艰难痛楚终于迎来了新的开始。望着眼前的白发人,他收容了他的希望,还有他的命,从此,除了撒克城,德天是他的第二故乡,他生命的重生故乡。 44.第44章 :升参谋了 方言最终的职位是参谋,无调兵遣将的实权,但是全军都可以由方言调教训练,战时随军布阵,一经任命,“铁面参谋”的名号便传遍全军。 “七七七九排有什么吗?”方言问道。即便是有了可操练全军的实权,其实还是需要石子帮她布阵,作阵法预演。 “有大发现!”诸葛一脸的神秘兮兮。 方言记得七七七九排的十夫长,他是第四百八十团最弱小的十夫长,却是她觉得最不寻常的十夫长。 “你的大发现是梁以蔚?”直觉应该是他。 “对对对对!”诸葛凑到方言面前,不愧是志同道合者,方言也能感觉到梁以蔚的不一般。 抬眼扫了诸一眼,方言继续道:“我不善于给人批命,也不会面相,我只知道此人将来不凡。” “嘶~。”诸葛习惯性的发出嘶声,“不带成见的脱群而出,你就认定了她将来的大作为,太武断了。” 摆好了一阵,方言以笔记下。“或者我不善面相批命,但是有一种本事是你所没有的。” “哪种?”方言会的,他会不懂? “直觉!” “嘶~。”诸葛发出更为大声的嘶声。那种若有若无,毫无根据可言的主观意识,可信度太低。 方言朝他撇唇一笑,缓缓道:“若是没有我的直觉,任凭你舌粲莲花,我也绝不会走出我的迷幻阵。” “你当时的直觉是什么?”诸葛好奇的问。 不搭理他,方言开始了她另一阵法的摆置。 “哼!”诸葛不以为然,靠直觉生存的女人!不过她的直觉也不是太差。 “你说梁以蔚有没有可能是女的?直觉挺厉害的女人!” 执着石子的手停了一会,不知道是在思考布阵或是在思考他的问题。 良久,在诸葛确定她的思考是在琢磨布阵时,她居然吐气如兰的答道:“不知道。” 摸了摸下巴,诸葛候思考着有什么办法能查探梁以蔚是否为他所要找寻的人。 ***************************** 新兵团开始的这段操练是辛苦的,老兵团其实每日只需要日常的一些操练,坚持不懈便可,而新兵团必须打下坚实的基础,训练量也就相当的大。常常一天的训练下来,士兵们都筋疲力尽的倒趴在榻上不愿再动,较受不了自己浑身汗腻的,会先清洗来缓解疲劳,累到不在乎自己汗臭的也大有人在,但不管如何,只要开饭,再累的不想动的人也会立马跳起来冲向食堂,德天在伙食上绝对不刻薄士兵,菜色汤水虽不为佳肴,但是饭管饱,但这些每天过量运动的士兵仍是像闹饥荒一样,未填三大海碗不罢手,有猛人竟赶趟似的,赶过七趟的饭。而枯燥的军队生活中,士兵也想尽各种可供自娱的玩法,现在吃饭也不放过,这天,居然有好事者公然征集全军饭量超人者进行“剩余粮食消灭能手”大赛。 以蔚一听这个比赛,忍不住的将满嘴的饭粒全数喷出,这个好事的召集者若真要玩比赛,也取个好一点的名字,没读过书也不能学猪啊,她听着这个名字,怎么听怎么觉得是“喂猪大赛”。 比赛胜利的战果其实很让人垂诞,竟是连续半个月由伙房特意供给的每餐两人份量的最受欢迎菜色。一时间报名涌跃,爱凑热闹的伙房提供全程的物质支持与赛后奖励赞助。 比赛就拼饭量,给一人份的普通菜色,添饭时由专人添加,并画正字计数,参赛者的桌面与地面不得掉有过多的饭粒或较大的饭团,浪费者取消比赛资格。 原本抱着好玩的心态准备观战的以蔚,在比赛当天的参赛名单居然瞄到了自己的名字。看着自己的名字与叮和李斩挨靠在一起,她知道叮想玩什么花招了,敢情是想上个三保险,吃饭而已,她兄弟有那个想法,她就帮衬到底吧。突然肩上被人一阵猛拍,拍得她一口气都给叉了,拍拍胸口回头一看,轧虎满脸的笑容,大大咧咧的搭着她的肩道:“看吧,我们七七七九排都是好样的,居然有二十多人参赛,还由十夫长亲自带领呢,嘿嘿,以后若谁赢了,就是有饭一起吃啊!” 以蔚一听,当下黑线划了满脸,再仔细看了看参赛表,这下糗大了,所有新兵团才一百来人报名参赛,七七七九排居然占了二十一个名额,而所有的参赛人中,仅她一人为十夫长……。 刚刚轧虎的那番话,又不知被哪个好事者给拣了去,还未开赛,七七七九排已落个“三七二十一饭排”。 晚餐过后的时间,整个食堂仍热闹异常,比赛为了不干扰正常作息,定于正常晚餐后的这个时间。伙房做好了万足的准备,几大锅子的饭一齐的摆上了食堂一侧,参赛者一字的摆成长龙,而偌大的食堂围观者居然十几倍于参赛者,以蔚坐在参赛席上,居然冷汗涔涔。而相较之她,李斩是一派的悠哉,叮是一脸的势在必得,轧虎一直在咂着嘴。有好赌的士兵暗暗设盘押赌,据称投注最高的依次是沙旦、犀牛、轧虎、叮……,最末是梁以蔚等约摸将近十位,零注。 一声令下,比赛开始,只见一干人等狼吞虎咽,每人都将腮帮子鼓的涨涨的,有的人整张脸都埋进了碗里。以蔚就算再觉得扫面子,也秉持她的原则,不战便罢,战便尽全力。 45.第45章 :疯狂收割性命 在画满一个正字的时候,基本上已有一半的人放弃了继续添饭,六碗是以蔚的极限,腆着肚子张嘴喘息着,这辈子都没这样吃过呢,以前饿的时候还真想不到有一天能吃到撑着。 叮还在拼,李斩也只有六碗,轧虎和犀牛已赶到第八碗了,沙旦更是厉害,多出他们一碗,到第九碗时,也就只剩下他们四个在拼了,叮瞄了一眼沙旦,他正在进行第十一碗,犀牛在第十碗放弃了,旁边围观的士兵好似发了狂似的,也不顾拼饭的人能否受得了,都大呼“吃吃吃!”。 在十二碗时,沙旦也撑不了了,前面吃得太猛太快,直觉胃梗得太难受,扒着扒着,突然就大吐了起来,叮与轧虎得意的一笑,硬是将第十二扒了进去。 李斩皱着眉跟以蔚道:“这样下去会不会出事?”连沙旦也撑不住了,他们两个能行? “看他们自己吧,若真出事也活该了。” 话音未落,一阵响鞭让原本还很是热闹的食堂瞬间静了下来,以蔚拧紧眉,李斩真是个乌鸦嘴,说出事,马上就出事。 叮看着正在向他们走来的司玉林,居然仍是将碗中的最后一口饭扒进了嘴里。 敲了敲被清空的饭碗,司玉林问道:“第几碗了?” 叮抹抹嘴,小心翼翼的仰望着眼前的统军,答道:“第十二碗。” “你呢?” 轧虎打了个嗝,“十二碗。” “打成平手了?”司玉林摸摸下巴,他的动作在叮看来却诡异非常。 “给你们一次机会,你们两个代表你们所在的排,继续吃下去,赢的照原来的规定全排得到奖励,但是输的话,你们这一顿消耗的粮食,以及获胜排所得的奖励,得由输排全体成员,以今秋收割军中稻谷的劳动补偿回来。” 叮与轧虎闻言,面面相觑。 食堂里的呼声更甚于刚才,关乎到两排,两排的士兵不再抱看戏心态,卯足了劲的加油呐喊,还有专人来回打饭,坐于中央的两人顿是倍感压力,加之刚才已经有了十足十的饱,继续拼起来已经是相当的艰难了,再进一碗就觉得饭已梗到了喉头,可是因为玉统军的掺和命令,比赛已经不能轻易的放弃了。 天哪,娘啊,什么上等菜色加餐啊,这一顿吃到他这一辈子也不想要再吃饭了,叮已经趴着吃了,住口中扒饭已经机械状态,眼睛往上瞄,他那一排的士兵一副不可放过的表情,死命的催着他吃,天哪,真是一点战友的感情也没有,不顾及他的死活……,既然如此,叮双眼一翻,当场装死倒地。 这厢刚倒地,那边的轧虎也随之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真给撑到晕蕨过去。倒在地上的叮恨恨的咬了咬牙,这家伙真是,不知道早晕一步啊! 一前一后倒下两人,当场在旁边高呼的士兵都傻了眼了,不知如何是好,都转头望向司玉林。 “将两人送往军医处,”司玉林面无表情,“两人的成绩皆为十四碗未完,平局,七七七九排与七七*排共同完成今秋于兵部统外属军的两百亩的稻田收割。” 正七手八脚拉抬两个倒地人的士兵闻言,全是一顿,直觉就想将晕死的两人扔了不管。 他们算是看出来了,他们的统军是多么的狡诈,其实饭堂比赛能算是什么大错?可是两个排都遭了罚,而且没有胜出排,两排的士兵都明白,这一切都是统军故意算计的,为得就是找寻劳力干这苦力活。 望着眼前两百亩的稻田,两百亩啊,居然可以一眼望不到边,平均一人得收割一亩半的稻田,而且只能用两天时间全部收割打好。一站在田垅上,两个排的士兵就有种将叮与轧虎狂揍一顿的感觉。 七七*排更是对七七七九排非常的看不顺眼,立在田梗上,就有士兵互相挑衅了起来,不知谁犯冲,一把把某人给推进了水田里,当下矛盾就激化了,两个十夫长努力的阻止,却起不到明显的作用。 最让七七*排恼火的是,叮居然帮着七七七九排,一干人等更为光火,反过来就围攻叮,七七七九排也不好惹,虽说叮是那排的,可怎么着也做过兄弟啊,顿时田里滚满了两排士兵,每个人都浑身的泥,不仔细看也辨别不出谁是谁了。 这边田里打得正火热,突然就感觉“大雨倾盆”,回头一看,两个气急败坏的十夫长正拎着几桶子水向他们大浇着。架也打不下去了,一百来号人全满脸泥污的望着十夫长,有的互相瞥见对方的脸,想笑也隐忍着。 “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觉得很好玩是不是?有事没事就斗上,精力很旺盛吗?旺盛的话,就来消耗掉过剩余的那些吧,没看到眼前有两百亩水田吗?还有精力浪费在意义之争上?要争个上风,也得在有意义的事上争个输赢。”浴凰大声训斥着。 “现在七七七九排的全过来。”以蔚也板着脸,“我们现在来个比赛,两百亩田,一排一百亩,开始收割,谁先完成收割,算谁赢。这总比斗饭和打架来的有意义吧?” “赢了有什么好处?”七七*排有人小声的问道。 “没有好处!当然,如果觉得没有好处的话,你可以输。”回答他的是七七*排自己的十夫长浴凰。 七七*排的人扁了扁嘴,要输也不会输给那群饭桶。 比就比吧,两队人马在渠道里清洗了一下泥污,捋着袖子就下田了。 虽说这一干子的人全是年轻力壮,可是干过农活的不多,使起镰刀来也不俐索,李斩使了半天,才明白镰刀要怎样握,稻穗又要怎样握,而冬田里的於泥虽水不太多,却也泥烂的很,一脚踩进去,就很难拔出来,而经过一夏的成长,长至成年的水蛭更是爬了满腿,轧虎当场直吓得喊“娘”。 在受不了他的大呼小叫后,大家一致同意他当探子,去刺探敌情并及时反馈敌方战况。 “哇,他们收了很多了……”探子很是负责的来回奔波着。 “多了比我们多多少?” 想了一下,轧虎道:“多了三分之一。” “继续打探。” 一溜烟,轧虎跑了去,又一溜烟的,他大呼小叫的跑了回来:“哇哇,他们收了很多很多了……” 一听他的叫唤,七七七九排就心跳加速,手上的动作也更加的迅速。 “多多少?” “至少多了二分之一了。” 闻言,割着稻子的士兵顾不得再搭理轧虎,更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疯狂的抢收着。 46.第46章 :七七七九排 轧虎很是负责的自动跑去敌方的“阵营”。 当他再一次哇哇哇哇的跑过来时,已无人再问及敌军战况了。 轧虎很是自动的报着最新的敌方进展:“多了三分之二了,三分之二了。” 七七七九排的人脸都黑了,他们再差,也不会差那么多吧,难道七七*排的士兵全是农夫出身? 只见着七七七九排所收割的农田以飞快的速度被“蚕”食着,刚开始觉得腰背疼痛的人,也不再觉着难受了,双臂配合得当的疯扫着一手一手的稻穗,整个收割场就听得呼呼的割稻声。 “哇哇哇哇~”从很远的地方就一直的“哇”回来,让七七七九排的人好生的恼火,一待轧虎走近,一士兵再也受不了的甩下了镰刀,指着轧虎的鼻子就大呼了起来:“不要告诉我他们已经是我们的一倍了,我们怎样说都已经收了六十来亩了。”开玩笑,总不能那帮人就已经收完了吧。 轧虎虚虚的一笑,“没有没有,我是想说,我们只比他们少一点点了。” 那还是少,刚刚准备发飙的士兵闻言,又捡起了镰刀,狂扫起来。 仅仅一天时间,七七七九排收割完了一百亩稻田,躬了一天的身子的士兵艰难的直起了腰,就见他们的探子一脸得意的跑了回来,边跑边大呼:“我们赢了,他们还有将近二十亩的地没收呢。” 七七七九排的人一阵欢呼,李斩却走到轧虎面前,朝着他的脑门狠狠的拍了下去,“我们收到五十亩的时候你说他们超过了我们三分之二,收到六十亩的时候你说还是超过我们一点点,怎么现在还剩二十亩?” 摸了摸发痛的脑门,轧虎一脸的得意说:“这叫策略,若是没有这个策略,你们会这么快的收割完?有压力才会有动力,知道不?” 再狠狠的拍了一下他的脑门:“你这是谎报军情,按‘铁鞭麒麟’的军法,是要处斩刑的……。” 看着李斩一脸阴森的笑容,轧虎缩了缩脖子:“你们想怎样?” 李斩回头向众人一吆喝:“兄弟们,我们严格执行统军的军法,对轧虎处以斩行,如何?” 一呼百应,田里的士兵挥舞着镰刀就向轧虎奔了来,轧虎心一急,撒腿就跑,可是窄小的田垅让他一头便扎倒在水田里,又滚了一身的泥。 疲累了一天的士兵不放过的蜂拥而至,全都压上了轧虎,滚做一团,七七七九排的十夫长在田梗上笑得一屁股的坐在了地上,于苦中懂得作乐,于累中学会放松,没有大功大德的赫然,却也有小滋小味的精彩。谁说挨罚就不会有收获呢? 当天下午未黑前,两百亩的稻田全部收割打扬完毕,七七七九排在收割完后在十夫长的带领下一起参与了七七*排的收割,劳动了一天的士兵也没有什么脾气了,最后那二十亩收割起来,却有种众志成城的感觉,不一会的功夫便全部收完毕。 回头望着只剩下禾蔸的水田,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收获的喜悦表情,落日将整个田野都铺上了金黄色,丰收的颜色,一个个滚的跟泥蛋似的的士兵,不再有嫌隙,也不管身旁的泥蛋是哪个排的,一排排的勾肩搭背,高唱着德天的军歌,虽疲累却仍然底气十足,似凯旋般,一路欢歌笑语的步回兵部统。 回到兵部统,以蔚脸上的笑容就僵掉了,天还未完全黑下来,满身泥污的士兵都拿上了换洗的衣服冲进了澡堂,自己虽然并不如他们那样全身都泥污,可是却也已脏到极至了,而澡堂虽有间隔,但是却并未完全的封闭,以前她可以在天全黑的时候去涣洗,可是现下如不去,显得太过怪异,如去的话,万一有一个闪失,篓子就捅大了。 正在焦急中,轧虎一把勾上了她的脖子,拽着她就往澡堂走去,她企图挣扎,可是轧虎好奇的盯了她一眼,心里一虚,硬着头皮放弃挣扎跟着轧虎往澡堂步了去,天哪,她四下望着,李斩呢?叮呢?糟了,到处望不到人,这下要出事了!救命啊! 幸好,天不亡她!本来是山穷水尽疑无路,一到澡堂便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李斩与叮就在澡堂外。 李斩与叮一见到以蔚与轧虎出现在澡堂外,立即走了过来,见轧虎一直勾着以蔚的脖子,叮伸手一勾,将轧虎勾了过去,以蔚才得以自由,轧虎也乐得叮对自己示好,见澡堂浴位几乎满员了,便提议一块冲浴,叮满口应诺,李斩隐忍了一脸的笑意,叮这小子真够兄弟,为了兄弟甘于牺牲色相。叮正准备勾着轧虎往澡堂走去时,轧虎突然“咦”了一声,叮回头好奇的问他“咦”什么,轧虎将视线落在前方,道:“白头怪人!” 几人全将视线调往轧虎的目光落点,就见到诸葛肩上搭了几件衣裳正往这边走来。 一见到他们,诸葛居然一脸的热络,向他们打着招呼。 以蔚向他友好的一笑,诸葛对七七七九排有操控权,曾好几次有单独召见以蔚向她询问一些相关事宜,而且对她也好像比较的关心。 其他人却是满脸的讶异,这白头怪人到士兵澡堂来做什么?看着他拿着衣服与汗巾,莫非是为了想与士兵打成一遍,体验低级士兵的待遇? 开玩笑吧,放着单人独室有着大木桶的沐浴不洗,来洗这连热水也不少有的万人合浴? 看着叮勾着轧虎的脖子,诸葛问道:“小老虎你们合洗吗?” 轧虎一听,诸葛居然还记得自己,带丝巴结的笑道:“是啊是啊,诸葛先生也洗澡么?” “是啊。”诸葛一脸的笑,笑的诡异无比。“你们感情还真不错,洗澡也一起,马十夫长,要不我们也一起吧?”边说,边将魔爪向以蔚伸去。 刚想伸手去拉以蔚,叮见状将手边的轧虎一把推给了诸葛,“以蔚和我洗,轧虎和诸葛先生洗。” 被轧虎撞得七晕八素,诸葛又把轧虎推给了叮,“他太胖了,两人共浴会有些挤。”他诸葛费尽心机谋划了这一切,眼看要得逞,眼前这人老碍事。 轧虎被人推搡了几次,又听诸葛这样说,吸吸鼻子,瓮声瓮气的道:“我还是和以蔚洗吧,一胖一瘦也不那么挤。” 以蔚僵在一边半天,她还真是抢手。 “吵什么,别人都洗了,现在空位很多,你们挤什么挤?”李斩冷冷的提醒。斜斜的睨了诸葛一眼,这家伙有阴谋。 往后望了一眼,澡堂已经空出了四个浴位。 “哈!”诸葛一抚掌,笑道:“只有四个浴位,还少一个,我还是和马十夫长一起吧。” “你们四个都先洗,我稍等一会再洗。”李斩的话彻底破灭了诸葛的幻想。 扁了扁嘴,诸葛还想说什么,可是以蔚好似逃过一劫似的向澡堂奔了去。 47.第47章 :防不胜防 诸葛摸了摸下巴,撞了一下一旁的李斩,一边盯着奔向澡堂的以蔚,满眼放射着诡异的光芒,带丝探测意味的道:“你看他会不会……” 李斩心里微微一惊,诸葛是不是真的有发现以蔚的不寻常? “会什么?”李斩不露声色的问道。 “嗯……,”诸葛并不想现在让李斩知道他的意图,于是转变了一下问话角度,道:“你们常常都共浴吗?感觉很融洽啊!” “是啊,人多的时候,只好共浴,都是一起混的兄弟,也都是大老爷们,也没什么隔阂和隐私可言的。”从李斩的面部,看不出任何的异常。 “这样啊?”诸葛沉思了起来,在快到澡堂时,他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身就准备离开。 “你不是说要洗澡?去哪?”李斩在他背后喊道。 “不是少了一个浴位吗?我回去洗,让给你洗吧。”诸葛头也不回的答道。既然没有什么疑问了,他还跟他们抢什么浴位啊。唉,浪费了好大一堆的心机了,唉唉唉! 李斩并没有马上进浴位涣洗,而是步到了以蔚的浴位前,背着浴位,静静的思考起诸葛的行为来。 “他究竟是来找什么的?这里面蕴藏着什么样的天机?”细细的琢磨着,“或者他仅仅只是发现以蔚的异常,而没有其他想法?” 以蔚发现了李斩其实正在为她把风,当下心理一阵的感动。 正思考着,李斩感觉有人拍他的肩,回头一看,以蔚已经干干净净穿戴整齐的站在他面前,李斩讶道:“这么快?” 以蔚咧嘴一笑,催促该他洗了,待李斩将满是泥污的衣服搭上隔门时,以蔚取了去,帮他清洗。 李斩微微一笑,道了声“谢谢!” 以蔚已取衣离开,远远的,李斩听到她道了声:“谢谢大哥!” “呵呵!” 这家伙,第一次叫他“大哥”,也不好好的叫。 当天晚餐,七七*排与七七七九排有了一个大惊喜,接统军命令,伙房居然预留了每人一份的上等菜色并让两位十夫长领了二十斤的烧酒,一时间两个排的士兵兴奋的如过年般,觥筹交错,把酒言欢,一天的疲累虽不至于消逝于无形,半分的痛楚中却带着淋淋的畅快。 二十斤的烧酒,并不能将人酣醉,却让久未沾酒的战士如饮甘霖,惹得其他兵团的士兵酒瘾大动,而两排的士兵光是被这份荣耀就整的微醺了,不知是乘在酒兴上还是醉于荣耀中,不管处于什么意识中也忘了是谁提议,两排人以互相击掌为誓,从此,七七*排与七七七九排,结为兄弟排,有酒同喝,有祸同当,同场杀敌,共济护国! 在军医处休养了近两个月,雾伤势已无大碍,但背部的伤口因为伤时未及时处理,发炎化脓时间也过长,虽看似结枷愈胧,但是老军医告知这一伤患,已留有后遗症,在阴雨潮湿、天气剧变时,便如万蚁噬咬,会痛痒难耐。 雾闻言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他就算知道自己可能会因为伤口发炎感染而死掉,也坚持不对伤口进行处理,就是希望可以留下这个症状,让万蚁噬咬之苦来随时提醒自己要抱持怎样的磨练决心,来铭记自己所遭遇的刻骨的仇恨。 终于走出军医处,青天白日的感觉让他有短暂的晕眩,时至冬初,天气天始干冷起来,风向转北,猛的一阵吹来,他虚弱的身体经不住的就一阵阵发抖,耳边传来较场上操练的喊杀声,雾循声望去,较场上支着长枪舞弄着的,挥着大刀砍劈着的,贴着地面匍匐着的,都是让他忘却寒冷全身火热起来的情景,顾不上老医军仍需更多的休息的叮嘱,雾直接朝大较场走了去,他要找到七七七九排报到。 “新兵雾前来报到。”笔挺的站立在七七七九排的训练场地,雾用自己最可能响亮的声音报道。 正在训练中的士兵闻言,停下了训练,好奇的望着此人,这个时候居然会有新兵报道? 诸葛有跟以蔚提及此人,乃破格准入的,但是诸葛并没有跟她提及此人的来历身份,现在看起来,有些不是很像南一线的人,因为他说话的发音方式并不对,有点像西北方向那些人的发音咬字,若是西北方向的人安插在南一线的兵团里,就会有些怪异,因为南一线与西北一线在饮食方面有着较大的差异,因此在重新编制时也考虑到饮食和生活习惯方面的差异,进行了合理的编制,现在突然冒出个西北兵雾,虽大家并不会排斥,却总会带些疑惑。 以蔚向大家稍稍介绍了一下雾,再简单的向雾说明了一下现在七七七九排的训练情况,训练便继续进行。 七七七九排经过几个月的训练,在体能、阵形、互博方面大有长进,初始的叫苦连天也在一段日子的操整后销声匿迹,现阶段进行的是实战操习,刀枪棍棒、弓射骑术都要操习,还有就是进行障碍翻越,再过一阵子,就得进行野外刺探实战演习和攻城守城实战演习。 雾来的时候,他们正在分练场训练枪法,每一作战方式的操习都会按师的编制由千夫长组织,集中教授一天,然后分别按排分别操习,雾错过了枪法的教授,以蔚便在组织训练时单独为雾进行特训,开始的情形还不错,可是连续练了一上午,雾便体力不支的跪倒训练场,轧虎又露出了久未出现的得意笑容,又来一个比他还差的。 这人看起来高挺俊雅,也就是一个绣花草包。 雾跪趴在地上,听着士兵的小声议论,牙咬的格格作响,恨恨的捶着地面,挣扎着他爬起来,血液的供应不足让他看起来摇摇欲坠,其他的士兵继续训练,以蔚一脸担心的望着雾,直觉他的坚持并不是因为好胜心的缘故。看着他舞弄几下便又气喘到不行,以蔚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枪。 雾不解的望着以蔚,以蔚一脸的肃然,“不要练了,你这样练没有效果的,没有效果还一直在折腾,还不如休养好让自己的体力精力达到正常状态,在练习上才会有实际的进步。” 雾一脸的不悦,一把夺过了以蔚握在手中的枪,继续舞弄着。他们不会明白的,他不能老是在休养,再无所事事的躺在榻上休养,只会让他变成废物。 七七七九排的人对这人真的很好奇,这样倔强好胜的人,却又这样的虚弱无用,他的执拗蛮傲,不知道是该佩服还是应该鄙夷。 任他一人折腾,折腾到他累到不行的时候,自然会停下吧。 枪是一种冷兵器,前部为铁制的枪头,枪身是用木材削成的圆棍,于作战时,利用前端可以刺杀敌人,后端可以当棍使用,即可用于刺杀亦可用于抵档,若熟知了枪的特性,能灵活使用,往往让敌人防不胜防。 48.第48章 :偷师学武功 以蔚一握着枪,心里就沉甸甸的,她学枪学得特别认真。因为那个梦中的情景一直萦绕在自己的脑海中,想起梦境中自己毫无章法的挥舞着铜制金枪,无半点杀伤力可言,那种强烈的无助感,迫使她在枪法的学习与练习上都格外的下功夫。教学枪法的千夫长是号称“冷面银枪”的赖战德,此人性冷,生人勿近,所执的乃枪身为银制、枪头为冷铁铸造的,号称“飞神银矛”的战枪,赖战德教授枪法才会开口言语,虽寥寥数语,却可以尽道枪法运用之窍门。而以蔚并不满足,“冷面银枪”尽管枪法精湛,所教授的也是他自己常年精心研究出来的几套适用于战场作战的枪法,但是,这几套枪必定是极为简单的枪法,只能为众将士打基础之用,她要学的,绝不仅于此,她要的,是可以一夫横扫千骑的那种威力无边的枪法。 “啪”的一声,打断了以蔚的弥想,回神一看,新兵雾趴伏在地上,枪也被扔出在两米开外,从雾起伏不止的背部看来,估计他的体力已全数耗尽了。 招了一招手,七七七九排几个士兵将趴伏在地上的雾朝营房抬了去。 雾是挣扎的力气也没有,他的第一天操练,是被人抬回去的啊!躺在营房的睡榻上,止不住的,眼泪流了满面。 以蔚一直抱胸就睨着雾无声息的流着泪,她站了多久,雾就流了多久的泪。 笃起眉,以蔚开始不悦。 “我不知道你如此倔强的原因是什么,诸葛先生什么未提及,所以我猜你的身上肯定有背负着什么,但是我希望你能够知道,没有人是天生强悍的,也没有什么包袱一天就可以卸下的,如果你背负的东西很沉重,我们可以将它分摊成好几份,在你日益强壮时,让它的沉重变得轻而易举,可是以你现在的孱弱,如果你用尽精力去折腾,只能让它将你压垮。” 雾一直没有作声,睁着眼,光淌泪。 “军队确实是一个能磨练人的好地方,但是要想有强健的体魄,过人的技能,绝不是一夕促就的,你进了七七七九排,我们全排的人都会拿你当兄弟,一起陪你强大,或许一个月两个月不会有什么效果,可是我不相信你会天天被人抬进来,当某天你不再趴倒在地时,你就开始拥有了扭转局势的力量,如果你的包袱真的过重,一年两年十年卸不下,我们可以一起努力尽所能的帮助你,但如果你认为自己不是一个自暴自弃的小君子的话,那么收起你的眼泪吧,玉统军曾经对我们说过,战士的悲愤是要用滚烫的热血流出来的,而不是靠标志堕懦的泪水泻泄的。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流泪!” 看着十夫长离去的背影,雾止住了泪水,这辈子,他的泪水,到此为止。 天未亮,晨起的号角也未吹响,七七七九排便摸黑爬了起来,轧虎死赖活赖准备就这样赖过去,以蔚狠狠朝他屁股一拍,恶狠狠道:“再不起来不认你做兄弟,以后你要死要活大家都不管你!” 嘟着嘴,极不乐意的,轧虎半眯着眼爬了起来,看他磨磨蹭蹭,以蔚恼火的一把抓过他,就往营房外拖了去。 操练场一片的漆黑,空无一人。已入冬,一出营房外就感觉到一股寒意袭来,轧虎的睡意也被这股寒意侵袭的已醒大半,穿着单薄的士兵搓着双臂,一入较场便撒开了腿跑了起来,雾咬了咬唇,虽然大家都不说,他明白这是七七七九排的第一次晨跑,他报道第二天便开始的晨跑,不用再言明,他了解,这是大家在表明对他的支持与帮助。 没有人刻意对他表示关注,也不特别的流露出关怀,轧虎的几声咕哝招致了全排拍他后脑勺的“关爱”。 雾微微露出一丝笑来,几个月来他第一次笑,先不管自己会变得如何,可是德天军团让他觉得这个世界还不是那么的坏。 在跑第一圈,以蔚就发现了这么早的较场并不是真的空无一人,较场左侧的有一条围种了两排白杨的跑道,虽然天色很暗,可是以蔚发现了那柄银枪,在绰约的树影后,那道银光被挥舞的走若游龙、行如流水、枪枪生风、气贯百米,落满地的杨树叶随着银枪的舞动扬满了枪所至的气场。 其他的士兵仍在慢跑,以蔚停了下来,偷偷的向杨树道走了去,悄悄藏于杨树后,静静观看着赖战德所操习的枪法,默默记下这套枪法的一招一式。 她知道这样偷师很不道德,可是她知道她若走出杨树背后,定然会招致赖战德的拒绝,并且不可能再会让她有机会看到“冷面银枪”的再次晨练。 敛了敛睫,她在半个月内曾三次私下找到“冷面银枪”请求教授更精进的枪法,三次,都没有结果,也就是未被答应,因为“冷面银枪”不与他说过一句话,无论她表现的如何诚心,也不管她如何的信誓旦旦,“冷面银枪”始终抚弄或擦拭着他的银枪,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也未正眼瞅过她。 原来这就叫做“冷面”,不管是谁,一概拒人于千里之外,除了枪,谁也走不进他的视线。 赖战德将全副的心思浸在枪法的舞弄上,对有人偷师之事毫无察觉,一整套枪法舞弄完毕,天色已有微亮了,发现较场上已有士兵在晨运,赖战德收了枪,拭了拭汗离开了杨树道。 “你一个人居然偷懒!”轧虎发现了杨树后的以蔚,暴喝一声,一巴掌拍上了以蔚的后脑勺,以蔚心里一紧张,向赖战德离去的方向望去,发现赖战德并未回头,应该没有听到,于是放下心来,回头就拍上了轧虎的脑门,“谁说在偷懒?要不要我们再一起跑上十几圈?” “我已经跑了十圈了。”轧虎张了张嘴,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再跑十几圈,他不得累死?不再计较以蔚的偷懒,不再赘言的跑了开去。向着跑开的轧虎,以蔚大“哼”一声,小样,好对付。 回头一看,心里狠狠的惊了一下,本已走远的赖战德站在远处望着她,摸摸后脑勺,以蔚假装无事的慢跑开去。 距离远、天色暗,没事的,没事的。 当天操习了她所偷看到枪法,有些动作难度很大,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好,还有些地方究竟是刺或是挥,或进还是退,她也记忆不清了,拼拼凑凑下来,整套枪法就完全走了样,以蔚也明显觉得自己所舞弄的明显威力大减,不,根本是毫无威力可言,多耍几次,也无法将整套动作耍顺,看来中间肯定有记忆错误或动作不到位,抿了抿唇,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看到“冷面银枪”的晨练。 当日为齐体的枪法教学,赖战德教授了比半月前更为精进的枪法,也不难,加以练习,也可以被全军所有的士兵所掌握。 作战的整套枪法教授完毕,所有的士兵以为可以开始分场练习了,谁知一向绝不多言的“冷面银枪”开始介绍起了枪的特性,几种高难度动作时的枪握持方法,一些动作的分解步法与身形转移变化技巧,一说完便不再言语,解散集合。全军都有些莫明其妙,若说要教授这些放在最初开始操习时不是更好?不过可能考虑到士兵还未达到灵活用枪的那个境界,故意放到最后来教授的吧。 以蔚却暗暗的庆幸,不管先教还是后教,她却从这些被其他士兵看作无实际作用的枪经中汲取到了她正需要的枪法精粹,原来,她的那些生涩的动作竟是因为枪身握持的不对,或者步法不准,还有就是身形不灵活,她首先要克服的是这些啊。 49.第49章 :坚持就是胜利 细细的领会其中的奥妙,感觉原先对那套偷师来的枪法的很多疑惑,突然就迎刃而解。以蔚暗喜在心,明天大早,她再去偷师,对这套枪法也会掌握上七八分了。 第二天,照常在天未亮便整排出动,坚持晨跑,以蔚悄悄的在两圈后绕到了杨树后,看到了赖战德又在杨树道,以蔚轻轻的吁了口气,她还未被发现。 有些新的发现,杨树道上扎了一稻草人,估计是“冷面银枪”今天的操习需要一个假想敌。 赖战德好似已操练过一段时间了,正在休息。以蔚有些惋惜,她每天都要督促轧虎的晨起,不能比现在更早,错过了前面一段了。不过还好,在以蔚藏身片刻后,赖战德操起了银枪,开始了新一轮的练习。 现在所练习的这一套,和昨天练习的,竟不是一样的。 以蔚有片刻的傻眼,却无心多思,认真的将全副心思放在记忆上,忽闻赖战德念道:“第一式:风驰电掣。”就只见赖战德手中那杆银枪被他运弄的飞快,直来直往,步随身动,枪打四方,瞬间的身形转移配合银枪的点东打西,让以蔚直眼花缭乱,这一式完毕,以蔚直接蒙在了那里,这,这,她现在居然连一招也没记住,当下心急了起来,却见“冷面银枪”又操习了起来,以蔚急得直想喊停,发现自己所处的拉置,恍然了解到自己正在偷师,急忙咽下了自己呼之欲出的声音,静下心来看“冷面银枪”接下来的招式,突然轻轻的“咦”了一声,赖战德现在所练习的,就是刚刚那招“风驰电掣”,可是明显的,速度变得很慢,一招一式都可以看得很精楚,以蔚大喜,很是努力的记下每一招式的运行,一遍完毕,以蔚已记下了八九分,正在琢磨,忽见赖战德又飞快的运习这套枪法,快得更甚于第一次,整套动作如狠快精悍,身形快到身影难辨,枪法已纯熟至化境,最后那一杆挑去,前方的草人身上所扎之草竟根根飞射,软草竟硬似长针,飞散中,部分稻草直穿破杨叶。 目瞪口呆的以蔚看着这一幕,直到赖战德远远离去,仍半天不能动弹。摘下那片扎有稻草的杨叶,以蔚的手开始颤抖,枪所运至的极至境界啊。 三个月来,磐攻城不停,一路势如破竹,莽卓兵一路的败退,莽卓朝野一片混乱恐慌,议事大殿整日待朝,莽卓皇帝卓均臀不离座的焦坐于皇位之上,群臣月数不下朝归家,不断有传送兵送来最新的战报,却封封都为战败或请援的兵戕,最新的战报由疲惫不堪的情报兵呈递了上来,司仪的太监用带着嘶哑的声音大声宣读着:“洒城兵败,折兵将八万,遥陛城败,折兵将十万,千城兵败……,”太监的声音开始颤抖,瑟瑟的瞟了一眼脸色青白的皇帝,“守城将领太子辑,卒,兵将全歼,折五十万……。” 立于朝殿的大臣全都惊慌的发出不可置信的置喙,卓均本是铁青的脸孔瞬时全白,一脸的不敢相信,倏地站直了身子,一把夺过了情报,自己了起来,最后一行:“磐已屠四城,现已兵临莽都城下……。” 全身僵硬的立在当场,那一纸兵戕,从他顿在半空的手中滑落,缓缓的飘至光可鉴人的地面。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连太子亲自领兵驻守的千城,也被攻克,卓均在震撼那五十万士兵全歼惨烈时更悲伤于自己的太子卒于沙场的哀痛。莽卓与磐世代相伐,历经大小战役上千,磐军强悍,莽卓坚韧,而莽卓与磐也是胜败各半,两国鼎立几百年,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莽卓在这一次的战役中,竟兵败如山倒,昔日有强狮作风的莽卓军团竟会溃不成军,城池一再被克,民众被屠上千万……。 放眼朝野,那些平日里气定神闲,辩若悬河的大臣,此时个个耷拉着脑袋,全是一筹莫展,均卓自嘲的一笑,他能期盼个什么?期盼天降神兵?卓均垮下肩,莽卓,怕是无力回天了。 底下有大臣跺脚言道:“我早说割地岁币或和番以息战安民,看看现下……。” “我说早该征召全国男丁,以势压敌,人多力大,也不会落此田地……。”有将摇头叹息。 “莽都,由谁驻守?”卓均无力的询问着。 大殿刹时安静了下来。 “谁?”暴吼一声,这群是什么样的臣子? 无人答言是因为都怕在这个时候挑上自己,挑上了,就得扛上整个国家的死活。 大殿上突然暴发了卓均的大笑,一直一直的笑,笑到声音嘶哑的只能发出“嘎嘎”的声响,笑的跌坐在朝椅的阶梯上,笑到眼泪布满了卓均满脸,连这个问题,居然都无人响应,他还能指望莽卓什么呢?几百年的基业啊,仅仅用三个月,就毁至于此,泪眼朦胧中,一群无用之臣面面相觑,卓均彻底明白了,莽卓有此灾劫,并非完全的天意,实乃他识人不清,用人不精招至的啊! 有掌抚上了他的泪颜,睁着迷蒙的眼,一张清丽白净的脸映入了眼帘,“父王!” “冰儿~~!” “是!”卓冰满脸的担忧,“父王,莽都的守城,是薪!” “哦?北宫薪?”他的准女婿,冰儿的准附马。 “父王,儿臣请求您,让儿臣与薪一起守城吧,儿臣誓与城同在,或与君同冥……。”卓均看到了女儿的一脸绝决,他一泱泱大国,最后败落到连女儿也要推出去守城,扫了一眼殿下大臣,那些曾经所谓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满口的心怀天下,志薄云天的大臣,他一向认为有着雄才大略的优秀人才,连接触到他的目光的勇气都没有,国之将亡,他们还未倒戈求荣,大概也算是一种忠诚了吧。 摆了摆手,将头撇向一边,卓均无力道:“罢罢罢,你去吧!”。现在,他作为一国之君,也没有权利拒绝任何一人的请命,太子已卒,公主请命,他卓系一族对莽卓的贡献,也就剩奉献出这最后一点力量了……。 九叩之后,卓冰在那一群谓之国之栋梁的大臣眼前,昂首阔步的,离开了莽卓大殿,步下雕有龙盘凤舞的白玉阶梯,穿过洒满夕阳的大广场,在将跨出第一道宫门时,卓冰回头望了一眼那座巍峨的宫殿,整座宫殿浸在一片血色之中,死寂的气息从整个皇宫的中心铺卷开来……。 一身重甲的卓冰出现在莽都城楼上,身旁与她比肩的便是经指婚的她的准夫婿北宫薪。 “敌军将领为磐威武大将军冀九,带兵三十五万,屯兵于莽都城外十里处,于前日已由冀九亲自领兵二十万,发起了首次攻击,估计敌方折将一万,我方无折损。”北宫薪向卓冰介绍着战况。 50.第50章 :破灭 带丝勉强的,卓冰挤出了些许笑容,她请命并不代表她有作战的能力,即便现在身着重甲,立于城楼,她也找不到作战的感觉,来到这里,仅仅是想为父王分忧,为国家尽力……,瞄了一眼北宫薪,还有为夫婿担责! “你估计他们下一次会何时攻城?”卓冰问道。 “应该会很快,磐已拿下了莽卓的大半疆土,若莽都被克,整个莽卓也就真正的被拿下了,自攻城至今日,磐每攻一城都不会超过半月,连固若金汤的千城,也被磐在十四日之内拿下,莽都再牢固,磐军也不会放慢速度的,必竟快攻对他们有百益而无一害。” “有百益而无一害?”卓冰喃喃的回应道,侧头看着自己伟岸的未婚夫,不知道为什么,听他的语气并看着他脸上坚定的表情,她带丝仰慕却又有着莫名的不安。 “我们有怎样的胜算?”抿紧唇,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提出这个问题。 双臂环胸,北宫薪表现的一派轻松澹定,“莽都城墙皆由巨石堆砌,墙高足二十五米,外有宽约十数米的护城河,城内粮食丰足,自有的水源不易污染,易守难攻,若不是有人主动大开城门,任磐军如何强悍,也定然进不了城。” “那就耗着吗?”打仗是这样的吗?守住一座城池就算成功了? 低头想想,也是,除非是侵略者,被侵者不就是一昧的守吗?守住了,不就应该成功了吗?可是,一次两次的未被攻破城池,就真的便是战胜方吗? “现在,我们就得耗着,能耗过去,便是一番新的局面了。”卓冰迎着北宫薪的视线,他嘴角微微带了许笑容,像是在安慰她?她有些微醺,若在请命前对莽卓的信心丧失大半,在北宫薪水这丝笑容中,心被某种未知名的感觉涨的满满的,像似信心,又状似安心。 城墙上堆满了巨石,投石机静置在各个掷石点,大量的箭枝按最合理的布置摆放在墙侧,貌似一切准备妥当,万无一失! 远处的天空慢慢的青白光亮起来,城墙上的烽火却仍熊熊燃烧着,每隔十米一杆的莽卓国旗静静的立在晨曦中,守岗一晚的士兵半眯着眼等着着替岗,冬日的早晨也听闻不到鸟的啁鸣,一切都很安静,非常的安静。 卓冰将头轻轻的靠上北宫薪的肩,静静的看着远处想跳出地平线的太阳。新的一天又开始了,莽卓的纪年,又向前迈进了一天……。 地面有震动,而且越来越强烈,城楼上几日无休的岗哨兵睁开了朦胧的睡眼,远处的异状让他有片刻的呆愣,那是什么?视线越来越清明,岗哨兵的嘴也越张越大,地面的震动已大到不需要他再传达任何信息,已经有很多的守城士兵大呼了起来;“攻城了,攻城了……。” 攻城开始了,从远处地平线愈移愈近的那一片黑压压的“黑云”,像从地底端不断涌现出来的地狱修罗,是磐的青甲兵,青盾加长矛的重甲步兵列阵前,铁甲骑兵为中坚,后置的是轻甲步兵辅阵,大略的用肉眼估计,此次攻城磐发动的兵力至少约三十万。 莽都的城楼上一片的慌乱,原本还在休息的士兵全部出动,虽原本有按计划安排各自负责的打击点,可是现下大兵压城的恐慌让所有的士兵慌乱的找不到也放弃找到原本的定位点,见到有空置的投石机或箭矢口就随而蹲点,卓冰一路跑上城楼,气踹吁吁的看着已临城下的磐军团,四下慌张的搜寻着,“北宫将军呢?”抓住一名士兵问道。 “不知道。”那名士兵一脸茫然的摇着头。连续抓了好几位士兵,都不知道北宫薪的所在。卓冰焦虑的直跺脚,立于城头,望着下面由冀九所带领的磐兵已经开始攻城,卓冰咬了咬唇,大声呼道:“所有的将士听着,从现在起,所有的人都听我的命令,不要慌乱,如今也不允许我们再败退了,后面是我们的皇城,我们无路可退了,国破家何在,我们今天就算抛头颅洒热血,也誓与城同在。” 城楼上的士兵同时高呼:“莽卓千秋万代,吾等誓与城同在!”顿时莽卓士气大涨,原本的谎乱在卓冰一声重新归位的命令下,各士兵迅速的找到了自己的驻点。 一把抽出了自己的长佩剑,卓冰大喝一声:“弓箭兵发!”顿时箭雨纷落,但只见磐兵骑兵急速后退,执盾重甲兵与弓箭兵列至最前,以方盾作掩,弓箭兵于盾后放箭,双方皆有损伤。 凝了凝眉,卓冰再下命令:“投石!” 士兵飞快的装石,以投石机发射,“轰隆隆”的,一块块大石飞射了出去,底下执盾的士兵根本挡不了巨石的飞砸,被砸伤砸死者无数,一阵急退,将与城池的距离拉远,巨石因重量过大,发射的射程不能过远,在攻方一退,再发射便是浪费了,卓冰停止了巨石的投掷,再凝了凝眉,“发射火球!”。 火球较轻,发射的射程较远,但是杀伤力却不如掷石。一连串的防攻,让磐军短时间的不能进攻。 卓冰再稍稍沉思,唤士兵提来黑油,将箭枝的尖端沾染上黑油,在发射前点上火,一时间,火箭齐发,连在远处的骑兵也有些微的燥动,估计是马匹受了惊吓。整个城下烟火四起,巨石乱布,有士兵被火箭射中,到处的乱蹿,若得其他的士兵到处躲闪。 莽都城楼上的士兵一脸的兴奋,好的开始让所有的士兵信心大振。不知不觉中将全副心神都依赖上他们的公主将领,敌军一再的往后退。 冀九坐于高马之上,看着城楼上的一切,莽都的守城准备的挺足的,守城的将领也有些小聪明,但是这又如何? 磐军的前端兵阵受损,后端的兵阵才是主力,翼九从阴恻恻的笑慢慢的大笑了起来,举起那把从磐一直砍到莽卓都城的“嗜血屠刀”,身后所有的士兵全躬起了身并向中心靠拢,待势欲发。 “冲~~~~~~~~!”暴呖冗长的声音从翼九的嘴里发出来,身后百万士兵全部响应的发出了砍杀的嘶呖,瞬间淹没翼九的声音,急促的鼓点狂擂了着,整块大地都震动了起来,城楼上也可以明显的感受脚下的颤动,就连都城内,都因城外的喊杀声与地面的余震而鸡犬不宁人心惶惶。 51.第51章 :国灭 他们大规模攻城了,卓冰不自觉的握紧了拳,牙咬的死紧,挥着令剑,卓冰大呼:“投石、射箭、抛火球,一齐上。” 底下黑压压的一片人,石头砸下去,箭雨射下去,火球抛下去,也不能折损多少,人不断的涌向前,在护城河处,竟用云梯搭建了简易的过桥,至少有好几万的士兵在用沙袋填河,冲在前面的士兵阵亡了,后面的就踏着前面的那些尸体再往前冲,护城河很快被填出了一条道路,云梯也架了足够的宽度,一些被巨石会砸断,而底下的士兵竟将砸落下来的巨石填进了护城河……。 不怕不怕,卓冰咬着嘴唇思忖着。城墙够厚也不易攀爬,城门为铜铸,且加固并有大量士兵把守,他们就算越过护城河,也克不了城。 正在思忖着对策,突然整个城楼上的士兵大慌了起来,只听士兵凄呖的喊着:“城门被打开了……!” 一阵寒凉窜至头顶,在乍听到喊声时,牙硬是咬破了唇,鲜血流了卓冰一下巴,不可置信的低头看,黑压压的青甲兵正往城内涌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卓冰全身都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城楼上的士气完全的溃散了,城内的守卫兵还在做着最后努力的厮杀,有情报兵传来了新的传令,卓冰全身冰凉,麻木的打开令文,看了两遍她才明白上面的内容……。 要下雨了?脸怎么全湿了?她好像感觉打雷了,就那么一下,狠狠的砸在了她的身上了。 慢慢的蹲了下去,屈膝抱着抖到不行的身子,完了,城破了,国亡了,父皇殿前自刎了……。 敌军已杀到了城楼上来了,紧咬牙关,卓冰两眼放射着凶狠的目光,恨恨的站直了身子,她说过,她要与城同在的,城未守住,她也要完成她最后的拼杀。 刚站直身子,便看到了敌军的将领冀九领着人步上了城楼,卓冰再次如遭雷击,愣在当场。 冀九的身后,是北宫薪! “你,降敌了?”卓冰直直的盯望北宫薪。 “哈哈哈哈……!”冀九大笑了起来,“小女娃,他这不叫降敌,叫归队了。” “归队?”卓冰好似听不懂他的话。 “我来告诉你吧,让你更明白些吧。”冀九很是得意,“知道莽卓为什么会在三个月就亡国么?不是你们的兵力问题,而是你们莽卓用人有着很大的问题。” “磐与莽卓仅休战五年,可是你肯定不知道,磐花了十四年,对莽卓的将才进行了换血,能者皆踢,现在你们的顶梁柱北宫薪,是我们磐安排在莽卓十四年的探子——磐四皇子薪。” 嘴唇有新的鲜血流了出来,她仍不自觉的狠咬着唇,这还真是好笑,这就是她的国家亡国的原因,北宫薪这十几年的忠心耿耿原来也包藏着这般祸心,励精图治原来是为磐剔除异石,对她的情意绵绵却是想颠覆她的国家……。 她现在是真的国破家亡了,她目光狠狠的扫向北宫薪,看着他无一丝的愧色,眼底也再也寻找不着往日的柔情,卓冰只能笑起来。缓缓的御下了自己身上的盔甲,这身盔甲披的真累,而且毫无意义。 “我以我的鲜血诅咒,磐将在不久的将来,下场败落更甚于莽卓!”言毕,佳人一跃,从城楼上飘飞了下去,护城河激起了一朵凄美的浪花……。 “四王子,恭喜你得计还朝。恭贺我磐千秋万业!”从城楼至城下,所有的青甲兵一致高呼着,磐的攻略计划初步实现,且大获全胜! 北宫薪微微的露出一丝笑容,步至莽卓的主城楼,俯首望着城墙下的遍地尸首,吩咐着士兵将战死的将士妥善安埋,目光,却良久的停驻在已平静无波的护城河面……。 史记:德天总纪年三百二十八年冬,磐克莽都,莽卓灭! 52.第52章 :比式 连续偷师了一个月,以蔚也有一个让她十分惊喜的发现。原来赖战德其实早在她第一次偷师时便发现她了。因为她发现他每天的操习都是同一式快慢的操练三遍,最后一遍是为了让她看到这一枪的精湛,从开始光靠头脑记忆,到后来她索性带枪于树后操练,这么大的动静,也不会招来赖战德的探询。以蔚学的还不错,她总是可以很快的了解到每一式枪法的精髓,若是头一天她所学的那一式枪法掌握的很生疏,接着第二天或第三天赖战德就会再继续操练那一式,那排白杨树就是一道屏障,两人都心照不宣的分置于杨树内外,一个心有授意的练,一个心无旁鹜的学。每次在赖战德离开后,以蔚就进入杨树道内对着稻草人操习,枪法虽远达不到赖战德的精湛,却日日都有长进。 赖战德隐于杨树之后,看着梁以蔚非常认真的操习着他的绝学枪法,他每天都会让梁以蔚以为他已走远再迂回来观看,有的时候看到他操习的非常的生疏就会紧拧眉头,第二天时刻意的提点,总的来说,梁以蔚虽毫无任何根基,在体力方面也不佳,却拥有很好的灵活度,他的这套枪法让他学的也有模有样,无法发挥枪的极至威力,却也总会有新的突破。见他一套枪法即将练习完毕,赖战德背过身,执着银枪,消失在白杨树道。 轧虎也习惯了在跑步完后就往白杨树后跑,然后就一屁股坐在地上看以蔚耍枪,耍到精彩处,便拍着手掌大声叫好,他最喜欢看的是那枪横扫千军,那一枪扫了去,竟可将方圆好几米的落叶全数的卷至半空,在纷纷扬扬的落叶中,轧虎兴奋狂拍手掌。 今天学会的练习完毕,见轧虎又在旁边看他习枪,照常拿着枪尾捅他几下,轧虎也甘于让他捅,总比在外较场跑到累趴下的好。 步出白杨道,天已大亮了,新兵雾的体力已经恢复的很好了,与七七七九排关系也融合的不错,七七七九排在帮助雾训练体力的同时,整个排的体力集体的有所上升,常常在各种集体竞技比赛中能一举夺魁,既然是兄弟排,七七*排也参与了每天早晨的晨跑,从最初附带目的的运动,到最后当成习惯的练习,雾明显的感觉到七七七九排已将他完全的融入了。 与往日不同,远处的大较场围了不少的士兵,原本在进行晨跑的七七七九排与七七*排的士兵也全跑去围观了,远远望去,以蔚看到大较场上被牵了很多匹的马。 带着好奇,以蔚与轧虎也向大较场走了去,还未接近较场,就听到士兵们兴奋的叫唤声中夹杂着马匹喷气所出来的“噗噗”声,有一人的声音非常的清亮,盖过了所有的声音,好似在吹棒着什么。 见周围围观的士兵听的津津有味,以蔚也凑过去倾听了起来。 “大家看看啊,看这匹,栗毛大型马,好马!为什么好呢?我们看马,首先要看马的眼睛,眼大而圆还要有光泽,若眼小无泽为驽马,然后我们要看马面,面部方圆,颈要长而弯曲,背腰平直有力,尻长宽窄要适中,四肢干燥强健,蹄前圆后略尖,蹄质坚韧,方为好马,而各种马呢,有各种用途,现在大家所看到的基本上都是大型马,大型马一般高四尺半,身形矫健,四肢修长有力,适合各种战场,我以前在西北方做马匹生意时,多数就为沙漠马,沙漠马体质细致干燥,皮薄毛细,胸窄腹小,气质活泼,既耐饥渴,又耐酷热严寒,速度快且富持久力。而在西南方便多为善走山地的山地马……。”那人咳了一下,又道:“在平原地区,多数喜欢的是轻型马,此种马禀性灵活,运步轻快。在北方草原,都是用草原马,草原马的性情跟草原人一样,都非常的骠悍,持久力强。而所有的品种中,集各种马匹之优点的,便是纯血马。” “啧啧!”咂了咂嘴,那两片嘴皮子又飞快的介绍了起来,刚刚所说的全部的马,都各有各的特点,也各有缺陷,马中极品呢,当数千里马与大宛马,千里马多数为野马,因为野马一般需要防御其他动物的攻击,也就练就日行千里的速度与耐力,但是野马难驯,千里马极难捕捉,捕捉后也极难被驾驭,另一种极品为大宛马,或称汗血马或天马,此马其实拥有沙漠马的特征,耐寒耐暑还耐渴,速度快且持久力强,生性聪颖,反映灵敏,而且此马一出汗,汗如血液,得名汗血马,以我木丁多年的相马经验,认为大宛马更优于千里马。” 周围士兵听马经听得已经着迷了,拥有一匹良马,是一件多么让人期待的事情啊。 木丁一脸的得意,这些个傻大兵,估计都正在肖想他的马匹,这次他与德天兵部统订下了长期专供马匹的合约,正得意的不得了,德天在购置马匹上还真的是很下本钱,给他的价格也非常的优渥,其实想想也不觉得怪,磐一吞并莽卓,各国的屯兵与购置马匹兵器的需求更大,生意是好做,但是他木丁向来只做最划得来的生意也只做最有保障的生意,穿疆过川这么多年,他发现德天的兵力实力还是非常之强的,而且德天常年对军队的整治也非常的重视,与德天订长期合约,于乱时,他也会有很好的保障。 “大家想要马吧?”摸着下巴,木丁险险的笑起来。 很多人立即响应起来。 “马倒是有,如果有人想要或者要得起的话,我会作为对德天礼遇的回馈,免费赠送。” 那可是他每到一处必定炫耀一番的宝贝啊。 一声吆喝,一个小厮拉出了一匹马来,此马看得出性子非常的烈,小厮拉的很是小心,马头不断的扬起,像是想挣脱小厮的牵制。 围观的士兵一脸的莫名,这枣红大马,看上去与其他的大型马也差不了多少,只是腿比较的细,身形更为修长,再就是那一身的枣红色的毛,看起来异常的鲜艳。 很是得意的一笑,木丁拍了拍马的臀部,却立即招致了枣红大马的回头一喷,扬起的马蹄差点踹至他的身上,知道它的不好惹,木丁跳了开来,拍着掌又道:“给各位开开眼界,这马,便是传说中的大宛马,也就是汗血马,难得一见的好马啊,价值千金……。” 围观的士兵都惊呼了起来,这就是汗血马啊,难怪性子那么的刚烈啊,士兵们都发出了“啧啧”之声。 “所谓绝世好马,必定不轻易被他人驾驭,我木丁走川过省那么多地方,也到过边疆塞外和善驭马的大草原,就是无一人能驾驭此马,我木丁也有一个做买卖的原则,钱财再重要都绝对不做辱没我的马匹的买卖,即便万金来换此马但无驾驭能力的,我也坚决不卖,此马只赠英雄,各位当中若真有真英雄,我木丁双手奉上此马,绝无二话。” 围观的士兵发出更大的骚动,很多的士兵都有跃跃欲试的冲动,或拍胸脯或捋袖。以蔚从那匹马一牵出来,目光就无法移开了,她不会相马,不知道马的好坏究竟如何鉴定,她只看那匹马儿的眼睛,那马儿眼神高傲不羁中掺杂着被制于人的愤怒,用冷眼凝视着围观着它的人群又有着一丝尊严受辱的哀伤,以蔚就是看出了那一丝哀伤,心就泛起了痛来,眼光也就无法从马的身上移开。一匹马儿,失去了驰骋的自由,会是一种怎样的无奈与悲伤啊! 看着这群跃跃欲试的士兵,木丁摇着食指道:“别急别急,我会给大家充裕的时间的,在半个月内,我会让此马在练马场等候大家的试驭,德天军团的英雄们,让我看看你们倒底有什么样的本事吧!” 他的话刚落声,枣红马扬蹄嘶呖了起来,几个小厮拼命的拉扯住缰绳。以蔚看着这匹不驯的烈马,它在示威呢,它在告诉所有的人,它是不可被驾驭的! 53.第53章 :赛马 近几天练马场的周围挤满了围观的士兵,只要进行完了日常操练,所有的士兵就全会冲至练马场,不是自己不去驾驭那匹宝马,而是看别人如何去驾驭,基本上,已没有如第一天那样多的人去试驭了,第一天试驭的人什么样的都有,有新兵老兵、十夫长、百夫长、校尉,连伙房的二厨与马厩的马夫也妄想骑上马背,当天老军医也索性提着他的医药箱守在练马场,一边看着不断的有人前去挑战那匹枣红马,一边等着那些人落马被抬至他这里医治。 以蔚也天天夹杂在人群里,她不知道别人是否也会有她这样的心情,看着旁边的人大呼小叫,她就会非常的难过,枣红马儿在练马场时而撒腿乱奔,时而嘶呖跳跃,那些趴附在它身上的士兵紧揪着它的鬃毛,或用鞭子狠抽它的臀部,但都同样的,所有能爬上它背的士兵绝对不会坚持过一刻钟便被摔落马下。以蔚会替那些惨落的士兵感觉到难过,可是当她的目光触及看似骄傲无比却眼底泄露着孤立无援的枣红马,莫名的难过更甚于战友的摔落。 枣红马已抛下了无数人,最终,连驭马一流的千夫长也被抛落至地面,于是士兵们再也无人敢上前驾驭。 以蔚无法为那匹马儿做什么,每天傍晚,一天的驭马结束时,她会跑到马厩,静静的看着这匹马,或者帮着马厮给马加食料添草,高傲的马儿从来不理会她的怜悯,虽关在马厩,可是她一靠近,它便会用头去抵拱她,以蔚在又一次被它顶拱时,也恼怒了,皱起了鼻头,嘟着嘴就骂了起来:“臭马!笨马!” “我说你一直在横个什么劲呢?”不怕死的上前迅速拍了一下它的马头,又立马跳开,“横吧横吧,横到现在还被关到马厩里,天天就等着人给你喂草,要是哪天横到真没有人驾驭得了你,不晓得你会不会被宰掉吃了……。” 那马儿也好似听懂她在说什么,冲着她一阵狂嘶,前蹄踢了好几次,估计若不是现在正困于马厩,以蔚定会被它踹死于蹄下。 “嘿呀,越说你还越横,你以为谁都跟我一样的好心啊,心疼一下你,也就我没想过要骑你,你居然还这样对我,信不信我再拍你啊?” 那马儿侧着头,斜睨着她,像是看不起她。 “我说笨马,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以蔚一脸的和善,想缓和一下人马的气氛。 那匹死马,它居然转过身去,用臀部对着她,当下以蔚气到脸都绿了。 双手叉上了腰,以蔚破口大骂了起来:“你这蠢马,你还真的见人就横啊,这世上又不是没有好人,也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对你刻薄,拿你当宝,你却当我是草……。”骂了半天,那马就是不理会她,尾巴还悠哉悠哉的甩着。 左右望了望,喂马的小厮都离开了,以蔚小声的说道:“我有办法让你逃出去,要不要听。” 直觉的,这匹马应该都会听懂她的意思。 马尾仍在来回扫着,看似这匹呆马没什么反应。 “唉,你不想逃出去,就继续关在这里好了,估计某天关到死掉,也再也不会享受到自由驰骋的快意了。”以蔚垮下肩,臭马不理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说词很好笑,她居然对着一匹马把话说的文绉绉的。 背靠上马厩的栏杆,看着远远的练马场上,骑兵努力的操纵着战马,蓝天上飘着几丝流云,冬日暖阳让她的心情有些许惬意。 突然感觉脖颈处有东西在拱她,她一惊,回头一看,那匹臭马用头在拱她的脖子。 又拍了一下马头,以蔚跳了开来,“呆马,想打架啊?” 那马喷着粗气,甩了一下头,对她好似十分的不满。 什么意思呢?啊!以蔚贼贼的笑了起来,“你这呆马真的想听我的办法?”那马闻言冲着她的方向张唇露出大马牙的嘶叫了一声。 死要面子还嘴硬的马! 趴在马厩的栏杆,以蔚道:“赶明儿我让我兄弟来驯服你,你就委屈一点的屈从……,啊!”话未说完,那马居然喷了她一脸的鼻水,脏死人了!以蔚倍觉恶心的擦拭着脸,“你这匹呆马,听我说完也行啊,咋就这么横?连说让你被人驾驭也折辱你了吗……?” 擦完脸一看,看到的又是一个马屁股。 不过这匹马还真的是超乎寻常的聪明,别人说什么它还真的全懂。 “喂,呆马,先屈从一下,然后在有机会的时候我们将你放归山野,这样不行吗?”以蔚继续说道,只见那马暴戾的很,竟然扬起了后蹄,将地上的马粪与杂草都扬向她。 以蔚很快的向后一跳,“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大丈夫能屈能伸’啊?呃……,估计你也听不懂,唉……,这也是我能帮你唯一做的了,呆马!” 再添了一大把草料,以蔚无奈的离开了。走了很远一回头,那马还是将屁股对着外面,有的时候这马也呆呆的。 回过头来,以蔚感触起来,如同这马儿一样,有的时候太性格只会让自己陷入无法自由的囵囫,聪明却不懂变通更是让自己处境更加尴尬。 第二天,以蔚还是硬拽着叮前去试驭,李斩帮衬着以蔚,不断的鼓励叮前去试上一试,叮对那马也着实有着念想,只是看到翻下马背者数不胜数,从未骑过马的他有些微的胆怯。 “你试一下啊,我昨天下午有跟那马打过商量,再怎么着,看在我帮它喂草的份上,它不会让你摔的很难看的。”以蔚推着叮道。 “你你你,你当那马真的是神仙啊,什么话都能听懂啊?”叮一见她推起来,突然就紧张了起来,回头一看李斩,他居然偷偷的“咭”笑着。 “反正你要上去试一下,最好是把那马给驾驭成功了,我们才能将马变成我们的……。”叮觉得听上去有些诱惑力,那匹宝马变成他们的。 “然后我们就把它放归山野……。” 啊?叮与李斩都奇怪的看着以蔚,以眼神询问着她。 挠挠后脑勺,以蔚奇怪他们好像并不明白她的最终意图。鼓了鼓颊,兄弟不都是同声共气?反正怎么着,他们两个得有一个上,总不能让她上吧,要是落到老军医那里,那还得了。 “兄弟,你别害我!”总觉得这次不管怎样,他叮一定是做无用功。 “别怕,我先跟那马打声招呼,说明你是我的兄弟,放心,商量过的。”以蔚安慰道。 叮一脸的不相信,不过再怎么着,他试试也无妨,反正落马他又不是第一人。 “呆马,我找我兄弟来试驭呢,你照顾点啊……!”远远的,以蔚还真的大声的跟那匹马打起了招呼,看着围观的士兵都哄笑了起来,李斩拍了拍额头,叮将脸扭到了一边。 在围观的众人拍掌鼓励下,叮鼓起了勇气跨进了练马场,已经连续三天无人敢近马身了,叮的出现让练马场立刻又沸腾了起来。 叮被如潮般的欢呼鼓动的有些醺醺然,大刺刺的朝枣红马儿走了去,枣红马看到叮朝他过来,也没有什么反应,叮冲着马“嘿嘿”的示好一笑,就开始从右侧勾马蹬,很是努力的爬上了马背,那马儿居然也没啥动静,周围的士兵在短暂的惊愣后,狂鼓起了手掌,这么顺利的爬上马背的,叮还算是第一人啊,木丁也不由的感叹的摇了摇头,这马儿少有今天这样的顺从,敢情是对这个士兵有特别的好感?以蔚更是很得意的冲李斩笑了起来,她就说过她跟马儿打过商量的。 叮握住缰绳,听到全场士兵对他的欢呼,不由的信心倍增,向周围所有的人都作辑拱了拱手,轻轻一夹马腹,胯下的枣红马开始缓缓的奔驰起来,叮的心刹时涨到了嗓子眼,这种驾马奔驰的感觉是他生平第一次体会啊,迎面来的微风让他的感觉爽到了极点。 马儿开始加速奔了起来,速度不一样,坐在马背上的人的感觉也不一样,心狂跳起来,那种对速度的兴奋让全身的血液开始沸腾起来。 感觉开始不一样了,不是说速度给他的感觉不一样,而是底下马儿的情绪让他感觉不一样了,周围的士兵还没有察觉的对他大声称赞加油着,可是叮坐于马背上开始恐慌了起来,他有拉缰绳,可是胯下的马儿还是在狂奔,速度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他拉缰绳的力度已经很猛了,但是那马儿却如毫无感觉,不顾他的勒令,叮开始害怕了,这马要怎样停? 正在他惊恐万分时,马停了,一个急刹,那枣马还伸直了前腿,臀部向后一拉,头也顺势一低,只听“咻”的一声,马背上的人飞离了马背,“碰”的一声,狠狠的砸上了地面。 本来在大呼着的士兵全都傻了眼,以蔚惊吓到一把捂住了嘴,李斩的反应最快,马上冲上前去看叮的死活。 那匹马缓缓的踱着步,来到以蔚面前,朝她一个大喷鼻,又将头高高扬起,骄傲的踱开了。 54.第54章 :竟然伤人救马 她真的被那匹马给气晕了,叮一身的擦伤,左腿折了,哼哼唧唧的问他半天,他都痛到无法说出话来,终于能说出话来时,第一句就反诘以蔚道:“你不是说跟它打好商量了吗?” 以蔚扁了扁嘴,缩了缩脖子,“我跟它打了商量,可是它没同意……。” 此后,任谁再跟叮说话,他一概不再应答。 李斩是从头笑到尾,他不明白,整个德天军团怎么会没有人看出以蔚不是男的,哪有男的像她这样,整天跑去跟马说话套近乎,还做出这么荒唐可笑的事情来,不过却煞是可爱。接触到李斩望向她的目光,以蔚莫名的脸红了起来。 当天傍晚,以蔚跑到马厩旁,一跑去就恨恨的拍了马头一巴掌,那马儿也不好惹,冲着她足足嘶呖了一刻钟,惹得旁边的马厮们都小心的翼翼的。 以蔚叉起腰,任它吼完,真不明白倒底是谁该发脾气。 “吼吧吼吧,不想管你了,你让我兄弟可惨了,他到现在还不想跟我说话……,你!”看着那马居然又将屁股对着她,“我算是知道什么叫拿热脸帖别人的冷屁股了,呸呸,是马屁股,呆马,你是一头不折不扣的呆马,比驴还不如呢!” 那马将尾巴大幅度的甩起来,以蔚恨恨的抱了一大把干草,扔进马厩里,“本来还想是不是可以有一个马朋友,你不愿意我也就只有一抱薪草的情义了,呆马!” 吃力不讨好了,走了几步,又觉得有些不舍,回头看那马,那马真的不理会她,如前一天一样,拒绝回头示好。 唉!走吧,以后也别看人试驭了,免得伤心不舍。 枣红马在她离去很久后,转过身,看到食槽里那一大摞的稻草,伸起两个蹄子都踹飞了,挣着缰绳,枣红马发出尖锐的嘶呖,前踢后踹,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一直套在它身上的束缚。 以后的几天,以蔚再也没去过马厩,每天操习着她的枪法,或许在操习中心有旁鹜,效果并不理想,进步不大,以蔚在臂力上问题不是很大,她有长久汲水的经历,所以枪扫出去力度还可以,因为她的个头较小,身体也较柔韧,灵活度自然最优,可是灵活度与速度并不能绝对的画等号,她可以在横扫千军与毒蛇出洞这几招上运用的得心应手,却始终做不好第一式风驰电掣,那种将速度转化为杀伤力的能力,她有强烈的无奈感,速度是她的一个死穴,不管怎样,她都无突破身体对速度的限制。 她不知道要用怎样的方式来提高她的速度与爆发力,坐在草坪上,支着下巴的她突然忆及了叮落马的那一幕,枣红马用飞快的速度奔驰,然后在速度达到极至时,骤然的停顿,才将叮飞甩出去,这种道理是不是和“冷面银枪”将稻草一枪挑成可媲作银针的杀伤力如出一撤呢? 细细回想着“冷面银枪”的那一式风驰电掣,她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光是快速的一刺,怎会有如此效果?或者,那一刺中,另有玄机?稻草如何向四周飞射?向四周飞射的话,那么定会有那个方向的发力点,如此一来……,灵光一现,以蔚明白了那一枪中的玄机了,天哪,那是一种怎样的速度啊?快到竟用肉眼难以察觉,难怪会有如此这般的威力。 站直了身子,以蔚提起了枪,对着稻草人再次操习起那式风驰电掣,在最后的那一刺,她用最快的速度向前一挑,在快速前挑的同时,飞快的转动着枪身,整个枪头成旋状往草人“胸腹”挑去,顿时稻草四射。 收回了枪,以蔚看着眼前满地的稻草,止不住的,笑了起来,原来是这个道理啊!细细察看地上的稻草,虽然她明白了那一式的玄机,却始终无法做到像“冷面银枪”那般的速度,稻草的杀伤力显然不够,没有任何一根稻草能穿透杨叶。 站直了身子,以蔚摇了摇头,明白了玄机却没有辅以转化的速度也是枉然了。 轧虎硬拽着以蔚往练马场上走去,以蔚很是恼火的甩着他的手,说了不去就不去,做人得有原则。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最后一天又能怎样?都已经无人敢挑战那匹呆马了,有什么好看的!”不等轧虎说话,以蔚便恶狠狠的打断。 “你在跟畜牲生什么气啊?不就是把叮给摔了一下……。” “什么一下啊,不是那一下的问题,那匹马它不讲义气,不厚道,我管它死活!” “嘿嘿,今天它还必死无疑了。”轧虎贼贼的笑了起来。 本来打定主意一定不去的以蔚闻言,拧紧了眉,询问起来:“今天它会怎样?” “都说那匹马疯了,就是在将叮甩下的那天,傍晚时分突然那马戾性大发,嘶叫不断,连缰绳也被它挣脱开了,而且冲出了马厩在练马场上狂奔,好多人都拦不住,最后在好几个驭马师用套绳硬是将它勒住了,这几天那马也躁动不安,天天挨鞭子,地上流了一大摊的红色的血水,不知道是它流出的血汗,还是鞭打所致的血水,那个惨啊……。” 以蔚听得张大了嘴,又听得轧虎说道:“今天是试驭的最后一天,要不是马商木丁承诺给德天十五天的训驭时间,早在几天前,此马可能就被处理掉了,偏偏这最后一天,还真有人试驭,你猜是谁?” “是谁?”以蔚真的是听得太过吃惊。 “我们的玉统军!”轧虎“啧啧”的咂咂嘴。“如果连玉统军也驾驭不了这匹马,这匹马肯定会被宰杀掉……。”他的话还未完,以蔚已经朝练马场狂奔了去。 一进入练马场,就见到司玉林已上了马背,而那匹马却不断的颠着身子,横冲直撞,即便撞上栅栏也在所不惜,司玉林很努力的保持依附在马背上,一手紧握缰绳使劲的拉扯,一手抓着马的鬃毛,马儿因为他将缰绳拉扯过猛,嘶呖的抬起前腿,靠着两条后腿立了起来,司玉林因重心骤然后移,死命的将身体靠向马的脖子,可是马的后腿并不能持久的站立,始终司玉林未被摔落马背,前腿一着地,那马又开始向栅栏冲撞了起来,不要命的甩脱方式让围观的士兵无一不相信这匹马确实疯了,马商木丁也紧拧着眉,一直以为虽然这匹马桀骜难驯,却是他收藏的难得一见的宝贝,如今却落到如此田地,心痛更甚于惋惜。 以蔚看得是胆颤心惊,这匹呆马怎么会变得这样?它完全的自暴自弃了?那种宁死不屈的倔强让以蔚突然眼圈潮红了。 司玉林忍无可忍的抽出了他的鞭子,手一得空便甩上了马臀,那一鞭子下去,士兵们都可以看到飞溅在空中的血水,全场的士兵变得安静起来,看着那鞭子狠狠的甩落在马臀上,那种强烈想征服的感觉顿时变成了对这匹马的怜惜。 木丁快步的离开了练马场,他无法忍受他的宝马最后落得如此悲惨,就算本来打算今天若无人驾驭得了它就宰杀它,可是真正看到它浑身浴血仍不止挣扎,玉统军的那每一鞭子就像抽在他的心上,而那种心疼竟可疼遍四肢百骸。 “呆马!别撞了!”以蔚大声的喊了起来,那匹呆马不知道如果它将玉统军抛下,下场便是被屠宰吗?它在把自己逼上绝路啊。 它的头汩汩的流着血,臀部也被鞭到溃烂了,鼻吼不断的喷着粗气,马背上的司玉林也已大汗淋淋喘息不止,可是胯下的烈马仍不放弃的乱奔乱撞甚至倒地翻滚,在它狠狠的再一次倒地,司玉林感觉腿部一阵疼痛,手也松了缰绳,枣红马立感觉到缰绳已松,马上站立了起来,扬着蹄子就向司玉林踹去,其他的士兵见状,惊慌的拿着枪冲进了练马场,准备将马刺毙。 以蔚一惊,以最快的速度狂奔进马场,见到一个士兵用枪刺入马臀时,她随手抢过一枪,飞快的旋转身体,脚步尽量协调的配合身体的旋转快速扭转,将横扫千军与风驰电掣两式合并,为避免士兵被枪头所伤,她执握着枪头将力气运*尾,以自己为圆心,飞快的扫向围攻马匹的士兵,顿时只见原本移向马匹的几名士兵竟被她的这枪一扫,全都向后飞了开去,全场的士兵都惊呆了,原本以为会看到死于枪戟下的马匹,没想到突然杀出的一个十夫长,竟然伤人救马…… 55.第55章 :你就是个神棍 她领悟到了,未经思考的一击,竟让她悟到了那一枪的速度如何的提升,用刹那的爆发力配合绝对的协调性,佐以自然界对速度的惯性,竟可以爆发出非常具杀伤力的威力。 因为是用枪尾扫杀,士兵们受到这一枪巨大的推力倒地不起,但并无大碍,司玉林原本就倒在地上,而以蔚的这一枪竟让他半天无法动弹,他不知道,他的军中,竟有如此有能力之人,难怪诸葛说他迂腐了,说他折才了。 扔了枪,以蔚跑到枣红马面前,一触及马儿的眼神,竟觉得那马看到她像是蓄了满眶的泪。它的头部还在流着血,血流至长睫,它一眨血水就会向另一方向流下,四肢都有明显的伤痕,连前蹄也伤了,伤的最重的是臀部,它所停驻的地方,已积了一大摊的血水,练马场上还不知道洒了多少。 用手较轻的拍了一下马头,以蔚对着枣红马破骂了起来,“你真的是呆马,你为什么一定要把他甩下来?你不知道甩下来后,你会变成士兵们的大餐吗?” “在这个世界上,你也就只有你的尊严和自由才有存活意义吗?把自己弄的疯不疯,伤不伤的,就很有尊严感了吗?”感觉骂了那马估计也不大懂,以蔚索性将脸靠上了马头,继续絮絮叨叨的骂着,也不在意其他的人大惊小怪,因为这匹马真的让她服了。 感觉到马喷了一下,她抬起头来,用袖子狠狠的抹了一下脸,那马竟将马头向她拱了拱,以蔚被拱的莫名其妙,不是很明白马儿想干什么,直到它跪下前肢,趴伏在她面前,她在恍然明白,它是要她去驾驭它。 以蔚笑了起来,它还终于想通了,折腾够了吧,肯定是听懂了她的话,再折腾下去,烈马就要变死马了。 以蔚爬上了马背,学着别人的样,抓紧了缰绳,虽然是马儿主动请缨让她上的马背,可是她害怕像叮一样,原先的礼遇变成有阴谋的摔砸。 本来以为驭马也会有一番激烈的挣扎,没想到胯下的马儿只是缓急有速的绕场一周,便停了下来,状似臣服的屈下了前膝。 全场士兵暴发了热烈的欢呼,这匹马被驾驭了,坐在马背上的以蔚在围观士兵的欢呼雀跃中呆若木鸡。 木丁听到了全场的欢呼,一脸莫名的折回练马场,就见很多的士兵竟将一名瘦小的士兵抛举了起来,他不关心这些,他搜寻着他的枣红马,却见那马臣服状的趴在地上,顿时变得目瞪口呆,枣红马被驯服了?!他堂堂一个大男人,突然蹲了下来泣不成声。 发现了马儿的异状,以蔚焦急的向正在抛举着她的士兵喊停,一着地,她飞快的向马儿跑了去,枣红马的脖子已向地面歪倒,以蔚焦急的喊着老军医,可是老军医正在替司玉林医腿,而且他又不是兽医,有些两难的来回望着以蔚与司玉林,司玉林催促着老军医先去医马,那匹马也真的让他打心底的佩服着,他抽了它那么多鞭子,流了那么多的血,再不止住,怕是要真正追封为烈马了。 木丁走到以蔚面前,拍了拍他的肩,“它是你的了,小兄弟。”他曾经预想过该马会被北方驯马大汉驯服或各国强悍将领所收,就是不曾想到此马会甘心臣服于这样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战士。但是不管怎样,这匹马驯服了,汗血马不轻易被驯服,一旦被驯服,便会对驯服之人忠诚不二,现在连他也无法对那匹马行使任何的命令指挥,也没有资格再用他的马厩去关住这匹曾经坚持自由的马儿。 司玉林躺在榻上,诸葛笑嘻嘻的跑进他的营房,司玉林一看见他便皱起了眉,翻了个身将面部向着床内侧。 诸葛也不介意他的冷漠,老弟现在有些脾气也是可以理解的,他第一次看司玉林吃瘪,像这样病怏怏的躺在榻上,再铁的麒麟也会有受伤的时候,只可惜了他进京一趟,错过了驯马的热闹,一回来听到传闻,心底把老头子一家上下骂了个遍,内讧就内讧,家里人的事老是喜欢把他他这个外人掺和进去,要不是他又找了一撂的事要出来完成,他肯定会继续淹没在那一堆的纷争中。 “我离开这么久你也没想我。不过现在你这样也不差……。” 司玉林撇撇嘴,就知道他肯定会说风凉话。 “接下来的这一撂子的事情,就由我来替你完成,你可以好好的养伤休息了。”诸葛贼贼的笑了起来。 司玉林好奇的问:“你有什么新的任务吗?” 诸葛掩嘴一笑,“本来应该是你的任务,我硬接过来的,而且还真凑巧,老天就让你想接也接不了。”瞟了一眼司玉林的腿,诸葛更是得意的不得了,幸好他的腿伤了,让他逃离老头子那里的借口更加的充分了。 “是什么什么任务?”司玉林握紧了拳,他司玉林的任务何时需要假手他人! “征兵!五十万!” “又征?”司玉林呆了一下,这朝庭玩什么,距上次新兵征召才六个月,又进行大规模的征兵,德天一定会卷入战争中吗? “会的,德天一定会卷入战争中的。”诸葛居然好似能直接窥测到司玉林的想法,顺口接道。“而且快了!”是很快了,快到德天的军备要更加紧张的调配与更加强化的进行训练了。 司玉林呆坐在床榻上,他知道,诸葛的话虽然没有什么实在的根据,他却不得不信。心情有些抑郁,一个军人是不应该排斥战争的,可是他从军有二十年了,几乎已经适应了和平的环境,知道战争的不可避免,也会感觉到莫名的惶惶不安。 “你为什么要接这个任务?”征兵的工作也并不如诸葛要求的那样“好玩。” 诸葛扁了扁嘴,半天不响应他的提问。他要找的人没有找到,只能再次寻找,他能肯定的是,龙已让他发现,他老弟可能会是那只麒麟,他所不能预知的,就是一虎一凤了。那一局所蕴含的天机太模糊。 营房里安静了好一会,两人各想着各的心事,良久,司玉林开口道:“我想好了,新兵确实需要给他们更大的发挥空间,我想提拔一批校尉与百夫长,零无限制,以竞技试才,能者皆直接位阶校尉。” 诸葛笑了起来,“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大手笔了?” 司玉林垂下了头,他才发现,一向威风凛凛的站在千军万马之上的他,有的时候连一个十夫长也不如。 诸葛拍了拍司玉林的肩,司玉林回过神来望着他,此时的诸葛好似变成他第一次见到的模样,一脸的高深莫测,始终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才让他错认为他长他很多岁。 伸手递给司玉林一封折好的纸签,背着双手,诸葛缓缓的踱出了营房外。 司玉林带丝莫名的打开纸签,只见上面写了两行字: “知君来日维艰辛,纠风结草煞瑟情;欲搅乾坤须宽心,莫要一意偏执行!” 司玉林将此签又折好,放入上衣内口袋,拍了一拍,对着门口啐了一口:“神棍!” 56.第56章 :绝不让人笑话 竞技的范围分为八项,而且对所有的士兵都没有任何的先决条件限制,不管新兵还是老兵,都抓住这难得的晋级机会,涌跃的报名了,因为报名人数众多,整个竞技的总赛程时间也就拉的比较长,从诸葛征兵开始发布晋级告示,预新兵全部征集完毕后,新的榜首名单也就出来了。 原本一直为没有争得十夫长而郁闷不已的叮,一见此告示张帖,接连兴奋了好几天。只是腿伤还未完全好,只得先按捺住几天,他打算要在身体状况最好的情况下,以他的互博一举夺魁。 以蔚报了枪法竞技,这也是她最有把握的一项技能,自马场上的那一枪后,她突然对这套枪法有了很多新的领悟,对每一式的每一个动作都会思虑再三,让她发现了每一招一式都蕴藏着玄机,之所以那样的运行变幻或者为了能更巧妙的运弄枪身以灵活制敌,或者以最合理的摆放抵挡方式以便最及时的格挡,或者更准确的把持枪的着力点来发挥枪的最大扫射面。细细的拆分,枪的所有精妙套路她就掌握了八九分,剩下的就是勤加练习,以弥不足。 犀牛和沙旦都参加了举重的比试,而且同为呼声很高的两位报名者,七七七九排报名的人数不是特别多,却都比较的引人注目,李斩所报的是剑法,没有人看过他用剑,对他的报名大家也不关注,七七七九排的人都认为他是去凑凑热闹,因为凑“热闹”的人实在是太泛滥了,什么级别什么能力的都有。 在骑射两项上,浴凰都报名了,而且冲着的都是两项的榜首去的。 只是大家都知道,这八项技能拿下榜首也只是位晋百夫长,告示的最后一句,得军心者位阶校尉,何解?又如何比试?大家百思不得其解,好似需要这八项比试尘埃落定才能进行最后一项的测验。 竞技从张榜的第三天就开始了,以海选方式进行,预选赛的竞技过程中可以随时报名,海赛为十天,监考官皆为此方面有长才的十夫长以上军阶的军官,其中在刀枪剑戟骑博六项中,特别从京都请来了名家鉴试。 参赛的人很多,围观的人更多,所有的分较场都是满咚咚的人,时而鼓掌,时而叫嚣,时而哄笑,兵部统热闹异常。 举重这项竞技的报名人数最多,因为不需要对奕,而且比试方法实在简单,光凭力气便可以分高下,一开始报名便有上千士兵进行了举重登记,拿到排号后便静观他人比试。比试者需要举起置于分较场上的重达百余公斤的巨石,并步至自处到二十米划线处的落石点,很多人都对这块石头最后望而兴叹,即便是有举起的,也难已坚持二十米的负重行走,竞技者纷纷以失败告终。即便如此,在比试过程中,报名者仍是愈来愈多,未亲自感受过这份重量的人,都会认为自己会是举过划线的第一人。犀牛与沙旦都报名参加了此项的竞技,两人都举石跨过了划线,不负众望的双双进入决选。 射击场的报名人数仅次于举重,竞技者每人三箭,以环靶为标靶,环数累计最高者为胜,射击场一字摆开了二十个环靶,允许二十人同时竞技,每人三箭的射发时间也有规定,因此射箭比试是进行最为快速的一项,虽报者众但却预计是最快结束的比试。报名者如举重者的心态一样,即便是没有摸过弓箭,也大有人抱恃着自己可能天生异禀的心态去试射,三箭皆发却一环未中者比比皆是。浴凰三箭箭箭射中靶心,以满分环数进入决选。 以上两项易选易评,也是整个赛事的开胃菜,使得竞技一开始便极聚人气,整个兵部统的较场是热火朝天。 刀枪剑戟博五项需经对奕,在技巧方面要求较高,竞技者多为老兵,当然也不乏身怀绝技的新秀,每一场竞技所需的时间也较长,围观的人自然也不如举重与弓射场那么的多,但是少亦甚众,互奕的输赢性质也是很吸引人的。而且这几项都有宗师级的人物作鉴测,即便落败,也会偶尔得到大师的一两句提点,虽提点不多,却是受用的很,围观的士兵也可以从别人的不足与大师的提点中得益一二,整日整日的看下来,便收益颇多。 以蔚一直在看别人的竞技,她的排号比较靠后,所以枪试也约摸在最后两天进行。几天的观摩下来,以蔚的眼光时常就定在监考官白髯老者身上,原本这样上年纪的老者较之其他的监考官并不为人所关注,即便是这几天的点评下来,老者也仍是不引起其他士兵的兴趣。白髯老者轻易不点评,就静静观看,偶尔在士兵有大的纰漏时会加以指点,因此多数士兵都认定老者太过平常,因为他点评的全是稍懂枪法的士兵都可以发现的纰漏,因而他的点评变得似乎可有可无。可是以蔚发现了不寻常,因为老者不仅仅是发现了大纰漏,重要的点评都是在最后一句话上,可是所有的士兵都只注意到了老者对纰漏的发现,然后的纠正方法却并不关注,以蔚在不知第几个士兵的枪被对手挑开后,忽闻老者那句补缺招式,竟相当讶异。他说败方士兵的漏招为气力未放至于枪上,枪不能随意收放,仅将枪作为了简单的攻击工具,毫无枪法可言,若想以枪上阵刺敌,不如回去叉鱼。 当时围观的士兵都哄笑了起来,对阵的士兵满脸的通红,扔了枪杆就冲出了人群,有部分士兵都咂着嘴,认为这白髯老者说话实在过于刻薄恶毒,而老者的最后那一句话让以蔚思索了半天,她认为一个老者,绝不会贸然给晚辈难堪,一经斟酌,那最后一句话实在是蕴意深厚,叉鱼与枪法虽相差甚远却有着异曲同工的相似处,都讲究快、准、狠,只是叉鱼的目标单一又简单,但是在叉下去时,也要求臂力全运至鱼枪上,方可在速度极快时穿破鱼身,而对叉鱼的技法要求,刚刚可以完全弥补落败士兵的缺点,老者的点评,精道之极! 后来的点评,以蔚非常专注的聆听着老者的并不明显提点,每每经细细思索,总有颇多的获益。想想也真得感谢“冷面银枪”,他的冷面养就她凡事都往细处思考的习惯,有很多的技能,一招一式的教授,往往不及留出一个非常大的空间,促使被授技能者自己钻研琢磨来得效果显著。 骑术竞技以蔚根本没有考虑过,她自己明白枣红马是什么原因愿被她驯服的,对驽驭,她毫无经验,即便是驯得戾性乖张的枣红马,她也定是不敢不自量力的去报名骑术的竞技。当然,如果驾着枣红马去参赛,她有可能会赢,她不愿意,枣红马伤未痊愈,体力也未完全的恢复,最重要的是,她不会利用它来达到自己晋级的目的。 57.第57章 :新告示 事情分两头进行着,第二日诸葛便与方言开始了新兵征召工作,德天总兵力已数百万,主要兵力分驻在各边境要镇与国内的重要城镇,兵部统屯兵算是分据点最多的屯兵处,此次征兵会继续屯往兵部统,而兵部统会抽出大量的老兵分驻几个边境要塞,最重要的,就是将更多的兵力调往与磐和原莽卓的边境驻地。 而此次征兵已不如前次征兵,因为兵部统内湖的暗杀情报兵事件,加之莽卓招致亡国的皇子卧底事件,此次招兵德天将报名程序设置的比较繁锁,也在全国各地作了大量的思想动员,总的来说报名的情况也不错,而此次招兵最招人议论的便是一项完全颠覆传统的新举措——德天在全国招一千零二十四名的女兵组成一个师的女子护卫队。 此招兵榜文一出,全国百姓全都如炸开锅似的,对此都加以驳斥声讨,而此令已出,且有皇帝批谕,即便伐声一片,却无人敢违此令,只是受传统思想较深,比较顽固保守的人家绝不会将女儿交出去,女兵的征召工作艰难的进行着。 “唉!”诸葛长叹一声,所有的征兵工作已经进行了一半了,可是女兵才只招了两百来人,一个师,怎么拼凑得了。 “难怪德天有那么多的富贾都拥有三妻四妾,敢情因为德天男丁被大量的征召,女子过分剩余所致啊!”看了那两个名女兵,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愿意被征召的大多数为流浪乞儿或孤女。大户人家的女子他是不用肖想的,而清贫的农家也宁愿让女儿在家耕织,也不愿送往军伍中,德天的民风还是太过保守了,磐就拥有好几个师的女子兵团,而且拥有女将领,在沙场上女子的能力不一定会输给男将,狠一狠心,他再撰一榜文,将女兵的军饷提至男兵的两倍。 也许是受了利益的驱动,接连几天女子应征的多了起来,凡女兵的征召,皆由诸葛亲自进行面测,也进行了详细的询问,可是几天下来,诸葛的眉头是越拧越紧,在最后的一天接待完最后一名应征者后,诸葛凝眉枯坐了一个时辰不发言语。 有什么地方错漏了?那个局相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诸葛也相信上天有它最巧妙的安排,在他进入军中看到李斩起,他便明白上天冥冥中将很多的人命运都牵系到同一囵囫中,只是他却如大海捞针,搜寻得毫无头绪。罢罢罢,既是天意,总会已在上天的安排之中了,该出现的,它始终会出现的。 一回过神来,便见方言一脸好奇的望着他,诸葛立即堆上了一脸的笑容:“方言有事?” “还有最后一名应征者,你到底要不要面测?”方言差点要被他气恼了,她已经唤了他数声了,幸好外面的那名应征者也有足够的耐心的等候。 “征召了多少名了?”诸葛也无所谓了,一切顺从天意。 “五百二十七名。”方言报上了最后的统计数字。 “啥?五百多名?一个泱泱大国,居然只有五百多名女子愿为国效力?”诸葛直想大骂,什么贤德的先辈帝祖,颁下的条例律法如此的迂腐,传播的文化习俗如此的封建,到最后只能束缚自己的臂膀任人乘机宰割。 “见吧见吧,凑个吉祥数字。”挥一挥手,方言叫来了最后一名应征者。 又是一个脏乱邋遢的孤女,最后一个就不能给他一点惊喜么? 该女子面部实在脏污不堪,一头长发如乱草般覆了满脸,衣衫也十分的褴褛,破损的很厉害的鞋子露出她血污的脚趾头,比起前面的五百位,此女算是最令人摇头的一位。 诸葛伸手去拔开覆住女子面部的头发,那女子稍稍向后闪了一下,躲开了诸葛的手。诸葛一愣,手停在空中,眼睛直盯着此女的面部,好似想探视清楚什么。 听到方言发出“哧”声,诸葛回过神来,接触到方言不屑的眼神,诸葛朝她驽起嘴来。笨方言,一点也不懂相术,还老爱歪想。 “你叫什么名字?” “卓冰。” 感觉对方说话的声音幽幽的,不大有人气。诸葛摸了摸下巴,这种腔调发音,挺熟悉的,还有这名字不错。 “年龄?” “。” 方言暗忖,报名的女兵一般都为十五六岁,而十八为女兵中的大龄了。再看看眼前一身脏污的女子,也难怪了,像好人家的女儿十八早就是几个孩子的妈了,流浪的孤女这样的大龄也不足为奇。 “户籍?” “没有。” “总会有一个常待的地方!” “没有。” 诸葛将笔杆扔上砚台,直直的注视着卓冰,双臂环胸,“你还是坦诚一些吧,要知道德天军团并不是就缺你这一个女兵,现在磐灭了莽卓,各国都惶惶然,我们招兵也有招兵的原则,对来历不明的人并不能招之入伍,如果你真的想进德天军团没什么问题,我可以打包票我同意你便可进,我只要你坦诚一些,即便你是——莽卓人!” 方言与应征者同时吃惊不小,他怎么会知道她是莽卓人? “我只是想你保证,你绝不会做出背弃德天的劣行,我诸葛不是未替莽卓人担保过,但是我的担保的前提是对方对我够坦诚,否则我没有立场用德天整个国家来为一个来历都不愿透露的人做担保。你想加入德天军团的目的我并不是很在意,是否会为德天完全的付出我也不在乎,但是我要知道,在德天临危时,你是否安于授命。” “我是从莽卓莽都逃出来的,本来只是逃到德天避难而已,是正巧碰了上德天招兵,我对德天没有任何的心计,入了伍,从此就是德天的人,我也没有国没有家了,除了磐,我可以对任何的事情服从。”那幽幽的声音里多了一份坚定。 “方言你带她先去清洗下下吧,我准入了。”诸葛说道。却见方言若有所思状,不由得再唤道:“想什么呢,带她去清洗一下。” 回过神来,方言冲卓冰微微一笑,领着她向外走去。 诸葛望着离去的两人的背影,思索了良久良久,有意思,很有意思! 兵部统内张了新的告示,围观者众多,阅完者无不奔走相告,兵部统打破常规的新的晋阶举措。 告示书: 德天兵部统惜才招能,全军将士中校蔚军阶以下,皆可以技晋阶,竞技者可从刀枪剑戟、弓骑博重中任选一项技能比试,首屈者可至百夫长,得以统络军心者,直接位阶校尉。 德天兵部统于牍後三十二年冬 58.第58章 :究竟为何人? 试剑场与试枪场相差无几,因为是对决竞技,两两互决,胜者晋下一场比试。李斩没有比试时便整日混在围观人群中看各人竞技,其中不乏有好手,但是较场上不断发出的剑刃碰撞声让他听得直拧眉。比试已经过了两轮的,李斩的赛场晋级让七七七九排咋舌不已,从未见他操习过剑法,却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剑指于对手喉结,连让对方出击的机会也没有,两轮下来,大家的注意力开始放在李斩的身上,而李斩的注意力却一直放在一名老兵司寇身上。此人也已试过两轮,皆胜,在第二轮时,李斩曾见此人与另一运剑好手对决,他运剑如飞,刚柔相济,吞吐自如,追形逐影,光若仿佛,胜对方于十招之内,在比试完时,连他也不由得为他鼓掌。 剑试已入第五关,所剩也仅四人,其实四人的差距较明显,仅仅李斩与司寇堪称驭剑高手,其余两人剑技不足道以,但是偏生抽签结果为李斩与司寇对决,于是第五轮便成为试剑场上的尖峰对决。监考官也非常期待这场比试,看过那么多场的比试,行家一眼可以看出何人剑术精湛,凡剑者必惜剑,于短兵相接中会尽量避免以剑身互击,从李斩第一轮的试剑开始,监考官便十分的看好他。 在李斩试剑的同一时间,试枪场上,以蔚已战完五轮,五轮全胜,于下场争摘榜首。 七七七九排全跑到试剑场上去看李斩竞技,李斩是一匹黑马,他们从未想过看似毫无技能的李斩居然剑术一流,看他气宇轩昂的执剑于较场中心,七七七九排竟然有种莫名的自豪感,而此次的竞技大赛让七七七九排十足十的出尽了风头,将近一半的竞技比赛都有七七七九排的战友崭露头角,兄弟排七七*排也不分伯仲,总之,风光无限啊! 第五轮的剑决开始了,李斩与司寇各得一把兵器库里寻常佩剑一把,佩剑的薄刃上有些微的缺口,李斩抚了一下剑身,抿了抿唇,执剑步出试剑场,在众人莫名的注视中,斩杨树枝代剑,原剑由库管员收回。司寇见状,并不觉得有何不妥,同样将兵器交还兵器库的库管员,以枝代剑。 鉴试的监考官赞同的点点头,剑术高深者通常不轻易出剑,若出剑很容易伤及对手,较场上的两人剑术都已相当精湛,以树枝代剑,并非对对方能力的蔑视,而是表明此次对决为点到即止的友好切磋。 李斩已习剑十五年,师从绝顶高手,十五年不间断的练习,他对剑法的掌握已是相当的纯熟,即便不再天天操习,烂熟于心的剑法也不会生疏。 虽然以枝代剑,但是精于剑术的人还是会习惯性的不碰触到对方的树枝,劈砍刺搅,司寇的剑法以轻逸为特点,剑招似飞雪,纷乱错致,却招招沾染着杀气;李斩的剑法似蛟龙翔空,江海凝光,力道集中于“剑”身,“剑”神合一,乃有一夫当百之威猛。 围观的士兵全都屏住了呼吸,不知剑法者也被这上下翻飞的两人与那一阵令人眼花缭乱的剑招深深吸引住了,鉴试人更是抚掌轻叹,江山辈有人才出啊。 三十招后,司寇已明显趋于败势,他的剑招灵活却防御力不足,对于李斩步步紧逼龙腾虎啸般的剑招的抵御非常的吃紧,只能灵活闪避,然而一再的闪躲只能让自己更无攻击能力,李斩一个跃空平直飞快的翻转身体,“剑”旋如花,冲着司寇的方向直指而来,司寇心一惊,却闪避不及,以“剑”格档,哪知他的“剑”一碰到对方的“剑”立即断作几节散落于地,一抬头,喉结处已搁上了李斩的“剑”。 半晌没有人回过神来,李斩的“剑”怎么就搁上了司寇的喉?司寇的“剑”何时已碎于无形?不管是哪个角度所站立的士兵好像都无法看清楚这一招的运转。 以蔚更是无法置信,这人居然是他的大哥,那个三番两次被她踢落水面的大哥,那个会挨沙旦拳脚相加的大哥,那个到现在仅仅是一个一名不闻的新兵的大哥……,沙旦也不相信,平时任他威吓而不加以辞色的人,居然如此了得,轧虎更不相信,如此高深莫测的人居然会是一个伙头兵……。 司玉林在监考官的赞不绝口中攒紧了眉,李斩,究竟为何人? 以蔚一进马厩就看到轧虎又在枣红马马厩前晃悠,轧虎一看到以蔚马上讨好的笑了起来。“以蔚十夫长,这马的伤又好了很多呢。” 以蔚白了他一眼,“你别想打它的主意了,我说过不会参加骑术比试的。”拿起桶她便去汲水,轧虎一路小跑的跟着她,“给它取个名字吧,我每天逗它都不知道怎样叫它亲切些呢。” “它要不是伤着,是不会乐意让你逗它的。”起什么名字,不久后它的名字对它毫无用处。 “你不起的话我就起了哦。”呵呵,轧虎他想了很久了,“就叫它刺猬!”一说出来,轧虎自己乐的不行,以蔚又白了他一眼,一点也不好笑。 “你看它脾气古怪的,就跟满身长刺的刺猬一样,而且和你还是同名呢,很配啊,哈哈,很有想象力的名字吧!” “我说它叫哑虎好了,一头说不出话来的老虎。”汲好了水,以蔚开始细心的替马涮起背来,枣红马很享受的喷着鼻,转动着耳朵。 “你真的不参加骑术比试啊?”轧虎遭了以蔚的奚落,扁了扁嘴。“浪费了这么好的资源了,要是能骑这马上比试场,夺得两项榜首,那你肯定做校尉。” “要不借它让你去比试,如何?”她话一落,枣红马猛的朝轧虎一个大喷鼻,轧虎一激凛,忙后退了几步,摆摆双手,一溜烟的跑开了。 以蔚开心的大笑了起来,拍了拍马头,“放心放心,不会利用你的,也不会让别人驾驭你的,开玩笑的。” 枣红马晃着脑袋,尾巴一甩一甩的,前蹄轻轻的刨着地,看得出它的一派好心情。 摸着下巴歪着嘴,以蔚思索状的对枣红马道:“我是不是真的给你取个名字比较好?不然我也不能老是你啊你的叫,以后把你送走了,想你的时候,都没个名字呢。” 那马儿竟点头,估计也真想要个名字。 “真的叫刺猬?”以蔚兴奋的提议,立马招致那马的喷鼻,不高兴了。以蔚鼓着颊,“刺猬有什么不好,我都被人叫了十几年的‘刺猬’呢。” “你是马刺猬,它是刺猬马,这个组个怎么听怎么怪。”听到声音一转头,看到李斩竟也来到了马厩。 “大哥!”回过头,以蔚状似认真的涮起马来,有一种莫名复杂的心情,以前总是对她轻松调笑的人,现在看在她眼里却有着非常陌生的距离。 敲了敲以蔚的头,现在整个七七七九排都对他仰若神明,这“小子”居然看起来感情冷淡不少,大概以为他藏底了。 “你的枪试明天决选了吧?”心里叹一下,对她说这样没营养极了的话,真是别扭。 “恭喜大哥剑试通过了。”手中的活儿一直没有停过。 “呜……”以蔚全身一僵,感觉李斩居然将头埋上了她的颈背,正呜咛着。 “你想干嘛?” 李斩索性一把抱住以蔚,以蔚挣了一下,没挣开,焦急的四下望了一下,生怕被人看见,否则传出些什么话来,那就不得了了。 “三弟,你跟大哥生疏了,大哥难过了。”她越挣扎他就抱得越紧,看她有什么办法。以蔚是真的急了,不仅害怕被人看到,心跳的速度也过快了,感觉到李斩说话的时候喷在她脖颈处的气息,她整张脸都涨得通红。 “没有没有,不会跟大哥生疏的,大哥放开我,被人看到了会说我们有断袖之癖的。”双臂都被他箍在怀里,整个人动弹不得,毫无发力的办法。感觉到李斩箍得更紧了,以蔚彻底放弃了挣扎,扔下马刷,“你倒底想干什么?别人不知道我的底细,你可是知道的,你再抱下去,我会怀疑你的用心。” 啊!她要气晕了,经她一说,背后的人居然抱得更紧。李斩得意的将头窝在她的颈窝里偷偷的笑着。 “以蔚,不是大哥不坦白,有些事情并不能一开始便浮于水面,做兄弟是应该坦诚,可是兄弟间却也有坦诚不了的事情……。” 话未说完便感觉肩上一吃痛,枣红马儿竟咬他的肩。以蔚趁机挣开了他,得意的拍拍马头,好马! 李斩哀怨的望向枣红马,哼,下回他找匹很强的母马来整治他。以蔚拍拍手,“你能不能坦诚有没有苦衷,我也不管那么多了,不过,我可告诉你,要做兄弟就得有做兄弟的样,做兄弟勾肩搭个背还行,要是搂搂抱抱,是兄弟下次我也不会客气,要知道,现在我不一定打不过你!” 李斩“嘻嘻”一笑,抽腿准备离去,要说的话说完了,豆腐也吃到了,仍贫嘴道:“我向来对兄弟都很公平的,跟二弟勾肩搭背,跟三弟就一定要搂搂抱抱,下次还光明正大的抱!” 59.第59章 :夺得榜首 叮终于开始了他的互博,互博所要的时间非常的长,叮因为腿伤的缘故,在报名的时候刻意要求将上场时间往后靠,进行赛程安排的士兵也挺善心的,竟让他在整个预赛的最后一场进行比试,前几天看别人对决,看到他心挠得难受,腿已没大碍了,在最后一场的预选上,积压了很多天的力量全爆发了出来,一场上便将对方狠狠的撩倒在地,忽觉得太不过瘾,竟然在十声内自动又放开对方让他站起,然后又将对方摔倒在地,却不再压制,如猫捉老鼠般,将对方逗玩了好一阵,对方也看出了他的意图,最后竟顺势一倒,赖在地上再怎么着也不起来了。预选,叮轻松的通过。 接下来是第二场的筛选,第三场的筛选,一路没什么悬念的打进了决赛,经过七个月的练习,叮在互博上早就超越了浴凰,浴凰并不长于互博,因此在后面几个月的练习中,叮其实并不清楚自己的实力,只是知道七七七九排与七七*排没有人在互博上可以赢过他,现在在比试时,一场一场的打下来,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其实是很强的,打到了决赛,突然信心倍增,榜首已如探囊取物。 决选的另一名对手是老兵,叮在第三场筛选后,所遇到的就全是老兵了,打入决选的老兵名叫醪瞻世,捋了捋袖子,叮念叨着:“‘老战士’就‘老战士’,一样会被撩倒在我新兵叮的手下,嚯哼!”一声大喊,叮主动出击,向‘老战士’冲撞了过去,来个先法制人,可是他撞上了什么?前面的人竟似乎没有什么反应,丝毫没有动摇。叮仰头一看,一双大掌正仰面罩下来,揪住了他的衣领,一翻甩,只觉天旋地转,当背部传来巨痛时,叮的脑袋一阵强烈的晕眩,他被揪翻在地了。 对方并没有对他进行压制,在十声之内,叮咬了咬牙,爬了起来,这家伙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轻易能对付得了。 动了动肩,甩了甩脖子,叮弓起了身,眼神专注的盯着醪瞻世,来场真正的决赛吧! 醪瞻世出击了,看着对方朝自己冲撞过来,叮稳住了下盘,半举的双臂有青筋鼓了出来,拳头握得死紧,打算瞅准机会来个反博。 在对方近身时,叮瞅准了机会揪紧了‘老战士’胸前的衣襟,一个用力……,“碰”的一声,叮还可以听到围观士兵发出的惊叫,竟然是自己被揪倒了地上,四肢像要被摔裂了般的疼痛,再爬起来,他是打不死的牛皮糖,才经过两次的翻摔,还不至于就躺下了。 接下来,是不断的被摔,对方一次也没有压制他,任他不断的自行站起,然后便再摔,叮想了自己的第一场比试,他也是这样对待他的对手的。在被摔到意识已近乎模糊不清时,叮认识到了,这次夺榜首是无望了,可以站起来,他会一直的站起来,只是,他没有力气了,在视线尚清明时时,他看到七七*与七七七九排所有士兵焦急的脸……。 输了! 叮被抬到了军医处后,七七*排就去赶枪试场了。 士气似乎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他们没想过叮会输得那样的的惨,毫无还击之力,军中居然还有那样不显山露水的高手,一百多万人的兵部统,凭什么他们新兵排的新兵会闯的一帆风顺,一路的高喊冲关,到这个时候也该好好的反思了,叮或许太轻敌了。 以蔚执枪上场了,监考官中除了那个白髯老者,还有一位便是“冷面银枪”,两个都是以蔚认为非常值的尊敬的人,于是一上场便对两位很慎重的行了军礼,冷面还是一样的冷面,即便与以蔚有着潜交,仍是一副谁也看不穿的冷脸孔。白髯老者对以蔚有较深的好感,他觉得以蔚有着非常好的悟性,曾经他在一轮比试结束时对他有过一句话的提点,在他晋级下一轮时,他居然使用与上一轮的对决相同的轮法,而且以将他所提点的方法对枪法加以改进,不说十足的精进,却也是不可挑剔,最有意思的是,梁以蔚所舞弄的那套枪法,眼熟的很……,瞟一眼赖战德,白髯老者捋着白须呵呵的笑了起来。 枪试的决赛其实算是以蔚的表演赛,对手不弱,可是比起以蔚来却是明显的处于弱势,在章法步法灵活度与速度力道上,都无法做到以蔚的心神合一。早在练马场上的那一枪已经让以蔚名声大躁,可是无人知道,他的枪法竟是从军以后才练就的,只有赖战德知道眼前人的强悍,他练了十几年的枪法,竟被她在几个月内掌握的如此纯熟,是天份!他懂得将他的枪法套路拆分整合,灵活运用,对每个招式都在短时间内领悟透彻,梁以蔚的进步速度,是他“冷面银枪”永远也无法追及的; 枪试榜首出炉,由梁以蔚摘得; 重试榜首出炉,由沙旦占据; 弓射榜首出炉,由浴凰夺取; 骑术榜首出炉,由西北兵思哲夺得; 剑试榜首出炉,李斩夺魁; 戟试榜首出炉,由北部老兵朱峰夺得; 刀试榜首出炉,“东北刀王”之子利器高居。 …………………… 每天都在出新的榜首,告示处每天围的水泄不通,八项竞技都已完毕,竟然只有七个榜首,明明互博早已结束,却迟迟不见互博的榜首告示张贴。 原本并未注意榜首告示的士兵,在所有的告示张完后,终于发现少了一名榜首。 叮有两天未进食,不是伤痛难当,而是心伤难疗。一直以为稳当的榜首落入他人的囊中,在自信心严重受损的同时,倍觉羞愧。试前的信誓旦旦与祉高气昂,在现在看来却是幼稚之极,整整七个月的努力练习,无数次的翻摔滚爬,最后竟在无出击之力的情况下被人狠狠撩倒,输得那样的难看,两个排的兄弟都对他进行了劝导,不是他一受挫折便一劂不振,只是他需要更深刻的思考,强者如林的军队中,他要达到他所要的高峰,需要有怎样的心态,用两个日夜对自己的错误进行反省,从这次的摔倒,他再爬起便要向着成功更进一大步。 八项竞技全部结束,在新兵抵达兵部统前,统军司玉林召集了一次全体士兵大集合,一方面授勋嘉奖,一方面进行宣布下一场校尉选拔的竞选方式,并对近期军中的各项奖惩进行通报。 叮也参加了大集合,两天的反思与休养,让他不愿意再毫无生气的躺在病榻上,不能承受失败他就无法成长,看到强大的对手被授勋对自己是一种激励。 司玉林一脸的肃然,依次为刀枪剑戟骑射重的榜首亲自授予三级功勋,晋级需待最后的校尉选出后再按情况公布级位,依然没有互博的榜首,叮是首先发现没有互博榜首的,正在疑惑时,司玉林开始授予互博榜首勋章:“互博榜首——叮,上前接受荣誉勋章。” 在一片哗然声中,七七*排与七七七九排的士兵全部面面相觑。 60.第60章 :下雪了 叮好像忘记呼吸了,他怀疑自己太过虚荣了,竟还肖想这枚勋章,以致到最后产生了幻听。直到发现七七*排的人全都将目光放至他身上,他的神经开始有了剧烈的感应,血液如冰河解冻般一突然快速流动了起来,他好像没有听错,那是否为统军念错了? “七七*排叮出列!”司玉林威喝道。 “到!”军令一出,如条件反映般,叮迅速步出七七*排。 “上前受勋!” 稍稍的一迟疑,叮步上了点将台,司玉林亲自将一枚勋章别上了他的胸口的军服上。一抬头,近距离看到司玉林严肃的板着一张脸,当下轻吸了口气,轻道:“统军,是不是弄错了?” 司玉林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宣布另一件事。 “原本夺得互博榜首的醪瞻世已于比试当天死亡……。”底下又是哗声一片,不敢相信当天那么勇猛的互博榜首竟然突然死亡。叮更是瞪大了眼,这怎么可能,那人那么的强悍,低头看一下佩戴在胸前的勋章,这枚勋章是别人受之不了的,才落到他的胸前……。 “经查,醪瞻世的死因为大量的服食了五石散,因药性过猛无法驱散而亡。”底下的士兵不是很明白五石散是什么,有些家境富裕的人会知道,都小声的讨论着五石散。 “五石散是一种含毒性的药,吃后能使人的力量突然大增,精力旺盛,这种药本来在民间被人服食倒没什么,但是在军队,它是一种禁药,而醪瞻世却服此药来达到提升自己技能从而摘夺榜首的目的,此乃不正当的竞争手段,是为军法所不容军纪所禁止,醪瞻世因私服禁药,未及时行散而暴毙,实为自食恶果,全军将士都必须引以为戒。我在这里严正声明,自此若发现谁服用此类禁药参与竞技比赛者,一律处以徒刑。” 叮窝着嘴呆立了半天,五石散?那家伙竟然服食五食散?他输给的,并不是互博超级厉害、力量超强的醪瞻世,而是五石散? 突然而来的大起大落,让叮兴奋到两眼放光,嘴止不住的裂到了耳根处,回头朝他的兄弟们扬了扬手,那两个排竟然毫无顾忌的大声的欢呼了起来,叮从点将台上一跃而下,向着他所在的排冲了过去,一扫前两日的郁卒,与战友一一击掌。 等着底下的人安静下来,司玉林开始宣传下一轮晋级的竞选方式。 大家都很好奇,校尉的选拔方式是什么,统络军心是怎么个统络法?在司玉林宣布选拔方法的时候,一百多万人的大较场悄然无声。 “校尉将从八位榜首中选拔,选拔方式为野战演习,由八位榜首各领一个连的士兵于野外进行行军作战,地点为鬼狱山,每一队都会进行限粮,并会有两位督察官随队监督记录,八个分队必须在行军过程中对其他的各分队进行攻击,也需要防御其他队的攻击,如果有士兵被‘刺’,督察官会作出死亡记录,已‘死亡’的士兵必须原路返还,最终能通过鬼狱山人数最多的分队为胜,‘刺’敌众者亦可得胜,每刺敌一名可虚补将士一名;中途倘若将领被‘刺’,算全军覆没,剩余士兵人数相同,以先到达目的地的分队为胜。中途若有士兵亡后再战的,以舞弊论处,算全军覆没。” “此次野战演习每分队会有两枚求援信号弹,但每使用一枚,必须付出十名士兵被折的代价;允许中途放弃,但若有一名士兵中途退出,算折将十名;将领放弃算全军覆没。从开始到野战结束,预计计时为四天,逾时每六个时辰计折将十名。” 底下的士兵开始小声的议论起来,严酷的考验令人闻而生畏。鬼狱山地势十分险峻,山中猛兽出没频繁,整座大山一绕两百里,要在四天的时间行军通过并且不断的攻防,而且还进行了限粮,非常人能为之啊! “八个分队将会从新兵团中抽调,并且分配到八名榜首的队伍中定为全然不了解的兵团,因此在这次演习中,不但要求八名优秀的榜首及所带分队有高强的野外生存能力、灵敏防守能力、能团结一心的战斗力、艰苦卓绝的耐力,最重要的是,要有短时间凝聚军心的统率能力。经过重重考验最终能胜出者,才有资格成为德天优秀的将领。” 也没错,将军也不是一天就当上的,要经过这么多的考验取得的军阶才是有份量的。 野战演习自大会结束的第三天开始,花了两天的时间,各分队分派队员,领粮,于兵器库领所需兵器,信号弹也已交至八名领队的手中,所有的队员都分发了颜色不一致的服装,也各领得了代表他们“生命”的牌号,这个牌号若被对方夺去,便代表生命的终结,而对方夺得了此命牌,便在最终的统计中加一名士兵,命牌只能挂于胸前,不得私藏,藏匿者算舞弊。 以蔚所带的兵团为西北兵团,西北兵团的新兵比较的强悍,都是身高体壮,但是不够聪颖,而且性格粗暴,以蔚往他们面前一站,气势完全被他们压倒,以蔚咂了几下嘴,还行吧,至少爬起山来体力十足,只是在粮食上,她需要精打细算了。 李斩所带的是西部兵,西部兵比较能吃苦耐劳,但据说生性比较固执,不是很容易打交道。 叮所带的是西南兵,西南兵长的比较的扎实,个子不是很高,体能尚可,而西南一向山多,山林生活的技巧经验比较的足。 沙旦带的是南方兵,本来沙旦本人也是南一线的,但是司玉林却好似放水,特别照顾给了他带现方兵,沙旦比较的得意,他从一开始就有了人和的基础。叮却摇摇头,南一线的士兵配沙旦,有得受。 浴凰带的是北方兵,一个个全是高头大个,衬上浴凰的南一线中少有的高大英挺,是所有的分队中看起来最顺眼最整齐的。 善骑的西北兵思哲所带的是东北兵队,东北刀王世子所带的是东南兵,北部老兵朱峰带东部兵队,半天的时间熟悉士兵与整装配号,集合商议行军路线与如何处理中途突变,也对各项工作进行了具体的安排,八名领队都在思索着如何建立威信与算计着如何的出奇制胜,新奇的作战演习,让野战兵团都笼罩在一派紧张兴奋之中。 鬼狱山南面山脚下,八队人马从不同的方位开始入山,司玉林亲自目送八队没于莽莽山林之中,留驻一个连的士兵守在南面山脚至演习结束,用以接收败退的士兵,并负责随时的求援。 另一方面,鬼狱山北面设了目的地,等候最出色的将领的抵达。 望着远处低压的云层,天气阴郁的很,光线十分的阴暗,司玉林抿紧了唇,不知道会下雨,抑或是下雪! 61.第61章 :她可怎么办才好 叮所领的橙兵团在入山三个时辰后,首次发现了“敌军”踪迹。哈哈,着青衣,沙旦所领的。叮搓搓手,贼贼的笑了起来,向后招招手,一部分士兵围了过来,其他的士兵便自觉的藏迹于草丛之中,轻打着手势,示意这小部分士兵去引诱青兵团进入他们的潜藏圈,沙旦头脑简单,所领的南方兵力量敌不过他所领的西南兵,若他们进入他所设的包围圈,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就赚翻了。 一安排好对策,叮便隐身草丛。 远远听处青兵团吆喝着,由远而近是错杂的脚步声,叮咧着嘴,差点笑出声,稍稍拔开了眼前用以遮蔽的草,看到“敌军”已进入了包围圈,他忽的吹了一个响哨,原本潜伏在草从里的橙兵团闻声马上冲了出来,刹时喊杀声一片,青兵团发现中了埋伏,马上变得溃散,沙旦见凝聚不了士气,怕硬碰会大遭“毒手”,马上招呼着全军撤离,叮哪肯让他们轻易的逃脱,不管怎样,逮住一个算一个,跑得不快的就让橙兵团活捉了,一次小小的交锋而已,也算是有收获,反正他叮是不着急,聚少成多,最后的胜利肯会是他的。 “抓了几个?”叮向士兵询问道。 “报告,两个。” 少是少了点,下次继续努力,“把他们的命牌摘下来。”叮一脸的贼笑,首战告捷,战利品为两块命牌。 “嗯……。”士兵有些为难。 “嗯什么?” 被抓的两名青兵团的士兵被送到了叮的面前。叮一看,整张脸都绿了,他们逮到的,居然是青兵团的两名督察官。 青衣兵一个没抓着,到逮住两个吃白食的,叮正觉得晦气,突然一片的喊杀声从四周响起,叮一惊,就见着蓝衣的士兵已向他们冲了过来,这下可好,螳螂捕蝉,没想到有黄雀在后,叮焦急的召集士兵闪人,开玩笑,蓝衣兵都是北方兵,而且浴凰那小子不好对付,先躲为妙,将青兵团的两名监察官向蓝兵团一推,橙兵团撒腿逃“命”去了。 一路跑着跑着,发现居然下起了雨来,这么大个山林,也没有山洞躲藏,天气本来就很寒冷,被雨水一淋,士兵们全都冷的哆嗦了起来,好不容易支起了账篷,一个个湿人挤在窄小的账篷里瑟瑟发抖,叮想了一下,这样冷下去也不是办法,得将衣服烤干了,马上命人生火,这下士兵们犯难了,火摺子也湿了,而且,估计现在外面也拾不到干柴了,叮回头看着这一百多号人,总有些聪明些的吧,西南方那么多的山,肯定有过惯山林生活的。 “有没有办法生火?会的话举手。”身子稍稍蹲高点,嘿,真有一只手举着,救星啊!叮拔开挡在他面前的士兵,一路的爬到了举手的士兵面前,啊,看上去年纪挺小的,居然被挤到了帐篷的最侧边,一只手还很努力的举着,顿时叮感动的直想摸摸这“孩子”的头。 “你有什么办法?”叮一脸和善的笑容向举手的人问道。 “没有。”那个小士兵一脸的茫然。 “没有?”叮拧起了眉,“那你干什么举手?” “漏水了,我支着才不会往我身上流。”叮顺着他的手往上看,这账篷真的破了一片,皱皱鼻子,想摸上他头顶的手转而狠狠的拍了小士兵的脑门一下。 听着打在帐逢上噼叭作响的声音,叮重重的叹息了起来。 “我可以试一下。” 再叹息一下! “我试一下吧!” 叮猛的一回头,谁在说话?又有一只手举起,叮半眯了眯眼,这次若再说是支帐篷的话,直接没收他的命牌。 举手的小伙子长的很是敦实,典型的西南兵的模样,叮上下扫视了一下他,带丝怀疑的点了点头,看着那名士兵拿着大刀冒雨出了帐篷外,光这番行动,叮觉得他该表扬一下他。 不过多久,那名士兵抱了些新砍回来的粗木材回来,可是明显是湿的,叮又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不顾及身上的湿淋淋,那名士兵开始用小刀将抱回来的木材削了起来,将外皮与靠外的木质削去一些,只留下中间的心,削好的放一边搁着,都削完了后,再从削出来的一根木心用小刀细细的刨下一些木屑,再找一根木心挖个小槽,叮已蹲在他面前,认真的看他做着这些活。 一切准备就绪,此人就开始用一根一头削的较尖的木棍放置于两掌中,尖端在盛有木屑的木槽里飞快的旋转起来。 叮摸着下巴,看得出此人并不是做着好玩的,从他认真的做这一切的行动上来看,估计有戏! 因为天气也很潮湿,木质也不是特别的干燥,那名士兵摩擦了很久,木槽里的木屑才开始有些反应,一丝青烟冒了出来,接着就窜出了火苗。 “哇哇哇……!”真有火啊,叮当下大叫了起来,营账里的士兵也兴奋了起来,非常小心的护着那团火,管火摺子的士兵马上将火摺子放到了火边烤了起来,以备后用,那些被削掉的木材也堆放在火的旁边,一些士兵再去寻来了一些木材,削好后再燃了几堆火,士兵们全都脱下淋湿的外衣,小心的烘烤起来,帐篷不是很大,却因为这团火温暖了起来。 一边烤着衣裳,叮却担心了起来,以蔚要怎么办啊?! 62.第62章 :中途放弃 天气骤冷,但是山林里的林木已经阻隔了大部分的北风,而在某个风口,仍是可以感觉到刺骨的寒冷,阴郁的天气让士兵的心情变得非常的沉重,一看到这座鬼狱山时就觉得阴森恐怖,进入山林时更是觉得道路难行,长久不见天日的地表覆着厚厚的落叶,丛林里散发着柏树的脂味掺杂着腐枝腐叶或腐尸的烘臭,天气一暗,视线也变得很不清明,路便更加的难寻。以蔚所带的士兵身着绿装,隐于山林不易被发现,事实上在这样阴暗的森林里面,不是特别大的动静,都比较难发现其他的士兵。 刚进入不久,不远处就传来较大的声响,以蔚所带的绿兵团全都警觉的半蹲着身子,以蔚暗忖起来了,不会这么快就遇上了敌军吧,按理说八个进入点都距离较远,才行军一个时辰,最有可能遇上的会是朱峰带的紫兵团或者沙旦带的青兵团,小声的传令下去,先作潜伏起来,静观变化。 过了半晌,原本的大动静停止了,整个山林安静极了,以蔚见良久没有声响,不由得好奇起来,难道对方也发现不对颈,潜伏了起来,跟他的兵团耗上了? 向后招了招手,那些大个兵自觉的悄悄跟随在她的身后缓缓前行,尽量的不发出声响。突然近处的草丛的大动了起来,绿兵团吓的一惊,全数呆立不动,目光死盯着草丛,执着兵器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不是紫兵团也不是青兵团,可是更加让人惊恐,从草全里竟然窜出了一头吊睛白额大虎,他们没想到,刚入山林居然就碰上了这么个大玩意,要是遇上敌军,顶多被夺命牌,然而遇害上这家伙,那就是玩命的拼杀了。 虽然一个连的士兵有一百来号人,面前的仅一只大虫,可是都是头一次面对这种生物,所有的士兵心里都有种毛骨悚然的惧怕。 以蔚命所有的人将这头大虫包围了起来,大虫大眦着尖牙,猛的发出两声惊天动地的吼叫,当场有士兵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虫便趁机一跃扑了过去,其他的士兵突然慌了阵脚,有些胆小一点的退的远远的,胆大一点的拿着长枪就刺过去,以蔚心一急,挑枪就打上了大虫的头部,那一枪也打得扎实,虽然是用枪身横扫过去,并不能致命,却也是让大虫吃疼的扑倒在地,大虫一倒地,十几名士兵便飞快的上前用枪刺,身上被多处刺伤的大虫野性大发,不顾一切的到处冲撞了起来,本来进攻的士兵骇于大虫的威力,四处的逃窜起来,以蔚也惊恐起来,若士兵有损伤就糟了,一急之下,执起枪远远的朝大虫扔了过去,以蔚的力道不是很够,而且大虫一直在狂奔乱撞,枪刺是刺中了老虎,却不致命,只插上了老虎的臀部,而且并不深,老虎吃痛的嘶吼一声,浑身浴血的逃离了。 绿兵团的士兵这才从惊慌中平息过来,一个个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大冷天的,所有人都流了一身的冷汗。那样的大虫,一百来个人都无从对付,看来绿兵团的突发事故处理能力太弱了。以蔚如事想道。 重新整合队伍,清查了一下看有没有人受伤,还好,仅仅两人受了些微的擦伤。 “你们还要不要跟我走出这座山?”以蔚在清点完毕人数后向一个连的士兵问道,“如果要退出,现在还来得及,我们只行进了一个时辰,现在我们遇到了大虫,说不定前面还有更多的大虫或者其他的猛兽在等着我们,而且天气很是阴沉了,说不定会下雪,即便不下雪,是下雨,也只会让我们的行程更加的困难,而且这次的野战对于你们来说,没有任何利益可言,你们是不是还有信心并且愿意跟我一起过‘关’斩‘将’?” 绿兵团的人互相凝视着,半晌没有人答话,两位监察官抱着胸,带着兴味的望着所有的人。他们估计可以提前回去休息了。 状若轻松的笑了笑,以蔚道:“你们全部中途放弃也没有关系,毕竟再走下去,可能会有性命危险,我也不会强求大家和配合我,在我看来大家的生命要比个人的前程重要的多,就算我一个人去闯关注定为败局也没有关系,这也是对我自己的极限的挑战与个人能力的煅炼,其他的分队的领队都很优秀,我也不求能赢过他们,对这次的野战选拔,我的目标仅仅是能挑战自己,所以即便大家中途放弃也不必心存愧疚,想怎样做就怎样做。” 绿兵团的人还是没有作声,一个个都迟疑的站在那里。以蔚看出了大家的迟疑,主动分出一部分粮食与兵器,再背上几件御寒用的衣服,向绿兵团扬了扬手道别,便只身一个人头也不回的向深山里迈去。 绿兵团的人看着她没入了浓墨般的森林,没有人举步向前,也没有人出声言别,一百来号士兵,如木雕一样的立在原地。 63.第63章 :雨夜狼群 李斩所带的红兵团运气比较的好,在大雨到来时,他们找到了一个洞穴,不是顶宽敞,却足以容下一个连,而且洞内有枯枝败叶,再砍了些湿木边烧边烘,已是很好的状况了。只是他也在凝思,以蔚要怎样?如果未淋湿倒还好,全身湿了可能也不会脱衣烘烤,四天下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 天黑时,雨中竟夹杂些冰粒子,打在地上发出嘈杂的声音,浴凰那一队是想的最周到的一个分队,早先就自备好了火把、油纸伞,因此在天未全黑前,他们仍一直在行进着,直到天完全黑下来,才驻扎好帐篷休息。 以蔚一个人行进在莽莽丛林里,下雨时仅能找到一棵较大的树暂时的避雨,没带油纸伞,没带帐篷,都是因为她一个人的行进不能承载过多的负累,掰折了大树靠近地面的树枝,吹着火摺子,生了一小堆的火,可是如果雨继续很大的下着的话,那么她就无处可避了。 要说一个人不怕,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是男人在这样的大山中,也会胆颤心惊,这山名为鬼狱山,就表明了它的阴森恐怖,周围有什么草动风吹,都得将神经绷的紧紧的,更加不敢大意的睡去,幸好冬天已没有蛇出没,但是大虫野猪之类的兽类只要一出现,那便是要豁命去拼的,头上总有一些老鸦突然扑腾着翅膀飞来飞去,偶尔尖叫一声,那寒意便从头蔓至脚底,深夜时分,居然远处传来了狼嚎,以蔚整个人已紧张到了极点,身体一直处于半蹲状态,保持着准备攻击的姿势。 大树能遮蔽的范围越来越小了,上面的雨水透过一层一层的树叶滴落了下来,以蔚将所有的御寒用的衣服都披上了,只是就是不敢睡,她开始有些后悔,若一个人在这丛林里行进,确实是太过莽撞,这样不眠不休,要支撑四天,恐怕太过困难,而且中途遇上些大兽,体力会透支的厉害,如今之计,唯有快速通过鬼狱山,争取在两到三天到达目的营。 在整棵大树下只有极小块的干地时,雨转为了冰雹,天气的寒冷可见一般了,而那堆火尽管她烧的很小心,但因为燃料不足,仍是未坚持过半夜,便熄灭了。 到了半夜,天空开始飘雪了,以蔚被冻得牙直打颤,这种寒冷她以前也经受过,那种一整夜一整夜的冷,可是以前在家至少有墙壁阻隔着寒风,要冷也是干冷,如今这种湿冷,寒彻骨髓,她多次认为自己会挨不下去。 没有了光亮与温暖,以蔚为了抵抗寒冷,也为了驱散心里的恐惧,拎着枪就在树下练了起来,起先的时候动作很是僵硬,身上的束缚过多,她索性脱下一部分的御寒衣,在雪花纷飞的霜冷寒夜,将那杆枪舞得虎虎生风,从树冠之下舞出,原本悠悠扬扬的雪花一接触到舞弄中的长枪,刹时银花乱溅,长时间的雪地操习,而她步形运行之处,竟无半分积雪。 太过于专心练习,体温回升甚至沁出了汗来,而感觉到周围有异常时,危险已经近在咫尺了。 枪尾重重的往地上一顿,以蔚数着眼前在墨夜里双眼会发绿光的动物,在她练枪之时,她的身边居然聚集了五匹狼,估计是对她手中的枪有畏惧感,这些狼匹不敢贸贸来犯,看起来却也像不愿放过这顿“大餐”。以蔚横执起枪,枪头对着前面的狼匹,黑夜非常安静,只听见雪花扑扑落在地面轻微的声响,雪地里,以蔚就这样和一群狼对恃着,原本因操习回升的体温在一段时间的静止对恃后,又降了下去,可以感觉到自己所吐的呼吸很缓长而且凝聚成一团雾气,以蔚努力的思索着对策,白天遇虎晚上遇狼,两种动物的生性不一样,可是却都是她从未对付过的,在军中,听那些曾有狩猎经历的战友谈到狼,狼性狡猾而且凶狠,若单只相遇还好,但若是遇到狼群,它们会有策略的将敌人撕成碎片,若是只身遇到了狼群,那便是陷入了极其危险的境地。 现在,不只是只身,而且是在天湿地滑的深夜,她只能暗自庆悻,狼只并不是太多,而且狼的攻击虽极具灵活性,但是并没有老虎的力量,她可以试着一搏,现在,她就只是要先寻到一个对方的松懈点出击。 正思索着,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冷风袭来,背部的汗毛刹是倒竖,以蔚大惊,慌忙一躬身,感觉有物体刚好从她的背部头部跃了过去,狼群居然从她的背后偷袭,狼匹也不只五匹,以蔚的思绪飞快的转着,直起身子时顺时针的将枪与身体来了三百六十度的旋转,狼群本来是趁着这个机会狠扑过来的,却被她的这一扫,当下有两匹狼被枪头扫中,发出了“嗷呜”的尖叫声,以蔚脚尖刚落地,又有狼狠扑了过来,以蔚将枪的尾部一收,在狼跃起之际,凭着已经积起的白雪反射的亮光,瞧准了跃起的狼,对着狼的腹部一刺,正中了那狼的腹部,而且估计已经刺穿了,以蔚摇着枪狠狠一甩,将挑在枪上的狼匹远远的抛开了,那匹狼临死时还发出最后一声惨叫,便听得远远的一声闷响,生命终结在已积满白雪大地上。 狼群的特性,是团结,死一匹狼,只能激发它们更加残暴的戾性,当那匹狼命丧枪下时,所有的狼都一涌而上,张着利爪,露着森白的尖牙,嘶叫着都向以蔚扑了过去。 以蔚狠狠的咬紧牙,来吧,全部上来吧,手上执的枪一震,蓄势待发的颤至枪尾,在狼群冲近的那一刻,带着横扫千军的力量,那枪最大范围的扫划出去,有狼被再度被枪头划伤,还有狼跳跃着躲开了这一枪继续扑跃,刺刺刺!接连着看似毫无章法的捅刺,快而凶狠,一个大的跳跃,枪高高的举起再狠狠的往下打来,被这一枪击中头部的狼头骨碎裂,脑袋一歪,瘫倒在雪地上,头颅周围的雪全部被沁红。看中了一匹狼,以蔚主动冲着它冲刺了过去,在迅速旋转的枪头插进狼的胸腹时,那匹看起来非常强壮的狼竟如被搅碎的豆腐般,瞬间解体,血肉横飞,撒落了满地。突然感觉右肩一阵火灼般的巨痛,一只狼爪竟撕下了她右肩一大块的皮肉,眼看着大张着的狼嘴就将咬下,以蔚的长枪并不能很近距离的刺杀,慌乱中,她抬起疼痛不已的右手,将枪握至枪头不远处,对准大张的血盆大嘴,伸刺了进去,狼未来得及发出任何的声响,便被这支枪从嘴部探入直接贯穿了整颗头颅,一口气也咽不下去,就瞪着双眼僵硬的倒在雪地上。 64.第64章 :狼群歼灭 又有狼冲了上来,以蔚憋红了脸,一脚踩上刚刚死亡的狼,用力将枪头从狼头里抽了出来,枪头整个抽出之际,沾染浓稠的滚着血液的脑浆,而且不断的滴落在雪地上,右手已不大能使上劲,不惯于左手的她并不能将枪用的很灵活,右肩上的巨痛占据了她的大部分意识,将长枪划空舞弄,以枪头对准剩下的最后两匹狼,枪头上沾染的浓稠液体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眼前的两匹狼的脸上也沾上了血浆,却让它们看起来更加凶残,整个身体都向后拉扯着,两只前爪爬着地面,做足了攻击准备。 没有功夫处理肩上的伤,她必须全神贯注的应付最后的两条狼,有些不支的向后一个踉跄,正好被狼逮到了机会,两条狼一齐扑了上来,以蔚来不及扫杀,枪正举于两狼之间,她只得将枪左右击打,可是左手的力道远不如右手,狼是被打得分落左右两地,却未伤及半毫,两狼刚一着地又马上跃了起来,以蔚一个跳跃闪开了一匹狼的攻击,另一匹狼马上又迎面扑了来,咬了咬牙,以蔚暴喝一声,双臂执枪,飞快的举枪从上至少对着狼匹划了下去,如闪电般的划刺,将跃至半空的狼从头面至胸腹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狼尸掉落至地面时,稀里哗啦的,肝脏从破裂的肚皮处流泄了满地。 最后那匹狼,仍是没有放弃,以蔚开始佩服起它们来,若某天她带兵了,她的兵团一定要向狼群学习,绝不言败,绝不退缩。 来吧,终结掉你吧,以蔚甩甩头,天也快亮了,这群狼陪她玩了一整夜。 没让她等多久,那匹狼还是左右快速移动几趟后,寻找到了一个它认为最佳的攻击点,撒腿冲了过来,吸取前一匹狼阵亡的教训,这匹狼并不扑跃,而是准备近身撕咬,狼的速度很快,以蔚本打算拉开一些距离好使枪,却总是退不过狼的奔跑速度,将心一横,用枪尾贴着地用一挑,狼被掀了起来,趁机上前抽腿一踹,那匹狼毫无还击力的被踹飞了起来,以蔚瞅准机会将下唇咬得死紧,最后一博的将整杆枪朝着被踹飞在半空的狼用力飞射了过去,枪尖没入了狼腹直到连狼刺入了前方的大树的树杆上,最后的一匹狼也被钉在了大树干上,痛苦的挣扎嘶嚎着,鲜血汩汩的从插着枪的伤口出流下,树干周围瞬间积了一大摊血,狼爪最后踢蹬了几下,狼头垂下之际,四肢便不再动弹了。 哈!以蔚疲累的大吁一口气,全然的放松了下来,两条腿疲软的支撑不了身体的重量,整个人瘫软的倒在了雪地之上,一晚上的过度紧张,现在的松御让她连手指头也不想再动,身体并不冷,肩上的疼痛也让她忘的差不多了,如果可以闭上眼小睡一会,那就好了……。 雪下的很大,簌簌的很快就将整座大山盖成白皑皑的一片,地上的狼尸身上也覆了一层白雪,满地的碎肉与血迹被一点一点的淹盖掉,若非那匹钉在大树上的狼那插在狼身上的枪,绿兵团是无法找到雪下被淹没的绿兵团队长——梁以蔚! 在绿兵团赶到的时候,红兵团竟也到了屠狼的地方,李斩一挥手,命令两个队伍暂时休战,四名督察官相相相觑,不知道这样算不算舞弊,李斩哂笑道:“选拔方式里说不得舞弊,可是未说不得结盟,就算在战场上,与其他的国家结盟作战也是常事,怎么可以算是舞弊。”几名督察官觉得也有理,这一笔并未记下,而且眼前的状况似乎比较的严重,一个十夫长生死未卜,不知道需不需要求援。 李斩一脸的铁青,从雪里扒出来的人一身的血污,四肢也冰冷异常,一探鼻息,幸好,她还活着。绿兵团和红兵团收集起来了狼的尸首,这些可以成为他们补充的食粮,竟然收集了八匹狼尸,还有一匹已经完全的碎了,一听到士兵议论所斩的狼匹的数量,李斩再也克制不住的向绿兵团咆哮了起来,他们怎么可以让他一个人进入山林! 绿兵团的士兵在咋见雪地里的这一幕时,也是震惊异常,若说一头老虎曾经有过让他们打退堂鼓的心理,而九匹狼对他们的队长意味着什么?同时入伍的新兵,不过才十七八岁的梁以蔚已经准备晋级校尉,而他们,一百来号人居然被一只老虎吓到止步不前,羞耻啊!幸好他们仍没有放弃的跟来了,虽然还是让队长受到了意外,可是若没有走过这座山便主动放弃了前行,他们这一百来号人的这一生世都是黯淡无光的,是失败的,是被永远贴上懦弱的标签的。 李斩抱起以蔚朝树林里走去,吩咐着其他的士兵进行煮食,并喝止了想跟着他的绿兵团,在离两个兵团较远的地方替以蔚进行包扎。 肩上的疼痛让以蔚醒转了过来,一睁开眼,居然看到了李斩。 “大哥?”这一惊吃大了,直觉的去摸自己的命牌,好像还在,以蔚裂嘴一笑,“怎么和大哥碰上了?” 只觉得李斩好像并不高兴,一直阴沉着脸不说话,眼神专注的盯着她的肩伤,手很细心的处理着被扒烂的肩头。 以蔚的肩在他包扎时很是吃疼,皱着一张脸还思索着,要如可逃离红兵团,突然脑门被李斩狠狠的拍了一下,不由得打断了她的逃亡大计。 李斩对她实在是无言了,她已经越来越超乎他的想象了,从一开始被他拎过来拎过去的小鬼到现在居然一人斩九狼青兵团队长,虽然她的努力他都有看到,但是如此神速的进步,确实让他惊叹不已。 65.第65章 :狼群居然是考验 “你破坏游戏规则了,你居然让绿兵团全部回去,其实是对规章的一种破坏。” “开玩笑,我不会让别人为了我的个人私利去搭送性命的。” “那国家是不是不能为了国家的利益要求它的子民去战征沙场?我们是不是都可以不顾军纪法规畏惧性命之忧而全部告退归田?你今天行为实际上是在教给那群西北兵如何懦弱,你是在毁灭他们。” “我公私分得很清楚呢,是私利就绝对不会去浪费别人的性命。” 感觉后脑久又被狠狠的拍了一下,以蔚恼火的皱起了眉,不过拍两个后,头脑好像倒是很清醒了。“你不会趁人之危的拿我的命牌吧?我还有力气和你打哦!”以蔚半眯着眼,一脸的敌意望着李斩。 李斩垮下了肩,直想给她两巴掌,不过看她这样子,估计也不会有大碍了,不由得松了口气,扯好她的衣服,不再搭理她的向兵团走去。 “快点起来吧,要打吃完狼肉,我们俩的兵团好好的打一场,让你看看我怎样消灭你的兵团。” 哈?她的兵团? 快速的爬起来,跟了上去,不远处,着红衣与着绿衣的两个兵团在雪地里已架好了锅煮起了狼肉,热腾腾的雾气让以蔚兴奋的叫了起来。 绿兵团看着他们又活蹦乱跳的队长,一下全都聚拢了过来,带着愧疚表示着关怀。以蔚开心的大叫着,真好,她的人马又回来了,“我大哥说等下吃完狼肉要大打一场呢,我们一起打红兵团一个落花流水好不好?”兴奋兴奋,她就是特别的兴奋。 两个兵团听闻她的话,都有不同的反映,同样都叫嚣起来,恨不得不吃这顿肉就打一场再说。 沉寂了上百年、上千年的鬼狱山从未像这两天这样的热闹,山里面潜藏的八支队伍简直要将整座山给翻过来了,整座山林里飞虫走兽,能在洞穴里躲着不出来的动物绝不出现,可以爬至地底下的绝不将头探出地面,几只不畏寒的老鹰一见这阵仗也是惊慌的扑腾腾的乱飞。八支队伍不断的去偷袭,不断的被偷袭,随着队伍的不断前行,几支队伍基本上走到了一块,见面就打,打不过就一阵“哇啦啦”的逃跑,而追追打打中竟让浴凰的队伍给追叉了路,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他们所处的地方已经来过三回了,最后靠砍树辨北来寻找出路,白白浪费了半天的功夫。 叮所收集的命牌最多,他专挑沙旦的青兵团抓,沙旦气急败坏的到处逃窜,偶尔也偷袭一下,可是总是偷鸡不着蚀把米,最后还折了几块命牌,此后沙旦是见到橙兵团就躲,叮也想出了对招,硬要手下的士兵把泥抹了全身,再围上了树叶,橙色全部都泥给染污了,看到青兵团就偷袭,沙旦差点喊娘,再让他们偷袭,青兵团就剩他一个光杆司令了。见到叮的士兵被他收的很多了,他就再专挑思哲的黄兵团或朱峰的紫兵团偷袭,对于朱峰的兵团,他不敢正面较敌,不过他先在白天访到了朱峰的踪迹,到了晚上,便偷袭,朱峰也不是白痴,晚上派了好几兵士兵守哨,叮却专门将守哨士兵给偷了去,而且一个晚上还偷了好几次,等到朱峰发现时,他已经折了一半的士兵,当朱峰咆哮着誓要将叮拆食入腹时,叮就在他身后不远的草丛中“咭咭”的笑着。思哲的兵团也着实对橙兵团头痛的很,行军时都小心翼翼的,因为橙兵团的神出鬼没总是让他们措手不及,莫名其妙就有几名士兵丢了命牌,而且橙兵团还不恋战,打一次,不管有没有收获,搅乱了就跑,让好几支兵团一看到橙兵团就气急败坏。 利器所带的兵团在行军的第二天,因为有士兵被雪地寻食的狗熊所伤,已发出了一次救援信号弹,中途遇到红兵团的袭击,折将十数人,情况并不是十分的好。 而浴凰的蓝兵团因为迷路,粮食都已被消耗完,全兵团的士兵都需要依靠狩猎来维持食物供给,行程被严重拖延。 目前各队的形势优劣情形的依次为:叮的橙兵团(无折将且夺命牌最多);李斩的红兵团(无折将、士气良好且有少量命牌);以蔚所带的绿兵团(主将伤但无折兵);浴凰的蓝兵团(无折将但行程最迟缓);利器的白兵团(救援一次且折少数兵力);思哲的黄兵团(折三分之一将);朱峰的紫兵团(折将过半);沙旦的青兵团(仅剩少数士兵)。 司玉林在北面山脚下,看着最新收到的汇报,嘴角噙了一抹笑,还有一天,谁胜谁负便见分晓! 66.第66章 :一定要挺过去 沙旦早就没有了食粮了,即使士兵被折的最多,那一丁点的粮食也在沙旦的大胃王的大食量与未经算计的吃食中飞快的消耗贻尽,到第四天,已经饿了足足一天的青兵团举步维艰了,不善猎狩的沙旦更是饿的两眼昏花,突然隐藏在树上的几只未南下越冬的小鸟扑腾了起来,沙旦舔舔唇,若是有浴凰的射术就好了。 他身后仅剩的几名青衣兵已经有经验了,惊鸟飞,定有埋伏,提醒沙旦小心为妙。沙旦一听,暴怒了起来,本来因为饿的心情极差了,若再来埋伏他,他就跟叮拼了。 真的有埋伏,草丛里一阵大的声响让沙旦不得不集中注意力以防攻击,草动的幅度越来越大,估计已经准备好出击了,不管了,沙旦想再怎么着就是丢块命牌,好歹不用饿死了,来就来吧。 来了!从草丛里窜出的,居然是一只大老虎。此虎其实为第一天以蔚所伤的老虎,冬日里觅食不易,老虎又受过伤,饿了三天,现在突见有人经过,已不顾一切的扑了下来,沙旦吞吞口水,好大的一只大虫啊! 跑估计是跑不赢它了,饿了一天的他,不知道有没有办法能打赢这头大虫,但是不容得他仔细斟酌,大虫已饿扑了过来,伸出一拳,沙旦揍上了大虫跃起时的露出的下颌,大虫“嗷”的大叫一声,被打的侧翻在地,身上的伤势加上长久的未进食,老虎显然不如第一天来的凶猛。 不能让它有翻身机会,沙旦上前就扑到了老虎的身上开始狠揍了起来,其他的几名士兵都是南方兵,都远远的弱弱的看着他们本来饿的手软脚软的队长,现在却拳拳生风,被骑在胯下的老虎不时的发出“嗷呜嗷呜”的闷哼,开始的时候还会努力挣扎几下,最后在那一下一下的铁拳下,老虎再也不动弹了,眼耳鼻都流出了血水,沙旦却还未住手的猛打着。 士兵忙上去拉扯,再打下去,老虎头就打成肉泥了,看上去,挺恶的。 一打完老虎,沙旦发现自己双臂非常的酸痛,太过用力的猛击让当时正处半疯狂状态的沙旦毫无察觉手臂的酸疼,不过若不是他憋着那股劲的猛捶,这老虎怕是没这么容易的就死在他的拳头之下。 这么大的一头虎啊,饿的发晕的青兵团恨不得马上生吃,兴奋的寻了些木材来,燃了堆火就烤起了虎肉,一时间香气四溢,青兵团食指大动。 虎肉还是半生不熟时,大家就开始是狼吞虎咽,若以后问及这虎肉有多好吃,怕是他们也说不出个啥滋味。香味加烟火却把他沙旦的克星给引了过来,叮的粮食也没了,寻着这香味就走这来了,一看就是沙旦的小部队在做吃食,本来不想“赶尽杀绝”的他也不想太对不起自己的肚皮了,一声吆喝“兄弟们上!”,橙兵团便一涌而上去抢食虎肉或者抢夺命牌,沙旦火大透顶,好不容易辛辛苦苦的打了只老虎,你叮还来搅和,还让不让人活了,再狠狠咬下一大块肉,将袖子捋得高高的,他叮会互博,可是他沙旦也是重量级的人物,死活就这一拼了,嘴里叼块肉,沙旦就直直的向叮冲了过去。 叮哂了一下,蛮牛一个,他叮就来陪他玩玩互博吧。 沙旦刚打过老虎,但是虎肉确实有让他回复一些体力,而且对这叮他实在是恨透了,揪着叮的衣服就猛的摔了起来,叮顺着他的力量跳跃而起,翻转时脚一落地就揪上了沙旦的衣服趁沙旦无法发力时,给了一记猛摔,沙旦被撩倒,可是因为重心问题,叮也被缠着他手的衣裳让沙旦混倒了在地,沙旦本来在吃痛恼怒着自己的摔倒,一看叮也被自己带倒在地,顿觉机会来了,一只大腿迅速的缠上了叮的腰,压制住他,手就去掰叮的命牌,一摘到叮的命命牌,沙旦就兴奋的跳了开来,兴冲冲的扬着手中的命牌,大笑了起来,而叮也在沙旦松开他的同时迅速爬了起来,得意的举起的,是沙旦原本置于胸前的命牌。 原本相当兴奋的两人,在望到对方手里的命牌时,全都呆愣住了,原本正在互抢命牌的青、橙兵也全都愣住了,四名督察官飞快的记下: 青兵团将领沙旦命牌被夺,主将亡,青兵团全军覆没。 橙兵团将领叮命牌被夺,主将亡,橙兵团全军覆没。 雪地里十分的安静,游戏玩完了! 67.第67章 :参加吃虎肉 叮叉着腰,一脸的不可置信,晦气的啐了一口,这算什么回事啊,他眼看成功在即,竟然出现这么一码字事,好事多磨啊,他的晋级路,怎么就这么的难行啊! 还抢什么打什么!抢了打了也没有用了,现在打了这么一大头的老虎,还不如一起大吃一顿。放下了所有的包袱,两个兵团的人开始嘻嘻哈哈的坐下来烤虎肉,本来以为会打得鸡飞狗跳的四名督察官,有些搞不懂眼前的情形了,莫名其妙的两队人马突然就和和乐乐尽弃前嫌,他们四个人倒像小人一样揣着个本本无人搭理的站在那里。 管他怎样,四个督察官也参加了吃虎肉的行列,任务完成了。 浴凰的蓝兵团都是由北方兵组成,个性直,在几日来东转西转的行程中,脾气也渐渐的大了起来,虽然浴凰弓射了得,可是雪地里的野味实在是少的可怜,很多的士兵认为应该少猎狩,快行程,迅速走出了大山是眼前最好的出路,可是浴凰是个喜欢算计的人,趁着有气力,总是想可以多猎取些食物,即便是再迷路至少还可以保存体力,但是眼前确实犯难了,他们所带的箭枝是有限的,多次的捕猎已经折损了很多的箭枪,尽管有很用心的回收,可是兵器库为这次所分发的箭枝都是很老旧的,有的时候一触及地面就折断了,现在已无箭枝可猎狩了,这样,浴凰所带的士兵更是有了很多的劳骚,几日来晕头转向的兜转,让浴凰也很是恼火,他尽心尽力的为这些北方兵狩猎寻食,居然还落得个不善统领的说法,浴凰火大的就对这群北方兵教训了起来。 北方兵也非常的恼火,杠上个劲就与浴凰对吼了起来,两个督察官躲的远远的,就怕他们给打起来,要是自残的话,不晓得要不要算到折将里面,先静观其变。 “你们太不厚道了,好歹这两天的食物全是我去猎狩到的,被追到迷路也不是我的过错,整队人马的行程拖延为什么要算我一个人的错,让你们来陪我走这一趟委屈了你们,可是我却得为了你们所有人的温饱费尽思量,还要顶受住你们一路的不满,告诉你们,我受够了!”他浴凰并不是什么都能忍的,若是毫无什么坚持,也没有什么才干,光会挑剔找碴的伙伴,他宁愿不要。 “跟着不出色爱磨蹭的将领,在山中我们是挨饿受冻,若是在战场上,便是送命的买卖,任什么要我们还要顺遂你的心意,受够我们的话我们也不愿再拖累队长你了,兄弟们,我们走!”带头对吼的士兵一招呼,北方兵竟全部都响应他的号召,所有的人都将自己的命牌往督察官手上一扔,气冲冲的朝山林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蓝兵团记下一笔:全体士兵自动放弃命排作退出计,蓝兵团仅剩将领浴凰存。 以蔚的绿兵团与李斩的红兵团总是交叉着行进的,隔不了多久就相遇一次,见面一定会打,以蔚的绿兵团有着极强的凝聚力,经过一次的背弃,却换来了这队西北兵的忠诚不二,绿兵团势不可破。 而本来兵力已经很弱的朱峰紫兵团,一遇到强悍的绿兵团或红兵团,更是剧减,原来的观点是能拿对方的命牌是次要的,主要的是守住命牌不再被夺,但是在兵力已降至最低时,反而有一种豁出去的决心,因为夺他人的命牌一块,可以在最后的统计中追加一人,最后朱峰也学着叮的那套,搞夜袭。 而且一看绿兵团就毫无被夜袭的经验,居然连个防守的人也没有,没经验,想当初他派人轮流站哨,还是一样在叮的夜袭下,损将过半。雪地的光线足够让他们看清绿兵团驻扎的帐篷的具体朝向,怕会在正面朝向有埋伏,朱峰等人特意从营帐的后方切入,仅仅是偷名牌,很容易,不吵醒他们,一人摘几块就有很多了,他有丰富的被偷经验。 越是靠近绿兵团的营帐,朱峰越是紧张兴奋,能否掰本就全在这一击了,在手摸向帐篷之际,突然朱峰惨叫了一声,接着便是其他的紫衣兵接二连三的惨叫,绿兵团兴奋的冲了出来,哈哈哈,连主将带小兵,全部逮获! 帐篷外早已被绿兵团扎营时已经挖了一个大坑,并在上面细细的盖了一层雪,不管是防野兽还是防夜袭,都不再需要浪费士兵的精力在防守上,没想到倒真有大收获,紫兵团的督察官记下:主将及士兵全部阵亡,紫兵团全军覆没。 浴凰一肚子的气,突然间自己落败到只剩下一人,而且非客观的攻防原因落败,更是有种郁卒不得志的挫败感,算了,一个人的话行程至少不会再被拖累了,可以快速出山了。 刚行不久,发现了一个蓝衣兵慌慌张张的朝他跑了过来,浴凰一脸的疑惑,紫衣兵瞧见了他,气喘到不得了,顾不得之前背弃的难为情,蓝衣兵向浴凰求援起来,“不得了了,队长,因为,因为下雪结冰,路太滑、滑……,有十几个士兵滑落到山谷下了……!” 浴凰一听,整个头像炸开了般,滑落到山崖啊,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啊,毫无犹疑的,他顺着紫衣兵的指引,火急火燎的赶往出事地点。 出事的地方是一个仅能过一人贴山行走的山谷,斜坡不是很高,可是坡十分的陡峭,士兵都是顺着山坡滑落下去,而不是摔落下去的,而且山坡下积了厚雪,估计没有遇难者,不过底下地士兵多多少少的受了伤,呻吟不断的传到上面来,这上面因为路太窄,也不好施以援助,浴凰焦急的左瞧右瞧,看有无下山的路,命令士兵去搜寻到达谷底的路,拿了些原本携带来的药膏,猛吸一口气,在其他士兵的惊叹中,他一跃,从山谷上滑了下去。 一路的滚落磕碰,掉落至谷底时,浑身疼痛不已,面部也多处被擦伤了,身上穿着的衣服多,没什么大碍,爬起来他去察看其他的士兵,那些蓝衣兵因为滑落时并不像浴凰事前有作防备,摔的比较的重,好几个士兵都已经手脚骨折,不能行走站立,完全未受伤的几乎没有。将身上的药膏交给受伤的士兵,那些骨折的士兵他也不敢乱动,整个蓝兵团好像也没有什么懂医术的,天寒地冻的,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当下心一横,反正已落败到此种地步,也无所谓了。捣出了信号弹,浴凰连发了两枚。落在谷底的士兵原本见到浴凰不顾一切的滑落下来已是满面的愧色,现在见到两枚信号弹全发,更是羞愧至极,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无法言语。蓝兵团算是被意气用事而落得前功尽弃了! 68.第68章 :贤明的队长 八个兵团已有四个兵团落到惨败的地步,形势已经大有改变,以蔚所带的绿兵团即将出山,而且所剩兵力最多,获有部分红兵团与紫兵团的命牌,四天下来士气依然旺盛。李斩所带的红兵团折将少许,执有少量绿兵团的命牌与些微其他各位的命牌,士兵状态尚可。利器的白兵团行程迟延,无其他命牌入账,有救援折少数将。思哲的黄兵团折将二分之一,无其他命牌入账。浴凰兵将全折,救援全数用完,有部分命牌,仅剩主将未折。其余三个兵团,全军覆没。 第一队走出大山的绿兵团,回头望着这莽莽山林,感叹不已,四天的光阴,这座大山让他们长了多少的见识啊,在里面所发生的事情是他们生平第一次经历的,也是这辈子也难以忘记的,胜利的部队会带着喜悦自豪的心情来看走过来的这段路,全军覆没的叮与沙旦他们,也会带着某种莫名的感叹来看这座巍峨的大山,四天是对征战生活的一种浓缩,将以后可能会在战争经历的各种磨难与较量先行的让他们浅尝一番,这次的失败并不会让他们感觉到难过,那种挫败感也仅仅在刚开始的那一瞬就完结,走过这座让他们曾叫苦连天的山脉,回头瞧时便有一种感恩心情,还有一种死而后生的超脱感。 鬼狱山的北面脚下,并没有原先想象的大部队来迎接胜利的队伍,没有荣誉授勋,没有晋级嘉奖,没有各队原来的战友欢欣鼓舞,冷冷清清的有几个面色凝重的士兵留守着,当最后一支队伍走出山林时,前面的部队早就被十万火急的召集回兵部统了。 统计的数字已逞递至司玉林处,梁以蔚以压倒性的优势获胜,李斩其次,好几次队伍全线溃败,不过这些已经不是首等大事,那些中途的细琐的各队人马的事迹汇报,他也来不及细细倾听琢磨了,因为将军来了! 在山中只四天,却发现兵部统好像有种“人间已过几千年”的物是人非,所有的士兵都满面的肃然,参加选拔的士兵按吩咐先进行清理休整,然后会对八名队长进行授封。趁着休整的空档,对战友进行了打探,这一打探,竟是吃惊到整张嘴都合不拢了。 一天前,磐向德天与原莽卓接壤的洚原投递战书了。 德天是磐的下一个攻击目标! 天下人也看出了磐的野心,知道他在借莽卓打开整个中原大陆的局面,莽卓是在磐的精密布局下必败的跳板,而磐这样毫不加掩饰的直接向德天宣战,至少证明磐对吞并整块中原大陆的信心,以整个莽卓国做为攻陷其他五国的大后方来对各国进行侵蚀,磐的手伸的大了,各国间一时风云四起。德天皇帝牍後再也无法端坐于朝椅之上,整日都有群臣献策纳谏,后宫的八子也正在进行着暗潮汹涌的宫变,忧的患的密织如网,朝他扑天盖地的罩来。 支着额头,看着乱烘烘的朝堂,他已经焦头烂额了,不是他身为一名帝王担待不起这场战祸,而是在他已近古稀之年的他,竟然要如此劳心力的面对内忧外患,他已经力不从心了。 还有六个月的时间! 昨日,在宫中侍奉他几十年的老太医列下了几大页的处方后,服下了他赐予的鹤顶红。他是一名贤君,贤君要明辨事非,贤君要爱民如子,贤君要安内攘外,天下人的安宁便是他的祈盼与责任,六个月的时间是足够让他打点好一些事情,在他归于尘土时能让德天不受内乱影响的,在这一劫中无后顾之忧,让几个儿子几十年的矛盾一次性的化解,可是他呢?仅剩下六个月的生命却仍不能用来体味这一生的荣绩,也不能享受子女承欢的天伦之乐,在内有纷忧外有战患的档口,他的贤明就是尽一切能力的让这一切变得不会更乱,无辜的太医必须被灭口,用一种变相的贤明与他最后一点威严,来稳住整个已开始动荡的德天王朝,在几子的明争暗夺中,苍老的他却孤独的被摆在这堂皇的大殿上,“享受”着帝王所特有的寂寞与沉重。某天,在他死去后很久的某天,高坐于这殿堂之上的几子,也来享受一下这种心情吧,那种下世无论如何也不当帝王——不当贤明的帝王的心情。 紧紧的抓了一下龙椅上的龙头扶手,他苍老却不减威严的传唤着:“传威武大将军!” 这就是德天王朝的威武大将军言正! 不怒而威,不言凛然,高坐在将军椅上扫视着底下百数人的将士,眉摺深深堆起。千夫级以上的军官全集中在议事大厅参与议事,八名待晋级的榜首静静在一边观望,议事大厅的气氛十分的沉闷,叮可以感觉在这种大冷天,脸却好似在被火烧灼一样,滚烫滚烫的。 梁以蔚一直低垂着脑袋,身体不知道是冷还是什么原因,一直克制不了的打着颤,李斩就坐在她的边上,明显的感觉到她一直在颤抖,一脸的奇怪,天气这么冷吗?伸手握住了以蔚的手,嗯,很冰,小心的将她的整只手握于掌中,这家伙居然没有反应,当下心里更是觉得怪异。 “此次磐对洚原的宣战实在不足以惧,我德天兵力已数百万,而且全是精兵强将,兵器粮草也非常的丰足,背后还有全国民众上下一心的支持,虽然磐灭莽卓的作风很强悍,可是莽卓被灭是因为朝庭已被磐挖成了空壳,当然易于破碎,而德天,不管从将领还是到小兵,都有着对国家的忠贞不二,即便真的有混入一两个龌龊的探子,也如蚍蜉撼象。因此我们现在需要的,仅是多一些对自己国家必胜的信心,众志成城,磐国再如何的嚣张跋扈,面对强大的德天,也只是一只张着爪牙的猫,微不足惧!” 69.第69章 :冲上去 “皇上下旨,此次由本将军主帅,亲自领兵对洚原进行攻守防御,本将只需要领兵十万,便足以对付,所有的新兵继续留守操习,我只要二十万的老兵。” 十万!以蔚好像从懵懂中一下清醒了过来,他只带十万老兵上战场? “将军,这万万不能!”她未经思虑的就脱口而出。“磐屠莽卓,五十万的士兵尚且全军覆没,十万的老兵再加上洚原二十万的守兵,也仅有三十万,磐刚刚大胜,士气也极旺,而磐的公然宣战必定是对德天做足了准备,将军万万不能贸然……。” “混帐!”一声暴吼打断了她的进言。“乳臭小子竟敢胡言乱语动摇我军心,拖出去军棍杖责四十。” 马上就有士兵来拖以蔚,以蔚一急,争辩起来:“将军也要接受进谏啊,虽然你可能觉得我刚出茅芦什么都不懂就妄自进言,太过无知莽撞,可是我是真的有为德天王朝为将军您考虑……,”挣开拖拉她的士兵,“每场战争都有着很大的机遇性,并不是有信心就一定会势不可挡……。” “拖出去,打!”暴喝声切断了以蔚的急辩,两名士兵再不迟延的将以蔚拖了出去,其他几名新榜首全都焦急的站了起来。 “谁再多言,与他同受处罚!”言正声色俱厉,连司玉林也莫可奈何。 “新晋级的八名士兵呢?”言正向司玉林询问,校尉级别及以下的军衔一般授权给司玉林直接选拔,但此次他刚巧回兵部统,司玉林便不敢喧宾夺主,由他来进行最终授封。 “呃,”向剩下的七人一招手,那七名榜首便齐齐上前来听封,叮和李斩很是不高兴,单膝下跪的动作也是非常的僵硬。 “怎么只有七人?不是说八人吗?有一人被困了?” “回禀将军,是八人,成绩最优秀的就是刚刚被拖出去的梁以蔚。” 梁以蔚?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一时间也记不起来了,可是刚刚那个小子勇气是有,却太过莽撞,能以最优秀的成绩通过选拔又如何,现在仍然毛毛躁躁,无大将风范,“封李斩为德天九百六十四营校尉,思哲为九百六十四营副校尉,利器为一九四六连百夫长,叮为新兵团二三四七排百夫长,浴凰为一九四八排百夫长,……梁以蔚为一九五一排百夫长。” “第一师至第二十五师马上整军,准备出发!”一声令下,底下的千夫长就迅速的行动了起来,偌大的议事厅人头攒动,各人都很有默契或离开或向将军低声汇报些什么,各自都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李斩与叮他们窝起了嘴,他们被晾在了一边,这种奇妙的感觉就如他们闯入了一个陌生的还不能让他们融入的高阶层,眼前的精英们的忙碌,让他们的辛苦晋级变得不值一提。 步出议事厅,外面的军棍还未打完,梁以蔚咬着牙硬撑着,一见言正出来,双目射向他的光芒异常的坚决,言正心里突然的一忐忑,好熟悉的目光,在哪里见过!身后将士的催促不容他再多想,不再多看趴在地上的人一眼,迈开大步匆匆离去了。 一个眼神并不能在他的心上搁置太久的,即便那眼神跟他是多么的相似。 梁以蔚想她会永远都记得这一幕,他在扫她一眼后,匆匆离去的背影,他这一辈子最后留给她的,就是这臀上的疼痛。 70.第70章 :开始西征 新兵全部都已征集完毕,并做了初步的操习,诸葛此行的招兵收获并不大,一回到兵部统,便索要了一份野战演习的具体过程记录表,看得津津有味。 这份记录比他看的天文地理五行易术还有意思,方言凑了过来,抽走了他看了一个晚上的野战实录,细细的看了起来。诸葛摸着下巴,那梁以蔚一人可以屠九狼啊,他诸葛这辈子也没那能耐,若他不是他要找的凤,那极有可能是那头虎了,一头猛虎。还是摇摇头,他的命格和虎沾不上一点的关系,如果他真的是为德天而出现的,却和他的卦象没有沾上任何一丝气息,怪哉! “你的能力退步了,还是我的直觉比较管用,我说梁以蔚绝非等闲之辈,即便不是你要找的人又怎样,老天总是会有它的巧妙安排,在中途他会让一切符合它所制造的条件,说不定某天,梁以蔚突然就和你要找的那人对上了号……。” 习惯性的,将断箭扔进了笔筒,方言这句话说的好,他勿需着急,即便是找不到他要的人,他还可以打造一个他需要的人……,噙着笑,站直了身子,拍拍手,他得去一趟将军营,老顽固不能毁了他的人才,可怜的老顽固,不仅会把自己送上屠宰场,而且还会打开德天的西北大门,人啊,不能太顽固啊! 劫不可破,城也注定无法可守,但是由破城所打开的缺,他必须让人守住,能守住的,仅仅是一张看似薄如蝉翼却坚如猬甲的白纸,老将军可能要在九泉下嚎淘大哭了……。 第一至二十五师在将军入兵部统的当天下午便整军动身出发了,在先锋部队出动后,新兵团在第二天收到了军令状,李斩、梁以蔚、浴凰被点将,由二百团的千夫长展略荐率领,出兵至德天西北部的三座小城:广武城、阳兴城、狩方城,作为主力军的大后方,也是德天所设的第二道防线,主要为了驻守支援。 新兵团都很是莫名其妙,李斩与以蔚他们更是莫名其妙,那样刚愎自用的将军为何会突然调遣新兵上战场?虽然是后线的支援,却更是让人好生奇怪,自视甚高的将军,会需要大后方? 军令如山,新兵被调遣的让人措手不及,即是支援作用的后线防卫,自然用不到重甲与大量的兵器,但是押运粮草还是需要的,后线的新兵团仅为两万人,展略荐挂帅为主将带兵一万,李斩为副将领兵五千,梁以蔚与浴凰共领兵五千。 没有解释,仅仅就是一道军令状,身为校尉与百夫长的三人,竟然成为了首战中的出征将领,而且所带兵力远远超过了他们所任的职务,司玉林也对此军令大为诧异。这是谓何?仅是一场战争,就先打乱编制而进行擅自的调遣,一点也不像将军的作风。看着军令状上的签署,能让将军被说服的,天底下,也就只有两人。 仅给一个晚上的修整时间,整兵整的非常之仓促,七七七九排与七七*排都是被留守的,叮与轧虎他们无奈的帮忙做着最后的出征准备,这是从军来首次的分别,未来得及体味晋级的喜悦,便开始了劳燕纷飞,沉默便是他们唯一的道别。生死难测的战场,能分麾千军是一种荣耀或者卒于马蹄成一世佳话,在兄弟情深的两排战士眼里,并不显的那么的光芒耀眼,他们的冀盼,是他们的兄弟某天的平安归来。从伙房捧来了两大坛子的酒,一人敬上一小杯,捻上一小撮的黄土,喝下了,这一世便是同生共死的情谊,是兄弟的就得活着命扛着大胜的战旗回来! 大半夜的时候,有士兵给以蔚送来了一样东西,在夜间,那件东西所放射的光辉耀过夜间莹莹洁润的雪光,耀过清华似水的月光,那是一柄枪——飞银神矛。紧抿着唇,克制着眼底想要泛滥的冲动,整颗心都被这种感动所满胀,望向千夫长的营房,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她绝不会辱没“冷面”的银枪,用这柄枪,去为银色披上血红的战衣,为未战之枪注入忠诚的灵魂。 在展略荐的营房里,以蔚很讶异的遇到了雾,七七七九排的雾为何会在出征前来主帅展略荐的营房?展略荐本来眉头深锁,一见梁以蔚进了他的营房,也有一丝的讶然,“马百夫长出征准备有困难吗?” 作了个简单的揖,以蔚向展略荐道明了来意:“请主帅同意我此行再加一马一同前行。” “一马?就是你先前所驯服的枣红马?”练马场上的事让这名十夫长深得他的欢喜,他一向治军有方,而他主张对一些事物的处理都应该使用最合理的方法,他不管梁以蔚在驭马时存在多少的机遇讨巧,能够得到一匹马儿的忠心,也可以胜过铁腕强鞭。 “那匹是难得的好马,它的随行对后援也会多有裨益的,我准许了。” 向展略荐一笑,以蔚抱拳道谢,本欲退出时,又瞄到了一直跪在地上的西北兵雾。 “主帅,这是……?”她还是好奇的提问了,必竟展主帅并不像将军那样的威不可犯。 轻捶了一头额角,展略荐深感头痛,他是主帅,可是他也不能擅自调遣兵力,这名西北兵已经在他的营房里跪了一个晚上了,一定要请战,有这份不怕死的忠诚固然是好,而展略荐他也不能随意的打乱军制,一个坚决请战,一个固守原则,于是就这样耗上了。 了解到情况,以蔚再次作揖,“主帅,就让他随军吧,我替他作担保。” “可是这不是担保的问题……。” “属下知道,只需要调换一人即可,属下可以担保,西北兵雾会在对西北战场的环境人文与地势了解上,都会对后援有极大的帮助。” 略一思索,一个意志坚决的士兵,一个力保的十夫长,他有什么理由要一昧的坚持?点一点头,换来了西北兵雾梆梆梆的三个响头。 走到马厩,几天没见她的枣红马了,听轧虎说,它的伤应该全好了,那小胖子照顾的不错,一近马厩,就听到枣红马兴奋的嘶叫,以蔚心情极好的笑了起来,臀部被打真的很疼,她在挨军棍时,就在想枣红马的臀伤,心疼的抚了抚马的头,那马儿兴奋的用头供着她的脖子,“呵呵,今天我被人打了呢,也打在屁屁上了,打我的还是对我很重要的一个人呢……。” 枣红马听到她说的话,不再拱她,侧着着好奇的倾听着。 “因为他很重要,所以他打我的时候,我感觉很痛,痛的时候就想到你了,打我们的人,其实都抱持着同一种想法,那就是用我们来显示他们的权威和威严,可是我不能像你一样宁死不屈,做人需要有很多的屈服……,帮你取个名字好不好?” “叫麒麟吧!”想一想,便觉得乐不可支,马儿甩着尾巴并无异议。 “要是被玉统军知道了,可能会郁闷很久!”李斩回话道。以蔚回头一望,清冷的月光下,李斩一身轻甲,穿配整齐的立在她身后不远处,银白的光线落在他的面庞上衬着他分明立体的轮廓更显得他的英气逼人,以蔚笑脸迎着他,唤了声:“大哥!” “你的伤势如何?肩伤未好又添臀伤,这身衣服包裹下,你是一个‘烂人’。” 鼓着双颊,刚想抗辩,就被李斩一把拥进了怀里。 “我说过下一次还会光明正大的抱你,做大哥的不可以食言的。”本来以为怀里的人会死命的挣扎,没想到她却也回拥着他,李斩唇边有一抹释然的笑意。 “大哥,你把我当兄弟也行,当妹妹也行,我今天疼到真的想有人抱一抱了!除了你,还没有人愿意主动抱过我呢……”埋在李斩的胸前,以蔚咕哝道,有大哥的感觉很好啊! 麒麟小声的喷了一下鼻,将头转向马厩,任两人像木头一样的一动不动的抱在一起。 天微亮,没有主力部队离开时的鼓声震天的欢送与战旗飘扬助威,月已落日未升,几只未觅着食的老鸦无力的鸣叫着,当兵部统清晨第一声钟声响起,作为后援部队的两万兵力押运着粮草,在清冷的号角声中,安静的开始了西征。 71.第71章 :兵临城下 战书下达后半月磐对洚原开始了攻击,两天的攻掠,让洚原的守城将领十分的焦急,主力援军于攻城的第三日才到达,虽然援军只有十万,但是有将军坐镇,洚原的将士却也感觉到十分的安心,深受鼓舞。 洚原守军二十万,算是西北部非常重要的军事驻地,洚原后有三座小一点的城池,分别为广武城、阳兴城与狩方城,洚原城的守军一般如需各种军备物资也会从这三座城池里采购,从历史以来,洚原与三座小城都互相补给,,三座小城都与洚原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而此次磐的宣战,首先就是洚原的百姓惊恐不已,三座小城也有着唇亡齿寒的恐惧,然而二十万的兵力几乎全聚集于洚原,要存要亡,就在洚原城是否能够保守的住,三座小城毫无出击守卫之力,言正同意让后援部队进驻三座小城,一方也是碍于诸葛的要求,别一方面,派些人驻守三城,用以安定民心。 援军到达洚原时,整座洚原都沸腾了,不是百姓对洚原的守军没有信心,而是对杀人如麻的磐军团太过恐惧,德天威武大将军率军亲征,对洚原的百信来说,是一颗定心丸,这支威武之师一入城,便享受了民众最热忱的对待,上至八十老妪下至四岁垂髫,都挤在街道两边,膜拜着高坐于大马上的将士,大将军言正一脸亲善爱民的慈祥,向众人不时的挥手致意,洚原最年长的百岁老人硬是上前,为将军戴上了他随身几十年的护身符,重甲步兵也一路接受着喜逐颜开的百姓的瓜果相迎,一声喟叹,言正得意的望着远处干净湛蓝的天空,一切都很美好,丝毫看不出半丝战争的阴云,寒冬有这样的晴朗,是召示着德天此役天意顺遂,天时、地利、人和,永远都会拥有这样的乾坤朗朗吧。 登上了洚原的城楼,言正站在城楼之上向下俯视着,一边倾听着守城将军报告敌军情况及近两日的攻守状况。敌军的带兵首领是冀九,磐的远征大将军,一路从磐杀至莽卓首都莽都,再又杀至洚原的“嗜血狂魔”,此次攻洚原,他仅带兵五十万。 五十万!言正笃起了眉,冀九第一次攻莽卓的撒克城时,都带了近七十,攻洚原居然只带五十万,不由得一股怒火恼上心头,冀九小儿也太小看他了,虽然德天常年不征战,可是在他言正的调教统率下,德天的军队也是有着铁军称号的,怎么会如莽卓般不堪一击。 握紧了拳,他等着磐的青甲兵下一次的攻城。 而此时,原本万里晴空的洚原,骤然降温,不知从哪里堆积过来的云层布满了整个天空,灰压压的一片,地势为平原地区的洚原,毫无挡隔的任北风肆虐侵袭,整座城楼在呼啸的北风中瑟瑟作抖,岗哨上的士兵不时的哈着冻僵的双手,身体也在这凛冽销骨的寒风中,越来越抖越来越抖……。 青甲兵已临城下了! 言正不急不缓的迈上了城楼,看着底下黑压压的一片青甲兵,哂笑了一下,远征大将军冀九,也并无多出三头或六臂,莽卓却一路让他屠至莽都,不能说磐的青甲兵究竟有多厉害,而是磐的用心非常的险恶,莽卓的败,是败在朝野被彻底换血,败在皇帝的年老昏庸识人不清。冷哼一声,德天并不是磐,皇上虽然一样的老迈,却贤明圣德,德天朝野上下也对德天忠诚不二,要攻克洚原,磐太低估德天了,至少,太低估他了。 冀九知道德天的威武大将军已到达了洚原了,他故意放慢攻击速度等着他的到来呢,抬头看到高高站立在城楼之上的威武大将军,冀九大笑了起来,放肆的向身后的将士大声叫道:“我当德天的威武大将军有多威武呢,大家都看到了吧,只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哈哈哈……,站在城楼之上倒是挺威风的,可是我看要说武,怕是已被德天这几十年的油水养得已忘记了什么是武了,或者他只知道什么叫莺歌燕舞吧,哈哈哈哈……。” 青甲兵一阵的哄笑。 “城下的无知小儿你给我听着,你家爷爷我居将军之位时,小儿你还是个青沟子呢,如今刚穿上满档裤,你在就在跟你家爷爷我叫嚣,信不信你家爷爷我今儿个就扒了你的裤子,让你屁滚尿流的滚回你的荒蛮之地去!”城楼上的士兵听着他们的将军与城下人的对骂,全都摇着旌旗大声呐喊助威。 “哈哈哈哈……,老家伙,别怪我们做晚辈的不尊重您老人家,你确实老了,现在是两军对仗,您倚老卖老的不是时机,而且也看错了对象,就你这般的才顽固,德天也不会有大将大才出现了,因为有您老人家在,德天不再需要其他的才能将士了,德天也会和莽卓一样,被像我们磐国这样君贤将广、兵强马壮的强国所吞并,我们敢明着和你来,就是看中了德天像你这样的迂腐之辈太众,朝中已无能人了,欺你年老体迈,决定扫荡你整个德天,你又奈我如何?” 嚣张!嚣张至极!言正握着战枪的手微微的抖着,军师看出了言正的情绪过于激动,小声的劝道:“将军千万不要激动,小心中了他的激将法。” 稍稍平息了一下过于波动的情绪,言正对着底下的冀九大声道:“你家爷爷我今日守在这城楼上,我看着你这小儿如何逞能,磐区区蛮夷之邦,竟想蛇心吞象,待你家爷爷教训过你之后,你回去告诉你那至今还光着腚子的磐呖小儿,去扒一下他祖宗的坟头,问问他那化成灰的老祖宗,是不是钻过我们德天老祖宗的裤档,劝他最好乖巧老实些,否则哪天收拾他的,是他们家爬出坟堆的嗝屁老磐王。” “我说您佬气喘那么粗做甚么呢?若实在忠气不足的话,我们这些小辈等着你回去换一个年轻力壮一点的来教训我们呢,可怜了德天这样对待年迈之人,大冷天的还让一个老人家抖的不成气候,该亡了它,是不是?若您佬人家实在不愿意回去享享两天的子孙福,那就待在那上面继续边吹着凉风,边看我们杀你们个热火朝天,如何啊?可比你们德天日日上演的折子戏要精彩的多呢!”青甲兵开始蠢蠢欲动,整齐划一的敲举着戟,一步一步的跟随在冀九的马匹之后,高吼着:“攻!攻!攻!” “你们上面的人小心了,护好你们的老将军,别让他不小心给摔下来啰!我们,要攻啰!”手一扬,青甲兵的鼓兵开始有节奏的敲击着进攻的鼓点,冀九举剑指着洚原城楼大吼一声:“给我攻!”一半的青甲兵如涨潮之水,伴着越来越急促的鼓点朝着洚原的城楼蜂拥了过来。 “啪”的一声,手中的箭枝被折成两截,诸葛候步出兵部统他的专属营房外,朝着西北方面凝视着,那一片灰暗的天空,不知道会卷走多少条灵魂。抿紧了唇,对不起了,德天,对不起了,老头子,对不起了,洚原的百万将士与百姓,不是他诸葛候能而不为,是这一劫必须是德天所要承受的,这个天机,是他所泄露不起的……。 72.第72章 :久的单挑 洚原的城楼并不是十分的高,但是因为是两国交界的边境要塞,因此城墙筑的非常的坚固,洚原的守城一向也很重视对城墙的加筑,因此洚原城矮却极厚,磐军想要突破,只能架云梯翻越。洚原地处西北,极少有河流,而洚原的城墙下也无法人工开凿护城河,敌军一涌至城楼下就开始做翻越的攻势,言正命楼上的士兵以弓箭射杀或以大石滚落欲翻爬的敌军,冀九就立马在距城楼五十米处,似笑未笑的看着城楼上吆喝指点的言正。 磐军的五十万大军中,有一半都为盾甲兵与弓射兵,其余的有十万重甲步兵与十万的骑兵,骑兵留守在主帅身后暂时的观战,重甲步兵负责翻越城楼,盾甲兵与弓身兵在城楼的二十米筑成一条长大的“盾墙”,弓射兵伏于盾后,不断的抽箭射杀城楼上的士兵,城楼上不断有被射中的士兵掉落下城墙,墙下的士兵也有很多被大石砸中或被利箭射杀,一部分抓上了城楼上的士兵也很快被刀杀即而被抛下城墙……。 战争是什么,就是拼肉拼血,拼最后谁能挨过的时间最长,拼谁保留活的肉躯最多,德天知道这样的利害关系吗?看到那些如蝼蚁般的士兵纷纷坠落城墙,多年未战的老将军怕是心寒了吧,什么叫威武大将军,与远征将军的区别在哪?冀九阴恻的笑起来,区别在于那颗心,言正的一颗心是要被活生生的人来膜拜供奉才会正常的跳动,而他的心,是需要血肉灵魂的嗜补滋养的,这么多年的战场厮杀,这样的看生命以万计速度的消逝,他已经毫无感觉了,老人家的心脏不知道能不能承受的了呢。 半天的时间,硬碰硬的作战方式让双方的兵力都消耗极大,言正不知道对方会是怎样的心态,可是他确实焦急了,他的面前竖了好几块盾牌,听着箭枝如雨般的射在盾牌上叮叮当当的响成一片,城楼上不断传来凄惨的叫声,磐究竟带了多少的箭枝?三十万的兵力来与五十万的兵硬拼,显然会比较的吃亏。正在思索之际,感觉盾牌上没有箭枝的射击所发出的声响了,好生的奇怪,难道敌军的箭枝终于用完了? 此时底下传来了冀九的声音,言正火大的掀开了挡在他面前的几块盾牌,听听冀九这小儿又想说些什么。 “我说老将军,我们也就别折腾这些小兵了,看着都挺心疼的呢,这样吧,你要是不怪我以小欺大,欺负你老年体弱的话,我们来单挑如何?让晚辈我也来见识见识大将军你的‘言家枪法’啊。” 言正认真的思考着他的提议,军师焦急道:“将军,这万万不可啊,不说这是不是诱敌之计,光是从你与他体力上的悬殊,极有可能……。”言正一听,恼怒的将军师一推,“我的体力会输给这小子?虽然说作战次数不如他,可是我的枪法却是无可匹敌的,要是跟他单挑,怎么可能会有败落的下场?小儿你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我现在就让他瞧瞧他家爷爷我的厉害!”一甩开旁边几将拉扯着他的将领,执着长枪,就往城楼下冲了去。 冀九收起了笑容,手一举,回兵的战鼓敲了起来,原本在城楼下的重甲兵在鼓点一响起时,非常有纪律的放弃攻击,全部退回至骑兵之后。 城门被打开了,一股强冷的北风从城门口灌了进来,言正胯下的白马扬起前蹄嘶叫了一声,言正一甩鞭,白马箭一般的冲出了城门,单枪,匹马,言正顶着寒风冲出了城楼外。 将身上的佩剑解下,冀九一伸手,身后的士兵递上了一杆长枪,一夹马腹,冀九迎向了正冲出来的言正。 骑兵与步兵都往后退了一百米,将与城楼的距离拉开至二百米作为冀九与言正的较试场,两军的主帅各执着长枪勒着战马立于空于出来的战场中心,两双眼睛牢牢的锁住了对方,在中心战场对望了足足一刻钟,北风已经缓了下来,原来被吹的扑嗒乱舞的枪上的红缨也慢慢的停了下来,风是停了下来不久,天空就开始飘起雪来,在落花刚沾上言正的鼻尖时,两名主帅几乎同时长啸一声,狠狠一夹马腹,冲着对方刺杀了过去。 马背上的枪试不比地上的枪试,马儿奔跑的速度很快,可是马背上的人却并不能灵活的舞弄着长枪,在马奔跑的同时,执枪人就要计算好速度与距离,两敌相遇,近身相博时,长枪运用得当便是一击可制敌,不当便是束缚自己的手脚,能让敌人很大的攻击空间,当然,在马上枪试还有一个很大的特点便是可以攻击对方的坐骑,因此人在攻击他人的时候,还需了掌好缰绳,随时保护胯下的坐骑,所以这样的攻击较量很难掌控与发挥。 第一次的冲刺,双方都未伤及对方,便被马儿带得驳了过去,不给第二次的刺杀准备时间,两名主帅方即掉转马头又冲刺了过去,言正以举握着长枪,用完全的攻击方式催促着马儿飞快的冲向对方,计算好了距离便奋力的刺去,冀九见枪一刺来,一拉缰绳将马儿的方向扯向了一边,自己往后一倒,险险的躲过了这快速凶狠的一刺,两名主将继续错开,冀九飞快的仰起身子狠夹马腹,抢占先机的转向了言正,在言正还未来得及掉转马头的时候,居然飞枪刺了过去。 枪未刺中言正,却正中了言正胯下大白马的臀部,大白马被突然而来的刺疼惊的直立了起来,臀上还插着长枪,马儿想甩掉插在臀上的枪,也不再顾及背上的主人,一种狂奔乱跃,言正被撅至马下,冀九催促着马飞快的靠近了大白马,侧身一抽,将白马臀上的长枪拔了出来,飞身一跃,竟直接从正在奔驰着的马背上跳了下来。 言正从马背上滚下,连续翻滚了好几圈,等停下来站起时,一杆枪已刺至眼前,慌张的执枪一档,那枪又连刺了下来,枪花如雨,他只觉眼前一花,银色的枪头与飘落于眉眼的雪花竟然让他分辨不清,最后的那一枪,落在了他的心脏处……。 尖锐的铁器斩破了置于胸前的护身符穿过皮肉扎进柔软的心壁,全身的神经都被这一刺揪到了一块,雪花大了很多,如鹅毛般的覆了下来,一大片有将他睁得如铜铃般的眼睛全都遮住了,在最后看向刺杀他的冀九那一眼,冀九的脸上带着魔鬼般的笑,突然感觉心口的铁器被狠狠的抽离了,有一种温热的液体喷了出去,少顷,那种液体溅到了他的脸上,原本覆上雪片的眼睛,看到了一点点漫渗的红色,直到,这个世界全部变成了黑色……。 洚原主帅言正亡,身上还在滴落着言正鲜血的冀九在雪片被卷得狂舞的战场上狰狞的笑着,一声如鬼厉般的尖啸,磐青甲兵冲将上来,踏过言正的尸体,向洚原城发出了疯狂的猛攻……。 73.第73章 :在她的指挥下攻城 现在才是真正开始攻城呢,盾兵全部变成了弓箭兵,所用的箭枝也换成了上了油的火箭,几万只的火箭一齐的射上了城楼,整座洚原的城楼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底下的城门,几百名士兵开着撞车向城门撞了去,主帅阵亡使得整个洚原城楼一片的慌乱,原来的守城也凝聚不了已溃散士气了,大量的攻城兵借云梯爬上了城楼,楼上的士兵一方面要不断的向下射击,一方面还需要不断的与爬上来的士兵厮砍着,火箭更是不长眼的到处飞射着,守城将军嘶吼的声音变得破碎,干涩的喉咙如着火般艰难的发出声音指挥调遣着士兵。 城楼下的城门守兵不断的向他报告着城门抵抗情形,情况十分的不乐观,护城门的士兵的神色也越来越慌张,不断的请求加援士兵以巩固城门,可是城楼上却打得一片狼狈,不断的有士兵坠下城楼,根本无法抽调人手,三十万的兵马啊,竟在关键时刻仍是捉襟见肘,一座坚厚的城墙加上三十万的大军,也拦不住青甲兵的叫嚣,守城将军分身乏术急召部分士兵在洚原城就近召集一批男丁去巩固城门,可是命令才下出去不久,城楼下的燥动更大了,洚原的城门失守了,洚原被攻破了……。 青甲骑兵呼啸着闯进了洚原城内,手中明晃晃的大刀瞬间便染上了浓粘的血液,马蹄飞踏处,德天士兵尸骨成堆、血流成河,重甲兵杀上了城楼,城楼上的德天士兵越来越少,青甲兵越来越多,青甲兵杀至将领台,洚原的守城将军豁命般的疯狂与青甲兵近身砍杀着,一人砍杀数十名青甲兵,最后浑身浴血、体力不支的将军被十几名青甲兵的大刀同时捅杀而亡。挂置或树立在洚原城楼上的德天旗帜纷纷被拔下扔下了城楼,覆上了城楼下满坪的尸首。 洚原被攻克了。 洚原被攻克了! 展略荐只扫了一眼情报兵急传来的军报,便撒开了腿冲出了营房,一口气奔上了广武城的城楼,站在城楼上远眺着,焦急的吩咐着情报兵火速回兵部统请求支援,一边安排指挥着防守,一边催促着士兵马上通知驻扎在阳兴城与狩方城的将领李斩与浴凰在做了相关防守事宜后,马上于广武城会合议事。 广武城楼上的士兵突然变得异常的忙碌,不知道是第几个士兵撞了她的肩,以蔚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步上主城楼的将领台时,展略荐一见他,就拖着她往营房走去。 “发生什么事了,千夫长?”感觉事情肯定大了,能让展略荐露出如此焦急的表情,非同小可啊。可是能有什么事?除非……,洚原被破! “洚原已被破了。”展略荐边走边说道。 洚原被破了!梁以蔚呆立当场,那么大的一个城,有着那么多的守军的大城,怎么说破就破了……。 “将军呢?”她不知道她在问这句话的时候,心情怎么会这样的复杂,在一切都乱糟糟的情形下,她觉得她还是没办法不关心将军的死活。 “阵亡了。”沉默片刻,展略荐道。“大将军单骑挑战敌方将领,亡于冀九枪下。” 时间不容许他们有过多的哀悼亡故的将领,几个快步,他们朝着议事的营房走了去,后方的守卫必须快速而又要严谨的进行,谁也无法挽回在洚原的失利,也无法在大军压境时去怜悯战败的将士,他们的使命,还有整个大后方及守住德天的这个缺口,仅仅为总兵力将近三万的三座小城,却要抵挡敌军可能超过三十万的大军,每个将士,都需要怀着一份拼死的心情。 “近两日可能会有些战败的士兵退到三座城来,另外,还会涌入大量的洚原城的百姓,我们在这两天不能关闭城门,而磐的青甲兵若要继续攻打德天,会继续以洚原为基地,一并拿下三座小城,所以磐军也会在这几日对三城发起攻击,我已下令以十万火急之速请援了,可是援军赶到广武至少需要半月,我们必须做长足的守城打算……。” 半个月,展略荐望着还在飘着细雪的天空,磐只用十天的时间便攻下了驻军三十万的洚原城防,他的区区三万兵,如何守上半个月啊? 回头瞅见了一脸惨白的梁以蔚,展略荐拍了拍他的肩,“小子,该是拼命的时刻了,别让我小看了你了。” 努力的挤出一抹笑来,“千夫长,我会不辱使命的,不管用什么办法,我会死守住广武的。”见他手搁置在胸前,展略荐苦笑了一下,再为难也要难为了,敌人将大刀架上了他们的脖子,他们也不能退缩了。 手搁置在胸前,外衣内,手搁置的地方是一块金锁片,血流脉动处所搁置的金锁片本以为可以牵住最后一丝血缘,却在老天的轻轻一挣下,也断的干干净净了,金锁片彻底变成了一块死物……。 广武城开始大规模快速的加强筑城的防御,一万多名士兵一天的功夫就将城墙在原来的高度上加高一丈,并且用大的石块对城墙进行了加固,城楼上的火把数量是平时的四倍,整个城楼在夜间也被照的灯火通明,有广武城的百姓也日以继夜的帮着守城兵对城墙进行加固,整日都有从洚原撤退的士兵进入广武,大量的百姓也卷席携眷涌入了广武城,广武城一边进行着防御加固,一方对进城人员进行盘查,还要对溃退的士兵进行清点编制,所有的士兵几乎没有休眠的时间。阳兴城与狩方城也在进行着相同的工作,李斩驻守着阳兴城,浴凰驻守着地势比较险要的狩方城,三座城池都按着自己的地形特点进行着磐军攻击前的打点。 风从北边已败的洚原城经过,吹向广武城,守在城楼上的士兵不舒服的吸吸鼻,突然一阵恶心,空气中竟充满了血腥的气息,而且越来越浓……。 又是一封急报送至展略荐手中,透过展略荐紧握得指节泛白的手章显着他的无能为力,磐的青甲兵开始屠城了。 74.第74章 :他是嗜血狂魔 这是他冀九“嗜血狂魔”的习性和特点,用以树立他青甲兵地狱来使般的威名,再以对所攻国家一种强大的恐惧和压力,三以祭祀青甲兵攻亡的战士。屠洚原是必须的,他需要以洚原为据点,才能打开整个德天的血光局面,才能将战火顺利的点燃至德天的每一个角落。而洚原后面的三座小城,他势在必夺,所以眼下他得先屠洚原,再慢慢的玩弄三个小城……,摸了摸有些青髯的下巴,慢慢的玩,德天的援军主力到达需要至少半个月呢,他有的是时间啊。 洚原城的百姓,有胆小怕事的都在城未破前就退至后方三城,而大部分的百姓都抱恃着对威武大将军的绝对信任一直留守在城内,可是没想到,才几天的攻击,城破了,将军阵亡了,还来不及收拾行囊卷儿携妻,一个个满面肃然的青甲兵就将大刀挥了下来。 屠城很简单,被屠的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之人,一个国家其实不需要那么多的人,青甲兵如是想,徒增他们的挥刀次数罢了。总是砍杀,多了也腻味了,他们变着花样的杀,用各种不用刀砍杀的办法来对百姓进行屠杀,将好几十的百姓集合起来,锁进一座宅子里,然后放火活烧,听到里面噼哩叭啦的燃烧声与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声,有着比一个个砍杀强烈的多的快感。或者叫那些无可奈何的洚原人自掘坟墓,最后看着他们在自己所亲自控的坑里放声大哭,任黄土一点点的淹没。城里年轻的妇女都被抓了起来,作为此次胜利对士兵们的犒赏,能顺从的,辱后便留在军中为妓,不能顺从的,辱后斩杀,整座洚原城唯一能活的便是少量的铁匠与木匠,他们被集中在原洚原守城驻地的兵器库,整日的为磐打造兵器与制造箭枝。 三日的屠城,能杀的基本上杀光了,能烧的也基本上烧完,洚原也和他们以前所屠的任何一座城一样,变成了完全的死城,浓重的血腥味他们也早已习惯了,有的时候他们自己也在想,自己是否已经爱上了这种气息,那种代表他们胜利的气息,每一次嗅闻这种气味,就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更加的强大,强大到再也会以为这种气息里永远不会掺杂着他们的血腥。 在乍闻屠城的消息时,雾如发了狂般的嘶叫了起来,捧着疼痛的脑袋蹲跪在地上,周围的士兵虽然都对这骇人听闻的消息所震惊,却难以理解雾的行为。 又是一样的开始,莽卓就是从第一城被屠开始的,他的恶梦难道又要开始了?他以为他跑到德天来,就会有足够的力量去对磐还以齿牙,可是洚原的失守却让他突然如坠万劫不覆中,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让他呕吐的如翻江倒海般,磐军尚未攻打广武城,他便如丧考妣,一撅不振的瘫软在地。 听到士兵的报告,以蔚赶来时,便见到雾毫无生机的躺在地上,当下气不打一出来,上前就踹了几脚,他却无任何表情的仍他踢踹。 “你为什么那么的坚决的一定要随军?我居然替你求情,如果你来这里仅仅是为了要打击其他人的信心与士气,那我真是做错了看错了,大敌尚未临及城下,你就先放弃了,你根本不配入伍,前方是在屠城,我们虽无法去阻止,但是我们的任务是后方不会再有城市被屠。”看着地上的人没有什么反应,以蔚又道:“你知道莽卓为什么会被亡国吗?” 面无表情的雾稍稍煽了一下睫。 “从第一城撒克被攻克屠城开始,莽卓一路的溃败,其中莽卓朝野的空虚与磐有内应插入确实有着莫大的关系,可是另一层非常重要的关系就是撒克的被屠。冀九出征打下的第一城通常必屠,为什么?这是一种心理战术,他要用他的屠杀之名来对以后的各个战场起到一种威吓的作用,也为了让他的士兵在战场上更加的嗜血,以他的那种可以吞噬一切的勇猛来对付对他早已恐惧不已的敌人,你说会是一种怎样的效果?如果你一定要这样毫无斗志的瘫在这里,我会请人把你扔出去,我们德天的军队,不容许有莽卓那样心理素质太差的士兵来扰乱军心!” “你自己说是不是需要我们把你扔出去吧?”这个雾真的很难伺候。 “不用,我放肆了!”雾爬了起来,对莽卓的那番败兵分析,让他无法再无动于衷,“对不起百夫长,你的话我听明白了……,是我自己的过往记忆我断的不够彻底,我不会再这样了。” “或许你以前受过的创伤会让你留有着某些非常痛苦的记忆,并不是要你将那些记忆抹掉,但是一个人如果受过挫伤在以后自己不能去疗治,就算是小伤口也会让人死亡,疗治的最好方法是不去对它放予太多的恐惧心理,努力的让自己变强,将挫败变成动力,才是一个强者的成长道路。” 他怎么会不明白,年长眼前的百夫长将近十岁的他,却数次要他来劝导自己,他该是汗颜了,他居然差点忘记了他的使命,与其丧志的堕落,不如拼死的与磐军厮杀,至少也死得其所,他为以前或以后被战败的城市出了献出了一份热血。 “现在很多事呢,你浪费我很多的功夫,你看着要怎么办吧。”以蔚瞪着他。 行了一个军礼,雾朝城楼走了去,原本也一边偷偷听着训斥的其他士兵更加卖力的忙活着,他们不能被屠城的恐怖所吓倒,先垮了心理防线,后面的城市也会跟着垮下去,现在,他们要拼的不是是否比磐更凶悍,拼的就是他们的信心是否还够坚定。 展略荐走过去拍了拍梁以蔚的肩,这小子真的是越来越对他的眼了,分析事物来很有见地,而且很容易凝聚军心,这样的年纪,实在难得,难得! “去带人马把城外的民房与树木都焚烧掉吧,烧了,就开始关城门了……。” 一颔首,以蔚领命去了,烧民房与树木,是为了防止敌人利用,城门一关,广武的防守就开始了,洚原的百姓,要进城的快一点吧。 75.第75章 :可恨的 叮很气愤的将弓箭往地上摔了去,他怄了一肚子的火了,眼前的这群女兵让他实在抓狂的厉害,每天花上大量的时间来传授技能,她们却都非常不认真的对待他的苦心,他实在不明白德天为什么要破例招收女兵,即乱军心且浪费军饷而且还消磨了他的青春耽搁了他的前程。 仅仅是弯弓射箭的简单练习,这群女兵也能嘻嘻哈哈的闹上半天,全然不顾军纪谓何,没有一点军规铁律的概念。 叮明白,这些女兵多数为流浪的孤儿或穷苦人家的闺女,他上任百夫长,竟然就带了这样一群新兵,本来就心情非常的郁闷,加之这群新兵的极难管教,态度也极不端正,叮的火气也一天比一天的大。 今天,居然传来了洚原失守的消息,而这帮女兵还是这样的不成气候,叮的火气一路的上飙。 所有的女兵安静下来,看着百夫长恶狠狠的望向她们。她们其实也只有十四五岁,对什么国家大事,对什么生死存亡并没有太深刻的感触,不过她们知道进了兵部统,她们可以吃饱了,也可以睡好了,虽然一天的操习会比较辛苦,也难以达到百夫长的要求,可是比起以前她们生活,真的是有天壤之别。但是一说要训练,她们则是能打马虎眼就打马虎眼,混一混,摸摸鱼又是一天,自由惯了的她们,并不很习惯每一个口令必须完全到位的命令,对于叮每天几次的发火,她们也渐渐的不以为然。 可是这次叮真的火大了,他的兄弟在战场上生死未卜,他的三次请缨都被直接打回了,她们这群人居然还在这里不知所谓的打打闹闹,从校场拿了一根军棍,他就朝这群女兵打了去。如发了狂般,见谁揍谁,好几名女兵躲闪不及,被他一棍子就打趴在地,女兵们惊恐起来,她们不知道惹火了百夫长,是这样的可怕,整个女兵团无一幸免于他的军棍之下,全都哀吟的揍倒在地。 以棍支着地面,叮气喘如牛,他没治过军,并不大懂治军的方法,可是他的乖桀便是从司玉林的那一顿鞭开始的,那顿鞭子对他确实起到了威吓作用,不要以为是女人,他便不会怎样,按司玉林的说法,进了军营,就全都将命卖给了德天,没有什么地位高下身份显贵之区别,他也不会再把她们当成女人看待,进了兵部统,就全是军人,是军人,他就以对待军人的方法来对待。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们,若谁在不严格依令行事,我会打折你们的腿!”同样身为女人,天姿禀性为什么会差那样的远?他的“兄弟”如今带兵上万征战沙场,这些人居然连一张弓也拉不开,“我数三声,你们全给我起来继续练习,若三声完毕还有人躺在地上的话,我今天就会以军法处置掉你们,一……,” “二……,” “三……。”蟋蟋索索的,躺在地上的女兵们没人敢再趴在地上哼哼,除了一人,叮一时肝火更旺,操着棍就打了过去,跪坐在地上的女兵抽出右臂护住头部,左手一直搁在左腿上,一下一下的军棍基本上都敲在了肩背上,她无从闪躲却也无法站立。 看清了军棍打击下的人了,名为卓冰。叮咦了一声,收起了棍,她是整个女兵团里训练最认真最刻苦的一位,他叮对女兵们没有美丑偏爱,即便卓冰在所有的女兵中有着其他女兵不可较比的美丽,他也不曾因此对她而多生出一份好感,让他对她有更多的一份关注的,是卓冰的倔强顽强,她这种顽强韧性,让叮直接想到了一个人,西北兵雾。 如今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没理由卓冰会跟他较劲的故意瘫坐在地,蹲下来与卓冰平视,竟发现她娇俏的面容冒着豆大的汗珠,眉头紧紧的攒在了一起。叮顿觉大不对劲,见她左手护腿,伸手一按,卓冰疵牙,整张脸都快皱成一块了,原来,腿折了。 一个打横抱起,叮向那群女兵喝道:“沿校场边沿跑,一直跑到我回来为止,别让我逮到有一个人偷懒,否则一直跑到明天早上。”说完,便大步朝军医处走去。 一群仍然疼的咿咿呀呀的女兵乖乖的沿着校场跑了起来。 从军医处出来,叮一脸严肃的问卓冰:“你的伤是如何来的?”不是他打伤的,也不仅是刚刚折伤的,按老军医的说法,这伤是旧患加新疾。 卓冰并不搭理他,以前像他这样的仅仅为百夫长的身份,连跟她说话的资格也没有,现在这人却对着她大呼小叫的,原本若不是特别的剧烈的运动,她的腿伤基本上看不出来了,要不这个不明所以就一概责罚的莽夫,她的腿伤也不会恶化到这种程度。 “老军医说你的腿再伤的话,就废了。”皱紧了眉头,这丫头性子这样的古怪,居然一句话也不答,就连在老军医处,不管如何问她,她也不发一言,叮窝火的很。“我告诉你,不是任何人都有忍受你的必要,别人的问话你不回答是对别人的不尊重,在我的手下受训,我要求不止在体能技能上你们要达到我的要求,而且你们的修养礼仪也必须进一步提升……。” 真好笑!卓冰嗤笑了一声,修养礼仪,学了顶什么用?她学了十八年,用处就是被……,抿紧了唇,卓冰的脸阴郁了起来。 她在鄙视他,她那眼神那种表情,居然是在鄙视他。“从现在开始,所有的人问话,你必须如实回答,否则,就以违抗军令罪逐出军队,听明白没有?” 极不愿意的,卓冰“嗯”了一声。 “回答要大声一点,要干脆!” “是!”咬了咬牙,脸上仍是满脸的不驯,“百夫长若没什么事,小的先告退了。”实在不想再面对大发淫威的上司,拖着疼痛的腿就准备离开。 突然感觉身体一下腾空,非常不悦的看向又将她抱起的叮,对这名百夫长,她非常非常的厌恶! 洚原已屠三日,所有的城民几乎被砍杀殆尽,冀九所等待的君上的密令也于这日被快马情报兵送至手上,不出所料,按计划继续南攻是君上的意思,舔了舔唇,接下来的三座小城,他有得玩了,要不是计划不能有变,三座小城早就被他一并歼灭了,这条长线,必须得慢慢的放。 76.第76章 :德天败 德天与磐初战,德天败兵,洚原失守被屠。 其他的几国君主在洚原失守后的几天内几乎同时收到了这个消息。 磐的目标究竟有多大?灭了莽卓,马不停蹄的打了德天,这要是德天跟他长久的打下去倒还好,若是德天也如莽卓般三个月便亡了,那接下来,怕是不得了了。各国加紧了扩军备战的进程。 万历国的君主咸道在接到最新的交战国的情况报告时,却高兴的大笑了起来,不管现在的磐的计划如何,万历国也有自已的打算。而磐最好和德天打得越厉害越好,就算德天被灭,他也毫无所畏。指节敲了敲书案,一招手,随侍太监很有默契的帮他开始磨起了墨,略一沉思,咸道亲自撰写了一份国书,印上了万历的大玺,交予随侍的太监。 国书飞快的传到了礼部,由万历国礼部尚书亲自带上几名随从,驾千里良驹,赶往了西北,马蹄卷起了一路的黄尘,一条联盟之道,在黄尘落下时渐渐的显现。 磐的青甲兵还有三十万,广武三城的后方援军只有近三万,加上一些溃败退下来的士兵,总兵力将近七万,广武城留守了三万守军,阳兴由李斩所领,驻军二万多,狩方地势对守城来说很有利,浴凰只带一万士兵留守。而磐也将重点的攻击目标放在广武城上,必竟广武城最大,能打开它,对整个攻击行程更为有利,其他两个小城,易守难攻,他象征性的先在每城驻上了五万青甲兵候命,在洚原留守了十万的青甲兵,广武城也为平原地区,他亲自率领了五万骑兵加五万的重甲兵驻扎在广武城楼外两里处,与广武城近可相望,随时可关注着城内的动静。 “主帅,敌军在想什么呢?围了两日还未见其攻击,是不是会有什么阴谋?”眺望着远处的敌营,磐军的营帐与他们的青甲一样,黑压压的,那种压抑的让人直接联想到死亡的颜色。 “嗯,他们好像并不着急进攻我们,对他们会有什么好处呢?若我们等到了德天的主力援军,要攻下三座下城,也并不容易了。”展略荐半眯着眼,原本以为只要磐军一出现,便会是广武进行猛烈的攻击,好在援军未至前,先攻克城池。 “主力援军最快会在十三天后到达,届时若三城还未被攻下,那以后的攻城便非常困难了,若三城长久不被攻下,他也就只能退兵,就算退到了洚原,那里也被屠尽,不可能长久的作为驻地留守,现在磐青甲军已驻兵城下,证明这次他们定是抱下了必克的决心,也有必克的信心,可是两日的无动静,着实让人费解,上次一役,虽然他们折损兵马十几万,却元气并未大伤,并不需要长久的休整……。”如抽丝剥茧般,磐青甲兵的用心被显现了出来。 “他们是想钓我们的主力援军!”以蔚此语一出,展略荐有丝明了又有些讶异,磐在想什么?不打断的,继续听这位小百夫长分析起来。 “他们在等主力援军的到达,有种守株待兔的意思。”微眯了眼,以蔚继续猜想道。“冀九有攻城必胜的把握,就连我们会有大量的援军,他也并不畏惧担心,他三十万的兵力却只调了十万的兵力驻营,仅仅是想作出个进攻的幌子,让我方的将士一直处于精神紧崩的状态,拖到援军进城时,精神刚好松懈,那么他们……。”拧紧了眉,会这样吗?已心无旁鹜,以蔚完全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中,“又玩心理战?而且可以一边继续的养精蓄锐?若我方的援军真的来了,会如何?” 摇摇头,不会,磐青甲兵不会等到援军来,他们确实在以三座小城以线钓主力援军,可是,他们一定会在主力援军到达前,决心攻下三城。一捶掌,基本上磐青甲兵的想法她已琢磨了个大概,不过还是有些牵强,有哪里漏了?突然心里有些急燥,就在城楼上踱起了步来。展略荐静静的待在一边,看着他眉头紧锁,毫无旁人的来回踱着步子。 “是援军!”如灵光乍现,以蔚停了下来,背挺的直直的,转身走向展略荐,“主帅,磐也会有援军支援。” 还有援军?一听闻梁以蔚最后思索出来的结果,展略荐更是大惊,磐真想一举灭了德天吧?展略荐对梁以蔚的一番分析一点也不加以怀疑辨析,直觉他分析的完全有可能,当下就心焦如焚。以蔚也深觉事态更为严峻,形势万分危险,可惜广武三城的兵力并不足够,不然的话,还可以去拦截一下磐的援军,稍一思索,梁以蔚向展略荐一拱手,“主帅,我们必须得先行去打探一下敌方的虚实,而且我们必须派探子去寻访磐的援军路线,若有可能,我们要拖住援军的进程。” 不再多言,展略荐马上转身向谍报处走去,派出一支百人谍报队,秘密搜索着磐军援军的动向,并随时向其返回情报。 至于探敌虚实,梁以蔚主动请缨,这事得周密进行,万万不得打草惊蛇。 这十几天,冀九不会让广武城太平静,他也不容许他的青甲兵太闲着了,广武城也做好了随时被磐军骚扰的准备,小心的应对着,第四天的时候,冀九发起了一次较强的攻击,广武城并未有折将多少,只是,一番攻防后,广武城里出现了严重的箭枝短缺。 本来兵器的储藏都在洚原的兵器库里,广武城基本上没有什么兵器,而后方援军也基本上是押运粮草,现在箭枝的数量损失了大量,若敌军大犯的话,到时候就捉襟见肘了。 一方面,以蔚跑去广武城的居民区鼓动大家帮城防制造箭枝,一面努力的想一些对付磐军的计策,准备尽快的对磐军军营进行刺探行动。 谍报处不断的送上了最新探得的情报,磐果然有援军,估计有三十万,援军已入原莽卓境内,再越过云龙山脉,经过金瓶口,便可到达洚原,预计会在十日内到达。 展略荐放下报文,不发一言,敌方的援军会先于德天的援军到达,若冀九先攻克了三城,德天的援军一来,便会全军陷入磐的算计中,后果便是全军覆没! 77.第77章 :援兵已到 “小子,你想做什么?”木丁一脸的畏惧看着眼前气势汹汹的几个人。 “借马。”叮故意让自己看起来凶恶又一副赖皮的模样。 “借个马而已啊,都是军中的弟兄,想玩马也不需要这样大的阵势啊,马我有的是,你挑一匹玩玩就行了,嘿嘿……”敲了敲架在脖子上的大刀,“这样犯不着吧?!” 吐了口唾沫,“如果木丁先生好说话,这个自然是用不上,但是怕就怕木丁先生舍不得,那我手上这家伙也不是顶长眼的,稍稍割一下,不晓得木丁先生会不会怪我?” “舍得舍得,”感觉额头渗出了些汗,面前这几人,看来很难缠。“你想牵几匹马?什么样的?” “要上等的千里马……,两百五十匹。”凑近木丁的脸,叮贼贼的笑道。 “咳!”木丁捂住了唇,“你们想要造反啊?” “少啰嗦,借是不借?”紧了紧架在他脖子上的刀,叮恶狠狠的道。 这些人真有抢劫的天分,“能怎样,二百五十匹千里马,换我一条命啰!”扁扁嘴,一脸被欺负的模样,捣出一张随身携带的马匹出厩单,在上面划了两百五十匹的千里马出厩契单,印上了木丁的商印,交给了叮。 叮将契单递给了犀牛,犀牛马上朝马厩走去。 叮向沙旦与轧虎以眼神示意,两人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收起了大刀飞快的离开了。 就剩下叮与木丁了。 朝木丁“嘻嘻”一笑,“木丁先生够爽快,可是呢,我借你的马并不是干什么好事……。” “不用说了,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发生过,你说了我还是不知道,别灭口就行。”木丁一脸的可怜模样。 “钦~,这做商人就是聪明,挺上道,可惜啊,我得办大事去,不然的话真想和你拜把子。”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绳子一圈一圈的将木丁绑了个牢实。 “如果回得来,欠你的我会还你的。”走到马料房的门口,叮吐出一句话来,“还有,抱歉了,木丁先生。”匆匆的,叮也离去了,他们必须加紧行事了。 死小子,绑得太紧了,被绑的地方勒的疼痛难当,木丁难受的挣了几下,不过却没有一点松动的迹象,不由得大喊了起来:“你还不出来帮我解开。” 诸葛从草料堆的后面步了出来,蹲在木丁面前,开始帮他解绳子。 木丁一脸的得意:“我装的还挺像回事吧?”嚯嚯,无聊的时候,玩玩这种游戏很刺激啊,最重要的是,两百五十匹马啊,还是千里马啊,哗啦啦的金银就又流进了他的荷包啊,好玩刺激又有钱赚,想想就得意不止。 “你刚真的划了千里马?”诸葛慢腾腾的解着绳子一边问道。 “那还有假,货真价实的千里马,两百五十匹,您的吩咐,我哪敢不听哈?嘿嘿,折合一下,你得给我两千五百两的银子,这还算是以最低的市价给你的。”木丁一脸的很够意思。 诸葛停止手上的解绳动作,“我有向你订千里马吗?你做生意做糊涂了你?” 挑了挑左眉,这话什么意思?眼前堂堂诸葛大军师,想赖账?木丁有种不好的预感,糟了,他忘了预收定金了。 诸葛很认真的开始跟他分析这宗买卖来:“我只说他们要多少马就给多少马,没说千里马,谁叫你给千里马的?中间的差价,你自己负责。我只按一般马匹市价三十两来付款,两百五十匹马价共七千五百两,打个八折,一共六千两,按一般的交易习惯抹个零头,我付你六百两,我一个月的俸禄为一百两,每月初找我要五十两,分期为一年内付清,就这样了。”不再帮一脸扭曲的木丁松绑,诸葛步出了马料房。 差价自负?再打八折?抹零头再抹去了十分之九?再分期付款? “啊……!”马料房里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哀号,“我要见司玉林,你们放我出去……。” 将门掩好,里面的声音不至于会让外面的人听到,诸葛拍拍手掌,该是主力援军出城了。 两百来号人就骑着两百多匹“借”来的千里马,在叮与沙旦两名百夫长的带领下,堂而皇之的出了兵部统,一出兵部统,两百多号人全都狂策着马朝西北方向而去。 七七*排与七七七九排再加上自愿结盟的原野战时与以蔚为伍的西北兵,一共两个团的人,冒着私逃的叛军之名,私自的驾马向西北,去支援战场了。 行了一整日,于傍晚时,他们发现了这支私逃出来的援军中,竟然夹带了一个异类,不是,是异性。 卓冰! “你给我回去!”叮很大声的吼道。轧虎一看叮那种吃人的模样,大大的咋舌,当了百夫长,感觉就是不一样,对着这样的娇美的姑娘这样的大吼,真舍得。 “我不会回去的。”卓冰对他的暴吼一点也不为所动,傲然的板着一张脸孔直视着怒气冲冲的叮。 “你的腿是想废了不是?你这样的状态,只会拖累我们,坏我们的大事。”叮又是一阵暴吼,眼前这丫头,他有一种想暴揍一顿的感觉。 “你现在没有资格吼我了,出了兵部统,我没有理由再听你的命令了,百夫长!”卓冰哂道。“你有你的大事,我也有我的大事,只是顺道罢了,而且你可以‘借’别人的马,我也可以‘借’你‘借’来的马一用啊。”卓冰理直气壮的模样让叮的拳头举至了头顶。 “你最好不要打我,打得更伤了,就真的是你的拖累了。你要是觉得我是拖累,大可不管我往前赶就行了,不过,我最后会追上的。”今天一整天的跑下来,她也没有被落下,凭什么小看她。 “你有什么目的?或者你为什么混进德天的军营?”叮眯起了眼睛,直觉卓冰的心思很不简单。 “目的就是为了报国。”很冠冕堂皇的回答他。 他真的要打她,他从没遇上这么傲的丫头,那拳头就要落下时,轧虎与沙旦硬是把他扯开了。 不理会他的咆哮,卓冰瞟了他一眼,一抽马臀,胯下的马儿朝西北方继续奔了去。 一骑两百多人的队伍跟着策马狂奔,日以继夜朝着西北战场救援而去。 78.第78章 :冷傲的丫头 三更过后,万籁俱静,几日的积雪因白天的温度回升有化得只剩少许,夜间温度回落,地面便结了一层冰,寒气更是透骨的侵蚀着,守城的士兵不停的跺着脚,今晚城楼的火把燃的不如往常的多,光线不是很明亮,城下,一片漆黑的城门,悄悄的被打开了一丝缝隙,十几条身影在夜色的掩护下,着夜行衣出了城门,向着两里外的磐军黑营轻跑了去。 找了一个地势高一点的小坡,在黑夜中眯眼望去,十万大军驻扎的营地若要一个一个的寻找主帅营,恐怕花一个晚上也找不着,磐军也有士兵晚上轮守,经过一刻钟的观察,以蔚发现一般一个营帐会有一名士兵执一支火把守哨,最中心处的几个营帐,都为两名哨兵。中间的应该为主帅营或者是粮草兵器营。跟其他的士兵轻声的商量了几句,一行人轻悄悄的朝磐营潜去。 用雾提供给她的一种迷药,薰昏了靠外的几个营帐的哨守兵,掳到了一旁御下他们的青甲罩在夜行衣外面,撕下了几条他们的白色内衣绑扎在腿踝去作为识别记号。以蔚挥一挥手,示意大家开始行动,那十几名士兵却看着躺倒在地上的那十几名磐的青甲兵没有移动。 “怎么了?夜袭了。”以蔚轻声唤道。 “百夫长,这些人,我们处理掉吧。”一名士兵指着地上的青甲兵道。 “……。”处理掉?就是杀掉?以蔚有短暂的思绪停顿。 “青甲兵杀了我们很多的人,都是该死的,这些人,我们能杀几个就杀几个吧,也不在乎手段是不是太鄙劣了,比起他们的凶残,杀了他们,我们以后就少死很多兄弟和百姓。”其他的士兵也应声附和。 轻轻的一颔首,几名士兵得到了百夫长的首肯,捂着昏迷的青甲兵的嘴,大刀就向脖颈砍了去。 以蔚走了过去,执起银枪,给予最后一名青甲兵生命的了结。银枪第一次染上了人的血液,不是博敌于高超的枪技之下,用这种最原始最直接的使用方法,为这枝枪开了血光。她的第一次杀戮,为洚原的亡魂,抽出银枪,还为阵亡的威武大将军。 十几人的双眼都盛了满眼杀戮过后的狠绝,开始对磐军营进行夜袭。 借助着青甲的乔装,一行人很快的接近了磐营的中心营帐,各营守哨的士兵刚刚换岗不久,一个个都睡意朦胧,并不是太在意周围的动静。 靠近中心营后,就可以很明显的借助火把的光亮看清营帐的情况,好几个营帐的门帘上用书上了“粮”的字样,兵器存放的营帐书着大大的“械”字,几个士兵悄悄的向粮草营靠了过去 以蔚提着银枪,朝另几个营帐走了去,终于在一个营帐前发现了“帅”字,里面还露着些微的光亮。估计这便是将军营了,绕到营帐之后,拔出腰间的小匕首轻轻划了道小小口子,往里探视。快四更了,冀九居然还没有睡下。 正在思索如何偷袭时,冀九伸了伸懒腰,站起来就开始宽衣。 要睡了?顿时以蔚觉得机会来了,顿提起了精神。却见帐内的冀九脱了重甲脱中衣,再脱内衣,直到完全赤着上身,接着便开始脱外裤,当他把内裤也脱下时,以蔚马上将脸移开了破缝处。冀九在这种大寒天,裸睡? 远处有青甲兵提着冒着热腾腾的雾气的热水朝将军营走来,以蔚立即明白了,原来要沐浴。撇了撇嘴,这么晚还让士兵守候着为他烧火沐浴,太不体贴下属了。 心生一计,以蔚朝汲水的青甲兵走了去。 看小兵都倒好了水,试了试水温,够热了,冀九跨进了大木桶内,一直低头忙活着的小兵拱手问道:“将军还有何吩咐?” “把衣服拿出去浣洗,过一会再提些水来,我想泡久些。” “是!”抱起一旁的衣服拎着空桶,小兵退出了营帐。 外面守哨的青甲兵并未没有去注意这个小兵,以蔚将这些衣物扔给脚踝绑白条的青甲兵,便在外面静静的待着,感觉过了良久,听到营帐里传来了冀九的呼叫声,水估计冷却的差不多了,以蔚向她的队友打了个手势,行动开始! 水已很冷了,冀九见小兵撩着布帘进来,不由的破口大骂了起来,小兵唯唯诺诺的快步拎着木桶给冀九添水,见小兵已来给自己添水,冀九也不再说什么,哪知那小兵竟将一整桶的水从他的头上直接淋下……。 妈呀!一桶淋下来,冀九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这小子,给他淋的是一桶冰水啊。 扔下了桶,趁冀九还未回神之际,以蔚快步的在他原来挖的小眼处抽出了她的银枪,一枪就刺了过去,冀九身体被那一桶冰水冻有有些僵硬,可是眼见那一枪刺来却也不得不迅速起身,身上的寒意让他想去拿自己的衣物,却发现衣服早已被收拾走了,不由得,他大声疾呼了起来,外面的士兵却并没有冲进来,估计凶多吉少了,顾不得穿上衣服,左躲右闪的跳过银枪的袭击,总想去取挂在营帐一侧的佩剑,却总碍于那杆银枪的挑刺不能得逞。 以蔚面对着光裸的冀九,其实也非常的不自在,她尽量的将目光锁在冀九的上半身,于是攻击也都是针对冀九上半身,她也没想到冀九在经过一桶冰水的淋浴后,居然还有这样灵敏的身手,连刺好几枪都未刺中,可是她必须速战速决,因为外面的行动一被发现,她的处境就危险了,可是越急,枪法就有了漏洞,冀九见机一个翻滚,滚到佩服剑挂放处,抓住了自己的佩剑,“唰”的一声便抽了出来,没有停顿的,剑便朝以蔚斩杀过去,“乒乒乓乓”的一阵快进快攻的对招,以蔚笃紧了眉,放开了手脚就与冀九打大了起来,外面好了些微的燥动,突然就越来越大了,冀九的营帐里跑进了两个青甲兵,以蔚心一急,就见冀九的剑挥了下来,焦急一闪,闪过了剑,却瞥见冲进来的青甲兵大刀也挥了过来,这下她也闪躲不及了,不死也要重伤了。 脑袋还正处于一片空白的时候,情势却有了大的转变,本来以为是砍向她的青甲兵,却朝冀九砍了去,而冀九的毫无防备让那一刀正落背上,一阵吃痛,冀九剑上的力量全御,以蔚趁机朝冀九的胸部一刺,冀九咬牙一闪,银枪只来得及刺进冀九的肩窝,外面的动静更大了,叫嚣的声音越来越靠近将军营,抽出银枪,来不及再刺杀,另外两名德天的士兵将以蔚拉了出去。 外面已一片火海,粮草营燃着熊熊大火,而磐营与水源处还有一段距离,很多士兵都忙于汲水熄火,却总有种远水救不了近火的感觉,粮草营的火苗呼呼仍的窜着。有士兵冲进了将军营,他们几人就在那群青甲兵眼前跑出去,也没有引起青甲兵的注意。青甲兵听闻冀九要他们追,可是,他们仍不知道究竟要追的是谁。 恶狠狠的迸出几个字来:“追那杆银枪!”言毕,冀九体力流失的不支倒地。 79.第79章 :阴郁魔王 眼前的这一队人马让以蔚吃惊的合不拢嘴,他们没收到消息说会派一支先援部队给他们啊?眼前这一行人,居然比主力援军快了七天就抵达了广武城,不过这一切看来非常的不合理,而且眼前的这队人马除了兄弟相见的欢欣外,眼神总有些不自然的闪烁,叮也老是回避着以蔚的探视怀疑的目光。 “说吧,你们究竟是怎么来的?”以蔚半眯着眼。 沙旦装作没听到的看向周围,轧虎跟犀牛低咕着什么,犀牛则好像很认真的在倾听,其他的士兵都回避着以蔚直接的询问。 叮左看右看,钦~,这群家伙,真不够义气,这,不摆明要他来说。 “是逃出来的。”叮的后方传来的一声清亮的声音。 “切~!”刚刚还各有所思的士兵马上齐声的对这个声音鄙弃的起哄道,女人就是女人,没义气! 还有女人?以蔚望向声音的来源处,一名长相清丽的女兵傲然的坐在马背上。 “私逃?!”脸色阴郁的望着叮,以蔚怒吼一声,“你们居然私逃!” 完了!叮咬着唇,弟兄好像不是十分高兴见到他。难过,他们全都是在担心被派到战场上的兄弟才冒死私逃的啊,五日的马不停蹄,见到还活着的以蔚兄弟,还没来得及欢呼拥抱,这兄弟就给他们脸色看,难过! “违抗军令战时私逃,是要处斩刑的,你们,两百多号人,集体自寻死路啊?”这群人,是什么样的人啊,居然这样的藐视军法,“各位大哥,当兵不是白当的,你们当兵入伍时先看一看军法好不好?要死也不能这样被自己的队伍给处死啊!”以蔚焦急的思索起来,有没有什么补救措施?天哪,除非这批人去斩敌首,或一人歼敌五十,否则,死罪难赦啊。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有可能让他们去歼敌吗? 没有,现在连夜袭的机会也没有了,那晚虽然重伤了冀九,却让磐军营加紧了防守,磐军并不是好惹的。 “你们先去见主帅吧!”她只能让主帅先放他们一马,看有没有什么重大的代罪立功的机会。可是,这样的大罪,希望主帅真可以睁只眼闭只眼放他们一马,让他们代罪立功。 留下了两百多名士兵,以蔚让叮与沙旦及犀牛他们去主帅处请罪。 卓冰一脸无谓的仍端坐在马上,犀牛路过她的身边时,啐了口:“女人!”卓冰只是瞟了他一眼,跟在犀牛身后的轧虎路过卓冰面前时,也啐了口:“小人!”卓冰从鼻孔里发出了“哼”的一声,沙旦经过她身边,道了声:“没义气!”,凡要去主帅营请罪的士兵全都刻意的经过卓冰的身边,都对她鄙弃的轻声进行指责。 叮瞪了卓冰一眼,招来了两名士兵,附首耳语了几句,最后指着卓冰道:“把她给我处理掉。”便迈步朝主帅营走了去。 原本一脸漠然的卓冰任那些士兵对他指责,反正也不痛不痒,可是见到两名士兵真听叮的命令朝她走来,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他真的要把她给处理掉? 是真的!那两名士兵硬是把她拽下了马,非常不客气的架起了她朝营房走去,卓冰心里一慌,看向周围的士兵,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对她施以援手或对叮提出疑问,一个百夫长,还是带罪的百夫长,就有权处理掉一名士兵?最可恶的是,周围的士兵却毫无所动而且带着看好戏的表情,她真的这么失人心?挣扎不开两名士兵的箝制,她也不想扫面子的向其他的人求援,一路硬生生的被架走了。 展略荐面无表情的听完了底下一直跪着的人的请罪说辞,以蔚硬着头皮请着展略荐对这些私逃的士兵给予责罚。 说完了,良久展略荐未表态,底下的人也全都低着头不敢直视。 “真的很严重,你们应该知道,玉统军治军非常的严格,你们这样的私逃,一定会处斩刑。”很棘手,这群小子太莽撞了。 听展略荐的说法就是他也不好徇私情纵容他们,可是叮的一颗心却放了下来,嘿嘿,话虽这样说,可是听语气,并没有那样的绝决。 “你们说一下你们原本想对付我这一关的对策吧。” 叮一脸笑的抬起了脸,“千夫长,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斩了我们也是让我们死,死在沙场上也是一种死法,都是一样的,求你就让我们死在沙在沙场吧。” 听叮的说法,展略荐大怒的一拍案,叮马上收起了笑容,瑟瑟的露出一脸的可怜。 “混帐!”展略荐怒吼一声,以蔚拧紧了眉,千夫长真的不会徇私情了?! “你们目无法纪,身这德天的将士居然于战时枉顾法纪私逃,虽说情有可原,可是你们也太不像话了,我本是打算给你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没想到你们居然只想战死沙场,你当我们德天的士兵只能在战场上送死吗?若是要去沙场送死,我宁愿现在就斩了你们。来人!” 不是吧!一干人全都一脸的愕然,本来不说话还有一条活路,可是叮的这一句话却让他们直接上了断头台?! “主帅主帅,我说的战死沙场只是最坏的打算,只是表明我等对德天的可以豁命的忠心而已……。”话还未说话,一行士兵就将这些人全都拉起往外拖,以蔚也焦急了,要是这些兄弟被斩杀了,她也混不下去了,一个焦急就冲到了主帅案前,一个劲的替叮他们求情。 “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展略荐一脸的大义凛然,“全部拖下去,包括外面的两百名士兵,统统都要得到应有的责罚。” 轧虎一听,都朝叮骂了起来:“你个大头叮,说话都不懂如何说,我们兄弟真的是要同年同月同日死了,你个笨蛋,比我还笨!”要不是被人架着,他肯定要过去踹他两脚,他们居然是被这个兄弟一句话给害死了。 两百多号人全被赶到了较场上,纵有不服者,也无法脱离士兵的压制,所有的人都被压跪在地,等候刑决,以蔚脑袋差点一片空白,现在就是赶大哥来也无济于事了,斩决也就是那么一刀子的事,无论她如何义正严辞,如何的担保求情,展略荐一概沉郁着脸不相理之。待两百多人全部集中完毕,行刑开始了。 叮一脸的愧色,他提议与众兄弟私逃的,最后又是他的一句话,惹恼了展略荐,让众兄弟都落个这样的下场,大声的向两百号兄弟说道:“兄弟们,小弟我实在是对不起各位了,让各位和我私逃出来又害兄弟们落得这个下场,我实在是对不住了,这辈子做兄弟是我亏欠了大家,我只有下辈子下下辈子做牛马来报还了……。”扁了扁嘴,眼泪也止不住哗啦啦的流了满面,原本全不服挣扎着的士兵听得叮这样的说道,也安静的静静跪着,突然而来的伤感全袭上了心头,带着一份悲壮与一份壮志未酬的心情,所有的士兵都安安静静哭丧着脸,较场上一片的肃静,执刑的士兵也阴郁着脸。 “要不,我们反吧!”轧虎小声的提议,眼角偷偷的瞄向站在他面前的行刑兵,那士兵将脸望向一边,假装没听到。轧虎大受鼓舞,继续怂恿起来。 叮白了他一眼,犀牛也白了他一眼,沙旦理都不理他。 “我们是私逃了,可是是为了逃出来为国卖命的,你居然为条小命说反,让我临死前看不起你。”他叮从来没想过要反,就算这样就枉死了,他也绝对不会反。 行刑的士兵一听叮这样说,兵头冲他伸了一个大拇指,向所有的行刑兵发出一声号令,行刑开始! 80.第80章 :校场惨叫 整个较场上一片的惨叫,传进了主帅的营房里,展略荐连眉头也未皱一下,以蔚本来还作着最后的努力进行劝说,一听这些惨叫,顿时全身都凉透了,不再发一言,隐忍着,硬是不让眼泪掉落下来。 “啊~!”叮发出最凄惨的叫声,“啊~!”一声比一声还大,向旁边的轧虎笑了笑,见棍子落下来,他很配合的再用尽力气发出杀猪般的嚎叫着。 见轧虎叫的不卖力,叮伸手过去给了他一爆粟,轧虎皮着张脸,大声的哼哼了起来,五十军棍敲完,二百多人装模作样的抚着屁股站了起来,行刑兵任务完成,向主帅去复命。 “主帅,刑罚执行完毕了。” “嗯。”展略荐不紧不慢的应道,“叫他们下次不要太莽撞了,军人并不一定都要在沙场上牺牲了才叫光荣!” “啊?”以蔚抹了把脸,慢慢的厘清了展略荐话里的意思,一张脸不知道是因为沾过泪水还是什么原因,一下亮了起来,马上就冲出了营房,较场上那两百人都嘻嘻哈哈的互相推搡着,一看到以蔚出来,全都咧嘴向她扬着手。 以蔚一屁股坐在阶梯上,仰天哀号了起来,她被展略荐耍了,害她居然哭了起来,啊~~,这种时候他们居然有心情玩这种把戏! 卓冰远远的听到外面的哀号,揪紧了衣服,左腿的疼痛都不能引起她的感观注意,那两百人真的会被斩决? 可是,她也一样是私逃的,却被送到了军医处治伤,若是要处决的话,也没有理由还为她治伤啊?可是外面的惨叫声却让她心惊肉跳的无法再思考下去,在军医处她也如坐针毡,要是她不说那句话,说不定他们会隐瞒真相,到时候立了大功的话,就可以免斩刑了,现在……,强烈的自责感让她后悔及了她的多言。 她很讨厌那个百夫长,可是百夫长对她并不是很坏,不是,是一点也不坏,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就那么的讨厌他,想想,顶多就是她的骄傲的自尊心在作祟,让她一直的与百夫长唱反调,他虽然口头上并不饶过她,可是事实上,他从来没有把她怎样,而她的一句多言,就让两百多人受到了刑罚,卓冰的心瞬时阴冷到了极点,悔意几乎瞬间将她灭顶。 “最好绑紧点,让她也知道痛点,看她居然好像都不觉得痛,包扎肯定不到位,不够紧啦,我来。”挤开了帮卓冰包扎的军医,叮用白布条狠狠的一扎,“啊!”卓冰终于吃痛的回过神来,“啊,啊!”眼前的人,让卓冰连续叫唤了好几声,没死!连伤也没有!活蹦乱跳的还整她! 有反应了,叮得意一笑,用手狠狠的敲了一下绑扎处,卓冰当下痛得冷汗直冒,原本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这样折腾她,明摆着就是不让她好,她刚刚居然还在那里忏悔,这样的人,死不足惜,不管怎样看,都让人厌恶到不行! 哼!让你傲,让你没义气,叮拍拍手,背到身后,“我以后要忙着对付敌人了,不过我会让人每天对你处理一次的!”极得意的走出了营房,谁说他欺负女人了,他在表现他对下属的关爱。 “你最好可以真的战死沙场,否则的话祝你继续遭到军法处置!”双肩因愤怒的有些微的颤抖,这人还真能能挑起她的脾气,可以让她的好修养完全的土崩瓦解,气到口不择言。 “好啊好啊,到时候拖你一起啊!”营房外百夫长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新来的援兵只有两百来人,也只能起到杯水车薪的作用,展略荐并不因为提前赶到的这队人马而感到任何的松心,那晚的夜袭让冀九大伤,广武城才会在这两天未遭受侵袭,既然已探知了敌军的援军动向,广武三城有必要对兵力进行重新的布署与调动。 将沙旦调往了阳兴去守城,原本守阳兴的李斩被调到了广武城,另外需要筹一支去阻碍援军的队伍,而且这支队伍必须马上起程去阻击援军了,因为最新的情报说援军已接近云龙山脉了,过了金瓶口的话,全是平原地区的德天西北地区,根本无法阻止援军的行程了。 以蔚主动请缨前去阻止援军,叮也一定要跟去,展略荐觉得并无不可,而西北兵对那一带的地形比较熟悉,带上私逃出来的西北兵,再拔一千名士兵,一行人驾着快马朝西北奔了而去。他们必须在磐的援军抵达金瓶口前赶到,守在金瓶口对敌军进行阻拦。李斩本想随行,可是广武城也万万松懈不得,只留主帅展略荐一人留守的话,敌军若出个难题,展略荐便会分身乏术,李斩必须留守。 于战时,一切的计划打算人马遣派也是实在无奈,一千多人对三十万,难度太大,危险性太高,城楼上的几名将领看着驾驹绝尘而去的一千多人,暗暗的祈祷着,上苍庇估! 云龙山胧历来为德天与莽卓的国境交界处,山西北为莽卓,山东南为德天,将这一片大陆一分为二,两大强国各据东西,金瓶口是云龙山脉的最高峰独秀峰与对面的名为天狼大峭壁形成的一个山道卡口,卡口非常的狭窄,一次顶多容许两人并行或一人一马穿行,而根据情报兵的考察回报,独秀峰上,还有一座金花山寨,里面有一帮污合之众,霸据在独秀峰半山腰已几十年,整日对金瓶口进行着监视,专门打劫从此路过的商旅,而德天要想阻却磐的大军,必须先打下金瓶口,占据金花大寨的有利地势,而金花寨的地势也非常的险要,与金瓶口一样的易守难攻,而以蔚一行人必须在磐军援兵到达金瓶口之前打下金花寨,时间顶多只有两天多,情势紧迫。 研究着谍报处为她准备的独秀峰与金瓶口的地形图,思索着要如何对金花寨发起攻击,后方又传来了叮的咆哮,以蔚不由得凝眉,这小子,脾气变得暴燥了。 扯了扯麒麟的缰绳,麒麟很听话的往躁动处走去。 还未走近,以蔚便了解了事情的原委,那名女兵又混在了队伍之中。这名女兵的行为真的让人很不能理解,没有人知道她究竟有什么样的目的,但是有什么行动她就总是不动声色的跟上,现在去守金瓶口,都是山区,她的腿又伤了,根本就不适合爬山,却仍要一路跟上。以蔚拍拍额角,这女兵比雾还难缠,韧性十足啊。 看叮与卓冰吵得劲头十足,以蔚头疼的招一招手,其他的士兵很识趣的跟着马百夫长绕开了两人,继续前行。 81.第81章 :夜袭第4天 夜袭后的第四天,冀九率兵攻城,眯着眼在广武城的城楼上搜寻着执银枪的偷袭者,可是城楼较高,他未发现“银枪”,但是那晚的夜袭实是让他恼怒之极,肩背上的伤还未不时的往外渗着血,他便按捺不住的率兵冲至城下。 城楼上也做好了他随时来犯的准备,展略荐与李斩抱着胸俯视着底下身上还缠着染血的绷带的冀九,带丝得意的相视一笑,城下的冀九也开始了他的叫嚣。 “楼上的小儿,你们德天全是下流的无耻之徒,尽干些不见光的勾当,没有真本事在青天白日的跟你家爷爷我拼,晚上偷袭算个屁事?!德天也就全是些鸡鸣狗盗的屑小,气数也尽了,我劝你们也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归降吧,省得到时候屠得你们尸骨不存。”狠狠的啐了一口,越骂他竟越火大。 城楼上,李斩招了招手,一名士兵点点头,心领神会的将早准备好的东西置于墙头,李斩与展略荐止不住的笑了起来。 那是什么?白旗?德天为什么挂白旗?降城? 摸了摸下巴,冀九多疑的望着城楼上的此举,实在不解,难道他们又有什么阴谋?否则没理由这么轻易的举起了代表降城的白旗。 “楼上的小儿,你若想降城的话,就直接打开城门,请你家爷爷我进去,不要想玩什么花招。” “降城?”李斩笑应道,“病秧子大叔,你凭哪一点认为我们会降城啊?” 阴郁着一张脸,病怏子大叔?他冀九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就算身中数刀,还是有能力斩这样的毛头小子于剑下。“不降城你挂白旗做什么?不会是你们德天的老头命数尽了,你致哀啊?没打过仗也要懂点常识啊,不是什么旗都能挂的,连这个也要你家爷爷我来教你,你还是赶快归降吧。” “原来这是旗啊!大叔,那我们做晚辈的就不得不说你了,一个国家的旗是要受到最高的礼仪的尊敬,而不是用来做内裤穿在身上的……!”城楼上的士兵都哄笑了起来,“大叔,你们磐的旗帜都是白色的啊?不过做成内裤后还的看不出来呢,你天天穿在身上,倒很能表示你的忠君爱国的忠诚呢,也挺符合大叔的形象的。” 眉骨狂抽了几下,那飘在广武城楼上的“白旗”,是他的内裤?回头一看,磐的青甲兵都低垂着脑袋,最好别让他听到他们的笑声。 “哈哈哈……。”城楼上的士兵毫无顾忌的笑声让冀九恼火的回过头,将像着了火的视线焦灼在城楼的主将台上。 “大叔,三更半夜的洗澡真的不是很好,特别在这种大冷天,光着屁股被人用枪追刺的感觉挺新鲜的吧?”李斩不怕死的继续挑衅。“哦,对了,有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忘了交还给大叔你了,来人,将大叔的东西奉上来。” 只见马上有士兵用一杆枪顶着一件头盔交递到了李斩的手中。 “大叔,你的作战经验很丰富,死在你枪剑下的人也不计其数吧?那种将人的尸首分家的事你也做的多了吧?有没有想过,哪一天你的脑袋也会‘咻’的一声被敌人砍得飞离身体啊?”李斩摇晃着手中的枪,枪上的头盔就在枪身的不断晃动下旋转着,速度也越来越快,突然‘咻’的一声,运动中的头盔因为旋转过快,脱离了枪头,飞快的朝着城楼外射了去,‘咣当’一声掉落在地面,还滚了一段距离。 “啊呀,不好意思啊大叔,不小心,就把你的‘头’给玩掉了,不过我站的太高,不方便替你捡呢,你就在下面,自己去捡一下啊!” 士可忍,孰不可忍!一个将士的头盔象征着与其生命并重的尊严,看着掉落在城墙下自己的头盔,冀九紧握着剑柄的手颤抖的不能自持,广武城上的小儿欺人太甚了,他冀九征战多年,却从未受过今天这样的奇耻大辱,他今天会让他们知道,惹怒了他的下场是什么,一群无知狂妄的小儿,竟敢捋狮子的胡须,无疑是自寻死路。 一声怒喝,青甲兵开始对广武城发起了攻击。 “兄弟们,开始了!”李斩吆喝一声,城楼上的士兵很有秩序的进行着原先就安排好的作战计划。 冀九只带了四万的兵,原本并未准备大攻的,可是四万的大军对守城的两万也算是悬殊了,冀九也只是想在这十几天内用蚕食的方法将广武的守城士兵一点点的折损掉,即便是这次处于激怒中,仍是克制着不对广武发动大规模的攻略,而只是安排了大量的弓射兵对广武城进行箭雨射杀,扯唇一笑,他只要城楼上纷纷掉落的生命! 广武的城楼上并没有士兵的反射击,而是飞快的竖起了一大块一大块的莆席,一路的绵延,将整个城楼挡的严严实实的。 这些小儿,只会当缩头乌龟,几张草席子如何挡得了他几万大军的同时射杀?再射一阵子,那些草席子必破,让他广武城上的守将全都变成一只只的刺猬。冀九得意的笑了起来,再发令,让士兵加快了射击速度,几万支的箭如黑雨般纷纷的朝着广武的城楼射去,莆席顷刻间便密密麻麻的插满了黑色的箭枝。 “再射!”那些蒲席马上就会抵挡不住箭枝的穿射而且变得破烂不堪了,广武的守将真的是太缺乏作战经验了,挡箭只能用盾,他们居然用这种低级不堪的民间用品来作为血影刀光的战场防御,他该好好的嘲笑一下广武的守城,太年轻了! 一块蒲席终于因为插满了箭枝倒了下去,城楼上打开了一块缺口,冀九得意的一笑,看吧,……,笑容还未完全展现,就凝住了,城楼上的蒲席移动了起来,都向一边移着,另一边不断有新的蒲席替补上,如接龙般,将整个城楼上的蒲席全被换新了,而磐的弓射兵还在进行着射击,新的箭枝又插上了蒲草席,冀九有片刻的呆愣,眼见蒲草席子上的箭枝越来越多,冀九突然恍然大悟,慌忙挥手示意停止射击,青甲兵立即停止了射击。 这下面一停,城楼上的蒲草席马上的御下了,李斩在主将台上大声的喊了起来:“感谢大叔的箭枝了,大叔的军队箭法很准呢,都没怎么浪费,不过这也得感谢我们后方那些大妈大婶,他们可是连续赶工好几天,才打结了这么多厚实的蒲草席呢,大叔的礼物我们都收下了,现在,我们开始回敬大叔你了,兄弟们,把东西还给大叔。” 一声令下,城楼上的士兵全架起了弓,用刚才收集到的箭枝,向青甲兵射了去,突然而来的反攻,让青甲兵措手不及,一部分士兵都被剑枝射中,冀九听着周围连连发出的哀号,也急着闪避着箭枝,胯下的马儿也迫于箭雨的势头,狂退乱蹿着,冀九见军心已乱,不得已,只好勒马下令全军撤退。 小胜一场,城楼的士兵士气大振,一个个都欢欣鼓舞,李斩噙了抹笑,看着远离的青甲兵,马上,得进行第二步的计划了,青甲兵很快会大规模进攻了。 82.第82章 :匹夫有责,何况女子 云龙山脉绵延千里,若想绕行,骑快马需五天,而磐援军与原先冀九所走的路线并不为同一条,之所以选择从云龙山脉经过而抵达洚原,就是因为这条路线比较的隐蔽,不过唯独金瓶口这里比较的险要,但是磐的援军仗着人多势众,即便这里会有些土匪山贼也不以为意,而且经莽卓穿过云龙山脉到达洚原,是最短的路程,耗时最少,但说到底,磐军就是根本没有估算到德天会探知他们的动向,他们以为他们的行动密不漏风,选择的路线也偏僻难行,德天是没有理由洞察他们的行军路线,来寻他们的行迹。 三十万大军的主帅是磐的镇远大将军韩梦愚,此人年近三十,智勇双全,剑眉星目,削颊薄唇,外表看似斯文尔雅,于战时也不愠不火,善剑,不比冀九的凶残,却也绝非善心之辈,剑法也以狠绝的“凌旋斩”最为拿手,看似一脸无害,可是却也是连冀九也少敢招惹的人。磐呖此次将两名大将都派往了德天的战场,磐的朝中将臣都明白磐呖对此一役的极度重视,而韩梦愚此次所走的路线也是韩梦愚所选择的,虽说他并不担心会有德天阻军,可是对于金瓶口这一地势险要的卡口他仍是打算小心行进,而且先行进行必要的地形打探。 以蔚一行已到达了云龙山脉,独秀峰就在眼前,远远的,并不能发现半山腰有山寨,据情报兵的回报,金花寨的主寨是傍洞而建的,金花寨隐蔽在独秀峰的溶洞内,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山上会有山寨,因此贸然从此经过的商旅,基本上会被突然而降的大盗山贼洗劫一空。而上下独秀峰的路只有一条,独秀峰地势也极为陡峭,若说对面的天狼山全是峭壁无法翻越,其实独秀峰的地质也多为大岩石,不遁那条小道的话,任你如何翻爬,也无法到达半山腰,可是,那条小道上总有金花寨的山匪在埋伏着,若要夺取有利位置,怕是只能强攻了。 金花山寨估计有一千多人,而以蔚所带的兵力,尚比不上山寨的人数,而且山寨里的人对整个独秀峰的地形极为熟悉,以蔚所领的兵马也再强,用强的,也斗不过这条地头蛇,而时间已经非常紧迫,以蔚必须在两天多的时间内攻下山寨,守住金瓶口。 强攻的话,必定会对士兵有大的折损,而眼前的三十万大军是不容许以蔚先折一兵一将,可是一个好端端的大山寨,不可能轻易的被招安,抬头望向半山腰,半眯起眼,只能智取,若能招安的话最好,不能招安的话,就只能从内部打乱山寨的阵角,再由外强攻,金花山寨最好可以自动投降,否则的话,只能自求多福了,眼神一凛,她是势必要拿下金花山寨的。 叮还在不依不饶的与卓冰争论着,以蔚唤了声,他还意犹未尽的向卓冰的呶呶嘴,催马并驾于麒麟。 “叮,我想独自上山,你带着大部队潜伏在这里,我们从敌人内部打开,来个里应外合吧。” “里应外合?好!不过,我上去打,你守在这里。”叮显然对攻山很有兴趣,而且,他从不希望以蔚以身犯险。 “你知道要怎样打吗?用你的互博撩倒寨主?就算你打了寨主你又怎样通知我们?或者你被他们杀了我们是不是一直要在这等候你的消息?你心里想到怎样攻山了吗?如何你才能进入山寨而不会在山匪一遇上时就被砍杀了?”问话如连珠炮似的发过来,叮摸了摸后脑勺,耸了耸眉,这么多的问题,他想回答却忘记了问题是什么。 “告诉过你不能只逞匹夫之勇,你在山下的埋伏也责任重大,一千多的士兵不能没有将领,否则的话即便上面杀开了,下面也如一盘散沙,最后还是功亏一篑。我会用计混入金花大寨,探察里面的情形,若擒得了寨主,就挟寨主以令山贼,并且会以信号弹作外合的通知,到时候你就可以领着战士们冲上山来,嗯,如果我招降了他们,那就最好。”以蔚细细说道。 “你一个人要怎样去闯山寨?”叮是相当的不放心。 “乔装吧,我要是可以见到寨主就没什么问题了,所以我得乔装一下,让山匪觉得我无害,而最好的办法就是……,”拧紧了眉,“****!” 叮咽了咽口水,他幸好不用去打山寨,否则的话……,眉骨不由的又抽动了几下,可是看着眼前的以蔚,别说他看惯了他的男装扮相,就在以前,他也不觉得以蔚有****的资本,他对以蔚,就是一个人看另一个人,没有美丑好坏的区别,这个人必须存在,但是却实在跳脱不开来看,就像,就像,呼吸的空气般,重要却没有具体的概念。 “你女装打扮也不会吸引人吧!”她想以****这招一定失败。 “嗯!”以蔚很有自知之明,将眼光向后瞟了去,叮心里一咯噔,以蔚那目光让他头皮突然发麻,“她不行吧!腿瘸了咧!而且性子太冷,定会坏事的!”叮知道以蔚在看卓冰,那死丫头若可以成什么事,他叮把名字倒过来念。 “我会保护她的。”一个人她应该保护得了,虽然确实挺危险的,但是她思来想去,也只有这样最容易接近寨主。“你放心吧。不会损坏她的。”以蔚拍拍胸,打着包票。 嗯,看她打包票,叮觉得应该可以信得过……,呸呸呸!叮直觉想用手拍自己的耳光,天哪,他在想什么,感觉自己老是怪怪的,他居然怕自己兄弟害了那个女娃。“你要拉上她就拉,让她残了坏了也是为国捐躯了,应该的,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以蔚不理会他一长串的啰嗦,越过他朝卓冰所在的后方走了去,叮就坐在马上,勒着缰绳,侧着身望着后方两人正在商议,卓冰没有了面对他的冷傲与不驯,是全然的专注,一边认真的倾听着以蔚的对策,一边不时的颔首,双眼的诚服与和悦是他所一直无法从卓冰处得到的。叮有些不服气的扭过头,那丫头为什么就对她的顶头上司最不驯,他的带兵方式就那样的不得军心?切! 经过了一番的乔装,以蔚变身成了一名文弱公子,而卓冰穿着平常的女装,朴素清丽却又灼灼其华,眉不描青黛,唇不点殷红,明眸亮齿,眼光一流转,那身粗布半分也掩饰不住那种好似天生的高贵气质……。 叮又想煽自己的耳瓜子了,看得那样的仔细,自己都看晕了,一个流浪孤女,哪来的天生高贵?双手抚着自己的双颊,他该不是已经进入了思春期了吧?想女人都想得晕乎了。 以蔚满意的笑了起来,有女美如此,不怕不会被直接送到寨主处。拍拍手掌,以蔚弯起了左臂,卓冰略带娇羞的,将右臂挽入以蔚的左臂,所有的士兵被她那娇羞的模样都看呆了,只除了叮,阴郁布了满脸。 83.第83章 :打败犀牛 刚刚接近金瓶口,马上就有几条人影蹿了出来,以蔚飞快的闪过一抹笑,装出了一脸的惊恐,一把把卓冰扯于身后,犀牛挡于以蔚前,面对着蹿出来的人影,一脸戒备的道:“公子、小姐莫怕,有我阿牛在!”卓冰将脸藏于以蔚身后,害怕的揪着以蔚的衣服。 以蔚心里暗想,选上犀牛还真不错,装起来也挺像回事。 那几个山匪满眼放光,像是盯上了一大块的肥肉,叫嚣着就将这三个团团围住。 “我说四当家,今天的货色都不错啊,刚刚就逮了两个,现在又来三个,哇,有一个漂亮小妞呢,全绑了吧。” “我说看他们身上的衣裳并不怎样,却带有家丁保护,肯定有私藏金银,想掩人耳目,绑是肯定要绑的,兄弟们全上了。” 几个人都围扑了过来,以蔚与卓冰惊慌的乱躲乱蹿,还不断发出惊恐的尖叫,犀牛卖力的与几名山匪打斗起来,可惜啊可惜,双拳难敌四手,三人一路尖叫着被绑着上山了。 “哈哈哈,”山匪心情大好,今天就绑了五人了,这也是本月第一次有收获,四男一女,“寨主这下高兴了,不过可惜了这个******了,这么美,浪费了啊,我们寨主不知道会不会怜香惜玉呢,别让她太惨,若是没用了给我们也好啊!”那个四当家对这个美人哈的很,看着美人怯生生的模样就按捺不住的搓手。 行!他们的寨主果然是好色之徒,用这招真的是用对了,不过,以蔚抿紧了唇,她怕是不用招安了,这帮下流货色,招了也是乱党污合,成不了气候还会坏大事,到时候只有斩寨主血洗金花寨了,也算是为民除了一大害。 山路确实很陡,而且在这阴冷的天气里,还一步三滑,被绑着的三人一路的踉跄被送往山上,以蔚一直很用心的观察着周围的情景,牢记着路线,三人也不时的落下些东西或布条作着记号,而那些山匪得意的对此毫无察觉。 被绑到了一个山洞处,没有像她们想象的那样,插着标志着金花寨的旗帜,也没有山匪守在外面,整个洞口也比较的隐蔽,从上面有垂下一些绿色蔓藤,周围的草或树枝竟也向山洞口长着,将整个洞口用天然植被掩蔽了起来,就算有人站在洞前,也并不会发觉此处有一山洞。 山匪用随身的佩刀在洞口处有节奏快敲三下,慢敲四下,便将三人推了一把,搡进了山洞。 一进山洞,三人就被这洞里面的情形所震慑了,好大的洞啊,谁也想不到外面看起来那样狭小的洞口,进来后竟有如此大的空间,洞内宽阔到足可以容下好几万人,而且放眼所及仅仅是一个作为山寨主事厅的大岩洞,从大洞的侧壁的各种各样的挂席布帘来看,大洞还分别通达着其他的洞穴,大洞内怪石嶙峋,金花寨的人也挺有能耐的,就着石质,做成了各种各样的石桌石凳石奇,最中间还有一张石榻,垫着一张整剥下来的虎皮,应该是寨主的位置,三人不由的感叹起来,从外面看似貌不惊人的山洞,一入内竟是别有洞天啊。 洞内因为光线很暗,可能长年都以火把照明,搁火把的地方被薰得非常的黑,以蔚暗思道,这样暗无天日的生活,恐怕寨主也会生得一副阴冷的个性,阴险之人,难对付啊。 寨主好像暂时的不在大厅,但是大厅的中间还绑着两个年轻的男子,估计是经过此地的商旅,以蔚打量着那两人,两人的年纪可能都没过三十,一名男子体格健壮,看起来像是练过的,将目光落在该男子后面的男子身上,发现那男子也在打量着她,视线一相遇,那男子眼里探视的意味让以蔚不由的极不舒服,这名男子外表看起来文文弱弱,一派的儒雅,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可是那锐利的目光让以蔚就觉得这人很怪,好似很多东西在他的目光里都会无处遁形,尤其扫向她的目光里,竟有丝玩味,看得以蔚打了一个激凌。 洞内有了一些小躁动,听到身边的山匪叫唤道“寨主寨主”,以蔚明白寨主出现了,好戏开始上演了,朝卓冰一眨眼,卓冰心领神会的装得更加娇媚怜人,以蔚朝她裂嘴轻松一笑,这小妮子真会演戏。 看得出这些山匪对他们的寨主非常的敬畏,人还未出现,这些山匪就忙得到处乱转,生怕有一丝差错惹得寨主不满,以蔚再抿了抿唇,这寨主不简单! 而正眼对上金花山寨的寨主时,地上的五人全都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天哪,是太不简单了。 寨主并没有长得腰圆膀粗,也没有刀疤横肉,不像土匪的粗俗下流,眼前的寨主,竟是个俏生生的美大姐。 以蔚是太过吃惊了,而她的****计划也宣告完全的破灭,眼前这完全颠覆想象的意外,让她的大脑一时无法运转,应对之计也无从想起,暗暗的恼起了情报兵,这样重要的情报居然都未打探到,真是饭桶! 花娇柔坐上她的虎皮石榻,双手撑着下巴,细细的打量着底下的五人,今天终于逮住了五人了,再要是空手而回,那些无用之材就等着喝她的洗脚水吧。 “咦?”有一个女的,而且长的很漂亮的女人。花娇柔不高兴的嘟起了嘴,她最恨有女的比她还漂亮,眼睛瞪向旁边的四当家,四当家一收到她的目光,愣是害怕的向后退了一步,一脸惊惧的望着寨主,哪又不高兴了? “里面有一个女的,还很漂亮,你居然送到我的面前来!找死啊?!” 啊!河东狮吼!所有的人都缩着脖子,她的声音在这宽阔的岩洞里更加的响亮,差点震破耳膜。这女的,真的是了得!四当家马上怕生生的解释:“寨主寨主,逮个女的,是兄弟们想让久未出寨的寨主瞧瞧,外面的女子也就长成这样,不及寨主万分之一,只是为了让寨主对自己的美貌更加的有信心,天下的男子其实没有几个会不拜倒在寨主裙下的……。” 其他的山匪如捣蒜般的猛点着头,底下被绑的五人实在是听不下去,脸都被这番说词给扭曲的变了形,这寨主漂亮是漂亮,可是未免这脾气,……,全天下的男人都会臣服在她的狮吼之下的! 接受了四当家的说辞,花娇柔带抹微笑的打量起其他的四人,四当家悄悄的抹了一下汗,原本想捞个美人的计划看来是落空了。 这四个都不错,要体格有体格,要相貌有相貌,是这两年来所有被抓的货色中最好的一批,就是不知道谁是最好的。 走得近些,花娇柔一个个的细细打量,摸摸那两名男子,又掐掐犀牛的手臂,跑到以蔚面前时,刚想伸手去掐以蔚的脸蛋,以蔚讨好的冲她一笑,花娇柔那手竟停在了半空,未掐下去,接着以蔚便看到距她咫尺的脸竟在刹那间布满红潮,一双美目一眨也不眨的凝视着她的脸,以蔚当下呆愣了起来,突然眼前这位美大姐双手朝她自己红透的双颊一抚,娇羞的转身一跺脚,竟跑了开去。 整个大厅山匪的人全都莫名的望着他们的大寨主的奇怪举动,这,这是谓何? 84.第84章 :又是比试 四当家摸着下巴一脸犹疑的蹲到以蔚面前,伸手掐了掐以蔚的脸颊,又拍了拍,莫非寨主看上这小子了?不是吧,眼光咋这差?这小子身无二两肉,看起来呆呆傻傻的,以后要是让他当了寨主公,那他们这帮的兄弟岂不是太窝囊了? 又将眼光瞄向了先前抓来的两名男子身上,这两人明显就比这小子更入眼,可是看寨主那春心大动的模样,要是说再去劝她换个,不晓得……,怎么也不能让那干巴巴的臭小子做寨主公吧,看在他四当家这么多年马首示瞻忙前忙后劳苦功高的份上,寨主好说歹说也会听他一劝吧,打定主意,跟周边的其他的山匪一阵商量,好像取得了一致的意见,其他的山匪斜睨着以蔚,都鄙夷的摇着头,听得四当家的说法,都跟着去找寨主纳谏,好歹找寨主公也是全山寨的大事啊。 以蔚与卓冰和犀牛莫名的对望几眼,前一个****计划失败,可是好像却真的****到了金花寨的大寨主了,只是角色需要调换一下而已。以蔚向卓冰与犀牛挤了挤眼,不小心瞄到了那个文弱书生,那人正在冲着她笑,是那种看起来很友好的笑容,以蔚也礼貌的冲他笑笑,看来这两人并不是挺畏惧这个土匪山寨的,估计也正打着什么小算盘。 花娇柔再次走进了大厅,看得出来并不是十分的高兴,小脸有些沉郁,可是眼光一瞄向以蔚仍会含羞带怯,看那模样,以蔚心中就是怪异的很,但是眼下,她还真就得去“勾引”美女寨主,作孽! “来来来,底下的几人报上你们的名号,年纪多大,哪里人氏,为何要从此经过,有无家室,与旁边的人是何关系,快说,你,你先说。”指了指文弱书声,四当家吆喝道。 “在下孟盂,子于皿上的孟盂,今年廿九,原莽卓人士,原是正当的商人,莽卓亡国后家道破落了,我与家仆孟南此次路经贵寨是想前去德天寻可供发展的商机,尚未娶妻。”文弱书生,呃,是文弱商人孟盂很老实的一一回答着四当家的所有提问。基本上也替他的家仆孟南也回答个差不多了。 卓冰皱了皱眉,对孟盂的说辞好生的奇怪。 “你!该你了。”指了指犀牛。 极不情愿的,犀牛答道:“我叫犀牛,此次是陪我家公子与小姐去莽卓寻我家老爷的,不晓得莽卓的战祸,老爷是否还安好。” 捋捋衣袖,这大猛个看起来好似不大老实,“还有呢,多大年纪,娶妻没有?” “二十五了呢,早娶了!”看着犀牛一脸的愤懑,以蔚差点笑出声。 “你呢?”还未等四当家提问,花娇柔便迫不及待的柔声问向以蔚,四当家一听那娇柔似水的声音,脊梁一阵的发凉。 “在下梁以蔚,今年十九,与我妹妹与家丁此次是去莽卓寻父的,不想惊动了寨主了,还望寨主大人有大量,放我们一马。”以蔚说的有些讨巧,却一点也不卑不亢,听起来也就一点也不猥琐。 花娇柔觉得这人看起来弱弱的,说起话来却愣是让她打心眼里的喜欢,那种模样神态,不知为何就一下抓住了她的心,她的注意力不由得都放在了他身上,可惜小了她两岁,不知道,不知道……,忸怩了一下,这最后一问他还没回答,可是她也不好详问,眼睛瞟向四当家,这家伙居然装作没看到,伸脚狠踹了四当家一下,那家伙才极不情愿的问:“你有没有成家?” 梁以蔚轻摇了下头,答道:“尚未娶妻。” 花娇柔高兴的整张脸都亮堂了起来,那种溢于言表的意愿,让四当家及所有的山匪都觉得接下来的事会不会是多此一举了。 “那就替孟盂,孟南和……嗯嗯松绑吧。”梁以蔚的名字被四当家含糊的带过,他就是想打击一下寨主的热情,反正现在不能给那只干瘦刺猬好脸色看。 只替三人松了绑,犀牛与卓冰还被捆着,有些不解,为啥他们区别对待他俩? “那个不需要了,呃,孟什么,东还是南的,本寨主是不会嫁给家仆的。” 嫁? 难不成,这寨主想一女嫁二夫? 四当家一招手,孟南被重新上绑。 “两位好汉,今天是个好日子,特别是你们两个的好日子,现在有机会让你们成为我们山寨最美丽最厉害最聪明的娇柔大寨主的入幕之宾,”侧身跟旁边的山匪询问了一下:“这个‘入幕之宾’用的对吧?”见那山匪伸出大拇指,正了正声,四当家继续说道:“想我家寨主守身如玉二十一年,天下多少男人拜倒在她的马褂之下,可是我们寨主的要求实在是很高,光是我们山寨这一千多玉树临风,技能高超的兄弟都无法入她法眼,想当耳,我们的寨主要挑选的夫婿不说要相貌堂堂,风度翩翩,才高八斗,武艺超群,还得有能力让我们这些弟兄心服口服,好在今后的拦路取财中更好的统率众兄弟,也亏得我们寨主看上了二位,给了二位一个二十年难遇的绝好机会,让你们在我们的娇柔寨主面前切磋技艺,一试高下,获胜者,不仅仅能获得娇柔寨主的芳心,还可以获得整座山寨兄弟的信服,从此我们这一千多号兄弟就全对寨主公马首是瞻,惟命是从。”嘿嘿,他四当家的口才越来越好了。 以蔚心思飞快的转了起来,这样算是最快的笼络方式吧,当上这山寨的寨主公,这一千多号人就全都听命于自己了,只是自己这身份,最好不要被马上揭穿,否则,小心的吐了一下舌头,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侧头看向孟盂,那人正若有所思的朝她笑,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她下定了决心要与这人一较高下,可是以蔚也很是坦诚的朝他报以微笑。 比试,又要比试了,她进了军营就不断的参加各种各样的比试,想不到就连带兵打仗,还是要不断的与人比试,不过比试有什么好怕的,每试一次,都是一种对自己的挑战,不管输赢,她都会成长一大步,况且,其实战争就是比这样的比试利益得失更大,考验方式更严酷罢了,可以预计到,她以后的生命里,是无数的比试堆砌出来的。 “比试就是在一天的时间来从金花大寨出发,爬到独秀峰山顶,摘一朵雪莲花下来,谁先到达,谁便是我们新的寨主公,失败的一方由新的寨主公处置哦。咳咳,允许不择手段!”最后,四当家阴阴的笑着。 步出金花寨大洞,白日的光线让以蔚有短暂的不适应,仰头望着眼前这座高山,一天内,可能来回吗?有雪莲的地方,上面应该是长年积雪吧,那就证明这山非常之高了,爬山对她来说并不会太难,不久前在鬼狱山的经历让她积累了不少的爬山经验,对这座山,她有信心征服,看着身侧的孟盂,不行,她不仅得有信心征服,还必须想办法胜过对方。 感觉手心里有东西一凉,以蔚侧身一看,花娇柔与他并肩而立,状似仰头望着山顶,却不动声色的放了一样东西在他的手心里,以蔚转头注视着她的面容,她也转过头来与他对视,对她会心一笑,那张脸瞬间又布满了红潮。 85.第85章 :寨主 刚刚接近金瓶口,马上就有几条人影蹿了出来,以蔚飞快的闪过一抹笑,装出了一脸的惊恐,一把把卓冰扯于身后,犀牛挡于以蔚前,面对着蹿出来的人影,一脸戒备的道:“公子、小姐莫怕,有我阿牛在!”卓冰将脸藏于以蔚身后,害怕的揪着以蔚的衣服。 以蔚心里暗想,选上犀牛还真不错,装起来也挺像回事。 那几个山匪满眼放光,像是盯上了一大块的肥肉,叫嚣着就将这三个团团围住。 “我说四当家,今天的货色都不错啊,刚刚就逮了两个,现在又来三个,哇,有一个漂亮小妞呢,全绑了吧。” “我说看他们身上的衣裳并不怎样,却带有家丁保护,肯定有私藏金银,想掩人耳目,绑是肯定要绑的,兄弟们全上了。” 几个人都围扑了过来,以蔚与卓冰惊慌的乱躲乱蹿,还不断发出惊恐的尖叫,犀牛卖力的与几名山匪打斗起来,可惜啊可惜,双拳难敌四手,三人一路尖叫着被绑着上山了。 “哈哈哈,”山匪心情大好,今天就绑了五人了,这也是本月第一次有收获,四男一女,“寨主这下高兴了,不过可惜了这个******了,这么美,浪费了啊,我们寨主不知道会不会怜香惜玉呢,别让她太惨,若是没用了给我们也好啊!”那个四当家对这个美人哈的很,看着美人怯生生的模样就按捺不住的搓手。 行!他们的寨主果然是好色之徒,用这招真的是用对了,不过,以蔚抿紧了唇,她怕是不用招安了,这帮下流货色,招了也是乱党污合,成不了气候还会坏大事,到时候只有斩寨主血洗金花寨了,也算是为民除了一大害。 山路确实很陡,而且在这阴冷的天气里,还一步三滑,被绑着的三人一路的踉跄被送往山上,以蔚一直很用心的观察着周围的情景,牢记着路线,三人也不时的落下些东西或布条作着记号,而那些山匪得意的对此毫无察觉。 被绑到了一个山洞处,没有像她们想象的那样,插着标志着金花寨的旗帜,也没有山匪守在外面,整个洞口也比较的隐蔽,从上面有垂下一些绿色蔓藤,周围的草或树枝竟也向山洞口长着,将整个洞口用天然植被掩蔽了起来,就算有人站在洞前,也并不会发觉此处有一山洞。 山匪用随身的佩刀在洞口处有节奏快敲三下,慢敲四下,便将三人推了一把,搡进了山洞。 一进山洞,三人就被这洞里面的情形所震慑了,好大的洞啊,谁也想不到外面看起来那样狭小的洞口,进来后竟有如此大的空间,洞内宽阔到足可以容下好几万人,而且放眼所及仅仅是一个作为山寨主事厅的大岩洞,从大洞的侧壁的各种各样的挂席布帘来看,大洞还分别通达着其他的洞穴,大洞内怪石嶙峋,金花寨的人也挺有能耐的,就着石质,做成了各种各样的石桌石凳石奇,最中间还有一张石榻,垫着一张整剥下来的虎皮,应该是寨主的位置,三人不由的感叹起来,从外面看似貌不惊人的山洞,一入内竟是别有洞天啊。 洞内因为光线很暗,可能长年都以火把照明,搁火把的地方被薰得非常的黑,以蔚暗思道,这样暗无天日的生活,恐怕寨主也会生得一副阴冷的个性,阴险之人,难对付啊。 寨主好像暂时的不在大厅,但是大厅的中间还绑着两个年轻的男子,估计是经过此地的商旅,以蔚打量着那两人,两人的年纪可能都没过三十,一名男子体格健壮,看起来像是练过的,将目光落在该男子后面的男子身上,发现那男子也在打量着她,视线一相遇,那男子眼里探视的意味让以蔚不由的极不舒服,这名男子外表看起来文文弱弱,一派的儒雅,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可是那锐利的目光让以蔚就觉得这人很怪,好似很多东西在他的目光里都会无处遁形,尤其扫向她的目光里,竟有丝玩味,看得以蔚打了一个激凌。 洞内有了一些小躁动,听到身边的山匪叫唤道“寨主寨主”,以蔚明白寨主出现了,好戏开始上演了,朝卓冰一眨眼,卓冰心领神会的装得更加娇媚怜人,以蔚朝她裂嘴轻松一笑,这小妮子真会演戏。 看得出这些山匪对他们的寨主非常的敬畏,人还未出现,这些山匪就忙得到处乱转,生怕有一丝差错惹得寨主不满,以蔚再抿了抿唇,这寨主不简单! 而正眼对上金花山寨的寨主时,地上的五人全都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天哪,是太不简单了。 寨主并没有长得腰圆膀粗,也没有刀疤横肉,不像土匪的粗俗下流,眼前的寨主,竟是个俏生生的美大姐。 以蔚是太过吃惊了,而她的****计划也宣告完全的破灭,眼前这完全颠覆想象的意外,让她的大脑一时无法运转,应对之计也无从想起,暗暗的恼起了情报兵,这样重要的情报居然都未打探到,真是饭桶! 花娇柔坐上她的虎皮石榻,双手撑着下巴,细细的打量着底下的五人,今天终于逮住了五人了,再要是空手而回,那些无用之材就等着喝她的洗脚水吧。 “咦?”有一个女的,而且长的很漂亮的女人。花娇柔不高兴的嘟起了嘴,她最恨有女的比她还漂亮,眼睛瞪向旁边的四当家,四当家一收到她的目光,愣是害怕的向后退了一步,一脸惊惧的望着寨主,哪又不高兴了? “里面有一个女的,还很漂亮,你居然送到我的面前来!找死啊?!” 啊!河东狮吼!所有的人都缩着脖子,她的声音在这宽阔的岩洞里更加的响亮,差点震破耳膜。这女的,真的是了得!四当家马上怕生生的解释:“寨主寨主,逮个女的,是兄弟们想让久未出寨的寨主瞧瞧,外面的女子也就长成这样,不及寨主万分之一,只是为了让寨主对自己的美貌更加的有信心,天下的男子其实没有几个会不拜倒在寨主裙下的……。” 其他的山匪如捣蒜般的猛点着头,底下被绑的五人实在是听不下去,脸都被这番说词给扭曲的变了形,这寨主漂亮是漂亮,可是未免这脾气,……,全天下的男人都会臣服在她的狮吼之下的! 接受了四当家的说辞,花娇柔带抹微笑的打量起其他的四人,四当家悄悄的抹了一下汗,原本想捞个美人的计划看来是落空了。 86.第86章 :这是谓何 这四个都不错,要体格有体格,要相貌有相貌,是这两年来所有被抓的货色中最好的一批,就是不知道谁是最好的。 走得近些,花娇柔一个个的细细打量,摸摸那两名男子,又掐掐犀牛的手臂,跑到以蔚面前时,刚想伸手去掐以蔚的脸蛋,以蔚讨好的冲她一笑,花娇柔那手竟停在了半空,未掐下去,接着以蔚便看到距她咫尺的脸竟在刹那间布满红潮,一双美目一眨也不眨的凝视着她的脸,以蔚当下呆愣了起来,突然眼前这位美大姐双手朝她自己红透的双颊一抚,娇羞的转身一跺脚,竟跑了开去。 整个大厅山匪的人全都莫名的望着他们的大寨主的奇怪举动,这,这是谓何? 四当家摸着下巴一脸犹疑的蹲到以蔚面前,伸手掐了掐以蔚的脸颊,又拍了拍,莫非寨主看上这小子了?不是吧,眼光咋这差?这小子身无二两肉,看起来呆呆傻傻的,以后要是让他当了寨主公,那他们这帮的兄弟岂不是太窝囊了? 又将眼光瞄向了先前抓来的两名男子身上,这两人明显就比这小子更入眼,可是看寨主那春心大动的模样,要是说再去劝她换个,不晓得……,怎么也不能让那干巴巴的臭小子做寨主公吧,看在他四当家这么多年马首示瞻忙前忙后劳苦功高的份上,寨主好说歹说也会听他一劝吧,打定主意,跟周边的其他的山匪一阵商量,好像取得了一致的意见,其他的山匪斜睨着以蔚,都鄙夷的摇着头,听得四当家的说法,都跟着去找寨主纳谏,好歹找寨主公也是全山寨的大事啊。 以蔚与卓冰和犀牛莫名的对望几眼,前一个****计划失败,可是好像却真的****到了金花寨的大寨主了,只是角色需要调换一下而已。以蔚向卓冰与犀牛挤了挤眼,不小心瞄到了那个文弱书生,那人正在冲着她笑,是那种看起来很友好的笑容,以蔚也礼貌的冲他笑笑,看来这两人并不是挺畏惧这个土匪山寨的,估计也正打着什么小算盘。 花娇柔再次走进了大厅,看得出来并不是十分的高兴,小脸有些沉郁,可是眼光一瞄向以蔚仍会含羞带怯,看那模样,以蔚心中就是怪异的很,但是眼下,她还真就得去“勾引”美女寨主,作孽! “来来来,底下的几人报上你们的名号,年纪多大,哪里人氏,为何要从此经过,有无家室,与旁边的人是何关系,快说,你,你先说。”指了指文弱书声,四当家吆喝道。 “在下孟盂,子于皿上的孟盂,今年廿九,原莽卓人士,原是正当的商人,莽卓亡国后家道破落了,我与家仆孟南此次路经贵寨是想前去德天寻可供发展的商机,尚未娶妻。”文弱书生,呃,是文弱商人孟盂很老实的一一回答着四当家的所有提问。基本上也替他的家仆孟南也回答个差不多了。 卓冰皱了皱眉,对孟盂的说辞好生的奇怪。 “你!该你了。”指了指犀牛。 极不情愿的,犀牛答道:“我叫犀牛,此次是陪我家公子与小姐去莽卓寻我家老爷的,不晓得莽卓的战祸,老爷是否还安好。” 捋捋衣袖,这大猛个看起来好似不大老实,“还有呢,多大年纪,娶妻没有?” “二十五了呢,早娶了!”看着犀牛一脸的愤懑,以蔚差点笑出声。 “你呢?”还未等四当家提问,花娇柔便迫不及待的柔声问向以蔚,四当家一听那娇柔似水的声音,脊梁一阵的发凉。 “在下梁以蔚,今年十九,与我妹妹与家丁此次是去莽卓寻父的,不想惊动了寨主了,还望寨主大人有大量,放我们一马。”以蔚说的有些讨巧,却一点也不卑不亢,听起来也就一点也不猥琐。 花娇柔觉得这人看起来弱弱的,说起话来却愣是让她打心眼里的喜欢,那种模样神态,不知为何就一下抓住了她的心,她的注意力不由得都放在了他身上,可惜小了她两岁,不知道,不知道……,忸怩了一下,这最后一问他还没回答,可是她也不好详问,眼睛瞟向四当家,这家伙居然装作没看到,伸脚狠踹了四当家一下,那家伙才极不情愿的问:“你有没有成家?” 梁以蔚轻摇了下头,答道:“尚未娶妻。” 花娇柔高兴的整张脸都亮堂了起来,那种溢于言表的意愿,让四当家及所有的山匪都觉得接下来的事会不会是多此一举了。 “那就替孟盂,孟南和……嗯嗯松绑吧。”梁以蔚的名字被四当家含糊的带过,他就是想打击一下寨主的热情,反正现在不能给那只干瘦刺猬好脸色看。 只替三人松了绑,犀牛与卓冰还被捆着,有些不解,为啥他们区别对待他俩? “那个不需要了,呃,孟什么,东还是南的,本寨主是不会嫁给家仆的。” 嫁? 难不成,这寨主想一女嫁二夫? 四当家一招手,孟南被重新上绑。 87.第87章 :独秀峰 “两位好汉,今天是个好日子,特别是你们两个的好日子,现在有机会让你们成为我们山寨最美丽最厉害最聪明的娇柔大寨主的入幕之宾,”侧身跟旁边的山匪询问了一下:“这个‘入幕之宾’用的对吧?”见那山匪伸出大拇指,正了正声,四当家继续说道:“想我家寨主守身如玉二十一年,天下多少男人拜倒在她的马褂之下,可是我们寨主的要求实在是很高,光是我们山寨这一千多玉树临风,技能高超的兄弟都无法入她法眼,想当耳,我们的寨主要挑选的夫婿不说要相貌堂堂,风度翩翩,才高八斗,武艺超群,还得有能力让我们这些弟兄心服口服,好在今后的拦路取财中更好的统率众兄弟,也亏得我们寨主看上了二位,给了二位一个二十年难遇的绝好机会,让你们在我们的娇柔寨主面前切磋技艺,一试高下,获胜者,不仅仅能获得娇柔寨主的芳心,还可以获得整座山寨兄弟的信服,从此我们这一千多号兄弟就全对寨主公马首是瞻,惟命是从。”嘿嘿,他四当家的口才越来越好了。 以蔚心思飞快的转了起来,这样算是最快的笼络方式吧,当上这山寨的寨主公,这一千多号人就全都听命于自己了,只是自己这身份,最好不要被马上揭穿,否则,小心的吐了一下舌头,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侧头看向孟盂,那人正若有所思的朝她笑,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她下定了决心要与这人一较高下,可是以蔚也很是坦诚的朝他报以微笑。 比试,又要比试了,她进了军营就不断的参加各种各样的比试,想不到就连带兵打仗,还是要不断的与人比试,不过比试有什么好怕的,每试一次,都是一种对自己的挑战,不管输赢,她都会成长一大步,况且,其实战争就是比这样的比试利益得失更大,考验方式更严酷罢了,可以预计到,她以后的生命里,是无数的比试堆砌出来的。 “比试就是在一天的时间来从金花大寨出发,爬到独秀峰山顶,摘一朵雪莲花下来,谁先到达,谁便是我们新的寨主公,失败的一方由新的寨主公处置哦。咳咳,允许不择手段!”最后,四当家阴阴的笑着。 步出金花寨大洞,白日的光线让以蔚有短暂的不适应,仰头望着眼前这座高山,一天内,可能来回吗?有雪莲的地方,上面应该是长年积雪吧,那就证明这山非常之高了,爬山对她来说并不会太难,不久前在鬼狱山的经历让她积累了不少的爬山经验,对这座山,她有信心征服,看着身侧的孟盂,不行,她不仅得有信心征服,还必须想办法胜过对方。 感觉手心里有东西一凉,以蔚侧身一看,花娇柔与他并肩而立,状似仰头望着山顶,却不动声色的放了一样东西在他的手心里,以蔚转头注视着她的面容,她也转过头来与他对视,对她会心一笑,那张脸瞬间又布满了红潮。 88.第88章 :无法回答的问题 诏书已经书写好了,作为遗诏,牍後找了他最信任的人,将这一纸诏书交递于他,接过诏收的那一刻,他双膝跪地,将诏书高举过顶,一脸的忧郁加满眼的痛楚,久久不愿起身。 牍後叹息一声,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他的死亡信息若是被泄露,会使这一场纠纷更白热化的进行,有的时候,做一名皇帝很难清楚的看清周围的状况,没有人会对他说几句真话,说了,他也非常难揣测这句话的真假,这样不断的去猜别人的心思让他真的是心力憔悴,可是他是一名好皇帝,即便是最后的无多时日,他仍不放弃做一名心清目明的好皇帝心态,但是对于眼前人,是他最不需要去揣测最不需要去猜疑,他是唯一最也是最适合保管遗诏的人,可是就算是最适合,这以后的各种变数,怕是连这管诏书之人也难以预测吧。 人总是斗不过天的,人至迟暮,以前对命数的猜测幻想,现在都提不起劲头,他的命数已经走至尽头,过往如云烟,有的时候,他坐在这高椅之上,看着底下朝臣议论纷纷,他却总是神游太虚,想过往,想以后,想在他驾崩以后,这块大陆上会有着怎样的风云变幻。 扶起接诏人,心里莫名的泛起了痛,这纸诏书,看似是对他的全然信任,其实对接诏人来说,是为他以后的生活掀起了惊涛骇浪,可是,他对这惊涛骇浪也无能为力,若说真的委屈了他,也当是一种时代赋予他的责任吧,就像是他,为了一个国家扛了一辈子。 手中握着遗诏,心里是酸涩难当,眼前的老君主看上去苍老孤独,九子究竟在争什么呢?他们为什么不看看他们的父亲,现在的老君主,就是他们的未来,被权力利益蒙住了的眼睛和心灵,总是以为会更好的超越现在,然而他明白,再怎样的好,也只是人类文明的自然发展,乱世的强大再怎样也敌不过和平时代的繁荣。 接下了这薄薄的一纸,他的劫难也便一并开始接收了。 ******************************* 磐的皇宫内,北宫薪被召见了,他的名字其实只有一个字,就为薪,北宫是他的府邸爵封,作为磐的四皇子,他生来就是为磐的太子佐政的,老磐王最英明的地方便是对几子的关系的处理,不像德天老王,放牛吃草般任各皇子间随意的生成个性,不断的产生分歧裂变,磐的皇子一生下来,就按照老磐王设定的命运在发展,各个皇子都有天生的使命,而且被灌输的是对这种使命绝不出轨的强烈意识,几子就算明白自己的责任并不顺遂自己的心愿,却也从无想过会背弃这样的责任。 磐的皇室内要比德天少太多的猜忌了,磐呖对他所有的兄弟都比较的放心,未曾想过他们会对他产生什么异心,这也是他对统一七国的信心支柱,兄弟齐心,齐力断金,他的父王老磐王英明的计算策划,为他的大业成就铺平了道路,像这样的强大的国家,像这样励精图治的君主,有什么理由不在七国中脱群而出,对其他六国的侵略,他一直认为这是天意授望,磐必定将主宰整个中原大陆。 “皇上召见臣弟有何指示?”北宫薪对磐呖非常恭敬的行着君臣礼仪。 磐呖放下奏折,平和的说道:“四弟在无人时不必行此繁节,我们就是以兄弟的身份处处吧,太多的礼仪束缚,把血脉亲情给冲淡了。” 北宫薪直起了身,冲磐呖露出一抹笑来,磐呖却看得出这笑容里总有丝牵强,不由的低叹一声,这四弟心里的苦就若其他所有兄弟的苦楚般,他磐呖身为君主,却从不能在众兄弟脸上看到最不设防的笑容。有了帝皇的权势尊贵,却少了凡人的喜怒哀乐。 “四弟,你长这么大,有没有那种放开心怀的笑过?”磐呖想跟这个兄弟道道闲常,也想与兄弟交交心。 北宫薪沉思了一下,看上去好像在努力的回想,磐呖并不打扰他的思绪,安静的看着他那眉峰紧堆的四弟。 开怀的笑需要达到什么样的程度才算是开怀呢?要说是大笑,他没有过,但是他有笑过,那是在莽卓的时候,顺利跻身莽卓大殿时他笑过,每晋一级他也笑过,莽卓那些老顽固被他一个个换下时,他也笑过,用各种各样的方法讨得了莽卓王欢心时他笑过,被莽卓王指为附马时他笑过,这些都应该是他真的想笑吧,是一种得意一种满足一种对自己职责完美履行的骄傲,都是发自于心底的笑,可是开怀是什么?若是那种不需要附加任何功利因素的话,他也有过,却并不是大笑,仅仅是因为个人的情感满足,不自觉的发现自己在笑,就像初次在满是落花的庭院中见到公主她娇憨的唤他为北宫哥哥时,或者在她习惯的将头靠向他的肩膀打着小盹时,每次离别时她依依不舍的扯着他的袖袍时,那些挂在他脸上的淡淡笑意,能不能算是开怀的笑? 摇摇头,他也无法回答兄长的提问。 89.第89章 :抱得美人归 看吧,这就是生于皇宫中的无奈,为了太多的利益责任,对身为人应有的感觉都模糊了。将案上的一封文书递给北宫薪,磐呖继续观察细读文书的四弟。 这是万历国王派使节送来的国书,意为与磐两国结盟,而结盟的方式即为和亲。 细细的阅过了国书,北宫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不需要去猜测磐呖的用意与打算,他只等皇上的命令指示。 “万历的二公主加蓝,年满十六,风华绝伦,艺能超群,聪慧过人,满腹诗纶,享有万历第一美女之誉,万历君主咸道想以此女与我磐和亲……。”边说着,磐呖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北宫,北宫一直没表情的听着,磐呖微微一笑,“四弟,委屈你在莽卓这么多年,也耽搁了你的终身大事,此次和亲,……,”虽然这样说,明里是为北宫考虑,可是磐呖还是觉得利用的成分太明显,顿觉有些难以启齿,“……。” 也不等磐呖继续说下去,北宫自觉的跪拜道:“谢主隆恩!” 什么也不用说了,磐呖的心满满的,这就是他的兄弟,不管自己受了怎样的委屈却总也以他的心思想法为重,磐呖走下去亲自扶起北宫,微叹一口气,轻轻的拥了拥他的四弟。 有什么是不可以的,北宫薪被磐呖拥着的时候想,这辈子,他也就是那么回事了。 在犀牛与卓冰他们担忧的目送下,以蔚开始往独秀峰的山顶爬去,孟盂选择与她同样的方位路线一起爬,以蔚边往上爬边向下挥了挥手,对着孟盂一笑,道:“来吧,比一比吧,看谁可以抱得美人归吧。” 孟盂听他这样一说,冲他笑起来,露出非常洁白整齐的牙齿来,以蔚不由得暗想,这哥们长的还真不错,要是凭外貌来比,她是绝不会赢过他的。 从半山腰往上走,越走就越冷,路面也又陡又滑,常常三步一摔,以蔚看了看娇柔寨主偷塞给他的东西,是一把很精致的匕首,匕首长约五寸,有带鞘,鞘上刻有一朵雕工细致的花,抽出刀身,很平常,以蔚将刀鞘筒上,往腰间一插,继续往上爬。孟盂已落在她的后面,看来此人并不擅长爬山,爬的好像比较的吃力。 不理后面的人,以蔚手脚并用的往上爬,突然听得后面传来大的声响,回头一看,那孟盂居然正一路的滑落下去,手也不停的想抓住一些树枝或是茅草,可是显然什么也没被他抓稳,身体一边下滑手也不住的挥舞着,却愣是没有出声向以蔚求援。 以蔚来也不及多想,手脚并用的迅速的划下去,触及孟盂时一把抓住了他乱舞着的手,可是两人的身体还是在迅速下滑,独秀峰也多为石材地质,但是因山上有结冰,石头竟也变得很是光滑,两人下滑中也不能产生阻力,倒是被磕碰的疼生生的,以蔚一急,抽出腰间的匕首用嘴咬掉刀鞘,用匕首的刀身就往地上插去,她只是想,若匕首插入泥土的话,就可以阻止下滑了,可是没想到这一插下去,就真的好运的没有再下滑了,还真是幸运,大部分为石质的山地,让她一插便插入了……石头! 见下滑的趋势稳住了,孟盂也爬了起来,以蔚却吃惊的趴伏在地上,小心的掰了掰那把匕首,居然纹丝不动,不是吧,她的手力有这么大吗?居然可以把这把匕首整个儿的插入了岩石中,跪在地上,使劲的拔,也还是不能将这匕首给拔出来,这插得可真紧呢,有些无力的跪坐于地上,这可是美人寨主偷偷给她的定情物呢,回去要是说就这样丢了,这趟山便是白爬了。 孟盂滚得一身的青疼,见以蔚负气的跪坐在地上,也蹲下来看,当下就啧啧的咂起了嘴,这刀好,连无缝隙的岩石也可以完全将刀身插入,好东西啊。帮着以蔚的忙,孟盂也来拔这把小刀,这把刀还真的就跟他们较上劲了,使了很大的力气还是未能提起丝毫,孟盂往双掌上啐了口,搓搓手,决计一定得把它给弄出来,以蔚看他那架势,往后靠了靠,空出更大的在空间来让他使劲,孟盂猛吸一口气,紧握住刀柄大吼一声,使尽全身力气,仰着身子用力一拔,匕首终是敌不过他的蛮力,突然感觉着力点一松,他重心不稳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嘿嘿,拔出来了。 看着凑到眼前被拔出来的匕首,孟盂抿了抿唇,帮了大倒忙了! 手上握着的只有一个刀柄,那刀身仍然牢牢的插在石头里。 “这个,刀是好刀,可是做刀人的工艺还是差了点……。”孟盂举着那截刀柄冲着以蔚说道。 这下可好了,以蔚泄气的看着那截刀身,它估计就得永远的与这块大石头结合为一体了,不可能再被拔出来了。 孟盂将刀柄递向以蔚,以蔚瞥了他一眼,郁卒的道:“你扔了吧,反正也没有用了。”凝着手中的刀鞘,看来到时候只能用这个向花寨主交差了,到时候编些好听的糊弄过去吧,烦乱的挠挠后脑勺,总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甩甩头,以蔚步入了一旁的树下,吊着脚掰着树枝,显然她太矮了,够了几次也够不着,孟盂将那截刀柄往怀里一揣,就过去帮忙,身材高大的他,很是容易的就掰下了一根大的枝桠,讨好的递给以蔚,以蔚撇了撇嘴,道:“我不用,是掰给你的。”说完便越过了孟盂继续往上爬,刚刚那一滑,滑下的距离可不远。 孟盂掂了掂手中的枝桠,对着离去的以蔚不自觉的笑了起来,掰掉多余的叉枝,柱着这根大枝桠,他追随着前面的人儿继续往上爬行。 90.第90章 :你真逗 花了半天多的时间,还是没爬到山顶,不过越来越低的温度让他们都了解,山顶就在不远方了,继续前行就可以看到积雪了,一直在爬越中,因此也并不感觉到有多么的寒冷,只是鼻子冻的倒是红通通的,一口气喷出来,眼前一片的雾气。 然而这天也渐渐的暗了下来,吸取以前的经验,以蔚沿路收集一些干柴,后面的孟盂见状,也一路收集着,再往上行不久,天色就全暗了下来,虽然可以借着雪光看清周围的情形,可是在陡峭难行且覆有白雪的独秀峰,以蔚并不敢冒险前行了,估计也只有等明天一早再寻雪莲花,这一晚就只能就地起个火,捱一夜。 收集起来的树枝并不好烧,长于山顶的树木常年都处在不化雪的环境里,一点都不干燥,烧了很久都还冒着浓烟,以蔚小心的吹着,吹的太久了,加之山顶的空气稀薄,头就晕晕的,当孟盂发现他的不对劲时,他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而那堆火,在冒了一大阵的青烟后,噼叭的响了两声,也灭了,只溜了一小缕的青烟。 糟了,孟盂赶紧抱起倒在雪地的以蔚,他了解,在地势较高的高原地区,很多人容易因为高地的呼吸不畅而产生昏迷或呕吐的情形,严重一点的话,还有人为此丧命,这家伙刚刚吹火,估计耗氧过多了,而且那一小簇火也让周围的空气变得更稀薄,现在他的昏迷,怕是呼吸不顺所致,略一沉思,也不顾及太多,孟盂猛吸一口气,对着以蔚的唇,便以口进行了渡气。 吹了许久,孟盂也觉得头有些发晕,想想应该也差不多了,甩了甩头张口大吸了几口气,顿时便觉得寒意袭人,在这种温度下又没有火,他可以感觉到怀里的人也在瑟瑟发抖,将以蔚拥得更紧些,以两人的体温来抵御着寒冷,可是两人身上的衣服过厚,互相依靠取暖的效果并不明显,愈是入夜这寒意也越重,在冷到牙关嗑碰的再也不行时,孟盂将手伸向了怀里的人,朝着他胸前的衣襟解了去……。 第六十一章惊鼓 --::: ,表打偶,上篇暂时不接,嘿嘿,各位先吊上一天再说~~~,哇咔咔~~(有什么常识的错误欢迎在书评区拍偶的板!) ------------------------------------------------------------- “啊~~~!” 黑色的营帐里传出了冀九的暴吼,再也受不了的冀九有种想要疯狂扫荡的冲动,广武城连续三天来每夜都惊擂战鼓,他的磐青甲兵团也在这战鼓声中惊惶不安。 第一夜他擂战鼓时,黑色青甲兵全营戒备,以为敌军夜袭了,可是战鼓擂了良久,青甲兵神经绷了半天,硬是没见半只鸟杀过来,而鼓声嘎然而止,所有的青甲兵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般的呆立在原地,不知是进好还是退好,冀九在营地里静驻了片刻,未发觉任何的异状,心知是对方在虚张声势,一声下令,所有的士兵都回营休息,可是士兵们刚躺下,远处又传来震天的擂鼓声,如此这般,一直折腾到天明,顶着黑眼圈的磐兵才带些恍惚的入睡了。 第二夜,如前夜般,那鼓声时起时落,时消时长,磐兵开始对这战鼓有些无动于衷了,而冀九却是绷紧了神经,广武城的小儿一定有什么诡计,很有可能在用这鼓点来消弥磐军的注意力,等到青甲兵对这鼓点完全懈怠时,广武小儿肯定会发起攻击,这招不得不防。 到第三夜时,尽管冀九要求所有的军督不断提醒士兵们小心来袭,提起精神,可是很明显的,士兵们疲容俱现,行动迟缓,远不如以往的敏锐。而那夜鼓点大擂时,冀九真的抓狂了,被军师好劝歹劝,才未在夜里冲至广武城下去灭了那群小儿,急令一封,派人连夜送往了洚原,调派五万人马来,他实在迫不及待的要攻下广武了,不等及援军的到来了,广武是惹毛了他了。 第二天,五万大军赶至了广武,汇合冀九原来带领的人马,十四万多人,经过短暂的整队与攻城计划安排,冀九骑着他的大黑马,举着佩剑就朝广武城冲杀了过去。 五万的骑兵加上九万的重甲兵与轻甲兵来势汹汹,整块大地都为之震动,城楼上的展略荐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瞄了一眼李斩,李斩还是一副气定神闲,展略荐不自觉的笃起眉,十四万对城楼两万,太悬殊了,一座城楼,究竟如何拦住这猛如洪流般的敌军? 黑色军团越靠越近了,李斩满是兴味的笑弯了唇,目不转睛的盯着丈丈紧逼的敌军,细长的双眼也慢慢的眯了起来,狡光乍现,突然一甩响指,引得展略荐侧目一望,耳边却传了远处不断哀号呻吟的声音……。 回头一看,只见远处黄尘漫天,浓尘中是一片的混乱与狼籍,人仰马翻的磐军乱作一团,一条宽大的壕沟在黄尘飞扬中隐约显现。 什么时候,那里多了一条如此宽的壕沟?展略荐带丝疑惑的望向李斩,李斩却看着磐军的狼狈大笑着,远征大将军也会毛躁啊,打了那么多年的仗,也有顾此失彼的时候啊,这一个计划算是成功了大半了。 他当他连擂三夜的鼓就真的是擂着好玩的吗?除了溃他军心,最重要的便是这第三夜的鼓点,他李斩在赌,赌天意运气,赌冀九的猜忌脾性,在第三夜,那比前两夜更猛烈更持久的鼓声中,用两千士兵,在一夜间挖好了宽三深三米的一条大壕沟,并作了细细的掩饰,被惹毛了的冀九竟真的就这样莽撞的冲了过来,光这一条壕沟,就让青甲骑兵折损大量,那人嚎马嘶的纷乱,在瞬间让遭受了三天精神折磨的青甲兵乱不成军,冲在最前面的冀九更是最先连人带马的落入了壕沟,后面接踵而来的跌落让整个场面更加失控的震撼,壕沟上方不断的喷涌出血柱来,让李斩乐不可支,是血柱,光是一条壕沟能折损多少人马?可是在壕沟内若打上了尖桩,那效果就大不一样了,那些不断喷射的血柱便是最好的说明。 展略荐是被折服了,若说他因梁以蔚的心思缜密与善拢军心而赞叹,而眼前这名年青将领的足智多谋更是让他心悦臣服,不费一兵一卒却折敌万千,对敌军的心思了若指掌,所用计谋的绝妙,所出之招的出人意料,无一不彰显着他的出色军事才能,展略荐终于会心的笑了起来,德天之福啊,能人辈出才会让一个国家于外能抵制侵略,于内安定民心繁荣团结,对德天,对此次的守城,展略荐突然有着前所未有的信心。 一条壕沟便阻碍了十四万大军的前行,有人好不容易的将冀九拉了上来,看得出他受了点伤,不过他的马儿可就不那么好运了,远远的看着冀九趴在沟沿朝沟内大吼,估计他的马儿是凶多吉少了,主帅伤了,战马折了,骑兵损了,军心乱了,这城,是攻还是不攻? 91.第91章 :失败的人 李斩摸摸下巴,收起了笑容,攻,一定会攻的。 怒红了眼的冀九任谁也拉不住阻拦不了,打定了不破广武势不罢休的主意,嘶嚎着抽出佩剑要继续攻城,后面的青甲兵用云梯或横木搭了简易过桥,十几万大军冲了过去向广武发起了攻击。 “射!”李斩一声令下,弓箭手开始以箭雨阻军,但是青甲兵就是青甲兵,再混乱,在冀九的指挥下也瞬间整合,以盾成墙,弓射兵着重甲在盾后朝城楼上对射,可是这样一来弓射的效果明显不如城楼上的,进程也非常的缓慢,可是不多时,吕公车也被运了来,在车前加了一块挡板,部分士兵架着吕公车迎着箭雨往城门下开去,到了城门下,连掷石也不需害怕,可是吕公车的数量极有限,而且吕公车内至多也只能载十几人,能到达城门的士兵极少,而且到了士兵也不敢轻易的步出吕公车,只能在车内进行近距离的射击,吕公车也并无大用,还是需要等着大部队的靠近才能作全面的攻城。 李斩略一沉思,跟展略荐耳语了几句,展略荐赞成的点点的,向身旁的士兵吩咐几句,马上士兵们开始新的对策。 时值十二月的隆冬,天寒地冻,洒水成冰,广武城的城楼上和箭雨阵势变成了泼水仗,城楼内侧不断的用绳子直接将一桶一桶的水提上来,在外侧全住外泼去,水一落到地面,不久便凝结成冰,吕公车便不断的打滑,侧翻倒,就连到了城墙下的士兵也不断的摔倒,城墙上也被浇湿了,覆上了一层薄冰,要想爬越也非常的困难,冲至城墙下的青甲兵不管是想撞门或是翻越,总是无着力点,而楼上的箭雨仍然未停,青甲兵却因地滑的缘故盾甲不断的出现缺口,只要一有缺口出现,那一片都必定混乱,弓箭一射至,缺口处便如骨牌效应般,摔倒让缺口不断的扩大,爬起来的士兵又继续摔倒,摔倒的士兵很快的被插上了箭枝,一时间咒骂声哀叫声一片,总之,青甲兵从未打过如此狼狈的一战。 冀九早在壕沟处便伤了左腿,而在一根箭枝插上他的右臂时,看着狼狈不已的青甲兵团,恨恨不已的挥手,全军撤退。 这一役,磐青甲兵团至少折兵近两万。展略荐看着城下遍野的尸首,嘴角噙满了笑意,广武的守城将士算是创造了一个战争的小神话。 天亮的时候,以蔚也被冻醒了,感觉野外露宿还是太难受,一醒来就浑身的发抖,昨晚也没燃个火堆就昏睡了过去,现在头也有些晕乎,不过冷冽的空气倒是帮助她清醒了不少,也奇怪,在这样的低温里这样睡了一夜,居然没冻死冻伤,不由得太佩服自己了。伸伸僵硬的四肢,往四周看了看,没看到孟盂,这家伙没义气,赶在她睡醒前出发了,跳将起来,她必须快点去寻雪莲了,只有一天的时间,希望下山会快些。 她没见过雪莲花,不过按猜测,能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绽放的,那也就只有雪莲了,所以,她只需要找到雪地里绽放的花朵即可,只是走了很久,眼前也只是一片的雪茫茫,长年的积雪让独秀峰的山顶的雪很厚,晚上更是会在表层打上一层冰,踩起来就嘎吱嘎吱的响,她也没有看到孟盂,她折了根枝桠拄着,用这个来探路,不过这样的行走实在是太迟缓了,山顶依然很陡,有时候她努力的爬了上去便想,到时候她要怎样下来,但是眼前的情况也只容许她不断的往上爬,直到看到那朵峭壁上的花。 那块峭壁并不算高,只是以她的高度,估计难以够着长在峭壁中央的雪莲,但若是从上面俯着身子的话,估计手也是够不着的,以蔚得意的笑了起来,幸好她有先见之明的折了根枝桠,再怎么着,加上这根树枝,高度应该是差不太多了,再不行的话,脚下垫块石头,总有办法的。 习惯性的捋捋袖子,踮着脚用树枝去杈那朵雪莲,运气有够“好”了,还真的是差一块石头的距离,四下望了望,石头这山上肯定多的是,可是在冰雪覆盖下,怎样找块碎石?正在思索之际,突然感觉一股强劲的风近身,飞快的寻望着那股风,竟是一条人影,而这条人影便是一大早便失踪的孟盂,现在,这个“失踪人”正一跃而起,去采撷那朵雪莲,以蔚一着急,举起了手里的树枝当作枪使,飞快的朝人影打了去。 以蔚没想到孟盂会身怀武技,而孟盂也没想过以蔚还会舞枪,两人都带丝惊愕的与对方对拆着,看不出,外表还真看不出,对方的身手都是非常了得的,虽然孟盂也是折枝为刃,可是可以看得出他所擅长的是剑法,看过李斩的剑法,而孟盂与李斩的剑法其实风格套路相差无几,都是快准狠,进攻的速度与力道都让人有些难以招架,而以蔚也是以快制快,单敌相对,她通常使用的便是毒蛇出洞这一式,灵活快速而且光打敌人的弱点,但是因为双方都认为对手不是需尽全力以博的敌人,所以在出招时都并不用自己的绝学狠招,这一拆,竟就拆了几十招,雪地上的雪被踏的一糟乱,上下翻飞的两人在这剧烈的打斗中开始汗溢鼻尖,实在难分胜负,以树枝不断的挑起地面上的积雪,以蔚虽然知道这样做有些不厚道,可是不使诈,这一下子也拿不下雪莲,一天的时间所剩不多了,总得想法子。 孟盂的剑有多快?被挑起的雪花一沾上他的“剑”便马上四散飞溅,挑起了那么多的积雪,却没有毫雪可以沾身,全部被他用细枝给格挡掉了,乱舞着的剑花与飞溅的雪花让以蔚一时难辨,支着“枪”挑过去竟是空挑一枪,心里暗叫不妙,枪来不及收回就被对手飞起一脚踢落,本是与她近斗的身影趁机跃离,等纷扬着的雪花落地时,那人影单脚点地,已轻盈的落至以蔚面前,手上便是那朵雪莲。 失败!她一直以为文弱无用的孟盂竟然是一个好手,而且应该是一个顶尖的好手。 有些不甘心,也有种上当受骗的愤怒,一脸青黑的望向孟盂时,他竟然露出一脸的灿笑,以蔚就是觉得他那一脸的笑是在向她张扬,他扮猪吃老虎后还无邪的剔着牙。 花已被摘,只能怪她技不如人,另觅他处看还有无获胜可能吧。刚想抽腿离去,那孟盂竟将花递至她的面前,讶异不解的望着孟盂,他仍然是那一脸未改的笑容。 “给你的。” 白茫茫的独秀峰顶,两个大男人静伫在雪地,一丝怪异的气氛不断的流转,整个画面有说不出的诡异。 92.第92章 :在脸上的 压下那种笼在心头的怪异,仍是好奇他的举动。 看着以蔚一脸的不解,孟盂的笑意更深了,“我不想娶花寨主。” “不想?那你和我上独秀峰?”以蔚半眯着眼质疑着。 “先前决定跟上来,是因为不了解你啊,现在知道若你做了‘寨主公’,我一定没事,对吧?”他高在的身子半躬起来,凑近以蔚的脸问道。 嗯,她若做了寨主公绝计不会为难无辜的商旅……,扬着眉望向孟盂,“你不是商人!” “为什么不是?因为会两下子?” “不只两下子,你的剑法绝对是一流的,而你却轻易的落入了这伙山匪的手中,对于惜时如金的商旅来说,不可思议。”此人必有诡计。 “不对不对,这没有什么不好理解的。”孟盂摇着手指,“剑法是我家祖传的,是不是一流呢,我不知道,只做防身用倒是挺足够的,而之所以会被绑到这山寨来,我确实有打过小算盘,若我想以后发展莽卓与德天的生意,无疑旅经金瓶口这条路最适合,却无奈何有山贼守关,要想以后无忧做我的事业,我必须打点好路障,若是娶了金花寨主的话,至少也没什么大的坏处,但是,我知道若是贤弟你做了山寨公,那以后也定是不会为难兄弟我了,所以,我何乐而不为?” 他说话的时候,感觉很是理所当然,所说的也找不出什么破绽,但是直觉的,以蔚觉得不应该太相信他。其实若不是他有重任在身,他也希望最好可以让出这花来,只是金瓶一关,事关重大,他不可以随便相信一个还算是陌生人的片面之言。 不客气的接过雪莲,以蔚一拱手道了声谢,又道:“孟兄不必担心,我若真娶得花寨主,以后定会方便孟兄来往,金花大寨绝不拦孟兄财路。” “扑哧”一笑,孟盂摇了摇头,“贤弟真的有做山寨公的天份,现在说话就挺像那么回事的。” 听他这样一说,以蔚松懈下一直有些戒备的心情,冲他灿然一笑,擂了擂孟盂的胸,道了声:“还是要说声多谢。” 学着他的模样,孟盂也握拳准备擂上以蔚的胸口,以蔚侧身大跨了几步,躲开了他的拳头,头也不回的说道:“该下山了,时候不早了。” 握着的拳头还举在半空,看着以蔚匆匆下山的背影,孟盂的笑意加深了,一抹光迅速从他的眼底掠过,迈开步子跟上,他在后面喊道:“下山别太快了,……,两人一起吧……。” “你快点吧……!”以蔚仍是脚步不停的说道。 “你确定你做了寨主公会放我路过吗?” “啰嗦,大丈夫一言九鼎……,你最好快点~。”看着上面的人还在笨拙的的扒着块大石头,以蔚不由得又爬上去帮忙,看不出剑法了得的人,却对一座山行动如此笨拙。 雪莲被送到了花寨主的手上,花娇柔一脸的娇羞柔媚,眼里流露出一种已尘埃落定的爱恋与依赖,四当家等一干山匪虽然对结果并不满意,可是有话在先,也不得不听服于梁以蔚,当下就动手准备操办喜事,孟盂自然乐于共享盛宴。在犀牛看来,以蔚浮在脸上的那层笑意透着焦虑不安。而卓冰却将大部分心思都集中在那个商人孟盂身上,犹疑着是否该向千夫长提醒着一些什么……。 花娇柔理所当然的一直腻在以蔚身边,卓冰也无法近身私聊,而犀牛也在想办法从以蔚处探知下一步的行动,可是以蔚却一直未主动离开花娇柔,对他们进行任何的暗示,两人皆心焦意乱又无计可施。 被花娇柔盘问了一天,以蔚始终脸上都堆着笑容,很是耐心的回答她的所有问题,当她觉得再一个劲的撒谎自己也难圆其说时,她意识到必须将花花的注意力从她的身份上转移开来,从怀里捣出了一样东西,花娇柔低头一看,有丝不解,那是她赠给他的匕首,现在却只剩下了刀鞘。 “花花,这个真的是很对不起,我知道那把匕首是难得一见的宝物,可是在山上时因为遇难,不小心将匕首插入了石头里,再也拔不出来了,所以现在只剩下……。”以蔚不 93.第93章 :那样的简单 知道借刀还鞘会不会惹来花娇柔的气恼,其实她也猜测过这刀可能是花娇柔已私赠于她,只是为了防止关键时刻被翻账,他还是主动的交待为妙。 花娇柔一听,倒吸一口气,以蔚当下暗暗觉得不妙,看来花娇柔对这匕首还是挺重视的。 只是少顷,花娇柔便紧张的对以蔚上下检视了起来,对以蔚的遇难一说担心至极,以蔚顿觉十分怪异,她有些无法适应花娇柔这种突然就会对某人交付的全然关心,既使他明白,花娇柔对他是决对的死心塌地了,可是自己的欺骗隐瞒加另有心机对花娇柔的这种关心就显然有种心虚的失衡。 “这把匕首是我爹给我的,以前那是我娘给我爹的,刀鞘上的那朵花其实就是雪莲……。” ……,好像这把匕首,挺重要的,以蔚低头看着手里的刀鞘,舔了舔唇。 伸手进胸前衣襟内,捣了半天,捣出了一样东西,塞进了花娇柔的手里,冲花娇柔一笑,道:“这个也是我爹娘的,当初我爹给了我娘,后来我娘给了我,现在我把它给你。”当作是对这把匕首被他毁损的补偿,以蔚将那片金锁送给了花娇柔,那片金锁对于她来说,其实也并不能代表什么了。 可是对花娇柔来说,这金锁片硬是让她泪盈于睫,眼前的人明白的,明白她对他的那份心意,回馈她的,也是极其贵重意义深远的定情之物,她花娇柔的眼光何其之准,能觅到对她如此真情意的好男儿,打定主意,她花娇柔这辈子都会对他梁以蔚全心全意,不离不弃。 梁以蔚也未想到,自己的一个无心之举,却让这位寨主大姐对自己更是情根深种,倒是远远的看着这边郎无心妹有意一幕的孟盂叹息的摇了摇头。整个金花大寨的人都在忙着布置新婚礼堂,金花山寨十年难遇的大喜事让这群山匪都喜形于色,山洞内很快的被布置的喜气洋洋,行动如此快速让孟盂“啧啧”的咂了下嘴,眼前不断的晃一个个步履轻快的小山匪,吆喝叫唤声此起彼伏,酒水果脯像变戏法般摆了一长桌子,红绸红毯香烛案台,大红喜字唢呐炮仗,这个山匪窝竟可以在一天的时间将整个婚礼所需的各样点打的妥妥当当,让孟盂不得不怀疑这个山寨其实早有嫁主的筹备,兀自的哼笑了起来,也是,他们就是被绑上来作压寨主人的,这礼数宾仪自然早是备好了的。看着眼前的一派喜气洋洋众人皆乐,孟盂翘起唇角笑意盎然的望向梁以蔚与花娇柔,他们和这一寨子的山匪可能都不大理解什么叫乐极生悲。 婚礼真的可以在一天内就进行。 以蔚在被红袍加身时带丝无奈的想道,这山寨还真是无所不能。看着自己全身被绑上了缎带,总觉得自己是只待上蒸笼的肉棕,在洞房花烛时,一打开叶衣,里面是糯米或是蒹米便一目了然了。 先进行了一连串的行礼,周围整个山寨的山匪都闹的有些疯狂,婚礼由四当家主持,从白天花娇柔的聊天中她才得知,所谓的金花寨的四当家,名字就为“四当家”,并不是这山寨还有二当家三当家,这四当家其实就是整个山寨的副手,对金花山寨也是忠心耿耿,从无二心,长花娇柔十几岁,却甘于听从于花娇柔的吩咐派遣,虽然以蔚觉得此人对自己并不喜欢,却对他仍存有几分好感。 行礼过后花娇柔便被送进洞房,而由他这个山寨公出来陪酒,只是花娇柔当惯了山匪头头,也是豪气之人,在洞房里怎么也坐不住,索性自己揭了盖头便大刺刺的跑了出来与众兄弟把酒畅饮,尽管这样不合礼数,整座大寨却无一人对此有异议,山匪们吆喝着就与他们的寨主划上了,倒是以蔚不擅饮酒,而且对洞房,她有一番打算计划,自是不敢与山匪大饮,那些碗中的酒水多半被她巧妙的泼酒掉了,孟盂他们也一脸笑意的静坐在喜宴一侧,与众山匪举酒碰杯。酒过三巡之后,整个大殿里的山匪已倒了一大坪,以蔚扶着微醺的花娇柔,在那些已醉成烂泥的山匪的哄笑声中,进入了他们的新房。 花娇柔也并不是很醉,虽然酒意让她有些恍惚,却意识仍是很清醒,一在榻沿坐定,立刻便羞红了脸,以蔚见她这样,拧眉半天不语,这话实在是难以启齿。 在花娇柔抬首欲语时,以蔚已不容自己多想的躬身一拱手,向花娇柔深深的作了一个揖,花娇柔本是一脸含羞带怯的笑容被她的夫婿这一揖弄的莫名僵住。 轻叹一口气,以蔚决定从实招来。 “寨主,马某人有要事想与寨主商议……。” 花娇柔被他这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弄的诧异非常,有种美梦欲醒的惶然,藏在红色袖袍下的手紧紧的握了起来,象是眼前人正欲宣布她以后命运,突然的,她紧张不安着。 “禀寨主,马某其实并不是一个公子少爷,也并不是要去莽卓寻亲,马某的真正身份,是德天军队的一名百夫长,此次被绑入金花寨也是事先计划让寨主故意绑的,我娶寨主,也是另有目的的……。”偷偷的瞄了一眼,花娇柔正咬着下唇,认真的听着他的述说。 “其实马某真的不是故意戏弄寨主的,只是眼前正临大敌,马某必须为国效力,迫不得已才让寨主身陷如此囵囫,马某带有一千人马,现在正在山下候命,而磐国的三十万大军眼看就要从金瓶口穿行直入我德天境内,马某是万不得已啊……!” “三十万吗?” 梁以蔚听花娇柔终于有反应,头如捣蒜般的点着。 “你一千人来对抗这三十万人马?” “是。”梁以蔚很干脆坚定的回答着。 “所以你想若可以招安或攻下金花大寨,三十万大军才可被阻于云龙山脉?”这花寨主并不如以蔚所想的那样的简单。 94.第94章 :透着焦急 抱歉,寨主!”以蔚已是单膝跪下,“实在是德天的民众百姓安危迫使我做出此等伤你颜面之事,马某的使命使然啊……。”拱手又作一揖,低垂着头向花娇柔忏悔着。 那高举着的手上,搭上了花娇柔的柔荑,以蔚抬头一看,却撞进了花娇柔满含情意的双眸内,向他微微一笑,将梁以蔚扶了起来,头轻轻的靠上了他的肩头,花娇柔扭了扭身子,轻跺着脚,嗔道:“我想我真的爱上你了,不管你是不是真心的想娶我,可是我爱上了你了,我本以为你只是一个第一眼可以让我心动的男人,可是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比我第一眼见你更让我心仪,我不管你是不是真心想娶我的,反正,反正我,我跟定你了。” 以蔚僵在那里,默默的听她的轻语低吟,伸手抚上花娇柔的背肩,这,花寨主的错爱却让她一时间更是无法向她担白自己的身份,正在为难之际,喜烛俱灭,突然而来的黑暗让两人一惊,提高了警惕,黑暗中有人拉快速的对他们进行了袭击,在防备不足的情状下,两人皆被棍棒之物敲击昏迷……。 山寨的大堂内的山匪都是被花娇柔踹醒的,宿醉让他们即便在面对暴怒中的寨主,仍然半天无法清醒,看着一片狼籍的山寨大堂,昨晚上醉倒时就已是这样,寨主的怒火也不知从何而来。 “我们被人偷袭了!”花娇柔怒吼道,这群人怎么可以全部都烂醉?一点防御的意识都没有,太平日子过久了吗?可是当下她也不是教训责难的时候,将一帮子人踹醒是要他们去帮着找人的,是的,以蔚不见了,在被偷袭后,有人将他掳走了,而她首先想到夜袭之人便是孟盂,自己也是凭第一直觉寻去他的房间,却发现早已人去房空,这下便更是确定为此人了,而此时犀牛与卓冰也慌慌张张的赶至了大堂,本来两人前一夜滴酒未沾,一直小心的注意着洞房的情形,到了下半夜也未见什么大的异动,正当奇怪时就被人从后面劈晕了过去,眼前的混乱状况让他们觉得大事不妙,而在四下寻不着百夫长的同时,听到了花娇柔要山匪寻人的命令。 花娇柔已吩咐了众人前去搜寻,自己就在大堂上不停的来回踱步,这孟盂为什么要掳走以蔚?若是想挟他来威胁整个山寨,那掳走她不是更好?抬头看到犀牛与卓冰,花娇柔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开口便道:“带我下山去找你们的军队!” 犀牛与卓冰对望一眼,看来百夫长已经与花寨主摊牌了,两人也不多想了,带着花娇柔就准备下山。 而在山脚潜伏了近两天的叮已是急得跳脚,都快两天了,山上没有发信号弹,也不见有人下山来,干等两天让他实在是待不住,他后悔为什么不是自己上山去,像他的性子,绝不适合傻等。 有小兵急着跑来向他禀报,叮一下绷起神经,看来有动静了。 “百夫长,犀牛与金花寨的寨主下山来了。” 寨主?为什么是和犀牛?以蔚呢? 放眼望去,犀牛与卓冰领着一个女人已走近了,寨主?女人?! 看他们凝重的神色,估计事有不妙。快步迎了上去,劈头就问起了犀牛:“这是怎么回事?” “马百夫长被人掳走了。”卓冰抢先答道,花娇柔上前一步急道:“你们是德天的军队吧?我们先上山寨再议吧。” 叮点点头,一干人等神色严肃的往山上走了去。 一路上叮就了解了这两天以蔚在山寨上的情形,也得知了花娇柔的意愿,打算助他们阻止拖延磐的援军进入德天,进入了山寨的秘密议事厅后,叮也开始向花娇柔说起了此次的阻军计划,其实因为阻止磐援军仅仅是需要金花寨配合,就算对花娇柔并不完全相信,全盘托出也无大碍,但是现在以蔚不知道是被什么身份的人掳走,这阻军的行动里就还要多了一项打探踪迹进行援救的工作,而且,在叮与花娇柔看来,救人与阻军,同样的重要。 负责打探的山匪不时的复命,却总没有发现以蔚行踪的消息,花娇柔焦急的跺着脚,大吼着要他们继续打探,叮在花娇柔初吼时,被吓到向后大退一大部,花娇柔扫了他一眼,对他的惊诧毫不为意,可是叮却着实对自己的兄弟佩服了起来,这样的母老虎,居然也可以轻易的收服,拍了拍自己的脸皮,这也是一张俊皮囊啊,咋就不讨喜呢?眼角余光瞥向卓冰,那丫头正在低头沉思着什么。 又有出去打探的山匪或士兵来进行复命,这次带来了不一样的讯息,几人都站起了身,新呈报的,是磐军将马上抵至金瓶口! 几人互视一眼,一言不发的全冲山寨外快步走了去,卓冰也快步的跟上,虽然腿并不是十分的利落,不过已无大碍,看各位神色极为凝重,她本来欲呼之而出的语言不由的仍吞回了腹中。 花娇柔聚集了她的所有兄弟,向他们说明了眼前的情形,并且表明了她的意见,两千多人,阻止三十万大军,山匪们全都面面相觑,面上终于流露出了惶惑不安,四当家更是呆愣在原地,这怎么好好的日子过着过着,他们竟然会和军队牵扯上了,而且他们这群山匪也即将被卷入一场突来的战争之中……。 对这些讯息并不能很好的消化,却对着他们的寨主的决定他们没有表示出任何的异议,他们是一群污合之众,不像德天的那支军队一样有着严厉的纪律有规矩,他们唯一的规矩与纪律就是寨主的命令,否则这一千多人的山寨也维持不到今天。 现在潜伏在独秀峰的半山腰并不能发现敌军,还有一大段的距离,但是叮与花娇柔命令所有的人全部行动进行阻军前的准备,独秀峰也好在石头很多,石源足,大大小小的石头都被运至了金瓶口的卡口处的上方,叮见花娇柔仍是透着焦急,安抚的拍了拍她,也为自 95.第95章 :没有理由阻止 己打气的道:“放心吧,他的枪法足以自卫的,而且对方只是掳去了他,证明他肯定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对方一时不会危及他的性命的……。”花娇柔听叮这样说,微皱着眉望向叮,虽然这样分析的确让她安心不少,不过那份自心底的焦虑仍是不能被抹去。“他这辈子虽然命不是顶好,但是却够硬,放心吧!”叮状若轻松的又拍拍她肩,就将注意力放在督促士兵们认真准备上,不然还能怎样,他焦急,却不敢让士兵与山寨都乱了,跟着焦急,以蔚生死未卜,让他的心确实七上八下,在指挥着各人行动时,那不时会窜上心着的烦乱与眼底不时流露的担心他都在小心的马上掩饰过去。犀牛非常卖力的动用着他的长技,最大的石头都是他所搬运的,叮让士兵多寻些枝叶与茅草来,将这些石头都做些掩盖,卓冰在思虑再三后,觉得这个讯息实在是越想越觉得严重,不得不扯住了叮的衣袖,她必须把她所想的告诉提醒他们,就算他们以为她的想法太过荒唐太缺少依据也行,好歹这是她确是觉得有大疑点的地方。 “百夫长!”叮看着卓冰扯着自己的袖子,有些微的奇怪,这丫头这一天都很不对劲,少了与他针缝相对的尖锐,一直都满怀心事的样子,现在在他手忙脚乱的当口还扯住他,肯定是有什么事情。 “那个孟盂他不是莽卓人。”咬了咬唇,卓冰有些吞吐的道。叮拧了拧眉,“快点说好不好?他是不是莽卓人很重要吗?你又是怎样知道的?” 卓冰突然想发火,硬生生的压抑下来:“我说那个孟盂不是莽卓人,因为他的言语发音都不符合一个莽卓人的特征,最明显的是他的语言发音,虽然有刻意的模仿,但是,在个别字的发音上,对莽卓人来说是很难做到的,而那种发音,和有一个国家的人的发音很像,我原先不知道,也是前段时间才明白,那样特殊的发音,是磐国所特有的。” 这句话就是重点,叮的眼睛不自觉的转了转,那个孟盂若是磐国的,以蔚便肯定是被他所擒走,而之所以擒走他的原因……,半眯起眼睛,目光越过金瓶口,云龙山脉的另一侧,以蔚应该正在向金瓶口接近。 花娇柔听到了这句话,一把揪住了卓冰的胳膊,急急的问道:“你的意思是,以蔚被磐军俘虏了?” 带丝犹疑的,卓冰点点头:“这是我的猜测,因为从那个孟盂自称为莽卓商人开始,我就一直对他有怀疑,现在百夫长被掳,孟盂失踪,我猜他可能是磐军的探子……。”她也不知道这样说出来会不会引起什么反效果,可是她只想作为一个参考意见,让大家的思维多一个方向。 “那就是说那个孟盂其实和你们一样,都是探子,不同的是他是磐的探子,本来他是想取下金花寨然后顺利通行,最后却被以蔚抢了先机,然后可能发现了以蔚的身份,于是便挟持了以蔚,想在通行时作为挡箭牌要挟放行……!”花娇柔自顾自的分析着,越想越心惊,若是她有眼无珠的挑上了这个孟盂,现在估计已经是清白尽毁且落入他的算计成为他的傀儡了。 恨恨的咬了咬牙,这人真的是阴险恶毒,难怪磐会灭了莽卓,一个探子尚且这样的厉害狡猾,多些这样的人,十个莽卓也会不在磐的话下。 叮的脸色铁青,这样的话,事情就大为不妙了,敌军显然知道了德天军队在金瓶口的动向,出奇制胜这招也用不上了,磐军肯定会挟天子以令诸侯,众人投鼠忌器,金瓶口天险化为坦途,而以蔚的性命是否留存,就看他们的军队是否可以顺利的穿行金瓶口,这是最坏的也是最有可能的估计与预测,他们必须在敌人向他们发出威胁之前想出应对之法。 “我去救援吧!”思索了良久,叮抬头向其他人道。 “只能这样了,我必须在敌人的主力援军到达金瓶口前将以蔚救出来,否则……。”不用说,大家也明白会有怎样的结果。 “我和你一起去。”花娇柔飞快的说道,“我的兄弟会在半山腰留守静观其变,如有我的号令,他们便滚石堵住卡口,但是我一定要去救援以蔚。” “我也去。”犀牛也积极的说道。 “我也要去!”卓冰嘟起了嘴,眼神却异常坚定。 叮扯过花娇柔与犀牛,花寨主能统率金花寨,想必有一定的能力与武艺,对整个云龙山脉的地势情形也非常的了解,而且整场阻击都还得依靠金花寨山匪的协助,她提议要去,他没有理由阻止。犀牛力大无穷,也正好符合他的计划,可以安排他在卡口处候命,若是他们救得了以蔚,便让他以巨石封口,断磐军去路。 只是,将眼角扫向卓冰,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你凭什么去?你的腿方便吗?你武艺高超吗?你什么都不行,却吵着要去,女人,用点大脑好不好。”不再理会她,叮与花娇柔、犀牛准备动身去援救以蔚,发觉那女人不死心的任性跟着他,叮怒急攻心,反过身就对她一阵暴吼,声音之响脾气之暴戾,像是想要将她生吞活剥,卓冰傻愣当场,她没见过一个人发火的时候会有如此的可怕,青筋爆胀,眼泛红丝,整张脸都憋得通红,足可震破耳膜的音量能让她的发丝受到冲击而微微颤抖。 忍住对暴怒中的百夫长的恐惧,卓冰又不自觉的咬着下唇,手有些微颤抖的握着一样东西举至叮的面前,叮低头一看,是一把中长的短刀,约长八寸,刀鞘上镶有宝石,看起来好似比较的贵重。 96.第96章 :前途不可估量 “这个,给你!”卓冰的声音变得有些怯怯的。这把刀,是她一直藏身用于自卫的,莫名的,她觉得叮可能会用得着,因为感觉他的此次行动,恐怕不大顺利,而且,叮只会互博,若遇上兵刃相博,会很是吃亏。 “不需要!”重哼一声,叮飞快的转过了身,原先的恼怒瞬间平息,卓冰那大睁的明眸与害怕时紧咬下唇的动作,还有她纤白的细指握住的那柄短刀,竟让他的心脏难以负荷的被重重一击,用来掩饰他的莫名感触与一时失措,他必须保持对她的冷傲暴戾,快步的向山下走了去。 花娇柔见叮救援心切,也急急招来了四当家,边走边向四当家吩咐了守关事宜与待命行动的联络暗号,便急匆匆的尾随着叮下了独秀峰。 ****************************** 以蔚一睁开双眼,便感觉到有片刻的眩晕,整个人也马上警觉了起来,他被人偷袭了,洞房当夜的情景显现于脑海中,飞快的他坐起了身子,他睡在一张睡榻上,而且他所处的是一个行军的临时搭建营帐内。 “你醒了?”有个声音自他背后响起,梁以蔚一回头,便对上了一张正靠近他的脸。 他心一惊,第一反应就想跳离下榻,却发现身子不能很好的使力,低头一瞧,他的双手双脚竟都被绳索绑着,紧紧拧着眉,他明白自己着了小人的道了,而这个小人,便是他身后的孟盂。 “孟兄这是为何?”隐忍着怒气,以蔚不回头,用低沉的声音质问着。 “呵呵,马贤弟,我有急事不能在金花山寨久留,而我又觉得你我特别有缘,不忍就此别过,所以想邀马贤弟来我的军营中继续长叙。”身后的人语气轻快爽直,听得出心情大好。 “军营?”以蔚半眯起眼,好像开始明白事情的来胧去脉。 “是啊,我的军营。磐的镇远大将军韩梦愚,也就是在下我,所统率的银甲军团的主帅营,还满意吗?”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是听得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以蔚的心里还是咯咚了一下,孟盂,子于皿上,音似梦愚,他竟是磐的银甲兵的主帅,镇远大将军韩梦愚!身为将军,银甲兵的主帅,他竟然只身探路,这究竟是怎样自大的一个人?梁以蔚惊,也叹,佩服,却又对这种下流手段强烈鄙视着! 稍稍镇压一下有些微慌乱的情绪,“孟兄,哦不对,是韩兄此举太过冒失了,就算你我特别投缘,也勿需将我绑至这里,况且小弟我正处于人生大喜的洞房夜,你这样不明摆着坏小弟的好事么?”一边跟着他绕弯子耍着花枪,一边动了动手挣着绳子,可这绳子绑得死紧。 “是么?贤弟认为那是好事么?你不怕到时候花寨主真与你洞房,发现你的秘密么?”用不紧不慢的语气,却字字说的很有力。 以蔚明显的僵了一下,脸色一下变得青白,停止了手上挣绳子的动作,他的话,什么意思? ……,这意思其实很明显了,她的秘密,已被他知晓了! “若她发现了你的秘密,那贤弟的计划肯定会落空化为泡影,说不定,会被弄巧成拙哦,马贤弟,德天的百夫长!” 不止秘密被知晓,连身份也被他发现了,梁以蔚回头对上了韩梦愚,眉头在对方得意的笑容中越拧越紧……。 广武城的守军不断接到快马传来的书信,书信也会在第一时间传递至展略荐的手中,援军将在三天内到达,而这三天,恐怕是冀九要绝地攻击的最紧要时间,李斩一直守在城头,密切留意着敌军的动向,展略荐对他是非常的放心,不管是从他的战略或是对守城注意事项,大的小的事情他都打点的非常周全,年仅二十就可以晋级为校尉,前途不可估量。 城防有他松心的下属大将在把守,而手中新传递来的情报却让他有些忐忑不安,见李斩步至他的营房中,展略荐挥一挥手,示意李斩靠近说话。 近到展略荐的公案前,李斩问道:“千夫长有何吩咐?” “援军三天内要到达了。” 李斩听了没有大的表情,虽然援军到达后便可放心大半,可是这三天要怎样的捱过去变数太大,而且,他一直在担心着以蔚那边,一千多人如何拖住三十万大军,援军将至只能说明在此之前广武的守城更加的艰难,这场战斗即将达至白热化的阶段。 “领军的主帅是四皇子。”微皱着眉,展略荐又道,“我本以为会是朝中的某位将军,却没想到是四皇子率兵亲征……。”他并不是对四皇子的领兵能力有怀疑,也了解现在宫中斗争的激烈,四皇子此次的亲征,绝对的带着很大的政治因素,使整场战争又混入了几位皇子私人利益的计较得失因素,而且,若他所料未差的话,四皇子一来,这场战争变得就不那么好打了。 展略荐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而李斩也在听闻后脸色大变,对展略荐罔若未见,李 97.第97章 :保持着距离 斩背负着手,带着满腔的惶惑不自觉的又往城楼走去。 站在城楼的主楼,看似凝神眺望着黑营,而整个心思却在百转千回。德天的四皇子——睚眦,养尊处优的他也安坐不住了么?连这种关系到国家生死存亡的战争也被他作为争权夺势的契机利用了,准备以军功来邀宠。 手捏紧了城头的糙砖,远处密卷的厚云低低的压着地平线,没有风,空气也因此好似没有在流动。 皇上为什么会允许他带兵亲征?是对他的信任重视还是给他机会考验?或者还有一层更深的心机用意?他不敢再往那一层去想,感觉那一层意图一浮出水面,便会如瘟疫般毒荼掉所有的人心善念,让原本还欲隐藏的丑恶毫无阻隔的充斥在德天皇宫的每一个角落,并且蔓延笼罩整块德天的版图。 揉揉额角,若事情真的到了很严重的地步,他也就得回家了。扯着嘴角,细长的眼睛半掩着,掩掉那如一团乱麻般的心思,打定主意,让他在回家前把这一仗打完打好吧。 ****************************** “你何时发现我的秘密的?又何时发现我的身份的?现在被你发现了这些你如何打算的?”事以至此,以蔚也无畏了,闲闲的端坐于塌上正面对着韩梦愚,开口问道。 “你不觉得你在喧宾夺主吗?”韩梦愚渐渐的隐去笑意,坐在一旁的椅上,他跷起了二郎腿,身体往后靠了靠,缓缓又道:“我从在金花寨看到你的第一眼起,便对你产生了好奇,因为你的长相与穿着打扮让人感觉真的很怪异,没有一个男人那么弱小却又看起来刻意掩藏着精明,有种大智若愚保护层,又有一种不易察觉的澹定,哼哼,”摸摸他冒着青髯的下巴,韩梦愚得意的哼笑道:“我阅人无数,一个人若想从我的眼皮子底下藏事,只能更加引起我的注意。然后,我发现我不仅仅注意上了你,而且,你让我越来越好奇了。”站了起来,韩梦愚踱步到以蔚的面前,自上而上的看着她仰起的面容,“比如说,你在爬独秀峰的一往直前,飞身救人的勇敢无畏,在山野的细心老道,最让我惊奇的便是你的好身手,你的枪法,虽然受先天体形力量的限制无法发挥出最惊人的威力,却在技巧上非常的精湛,若非你的急于取胜,我不会那样轻易的赢你,所以,马百夫长,你说你是不是非常惹人注目?我有什么理由不发现你的秘密呢?” 他真的很得意,以蔚面无表情的仰视着他,一言不发的等着他继续,让她了解一下自己究竟怎样的大意,露了多少的马脚给他。 “所以,连你的洞房花烛我也不会放过啰,因为从你接过我手中的雪莲开始,我知道,你还有一场大戏要演,而重头戏一定会在洞房之夜上演,你说我会放弃跟你的家丁与妹妹闹洞房的机会吗?不过这个闹法不大一样,你们通通都是我戏弄的对象,你们,也就是整个金花大寨和你、你的‘家丁’与‘妹妹’。” “你有把他们怎样?”半眯起眼死盯住韩梦愚,以蔚问道。 “在你未上山前,我本来想将金花山寨全歼的,不过你上山后我却觉得那样反而更容易坏事,因为你肯定带了不少的人埋伏在山下了吧?所以,更容易的办法就是擒‘王’,本来想让你放我过关的,可是在洞房外我耳中所听到的,让我发现那是不可能的事,我的计划因为你的出现已经一变再变了,不过所幸的是,最后的这个结果却是非常让我满意。” “这下你应该知道你的身份是如何被泄露的了吧?所以为兄的告诉你,如果藏有太多的秘密,就必须在任何环境都要小心谨慎,或许你有很敏锐的洞察之心,可是你的防备之心却建立的不够。” 一直仰着脖子让她有些累,可是她的骄傲却硬是支撑着她,即便是看着韩梦愚的脸与她越靠越近,鼻息可以喷到她的脸上,她仍是一脸的倔强,不别开脸,不低下头,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韩梦愚用手指掐上了她的脸,细细的摩梭着,唇角带着戏谑的笑,这家伙够倔够呛,“最后一问,我打算怎么办!你说我拿你怎么办好呢?其实从我身为磐的银甲援兵主帅的立场来看,你仅仅只能被我利用到过金瓶口,如果你的身份真能令我军顺利过了金瓶口,我想还可以在广武城一役时拿你当挡箭牌,让你变成一只浑身插满自己军队箭枝的刺猬……,不过其实我不想这样做……,”眼睛对上了她的眼睛,隐约可以看见她刻意掩藏的闪躲,不由的忍俊不禁,“因为我的私心告诉我,我不想要你死掉,你实在是一个宝贝。不知道你是怎样混入德天的军队的,混进去又有着怎样的目的,那一身的武艺技能是如何来的,我活了近三十年,第一次觉得这世上还有这么好玩的事情,还有这样让我感兴趣的人,你在战场上的利用价值远远抵不上我所产生的兴趣,因为战场上仅凭我的个人能力便可以创造不败的神话,所以,要对你怎样,我其实还得再细细考虑。” 以蔚没有答他的话,仍是一脸的面无表情,她让他继续探测她的内心。 “嗯,对了,其实忘了告诉你,我这个人最厉害的并不是对细微事物的观察力,也不是祖传下来的绝妙剑法,而是我的旺盛的好奇心与对任何事物的疑心,若我对某些事物好奇的话,我会利用一些条件制造机会让我可以一窥究竟,所以,在剥开你的衣服时,我发现了你的秘密……。”嘴边的笑意越来越大,他不相信她可以一直面无表情,不透露一丝丝的情绪波动。 她的表情扛不下去了,不过却出乎他的意料,她竟在笑,近距离的看她满脸灿烂的笑意却让他心里警觉起来,只是这警觉马上变成了措手不及,一根绳索已经绕上了他的脖子……。 她总是没有他想象的那样简单,随时有让他出乎意料的事件发生,原本绑在她手上的绳索在他专注于探测她内心的时候已被她解开,并且现在勒上了他的脖子。 脚上的绳索也被她早解开了,用力的勒住韩梦愚,快速的抢在韩梦愚之前抽出了他挂于腰间的佩剑一边就奋力往外拖,韩梦愚本来就措手不及,而且那家伙背靠着他勒着往外拖,一时间他只能受制于他。 一出营帐,银甲兵发现后马上全神戒备起来,大量的银甲兵将以蔚与他们的主帅围在了中央,以蔚一挥手中的长剑架上了韩梦愚的脖子,警告着银甲兵不得轻举妄动,一边走着,威胁着围兵让开一条道,拖着被她勒得够呛的韩梦愚,她突破重围,朝着东南方向走去,她不知道金瓶口离她所处的地方还有多远,也不知道她能挟持磐军主帅多久的时间,她每走一步,银步兵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将手中的绳索狠狠紧了紧,韩梦愚被涨红的脸更加紧皱呼吸的不畅让他咳出了声,举手一拦,银甲兵便再也不敢向前,只远远的保持着距离。 98.第98章 :竟然是你 你 你 以蔚并不觉得眼前的形势会有多么的明朗乐观,韩梦愚却好似她腹内蛔虫般的说了起来:“你这样没有什么用的,顶多我被你杀了,你一样逃不掉三十万银甲兵的追杀,而且你知道这里距金瓶口还有多远吗?整整十里!十里的路行军的话只要半天,你这样拖着我,你说要走多久?你有把握在这半天的时间内不会有一丝的松懈?贤弟还是不要做无谓之争了……。”感觉脖上的绳子又被狠扯了一下,一句话未完韩孟愚便呛咳了起来。 这家伙真的手不留情啊,韩梦愚觉得还是少惹为妙,但是一直受制于他,他必须得想个反制的招数,而此时以蔚感觉到韩梦愚的安静,生怕他又在算计着什么,不时的拉扯着手中的绳子以打散韩梦愚的思绪,韩梦愚双手想去扯套在脖子上的绳子,再被她这样的拉扯,他真的会丧命,可是手还未触及绳索原本架在他脖子上的剑便毫不留情的划上了他的双臂,利刃过后,鲜红的血液马上流了出来,暗暗一吃痛,韩梦愚咬了咬牙,这小家伙,心够狠! “这样吧,我们来立个约吧,你我比试一场,只要你能胜我,我无条件放你离开,银甲兵绝不追杀。如何?”不能一直被她勒住了,拖上半天,他的命就玩完了。 以蔚犹疑着,对眼前的情况,她知道她只能暂时的掌控,若韩梦愚真如他所说,并且会信守的话,她也愿意放他一博。 “我不相信你!”以蔚恶声恶气道。 “银甲兵给我听着,我现在在这里以我的个人名誉与作为磐军将领的荣誉起誓,我与梁以蔚将一决高下,若我败于梁以蔚,我无条件放梁以蔚离去,且任何银甲兵都不得追击,如违此誓,就让我马革裹尸,陈于荒野。” 微喘一口气,韩梦愚向以蔚道:“这下你可以相信了吧?” 又紧了紧手中的绳子,以蔚半眯着眼道:“比什么?” 咳,咳,韩梦愚发誓,他一辈子没这么窝囊,“还是那样,你枪我剑。”招一招手,命一银甲兵送上了一柄战枪,递至以蔚的手中,以蔚一接过枪扔下了他的佩剑与手中的绳子,跳出了几步开外。 因为原本有主帅的命令,银甲兵并不敢妄动,韩梦愚蹲下身子咳了好一阵,拾起他的剑,剑眉倒竖,满眼的阴蛰,目光扫向梁以蔚,他打定主意,要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丫头。 未等韩梦愚完全准备好,以蔚便举枪刺了过去,对敌人不需要太多的仁义道德,对他的礼让就是陷自己于更窘迫的困境中。韩梦愚见他来势汹汹,马上举剑格档,当当当当的,两件兵器在挡杀时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韩梦愚一路的连退,只有招架之力,少了原先在独秀峰山上的礼让顾忌,以蔚所用招招狠绝致命,韩梦愚一咬牙,一改颓势,以他最引以为傲的“凌旋斩”对付了起来,他的“凌旋斩”轻易不出,出则杀伤力极大,一般无人能挡,对眼前人使出这招,是因为他觉得确有必要,并非直觉的就想置他于死地。 韩梦愚的剑法实在厉害,在她步步紧逼的情形下他可以突然的发起绝地反攻,起初以力大回劈,在几个大跃步的追劈后挑刺后,竟然飞跃丈余,并飞快的旋着身体一头猛扎的头朝下举剑下劈,剑尚离她三尺之远便已感觉那股强烈的剑风扑面削来,将枪头往地上一插,以蔚握紧枪尾以杠杆之撬劲快速将自己弹开,避开了那凌空一劈,在脚尖刚着地,她便快速的抽回了枪,枪头所挑起的土块飞溅了起来,一遇上那强烈的剑气更是土崩泥解,四散飞落,然后两人又是一阵对拆抵挡格杀,两人皆全神贯注,万万不敢掉以轻心,以蔚明白韩梦愚的剑法的风格,剑所运用起来,比枪其实更自由,砍杀劈刺斩挑,剑法纯熟,剑招便自会带有一股气,那气虽无形却也足以伤人于剑刃未至之时,而枪虽比起剑来因长可拉开与敌人的距离而且起到寸长寸强的攻卫长处,但是却也锢于枪身的长,在敌人拉近距离博杀时,就有种长难防近的窘困,这就需要可以非常灵活的随时收缩把持枪身,当敌人的剑招越快,枪应该更快的变幻,对使枪人的反应灵敏度和枪法的纯熟运用要求便到了极致。一阵飞快的枪刺剑指后,以蔚跳开三大步,转身一跃,耍了一招回马枪,并且有将刚刚所见识到的韩梦愚的“凌旋斩”运用至枪法内,在足尖踮地跃起之际,也以旋转身体的方式加强枪的冲击力与锐气,以几近平行地面的姿态飞快的向韩梦愚挑了去,这一枪来势之猛好似可以看见在枪头处因为快速璇转而所产生的一强气流璇涡,这股璇涡飞快的冲向韩梦愚,韩梦愚知道这一枪他万万不敢用自己的宝剑去抵,如果一抵,定会剑毁人亡,只能躲,以极快的速度向后退着,哪知以蔚一枪挑过去脚刚落地又如刚才般,同出一撤的使用此招向韩梦愚刺了去,没办法,韩梦愚只能向一旁跳开并且以滚落的方式连续贴地滚上好几圈,待身体一停,他便又毫不停歇的举剑向以蔚劈砍了去,可是正在此时,眼角余光瞥见一道银光向他飞射而来,他心中一惊,急急转身,那道银光贴着他的脸飞了过去,他马上便觉得被银光划过的左脸一片刺痛,手一抚上,便沾了满手的鲜血,那抹银光落至地面,他一瞧,竟是一柄小刀。 以蔚也被那抹突然而来的白光停住了攻势,转头望向小刀的飞掷处,却不料瞧见了一抹红色的身影正飞快的朝她奔了过来,双眼盛满了惊喜,那是她的麒麟! 而发出飞刀的人,竟然是花寨主。 99.第99章 :不折不挠 麒麟一接近以蔚,以蔚便飞身上马,缰绳一摆麒麟便飞也似的往回跑去,花娇柔见以蔚已上马回奔,掉转马头往回赶去,叮轻吁一口气,一夹马腹往回掉转,三人三马往着金瓶口的方向狂奔而去,韩梦愚抹了一把脸,血也污了他半张脸,眯眼望着飞奔而去的三人,手一招,“银甲兵团,马上全面出动追击。” 他不能轻易放走这三人,在他们经过金瓶口前要拦截下来,否则的话,银甲兵就会被困死在金瓶口。 他的白马在他的一声长哨后飞快的冲至了他的身边,飞跃而上,一夹马腹,白马便如离弦之箭,如一道白色的闪光奔离而去。身后的三十万银甲兵在接获命令之时飞快的整军,骑兵首当其冲,紧随在主帅之后,步兵全都奔跑着,虽然会拉开很大的距离,可是只要能有部分士兵先过关,杀上独秀峰,那么基本上过关便不成问题。 三人策马狂奔,身后那一片银甲兵锲而不舍的追击,整个平原都像是被这一阵的追赶震振颤动着。麒麟跑的非常的快,可是花娇柔与叮的马儿就非常容易被落在后面,韩梦愚的马儿虽然起步较晚,却仍是与花娇柔、叮的马儿渐渐的拉近了距离,花娇柔心里一急,反身又向他扔去了几把飞刀,她的飞刀是她的绝技,薄如蝉翼的刀片常常经她的快手飞掷,总能杀敌于瞬息,由于飞刀上并不设刀柄,通常整个刀片都会没于被射杀者的皮肉之中,在外部只能看见一条非常细小的缝,连血都流不出来,敌人就如死于非命般,外部并无大碍却在内部可能骨肉经络已全被切断。花娇柔的这一飞掷,后面白马上的人马上倒了下去,花娇柔一看马背上已没有了人,不由的开心大笑起来,刚想欢呼,却见马上又坐上了韩梦愚,笑容也不由得僵住,他驭马竟如此了得,可以随时将身体挂于马侧,这一刀被他轻易的躲了过去。 旷阔的平原因两方人马的逐渐拉近而更显沸腾,银甲兵的叫嚣声由远至近,叮狂鞭马臀,虽然木丁给他的的确是千里良驹,耐久快速,却在速度上仍是抵不上韩梦愚的白驹与银甲的战马,韩梦愚已靠近了叮,抽剑便是一挥叮一吃紧,将身体向前一匍,飞扬的发丝被削下少许,他人是躲过了这一剑,而接下来横劈竖切接连不断的砍杀就让他实在是躲闪不及,为了躲掉致命的一剑,叮再也无法端坐于马上,翻身落马,以蔚一回头便是看到叮滚落马背的情景,立即勒住麒麟,掉头便执枪杀了回去。 吆喝着要叮与花娇柔共乘一骑,自己提枪在马背上又与韩梦愚纠缠厮杀了起来。 待叮上了马后,以蔚便催促着二人快快离去,可是花娇柔却扯住缰绳并不愿立即离去,以蔚已无法分神,心中又怒又急,一个不慎,让韩梦愚便逮到了机会,长剑劈脸砍下,正在千钧一发之际,又是一片银刀飞划,韩梦愚执剑之手一吃痛,剑竟从手中脱落跌到地面,而眼见以蔚一枪刺来,急急的一扯缰绳躲了开,以蔚没刺中,也不恋战,催着麒麟就飞快奔离,叮与花娇柔共乘着紧随其后。 韩梦愚左手臂灼疼着,可是捋袖一看却不见有血迹,只有细小的一条伤口,周围也不见刀片,臂膀稍稍一动,便疼痛难当,凝眉一思,定是刀片已削入了肉内,看着远奔的三人,韩梦愚一手扯着缰绳飞身下马,脚在地上一踮,左臂忍着疼痛飞快的拾起了掉落在地的长剑,又快速的跃于马上,缰绳一甩,白马又飞快的向三人追了去。 十里的路在一路的追追打打中离金瓶口越来越近,韩梦愚手若不受重伤,定是不那么容易让三人这样轻松一路跑出十里,而三人也碍于三十万大军的威慑不敢长久的与韩梦愚纠缠,常常是以蔚阻挡一下韩梦愚,让叮与花娇柔可以跑得远一点,再快马跟上,然而如此一来,银甲兵其实距三人更近了,若是被银甲兵包围上,那么要杀出重围简直就是难于登天。 三人不由得更加狂催着胯下的马儿,不顾一切的狂奔着,而金瓶口已渐渐的显现眼前,犀牛一直守在金瓶口处,趁叮去救援之际先搬了好几块大石守着,只等着叮他们一冲过卡口便马上以石封口。 而远处大批人马的靠近,犀牛早已全神戒备的做着准备,麒麟已经超过了叮与花娇柔的马儿,一马当先的冲至了卡口处,犀牛一看到以蔚安好整颗心都放了下来,脸上不由得漾起了笑容,以蔚朝犀牛点了点头,明白犀牛在卡口处的用意,便冲走了卡口,而此时花娇柔与叮共骑的马儿还未到达卡口,却被韩梦愚的马儿追上了,右手挥着剑就向马上后面的叮砍了去,叮一惊,却手无硬器,或是贸然闪开,那一剑势必划上了前面的花娇柔,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不接过卓冰的短刀,现在他必须硬生生的接下这刀了。 “啊!”虽然有微微的前倾,化掉了被砍掉脑袋的危险,可是那把长剑却狠毒的砍向了他的左臂,长剑快起快落,叮的左臂便自肩处被切离了他的身体,叮巨痛,痛的仰起了身子长啸着,自左肩处不断的喷出血柱来,来自断臂处的疼痛差点让他无法呼吸与思索,整个脑袋里的意识便是疼痛加晕眩,下意识的他以右手圈紧了花娇柔的腰,将头靠上了她的肩背。 花娇柔在听得叮大叫时回头一看,就瞧见了飞离的叮的左手与喷涌出来的血液,她惨白的脸马上溅染上了鲜血,心中的震憾与悲愤瞬间笼占了整颗心,含着满眼的泪,抽出了小刀又向韩梦愚飞掷了去,同时夹踹着马腹,在飞刀掷出的时候,马儿加速的与韩梦愚的白马拉开了距离。 韩梦愚在花娇柔投出飞刀时心慌一闪,坠落下马,原本在奔跑着的白马突然感觉背上的重量一轻,马上停住了奔跑,踱回主人滚落的地方,静待着韩梦愚的重新上马。 犀牛早在以蔚进关时便已举起了重达五百斤的大石头,本以为叮他们会马上就冲进来,却不想被韩梦愚的那一剑砍杀阻了些时间,憋红了脸,犀牛硬挺着,头及肩背都用来支撑巨石的重量,以蔚入关后,见其他三人久未入关,心知肯定事有不妙,驾着麒麟准备再出关一探究竟,瞥见了犀牛憋得已酱紫的脸,慌忙下马替他来支撑,却让犀牛制止了,要她出去看一下叮他们的情况,以蔚对叮确实担心,嘱咐犀牛先将巨石放一放,就算没堵住韩梦愚,山上滚落巨石时,也可以阻上银甲兵了。话一落便向卡口外奔去,犀牛看着她远去的单小身影,眼神黯了黯,从他在营帐外偷听到她与叮的对话时,自己的整个心就总是莫名的系在了她的身上,尔后在军中,看她像男人一样的努力,看她比男人更出色的拼搏,看她不折不挠 100.第100章 :无济于事的事 的倔强成长,为她每一次出色的竞技钦佩并且自惭,从最初她被他撞飞的那个豆芽一样的小兵,慢慢的变成十夫长,百夫长,即使知道他们的距离在越拉越远,他却仍是将整颗心全放在她的身上,看见她的安好无恙,他莫名的觉得自己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活了般,当她朝自己点头,对他顶着巨石流露出担心与关怀时,那种将心都涨满的幸福似乎想要从眼底溢出,背上的大石越来越重,犀牛盯着卡口处,卡口外,听得见非常的喧嚣,犀牛弯唇笑着,那可以震天的嚣闹,似乎及不上可以让他耳中鼓膜不断震颤的心脏的跳动声,那种被大石压抑的血液欲撑爆血管的呼呼流动声……。 刚出了卡口,就见花寨主已催马向卡口冲了过来,以蔚马上往回退,在马儿靠近时,那一直倒靠在花娇柔身上的叮,让以蔚如有被雷击中般的惊愕,叮的全身都染上了污红的血迹,一副萎靡不振的靠在花的身上,眉头还紧紧的锁着,整张脸痛苦的皱着,花娇柔也满脸的血迹,一脸神色凝重。 是叮还是花受伤了?伤哪了?看着还汩汩流着血的左肩,为什么那里会这样的流血?左手呢?在花娇柔驾马掠过她的身边时,她抽腿便朝着马儿跑去的方向奔了去,叮的手没了?她是不是看错了? 都进来了!犀牛坚持的很辛苦,暴吼一声,顶着巨石一步步的朝卡口移了去,每一步他都被压迫的身子更躬,脚步像是想踩穿地板一样的沉重,以蔚原本只注意叮,却突然想到了卡口还需要留守,回头一看,犀牛已背着大石走到了卡口,只需要将石头往卡口处一放,那足有一人高的大石便会将整个卡口给封死。 放心的一转头,她继续追向花寨主的马,而身后……。 犀牛看见了韩梦愚驾着白马奔了过来,唇角不由得便噙了一抹笑来,冲得再快,他也不怕了,不着急了,背上的重量已经让他的上身与地面平行了,他多想回头再看一眼,就算只是看到一个背影,他也觉得非常的幸福了,可是现在,他仅仅能在所剩不多的时间内,再把从入伍到现在的一些片段串连的飞快想上一遍,算是他对自己人生的最后交待,在那个火热夏日,在他曾经还莽撞火爆时,在他跌落在可以嗅到满鼻的泥土青草香味的大地上时,那个身体便像是撞进了他的灵魂,一直到现在他只能低头近距离的看着冬雪过后零星残留着的几缕枯黄的草根与未覆沙土的峻石,一直到原本他强大充满力量的身体现在已僵硬麻痹,一直到感觉身上的经脉全部被崩得“啪啪”的断裂,一直到他看到有浓稠的血液从他的眼鼻口腔处滴落,一直到在眼睛所感应的光线全暗下前发现已驻于眼前的马蹄,他都一直将她小心的放在心尖上,在这以后,不知道她会不会常常忆及他这位被罚椿米的战友兄弟……。 一直,他就一直蹲跪在金瓶口,而且可能永远的一直跪在这里,背上背负着的巨石,封住这个以蔚认为非常重要的卡口。 韩梦愚勒住了马,自上而下的望着眼前的这一幕,如赑屃负碑般,在山寨上他一直无以为意的那条汉子背着一块巨石,跪死在卡口处。 他下了马,蹲下了身子,定定的看着那个驮石之人,七窍流血的面容还挂着一抹笑,眼睛并未闭上,定定的将视线定在了地面上的某一点。 一个人可以强大到什么地步?血肉之躯可以忍受多重的负荷?一个国家需要用什么样的精神来垫底才可以获得战士如此的无私的牺牲?会是怎样的念想来撑起临死之人唇边永久定格的笑意?把眼光调至巨石之后,他所要攻打的德天,还有多少这样渺小不起眼却又震撼他心灵的小人物?或者又有多少像梁以蔚那样让他侧目好奇又难以尽数度测的意外?仅仅是一个阻军的小分队,却让他好像预测到了不败战绩的最大挑战,攻下德天,绝对不再像磐王所想象那样的轻而易举,而他戎马十数载的骄傲在这块巨石的另一面,将会接受最严酷的对待。 山上开始滚石了,这证明卡口已经封毕,以蔚心跳莫名的剧跳了一拍,却困为担心着叮的状况而将这份莫名的担心很快的摒除掉了,后方暂时已没什么危险了,她有什么可担心的?眼前已断一臂的叮,倒是让她焦急心伤,应该由她断后的,懊悔自责现在也无济于事了,她必须将叮快速送回广武城,及时医治。 花娇柔的脸一直都惨白着,一落马扶下叮便飞快的传令原来的山寨的赤脚大夫给叮进行先行的医治止血,她花娇柔带着这帮兄弟多年打劫取财,也常有自家兄弟缺胳膊断腿,可是却从未像今天这样,让她浑身战栗不已,叮在马后的那一刀是为了她挨的,他用他的一条胳膊来换取了她的性命,那血柱喷射断肢飞离的画面,让她震撼到这一生世也无法忘怀,止不住颤抖,她咬住了她握成拳头的手,叮最好别死,最好! 卓冰没想过临走前对他凶吼暴喝的百夫长,竟是这样的被送回来,那奄奄一息的瘫软,那面无血色的惨白,那已浴血全身的残破,她不明白她以前竟会对这样的人产生强烈的厌恶,废掉一条胳膊罢了,她不是看过比这更惨烈的伤亡?不是早该对这种的小小的血腥免疫了吗?可是仍会一样的触及心灵的伤痛,躺在那里的百夫长对于她来说并没有太多的感情 101.第101章 :梦中人说的对 投入,但是仍能轻易的勾起她的伤心不忍,看着他紧皱的眉苦楚的脸还是想有轻轻抚触安慰的冲动。 金花寨必须要撤离了,即使卡口已被落石堵住,但是三十万的大军,要清理起来,并不会非常的难,本来欲对银甲兵进行部分剿灭的计划也在这紧迫的情势下宣告破灭,此次的阻击并不成功,止敌于关口之外,却不能长久的拖延,而此次唯一的收获便是探测到银甲兵的情形以及伤了银甲兵的主帅,回首望向卡口处,卡口那里已堆了很高的石头,因为卡口太狭窄,有巨石的话就卡的比较的紧,银甲兵若要清理起来,至少也需要两天时间,能拖住两天,对广武的守城已经非常有利了。 身旁的人都在忙碌着,山匪们在收拾行囊准备撤离,以蔚所带的西北兵与兄弟排也在准备马上的回营打点,花寨主与卓冰一直守护着叮,以蔚直立着身子望着卡口的乱石,心底总觉得她落下了什么,什么被落下了? 乱石那一面是德天的死敌,顶多有一条叮的胳膊留在了那边,还会有什么? 如电光一闪,一个负着巨石的身影闪现于脑海之中,她开始慌乱,犀牛呢?最开始她看他憋到酱紫的面孔时有叫他御下巨石,叮入了关后她有看到他躬着身子艰难的负石封口,对啊,从最初他直立到最后瞟他时他背对着她已半躬身体,他是怎样放下巨石的?身体已经折成那种角度,巨石如何放下? 以蔚移动了脚步,四下望着周围的忙碌的士兵与山匪,到处抓人问着犀牛的踪迹,没有,都没有,所有忙碌的人都停下了脚步,有一种不祥感袭上了心头,没有人看到那负责封口的大力犀牛,不自觉的都将目光望向乱石堆,以蔚朝乱石堆奔跑了去,她怎会如此大意?在因为叮的伤势而惊愕时,居然忘记帮助犀牛御下巨石,在落石时她心中的一恸,意味着什么?突然有水气涌上了眼眶,她忆起了她驾马进入关卡时犀牛脸上安心而放松的笑意,对战友的关心她却只是不经意的点头带过,还有最后那已躬成直角的身体却仍驼着巨石的身影艰难的移向卡口,仅仅这两幕,便足可以让她的眼泪泛滥成灾,以前一直并不特别注意的战友,也在他们的不经意中悄然逝去,永远的走出了曾经同甘共苦的咸淡生活,背弃了要同生共死的结交誓言……。 没有过多的时间允许他们去哀悼一位战友的逝去,叮已被先行用快马送回广武,以蔚抹掉脸上的泪水,有战争便会如此,总有人牺牲,本跪在乱石堆前的她站了起来,绝然的背转身体,犀牛并不是死在与敌互博的战场,可是他将他的生命交付给了整个大前方,他的灵魂会如同德天的保护神般,永远守在金瓶口,守着德天的安宁。她没有再回头,被堵的卡口再也无法透过削骨的北风,卡口这一面的空气静止着,她一步步的离开,身后的石坟似有友人仍在注视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 麒麟仍在等她,看见她的走近,伸过了头磨蹭着她的脸,它很聪明,聪明的一点也不像马,用手拍了拍麒麟的头,知道它在安慰自己,很少安安静静的和麒麟说过话了,她并不胯于马背之上,而是扯着缰绳,牵着麒麟一路的慢走着,一边自顾自的说起话来,麒麟很是乖巧,不发出任何声响的静静听着她的絮叨。 “麒麟,我刚入伍的时候,曾经有做过一个梦,当时觉得很可怕很可怕的一个梦……,”她脸上也带着梦游般的神情,回忆着那个梦,“我差点就因此想逃离军队……,那个时候,和犀牛轧虎他们的感情还淡淡若水,可是梦中他们惨死的情景却让我有窒息般的难过,难过你知道吗?那种在梦里都会哭出来的难过!此后,我常常在想,梦里的人会不会真的有一天死在战场,像梦境般肝脑涂地,今天,我发现我一直的担心却真的会发生……,”脚步顿了一下,麒麟也随着她的腿步停了下来,她神情木然的望着远处灰暗的天空,紧了紧眉,像是想收回已泛至眼眶的泪水,过了好一会儿,她继续前行,又道:“必竟真的发生了战祸,在没有战争的时候,根本想象不出战争的残酷,洚原一死几十万的士兵上百万的百姓,连我的亲人也最终身首异处,梦中的那些一片残肢腐肉其实并不是虚幻,它很有可能真真实实的就出现在我的眼前,梦中有人不准我逃避,事实上我也逃避不了了,从上次京城一行后,我知道有些事情确实是注定的,是我所避之不及的,然后我就必须要强大,”侧首望了望麒麟,马儿思考的时候会是怎样的表情?她感觉麒麟现在的表情就是在思考。“梦中人说的对,战争厮杀,有的时候是为了保护,为了避免更多的杀戮,可是,我显然还不够强……,对不对?我让叮残了,让犀牛死了……。”眼泪突然如决堤之水倾泄而下,“有的时候我并不那么的高尚,不像玉统军那样时时刻刻的将国家兴亡百姓安乐摆在人生责任的首要位置,大多数的时候,我只希望我身边的人过的平安快乐,”泪水划过嘴角,她扯出一抹笑来:“或许我自小便没有人疼爱,我一直在乞讨着别人对我施以关心爱护,从我父母处未得到的感情,却可以从军中的兄弟那里收获的满满的,”再望了望麒麟,以蔚露齿朝它一笑,“其中还包括麒麟你的垂爱……。” “一个人要懂得知足,所有别人给予的关爱都是这世上无可比拟的财宝,可是我很贪心,我不仅想要得到很多人的关爱,我还希望可以将这些关爱全部的、牢牢的守护起来,一边不肯流失半分的守护一边又想不断的得到更多,贪心的我又没有足够的能力,双臂始终 102.第102章 :敌军于城下 不能包揽全部,有些很重要的便在我不够丰满的羽翼下流逝,可是,我还能怎样呢?怎样才能让自己更强大?”她又停下了脚步,泪水已干涸在脸上,整张脸泛着光亮又紧绷绷的,“所以,我放掉一些,好不好?” 她开始解卸麒麟背上的马鞍与马蹬,脱掉卡在麒麟嘴部的缰绳,这些东西都不该出现在麒麟的身上,“我早该放掉你的,回复你原本的自由,可是中间太多的事情,让我却一直拖到了现在,本来向展千夫长请求就是想带你脱离人的掌控,没想到仍是让你掺进了这场战争,还救了我一命,不是报答你,只是做我原本该做的事情,麒麟,你自由奔驰去吧!” 双手圈住了麒麟的脖子,“真的很高兴,我有一个马朋友,一个很出色的朋友。” 放开麒麟,不再瞧它,她提着马鞍拖着缰绳快步的走向远处正等着她的几名士兵。 麒麟自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在梁以蔚离去后,它静静的呆立在原地,明亮的双眼带着伤感变得黯然,那越行越远的身影一直未再回头,良久,直到看她跨上了另一匹马飞奔着离去,消失在它的视线里,它仍立在原处……。 三千人都进驻了广武城内,以蔚是最后抵达的,李斩守着让人处理好了叮的伤口,在叮熟睡之际便去迎接着她的回归,跃下马,以蔚见到一别才几天的大哥,却感觉已是过了好久好久,中间发生的事情太多,这再见故人,竟然会有一种几番沧桑过后的心境。 在李斩走到她跟前时,以蔚扬起了大大的笑容,轻快的向李斩唤道:“大哥!” 李斩也扬起了笑,大掌拍了下她的脑门,“想死你家哥哥我了,幸好你平安无事!” “你的样子好假!”以蔚扯了扯眉,感觉李斩的表情与说法都太夸张了。 “有你假吗?”李斩笑道。 以蔚收起了笑容,垮了一下肩,大叹一声后道:“你就不可以让我继续装一下吗?说不定装一装,心情就真的没那么沉重了。” “不用装了,因为接下来会没有什么时间去让你心情沉重,你的全副心思都得放在战争上了,援军快到了,大战也会在此之后开始了。”李斩抱胸严肃的说道,“德天四皇子率兵亲征,三十万的人马中,有十万为他一直所统领的御林军,另二十万从兵部统抽调的,‘铁面参谋’方言也有随军,不过却不是主帅的参谋,而仅仅是小分队的队长。基本上兵部统未出将领只出兵卒,三十万大军包括广武三城的十万兵马将统一由四皇子调遣。” “天哪!皇帝老儿在想什么?”以蔚闻言不由得就抱怨了起来,用御林军来对阵,让皇子来充将主帅,老皇帝难得现在只对自家人与亲卫军有信心?一整个兵部统,那么多的才能志士,居然全都弃之不用。 “我也想知道他在想什么!”李斩微叹一声,拍了拍以蔚的肩,“我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呢。把麒麟丢了吧?” 扁扁嘴,以蔚越过他向城楼走去,“它本来就不是我的,他是谁也无法肖想与驾驭的。” “是你的就是你的,你想怎样整都行!”李斩耸耸肩,有的时候这三弟的思想近似于白痴。 叮的伤经过了一番急救处理,血是止住了,可是整个人都仍在昏迷不醒中,卓冰与花娇柔随时都守护着,一边也焦急得不得了,再这样昏迷下去,恐怕事有不妙啊! “报……!”传令兵快步跑进广武议事厅。 传令兵向展略荐简单行个礼后说道:“禀千夫长,四皇子率援军三拾万离城只有五里。” 展略荐一听便从公案后站立了起来,连日来的焦虑不觉得一扫而空。援军总算是来了!忙向左右下令快备马,他要出城去迎接四皇子。 待令兵很快的为他牵来了坐骑,展略荐翻跃上马领着一干士兵急驰而去。而此刻在城楼上的李斩也接到报告了,摆了摆手,示意已经知晓。摒退了报告兵,步至城楼的内侧,看到数骑出城,不禁陷入沉思之中。 远远的,展略荐就看到赴前线救援的大队人马,招展风中的战旗,良驹匹配的骑兵,整齐威武的青甲步兵,浩浩荡荡逶迤而行,待队伍靠的更近的时候,他瞧见了前队骑兵中有一名身着黄金战甲的青年男子。虽依他的品级无法列位皇宫大殿,也未曾瞻仰过龙四子的容颜,但是他凭那青年男子一脸的贵气与着装的华贵猜测,那一定是四皇子无疑了。倾俄间,大队人马已近至跟前。 展略荐连忙下马单膝跪地以低沉之音向那男子报上名号并且行恭迎礼仪。,那男子翻身下马,单手扶起展略荐,道:“展千夫长之名孤王早已有所听闻了,此役又以一座小城力阻十倍的敌军于城下,并给予敌军将领以重创,古来之名将也不过如此了。德天有你这样的人才,真乃百姓的大幸也。孤王也要向你学习啊!” 展略荐听得四皇子对他竟如此的褒奖,心里不免觉得有些怪异,忙言道:“王爷过奖了,那都是守城军兵努力奋战的结果,小人何德何能敢贪天之功为已用。” “哈哈……”四王爷笑道,“有功而不骄,有国士之风!好了,有功之臣,国家不会忘赏的,长话后说,我们先进城吧。”说完便上了马,继续向广武奔驰而去。展略荐忙也上马跟上。 进得城,来到了议事厅坐定,展略荐马上吩咐手下备酒为四皇了接风,四皇子听到挥手言道:“展千夫长不忙,你速将城中百夫长以上的军官全招到议事厅来,本王先公后私。”。展略荐道是,很快城中的军官除有职守的以外,都到了议事厅。睚眦在扫视众将士一遍后,将眼光长久的定于一人身上,他居然看到熟人,在起先微微的一楞后,凝神微侧着头,像在 103.第103章 :锐利阴蛰 厘清一些什么,突地又露出浅笑,一些事情已了然于心,便没再多作言语。 展略荐向四皇了称道人已到齐,四皇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还未开言便先向大家作了个揖,大家不禁愣住了,一时甚觉手足无措,连忙的单膝跪了下去。四皇子言道:“大家不用还礼,我这个揖是给大家一个感谢,大家在言正大将军战死洚原城失守的不利情况下,不顾生死能为国备战,本王在这理代表朝廷与百姓感谢大家,本王也很佩服各位,希望众将士能努力奋战,团结一心,把磐国狗贼赶出德天的疆土,为战死的弟兄们报仇,让被屠杀的百姓安息……。”厅理的人一下不再变得异常安静了,李斩笑了笑,心想这四皇子的拉拢人心这招总是先摆上台面,恐怕已成了他所有官腔的开场白。 四皇子接着又道:“根椐情报,目前敌人也已把狩方和阳兴的军队调回,加上突破金瓶口的韩梦愚部队,所有的兵马都已集中在了广武城下,很显然磐军的目的是在广武决战,我的战术是,在广武尽全力大打一场,我军有广武守军十万,这次的援军三拾万,以四十万对敌五十万,并没有太大的差距,加上我所带的援军多数为御林禁卫军,从兵部统抽调的也是精兵强将,因此完全有能力一举击败敌军,而敌首冀九在广武城下已受重挫,军心也已被我军打乱,可谓已难成气候。我的主意是出城与敌人进行决战。” “四皇子,此举万万不可。” 睚眦眉毛一紧,向发声处看去,说话的是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小子。四皇子向展略荐望去,展略荐接触到他探询的目光,躬身一揖介绍道:“此人便是夜袭青甲黑营、重伤敌首冀九、招安金花大寨、以千人阻韩梦愚三拾万援军于金瓶口的百夫长——梁以蔚。” “噢~!”四王爷回过神,缓和了一下脸色,点头表示明了,将身子往椅背靠了靠,端起了茶盏,说道:“马百夫长,那你讲讲你的对策吧。” 梁以蔚微行个礼后说道:“小人认为敌人集结大部急欲与我军决战,当然也是有一定把握的,我军虽说援军已至,但并无必胜之把握,不如依托坚城与敌打消耗战以老其师,一旦敌军被拖耗的疲惫之后,我军再出城与之决战,到时必然是十拿九稳。”梁以蔚说的时候一直躬身低头,并没有去观察四皇子的脸,李斩却在一直不放过半分神色的紧盯着。看着四皇子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眼睛已经半翕上,知道他一直在隐忍着,不禁为以蔚小捏了把汗。 正在侃侃而谈的刺猬也感到厅理越来越安静了,他一停下话来,厅里居然半天没有任何的声响,展略荐打起圆场,说道:“一切还是由四皇子定夺吧。” 梁以蔚闻言,行礼退回原坐。四皇子心理百念回转,这个百夫长虽功劳甚高,却不知天下大势,如今洚原大败后,德天急需一大胜以振奋人心,而他,这一场大战对他来说事关重大,他必须出城对阵,以一役而永逸,他要借此以壮个人声威,这一战其中之奥妙,里面蕴藏了多少的利益得失,有多少他的精心谋算,梁以蔚这样一个初征沙场的小将领所能理解的有多少? 放下了茶盏,湿润的唇下意识的抿了抿,抬起一直半合着的眼皮,睚眦开口说道:“开会的目的就是集思广益,马百夫长的想法甚是周全,究竟是对阵或是耗战,大家不妨再多多思量,并可以随时向本帅纳谏。”下面的军官看到刚才的情形,觉得其中并不真如四皇子表面所摆出的好商讨,一时间各人也只有沉默以对。 倒是四皇子所带亲兵的禁军统领开来答腔,认为以广武的现状,实在不宜久拖,若能速战速决,不管是从德天现在的军队士气或者磐军的伤兵溃败来看,都适合一举出击驱敌出境。四皇子一直面无表情的听着禁军统领的意见,在他的话音刚落时,便倏的站了起来,不再给其他将士发言的机会,睚眦速道:“开来所言甚是,此役初定为对阵,若再无异议,会议也到此为止。”负着双手,他不再给其他的将士异议的时间,他朝城楼登临上去。 此时城楼上有情报兵来报,磐军军营后撤十五里。 显然,磐军已知道德天援军抵至广武的消息,睚眦得意的噙着笑,竟下令刚到的援军出城驻营,,二日后与敌对决。同时他在城内招开千夫长以上军官的高级会议,拟定详细的作战方略。初步决定采用以步兵方阵为主,两翼配以骑兵,向敌两肋夹击的战术。 一条条的命令从大本营中传出,狩方阳兴守军除保留少数人马外也大部队离城向广武靠拢,而方言的团队仅仅作为了后备支援队,摆在后方。广武守军由展略荐率领,作为总后备队。只有李斩心知肚明,这四皇子所拟定的战略其实是想大功独揽啊。但四皇子虽说在九位皇子中素有知兵的名声,但以前却只是纸上谈兵,并没有经过实战。而自己可是真真切切与磐军血战过,磐军的实力他是领教过了,急于对战对于以步兵为主的德天军队,并不是好事。 李斩觉得有必要再与四皇子周旋一下,得罪他,惹他不快,他也在所不惜。广武不能失守,这一役绝对不能败下,因为,这是败不起的! “你比我想象的来的要晚。”抬眼望了望站在他面前的人,睚眦扔下了手中的兵书,比了比手,道:“坐着说吧。” 李斩点点头,在左侧放置的木椅上坐定,“四皇子真的很勤奋,晚上还要研习兵法对阵呢,临阵磨枪不知道作用大不大!”这样的寒暄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过于生疏。 “你直接进入主题吧。”在灯火映照下的睚眦面部棱角分明,眉峰高耸入鬓,让剑眉下的一双利眼看起来锐利阴蛰。 “我是想建议四皇子最好不要拼死一役。” “哼!”睚眦冷哼了一声,真是笑话!“若是你对其他的士兵说这话,我可以直接以你拢乱军心为由处以斩刑。”什么叫拼死一役? “那如果一定要大役一场,御林军不能做为先锋部队。”不理会他的冷笑与威胁,李斩继续说道。 “你是在开玩笑吗?我带的御林军都是骑兵,在此一役中,是作为双翼存在的,还未上战场,你就想折我的羽翼?”睚眦微抬了下巴,显然不接受李斩的意见。在所有的兵团 104.第104章 :为他劝说化解 ,御林军才是最精强的,三十万的禁军,他有十万的兵权,而他所指挥训练的禁军,全是精悍的敢死军团,是其他二十万的禁军与整个兵部统的兵马都无法可比的,眼前人似乎没见识过他的兵团的厉害。 “以骑兵作双翼适合于以众欺寡的对垒形势,用骑兵的快速来包抄敌军,将敌军困在兵阵中心进行厮杀,可是我们现在是以四十万对五十万,骑兵的目标也比较大,容易成为攻击的对象,青甲兵的弓箭兵团非常的强大,我亲眼见过那密雨成林的箭阵,而银甲兵的骑兵也是非常的厉害,听说在莽卓的时候,银甲骑兵所过之处,可片草不生、残叶不留,以硬碰硬,我们就得保证我们的外壳强硬还需内部结构紧密,而御林军与兵部统向来是分地操习,在内部融合与阵形配合上,可以说没有默契,若是遇上了强悍的青甲与银甲,我担心德天的兵团会乱成一片散沙。” “以我之见,如四皇子想一举退敌,不如将战前布阵交与方参谋,……。” “你不用再说了,主战场我不会交给任何人的,更不会交给一个女人,之所以会让那个女铁面随军,只是为了应付皇上的特别诏点,她是一个仅仅从书上学会奇门五行的女人,在真正的战场上,并不是给她进行试验练习的演练场。” “可是四皇子你也从未上过真正的战场。” 看到睚眦非常不悦的瞥紧了眉,一张脸因阴沉而更显峻峭,如斧凿刀削的线条张显着他隐藏在面皮下的怒意。 “四皇子,你知道言正老将军是如何牺牲的吗?是因为刚愎自用,不进谏言,冲动易怒而最后惨死在敌人的缨枪铁蹄下……。”李斩知道他的怒气在蕴酿着,可是他有什么所谓? “算了,知道其实最终的战略还是不会改变,我今晚是故意来讨嫌的,四皇子你早些歇息吧。”站起了身,也不特别行礼,李斩转身准备离去。 “我不会像言正那样的,因为这一仗,我必须获胜!”身后的声音让李斩停住脚步,微微侧了侧身,刚刚还隐忍着怒意的睚眦现在却是一派的轻松与自信满满,李斩扯了一抹笑,这就是四皇子,常常以瞬息万变的表情让人难以捉摸! “可以告诉我,皇上为什么会同意让你亲征吗?”他不否认,他一直想探询一些事情,这句话他从睚眦一入广武便想找机会提及。 “为什么?呵呵……。”睚眦大笑了起来,像是觉得这个问题特别的有趣,而眼前人的犹疑的神情更是让他觉得有趣:“你回去,就知道为什么了。” 早知道他不会回答他的,反而,还遭了他的奚落,李斩自嘲的笑了笑,道:“必要时,我会回去的。” 迈出这间营房,李斩还是可以感觉到身后那双阴蛰探究的目光紧紧追随着他。 ***************************** 雾进进出出叮的营房很多回了,随军有三名军医,有一名是四皇子从宫里带来的御医,四皇子也让这名御医为叮诊治,可是很明显的,老御医长久的宫廷生活,让他也带上了片面看人的恶习,对叮的诊治任务很是不以为然,一名小将士的生死他觉得并不需要多放在心上,开了个方子便不再踏足这个营房,另两名军医却不敢贸然改动老御医的方子,几剂药下来,叮的左肩开始出现更为严重的炎症,继而血肿,溃烂,到了晚上,叮便开始了高烧,伤口在治疗后竟然持续的恶化。 雾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不自觉得就往叮的房间里跑,看着老御医漫不经心的态度便篡紧了拳头,急得跳脚,然后瞧见叮肩伤的溃烂,到了叮因高烧迷糊不醒时,他冲出了叮的营房,他待不下去了,他发过誓,这世不再行医,绝不行医……。冲至无人的旷野,雾跪了下去,不救人,不行医,却并没有让他好过,叮百夫长的状况,已经非常的危险了,“啊……!”他头痛欲裂,一个人想要丢弃掉本能为什么这样的困难?那熟烂于心的医理药草让他只嗅到叮的药汤便知材料不对,曾经祖辈二十年对他在耳语叮咛的医德仁道让现在的他在面对病患时心里难受的想要撕裂,他突然无法冷静思索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医道与战争不能共容于他,抱着头颅跪伏于土地上,他一直在问自己为什么?因为他以前二十几年的行医救人却让磐军在一夜之间剿尽?因为那一大撂的医书典籍让他成为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因为他在侥幸不死时悟出了保护比救治的意义更为直接伟大?所以,他觉得医道毁了他的前二十几载的人生,间接的毁了他的家,不管怎样的妙手回春都无法起死回生,二十几载的辛苦用心都最终化成了遍野白骨,所以他要抛弃。 跪坐在地上,雾面色木然,若说他抛弃了他几十年的医学修为是为了让自己从另一方面变得强大更适合于成为保护者,那他要保护的人是谁?莽卓已经亡国了,家园已尽被摧毁,若他还有存活下去的必要的话,他自己已自动为自己找了一个保护的对象,这个对象便是德天,是德天给他重生的机会,兵部统的将士也让他看到了重生后的生机盎然,经历过大劫大难的人,通常会变得突然的脆弱,可是他的脆弱得到了他们全心的鼓励帮助,他有回馈过什么?现在仍是一无事处的他,就算面对叮的危难却是狠心的掉头而逃,他想保护什么?有能力保护的人垂死,无能力保护的人在自怨自艾,这就是他的坚持,他重生后的处世态度。 不是每一次的心结都有人为他劝说化解,也不能继续纵容自己逃避着现实,雾爬了起来,心头郁积的阴影在慢慢的消散,虽然阴影太大,却终归会在某天消散完结,首次他觉得自己的爬起像个男人,往回走的时候,他知道他要去做一件是男人就该去做的事,用对抗自己的方式,去保护自己的兄弟。 105.第105章 :代他问候你 冀九在韩梦愚下马时放肆的大笑了起来,那张曾被他耻笑过的俊脸现在被划上了一道长痕,而且未经处理的已经有些微的发炎,本来因为援军终于到达而心情大好的冀九更是开心极了,用一惯的大嗓门嘲讽了起来:“我说小子,你现在的样子比以前男人多了,以前那小白脸的模样只能对付娘们!” “是么?可是老兄你现在却大不如前了,看你现在这千疮百孔的样子,是不是年龄大了,有些力不从心了?”韩梦愚一脸的似笑非笑,在口头上,没有什么人可以占他的上风。 “我会这样,全是因为在等慢吞吞的韩大将军到来,要是不按什么鬼计划,广武早就被一举攻下了,本来想汇合大部队一举攻入德天内陆,没想到却成了损兵折将的破计划,我的青甲竟只剩二十万……。” “老兄,你越来越啰嗦了,有闲时间在这里抱怨的话,不如先商讨一下作战计划吧,现在你离广武十五里,而据说广武的主帅,德天的四皇子竟开城门在城外驻军,看样子是要与我们速战速决了,时间不多了,请吧!” 韩梦愚率先步入了营房。 磐军五十万全部汇合并进行了统一的整兵与战前布阵演习,青甲与银甲有着很好的融合度,两个兵团的战士都有着极高的作战素质,能随时因战争需要切换成不同性质的兵种,五十万的兵力对付广武四十万,本来攻城的话会觉得有些困难,但是现在广武如送死般将部队拉出了城外,那就让磐军觉得广武在以鸡蛋碰石头,他们打算一举歼灭德天援军的计划仍然必定会实现的。 冀九向韩梦愚大致的说明了一下他对阵广武时的情形,韩梦愚一直很认真的听着,他们玩夜袭,玩借箭,玩夜惊,还挖壕沟,在广武的这一役花样百出,未正式开打却已经比洚原的战役更加精彩,若是德天一开始就让广武的守将去驻守洚原,那这场仗的形势会大不一样!所以一场战争的胜败在选人任命的时候也必须非常的慎重,资历高不代表适合,能力强也不一定会胜利。 不过德天军队还真是诡计多端! 韩梦愚想起了金花寨,光是凭他们可以猜想探测到他的行军计划路线便可以了解广武这个原本的后方里大才大能的人不少,但是德天有着非常大的陋招,而且就在吃了一个大亏后仍然再犯了,新的皇子主帅显然与言正是同样的自大之人,四十万就敢屯兵城外,若是估计未错,德天的宫廷内部定有大的斗争才会让这名皇子逞强的拿战争当邀功手段,只是若这一仗败下阵来,这四皇子的计谋怕就是化这泡影啰,不过也没什么关系了,这一仗若输了,当不当德天王也无所谓了,因为德天一定会被易主的。 德天虽然不比莽卓般是被他们从内部驻空的,可是德天也有德天的缺陷,内讧加长久的未征战,让德天的官员皇族已沉迷上了弄权谋政,就算是在需要团结一心的沙场上,也定会将等级分明的态度强硬的灌输到其他的士卒的意识里,于是,有才之士不能得到发挥,能够献计献策的谋士不敢进言,本来运筹帷幄的大将无法掌权,高层与战士就会脱节,少了牢固基奠的决策层很容易便会坍塌,而战术在未开战时就让他方觉得有破绽的话,他韩梦愚似乎已经看到了广武必定失守的下场。 冀九的官位品级皆高于韩梦愚,不过冀九从来都不会轻看韩梦愚的能耐,这小子是个人才,若说韩在战场上的骁勇比不上他,那他对战争场面的控制,对敌军细微变化所蕴含信息的分析,是他冀九绝对比不上的,只要他一沉思,冀九通常就会兴奋与期待,因为在韩梦愚的每次沉思之后,很多的敌军动态如被全盘刺探过般尽摆眼前,各种应对之计让冀九由衷的折服,而且往往在最后所取得的效果更是如大丰收般令人狂喜。不是他冀九会对韩梦愚依赖,他们磐的军事作风便是如此,谁强,谁就是老大,摒弃那些官威权位的架势,磐的不败神话是他们共同创造的。 而在广武城上,以蔚看着城下的驻兵,有着的只是无奈,四皇子明摆着一意孤行,浴凰与沙旦他们也在这天抵达了广武城,但是抽调回来的将领仍是被晾在了一边,四皇子要的是兵力,并不是将领,浴凰与沙旦他们被派去广武城内鼓动百姓努力为守城提供所需的军备,李斩更是被调到了军械营,管理军械的分配,以蔚被安排在情报处,整个后方仍由展略荐统率,而以蔚真的觉得后方与前方像是断层了一样,虽然看起来前方与后方的工作结合的很好,但是以蔚却觉得这样完全的无法融合,有断层的部队,是不可能在战场上发挥出最佳的作战状态。 “马百夫长!” 听到叫唤,以蔚一回头,便瞧见久违的方言,她仍是那样的淡然若定,不被重用她也无所谓,方言是以蔚一直都很佩服并有着莫名好感的人,因为方言是一个极聪明的人,而且是一个极认真的人,最重要的是,她是一个女人。 “方参谋,别来无恙!”以蔚向她扬起了笑容。 “无恙无恙,”方言难得的露齿一笑,“不过,马百夫长,我们得准备抱恙了!” “何来此说?”以蔚有些不解,而且猜想方言绝不是来与她套近乎这样的简单。 伸手拍了拍以蔚的肩,手继续下滑,握住了以蔚的手,“诸葛先生怕你有恙,要我代他问候你。” 106.第106章 :阵法变幻 以蔚被握住的手臂一僵,神色也变得有些微的怪异,看着方言收回了手,笑着跟她道了声:“保重!”便转身离去。 眨了下眼,方言跟诸葛待在一起久了,竟也惹上了诸葛的故作神秘了。‘ 背负起双手,以蔚步下了城楼,走回了自己的营房。 将门一阖,以蔚伸出了手,手心里有一张被折得很小的纸条,细细的拆开一看,唇立即喔了起来,诸葛先生果然厉害!竟然可以于千里之外对形势了若指掌并且游刃指点沙场,现在所遇到的情形竟在纸上点滴预测命中,而且诸葛先生的接下来的对策也是让以蔚惊诧不已,原本以为的拙势竟成了诸葛先生计策中的大好环境!然而依当前的情形,此事也只能秘密进行着,因为诸葛先生的巧妙安排,这些事情估计也准备得相当顺利!以蔚一天的阴郁顿时一扫而空,对于此役,她充满了凯旋的信心。 两军渐渐的近了,早上的薄雾也慢慢的散开,双方军士能看清了对面的人脸了,两军都在排兵布阵,冀九坐在马上对韩梦愚说道:“不知我军胜算有几何!” 韩梦愚带着一惯的微笑说道:“冀大将军心理也会没底啊?” 冀九一笑道:“我不是怕,只是这次感觉对手和以前的不同,领兵的几个小子不错,用兵不拘一格,深合兵法之道,让人不得不感叹江山代有才人出!”韩不禁也点头同意道:“看来早先所想毕全功于一役,是不太现实的,不说了,先拿下广武城再说!” 冀九不语拔剑往前一挥,备战的鼓点马上开始敲了起来,前军的青骑兵组成队形,向对方正队冲去,同时后方的步兵也组成方阵,向敌阵缓缓推进。 冀九大声叫道:“将帅旗插在此处,全军只许进不许退,过此旗者斩!” “拿下德天四王子人头者,赏万金封万户侯。” 一时间磐军齐声大吼,“杀、杀、杀…!” 战鼓大擂……,旌旗飘扬……。 冀九和韩梦愚的血沸腾了起来,毕竟战场才是战士的家,而德天那方却在等,等对方的攻击。 由于德天的骑兵被安排在左右翼,中间为重甲兵,若也冲杀的话,左右翼便会与重甲兵脱节,所以制定战术是先按兵不动,静待敌军靠近来袭。 敌人铁蹄震的地面都在微微颤动,排在拒马后面的步兵赶快撒下四角钉,同时长枪手把长枪平端,等着对方的骑兵的靠近,而弩手也端弓正在准备发射,四皇子的脸一直都阴沉着,远远的,他听到了冀九关于取他首级的叫嚣,转脸向身边的禁军统领讪道:“我的人头,有人轻易的想拿下呢!” 禁军统领回应他捧腹的大笑:“他们是不自量力,主帅你看着我们德天的将士如何屠磐军双将于马刀之下吧!”这话说的时候很是豪气,鼓舞了士气,德天的兵团都很是配合的大呼道:“屠、屠、屠……!” 睚眦很是满意众将的表现,脸上浮现出了笑意,眼底的精光射向越来越靠近的人马,漫天的黄尘扑天盖地的朝他们席卷而来。“唰~!”的抽出了长剑,睚眦暴喝一声:“全军出动!”德天的战鼓立即也擂了起来,德天兵团每行进一步都发出:“嗬嗬嗬!”的吆喝声,三十万大军的气势也绝对不输四十万磐军的阵仗。 很快青甲的骑兵就接近了德天的阵营,睚眦半眯起眼,举剑一挥,万弩齐发。磐军前排的的骑兵到了一片,但马的行进速度太快了,未来得及大量的射杀,磐的骑兵很快就冲进了德天先锋的阵营之中,用长枪挑开了拒马。德天长枪兵一排上去,刺下冲在最前面的一批骑士,但磐军的骑兵相当的骠悍,落下马来,又马上抽出腰刀与德天步兵展开近身战,两军的部队混战在一块,没有了阵型、没有了队伍,双方战士的心中只有杀!脑海中只单纯的有着杀死、杀光对方的念头! 人头和残肢在地上翻滚,很显然四王子轻视了对方青甲骑兵的威力与能耐,虽然德天的步兵都是老兵,但慢慢的也显出了颓势,四王子手一挥,叫道:“传令下去,令两翼的德天骑兵队向敌人骑兵与步兵的结合部突击,务必把敌军分割开来!” 得令的德天两翼的骑兵飞快的向磐军骑兵的后方冲去,在山丘之上的韩梦愚和冀九发现了敌方的新动向,韩梦愚狡诈一笑,向冀九道:“果然,难怪没看到敌人的骑兵大展威风,原来,打的是这个如意算盘!” 冀九哼一声,言道:“韩将军你的银甲骑兵也要出动了。” 向传令兵大声下令道:“命银甲骑兵快速出击,保护步兵的两翼!” 前方正在进行着嚣天的厮杀,城防后方也正紧张的进行着另一场战役前的准备,情报兵不断向后方的以蔚禀报着前方的战状,器械部的士兵也更加迅速的加快手中的活计,浴凰与沙旦所发动的一干百姓空前有默契的相互配合着,方言将十万守军进行着最后的调度,阵法变幻与指挥命令在作着最简易的融合,金花寨的山匪都换上了简便易行的轻甲,一切的一切,都只等着最后那一道情报的送达……。 四股骑兵很快的绞到了一块,在一阵混战中,磐军的优势显现了出来,比竟是经过屡次战火的洗礼,实战经验比德天的骑兵多很多,德天的士兵似乎一直都是靠着那股勇气在支撑着,虽是训练有素的御林铁骑,但是那些战马却是未经过如此大阵仗的争战,一边嘶叫着显示着它们的惴惴不安,御林军再强悍也仍是为胯下战马所分神,于是被戮者无数,失了主人的马儿就在这场混战中疯狂乱奔蹿,让左右骑翼阵角全乱。 107.第107章 :重新被阖上 形势从一开始便不那么全然被掌控,睚眦紧督着眉,眼前的混乱更是不堪他的指挥,战鼓擂捶也调度不了兵阵的变幻,士兵一个个的被砍杀,旌旗也一面面的被放倒,刀戈交错发出的的金属碰撞声,飞扬的尘土中夹杂着血液的腥臭,这就是活生生的战场! 睚眦无法再安坐于马背之上观战,开来早就冲进了混战中,以一敌百的进行着扫杀,睚眦一夹马腹,抽出长剑就冲进了那一片的混乱之中。 远远的,冀九与韩梦愚相视一笑,年轻的将领,冲动的皇子,再强悍的人在战争面前也会有无能为力的焦虑,而一场战役的成败,将领极为重要,不能压制住在战场上的不利,妄生焦虑莽撞行事,无人主帅的部队,很快便会如陷泥沼,回天无力! 冀九拍了拍马臀,跟韩梦愚摆了摆手,道了声:“就让本帅亲自与敌方主帅杀上几回合吧!”黑色骏马闪电般冲下山坡,马上没入了那一大团的混乱之中,方向始终不变,因为目标他只认定了一个……。 快马加鞭的,情报兵在马儿还未完全止住脚步便已滑下了马背,飞跑着将战报报向了后面的一干将士,“四皇子已陷入混战,磐主将冀九也加入混战,单挑于四皇子……。” 众战将面色肃然,互视的眼神变得坚定无比,一切已准备妥当!方言示意的一挥手,众人均得令行动了起来,他们的战争,开始打响了! 冀九以剑对剑,在尽可能的情形下,他的作风就是以敌人所长来制服敌人,他有那样的能力本事,十八样兵器他样样精通,剑法还是他比较拿手的技能,在挥舞砍杀出一道血路后,他冲至到了战场的中心,德天主帅睚眦的面前。 其他的士兵已经自动的与其他的人对砍了起来,两名主帅倒胯于马上在战场的中心静驻对望着。 睚眦生性好杀,虽然平时表面上一派亲和无害,功夫做的滴水不漏,但是却是位天生敢下狠手的主,长到二十七岁,挡他路者的大臣小吏,多数被他亲自暗杀在这柄剑下,他的剑,在冀九第一眼瞄上时,便明了,那是一把噬血无数的剑,剑身周围隐约萦绕着因长久饮血而特有的戾气,上等的寒铁炼制的剑身泛着的青光有如被此剑所拭的冤灵未散,仅仅是他的手一震,冀九便好似听到了剑声因为该力道所发长久不绝的“嗡嗡”声,蠢蠢欲动的想要噬血吞魂,好一把暴戾之剑! 同样,剑的主人也绝对与剑一样,蓄了满眼的杀气,他将举至眼前,眼光瞬间因为映射着剑光的青白而更加的冷冽狠绝,长剑今天已经抹了很多人的脖子了,可是剑身上却没有残留多少的血迹,让人不觉得这剑是否真的会噬血。睚眦右手执剑,左手的食指与中指并拢,从柄手处一直扫至剑尾,两指一离开剑声,睚眦一声大喝,对决开始了! 冀九也冲了过去,两名主帅真正的拼杀了起来,什么是真正的厮杀?真正的,绝不同于剑客在剑法技巧上的比试,真正的厮杀,是以性命为基础来拼的!剑只是他用以格杀的工具,在比试的时候或许会将部分注意力及于剑身之上,尽可能的不伤及剑刃,而现在的拼杀,是泣鬼神般的不要命,命都不要了,剑自然就不显得那样重要了,两剑相击时的火花四射,毫无顾忌的以刃斩刃,锋利的剑沿相互划过所发出的尖锐声,无不宣示着两人的的毕全力以赴,伴随着砍杀所暴发的嘶吼,让战场中心的主帅对决更是惊心动魄! 在心无旁骛的对决中,两人甩臂挥剑所发出的剑气,竟可形成一个波形的剑气煞场,煞气向四周散开,竟波及到周围在奋力砍杀的小卒,于是中心的战场的空间越来越大,战士全都远远避开中心而将整场拉得更宽广。远处山坡上的韩梦愚一眼不眨的全神注视着这一场对决,剑的尖峰对决! 原本安坐在马上的拼杀,已显得太束缚了,从踩着马蹬立起到立于马背最后到以马背为落点踮于半空的拼杀,两人的打斗以臻化境,周围的万事万物都化为虚无,擅剑的韩梦愚也叹为观止,两强的对决真是让人看得都淋漓尽致啊,若是投身其中那种畅快更是可遇难求啊,也只有在真正的战场上,才会让剑客拥有这种不顾一切的心态,精、神、力都前所未有的集中,让技能发挥到极至的强大,兵刃、技法、能力、感观、瞬息万变的对策,全方位的被调动,厚积勃发,将毕生所学用于一次对决,观此决的人那种叹服是无法以溢于言表的赞叹来表达的。 广武的城门在无人注意的情形下悄无声息的打开了,城门一开,那喧嚣厮杀的真实场面一下就呈现在了眼前,方言骑着大型马首先冲出城门,后面的为近八万士兵低调的紧随其后,以蔚举着银枪也胯坐马上,与李斩、花娇柔、浴凰、沙旦他们混在士兵中,带着各分队都出了城,最后被运出来的,就是这两日他们秘密打造的秘密武器。 直到所有的士兵全都出了城,战场上才有人发现了战局的变化,于是大呼了起来,而此时城门重新被阖上,广武城内事实上只剩下由展略荐带领的两万的守城兵。 直到躁动大起,韩梦愚竟才回过神来,不由得心里一惊,而整个战场已在短时间局势变得很不一样了,暗啐了一声,韩梦愚急召传令兵下达新的对策与命令。 眼光落在广武的城门处,眼睛眯了起来,那是什么?不光是局势变得不一样了,广武城外平空多出来的那一排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有何用? 可是没有时间让他去细想了,尽管他觉得那些东西可能会非同小可,但是不止有新的兵力混入了主战场,他所在的山坡也正游行着几支小队伍,战场中心的两强对决也因瞬间的战局变化而中止了下来,主帅在弄清了形势后,都有些诧异莫名。 108.第108章 :短暂的呆愣 韩梦愚在紧张的调度的同时,终于知道城门前的那些家伙是什么了,是高架弩,眼前飞射而来的长矛,让他吃惊不已,那家伙的射程,竟然可以达到他所在的距城一千五百米的高处!这是一种怎样的战略武器啊,以矛为箭,射程极远,穿透力也极强,他身后临时搭建的瞭望棚被一次多发的长矛轻易射穿,幸好他以剑格挡加之闪避及时,这些长家伙才未伤及他,可是身旁的传达兵与部分守兵便被这些长矛直穿身体,倒地一大片,那样简单的几个家伙,竟然可以一次多发,密雨如林。 抽出一支长矛来,这矛竟然已经折了,韩梦愚更是叹服,德天竟有此等精于军备设计之人,长矛都为一次性的,在枪头与枪身的交接处用的是极易断裂的木制的销钉,而枪头用一种软金属,在射入人体后马上变得弯曲,要拔出来便不容易。 精妙啊,再向城门的那一排家伙望去,他实在好奇啊,用什么方法可以将这些这样长的长矛射出一千五百米的距离?德天,究竟还潜藏着多少的意外? 几支小分队已向他们接近了,韩梦愚召集了他身边的银甲兵,准备迎战,再扫了一眼主战场,战场上新混入的德天军队竟整齐得组合成了一个极有纪律的兵阵,兵阵的指挥,竟又是一个女人。 袭击指挥营的小分队的领队,他认识,只是他手中的兵刃,却让他大为意外。那是一柄银枪,冀将军一直耿耿于怀的银枪!原来她就是夜袭之人! 故人相见,韩梦愚露出一笑来,“马百夫长,花寨主,几日不见,别来无恙!” “少来!倒是韩小人旧伤未愈今天若我们再给你添新患,不知道是不是不大厚道?!”花娇柔得意的看着韩梦愚脸上及臂上的伤,不客气的回敬,此人她恨之入骨,未废了他的左臂,花娇柔心里一直梗塞难安。 以蔚一言不发,满脸的阴沉,银枪一顿,身后的两千士兵马上横列队形于她身后,将枪一端平,扎下了马步,枪头因奋力一端,左右震撤颤着。对于韩梦愚,她是怀抱着仇恨的心情来对待的! 她准备好攻击了,花娇柔也不再废话,她的飞刀只能让人暗箭难防,而要真正的对博,她所用的便是她的双刀,虽这双刀技艺远不及她的飞刀精湛,却也是整个金花寨的山匪都无法制胜的。 韩梦愚也飞快的抽出了佩剑,两方的士兵同时发出了嘶叫,在山坡之上,是主战场上另僻的小战场,但有的是不输主战场的激烈。 尽管展略荐并未出城辅战,但是他以前的所带的第二百团暗地里交给了方言,站在城楼上,展略荐露出了浅浅的笑意,他全然相信着这群年青人,即使方言没有给他看他们的底牌。 方言在主战场的一侧,避开了敌军的厮杀,而且有士兵所保卫,手扬红黄旗,指挥的其实并不是她的兵阵,而是战鼓,以鼓击声来调度兵阵,首阵阵形为蛟龙出水,兵阵阵形较长,龙头穿越过蜿蜒在主战场,龙身随形,将原本睚眦一心想分割的骑兵与步兵分离了开来,龙尾翘摆,兵阵所过,原本处于优势的磐军突然被这直捣而来的蛟龙给冲散了,正准备凝聚之际,德天战鼓的敲击节奏大变,原本的蛟龙马上变形,蛟龙化虎,猛行回冲,张牙舞爪的在主战场上横冲直撞,青甲与银甲兵大惊,因为此阵他们居然找不到冲撞的规律,往往兵阵杀至眼前了一作好准备那阵首一转向,另一向的磐军便突然被压来的兵阵惊的大骇,猛虎阵看似毫无移动规律,但若懂奇门之人仔细琢磨还是会发现阵法的变幻仍没有脱离八个方位,但是头尾处在的方位常常不会是对立的,因而虎身摆动的幅度便会很大,就如猛虎那样猛的一混,青甲与银甲便毫无招架之力。 冀九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焦虑之色,他在冷兵器与近身博方面很是出色,兵阵他也会,但是,他一点也不懂奇门,奇门术数向来是他所鄙弃的,而这蛟龙猛虎的兵阵一出现,他便傻了眼了,且不说出现的令他失措,光是那兵阵“毫无章法”的胡乱冲撞,就让他头疼,直觉得,他认为这支队伍一定是德天长于兵阵的队伍,而且对今天的阵法已操习得非常纯熟,否则在这样的快速的变化及无规律的运行还可以保持队伍的整齐,新组合的士兵是绝对无法做到这种和协的。 睚眦有短暂的呆愣,他不明白他身为主帅,从他的后方涌出这些人是谁允许出城的,虽然现在整个战局的形势对德天非常的有利,可是他却觉得很是不悦,有蕴怒泛上心头,这些人居然枉顾军令! 再怒,他无法即时表现出他的不满,眼前扭转的局势他必须把握,冀九与他的对决并未分出高下,兵阵他已不大担心,现在他可以大胆放心的与冀九一决高下了,只是看来冀九现在却是心有戚戚焉了,看他急扯着黑马左右调度着兵阵,却仍是无法收到重组的效果,分身乏术的不再顾及上睚眦。 睚眦眯眼望向磐的指挥营,此刻那里也被德天的士兵攻击了,难怪冀九会如此的焦急,赶情他磐军的另一名主帅也正在自保中啊! 双腿一夹马腹,胯下的马儿就向着冀九所在的方位奔了去,即然那些私自出兵的狂徒能够控制战场,那他就和冀九再好好玩玩吧,若能斩敌首,这一役,仍是他的。 109.第109章 :血滴迷朦了他的双眼 李斩所带的一支小分队脱离了原来的方阵,以他为头角奋力挥舞着双臂砍杀着,他要冲开一条血路,而血路的尽头,磐军一点也不知道是哪里! 好不容易磐军的兵阵在冀九的努力下调度凝聚在了一块,刚刚稍有松口气,冀九就发现了睚眦举着长剑向他挥了来,想也不想的他挥起长剑就是一挡,两人所用的力道都非常之大,而挥剑的速度也相当的快,两刃相撞,发出很大的“咣当”声,回剑一看,剑身撞击处已被毁了一大块,也幸是把好剑,否则两人的剑必定会在这一击下双双折断。接着,便又是一阵剑雨星花的劈杀砍挡。 指挥营的厮杀也异常的激烈,地上已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坪的尸体,花娇柔带着山匪及士兵专攻着银甲兵,梁以蔚与韩梦愚进行着单独的对决。 在云龙山脉之外的那场未完结的较量在两军交战的档口继续进行着,而此刻梁以蔚所持的态度更狠绝过那日,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冲着韩梦愚的要害而去,眼眸里毫不掩饰的杀意在韩梦愚的小心应对中愈加浓烈。 浴凰所领的是骑兵,与银甲骑兵在马背上展开着混战,沙旦领着轻甲兵,轻甲兵一般都是体能与技能在整个军团中属佼佼者的一队精兵,而沙旦本身力大无穷,在与敌近博时,竟可以以一敌百,轧虎被安排着一直跟随沙旦,平日里偷懒打诨的他在此刻也变得骁勇无比,他专挑银甲兵下手,在他的心里,银甲兵是害死他兄弟的凶手,他能在战场上不畏惧,完全是依靠着一个信念,杀光所有的银甲兵,为垂死的叮出气,为逝去的犀报仇!一个人的逝去对他人的影响有多大,证明着逝去之人曾经在他们的心里占据的位置有多重,即便是在共同呼吸着时不会多多的给予侧目,可是在失去后便仍会有着痛彻心扉的难过,而要消弥这些伤痛难过,唯有将所有的怨恨发泄在对敌人的厮杀打击之上,以血洗血! 细细密密的汗从方言的额头渗出,全神贯注于兵阵的调度的她无法分心于对自己安全的考虑,敌人也发现了她的重要性,所谓擒贼先擒王,那厉害的兵阵若是没了指挥便会突然的散乱瘫痪,那紧擂的战鼓与在战场一侧一直挥舞着小旗的女人,便是这兵阵的扯绳人,护卫着方言安全的一小队德天兵在看着银甲兵朝这个方向冲来时,神经开始崩的异常的紧张,弓箭手立即拉弓上弦,长矛兵也端起了手中的长矛,这个参谋的安全是整场战役的关键,万万不得有任何的闪失! 在冀九与睚眦激烈的剑决中,睚眦麾下的御林统军开来在整个主战场已无大的能干,骑兵虽然正在与银甲骑兵进行着混战,但是已无需他的调度,将目光投向中心战场的两强对决,开来催着战马便去护主,挥舞着他的大刀他冲入了两强的中间,而正在一心一意对决的两人,对这突然而来的人都心生一骇,还未看清来人,便同时挥剑向来人劈了过去,正将大刀举过头顶的开来,还未反应过来,两把快而锋利的长剑已划过了他的身体,眼睛还微微的眨了一下,然后头从他的肩上滚落了下来,上半身自腰部被全斩,在上半身掉落马下时,腹腔内的内赃肠道和着浓微的血液“哗啦啦”泄满了仍留在马背上的下半。 睚眦微微的一愣,在冀九露出得意的嘲笑之时,他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继续与冀九对砍了起来,好似刚刚所砍杀的人,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这人够狠绝!冀九如是想,他征战多年,也见识过朝廷阴险狡诈之徒,在刚刚砍杀德天一名将领时,那种恶心他虽然已见怪不怪,心里仍是会觉得有些微的不舒服,而眼前的德天四皇子,可以说已经冷血得近乎没有人的心肠了,他将自己的将领砍杀了,却可以从头至尾不眨一眼,从现在仍然狠绝凌厉的剑招来看,刚刚的那一幕,对他的心理未造成任何的影响。德天有着如此阴毒的皇子,就算有着那么多的异兵强将,就算磐不进行任何的攻击侵略,这样的皇子也绝不会让德天少多少灾厄劫难。 一路的砍杀让他浑身浴血,满脸布着点点的红腥,用手一抹,便花了整张脸,于是从头到身体到双手到他胯下的战马,全都是血淋淋的一片,双臂挥舞的很是酸累,有血滴迷朦了他的双眼,而他一直所朝向的目标也离他越来越近,第一次这样大规模的厮杀,以前的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样噬血的一面,狠狠的将头一甩,甩掉了沾在他睫毛上的血滴,头发披散了开来,现在的李斩,血腥张狂的如地狱使者! 突然间,主战场的燥动更加的大了,心神都沉浸在厮杀中的磐军团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就见到了后方传来的慌乱,在乱什么?后方出了什么事了?只片刻,德天士兵故意的喧嚣叫闹传进了磐军团的士兵的耳中,“磐的帅旗被夺了,磐溃败了!” 帅旗被夺?!被冀九插于阵后压阵的帅旗被夺了? 磐的士兵全都向原本插旗的方向看去,那地方确实已不见了帅旗的踪影,于是顷刻间,军心大乱,帅旗被夺,是否真如德天士兵所宣扬的后方已经溃败? 方言露出了一抹笑容,抹了抹额头的汗液,旗语一换,战鼓马上变换,而正在她手举起的那一刻,一支黑箭朝他射了过来,前方的护卫军护卫不及,那一箭飞快的插入了方言的身体,紧拧了眉,刚刚被揩去的汗珠瞬间又密布了满脸,疼痛难当的方言唯一庆幸的是,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被护卫兵护送着,往城楼方向送回。 德天的鼓点是回营的鼓点,后出来的援兵在鼓点一起时,不管杀得多带劲,也非常有纪律的马上收刀回防,而睚眦一时大为不解,形势明明对德天一片大好,为什么突然会擂此鼓点?他所带领的士兵闻得此鼓点又见其他士兵的回防,于是也自觉得跟着退回,只有还处于主战场中心的睚眦对此愤怒难消,明明他是主帅,为什么所有的情状都不在他的掌握之中? 110.第110章 :奋力一拱 在山坡上厮杀的以蔚与花娇柔也听到了鼓点,该收兵迅速回防了,而他的银枪只小伤了韩梦愚,咬一咬唇,以大局为重,他们的牵制指挥营的任务也已经完成,军令一下,他们必须快速的撤离。 冀九勒着马仍驻立在主战场的中心,前后看着眼前的燥动,怪!奇怪!刚刚明明听到说磐的帅旗已经被夺了,而磐的军心也已动摇,可是顷刻间德天的撤离着实让他摸不着头脑,原本的焦急一下就变成了忐忑,德天究竟在玩什么花样?身边的德天兵还在清退中,有快马冲至磐的后方去迎接在指挥营厮杀的那一支分队,夺取帅旗的李斩冲至了主战场中心,举着磐的帅旗捅向了冀九,冀九急忙扯着缰绳一转,躲闪过了这一击,而回身之际发现夺他帅旗的德天将士其实只是虚晃一枪,那一桶只是为了支开他,在他闪开后那一杆帅旗拍上了德天主帅睚眦的马臀,马儿被这一拍,便飞快的朝德天城楼奔了去。 很显然,这一切都不是德天主帅的谋略对策,主帅竟是被士兵强赶回营,冀九的心思迅速的回转着,这广武城内,还有着一个主谋!整场战役其实都是被这个主谋划在操纵着的,连睚眦也是被操纵者! 有阴谋! 韩梦愚见梁以蔚突然收兵回营,直觉肯定会中敌计,招来自己的战马便追了去,刚上了马的以蔚一见韩梦愚追了来,急忙催着花娇柔等一干人先行离去,自己再去抵挡一会,花娇柔知道多说无益,可是临走前飞快的射出了一刀,本来直冲而来的韩梦愚防不胜防,在那一刀飞射过来时,应声落马。 以蔚称赞的朝花娇柔比了比拇指,拍了拍花娇柔的马,催促着这一行人迅速的离开,自己执枪迎向韩梦愚。 以蔚只行阻挡之力,虽然他想一次便取韩梦愚的首级,但是当下却不是时机,他只盼花娇柔一行可以迅速回营,他们能否安全回防,也事关重大,但是,她一个人的话,便不那么紧要了。 扯出一抹笑容,她对上了爬起来的韩梦愚,韩梦愚突然一震,那样的笑容,突然让他有些害怕,那是一种已经不再顾忌自己生命的绝然,他不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要去跟他一决高下,不是害怕自己会亡于他的银枪之下,却在担心他会以命来博的挣扎到最后一口气,韩梦愚紧皱了起了眉,半晌未动,就算是水火不容的两敌交战,就算她有置他于死地的狠绝,他却仍然没想过要取她性命,也不希望她会逝去,因此他未再前进,马儿在他身后烦躁不安的嘶叫催促着,他却迟迟不动,他是在背叛!背叛他的国家!连他的战马都一心一意的只想冲锋陷阵,而他却踌躇了。 他竟然就站在不远处呆立着!梁以蔚有些不可思议,难道他又有什么诡计?回头一看,花娇柔他们已经跑出了较远,即然他不出招,那她不客气了,一翻身上马,梁以蔚便猛催着马儿回营。 韩梦愚还是没有追,要追的话他刚刚就不会不动的呆立了,看着她绝尘而去,他的心底复杂莫名。 一接近主战场,以蔚竟被冀九发现了,当冀九咆哮着冲向她时,她大呼不妙,半路杀出个主帅,虽然不足以令她畏惧,却让她心情烦燥到了极点,刚刚抛弃豁命的想法,转眼间又得拿命来博,一惊一乍的让她好不恼火。 冀九首先看到的是那柄银枪,不由大骂一声,他居然被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给光着屁股刺杀,他今天一定要一洗耻辱,举着那柄长剑他向以蔚挥了过去。 以蔚看着那一剑挥来,原本准备不足的她根本来不及换手执枪,缰绳一扯想掉转马头躲避过这一剑,谁知胯下的马儿却太过弩钝,猛扯缰绳竟让它只是扬起了前蹄直立了起来,险些让她落于马下,心里更是慌乱,这马儿太不好驾驭了,半分不及麒麟。 马儿还未落下,冀九的长剑就先朝马挥去,那力道极大的一斩,竟就将以蔚胯下马儿的前足给削断了,马儿一声痛苦的厮叫,身体立马就向前顷了下去,以蔚被马儿这突然而来的大动作从马头上甩了过去,幸好她一直有抓紧缰绳,才不至于被飞甩到远处,但是马儿却废了,从主战场到城楼前还有一段长的距离,她要想逃离骑于马上的冀九或这些青甲银甲兵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看来老天今天真的要绝他于沙场了! 连刺了几枪,不管是对冀九或是对着他胯下的大黑马,能刺中都行,她反正不准备活命了,或是阵亡前还可以斩杀敌首,也不枉她白活了这一世。 冀九得意了,这小子今天死定了,看他一派不要命的样子,冀九心情甚好,全然不顾刚刚还在猜测敌军阴谋的顾虑,准备先好好收拾这小子。 他们只对人提防着,在战场上,人便是主宰者,所以,当一匹枣红马如闪电般窜至主战场的中心,飞蹄蹿上主帅的马匹,并踏伤士兵多人时,磐军全被这突然而来的疯马给惊吓到了,有骑兵的战场,因骑兵的阵亡常常会见无主的马匹乱奔,而这匹马,身上没有任何的烙印,不属于磐的,也不属于德天的,所以就算他一直潜伏在混乱的战场上,却没有引起过任何的注意,直到因为他的冲撞将正挥剑砍向以蔚的冀九的黑马撞得翻身侧倒,冀九被撞得随马摔倒落地,周围青银甲被踹伤踏伤者倒了一坪……。 奋力一拱,将以蔚拱上了背,枣红马撒腿朝着城楼奔了去! 以蔚趴在马背上,兴奋不已,不只是劫后余生让他的心情起伏跌宕,而被她弃而复返 111.第111章 :被另一个神话终结了 的麒麟更是让他欢欣不已。麒麟感到了背上之人的快乐,在轻快飞奔之余,还煽动着双耳,彰显着它的愉悦,花娇柔在城门处看到以蔚的回归毫无顾忌的欢呼了起来,李斩本来欲折回救人的,然看到这突然的一幕,不由得大松口气,德天后出的那些援军都带上了笑意,因为从现在开始,局势将会是一面倒……。 睚眦在怒叱着,他竟然是被李斩给强制回营的,他们这些人究竟要做什么?他们不知道战时违抗军令是要处死的吗?而他会的,他会在战争结束以后,将这一干人等,通通按军法规定处以极刑,不管战争是输是赢,也不管涉及的将领会有多么的劳苦功高,这其中,从百夫长到参谋,逆他者,必亡,可能,包括李斩! 对于他的暴怒,其他的将士都不以为然,完全无视于他的情绪,现在,正是这场战役最关键的时刻。 高架床弩后,列了一长排的德天士兵,每一位德天士兵都端支一把黑弩,睚眦见此举,怒气也渐渐压制下来,用弩而已,这些人居然把气氛弄得这样的严肃神秘,而且看得出他们脸上的兴奋,黑弩会有什么特别之处? 本来追向城楼的青甲银甲兵被冀九突然喝止了,仍端坐于马上的冀九本来并不甘心那银枪小子脱险而冲了出来打算追杀到底,但是,心中突生的疑虑让他迅速的勒紧了缰绳,德天这一连串的异常举动,究竟是谓何?急忙传令下去,磐军停止前行,眯眼朝德天望去,他们是想以弓弩来对付他吗?冀九希望只是这样,若只是这样,那他心中的不安便可以大大的放下,只是凭他在战场上多年的经验,直觉得认为这事情并不简单。 “咻咻咻!”端着黑弩的德天兵开始了射击,广武全城的百姓回上小部分的德天军械处的士兵连夜赶工才在一天多的时间内赶制了几架床弩与一千把的黑弩,而这黑弩,精巧的设计与发射时让人为之大惊的杀伤力,在第一次试射时,让后援军全部震惊了,现在,也是这些黑弩让磐军震惊的时候了。 冀九在黑弩未发射之前,就让盾甲兵作了防护,赶在箭雨射来之前,磐军的士兵很是快速的让盾甲兵列到了最前面,然而再快的列阵还是快不过箭枝射杀的速度,部分的箭枝是被还在运行的盾牌所拦挡,但是,磐军马上就知道了那黑弩的厉害了,本来以为只是一支单薄的弓弩队,就算弓箭手的技法再准,上箭射击的速度再快,但是仅仅为一千人的弓弩队并不足为惧,然后现在所射出来的箭枝却远远颠覆了磐军的想象,那样单薄的箭阵居然可以的发射出这样密集的箭雨,那“叮叮当当”落在圆盾上的的声音间接的告诉着他们德天的箭阵究竟有多么的强大! 磐的骑兵大量的受损,圆盾仅仅能护住步兵不受折损,而那些高骑于马背上的骑兵很快就成为了弓弩攻击的主要对象,不仅仅是战马上的士兵,大部分战马的身上也插满了箭枝,仅有磐军的主站场仍是一片混乱,现在不是冀九想要往前再冲,根本是无法再往前冲了,那弓弩实在是太强了,为保存兵力,冀九急令磐军全军撤退,若退出弓弩的射程,再想计谋对策也为时不晚,此令一下,磐军全军往后退回,而广武城楼下,李斩开始招摇着他所夺下的帅旗,“大叔,你的旗不要了啊?不是说过此旗者斩么?怎么你要带兵退回去了啊?那不是得自己斩了自己啊?” 嚣张!冀九气愤难当,他毕生难有这样的退缩,而且竟被这样一群小儿给戏弄了,顿时心头怒火更旺,但是冀九此人虽然看似粗鲁却并不卤莽,作为磐的一大将领总会从大局处着想,铁青着脸,紧咬着牙关仍是不为小儿的叫嚣所动,磐军继续回撤。 李斩将手中的帅旗交给了一名士兵,嘴上噙笑,方言已伤,将主帅令交给了梁以蔚,由梁以蔚替她发号施令。 以蔚肃然的表情在磐撤退时有了些微的改变,帅旗一挥,连环攻击的第三波开始! 接过李斩手中帅旗的,那杆旗直接被安上了床弩,李斩大笑了起来,“来,还给大叔,不然的话他得被自己砍掉脑袋。”德天的士兵都笑了起来,能在这样紧张的战场上还可以让他们笑出声的,只有李校尉。在睚眦的冷哼声中,士兵们收起了笑容,将脸转向了主战场,努力的绞着床弩,因为射程并不太远,他们将床弩稍稍的放平,在绞绳缠到最紧的时候,身后的另一队士兵也将东西全准备好了,这下,让磐来个全军覆没吧! 床弩再一次展现了它具大无比的威力,在万矛齐发的瞬间,睚眦被这几个大家伙惊呆了,他应该庆幸,庆幸他不是磐军的将领,那样恐怖的射杀,那种无法阻挡攻势,在青甲银甲兵此起彼伏的哀号声中,连德天的士兵也震惊了。 而在床弩的一阵射杀之后,后排的士兵全部冲了出去,向磐军接近,在到了足够近的距离后,他们开始抛掷手中的“武器”,在睚眦瞪大的双目中,在韩梦愚惊骇的表情中,在冀九狂怒的咆哮声中,主战场瞬间化为一片火海。 他们投掷的是火油瓶,火油瓶的瓶体是向广武的百姓收集起来的瓷瓶瓦罐,在瓷罐里装黑油,瓶口以棉纱封口,点上了火,将手中的油瓶往敌军一扔,瓷瓶马上破碎,那原本装在瓷瓶内的黑油一遇火便大烧了起来,而且黑油一流淌,火势便蔓延一大片,扔到了青甲银甲士兵的身上或者马匹的身上,要想熄灭更是不易,那种威力,让磐军更是惊惶恐慌,被燃烧的士兵就到处的乱蹿,发出凄厉如鬼不息不止的尖叫,马匹若被油瓶击中,更是发了狂的横冲直撞,于是那些没有被砸中的士兵也很是容易的又被除数这些带火的士兵与马匹所攻击,也会惹火烧身,冀九已近了疯狂的状态,眼前的状态让他想撕裂一切的冲动,浑身浴火的士兵最终是被自己所斩杀,为了保存更多的兵力,只要士兵或者战马正在被焚,他们就得自己先行斩杀,他们从未想过,某天在战场上,生死与共的战友会亡在自己的砍刀之下,自相残杀让原本嗜杀冷血的磐军团在这一役杀的心寒意冷,杀的胆颤心惊,这是他们所有的战役中最艰难最痛苦的杀戮,在莽卓的战场上,或在所有的屠城时,他们的挥砍是那样的刺激兴奋,现在抹着自己战友的脖子的感觉竟如万蚁噬心。 广武一役,磐是无力回天了,静驻在山破上的韩梦愚面如死灰,看着惨烈不堪的战场,他们的不败的神话,被另一个神话终结了! 112.第112章 :竟敢暗算他 五十万大兵最后只剩下了十二万,留在广武城前的残肢焦尸和断箭残刀诉说着这场战役曾经是多么的激壮惨烈。广武城内却是一片沸腾,城守兵不仅成功守卫了广武,而且大折敌军,广武的百姓全涌到了城楼处,鞭炮声从早到晚一进未停歇过,为此一役,整个广武的百姓都出过力,即便微薄,却也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敲喜锣的人来来回回的奔蹿在大街小巷传着捷报,有民众组织的狮鼓龙队在城楼下表演以犒劳将士,而那些曾从洚原逃离出来的难民在城楼外烧着纸钱含泪冥告。这一役虽广武大胜,但仍折兵十几万,战士们一方面为战争的胜利而欢欣着,另一方面却为捐躯的战友默哀,德天所有的士兵都在左上臂扎了黑色挽巾。 冀九与韩梦愚并未战死沙场,而他们所剩的兵力退回了洚原,战役究竟是否还会继续,德天这一方还不确定,或许,磐会再犯,或许他们会乘胜再出兵夺回洚原,因此,这一役其实并不代表着真正的完结。 城楼外锣鼓喧天,那胜似过年的喜气却无法影响主帅营内的超低气压。 主帅营房里的将士跪了一地,睚眦坐于公案之后,手紧握成拳,盛怒的的脸庞让他的棱角更加的分明,紧抿着薄唇,金色战甲一直未卸,他以这个姿势已坐了一刻钟的时间,一言未发,底下匍匐着的众将士大气也不敢出,但是长久的下跪,膝盖有些疼痛,腰也非常的酸,本来大胜后应该是犒赏大军,现在也该是把言狂欢的时候,但是四皇子好像是打算并不让他们好过。 “是谁让你们罔顾命令私自出城的?”终于开口,那语调却森冷的极赋危险。 “谁?!”狠拍公案,他无法容忍他的讯问无人回应。 “我!”同一时间,跪地的将士齐齐的拱手回答。 眉峰骤拢,怒火也在瞬间涨至最高,抽剑将眼前的公案一刀劈成了两半,在公案因碎裂而发出的巨大声响中,睚眦开始大发雷霆,眼前这一群人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一直积压的不快他一定要找到渲泻的出口。 “战时违抗军令者,处以斩刑!” 原本低着头的将士在公案碎裂时,都已抬头直视着四皇子,现在的四皇子,眼中满盛着杀意,执剑之手有微微的抖动,似乎随时便会朝着他们的头颅砍来。 原本成功转变局势的功劳是他们的,没有论功行赏也就罢了,现在四皇子似乎对他们的行为大为不满,有种欲诛之以夺功的意图,将士们小心的对望了几眼,这不是太可笑了么?他们奋力杀敌,战场都没有要了他们的命,却在战后被冠上“战时抗令”的罪名,而且,从四皇子杀意浓烈的双眸中,预见到他们即将亡于军规法纪条文的处分。 “我再问一次,究竟是谁怂恿士兵违抗军令?”最好他们再逞强,不怕他们逞强的人数太多,就怕他们不再逞强,他的长剑准备好让他们就地正法了。 “我!”那群将士拧了拧眉,全部都站了起来,砍就砍吧,他们反正是结拜过的兄弟,能一块死,死的不怎样的满怀豪情也无所谓,他们至少义薄云天! 站起来的人中,有以蔚,有沙旦,有浴凰,有所有参与后援的将士,包括李斩! 展略荐本来是站在一侧的,在所有人都站起来时,他也迈入了那群人的阵列中。 看来他们根本不明白现在的形势,全部都想担当起来正合他意,一场战争胜利的成果,不需要太多人去分享,他可以告诉他们,铁律军规的维持需要以鲜血作为教训。 长剑毫不客气的朝他们挥了去,他喜血的双眸还未见血便已染上了红色,今天这群人必死无疑,不反抗是死,反抗更是死!这其中,包括李斩!用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斩他于明剑之下! 他睚眦最看不起的便是那些仅凭愚蠢的义气而毁自己一生的人,眼前的这些人,为他们的顽固与愚蠢付出代价吧! 剑劈上了站在最前面的展略荐,展略荐闭上了双眸,不再做任何的念想。 “唰”的一声,青光闪过,鲜血飞溅,沾上了睚眦的面容,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那张脸瞬间变得狰狞。 展略荐的面容也沾上了血滴,睁开眼,但手抹了一把脸,他看到了手掌上有红色的血液。 剑“咣当”一声掉落在地面,睚眦皱着脸,捂着手臂,青光闪过之后,他执剑的手臂血流如注。 掉落在地面的那道青光竟是一片瓦砾,瓦砾粗糙的边缘还沾着血液。睚眦身后的护卫兵立即冲向了扔出“暗器”之人,轻易的便将并不反抗的“刺客”逮住了。 花娇柔撇着嘴对这些人报之以嗤,被绑至所谓的四皇子面前,她仍是一脸的不知死活。 这女人竟敢暗算他! “别瞪了!我对你算是手下留情了!”花娇柔恶声恶气的道,要是用她的飞刀来射他,他不会流血的,但是整条手臂会全废,流血对他来说只是小惩。 “你竟敢犯我!”睚眦眯起了眼。 “你又怎样,我早就看不惯你了,实话告诉你,这次叫大家不要命的出城是我的主意,怎样?我就是那个祸首!但是你要清楚,我不是你的手下,也不是德天的士兵,你看能奈我如何吧!”花娇柔给了他一记白眼,什么四皇子,整天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最好不要让他当皇帝,若则像她这样的山匪会更多! “不是德天的军人,却怂恿士兵作乱,乱者,斩!”山匪就是山匪,见识浅薄,那样的开脱之词,只会把自己也搭上去。 “身为山匪,朝廷未计较你的过往罪过,你又伤及皇族,谋叛之心昭然若揭,按刑律,乃大逆,诛九族!”手臂上的疼痛让他扯了扯眉,他再下她一条大罪! 113.第113章 :皇上所生的龙子 梁以蔚见花娇柔莽撞的掺和了进来,还被安此罪名,不觉气恼得直跺脚。花娇柔却无所谓,要死就一起死吧,诛九族就诛吧,反正她的九族也就她一人,本来以为会有的夫君现在被安上了莫须有的罪名,即将被斩,她还怕什么!走近梁以蔚,花娇柔露出甜美的笑容来,无视于以蔚的抱怨,将头枕在了以蔚的肩膀上。 手臂已伤,无法亲自斩杀这些人,睚眦招一招手,唤着士兵:“将一干人等全部上绑,推于城外即时示众斩杀!” 马上有士兵去执行皇子的命令,以蔚等人在愤愤不平却无法反抗的不满中仍人捆绑。 “慢!”一道声音在营房的门口响起,众人遁着声音望去,来人背着光线,瞧不清面部,但听声音,并依身形来看,门口站着的又是一个女人。 一步步的走近,女人的面容却显现在众人面前,那面容上,戴了一副假面,是方言!原本躺在榻上受了重伤的方言,现在竟挣扎着来到了主帅营。 身体有些微的摇晃,嘴唇因失血过多,全无血色,手指颤抖的解着手中的黄布,在将黄布抽离包裹着的长物时,她将手中的长物高举过顶,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她大声道:“圣旨到!” 那是,黄金杖! 望着方言手中之物,睚眦抽动着眉骨,极不情愿的,他跪了下去,其他人并不明白方言手中之物为何物,可是那句“圣旨到”及四皇子的下跪,让他们明白到事情非同小可,主帅营内所有的士兵全都跪了下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广武一役若我军大胜,大赦所有战将。钦此!”方言说这么多的话,到最后两字时已有些底气不足。 话音刚落,睚眦气愤的站了起来,怒道:“大胆方言,竟敢假传圣旨!”用未受伤的手抽出身旁护卫兵的佩剑便搭上了方言的肩头。 可是那一剑也仅仅只能搭上她的肩头,便不敢再轻举妄动,剑刃被那柄金杖格档住了。 “四皇子莫非对这黄金杖有疑,或者是对皇上的圣谕不服?”方言压抑着极不舒服的感觉,继续道。 “可笑!你一介山野女子,竟如此亵天子威仪,我身为四皇子,从未见有此等传旨方法。” “没见过不代表没有!皇上下的是口谕,而此黄金杖便是圣谕的佐证,因为皇上交待,若有违圣谕者,可以此杖就地正法!四皇子,这黄金杖下责平民百姓,上打天子以下的任何官士将领,包括皇子皇孙皇亲国戚!可杖责至死!”微喘的方言目光凌厉的对抗着四皇子。 “这功劳你若想独揽,我们并不介意,可是今天我们的性命,你是万万拿不下的了。”李斩步至睚眦面前挑明了跟他说道,他们并不注重这份功劳,至高的荣誉也不及德天的保全与百姓的平安。身后的众人对李斩的话没有任何的异议,少了四皇子的利欲薰心,功名利禄的得失并不重要。 “放弃吧!四哥!” “……!报!”一阵急促的声音打断了交谈,“磐国使者礼部侍郎文宇前来议和!” 营房内的人已经不知道该做何反应,所有的讯息他们都无法一时消化。睚眦命人清场,这些人即然表明了立场,而且他也无法奈何得了,那么暂且放一放吧。眼前磐的议和,倒是更为紧要。 那群人全部被清理出主帅营外,花娇柔掺扶着方言,众将士一言不发的跟在她们后面,静静的行走,静静的思索。 出了主帅营有一大段路,走在后方的以蔚等人停住了脚步,感觉到异样的方言与花娇柔诧异的回头观望,李斩本仍在行走,感觉到众人的怪异,他顿住了脚步,低垂着头,唇边扯起了一抹自嘲的笑来。 “为什么四皇子你会唤他为四哥?”以蔚疑惑的问道:“大哥会跟四皇子那样的人结拜么?” 李斩仍是低垂的头缓缓的摇了摇,若有可能,他会离四哥远远的。 后面的一干人全都面面相觑,有些不解,但是隐约的,大家对这个真相建树起相当的准备心理。 “那为什么……?”沙旦有些受不了这温吞的揣测,急性子的问道。 “因为我是趴蝮,我是老七趴蝮,所以,睚眦是我四哥。”李斩回答道。 “八夏?那是什么?”沙旦挠挠后脑勺,有些不大明白李斩口中所谓的八夏是什么意思。 以蔚与方言他们也不大明白,但是展略荐明白,“那是封号,九子的封号!” “皇上所生的龙子,会在他们及冠时,赐予亲王封号,本朝本代,龙生九子,于是九子便以传说的龙九子之名封号,老四是睚眦,老七,是趴蝮……。”展略荐喃喃解释道。 “……!”曾经被他拳脚相加的人,会是七皇子?!沙旦瞪大了双眼惊愕着。 “……!”是啊,这样出色有才干的小将,系出龙脉,理所当然!展略荐摇头轻笑。 “……!”皇子!他是七皇子!浴凰不能作任何思考的脑海中,只保留着这个讯息。 “……!”不一样,一个父亲所生的,四子与七子的性情差别,竟如此之大,同一个宫廷养出来的人,企图心也悖离甚远,真的不一样!方言与花娇柔抿了抿唇,拿李斩与那个主帅一比,不由的发出感慨! “……!!!!”他是皇帝的儿子!皇帝的儿子是她的结拜大哥!曾经她恶语相向的大哥!曾经她百般不愿认作兄长的大哥!曾经她肆意踢落下水的大哥!曾经做着最低级的伙夫的大哥!曾经为她百般掩护的大哥!曾经为她拿药以身被殴的大哥!会亲昵拥抱她的大哥!从一开始便识破她身份的大哥!是皇帝的儿子!若说所有的人在收到这个讯息时变得惊愕不已,而她梁以蔚却被在突然而来的真相击得无法动弹。 明明是身份显赫高贵不凡,却混入军营,从最小最低级的杂役一步步的爬至校尉的地位,在他们这些人的眼中,不知道该好笑他的不知所谓还是该佩服他的容忍坚毅。但是不管怎样,他们被一个皇子骗了,在交心交肺后,却发现此人其实是他们所不敢高攀的人,百味杂阵的心理不知道现在应该做何表现,是跪地嗑头行礼还是上前捶他几拳。 114.第114章 :断了一臂的伤痛 一袭青色官袍的中年男子在士兵的带领下步入了主帅营,在睚眦面前单膝跪下,道:“磐礼部侍郎文宇参见四皇子!” 睚眦也不为难他,让他起身说话。但是睚眦也是满脸的冷然,现在他是战胜方,只有他们追击磐的残军的份,对磐国的使者,他倒要看看会给他带来些怎样的讯息。 “说吧,磐差你来,打算对德天如何?”睚眦不紧不慢的问道。 “四皇子,磐差我来,并不准备对德天如何,而是,为四皇子考虑了些什么。”文宇含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也不紧不慢的回应着。 眯起狭长的眼睛,睚眦直勾勾的盯着文宇,文宇毫不躲避的回视着他利如刀刃的目光。 “磐国广武之役大败,眼看就有亡国之忧,而本王为国建不世之功,声望日隆。贵使身为磐国重臣,不想想如何为国分忧,却要为本王奔走,不知居心何在!再说孤有何事可由磐国君主操心?” 文宇一副欲言又止,睚眦伸手一招,周围的士兵全数退离了主帅营。 “说!”一手支着手颚,语气仍是森冷无比。 “是!但是得先请四皇子耐着性子听完。”文宇先作一拱,缓缓道来:“王爷可知德天现今之势,椐我们的情报显示,德天王朝九位皇子争位早已是公开的密秘了。而四王爷此次领兵出征,无非是想立军功于外,从而挟功好争位。但四王爷知道否,而今老皇帝已病重……!”扫了睚眦一眼,见他虽然刻意的掩饰住了情绪,但文宇还是抓住了睚眦眼中一闪而逝的惊诧。“请四王爷息怒,这个消息只怕四王爷并未听闻,但我们所得知的却是千真万确的,不敢妄语欺骗。”文宇心知此语一出,必定如在睚眦心中投下大石,现在的他的心绪恐怕是波澜壮阔,不然的话,妄语非议龙体必定会让他以大不敬而怒斩,现在他看似面无表情,却正是体现着他心思的百转千回。 “此次广武战役磐国虽然大败,但两位主将冀九和韩梦愚都逃出生天,,磐国并末伤筋动骨。且之前磐国新收莽卓之地,其势非一战之败,,而可动用的,尚有百万精锐之师,战将千员,有济水天险可用,磐都更是城高池深,四王爷若想速胜,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小人来之前,磐国已调兵二拾万集结于济北城,只等四王爷来攻。而德天虽说取得广武之战的胜利,也是惨胜。古语有云:杀敌一万自损三千。加之之前的洚原之败,德天这次只怕也损失不小,再说京城理的诸王看到四王爷新胜之后,,只怕妒忌心起,在京中兴风作浪,恐怕再无广武之战时的全面支持了。最为关建的是万一京中有大变,四王爷不在,恐怕会尽失先机!德天的军制,四王爷比我清楚,到时一旦成为定局,只要一纸诏书,四王爷可就真成孤家寡人。我主磐王深深体会四王爷的难处,派我来求和,只要四王爷答应和议,我国愿支付赔偿金黄金十万、两白银二百万两,同时,退回洚原城,并签订两国互不侵犯条约,永为友邦!” 磐国在德天究竟有多少的耳目?为什么会探到最隐秘的讯息?连他也不知道的重要情报。 不言不发的听着文宇滔滔不绝的论述,最后那句永为友邦让他着实想发笑,可能吗?磐未攻入德天的内部,绝不会就此罢休的,磐作了样充足的准备与打算,不会仅一役败退而全盘否定,这样的议和条件,仅是缓兵之计罢了。 不过,他的确需要这样的缓兵,他需要磐军议和的条件来作为他的成绩,需要磐自动停火来为他挣取最宝贵的时间,或许德天确有能力再力拼下去,他却没有时间再耗下去。 抬头瞄了一眼文宇,这家伙也是个人才,议和的一点也不低调,更不显猥琐,抿了抿唇,睚眦坐直了身子,将两掌撑于案沿,回应道:“磐王所言孤王也不知道应该信几成,德天与磐交好数百年,磐却如此不顾交情颜面的大举来犯,你所说的互不侵犯,孤王实在不信,也难以用此官方之言来让德天臣民信服,磐若要休战,还必须奉上更大的决心。我要磐王割让德天与原莽卓交境的两座城池作为磐对德天的友好表示。” 文宇舔了舔唇,这四皇子真的很贪心,因此,很不好应付,明明已全盘接受了他的提议,却还是强硬的卡要。 再作一揖,文宇道:“这事本使也无法作主,但吾等会以快报向吾王请示,会在近日内尽快给皇子一个满意的答复!”文宇言尽,退出了主帅营房。 摆谱谁都会,战败国也有谱可摆,他文宇只尽这讨价还价之职责,就算从一开始磐便打算以莽卓的城池为交好之礼,他还是得耍上一耍。哼哼!德天的四皇子,过一日,他应该会觉得已度一年了吧! *********************************** 叮的伤已好转,莫名的,再食那些药草,烧也退了,人的意识也清醒了,再不久便消肿,原本已溃烂的伤口也渐渐好转,现在也无大碍了,卓冰未参与战役,一直都在打理着他。清醒了的叮,变得非常的少语。卓冰开始变得絮叨,一整天一整天的不停说话,什么都说,说些广武百姓的热忱,说些后援军的英勇,说士兵口中偷偷恶评主帅的言论,说方言如何救众将于虎口之下,她无法停下,不管叮有没有在听,她必须一直的说,就算能引起他一丁点的好奇与注意,也会分散叮那满脑袋不知道会怎样的乱想。 断了一臂的伤痛是及不上心伤吧,武士失臂,特别是像叮互博出色的将领,失了一臂,算是残了,不论军营是否还会留下残兵,他那引以为傲的互博是没戏了。 “你好吵啊!”叮将目光投向一直在唠叨的卓冰。 “嗯?”卓冰闻言望向床榻上的叮。他说话了?卓冰眨了眨眼。 “若你不说那么多,我的伤会好的快些。” 他又说了一句。 “知道你的口水有多毒了吧!” 115.第115章 :举国欢腾 “……………………!” “你再说下去,会嫁不出去的,长的再漂亮也没用,因为男人还是会惧怕长舌妇的。” 卓冰吞了吞口水,睫毛飞快的煽了几下。 “而且你这人那么的傲,那么的不讲道理,还那样的不听指挥,很讨人厌啊!”略作思索状,“男人会喜欢温柔贤淑,以夫为纲,千依百顺的女子,你这样的,就算日后某人迷惑于你的美色中,欠考虑的不小心娶了你,也会在成亲后不久立马下休书!” 他在说什么啊?! 卓冰无法忍受的站了起来,她放弃战场在这里尽心尽力的侍候着他,为他担心为他难过,每天怕他东想西想而不停的说话逗他,他整天想了些什么?肯开口说话就对她大损! 捋了捋衣袖,卓冰大刺刺的步到床榻前,扬手就朝病榻上的叮的脑门给了一个爆栗,“你这人太不厚道了吧,好说我也没日没夜的照顾了你多日,你居然一句感谢不说,还咒我嫁不出去,想当年,我可是你这样的小徒连肖想也不敢的万人迷……,”再敲一爆栗,“你敢咒我!幸好你现在病歪歪的,我敲死你!”接二连三的敲了好几下,病榻上的叮不满的哼哼着。 “你现在是以下犯上,而且恃强凌弱,女子竟然动不动就实以殴打之举,嫁不出去,嫁不出去!啊!”臭女人! “是啊,恃强凌弱,我打!以下犯上,我打!有本事你爬起来咬我啊!敢说我嫁不出去,哪天我嫁你试试,让你一辈子不得咸鱼翻身,我打打打打打!” 用完好的右手格挡着,被打得恼羞的叮大吼一声:“有本事你嫁给我试试看,等我痊愈了,看我如何来整治你这个恶妻!” “哈?!”卓冰停止了敲打,在反应过来了,马上啐了一口:“休想!” 见她不再打了,叮放下了手,皮皮的笑了起来:“是我娶你休想,还是我娶你之后整治你休想啊?” 卓冰白了他一眼,将桌上的空的药碗端了起来,快到他服药的时间了,她得再去为他煎药,不再多作妄辩,卓冰大“哼!”一声,步出了营房。 跨出了门槛的卓冰嘴角扬了起来,她没试过像今天这样粗鲁的举止,长久以来,那压抑了很久的情绪不知为何突然全部不见,脚步突然变得轻快,在去厨房的路上,她有种想跳跃的冲动与放声大笑的狂放。 她一离开他的视线,他便缓缓收起了笑容,闭上了眼,他累了,他想要好好的休息了! ********************************** 四日后,文宇带来了莽卓两座城池的城契与原先所议定的金银,还有磐王永结友邦的议书,磐兵全部退出洚原,一直退至磐国境内。议和仪式大而隆重的在边关举行,消息如插翅般立即传遍德天,举国上下无不欢欣鼓舞,在睚眦意气风发的大笑声中,一路的鼓炮齐鸣,飒飒飞扬的旗帜领着荣归的战士,德天广武城守的大部分将士收获着沿途百姓的拥护欢呼班师回朝了! 整个中原大陆也在第一时间掌握了这一情报,各国君主或喜或惊,不管怎样,德天暂时阻止了磐的侵略步伐。 德天史记:德天总纪年三百二十八年末,牍後三十二年,广武一役德天大胜,磐奉上两座城池与金银若干,立永结友盟之约前来议和。皇帝大赦天下,犒赏战将,设宴三日,举国欢腾! 116.第116章 :这个湖畔 语或投上一小票,可是却真的很感动大家的支持,有的时候写的累了,觉得尽不如意时,与他人攀比心理失衡时,心情低落赌气说不写了时,诸葛大人便鄙夷的说:看看你那些忠实的吧,你得对他们负责! 我嘴上一边说着我的实在少得可怜,却一边在为自己脸红着,煽煽自己的耳瓜子,我是混蛋! 从一开始,便有朋友说这书不讨好的,至少在是,以后想出版的话,也是。主角是女的,却不是言情,而且还架空历史,没有人看的。事实上,看的人的确不多,一看简介,女的,花木兰式的,不看!很直接明了的在书评区如是道。 女主角不会有市场吗?我不管这些,我只想写我想写的人物,花木兰一直是我最喜欢的中国传说,有什么道理不去喜欢一个勇敢坚强的女人?或许从不同性别的立场来看,太过强势的女人并不招男人喜爱,但我觉得不喜爱这样女人的仅是一小部分男人,或许因为他们仍残留些余中国长久以来的性别差别对待,或许,他们认为一个女人再强也不会像他们所过的其他的作品中男人的强悍,或许,他们认为站在女性的主视角人性便不可能变得生动复杂真实可现,但是我一直坚信,战凤并不是在宣扬着女权主义,也会尽量的想方设法让主角形象更丰满,而我最想在作品里表达的,远远不是以女性作主角而发展起来的一个故事,我希望可以让本书留住更多可以让读者感动的情感,或者,一股蓬勃向上的朝气。不奢望本书会成为众多优秀作品中的一股清流,但是仍然会想让读者在看本书的时候,随着而感觉自己的血管里是否会有血夜快速刷过的快感,是否会有淋漓畅快的惬意,或者是否带着微微的小感动。 书中常常会犯些错误,但幸得很多朋友的指点,得以及时的修改,这部作品不完美,但本大大会尽量将他修订成没有大错大误,各位的指点对我来非常重要,而且非常感谢! 书中很多的情节都略语带过,总是作了飞白处理,有些朋友不大明白,比如以蔚进京后所以生的事情,她母亲留的遗书究竟写了些什么,她的背景究竟怎样的复杂,这些或许会后两部作详解,或者在某天会出现在作品相关。 写到第一部分末尾的时候,本大大已经决定换书名了,在开始的时候,就有人要我换掉战凤的名字,说不够吸引人,我却觉得没有其他的名字比这个名字更适合了,但是现在写的第二部,按新的构思写下去的话,估计会完全脱题,所以再以战凤为名显然不大适合,于是便想将战凤仅作为本书的第一部分的书名,第二部分的命名为宫变,本书想改名为《神话三部曲》,呵呵,封面都做好了,奈何书站却因为规定暂时无法改掉书名,但是基本上会是这个样子了,所以跟大家吱会一声。 作了一个投票调查,问第二部是另开新作较好还是继续收录在本书中,显然有一小部分朋友支持我另开新作,其实从一开始写战凤便打算将宫变作为战凤的姐妹篇来写的,但是写了很大一部分时,某天和诸葛大人聊小说发展的时候,突然冒出了一个新的想法,于是便确定在本书便将宫变一起收录进来,虽然开新作也不错,但是考虑到第三部分,若失去了第二部分,第三部分会变得比较的尴尬,于是,本大大决定,还是将三部分作为一本来写了,嘿嘿,所以对赞成另开新作的朋友要咧! 第一部分已经收尾啰~~,但是以蔚会怎样,她对李斩的态度会是怎样,方言的伤势会如何,一干将士的命运又会如何,赦死是否会可以抵去其他的责罚,断臂了的叮是否还会重回兵部统,生性傲然的卓冰是否会一改前态,常常徘徊在崩溃边缘的雾能为德天带来什么,那一龙一虎一麒麟,究竟是什么,遗诏保管人诸葛候会招来多少的祸端,宫廷的内变会演化至如何,牍後给德天的最后贡献是什么,磐的退兵背后的目的是什么,其他几国的命运将如何……? 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大地回春,万物复苏,位处北方,待到冰雪消融已是三月,藏了一个冬季的双手仍会不时的想往袖里钻,太阳多晒上两天,整个人才感觉暖洋洋的,绿色的植物也趁着这样好的天气疯狂抽长着,不几天,便看到一篷篷的绿柳,地面上也覆了层嫩嫩的草芽,梅谢桃开,一种粉色替代了另一种粉色,就连整个兵部统也如一幅新渲过的水墨,清新美好恬静的一点也看不出战后的痕迹。 以蔚在西边的湖里汲了满满的两桶水,袖子挽得高高的,每次到这湖边她都会静静的待上一阵子,在兵部统这样的上百万人聚居的地方,若说哪个角落是她的私人空间,也就只有这个湖畔了。三个多月前某人跟他说在一天会在老地方等她,于是她会天天会到湖边汲水,她为麒麟清洗,麒麟是所有的马儿中最干净的,清洗最勤的,下意识,她是在为自己找一个来湖边的借口,这个借口也不是用来说给别人听的,是用来搪塞自己的。很泄劲气的朝湖里扔了一块大石头,对自己真的很气恼,有些事情她没有资格追求,这样的期待最后仍会是一场空,约她老地方见面又怎样?然后又怎样?最后能怎样……?什么都不会不一样,自然的鸿沟可以逾越,可是社会制造的鸿沟,是无法逾越的。 提起两桶水,以蔚逃离般的离开湖边,朝马厩走去,水淌了一地,也洒湿了她的鞋子。 轧虎又守在马厩旁边,逗弄着麒麟,从战场上回来,轧虎整天有空便守在麒麟旁边,麒麟对他爱搭不搭,而轧虎估计只是找个无聊的伴罢了,战后的兵部统总有一层低气压, 117.第117章 :你这个废物货 叮废了,轧虎不敢再去腻着他,李斩走了,诸葛不见了,犀牛死了,浴凰与沙旦他们因为勤于练习,并不怎样的理会他,唯一闹腾的便是花娇柔,可是她老是欺负他,所以他一天宁愿跟麒麟作作伴,好歹有个不赶他的活物陪他。 见到以蔚,轧虎眼中亮了抹光,很是热切的帮她提过了水,两人给那匹枣红马儿刷起了背。 广武一役之后,原来参加战役的一干将士统统被革职,他们全部都回到了原点,从一个小卒子做起,每天按时操练,打一些小杂,和新兵们一样做着最基础最简单的训练。就连展略荐也被降职了,从一个千夫长降至百夫长,连校尉也算不上,这就是他们这一干人用命拼来的下场。 但是如果觉得这样便不甘心的话,在兵部统的日子过得就太难受了,所以,他们不把自己努力所挣得的头衔与战场上所建立的功勋太当一回事,仗打赢了,就是最大的收获。如此一想,心胸便开阔了不少。 现在司玉林为统军,本以为言正死了,朝庭会在兵部统提拔一些人去顶缺,可是新的将军来了——禁军南军统领陈继往。将近四个月的时间,宫里的情形不知道已经演变成怎样了,但是南禁军统领作为将军的身份一出现在兵部统,所有的人心里都咯咚了一下,陈继往升为将军,那证明四皇子的势力更大了,能保得陈继往上升,四皇子的能耐之强,所操控的权力之大,便是远离皇宫内廷的他们所无法认知的了。 “我希望李斩可以当皇帝。”轧虎一边刷着马背一边说。 “别乱说话。”以蔚左右瞧了眼,叱道。 “怕什么,还怕被麒麟听了去?”轧虎撇撇嘴。 “不要非议皇族是非,况且老皇帝好好的,老皇没驾崩,你这样说,是大不敬。” “不怕,天高皇帝远的,我是真的希望李斩可以当皇帝,以前不知道他是皇子,嘿嘿,我还欺负过他,觉得他这人没用,比我还不如,以后他若当皇帝了,我就可以跟别人炫耀:‘瞧,皇帝佬儿曾经被我拍过后脑勺……’,这样说,多带劲,多威风!”轧虎拿着马刷想入非非,一脸的得意的笑。 “你,你不是去告诉别人说你与皇帝是哥们,借此抬高身价,却四处炫耀你欺负过皇帝?”以蔚听他这样一说,也不再顾他们是非议皇族,只觉得这轧虎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样说比那样说有意思的多,也不会招人嫉妒!”轧虎跟他分析道。还想说什么,就被麒麟的尾巴甩上了脸,湿漉漉的弄了一脸,轧虎气呼呼的将马刷一扔,叉着他的虎腰,开始对麒麟大发雄威,他揪着麒麟尾巴往后拽了起来,麒麟被他拉得倒退了两步,非常不高兴的扬着后蹄开始踹他,那小胖墩便被几蹄子给踹得在地上滚了几圈,折腾几下,他又爬了起来,不放弃的去扯,只见这一人一马在这马厩旁斗气撒泼,以蔚乐不可支的看着他们的嬉戏,拎着两个空桶再去汲水。 “我想你了!” 有人在说话?!收起了笑容,以蔚将已汲满的两只桶放在青石上,回头环视了一下湖边,没人!连长长的茅草也未动一下。 暗暗的煽了一下自己的脸,不能再想不能再想,居然出现幻听了,她太在意临别时的那句话了,潜意识已经影响了她的正常视听了。 提着水桶往回走,水又溅湿了她的鞋,而且湿了一路。水渍的另一头,湖面仍然平静,草丛有些微的晃动。 **************************** 花娇柔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缠以蔚,除了卓冰对叮的照顾外,花娇柔主动的向叮传授她的独门特技,而且花娇柔被编入了女兵团,成了女兵团的百夫长,现在,那一干人,就她的军阶最高,一方面要适应军营中远不如山寨自由的规矩,一方面她需要训练女兵团,另一方面还要传授叮她的特技,每天忙的分身乏术,但是,她觉得也不错了,兵部统能收容叮是他们努力争取到的,现在,她的愿望就是帮叮继续实现叮原来的愿望,谁说将军不可以独臂! 叮也不负众望,断臂似乎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多的心理困扰,他努力去习惯单手自理,学习单手长技,他开始了解到兵器的重要,除了花娇柔的飞刀,利器也教授叮刀法,幸而叮留存的是右臂,因此在操习上,难度并不是十分的大,但是初失左臂,让他不能很好的掌握平衡感,操练场上常常看到他一个重心不稳便跌滚在地,没有人会去扶他,他会跌上至少二十几次,随着跌倒的次数的减少,证明他对自己的残疾已经适应的差不多了。一旦适应了现状,所有的学习便进步的相当的快,能够运刀自如之后,他便开始更进一步的研习威力更大的刀法,利器虽然原来在鬼狱山对叮也是恼火至极,但是却仍是不遗余力的将他的刀技刀诀与他多年积累的经验全都授予给叮。在他看来,从生死场回来的,被贬职的,残废了的,仍然是英雄! 118.第118章 :磐所在乎 认真又刻意的低调,那么所搜之人,定是不简单。 宫内的状况,因为他们身在兵部统,因此一点也不清楚,但是搜查兵部统这件事情一推,所有的人都面色凝重,能有谁让四皇子认为会在兵部统藏身? 答案无疑是李斩! 李斩此前便混迹军中,又是老四眼中的梗刺,是争夺帝位的人除了要搜查李斩,他们都想象不出来会有人需要睚眦来兵部统搜查。换言之,四皇子的势头如日中天,宫廷的斗争已到了兄弟相残的白热化阶段。李斩定是从宫中逃了出来了,老四现在动用禁军来搜查他,看来他的情形不妙的很。 担心!担心!却无计可施! 又是一个月过去了,兵部统的一切都与往常无二,五月的天气晴朗的可以嗅到枝叶成长茂盛的味道,一切都感觉干净透明,除了偶尔兵部统因为奔马而扬起的灰尘,一个战争的演练场,在操习之余平静详和的如世外桃源。 士兵们不需要关心宫廷战争已经爆发到何种程度,因此几国的动向如何,他们掌握的更为清楚。磐虽然与德天议和,并且言明永结友邦,可是事实上,集结在济北河一带的兵力并未撤退,自战后便一直驻扎在那里,济北河距德天并不远,若磐背信弃义,只需一声令下,几天之内,那三十万的兵力便可以直捣德天的几大边城,兵部统也因此对士兵们的训练不敢放松半分。陈继往似乎更热衷于为四皇子处理一些私务,整个兵部统他也疏于打理,训练与管理的重担,全压在司玉林的身上,他的那根铁鞭每天抽的“叭叭”作响,见识过磐的青甲银甲兵的威力的战士,都很自觉的投入到大强度的锻炼之中,也因为这部分的战士如此的卖力认真,带动的整个兵部统都非常的努力,训练进入了一个良性的循环,不管是阵形训练,冷兵器训练,骑射战术,德天兵部统的士兵都是越发的精进。 从死亡边缘走了一圈的方言再次指挥排阵时已是战后的五个月,那一箭伤了她的心肺,能活着已经不易了,老军医告诉她,她以后的身体会大不如前了,但幸而她在战场上的作用并不是挥刀斩敌,她只需端坐马背之上进行指挥即可,病痛并不会对她的能力产生太大的影响。 一直到她可以走到这初夏的阳光底下,感受劫后重生的暖洋洋,诸葛也未到兵部统来看过她,她半眯着眼睛感觉着阳光长久洒在她过于白皙的皮肤上所制造的轻微灼热感,心里念叨着,若是她在战场上死了,若是她在病榻上死了,若是她现在已经死了,她仍然没有见到诸葛,从诸葛将金杖交给她之后,从广武一役如诸葛预计般大胜之后,他的重心就全放在了宫廷,放在了老皇帝的身上,他无暇再顾及她了。 策马徐行,方言拧了拧眉,开始不能清楚的定位诸葛在她心中的地位,是朋友?引荐人?上司?依靠?整个兵部统,能让她最自在的只有诸葛,虽然她对诸葛一无所知,不知道他的能耐有多深,不知道他的身份有多么的神秘,不知道他混在兵部统倒底是为了做什么,不知道他招揽她还有什么用意,她只知道他叫诸葛候,二十五岁的白发人,双性格,是德天老皇帝眼前的人,其他的,她什么也不清楚不明白不知道! 病榻上躺掉的五个月光阴,在每天会把所有的事情想上一遍仍然难以熬过的时间里,她才想诸葛,想到她已经康复,她才发现她不了解他,有他在身边,她是全心思的放在研习阵法上,有时甚至嫌他吵,对他的话置若罔闻,现在回忆起来,他突然变得十分的空白,她长这么大很少花心思去记挂一个人,她师父不需要她去记挂,她没有父母可以记挂,二十年一心一意的埋首奇门研究,突然发现不用学习便会记挂某人了。 走到了叮他们正在练习的较场,她停住了马,就在树荫下看着那一帮人闹腾着。 “花椒油,你不教我我还叫你花椒油!”轧虎冲着花娇柔不服气的嚷着。所有的人都有事可干,他好不容易想学门长技,也就这飞刀最轻快,他想学,那山匪婆花椒油竟不教他,偏心! “说了你没那资质,教了只是浪费时间!”花娇柔打定主意不在这死胖子身上再浪费她的精力。 “你都没试过,就看我这体形就瞧不起我,你不厚道!”就算他好吃懒做,但不代表他无能。 “试?!行!过来!”花娇柔朝轧虎勾了勾手指头,轧虎见状,屁颠屁颠的想跑至她跟前。 “咻!”的,一道银光闪过,轧虎还未反应过来,周围的人全都大笑了起来。直到感觉下半有些凉飕飕的才低头一看,妈呀,这女人太过份了,他的外衣下摆与裤子自大腿上半部处被削掉了,衣摆是整个的掉落自地面,而裤管被齐齐割破,烂了一个大口子,这种天气,他也只着了一条裤,于是他那白花花的大肉腿便露在了外面。衣裤损,却皮未破。 “看清这刀没有?还要不要教?下一刀高寸许,如何?”花娇柔扬了扬小刀说道。 轧虎双手往下身一捂,又羞又恼的跑了开,身后的一干人全都笑弯了腰。 方言坐于马背之上,这一幕尽收眼底,催马离开了较场,离开了那笑闹不已的场地。过了好一会儿,不可遏止的笑声从她的喉头发了出来,笑着摇了摇头,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只要她停下脚步来,便可以发现!同样有很多需要在意的事,只要她空些时间来思索,就可以得到一种新的体会。 八十三联姻 --::: 那条黄尘漫布的和亲路,少了新娘所乘的花轿,由西至北的一骑队伍,运送着丰厚的亲迎之礼,两个国家的皇族和亲,代表着两个国家的关系更进一步的融合,在很多的事务上,他们会采取一致的态度,甚至,一个国家可以借联姻国的名义,进行着己国所不便进行的侵略,这支队伍,这场婚姻,很重要! 北宫薪驾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是这场婚姻的重要人物——新郎,可是,他却不是这场婚姻的主角,新娘也不是! 没有八抬的大花轿,他们不迎亲,是和亲!他,磐国的四皇子北宫薪,被和亲了。倒插门的前去万历国与万历的长公主加蓝结姻,以后,他的另一重身份,是万历的附马。 万历主动提出联姻,现在,磐国却用皇子去和亲,磐所在乎的,绝不是面子,他北宫薪更是不在乎,同意用他去联姻,他便不再在乎他自己的任何事情了,磐的利益,就是他余生所追求的全部。 婚礼进行的非常盛大,两国都十分的重视这场联姻,磐呖从心底觉得对北宫有所亏欠,便极他所能的用礼数来厚待这四弟,尽管北宫对这种形式在心底不屑一顾,却也知是他 119.第119章 :内部征招 兄长的一番情谊,但事实上这些并不需要,倒是那三千亲随,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为了婚礼而准备的,但是磐呖给北宫的所有礼物中,就这三千亲随有真正意义上的价值。 旁边一袭红色的新娘据说是万历最美的女子,才德貌兼备,因此才有万历一女之称。但是不管外界宣称的她是如何的优秀难得,北宫对他的新娘没有一丝的期待,娶了她,百分之九十九的原因是政治因素,另外那百分之一是他需要一位王妃了。 他会待她不错,如果她真如外界说的那样温柔淑德的话。然后他会和她相敬如宾的过上一辈子,对她忠诚不二,他终生只娶一人,除非,磐与万历绝裂对立! 万历王咸道看起来非常的兴奋,对北宫薪也非常的满意,更满意的应该是磐肯上门和亲,这和他原来料想的有些出入,却表示了磐对万历的态度,而北宫和亲所带来的磐的讯息更是让他跃跃欲试,在大宴群臣的同时,他赐了他的女婿——北宫薪为一品护国大将军,握兵百万。 软榻上端坐的新娘看似十分的紧张,一双手绞着红帕,整张帕子已经被绞的皱绰不堪,但是她的背一直挺的直直的,在独自静坐的新房内,她紧张惶惑,还有着期待。据她所了解的北宫薪,是一个不寻常的人,贵为皇子却甘愿在敌国为臣进行谍报与反间工作十几载,他的超强忍受力与对国家的忠诚一直让她叹服不已,但是站在不同人的角度对他有不同的看法,他是一个颇受争议的人物,要她来对他进行分析的话,除了她对他的钦佩,就是觉得此人太过薄情! 他不满三十的年纪,在莽卓就生活了十几载,莽卓对他有着十几载的悉心培养与扶持,在莽卓王对他信任至招他为婿的情形下,他尚且一举毁了莽卓,现在他携兵入赘万历,虽然仅三千,但是她却为万历忧心。父王从最开始的自保,现在因为磐的唆使,变得野心勃勃了,即便对北宫薪这人有所顾忌,却仍是欢喜至极,对某种利益的追求已远甚过对自身安危的考虑了。 有闹声由远而近,在新房的门口停下,然后是一阵短时间的大声喧哗,随着门“吱呀”的一阖,所有的声响被隔绝了,然后便是脚步声,整个新房很静,所以那脚步声便显得格外的清晰,加蓝的心情在此刻紧张至极点,指节也因为绞的太过用力而泛白,喜帕一揭,她就直勾勾的望着眼前的男人,直到那男人向她露出了一抹微笑,于是在她的微笑回应之后,北宫薪与加蓝的婚姻生活,正式开始。而磐与万历的结交,自这天起,正式达成! 据从京城进行采购的士兵回来宣扬,现在的整个京城都紧张兮兮,京城已于一个月前实行宵禁了,三步一哨五步一岗的加强了戒备,很多的店铺都宁愿闭门打烊。老皇帝确实倒了,病入膏肓的事实已瞒不住了,不仅朝中大臣知道了,整个京城的百姓也无人不晓,而老皇帝亲撰的遗诏保管人诸葛候,前日遇刺,据说伤势甚重,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得过老皇帝。 道听途说并不会绝对的清楚,对于各皇子间的形势如何,并不是采购兵一时半会能弄清的,只能打听到京中皆传的大的,轰动的事件,但是若如这士兵所言的话,宫廷最近可能会发生兵变,不久后,定有国丧。 以蔚在杨树道徘徊了好几路,这里是她固定的练枪场,从战场回来,赖战德告诉她他没有长技可以再传授她了,她若想成长,不仅仅在枪法上要靠自己的研习更加精进,她必须学习其他的技法,精于一技,在战场上往往会捉襟见肘。 她深刻的明白这一点,广武一役,让她看到了太多的问题,一个出色的将领,要像冀九那样十八般武艺样样皆通,要像韩梦愚那样心思缜密善于调遣,会方言的阵法、诸葛的神算,有李斩的谋略、展略荐的气度,每一场战役都需要调动任何的可用因素,而这些可用因素,并不是随手可得的,老天不会总在适当的时机给予你可用条件,她需要积累,纸上谈兵或许会遭人笑话,但是对她来说,那些兵书确实让她受益颇多。 一天十二个时辰,她要进行日常操习,练习枪法,研习兵法,进行骑术训练,还要抽空为叮进行培训,现在这个时候,是阵法的学习,收起了银枪,擦了擦满头的大汗,她朝方言的营房走了去。 等了五个月,方言才康复,对阵法的学习以蔚很是认真,她自己明了,方言花了将近二十年的潜心研究,她不可能一时就掌握,但是就算是皮毛,她也要强迫自己必须知道,看过广武城前,冀九因不懂奇门阵法而大乱阵角,那种慌乱与无措,是她万万不想体会的,任何的学术都会在关键时刻发挥出人意料的威力。磐若真与德天交好也就罢了,一旦出而反尔,冀九他们并不会那么好对待了,她在成长,而冀九他们,是愈加的强大。 八十四暗点 --::: 兵部统张了新榜,内部征招! 榜一:从一百多万的士兵中招一百人,组成一个特别的组织,组织性质保密,实行任务保密。对报名者要求灵敏度极好,反应快捷,身强体壮。最下面,写了大大的四个字:意志强韧!另试! 榜二:招一百名斥候,要求有丰富的阅历和知识,能吃苦耐劳。另试! 斥候就是专司情报打探的,兵部统有谍报处,此次征招不知是扩容抑或是另设。 这两个榜文吸引了全兵部统士兵的眼光,特别是榜一,太神秘兮兮了,兵部统居然一改往日透明作风,玩玄的! 两个特别组织的甄选在兵部统中火热进行,更确切的说是情报兵的征召更为火热,各有各想法,也许是觉得情报兵比起一般的兵种来 120.第120章 :冥云近距离 什么也不知道的榜一的征召,大伙都有些犹豫。 雾报名了榜一上的征召,让大家都觉得有些吃惊,但是想想榜一的最后那个要求与雾的性格,的确倒是挺相符的,只是大家都有些搞不清雾的相法,这个人,有些孤僻难懂! 然而,在一连串的甄试中,雾真的被编入了新的组织,从七七七九排脱离了出去。兵部统对这一百人进行了特训,尽管神秘,但是以蔚却对这个新成立的组织很放心,雾要进去,她一点也不会担心,因为两个特别组织都是由司玉林一手策划成立并且带领的,而不是陈将军的意思。所以这两支队伍只会为日后的战争服务,并不会服务于宫廷内变。 原来的谍报处将会全部解散,而启用新的谍报处,新征的谍报兵会在加强的训练后投入到专门的谍报工作中,而谍报处的新长官,颇引人注目,从开始甄选起,此人便一直参与,兵部统的新面孔,却一出现便位阶千夫长,而且他的相貌,更是让人过目不忘。 此人名唤冥云,不知道是本名还是雅号,也别无他称,身世年龄皆不详,可以确定为男性,因为他的发音,才让人如此确定。实在是很少见到像他这样长相阴柔的男人,白净的面容上长着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睫毛长而浓密,嘴唇很薄,身板也挺单,甄选时他不会经常的发问作声,但是那双丹凤眼却似乎有很强的穿透力,统观分析着应征者的强弱与适合与否。 “要说到俊美,还是我家以蔚最俊美!”花娇柔在甄选场的凭栏外边瞄着冥云边说道。 “嗯,”轧虎难得和她的意见一致,“有时候我觉得以蔚比你还美!” 觉周周围的气压突然变低,轧虎回头一看,花椒油一脸怒意的死瞪着他,他当下就得冷汗涔涔。 “也不是啦,花寨主与以蔚是没法可比啊,虽说以蔚俊美无匹,但终究是男人,一男一女,要说起吸引人来,还是花寨主比较能吸引男人的眼光……!” 不对,说这样的话应该是很好听了,可是花椒油的怒意丝毫未减,甚至扬起了手中银光曜曜的小刀,“花寨主是绝世风华,才貌双全,万里无一,冠盖全统,呃……。”怒意未消,怒意未消,“性格温柔,人见人爱,啊啊……,以蔚最爱……!呼!”点到死穴了!花椒油放下了手中的小刀,意思就是放过他了。 揩揩汗,母老虎真可怕! “我警告你哦,以蔚是我的,我手下的女兵几百人,你可以跟任何人看对眼,不可以对我的以蔚有肖想!”花娇柔将眼光仍放回甄试的场面,跟轧虎说道。 好强的醋意!在花椒油不断的宣示以蔚归她所有时,还告诫所有人不得妄动她的以蔚,包括男人在内!可怕!轧虎缩了缩脖子。 两人的吵闹似乎引起了冥云的注意,那双狭长的眼睛往这边扫了几眼,低眉凝思了一会,招来了后面的小兵低语了几句,便继续关注甄试。 当天傍晚,花娇柔被请去了统军营,接受司玉林的召见。 “我加入谍报处?”花娇柔瞠大了眼。“我现在是百夫长了,进了谍报处,岂不是自贬身价?”难道说谍报处招不满人了? “谍报处需要各种各样的人,包括女人,冥云认为你非常的适合。”要是他司玉林说的话,花娇柔一点也不适合,一个女人,却粗枝大叶,凶悍难驯。 “我已经很忙了!”要不是为了以蔚,她根本不需要这样,忙倒是其次,还需要被眼前的这人呼喝,她花娇柔的目标可并不是当将军! “你进入谍报处,并不会卸掉你的百夫长之职,女兵经过六个月的强训,已初具雏形,以后也仅仅需要日常的操习便可,并不需要特别的管教了,谍报处的培训并不会特别的累,也并不如特技组的全封闭式限制作息,只需要两个月集训便可,两个月后,你便回复原职。能者多劳,之所以挑上花百夫长,完全是因为花百夫长能力超强,为可塑璞玉,兵部统一心希望可以将花百夫长塑造成一代巾帼英雄。” 这话是很中听,那个“巾帼英雄”的称号让花娇柔暗中斟酌起来,以蔚是一个有大志向的人,凭他现在努力的,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要做一个能匹配他的女人,她必须要努力磨练自己,让他看到她的上进,看到她外表之外的优秀。兵部统给她机会让她得到更强的训练,她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行,我加入。”两个月而已,若能在关键时刻帮上以蔚的忙,就算是小有用处,她也会为以蔚尽全力! 她的话一落,冥云便跨入了统军营,不需通报传达,自由进出统军营,不是与司玉林关系匪浅便是已得司玉林的全然信任,而他也定是个自由惯了的主,不喜欢那套啰嗦的礼数规矩。 “这位便是谍报处的千夫长冥云,以后你在谍报处,必须听服于他。”司玉林介绍道。 冥云近距离的将花娇柔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最终点了点头,嘴角噙了抹笑,“花百夫长,谍报处的确不会太累,但是,两个月的训练,并不会让你太好过,有时候我需要你的全然服从,先把话说明,不知道花百夫长到时候是否能够忍受得了?” “我既然打定了主意,自然是可以忍受的。”她花娇柔向来说一不二。 摒退了花娇柔,冥云倚上了司玉林的公案,“大统军知道她有什么弱点吗?” 司玉林向来不听小道消息,但是,有些事情他是知道的,“她曾是山匪头头,不大服管驯,但是她是梁以蔚招安的,听说曾在金花寨与梁以蔚拜过堂!在兵部统,听说对梁以蔚……!” 这样啊~! 121.第121章 :居然失心疯 这丫头今天很不对劲,一整天的心不在焉,自她刚入兵部统,他就发现她心底藏了事,但是广武那场战役一直到今天以前,她好像有忘了她的心事,也不知道今天的闷闷不乐是因为新的烦恼还是旧的困扰。一直的神游天外,让她的操习频频出错,现在竟离谱到手中的剑也平白无故的脱落掉至地面。 听到那“咣当”的一声,叮回头一看,瞧到了卓冰的失态,不由的皱紧了眉,她的心神不宁连带的让他也受影响了,步至她的身边,替她拾起了剑,她好似还未回过神来。看来她心底的事对她来说,已经吸引了大部分的心神。 “卓冰!” 听到他的叫唤,卓冰才将视线的焦点对上他,看么他手中她的剑,有些诧异,一瞧手中,已是空空如也,不由的觉得有些窘迫。 叮朝她灿烂一笑,“来拆几招吧,以刀对剑,看看我们的进步怎样。” “拆招啊……?!”敛下眼睑,接过他手中的剑,她没有多大的兴致,也不能集中精神,这样的比试并不会收到好的效果,还会耽误了叮的练习时间。只是,她若不应允,她担心叮会追问。 “来吧。”硬着头皮上吧,希望叮不会太认真才好。 语音未落,叮便挥刀砍了过去,卓冰一惊,连退好几步,用剑格挡,但是叮的力道极大,独臂挥刀,还能有这样大的力气,看来他恢复进步的不错。 一场比试而已,他竟如此认真,以往的切磋,他总是点到即止,可是今天看他的势头之猛,卓冰万不敢掉以轻心,可是从一开始她尚来不及反应便出现的颓势直到三十招过后仍然没有得到改善,她一直处在紧张逼退的劣势下,一个不留意,叮竟用刀背砍上了她的大腿,巨痛让她跪了下去,这刀若用刀锋砍下去,她的整条腿都会被切断,见她跌坐在地,叮仍没有放弃进攻,又举刀劈了过来,卓冰一拧眉,跪坐在地上用长剑一挡,“当”的一声,两件兵器硬碰的后果是双双截断,有火花溅了开来,让卓冰眯了眯眼,而这眨眼之后,叮的断刀仍未放弃的挥了过来。 他疯了! 卓冰怒了!说了拆招,这样是拆招吗?不依不饶,步步紧逼,兵刃被断还不肯罢手,他究竟想要怎样?打得她落花流水吗?单手撑了一下地面,举着那半把残剑,卓冰紧咬着唇就回劈过去,剑短了一半用起来不大习惯,可是叮的刀也一样断了,于是博击的距离拉近了,卓冰准备来个全力反击,在力道上她与单臂的叮仍有些微的差距,她就用快攻,使他无时间去凝聚力量,她的快速,让叮有些吃紧,卓冰越打越猛,对某人的愤恨不知不觉的转移到了叮的身上,将眼前人的模样替换成了她所怨怼之人,招招不留情的狠劈猛刺,全副心神都融入到了这场比试之中。 两人动真格的打斗引来了很多士兵的围观,人群中不时发出叫喝声,这样的围观并不是看热闹而已,虽然打斗的两人都比较的特别,一残一女,兵刃也已残断,但是打斗的认真与精彩让围观的人没有半分看戏的心情,为两人每一招惊险至极的应对而喝彩。 一个回旋踢,卓冰踢掉了叮手中的断刀,她那柄断剑飞快的抵上了叮的喉头,而卓冰已打红了眼,突然喝道:“北宫薪……!”那柄断剑对准叮的喉头,用力刺入! “咻!”的一声,在那支快箭打开断剑时,金属的箭头碰上剑刃发出“当”的声响,本来箭尖对剑锋的精准已非常难得,而短时间的张弓仍可以打剑格开,其力道之大更是人让惊赞张弓之人的高强。 “不明白的人还以为你们两个有血海深仇呢,竟这样的拼命!”浴凰收起了弓,踱至两人面前,周围围观的士兵见比试再无可能打下去,都散了去。 卓冰半天没有回过神来,疯了的不是叮,是她!她竟然预备对着叮的喉头刺下去,刚刚若不是浴凰的那一箭,这回的叮怕是性命不保了。 “若不是这样的跟她打,我都不知道我的程度倒底如何了!”叮带着笑耸耸肩,喉头处有流着腥红的血,痒痒的,他伸手抹了一下,一副不痛不痒的表情。 “从我开始重新练习,他们就没打赢过我,你说我有多么的不爽就是了。傻瓜也看得出他们的刻意忍让,不痛快之极啊!”叮抱怨道,不理会旁边仍呆愣中的卓冰,走到浴凰面前,拍了拍浴凰的肩,勾着他的脖子就准备离开较练场,“还是怀念以前我们进兵部统前的较量啊,这辈子,就那几场打斗最痛快,哪天我们再来试试……?” “行,那种打法还真舒筋骨,你小子不怕死,我们就来吧……!” 那两人有说有笑的离开了,没有对她苛责半分,对她的失常也不加以追问,叮脖子上的那抹腥红被抹去时,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都被抹去了,较场上的士兵各自练习着,没有人再对她加以侧目,若不是地上那两柄残废了的兵器和她身上黏腻的汗液,她会以为什么也没发生。 她居然失心疯的把叮当成了北宫薪,而且想置他于死地,她不是顶明白,她对北宫薪现在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态,磐与万历的联姻传遍了各国,德天的兵部统自然不会忽视这一重大的讯息,鲜少有皇子上门和亲,何况这位皇子是让莽卓招致亡国的卧底皇子,他们的联姻,被各国都揣测成居心叵测,消息也就这样传入了她的耳中。 北宫薪娶亲,她居然失魂落魄,然而将叮成为泄愤对象既而当成北宫薪时,又决绝的想杀之而后快,她对北宫究竟是怎样的心态?爱?恨? 望着已远去的叮的背影,他听到了她叫北宫薪了,北宫薪这个名字太招摇了,现在在整块中原大陆,凡是关心国事之人,都对北宫薪这个名字有所了解,她那一声愤吼,他就不怀疑么? 叮并不如他表面上所表现的大大咧咧。看着地上的两把残刃,卓冰突然有些感动。 122.第122章 :不知不觉的改变 他是在帮她,他发现了她今天的失常,那场明里是为他的技能测试而进行的比试,用步步紧逼来调动她的神经,用不依不饶来激发她的斗志,他是在帮她转移注意力,让她爆发,给她渲泻的机会。自然,他听到了什么,他也绝计不会再提起,不让她再度陷入苦楚的泥沼。 罢罢罢,对北宫薪恨也罢,还有留恋也罢,在某一天,她会换上一把强韧利剑,斩他个干干净净 缜缬与溯涪两国结盟了,两国在边境之地进行了大规模的军事演习,他们的兵力并不是展示给对方看的,而是给其他几国看的,地处东南的两个国家,或许他们并不是军事强国,比起磐来,他们显得太过弱势,但两国结盟,取长补短的互助,将会使他们的军事力量大大的加强,现在的演习,是对磐侵略的野心的告诫。 硒奈还来不及和任何的国家结盟示好加强国备,磐国已向它打了过去,磐要向一个国家挑衅侵略,不需要任何理由,也不用挑什么时机,早有的计划,看似肆意却有着他们才知道的节奏。战火自硒奈与磐的边境小城璋平城开始蔓延,首战结果:璋平被屠! 这是三个国家的首战城被屠了,也是磐大规模征战的始兆,最终是像莽卓般三月亡国还是像德天般先死而后生,一切,看硒奈的造化。 诸葛候死了! 方言僵了半天,没有动弹。 怎么一下就没了?! 六月的早晨仍有着透骨的寒冷,因为她在早晨看见地上打霜了。 以蔚说早上没有打霜,虽然地处偏北,却已时值六月下旬,不可能会打霜了,那地上的白,是太阳照的,一大早就照的白花花的,今天是个大晴天! 方言没有争辩,但是她认定以蔚在骗她,那地上的,是霜,今天可能是出了太阳,不过早晨仍然相当的寒冷! 以蔚知道方言是诸葛发掘出来的,因此,在她向她学习以前,整个兵部统方言只和诸葛有交集,诸葛的死,对她来说,应该是很悲痛吧! 她也非常的难过!她们都知道诸葛的厉害,这样强的一个人突然逝去,参与过广武战役的士兵都非常的愕然,听说那些士兵们为了纪念他,将他研制的多发弓弩取名为“诸葛弩”。诸葛一人,于战场可抵千军万马,于千里外也能用兵如神,挥斥沙场,是老皇帝害了他!一纸遗诏,竟折了德天一大能才,不值,太不值!只怕有此才干之人,日后难求了! 有金杖做免死牌,却免不掉真正的死亡,她们是喟叹,是唏嘘,感怀着一代英才的早逝,而方言是什么?看她的面无表情,一如刚进兵部统般淡然无谓,以蔚却瞧见了她眼中的落寞。 “你回去吧,今天我不研习阵法了。”方言逐客了。 房门慢慢被阖上,梁以蔚在门外,透过最后那一线的门缝看方言的脸,未掩上铁面的那半边,湿了! 原来,方言会有那么的悲痛! 外面的阳光确实是白花花的,洒在身上却不如想象中有炙热,倒是强烈的光线,让人的眼睛眯的有些模糊,然后酸涩的有些想哭,等以蔚往脸上一摸时,她已经在哭了……! “青丝就华发,玉面破碎颜,乱世诸候撵,戎马半生缘……!” “前世今生债,百载情难全。虚空浮生梦,笕丝胡雁哀!” 乱世呢? 半生缘呢? 一根金杖,鞭笞着分离;一道宫墙,阻隔了念想;一纸诏书,划分了阴阳。 师父没说过乱世由她独背,她也从未将那半生缘理解为戎马沙场,诸葛候,他就只负责撵她出山吗? 前些天,她还在心里抱怨诸葛未曾来探望曾垂死的她,现在她是心痛回怨恨,莫名的,她学会了思念,在刚刚发现她也会思念之际,已念无可恋! 诸葛候死了,那李斩呢? 从两人的交情来看,他们会站在同一战线上吗?管遗诏之人都已遇险,那会成为帝位之争的皇子会落得怎样?前几日对兵部统的搜查,已让她揣测到李斩的情景之危险,诸葛的死讯一传来,她不由得更为他担忧。一个宫廷,几个兄弟,难得的缘分攒一世的血脉亲情,她求也求不来的渴望,他们却弃之如弊履,父未亡,便急不可待的上演同室操戈的悲剧,皇家,还真凡人难古,亲情与权势,孰轻孰重的标准,已不能以他们这些平民百姓一贯的认为去套用。 肩上有人搭了一只手,以蔚一惊,回头一看,是叮。 回头的时候,她才发现,叮长个了,才多久的时间,从被征召到现在,也不过是一年多的时间,叮的变化竟是如此的巨大,站在她的面前,她竟需要仰望。而他面部分明成型的俊朗线条,让他看起来已经很男人了。经过了挫折考验的叮,不再是司方城大街上蹦蹦跳跳嚷着要当将军的毛头小子了。事物总在发展变化,没有留心,没有对比,她一时间就忽略了不知不觉的改变。 “你变了!” 没想到,她还未对他说,他倒先如此说道。感觉好久好久没有和叮促膝而谈了,两人挑了块树荫,席地而坐,缓缓而谈。 “你一点点在改变时,我并不会有太大的感觉,总以为你在适应,适应一个新的身份,适应一种新的生活,适应新被开阔的视野,可是,这些需要多久的时间就适应了呢?我还在笑你不能摒弃女儿家的小气量时,你就将那层小气尽数敲碎了,丢掉那个壳的你,迅速的变强了!” 两人一直将视线望向较场的某一点,有种时光回溯的感觉,在那漫天的芦花飞舞的某天,他们兄弟俩相倚而谈。 “这一年,我们各在都在向着不同的方向成长,我看你小有担当的成为十夫长,用 123.第123章 :跟他闹个没完 一种让我嫉妒的亲和力服人,看你驯服摔折我左腿的麒麟,你的好运让我眼红,看你仅仅偷学枪法便可一人杀九狼,用一种惊悚听闻的能力让人刮目相看,听闻你夜袭单挑磐军营,勇谋相当的让人直竖大拇指,很难想象,一年前的你,会哭的眼泪巴巴的你,会带着上万的士兵在沙场上耍狠,看见你,总会觉得人的潜力无穷,所以,我残了,我也不觉得太丧气,你让我觉得一切皆有可能,只要还活着,用坚强的意志,仍然可以将自己打造成自己设定的形状。” 她发现了叮的转变,经叮一说,她才发现了自己的转变。她自己也没想到她会变成这样! “所以,诸葛先生死了,很让人惋惜,他留下的,只有让活着的人不断的去缅怀,痛心却又无可奈何!人死的太早,他生命的精彩就浓缩了,无法再续写了。原本一切的可能,被打散消逝在这一直持续进行的时间空间,少了多少的有趣啊!” 以蔚一直盯着远处,耳边的话有些似懂非懂,听得茫茫然又全盘的理解。但她终是听出来了,叮在说“活着”的好处,转头望向叮,看他沉静的面容,难道,他曾想过放弃生命? 突然,长钟大鸣,一声,两声,长鸣未止,一下下的那震耳的声响回荡在整个兵部统,以蔚与叮都站直了身子,较场上所有正在操习的士兵全都停止了练习,将眼光全调向兵部统的主营楼,那里,有士兵撞着长鸣钟,楼上的军旗被换下,挂上的,竟是白幡。 丧钟长鸣,举国哀痛。 德天史记:德天总纪年三百二十九年(牍後三十三年)盛夏,皇帝牍後驾崩……。 牍後驾崩了! 遗诏还是被公布了,那些个皇子或者想早料先机,或者想毁掉先帝之意,总之,这纸遗诏若是令他们不满意,在宣诏之前,他们都在竭尽全力的去篡改,然杀了诸葛候,仍是未取得这纸遗诏,老皇一死,遗诏仍是出现了,该怎样的,还是那样,新的皇帝在国丧进行的同时登基,原本朝中大臣力挺的老四失势了,爬上帝位的,是老五狴犴。此诏一宣,全朝哗然! 就在登基当天,老皇帝还未下葬,狴犴的臀还未沾上那金光闪闪的尊位龙椅,兵变开始了。老四抽出了他的长剑,直指已龙袍加身的老五,陈继往领着禁军南军从宫外杀进了宫内,本来就力挺老四的一些臣子也与老四一起进行了逼宫,殿前刀光四起,真正的同室操戈上演了。 同一天同一时间,止戈城被万历派兵挑衅,隔着两国的交界河——会津江,万历将箭射向了止戈的城楼!休养大半年的德天,北方又燃战火。 这一切,绝不是巧合! 皇宫内一片混乱,禁军反了,近卫军兵力单薄,兵部统早有抽调的几万兵力正好及时的护驾免难,宫中的一切因为老帝早有算计,还有高人布局,因此应付起来惊险却还有游刃,而让人措手不及的便是边关告急。 发动宫中兵变的是老四,可是与万历有勾结的是谁?一直以来野心勃勃的老四?众臣力挺呼声最高老二?除了老五老七与原本自动让贤的太子外,其余六子皆有可能。 而最有可能的便是老四。 兵部统在等,等新皇帝抽个空发放虎符,圣旨加虎符才可以调兵遣将,边关情形刻不容缓,止戈城仍会津江最大的渡口,万历若一破城,德天的形势将非常的被动,而且新帝登基,这一仗必须保住止戈。 陈继往的将军职务被革,禁军进行了人事大变动。而兵部统一接圣谕,于凌晨吹响了号角,全军整合,圣旨钦点,军阶重整。 “……加封司玉林为二品镇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统辖会津江诸军之事,可便宜行事,而不必事事报与朝廷,另广武一役中的将领按原职提升一级,品级升一级,由大将军另行编制。钦此!”来等不及全军跪恩,宣旨太监就将圣旨递交给了司玉林,并小声的商量着什么,参与广武役的将士都有些吃惊,新君一登帝位,兵部统怎么就像换了层天,他们这些咸鱼突然大翻身,不仅官复原职,而且全部晋阶,看着蒙蒙亮的天,有人掐了掐自己,应该是清醒的,可是真的太不真实了! 时间好像很紧张,司玉林命沧海马上去整军,原来参与广武战争的将领集于帅账,接受听封与调遣。 主将营的气氛很是紧张,司玉林并没有大升的喜悦,临危授命,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待他的处理,传令的公公说宫中的兵变已止住了,四皇子已被打成逆臣,但是禁军南军一被制服,四皇子便突然消息了,现在正在进行全城的搜索因此宫中的兵部统的士兵已经可以抽调回统,这次止戈之战,按皇上的意思,是由他亲自挂帅上阵,一切的调度任由他安排。 一直有情报传至他处,他左顾右阅,忙得不亦乐乎,所有的士兵都已整好,在大较场候命,忙,但是他绝不乱,事情再急迫他也得按步骤来,向底下的将士扫了一眼,如何调遣他已有了计划,快速的对他们进行了封级,分发了新的服制与令牌,接下来,便是止戈城的战将调遣。 “方言听令!”点将开始了,方言一愣,步出行列,单膝跪地接令。“止戈一役,令你为行军参赞兼步兵都尉,与增援大部队同时行进。” “得令!”方言敛下了眼睑,有些苦楚被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冥云听令!”二将,冥云! “令你为先锋官,带你麾下斥候得令后马上前往止戈进行战前打探与布控。” “得令!”一接军令,冥云转身便步出了主将营。 “浴凰,梁以蔚,沙旦,利器,朱峰,思哲听令!你们四营士兵共同编为一团,随方言同时出征,一切行动听方言命令。” 又要开始拼命了,少了前一役的雀雀欲试,也许以后会有数不尽的战役,能被点将上场,去经受或胜或败的战火考验,是他们的使命、责任。 “花娇柔听令!” 花娇柔一笑,他要是敢落下她,她定会跟他闹个没完。 124.第124章 :主力军还未到达 令你带女兵团随军,作为后援部队!” 啥?后援部队?服务大后方?打杂?!好说歹说她的女兵在她的训练下,已经了不得了,竟只配做后援?她是很想发作,却又不是太敢,就怕最后让她上场的机会也没有了。有些不甘不服气,那句“得令!”含糊在口中。 见调兵符令分配完毕,叮急了,一个箭步冲到前面,跪请授命。 司玉林抬眼一看,拧起了眉,“叮校尉你的……。” “将军,我的人是残了,可是我并没有废了,若因我人残将军便放弃了我,我还有什么理由不放弃自己?” “这……!”司玉林有些犹疑,但是眼前的这小子看起来意志十分的坚定,他一直看好叮,以前看他死不服输的与浴凰互博时便对他看重,虽然他手残了,但是却仍没有让他失望,点一点头,“你下去准备吧!” 叮抿唇一笑,叩谢道:“谢将军!” 出兵十万,启用的多数为新兵,并不是他司玉林承秉其训兵的作风,给新兵更多的磨练机会,战场不容他做试验,眼前这些人,都是他私底下所器重的,有经过沙场的新兵,有长技稳重的老兵,神通广大的他也有,但是留在兵部统的更多的是老的将领,那些人在,皇城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将东西收了收,得令的将士各自去进行出发前的准备,而他,需要进宫一趟,与圣上进行临行前的秘谈。 司玉林与皇上谈了什么,无人知晓,在司玉林踏上征途后,皇宫变得太平了,宫变的余孽基本已清,四皇子的下落,仍在搜查之中。其他的皇子按遗诏,或被削权或被流放,老皇帝的心狠,在对待这几位皇子上显露无遗。 其实谁也不知道,附着遗诏的,还有一道密折,上面,是一串的死亡名单,其首,便是老四睚眦! 老五狴犴坐在原先他父皇所坐的位置上,看着空空的朝堂,从这个角度看这座殿堂,好开阔! 有两人从后殿步了出来,随伺太监并未通报,只是扫了他一眼,便又本份的低垂下了头,狴犴支着头并未动弹,听到蟋蟋索索的声响,扯唇笑了起来。 “五哥的感觉如何?” 狴犴放下支颔的手,站立了起来,正面对着侧面站立的两人,露齿一笑,“不过如此!” 那两人见状,相视一笑,这里没他们什么事了。 “动身出发吧!” 一摊手,三人同时发出了大笑,回荡在空荡的大殿里,有着某种胜利,掺杂着一些心酸,还有一些悲哀! 、--::: 会津江为万历国和德天国的界河,在江边的渡口,在德天的这边的是止戈城,在万历那一边的是靖波城。万历地处德天北边,但是在此渡口处,靖波城却在德天边城止戈城的东边,会津江水在此处变宽,而水流平缓,从而成为渡江的最佳地点。几百年来一直想安无事的止戈城和靖波城,如今突然风起云涌,万历若突破德天的江防,德天将无险可守,万历军可直达德天京城。 德天地处各国之中,土地肥沃,工商业发达,历来德天之富居各国中上,比起万历与磐、莽卓这样的蛮荒贫地来说,德天更是肥厚的可以,万历并不是不觊觎,以前对德天眼红,碍于与德天的交好,碍于德天的雄厚兵力,一直与德天保持着互不侵犯的关系。但是现在,万历王的主意改变了,磐的结盟,把野心也一并带给了他,北宫薪的入赘,像莫名的给他服了一剂强心丸,对德天的侵略,他有着十足的信心。 和平相处了上百年,万历不妄动不代表他没动,像是早瞧准了止戈城这一两国隔河相望的重要边境,万历加强水师的力量,一直在编练水师,有精锐水师十五万,楼船五百多只,还有蒙冲多只,用于运输的民船更是征用了无数,同时在靖波城之后十理的白河城,准备了大量的粮草,可以说是一切都都已安排好了,只等一举渡江,歼德天军于河之对岸。然而万历对德天的试探性进攻却并不顺利,止戈城的郡守郑文波和德天禁军北军水师统领陈守志,还真是个难啃的骨头,不仅数次挫败了万历的进攻,而且还想出在江边遍设烽火台的计谋,只要万历的水师一出动,烽火台马上报警。隔着一条河,地理上的不便,让万历国并不想与止戈城硬拼,所以双方两军只在江两岸对峙着。万历皇帝利令智昏,下定了决心要在会津江和德天鏖战,为了保证战役的胜利,万历国发布了全国动员诏,同时征调地方兵马,使在靖波城的水师和步骑军的总人数达到二十五万,而且都是精锐之师。而在止戈城的守军三万人加上禁军的水师六万人,总兵力也不过十万,防守上已经是很吃力了。只等调度完毕与风向一变,万历水师将发起全面攻击,同时借用的各种民船将在水师的掩护下,载上万历的步骑军强渡会津江。 陈守志的奏折早已经催快马送回朝中去了,急求支援,一场大战在即…… 主力军还未到达,但是先行的谍报处已开展了他们的工作,陈守志对这调派来的冥云很是费解,这谍报处独来独往,所探得的情报,只泄给他极少数,冥云那阴柔的面容上,总是带着讪笑,让人琢磨不透,他究竟是探到了重要敌情还是对此仗毫不介怀。 北方的河,周围总长满了芦苇,芦苇丛生的地方,很多便是沼泽之地。不能过船,不能行人,一整条的会津江,就在渡口处可以通行无阻,陈守志守这个渡口十余年,而止戈与靖波两城隔江相望,各方的动静都可以观察得到,他不相信冥云有什么本事在这一览无遗的地方探察到敌军的情况,而若说地形,他比这冥云更加的清楚,谍报处作先行部队,在他看来,无太大用处。 兵部统一发兵,止戈城便很快收到了援军的动向禀报,只是这增援数量让陈守志拧 125.第125章 :全都面面相觊 不能行人,一整条的会津江,就在渡口处可以通行无阻,陈守志守这个渡口十余年,而止戈与靖波两城隔江相望,各方的动静都可以观察得到,他不相信冥云有什么本事在这一览无遗的地方探察到敌军的情况,而若说地形,他比这冥云更加的清楚,谍报处作先行部队,在他看来,无太大用处。 兵部统一发兵,止戈城便很快收到了援军的动向禀报,只是这增援数量让陈守志拧紧了眉,十万的兵力,加上他们满打满算的九万驻军,共计十九万,可是靖波城有二十五万啊,在广武的时候,以少对多,是因为援军事先没有料到磐也有三十万的援军,然靖波城的情形与兵力状况,他早就上报朝庭了,可兵部统最终还是发兵十万,陈守志实在是担心,担心是朝廷低估了万历水师的厉害,他们没与万历打过,但是他知道万历水师的力量是不可小觊的,京都不知道情况,可是他知道厉害。 主力援军到达止戈城时,万历正在发动四次的小攻击,一听闻有援军达至止戈,万历军马上退了回去,这样的小攻击,万历一般只动用几千士兵,带兵的首领是万历的守城,是靖波城的武若至,他的官阶也仅仅是一个郡守下的副将,位阶六品,万历只在最开始的时候发动过一次大规模的进攻,当是宣战好也,曾经想一举攻破也好,用十万渡江攻止戈的九万,没有动摇止戈的半分,只是万历也没什么损失也是了,但是首次的攻击确实达到了宣战的效果,当时止戈的郡守吓得手足无措,整个止戈城防突然紧张异常,万历军见到敌方烽火大燃时,竟有种莫名的兴奋,他们的计划并不是在宣战时便一举攻下,因为他们的调度还未完全的到位,但是上头有命令,只要传出德天老皇帝驾崩的消息,新帝一出,登基之日,必须对止戈进行宣战性的首度挑衅。 真正跑到德天的地盘时,那种侵略的兴奋与期待,才让万历的士兵的好战因子全部被调动了起来。 司玉林一行人抵达止戈城时,郑文波与陈守志也从城楼上下来了,刚刚四次万历的小小挑衅实在让他觉得窝火,若是援军来了,他们不退便好了,他定会一举歼光那些小儿,大军未到,他实在不敢太轻举妄动,敌军只有几千兵力,他却不敢大开城门一剿,怕的就是中了敌计,被敌军一举破城,现在大军来了,那些小儿又退了,早知道,早知道真该出城一战!可惜他懂水战,却无法先知敌人的心态那些小儿的挑衅是虚是实,实在是难以捉磨啊。 听了郑文波对这几日的战况汇报,交待了郡守配合对援军进行安置,首先就召见了冥云,两人进入了主帅营,进行秘密会晤。 紧接着便分两次召集了万夫长、千夫长会议,校尉及百夫长会议,对整个战局进行了布控,作战计划初步拟定,就在会晤的过程中,不断有谍报处的士兵随意出入,打扰了会议是其次,但是大家都感觉到了主帅对此次谍报探察的重视,难道因为多了一个突然冒出来的谍报处长官,换了新的谍报处,谍报处的地位就变得如此的重要了? 而接下来的一连串的作战计划与对策,更是让这一干战将咋舌,这,这是谁的主意啊? 特别任务!由他们去执行?! 运气好还是大将军特别器重他们? 搞什么,不过河去打大的,搞什么旁门左道? 叮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怄啊!怎么他得扮演这种角色,好歹以蔚那种角色也不错啊,啊,这衣服一穿上身,他就想撞墙。 花娇柔在整队前,先被冥云召了去,去的很不情愿,在特训的那两个月,她是恨死这个人了,她什么不愿意他就让她做什么,不过是一个谍报处的兼差,好歹她也是一个长官,那冥云踩住她的弱点往死里整,两个月下来,她对那女气之极的长官有些畏惧了,临行前的私晤,希望不会有太大的刁难。 幸好幸好,冥云只是对此次行动作了具体的分析交待,并给了她一些敌军的讯息,在谍报处的两个月,对于伪装她已学得比较拿手了,所以在她所扮演的角色上,问题不大,可是有些需要天份的东西,却是一时学不来的,比如歌艺舞技。 回到女兵团,她开始甄选,五百人的女兵,总会有长于此道的,若不是此次任务特别,她的女兵们只能烧火做饭,管管粮草战马,可怜呐!所以这个特别任务,她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 拍拍手掌,花娇柔扯着她的高嗓门对着女兵嚷了起来:“来来,姐妹们,本次新接任务,我们女兵要大出风头给那些男兵们看看,谁说女兵就是烧火丫头的,”此话一出,那些女兵们都一脸愤愤然的响应,有了半年多的磨炼,女兵们早已没了刚入伍时的松散不堪,也学会了担当,军营中的耳濡目染,使得她们有了很长足的成长。“为了很好的完成上头交下来的任务,打一个漂亮的仗,我们现在来个甄试,谁会歌舞艺伎?” 女兵们全都面面相觊,这个有些难,虽然全都是女生,平时的时候,也会偏爱唱唱小调,可是都是穷人家出身的女娃,这些东西,她们学学玩玩,也只是玩玩,谁都不敢说自己会。 不是这样吧!花娇柔有些傻眼,五百人,无人吱声? “我试试!” 嘿,幸好,还是有人自告奋勇。 可是那人一走出来,花娇柔当场下巴都掉了,二妞!一个长的跟水牛一样的黑妹妹!她也够直爽,一跨出队列,扯着嗓子就唱了起来,“妹妹你坐在那河堤岸上,露个白花花的胖脚丫哟,嘿哟哟,哥哥额远远的瞄哟……!” 花娇柔咬住了下唇,眼角有些微的抽搐,看着那五百人的队列有些变形,耳边继续被魔音灌耳。 126.第126章 :你的姑娘能挨几拳 句音调有些过高,二妞的嗓音有些破,于是活生生的像杀猪般的把那些音调挤出来,花娇柔隐忍不住的向后退了几步,而二妞身后的那些女兵很自觉的全捂死了耳朵。 一首唱罢,二妞捏捏喉咙处,清咳了两声,道:“额还会几首,额爹讨额娘做老婆时,就这样一边背着额娘,一路唱回去的。” 娘哦!她娘怎么没有半路跑掉哦! 远处有好些男兵笑倒在地,那些男兵有些竟索性围得更拢些来看热闹,花娇柔暗啐了口,他们不知道现在战迫眉睫吗?居然有功夫看热闹。 “行了行了!”花娇柔见二妞张嘴准备继续时,马上竖起掌心,“打住了!二妞,我们来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人比你唱的好一点点吧。” 二妞无所谓的退回了队伍,能有什么人唱得比她好?! “还有谁会?” 经过二妞的一开场,好似其他人都多了一些信心,而且有男兵围观,举手的人一下多了起来。 “行了行了!”听过了几个,花娇柔忍无可忍了,而旁边围观的士兵估计也笑饱了。这些人是不是女人啊!怎么没有一点音乐天份?!而且唱的全是一些山野小调或渔歌子,在这次任务中都不适合啊! 不过她自己也没有那天份,不然的话,她还可以牺牲自己上场。 “我试试吧!” 卓冰?! 从卓冰一步出队列,花娇柔顿时眼前一亮,好似看到了希望,周围的男兵也收起了笑容来。 歌舞伎是她以前必修的,无须丝竹伴奏,一在空地中心站定,如天籁般的吟唱让挤了不少人的场地立刻安静了起来,婉转啼听,低吟时宛如山涧潺水,高歌时又如黄莺出谷,歌曲优雅,节奏轻快,如珠落玉盘般动人心弦。 歌毕,便是舞艺,能在后来学习剑法那么的得心应手,也亏得她以前对舞艺的精湛,她的腰肢非常的柔轻,步履也甚是轻盈,几个完美的下腰与持续不停的翩飞旋转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的喝彩,惊叹,此女只应天上有啊! 此情此景映在叮的双瞳里,让他从头至尾不忍眨眼,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啊?那灵活跳动的双腿曾被他杖打的差点残废,有着良好的教养,无意间流露出些微高贵气质,却又凶悍冷漠,比其他人多了更多的执拗,桀骜不驯的程度和麒麟相媲美,却又不是不识大体之人,也有柔情细心的好心肠,最重要的是,他有听到她叫“北宫薪”这三个字,他曾经久久琢磨过,有一个揣测猜想后的答案呼之欲出却又为他因为过于吃惊而无法肯定。 她定是会跟去这趟了,不知道她在见到北宫薪时会做何反应。她未参加过校尉会议,无法得知冥云所探察到的消息,到现在为止,她可能还不知道靖波城一直未现身的主将,其实就是那天她冲口而出的北宫薪吧! 耳边传来了鼓掌声,才让他回了神,不由自主的,他也想鼓掌,伸手却发现,自己原来是残缺的,连一份鼓励,他也无法给予她。 花娇柔随后在女兵团里面挑了五十几个面容皎好的姑娘,与叮和以蔚一起去向司玉林复命。 一进主帅营,就看到了主帅营内站了一个猥琐之人,这人不但长的猥琐,而且并非军人。一个非军人会进到主帅营,还与他们一同进行秘密会晤,不知道司玉林作何打算。 执行任务的各人尚未站定,那人便踱至女兵面前,啧啧啧的咂着嘴,一边还摇着头,一双小豆眼滴溜溜的往女兵身上来回的瞅着,让那些女兵都瑟缩的手足无措。 “不是我说啊,将军,这些个女兵比起我的勾栏院里的姑娘,差太远了,还不如用我的姑娘呢。” “少啰嗦了,南老大,我有我们的考量,用你的姑娘,那不是等于去送死?到时候打起来的时候,你的姑娘能挨几拳?” 这倒也是,那人沉吟的点点头,“可是这些姑娘需要好好的教化一下,她们身上,都没有那些骚劲,怎么勾引得了人,而且,这打扮也太差了点……。” 所有的姑娘都倒抽了口冷气,她们被选中了去干什么?不会是卖身吧?! 花娇柔一脸的不服气,跟那人争辩了起来:“我的姑娘打扮起来,要比你手下那些残花败柳强多了,而且我的姑娘全是个个能力超强,武艺超群,要学你那些姑娘软的没骨头似的模样又有什么难的,对不对,姑娘们?” 看她们的百夫长如此激愤,身后那些姑娘都附和的点点头,那勾栏院的南老大一副不跟你争的模样,耸了耸肩。反正最后的结果,他不负责。 由花娇柔向女兵们说明了这次任务安排,听了半天,这些女兵们明白了,所谓的特殊任务,便是对万历士兵进行****! 127.第127章 :落上了叮的面颊 这个南老大,可靠吗?听说是游鸨,不仅提供********服务,还贩卖人口,这样道德败坏之人,司玉林也拉来为之所有,大家都极度的不放心。 伪装完毕,看起来也似模似样,本来不见其色的女兵们一打扮起来,也个个花枝招展,再经南老大一指点,媚态横生,看起来也有些那个味道了,以蔚为为账房先生,叮装扮成大茶壶,伺候着这些小姐们。一行人绕到城外七十里,再在那里登花船,乘水路至两军对峙的渡口。在花船上,以蔚将全盘计划跟女兵们大略的说了一下,女兵们只需听花娇柔的命令即可,不需要太多的分别摊派。 然后一些基本上歌舞艺技由卓冰作些快速易学的传授,南老大一天到晚揩着这些女兵的油,女兵们恼火却不允许反抗,花娇柔也明白,南老大的揩油只是为了让这些女兵们能到时候更进入角色些,因此怒却不言,而且她在谍报处接受特训时~~,这个,……。现在才知道为什么会要她加入谍报处接受特训,特训一完成,她还真派上了用场。最难的是让那些女兵们像风尘女子一样对男人勾勾搭搭,虽然女兵们出身并不高贵,可是却都是些好人家的女儿,那些孤儿出身的也绝不卖笑,不然就不会宁愿乞于街头,因此叫她们对男人讪笑勾引,实在难以做得自然。 南老大一个劲的摇头,“你们当那些官兵都是些吃素的家伙或者从未上过窑子?你们都是新面孔,多疑点的人,再一看你们的生涩,定会起疑心,你们做的不完美,就会破破绽,一露破绽就会前功尽弃,前功尽弃,不光你们要吃大亏,你们的军队也会吃大败仗,别说你们的贞操性命难保,你们国家也难保了。” 以蔚沉思了起来,这南老大虽是干龌龊勾当出身,可是这番话倒是挺在理,那些歌歌舞舞倒真不是挺重要的,能吸引人的眼光估然是好,但是万历的将领也不是省油的灯,哪会那么容易放松警惕心。所以这些女兵必须得放下矜持与长久的来的教化观念。 “现在,我们一个个的来进行特训,你们每一个人都要对在场的男性进行挑逗,直到合格为止。”硬着头皮,也得上。 女兵们都噘起了嘴,老大的不愿意。 “来吧,分三拔,我,南老大,叮,你们挑吧。” 可以挑?女兵们眼睛有了些光亮,全部都排到了以蔚这一边,有少许排到了叮的那一边,南老大坐在那里像个大傻冒般,指着这些个丫头就骂了起来,好歹他有胳膊有腿,竟连那残了只手的大茶壶都不如。 花娇柔挡住了身后的女兵,有些醋意,回头娇叱着,以蔚可是她的,都拜过堂的,哪能让她们觊觎了去。 但是女兵们可不想放弃这最称头的试练对象,有些不依。 “行了行了,”花娇柔一挥手,“要来也是我先来,好说我在谍报处接受过特……,呃,好歹我也是百夫长,看着我怎么做。” 后面的女兵才静了下来,全都一脸兴奋的看着她们的百夫长如何的献媚。 人未动,光是盯着梁以蔚,花娇柔的脸便红了,双目含情,有些忸怩了起来,在谍报处的时候,倒未出现过这样的形态,莲步轻移,如弱柳扶风般,娇娇滴滴的步至以蔚身边,所有的人都大为惊叹,这母老虎花娇柔竟也如此媚态。 花娇柔由上俯视着坐在长板凳上对她目瞪口呆的以蔚,更是含羞带怯的一笑,腰肢一扭,臀部坐上了以蔚的大腿,双臂如水蛇般的勾住了以蔚的脖子,在以蔚还未回神之际,又将软唇帖上了以蔚的面颊……。 “哇哇……!”女兵们全都叫唤了起来,有些人竟然激动的跺起了脚,天哪,她们的百夫长啊,这是她们的百夫长啊! 叮从头僵到尾,他知道以蔚的身份,因此看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可怜的以蔚! 有了花椒油的大胆带头,女兵们也都放开了手脚,争相着来一试自己的媚功,有着这么一个英俊年轻又神勇的校尉摆在面前,而且可以打着任重道远的旗帜来行猥亵之举,她们玩的不亦乐乎。 以蔚有些吃不消了,她们要对她亲亲还好,但要是乱摸的话,她就担心了起来,虽说胸部是够平的了,但是就怕有人发现异样,于是嚷扰着要这些女兵转移目标,花娇柔早就被这些太乱来的女兵气住了,帮忙着对以蔚进行搭救,然后那群女兵只好退而就其次的转向另一位校尉——叮。 这种幸福来得太快也太猛烈了,叮那没什么文学修养的头脑中,突然想到了一句话:最难消受美人恩。以前他当这句话是在放屁,现在有了深刻的理解。 “哼,要知道,万历军营中不仅仅只有年轻俊帅的将领,还有肥痴粗鲁的大兵,哼!”南老大黑着一张脸,一个人气鼓鼓的坐在板凳上。 可是半天,就是没有人对他进行骚扰。 哼,他才不在乎,他手下的姑娘,几多! 只要这些个姑娘能放得开就行了,以蔚也不想让南老大占这些姑娘的便宜,青楼的姑娘也总有挑人的时候吧。 南老大心里是郁卒的,这场面他观在心里,还是不断的找碴挑不是,显示一下他在这条道上打滚多年的专业。 指了指卓冰,“她,头牌呢,一直杵在那里没动过,歌唱的好,舞跳的好,在大老爷们面前也混不过去的,红牌姑娘要比其他的姑娘更放得开些,八面玲珑些……。” 卓冰绞了绞手指,这等事,让她实在难以屈就,想要一下像这些姑娘一样放开手脚,就让她手足无措。 南老大看出了她的别扭,突然来了兴致,走了几步上前,对她动起手脚来,卓冰嫌恶的一拍,让所有的人都将目光集中了在他们的身上。 “别碰我!”卓冰有些微的恼怒。“不就是学风尘女子么?我是红牌姑娘,挑的对象自然也是万万不像南老大这样的,所以你将你的手拿开些,做头牌有做头牌的原则与风格,不是什么样的人都一并接收的。”卓冰一脸冷冰冰的恶叱着南老大。 大家收拾起了笑闹的心,都静静的看着卓冰,南老大收了收手,揽这事,还真伤自尊,可惜没办法,他那些看得比他生家性命更重的银子与家当(全部的姑娘)都被司玉林控制住了,冒着死去替他来跑这一趟,不得已啊。眼前这些不是他手下的姑娘,招惹不得,以往,他强势的,那些不听话一定会遭他辣手,现在却被这样一群丫头片子呼喝令止,倒霉! 不如花娇柔般做作,卓冰径直走到了叮的面前,眼睛直视着叮的面容,叮的眼神开始闪烁回避,有种忐忑袭上了心头。 没有媚笑,没有坐上他的大腿,没有手臂勾上他有脖子,但是在淡香盈鼻时,那一记轻吻落上了叮的面颊……。 128.第128章 :看舞艺,上上等 花船一路向上驶入了万历的军事码头,还未接近,就有军船驶了过来,军船本来严防戒备着,但是一见花船舷上的南老大,军船上的将领便放松了警惕。 “军爷,前两天我就让人来跟左将军捎过信了,他说要的姑娘我今天也都带来了,可都是上等货色啊,而且还有大惊喜哦。”南老大站在船舷上扯开嗓子叫唤着。 这南老大以往常常为靖波城与止戈城的官兵提供情色服务,虽说现在两军剑拔弩张,但是对这南老大却无须特别介怀,而且这些游妓是左将军为主帅暗地里准备的。主帅为万历的附马,所娶的万历公主加蓝已是万历国的一美女,献上这些自然并不是给主帅享用的,而是主帅另有他用的。 接头的将领自是事先被通知了,于是引着这只花船进了万历的码头停靠。 “咦?南老大,这些姑娘可全是新的啊!”领路的将领看出了问题。 “那是自然,”南老大横横的说,“我南老大是什么人,左将军说要好货,我就四处搜罗了一些上等货,”突然压低了声调,有些神秘兮兮的凑到领路将领的耳旁低咕道:“而且,这里面有一个绝美的美人儿,可是周游过十个大城后,无人可比的一等花魁,我是花了大银子弄来的啊。” “啧啧,十城花魁啊!”那将领有些色心起起,磋磋手,讨好着南老大道:“南老大可否让我私下一睹?” “那可不行,”南老大放大了声调,环顾了一下四周,又神神秘秘的凑过去小声说:“那花魁大牌着呢,我都不怎么买账,必竟是见过大世面的,知道不?有富贾花了黄金十万两,都没买到她摘纱露上一面,啧啧,十万两啊,黄金啊!” 看着南老大声色俱佳的疼心状,那将领再也说不出瞧上一面的要求来,十万两买不到一面之见啊!回头往那一群都蒙着面纱的姑娘扫了几眼,瞧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心里渴望,也只能渴望。 一路把他们引到了万历的军营,空出了几个大营房让他们先行休息准备,今天晚上先会表演一些歌舞为主帅贺生辰,然后这些人再由主帅再安排。 送走了万历将领,营房内的众人都放松了崩紧的神经,脊背的肌肉有些酸痛,不少人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捶了捶,也亏得这南老大会演戏,让他们没什么惊险的混了进来,但是重头戏在今天晚上,晚上的表演非常重要,绝对不能让万历的主帅看出破绽来。 叮一直很担心让卓冰去做为主角露面,但是却一直不好跟以蔚说,而且,整个女兵团除了卓冰,真的没有什么人可以顶着花魁的名号了,有些东西也不好直接跟卓冰说,比如今晚万历的主帅是北宫薪。 来回的踱着步子,今晚上若北宫薪真的对卓冰怎样的话,他们也不敢妄动,否则真如南老大说的,前功尽弃了。但是让北宫薪见到了卓冰,而卓冰的身份十分不巧的如他所料,那……,“唉!”一跺脚,叮咬了咬牙,身为磐的皇子,万历的附马,北宫薪会再对她进行诛杀吗? 一个猛的转身,卓冰身影竟一下撞进了他的眼里,她何时步至了他的面前? “呃,今个晚上,你,……。”还是觉得难已启齿。 “不用担心!”卓冰对他露齿一笑,“我会伪装的很成功的,等着瞧吧,真正的上场,一定一点也不忸怩了。” “不是,不是,”叮有些急。 “知道了,说了叫你不用担心了,要知道我会剑法,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他们敢动我,我就宰了他们!”卓冰扬了扬下巴,故作骄傲的放着狠话。 “宰了他……?”叮愣了愣。 “对哦,也不能轻举妄动,不过你真的不用担心,我会有分寸的。”卓冰看他在那里皱眉走了一个晚上了,原来他是真担心她。 “可是……,”叮一张嘴,另一边花娇柔叫唤着卓冰,卓冰向花娇柔走去,走了几步,回头朝叮给了安慰性的一笑。 “可是那人是北宫薪啊……!” 她到现在还是不知道! 女兵们排舞,着装,化妆,更重要的是,是对晚上行动的具体分配,以蔚跑去了靖波城的财务处,说是跟财务处商讨这桩交易的价金,实质也会对整个营区进行略粗的打探察看,找准方位,对冥云勾画的靖波守城的地形图进行实地勘察。 靖波守城的主帅营在城防的最后方,建造的甚是雄伟,以蔚远远的瞄了几眼,今晚若不出事,那逃跑路线便可不作过多留意,怕就怕被敌军识破了。 装作有些迷路的在军营内转了几圈,幸好大家都知道他是南老大新带的账房先生,对军营不甚熟悉也不是很奇怪,没起什么疑心。 一天的光阴很快,在她们的忙忙碌碌中,暮色已至。 主帅营被装点的灯火辉煌,进进出出的人很多,谁能想到,两军对峙的当口,止戈城是全副武装的戒备,而靖波城却笙歌大作,侵略者永远比被侵略国要来的轻松惬意。 宴会上的宾客喧哗着,多数在对今天的主要人物须溜拍马,举杯却无法畅饮,因为那坐在正中主席位的正主似乎并不怎么高兴,一整个晚上,不论谁对他奉承称颂,他都未露一笑,顶多就回以举杯,酒是喝了不少,气氛却不热烈。 副将左白拍了拍手,宴会场安静了少许,等候着看左白有什么举动。 “各位各位,今天是我们的主帅将军二十八的生辰,北宫将军身为友国皇亲,又为万历首公主的附马,年纪轻轻却数度戎马沙场,战绩彪禀,曾为友国磐立下大功,如今又为万历打首阵,实乃万历的贵人,……,”北宫薪听得有些昏昏然了,这种宴会很无趣,以前在莽卓时,因为有着对功利的追求,所以并不会太难熬,甚至这种宴会是他达成某种目的的捷径。 “……我们花重金请了十城之魁的花魁为北宫将军献艺,这位美人可是据说十万两黄金都无法得见其面的绝世大美人啊……。” 听到这里,底下的众人发出了惊呼,大家的兴致都被调了起来,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见到这位绝世美女了。 左白倒是不担心所请来的美女会比不上万历一美女加蓝,因为就算打动不了北宫薪,也没有关系,这些重金聘来的游妓的用处,早由北宫薪打算好了。 丝竹和耳,鼓瑟齐鸣,所奏之曲乃广为各国流传的经典之曲《凤恋凰》,此曲缠婉转,又颇显大气,甚是悦耳动心。伴着前奏,一批的舞妓已进入了宴会场,这批舞妓的舞姿尚可,个个姿色也不错,但是众人更期待绝世美妓的出场。 出来了,出来了,千呼万唤始出来,……,犹蒙面纱半遮面!!! 果然是千金难买一相见! 看身姿,上上等,看舞艺,上上等,那种风情,上上上等,面纱未遮的美目,上上上上等! 心痒难挠啊,这种若隐若现最是令人想一窥究竟。 蒙纱献技是叮的坚持,卓冰很是乐意的接受。 一心一意的专注于自己的舞伎,她的任务不包括察言观色,对整个宴会的观察另有他人负责,她只保证她在整场晚宴的表演不出纰漏。 众人看得皆熏然,突然一阵大的声响打破了这场足以醉死人的表演,众人将目光调向了声响处,愕然的看着他们的主帅将军北宫薪居然推翻了他眼前的案几,一脸的厉然,几个箭步从主席上冲了下来,直直的朝那位绝世舞姬走了过去。 卓冰也因为突然的变故停下了表演,回头一看,一双美目瞠至最大,那朝她直冲冲走来的,可是北宫薪?! 129.第129章 :两步跨了过去 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见将军这副模样大家都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有些人还站了起来,保持着警惕的守卫兵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手搭上了随身所携的刀柄。 叮暗叫一声不妙,直觉的想往舞场中冲去,被一旁眼明手快的以蔚一把拉住了,要他静观其变。 北宫薪冲至卓冰面前,一手抓起了想要逃离的卓冰的手,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这名半面蒙纱的舞姬,眼神里有期待,有兴奋,有害怕,有担心,伸出另一只手,竟有些微微的颤抖,他想揭开那层面纱,眼前人的眼神十分的慌乱,对上他的时候毫不掩饰的充满了愤恨,不会错,不是他做梦,死了的人复活了……。 面纱还是被他揭了下来,乍现的那面容,竟让他无法克制的全身颤抖了起来,他就知道他没有看错,从她一出来,他就觉得是她,那曲《凤恋凰》他永远记得,如果说她死了,那没有人会再跳出与她一样的舞蹈来,从不敢相信,到不敢确定,到完全的不可思议,那种失而复得的感情让他冲动的有些不顾一切。 卓冰的面纱被扯下的那一刻,在场所有的人都发出了“哇”的喟叹,不愧是千金难买的天人面容啊!光是蒙住面的舞姿就吸引得主帅迫不及待见她的面容,如今这面容一现,看主帅那副模样,大概是全副心神全被这舞妓给勾引了去了。 卓冰没想到会这样突然的见到北宫薪,没有人告诉她靖波城的主将会是北宫薪,若她知道,她是万万不会选上这支舞曲的,若非南老大的夸下海口,她绝对不献出自己最拿手的长技,而若是她一开始就往主帅席上多瞄一眼,她也不会继续这样的跳下去,那么多的若是,导致现在她完全的曝光在北宫薪的面前。 “今天的宴会到此为止。”话毕,北宫薪拖着卓冰就往主将营后堂走了去。 “将军,将军……。”南老大见事情不大对,马上上前去劝阻。 “闭嘴!”北宫薪现在是恨不得宰了这个游鸨,他不知道卓冰是怎样沦落风尘的,不过,如果她没死,沦落风尘,一点也不奇怪。只是一想到这一点,北宫薪就愤恨不已。 这就叫戛然而止?本来正在兴头上的宴会,被这急不可耐的将军给叫停了! 不过,能见到这美人一面,也足矣啊。 卓冰在被北宫薪拉住时,不忘回头用眼神向叮他们暗示,现在还不是轻举妄动的时候。 晚宴结束后,稍晚一点,左将军再与南老大进行了接洽,他们必须动身赶往另一个地方——白河城。 白河城是靖波城的大后方,靖波城屯兵的全部粮草都由白河城供给,而白河城的郡守,是万历皇帝的小舅子白士杰,虽说北宫薪现在是万历皇帝眼前的大红人,可是北宫薪却拿这白士杰没辄,因为这白士杰是小人,小人就小人吧,问题是他不光小人,而且愚蠢蛮横,所有的人都在巴结着北宫薪,而白士杰仗着自己的姐姐在宫中颇为得宠,对这北宫薪很不买账,常常在补给粮草与兵械分发上进行克扣迟押,催得越急,他便越发刁难。碰上个这样的人物,又处在与敌对峙的当口,也只能先给他一些甜头,满足一下白士杰的虚荣心。北宫薪借着自己的生辰,投白士杰所好的,一次性请来了大量的游妓,本来准备全部送给白士杰娱乐的,但没想到那最红的头牌还是被北宫薪给看中了,自己扣了去。 所以,卓冰是意外,原本靖波城打算的意外,德天军行动计划的意外,这场宴会的意外,北宫薪的最大的意外。 白士杰收到这批礼物很是意外! 然后是得意! 他北宫薪还是向他低头了。连北宫薪水都向他示好巴结,他的官威是越来越大了,白士杰一想到此,便忍不住大笑起来。再看了看那些听说是搜罗了很多地区的游妓,也甚是漂亮,而且,……。 白士杰将目光长久的停留在花娇柔的身上,姿色真的是很不错。看来,北宫薪确实花了些心思。向他的亲卫兵招了招手,这批“礼物”,他收了。 将卓冰一路拖到他的住处,房门一阖,卓冰便用力的甩开了紧握着她的手,北宫薪回头一看,便对上了卓冰盛满杀意的双眼,当下便一愣,眼底有丝苦楚一闪而逝。 他现在把她拖到这里来,却也不知道究竟想对她做些什么了,只是知道当他知道她还活着,活生生的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便想不顾一切的把她带到一个远离那群人的地方,她是公主,现在却沦落到被众人观赏娱乐的地步,刹时间涌上他心头的诸多震撼真的冲昏了他的头脑,即使明白他和她再也不可能有任何的交集,她也再不可能对他敞开心扉消除怨恨,他仍是莫明的就将她从宴会场上拖了过来,接下来,他要做什么? “接下来,你要做什么?”卓冰恶狠狠的盯着北宫薪,“笑话我?戏弄我?还是诛杀我?” 当日他看着她投河的,要她死的心早就有过了,这次她的出现,估计也会是凶多吉少。 他再也没有看她死二次的勇气了,更惶论亲手诛杀她。 “我不会杀你的。”北宫薪对她有亏,声音也放的很低,在她面前,他高调不起来。 “但我会杀你。”卓冰笑了起来,“这辈子我会尽我所能的去杀你,直到我真的死了。” 北宫薪的眉峰叠了起来,心隐隐的作疼,她还活着,他和她恩怨也就继续延续着,只有她死了,才会让一切干干净净的,蓄满伤痛的双眼望向狠绝的卓冰,明知道她的出现会给他带来更多的困难不便甚至是凶险,他还是宁愿她活着。 “你怎么会沦落风尘的?” 卓冰一副他的问话十分好笑的模样,斜睨着他,“你认为我不卖身为妓,可能活得下去吗?” 自然而然的,卓冰觉得自己很能进入角色,半真半假的,让她自己也不知道哪句真哪句假了。 北宫薪有些激怒了,她说要杀了他,他是心痛,可是她自甘堕落,他开始愤怒了,很长久,他没有发过怒了,在莽卓没有过,在磐没有过,在万历也没有过,可是见到她,他怒了,两步跨了过去,一双手紧捏住了卓冰的肩,狠盯着卓冰,却叶嚅嗫着不知道要说什么。 看他的手触碰到自己的肩,卓冰一脸嫌恶的道:“放开你的脏手,上面沾有太多无辜人的鲜血了,腥得很!” 北宫薪闻言,手一松,卓冰退了两步,拍了拍他碰触过的肩头,讥诮道:“谁都可以碰我,除了你!” 这句话,让北宫薪又大为恼怒,有多少人碰过她?谁都可以碰吗?上前两步,北宫薪不服气的将卓冰一把拉了过来,直接拥进了怀里,卓冰大怒,不顾一切的挣扎了起来,北宫薪便更加用力的拥紧,两人挣扎激烈的时候,主将营房的门被打开了,北宫薪一见来人,手一松,卓冰挣脱了开来。 门口站着的,是一脸愕然的万历首公主,北宫薪的新婚妻子——加蓝。 130.第130章 :起火了,郡守 怪不得外面的守卫吱吱唔唔神色慌张,原来,原来,原来她的附马也有这样的一面啊。本来以为他温文尔雅,对任何事情都不愠不火,她以为那是他的秉性,他待她斯文守礼的一点也不像夫妻,相儆如宾的新婚生活,她并没有不满,可是,现在撞入眼帘的这一幕,却刺痛了她,不仅是因为看到了他的丈夫在拥抱别的女人,而是看到了他无法给予她的那种情感冲动。 “附马,”加蓝扯出了一抹笑来。 卓冰听到来人这样的称呼北宫薪,眼神复杂的望向北宫薪,转眼间明了似的,竟莞尔了起来。 “我本来是赶来给你贺生辰的,却不想宴会早早便结束,……,”瞄着北宫薪又回复波澜不兴的面容,加蓝又道:“早知道,我该让他们通报的,我以为,我们不必那么生疏了……。” 该说这公主是识大体修养性好还是习惯了宫廷一夫多妾的情形、对丈夫琵琶别抱这种事情毫不介怀?但不管怎样,北宫薪的运气是太好了,做了那么缺德的事情后,还可以娶到如此美眷,而且还那么高高在上的接受万历各方的拥护奉承,是不是人需要越坏才会活得越出彩? 要坏?那就坏吧! 主动的倚向北宫薪,娇笑着将脸贴向了北宫薪的手臂,目光柔情似水,吐气如兰的娇嗲着,“北宫将军刚刚问奴家是怎样伺候客人的,奴家虽然出身低贱,但向来不喜粗暴的客人,即便是客人尊贵如将军。而只要是对奴家敬重的,即便是已娶妻室,奴家也不会拒之千里。”言毕竟朝北宫薪的脸凑上自己的唇。 在那唇触及北宫薪的面部时,加蓝别开了视线,这种场面太难堪了,即便是她的修养再好,她也无法容忍了。 北宫薪面色铁青,将靠在他身上的卓冰推了开,目不斜视的摔门离去,留下屋内的两个女人,两个公主! 卓冰朝加蓝笑了笑,耸耸肩发出一声喟叹来,“男人啊……!” 加蓝瞧眼前这女人一身的风尘味,有些不齿,有些厌恶,还有着的,是嫉妒!她,堂堂万历国的公主,万历一女,才貌双全,德能兼备,丈夫却受一名风尘女子的吸引,不甘! 卓冰盘算着,这下最好可以让这万历的公主对他的丈夫产生隔阂,而且最好能有机会挑拔得让他们绝裂,让万历王对北宫薪失望,削一削北宫薪的实力,虽然原本的计划有变,但是她若能让计划更完美的话,也算是送上了一份功劳。只是,以蔚他们那边的事情正在进行中,她也不敢妄自行动,否则,她将北宫薪一刀毙命,效果会更好。 专门挑上了花娇柔,白士杰带着一脸的淫笑搂着花娇柔进了他的营房。 他一进去,以蔚便向其他的女兵使了使眼色,南老大也领会,一时间所有的人各司其职,他们的行动必须得快,安排了叮仍停留在靖波城守护卓冰,而他们必须在短时间内行动,所针对的,便是整个白河城军屯的粮草与军械,尽其所能的毁之。 白河城因为这些女人的到来,有些燥动,士兵们都带些熏熏然,连白河城的空气似乎都变的暧起来,而德天的女兵们也使出浑身解数对那些守军大展风情,媚惑军心。 白士杰****熏心,花娇柔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早让他心急难捺,而这位美人总是对他若投以秋波,或蛊惑人心的娇笑,他便觉全身的骨头酥麻,他白士杰也是阅女无数了,青楼女子他抱过的几多,一眼便瞧出眼前这女子比起他抱过的那引起青楼女子更有味道,虽然看似媚艳,却不俗气,眉宇间还有着青楼女子难得的个性,身体也比那些残柳般的妓女矫健俐落,脸蛋也很是靓眼,有一种让人难以忽视的活力,极品!她实在不该为青楼女子! 已想到了这个层面上了,证明这白士杰看女人确实有一套,但是他除了看女人厉害,真的没有什么别的本事了,而且确确实实的愚痴,美人当前,那些再细想下去便会察觉的不对劲就此打住,他拒绝再浪费他的思考在美人以外的事务上。 花娇柔对他一哂,行,来试试她在冥云特训下的效果吧,今晚不能让这色鬼哭天喊娘,就是她功夫学的不到家。 营房内不时传来白士杰的大笑或者大叫,有时伴着几声怪叫,营房外的守兵们忍不住笑了起来,暧的互相挤眉弄眼,里面的情景很是让人想入非非。 “啊!”突然发出来的声音有些凄惨,“我说姑奶奶,你饶了我吧。”衣裳半褪的白士杰哀求道。 “老实说,还有没有漏掉的?”花娇柔很认真的记下,见那长的倒白胖的白士杰停下了报告,一把飞刀甩了过去,精准的划过白士杰的大腿,于是他的裤子又被割开了,而且不用花娇柔看,也知道那把刀肯定已入皮肉三分,看不到伤口也看不到流血,光听白士杰的那声惨叫,花娇柔就心情大好,前面被他摸来摸去的仇也报得差不多了。 手中的纸记载了万历四品以上将领的情况,还有万历国皇宫的布局,以及周边城市及地形,小心的收好,再摸出一刀飞刀,在手中扬了扬,朝白士兵杰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唇边的笑容此刻在白士杰看来,再也不会觉得美艳十足了,随着刀的一步步接近,他竟然开始颤抖,不说,她会用那种那种让他恐惧至极的小刀削他,说完了,现在说完了,她会怎样? “你说过的,我老实的全部交待,你会放过我的。”白士杰畏畏缩缩,那把明晃晃的小刀像是随时会对他进行索命,他开始后悔,后悔他没有一开始就大叫救命,现在他想叫,可是更害怕他只要一开口,那把刀会在他发出声音之前,就划过他的喉咙。 “求求你,放过我……!”他在哭了,哭得稀里哗啦,对死亡的巨大的恐惧感,让他哭的全身都抽搐了起来,眼前不过是一个女人,他向来认为只能供男人享乐的女人,没想过一个女人会如此的凶狠,如此的有心机,身上的伤口痛痛痒痒,现在,他就已经如身在地狱般了,面前站着的人是来勾他魂魄的地狱使者。 “起火了,郡守,起火了,粮草营烧了起来了……。” 在花娇柔举手欲发的那一瞬,有卫兵冲了进来,而郡守营房里面的这一幕,让冲进来的士兵更为惶恐,支着长枪对准了花娇柔,躺在地上的白士杰这会有些庆幸失火,至少缓解了眼前他的危急。 花娇柔好笑的睨着以为得救了的白士杰,笑话,一个小兵而已,就算来的再多,她也不怕。 陆续有士兵冲了进来,来吧来吧,来得越多,才越好玩,顺便让大家看看他们的郡守这窘样吧。 白士杰见到涌进的士兵越来越多,整颗心都放了下来,现在形势急转,刚才哭爹喊娘的恐惧瞬间被他抛至脑后,也不怕士兵笑话,一身破破烂烂的站了起来,目光也变得凶狠,一招手,所有的士兵团团的将花娇柔围了起来,白士杰拉来了好几个士兵挡在他的面前保护着他,恨恨的一声令下,所有举着长枪的士兵都集中的向花娇柔刺了去。 131.第131章 :你最牛 大笨牛 在他们用枪刺向她时,她还没有动,白士杰笑的甚是凶残,眼前,马上将会出现十分血腥的场面,可惜了,难得一见的极品美人还未被他享用,便会变得如蜂窝般千疮百孔了,只是,可惜归可惜,他万万再不动对她大动色心了。 手飞快的从怀里掏出了十几把薄如蝉翼的小刀,在那些枪还未刺上她身体时,她飞快的以左足尖为圆心,旋转了三百六十度,刀片也刚刚好的飞发出去,那将她团团围住的士兵全都怪叫着向后倒了去,一刀也未被浪费的全部没入了这些士兵的肉身内。拍拍手,花娇柔大笑了起来,这招叫“天女散花”,很难得用这招了,以前没有这种围杀的情景,都没甚没练习的对象,没想到这招一用,还是没有筐瓢,用得恰恰好。 白士杰再度傻眼,他不应该轻视了这娘们的飞刀,凭她那一刀刀削尽他的身裳的精准,就了解到那小刀的恐怖,眼前瞬间杀十几人的威力,让他觉得挡在他前面的士兵也太过单薄了,现在的他,仍有肉在砧上的待宰感。腿一抖,有股热流顺着他的大腿往下窜,他自己尚没有大的感觉,可是花娇柔看到了,突然掩唇一笑,那蠢猪居然尿裤子了。 外面听起来混乱的不得了,花娇柔估算了一下时间,这边拖的也差不多了,外面该做的也应该做了吧,又摸出了一把飞刀,在手中亮了亮,白士杰一见,再也顾不得形象的张嘴嚎叫了起来,花娇柔垮下一张脸,啐了一口道:“没用!”,手一挥,飞刀直冲冲的飞向了白士杰所在的方向,白士杰怕极,拉过一名士兵就挡在了自己的面前,飞刀没入了那名士兵的体内。 花娇柔也不再跟他玩下去了,道了声:“今晚就玩到这里吧,估计你先前要求的刺激也多的超乎你想象了,白老爷,感谢一下北宫大人为你作的精心安排吧!”言毕,有些不耐烦的用小刀割掉一部分太过累赘的长纱裙,头也不回冲出郡守营,去与其他人进行汇合。 白河城的重要性全在于那些粮草与军械,这一城原本是负责好几个边城城防的储备,在几大边城的大后方,原本以为是非常的安全了,素来调以轻心惯了,哪知靖波城大战尚未正式打响,这后方便失了火,白士杰又恼又怒又害怕,但是与北宫薪的这根梁子,他定是结下了。 日值夏日,天干物燥,几个粮草仓同时被人放火,火势刹时猛不可灭,整个军备处火光冲天,而整个白河城的守军少说也有四万,一部分的士兵忙着进行灭火,另一部分便对这伙乱事者进行围剿。 以蔚努力的与这些士兵进行周旋,她若是要逃脱,是易如反掌的,但是她必须将她这方所有的女兵全征集齐了才能杀出去,她这边引起的大躁动,也是给那些女兵们一个易发现的集合点,但是士兵越聚越多,她倒台是不担心自己是否应付得过来,而是担心身后已聚拢的女兵们的安危,所以渐渐的,她发现长久的与这些士兵磨时间并不是好的主意,时间拖的越长,她们的处境更为危险,催促着花娇柔带领着已经逃离出来的女兵们先行离去,剩下的女兵只有少许了,少了大半的担心,她也好应付眼前围着的大批士兵。 花娇柔对以蔚是挺放心的,向以蔚报了一下尚待归队的成队名字,便吆喝着这群女兵先行离去。 还有南老大,这老家伙在做什么?所有的女兵们都已逃离了出来,独独不见南老大的身影,总不会被那帮好酒的士兵灌醉了吧?! 再策离了身后这一批女兵,她还得打回去,总不能落下南老大。 花娇柔一行人按原定计划与路线离去了,跑了一段路,突然发现在居然有大部队向着白河城的方向行进了来。 花娇柔不由的大惊,糟了,难道是周边城防的援军?怎么可能有这么快?她们的火烧大后方的计划并未外泄,敌军也未发现异常,从行动发现至现在,也不过一个时辰而已,怎会就有援军赶至? 眼神闪烁不定,表明她现在的脑筋正急快的转着,最有可能的,便是这大部队的军队是原本就计划抵至白河城的,碰巧遇上了她们的行动,而这大批的士兵,绝不是来救援白河城的,目标只可能是靖波城。 心里突然就有些烦乱,这万历想揪着止戈城往死里打?没想到,刚灭一患,又来一大患,大患无穷尽啊! 借着夜色潜伏前进,那样大的部队她们无法阻拦,但是他们一进白河城,以蔚也不知道有没有逃出来,若遇上了,那真是凶多吉少了。但是她们绝不敢贸贸然折回去,回去必死无疑不说,甚至还会因为这么多人而连累到以蔚。 但是人算还是不如天算,她们进行的再小心,还是被追上来的士兵们发现了,万历兵开始进行了快速的围阻,花娇柔一时也顾不上再放慢行程慢以蔚了,领着女兵们就快速逃了去,身后的万历兵锲而不舍的紧跟着,慌不择路的她们,竟越发的往着北方的万历国境内跑了去。 而这一逃,便逃到了白河城以北的雪峰山。 以蔚找寻了好久,才找着了醉醺醺的南老大,当时火大的想把这游鸨直接扔火里去,明明他们说好了晚上有重大的行动,关乎生死,他居然喝醉!叫他去扯离那些士兵的注意力,也不需要动真格的吧,做了那么多年的游鸨,连一点应对的计策也没有吗?一边背上他,一边骂骂咧咧的,便便这游鸨又够重,压在背上让他的行动怎么也快不了,不由的将背上之人骂得狗血淋头。 那南老大似乎还有些意识,耳边一直未断过的咒骂声,他似乎也悉数听了去,偶尔还搭上一两句话。 “别看我这么醉,那些人比我还醉……。”他一人打通关,能不醉么? “那些毛头兵牯子,怎么拼得过老子我,噶……,” 南老大此刻全身都像被火烧着了一样,本就是夏日,这白河城的大火又正烧得红红火火,灌了几坛子的酒,更是让他燥热不已,突然肩上搭了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他正感觉凉快舒服时,下一秒那个地方传来一阵疼痛感,皱眉睁开他尚不能定焦的双眼往肩上一瞧,当下酒醒大半,天哪,他受伤了! 血汩汩的从他的肩伤出涌了出来,很快就染了他全身,一开始的微痛,也自他发现自己受伤的那刻起变的疼痛难当,当下便“嗷嗷”大叫了起来。以蔚也发现了南老大受伤了,当下有些急了,放下背上的南老大,这一刀虽然砍伤了他,但幸好也让他酒醒了,总算可以自己走了,索幸啊,伤的不是他的腿,不然的话,还真会被他拖累至死。 放下南老大的以蔚叮嘱着南老大躲在她的身后,手中的枪是她从军械库挑来的一柄铜枪,比银枪略重,但是对臂力尚可的她,也很快便能习惯。挑枪便继续与追至她身边的士兵大打了起来,边打边退,而人群中一骑白马冲至了她面前,自下而上的仰望白马上的战将,并不能清楚真切的觊见其貌,倒是马上的战将因为火光映照,已将这势单力薄的“探子”瞧了个清清楚楚。 “碰!碰碰!碰……!”正在燃烧着的军械营发生了连环的爆炸,巨大的爆炸力将周边的物体炸的四处飞散,士兵们全部都抱头鼠窜,本来围攻以蔚的士兵也躲闪了开来,以蔚趁机支着南老大就逃,军械库火势冲天,爆炸是因为存放黑油的库房也被烧着了,这下火是无法灭掉了,而且不知道是否还会有爆炸发生,前几次的爆炸已炸死士兵无数,大家都不敢靠近,又见那“探子”遁机而逃,士兵们一时进退维谷,纷纷将视线掉往马背上的将领,马背上的人手一杨,令这干士兵全部原地救火拆房挖隔离沟,那个“探子”,就交给他一人吧。 他一来,就遇上了老朋友了! 132.第132章 :本份之内 “你打算对她怎样?”加蓝尽量的将声调放得平缓,附马好似并不打算让那名舞妓离开。 “让她留下。”北宫薪面对着加蓝,面无表情。没有往日的温和,也不表现出他的不耐烦。但是这样的北宫薪看在加蓝眼里,这样的话语听在她的耳里,这样的面孔、这样的语调、这一句“留下”,便如钢刀扎进了她的心里。 突然有士兵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打断了两人僵持的局面,北宫薪看向来人,对他的毫无规矩有些恼怒。 “禀禀,禀将军,白河城遭袭了!” 北宫薪很是讶然,白河城在大后方,怎么会遭袭?! “昨天晚上,将军送给白郡守的那批游妓,有问题……。”来报的士兵小心的瞟了一眼北宫薪,接着道:“那批游妓,全部都是德天的探子。” 北宫薪大惊! 他竟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因为看到了卓冰,竟让他失去了全部的警惕心!然后什么都不管不顾了,该发现的全没发现,该谨慎的因为他反倒促其发展,白河城的大祸,他竟成了始作俑者! 加蓝也是大惊,白河城的重要性,她很明白,而那名士兵所说的,更是让她惊悚,眼前的附马身体有些微的颤抖,加蓝走过去,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衣袖,见北宫薪并没有反应,再稍稍大力的拉扯了一下,北宫薪好似回过了神,而下一秒便拂袖步出了他的主将营,带着一身震怒,朝另一个营房走了去。 北宫薪并未限制卓冰的自由,叮跑来告诉她白河城出事的消息时,卓冰已经在想办法与叮怎样逃出去了,等到北宫薪进得卓冰的处所时,就只看到地上光着膀子躺着的两具万历士兵的尸体。 “啊!卓冰!”北宫薪发出了嘶吼,冲出了营房,立即又有士兵跑向了他,似乎有事情禀报,北宫薪一把将来人掀翻在地,冲着整个营区大吼了起来,他一定要搜出卓冰! 此刻的北宫薪愤怒的如同一头狂狮,加蓝远远的看着他,压下眼底的泪光,别过了头,离去了。 被掀翻在地的士兵又爬了起来,不怕死的再跑向北宫薪,只是他学乖的在离北宫薪一段距离外进行着奏禀:“禀将军,风向变了,风力也够强了,水师统领说可以出兵了!” 出兵?! 对啊,还有大事情他要去办,感觉心神有些恍惚,是被卓冰耍弄的暴怒还有再次失去她的焦虑让他失的心神,北宫薪自我压制着那些感触,只要卓冰还活着,终究还会再找到她的。如今白河城粮草给烧毁了,只有打过江去借粮于敌,或可有一线生胜机。 平息一下气息,冷静再度回到他的面容上。 “命令全军作好准备,马上强行渡河!” 战令一下,小兵得令而去,北宫薪下意识再环视了一下靖波城,面容更加的冷峻,他要回去披甲上阵了,没时间了! 止戈城的城楼上,陈守志密切的留意着对岸守城的状况,这几天风力渐渐的加强了,所以他必须更加留意观察,敌方很可能趁这个机会攻过来,城防进入了甲级戒备,但是他的底气十在不足。 司玉林步至了他的身边,向他询问敌军的情况,陈守志摇了摇头,司玉林便明白的不再多言语,连续几天来,他也一直在担心着,每次来探询,陈守志都摇头示意无状况。现在摇头,是好事。 “将军,”陈守志欲言又止。 “有什么提议和意见但说无妨。”看出他的顾虑,司玉林鼓励道。 “虽说我们为守,但是,敌军有至少二十五万的兵力,而且,不是我说,敌军的水师确实了得,我们只有七万水师,加之援军,才十七万……。” 司玉林看到陈守志眼神闪烁,扯唇笑了起来,目光定向会津江的对岸,缓缓的道:“谁说,我们只有七万水师……!” 陈守志有些愕然,难道,还有隐藏的兵力,或援军? “报!”主城楼的传令兵打断了陈守志的浮想连翩,“七皇子已率军抵达城下。” 司玉林林吁一口气,朝对岸嘿嘿一笑,“万历,你的大好时机已失!” 方言用这几天的时间研究了会津江的特点,在会津江上,并不适合用阵型,因为两城对峙的渡口并不是非常的宽广,无法大规模的排兵,而这个渡口的上下游皆有占河宽广的泥沼段,就连她擅用自然环境之人,也奈何不了那些泥沼。 有些泄气,水上一战,她应该是无用武之地了。 抿了抿唇,眉峰也随着心情的越来越烦闷而堆了起来,一把扔掉了手中的兵法书,她发现自己越来越无法凝神静气了。 行军参赞,她一个女人坐了这么高的位置,该说德天特别的器重她还是司玉林特别的器重她? 她记得刚进兵部统时,她说要带军,却遭到了司玉林的拒绝,那时的司玉林完全的看不起她,也全亏了诸葛的力荐,她才被提携为参赞,没有诸葛,她甚至不会走出她原本的小圈子,那个她用来与世隔绝的天地。 没有了诸葛,司玉林开始依赖她了吧?!可是,她与诸葛,相差太远!虽然一样的会五行易术,然诸葛的神机妙算,是她所学不来的,现在止戈一役她拙于布阵,更是让她感到了与诸葛相差甚远,可是司玉林却又让她身阶行军参赞一职,委以重任,这种压力让她想疯狂的大叫。 不过就是因为广武一役,她有出了风头!但那不是她的风头,那是诸葛的,诸葛暗中给她的权力,诸葛教她的全盘战略,诸葛研制的强大战争武器,甚至连后面的保兵之宜也是诸葛早与她交待好的,全是诸葛做的,由始至终她只是一个听命行事的人,再就是进行了她本份之内的排阵而已,为什么,为什么会换来这样的器重?不是会一些神算的人,都会有诸葛般的谋略,她,真的是何德何能啊! 一把将公案上的书笔纸砚全部拂落在地,捂住自己的头趴伏在公案之上,诸葛,他究竟是怎样死的?! 原本以为,诸葛带她走出的,仅是一片天地罢了,原来,还走出了一种心境,在将她推进充满纷扰的世界中后,他对她撒手不管了……。 迷迷糊糊的,她就趴在了公案上睡着了,隐约,有人在她身后喟叹,有掌轻柔的抚触她的头发,有人在整理她拂了满地的残局,心脏突然急速的跳了起来,原本迷糊的头脑骤然清醒,不是在做梦,确实有人,他在动,在她周围转悠着,谁?!有种莫可名状的期待与兴奋,还有一种强烈的感应让她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就在感觉那人站定在公案前面时,方言猛的抬起了头,望向来人。 “诸葛……!” 133.第133章 :好伪娘娘 真漂亮 “诸葛……!” 来人显然没有料到趴在公案上已睡着的人会突然转醒,乍闻这声叫唤,竟被吓的倒退了几步,一定神,双眼便对上了方言的双眸,而那双清亮的双眼显示着她其实早已醒转,只不过,在见到他之后,便又转为黯淡。 “方参赞觉得在下长的像诸葛先生?”冥云摸了摸自己的脸,笑笑的望着方言。 “不像,不像,”方言有些无力的坐下,“是我唐突了!” 冥云怎么会长的像诸葛呢?她睡昏了?!总以为死了的人,可以复活! 抬起头再对上冥云的眼睛,之所以会让她脱口而出的叫唤,就是因为那双眼睛吧。 冥云的眼睛狭长,睫毛也很长而翘,配合冥云的脸显得更为阴柔,虽然与诸葛的眼睛并不像,但是方言莫名的就觉得这双眼,那眼底蕴藏的光芒,那种智慧闪现的皎诘,竟和诸葛如出一撤。 “方参赞可有烦心之事?”冥云将最后一支毛笔挂上了笔架,似漫不经心的询问道。 “没有,没有。”方言微敛,被人撞见她的窘态让她有些不自在。“可能是对会津江上的排兵感到无能为力,有些底气不足吧。” “哦?”冥云拣了把高背椅,将椅背倒置于前,带着些玩世不恭的跨坐着,双臂挂在靠背之上,而下巴就磕在手臂之上,带些慵懒的与方言对话。 “方参赞完全不必忧心,”给了她一记安慰的笑微,“方参赞的能力,在下早有耳闻,而且参赞是诸葛先生动请的,定有非凡才能,会津江一战,你完全不必忧心,” 方言闻言,拧起了眉,所有的人都对她有着不置疑的信心,独独,她有自知之明,她知道她这一役,没有半分的发挥余地。 “因为……,”冥云的话并未完结,带丝兴味的望着拧眉的方言,继续说着不知道会不会让方言心情好转的话。 “因为,将军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让你参与会津江一战。” 方言闻言,瞠大眼,这句话,什么意思? 冥云像小孩一样得意的笑了起来,他最喜欢告诉别人一些让人吃惊的内幕了,看别人惊奇的模样,极有意思。 司玉林还是对她不看重?那为什么会安排她做行军参赞呢?百思不得其解! 冥云看出了方言的疑顺,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是我,我的主意。” “我要他让你做的行军参赞,而且,我们都没打算让你打会津江。” “为什么……?”方言追问。 “报告参赞与千夫长,敌军开始渡河了。” “呵呵,开战了!”冥云跳了起来,一脸的兴奋,还未等方言反应,他便如离弦之箭般冲出了营房。 她不用打会津江……! 以蔚搀着南老大一路拼命的奔逃,后面没有大部队的追杀,但是有马,那匹白马始终追在身后。 那人是故意的! 以蔚咬了咬牙,对马背上刻意逗弄她的万历将领很是愤恨,如猫捉老鼠般,明明已经逮住了,还作最后一番的逗玩。 南老大的肩血流不止,但是感受到死亡前的恐怖气息,南老大不再吱吱唔唔,他也在豁命的跑,但是平时疏于锻炼的他,总是拖累着以蔚的脚步,他已经用连滚带爬的方式了,过大的运动量让他的肺部难以负荷的刺痛不已,喉咙因为急促的呼吸而干涩难受。身后不紧不慢的追逐让他无法再思考任何的事情,他从未这样怕过,被司玉林逮了去,扣了他的全部家当,他伤心难过得不得了,平时买卖没赚上双倍他会伤心难过的不得了,曾经他以为他会为钱财而死,钱比他的性命重要的多,可是现在,他想用他一半的钱财来换取有人杀掉身后鬼魅般的追兵。 “我去杀了他!” 南老大有些不敢置信,旁边这瘦瘦小小的兵牯子,有读心术?他刚想奉上他一半的家财,他马上就应了他,只是这瘦瘦小小的模样,能杀得了马背上的人么?(人为财死,人为财死啊,南老大心里感叹道。) 将南老大扶放一边,以蔚支着枪迎向了跟在她身后的人,一个人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马背上的人笑了起来,她终于忍不住了吧。勒住了马儿,他静静的看着前面的人,天色太暗,她面部的表情并不是看得很清楚,不过他可以想象出她的模样,他对她,已经很熟悉。 “你和他,我只留下一个。”马背上的人阴恻恻的说。 南老大闻言,目光不断的来回穿梭于两人之间,心思翻复。 “你凭什么留一个?”以蔚目光如炬,眼前人太小看她了。 “唰”的一声,马背上的人抽出了他腰间的长剑,“因为,留一个,你们才不至于全部被我灭口。” 突然起风了,南老大瑟缩了一下,夏季的风竟会让他觉得有些不胜凉意。 翻身下马,那人一步步的走近他们,以蔚握紧了枪,稍稍的弓起了身子,那一阵夏风让她的意识更加的清明,现在的她,如一只蓄势待发的刺猬,随时准备将她的硬刺扎的对方遍身是伤。 风越来越强劲,长长的茅草被风吹的如汹涌着的波涛,黑暗中那两人迎风静静的对峙,南老大缩在草丛中,全然忘记了肩上的疼痛,全神贯注的注视着两人的情形。 “啊……!”在南老大脱口而出的叫喊声中,黑暗中的两人行动了,两人都以快速的奔跑冲向对方,“乒乒乓乓”的便是兵刃相交发出一连串的碰撞敲打声,偶有火花四溅,南老大并不能看得十分的清楚,只见那两个身影快速的变幻身形,不断的有格挡砍刺,纠缠在一块的身影也让他无从分辨谁是谁,他当下紧张的直喊观音菩萨,平时只给了财神爷烧香,关键时刻还是要求观音菩萨啊,那马校尉若被人砍杀了,他岂不是……,早知道那呆头的梁以蔚应该应了那人说留一个人的开恩,这样,至少他不用死啊。 对方的气息很是稳健,而以蔚因为经过了一个晚上的打斗,精力大不如他,有些微的气喘,但是好在她够倔强,怎样也不肯服输,对方的剑法虽一流,但是她的枪法也不是白混的,在精力上拼不过他,力量上格不过他,那就比快速和精准吧,不给对方喘气的机会,一招“毒蛇出洞”再紧接着一招“风驰电掣”,再来一招“雨吻梨花”,光线不明亮,但是她仍然快且没有给对方发现漏洞,而对方的剑也相当的快,凭她这样的速度,对方仍可以一一格挡掉,以蔚不禁有些惊心,对手的强悍,可见一斑。 打斗了多时,两人都有些疲累,以蔚可以听到对方呼吸变得很是沉重,在他用力的将长剑一挥时,以蔚仍是机敏的用手中的长枪格挡下来了,气喘吁吁的两人就这样僵持着,似当作在休息,也好似在考虑下一招,两人靠的很近,对方的气息喷在了以蔚的面容上,近距离的看着对方,以蔚的眉越拢越紧,那人开始笑起来,笑声让他的胸部的起伏更加的大,以蔚半眯起眼,极力想看清对方的面容,而此时,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瞬间的光亮,照亮了那张面容,仅仅抓那短暂的光亮映照,便足已证实以蔚心中的猜想……。 “韩梦愚……!”以蔚念道。 134.第134章 :就在这时 司玉林与李斩站在城楼上,并肩而望。 他于半年前终于知道李斩的身份了,只是没想到,李斩竟是皇子,他一次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有片刻的惊愣,但是出人意料却又在他的揣测之中,他知道李斩的不凡,但是对他的身份是那样的高贵却是始料未及的。 如今他们并肩而立,让他唏嘘中带着些赞叹,不容易啊,一个皇子可以抛弃掉一切的名势权利甘愿混入军营中,从伙夫做起,这位年仅二十一的皇子,有着非凡的气度! 李斩侧过脸来,朝他露齿一笑,“玉将军,开城门了。” 司玉林再将视线掉转江面,战令马上下达,止戈大开城门。 止戈城的城楼建于渡口之上,大型的巨舰与楼船置于城外,城门一开,城内便涌出的是小艇,小艇只用作接送援兵,李斩与司玉林由小艇上至了楼船。 司玉林站在旗舰的望楼之上,看到万历水师以十余艘巨舰为前锋,左右配以几百只楼船,数百艘的蒙冲舰和斗舰穿插其间,成巨大的三角阵形向德天军阵袭来,远处还隐隐约约看到对岸的无数沙船,那是准备一等万历水师获胜,就准备强行渡江的万历步骑兵。司玉林命手下用旗语传令,命德天水师,绕过敌水师的先锋巨舰,转帆向敌军水师的腰部突入,与万历水师绞杀在一起,尽可能的用近战和接舷战,,不让万历国的巨舰上的大驽炮和投石车有所发挥。但司玉林也心知,德天水师船小人少,撑不了多久,虽说来了止戈城之后,按某人所提供的图纸,改造了几十艘黑火战船,但毕竟以前没有使用过,能否起效还真难说。而且那怪物还说不到万分危机时,不要使用。也不知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而想到手理的另一方面,司玉林不禁心里微微有些紧,马刺猬带的女兵队,伪装过江,偷袭白河城,也不知道成功与否!一直没有任何的回信,他们无法得知白河城的状况。照分析推测,应该已经进入了白河城内了,冥云的情报处应该会很快传来一些那边的消息了。 不容司玉林细想,双方的舰队马上就绞在了一起,战斗开始了。江面之上喊杀声震天,德天军把司玉林的命令执行的很好,利用船小灵便的有利的优势,与万历的巨舰和楼船靠拢,用搭钩挂上敌船之后,马上用上搭板,强行冲上敌舰,与敌人展开肉博战。 风力加大了,万历是挑着风向出兵的,而这风力一大,对万历的情势大有帮助,相反,德天一方的帆船便非常的吃力,一快一慢,两军的情势便大不一样。而且万历国水师也不是易与之辈,用蒙冲和斗舰环绕巨舰,以掩护巨舰,同时巨舰上的驽炮和投车,频频发射。德天水师的楼船由于目标大,很快有两艘给重创,一艘被驽炮给击沉了。但司玉林战前安排把广武之役的老兵凡是会水的,都编入了德天水师中,这些老兵只要能冲上敌舰的,很快就现出效果了,其战斗力要比万历水军强不少。德天也夺下了几艘万历的楼船,转眼战斗进行了快半个时辰了,德天水师虽说取得一些战果,但始终不能突破万历军保护巨舰的蒙冲舰和斗舰队,同时德天的损失也非常大。水战发展成了消耗战,这正是万历国所期望的。 司玉林的旗舰也给击沉,要不是护兵机灵,司玉林只怕给万历的驽炮击死了。换船之后,司玉林决定用黑火战船了,旗语一打出,从德天的水寨很快冲出了一队怪物……。 双方的战船上的士兵都有点呆住了,这是什么啊?黑色的像一个大龟似的东西,说他是船,又不太像,没有船帆,只有两侧伸出无数的船桨,上面有插德天军旗,而且看不到船上有一个士兵,船首还有一个大黑管,黑管前面点着火把。逆风,船的速度居然还可以行进的非常的快,不多时就接近了万历的船队,万历的主将北宫薪凝神思考了起来,他阅览群书,对水战上的船舶都有了全面的了解,但是这种船他所看过的书上均未提及。马上命令打旗语,,各船的弩炮一齐向其射击,并命人燃火箭烧船,一定要把这些怪物给击沉。 由于黑船速度非常的快,驽炮和投车并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只能打在黑船的身后,而驽和火箭射在黑船之上,居然给反弹下来。万历水师惊奇万分的发现,黑船船身之上有铁皮包裹,是铁甲战船! 黑船接近巨舰了,北宫命令蒙冲舰和斗舰上的水军,冲上黑船和敌人近战,但不多时,北宫薪发现一窝蜂冲上黑船的水军,马上就惨叫着跌下了黑船,北宫薪半眯着眼朝黑船细细一看,那黑船铁甲之上竟布满铁刺。北宫薪还来不及再出旗语,黑船就驶近在巨舰的眼前了,停住了……。 有片刻的的停战,万历的水兵全都静静的看着这艘黑船,不明白下一秒它又会有什么动静。 突然,从黑船船首的铁管中喷出了一条巨大的火舌,而万历的那十几艘巨舰因为过于突然而未设防被这火舌喷到,都着火了,而黑船仍然喷火不断,火势很是迎面猛,船面上的士兵无处躲藏,船员纷纷跳船逃生,来不及跳船的士兵便被火喷在身上,马上就焚烧了起来,万历水师的惨叫之声不绝。德天水师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原本的劣势竟在这大黑船一出现时,马上扭转了过来,而且让敌人一击致命。司玉林不禁大笑了起来,这个怪物船还真他奶奶的好用,马上旗语打出,全力进攻,务求全歼万历水师。 强风已过了,本来万历准备借风强渡,没想到在惹火烧船后,风竟成了大患,若不是强劲的东风,他们的那些巨舰和楼船不会那样快的没于火海中,索幸的是风终于止住了,天空还“劈劈啪啪”的掉下了大滴的雨滴来,万历士兵总算小松口气,天老还是帮他们的,这场大雨,救命雨啊! 就在这时,司玉林收到了冥云给他传送来的最新谍报,司玉林得知刺猬他们火烧白河城已经成功了,但是所有的偷袭士兵全部下落不明。司玉林马上用旗语通知了在止戈城的郡守郑文波,德天步骑军开始渡江,抢攻靖波城。 就算雨下的很及时,但是仍然挽回不了万历兵力大创且军心溃散的事实,万历的水师统领看着十几万的水师毁于一旦,那是他几十年来训练出来的心血啊,德天仅用几艘黑船,便将他的心血付之一炬。 万历失去了水师的抵挡,德天军队如入无人之境,而且由那些黑船打先锋,后面跟着的楼船与巨舰渡河变得轻而易举。原本万历的进攻,变成了被敌反制,成了挨打的对象,德天动用了二十万的兵力,强行渡过了会津江。 这样快速的就狙击了敌人,而且反守为攻,那黑船的强势实在不可小觊,然而,除了高级将领外,连德天的士兵,也不明白那黑色的庞然大物究竟为何物! 方言望着身边甚是得意的冥云,不由的好奇的问道:“那黑船倒底为何物? 135.第135章 :压抑着他们的心神 “这黑船可是大有名堂,嘿嘿,”冥云得意的一笑,“只德天一家有,别国绝无!” 方言望向那些大黑船,开始思潮翻滚。 “这个大黑船其名为黑火战舰,德天自行研制的,不用帆,运行全靠人力,那底下伸出的长桨,其实是在船舱内有人掌桨,而一船,掌桨者就为八十,里面搭乘舱,可容战士五百,外围由铁皮护甲,再覆上铁刺,可防火烧,可防人攀爬,而最不得了的地方就在于喷火口,是整艘船最大的亮点啊……。” “那火是怎样喷的?”方言的视线并未离开那黑船。 “这个,不可说!”冥云抿了抿唇,故作神秘道。 “不是不可说,”方言道,“是你不知道!” 冥云有些愕然。 “这样的大船,只有德天有,而德天为内陆国,境内仅有两条大河,但是那两条大河的源头,均在国内,再就是这条边境河,能屯水师的地方并不多,两河与南方两国的接壤处,并不需要屯大量水师,整个德天的水师,基本上都屯积在止戈城……。” 也就是说,另外的可能发生战争的边境城防不需要也无能力制造黑火战舰。 方言将视线调转向冥云,冥云突然有些头皮发麻。 “现在,连止戈城也不知道有这样的杀伤力极大的战船,而且,最重要的是水师统领似乎也不知道这黑船的来历功用,知道的,只有将军,七皇子,还有你,但是你们当中,绝没有制造这种秘密武器的能力。” 冥云又抿了抿唇,不发出任何的声音。 “这样武器,能制造它的工匠,除了需要有出色的手艺,还需要了解战场上的需要,更重要的是,不管是铁匠木匠船工,他们是无法想象出能发挥如此强大杀伤力的喷火口,里面的喷火原理莫说我们一般人无法得知,那些专工制造的人,没有天生才智,渊博学识,专精的技术,也是无法做得出此精妙与无可匹敌,所以……,” 冥云看上去似在留心战场动向,其实对方言的话,已句句上心,不敢忽略。 “所以,制造这船的人,本人就是德天的秘密武器,而且聪明过顶,还精于武器制造。之所以黑船能被保密的如此好,就在于研制的人,也同样处于秘密状态,所以这种武器必须被保护的不为外人所知,并不是为了不让敌军知晓,当然这是重要的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为了保护研制黑船的人,不被人发现!” 方言不错过冥云的任何一丝表情,她明白,现在的冥云定有所动,再好的掩饰也掩饰不掉眼神的的飘忽。 “诸葛是怎样死的?” 冥云垮下了肩,脸色也阴郁了起来。 “他没死!对不对?!” “你让他自己跟你说吧!”逃也似的,冥云跑了开,他以后再也不要和女人说话了!他可是干谍报的,居然无法在她面前伪装成功,这个女人太厉害!逻辑推理居然可以这样的强! 方言呆立了半天,似乎万事万物都静止了般,仅仅冥云的那句话在她耳边回绕,意思很明显了,却让她一时间不敢相信,现在是该喜还是该愤怒? 一边,是嚣天的战火纷飞,一边,她心无旁鹜专注于自己的喜怒之中。 德天已经强渡成功了,靖波城的水师要多过步兵,过了水上那一关,基本上已胜利了大半,而步兵为以水师的失利,军心已有动摇,黑火战舰的威力实在太过慑人,德天擅于新武器的制造他们早有耳闻的,必竟在广武的那一役中,因为武器的新奇而大获全胜的的战事早已被他们所知晓,但是那小件的武器,他们是早有防备,甚至仿着他们也研制了一些作战的新型小武器,只是,没想到这次德天出的,竟是超乎想象的大家伙,再加之后方白河城的失火,德天军的无孔不入与军备的强硬,让他们本是势在必得的一战,纰漏百出。 北宫薪承认自己组织不力而且过于心烦意躁,但是德天的新型武器也是万历军所始料未及的,声嘶力竭的指挥调度着兵马,无奈军心已涣散,调度总是无法到位,万历的军队,并不如磐的士兵那么的训练有素,费尽声力,却部是无法聚集兵力。而德天渡河的士兵越来越多,场面越发的难以控制,就连回防的战鼓大擂,也好似被战场上的喧嚣给淹盖了,毫无任何的命令效果,万历的士兵们已经脱离控制的自顾自的与德天进行抗衡。 心神俱憔悴、兵力的无法掌控让北宫薪突然的大喷出一口鲜血来,他身边的护卫大惊,主帅的将军竟无外伤而吐血,看来这场战役靖波是守不住了。左白忙向北宫薪提议,放弃靖波,将防守往后拉。 摆摆手,退兵的鼓点擂了起来,为了防战士仍听不到命令,除了三人同擂,还有士兵大呼退兵,打得正酣然的德天军闻言,更是军心大振,有些不依不饶的追打,而万历兵一听退兵,一心也就只想逃跑。 靖波城,已成了德天的囊中之物! “呜呜……!” 方言僵在了那里,有人从她的身后抱住了她,并且,将他的头埋入了她的颈窝,一边摩蹭着,一边发出“呜呜”的声音。 眼角,她瞥见了白色的发丝。 “我好想你啊,呜呜,天天都有想一下啊。” 方言拧了拧眉。 “你知道我有多忙多累啊,累的快死了,可是累的快死的每天,都坚持想你了。呜呜!” “你不是,已经死了么?” 冰冷的语气让身后的人加大力气的磨蹭了起来,哭声也更大了。周围不断有士兵经过,不时的偷偷投来好奇的眼光。 “真的快死了啊,只是出了一点偏颇,没死成,我索性就当自己死了,不然的话,就真的死了。”好没逻辑的话。 一只手掌推开了他的头,方言满脸不悦。 “走开!” “不要,”身后人噘着嘴嚷道。 “我想了很久,我老是想,一见到你,就要死命的抱抱你,”那人又抱上了方言,“死之前特别想特别想。” “走开!”那只手按住了他的脸,继续推开他。 “不走开,死也要抱。”他有些耍赖。 “你很脏啊。”越来越嫌恶了,那亮晶晶湿嗒嗒的的液体让她极不舒服。 “要抱。” “走开!” “不走。” “诸葛候!” “方言!” “……,走开!” “呜呜……!” 靖波城在重整,德天士兵进行战后残局的收拾清理,大战过后,大家或喜或悲,总有一批战友英勇献身或伤残,尽管战争赢了,但是并没有谁真正高兴得起来的人。盛夏季节,雨水过后,天气马上又复晴,傍晚时分,整片天空都是火烧云,红彤彤的,与会津江的河水与两岸融成一色,若是可以忽视,士兵们宁愿相信地面上的整片整片的红色是夕阳映照的关系,只是那刺鼻的血腥味与不可忽见的残肢与尸体,总是翻搅着他们的肠胃,压抑着他们的心神。 136.第136章 :而且有左白挡车 电闪雷鸣过后,大雨滂沱而至,僵持着的两人不多时便被全身淋透。 “马百夫长,别来无恙!”韩梦愚讪笑道。 “跟你比了那么多次,这次比得最过瘾。”跟她的几次比试,总会因为各种利益冲突需要考量或者有所保留,或者被打断,难得有这样痛痛快快的打。 “你进步不小。”他由衷的赞道。 “彼此彼此,但是韩将军,今天我和南老大的性命,你定是取不了的。”雨声很大,以蔚也很大声的向他回道。 “那可不一定!比试还没有结束!”韩梦愚也大声的道。 “喀嚓”的一声,两人继续劈打开来。 雨下的很大,雨滴打在南老大的伤口上,让他疼痛不已,趁两人打得很是激烈,他索性先自行开溜,反正他也帮不上什么忙,留下来,说不定只是多送一条命。回头瞄了一眼正在打斗中的以蔚,“抱歉了,校尉,德天要我做的事情,我全都做了,没理由搭上一条命,别说我不够义气啊!”必竟,他连血都流了。 天际仍不时的有雷电闪过,风雨大作,晦暗的天地间,两人的激战一直进行着。只是,打得正酣的两人,都没有听到不远处南老大突然发出的一声哼叫。 突然,从天上劈下了一个接地雷,电光就打在了正在打斗中的两人身旁,于是,终于暂停了这场打斗。 韩梦愚与梁以蔚都被那差点劈中两人的雷电给惊住了,那骤然的光亮带着强大的电光激劈的声响打在他们的身侧,让他们一时间尚不能反应发生了何事。 “扔掉手中的枪。”韩梦愚叫道。 “凭什么!”以蔚皱起了眉。 “会引下雷电的。”他们站的地方比较的高,周围没有高大的树木,若有金属器件,很容易招雷电劈中,刚刚那一接地雷,是万幸没打中他们。 “你手中的剑不也一样?” 韩梦愚笑了笑,他的剑是万万不可丢的。脱下了身上的衣裳,韩梦愚将剑身全部用他的衣服包裹了起来。 “你在掩耳盗铃!”以蔚讥笑道,“你以为老天爷会被你的那件湿衣服蒙蔽了眼?” 韩梦愚此举有着想让她放下戒备,休止干戈的意思,听她的言语,不由的发笑起来,“老天爷是没眼的。” 紧接着又一个接地雷打在了他的脚跟旁,以蔚讥笑了起来,“不要咒老天爷,就算它老人家眼神不好,没劈中你,但是耳朵还是很灵的。” “今天不打了,天气不适合。”韩梦愚道。 以蔚觉得好笑,他提议不打,她自然是没道理拒绝,必竟现在她的形势不如他,环视了一下四周,竟然没有见到南老大,不由的四下寻找。韩梦愚打了一个响哨,白马闻哨而至,一个飞翻上马,韩梦愚冲以蔚叫喊着,“先一起离开这里吧。” 以蔚对他的叫唤似未听闻,敌对的两人,再怎样也不可能放下戒心与成见。 突然,“啊!”的一声,正在搜寻南老大的以蔚发出了惨叫,韩梦愚本见以蔚不搭理她,准备自行离去,突然听闻这一声,让他心头一紧,立即勒住缰绳,跳下马来,朝发声处奔了去,天未亮,眼前的景物似迷蒙未开,大雨让地面变得泥泞,青草沾着雨水变得湿滑,而脚底一打滑,一声惨叫后,一切又恢复了宁静,风停雨住,天际开始泛白,一匹白马静静的立在峭崖边上,甩动的尾巴,显示着它的焦躁。 花娇柔一行人一直被逼入了雪峰山,而雪峰山的山脚下,就是雪峰山城,本来以为跑上山避过了追兵,便再逃出万历,可是没想到上山后,路就被追兵给封了,后来还竟发现靖波城的守军因为败兵而退到了雪峰山城,一时间,花娇柔她们也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只知道,在雪峰山上有得困了,若是德天不打过来,攻下雪峰山,她们就等着变野人吧。 研究起从白河城的守城郡守白士杰处得到的雪峰山城的地形特点和守备情况,连守军的的身份背景她都有记载,如果,这些情报可以传回谍报处的话,那对德天的军队应该是大有裨益,如果,德天打过来的话! 雪峰山整个山脉都很长,而且海拔也很高,夏天的山顶仍可见积雪,因此,万历的追兵若想要搜山,难度太大。但是山下的雪峰山城是万历的一座大城,因此驻军颇多,是一个重要的军事基地,但是雪峰山城并不是边城,因此雪峰山城对城楼的防固并不如边城那般重视,或许没想过靠近德天国境的内城,有一天会遭袭,一般的城防长期只作防御百姓扰乱而设,但是靖波城一败,雪峰山城不得不马上加紧筑防。靖波城的残余兵力加上雪峰山城的兵力,并不少,但是正因为兵力过多,问题就出来了。 白河城的粮草军械几乎全被化为灰烬,而雪峰山城的屯粮并不多,一接纳靖波城的败军,那些口粮便迅速的被消耗,另一座军备屯积库离雪峰山太远,调运的话根本解不了近饥。而靖波城一战败北,惹得万历皇帝很是震怒,而现在雪峰城的粮食急援的请求,咸道很不情愿一拖再拖,最终发送的也只是少量,他的想法就是要雪峰山城的所有士兵作困兽斗般,一举再夺回靖波,挽回劣势。 于是,雪峰山城的矛盾出现了。山城的兵部督师为宋达真,宋达真乃一性子直烈的人,不擅拍马溜须,此人一直不为万历所重用,但实则其胸怀大才干,只是本人性格内向,不喜显山露水,开城接纳靖波残军,他认为是职务所当,即便是大量的兵力涌入,造成了军制的混乱与口粮的紧缺,他都并不介怀,一时很努力的向雪峰山城的百姓进行着征收征用,然而,新来的靖波军官,终于将他惹怒了。 雪峰山城屯兵部的吃食存粮的确不多,但是按计划,克减一些粮食,再向百姓征集一些,也不至于挨饿,而靖波城的那些将领竟向城内的百姓大肆收刮,百姓怨声载道,每天都有不断的百姓找他上报,靖波城的那些将领一进入城,就鸠占鹊巢,夺了宋达真的权力,本来那些将领位阶品级比宋达真要高,掌了他的权他也无法说什么,可是破坏了长久来雪峰山城建立的融洽军民关系,就实在是犯了宋达真的不悦。 而最能说上话的北宫薪,从靖波城撤下后,身体一直不适,因此,底下人的情况,基本上都没有上奏到他那里,而且有左白挡车,原雪峰城的将士均敢怒不敢言。 137.第137章 :目标观点 天在止戈城与靖波城之间的渡过口上修建了简易浮桥,大量的步兵与骑兵都渡河了,李斩与诸葛所带来的兵力,有十万,上一役之后,总共兵力仍有二十四万左右,四万留守止戈城,五万驻守靖波城,一十五万的兵力,开始朝万历的下一城,靖波城行进,由被攻击转为攻击状态,新的德天皇帝决定不再安安静静的坐在朝位上,待人宰割,最好的防御,便是主动出击。 在水面上未用到的方言,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水战不用她,不是不看重她,而是另有他用。不由得,她对自己的小肚鸡肠有些暗赧。诸葛自那天见后,又不见了人影,好似总在与司玉林他们密谋着些什么,有的时候,远远的一瞥,总是看他面容肃然,行色匆匆,两种面貌的人,倒底哪一种会更讨人喜欢呢?他正经的时候,就聪明无比,人往那一站,都可以感觉到他脑袋中正在飞快的思考,无法让人看透,而不正经的时候,看似毫无心机,但在别人撤下心防的同时,他同样的在算计,仍然无法让人看透。正经与不正经,相对于他算计着的人来说,都是可怕的,再怎样对他设防,也是妄然。 “白河城的偷袭已经成功了,雪峰山城若被我军长久的围困的话,定会断粮,我们必须赶在万历划拨的军粮运至前将雪峰山城困住,这样才有更大的胜算机会。”司玉林分析道。 “有没有马校尉他们的消息?”李斩凝眉问道。 “正在打探搜寻中,”冥云道,“好像他们被分散了,据我手下的人称,很可能往雪峰山上去了,但是生是死,还无法查明。” “那雪峰山,定要攻下!”李斩很是坚定的道。原本的攻击,变成了带有双重目的,一面是攻击,一面是救援。 一群女兵穿行在雪峰山中,花娇柔原来的山寨建在独秀峰上,对云龙山脉那样的大山甚是熟悉,因此整个雪峰山还难不倒她,但是她一直在担心以蔚,以蔚只和南老大两人,却要应付一整个白河城的士兵,而且还有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援军,虽然整座雪峰山并不能将她怎样,可是困住了她就已经让她心焦意乱了,如果就是她一人的话,她还真想冲下山城,跟敌军干一仗,也不用在这里耗着。 叹了一口气,山路很难行,通常走上一天,也没走出一座大山,而且还要觅食,五十人的食物需求很大,除了沿途采一些山果,还要进行猎取,然后,又有一堆的问题了,好不容易猎到小兔山鸡之类的小动物,这些女兵竟然都不忍心吃,捉蛇吧,她们又怕,而那些大虫之类的,她们是万万不敢惹的,极力的避开有可能出现大兽的地方,然后,花娇柔火了。 “每天的进程已经很慢了,你们这个不吃那个不敢吃,你们未入伍以前挨饿时,有想过不吃这些吗?吃这些只是为了不让我们还未出这座山就被野兽给吃掉,你们想想是要吃掉它们,还是自己被吃掉吧。”拖累!她们都是一些拖累! “以前我们吃是一回事,可是自己杀了它们来吃,又是另一回事了。”有女兵瘪着嘴道。 “你,出来!”花娇柔点着答话的女兵道。 “现在我手上有三只兔子,你一人全被将它们宰杀,褪毛!”美目凌厉,毫不客气的瞪着那女兵。 那女兵眼内马上涌上了泪意,杵在那里,迟迟不肯动手。其他的女兵都有些庆幸自己并未开口多言。 “动手!”花娇柔见她不动,暴喝了一声。 那女兵瑟缩了一下,眼泪一下就掉出了眼眶,拿出小匕首,看着小白兔红色的眼睛似带着哀求,她就是无法对那三只小白兔下狠手。 “不杀了它,就请你离队!”她花娇柔带的队,是不容许有拖累存在,一个人若拖了全军的后腿,她宁肯弃之扔之甚至杀之。 那女兵闻言,泪流不止,其他的女兵都催促着她,虽然在吃食难觅的情形下,五十人的队伍使得大家都有些难熬,但是谁也不希望有任何一人掉离队伍之外,花百夫长在操习时对她们的要求虽然严格,但是不会像叮当她们百夫长时对她们进行杖责,今天却放狠话,她们虽然觉得可能会有寰转余地,但是却都不敢抱太大的侥幸心理,因此花百夫长此刻眼中的狠绝,是她们前所未见的。 眯着眼睛,女兵高举起了匕首,狠狠刺了下去,再狂刺了几刀,感觉手中的兔子,一边抖动着并发出吱吱的声音,心脏就强烈的紧缩起来,睁开眼时,手中的白兔已全身染血,被她插刀的地方,血肉模糊,其她的女兵都皱着一张脸看着这一幕,感觉是相当的残忍。 花娇柔面无表情的再递上了一只兔子,“一刀毙命。”扎那么多刀,当跟兔子有仇啊?! 抓住兔子的两只耳朵,那只兔子竟害怕的半蜷着身子,很明显的可以看见它在颤抖,一双圆眼直直的盯着面前的人。 “啊!”周围的女兵都捂嘴叫了起来,一刀飞快的划过后,有血溅上了执刀女兵的脸。 三只,一样被很快的宰杀了,女兵扔掉了手中满是血迹的匕首,眼光避开着地上三只染血的兔尸。 “现在你宰杀的是没有防御能力的小动物,但是你要知道,你也是一个军人,你们全部都是,战场就在我们的眼前,我们想要保护自己,保护我们想要保护的人,就必须进行屠杀,我知道你们不是没有下刀子的能力,而是缺乏一种下狠心的勇气,我希望我带的女兵,可以像男兵那样嗜血沙场,而不仅仅只是作为军队中用来作伪装、谍探、后勤之类的杂务。我以前就是做山匪的,可能说一番保家卫国的话你们会听的很别扭,没错,我自己也别扭,但是我们必须随时摆正自己的身份,我放弃当山匪,混到了军队中,我就要有新的人生目标,你们以前可能只为了混饭吃而存在在这个世上,然后等长大,等嫁人,再等生小孩,再把小孩抚养大,然后老死,就算是从军,仍然是为了混上那两口饭,可是你们真的没想过,德天招了女兵,其实也是给了你们一个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你们真的想像你们的母亲、其她所有的女人一样,一辈子就在服侍丈夫与小孩吗?不觉得太过无味了吗?我们要成长的,而不是仅让年龄长大,思想不长大。但是,这样的成长是要付出代价的,你们连握刀的勇气都没有,有什么勇气去成长,去建树功勋?” 女兵们都低下了头,她们以前,就是那样认为的,长大,嫁人,生孩子,老死,谁的一辈子不是这样呢?但是听她们的百夫长这样说,似乎生命还有另一种活法。 好似发了一阵飙,感觉舒爽多了,觉得刚刚自己的语气太过正经严肃,那些女兵们都被自己训斥的有些情绪低落,花娇柔的语气放得柔缓了些,“当然不是说你们不可以嫁人生小孩,只是我们的目标观点,要摆正,眼光要放的长远些,宽阔些。” 见花娇柔的态度软化了,有女生不怕死的拍起马屁来:“花百夫长是跟马校尉跟久了,所以也变得豪情满怀了吧?” 花娇柔啐了一口,这女兵的一句话,让整个场面的气氛轻松了起来,花娇柔想想也是,以前,她怎么会有这些个想法,以蔚将她带出独秀峰后,也为她打开了一个更为广阔的世界。 “从今天起,我们进行捕猎成绩累计,每天每人都必须进行一定数量的猎捕,而且,所有猎捕后的动物,一律要进行斩杀,”花娇柔正了正色,又道,“即便是吃不完,也必须全部斩杀!” 女兵们收起了笑颜。 好滥杀的百夫长!好狠的女人! 138.第138章 :阳光普照 睁开眼,已是阳光普照,青草和泥土的气息涌入了鼻内,耳边传来了哼哼唧唧的哀叫,以蔚动了动,马上便有痛感传遍全身,脸上的感觉怪怪的,似有什么东西裹着,伸手一抹,全是干了的泥土,挡住刺眼的阳光,侧头望向发出声音的人,竟是前一晚她寻找的南老大,原来,他也从山坡上滑落了下来,怪不得她寻不到。 “你还好吧?” 耳畔突然传来的声音,让以蔚警觉的一凛,转头一看,竟是韩梦愚。 这阴魂不散的家伙,最好哪天她下了地府,他也跟着。 不理会韩梦愚的询问,爬了起来,以蔚走向南老大。南老大已经哼叫很久了,以蔚看他的时候,他的神智已不清了。南老大肩上的伤口未及时的处理,已经感染发炎了,伸手摸上了他的额头,竟有些烫手,以蔚当下就阴沉起脸来,事情相当的不妙。 四下望了望周围,根本没有路,看来这里根本人迹罕至,但是南老大的伤,怕是再也拖不得了。带些警惕的望了望身后的韩梦愚,支起南老大,以蔚决定跟他拉开距离,现在不是和他争斗的好时机。 “我来吧。”韩梦愚去扶南老大,以蔚一闪,避开了他的手。开玩笑的吧,前一天晚上还在追杀她们,居然这大白天的会好心?他们是死敌! 不由分说的将南老大扯了过来,放上了自己的背上,甩开步子就走开了,以蔚急急的追上,“我们不要你帮忙!” “那就是要他死了?!”韩梦愚不理会她的拉扯仍往前走。 “我有能力不让他死的。” “行,你选一样吧,一、我背着他走;二、你背着他,然后一边和我决斗。” 他究竟有怎样的目的?以蔚有片刻的驻足,有的时候,感觉他对她并不如她那样的敌对仇视,但是,一时的友好示意,绝对不可能消弥两人的对立立场。即便是磐与德天已经交好,说她小人也好,不够他那样豁达也好,她仍会一直保持与他的敌对性。除非他对她及整个德天再无危险性。 “我不会对你感恩的,也不会因为你的任何举动而觉得你的个人风格有多么的高尚。”以蔚抿了抿唇道。 韩梦愚没有理会她。 “你为什么会带兵来万历?磐还是没有放弃对德天的侵略吧?换了一种形式,借刀杀人?!哼,小人!” 韩梦愚拧了拧眉,面色有些阴郁。 “一个出尔反尔的国家,一个背信弃义的国家,一个只懂侵略与屠杀的国家,一个为了兴盛而不择手段去毁灭别人的国家……,” “闭嘴,女人!”韩梦愚怒叱道。 以蔚愣了愣,留心的看了看南老大,他似乎昏死了过去,什么也没有听到。 “放下他,我不用你的帮忙!”以蔚的语气非常的森冷强硬。 “你不是女人吗?我有说错吗?”韩梦愚继续说道。 “放下!”以蔚近似粗鲁的去拽南老大,南老大迷迷糊糊的发出了“哼哼”的痛叫,韩梦愚也因为她的蛮力弄的拧紧了眉,咬关紧咬,硬是没让她拽下背上之人。 “行,那现在就你背着他,我跟你决斗!”以蔚支起了她的枪。 韩梦愚白了她一眼,脸色愈发的青白,“你要是不怕捅上我背上的人,你就尽管来吧。” “你是小人!”以蔚向枪尾捅了捅韩梦愚。 “你再怎么做,都吃力不讨好的……。” “你口渴不渴?”韩梦愚扫了她一眼。 “不渴!”以蔚很大声的回复他。 “我背上的人渴了,你去取一些水来吧。” “呃!”以蔚瞄了瞄南老大,他的唇确实很干裂,而现在的太阳愈升愈高,温度也愈来愈大,确实应该补充些水份。 “如果你敢对他怎样的话,我会追杀至你死!”以蔚放着狠话。 “你觉得他对我有什么用处,有什么威胁么?”韩梦愚的声音不是很大,嘴巴只是稍稍的嗫了一下,听得出,他对她的小肚鸡肠很是不屑。 以蔚觉得也是,便四处去寻水去了,韩梦愚背着南老大继续艰难前行。 用荷叶盛了水,很小心的捧着,追赶上了韩梦愚,那人也很偷懒,走了那么久,也轻易被她赶上了。以蔚见他将南老大放下,便将荷叶凑了去,小心的将水注入到了南老大的口中,眼光瞟到韩梦愚舔了舔唇,以蔚扭着对他道:“要喝点吗?” 韩梦愚点了点头。 看南老大喝的差不多了,以蔚将剩下不多的水捧到了韩梦愚面前,韩梦愚微微一笑,道了声:“多谢……!”,便见以蔚将手一放,荷叶掉落,水洒了,很快的滋润干燥的土地。 以蔚很是灿烂的一笑,“不用谢!” 韩梦愚咂巴了一下嘴,绕过了以蔚,扛起南老大继续向前进,走了不远,突然莫明的笑了起来。 以蔚跟在他身旁,眼角瞄了瞄韩梦愚,瞅到了他的唇,比南老大未饮水前更干裂,而且没有血色。 难道是他想喝水了,所以让她去打水?走了很久了,他一直背着南老大,可是身上却没有汗了,以蔚抹着自己的汗的时候,猜想着,他不会是脱水脱的无汗可出了吧?! “你笑什么?”水已经洒了,要她再去取,已是不可能。 “你在战场上的样子,常常让我忘记了你只有十八岁,可是刚刚我觉得,原来你还只是个孩子。”韩梦愚笑道。 以蔚闻言拧紧了眉,先前说她是女人,现在说她是孩子,他就是从头至尾看不起她,对吧?!原本觉得自己是否做得过份的自责感顿时全无。 南老大由韩梦愚背负着,以蔚正好可以沿途寻找收集一些药草,帮助消炎,还要找一下解饥的食物。而韩梦愚虽然走的慢,却也一直未停下过,一天下来,三人仍是未走出无人区,天色却暗了下来,而南老大的情形,好似更加的恶劣了,在以蔚与韩梦愚都心焦灰心之际,希望出现了。 炊烟、竹篱、青石小路、几间茅草小屋,屋外有池塘,有水车,围载了几株苹果树,不远处开垦了几垅麦田,总之,眼前,有人家! “老天是有眼的!”以蔚冲韩梦愚一笑,便上前去唤主人家。 “小恩小惠罢了。”韩梦愚小声的道。 应门的是一个很是清瘦的老头,看起来并不是很喜欢有客来访,阴沉着一张脸时,看起来有些阴森,以蔚跟他说了一堆话,未见他笑,也未见他答话。 想想也是啊,若喜客来访,也不会住得如此偏僻了。正当以蔚觉得这老人家一定会将他们拒之门外时,那老头不言不发的进了屋,而那敞着的门,表明着他接纳了他们。 以蔚一喜,吆喝着韩梦愚,便跟着老人进了小茅屋。 因为有客来访,老人便去张罗一些吃食,以蔚催促着韩梦愚将南老大放到榻上,自己便开始将沿途收集到的药草捣碎,以作敷用。 在那老头再度迈入主屋时,以蔚已将药草都敷上了南老大的伤口,正准备清洗沾有药汁的手。老人指了指以蔚身后的韩梦愚,对以蔚道:“他呢?” 以蔚一时有些不明白老人的意思,乍听老人开口说话,还有些不适应,只好一时回不过神的愣在那里,顺着老人的手指,向后望去时,正好看到了韩梦愚的轰然倒下。 139.第139章 :他的无能为力 “他怎么了?”以蔚望了望倒下的韩梦愚,又望了望老人。 老人将韩梦愚扶到了榻上,掀开了外衣,以蔚马上咋舌,什么时候,他把他自己伤成这样了?背部、腿上,都有血痕,原本以为他衣服上的血迹是南老大的,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他自己的。 “外伤、发炎、脱水、体力不支。”老人说话非简洁。 外伤应该是从山坡上滑落造成的,不过,脱水,那就是她的错了。以蔚抿了一下唇,她真不知道他受了伤,不过,受了些伤,缺了点水就这样的不支,他的体力太差了吧。 “蛇毒!”老人又冒出了一句话来。 还有蛇毒?以蔚愣了。 翻天裤管一看,确有蛇齿印,周围已经黑肿了起来。以蔚想起了韩梦愚发白的面色与唇来,现在看上去,却已经乌了。 “不时,蛇毒将入心肺,回天乏术。”老人又说道。 接着查看了已经被以蔚上过药的南老大,老人搭了搭脉,摇了摇头,“伤口感染,风寒入心,已伤及肺部,外敷已无效。” “老人家有办法救他们吗?”以蔚听了老人的诊断,不觉拧起了眉。 “有。” 老人的回答让以蔚安下一颗心来,这老人家看来甚懂医理。 “我只救一人,两人中,你挑一人吧。” 以蔚有些愕然,觉得这老人,真怪!肯出援手,却又要刁难一下。以蔚来回的扫视着南老大与韩梦愚,突然,她觉得自己犹疑了。先不说两人是不是必须死一个,但是,若真的会死一个,她要选择谁存活下来? 韩梦愚?他是敌人,是她的死对头,捉过她,戏弄过她,害死过她的战友,打过她的国家,死有余辜。 南老大?他跟她不熟,贪财怕死,好色贪杯,拖她后腿,以前做过的坏事也多不胜数,她一点也没有好感。 但是! 南老大有为德天出力流血,人虽不好,却对德天仍是有功,明知道帮他们,如入龙潭虎穴,却仍然不惜投身进来,虽然目的是为了私利,帮了他们大忙确是真的,按理,她应该对他加以保护。 韩梦愚身份特别,人品却比南老大要好,怎么说也是一个忠于他的国家的人,立场不同所以才不讨她喜欢,一代沙场名将若说就这样折损,不免让人叹惜,而且,有的时候,以蔚也不得不对他敬佩。 挑谁?让韩梦愚活,不免太对不起南老大了,让南老大活,以蔚又觉得心里梗得慌。 摇了摇脑袋,“大爷,你认为谁的伤比较的重?” 老头站了起来,从一旁的柜子里摸摸索索的找出了一把刀来,再走回榻边,在以蔚的惊呼下,一刀扎上了南老大肥胖的身子。 看着南老大痛苦的扭动着,老头拔出了染血的刀子,望着以蔚道:“现在他们的伤几乎一样重了。” “你,”以蔚一时语噎,皱眉沉思,这老头明摆着在刁难她,怕是另有企图。 “大爷,你说吧,如果救两个,你有什么条件。”要么就爽快点吧。 老头扔掉了手中的刀子,摸摸索索的从贴着心口的衣兜处,捣出了一张已经非常皱的纸张,小心的展了开,递给以蔚。 看得出这张纸被翻阅过多次,字迹也不太清楚了,努力的辨认着,一个字一个字的念起来:“穆桂英身怀有孕,竹将军打马走信,铁角牛……天地占份,瓦口槽一统乾坤……。” “什么意思?”以蔚问道。 “解谜!” “解谜?”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字条,这是谜语? “解开了,他们两人我保证不会死在我这儿。”那老头面无表情的说道。 没想到,本以为天无绝人之路的寻到了一户人家,哪晓得却更加的糟糕。以蔚弥思苦想了起来。 “大爷啊,有没有提示啊?” 那老头瞟了一眼,一言不发。 “行,我先选一个人,你帮忙先行诊治吧。”拖下去,两个都得死了。 “你可得考虑好,这纸谜语,十年来,无人得解。”老头放着话。 以蔚垮了垮肩,反问道:“十年来有几人来过你这里?” “……,不足百人,”老头嚅嗫道。 “你先帮忙解了那人的蛇毒吧。”以蔚指了指韩梦愚。再看了一眼南老大,她一定会解开谜的,解不开,她就自杀谢罪吧。 老头闻言,就动手替韩梦愚开始解毒,先给他服食了一粒药丸,从柜子里摸出了一壶酒来,很小心的打开了瓶塞,顿时酒香四溢,老头很珍惜的嗅了嗅,小饮了一口,“扑”的一声又全喷在了韩梦愚的伤口上,再小心的倒小一点酒洗了洗手中的刀刃,然后在韩梦愚的腿上开了个口子放血。 以蔚无法太关注他的诊治手法,一心沉在解谜之中。 “这谜语究竟是猜什么呢?字?人?物?地理?事件?仅仅有谜面,方向太广。” “谜面太复杂,所以可以排除是猜字,有可能是猜人物,从谜面的意向,也可以排除是猜地理,猜事件也不可能,那么就只剩下人与物可以猜测了。” 如果是猜人的话,那就麻烦了,出谜人若编这样一个谜语来猜人,她定是猜不着了,因为她根本就不认识出谜人,不了解出谜人周围的人物,无从猜起。 “应该是猜一物!”以蔚最后下定论。 老天保佑,她的猜测方向是对的,这首谜语一定在打一物。 老头就看着那个瘦小个一脸皱巴巴的冥思苦想,一会儿凝思,一会儿惊乍,但倾刻间又大摇其头,他的心也随着他的表动作而上下起伏,初听他念叨,觉得甚是合理,不由的对眼前人抱的希望大了起来。他等不起了,十年了,那么多人,都对这条谜语束手无策,他一次次的燃起希望,又一次次的破灭,想解谜的心情迫使他不得不对眼前这三人出狠招,谁知道他还能不能等到谜底揭晓的那一天。 “啊……!猜不出猜不出猜不出!”以蔚捧着脑袋大叫了起来。 他的无能为力,无疑是在老者的心上扎上了一把刀子,不仅仅是以蔚受不了这谜语,他自己也受不了十年无法破解的谜语,以蔚的语音还未落,老头大叫一声,冲出了茅屋。 以蔚一惊,马上跟了出去,见那老头跑进了另一间房内,以蔚也立即跟了进去,一进房门,就瞧见了那老人伏在一张遗像前嚎啕大哭。 遗像中人,为一中年女子的画像,虽然年纪稍长,却仍可看出年轻时姿色甚佳,而那一脸的慕蔼和悦,感觉是一位很有善心的人。 “猜不出,猜不出,我猜不出,没有人猜得出,”老人边哭边对遗像上的人吼着,苍老的哭声听起来撕心裂肺且满是绝望,“我不管了……,我再也不要猜了,我直接来问你了。”言毕,老人摸起了一把匕首,朝着自己的心脏刺了下去……。 140.第140章 :如果救活了他 以蔚飞快迈过去去夺下老者手中的匕首,不就是一个谜语没有猜出来吗?值得这样吗?然她一近老者的身体,那老者突然对她大打出手,仅仅一招,便将她推飞了,直到撞上土墙又跌倒在地,心口被这大力的打击震的如火烧蚁噬。抬起头,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那老者,他竟是深怀绝学之人。 硬是爬将起来,在老者二刀要刺下去之际,以蔚不顾一切的去夺他手中的刀,银光在眼前一闪,脸突然传来一阵辣,痛!脸被匕首划破了。 “我会想出来的,大爷你不需要如此极端。”以蔚急着道。 “不用了,不用了,我直接去问她。”老者面如死犒,眼中满是泪光,执刀又往自己身上扎下去,以蔚顺手操起了一根长棍,便向他挑了去,那老者似乎被她的阻挡惹怒了,一出掌便朝她打来。 掌在距她两尺的距离时,她便感觉到了掌风,心里顿时一惊,不顾一切的避了开来,而那一掌击在她身的木柜上,整只木柜都立刻化为粉碎,以蔚惊的嘴都合不拢了,这老者,太强了。 “我看你还挡不挡我!”老人面色俱厉,眼中凶光迸射。 以蔚挺直了背,哼哼,遇强则强,即然这老者如此高强,那她便可不用忍让了。拾起原先的那根长棍,灵活的舞弄着,让整根棍子做三百六十度的旋转,即可做防又可作攻,老者看这小子是要跟他耗上了,不由的心头怒意横生,一张脸也微微的扭曲了起来,“你休怪我无情了。” 一掌伸过去,速度竟快到稳稳的抓住了以蔚手中正快速旋转的棍子,以蔚还来不太惊愕,手中的棍子已在老者的运气握捏之下,化为粉尘。 要怎样可以做到这样的出掌速度与精准的抓捏制衡?要怎样可以拥有到这样化物为尘的神奇力量?以蔚的脑海中只能存在这些疑问,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而她的呆愣,却给足了老者足够出击的时间,掌化为拳,一拳击上了以蔚的腹部,以蔚整个人都飞了起来,一直撞到了茅屋后面推置的杂物堆里,口中鲜血直喷,腹部的那一拳似已破肚穿肠般,让她巨痛不已,掉落杂物堆时,更是震得浑身似要散骨,脑袋有很久的不甚清明,眼前的景物一片模糊。 老者收起了拳,扫了眼以蔚,那小子的跌落,砸损了他很多的宝贝,但是,那又如何呢?现在,那些东西,对他而言已没了意义,他马上不需要用那些东西去缅怀他以往的快乐,他的快乐,早就埋在了地底下,他会在下一刻,去追寻,他不要再等了,十年了,她用了一首谜语,让他一个人过了十年,浪费了十年,她知道他并不如她那样的聪明啊,为什么用一首没有谜底的谜语来吊他十年啊。 老者硬咽不已,泪水纵横满面,死绝之心愈发的坚固,带些不舍的再度望向遗像中人,再次举起了匕首……。 “慢!” 老者已不理会以蔚了,对他的声音置若罔闻,高举的匕首狠狠往自己身上扎下。 “咣……!” “啊!”老者悖怒不已,本来已为奄奄一息的小子,竟向他扔来一只铁锅,可是那只铁锅却没将他砸死。 “小子你找死,是不是?是不是一定要先把你杀了,你才肯让我去见我的嘉仪。”怒吼着的老者怒目圆睁,眼中布满了血丝,发丝飞散,衣衫凌乱,看起来已接近疯狂。 “那是,”以蔚唇边又有稠血流出,刚刚用了全身的力投掷了那口大锅,让她不适感更甚。 “那就是谜底!” “谜底?”老者的张狂有些平息,望了眼脚边的大黑锅,这个是谜底? “你敢骗我!”扬起大掌,他准备一掌将眼前小子劈毙。 “它就是铁角牛……,咳……,”以蔚拧紧了眉,满嘴的血水随着她说话时,不断涌出。 那一掌在她的头顶上两寸处停了下来。 十年的猜想,那谜倒底还是对老者有着极大的诱惑力。 一把匕首抵上了以蔚的喉结处,老者阴沉着脸道:“小子,你最好别骗我,不然的话,我一定让你死。” 推开了他执刀的手,以蔚踉跄着爬起来,在那堆杂物堆里找寻了起来。 一只大木桶,一根竹槽,一个小桶。 捂住了腹部,以蔚深吸几口气,又过去将那只非常大的大黑锅拾了过来,一阵鼓捣之后,以蔚向老者道,“这就是谜底了。” “这?是这个?”老者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东西,那首谜语,打的竟是这个! “这是酿酒的酒樽,穆桂英身怀有孕,是说酿酒的斗,竹将军打马走信,是从酒斗内伸出的引酒的竹槽,铁角牛天地占份,上接酒斗下接火炉,这只大黑锅就是铁角牛,瓦口槽一统乾坤,其实就是最终盛酒的桶啦。” “这就是谜底?!”老者神色有些恍惚,“为什么呢?她生平爱酿酒,可是,她为什么给我留下这样的一个谜底呢?为什么说不解开这谜底,连地府她也不会让我找到她呢?”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老者抓住了以蔚,急迫的询问了起来,“她为什么要留这样的谜底?这是什么意思?” “她?她是尊夫人?”以蔚紧拧着眉问。 “好,我帮你想,你先放开我。”被他抓的非常疼痛,以蔚又挣脱不开,只得提议帮他想。 那老者马上放开了他,眼前的年青突然变得十分的重要,他十年来一直困绕他的问题,终于有机会得以解开了。 以蔚仔细的检查起酒樽来,就这简单的几样物件啊,有什么秘密呢?没有夹层,无法放入任何的纸片,上面也没有刻字,看起来平凡至极啊。 突然间,以蔚回头望向老者,老者双眼的光芒大盛,“解开了?” “不是,”以蔚道,“老人家你得先去帮我治治我的另外那位朋友,至少我解开了谜语,你得先兑现你的诺言。” “你先帮我解开谜底的意思。”老者嘟起了嘴。 “你说话不算话的话,那么我不解了。”以蔚就地一坐,双手抱胸,不搭理老者。 “行!如果救活了他,你还未解开谜底的话,你们三个都别想活。” 以蔚耸耸肩,他还真是个不好招惹的老头。 看了半天还是没有找出什么蛛丝马迹来,心中有些急,嘴里又觉一阵甜味上涌,一口血又喷了出来,看来那老头伤她不轻。 手中的大木樽沾上了她的血迹,她用手一擦,突觉有些刺痛,指尖上竟扎上了木刺。 “咦?”长久被使用的酒具,为什么会有木刺?凑近一看,因血液喷染,有一行小字被喷染的有些微的现形。 “空穴迎凤,酒以告之。” 又是一谜啊 眨眨眼,这谜,易猜! 141.第141章 :为他守南方 磐已攻下了硒奈的二座城池,守在济北河的军队也一直未撤,德天在与万历交战中,又发现了有磐的兵力增加,德天新帝并不如老帝般好说话,磐的野心未死,而且不义之举在先,也休怪他无视盟约,召令早已下达,即然磐以万历为跳板,那他就先撤掉这块跳板。 只是没想到,北方正在与万历鏖战、西部有磐的军队牵制、南方的缜缬居然突然的就向德天发兵了……。 三面受敌的德天,还要肃清朝野,德天的新帝一坐上帝位,便接受着前所未有的严竣考验。 德天的皇帝在接受考验,而万历的皇帝便是在经受煎熬。 万历皇帝呆坐在龙椅之上,听着兵部上奏军报。苦心积虑的经营了多年的十几万的精锐水师,那么容易就败了。靖波城的失守,整个会津战线宣告崩溃。德天大军挥师急进,已直达雪峰山城之下。这个德天的新皇帝不简单,要是德天老皇帝在位的话,一定不敢轻易将主力渡过会津江的。果然是一朝天子一朝新气像啊! 不幸中的大幸,是万历国的步骑兵由于撤的快,还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失,实力仍然是有保存。 摆摆手,中止了还在进行的汇报,“传诏下去,京城四品以上官员到武英殿朝会。商议下一步的作战方案。另外把在万历京师的磐国礼部侍郎文宇也一并招来。”在传诏下,朝会的人员迅速被都召集到了,只差文宇。据说是出城游玩去了,已派人出城去找了。未到就未到吧,咸道一挥手,朝会开始。 首先是万历国的兵部尚书林陆把军情简单的说了说,官员们对军情了解的并非十分的清楚,只能知晓个大概,听到万历水师的大败,就发出了一片哗然。万历帝正了正声色,拧眉看着堂下的喧哗,伸手按了按,压制住燥动,说道:“目前情势危急,诸爱卿有何良策可解目前的困局,可畅所欲言!”万历国吏部尚书张承天出班言道:“臣早先就已向陛下劝谏过了,我国与德天世代交好,不可轻易兴兵,但陛下仍一意孤行,以至有如今之危……。”正在讲述之时突听一声大喝:“张承天大胆,敢讽刺君王,实乃已犯大不敬,按律当斩。” 张承天举目望去,发出这声音的正是朝中的主战派的带头人兵部尚书林陆。张承天看看万历帝,见其脸色并无异样,于是不理会林陆,接着道:“正是由于林尚书你们的唆使怂恿,才使万历陷入困局,使陛下身陷囵囫,而军队也损兵折将。未经周密的筹划、未拟长远计划、未估准所战之国实力强弱,便行侵犯之举,实乃自损之举。唯今之计,只有派使者到德天去求和,我相信德天皇帝看在两国几百年的友谊之上,可以与我国达成和解盟约,休此一役。”张承天此言一毕,众文臣大多附合。林陆涨红了脸欲发作,却无文臣的辩才,语结气噎,一时好不气恼。正在不知如何是好时,殿外传来太监的传呼:“磐国礼部侍郎文宇进见。” 林陆小舒了口气,心想磐国主兵,这文宇总算来了。张承天这样的文臣,的确不是像林陆这样带兵打战的武将所能应付得了的。文宇进得殿来,行了礼之后,言道:“不知陛下急诏朝会群臣,所为何事?” 张承天在旁冷笑道:“莫非文侍郎不知军情?我国水师在会津江全军覆没,不正是由贵国的王子北宫薪担任指挥吗?侍郎你对我国之事,太不上心了。” 文宇作恍然大悟状,道:“原来是为了这般小事啊?” “小事……?”文宇此言一出,立即已犯殿上万历众臣之怒,万历帝也抬起了头凝眉直视着文宇。 文宇哂然一笑,道:“虽说贵国水师溃败、德天军渡江来袭,然此举不足虑也。德天虽说初战告捷,但不应当将大军渡江而来,此一大败笔。”见群臣皆面有不解之色,又道:“德天军队主力还驻防在西部边境上,在会津江沿线的军队,是好不容易拼凑调遣起来的。如今除去德天水师,大部已经渡江直扑雪峰山城而来,而雪峰山城是贵国的中部重镇。屯兵精良,而靖波一役中陆师并末受大损,主力基本都撤到雪峰山城了,德天想攻打雪峰山城,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一旦在坚城之下,德天久攻不下,等陛下集结兵马,一举反扑,聚歼德天兵团于雪峰山城,则德天的东部门户洞开,到那时我国一起举兵,德天国的灭亡就只在旦夕之间了。陛下切不可以一时的败北而变更国策,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语末的那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让全朝上下皆无语喟叹。这是万历的野心,还是磐的野心? 不管磐的野心是否盖过了万历的野心,这番言语确实让万历王转忧为喜,武将强烈附和,文臣无语侧立。新诏下达,命兵部尚书林陆为雪峰山城督师,率京城戍卫军三万五,支援雪峰山城的守军,与雪峰山城内外夹击德天军队。同时下诏调拔各地方的驻军,集结于京城。准备更大的军事行动。 磐国密诏一纸,快速的送至国师手中,磐国国师那双精瘦有力的手展开密诏,只写上面仅几字:“援万历沙场,拟为军参!” 盖的红通通的玉玺极刺国师之目,本来精光四射的双眼也因那红印而半眯了起来,背负着双手叹息起来:“师徒相戎,只因各为其主啊!” 看谁比较重感情,谁就等着败北吧。 兵部统再一次接获调令,南援的路线较长,德天狴犴帝索性放弃了南援,而兵部统所获的调令,竟是加强西防一线的驻守,南战西防,这样的调遣真的是不知该说赞新帝思虑异人还是该觉得太不知所谓。 或许身为新任统军的沧海,他的军事眼光确实太短浅,但无论如何,虽然不能理解,现在是由他负责统管兵部统,新帝如此调遣,他只有尊旨行事,西防一线的边城全部加强兵力防护。而南方战火,新帝只要求能死守住,只要缜缬无法破城,踏不进德天,那缜缬,他德天并不放在眼里。倒是缜缬的发兵动机和他背后的怂恿者,他是极有兴趣知道。 北方的战事目前进行的还是很顺利,北方有着新帝最信任的人在为他拼命,虽不用太担心,但是因为他的目的太大,事情的成功与否的机率也对半,把握并不是挺大。而且,他想要对北方的领帅进行部分调度,诸葛,要为他守南方。 142.第142章 :我即刻追来 卓冰与叮一路的向东行,本来准备渡江回止戈城,却在一个茶寮却听到了议论,靖波城已破,白河城失火,大军压境雪峰山城。 卓冰与叮对视一眼,心有默契,眼中都有亮光闪动,乍听传闻时,若不是身处敌国,不敢张扬,他们肯定大笑。 当下,他们决定放弃渡江回防,继续潜在万历境内,往雪峰山城寻去,与主战部队接合。正当两人准备步出茶寮时,一队十来人的万历士兵执着榜文进了茶寮,对茶寮所有的人都进行盘查。 茶寮的人一个个都被核对盘查,有人探头去看,那画像上的,是一个女人,一个长的很不错的女人。 “军爷,这女人是什么人啊?需要军爷们来搜查?” “是敌国的探子,军爷办事,别问那么多,看到了这个女人,就马上去驻军报告,听到没?” 那人小心的吞咽了口口水,道:“若是我看到这样的大美人,肯定会十分留意的。” “别说我没告诉你,看到了就要及时报告,这女人不简单的,你把不上也对付不了的。”那军爷横睨对方一眼讥笑道。 万历兵步到叮这一边时,一掌就拍上了叮的肩,叮正欲发作,却瞧见了搭他肩的万历兵一脸的笑意,低头一看,自己也正穿着万历的军装,不由的马上露出笑脸来。 那万历兵本被叮一脸的敌意震了一下,忽见他又对他露出笑来,便也未作计较。 “兄弟是属哪个编制的?”就当是寒喧,那万历兵问了起来。 叮与卓冰都有片刻的呆愣,卓冰的眼神有些闪避,身上虽然着着军服,但是她生怕被人看出她为女装打扮。 “我们是在北宫将军麾下的,北宫将军差我们到这边来办些事。”叮敷衍道。 “这样啊?北宫将军麾下的啊?失敬失敬!”那万历兵朝他们一拱手,向后招了招手,吆喝着其他的士兵道:“兄弟们,过来,” “将他们两人拿下!”一声令下,几把大刀全架上了上来。 叮与卓冰大惊,刚刚明明说的没有太大的破绽啊,怎么会这样? 脖子上架的刀明晃晃的,两人皆不敢动,错愕的等着发落。 那万历兵一扯落卓兵的发带,长发如瀑的飞泄而下,茶寮的人都发出了惊呼声,女的!是女的!是画像上的那女人! “拍你的肩的时候,我才发现你断了一臂,而你们两个的神色,大有问题。”兵头说道,“你就是那个大茶壶!”再怎么逃,还是没有逃过他的眼睛吧。兵头甚是得意。 叮反而轻松一笑,突然“当”的一声,似有兵器掉落,士兵们往地上一瞄,而叮便在他们低头的那一瞬,一脚踢上了自己扔掉的大刀,大刀一飞,竟直直插进了兵头的腹部,周围所有的士兵对这突然的一击弄的不知所措,都有片刻的呆滞,叮从怀中掏出了花娇柔给他的小飞刀射杀了一名士兵,飞刀过后右手又抓住了一把架上他脖子的钢刀,在这方的缺个闪了开,避开了其他的刀锋,一个抡砍,几个士兵便都中了他的刀,一时间整个茶寮刀光剑影,乒乒乓乓的格斗这声大作,人影人下翻飞,原本喝茶看热闹的人全都抱头鼠窜,桌凳全烂,瓷碗壶盏碎了一地,叮与众人格斗着,而卓冰却未能逃脱出那些万历兵的挟持。 “不要再打了,再打我们就杀了她。”万历兵叫喝了起来。 卓冰愤恨的挣扎着,冲着叮大叫道:“叮快走,他们不会对我怎样的,我们还可以从长计议。”再打下去,叮怕是也会吃亏,人家说双拳难敌四掌,而叮只有一只手,要对付十几人,肯定很吃力,而且她被挟持,在心理上,也会让叮无法专心对敌,若是叮逃离了,他还可以在以后救她出去。 叮被他们的一叫唤,一不小心挨上了一刀,疼痛让他咬紧了牙关,不甘心,也不放心。他不知道他们会对卓冰做些什么,不敢轻易的逃离,不敢让卓冰就这样落入他们的手中。 “快走,按我们的原先计划行事。”卓冰焦急的大喊着,再这样打下去,他们一定不会放过叮的,叮已经杀了他们的兵头了,只要一落败势,必死无疑。 原先计划?去雪峰山城? 愤然的一脚踹开了一名万历兵,夺下一把钢刀,再咬住原本手上的大刀,将手上的刀一扔,正中架上卓冰脖子的万历兵,刀虽比花娇柔教给他的飞刀大上几十倍,不过他飞射出去,也一样的精准。 一扭头,叮跳出了茶寮,跑出一段距离后,停驻了一下,身后追他的万历兵也一顿,叮回头再看了一眼卓冰,一狠心,没入了山野之中。 万历兵也不想再追下去,这人并不好对付,大部分的万历兵都已带伤了,如今之计,先压这女人回去交差,及早疗伤才是。 押着卓冰,他们一行人的最终目的地是雪峰山城的守城。 圣旨向诸葛宣读完毕,诸葛接过圣旨,微叹了一声,传旨人见状,有些不解,“先生觉得有不妥之处?” “基本上,没有什么不妥的了。”诸葛苦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只要诸葛不说不妥,就是万事大吉! “那,先生我们即刻起程吧。”传旨人催促着,南部告急,他们的行程是刻不容缓。 “你们先行一步,我即刻追来,这边还有些未完事情需交待完成。”诸葛有些愁眉不展。 传旨人不多言的离去,而诸葛却并没有去处理他所谓的未完事务,只在原地踱步思索。 突然一止脚步,诸葛长叹一声,步出他的营房,朝主帅营走了去。不多时,一骑黑驹,两名随护,三人奔离了雪峰山城的德天军事驻地,追赶着传旨人朝南而去。 一天后,司玉林召来了方言,告诉她,她的行军参赞从这一刻起,需要全力发威。因为军师南援去了,而她顶替了原本诸葛的军师之职。 “诸葛先生临走前,有留一锦囊,给你的。”司玉林交付着诸葛的托付。 方言领命之后,一言不发的走出了主帅营。 出了主帅营,那一直攥在手中的锦囊,她看也未看,扔了。 143.第143章 :她要我还她一个十年 “小子,想出来了没有?”老者一吼,以蔚马上跑了出去,一进了主屋,那老者正在清洗手上的血迹,韩梦愚已经醒转,南老大还在昏迷中。 “我怎么知道南老大好了?”以蔚道。 “老夫虽然对你并不客气,但是一生言行一致,说了不会让他们死,他们就死不了。”老者看起来不悦的说。 “大爷家有没有酒窖?” 擦拭着双手的老者一顿,望向以蔚的双眼满是复杂。 “跟我来吧。”扔了湿巾,老者步出了主屋,以蔚紧跟了去,真正的谜底,就在酒窖。 酒窖应该是老者常去的地方,门虽掩着,但是把手处却磨的非常光滑无尘,一开酒窖,便有酒香扑鼻,以蔚并不是能饮之人,光这浓烈的酒香就让他有醺然之感。里面的藏酒不是十分的丰富,一旁已堆置了不少的空酒坛,应该是老者已饮用后留下的。 很仔细的打量着酒窖,这里是地下室,光线不是很明亮,老者燃起了油灯,仍是昏昏暗暗的。 空穴迎凤,酒以告之。 这两句话中,猜的其实是一字,一个“窖”字。 但为什么迎凤呢? “尊夫人信鬼怪?” “不信!” “那尊夫人懂五行八卦吗?”以蔚望了望挂在墙上的八卦镜又问道。 老者答:“懂,还懂奇门遁甲。” “杜门,东南巽四宫,临天辅;景门,中南离九宫,临天英;死门,西南坤二宫,临天芮……,凤于九天,藏于九地,九地……,为坤,位西南……。”这是跟方言学的,虽然只有皮毛,却在此时还能派得上用场。 西南方向,按着墙上的八卦镜,以蔚确定了方位,老者十分的好奇,亦步亦趋的跟在以蔚身后。 “西南,西南……。” 老者听他嘴里一直在念叨着,甚是不解,忍不住的发问起来:“为什么是西南?” “因为谜语中的那个‘凤’字啊。” “你诓我?!别以为我什么也不懂,风于九天,你说的西南,找的是九地。”老者眦着牙道。 “凤于九天是没错,不过现在是找谜底隐藏的东西,凡藏,在九地,九地为坤,位西南。”以蔚反驳道。 “你怎么知道我夫人给我留的是东西?不可以是字啊话啊或者一坛酒啊?” “尊夫人那么的聪明,为什么会委身于你呢?!”以蔚瞪着老者道。 “小子,别以为我现在求你,就不会对你怎样了。”老者恶狠狠的道。 “给我酒。”以蔚嘟起嘴来,十分不满老头的恶语相向。 “休想!”这些酒全是他的宝贝,要不是为了解谜,他怎么也不会让外人踏进这里一步。 “行,那我走了,你自己解谜吧。”以蔚十在受不了老者的执拗。 “好好好,我去给你拿酒来,解谜用的话,早说啊。”老头发现遇上这小子,他的情绪变得已经大不一样了。 一坛酒递至以蔚的面前,以蔚小心的拆开封,顿时一股浓香四溢,以蔚咂咂嘴,光闻这味,足够她醉了。 手指上沾了些酒水,以蔚伸进嘴里一舔,那醇香浓馥的口感,让她忍不住想捧坛啜饮。 “不要浪费我夫人的酒,这些全是极品佳酿。”老者斥道。 以蔚瞟了老者一眼,二话不说的,将整坛子的酒水全撒在了地上。 “你,你,你存心的!”老头见他此举,顿时气愤至极,他对这些酒视若珍宝,岂容这小子如此浪费,那些撒在地上的清酿醇液,全是夫人的心血啊。 “你找死!”一掌拍向了以蔚的背部,以蔚急忙躲闪,却仍是未闪过,虽然闪避有卸去老者的部分力量,但是那一掌仍是落在了她背上,打了个擦边,可是仍是疼痛不已,以蔚滚到一边,伸腿就给了那老者一脚,老者没料到这小子受了他一掌后还能如此灵活,一不小心便被那一脚踢翻在地,顿觉恼羞不已,爬起来便又攻了过去,以蔚暴喝一声:“谜底出来了……。”在掌风已扑向她的面门之际,仅一寸远,老者停了掌。 “看地上。”以蔚指了指她洒酒的地面,老者顺指而望,一时间僵在那里不法动弹。 地面的灰尘被酒液推开,而地面上慢慢的现出了两个蓝色的字来。 “君仪” “君仪是什么?”又是谜语? 老者突然泪涌不止,双眼直盯着那两个字,一瞬不眨。 慢慢的蹲下去,老者伸手去摸那两个字,因为太过悲伤,竟泣不成声,身体也剧烈的抖着,那两个字在他的反复触摸下,渐渐的变淡了。 以蔚突然对他万分的怜惜,能让一个冷硬固执的老人如此伤心,究竟是怎样的过往、怎样的情感、怎样的人物啊?! 以蔚也蹲下来,安慰的拍了拍老者的背,瞅着地上的那滩酒渍,突然觉得有些怪异,空出一只手来扫了扫,竟感觉到了有细缝,不由的仔细的观察了起来,有缝,真有缝。 四下找来了一把小刀,以蔚将刀刃插进了细缝里,轻轻的一撬,那块木板竟被撬了起来,而木板之下,是一暗格。 老者止住了抽噎,看着以蔚的举动,当暗格一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又是一愣。 “《君仪城下》、《毁神掌》,还有这个,‘君启’?……。”以蔚翻着暗格里的东西,一边念叨着。 老者一把夺过那封上面写着“君启”的书信,手指微颤的抚着封上那两个镌秀的字迹。 以蔚再次确定,这老人,其实是个爱哭鬼。一开始看他寡言少语,然后是恶言相逼,再后来是频繁追问,感觉到因为自己的出现,老人整个变了一个人,嗯,不对,准确的说,随着谜底的一步步解开,老者像换了个人似的,从最初的无表情无感情到现在的声色俱哀感情挥泄,能挑拔起他的情绪情感,必定是已纠缠他十年的情结。 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两本手札,不经意的翻看了起来,仅仅翻了两页,以蔚便一惊,马上将手札合了起来。 那书,《君仪城下》是兵书,而《毁神掌》,是独门绝学的掌法。这样的秘笈,未经允许,是万万不能翻阅的,若是被老头知道她翻看了,说不定会遭他的灭口呢。 抬眼瞄向老者,他竟还在看着信封发呆,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举动,不由的舒了口气。 “大爷啊,你就是君?上面说是给君的。” “我当然就是君,除了我是君,还有谁会是君呢?”老人喃喃的道。 从封内取出了折叠的非常整齐的信笺来,老者犹疑了,半天不敢展开来看。 “我来吧,我念给你。”以蔚试探着道。 “不用!”老者又厉声道。 以蔚好似有看到老者先深吸了口气,再巍巍颤颤的展开了信。以蔚很仔细的观察着老者的表情,看着他眼瞳因为阅览的关系而移动着,面部没有流露半丝情绪来,心里不由得暗忖,不得了,暴风雨前的征兆。 出乎意料的,老者看完了信后,异常的平静,一直呆坐着不动不言语,但是视线也一直未偏移的定在某点,他在思索?在感怀?以蔚不敢张声,这个时候,去打断老者的思绪,是极不道德的。 “一年叶成灰,两年枝成灰,十年思成灰……,双十灰成灰,” 以蔚歪头倾听着。 “她要我还她一个十年!” 144.第144章 :惊惶中 掩埋了老者的尸体,为老者树了一碑,碑上刻“君仪之墓”二字,左下刻:徒儿梁以蔚立。以蔚拍了拍怀里的两本密笈,做了最后一番祷告。终于,他们在一起了。回到茅屋,以蔚从酒窖里燃起了大火,在火吞没了这座小屋后,以蔚支起南老大,与韩梦愚离开了。 “究竟发生过什么事?”韩梦愚望着一直不语的以蔚,好奇的追问着。 “没事,我只是碰到了一个故事。”以蔚凝了凝眉,目视前方。“一个花一刻钟产生倾慕,花半辈子去猜忌,用最后二十年去相思的故事。” 而且,是一个皇子与孤女的故事。 只是,那句话,以蔚说不出口,梗在心中,很是刺痛。 “有这样的故事……?” “你脸上的伤是怎样来的?”韩梦愚伸手,以蔚马上避了开。 “不小心割到的。” 在小茅屋三天的时间,韩梦愚一直躺在榻上,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以蔚就变成了老者的徒弟,突然老者就死了,突然以蔚的性子就十分的阴沉了,那老者对她做了什么吗?是洗了她的脑还是变了她的性子?现在,他故意找她的碴,她也不怒不嗔了,三天,她的经历,很奇特吗? 南老大靠着以蔚,一直的在哼哼,可能是年纪大了的缘故,以前他刚在道上混的时候,这样挨刀子的事也常有,却没有这样的痛苦难受,养尊处优惯了啊。 他们究竟走到了怎样的地方了?走了很久很久,除了山,还是山。南老大的体力流失的很严重,一天也走不了很远,多数的时候,是以蔚背着他,死活也不让韩梦愚背了。 这是一座很大的山脉,走到四天还未走出去时,以蔚他们下了定论。能在山中遇到老者,能听到老者的那个故事,能得到老者的收授,以蔚她何其有幸,缘份之事又何其神奇。但是,她不得不对那位已逝十年的师母更是叹服,一个女人,也可以有那样的聪慧,会兵法、掌法、神算,有着男子尚叹弗如的大智慧,还会酿出堪比玉脂琼浆的佳酿、编谜语,小智慧无处不灵动闪现。 南老大又“哼哼”了起来,韩梦愚拧起了眉,他一哼哼,便是又要休息了,可是他们在山中的时候已经磨蹭的太久了,无论如何,他必须想办法赶快的离开这山林里。斜睨了南老大一眼,不由的对他十分的恼火,见以蔚将他放下,准备让他休息,不由的更是怒火攻心,明明他没走什么路,居然还这么多的名堂,拼死拼活的没让他去见阎王,他就应该感谢上天对他特别的眷顾了。 一个箭步走了去,一把就拉扯起了南老大,不顾南老大更大声的呼叫,往背上一甩,就迈步继续前行。 以蔚终于是急了,赶了几步,去拖韩梦愚。 “别拉扯我。我身上那么点小伤,早就好了,倒是再在这里磨磨蹭蹭,什么时候才能够走出这里?别告诉我,你不着急出去。”暴吼声才将以蔚的拉扯举动制止。 消息完全的闭塞,外面的战局如何,他们一点也不知道,而时间每拖一刻,他们的心情也就越是烦燥一分,对这座大山,对他们身上的伤,有着深切的无奈感。 脚下不小心踢到了一块石头,韩梦愚背负着南大老一起摔了出去,狠捶了一下地面,喘着粗气的韩梦愚怎么不信他会被一座大山给绊倒了。 南老大这次倒是很安静的没有发出“哼哼”声,他要“哼哼”,其实也只敢在以蔚面前,他一直对韩梦愚身怀惧意。韩梦愚爬了起来,气冲如斗的步至南老大面前,吆喝道:“上来,我们继续。” 南老大眨了眨他的绿豆眼,又偷瞄了一眼以蔚,最后自己爬了起来,“我好了,可以自己走了。” 韩梦愚眯起了眼,“上不上来?” “真的好了!”南老大突然觉得韩梦愚的背太可怕了。 “从现在起,一个时辰行十里,如何?” 南老大不是非常的明白一小时行十里的速度是多快,但是他现在确实不想爬上韩梦愚的背,不由的满口答应。 “走!”韩梦愚恶吼一声,南老大马上迈开了步子,虽然伤口仍是痛,却不敢声张而且不敢作不适表情。 以蔚也由着韩梦愚,有的时候,做做黑脸,并不是顶坏,南老大这人欺善怕恶,能有一个压制得住他的人,他们的行程才不会太拖。 “啊……。” 韩梦愚顿住了脚。 以蔚回头看着落着后面的南老大又发出了大叫。 南老大一脸的慌张,一路跌跌撞撞的向他们跑着。 这回倒跑的挺快,每次他一“啊!”,他们又得耽误一会。 “这回是什么?是蛇?是兔子?是野猪?”韩梦愚青黑着一张脸。 “是,是老虎……。” 南老大脸都跑白了,整个上气不接下气。这山里,太可怕了,他一辈子也不想再有机会迈进山里。 “老虎?”韩梦愚拧起了眉,往南老大身后望了望,那里一片的平静,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 “在哪里?” “就在上面,”南老大指了指山上,“好大的一片草都在动,若不是有老虎,不可能会有那么大的动静,又没有风,怎么可能一下有那么多的草在动,是老虎,肯定是老虎。”南老大怕的有些语无伦次,要不是害怕,他绝不会跑着追来的,怕他们不相信,他使劲的解释着。 以蔚与韩梦愚对视了一眼,南老大每次惊呼,都是想借机拖延他们的步伐,让他得以片刻的休息,这回跑着追他们,那话中的可信度就高了。 “别担心,老虎而已,我以前在山上打过的,若真有老虎,我们还可以大吃一顿。”以蔚安抚着南老大道。 “哇,你还打过老虎啊!”南老大惊叹,顿觉安全无比,韩梦愚闻言,眼中又多了一抹赞许之光。 刚行几步,果真山上又传了声势很大的动静,无风,周围的树木枝叶都未动,独独那一大片的茅草动静甚大,看来,确实有大虫。以蔚握紧了手中的铜枪,全神贯注的防备着,就等着大虫飞扑而下的那一刻,准备来个一枪毙命。 “大虫”飞扑了过来,可是以蔚却赶紧收起了枪,那只“大虫”直接的跳扑到了她的身上,两只“前爪”扒上了以蔚的脖子,张开了“血盆大口”“嗷呜”了一声,便朝着以蔚的脖子“咬”了下去。 在南老大的惊惶中,更多的“大虫”陆续从山上扑跃了下来,南老大从惧到惊,从惊到喜,眼前的这些“大虫”们让他欣喜若狂,苦闷多天的以蔚终于因为这些大虫的出现而高兴的笑了起来,甚至有种劫后重逢的狂喜,笑的眼中都泛出了泪光。 韩梦愚也放松了面部紧绷的表情,看前眼前狂喜的一群人,露出了笑意,原先的烦躁与无奈一扫而空,这个世界又充满了希望。 “花寨主,别来无恙啊。”韩梦愚哂笑。 死扒着以蔚的花娇柔闻言,一回头,半天未回过神来,回头直盯着以蔚的双眼,满是疑惑的道:“韩梦愚?” 145.第145章 :他不愿意也不喜欢 “这是雪峰山,万历国的一长山脉。”花娇柔解说道,“我们在这里走了八天了。”花娇柔委屈的吸了吸鼻子,身后的女兵们都不齿的发出“嘶嘶”声,要是让马校蔚看到前几天花百夫长的凶模样,肯定逃得远远的,现在花百夫长娇声嗲气,实在让人受不了。 “我走了八天,就担心了你八天啊,我看到白河城有援军到了,生怕你会出事……。”说着,便真有泪光闪现眼底,以蔚一愣,扯出笑来拍着她的背安慰着,韩梦愚看得眉头紧拧,这样的场面真的让人感觉怪异的很,虽说花娇柔并未识得以蔚的身份,但是他识得,对这样的情感,实在觉得毛骨悚然。 “那援军是韩梦愚的军队吧?”花娇柔凑近以蔚的耳边问道,“磐为什么又派援军来?” 以蔚耸耸肩,盯着韩梦愚的后背道:“磐国整个就是一背信弃义的国家,不能信。” “那我们要不要解决掉韩梦愚?现在是最好的时机,我们这么多人,可以一举把他给灭了。”花娇柔提议道。 以蔚凝着眉,要是可以杀韩梦愚,她就不会要师父救他了。 “他们国家背信弃义,我们不能趁人之危,这样虽然对国家来说有功无害,但是站在个人的人格道义角度上来说,太卑劣了。” 见以蔚十分坚持原则,花娇柔扁了扁嘴,生怕再多说,她的人格她的形象会在以蔚心中大打折扣,很聪明的闭起了嘴。 因为这次的偶然会合,让所有的人都精神大振,一路走来再也不觉得疲累了,南老大被这群女兵吸引了心神,连痛都不觉得。 再走不久,终于是走出了山林,一大队人马踏出山林的那一刻,都长长的叹了一气,回头看那片黑压压的森林,都忍不住啐了一口,以蔚想到了走出鬼狱山的那一刻的感觉,那是种胜利的征服感,那是种千辛万苦后的解脱感,那是种将自己磨沥的的更强的满足感,而这次,却少了那些征服感、满足感,有更多的是无限的感叹。 一行人刚出山林,便有一匹白马飞奔而至,韩梦愚高兴的吹了声唿哨,那马儿兴奋的蹬着四蹄,不断的跳跃着,不时发出嘶叫,毫不掩藏的张扬着它的快乐。 “耶?你的马倒是很聪明啊,居然事先知道你会从这里出来,早就守在这里。”花娇柔看着那匹欢腾着马儿,十分的钦羡。 韩梦愚回头,朝她一笑,“我的马儿的确非常的聪明,但是,它再聪明,也不可能想到我会在这里出现。” 花娇柔收起了笑容,与以蔚对视。 “我的军队,就在附近。”韩梦愚毫不隐瞒的告诉她们。 身后的那群人顿时安静无比。 韩梦愚笑容更深了,她们应该都在算计着要如何对付他了吧。 “你们现在是想挟持我?”韩梦愚问道。 花娇柔的眼光闪了闪,他猜到了她心坎处的打算了。偷偷的扯了扯以蔚,花娇柔吞了口口水。 “我们走。”以蔚一声吆喝,让花娇柔有些泄气,却让韩梦愚的笑意更深。 “马百夫长,呃,是马校尉,在下期待着与你继续完成未完的较量。”跨身上马,韩梦愚一边催马,一边作着他的道别。 韩梦愚离开后,以蔚他们一行人平安的远离了雪峰山脉。 “三弟!” 以蔚浑身一颤,背后的叫唤,熟悉又遥远。 她有听到,可是,她却走了。 李斩久久的站在原地,她的那下呆愣,让他确定她听到了他的叫唤。她半年多未见到他了,他曾想设过再次见面时的情形,或是激动、或是兴奋、或是情感流露,可是现在以蔚对他置之不理的态度,大大打折了他的期盼,没有什么样的重逢,会比这样的重逢还糟。 面色有些阴郁,他向来不轻易放弃,有问题,他就要化解。快走几步,他向着以蔚离去的地方追了去。 但是,全部都是德天士兵散漫的操习场,凭他看花了眼,也无法觅得他要找寻之人。 她还在介意他的隐瞒身份吗?他说过,他会在老地方与她再见面的,那个时候,她也没有任何的异常啊,他以为,他向五哥力争回归军队,一切仍可以如他未离去前般,兄弟仍是兄弟、上司仍是他的上司、每天他仍可以凭自己的努力去争取扎扎实实的荣耀,可是,很明显的,司玉林对他的态度,将士们对他的态度,以前那些兄弟对他的态度,就连以蔚对他的态度,都让他觉得不一样了,一切都蒙上了一层代表着隔阂的虚假。 有人搭上了他的肩,他回头一看,是轧虎。 “小老虎?有事?” “嗯……。”轧虎的神色有些怪异,是那种有些畏惧,又有些讨好的样子。李斩看多了这样的表情,对这些表情背后所包含的讯息,他已可以猜测个万全。 垮下了肩,轧虎决定放弃他原先的想法,那种想法,太可耻了。 “没事了,没事了……。”轧虎吱吱唔唔又带着微赧答道,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李斩更确定的度测出了他的心思。最近有听说轧虎的娘给他来信了,看来,这小老虎想愤发图强,想依母愿的衣锦荣归,可是,他的实力还远远不够,虽然他很努力,比刚入军伍时有着天壤之别,但是,实力就是实力,他还没有能耐可以带兵,他们有交情,可是交情不是用来在战场上做人情的。想要光耀门楣,必须要有比别人更卓绝的长处,在战场上有撼动人心的表现与战绩,小老虎没有发号施令的才干也没有精准的调兵遣将的能力,他还需要成长。 “既然没事,那我先忙去了。”虽然有兄弟主动跟他攀谈,可解一时的郁闷,但是,现在却不是与小老虎叙旧的好时机,小老虎无法启齿,正好解了他的困,抓住机会,他便开溜,必竟要声正辞严的对小老虎进行一番教育训斥,用一个长官的身份去对待兄弟,他不愿意也不喜欢。 望着李斩离去的背影,轧虎的双眼满是落寞,还有些悲伤失望,刚刚差一点,他的请求就要说出口了,现在的他,不知道是该懊丧错失时机,还是该为自己的坚持而感到自豪。 长久之后,他长叹一声,既然无法说出口,那么,就这样吧。 一件心事已落定,他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不由的猛拍自己的后脑勺,笨,太笨!本来他是要来上交拾遗的,居然给忘了。 在人群里,他眼尖的发现了以蔚的身影,行,交给她也行,反正都是长官。小老虎的娘说,拣到的东西要马上归还失主。他在有些方面不能满足娘的愿望,但是对娘的话,他会时时的牢记心中,这也是一种孝顺。 146.第146章 :太过森严 会津江上片刻成桥,雪峰城外一夜成城。 这是德天军队创造的神话。会津江上的浮桥,由船只连琐搭建而成,只需片刻,便在会津江上止戈与靖波两城之间,快速搭建了一条用于运送通行的简易“桥梁”,德天驻军的所有粮草与军械全是通过这座简易浮桥运送,这样一座小桥,在此时发挥着维系德天“营养”输送的重大功用。 而一夜成城,更是让人惊叹不已,用十五万的德天军队的力量,让雪峰山城的守军在某天的清晨,以为出现海市蜃楼般的,惊愕万分的发现城外又现一城,那城上,还插着德天的旗帜。 德天的士兵连续几天都在挖掘泥土,万历的谍探有探到这消息,可是却百思不得其解,当那座一夜城出现时,他们才恍然大悟,采挖泥土,是为了建夯土城,继高大的城楼建成后,德天的军队又马上围建了一人多高的夯土城墙,整个的将万历守城围了一圈,而外围,为防援军,也筑了防守城。万历的雪峰山驻军,成了城中之城。被围攻困的雪峰山城的守城将士在发现那一座围城开始,更加的焦虑,雪峰山城的万历驻军一被围困,那他们马上便会断炊,一断炊,雪峰山城便会不战而败,若没有外面的援军,那他们唯一的出路,便是开城门拼死杀将出去。 原本偷袭白河城的德天人马只剩卓冰与叮不知去向,按说,靖波城已溃败,北宫薪已退至雪峰山城,而且据谍报,没有任何卓冰与叮被斩杀的消息,在迎回以蔚与花娇柔时,德天军本以为会很快的见到叮与卓冰的回归,但是久候不至,那两人的下落确实令人担忧。 雪峰山城的驻军加退守的士兵共计十一万,而德天的围守的士兵整整十五万,花娇柔打探到的情报对德天在研究战术上非常有用,德天的目的就是要雪峰山的守城自己打开城门,出来与他们一决胜负。德天每天都有小将带着人去城门前叫阵,那雪峰山城驻军不管外面怎样的叫嚣辱骂,一直紧闭着城门,他们就是要耗,耗到了援军到达,或者耗到米尽粮绝,再作决一死战的打算。 万历方的主帅营内,加蓝日里继夜的守护着北宫薪,靖波一役的惨败,让他莫名的元气大伤,大夫都说他是气急攻心,能将原本总一派气定神闲的附马气至整日卧榻,靖波城的失守,后果有那么的严重吗?战场上的成败,能从精神上打垮一个人吗?她在猜想,附马的气急攻心,是否还另有隐情,她没有问那名舞妓的下落,北宫薪自然不会主动的提起,别人都说她是万历一聪明的女人,可是,这一聪明的盛赞全是因为她身为一介女子,却博览众书、积极进取、善于学习,并非天生的她的头脑就那么的比他人好使。像丈夫琵琶别抱,这样的事情应该怎样的应对,书上没有,她也没有有先见之明的向人请教,但是在她身边,却并不是没有先例,他父皇就是坐拥美人上千之人,只是,她的母亲很高明,一如她现在的态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她的母后才一直稳坐皇后之座,她父亲、她身边的侍婢都说,她的母亲,其实也是一个极聪明的人,聪明的人,就是要识大体,有大度,能容人所不能忍。她正在试、在学习,试她是否可以学得像她母亲那样的得体。 韩梦愚的军队确实是来援北宫的,但是,他们并未进到雪峰山城,山城便封,两万的军队远远的驻扎在主战场外,一万的精强银甲兵,仍是不敢捋十五万大军的胡须,他们也在等,等万历的援军。 战场像静止了。 但是,静止的表象下,各方谍报活动进行到了白热化的阶段,每天都有无数的大大小小的消息进行回笼,敌军的驻军情况,有无援兵,士气如何,有无异常举动,食物的消耗,主将的身体状况与精神状况,天气,战马的状态……,谍报处的斥候每天马不停蹄,而主将们的大脑也终日不休的进行着统筹分析,一天数场会议,战术时时刻刻在改变,所有人的神经都崩到了最紧,除了战事,任何的其他事物都无法在他们有脑海中有闪现的时间与空间。 然而,最新的一条谍报一传达各方的驻地,各方的将领全因为这条谍报而面色大变。 万历调拔的粮草到了,援军也到了。 可是,雪峰山城的万历将领们却绝望了。 粮草全部被白士杰扣押了,而援军三万五,根本无法从外部打乱德天的十五万大军,白士杰不光拒绝向雪峰城提供粮草,并且拒绝向援军提供足够的粮草。 韩梦愚在叹息,为什么要与万历结盟呢?!这样大费周折的用掉一位皇子的幸福,却换取像白士杰这样愚不可及的败类去刁难欺凌,不值,太不值!万历这样的国家,应该像收拾莽卓那样,作为一块小小的路障,进行吞并清除。他的一万银甲兵,他不想再用在万历的战场上了,太浪费!他将只对四皇子,进行援救。 花娇柔是笑了半天,她觉得自己未杀了白士杰,实在是大功一件,如此愚痴的一个人,要说不是靠裙带关系爬上一个郡守的位置,实在教人难以相信万历选人的标准,一个只想着自己消气而弃大局不顾的人,却实实在在的帮了他们一个大忙,下次有机会见他,应该对削他的那几刀说抱歉与对他这次的壮举说感谢。 北宫薪被这样的讯息气极攻心,加蓝明白那白士杰,他所依靠的后台是父皇最宠的妃子,而她、她的母后,都是那宠妃的眼中钉,自然也是白士杰的眼中钉,这次他不顾一切的扣押战时军粮,却做的太过愚蠢了,雪峰山城只要一溃败,万历都城就岌岌可危,他白士杰一人,如何要背负得起亡国罪臣的骂名! 加蓝要只身出城,北宫薪拦住了她。 “首先,城外城的防守太过森严,你无法安然的出得城去,其次,白士杰绝对不会听服于你,因为万历的国训中便有:女子不得干政。凭你的身份再高贵,仅此一条,白士杰便有非常冠冕堂皇的理由,让你无功而返。” “那我们不能在这里等死!本来以为拖到援军到达,就可以突围了,可是白士杰的一搅和,让本来已经处于劣势的我们,更加的窘迫。” “要出去,也不会是你出去的,我已经让人去了。”北宫薪淡淡的道。“对白士杰,只能用一招!” 加蓝有些不解,但是,在抬眼对视的那一刻,她的疑问,化解在北宫薪盛满杀意的双眼中。 有士兵匆匆来报,附在北宫薪的耳边低语了一阵,加蓝的疑惑又生,是什么事情,可以在利剑出鞘情势紧迫的当口让她的附马瞬间敛去杀意,眼底的光芒大盛? 147.第147章 :你们要造反 卓冰被抓获了,消息是由飞鸽传书让雪峰山城内的谍报处得知的,但是因为入城不易,卓冰便一直质押于城外的援军驻地,也就是,白河城的守城。北宫薪闻言,眼中原本的亮中变转为了担忧,她质押于白河城?那岂不是放羊于狼穴?!白士杰那色狼,定会不放过卓冰的。不顾任何人的劝阻,北宫薪整装,决定亲自己出城进行刺杀计划。 加蓝一直站在原地,唯独她未对他进行劝阻,但是两手的手指已在一起绞缠了不下百次,无人注意她时,她悄悄退了出去。 在北宫薪坚持出城后,雪峰山城便未再找到加蓝公主的身影。 卓冰一被送到了白河城,便被关押入监,叮一直跟在其后,白河城距雪峰城并不是很远,但是叮却不敢去雪峰山城德天驻军请求救援,因为仅他一人守护,他怕他一离开,卓冰便会遭万历毒手。斩杀了一名万历兵,乔装混进了白河城,也幸得万历有援军进驻,所以即便突兀的多出了一张生面孔,也无人察觉。 因为援军的安置与粮草的储放,白士杰并没有闲心思去注意一名俘虏,一心要与北宫薪斗到底的他,连圣谕调遣都罔顾,心里的盘算其实是更为险恶,抗旨的罪名他不背,若真雪峰山城败了,那么,北宫薪与加蓝公主,一定会被他斩杀灭口,他的刺客盟绝不会有机会让北宫薪夫妇回到京都面圣,而靖波城的溃败、雪峰山城的惨败,这两个屎盆子,都会扣在北宫薪的头上。白士杰在笑,笑的甚是得意,他不在乎毁了一个城,他只在乎给他气受的人,会不会不得好死! 而随侍附在他耳的细语,更是让他两眼曜曜发光,唇畔的笑意更深。背负起双手,一行人向监牢走了去。 叮正好已经混入了关押卓冰的监所,卓冰在乍见叮的那一刻,惊喜不已,碍于其他的牢头,只能喜在心中,而喜中,她还是有些担忧,但是,人都到这里面来了,担忧也是多余,能再见到叮,她已经很高兴了。 叮准备在几个牢头的酒菜中动手脚,这是最不打草惊蛇的做法,然而,事与愿为,牢头几人刚刚吃食小部分,白士杰便走了进来。 叮暗里捏紧了拳头,懊丧着未及时动手而错失良机。 白士杰在乍见卓冰时,有惊为天人之感,站在监外呆愣的嘴都合不上,虽然此女此刻身为阶下囚,披头散发,服装陈旧不搭,但是那出色的容貌胜过他所阅的任何女人,不愧为北宫薪不顾形象而从宴会上拖走的十城花魁啊!也难怪北宫薪就算被围雪峰山城,还不舍的派人四下追寻打探。 摸摸下巴,笑容里混入了猥亵的意图,那北宫薪无缘消受的美人恩,由他来替他消受吧。招了招手,命牢头去开锁,牢头很是殷勤的摸着身上的钥匙去放人,牢房里一时间只有“哗啦啦”铁链松动的声音,“咔嚓!”锁开了,“扑通!”开锁的牢头倒下了。 本来一脸淫笑的白士杰因为牢头的倒下而突然转为呆愣不解,在尚未回神之际,一把刀架上了他的脖子,一名单臂的士兵就这样挟持了他。 牢里的美人跑了出来,淡淡的一笑,让人甚是目炫神迷,只是,目炫神迷的感觉也不及脖子上的冰冷触感,白士杰小心的吞了口口水,是大呼还是求饶? “你们是刺客?”他决定缓兵。 “我说当官的,你也太笨了吧。”叮讥讽道。 “那你是来救这个舞妓的?”白士杰双眼放光,若这独臂人只是那舞妓的相好,可能问题并不是太严重。 “是啊,我的目的就是来救她的,而官老爷你的运气太好,刚好撞到了我的刀口上,还有,她不是舞妓,是德天的战士!”叮向白士杰展露着笑容。 他身旁的卓冰听着叮对白士杰的戏弄,听着他对她的辩护,转着看向叮时,突然觉得叮这样的笑,很好看,目光一时无法离开那张脸。 “万历的官员,真的太蠢,那些士兵没有告诉你,他们俘的是敌兵吗?”见白士杰竟真的摇起了头,叮低头哂笑了起来,“我说猪头官老爷,烧你的城粮军械的那些人,是什么人?” “啊,你们是一伙的!”白士杰这才想到,烧他白河城的,是游妓。 “万历啊,国将不国啊!”叮摇了摇头,他为万历叹息。 “走吧,猪头官爷,借你的脖子用一用吧。”推着白士杰,叮唤着卓冰紧跟他身后,他们走出了监所。 出了监所的白士杰也不敢高声呼叫,架在脖子上的刀实在是将他制的太紧,步出了很远,竟还是没有人发现他被挟持了,不觉又急又气,眼前走来走去的士兵竟然没有人发现异状,警觉性太差了,太差了,正当他急得跳脚时,终于有士兵惊呼了起来,啊,终于发现了啊! 白士杰轻吁一口气的同时,叮附在他耳边道,“别急,你的脑袋现在还在脖子上呢。” 白士杰闻言一凛,叮感觉到了他背部僵了一僵,看来他还不至于愚痴到任何话也听不懂的程度啊,叮轻声的一笑,那爽朗清脆的声音传到了卓冰的耳中,她莫名的感觉到了放松。 确实,发现了又怎样呢?他现在的处境仍未改变,只盼这独臂人不那么狠心,留他一命。白士杰继续发挥他的哀求攻势,上一次就是他的哭求让那个会耍飞刀的女人放他活路的。 闻讯赶来的士兵越来越多,将他们团团包围了起来,叮一派的悠闲,他手中有王牌,不怕他们会怎样。 白士杰主动示好的,要求士兵们不要太靠近,以免他被“误”伤。 叮又笑出了声,猪头官爷在保命时,还算聪明。 士兵们又近了一步,包围圈缩得更拢,叮收起了笑容,两眸略有深沉,对士兵们的神色留意了起来。 白士杰轻轻的“咦”了一声,这一声之后,包围圈又在缩小。 “你们想造反?没听到我的话吗?”白士杰怒吼道,而那一声怒吼招致的后果便是包围圈更快的缩小。 感觉脖子上的冰冷突然消失了,白士杰正在奇怪时,背后有人一推,他脱险了!独臂人放过他了。 叮歪唇一笑,“猪头官爷,你要保重啊。”不用他动手,他活不长了。 “啊啊啊,”重获自由的白士杰开始叫唤起来,“抓住他,抓住他……。”身边的士兵全都向中心聚拢了过去,他的叫唤看似得到了响应,却显得十分的突兀。 “啊……!”声音有些惨,已退到兵阵之后的白士杰,发出了他生命里最后一声惨叫,在长剑划过之后,倒在了血泊之中,他那十分珍惜的脖子不断的涌出腥臭的稠血,脑袋在地上滚了几圈,被某个奔跑中的士兵未注意的踹了开……。 就在以后白士杰之死被发觉了,也只剩那躯肥厚的身躯,头一直不知去向。 148.第148章 :外面的喧哗 围攻的士兵很多,要杀出一条血路来,十分的艰难,他的刀法与卓冰的剑法,尚未达到以一敌千的境地,难道再次束手就擒吗? 卓冰被关数日,叮先前有伤,两人的精力与状态都不是最佳,地上躺倒的伤残士兵一直在增加,而他们身上的小伤大伤也在增加,浑身浴血的他们仍是不放弃拼杀,死也不降敌,死也不做无骨之辈。 大刀或长矛密密的向他们攻击着,有条黑影蹿进了打斗场。 卓冰已经很累了,身上溅的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她所斩杀之人的,刀枪仍是不断向她挥来,格开了,斩杀了一批,另一批又涌上来,她的力量太薄弱了,心想着横扫千军的能力,却喟叹着自己仅仅能逐个斩杀的不济,肩上又挨了一刀,离她的脖子,也就几公分远,命大,她又可以多杀几人了,卓冰吞咽了口口水,手在机械的砍杀,脑海中也简单的只能窜出些毫无逻辑的思维。又是一刀,她挡了,可是力气小到却格不开了,有一会的僵持,脚有些软的跪了下去,一把长枪,对着她的腹部捅了去,看着枪头的逼近,卓冰眯起了眼,她要玩完了……! 叮发现卓冰的困境的时候,已步长难解远急,不要命的挡开周围的格杀,一阵狠绝的狂劈滥砍,暴发着他超前的巨猛力量,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砍杀挡步?为什么这么近的距离却会那么艰涩的前行?为什么那一枪刺下去之前他无法用他的力量去阻拦?为什么看她无力的跌跪在地时他会心痛如绞? 不要命了,他不要了。 将手中唯一的武器用花娇柔所教授的飞射法扔了出去……。 刀插入了肉体,从背部直穿过去,腹前露出了血红的刀尖,被刺中之人手中执一长剑,剑身又没入了另一具身体之中,身体的主人着万历军服,手中执着长枪,枪离卓冰腹部两指之距……。 飞刀投的仍是很准,只是,插错了人! 打斗突然停止了,突然发生的这一幕太怪异了,眼前的状态,就像一个死亡的连环般。被叮用飞刀射中的人是谁?叮错愕了,那人在救卓冰!他误杀了自己人了?他们会有人援救吗? 卓冰睁开了紧眯的双眼,目光首先就触及了一柄剑,被飞刀砍中之人手中所执的那柄剑,卓冰是认识的人,慢慢的移眼上去,那面容,她也认识的。 “北宫将军!”正面与那人相对的士兵发出了惊呼,被砍杀之人,是他们的主将、万历的附马、磐国的皇子——北宫将军! “北宫将军!”万历的士兵大呼了起来,听闻的万历士兵全都倒吸了一口气,一时间场面更加的纷乱,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们更惊慌了,他们主将被折了! 卓冰一直盯着那张她曾经非常熟悉的脸,脑袋中空白的无法思索任何的事情,看着血沿着刀尖一滴两滴,然后竟如注的滴落在地,他的身体一直保持着最后一刻的姿势,睁着的眼睛,再无眨动。 一个大力的拉扯,卓冰被叮拽起了,将她拉到自己身前,才能空出手来,拿下咬在嘴里先前夺下的刀,一边用身体护着卓冰,一边拱着她,再一边继续进行砍杀,围攻他们的士兵显然士气不如刚才,而且也无太多人去顾及他,主将被杀的消息让他们的反应一下就迟钝了起来,身着万历服装的叮与卓冰,在混乱的万历兵阵中,借着夜色的掩护,也并不那么的显眼,卓冰一直处在茫然的状态,心神飘忽,幸得有叮的保护,九死一生的,他们终于脱离了白河城驻军的围剿,血洒一路的朝着雪峰山城的方向逃去。 有一个女人,看着白河城的混乱,听着士兵远远近近大声小声的呼喝,再将目光定在匆匆逃去那两人的方向,久久的,身体没有动弹,眼泪没有声音。 雪峰守城内,天天上演着激烈的争吵戏码,城外的战争尚未打响,而原守城督师宋达真与靖波城撤退而来的将士间却硝烟不断。靖波守将一直在怂动着雪峰山城出城一战,而宋达真坚持要守,极力反对贸然出兵,整个守城的食粮不多,每天都会有分队争粮的事件发生,若不是连续斩杀了好几名抢食的士兵,整个雪峰城怕早是乱了。这样的情形下,兵荒、马乱,统率心浮气躁,绝不能出战。他了解德天连弩的厉害,那座一夜城的城楼怕是早就设伏好了大量的连弩手,用疲饿之军去对德天的精强之兵,用短械对强弓,他们一出城,唯有送死一路。而且,北宫将军已在外围想方设法了,他们必须等到白河城传来白士杰死讯的谍报,不能拖,也得拖过去。 每进行完一次的争辩,他就像大战过一场,身心皆疲,在随侍的亲兵劝说下,已经几天几夜未休的宋达真终于肯去补充睡眠,而他正迷迷糊糊之际,外面却传来一阵喧哗,披衣起来,眼底青黑的阴影显示着他的睡眠严重不足,开门一看,门外的情形让他愣在当场,院子的天井中,挤了满咚咚的人,他的亲兵拼命的挡拦,却拦不住执意涌进的人群,从院外走进的靖波诸将,见到宋达真已披衣站在眼前,带头的万历步兵都统兴楚拱手道:“宋督师,雪峰山城中全军将士一致公议,决定出城与德天军决一死战,宋督事就下令吧,否则,”兴楚眼光由而向上瞟着宋达真,“我们可就要越俎代庖了!” 宋达真半晌不语,他累了,累的什么话也不想说了,再这样跟他们累下去,还真不如放手一博来得痛快。 院落里挤满了人,却在长久的等候发令的情形下,安静的很,那些将士都等着宋达真的一句话,或战,他们便倾巢而出,与德天进行殊死一博;若守,那他们就先解决掉这名固守不化的守城! 有急促的脚步声,从院奔进来的谍报失惊慌失措,凑近宋达真耳边轻语,宋达真脸色飓变,院中的将士觉得事有蹊跷,暗自揣测着,正欲发声询问,就听得宋达真开言了。 “升帐吧,生死就这一博了……!” 兴楚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放弃了他的坚持,但是,他却嫌这督师的令,发的不够豪气,无法壮大士气,大吼一声:“升帐,出兵!”身后的人全部都跟着响应起来,貌似饱满的士气, 149.第149章 :万历方 万历方的东城门开了,德天城楼密切的留意了起来,城门大开,必定不是小活动,而是雪峰守城终于忍不住,要出兵了,久候的大战,要开始了。 德天方的首级战备的鼓点擂了起来,有两支马队从城门快速出,护住了城门的两侧,万历方在城门大开后,大量的士兵涌了出来,对峙的气氛越来越紧张。 司玉林与李斩、梁以蔚、方言站在高台之上,俯瞰着底下的情形,司玉林下令:连弩阵作一级战备。骑兵队等对方发动进攻后,向敌后方突进。斩断出城之敌的返城之路。同时命令土围的守将,小心防守。不可让万历援军突破土围,同时命步兵攻城部队随时准备攻城。 万历军也在城下布阵完毕,两军几乎同时做好了大战的准备,宋达真在城楼上主帅,而兴楚挥剑引阵,一声嘶吼后,万历开始冲阵。 两城相距并不太远,而万历为困兽之师,准备是以一博定生死的,因此冲的十分的凶猛快速,德天的军队按兵不动,弩炮开始发射,而连弩却引弓不发,等着万历的军队靠近。在万历兵冲到连弩的发射射程时,万弩齐发,箭雨密林,空气中因为万箭飞射的速度过快,而发出似要噬血的“嗡嗡”振响,唿哮着一声就落向了万历兵阵中,万历兵阵虽有方阵护盾,却挡不了连弩的强大攻势,一批士兵仍是遭到了折损。兴楚挥剑跨马冲在靠前方,因此飞箭射来时,因护盾挡的不及时,而中了箭受伤落马,出师未捷身先死。 少了一名将领,似乎也未怎样影响狂哮冲锋的万历兵,殊死一博,那口气他们憋了很久,终于可以正面对敌,冲破围城的迫切让他们不顾一切,奋力朝前。连弩专挑骑兵下手,骑兵无法隐于盾后,目标均显露的太易招连弩阵对付,而连弩连发,冲锋中的万历兵不管是骑兵还是步兵,都在一批批的倒下,后方的万历兵也顾不得所踏践的那些倒下的战友是否还活着,倒下去了,就没于了后方一涌而上的士兵足下,连弩不可能射杀尽万历的将士,顶着箭雨,万历的冲锋不多时便已接近了德天土围的拒马。 德天驽阵之后的长枪手和刀手很快和冲过拒马的万历步兵展开近战。在围城土城之外的万历军,也听到雪峰城下杀声振天。也知道雪峰山城告急,土围之外的万历军也向德天土围发动了急攻。 内城与外城同时向夯土城发起了进攻,虽然腹背受敌,可在德天早有预料与打算,外围的防守与浴凰、利器、思哲他们监守,做足的预备,让夯土造就的城墙坚如磐石。内城,万历汹涌的攻势也如同大浪打在大堤上一样,来去匆匆却又周而复始。 雪峰山城城楼上的宋达真看着底下尸骨满地的万历士兵,痛苦难当,他的战士,无可厚非的全部都是勇士,却奈何他们从一开始就走了下风,无天时,无人和,连原本的地利,也被敌军颠覆个彻底,万历官吏腐败因素是导致这一役惨痛的直接因素,而最大因素,却是德天的战备与将领让人叹服的作战能力,偷袭、谍报、围城、弩阵,这些都比万历做的强太多,有什么理由,万历会凭着一股拼死的勇气而想冲破樊城?他们有作困兽一战努力,但是,德天却早有准备好长枪,等待着困兽破樊的那一刻,一举斩杀……。 以蔚与李斩分别领了骑兵出城了,两队骑兵向万历发起了冲击,紧随其后的方言的步兵军团也打开了拒马,与消耗严重的万历士兵进行着近距离的博杀。在勇气支持下而冲锋陷阵的万历兵在前锋几乎全部覆没的情形下,士气已大伤,近身一博,那本想继续前冲的队伍却被德天军阻挡的慢了下来,然后就慢慢的停滞不前了,再然后,他们开始受不了敌军打击的开始不自觉的后退了,当退过中线时,他们的破城希望完全破灭了,士气在倾刻间全溃,一心打算退回雪峰山城,而骑兵由两侧包抄,切断了万历兵的退路,将整个万历冲锋军如包饺子般围困在中央,所剩不多的万历冲锋兵阵在无计可施的情形下,心灰意冷的降了! 德天的反攻开始了,德天的军械充足,用于攻城的楼车、投石车、撞车、云梯一应俱全,而在防守时就有保存实力,成功的防守与大量战俘的收获让德天士气大振,也可能是受了先前万历兵不要命般冲锋的那种勇气影响,在攻向雪峰山城时,德天的士兵也用不输于万历兵的勇猛朝万历方的城楼发起猛烈的攻击,那种声势浩大的阵仗,让本已是惊惶之极的雪峰山城内的士兵更是惶然。 撞车不断的抨击着雪峰山城的城门,万历方城楼上的箭枝不断的朝攻城门的德天兵射击,可是那些箭在连弩的阵的面前,显得太过可笑,薄弱的似无法伤及敌军皮毛,城门被巨大的冲击力撞的连带城墙都颤抖着,城上之人明显的感觉脚下的城楼在抖动,更甚者,会产生城楼在松塌的错觉,这样的震颤,让他们的心已提到了嗓子眼,宋达真已经开始招架不住了,攻击战让他差不多心神俱灭,而比攻击战更凶猛的德天反攻战,让他明白,雪峰山城守不住了,他不知道他在拖什么,凭着的,只是做为军人不轻易降城的意识,但是,当城内突然冒出德天士兵时,他放弃了,他知道,他惨败了,这已是他生平的最后一役,惨烈到这辈子绝无再有机会进行任何的反击。 德天从土夯城内挖了地道,在雪峰山城固守的那些时日,地道已伸至了雪峰城内,从地下冒出来的德天士兵却比从天而降的感觉更让人惊悚,不需要再战了,雪峰山城完全的溃败!城楼上,宋达真抽出了长剑,在亲随痛惜的眼光中,引剑自刎,万历的一名强将,雪峰山城的守护神,自此消逝! 城门大开,德天的军队涌和了城内,万历的残军全部跪地,弃甲投降,当雪峰城的城楼换上德天的旗帜时,雪峰山城内部,已被德天全部掌控,雪峰一役,收俘四万。 城外的援军林陆,久攻不入,在谍报兵将城亡的消息传来时,外围的攻击停止,三万五的援军全部后撤,不是他们胆怯了,是无能为力了,后撤保兵再作计较才是智举。 靖波败,雪峰山城败,万历的朝堂上,更加的喧哗,本来想以雪峰山城的一役,彻底打垮德天军,却道人算不如天算,他们会算,也不如德天的精打细算,首败,再败,万历帝不知道,接下来,还会不会节节溃败! 150.第150章 :继续北上 “继续北上?”以蔚问道。 “嗯!”李斩的眼光瞟向以蔚的脸,除了公事,她竟然不愿再与他有其他的私语。 “北到什么程度?” “万历都城,平都。” “……!” 李斩也不再跟她赘言了,如果她真的觉得他们间的兄弟情、友情、或者其他任何的感情都那么的薄弱的话,他也没有必要再那样的一味执着。 “德天的打算是吞并万历?!”什么时候,他们从被打国变成了侵略国? “不用觉得有什么不妥,万历的出兵,并不是万历的本意,万历只是一个工具、磐的跳板,事实上,已到了现在这种情形,万历的下场只有一种,不是被德天所并,便是被磐所并,而磐只要并了万历,再并了硒奈,那么七国,将会在最后只剩下磐,已并三国的磐,将会是任何一国或者其他三国联盟都无法应对得了的。”李斩淡淡的应道。 “我们必须取下万历,拆掉磐的这块跳板,这是对磐的侵略步伐的一种阻挡。也是对自己国家的一种保护!” “用侵略的方式来保护?”以蔚有些微的皱眉。 “侵略?若不是万历的侵略,它自己绝不会落得如此下场,现在的万历,是进退不得,而现在的德天,却只能进,退不得。” “你能确定这是形势所迫,而不是新帝的野心使然?”以蔚拧眉望着李斩。 “要分那么清楚吗?你觉得眼下,还可以分得那么清楚吗?”磐国的野心让德天必须作出些什么,四皇子的反政让德天必须做出些什么,如今战火已在六国燃起,七国全搅进混战是迟早的事,什么样的举动,都无法用一个理由一个借口去定义了。 以蔚听明白了,懂了。转身不再多问的离开。 反方向的,李斩大步离开,原本称兄道弟、情愫暗生的两人,莫明的,心也如他们所离去的方向,越走越远。 下一城,将对万历的楷川城进攻。 时值夏末,酷暑难耐,取下雪峰山城后,全军休整一天,为了进行更大更长远的攻击,德天又有援军从靖波城处进入了万历,除了留守三万驻扎雪峰城,对付楷川,兵力有足足二十万。 行军的路线,避开了狭隘的地形,而军队以步兵打头,指挥作为中枢,两翼为骑兵与轻装步兵,后勤部队压尾。女兵不再是后勤部队,因为在白河城中的出色表现,男兵们都他们侧目看待,在军营中的地位大有提高,不再是认为女子兵阵仅仅是德天的一种新尝试。 行军途中,万历不断有军队对德天军队进行偷袭,或许是只想打乱德天的阵脚,或许是想让德天士兵精神常期的处于紧张状态,将德天军队搞疲,也或许,是对德天的一种最直接的刺探,万历打,德天也仅仅只作原地的还击,万历打不过便逃了,德天的大部队并不追,一是不想打乱阵脚,二是怕中敌计,必竟在地形上即便打探的再清楚,还是不如敌国清楚。他们的目的地只有一个,那便是楷川。 雪峰山一役结束后,司玉林便对表现出色的战士进行了嘉封,叮升为千夫长,花娇柔为校尉,卓冰为百夫长。 叮与卓冰被滞留在雪城山城,当他们出现在雪峰山下德天的土夯城时,雪峰山城驻扎的德天所有的士兵,都当他们为英雄般崇敬着,这两人从有驻兵近四万的白河城逃离了出来,而且斩杀了万历的护国大将军、雪城一役的主将北宫薪,他们身上深深浅浅的伤口,那已被血染得不现原色的军服,都是他们作为让人崇敬的标志。 *********************************** 德天军团的继续北上,使万历的皇帝忧心更甚,他不确定是不是还需要相信磐国的作战计划,还要不要相信文宇的堂皇之词,从一开始他相信磐,是因为他们的四皇子入赘,并且亲自挥军前线,现在北宫薪死了,好像突然将万历对磐的信任与依赖的思想抽掉了一根中心架脚,这信任与依赖差点就要因为这根支架的撤离而轰然倒塌,文宇也只是个礼部侍郎,他的责任仅在于两国的交邦之中,他再聪明再能言善辩,却无法解读军情,也无法控制战场的突法状况,他万历为什么会信他文宇的夸夸其谈?! 咸道思来想去,便觉得甚是恼怒,本来想吞下德天这块肥肉,没想到却被反噬一口,万历大伤元气,而磐顶多也就是折损了一名皇子,这宗买卖,怎么算来,也是万历亏大了,磐说他碍于与德天表面的交好而无法明目张胆的与德天大动干戈,但是,现在万历觉得这种说辞很有问题,北宫虽是打着万历的幌子,却成了先锋主帅,德天不是傻子,天下人也不是傻子,磐的将军韩梦愚领兵而来,虽然兵力不大,但是光光那顶着的将军头衔,就很能说明问题,磐看来不是想能明里与德天对着干,而是只想用万历做为磐的工具,一块撬开德天北大门的撬杆,这根撬杆若是折了,对磐,没有丝毫的影响。 “皇上,求和吧!”吏部尚书张承天劝道,若雪峰山城一役前皇上便求和,他们付出的代价就不会如此之大。 151.第151章 :突然有种错觉 文官全部都附和了起来,让人突然有种错觉,这朝堂上相似的一幕,似时光倒回般的回到了雪峰山城一役之前,只是,现在的形势更加的糟糕,皇帝的心情也更为复杂。 “皇上,这万万不可,原先的计划仍然可以进行,现在若放弃的话,便真正的前功尽弃了,德天的军队越是深入,那么他们退却起来就越是困难,大后方他们便更是无法保障,我们的切断其退路的计划也就越好实施,只要我们此计一成功,那么形势就完全的扭转了。”文宇道。 咸道拧起了眉,眼前这人,他倒底要不要信? 文宇心里“咯噔”了起来,善察颜色的他,明白万历王此时已对磐失去了信心了,对他失去了信心了,他对这场战役的决心动摇了。 事实确如文宇所说的,求和,那么便是割地岁币讫付大量的金银,继续与德天抗衡,若给磐方面一些压力,还有机会一转乾坤,现在,他是进退两难啊! 朝堂上有太监匆匆来报: 磐国国师请求晋见! 长吐一口气,文宇终于是笑开了,那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是落定了。 磐国的国师?咸道从他的龙椅上站了起来,原先对磐的疑虑一扫而空,国师人还未至殿上,他倒反先下了主位,带着满腔的激动,迎了去。 朝堂的大臣全部或疑或惊,对万历王的非常之举一点也不意外,倒是全部的面向大殿外,跷首引望了而去,直到一个高瘦的身影背光出现在殿门处,还未见得真面目,但那仙风道骨的感觉,已在所有人的心版上刻下了极深的印象。 韩梦愚不知道北宫薪会突然在白河城出现,当他知道北宫薪已死的消息时,突然就有了打道回国的想法,然而国师来了,除了万历欣喜,韩梦愚也甚是欣喜,想扭转自广武以来的败绩,靠国师的高明应对之法,绝对有机会,二话不说,草书信件一封,快马送至国师处,剩下来的事,便是等候国师的调遣,等着一扫晦气。 而此时,磐国已攻下了硒奈的第三座城池了,南方的顺利与北方的挫折,想较起来,德天比起硒奈来,要显得顽强的多,磐呖的心情原先一直不错,即便知道万历已输两城,他仍是不疼不痒,只是当知道北宫薪阵亡时,心情突然大落,他的四弟,彻头彻尾的,成了他的一枚棋子,利用至死。 目前七个大国中,就只有溯涪没有参与任何的战争,就算与缜缬结盟,溯涪仍坚持着自己的立场,静观其变,按兵不动。 另外有一小国,芷睚国,成了德天密切留意的国家,芷睚国是德天与万历夹界的内陆小国,仅弹丸之地,却在周围强国林立的境地中生存了几百年,与几国颇有渊源,而他求存之道,无非就是与强国联姻,德天的老皇帝牍後以前最宠的王妃芷妃便是芷睚的公主,而芷妃,却正是老四睚眦生母。芷妃是极富野心的女人,一心想扶儿子坐上帝位,她的目的动机,全是来自于她对她的国家的忠诚与眷顾,芷妃在嫁入德天时,便冀望依借德天之力,复兴芷睚,让芷睚国兴荣强大到几百年前,七国未分立时,由芷睚一统天下的强盛局面。本想若其子登位,那德天与芷睚便可合为一家,再用德天的实力,行大一统之举,重现几百年前的中原大陆为一整体的宏伟,却不想,四子的登帝之旅,遭了重挫,老皇帝在去世前,竟就在遗诏中书明,待其一驾崩,便将芷妃打入了冷宫。老四睚眦一方面不甘帝位被夺而企图操戈谋大逆,一方面逼宫救母,谁知他的早失人心让他在宫变中惨败于老五,而芷妃的野心在睚眦被打成大逆臣时,基本上宣告破灭。 德天的援军在诸葛赶至前就已经在南方边城布署好了,援军的数量非常少,但是在诸葛看来,却足矣,他的目的,除了守住南方,不让缜缬打开德天的南大门外,就是挖掘出那背后的怂恿者,若他所猜不差,那怂恿者,正是德天全国通缉之人。 只是诸葛一直在好奇,那背后之人,为何勾结的是缜缬,实在是有些费解,然他细细推敲加猜测之后,便发觉了问题的有意思之处,而且这个有意思,是太有意思了,缜缬跟万历一样,都被当了一回傻瓜。 ********************************** 轧虎凑近了以蔚,偷看着以蔚手中的手札,以蔚无奈的合上了,轧虎在身旁的晃悠,影响到了她。 152.第152章 :毁天灭地 轧虎扁了扁嘴,嘟哝道:“小气!” 他是真的想学些真本事。 “我学会了教你好不好?”她已经在趁行军空闲的时间抓紧学习了,不想被任何的事情干扰,那本《君仪天下》她一拿起就不想放下,里面对兵法的运用、绝顶武器的制造、军械如何发挥最大的威力、在各种战场阵法的使用、城池的建造在战时容易成为敌军突破的弱点、军心对作战的重要性,这本手札比起以蔚以前所看的那些名家著作的兵法书,更加的新颖,里面所设计的妙计层出不穷,战例举一反三,超强的逻辑推理教人如何从敌方的点滴动静而推算出敌方的重大讯息,里面所设计的武器更是从未在战场使用过的新型武器,并且附了制造的方法,手札中也不乏大量的看似不入流却叫人叫绝称妙的小手段,纵观全文,宗旨便是:利用一些的细微,去为战争发挥具大的功效。 以蔚喟叹不已,她的师母,究竟是怎样一个有大智慧的人啊?从未听闻有此奇女子,万历不准女子参政,更惶论女从参军,一个未上过战场的女子,如何懂得这战场上的诸多事宜?如何对兵家心态把握的那么的精准?难道说,二十年前,或者更久以前,她的师母也与她一般,武装罩婵娟,征战过沙场?! 以蔚不由得扯出一抹苦笑来,事情发展的有些让人恍然,那极为相似的际遇,让她有些分不清过往、现实与未来。 轧虎见她失神,不觉得撇了撇唇,他们总是在敷衍他,无视他想学习想进取的心,总认为他的能力太差,也总以为他还是在胡闹,罢了,他轧虎也不想会有什么一步登天的学习方法了,他们不教他、不帮他、没空理他,他也会自己去一步步的煅炼自己的,虽然不如他们那样幸运的天生聪明,但是努力总会比等待强。悄然离开,他朝麒麟走去,人不理他,马儿虽然不那样的喜欢他,但是不会介意他去打扰它。 另一本《毁神掌》,这本手札是师父与师母合著的,以蔚有翻看,师父也有进行过解说,但是明显的,他师父写的对于她的来,有些生涩难懂,她一看就知道哪些为师母所著,《毁神掌》的学习,要比《君仪城下》学的费劲,师父的文法有些天马行空,常常让她有那种脱节的或漏字句的提心吊胆感,但是,这掌法确是威力无比,掌法的特点是迅猛凌厉,疾怪多变,威力具大,一掌即可令人毙命,似毁天灭地,让人神形俱殇,故得名毁神掌。现在想起来,以蔚仍是觉得心有余悸,也幸得师父打她几掌那时并非真想要她性命,否则早在第一掌,她便会命丧黄泉。 有士兵来催促着她该继续起程了,收起了两本手札,她这才发现轧虎已不知何时的离开了。站起身来朝麒麟走去时,远远的看到了轧虎又在跟她的马儿说话,她打了一个响亮的唿哨,麒麟便抛下了轧虎朝她奔了来,原本想跟轧虎招呼一声,谁知那小胖子竟然一扭身,气呼呼的归队去了。以蔚有片刻的呆愣,然后就是忍俊不禁,叹息着,这小胖子倒底是没有长大,这么点小事也上心,也生气,无怪乎大家总认为他资质太差。其实在她看来,这小胖子比起入伍时,已有了本质上的转变,一开始的又懒又娇,到现在的积极进取,小胖子是在努力的成长,假以时日,小胖子也会成为一代名将的。等这一仗打完,她一定会满足小胖子的学习愿望,将她所学的技能一一传授于他。 一催马儿,没入茫茫人海中,庞大的队伍继续北行,这二十万的征战士兵中,已有多少的热血男儿,会有多少的功成名将,又会有多少的无闻英雄,谁都是这个团队不可忽视的力量,谁都可能在最需要的时候发挥出他不为人知的英雄气概,不一定留名青史,却一定会留在某些人的心中。 153.第153章 :别想指望援军 德天的军队声势如虹,在达至楷川城前,途经的几座小城镇镇守都闻讯弃镇而逃,除了小小的偷袭,基本上没有再作大规模的战斗。 楷川是一块平原地形,根据探马来报,驻在此地的大军是由万历国太尉于承宗帅领,总兵力大约有十万左右。除去太尉府五千中军骑兵外,其余大部都是万历各地赴京师的勤王之师。另外,林陆撤回的那三万兵力也稍后加了进去,而韩梦愚也有一万的兵力,不过据探报,这一万只是进驻,而不听万历调遣。所以现在楷川现在的兵力已达十一万。这个于承宗是司玉林在德天兵部统时,就有了解的一位人物,其人已年过七旬,是万历国的三朝元老,万历国大部分将帅都在他手下当过兵。可以说是万历国军事上的宗师级老将军。但正是由于其在万历****界影响大,加之为人梗直,不止一次和咸道在朝堂之上顶牛,而且是极力反对万历的入侵德天计划。所以咸道将他投闲致散,将他下放至楷川城。而万历国在此役中的一败再败,居然败到了于承宗所守的楷川城,再败下去,便到了亡国的边缘,不得已又要重用于承宗。咸道给于承宗的命令是死守楷川,等待磐国援军的到来。 司玉林和李斩、冥云驾马出营到一个小山包上观察于承宗的工事,不由得赞叹,果然姜是老的辣。虽说部下都是临时抽调来的杂牌军,但从营地和布防情况上看,完全的符合一个老将风范,营房错落有致,营地周围围起一道临时的木墙,木墙之前有濠沟,濠沟外还错落的摆放着拒马,隐隐约约还看到木墙后面的投车和望楼。 司玉林肃着一张脸,转头面向李斩,声音低沉的说道:“王爷,看来于承宗是打算死守了,为万历国组织新军争取时间。” 李斩仍旧将目光投放在楷川城的城防处,缓缓道:“万历是个大国,也是个强国,之所以会一败再败,主要是领兵将帅的过失。而我军之优势在于攻势猛烈,急如风雷,令万历国一时不知所措、无从组织。如果和于承宗这么耗着,可不是我军之福。。我军深入敌境,补给线拉的很长了,而磐军在洚原虎视眈眈,只要我军一有闪失,只怕就会立马出兵。” 司玉林在片刻未搭话,这是他们最大的忧虑,少顷后,司玉林接着道:“所以我们必须要快点扫清于承宗军,直逼万历京城。这样我军逼降万历国,消除西面磐军伺机入侵的威胁。” 李斩“嗯”了一声。 冥云凝眉插言道:“只怕我军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了,这个于承宗可不是易与之辈。” 司玉林与李斩皆不再言语,举目望向楷川城的城墙与营帐。 “还有……,”冥云的言语有些吞吐了,迟疑着是不是要告知,“探到一个不明确的情报,” 司玉林扯高了一边的眉峰,这小子若不是情报十分准确,一般不会妄加告之,让他忍不住将不明确的情报透漏出来,这里面的问题,必然有相当的严重性。 “磐国有援军,好像……!” 援军? 磐国派驻援军一点也不奇怪,韩梦愚的援万,就是一个预告。看冥云欲语还休的模样,莫非这援军,极为浩荡? “据报,援军,似乎只有一人……。” 154.第154章 :形成绿浪 风起,山城上经过一夏疯长的茅草被风刮得形成了绿浪,有稍黄的叶片夹在风中扬满了天空,秋风乍起,季节在不知不觉中,进行着交替……。 *********************************** 全军抵达楷川城后,便在城外五里处安营扎寨,经过一夜的休整,于第二天的拂晓,德天便吹响了号角,同时战鼓一擂,德天军如汹涌的浪潮般,向楷川城冲击了过去。德天军将兵力分为了三拔,轮番进行攻城。 这样强的攻势并没有让楷川混乱,于承宗坐阵坐的很稳,在调度上尽可能用最精准最简单的命令将原本未经过严格的集合训练的杂军按令行事,能做得如此到位,也是他一名老将的本事,正因为他的临危不乱,使得那十一万的将士对他非常的服从。 于承宗手下的五千中军骑兵非常的精壮强悍,他将这五千的中军骑兵分成了两队,常常在对方的攻城轮番换兵之际,将两队人马杀出去,专攻德天进攻部队的侧翼,冲散德天的进攻阵型,减轻城楼上的压力,而且快攻快退,训练有素,于承宗就像一匹狡猾的狼般,举重若轻的应付着一群年青的老虎的进攻,见招拆招。 在振天的喊杀声中,一整天的攻击,在幕色低垂时,终于显得疲了,城楼上的人疲了,城楼下的人,也疲了,攻击的势力明显的减慢变弱了,而攻击的德天士兵经过一天的冲撞,折损几千,楷川城却仅仅是小折损,城池也仍是固若金汤,并未遭受大损。 一天的攻击结束了,德天一方在第一天的战斗中,毫无收获,主将们在晚上的会议上都有些沉闷,大家都在苦思对策,楷川城必须快速的攻下,并不是他们太急进了,而是他们都明白一个道,一鼓作气,士气经不起长久的折腾,而且后方的守备并不强大,楷川一拖他们的进攻脚步,那么等于是为万历争取了足够的扳本时间,对德天此行,大大的不利。 “挖壕沟吧。”以蔚提议到,“现在就动手,挖到明天,应该也差不多了。” 大家有些好奇,挖壕沟有什么用? “用几个营帐作掩,从帐内,挖一道地下壕沟,一来不被敌人发现,可以出其不异,二来免受地面的攻击,三来,”以蔚扯唇一笑,“松其基脚、塌其城池。” “可是挖地道这一招在雪峰山城用过,不怕万历有所提防?” “不怕,他们防不着,因为,地道口不会伸入楷川城内。”以蔚提笔在白纸上画起了战术图来。 “壕沟只到城门之下,这里,我们与城楼之间的地段,壕沟离地面的距离至少要十二尺,这样地面上的冲击才不致于让土地坍塌,在城楼下地道必须往上伸,与地面靠近,但是,够到城楼的基脚便可,我们从底下对它进行掏空三分之二……。” “这样城楼一时不易坍塌,就算不小心坍塌,因为在地道末端有一定手弧度,地道低于端口,根本不用担心挖道士兵的后撤问题。” “挖地道估计约摸要两天的时间,在后天攻城时,兵力要避开地道的位置,在城墙下地道的端口处更是要避开,我们可以用投石机进行远跑离的投掷,而且地基已不稳,城墙应该是非常容易松塌。” 虽然不知道这举是否会让城墙真如以蔚所言般坍塌,但是也不妨一试,大家又是一番商议,设地好了地道的方向,挖掘的角度、深度,司玉林马上命令下去,德天军队趁夜进行着第二日攻击的工事准备,有了一夜成城的尝方式,德天军队深信任何的奇迹,都可以用团结的力量去造就。 155.第155章 :弃城 天已微亮,谍报处传来了在楷川城所侦察到的最终新谍报,韩梦愚的一万精骑银甲兵撤离了楷川城。 因为韩梦愚并非万历的军队,他的单独行动,就着实让德天方猜测不透,离去是好或是不好,有无阴谋,也无从得知,而一万的兵力,并不能有太大的作为,若真想惹点什么事出来,也只有真到那时再从长计议。 地下仍旧在进行施工,地道挖的不十分的宽,所以就算士兵多,也加快不了工程进度,而地面的上保密措施也在严密的进行,敌军定有谍报活动,楷川的城楼因为前一天的攻击小有毁损,在德天进行地下工程时,他们也在紧急修茸城楼,所以,对第二天德天的休整,楷川其实也松了口气。 又是一夜,两军相安无事,楷川自韩梦愚撤兵的消息传入德天军队后,再无其他动静,而德天的军队看似毫无动静却让楷川城守有些惶惶不安,于承宗知道德天也不会愿意久拖的,这样一天连一次小攻击也不发起,实在是有些怪异,若他所料未差,德天准备的下一波的攻击,应该是将生死于一博的鏖战了。 搁在公案上的拳头越纂越紧,第一天的防守还不错,能将杂牌军调度的如训练有素的正规军,也算自己有些能耐,但是二十万的大军做最强烈的攻击,加之德天一向诡计多端,武器装备也甚是先进,他这七十多岁的老将,觉得楷川城的防守实在是吃紧的很啊。 林陆作为援军督师,在朝中的品级与于承宗同高,但是林陆此人人品尚可,虽然是好战分子,却也敬老尊贤,在楷川城中都听计于于承宗,两人正在商议守城事宜,有士兵匆匆送来了书信一封,信封上的字迹苍遒有力,指明由于承宗亲启,密级为绝密。 林陆很自觉的退后五尺,于承宗拆开蜜蜡封口完好的封件,快速的浏览了起来,看到最后,竟凝眉“咦”出声来。 林陆甚是好奇,等于承宗收好信件,竟忍不住的追问了起来。于承宗仍在思索着信件的内容,良久,才松开了紧攒的眉,原本一直悬着的心也安定了下来,神秘的朝林陆一笑,扬了扬食指,道:“置之死地,而后生!” ********************************** 战争又在黎明时分打响,滚石、箭阵、黑油浇洒、硝烟浓砺的战场,貌似没有任何的特别,战场本来就是这样的,再正常不过。 然而,进攻方并不猛烈,防守方也并不严密,经过一天休整的双方,战斗力却远不如第一天,两方人马打的什么小九九,也就只有各自清楚。 现在双方的目的重要折损对方的兵力,攻方不去注意那座城池,大多都是用轻甲的弓射兵对敌,而城楼上滚石不断,每砸下一块,地面都会有强烈的震动感,城楼上也有,刚开始砸下巨石时,城楼上的士兵还担心城楼会不会给自己投下的巨石震塌,不过此种想法确实可笑,再怎样,坚固又有新修整过的城楼也不可能因为投石的震动而塌倒。 一直在主楼的于承宗看着攻势不断的德天军队,总觉得有些怪异,是战局太怪,德天军队一直在回避一块战地,他仔细观察了一段时间,那回避出来的一块战地,应该是一条长的道,虽然他们回避的不明显,也有些人伪装着穿插的越过长道,但是那条道大多时是空着的,在底下的他们也许不易发觉自己的疏漏,可是一站在城楼上,便一目了然,经他一观察,便愈觉得那条空道太过明显,而长道的一端,一直延伸到楷川城的城墙。 心里突然一惊,七十岁的老将军竟直接趴到了主城楼的地上,附耳细听着。手一压,命投石的士兵暂停投石,无奈,城下马奔车滚,于承宗虽然老迈,耳力却不差,但是仍未听出他想听到的声音来。 带着满腹的疑惑爬了起来,旁边投石的士兵见没事,在于承宗来不及制止之际继续将一块大石推了下去……。 “轰!”落石的那一刹,天摇地动! “城塌了,城塌了……!” 156.第156章 :有些无能为力 底下的德天士兵开始做最猛烈的冲击,乱,城楼上乱,城楼下乱,塌城处,乱至极至。分不清是哪一方的士兵一直在高吼着楷川城塌的讯息,但是这样的讯息着实让楷川城楼上恐慌不已,城墙只塌了一处,但是足可以让敌人从此弱处攻掠城池,于承宗大叹口气,眼光扫向底下正在狠劲冲撞的德天军队,心底有着不甘心的折服,德天的出奇制胜,他终算是领教了。 一声令下:楷川弃城! 地道塌城一计,算是奏了奇效了,楷川城士兵的逃亡,让德天军队的气焰更长,司玉林更是心情大好,从止戈打到楷川,打得万历是落花流水,节节败退,这种一马平川之感着实让他酣然不已。 梁以蔚因为献计破城成功,计上一功,晋一级,提拔为千夫长,领骑兵。 已攻下三城,这速度和磐打硒奈的速度不相上下,然,德天却是在形势大不如磐的情形下取得如此战绩,德天的士兵都有着攀比过后的骄傲心态。 “太快了。”方言轻声的呢喃道。 以蔚点了点头,她听到了,也听懂了,楷川城丢弃的太快了,城楼才塌一角,主将便弃城而逃,若从第一天楷川的拼死守城态度来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有不好的预感。”方言眼中光芒闪烁不定,她不会诸葛的神算,可是她说过,她的感觉很准,越北上,她的这种不安感便越来越强,似乎在前方,或在就在他们前进的某个地方,会出现她所不能克服的障碍,她感觉到了自己那种天生的乏力感,那即将出现的,像是足可以让她覆灭的天敌。 一场胜仗,为何会让她如此的惶惑不安? 在身上四下摸了摸,掏了所有的衣兜,翻了翻衣角,额头上慢慢的涔出了细密的汗来。 “你在找什么?”以蔚瞧见方言焦急,忙问道,本来想帮她翻找,手已伸出,忆及自己的身份,又谨守礼仪的收回了手。 锦囊,诸葛留给她的锦囊呢? 似乎她只要找到那个锦囊,所有的不安便可化解,可是,她把它放哪里了? 脑海突然中电光一闪,手下的慌乱停了。 她扔了,她在一时的气愤下,将那个锦囊给扔了。 “找什么?我帮你找吧!”以蔚见方言懊丧的放弃要寻找,一心想帮忙的问道。 “不用了,找不到了。”垮下肩的方言脸色发白,抹了一把额上的汗,那些细碎的发丝粘上了她的颊侧,勉强向以蔚扯出一抹笑,可是发现面前的以蔚竟无法给她带来安全感。 为什么呢?二十万的大军给不了她安全感,连胜三城的战役给不了她安全感,智勇双全的马校尉给不了她安全感,有什么样的灾劫与力量,会强过这些?! 看着方言神情恍惚的离去,以蔚对她有些无能为力。 她究竟在找什么? 无从思索,转身她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去,因为身体扭转的动作,腰间的衣带微微松动,露出了一角金线缠绣的软物。 缜缬又退兵了,诸葛不得不叹服一下缜缬的顽强,也不得不鄙视一下攻城主将的浅识,如自杀般的一味猛攻,是在显示他的顽强还是显示他的兵力雄厚啊?!新帝让他守,他就尽人事的只守住南大门便可,否则,打开的不是德天的南大门,而是缜缬的北大门。 啜饮着南方上好的龙井,齿颊留香,南方这地方真不错,景致秀丽,物源丰富,经济繁荣,少了北方的寒冷与荒凉、干燥与多尘,连女人也比北方的秀气漂亮些,新帝应该放弃北方的。 157.第157章 :司玉林发火 带些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城楼外有着战火的纷扰,可是城内,却是一片怡人风光,秋季已至,树木仍然枝繁叶茂,秋蝉耐不住秋燥,仍在啁鸣,步至城区内,那大街上的吆喝此起彼伏,铁匠铺“叮叮当当”的敲打个未停,米铺的老板悠哉的拔打着算盘,满头华发的老妪将家里存的几十枚鸡蛋用竹篮一装,在街道旁占个位就蹲等着有人来买她的鸡蛋,民风较开方的南方城市,姑娘们撑着遮阳伞一路嘻笑的在每个首饰花伶摊前驻足挑选,肤若白雪,颊若桃花,一走一顿风姿摇曳,引得诸葛候驻足观望了许久。 已二十六的他,也该娶房媳妇了,在一绝色女子状似有意的冲他千娇百媚的一笑时,他如是想。 背负着双手,他走遍了全城,新帝若是得知他守城守得如此的惬意,怕是会气极吧。诸葛唇角泛起笑意来,能保住他背后那一片安详宁静,新帝就应该要感谢他了,战祸近在咫尺,城内却丝毫不受影响,没有半分的恐慌,除了他诸葛可以玩出这样的战争艺术,这世上还有谁可以做到?! ********************************** 司玉林抽调了靖波城的部分士兵北上,整结集合后,二十万的大军一路向北杀去,下一城,便是万历的都城——平都。 这一步走的很险,靖波城是他后方非常险要的出关卡口,若万历杀个回马枪,再取靖波城,切掉了德天军团的后路,那滞留在万历境内的德天军团便会陷入非常艰苦的境地。 但是司玉林在赌,赌万历会如何的分布兵力,是将全部的兵力集结于都城,还是派兵赌截掉他的后路,并趁机取回靖波,他在赌万历国的胆子有多大,看在京都被敌国军队临城下时,是否还会分散兵力;赌磐的野会不会适时的显现,再一次背信弃义的不顾万历死活只求鱼掌兼得。围魏救赵的游戏,是需要耍计之人有超凡的勇气与过人智谋还要有缜密的谋划的,万历,从他一路打过来的情形来看,并非发现有非凡之将材。 用一路可称辉煌的战绩,用德天军队如虹的士气,他来提高赌局的德天这一方赢的机率。 万历的京城是块硬骨头,司玉林不得饮鸩止渴,而万历与德天国力相当,灭亡一个与德天能力相仿的大国,应该是一名职业军人的极至荣耀,他司玉林治军十几载,终可将自己精心调教出来的精兵挥斥在沙场之上,守住国门不说,还开疆扩域,为国家划下新的版图,这样的功勋,足以让他的名字在德天的史册上浓墨重彩的书下一笔。 行军的途中,冥云组织的谍报行动将触角伸的更远,所回报的谍报也非常的繁多,在情报总处先作了一番总结筛选,再呈报至司玉林处,重要的情报直接由千夫长冥云递交,每天行程一结束,摊派打散在整支队伍的千夫长级将领汇至主将营,再由千夫长将最后统筹分析过的有用信息下放到校尉,需要广纳良策时,便直接召开校尉会议。但是,讯息一繁多,再经过谍报处的筛选,还是存在大量的无用信息,而且敌军貌似有故意放假消息,几次突然遭袭,便是敌军假消息所致,所以,越来越多的万历兵活动频繁的讯息,就让人难辩真假。冥云也极为烦恼,情报的侦察,万历竟会比他做的更好,而且似有人对他的侦察手法极为了解,所放出来的假消息,就是利用了他对某些讯息刻板的鉴定而制造出来的,他一向引以为傲的敏锐“嗅觉”,在这阶段竟成了敌人用于反制的弱点。 讯息谍报的不准确,直接导致的后果便是将士对情报的不那么重视,接下来继续不断送来的谍报,司玉林索性搁到了一边,而谍报上频频探测到的敌方向后方活动频繁,也被司玉林认作为万历军的游骑兵的骚扰行动,目的就是想阻滞拖延德天军团对万历都城的进攻速度。 158.第158章 :三天三夜 当万历都城已近在眼前时,司玉林扯唇笑了起来,万历做虚假骚扰的功夫白费了,现在,基本上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阻却德天军团的前进了,切他的后方就得奉上整个大前方,这座繁荣的古城,那座巍峨的大殿,一整个城市的财富,一个国家的全部疆土……。 安营扎寨,这套流程德天的军队已经做的很熟练了,平都之战,不急于一时,他们还得等,等着德天从兵部统抽调援军直指平都,三日,只要再三日,援军一到,万历便是生死存亡的一战。 利用这三天,进行行军后的休整,谍报的探察与战略的布署。 驻扎的第二天,从雪峰山城抽调的援军到达了德天主力部队的驻轧处,叮与卓冰的伤属皮肉之伤,虽伤未痊愈,便急不可捺的冲到了前线来。 “大哥,我没想过打万历会打得这样的顺利。”叮发着感慨道。 李斩也觉得太快了,德天的进攻太快,靖波城的抽调太快,快的让他也开始不安了,而他心里的不安,难道仅仅是因为战事太过顺利了吗? 万历国的军事方面可能并不如德天,但是若明若暗的让磐搅和进来,那里面的重量成份便并不如眼前那几役败战所体现出来的,万历还有潜力,磐也还有野心,李斩觉得事情并不如司玉林想的那么乐观,德天的军团有些急进了,士气旺盛的有些骄气了,虽然德天军团总会奇谋来制胜,但并不是所有的战场都会适合出奇制胜的打法,而且万历这泱泱大国,能人异士有多少,他们的奇招又会如何的令人防不胜防,一切都未可预知。玉将军,急躁的有些轻敌了。 望着不远处那座看起来坚固无比的平都城墙,那么高大巍峨,城高池深是他们所打过所有城池中,最有威慑感的,这样固若金汤的一座庞然大物,他们要怎样撩倒?! 三天内,德天跑到了平都护城河的上游,将河水进行了堵截,三天内,围城一圈的挖了一条壕沟,阻隔了平都城与外界的联系,三天内,十三万的援军抵至,一切战前准备全部就绪。 三十五万的德天士兵开始向平都城池发起进攻了,攻防兵力相当,而平都还多了一座城池的城防,不管怎样看,德天军团胜算都不是很大,司玉林觉得新帝用兵太谨慎了,这样其实甩不开大手脚,不能真正酣然的大干一场。 平都的城墙前有一条二十米宽的护城河,给德天的进攻带了很大的不便,上游被截后护城河是干了,却需要填平,因此三十五万的战士并不能全部的用于攻击上,还有一部分需要在掩护下进行护城河的填充,因为行军线路太长,大型的作战工具会拖延行军的进程,因此像楼车这样的巨猛大物,都未运来,倒是高架弩车没有放弃的运了几台,这家伙实在是太猛了,对远程的射杀城楼上的士兵非常有用,每次射杀过后,就会见城楼上如雨般落下兵卒,但是这个却不能做快速的连续射击,长矛的安装非常耗时,而且还要进行抽绞,在惜时如金的战场上,总感觉并不是十分的完美。而且每次射杀时,为了防止误伤已方,需要战士进行暂时的回防,射杀完毕后再进行冲击,一来二去,除了是对战士体力的消耗,也是对时间的消耗。用去了半天多的时间,才填平一段护城河来,撞车一直未停止撞着城门,可是撞门的士兵换了好几拔,那钉着铜铆的大门,纹丝不动。 159.第159章 :攻城太耗费了 “攻城太耗兵力了。”看着菅命如草的战场,以蔚的心开始疼痛了,北宫薪败兵时会吐血,宋达真失守时自刎于雪峰山城,凡爱惜士兵的将领,看到士兵们作如此牺牲,都会有刀绞之感吧。 方言与以蔚都为骑兵统领,骑兵在冲城时,根本没有发挥的余地,但是他们必须在战场上耗着,等着平都开城门与他们决一胜负,而平都有这样坚固的城墙,想要他们弃守转攻,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万历有很强的攻击策略或者非常厉害的战将;第二种的话,便是德天的战斗力已经到了一击便溃的地步,那么,平都的大门才会大开。 所以说,要万历大开城门主动迎战,并不是一件十分好的事情,以上两种状况无论哪种,让德天军团遇到都会非常的棘手。 “城门开了!” 方言与以蔚大惊,才想到这里,城门竟然突然洞开,两人心里突然有些惊惶,德天的兵力尚未有大折损,士气也正旺,万历竟然开城一战,难道,现在就开始反扑了? 方言半眯起了眼,城楼上的出现了一个人,莫名的,她觉得那人的眼光放在她的身上,有种很强烈的感觉,有些东西似乎被敲碎了,有些东西让她想要倒退了,那种强烈的不安马上袭上了心头,在远处高楼上的人影越来越清晰时,战场却模糊了,本该挥师前进的她,停驻了,那震耳的喧嚣,远离了,惊愕的心感觉到连时光也静止了。 该以蔚他们的骑兵主战场了,催促了方言一声,却没有得到她的任何反映。 方言倒底怎么了?前几天她就是这样一副心神恍惚的模样,那倒也罢了。可是现在,现在是千钧一发的战场啊,上千万的战士的洒血的屠杀场啊,她怎么可以掉以轻心,怎么可以精神焕散?! “打不过了,我们打不过的!”方言喃喃道,面向以蔚,她竟大声的叫喊道:“我们撤退吧,别打了,打不过的,我们打不过的。” 以蔚倒吸了一口气,左右望了望其他的士兵,士兵们的脸上都出现了惶惑神色,以蔚的眉瞬间拧了起来。方言为什么会如此的失常?战时动摇军心,后果是立斩,她不知道吗? 不让她有继续说胡话的机会,拉过她的手,她将东西往她手中一塞,道:“我不管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言论,也不管你有怎样充分的理由,就算你会诸葛的能力会探测先机也好,但是,还没有上场拼打就先行言败,我不赞同。这个锦囊里面好像是个阵法,骑兵全由我带了去,若你真的无心此役,发挥不了你的长才,那你就直接按这个阵法布阵法。” 言毕,以蔚一声令下,骑兵全部整合,迎向正涌出平都城门的大量万历士兵。 方言咬紧了自己的嘴唇,咬到快渗出血丝了,伸手抚上自己覆着铁面的左脸,身体略微的颤抖起来,因为城楼上的人还是因为以蔚的话而让她会在秋暑天感到寒意,她无从分析,现在的脑海中一片的空白,手不自觉的纂紧了,紧到直到感觉到了手心里的异物,才条件反射般的低头撑开了掌心。 锦囊! 她寻找的那只锦囊?! 德天的轻甲兵赶快的后撤,而重甲兵与骑兵以最快的速度迎向了万历的重甲兵与骑兵,在极短的时间,两军相接,鏖战也从两军交接处瞬间蔓遍了整个中心战场,万历的战鼓大擂,而且一击便一直未停,士兵们也在那鼓点声中更加的卖力厮杀。以蔚驾驭着麒麟,舞着银枪,枪挑万历的出兵将领,麒麟非常配合的前进后退或跃跳,很好的保护并协助着背上的人,它已完完全全的融入了战争,为了战争的需要,而沦为一匹真正的战马。 万历有用阵法! 以蔚觉得看似混战着的万历其实是大有名堂的,她的五行之术虽然不精深,却也小有认识,那些变动却引起了她的警觉,但警觉也只是警觉,凭她的能力,无法参破这种阵法的奥妙。而万历一使用这种阵法,德天军团的兵力开始被万历的士兵慢慢的围绞了起来,越来越无法展开手脚,形势也慢慢的不如万历,德天方的死亡人数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在递增着,更多的人都负了伤,身旁的人不时的发出了死亡前的惨叫,以蔚在着急,为什么?这个阵法的奇妙之处在哪里?为什么可以发挥如此强大的威力? 混于战场之中,她看不清敌军兵阵的动向,万历出城,应该是准备决一死战,所以,她现在想退兵,估计也难以办到了。 不再多想,她要打开一个缺口,打乱掉万历的阵法,或许万历会觉得自己的阵法毫无破绽,但是,他们也无法预算到德天的将领倒底有怎样的才干。 手执着银枪枪身的中间,高举过顶,大喝一声,索性将所有的德天骑兵与重甲兵全聚拢于中心,即然万历想将他们慢慢的绞杀在中心,困住他们的手脚,那她就索性来的更痛快些,自动的向中心聚拢。 德天军团的变化,确实让来不及变化的万历兵历有些措手不及,而正当兵阵反应过来齐力向中心刺杀时,德天军团的士兵开始向外冲了,成放射性的,拼尽全力的冲向外围的万历兵阵。 如破网般,原本看似“绞绳”般的万历兵阵被突破了。 城楼上的人略微一愣,然后竟别有深意的笑了起来。江山代有人才出,德天的小将,不可小觎,竟懂得用“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一招来破解他的阵法。 挥一挥手,鼓点节奏改变,阵法重整,兵阵重现,下一波攻击,德天可要接好了! 160.第160章 :新的阵形 万历新组合成的阵法也是奇猛无比,以散打散,将原本因为破阵而冲散开来的德天军团打得更散,无法凝聚,便是一盘散沙,散沙的下场,便是没落于泥土之下。 城楼上的人密切留意着那枣红马儿上的小将,年纪轻轻便可领骑兵征战沙场,必有非常之材,刚刚仅那一个举动,便足可让他对德天小将刮目相看。 情形又回到了不久前的状况,德天一方仍是倒下较多的一方,战士的不断折损,让以蔚心如泣血,厮杀起来便更是不顾一切,未真正的进行过如此这般的杀戮行为,所以在大量砍杀的同时,心里掺杂的感觉总在不断的互相冲击。杀人原来可以这样的杀!她想起了她杀狼,那个时候只是一心一意的将狼只全部的斩杀,所以杀的一点也不心软,必竟那些都是些牲畜,所以她一枪便将狼只碎尸也不会觉得有多么的残忍和恶心,但是她就是无法像对狼那样去对待这些万历兵,人与狼是不一样的,他们会惨叫,会哭嚎,会用那种让她不忍下手的眼睛瞅着她。 “啊!” 银枪一扫,又有万历的士兵死于她的银枪之下。不是万历的士兵发出惨叫,便是她德天的士兵亡于阵下,所以她可以心软,却绝不能手软。 万历的兵阵有些不太敢靠近德天的骑兵将领了,那杆“银枪”实在太厉害了,近身者,皆毙于银枪之下,整个主战场的中心,差点成为一个尸冢。 城楼上的人一直未放弃关注银枪,看着成片倒下的士兵,面部未显露任何的表情,战场上的生命好似最不值钱,一个人能完整的从战场上走下来,就算十分的幸运或强悍了,作了古的,是在以后会被人称作英雄的不济者。 德天方的战鼓擂了起来,退兵的鼓点是催促着骑兵与重甲兵的后撤,正在拼杀中的德天骑步兵正在疑惑之时,而重排阵法的鼓点又随之大起。骑兵与重甲步兵心知已方有新的作战策略,都心甘情愿的快速向德天的后退回,退至半路时,准备好了的新阵组合兵团与退回的士兵擦身而过,由李斩、浴凰、叮组成的骑兵与轻甲兵及弓弩阵向主战场冲了去。 方言完全无法用自己的脑袋去正常的思考,城楼上的人的出现,万历兵阵的不断变化,让她无力做出任何的反应,城楼上的人,她不会看错的,万历兵阵所用到的奇门之术,她不会看错的,即便是八年过去了,她仍是清清楚楚的记得,城楼上的人,是她的师父。 她的师父广宁子,一个与诸葛一样深不可测的术士,一本原本说去游历天下却在今天出现在敌国战场上的世外高人,一个让她敬畏于她有恩的她在这世上唯一算得上有些关系的人。 尽人事,安天命。她现在矛盾混乱的很,她不知道是不是还要待在这个战场上,她想逃跑,从她认出她师父那一刻起,便想逃跑,当一个逃兵。可是为什么,这个锦囊会适时的又回到了她的手中?如果是天意,要她继续为德天出力,继续为诸葛守兵,那么天意是不是要她与师为敌? 锦囊内是一张画着阵形的纸,除了两个不一样的阵形,没有其他的任何言语。方言下令布阵,完完全全的按照图纸的指示,她机械的发布着命令。 以蔚的骑兵团回到了指挥处,方言虽然神色怪异,但终究是没有放弃,这让她大松口气,有军医在骑后撤回后,飞快的上前进行伤势处理,那首先就跑来急着给以蔚上药的军医被以蔚拂开了,而她的坐骑似乎不是很乐意,一个劲的躁动跳跃着,以蔚紧勒住了忘记的缰绳,刚刚战场上它的体力还未发挥尽吗?竟然还有这样大的力气来捣乱! 麒麟的不安跳跃惹的以蔚身上的伤口扯开了,她不大清楚自己身上有多少的伤,只是偶尔这里痛一下,偶尔那里疼一下,有的时候,竟她也不知道是哪里在疼,只觉得痛、痛、有地方在痛。 161.第161章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无奈的落下马来,再端坐于马背之上,她的伤势会更严重。 麒麟在她一滑落背下之后,马上如离弦之箭般冲入了战场,以蔚呆愣了一下,身边的马影一晃,竟已离她数米之远,连她响亮的唿哨,麒麟也不管不顾,自顾自的又上了战场。 这马儿,倒奇怪了,刚刚那一役难道它还未打得酣畅淋漓?这该死的麒麟,一点也不懂军规纪律,令出收兵,竟还敢惘顾命令的冲撞沙场,欠教训!她不知道,麒麟竟是如此的好战。 不再理会麒麟,以蔚将心神放到方言的兵阵上来。 “李斩的骑兵守开门,位西北,临天心,浴凰的弓弩阵守死门,位西南方,临天芮,叮的刀兵阵守坎门,位正北方,临天蓬……。”以蔚对着奇门阵法的规律析义着阵法,“九天之上好扬兵,九地之下好藏兵,李斩为攻,浴凰为守,这兵阵,好奇怪啊!” “怪?”方言似乎捕捉到了以蔚的评价,她也想知道,诸葛这个阵法,倒底意欲为何。 “很怪,前锋看起来好似威力不大,尽管安排的还算是合理,但是极为重要的作为冲锋兵阵的前锋营就是少了一股战场上应有的威猛。”以蔚道,“可是更怪的是,这样的兵阵却有另一种气势,一种很是浩然的气势,一种针锋对芒尖的攻势。” “除了这主要的三门安排了主将部队,其他五门的摆法也甚是奇怪。” 哪里怪?以蔚还说不上来,那兵阵和以前所有她见过的兵阵都不一样,没见过这种摆法,似散又未散,隐约的有着一种莫可名状的凝聚力……。 “好像一个字。”有机灵的小兵插嘴道。 以蔚与方言互视一眼,忙将眼光调向了兵阵,天哪,真是一个字,这,这,兵阵怎么会排出一个字来!? 以蔚不懂,看着战场上的那个由人马排出来的字,着实让人匪夷所思,这个兵阵是谁排的?莫非她捡到的锦囊内装的不是兵阵?而只是某人无聊时的消遣? 场上的那个字,隐约竟是一个大大的“忠”字。 方言浑身一震,这就是诸葛留给她的讯息! “忠诚!” 不管敌人是谁,不管自己有怎样强烈的心理障碍,战场上,只有忠诚二字,忠于国家,忠于军队,忠于作为一个军人的原则。 如醍醐灌顶,眼前的战场变得清明了,方言感觉到身体里原本被自己冻住的细胞又开始活跃了,身体因为那个看似形散却在眼底越来越沸腾的字而激动的微微颤抖了起来,再将眼光放向城楼之上,一直处于恍惚不定的方言竟有了些浅浅的笑意。 或许,作为弟子之导师,想看到的也许并不是弟子的贤孝,若能将师父所授技艺完美的发挥出,即便是青胜于蓝,那当师父也的不会那么的计较自己的得失吧。茅塞顿开后,竟会觉得自己先前的担心恐惧是那么的可笑,就算她知道她的师父必强过于她,可是她也在成长,八年的时间,她也有学会自己的东西,或成或败,都比因为敬畏而放弃的好,何况,她还有诸葛。 令旗一挥,战鼓大擂,新一轮的冲击开始了,在德天军团阵法重组后,咆哮着向着万历的兵阵快速移动,城楼上的人与德天指挥处的两师徒,开始做真正的较量。 162.第162章 :阵法的辅助 有了阵法的辅助,两军的对仗才更显的激烈,方言也不再将阵法局限于诸葛的那一阵,双眼紧盯着战局的变化,随时变幻着她所研究出来的阵法。她师父确实是很强,那些阵法设计的十分的精妙,若非常之举,难以破解,师父对五行八卦的运用已至化境,但是只要不是德天全军溃败,她便尽其所学,力挽狂澜。 这方大家全神贯注的将心思全放在了主战场上,以至于所有的人都未去注意另一方去而复返的麒麟,正驮着一人奔了回来。 麒麟飞快的奔向了指挥处的后方,找到了军医,做了番顶拱,才将军医原本关注着伤兵的心思拉向了它,军医有些不解的看着这匹气喘吁吁的枣红马,在见到其一身的血汗,大惊不已,以为此马受了致命大伤,才会浑身鲜血淋淋,可正待他欲唤兽医前来一诊时,那马儿又拱了拱他,将身子侧了一下,军医才发现了这马背上,竟还有一人。 军医马上命人帮忙将马背上之人扶了下来,一探鼻息,不由的眉头紧皱,此人已奄奄一息了,再细察其全身的伤口,军医的双眼竟含满了泪水。 摇了摇头,即便华佗再世,也救不了了。 麒麟嘶呖了起来,前蹄飞蹬,狂暴的性子大作,止不住的在原地狠刨着地面,不时的用唇轻轻触碰着躺在地上濒死之人,军医见状原本已涌上眼眶的泪水止不住的就溢了满面。 以蔚与司玉林等一干将士被麒麟的狂躁引起了注意,回头一看,有些不明所以,麒麟已经很久没有大发狂性了,为何会在战时表现的如此狂躁不安? 以蔚走近一看,才发现地上躺着一名重伤的士兵,而一向不与人亲近的麒麟正满眼痛楚的****着重伤者,有一种说不出的悲伤笼罩在后方的医诊处,军医、伤员都被这一幕动容的眼含泪光。 是谁? 以蔚有些止步不前,她在担心害怕,担心地上躺倒着的伤员会让她悲痛不已,害怕那具血肉模糊的躯体配上那张她猜想到的面容。 男人哭起来不是很好看吧?极力压制着眼底的酸楚,想要溃堤的泪水一直在眼眶处翻涌着,心里像是要爆炸般疼痛难当。 “我们无能为力了,他的躯干,就有三十一处伤口,最深的伤,是被钢刀穿破身体,肠穿肚烂了。”军医在一旁说道。 再也忍不住了,军医话未毕,以蔚便泪洒当场,不顾及其他人的目光,从腹腔里发出来的哀哭让人听起来有些歇斯底里,麒麟停止了狂躁,哀大过于心死般的用头轻轻的触碰着那位无法救治的朋友,像是做最后的讨好,来回报对方长久以来对它的照顾与讨好。 “刺……猬……,” 抽泣不已的以蔚极力的压制住情绪,压低着身子凑近了,想听清他在说什么。 “我想我娘了……!” 刚刚止住的抽噎,在轧虎气若游丝的说完最后一句话时,似要气绝的痛哭不止,其他的士兵即便是跟死亡的战士不熟,也忍不住的背身而泣,那临终的一句话,让所有的人都动容不已。 又是一位兄弟,她又失去了一位说要同生同死的兄弟,轧虎,那位入伍第一天便引起她注目的胖墩,那位又懒又能吃的胖墩,那位总是跟在她身后说无人搭理他的胖墩,那位也会梦想当上将军而至死仍是十夫长的胖墩,那位一心想长进却总是遭人拒绝帮助的胖墩,曾经贪生怕死怕苦怕痛的胖墩,竟在沙场上身中三十几刀仍不放弃的厮杀。 163.第163章 :尸骨成堆 这样尸骨成堆的战场,逝去一名士兵并不算什么,那么多的人在无人知晓的情形下肢离躯碎,倒下的全是有着大无畏牺牲精神的英雄,都值的去歌颂去悲痛去惋惜,可是,眼前的胖墩,却是她比起其他人来更加在乎的,这样的说法显得她偏心,没错,她就是偏心了,轧虎是她的兄弟,她一心想保护的兄弟,她想同生共死的兄弟,却如犀牛一般,在她的疏忽大意中消逝。她食言了,在轧虎想努力的进取,想从她的进步中得到点滴的教导,她却以时间紧迫为由打发了他,她害了她的兄弟,她狭隘的认知,以为自己的强大便可以保护周围的人,却不晓得帮助同伴强大才是对他们最好的保护,她做错了,后悔了,自责了,痛恨了,悔悟了,可是,兄弟的命却无法用这无边的懊丧自责换得回了。 连麒麟都可以发现的状况,她却毫无察觉,她忽略的真够彻底,就如同忽略了犀牛憋的青紫的脸与苟蒌的无法放下巨石的身躯。 三十几刀的捅刺割划,这样惨烈的被欺负,那平时毫无心机的轧虎,有一天也会被如豺狼般的敌人毫无怜惜的痛割滥砍,也会怀抱着对娇纵他的老母亲无限的思念先卒于白发人,那老来得子的白发母亲要如何饮泣丧子之痛?! 在战场上,不允许悲泣到无法自制,司玉林敬重像轧虎这样为国捐躯死得轰轰烈烈的战士,但是两国交战的沙场,却不能让这悲伤的情绪无止境的蔓延,轧虎的尸首很快的被覆上了白布,正欲抬离,身后传来了一声喝止,众人回首一看,都有些错愕,战争,什么时候结束了? 万历的士兵退回了城内,主战场的士兵全部撤了回来,不管是什么原因让打得正酣的万历退兵回城,这一役,算是结束了。而李斩与叮他们一回后方,便看到了以蔚的悲泣与那具覆上了白布的躯体。 叮一个飞奔,奔至了尸体的旁边,伸手一揭,轧虎惨白染血的面容尽收眼底。 “小老虎!” 死了! 这样贪生怕死的小老虎怎么会死?曾经跟他一起逃出兵部统,在广武准备接受刑罚时还想当逃兵的他,怎么会被人狂砍至死? “我要去杀光他们,全部的杀光!”叮暴怒了,他们这样对待他的兄弟,就算他看起来皮厚肉多,也不用花上这么多刀子去砍杀他啊,这样残忍的对待一个也是血肉之躯的人,万历的士兵心是什么做的? 跟他一起比赛食量的饭桶小老虎,在他受鞭责皮开肉绽时笨拙的替他上药的小老虎,常常被他打趣恶损的小老虎,喜欢与他共浴的小老虎,竟会变得如此的残破不堪。 李斩将牙关咬的死紧,拳头的紧捏与身体的紧绷显示着他的悲愤,对亲兄弟的手足相残之痛也比不上此刻小老虎的逝离之痛,他想不到,小老虎会以这种方式来告诉他,他认为能力太弱的人也会有铮铮的铁骨,也会有不屈的灵魂! 七七*排与七七七九排的士兵都群情激昂,叫嚷着说要替小老虎报仇。 “你们全给我停止!”司玉林面对前眼前如丧犒妣的手下,暴怒不已,“收起你们的悲伤,收起你们的冲动,现在还在战场,死在战场上的战友成千上万,要悲痛,我们永远也悲痛不完,或许轧虎死的很是壮烈,但是谁敢说其他的士兵比他的忠诚要少上一分?我们可以用这些为国捐躯的英雄之举来铭记,来鞭策自己,但是,收起你们的眼泪,此刻,除了感情的渲泻,它毫无意义!” “我以发布军令的方式在此警告,不管等级高低功勋显赫,谁若敢轻举妄动,我会用我的鞭子,亲自进行鞭杀!” 在场所有的人都悲愤着,却不再喧哗躁动,不可否认的,司玉林看似不近人情的命令没错,一名士兵的死亡,不能去动摇一个军团的纪律,不能去影响整个军团的情绪。 轧虎很快的被人抬走进行埋葬,以蔚慌乱中,只扯下了代表着他的编制牌,一块有着刀痕染着他鲜血的,从一开始就跟随着他的,代表军人象征的编制牌,也是唯一可以继续留给他们的纪念。 冥云一脸阴郁的快步从谍报处奔跑而来,附耳向玉其上报着最新的谍报。 事件非常的不妙,万历的出城迎战与毫无理由的又退兵回城,全是为了一个目的:万历军在后方发兵夺回了靖波城,德天军团的后路被切断了! 164.第164章 :兵团强大 不得不说万历新出现的这位神秘人物能力非凡,德天军团确因他的伎俩而进退不得,作为后援的粮草输送不进,远程征战所自运的粮草也是有限,德天军团目前仅有两条路可走,一是继续进攻平都,殊死一博,但是神秘人的把守,让原本并不出奇的万历兵变得神勇无比,城高池宽,要攻克,十分困难,强攻的下场很有可能便是全军覆没;二是退兵,与万历议和,让德天军团三十万的人马退回至止戈城,一切回复到战前的状态,这样可以保住兵马也可以保住德天的北大门,但是前面所有的功夫,也就全白费了。 所以,万历新来的军师这一招,着实让德天军团的主将们头痛不已,德天军团现已完全陷入了一种进退皆难的尴尬境地,现在最担心的是,若不进行议和或者议和失败,万历关起门来放狗,对德天军团进行强力打击,那德天军团的情形会更加艰难。 冥云汇报着对万历军师的情报打探后收集的讯息。 又是磐! 广宁子,磐国国师,好游历,精通奇门遁甲、天文地理,在军事、国政、文学方面都有堪屈一指的造诣,与诸葛候一样,会预测之术,城府深厚,谋略过人。 这些是表面上收集到的出现在平都城楼上神秘人的讯息,而冥云经过更细致的探察,统筹后分析得出了一个更令人震惊的可能性,去年磐将莽卓国吞并灭亡,很有可能就是这个国师一手盘划的。 方言从头听到尾,心里不由的颤抖着,这就是她师父的底细,原本她以为这世上唯一亲人的来历。 突然而然的,她发现心目中原本亲切敬重的一个人,一个总在清晰的站在她心底的人,变得遥远陌生的难以辨析。 叮一直是主战派的,他知道这一路打来很辛苦,牺牲也很大,他不要全盘的放弃掉,那些血泪不能白洒,丢掉性命的战士,不让能他们的灵魂继续游荡在他乡,所以,最好是将万历收入德天的版图,让背后主谋的磐顿足不已,让受人唆使一心想要进犯的万历痛悔不已,让他们知道德天的疆土不容侵犯,德天的士兵不好欺凌。 司玉林也不想放弃,花了很多的心血与智谋,用掉了很多士兵的鲜血才让他们打到了万历的首都,这样的放弃的话,实在有挖心捣肺般的难受,但是三十几万的士兵在后援难至的情形下,现在的每一步都显得艰险非常,平都是否能被突围已成了一个未知数,而止戈的兵力薄弱,若他们顾前不顾后的一味死战,大后方很有可能会成为磐和万历所组虎狼之师的掠食之地。 司玉林明白了诸葛临走前要他不要急进的用意了,可惜,胜利让他觉得自己的兵团强大到无坚不摧了,完全忘记了诸葛亮奉劝,作为主将的他,应该好好的反省了,由人作主角的战场,时刻都有意外出现,可变因素太多了,未经深谋远虑的急进,往往会招致毁灭性的灾难。 可是,他们有什么底牌拿去和议?现在的形势,是德天军团处于劣势,说要退兵,怕也是不易了。 “折回去,继续攻击靖波城吧。”众将苦思之际,以蔚出声言道。 “一切从头开始,就算失掉了大部分的战绩,也不会一无所获,如果可以挟持靖波城成功或者只要给靖波城造成足够的威胁,我们就有底牌了拿来与万历和谈了。”以蔚分析着她的建议。 唯今之计,此道也是他们可以减至最小损失的办法了,这个迂回战术,虽然对前面的努力大大的折损了,却未尝不是一招力挽之计,而眼前的工作重心,便是需要冥云的谍报处做一番绝妙的策划,以彼之道还彼之身,进行反谍报、虚假谍报的活动,彻底扰乱敌人的视线,这样对靖波的再次攻击战的成功希望才会大些。 165.第165章 :老将承宗 可是要绕过万历的谍报处很简单,但是要绕过广宁子的眼睛,就不那么容易了,想象一下,诸葛若成为了他们的敌人有多可怕,就知道广宁子与他们为敌是多么棘手的一件事情了,他们不知道,现在的迂回之战是否也会在广宁子的预料之中,突然冒出来的这个人,让他们有了缚手缚脚之感,在行动前需要进行非常周密的安排,就算如此,仍是顾虑重重。 假象,全是假象,万历收集到的谍报多数都是假象,冥云的反谍报,就是反自己的侦察手段与正常的侦察手段混合布下迷阵,只要加些精心设计,那讯息的真假,很容易便能打乱敌人的辨析方向,就算是广宁子,要成天应付层出不穷的假讯息,也会有疲乏疏漏之时吧。万历的军师是不错,很强很厉害,但是,万历却少了磐那样的精兵,少了德天这样的强将,仅仅靠一人的谋划策略来对付一个群体的智慧,孰上孰下,还是未定之数。 撤军的事宜基本上安排了妥当,三十万的大部队不作一次性的撤退,先由部分步兵撤离,骑兵的速度快,先作假像的留守,然后再快速赶上,中途会有些小安排,为确保撤兵的安全,路线也作了重新的策划,尽量的以奇打乱敌人的方针。 先行步队是李斩与浴凰、沙旦打头阵,司玉林与方言、叮压阵,而以蔚领了几支千人骑兵,则为了防止在行军时主力军队遭万历的袭击,而游走于主军的两侧,为主力部队扫清万历伏击的散兵。 这样大动静的行军,万历没有理由不发现,他们能做到的只是拖延万历发现的时间,就算靖波城一方已做好了迎战的准备,平都也不可能有援军比他们更快的赶到靖波城,拖住了万历的大部队,只需要专心对付靖波城的话,难度会降低很多,必竟,他们手上还有几万的俘虏关在雪峰城,以此为要胁,靖波城便也会放不开的。 靖波城的万历将领竟是楷川城弃城的老将于承宗,到此时,司玉林才明白,楷川那么容易得胜,其实并非他们的攻击太过强悍,而是敌人故意制造的假象,设计的一个陷井,让他们往平都打去,而楷川的退兵联合韩梦愚的一万精兵在他们正攻打大前方时合力攻下了靖波城,形成了瓮中捉鳖的形势。 这一招用的真的是高明至极,就连德天主将的心思也猜的丝毫不差,以致于可以瞬间扭转战局,当先锋部队看到靖波上那重新插上的万历大旗,倍感苦涩难当,一个多月前也是这里,他们花了那么多的心力去攻占的一座城池,转眼间又被对方毫不费吹灰之力的抢了回去,而这次的攻打,竟是完完全全的为了自保,这样尴尬的境地,引发了德天士兵心底最愤愤不平的酸涩,对万历的不甘,对靖波的不甘,对磐随处都施以强援的不甘,对他们又成为弱者的不甘,此时的他们,都想用对靖波的再次攻击来消弥这许许多多的不甘与酸涩。 只等着主将的一声令下,德天军团与靖波的第二次战役将立即打响。 166.第166章 :女刺客 先行部队一到靖波城就开始了攻城的准备,后方的骑兵赶来的速度非常之快,基本上在先行部队到达,骑兵也赶至了,在第二天天刚亮的时候,德天军团便发动了对靖波的攻势,但于承宗与韩梦愚的强强联合并不好对付,靖波城一役是万历国与磐非常重要的希望,于承宗在德天军到来之前,就作了周密的安排,将原有的护城河加宽加深,同时在护城河之前挖了无数的陷坑,还有靖波城中充沛的德天的军事物质,使于承宗的守城更有信心。而且吸取上次雪峰山城之战时,为了防止德天军的地道作业,在城墙之内侧,排列无数的水缸,作为地听,探听地下的地道作业。在于承宗安排的滴水不漏的防守之下,德天军对城楼的冲击,只是徒增伤亡数字罢了,未取得任何的意义。 进攻持续了五天了,靖波城的防守还是坚如磐石,德天军队一边要攻克靖波城,一边要去阻击援军,两头相顾,而情势紧迫,整场战役变得艰难异常,持续不停的攻击给德天军造成了巨大的伤亡,然而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个,随着城池的久攻不破、战友的不断伤亡,德天军中渐渐在显现着一股躁动不安并且漫延着悲观情绪,如此下去,只怕没到粮食用尽之时,德天军便会不攻自溃。司玉林一夜末眠和方言、李斩在商议,在凌晨时发布了命令,暂时停止进攻,在傍晚时分,招入了梁以蔚。 是夜,以蔚潜入了靖波城内,先前在靖波城假扮游娼的时候,她已将城内的情形摸了个大概,轻车熟路的找到了主将的营房,躲过了非常勤快的夜巡军队,在也是疲惫至极的主将营房守哨的士兵精神有些涣散时,绕过了他们的视线,从虚掩的扇户内轻跃而入。 连续几天德天的攻击让万历的守将的精神也丝毫未放松,于承宗更是五天内睡不到五个时辰,好不容易今天德天停止了攻击,在士兵们的劝说下,才肯在东厢睡下,然而以蔚尽管极力消除声响的入侵,仍是将警觉心极灵敏的于承宗醒转过来,“哗”的抽出连睡觉都不离身的长剑,于承宗直直的指向了黑暗中的来客。 “来……。”于承宗本想大喝“来者何人”的,却在来人比他更快的将枪架上他喉结处时,消匿了声音。 “于督统,我只想和你谈谈。” 女人? 女刺客? 黑暗中不能明辨来者容貌,但听声音,却很奇怪,像女人的声音,又像一个正在变音期的小伙子的声音。 “哼,早听闻德天就会耍一些诸如夜袭之类的下三流手段,今天老夫是领教了,原本在楷川城时还对你们侧目相看,没想到,不入流的战队就是不入流,夜袭仍是德天最爱的手法啊。” 听闻着于承宗的讥讽,以蔚耸了耸肩,竟无所谓的撤下了架在于承宗脖子上的银枪,此举倒是让于承宗意外不解。 “于太尉,在下只是夜访,并非夜袭,太尉千万不要误会才好。”面对着这万历的一代老将,以蔚竟觉得无比的放松,丝毫没有身处敌营的危险感,于承宗给她一种英雄垂幕的敬重,他是一个出色的将领,而且,他们之间,应该颇有渊源。 167.第167章 :想并吞我? “夜访?貌似,老夫并未对阁下进行过邀请。”于承宗知来人并未有取他性命之意,也不惊动外面的防守,要对付一个毛头小子或者一个丫头片子,他根本用不着帮手。 “那是,只是做晚辈的,若不主动拜访,怎么说也是太不敬了。”以蔚轻声一笑,唤道:“师叔!” 于承宗心中一惊,眼睛瞬间半眯,极力的辨析着眼前的人,他跟眼前人,怎么会有师叔侄关系? “想师叔当年也是征战磐国的万历功臣,却不想在今日,与磐为虎作伥,欺我德天,若是我师父地下有知,定是对师叔失望至极。”以蔚摇头叹道。 于承宗心理一恸,难受万分,眼前人的几句话,正戳中了他的痛处,而他那句“师父”引起了他的极大注意,那呼之欲出的答案,让他迫切的想得到证实。 “谁是你师父?” “师叔,你认为磐国真的的想与万历共同强大吗?师叔,你认为德天继续与万历打下去谁会真正的渔利?……。”未去回答他的提问,以蔚用非常缓慢,没有任何起伏的语调向于承宗发起了连串的提问,“师叔,你现在已经老到了没有原则了吗?” 于承宗身体一僵,有些不满及愤怒,这小辈竟敢这样欺他。 “小儿,什么叫原则?臣子的原则,就是皇帝的圣旨,别在这里教训老夫,什么师叔师叔的,少攀亲戚,今天你进得来,休想那么容易出去。” “师叔,你的原则里面,包括助纣为虐吗?”还是那种淡淡的却又听起来非常尖锐调调。 于承宗的眉头已紧到不能再紧,但是,他却觉得他无法用刚刚那种长辈的语气去喝止眼前人,因为那样的说辞,并未让他建立起半分威信,更是威吓不到眼前之人,徒增苍白。最重要的是,他击中了他的要害了。 他从开战以来,这个问题就一直是将他缠得死死的矛盾,当年他意气风发的与磐国厮杀时,压根就未想过有一天,他会与磐国的将领站在同一个位置合力对付别人,现在的情形,真像是老天的刻意作弄。 “师叔,如果皇帝的圣旨会导致国破家亡,你也会谨遵不悖吗?” “笑话,你认为你们德天军团,会强大到吞并掉我万历吗?”三十万的德天军团已伤疲到自身难保了,这小儿还在这里大放厥词。 “是啊,那磐呢?”夜暗中,那冷冷缓缓的语调,像一把锤子,一锤子下来就将于承宗敲入了深不可测的冰窖之中。 半晌,主将的营房内没有任何的声响与对话。以蔚在等,等着眼前人自己去想明白,等着德天兵团的转机出现,等着英雄的气概打破原则的桎梏。 原本相安无事,几百年来未动兵戎的两个国家,在磐的利益唆使下,而大伤元气的互相举兵进犯,已到了这个地步,无论如何,两个最后都不会有什么利益可得,倒是磐坐享其成,仅费吹灰之力,便得到了两个国家元气大伤的效果,与磐在沙场上斗了一辈子的万历老将,却在迟暮之年,以这种方式大输了气概,老天待他,何其不薄啊! 驻守门外的哨兵一直很奇怪的听着主将营内的响动,刚刚似有人语,中间有久久的沉默,一直想拍门而入又怕打扰到老太尉睡眠的哨兵在终于下定决心进去一探究竟时,里面竟隐隐约约的传来了老太尉的啜泣声,两人面面相觑,经过一番妄自的猜测,两人的目光突然的就伤感黯淡了起来,让老太尉作梦时都会饮泣的战役,何时才会结束?! 168.第168章 :已近中秋 “你师父究竟是谁?”在以蔚离去前,于承宗急急问道。 以蔚已接近窗边,已近中秋,外面的月亮虽不圆却十分的皎洁,远近的景物都大致清晰可见,以蔚的脸有一半被月光映射,显露在于承宗面前,于承宗却看不仔细这人倒底是男是女。 “我的师父是——馨、嘉、仪!” “嘉仪?!”于承宗大声惊呼起来,他的声音立刻引得门外的哨兵的破门而入,而在他们破门那一刹,以蔚敏捷的从窗口轻轻一跃,跳了出去,并且迅速的没于营房的转角。闯进去的士兵只看到呆坐在床榻上的老太尉,和一室的月光。 以蔚奔出了东厢,本来是无人发觉,却在途经西厢时,被一把剑架上了脖子。 又是这把剑! 以蔚扫了眼剑身,伸出了两指将它推开,面向执剑的韩梦愚,月光下,那人露出一脸得逞的贼笑。 “我就说德天今天白天的停战一定会在晚上送上宵夜,没想到这宵夜是你。”收起了剑,韩梦愚的心情极好,刻意的舔了舔唇,看着眼前的“美味”。 “对啊,我是来送宵夜的,不过这夜宵磐是吃不下了,而且,磐连万历这块正餐,估计也吃不下了。”以蔚也笑,莹莹的月光下,衬得她的笑容纯净无暇。 韩梦愚闻言,慢慢收起了夸张的笑来,唇角只留了些浅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吃不下夜宵倒也无所谓,”甩了一响指,指节碰撞的声响在这宁静的夜晚听起来非常的干脆,“但是正餐,我们一定会吞掉的。” “哼哼,”以蔚冷笑了起来,“磐从来不懂掩饰自己的野心,现在在别人的地盘,竟还敢这样的口出狂言。” “对,我们磐国就是这样,国家是这样,人民也是这样,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讨厌什么,就让这个什么消失,喜欢什么,就努力的去得到这个什么。”似意有所指,韩梦愚抬高了一边的眉骨盯着以蔚道。 “为所欲为的后果,必是自取灭亡!”以蔚不再理会他,她没有功夫耗在与他的唇舌之争上,看准了他不会对她进行阻拦,绕开了韩梦愚,一如来时脚极轻的奔离了靖波守城。 昭华似水,伊人难觅。 “该收兵啰!”又要很久见不到她了,韩梦愚吹起了口哨向他的军队驻扎地走去,万历,没有了四皇子的万历,命不久矣啊! 当天夜里,韩梦愚的军队就从还在与德天军团对阵的靖波城撤离,启程回国,而身处万历都城的磐国国师广宁子与礼部侍郎文宇,莫名的从守卫森严的兵部统消失,万历的国君同时收到了磐的解约国收,宣布着从此开始,磐国与万历的结盟正式解除,隐晦的也宣告着磐与万历成为了新的敌对国家,而磐方解约的理由竟是:万历护人不力导致四皇子北宫薪在万历的驾薨,是对磐国友好结盟的蔑视。 谁也没想到万历与德天的一役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当战争的利益已变成一块鸡肋时,两军的主将干脆的同时向各自的国君投递了与敌军议和的奏请。 磐的撤兵让万历君主万分的懊恼,那解除盟约的理由实在是太过牵强,在四皇子死亡后,磐还让国师来保住万历的平都,可是德天一撤离,磐竟以万历护人不利的理由而撤离了,磐想做什么,万历帝明白,整个朝野都明白了,他们要的仅仅是万历不被德天所并吞,留下一个战后伤重却又拥有绝对主权的一个国家,恐怕,他们想的,是保住万历然后来留给自己咬。磐的狼子野心,让万历帝及所有的文武大臣都恨的咬牙切齿!磐的背信弃义加上四万战俘的生死,万历不得不议和。 169.第169章 :重要的人 德天的南方与缜缬做着正面的交锋,西方与磐又暗中剑拔弩张,北方若实无利益可言,狴犴也不打算再做无谓的牺牲,而身处南方的诸葛,竟也密书劝和,且附上了一连串的秘密计划,新帝提笔便拟了议和国书,就算未达到先前的骥想,但是万历一战也有着在某些方面微薄的收效,足矣! 万历与德天最终交换了议和的国书,三个月的战争,打得劳民伤财且无真正意义。万历结束了与南一面的交战,却未敢舒心长叹,西方,有着一匹更甚于德天的恶狼,正对万历垂诞待战。 浮桥重建,德天滞留在万历境内的士兵开始撤回,一场夜访,便让一场战役消匿,让本来做足若万历绝不议和而拼一死战心理准备的司玉林与李斩无语了很久,想伺机反攻的叮有些不甘却又无能为力,走过长长的浮桥,回头再望一眼万历的国土,竟觉得那块土地也焦黑残损的不如原先他们登临时的光鲜,一个被战火烧过的国家,身心俱疲了吧?!德天的士兵发出了“哼”笑,这笑里有的,是对一个落不着任何利益的侵略国的怜悯。 于承宗到处在德天的军队中找那晚夜访的人,可是却无任何的头绪,他记得去问那人的师父是谁,却忘了忘来人是谁,那张半现在月光下的脸在记忆里已非常的模糊,德天的三十万大军他何从找起?年轻的小将还是德天特有的女兵?能只身潜入的,位阶会在什么级别? 对了,还有银枪,夜访之人的明显标志,能执银枪的人,应该不多。 极目而望,长枪阵全是木制的枪身,那一杆久寻的银枪红缨,就是未出现在他眼中。实在不甘,他追寻一生的消息,又这样的被轻易的从自己眼前流失。 以蔚刻意掩藏起了她的银枪,于承宗的焦急她看在眼底,他眼底那种渴望与殷切期盼让她望之心酸,牵着麒麟不再回头去看焦灼的于承宗,跨过了长长的浮桥,以蔚也长长的大吁一口气,不告诉于承宗关于他找寻人的消息,不是怕他要求她带着去找寻的麻烦,而是她觉得,活着的人有些期盼,比心死神伤要轻松惬意些。就好像他的师父,谜底一旦解开,他便觉得生命已再无意义,一个外表看起来强悍无敌的人,内心竟脆弱到不堪一击。 英雄本无泪,奈何情伤人! 背后的万历,在那片土地上,在三个月的战役中,以蔚有得到些什么,但是,却失去的更多。可能,以后的每场战役,都会有这样的失去,会痛苦难过,会伤心痛哭,却要学会习惯面对。 忍不住的又回头向万历眺望了一眼,轻声的再向着对她重要的人道别: 师父、小老虎,再见了! 史记:德天总纪年三百二十九年秋(狴犴元年),德天攻平都败,退至靖波,五日后议和,德天军团撤兵离回国,万历与德天止戈于止戈城。 秋天也非常的美妙,诸葛站在田垅看着南方德天的百姓收着熟稻,付出了一年的辛勤,终于可以抱得满怀的饱穗,不错的年成。去年的秋天,他在兵部统看一群的毛头小伙子天天在地上摸爬滚打,看方言为了可以带兵而用石头一天到晚的摆阵法,自己为了寻找命盘中的召示而做了一堆的无用功,可是却非常的开心,意外不断状况不断的兵部统,真的教人怀念。 170.第170章 :战争悲壮 拂掉沾在衣袖上的草屑,脚下的泥土软软的,一脚下去会履出一个脚印,感觉很是踏实。 没有那些人陪伴的日子还真是寂寞,索幸的是,这样的日子,就快要结束了。 心情大好的哼着江南小调,他诸葛的幸福日子快要到来了。 ***************************** 仅仅三天,从万历回到兵部统,仅仅休息了三天,调令又出,南援! 所抽调的将士,只有两人——梁以蔚与方言。 接获调令的那一刻,梁以蔚与方言都有些傻眼,不是受到了上级的器重将她们调往南方支援令她们觉得诧异,而是南援的目的地,让她们大吃一惊。本以为就算有支援也会是去援正在与缜缬交战的边城,可是出人意料的是,调令上竟写着:硒奈。 方言位阶万夫长,而梁以蔚位阶千夫长,虽是一女一“男”都位阶千万人马的统率,可是若做友情援助,在外形上未免不能取得友国的信任吧。借用叮不服气的一句话来形容,便是:怎么看怎么不中用! 这倒也罢了,可是,那调令上竟赫赫写着兵马的数目竟只有五千。 万夫长与千夫长加起来,竟带了一队一个师不到的人马,是上头对她们的能力太器重还是对硒奈的援助未以诚心?兵部统的这些老大,又想玩什么花样了? 花娇柔吵嚷着要跟着去硒奈,无奈军令难违,花娇柔身为千夫长,再也不能以她原来在山寨中的姿态提出诸多要求,要求得不到满足,她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心上人远征他乡。 对硒奈的援助是德天新帝的意思,在万历的战场上,磐可以毁弃盟约的私调军队掺和进去,那么,在磐对硒奈的战争中,他便以彼之计还之彼身,磐调一万精兵援万历那他出个五千强将援硒奈也不为过吧。德天因为磐的阻止而未攻下万历的平都,那么就让他在磐进攻硒奈的都城时,也让他们尝尝受阻的滋味。万历不会因为德天而被并吞,但是磐也休想再吞并硒奈。对硒奈的援助,是对磐势力扩张的扼制,也是对德天自己的保护。 中原大陆的混战局势慢慢的突显出这两强对立的局面,虽然磐有已吞一国的优势,但是在与德天的对抗上,德天却表现出不相上下的强势,两名新帝,同样强悍的军队,打算做着或明或暗并且长久的较量,而两强不断的较量中,其他几国,自然逃不开池鱼之殃。 轻甲兵五千,皆配马而行,新甲新旗,整装待发。 接过虎符令,帅气的向送行的兵部统的兄弟挥了挥手,以蔚跨坐在麒麟背上,头也不回的向南而行,生离强过死别,看着迢迢不尽前方,突然生出了他乡征的悲壮感来。扯唇一笑,挺直了背,她是副将,不管怎样的新征老战,她该怀有豪情万丈的情怀才是。 醉卧沙场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就算归人无几,那又怎样,豪情未灭,便死得重于泰山,人生能以轰轰烈烈收尾,也是一场美事。 轻风时不时的展扬着他们的新战旗,血红的旗底上绣着一只翱翔的矫凤,一百张新旗在全军快速前行时“哗啦啦”的全部展开,上面的凤凰,斗志昂扬,象在飞翔。 五千的人马就如同在司方城时所征新兵的数目,当时觉得五千人汇集,已经壮观的匪夷所思,然而在动辄上万的战场,五千兵卒,她竟会觉得单薄。侧脸向方言灿烂一笑,方言莫名的见以蔚朝自己笑,微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也不知道该回以怎样的表情。 “万夫长,我两人打个大胜仗回来吧,”以蔚的眼笑到半眯,“做给那些男兵们瞧瞧……。” 言语未毕,以蔚便一催马儿,如离箭般往前方冲了去,她的尾音借由风力传入到方言的耳中,身后的方言便是全呆了,那句话让人费解到震惊了,她反应了半天,才琢磨出话中那奇怪的立场,却惊到不敢相信。 171.第171章 :大役 原来是这样! 方言在良久的思索之后,竟然大笑了起来,笑的泪都挤出了眼眶,枉诸葛那个傻瓜自称是能掐会算的天下第一聪明人,竟也会被人轻易的蒙蔽。找了这么久的人,其实就在他的第一感觉发现时就找对了,却自动放弃的绕开了,她长这么大,没遇到过这么好笑的事情,她也从未如此笑过,她就说过,她的感觉向来很准,在诸葛问她以蔚有没有可能是女人时,虽然她回答的不那么肯定,但是,那种确信以蔚将会不凡的感觉始终没错。以蔚出众的表现,映证着她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没太多激情的远征,却因为以蔚的主动揭示的意外,让她斗志昂扬,诸葛费尽心机的找寻,却让她占了被揭晓答案的先机,可笑。回往了身后的五千精兵,噙在嘴角的笑,突然光亮无比的目光,挺直的背,都宣示着她将要竭尽全力的拼博,应以蔚的建议,她们一定会凯旋归来。 军队中有一小将扯唇哂笑起来,看着前面的两名主将催马狂奔,他轻轻的一甩缰绳,紧紧的跟着大部队前行,看来硒奈之战他们是充满了信心啊。 在方言与梁以蔚南调之后,兵部统的将领又做了一次的分割调整,或西援或南调,死守住德天的边防,暂时,德天没有强大的敌扰威胁,仅仅需要进行牢固的防守而已,这已是轻松至极了。 司玉林掌管兵部统的大小事务,成为各方援军的中枢机构,各种调遣情报命令,皆由此处下发至各支线,良而有循的统筹着德天兵力的动向计划,兵部统发挥着它有史以来最为重要的功用。南方与缜缬交战的隋南城,由叮、浴凰与花娇柔前去驻守,西边仍由展略荐严密的关注着磐的动静。北方暂时不会有战事,但是德天却并未因此而放松边防的警觉。 久未有过战事的德天,在几场大役之后,很上手的全面调动了作战的机动性,一群以前未经过战火洗沥的人能在战斗中不断的吸取经验,快速掌控局面,在对以后更加漫长的征途中,以及他们各自的人生中,都有着极大的裨益。 当硒奈皇帝得知德天援军快赶到时非常的兴奋,没想到德天会在自顾不暇的当口,面对强敌磐,会不做自身考量的前来援助,着实让心力憔悴的硒奈国君感激万分,本是充满期望的盼着德天援军的到达,在那队五千数量的队全出现眼前时,不免觉得有些失望,热情也就失了大半,若兵力不够雄厚也就罢了,可是将领竟是女人,副将虽是男人,却看起来非常的瘦弱,毫无半分气概。本来在武英殿举行的国宴,改为在偏殿的召见。 梁以蔚和方言风尘仆仆的进入偏殿入座,举目望去,殿上正位的一位三位长须的老者,正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在她们。坐在正中的老者是硒奈第十五代帝周信,而在两边随侍的,左边是硒奈国大将军李曼成,而右边的是硒奈国丞相侯士吉。在周信的身后有名年青的武者,谍报处对他的情况没有介绍。由于磐国入侵硒奈之始,德天就派驻了谍报人员就潜入了硒奈,探察硒奈与万历交战的情形,也将硒奈的高层探了个清楚,在方言他们赶到之前就把硒奈国的和磐军的活动情况进行了上报,并且对硒奈的权贵作了详细的的描述。 “现乃我国多事之秋,磐国的入侵使得我国损兵折将,民不聊生,而德天君主不畏磐国的强势,毅然来援,此番雪中送炭之义举,本王实在是感激不尽。”端起了一斛酒,周信敬向德天的两名将领,众人也皆举杯敬之。 172.第172章 :举杯对饮 方言与以蔚对视一眼,忙举杯而饮,辛辣的液体让两人都有些咋舌,她们心知德天出兵单薄其实并不招硒奈的真正欢欣,但是寥胜于无,他们的到来,对硒奈来说,及时的伸出援助之力于对方最艰涩之际,即便不足以力扳乾坤,也是一种精神上的慰藉。而她们,两个女人,可以坐上硒奈国宴的宾席之上,由硒奈国君亲自接见,是她们以前从不敢想的待遇,这样的礼遇,让她们心里不免有些偷笑。 硒奈的将军李曼成站起来向万历双将拱了拱手,方言与以蔚也慌忙的站起来回礼,这礼多了,还真是不自在,她们两人,估计也就只适合沙场作战,而不适合官场打诨。 “现在我国的情势十分的危急,虽然磐军只攻下了我国的三城,但杀伤了我国的大量有生力军。我国目前的设想是,在磐军攻打我国第四座城池金镛城时,我们将调集所有能集中的兵力,在金镛城和磐军决战。目前知道磐军攻打金镛的兵力超过十万,还有以前莽卓国的仆从军近五万……”就在李曼成分析着局势与作战计划的时候,一直处在周信虎后面的年青武者发话了:“我们不可与磐军决战,只能坚守城池不出战。同时把部分军队化零为整,利用我国丛林山地多的特战,利用地形之利打击敌人的软肋,与磐军硬拼实在不划算……” 就在那个年青人侃侃而谈时,周信虎发出一声厉喝:“尚儿住嘴,此番就在军议,等李将军讲完,你再讲也不迟。” 年青人脸色一沉,退了下去不再言语。 周尚! 方言与以蔚再次对视,眼底皆有明了之意,此人为硒奈周信之子——秦王周尚! 硒奈帝君的庶出之子,是周王最小的儿子,但是因为其母身份低下,连带的,他并不讨周王的欢喜,也从未对其进行封王,这周尚自小爱习武,成年后又在几次平定国内叛军的行动中功勋卓著,从而取得本就应得到而一直给硒奈太子压着的王位。但在这次对抗磐国的战争中,又一次被安排了闲差,只让其就任保卫京城的虎卫营都统之职,而硒奈太子却在金镛城但任总监军。 从斥候递交的情报上来看,方言与梁以蔚对此人都有好感,斥候站在其公正的立场,尽可能不带偏颇的对硒奈的将领们进行具细颇靡的报道,尽量的给德天的将领最客观的情报,便于将领们的拿捏,所以,除去硒奈将士与大臣们眼中给掌权之人的光环,她们更看重一个人的能力与本质,这周尚,确实是她们认为在硒奈最称头的一人。 而从刚刚周尚脱口而出的一番建议来看,她们觉得他的见解,更甚于那名看似经验丰富的老将军,有见地,有谋略,而且,有勇气。 “不知将军给在下分派了什么任务?”方言起身拱手问道。 “我们的计划是想请贵国援军也赶到金镛城,配合由太子率领的我国大军与磐军决一死战。”李曼成微微一笑,五千兵力也是一份力量,而且据说德天善用奇兵,这五千人马中,能给硒奈带来多少的意外收获,也未定。 “战术守旧,计划太过笼统,以硬拼硬绝对会吃上大亏。这样的安排,我们无疑是去送死。”以蔚小声的言道,方言将眼光投递在主席位之上,耳却伸向了以蔚,听着她的小声议论。 方言拧起了眉,这战术确实有问题,而且她们对硒奈的作战能力与将领的指挥能力并不看好,却无奈身处异国,要为其所用,若正面拒绝,实在有失德天的初衷,也显得太过失礼。 正在为难之际,秦王竟从周王的背后跨了出来,在周王席前屈膝一跪道:“儿臣有奏!” 见周尚又掺和进来,周王一脸的无奈,点头准允。 “儿臣想以虎卫营的五千人,加上方万夫长的五千轻甲兵,向敌人的后方去寻找战机,同时策应金镛的大军的行动。” 周王还在凝眉沉思之际,旁边一直未作言语的丞相候士吉开言了,道:“此计甚佳,硬攻加奇袭,最能动摇敌军。” 见丞相也这样的认可,周王对德天的五千援军也不甚重视,放在战场上似乎也可有可无,拿来对磐军敲边鼓,说不定还有些奇效。 “命你为镇军将军,率虎卫营所部,总督磐军所占地方的军事行动,不必听从你大哥的调遣了。另外你负责接待一下德天军吧。没事,那么现在就散了吧,接下来,要麻烦德天的两位主将了。” 周尚闻言,喜形于色,欣然领命。而方言与梁以蔚也暗地里吁了一口气,跟着秦王打游击,比跟着不可一世的太子主将硬拼送死,要让她们好过得多。 众人在周王离去后也自行散去,丞相候士吉看着德天的两名弱不禁风的将领离去的背影,终于露出了整晚来的第一抹笑容。不同于君主与将军的看法,德天的两名弱将他十分的看好,在闻讯德天援军时,他甚至并无注入太大的希望,可是在见到两名主将时,凭他多年来的相人之术,他对硒奈的起死回生,燃起了新的希望。 硒奈的众人只看到了五千兵马,而他,却看到了两百万的雄狮。 173.第173章 :如水得水 秦王的府第非常的简朴,简朴到让方言与以蔚对秦王更添好感,秦王这身份尊贵却如此陈简,倒是十分少见,至少在以蔚来看,他跟她认识的某人的性子倒是蛮相像,贵为王子,却甘愿平凡,注重自我的修为与磨练。因为对秦王的好感,面对他的时候,方言与以蔚也少了席间的拘谨,三个年青人自是对战事一番谈论,以及对秦王在席间插言的那番见解作了肯定的评价,秦王也将他的计划作了番简述,三人谈的甚是轻松愉快,合拍之极。 秦王本要谨遵其父旨意,说要给二位将领行洗尘之礼,但宴席未开,便有小兵急急来禀。而小兵一见秦王府中的两名生客,便欲言又止,不确定主子是否会先请客人回避再禀以实情。 “但说无妨,两位统领日以会助我们一臂之力,无需回避。” “禀秦王,陈侍卫长回来了。”小兵脸上浮现了些焦急。 秦王有些吃惊,“他怎么不马上来见我?” “他身受了重伤。”小兵急道。 小兵言语一毕,周尚便掠过了小兵,朝府外走去,方言与以蔚互相交换了眼神,紧跟着秦王而去。 王府的左营中,床榻上躺着一名男人,身旁的医者正在对他进行伤口处理,男子见到周尚的到来,挣扎着想脱离医者的控制,被周尚一个快步的上前压制了,出声免去了他的行礼。 回转身来望向跟来的方言他们,周尚作着简单的介绍:“此人为我派去探察军情的侍卫长陈进兴。” “自从磐国入侵我国后,我一直想亲自领兵到前线去了解情况,可父皇却一直压着不放,没有圣旨,我也无权调动虎卫营的兵马去前线侦察,无奈之下只好派出我的侍卫长陈进兴,带着支百人的王府卫队到前线去看看。” 医者将陈进兴的伤口包扎好,起身洗净染血的双手,作了些简单的精理,便向周尚行礼告退离去。 “陈侍卫长,你讲一下你探察到的情形吧。” 陈进兴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唇,将其所打探到的情状一一道来:“王爷,我们在向导的指引下,一路都避开磐军的正面。据我们探察,磐军的布署是这样的:磐军最精锐的冀九骑兵军团,在金镛城的正面。和太子殿下的我军主力正面相恃,而之前所占的三座我国三座城池。都交由前莽卓国的仆从军占领,只有少部分磐军作监视之用。还有,我们还找到了折冲校尉司马衡帅领的三千多人马。” 周尚惊道:“他不是在城破后战死了。” 陈进兴继续说道:“没有,他们在城破之后退入了青沼之中,陆续收集了一些散兵。由于磐军大都是西北人,对青沼这样的地方,没一点办法,也不敢进去搜索,所以司马大人能一直坚持到现在。” 见方言他们听得似懂非懂,周尚再度解释道:“青沼是我国最大的一块沼泽地,绕金镛城大半,里面到处是杀人不见血的泥沼,并潜伏着传说中的怪兽。别说磐军了,就连我国国人都很少有人敢进去。不过,那个司马衡本身就是生长在青沼的人,能在青沼中出没,自然如鱼游水,适应的很。” 方言与以蔚听得嘴有些微张,这硒奈国,真的如此奇怪的地理环境啊?! 陈进兴补充的说道:“司马衡是王爷在少年时青沼探险时发现的奇人,司马衡本是为逃避仇家,而跑到青沼去的。王爷发现他后,帮他解决了麻烦,还让他进入了军队累功做到折冲校尉。” 174.第174章 :如何受伤 周尚继续向陈进兴问道:“你是如何受伤的?还有其他人呢?” 陈进兴眼神一黯,说道:“我们和司马衡分开后。就准备回来向王爷汇报,但在路上遇到了磐军的一支千人护粮马队,兄弟们为了掩护我和向导,都战死了,我也是护着向导拼死杀出才受的伤,不过并无大碍。”陈进兴扯起唇角,没死,就什么都不怕。 周尚听后沉默了片刻,眼底有丝伤逝。 “那磐军的勇猛的确是名不虚传,连一支护粮队伍的士兵也个个武艺高强,但我们也没辱了王爷的威名,他杀了我们百名士兵,我们也斩杀了一二百磐军。”陈进兴眼中迸发出狠绝的杀意来,布满血丝的双眼似有湿意。 周尚听完拍拍陈进兴的肩,“你先好好休息吧。” 从生死边缘逃出来的侍卫长,除了身负重伤,也应该身心俱疲了,他的手下,都是些铮铮铁汉。 转身向门外走去,边走边传令道:“传令虎卫营,百夫长以上的军官都到王府帅帐报到,还有命令虎卫营全军做好准备,我们马上动身,准备出征。” 帅帐之中周尚向大家介绍了德天的诸将,同时分配了任务。一万多人的队伍从硒奈的京城出发了。 带领他们的向导名叫黄仪,此人也十分的熟青沼的环境,青沼在京都以西,覆地面积极为宽广,金镛城有一半的周边被青沼所绕,青沼全是沼泽湿地,人一踏入,便泥足深陷,无法自拔,即便是十万大军,青沼也可将其全部覆没。沼内极少有人家,而且无法开发,但是沼内的泥土虽稀烂,却极为肥沃,滋养的各类植物甚是茂盛,而且各种珍惜的药草也隐于沼内,所以,青沼尽管可怖,仍是有人会出没于青沼,而且会自已累积一些行走于青沼的经验来,适应环境的本能,让人在多年的摸索后,游走这沼泽地游刃有余。但是,但非如此便毫无性命之忧,沼泽内最恐怖最可怕的,还并非先天生成的稀泥浓垢,而是潜伏在泥潭中的怪兽,一种极为凶猛的食肉怪兽,而且这怪兽在青沼中的数目不少,多的地方,这种怪兽以群居之,要是发起攻击来,一般的人都难逃一死。 黄仪一路上细心的教导着各位青沼的各种应对之法,对付青沼,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因为就算是熟悉青诏的人提起十二分的注意,也常常难免的被泥沼所吞噬,若不小心的陷进去,那便是真正的没顶之灾。 敌军也会有护粮队小心的从青沼外围进行粮食军械的运送,还有一些散兵潜伏在青沼之外,担心着硒奈会以青沼的地理环境对磐的主力发起奇袭,但是无论如何,他们是万万不敢涉足青沼半步,起始时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己的战友前仆后继的一个个迅速消失在那泥潭之内,简直像一场恶梦,不相信那样的地方竟可杀人于无形,这血的教训让他们对青沼是敬而远之了,所幸的是,他们要对付的,是硒奈的人,而非那样恐怖的地形。 磐军的驻军需要后方的不断提供粮食补给,所以在粮运押送的兵队活动比较的频繁,磐的主力军驻扎在离金庸城五里的主干道之上,切断了城外的援兵进入的道路,若想进得城去,只能从青沼进入,而为了防止援军借青沼支援金镛,青沼的四周总有磐军进行游察。 在青沼,他们见到了原先提到的司马衡。司马衡见到周尚似乎十分的高兴,即便是长期的打斗与躲藏让他疲容俱现,却在见到周尚时一扫倦怠,眼中光芒大盛。 方言他们就是要进入青沼,制造出大的动静,引得磐的注意,尽一切可能的一边消耗着磐的兵力,一边为金镛城增援,进行着必要的兵力或粮食的输送。 “为什么我们不学磐的作法?”以蔚提议道,“在万历的时候,我们一直攻到了平都,而磐的国师使计弃掉楷川城,而让我军在继续北上时,他们便抽薪去烧我们的后方,断我们的后路,为什么我们不借用他使用过的伎俩来对付磐呢?” “磐用过的方法,他们自然也会防着别人对自己使用啊,要用起来,恐怕并不容易。”周尚沉吟道,虽然马千夫长提的建议确实可考,但是冒险性太大。 “那不一定,所领兵马的将军不一样,思维方式也不一样,现在的情形也不一样,磐军定不会认为硒奈还有足够的兵力去烧他的后方。”以蔚继续道。 “那我们确实没有足够的兵力啊,加上贵国的兵力,再回上司马的三千游兵,现在我们也就一万三千人,处于磐的后方,也就是上一被克之城‘孟城’,据报,有两万五千的驻守,我们如何对付?而除了孟城,另外两城距离太远,我们若在后两城进行截断的话,无疑更是送死,因为能不能夺下两城另说,若其中一城帮扑,我们必定全军溃倒。”周尚觉得情况一点也不好处理。 175.第175章 :特制的鞋子 方言她们了解到的情况是孟城虽然有两万五千的驻守,但是两万是磐军,另五千是莽卓的仆从军,而她们觉得最有可能突破的并不是兵力的问题,而是将领的问题,冀九的家将冀武替冀九守着后方,这就是最大的突破口。冀武并不如他家的主子那样的精明,勇猛是够,但是肚量却不够,守后方,做着勤杂般的兵务,斥候直白的在情报上写着此人心理不平衡,而他心理不平衡,便是她们所拿捏到的敌方最大的攻击点。 经过一番商议讨论,作了一番权衡利弊,周尚将信将疑的同意了她们的作战计划,但是,司马衡却急了,坚决反对德天的将领要求秦王以自己作饵去诱敌深入的计划,这种以王诱敌的方法不仅太失军威,而且风险太大,一旦擒王,对整个大局都有着十分深重的影响,何况,秦王是他的恩人,他必须力保秦王的安全。 方言与以蔚耸了耸肩,若是硒奈不配合,要以一万三去对付磐军,而且在磐军并不进入的青沼对付磐军,就算能消灭部分磐军,对磐来说也是皮毛之痒,撼不了大树,对磐的主力无法一并铲除。 周尚止住了司马的急躁,干大事的人,若太多的顾忌,总不能创造些什么,想用一万三的兵力去发挥最大的威力,他们必须冒险,必须甩开手脚来干,不成功,便成仁! 大的计划拟定了,由周尚作饵,却对孟城进行突袭,而方言与梁以蔚跟着司马衡在青沼内对磐军的散兵进行游击,一边牵制住磐主力的注意力,一边等着周尚引敌深入,再进行一网打尽。而青沼在打击孟城守军时,秦王再绕开追兵进行反扑,一举夺下孟城。 “当饵的话,完全可以用我去,他们也在四处的搜寻我,我若出现的话,估计冀武也会不顾一切的追杀而来。”司马衡不放弃的建议道。 方言拧了拧眉,司马这人看来好冲动,而且不善于思考。 “你份量不够,而且你若去诱敌,青沼的游击如何进行?”方言淡淡的道。 司马衡一时有些语噎,这女人! 让女人上硒奈的战场已经是非常之举了,这女人还啰哩啰索,称他不够份量!硒奈礼遇她,是看在她是邻国的友情援助将领的份上,而他,若惹到他的不爽,他绝不会给她们客气,说到底,他不信女人,战场上,女人只能用她用的浅识多言多舌,坏事! 周尚笑了起来,拍了拍司马衡,“你的确是份量不够,若非皇族,若非大将,敌人不是太蠢的话,绝对不会轻易追击。司马你必须好好的配合两位将领,若是青沼的工作与我的工作衔接不好,那么到时候仍会是功亏一篑。” 司马颔了颔首,虽有些不服,却不得不听秦王的。 驾马一催,秦王领着他的三千虎卫营士兵朝西而去,以五千去骚扰两万五千的敌军,谁都觉得有些心惊,看着绝尘而去的队伍,方言与以蔚默念一声:老天保佑! 好吧,秦王需要老天的保佑,他们一样需要老天的保佑,虽然有司马衡协助,但是青沼里所掩藏的意外因素太多了,面对磐的十几万主力部队,八千人经不起任何的折损了。 方言所带来的五千轻甲兵全部弃马而行,在进入青沼前,司马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而且向所有德天的士兵详细交待了青沼的注意事项,能过得了青沼,会对磐军带来极大的恐慌,而若能借助青沼对磐军进行斩杀的话,更是奇功一件。 踏上特制的木板鞋,行走起来极奇怪异,木板鞋非常的宽大,为了不让自己的鞋互踩,他们必须跨开双腿,作着动作僵硬的前行,虽然他们不懂这是什么道理,但是都十分相信司马说的,这是保命鞋,尽管不方便,可是在青沼的湿地里,还是会有很大的用处。 另外就是士兵们都配备了一些草药包,这些草药包是用来防蚊虫的,湿地里有一种毒蚊,个大,吸血,被这种毒蚊叮上会痛痒难当,若是被很多的毒蚊叮咬,甚至会出现全身麻痹的状况,而这种草药包并不是被叮咬后用于治疗的,而是用药草的香气去驱赶蚊虫的。 至于怪兽的说法,司马说那并非危言耸听,青沼内确实有怪兽潜伏,但是他并未真正的碰到过,碰到过的人,也基本上没有回来过。所以,如何对付怪兽,他不清楚,而他们只能相信八千人,足以对付怪兽了。 176.第176章 :突然明白了什么 为了防止大木鞋在行走时发出过大的声响,士兵们对鞋进行了些微的加工,用江南地方秋季刚打下来的稻草进行了底部垫扎,想到稻草不一定耐磨,所有的人还有备无患的背上了一小捆稻草,准备作更换。 司马差点笑出声来,这还真是一群自作聪明的军队,木鞋在干地行走时,确实会发出非常大的声响,但是,进入了湿地后,他们就会明白了,绑上的草会无一点的用处,湿地会吞噬一切,包括声音。 看着这队滑稽的队伍,司马讽刺的扯唇而笑,却懒得去阻止,很多事情,很多的经验,都需要自己的摸索体验然后加以积累的,多说,实在无宜。 鄙夷着德天的将领,鄙弃着德天的军队,在他所熟悉的地盘,名为配合之军,其实,他才是最重要的先锋,德天军队若自视过高,那就等着吃苦头吧。 她的队伍有些奇怪,再一次回头,以蔚总觉得队伍很奇怪。 “怎么了?”方言关心的问道,她不想队伍会出什么差错。 冲方言一笑,以蔚摇了摇头,身后的战士们很努力小心的前行着,能有什么奇怪? 可能第一次入这种难行的沼泽地,对士兵们有些担心吧,这块地方被司马说的相当的危险,她的警戒心不免得有些过高了。 身旁的一些阔叶植物擦着他们的身体,发出蟋蟋索索的声响来,有植物的遮掩,路面变得非常难辨,不过有司马开路,他们若按照司马的行径行军,应该也不会有大问题,而越往里走,路也越难寻,常常会等上好一阵,才能缓慢前行。到了真正的湿地时,便发现其实大面积的沼泽是没有像那种阔叶植被覆盖的,看上去平整,只会有些长草扎根其上,仔细看那湿淌淌的泥地还冒着些气泡,偶尔发出“扑噜”的声响,而沼池中不断散发冲入鼻内的腐腥味十分的浓烈,这种原始即浑浊的空气,刺激着士兵们的感观。 前方的司马传话过来,禁止任何的士兵动用火种,这样大片的沼泽地,若一遇火,那沼气极有可能因遇火而发生后果极其严重的大灾难。 行了大半日,将士们都已疲劳至极,除了路的难行外,那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让士兵疲累不堪。然后司马一望天空,不觉眉头紧皱,催促着部队继续前行。 “可能会有雨!”一直紧皱的眉头未有半分放松,司马低沉的说道。 以蔚望了眼天色,确实比较的阴沉,一直在注意路状而未作天色察看,经司马一提醒,这才发现天色已经不对,“我们要冒雨前行了。” 司马的眉头拧的更紧了,极度轻视的瞥了梁以蔚一眼,从鼻子里“哼”出一个音节来,“冒雨前行?!” 以蔚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极度不屑,她又说错话了?闭嘴不语,她开始考虑起在这沼泽地遇到大雨会出现怎样的后果来,虽然对这片青沼陌生的很,但是用心的探索发现,应该不致于让自己太过无知累赘。 司马实在懒得跟这样的瘦巴巴的看似乳臭未干的小子多言,看他那不知轻重的模样,跟他解释下雨对沼泽地行进的可怕,还不如多花些心思寻路,及早的绕过这一片沼泽。 探路队加紧探索前行,后方的大部队不断听说前方又有士兵踩进了泥沼,别人冒着生命危险所探寻出来的这条路,就算再再难行,他们也坚持的紧跟着。 这一大片的沼泽还未穿越,雨终是下了起来了。 司马郁闷的咒骂起来,雨下的不小,若时间再长一点,这沼泽的稀烂程度会更甚,如果变成了水泽,那么他们将被困死在这里。原本即便是可以行走的地方,也会因为水的浸泡而稠化,八千人所需要的占地并不小,可供行走的地面一缩小,那八千人没顶,将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啊!” 177.第177章 :救命的绳索 随着后方不远处的惊叫声传来,前方的司马心里就突然一沉,开始了,他们的灾难要开始了。 中间有路断了,本来尚可通行的地方也稀成了沼泽了! 前面的探测队还未发生状况,后方居然有人陷入了泥潭,陷进去的士兵奋力的挣扎着,扑打着的泥水四射,大雨哗哗的打落下来,陷入泥沼的士兵哭喊着,泥水泪水雨水全让那张恐惧着的脸看起来十分的怪异,旁边的战友全都伸手去拖拉,可是挥舞着双手的士兵下沉的速度非常的快,只少顷,泥已漫到了腰以上。 “别动!”司马暴喝一声,是在叫潭内的士兵别动或是其他的士兵别动,不得而知,但是所有的人因为他的暴喝,都不敢再妄动了,泥沼内的士兵害怕的脸皱的十分的苦楚,自己一点点的在下沉,那种下陷让人感觉到绝望和无助,双腿用不上任何的力气,他的妄动只能让自己更快速的下沉,但是不动的话虽然会慢些,却不会就此停住,挣扎是他的本能,而马事的暴喝是他唯一的希望,他想活下来,他必须听司马的。 “用绳子,把绳子抛去把他拖上来。” 伸手去拉扯只会让更多的人陷入泥沼,陷进去的人越多,能存活下来的希望便越小。 “抓住绳子,尽量把身体摆平,不要用力,对,别用力……。”司马大声的向泥沼内的士兵叫喊着,雨声很大,他的声音必须尽可能放到最大。 泥沼内的士兵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抓住绳子,而司马要求放平身子时,他迟疑了,他再放平身子,就只能让整个身体陷入泥沼之内了,岂不是自寻死路? “快点!”司马瞧出了泥沼内士兵的担心,不由得着急了,“往烂泥里躺,快点!” 不放平身体,他就算扯住了绳子,这周围的士兵也无法将其拖上来,没有置之死地的勇气,就不可能有后生的希望,司马他焦急了,破口大骂了起来:“你们德天的士兵就这样的怕死吗?这样的不信任战友吗?你们来帮我们打什么仗?实在想找死,也不用死在这样的泥沼里!还要拖累我的军队,可恶!” 德天的士兵全部都阴郁了脸,他们冒死的提供帮助,反倒成为对方口中的拖累,兄弟陷身泥潭,命在旦夕,是假的吗?他们从未见识过这种气候地形,跑到这里来,遭罪吗?不顾倦怠的行走于沼泽之地,他们在做戏吗?扯了扯手中的绳子,他们企图将泥潭中的人拉扯上来。 以蔚很着急,她们对于这泥潭确实没什么办法,只能应和着司马的要求急呼着沼内的士兵按要求去做。 未身在其中,便不识得其滋味。沼中的士兵感觉到自己在一点点的往下沉,脚下的泥像是有吸力般,将他一直不断的往下吸,手中有着救命的绳索,却只是让他的手勒得火辣辣的疼,无法阻止身体的持续下沉,再看一眼周围战友焦急的脸,千夫长担心的面容,就连司马衡暴怒的脸,他也觉得十分的亲切,那些都是代表着关心,友爱,对一条生命的挽救,即便像自己这样贪生怕死之辈,他们也仍是不放弃的进行着挽留。 而自己,像他这样的人能活到现在,未死在尸骨成堆的战场,是千千万万的战友用生命的捐献换取来的,身处沙场,因为人数的众多,别人看不见他因为对自己生命的重视而有所畏缩,但现在独自身陷泥沼,在众目睽睽下,那贪生怕死的本能暴露无遗,自己作为一名军人,竟会对自己的生命有所保留,他感到汗颜!司马衡因为他一人的怕死行为而对整个德天军队的嘲讽,让他汗颜!对那些英勇杀敌死于疆场的兄弟,因为他的个人行为而遭受到别人的鄙视,他羞愧当死! 咬了咬唇,泥已漫至半胸,上面的兄弟脸憋的通红的在拉扯着绳索,倾盆的大雨浇透了他们的身体,隔着雨帘,那样的情景,让他感动的泪盈满眶。狠吸一口气,似作最后道别般,他向着所有的人微微一笑,一个用力,他一头狠扎进了浓稠腥臭能吞噬一切的沼泽之中。 178.第178章 :险恶的沼泽 几个气泡伴随着“咕噜咕噜”的声响,冒上了覆上了积水的沼泽面上……。 “拉!” 一声令下,本来惊呆了的士兵猛的用力拉起了手中的绳索,手中死纂着绳索,指节因用力太猛,泛着死白,牙关紧咬,脸部的气血上涌,憋得满面通红,绳子的那一端似被一种极大的力量拉扯住了,但是只要未被放掉,他们就不会放弃,他们绝不放弃他们的战友。 “出来了出来了!”有士兵惊呼了起来,奇迹般的,原本一直拖拉不上的身体竟从泥潭里拖出来了,周围的士兵全都惊喜万分,有的甚至借着滂沱的大雨而肆无忌惮的泪流满面。 第一次,他们见识到了什么叫沼泽的可怕,那种沼泽里所散发的气息,原来不是腐朽的气息,而是死亡的气息,连树叶也无法飘于其面的泥潭里,吞噬了多少的生命! 喘息不止,劫后重生的放松与惊悸感交杂在一起,让所有的人都有浑身一软的不支。对面的士兵向后退着,这一边的士兵向前涌着,司马看着中间越来越宽的水沼,有些莫可奈何,后面还有约五千兵未跟上,路却断了。吩咐前先行部队继续小心探路,这后面的部队他必须另外探测出一些可行之路来。望着没有止雨之意的天空,雨滴毫不留情的打上了他的眼睛,他用力甩了甩头,吆喝些他的部下,进行其他的路状探寻,虽然,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为了那五千士兵,德天的五千精兵……! 以蔚与方言知道此行的艰难已大大超出了她们的想象,本以为有司马做向导,万事无忧,谁知道天不遂人愿,行路偏逢倾盆雨,原本已经让他们难以对付的环境,更加恶劣不堪,而这样的际遇使得对方的统领对他们的态度也十分的不耐烦。 瞥到了司马临行前那一抹深刻的无奈,以蔚知道这另辟蹊径可能没太大的希望了,而她们却仅仅只能隔沼与对面的士兵相望,这样想做些什么又做不了的无力感不断的叩击着她的心脏。 方言以前习阵时,很善于利用环境,但独独对沼泽没办法,就如同在止戈城时,那河两岸的沼泽,她无法利用一般,很少接触到的环境,她就算知道这样地质的特征,却无法在短时间内征服,而青沼的厉害远胜于会津江,只有像司马这种常年出没青沼的人,对付这样的地质才会游刃有余。只是,这次八千人的队伍,他再大的本事,也变得技穷了。 思索了良久,冰冷的雨水让以蔚本来的心烦意躁变得冷静起来,这沼泽定是有办法对付的,司马用于穿行与救助时的方法,都在提示着一个讯息,与沼泽的接触面积越大,越不易于陷入泥沼。若是可以用长木板架过这段沼泽,后方也可以迅速的通过,只是,这青沼内全是矮小的灌木丛,根本不可能有粗大的树干,若是这么简单,司马早也想好了。拍了拍自己的头,这个头是越来越不好使了,一进了别人的地盘,就束手束脚,脑筋都不会转了。 雨水还没有止意,所有的人全部都被浇得湿透,即便是用了宽大的阔叶作挡,然是挡不了雨水的肆无忌惮的击打,士兵们这才发现背上背的那些稻草其实真的起不了什么作用,被雨一淋也全都打湿了,燃不了也取不了暖,还增加了负担,索性全部懈了下来扔掉。 以蔚的眼睛一亮,没有大的树木作搭桥,那这些稻草呢? “用稻草做桥?”方言瞪大了眼,有些不可思议。 五千士兵每人一捆,背起来的稻草应该不算少数了,就算这沼泽可以沉叶,那这么多细长的稻草铺垫上去,会有什么样的效果呢?绵软的稀泥加上柔软的稻草,能经得住五千人的践踏吗? 不知道,不肯定,因为还未尝试。 179.第179章 :相信我们大人 隔着雨帘她向对面的士兵大声叫唤了起来,所有的士兵将卸下的稻草全部的收集起来,由后至前的全部运向沼泽处,全部垫于沼泽之上,不够的话,砍阔叶,矮木丛的枝叶,能够垫上去的,全部都垫,垫的非常的厚实,而且交错着铺垫,她就不相信,当大量的草叶推得有一人高时,那样踩下去,还会深陷入内。后方在进行断路的铺建,前方也在努力的收集阔叶,虽然这样的提议不知道会不会奏效,但是总比他们呆呆的在原地什么都不做要好,不会那么的无望。近八千人的力量,他们不相信会对付不了只有几米宽的一块沼泽地。以蔚也相信,努力就能创造奇迹,曾经,他们两百人可以在一天内收割完两百亩的稻田,而眼前这巴掌大的地方,她不相信越不过。 砍割、传递、铺整,一连串的工作,他们做的有条不紊,没有人在指挥命令,没有人在高声喧哗,密密的丛林里,他们在做着无声息的抗战。 当扔进沼泽地的稻草不再飞快的沉没时,当草堆高过膝、过腰时,当那堆草垛能站上第一个人时,当那几米宽的沼泽缩小成一米、半米时,当一条全部由稻草与枝叶铺出来的路显现眼前时,八千人都笑了,草上行人的奇迹出现了。人终究是强大的,在任何环境中,他们都要懂得动用所有可以使用的力量去创造希望,再不适合通行的地质也可以改善,再难抗争的敌人也有办法打败。 用爬行的方法,后面的人作谨慎缓慢的通行,草垛在经过多人的通行后有些下沉,但是士兵们却有快过下沉的补给,草垛自始至终,都保持着高度厚度,后方的五千人在平稳安全的过渡着,前方继续前行,方言向以蔚赞扬的笑了起来,原来,稻草真的可以作“桥”。 司马衡寻了很久的路,却总绕不到后方,在万分丧气的回到主力军队被切断的地方时,那眼前的一幕让他吃惊不小,原本以为五千人的丧失会让整支队士气大伤,无力挽救会让场面失控,却没想到,真没想到,他赶到时,后方的五千人竟只有几百人还滞留在原地,他原先料想的悲观绝望完全看不到,现在,他看到的全是一张张鲜活带笑的脸孔,一个充满自信连原先的疲惫也一扫而空的脸孔……。 雨水让他的头发全服帖的粘在了脸上,睫毛挡开了些雨水,可是,眼前仍是有些模糊不清,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也没有发热的际象,拖住一个刚刚爬过来还拍着自己胸部似劫后余生的带着笑容的士兵,那士兵竟向他行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军礼,司马衡相信了,他们就这样躲过了一劫。 不是,不是躲过的,是战胜的。 他一直以为,在青沼里生存,只能用躲的,躲开泥沼,躲开怪兽,躲开可能发生危险的任何地域,他认为适应才能生存,却从来没想过可以用改变去战胜危险,八千人,足够去改变去战胜一些什么了,可是,他只想着如何保住这些人的性命,而压根没想过如何调动八千人的力量。他开始明白德天为什么会不畏惧磐了,若说环境恶劣,人就为了生存而必须去适应,那是根本不会有任何的进步与发展的,所以,青沼上百年来,上千年来,仍是青沼,一块从未消失的恶水,正如磐国,他越恶,便越强大;而硒奈,却是一块越来越缩水的硒奈,他一昧的去适应去配合,仅作着自我的保护,到现在竟成了习惯的不善于去攻击,去改变。 一件小事,不一样的处理,不一样的思考位置,竟可以反映着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思维方式与能动性,习惯,太可怕了! 方言在所有的士兵安全通过后,看到了呆立在雨中的司马衡,走上前轻拍了拍司马衡的肩,用一种貌似轻快而又显慎重的语气跟这位硒奈的统领言道: “校尉大人,请相信,我们是无敌的!” 180.第180章 :诱敌之计 青沼他们是有惊无险的过了,接下来便是要将磐的兵力往青沼内拖,用青沼的恶劣环境来达到以少打多的奇效。 磐的护粮队常常莫名的被抢劫一空,那潜藏在青沼内的杂牌军抢了便跑,不作无谓的斗争,而磐军追至青沼便不敢再踏入一步,几次三番,磐军真的恼怒不已,急忙召集着将领商量起对策来。 而青沼内的三个统帅也严密的计划着下一步的行动,青沼被他们充分的利用起来,在不少的地方,他们进行了陷阱布置,磐军若是不进来就罢了,若企图往青沼内冲,就让他们来个全军覆没吧。 周尚领着五千人马已跑到了孟城之下,那城中的两万五千人就算引不了全部出动,至少要亡掉他们的首城! 冀武半眯着眼,看着城楼下那大到不能忽视的动静,突然出现的一支硒奈军队,居然还堂而皇之的打着硒奈国秦王镇军将军周尚的旗号。 “他真的是秦王是吗?”冀武招来了硒奈的降将,指着底下端坐于马背上看似威武不凡的将领道。硒奈降将有些畏惧的缩回了脖子,向冀武如捣蒜般的点着头。 冀武的眼睛亮了起来,摸着满是青髯的下巴,扯唇笑了起来。没想到在大后方做个郁闷的督粮官,却有大鱼自动送上了门。眼中精光一闪,冀武点了五千人的兵马,披挂整齐,提着他的大刀驾他的宝马,亲自出城迎战。 冀武本人很是张狂,从他那一身与众不同的战甲便可看得出来,他比他家主子冀九还要张狂,银色战甲被打造的甚是夸张,双肩处的护肩又高又宽,衬得他本人威武伟岸,而他手上所提的大刀,刀柄还配有红的耀眼的绸子,挥舞起来也威风八面。这样一个毫不懂掩饰的人,跟了一个精明强悍的将军,却还是不加以收敛,应该是极得冀九之心了。 周尚摇头嗟叹,冀九实在不该养这样性格冲动的家将,就算这冀武对他来说有百利,但是只要有一害,那便是冀九的大伤。 挥剑迎上,两名主将冲得极快,一刀一剑在空中相错,错开、劈砍、闪避、再劈砍,两人的对恃很是勇猛,周尚并未着重甲,一轻的轻装让他挥剑起来十分的灵活,但是因为少了保护便多了闪避,而冀武的每一刀都重量十足,强劈过几招后,周尚便于工作不敢正面迎敌,而做旁敲侧击,却奈何冀武的的重甲虽花哨,但是该保护的地方都被保护的很好,在几剑都无法伤其要害后,周尚对打造这件铠甲的人不得不赞扬几声,花哨且实用,做工精细,手艺实在不错。 几个回合的攻击之后,周尚奸诈一笑,冀武警觉的眯起了双眼,均未占得上风的他们,都想要有一个突破,但是却又害怕提防着对方的奇招打乱自己的手脚。现在周尚那奸诈一笑,看得冀武是毛骨悚然,不由的对他的动作更加的提防,心里的顾虑一多,手上的功夫便有所疏忽,除了力道有减,还会出现些微的迟缓,有漏洞可寻。 这家伙疑心还挺重! 周尚笑意加深,眼底那抹过分自信的笑让冀武的眉头是越攒越紧。兵刃一直上下相错,攻挡的的阵势却有些乱,周尚又是一笑,这三笑,让冀武恼火至极,一个狠劈过去,竟又让那小子给闪了开去,而头上突然的一记重击,让他心中一凉,一种莫名的恐慌瞬间让他鸡毛疙瘩起了一身。 “咣当!” 有东西滚到了地上,而且滚了一段距离才停了下来。 181.第181章 :泥潭边的挣 扎 周围有士兵倒抽口气,那滚在地上的,是孟城的守将——冀武的头……盔! 冀武也呆愣了良久,就看着自己的头盔在地上“咣当咣当”的滚了很远,然后停住,然后,他收回了心神,然后,他怒了,暴怒!这小子敢动他的“脑袋”,他今天就要这小子的脑袋真的在地上翻滚上几圈。 一招大力的“开天劈地”朝周尚的身上猛劈过去,暴吼伴着身上重甲因为大动作而发出的声响,还有似乎可以听见的刀风的呼啸,巨猛的一劈,所营造出来的气势,真有开天劈地之感。 挡不起,周尚的剑挡不起,他的身体更是挡不起,这样的被当头一劈,不被劈成两半才怪,好汉不做无谓牺牲,打不起,他躲! 一策马儿,避开了冀武的巨猛一砍,将缰绳一扯,他已准备逃离。 愤恨未解,冀武岂容他轻易离开,打马狂追,未擒得硒奈的秦王,未给这敢挑衅他的小子一个狠狠的教训,他不甘心,叫他整天无聊的守着后方,他不甘心……。 跑了一阵,周尚索性回头再与他打上几个回合,打冀武一个措手不及,更是惹得冀武恼怒不已,本以为那小子只有逃跑的份了,哪晓的一个回马枪杀的他差点被他打落下马,狠啐一口,这小儿太戏他了,简直是自寻死路。 接下来,两人就在追追打打中一路的前行,周尚始终打不过冀武,冀武也始终没能让刀劈开那小子,两队人马也不断的打打停停,冀武一方带的人马打的很是尽兴,对方明显的弱于他们,只要死逮住了,硒奈的五千人马定会在他们的猛打之下不堪一击,所以,他们不放弃,打落水狗般的狠咬不放,能在守后方的无聊空档,灭掉敌方一支五千人马的军队,实在是太有成就感了。 于是,在不知不觉中,冀武他们被周尚的队伍蒙蔽了,被牵引了,直到感觉到周转的环境已经不对了,可是,这时候,晚了! 明明是一样的地面,明明他看到周尚一群人驾马奔过,为什么,在他冲进去后,身后那一队人马突然都惨叫不断?怎么会这样? 他完全没有注意,他们竟被带入了青沼内,而更没有注意,稍稍的行踏步错,便是灭顶之灾,不光身后的人,他自己胯下的马儿在后方引起的慌乱中几个错步,突然,猛的一沉,那细细的马足立刻没入了泥沼之内,底下的马儿再也无法动弹了。 惊叫,挣扎,呼喊,马儿惊恐的嘶鸣,五千人马,有半数多陷入了泥沼,有人弃马而跳,可是这一跳,便在跳入泥沼后瞬间没顶,其他的士兵在看到这更为让人惊恐的一幕,哭出了声,努力的伸着手,想要未陷入泥沼的战友拉扯自己一把,然而边上人的拉扯,下场竟是胯下的马儿莫名的也陷入了泥沼。 周尚的队伍又出现了,就站在泥潭的旁边,看着泥潭里的人的挣扎,面上带的,又是那抹奸诈的笑。这个泥潭够大,可是要绕开也很简单,但是,冀武不是周尚,冀武不熟悉青沼,冀武不知道有种路叫不归路,还有,冀武没彻底看透他周尚的那抹笑! 吆喝一声,周尚的军队从冀武的眼前走过,未陷入泥沼内的残余部队眼睁睁的看着周尚他们优哉游哉的从面前经过,却不敢再去阻截追击,任何一步,都会让他们继续被覆没。 冀武恨,恨似滔天,恨自己竟如此就中了对方的诡计,恨这青沼害人不浅,恨自己某天竟会无能为力的看着这样的小儿在自己的眼前招摇过市,恨! 弃马吧,跟了自己十年的马儿,他要割舍了,为了保命,再是不舍,他也要丢弃了。一个狠心,他抽腿往马背上一踩,借马使劲,一个大力的飞跃,他朝着马儿陷落前所站立的空地飞扑了过去,回头一看,沼池中他的马,用一种绝望的眼神,一直的瞅着他,然后,没顶! 182.第182章 :借用沼泽的力量 身上的身甲因为他的大力扑倒,磕的身体很疼,疼到他哭了,他望着那再也看不到马儿的泥沼,流泪了。 丛林里又是一阵大的动静,冀武睁着蒙着湿意的双眼,向那阔叶林里望去,一群如野人般的硒奈兵出现在他的面前,为首的小子嚣张的冲着他大笑着: “冀武将军,我们守候你多时了!” 他的灾难还没有结束,泥沼池毁了他的大半人马,而从丛林里钻出来的这队人马,意图十分的明显,他们是要毁掉他剩下的所有人马。 爬将起来,状似不经意的抹了一把脸,敛了敛双眼,再望向丛林里的硒奈兵,他的眼光狠绝的如万道利箭,想要将这些对他们赶尽杀绝的硒奈兵射杀至死。 以蔚他们不再多说,做好了攻击状态准备与冀武进行剿杀,与临死的敌人做太多的唇舌之谈,其实是对对方的一种残忍,也是对自己的一种残忍,残忍,且无益。 孟城的士兵大约只剩下了一千余人,全部弃马,下地来与丛林里埋伏的硒奈士兵进行近博,眼前他们是退不得,倍数于他们的硒奈兵团团围住,他们无处可逃。 在那带头的小子亮出他的兵刃时,冀武算是明白了,银枪!那杆在广武城时让他家主子大受屈辱的银枪,原本他以为的硒奈士兵,原来是德天的伪军!德天居然公然的与磐对着干了! 他不相信,在正常情况下他家主子会收拾不了这银枪小子,冀九的枪法剑法刀法,都是一流的,若非这小子有先前的诡计手段帮衬,定早就亡于他家主子的刀枪剑下,如今,就算在这绿野青沼内,就算这小子再很是卑鄙的借助这青沼的优势对他进行剿杀,他也定会代他家主子,消灭掉这小子,最起码,他会让这小子与自己同归于尽。 两军开始进行混战,以蔚这一方确实在借用青沼,即便他们已经用青沼毁了冀武的大半兵力,而且现在他们倍数于敌军,可是他们仍利用这青沼的力量,做最小牺牲的对敌猎杀。 冀武专挑上以蔚进行着殊死搏斗,两人的近博之术都十分的高超,就算以蔚所带兵卒众多,也总也近不了这两人的攻击圈,只得爱莫能助的参与到对其他士兵的剿杀中。 冀武已经决定豁命相拼了,所以他的招数,要比以蔚的招数狠绝得多,作困兽斗,往往也能转危为安,冀武的疯狂状态,让周围围观的方言与司马都担心不已,而这样精彩之极的博杀,让司马彻底扭转了对这德天小将的先前看法,若说以草渡人只能体现些小聪明,那么这样运用高超技能的拼杀对决,则完完全全让他折服了,一个瘦小的看似弱不禁风的小将,可以出神入化的耍弄着那杆长枪,能够抵挡住冀武那看似千斤一劈的力量,他对这小将的叹服,让自己都鄙视起自己的狗眼看人低。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帮着以蔚提防着地面,随时的提醒着他的脚下,而这两人越打越往丛林内,看得出是冀武想刻意的带离,就算丛林里危险万分,他定是抱恃了玉石俱焚的执念,这样不要命的打法,让他们两人的打斗更是惊心动魄。 183.第183章 :两人的战局 有人加入了两人的战局,打得正酣的两人都因为此人的加入而诧异得有短暂的停顿,只是冀武没有过多的停顿时间,对方不弱的剑法打得他招架的很是吃紧,而以蔚吃惊到完全的停下了手中的打斗,这新加进来的人,莫非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司马衡咂了咂嘴,向惊愣在一旁的方言竖起了大拇指,“贵国真的是人才济济啊,先前我还真的是狗眼看人低了。” 方言听到了司马衡的话,却无法做出任何的回应,那正在打斗中的三人,让她半天未回过神来,精神如突陷云雾之里。 “没想到你们的一名小兵都会有如些高超的剑技,德天真的是卧虎藏龙啊。”反观硒奈,可能像秦王这样的大将也未必能有德天这干将士的本领强啊。 以蔚又加入了打斗之中,动作却明显的迟缓了,眼睛不时的瞟向与她共同作战的那人,她终是无法相信她所见到人的面貌竟会是那张她极为熟悉的脸。 然而除了他会是谁?只有他的剑法才会耍的如此飘逸又凌绝。 以二对一,冀武很快便处于了下风,好在他的体力很强,不放弃的对两人进行着大力的劈砍,总能卸去一些危机。 “啊!”慌乱与惊叫来自于混战中的最内侧的士兵,一开始,大家并未察觉出异状,直到有人开始呼叫“有怪兽!”,所有的人才惊觉更糟糕的情形出现了。 他们终于看到怪兽是什么样的了,一种有四肢的爬行动物,嘴极大,身上有肉刺,似乎还覆有麟甲,有长尾,身体的颜色和沼泽地的颜色一致,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趴伏在地上的这些怪兽。 “啊!”士兵们不时的发出了惨叫,不管是硒奈兵还是磐兵或者德天兵,在这一大群怪兽出现的同时,惊恐万分,那些怪兽的攻击力太强了,它们爬行攻击的速度相当的快,有力的大尾一扫,便能扫倒一大群的士兵,然后它们的猛扑狠咬,一时间伤残遍地,死者甚多。 司马衡与方言再也无法在一旁闲观了,带着士兵冲去了怪兽出没地便是一阵砍杀,却奈何那群怪兽数量众多,光一只便难以对付,而这众多的数量,让是让几千人聚剿也变得相当的困难。 以蔚他们分心了,想要尽快脱身了,而冀武开始得意,真是天助他也,就算他的手下会被那些怪兽给全部吞噬撕碎,他也不管不顾了,反正,他没想过他们今天会走出这青沼。倒是德天与硒奈军该哭了,让他们遇上了那样一群怪物,就算他冀武无法折损他们过多的兵力,但是那些家伙会帮他的大忙,将这些对他赶尽杀绝的家伙,杀个片甲不留。 “哈哈哈哈……!”冀武大笑了起来,他绝不会放过这两小子,让他们去对那些怪兽进行斩杀,死,他也他们两个一块陪葬。 打斗比开始更加的激烈,三人的动作在不知不觉中变得飞快,除了以蔚两人的急躁,还有冀武的急进,快到让人应接不暇的一场精彩对决,此时却没有任何人驻足观赏,在泥沼旁那些与怪兽的打斗,比起三人的激烈来,更可以用“惨烈”来形容。 尸横遍野,血腥冲天,越来越浓的血腥让这些怪兽更加的嗜血凶残。 一个狠劈,执剑人闪开了,再一个横扫,在执剑人分心之际,那一扫就将执剑人扫出了几米之远,直接推进了****大战堆中,以蔚一急,急欲伸手,却在对方的一劈中又迅速的收回,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他滚到了怪兽的旁边,心也在此时提到了嗓子眼。 双眼一厉,以蔚愤恨的直视着眼前的敌国之将,牙关一咬,她的脸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狠绝,一个长枪飞快的刺去,毒蛇出洞,直刺对方咽喉。 冀武明白,这小子的杀意大起了,于是更加小心的做着格挡,无奈那小了却似发了狂般不要命的快刺,眼前枪花一片,银光四闪,他的眼睛在这快速的连刺中跟不上的半眯了起来,动作也因为身上的重甲而无法灵活的跟上,然后,他的手臂、大腿、脚掌,未被护住的地方都传来了火辣辣的疼痛,他的动作从原先的总比对方慢一拍到变成了完全无法跟上,身上的伤痕也就越来越多,心里也就渐渐的明白,他离死亡,其实只有半步了! 冀武被最致命的一枪挑入了泥沼之内,他再也无力挣扎了,眼睛仍然死盯住让他惨败的德天银枪小将,他死也不瞑目,就算他错了,他低估了这小将的能耐,他还是不瞑目,他的博杀,竟到最后也未伤到那小子的一毫,若非有执剑的那小子加入,以多欺寡,他不会落得如此的,但是,若非他不甩开那执剑的小子,他更是不会落得如此的,他的那一推,为什么会让银枪小子变得那么疯狂?为什么? 当泥沼糊住了他仍是不肯闭上的双眼时,当身体全部陷入了漆黑的泥潭时,他仍不明白,两个小子之间,一个将领与一个小卒之间,究竟有怎样的感情,他一直在思索着为什么……。 解决掉了冀武,以蔚飞快的在怪兽群里寻找起李斩的身影来,她的大哥,德天的七王爷,竟然会以一个普通兵卒的装束参加到她与冀武的打斗之中,她怎么一直都没有发现?从一开始觉得怪异的感觉,原来就因为李斩的混入吗? 一只只的怪兽向她大张着血盆大嘴,以蔚心焦加恼怒的一枪刺入了怪兽的大嘴,银枪直直的由怪兽的大嘴插入了喉咙深处,一个大力的回抽,银枪抽回的瞬间,从怪兽的喉咙深处“唰”的喷出了大量的血液来,血液喷染了以蔚满脸,让整个以蔚看起来更加的疯狂可怖。 大量的怪兽专朝着以蔚爬来,这些怪兽其实与狼群的特质极为相似,非常的团结,也有着很强的报复心态,可能,以蔚所刺中的那只体型巨大的怪兽,在这些怪兽群中有着某种特殊的地位,于是,一只怪兽的死亡,竟招来了其它怪兽的群起而攻,这让原本只想在这时找寻他要找的人的想法,变得更为焦虑,放眼四探,却一直未看到李斩的身影。 是被撕碎了?——一个凌旋回枪,将一头怪兽搅了个粉碎。 被怪兽吞食入腹?——风驰电掣,从怪兽的背部穿刺到腹部,一阵蛮搅,肉泥四溅。 是被扫进了泥沼?——横扫千军,五头怪兽被一次性扫杀。 在哪里?! 已杀到疯狂至极的以蔚再也不想与这些怪兽做费时的厮杀了,它们耗费了她的大量时间。 士兵们已经不参与怪兽的斩杀中了,远远的退出了杀屠场,中间那柄“银枪”的疯狂,已经让他们胆颤心惊了,怪兽的目标也只冲向了那柄银枪,他们,仅能远远的驻足观望了。 “他疯了!”司马衡一眼不眨的盯着在中心场屠兽的梁以蔚,无意识的呢喃着。 “疯了!”方言看着那不可思议的一幕,接着司马的话道。“这就是雪野一夜屠九狼的威力!” 原来,兵部统相传的梁以蔚一夜屠九狼的事,一点也没有夸张。 时隔一年,从九狼到几十头的野兽,这就是梁以蔚的长进,仅仅一年的时间! 士兵的全部退出,让中心屠杀场看起来简单了很多,弓射手也做好了准备,小心的避开了梁以蔚而对那些怪兽进行射杀,而以蔚也终于在一阵激烈的打斗后看到了怪兽群中欲挣扎而起的李斩,所幸的是,这些怪兽都在一专的对付着她,而没有去注意正爬起来的李斩,因为分了心思,一只怪兽的大尾一扫,就毫不留情的打上了以蔚的身体,将其扫开了去,这一扫,便将其扫进了泥沼之内。 众人大惊,所有的士兵马上的对怪兽进行了大肆的捕杀,一方面有人去对以蔚进行援救,然后,遭到捕杀的怪兽狂性大发,快速的冲进了硒奈军队之中,进行疯狂的撕咬,阻却了士兵向泥沼的靠近。 以蔚在快速的下沉,用银枪狠狠的插向了地面,可是仍然无法阻止如有地心吸力般的让她沉入泥沼。 有人飞扑了过来,在泥掩过她的腰际时,有人飞扑过来抱住了她,猛的一阵大的下沉后,在两人的惊慌中,下沉的速度变慢了,李斩的半个身子仍留在坚实的地面上,他的环抱,只能让以蔚不继续下沉,却无法使劲将其拖出泥沼,因为,只要他的上身再用力,那么下场便是他们两人都栽入了泥沼,应了结拜的句话,同年同月同日死了,而且,是死同穴。 感觉到以蔚在哭,李斩有些不确定,她在怕了?怕死在这里? 而以蔚感觉到了,李斩在笑。 “不用怕,你不会死在这里的。”她也会怕死啊?他还真的不知道她会怕死。但是,她肯定不会死的,因为,他怕她死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以蔚带着哭腔问道。 “救你啊!”有死亡的威胁,人会恐惧到变笨? 以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她说过自己不轻易哭的,可是现在却忍不住的流起眼泪来。 “我是说,你为什么会在硒奈出现?” “当兵啊!”李斩支撑的有些累,他要等,等后面的人把怪兽消灭掉,等他们来救援,能和以蔚说说话,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也算不错。 “你又玩扮猪吃老虎的游戏?”她不明白,一个王爷,为什么这么喜欢当小兵。 “哼,这样玩,我很开心啊。”李斩的口吻似相当的轻松,似乎想轻易的带过以蔚的询问。 “看在我快死的份上,你说句真话吧。”哭的有些抽噎,以蔚抱怨道。 真话,他只是因为一次隐瞒,让她不再相信他说的话了?“我说的是真话……。”放弃再用那种轻松的语气,他微叹了口气,“在雪峰山城的时候,小老虎曾经私下找过我……” 他想转移话题?以蔚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提起小老虎来,但是她并未打断。 “当时我未多作理会,而且不想搭理他的逃离了他,知道为什么吗?” 以蔚不知道。 “小老虎的天份太差,能力太弱,没有战功,也无长才,我当时就是这样想的。” 以蔚仍在抽噎着,但是她在听,仔细的听着李斩的话。 “我以为他找我是想攀交情让他走捷径提职。” “我想,我绝对不会徇私情的让他提升上一官半职,即便是他想升职的目的为了让他的母亲高兴,尽份孝心……,就算是有这样可以让人动容的理由,我仍是避开了他。” 身后的怪兽还在咆哮,也有士兵的喊杀,听得出砍杀十分的激烈。 “后来,小老虎死了……。” “这却让我后悔自责不已,我竟然对我的兄弟抱恃着那样的想法!”李斩说的有些激动,身体有些颤抖,“我后来才明白,他私下找我,只是为了请假、请假回去看他病危的母亲。”以蔚感觉到李斩抱他的手臂有些缩紧,声音也有些走调,不由的止住了抽噎,小老虎的母亲病危?她没听任何人提过。 “在处理他的遗物时,我发现了他母亲给他的信,当时,其他的战友告诉我,他曾经想过请假的,可是,却不想在战时抽身,于是,就一直在拖,本想拖到战争结束,可是……。” 以蔚感觉到颈窝一热,似有液体温热了劲窝处。 “不快乐,用那种高高在上的身份对待兄弟,不快乐。”顶着一种光环,在看待一些事物时,那种光环所产生的光芒与他人对那光环的奉承,让他在看待所有的事情上都产生了偏颇,就连本质淳朴的兄弟,他也会用一种有色眼光去看待。 所以他要丢弃,丢弃掉那种连兄弟也看不清的光环,继续,从新开始。 “唔!”感觉李斩的闷哼有些怪异,以蔚察觉到不对劲,急忙抬头,眼光在触及李斩的身后时,以蔚倒吸了一口气。 一只怪兽,正咬上了李斩的腿。 “别动,不要动。”李斩紧抱着以蔚。 “快点放开,放开!”以蔚焦急了,再不放开,李斩只有死路一条了,到时候,两人谁也活不了。 “说了叫你别动!”李斩怒吼道,她一动,便又下沉一分。 “放开我,听到了没?我不想和你一起死。”以蔚瞪大着双眼,不理会李斩的愤怒。 “唔!”那怪兽还在咬。 184.第184章 :怪兽 “那我们一起死吧。”李斩坏坏的一笑,他就是不想要她称心。 以蔚觉察到了什么,开始使劲的推开他,可是李斩抱的死紧,她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 “别动了,帮我把那怪兽杀了吧,”李斩直视以蔚,眉宇间满是痛苦,“很痛啊!” 以蔚直视着李斩的眼睛,这么近的距离,看这双眼睛,原本的清明睿智、狡黠晶亮的一双眼,现在满是苦楚,与深情! 以蔚的一双大眼瞬间含满了泪,空出一只手来,举起她的银枪,在泪眼朦胧中,对准了怪兽,结合她在毁神掌中的定位发力的了解,用力将银枪一掷,那还在啃咬李斩腿部的怪兽,还未有所反应,便一头侧倒,那杆银枪,直穿过它的头部。 也就在李斩感觉到腿部一松时,李斩的眉头松了开来,双眼又盛满了笑意,在以蔚眼泪滑落的那一刻,他吻上了她的脸庞。 “你前面在担心什么呢?再坏,也就是这样的下场了,就算有再多先天条件的限制,再坏,大不了一起死了……。”他轻声笑了起来,做人要活那么累干什么?得不到,就努力,努力了,还是得不到,那就承受最坏的结果,可是为什么要放弃呢? 下沉继续开始了,两人的重量,便得陷入的速度更加的快了,以蔚一直在哭,可是她不是在怕,是在后悔。每个人的命运都不同,即便太过相似,相似到近乎于等同,却并不代表会有一样的结局,师父和嘉仪到最后的两两相怨,虽然是一种她与李斩命运的范本,却并不一定就是他们必然的结局。 就如同现在,他们的结局,就在这泥沼里。 后面的急呼声距离还有些远,看来,他们是必死无疑了。死就死了,那又能怎样? 以蔚泪中带笑,道:“我没有怕!” 李斩不明白她怎么突然说这样一句话来。 “你刚扑过来的时候,叫我不要怕,其实我没有怕,我向来只怕我在乎的人死掉,但是从来不怕自己会死掉,所以我不是怕。” 李斩一瞬不转的盯着眼前人,眼底有淡淡的期待。 “我没有怕,”哭成泪人儿的以蔚止不住的抽噎起来,她要快点说了,泥沼已经漫过了肩了,下沉更加的快速了,李斩的抱她的手臂也已没入了泥沼,“因为你又抱我了,就是因为这个,不是因为我怕。”每次有人抱她,她就会情不自禁的感动莫名。 李斩将以蔚抱得更紧了,将头埋进以蔚的颈窝里,掩住了自己满面的泪水纵横,这样一个只懂得付出,总是为他人着想,又那么重视感情的人,为什么收获的温情却那么的少? 在泥沼淹过他们的下巴时,李斩附在以蔚耳边说了一句话,话毕,他们便被黑暗所吞噬了,在李斩半截留在泥潭外的腿也被拖入后,泥沼又恢复了平静。 方言与司马他们赶至泥潭边时,什么都没了……。 ********************************* 缜缬与德天的战役在叮与浴凰他们赶至时,德天从守备状态变成了攻击状态,缜缬的防守不堪一击,整场战役打的荒唐可笑,缜缬就像一个好惹事非的小孩,成天拿着他的皮弓对着一个巨人进行射击,而在巨人终于被惹恼时,缜缬的下场,就只剩下了一条路了:亡国路! 而缜缬与溯涪的结盟,最终仍是未起到任何的效果,溯涪和缜缬结盟的目的,是在于自卫,而不在于侵略,缜缬自招的苦果,现在要自己吞下去,实在是感觉涩苦难当。当他们的北防被反击的德天突破时,第一城被占据时,第二城被损毁时,那一直怂恿他的幕后人突然消失时,当德天兵临皇城时,缜缬的半壁江山,在仅仅两个月的时间内,就被划入了德天的版图,皇帝坐失大半主权的行迹,让缜缬的内政开始动摇,分党割据,口沫相诛,整个缜缬,已经开始土崩瓦解,一个看起来与其他六国同样强大的国家,一个在经济上强大,在物质上丰盛的国家,仅仅因为被有意者怂恿起来的野心,就在急快的时间内,败落至此,是天数,是命数,是气数,已将尽! **************************** 周尚的回马枪,将没有守城防守的孟城轻易的拿了下来,就如磐在万历所使的伎俩一样,磐现在和原先的德天处在了同样尴尬的境地,后方被切断了,粮草的输送成了大问题了,是继续打金镛,还是退回去打孟城,冀九犹疑了。 他没想到让冀武守孟城,会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形,两万五的兵力虽不算多,却是他所算计好的,因为他相信硒奈不会有太多的兵力再去集结起来打孟城或者更后方,两万五,并不好对付,可是,报来的情报上,居然赫赫写着,敌军以五千,取下孟城整座城池加两万五的磐守军。 五千对两万五,他不信。青沼内肯有问题! 他的游兵被青沼内潜伏的硒奈兵清扫的差不多了,青沼是一个很大的未知数,不知道青沼内究竟潜伏了多少的士兵,也不知道这些士兵会对磐军做出些什么,但是单单从他们利用了磐在万历对付德天的这一招,这里面,便大有玄机所在,不说有高人潜伏,但是所藏之兵,绝对的不简单。 即然不简单,那么,他也就用不简单的办法来对付他们,在万历,德天的撤退很是明智,但是,却也是大败之招,以他冀九的眼光看来,虽然德天保住了兵力,也守住了北大门,可是,却放弃了一整个万历,不够狠,手笔不够大气,整个德天不够魄力。 这就是磐与德天不一样的地方,也是磐的将领与德天将领想法不一样的地方,用他们不同的思维去对付对方的行动,往往,才是反败为胜的作法。在万历,德天退了,可是在硒奈,磐的下一步,一定是攻下金镛城! 冀九大笑起来,金镛城,即便你是太子监守那又怎样?太子,他不是没杀过!青沼,即便你有高手潜伏又能怎样?不入青沼,你能奈这几十万大军如何? 攻下金镛,硒奈必亡! “战神?”以蔚仰起脸,望着悬浮在半空的金枪战神,双眼满是迷离。 “给你一个愿望,你会用来做什么?”战神俯视着梁以蔚,思索了良久后,开言问道。 “愿望?”什么愿望?缓缓低下头,眼神开始闪烁不定,她有什么愿望? 慢慢的盘地而坐,她有愿望,她有很多的愿望,她需要慢慢的想,细细的比较。 她希望母亲没有悬梁,她想要带她的弟弟去见母亲,她想叮的手臂可以再长出来,她想在石头滚落下以前将犀牛从巨石下解救出来,她想在言正莽撞出城前告诉他洚原会被屠城,她想帮轧虎挡下所有的刀子,她想要花娇柔去喜欢上另一个男人,她想改写师父与嘉仪的结局,她想要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磐国,她想要……,李斩能够复活。 “我想要时光倒流,回到没有战争以前的和平,回到我母亲还没有去世前的时间。”所有的一切,用这一个愿望可以改变了,她那许许多多的愿望,都可以实现了。 “哈哈哈哈……,时光倒流?”战神大笑了起来,“我们来看看你要求的时光倒流,会发生什么样的结局,好吧?” 以蔚还在疑惑之时,战神不见了,眼前一片浮光掠影,她看到了一片水波晃动,在水波渐停之后,眼前不可思议的出现了一块大幕,自己所经历过的事情,竟在幕上重演了。 被当候爷的“父亲”所鞭打,回去后又被母亲气愤的抽打,痛到晕倒,然后,现在的她看到了母亲在眼泪,还有,她梦寐以求的母亲怜惜的抚……。 原来,当时在梦里感觉到有人轻轻抚她,是真的!原来,母亲也会心疼她!瞠大了眼,以蔚一眼不眨的盯着眼前的景像,眼眶湿了又湿。然而这些事实,她未见过的又真实出现在眼前的事实,她所经历过的一模一样的事实,让她对接下来的所要看到的情景,止不住的开始颤抖。 那根绳子抛上了房梁时,她惊叫了,母亲的双腿停止踢蹬时,她跪倒了。 然后,她看到了梧桐树后的梁英达,看到了向她远行仍在磕头的小男孩,那就是她的弟弟,她母亲临死也不得其见的弟弟。 接着,莫名的入伍,看到了因为与老母亲生气而在地上打滚的轧虎,这个娇气被宠坏的小胖墩!司玉林将他的铁鞭甩的响亮漂亮,在鞭过后木桩粉碎时李斩出现在眼前了,接着犀牛出现了,还有叮和浴凰不要命的互博……。 她偷跑出了营地,到京城她寻着了将军府,然而却被将军夫人打了出去,看到自己遍体鳞伤的忍辱离去后,她又看到她离开后犀牛与李斩他们的落寞。 接下来的大会师,为了竞争十夫长她和沙旦比试提水,还有七七七九排比赛吃饭,他们在只剩下禾蔸的稻田里打着滚……。 眼眶还泛着泪,瞧见此幕,她又笑了起来。 偷习银枪,驯服麒麟,鬼狱山杀狼,言正把她拖出去打,冀九斩杀言正于马下,然后,洚原屠城开始了……。 “不是,我不是要回忆,是要时光倒流,我不是要这些……。”以蔚大叫了起来,她要的不是按原来重新来一次,她要的是她能掌控的再来一次。 没有任何的回音,而眼前的情景却仍在继续。 “不能重新再来,就停止吧!”皱着眉,以蔚开始愤怒了,这样算什么?告诉她什么都不可能改变吗?告诉她,她的愿望根本就是可笑的重复? 闭上眼睛,屠城的血腥让她胆颤心惊,不是没见过屠杀,可是眼前他们挥舞着大刀向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们砍去时,那种无力感和无辜感,在瞬间让她想疯狂嘶吼,血液沸腾的让她想一举灭磐。 “啊!”那一声熟悉的惨叫让她忍不住的睁开了眼,叮那张痛苦狰狞的脸出现在她面前,断臂处的血竟然会喷上了她的脸,真实的画面,真实的血迹,让她几近跌倒,伸手抹上脸,手上竟抹下了一手的血红。 大幕上的她驾马跨过金瓶口时,犀牛望向她的眼神,复杂的让现在正仔细盯着大幕的她似乎看出了什么,但也只是那一瞬,乱石滚落,犀牛背着巨石还睁着双眼,便被那从半山腰上滚落下的石头给掩埋。 广武大战,生灵涂炭。 麒麟救主,方言宣旨免死,李斩告诉她,她是皇子……。 吁了一口气,在看到大战凯旋的同时,她如从生死场上又遛了一圈,疲累伤心的没有半分的轻松与喜悦,因为,她知道,那次的凯旋,并不代表结束,战争仍会继续。 兵部统,她看到了落寞的自己,天天与轧虎给麒麟刷背,她在汲水的同时,遥想着宫廷中的某人说好与她老地方见,然而,她没有发觉,也没有听见,草丛中,那个某人就潜伏在那里,轻声的叫唤着她。似有余音般,那一声“三弟”,让现在才听闻到的她,怦然心动了! 德天丧钟大鸣的时候,万历向德天开战了! 她与花娇柔混进了靖波城,火烧了白河城,然后她与南老大被追杀了,在电光火石的那一闪之间,她近距离的看清了韩梦愚的脸。 小茅屋内,她被师父打得飞落于杂物堆,酒窖里解谜,师父述说着他与嘉仪之间的情情怨怨,教授着掌法的精要,在她跨出门槛的那一瞬间,师父用自己的绝学击向了自己的天灵盖……。 “战神,我不要这个愿望了,停止吧!”以蔚放声哭了起来,为什么?凭什么!她只是一个刚成年的女孩,为什么她必须要面对这些?她哀求他了,求求他了,她不是要再看一遍这些,她的愿望不是这样的,她要的是这些都没有发生过! 185.第185章 :争取 雪峰山城的守将自刎于城楼,德天挥师北上,终于轮到小老虎了,她终于看到了小老虎是怎样死的了,三十多刀,每一刀都看得清清楚楚,她痛哭着,迷蒙的眼,尽管将一切看得浮光迷离,却没有将那鲜血喷溅的画面漏过。小老虎是自找的,三十多刀,都是他自找的,他杀了万历至少与他所中刀数相等的士兵,以蔚看着他在被一刀穿肠过腹后,仍捂着被捅穿的肚子,在进行着砍杀……。 跪伏于地,以蔚开始磕头,她也不知道在向谁磕头,但是头很痛,像要裂开般的痛,心绞痛使得呼吸紧窒,她只能下意识的磕着头,用自己的头往地上死命的撞击,撞掉眼前看到的一切,撞掉脑海中所浮现的一切,要让这些都远离她,她只有忘记,瞎了,笨了,痴了,就不会这样难过了。 “我爱你!” 耳朵却还可以听见。当这句话在耳边响起的时候,她停止了她近乎癫狂的举动,抬头一看,看到了李斩,唇边带丝微笑的凑在她的耳边说了这句话,然后,他竟满脸的心满意足,抱着她,一起沉入了泥沼,黑暗,在吞噬他们的同时,也吞噬了整个画面,一切都平静了……。 血泪混了满脸的以蔚跪趴在地上,抬着头,泪水不止的大眼一眼不眨的盯着眼前的黑暗,没有了思绪,忘记了心痛,好像连呼吸也停止了。 “过去是无法改变的,历史是无法重来的!”很久很久,久到以蔚脸上的血泪干成了一层薄薄的膜,久到趴跪着的她僵硬到似一尊化石般无法动弹,久到那一直大睁的双眼已酸涩的又滚下了新泪,战神又出现了。 “去掌控你的未来吧,它比你一心想改写的过去,有意义的多,而且,也只有它,可以任你谱写……。” 光芒消褪,战神又隐入了黑暗之中。 “去争取吧,我会让你幸福的,哪怕只有一天……。” 那坐“石雕像”在光芒即将褪尽时,瘫软在地。 孟城被占,青沼内的战斗结束,硒奈与德天的士兵有少许折损,但是却有着大的收获,虽然意外总是不断,打的不如计划中的顺利,却已是万幸了。 用一万三的士兵折了对方两万五的士兵,还折杀了了冀武,切了磐军的援粮,连原本已完全沉没于泥沼内的李斩与以蔚都可以被潜伏在泥沼内的怪兽莫名的拱了上来,还有什么会比这些更幸运呢? 所以,秦王信德天的这支小队伍,司马信这支队伍,他们相信这支队伍有着某种神奇的力量或者特别的幸运,一支能给他们带来胜利希望的队伍。 秦王信了,所以,太子不信了。 凡秦王所举荐的,便是硒奈太子所排斥的,方言及司马衡一行人并未进入金镛城,太子周希称金镛城防守已经十分的足够,勿需再加入援军,打乱统制。 这硒奈太子周希的态度,让方言抿唇不语。这个太子,性子有如德天的四王子,其实真的不适合做太子,也不适合在将来称帝,秦王,要比他适合的多。 主将太近功利,不是好事,这一仗至少会打的不那么得心应手。 处理好了李斩的腿伤,方言又去察看仍在昏迷的以蔚。以蔚的情势,她不假手于他人,全由她一人负责,没有太多的外伤,怪兽伤她的并不如李斩严重,但是她一直在昏迷,而且,一直在哭。 她只在轧虎去世的时候见过她哭,很少,能看到梁以蔚哭。除了战友的死亡,艰苦的训练或者艰难的进晋,她都不会哭。可是现在的她,哭泣不断,严重时,竟抽噎到呼吸不畅。 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她伤心成这样? 方言觉得自己并不是很了解梁以蔚,她仅仅是比别人多知道了她的一个秘密罢了,其他,她以前是没兴趣去了解,现在,她是没有渠道了解。 “那小兵的腿伤很严重,怪兽咬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被怪兽咬过的人,非常难救治,不是说怪兽带毒,但是它口下之人,能活者,甚少。”司马衡表情凝重的跟方言说道。 方言闻言,眉头拧成了死结。“你们一定要想办法保住他,他绝对不能死在硒奈。” 司马了解方言这支队伍对士兵们的性命都非常的爱惜,他也在极力的想办法对那小兵进行救治,但是,这情形实在不容乐观。 “我告诉你,你必须救活他,不然,不然……。”方言咬起了下唇,她不想威胁与为难硒奈,但是,李斩死不得。 “他是我们的七王爷,不是小兵。”方言干脆的抖出了七王爷的身份来,她不管硒奈会作何想法,顶多,就是本来便看他们不爽的太子觉得德天的友援居心叵测,派皇子做卧底,但是硒奈也绝不会兴起太大的风浪,不敢将她们怎样。被驱逐,好过让王爷死在硒奈。 司马半天合不上嘴,好不容易合上了,硬是吞了吞唾液,梗涩的喉咙将话语打散的一点也不连贯: “他……,兵,呃,小兵,……,是王爷?” 方言很慎重的向他点了点头。在得到确认的司马,表情更是阴郁了起来,这事一坏,就坏成了大事了。若德天的七王爷死在了硒奈,不光这神勇的德天军队会离开硒奈,德天与硒奈的邦交会出现严重的裂隙,硒奈在与磐的战争中,形势也就会更加的严峻。 “这,这,我说,这,王爷怎么会不要命呢?”一跺脚,司马急急的跑了出去,他必须马上寻到秦王。 在司马匆匆离去后,方言转回头来,竟看到了以蔚奇迹般的睁开了眼睛,直直的望着她。 急急的倒了一杯水给以蔚,看她咕嘟咕嘟的大口吞咽着,一颗心总算是放下来了。这明明以为死定了的人,又活过来了,命真的是很强硬啊。 方言浅笑了起来,举凡能创造伟大功勋的人,都是命硬之人。 喝了两大杯水后,以蔚长吁一口气,呼吸好似经过长跑般,有些急促。抹了抹嘴角,一手捏上了方言未被铁面遮住的另半张脸,见方言一眦牙,她竟大笑了起来,先前哭得整张脸都满是泪痕的她,一点也未发觉自己昏迷时的异状。 “我还真的没死啊!”眼睛笑的快眯成了一线,这样都死不了,真好! 从床上跳了下来,动了动全身,基本上,没事! 找到了她的银枪,舞弄了一会,手脚还够快,脑袋也没变笨,眼睛看东西也看得更加的清明了,身体的机能都又回到了最佳的状态。 敲了敲脑袋,总觉得有些事情不对头,左看右看,却只见方言一人在她的房内,满眼喜悦的盯着她直看。 “你真是越来越强了,”方言由衷的感叹,“明明前一刻在床上昏睡沉沉的,居然一下床就可以生龙活虎,有的时候,觉得你还真的是个怪胎。”方言扯唇笑了起来,看着以蔚的眼,也一扫原先的阴郁,多了抹亮光。 “呵呵,”以蔚挠头一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醒来,就觉得精神特别的好,浑身充满了力量,那泥沼,莫非有什么特殊的功效,只要淹不死人,就能让人必有后“福”? 但就是感觉上有些怪怪的,不知道哪里怪了。 “人呢?” 方言微微皱起了眉,她想起了李斩了么? “司马他人呢?秦王那边怎样了?” “嗯?”方言似稍有分神,听到了以蔚的询问,忙答道:“司马去见秦王了,孟城已经被拿下了,守在金镛城的磐军的援粮路线被切断了,现在他们的情形和我们在万历的情形一样。” “一样?”一手支着银枪,一手叉在腰上,以蔚凝眉思索起来。“情形一样,但是环境与心态会不一样,冀九与我们的性格不一样,所以,应对的方法,肯定也不一样,走,我们见秦王去。” 话毕,她拿着银枪就步出了营房,风风火火的向秦王的营房走了去。 方言在营房中愣了好一会,看着以蔚的背影,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感觉来。为什么,她觉得以蔚跟以前不一样了? 她原来有些担心,要不要告诉以蔚李斩的情况,现在以蔚没有提及,能暂且不说,就不说吧!告诉了她,也无济于事。 李斩的问题,在司马向秦王汇报后马上被送离了青沼,忙于作战的硒奈与德天将士,再无人闲闲的提及起李斩来。 金镛城在孟城被占的第三天便被破了。 太子周希被冀九所斩杀。 冀九的部队直逼硒奈京城,皇帝周信与那群皇亲国戚竟然弃城而逃,整个京城交给了大将军李曼成与丞相候士吉防守。金镛城内硒奈溃败残余的士兵,或者被擒,或者退回京城,或者逃往孟城,冀九的军队在硒奈境内犹如一只张狂的猛虎,横冲直撞着。 本来一直游曳在青沼与孟城之间的德天与硒奈的杂牌军,也有些迷失方向了,是去援京城,还是守后方,一时难以拿捏。圣旨从硒奈的都城传来,秦王接任了监国摄政王之职,总理硒奈国军政诸事。 而从各地战败的硒奈散兵都在圣旨下达后,往孟城汇聚。有不少因耻于老皇帝周信虎不战而弃独自北逃行为的文武百官,也都纷纷投向孟城。秦王周尚的人员越来越充足,迅速的拉起了五、六万的队伍。而其间周尚派司马衡和方言率军,夺回了磐军最早入侵时占椐的兴平城和阳城。在兴平城和阳城的守军大部是前莽卓军,没什么战斗力,基本没费多少力就拿下来了。 冀九大营中的各将领,一直在向冀九进言,建议增兵回攻孟城,但是这些建议都不谙冀九之意,因此统统的未被采纳,金镛城有大量的硒奈物质,使得磐国而来的这条粮道没有多大的意义了,若要援军,那后方几万的硒奈军,不足为惧。 目前,最要紧的是在周信虎逃入德天境内之时抓住他,能够一举擒王,硒奈便没有什么太大的存活希望,然后就是攻克硒奈的京城,达到这两个战略目标后,基本就可以结束在硒奈的战事了。至于活跃在他后方的秦王周尚,在攻下京城后再收拾也不晚。到是斥候捎带回的德天军可能也参战的消息,让冀九有些担心。基本上,他相信确有德天军队混入了硒奈,青沼一事,让他便有这样的怀疑,他不是怕德天的军队,而是德天军队总是那么出奇不意,在这最后的当口,他不希望德天掺和进来。 周尚在孟城焦急的等着李曼成的回音,他以摄政王的身份命令让大将军李曼成放弃京城,全部撤到孟城来。因为,在磐军连战连捷而父皇又逃离京城的情况下,已成为空壳的京城不光守不住,也没有守的必要了。信一送达,周尚在迅速浏览之后,无力的瘫坐于木椅之上,李曼成太愚忠了,他的忠心与父王的逃避,让人觉得可笑。一座没了皇帝的京城,他还要死守,真是愚不可及!信中,李曼成称将十万的卫戍部队在候丞相的带领下撤至孟城,他带着他的家将五千与京城共存亡。 “望秦王殿下早日驱走磐狗,收复国土,光复硒奈……,老臣洒泪叩托!……” 周尚呆坐了好一阵子,这纸信笺,就是一个老臣子的赤胆忠心,那沾有泪迹的白纸上,有着的是坚守无望的苦楚与报国捐躯的绝决,有这样的臣子,父皇为什么还那么的贪生怕死?! “禀摄政王,京城失守,李将军已亡于城下,皇城被占……。”小兵的来禀,并未让周尚有太大的意外,也未能引起他惊慌的表情,京城的失陷,是迟早的事。但是,京城并不代表硒奈,硒奈还不算亡。 周信并未被冀九抓获,顺利的逃入了德天境内,周尚闻言也没有太大的惊喜,对父王,他是失望了,他的生死,抵不上硒奈的生死。 在众臣的劝言下下,黄袍加身,秦王周尚成了硒奈新的皇帝,一个本是绝不可能登上帝位的庶出王子,在这样的情形下,登上了硒奈的帝位,而逃逸了的周信,被“尊”奉为太上皇。孟城,俨然成了硒奈新的小朝庭。 186.第186章 :一将功成 冀九在攻占硒奈京城大胜之后,终于可以有空来收拾这后方孟城的硒奈小朝廷了。在保留了在几支部队用来扫荡硒奈的小股之敌,冀九亲率十万精锐骑兵与三万仆从军直扑孟城而来。 在孟城的大营中,收到情报的周尚招开了军议大会。 擅于利用环境的方言早在收取兴平城与阳城时,便对孟城后方的地形了解的甚是清楚,除此之外,在对整个硒奈地形都很熟悉的司马的帮助下,将孟城与京城之间的地形也打探琢磨透了,在军议会上,对于与冀九这一役,她提议借助于野狼谷的地形来伏击冀九。 野狼谷是一段较狭长的山谷,但却不一定是京城到孟城间的唯一道路,只能算是要道,冀九极有可能另遁他道,绕至孟城,对于像冀九这样的精明的战将,绝不对像对待冀武那样,诱敌深入,有了前车之鉴,冀九会对硒奈的任何行动都更加的提防,要让他由野狼谷穿行,必须跟他打一场非常曲折的心理战术。 以蔚与方言对视一笑,冀九的心态,她们因为多次接触,他的想法,她们不能说全部都了解,但是却了解甚多。如何让冀九进入野狼谷,她们倒可以去算计算计。军营中的浮躁让她担心害怕了,连大将军都变得那样的敏感狂躁,一点点的异常,可能都会将她推入万劫不复之中,只要有人向她投来一抹异样之光,她不知道她会不会脆弱到崩溃,或许,以前她一直表现出来的坚强与处世无争, 秘谋了半天,孟城的整个布局拉开了,庞大的军事架构展开,虚虚实实,让磐军的谍报处不敢掉以轻心的将探察到的孟城的点滴情况,都向冀九一一细禀,具体的分析与定夺,全由这主将作考量。而冀九一边行军的过程中,一边细细的统筹分析这些情报,那精明的脑袋内,时时刻刻的都在进行缜密的运转。眼前的野狼谷,他究竟是否要穿行,或是绕道而行,他有些难以定夺,然而,孟城的一个举动,让他马上决定,大军从野狼谷穿行,以最快的速度向着孟城前进。 而此时,孟城的大部队,正地野狼谷之外的另一条通行道上埋伏着,后方,磐的援军也进入了硒奈,孟城的兵力有多少,冀九清楚的很,他有十三万兵力,在孟城兵力三方需要兼顾的情形下,他不信硒奈能玩出什么大花样来,十三万,就算用上野狼谷的地势再加上孟城的倾巢而出,也能以一举全歼。目前,只要他能迅速通关,与援军夹击孟城,硒奈的最后一块饽饽,将完全的被磐所吞并,磐的版图,磐的能力,将在中原大陆上不可动摇,是德天等国再也不可撼动的,中原大陆凑整为统一的大陆,指日可待。 缜缬的京城在德天火力全开的攻击下,一举夺下,早已崩溃的朝庭半数以上自动降向德天,一场大战打下来,叮深切感受到了战争所带来的凄凉与萧条,原本缜缬这样一个富庶的国家,仅仅在四个月的时间,经济一滑千里,政治动荡所带来的种种民生问题,让这个国家破烂到长时间都难以恢复元气,德天要重整它,估计需要一番大的整治加上强有力的新措施,吞并只是一种手段,得到了一个国家,更重要的是这个国家能为已所用,改造重于侵占。 在德天夺下缜缬之时,万历再次向磐提出了议和,磐两个月的攻打,万历也已到了亡国的边缘,这样的议和,其实是万历向磐称臣了,万历的主权,已经不在咸道的手上了,万历完完全全的沦为了磐的藩属国,一个丧失了主权的殖民地。 德天与磐的势均力敌,使得硒奈的战役变得更为重要,硒奈的胜败,不再仅关乎一个国家的存亡,牵扯的种种暗含因素,使得整块大陆都将眼光投向了硒奈这块战场。 十三万的军队进入了野狼谷,轻甲兵在前方,骑兵与指挥在中间,后方为粮草。野狼谷很是平静,除了磐军的行军,没有其他的不寻常迹象,然冀九十分谨慎的观察着,谍报处活跃的更是频繁,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细细的记录打探呈上,所目前的状况看,即便是德天有伏兵,也绝对不会超过一万人,野狼谷险,却不足以险到仅凭野狼谷的特殊地形便可以灭掉十三万的军队,若硒奈以为用天险可以取胜,那未免太自视过高了。 六万兵力用于应付磐的援军,支了五万去另一条道上阻击他,还要留守大量的士兵守孟城,能用来守野狼谷的硒奈军,少之又少了。他们看准了他不会走野狼谷,硒奈的心思绕的比他想象的要复杂,若是在万历与莽卓那样的国家,他定是不会走野狼谷这样的狭道,而在硒奈,会耍诡计的硒奈,他必须反其道而行,况且,现在走野狼谷,硒奈也奈何不了他,不是他够自信,也不是他轻视硒奈,所有的情报都在告诉他,硒奈在野狼谷不可能玩出大的花样。 花样,便是切头断尾! 在三万部队已过了野狼谷,两万部队还未进野狼谷时,巨石滚落,前后同时的行动,将这支长龙队伍二切为三,中间的骑兵部队与指挥处,被卡死在野狼谷。 冀九在队伍发生状况那一刻,心里有些微惊,千防万防,硒奈还是在野狼谷做了伏击,他们正中埋伏了。 一杆旗帜树了起来,一杆又一杆,两侧的峭壁上,顿时树起了两排密密的大旗,旗帜数量,让磐军有些慌乱,光战旗就这么的多,伏兵数量也定是不少,原先的失算,让所有的磐军都惴惴不安,首尾不相应,谷中军队一乱,指挥起来就如散沙难聚,冀九的声音再大,也大不过马嘶人嚷,战鼓在后方,无从指挥,当巨石又从峭壁上滚落下来的时候,野狼谷更加的躁动了,谁也不知道要往哪儿躲,也不知道哪里可以躲,而望着峭壁上的硒奈军队,他们只能无奈的眦着牙,上不去,打不了,他们只有挨打的份。 巨石的滚落伤了磐的大部分兵力,而接下来,冀九又遇到了在广武时的惨烈场面,从峭壁之上抛掷下来的,变成了火油瓶,大量的火油瓶砸入野狼谷内,秋末干燥的枯草沾上了黑油,瞬间漫成一大片的火海,谷内八万的士兵及战马全部都被天没在这一片的火海之中。 冀九的身上也染了火星,黑被薰的乌黑,气恼的望向峭壁,眯眼细看着那些战旗,战旗上的凤凰,眼生的很,他不知道有军队是以凤凰作为战旗,但是,他敢肯定,那上面的,一定是德天的军队,只有德天的军队,才总会想出这些下三滥的招数,也只有德天的军队,才会那样的揣摩他的心思,也只有德天的将领,能让他往圈套里钻。 在野狼谷烧得差不多、被困的磐军被损的所剩无几的时候,谷底出现了一个人。 磐军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前后路都被堵住了,野狼谷也经过火烧,被薰烤烧灼的磐军都已焦黑,而他一身的光鲜,支着那杆银枪,站在不远处,冷笑着望着寥寥无几的磐军。 银枪! 本来已是恼怒不已的冀九,在看到这杆银枪时,翻江倒海的怒气似要直冲过去将那执银枪的小子撕个粉碎。就是这小子,让他这不败神将三番两次的惨败而归,他辛辛苦苦训练出来的一支青甲兵,已被他败毁殆尽,这恼、这恨,不将这小子亲自斩杀到他的手中,实在难以消除。 站在峭壁之上的方言实在不明白,以蔚为什么会坚持要下去与冀九进行近身决斗,明明,他们勿须再将主将斩杀,也可以大获全胜,但是,这固执的家伙,却一定要在野狼谷与冀九决一死战,其中有什么缘由,真的让人费解。 胯下的马儿已经受了伤,冀九索性从马上跳落下来,直冲冲的向银枪小子走了去。 将一杆长枪抛给冀九,以蔚一脸的冷酷,她的个头与冀九比起来小了很多,但是气势却在此时丝毫未输冀九。 冀九接过他抛过来的枪,因愤怒而通红的眼死睨着银枪小子,这德天的小将,从广武城一役起,便突然打破他战绩的小将,喜欢搞偷袭耍诡计的小将,究竟有多大的能耐?在这野狼谷,他单枪匹马的出现,恼怒大过平时的精明,他不去作过多的猜想,挑起了长枪,他便向那银枪小子刺了过去,以他的绝学技法,与这枪法也不弱的小子一较高下。 两枪杆都非常的灵活,尸骨成堆的野狼谷内,那两杆长枪舞动的上下翩飞,枪枪生风,横扫一枪,气场竟使得地面上因火烧而化成的黑烬飞扬了起来,以蔚的速度渐渐地快了起来,冀九的速度也被她带了起来,他必须让自己快过“银枪”,才有可能取胜,但眼前这小子的速度实在是太过惊人了,他可以感受到那枪法一直在加快刺挑收放的速度,快的他以为会没有节制的均速渐加,加上他难以预料的变化,这场双人对决,已经变成了“银枪”所控制的对决,他越来越吃力的跟进,像将自己卷入了一个吸附力极大的漩涡,他只能像一只不能停歇的陀螺,不停的在这漩涡里运转着,失去了自我的控制。 峭壁上的士兵去收拾失去了指挥的首尾士兵,仅有总指挥方言一动不动的站在绝壁之上,垂首观看着谷内两人的鏖斗。谷内寥寥的磐军士兵,只能远远的,看着他们的主将渐渐处于下风的与那枪银枪厮杀着,谁也不敢靠近,他们没有那种能耐,没有靠近这场打斗的能耐。 凌旋一枪,挑杀而来,冀九再也快不过那飞旋着的枪头,一枪刺入他的身体时,他只能弓起巨痛不已的身子,无法抵住巨痛的进行稍微的动弹,在“银枪”狠狠的抽出插在他身上的那杆枪时,仍是弓着的身子,轰然后倒,喷出的血柱迷蒙了冀九的双眼,因为血液喷射,使得他的身体有些微的痉挛。恨恨的望着狠绝的小子,冀九很不甘心,为什么会有人的枪法在他之上?那么快的速度,是怎样练就的?为什么?磐国的一代战神,会倒在这瘦弱矮小的银枪小子脚下? 那杆银枪再度刺下,正对着他的心脏处。 他曾经,也这样对待过他的敌人,但是,他从未想过这样刺下去,他枪下的人会是什么样的感觉,但是他现在知道了,痛到四肢百骸都想缩成一团,痛到全身的血液在瞬间似凝结成冰,痛到大脑中形不成任何影象的一片空白……。 弓起的身子在因咽气躺平前,染血而迷蒙的双眼在要阖上以前,银枪小子抽出了他的银枪,告诉他: “这一枪,是替我父亲言正还给你的!” 世界安静了,他的战争,偃旗、息鼓! 冀九到死也不知道,消灭他的大军,只用了五千士兵。十三万的精兵被五千的德天军队全部的歼灭,一名千夫长枪杀了一名将军,孟城的守将在城外看着这几千士兵安好的回来时,几乎无法置信,从地平线上走来的那一支队伍,让他们不知该是惊喜还是惊悚,五千人,让整个硒奈的战局发生了急遽的变化,形势突然变得让人喜出望外。 后方的阻援战打的也比较的顺利,在孟城守将折损不大的情形下,将援军折损过半,接下来的直取京城,已经变得唾手可得了,那么丁点的磐军兵力,实在易取的很。原本硒奈众将臣并不看好的德天凤军,在硒奈的战场上竟立下了最大的汗马功劳,硒奈未如磐之所愿成为又一战败亡国,德天的这支小蜉蚍队伍,撼倒了磐军庞大的大象部队。 取下京城,硒奈的新帝在老帝还未赶回前,便登基了。新的纪元开始,主权未变,人事已非,新帝的登位,将硒奈与德天的关系又拉近了一步,两国互通友好,结成了生死盟约,德天帮助硒奈尽快的对经济进行战后的恢复,硒奈也允诺将会在必要时,在军事方面倾全力相助。 187.第187章 :她福薄 方言与以蔚也在新帝登基时,功成身退。在硒奈百姓的欢送下,在皇城禁军的护送下,浩浩荡荡、风风光光的班师回朝。 “嗯,那个……,”方言与以蔚并肩而驱,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嗯?你有话要说?”以蔚看向方言,她这样吱唔已经好几次了。 “没……。”到了嘴边的话,在视线触及以蔚微拧的眉时,方言又吞了下去。但是,一直就抱有的疑虑却更加的深重了。 以蔚倒底怎么了? 她想了很久,总是想不出所以然来,不仔细观察,真的不会发现以蔚的怪异,可是,她发现了,于是这种怪异感就越来越深,结束掉在硒奈的战事后,一空闲下来的方言开始认真的思索起以蔚的怪异来,空闲下来的以蔚不会对李斩有疑问吗?不担心李斩的下落吗? 早在硒奈京城被冀九攻陷时,李斩便下落不明了,周尚四处的打探,却一直没有消息,基本上,除了以蔚外,所有的人都知道硒奈的朝庭找李斩找的心焦气躁,就怕他已被冀九所斩杀了。而以蔚的不闻不问,让方言实在不知道是否要将这情形告知于她。 在下定决心开口询问时,以蔚一指前方,满脸兴奋的道:“诸葛!” 心头一阵狂跳,方言向视线移向以蔚所指的前方,她们已经走到了硒奈与德天的边境了,而边境处那迎接他们回归的大部队,以诸葛为首。 脸有些微红,从雪峰山城之后,方言就未再见过诸葛,他的突然迎接,让她心里慌乱起来,突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对待诸葛。 两支队伍都快速的行进,相见甚欢的热情打着招呼,这次的凯旋,那种喜悦甚过在广武的喜悦,斩杀了磐军一大将领,可谓是功劳甚大,而与硒奈的交好,让德天更是收益颇多,最重要的是,很久没有看到诸葛,再见面时以蔚是笑到合不拢嘴了。 方言一直淡淡的挂着浅笑,更多的时候是看着眼前诸葛与以蔚的高声谈论欢笑,跟在其后默默不语。 诸葛亮几次回头,冲方言灿然一笑,方言都别开了脸,尽管那个锦囊让她消气不少,可是面对诸葛,她仍是无法不去介怀,还有,就是那锦囊里的另一个阵法,她实在不知道她是否解错了。 原本关于李斩的下落问题,被这一桩事的插入,让方言忘到了九宵云外。 军队一直进入了京城。 叮和花娇柔他们也与以蔚他们进行了会合,缜缬的大胜,叮是大功之臣,与方言、以蔚在硒奈漂亮的那一役,让他们几人都成了德天的英雄,皇帝在宋熙大开城门,特准这几人带兵入城,接受嘉奖。 繁华的长安街上,夹道欢迎的群众,让却以蔚的心情低落了起来。这就是京城,她第二次迈入的京城,本较于第一次的女装打扮,愁苦无依四处打探的模样,现在这样高高的端坐于马背之上,接受着众人拥护的高声欢呼,以一种英雄姿态穿行于长安大街,她情绪却高昂不起来。 看着叮嘴角一直噙着的笑,感觉飘忽了起来,司方街上这小子还带着浅薄无知的笑容,现在的他,终是应是那句他要出人投地的豪情壮语吧? 凤旗迎风展扬,她也没想过,有一天她会打着这样的旗帜,去接受最高荣耀的奖赏,虽然,她不能以她真正的身份形象,来向世人宣告她的骄傲,但是,也够了,那些都不重要了,在花娇柔脉脉含情的注视中,她不想以一个女人的身份来接受封赏了。 她也不需要去证明一些什么了,有方言作榜样,她不需要去给众人另一个惊奇。但是,一个伤害,却明显的摆在了眼前,从花娇柔将她的匕首交递给她的时候,那个伤害就一直在那里,时间越久,便越是深刻,到了某天,她不知道那伤疤一揭,会让花花情何以堪? 宣政殿前的广场整齐的列满了凯旋而归的各路戎军,从大殿上缓缓步下的德天年帝年轻、自信,满脸骄傲的望着这一坪的将士,万人广场没有因为人数众多而有喧哗之声,所有的士兵都引颈而望,想一睹天子真容。 一年前,在兵部统的大会师之时,老皇帝牍後威武不凡的挥剑向所有的士兵行过军礼,他们也曾这样因为得以一睹天子真容而激动万分。然而一年前与一年后,他们所抱恃的心态已大有不同,从当初什么也不懂的毛头小兵到现在身经百战的英雄,他们的视角也在变化,那种绝对的仰望崇拜转换成今天的荣耀自豪,一年的成长,并不只在于身形与技能,他们的心智,在这一年内也有着更深刻的提升。 拂袖一挥,德天皇帝非常满意眼前整齐的军队,那英姿焕发的军容,是他强大这个国家的保证,这些英勇不凡的将士是佐他政务的忠良,授勋嘉奖,意义仅在于这是他对这些劳苦功高的将臣们,一种表达感谢的方式。 叮从千夫长的位置,直接提升为了将军的职称,花娇柔升为万夫长,方言晋级为将军,德天的第一名女将军……。 梁以蔚! 皇帝步下阶梯来,缓缓的走至梁以蔚的面前,以蔚身板硬挺的单膝跪地,接受着皇帝对她的的嘉奖。 “你想要什么样的封勋与嘉奖?” 以蔚不敢抬头,头顶上年轻的皇帝声音很是清朗,近距离听起来,她好像还可以听到话里似另有深意。 见以蔚久未回应,迟疑不定,皇帝勾起了浅笑来。 “那,换种说法好了。我给你一个愿望,你有什么样的愿望想要实现?” 浑身一个激灵,以蔚抬头望向了距离她十分近的皇帝,背着光的皇帝,她看不清他的面容,而他身后,太阳所投射的光芒,太耀眼了,仿佛,曾经在这样的光芒拥簇下,有什么人也同样这样高高在上的跟她说,要给她一个愿望。 只是,那光芒,真的太耀眼了……。 她福薄,承受不起。半眯起眼来,仍是抵挡不了强烈光线对她造成的眩晕,心口一阵疼痛,眼前突然一片空白,本是笔挺跪着的她,在众人惊诧的注视下,“怦”然向后倒去,意识渐失……。 “她怎么了?”叮有些急躁的来回的踱着步子,不断的询问着方言。 花娇柔很细心的又为以蔚抹去了眼泪,她乍见以蔚的喜悦、受勋的兴奋,都在以蔚倒地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他哭什么?”花娇柔轻声的问道,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一个身经数战,视死如归的男人,哭的如此的凄惨? “硒奈的战役中,谁死了吗?”花娇柔无声的陪以蔚掉着眼泪,她只见过在平都时,那胖子的死让他哭过,除了亲友的死亡,好像没有什么能让他哭泣,谁的死会让他这样的伤心? “我不知道!”方言一直呆坐在一旁,看着那张流泪不止的脸,她莫名的很是不安。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死了,因为他不见了,失踪了。” 叮一顿,旋身望向方言,“谁?” 谁和他们一起参与硒奈的战争? “七王爷!”垮下了肩,这件事情,终究是要面对的。 叮一惊,满脸写着不信,“大哥?”,不信的一笑,“这怎么可能,大哥不是在皇宫里?怎么会跑去硒奈作战?” 屋内没有任何人响应他的话,他的笑又僵在了唇角,眉头深拧了起来,“他怎么会去那里?为什么又会生死不明?” “我也不知道,一个七王爷,怎么会混在军中,怎么成了一个小兵。”方言沉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 “他就是那样突然出现了,帮着以蔚与冀武搏杀了起来,然后被冀武扫入了怪兽群中,在以蔚身陷泥沼时,他扑身上前去救以蔚,但是还是双双沉入了泥沼之内……。” 叮与花娇柔极认真的听着方言的叙说,他们听过人谈论青沼的恶劣,知道沼泽的可怕,也知道那些怪兽的厉害,原来,任何的战争,都不是那么轻易能打下的。 “可是神灵庇佑,他们居然被泥沼内潜藏的怪兽给顶了上来,以蔚很是幸运的大难不死,可是七王爷他……。” “怎么了?”叮脸色更加的阴郁,急切的想知道李斩的情形。 “他在沉入泥沼前被怪兽咬过,后来又被顶上来的怪兽伤了肚腹,……”方言有些说不下去,瞟了眼以蔚,她还在昏迷中,眼泪仍是未断线的流着。 “以蔚她被救上来后,也这样一直的流眼泪,现在这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后遗症。”方言叉开话题说道。 “我大哥呢?我大哥呢?”叮急躁的催问。 “我不知道!”方言烦闷的嚷了起来,瞅了眼叮,他担心的眼眸,让她泄气的继续说道:“对青沼与药草都很熟悉的司马都说他难以救活,凡被怪兽咬过的人,都会因为感染而难以存活,何况七王爷已伤成了那样,他说,凶多吉少……。” “怎么会这样?你没告诉他们那是我们的王爷吗?你没让他们明白他性命的重要性吗?你没要求他们必须让我大哥活下去吗?”叮的急躁性子暴露无遗。 “说了,他们也了解了王爷性命的重要性,于是将他快速的送往了京城,找最好的大夫进行救治,可是,可是……,” “硒奈的皇帝跑了,朝庭散了,京城被冀九侵占了,然后,王爷的下落,就无从查寻了。” 叮一屁股坐在了木椅上,一脸的悲戚,手紧紧的纂成了拳。 “他这样的重情义吗?”花娇柔细心的擦拭着以蔚的脸颊,这张脸,越看越清秀,从她第一次被这张清秀的脸所吸引时,她便一直无法将视线转移向兵部统的其他男人。 跟以蔚相处越久,她便越受以蔚的吸引,即便是这样少见的脆弱一面,仍是强烈的吸引着她。 屋外人影一闪,方言眼尖的瞧见了,略一犹疑,她出了以蔚的营房,寻着那抹身影而去。 一直转了好几个角,才在一僻静处看到了诸葛背对着她的身影。 那背对着她的身影,让她眉峰堆了起来,方言较咬了咬唇,转身决定离开。 “跟上了,却又想离开了?” 身后人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内。 “那些疑问,你不决定解开了?” 刚走两步,身后人又说了起来。 愤愤的一转身,原本将她带出来时,形影不离的人,让她产生了强烈的陌生感和距离感,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她也神秘起来,那个会抱着人擤鼻涕的诸葛为什么会变得这样的让人难以琢磨。 “那你说吧,你知道我的疑问的话,就将所有的事情都摊开来说吧。” “你一个个的问吧,要我说的话,可能我抓不住你想要的重点。”转过身来,诸葛带着的那一抹笑,看起来有些飘渺,很遥远。 “虎与麒麟是什么?” “还不知道。” “你在德天的身份,倒底算什么?” “嗯,国师。” “你为什么装死?” “为了制造武器和诱发宫变。” “为什么会一声不吭的离开?” “皇上的旨意,守南方。” “锦囊里的方阵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所认为的意思。” “七王爷下落呢?” “……。” 将身上的佩剑抽出一半,又大力的推回鞘内,带着不好惹的表情,方言瞟了诸葛一眼,她在向他示意他的不坦白,一别身子,方言甩开步子想要离去,若不能坦白以对,问什么都是多余的。 “他快死了。” 身后的声音,止住了她的脚步。 果然,他什么都知道,在硒奈与德天边境时,她一看到他,便觉得诸葛并不如表面那么简单的在守缜缬,不管在哪一方的战役,他总会用一根无形的线在牵扯着,而在她不知道的表象下,他究竟还有多少可挖掘的秘密? 原本一脸神秘莫测的诸葛,在方言问完了全部的问题时,竟换上了皮皮的笑容来,走近方言,开始了他的连珠炮般的提问。 “你认为龙与凤是谁?” “嗯……?”方言眼神闪烁开。 “为什么觉得我有国师以外的身份?” “嗯……!”方言抿了抿唇。 “听说我死的时候,你什么感觉?” “……。”方言拧起了眉。 “我离开了,你又是什么感觉?” 188.第188章 :回复 仍是无言。 “锦囊里的第二个方阵,你的回复是什么?” 方言想要逃开了。 “我想要成亲了。你说好不好?” “哈……?”方言一抬头,映入眼帘的是诸葛那张凑的很近的有些赖皮又透露些奸诈的笑容。 秋风乍起,扬起了方言的长发,一片黄叶卷上了方言的长发,诸葛伸手将它摘下,捏在了手心,原本嬉皮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 “嗯,前些日子,天天在江南看美女,突然生出了感叹,我到年龄该成婚了,否则,皇帝那小子会给我指婚。” “美女?”方言双目盈盈,诸葛在南方一边主持着战事,还一边有功夫去看江南美女? 抚上了自己的铁面,眼神里有些受伤,从未在乎自己的容貌的她,突然感觉到了自己的残破。 “告诉我七王爷的下落吧,我想帮以蔚。”叉开了话题,方言不想跟诸葛说他成亲的事情。 “为什么这样能帮以蔚?” “因为,因为,……。” 两名士兵互相对视一眼,将军奇怪的絮语让两人以为刚刚那句对不起是不是开启了将军的什么意识,但接下来,不停歇的说“对不起”便让人怪异得不得了了。“他们就是你所认为的龙与凤?”诸葛索性帮她说出来。 他怎么又知道了?方言的心情很差,诸葛越是聪明,现在越是明察秋毫,她就越是恼怒。 “有些东西,你想帮也帮不上的,也有些东西,是我想做也无法做到的。”诸葛微叹一口气。 “你也会有做不到的事情?” “有,”他并不神仙,他只是善于算计而已,“比如洚原的屠城,我知道会发生,却无法阻止,因为不是洚原被毁,便是整个德天被吞;再比如,谁是龙凤麒麟,是天机,有的时候,老天会保密到的他出的谜语,只有他才知道答案;再比如,就算李斩会死,我也无能为力,尽力救治是一码事,他活不活,便是阎罗王的事,我无法控制;还比如,我无法探测出现在你的心意。” 干脆点的,方言向着貌似一脸正经与深情的诸葛踹了一脚,以前的怨气怒气,对他态度难以琢磨的愤恨,都用这一脚踢还给他。 觉得还不解气,一连给了他好几脚,诸葛忍痛边退边躲,方言与他第一次见到的方言已经不一样了,那性子淡漠、不苟言笑、喜怒不惊的方言现在也会喜怒俱色,也会替他人担心着想,还会对他假以辞色了。 “你就去成亲吧,找那些江南美女吧,少来招惹本将军。”再狠狠的给了他一脚,方言扭头便走,他是国师又怎样,她还是将军呢,总是做一些暧不明的事情来,她没那闲功夫陪着他去玩猜心游戏。 揉着发疼的腿,诸葛满眼的委屈,方言绝然离去的背影让他鼓起了颊,好不容易想来个表白,却落个这样的下场,他的幸福日子本来是眼看到来了,却突然又扭着跟着方言走了。 ****************************** 女人也可以当将军,但是她却仍只是百夫长。 卓冰指挥着士兵们整理着军械,兵部统的运作如最初她刚入伍之时,但是她的身份也不一样了,花一年的时间她爬上了百夫长的位置,但是,也只是这个高度了。 北宫薪死了。北宫薪是她之所以会那么拼命的一个主因,她想要他死,有的时候恨北宫薪更甚过于恨磐国的侵略,磐国的侵略对她来说是一种毁灭她全部的仇恨,而北宫薪的行为对她而说,还附加了对她感情上的欺骗。 可是他死的时候,她发现自己不能再很坦然的面对叮了。 就连叮去了缜缬拼杀,她也没有花太多的心思去担心他,叮的凯旋而归,授勋归队,让他们的距离拉的更大了,距离大了,梗在中间的因素也就更多了,她便可以更有理由堂而皇之的躲开他。 帮着拾起一个小兵落下的大刀,在手中掂了掂,那家伙的刀法有精湛到在沙场上所向披靡了吗?他在断臂时,明明她还比他更加厉害,在剑法上比他还要高上一层,后面不断的战事,他是怎样爬到了刀法一流的境地的? 舞动了两下,刀不如剑让她使得顺手,垂下手来,不由得自嘲的笑了起来,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用讨巧的方式就能取得大成就的,刀有刀的使法,剑有剑的技巧,兵刃的选择并不能快速的让一个人出类拔萃,叮的成就,还是在于他的努力。 所以,她现在仍在百夫长的位置,除了在武学天份上不如叮,自己的努力也不及于叮。 远远的,她看到了叮穿行于较场,高大的身形看上去很是俊挺,卸去盔甲的他一样威武不凡,一年前她所鄙夷的小军官,在阳光下扬着自信的笑容,接受着其他士兵的行礼问候,被所有的士兵以崇敬英雄般的尊敬着,这就是人的价值,总是在不断的突破与改变。 帮忙将兵器搬入库房内,回头瞥了一眼匆匆而行的人影,他的脚步,不会因为她的注目而停下。 叮停了下来,举目四望,偌大的较场,分散的营房,他仍是没有找到他要找的人。 不断有士兵向他行礼,他以微笑回应着,曾经他在入伍第一次会师的时候说过,他若是当上了将军,也会像司玉林那样,拿根鞭子,甩的噼叭作响,威风凛凛的让所有对他产生敬畏感。可是只是一年多的时间,他就跻身为德天最年轻的将军之一,然而一年前那种想法在现在的他看来,确实幼稚的可笑。 可能,以他的年纪和秉性,还不适合像司玉林那样铁面治军,至少面对这些向他恭敬的行礼的士兵,他是绝计拉不出司玉林的铁面来。 在士兵向他敬礼的同时,他也探询着他要找之人的下落,女百夫长应该是惹人注目了,可是,人影攒动的大较场,总是难以捕捉到卓冰的身影,而往往他按人的提示走去时,又总是扑了个空。 挠了挠头,四下张望仍是搜寻无果,他有些气恼了。 他回来也好些天了,就算是很多的事情会绊住他的腿,但是他仍是尽量的找机会去接近卓冰,他是没想到,一个将军要找一个百夫长,本来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而在现在却进行的相当的困难。他不愿意以将军的身份去传见,白天有空时找寻又总如大海捞针般,就算进行事先的打探,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不得其见,等所有的工作忙完时,夜已深沉,也不方便再探女将营了。 他与卓冰之间,像无形间竖起了一堵墙来,他们总在墙的两侧来回行走着,知道彼此近在咫尺,却总在擦肩而过。 一只手勾上了他的脖了,带着他往前走,叮侧头一看,诸葛带些慵懒的朝他笑着,白头怪人还一如以前的怪。 “叮大将军,”手臂一用力,勾回了还不时回头四望的叮,在叮有些不耐的望着他时,他才开言道:“有没有兴趣跟我玩结拜?” “结拜?”叮皱起了眉,他很久没有玩过了,不是,义正严辞的纠正道:“结拜是不能玩的,要玩就要玩真的。” 诸葛一撇嘴,“那还是玩!” “行了行了,就说要不要和我结拜吧?” “行啊,诸葛你的品行没话说,为什么不结拜?”叮豪气的说。 “哼哼,那你就是我老弟了。” “但你得告诉我我大哥的下落。” “现在起,我就是你大哥了,我年龄最大。” “那告诉我我二哥的下落。” “行,这事慢慢说……。你多大了?” “十九。” “这样啊,和小老虎是一年的啊……?小我很多。” “哼哼,和他同年同月同日生的。” “命运哪……。” 忘记了最初的梦想, 落叶似雪般飘飞, 纷乱的战场、呛人的硝烟, 在大雨过后只剩下坚强。 卸下了盔甲, 看满天的星光, 哪怕幸福只有一天的时光…… *********************************** 茅草屋子的上方炊烟袅袅,屋外的水车靠水流而自动的转动灌溉着,篱笆根怒放着傲风的花,鲜少还有几只鸟儿扑腾的飞来飞去,淡淡的药香弥漫在空气中,一匹未被拴上马桩的枣红色马,来回的踱在拴了好几匹马儿的马厩外,轻甩着尾巴,自在悠闲的啃咬着干草。 半掩着的门“吱呀”一声的被人全部敞了开,系着围裙,穿着女装的以蔚将手上的手渍往围裙上抹了两抹,入冬后的气温慢慢的转为寒冷,但是她的额角沁出了密密细细的汗珠来,抬肘一抹,吸了吸鼻,她快速的步向柴禾堆,抱了一满怀的柴禾,又跑向了厨房,灶头上那盅草药散着些许白色的热气,熬药要用粗材慢熬,曾因为母亲的缘故,她对熬药一事,十分的拿手。 只是这身衣裳,她穿的有些不大习惯了。方言倚在门口,看着以蔚娴熟细心的煎熬着草药,一点也不觉得突兀,看惯了她的一身戎装或铠甲,穿上了一袭长裙,她仍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或许因为兵部统内早吸收了女兵的加入,或许因为她早已知晓了以蔚的身份,又或许以蔚本身给她的感觉就是应该这样的温润,所以,她能理所当然的接受着以蔚的改变。 轻轻的拍了拍花娇柔的肩,看着她的眼里仍有未褪尽的受伤,带着安慰的将她拥了一拥,在花娇柔露出一抹笑容时,她不得不赞叹花娇柔的大度与宽容。 走向了田垅,她们提篮采摘青菜,偶尔几句私语,安静时,心理有的也是恬然。 李斩与诸葛对奕,叮扯着李斩的胳膊要求他悔棋,雾全神贯注的为李斩的腿部轧上最后一根银针,慢慢的转动捻拧着,诸葛拍开了叮的手,制止着他放肆的举动,不时将眼光瞟向了雾手中的银针。 最后一个疗程的最后一天,李斩那条曾几乎被废掉的腿,又可以行走了。 一切就像诸葛说的那一句话,都是命哪! 李斩是诸葛派人所营救的,而雾在兵部统所加入的神秘组织为德天秘训的专司刺杀与营救的影子组织,雾从硒奈的京城救回了李斩,那些大夫说他连神仙也难救时,谁也不会想到,一直隐藏着自己真本事的雾让李斩存活了下来,本来那流出了肠子的肚腹愈合了,那双原本已肉烂筋损的腿,雾也让它们长出了新肉。 所以诸葛又在说,这一切都是命,命运总会给人一些意想不到。 以蔚慢慢的移着步子,小心翼翼的端着药汤碗,步入了主屋,叮见状跑了过去接,被她缓缓的避开了,含着笑,眼眸对上了李斩盛满温暖的双眼,将药碗放到了桌沿,被烫了很久的手指捏上了李斩的耳,在叮与诸葛故意的嘲讽声中,她还可以裂唇笑得甚是开心。 雾将最后一根银针抽离了李斩的腿,用洁净的帕子抹去了他腿上细细的血珠,轻吁一口气,他释怀的笑了起来。 “走一下吧,可能还不是特别的自如,但是坚持自己练习一下,可以不再需要针炙了,而且感染的部分也痊愈,用药可以大减了。” 众人眼中满是觥筹交错的主屋内,兄弟也好,朋友也罢,或者暧不明牵扯不清,懈下很多杂七杂八的复杂心思,厘清了一些以前无法澄清的禁忌,在举杯碰触时,或眼光流转间,很多的无法释怀也在饮下杯中物时,莫名的消散,这一席清淡的酒宴,有着十足的放松,扮演着各种角色,顶着各种光环或隐藏着众多秘密的他们,在此时是全然的坦荡与亲近,无关于性别的差异,无关于能力的强弱,无关于身份的尊卑,敲着杯缘的他们,不伤悲春秋,只言谈风月。 诸葛不知道,方言居然会唱歌,如黄莺出谷般的声音有一种避世的清灵,如天籁般能洗涤人心;叮的耍宝与逗笑功夫让雾忍不住的喷出了满嘴的米饭,花娇柔被笑到摸出了飞刀威胁他闭嘴;诸葛出着连环谜,让在座的几人费尽脑汁,解得不亦乐乎; 189.第189章 :不死的方法 在叮与花娇柔的强烈抗议下,其他的几人不顾反对的吟诗作对,用文绉绉酸溜溜的词胡诌瞎凑;雾大倒众人胃口的讲解着如何将人杀上一百零八刀而不死的方法;李斩的右手在桌下轻轻的执握着以蔚的左手……。 喜悦的光芒,以蔚轻扶着李斩,缓缓的迈出了第一步。 除去本来那些用于特别战场与场合的装甲与面孔,烛火映照下的他们,其实也就是一凡人,嘻笑怒骂,真情流露,本是极为平凡的情绪表达,在复杂繁扰的军职生活与征战生涯中,变成了鲜见。 李斩奇迹般的康复痊愈,以蔚对李斩的隔阂消除,花娇柔对以蔚身份坦白后的释然,雾对自己心理障碍的突破,诸葛对方言潜藏的另一面的发现,原本看似十分艰难无法做到的事情,全部的迎刃而解,醉意薰薰的相视一笑中,便是满溢的幸福与感动。 这样的气氛,很容易感染人,叮在饮下不知道第几杯酒时,他有了一种冲动,亟欲见到某人的急切让他无法再安坐其位,放下了酒杯,他打定主意要去实现心中的想法,结不去解开,便永远是一个结,幸福往往就在打开的那一扇门之后。受到了其他人的赞成与鼓舞,叮盛满笑意的眼簇动着隐约的火苗,拎起他的刀,在酒宴未散的情形下,他决定先行离去。 拉开了那一扇门,原本料想的满天星斗并未撞入他的眼帘,反倒是连带的,原先他眼中的光芒也在瞬间消失了,小院内,安静的跪了一院子的士兵,等待着他们酒宴的结束。 身后的几人都聚集到了叮的身后,这一院子的士兵,让他们的笑容渐渐的隐去,肃穆与刚硬又回到了他们的面容上。 半张被烧毁的大旗展开在他们的面前,旗上的凤凰,隐约可见,没有了展翅的鲜活,破败损毁的旗身,像是在作为证据,替他的敌人,控诉着些什么。 ****************************** 总有无止境的望,让人们找不回平凡的冀望,继续伪装起原先的坚强,期待钟声后,他们继续出发! 诸葛走近皇帝的身后时,年轻的皇帝也没有转过身来,背负着双手,站在白玉栏前望着远方的天空。 “你说这天空是什么颜色?”知道身后有来人,而且他也知道是谁在他的身后。 走上前,与皇帝并肩而立,站在与他同样的角度,去抬头看那一片天空。 “你想从这片天空,看出什么玄机来?”诸葛轻笑。 “不想看出来,我也看不出来,我就是想知道它是什么颜色。”狴犴没有笑,一直将视线定在远处的天空。 “昨天,我觉得天空是湛蓝的,因为酒的滋味非常的醇香;上午的时候,我觉得天空的颜色是灰的,因为我看到了士兵们披上的铠甲泛着青光;明天,天空应该会是黄色的,因为马蹄扬起的尘土会迷蒙上所有的眼;后天,天空是黑的,烽火一直会烧遍黑天空;再后天,它会是红色,因为河流所映照出来的天空,全部都是红色的……。” “我的主将呢?军师大人!”诸葛的说辞让狴犴扯出一抹笑来。 “谁惹的事,磐国要的是谁,谁就是主将。” “他做主将?”兵部统的有资格的将军一大把。 “有比他更好的人吗?注定是要他去的。” “注定的?”狴犴的眼中光芒大盛,“是不是总把话说得扑朔迷离些,才有资格称为国师?” “我是神棍!”诸葛撇着唇哂笑道。 “那行,磐明里的矛头指向谁,就让谁估我们的主将吧。” 那张半毁的战旗,烧掉了磐与德天的盟约,磐的礼部侍郎文宇重新蹋上德天国土的时候,从磐国烧的火,也跟着他的步伐烧来了,用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奉上磐国认为的最有力的证据,那些盟约被撕毁了,维持了一年的那句“永不交战”的承诺被作废了,造成这种局面的罪魁祸首,是那半面战旗,是战旗的主人,是它主人所隶属的国家,是德天。 “从那张旗帜打出来开始,我们就应该要猜到,我们一直在寻找的主将出现了。” “干脆,让她出现的更加符合天意好了,”露齿一笑,“封她为凤将军,统率全军,赐全权调动虎符一枚,为用兵调将全权决策者,兵部统兵力数目任调,主战沙场……,以她原本的面貌,替朕征杀!” 这就是磐所要的,也是德天所一直在等待的,不一定,侵略者就会是明显的强势者,德天证明过,那些居心不良的国家,总是最后的败者。 双指在白玉栏目杆上轻快的敲了两下,诸葛收回放在天边的视线,转向了皇帝,毫无尊臣礼仪的拍了拍皇帝的肩,所有的话都用这一拍替代了。 转身离去,诸葛的长袖袍随风而展,借着风,他将他的最后一句话扬送给了身后的皇帝:“下一刻的天空,会是紫色的,皇上,赶快回宫吧。” 收回了放在天空的视线,老五略略的转身,目送着离他越来越远的诸葛,眼中的光芒复杂难解,大声的向远行之人喊道:“保重,三哥!” 诸葛没回身的扬了扬手,噙在嘴角的笑容隐了去,身后的人,无法看见他肃穆异常的脸。 直到诸葛完全的走离了他的视线,皇帝才将身子转回,不再理会天空的颜色低头凝思着,可是下一刻,乍紫的色彩又将他的视线引向了天空,闪电划过长空,不久后便是轰轰的雷声,冬日响雷,如同夏日飘雪,这个世界,要颠覆、要重新整合了吗? ****************************** 以蔚没想过她会是主将,更加没想过皇上竟让她以女将的身份披靡杀场,钦赐的一面绣金战凤旗与一枚虎符交递于她的手上,诸葛拍着她的肩,轻言道:“责任重于泰山哪!” 留在硒奈的那面战旗引发了两国间的战争,磐国愤怒的矛头直指杀了他们远征大将军的德天小将,一直嚷着要将德天的小将交出去,本来一直在揣测朝庭意思的以蔚被授命前往硒奈与硒奈进行大战,在出乎意料之外,又甚觉任重道远,诸葛的那一句话,算是说到她的心坎上去了。但是,在硒奈要德天交人,明摆着想治她罪的情形下,她带兵远征,是她义不容辞的责任。 举起了战凤的大旗,兵部统调兵八十万,司玉林,叮,方言,为副将,重骑铁戈,兵雄粮丰,大手笔的调度,并不是因为对磐的畏惧,也不是对德天雄厚军力的炫耀,八十万,如此庞大的数目,实则是经过了缜密的筹划后得出的最保守的数字,因为,磐…… ******************************** 磐国皇帝磐呖决定出战德天,其实是比国师计划的要早了些,缜缬败,硒奈胜,磐就急了,原先的计划步步被德天所打乱,原想用极少的兵力夺下硒奈,最大限度的扩张磐的势力,却未料到将磐的王牌将军折损于野狼谷;本来勾结德天四王子怂恿缜缬与德天大打出手,南北夹击德天,以伤德天元气,却未料到德天竟一举将缜缬夺下。 所幸的是,万历终于成了磐的藩属国,但是,元气大伤的万历,未与德天开战前便明显的暴露出其弱势,即便是为磐国所利用,却并不会为磐国带来太大的利益。 所以,磐呖心急了,原本一切都按其料想进行的事情发生了变化,原本他所掌控的局面他越来越难以控制,所以他要提前出击了,赶在局面未完全失控前,他要一役永固江山。 七十万的精锐之师,十万的近卫军,十万的莽卓仆从军,十万的万历援军,整整一百万的兵力,由韩梦愚主帅,广宁子为军师,率磐国强将若干,于磐都城会师,誓师后,百万军马,开始向东行驶,穿过莽卓地域,按最初始的行程,从哪里退回来的,他们便继续从哪里打开德天的大门。 所以,他们的目的地,仍是德天的西北之地:洚原。 一直驻守在济北河一带的磐军兵力为三十万,而自上次战役之后便一直驻守在洚原的守城将领展略荐所持军力为十五万,中途沙旦等受命前援的士兵为十五万,两军皆与驻守混合,磐与德天的兵力分别为一百三十万与一百一十万。 或许德天已经习惯了以少对多的打法,二十万的差距,德天众将并未放在心上,在用兵上,磐比德天要大胆,但是,其实德天方清楚,磐的仆从军与万历杂牌军有二十万,也就是说有二十万的兵力不济,这二十万的兵力打入队伍中,只能说是聊胜于无,太大的撼动性,恐怕没有。 二十万不足惧,有十万近卫军,难以对付,一百万的精兵,也不容小觊。倘若说这些会让德天军团甚感棘手,那冥云的斥候所打探出来的情报,竟整个德天军团都不耻的想吐糟。 磐军的第一副将,竟是曾经在广武一役中亲自出征,将磐打退回去,还因此邀功被先帝大赏的叛国王爷——睚眦。 德天的军团并未直接进驻洚原,而是选择了离洚原二十里地的参合原,将主力布置在参合原,是因为比起全是平原之地的洚原城来,参合原多山丘,大营驻扎在此,既能守住关卡,又不怕敌人的偷袭,而参合原比起洚原城来更有利的一点便是这里有人工开凿的护城河,水源不缺。 只留十万的前锋兵在洚原,专司打探,若有动静,便急退至参合原。城中的城防全撤,所有的械备也运至了参合原,曾经,磐国议和时所奉上的三座原莽卓城池,在极南之地,根本在这样的战争中起不了任何的阻挡之用。洚原城中已无百姓,去年的屠城几乎将洚原屠尽,经过一年的修整,洚原仍是死气沉沉,回到洚原的百姓极少,一座偌大的城,除了边防营地有着较旺的人气,一入夜,城内灯火难见。所以,两国烽火又起之时,曾一朝被咬的边境百姓,闻风而躲,全部的撤离了洚原城。 冥云的谍报处已经动作的极为契合,已经拥有了大量谍报经验的斥候门所打探挑选出来的信息,无不及时送至且准确无误。 主将由十九岁的小将担任,而且,这新提拔上来的小将是让整个兵部统的士兵都为之震惊的一个假小子,一个隐骗了所有人近两年的女人,对这个女人突然曝露出来的身份,说心里没有强烈的反应,那绝对是骗人的,但是对皇上让她当上主将的器重,却无人有微词,越是了解她的,越无想法,他们都知道,这样的位置,全是她一步步爬上来的,用功勋推砌起来的,在士兵中炸开锅的,绝对仅仅是她隐藏真实身份的事迹,太难以置信了! 对着那张绘制在豹皮上的地形战略图半天了,一口水也未进,脑海中想过好几种战术,《君仪城下》有好几种对敌方法,适用在这样的大型作战上,而且那些战法非常的精妙,但是书是死的,特别是,现在的敌人,是磐国,一个有着和诸葛一样擅于算计的军师的磐国。嘉仪师父曾经在万历也和她一样有过女装男扮的征战经历,但是她不确定,在师父的征战经历中,有没有遇过像磐国这样强大的敌人,从书中所记载的一些日志看来,也有对敌军的兵力乃至心态的描写与分析,但是,以蔚仍觉得那些军队比起磐来,还是会有些距离。 在万历时,仅简单的与广宁子过招,便可察觉出此人相当的不凡,若非磐国的计议放的很长,在万历时他们的情形会变得非常的窘迫,只要稍有破绽,便会让磐国将小小的破绽演变为可以全军覆没的大患。她相信磐有那样的实力和能力,广宁子有那样的智力,准备全力以赴的磐,有更多的会超出她所能想象的手段。 190.第190章 :地形 三次会晤,千夫长以上的领士从出谋献策,对地形分析,作战的注意事项,如何布阵排兵,兵力如何掌控,对敌军所探查到地讯息的交流沟通,全部的人,将全副的心思都投入到了备战之中,三天中,不断的集合,不分昼夜的探讨, ,主将营房不闭门,无通报,一身戎装让以蔚与以前并无二致,排的满紧的工作让所有来去匆匆的人也都忘记了主将原本的身份,大战前就是这样的,用十足十的心思去备战,即便是强敌诡计多端,战争的变数相当的大,做足了准备,拼尽了全力,才是他们的使命命名与本份。 磐的军队已抵达了两国的边境,未作停留的直接侵入了德天之内,磐国应该已经察探好了德天明显的弃洚原而退入参合原,洚原城成了他们不攻而取的驻扎营地,在德天的境内驻兵打德天,打的不伤脾伤肺的,这样才叫侵略。 “他们还真敢进来啊!”叮抱胸摸着已长出寸长的青髯道。 “若是我的话,洚原摆在那里,我也要斟酌再三,怕是敌国在唱空城诱敌计。他们倒够本事的,毫不迟疑的堂皇入室了。”沙旦咕哝着,太容易让磐军进入,让他觉得让人得了大便宜了。 “磐国的国师有着异于常人的心思,太简单的布局与使心计,很容易被他识破。”以蔚对磐的入境,不以为意,总得找一个地方做战场,不是在德天便是在磐的地盘,一座死城做来两军交战的主场,并无不妥。 说到了广宁子,方言便神色怪异了起来。 整整十天,相隔二十里的两方军队都没有什么冲突,明明是剑拔弩张的形势,却安静的好像会一直僵恃下去,如同暴风雨的前兆,此时的战场静悄悄。 天空有几只鸟雀飞过,扑腾的声音更加衬托出整个军营的宁静,一骑快马由远驶近,复命的斥候传直接走入了主将营房,带回了最新的谍报。 “撒粮?”以蔚不解的询问道。 “嗯,我们探查到,洚原城内不少的地方有撒谷子,城中的居民已迁出,且大战之时,大量蓄备粮食的军队与居民,都不可能大片的撒粮,而洚原城内四处有人刻意散播谷子,疑是有诈。”斥候将有可能成为敌军重要行动的蛛丝马迹都一一细查汇禀。 挥一挥手,斥候退下,以蔚却陷入了沉思。 中午时分,她将这情况与军师诸葛候进行了商议,两人皆甚觉怪异,磐很有可能,从一开始便以诡计奇袭,而这撒粮一举,究竟为何,却百思不得其解。 以蔚与诸葛都难以猜想出来的伎俩,便是综合部将士之才智,也难以破解,而原本寄希望于有人会熟谙此道的以蔚,在所有人都摇头表示无法参破此举时,不由得有些急躁,凭直觉是,磐这样的举动,所暗藏的计谋定是十分的诡妙,接下来,由这计谋所引发出来的攻击,将有可能是德天军队的致命一击,可是,他们无法参破,或许是情报还有所欠缺,或许,磐军还会有所行动,无法明察磐军心思的德天军团,只能静观其变,谨慎的进行着戒备,观察着磐军微小的动静,等待着磐军最大火力的攻击。 “扑扑扑扑……。”从西北方向飞来的鸟儿,在黄昏时归巢了,冬日里的鸟群,让天空不再显得那么的沉闷,厚积的云层让白昼变得更短,似乎白昼与黑夜只隔了那么一瞬,在鸟儿全部飞过后,天空便完全的黑了下来。 诡计也便在这黑暗来临之时,酝酿而生了……。 “扑扑扑……。”群鸟归巢,冬日里能见到这样大规模的群鸟,实在让人怪异,在主将营坐了一天的诸葛走出了营房,便被这些鸟儿吸引去了注意力。 “好多的鸟儿啊!”叮仰着头,天色将暗,火把还未燃起,疲累了一天的德天将士在营房外观看着鸟群,有着难得的轻松。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鸟儿?”方言对环境与动物的习性很是了解,说是因为黄昏该是鸟儿归巢的时候,然而如此多的鸟儿同时归巢,像是曾经参加过某种聚会般的,散会而归,不仅怪异,在两军对恃的当口,更让人觉得会有着某种征兆。 “浴凰!”诸葛唤道。 “咻!”上箭拉弓,动作一气呵成,就着霭霭暮色,箭无虚发的射下了一只鸟雀。 有小兵飞快的将落地的鸟儿拾了过来,众人皆将目光投放于那只鸟儿的身上,细细的一翻看,诸葛不禁大呼不妙。 “着火了,着火了。”在其他人还未察觉出鸟儿的玄机时,不远处有人大呼了起来。 营地马上有人敲起铜锣,士兵们倾巢而出,向着火源处进行扑救。 火苗在多处燃起,一方被扑灭,另一方又燃起,不明所以的士兵都以为营地混入了探子偷袭,明明刚刚那地方没有任何的火险,突然的燃烧让人不得不生疑。 “这是怎么回事?”以蔚从主将营跑了出来,眼前一片混乱,火苗四窜,浓烟大起,锣鼓声,叫嚣声与燃烧时所发出来的爆破声,让她的询问起不到任何的效果。 诸葛等人跑到了粮仓前指挥调度去了,以蔚随手抓了一名小兵,问道:“混入了探子了吗?为何平白无故的营地会起火?” 被抓住询问的小兵,一脸的茫然,“不知道,不知道谁放的火,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着火了,只知道灭了一处,另外一处又着火了,就是抓不到放火的人。” 以蔚向诸葛所在的地方奔了去,问诸葛,磐国肯定用了什么诡计。 “赶鸟,不能让鸟接近,快点。”难得看到诸葛会如此的急躁,远远的,就听到了他大声的命令着。 鸟? 除了一部分的士兵正在扑灭火苗,弓射兵开始对着天空进行射击,不断有鸟儿掉落下来,一只中了箭的鸟儿落在了她的脚边。 拾起来一看,这鸟儿竟是被人动过手脚的了,鸟雀的脚上,都被绑了杏壳。捏开杏壳一看,壳内都装了易燃的艾草。 这就是磐的诡计,在洚原撒种子,是为了引来鸟雀,捕了大量的鸟儿,便利用这些鸟儿,为他们将火种带入了德天的军营,难怪乎,任他们猜想了半天,还是猜不出磐国行动诡异的原因,如此计谋,实在让人难以揣测,磐国的国师,实在让人叹服不已。 “将军,启禀将军,敌军的主力大军已开始行动,正在向我军营地前行,现在距我守城仅十里了。”一堆混乱中,有斥候找到了人群中的以蔚,焦急的将军情报上。 本来正要去与诸葛商议的以蔚闻言,先是一愣,回转身来,就朝主将营房跑了去,眼前的混乱,必须停止了,交待小兵去传达命令,万夫长以上马上集合于主将营,而她,必须先去发布紧急行动的命令。 战鼓擂起来了,原本忙着救火的士兵在战鼓大响时,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那鼓点让他们有片刻的迟疑,而下一秒,他们全仍掉了手中的提桶,向自己的营房奔了去,着铠甲,绑胫甲,抓起自己的兵器,从战鼓擂起到全部整军完毕,仅用了半柱香不到的时间,一级战备已经形成,而他们的身后,整个粮仓仍是熊熊燃烧,无人再去扑救,即便是火烧着了眉毛,他们也必须死死的守在自己的位置,那供全军兵马所食用的粮草,在德天军团放弃扑救后,最快速的吞噬着参合原的城防后方。 放弃粮草是以蔚的主意,在这个时候,抢救粮草只能让参合原更加的混乱,磐国此举,无非就是为了让德天这样的混乱,在参合陷入最混乱的局面时,一举攻城,或者,德天放弃粮草的抢救与他一决胜负,就算是一时打不下参合原,参合原也绝计守不长久,没有了食粮支撑的德天军团,最终成为磐的瓮中之鳖;或者,两边兼顾的参合原力量大减,突袭让德天军心必乱而且后方失火,最终造成德天方两失的局面;或者,也是磐最想看到的局面,德天的军队因为火灾完全的失控,原本固若金汤的城池,如同纸楼,一捅便破。 不管哪种可能,以蔚都不想让它发生,事已发生,她们未能完全的推算出敌军的阴谋,总不能就完全的陷入磐所布下的连环套中吧,无法兼顾,就放弃一方吧。 铠甲披身,手执银枪,在主将营中,已与各将领合计了一番,再出现在已集整完毕的兵阵前时,表示一切都准备就绪,磐先前所给的准备时间,已经足够了,这要的突袭,就算是背火一战,准备充足的德天军营,只要不乱,一切仍如先前般,他们仍有最强的战斗力。 磐最好可以轻视他们的能力,只要身后的大火不足以将参合原吞噬,磐军休想攻入城内。 留一万的兵力进行粮食的抢救,他们能保留多少,算多少。另派一千骑,急驰回京请求国库支援军用粮饷。以硬拼硬,就看谁更敢拼,更不怕死。 城门加固,城楼上各就各位,各种守城工具早早便已静置待发,蹲伏在城楼上的士兵一动不动,视线全部望向城外的漆黑,尽管城内烧得火光冲天,不用火把便可将一切看得分明,但城外如墨般的暮色,暂时的看不见任何的动静。 有人趴在了城楼上,将耳朵贴向了地面,全神贯注的聆听感受着。 万籁俱寂,有百万士兵驻守的参合原城楼,所有的将士都只听到了身后大火燃烧的呼呼声,偶尔那救粮队会有人远远的呼叫指挥,除此之外,城楼上没有任何人言语。 听着地音的土兵的神色越来越紧张,不自觉的伸起了手,口中突然咿呀了起来,旁边的士兵崩紧了神经。 “来了!”终于,那士兵叫喊出声,就在那一声落音后,城楼上的士兵发现了远处慢慢接近的火光,城楼开始明显的震动了,马蹄声轰隆,百万军马,杀过来了。 引箭上弦,半眯起眼,将手中的大弓拉至最满,德天军等着那一声令下,便将万箭齐发! 黑暗中受箭下马的人不知凡几,但是比起百万大军来,却如九牛一毛,夜中攻城,弓射并不能起到如白昼时的效果,用投石机打下的石头更能显出比弓箭更好的杀伤力,城上的光亮让攻城方比防守方更加有利,云梯一架,参合原也放下了夜叉擂,从两兵一接,震天的喊杀就在瞬间大起,所有的人也用最短的时间进入了作战的最佳状态。 攻城方总会比守城方的伤亡要惨重,但是,下一刻城楼上大量的被杀伤,让德天方有些措手不及了。 磐军的将领远远的进行着观望指挥,护城河上架了数架云梯,磐军的仆从部队进行着填实,德要比他想象的要有准备,先前的计谋并未达到他们最想要的效果,但是,趁今晚,他们必须开一个漂亮的首战,他的目的并非在今晚便一举破城,各种情形,磐军都已经计划好了,反正,他的最终目的是让参合原弃守,但绝不急于一时,不寄希望于一战。 火光映照下,将韩梦愚的脸照的一明一暗,城楼上的情形他看的不是十分的清晰,但是双眼却一直未放弃的搜寻着主将的身影。德天终究是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和女将军作战,他是第一次,可是和梁以蔚作战,却不是第一次了,但是他绝不会轻视,她是杀了冀九的女人,和他终究有着未完结的比试的女人,每次见到她,她的职位都在上升的女人。 “怎样,国师?”望着正在鏖战中的场景,韩梦愚侧头询问。 “行了。”广宁子不紧不慢的答复道。 “收!”一甩马缰,马儿调转回头,少顷,身后的磐军如急流涌退,战役戛然而止。 “退兵了?”叮看着急进急退的磐军,突然的退兵让他意犹未兴。 “我们追出去杀吧。”叮建议道。 “不可以,这种情况下一定会有阴谋的。”花娇柔不同意的嚷道。 “你也懂阴谋之类的?开玩笑吧,如果有阴谋能让你看得出来的话,那是不足为惧的。”叮哂笑起来。 花娇柔不服气的踹了叮一脚,好歹他的飞刀是她教的,居然这样的小看她。 “花花说的没错,磐不会就此罢休的,就算磐没有什么阴谋好了,但是磐绝对不担心我们会对他们进行追击,换言之,我们的追击,对磐有益而无害。”以蔚沉着道。 191.第191章 :开始 花娇柔重重的点了点头,仍是习惯性的将身子偎向了以蔚。 “那他们为什么突然退兵?刚刚开始的战役,根本还看不出孰胜熟负,就急着退兵,磐军在想什么呢?” “有两种可能。”诸葛开言了,“一是边续袭击,将主动权完全的掌控在磐军一方,随时的奇袭让德天的军队随时处于备战状态中,以频繁而短促的战役来将我方打入极其被动的状态,将我军完全的牵制住;二是拖延,刚刚的短兵相接,足已看到我军的状态,先前的雀杏之计并未让我军溃散不堪,攻城会折耗太多的兵力,只要探得我军的虚实,不能一举攻破参合原,那么就用拖的,因为,我们不管怎样,已经被他们的雀杏失了粮草,他们的攻击,能达到拖延对后方火势的抢救,目的已经达到了。” 诸葛的一番剖析,在场的所有的将士都恍然大悟,然而同时也陷入了愁绪当中,眼前,后方粮草的确被磐的一计几近全部销毁,百万的守兵,在这一夜之后,将变成德天最大的困扰,守住参合原,在食粮上,得另寻援助。 “禀将军,火已扑灭。”天明之时,终于有士兵来报。“抢救下来的粮草经过统计,只剩下一万石,按先前的消耗进度,仅能供全军吃食一天。” 一天! “昨晚上已向京中发出了紧急粮援的请求,可是再快速的的救援要至少要半个月以上,一天的食粮分成十五天吃,若是没有战事,也难以维持,但是要士兵们饿着肚子上战场,一百万的士兵形同虚设。”司玉林来来回回踱了好几回了,眼前的困窘,让人心急如焚。 “时值冬季,收割不久,这参合原的百姓应该屯粮颇丰吧,征用吧。”叮提议着。 展略荐闻言,大摇其首,“叮将军有所不知,参合原虽比起缺水的洚原来,地质较宜作物生长,却也是蛮荒之地,作物一年一熟,早在夏末便已收割完毕,现在估计各家略有余粮,但是再过两月,粮食也会消耗完毕,参合原一带的百姓通常会有五个月的青黄不结,春后他们多数以野菜与树叶为食,我们有百万的战将,恐怕集参合原百姓全部的食粮,也顶多维持个把月,这还不包括百姓们自己的吃食在内,也就是说,只要我们一征用,且不说能不能够征集那足够的食粮,就算征到了,参合原的百姓的情况会困苦不堪,若是强征的话……。” 以蔚摇了摇头,不能强征,若是强片让百姓对德天军团失了向心力,外敌一扰,内有怨载,这战役还未开打,便必定败得一塌糊涂。民心不可失! “那我们要怎么办?去抢劫磐军的食粮吗?”叮烦躁的往木椅重重一坐,泄气的将旁边的一把椅子踹飞了。 “别自乱阵脚了,当上了将军,脾气也大了是不是?”花娇柔随时的对叮进行挑衅。 叮冷冷的扫了花娇柔一眼,站起了身子,横横的走到了花娇柔面前,对她进行着怒瞪。花娇柔不甘示弱的瞪回去。 几秒钟的互瞪之后,叮绕过了她,将不远处自己踹飞的椅子拾了起来,摆归原处。 “弃城!” “啊?”椅子刚落地,叮便惊诧的手一抖,椅子又被他的手一带,倒落在地,发出“碰”的响声来。 “什么?”其他的众人都从凝思中回过了神来,全都望向了发出声音的以蔚。 “你说什么?”司玉林不相信的向以蔚发问映证自己是否听错。 “我说弃城。”以蔚坚定的说道。 诸葛未作言语,以蔚所讲的,和他所想的,如出一撤。 “凭什么啊?不就是没了粮食,我们想办法在就近的几个城镇收集啊,派出一支分队,每天收集一些,总会熬过去的,对果弃城,别的城市比起参合原来城墙会更坚固吗?食粮会更充足吗?”叮不赞同。 “据《君仪城下》的手札记载,五种情形,应当弃城:一是壮大寡小弱众;二是城大而人少;三是粮寡而人众;四是蓄货积于外;五是豪强不用命。现在我是粮寡而人众,极易导致败兵,以退为守,乃形势所需。”以蔚一捶案桌,斩钉截铁道:“必须退!” “退到哪?”方言开言道。 “天山!”诸葛应接道。 天山为德天的第三大山脉,地形较高,梗横在德天的西北,继云龙山脉,它在此时成为了德天的第二道屏障,山下有云天城,城并不大,人口却是参合原的几倍,只因天山地质特殊,自有地温,山上有温水湖,常年持温,地表也适宜栽种,虽没有德天东南等地的气候,但是比起参合来,两城相距不远,却有着天壤之别,作物也可以达到一年两收,存粮应该比参合原要多,而且最重要的是山峰因为很高,山顶积雪,除了有一温水湖外,另有积雪化水,流下山来,还是德天淮河的源头。 “五天,将剩余的粮食至少分成五天的份量,第一天我们要将城内的百姓迁移出城,第二天先行部队进驻云天城进行大部队进驻的部署与粮草收集,第三天全军后撤,三天的时间行至云天城。”简短的将行程安排了一下,他们还需要在参合原待上两天,两天内,士兵们的体力应该还会撑得住,就算磐军大举来犯,也不会成为太大的问题。 先锋部队飞快的向云天城前行,而主力部队一边谴散着参合原的百姓,一边做着离开的准备,城防丝毫不敢松懈,食物的大减,在第一天,还看不出什么状况来,操练停止了下来,活动也减少了,一切都为了让士兵节约气力。有百姓从余粮不多的家中均出了一些口粮来捐给兵营,军营考虑到百姓的利益未向民众征粮,而百姓也懂得回馈,明白若城防失守,他们失掉的不仅仅是全部的口粮,而且会失掉整个家园。 磐军未采用连续攻击的方法,一整天都未再犯,所以,第一天的情形,并不如所有将士所想象的那么难以应付。 第二天的傍晚,所有的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明天的行程准备也安排妥当了,参合原的百姓也散尽了,甚至,为了防止敌军利用,参合原周围的矮屋也烧了,只第第三天的天明,全军将全速向着云天城出发。 天将明,两天内磐军未向参合原发起任何的进攻,报谍报处察探,磐军一直驻守在洚原城,没有过任何的异常举动。 “有诈!”诸葛笃起了眉,谍报上所记载的敌情,让他暗觉不妙。 “不管磐军用哪种战略,但是在这种情形下两天不出兵攻击,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叮有些紧张起来,对方有一个广宁子在,有一个狡诈的四王爷在,很有可能使出一些下三滥的招数来。 “他们会有什么阴谋?什么阴谋能让他们不能趁这样的机会发兵?”叮追问道。 “防止我们因为攻击而提前撤退!”司玉林突然道。 此言一出,大家都不认同的站了起来,磐军就算再有能耐,他们绝计不会想到他们要撤退的。 “但是若磐军真的这样想呢?而且除了这样的目的,磐会有什么其他的理由呢?”方言轻道。磐是有可能知道他们会退的,因为粮草已尽,德天不主动出击决一死战,便只能退。 在一片的议论声中,营外的军统跑入了主将营,禀报着全军已经整合完毕,可以出发了。 “出发吧!”以蔚下达了命令,也中止了众将的议论。 然而,话刚一落,便有士兵火急火缭的跑了进来,顾不了通报,顾不了下跪行礼,冲着一整个营房的将军万夫长大叫了起来:“将军,云天城已经被占领了,前天,前天就被占了,先锋部队被全被俘虏屠杀了,整座城也被破坏了……。” 本来已经准备出发的众将,全部大惊,连诸葛也惊愣原地,以蔚更是半天无法答话。 云天城毁了,他们的后方唯一可供驻扎的据地也失去了,接下来的他们,哪儿也去不了了,接下来的他们,真的要被困死了。 主将营房里有长时间的安静,从第一战开始,他们从未遇过这样的困难,手中的百万大军,让他们感觉到了压力的巨大,对方的国师,让他们感觉到空前的无奈,而现在云天城早在两天前的被占,磐军的尽察先机,让他们发现了,德天军团里,不再那么的单纯了,机密的泄露,代表着,万夫长以上的将领里,定有内奸! 安静一直在持续着,严重的意外,让所有的人对云天城被磐所抢占事件的背后潜藏的问题,不言而喻,互相打量探测着,察看着周围这些曾在战场上以死相博、亲密无间的战友,谁的神色可以出卖他们的内心,谁有可能是那个将情报泄露给磐的内奸。 磐可以将一名王子安插在莽卓十几年,为什么不可以在德天植入他的间谍?从兵部统内湖打捞出情报兵的尸体时,德天军队便一直在对那名奸细进行暗查,却一直未查出蛛丝马迹。可是现在,要他们去相信这屋子里的人当中,有一名会是磐国的奸细,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去面对。 众人的视线却不由自主的扫视着各人的脸。 诸葛,曾用尽各种办法将原本可以一举击败德天的磐打退出境内。 以蔚与叮可以互相确定对方不会是奸细。 司玉林,德天的重要功臣,整个兵部统严谨的军风是他一手创制的,整齐的军容,强硬的军纪是他一手打造的,能跟诸葛结拜,一心为德天着想,人品上,作风上无可挑剔的大将军。 花娇柔,对以蔚死心踏地,对韩梦愚毫无好感,心机单纯,不管如何都站在以蔚身后的女将。 展略荐,忠心耿耿,任人唯用,心胸开阔,无欲无求,众人的视线再度略过。 浴凰与沙旦,七七*与七七七九排曾结过生死盟的兄弟,在广武役时尽忠职守的替德天把关的两名将士,他们有可能吗? 方言,在众人将视线投向她的时候,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别猜了,”诸葛打断了众人的揣测,眼前的情形已经是最坏的状况了,“我们若在内部还产生隔阂,互相猜疑,我们就完了。” 叮拧紧了眉,想出言反驳,高级将领中,若有一名奸细,那么他们以后的所有秘密行动,都会被磐军所知晓,整个德天军团的行动,会完全的透明化,敌方能明了他们的一举一动,那他们一样会玩完。 “就这样吧。”在叮想出言之前,以蔚先声制人,“我们不能让内部更乱了,一切都简单化吧,该怎样,就还是怎样。” 以蔚心里烦到像炸开了锅,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压制得她想要狂吼,磐军对全局的掌控将她束缚的毫无动弹之力,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磐所算计,让她对整场战役有了挠心之急。 面色无波,打开了军事图,敲了敲桌子:“命令下去,取消原定计划,外面的全部士兵继续在参合原驻扎,解散,回营待命!” 面对着军事图,背对众人的以蔚用轻到只能自己听见的声音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我们只能背水一战了!” 第四天,磐军来袭了,来袭的兵力并不多,有小将在叫阵,将整个德天军队的将领骂了个遍,连德天的皇帝也骂了个狗血淋头,极其恶毒的语言让人不堪入耳,而涉及到宫变时的一些内幕,更是让参合原城楼上的士兵们气愤得咬牙切齿。 “你们的老皇帝是被新帝谋杀的,不知道吧,你们所效忠的群主,其实是最大逆不道的小人,弑兄杀父,上登帝位便将所有的兄弟都外逐,恶毒之心堪比始王的弑弱杀弟了,你们饿着肚子替他打仗,求的是什么呢?用你们的一堆白骨去换取他的坐享其成,你们都是些傻冒,蠢驴,一群没有大脑只知道惟命是从的笨蛋……。”磐国大军笑的甚是嚣张,城楼上的士兵一声不吭,但所有的人的脸色一点也不好看。 192.第192章 :明明差不多 “看吧,明明是差不多兵力的部队,却缩在城中不敢出战,你们知道自己的实力,比起我磐国大军来,你们的抵抗,只能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你们那些主将,缩在壳里团团转了吧,德天没人了,让女人出来送死,迟早要完蛋了……。” 叮上了城楼,俯视着城楼下正在叫嚣着的磐军,面色铁青。 浴凰跟在叮的身后,嘴角噙了一抹笑,拍了拍叮的肩,示意他让开,叮侧开了身子,浴凰飞快的引箭上弓,在满弓放弦之际,弹性极好的箭弦回弹发出了淳和的颤音,离弦之箭冲着城下正在叫骂的小将飞射了出去,原本有着长盾护身的小将笑容还最大化的显现在脸上,那支精准的长箭便扎入了他的双眉之间,破颅而出。 从马上轰然倒下,那小将身后的磐军突然都收起了讽笑,错愕的望向了城楼之上,城楼上原本安静至极的德天兵此刻全部都自主的欢呼了起来,那张臭嘴的闭上,让城楼上的人大快军心,仅一箭,就大煞了磐军的威风。 副将一挥剑,磐军全数的前冲,开始向参合原发起了强攻,城楼上本来因为折杀了对方将领而兴奋的德天兵,马上转入了戒备状态,弓弩阵全部就位,马面墙后万箭齐发,先前的按兵不动,是禀承将军下达的命令,敌不动我不动,但是没道理敌人强攻开始,他们还不作行动,将先前的怨气暴发出来,从磐军的强攻开始,箭雨就一直未停过,城下的喊杀声与打在打在盾牌上叮叮咚咚的声响,兵跑马奔卷起的黄土,攻城规模虽不大,气势却不小,城上几倍于攻城兵的兵力,是德天方考虑到士兵们的体力均衡,现在的德天方,能不与磐进行强攻,则尽力的避之,避不开,就想办法保留着士兵的体力,只要城不破,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这场小战役也耗了半天的时光,磐军无法将德天军引出城外来鏖战,也尽可能的对德天军团进行骚扰,他们没想过短时间攻城,因为他们确信,参合原迟早会被攻陷,他们比起德天来,有更多更充足的时间。 磐军估计是打累了,终于又撤了回去,城楼上的士兵们也疲惫的瘫坐在地,叮轻吁了一口气,这样的打法,真的是太被动了,可是目前他们却无法摆脱眼前的被动情形,几位将领都在苦思对策,可是,想出来又怎样,不管以蔚与诸葛如何制止压制,他的心底,已蒙上了阴影了,其他的人心底应该也会如此,就连以蔚与诸葛的心底,恐怕也如此吧。主将层中,已经暗藏了互相猜忌的因素,他无时不刻在对其他人进行着观察试探,有的时候,自己做了些什么,为什么这样做,自己都在糊涂,而这样的心态让他也恼怒之极,就比如现在,看着浴凰离去的背景,他仍是揣测,就算浴凰刚刚毫不迟疑的射杀了敌国的小将,他还是在怀疑,为什么他会那么做,是不是为了刻意的避嫌,因为,叮总觉得,浴凰的行为太过刻意了,似乎在急着澄清自己的立场般……。 一天三次的攻击,半夜时分,参合原的战鼓再度擂起,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德天士兵将腰带紧了紧恨恨的又往城楼上跑了去,在烽火大起的城楼,进行着第三度对敌军的打击。 直到天明,第三次的攻击才偃旗息鼓,城楼上进行着守卫的士兵已经疲惫不堪,换上了一批新的守卫,坚守一夜的士兵回到营房便倒头大睡,有的时候又饿又累,睡眠比起吃食来,能起到更好的效果,但是却也是他们唯一能享受到的。 一部分士兵对战场进行着清理,将死去的士兵进行土埋,回收一些兵器箭支,偶尔会发现未断气的磐军,便解气的再补上一刀,护城河经过磐的多次填实,水已涨至离城脚一米处,水流在堵截处形成了一个两米多高的落差,士兵们没有太多的力气去清理河内的沙包,极饿的士兵,甚至开玩笑的提议,这死在战场上的敌军士兵是不是可以拿回去烹煮了做吃食。忙着清理的士兵闻言都笑了起来,但笑是这样笑,可是笑过后,这样的言论让所有的人都不寒而栗,这样的提议,不一定就是一个自找乐子的笑话,再饿几天,这埋进泥土的尸体,说不定他们也会挖出来再吞食,如果,真到了那一步……。 收起了笑容,士兵加快了手中的动作,心中的恶心感让他们觉得手中的肉体已经散发出了恶臭来。 米粮也就剩下了最后的一天,尽管曾有百姓自愿捐献,却如杯水车薪,在百万大军的吃食下,那样的数量仅够塞牙缝。 粮援迢迢期远,这粮食也一时半会的种不出来,大量的士兵会去找寻一些野菜来充饥,只要毒不死,难吃一点也无所谓,但是冬季的野郊,光秃秃的连草都鲜见,野菜更是难觅。而参合原后的那几座山丘,所藏的动物也甚少,能打几吃松鼠野兔,最大的收获也就是捕了头野猪。 护城河的上游可能是被磐军给堵截了,水流越来越细,渐渐的就见了河床,然而,河床的现,竟给德天军团现了一线生机出来。 护城河内有鱼,原本河水满溢时,看不出来河内是否有鱼,战时的德天军团也无从去注意想起护城河内的鱼来,但是现在河水浅了,那不时跃出水面的鱼儿吸引了饿极的士兵们的眼,绕城这段的河床,竟藏有这么多鱼,让德天军团欣喜不已,迫不急待的将城门开了一小缝,撒开了大网就开始进行了大肆的捕捞。 天总无绝人之路,濒临绝望的人们在希望刹时出现时的狂喜,盖过了前几天所充斥的那种无所不在的饥饿感。 然而这种好运,在他们打捞半天后宣告结束,驻在水中的脚碰触到了死鱼,打捞得正尽兴的士兵们放眼望去,从上游漂下来的,是满眼的白,浮在水面上的,全是鱼腹朝天的死鱼,护城河被下毒了,他们的食物来源又被切断了,连带的,水源也被污染了……。 以蔚与诸葛进行了多番的密谋,他们曾有过充足的准备,可是准备却无法应付形势,缺食少粮,内有奸细,现在还要面对水源被污,用水紧缺的困窘,这一仗从一开始就打得艰辛万分,能否扭转局面,奇迹般的出现生机,除了他们的计谋能顺利达成,也就指盼天意了。 参合原的守城内仅有一口深井,护城河的水源乃从山上引下的,未被污染时,参合原守城并不缺水,可是水源所遭到的截流与污染,德天军团的全部士兵与战马,便只能依靠着城内的那口深井的井水进行水份补给,有士兵整日轮番值守在井旁,防止再次被人下毒。所幸的是冬天并不需要经常的进行洗涣,而那一口井每天的出水量也就那么点,天不下雨,原本每顿饭已经非常清寡的士兵,现在连水也喝不饱了。 望着远处守在井旁的士兵,再转头望向了终日紧闭门扉的主将营,司玉林突然甩了一下手中的铁鞭,鞭子甩的非常响亮,也扬起了大量的尘土,站在司玉林身旁的沙旦挥了挥手,驱散开扑面的灰尘,皱着一张脸不解的看着玉将军,不明白他突然生出来的怒气为何。 一个箭步冲上前,司玉林揪住了沙旦的衣前襟,厉声追问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沙旦倒退了两少,一脸的茫然,这,将军的怒气为何是冲着他而起的? “你是奸细吗?”双眼瞪的如铜铃般,几天下来的疲备,让沙旦清楚的看到了司玉林眼中满布的血丝。 沙旦猛摇起了头,一脸的无辜,将军在怀疑他。他自问自己没有太大的功勋,但是他绝计不会去做奸细。 司玉林眯起了眼来,一直盯着沙旦的脸,对沙旦的摇头,他不信。但是,不信又如何,瞪视了足足半刻钟,司玉林一推,放开沙旦衣襟的同时,将他又推了开来,叉着腰,懑愤的望着主将营。 “可是,不是你,又会是谁?几个人中,会是谁?是我吗?”主将营中密谋的两人,将他也摒除在外,明显的是对他的不信任,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成为被怀疑是奸细的对象。 “不是我!”沙旦垂下头,眼中有着明显的受伤,低垂下头,是不想让人看到他的眼神。 “是谁?是谁呢?”现在德天军团什么也不能做,没吃的没喝的,打不过退不了,能做的就只有守在城楼与水井旁,他这个大将军,也什么都不能做,非常时期,连他也被搁置了,他让人无法信任了。 又是一响鞭,比先前那声更加的响亮,伴随着鞭响,还有司玉林的咆哮,不安的情绪自司玉林的叫吼声后,漫延开来,士兵们不自觉的都挺直了脊梁,神经紧崩,有种前所未有的自危与自查,言词行动也变得经过多次斟酌后的谨慎。 谁都不想成为被怀疑的对象! “将军何必呢?” 在尘土纷纷扬扬落下时,司玉林喘着粗气,透过薄尘看清了不远处的那张脸。 “冥云?” 踱至司玉林面前,冥云拍了拍司玉林肩上的尘土,莫名的笑了起来。 司玉林拂开了他的手,他并不喜欢冥云这样的笑容,他可以在他面前无所顾忌,他也给过他那样的权利,但是却无法避免司玉林并不太欣赏冥云的这种笑容,就像跟他的兄弟诸葛般,这种笑容常常让他恼恨,因为看不穿,琢磨不透,在他看来,不够爽快。 “奸细不会是你的,将军。”被拂开的手背到了身后,冥云收起了笑容,将唇抿起,忽闪着一双狭长的眼,状似天真的盯着司玉林,“我相信您不可能会是奸细。” 司玉林站直了身子,冥云的表情非常的轻松,比起其他所有的士兵与将领来,他的轻松显得格外的超脱。 “你有了腹底?” 抿紧的唇一裂,笑容又泄于脸上,“不会是将军您!” “是谁?”司玉林急切的想知道。 沙旦跨了一步,凑了过来。 笑容又从嘴角隐了去,眼底隐约浮起了丝阴郁,在司玉林与沙旦期盼答案的注视下,冥云的眼神开始游移闪烁,答案不可以在这里揭晓,而且那个答案,他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如实上报。 抿紧了唇,眉峰慢慢的堆了起来,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突然一个转身,背负起双手,冥云抛下两人快速的离去了。 司玉林再度揪住了沙旦的衣襟,厉声责问了起来:“倒底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沙旦躲避不及,连退了好几步,却仍未躲开司玉林的揪持,以前稳重沉着,遇事冷静的玉将军,怎么也会如今天这般狂躁?局势的败落真的可以让一名大将失了风度么? 沙旦一个劲的摇头,他不明白玉将军为何又将矛头指向了他。 “为什么冥云在你凑近时,会转身离去?他是在避讳着你么?”无法解释冥云的离去,他所能想到的,就是问题出在沙旦身上。 “我只是想听一下谁是奸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离开,不是我。”沙旦的力气很大,却不敢将眼前的人推开,就算他能打得过司玉林,他仍是无法动自己的上司半分。 方言远远的看着他们的举动,慢慢的隐于营房的矮墙之后,北风一吹,将温度又吹寒了几分,面冷如冰,铁面的寒光搁置在脸上,映衬的整张脸孔更加的阴冷,缓缓的隅墙而行,长睫盖去了眼底所浮现的复杂心思。 军营中的浮躁让她担心害怕了,连大将军都变得那样的敏感狂躁,一点点的异常,可能都会将她推入万劫不复之中,只要有人向她投来一抹异样之光,她不知道她会不会脆弱到崩溃,或许,以前她一直表现出来的坚强与处世无争, 193.第193章 :算卦 军营中的浮躁让她担心害怕了,连大将军都变得那样的敏感狂躁,一点点的异常,可能都会将她推入万劫不复之中,只要有人向她投来一抹异样之光,她不知道她会不会脆弱到崩溃,或许,以前她一直表现出来的坚强与处世无争,比她想象的要脆薄,也许,所有的刚强,只需要轻轻的敲打,便会碎成一地。 带着女兵采摘野菜归来的卓冰,看到了神色异常的方言,出声向其招呼,方言却置若罔闻,带着一脸落寞的凝思而行。 越过了矮墙,远处司玉林与沙旦纠缠在一起,士兵们小心的避开着,主将营一如她离开前的模样,还是紧闭着,军营这几天的气氛越来越怪异,她听说了,营中的高层中混入了奸细,她很难想象,高层中的那几人,怎么可能有人是奸细。 望向城楼,叮一直守在城楼之上,卓冰只是快速的扫了一眼,又将视线瞟向了别处。有过亡国经历的卓冰,就算不想相信高层中的将军将领有人会是磐所蜇伏在德天的奸细,但是,她却仍是觉得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连北宫薪都有可能是磐的四王子,谁又不可能会是磐所安插的奸细呢?叮可能是,以蔚可能是,刚刚神色怪异的方言可能是,就连诸葛候,也可能是! “磐军若想破参合原,会在近几天内发起大的攻击,他们必须赶在粮援前发起攻击,才可以用最少的损失来取得最大的成功。”在带些浮躁气息的万夫长会议上,大家都意识到大战的临近,磐军如果将时间把握的刚刚好,在援粮未来而士兵饿极之时发起大攻击,那么德天的后果便是不堪设想。 “我们搞偷袭吧。”散会后,叮找到了以蔚,私下里建议道。 以蔚良久无语,在叮等到不耐烦的时候,才出声:“你认为谁去偷袭合适?” “我!”他相信以蔚会信任他。 “行,不过还要带上一个人。”叮一愣,以蔚的干脆,让他明白其实她早已有打算让他去偷袭。 “带谁?” “方言。” 叮又是一愣,他不知道以蔚与诸葛倒底密谋了什么,虽然他知道以蔚让他和方言一起进行偷袭定是别有用意,可是,隐隐约约的,他觉得有些事情似乎已经在以蔚与诸葛的揣测下浮出了水面,而方言,更是让他心头一惊,心中也顿时百味杂陈。 出了主将营,叮仅凭直觉的穿过较场,整副心神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这样做,不会太明显吗?偷袭,方言能做什么呢?她武力不济,难道她的奇门遁甲也可以指点如何偷袭?如何利用地形?有些扯蛋,太过明显的用心,连他都可以猜测如来,更何况心思细腻的方言。但若真的如他所猜测的,那么这次偷袭的意义,便完全的变了,他原先所想的总是跟不上以蔚所要的。 低头沉思的叮被正在行走的某人一头给撞上了,在对方被他撞得跌倒在地时候,他的心神也在那一撞之后,回复正常。 “卓冰?”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天涯处何不相逢。 他的这次偷袭如果真如以蔚所料,估计是危险重重,要用他的力量让德天方去跳脱开磐的设局,他是抱着必死的心去的,以蔚一直在对是否让他去进行这次行动犹疑的很,但是,没有人会比他叮更适合了。所以,能在这个时候见到卓冰,他很是开心,有种上天对他的恩赐般的感觉,只是原本他在茅草屋时想对她说的话,他却不能说出口了,想给的承诺,若他遭了不幸,对卓冰来就变成了一种痛苦了,能见她,已经是最好也是唯一的念想了。 将卓冰扶了起来,手中握住卓冰衣服下的臂膀有一种结实的触感,这么久未见,卓冰把自己的训练的更强了吧,光从外表看,便可以看出她的进步,那原本白皙的脸,已变成了麦芽色,人比以前更瘦,不过却是精瘦。 两人面对面的站了一会儿,叮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以前那股想急切找到她的冲动在撞上她时突然的不知道飞散到了哪儿去了,他也曾想过卓冰可能会因为他杀了北宫薪而难以释怀,所以才会在这么长的时间内都不得见其一面,而若不是今天的巧遇,他不知道会几时才能再见到她,或者能不能再见到她。将帕子沾湿了,捂上了口鼻,极冰的湿帕帖上脸部的时候,他们三人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颤,但大脑的神智却更加的清明了,三人悄无声息的向着洚原守城行进,浓墨的夜色与鹤唳般的风声是他们最好的掩护。 左思右想了半天,竟找不到最适合的言语来,摸着后脑勺,四下眺望了一番,在视线最终回到面前的人时,他放下了手,暗自深吸一口气,绕过卓冰继续朝自己的营房走去,无法说得更多,便用最简短的两字带过所有吧。 “保重!” 卓冰在他绕过自己的时候,在他只对自己说这两个字的时候,飞快的转回了身体。 “站住!” 她的命令让身为将军的叮马上便停下了脚步,然而却并不敢转身面对身后的人。 “我也要一起去。” “啊?”打定主意要离去的叮一个转身,对身后卓冰提出的要求倍感突然,“你要去哪?” “你去哪,我就去哪。” 她怎么会知道他要去偷袭?这么快,他们的秘密就泄露了?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四个人知道他们的行动,卓冰为何知道了? 突然生出来的一堆疑惑,让叮的整个神经都变得敏感异常,这些天的猜忌让他已经变得有些草木皆兵了,有任何的怪异与不对劲,他都会往很深的层面步步思考,层层解剖。 “你知道了什么?为什么会知道?”他的右手握住了卓冰的肩头,眉头凝了起来,神色又现浮躁之色。 “我知道你有可能去送死,之所以知道,是我猜的。”卓冰道。 “猜的?”就这么简单? “你的神色,和你私逃兵部统时的神色,是一样的。”就是这么简单。 放开了她的肩,叮摸了摸自己的脸,眼前的人,竟如此懂得察言观色。 “若说,万夫长内有奸细,你会觉得是谁?”叮问道,就算以蔚有了怀疑的对象,他也知道了最有可能的是谁,但是他就觉得无法相信。 “你有了怀疑对象了。”卓冰直视着叮的眼睛说,“这次行动,谁和你一起参加行动,就是谁!” 叮的呼吸急促了起来,为什么他从来不知道卓冰可以如此厉害,他的心思她全都能看透? “我知道你不怕死,可是,这次你明显觉得自己会去送死,有什么原因可以让你在行动之前就抱这种念头的,那就只有军中所传闻的敌国奸细事件,它困扰了你。”卓冰不知道谁是这次与叮同出任务的人,但是叮对那将要浮出水面的结果,明显是排斥的。 或许,她也会跟叮抱恃着一样的心情,非常的不愿意那个某人,变成了敌人。 “谁和你同去?”卓冰迫切的想知道,却有担心害怕着。 “……,方言!”叮的面色土灰,极不情愿的吐出这个名字来。 卓冰钉在原地,一动也未动,听到这个名字,她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来,一点点吃惊的反应也没有。是谁,都是件让她十分难过的事情,那些万夫长以上的长官,不是朋友,便是她所佩服的人,而方言,是征召她入伍的人,就算她将那些可作怀疑对象的长官们全部都猜测过一遍,这个结果让她心理仍是难受至极。就像从前的有一天,北宫薪出现在冀九的身后,那种被人背叛的情绪翻江倒海的将心神搅得如死灰般,失望透顶! “卓冰,……。”叮张了张干裂的唇,寒冷的北风让僵持了好一会的两人冻的如两尊冰雕般。 “卓冰,”有些艰难的启唇,叮又唤道,“如果,我就是那个奸细,你会怎么样?” “嗯?”卓冰抬头望着叮,叮看到了她的视线的飘渺。 “你是奸细……?”好似意识还未回复般,但是眼光却慢慢的变得凌厉了,“若你不杀死我,我便会杀死你!” 又是一阵强烈的北风刮来,肃杀之气也更加的浓重,叮看到了卓冰眼中的杀气。天冷,或者是心冷,让他的身体不自觉得微微颤抖了一下。 “从现在起,你必须寸步不离的跟着我,因为你知道了一个至关紧要的秘密,以蔚,诸葛,方言,我,包括你,谁都有可能是奸细,傍晚时分,我们会出发。走吧!”暂时的,谁也不可以相信,即便她是与磐国有不共戴天之仇的莽卓亡国公主。 卓冰跟在了叮的身后,一场测试,将她也卷了进去。 “我?”方言大睁双眼,看着眼前的诸葛。 “嗯!”诸葛没有什么表情,不管方言会多诧异,也不管她会察觉出什么,他都打定主意不做任何的回应了。 “我去准备一下吧。”没有任何的询问,方言敛着眼睑,也无法触及她的目光而窥探她的心思,如此爽快的受命,倒让下达命令的诸葛紧拧了眉。 看了眼方言转身离去,诸葛拧着他一直未松开的眉,一样干脆的朝主将的营房走了去,为什么挑上她,他也不想的,可是不是她,能是谁? 一整天,诸葛都未与任何人交谈,面色铁青的他,也让所有的人都望而却步,该谈的都谈完了,事情也商量出了结果,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再闭门密谈了,所以,他不需要再和任何人说话了。 冥云坐在离诸葛最近的太师椅上,诸葛发了多久的呆,他就盯了他多久,事实即定,无力挽转的感觉,不光是诸葛,就连他冥云也倍觉难受,这次的行动,不管是利用还是试探,结果都会让人难以承受,若不是背水一战,他宁可当做什么也未发生过。 一直枯坐着,没了食粮的德天军团,能像他们这样坐着,也是一种节约体力的办法吧。没有侵犯,他们什么也不需要做了,从大白天,一直坐到夜幕垂至,营房外的冷风大作,在屋内未生火,未掌灯,两人沉默无语的等着时间的流逝,直到天色全部暗了下来,除了屋外可听到的风声,再无其他的声音时,从诸葛的方向终于传来了些微的声响。 以钱币卦之。 冥云知道诸葛又在算卦,这是第七卦,为了相同的一件事,他算了七卦。他仔细的聆听着黑暗中悉悉索索的声音,直到细微的声响停了下来,冥云仍是压不下好奇心的开口询问起结果来。 “一样,无果。”七次一样的卦相,借着黑暗,让自己的心思沉淀了一天,却仍是算得与前六次一样的卦相来,是他的功力退步了,还是天意执意如此? 黑暗似无穷尽般的向他压了过来,向来乐观开朗的冥云突然的感觉到了无边的茫然,比原先更静的安静笼罩在他们之间。隆冬时间,天寒地冻,久坐的他们,全身已几近失去知觉。 ************************************ 从傍晚时分,一行三人便纵马向洚原城奔去,在城外一直蛰伏到了半夜时分,在驻扎在洚原的磐军精神最不济时,长时间伏在野外的三人,手脚已经冻得僵硬的爬起来,准备开始了他们的行动。 擒贼先擒王,在两军对恃而德天处于极弱形势时,他们唯一能扳回胜利希望的,便是刺杀磐军的主将。 拿出了在兵部统时,雾曾给叮的特制迷药,叮对这次的任务,有七成的把握。虽然,他比起韩梦愚来,还差上一截,但是他信雾,雾说过手中的这玩意可是晕倒整个牧场的牛马,手段是下三滥了些,可是,他不在意被人说他用这种手段去获取胜利,只要能保住参合原,能保住德天,什么样的手段,他都可以使。就算磐军的军纪再铁血,值哨的士兵们仍是难以抵住这夜半时分,那极低的温度,畏手缩脚,加不断的跳动,仍可以让夜袭的三人感觉到那些士兵对寒冷的尽其一切办法的抵抗。 194.第194章 :她是谁 就算磐军的军纪再铁血,值哨的士兵们仍是难以抵住这夜半时分,那极低的温度,畏手缩脚,加不断的跳动,仍可以让夜袭的三人感觉到那些士兵对寒冷的尽其一切办法的抵抗。 不浪费小飞刀,叮抽着他的大刀,接近了哨兵,没声息的便朝那哨兵缩着的脖子一抹,然后便是重物落入草丛的声音,在另一士兵觉得诧异转头时,卓冰的长剑也沾上了新血。 一路的抹杀,所到之处,守哨士兵无幸免的遭了暗杀,按他们对洚原城分布的了解,他们一路杀到了主将营区。 然而这时问题却出现了,随着越来越艰难的呼吸,他们发现原本蒙住口鼻的湿布居然在这种寒冷的天气下,结了冷,扯下了湿布,一阵搓揉,揉了满手的冰碴子来。有他们的呼吸温度居然还是让湿布结了冰,可以料想到天气已经寒冷到了何种程度。将揉掉冰碴的布巾又捂上了唇,他们已经来到了主将营房外了,已近四更天,此时下手将磐军的营区迷晕了,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得话,磐军的损失将会是十分的惨重。 伸竹管伸进了纸糊的窗户,已上好了迷药的竹管在叮的轻轻的一吹下,隔着那层窗户,室内与室外将会完全是两种不同的空气,静静听着室内的响动,好一会儿,叮表情放松的笑了起来,看来事情进行的比较的顺利,一招手,方言与卓冰将各个营房内都吹上了迷香。 用刀挑开了门栓,室内黑暗的看不清任何的景物,但是,当那几声“咻咻……。”的那几声传入叮的耳内时,叮顿感不妙,大呼一声“小心!”便蹲下了身子,而那两支箭刚好擦过他的头顶,向后飞射了去。 紧接而来的剑气让叮往后一仰,黑暗中避开了一剑。紧接着接二连三的劈砍,竟也让叮幸运的避了开,一个飞身而跃,跃出了门外,而那把剑却如影随行,跟着他出了营房,剑尖直直向他指了去。 一出了营房,黑暗中突然燃起了光亮来,在火光将整个营区都照的通明时,叮看到了眼前执剑人的脸,正是他所想刺杀的主将——韩梦愚。 有士兵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 抽刀迎战,叮在众人围困的情形下,已无所畏惧了,拼尽了全力与眼前人拼命一博,卓冰在后面奋力的格挡着,为叮护住后背。而方言,已经收起了剑,她本来就不擅于武艺,何况,她是奸细。 退到了广宁子的身后,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两人的艰苦奋战,做戏做的很是辛苦,看人打架也一样不轻松。 叮与卓冰自黑暗中的状况发生之时起,便已经不再对方言投注视线,现在打得不可开交,更是不向方言丢去一眼,在他们的心里,这个战场,他们这方,早就只有两人了。 长剑穿过了叮的肩,穿出的剑身沾着叮的血,又穿入了卓冰的背,中间的打斗场变得宽敞了些,围攻的士兵自动的退了开,中间的三人维持着动作,像是在刹时因天气的寒冷而冻僵了似的,而方言望向叮与卓冰的眼,也冰寒的看不出一丝感情。这就是德天要的,不能怪她的冷酷、无情。 长剑一抽,那混着两人鲜血的剑身带出了叮与卓冰身体内大量的鲜血,一直背靠着的两人再也没有力气挥舞手中的兵器,带着极不甘心的神情,瘫倒在洚原城的营地上,大滩的鲜血,像是在他们身下盛开的花朵,在叮闭上眼睛之前,一张女人的脸孔映入了他的眼帘,她是谁……? “什么?”以蔚大惊,有些不敢置信,营中所有的人也全部都站了起来,面面相觑,小兵报上来的消息,让所有的人都出乎意料,原先一点征兆也没有,这从天而降的事情让所有的人喜出望外。 只有以蔚仍是不敢相信,在所有的人都向营房外涌去时,她仍是无法置信的呆立原地。 飞快的也冲出了营房,外面原本应该是平静的驻地,变得十分的热闹,那些饿得发慌已无甚力气的士兵们兴高采烈的全涌到了较场,帮忙搬卸食物。 沙旦兴奋的冲到了以蔚的面前,大声嚷嚷着,“将军,好多的食物,真的好多啊,你看你看……。” 确实很多啊,满车满车的,全是装的鼓鼓囊囊的米包,士兵们吭哧吭哧的来回穿梭在送食队中,将大包的米粮扛上了肩,炊事处已经迫不及待的燃起了炊烟来,本已疲乏到近于死寂的德天军团在瞬间又复活了,米食还未进入士兵们的肚腹,可是这样的喜讯却足以让所有的人生龙活虎起来。 然而,让以蔚之所以如此吃惊的,并不是这批援粮的送至,而是这批援粮的来源。 送粮队有人朝她走了来,以蔚呆立在原地,看着那人一步一步的朝她接近,那心中无法置信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父……,候爷!”已经不适合再称呼为父亲了。 “真的是你!”梁英达看着眼前身为将军的梁以蔚,生出了些感叹来。“这些粮食是我从南方收购来的,三天内日夜兼程的送到了这里,我不确定众人口中的女将军梁以蔚是不是你,但是想想也觉得并无可能,必竟,你是将军的女儿。” 以蔚吞咽了口口水,喉咙有些干涩,一时间无法言语。 “这只是部分的食粮,还有部分,会陆续运至,我能为你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收购这些食粮,花去了他大部分的积蓄,为了一个不是他女儿的女儿。 “随便你认为我这样做的目的,当是弥补以前对你的刻薄也行,当是巴结位高权重的将军也行,我不否认,我这样做确实有目的。”摊了摊双手,他什么都可以坦诚布公的跟她说。 以蔚面对眼前这位曾让她害怕畏惧的人物,如今少去了那些恐惧,却发现了她对他的了解少得可怜,她猜不出他的心思与用意,也从未看过他如此和善的跟她谈论的面貌,现在的陌生,让她无言以对。 “将你娘的骨灰给我吧。”这张她一直觉得森冷肃穆的脸,竟也会从那双深抠的眼内,流泄出请求的目光来。“我去过将军府,想去祭拜你娘,可是,那里没有她。” 这就是他的目的? 生时两怨死别又如此的执念,人永远不知道为什么要折腾自己。 看了看运送来的食粮,又看了看梁英达,以蔚没有言语的转身离去。 没有血缘亲情,也未建立继养感情,突然的示好,达不到他所想要得到的结果。梁英达无奈的叹了口气,朝自己带来的运粮队走了去,已经卸下粮食的马车已开始回转,沸腾的较场,只有他是落寞的。 全部卸下粮食后,梁英达决定跟着送粮队一道离去,后续的援粮会继续送来,只是他没有再留在这里的必要了,不管以蔚如何看待他,也不管自己失望难过,能化解前线士兵们的燃眉之急,也不枉他花费掉如此大的代价。 行出了五里,从参原合的方向,一匹枣红马儿闪电般的追了过来,马上的人英姿勃发,梁英达眯起了眼一直看着这一人一马由远而近,曾在他棍棒下求饶的女儿,竟也会有这般的模样。 将手中的东西住梁英达的手上一塞,以蔚平息了一下呼吸,道了声:“保重,爹!”马头一转,又往回奔了去。 梁英达低头将手中的东西揭布一看,是一个白瓷骨灰坛。 “以蔚,打完了,早点回家。”梁英达向着那急驰而去的人大声叫道,一双周围满布皱纹的眼,瞬间涌出了泪水来。 以蔚没有回头,身后的呼叫声她听到了,心里涌上来感觉很怪异,送走了娘亲,却又得到了父亲,她总算又有一个可以祈盼回归的归宿了。而她的母亲,守护庇佑她那么久,也该安息了。 参合原的炊烟让整个驻地都沉浸在一种米香之中,士兵们饿了好几天,终于可以饱食一顿了,沙旦乐不可抑的挤在炊事班的大锅前,大声的吆喝着其他的士兵拼命加薪柴,从未觉得米饭也是如此的让人期待。 “好怀念在兵部统时,我一口气吃下十几海碗的米饭啊,今天,我肯定会比叮和小老虎吃的还要多,这口锅里的饭,全归我了。” 士兵们在他的身后哄笑了起来,柳暗花明的情形,让人着实欢欣不已。 诸葛露齿一笑,有饭吃了,是好事,而这样的转机出现,才是更让他心情愉悦的原因,天意总是难测,再强的卜算子,也无法尽窥天意。总而言之,老天现在还不想亡德天。 以蔚驾着麒麟一回军营,与她一同进入的斥候马上下马送来了最新的谍报,前一天晚上行动的叮将军与卓冰已经被磐军所擒,而方言,确实为磐国所派来的奸细。 计划算是成功了?奸细总算是要浮出水面了? 与诸葛对视了一眼,看得出诸葛有些落寞,而其他的人都松了口气,原先的猜疑总算是结束了,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会是方言。 花娇柔快步到跑到了以蔚的面前,要求以蔚再次给予确认。 “的确是她。” 不是以蔚回答她,却是诸葛候这样告诉她。 “你们都不知道,但是据谍报处的探查,磐国的国师广宁子,乃方言师父,方言所学与其成长,与广宁子有着莫大的关系,所以,我们故意以计试探,若方言不是奸细,那么现在回复的消息,应该是磐军主将被折。”这就是详解。 “这怎么可能?”花娇柔猛跺了下地面。 “没什么不可能!”以蔚拧起了眉。 连以蔚也相信了?花娇柔不相信的瞪视着以蔚。诸葛相信了,以蔚相信了,所有的将士都相信了,为什么,她就是觉得不可信?而眼前这些她原本非常熟悉的人,也让她有些不敢相信了,不相信眼前的人都是真实的,不相信她们的神情是真实的。 斥候又跑了进来,新的谍报告诉所有的人,磐军开始大规模的进攻了。 披甲,上阵。 现在的德天军团有了食粮,不需要进行死战,她们有的是机会来从长计议。 可是磐军接近后,以蔚的无畏却有些动摇了。几十万的大军行进而来时,地面都有些微的震动,可是,打了那么多场仗的她,对这些都不再畏惧,倒是被支挂在最前面的那两个人,让她担心了。 “将军大人,打开城门吧,我们还有一战未打完呢?”望向城楼,白天看到的以蔚穿着将军的盔甲,比他想象的还要英姿焕发。 “韩将军,我可以开城门一战,但是条件是我一人换你现在所抓的两个俘虏,可否?” “不可,”花娇柔扯了扯以蔚的手臂,“这样太危险了。” 抬了抬手臂,挣开了花娇柔的手,以蔚目光坚定的望着城下。 “一个换两个?大人真会开条件。”招了招手,有士兵放下了绑在支架上的两人,不知是死是活的两人从支架上一松下,就瘫倒在地,一动也未动。 执起了自己的银枪,以蔚在城楼上众将的一片反对声中,消失在韩梦愚的视线中。不多时,城门便开了一小缝,一人驾着一马,身后有几名小兵小跑着跟着出来。 韩梦愚似笑非笑,看着几人由远而近,身旁的广宁子与方言他们面部比起他来,显得极为冰冷,有种强烈的对比。 诸葛站在城楼上,一直在磐军中搜索他想找到的人,却一直未能看见,照理说,木已成舟,事实早已公开,却为何一直未见磐军中,那祸缜缬、殃硒奈民众的大逆臣的踪影?老四在打算做什么?磐国国君又想做什么? 来回的扫视中,视线最终停在了那张无表情的脸上,离了这么远的距离,他还是感觉到了她的冷若冰霜,能够说断就断,感情收放自如,他真的是佩服她。 以蔚身后的几个小兵快速的将叮与卓冰抬起,退回至城中,城门一阖,整个城外的战场,德天方就只有以蔚一人面对着几十万的大军,城楼上的弓射手全部引弓待发,全神贯注的盯着战场上的动静。 银枪猛的一放平,枪头直指韩梦愚,表明着以蔚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 一手把在刀柄上,韩梦愚双腿一夹,马儿便从军阵中跑离出来,进入了军队与守城之间的空地,形成了两人对恃的场面。 杀气也在百万人的注视下,酝酿得越来越浓。 195.第195章 :出了蒜 长枪一伸,韩梦愚的剑也飞快的出了鞘,战场突然沸腾了起来,两方的士兵都在叫嚣着,用他们的声音来壮大己方主将的强势,所有的士兵声嘶力竭的叫喊,那阵势竟盖过了两军真正的兵戎相对,方圆十几里的百姓,都以为战斗已经打响了,而且这种声势,连鸟兽都变得仓皇不安。 银枪从韩梦愚的胳膊窝底下穿过去,刺不刺中,也就是那么一下的事情,而韩梦愚的长剑也擦着以蔚的肩部护甲划过,近距离的互相攻击在未伤及对方时,两人又同时将马头掉转,距离又拉了开来,并且都想赶在对方再次攻击前而攻向对方。 韩梦愚的剑非常的锋利,但剑身却较薄,因为不是大刀这样厚刃兵器,以蔚在用枪上也不那么的避忌,狂刺快移着,以她向来的快打为主,来弥补着她力量上的不足。而韩梦愚的剑也以快为主,而且是力量上却胜她一筹,但是以蔚有研习毁神掌,毁神掌手札在力量上的指点,让她虽在掌法上未有大成,却在枪法上将运力运气的方法灵活运用了起来,枪法刺出去时,枪头还未中敌手,对方便可以感觉到那股锐气破空已至,枪的威力更甚于前。 红色马儿与白色马儿都是马中良驹,在战场上极力的配合着它们主人的攻击与躲避,让整场打斗进行的更加的精彩。 周围的人也随着两人打斗的越快速而呐喊的越卖力,似乎他们将声音盖过了对方,这场主将之半便是他们这一方胜利了,势均力敌的两人打了足足一个时辰,其他的士兵们便跟着喊了一个时辰。 “啊!” 有人落马了。 那一声惨叫虽然淹没在震天的喊叫声中,但是有人落马,却不可能让人不发现。 磐军的喊叫声停了下来,从落马士兵处引来的骚动,飞快的惊动了磐军团的全军,城楼上,德天军团失手射出那一箭的士兵错愕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弓箭,那刚刚弹回复位的弦还剧烈的震颤着,磐军的骚乱,让他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大错了。 韩梦愚与以蔚打得正酣,完全不知道磐方已经引起了大的骚乱来。 诸葛一皱眉,低呼道:“糟糕,马将军有危险!” “德天方不守规矩,放冷箭,我们打啊。”磐军中有士兵竟怂动着士兵,完全不顾两方主将仍在单打独斗,引弓便向城楼上射了去。而城楼上本来就准备好的弓射手在箭枝射向城楼时,还未等将军命令,不自觉的松开了手中的箭。 城楼上受了箭,磐军中也又有中了箭,而双方因此都不服气的全部张弓引射,顿时,原本稀稀拉拉的箭枝突然就变成了箭雨,原本仅有主将单挑的战场,变成了无令而战的混乱状态。 韩梦愚与梁以蔚的单挑再次因故中断,韩梦愚有些恼火,掉转马头就往自己的兵阵中转回去。以蔚无意执着于与韩梦愚的打斗,而现在的形势,她必须尽快的回到城内,主将折于城外,将会给城上的士兵造成极大的打击。可是她还离城门有一大段距离时,磐军有人已经向她发起了攻击,大量的箭枝都在飞射向她,倒骑于麒麟这上,她飞转着银枪挡着射向她的箭枝,而麒麟便不顾一切的往城门奔去。 突然麒麟一跪,马上的以蔚失去了平衡,一人一马全部倒在了地上,麒麟的后蹄中箭了。磐军的士兵飞追而来,大量的士兵冲着德天的主将而去,目的很明确的想将德天的主将折杀于城门之外。 韩梦愚回转时,局面已经不好控制了,广宁子对眼前的情形一直未加阻止,他是军师,而不是将军,对韩梦愚的愤怒急躁,他冷眼而观,用长戬将韩梦愚一拦,那一双深遂的眼似乎已将眼前人看得个通通透透。 “韩将军,你在急什么?” 韩梦愚对上了广宁子的眼睛,那慌乱的神色定了下来,“这样是不对的,他们的主将……。” “这正是我们要的。”截断了韩梦愚的话,广宁子淡漠的望向了城楼,城楼上的诸葛候竟也如他一般,在主将危在旦夕时,还能镇定自若。 韩梦愚一扭头,看到了远处他的士兵已将落马的以蔚团团围住了。 城门又开了一小缝,吊桥也快速的放下,在这样危急时刻开城门是非常之举,从城内闪出来的人,也仅有两人,花娇柔不顾一切的要求出城相救,诸葛准许了她与沙旦前去救援,城门在放行之后又快速合上,城内的士兵透过观察孔观看着救援的情形。 银枪狂扫,毁神掌的运气方法让“横扫千军”的威力大发,以前她用此招总觉无法极至发挥,而如今的狂猛一扫,那几十的围攻士兵被她一枪扫了开去,以一敌多,这样的招式,发挥了最佳的战场作用。 城楼上的弓弩与投石都避开了他们主将与磐军厮杀的那一块战场,磐军顶着德天的箭雨与石块,一步步的向城楼接近,若他们临至城下时,那么吊桥将不可能再放下,主将与花娇柔他们,便无法再进得城来了。 枪长,却不及箭快,那杆银枪再快,也快不了冷箭的射杀,在护住麒麟的同时,以蔚已身中两箭,无法拔出插在身上的箭枝,以蔚避着箭枝继续挥舞着她的枪,麒麟勉强能行,却无法再载负上她,一不上心碰撞到身上的箭,那痛得神经揪作一团的感觉让以蔚哼出了声来,在花娇柔赶到时,以蔚在这样大冷的天气中,汗湿了三层衣,满脸的汗珠与发白的嘴唇,看起来似乎已到了竭乏的边缘,然而她一枪挥出,却总又让磐军大受折损。 将以蔚拉至马上,花娇柔一个伸手,刀花四飞,磐军冲上来的人立刻倒了一层,沙旦用大刀为她们断后,三人急急的向城门赶去,磐军仍是紧追不舍,城楼上仅有弓*兵才敢对这些围攻攻主将的磐军进行射杀,而磐军却是不顾一切的向出城的三名德天将领进行着疯狂射击,就算是为了这三个人,他们会失去三百人,三千人的性命,他们也不放弃的欲将三人置于死地。 花娇柔不断回头的放射飞刀,最后一把薄翼刀扔出去后,她的唇角流下了血丝来。 以蔚感觉身后的人抱住了她,将手环在了她的腰间,头也靠上了她的肩,当下心中有些微惊,忽闻身后人出声说话,一颗心便又放了下来。 “你骗了我,还没有跟我道歉呢?”花当家的声音,在这危急的时刻还是那样的轻快。只是,这样危急的时刻,说这个,倒让以蔚莫名了,也极为不解。 “我不相信你是女人……” “我也不相信方言是奸细……。” 背后的人有些奇怪,可是以蔚却无心细细思索,前面的状况吸引了她的注意。 前面的吊桥缓缓放下了,马上便可以进城了,他们必须与磐军拉开距离。沙旦与以蔚更是夹着马腹,促马快行,麒麟虽然伤了,却也未被他们所落下。城楼上的箭雨开始大量的射向了追向以蔚的磐军,全力的阻止着他们近距离的跟随。 “啪啪。”以蔚听到了背后有声音传来,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声音,转头一问,却看到了花娇柔将手中的小木棍当成了飞刀射向了追着他们的磐军,而那些小木棍竟也可以成为射杀的兵器,花娇柔的那一扔,磐军又折损好几人。 以蔚赞许的冲花娇柔一笑,花娇柔也抿唇一笑,从唇边,溢出了更多的鲜血来。 “花花?” 以蔚惊愕,在身下的马儿跨上吊桥前,她眼睁睁的看着花娇柔笑着仰天后倒,摔落马下。 飞快的勒马,已蹋上了吊桥的以蔚飞身下马,忍痛拔扯掉插在她身上碍事的长箭,任血喷涌了出来,她只想伸手去捞倒在地上的花娇柔。 她已经死了。 “回去,快点回去,来不及了。”沙旦拖扯着以蔚,而以蔚拖拉着花娇柔的手,无论如何也不肯放手。 “将军!”沙旦暴吼了起来。 “你想害了整个德天军团吗?”沙旦的暴吼在最后的一个音节时,叉了气,听起来像是嘶哑的嗓子发出来的破音。 “放手!” 沙旦的大刀举了起来,在向花娇柔的手臂挥去时,以蔚放开了她的手。 在沙旦的拽拉下,两人还算是迅速的过了吊桥,磐军刚刚赶到桥边,吊桥已经升起,参合原的城门在两位将领抵至后,阖了起来。 那朵殷红的花,永远的盛放在了护城河外的战场上。 不顾士兵们的拉扯,负着伤的以蔚一路狂奔至城楼之上,身后的军医提着药箱气喘吁吁的跟着一路跑上了城楼。 “花花呢?花花呢?”放眼望去,竟已不见花娇柔的尸首。 “被磐军扔进了护城河了。”司玉林皱着眉道。 以蔚眼光突然变得十分的凌厉,看向司玉林的眼神也是充满了恨意,司玉林有些错愕,这样的眼神会让他错以为她现在已经对所有的人都抱有仇视心理了。 “玉将军,帮我,把磐军全部赶了出去吧。”以蔚眼中的光芒未减,花娇柔的死让她现在对磐军恨得咬牙切齿。 “好!”司玉林应了她。 眼睛向上一翻,以蔚向后倒了下去,失血过多让她已经支撑不下去了。 军医总算可以安心的替她进行救治了,让士兵快速的将她抬下城楼,原先就淋了一路血迹的地面又滴下了新的血迹,被她强行拔出箭枝的伤口一直在汩汩冒着血,老军医小跑的跟着,到了军医处顾不得稍息,便翻找着草药开始进行止血救治。 城楼上开始了大规模的厮杀了,原先被堵的护城河被磐军继续填实着,磐军所准备的攻城器械虽然看起来较为传统,却是经过改良的,运用起来更为方便快速,而且在攻击的力度上,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威力大增,广宁子在研究军事器械上,也是颇有研究。 最明显的便是磐的弓弩,不同于诸葛弩,磐弩不仅可以一次多发,而且射程更远,所飞射出来的箭枝短,却极为有力,常常是整枝的没入人体内,比起诸葛弩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 有一只刺猬趴在她的面前,她蹲了下来,想要捞起这只刺猬。 刺猬仰起了脸,朝她一笑,嘴角流出了红色的液体来。 “你快跟我道歉吧。”刺猬在和她说话,那张脸,非常的熟悉。 “你的刺呢?”以蔚想去摸刺猬背上的刺。 “在他们的肉里呢。”刺猬指了指身后那一地的尸体。 “你把刺折断了?”她用自己的刺去对敌人进行防御? “是你把我的刺折断了。” 这只刺猬在说什么? “我不要再和你一起了,”刺猬的眼光有些怨恨,背上的断刺根部有血渗了出来,“我为你哭了一夜,你却没有向我道歉,我不要再和你在一起了。” 以蔚一脸呆愣的望着刺猬,它的眼光中有着抱怨,又有着不舍。 那复杂的向她望了一眼后,刺猬背负着满身的断刺,爬向了护城河。 以蔚如梦初醒般,但手就去捞,而护城河在激起一朵水花后,河水迅速被染红了,整条河面都红了,城上不断的落下石头来,砸落在护城河中,激起了一朵朵看似娇柔的花来。 “我忘了道歉?”她没有过吗?她忘了。 “快点帮我压住她的腹部,为她灌盐水。”手忙脚乱的扯着布条,小兵努力的捣着药草,还有士兵拼命的为以蔚灌着融了食盐的水。 “大夫,将军的四肢都已经冰冷得不得了了。”有士兵大呼起来,如果四肢都冰凉,按士兵们的理解,人也差不多了。 “快点,将草药敷上,快。” “用力绑,绑紧些。”大出血必须用紧绑的方式止血,失血过多已经让将军进入了休克状态,不断的呓语说明她的精神状态正处于休克的幻像中,情况非常的不妙。 “不能说,不能说。”昏迷中的以蔚胡语着。 她不是忘了要跟她去道歉,是不能去跟她道歉,她以为她不去故意的碰触,花花便不会那么难过,但这只是她以为罢了。 196.第196章 :就是渣渣 “我们开城一战吧。”司玉林向诸葛道,“两军的实力相当,若想将对方赶出德天,仅仅用守的方式,根本无法办到,终究是要一战的,何不趁现在?” “还不行!”诸葛望着城下磐军疯狂的攻击,对司玉林的建议,他未作多想便否决了。 司玉林拧起了眉,诸葛虽然是军中唯一的军师,可是,他才是将军,否决可以,可是没有理由便否决掉了他的建议,让他实在有些不舒服。 “我答应过以蔚,要将所有的磐军全部赶出德天,只守在这里,怎么赶?”不经意的甩着他的鞭子,表达着他的不满。 “你不是她,所以不能让你去赶,要赶,就让她自己去赶。” 司玉林越来越觉得诸葛古怪了,这样的战争,广宁子那样的对手,是否也让他吃不消了? “若是磐军攻了进来,你也要等着梁以蔚好了后再把他们赶出去吗?”真的是很荒谬的说法。 “为什么,磐军会攻进来?”诸葛皱起了眉,远处,广宁子一干人等也在静静观战。“老弟有能力出城迎战,却无法守住这座城?” 司玉林一时语噎,他们从一开始就决定,他只能作为守城的将军?他难道在他们的眼中,没有战斗力? “我真的没有战斗力吗?你也不相信我?你又用你那套神棍骗人的把戏,来说若我出战,必败无疑吗?”整个德天军团,都必须依靠已经去了半条命的梁以蔚才可以大胜吗?一个从军仅两年的女人,德天为何如此的看重她? “命令下去,骑兵与重甲兵备战,展万夫长为指挥,轻甲兵作翼,全军准备出城迎战!” 将军就是将军,军师只能给出提点意见,而不能干涉将军的决定。 整个城楼上的人都被这道军令弄懵了,进退维谷间,司玉林虎符一出,大声吼道:“行动缓怠者,斩!” 新的战令一出,原先的攻防阵势便不得不放弃,城楼上的防御力量明显的减弱,广宁子的眼眸里流泄出一丝笑意来,韩梦愚手一挥,退兵鼓点起,所在已在攻下进行攻城的士兵放弃了攻击,全数后退。 司玉林微昂着下巴,望了眼诸葛候,就算他发出了能让所有人都出乎意料的命令,都未能让诸葛将视线投注于他的身上,也未露出丝毫的不满与讶异来,先前的阻止与现在的波澜不兴的表情,让司玉林实在无法猜测出他在想什么,他的计划又是什么? 但不管怎样,命令一出,军师未强加阻止,证明这样的战略计划是可行的,至少不会让德天军团惨败,而军令一出,再也没有任何的事情能阻止了,令出如山,不允许妄言,诸葛不说还好,说也无益。 城门打开了,吊桥也缓缓的放了下去,刚一放平,城内涌出的千军万马,让参原城的城看上去黑压压的一片,站在城楼上的诸葛将底下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闭了闭眼睛,诸葛背转过身,无所谓的耸耸肩,就算心里再难受,却也无法改变。 在步下城楼的第一个台阶时,身后震天的战鼓又擂了起来,超过最起初的喊杀声,表明着两军加起来超过百万的军马,开始了最血腥的厮杀。 一个人的战斗力,再强,能将磐军驱逐吗? 何况,何况……。 “大人,现在要怎么办?”浴凰急急的唤住了正步下城楼的诸葛,城楼上他的弓弩兵是否还要进行射击? “你看着办法,守住城,别让磐军攻入就行。”浴凰的呼叫,未能止住他离去的步伐,城外的牺牲,他无法眼睁睁的去目睹,他可以在去年让洚原的那几十万士兵白白送死,是因为他远在京城,而近在咫尺的死亡,是人,都无法平心静气的冷眼旁观。 方言够冷血么?够吧! 还是血,他刻意避开了城外见血的情形,而军医处仍是让他瞧见了满眼的血。 一边是对叮与卓冰的救治,一边是对梁以蔚的救治,更有无数的伤兵被送来,军医处的人手显然相当的紧张,捋起了衣袖,凭他对医学的一些了解,这些救死扶伤的活,估计也能做些吧,帮老军医打打下手也行。 “棉花,绷带,鱼腥草,……,大人!”老军医在老半天后才发现居然一直给他递这递那的,竟是军师大人,原本在城墙上调度千军万马的军师大人,居然跑来给他打下手!这仗打完了吗? “马将军与叮将军的伤,伤的都不是要害,但同样的,都是失血过多,恐怕一时难以恢复。”诸葛没有问及,老军医自动的汇报着诊断的情形,手下的活也未停下,已经处理过了一大堆的病患,但仍是不断的士兵送来,外面的天气冷,却也不得不在外面搭建停时的军用棚,来停放病患,方便救治与照料关察,这仗还未打完,军师大人便步下城楼来,应该是来察看将军的伤势的。老军医猜想是如此缘故。 “他们死不了的,仗未打完,岂有偷懒的道理。”诸葛笑道,手中又递过已捶得稀烂分不清有多少种药草混合的敷剂。 老军医咂巴了一下嘴巴,这大人虽是大人,可是对大人的话,他便是不那么同意了,行了多年的医,诊治过的伤兵大将不在少数,他知道人命不是玩笑,也无法讲道理的,诸葛大人的命数,他认为不可信。这人哪,要死了,就算你有再多的任务要完成,肩上还背着千斤重担,说没了,就没了,仗未打完,人却不一定不能死。 “叮将军伤的是左肩,整个肩胛都被穿了过去,若不是他左肩早废,那一枪再扎上右肩的话,他唯一的一条手臂,怕也是废啰。”老军医一边替病患诊治,一边紊紊叨叨的说着他认为诸葛大人会很想听到一些情况。 “但是很奇怪啊,卓百夫长,伤的并不重,却一直在昏迷……。” “老先生一边说话,一边还能对士兵进行诊治,不怕误诊吗?”诸葛提醒着。话题轻易的被叉了开去。 “嘿嘿,这就是我的本事了,战场上的伤患情形基本类似,老夫我现在闭上眼睛都能诊治了,何况跟人唠嗑。” 诸葛以前对老军医言多略有耳闻,可是现在才知道此话确实不假。 “大人不上去看看,光在这里待着,待得住么?”老军医虽觉得军医处的人手确实不够,但是这样一位大人物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转,实在有些担当不起,而且,像军师这样的人,若在阵前指挥,那抬进来的士兵应该会少些。这聪明过人的诸葛大人,究竟在盘算些什么?竟如此的舍本逐末。 “老先生有没有想过,我们在这里这样努力的救治这些伤兵,一旦城破了,功夫岂不是全白费了?”不紧不慢的,诸葛如说家常般说道。 老军医手一顿,回头一脸诧异的看着诸葛,“大人!” 诸葛一笑,脸上竟出现了疲惫的神色来,“大人,大人也是人啊!” 老军医不再多言了,诸葛的怪异,让他心思翻涌不已,诸葛也是人?!为什么诸葛也是人?虽然他们有的时候会把他当神一样崇拜,可是能让诸葛发表这样的感叹,对听到这样感叹的人来说,是一种绝对的丧气。当神感觉自己是人的时候,表示着神已经失去了他的神力了么? 对于这一役,老军医突然感觉到了灰心,他以前救治伤兵时,从未如今天这般的丧气,因为他从未想过他的努力到最后会变成毫无意义,诸葛一言,让他也算是身经多战的老军医,莫名的害怕了起来。 奸细! 脑海中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然后老军医捕捉到的,便是奸细二字。 诸葛为什么会在两军大战时弃前线不顾?为什么会跟他说那样丧气的话来动摇他救治的心?对主将的伤患,更是不闻不问……。他的目的……,他的动机……。 奸细! 除了方言,原来诸葛也很有可能是奸细! ********************************** 足足打了一天,在夜幕降临时,磐军准备退军了,然而,司玉林所料想的将磐军完全的赶出德天的想法,却无法得以实现了。 德天的兵力折损的太严重了,无力再进行追击,就连指挥阵形的展略荐,也已经重伤,超过二十万的死伤,使得在城楼之上夸言要一举将磐军赶出德天的司玉林,索然收兵回城。 “他们的伤如何?”司玉林在军医处对老军医进行着询问。 “不乐观,卓百夫长可能要好些,但另两位,难说了。”老军医摇摇头,左右两望,轻轻扯了扯司玉林的衣袖,司玉林带丝疑惑的凑耳过去,老军医附在司玉林耳边,耳语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司玉林大惊。 “老夫也只是这样的猜测,事关重大,绝不敢乱与人言,将军可以仅当作是老夫的一个提醒,多加留意而已。”老军医也是思量多时,只觉得这军中也就司玉林一人可以商量此事,才趁机提及的。 “这个事情,我要细细斟酌,但若当真,也绝不能姑息啊。”眉间形成了深摺,老军医的话,着实让司玉林吃惊不已。回头看了眼被重伤的两位主将,“他们的伤,要几时可好?” “少则半月,多至三两月。生命力若不强的话,老夫也无能为力。”老军医叹道。 背转过身,司玉林带着满腹的心事离开了军医处,很多事情,都需要从长计议了。 老军医目送着将军的离去,舒长的叹了口气,原本他以为很是单纯的军队,也让他看到了这么多的事事非非与居心叵测,战争,让原本单纯的人,变得复杂莫测,利益,在这死伤一大片的士兵面前,倒底有着什么样的价值? 一个转身,老军医惊吓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的诸葛候让他心惊不已。 诸葛扫了眼比先前多上好几倍的伤兵,竟还有心情冲老军医笑……。 --::: 第二天,磐军继续对参合原进行了攻击,借助于高楼与磐军的新式弓弩,德天方继续有不少的折损,磐军的折损,德天方无法计算,但是对于已方的折损,已让人心寒的数字仍在不断的上涨中。 诸葛已经不再出现在城楼,对前线的作战,他已经完全的放弃了提点。 不去责怪他的渎职,司玉林也不希望诸葛再出现在城楼,即便是德天军团折损的再厉害,他也不希望现在由诸葛来指挥布阵。 他的身份末明前,由诸葛主阵,要担的风险太大。 一样的,在黄昏时,磐军又撤离了,司玉林少了前一天的浮躁,仅在城上坚守,而折者,仍是甚众。 第三天,磐军大规模的进攻,兵力一如前两天,傍晚收兵。 第四天……。 第五天……。 连续进行了五天的攻击,每天清晨,从城楼上看到那黑压压的磐军来袭,已经让德天的士兵们的心理形成了一种压力,前一天的死亡气息还未完全驱散,似恶魔来袭般,死亡又笼罩了新的一天。 万夫长会议在磐军大规模来袭的第五天晚上举行了,气氛甚是凝重,诸葛本不愿意出席会议,被司玉林的三道军令下达后,才姗姗来迟。 会议进行到了一半,事情还末商量出个究竟来,传达兵一脸喜气的进来通报,援粮到了。 诸葛长吁口气,立马站起了身子,朝营房外走了去,今天的万夫长会议已经毫无意义了,因为明天磐军绝对不会再来侵袭了。 其阶层的将领也跟着诸葛出了营房,夜色中,大队的援粮进入了参合原,不仅仅有援粮,还有援兵,原本已元气大伤的参合原,因为新的援军到达,即便是援军仅为所折损士兵的一半兵力,也让参合原又显现出了勃勃生机。 支援的领队,为原本一直留在京中养伤的李斩,从上次分别到现在,时日也不久,李斩已能行动自如,随行的雾一路为他进行着后续的治疗,而雾的到来,让诸葛更是大松口气。末多作寒喧,也末听取司玉林关于战况的汇报,李斩拖着雾急急忙忙的往军医处走了去,所有的人全跟着李斩,涌向了军医处,除了两人外。 在援军到达的第二天,磐军末再对参合原进行攻击。 197.第197章 :再未出现 一连十天,磐军都末再出现。 “王爷,磐军的动静,实在可疑的很。”司玉林终于在李斩得以单独出现时,向其汇禀了他的想法。 “什么可疑?”李斩虽已来了十天,却一些事务及先前的情形却不甚了解。 “你一来,原本天天都会向参合原发起进攻的磐军,就停止了攻击,就如对我军的动静,他们掌握了十分之足般,怕是,奸细不止一人。” “哦?”司玉林的说法让李斩大为讶异,瞪大了眼一瞬不转的望向了司玉林。 “将军以为会是谁?”李斩追问道。 “这个,微臣也不敢妄言。”司玉林拧起眉来,说真的,他不确定要不要说。 “不妨大胆说吧,就当是作为我们警惕的对象,不一定会确定是那人,但是说出来作为一种提防的对象,也是有必要的。”李斩凝眉,对司玉林的说辞,生出了重重疑虑来。 “这个,虽然我一直无法相信,但是以莽卓的经验来看,有北宫薪那样的先例,也会有可能有诸葛这样的可能性。” “他是你的结拜兄弟,你也不相信他?”李斩仍是带着疑虑,要相信诸葛是奸细,要冒很大的风险,而且也是他最不想相信的。 “我不想相信我的判断,如果可以的话。”司玉林的眼中盛满了忧伤。 “那我们对他的行为多加留意吧,如果这军中还真有其他的奸细,一定要揪出来。”李斩缓缓的道,太多繁杂的事情,让他一涉足参合原便有筋疲力尽的感觉,能伤害人的,不是身体的疲劳,而是精神的挫伤,方言成了奸细,以蔚与叮受了重伤,连他最信任的诸葛,也有可能是奸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 “在以蔚与叮还没有康复前,玉将军,作战的事宜,还是需要你挑起主务来,我的身体康复的不完全,有些事情还无法顾及,而且,而且,这些事真的让我很累。”李斩毫不掩饰的露出了一脸的疲累来,十数天的风尘仆仆,再加上十天的神情俱疲,他真的就无法再面对诸葛这样的问题了。 司玉林面色阴郁,似有话,又欲言又止,一颔首,算是领命。 ************************************* 在雾的悉心医治下,以蔚与叮的情形一天天的好转,但却仍是从末离床半步,其他的士兵也是通过一些士兵的口语相传,了解到两名将军的状况,这战事迫在眉睫,将军若能重回沙场,对士气来说,是一种极大的鼓舞。 李斩的到来,没有令到诸葛摆脱到先前的郁闷,司玉林怀疑的目光,连带的,一些将士甚至于李斩的探测性的行为,让他了解,他已经不适宜有任何大的举动,或许自己将自己软闭在自己的营房之中,才会少些争端。 他诸葛英明一世,居然也会沦落到这种地步,想想也是一种心殇,战争将人心已弄的支离破碎了,每一个人的心中都多了根梗刺。 磐军在停战后的第十三天晚上进行了偷袭,轻车熟路的找到了两名主将所在的营房,准备将伤末痊愈的德天重要的主将折杀。 整个参合原都安静极了,不远处有士兵巡查,但是十几天磐军的毫无动静,让他们着实放松了警惕,对城内,他们并不是特别的戒备森严。 一道血光瞬间淹没在黑暗中,那声闷哼,代表着一条生命的终结,又是道银光闪现,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所一切都掩的严严实实,但是第三声闷哼响起时,证明营房内,死的绝对不仅仅是磐军预先计划要刺杀的两名主将了,第三人,第四人,一共八人,所斩杀的数目,刚好等于磐军前来行刺的人数。 参合原仍是安安静静的,一夜无事。德天军团在第二天的清晨一如往常的燃起了炊烟,而磐军却等不回八名刺客的复命。 “有内奸!”广宁子这句话平平淡淡的说出了唇,然而造成的效果却是轰然的。 只知道德天有他们安插的奸细,但是磐军却不知道在磐,居然也会存在德天的派来的奸细。 “奸细?”韩梦愚拧紧了眉,“我不想让军队的将领陷入如同德天方那样的猜忌中。” 其他人静静的听着,不发一言。 方言浅笑了起来,这磐军里面闹奸细,应该会比德天闹奸细更有意思吧。眼睛望向了睚眦,此人乃德天的王子,大逆臣一个,能背弃生养他的德天,也有可能背弃磐,何况,若是德天来一个苦肉计,最有可能的就是他是奸细。 再将视线调往了另外一个女人,一名让德天想不到会在磐军中出现的女人,万历的公主,加蓝。万历成为了磐的藩属国,那种成为奴国的不甘,会让这个公主那么痛快的协助磐国么?若是想将万历解放,联合起德天来灭磐,磐军自是再也不能将万历怎样。 除了韩梦愚和广宁子,其他的人她认识的,不认识的,她认为都有可能是奸细,但是她心里此刻所哂笑的,却是其他人心中的猜测,所有人中,最有可能是奸细的,便是她方言吧。一个莫名其妙就从德天军营中反了出来的人,勿须猜测,她最先落入众人眼中。 磐军终于最大规模的向德天发起了攻击,德天方总是出乎他们的意料,在他们认为计划就要达成时,给予最意外的出现,这也是韩梦愚所要的,在磐的军营中,绝对不会出现像德天一样的猜忌,这样的大攻击,一战定胜负的决定,完全是德天的奸细行踪的泄露所造成的。 韩梦愚为主将,而睚眦为副将,紧跟其后的便是广宁子,方言与加蓝。 最先开始的,是进行主将的单挑,城门一开,德天方派出来的,居然是——叮。 方言的神色有了些微的变化,因为在她身侧的师父广宁子在看到叮出现在主战场时,面色凝重的侧望了她一眼。 加蓝请命一战,倒是让德天方吃惊不小,他们不曾探察到,万历国的公主,竟也会出现在磐与德天的战场上,更未料到,此女还能单挑阵前。叮末曾知晓加蓝的真实身份,但他有见过这个女人,就是在他倒在韩梦愚的剑下时,出现在他视野里的那张女人面容。 虽不识得这女将的身份,但是叮却认出了那女人手中的长剑来,在她举剑冲向他时,他心里突然明了了一些事情。 但是显然的,能出现在战场上的女将,并不会都如以蔚般无可匹敌,战不多时,加蓝便明显的落于下风,一柄大刀削向她的脖颈时,顿住了,叮犹疑了,她是一个女人。 有些发丝因为断裂而纷纷落下,刀刃是锋利的,吹毛断发,距离也是相当的近,及时的停在了耳际,加蓝的呼吸让脖颈处的脉动明显的鼓了出来,只要轻轻的一抹,磐便折掉第一名战将,又若狠绝点的一挥,整颗头颅,便滚落于尘土之上。 加蓝的唇边扬起了笑来,目光突然愈加的凌厉,那种对死亡已毫无畏惧的神情让叮的心脏突然的一阵狂跳,不安的感觉瞬间涌上了心头。 “你杀死了我的丈夫,现在是不是也要把我送去见他?” 北宫薪确实为叮所误杀,对于北宫薪的死,叮一直也耿耿于怀,虽然说北宫薪为敌国的主将,斩杀了他,对德天来说立了一大功勋,然而,北宫薪为什么而死的,他很清楚,他杀了北宫,的的确确是误杀。 为此,他伤了两个女人的心,两个人都无法原谅他。 两人停在了中心的战场上,所有的人都将视线集中在两人身上,明明,加蓝已处于生死边缘,然而似静止的画面,让人着实猜不透这两名战将此刻的想法。 “不好!”司玉林大呼,卓冰的双眼瞪大了,“对方使诈!” 从城楼之上观看,他们更容易看清对方的举动。叮在迟疑之间,加蓝居然从袖里滑出了一把匕首来,在叮无法包容到的视界内,刀剑已对上了叮的背部,心脏的正上方。 救他,要怎样救他? 城楼之上观战的卓冰肝胆欲裂,强烈的恐惧突然袭上了她的心头,他们在偷袭洚原的时候,她都不如现在这般害怕,因为当时他们离得那么近,知道就算是死亡,他们也是背靠着背。可是现在,她在城楼之上,就算她可以飞翔,也无法在那一瞬间就飞到叮的身旁。 伸手一捞,将蹲在她身前的弓箭兵的弓抢夺了过来,想也未多想的安箭上弦,浴凰大惊的伸手阻止的一拉扯,箭离弦了。 主将单挑时,最忌放冷箭,前一次以蔚与韩梦愚沙场较量时,便因为小兵的一不小心,而让箭枝脱弓而出,导致了战争的不可控制的爆发,而最危险的,还是德天方的战将。放冷箭,不仅会让战将处于更危险的状态,也会让德天方在战争中,落下难以消除的恶名,这以后,恐怕会招致所有敌人的不信任,冷箭也许不会仅仅由德天方发出来了。卓冰并不擅于弓射,现在这只脱弦之箭,又会造成怎样的轩然大波? 飞旋的箭头快速的朝着中心战场的两人飞去,一枝细箭,根本无法引起正在对恃着的人注意,叮一直在对眼前人的举动疑惑着,有一瞬,加蓝向他的身后瞟了一眼,笑容瞬间加深,身后有东西“叮当”一声落地,不知何时已伸至他背后的手将他猛力一推,叮直觉的认为加蓝在他的背后使阴招了,大刀也在第一意识的控制下,抹上了加蓝的脖子。 大的臊动又发生了,叮对眼前发生的转变有顷刻的不明所以,为什么,加蓝的背上又多出了一支箭来?那箭本来是射向他的吗? 那箭因为卓冰的射术不精,本来是想射向加蓝的,却直直的向挡在加蓝前方的叮射了去,而加蓝的那一推,却将两人的位置移换了,掉在地上的,是一把匕首,在箭枝射上他们前,她已经自动放弃了刺杀他了,而她脖颈上因为他大刀的抹杀,不断的喷涌出鲜血来,因为血流速度的过猛,四肢还略微的在抖动着。 叮沉默了……。 他要怎样的帮她? 用她死亡作条件,用她放弃仇恨作条件,要他帮她。 推开他的同时,他仅仅听到了她说“帮我……。” 帮她什么? 叮沉凝着一张脸,愣愣的看着倒在地上的人,万历的第一美人,尊贵无比的加蓝公主,如一具残破的娃娃般,沾上了尘土,血染全身,花一般娇美的脸孔变得惨白。 无法再继续在战场上发呆,身后的吼叫声将他的神魂又拉归正体,一个转身,那些躁动不安的磐军士兵叫嚣着,德天方又放冷箭了。 转身望向城楼,城楼上,卓冰一脸的惊惶失措。 一抹笑容飞快的消逝于唇角,翻身下马,拾起了掉落在地上的匕首,转身向正在怒吼的磐军扔了去,匕首飞快的没于磐军马前的泥土中,而磐军的叫嚣声,也在叮的一声暴吼中,慢慢的消弥。 “你们这又是算什么?”双目怒睁,铁盔下那张脸孔已完全看不到稚气,强硬的线条衬出来的,是一个真正的将军。 “若你们认为我方放冷箭,可是冷箭之所以会射上你们的战将,完全是你方的先行暗算之事。” 他变得狡猾了,就算这样的说辞,太对不住为他挡了一箭的加蓝,但是眼前的情形,他只能如此颠倒事非。 城楼上的浴凰笑了起来,抹了抹额前的细汗,他原先的担心,多余了。 广宁子也笑了起来,却是讽笑,德天的这些小儿们,什么样的本事,都有那么一点。这场战役,他的用处,已经不大了。 那双深遂的眼望向了德天的城楼,城楼上没有军师的踪影。他不知道凭诸葛候的能力,能否算测出这场战役的结局,或许能,但是,他广宁子,算不出。所以,一切总是超出他的控制,德天的那些小将,总会逃脱在他的掌握之外。 城门洞开,单人单骑冲了出来,叮翻身一跃,跳上了他的马儿,双腿一夹,马儿冲着城门奔了去,刀别上了腰间,在与出城人爻身而过时,用他的单掌与对方一击,加油打气的大声叫道:“二哥,加油。” 198.第198章 :不断变化 李斩露齿一笑,那一对掌让他十分的开心,叮的击打十分的重,打痛了他的手心,却很实在,兄弟能从沙场上平安的回转,是最好的消息。 战马在战场的中心停了下来,李斩双眼向磐军军队一扫,期待着与他对决的人出列。 双腿一夹,马儿缓缓的步出了阵列,一双眼凌厉的射向了战场中心的李斩。 “四哥!” 亲兄弟居然对阵沙场,各自为政。 长剑从鞘中抽了出来,剑气在他伸手一划时贯注全场,李斩只觉得一股气息扑面而来,露在头盔外的发丝轻轻的颤抖着,肌肤有一种微微的压力,瞬间又消逝于无形之中。 许久以前,他们曾经比试过,在皇家的紫竹林,一整个晚上的打斗,毁掉了半片的竹林,厚积于地面的竹叶,无一片完整,直到日月同辉之时,睚眦的那柄长剑架上了李斩的脖子,战得天昏地暗的两人,点到即止。 但是师父仍是认为李斩更强些,扯谈! 时隔多年,两兄弟再次举剑,倒底谁强,就看今天洒在这片焦土上的是自己的血,还是兄弟的血。 背后支撑着李斩的,是雄伟的参原合与全部的德天将士,而睚眦身后的,那百万的大兵,真的是他的支柱吗? 剑身从鞘里抽出,金属与金属间的摩擦声音非常的清脆,“嗡嗡”的回音在剑身全部脱离剑鞘时,仍不断的持续着,似要噬血般的叫嚣,让李斩的心情有些微的低落。长剑染过许多人的血,却不曾沾染自家兄弟的血,眼前人,是逆臣叛贼,但仍与他有着血脉亲情。 翻身下马,平地对决,一如许久前的那一夜,来一次最为尽兴的较量。 城楼与磐军消失了,两军发出来的叫唤声远离了,主战场变得无垠的宽广,他们的眼中,仅有对方的存在。 “啊……!”两人同时发出的长啸伴随着长剑的一挥,巨大的气场以他们为中心,随着剑的运行挥发出去,两气在最中心相遇,所有的人似乎都可以感觉到两股气体因为碰撞而发生碎裂,持剑的两人抵足而冲,以最快的速度向着对方跑了去,火花四射,金属与金属最粗暴的碰撞,剑沿与剑沿最锋利的撕划,两件神兵都不惧毁灭般的互相击砍在一起,即便在白昼,仍是可以看到火星的飞射。 韩梦愚一眼不眨的看着主战场,这样的对决,他在一年前广武一役中有目睹过,当时惊叹于冀九与睚眦的对决,那种不顾一切的想将对方毁灭的招式连观看之人都甚觉过瘾,如今这两兄弟间能出现更甚于与冀九的砍杀,更是让他不舍移目。 同一位师父教出来的两个徒弟,所用的招式便相差无几,在兵部统晋级时李斩所用的那种行云流水般的打法,在这里完全的摒弃掉了,他们同时用了所学剑招中最最上层、最精湛、却也是最费力气的打法,倒底谁可以占得上风,便看这么多年的练习中,谁把手中的剑运用的更加自如,剑招更为精湛,还有,两兄弟中,倒底谁更狠心。 身形在不断的变化着,灵活的躲闪着对方的攻击,再不惜一切的攻击向对方,这套剑法,他们都非常的熟悉,对方下一招会如何的使出,也全在预料之中,睚眦一直是自信的,李斩相较于他来说,有太多的弱点,即便是师父说过李斩更强过他,他仍是不信,不管对剑法的掌握与运用如何的娴熟,在对决中,能将对方所斩杀,才是真正的强者,李斩,永远不可能将剑架上他的脖子。 凌空一旋,剑随身动,并缩起了双腿躲开了睚眦的一剑,凌于空中的李斩借旋力使剑,整整一圈的飞划,剑尖划上了睚眦的肩臂的软猬,落地再一个倒挂,长剑划过对方的腹部,若非盔甲与软猬护身,两剑,便足将睚眦大伤。 李斩改变了剑招了? 前面的几十招,全是他所熟知的,突然改变的招式,却让他大骇,猝防不及的倒退两步,他不明白,师父所创制的那套堪称一绝的剑法,居然还可以被再创制与完善,他试过很多次,仍何的改变,都不可能有达到原创的制敌效果,但是李斩竟在几十招之后毫无预兆的给了他不一样的改变。 “皇上有旨……。”凌空一跃,双腿一劈,长剑直下,对着睚眦罩面扑来。 “乱臣贼子……。”睚眦的盔甲被李斩的狠绝一击劈了开来,“叮叮当当”的碎裂了一地。 “见者诛之!”睚眦仍在惊悚中,长剑抹上了他的脖子。 血柱喷涌,头颅滚落在地,被削去了盔甲的身躯直直的轰然倒地,城楼再现,四周的景物慢慢变得清明,整个战场在李斩的三招边续劈砍中,变得安静异常。 “咣当!” 将染血的长剑弃之于地上,跨上马儿,李斩头也不回的朝城内冲去。 三战两负,磐军连折两名战将。 第三个从城内出来的人,驾着枣红马儿,缓缓的走向磐军。 磐军中,有人暗地里舒了口气,主将出现了,出现的完美无缺。 银枪指向了磐军的大军阵,韩梦愚提起了缰绳,德天的主将出阵了,那么最自然的,便是他作为主将来应对,刚刚看的的确是很过瘾,但是,不如自己上阵那么过瘾。磐军折了两名战将,这第三次对决,会折哪一方? 长戟拦住了他。 韩梦愚一侧头,广宁子收回了长戟,脸侧向了另一边:“你去。” 方言一凛,即便神色再平静,她仍是觉得所有人都看出了她的不安。 下意识的一夹马腹,她被她的师父推入了主战场了,面对的人,是相处了两年的亲密战友,曾经在硒奈的生死至友,也要对阵沙场。 连德天的皇子都兵戎相向,而且下场是身首分家,现在她上场,身首分家的,定会是她吧。 任谁都可以看出广宁子此举的用意,说到底,现在他们就是在怀疑方言是奸细,催一个在格斗上能力非常弱的女子去跟德天在枪法上足以与磐军主将匹敌的将军去战斗,无疑是等于要她去送死。 马儿出列的非常慢,似主人一样的犹疑。在归入磐军后,一直冷漠着一张脸的方言,步入了军阵后,背对着磐军大兵团,冲着以蔚,绽出了仿佛过了几辈子般的第一抹笑容来。 视线放到了以蔚的身后,城门处有人缓缓的步了出来,无刀剑枪戟,闲庭信步般,离主战场越来越近。 “大哥好兴致,跑到这里来散步了。”以蔚哂笑了起来,一直将自己关在营房中的诸葛,到方言出场时,才舍得出现。 “我的事情都完成了,不出来,再闷下去,会病的。”活动活动了臂膀,这双臂膀虽无缚鸡之力,却可以折杀敌军万万千。 “你们两个要打架了么?继续。”近距离的,他蹲下来准备观战。 “你没关城门,跑来看热闹,有危险的。”以蔚向后瞄了瞄,看着洞开的城门,感觉有些不妥的提示道。 “城内的人太多了,放不下,正在整兵,等一下会出城列阵,这外边多好,地方宽广,视野宽阔,人家远道而来,目的也是要出城相助,关在城内,太憋闷。” 无视于百万磐军正当眼前,两人如唠家常般在主战场说些让人甚觉蹊跷的言语。 有磐军的斥候跑向了主帅处,却附在广宁子的耳边耳语了起来,诸葛眯起了眼,看着那神秘兮兮又神情紧张的斥候,摇头叹息了起来。 比起冥云来,他们的动作慢太多了。 “方言,下来。”一招手,方言端坐于马上的身子僵了僵,有些不知所措,身后百万磐军,现在这样,行么? “来来来,”不停的招着手,方言却并末因此翻身下马来,只是一夹马腹,缓缓的朝诸葛走了去。 “你家师父,与以蔚比起来,谁强些?” “不知道。”冷着一张脸面对着诸葛,她确实不知道。 “进城去吧,等下会很乱。”一摆手,这个都不知道,当什么别人的徒弟。 “嗯。”一脸的漠然,很是听话的朝着参原合的城楼走了去。 反应这样的冷淡,让诸葛噘起了嘴,站起了身子,扭了扭腰,抱胸好整以暇的面对着磐军。 城楼上的司玉林握紧了拳头,城下的人,简直,太过份了! “嚯嚯,国师大人,你的徒弟,又叛变了。”韩梦愚忍俊不禁的笑起来,原来满是血腥气息的战场,被诸葛的一搅和,竟显得异常的怪异。 广宁子觉得一点也不好笑。 “将军,硒奈十五万援军与万历太尉于承宗的七万援军,已经抵至参合原了。” “呃。”这句话确确实实让韩梦愚收起了笑容,“没想到万历会玩阴招,临时倒戈。” “将军,你上吧。”现在,也就剩下主将能与德天的主将对阵了。 “早有此意!”韩梦愚一甩缰绳,白马走向了主战场中心。 不能输呀,这一局,定不能输!广宁子半眯起了眼,最后这场对决,磐绝对不能输。 将视线从战场调向城楼之上,参合原,即便有再多的援兵,这一战,他是定要夺下的。 “来真的了啊。”诸葛退了几步,觉得可能不大安全,便又退了好几步。 韩梦愚的剑已经脱鞘,长剑对长枪,看起来总是觉得怪异,却又是他一心所祈盼的对决,一场怎么打总也未打完的对决。 司玉林在双方的主将在进行对决时,步下了城楼。怒气冲冲的执鞭走向了马厩,准备牵马出城,在城门处遇上了李斩,李斩呼叫了他一声,他竟头也不回的朝城外冲了去。 他是去捉奸细的吗? 摸了摸下巴壳,李斩望着绝尘而去的马儿,独自朝后方援军走了去,不多时,参合原城内一片哀号,新来的十几万援军中,不少的士兵纷纷倒地呻吟不止……。 打得正酣的两人被一条长鞭的掺入而中止,两人均不解突然出现的司玉林究竟想做什么。 趁两人短暂的发呆,那条长鞭竟两边开甩,同时打向了梁以蔚与韩梦愚,鞭尾划过两人,盔甲竟被一鞭击凹,司玉林握着铁鞭的手柄一震,那长鞭似有自己的生命般又灵活的翘动起来,甩南打北,让人防不胜防,划过脸颊与手背,便是皮开肉绽。 韩梦愚与梁以蔚快速的对望了一眼,举起手中的兵器便向司玉林打了过去,耐何韩梦愚的长剑再锋利,也无法砍断司玉林的铁鞭,而司玉林更是不顾一切的向两人发起了攻击,鞭子在他的手中被运用的出神入化,从未与使鞭子的人对决过的两人,一时觉得难以应付,一条长鞭便将善于枪剑的两人搅缠的死死的,看起来不能立即致人丧命的长鞭,在司玉林的手中变成了杀伤力极大的夺魂索,耳畔不停的传来了“呼呼”的响声,那是鞭子在空中舞动时所带起的风声,“啪”的一声,坚决果断,便是她或者他又被抽中了,麒麟与白马的身上更是被鞭子抽的伤痕纵横,马儿尽量的不乱了自己的方寸,极力的躲闪着鞭子的落下。 偶尔,鞭子落在了地上,便场起了大量的土沙,主战场的三人对决,看起来纷乱不堪。 “他疯了,我们的将军疯了……。”城楼上,沙旦不敢置信的叫了起来,司玉林,原来是一个疯子。 诸葛对三人的对决看起十分的起劲,这么近距离的观看如此激烈的打斗,是一种挺新鲜的体验,城内有人跑了出来,在诸葛正看在兴头上时,匆匆的将他拉回了城内。 麒麟怒了,身上挨的鞭打让它疼痛不已,不停的鞭打激发了他的戾性,许久以前,司玉林也曾因为想要降服它而对它进行过鞭打,如今那铁鞭又落在它的身上时,当时的恨意与愤怒又暴发了出来,迎头顶着铁鞭的威力,不顾一切的朝着司玉林奔了去。 司玉林还未注意到麒麟的不对劲,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两名主将的身上,挥鞭一卷,鞭尾丝毫不差的卷上了韩梦愚手中的剑柄,只挥臂一拉,长剑脱离了韩梦愚的掌握,“咣当”一声飞扔至远处,接着一个回抽,鞭如灵蛇又缠上了以蔚的腰,催马一奔,不需要司玉林的臂力,。 199.第199章 :珠胎暗结 当淮南王次女慕容玉欣从乡野江湖回归王府的时候,正值春意绵长的光景。 淮南王府春景无限,一群翩跹的飞鸟从树丛中滑翔过去,在芳华台的亭榭上留下几片洁白的羽毛,让春天的气味更加浓郁。 马车直在淮南王府外停了下来,一名体态轻盈的女子跳下马车,院里的仆从们跟着一个白衣少年心里之后,噼里啪啦跪了一地。 慕容玉欣放目四望,却没有看到有谁是以真心的笑容前来相迎,她心中闪过些许的失望,却反而高高昂起头来,徐徐走进府门。 她莲步轻摇,从赫连望北身前移过,丝毫迟疑也没有,也不做片刻停留。在她眼里,并没瞧他和其他的家丁奴婢有何区别。 赫连望北只好立身站起,迎了上去。 “赫连望北这里见过二小姐了。” 前脚才进踩进门里的少女闻言缓缓回头望了过来。只见她虽然生着一张瓜子脸,但却五官平平,勉强说得上是清秀而已,一双眼睛却波光流转,眼角略有些弯,微带些许淡淡的晕光,神情似醉非醉,偶尔转盼,自是莹然生辉,别有一番韵味。 放任眼波在赫连望北脸上转了一转,却似漫不经心,然后回头继续往门里走,脚下忽然一歪,整个人竟直直地向前栽倒。 赫连望北急忙前来要待相扶,却已经太迟了,一个站得最近的小家丁慌忙赶了上去,他心里紧张,好一阵手忙脚乱,居然一只手抓住了胳膊,另一只手却将二小姐的一截荷叶长袖扯破了。 所以,慕容玉欣人没摔倒,却只是站在原地,沉静地看着那小小的家丁。 四下里一片沉寂,鸦雀无声。 “小的蠢笨,弄坏了小姐的衣袖,小的真是该死,恳请小姐重重责罚!”“噗”地一下子,那小家丁双膝跪地,猛力地俯首磕头请罪。 赫连望北知道这小家丁才进府不久,因时间太短未来得及正经调教。这二小姐从来在外面成长的,年纪轻轻,并且这还是第一次回王府的,谁都不知她是怎样的性格脾气。 但是他想起前些日子,当世女回来的时候,有一个侍女在端水时,因为有些粗心,有两滴水珠溅到了她的裙子,就被责令从重鞭打,后来伤也没养好,就又将她遣送出了王府。 想到这里,赫连望北暗中加了把劲,也连忙跪了过来,“在下身为管家,教管属下无方,才导致了他犯下此等过错,还请小姐责罚于我。” 二小姐淡淡的看了两人一看,缓缓说道,“没事儿,你们都起来吧。” “多谢二小姐宽大!”王府管家松了口气,抬头一看,却瞧见二小姐眼角带笑,有如两道弯月,虽然还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那眼波顾盼之处,竟然媚态横生,赫连望北不禁呆了一呆。 淮南王府世世代代都是以武运兴家,将门子弟,个个不但身手矫健,而且多有熟读兵法之人。远的不说,就这一代的掌家之主慕容承宣,威风凛凛,仪表出众,家主膝下世女慕容旭虽然年轻轻轻,却也在兵部担任职务,而且那长相也是高挑颀长,英气勃勃。但如今才得以见到的这个二小姐,看着她那瘦瘦弱弱的身子骨,却竟全然不像是出身于这武运正隆的武将世家门第的人物了。 却见那二小姐眼里含笑,看他一看,低声笑道,“听你嘴上说的,又是个管家。我知道你是谁了,你应该就是我母亲收养的那个姓何的小孩儿。” 赫连望北点了点头,还没说话,却听二小姐又笑语盈盈地说道,“我啊,却只知道你是姓何的,但却并不知道你的名字。” 听她这么说来,好像在刚才进入王府之时,她压根就没有听到赫连望北的自我介绍。 “二小姐,在下名叫赫连望北。” “嗯,赫连望北啊,那以后我就只管直接叫你的名字了。” 慕容玉欣笑了笑,她的性格一向比较随意,语气也向来就平淡,让人听了还以为生性慵懒娇悃。 “我叫慕容玉欣,字浅浅,大家平日里一般都叫我浅浅的。赫连望北,你也同样可以这样叫我的哦。” 赫连望北在淮南王府呆了多年,近年更是升任管家之职,经常出面招待一些贵胄子弟,皇亲国戚,知道那些达官贵人们形貌举止彬彬有礼,但是在一些细节末梢之处却往往原形毕露,在他看来,眼前的这个少女却属于大方自然,毫不做作那一种人,十分难得。 虽然现在还不知到这女子究竟是目中无人呢,还是平易可亲,但身为王府小姐,却能如此不计尊卑之分,将自己的名字什么的都告诉一个身份卑微的下人,不管怎么说,这份气度就叫他赫连望北心折。 但是,在她那双时常出于惺忪萌忡状态的眼眸底下,根本就没有把视线以内的这些人看在眼底吧。然而,真相如何,他又如何能知道呢? 二小姐的脚步声已经听不到了,赫连望北抬起头来,嘴角浮上了一缕微笑。但是哪里想到那人非但没有进去,反而止步在影壁前方,将小手儿轻轻搭着那道影壁,脸上有似乎犹豫不决的表情流露出来。 等到赫连望北抬头看过来,慕容玉欣把头一点,忽然快步走回来,把一个小小的布包塞到了他手里。 赫连望北刚要发问,二小姐却竖起纤纤手指触碰在唇边,鼓了鼓秀美的腮帮,却也只是不说话。 赫连望北看着看那个小布包,原以为她会说“我这个东西很重要啊,拜托你帮忙保管一下下”,诸如此类的话;又或者“这个没什么啦,就当做小玩意随便赏你啦”等等,可是那表情怪怪的二小姐她却什么话也没有对他讲,只是一转身,径自走了进去。 由于知道自己是庶女的出身,进门时难免会不被人看低,慕容玉欣心理早就做了一番准备,但也没有料到出来迎接她的人当中,为头的居然只是一个管家。哪怕他看上去还算过得去,加上气质不俗还可以加分,又有点儿让她想起有好些日子没又见面的爹爹,但是,这毕竟只是一个管家,迎接自己初次回家的人当中的最高身份。 慕容玉欣很自然地就想起了在临行之前,她那一向潇洒自如,率性跳脱的老爹却一反常态面露愁容,喃喃地说道:“唉,当日所许下的那一句诺,实在是迫不得已啊……” 二小姐知道爹是在懊悔当时,他为求脱身,逼不得已,允诺答应了淮南王让女儿回到王府举行冠礼,并且从此认祖归宗的旧事。按老爹的说法,做他杜畅怀的女儿,青莲舍的顺位继承人,远远要比去做什么武将世家的二小姐要好千百万倍。 当然,慕容玉欣其实并没有像她老爹那样,因为此事而产生懊恼与失落。 想象一下当日,他为了摆脱淮南王纠缠,信口一诺,要她成年后就认祖归宗的人却又是谁?并且,有一个秘密她藏在心里,一直没有告诉任何人,虽然她是他抚养长大的,但是事实上,她的灵魂早就已经不属于他从前的那个女儿了。 因为,在经过一次偷梁换柱的转换之后,现在主事这具躯壳的已经是一个来自很多年之后的,平平常常的魂魄。 对于这个来自千百年以后的时空,对于前世的记忆又无比清晰的慕容玉欣来说,她十分清楚,当一个王府里的小姐,自然远远地比做一个飘浪江湖的女子要安逸太多太多。至少,嗯,那个,说不定还有可能碰到某个不经意来电的又帅又温柔还拉风的超级皇子呢!要是浪迹江湖的话,那多半就只有邂逅那些身受重伤,专等冤大头女侠前来搭救的江洋大盗的命了。 囧里个囧,而且,这里还是一个女尊的世界哪!女尊哪,女尊! 慕容玉欣承认自己从前一直是个很保守的普通女子,虽然在这里生活与成长了很多年,对于很多事她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她还是让自己尽力地来适应这个环境。 能够穿越到一个与从前的社会完全不同的女尊世界,并且还幸运地和其中一个豪门世家搭上说不清道不明的血脉关系,对于她这样的普通女孩而言,当真是行了何其难能可贵的千年大运! 而这个世界的这个老爹居然还尽对她出馊主意,想让她自动放弃这个能够轻松满足她达成一辈子富贵荣华的天大幸运,她都几乎忍不住想问候他一句,是不是头脑里哪根筋搭错了。 腹诽归腹诽,慕容玉欣却还是承认自己那老爹仪表非俗,是个气质出众,飘飘然有神仙姿态的漂亮老爹。 他天生一张惨绝人寰,几乎让所有男人都羞愧欲死的俊脸,无论往哪个偏僻角落一站,也准定是个抢手货,可却偏生视尘世众女子如无物,年方少年的就早早看破红尘,傲到连那淮南王君的宝座都不屑一顾,却撒着欢儿跑到了这荒山野外一般的青莲舍,有滋有味地做起了如此一个江湖帮会的老大。 慕容玉欣还能清晰地记得,在她从未来穿越而来的第一年,她知道老爹的那些旧事,就深深地怀疑过,他的榆木脑袋是不是被什么给磨坏掉了。那时候,她尽量委婉地问,“爹啊,你说说看,女人真的很可怕吗?” “那还用问。”杜畅怀冷笑一声,“当时,我只不过是去她的王府,单纯只是为了寻找几件失落已久的江湖信物,可是那女人,她怎么竟然好意思,趁机以此横加要挟,强逼着我以身相许!” 听完这番解释之后,慕容玉欣简直当场石化。 嗯,如此看来,他不仅仅只是脑袋被磨坏了,而且还因此充满了一头脑的榆木疙瘩榆木锈啊! 事实上,杜畅怀当年正是为了几件生满了斑驳锈迹的破铜烂铁,就把自己卖给了淮南王一个晚上。 尽管在后来,他把淮南王府里收藏的许多竹符桃令、珍稀秘本统统一扫而空泄愤,并且长期以来,一直自我否定曾经发生过这段往事,可是一个让他无法置辩的事实发生了。在那短暂的一夜风流,导致了一个让他不能再回避事实的结果, 他,千娇百媚,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一代青莲游侠,居然、居然怀孕了! 前面说过,这是一个女尊的世界,生活在这里的男人都需要女人们的保护甚至靠女人们养活,并且这个世界的生育工作,也完全是由男人们来全盘负责的。 在发现了这个让他苦笑不得的结果之后,杜畅怀在经过短暂而激烈的心理交战之后,出乎意料地下定决心,还把孩子给生下来吧。 虽然杜畅怀的心理难免不有些憋屈,总认为无论怎样,吃亏的那个总之是自己,有一种无可奈何的意味在里头。但是慕容玉欣倒有些认为她这个老爹就好比自己前世中那种独立坚强的女性,自强自尊,不肯迁就。独立打拼自己的事业,平常时候,根本和男人之间没有交集。偶尔碰撞,擦出火花,却也多半只是以一夜情的方式告结。 若是一不小心珠胎暗结,就自己生下小孩来,但是和一夕交欢的那个男人无关,她只是为了延续自身的血脉,完整自己的人生,为了自己那尚未降临人间的胎儿。 慕容玉欣以此估计她老爹杜畅怀当时怀着的也是这样简单的想法,我只是生养我自己的孩子,然而这与爱情无关,更完全与你无关! 所以在生下女儿慕容玉欣之后,当慕容承宣得知消息找来的时候,他杜畅怀才摆出一张臭脸,拒不相认。后来实在是被纠缠无法脱身了,就只得跟淮南王府这位当家订下一个口头约定, 女儿要等到可以进行冠礼之时,他才放任她前往淮南王府认祖归宗,在此以前,女儿的日常生活、教育教养均由完全他独力负责,淮南慕容家休想插手。一个着重添加的说明是当女儿长大成人之后,关于她的去留方向、前途事业的选择,无论是杜畅怀也好、慕容承宣也好,彼此双方都不得从旁左右,影响她自己的选择。 200.第200章 :家宅不宁 费尽千般心血,杜畅怀方才换来能和平静相处的时光。但是这个女儿却因为急于求成,练功心切,居然小小年纪就走火入魔,吐血而亡。 杜畅怀生性洒脱放达,真正做到了富贵于我如浮云的境界。但他此生当中,唯独对这个爱女却爱之入骨,眼睁睁看着女儿在面前渐渐停止呼吸,不禁心如槁木、万念俱灰。 他抱着僵冷的女孩,不顾一切冲进青莲舍的禁地。该处地方名为小香轩,在小香轩中,放着一张传说可以神奇起死回生的寒冰水床。杜畅怀将女儿小心放在寒冰水床上,双手合十,跪在地上,祈求奇迹发生,让自己唯一的女儿杜昕重新醒过来。 惊喜的是,奇迹如约而至,三天之后,他的女儿在床上缓缓睁开了眼睛,用陌生的眼光好奇的打量这个全新的世界。 慕容玉欣在后来的某一天曾跟她老爹开玩笑的说,假如自己是从另一个时空离奇穿越过来的人,老爹会怎样对待自己呢? 杜畅怀虽然对穿越什么的感到理解无能,但他仍旧沉默了半晌,然后认真回答女儿道,“虽然我觉得你这个问题很奇怪,但是无论怎么样,你都是我杜畅怀的女儿。这一点是不论任何人,不论任何事,都不能改变的铁一样的事实。” 往后相处的日子,杜畅怀不断地发现女儿小小的脑袋瓜里面竟然装满了很多为他难以理解稀奇古怪的想法,那些想法,在她大病一场、被他抱上寒冰水床之前却从来没有过。他惊喜莫名,激动地把这一切都归纳到寒冰水床的神奇功效之上。从此以后,他比以前更加强烈地希望女儿能够继承他的衣钵,在将来担当本派尊主,将青莲舍发扬壮大。 从内心的角度来说,慕容玉欣非常喜欢她这个老爹,喜欢他的洒脱放达,也敬佩他对女儿那种深入骨髓、毫无保留的浓烈挚爱。 她时常暗暗地这样想着,假如可以的话,希望自己能够活得足够长、足够久,能完完整整、替他那个其实已不知轮回辗转到了何处的女儿好好孝敬双亲,让她们安安稳稳,得享天年,完美地尽到一个合格的女儿应尽的义务,活出她本来应有的独特风采。 考虑了各种各样的各种可能之后,慕容玉欣自有主张,和老爹杜畅怀一番话别,主动回到淮南王府,前来举行冠礼,认祖归宗,坐上等她已久的王府二小姐的位置。 第二章美郎君 慕容玉欣把那个小布包塞给赫连望北手上之后,似是终于可以放心了,显得一身轻松,连走路的步调也变得轻快了许多。 身后无人跟随,一个人快步走到后院,却见满目珠光宝气映入眼帘,直夺人胆色。后院大厅里坐了一桌五七个人,个个端庄严肃,不假声色。看起来好像都有些身份,专一坐在这里,等着她来参拜似的。 这几个人当中,慕容玉欣只认得坐在正中的那个不怒而威的女子便是淮南王府的家主,自己的母亲慕容承宣。这个人也是杜畅怀生平最不希望见到的。但是慕容承宣曾经到过青莲舍看望过她几回,虽然没见过多少回面,却因为她独特的气质,慕容玉欣印象很深刻,所以能够一见面就认将出来。 在慕容承宣旁边的椅子上,分左右坐着几个中年男人,看他们所在的位置和相互之间的气场,慕容玉欣猜想他们应该都是慕容承宣的丈夫。 慕容玉欣虽然对淮南王府这边的事情知道的不太多,却也知道慕容承宣子息较少,把自己包括在内的话,却也不过共得子女五人。 这里的男人们当中,有些虽然被地位较高,但却毫无所出,在这种情形之下,对她这个来路蹊跷的孩子怀有敌意,却也是不难理解的人之常情。 慕容玉欣这样想到这些,觉得趁着今日和他们每个人都相互打个照面最好不过,省的因为对他们一点印象也没有,到时候被人暗中指手画脚却还不知晓那人是谁。 淮南王慕容承宣看到二女儿走了进来,微微点了一点头,指着自己近旁那个体貌丰隆,一脸富态的男人,对她示意道,“过来,来见过你的大爸爸。他姓马,你以后不管叫大爸爸或者马爸爸都可以。” 慕容玉欣一听,立刻就知道这个身材高大的胖子就是母亲的首席夫君。 在这个女尊世界,但凡大户人家里,庶出的儿女都归属于首席夫君的名下,大家都要称呼他大爸爸。慕容玉欣虽然对称呼陌生人为爸爸极为抵触,可是形势比人强,在眼下这种情况之下,她不得不盈盈下拜,低声叫了那人一句,“马爸爸。” 那马丈夫看着面前这个参拜自己的少女,虽则名分不正,却怎么说终归是慕容家的人。淮南王一脉虽然是武将世家,可是一直子息单薄,人丁不旺,慕容承宣此刻能多一个女儿继承家业,想来她必然是最为欢喜不过的了。虽然她现在反应如常,面上只淡淡的不动声色,其实心中还是很重视的,要不也不会着手安排这来路不正的二女儿认祖归宗了。 想到这些,马丈夫丝毫也不敢小窥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少女,他甚至离座弓身,将她拉到了身边细细地端详着, 只见面前的这个少女,打扮随意,松松地梳了一个长长的马尾辫,头发低低垂在背后,并没有任何的发饰。而她的周身上下,亦不曾有一点装饰物品。穿着一套寻常的青布长衣,连一个普通的图案都没有。 相貌也生得不见特色,身材更是显得太过单薄了点,不说远远不及他母亲的英武威风,就是连她姐姐的英爽之气也不曾见得半点。 尤其是那一双似乎时时含烟凝睇的眼眸,转盼之间,惹人生怜,却又在回眸之时,隐隐含笑。马丈夫微感意外。心下里想道,这小女子乍看上去静好安宁,但实际上,却也是个跳脱伶俐的性子,只怕也是个不驯的主儿。 这马丈夫为淮南王生了一女二男。其中大女儿更是成了王府世女,首席丈夫的地位因此得以巩固。至于他的性格,却也是颇为温厚的。 因此,尽管为自己所看出的东西隐隐不安,却仍旧不失风度,微笑着说道,“昕儿,多年以来,你都不在王府,一直都在外头的环境中成长。听说江湖艰险,想必这许多年以来,你应当吃了不少苦楚吧。 昕儿,你放心,从今天起,你就是淮南王族的一分子了,你只管安心地呆在王府,倘若有什么稀罕物事想要玩一玩,或者尝一尝,都只管告诉我吧。你母亲事务繁多,这些生活上的琐碎事项,放心找我就可以了。” “多谢了,在江湖上的时候,我爹爹他一向很照顾我,生怕我受到一丁点儿的委屈。所以,说江湖险恶,其实我却一点都不苦的。”慕容玉欣如此回答,但是对于马爸爸的关爱却还是称谢不已的。 那马爸爸虽然感到自己碰着了个软钉子,却也并不存在心上,仍然微笑着说道,“呵呵,二小姐久经江湖历练,可就是身板儿显得有点儿弱。但是既然回到王府,就必须好生将养一番,把身子骨养好了,自然就显现将军世家的气派了。 咳,我这里正好配备了一些补气活血的药丸,对将息身子具有良效,待会得教她们再多配备一些。”这马爸爸一边说着话,一面又指了指旁边另外几个男人,“二小姐,这些都是你的叔叔,喏,这是你二叔父,这位是三叔父、那位是四叔父……” 慕容玉欣一一看过去,知道这几个都是母亲的其他配偶。他们中有的生育过,有的却没有生养,但她还是依照马爸爸指示的先后顺序各个拜见了一番。 她对母亲的这些小丈夫们虽然不便看仔细,可是在一拜一扶之间,却也领教到了花团锦簇,香风阵阵的厉害之处,一时不禁头晕脑涨。 在这个女尊的世界里,当然是以女子占据着主脑的地位。所有军政要职、各行各业的主管首领,清一色都是由女子们担任。至于男人们的地位,却又分为两截然不同的两个分际,其一就是那些从事粗重繁琐的体力劳动者,他们出卖体力,从事着这个世界最最脏乱差所有劳苦工作,以此养活自己;另一种则是依靠姿色,依附由贵族女性所把持的世家大足,充当姬妾以求生存。 作为前一种人,百般辛劳但却还得饱受各种歧视,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收入都十分的低微,至于后者,倒有些跟慕容玉欣穿越以前的世界当中的少数国家中,那些以青春韶华或姿色技艺事人求宠的小妻小妾差相仿佛。 由于有了这两重相当显著的区别,这个世界的男子在着装打扮上也走向了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其中一种尽量追求奢华精美,而另一种则毫不追求视觉上的特色,只求简便实用就可以了。 慕容玉欣自小就跟老爹杜畅怀在山上长大,平常时候,也仅仅只是在山下的小镇小村里买点东西。杜畅怀本人更是以一介江湖侠客自居,经常穿着彰显一派名士风范的广袍大袖四处游走,那形象,看上去别提有多萧骚随意。 即便是小镇之上那些个挎着竹篮跟人讨价还价、斤斤计较的小男人家,却也多是某户人家的家庭主男,着装打扮,看上去也是一贯的贤淑大方,自然得体。看上去虽则不怎么赏心悦目,却也并不让人反感。 此时此刻,在这样一堆穿着华裳美服、画上妖艳眉儿拿腔拿调的男人们面前,慕容玉欣内心中却泛起一股说不出来的厌恶情绪。 那些叔父们虽然不知到他们的老婆大人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思,可是她既然能够让这小女子借加冠之礼举行之际认祖归宗,而又在之前一直纵容她在民间野生野养。他们借此都估摸着她对这个女儿应该也是颇为重视的。 所以他们也都了的借这个机会献媚讨好,纷纷围上前去,貌似热情地对她嘘寒问暖,殷殷之态,让人怡然。更有某人甚至褪下自己佩戴的钗环之类物事,不由分说,直直的往她头上手上套去,只说是当做见面的小礼。 这群花蝴蝶也似的男人们一番罗唣,直把淮南王府的二小姐闹得差点就害了头疼脑热了。 大家正在闹腾,却听外面有人大声笑道,“听说我昕妹妹今天回府啦,可我却来得有些儿迟啦,呵呵,真是对不住得很,怠慢了,怠慢了啊!” 慕容玉欣听那声音故意把原本清朗的嗓子捏出几分扭捏之态,口里只说怠慢什么的,语气里却丝毫未听出丝毫的歉疚。不用看见那人,就知道这是个平素骄纵跋扈惯了的主。 随着那话袅袅的余音,一个身形颀长的少年大踏步跨进门来。却只见这人皮肉白净,脸光油滑,眼睛上方更描了两条细细的淡眉,双眼侧各自贴了几点细细的金箔。皮相倒也出落得有几分俊俏,但却神情倨傲,目中无人,俨然不可一世。 这个人却正是慕容承宣的唯一的儿子慕容昇。那马爸爸原本为慕容承宣生了两个儿子,但其中的幼子在早年因为一场意外,不幸夭折,所以这慕容昇就成了母亲大人后嗣之中硕果仅存的唯一男性。 那慕容昇一进门来,就把一双水汪汪的俊眼冲慕容玉欣周身上下扫描了一周,却忽然把嘴角一撇,露了轻蔑的神情。然后却也不再理会她了,转身迈着碎步,过来牵着他马爸爸的手,娇滴滴地发嗔道,“爹爹啊,这个什么昕妹妹一来,你就不理昇儿了啊。可是昇儿那些赶制刺绣正等着爹爹您前去品点哪。” 慕容玉欣听在耳里,不禁激淋淋打了个冷颤,只觉得浑身上下的好大一会功夫的发麻,那些陈年老旧的鸡皮疙瘩掉落满地。 马爸爸轻轻一拍儿子的手,微笑着道,“昇儿,你都是已经快要出阁的人啦,怎还跟你这个初来乍到的小妹妹计较啊?二小姐,这个人就是你昇哥哥了,他许了吕尚书家的四小姐,今年内就要出阁了的。” 201.第201章 :但说无妨 慕容玉欣原本对这个气焰嚣张,但却行事妖娆,走路别扭的惨绿少年不感兴趣,听了他马爸爸的一番话,才向他瞧了一眼,却只见这人正把眉毛高高竖起,冲着自己鼓瞪双眼示威呢!她岂甘示弱,本来想要立刻回敬,给他瞪回去的,可随即想到这么一个大男人居然就快要嫁人了,感到滑稽,不禁“扑哧“发出一声轻笑。 “呸,你这这没规没矩的小野人,你竟敢嘲笑我?”慕容昇紧紧抓住他马爸爸的手,希望从中获取更多的力量用来斥责这个凭空多出来的野丫头。 慕容玉欣见他色厉内荏,就只淡淡的睥睨了他一眼,不再理会他。 “昇儿,你尽胡说,有这么跟妹妹说话的吗!”马爸爸训斥了儿子一声,却又向浅浅笑道,“昕儿,昇儿自小就这样,娇生惯养的,但多半时候说的话是有口无心的,希望你别放在心上。” 这马爸爸还待说几句好话解释一番,那慕容昇却已经忍耐不住了,在旁边又是使劲扯他袖子又是连连地跺脚,只差点就把他爸爸的衣袖扭成内伤,把地板跺得暴跳。 眼看着慕容昇将会越闹越不成话,慕容承宣这时淡淡发话道,“赫连望北,你先带领着二小姐下去歇下吧。若是还需要些什么物事,只管到各物品所在领取就是了。” 这时,慕容玉欣就见到刚才收了自己的小布包的那个少年应命走了过来,将头深深低下,请二小姐跟他走。 在方才匆忙的一照面间,慕容玉欣对这个少年的印象仅仅在于觉得他模样秀气,身上有一种让人信任的特质,因此决定将自己那件重要的东西交托给他保管。 而此时此刻,正被一堆妖冶作态的男人们包围的她见到了干净清爽的赫连望北到来,把自己从目眩神迷的晕眩状态之中解放了出来,顿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只觉面前这个人真正是自己的灾厄大救星。 盯着赫连望北身上那一袭剪裁得体,简单实用的衣裤,慕容玉欣怎么看,这男子通身上下就有怎么耐看,看的时间长了些,却连她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赫连望北年纪轻轻就担当了淮南王府的管家一职,衣着崇尚简洁大方,加上气度从容,很有些慕容玉欣前世的现代企业管理人员的韵味。骤然见到这般对味的人,二小姐心内稀罕,亲近他的想法自然而然便产生了。 淮南王府的管家昂首在前引路,一路上但有碰到下人,大家向他行礼,他也点头示意回礼,忽然之间,却感觉到不太对劲,只见那些下人们都只顾盯着他背后,他随后也逐渐渐觉察到身后某人注视自己的目光如一根尖锐的麦穗,刺得他浑身上下的汗毛都快竖立起来了。 慕容玉欣紧紧跟在管家身后,对于淮南王府中精巧的园林风景都顾不上欣赏,单单只盯着自己前面的那个漂亮的哥哥,心里正在寻思该用哪种方法跟他陶瓷最靠谱,却没料到那原本一直洋洋洒洒,只顾在前面领路的管家突然停住脚步,猛地转过身来。 二小姐一个措不及防,“哎哟”一声,差点就一头撞到了管家的怀里。 赫连望北退后半步,沉着一张脸子问道,“二小姐,你可是有什么别的吩咐吗?” 慕容玉欣摇手说道,“没,没有啊,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了呢?” “嗯,二小姐也许觉得在下有某件事做的不好,想要指示我改正吗?”管家赫连望北有点不依不饶的劲头。 “哪、哪有哇。”二小姐对管家的这些话显然缺乏领会,但想到怎么着这也算是他跟自己主动交流吧。这么一想,她心里又有些子的高兴。因此就将小脸微微扬起,嘿嘿一笑,说道,“刚刚我正在想很久以前听过的一个故事,那个故事里边,丞相府的千金大小姐看上了一个走街串巷的浪子。丞相夫妻两个当然极力反对,所以逼不得已,小姐和浪子相约决定私奔。这个故事当真很好笑的,不知道管家你有没有听说过呢?” 慕容二小姐说这话,气喘咻咻的,又要忙着娇笑,直把鼻子给累出了一层细细的汗。 赫连望北哪里知道她说的什么丞相千金和浪子的故事是怎么回事,可是凭借着对她这番言行举止的分析,看着她向自己越发靠拢的形迹,赫连望北断定她的这番动作为轻佻,所以当即冷声说道,“二小姐是淮南王府的小姐,请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慕容玉欣诧异地说道,“你以为我刚才是故意引诱你吗?哼,那我可告诉你,你完全会错意了。那是我的性格使然,性格啊,你知道吗?喏,就像你现在这样满脸僵硬,板着个脸子,却也是性格。懂不懂啊?” 王府管家摇了摇头,却正色回道,“二小姐,你谬赞了。也许二小姐自有你二小姐的道理,可是二小姐身为主子,我赫连望北却只是下人,请小姐以后多多注意约束自己的性格,不要一不留神,让人产生了误解。” 听了赫连望北正经八百的一番解释,慕容家的二小姐反倒更觉得,这人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脸孔来跟你讲道理挺好玩的,当下有心跟他纠缠一番,直言不讳地说道,“不过呢,我实话实说,你人生得好,衣装打扮有很得体,年轻的女孩子见了萌生些好感也是很正常的事啊。我都不觉得有什么,你却又紧张个什么呢?” 说完之后,慕容玉欣只管放胆平视着管家,等着他出言反驳自己。然而,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这一脸正色的管家此时并没有急着发言,而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悄无一言。 二小姐并不知道管家此时心中作何想法。而淮南王府的管家则面对着这将门的弱小女子,想起她方才那一番话和之前那一阵悦耳的笑,想起在临进门之前,她凝睇如烟一样漫漶无着落但却回眸生辉的眼波。淮南王府管家若有所思。 以致斯时斯地,此刻此间,赫连望北只顾楞楞地站在原地,一时回不过神来,便宛如发呆了一般。 第三章俏管家 这一天夜间,淮南王府张灯结彩,淮南王慕容承宣正陪着前来探访的河阳王饮酒谈天,二人一番推杯把盏,甚感快意。 河阳王身份尊贵,非同一般,管家赫连望北自是亲自随侍在旁边打点,小心伺候两位王爵的酒食点心。 河阳王司徒嬅生得身高体胖,一张大脸上总是挂着些似笑非笑的表情。她接着又饮尽一杯酒,对慕容承宣道,“淮南王府果然与众不同些,就是下人也自有一番风流。尤其贵府管家举止得体,甚合我心,本爵这里借花献佛,且以杯酒向他聊表谢意。” 说着,居然又斟了一杯酒,自己喝了一小半,却将喝剩下的那一半向淮南王府的管家递了过来。淮南王慕容承宣今日盛冠华裳,气度雍容,她看了司徒嬅一看,却向赫连望北点头示意。 赫连望北这时方才上前接下酒杯,拜谢道,“多谢了河阳王赏赐琼浆。” 那司徒嬅显然十分喜欢这管家的仪表举止,乘着他来接杯的机会,在他手上暗暗地捏了一把,脸上仍就挂着微笑。 淮南王府管家假装并不知情,只是略一仰面,将那半杯酒浆缓缓饮完,然后双手又做了个揖,恭恭敬敬,把酒杯放回到桌上。 司徒嬅见他不徐不疾,从容不迫,甚是开怀,笑说道,“慕容承宣,你这管家着实不错,想我府上的那个也跟在我身边张罗了十几二十余年,可论相貌、论举止风度,却还是及不上尊府上的这位。 我想,不如哪天请你这位小管家移步我家,帮忙向我那些蠢笨如牛的下人们传授点经验,不知王驾以为如何?” “河阳王过谦了,我家这赫连望北年纪轻轻,怎么能和贵府上那些久经各种大场合的家将们比呢?”慕容承宣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婉言谢绝了司徒嬅的盛情邀约。 河阳王不好一再坚持,只看着赫连望北,一时不语。慕容承宣淡淡一笑,挥了挥手,命道,“赫连望北,忙碌了这么许久,想必你也累了,这就下去,且稍事歇息。若是有事时,我再着人去传你伺候。” 赫连望北应命点头,且自退下。 从这里出去,绕过一重院落,走上曲形回廊外形的长桥。长桥下是清亮亮的碧水。无风吹拂,水面平滑,倒映着岸上水榭里明灭不定的灯光,远方银月初上,荧光如钩。 赫连望北走上回廊,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原来在那桥栏上居然坐着一个人,因为月夜天光朦胧,是以看不分明。 但是看清楚那人之后,赫连望北连忙止步,并且作礼道,“原来二小姐,在下不知是你,还请恕罪。” 慕容玉欣今晚换了一身藕色衣裳,坐在桥栏上,光着一双脚丫子,看着天边的弯月,心情十分舒畅。 直到听到管家的话,二小姐才知道有人来了。她本来想跳下栏杆,忽然却又改变心意,拍一拍身边的栏杆说道,,“赫连望北啊,你也上来坐下吧。” 慕容玉欣生性大意,赫连望北却自幼经过淮南王府的刻意栽培,深知尊卑有别,哪里敢越雷池一步,是以连连摇头道,“二小姐自己坐着就好了。” 和他多少也算有过交流,慕容玉欣知道他一本正经的性格,倘若自己一再坚持,说不定他立即就会拂袖而去,所以她不再勉强,回头去看着水波里的斑斑星点,一时无言。 那管家见她不发话,也不能径自离开,就静静站在那里,等着慕容玉欣发话。 回廊里静到极处,岸上倒隐隐的送来隐隐绰绰的笑语,那是淮南王府的下人们在轻松谈天。 “欸,赫连望北,我给你那个小布包你没有扔掉吧?”慕容玉欣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赫连望北赶紧回答道,“那是二小姐交付的东西,在下怎敢不尽心保管。” “老实交代,你有没有打开偷看?”慕容玉欣眼中闪动着促狭的光芒。 “不敢不敢,没有二小姐允许,小可岂敢私自乱动你的物品。”赫连望北据实具言。 慕容玉欣笑道,“其实也没什么,那些只不过是我平时无聊做出来的小玩意儿,因为听说母亲为人最是严格,对于那些小东西向来厌恶,要是她知道了,说不定就会一股脑将那些都杂碎扔掉了。哎,你可要帮我好好保管啊,等我以后想到妥善的办法,再来跟你要回来。” 慕容玉欣跳下地来,双眼一眯,“哎呀,这里到处都黑咕隆咚的,好生让人不习惯的。” 赫连望北道,“夜晚那里不都一样。” 慕容玉欣摆了摆手,摸着黑,一步三摇地往前走,一个不留神,只听“砰”地一声,竟撞到了一根柱子上。 “还是让在下在前面领路吧。”管家担心地建议着。 慕容玉欣摇头道,“你在前面不也是一样?要不然,你难道是夜猫子投胎,在黑漆漆的环境下也能看见东西?” “不是。”赫连望北答道,“但小可自幼在王府长大,对于这里的地形相当清楚,平时就算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 “那好吧。”慕容玉欣答应,伸手就拉住管家的手。赫连望北轻轻地挣脱了出去,没有说话。慕容玉欣无可奈何,摇了摇头,只好扯住了他的衣袖,说道,“哎,你不牵着我,这么漆黑一片,又怎么带路啊?” 赫连望北道,“抱歉,男女授受不亲。” “哎,这些我都知道啊,只是牵住你的衣袖而已,又没碰着你什么地方嘛,不会玷污你的冰清玉洁啦。”慕容玉欣狠狠地磨着牙,“难道这样都是不可以的吗?” “那好吧。”管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只得点头答允。 慕容玉欣胜利地一笑,盈盈握住管家向后伸过来的衣袖,摇了一摇,“好啦,开始走吧,慢一点没关系的。” 赫连望北道,“好,虽然有我在前面牵引,可是二小姐也请小心,不要撞到了旁边的柱子。” 当下二人一前一后,慢慢地向前走。偶尔一个突,慕容玉欣快了半步,就碰到了回廊的立柱上,发出“哎哟”一声痛叫。赫连望北就赶紧停下脚步,等她调整好状态,然后方才重新起步。 202.第202章 :二小姐好 虽然走得很慢,可终于走出了回廊。赫连望北忽然吸了一口气,慢慢停下脚步。慕容玉欣不解何故,因问道,“哎,你怎么不走了啊?” “呃,王府这几天正在安排二小姐的选侍人选,我这里现在已经有了份名单,只是还没来得及交给你。”赫连望北的一席话让慕容玉欣意外。不过她很快就回过神来,嘻嘻笑道,“很好啊,但不知道我可以选你不?” 静了有好长一段时间,赫连望北只是静默着。慕容玉欣似乎感觉到了他的不快,忙又说道,“那个,我可能不是那个意思啊,毕竟你是管家嘛,嗯,那个,不过,我想假如……” 淮南王府的管家确实感到有些不高兴,但他还是压抑住情绪,语调平缓地解说道,“小姐们的选侍通常都是从低级的侍从里面选拔,若是成功选入的话,等级就直接拔高一级,从此以后,就是小姐们的贴身跟随,一般很少更换。” “哦哦,原来就这样啊。”慕容玉欣显然并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 “在这一批供二小姐挑选的名单上,有个名叫吉祥的侍从,他自小就便进入了王府,各方面条件都很好,但是因为小时候不小心摔断了腿,虽然经过医治,并无大碍,可是却留下了一个小小的残疾,就是走起路来,一点一点的,不太方便……” “得,得,你不用说的那么详细,是不是想让我把他留在我那儿?” 管家的脸不禁有些讪讪的,无可奈何,只得老实回答道,“是。希望二小姐能够成全。吉祥为人做事,向来是精炼的,只是因为那点小瑕疵,一直没能被各位主子们看上。但是现在他已经到了转房的年龄了,要是在不能被收留的话,就只有等着遣出了。” 慕容玉欣奇怪道,“什么又是遣出啊?” “就是支出王府了,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出嫁到某个小户人家,当个家庭主男,平平淡淡过一辈子。我担心的是,吉祥他身有残疾,不会有正经人家要他,那他就只有被卖到男丁市场了。那样的话,实在太惨了,他会被不断转卖,直到再也没有人要为止。” 唉,这不整个就是我来的那个世界奴隶社会的翻版吗?慕容玉欣心里想着,看来这女尊世界各种问题也不小,还停留在贩卖人口,把男人们当做物品交易的野蛮时代。在这种大背景下,作为男人,尤其是一个带有残疾的男人,他悲惨的命运可想而知。 既然如此,身为一个来自于未来的不同时空的文明人,还是能帮点什么就帮点吧。不过,话说回来,这忙也不能白白相帮不是?因此慕容玉欣点点头,说道,“好吧,我答应了把他留在我那儿,但是,作为交换的条件,你也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 管家略略有些犹豫,却还是答应了下来,“好,有什么事需要小可帮忙,二小姐请尽管吩咐。” “嗯,你也不用那么正儿八经,如临大敌吧?嘿嘿,你仔细听好了,本小姐的条件就是……”慕容玉欣轻轻一笑,“喂,赫连望北,你还记得我的字,也就是我的小名吗?” “呃……”管家心里说记得倒是记得的,可是怎么也不方便对你这个主子直呼不讳吧。他想了想,没有将那两个字念出来,却点了点头。 “好!”慕容玉欣道,“就这么定了。你仔细听好了,本小姐我的条件就是,以后没有外人的情况下,你就得叫我的小名浅浅!” 赫连望北一时语塞,道,“这——” 慕容玉欣哪里容他再犹豫,“好不好嘛?赫连望北我可告诉你,你要是不肯听我的,那你也休想让我答应帮你的忙!哎,自从和我爹告别以后,都好长时间没人这样叫我了,真是空虚寂寞冷啊。”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有这样胁迫人家的吗?但是管家又不能不向她妥协,“好吧,二小姐,我全听你的就是了。” “嗯,这样才像话嘛!”慕容玉欣把头一歪,“管家,现在这里没其他人,该怎么喊我呀?” “呃……”管家伸出舌头润了润干燥的嘴唇,半晌才憋出那两个字来,“浅浅……” 慕容玉欣笑容明媚,说道,“嗯,赫连望北,依我说呀,你不如干脆自降身份,当个低级侍从吧。” “二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赫连望北有些沉不住气了。 “这样你也可以进入那个名单了呀,我就可以把你也选上,留在身边,不是挺好的吗?”慕容玉欣卖弄着自己的如意算盘。 管家没有回答,他越发感到这个二小姐的想法太过稀奇古怪,莫名其妙了。正常人哪会有她那么多蹊跷的念头。虽然她刚才答应帮忙让他觉得她很有人情味,但是却不能阻止他萌生这样的想法。 “哦,也是啊,”慕容玉欣忽又自言自语,对自己做起了这样的解释,“母亲把你培养成这样出众的一个人,肯定也花了不少的心血和精力,她让你当管家,肯定是不会批准你降级的了。这样看来,我这个办法却是行不通的了。” 说到这里,尊姓慕容大名昕小字浅浅的这位二小姐轻叹息一声,“当然了,我也知道,你也必是不愿意降级的了,哪有放着好好管家不做,偏生去当一个小小侍从的呢? 不过,赫连望北,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你跟了我的话,可不是每天呆在王府中端茶递水,安排家丁这么简单乏味的日子了。我年纪足够大以后,就会带你一起到外面的广阔天空到处闯荡。咱们一起领略天下江湖之大,风云之奇。咱们想去哪里就去向哪里,想做什么就去做那什么。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天大地大,纵横四海!” 听着慕容玉欣绘声绘色的讲说,赫连望北心中似有所动,但马上又摇一摇头,脸上露出一缕淡淡地苦涩。 “怎么,你是不是也同样地神往这样的生活?”慕容玉欣见管家似乎心动,便面带得色地问他。 赫连望北轻轻摇摇头,“二小姐,你所说的听上去确实不错,可惜的是,我赫连望北却生来是个男人身啊。” “嘿,是男儿身?那却又怎样?”慕容玉欣不以为然。 赫连望北轻轻叹道,“既然身为男儿,自然是该当相妻教子,料理家事,闺阁之中,恪守夫道。岂可随便在外面到处乱跑,抛头露面。” “看你这话说的!谁敢说是男儿就天生应当长大之后嫁人生子,从此侍奉灶台?你想想,皇上最近不是颁布了一道诏令,天下男子,只要胸中有所学,同样也可以参加科考。这不是说明了,不管男人还是女子,都有相同的机会相同的义务博取功名,为国有立功吗?” 二小姐所说的这些,赫连望北自然都是知道的。只是他却看到了另外一些为对方忽略的东西。等慕容玉欣说完之后,管家方微微一笑,说道,“二小姐,皇上的那道诏令已说不上是最近颁布了的吧。但是从它颁发以来,又有几个男子应试? 千古以来的习气如此,大家都抱有成见,对那些敢于应试的男子非但没有鼓励,反而从多方嘲讽刁难,使原本许多跃跃欲试的人都因此退却,你说,这种新法,虽则颁布,却岂不形同虚设?又有何用处? 再说,倘若男儿为官,掌握权柄,举国权贵只怕也须担虑因此生变,妻纲不振。所以,这些人也是绝不会真心奉行皇上新政的。” “嗯,你说的好像也有几分道理。但是不管是男子也好,是女人也罢,难道非得将自己拴在千年不改得陈规陋习之上不知变通?” 慕容玉欣想想又说道,“千年风俗能够束缚你的前程,但是却捆绑不住你自己的心。赫连望北,不管社会如何把各种阻碍加诸于你身上,可是命运却始终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中。只要你有一颗渴望飞翔的心,那这三千红尘,碌碌前途又岂能阻止你自由不羁的步伐。庙堂之上既然不能让你一展抱负,那你何妨放足于江湖,畅游天地之间,未尝不为一桩美事!” “嗯,那样的话,”赫连望北沉思之后,缓缓说道,“也许那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只是相对于我现在的生活而言,毕竟太遥远了一些。” 二人的长论到此总算告一段落,慕容玉欣想想,一时也觉无话可说,于是淡淡的摇摇头,将他的衣袖抖了下,说道,“好吧,这个咱们就不说了吧,你还是全面带路吧。刚才跟你耗了这么久,我都困了。” 第四章做人情 慕容玉欣选侍的这一天很快就来临。淮南王府入了备选名单的二十来个低级侍从一早按秩序排好,等待二小姐的遴选。 淮南王府是有名的武将世家,几乎历朝历代都有过举足轻重的一方名将,是以被皇恩赐封淮南,世袭相承,是当朝之中颇有声望的名门贵族。百十年前帝国动乱,叛党声势浩大,席卷半边天下,淮南王族一门临危受命,挂帅戡乱,经过常年艰苦作战,本族子弟奋不顾身,浴血当先,终于成功平叛,奏凯而还。 但是慕容一族因此也损失惨重,慕容子弟太半以上永眠疆场,未得返乡。经此一役之后,淮南王族人丁凋零,不复当年鼎盛之期的茁壮辉煌。本朝之中,在朝野具有影响的也唯有淮南王慕容承宣一人。世女慕容旭虽则英武不凡,很有乃母风采,却毕竟资历尚浅,未孚众望。 慕容世家既然人丁严重缺乏,慕容玉欣的认祖归宗自然也就顺理成章。虽然府中的下人们着这个行事冒失,总是有些迷迷瞪瞪的二小姐并不怎么待见,却依旧不敢有任何的冲撞之处。对于进选入她房里的事情,却也具有一定的热情。 但是慕容玉欣对侍从的事其实根本没什么兴趣,只是既然已经答应了要帮那赫连望北的忙,就必须得把那个名叫吉祥侍从要过来嘛。 看着这些列队待命的侍从们,慕容玉欣心里却在胡思乱想,来到这个女尊的世界,当真是有够稀里糊涂的。这些侍从什么的也太搞了点吧,那么大个男人成天黏在自己身边,想想就有够腻歪的了。再说,自己稀里糊涂就来到这里,指不定什么时候又能回去呢?所以嘛,这时也用不着太用心啦,应付过去也就可以了。 二小姐在那些侍从们面前来回溜了几个圈,漫不经心地将旁边待命的一个使女招过来问道,“有个叫做吉祥的小厮,你知道是哪个吗?” 那使女向人群里张望了一遍,说道,“吉祥没在。” “怪了,我这名单上不是有他的名字吗?这是怎么回事?” “可能还在忙活什么是吧。”那使女咬了下嘴唇,说道,“他腿脚有点不大方便,所以做事比常人要稍微慢一点点。” “这样啊,那他在现在在哪里?我过去看看他去。” “啊?”那使女显然对慕容玉欣的这个决定感到吃惊,一时不知所对。在旁边听了很久的一个叫年长的女子这是赶紧走了过来,说道,“吉祥不过是个粗笨得下人,哪里值得二小姐屈驾移尊啊。二小姐既然要见他,我这就着人唤他前来就是了。” 慕容玉欣听她那语气,知道这人必是一个有些职权的家人。因此点头道,“那好,你快叫人去喊他来。” 那女人令了一个人去叫吉祥,之后又问慕容玉欣道,“二小姐,侍从们都在这里,你开始挑选吧。” 淮南王府小姐房内的侍从最多可以安排到四个,慕容玉欣想道,听赫连望北把没有着落的侍从的命运说得那么凄惨,我不如尽量多收纳了几个吧。虽然感觉用处不大,却总比听任他们被卖来买去好吧。 慕容玉欣既然打定这个主意,当下就在那堆少年男子里面随便选了几个。刚刚选好,那去喊吉祥的使女这时领着一个人走了过来。 却见那人走路高高低低,一点一停,腿脚确实很不方便。那个陪同在慕容玉欣身边的女人一见那人走了进来,立即迎上前去,牵住他的手,快步往二小姐这边走来。那人跟不上她的脚步,心中慌忙,只急的一条一条的前进,模样十分滑稽。 203.第203章 :莫要为难下人 蹦蹦跳跳,却终于要到了,那人似乎暗暗松了口气,冷不防那女人突然停住脚步,却把他向前一推,说道,“快过去吧,二小姐就在那里!” 那人本来还在点点跳跳,这是一个措手不及,直愣愣地扑跌在了尘埃里,顿时一脸灰土,狼狈不堪。围观的众人见他出丑,纷纷哄笑起来。 慕容玉欣知道那人就是吉祥,于是慢慢地走了过去,冷冷的看着那跌倒在地跛子,一语不发。那人抹了一把脸上的灰,以手支地,慢慢地爬了起来。 直到这时,慕容玉欣方才看到吉祥的长相,却完全不同于先前的想象。只见这吉祥面目颇为俊俏,只是眉宇微锁,略显忧郁。因为刚才跌倒的事内心羞愤,是以脸上涨上一片红潮。 慕容玉欣等他略显平静之后,方才问道,“你就是吉祥?” 那吉祥点了点头。慕容玉欣道,“好,从今天开始,你也是我房里的人了。” “多谢二小姐垂恩。”吉祥小心称谢。 刚才将吉祥一把拖过来的女人脸色一变,突然冲上来说道,“禀告二小姐,这个吉祥的脚很不方便,小姐把他也收入房里只怕不太好啊。” 这个妇人是归赫连望北管的一个家丁小头目,专管的就是杂役房的人事。本来这件事和她毛线关系也没有。但是这人和一些专门做男侍贩卖的人有联系,知道这吉祥年龄一大,不久就有可能被王府遣出,所以在这上头动上了心思。 若是吉祥被这二小姐收进房,那她的计划岂不全泡汤了?所以方才她故意陷害吉祥,让他在众人面前出尽洋相,给二小姐留下恶劣的印象。谁知这二小姐不知是什么性格,居然连这样也动摇不了她的决定。 这女人当然不服,所以壮起胆上前又要从中作梗。 “有什么不好,你说说看啊?”慕容玉欣瞥了那女人一瞥。 那女人“嘿嘿”笑着说道,“偌大一个淮南王府,难道连四肢健全的人也条不出来了么?堂堂王府的二小姐,要是把一个这般蹦跳的瘸子收进房里,没得叫人笑话王府寒碜。” 吉祥听她把话说得这样难听,身子一颤,脸上顿时没有一丝血色。 “这位……谁?我不知道你身份地位有多高,可是有一件事你要搞清楚。”慕容玉欣转身走到那女人身边,笑看着她的脸,细声细气的说道,“本小姐我今天就选定他了,你有意见,随便去哪儿投诉,可是千万记得不要找我。因为我要选谁,自然有我的道理,并且只是我,本府二小姐个人的私事,你若再敢放肆,就休要怪我对你不客气。” 那女人没想到这个平时迷迷糊糊,一步三摇晃的弱小二小姐今日居然冲自己发狠,她心中再怎么不服,毕竟不敢明目张胆地以下犯上,只得垂头丧气,低头不语。 慕容玉欣的目光从那女人脸上慢慢移开,扫视着一干鸦雀无声的侍从,一字字说道,“你们这些人也给我听仔细了,从今往后,若是有人敢欺负我的人、笑话我的人,我统统都不会跟你们含糊。你们那只手犯得事,就给那只手留下教训,若是口舌犯贱,那就割了你们的舌头,敲掉你们的牙齿!” 训完这样一通话,慕容玉欣径自带着自己的侍从们回往居处,留下那一干被她劈头夹脸突如其来的言辞迎头痛击得目瞪口呆的下人们。 二小姐的居处在淮南王府偏僻的一隅,除了今天选拔的这四名侍从,原先已经有两个供使唤的小厮入住了。 慕容玉欣回来后,即带着那新晋的四大侍从进入客厅,除了吉祥,一一问了他们的名字。却都觉得不太满意,于是擅做主张,给他们重新起了名字。 那最高大的起名恭喜,第二个承上启下,就叫发财。吉祥的名字就不改了,最后一个的名字也简单,就叫如意。 接下来慕容玉欣给这几个分别指派了房间,叫他们各自将物品搬过来,就算是诸事搞掂了。这边的事刚吩咐停当,慕容承宣便差人前来传唤她去书房。 慕容玉欣进到书房,拜见母亲。淮南王抬手示意她起身,问道,“你父亲是江湖中人,平常到处浪迹,但是高来高去,身手却也很好的。你跟他多年,想必也是个会家子。今天我心情不错,你就到演武场上给为娘露上一手怎样?。” 慕容玉欣自然没有异议,只是心下想道,我不露一手的话你能答应吗? 俯首帖耳跟在母亲身后,来到了淮南王府宽大的练武场上,慕容玉欣放眼打量这片广场,暗暗合计这得有多大的面积。 却听慕容承宣淡淡说道,“我淮南世代都凭武运兴家,这骑射刀兵的演练场所必得越大越好。当年太祖皇帝册封我祖初代淮南王封地时,曾命我祖自行纵马在此驰骋一周,所过之处,圈内所包的部分,就作为练武场的修建范围。你今天看到的这片广场,正是当年太祖皇帝下令,我祖上跃马的所在。” 慕容玉欣的目光依旧在广大的演武场上,似乎是在要想第一代淮南王当时跃马扬鞭的雄姿,一时尚未回神,慕容承宣一笑,将神思不属的二女儿拉了回来,吩咐道,“昕儿,你在你爹那里学到了什么,只管全力施展,好让娘正能确评估你的实力究竟如何。” 稍停片刻,又说道,“为将之道,骑射为本,你就先让为娘看看你骑马射箭的本事吧!” 既然你都已经安排好了,那我还有得选么?慕容玉欣答应下来,从侍从们牵来几匹马中,挑了一匹最是矮小温驯的桃花马,摸了摸它的鬃毛,慢慢的爬上马背。 慕容承宣看到她那一点都不连贯的,似乎永远要比别人慢半拍的,慢吞吞的动作,不禁皱了皱眉头。她原本希望这个女儿在马上能一展风采,看到他这个样子,却已经觉得没有必要再抱什么大的希望了。 转念想到她那个父亲不过一介江湖侠客,于弓马骑射,长枪大戟之类原未必懂得,自己对她倒也不可过于苛求了。于是摇一摇头,不再多想。 只见那二女儿爬上得马背,轻轻一拍马臀,驾着那桃花马在演武场上滴溜溜地转了一个圈,之后又从另外一个方向,重新又兜了个小小的圈子,最后屁颠屁颠,径直跑到了慕容承宣的面前,把马缰绳一拉,等待着母亲大人的评价。 慕容承宣却先不置评,从身边拿起一张长弓,扔给她道,“看看你箭术如何。” 慕容玉欣接弓在手,又从侍从那取过一筒翎箭,小腿轻轻一踢马肚,桃花马得得跑动,她抽出一支长箭搭在弓上,催着马向前跑出一段距离,突然一个回头望月,弓开弦放,箭如流星,正中箭靶红心。 射完这一箭,慕容玉欣就将弓挂在肩上,催马回到了慕容承宣面前,不带吩咐,翻身下马,说道“母亲给的弓太硬了,昕儿拉得手都酸了。” 慕容承宣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只说道,“你爹不是什么青莲舍的当主么,还有个不记得什么的江湖称号,听说还叫的挺响嘛。他肯定传授了你不少的江湖手段。那些勉强也算本事,你也不准藏拙,好生给我施展一番吧。” 慕容玉欣忙解释道,“青莲舍武功都只适合让男子修炼,昕儿虽跟爹爹多年,可是因为这个缘故,并没学到多少他的武学。” “没学到多少也是学了的,”慕容承宣说道,“你只管把你学到向我的展示一番就可以了。” 然后,这位淮南王的当主以目示意,命身边的侍从们捧上江湖中人常用的短兵器以供二小姐选用。 慕容玉欣无奈,只得随便抽了一口长刀,在演武场上慢慢比划起来。好不容易演练了十来招,淮南王的脸色却越发的难看起来。不说慕容承宣的眼光了,就是那旁边陪同观看的侍从看来,也觉得二小姐这些招式稀松平常得很,实在上不得台面。 好在慕容玉欣似乎也很有自知之明,慢慢的收住了剑势,走了回来。 慕容承宣冷冷的说道,“好了,你的本事我大致都看到了。看来本府的武运很难寄望于你了。为娘也不好勉强,那么,只好寄望于你在文运一道上能够取得些成就。昕儿,你且写几篇文章来交与为娘过目吧。” “啊?”慕容玉欣惊呼道,“写文章啊,昕儿倒是挺拿手的呢。信儿曾经写过一首诗,连爹都直夸写得好啊,要不,我将那首诗再誊写一遍,请母亲过目如何?” 慕容承宣把双眉一挑,否决道,“诗词歌赋是酸醋文人的习气,我慕容家族一门,堂堂将门虎女,岂可效法那等无聊行为?为娘所要你做的文章,却是经纬时政的手笔,你可会做?” 慕容玉欣垂头叹息道,“那我可全然不会了。” “你不会可以学嘛,好在你年纪尚小,这时从头学起,也为时未晚。”慕容承宣如此说道,“既然你在武学上的根基有限,为娘也只好改弦易辙,让你从文。指不定他日我淮南王府能出一名文章国手,从此文武并重呢!” 慕容承宣向来说一不二,兼且雷厉风行。第二天就专门为二女儿请来了闻名遐迩的一代大儒滕波。这滕波是个四五十岁的高瘦女人,一副笑面迎人的表情,倒真有些让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二小姐图了几天新鲜,就逐渐地提不上兴趣了。并且她觉得那滕波太厉害了,倘若她有点想开小差的迹象,她就能一眼看穿,并且还能语重心长,苦口婆心的教导她大半天。把个个性散漫,崇尚简单的慕容玉欣搞得严重内伤,却又无处可逃。 可是她也不能不去听课,因为她一旦未准时报到,那滕波必定不厌其烦,捧着厚厚的教案前来登门造访。 慕容家的二小姐思前想后,终于灵感迸发,将除了侍奉自己之外便无所事事的恭喜发财、吉祥如意四大侍从堂而皇之带上了课堂。 有了这四个侍从的照应,慕容玉欣所受到的教导自然就相对有所减弱。 可是这种好日子并没有维持多久,一天淮南王又差人前来将她这个二女儿传唤了过去。慕容玉欣见过母亲,且等吩咐。 那慕容承宣严厉地瞪了女儿一瞪,问道,“听说你把伺候你的四个侍从也带到课堂上去了,是也不是?” “是啊,母亲什么时候知道的?”慕容玉欣供认不讳,甚至有些洋洋得意地向母亲献宝,“他们四个头脑都不错,挺伶俐的,滕波老师刚刚还夸奖了他们呢!” “你!真是胡闹!”慕容承宣说不上是气还是笑,狠狠地剜了这个思想古灵精怪,行事荒唐的二女儿一眼。 慕容玉欣真说得高兴着呢,被母亲这番横加指责,心里有些不服,就说道,“什么嘛,让他们跟我一起念书又有什么不对?” “他们都是你的下人,他们的职责只是服侍主子的。既然身为内眷,怎么能随便抛头露面?”慕容承宣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就算他们真的想学点什么,也不是不可以学。可是那也应该是厨艺浆洗、织绣缝补之类的吧,怎么可以学这等须女儿家学了方才有用的文章学问呢?” 慕容家的二小姐给母亲说的心中不服,可毕竟不敢回嘴。只眼巴巴地站在原地,等着母亲大人尽情数落,尽快完事。 慕容承宣好不容易训完了话,最后一挥手,说道,“你既然想找人伴读,这个想法原来是好的,只是那些侍从们不行。这样吧,你且回去,母亲一切都会给你安排妥当的。” 家主发话,二小姐自然没有办法,只得依从退下。 到了第二天,淮南王果然派人送了一个小小的少女过来。这是个看上去机敏灵巧的女孩,大概能有十三四岁模样。 慕容玉欣拉着她左右问了一会子话,知道了她的名字叫招福,比慕容玉欣要小一两岁,是淮南王府一个家人的女儿,平常跟那些识得字的家人们也学了不少文字。家主能让她来给二小姐做伴读,实在让她受宠若惊,十分兴奋。 从此以后,这两名女子就一同进入课堂,听那滕波讲学。 204.第204章 :气息 一日,慕容玉欣乘着滕波被招福缠住,尽心讲解的空隙,偷偷溜到外头。正在舒展筋骨之际,却看见院门外吉祥正不住冲自己招手。 慕容玉欣赶紧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那吉祥喘了口气,焦急不安地道,“不好了,二小姐,如意不见了。” “说,他怎么不见的。”慕容玉欣让吉祥把来龙去脉详细向自己讲述一遍。 第五章找逃奴 却原来这如意跟恭喜发财和吉祥他们三人不一样,卖他进府时就已经有十一、二岁了,岁数已大,原不适合,只因为模样生得好,掌管该事宜的家人才破格收了进来的。只是他外貌虽然不错,性格却十分的别扭刻薄,很不好处,所以人缘很不好,几年都没有交到什么朋友。 今日里一大早说是帮忙去府外办事,结果一去半天,却不见回来。恭喜到那办事的地方打听,这才知道如意他根本就没有去过那儿。因此估计他是逃走了。 慕容玉欣听了觉得奇怪,说道,“我自问待他还算不错,他毫无来由就逃跑的话,不是很奇怪吗?王府对待逃奴的手法如何,他也不是不知道。要不是因为很重要的缘故,他至于干犯这样大的风险吗?” “听别人说,如意在卖身王府以前,是曾经许配了人家的。卖身的原因,也好像是他的那个妻子病重,迫不得已,只好行此下策……”吉祥似乎犹豫了一会,继续说道,“按照常理,他卖身救妻的话,应该已经和妻家两清,不会再有瓜葛了。” 慕容玉欣奇怪道,“他那时不是还很小吗?怎么那么小的年纪就……” 吉祥想了想,说道,“可能他家里比较困难,因此小小年纪就送到妻家去当了小丈夫吧。小丈夫在妻家和妻子一起养育,成年之后再圆房成亲。这样的人家也很普遍的。” 慕容玉欣听了,心中暗暗合计,却听那吉祥说完后,又细声细气地道,“倘若如意他当真是因为挂念他的妻子私逃出府的话,请二小姐能够对他从轻发落。” “你放心,他是我的人,能够宽大处理的,我自然不会弄得满城风雨。你要是真的想帮忙,就先替我好好瞒过王府其他人,别让他们知道这件事。”慕容玉欣笑着说道,“我也要马上出去一趟了,你把恭喜发财都叫到我那院里等我的消息,不要到处乱跑瞎叫,传到我母亲耳中,那可就不好了。” 吉祥领命去了。慕容玉欣找个借口,到掌管王府人事资料的詹事那里查到了如意的相关资料,成竹在胸,回到自己的院子,对等在那里的侍从们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番,然后偷偷地溜出了深墙大院的淮南王府。 那如意原名周允,家庭住址在城外的小溪村。慕容玉欣出了王府,叫了一辆马车,得得地寻向那通往小溪村的道路而去。 马车一路颠簸,约莫半个时辰,却终于到了那小溪村。慕容玉欣让那车夫等在村口,自己进入村里打听。 一路寻到如意妻家的房子,却是好一座简陋破旧的小木屋。慕容玉欣正要敲门进去,却听里面传来对话的声音,一个柔弱的女子用哀告的声音说道,“李婆婆,那些钱可能关系到周允的命,在没弄清楚情由以前,我不能给你!” 另一个沙哑低沉的老女人声音道,“谁不知到你家周允给淮南王府的二小姐挑上做了陪侍,富贵荣华享之不尽,这点钱,算得了什么?哼,你只是故意欠债不还罢了!” “李婆婆,你也知道,这些钱都是周允送过来的,自从他进了淮南王府之后,就跟我彼此两清了,你怎么能拿他放在我这里的钱,用来抵我欠你的债呢?李婆婆,你姑且再宽限几天,我一定想办法还清欠款。” “就凭你?这副病怏怏的模样?哼!”那李婆婆哼道,“你若是还得起,早就不会欠钱了。” 那李婆婆却是个粗肥矮胖的半老大娘,她此刻被一个一脸病容,身材瘦弱的小女子紧紧拖住不放,几次想要甩脱她的手去,却不料小女子虽身体羸弱,但拼尽全力,却也让她挣脱不了。 那小女子此刻身力气都用在拖住李婆婆不放她走脱之上,所以并没有回她的话。那李婆婆恼羞成怒,火爆爆的骂道,“周允此时被淮南王的二小姐选作了陪侍,还不是陪睡陪吃陪住的角儿,怎么样?横竖不过是个卖肉的!我早先不就说了嘛,与其这样,还不如卖到烟花柳巷,挣得可不比进那王府多得多了?” “李婆婆,你是做长辈的,怎么可以对后辈说这般不堪的话?你……你这是在污辱周允。我季芹虽然没用,可也不能容许亲人被这样任意侮辱!我、我跟你拼了!”季芹说完,低下头猛力地向那婆子怀里撞击过来。 那李婆婆见这病猫居然敢对自己耍横,不由冷笑一声,抬腿就要踹她。给她狠狠的一脚,让她知道我老婆子的狠! 可是这一脚还没踢起来,那季芹却早已冲将过来,一头撞在她胸口。李婆婆腾腾腾,连退三步,觉得自己站不住了,就顺势坐在了地上。 季芹因为这一下子用力过猛,也喘气得厉害,捂住自己的胸腔子,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李婆婆看着口唇煞白的季芹,愣了一会儿,忽然也将双手捂在胸口上,双脚望前尽力地一抻,假意哼叫道,“哎呦喂,喈喈嗟,哎呦喂,我胸口生疼得慌,敢情是给你这蹄子撞得心疼病发啦!哼哼,哎呦喂,季芹,这下可好哩,你还得赔我治病养息的钱!” 季芹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你,你,李婆婆,你身体那么壮,哪有那么容易生病。” “唉,我主要是让你给气病的。”李婆婆假模假样地呻吟一番,却又忍不住得意地瞟着惊慌的季芹。 季芹虽然知道她这是趁机耍无赖,可她毕竟刚才确实是用头撞了她一下,事实俱在,一时不知该怎么应付,心中暗暗焦急。 那李婆婆愈加张致起来,手舞足蹈了好一阵子,才慢慢地想要爬起,趁机再好生训斥她一番,顺便落实下,看这番能敲她多少。 还没完全爬起来,忽然感觉到自己似乎给人抓住,提溜起来了,慌忙张看时,却见原来是给一个个头小小的贵族姑娘高高举起的,顿时全身发酥,好似软成了一团任人揉搓的肉酱。 来的这人自然是慕容玉欣,她在门外听了多时,早就按捺不下,这时径自推门进来,将那婆子提在手上,横眉冷对。 那婆子被她制住,忙把脸上的皱纹盛开成一朵朵的菊花,谄媚道,“这位大小姐,端的好身手,好气质。不知老婆子得罪了您,快请放手,饶过我这一回。” 慕容玉欣冷笑道,“你刚刚不是心疼病犯了么?我这是故意将你提起来,好看你怎么死。”“咳咳,咳咳,”李婆婆人老成精,自然之道这位是来给季芹出头的了,当下连忙改口道,“老婆子刚才跟季姑娘开玩笑来着,可不敢当真的。” “这么说,你并没有让季芹给撞出什么毛病了?”慕容玉欣将她举得离地更高了一点。 李婆婆双眼盯着地面,只感到晃晃悠悠一阵发昏,慌忙说道,“当然没有,当然没有。” “没有就好,那你留下周允的钱袋,马上滚蛋。”慕容玉欣说完,将那婆子头下脚上,放下了地。 李婆婆一个忙翻滚,利索的爬了起来,冲着慕容玉欣伸头缩脑谄笑了一回,见对方仍旧不甩好脸色给自己,只得把那钱袋放在地上,悄悄溜了出去。 慕容玉欣假装没有看到,径直过来盯着季芹,问道,“周允在哪里?” “你,你是谁?”季芹警戒地后退半步。 “我就是淮南王府的二小姐慕容玉欣,周允他这次回来是偷跑出来的。我知道他到过你这里,所以你别想不承认。不过你放心,现在王府里除了我之外,还没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所以你最好跟我实话实说,否则,弄巧成拙,把事闹到我母亲那里,我都帮不了你们了。” 季芹一听她竟然就是那正主二小姐,而周允又是偷偷跑出来的,顿时吓得满脸煞白,心中忽然一痛,不由弯下腰来,大口大口喘气不已…… 见她急成这样,慕容玉欣也不好一再紧逼,只好扶她坐下了,给她在后背上抚摸顺气。好一阵子摩挲,季芹渐渐停住喘气,却忽然一下子冲慕容玉欣双膝跪下,说道,“二小姐,周允他年纪还小,不太懂事,希望二小姐大人大量,念在他是初犯,宽恕了他这一回。” 慕容玉欣拉她起身道,“这个不用你说,我也会尽力周全的。毕竟他是我的人,我也不希望他出任何事情,让其他人看我的笑话。但你得把他的去向如实告诉我,不得有半点隐瞒。” “今天早上,周允忽然来找我,并留下了这几两银子,说是给我调养身子的钱。跟他一起的还有另外两个人,看上去是豪门家丁。我觉得有些奇怪,周允的解释却有些蹊跷,他说他们是二小姐派他们一同来送银子的。这些钱又不是很多,而且周允身份也并不特殊,他又在王府里安分,至于让两个家人这般一路陪同吗? 我心里虽有所怀疑,可是也知道就算问他,他不想说的事,再问也必不肯说实话的,所以我只是不肯接他的银子。但他哪里肯依,将那些钱丢在屋里就跑出去了,却在屋外喊一些让我保重,好好调养身体之类的话。我追出去,他却早已去得远了。二小姐……难道,这些钱并不是王府发放的工钱?” 季芹越说越觉得不对劲,越发担心起来,紧紧抓住慕容玉欣的的衣袖,央求她施手援救…… 慕容玉欣听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心情变得益发沉重,她想,如果猜得没错,周允肯定又在外面把自己给卖了一遍,那两个随他同来此间的家丁,肯定是买家派过来监察他的。倘若知道买主是谁,这事倒也不太复杂。但关键是他对季芹也没有说真话,买主是谁,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这全无线索的事,又叫她从何查起? 尽管觉得这事相当棘手,慕容玉欣也不愿让季芹更难过。她好生安慰了季芹一通,让她放心,自己已经有办法将他找回,并会对此尽量做到宽大处理 季芹的心稍稍转安,慕容玉欣也就离开了季家,径自出了小溪村,回到马车上,叫那车夫驱车回城。 回到城中,慕容玉欣茫无头绪,坐着马车在街上又转了几圈,命车夫驱车去往人贩市场。马蹄得得,方走了大半条街,忽然前面一片喧哗,一群人追追打打跑了过来。前面放足奔跑的那人却十分眼熟,恍然竟是如意。 慕容玉欣大喜,一掀车帘,跳到地上。却只听“扑通”,后面追赶的那几个男女大叫,“投河了,这臭小子投河自尽啦!” 慕容玉欣冲到桥头,却见在那河中央载浮载沉,即将淹没的少年,眉目清秀,表情倔强,正是自己房中陪侍如意。 那如意泡在河水中,仰着脸看着岸上观看的人群,又冷又恨又是恐惧,一丝血色也没有。忽然把双眼一闭,再不挣扎,听人自己往水底沉没。 慕容玉欣见状一把脱下外衣,吸一口气,“噗通”一声,也跳下了河。三下两下,游到如意下沉的水面,仰起脖子,又是深深地吸了口长气,然后屏住呼吸,潜入水中。 水波一片澄黄,慕容玉欣隐约看见下方有个模糊的身形,心知是那如意,赶紧伸手一抓,却刚好抓住了他的头发。慕容玉欣手上一使劲,奋力向上窜起,接连拨了几下水,头脸已经浮上了水面。 慕容玉欣透了一大口气,一手划水,另一手使出大力,要将如意也举出水面。那如意大概是被水灌得迷糊了,凡用力望水下沉去,差点把慕容玉欣也害得呛水。 慕容玉欣无法,只好听任他的头浸在水里,一手拖着他,一手划水,向岸上游来。 205.第205章 :人工呼吸 看看将到岸边,慕容玉欣让双足踏到实处,这时才察觉到双足已经发软,晃晃荡荡,一个发飘,竟然往污泥上坐了下去。 慕容玉欣正要用手支撑,不使自己在污泥上跌得太过狼狈,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将她的胳膊一把抓住,稳稳地扶起。 慕容玉欣看时,却是王府管家到了。他一只脚踩在岸上,另一只脚踏进了水里,被污水沾湿了下半截裤管。 二小姐芳心一喜,唤道,“赫连望北,是你!” 赫连望北等她站稳了,又立即将手放开。慕容玉欣弯腰,双手用力,将如意拖到岸边。赫连望北接过去。慕容玉欣湿淋淋地上了岸,但见身上滴水不断,衣服都紧紧的粘在了身上,虽不至于火爆浮凸,却也曲线玲珑。 管家见看客们纷纷都把目光对住二小姐,连忙放下昏迷不醒的如意,将手上一件长袍递了过来,“二小姐,事急行权,请暂且披上在下这件外衣。” 慕容玉欣展开来披在身上,却笑道,“其实没事呢,我的衣服丢在桥头上了,我可以过去拿回来的。” 赫连望北没有心情跟她就外衣的问题继续跟她探讨,单膝蹲身,去查看那如意的情况。慕容玉欣也关心如意,也顿了过去。 只见如意脸色灰白,眼皮翻出青色,肚子高高鼓起,显然喝了不少水。赫连望北轻轻地在他肚子上一拍,如意肚子咕噜噜发出奇怪的声音来。赫连望北眉头一皱,手上又加了些力道,却只见如意嘴微微一张,溢出了一股清水。 慕容玉欣见他的手法收效甚微,想了想,说道,“我们可以给他做人工呼吸。” “什么叫人工呼吸?”赫连望北手上的力道略微收了一下,抬头询问这位异想天开的二小姐。 “你看好,就是这样子。”慕容玉欣伸手去捏了捏如意的鼻子,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俯下身子,将嘴巴对准如意的嘴巴,正要凑下去认真做出示范。赫连望北大惊失色,慌忙一把将她推到一边,警告道,“大庭广众、众目睽睽,岂能如此不顾尊卑,孟浪行事!” “救人要紧啊!”慕容玉欣道“尊卑难道比人命更要关天吗?” “你,你……”赫连望北满面通红,一时又不知如何辩驳二小姐的诘问,只是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看起来你也是觉得人命比尊卑始终更要重要一点的嘛。”慕容玉欣狡黠地一笑,说道,“如意气息奄奄,要不给他紧急施救,做人工呼吸渡气回阳的话,他会有生命之危的。你不让我做,是不是你自己来呢?” 赫连望北抬头去看气息微弱的如意,虽然双手仍然在他鼓胀的肚腹上按压,却也不禁为他的性命担忧起来。但是要他和一个男子口唇相接,引气吸水,他却始终下不定决心。 慕容玉欣催促道,“快点,我不我来,你可别在出言阻止了。” 管家的白面瞬间涨成灿烂的桃花色,居然羞人答答地说道,“这……这……真是叫人情何以堪啊……” “快点,别磨磨蹭蹭的了,出了人命可就回不来了。”二小姐催命鬼一般地叫起来。赫连望北无可奈何,只得用力按压了最后一把,狠狠地按下去,又从如意口里挤出一溜清水。 却只见那如意忽然难受的呻吟了起来,居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醒了过来! 这一刻喜从天降!管家连忙有加把劲,再一连按了几把。如意口里吐出更多的清水的呕吐的秽物,神色却渐渐变得好起来,气息也有转为正常的趋势。 慕容玉欣见事有起色,也就不再逼着管家去给如意做人工呼吸,毕竟那只是无法可施之后的下下之之策。 她这时蹲在如意身边,双手轻轻在他胸口按摩,辅助赫连望北的施救工作。她心中猜知赫连望北能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偶然,一定是从自己院里的陪侍们,最可能的就是吉祥口中得知了自己出府的事实,所以特意赶出来接应来的。 虽然他未必料得到事情会突然发展成了这样,却也在适当的时候出现,发挥了关键性质的作用,把如意从鬼门关抢了回来。 嗯,这个管家,除了保密,一本正经之外,还挺能帮忙的嘛。 淮南王府的二小姐此刻心中这样地想着。 第六章惹麻烦 “瞧瞧,他醒过来了,醒过来了!”围观的看客们惊喜的议论着。听着这些七嘴八舌的声音,如意羞赧地看着蹲在自己身边的女主人,淮南王府的二小姐,她正一身湿透,身上披着管家的袍服,在替自己揉搓胸口,脸上却有一抹掩藏不住的疲倦。 他轻轻地咳嗽一声,示意自己完全醒过来了。管家和二小姐知道他的意思,二人几在同时停止了施救动作。如意慢慢做起,低头不语。 “嗨,如意,你可终于……”慕容玉欣的话刚起了个头,从人群里快速挤过来几个男女,粗声粗气的说道,“那贱人醒了是吧,你们让让,让让!我们还要拿他回去复命呐!” 说着,径自过来就拖如意,要把他就此带走,对刚才援手救人的两个人却一句话也没有,气焰嚣张至极。 管家连忙站起,展开双臂挡住那几个男女。慕容玉欣道,“好歹人是我救下来的,你们这样,未免太不知礼数了吧!” “呵呵,礼数?不怕告诉你,我们的主人可就河阳王的世女!”为头那个长相凶恶的胖女人冷笑着说道,“我们这次跟着王驾千岁专程为了拜访淮南王慕容承宣。她们一为河阳王爵,一封淮南王爵,都是当今叱咤风云的大人物,并且交情深厚,非比寻常。 这贱人我家世女最近所买的男宠,因为天生贱骨头,身在福中不知福,得蒙世女看中,非但不知感恩,反而逃跑,我们受命前来追赶,你有什么不服,够胆的话,尽管去找我家世女,我们却没空跟你罗唣!” 这胖女人一番话骄横无比,并且一连抬出了河阳世女、河阳王以及淮南王慕容承宣三尊大神前来压人,倒也颇难应付。但是他们想就此将自己房里的人押走,却也是休想。这要是传开了去,叫她这位慕容家的小女儿今后还有何脸面可言,有何威信可立? 慕容玉欣因此不让赫连望北退开半步,只是悠悠地打量着那胖女人肥胖的脸,懒洋洋地,却不急着表态。 一直坐地的如意忽然爬起,跪在慕容玉欣面前,磕头叫道,“二小姐,如意卖身给他们并不是出于自愿的。只因为小人听说最近妻子病情变得严重了,心中担心,就私自前去探望她。谁知在半路之上,就被这几个凶神恶煞把我抓住。他们原先并没有说是要买,是小人眼见无法逃脱,就撒谎说自己急需银两给妻子治病,愿意卖身为奴,只求在此以前,再与小子妻子见上一面。 这些恶人的主子同意了,写下卖身文契,叫小人画押。小人迫不得已,只好一一照办。他们给小人一些银两,又派了两个家人监押着小人与妻子见了面。小人将银钱交给妻子之后,跟着他们回到城里,想起自己这等莫名其妙,背弃故主,与妻子也再无见面的机会,觉得活着多余,再无生趣,因此逃跑,只求一死。” “哦,原来还挺曲折的嘛。”慕容玉欣淡淡地一笑,转首又去看赫连望北,问道,“管家,你觉得如意的话有几分真实呢?” 赫连望北经常负责招待王府来访的达官贵人,对河阳王母女的习气自然有一定了解。并且前不久他还被河阳王借敬酒之机调戏了一把。身为一方诸侯,轻佻如此,赫连望北彼时虽有不悦,却依旧不敢表露了出来。但他听说河阳王的世女司徒玲恶名昭著,行事跋扈,又在其母之上。虽然这是在他人地头,以这对母女平素所为,做下这等强抢民男的事迹,却也不是没有可能。 管家心里这般分析过后,方对二小姐轻轻点头。慕容玉欣心中了然,既已有了定见,接下来的事就很好办了。只是现在还不适合表态,因此只是淡淡一笑,且看对方是如何说法。 只见那领头的胖大女人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粗大的手指拨弄得纸张哗哗地响,口里说道,“喝,你这小贱人,看不出倒伶牙俐齿,还满会胡说八道哈。没想到你原本就是个逃奴!嘿嘿,我可不管你原来是谁家的人,这张卖身契书白纸黑字清楚明白,事实俱在! 我家世女花的是真金实银,半文不差,将你买下来的,银子现在还在你妻子家里躺着呐。你这刁徒,居然把自己连卖两家,倒也少见。实话告诉你,你要么现在跟我走,要么就等着被告上公堂,等着被杀头吧!” 慕容玉欣笑着看向如意,不紧不慢说道,“如意,你觉得怎么样?还是跟她们走吧。” “告上公堂就告上公堂,杀头就杀头!就是死,我也不会跟他们走的!”如意神情激动,身子发抖,语气却分外坚定,有种斩钉截铁的味道。 慕容玉欣微笑起来,依然细声细气说道,“哎呀,看来你当真的有多讨厌我了,竟然宁愿去死掉,也不愿意留下来服侍我。” 一时之间,如意没有领会到慕容玉欣这句话的含义,只是茫然地看着这位奇怪的二小姐,不解她为何说出这样的话来。 “好吧,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也只好松手不管啦,你的事也就不再与我有关啦!”慕容玉欣仍然是那种悠然的语境。 “二小姐,你……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如意猛的抬起头来,望了她一眼,又将手指向那胖女人,颤声说道,“刚才我说的是他们,不是你。二小姐,你对下人们一直都很好,我们都很感激……”他情绪激动,胸口不住急剧地起伏着。 慕容玉欣一笑,然后,又是一笑。 她的这种目测高深的神秘笑容让如意心中一片迷茫,他不知道她这笑的含义,也不知道她打定的是什么主意。只能直挺挺地跪在当地,等着对峙着的双方给他一个发落。 却只见这位慕容家的小女儿洋洋地移动着步子,走到那个胖女人面前,用仰视的目光看着她,脸上依然满是笑容,“嗯,这个陪侍的样貌倒也是好的,只是性格太不识抬举,是个最不好管教的泼货。当初到我家的时候,也是三天两头就要唱上一出伍子胥出关的。 哎,这样的货色,便是送回来,我都要再三考虑要与不要的。你家主子既然是河阳王,想必要比我管教有方,或者能治服他这个劣习。呃……只是我今天怎么着也是救了你们的人吧,那个……” 她这番话虽然尽量说得委婉,那胖女人却也听得出是讨赏的意思。当即胖脸一甩,哼了一声,“这般货色,我家主子买来都只花了五两,你却想要多少?” “啊呀,怎么那么巧啊,我刚才想的数目刚好是也五两呢。”慕容玉欣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切,你还真敢狮子大开口啊,我家主子买来才花了五两,你不过是从河里将他拉上来,却也想要这许多?”胖女人仍旧是用鼻孔抽冷气,从怀里摸出几颗碎银子来,随手往慕容玉欣面前一丢,“就这么多,你要就自己捡起来数数!” 慕容玉欣笑意更浓,徐徐低下头去,说道,“要啊,这可是从河阳王府出来的银子啊,看着都要比别家的舒服一些啊,我又怎么能不要呢?” 竟然一颗一颗的,当真就将撒拉在地的那些细碎的银子慢慢地捡在了手里。 淮南王府的二小姐居然对河阳王的家奴如此低声下气,并且亲自弯腰去捡起他们扔在地上的散碎银子,虽然知道她这样做必有缘故,可赫连望北无论怎样都看不下去了,为了提醒她注意自己的身份,这管家高声喊了一声,“二小姐……” 那胖女人见慕容玉欣竟然如此顺从,自然越发的不把她当一回事。及听到赫连望北的喊声,不经意瞟过来,却发现这人模样气度,更是万里挑一,不禁越发张狂,肆无忌惮地叫道,“嘿嘿,不错啊,小妮子,你们家的这个咱们也要了,该多少钱啊?” 206.第206章 :巧到了那里 赫连望北大怒,正要疾言厉色痛斥这恶奴一番,慕容玉欣却一摇三晃地走了过来,阻止了他,只是笑说道,“这个啊,嗯,这个大概要贵一点了。你别着急,先回去跟你们主人汇报一下,再让她来跟我商量个合适的价钱也不迟嘛。” 那胖女人大概也觉得有理,主人的意见才是最重要的,自己这等做下人的,越俎代庖可是大忌。因此不再纠缠赫连望北,向身边的跟随使个眼色。那几个男女都会意,一起上来,架住如意就走。 如意心情激荡,用力挣扎,却哪里是那几个身材粗壮的恶奴的对手。正在呼天抢地地尖叫挣扎,忽然听到“扑扑”几声闷响,那些抓住他的恶奴们纷纷倒地。如意正在使劲挣扎,这时也一跳,“噗”地一跤跌倒在地。 “哎呦,真是对不住啊,这些银子真不愧来自河阳王府啊,它们居然会飞,而且一颗一颗都认得人,你看它们就算飞,却也只往自家人身上飞啊。”慕容玉欣手里只剩下了一块碎银子,正放在手心抛上抛下。 河阳王的家奴们却也只剩下那领头的胖女人没有躺下。看到这个阵势,她瞬间就明白了过来,敢情这人刚才纯粹不过是在消遣自己来着。这人不知究竟是什么来头,但是胆敢戏耍河阳王的家人,想必也不是个善茬。 胖女人心中百转千回,口头上河阳王家的锐气却不能失了,“你是何人,竟敢伤害我河阳王府的人!” “不敢不敢,我是谁啊,我哪有那么大的胆量伤害你河阳王府的人啊!大娘,求求你不要再说了好不好,你要再说,我都不好意思再担惊受怕啦。”慕容玉欣言笑晏晏,手中仅存的那颗碎银子划一道弧线,长了眼睛一样飞到了那胖女人身上。 那胖女人双足一软,身子摇了一摇,也慢慢地栽倒在地。 瞬息之间,慕容玉欣就已不动声色地将河阳王服的家奴们全盘放到,却见管家和如意两个还在傻头傻脑,只顾看着自己发呆,急忙走过去,往一人头上拍了一记,笑嗔道,“怎么了你们啊,还舍不得走么?” 赫连望北、如意这时如梦方醒。只是如意经过一番生死轮回,大起大落,情绪大悲大喜,此时欲走,却是手足酸软,一跤坐在了地上。 幸得赫连望北眼明手快,蹲身将他手臂架在自己肩上,半是背负,半是掺扶,一起向前行去。 却听身后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二小姐抱着自己的外衣赶了上来,一边奔走,一边说道,“快点快点,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一路奔跑之中,如意的四肢渐渐恢复灵活,就让管家将自己放下。看看二小姐,却早已遥遥领先,远远地还在前方迈着细碎的步子奔跑着。 如意心中有事,不禁着于形迹,见二小姐去得远了,忍不住问道,“管家,你看我,我闯下这么大的篓子,你说下,我该怎么办啊?” 赫连望北认真想了片刻,只觉没有良策,因而叹息一声,说道,“如意,这回的事,牵涉到了河阳王,只怕等闲难以平息。不过,天下没有人迈不过去的坎,你尽管放宽胸怀,一切都会过去的。” 如意说道,“其实我倒没什么,只是担心给二小姐添的麻烦太大了,另外就是……”说到这里。似乎又感到与管家无关,因此难以继续,于是收住了话头。 尽管他没有把话说完,赫连望北却也明白他的意思,略微思索片刻,如是说道,“如意,我知道你对你妻子的心意,哪怕身在淮南王府,一颗心却始终不曾离开过她。但是你现在是二小姐选中的陪侍,一举一动牵系到二小姐在王府中的形象和地位。你若是一再这般三心两意,瞻前顾后,不但坑了你自己的性命,连累了二小姐的威信,更对你的妻子没有一丝一毫的好处。” “我不怕,管家,你可能不知道,我那妻子她一直身体不好,常常爱生病,我要是都不再顾念她的话,真不知道还有谁能帮助她。想我周允,虽身为下贱,可是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怀有正常人应该具有的七情六欲。 我不能不管我的妻子,我妻子也会理解我这样做的原因。”如意目光闪闪,没有一丝犹豫,只是在最后却忍不住轻轻叹息一声,低声说道,“只是我夫妻两个的事,却让二小姐牵涉了进来,我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赫连望北说道,“你的苦衷,也许让人同情,可是人们不会因为同情而改变成规。你要知道,你早就不是从前那个嫁到小溪村的周允了,你现在是淮南王府二小姐的侍从如意。这是铁一般的事实,你能改变得了吗?” “难道因为改变不了就不去做了吗?我虽卖身在王府,可是去偶尔照顾一下自己多病的妻子又有什么不对呢?怎么这样就变成了十恶不赦一般的大罪似的了?管家,我不明白,我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怎么会有这样不合理的规矩存在。而且绝不容许有人触碰!”如意似是喃喃自语,又似在对着谁投诉。 听着如意这一番如泣似诉的话语,淮南王府的管家心中不禁也泛起一层波澜。然而,虽然知道有些东西不合情理,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你是如此的渺小,你根本就没有任何力量去和那么强大的事物博弈。所以,管家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管家,你见识广,世面宽,为人处世也超过我不知多少倍。难道连你也不知道这一切的因果吗?如果你知道,又为何迟疑保留,不愿意把真相告诉我呢?” 赫连望北看着情绪激烈的如意,似乎能够用目光触摸到他此时的痛苦,他想帮助,然而却又缺乏力量,因此只能慢慢地摇头,说道,“如意,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强大。很多的事情,都远远的超出了我的认识。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宿命吧。我们都是宿命之中的虫子,被困入其中,迷失方向,苦苦寻找,但却徒劳无功……” “哎呀,你们这都是在说些什么呢?”慕容家的二小姐不知何时竟然又转了回来,听到管家这一番不着边际的说辞,忍不住插嘴说道,“其实每一个人都有足够强大,强大到你都无法置信那就是自己的力量。只是很少有人能够真正的认识到这一点,所以才会在生活的挫折面前低头认输。可是却又往往不愿承认造成这些的原因是由于自己的懦弱,于是一股脑的把所有责任都推卸给了自己臆想出来的什么宿命。” 那如意性子本来就是极桀骜不驯的,赫连望北原本想动用一番言辞磨平他的棱角,岂知二小姐突然又半路跳出,从中搅局,让他的一番努力全部泡汤。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她是主子,他是管家。管家又怎么能够在主子大发高论、意气风发的时候去扫她的兴? 然而这番话在满怀激愤的如意听来,却正是对自己的心情。因此一再点头,暗暗下定决心,不管未来怎样,都将坚持自己的坚持。 于是,对于看似懒散的这位淮南王府的二小姐,如意立时增添了几分崇敬的心情。 然而,让管家和侍从大跌眼镜的是,在发完这一通高论之后,这位意气风发的王府二小姐的情绪突然急转直下,用几乎是带着哭腔的声音,向这两位家人诉告道,“刚才因为跑得太快太匆忙,我,我居然跑丢了一只鞋子了。” 管家和如意两人四只眼睛同时直直地看向二小姐脚下,果然看到了一只光溜溜的小脚,在另一只脚上的绣花小鞋的比照下,显得超级无辜。 “你们帮我到处找找嘛,我肯定就是丢在这附近不远的某个地方。”二小姐满脸堆笑地央求着她的家人们对自己伸以援手。 尽管家人们通力合作,慕容玉欣失落的那只鞋子还是没能找回来。好在城市里商品丰富,一应俱全。不用光脚走跳多远,就遇到了买鞋的。 穿上新鞋,二小姐一身轻松。再行不多远,就已经到了淮南王府的围墙下。由于三人都是一身狼狈,不愿意从大门堂而皇之进入,让人看笑话,所以决定选一处僻静的翻墙而入。 凭着管家对王府的了解,地所很快就选好了。慕容玉欣一马当先,轻飘飘地荡过了围墙。如意却完全没有她那种高来高去的本领,不过他自有办法,身手麻利地爬上一颗大树,然后吊着这棵树的枝杈荡进府内。站到了二小姐的身边。 三人之中,还剩管家没有进来。慕容玉欣将一件东西塞到如意手中之后,又趴上了墙头,挥手招呼赫连望北进来。 如意打开二小姐塞过来的那件东西一看,却原来是自己被河阳王府逼签署的那份卖身契,他心中激荡,顿时感到手足一阵冰凉。 管家赫连望北这时也跳进了府中。 第七章受严讯 三人进府,正要各自溜回房间,却听一个清亮的声音不含任何表情地响起,“主子奴才协同出游,还外加上王府管家一枚,你们这场的是哪一出呀,虽然未必人多势众,却也热闹的紧!” 三人闻声看去,管家和侍从急忙拜伏于地,尊称道,“王爵!” 慕容玉欣随后也跪地伏低,喊道,“母亲。” 来人正是淮南王爵慕容承宣。她慢慢地踱步过来,威严的眼神扫视着这三个偷偷翻墙溜进府者,最后把目光停在了二女儿的脸上,“嗯,看来王府的供水系统不能让你们主仆二人满意啊。不过,即便是要出外沐浴,却也不必要非把自己搞成这副落汤鸡般模样吧。” “母亲,你有所不知。”慕容玉欣赶紧回禀道,“整个事情是这样的。今日昕儿因久闷府中,心情烦闷,就带着侍从如意出门闲逛。正在河边走得高兴,谁知到有人竟然溺水呼救。昕儿一着急,就将如意推入水中,命他立刻把那溺水之人救上岸来。岂知…… 岂知这如意虽然平常看着伶俐,却是不会游泳,在水中扑腾两下,眼看着就要沉入水底。昕儿一看不妙,就只好自己跳入水中,将他们两人,先后救起。” “哦?这么说来,为娘的倒是错怪你了,”慕容承宣双眉微微一挑,似笑非笑道,“你的运气看来颇不坏啊,就算偷偷溜出府去,也能碰上危难去见义勇为,将功补过。” 淮南王性格一向严厉,对于投机取巧、谎言塞责最是痛恨。赫连望北和如意二人在府中劳役多年,对这一点深有所知。他们二人心中有鬼,又被慕容承宣逮了个现形,一心俯首帖耳,等待处罚,听得二小姐这一番无中生有的夸夸其谈,顿时吓得傻了,加上王爵这一番话显然话里有话,知道她心里明镜跟明镜似的,二小姐的话哪里能骗的了她? 因此这两个都不敢出声,只管尽力趴在地上,以免王爵因此震怒,自己无辜受到池鱼之殃。 慕容玉欣何等样人,娘亲的话中暗含机锋她又焉得听不出来。当下回答道,“今天这事纯粹事有凑巧,并且昕儿也不敢希望借此举手之劳抹消私自带着家丁出府闲游的过失。私自出府,责无旁贷,昕儿愿意听凭母亲处罚。” 嗯,倒也颇能勇于担当责任嘛。慕容承宣心中闪过一丝赞许,虽然知道她这番告禀谎话连篇,却也一时找不到破绽,只好微微点了点头,却转头去看赫连望北,略皱起眉宇问道,“管家,二小姐带着她的侍从出外冶游,你却须不是她房里的人,却为何又跟他们搅在了一起啊?你且据实说来,本爵酌情处理。” 赫连望北抬起头来,正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慕容玉欣笑着接过话头,说道,“管家呀?昕儿也不知到他是去做什么的,估计是出府公干吧。不过,也幸亏了他那么巧到了那里。” 淮南王不露声色地说道,“哦?” 207.第207章 :休要胡闹 “母亲啊,你想想看,昕儿当时一连救上来两个人,正耗得一丝力气也没有了,眼看着自己都爬不上岸了,这时候,管家适时出现,适时伸出援手,将昕儿从水中拉了上来,却把自己的一只右脚完全踏进了水里,也弄得狼狈不堪。嘿嘿,说真的,就这件事而言,昕儿对他挺感激的。” 淮南王仔细打量管家,见他的右脚果然湿了一大截,左脚却是干干净净的,和二丫头的说法倒也停相符的。当下也就无意深究了,只是她性格一贯的冷静严肃,所以此刻内心平和,表面上却看不出有什么变化。慕容玉欣爬到她面前,仰起脸来,扯住母亲的裙副下摆,说道,“母亲,常言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昕儿甘愿认罚,只是这时之错,责任全在昕儿一个人身上,与管家和如意全然无关,希望母亲不要因为他们帮助了昕儿,就连他们也一并罚了。” 管家和如意两个听她一力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却找借口为他们开脱,心中感激。如意更因为这一系列事故全由自己引发,若追责下来,无论如何都该当自己认罪,因此心中心潮澎湃,四肢不由激动得发抖。 慕容承宣被二女儿勇于承当的言语打动,正想轻度训斥她两句就此算了,却忽然看到浑身痉挛的如意手中捏着一团字纸,看上去有些像契约之类,当下将训诂又咽了回去,却对那侍从说道,“如意,你手里捏着什么?且拿过来与本爵过目。” 赫连望北茫然朝如意手上看去,却只见如意忽然脸色大变,正不知他是怎么回事了,慕容玉欣赶紧起身,一个箭步纵了过去,将如意手里的纸团抢在手里,说道,“母亲,这个东西不能让你看!” 淮南王脸色一变,说道,“王府上下,任何事项都是本爵一力主持,有什么事是我不能过问的!昕儿,你休得胡闹,快将那物事交付于我!” 慕容玉欣不但不予上交,反而将双手倒背在身后,慢慢退了两步,摇头说道,“对不起啊,母亲,这件事是我和如意之间的秘密,昕儿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 “简直是胡闹!”慕容承宣似乎已被女儿的胡搅蛮缠激怒了,忍不住出口训斥。 “这本来就是我和如意两个人闹着玩的小闹剧啊。”慕容玉欣非但没有被母亲的怒容所吓到,反而笑得更甜更欢乐了。她甚至任性地将藏在身后的那一个纸团细细地撕成纸条,然后又粉粉地碎做了纸屑,然后方才捧到了前面冲母亲撒娇道,“母亲,你看你看,我将它完全撕碎了啦,你就算再看,却也什么也看不到了。” 然后这个慕容承宣的小女儿鼓起腮子,冲着自己双手间,那一堆高高垒起的细碎纸屑用力地吹了一口气,把它们吹的纷纷飞起,又四散落下。 慕容承宣大袖一拂,斥责道,“你——” 慕容玉欣赶紧双膝跪下,膝行到母亲的身边,低头认错道,“母亲大人,不是昕儿忤逆,实在是那上面的玩笑话太离谱了一点,昕儿自己看着都脸红呢,哪里敢让母亲你看到啊。” “你是说,那里都是一些你乱写给如意的混账话?”淮南王冷着脸子拷问女儿。 “是啊是啊。”淮南王府的二小姐连连点头,更令人叫绝的是,她脸上此时竟也浮上了一丝浅浅羞涩,喁喁说道,“也是昕儿最近学习那些道德文章,太过无聊,所以才拿如意来调笑了。昕儿只道如意早就将它扔掉了,没想到他竟然呆头呆脑,都快一整天了,竟还带在身边。真是的,不过是些玩笑话嘛,至于这样吗?” 这一来二去,唱念做打都让她一个人自导自演,全部包圆了,只把个管家和如意听的是一愣一愣的。心里暗说,没想到啊,这个二小姐平时不动声色,整个懒懒散散的样儿,一撒起谎来,可不得了,居然煞有介事,滴水不漏。 淮南王颜色稍霁,盯着二女儿童叟无欺的脸好大一会功夫,然后慢慢移开。在女儿又呼唤了一声母亲之后,方才淡淡地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本爵就不予追究了。希望你引以为戒、下不为例。” 三人如蒙大赦,管家自去自己居室换洗。慕容玉欣带着如意也回往属于她的小小院子。 正闷头闷脑闷在院子里等待多时的恭喜发财和吉祥三个,见得二小姐领着如意回来了,立刻欢天喜地,敢来相迎。 那发财性格最是鲁莽孟浪,心中激动,情难自已,叫声“二小姐,你可回来了!”眼圈发红,径自扑了过来。二小姐眼明手快,恰到好处地往旁边一躲,发财扑了一个空,只得抱住了一边的柱子,权且将它当成是二小姐那值得信赖,可以依靠的胸怀。 “二小姐,你把如意带回来真是太好了!”恭喜鞠躬行礼,如此说道。 “要是能再诊好了你脸上的无敌红痘,那显然就更好了。”慕容玉欣浅浅地冲这个五大三粗的少年一笑。恭喜听后,心头不禁一阵喜不自胜的娇羞。 不言不语的吉祥这时候敬上了一盏茶,以备二小姐解渴。慕容玉欣接在手里,轻呷了一小口,说道,“给我准备好了换洗的衣服吧,咸湿了这么许久,我要好生洗浴一番。” 四大陪侍很快就整好了洗浴的一切准备工作,慕容玉欣满意一笑,走进澡堂,撩起浴盆中蒸腾着各种芳香的热水试了试温度,却是冷热正好,便轻轻褪去纱罗,光滑小腿、纤纤素手,依次缓缓淹入浴盆当中。 蒸汽腾腾的水汽令慕容玉欣感觉很好很舒适,不禁将双目微微闭着。正在轻轻浇水湿身,外头发财却冲过来,擂得门板“咚咚”作响,喊道,“二小姐,二小姐!” 慕容玉欣睁开眼睛,细声细气问道,“什么事?” 发财在外面擦了下额头,说道,“不好了,有人把一只二小姐的今天穿丢了的鞋子送进了王府!”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慕容玉欣双手拍起老大一溅水花,从浴盆中一跃而起。 等她从速洗浴完毕,穿戴好衣物走出浴室,正要找自己几名侍从商量对策之际,淮南王慕容承宣却领着一众家丁冲进了二女儿这座僻静的小院。 将母亲引到厅堂之上,慕容玉欣率着自己房中各人行礼完毕。慕容承宣大马金刀地居中坐下,说道,“昕儿可知本爵前来,是为何事吗?” 慕容玉欣茫然说道,“昕儿不知,还请母亲教诲。” 淮南王淡淡说道,“昕儿面子忒大,听说你因为见义勇为丢失了一只小鞋,本州主事钱大人亲自帮你找到,送进王府来了。” 在她的示意之下,一名家丁将一只绣花小鞋放在了二小姐的面前,行了个礼,慢慢退在王爵背后。 慕容玉欣知道自己扯得谎言露馅了,但是不知道母亲知道的事情又有多少,略一迟疑,细声细气问道,“母亲,那钱大人呢?” “哼,他将事情经过,缘由始末向本爵禀明,自然告退了。难道本爵的家务事,还需要这般一个外人插手,出谋划策不成?” 慕容玉欣听她的意思是要内部处置了,那虽然也不轻松,可总比闹上公堂要体面的多了。因此连忙跪下,告饶请罪道,“昕儿不合欺瞒母亲,请母亲降罪!” “嗯?难不成信儿并未见义勇为不成,却让本爵空欢喜了一场。”慕容承宣调侃道,“管家赫连望北已将你今日所为,巨细靡遗跟本爵坦诚交代过了。所以,对这件事的经过,本爵已经全盘知晓。只不过,却还是想听你重头再说一遍,且看看在你看来,该事项又是如何一番状况。” 慕容玉欣听她说赫连望北已经彻底交代了,当下不禁向管家看了一眼,不知他说的是什么,因此稍微迟疑了一下,不知该如何说起。 “说。”淮南王威严地对二女儿下达命令。 慕容玉欣没计奈何,只得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老老实实地从头讲述了一遍。 淮南王耐心听完之后,却依然不动声色。慕容玉欣抬起头来,说道,“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了,昕儿句句属实,还望母亲明察。” 淮南王挥一挥广袖,却并不就她的陈告发表看法,却将目光在二女儿这间厅堂中转了一周,却说道,“听你这番说法,这件事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人参与其中。现在那个重要人物却不知又在哪里?” 慕容玉欣回头去看身后跟自己跪了一地的侍从,其余人等都在,却独独少了如意一人。吉祥见她不解,连忙告禀道,“如意今天叠遇惊险,身心恐慌,不堪负担,现在正在他房间中昏睡。” 慕容玉欣听说如此,心想他确实需要好生休憩一番,但她尚未发话,却只听淮南王冷哼一声“很好嘛,大家都被他搞出的这场风波牵系,他居然还有心思沉睡,来人!快把小贱人给本爵拖过来!” 王命下达,谁敢犹豫片刻?当下慕容承宣身后跃出两名侍从,飞快冲出厅堂,踹开如意的房门,将他拎了进来,扔在地上。 “好,给我狠狠地打!”淮南王看到瘫坐地上的如意,怒气越加勃然,冷喝道,“打完之后,本爵再来问话!” 如意原本正在房里昏睡,这时犹自惺忪,尚未全然醒过来。却早已被几个如狼似虎的家丁扒下裤子,举起木棍噼里啪啦一顿乱打。只将他打得个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哭爹喊娘,不亦乐乎,哪里还有半点睡意? 行杖的家丁知道王爵这番是动了真怒,手里下自然也全然放一点水,每一棍都打得严严实实,才几棍下来,就将那如意打了个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如意方才死里逃生,身子骨虚弱得很,慕容玉欣担心他捱不得几下,慌忙爬上前去求情道,“母亲,如意大病未愈,你这样打下去,会把他打死的。” “这贱人折腾各种事端起来你不见有多抖擞,精神好着呢,哪会这么不禁打?”淮南王冷酷的说道,“再说这等祸害,即便打死了,却也没什么可惜的,正好扔出去喂狗!” 慕容玉欣听母亲把话说得绝了,再看那几个领命行刑的家奴下的依然是重手,丝毫没有留情的意思。心知这样下去,当真打死了如意,在他们眼里也不过只当死了一条狗,不会存有怜惜之心。 眼见如意在大棍的击打下已经渐渐喊不出来,双眼半睁半闭,似已昏死,而行杖的家奴们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只管狠狠地打人。慕容玉欣不禁手足冰凉,冲过去喝道,“住手!” 行刑家奴一怔,齐齐把手中棍棒高高举起,却不再落下,只管看着主子淮南王的脸色。 慕容承宣面无表情,却冷冷地看着失态喝喊的二女儿。 慕容玉欣见母亲完全没有让家丁停手的意思,咬了咬牙,劈手从家丁们手里将棍棒抢夺过来,一根根扔出了自己的小厅,然后俯身去检查如意臀部的棒伤。 她这一番做法,简直太失体统了!淮南王勃然大怒,喝道,“慕容玉欣,你这是做什么!你,你简直不知羞耻!” “羞耻比人命更重要吗,母亲大人?”慕容玉欣对淮南王的愤怒完全无动于衷,仍旧依然故我,仔细检查如意的伤势。 女儿对王命的无视让淮南王再也坐不住了,她一振双袖,站起身来,快步走到慕容玉欣面前,左手抓住她的发髻,使她的一张脸完全仰向自己,右手正反挥动,但听“噼啪”两声,清脆响亮。淮南王府的二小姐脸上顿时现出两个清晰可见的手掌印。 慕容玉欣被这两个耳光甩得发了会子愣,随即用她蓄满泪水的眼睛毫不退缩地和自己这位威严的母亲对视。淮南王激怒之下,打了女儿,却并没有收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心里不禁有些后悔。可是慕容玉欣眼中那种叫她说不上是什么的眼光又让她怒不可遏,一股强烈的邪火直冲脑门,让这一方诸侯冷冷笑道,“昕儿,你想让本爵饶他,本爵却偏不轻饶,偏要打给你看!” 208.第208章 :家法伺候 母亲却借着一个由头,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在他身上,让他一个人担当,以此来向河阳王做出交代。虽然牵系最小,见效最好,可是却最不公平!母亲,你身为一方诸侯,行事却如此偏颇,不讲道理,只讲利益,好生让昕儿不服!” 淮南王听她情急之下,口不择言,竟将这些潜藏内里,不能明说的关节统统都抖了出来,又急又气,颤颤地退回到座位上,以手指着慕容玉欣骂道,“孽畜,你,你这逆女!你,你这是存心要气死我!” 慕容玉欣也知道自己方才讲了不该说的话,见母亲竟被气成这样,心中颇为内疚,因此听任她责骂,并不说话。 淮南王大大地畅了几口气,情绪略略平静,重又站起来,吩咐家奴道,“来呀,把这目无尊长,肆意诋毁家主的慕容玉欣给本爵架起来,狠狠地打!” 几个家丁一时面面相觑,虽然将行刑的工具很快准备停当,却只不敢前来拿自家二小姐。淮南王冲眼前这干伸头缩脑,畏缩不前的家奴瞪了一眼,斥道,“怎么?你们难道也要抗命不遵?” 家丁们慌忙告饶道,“不敢。” 一起过来请二小姐移尊过去,接受刑罚。慕容玉欣一眼看去,只见对主子用刑的刑具,和奴仆所用的刑具却不一样。并非是碗口粗细的棍棒而是一种前端宽及十指的红木木板。 二小姐看到那木板的宽度厚度,心下暗暗合计,这玩意儿打在身上的话,应该不会很疼。我且乖一点,主动讨罚,免得再让母亲生气。 慕容玉欣既然想讨母亲欢心,就主动走到那充当刑台的条凳前,一边趴下一边说道,“来吧,你们尽量快点,别磨磨蹭蹭浪费时间。” 慕容承宣听她那轻松的口气,俨然一副慷慨面对、等闲视之的壮士心理,心下不禁微微赞许,嗯,倒也有些我慕容承宣的硬朗风格。 刑徒既已做好了准备,负责执行刑罚的家丁们同时将目光看向王爵,只等她一声令下,即刻动手。 慕容承宣点了点头,家丁们立即举起木板,抽打下去。 因为慕容玉欣身份特殊,家丁们手底下都自掌握了分寸,看似高高扬起,其实却只是虚张声势,等落到二小姐的身上时,却已经没有了几分劲道。 饶是如此,几板下来,慕容家的二小姐依然觉得难以承受。在木板此起彼落的劈啪声响里,发出惊天动地,惨绝人寰的号叫。 二女儿刚发出第一声惨叫时,慕容承宣尚吓了一跳,以为哪个家丁不知轻重,用力过猛,真把女儿打伤了。连忙留心观察,却见一连十几二十板下来,虽则声响惊人,噼里啪啦,但却连她二小姐那薄薄的外衣都没有磨破哪怕一丝一毫。 敢情这些声势震天的号叫居然完全是假装出来的了!一股怒焰又自淮南王心头烧起,喝令众家奴道,“打!用力点,使劲打,这等不成器的货,早打死早完事!” 二小姐刚刚因为表现硬朗,自发配合在淮南王心目中所加的分此刻完全被抹煞,相反增加了负数。 虽然家丁们不敢把王爵的气话当真,可手上也不禁都增加了一些力道。二小姐这下就更受不了了,声声哀吟,句句哭号,直如杜鹃泣血,几令闻着伤心,见者落泪。 只有淮南王是个例外。对于这个不成器的女儿,她心中气怒交加,恨恨不已,一味喝道,“打!用力地打!再用力点,打死无罪!” 杖刑的声响于是更大了,而慕容玉欣的惨嚎也变得更加凄厉,一声声传入淮南王耳中,直让她心烦气躁,当下下令道,“把这丢人现眼的怂货的嘴给我堵上!” 一直待在旁边相机而动的管家这时正要领命行动,却听到那抢天呼地的喊叫声忽然消失了。厅堂中所有的人正在暗暗奇怪,纷纷茫然相看。 淮南王也很意外地问道,“怎么回事?” 只见赫连望北上前半步,立即转身回禀道,“王爵,二小姐口吐白沫,瞳仁涣散,已经晕死过去,请王爵定夺!” “什么?”淮南王快步走将过来,将二女儿那张脸调过来看了看,情知是她假装,却只冷冷一笑,也并不点破,说道,“既然晕了,再责打下去却也无益于事,今日暂且如此,且待他日再做理会!” 吩咐完这话,带领一干家丁,收拾刑具等物,径自出厅而去。 赫连望北看着地上的如意和慕容玉欣,本想留下来帮忙照料,却挡不住淮南王眼神的轻轻一瞥,只好把头一低,匆匆跟在后面,随他们一同去了。 “要知道装死有效,我就晕早一点了。”等母亲他们去远了之后,慕容家的二小姐一跃而起。恭喜发财见她方才还奄奄一息,转眼就又生龙活虎了,又惊又喜,正想好生请教她是怎样做到的,却给她的一番自况雷得外焦内嫩,瞬息石化。 慕容玉欣令恭喜将依旧昏迷不醒的如意背回房间,又命发财去唤王府的郎中。看着那如意在恭喜的手上,宛如一片破布,想起他之所以弄成这样,都是为了小溪村的妻子。由此猛然又记起河阳王府那群恶奴知道她的住处,顿时惊呼道,“哎哟,不好!” 陪侍在她身后的吉祥闻言忙问道,“二小姐,什么不好?” 慕容玉欣于是指手画脚,如此这般地跟吉祥说了一遍。 岂料吉祥听后却只淡淡一笑,从容说道,“原来是这事啊,二小姐尽管放宽心吧。小溪村的那位管家早已安排周全了。她现在已经不在小溪村了,安全得很,河阳王府的人绝对找她不到的。” “这样啊。”慕容玉欣心头大石顿时落地,甩着双手在小厅中来回走着。却见发财冲了进来,高声喊道,“二小姐,大夫请来了,我该带他去哪儿?” 慕容玉欣也不说话,将嘴角往如意房间的方向努了努。发财懵然不知所以。吉祥只得如此这般直白告诉了他。发财恍然大悟,急急忙忙,又冲了出去。 “哎,这个发财,枉自跟了我这么久。头脑却还是这般不开窍,真是气死我了。”慕容玉欣用恨铁不成钢的口吻说。却听外面又有人喊道,“吉祥,吉祥,二小姐怎么不在她房间啊?我是招福,王爵说二小姐受刑昏迷,让我来照顾她。” 吉祥忙迎到门口,向外探头道,“二小姐在这里,她没什么大碍,你快进来吧,快进来来吧。” 招福进得门来,见到甩手游走的慕容玉欣,显然吃了一惊,说道,“啊?二小姐,你什么事也没有啊?怎么王爵说你已经昏迷了?” “谁说我没事啊?我明明昏迷。刚刚醒来好不好?”慕容玉欣突然龇牙咧嘴,扶住身边的椅子,呻吟道,“哎呦喂,哎呦喂,我一身酸痛呐。招福,你赶紧扶我回房休息。要不我可又要昏倒了。” 招福还以为她当真要紧赶忙将二小姐扶住。 慕容玉欣却对吉祥使了个眼色,意思要让他到如意房里去帮忙,看看他的情况怎样。吉祥领会的,悄悄的赶了过去。 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招福方才将二小姐架到了床上。虽然家丁们手下留情,她身上仍不免被木板打得淤青一片,触碰之下,倒也颇为疼痛。 招福年纪幼小,见到这番阵势,不免惊叫起来,连忙准备了热水毛巾,来给她烫敷按摩,舒肤活血。 慕容家的二小姐不过是一点轻微的皮肉伤,但是家奴如意就没有她这般幸运了。那些碗口粗细的棍棒,每一计都打到了实处。伤势之重,连王府的大夫都不禁啧啧摇头。 好在他年纪轻轻,生命力旺盛,恢复起来也是相当具有起色。内服外敷,汤药齐下,数日之后,倒也能够下地走动了。 慕容玉欣静处小院养伤,除了招福,一个本院之外的人都不见。这一连八九天过去之后,方才对外宣称伤已养好,可以自由行动了。 在此期间,淮南王曾经前来探望过一回,但是吃了一个闭门羹。这位王爵对此一直心中耿耿。这次听说二女儿伤势大好,立刻又前来探访。 这回二小姐无计回避,只得硬着头皮和母亲相见。二人对坐,一时只感无话可说。静坐半晌,淮南王淡淡一笑,离席而去,临走之前,用她一贯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语气说道,“从今往后,本爵不再管你,你好自为之。但千万不要给我淮阳王府惹半点麻烦,否则……” 后面的话自动省略,然后这位王爵带着一脸云淡风轻的表情一路走出门去。 有了淮南王的这一句话,虽然二小姐不知道究竟是她对培训自己成材彻底死心了呢,还是发现了什么因此转换策略,但不管怎么样,她慕容玉欣从此以后,获得了想必从前而言,最大的自由。她不必再去学馆听大儒滕波女士长篇累牍的宏论,不必再挖空心思千方百计只为偷偷溜出王府。 在管家的帮助下,她找到了小溪村的季芹,利用身份之便,将她聘任为自己的私人教师。其实完全只是个名分而已,她很少当真正儿八经地让这名老师讲书授课。 慕容家的二小姐这种悠闲的日子让她有仿佛回到青莲舍的错觉。这一天,二小姐回来之后,神秘兮兮地将恭喜喊到了房间,锁上门之后,拍了拍身边的凳子,笑吟吟地说道,“恭喜啊,你坐这里吧。” 尊卑有别,恭喜哪敢和主子平起平坐,因此慌忙摇头道,“二小姐自己做就可以了,恭喜习惯了站着伺候。” “恭喜,你行啊,连主子的话也敢不听了?” 恭喜大惊,一边摇手不迭,一边担惊受怕地坐下了。 慕容玉欣嘻嘻一笑,端了一盆水,放入一条毛巾,对战战兢兢的恭喜命令道,“恭喜啊,先擦把脸!” 恭喜不知所以,又不敢违抗,只得慢慢地擦了脸。绞干毛巾,正要将水倒出去。慕容玉欣却按住他的手,说道,“不忙……” 正说到这里,忽然听到外面赫连望北干咳道,“二小姐,王爵有客来访,命在下前来想请小姐前去陪客。” 慕容玉欣不悦地说道,“什么人嘛,平常不是总嫌我丢了王府的脸吗?这时又来叫我配什么客吗?得得,我都习惯长期做隐形人啦,也不在意这一回了。” 唠叨归唠叨,二小姐还是走过去将门打开,说道,“我这正在准备做实验,给恭喜把他脸上的无敌红痘医好呢。你这一来搅和,我这计划岂不全泡汤啦?” “咳咳,在下实在不知二小姐原来还有此要事。”赫连望北拱手行礼道,“今番这名客人非同一般,她是本朝著名风流才女,诗酒文章,无双无对的郑逸郑大人。” “郑逸?”慕容玉欣摇摇头,“郑逸是谁?不认识。” “这郑逸可是个不简单的非凡人物,并且品貌双佳……” “管家,你能不能少说两句,我这就去还不行吗?”慕容玉欣只好停止或许能让自己能够施展妙手回春手段的机会,把双手乍开,眼睛一闭道,“更衣!” 四名陪侍一番忙手忙脚之后,二小姐终于更换一新,对镜自照,慕容玉欣摆了一个俏生生的造型,然后对管家一挥手说道,“好了,前面带路。” 慕容玉欣跟着管家一路走到王府大厅,只见母亲坐在主位上,对面客席上却另有一人正谈笑自若。慕容玉欣心知这人必定就是那郑逸了,不等管家引见,快步走了过去,心想,我倒要看看你是个怎样出色的人物。 怀着这个想法,慕容玉欣冲上前去,待到和那郑逸正面相对,却忽然头脑一片空白,原来管家所言不虚,此人果然当得起无双无对四个字。 想罢,慕容玉欣一言不发,径自往回便走,匆匆出了大厅。 她的离奇表现让淮南王愕然不已,但是出于王爵气度,她依然满面微笑,向那郑逸笑道,“刚才那便是本爵的第二个女儿,单名一个昕字。” 虽只短短一瞬之间,那郑逸却已将慕容玉欣的容貌举止看了个滴水不漏。听了淮南王的介绍,她只是浅浅一笑,不做评价。 209.第209章 :母亲嫁祸 郑逸的这番表现,慕容承宣自然了然。两人又在客厅说了会子话,慕容承宣因另有要事,便向郑大人暂时告退。 郑逸独自无聊,就缓缓走出,在淮南王府的花园之中慢慢漫步。至于这位郑大人在王府的后花园中有何遇合,却是一桩秘密,或许日后方能得见分晓。 随着慕容昇婚期的临近,慕容家族在外的人员纷纷赶回了王府。慕容家世女慕容旭也在这一天赶了回来。 慕容旭英姿飒爽,年轻有为,在王府一干仆从的烘衬之下宛然鹤立鸡群。二小姐远远的看到,颇有一些自惭形秽的愧疚感。 大小姐早就知道那独自站在旁边的是同母异父的妹妹,她也听说过慕容玉欣回府归宗的事,但是因为军务繁忙,一直没有上心回来相认。今次因为弟弟的婚事,放得抽空回来,却也一举两得。 慕容承宣对于大女儿是相当满意的,见二女儿站在旁边,当即就唤二女儿过来和大姐相认。慕容玉欣懒懒散散地走了过来,行了长幼之礼。 大小姐打量着这个妹妹,称赞道,“妹妹当真长得不俗,听母亲说你弓马娴熟,小巧功夫更是非比寻常。想来将来一定能够继承母业,扬威沙场,光耀门楣。” 慕容玉欣淡淡笑道,“昕儿本事稀松平常,远不及姐姐万一。母亲的事业,有姐姐接力,正是后继有人,昕儿正好可以偷得闲暇,坐享清福。” 大小姐听她说得越来越不像话,只好当成浮云,却道,“我这有一柄三尺青锋,名唤‘染红’,虽称不上削铁如泥,却也锐利。它陪伴我多年,却一直没怎么用到。妹妹颇有江湖手段,这‘染红’送你,却也甚是恰当。妹妹就权且当做见面礼物收下了吧。” 说着令随从捧上一柄长剑,随手递给了慕容玉欣。 慕容玉欣见大小姐给的随意,也就浑没当回事地接在手中,叫发财帮忙拿着。 次日就是淮南王独子慕容昇出阁的大日子,一大清早,王府上上下下全部都给动员起来,里里外外地忙活起来。因为事务繁多,人手显得空前紧缺。慕容玉欣带着四大侍从过去帮忙,可是却只有侍从们被安排了事务,她二小姐却成了一个瞎转悠的无事忙了。 最后,二小姐将自己小院里的小厮也发动了过来,希望能引得大家的注意,让她也参与其中。可是她毕竟不是下人,谁敢安排她做粗重的活计?管理司仪自有相关人员负责,而这些,二小姐又什么都不懂,只好继续做着她的无事忙。 就这样来来去去转悠了几遭,吕尚书家迎亲的队伍来了,淮南王慕容承宣立即率领世女慕容旭以及一干迎宾司仪上前迎接。 二小姐有点好奇迎娶哥哥的女子究竟长成什么模样,两个人是不是有夫妻相。所以悄悄靠近前去,想偷偷去端下新娘倌的长相,谁知那没等她走得够近,一个三四十岁的强壮妇人从一边横插过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二小姐沉着脸说道,“喂,你是谁?挡住我干嘛!” 那妇女连忙敬了个礼,满脸堆笑道,“小人是王爵身边的近侍,名叫谈芳,因为今日是昇少爷的大喜日子,与往常不同些,所以王爵特意命小人过来服侍二小姐,随时听候二小姐的差遣。” 慕容玉欣奇怪地眨了眨眼,说道,“我这么大一个人了,又不会丢,要你随时候命干什么?从头到尾,就我一个人不忙,那里有事用得着你了?再说了,就算忙,我院里也有七八个听使唤的,也轮不到你帮忙吧。所以,你还是请回吧,顺便帮我谢谢王爵。” 见那谈芳只是咧嘴一笑,却并不移动,当下想,好,你不动是吧,那我动可以不可以呢? 于是二小姐轻移莲步,款款向前走了几步。谁知她动也不行,因为她一动,谈芳也立刻行动,不离不即地紧跟在她的身后。 慕容玉欣无奈,只好又停下脚步,再一次问道,“我说了我没有什么事,你还跟着我做什么呢?求求你,别再这样子了好不好?” 谈芳双眼半睁半闭,一字一句说道,“昇少爷出阁,二小姐那儿的侍从全都抽调出来帮忙了,二小姐没人服侍可不成,所以王爵特意命令小人专门侍奉二小姐。这是王爵的命令,小人不敢违抗,若是二小姐觉得小人笨拙,不要小人服侍。还请二小姐跟王爵说清楚,小人得到确信,王爵确实收回成命,小人方敢离开二小姐身边。” 她这一番绕来绕去的解释,虽然把慕容玉欣听得头晕脑胀,却也总算明白过来,什么随时候命,说得比唱的还好听,其实不过是怕自己到处乱闯,派了个人充当眼线,掣肘自己罢了! 二小姐明白过来之后,立时冷笑一声,说道,“好吧,你喜欢做听话的跟屁虫,那你就自便吧。我懒得再理你了。”说完,转到一个稍微偏僻一些的地方,将身子一跳。谈芳只看见这一瞬之间,刚才明明还在前面不远的二小姐突然就不见了。 第九章杜畅怀 淮南王府王府上上下下忙碌了一整天。终于把昇少爷热热闹闹地送出了阁。赫连望北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住处,正要推门进去休息。却见旁边角落里闪出一条黑影,定睛一看,却是吉祥,连忙拉住问道,“这时候怎么还不休息,找我有什么事?” 吉祥往四下里张看了一遍,低声说道,“二小姐不知道去了哪里,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不是吧。”赫连望北说道,“王爵怕她到处乱闯,特意派了谈芳时刻跟着她,这我知道。但是她后来烦不胜烦,把谈芳甩脱了。为这事谈芳还找王爵告了她一状。只是王爵因为今天很忙,所以也没怎么理会。这都过了一整天了,二小姐纵算心里不舒服,却也应该消气了啊,怎么还没回来呢?” “二小姐这个人,就是这样,”吉祥说道,“今天大伙都累坏了,忙完事情就早早歇下了。我因为是当值,所以临睡前去二小姐房里照看了一下,这才发现她还没回来的。这是我现在还没告诉恭喜他们,因为他们都不如你有主意,怕万一闹腾开来,给王爵知道了,又有得二小姐受的了。管家,你的想个办法,尽快把二小姐找回来。” “好吧,吉祥,你也忙了一天,快回去睡吧。我会很快找到她的。”管家见吉祥满脸的倦容,就给他一颗定心丸,要他回房休息。 吉祥沉默了一会,也确实是太累了,加上知道自己腿脚不方便,跟着管家一起找的话,非但帮不了什么忙,反而可能是个累赘,因此只好点头道,“那就辛苦你了。找到了别忘了通知我一声。” 赫连望北笑道,“那是自然。” 送走了吉祥,赫连望北回房擦了把脸,想了下平常二小姐可能会去的那些地方,翻来覆去只觉得都不太可能,只得起身走了出来,想先到处寻找一下,看看能不能碰到。 偷偷翻墙出了王府,赫连望北在夜风微拂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寻找了一圈,却依然毫无所获。就站在一棵苍翠的槐树下整理思绪。 星空漫漫,月色如银。大街上偶尔传来街坊幼儿的夜哭之声。赫连望北眺望长街尽头,暗暗寻思,二小姐啊二小姐,你究竟在哪里呢? “喂,赫连望北啊,快上来!上来陪我喝酒!”大街的前方,一座古香古色的牌楼之上,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赫连望北闻声望去,却只见二小姐慕容玉欣正举着一只酒葫芦,不住地冲着自己招手。她在牌楼之顶把酒临风,裙裾悠悠地在夜风之中飘飞,显得绰约美好。 “二小姐,可让我把你找到了!”赫连望北大喜望外,快步走到牌楼下,伸长脖子仰望着站在顶端的那人。 “还犹豫什么,上来呀!”慕容玉欣又是使劲的一招手,手中的酒葫芦一歪,里面的酒水顿时淋淋沥沥地倾泻了出来,飞溅在赫连望北的脸上,冰凉又清香。 赫连望北引袖擦了把脸上的酒水,说道,“二小姐,天色已晚,你也出来一整天了,还是回去休息吧。吉祥如意他们都很担心你呢。” “呵,你都不愿意上来陪我喝酒。”慕容玉欣仰起脖子咕噜噜灌了一大口酒,醉态可掬地说道,“你不上来陪我喝酒的话,那我就不回去,就在这上面美美的睡一晚上。多好啊,我都好长时间没有在外露宿啦!” 赫连望北略一迟疑,不得已之下,只好纵身跳上了牌楼,说道,“好,二小姐说话算话,在下陪你喝完酒后,你可得跟在下回去。” “放心吧,本小姐向来……向来……言而有信!”慕容玉欣嘻嘻笑着,将手中的酒葫芦递给赫连望北,“那你喝,喝吧!” 赫连望北将酒葫芦举起,浅浅地啜了一小口。 慕容玉欣心花怒放,却赶紧从管家手里,将那酒葫芦又夺了回来,长长地吸了一口,慢慢下咽。坐在了赫连望北的身边,将酒壶又还到他手里,忽然叹息了一声。 赫连望北不知她何以叹息,只是低头不语。 慕容玉欣却忽然将头歪了过来,几乎是偎在他怀中,眼波迷离地问道,“管家,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啊?” 赫连望北内心突突一跳,咳了一声,却把酒葫芦举到唇边,假装吃酒,并不回答提问。 慕容玉欣娇羞的等了半天,见他全无反应,并且半天之后,竟然还在喝那口酒,并且连姿势都没有换一下,不禁大为娇嗔,劈手又将酒葫芦夺了过来,喊道,“不许你吃,你得回答我的问题!” 赫连望北其实已寻思了半天,却一直想不到好的方法回答,所以只好不了了之。谁知这二小姐偏偏不依不饶,迫于压力,他只好轻声说道,“二小姐是个好人。” “就这样?一个好人?”慕容玉欣对答案显然很失望,举起酒壶咕咕再猛喝两口,一擦脸上酒渍说道,“那你喜不喜欢我啊?” “呃……”赫连望北的脸顿时灿若桃花,心说二小姐,你好歹是名门千金一枚,在这事上应该婉约含蓄,稳重自信。所以,能不能不要这么奔放,可不可以别这样急不可待? “呵,我就知道,你们都不喜欢我。”慕容玉欣似醉非醉的说道,“你们哪,你们哪。在你们眼里,大概我就是一个来路不正,可是偏偏又运气好到爆的乡野丫头。没见过世面,上不了台面,有事没事,总是闹一处笑话,惹一堆麻烦!可是碍于身份,碍于淮南王爵的脸面,你们却又不得不强自隐忍,表面上装出恭恭敬敬的模样来,是也不是?是也不是?” 赫连望北摇一摇头,道,“不是,不是。” “不是才怪!”二小姐的头低得更低了,都快完全靠在了管家的肩膀上,一阵幽香萦绕鼻端,管家精神一振,眨了眨眼睛,却听慕容玉欣又说道,“那你怎么连句喜欢都不愿意说出口?” 管家又犹豫了起来,许多都不肯说话。 “骗子,骗子,你们都是一个个骗子,嘴上说一套,心里却又是另外的想法。”二小姐忽然小嘴一扁,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我再也不想跟你们这些骗子在一起了,我想念青莲舍、想念从前的大山,想念心口如一的人,我想念我爹!” 眼见她似醉非醉,却哇哇大哭,就像一个小小心愿没有得到满足的孩子,赫连望北犹豫了一会儿,却还是伸过去,轻轻地拍打着她的消瘦后背,安慰道,“无论别人怎么看待你,那怎样的谎话红骗你,可是在我和吉祥如意他们眼里,你永远都是我们的二小姐,不管环境怎么改变,这一点都不会变。” “此话当真?”慕容玉欣立刻破涕为笑,点漆瞳仁发放出闪闪的光彩。 赫连望北点头道,“当真。” “那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二小姐神灵活现的开始推理。 210.第210章 :必须金身 赫连望北道,“怎样理解?” “就是说,你其实是喜欢我的。”慕容玉欣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呃……”管家又开始沉默了,由于二小姐就靠在他肩头,两人彼此靠得太近,因而清晰地看到了他脸上迅速云集的红霞。 尽管几乎已是胸有成竹,但是慕容家的这位二女儿仍旧不忘促狭地追问道,“管家,你快说,到底是还是不是?” 赫连望北紧咬嘴唇,话到嘴边,终又觉得不妥,生生吞了回去。偷眼相看,只见怀里的二小姐酒意微醺,脸颊犹自带着几分酡红。由于刚刚梨花带雨,眼角还挂着些晶莹的泪花。秀发如云,播放着中人欲醉的芬芳。他用力吸了几口,顿时神清气爽,低声说道,“二小姐,似你这般可爱的女子,这世间又能有几人不会倾心呢。只是在下身为王府管家……” 还带巴拉巴拉出什么什么一大堆烂理由来充当搪塞的借口,二小姐早就没耐心再听他啰嗦下去了,小嘴一张,立刻又哇啦啦地大哭起来。 管家心里暗暗郁闷,怎么这么恶俗的套路连我也不放过,当真是无差别攻击,实在麻烦。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这于对手这种强横的攻势,他毫无防御之力,只能一溃千里。 内心交战之中,当代缴械投降,忽然眼角一晃,双目余光中,多出了一个人来。只听那人哈哈一声长笑,“哎呀,好不害臊,都是要加冠成人的小大人了,却还这么不成熟,又哭又闹的,简直连我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爹爹!”慕容玉欣反应奇快,哭泣声也立马消失不见踪影,从赫连望北怀里只一跳,就窜进了那人的怀抱,双手吊在那人脖颈上只顾撒娇。 赫连望北也一惊站起,却见来人是个神情潇洒,风度翩翩的男子,一身青莲色长衫,在月光下看起来风姿出众,让人几疑神仙下凡。来人却正是慕容玉欣的亲爹,青莲舍的宗主,萍踪江湖的杜畅怀。 慕容玉欣甜美可人地依偎在父亲怀里,细声细气地说道,“爹爹,女儿刚刚还想着要见你,然后你就突然出现了,女儿这不是在做梦吧?” 杜畅怀抚摸着女儿的小脸,哈哈笑道,“是不是做梦又有什么区别?重要的是此时此地,爹爹就在你面前,而你也靠在爹的怀里。如此,则万事足矣,梦与非梦,根本无足轻重,不值一哂!” “哎,还是爹爹你最好了。”慕容玉欣心中欢喜无限。她今日在外面游荡了一天,原本已经极是疲乏,再加上喝了不少酒,这时见到父亲,全身心皆得放松,一时垂倒在他手心,竟然沉沉睡去。 杜畅怀抱着女儿坐在那牌楼上,看着怀中女儿睡貌安宁,甜美静谧,浑然不似寻常撒娇邀宠时的嬉皮神情,不由爱怜的摩挲着她的发丝,微微而笑。 过得片刻,他忽然又想起一事,便对熟睡的女儿说道,“淮南王府的人爹都不喜欢,希望永远不要见到的好。所以咱爷俩往后也很少有机会呆一块啦。你冠礼那天认祖归宗,是件大事儿,可是爹爹因为个人原因,如此重要的日子却也不能过去陪你。真是对不住啊。为了略作补偿,爹爹就在这里给你束发加冠聊表歉意吧。” 赫连望北不言不语,一直静静的观看着。 只见杜畅怀认真而仔细地帮女儿梳好发髻,然后取出一个镶嵌一方红玉的金冠,端正给她佩戴好了,口中念念有词,都是祝祷平安康乐的的吉祥话语。 完成了这个简单的仪式,杜畅怀方才向赫连望北望了过来,一笑说道,“我知道你是淮南王府的管家。” 赫连望北连忙鞠躬道,“在下赫连望北,见过……杜宗主。” 杜畅怀笑道,“不错,你的伸手练得不错,甚至比淮南王的世女还要强!” 赫连望北惊疑不定地看着面前这位意兴甚豪的大叔,不解他为何突然有此说法。 “你有所不知吧,昕儿六岁那年我就开始密切留心淮南王府的一切了。因为当初和你们王爷的那个约定,我当然的先摸清王府的底细,要不然,她将来岂不要吃亏?”杜畅怀如此解释道,“所以我几乎每年都要秘密探访一次淮南王府,为昕儿进府做好侦查工作。你和世女慕容旭同台习武的事,我当然也都知道。你天分不错,假如遇到名师指点,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赫连望北知这人是武林人物,驰誉江湖多年,眼光却有独到之处。然而他毕竟只是摇头一笑,说道,“在下是王府总管,和大小姐同台习武,一则是当陪练,二则纯粹只为防身健体,对于这一方面的成就什么从来都不曾有过想法。” 杜畅怀知道他所说的完全属实,含笑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信手丢到赫连望北身上,说道,“和你一番交谈,深觉投缘,就把这个送给你了。你练武的初衷不管怎样,但你资质确实相当出色。所以将来或许会无心插柳反倒成荫也未可知呢!” 赫连望北一怔,捡起那本册子,却发现是一本武功秘笈,里面密密麻麻标满了图文解说。拿在手上,正不知是该收下还是立刻退还给他,却听那青莲色长衫,风姿如仙的大叔突然浩叹一声,说道,“人生一世,譬如朝露,苍茫天地,漂迹如萍。想我杜畅怀虽跅弛半世,却还是有了这一个女儿,终究是有了一个牵挂。然而岁月无限,人生却苦短,朝朝暮暮的日子,放诸时光长河,不过如同刹那开灭的昙花,瞬息代谢之蜉蝣……” 说到这里,当真升起一股无比萧瑟的神情,赫连望北看在眼里,也不由中心摇摇,如同身受。却只见他忽然将那无边的萧飒况味收敛,顿即无迹可寻,一笑而道,“好了,杜某一生颠沛江湖,独行四海,寥落也好,喧嚣也罢,都不必多说了。此行我却又须远行,所以特地前来看望于她。趁着现在她沉睡未醒,正好悄然而别,免得到时她又问东问西,叫杜某牵肠挂肚!” 赫连望北开口想说点什么,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正在将言未言之间,那杜畅怀忽然起身,将慕容玉欣往他怀里一放,说了声,“杜某去了!”当即飘然起身,飞也似掠下牌楼,径自去得远了,片刻间就融化进了胧胧月光。 望望杜畅怀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看蜷伏怀里睡貌安详的二小姐,赫连望北将那一册赠品纳入怀中,就在月光下独坐,静静等待慕容玉欣醒来。 大弟的婚事一了,大小姐慕容旭就向母亲此行,动身回王京去了。所以数日后举行的慕容玉欣认祖归宗仪式和冠礼,她都没有时间参加。 对于父亲的那天不辞而别,慕容玉欣是很介意的,但她除了冲着对自己讲述这一切经过的管家撒了一阵糊涂疯,以此出气以外,却也无可奈何。毕竟父亲已经离开了。 负责主持淮南王府二小姐认祖归宗仪式的是淮南王本家一位年高德劭的老太婆,看上去满头白发,但是却很有威仪,喝令慕容玉欣跟着她在大殿之上做出跪跪拜拜,神神叨叨的动作。 慕容玉欣在母亲冷静的监督下,一点也不敢耍滑头开小差,只是认认真真地跟着老太婆一项一项的完成跪拜。 那老太婆对此甚为满意,不时神情肃穆地点一头,表示赞许。 认祖仪式终于顺利完成,老太婆指令二小姐前去参拜母亲。慕容玉欣依言走到母亲驾前,盈盈下拜。 慕容承宣缓缓点头,说道,“我儿加冠礼成,且已正式认祖归宗,希望你从今往后奋发有为,为家国天下,成就一番事业。” 慕容玉欣恭敬回答道,“孩儿自当尽力而为。” 至此,认祖归宗的仪式宣告结束,慕容玉欣正式成为淮南王族中的一员。 慕容二小姐完成了加冠仪式之后,顺理成章,要去为自己的陪侍们置办一整套的行头,表示庆贺。 在府外大街小巷,各种店铺之间往来穿梭,总算是把一切物品都定妥下来。二小姐伸展着酸乏的手臂回到王府。经过一片花园时,却发现赫连望北站在假山下的池子旁边,冷冷出神,似乎心事重重。 慕容玉欣暗暗喜欢,蹑手蹑脚地慢慢靠近过去,正要突然大叫一声,好生戏弄他一番。却见管家适时转过身来,说道,“二小姐回来了?” 慕容玉欣算计落空,一撅嘴道,“哎,真没劲,这么轻的脚步都让你察觉了。” 赫连望北微笑不语。慕容玉欣忍不住追问道,“说,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能不说吗?” “不能。” “这——”赫连望北脸庞微微一红,迟疑良久,方才勉强应对道,“其实也只是凑巧,凑巧而已。在下刚刚正在瞎想心事,正好收住心神之际,二小姐就来了,所以刚好瞥见了。” “哦,原来是这样。”二小姐不禁气鼓鼓地捶了管家一拳,“为什么你的运气总是这么好?说,刚才你又在下想些什么,呆头呆脑的,像个十足的傻瓜一样。” 赫连望北连连摇头道,“没,没想什么。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不值一提。” 慕容玉欣笑道,“怎么。大管家也会有小烦恼吗?” “让二小姐见笑了。”赫连望北正儿八经说道,“但是烦心恼神的小小心事,每个人都会偶尔有一点的吧。” 慕容玉欣摇头晃脑地说道,“那也不见得吧,你看我,每天都很开心,一点都没有烦恼。今天更是因为在外面跑了半天,给恭喜发财、吉祥如意他们置办了一批礼物,心里高兴着呢。” 赫连望北看了她一看,心说,也不知道曾经是何人醉卧牌楼之顶,又哭又笑,偏多纠结?但他自然不能跟二小姐较真,因而淡淡一笑,低头不言不语,算作默认了她的说法。 慕容玉欣见他不语,就笑笑的盯着他看了又看,忽然又有了重大发现,叫道,“哎,赫连望北,我发现了你一个问题!” 赫连望北道,“什么问题?” “你年纪比我还大啊,怎么还没举行及笄之礼呢?这很不正常呀。”二小姐说出了自己的疑问,“我房里的四大陪侍吉祥如意恭喜发财,除了发财还小,另外三个我都准备给他们完成仪式了。” 赫连望北不以为意道,“这个还早。” “还早什么哪?”慕容玉欣脱口喊道,“你还要不要嫁人啊?干脆,你过来我的小院,我把你的事儿和吉祥如意他们一起办了,怎么样?” 赫连望北皱起眉头,愀然不乐道,“在下的事情,不敢有劳二小姐费心。” 什么人嘛,自己一片好心,反倒让他当成了盘驴肝肺。二小姐不禁有些生气,就说道,“那算了,我那边还有事等着我忙呢,我走了,不跟你说话!” 赫连望北却忽然想起二小姐把小溪村的季芹拜为教师,不知现在怎么样了,那季芹的事情毕竟自己也出过一份力,因此想问一下消息,当下说道,“那位季芹老师……” 谁知还没等他问完,二小姐头也不回地扔下了一句话道,“跟你何干,来要你管?”抛下目瞪口呆的管家,径自气愤愤的走了。 赫连望北不知何故,在原地傻傻的站了一会儿,方才摇一摇头,想到自己还有事要忙,也急忙赶过去忙活。假山碧池,只有一尾又一尾无所事事的金鱼,依然还在漫不经心地吐着泡泡,游过来,又游过去。 忽然又是几日后,慕容玉欣又一次出府。她日前在一家小店留下几个耳饰的图样,要求店家照样制作,那店家因为从没接触过那样的形制,所以要求宽限些时日。慕容玉欣答应,并放定金。现在时限已经到了,所以这次她是取那些定制物品来了。 走进店家,那老板早已热情的迎了上来。不待慕容玉欣吩咐,当即献上了那几副耳饰。慕容玉欣见做工精细、花色纯良,比自己意像中的都要好一些,自然十分满意,赞不绝口。 211.第211章 :这么好的事? 将这些耳饰收好之后,那老板带着一脸生意人的精明讨巧的说道,“这些首饰样式极为新颖,小店还是首次接触到呢。这位小姐若不介意,本次的可以为你提供最优的价格。” “啊?还有这么好的事吗?”慕容玉欣细声细气地笑道,“可直觉分明告诉我,不会就这么简单呀。” 果然那老板笑着说出下文道,“小姐若是能够让小店往后推广这些别致的形制那就最好不过了。” 慕容玉欣点头道,“原来是这样,我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在答应以前,却也有个小小的建议。” 店老板笑道,“小姐尽管开口,只要小店力所能及,一定承诺做到。” “既然老板你这样豪爽,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今后但凡我这种样式的首饰卖后所获的利润,不论多少,给我分上那么一点点就可以了。” “这……”店老板笑容稍微一滞,问道,“不知道小姐所说的一点点实数又该多少?” 生意人果然是锱铢必较的性子。慕容玉欣淡淡一笑道,“一成两成随你们看着办,我又不靠这个来钱,绝不会对你们狮子大开口的。所以,请尽管放宽心。反正得你们有大头拿是吧?话说回来,要是卖不掉的话,那你们却是一分钱也不用付我的哦。” 店老板心中踌躇,犹在盘算赚头,后面却有人忽然出声道,“阿爹,你就答应下来吧,我们就按照这位小姐的办法做吧。” 那人在里间说话,却并不出来。慕容玉欣听他语声清朗,忍不住想看看这说话的人究竟是何模样,因此频频往那边张看。 店老板听了儿子的话后,立即拿定主意,对慕容玉欣笑道,“岐儿既然觉得可行,那我就同意了。小姐,若按照你设计的图案打制的首饰,卖后所得利润,不论多少,小店统统分与你一成酬劳,如何?” “哎,多少就是个意思嘛,先不要说得那么死板啊,要是往后你们觉得给多了可以减少些,要是觉得给少了,也可以加多点嘛。”慕容玉欣话虽这么说,实际上是已经答应了那店家的提案。 却听呆在里间并不出来的岐儿此时又说道,“这位小姐,你如果还有其他的图样,不妨也请留下图形,小店参考样式,打造出来,也自如方才所议定的那样分付酬劳。” 慕容玉欣一听,立即提起了兴致,抖擞精神道,“好啊,正好赶上我今天挺有空的,就在这里多画几张出来,将来分账,却多赚点零花钱也好!” 正要向那店家讨取纸笔,里间那岐儿说道,“我这里有炭笔宣纸,小姐不妨拿去使用。” 慕容玉欣笑道,“炭笔最好。” “也是我平时用来涂鸦的物什,希望不会影响到小姐的正常发挥。”那岐儿仍旧只是在里间回话。 店老板却走进了里间,取出了岐儿提供的工具。却原来是一些细细的炭笔。 慕容玉欣捉笔在手,只觉得手下走笔甚畅,片时之间,就已画好了一幅,心中不免有些得意,却也知道这其中当也有那炭笔的功劳,因此笑看了那笔一眼,说道,“嗯,挺不错的,用起来挺有感觉,老板这是从哪里买来的?” 那店家见她落笔之间,就已落定了一个制式,心中暗暗欢喜,笑说道,“这都是小儿自己制作而成,哪里也买不到的。” “不错啊,你家公子这项发明当真是了不起,差不多可以申请专利了。”想想那店家一定不知道所谓的专利是什么,因此不再就此事啰嗦,低下头来,又迅速地画了十来张,一一交给了那店家。 那店家先自草草地过了一番目,然后整理齐整了,将图纸送进了里间。 慕容玉欣暂时无事,就坐在那里开始百无聊赖,想象着里面那人会对这些东西给与怎样的评价。 怎奈等待良久,里间都悄然未出一声。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慕容玉欣忍耐不住,走到那扇紧闭的门前,敲了敲门,问道,“那个……岐儿公子,我今天这几张图制做得还成不?怎么老半天都不吭一声啊?是好是歹,给个意见吧!” 这话说了又有一阵子了,那岐儿却仍旧只是沉默不语。慕容玉欣心里愈发地没底了,讪讪地笑道,“其实,也很正常啦,这个在我本来也只算是业余爱好嘛。岐儿公子,你就有话直说吧,我这人其他不怎样,抗打击能力还是很强的呢。” 正在自顾絮絮叨叨,忽然里面岐儿惊愕的说道,“奇怪了,这到底是什么物事呢?我左思右想,还是不得其解。” “什么什么?”好不容易得到回应,慕容玉欣激动地差点跳起,“我看看,我看看!”用力拍门,几乎就要破门而入…… 店老板听到动静,在里面重重地咳嗽了两下。慕容玉欣理会得他的意思,慌忙后退两步,把双手举到头顶,连连摇头道,“不好意思,我刚刚性急,一时忘了不能进这屋子了。” “这位小姐,岐儿看不明白的是这个。”店家拿着一张图纸从里面走出来,指着上面一个物事让慕容玉欣看。 慕容玉欣凑近一看,忍不住嘿嘿一声,笑了。 那岐儿在里面听到她只顾发笑,不禁微感不快,问道,“难道小姐转瞬之间,就不认识自己所制的物事了么?” “哪有啊,我画的东西,我当然认得。”慕容玉欣好容易才忍住了笑,正色解释道,“这个不算图制了吧,只是我一时高兴,随手画的一只吉娃娃漫像。” “吉娃娃?那是什么?” “就是一种很小的狗狗啊,很可爱的,好多人多喜欢呢。”慕容玉欣如此这般的比划了一番,那店老板却依然没弄明白那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狗。无奈之下,他只好将那图纸收回,走进里间,去跟那岐儿低声商讨。 那岐儿似乎正在对着那图像沉吟思索,半晌后,方如释重负,说道,“嗯,我有办法了。如此却也别致。” 从那小店回府之后,二小姐鼓了鼓掌,将吉祥如意、恭喜发财几个都叫了过来,声称趁着今天日子好,要给三个及笄的侍从举行成人之礼。 等人到齐之后,又差发财去请季芹,另一个小厮去喊招福。在二小姐看来,自己平素最要好的就是这几个了,把他们叫过来参加这个仪式就算完美了。至于那个总是自以为是的臭管家,最近几天二小姐甩都不甩他,请他?还是免了吧。 各人都到场地,慕容玉欣效仿自己加冠礼时,那位本宗老太婆的做法,口中念念有词,命令吉祥如意恭喜三个跪在庭院当中,自己则摇摇晃晃,在他们中间来来去去游走不已。 好一番装模作样之后,二小姐缓缓睁开眼睛,大喊一声,“好了,从今往后,你们就都是成年人了,可以待嫁许亲,嫁妻生子啦。” 吉祥如意恭喜几人面面相觑,却见二小姐挥了挥手,说道,“吉祥恭喜,你们退下吧,如意留下。” 吉祥恭喜两个依言退到一边,留下如意愕然的跪在原地,不知二小姐单单留下自己,是何用意。正在忐忑,慕容玉欣向季芹招招手,含笑道,“老师,你过来吧。” 季芹满脸惶恐,说道,“我?二小姐,我,我又能做什么?” “你不是娶了他很多年了吗,今天他年已及笄,又顺利完成了成人礼,你该做什么,大概也不用我来教你吧。” 季芹身子一颤,忙说道,“二小姐,你,你就别跟我说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如意,我跟如意已经,已经……” 心情激动,意识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慕容玉欣微笑道,“如意的事有我给你做主,你还怕什么?你是我的老师,身边正缺少可以使唤的人,和如意之间又有一段渊源,所以,我决定了,今天就将如意送给你了!” “如意始终是二小姐房中的人,二小姐的一番美意,请恕小可不敢从命。”季芹好不容易稳住心神,躬身下辞谢道,“此事不是玩笑,小可以为,万万使不得的。” “哎,季芹,我看你心里明明想要得很,却为什么还要一再推辞呢?如此的心口不一,这可不是你平时的风格。此事使得,我说使得它就使得!”慕容玉欣忽然似有所悟,慢慢说道,“莫非,你竟然嫌弃他是我的房中人?我说老师,怎么着你也得相信我的人品啊,他今日才举行的成人礼你也看到了,我敢向你保证,他绝逼还是个原装货。我一次也没有碰过他的!” 如意被二小姐一席话说得满面通红,又见季芹还在犹豫不绝,不禁羞愤道,“虽然我是一介家奴,可还是个人,不是物品。你们这样推来推去的,可有丝毫顾及过我的感受?” 慕容玉欣道,“如意,你这话就不对了,我把你送给季芹,可不是将你当成物品的好不好?难道你不愿意跟季芹夫妻团聚?我这样做还惹恼了你了?你到底有没有脑子,真是让我好心没好报,枉做了小人!” 如意被她说的开了窍,心中一动,低下头去不再言语。慕容玉欣又去望定季芹,一字字问道,“老师,我这可是最后一次问你,我将如意送给你,你究竟要还是不要?要的话,没的说,从此以后,他就是不再是我慕容玉欣房里的如意,而是你季芹的小丈夫周允。 要是你还是口是心非,推三阻四,那就没办法了,长此以往,他都将只是我房里的侍从如意,永远都不再跟你季芹有任何的关系!所以,你自己看着办吧,可千万别说错话,让自己后悔。” 季芹听她语气严肃,知道不能再害羞了,当下通红着脸庞,嗫嚅半天,方才细声细气说道,“即使如此,季芹这里和如意一并多谢了二小姐成全的恩德。” 说着,竟是盈盈地一拜。 如意大喜望外,跟在季芹身后,也大大地施了一个谢礼。 慕容玉欣将二人双双扶起,笑着说道,“哪用得着这样隆重嘛,这不过是举手之劳,小事一桩,那里挡得住你们夫妻如此厚礼呀。” 季芹如意两个再三谢过,方才起身。夫妻二人四目相投,想起别来这些漫长艰难的日子,不禁都是满目潸然。如意大病一场,又兼受过棍棒的酷刑拷打,身子骨自然是十分羸弱、季芹看在眼里,心中万分怜惜,就将他扶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二人含泪相对,心中波澜起伏,几疑隔世,却又欢喜到不知该做何言。 慕容玉欣见他们两人显然情深意重,为自己这一举措暗暗得意,口里却不忘促狭道,“本小姐这份成全的恩德,你们可请千万要记得回报哦。” 季芹忙道,“二小姐有何要求,只管吩咐便是。” 她诚心满满,言出肺腑。却听那惫懒地二小姐却淘气地冲自己使了个眼色,说道,“如意啊,你可千万十倍用功。要知道给季芹努力多生孩子,就是对本小姐最大的回报哦!” 季芹到此时方知又被她开了玩笑,但又辩驳不得,只好低低垂下颈子,假意地啐了他一口。倒是如意,却满心欢喜,咧开着嘴子,一点也没有觉得难为情。 如意和季芹两个相隔两地,多年相互扶持的一番苦心,至今日方才得以修成正果,吉祥恭喜发财,以及招福几个都不禁为他们代为欢喜,满心祝福。 第十一章纳宠夫 且不说二小姐院落里的热闹光景,只说赫连望北将今月一切用度的账簿送到淮南王书房,禀告道,“王爵,请过目。” 淮南王取过来,随意地翻了几页,漫不经心地问了些日常开销的琐事。赫连望北不敢怠慢,一一俱实回答。 淮南王却似乎对此并不真的关心,盯着赫连望北,忽然打断他的报告,问道,“对于二小姐,你有些什么看法?” 赫连望北心里暗暗吃了一惊,略加思索,小心回答道,“二小姐生性活泼,天真烂漫,体恤下人,倒是好的。只是来自乡野,个性不有些粗率大意……” 212.第212章 :宠夫 淮南王笑着摇头道,“赫连望北,难为你倒肯变着花样夸人了。若本爵没有记错的话,以你的年纪,早就该举行成人仪式,待字适人了。” 赫连望北不知王爵突然提起这个话题是何用意,只好垂首不语,且听她是要如何。 却听那慕容承宣淡淡一笑,接着说道,“望北,你从小便在本爵身边长大,品性如何,本爵也深有体察。知道你不是寻常那等一心希望附寄妻子邀宠,以图荣华富贵的男子。只是你现在年龄已大,我若将你一直留在身边,却难免不有人闲言碎语,无中生有,瞎嚼舌根。所以本爵思来想去,觉得既把你留在身边,又叫旁人无可置喙,只有一个办法可行。” 赫连望北听王爵之言,觉得也是个问题,能够未雨绸缪,自是极好的,因而皱眉道,“望北愚钝,还请王爵教我。” “就是你入我房中,做一名近宠。”淮南王脸上挂着淡淡笑容,如此说道,“这样一来,不但无人再无理取闹,胡说八道,就是你平时管理打点王府一应事物,也必定比从前更顺理成章,谁敢违抗?” 淮南王语气淡然,一味轻描淡写,但在赫连望北听来,却不啻平地打了个剧雷,一时怔住,不知该如何是好。 “想想当日,本爵答应你的母亲,替她照顾你,将你养大成人,时至今日,这一点本爵自认已经做到,也算对得起她当日托孤的挚诚。以你坚忍自许的性格,想来是不愿屈服于普通女子之下,自甘平凡。 所以本爵觉得,与其让你委屈,碌碌一世,无所作为,还不如让你在我的袒护之下,做出一番功业来。望北,只要你点头同意。本爵可即刻许你宠夫之荣,地位仅仅稍低于正室马益,且淮南王府一切大小事项,全部由你统管。并且,以后如有功名位缺,晋身之机,本爵当尽力为你争取,必不有半点亏待你处。如何?” 淮南王开出的这一系列不可谓不诱人,赫连望北却心中激荡,头脑之中一片空白,似乎根本没有听懂,拱手施了一个礼,颤声道,“王爵容禀,赫连望北暂且告退。” 径自慢慢退出书房,临出门时,却在门槛上绊了一跤,险些摔倒。管家慌忙扶住门框,顺手替王爵带上门,却听淮南王犹在房中重申道,“望北,你不妨慎重考虑一下,本爵会多给你一些时间,等你答复。” 赫连望北闷闷地在王府中走动,心事重重,不知不觉,来到一处小院,看时却是二小姐的居处。恭喜发财见到他来,一起挥手招呼道,“管家有事吗?二小姐刚刚出去有事了。” “哦,没事。没事,我只是到处转转。”赫连望北暗自奇怪自己怎么竟走到了此处,慌忙摇头掩饰,掉头就走。 淮南王府家丁见今日管家似乎似乎颇为反常,纷纷交头接耳,窃窃议论。在家丁们的议论声中和偷偷关注的目光下,赫连望北失魂落魄也似游出王府大门,走上了淮南大街。 而出府有事的二小姐慕容玉欣此刻又在何处呢? 答案是,那家她出设计图样参与分红的店铺。这家店铺专营打制各种首饰器物,因为老板姓冯,所以名为冯记。 这间铺子非常小,只有冯家父子两个,比起旁边那些装修奢华,珠光宝气的大金店来,实在是简单寒酸。但是一旦走进店铺,却发现里面陈设虽然朴实无华,却别有一种让人舒适安雅的感觉。 店主虽然精明,会精打细算,可那岐儿却处处透着伶俐聪明劲和神秘性质,加上自己又在这里占了干股,慕容玉欣的腿脚于是变得勤奋起来,开始有事没事就往这里跑。几次三番下来,双方慢慢熟络了,却也都是好商量对脾气的人,是以尽管有商业的因素在心头,彼此多少也算得上是朋友了。 所以见到慕容玉欣又到了店里,那老板立刻眉开眼笑,如往常一般上茶摆了几样干果,让她少坐,然后进入里间,取出一个精心包裹的物事递过来道,“小姐请看这是什么。” 慕容玉欣接过来打开,一看却是一用纯银打造的小小吉娃娃,正是按照她上次信手涂鸦的半成品制作的,神灵活现、栩栩如生。 慕容玉欣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十分喜欢,赞不绝口道,“太好了,没想到岐儿公子经由点石成金的妙手,参照我信手涂画的东西,竟也做出如此精美的工艺。真正的了不得啊!” 那岐儿在里间听到,却只一笑道,“这还只是初制的样品,因出自小姐的手笔设计,所以送与小姐留念。另外知会小姐一声,这种新颖的吉娃娃小狗,甚讨贵族小姐们的喜欢,现今已经被预购了八只纯金品种、十只纯银品种。小姐设计的另外那几样挂饰首饰,虽然没有全部都制出样品,但也都有了些预订。” “是吗?真是没想到啊。”慕容玉欣听说自己的设计居然如此的受欢迎,不禁欢呼起来。 那岐儿淡淡说道,“如果持续畅销的话,我今后可能还得扩张店铺,召收几名学徒帮忙加工制作。” 这话显然十分对慕容玉欣的胃口,她当即举双手表示赞同,“不错不错,这真是个好想法。说不定一段时间之后,你们的这家铺子,就会具有全国规模了呢!” 岐儿笑道,“那的需要多大的动力多长时间的发展壮大呀。” “不会的啦,只要运作得法,宣传到位,其实也是相当容易的了。”慕容玉欣无比乐观地展望未来道,“你们甚至可以成立各种不同的部门,管技术的专门负责制作,搞设计的专门研发新的品种,宣传的专门宣传,营销的直观营销,大家同心合力,多管齐下,保证三数年以内,你们冯记的品牌天下闻名!” 那岐儿微笑道,“照着小姐的讲法,倒也颇有些道理。但是具体操作起来,却也并不容易。作为一个构想,却还是可以的。” 慕容玉欣大咧咧地好不羞涩地说道,“我嘛,当然就是一个总设计师啦,具体如何运作,当然还得你们去办了。” 那岐儿在里间朗朗而笑,若有所思,未曾说话。那店老板见他们似有冷场,就走过来问道,“小姐设计出这许多品制,又可算小点的股东之一,却还不知该当如何称呼?” 慕容玉欣刚要报出名号,又想起淮南王府的招牌太阔,恐让人接受无能,因此改了心意,浅浅一笑道,“我姓杜。” 店老板道,“原来是杜小姐。杜小姐锦心绣口,设计出来的物品别具机杼,真是小店之福。” 慕容玉欣被他几句话捧得高兴,当下眉飞色舞,又说道,“我倒觉得你家岐儿公子到真正是生意能人,眼光好,手艺又精湛,有他在,你这店铺想不发达都难啊!” “哪里哪里,杜小姐谬赞了。“那岐儿在里间客气的说道,“杜小姐才真正是具有别开生面的眼光。” 慕容玉欣想了下,又出主意道,“嗯,我觉得吧,你们这个店铺叫做冯记也太普通了。天下这么大,叫冯记的估计没有一千,也得有八百。所以,为了独一无二,让人过目不忘起见,我建议你们把店铺的名称改改。” “改店铺名称?”店老板和那岐儿明显都感到意外。 慕容玉欣点头道,“当然了,要不你别说其他地方,单单就这淮南城里,叫冯记的字号有多少家呢?你看城东卖皮货的、城南打铁的;城西杂货店、城北木器行,那一块没有冯记称号,更别说市场里卖猪肉、鸭毛的,都有三家冯记了。” 眼见这位年轻小姐掰起手指头,一门清的对自己细数城里诸家冯记商号,店老板一时只感目瞪口呆,半晌作声不得。 那岐儿点了点头,说道,“也是,改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店名也是很有必要的。” “不是很有必要,而是必须的。”慕容玉欣做出如此注脚。 店老板道,“但是叫什么好呢?叫了冯记这么些年,突然说要改掉,还是感觉有点别扭,不太习惯呀。” 那岐儿笑道,“这件事只是一个构想,还得从长计议,不用急在一时的。”店老板舒了一口气,说道,“也是。” “那你们爷俩慢慢计议吧,我有点事,要走了。”慕容玉欣原本还再呆一会子,替他们出谋划策,想出一个十全十美,十分动听,朗朗上口的店名,但忽然透过门帘看到大街上一个身姿嵚崟斉秀的少年走过,她一眼认出是府上管家,但见他脚步沉重,深思不属,心下担心,因此匆匆言辞。 说话之间,就冲出了门去,完全不等冯氏父子如何反应。那冯老板一直追到门外,含笑说道,“常小姐,我那岐儿名叫岐瑞,去年及笄成年,不知可否以他的名字用作店名?” “嗯,岐瑞?岐瑞!不错啊,是个好名字,拿来做为店名正是相得益彰,吉祥如意,恭喜发财,福乐多多。”慕容玉欣快人快语,噼里啪啦一通话将冯老板听得个一愣一愣的,再看她人,却已经如飞一般奔走了。 “喂,赫连望北,赫连望北!”慕容玉欣快步追上前方那个心事重重的少年,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和他并排走去。 那冯老板看到这一幕,忽然似有所感,轻轻一声长叹,摇一摇头,走回店中。冯岐瑞在里间听到,感到奇怪,问道,“阿爹,好端端的,你叹什么气呢?” 却听他爹又是一声叹息,然后方回答道,“哪是姓什么杜嘛,分明是新近归宗的淮南王府二小姐,却捏了个假姓氏哄骗你我父子。” 冯岐瑞听后一怔,奇道,“是么?阿爹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道她刚才话说得好好的,却为何突然匆匆要走?却原来是淮南王府的管家赫连望北从外面经过,她赶上人家,两人一道儿走了。你想想,淮南王的管家,是寻常人家的女子所能随便接近得了的么?你再想想,这位什么杜小姐的种种离奇思想,怪异举止,和那传说中荒诞行事的二小姐可又有半点不符?” 冯岐瑞听父亲如此一讲解,觉得倒也挺想那么回事,因而一笑道,“正是那样的话,那岂不是更好了吗?淮南王家大势大,有了这个后台,店铺面向举国蔓延,快速壮大倒也不会只是空中楼阁了。” 冯记父子的交谈慕容玉欣听不到,也毫不关心,她现在关心的是管家为何竟然如此心不在焉,深思不属。她见自己抓住了他的衣袖,而他也不见有任何反应,边又捅了他一把,却也只引得他回头看了她一看,收效甚微。 二小姐不甚满意,就撅着嘴,将自己刚刚得到的那只纯银吉娃娃拿出来献宝,放在他眼目前乱晃,得意非凡地道,“赫连望北,我有个稀罕宝贝,你看看,好看不好看啊?” 赫连望北看了眼,嘴唇动了动,二小姐将耳朵几乎凑得贴到了他的脸上,却依旧没有听清楚他说的是啥。 “这可是我亲手设计的呢,浇注了我好多的心血啊,你喜不喜欢呢?要是喜欢的话,我就送给你好啦?” 慕容玉欣将那精工细作的纯银饰品又摇了摇,满心欢喜地等着管家点头。谁知管家脸色突然发白,淡淡的看着自己,嘴唇又只动了动,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在最后,却总算摇了摇头。虽然算是表了态,却还不如不表。慕容玉欣顿时大失所望。 好在他始终是那样一种没精打采的样子,让二小姐的火气无处发端,只得强忍着性子,陪在他身边,说些不着边际、无关痛痒的话哄他开心。 然而这一路行来,赫连望北始终只是沉默,一句话也不肯说。慕容玉欣猜到他心中有事,却又不知是何事,三番两次话到嘴边,想问他究竟怎么回事,最后还是忍住了。二人慢行之间,忽然一股熟悉感扑面而来,抬头一看,却原来已在淮南王府的大门外。 213.第213章 :不会同意 进入府门,慕容玉欣由于担心赫连望北,仍然紧紧跟在他身后。赫连望北却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久以来第一句话,他看了慕容玉欣一眼,淡淡说道,“二小姐,你请回吧。” 慕容玉欣大喜,说道,“嗨,你终于肯说话了,亏我刚才还以为你哑巴了呢?”还带再说几句什么开下他的玩笑,赫连望北却面无表情,毫不理睬地自顾而去。 二小姐被晾在当地,好不尴尬。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对于一个心事重重,正值极度压抑状态的人发火显然是不智的。所以她只好再一次强自咽下怒火,眼睁睁的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走开。 三日之后,二小姐慕容玉欣终于知道管家为何一直心神不定,失魂落魄了。发财一踏进小院的门,就大惊小怪地喊,“哎呀,管家今日要举行成人礼啦!” “什么什么?”闷在房里显得蛋疼的慕容玉欣第一个冲了出来,大声喧哗道,“不是吧,他舍得从此嫁妻生子,织布绣花?” 发财把头好一顿乱摇,说道,“不用不用,管家他仍然还是咱们的管家,不用去织布什么的了。并且,明天他举行过了仪式,王爵就要正式把他纳入房内,升拔为宠夫,地位可比现在高多啦!” “不是吧?”慕容玉欣心里咯噔一下,不由退后了几步,眨了眨眼睛,仍然感到难以置信。发财完全没注意到二小姐不对劲的地方,仍然兴高采烈地说道,“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是王爵的房中传出来的,哪还有假?怪不得,我还一直纳闷,心说管家他这几天怎么了,一直感觉怪怪的,却原来是欢喜坏了!” “嘿,居然要做我母亲的宠夫,”慕容玉欣将犹如报喜的发财推在一边,自说自话道,“这事情真有够滑稽的了。” 发财被突如其来的一下推得差点一头栽倒,充满不解地摸了摸脑门。却见慕容玉欣转身往她房间走进,连忙一边追,一边问道,“二小姐。二小姐,你怎么嘛,是发财哪里又做的不对,惹你生气了么?” 二小姐哪里肯理他,见他追进房来,顺手又一把退了出去,并且“砰”地一声,大力关上了房门。 发财慌忙趴到门上,轻轻叩着门扉,唤道,“二小姐,二小姐!” “滚!”紧闭房门内,慕容玉欣如此简短的下了一道命令。发财吓得激淋淋一跳而起,再也不敢停留,一路屁滚尿流地滚开了。 次日理当吉祥当值,他捧着托盘走了过来,却发现二小姐房门外的另一只托盘,杯盘碗筷根本就没被动过,一如自己手里端着的这一份,不禁暗暗奇怪。却见发财在一边的角落伸头缩脑,冲自己招手。 吉祥慢慢走过去,奇怪道,“发财,这是怎么回事,你昨天的饭菜,怎么今早上还摆在小姐房门口?并且还都是新的,一点也没动过?” 发财叹息一声,说道,“哎,也不知道二小姐她这是怎么了,一直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不出来,我和恭喜他们想尽了办法,却一点效用也没有。” 吉祥道,“有这事?这可不是她一贯的风格啊。” 第十二章找碴子 “所以才特别奇怪嘛。”发财说道,“吉祥,你比我懂的多多了,要是你早点回来就好了。快去劝劝小姐吧。我在外头听了半天,其实早就醒了,只是醒了以后,却不出来,一直在房转悠,不知道是在做什么,但却一刻也没停下来过。我叫她,她却只是不肯答应。我觉得,这事有点邪门!” “好吧,我来试下,你先去那边帮忙打扫吧,这边我来就可以了。”吉祥走到小姐房门前,好生放下托盘,轻轻敲门道,“二小姐,请开门吧,我是吉祥。” 房中人没有接话,但是脚步声越来越急,似乎正心烦意乱,郁闷无比。吉祥静静候了一阵子,又说道,“二小姐,你昨天到今天,还未沾粒米,肯定饿坏了吧。不管有什么不开心,这饭还是得吃的呀。” 又过了一会儿,房里面橐橐的脚步声渐渐停了,慕容玉欣在里头气鼓鼓的问道,“发财那个蠢货呢?” “发财刚刚去帮忙打扫庭院去了。”吉祥阻止了还在旁边,正要答话的发财出声,并用手指示意他出去。发财虽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却也并不反对,蹑手蹑脚的走开了。 “哎,早晚得让那蠢货气得活活饿死。”二小姐如此说了一句,隔了半晌,方又慢慢说道,“我没事,你把饭菜放在门口就可以了,我自己出来拿,你走吧,我想好好安静一下,好好清理一些事情。” “好吧,小姐慢用,吉祥告退。”吉祥说完,慢慢地退了下来。 约是半个时辰之后,吉祥发财恭喜三个陪着招福来到二小姐的房门外,只见那门外盛放饭菜的托盘已直剩一只了,几个家人心中大定。 招福上去敲敲门,房里那人立即问道,“谁?不是说我需要安静,安静?” 招福陪笑道,“二小姐,是我。” 慕容玉欣听出是招福,奇怪道,“你怎么来了?” “管家今日举行成人仪式,二小姐怎么不去参加观礼呢?”不知为什么招福今天变得特别的不机敏,问出这话,吉祥发财等几个都忍不住暗暗骂她糊涂。 果然房中在稍微安静了片刻之后,突然“哐当”一声大响,似乎是吃饭的盘子给拨拉到了地上,慕容玉欣高声叫道,“不去不去,我为什么要去?他成人不成人关我屁事!” 显然气愤之极,连十分不雅的粗口都爆了出来。招福却依旧不开窍,不依不饶道,“成人礼后,管家就要被王爵纳入房中,立为宠夫,从今往后,二小姐就得尊称他为叔父啦。身份不同,长幼有别,怎么着二小姐今天也应当前去拜会。” “叫他叔父,还长幼有别?我呸,他那叫做贪慕虚荣,叫做小白脸你知道不!”慕容玉欣情绪激动的在房中反驳着招福的话,“你别说了行不行,说多了我都要让你恶心死了。反正,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去的!” 招福浅浅一笑,似乎存心要恶心她,继续说道,“二小姐,你这么说也不对啊,人家管家的人品和能力在我们淮南那可都称得上是万里挑一,要不然这么多英俊小生,王爵怎么就独独看中了他呢?王爵的为人,最重能力和品格,这一点二小姐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呀。” 慕容玉欣几乎抓狂,掩住双耳叫道,“你别说了行不行?你所得都有道理,我都没有意见行不行?但是不管怎样,他们那样就是不要脸,就是让人不舒服!” “呵呵,”似乎完全体会不到二小姐此时的心情,招福竟然轻轻地笑了一声,然后又敲门道,“二小姐有什么话还是开了门说吧,这样我们也好瞻仰小姐丰富的表情是何等之趣味啊。” “招福,你太过分了,你存心是为了把我气死才来的。”话虽如此,门却好歹开了。二小姐眼光散乱,双目无神地站在门口。 招福一笑说道,“二小姐对此事反映强烈,不知真实心理是何想法。” 慕容玉欣有气无力的哼哼了下,说道,“没想法,你不把他都夸的天上少有,天下无双,我有什么想法还重要吗?不过,他这辈子却休想让我喊他一声叔父。” 招福不语,浅笑吟吟地看着她。 “休想,门都没有!”二小姐重重的再次重申。 “我觉得吧,这事不靠谱。”招福无情地否定了慕容玉欣的坚持。 二小姐立刻斗鸡也似竖起双眼,怒气咻咻,喝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招福昂然不惧,正色说道,“依我看来,二小姐若想一辈子都不喊他叔父,只有一个办法。除了这个办法以外,所有的坚持都是浮云。” 好嘛,连浮云也学会了,看来我平常还是教导有方的嘛。慕容玉欣情绪略有波动,但脸上仍旧是一副虎视眈眈的表情,仿佛一个不如意,就要将招福一口吞吃了一般。愤愤地说道,“你说你说!” “二小姐既然不愿叫他叔父,就只有抢在王爵之前,先行一步,将管家聘为夫婿。只要管家被小姐聘了,王爵那等身份尊贵身份的人,自然不会不顾身份,与女儿争风。如此一来,岂不两全其美,所有难题都迎刃而解了?” “呃,”慕容玉欣原本想借机好好修理她一番,叫她知道触犯二小姐怒颜的滋味,但听她说完之后,却全然没有了那份心情,讷讷说道,“聘他为夫?那怎么可以呢?但凡他哪怕有一点顾及到我的地方,也不会如此轻易答应嫁给我娘了。我又怎么可以横加阻扰,违背他的意愿行事呢?” “二小姐啊,你又怎么知道管家答应嫁给王爵的过程是很轻易就答应的呢?依我看,他必定是做过一番激烈的内心交战,然后出于为二小姐着想的立场,这才顺从了王爵的安排。但是真相如何,二小姐若不去自己探求,反倒把紧闭房门,把自己一关了事,虽然能暂时逃避问题,但却不免留下终身憾事。” “嗯,你说的有道理,我决定改变主意了!”慕容玉欣丢下这么一句话,整个人早已冲出了房间,冲出了院落,一路奔走,去寻找管家举行成人仪式的现场。 好一番打听,终于知道了仪式举行的地点,二小姐行色匆匆,飞一般赶到,只见前方大门紧锁,情急之下,不由分说,一脚踹开大门,但听“轰隆”一声巨响,门板破碎,二小姐已从破碎的门洞之中穿进了大厅! 厅中的成人仪式原本正在进行,忽然异变突起,厅门破碎,灰头土脸的二小姐仿佛从天而降,一时都惊住,仪式不得不暂时中断。 “什么嘛,不就一个成人仪式而已,为什么非要把大门关上,搞得这样神神秘秘?”慕容玉欣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莽撞给人留下恶劣的印象,反而不以为然地拍了拍衣袖,大大咧咧地质问起来。 接着慕容玉欣借着这份故作镇定的气定神闲,迅速将大厅中参与仪式的各人迅速打量了一遍,却发现总共不过屈指可数的寥寥数人,不禁微感诧异。 “赫连望北,”二小姐对其他人的愤怒统统不在话下,却唯独只对侧前方的管家歉然一笑,大步走上前去。不料一个不留神,竟撞上了侍立在他旁边的一个侍从。 “哎呀,你这人怎么了嘛!”二小姐撞人了之后,非但没有丝毫歉意,反而顺手又推了他一把。 淮南王甩袖而起,怒斥道,“放肆!” 慕容玉欣赶忙跳到赫连望北身边,并排和他跪在一起,磕头道,“母亲,今日女儿破门而入,实在不该,但事出有因,还请母亲原谅。” 淮南王冷笑道,“今天是赫连望北的大日子,你却临门一脚,唱出这一出。这下见闯了祸了,就又道歉。却来征求本爵的原谅。本爵倒想问问你,你来这儿,究竟是为做什么而来呢?” 慕容玉欣见这架势,自己不彻底摊牌的话,只怕终难了局,因此把心一横,说道,“女儿有要事要向母亲告禀。” “何事,快说。”淮南王扫视了女儿一眼,不假辞色。 “女儿听说母亲大人今日为管家举行成人礼后,就要将他收入房中,纳为宠夫,不知传言是不是真的?”慕容玉欣咬牙牙,心想,豁出去了! 慕容承宣淡淡说道,“真也好假也好,这都只是本爵和赫连望北两个人之间的事,却不知与你何干?” “当然有干,若是无干,女儿也不会急急赶来,冲进现场搅局了。”慕容玉欣表面认真,其实瞎掰地说道,“并且今天的日子也不是很好,不利于谈婚论嫁。” 淮南王似笑非笑,说道,“想不到你对于择日纳吉也有研究,真是多才多艺啊,不枉你是那个学识驳杂的杜畅怀所生啊。以你这般说来,你之所以破坏厅门,大闹仪式,竟然是为了本爵着想,到是出于一片孝心了。” 214.第214章 :行为轻佻 慕容玉欣脸蛋微微一红,点了点头,说道,“女儿孝敬父母,原本是天经地义,又岂敢以此邀功。” “嘿,好一个天经地义,不敢邀功。”淮南王慢慢走了过来,“既然如此,那你就听我指令,且退在一边,看我如何办事。” 慕容玉欣听她这么说,暗说原来这事还不算完,不由着急道,“母亲,你,你一定要如此么?你可知管家的意见怎样?” 淮南王笑道,“这个自不劳你费心,本爵从不做强人所难之事。你如不信,赫连望北就在你面前,你切问他,可有丝毫的不愿?” 慕容玉欣悄悄一扯赫连望北衣袖,低声问道,“喂,我娘可曾有半点勉强于你?你跟我实话实说,不必有任何顾虑。” 赫连望北自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就一直低头不语,这时又听她居然向自己问起这般奇怪的问题,因此冷冷回答道,“当然没有。” “啊,当真没有吗?”二小姐的心情不由跌倒了谷底,“原来你当真是心甘情愿。” 虽然事实俱在,可是她仍然不愿相信。 淮南王慕容承宣,此时却很难得地笑了,用眼角的余光得意地瞥了眼自己这个不驯的次女,说道,“你可曾问明白了?” 也许是心中确实心有不甘,也许是淮南王睥睨的姿态让她感到受不了,慕容玉欣沉默半晌,方说道,“虽然他确实是说没有,可是我总觉得这事透着古怪,极不对劲!他一定是被谁逼迫,情非得已,才说出这些违心话语的!” “听你这话说的,以本爵看来,赫连望北倒无人逼迫,被逼迫的人反倒是你。”慕容承宣如此说道,“你是让你自己强行给逼迫的了。” 慕容玉欣被母亲的一句话击中要害,不禁一阵语塞。她原本心里没底,原本尚指望赫连望北与自己联合,反戈一击,或可出奇制胜。可这时赫连望北显然已经指望不上了,但她仍然心有不甘,带着怨念,偷偷又瞥了他一眼。只见他脸色苍白,双目低垂,正眼也不敢看自己一看,不由万念俱灰,刚才的血气一下子提不上来了。 “没劲。”慕容家的二小姐如此嘀咕了一句。 她心里虽然已经丢盔弃甲,面上仍旧不输气势,昂然迎接住母亲咄咄逼人的眼光。淮南王凛然道,“你还有何话说?若无话可说,就安安分分退在边上,不许无理取闹。若有话说,就快点说来,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我,我没话可说,”慕容玉欣无奈之下,憋出了这样一句话,“虽然我没话可说了,可是我仍然不服!” “呵,没话可说了还是不服?”淮南王好气又好笑,没想到这个女儿居然鸭子死了一截,却还兀自嘴硬,当下一撇嘴道,“你若再捣乱,本爵决不轻饶,你也须怨不得本爵不念母女之情!” 慕容玉欣把心一梗,冲口叫道,“不轻饶就不轻饶,我,我不怕。反正,我就是就是不能让赫连望北嫁给你!” 慕容承宣忍不住又将女儿从上到下看了一遍,笑道,“瞧不出你还真憋得住劲。就为这点事跟娘较劲么?” “是。”反正都已经扯破练了,不如就更痛快一点吧。慕容玉欣干脆从地上爬起,又说了一遍,“是。” 淮南王微微点头,却又问道,“那你又为什么不愿让赫连望北嫁给本爵呢?” 呵,岂但是你,小姐我不愿赫连望北嫁给任何人呢,当然,任何人中,除了一个特别的,那就是淮南王府的二小姐,杜畅怀的宝贝疙瘩乖乖女,也就是小姐我本尊,慕容玉欣! 但是这句话慕容玉欣并没有明明白白地说出来,她忽然心中柔肠百转,低头看着低头的赫连望北,呵,这一切都是如此的奇妙难言,让我说,却也说不上个所以然来。但是偏偏就有了这样的情绪。也许你并不知道,也许你从不曾体会过的。但是我懂,那么,这就已足够足够啦。 其实说起来,我要求的也许并不算多,只希望每天都能够象从前那样看着你,开着玩笑,或许哼唱着歌,或许牵着你的衣袖慢慢的走。一起看看夕阳、看看月亮、数一下天空中那些怎样都不可能数的清星星。如此而已。 但是这一切,都必须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你不能属于除我以外的任何人,或许,还可以允许一个例外,那就是你自己。 今生今世,我愿意为你敞开心扉,也愿意同你分享最隐秘的秘密。 二小姐犹自在不着边际的漫天骋怀,把自己设想的无比伟大无比清纯,愿意为了那传说中的浪漫做任何的傻事。正在感动不已,情难自已之际,却听母亲慕容承宣冷静的声音又响起,“嗯?怎么半天不说话呢?说为什么。” “因为,因为,”二小姐难得地羞涩了起来,有些不敢直视母亲逼人的眼光。 扭扭捏捏了半天,慕容玉欣用几乎细如蚊蚋的声音回答道,“呃,可能他年纪太小了。还有就是,我才不要喊他叔父爸爸什么的,那别提多难为情。” “那好办,我可以满足你这个小小的愿望,不娶赫连望北。”慕容承宣久终于如此宣布。二小姐喜出望外,高高抬起右腿,右手擦着耳际用力伸了出去,“耶——” 可是她显然高兴得太早了,淮南王神情淡定地道,“但是女大当婚,男大当嫁,赫连望北年纪已经很大了,本爵虽然不娶他,却也不能不管,既然将他养育大,就得为他的终身大事做主” 啊?敢情还没完哪。慕容玉欣刚放下的心又被吊上了半天云中。 “嗯,淮南府家的女公子聪明俊秀,文采武学,都有相当功底,她早就对望北属意,曾几次邀人说媒下聘。对于望北而言,这无疑是个好归宿。”慕容承宣笑说道,“今次听说望北举行成人之礼,那位女公子又请人前来说合,本爵这就去允可了。” “不可以不可以!”母亲还在侃侃而谈,二小姐就慌忙摇手打断,叫道,“我不同意!赫连望北绝对不可以许给她!” 淮南王似乎怒极反笑,强忍怒意说道,“这回称呼上不用让你这位千金小姐为难了吧,可你又在出言反对。可不知又要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什么嘛,明明我什么都不想整的好吧,我只是不想让赫连望北嫁给任何人而已!好吧,母亲,你这是故意逼我无路可退,让我口不择言,承认自己心里,赫连望北非常重要。但是,虽然明明如此,人家还是不想太过直接。母亲,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啊! 慕容玉欣这样想着,嘴里说道,“那个什么小姐我又不是米见过,瞧母亲把她说的一朵花似的,其实根本就配不上赫连望北嘛。母亲如此草率,怎么可以让人信服。” “那,依你之见,须得是谁,方才配得上我们的赫连望北呢?”淮南王笑容有点神秘。 “这个,女儿就不知道了。”慕容玉欣恬着脸补充了一句,“但是赫连望北担任本府总管要职,不可遣出。就算婚配,也当选择本府中的女子为宜。” 话说到这份上了,就不用本小姐进一步挑明了吧。这已经够红果果的了。红到二小姐的脸上都染上了一抹粉红。 淮南王点头赞许道,“这个意见你提得好。本爵也想起了,府上现在不正放着一个现成的呢,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嗯,母亲,你总算开窍啦。真不愧我一番用心良苦。二小姐心里甜丝丝地,双目微启,等待着母亲读出自己的芳名。 “慕容昀虽然是庶出,可是聪明灵巧,惹人喜爱,其前不久也已成年”淮南王话还只说到这半截,就被愤怒的二女儿打断,“不行不行,我坚决反对!”…… 淮南王愕然问道,“你又反对什么,这个条件不是你自己提出来的吗?” “哼,我绝不容许赫连望北嫁给任何人!”慕容家的二小姐挺起胸来,霸气十足的喊道,“因为我自己要娶她!” 终于还是说出来了,并没有想象中那般为难嘛!慕容玉欣捂住砰砰乱跳的胸口,千条万绪几欲爆炸的头脑却忽然变得平静。 四下里安静得出奇,大家的脸上也没有特别变得鄙夷起来。二小姐又暗自安心不少。 偷偷地看一眼赫连望北,他仍旧低着头,看不清他究竟怎样的表情,但是可以看到他脸上的一圈涩红。好嘛,他也害羞了呢。 慕容玉欣只觉得鼻子酸酸地,似乎想要流泪了。她不知道为何竟然想流泪,可是毕竟有了这一重感觉。 难道这就是爱情,长久以来不曾邂逅,却在穿越多年以后不期而遇?唉,果然纠结,果然缠绵、果然欲语还休,堆垒太多愁。 然后,她的呼吸似乎停止了,就这样注视着赫连望北,定定地看着他脸上那一抹羞涩。一秒两秒、五秒十秒,时间似乎在这时凝结。 恍惚经历了一辈子、一千年、一万年那么长,方才终于有人打破了静默,仍然是她那可恨又可爱的母亲。 淮南王用她似乎永远一成不变的语调说道,“果然是这样,你不让别人染指,就是要自己霸占。可是本爵提醒你了,即便是你,也不得强人所难。你想娶了赫连望北,却也要他心甘情愿答允。如果不然,本爵也不会同意的!” 这个是当然的了。二小姐自己刚刚就是打的这张牌,哪里能只许小姐过问,不许他人执行?当下点头答道,“那是当然。” 坐到赫连望北身边,满怀期待的看着这让自己心跳加速,什么都不再顾及的管家,“赫连望北,你快说,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哪怕信心满满,这时候还是有点担心。心房都快涌到嗓子眼上来了。要是万一那她二小姐不但颜面扫地,更要难过得哭死了! “二小姐,你任性浮躁,行为轻佻,说话做事不管不顾,不计后果,又不远墨守陈规,常常做出惊世骇俗的荒唐事迹来,没有安全感,让人很不放心” 耳听赫连望北如此一番评价,二小姐沸热的心顿时讲到了冰点,啊,原来我在你心目中的品评竟然如此的低啊? “可是,可是,我也不是完全没有优点嘛!” 二小姐如此失意,竟然有些结结巴巴了。 唉,原来感天动地的依恋,只是自己一厢情愿,误会一场。老天,你让我的穿越如此的不堪,你究竟是什么心态啊! “呃,赫连望北啊,你、你难道就……就一点也体会不到我的好吗?我,要知道我心里面,心里面对你可好着呢你,你怎么能这样子尽捡我的不是说呢……要是是我自己的话……哼哼,我在就让我自己给感动得痛哭流涕,非我不嫁了。赫连望北,求求你,你就为我说两句好话吧,就算是当作安慰也好啊。” 唉,看看你们一个个想笑笑不出,想哭又没感觉的难受样,你们从来没讲过我这样没脸没皮的二小姐吧。那你们这会走运了,这样轻松就让你撞上了一个。 不过,就冲着你们这份尴尬劲儿,本小姐再难受,心里也痛并快乐着哪! “赫连望北,好歹你也表下态嘛,攻击了我半天,却还是没说你到底愿不愿意呢。”二小姐找到了一线转机,想替自己找回场子,只要你答应了,无论你说的我再怎么不堪,我却也是个胜利者。 大家见都到这份上了,二小姐还能平心静气死缠烂打,对她的认识又增加了一层。暗暗说,真想不到,传说中厚如城墙的脸皮终于应运而生了。 赫连望北低着头,一时未语。二小姐急不可耐,将自己那只纯银吉娃娃递过去,说道,“你看,这只可爱的小狗狗多可爱,我把它送给你了,就当做是我给你下的聘礼,怎么样?” 赫连望北不收那个吉娃娃,但却认真点头说道,“二小姐,你虽有种种的不好,很多的坏毛病,但是你要是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你,不管怎样,我都会答应的。我不需要你的任何礼物,也不管其他人是如何看我。我只是顺从我心的指引。因为我知道,它是愿意的。” 215.第215章 :既然如此就算了吧 慕容玉欣大喜,真相张开双臂,就这样一把搂住他,紧紧不放,直到永远。但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似乎很是害怕,颤声问道,“赫连望北,要是将来,有一天,我忽然不在这里了,忽然消失不见了,你,你会恨我吗?” “不会。”赫连望北想也没想,就很干脆地回答了问题,“无论你身在何方,只要你快乐平安,我都会为你感到开心。聚散离合,本来就是人生当中无可避免的事情。我们不可能确保永世相守,我们却能确保让自己快乐,坦然面对,并为彼此祝福。这岂非比恨更有意义,更值得尝试?” 慕容玉欣感动的差点掉下了眼泪,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平素一本正经、一丝不苟的赫连望北,原来心境竟然如此辽阔,如此的看得开。他虽然明知道自己的诸多缺点,但是却愿意敞开胸怀予以包容,这的需要有多么了不起的气度! 二小姐感到自己已经醉了。 “既然赫连望北也愿意这样,本爵也就应当成人之美。来人,把我准备的礼物拿来,让二小姐为管家佩戴起来。”淮南王招手命佣人送上一朵珠花,交到慕容玉欣手上。 “这是?”慕容玉欣拈着那朵珠花,只见精巧珍奇,不是凡品,因而百思不得其解,望着母亲踌躇不已。 “放心吧,为娘从不曾有过争夺赫连望北的心思,如此作为,不过是为你帮你认清自己的心意而已。这朵珠花,就当做是给与你下聘的聘礼吧。你若是觉得轻了,再加上你的那只什么吉娃娃,为娘也没有意见。”慕容承宣面有得色地一笑,轻描淡写间,就将事情的缘起经过讲得清清楚楚。 原来真相竟是如此,难怪招福那丫头敢用那种口气跟我说话,而将出来的话又深得我心。却原来早就和母亲合计好了的。从头到尾,只瞒得我一个人好苦! 虽然仍旧不忘恶狠狠地瞪了母亲及招福等人一瞪,可是幸福的感觉瞬间如蜜汁流遍身体,如花儿开满心灵。 原来我,离幸福一直是如此的近! 嗯,原来,原来被人关照的快乐,还有这般难以体察的微妙,就算被欺骗了,也依然很开心,很快乐。因为你知道了这一切都是为了你的幸福,你的快乐。 慕容承宣看着二女儿眉眼间的喜悦,如似被其感染,说道,“这朵珠花,还是我父亲留传给我的宝贝,大闺女结婚的时候,都没舍得拿出来给她,为娘因为实在爱惜赫连望北这孩子,所以现下就少不得便宜了你。傻小子,别光顾着笑不拢嘴啦,还不快给他戴上去?” 什么时候好端端一个女儿竟变成傻小子了?好嘛,听你这么说起来,我还是淘了赫连望北的光,要不这朵珠花我连见一见的福分都没有了。哼哼,这究竟是什么人嘛,偏心离奇成这样,自己亲生的女儿居然还不如一个管家。 尽管忍不住腹诽,可那腹诽又有几分是当真的呢?慕容玉欣眉飞色舞,信誓旦旦的说道,“放心吧,我一定会对赫连望北负责人,会好好待他的。” 慕容承宣笑道,“希望你心口如一,说到做到。也祝愿你们二人妇唱夫随,白头偕老,同心同德,儿孙满堂。” 唉,原来母亲虽然贵为王爵之尊,却也有如此八卦的时刻啊!说起这些话来,草稿也不用打,而且还一套一套的。 慕容玉欣不禁对淮南王刮目相看起来。 她悄悄凑到管家耳边低声说道,“望北,你见过我母亲这么八的时候吗?” 赫连望北一愕,却不解所谓的八是什么意思,因而老实问道,“二小姐,在下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慕容玉欣摸了摸小鼻子一把,郁闷不乐的叹息道,“唉,和一个未能心照不宣的人交流心得是一件多了痛苦的事啊。” “二小姐,为什么觉得痛苦?” 浅浅一听,差点就石化了。她将腮帮子鼓起,淡淡说道,“说了你也不懂了,只是这个痛苦不是那种痛苦,这个那个,哎呀,反正很复杂就是了,以后有时间再慢慢跟你解释了。” 赫连望北似懂非懂,点头道,“好吧。” 慕容玉欣小心拿起珠花,说道,“我这就给你戴上这朵珠花吧。” 赫连望北沉默不语,静等二小姐的下一步动作。 慕容玉欣知道他的想法,当下端正给他佩戴上了珠花,嘻嘻笑道,“赫连望北啊,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今后可要听话啊。我说往东,你可不能往西哦。” 赫连望北满脸通红。淮南王打趣道,“赫连望北没你这么厚脸皮,你看他,羞人答答的,你可不许欺负他。” 又对赫连望北道,“管家,你放心吧,你虽然已经许给了她,可仍旧是本爵王府的管家。她若敢欺负你得离谱,只管告诉本爵,本爵做主,绝不徇私,一定替你重重罚她!” “哎呦,罚什么都没意见,只要他不违抗我的妻令就成!嗯……怎么着我都应该算一家之主吧,掌管主权,那是必须的好吧。” 二小姐慕容玉欣聘娶赫连望北的经过大抵如此,并且是作为正夫人选。只是因为是世家望族门第,婚娶不能过于草率,是以决定来年大办一场婚庆。 自从与赫连望北订了鸳盟以后,这二小姐变得比以前更黏管家了,不但黏,还常常理直气壮黏住不放。不管赫连望北做什么都紧紧跟着,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俩什么关系似的。有时候搞的管家狼狈不堪。 淮南王见女儿如此黏人,只得吩咐季芹每天找她传课教书,分散她的注意力。但是季芹跟她私交不错,不好给她不知太繁重的功课,她仍旧优哉游哉,游手好闲,黏人得很。淮南王只得自己亲自出马,强逼着她每天陪自己在那练武场上跑马射箭,操练各种兵器,最少不得少于两个时辰。 慕容玉欣少不得愁眉苦脸,消极出操。可是淮南王下了死命令,如果她每天操练少了一刻钟,就一天不准和管家见面。否则就要关管家一天禁闭。二小姐虽然不好控制,可那管家却是个规规的好孩子。向来对淮南王的命令严格恪守。 淮南王也是对女儿无计可施了,方才除此下策。起先二小姐尚以为只是吓唬自己而已,浑不在意。在犯规了之后,还不怎么当回事。谁知道淮南王当真就关了管家一整天。可把二小姐心疼坏了,在赫连望北放出来之后,自然少不得又是捶肩又是揉腿的,好一阵子的安慰。 从此以后,她果然就安分多了,老老实实做足母亲要求的功课,片刻也不敢短了。只是这样一来,每天黏腻在赫连望北身边的时间就自然少了许多,二小姐心中难免不有些遗憾。 只是这样倒也有一桩好,就是彼此都渴望相聚,不会产生腻烦。 这一天慕容玉欣听完季芹的讲课,又到赫连望北办公的地方去找他玩。赫连望北正在忙于一堆账目,无暇顾及到她,只是埋头工作,片刻也不肯停下。 慕容玉欣就自己倒了杯水,坐在他旁边,看着他拨弄算盘,奋笔疾书,如此静坐了一会,感到有些无聊。就将两只脚一前一后地荡来荡去。 赫连望北仍旧没有抬头看她,正在仔细校对各项数目。慕容玉欣看着她专注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轻轻地噙了一朵嫣然的笑。 一个不留心,一只脚绊住了椅子,差点从那上面摔了下来。幸亏她眼明手快,扶住了桌子。赫连望北这时方被惊起,看了过来。 “没什么事儿。”慕容玉欣笑了笑,重新又坐到了椅子上,说道,“你继续忙你的吧。” 赫连望北点头道,“好啊,你先等会儿,我忙完再跟你说话。”然后又低下头去,把脸埋在那一堆烂帐本里头,不肯出来。 虽然这是慕容玉欣主动示意,可是见他当真如此率性大意,她心里也不禁有些不满。她撅着小嘴,双手握着那个小茶杯,一个劲的扭。 赫连望北察觉,便抬头看她,见她捧着个茶杯,眼神儿远远飞了开去。 扭了半天,忽然发现赫连望北不知何时已经抬起头来,此时正充满不解地看着她,她心中突地一跳,手中一松,那个小茶杯顿时跌在了地上,摔成了几片。 慕容玉欣连忙起身道“哎呀,摔坏了你的茶杯了。” 赫连望北笑道,“没事。快把手擦干净吧,衣服弄脏了没有?”过来检查了一遍,发现她没什么不妥,就去收拾地上的碎片。 “唉,一不小心,把你喜欢茶杯摔坏啦,真是对不住。” 赫连望北笑道,“那有什么关系,只要你高兴,就再摔坏几只也不要紧。” 慕容玉欣听了脸上一红,说道,“瞧你这话说的,怎么也油嘴滑舌起来了?你要是想用这招讨我欢心,只怕每天不知道要准备多少茶杯让我摔了!” 赫连望北淡然笑道,“二小姐开心也不一定要每时每刻都不停地摔茶杯吧,如果是那样的话,那还能叫开心吗?” 慕容玉欣嫣然道,“说的也有道理。” 第十四章放花灯 收拾完破碎的杯盏之后,慕容玉欣见赫连望北并不回到桌上办公,不禁奇怪,问道,“喂,怎么了,不算你那一大堆烂帐了么?” 赫连望北微笑道,“都已经算清楚了,现在的时间,是专属于你,用来陪你二小姐时间啦。” “哎呀,你今天动作好快啊。”慕容玉欣大喜往外,赶紧牵起丈夫的手,急急往门外迈出,边走边说道,“虽然如此,但是呆这么久,也把我给闷坏了。” 赫连望北手忙脚乱地扫了一下桌上没来得及收拾好的笔纸,就已经被二小姐强行拖了出去,只办的及发问道,“哎,这是要去哪?” “先别问嘛,你跟我来不就知道了。”二小姐如此回答。 出了淮南王府,赫连望北跟着二小姐在大街上转了一个遍,也没见她买什么东西,却也一味兴高采烈的。 快乐有时候其实很简单,只要两个人手牵着手,一起再加上慢慢的走,就已足够足够了。慕容玉欣此刻如斯思量。 然后依然是走街串巷,两个人仍然手牵着手,可是这一回,慕容玉欣毕竟买了一些东西,却不让赫连望北帮她拿。赫连望北看着那些东西,心中似被触动,也自去买了一些。 二人一前一后,慢慢地走到了河边。 此时夕阳将落,晚风徐来,河边有不少的男女往来。赫连望北和二小姐两人静坐了一阵,见她开始布置买来的物事,当下也帮手道,“二小姐,现在是不是早了点。” “出了府门,有没有旁人,你还是叫我浅浅吧。”慕容玉欣脸上似乎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忧伤。 “呃,浅浅。”一直叫惯了二小姐,忽然换个称呼,管家难免有些生涩。 慕容玉欣一笑道,“嗯。” 赫连望北也笑道,“其实我也很喜欢这样叫你,只是怕叫得顺口了,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经意那样叫了,让人以为少了尊卑。” “我知道你的顾虑。所以也并不坚持要你时常这样叫我啊。不过,认真说起来,现在我们的关系已经跟从前不一样了,你就算在王府这样叫我,也不会有人大惊小怪的了。” 赫连望北道,“虽然如此,但是我觉得在大家面前叫你二小姐,透着一股尊敬。比喊你的小名要更合适一些。” 慕容玉欣不与他继续谈论这个了,望着水面上漂浮的一盏灯,轻轻叹道,“今天又是中元节啦。” “是啊。我也是看到水里的灯笼,才想起来的。”赫连望北顺着她的目光,也把视线移到了那盏随着水波漂漂泊泊的灯笼上。 “望北,我们也把花灯放了吧。”慕容玉欣取出所买的东西,放在水波之上,要赫连望北点亮里面的灯烛。 “好吧。”赫连望北依言点亮了灯,一盏两盏,让二小姐将它们推进涟涟水浪,让它们在潋滟的河面之上开始漂浮前进。 216.第216章 :有事忙活 河心水波浮金千点,河心花灯已渐渐增多。 慕容玉欣看着那河面上的漂灯,似乎想起了什么很不开心的事情,脸上一片黯然伤感的神情。夕阳在这一刻也完全黯淡了下去,凉风吹起,意外的携带一丝寒意。 赫连望北猜想二小姐可能想起某个人、某些事,而那个人很重要,可是却难以见面,所以万分难过,他将路上所买的零食递给她,说道,“有些事,想起来很难过,那就暂时不想,让自己吃点东西来冲淡回忆吧。” 慕容玉欣接过那些零食,打开一看,居然都是自己喜欢的小玩意。好看又好吃的,什么松子糕、意合酥之类的。香气扑鼻,诱人馋滴。 赫连望北温和地一笑,说道,“觉得怎么样?看到食物,是不是稍微好一点了?” 慕容玉欣甜甜做了个鬼脸,却不说话。赫连望北道,“怎么,你不愿吃么,那我可要吃了。” 说着就要去拿一个脆脆的糕饼。慕容玉欣将他的手打开,娇嗔道,“想得美,这些都是我的!不准你碰!”拿起那块饼咬了一小口,忽然又放下了,摇一摇头,说道,“还是没有觉得好些啊。” “那就吃多点啊,你才吃了那么一点点,当然不会有很大的效果啊。”管家如此循循善诱。 慕容玉欣道,“好吧,就暂时听你的,若是在没有效果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果然开始大口大口的吃起那些小点心。赫连望北就在旁边,带着笑容,淡淡的看着。 呵呵,原来这种感觉也很好啊。有一个人买了一大把你最喜欢的食品给你,在你不开心的时候,坐在你身边,不言不语,只是那样安静地看着你狼吞虎咽,只是为了让你暂时忘记烦恼,不要难过。 慕容玉欣忽然感觉到很温馨。 于是,她嘴角一翘,开心地笑了。边笑边说道,“嗯,好好吃哦,你是从哪里买的?我以前也买过这些,但是没有这家做的好吃。” “就在街那边转角那家买的啊。”赫连望北用手指示方向。 “哦,以后我就专门到他那买这些吃了。”慕容玉欣将盛放食品的纸包递到管家面前,“好吃,你也多吃点吧。” “嗯。”赫连望北笑笑,拈起一块糕点,斯斯文文的咬了起来。 吃着甜食,刚才那些烦恼、伤感,顿时统统忘诸脑后。二小姐甚至和管家比赛看谁吃得更多,更快。在这方面,显然她比较具有天赋。赫连望北何足道哉,两个回合下来,就仓皇败阵,弃甲投降。 由于不堪卒睹二小姐极度难看的吃相,甜品们纷纷表示不予抵抗,以尽快被她消灭为幸。倒是二小姐本人,在吃掉最后一口的时候,有些惋惜的说道,“唉,这么快就吃完啦。” 管家不语,微笑依旧。 天色已经渐渐黑了,慕容玉欣与赫连望北将花灯全部都燃亮,然后一起推入水波之上。灯烛悠悠,随波荡漾,别有一番美感。 此时此刻,放灯的人多了起来,但见河面光影如练,随风摇摆,十分好看。就像一条灯火辉煌的街道,充满喧嚣热闹的气息。 看这条匹练一样的灯光河流,慕容玉欣心中忽然一动,跪在河边,双手合十,虔诚祷告起来。 赫连望北看着她那虔诚的模样,虽然不知道她默许的心愿、祈盼的祝祷是什么。可是这一刻让他觉得很生动、很感动。他多想伸出双手,轻轻拥她在怀中。他只是一个普通平常的男子,用自己的臂膀,托住邻家小妹轻轻倚靠的香肩。 许过心愿,慕容玉欣缓缓睁开眼睛,轻声说道,“不同的地点,相同的人们,心灵之间,应该是可以共通的吧。如果是这样,就算相距千万里,相隔千万年,彼此还是可以给予祝愿的。赫连望北,你说,会是这样的,对吗?” “嗯。应该是这样吧。”赫连望北不解她为何说出这一番话来,微微一怔,却仍旧如此顺着她的心意,说出这样的话语。 “想想,确实也不是没有可能。”慕容玉欣道,“因为我们不是经常会做梦吗?我想,梦乡,可能就是我们用来互通心声,寄托思念的桥梁。” 可是似乎意识到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赫连望北不太可能懂,慕容玉欣笑了一笑,又说道,“因为我有亲人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到你无法想象那么远,要见到他们,非常困难,需要经过很长很长的时间。我有时候很想念他们,却又只能在梦里面与他们相见,团聚。我好想真的和他们再见,可是又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也没有那么长的时间。” 说到这里,二小姐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不过,在这里,我得到爹娘无微不至的关怀,又有了你陪伴在身边。对他们的思念有时候会淡薄,但有时候翻上心头,又特别的浓厚。哎,其实,我说再多,你却也未必懂得。但是不说,憋在心里又特别的难受。” “难道你的那些很遥远的亲人,要比父母双亲,以及一辈子生活在一起的人还要亲吗?”赫连望北微微皱起眉宇。那表情,仍是那么耐看。 “那是不一样的两种亲情,但是对我而言,都非常的重要。”慕容玉欣想了很久,觉得只能这样回答他。 赫连望北想问那究竟是些怎样的亲人,话到嘴边,终于还是忍住没问。慕容玉欣却又忽然明朗一笑,“他们肯定想不到我竟然会生活在这里,并且,还有了一个很好的帅气男友。” “帅气男友?”赫连望北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嘛,看起来貌似有点复杂,其实说起来又很简单。就跟未婚丈夫、准新郎官差不太多的意思吧。” 赫连望北脸上忽然泛起红云,看着水中漂来漂去的灯影,认真说道,“那我可不可以讲,二小姐是我的帅气女友呢?” “也不是不可以啊。但是终究男女有别的嘛,”慕容玉欣笑貌柔和地说道,“但若是说成漂亮女友、可爱女友,就比较准确了。”心想,虽然不一定很漂亮,也不一定十分可爱,但至少本姑娘两者都还算沾了一点边边吧,这么说还是有点符合哦。 “原来还有这么多的讲究呀。”管家微笑着,深深觉得二小姐的新词形象贴切,十分传神。他不免有点现炒现卖得说道,“那么,任性女友、独特女友又怎么样呢?” “我看,你干脆叫我野蛮女友得了!”慕容玉欣气鼓鼓地冲他额头上狠狠敲了一下,然后将他一把推倒在地上…… 赫连望北大笑,是对这一点深有同感还是别有一番感悟,却又不得而知。 “啊?你还笑,你还笑,是不是嫌我揍得你不够重啊?”慕容玉欣再次扑上前去,按住赫连望北的头,不让他动弹。赫连望北虽然品行忠厚,毕竟少年心性,当即奋力抵抗。二人当即在河边草地之上嬉闹玩笑,尽情追逐。 一盏一盏的花灯渐渐漂得远了,不知是谁,悠悠地吹起了一管箫。箫声沉沉低呜,如小桥静流。其时明月渐升,凉风依然,照着水上灯,吹着河边人,当真清光幽幽,风月无边。 如此风月,让人浑然不觉时光飞逝。恍惚之间,竟然又到了年关时节。淮南王府置办各种过年的物品,赫连望北身居管家要职,此际当然忙得不可开交,统筹各种开支,结算各种账目、指挥下属采购买办一应物资,各种装点附院的工作等等,都着落在他肩上,一应亲力亲为。 这一天赫连望北正在庭院中分派家人各种活计,却只听一阵辚辚车马之声,一匹骏健的白马哒哒奔入进来,马上来人翻身跃下,朗笑道,“赫连望北,看来你特别忙啊!” 赫连望北一见来人,竟是世女慕容旭回来了。当下忙行礼道,“世女回来了。每年这几天都特别忙碌。忙完以后,大家方好尽情享受年节的喜庆。” 慕容旭笑将马缰递给一名仆人,笑道,“我看今年要有些与往年不同了。听说你开春就要出嫁了吧。” 赫连望北忙道,“世女也知道了这事。” 慕容旭道,“自然。你可是当年咱们淮南王府的一枝花呀,谁不想将你这枝花折了,藏在自己房里?这么多年过去了,亏我还以为过些日子,得改口叫你叔叔,却不料竟然让二丫头将你给强抢了过去。当真是世事难料啊!” 赫连望北听了,只觉这话说得不尴不尬,偏偏自己又不好回答。 “哎呀,大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慕容玉欣突然出现在庭院中,“望北是个实在人,你就别只顾打趣他啦,还是先去拜见母亲大人吧。” 她表面上笑嘻嘻的,实则颇有几分不耐。刚才慕容旭跟她那人的对话恰好让她一字不落的听到,心里怎么分析,都是觉得不对味。因此忍不住现身说法,一为夫君解困,二为表明立场,我们是一条心的,你少来罗唣取笑。 慕容旭看到她,微微露出一丝诧异,却冷冷笑道,“哟,这还没正式结婚呢,就这么帮丈夫对付起大姐来啦?” “大姐这说的是哪里话啊,”慕容玉欣明眸一转,说道,“我不说话,你们继续。” 这时世女家眷的马车也驶了进来,一个身材清瘦的少年下车走到了慕容旭身后。二小姐见这人样貌清俊,举止端正,猜到是慕容旭的丈夫,当下迎上前去,双眉一弯,称呼道,“你好啊,你应该就我大姐的丈夫,我的大姐夫啦!啧啧,真正是一表人才、秀色可餐啊,看来我家大姐你真有福气,能娶到你这样品貌双全的好男子。” “呵呵,”那人正是慕容旭的结发丈夫,听了妻妹的赞语,心里高兴,也投桃报李道,“让二小姐见笑了。二小姐清丽可爱,举止大方,平易近人,都是极好的品质。” 这位姐夫说着,取出一个玉扳指递给妻妹,并说道,“仓促之间,也没有准备的什么好东西,就权且将这当做见面礼品吧,礼物轻微,略表心意,希望二小姐不要嫌弃此物微薄。” 慕容玉欣听他当着妻子的面称赞自己,是个心无城府的忠厚之人,心下更增了几根亲昵之情,当下毫不推辞地接下礼物,笑说道,“姐夫,你真是个好人。一见面就送礼物给我,我怎么会嫌弃呢。姐夫,在你之前,还从来没人送我这个,我喜欢都还来不及呢。只是,我不知道怎么弄,要不,你帮我戴上吧?” 看见妻妹鼓着腮子,一脸认真的模样,做姐夫的也不好推辞。所以,这位公子脸上微微一红,却也并不拒绝,屏声静气,认真地给这位貌似娇憨的妻妹端正戴上了那枚见面礼。 慕容玉欣举起手来,仔细端详着手上的礼物,摇头晃脑,一脸得色。不过,她更是不忘对大姐夫的人品赞不绝口,“真是好姐夫,有你这么好的姐夫,可真是昕儿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哟!” 瞧瞧,这都是什么话嘛。有这么称赞人的,可就没这么称赞自己姐夫的。这慕容玉欣,你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呢? 第十五章大姐夫 宅心仁厚的大姐夫倒什么也没多想,可是那一直在旁边作壁上观的大姐慕容旭却沉不住气了,心里不知暗骂了多少遍小滑头,赶紧一拉自己的夫君,说道,“别啰嗦啦,现去见过母亲大人吧!” “贤妻说的是。”大姐夫不愧是妻唱夫随的模范丈夫,当即点头赞同,跟着妻子一路往淮南王的院落参拜去了。 只是个性冷傲的大姐显然不像姐夫那么随和,在临进门之前,回头冷冷的瞥了这笑得一团和气的二妹一眼,个中的含义,不言自明。 慕容玉欣对这个充满警告意味的一瞥毫不在意,仍旧是满脸堆笑,淡然处之。 说到哪里也抬不过一个理字嘛,难道只许你欺负我家的望北,就不许我趁便戏弄戏弄你家的这位? 等到慕容旭夫妇两个终于脱出了视线,二小姐得意洋洋地将刚才得到的礼物伸到赫连望北面前献宝,问道,“怎么样?” 217.第217章 :报给母亲 赫连望北手头有事忙活,只是象征性的点点头,说道,“不错啊。” 慕容玉欣见他只顾自己穷忙,态度很不热忱,心里极不乐意,有心故意纠缠他一下,给他制造点麻烦,就又追问道,“既然你说不错,就代表你也很喜欢了。那么,我就借花献佛,将它送给你怎么样?” “唉,你怎么能这样呢?这是人家好心好意送给你的见面礼,你怎么可以转手就送给他人呢?”赫连望北不得不暂时缓下手头的工作。 “哎,我说你,这小表情怎么呢么不对呀。”二小姐见他眉宇微微皱起,知道他不耐烦自己打扰他做事,心里觉得好笑,反而故意逗他道,“我猜,你一定吃醋了!嘿嘿,你这人可真有意思啊,我才跟大姐夫说了几句话,你就不得了起来啦。” 赫连望北心里又气又笑,可是也知道这事情不能跟她较真,只得假装做不知道,又将手里的活计做起,说道,“二小姐怎么说就怎么是吧,不过在下现在很忙,所以斗胆请小姐体恤下情,等我忙完再来慢慢论说如何?” 这话的潜台词分明就是不跟你玩了嘛!慕容玉欣知道不能再跟他夹缠了,当下把嘴一撅,说道,“那好吧,你就慢慢忙你的吧。” 赫连望北淡淡的回了一句,“慢走。” 转眼到了祭祖这一天,众人赶了个大清早,齐齐聚集在大院里,等淮南王训话完毕,就列队跟随在王爵身后,去到祖庙进行祭祖仪式。 祭祖仪式自然是慕容承宣主事,慕容旭姐妹作陪,一番拜祭,原是每年例行之事,众人自然驾轻就熟,按部就班,且喜二小姐虽是初次参与,可她偷眼参照大姐的做法,倒也四平八稳,未曾犯下差池,闹出笑话。 祭祖只是颇为繁琐,各种仪式完毕之后,居然已经过了大半天。 回府之后,慕容玉欣原本想借机去与招福季芹等商议夜游之事,谁知尚未成行,却又被母亲差人唤了过去,絮絮叨叨,竟然说了整整三个时辰的话。这下可不得了,一天就这样完了。 加上淮南王所训导的话,有都是振兴门楣、建功立业之类二小姐向来厌烦聆听的,所以这三个时辰对她来说分外难捱,简直比三个世纪还要漫长。 好不容易,终于等到家人将夜宴安排停当,过来请示是否开饭,淮南王方才打住话头。 一家人用过晚餐,慕容玉欣如释重负,向母亲告退,回到自己的小院,却见满院都挂满了彩灯,众人济济一堂,都在等着她的到来。 慕容玉欣阻止了他们以礼相迎,张看着各种花灯,笑道,“我在外面受了一天的累,挨了一天的训导,现在终于自由啦!哈哈,看来你们这一天也没闲着嘛,让我这院子满满当当结出了一院火树银花,功劳不小啊!” 说话之间,将外衣交到赶过来伺候的吉祥手里,大大咧咧,在众人的中心坐了下来。 院中众人都纷纷随二小姐坐下,早有恭喜捧着酒壶,绕桌子转了一圈,给桌上所有的杯子都满满斟上了酒。慕容玉欣笑吟吟地举起酒杯,环看大伙,笑说道,“今日辞旧迎新,大家只管尽兴,不醉无归,醉得越透,明年就越红火!” 说吧,引颈将酒一气饮尽,笑道,“先干为敬了。” 大家纷纷点头称是,接连仰头,饮尽杯中酒浆。 眼看众人齐聚饮酒吃菜的欢颜,慕容玉欣忽然想起杜畅怀,以前每年的今日,都是自己陪着他,两个人对酒畅谈,欢笑度过。然而今年的此刻,自己却身在淮南王府,有这许多人相陪。然而父亲,却只剩下一个人,只怕此时正独自对着灯影,品味孤独吧。 想起这些,二小姐的兴致不免受到影响,酒虽渐浓,但欢兴却不由悄然淡了。然而既然大伙都是如此兴致勃勃,倒也不能光顾自己感伤,扫却了他们的热情。因此脸上仍旧保持着那份微笑,跟着他们再一次举起酒杯。 趁着酒兴,招福当即建议大家行酒令助兴。不论是诗歌谚语,七言五绝都可。不要求十分严格,只是用来增添趣味,以搏一笑。 这个建议一出,季芹、吉祥等人纷纷赞同。如意恭喜却也并不反对。只有发财一个人嚷嚷道,“不要出那么有难度的主意好不好?” 但是他人微言轻,无关大局。招福起头,大家纷纷开始行令。 对于吟诗行令之事,原也是慕容玉欣的专长。在青莲舍和杜畅怀生活的十几年,受他诗酒风流的习气熏陶,虽说未必能吟得名句,各种章法却还算能够做到严谨。正因为此,对于招福提议,她亦不怎么反对。 酒过三巡,行令也到激烈之时。余人纷纷败下阵来,只有招福还在和季芹鏖战。招福最近得大儒倾心点拨,自己也用心尽意,学业上的造诣一路狂飙突进,已然远在慕容玉欣之上。季芹既然能得到淮南王允可,聘入府中,担任二小姐西席,虽说其中有二小姐的私人关系,但她的学识,自然也算过得去。 所以二人这一场争夺,倒也愈发激烈。 吉祥和招福私交甚好,因此一力为其加油,如意则自然向着自家妻子,自然全力为她呐喊助威。 慕容玉欣见她们两个阵营对垒,互不相让,心中豪兴忽起,仰面喝尽一杯酒,吩咐发财去到自己房间,将那柄慕容旭年前所赠的青锋染红取将过来。 发财应命,很快奔去,将那柄三尺长剑捧在怀里,一路跑了回来。 慕容玉欣宝剑在手,立了个出剑式,却将剑鞘丢回发财手上,一笑说道,“你们酒令行得好,我便舞剑助兴吧!” 招福季芹忙着压倒对方,哪里有闲工夫理她?吉祥恭喜如意们百忙中到不忘给她鼓掌叫好一番。慕容玉欣螓首微微一摇,剑尖流萤一线,在花灯璀璨的院落当中即兴舞动起来。 初时但见剑走沉稳路线,一劈一捺,俱都有迹可循,一张一弛,严守法度。舞到后来兴发,便只见银光霍霍,有如匹练,但见剑声呼啸,再不见舞剑者那曼妙灵动的身影。 慕容玉欣此刻已经将此身合入剑招,心无旁骛,浑然不知时间多久,不闻物外何人。她恍惚回到了青莲舍,父亲杜畅怀坐在杨柳树下,其时杨花似雪,杜畅怀满脸微笑,看着她身形灵动,在漫天杨花中运剑成风。 季芹偶尔瞥见,不禁“咦”了一声。她完全不会武功,见到二小姐此番情状,不由惊呼道,“二小姐这是怎么了?” 却见慕容玉欣突然将身形一住,顿时缤纷剑影顿时消失无踪。二小姐鬓横钗乱,娇喘微微,双颊之上,各有一抹淡淡晕红。 招福见状忙说道,“二小姐必定是吃酒喝醉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啊,还不快点将二小姐扶进房中休息?” 恰好此事赫连望北从外头走进来,径自扶住了二小姐。 慕容玉欣大发娇嗔,说道,“谁说我醉了?我只不过刚刚舞剑太过用力,出了一身汗,感到有点累而已。” 发财上前问道,“不知小姐还要不要继续舞剑?” “还是不要了吧,我困啦。”慕容玉欣将长剑递给发财, 第二日便是大年初一,这一日的光景自然与昨日又有所不同,但是各种反复的礼仪却又几乎相差无几。对于慕容玉欣来说,这无疑又是劳心劳力、极度疲乏的一天。 好不容易,将初一忙完。慕容玉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往后就不会再有这些反复琐碎又刻板无聊的各种祭祀仪式啦! 每年新年之际,淮南郡的人们都会遵循传统,去往亲朋邻舍家中问候新年,互道恭喜。 淮南王是一郡王爵,身份尊荣、地位显赫,前来拜访的各种人等,自然络绎不绝。淮南王府门外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拜访者虽如此众多,但若非要人,王爵自不轻出见客。一应人等,皆由世女慕容旭代为会见。偶或有一些时候,淮南王会特意命长女将此女也叫起同去。二小姐听着那些老生常谈、官样文章,自然不胜其烦。就在椅子上扭来拐去,浑没一点坐像。 慕容旭嫌她丢脸,后来也甚少来叫她。二小姐也乐得清静,且自四处逍遥快活。 如此一连几日,淮南王府迎宾招待事宜,都是由世女慕容旭一力接管,倒也进退有度,张弛得法。未曾有半点纰漏。 这一日,门房忽然进报,贵宾河阳王母女前来拜访。 河阳王贵为王爵之尊,慕容旭不敢怠慢,赶紧进报给母亲。淮南王自然不免要亲自出面迎接。 虽说河阳王母女横暴不法,为慕容承宣所不待见,但她地位显赫,有一名兄弟被选入皇宫,极受当今宠幸,在后宫之中,呼风唤雨,实力颇大。为此原因,淮南王也不愿开罪于她,凭空树下一方劲敌。 两位王爵会面,饮酒半酣,河阳王司徒嬅出言道明来意,却原来要替自己的女儿司徒玲在兵部邀个军职,以博取功名。 淮南王听后目视长女,慕容旭会意,想了片刻,说道,“现在军中职务各有所司,未曾出现位缺。若是玲妹当真想军中博取功名,倒有步军校尉一职可增设数人,却不知意下如何?” 司徒嬅微皱眉宇,尚未发言,司徒玲却不满地说道,“校尉?我司徒家族堂堂王爵家门,岂能任那区区校尉小职。再怎么着,也当……” “听玲妹话中之意,对校尉不在话下。”慕容旭打断司徒玲的话,断然回绝道,“如此,则超出我能力范围。非我不肯帮忙,实在力有未逮。万望王爵体谅。” 河阳王心中愀然,脸上却强笑道,“是我家女儿心气太高,非是贤侄不肯帮忙。” “王爵能体谅小侄苦衷,小侄万分感激。”慕容旭想趁机卸驴下磨。 河阳王话锋一转,却道,“只是我家孩儿虽然心高,却原也是有心高的十分本钱。她于盘马弯弓、舞刀弄棒,很是具有天赋。本爵有多方拜访名师,刻意调教。所以,她倒是个真有本事的人,浑然不同于寻常托庇家世余荫的纨绔子弟。” 慕容旭快速打量了司徒玲一眼,淡淡笑道,“嗯,王爵所言既是,小侄一看玲妹,就知她剽悍凶猛,颇有勇将潜质。” 司徒嬅把双眉微微一扬,说道,“虽然我这孩儿尚比不得贤侄女,可是倘若科场武举,不说状元,但拿个榜眼探花之类,相信便如探囊取物,轻松夺取!” 慕容旭听她漫天吹嘘,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司徒嬅见她无端发笑,知道是隐隐嘲讽自己,心中自然颇为不悦。当下盛情邀请慕容旭与自己女儿去到练武场上相互切磋。慕容旭自恃身份,哪里肯去和一个声名狼藉的花花司马稷同台竞技?千方百计推脱不已。 可是那司徒嬅哪里肯轻易放过,但只一味纠缠不休。慕容旭无奈,只得说道,“侄女的年纪,原本比玲妹痴长几岁,以大欺小,胜之不武。现家中有一妹,名唤慕容玉欣,倒和玲妹年纪相距不大。” 淮南王听长女竟要将二女儿拿来做挡箭牌,不禁有些生气,向慕容旭不停眨眼示意。但慕容旭被河阳王逼的急了,只图脱身,假意装作没看到。 却听那司徒嬅欢喜道,“对于府上的这位二小姐,本爵倒也略有耳闻,据说也是个翻天揭地,任性大胆的主儿。这倒和我家孩儿气味十分相投。加上年岁相近,让她们同场竞赛,却也有些道理。” 司徒玲则显得更加急不可耐,她大大咧咧冲淮南王拱手叫道,“王爵,你家这位二小姐说起来,从前还跟侄女有过一桩渊源哪。对于她,我也是早就想见上一见、比试一场了!” 淮南王见事已至此,无法推脱,只得叫一个家丁去传唤二小姐前来大厅相见。 二小姐其实正在院子里百无聊奈,听到母亲传唤,当即就随了那家人一路往大厅而来。 218.第218章 :招了招手 进入大厅,在淮南王的示意下,向河阳王母女先后抱拳施礼。司徒嬅大量着慕容家的又一个女孩,信口称赞道,“淮南王好福气,大女人英姿勃勃,二女儿眉目俊俏。真真都是一等一的好人才!” 慕容承宣道,“让河阳王见笑了,我这两个女儿,资质平庸,哪里及得上贤侄女万一。并且此女昕儿身子向来薄弱,所以只是粗粗的连了些强身健体的武技。倘若比武,万万不是玲侄女的对手。” 那司徒玲此刻过来,却把慕容玉欣的手一拉,笑嘻嘻的说道,“哎,原来淮南府的二小姐竟生的如此娇嫩,实在是出乎意料。我看,这武还是不要比了,免得刀枪耀眼,吓坏了她了。” 慕容玉欣心里暗说你这都是什么话嘛。 却见这司徒玲长得身材高大,体格粗壮,鼻直口方,十足就是个假小子。可是说起话来,却总是拿腔拿调,扭捏做作,好不滑稽。 但她知道自己和这人曾经结下怨隙,对方此刻必定仍然记着。自己不可大意,让她借题发挥。因此强自忍下笑容,也不说话,且看她往下又待如何。 却听司徒嬅笑着说道,“玲儿,刚刚叫嚷着要比试一场的是你,现在人家迎战来了,你却怎么又不愿交手了?” 司徒玲大摇其头道,“我见这昕妹妹长得柔弱,怕伤着了她,所以才有如此说法。倘若母亲一定要看我们切磋的话,那昕妹妹,咱们不妨这就下场去比划比划,意思一下,点到为止吧!” 第十六章比武艺 河阳王世女说着,径自来拉慕容玉欣。 二小姐轻轻往旁边一让,仍然没有说话。司徒玲却还当她做生性怕羞,当下凑近低声说道,“昕妹妹,我原先尚不知道你性格如此娇柔,还想什么时候找你的晦气,给我家那几个奴才出口恶气呢。今天看到你这般的人才,想来是那几个混账东西自己瞎了眼睛,你那一次当真是教训得好。若是妹妹还是觉得不解气,姐姐我再回去狠狠教训他们一顿!” 慕容玉欣脸上仍旧不动声色,早有淮南王府的家丁们抬上了兵器架,上边陈列着各种长枪短剑,各种兵刃。 司徒玲先走过去,区了一柄长把钢刀,然后退在一边,让慕容玉欣挑选兵器。慕容玉欣双目在诸般兵器之上巡回扫视,拿了一条多节软鞭。 见她们各自选好了兵器,众人自发的走到庭院当中,留出中央的空地,用来做为两人比斗的场所。 “大家只是切磋武技,点到为止。输赢事小,安全第一。”慕容旭在旁边重申了一遍。 “那是自然。”司徒玲率先走上场,等慕容玉欣准备停当,叫声,“昕妹妹小心,我出招啦!”抡起钢刀,劈面一刀剁将过来。 慕容玉欣见她力大招猛,那口钢刀粗看上去,分量也不轻,自己选的多节鞭又是以灵巧机变见长,自然不会硬抗,闪身避在一旁。 司徒玲仗着力大刀沉,一连劈出十几二十刀,怎奈慕容玉欣左右翻飞,闪跳腾挪,根本就不与她正面交锋。 再砍十余刀,司徒玲就有些沉不住气了,喊道,“昕妹妹,你怎么跑来跑去的啊?遮阳还比试个什么啊?” 她虽力大,可是钢刀沉重,再这样耗下去,吃亏的肯定也是她。慕容玉欣脸上并无表情,心下却暗自说道,不比就不比,又不是我想比武的。可你若想让我跟你死磕硬碰,我还不如一头撞墙上算了呢! 所以,二小姐仍然平心静气,一味只是虚与委蛇。 司徒玲此刻已有些气喘,大喝一声,加快速度,举刀猛砍。慕容玉欣自然又是如前番做法,避免与她正面交锋。几次三番使力,却无一例外尽皆打到空处,司徒玲心中陡然充盈了一股羞恼成怒的情绪。方才所说的点到为止什么的已经让她统统绕到了脖颈后,怒吼一声,“着刀!” 将手中钢刀猛力抡圆,大开大合。只见那刀暴撒一片湛湛的冷光,攻击范围蓦地增加一半还多。几个站得比较靠近的家丁被那刀风一扫,站立不住,纷纷后退不迭。 她变招突然,超乎意料,慕容玉欣退走不及,登时被卷裹进了刀光之中。慕容旭忍不住惊呼一声。司徒嬅笑道,“这孩子,怎么倒像当起真来一样了。” 慕容承宣淡淡笑道,“嗯,玲侄女的功夫倒也确实下过一番功夫。” 全身皆被刀光裹挟的二小姐此时却处变不惊,只见她素手轻轻一扬,多节鞭笔直甩出,绕着河阳世女的钢刀刀头围了数匝,竟然紧紧箍住。被钢刀的动势牵引,软鞭立刻绷得笔直,竟将瘦小的二小姐也带得离地而起。 慕容玉欣趁着这股势头,手腕巧用力,硬生生的将自己全身荡出钢刀的攻击范围,然后回腕一抖,又将软鞭从刀头之上松脱。 司徒玲大喝一声,正要追击,慕容承宣道,“既是点到为止,不以输赢为意。你们比斗了这么许久,想必都累了,那就到此为止吧。” 司徒嬅见自己女儿隐隐站了上风,心中十分得意,说道,“这场比武当真精彩,我家玲儿武艺精湛,但昕侄女也手段不俗。” 淮南王笑道,“正是。二人发挥出色,超出了本爵的预期。” 当下各人又回到了大厅,分宾主坐下。司徒玲因为刚才杀了慕容玉欣一个措手不及,心里暗暗得意,不住拿眼神去瞟一眼二小姐。 二小姐心说你有什么好神气的,倘若我不是故意想和你打平手,你早让我给揍趴下了。因此底气十足,昂然瞪回她以表示自己并没有输。 河阳王母女远道而来,自然要在淮南王府住下。 次日,为了让自己不再碰到河阳王母女,一做完各种功课,慕容玉欣就溜出王府,来到大街之上。此刻已是下午,街道上人流甚少,正在悠悠闲逛,忽然面前人影一晃,一个五大三粗的锦衣女子大步拦在前方,向她咧嘴微笑。 什么人嘛,居然阴魂不散! 慕容玉欣暗自呼天抢地了一回,却也无济于事。只得硬的头皮,挤出一点笑容道,“玲姐姐要去哪里啊?” 来人自然是那河阳世女司徒玲,她见自己成功拦住了慕容玉欣,十分喜悦,笑道,“昕妹妹,你不知道,待在你家这一天,可把我给闷坏了!真不知你是怎么熬过这漫长的许多日子的。” 慕容玉欣摇头道,“瞧你说的,哪里有那么夸张啊!” “嘿嘿嘿,不夸张不夸张。”河阳世女依着慕容玉欣的口气说了这么一句,忽然露出神秘兮兮的表情,问道,“昕妹妹,你可知道这淮南城有什么地方好玩啊?” 慕容玉欣道,“不知道啊。玲姐姐,你可能不知道吧,我母亲规矩很严的,通常都是将我关在家里,不许出门。所以,对淮南城里的事,我其实根本就不是很熟。” “看得出来,你母亲那绝对是个老古板,哪比得上我母亲开明。”司徒玲拍着胸说道,“昕妹妹若要玩个痛快,只管包在我身上。” 慕容玉欣道,“怎么个包法?” 司徒玲笑道,“我恰好在这儿有个朋友,对淮南城里的一应好玩物事都熟门熟路。你跟我来,咱们找他去!” 不由分说,将手搭在慕容玉欣的肩上,邀她一路同行…… 慕容玉欣原本只想摆脱她自去,可听她一脸得瑟,又神神秘秘的,不禁好奇她那朋友究竟是谁。便也不怎么抗拒,且跟着她一路走将过去。 行不多远,司徒玲忽然冲一辆停在路边的小车招了招手,唤道,“小仑,小仑。” 一个少女闻声立刻跳下马车,笑看着面前的两人说道,“哎呀,都等你们好久了,怎么才来呀。快上车,快上车!” 司徒玲指着那少女对慕容玉欣道,“他就是我说的好朋友狄仑,对于吟风讴月,寻欢作乐的勾当最是门清。” “小仑,这位就是淮南王府的二小姐,名唤慕容玉欣,是我最新结识的好朋友,你们相互认识一下。”司徒玲牵着狄仑的手儿,示意她与慕容玉欣认识。 狄仑娇媚地掩着口儿一笑,妙目流波,赞道,“不愧是玲小姐的朋友,当真生生地又是一个妙人儿。” 慕容玉欣看她虽然是对自己说话,但手上眼里,却始终只是在和司徒玲纠缠暧昧,心中不由纳闷,有没有搞错什么的,难道是我不纯洁?当时明明眉来眼去,勾肩搭背的,应该确实几乎肯定……有奸情! 再看这狄仑的打扮,真可谓妖娆风骚,极尽诱惑之能。虽然明知她是一个女子,又明知道司徒玲声名狼藉,无所不为,可是她慕容玉欣仍然感到事情超出自己的预料。原来在这个奇妙的女尊世界,依然还存在着这样一种,怎么说呢……基情! 虽然在慕容玉欣穿越之前的世界,这些其实早就习以为常,但是在这个与未来相比明显简单纯粹得多的世界里碰到,多少还是有些令她接受无能。 三人先后坐上马车。慕容玉欣一个人坐在这边,冷眼看着司徒玲和那狄仑言笑晏晏的情态,倒颇有些你侬我侬的错觉。 马车渐渐起步,慕容玉欣透过车窗看出去,一路看着车子渐渐驶向一条陌生的街道。也不见得有多久,车子就慢慢地停住了。 司徒玲一声大笑,牵着狄仑跳下车子,却向慕容玉欣到,“昕妹妹,别只顾着发呆啦,我们已经到了。” 慕容玉欣随后跳下车来,四处张望,只见装帧设计,都与别出不同,透出一股令人说不出来的暧昧气息。 我道是什么所在,原来竟是一处勾栏。要是母亲知道我居然来这种地方,可不知又要怎样责打于我了! 想起曾经挨过的那一顿暴打,虽则被自己侥幸蒙混一通,却也着实受了一番苦楚。慕容玉欣因此不由微微向后一退。 司徒玲瞥了她一眼,似乎猜到了她的顾虑,轻笑道,“昕妹妹这么大年纪,竟然还畏母如虎吗?嘿嘿,没想到你如此胆小。不过,你尽管放心好啦,我们两人的母亲大人今天还有要事相商,可没功夫来管你我这等破事。” 那狄仑也在旁边只顾劝说。慕容玉欣略一迟疑,就被她们一边一个,扯着她进入了其中一间楼阁。 走进门来,只觉一股异常浓郁的脂粉香气腻味扑鼻。慕容玉欣皱起眉头,觉得难以忍受,不由伸手捏住了鼻子。 正在心烦意乱,却听一个男子尖声细气地说道,“哎哟喂,看来这位小姐还是个雏呀,头回进来咱们这种地方吧,所以才有这大的反应。” 慕容玉欣听他说话轻佻放肆,眉毛一竖,就要发作。司徒玲赶紧递了一个眼色过来,让他稍安勿躁。 却听那男子又道,“哎呀,脾气还挺大的呢,却不知咱们一干哥儿当中,小姐又看中了哪个?” 忽然掩住嘴唇,格格发出一声碜人的娇笑,锐声叫道,“哥们儿,大家快都靠过来,让这位脾气大的小姐任意挑选!” 立即从四面八方涌出来花枝招展几十名扭捏作态的华服男子,一个个挤眉弄眼,搔首弄姿,冲着慕容玉欣不住浪笑。 慕容玉欣被那一阵阵浓香熏得几乎晕去,强自忍着愤怒,却也已握手成拳,若那个不开眼的不识相,越过底线,她便毫不犹豫,随手就赏他一拳,让他脸上开花,保管教他比现在还要好看。 司徒玲是此道老手,借此机会卖弄道,“昕妹妹,如果你看中了他们其中的一个,不用说话,只需吹下口哨或者找一招手,他就会带你去到他的房间。无论你怎样要求,都不过分。” 浅浅冷冷一笑,撇嘴说道,“一干歪瓜裂枣,也敢出来叫卖。” “嗨,我说你这小姐口气倒不小,可也未免太伤人了些吧。”那挑逗慕容玉欣的男子尖声说道,“别的不说,我这闻香轩可是整个淮南府名气最响的青楼勾栏,整个淮南府十大名花,我闻香轩就占了七个!你若有想得到模样的俊俏男子,只要你说得出相貌,我这闻香轩就能给你找出八九分相似的人儿来!” “储老大这话倒说得实在,”司徒玲点头说道,“你们这儿的姿色上佳,品类齐全,甚至超过了我们河阳府那边的软玉山庄。” 219.第219章 :姿态静好 慕容玉欣道,“那又说明不了什么。或者说,你们那边的软玉山庄比这边什么闻香轩更渣。” “看不出小姐还挺能吹的。”那储老大双手叉腰,气愤愤的说道,“我倒想看看小姐眼高于顶的眼光究竟怎样?你说,你想要怎样一个天仙下凡的人物?看看你说得出来,我们闻香轩能不能找得出来。” 慕容玉欣道,“找得出来怎样,找不出来又怎样?” “找得出来自然是今晚就让那人陪侍小姐欢娱,若找不出来,我储老大甘愿受罚,任小姐开出一个条件,只要是在能力范围之内,储老大拼了老命,也要为小姐做到!” 慕容玉欣听他把话说得这样满,原本不想跟他斗气,这时却忍不住说道,“好,这可是你说的!” “自然。但是有一个前提必须说明。”储老大人老成精,害怕被人钻了空子,因此着重说道,“这是选拔美色,可不是选择丑怪。所以若是小姐竟然在我这闻香轩挑那丑恶之人,就算是小姐认输了。” 慕容玉欣道,“好说。” 储老大冷冷笑道,“那小姐就请说出你认为的上等佳品吧。” “好吧,我便随便说一个吧。”慕容玉欣道,“皓腕霜雪、人近天涯,落花无言,人淡如菊。这是美色佳品最起码的条件,对于你这种烟街柳巷,本小姐就不做什么高要求了。” 那储老大笑道,“这还是起码要求的话,只能说天仙化人也够不上小姐的眼界了。” 慕容玉欣道,“废话少说,要是叫得出人来,就马上请出来相见。若是叫不出人来,就赶紧地乖乖实践诺言,不要自己打嘴丢丑。” 听着说话的口气,倒不像是寻欢而来,倒像是专为砸场子而来的。闻香轩中喧哗立时停止,四下蓦然一静。连河阳世女司徒玲这种久经风月的斫轮老手都不由微微张开嘴巴,似有不解的望着慕容家的二女儿。 储老大脸色微微一变,却不怒反笑,说道,“好个小姐,你果然是个会出难题的主儿。可是我闻香轩既然能够笑傲淮南大郡的风月场,却也不是浪得虚名的。” 慕容玉欣见他神情轻松,似乎信心满满,不禁微微一怔,他这破地方不会当真藏有这般人物吧? 却只见那储老大得意地发出一声轻哼,喝道,“快去叫轻羽出来,让这位小姐见识见识我闻香轩的绝世妙人!” 早有粉头应命,前去传唤去了。储老大眼波一转,又向慕容玉欣娇笑道,“我家这孩子还是个真真的雏,未曾经过人事的。我本来想还将他留一段时间,方再去向懂得疼惜娇花嫩蕊的高贵之家献宠的,所以须留的完璧。即便是小姐你,却也只许观赏,不许真格动他。” 慕容玉欣撇嘴道,“你就尽管放心吧,你愿意我还不愿呢。” 储老大笑道,“有小姐的这一句话,那我就放心了。”拍一拍手,却只听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起,一个人缓缓的从阁楼上慢慢下来。 这人浑身只着一领轻纱,款款移步之间,恰如娇花曼舞于风中,自有妙态纷呈之品相。整个人恍恍惚惚,绰绰约约,果真有几分,人近天涯,落花无言的意蕴。 慕容玉欣见了,不禁为之一怔,忖道,怎么这么巧?我说的这种风格偏生他当真就有一个?唉,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那个点儿背,山都挡不住? 第十七章串窑子 二小姐眼珠一转,忽然计上心来,决定不论怎样,自己只一口咬定,没有从这什么轻羽身上看出半点人近天涯什么的气质。这种东西本来没有成规可法,只要自己说没有,那对方也只能听任你红口白牙,一番说辞,却毫无办法可想。 这时轻羽已经渐渐走得近了,慕容玉欣睁大眼睛,只见他肤色胜雪,姿态静好,竟无端的令自己生出亲近的想法。 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说道,“白倒也确实挺白净的。” 那储老大却哼道,“又岂独单单只白净这桩好处?”说着将手轻轻一比划,那轻羽会意,当下轻展腰肢,低回玉手,应命跳起了舞来。 司徒玲在旁边看着轻羽妙舞,忍不住“咕”地吞了口唾沫,大声说道,“好啊好啊,我来说句公道话,这个轻羽当真是非常不错的。皮肤好、气质佳,绝对是上等货色。昕妹妹,依姐姐看来,你会你这怕是不能算是难住闻香轩了。” 目不转睛,只顾死死盯着轻羽多彩多姿的舞步,也不忘埋怨储老大道,“储老大,你还真不够朋友,藏着这般好的处子,却不告诉我,却是何道理呀?” 储老大哪里敢开罪她,当下连忙告饶道,“这歌倒非储安有心隐瞒,一则是这轻羽年纪尚幼小,身子尚远未长成,雄风不挺,二则也尚未调教的周到,还不怎的解风情,所以尚在调教当中,不敢太早献出,因恐怕他的这种生涩不成熟扫了世女的兴致和心情。” 听了那储老大如此这般一番解释,司徒玲方才哦了一声,不再计较。又看了那仍在舞蹈的轻羽几眼,暗暗说道,原来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鸟,虽然看上去很带感,可是现在毕竟中看不中用,倒也没多大的乐趣。 看着那边跳着舞,边往这边靠近的轻羽,司徒玲虽则没有多大的性趣了,却依旧不愿轻易饶过,想了想,便说道,“好吧,既然你都这样儿说了,现在又是我昕妹妹点化出来的,我也不便干预,就叫他过来陪咱们喝几盅吧!” 储老大深知这河阳世女的跋扈骄横,见她既然退而求其次,也就不敢再违了他的意,略微犹豫,当下点点头,示意轻羽过去。 轻羽得了储老大的眼色,慢慢地停止了舞蹈,向河阳世女这边望了望。他生性腼腆,加上年纪幼小,虽知道不过是旁边作陪,却仍旧难免脸上一片晕红。 走进前来,正向司徒玲等人躬身失礼,河阳世女见他模样粉嫩可爱,近前来更有一番别致滋味,当下将大手把住他的柔弱无骨的手腕,往身上一拉,笑道,“不用多礼,扭扭捏捏,别提多碍事啊!” 如此粗鲁的人,轻羽还从未见到,因此急忙把身子往后一仰,企图挣脱。怎奈司徒玲皮粗肉厚,力大无比,虽只是随随便便的一拉,轻羽拼尽了吃奶的力气也挣不出来。却险些一头栽在地上。 慕容玉欣见他狼狈,忍不住在旁边伸手扶住。 轻羽羞得满面飞红,飞快地扫了慕容玉欣一眼,低头细声细气的说道,“多谢这位小姐施以援手。” 慕容玉欣笑道,“你可真是多礼啊。” “嘿嘿,这就是美人的妙处了。”司徒玲见慕容玉欣扶住了轻羽,呵呵一笑,就将他的手放了。 储老大当即领着他们寻到一处雅致的阁子,让他们进去坐了。 轻羽被慕容玉欣一路牵着,只顾把头低低垂下。进了雅阁,却也伴在她旁边坐下。慕容玉欣见他模样气质皆十分出众,并不讨厌,反而喜欢他挨近自己。 只是在司徒玲和狄仑两人个人看来,只觉得这对男女彼此都有意了,却还假模假样,让人发笑。因此这一对女女当即眉目传意,溜来睃去,不亦乐乎。 司徒玲性格虽然粗犷,可是久在青楼烟花之中厮混,对这等男女之事,最为敏感。即便是正常的男女交情,若是不经意被她瞥见一个稍微亲近的举动,都能被她联想到勾搭幽会之类上面。 充当她的帮闲的狄仑本是淮南郡一个望族的千金小姐,但是生来就不喜读书,只顾在风月场所流窜。将父母生生气得呜呼归天之后,再也无人管制,变得更加地放纵起来。仗着一份父母遗留下来的家业,终日飞鸡斗狗,吃喝嫖赌,自由自在。歪门邪道,无所不为,却一件正事也不干。 自从偶尔和爱好相同的河阳世女结识以后,两人臭味相投,立即沆瀣一气,结下大被同眠之义,只差两个脑袋没有并作一处了。 这回司徒玲来到淮南郡,自然少不得要和她恩爱缠绵一番。加上最近又认识了慕容玉欣,便一力邀她过来和狄仑认识,想二人此番合力,将这慕容家的二小姐也拉上大床。从此以后,便可不时上演一出三人行的乐事,岂不快哉? 狄仑和司徒玲深有默契,是以十分卖力,一味只拣风月场所的下流段子来说事。这些段子奇妙难言,明明下流,却又让人不怎么厌恶。比之慕容玉欣穿越以前那个世界的黄段子,性质虽然一样,但暧昧高明之处,却又远远超过。 所以只把慕容玉欣听得面红过耳,却又如饮佳酿,大呼过瘾。轻羽年纪幼小,有些事情还不太明白,虽然知道这都是些下流言语,他一直处在这种话语的环境当中成长,反应便也不甚强烈。 慕容玉欣几杯酒下肚,兴致更高。轻羽脸上透红,却是让酒力薰得醉了。 司徒玲看到二小姐摇头摆尾,十分可爱,似是情兴已动,一时心痒难搔,将身子尽力往她身边挤去。却在狄仑的说笑声中,开始毛脚毛手地触碰抚摸起来。 慕容玉欣见她身体滚烫,却只顾一味往自己身上蹭来蹭去,皱了皱眉,向边上挪了一点。岂知她让开一寸,那司徒玲反而更贴紧一分。慕容玉欣再让,司徒玲再靠拢。直把另一边的轻羽逼得无奈站起,司徒玲犹不停休。 浅浅觉得不对,伸手去拿桌面酒杯,让了开去。司徒玲却提了酒壶要给她斟酒,越发靠过来。 最后慕容玉欣只好端起酒杯,离席而起,坐到了另一端。司徒玲却也连忙提着酒壶跟了过来,假意要替昕妹妹满上酒杯,又只顾将身子贴近,严丝合缝的靠了过来。 慕容玉欣避让开来,大声说道,“我不要酒了。” “昕妹妹才喝了那么一点嘛,怎么这么不能喝?”司徒玲不满地说。 慕容玉欣道,“我要喝时,自己会添,不劳玲姐姐帮忙。” 那狄仑眼波流转,笑道,“咱们姐姐妹妹,还不是亲如一家,不要说添酒这等小事,就算更大一些的事情,也可一起去做,共效于飞呢。” 她这话够直白了,明白白的就是挑逗。慕容玉欣因此将脸一放,说道,“狄仑,听你说了这半天的笑话,其实大都只不过是老掉牙的东西了,有什么稀奇?却也敢来和我开这般的玩笑!” 司徒玲听她的口气,显然是拒绝和自己混到一条船上,因此不由看了狄仑一看,意思是怪她太性急了一点。却听那狄仑浅浅笑道,“原本就没什么稀奇呀?只是说来好玩,所以讲下为大家增添些乐趣罢了。听二小姐这么一说,难道你有些什么稀奇的段子要讲来和大家同乐么?那二小姐快快请说,让我们开开眼界,他日也好学去分享给其他人。” “好吧,那本小姐就让你们开开眼界。”趁着几分酒兴,慕容玉欣指手画脚,开始搜索大脑之中对于从前所处的那个世界的记忆,然后将曾经学过、看过的生理知识、********电影生搬硬套,拿来就用。 限于历史条件的约束,河阳世女和狄仑对她这番言论可谓是闻所未闻,一个个圆睁双眼,目瞪口呆。听着二小姐的说法。对照自己的身体,一一印证,只觉果然。 慕容玉欣见自己镇住了场面,十分得意,忍不住撸起袖管,愈加卖力。不说边上两根淫棍,但说那轻羽将她这番奇妙言论,不明所以,却也面红耳赤,害羞不已。只得将头低低垂下。 那狄仑被二小姐勾发了兴趣,一声娇笑,从怀里取出一件物事,说道,“二小姐高论甚妙,我这里正好有一件宝贝,请二小姐过来一道欣赏品点一番何如?” 说着,慢慢打开,却是一本春宫图册,上面描绘的图画字纸入微,纹理可见,纤毫毕显。狄仑得意的翻了几页,瞄着眼慕容玉欣,说道,“二小姐可曾见过此般精致的图样?” 220.第220章 :惊世骇俗 慕容玉欣心中暗说,这话不知道谁画的,当真水平高超。若是带到我来的那个世界,可我就要发财了。所谓唐伯虎、改琦之流,大概也不过如此吧。 但她口里只说道,“那又算得了什么?比这更惟妙惟肖百倍,并且还会自己动作的东西我都看过呢!” 此话一出,惊世骇俗,河阳王世女和狄仑大为叹服,甘拜下风。 二小姐高论刚发表完毕,正忙着给司徒玲上酒讨好的轻羽手忽然一抖,酒水顿时淋淋漓漓,洒到了河阳王世女身上。 司徒玲一跳站起,怒斥道,“你这婊子好大的胆子,竟敢泼酒水弄脏你家姑奶奶的裤子!” 轻羽顿时双足一软,跪在她面前,磕头如捣蒜,告饶不已。 慕容玉欣劝道,“这轻羽年纪小,没什么见识,疏忽大意之下才会如此,倒也不是故意的。玲姐姐不如息怒,饶过他这一遭吧。” 司徒玲看着她,忽然眼露色相,咯咯笑道,“妹妹既然心疼这小婊子,让我饶他,那我就看在你的金面上,且放过他这一回。但是有一桩,我现在裤子上湿答答的,好不难捱,却须得有人来替我舔干净了方才舒适。” 慕容玉欣笑道,“玲姐姐财大气粗,富贵多金,有找人舔干那会功夫,早就可以找人去买了一条崭新的了。又何必多此一举呢,劳烦旁人呢?” 司徒玲神情古怪地看着二小姐,说道,“昕妹妹不知是真不懂呢还是假装不懂啊?” 慕容玉欣一怔道,“玲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被这酒水一轰,姐姐有些荡漾泛滥了,因此想请妹妹帮忙解决危机。” 慕容玉欣见她一脸****的死相,如何不知她不过是借机调戏自己,倘若自己态度暧昧,就会被当做是答应与她行那苟且之事。 我靠,你当姑奶奶跟你一样是下贱的****了么?慕容玉欣大怒,将桌子用力掀翻在地,骂道,“司徒玲,有你这么说话的么?你想如何,只管把话挑明了讲!” 司徒玲见她怒令发指,神色激愤,已动真怒,当下忙笑道,“瞧不出昕妹妹为人还这么古板正派,不就是大家开个玩笑嘛,值得这么大动干戈的么?好好好,往后姐姐就不轻易开你的玩笑啦。唉,可惜了这一桌的酒。” 慕容玉欣余怒未息,仍旧瞪着她道,“玩笑也不带这么开的!我走了” “急什么嘛。”司徒玲笑着挽留道,“在这淮南府,本来是该当你二小姐做东的。可我怕你不赏脸,自己整备了酒席倒来请你。你却不但不肯多留片刻,反倒掀翻了我的酒席,拍拍屁股就走,一点歉疚也没有。二小姐,你这样也未免太不把我司徒玲放在眼里,也太不把我们母亲上一辈人的交情当一回事了吧?” 慕容玉欣听她竟抬出母亲来压人,柳眉一竖,本要发作,临了忽然改变心意,只冷冷说道,“你却想要怎样?” “何必闹的这样剑拔弩张的呢,毕竟大家还是朋友嘛。”狄仑捧起一杯酒,递了过来,说道,“来,大家先喝一杯酒压压惊,再好好说话。”一头这般说着,一头示意仍旧跪在地上的轻羽将桌子重新扶好,整理干净。 慕容玉欣看狄仑递过来的酒,只见腻香扑鼻,且颜色也颇为奇怪,不禁起疑,却并不接过,只是问道,“这是什么?” 狄仑神秘地一笑,说道,“这种就可滋补得很,轻易我不拿出来的,也是今天碰到玲姐姐和你。放心吧,没毒的,只是补品,药不死人!” 见慕容玉欣仍然目露怀疑之色,当即一仰头,将杯中酒一口饮尽,紧接又取了一只杯子,慢慢斟上一杯,微笑递了过来。 慕容玉欣见她喝了没事,防范之心顿时大减,点了点头,接在手中,目视司徒玲道,“我喝了这杯酒就走,你们不许再啰嗦!” 司徒玲道,“你是本地的王爵爱女,我一个外地来的,又岂敢跟你罗唣?当然你怎么说就怎么是了。” 慕容玉欣又看了看那正在忙着收拾桌子的轻羽,又附加一条道,“也不许过后找这轻羽的麻烦。” 司徒玲双眼半睁半闭,说道,“我不早就说过了,在你的地头上,你是老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谁敢违抗?” 见慕容玉欣还要强调什么,就又说道,“放心吧,我不为难他。” 既然如此,那还犹豫什么呢,赶紧喝了这杯酒走人吧! 慕容玉欣一刻也不愿再在这里停留,当下快速的喝了那杯酒。 那酒滑溜异常,一被吸进嘴里,立刻顺着喉管,往她肚里钻。瞬间就在他四肢百骸四处渗透。慕容玉欣暗叫不好,这酒古怪得很! 当下更不敢再在此处少待,匆匆唱了一个喏,快步奔出了阁子。 等到她走到大街上时,浑身不住往外冒汗,衣衫竟然全部湿透。街头凉风吹来,自觉心尖上都是颤抖。当下摇摇头,努力振作精神,快速往王府奔去。 闻香轩的阁子里,狄仑却对司徒玲笑道,“想不到她万事都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却完全是吹牛。我这一杯情酒,就让她露陷了。” 司徒玲也笑道,“你没看到她刚才站都站不稳的小样儿,当真让人心痒痒。无比销魂啊,可惜中了情酒的迷醉,却须得先让一个男子享受了。唉,想想,心里倒也有些不甘。” “世女只管放心吧,现在她是处子之身,即便上手,却也无甚趣味。倒不如让她学会些手段,知道销魂滋味,再去逗弄,一则他食髓知味,容易上手,二则,毕竟经过些操弄,那时便得趣多了。” 狄仑一番话语,将司徒玲喜得搔首不已,连连点头,“这话说得到也有些道理。” 忽然推了那轻羽一把,喝道,“听说你这厮也还是个雏儿,没人碰过你的,是也不是?” 轻羽既十分怕她,有多少有些羞臊,因此低头闭口不言。司徒玲见他不做声,就抬腿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骂道,“那你就去给我好生伺候刚才那位小姐,尽管使出你学到的狐媚手段。若有一份不尽力的地方,当心我揭了你的皮!” 轻羽被司徒玲一脚踹出了阁子,跌跌撞撞来寻找慕容玉欣,却哪里还看得到她的人影。跟人打听,却说是刚刚冲出大门,跑上大街了。 轻羽连忙又赶到街上,却只见街上过客三三两两,却没有那小姐在其中。他信马由缰在街上又找了一会儿,仍旧一无所获。只好放弃,站在街角,茫然若失。 此刻夜色已浓,街上商铺大部分都已经关门歇业,街坊灯烛闪烁,轻羽神思昏昏。他知道若是没找到人就此回去,难免又遭那两个凶神恶煞的责打,因此宁肯站在这里发呆,也不愿就此返回闻香轩。 慕容玉欣一口气跑回王府,习惯性的翻墙而入。酒意上头,竟然头重脚轻,重重地摔倒在自己的小院里。再也爬不起来。 挣扎了半天,忽然看见吉祥提着灯笼,一瘸一拐地过来查看。二小姐急忙一把抓住他,呻吟道,“救我,救我。” 吉祥急忙引灯照时,却见是二小姐扭曲着身子,摔倒在地上。吉祥连忙蹲身去扶,谁知那二小姐竟就此梦扑了过来,紧紧抱住他的身子黏住不放。 “二小姐,二小姐”吉祥连喊了几声,却见她一声也不答应,喉咙里只顾低低呻吟。吉祥忙伸手在她额头上一探,只觉十分烫人。 “哎,怎么喝酒喝成如此模样了。却又是何苦。”吉祥叹息着,一手持灯,一手搀扶着用力吊住自己脖颈的二小姐,高一脚低一脚地将她扶到了房间。 将灯挂在灯檠上,吉祥又小心把二小姐支架到了床上,脱了一身脏湿的外套,又卸下了靴子,然后出门去打水,准备给她擦脸。 才去隔壁端了一盆温热水进房,却只听一阵柔媚的颤声响起,却是那二小姐在床上滚动发出的呻吟。吉祥心里突地一跳,见那二小姐满脸火烧样红,双目半睁半闭,眼波汪汪,似乎要从眼眶中满溢出来,正自抱着被子用力蹭来蹭去,那哼哼唧唧的呻吟声仍在断断续续,绵延不已。 吉祥大惊失色,强自压抑心中的震动,将水放在床前,去给二小姐把脉。这吉祥自小对于行医颇有兴趣,入了淮南王府之后,用心巴结府中的大夫,得到大夫的指点,并将王府中的医书都认真读过。赫连望北升为管家之后,因和他关系不错,知道他有这方面的爱好,更刻意替他搜罗了相关方面的书籍,供他研读。 所以对于医道,吉祥已经具有了相当的水平。他一番测脉,知道二小姐此番状况,并非仅仅只有醉酒那么简单。 慕容玉欣此刻头脑之中一片混乱,早就神识不清了。原先只觉抱着被子最舒服,所以只管拥着被子一阵乱动。这时感到手被什么抓住,十分舒适,就松开被子,进了往吉祥身子这边靠过来。 吉祥看着二小姐,她一只手被自己抓着,却把身子乱动,就像虫子一样拱来拱去,扭曲不已,更兼身子一颤一颤的,似是周身上下瘙痒难耐,片刻也不得安宁。 吉祥勉力镇定心神,专心测验二小姐脉象。谁知二小姐忽然发出一声妖媚的呻吟,另一只手往自己衣领一扯,顿时撕拉下大半片衣服,露出左面大半个****。灯光下望去,但见****微微,晶莹粉嫩,十分诱人。 吉祥喉管咕噜噜地滑动着,呆呆地看着那片胸脯,忽然摇摇头,反手清脆响亮,狠狠往脸上甩了个巴掌。 慕容玉欣神识不清,但****却分外高昂。探寻到了男子的气息,便将身体慢慢地挨近。越是接近,方才觉得越是舒服。 吉祥看到她这种状况,已经猜到是误食了催情春药之类。他对医道已经深有研究,静心查脉之后,又知道这药酒非同寻常,等闲解救不得。 他苦无良策,正心慌意乱只见,却见二小姐忽然娇喘着乱撕乱扯着自己的衣物,仿佛此刻奇热无比,让她无法忍耐。只盼立刻就全身精赤,方才快意。所以撕扯起来十分用力,上衣下裳登时全撕烂了,双脚没轻没重地将破衣烂衫又统统踢下了床。 吉祥害怕,一脚起来,慌忙抖开旁边的被子要给她盖住身子。不意眼睛的余光竟瞄到了二小姐的身体,只见到她椒乳坟起,颤融融的像两捧初春白雪,乳上淡红两点,此刻竟然向上竖起,似急不可耐,迫切需要绽放的花苞,隐隐传来少女独特的诱人香甜。 吉祥脸红心跳,感觉到自己开始坚挺,再难自持,仓惶起身,要去找管家赫连望北来。因为赫连望北是二小姐明媒聘定的夫君。 刚刚替二小姐盖好被子,正要去寻赫连望北过来。谁知才一转身,那小姐竟然将被子一脚踹飞,上半身似乎飞起,张开双臂猛然抱住了他的腰,将他箍得摔在了床上。二小姐一击得手,立刻把脸凑到了他的大腿上,不住的蠕动。不等吉祥反应过来,柳腰就已弓起,将他死死压在身子下面。 吉祥头脑之间一片空白,只觉手脚酸软,没有了丝毫力气,全身也都变得僵硬了,颤抖着唤道,“二小姐、二小姐。” 慕容玉欣娇喘吁吁,身体似乎燃起了熊熊大火,哪里还知道去回应他?她只是拼命压住他的身体不放。 吉祥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只是细细体会二小姐身上淡淡地幽香与酒气,感受着自己身上这具软绵却滚烫的躯体。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顾压住他身子的二小姐忽然又开始扭动起来,一下一下,十分用力,在他身上蹭了又蹭,磨了又磨。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缓解身上的骚动不安和难以忍受的蚀骨奇痒。 她的喘息越来越强烈,动作的幅度也越来越大,双眼之中,竟然冒起深红的血丝。发自喉管的呻吟也越来越低沉。 这样又磨又蹭,又扭又捏了好久,吉祥忽然听到她竟然嘤嘤地抽泣起来。似乎饥渴难耐,偏偏又找不到正常的途径的已消解,所以急得忍不住哭泣。 221.第221章 :虚惊一场 不一会儿,发财却又跑了回来。吉祥此时正在洗脸。发财说道,“原来河阳王世女知道二小姐身子不舒服,特意为她准备了一桌酒菜压惊呢。她还传话说,最近得到了几丸灵丹妙药,专治各种轻微不适之症呢!吉祥,你看,这些要不要告诉二小姐知道啊?” 吉祥听了,摇一摇头,说道,“发财,河阳王世女是什么样的人你我都知道,她说的话能有几成可信?所以,这些话还是不要告诉二小姐的好。” 发财甚感有理,点着头道,“不错,那我也就不说了,其实还省事呢!” 洗漱完毕,吉祥又来到二小姐房门外,却见恭喜大步从院子对面跑了过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盛放着热气腾腾的五六样荤菜。看到吉祥,恭喜的脸笑成了一朵花,“唉,感觉二小姐的胃口从来都没有这么好过啊,一醒来就嚷嚷着要吃这些。不知道是最近遇到了什么喜事还是昨夜没吃什么东西的缘故。” 恭喜脸上的无敌红痘最近都彻底铲除,所以他最近满面春风,推己及人,自然希望大家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状态。 吉祥沉默片刻,方说道,“可能是她昨夜宿醉,没吃什么东西吧。” 恭喜见他似乎神思不属,暗暗奇怪,就将盘子递过来,说道,“吉祥,你给二小姐送进去吧。” 吉祥赶紧摇手,转身边走边说,“不了不了,我还要去那边办点事。” 房门这时候飞速打开,二小姐从门里冲了出来,看到恭喜手上的事物,停了下来,拧下一只鸡翅膀来,边咬边对吉祥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 恭喜侧耳凝听,却也没有听明白,满脸迷茫。吉祥却将脖子一缩,全神戒备。 慕容玉欣三口两口将那鸡翅膀消灭了,又使劲撕了一片鸡腿,半举在手上,重新说道,“吉祥,昨夜我醉得厉害,是不是吐得很凶,实在是麻烦你了,让你把我房间打扫的那么干净!” 吉祥听说原来是这事,心中立时大定。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却听二小姐又忙忙说道,“只是我现在还有事要办,等会回来再来向你道谢了。” 口里还在说着话,人已高举着鸡腿,旋风一样的跑跑出了小院。她刚刚口滑,说出自己醉得厉害的话,却猛然想起是自己是在闻香轩厮混来着,这要传开了,叫府中上上下下怎么看? 她心中暗说不好,昨夜自己醉得一塌糊涂,人事不知,天晓得说了什么胡言乱语?要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问吉祥,万一他老老实实把自己吐得很糟糕的情形说出来,岂不毁尽了自己的清纯甜美形象,丢脸丢到家了吗? 所以她抛下一句话,装作急急忙忙、风风火火的样子,实则脚底抹油、逃之夭夭,溜之乎也哉。 但是有一件事却让她觉得有些蹊跷,今天起来之后,但觉精神爽利,完全没有任何宿醉之后的不适症状。难道那狄仑竟然竟然当真是一片好心,那杯酒虽然劲道猛烈,却果然是一剂补药? 只是昨晚醉后究竟怎样,却是一点都记不起来了。虽然头不疼,但是腰肢以下,却离奇的酸软乏力。寻常时候,就算骑马几个时辰也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呀?这件事实在是个悬案,几番努力回想,却始终都不能记起。仿佛那杯酒竟然具有临时清除之后记忆的功效。嗯,这件事只有吉祥最清楚了,还是等以后有机会,再去问他好了。 发现二小姐神情古怪,走路的姿态也透出一股蹊跷,似乎和平常不太一样了。而吉祥方才的表现也露出一丝掩饰不了的慌张,恭喜暗想这其中必有内情隐秘,当下似笑非笑,只顾盯着吉祥看,期待着揭晓谜底。 吉祥当然不会傻乎乎的和他大眼瞪小眼,当下借故避开,却去问发财道,“二小姐急急忙忙要去哪儿去啊?” 发财摸了摸头,笑嘻嘻的说道,“小姐最近很忙啊,刚刚你洗漱的这会子功夫,就又有人前来求见。却不是河阳王世女的人了。那人却原来大清早的就来到了王府大门外,一再求告请见二小姐,但门房哪里肯让他进来? 那人哀告了很久,无法可想,就干脆跪在那里,发话说要是见不到二小姐,就长跪不起,怎么赶都赶不走。门房无奈,这才只得报了进来,小姐听到,就一路风风火火的去了,却也早餐也没心情吃了。” 发财费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将事情的经过交代清楚了。 吉祥听了,料想必定是和昨天误饮春药的时间密切相关,当下留心起来,正要放足追赶,想起自己腿脚不方便,另外处理大事的经验也极为有限,所以这事还得请赫连望北来协商最好,因此赶紧又对发财道,“发财,你再辛苦一下,快去告诉管家,这件事可能很重要,切记不要耽搁太久,快去,快去,越快越好!” 看到发财快步走了,吉祥方才感到略微放心,正要放步追去,却迎头撞上恭喜欲问还休的眼神,不禁一愕道,“恭喜,你尽是盯着我做什么呢?” 恭喜笑道,“没什么,原来想问下你二小姐昨夜到底怎么了,但看你这讳莫如深的样子,肯定是不会说的了。所以,还是不问了吧。不过,你昨天肯定忙坏了,眼睛都快熬成了熊猫眼啦!” 吉祥摇了摇头,却不说话。恭喜又道,“要不要我帮忙去叫二小姐?” “还是先不要吧,你且先悄悄跟着她,看她究竟是去做什么,要去往哪里,然后告诉管家吧。这件事情,看来还得他出面,我们都做不来的。”吉祥接过他手里的托盘,端进二小姐的房里。恭喜却已一溜烟地去了。 慕容玉欣一路小跑,来到王府大门外,果然看见一个小小少年直挺挺地跪在地上,神情悲伤,两眼通红。 门房正在老不耐烦,见到二小姐出来了,连忙见礼道,“二小姐,您可来了,看看,就是他了。怎么轰都轰不走。他年纪又小,也不好对他恶声恶气的。”说着,将手对着那少年一指。 慕容玉欣点点头,示意知道了,走到那少年身边,说道,“我就是这儿的二小姐,听说你坚持要见我,却不知道所为何事?” 少年抬起头来,快速看了慕容玉欣一眼,忽然重重将头磕在地上,哀求道,“二小姐,小人可终于等到你了!求求你,求求你帮忙搭救我轻羽哥哥!” 慕容玉欣奇怪道,“轻羽昨天晚上不还好好的吗?他怎么了?” 那少年双目之中泪水涟涟,摇一摇头,泪珠滚滚而落。泣声道,“不,出事了,出事了。轻羽哥哥他出事了。” 浅浅见他如此,肯定不是作伪,问道,“你应该是闻香轩的人吧?轻羽什么时候出的事?你不要着急,先缓一口气,把事情发生的经过再详细跟我说一遍。” 那少年依言,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抽抽噎噎地哭诉道,“昨天二小姐离开闻香轩以后,河阳王世女命令轻羽哥哥出去找你。轻羽哥哥没有找到二小姐,害怕遭到毒打,就站在街道上,不敢回来……河阳王世女却反而诬蔑他,说他想要逃跑,竟命令手下将他抓走了……” 说到这里,那少年喘了口气,仰面望着慕容玉欣,哀告道,“大家都说河阳王世女凶悍异常,手上已经结果了几名风尘兄弟的性命,轻羽哥哥这番落遭她掳去,只怕凶多吉少。二小姐为人善良,又跟河阳王世女交情很好,所以小人才斗胆前来,恳请二小姐帮忙,去向河阳王世女说情,让她放过轻羽哥哥……” 这什么人嘛,昨天不是明明跟她说好不准为难那轻羽的么?怎么转眼之间就变卦了,难道当我慕容玉欣说过的话是空气不成? 慕容玉欣气鼓鼓的,哪里咽得下去?眼看着那少年哭得俨然成了个眼泪人,心中不忍,说道,“放心吧,别人怕她司徒玲,我可不怕!我现在就去将你轻羽哥哥救出来,你别哭了,快起来把眼泪擦干吧!” 那少年得了她这一句话,心中大定,连忙站起来伸袖胡乱拭去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感激不尽的说道,“二小姐肯帮忙,那一定没问题了!二小姐,轻羽哥哥他不是逃跑,他昨天没有准时回去,只是因为害怕遭到毒打……” “好了,你都说过几遍啦。我都知道了。”慕容玉欣笑道,“是不是逃跑,你应该去跟你们那的老板解释。对我来说,这并不重要。就算他是逃跑的,该救我还是会尽力去救的!” 那少年似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心想要是是逃跑的话,那还应该去救吗?这个二小姐,果然与旁人不太一样。心中虽然有此想法,但毕竟不是很理解,所以脸上不禁流露出茫然之色。半晌,才点了点头,说道,“哦。” “好了,你知道轻羽被抓到了那里吗?知道的话就赶紧带我去吧!”慕容玉欣笑了笑,推了推推他的肩。 少年连忙点头,轻声说道,“二小姐,请跟我来。” 说着就在前领路。慕容玉欣只见他慢慢转过一处小巷,来到一辆马车前,却慢慢停下步子。慕容玉欣正觉得奇怪,心想难道竟就在这里不成? 却听从车厢内传来一声娇柔的男声,“二小姐愿意帮助,小可这里代轻羽先行告谢了!” 车帘慢慢挑开一条细缝。一个油头粉面的男子向她点头示意。 慕容玉欣看时,认得正是那闻香轩的储老大。立时明白那少年长跪不起的举措,必是出自他的授意。难怪那人要一再强调轻羽不是逃跑了。设若他果真是逃跑,第一个愤怒的大概就是这储老大了吧! 储老大见她眉毛微微皱起,似乎猜出了她的想法,低低叹息一声,说道,“二小姐,我这样做也是情非得已,昨夜二小姐离开之后,河阳王世女雷霆大怒,几乎把我的闻香轩都拆了。我们这种生意人,哪里能和豪门世族较劲。所以看睁睁看着她胡乱找个借口,就将轻羽带走,却也不敢表露任何的不满情绪。” 说到这里,又是一声轻叹道,“轻羽那孩子胆小腼腆,又没怎么见过大场面,这番被她拿去,不知会被如何折辱。唉,” 叹息之余,眼角毕竟微现泪痕。 慕容玉欣见他此番言语,似发自内心,暗暗想道,听说每一个风尘经纪都是从烟花阵里一路滚摸爬打成长起来的。这储老大对于轻羽的怜惜,也许是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从前吧。 这样想着,原本对他的一丝不快也就烟消云散,当下安慰道,“好了,你也不用太感伤啦,这事说到底,还是我给引发的。所以,我会尽心尽力,帮忙把轻羽救出来来的。” 那储老大称谢道,“如此,有劳二小姐仗义出手了。” 慕容玉欣道,“你可知道司徒玲现在何处?” “当然知道,如果连这个也不曾打探得到,又岂敢来二小姐府前相扰。”储老大点头道,“只是我不太方便露面,所以,只能差这小厮带领二小姐前去。个中隐衷,还望二小姐见谅。” 慕容玉欣点头道,“我只要知道地址就可以了。你们自有难处,那也是没奈何的事。” 储老大当即又扯过那带路的少年,去低低吩咐他小心带路,见机行事,不要让人认出是闻香轩的人等等。那少年一一小心答应。储老大这才放心,方才向慕容玉欣言谢告辞,驾着马车得得地去了。 那少年见储老大走远了,方向慕容玉欣说道,“二小姐,那河阳世女现在正在狄仑的家里。你跟我来吧。” 那狄仑的家距离此间也不算很远,穿过大街,再走过一条小巷,迎头看见一幢大宅院,就是她家了。那少年遥遥的用手一指,说道,“二小姐,就是这里了。我进去可能反而碍手碍脚,所以就在这里等着吧。” 他如此行事,整合慕容玉欣的心意,当即点头说,“好吧,若是等得太久,那就不必再等了,赶紧跑去淮南王府去找管家赫连望北,叫他带人来这救我!” 222.第222章 :虚有其表 那少年明显感到意外,愕然道,“不会吧?您可是淮南王府的二小姐啊,怎么还会需要找人搭救呢?” 慕容玉欣淡淡一笑,也不做解释,大步走进那狄仑的宅邸,高声喊道,“司徒姐姐,你是在这家吗?我慕容玉欣来啦!” 狄仑双亲亡故,无人管她,因此和司徒玲将这里当做玩乐嫖赌的基地,纵情声色,无所不为。 此时她两个正在房间里饮酒,听得报说淮南王家的二小姐来了,二人相对一笑,精神齐齐一震。 狄仑看着河阳王世女,轻轻笑道,“盼星星盼月亮,可终于盼到了这位二小姐的芳驾莅临。玲姐姐,不知她昨夜那番滋味领略的如何,不如我们且先联袂演上一出好戏,看她的反应如何,便知端的。” 司徒玲不以为然道,“你不见她昨日飘去的那番状况,今天却这般中气满满,自然是得到了好处的了。还用试吗,我虽还没见着她人,可以听着声音就知道差不了!” “玲姐姐就是这等豪爽性子,但是小心行得万年船嘛。”狄仑说着,向那缩在墙角,脸色苍白的少年轻羽点了一下,又附在司徒玲耳边轻声咕咙了几句什么。司徒玲听后眉花眼笑,咯咯大笑不已,拍手道,“好!就这样办吧!” 两人计议停当,司徒玲微笑着冲轻羽挥手道,“小婊子,过来吧,姑奶奶带你玩点刺激的!” 她此刻满面笑容,虽浓眉大眼,殊无半点美感,但看上去倒也一团和气。轻羽却如同撞倒鬼怪,浑身瑟瑟发抖,手足并用,想要逃走。 司徒玲见自己好好叫他,他居然不知领情,便又不耐烦了,大步跨过去,一把抓在手里,扔在桌上骂道,“臭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非要姑奶奶亲自动手不可!” 边骂边动手撕他身上衣物。轻羽大惊失色,拼命挣扎。他年幼力弱,哪里能是河阳王世女的敌手,让人三下两扒拉就剥了个精赤溜条。 一边狄仑早就准备好了一根绳索,这时适时递了过来。司徒玲敲了下挣扎着的轻羽的头,打得他懵了懵,两名劫匪一般目放绿光的悍女即刻将他密密匝匝,绑得结结实实。 轻羽喘息不已,司徒玲又赏了他一下,骂道,“乖乖听话就少让你吃点苦头。小心你姑奶奶一不高兴,将你那还没完全成熟的小玩意儿揪下来!” 见狄仑已经口舌并用,在这小雀儿身上动手动脚,便也不肯落后,俯下脸来,一阵胡嘬猛吮,只把轻羽怕得惊叫不断。司徒玲不胜其烦,将一片从他身上撕下的破布塞在他口里,堵得他直翻白眼,却再也叫不畅了。 慕容玉欣跟着那带路的狄府下人一路行进,正好看到这两个丧心病狂的****女子上半身趴在轻羽身上,十指与口舌并用,****共抓咬齐来,把轻羽好端端的雪白身子应是弄得青紫一片。 二小姐目瞪口呆,那下人却似乎早就习以为常,禀报之后,退了下去。司徒玲暂停了施虐,从轻羽身上抬起脸来,笑道,“昕妹妹,这小婊子昨天晚上自你回去以后,就变得不听话,甚至还想要逃走。姐姐就顺便带了过来,替储老大好好管教他一番。现在正在调教,昕妹妹不妨也一起来吧。” 边说笑间,边拿起一根细细的皮鞭,往轻羽白玉一般的身子上抽了一下,又道,“昕妹妹,看你这副表情,一定从来没玩过这招。来来,来试试,很好玩的呢!” 慕容玉欣见轻羽身上原本就已经没一块好皮,司徒玲这一鞭抽下去,青紫的皮肤上立时出现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轻羽嘴巴被堵住,但痛感仍在,苍白的也立时变得通红,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慕容玉欣不知道这司徒玲昨天晚上那杯酒究竟动过什么手脚,所以原本只是想心平气和跟她说清楚,顺便说几句好话,再将轻羽带走。料想自己身为淮南王府的次女,这点面子,她还是要给的。 谁知一进来看到这番惨剧,那竟羽被她们肆意狎辱至此,心头不免升起敌忾同情的想法,高声喝道,“你住手,虽然你是河阳王世女,他不过是寄身青楼的一个小厮,却也不是能随便任人玩弄的!” 说话时,她人已跳起,一纵身就夺了司徒玲的皮鞭。 司徒玲也并不生气,吟吟笑着,说道,“昕妹妹果然与众不同些,就算是怜香惜玉却也这般地见得大义凛然。可是有一点须得告诉你知道,这小粉头现在已经被我卖了,算是我的人了。我的人我想怎样玩他,就怎样玩,即便是你,却也无权干涉过问。” “不过有一点还是必须先说清楚。”狄仑眉目流转,妖里妖气的说道,“要是二小姐当我们是朋友的话,那就不可同日而语了。作为朋友,当然可以相互帮助,共享快乐。若是朋友对这小东西感兴趣,我们姐妹情深,自然也可拱手相让的。” 好好笑,跟你们这种人交朋友,论姐妹?当我慕容玉欣是什么人了?你们不知道害臊,我还觉得难为情呢! 二小姐心里暗骂,口里却说道,“我们昨夜不是才一起喝酒吃饭的吗?这份交情难道还不够跟你讨一个小厮吗?” “呵,也不能那么说嘛,”司徒玲笑道,“酒肉朋友可以在餐桌上结交,可是知心姐妹却须另走门径。” 慕容玉欣冷笑道,“噢,我知道了,原来你们只是把我当做了酒肉朋友。” “那没有,我个人而言,自然早就将昕妹妹当成了特别要好的好朋友。只是昕妹妹你的今天早上表现可特别令我和狄仑不满意。”司徒玲摇头摆手,如此说道。 慕容玉欣一怔,奇道,“我今天早上怎么了?” 司徒玲笑道,“你看,又装糊涂了吧,亏我我记挂着昕妹妹的状态记挂了一整夜,所以准备了几味大补的药丸,赶清早派了一个家丁前去邀请你前来享用。谁知不但没请到人,那家丁回报说根本就连你的面都没让见,只让家奴推说二小姐身体不适,不便见客,也不宜出行。 我听家丁们如此说了,倒也就信了。谁知道你现在活蹦乱跳地出现在我面前,虽然不知是何缘故,但由此可见,你早上所说的那些,都不过只是不跟我们见面的谎话。昕妹妹,你既然如此对待咱们,你说咱们还敢把你当做是心腹玩伴么?” 咳咳,谁稀罕当你们的什么心腹玩伴了,说的那么神气。不过原来早上居然还有此事,我怎么竟然不知道?想来一定是恭喜吉祥那一班人玩的噱头了。虽然有些可恶,倒也是一片好心。嗯嗯,既然如此,那就姑且将功补过,不与他们追究了。 只是这司徒玲、狄仑如此可恶,自己不知情的事情,却也不必跟她们说起了。慕容玉欣想到这里,微微一笑,说道,“玲姐姐不知我来到此地是为何故对吧。” 司徒玲点头道,“不知。正要问你。” “不敢劳玲姐姐问,小妹这就告诉你吧。”慕容玉欣目光闪闪,不动声色,手上皮鞭忽然“噼啪”一声甩出,鞭梢所攻击的对象,赫然竟是河阳世女司徒玲。 司徒玲猝不及防,险些中招。亏得她身手原本了得,又见机得快,堪堪地躲避过了,怒道,“慕容玉欣,你这是要做什么!” “救人啊。”慕容玉欣俏笑道,“这么直白的举动,玲姐姐竟然看不明白。真不知道你这头脑里面装的究竟是些什么。” “好!”司徒玲跳退三步,站在一处慕容玉欣鞭长莫及的地方,摆了个架势道,“那天淮南王府那一架,我也嫌打得不过瘾呢!” 那狄仑见双方居然要动手了,连忙偷偷地溜出了门去。司徒玲身体粗壮、五大三粗,看模样就是挺能打的一人,她也曾亲眼看到过她在外头跟人闹僵,动人打人的场面,那声势,可真是非比寻常。这慕容家的二小姐听说也练过些武功,但是稀松平常,哪里能是河阳世女的对手呢。 狄仑心下认为此仗慕容玉欣必输无疑。只是她背后的淮南王府实力强横、雄踞淮南,倒也招惹不得。因此她怕受了他日淮南王问罪的池鱼之殃,所以早早退避三舍,到时也好有推脱之词。 而慕容玉欣挥鞭扫开河阳世女,却也不忙追击,却快速将轻羽身上的绳索解了,拉他起来。 轻羽手足得脱,连忙活动了一下,滑下桌来,将自己赤身裸体的不成体统,慌忙拉了旁边一张桌上的布片围挡住重要部位。一手捉住布片,一手扯出嘴里的破布,单膝跪拜在地,谢道,“多谢二小姐出手搭救。” “没事,我早就想找个机会教训她一下了,就你只不过是顺便而已。”慕容玉欣轻描淡写地说道,“待会儿我们交上了手,可能动静会比较大,你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避一下。” 轻羽点头,说道,“二小姐小心。” “放心吧,对付她我可是绰绰有余的呢!” “哼,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司徒玲冷笑道,“不记得上次是谁差点让我一刀削做两段!昕妹妹,我再奉劝你一句,你为这个身来就是让人玩弄的贱货跟我翻脸,至于吗?他的卖身契现在都让我拿到了。所以我就是他的主人了。你这样强抢家奴的行为,闹大了,也只是于我有利,对你可没丝毫的好处!当心我一怒之下,闹上公堂,这等下贱奴才自然是死罪,连你也没好果子吃!” 河阳王世女这一席话说罢,慕容玉欣倒还罢了,轻羽却脸色大变,将头一低,狠狠地向墙上撞去! 幸亏慕容玉欣眼尖手快,抢上前去,生生将他拉住。却见他用来遮身的那块布片这时也脱了,露出一身血迹斑斑,淤青凝紫的伤痕。慕容玉欣脱下外衣,给他披上了,说道,“好好的,干么要去寻死?” 轻羽苍白地摇摇头,微声说道,“二小姐,我是个大祸害、大麻烦,你若救我,反而会害了你自己。你就让我死了吧,如此倒也干净,一了百了。” “傻话,我若怕惹麻烦,又岂能特意赶到这里救你?现在麻烦惹都惹了,你不好好给我坚挺的活下去,却反而要死要活的,这才是坑我害我呢。”慕容玉欣责备地道,“你这人怎么能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呢?” 轻羽木然不语,心里却如同打翻了十五六只吊桶,七上八下。 司徒玲怒道,“慕容玉欣,你也忒不知羞耻了,这货是什么?不过是个生来下贱、供人取乐的贱种罢了。你堂堂一个王府的二小姐,居然为她这般出头,甚至不惜得罪于我?你今日说得如此轻松,他日我教你尝到苦头,那时后悔,却也迟了!” “我会不会后悔,却须与你无干!”慕容玉欣道,“只要能做应当去做的事,就算得罪再大的大人物,我也甘愿。更别说你司徒玲这种根本还够不上格的!” “好好,我今日方见识了你二小姐厉害,”司徒玲道,“只希望你的厉害不要尽够在一张嘴上!” 慕容玉欣将皮鞭轻轻一甩,鞭尾在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弧度。然后她用不紧不慢的口吻淡淡说道,“要想见识厉害,那你就放马过来呀!” 她视若蔑如的高姿态彻底激怒了河阳王世女。轻羽见到司徒玲剔眉竖目、眼神喷火的凶狠狰狞,头皮一阵发麻,不由连退了几步。慕容玉欣慰藉道,“别怕,她只不过是一只虚有其表的大驴罢了。看着凶狠可怕。实则不堪一击。” “慕容玉欣,你骂我是一只驴,你太大胆了,你想翻天了不成!”司徒玲大吼一声,双脚一蹬地面,高举一方桌面猛扑了过来! 她本身颇有蛮力,这时怒火中烧,那桌面在她手中运转如车轮一般。轻羽大惊失色,“啊”地一声,伏在地上。慕容玉欣手里的皮鞭原本只是河阳王世女的玩具,又短又细,闹着玩还行,用来当做武器招架的话,可就未免不中用了。慕容玉欣将之抛在地上,抓起一条长凳,站在轻羽前面,凝神以待。 223.第223章 :原来 是你 眼看司徒玲杀到面前,却听一阵脚步响,有人快步走了进来! 司徒玲回头一看,只见来人年纪轻轻,丰神秀逸,着妆朴素,但是恰到好处。慕容玉欣见到来人,欢声喊道,“望北,你也来啦。” 司徒玲楞了楞,随即放下手中桌面,嘿嘿笑道,“赫连望北,原来是你!” 赫连望北先向二小姐点头示意,然后冲着河阳王世女拱手道,“在下赫连望北,见过司徒世女。” 慕容玉欣见司徒玲放低兵器,也就一手持凳,一手向他招呼道,“望北,你过来,帮忙找看这个轻羽。对这种人,你完全不必多礼的!” 司徒玲知道她和赫连望北的关系,却故意装作毫不知情,故意用放浪的声音叫道,“哎,赫连望北,直到今天才发现你的美貌竟然如此出色,姐姐喜欢,陪姐姐一起玩玩吧!” 赫连望北微微一笑,说道,“世女谬赞了。在下仅仅不丑而已。世女玩了几天,迟迟未归,河阳王甚为挂念。又听说世女喝了不少酒,想必已经醉了,所以在下带了几名下人,特意来迎接世女回去。” “嘿嘿,姐姐我喝再多的酒也不会醉。”司徒玲笑道,“赫连望北,赫连望北,你就少拿假话哄人啦,姐姐我在河阳的时候,****寻欢作乐,我母亲却都不管我,难道到了淮南,偏生就要管我了不成?你明知姐姐生性风流,却还自动送上门来,难道不是为了献身邀宠么?” 天啦,难道是我听错了,竟然还有如此恬不知耻的存慕容玉欣忍无可忍,怒骂道,“司徒玲,你若再惹我家赫连望北,满口没羞没臊的疯话,当心我拔了你的舌头!” “哎呀呀,原来赫连望北竟然是你家的呀?实在对不住呀,我还真不知道呢。不过说到没羞没臊,只怕你比我还要出色。”司徒玲指着轻羽大笑道,“呵呵,为了这个粉头,你不念我们两大世家的交情,竟跟我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现在当着未婚夫的面前,却还敢这般理直气壮!” 略微停了一停,河阳王世女又说道,“你说当心拔了我的舌头,嘿嘿,我倒要看看你是怎样拔我舌头的!怎么,傻眼了,过来呀,来拔呀?” 河阳王世女放肆发出狂笑,一双色眼不住地在赫连望北与慕容玉欣脸上游走,最后又冲他二人摆出令人作呕的姿态,极尽轻佻、放荡之能。 慕容玉欣目光伸缩,叫道,“你少恶心人了!” “嘿嘿,也不知道谁恶心谁,你为了这小婊子喝我的醋,不恶心?这小婊子被我玩得尽够,你却还拿他当宝,这不恶心?嘿嘿,但姐姐我大度,这些都不和你计较。你要这小婊子,也尽管拿去。但是却得有一个条件。就是他——赫连望北,却要归姐姐我!咱讲究的是以一换一,绝对公平!” 好嘛,明知道赫连望北是我明媒正聘的丈夫,居然也敢如此过分,这不是欠揍又是什么呢? 慕容玉欣心中怒火熊熊,嘴里迸出一句话,“你当真想闹大是不是?” “闹大就闹大,谁怕谁啊!淮南王府的管家当这二小姐的面,向河阳王世女献上色相,二小姐为一个粉头翻脸等等事情,设若传扬出去,可不知又要增光添彩几多哟!”司徒玲见慕容玉欣明显还在忍耐,就越发放肆,夸张地扭动腰肢,走到赫连望北面前,故意将胸脯挺得老高,又把衣衫松松地拉下,露出里面浓香扑鼻的小衣。司徒玲顺手挤了挤胸部,小衣便再也遮不住她深深的****。 赫连望北赶紧退后一步,把脸沉了下来,却没有做声。 “哟,原来还挺害羞的嘛,一点也不像是个精明干练的管家呀。嗯哼,也许是你不愿意草率从事吧。那好办,我马上叫狄仑准备出一间干净熏香的上房。那时你我再” 司徒玲得意洋洋,嘴里说着,手上也不肯闲,居然将一只手伸过来抚摸淮南王管家的俊脸。 赫连望北再退后一步,目中精光一闪,沉声说道,“请世女自重!” 司徒玲被他那目光一扫,暗自惊心,旋又生起一种被人轻蔑的怒意心中一寒,随即被激起怒意,冷笑道,“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算什么东西。慕容玉欣拿你当宝,可在我眼里,你也不过就是根草,用完就扔,一抓一大把的货。别以为姑奶奶夸奖你几句,就当真稀罕了。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个老的用完了换小的用,淮南王府老少咸宜,大家共用的便溺器罢了!” 突然感到劲风劈面而来,河阳王世女急忙闪避,却听“当啷”一声,一只花盆掉在地上,摔得稀碎。定睛看时,慕容玉欣早又捡起了另一只花盆,兜头兜脑往她打来。司徒玲大叫道,“你尽管砸啊,这些花盆可都是古董级别的,摔坏多少找你家赔多少就行!” “好,我赔,我尽情地赔!”慕容玉欣跳步抄起几只摆设的瓷器,接二连三,宛如扔飞镖一般投掷了过去。司徒玲仗着自己身手敏捷,不停地腾挪躲避。一个不防之下,身上早中了一记,且喜瓷器易碎,她筋骨又颇壮实,试一次气哗啦一下破了,她却毫发无伤。 慕容玉欣却将赫连望北叫到身边,让他照顾轻羽,自己捉拳上去,要跟司徒玲厮打,边上边喊道,“司徒玲,二小姐我教训你来了!” 一个纵步,早跳到了河阳世女身边,一拳冲她头上打去,河阳世女敏捷一缩身子,慕容玉欣一拳便打空了。但她并不稍停,另一手单掌斩出,正着司徒玲脖子,直痛得她嗷嗷直叫唤。 “好得很,姑奶奶佩服你,真动手呀!”司徒玲一张大脸涨得通红,用几近咆哮的声音喊道,“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武艺超群!”腾空一个飞脚踢去,但觉屁股上忽然一痛,原来慕容玉欣不知何时已转到了她身后,拾起她丢在地上的那副桌面狠狠给了她一下!司徒玲颓然落地,咧嘴摸了摸屁股,却有苦说不出,只得勉强忍受。 慕容玉欣向她点头笑道,“如何?” 司徒玲颜面尽失,举起一条凳子恨恨向慕容家的女儿丢过去。慕容玉欣轻轻闪过,举起桌面劈头夹脸就打。赫连望北觉得伤了人也不妥,当下提醒道,“河阳王母女都住在淮南王府,二小姐注意分寸,不可让她太难看了。” 嗯,望北你不说我还差点就忘啦!对,不能叫她太难看了,但是没有谁不能打她呀。嘿嘿,那我就专打她打了也不难看的地方吧! 慕容玉欣将头歪了一歪,装作是自言自语,说道,“但是她哪块儿是不难看的地方呢?她的脸?不,难看得很!她的手,也难看啊。她的腿?粗的离谱啊!看来她全身上下,连一处不难看的地方也木有哇!” “唉,我该怎么办呢?”无视司徒玲能够秒杀一切的仇恨目光,慕容玉欣忽然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惊喜地叫道,“对了,我刚才漏了一处了!虽然严格说来,她那里本来也算不上不难看,可是最起码还不算太难看。所以,为了能够顺利打人起见,我姑且评价它不难看!” 嘴里还喊着半句话呢,人却又飞快转到了司徒玲的背后,举起桌面,重重在她屁股上又抽了一记。 等司徒玲转身向她发起扑击时,她却早就又逃得远远的了,并且不忘将头一歪,俏皮的说道,“嗯,想必你现在已经知道答案了吧。嘿,完全正确,那地方正是你的屁股。” 河阳世女司徒玲的强项是弓马,擅长的武器是长把大砍刀。在这斗室之内游斗,却反而是慕容玉欣的好手好戏。因此她连连遭到戏弄,每次反击,却都是满上半拍,力气卯得足够,却又使不到实处,只气得她暴跳如雷! 但在接连遭到慕容玉欣的戏耍之后,司徒玲毕竟学到了一点乖。那就是敌不动、她也不动,只管死死盯著她,等慕容玉欣接近,她便采取两败俱伤的凶猛打法。慕容玉欣虽能打到她,可自己也有被她逮住的危险。 起先慕容玉欣不愿冒被她打到的危险,所以很小心的放弃了几个打她屁股的机会。她心中未免感到可惜,所以在再一次发动攻击的时候,也尽力够司徒玲的屁股。司徒玲大喝一声,依旧并不躲避,右腿只顾尽力向后横扫。慕容玉欣见那腿力道惊人,小心提防的同时,尽力让手中桌面拍在了她屁股上。 虽然对方的屁股是让她再一次打着了,可司徒玲那凶悍的一腿也没让她轻松脱身。但听“喀喇”一声响,在慕容玉欣穿花蝴蝶一般踏着弧形的步伐闪避的时候,踢中了桌面。那桌面顿时四分五裂,慕容玉欣整个人也被震得踉跄了四五步,方才站稳,一手捏着一块破裂的木板,蹲在地上。 她有一只手竟被木板破裂的碎渣弹出血来,因此闷声痛哼了一声…… 赫连望北甚为关切,急忙问道,“二小姐,你怎么了?还是我来对付她吧?”边说边自要上前帮忙。 慕容玉欣将手上那一点血迹揩在破桌板上,随手将另一块破板子扔在地上,双手持着同一块木片,却故作轻松的一笑,“我不碍事,对付她这种三流角色还要你帮忙,那我慕容玉欣以后岂不叫人看扁啦!” 那司徒玲吐了口唾沫,骂道,“我呸,倒说得自己多厉害似的!” 慕容玉欣道,“不厉害,但总比你要强那么很多就是了。” “就一张嘴硬,但我看你接下来还能硬起来不!”司徒玲忽然将手往怀里一摸,掏出一个三寸见长短的金属物物事,对着慕容玉欣恨笑道,“你们仗着人多,欺负我人少是不?可我有这宝贝在手,你人再多我却也不怕,管教你有几个灭几个!” 慕容玉欣观察那金属物体,本身也就那样,其貌不扬,看不出有任何犀利凌霸的地方,暗自嘀咕道,这是神马?难道是传说当中那种杀人于无形的暗器盒子?却又不知是什么名目? “我说,你那是什么玩意,搞得你那么霸气外露加侧漏的,有那么犀利吗?”慕容玉欣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质疑。 “有没有那么犀利,你试试就知道了。”果然司徒玲上道了,志气骄横地说道,“但姑奶奶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我现在拿的这个有个很犀利的名字,它叫‘天地无限杀机四起十面埋伏炮’! 别看它小,可是小得有内涵。这么小的空间里,它却容纳了一千五百三十二颗小小的钢珠。其中每一颗钢珠都有致人于死命的能量。它有单发和连发多种功能,怎么发射钢珠,取决于我手上所用的力量。我想单发,就可操控单发状态,想连发,那他就能接连不断地不停向目标进行反复射击” “不是吧?这世界也有这么歹毒厉害的枪支弹药啊?”慕容玉欣神情困惑地问了一个古怪的问题。 “错,这不是枪,而是炮。你见过这么短小精悍的枪吗?”司徒玲见自己的宝贝起到了强大的震慑作用,不禁更为得意,哼道,“慕容玉欣,倘若你怕死的话,就乖乖的听我的!” 慕容玉欣举起双手,说道,“我不动,你想怎样?” “你先别动,然后听我的口令,把自己全身剥得精光光,连一寸纱也不得保留。然后跪到” 她心中正在设计着令自己满意的要求,谁知慕容玉欣忽然在地上一滚,她眼前那人就已消失。等她回过神来,慕容玉欣不知如何竟纵跳到了她身边,伸手竟来抢夺那小钢炮! 好个河阳王世女,果然身手了得!只见她把身子尽力往旁边一扭,让过二小姐的突袭,人像大猩猩般的跳起,要继续用那小钢炮瞄准敌人! 谁知慕容玉欣身法灵捷,又远在她之上。在她起跳的那一瞬间,就已快速滑行到了她身下。这时将木板劈出,又重重地在她屁股上抽了一下。 224.第224章 :好怕尸体 由于此刻司徒玲身在半空,被抽中屁股,立时重心不稳,身子一跄,手指压在小钢炮的按钮之上,只听“夺夺夺”一叠连声,十数枚钢珠猛烈地从小钢炮的口径里喷出,尽数射在了墙上,直打得墙上现出无数大拇指般大小的坑洞! 司徒玲随后跌在地上,震得房间都不禁一阵摇晃。由于这一跤摔得不轻,她半天也翻身动弹不得。那小钢炮虽仍然拿在手里,但注意力却完全移到了自己身上。 慕容玉欣趁机跳将过去,劈手就将那小钢炮抢在手里,晃了一晃,不无炫耀的说道,“嗨,如今这‘天地无限杀机四起十面埋伏炮’却落到了我手里啦,你却有何话说?” 边说边轻轻又踢了呻吟不已的司徒玲一踢。司徒玲大声叫唤起来,脸色看上去仍旧十分不服,可只怕心里已经认栽了,是以被慕容玉欣如此炮制,只是嗷嗷哼叫,却一句话也不说。 慕容玉欣暂时想不到有什么好法子消遣她,放目四处张望,忽然发现被倾覆的桌子下面,刚刚她用来捆绑轻羽的绳索仍在,就去捡起,将她手足捆在了一起,来了个五花大绑。 司徒玲身上依旧痛苦,被二小姐捆绑之后,更加没有了脾气,只是淡淡地看着她。慕容玉欣轻轻笑了,蹲在她身边,用那木板轻轻地扇着她的大脸,说道,“司徒姐姐,现在心中有何感想啊?” 司徒玲把头摇了摇,半晌不答。这似乎不是她平素习气,慕容玉欣正在暗暗奇怪,却听她忽然咧嘴一笑,说道,“二小姐,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如此着迷吗?” 这话说得忒也露骨了,饶是慕容玉欣平素没脸没皮地没个正形,这时却也不由脸上飞上了两片绯红的云朵。 什么人嘛,明明都是女女,这话说得也太那个了吧,你要让旁人怎么想嘛! 二小姐仍不住偷偷地去瞄赫连望北的脸色。果然见他也正向自己看来,脸上的神色古怪之际。不用问也知道他现在在想些什么。 即便是轻羽,尚只小小年纪,对于这时也显然十分敏感,羞涩之中透出几分惊诧与别扭。 但是司徒玲根本就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和想法,她只是用柔和的目光定定地看着这个忽然害羞的小妖精,淡淡说道,“可能你自己都不知道,但是我在你身上发现了……” 说到这里,忽然把脖子扭了一扭,似乎十分难过。 慕容玉欣却给她的话勾起了好奇心,追问道,“哎,你发现了什么?怎么说了一半又不说了?” 司徒玲似乎正在强忍痛苦,眼神涣散,口唇颤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慕容玉欣以为她故意装蒜耍滑头,就又踹了她一脚,笑道,“你别在演戏啦,装死这一套可吓不倒我。因为我自己就是玩这一手的大师傅!” 河阳王世女竭力的摇了摇头,依然只是嘴唇颤动,却又发不出声音。 慕容玉欣还要打她,赫连望北却似乎发现了什么,过来阻止了她,说道,“不对,司徒世女看起来很不对劲,你先退开,我来看看她到底怎么了。” 听赫连望北这么一说,慕容玉欣方才注意到,司徒玲的脸色已经渐渐改变了颜色,原本红润的皮肤现在已经成了一种青乌色。看来这事情,果真是不对劲的很。二小姐也不禁担心起来,连忙把那小钢炮好生藏在怀里,慌张的问道,“赫连望北,她到底怎么了?会不会是我刚才用力过猛,失手打重了?望北,她会不会死啊?” 赫连望北和吉祥交好,对于医术也有一些心得。他过来帮司徒玲把了把脉,表情严肃,双眉紧锁,忽然转头看了看二小姐,摇了摇头。 “难道,难道,当真是给我打死了?”慕容玉欣难以置信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司徒玲,忙手忙脚地给她将那绳索扯脱了,将她平整地放好,却看她喉管咕噜噜地嘶嘶作响,已只有出的气,没几分入的气了。 二小姐慌慌张张地道,“我明明很节制力气的好不好,这样也能打死人?这也太奇怪了一点吧!” 轻羽见事情严重,也悄悄地走了过来,坐在那司徒玲旁边,看着她要死不活的模样,也深深觉得百思不得其解。 赫连望北沉思半晌后方缓缓说道,“二小姐,你打得虽然轻,但让她摔的这一跤却跌得又惨又重。你不见她刚才跌下来之后,就一直不停挣扎,却偏偏动弹不了?” “这么说,她竟然是自己跌死的了?”慕容玉欣右手掩在胸口,似乎负罪感一下子消解了一大半。 赫连望北却摇摇头,认真说道,“也不尽然,如果没有二小姐最后那一记抽打,司徒世女也不会摔下来。” 慕容玉欣立刻又黯然起来,低头说道,“这么说,我始终是导致了她的惨死。不管怎样,这干系是脱不了的了。唉,怎么会搞成这样呢?” “这事情二小姐自然得承担主要责任,但司徒世女本人却也有极大的干系。”赫连望北沉吟着说道。 慕容玉欣惊讶道,“这又是怎么回事?她死都死透了,还能承担什么干系?” 原来此刻司徒玲已经渐渐的停止了呼吸。轻羽原本不知,听二小姐如此一说,才发现这个曾凶神恶煞一般折磨自己的女人此刻已经死了,怕得他连忙远远地退避到了一边。 “司徒世女平日里寻欢作乐、贪杯好色,已经让奢侈糜烂的生活淘虚了身子,五脏六腑严重衰退,痼疾深藏,只是因为平素饮食精良,一直未曾发作而已。”赫连望北说道,“今天与你的这场战斗,尤其是那一跤,把她身上的隐患立时激发了出来,所以即刻恶性发作,要了她的性命。” “哦,”慕容玉欣似懂非懂。不过她在穿越前的世界,也时常听说有些人因为身上隐藏的疾病,平时看上去生龙活虎,十分强壮,却忽然因为一件偶然的事情,譬如走路跌倒,譬如轻度碰撞等等微小的原因,竟然猝死。 据赫连望北所说,司徒玲这种因为隐患而意外身亡的事故和那些事情倒蛮有相似性的。 想明白了这一点,慕容玉欣也就不再纠结于此了,既然人都死了,又无人能起死回生之大能,那么最迫切需要解决的,就是怎样妥善解决这件事故了。 “那,赫连望北,我们该怎么办?”二小姐急得拉住赫连望北的衣袖直晃荡。 赫连望北想了片刻,方缓缓说道,“这件事如果处理的不好,肯定会被河阳王借机闹大。届时非但二小姐你,只怕整个淮南王府都脱不了罪责。所以,这件事最好不要牵扯进太多的人……” “既然这样,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慕容玉欣大义凛然的一挺身子。既然必须有人担当,事情是自己惹的,祸是自己闯下的,自然应该由自己一力担当! 赫连望北摇头道,“不行,你身份特殊,这件事情如果牵涉到你的话,就势必会波及整个淮南王府!” 慕容玉欣听他此番坚决的口吻,心知他是打着要顶替自己的主意,当下慌忙抓住他的双手,把头猛力乱摇,大声反对道,“不可以,你不可以这样做。我不会准许你这样做的!事情根本就与你无关,你又何苦如此!” 赫连望北凝望着她,含笑说道,“谁说跟我无关?你这话放在从前说或许还可,但今时今日,你是明媒正聘于我的妻子,你我夫妻同心,你的事就是我,怎能还分彼此?” “既然是这样,我又岂能让你一个人担当?你都说了,咱们不分彼此的!”慕容玉欣心中柔情大动,拼命将这管家紧紧地抱住不放。 赫连望北不动,任她紧紧抱住,只是淡淡一笑,“原本却是不分彼此,但是如果有你在内的话,势必就会卷入淮南王府。你我岂能因为要逞一时的情感,牵连了整个王府所有人?” “可是我也绝不会让你为我闯的祸牺牲了自己!”慕容玉欣摇撼着赫连望北,急迫的喊道,“你快想个办法,要好的办法,不能有牺牲自己的想法在里面的办法!” 赫连望北微笑着摇头,叹息般的说道,“二小姐,如果能想到那么完美的法子,我还会说出这个傻办法让你焦虑担心吗?” “我不管,你反正一定要替我想到!”慕容玉欣蛮横地跺了跺脚,伏在赫连望北胸口,自己也开始咬着嘴唇想办法。如此想了一回,忽然仰起脸来说道,“她人都死了,而且也不是什么好人,我们何必为难自己为她偿命呢?望北,你带着我一起逃走吧。无论天涯海角,我们都要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 “逃?逃到天涯海角?”赫连望北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二小姐,似乎不认识她了一样,但仍然用平静的语调说道,“我们逃走了,你母亲淮南王怎么办?淮南王府上上下下的人又怎么办?你能保证他们不会被株连吗?” “不会的,因为本来就不关他们的事嘛!河阳王再骄横跋扈,却也不能不讲道理对不对?” 天下宽广无边,即便河阳王手眼通天,也总会有他们两个人的容身之地。虽然浪迹天涯会比较的艰苦,可是总比失去赫连望北来得能让她接受吧?既然不愿意让赫连望北为自己牺牲,那么留下来的话,只会让母亲更加为难。还不如一走了之,自己一身背负了所有的责难和罪名,让其他人有更充裕的理由推脱。 而自己,只要有赫连望北陪伴,就很开心了。然后再去找到飘迹江湖的爹爹,从此以后,三人结伴而行,仗剑天下,何等逍遥? 虽然违背了自己享受富贵荣华的初衷,但相对而言,再也没有别的办法能比这样更好了。所以慕容玉欣自认得计,打气似的冲自己点了点头。 “望北,我们现在就动手,把这里放火烧个干净,销毁掉所有的蛛丝马迹,我们再一走了之,到时候谁知道这人是因为我们而致死的?河阳王没有证据,又能对我母亲怎么样呢?她是个王爵不假,可我母亲也是个王爵呢,并且在军中握有实权,就算皇帝想动她,也得考虑影响与后果,又岂是她那等虚衔所能比得了的?” 赫连望北心中一动,似乎觉得有些道理,但他仍有犹疑,缓缓说道,“二小姐,我们这样就万事大吉了吗?在江湖之上整天过着被举国通缉,提心吊胆的日子,你又能坚持多久呢?” “望北,相信我,”慕容玉欣深情款款地说道,“有你陪伴在我身边,我什么都能坚持得了。你陪伴我十年,我就能坚持十年,你陪伴我三十年,我就能坚持住三十年。倘若你愿意一辈子都陪伴着我,那我就能坚持一辈子!” 说完这些之后,二小姐眼光迷离,又絮絮言道,“如果,你只愿陪伴我一天,那我可能半天都坚持不到……” 带着一脸的娇羞和苦涩,慕容玉欣将潮红的小脸深深地藏到了赫连望北的胸怀。虽然直觉告诉赫连望北,这件事情绝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平息得了的,可是眼下二小姐如此坚持,他也不能一味务实,不去照顾她的情绪,因此当下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她的意见。 得到了情郎的答允,慕容玉欣方始放开了他。两人对视之后,就开始着手准备一切。以期用一朵红莲解决这所有的羁绊牵缠。 赫连望北将司徒玲的尸体抱进里间睡房的大床上,好生盖上被子。再走出来时,却见慕容玉欣从另一间房里出来,看见赫连望北,不住的招手。 赫连望北过去一看,却只见此间的主人狄仑软塌塌地横死在墙下,身上有几个深深的伤口,淤血已经呈现黑色。 “这人怎么了?”赫连望北奇怪地问。 慕容玉欣指着墙上那些被小钢炮射穿的的坑洞,说道,“她叫狄仑,是司徒玲的好朋友。她们常常狼狈为奸,干尽坏事。她刚刚偷偷溜出去,大概又折进了这间屋里,靠在墙边偷听这边发生的事,却不料稀里糊涂,让司徒玲发射的钢珠误杀了。” 225.第225章 :心腹 赫连望北看看,点了点头。 慕容玉欣道,“她也不是好人,又和司徒玲关系紧密,就让她们死后也做一处吧。” “也只能这样了。”赫连望北说着话,又将那狄仑的尸体抱了过去,和司徒玲肩并肩地放在了一处。 一切布置妥当,只等放火。赫连望北对二小姐道,“你先回去做出走的准备吧,我留下来找几坛酒来浇上,这样火势猛烈,就算有人扑救,却也轻易熄灭不了。” 慕容玉欣怕他故意骗自己离开,他却故意留下让人现场抓现行顶罪,因此立即摇头反对道,“不行,要走一起走,要不谁都不走,咱们一起去找酒,然后一起放火,一起离开!” 赫连望北拗不过她,只得同意。那一直远远站在旁边傻傻看着的轻羽这时忽然走了过来,低声说道,“二小姐,小人知道哪里藏了很多酒!” 慕容玉欣大喜,说道,“嗯,那你快带我去。” 轻羽点头,带着赫连望北、慕容玉欣找到了藏酒的酒屋,却原来就在这间卧房的旁边,难怪他知道了。 当下三人搬了一共十余坛酒,都拆开了封,往这间卧室到处泼洒。瞬息酒香四溢,房间到处都是酒水。 将十余坛酒全泼完了,轻羽还要再去搬运,赫连望北看看差不多了,就拉住了他道,“不用了,这些酒水烧起来就是泼天的大火了,再大的雨都淋不熄啦!” 当下三人走到房外,点起一支蜡烛,然后丢进那间卧房。顷刻之间,大火腾空而起,严密封锁了那间房的所有出路与通道! 放起一把冲天大火,慕容玉欣和赫连望北带着轻羽,三人从一个偏僻的角落翻出了狄家宅第,正要低头快速离开,却见斜刺里有人快步冲来,双臂乍开,挡在他们前面! 慕容玉欣认得这人正是闻香轩的储老大,他身后兀自跟着起先那个给她带路的少年。那少年见到轻羽,似乎十分开心。但是因为储老大的关系,不敢过多表达出来。 二小姐忙将轻羽送过去,说道,“轻羽人在这里,我为你救出来了,说话算话,你这就将他领去吧。别跟任何人说在这里见过我!” 储老大却一摇双手,说道,“狄家的火是你们放的吧,肯定这事闹的太大了,难以收拾,所以才出此下策。搞不好竟是毁尸灭迹了。二小姐须得把话说明白,要不然,小可绝不敢领回轻羽,也不敢跟人保证说没有在此处见过二小姐。” “储老大,这人你可是派人跪着求我救的,怎么这时候你倒撇清的好像跟你毛线关系也没有似的?”慕容玉欣怒道,“你放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明白说来,不要跟我含糊!” “小可怎敢有别的意思?只是小可是个生意人,若是不小心惹上了不该惹的麻烦,那一世苦心经营的事业就要全部泡汤了。”储老大说道,“所以,小可只是想问清楚究竟狄家发生了什么事。要是事情太大,又和轻羽有关联,那小可是万万不敢再收留他的了。” 赫连望北冷静说道,“这是与你无关,你不必多管闲事。但是你这小厮却也是帮忙放了火的,你若怕惹不起这个事,就赶紧回去,收拾了细软行李,有多远就跑多远吧。” 储老大摇头道,“我若逃了,一生事业也就完全毁于一旦了。” 慕容玉欣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说道,“你想要怎样,就直说出来。谁有工夫跟你闲耗?你以为这样对峙就能教我们有所顾忌么?你却也和这件事有脱不开的干系,若我们纠缠不休,你也照样落不得好。被抓进监牢了,你一世的事业就不会毁于一旦么?” “其实小可的要求说来也简单,就是让二小姐答应收留了轻羽。”储老大拱手道,“这件纵火案查起来,怎么查都会查到轻羽的头上。我一个生意人,碰上官司,能够自保就是万幸了,又岂有能力保障底下小厮们的周全?所以小可思虑再三,只有请求二小姐帮忙。你家世显赫,自然能力非我等草民可比。” “你闹别扭闹了半天,就是这个意思?”慕容玉欣撇了撇嘴。 储老大点头称是,说道,“小可也知道这样做未免有些强人所难,所以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所以才以言语相激。以便再提要求的时候,能够理直气壮一些。所以方才若有冒昧之处,还请二小姐莫怪。” 慕容玉欣道,“储老大,看不出你对这轻羽倒是真不错啊。” 储老大叹道,“我对轻羽,只是想用行院老大的身份尽到自己的本分而已,谈不上有什么好不好的。二小姐若能答应这个要求,小可将万分感谢。” 慕容玉欣道,“我和赫连望北两个都在计划逃跑呢,你以为淮南王府小姐的身份当真就能抵挡一切,可以凭此毫无顾忌,摆平所有麻烦?” 储老大笑道,“原来你们打算从此远走高飞,那带上轻羽就更方便。轻羽别无所长,但是各种曲谱歌舞学得精熟,也会端茶送水,服侍他人。你们在江湖上有他跟随,可就方便得多了!两位,这里就不罗嗦了,轻羽,我就在这里自作主张,托付给你们啦!” 说罢,这储老大居然拱了拱手,转身要走。慕容玉欣急忙追上他道,“不可以,储老大,我们可还没有答应呢,你不能把人丢下就这么走了。” 储老大淡淡一笑,从她身边绕了过去,说道,“二小姐,人我已经丢给了你了,你要是觉得是个大麻烦,就将他丢在大路边,任他自生自灭也可以。小可一点意见也没有,因为这是他已经是你的人了,和小可在无半点关系。” 反手招了招那个跟随的心腹小厮,又笑了一笑,“我还要赶着去前将闻香轩转手,收拾细软、遣散一众弟兄,再到别处寻找楼盘,重新开业。二小姐,千言万语、一切拜托了。” 说着,竟不理会慕容玉欣的叫唤,带着那小厮一路飞跑而去。 无奈之下,慕容玉欣只得向着脸色苍白的轻羽笑道,“轻羽,看来从此以后,你得跟我一段日子了。” 轻羽默默点头,想说点感激之类的话,却又因生性容易羞涩,毕竟说不出口,只是舔了舔嘴唇,闭口不语。 慕容玉欣见他如此,不禁又是一声低叹,说道,“也只好这样了。但是轻羽,有些话我得先跟你讲清楚。若是将来碰到一个人,和你年貌相当,也能对你不错,我可能也要擅自做主,就将你许了她了。” 轻羽听后,脸上红霞一片,咬着嘴唇,犹豫半天才细声说道,“二小姐,你是不是嫌弃轻羽已经……已经……因此……因此……” 慕容玉欣奇怪道,“我嫌弃你什么?” 轻羽说道,“轻羽被那河阳王世女和她的朋友抓在房间,全身都被她们那样、那样对待。因此二小姐才不想让轻羽跟随。是不是?” 慕容玉欣哑然失笑,暗说,这都是哪跟哪啊?不知他这颗小脑袋是怎么想的?但是怎样才能跟他把一切都讲清楚呢? 慕容玉欣心中措辞良久,始终找不到恰到好处的言语,又怕因为用词不当,不经意又触动了他那颗易伤易感的玻璃心,所以只好暂时不跟他多说什么。 对于这个小鸟依人情结十分浓烈的小小少年,慕容玉欣觉得还真的不是很好办。她虽然在这个女尊的世界生活了十多年,可是她的许多观念,仍旧沿袭着穿越以前的那个世界,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对这里的很多与那个世界龃龉的观念、习惯,她其实并不是完全地融合进去了,而只是勉强自己努力地入乡随俗、尽最大的可能去接受而已。 对于轻羽这种根深蒂固的弱男子观念,慕容玉欣打内心底里就不认同。经过一番慎重的思考,她决定还是用尽量委婉的语气跟他表达下自己的观点。 于是,二小姐清了清嗓子,温和的说道,“我有个参考意见,不知轻羽你听后觉得怎么样。” “二小姐请说。”轻羽低低地说。 “我觉得嘛,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其实靠着自己的本事,就可以生活得很好的。根本就用不着去依赖任何人。像轻羽你就是这种有本事的人,诗词曲赋、水墨丹青,无一不精,人又聪明俊俏,到哪都会受到欢迎……” 轻羽小嘴微张,双眼流露出悲伤凄凉的眼光,泣声说道,“二小姐,听你这么说的意思,当真要按照储老大的说法,将我遗弃在街头不管了吗?” 呃,语重心长的肺腑良言,怎么竟会收到这样的效果呢?慕容玉欣为自己不到的失败感到难堪。再看那娇柔瘦小的轻羽,此刻单薄的身子竟然急剧地颤抖起来,似乎街上随便吹来一股风,都可以瞬间将他吹倒。 慕容玉欣心中疼惜之念大起,慌忙改口道,“没有,没有,轻羽啊,你明显想多了。” 带着轻羽回到淮南王府自己的小院落,慕容玉欣装出没事的样子。因为轻羽全身青紫,就交给吉祥去照顾。谁让他会医术嘛! 二小姐房里的陪侍们看见小姐出去了一天,居然带来了漂亮羞涩的男子,不禁面面相觑。 慕容玉欣敏感地觉察到了陪侍们眼中的内涵,却假装并不懂得,开始四下里东张西望。恭喜咧开嘴,笑着抚摸了一下轻羽的头。 发财则呆呆的看着轻羽好长时间,双眼睁得老大,冷冷的说道,“哎,这个弟弟,你长得真像是从画里面走出来的啊!” 轻羽闻言,又羞涩地低下了头。 慕容玉欣却笑着打趣道,“怎么,连人家长的好你也嫉妒吗?” “哪有,我这是赞美,”发财急忙摇手道,“可跟嫉妒什么毫不相干呢!” “你嘴上这么说,谁又知道内心是怎么想的?”慕容玉欣不轻易放过他,仍旧不依不饶地继续逗弄他。 发财大为着急,信誓旦旦地说道,“发财始终心口如一,绝不是那等口是心非的小人!二小姐,这样说可是太不了解我发财,太也看小了发财啦!” “好好好,是我弄错了好不好。”慕容玉欣见他那认真的样子,忍俊不禁地笑了。 恭喜道,“发财,你小子真混,又让二小姐轻松戏弄啦!” “啊,二小姐,你怎么可以这样呢,老是戏弄我一个人!” “二小姐,恭喜发财两位,我要给这位小兄弟敷药,你们可不可以先让让?”面容憔悴的吉祥慢慢走了过来。他手里端着刚方调配好的药剂,坐到了恭喜让出来的凳子上。他双眉依然修长,但是脸色苍白,神情漠然。 慕容玉欣觉得很奇怪。吉祥今天一直都给她怪怪的感觉。让她觉得哪里肯定不对,可是偏偏却说不上个所以然来。她看着吉祥,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希望引发吉祥的笑脸。但是吉祥看到,仍只是反应平平。让二小姐觉得自己刚刚的表情纯属浪费。 恭喜和发财都已经退了出去,吉祥已经轻轻给轻羽揭开了慕容玉欣给他披上的外衣。二小姐只好也跟着恭喜发财退到了门外。在临出门前,她又看了吉祥一看,直觉告诉她这个侍从肯定有一些关于她的事情对她做了隐瞒,她想问清楚那究竟是什么,可是有一直没有好一点的机会。 慕容玉欣摇一摇头,缓缓带上了房门。 轻羽的伤都只是些轻微的皮外伤,但他被吓的太厉害了。不知道在吉祥的精心护理下,他的身体是否可以恢复到从前那样晶莹如玉的状态。 慕容玉欣想着,进入到自己的房间。慢慢走到了书桌前,开始酝酿着留书的事情。已经决定跟赫连望北晚上出逃,现在得好生地向自己的亲人朋友们交代一些事情了。当面说肯定是不行的,那样太感伤也太煽情。所以最好是留书寄语。 慕容家的二小姐于是关上房门,把自己埋在书桌上,开始打起了书信的腹稿。 226.第226章 :不必为小人担心 首先是要写给母亲淮南王慕容承宣,她要在书信中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她讲清楚,再解释自己为什么要不辞而别的原因,然后请求获得她的原谅。 接下来她要写信给招福和季芹,祝愿她们在来年的科考中一帆风顺,获得功名,从此加官进爵,笑傲官场。 然后她就要给三名侍者寄言,告诉他们恭喜的能力已经很了不起了,是三人当中最厉害的,发财还没有成人,所以还很青涩,个性又比较的莽撞,以后可要在这方面多多注意。 至于吉祥,他会医术,这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技艺。她相信他以后会将医术发扬光大的。因为吉祥让她看到了这方面的惊人潜力。 慕容玉欣想象着一些感人肺腑的句子,自己都快要流眼泪了,但是当提笔在手时,却又写不出一个字来。 看着墨汁淋漓地从笔尖滴落,将宣纸上弄得一片漫漶,却也只是墨汁淋漓的一张无字的信笺而已。 慕容玉欣轻叹一声,将毛笔放回笔架,打开房门,正要出门转转,却见一个人慢慢地从院子里向这边走来。 因为腿脚不太方便,他走路走的很吃力,也很缓慢。 慕容玉欣忙向那人招手道,“喂,吉祥,你过来一下行不,我正要找你问些事情呢!” 吉祥略一迟疑,还是慢慢的走了过来。慕容玉欣将身子一让,把他放进房中,然后轻轻关上了房门。 她这个举动让吉祥的心怦然一跳,但房之后,他只是垂手站立原地,低头候命。一副听任差遣的模样。 慕容玉欣想了片刻,低声问道,“我昨天醉得很厉害,只记得你将我扶到房中,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我想让你将那以后的事情告诉我。因为我老是疑心昨夜肯定发生过什么,用力去回想,却又什么也想不起来。所以,我想让你老老实实告诉我,昨天我昏迷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吉祥眼光迷离,沉默了半天,终于慢慢摇头,说道,“没有。二小姐只是吐得比较厉害,其他也没什么事了。” “真的吗?”慕容玉欣似乎感到很高兴,说道,“那你说说我吐的到底有多厉害?亏得你将我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那一定很辛苦很费功夫吧?” 吉祥摇了摇头。 慕容玉欣笑道,“你别不居功了。我知道清理一个醉鬼的房间是很麻烦的了。吉祥,真的谢谢你了。” “清理房间、侍奉小姐,原本就是侍从的职责所在,怎么能说是麻烦呢。更加当不起一个谢字。”吉祥语调平缓地回答。 慕容玉欣微微点了点头,其实却也不是认为他说的有理,只是一时之间,对他的这些话,不知如何置评。 想了想,二小姐说道,“我房里这几个人,恭喜他身强体壮,照顾自己绰绰有余,吉祥你擅长医术,这是一个很强的优势。所以你们两个,我是一点都不担心的。只有发财总是改不了他那愣头青的毛病,实在难以叫人放心啊” “二小姐,今天平白无故的,你说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啊?”吉祥敏感地问道。他隐隐的产生一股不安的情绪。 慕容玉欣一笑道,“确实是有点事,但是没什么大不了。我只是信口说说而已。因为毕竟迟早有一天,咱们主仆几个都是要分离的嘛。” 然而吉祥根本就不相信她这番圆谎的言辞。他知道二小姐身上必定是发生了非同寻常的大事。因而一字字问道,“二小姐,你到底怎么了。你有什么事,请和吉祥说说,吉祥别无所长,但严守秘密、忠心耿耿这两点还是做的好的。” 慕容玉欣明白,吉祥内心比谁都明白,自己心中藏的事,一样也骗不了他。但是和他将一切都讲明,那岂不是要耽误好长的时间,长到都没什么时间去做充分的准备工作了。 “吉祥,你有时候真能看穿人心。但是有些话要说清楚,就得很长的时间。我现在时间紧迫,也有多少功夫跟你细细讲述。”慕容玉欣一切从简的说道,“我把事情闹大了,所以要外出避祸。所以,你千万千万,在我离开之前,要记得给我保守住这个秘密!” 吉祥不语,静静地等候二小姐的下文。 慕容玉欣果然继续说道,“如果你们不愿继续呆在王府了,我已经把你们的契书全部毁掉了,要走你们随时都可以走。淮南王府也绝对不会为难你们的。只是希望你们几个都是出自一个地方,出府以后,各奔前程,却也能够相互照应。吉祥,你能答应替我做到吗?” “我我,二小姐,你说出这番话来,吉祥真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吉祥说着话,忽然觉得嗓子眼发哽,眼眶里似乎有泪光浮现。他猛然就停住了话。他是真不不知道该怎生是好。 他忽然想放声大哭一场,痛痛快快的嚎啕大哭。然而却终究没有这么做,只是轻轻地发出一声咳嗽,低低地,极度压抑的发生,让慕容玉欣都觉得有些不忍。 但是慕容玉欣终究没有做声, 两个人都是在静静的等着对方说话,却发现对方一直都没有开口。 这样过了很久。 甚至都不知道到底是多长时间,吉祥抬眼看着慕容玉欣,轻轻唤道,“二小姐。” 慕容玉欣道,“什么事?” 吉祥鞠了一个躬,说道,“二小姐放心吧,吉祥和恭喜都是大人了,已经能自己照顾自己。发财年纪还小,但我和恭喜会照顾他的,就像是对自己的兄弟一样。” “其实,我们也能相互之间成为兄弟的。”吉祥说完,又向慕容玉欣行了一个礼,然后慢慢打开房门,走了出去,边走边说道,“二小姐也要记得自己照顾自己,多多珍重。” 慕容玉欣只是目送着他走出房门,却并没有再说什么。 吉祥一路慢慢走进小院,劈面就撞上了一个人。却是发财。吉祥见他心不在焉的,就扶住他的肩膀,问道,“发财,你怎么了,一脸的不高兴,谁又惹你生气了?” “那个人啊,”发财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哼道,“我太讨厌他了!” “那个人是哪个人啊?”吉祥纳闷。 “就是那个人了!” “唉,发财,你什么时候能够一句话将事情说清楚呢?”吉祥心里有事,语气就比较地重了。 发财这才梗着脖子说道,“二小姐从外面捡回来的那个啊!我刚才好心好意陪他说话,谁知道还没三句话,眼泪就流了不知道多少串。简直比竹筒里倒水还来得快!我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哪里擦着了他一下,所以他痛得直哭。谁知道问了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他只是爱哭,喜欢哭,不哭就浑身不自在,难受得慌!” “这个也不能怪他了。他年纪小,身上的伤虽然不严重,可是都是皮外伤,带皮连肉的,原也疼痛。他又是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心里肯定也有些害怕,因此啼哭,却也可以理解。”吉祥说了一大推推论,然后方又道,“我去看看他去,兴许是那些药的药性太烈了,产生副作用,让他难以忍受也说不定。” 边说着话,吉祥边又急急去往临时安置轻羽的房间,去查看他的情况。 进了房间,只见那轻羽正在哀伤的啼哭不已。听到有人进来了,就连忙极力压抑住,却依然抑制不住抽噎。 “感觉怎么样了?”吉祥走到床面前,和颜悦色地问他。 轻羽摇摇头,眼睛下犹自挂着泪珠,却不说话。 “是不是这些药物药性太强烈了,此际到了你的伤创?”吉祥温言又问,并先后测了他额上温度和经脉搏动频率,确认并未紊乱反常之后,方自放下心来,说道,“没事的,一切都很正常。你放心吧。” 轻羽只是看着他,仍旧不说话。抽噎声这时也渐渐停止了。 吉祥笑了笑,又问道,“可你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叫轻羽。”美貌娇柔的小小少年终于肯说话了。 “轻羽,不错啊,很好听的名字。”吉祥坐在他身边,问道,“可是,你为什么哭呢?你在担心什么啊?” 轻羽轻轻地摇了摇头,看看吉祥,说道,“二小姐嫌弃我,不肯要我跟随她。我,我不知道该去哪里。储老大也不要我了,二小姐不肯要我。我,我不知道该去哪里。” 可怜的孩子,被二小姐决议抛弃的人,不仅仅只有你一个啊。吉祥感到自己的心房猛地抽搐了一下。 他摇了摇头,说道,“轻羽啊,二小姐虽然说不要你,却又毕竟将你领回了家。这就表示,她还是管你的啊。” 轻羽半信半疑,说道,“真的吗?” 吉祥点头,说道,“所以,她不让你跟随,肯定有她不得已的苦衷。你要谅解她,不要一味伤心哭泣。要不,让二小姐知道了,她会很不安的。” “可是我很难过、很伤心啊。”轻羽道,“当你伤心难过的时候,难道连哭泣一下都不可以吗?” 呃,怎么说呢,这个当然可以有。但是呢吉祥很想跟他解释为什么有时候就算很难过也要咬紧牙关承受,绝对不能哭泣。但是转念一想到轻羽年纪还小,跟他说这些东西无疑太复杂了一些。因此,他只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轻羽却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你知道吗?二小姐是因为我才闯下大祸的,都是我不好!”他神情再次变的忧伤沮丧,目中泫然泪下,说道,“我就知道自己是个大麻烦,是个害人精,要不然小姐也不会” 真的是这样吗? 吉祥看着轻羽,默默无言。他知道,就算没有轻羽,二小姐也不会少惹麻烦,不会少闯大祸的。她就是那样的一个人。 唉,轻羽,你还是少点自责吧。 吉祥拍了拍轻羽的肩膀,劝说道,“二小姐也是不忍丢下你的,只是你不能让她看见你哭,她怕被人依附,你不能逼她。你想要跟着她,你先得自己好好照料自己,活得让她放心,你不能……成为她的负担。” 慕容玉欣在房间想了很多事情,千条万绪,纷至沓来。最后却仍旧十分凌乱凌乱。既然缕析不清朗,那就姑且如是吧。 二小姐走出房间,慢慢散步。不知不觉,居然来到了轻羽的病房。 轻羽的房间非常安静,她希望他已经睡着了,然而却听见房里忽然问道,“是二小姐来了吗?” 慕容玉欣她只好应声,推门走进房间。 不能让他看出自己打算丢下他,经历了方才以后,她再也受不了有人在她面前哭了。 房间里此时只有轻羽一个人,二小姐装出镇定样子,微笑着问他道,“轻羽啊,你的伤好得怎样了?吉祥他的药还不错吧?” 轻羽得了吉祥的点拨,他本来又是十分聪明的人,一点就透。虽然他心中酸楚,但仍就强撑着不露一丝伤感。见二小姐问起自己的情况,心中酸楚,脸上却反而绽出一丝笑容,尽量用平静的声音说道,“谢谢二小姐关心,小人已感觉得好多了。” 慕容玉欣一怔,怎么这小家伙好像不一样了,他不但没再哭哭啼啼,反而变得似乎开朗起来了。她顿时放下半颗心来。转念忽然想想,又感到不大塌实,于是再用话试探道,“轻羽,你不用担心以后的事,我会作出稳妥的安排,不再会让你被人欺负的。” 轻羽水晶般剔透的人儿,哪里听不出她的话意,想是定会把自己一撒手给甩了,才说这样的话来试探他。 他这半日之内,从生到死,从死到生的煎熬了几回,早就被折腾得半死不活了,再加上来王府前小姐说的那番话,只把他一颗惊魂稍定的心生生又给摔个粉碎,苏醒的时候真是连自杀的心都有了。偏生吉祥送了他一番话,教他看到了一线生机。 人既已拿定了主意,抱了最坏的打算,反倒显得从容起来。此刻听到浅浅句句话如剖心利剑,他肺腑早就被割得鲜血淋漓,脸上竟然笑得更是轻淡,只轻轻说,“小姐不必为小人担心,小人自得小姐搭救,此后定会好好活着,方不会辜负小姐相救之情。” 227.第227章 :浓浓夜色 他揣摩着浅浅的意思,一句句反话说出,只把自己伤的体无完肤,却只见眼前眉目尽舒,竟似放下心头大石。 他心里呕血三升,哀怨无比,脸上越是轻淡,只把那颗血淋淋的心都已不当作是自己的了。 嘴里又轻轻说道,“况且轻羽也并非无知无识之辈,此后定当奋发向上,不致二小姐为我劳心。” 慕容玉欣不禁点头,笑道,“不错啊,轻羽,你可真算是长大了!”忽见轻羽脸色奇怪,她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这、这也表现得太矫揉造作了一些吧。 于是二小姐尴尬地咳嗽两声,转换话题道,“轻羽,我讲两个笑话,让你听着开开心,好不好啊?” 大概是觉得觉得这大半天发生的事实在太过沉重,沉重得有些让她无法承受,都快把她压扁了,要是再不能放松放松,恐怕就要撑不下去了。幸好,眼前这人给了她一个释放压力的渠道。 轻羽内心里其实很苦,可是为了不让二小姐担心,仍旧点头强颜笑道,“好啊,轻羽平素就最喜欢听人讲笑话啦。” 慕容玉欣正要开口,忽然又犹豫起来,“话说在前面啊,我可是只会讲些冷笑话的哦。” “二小姐,难道笑话也有温度吗?” “没有啊。” “那你为何又说冷笑话呢?笑话既然分冷热,那它不就是有了温度吗?” “哎,这个冷可不是冷热的意思,而是让人感觉发冷的意思。就是那种讲了以后自己不笑,大家也不笑,让人觉得凉飕飕的那种笑话。”二小姐如此解释。 听到这种讲解,轻羽想了想,倒真觉得有点滑稽,然而毕竟心里痛苦,咧了咧嘴,哪里笑得出来。只得说道,“其实,只要是小姐说给我听的,我都会爱听的。” 为轻羽讲了几个笑话,虽然没能引发他多少笑声,却毕竟缓解了他心中的纠结。慕容玉欣抬头看下外面,只见夜幕已经降临,淮南王府里里外外燃起了灯烛。 赫连望北坐在屋顶上,俯瞰着他生长了十几年年的宅院,视线远远的望开去,但觉每一座楼台、一草一木,就像是一幅蜿蜒的图画,近处清晰明朗,远处隐约含蓄,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可是在他心间却自有那些丘壑。 他坐在这里看了很久,直到夜幕深浓,什么都看不清楚了,都只剩了模糊的轮廓了,才从屋顶之上纵步跳了下来。 二小姐现在应该已经在等他了,可是这次,只怕他要让她空等了。 赫连望北快步穿过庭院,陪伴在他身边的只有风,还有心中无比坚决的决定。他知道自己这么做是情有可原的,也是最好的选择。 哪怕心里确实有几分后悔,可是他绝不会因为后悔而退缩。 也许,活得过于沉着稳重,也是一种遗憾吧。可是除此以外,他找不到另一种能让他更从容不迫的生活方式。 这样的想法让他举步向前,敲响了淮南王的书房门。 慕容承宣见到他来,有几分惊讶,问道,“望北,河阳王世女下落可有头绪?还是,昕儿她又闹下了什么事不成?” 管家纳头跪倒在王爵座前,俯首请罪道,“王爵,赫连望北一时失察,闯下了弥天大祸,特前来向王爵请罪!” “何事,快说。”淮南王冷静地命令道。 赫连望北略无迟疑,将今日之事,巨细靡遗,全部和盘托出。 慕容承宣初时只是脸色铁青,但随后却越发阴沉起来,到赫连望北说完之后,竟是作声不得,久久沉思不语。 王爵不发话,赫连望北也不敢作声,只是垂头跪在那里,眼睛盯着膝前,只等淮南王雷霆震怒。 慕容承宣却只是缓缓问道,“昕儿那丫头现在又在哪里?”她语气沉冷,与平常一样,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赫连望北道伏首道,“小姐已经离城出走了。”出于跟向王爵坦陈一切相同的目的,管家对淮南王说了生平第一个谎。 “她竟然丢下了你?”慕容承宣双目圆睁,表示难以置信。 “是我骗了她,让她先走一步。”赫连望北发觉不妙,只得用新的谎言来圆旧的谎。 “那你为何又不跟她一走了之呢?” “我害怕过那种到处流浪、飘忽不定没有着落没有归宿感的生活。”赫连望北横下心来,娓娓言道。 “这叫什么话!”慕容承宣忽然震怒,挥手将桌上的东西统统扫落在地,一方碧玉貔貅被摔得粉碎,溅得满地都是。 赫连望北说道,“小姐心中的抱负,迥异于常人。但是隐遁山林,啸傲江湖,却又非我赫连望北生平之所愿。所以” “说得很好啊。可是你替她顶罪,替她死去,死后还要瞒着她,这就是你生平之所愿了吗?” 恭喜毫不惧怕地喊道,“怕撞就不拦你了。” “恭喜,你,你!” 两人正在僵持不下,却听远处又有马蹄声响起,夜色中隐隐见到有人策马飞奔而来。 赫连望北神色不变,淡定从容道,“王爵,赫连望北不过是一介草民,又生为男儿之身,倘若不是得淮南王与二小姐赏识,早已经流落不知何处。若能以赫连望北一命换得二小姐与淮南王府的平安,赫连望北心甘情愿。” 慕容承宣静了半晌,说道“好,本爵知道了,赫连望北,你起来吧。” 赫连望北听命站起,侍候在桌旁。 慕容承宣看着这年轻管家,忽然叹道,“还记得你初次来王府,那时方才两岁,却已学会了走路。你娘那时不准你在地上到处爬动,常抱着你骑在马上奔驰如飞,又常常放你爬窗格子,所以你十个月上就会摇摇摆摆地走路了,你娘为此事,还曾特地跑到我主帅营帐好一番炫耀。这些事,仿佛还在昨天啊! “那时你来到王府,虽然全然陌生,你却好不怕生,人小腿短,跑得却非常欢畅,也不怕迷路走丢,竟像是上辈子就来过这儿一样。你娘那时就戏言说她儿子看来注定是该跟王府的人结缘呢。这番话,也像她刚才才说过的啊。 “只是不料她此句戏言,竟然一语成谶。随我戌边多年,没有战死在沙场之上,反倒在跟我回京述职之际,死在了敌国刺客的暗杀之下。 其实,那刺客的目标本来是我,但你娘她却替我挡了。她负伤多处仍然力敌多名刺客,血透重铠的情形,也就像刚刚发生的一样。” 慕容承宣缓缓闭上眼睛,往事历历在目,那位她待之情同手足、亲逾姐妹的下属,当日她为掩护她浴血奋战,血花染红街上的雨水,时间过了这么久,但每当她闭上眼睛时,就能嗅到那一阵一阵的血腥味道。 “赫连望北,你娘她临终前将你托付给我,那时我就下定决心,你虽非慕容承宣的子侄,但是却与我的尔女同样的重要!” “只要有我慕容承宣一天,便不会让别人伤害到你分毫!” 淮南王凤目圆睁,厉声喝道,“可你今天你居然在我慕容承宣面前请死,你太也小瞧了我了!” 赫连望北心中激动不已,久久不能应声。 却听慕容承宣冷笑着说道,“昕儿销毁证据、逃之夭夭虽然办法不错,但她如此做法,始终得担负一个疑犯的罪名,往后始终藏头露尾做人,不敢和河阳王碰面。人生有何意味可言?望北,我有一计,你若从我,便从此高枕无忧!” 赫连望北大喜,忙道,“请王爵赐教!” “皇上近些年一直缠绵病榻,朝中各派纷争剧烈,皇上要在各派之间平衡,稳定皇权,势必要找个由头,借力打力,杀一儆百。河阳一脉最近依赖司徒嬅那受宠的兄弟媚皇夫而势力坐大,皇上心中想必已有不满。所以,我准备以此事挑起事端,连夜进京,向皇上参她一本,说她唆使世女调戏本府家眷。 因为河阳世女已死,昕儿出逃在外,下落不明,这是只有你一个证人。若是皇上真有动河阳王的心思,此番就会借故动手,咱们此计可成。” 赫连望北迟疑道,“如若皇上始终重新那媚皇夫,不肯对河阳王下手,那又该当如何?王爵此举,岂非即开罪了河阳王,公然结仇?” “兵行险着,”慕容承宣注视着赫连望北,沉声说道,“你可明白?” 慕容玉欣在河边从黄昏等到天黑,还是不见那人到来,她心里渐渐不安起来。可转念一,也许是赫连望北尚未将王府的事务处理完,于是仍旧耐着性子继续等。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慕容玉欣终是呆不住了。正要沿路迎接,要是他还没来,她不介意重新踏进淮南王府。 就在这里,她听到了辚辚的车马之声。 只见浓浓夜色中,一辆马车正向着这江边急速驶来。 二小姐暗暗奇怪,难道赫连望北竟准备了这么多逃亡的东西?以至必须拿拿马车来装载么?咳咳,果然不愧是一管家,办起事来总是有点管家婆的味道。! 等了好久,人终于来了!慕容玉欣的嘴角已不禁微微翘了起来。 等到马车到了近处,一看之下,谁知那赶车的人竟是恭喜!慕容玉欣顿时大吃一惊,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嘛? 马车很快来到到面前,恭喜口中吁了一声,停住了马车。却看也不看她一眼,翻身下马,自行去打开了后面的车厢门。 车门一开,一个人立即猛跳了下来,却是落地不稳,一个趔趄,等不及站定,张开双臂就往她扑了过来,嘴里大声地叫着,“二小姐,二小姐,发财来啦!”这个声音之大,直震得江面一抖,却正是发财。 浅浅闪在一旁,发财小鸟依人的依偎就扑了个空,嘴里直叫叫道,“二小姐,你怎么可以丢下发财不管嘛!” 浅浅脸颊一红,支支吾吾说道,“呃,那个,没有这回事吧,那个,其实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子的啦!” 车上的人一个一个的走下来,发财后面是轻羽,只见他的眼睛依然隐隐发红,充满小幽怨,用哀婉的神情瞧着她,虽然一句话也没说,可是眼神中却尽是痛苦和忧伤。 最后跟着下车的是吉祥,这么暗的地方看去,他的脸依旧苍白而憔悴,就好像白色的宣纸。他仍然显得很平静,什么话都不说,坦然又平淡的看了二小姐一眼。 这些人都来了,慕容玉欣虽然觉得意外,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当然了,既然来都来了,那么,就大伙儿一起,走吧! 本来,自己心中也是很舍不得这些日夕相处的伙伴们的。 谁让咱二小姐就是人缘太好了呢!慕容玉欣长长舒了一口气,自得其乐的想着。 “那好吧,这可是你们自己要跟来的。往后可不许喊苦喊累喊后悔哦。本小姐这回不是去出行,而是去出逃,形式窘迫,你们都有认识到这一点吗?” 大家一起沉默,就连最喧闹的发财也没有作声。完全没有平常那种一呼百应的气场了嘛!什么人了嘛都! 真是,郁闷啦。 慕容玉欣气鼓鼓的走到车厢前,带着嗲媚的语气,撒娇道,“赫连望北啊,你看看,这些人,一个个的,出了王府就不肯听我的了!” 车厢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应答。 奇怪了!慕容玉欣把头往车厢里面张了又张,然后猛地跳到车上,又钻出来,又跳上去。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左左右右转了一圈又一圈,脸色越变越难看了,压着脾气问道,“喂,赫连望北呢?” 来的四个人都没有看她,也没有谁应声。 夜风在河面上越吹越起劲,慕容玉欣的心却一点一点地沉落下去了。 简直气死我了!慕容玉欣忽然冲到马车前,抓住车辕一掰,粗大的木条应手折断,她翻身上马,猛力圈马回头就要冲回去。 只见眼前人影一晃,恭喜大马金刀地拦在了马前。 “恭喜,你给我让开!”慕容玉欣怒喊。 恭喜不动,张开双臂昂首挺胸,大有你要过去,就从我身上轧过去的壮烈气概。 浅浅气恼地喊叫,“你再不让开别怪我撞死你!” 228.第228章 :一定是他 慕容玉欣大喜,跳下马车,叫道,“是赫连望北来了,一定是他!我知道他不会不来的!” 等那一人一马越来越近,却只见马背上的乘客身形瘦小,是个女子,根本不可能是赫连望北。慕容玉欣的眼睛越瞪越大,似乎有种酸胀的感觉。 马跑到了她跟前,乘客勒住缰绳,勒令马匹停住。众人方才看清,那人竟是招福。只见她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喘了口气,说道,“二小姐!幸好赶到及时,你还没有走!” “赫连望北不来的话,我是不会走的!”慕容玉欣暗暗嘀咕,这明明是两个人约定的秘密逃亡好不好,怎么好像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 “招福,你怎么也来了啊。”慕容玉欣说道,“你不会也是赶来追随我的吧?” 招福摇了摇头,并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将一样东西放到了二小姐的手里。 慕容玉欣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手心里那个小东西,却正是自己下聘那天送给赫连望北的纯银吉娃娃狗。 静默了半晌,慕容玉欣缓缓抬起头来,多余地问道,“他……他,真的不会来了,是吗?” 招福狠下心来点了点头,说道,“是的,管家是不会来了。他和淮南王有大事要去办理,前路艰难,扑朔迷离,现在他跟淮南王已经在上京的路上啦。管家特别交代我,去必要将此物交还给你。让你万勿以他为念,他临时变卦,实在是不愿在江湖蹉跎了自己的锦绣年华,也请你不要因为他而蹉跎了精彩的人生” “好!好!我领教了,全领教了!”慕容玉欣打断了招福的传话,她脸色煞白,毫无血色,双唇急剧地抖颤着,突然打了一个哆嗦,大叫道,“不管他找了什么堂而皇之的借口,他总之今夜没有来赴约,他总之就是个背信弃义的人!哼哼,不劳他费心,我自会有我精彩的人生,肯定不会为他白白蹉跎掉的!也希望他终于能满足自己的企望!” 招福见他如此,心中一阵难过,低声安慰道,“二小姐,你也不要太难过了。虽然管家决意如此,但是人生起起伏伏,聚散离合,本是人之常情。他日你们未必没有重新相聚在一起的时候。” “难过?我才不难过呢,我其实很开心,终于知道赫连望北是个什么样的人了,还有什么能比这更令我开心吗?”慕容玉欣嘴唇依然在抖颤着,惨白的脸颊却奇怪地涌上嫣红的血色,紧捏吉娃娃的手爆出青筋,倔强的说道,“重聚?还是算了吧。我才不要一个背信弃义,言而无信的人跟我一起生活。” “从今天起,赫连望北和我互不相干,虽然但愿他能活得好好的,但在我心里,他已经死了!”慕容玉欣将吉娃娃几乎捏碎了,却终于还是没有将它远远地丢进浪花奔涌不息的江心。 她本来已经决定要丢了,但是在将它丢出的一瞬间,她眼前一黑,翻身栽倒。恭喜眼疾手快,赶紧扶住了她,却发现她已经晕了过去。 招福眼圈早泛红了,将那从她手里跌出,溜在地上的纯银吉娃娃放进她的怀里,叹一口气,说道,“你们快上船吧,淮南王让你们好好看住小姐,千万别让她做傻事。你们这就快走吧,不要等她醒了又闹。” 吉祥点头道,“这些我们都知道,管家早就对我们都有了安排了。” 招福将一个小盒子交到吉祥手上,说道,“这个是淮南王给的,你们暂时替二小姐收好,记得不要让她吃苦。”她看着昏迷中的慕容玉欣,垂泪叹道,“二小姐从山野进到王府,还不到一年时间啊,都没有认真享过几天的福。这些日子,我和季芹跟在她身边,就像亲姐妹一样,没想到,就然这样就要彼此分开……” 吉祥面上平静如常,沉默不语,内心却也自十分唏嘘。他不想看着招福挥泪,就掉头去看那奔流不息的滔滔江水。 这世间的事,谁能说得准呢?只怕今日作别离的是你,明日却须轮到了自己。既是如此,夫复何言? 慕容玉欣醒来的时候,船已经起航很久了。她睁开双眼,看到的是船舱里明晃晃的船灯和灯光下的四个静默的少年。发现她她醒过来了,仍都那样安静地看着她。慕容玉欣望望窗外,映入眼眸里的,是绵绵无尽的黑夜。 在众人的注视下,慕容玉欣默然了半晌,开口问道,“我们这是到哪儿的?” “去京城。”吉祥平静地回答她。 京城?不错,去京城也好。母亲和赫连望北不是赶着去京城办大事么?虽然决定从此不再和他有关系,但是这件事非同寻常,关系到的不可仅仅只是二小姐一个人的小小情感。所以,去京城是对的。不管怎么样,她都是应该去看看的。 轻羽过来,突然抓住了二小姐的手,鼓起勇气说道,“二小姐,管家是因为轻羽才不能来吧。轻羽知道自己根本就无法和管家相比,但是,但是,有一句话轻羽一定要跟二小姐说。轻羽愿意把自己一辈子都跟着二小姐,不论做牛做马,还是做其他任何事。只要二小姐不嫌弃轻羽,轻羽愿意跟随你一生一世” 恭喜发财吉祥大感诧异,不禁对轻羽刮目相看起来。这个只会一直哭哭啼啼的男人,这个生来就被当做粉头培养的男人,居然敢说出大家其实都想说,但却又不敢说的话。 慕容玉欣呆呆看着轻羽,看着他那张紧张得失去了血色的脸,那似乎随时都会晕倒的小身板,又低下头看着他紧紧抓住自己的手。一时无言,但却露出了笑脸。 船仍然在江心,划开波浪,向着前方的夜色行进。 京城,一个充满变数的地方,充满了各种力量的无形较量的地方,表面上,却依然风平浪静,波澜不惊。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流,叶子是一团风流、三分和气。 此时此刻,在大皇子寝宫内,一领大红色的绣花被从卧榻上垂到地面,云纹锦幔把卧在里面的那人遮得严严实实。一根红线从锦幔中穿出,拈在榻前一个年轻男子的三指之中。 这名男子长得十分挺拔,他正拈紧红线,眉头微皱,正自沉吟不决,似乎是碰到了什么重大难题一般。 而卧在锦帐里的那人这时叹了一口气,说道。“丞太医,我是否已经病入膏肓了啊?你束手无策,因此才你如此为难,对不对?” 那手拈红线的太医丞烟农略作犹豫,说道,“下官让殿下见笑了。” “那你为何又迟迟不给诊断呢?” “殿下稍安勿躁,且待下官再测试一遍。” 榻上那人见丞烟农拿捏不准的语气,说的话就变得更加夸张,几乎是耸人听闻的说道,“我就知道,这肯定已是时日无多的表现了。这几天以来,我是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香,心坎这里地方老闷闷地,像是塞了个什么东西,老是堵得慌。 还有哇,以前呢,你知道我最喜欢吃甜食,可是现在居然不能吃了,一吃的话就得吐啊。你说说,要是人吃不下东西,那还不是快要死去的迹象么!” 那丞烟农正色说道,“吃不可能是因为最近天气变化无常,殿下的胃口因此受到影响,睡不好或是是因为殿下未能注意合理的休息” “那我为何吃不得甜食了呢?”帐中人如此追问。 “这个嘛”丞烟农犹豫了片刻,不紧不慢说道,“那只是因为殿下的饮食不合理所致,只要适当的调节一下,就不会有任何的不适了。” “好吧,好吧,姑且这些算你都说对了。”帐中那人笑道,“其实最最严重的问题是,太医你把了半天的脉,难道没有发现我脉相奇怪,也是完全不合理吗?” 听到那人这么一问,丞烟农脸上神色方始变得有些动摇,他也不多说话了,只抓着那根红线,用力地往上一提。 却听帐中那人“哎哟喂”一声,一只遍体冗长金毛的猫立时被红线拉下地面。那猫儿被拉得滚下地来,吓得大叫,瞪着一对圆溜溜的猫眼儿,似乎非常愤怒。 丞烟农蹙起眉来,说道,“殿下,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戏弄下官,却不知这又有什么值得开心的?” 那帐中人对自己的恶作剧显然并不觉得过分,嘿嘿笑道,“太医啊,我还不就是喜欢找你来,跟你说说话解闷么?你工作辛苦,也可借这个机会坐下来唠会子嗑嘛。你我各取所需、各得其便,不是蛮好的嘛!” 丞烟农却不吃他这一套,把眉毛一剔,站起说道,“殿下身体健壮,并无任何感恙,下官诊断已毕,就此告退!”说毕,太医一甩袍袖,转身甩开大步便走。 “哎哟呃,太医,你别走嘛,别走别走!” 帐中那人着急了,一掀锦幔跳到地上来,却也顾不上穿鞋子,赤着脚紧赶两步,扯住了那太医的袖子不放他走。 只见帐中这人是个少年,约是十六七岁年纪,眼睛微微眯起,嘴角正在含笑,满脸上尽是顽皮之态。他扯住丞烟农的袖子笑嘻嘻地说道,“好太医,你再多陪我多坐一会儿嘛!”一边说,一边扯着丞烟农的衣袖不住地摇着。 他就是当朝的大皇子,名唤司马彤弓。性格正值顽劣的年龄,所以难免有些好促狭。太医丞烟农就三番两次受到他的捉弄。 丞烟农见到大皇子今次又拿出惯用的那套撒娇手法,便没好气的回答道,“殿下,时光珍贵,下官还有事要忙,也希望殿下切勿将大好时光浪费在这些无聊的玩笑之上,岂不闻前朝圣人有云” 司马彤弓耸了耸鼻子,打断了他的话,接口说道,“岁月容易老,时光不待人。珍惜当前好韶华,莫等蹉跎叹无成。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等等等等,是与不是?” 丞烟农道,“殿下知道最好。” 司马彤弓却翻了翻白眼,说道,“可是太医大人,我做的可不是无聊的事情呢!” 丞烟农道,“殿下,你哪次不是拿下管来寻开心,闹着好玩呢?上次你说你头痛难忍,传得我来,结果居然只是要我跟你遛狗;然后再上回的上回,你说肠胃不舒服,可是我巴巴赶来,你却要我做的是什么呢?你居然叫我跟你斗蛐蛐儿玩!这回呢,又是什么情况呢?这就是你的正事吗?欸,我都不想再跟你理论了!” 彤弓脸上一红,却强自叫道,“方才我就是浑身不舒服嘛,只是等到你来了,我才突然就变好了的。太医,你若是再陪我吃完这些糕饼,我一定不再烦你了。” 丞烟农被他缠得无奈,只好说道,“吃完就放我走是吧?” “嗯,那当然了,我以大皇子的名节保证。”彤弓言之凿凿。 “但是那太多了,下官食量又极小,吃不了那么多。”丞烟农说道,“下官吃一片之后就走。” “可以可以。”彤弓见太医肯了,就喜孜孜的亲手为他分饼。一边看着他喝,一边忍不住去瞄窗外。 倒是丞烟农见他没有定性的样子,吃饼的时候,出于职业习惯,忍不住嘱他披衣穿鞋,谨防着凉云云,又是好一番啰嗦。 一会儿吃完了那块饼,丞烟农站起身来,说走就走。 彤弓眼珠一转,突然叫道,“哎哟,哎哟,太医啊,快来看看,我这又怎么回事了啊,我这里怎么突然又疼得厉害了?” 丞烟农过来一看,知道他又在弄鬼,就点了点头,沉声说道,“殿下,你这回倒真是有点问题了。” 彤弓倒反而意外,说道,“有什么问题啊?” “糕饼的问题。殿下。”丞烟农一本正经地回答。 “糕饼的问题?这是什么问题?”彤弓心里有点惴惴不安,“该不会很严重吧?” “无疑会很严重。但是殿下这病情况又十分特殊,只要下官再多吃一块糕饼,就又会自动恢复的。所以殿下也无需过分担心。” 彤弓这时方知太医是在笑他,撇了撇嘴,笑说道,“既然如此,太医不妨为了彤弓的病,再多吃一块糕饼吧。” “殿下的盛情,下官心领。只是下官体质不宜多吃这种甜腻物品。糕饼味虽鲜美,但是含糖太多, 229.第229章 :伤了元气 “殿下的盛情,下官心领。只是下官体质不宜多吃这种甜腻物品。糕饼味虽鲜美,但是含糖太多,对人之肠胃不利。所以也希望殿下节制食用为好。” 丞烟农说罢,无论彤弓如何挽留,都只是推说有事要走。 彤弓一时急了,冲到门前,一把将房门关上了,自己张开手臂,将身子靠在门上,把去路严严实实地堵住了。 丞烟农脸色一变,惊怒道,“殿下,你这是要做什么?” 彤弓正要说话,外面宫人通报道,“启禀殿下,皇太女司马稷在外求见。” 彤弓顿时笑逐颜开,说道,“终于来了呀。” 丞烟农正不知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高兴,正要坚请要退避,却将彤弓把手一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丞烟农不知他要弄什么玄虚,可是现在皇太女就在外头,他也不敢喧哗惊驾,只好闭口不言。 却听听彤弓轻轻笑道,“太医,皇姐来探看我的病情了。我和她多日未见,她必定有不少话儿跟我说起,你若站在旁边,肯定不方便她说体己话,不如和我一起到榻上躺着吧。” 也不管丞烟农答应还是不答应,连推带扯,硬是将他塞到榻上,用帐幔遮盖得严严实实。 丞烟农把头乱摇,低声道,“下官如此躲在殿下的卧榻之上,若教他人得知,却成何体统呀!” 边说边要挣扎跳出床榻,另觅藏身之处。 彤弓却笑道,“太医呀,没有任何地方比我这大床更安全啦,我皇姐她是绝不会来掀帐子的。但你如果继续这般大呼小叫,那就难说得很了!” 却轻描淡写,几下就把丞烟农的挣扎按住,动弹不得。 这司马彤弓虽是大皇子,但性子桀骜不驯,平日又爱舞枪弄棒,拳脚功夫精熟。这丞太医不过是个文弱书生而已,手上无力,肩不能扛,哪里抵抗得过?只是徒劳地挣扎了几下。 彤弓不耐烦了,一手将他死死按住,一手拖了被褥将他整个儿都盖住了。 二人正在纠缠,皇太女司马稷这时却已到门外,见房门紧锁,当下唤道,“彤弓,彤弓,你怎样了?竟将房门也关上了?” 丞烟农听了大吃一惊,那里还顾得挣扎,只恐自己出声,忙用手捂住了口鼻。 彤弓得意之极,嘻嘻一笑,压低嗓门道,“丞太医啊,你现在若要敢要出来,我就不拦你了。” 丞烟农只顾掩住口鼻,哪里还敢应口?彤弓却一溜下榻,口里答应着皇姐,跑去打开了房门。 房门一开,丞烟农更加不敢动弹,连呼吸也开始细声细气地了。 皇子彤弓和皇太女司马稷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回来。 却听司马稷道说道,“听说你病重,书房都已有好几天没去了,怎地不好好休息,现在又起来了乱跑?” 一句话把丞烟农听得心脏砰砰跳着,只怕司马稷这时掀开锦帐,发现他躺在皇子的床榻之上…… 彤弓笑道,“不碍事,丞太医刚刚来看过我,开了一些安神的药物。我服用了之后,刚刚关上房门躺了一下,这时感觉好多了。” 皇子一面说,一面亲自动手,替司马稷端了个锦绣坐墩。 司马稷点头道,“虽然如此,你还是应当注意好生休息,不要到处乱跑,当心一个不留神,病情刚有起色,就又加重了。” 皇太女说着,就在绣墩上坐下了,却把双脚踩踏在了皇子榻前的踏板之上。 丞烟农伏在榻上,透过锦帐的缝隙向外张看,正好看到司马稷的长裙的下摆露出一截脚踝,那上面有一块淡红色的朱砂记。 皇太女司马稷出生之时,脚踝便有一处浅红色的狭长印记,宛然如一页禾苗,因此皇上给她起了小名,叫作“红禾”。 丞烟农此际见到这朱砂的印记,将皇太女司马稷的细腻肌肤衬托得更加莹润如玉,从脚踝处升起,十分好看。 太医只觉得心头一阵慌乱,虽然屏声静气,呼吸依旧不能均匀。 彤弓在寝房里走来走去,一刻也不肯安闲,一会儿埋怨太学院教的东西迂腐陈朽,毫无新意,一会又说礼部的官员无聊透顶,总是给他灌输十分没劲的东西。如此喋喋不休,只把丞烟农听得目瞪口呆。 司马稷听他唠叨了半天,忍不住问道,“彤弓,你前不久也行了簪礼了,都是快出阁的人了,毛毛躁躁的脾性什么时候才能改过来啊?” 彤弓笑道,“皇姐的夫君都还没有着落呢,我的事儿那就更早啦!” 司马稷淡淡说道,“你瞧瞧,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话?难道我一日未曾选皇女夫,你便也要一日不出嫁么?” 彤弓淡淡的道,“我现在可还没有丝毫要嫁人的想法。” 想了想,忽又说道,“听说学士郑逸的弟弟顶好的一个人,我前回特意也去看过一次,人长得还当真不错,可就是骄傲得很,似乎他把眼睛都长到头顶去了。那郑逸也将他藏得厉害,最近也不大带他出来了。大家都说他已选好好了人家,大概是不愿送进宫里来的了。” 司马稷笑道,“你难道当真是留心人家的弟弟吗,我看你只是借着这名头,其实真心是去看人家姐姐的吧?” 彤弓把嘴一撇,说道,“皇姐,你就会存心调侃我。” 司马稷眉毛微微皱起,说道,“皇弟,你偷偷溜出宫的回数太多了,竟也学会了满嘴民间村言俚语回来。这些若是被皇阿母知道了,肯定又会将你狠狠责罚一番!” 彤弓笑道,“放心吧,皇阿母宠我还来不及呢,又哪里舍得责罚我啊?” “你现在大了,她大约是不会罚你了。不过你若继续让她头痛的话,她就会早早地把你嫁了,眼不见为净,却也省事省心。” 一讲到要将他嫁人的话题,彤弓倒真的是有点担心。赶忙转移话题,说道,“皇姐,关于你的太女夫的问题,皇阿母说的那些人选其实都不大好。彤弓这里倒是见到有一个人挺好的。只是这个人由于离得太近了,皇姐居然一直不曾留意到。”说罢,将一双眼睛只管瞧着司马稷,等她发问。 司马稷知道他的心思,因此故意不问,一副你若不说的话,我还不想知道的架势。 彤弓毕竟沉不住气,说道,“说起那个人,虽然家世不算显赫,却也有毕竟有百年多的基业,况且这宫廷内外,文武百官的药剂都由他家掌管,但这一点,就很是厉害呢!” 榻上丞烟农听到此处。只惊得满头都是冷汗。 果然皇子彤弓接着又说道,“我说的这个人官阶目前虽不甚高,可是年纪轻轻的也已到了从五品,加上跟我性情相得,人品更是一等一的没话可说。皇姐若是娶了他,往后别说有个什么小病小痛,就是有人蓄意谋害,却也休想有机可趁。” 司马稷笑道,“听你说了半天,你说的这个人可就是本朝的男太医丞烟农?” 榻上的丞烟农听到自己的名字竟被司马稷念出,哄地一下,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彤弓含笑点头,说道,“不错,就是他了!原来皇姐也不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嘛。” 司马稷却说道,“选夫之事,我自有计较,不必皇弟你替我操心。你若再这般张扬,让诚皇女拿捏住你的把柄,在皇阿母面前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皇阿母肯定反会过来说我,你便是给我添麻烦了。” 彤弓愕然地看着皇姐,却听这皇太女一声叹息,说道,“皇阿母最近因为淮南王与媚皇君一事劳烦成疾,我们不可再生出事端让她恼火了。皇弟,你听我的,有时候一动远不如一静。我们还是不要做小动作,静观其变反而最好。” 司马稷说完之后,让彤弓自己多多珍重,然后起身出门而去。彤弓还想多说几句,怎奈皇太女已经去得远了。只得跺了跺脚。掀那锦帐,放丞烟农出来,笑着说道,“丞太医啊,你都听到了吧,其实我皇姐她可不是不要你,只是皇阿母最近烦心事特多,她出于一番孝心,所以这事还是日后再说吧。” 丞烟农脸色沉重,听他说了一大串,却不回答,只是略略整顿衣冠,对着明显热心过度的大皇子深深鞠了一躬,告退而去。 皇太女司马稷和皇子司马彤弓同父所出的亲姐弟,皇君本极受当朝皇帝庄帝宠爱,只是生出彤弓之后因为难产,身体从此便垮了,一直缠绵病榻,不能侍奉君王。庄帝之后便渐渐移爱,宠爱起了那媚皇夫司徒研。 这媚皇夫司徒研外貌美艳,性格却很刚强,是一个非常有手段的人。他恃宠培植自家势力,使河阳一族的势力在京都日渐茁壮,又刻意培训自己所生诚皇女,使她精通琴棋书画、弓马骑射,大投庄帝之所好。 庄帝对他父女恩宠日隆,甚至远远超过正室皇君。这皇君本就不是善于玩弄权谋的人,被庄帝冷落,也只是恨自己身子不争气,加上又担忧被媚皇夫父女欺负,终日忧烦,病情越发严重,竟在前年不起,终于撒手人寰。 皇君之位空缺之后,媚皇夫百般讨好,用尽各种手段,一心只想登上皇君正位。庄帝顾及若扶媚皇夫上位,对朝局影响太大,所以一直未曾正式举行册封仪式。 只是媚皇夫因为专宠,俨然已经是后宫之首,风头一时无俩。其家族河阳一脉纷纷入朝担任要职。加上诚皇女文武双全,深得庄帝欢心,自然也是日益器重。朝中文武百官都探得风声,大多开始投向诚皇女势力那边,就算较为稳重即便按兵不动,却也难免暗送秋波。 满朝文武都对司徒氏一族深怀忌惮,司徒家族权倾朝野。 不料却有淮南王敢不买他家族的账,上本参奏朝堂,指斥河阳王骄奢淫逸,纵容世女司徒玲为非作歹,竟将黑手伸进了淮阳王府。 淮阳王世代为将,为帝国镇守边关,军功显赫。累代豪门被新贵如此侵犯,着实非同小可。庄帝即刻令专人调查此事。一番查证,得知河阳王世女司徒玲骄奢淫逸,密置****确有其事,只是她人已经离奇死亡,所以无从追查。此时原本就此了结。但媚皇夫不依不饶,另外特别遣人多方打探,才知道河阳王世女原来是赫连望北防卫过当所杀,所以决意要治他个死罪。 怎奈淮南王据理力争,如果治赫连望北死罪,则河阳王纵容世女为非作歹,也当下狱论死。媚皇夫权衡再三,只得同意责打赫连望北五十军棍发配边荒了事。 事后,在赫连望北的发配途中,河阳王也曾雇佣刺客,要将他害死在路上,替女儿报仇,但是刺客反倒被他所杀。赫连望北也由此失踪,下落不明。 一场官司下来,河阳、淮南两府俱都伤了元气。但河阳一族始终有媚皇夫和诚皇女在背后支撑,所以恢复起来要快很多。诚皇女深得帝宠,媚皇夫又长袖善舞,四处打点,朝中大半官员都被他拉了过去,对皇太女司马稷的地位形成了巨大威胁。 这些作为皇太弟的彤弓都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所以想尽办法替大姐拉拢人心。对于丞烟农的所作所为,就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司马彤弓当然不会认为自己的努力只会帮倒忙,他这次吃了个瘪之后,又用心盘算了几日,想到一个办法,就又去找丞烟农,再去努力一番。谁知这太医竟然告假回家了。 这个丞太医,怎么能这样呢?彤弓一番打探,得知丞烟农住在一个京城外七八里的地方。那地方是最近才兴起来的,叫做“迪斯尼”。 彤弓是个好玩爱动之人,听这地方名字如此古怪有趣,便是丞烟农不在那里,叫他知道了,也定会找去看看玩玩。 他雇了马车,出了城便一路打探,却都没有知道的,后来还是问了一个行色匆匆的行人,想了下道,“你问的莫不就是俱乐地么?”说着就将路向一一向他指来。 见彤弓仍不是十分明白,就又说道,“这地方其实好找得很,只要再过去两三里,就都可算是她家范围了。只是那名字古怪,大家都觉得容易弄混,都跟着里面的公子叫俱乐地了。” 230.第230章 :这是个呆子 彤弓问道,“这家的主人是个公子?” 他还怕丞烟农太医是出来勾搭女人的呢,这下,倒可以放心了。 那人答道,“那里主事的是个公子,真正的主人却是个小姐。只是一般不容易见到。”这话说得,彤弓的心又悬了起来。 马车再此往前驶去,进了官道,往旁一条仅能通过一辆马车进入的小路而去,此处风光,却已截然不同。 才不过是城外几里,隔京城并不遥远,却已经是一派的田田园山水。 彤弓并非那种未见世面的少年,这几年,私自出宫游玩,却也长了不少见识,但是此刻,见到如此自然风光,仍旧不免目不暇接,心道,嗨也来不及再做细想,走上前去敲门喊道,“丞烟农,我来找你来了。” 丞烟农听到彤弓的声音,知道是大皇子来了,脸上顿时变了颜色,却毕竟强作镇定,向跟他讨论的那人笑道,“不好意思,吉祥公子,我有个朋友找我来了,真是抱歉。” 吉祥淡然笑道,“特意到此找你来了,想必是有十分要紧的事,请进来吧。” 彤弓听到里面声称请进,当下把门一推,径自走了进来。 厅中原本各自坐着的那两个人都站了起来,用目光迎接他的进入。 看到面前那吉祥,司马彤弓不觉又感诧异。他原本觉得自己的长相长得已十分不错,平常自负和丞烟农两人的容貌,算得上是天下少见的了,岂知今天在这一个小小庄园之中,接连几次都遇见了长相十分出色的少年男子,看到面前这个,竟然也是如此,所以心中的惊讶之情比前番更甚。 ,这地方,可当真不错,如果,能在皇宫里也开辟一块地,也种点东西就好了。 再往前行不多久,路就到了尽头,马车,就停在一座庄园的大门口。 这庄园在彤弓眼里看来,也不觉得有多大,院墙却砌得很高,看不到里面院内的情形。院门口钉着一块牌子,像是随便找某一棵树,然后剥下的一片树皮。树皮上面刻了三个字——“迪斯尼”,下面还有几个弯弯扭扭的奇怪符号,笔触看上去秀丽纤美,仔细玩味,其笔画尽处,却别有一种余韵未尽的筋骨,少了几分原有圆润和柔和。 彤弓看后暗道,嗯,看来这应该便是此间那主人所书之手笔了。 司马彤弓让马车夫且在一旁等他,自己却去敲门。等了半天,方才有人来开了,对方是一个才十一、二岁的少年。 倘若是在皇宫,他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但这是在别处,人家的地方,而他又是来找自己的未来姐夫的,所以不免要收敛脾气,对这少年说明来意。 谁知这个少年,他也不是专门来开门的,他手里还擓着一个篮子,篮子里面装着蔬菜啊水果啊等等物品,听得彤弓如此一说,沉吟道,“今天,过来的客人多得很着呢,我哪又知道你找的是哪个?” 彤弓用手比划着说道,“我找的是丞太医,他医术高明,长的斯文温和。” 那少年道,“医术高明啊,那你可以去找吉祥哥哥的,他就住在西边厢房最靠东那间。我呢,还有事要忙,你自己去看看吧。”少年说着,提着篮子就走开了。 自出娘胎起,还真没有有人把彤弓不当一回事的,虽说现在是在别人家里,可是这份轻忽也让他有些受不了。 大皇子心里一边嘀咕着,一边往那少年指示的地方走了过去。 谁知刚走上了回廊,尽头处却有人端着一个托盘,飞快冲了过来,嘴里还直叫道,“快让开,快让开,这东西烫得很呢!” 彤弓见状,急忙往墙上靠去,谁知那人却也想往墙边钻过,两下当即凑到一块,那放着热汤的托盘眼看就要撞上彤弓。大皇子不禁“啊”的一声,大叫了起来。 但那端着盘子的少年,他眼看要撞上别人,脚步不收,身体突然一个回旋,顿时背部挨着他,一下子便转了过去。这么一转,人就已跟彤弓换了个位置,闪在了他后面。 此时,那少年松了口气,说道,“幸好幸好,有惊无险!”一面说着,脚步却仍旧不停,径自往前走去。 但是他运气不好,话音未落,头就撞在前面一扇敞开门的窗户上,“咣当”的一声,听得彤弓都不由替他觉得疼。 那少年仍旧只是腾出一只手,摸了摸渐渐红起来的额角,苦笑着说道,“幸好幸好,汤还没倒!” 忽然瞧见彤弓瞪大眼睛瞧着他,不禁问道,“你是谁啊?怎么呆头呆脑的,还站在这里啊?” 彤弓说道,“你才呆头呆脑,我有事找丞烟农,有人叫我到这里来找。”心里想,你走路也会撞上窗户,真是笨到家了。亏你还长得眉清目秀的,真正是个那什么啥的聪明面孔笨肚肠来着! 少年哪知他内心的想法,对他反诘自己呆头呆脑也不太在乎,回答道,“你说你找丞烟农是吧?因为吉祥现在正忙着呢,所以没有空招待他,现在他应该怕还在第二号小厅堂里呆着。” 那人说着随手就指了指院子的另一头。 彤弓见这个少年比刚才开门那个,年纪要稍大几岁,身上所穿的衣服,却也比刚才那个的要好一些,想来是品级较高的侍从,便点了点头,向他指示的方向而走。 方走了两步,那个少年却忽然从后追上来道,“既然你去那边的话,顺便帮下我,把这个端去,送给轻羽好了。” 彤弓这还是头一次遇上这事,居然有人支使他做这粗活。他看着托盘,里面却是冒着汩汩热气的一碗药汤,顿时哭笑不得的说道,“哎,我又怎么知道,哪个是轻羽呢?” “唉,真笨啊你!你到了那边,就会看到他啦。他在那边擦乐器,并且长得跟我们大家也有点不一样的,你去到那边就知道了。” 那少年说完,不由彤弓分说,当下把盘子连药汤统统都塞他手里。 彤弓手端托盘,挺郁闷地道,“我不知道你是谁啊,要是他问起来,我又该说这药是谁让送来的呢?” “哎呀呀,你可真麻烦啊!我告诉你吧,我叫发财!跟他是好朋友。轻羽他最近每天都吃这药汤,而且他是不会多问废话的!”那少年说完就走了。 彤弓无奈,只得小心翼翼,端着盘子去了、转身之时,极不乐意地翻了翻白眼,居然有人敢说大皇子太麻烦,这小子他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他! 现在,由于手上多了这盘子的麻烦,他也不能急着去找丞烟农了,只想赶快,赶快把这碗汤药送给那个轻羽,省的让人看见,他堂堂一个大皇子,竟然要给人端茶送水的,这真太也难看,太也丢死个人了。 还未等他走近那排房子,突然就听到了一阵箫声,宛如低语呢喃,声声如诉,柔肠寸寸,百转千回,又如静水寂寂,深流暗涌,直入肺腑。 大皇子想道,想必这个多半就是那什么轻羽了,最近常要吃药的轻羽。他这箫声,却是弄得挺好挺不错的样子。 彤弓站在那间房的房门口重重咳嗽一声,问道,“我送药给轻羽来了!” 箫声立即停止,随即有人前来开了房门。 但见这人手握一管长箫,颜色美丽,是个拥有十分绝色的少年。 却听那少年说道,“我就是轻羽,你又是谁?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你。” 彤弓说道,“我是外面进来来找人的,刚巧有个叫发财的知道我要过来,就非要我顺路帮忙,把这个端过来给你。” 轻羽忙说道,“真是麻烦了你,不好意思啊。”说着伸手过来接那托盘。 彤弓见到他瘦骨嶙嶙的样子,手里又握着一管长箫,索性帮忙帮到底,说道,“这东西可烫呢,我给你放到桌上吧。” 第二十七章庄中人 大皇子司马彤弓端着盘子,走到桌前放下,却见那桌面上却还放着一张古琴,旁边还摊开着一本曲谱。看来这个人会的不止一种乐器。 “哎,你刚才吹的曲子挺好听的。”彤弓信口称赞着。 “真的吗?”那轻羽的脸上闪过一丝喜悦的神采,似乎有一种知音难觅的意思。不用跟他太熟,彤弓已经知道这是个多愁善感的孩纸。 彤弓忍不住信口又说道,“只是略微地悲伤了一点点……” 说完这句话,却只见那轻羽脸上的喜悦立刻消失了,转而换上一丝阴影,连忙说道,“不过呢,那主要是因为我个人喜欢欢快一些的,所以才有这个说法的。不过,有些人对偏向于悲伤的曲子却又更为欣赏。”原来,除了多愁善感,还恁地容易受伤啊。对于这一点彤弓倒有点始料未及。 他的安慰令轻羽的情绪完全低落下去,看着手里的箫愀然不乐,说道,“既然连你都不喜欢,那她自然更加不会……” “喂,我说,你可别拿我跟其他人比哦。”彤弓也很不满的叫道,“更何况,箫声本就低沉幽怨,若是弹琴的话,想必就好很多了。”你可能被允许不知道大皇子彤弓向来都是个自命不凡、与众不同的人,但你却不能够轻易流露出将他与别人等量齐观的看法和说话。 好吧,不比就不比吧,只要你愿意当我一会儿的听众就行。那轻羽忽然眉毛一扬,说道,“那么,我就弹奏一曲琴乐,请你再点评一下,好不好?” 彤弓本来想说我是来找人的,可不是来听曲子的,但是一看到这轻羽忧悒的表情,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又触碰了他敏锐的玻璃心,因而这话就说不出口了,只得勉强坐下来,耐着性子听了一曲。听毕之后,不禁大声地叫起好来。 轻羽微微一笑,说道,“公子称赞此曲好,却不知它好在哪里呢?” 彤弓心下想道,这好它就是好,就跟有时候的心情一样,感觉对了就觉得好了,怎么还非得弄清楚出好在哪里不可呢? 但他嘴里却依然勉强解答道,“呃,听了你这一曲,我只如闻仙曲,感觉自己就像到了一处仙山琼阁,到处奇花异草,蝴蝶飞舞,又是欢喜又是怡情。” 轻羽听得他说出这番称赞的话来,十分高兴,眼波流转之下,绽放出一个欣慰的灿烂笑容来。 司马彤弓方才纯粹是信口乱讲,随便胡诌来的,见到他居然这么高兴,笑容如此明媚,反倒当真有了些刚才所讲到的那重感觉了。他点了点头,重新品咂起自己刚才所说的那番话来。 只听轻羽又微笑道,“多谢公子的一番宽慰,轻羽现在真的觉得好太多了。” 彤弓笑道,“你的琴弹得真的是很不错的,我可一点也没有在宽慰你的意思。” 轻羽仍然一脸微笑,说道,“不知道公子你到这里,又是找谁来了?” “丞烟农啊,他跟我是好朋友。你知道他现在哪里吗?”彤弓问道。 轻羽点点头,说道,“丞公子确实在这里,他现在大概跟吉祥在右边第二间小厅里探讨那些有关医理的学问。” 彤弓就地谢过了轻羽,前去寻找丞烟农所在的小厅。一边寻找,一边暗暗想道,这家的什么主人当真古怪得很,怎么连接待客人的小厅也准备了很多间? 这处所在的小厅当真非常之多,从轻羽所在的房间走出去,左边看过去,清一色全是外观相同的小客厅。彤弓好奇到底有多少,数了一数,居然有八间,看上去全都一样,却在外面的门上标了各种数字来做区分。 彤弓心下里不断念叨着,怪人啊真怪人啊,一边走去轻羽指示的那间小厅。 刚走到门前,果真就听到丞烟农的声音,从那厅内传播了出来。只听他带笑说道,“照你这么说来,这些药引子却是得增添些剂量了?” 跟他对话的那人声音虽有些低沉,但是却让人觉得温润,却听那人说道,“嗯。我也只是根据你提供的情况,大致做出一个推测而已。具体如何,还得看体本身的情况再行斟酌。” 彤弓听了,心中想道,嗨,这个呆子请假,还以为他来找乐开心的,不想竟还是在跟人讨论这些个破事,可真的是迂腐沉闷至极啊。 转念又想到,丞烟农的医术那可是相当有名的了,这里竟然能有人能跟他进行切磋研讨,想必医术也是相当了得的了。 231.第231章 :跟二小姐有关系 那吉祥静淡淡地看着他,一笑说道,“这位公子就是丞太医的朋友了吧,吉祥恰好有事要去忙,就请两位在此稍坐,我去去就来。若有怠慢之处,还请公子见谅。”说完,对面前两人各施了一礼,慢慢走出小厅,径自去了。 彤弓看他走路的步态,方知他腿脚似乎有些不大方便,走动之时不免点点跳跳,身子起起伏伏,十分的吃力。 旁的边丞烟农看见吉祥去得远了,忍不住问道,“殿下,你是怎地找来了这里来的?” 彤弓笑说道,“偏你能找到,我便找不到吗?” “殿下有所不知,今日是此间主人的生辰寿诞,吉祥有很多事要去忙的,刚才好不容易抽出了点空,才过来陪我讨论的。谁知才刚起个头,马上就又被你来打搅了。我来到这里已经等了这大半天了,可是却连半个药方也没正经讨论……” 彤弓完全不理会丞烟农絮絮叨叨的埋怨,也不理他,忽然盯着墙上的一幅字画,惊道,“啊呀,这卷仙人指路可不就是……?” 丞烟农点头说道,“正式,这就是那人亲手所画。” “那个人眼睛向来是高高长在头顶上的,而且放言一幅画要是所遇非人,即便出上黄金万两也决不卖出的么?却竟然送了一幅挂在这里,你那位朋友的面子可谓不小!” 丞烟农笑道,“这画却也不是送给吉祥的,而是送给他那位主人的。” 彤弓奇怪道,“他竟然还有主子,却不知他的主子又是谁?” “就是此间得主人啊……殿下你也不必如此惊奇,区区郑遁的一幅画,其实也算不了什么的,要知道他姐姐郑逸郑大人,她可更是经常跑来这里造访的。今日想来一定也会前来的。我看郑逸的意思,迟早也会把他弟弟郑遁也送进来的。” 两人正在如此对话之间,却听外面传来一串人声,却是又有客人前来了。 彤弓生性好动,趴到窗前从里往外看去。却只见方才那个让他代为送药的少年,自称发财的那人,正引领着三人走了过来。 那三个客人却是两女一男。男子长得相当美貌,看样子应该是其中一个女子的家眷,却丝毫也没有寻常的出嫁男人那股含蓄与拘谨劲头,跟那发财一路谈笑风生,就像是亲兄弟一般。 两名女子中,一个二十上下,身材有点单薄,甚是秀气文静;另一个年纪还较小,笑嘻嘻地,显得神采飞扬。 这四个一路走着,一路说笑不停,发财待他们跟彤弓明显有天壤之别,异常热忱,分外情热。 彤弓看罢三人,悄悄退了回来,只觉得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其中一个,就是那较年长的女子,可一时之间,却又是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的。 丞烟农见他若有所思,当下说道,“这两名女子,她们一个是今年新晋的探花,现在翰林院任职,另一个中了第五名,皇上喜欢她为人稳重,钦点为太女伴读。” 彤弓拍手笑道,“是了,难怪我总感到眼熟的紧,原来她就是那个为我皇姐伴读的季芹。我有几回去找皇姐,就看到她在那边跑上跑下的。因此面熟。” 丞烟农说道,“季芹人品出色,性情沉稳,且已有家室,虽然考场发挥失常,名次在好友招福之下,但论真才实学,却又不在她之下,因此得到郑逸大力举荐,让她在皇太女身边督促太女勤学,皇上荣宠,却也不在招福之下。” 彤弓听了,默默不语,心想这么说来,方才那个已婚男子,想必就是季芹的家眷了。却不知为何竟和此间的那个少年侍从发财关系如此亲密?这两个考场新贵联袂前来,跟此间主人看来应该都是好朋友了,难道,这季芹的夫君,他就是从这个地方出去的么? 他虽然只是随便乱想,毫无任何用意,却不知竟猜得大致符合。 这时,外面有人轻轻敲门,随后一个小厮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奉上了茶水。这名小厮年纪约莫在十一二岁,模样生得极是伶俐。 为厅中二人奉上茶水之后,临去时还特意嘱咐,说若两位公子有其他需要,可用对话机召唤于他,他就在旁边的茶水间随时候着。 彤弓此时方才看见桌子边上垂着一根绳索,从墙壁上穿墙而过。他走过去拉拉绳子,竟拔出来一对小小的金属圆盅。心想,这个大概就是刚才那个小侍从所说的什么传声筒了,便将其中之一放在嘴前,“哦”地吹了一口气。 片刻之后,,耳边突然传来嗡嗡的声响,萦绕回荡,经久不息,彤弓大吃一惊,慌忙四处张望,却并没有其他人走来。 只见丞烟农微微一笑,取过他手上圆盅,把其中一只罩在耳朵上,另一只放到嘴边,说道,“这边没有什么事的,不好意思,打搅你了。” 说完之后,就将那对金属圆盅又重新装回勒原处。 彤弓惊奇不已,只管眼睛瞪圆,愣愣的瞧着那太医。却听丞烟农说道,“这个是此间的主人所设计制作的对话机,只要是取出绳子连接的两个圆盅,尽可以相互说话对讲。” 还有这种好玩的东西?彤弓现在对此间的这个主人的真是越来越感到有兴趣了,当下缠着丞烟农,定要他讲讲此人的一些故事。丞烟农原本不愿在背后议论他人,但是终究禁不起大皇子的苦苦纠缠。只得点点头,当下说道,“此间的主人是个大小姐,她文武双全,通晓百家,无论天上地下,土里水中,几乎没有她不知道的。并且对精通诗词歌赋,往往出口成章。甚至被人推举为我朝开基以来,最为卓俱风采的第一奇女子。” 彤弓听得说得太过笼统夸张,只是发笑,等丞烟农说完了,却又问道,“那你见过这人的面没有啊?” 丞烟农正色说道,“能接近这人的,都是非凡的人物了。烟农不过区区一介草药郎中,哪里能有此等机缘?” 彤弓摇摇头,呵呵笑道,“我说嘛,你也不过是人云亦云而已,其实都是让人给吹的神乎其神了。倘若真有这么厉害的一个人物,那皇帝就给她当好了,还要我皇姐做什么呀?是不是?” 丞烟农慌忙说道,“殿下虽则只是玩笑,但这话可别乱说。” 彤弓认真说道,“丞太医,我就是不相信,这世上有像你说的这种厉害人物么?这多半是她的家人朋友故意编出来,以此糊弄他人抬高自己而已。其实会做什么对话机这种玩意儿,认真说起来也没有什么,这不是行军打仗、治国安邦的真本事,不过是一些小聪明罢了。” 丞烟农面带不豫,说道,“殿下尚未见过此间的主人,怎可如此轻率出言恶评?” 彤弓笑道,“你再说得天花乱坠,却也没有用。你倒说说,这人她除了躲在这里与世隔绝,弄点小聪明小花招以外,还做出过什么大事来?” 丞烟农笑道,“别的大事到真没做过,我只是恰好也听说过两件事。” 彤弓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丞烟农看了他一眼,说道,“其中一件便是有关潮音佛阁的虬髯大师的还俗。关于这位大师的事迹,不知殿下是否曾有听闻?” 彤弓说道,“曾经听宫里的人谈论过,说这虬髯大师是个已经得道的高僧,早就看破了红尘,参悟了生死,是天下各方僧众不惜万里,也定要赶来请教佛理的导师。并且还说他将会全盘继承潮音佛阁,担任下任主持,甚至有望成为国师。 可是,不知是什么原因,这和尚放着好好的功果不要,突然有一天,居然说要还俗了,往后就再也不知所终。人家因此都说从此世间缺了虬髯,西天少一如来。听你这么说,这和尚动了凡心的原因,竟然和此间这位小姐有关系?” 自说自话说了一长串,却忽然笑道,“难不成是看中此间的小姐年轻貌美,于是失魂落魄,决定还俗?但是这和尚成名已久,怎么着也该有五六十岁的年纪了,可还怎么好意思去嫁人呢?” 彤弓的说法太突梯,丞烟农十分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责怪说道,“殿下,看你想到哪里去了?这虬髯大师他是个连生死都已堪破的得道之士,他哪里还会把凡夫俗子的****之苦放在心上。” 彤弓笑道,“是你自己说得含糊好不,可不能只怪我往歪路上想。” 丞烟农说道,“当时此间的小姐跟虬髯说了一夜的禅理,最后问了他一个问题,虬髯大师大彻大悟,在次日天明之际,便收拾好行装,离开潮音佛阁,还俗去了。” 彤弓摇头说道,“这个我不相信。” 丞烟农正色说道,“但是确有此事!” 当日此间小姐听说虬髯大师精通佛理,自称有世间重大难题未解,要与禅师进行探讨,希望得到大德大能的大智启发。 两人在禅房谈论佛理,从黄昏至深夜。根据寺里的僧众所言,其实这位小姐根本不懂佛经,却是极具慧心,虽对佛教经典一知半解,可往往能借世间百态直抒胸臆,发表独到的见解。就算听在修行人的耳内,也有醍醐灌顶之妙,很有启示意味。 虬髯大师跟这位从未研读过佛经的小姐,一番探讨直到夜深。最后终于两人无话可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之后那位小姐问了大师一个问题,大师沉默良久,次日即收拾行囊,下山离寺,还俗去了。 彤弓听毕,沉默半晌,问道,“不知道这小姐问了大师一个什么样的问题?” 丞烟农摇了摇头,说道,“这个问题那位小姐从未对人说起,虬髯大师也一直未在出现,当时在场的人又只有他们两个,再无他人。所以,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人知道了。” 彤弓问道,“难道那位小姐从来就没有对其他人说起过吗?” 丞烟农仍旧摇了摇头,却未回答。 彤弓抬首一笑说道,“不错,这位小姐这番做法倒很对我的性格,只是那虬髯大师只怕也为就当真参透了生死,入了大道,要不怎么会被她一句话就打动?对了,丞太医,你不是说还有一件事么,你且说来听听?” 丞烟农点点头,深吸一口气道,“这还有的一件,就是她认为男女生来就是平等的,若有因为世俗,不能自主,受到各种欺凌的男儿,只要进入她的庄园,便会得到妥善的安置。在她这里,只要怀有志气,不论男女男儿都可以得到教育,不必依赖家庭。不想依靠妻主的,也可依靠工作,过上自给自足的生活。 因此,在她这儿,庄中上上下下,大家全都不分尊卑贵贱的,但是五湖四海,各色人等,统统一律平等相待。对于这种情况,这位小姐将之称为迪斯尼的小同社会。” “迪斯尼的小同社会?这是什么意思?”彤弓激动得直跳了起来,“但是人无高低贵贱的区分,岂不要天下大乱了?她好大的口气赫,竟敢说出这种话来,难道,她就不怕这话……” 丞烟农看着他激动地神情,微笑道,“不怕这话怎的?” “不怕这话……”彤弓话到嘴边,就要冲口而出,却忽然想及一些事情,忽然一阵语塞。 他听丞烟农说起此人的想法和做法,只觉大大地违背世间的常理世情,实在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举动。 然而,转念又想到从建国至此,几百年来,却似乎从未有正式的成文条例,规定女尊男卑的地位。最多不过是某些律法对处于主导地位的女子稍有倾斜。 这女尊男卑的观念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具体的典例颁发,紧紧散播在世代口耳相传的定见里,一代代的流通开来,以致后来每个人从生下来起,就认为男子生下来就该当修饰皮相,待长大成人之后可以嫁个好妻主,而女子打一生下来,就应当奋发有为,养家糊口。 随着年代的流转,人们逐渐坦然接受了这种情况,接受这种惯性思维,所以才会出现朝廷放宽对男子的限制,给予男子出人头地。争取功名的机会,但是响应之人仍旧寥寥无几。 所以说,此间小姐的这些做法和理念,虽则在今天看起来惊世骇俗,其实却与法典并没有任何冲突。深藏人们内心的惰性才是比严刑峻法更可畏惧的东西,因为会束缚一切闪光的行为和所有璀璨的思想。 232.第232章 :十分奇怪 彤弓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只觉眼前一亮,兴奋的说道,“丞太医,听你这么说来,只要进入了这个庄子,任何男人都不用再被女人们使唤,也再没有被逼嫁人的危险了?如果是这样,那这里不就是全天下最好最妙的极乐所在么?” 他顿时满面红光,跃跃欲试道,“要怎么样才可以进入这处庄园? “这个,只要你处境困难,又有奋发自强之心,却也不肯依赖旁人的话,就可以投入此庄。只是有一点,”丞烟农想了想,慢慢说道,“这里来去均不受限制,但是却又一条,不可对庄主起觊觎之心,做出荒唐之事。” 彤弓一愣,随即笑喷了,拍手说道,“这小姐,当真有趣,难道她以为全天下只有她一个……一个……呃,天下所有男子都会迷上她……不成?” 丞烟农却正色说道,“其实这一项倒没有明说,但进入这里的人却都知道。因为早前有进庄的人,曾对这小姐动心起意,深更半夜的,摸到了她房中去自荐枕席,却一律都是在第二天给了银两,遣送了出去,以后也再不准进来了。” 彤弓笑得半晌才缓过气来,说道,“我进这园里以来,所见到的几乎全都是男子,并且一色都长得不错。由此可见,这个小姐其实也是个好色之人,是以男侍成群。所以,她这般做法,肯定是嫌弃那送上门去的生得还不够美貌,因此看不上眼罢了……” 丞烟农不悦道,“殿下,你未明真相,怎可擅自出口伤人?你若因为对这位小姐的各种想法,诸般理念抱有意见,因此发言非议,倒也无可厚非。可是她对待自己的夫君却从来一心一意,矢志不渝。这般情怀,是无论任何人都不可存有非议的。” 彤弓诧异道,“怎么?原来这位小姐已经娶了亲了?” “她年少时就已聘了夫君,二人情投意合、甚为相得……” 彤弓笑道,“唉,这回又摇身一变,成了一代圣人了。我说烟农啊,你干脆不要再去做太医了,干脆改行说书去吧,保证只会比你当太医更有前途的!” 丞烟农让他这一句埋汰气得笑了,轻轻摇了摇头,却只笑而不语。 这时忽又听到外边人声鼎沸,一边欢腾,彤弓又去看时,却只见那轻羽领着一个一袭月白长袍的公子走了过去。 那长袍公子姿态举止,端庄得体,甚为雍容,但他却用一片青巾遮住面容,只露出一个尖尖的下颏,肤色晶莹,一看就知是一个俊秀的美人。 彤弓看在眼里,觉得此人肯定不是等闲之辈,因转头问丞烟农道,“你可认得来的这个又是何人?” 丞烟农道,“他是岐瑞宝阁的老板,他曾经进宫送过首饰的。” 岐瑞宝阁这个名头是最近才响彻全国的,听说非常厉害,每一个季度都推会出整套极度精美的首饰,制作巧妙,并且天下仅此一套,若有人仿制,必定报官追责,销毁仿制品。所以那些器物,往往万金难求。 彤弓听了,不由对那人的面貌十分好奇,叫道,“他怎么遮住个脸不让人看呢?我且过去掀起他的面纱看看他是何长相?” 丞烟农惊道,“殿下,你切不可造次……” 彤弓哪里能听他的?他话还未说完,却已经开门猛冲了出去。 丞烟农暗叫不好,只怕他鲁莽冲撞了贵客,得罪了此间的主人,正要赶过去将他拉回来。 他还未动身,突然见到彤弓一步步,后退着走了回来。进门之后,猛的一下子把门关上了,背靠在门上,竟是面如土色。 丞烟农见他突然之间竟吓得这副模样,十分奇怪。 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彤弓压低声音道,“丞太医,你一不准看,二不准问,三别再过来,四给我好好坐着。另外……还有第五,就是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我曾经来过这里。” 丞烟农诧异不已,正在想,不知是什么人来了,竟然让皇子殿下害怕成这样子。却只见彤弓突然猛的拉开了门,以袖遮面,一溜烟,飞也似地逃走了。 彤弓一口气跑出庄子,出门一看,只见那车夫连人带车马都不见了。却也不敢停留,只得一边暗暗咒骂车夫人品太差,一边沿着来时的路径快步离去。 大约奔走了半里多地,看看离那什么迪斯尼已经很远了,彤弓方才松了口气,放慢了脚步。刚拐了个弯,却看见几个醉醺醺的女人围着一个手挽着竹篮的瘦弱少年,正在调戏。 这彤弓一见,那还了得!他本性最好替人出头,向来也颇以武功了得自许,平日里无人敢跟他切磋,他还闷闷不乐。现在见到眼前发生了这等不平之事,当即奋起神勇,猛冲上去。把那少年一把扯开,护在身后,也不跟那几个女人废话,出拳就打。 那少年见半路突然窜出一个帮忙的,十分意外,就在旁边看着。只见他一脸狠相,当面一脚就踢到了那个高个子女人的腰间,一手一把揪住另一个的衣领,跳起来举起另一只手冲她脸上就打。 那被他揪住了领子的女人脸一偏,彤弓的拳头擦着她的脸刮了过去,只疼得她哇呀一声怪叫,双手用力一推,却把彤弓给一下子就推了出去。 这彤弓被那女人推得直往后退,冷不防旁边那个胖女人一脚踢来,顿时连站都站不住了,踉跄几步,坐在了地上。 那少年连忙过来拉他道,“哎,你,不要紧吧?” 彤弓受的那一腿本来颇重,心里暗自大骂,但见那少年如此问他,面子上过不去,更不愿他来扶,自己挣扎着站起,嘴里发狠道,“当然没事了,刚才不过是我一时没注意,失手而已。其实我武功挺好的,你就一边看着吧,我来替你教训这群泼妇,管教打得她们落花流水!” 说着挺身而上,使出他最为擅长的美男拳法向那几个悍妇猛扑过去! 那三个凶悍的女人给他这一闹腾,头脑倒清醒了一半。看着少年招式夸张,华而不实,知道他武功不行,但人却长得标致可爱,就有心逗他玩乐。也不点破他武功地位的事实,只是团团围着他不动,只等他拳脚用老,方才闪避开去,然后趁机动手动脚,在他身上揉捏抚摸,乱占便宜。 彤弓那几手三脚猫功夫,当然是比花拳绣腿还要花拳绣腿的,只是那群教他武功的侍卫,却总是将他吹捧得没边,几乎上天,所以他有时候还真以为自己武功虽不一定已经天下第一,也离天下第一也差不太远了。 平时和侍卫动手,喝叫一声,轻轻一下,就能将他们打得稀里哗啦,叫喊连天。这下碰到几个会家子的动真格了,那股子劲可就一点儿都使不上了。 一整套美男拳法下来,对手相安无事,倒把他自个儿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身上以及脸上,更不知被几双咸猪手摸了多少下。 彤弓瞬时明白了:这几个都是深藏不露的大恶人。武功高强,靠自己一人之力恐怕没有打赢她们的希望了,当下便大声喊道,“喂,你还不快走?你快走啊,我姐现在就在这附近,她马上就会赶过来帮忙的。她武功比我还好,呃,还要好很多,她一根手指头也不用,就可把她几个全……全……该死!” 却原来是说到后来,给那胖女人在乘隙又他脸上拧了一把。害得他怒发如狂,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那少年站在旁边冷眼看着,见这时候了,他还兀自嘴硬,当下叹了叹气,说道,“唉,也许你说得对,再撑一下下,你姐就会跑来救你啦。我帮不上什么忙,反而可能碍手碍脚,就先走了。但愿你能撑到你姐过来的时候吧。” 那少年边说着话,边伸手在篮子里摸了几颗小东西,看准了正在凑近彤弓的那高个女人,将其中一粒向她脚弯弯弹去。 彤弓嘴上说得神气,但见这少年真的要走了,心里又不免暗骂他不讲义气。怎么说自己可是为了救他才陷入危机的啊。 他知道要等到大姐出现在这里救他,还不如去求八方菩萨显灵来得更实际一些。正在苦恼之中,忽见身边那个高个子女人摇晃了一下,倒在了地上。 司马彤弓大喜,心中大叫:菩萨显灵,菩萨显灵啦!从那个缺口冲出,猛的在那个女人身上踹了一下,将她踹得趴下了。 那胖女人叫道,“小兔子你做什么?”上去正要好好蹂躏他一番,肩膀上却突然一阵酸麻,胳膊怎么也抬不起来了。 彤弓转到了胖女人背后,骂道,“你才是小兔子。你不但是小兔子,你还是你只又老又丑的母兔子。” 说着飞起一脚,踢在这女人那胖胖的******上。 只是这女人身材肥胖,十分扛得住踢打,被彤弓这一脚踢去,竟然没摔倒。她往前晃荡了几下。忽然大声叫道,“有高手,肯定有其他高手躲在旁边,大伙快走!” 几个女人本来见情况十分不对劲,都在疑惑,听到胖女人这么一说,再也不疑有它,急忙背起倒在地上的高个女人,紧跟捂屁股的胖女人一起,撒腿逃跑了。 彤弓假装追赶,却得意洋洋地在战斗现场转了个小圈,环看四周,却回头冲那挎着竹蓝的少年笑道,“怎样?我的武功确实挺不错的吧!” 那少年也看了看他,笑了一笑,点头说道,“嗯,是挺不错的。”他长得肤色白皙,可算清秀,一双眼睛微微地眯着,一副总是睡不够的样子,笑起来时,就像两弯月牙,连漆黑的瞳仁都看不见了。 彤弓呵呵大笑,走近前去,为了表示自己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他忽然伸手向那少年胸膛一拍。谁知那少年并不领情,忙一侧身子让了过去。 彤弓一下子拍了个空,却是丝毫不以为意,一本正经地说道,“哎,我说你这身板真是太单薄了,难怪要被人欺负了!男儿家太娇弱的话,就会被女人欺负的。所以,你多少得学些功夫防身啊!” 那少年忍着笑,点头道,“对对,公子说得对极了。”但是这话显然玩笑的成分居多,因为丝毫也不见有他任何觉得对方说的对的意思。 彤弓性子本来大条,一点也没怀疑他的真诚,又见他身上的衣服,跟那个奇怪的庄子里面那些奇怪的小厮的衣服一样,便忍不住又问道,“啊,我知道了,原来你也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呢!” “什么地方啊?”他的话没头没脑的,对方当然不明白说的是哪里了,因此才发出此问。其实却也只是信口答言,也没见真的生发了什么兴趣。 彤弓却极为认真,竖起大拇指往身后迪斯尼的方向指了指,说道,“就是那个什么迪斯尼啊。名字起得够古怪的,里面的人却也都比较怪胎。”他问虽这么问,心里却早认准了就是,可是不知为什么,心里还是希望对方说出否定的回答。 然而,一点也不在意料之外,那少年径自点点头,很干脆地回答道,“是啊。” 彤弓的心里隐隐有些子失望,但是也不过一笑而已。他马上就忘记了适才的小情绪,重新又想到了一个新的话题。 “哎,我说,那个什么庄主收留你们,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又收留你们做什么呢?所以,我想问下,你们平时都做些什么呢?”彤弓把眼珠一转,凑了到那少年身边,轻声问道,“我还听说你们那个庄主,她可是个特别年轻的小姐呢。女强人啊,肯定很强势的那种吧,平常她一个人,面对着你们这么多男人,又一个个的长得十分俊俏的,她,她究竟有没有那个……呃,什么那个的?” 这话问的莫名其妙又语焉不详,那少年意外地打量了他几眼,却把眉毛一挑,问道,“什么叫什么那个的?”他话虽这么问,可从他那眉眼语态,却并非当真不懂的样子。 “唉,这都不懂,你呀,太纯洁了一点吧?这个就是,就是、就是那个啦!”彤弓见这少年懵懂无知,心中焦急,就伸出手爪子,在空中胡乱做了个几个抓摸放诞的动作。然后,再将眼睛瞧着那少年,看他究竟弄懂了没有。 233.第233章 :没那么简单 那少年轻轻“哦”了一声,说道,“啊,原来你是指是不是像刚才,那几个女人对待你那样的啊!放心吧,那肯定是没有的事了。” 彤弓给他说的脸上绯红一片,连忙讪讪说道,“什么叫做对我那样啊?刚刚明明是我在教训她们好不好!”究竟像不像那样,他自己也说不准。但是要他承认刚才是被几个放荡的女人调戏,那可比杀掉他的头还叫他难以忍受。所以当然要严格区分、郑重强调事情的真相。这可关乎到他大皇子的名节问题,非可等闲视之。 “嗯,不错,我也看到了,确实是你在教训她们。”那少年倒是个不甚坚持自己原则的性格,很好说话的样子,只是笑笑说道,“但是呢,我把实情告诉你吧,迪斯尼的那个小姐很讲规矩的,她又只中意自己的夫君,所以对其他人都没有什么兴趣的了。我们那里的人根本就不用担心你说的那种无聊的问题。” 彤弓听他明显是帮迪斯尼的庄主说话,心中大不以为然,当下撇了撇嘴,哼道,“只怕是假惺惺,装正经!”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但是这句话令他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不料说出来后,那少年却狠狠瞪了他一眼,也不愿再理他了,自顾自地提着竹篮便要走了。虽则这举动让人不解,却也见得他是个干脆利落、从不肯拖泥带水的性子。 彤弓对他的突然离去也大惑不解,在背后边追边叫道,“喂,喂!我说你这人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子呢,好歹我也算救了你嘛,你怎么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哇?拍拍屁股就走?”他虽满口只讲别人不怎样,可自己帮了人家一次,就这么急巴巴的追着别人跑,却也不见的人品有多高贵冷艳。 那少年闻言站住,说道,“嗯,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在这里多谢了公子吧,多谢你刚才路见不平的大恩大德。对公子的这恩德,在下此生此世,必将感恩戴德永不忘记。” 彤弓哪里听得出她这句话里的异味,只顾自己开心地笑了。这可算他平生第一次仗义出手,心里颇感自豪。就算感觉到那少年的语气不怎么对味,却也毫不在乎。 却见那少年手上挽着篮子,一路穿过前方的树林,径自走到林边的河边慢慢地坐下来,把双手托着腮帮,只顾紧盯着上游看。神情专注,似乎是在完成一件十分重要的任务。 彤弓对他的一举一动甚为好奇,因此便也一路跟过来,问道,“喂,你在看什么啊?” “我在等花灯啊。我刚刚在上游放了几盏。据说若是又在下游捡到了,那你许下的愿望就有可能被实现。” 彤弓也曾经听说过这种习俗,所以点了点头。但是这种事多半是与感情相关,难道这个个子小小少年,他也饱受着感情的纠缠与折磨吗?但是这些已不容他再细想了。因为正在这时,那个少年忽然振奋地跳了起来,高兴地叫喊道,“来了,来了!你看你看,我放的花灯来了!” 彤弓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从上游顺着河水,飘飘荡荡地浮了过来几个小巧精致的花灯。 眼见花灯越来越近,那少年起身快速转了一圈,嘴里不停念叨道,“树枝,树枝,啊,树枝在哪里?” 看来是为了自己没有准备充分准备好,居然忘了随身带上树枝而焦急。彤弓见不得他那副着急的模样,当下把衣服下摆一撩,随便掖进裤腰,“噗通”一声就跳进了河里。 那少年一呆,不知他这又要唱哪出,就连忙问道,“喂,你做什么啊?” “嘿,这还用问么?”彤弓先慢慢地向前蹚了几步,试探这河水的深浅,发现河水并不很深、水流也还算和缓之后,就放心大胆走向那些花灯,一个一个地全都抓住了,统统揽在怀里。 如是抓了七八个,再看看前方已经没有任何遗漏的了,就抱着那些小巧的花灯,慢慢又走回岸边。 看看他快到岸了,那少年伸出手来要来拉他。彤弓却一笑说道,“没关系的,我自己能爬上来!” 那少年也笑,却说道,“你先把灯递给我啊,我怕里面的蜡烛翻了,把这些灯都烧坏了。” 彤弓这时才知道人家紧张的那些灯,而不是他,反倒是他自己表错了情。不禁心中有些气恼,就横眉瞪那少年一眼,然后方把灯一盏一盏地交到他手里。 爬上岸来,发现自己腰部以下全都湿透了,彤弓胡乱绞了一把,却见那个少年将那些花灯一盏盏地都排列齐整,神情专注地看着。 彤弓看了他一看,然后去看灯,却只见那些灯上,每一盏灯都贴着一张纸条,每张纸条上都写着一行字。 看完所有纸条,彤弓便点点头,说道,“唉,看来你那庄主小姐待你挺不错的。” 那少年怔了怔,说道,“怎么?” “我去过你们庄子,认得她写的字啊。想想她连这些纸条都肯给你写,待你可真是不错。我想,她对你应该有点那啥意思吧,这些文字写的可真够绸缪悱恻,回肠九转的。嗯,不如我给你个意见吧,你最好不要去管见不到的那什么人了,去好好地关照那什么小姐,说不定会有惊喜哦!” 少年明显不买账,又好气、又好笑地摇头道,“哎,你不懂的。” “我有什么不懂啊!”彤弓不满的叫道,“你等的那个人若当真在乎你的话,就不会这样地,丢下你一个人,让你从此无依无靠,寄人篱下讨生活。你这些花灯别说她根本就看不到,就算是看到了,却也肯定不会回心转意的。所以,你还是少干点傻事吧!” 少年回首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却摇了摇头,说道,“有很多事情不是三言两语能够形容得完全的。我所遇到的事情就是你无法预料的那种。” 彤弓一愣,说道,“你的意思是坚信自己所等的那人一定会回到你身边?” 那少年点头一笑道,“是的。我相信。” 彤弓闭口无言,但他心里突然对面前这个单薄的少年有了几分钦佩之情。也知道他不愿意再就这个话题讨论下去,得头看见他身边的竹篮里放了许多奇形怪状的小东西,就问道,“啊,这里面都是些什么啊?” 那少年笑道,“花生啊瓜子啊板栗啊核桃啊这些干果之类的。哎,你不会连这些多没看过吧?” 彤弓摇了摇头,说道,“没看过这样的啊。我一般都是吃别人给我弄好了的。” “原来是个富贵人家的大少年啊,”那少年笑道,“那就怪不得了。想不想亲手剥几个尝尝啊?” 说完之后,那少年从竹篮里拿出了几颗给他,让他自己剥开。彤弓却不会,弄了半天。那少年看着只是笑,稍后又说道,“看来你更加没有见过亲手栽种出来的蔬菜吧?” 彤弓脸涨得通红,说道,“什么蔬菜?” 那少年听了,点了点头,起身去到河边一块菜地里,摘了一些辣椒、黄瓜、豇豆、番茄什么的,聚了一大捧,抱到了河边,放进竹篮里。 彤弓惊奇的瞪大眼睛,说道,“喂,你怎么偷摘别人的作物?若是让人知道了,肯定会报官抓你。” 那少年笑说道,“放心吧,这些都是我自己种的,就算是偷摘,也是偷摘自己的劳动成果;没有人报官的。” 彤弓说道,“啊,我知道了,原来你们进庄都是干这种活儿,那什么庄主小姐真是太不像话了,怎么可以就让你们干这些活呢,真是要不得!”想起那些美丽俊俏的小厮们,居然每天都要做这种辛苦粗重的活计,他就不禁又觉得愤愤不平起来,也不去咨询下那些人自己的想法,就想当然也的替他们叫起屈来! 那少年皱眉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自食其力,何谓要不得?听你这口气,干这些活就是要不得,那依你之见,到底要做什么才是要得的?要他们做这些事,要不得的地方又究竟何在?” 彤弓对于劳作什么的其实根本就没有概念,听他这一席话貌似很有道理,立时就被说得满面通红,低下头去,一声也不吭了。 那少年却边说着话,边拿着两个番茄到河里去洗,洗涤之后,一只放在嘴上咬,另一只却把来递给他,意思要他也尝尝。 彤弓却连忙摇头道,“河水不干净的,你就这样随便地晃洗了一下,肯定不能吃,我不要。” “水哪里会脏呢?你不见这河水这么清澈,哪里不干净了?” “谁知道上面有没有人脏衣服、洗手洗脚什么的。”那少年硬是将番茄塞到他手里,彤弓无奈只得接过番茄,却并不吃,嘴里小声的嘀咕着。 “也就你这么无聊的人才会如此联想,这河里的水这么多,人家就算洗一下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难道这就能把整条河流全部都污染了不成?那照你这么说,这世上就没有干净的可以喝的水了。” 彤弓马上大摇其头道,“谁说没有?井水就很干净的!”面前的这个奇怪的少年,虽则令他感到很舒服,有种天然的亲切感。但被他教训的多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反诘的空挡,彤弓自然不愿意放过。 他自以为这番话振振有词,谁知那少年却根本就只是以轻松随意之状对待之,淡淡回敬道,“井水当真很干净吗?那只是你以为的罢了。其实井里面有好多的微小浮游生物,只是不太引人注意,你不知道而已。” 彤弓哪知道什么是所谓的微小浮游生物,但听他这么说来,似乎煞有介事,心中倒有八、九成信了。对于河水很不干净的观念也就不是特别坚持了。而手中那只熟透了的大红番茄,对他所起的诱惑也是不可忽视的作用。 那少年瞧眼他那副表情,就猜到了他内心的想法,当下大大的咬了一口自己手中那只红透的番茄,津津有味,有声有色的自夸道,“我种的东西,很好吃的,不信你咬口试试?” 彤弓见他那吃样,只觉口舌生津,不由也把手中那番茄举到唇边,轻轻地咬了一口。顿时一股甜香满溢口腔,向身体四肢百骸散去,不禁扬眉赞道,“嗯,好吃。” 那少年微微一笑,整张脸忽然只见变得生动起来,仿佛大地春回,清风拂面,让人觉得特别可亲。 彤弓静静地瞧着他,呆了一呆,忽然又问道,“那个庄子里面的人,他们都像你这样一般么?” 还没等那少年回答,他却又自己高叫着回答道,“当然不会都这样了,那里面好多人都只是长得好看,但却像段木头一样没趣,譬如丞烟农就是特别典型的一个。” 少年愕然看着他,说道,“你这话说的嗯,你其实是在说我生的不好看?” 彤弓想了又想,还是觉得这人确实不能和他刚才那庄子里的几个容颜出众的美男比较,当下便说道,“你嘛,长得还算可以了,却也并不是那种让人惊艳的类型了。不过,倒挺让人喜欢的。我就很喜欢你这样的外形的。” 那少年笑了一笑,说道,“我倒希望自己能长得让人惊艳呢。” 两人又坐了片刻,彤弓迟疑了一下,忍不住问道,“你们那庄主小姐,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怎会有好多的名人赶来拜访她?” 那少年笑道,“其实也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那些来拜访的大都是她的朋友。” 彤弓说道,“啊,我真是羡慕她,有这么多好朋友。我要是有这么多朋友,可要开心死了。”边说边在心里数着能够称得上是朋友的人,想来想去,始终只有太医丞烟农一个人。并且这还是他多少有些一厢情愿的想法。丞烟农的心中是何想法,他却是完全不知道的了。因此,在他看来,能交到那么多的好朋友,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岂料那少年只是散淡一笑,说道,“交朋友,很简单的啊,只要互相看对眼了,就彼此拿出诚意来,将心比心,相帮互助,谁都可以做得来的。” 彤弓摇头叫道,“哪里有你说的这样简单,你不知道,她可是连……”迟疑片刻,终于还是忍住了,没有把那个人的名号说出来。却扭头朝庄子的方向看了一看,缩了缩脖子,俨然是心有余悸。 234.第234章 :重视你不骗你 少年当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却也完全不管他想什么,又想说什么,只是缓缓站起来,轻轻说道,“时候已经不早啦,我也应该回去了。” 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谈得来的人,彤弓有点不舍得就此分别。所以想了想,期期艾艾地说道,“哎,你呆在这个穷地方,老是干粗重活计的,又有什么好的?是不是啊?你,你不如跟我,跟我一起回去吧。” 那少年惊讶的说道,“跟你?跟你回去?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啊?” 彤弓抬起头来,说道,“因为我喜欢跟你说话,你也很喜欢和我在一起啊。”在他看来,这是个很了不得的理由了。难道还有什么理由强大到超过这样的理由吗? “呃?”那少年这样支吾了一句,其实只是无语的表示。 “你也对我很好呀!”这个理由虽然说的比较牵强,可是在彤弓看来,简直比上一个要更加重要、充分。 “呃”那少年仍旧还是无语以对。 “你请我吃番茄,又教给我一些很有用的道理,也从不对我说些欺骗的好听的慌话。还有你特别好相处,和你在一起我很轻松随意,还有就是哎,已经有这么多理由还不行吗?”说出这么多牵强的理由,彤弓几乎把自己的大脑都挤爆了。 “呃,那个”那少年终于肯大方地添加了两个发音,意思却依然还是那种意思。 “你就放心地跟我去吧。不骗你,我家里很有钱的,房子也非常大。”彤弓继续努力不懈盛情邀约。他觉得,只要有钱又有大房子住的话,一般人都是不会拒绝的。 听完彤弓的这番话语,那个少年直到现在,才终于明白了这个他汹涌的热情,是不会因为遇到沉默以对就轻易消退的。 无奈之中,他只好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呢,我也挺想跟你一起走啊,但是……很不巧,我已经把自己,嗯,卖给了那个庄主小姐了,所以……对于你,呃,你这番好意,就只好表示抱歉了。” 彤弓大为不平,跳脚叫道,“不是说那个庄子是自由进出的吗,你又是怎么把自己给卖了的呢?”原来说话不算话,这样的人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嘛!丞太医太老实了,肯定被骗了。却还傻乎乎的帮着骗子继续骗人! 那少年低头,似乎是往事不堪回首,低低说道,“早就卖了,这时候说这个有什么用呢。” “那,那我去将你赎出来!”彤弓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那个小姐是不会同意的。而你也见不着她。”那少年仍旧是那副麻烦别人,不想令他为难的模样。 “哼,那可不一定,我可是……”彤弓对自己似乎信心百倍,一高兴差点爆出自己的身份。 “唉,你就是皇帝的儿子,那也是没有用的,因为那个小姐,她、她可是最讨厌那些仗势欺人的人了。”少年一句话就浇灭了彤弓的满腔热忱。 “欸……”彤弓顿时无话可说,又不服气,只得“哼”了一声。过了片刻,又是哼了一声,却依然无法可施,没计奈何。 “好了,我真的要走啦。”少年不再理他,快速把东西收拾好,挽起竹篮就走了。 彤弓意犹未尽,忙忙的在他背后追问道,“喂,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啊,有空我就去庄里找你去!” 那少年头没回,却回话道,“我叫小昕,我平时都很忙的,你最好还是别来。” 彤弓噘着嘴不依的叫道,“你不愿让我来,可我却偏要来,谁也休想阻拦我。”说完这句,还想加点什么,抬头再看时,那个少年早就不见了踪影。 两天之后,“迪斯尼”多了两个少年,说是自己无依无靠,衣食无着,听说迪斯尼是个好去处,所以特意前来找工作的。两个人穿的都是粗布衣裳,可是看肤色神态,却不似出自穷苦人家。 这两个人自称名叫小弓和小满,进庄之后,就被安排杂役的人员派去各处清理垃圾。 小满当时就跳了起来,叫屈道,“为什么一来就要我们去清理垃圾?” 那管理人员头也不抬,“因为清理垃圾的人刚好病了,你们又正好来了。” 小满还要继续理论,那小弓却把他一拉,说道,“清理就清理吧,咱们又不是不会做哪些。”他说得轻松,却全然忘记了,除却打闹生事,他还真没有哪样是自己会干的。 小满苦着一张大脸,闷声闷气地道,“殿……”话刚吐了半声,就被小弓瞪了回去,连忙改口说道,“小弓,小弓啊,我真的从没做过那些,真的不会呀。” “真的不会啊?不会就去学啊,值什么大惊小怪啊。”小弓敲了小满的脑袋一敲,抓着他的后领,硬是将他扯走了。 这个所谓的小弓,自然就是当朝大皇子司马彤弓了。那日回去以后,翻来覆去想了半天,觉得这迪斯尼的庄主小姐果真有十分神秘,并且还跟那个人关系非凡,倘若说服她支持皇姐,那皇姐的地位可就再也没人可以动摇了。 然后又想到,自己新交的朋友小新就在庄子里,看来,这个庄子里的人物,一个一个都非同小可啊,外面那些最近发达的新贵也都无不和这个庄子有联系,他岂能放过这般千载难逢的的笼络人心的大好良机? 彤弓自认为得计,编造了一个长期外出的理由,只带了一个小厮,一路兴兴头头的赶来迪斯尼,顺利进庄。却不想才刚进来,就给人安排去清理垃圾。 虽然心里急不满意,可是也没办法。为了实现自己的计划,彤弓忍了。好在随身带了一个小厮,什么脏活累活,都叫他给顶了。因此彤弓虽然心里不痛快,却也没怎么受累。 清理垃圾是个技术活,那小跟班虽平常也是全天伺候人的,可对于这方面毕竟没什么经验,全靠一股蛮力在干,一天下来,整个人就累趴下了。 谁知道第二天仍然是这样。那小厮就有些抱怨,跟彤弓絮絮叨叨个没完。做事的进度也就慢了下来。两人却因此挨了不少的呵斥。 但是好歹这一天又挺了过去。彤弓长这么大,哪里受过如此恶劣的嘴脸,虽然暂时忍了一忍,心里毕竟极为不满。 第三天的情况却更加恶劣,还没开工多久,就被管他们工作的那个少年劈头夹脸一顿乱骂。是人都有脾气,更何况大皇子司马彤弓本来就是个喜好惹是生非的主? 被骂了几句,仍不住就瞪起眼回嘴了。那管事的见一个新来的居然还敢这么拽,当下就变脸,粗声恶气地推了他一把。 彤弓原本也正在气头上,见对方动手,就红了眼,半点也不相让,猛扑上前就是一顿拳脚。庄里的少年们见他竟敢还手,不由分手,一股脑的冲来上来助战。这司马彤弓虽有点拳脚功夫,毕竟并不高明,抵挡不住对方人多。虽然用力打到了几人,但对方涌上的人越来越多,纷纷用笤帚、木棒对他大力鞭挞。彤弓挨了几下,就扛不住了,大叫着后退。 那跟班小厮小满急得直跳脚,拼命挤在前头帮主子挡架。可是挡住了这个,却挡不住另外的。那些人又打得兴起,只打的他身上生疼。小满更急,见彤弓这时候还在负隅顽抗,忙高声大叫道,“殿下,快走、快走啊!” 彤弓本来还想继续血拼,听小满这么一觉,猛地惊醒,这时一个铁铲从他额角飞过,几乎铲倒了他的额头,直蹭去一层油皮。这下他更是吓出了一身冷汗,抽身掉头就走。 他逃跑的过程中,想到今日这一闹,以后可再也没可能混进庄子来了。他掂念着那个最近结识的朋友小昕,心想最好还能再见到他一面。因此不往外逃,反而往里面钻。 他生怕前面也有人拦他,就专拣僻静之处奔走。 如此跑了许久,发现再没人追来,就放慢了脚步。却发现已到了一个花园,转过前面的假山,就看见了一个小亭。那亭里面此时正有个人坐着看书。 只见那人身材单薄,极为眼熟。彤弓心砰砰狂跳,想道:啊,那人不正是小昕吗? 彤弓再往亭子走了几步,却猛然发现不对劲。那人身穿一套淡蓝衣袍,脑后松松挽了一个发髻,身段娇笑玲珑,哪里是小昕,分明就是一个女子嘛。 他一时僵在那里,不知是该走进去还是该退回去。 亭中人却察觉到了,忽然喝道,“谁!” 等那人转过头来,彤弓立时看清楚了她的面目,当即瞠目结舌,说不出一个字来。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足下发飘。等醒过神来,却已经踏进了旁边的池子。 瞬时“哗啦”一声大响,水花四溅开来,彤弓顿时半身湿透。 此际看得分明,只见那女子一双秀目微微眯起,神情似醉非醉,双唇微启,似笑非笑,不是他的朋友小昕却又是哪个? 这人正是那天自称叫做小昕的少年。她见到彤弓竟然出现在此,十分意外。 其实彤弓投进庄子,她也知道,甚至特意找到那个管理人事方面的少年,要求他专挑粗活重活给他做,要让他知难而退。 和他那天的一番交谈,她知道这少年出身富贵,进庄来只是为了贪图好玩而已,哪里会呆长久。谁知道彤弓竟然为了这些而受不了气,居然大闹迪斯尼庄园。 如是一番巧合事件,逼得彤弓四处逃窜。慌不择路,却不料让他误打误撞,来到了这里。 那小昕见到彤弓就站在面前对自己怒目而视,状况十分狼狈,心里也颇有些内疚,忙笑着说道,“快别站在哪儿了,我池子里养的鱼都会让你吓死的。快上来,快上来吧!”边笑边伸手过来拉他。 彤弓不愿接她援手,自己爬了上来。看着女版小昕,他心中涌起一股被戏弄了的感觉,握紧拳头,逼进一步,说道,“你、你肯定就是这里的那个什么庄主小姐了!” 那庄主小昕看着他气势汹汹的样子,又是鼓瞪着双眼,显得很是凶恶,不由地后退了半步,苦笑一声,说道,“是,你说对了。但是,这也没什么吧,你又用这种眼光瞪着我做什么。是什么意思,想秒杀我么?” 彤弓见她还轻松地开自己玩笑,只气的浑身乱抖,紧握着拳头喊道,“你,你,可你为什么要骗我呢?你为什么要假装成男人的样子?” 那庄主小姐笑道,“因为装扮成男人感觉很好啊,大家都觉得,我穿成那个样子更可爱一点啊。既然大家都这么觉得,我又为什么不遵从他们的意见呢?” 彤弓瞪着她,看着她满不在乎的表情,心里更加火大,一字一字慢慢从牙缝里崩出来,说道,“唉,算我我瞎了眼了,还把你当做是真心好朋友呢。你,你就是天下第一的大骗子,我,我就当作从来都不认得你吧!” 说完这些,彤弓转身一路飞奔着跑走了,裤腿上的水滴得一路都是。 那小昕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摸摸自己的脸,觉得这个懵懵懂懂的大男孩,虽则不怎么通情达理,倒也蛮好玩的。 她心中暗自笑着:小样,我可没有招你也没惹你啊,是你自己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要用那几手三脚猫的功夫搭救我。可到头来还不是我暗中出手救的你?我好心好意地陪你说话,请你吃番茄,而你自己呢,也不是一个劲地讲我对你很好啊什么的。现在知道了我是个女孩子,居然就变脸成这样了。天哪,难道他竟有那方面的嗜好?啊,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哪! 庄主小昕想着这些,不禁替那刚刚疾奔而去的少年可惜起来。 正在摇头晃脑,设想各种奇怪的可能,并且自得其乐间,忽然感觉到气氛有异,一股十分熟冾的感觉油然从心间冒起,忙转头看去,却看见在三丈以外,正站着两个人满面含笑地看着自己。 这两个人是那样让她牵挂,念念在心,魂牵梦萦,无时无刻。 庄主小昕飞奔过去,一头扎进了前面一些的那个人怀里。那人一袭青莲色长衫,身姿凝秀,气度潇洒放达,十分的淡定从容。见小昕投进自己的怀抱,当即用力抱起,喊道,“昕儿,可让我终于把你找到了!” 235.第235章 :将军没欠你钱 梁以蔚只身通关,或者因为满身的煞气。守城的小兵,个个虎视眈眈如临大敌的模样。对着她查了又查,可也确定查不出哪里不对。就在她被磨的要耐心全无时,终于放了行。走过了老远,背后依旧有灼光关注,可想她已经被列入了黑户。然而这样对她来讲并不重要。 是夜,万簌俱寂。整个半年了。那一幕终究不能忘。至今,每宿辗转无法释怀。她也想过会报复的。月影下,是双愤恨至深的眼睛,配在本应恬静的秀容上怎么都矛盾的。本不该如此的,谁能想象忌妒与仇恨加起来的理智?那根本完全归零。尖甲陷入掌心的疼痛,根本无法同等内心绞痛。这半年的煎熬远赴异境,并不能消平她内心里的汹涌澎湃。孤苦、困境反而更加激化了她的恨视。 她,梁以蔚回来了。 “看来,这夜里无眠的人颇多的。是吧,玄镜!” 凭空就冒出来的男声,梁以蔚反应是直接乎视。半年的阅历所就得波澜不惊,她惯用的手法是不闻不问,自动隐身。似乎是看出她的意图,那声音再度响起。 “这么好的夜色,不如晒个月亮!” 语音刚落,人便也就显了身。梁以蔚眯起眼,是个男人没错,但过于妖艳便是异类了。此人手中姿意招摇的是把紫檀扇,看就知稀有之物。况且月亮并不明媚,她没必要见了谁都很自熟一样,不过刚才没走开,那现在也就没必要了。 “玄镜啊,我说你别总绷着张脸,这夜色佳人的都被你冷场了。” 莫非还有人?也是,刚才好似也是这个名。梁以蔚迅速就着“玄镜”两字,在脑中搜索。好像在哪听到过,可是却又是没印象。想不起。 “嗯!”半天才又冒出来一声轻哼,随之阴影里走出一个人来。很冷,却又不是那种冰天雪地里的寒气冷,给人的感觉就像飘上荒原上的一缕轻纱。寂寥而又能飘逸出风轻云淡的姿态。因为背着光,梁以蔚没能看清他的相貌,却偏偏能感觉出他周身散发出来的,那种隔离的气息。而这种感觉却是从他现身那一刻才开始有的。由可见,此人必定非比常人。仅管如此,他身上没有丁点的异象气息,所以这些都跟她没半点关系,她收回眼神,不想旁伸枝节,打算就此离去。 “司空梓!”声音淡淡的,似乎是漫不经心,却叫梁以蔚暗惊了片刻,她不得不再次打量眼前的一光鲜、一朴素,她确实不认得眼前两人。如果说“玄镜”是似曾相似,那么“司空梓”作何解? 似乎是看出她的怀疑,左丘阜将他的紫檀扇一收,再就势一点。“姑娘手腕上的玉镯子。梓那家伙也有那么一个。想必就是小印儿了。” “二位,眼力不错嘛!”梁以蔚现在突然有点后悔了,怎么没早点离开。虽然回到了郦都,并不代表她会很想听到某人的事情。可是却又不得不面对,她确实是回来了不是么? “他在哪?” 左丘阜晃着他的紫檀扇,绕着梁以蔚转了一圈,然后那张妖艳的脸就正对着她挑了挑眉,回头丢出一句“人是你找到的”。然后不急不缓地迈开八字,渐失在月色里。轻无声,正如来时一般,也不顾刚才谁说要晒月亮来着,说走就走。 “司空梓!”半响,那种漫不经心的声音才又响起,还是那几个字,他依旧站在荫影之下,丝毫没有动过,明明离得不远,却仿佛是山谷传出的回声一样,不真实。 “他在哪?”梁以蔚上前几步与之拉近距离。 “他不好!”又是半响。 “他不好!他怎么会不好!”乍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她是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可是她只能告诉自己她是个出局着,师父的仇她不得不报。“带我去见!”她还是这样会冲动,半年的流放却一点功效也没有。 “好!”这原本也是玄镜的目的。 也许正是因为司空梓这个名字,梁以蔚根本没有去细想,她刚到郦都,怎么这么快就被准确无误找到。玄镜走得很慢,就像悠闲地散个步一样。深夜里的街道并没有显得过于冷清,反而是灯火通明。偶尔还夹杂着这样那样的欢笑,嘻戏声。梁以蔚一直跟在玄镜身后,也不上前,也不出声。她想着一个人。那个被世人谕为神医却失了踪的司空梓,她找不到他,师父说过他们不能分开得太久,她不能明白师父何此一说。但是他一出现师父便死于他手,她却是亲眼所见。刚刚玄镜说他不好,又是为什么?他为怎么会不好,不是他所愿的么?等等,玄镜?这名字为什么这样耳熟悉?玄镜,玄镜……她才要想到什么时,却撞到了一堵肉墙上,抬起头见着玄镜不动声色,吐出两个字:“到了!” 梁以蔚也没应,举步而前率先走了进去。 是座庄园。外面看上去并不起眼,里面居然布置的十分雅致。 “在哪?” “跟我来!” 穿过一条小径,入目的是座竹楼,玄镜在这里停了下来。梁以蔚此时有了一丝怯意,踌躇不前。楼里灯未熄,由见里面的人没有安寝,他到底是要做什么?为什么师父会死在他手上?好多的迷茫,叫她看不清了,不知是不是该相信。她心底的挣扎并没有一如先前一般显露于表,恬静与从容看进玄镜眼底,也不过是多了丝犹豫却不是慌乱。一路走来,她太过安静了,他立在一旁,静静地隐没了自己,同时他也在等,等着他想要知道的答案。 拾步而前,梁以蔚伸手轻轻推开门。一股淡淡的草药味扑鼻而来。对,她太熟悉这股药味香,有着淡淡的草的青香。可是人却不对? “是你?” “不错,就是我。”左丘阜仍旧摇着他那把檀扇。脸上挂着一副你柰我何的表情,整个人斜于卧榻之上,长发顺着肩倾下来,一身的光鲜紫衣居晃显出了高贵矜持?梁以蔚看着深感挫败。他那张脸却是比女子更胜了三分,柔和却不显得吟弱。而灯光下戏侃的表情,跟那月色下的妖艳居然形成了反差,而又是那样的理所当然,好似本就该如此一样。简直就是妖孽!倘若她梁以蔚此时不是来找人的。肯定会掉头就走,她讨厌这样的人。尤其是那种悠悠自得的眼神,她也有过,如今却是回不去了。 “我要见的是司空梓!” “嗯。”左丘阜也没起身,应得不痛不痒。倒是叫梁以蔚皱了皱眉。这些人真是无聊。引来她,主角却空缺。她坐了下来,就着桌上的茶水给自己倒了一杯。回头对着玄镜问了句“要不要?” 玄镜一愣,虽然只有瞬间。但梁以蔚很明显地看到了。玄镜点了点头,然后坐到她对面。左丘阜对着玄镜挑了挑眉,可惜被后者直接忽视了。 “说吧!我倒要看看又是什么招!” 左丘阜这才起身。拿着扇子往身上拍掉那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尘。这才道:“梓,被禁了足。我们救不了他,唯有……唯有找到你。” 梁以蔚听罢,并没有出声,而是在考虑着这话的可信度。“找到我,真是说笑了。这一路没踪没迹的,也算是在找我?” “出不了郦都!” “我要是十年后还没想过要回来,那岁月是不是很难过了?” “司空梓就剩半月的命了,十年后你回来上上坟还是可以的。” “他杀了我师父!”梁以蔚突然站了起来,目光冷冽。左丘阜没在看她,只是把玩着他那不曾离过手的扇子。玄镜更是神色飘渺,无关烟火。受伤的是她,谁会知道她的痛。可是偏偏她恨不起。 “小印……” “不要说了,你左丘阜放着好好的封州阜公子不做,跟着掺和什么。还有你,修仙修到也管起凡事来了。” “小印儿,我还以为你还要过些时候才想得起了。”左丘阜有点兴奋,把头凑了过来作势要靠在梁以蔚香肩上,被她单手隔开。 “那又如何?不出事你们都不回来,一出事都来凑热闹。闻人流苏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左丘阜没应声。回到卧榻上,又恢复了先前的姿势。而玄镜似乎根本没听到过,他们都讲了些什么事。只是手中茶已尽,仿佛有种气息,有种能力,至始至终的自动将他隔离了。一身的素朴与淡定。可他分明也是别人没法去乎视的对象,无论他怎样刻意隐藏,他那一身特有的气息,早就不知不觉中吸引了别人的关注,梁以蔚当然也不例外,她自然是有注意到,她说到闻人流苏时,他拿杯的手稍稍一掷。 “你们欠她钱了?”梁以蔚打趣地调侃到,“你左丘府不是富甲一方的么,没道理啊。若非你们同上看上她美色了?” 回到住处,梁以蔚入睡前忍不住宛尔,她居然能有本事叫左丘阜跳脚,叫玄镜面部抽搐,不简单啊。 哥哥说过,他此生有幸结识两位相交,一是富甲一方的封州左丘府上阜公子。一是在云观山上随师修仙的玄镜。一动一静,一光鲜一质朴。她曾经常常听哥哥讲起他们,相见却是在这个时候。真叫她心里不是滋味,哥哥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闻人流苏,郦都之城主。例代闻人世族里所承载城主之位者,皆由上届城主直接任命,而且至小养在身边调教。直到有能力担此大任,方可赐姓“闻人”。很是变态,至少在她闻人流苏心里就是这样认为的。 闻人流苏本姓为何,她自己也无从知道,她师父闻人季堇早在卸任之后,便不知所踪。闻人世族里承接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从新的城主上任之际,这处秘密便是使命。代代传承,不得违背。 从梁以蔚进城的那刻起,闻人流苏始终保持着警戒的状态。她根本不知道,梁以蔚到底有什么能力叫她紧张,但直觉告诉她。梁以蔚并非看上去的无害,况且她曾亲眼目睹,此人瞬间就能从眼前消失,而且周身泛着一层若有若无绿色光晕,很是怪异。这使得到了她这里任务艰巨起来,她容不下任何的差错,偏偏却又跟梁以蔚脱不了关系。 凤印。 她动用了差不多所有的实力,终于探出了线索。却在梁以蔚这里断了线。眼见就要光明的事情,受了阻。还无从下手,叫她怎么不急。最简单的方法便是除去阻碍,为了完成使命,她什么都可以牺牲掉。而司空世曲这可恨的糟老头居然把她送走了。她原以为,梁以蔚不过是横在路中间的一块小小石子。可是她错了,大错特错。从梁以蔚消失在空气中的那个瞬间,她就明白了。事情远远不如她想的一样简单,梁以蔚也不似看上去那么的无害。况且某个人根本不会让她死掉。这只是其一。另一点,在梁以蔚身上根本没有什么漏洞,完全没有突破口,关键还是她牵扯到凤印上来。她一消失便是半年之久,原以为顺水推个人情给某人。偏偏事与愿违,她没踪迹后,所有有关凤印的都随之完全消失掉,完全无从着手。不得已她只好故施重技,不过这次就由她闻人流苏直接面对吧。 “唤人找我来,不就只是看你发呆的吧!”司空梓调侃道。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是怎么找到他的,又是为什么会知道他那么多的事情。总之她找到了也就是找到了。既然大家对“凤印”都有着莫大的兴趣。他不妨也掺凑一脚,而且某个人他似乎太久没见到了。几乎都要忘记模样了。司空世曲的封印很高明,他从来就没怀疑过。不过他就真的没法子想了吗? “你果真不在乎的?”闻人流苏回应道,淡淡地,没掺杂任何的情绪。“你会在乎禁闭你的人么?”司空梓不答反问,刚毅的面孔冷漠同时又附上了邪恶。行医者该有的超脱凡俗气质,却又融入了世俗。如此矛盾的一个人。 236.第236章 :直接跳过 闻人流苏没有回答,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样的眼神有刺探又有玩味。身为郦都城主的她,人如其名。有着无懈可击的世贵气质。却生得一副让人避目的面容。偏偏还叫人无法来评论她到底是美是丑。肌肤白皙,弹指可破,五官更是精致的不像话。分别单立来看都是完美无瑕的。这些精雕细致的美丽,拼凑在一起却是惨目人睹。乍看上去跟错了位一般,别扭的很。然而她却对这些女人本该在乎的,视而不见。仿佛这都跟她不相干一样的无视。别说世人不懂,就连心心带大她的闻人季堇也是百般不解。她闻人流苏更不曾避世,袒露于人。这些看在司空梓眼中却有了不一样的见解,只是他并不想道明。 “啪!”的一声,杯碎。司空梓单手扶住石桌一角,额头开始冒出细汗,脸也随之苍白也来。他另一只手握成拳忍隐着。 闻人流苏见状,眼底竟是揶揄。“先顾着自己吧。既然你是真的不在乎,那么这次你便不要插手了。”说罢起身离开,静静地亭院里就只留下司空梓一个人。还是不行么?司空世曲,你是禁固不了我的。谁都不行。他缓慢的回到闻人流苏安排的厢间,在枕间找到一只镯子。青黑色,入肤冰凉,光泽亦是逸人。一看就知是稀有之物。此刻却被他拿在手上,司空世曲坠涯的那刻,这只镯子从手腕上滑了下来,他以为从此封印就不存在了。看来是他低估了那老头儿。黑镯被他拿在手上就像镜子一样,把他那张苍弱的脸显露无遗。他很是不喜欢,随之将它往手腕上一套。喃喃自语道:“你回来是么……你是真的回来了?” “哥哥,师父给的,接着戴好了。”一声清亮的嗓子,再配上她那张清秀爽目的面孔。虽说不上是绝色,却也是亭亭玉立。影度回廊,仙袂乍飘兮,嫣然含笑,容华若仙。至少在少年眼中她是这样的。他宠爱地接过女孩抛过来的东西,问也没问就套在了手腕上。 “小印,师父今日都传授了你些什么?”少年伸手抚过女孩头顶,为她摘下粘在发间的叶枝。 “他还能授小印什么,无非是天天叫小印背心法。脑子塞得紧哎!哪有这样做师父的嘛,光心法打坐的,就没一招半式。哥哥,你说师父莫不是故意的吧。” “怎么会?”少年笑道。 女孩撇了撇红唇,很不甘心地说:“哪像哥哥医术学得这样了得。”然后很没礼态地向天翻了一记白眼,抬手晃了晃手中同款式的镯子。颜色青而偏绿,而少年腕上的却是青而偏黑。“师父也不知从哪里得来这样好看的镯子,我看着欢喜就讨要了。也没见他有钱的样子,莫不是打哪偷来的吧。” “你喔,得了便宜还卖乖!”少年伸出手在女孩鼻子上轻轻一点,女孩也不闪顺式往他怀里一靠。冲他泛泛眼,“只是套上去了,就取不下来了呢。哥哥,小印刚才故意没跟你说的。”女孩伸出手露出腕上的绿镯,然后拉起少年的手,比在一起。“这样也不错啊,好看!呵呵!” 少年没说话,只是换了个姿势任怀中的人儿舒服靠着。 “哥哥?” “嗯?” “哥哥,你是在哪里被师父捡到的啊?” “这个得问师父了,哥哥也不知道呢。”少年温和地说。 “哦。” …… 画面转跳。 “司空世曲,你凭什么禁固我?这就是你的计量吗?”少年双眼血红,满脸的激愤。“你除了利用不相干的人,还会什么?” “梓儿。” “不要这样叫我!”少年狠狠地吼道,面部开始扭曲,全身冰冷几乎站不住。 “孽畜!你本不应来到这世间,怪只怪老夫一念之差。将你带了回来,授以医术望你心存慈念,唉……是老夫错了。”蒙胧间隐约见一老者,白衣鹤发。立于雾色之间念念有词。 “是吗,那我是该感谢你了。我何错之有?司空世曲你别以为小小的,一只破镯子就真能禁固的了我!”少年话到愤起,若不是全身封印的力量,怕是要惹出什么祸端来。 “为师问你,山下一壮士来求医何故不救?” “他是猎户,山上的白狐多死于他手,我为何要救他!” “这世间,本是生生相息,环环如扣,没了他还会有别人。万物之本不可逆行。” “既是如此,就算今日救起。他日也必将有此一劫。岂不多此一举!”少年反驳道。 就见老者衣袖一摔,怒道:“既被你撞见,此仍命不该绝,你袖手旁观也就罢了。何故将人引下山涯。” “那是他自己跟上来,与我何干!”少年回得理直气壮,并不认为此举有何不妥之处。若不是当下浑身无力,不得动弹,或者他早甩袖而去。 “孽畜!冥顽不灵。这镯专为你而制,但凡罔顾人命者,必将反噬,望好自为知……” 梦醒,四周冰凉。撩起手间袖口。黑镯入眼,司空梓看似面无表情,心里却冷笑,来了么! …… 本是去找玄镜,人却不在。左丘阜影子似的尾随而来。那柄扇子仍旧是不离手的招摇,看得梁以蔚很不爽。有钱人啊,她讨厌有钱人。特别是挂着张美人脸的有钱人。所以她很干脆的自动将之忽视。 “小印儿,就这样对待阜哥哥的。嗯?”话说着,左丘阜上前两步与之并肩而行。 无视。 “小印儿,这是打哪儿去?” 接着无视。 “小印儿失踪这半年里,都去哪儿呢?” “我跟你很熟吗?”梁以蔚瞅了他一眼,接着说:“现在我们还是敌对着,别跟我套近乎!” “真伤心啊,阜哥哥还想着,小印儿若是觉得酒楼里杂闹了,倒不防搬到这别院里来呢。” “你可真好心,就不知真心还是假心呢。” 左丘阜双手叠胸,做了个捧心状。看得梁以蔚一阵恶寒。不是不懂得欣赏美男,而是她怎么看都会觉得那张美人脸别扭着。她忌妒了。 “小印儿,给!” “什么?”梁以蔚一脸茫目,实在不明白,美人阜递她丝帕用意为何。 “口水擦擦!”美人阜调侃道,说罢也不等她反应过来,煞有其事的单手挑起她小脸。然后帕子也就跟着贴了上来。一股粉莲凝香扑鼻入口。美人阜更是温柔,神情专注。就像对待易碎之物般,轻而柔!藏匿在他眉尖一粒小小的黑痣,她亦能看得出形状。没道理长得美的男人连睫毛,都比她的翘,比她的细,比她的长。 “美人阜,你皮肤何物保养的?”梁以蔚傻傻地问。谁想此句一出,却叫左丘阜浑身一愣,看着她的眼神跟着也变得深遂起来。随即放开她,抚上前额,“我算是理解阜那家伙了。” “嗯?”梁以蔚不解,以眼神寻问。 “这个不重要,玄镜回云观山了,小印儿有事眼我说吧。”左丘阜将帕子收入怀中。手一转,檀扇已在手中了。 “这么快就放行了,”梁以蔚冷笑道:“闻人流苏耳目真多呵。你怎么不回封州去?” “这里比起封州热闹了许多。”左丘阜仍旧优雅地摇着手中扇,似乎没扇子他就不自在一般。“去那间竹楼吧,估计很快就有人来请你去闻轩阁了。” “如此甚好。他当初失了踪,便是住在那里?” “是。”左丘阜答。 “为何我却找不着?”边走梁以蔚边打听着,她所想要知道的一些事。 “这什么地方,闻人流苏可不是吃素的。区区小女子便能把郦都的一动一静摸得透彻,可不容小窥。随便掩视下那根本不在话下。” “那你们呢,怎么会都在这里?” 左丘阜答道:“路过宝地,打个尖儿。谁想竟封了城,这不,也是失踪了大半年的了。也不知家里怎么惦记呢。” “是吧?”梁以蔚,压根就不信他这一套说词。当她小孩。这么容易哄弄。“他为何杀我师父?” “那也是他的师父呢。” “那是他没人性!”梁以蔚恨恨地说,师父仙影跌下山涯的那一幕印在脑子里,她没法忘掉。 “人性?小印儿,你果真什么都不知道么?”楼竹就在眼前,左丘阜却停了下来,略带惊讶。“是他们把你保护的太好了?” “小印只知道师父是他推下去的。”梁以蔚悲伤道。 “小印儿别太难过了。司空师父道行深厚,说不定无事!” “这半年,我找遍了涯底,除了残破的树木,什么痕迹都没有。” 左丘阜单手搭上她肩上,轻轻拍了一下。“小印儿不要如此难过,没痕迹便是好事。怕只怕寻着尸骨便真的没希望了。小印儿……”左丘阜收起檀扇,一脸严忡道:“阜哥哥问你,你要如实回答。关于凤印的事,你知道多少?” 梁以蔚听罢,抬眼与之对望片刻,头扭在一边:“我凭什么相信你。” “小印儿……谁?”左丘阜刚要对之晓以大义,就见一影子一晃而过,想也没想,单脚在地上轻轻一点,紫衣翩翩追了上去。留下梁以蔚一个在原地纠结。师父啊,你为什么就不教点呢。哪怕轻动也行啊,心法打坐什么的,那根本不上道来着。瞧瞧,瞧瞧。美人阜那姿式飞得多美啊。莫说他一身紫色华服的炫,就是速度也叫人生羡不已。不就眨了个眼么,她不过是想瞧得更清楚些罢了,就没影了,她纠结。 “出来吧!” “姑娘好眼力。”语音还未落下,竹楼的门,便从里打开走出一个人来。紧身蓝衣,外着蓝袍,一身标准的闻轩阁装束。此人额间镶着一蓝色月牙儿,明眸皓齿、香培玉琢。又是一美人儿。此人她是见过的,若不是跟闻人流苏有过节,说不定她会憧憬下。 “原来是蓝月儿,蓝亲卫。”梁以蔚对着她点头示敬。 “司空姑娘有礼,城主有请。”蓝月儿对她抱拳以回礼,伸手做出“请”状。 梁以蔚只好摸索摸鼻子,顺着方向悠悠而行了。 闻轩阁 都说郦都城地广人繁,城地欣荣。郦都城主事,所在之地却是座古宅,据说是郦都年前开城便有了。是郦都之中最古之处。 进阁之后,梁以蔚有些失望了。闻人流苏真是个怪人,若大个宅院,居然空空荡荡的。连个守卫也没有,她会不会太过自负了。而那边的亭院里除了个假山跟一池的死水。不见花草之影。死气!难怪长得如此抱歉还到处晃的,莫不是这闻轩阁里住久了,人都麻木了,她诽谤地想着。 “司空姑娘这边请!”梁以蔚正要往亭院里去,却被蓝月儿伸手给阻挡了。 “哦。劳请蓝亲卫带个路。”她点头应道,随着蓝月儿往相反的方向而去。或许是感应到了什么,她不经意时回头一瞥,却是什么也没见着,可明明有种熟悉感存在着的。 “司空姑娘别来无恙,怎么有空来流苏这闻轩阁了。蓝月儿还不快请司空姑娘坐下,蓝星儿快快倒茶,别怠慢了姑娘。” “是!”随声望去,却是一席与蓝月儿同装束的女子,侧立于闻人流苏身边,莲步乍移,待止而欲行,冰清玉润。额上镶一颗蓝星,乖巧之面貌呵。 “客气了,所为何事,但讲不妨,虚礼就不必了。”梁以蔚冷冷的说。其实她很想笑的,这闻轩阁怕是除了她闻人流苏外,都是美人呢。 “本该请阜公子一起来拙阁坐坐,尽尽地主之宜。可当下有要事与司空姑娘相商。故而为之,还望姑娘莫怪。”却说闻人流苏,老远就见到梁以蔚,打厅堂这边走来,从蓝星儿回来复命时,她说一直在这时等着。此刻却说的笑容可掬。 梁以蔚看在眼里却想着,还不如不笑。“城主说笑了,阜美人脚程可快着呢。”她有意点破,却也只是点到为止,没拉下脸。相信都是心知肚明之人,她很讨厌这种虚假。 “还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姑娘。既然如此,流苏也就言归正传。确实是流苏有意让阜公子向司空姑娘打听‘凤印’一事。只是姑娘口风紧着,只好出此下策,故意合演了出调虎离山之计,姑娘天姿聪慧,给瞧出了倪端。是流苏让姑娘笑话了。”闻人流苏见梁以蔚拆穿了她的计两也不恼,反而笑着袒陈。而梁以蔚不想在此话题上纠缠,直接跳过了。 237.第237章 :别闹闹 “凤印。我之前就说过,跟我没关系,此物我也没见过。城主也不用在我身上下功夫了。” “流苏相信姑娘不知就是。可凤印却是当真与姑娘有着联系。”闻人流苏端起茶怀,送到唇边,再轻轻一品。接着道:“此物,事关郦都城,流苏不得不管,之前无礼之处还望姑娘见谅海涵。” “见谅?海涵?这样就一笔而过,是不是太不公平了?”梁以蔚讥讽道。 “那姑娘的意思是?”闻人流苏一脸淡定。 “我要见司空梓!” “可以,蓝星儿,去请梓公子前来厅堂来,就说有故人到。” “是!” 蓝星儿领命而去。厅堂陷入了短暂的死寂中。 不久便听到厅堂外的脚步声,梁以蔚听着那熟悉的步调,越来越近,那股怯意又浮了上来。乍见那抹白影,一时之间她有了瞬间的恍惚。仿若当年巫芷涯上,那人一身的寂缪。才半年而已,不,不是半年。从他与师父闹气失踪后,再见他时,就不再明媚了。 “城主真有心了。在下这位师妹失踪了半年之久,在下正当也为此而纠心着,莫曾想过今日,会欠下城主这么大一份人情。” 在她还在沉沦之时,寂静许久的厅堂,被他不温不火的打破了。不是这样的,这不是她熟悉的人。 “梓公子,哪里的话。流苏能请到巫芷涯上两位贵客,前来拙阁坐坐。实乃荣幸之至。” 闻人流苏把两人片刻的失神,都收进了眼底。仅管他司空梓藏得很紧,可她还是瞧出来了。心底刷过一丝浮燥。眼见梁以蔚还看着他失神,便道:“司空姑娘,刚才还嚷着要见梓公子呢。这会儿怕是见着了,却话不出了。梓公子,这位妹妹实着招人喜呢。” 司空梓但笑不语。转向梁以蔚的方向,轻唤了声“小蔚儿!” 但梁以蔚并没有应他,而只是紧紧地盯着他,也不出声。 “司空姑娘怕是一时半会儿,晃不过神了。蓝星儿,你说是不是啊?” “回城主,依星儿之见,司空姑娘是真情显露呢。城主是否要吩咐星儿准备厢房了?”立在一旁的蓝星儿巧妙地应承。她是看出来了,从司空梓一开口,她就听明白了。城主与他较着劲了。看来司空梓并不如他自己所言,不在乎。若不然刚才也不会承城主情。想来城主也是另有主张吧。 “星儿越发灵俐了。不像月儿一点都不贴心。”说完有意无意瞟向厅内,她的另一位亲卫。后者面无表情。“这就去吧。”闻人流苏满意地点了点头。 “谢城主夸奖,星儿这就去了。” “嗯,那司空姑娘,就暂时在拙阁里住下了。流苏闻得巫芷涯司空前辈,乃非凡之人,想必其弟子胜是了得。流苏正好借此机讨教一番了。” “城主言重了,请恕梁以蔚不材,未能承得师父他老人家皮毛。”梁以蔚,突然抽回了神色。 “那么,‘凤印’一事……” “我根本不知道,‘凤印’到底为何物。又怎么会知道它在哪!”梁以蔚冷冷地将她打断。“当日你们就是这样逼迫师父的吧!你司空梓,居然就是为了这样的一个女人,忘恩负义!”梁以蔚话到愤时,猛得站了起来。一双美目愤恨地再次瞪向司空梓,她恨他。恨他打破了她的明媚,恨他为了不相干的人,将她推入了流放。从她眼见着师父落涯的那刻起,她无时无刻不在恨他。如今她竟然也落得如同师父一般境地,由他们来拷问了。只是地点不是巫芷涯,而是她闻人流苏的郦都城。是了,她是不会随同师父一起跌下涯去。只是软禁罢了。她梁以蔚再怎么技不如人,也不会落到任人宰割。 “哎呀,司空姑娘何出此言,梓公子快快解释下。莫让妹妹如此误会才是……” “谁是你妹妹,你这表里不一的女人,还没找你算帐,你却是自己找上门来了!” “小蔚儿,住口!”司空梓出声打断了梁以蔚的撒泼,也不能怪他失神。他记忆中的梁以蔚,虽然狡黠,却从来都是浅浅地笑。总是漫不经心似乎什么事都入不了她心的人儿。如今却是这样的失控。倒叫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住口?你凭什么叫我住口。你有这样的权利吗?你什么都不是!”梁以蔚脾气一来,便什么都顾不上了。此时的她就像燃烧中的烈火,一碰即着。疏不知有人因为她的一句“什么都不是”而握紧了拳。任由心口疼痛灼遍全身,冷汗惭惭地浸了出来。浑身开始变得无力……终于,他支撑不住,单膝跪跌下来。 “哎呀,梓公子,你这是怎么啦。”闻人流苏看着这一变故。急急地奔了上来。扶住他,以袖为之试汗。体贴的将他的重量倚在自己的身上。柔荑自然而然抚上他的心口。司空梓此刻全身乏力,只能任由她操控。而立在一旁的梁以蔚则是冷冷的看着,也只是冷冷地看着。命不久矣吗?果真如此,那她要看着吗? ——————————时光分割线———————————— “小蔚儿,你果真见死不救么?”梁以蔚看着一身华丽的美人,动也没动一下。“小蔚儿,他是你哥哥,是你师兄啊。”左丘阜终于还是在她面前,停了下来。自他得知司空梓昏迷过去,而梁以蔚却无动于衷时,就立即赶到了闻轩阁。并试图游说。想他左丘阜从前何等的神闲气定,曾几何时失态过?就连司空梓的一意孤行,也没让他数年的形象皆损。唯有眼前这位,顽固不化的女子。打不得,骂不得。她是有那本事,叫所有的人都围着她转。还是玄镜聪明,早躲回云观山,不闻事是去了。他悔不当初,热闹哪里没有,也不至于如此般纠心。 “小蔚儿,师兄那是为了你好。你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是我师兄。我师兄早死了。”梁以蔚终于开口了。这闻人流苏给她安排的厢间,倒也别致,内卧外室。虽然不如她巫芷涯上的小居,那样青意盎然,住的舒心安适。却也是一应俱全,洁净,整齐。 “你会后悔的。”左丘阜终于无话可说了,找了地方坐了下来。理了理紫衣,顺了顺头发,企图恢复他那华丽的炫,优雅的美。伸手入怀却是空,檀扇落在别院了。他纠结! “美人阜,我为何会后悔?你一直在讲我的不该,我如何不该了?”梁以蔚淡淡地问:“为何所有的事,我全然不知?我又要如何救他?他为何会这样?美人阜,我是被排斥在外的人啊!” 左丘阜听罢再次讶异了,“你全然不知?” “是,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直看着发生着。非并经历其中,除了被迫流放自己。”梁以蔚还是淡淡的,看不出表情。与之前行径判若两人。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她,追着她,并且伤着她,而她竟是全然不知到底所为何事,她是不是最伤悲的人? “美人阜,你若清楚就明示吧,我原谅你出卖了我。” 这下轮到左丘阜沉默了。半响才道:“我知道并不多,梓是被司空前辈给封印了,或者也可以说是被那只黑镯给封印了。” “这个么?”梁以蔚举起手,撩起袖口问道。 “是了,我曾见梓每次看着黑镯。神色都有那么一股没由来的恨意。而你也有这么一只,却相安无事,而他……他的失踪就是因为这个吧。但是司空前辈现已不在……”他停顿了下看看梁以蔚,见神色无异接着说:“原以为封印就此自动解除,哪知却是加剧了。玄镜说,他只有半月可活,他自己也是神医的。相信没人比他更清楚自己了,你若不回来,他必死无疑!” “何出此言?” “不知,玄镜那家伙向来就不多话。而且就他那道行,姑且只能算出关键在于你。见你回了,他便走了。想来是因算不出了,羞愧吧!”左丘阜打趣地说。 “那‘凤印’呢?”梁以蔚接着问。 “这我就不知了,只是闻人流苏很在乎,也许梓知道。” 话毕,两人同时沉默了,原来关键还是在司空梓身上,而此人现在根本无法解答。 转眼半月已去,司空梓这一昏迷便是十来天。按说,本该命已息。闻人流苏把全郦都城大夫都请了遍。全都束手无策。他脉象并无异常,人却是陷入了昏睡中。若是一般人早已昏死在睡眠中了。他滴水未进,却相安无事,这让大夫们百思不得其解。 并非梁以蔚沉得住气,不闻不问。昏睡中的司空梓,她是去看过的。时常坐在他床前眼也不眨的盯着他,也不知心底如何想法。而令闻人流苏疑惑的是,左丘阜的离开。她原以为他是了解司空梓的。她当然清楚司空梓,也不可能做到真正的对梁以蔚仇视。她找上司空梓的时候,就知道他身边的两个人,并非等闲。玄镜淡薄云烟,一切全凭喜欢;左丘阜却是重义之人,不会坐事不理。可她还是想赌一赌。 “蓝星儿,蓝月儿何在?” “回城主的话,月儿姐姐这些天,都伺候着司空姑娘。” “哦,没事了。你歇着去吧。” “是。” …… 入夜。微凉。此时的闻人流苏,立在梳装台前,直视着铜镜里的,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容貌。是啊,真是好丑呢。连她都生厌了,看到的人也会如此的吧。对,她就是故意的。为何她及尽全力,都得不到的,梁以蔚却是不费吹灰之力?为何她拼命都要维护的,梁以蔚却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是她想拥有的太多,还是梁以蔚本就是无心之人?现在就连她自己也理不清了。 “来了。”似叹息,又似轻喃。“明天你就随着她去吧,无论她想要做什么,都必须辅佐。但是,我想要的,你应该明白的是吧。” 帘蔓轻扬,寂静而无声,她一直是对着铜镜,像是自主自语,又像是下达命令。这才是真正她想要的,或者说这才是真正的她,不是么? 次日,闻轩阁。司空梓厢房内。 “司空姑娘,流苏有事相商。” “讲!” “容流苏直说,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梓公子也不知何时才会醒来。不如……” “怎样?” 闻人流苏走上前,就着床边在梁以蔚身旁坐了下来。“梓公子为何故昏迷。老实说流苏怕是知道一些,只是不知司空姑娘想法如何?” “直说!”梁以蔚淡淡地说,她现在脑子里很空。自从美人阜那些话过,她就茫目着,完全不知该叹、该悲还是该恨了。她被动了。一直都这样。美人阜临走前,让她去找玄镜,她不是一直都要找他么,只是他不在而已。 “司空姑娘也别恼流苏,在流苏生命里,从被师父闻人堇季捡回来,那时起,流苏于这郦都城,便再也分割不开来。不瞒你说,司空前辈坠涯并非流苏所为,与梓公子更是无关。实乃司空前辈自行倒下去的。”说到这里,闻人流苏停顿了下,然后看着梁以蔚接着说。 “郦都城有个传说。相传,年前这里本是无城,有位天神不知何故来到此地,开山劈地了一番,这便有了郦都城。这位天神名闻人,这便是历代城主的姓氏。也可以说是传承了天神的光耀。流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何姓氏呢。”说着她笑了笑,“后来,天神见郦都城域广阔了,人市也渐进繁荣昌盛。某一日归来,怀中便有个女婴。天神对这女婴百般呵护,细心载培。当然也授予了女婴一些法术。” “法术?你是说仙术吗?”梁以蔚问道。 “对,就是仙术。”闻人流苏笑道:“司空姑娘请细细听流苏讲。待女婴长大以后,天神就把自己的名字赐予为姓,并告诉她。这往后的郦都城将会有二百多年的光景繁华。在年,郦都新城主必是奇貌之色。若是生得倾国倾城,郦都将会再次繁盛。若是奇丑无比,那么郦都城必有劫数。司空姑娘,看看流苏便知道这郦都当下的命运了。”说完闻人流苏很自嘲地笑了笑。 238.第238章 :欲哭无泪 “天神?城主没跟我开玩笑吧,这世间真的会有天神?”梁以蔚怀疑地张了张口,又打住了。本来她是想讽刺下她的。刚才她一席倒叫她有点不忍了。 “莫不是姑娘想知道流苏到底,会不会仙术?”闻人流苏何等聪明,看着她神色,便知她的怀疑了。 “对!”梁以蔚袒承地说。 “司空姑娘请随流苏到外面去。”说完起身,向外移去。梁以蔚也只好起身跟随。“姑娘随蓝月儿进闻轩阁时,是否觉得古怪之处?” “有,若大的宅院里无人不说,而且充满了死气。”梁以蔚不知闻人流苏打什么主意,但她没有隐瞒,直说了。 “那,请司空姑娘再看。”说着,突然伸出手在梁以蔚面前一拂而过。衣袖刚落,入眼的却是…… 从外到里,有人是在清扫亭院,有个是在忙着养鱼浇花,有人是在来回巡视,有人却是静立一方。一个大宅院里,或者说做为一城之都,该怎么样的它就是怎么样的。先前她看见的那池死水,此番却是流动着的,从假山流下,再反上循环。池间群鱼嬉戏。满亭的芬芳更是明媚,花草也随着时节,该是盛叶,该是花红。丝毫没有偏差。何来死气一说? 梁以蔚显然是无法接受此等的变故。眼神挪到闻人流苏身上,此人静如娇花映水,动如弱柳拂风。偏偏……除了丑了点,与常人无异。 闻人流苏还是只是笑了笑,“司空姑娘不用这样看着流苏。这里除了流苏跟梓公子外,现在就只有你能看到此景。旁人眼中的闻轩阁,就如姑娘先前眼见一般的,死气!” “为何?”梁以蔚虽然一时无法接受,但也已经恢复了自若。她不相信,闻人流苏告诉了她这么多,就没有目的。 “流苏,只希望司空姑娘能帮着找到风印。助郦都渡过此劫。” “原来还是为了它!”梁以蔚淡定地说。 “不错,还有件事,也许司空姑娘很有兴趣。姑娘知道此事后,就会知道流苏为何,总向姑娘索要凤印了。”闻人流苏再次一个拂袖,亭院又恢复了先前的死气。 “什么事?”梁以蔚问。 “梓公子,关于梓公子。并非仅是司空姑娘所知道的,神医梓公子。而他会被司空前辈封印,也正是因此。他并非人族,流苏也是,或者说司空姑娘也是如此。”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梁以蔚惊道。她不相信。 “司空姑娘,若是常人,那么此处的光景是看不到的,即便是流苏有心而为之,也无可奈何的。梓公子虽然被封印了,可他还有一部的余力。让他可以看到真景,也就是说司空前辈并没有完全将他封锁。而司空姑娘,则需要流苏之力,那是因为被全封了。”闻人流苏缓缓地说。她并不急,她等着梁以蔚慢慢接受。她真是无心呢,如果不刺激下,她或者还要等更久。 “师父说过,我不能离开他太久。”梁以蔚喃喃地说,像只是说给自己听的。 “那是因为,司空前辈在封印梓公子的时候,借用了你的力量。”闻人流苏毫不客气地点明,“你若再不回来,他必丧命。” “玄镜也这么说,怎么会,怎么会呢?”梁以蔚突然抱起头,蹲了下来。 “司空姑娘,流苏知道这些你一时无法接受,但梓公子毕竟是你师兄,还望姑娘看在同门的情份上,救救他吧!”说着,闻人流苏突然对着她跪了下来。 “你不要跪我,我受不起。也什么都不知道。没有人告诉我,它是什么,也没人有告诉我,究竟何用。”她不想听到这些,一点都不想,她是谁?她是梁以蔚,是师父心爱的徒儿。 “凤印,跟姑娘有着莫大的关系,流苏很肯定。还望姑娘不要拒绝流苏!”闻人流苏没有动。她跪向梁以蔚曲膝的时候,心底居然闪过,那是什么?悸动么? “你是在逼我么?”梁以蔚冷冽地说。 “流苏只是恳求司空姑娘,不要拒绝流苏。”她不温不火,始终说的卑微却又强硬。 梁以蔚一下子浮燥起来,她不想呆在这里。一点都不想。若大的宅院里,风吹得潇瑟。闻人流苏望着远去的梁以蔚。为何在她身上,竟有了股力量,叫她……叫她没由来的心生敬意。她,到底是何人? 我到底是谁,我到底是谁。师父,徒儿到底是谁…… 再一次,梁以蔚不得不将自己,再一次的放逐。可是她又将要何去何从?为何总是她?回巫芷涯么?也唯有那个地方了,只有那里才能让她平静,让她自若。那就回去吧…… “娘,冽儿饿了。” “孩子,是娘对不起你。让你跟着娘受苦了。呜呜……” “娘,娘。娘不哭了,冽儿不饿了。娘,您别哭了,冽儿忍得住!” “呜呜……” 什么情况?梁以蔚闻声上前,就见一妇人蜷缩着,面色苍白毫无血色。衣衫褛乱,面前蹲着一小男儿。正伸出他一双漆黑的小手,扶上妇孱弱的肩膀,似乎想将之抱进他小小的怀里,如此懂事的小孩呵。可妇人为何在哭呢,她正要上前寻问。突然蓝光一闪,一股馒头的香味入鼻。这对母子兴许是嗅到了香气,双双看向蓝衣人,以及她手中冒着热气的食物。均露出渴望的神情。 “拿去!”蓝衣人折下身子,将食物放在男孩手里。“这破庙入夜了,不会安全,你们尽早离开此地。” “冽儿,赶紧,给恩人磕头。”妇人面露喜色。拉过孩子就要跪下,却被蓝衣人给拦下。“不必了,我也只是救你们一时。走吧。”妇人却是如此固执,硬是拉着孩子挣扎着。蓝衣人,身形一闪。“你们若真想谢我,就替我办件事吧。” “恩人,请说。”妇人低着头,应着。 “这个拿去,到郦都闻轩阁,找到蓝星儿。交给她。”蓝衣人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物。定晴一看,是把精致的匕首。妇人似有些迟疑,正当不知如何是好时,男孩却上前,接过了蓝衣人手中之物。 坚定地说:“有话要带么?” 蓝衣人有似乎有些讶异,将男孩打量了一番。有些清瘦,约十三、四岁的样子。个儿不高,及齐蓝衣人肩膀下半寸。虽然落迫,却很清秀,两汪清水似的凤眼,有着有说不出的明澈,还有执着。 她随即开口道:“就说,甚好!莫念!”男孩点了点头,半熟的脸硬是自信。“我叫冷冽。终有一日,会再见!”说完,小小的身子,扶起妇人,一路一路,慢慢离开了破庙。也走出了梁以蔚的视野。 “是你。” “司空姑娘,让蓝月儿跟着你吧。” 梁以蔚没有应声,她看着蓝月儿,内心像是被什么触动了。这时的蓝月儿已经换下了那身标志性的装束。却依然是一身蓝衣,腰间盘扣。丝发跟她一样未束,任意披散。额间的那月牙儿甚是显眼。 “蓝月儿,他们为何说饿?”梁以蔚不解地问。她曾经也见过这样情行的。只是她却不知,他们那孤泣是因为挨饿了。她以为他们会是跟她一样,沦落心伤。却不知…… “是人都会饿啊,这是正常的,司空姑娘想必没有受过穷苦。这世界的贫富之分,其中枝节不说也罢。”蓝月儿不明白梁以蔚为何一问,但她还是回答了。 “是人都会饿么?”梁以蔚重复地问。 “是!” “不是人,就不会饿是吗?”梁以蔚再次问道。 “不知!”蓝月儿再次回答。她在闻轩阁,就一直伺候着梁以蔚。她认识的梁以蔚,就是这样让人摸不清头脑。因此,她并没有觉得她问这个有何不妥之处。她问,她就答。 “蓝月儿,我不是人。”梁以蔚愣愣地说,没等蓝月儿回应,便转身就走了。蓝月儿只好抬步跟随。时不时以眼神寻问她,梁以蔚却没再理她。只是一直走着,沉默不语。直到天黑了,分辩不清方向了这才停了下来。两人在荒郊野地里开起了火堆。蓝月儿从行囊里摸出干粮,递给她。她明显一愣。盯了半天才反应道:“我不是人。” 这下轮到蓝月儿愣住了。梁以蔚还真的很难理解呢。她看了看梁以蔚,又看了看手里的食物。想到刚才梁以蔚的问话,“不是人,就不会饿吗?”那是不是就是说,她现在不饿?她于是了然道:“还是吃点吧,走了这么久,也累了。填填体力也好。” 累?从不觉得。只是看到蓝月儿,跟不上她了才停下来的。 “蓝月儿,从前是因为师父说过,人每日都应当三餐。可我不是人了。”梁以蔚解释道。 这更叫蓝月儿不解了。为何她一直强调自己不是人呢。不是人,那会是什么?蓝月儿摸不透她心思。看着,很单纯、直率的人,今日怎么叫她迷糊了。她自顾自地填饱肚子,正想找个干净的地方休息。却见梁以蔚一直看着她,她有点毛毛的,便很小心地问:“司空姑娘?” “是闻人流苏叫你来的吧!”梁以蔚肯定地说。也就只是就事论事的说。并非排斥。 “是,凤印!”蓝月儿袒言道。她不想隐瞒,也不认为可以隐瞒的住。不知为何,她喜欢她,从第一眼见着她时,她就喜欢她。就是因为她喜欢梁以蔚,所以闻人流苏恼了。这次把她驱出郦都,想必除了任务,也是一种处罚吧。可她乐意,她受够了闻轩阁里的晦暗,只是星儿她……蓝月儿甩了甩头,不,她不能这样自私。 这些天,蓝月儿一直跟随着梁以蔚。她走,她便走。她停,她便停。一路上,她们都很安静。她终于能稍稍理解,那句“我不是。”的含义了。七天了,整整七天了,梁以蔚居然是滴水未进。这让她不禁想到了,还在昏睡中的司空梓。巫芷涯上人都有这般的能耐么? 到了第八日,梁以蔚终于肯进食了。嘴里还念念有词,仔细一听,“师父说过,人每日都应该有三餐。”于是蓝月儿开始怀疑,跟着她,真的能找到凤印么? 这日,梁以蔚似乎心情不错,一扫之前的阴戾。冲着蓝月儿贼贼地说:“不如带你见个美人去吧!”然后也不等她应声,便笑开了。蓝月儿见她如此,心情也放松下了。“好呀!” 于是,说话两人弃了巫芷涯,即日改道,奔向某一处。 “司空姑娘,月儿想说,就不能雇辆车么?”蓝月儿在跟着梁以蔚瞎走了十天以后,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虽说她是闻人流苏的亲卫,但走这么多天路也会受不了。更何况她还没出过郦都城,此是首次啊。 “雇车?这主意好,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梁以蔚纠结地说,想想她们这半个月的脚程。梁以蔚很不好意思了,扭捏地说:“月儿,我真的就没想到呢!” 她那无辜的表情,看得蓝月儿欲哭无泪。都这么多天了,她长这么大,还没走过这么长的路。就算她会功夫也吃不消。她怎么能这样!亏她先前还一直认为,她得小心翼翼的,就怕因为身份的关系,什么时候会惹怒她。闻轩阁那场风暴,她记忆犹新啊。 “月儿,以后就叫我小印吧。”梁以蔚闷闷地说,然后前后瞧了瞧,她们所在地。前面是望不着头的官道,后面也还是望不着头的官道。四周都是丛林。她弱弱地问:“哪有马车可以雇用的?” 如果说前一刻,蓝月儿还是闻轩阁里,那个少言拘禁的蓝月儿,那么这一刻——有多少人会吓掉眼! “啊……”林中飞禽走兽纷纷急闪。刹那间,哗啦啦地成片成片的。 梁以蔚没动。事实上她是傻了眼。她看着蓝月儿,深深吸了口气。眼中似乎有火花,却努力控制着,然后率先往前走了。这下轮到梁以蔚,跟随在后了。 又两日,粮尽。 “小印,我们找吃的去吧,这地方怎么像是被遗忘了一般。怎么就无人烟呢,林中鸟兽随便,什么都行。” 239.第239章 :无从答起 “可我不会功夫,怎么捉到它们?”梁以蔚问道。她从前一个人的时候,怎么都没有出现过,如此般的状况?想想,她似乎从来都是走到哪,正她赶上别人用食,才想到师父的话。 蓝月儿愤愤地说:“我去,你去捡些干柴吧。” “哦,等等。”梁以蔚急急拉住她,问道:“你不吃东西,会怎么样?” “会饿死。”蓝月儿悠悠地说。“我没有你们巫芷涯的,那本事。” 沉默。梁以蔚,沉默了下才道:“我到底是什么东西?月儿?” 蓝月儿一下子语塞,梁以蔚这话叫她无从答起。这些日子她们一路走来。从距离到亲近。梁以蔚并没有排斥她。这种相交,或者说是接受了。她眼见了梁以蔚,可以不吃不喝几天都相安无事。明明没有功夫的人,走了这么久的路,依旧没有半点受累的痕迹,反之她,一直拖累着行程。 “小印,不管你是谁,你都是月儿想要亲近的人。”蓝月儿缓下语气,诚恳地说:“城主是蓝月儿的主子,曾有救命之恩。蓝月儿不得不报。况且星儿她还在城内。但蓝月儿决不会做出伤害小印的事情。” 梁以蔚淡淡地笑了,多好。“哗哗哗”一阵扑腾,随后,一影入目。炫呃。一身紫衣,华丽的不像话。这山郊野地的,也不怕被打劫。话说,她们现在好像正在做此行档。 她又有人疼了,师父,印儿又有人疼了。 “嗯。”她应道。 转身没入林间,再回来时,手中的干树枝,足够她们渡过今夜。蓝月儿还没回来,她掏出蓝月儿之间给她火折了。架起火,坐在一旁静静地等着。就算真的不是人,她也要温暖。过去的半年里,她一直在找着师父,她不认为师父会那么容易就死掉,也不愿意相信自己孤寂了。她一直找呀找,涯底不知都翻了多少遍。她终究是失望了,于是她恨司空梓,她讨厌闻人流苏。她师父没了,哥哥也没了。于是她孤单了。她害怕孤单,她讨厌孤单,好似这种滋味已经伴随了她千年一样。令她避之不急。 梁以蔚静静地坐着,等着蓝月儿的归来。也想着,过往的种种,还有司空梓。她还是要救他的,仅管她恨他。想着,脸上却是平静无浪。她什么都不懂了,师父多年照顾着她,保护着她,隐藏着她。她现在能感觉出来,师父那就是在隐藏着她。想着,也就好像是明白了什么。或者这么多的事情,因——就是她吧。她不笨,她想得到,只是不想去想而已。 突然间手腕传来微热。她翻开袖口,一看,却是绿镯散出了绿色光芒,很淡。或许因为这光芒,而使得镯身发热。她试着摘下来,这些年,她也不知试摘了多少次,却是图劳。原来它可以发光的啊。梁以蔚,轻轻地抚上绿镯,却感觉绿镯在轻颤。 “小蔚儿。”她仿佛听到谁在唤她。谁,是谁在叫她。 “小蔚儿,是我。”梁以蔚起身,四周寻望。天虽黑了下来,却还是能分辩出根本无人。 “小蔚儿,不用找了,我在你手腕上。”那声音轻叹。带有沙哑。这回她听清了,是男音。她手腕上,莫不是…… “绿镯?你在跟我说话?”梁以蔚试探的问道。 “我不叫绿镯,我叫青鸾。” “青鸾?”梁以蔚愣愣地重复,“那黑镯叫什么?” “黑镯,谁是黑镯?青鸾认识吗?”青鸾好奇地问,声音悠远,带着那股沙哑。好似沉睡了千年,再次开口说话一样。那样的不清晰。 “就是师兄的那只黑镯啊。”梁以蔚解释道。 “青鸾不知,青鸾已睡了千年了。这世间变了太多,小蔚儿是独立、特殊的。怎么会有师兄?” “睡了千年?你是什么?”梁以蔚突然想到什么。急急地问。 “小蔚儿不要急迫。青鸾就是青鸾啊,小蔚儿也变了好多。不记得青鸾了么?”青鸾柔声地说,竟带了几分宠溺。 “那我呢?我是什么?”感觉上,她想青鸾应该知道很多的事情。包括她。可是等了许久,却见青鸾渐渐敛去了光芒。温热也渐退。恢复了初状。似乎有点飘渺,梁以蔚觉得她不真切。仿佛刚刚只是错觉一般。四周静寂,蓝月儿怎么还没回来。 正想着,就见蓝月儿,提着两只兔子走了回来。 “刚刚不知怎么了,好像进了迷雾里一样,怎么都走不出来了。”蓝月儿茫目地说。 “哦。”梁以蔚应道,或着因为青鸾的关系吧,她想着。只是他怎么就没声了呢。 “小印,在看什么呢,过来帮忙啊。”蓝月儿抬头便见到梁以蔚,正对着她那绿镯发着愣,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事,那眉头皱的,还苦着一张脸。 “哦,就来。” 架上,烤兔的肉香开始飘逸,蓝月儿早已迫不及待了,撕开一只兔腿对着就啃了起来。顾不上梁以蔚。“呼!”、“呵!”还不忘地说:“你自片(便),想弃(吃)就哄(动)手,不想就水(睡)吧。”只是这刚下架的肉烫得她直咧齿。 看得梁以蔚直摇头,好好的一姑娘哎,怎么就,怎么就……呃,如此这般了呢。不过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想吃。于是靠着树干,闭上眼,假寐。这林子很静,除了蓝月儿时不时的“呵”、“呼”声,就只剩下风声了。夜里星空很亮,即使梁以蔚闭着眼,也能感觉到它的显格耀眼。还有那一枚弯月,身边也有一枚月呢。不过这个时候乱没形象的了。梁以蔚不知不觉唇边勾起弧度,这一夜她能感受到特别的平静。就好像被净化了的污水一样,特别的欢悦,平和。 内心底。 青鸾,她在心底轻唤。青鸾。青鸾。这这么的顺口。抬手轻轻抚上他,分明是熟悉却又遥远的。她努力的回想着,过往的画面,除了师父,就只有师兄了,可是她却觉得她遗忘了些什么,丢弃了些什么一样,很是不安。 “唉。”叹息,轻轻从她那檀红的小嘴边泄出。如弯月的娥眉,此时微微颦起。素净的脸,在月光下,初显了决择。一切关于她的。无论是好是坏,她都得找回来。风起,夜静。她开始熟睡。 梦里,一片雪域。白茫茫的什么也没有。她站在皑皑白雪里面,那么无挫。师父来了,笑着向她招手,她笑着跑过去,师父却又消失了。回过头,看到了师兄,温柔地笑颜,她伸出手,师兄却化成了雪。溶于雪域之中。她拼命地抓啊抓,却还是什么也抓不到。画面一转,她看见了闻人流苏,正向她讨要东西。她不愿理会她,直接越过她。入眼的却是一摸白影,负手而立,虚无飘渺,正背对着她。她想上前,却不知怎么的,似有屏障,叫她越不过。她很着急,似乎那是个很重要的人。她却只能远远看着他,那束起的整齐的头发在飘逸。她能够很容量感应出,他身上的孤寂,还有等待? “小印,醒醒!醒醒,小印!”蓝月儿急切地叫唤着熟睡中的梁以蔚。可半点反应都没有。就算睡的再沉的人,也不会如此般任由着百般叫唤不醒的。这地方过于诡异,梁以蔚就像被吸进了这种诡异之中了一样。这星空显得太明亮,而且林间飘着薄薄一层雾。她凭借着习武过的警觉。这地方真的有问题。想想守猎时,明明没走多远,回来时却是绕了好久才回到原道上。不对劲。 “小印,快醒醒。”她有点毛骨悚然了。众使她是会功夫之人,这种未知的害怕乃常情。莫不是遇到了不该遇到的东西。“小印,求你了,快醒醒!”蓝月儿牙一咬,狠狠一巴掌拍过去。 梁以蔚还在梦中,可是场景又换了。像是宫殿一样,里面富丽而又堂皇。脚下踏着的是轻厚的云烟,她随长廊一路走来,又是他,却还是背影,他缓缓前行,像是为她引路一般。不曾回头。他是谁,仿制感应到了她一样,他正欲回身。就听“啪”得一声,宫殿、长廊全都消失了。蓝月儿那张放大的脸,正对着她的。面露急切。 “醒了。”蓝月儿一把抓住好的手,颤颤地说。 “你是怎么了,好痛,你打了我。”梁以蔚另一手捧着微肿、火辣的半边脸,指控道。 “小印,抱歉!出手重了点。”蓝月儿歉意的伸手去,帮她揉揉。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梁以蔚不解地问。 “这里好诡异,这林中突然起雾,而且越来越浓。像是有灵性一样,我能感觉到它们在飘动。叫你,你却像是被抽了魂一样,动也不动。”蓝月儿急急道明:“小印,这地方诡异得令人害怕。” 梁以蔚,抬眼望向四周。“没有啊,清明得很,哪有什么问题?” “怎么会没有,你看……咦?怎么会这样?”蓝月儿正要指明,却发现周围又恢复了初状。“怎么会这样……”她呆滞了。星空那样的明朗,四周似乎又伴随了生灵的气息。可刚刚明明就……怎么会这般。 梁以蔚好笑地说:“莫不是你过敏了吧。” 蓝月儿语塞,坐在地上,好像力气都抽尽了一样。“刚刚,你怎么会睡得那么沉?”她看首梁以蔚红肿中的半边脸,歉疚地说:“打疼了吧!” 梁以蔚摸了摸还在发烫的脸,指控道:“要不你试试。我说,你手劲怎么就这么大,看来真的不能与你结仇。莫不是你把这些天的怨气,全都发泄上了吧。” 蓝月儿顿时满脸涨红。急急辩解道:“不是,不是这样的……刚刚真的……”她急切地抬眼望向梁以蔚,在她眼里看到了戏侃。心知被打趣了,干脆嘴一贫,抱着双腿,把头埋在膝间,蜷着身子,不理她了。 见她如此,梁以蔚敛去了唇边笑意,想起梦中那摸白影。又会是谁?她总是在被动地接受这此安排,她是不安的。可她并不想让蓝月儿也跟着不安。如果她真的非人族,那该她面对的,一定会接踵而来。是旋涡也好,总之,她不想牵连到无关。 清晨,鸟鸣起。她们找到水源处,自行清理一番。又捉了食物填腹。便接着上路了。梁以蔚想着怎么样才能摆脱,这样无端的被动。或者应该要积极一些了。而蓝月儿对昨夜的事还在耿耿于怀,又怕梁以蔚见笑,也只字未提了。 一路安静了许多。 终于,隐约中好像听见了马蹄声。蓝月儿大喜。拉着梁以蔚就地打住,随即便见迎面而来……果真,是辆马车。就像肌渴中见到了清泉一样,蓝月儿兴奋的有些不知所措了。她本就性子有些生冷,这些天跟随着梁以蔚,似乎改变了许多。但也仅仅是对着梁以蔚而已。她不习惯去攀交他人。只好以手肘顶了顶梁以蔚。 梁以蔚看着有些无奈,正想着要如何前去搭个讪什么的。可眼见那马车远远而来的速度之快。她不确定,她的叫唤声,能让车中之人听得见。也不认为她能够跳得上去,顺便打个劫。所以她很无辜的看向蓝月儿。后者她似也想到了这层,郁闷不已。红唇抿得死紧,自从随上梁以蔚,很多事情于她都是先例。她很沉重地走到道中央,双肩大张,一脸坚决,俨然一副,那什么来着。梁以蔚想着,她似乎在哪见过这阵式。“此山我栽,此路我开!”好像就是这么一句,她正想把响于脑边的这话,讲给蓝月儿听听。马车已冲了上来,一阵马啼,它似乎很不满意被人生生箍紧。硬生生地停了下来。前蹄还弹到半空中,一声长鸣,马鼻里愤愤地喷着热气,就跟某人生气时一个模样。 想到这里,梁以蔚不免有些紧张地看了看蓝月儿。没法儿,做贼心虚嘛,以蓝月儿现在的脾气,八成知道她心中所想,定会投她一记死瞪。她还在想着,就见车门从里推开,帘被掀起。 240.第240章 :美人如玉 “美人啊!” “阜公子!” 梁以蔚喜不胜收,她从不觉得美人阜如此可爱。这一刻,她有股冲上去抱着他的冲动。 “小蔚儿,这久不见了。是否想阜哥哥了啊?”左丘阜跳下了马车,刚才一时没稳住,在车里头跌了下。不过,这个他想想就好。走向梁以蔚,让车夫在一旁安抚着那个坏脾气的马。 “美人阜,你出现的真及时。”梁以蔚上前,学着某人初见时一样,前后把他打量一番。华丽没错,显贵没错,招摇更没错。好似少了些什么在里面。“咦?”她单手支额,作沉思状。 “小蔚儿,别装了。檀扇落在云观山上了。”左丘阜懊恼地说。“这位不是蓝亲卫么,怎么闻人流苏这好心了。给安了个保镖。” “蓝月儿见过阜公子,城主吩咐蓝月儿跟随司空姑娘,寻找凤印的下落。”蓝月儿也不隐藏,对于左丘阜挑衅的话,视若未睹。也不在意,身份摆在这里,又跟在梁以蔚身边,谁都会知道目的。 “蓝亲卫倒也诚实,想必,你们一路辛苦了吧。这就上车吧。”左丘阜本无为难她之意,说着对她做了个请状。 蓝月儿看向梁以蔚,见她笑着冲她点点心,也就安心的上了车。左丘阜见梁以蔚还杵在原地,打趣地说:“收买人心,小蔚儿可擅长着。怎么不上去?” “美人阜,你带蓝月儿先行回去吧。我想在这林间看看。”梁以蔚一脸的严肃,直接略去,他前半句话。 左丘阜看出了什么。“我陪你留下,让车夫带她回去!” “还是不要了,美人阜啊,左丘府就这般待客的么?”梁以蔚挑了挑眉。 左丘阜无言,但又放心不下,梁以蔚看着轻笑道:“有些事,别人是帮不上忙的。” “也好,你小心点。我回头来找你。” “不必,我自会去府上。” 听罢,左丘阜点了点头,旋身上了马车。 “小印她……”蓝月儿见他一个人上来,疑惑了。 “我们回府上等她,顺便让本公子尽尽地主之宜。”左丘阜抚媚的对她眨眨眼,蓝月儿置之不理,急急地说:“林中不安全,她一个人……” “哎,蓝亲卫不用多虑,小蔚儿应付得来。回府。” “可是林中真的很诡异。”蓝月儿就要起身,左丘阜见状也急着伸手过去一捞。软香无骨之体入怀,两人同时一愣。蓝月儿率先反应过来,连忙推开他。左丘阜似有些狼狈。 “抱歉,本公子心切,一时不查,唐突蓝亲卫了。” 他不说也罢了,当即这么一说,蓝月儿更加不自在了,不过此一遭,一路倒也安静了。 再入夜,梁以蔚选择了原先的地方,少了一堆篝火,她折腾着爬到了树上。合眼前,抬头看了下夜空,今夜又是一个璀灿之夜。正想闭上眼,就见一人影一闪而过。她记得那清莲之香,会心而笑,合上了眼。 “小蔚儿。”悠远的声音响起,夹带着熟悉的沙哑。她也认得这声音。 青鸾! “是我!” 你在我梦里吗? “不,我不在!” …… 不能怪梁以蔚想诅咒人,她真的睡不着,或者说心里面有事,反而难眠了吧。只是没想到青鸾又跟她讲话了,所以为了避免他再次无声沉默。她决定赶着重点说。可是她刚刚没开口说话啊,难道说,冥想也可以跟他沟通? “是的!”回答了她的怀疑,悠远的声音,这次近了许多。 梁以蔚大喜,这样她就不用担心,让别人听去了。 “青鸾,我是什么呀?” …… “小蔚儿,醒着就聊会天吧!” “你来啦。”梁以蔚睁开眼,就见紫衣人跟她一起坐在树叉上,正抬眼看着星星。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左丘阜点出她的装傻。 “嘿嘿,美人阜,我们现在算不算晒月亮呢。”梁以蔚也抬起头,望向星空。那里好远。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两人同时看向对方,随之不约而同的一笑。是呀,回郦都那天,某个人说过“不如晒个月亮。”结果却是故弄玄虚最先闪人了。 “小蔚儿,梓那家伙,很在意你呢。”左丘阜缓缓道:“从一开始就是,莫看他无所谓的样子,他真的很在意。我虽然不知为何他会隐瞒,但同时他也在意,自己被禁固了。” “我都知道了,”梁以蔚答道:“我也很在意师兄,还有师父。” 听着她的话,左丘阜微微一滞,又恢复常态。“那么你打算怎么做?” “不知道。”梁以蔚叹了口气。 “那这林子里有什么不对劲的?” “没!” “你一晚上守在这儿,会是没事?”左丘阜对她的话嗤之以鼻。同时深感挫败,真是固执的人。 梁以蔚看向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脸地纠结。 叹了口气,左丘阜很无奈地说:“反正梓那家伙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就说给阜哥哥听听?” “美人阜!”梁以蔚回应道。 “你……叫声哥哥这么难么?”左丘阜彻底败给她了,一把拉住她,从树上跳了下来。在之前生火的地方坐下。左丘阜很不习惯坐在地下,有意无意总在他那华丽的紫衣上拍来拍去。看得梁以蔚很想笑,这样洁癖的人呵。 “美人阜,我师兄他是为什么?” “这个啊,还是等梓那家伙醒了自己说吧。” “哦。” 半响。 “美人阜,我也不是人呢。” “嗯,我知道。”左丘阜应着,他一直都知道。周身的那层绿色的光晕。不仅仅只有闻人流苏一人看到,他们都在呢。 “美人阜,我困了。” “那我牺牲下身体好了。”说着一把环过她。梁以蔚也没细想什么,这个时候是真的困了,很疲惫。嗅着他身上淡淡的莲香,慢慢地沉入梦中…… 又是那个白影,此刻却不是在雪域里,四周都是石壁。听得见顶上滴落的水滴声。似乎是一个深暗的洞内。有着昏暗的光,她眼见着那摸白影往深处移去。想叫住他,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只好急急地、艰难地追上去。 这里面很深,她感觉得到。似乎很熟悉,伸手触摸着石壁,她能轻易地找到机关,打开洞内拦隔的石墙。入目的是片恬静、清澈的浅潭。这又是哪?她下意识搜索着白影,见他立在浅潭对岸,对着她笑。对,她能感觉到他是在对着她笑。虽然她看不清那张蒙了雾似的脸。但她真的感觉得到,那是和煦地笑。她刚要往前移过去,突然间不知哪里来了一股力量,将她狠狠地往外吸,她拼命地挣扎,却是徒劳。正当她无力地挫败时,意识一顿,她醒了。 梁以蔚发现自己睡在地上,正想骂美人阜不懂怜香惜玉。就看到他单膝跪在地上,嘴角淌着鲜血,满脸痛苦的表情。 “美人阜!”她急急地扶住他。 “有东西,小心点!”左丘阜见她醒来,明显地松了口气。却也没有完全放松,随时警惕着。 梁以蔚见着,连忙环顾四周。可她什么也没嗅到啊。“到底是什么?” “不知,实着厉害的很,你若再不醒来,只怕我是应付不了了。”他自谕身手不差,但刚才那绝对不是人族。他肯定! 梁以蔚点点头。大声一吼:“什么东西,出来!”所谓暗箭难防,还是明着来吧。 左丘阜正要笑她,还是保命要紧,却听见一个尖细的声音从空中传来。 “大神,不要见怪,我并无害人之心。刚才大仙身边守护的人,出手攻击,我只是自动防护。不曾想到,他如此不堪……” “你才不堪!”左丘阜气急败坏了。“你什么妖精,给我出来,看本公子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他一骂完,四周便无声了,寂静一片。他很满意这样的效果。摸掉嘴角边的血迹,得意地说:“小蔚儿,你看还妖呢。这样就被吓跑了。” 梁以蔚好笑地撇了他一眼,正要开口。就听到那尖细的声音再度传来。 “我是雾妖,什么是‘满地找牙’?” 梁以蔚很想笑,真的,特别是见了某个落迫中的美人,抽搐的脸后。 “哈哈哈。”她终于忍不住了。第二次了。从她上次弄得他跳脚,这是第二次。这只妖,也不简单啊。如果不是他伤得厉害。此刻他一定不顾形象了。果不然,左丘阜愤不可赦地挣扎着爬起来,那优雅、高贵之态完然不见。此刻只能用狼狈来形容。可美人毕竟是美人。即便是在愤怒中,那喷火的美目,仍有别有一番风情。梁以蔚暗爽着,不过她也没忘当下的处境,连忙扶住他,安抚道:“稍安勿燥!” 左丘阜学着她的样。撇了她一眼,便不在说话。 “雾妖是吧,你出来!”梁以蔚对着天空叫道。 又是无声,许久。梁以蔚怀疑它是不是真跑了。尖细的声音才又响起。 “我出来可以,但你不能收我。” “我不收你,你出来!”梁以蔚不知这妖精为何惧怕她。话一落,紧接着,就见着林间蒙了层薄薄的雾。接着越来越浓,慢慢收拢。就看到雾散去,里面出来一个半透明的人形。 好在梁以蔚心有准备,暗自估计着会出来个什么妖。这会儿虽没被吓倒,却也慎定。左丘阜却没她这般好的情况。一个没站稳,跌坐在地下,合不上嘴。半天才反应,吐了一个字:“鬼!” “我是妖,不是鬼!”雾妖,好像很不喜欢被人认错。立即纠正。它披头散发的,无衣遮体,好在发齐踝。不至于****。只是身体却是透明的,好似还没成形一样。 梁以蔚和左丘阜双双撇过头。又同时问道:“你是男是女?” 雾妖说:“还不知道呢。” “你还是隐了吧!”梁以蔚有些尴尬地说。 “哦!” “那些诡异的雾,就是你弄出来的?”再回头,雾妖已不在。 “嗯,是的。” “你想做什么?”梁以蔚警戒的说。 “我……我……”那雾妖突然有些不合作了。似有难言之隐,但梁以蔚才不想管它。“不说,我就收了你!” “别,我说。”雾妖急了,尖细的声音,听入耳,很是让人不舒服。“我本身是这林间之雾,因为这林子每入夜,特别明媚。孕育了大量的精华。我就是吸收了些精华,才有了灵性,有了意识。我只是在晚上出来提修,并无害人之意。” “你撒谎!”左丘阜指控道。 那细尖的声音,立刻嘎然而止,又无声了。 “不许无声,不然我还是要收了你!”梁以蔚恐吓道。 可还是无声,那雾妖好似真的惧怕,又显了形。他俩再次撇过头。 “你还是收了我吧!” 这回梁以蔚傻眼了,先前她是因为这雾妖,一出现就示弱,便以此要挟。这回真让她收,她却不知所措了。“回去,不要出来吓人!” “我不显形,你就收不了我了。”雾妖答道。 这会儿梁以蔚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左丘阜却贼贼地凑了过来。低声说:“活脱脱一傻子,还妖呢。”对这点梁以蔚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我不收你,只要你回答我,你没说出来的话。” “我……我……说了……你还是要收我的。”雾妖尖细的声音,居然夹带着委屈。 “说吧说吧,只要你说了,我就不收你。”梁以蔚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在这荒山野地里同一个妖精,讨价还价的。 “其实,我是吸了你身上的气息,才有了形体的。”雾妖怯怯地说:“刚才本来是要完全成形了的。他攻击了我。”雾妖含怨地望向左丘阜,后者身起冷意。不语。 原来如此。 “这么说,你仅是想借我之力。拥有一个形体而已?”梁以蔚问道。 “嗯!” 原来跟那个梦没有关系啊。司空想想着,就看到左丘阜手捂着心口,很难受的样子。刚才只怕是强撑着。“你对他做了什么?”梁以蔚怒道。 241.第241章 :拿他怎么办 雾妖惧她,半透的身子对着她的怒气,微微晃了下。“他攻击我,被反噬了,我没动手打他。” “小蔚儿,你存心的是吧,想笑就笑吧。”左丘阜郁闷极了,怪只怪人妖殊途。自个儿打自儿也就是这个理。可谁会没事打自己打得成重伤。 梁以蔚看他并不大碍,乐着说:“走啦,回去养伤啦,病美人。” “等等!”雾妖见他们就要走了,连忙出声减道。 扶着左丘阜,梁以蔚不解地望向雾妖,它不是看出什么了吧。刚才见这妖精柔弱好欺的,她便充当了恶霸。她能感觉到,因雾妖阻拦,左丘阜身体一下子疆硬了,不利之势啊。 “可不可带我走?”雾妖怯怯地问。 这回梁以蔚给愣住了,带个妖精在身边? “大神,好像被封印了。”雾妖见她犹豫不定,适时出声道。尖细的声音,听到梁以蔚耳目里,就是活活的威胁。 “没错,我的确被封印。不过,要对付你这半调的小妖,还是游刃有余的。” “不是,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是想说,大神被封印了,所以不能给他治伤,但是我可以的。”雾妖生怕她一个不爽,真将自己灭了,连连解释。 “那好,你先治他。” “哦!” 雾妖刚一应声,就消失了,再显示已成雾状。急速移到左丘阜周身,环绕着,旋转。梁以蔚也不知道它怎么治,一直死死盯着。就怕它使坏,不过以旁人来看,她就是气定神怡的样子。 不一会儿,雾散去。却又留下一层薄烟飘在半空中。 “好了。”空中传来虚弱的声音的同时,就见左丘阜试着动了动身子。然后朝她点了下头。真神了,梁以蔚想着。 “你出来!” “大神,我显不了身了。刚才耗损太大。”虚弱地声音在空中飘过来,梁以蔚想着这雾妖,本性并不坏,便说:“你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又成了原形。” “那要如何,你才会变回来?”怎么说,也算是有功劳的。 “让我跟着你吧。” 梁以蔚看了眼左丘阜,他却没看她,仅是整着他漂亮的紫服,摸着他垂在胸前的头发。 “别人见了会害怕的。”她闷闷地说。 半空无声,雾也散了。就在梁以蔚以为它自己想通走了。手腕处一闪冰凉,“我附在这里就好。” 不会吧,进了她身体了?仔细一看又不是,她手腕处浮了一圈淡薄的雾。环绕依附着。不注意的是看不出来的,“你到这只手上吧,附在手镯上。” “我试过了,它有一股力量把我弹了出来。” 梁以蔚只好认命了。青鸾太不丈义了。亏她还跟他神聊半天。这妖精还不知是敌是友呢,就这样养在身上了。左丘阜忍着笑看向她,“我活生生的人类,它,我还养不起呢,小蔚儿高兴才是。” 梁以蔚听的他话外之音“谁叫你不是人的”。她气结。不过转念一想,这么厉害的妖精,居然怕她,回头好好收服,闻人流苏再欺负她的时候,就放出来整整她。这么一来,她也就心安了。 回到左丘府,老远就见一身蓝衣人立在府前,张望着。见他们人影当下松了口气,昨晚她找了下人,问阜公子去向,得知去向后,便也想前去。却被府上之人给挡下,她正担心呢。 “小印,阜公子。你们回来了。” “蓝月儿,我怎么看你就像等待夫君归来的贤妻啊。”梁以蔚直接乎视她一脸急切,打趣地说。 蓝月儿一听,耳根通红。偷空悄悄看了一眼左丘阜,他却满脸笑意,温柔的注视着梁以蔚。她黯然地垂下眼敛,没有接话。惹得梁以蔚很是纳闷。才一晚上没在,她又回到初见时的冰冷了,还真是慢熟哎。 入府。富气、别致、热闹。看着府中往来的下人们穿梭着。各做各事。梁以蔚感叹道:“美人阜,还是你这里比较人气。” 左丘阜也不知打哪找来了另种普通的扇子,拿在手中摇来摇去。那贵态自显。从林中回来,他便净身换了衣。却还是一身紫衣,腰间束一同色腰带,那张比女人还柔美的脸上,尽是显雍容。 “那自然是,蓝亲卫,哪天你在闻轩阁呆腻了,不如来这里吧。”左丘阜对站在一旁静立的蓝月儿说。 “多谢阜公子美意,蓝月儿卑微了。承受不起。” 被婉拒,左丘阜也没在意,加回头吩咐下人,揣上些点心。他们此时,正在府中一角。这地方被布置了一片竹子。竹下一凉亭,亭中一古琴,琴前一壶茶。茶香逸人。三人或坐或立,在这亭中也有些时辰了。不过对某个人来说,这些茶香并不在鼻中,忘记注明。她目前已被列入非人族。左丘阜看着她,想到这儿不禁宛尔。旁人见了只道他想到什么,情不自禁自娱一乐。入了蓝月儿眼,却另有一番解说。 “我说,俩位可否不用这样称呼的。都认识这多久了。别扭。”梁以蔚真的是别扭,这府虽不如闻轩阁那样的宽旷,但布置的非常用心。每个角落都独具其用,就拿这一凉亭来说,她虽然不懂茶道、琴意。但主人别俱用心的排置,最能显示那份闲情逸致。闲来时,一壶好茶,茶香琴音。从这里传出,穿过密盛青翠竹林,飘然而上,空中悬绕,别有一番风情。只是…… “蓝月儿会抚琴么?”梁以蔚突然问,看着两人还在为称呼,而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她无奈地指着左丘阜说:“他呢,就一美人,所以叫美人阜。”说完又指说蓝月儿对左丘阜说:“她呢,就一别扭之人,叫蓝月儿。” “阜公了。”蓝月儿不像梁以蔚毫无顾忌,坚持道。 “嗯,月儿姑娘。”左丘阜稍沉默了下,回道。 梁以蔚无语,冲着天翻了一记白眼。 “算了,算了。蓝月儿,你会抚琴么。要不来一曲?” “如此甚好!”左丘阜,把扇一合,拍手应和。 蓝月儿看了他一眼,略有些迟疑。但还是莲步移到琴边坐下。伸手抚入弦,一时琴音泄出,悠远婉转回畅。一如梁以蔚想象一般。 山有木兮木有枝 徐风伴得日照乱 青青竹梢姿摇意 月夜有影应笑颜 山有木兮木有枝 晓竹不曾乱案牍 青色入帘应犹季 昔昔青絮今何处 这天、地总有昼夜之分。入暮了,幕渐下,今夜却是一晚好睡,无梦。月色倾窗而泄,娇容恬静、无恙。雾起周身绕,此刻若是有人经窗外过,定会发现室内微闪着绿色光晕。 …… “你是蓝星儿?” “不是!” “我找蓝星儿!” 冷冽对着堂上主位上的人,直直地看着。这样具有摄威的人,是那样高高在姿态。 “你叫什么名字?”闻人流苏眼见着,这个衣着不堪,大概十四、五岁样子的少年,虽不济。眼底却显清亮,笔挺着傲气。既使在充满死气与沉压的闻轩阁厅堂内。她闪过一记赞许。 “冷冽!” “可有亲人尚在?” “娘亲!” “可识字?” “会!” 闻人流苏抬起眼,直视。这不是她意料之中的答案。 “原是小富之商,只因家到败落。” 闻人流苏垂下眼敛。 “郦都文冠集职于一身,杂乱繁忙,时常通宵达旦。” “冷冽愿听吩咐。” “闻轩阁往东,百米内。执管府找管事文冠。去吧,蓝星儿在堂外。” 冷冽定定看了她片刻,行了礼。转身头也不回地出了厅堂。就见一身蓝衣女子,头额镶着一星状饰,与当日那蓝衣女子一样的服饰。想必不会错了。 “我叫冷冽,这个给你。”说着从怀中掏出一物。 蓝星儿听有人找她,早早待命在此等候,没想却是……她有些讶异,接过冷冽递过来的匕首,一下子扯住他的衣领。 “说,她怎么呢?” 冷冽任由她抓着,也不反抗。看着那张放大的巧红的脸,从嘴里蹦出几个字:“甚好,莫念!” …… 这日闻人流苏,例行公事式般,来到司空梓厢房内。立于床前。看着他过于刚毅的脸。 “何苦呢?值得么?凭你就要升为狐仙的道行,就为了一个失了心的人。现在功力尽失,生死不定,值么?” 她看着那张沉睡的脸,就算睡着了,也是对她冷面哟。唉!她叹了口气,他们之间,只存在着利益的不是么,这人只会对一个人心口不一,忍痛也会维护。即使那人的不谅解,即使那人无心的伤害,却甘之愿矣。 “醒来吧,流苏放你自由!” 闻人流苏紧紧握拳,一手扫过桌上茶几。满地立即碎碎片片,不是她的,争着、求着。永远也不会是她的。她想要的、珍惜的。尽不比上别人的不在意。她也会如此的不堪。她是该怨恨的,对手却是个失了心的人,她争什么。她唯一的错误便是低估了此人。 …… 他从被安置的那时候起,意识就是清醒的。昼夜转换,漫漫不尽。她又离开了。 愿以为这样不省人事了,也许会留住她,至少常来看看他。他等到了,她坐在身边,即使眼见不到她的娇颜,见不到她经常隐藏在眼底的顽劣。她就在身边了。他感觉到了她投来的关注。他小小的满足了下,终于入了心么。他躺在这里,唯一不能做的,便是将她抱进怀里,任由她庸懒沉睡。他嗅着她的气息。熟悉的味道,神怡松放。入幕了她便离去,晨晓了她就来。她的气息出现与离去,他很快就能辩出昼与夜。真的希望时光可以永恒,他便永远拥有这些光景了。 可是,她又离开了。 一如半年前,那场别离,毫不犹豫,心无所恋。 当日,他向师父讨要解固,不免又生纷争。他不想所有的力量,都发挥不出来。师父却不依,说是时间未到。可他等不及,对,他不想救世人。那些人与他无关,他可以无视同族的死因,他能解悟因果循环与轮回。可他……当记忆恢复的那个瞬间,他满心的悸动,却对上一个无心之人。他已等了千年,他守候着她。就算没了记忆,也能死死地守护着。他心甘情愿。可是却承受不住,那个人淡淡地笑,没心没肺地叫“哥哥”。他从来就不是她的哥哥,也不做哥哥。 他恨了,失踪了。他要远离她,她浑然不觉,原来是如此般地不重要,一如千年前。 如果爱不能让你记住我,那么恨呢? 你远远地尖叫“师父!”我看到了,你满脸楚痛,原来你并非真的无心。这样的表情,你也会有。 你仇恨地冲着闻人流苏大叫“坏人!”我看到了,你也会有心爱东西被抢走的嫉妒。 你不说话了,只是无言地瞪着我。或者你是想把我印到心里去。我奢想。仅管我无视那透着仇意。只要你能记住,怎么都好。我以为从此便是纠缠不清,心系牵引,可你却失踪了。 那股仇恨成功地引动了,潜伏在你身上的力量。那熟悉的绿光乍现,我是心喜若狂。你记起来了么?你仅是冷冷一瞥,消失了。任谁也都找不到了。到底该拿你如何是好,我在心里冷笑。 这日,左丘老爷刚入府。路过花园就见一陌生妙龄女子。衣着芸衫,身形婀娜,颦颦多姿。立于花丛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入了神。时颦时乐。他见状立即招来下人问个明白。原来小子开窍了,他乐得合不上嘴。正想借机攀谈。突见廊道间蓝光一闪,又一个英气中不失娇柔蓝衣女子。莲步沉重却又轻盈。正向这边移来,他赶紧闪身,借着园中假山,匿了发福的庸身。心里那个美啊,这小子,比老头子厉害呢。 话说,左丘府世贵经商之家。在这封州可是鼎鼎有名富族。左丘公子生得面如冠玉、风倜傥而又气宇轩昂。容兼左丘夫妇最优之姿。竟比女子还要丽质。这男子生得如此般嫣然迷媚,左丘老爷很是头疼。本来仰目的莺莺燕燕是不计其数,偏偏入不了他左丘公子的眼。 242.第242章 :可有心仪之人 偏偏入不了他左丘公子的眼。缠得多了,就闹失踪闹离家。跟他娘亲一个德性。这还不说,没想回来时,美人不在身侧,却领回来了个,跟他不对盘的老头儿。敬之为师,偏偏那老头儿屁股翘得老高,还不卖帐。他为之气煞,也不见那小子什么时候对他,那样用心过。好在,那老头儿居然失了踪,上天有眼啊。正当他斟酌着,准备给那小子委以重任,他好自在携妻,做对游阅闲散的鸳鸯。那小子又不见了,这一失踪便是半年之久,气得左丘夫人,离家出走,御剑江湖去也,叫他好生为难,郁闷不已。 哪知这次生意归来,小子居然倦鸟归巢。顺便骗了两位******。小子他娘若知道了,应是欣慰了。瞧见蓝衣女子走远,他美滋滋地走出来,哼着小调一路遐意。此时的左丘阜却不知为何打了个寒颤,一脸纠结。 “什么,我爹回来了。” 书房内,左丘阜听完下人禀报。浓密英眉皱得死紧,挥了挥紫袖,下人服了服身,留下他一人,烦躁地在书房内跺来跺去。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回来了,他带回府的两美女,不知有没被他瞧见。正想着,就听见屋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他在里面听到,不禁学会了某人冲天翻白眼的举动。 门未合,沉稳地脚步声急速而来。“小子,老爹许久不见你了,明日叫美媳们来请个安。老爹见了两个都不错。”左丘老爷乐呵呵地一打照面。就把心事全抖了出来。“小子,女人都是要哄的,你闷在书房何事,多陪陪美人,这花前月下两两相忘的。不失为一番美景啊。” 左丘阜单手握拳,直捣额头。“爹,这回娘也出门有些日子了,爹这次出门,怎么没哄回来?” 左丘老爷一听,立马变脸。比翻书还快,怒道:“还不是给你气的,这世道人心险恶的。若不是你娘功夫了得,你爹我一条老命早都给你们娘俩吓死了……” 左丘阜一看这阵式,心知接下来又是长篇沉年旧事,当下兴趣缺缺,朝他爹抱抱拳,“爹,您刚回府,也累了。坐下喝杯茶歇歇,我想起还有些事,未处理,先告退了。”说完紫影速闪。留下左丘老爷,言不能畅,气闷不已。当即想起什么,又阔然开朗的样子。 次日,日晒三竿。左丘老爷眼见无人来请安。便移动微庸的身子逛花园来了。 “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蓝月儿这些天在左丘府上,呆着无事。时常在府中闲逛着。前些日子,下人们见了她,都会服服身子,就避开。今日却有人主动找话,她正眼一看,眼前这位老者善目慈眉,衣着光鲜,善颜颇熟。莫不是…… “蓝月儿见过左丘老爷!” “呵呵。原来是蓝月儿姑娘,这名字好听。老夫喜欢!”左丘老爷嘻呵呵的连连称好。“月儿姑娘府就何处?” “回左丘老爷,蓝月儿自幼失亲,尚有妹妹,随同阁闻居差谴。”蓝月儿不知,这左丘老爷何故与她交谈,但不敢不恭。 “可是郦都闻轩阁?” “正是!” 左丘老爷手抚斑白的胡须,喃喃道:“离封州甚远。远古之城哎。” 蓝月儿未语。 “老夫昨见花园还有另一位,身着简衫浅屡的,那是……” “哦,她是巫芷涯司空前辈门下,梁以蔚司空姑娘。左丘老爷若是找她,蓝月儿这就去请。”蓝月儿见左丘老爷一脸沉默,误为有事。 “不必,不必!老夫仅是问问。”他摆摆手,奇怪,巫芷涯?司空前辈?怎么这么耳熟呢? “那老爷有事可吩咐蓝月儿。”蓝月儿见他神游不知何方,便告退了。 “等等,老夫冒昧地问句,月儿姑娘可有心仪之人?” 蓝月儿一听,目瞪口呆,满面赤红,顿显娇羞,支支唔唔,也不知如何回话,双目移游不定。就是不敢正眼看他。他心知有戏,便摸摸胡子点点头。 “是老夫莽撞了,只是阜儿那孩子……哎,老夫先行一步。”说完便走,心底贼乐,很是满意这欲擒故纵之法。 只是留下蓝月儿一个,立于园间,不知所措手足不安。娇脸乍红乍白,阴眼不定…… 在这左丘府也有几日了,梁以蔚每入夜就想起,那夜青鸾的话。 “小蔚儿,莫不是同青鸾开着玩笑吧,堂皇堂的天界印帅,怎么连这都忘记了。” 天界?印帅?这几个字于她陌生。却乍听时心念闪动。青鸾如之前一样,没几句便又无声了。他说,刚转醒,意识尚未清明,许多事想不起。本是被林间存有的灵力给撩醒的。她想就是雾妖吧,不过,师兄到底如何救醒? 心乱之时,本要去花园走走,就听到叩门声。 “你是……”眼见一老者,眼闪精光。她瞬间凝固,她仿佛见到了师父。 “司空世曲那老头死了没?”老者劈头就是一句。顿时将她生生打醒。 “前辈何故出口伤人,即便是师父坠涯已逝,也不该如此不济。” “什么?那老头坠涯了?” “爹,您怎么在这里呢?”左丘阜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打破了梁以蔚的嚣张跋色。 “你爹?”她惊讶道。细看他们立在一起时,眉宇间的相似之处,果然是父子,给她印象都不是好人。她在心底鄙视着。 左丘阜不用问,看了梁以蔚的神色,就知道他爹又犯事了,以扇抵额。他头疼。“爹,您没事就把娘寻回来吧。” “老夫又碍到你眼了,好你个不孝子,有新人忘老人。”左丘老爷见儿子一打照面就护外,心有不甘。而且护得还是,他恨得牙痒痒的司空世曲徒辈,更是气结。 “爹!”左丘阜无力地叫了声,便对着梁以蔚抱抱拳,“家父为老不尊,莫怪!” “左丘阜,好!好!你羽翼丰了,就不把老夫放在眼里了。” “谁啊,这么吵!” 左丘老爷正要晓以大义,好好教儿。为人子之道,就听到一个尖细的声音,不知从哪传出来。当下住嘴,四处搜索。这声音,让人听了太不舒服了。就像被针扎入心口一样,难受中还带着疼痛。 “谁?出来!”他吼道,“你这小妖女,带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进来。什么不学好,竟学司空世曲妖道。” “哦,好的!”雾妖一听到叫他出来,于是立刻就应了。迷雾从梁以蔚手腕处移开,在空中速散、紧收、旋转、形显。动作一呵气成,干净利落。 左丘老爷突见其形,两眼顿时澎胀,一个不注意直直倒了下去。 “爹!”左丘阜急急接住他,手抚其脉,“妖精,你对我爹做了什么?” “我没有,他叫我出来的。只是吓晕了。”雾妖无辜的尖声说。 片刻,人散。 梁以蔚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个包裹在雾气里的形体。“你性别分出来没?” “完全成形后就出来了。” “是么?”梁以蔚怀疑道。 “可能是男的。”雾妖怯怯地说。 “为何?” 雾妖未直接答话,沉默了片刻才说:“在大仙身边,动了心念。” 梁以蔚欲言又止,又跟她有关! “那也该找件衣服,这太不像样了。” “我还没修到以雾化衣的境界。形也未成。” “你还是隐了吧。”她罢了罢手,看来这事过后,麻烦不小哎。 “哦。” 又一日,夜幕将就,府内。 “谁动了老夫的燕窝?” 某个厢房内,传出粗犷暴气之吼。伺候的下人轻颤着身子。 “回老爷,奴婢刚刚才进来。” “出去!” “是!”下人如罪释放,急忙逃离现场。 另一厢房内。某人坐在窗前,伸手掏了掏耳朵。 “雾妖,今个儿又做了什么?” “大仙,我路过厨房,听那些人都在讲,那个黏糊糊的东西,吃了益寿。所以……”雾妖尖声道。语气里居然夹带了一丝理直气壮。 某人点点头,“口感为何?” “无味,沉淀之物,吃了有些不适。我没多吃。” 某人又点点头,“是人应有三餐,你不是,可有可无。” “大仙,说的极是!”雾妖声音似乎转柔了。 “修到什么境界了?” “还有几日,便可成形了。望大仙莫弃。我想追随大仙。” “如此也好,往后便称你‘小雾’吧!”某人满意道。 “小雾但随大仙!大仙只需滴血于小雾,小雾便从此与大仙结于生死之盟。” 梁以蔚听罢,在这厢房内未找到利器。便随手敲破了茶几,就着手指轻轻一摸,本是环在她手腕处的淡雾,立即移动,瞬间血溶于雾。蔓延开来,血雾迷离,蠕动翻腾,片刻雾散。少年翩翩,红唇齿白,眉间阴柔,肌肤白皙如玉,红衣而着,妖而不媚,立于前。 “主人!” “修得红衣?”梁以蔚见他不再裸,讶异道。这么快? “主人滴血成盟,又解,血滴成形,形而于衣。”小雾解释道。 梁以蔚看见这一切变故,忽然想到什么,便说:“你打碎了那老头儿的琉璃灯,丢了他半只靴,剪了他稀杂的胡须,还喝了他半碗燕窝,你们仇结大了。” “主人,小雾并非有意而为!” “我知道,你每次都是事出有因。”梁以蔚点头道。她很了解的,自从那老头儿醒来,便处处找碴,偏偏遇到了事事都为好奇的妖精。她很了解的。她闷笑。 这府中之人并不知雾妖的存在,以为左丘老爷与司空姑娘之间有间隙。不知为何好好的一姑娘,老爷子却叫人家妖精,还时常把自己气得够呛。动不动就脾气大发,这情行是许久不曾发生过的事了。自从那鹤发半仙走了之后,老爷子安静多了,没想这阵子又闹腾了。 日子磕磕碰碰,转眼已是数月,青鸾也不再找梁以蔚说话,她心底急切。心之所念之事,未有一件如愿。雾妖虽知她为仙,除了自愿追随她,也不知她身上到底藏有什么能耐。每每问道,便答:“主人,被封印了的力量,小雾此生仅能仰望。”问多了他便化雾遁走。她能说的上话的蓝月儿呢,也不知怎么的,总见不到人。每回远远见她,身边都有一个庸肿的老头儿。她也只好作罢。美人阜也不出现了,好似和她一样,对某个人避之不急,她无趣得很。 这天突然灵光一闪,想到师兄之物,黑镯。急急把青鸾摸了又摸,青鸾就像普通镯子一样,冰冷无知觉。 “他意识未明,主人这样是唤不醒他的。”腕上的小雾说。 “如何才能唤醒?”梁以蔚问。 “要有灵气的地方,他或许会被灵气吸引,既而愿意醒来。”小雾的声音已不再尖细了,虽然未脱幼气,但清脆了许多。 梁以蔚突然想到了,是了,青鸾两次均在那个诡异的林间醒来的。 “你的出世之地!是诡异了点,但是这好地方!” …… 夜深人静,众人皆已熄灯。梁以蔚睁开眼,从床上一越而起,轻轻打开了门,闪身离屋。入了竹园,轻声问:“小雾,院墙那么高,我要怎么爬上去?” “主人,我送你上去。”小雾在她左腕上,旋转开来,突然脚底一空,身子轻然而上。她晃了晃,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师父教的心法。静心而立,气定神怡。如果她仅仅只是梁以蔚,这样的处境,本该惊慌无挫的,可她没有。也许小雾也怕她不适应,贴心地在半空中缓慢移动。她踩在雾中,却感觉到脚底的实物跟平地无异。有意识的觉得,本就如此,并不觉得不妥之处。 许是小雾见她,并无不适。当下加快了速度。耳边传来呼呼风声,脚底街道、房宅迅速后移,一闪而过。迎面微凉,这便是腾云驾雾么,她想。本是一日的脚程,这会儿仅用了半个时辰便到了。不雾放下她,未急于显形,而是盘旋在半空中,时而翻腾,时而收拢,时而又散开。想必是回到亲近之地的缘故,欢畅了吧。 梁以蔚笑着说:“既然不舍,为何要跟着我?” 243.第243章 :好不容易见到你 “在这里呆久了,以为腻了。再说好不容易见到一位大仙。”小雾滑头道。惹得她一阵闷笑,原来是玩性了。 “跟着我便是,为何结生死之盟?” “主人让小雾想亲近,又让小雾修得形,小雾感激。” “结盟之后会怎么样?” “结盟后,主人可以用冥想只要叫小雾的名字,便可以沟通了。小雾的修行也会提上一个层次。但是不是所有的都行,因为主人的缘故,小雾感受到很强大的力量。主人若是有危机了,应对时与小雾结合,事半功倍……小雾暂时就知道这些了。” “原来好处挺多的。”梁以蔚摇摇头。 “不过,小雾却不能擅自离开了,离远了就受限了。” “能解除么?”她问。 “好像能,不过要等很久,久到什么时候,小雾也不清楚了。” 梁以蔚暖暖一笑,这个傻妖,这样就把自己卖了。 “我现在来招唤青鸾,你护着。” “好的。” 梁以蔚闭上眼,手抚上左腕,在心里默喊。 青鸾……青鸾……青鸾…… 许久,才传来沙哑的声音。“小蔚儿叫青鸾何事?” “太好了青鸾,终于又听到你的声音了。”她心底微微触动,感觉好不亲切,青鸾似乎到她的温暖,镯身轻颤。“青鸾,如何可以解了封印?” “小蔚儿可是说被封印的力量跟记忆么?” “对!” 青鸾稍稍沉默了下才道,“小蔚儿身上的封印,青鸾不知如何解的开,青鸾沉睡太久,忘记了许多事。” “不,不是我,是我师兄。从前跟你提到过的那个黑镯,就在他身上。” “青鸾不知,青鸾需要与之触碰,才知为何故被封,” “可是郦都离这里甚远,你只能在这里醒来么?”梁以蔚急了。 “小蔚儿莫急,你身边似乎有一灵物。” “什么?你是说……小雾?”她不确定地问。 “小雾?呵呵。小蔚儿小窥他了。与之交好,百益无害,小蔚儿以后便知。或许封印之事,他能解决。” “真的?”梁以蔚大喜。 “他是天地万灵之物,本事神通。现处年幼,需勤力提修……”青鸾好似又快睡着了一样,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蒙胧。终于无声了。 梁以蔚猛得一睁开眼,就见小雾已显了形,正好奇地盯着她的脸,眼也不眨。兴许是她刚刚太过心喜,显露于脸。当下心情尚未沉淀,于是倾身,两臂大伸,满满地把他抱在怀里。嘴里念念有词,“太好了,太好了。小雾,你太好了!” 小雾挣扎了几次,没挣开,只能怯怯地任由她抱着,弱弱地问:“主人,你是怎么了?”他从不曾与人这般亲近过。这种感觉……其实,真好。 梁以蔚听着,拉开他,把他从头到脚细细打量,心底盘算着怎么就捡到宝了呢。还是一傻宝。青鸾说得很道理,他还在年幼,个儿只及她胸前,再细细一看,他及踝的长发下,早先没留意,遮住的耳朵竟是尖尖的。突然想到什么,她又凑了上去,对着他嗅了又嗅。 小雾一脸迷茫,“主人,你又在做什么?” “呵呵,没!回去吧。”梁以蔚讪讪地笑道。心想师兄身上有草香,美人阜是莲香,小雾无味。应该是还未长大,她自认为如此。 回途中,梁以蔚一路盯着脚下那团雾。她已经学会了“即来之,则安之”的处事之态,但是总会有些意想不到的事情,这小雾到底有何能力?哎,还是一团乱,还是迷茫,前方依旧未可知。 小雾能感觉到上方的那一道灼热。好几次他都差点,控制不住散开。从遇到主人的时候,他就是被她身上的强大的灵力吸引的,仅管是被封印了,他嗅得到。他知道在她身边,他会很快强大起来。她居然就接受了他的结盟,她让他依恋。也许这样就是邹儿识亲的依赖吧。是她造就了他,不然他永远只会是这林间飘漫的迷雾。仅此而已。 梁以蔚刚落院,蓝月儿就出现了。 “小印,这么晚了,去哪呢?” “你都看到了?” “是!你居然会……” “我不是人,我说过的。” 蓝月儿张张嘴,细眉颦起,她记得这话。却从不曾在意的。是了,能够多日不进食的,是人怎么会做得到?她一直不愿意相信而已。却眼着她驾雾离开,又驾雾归来,她追不上她。 “明日回郦都!”梁以蔚说完便移莲走之。又是留下蓝月儿一人在愿地。 唉,她只能接受的,她从来都是只能接受的。 …… “小蔚儿,真不要阜哥哥送你?” “送两匹马就好!” “小妖女,你要走便走,为何拐走老夫儿媳!”左丘老爷不知打哪得来的消息,知道她要走了,气极败坏地从府内冲出来。粗嚷着,叫梁以蔚愣了半天,没反应回来。当下不仅梁以蔚,剩下两人皆是身子僵化。 半响,梁以蔚才反应过来,很不客气地说:“老头儿,您悠着点。谁拐你儿媳了。”说完瞟了左丘阜一眼,他明显地不自在,却是缓了过来。 “爹,阜儿求您了,别添乱了。” “臭小子,你爹我哪来添乱,月儿姑娘……” “左丘老爷,承蒙错爱,月儿承受不起。”蓝月儿急应着,左丘老爷硬生生插进来的话,叫她尴尬不已,心思被指穿的无挫、羞愧。一时之间乱得理不清。却在左丘阜开口后,猛然清醒过来。他与她仅是萍水相逢,无相思之美。 “承得起,承得起。”左丘老爷连忙拉着左丘阜,“阜儿……” “爹!”左丘阜一脸无奈。 蓝月儿此刻心身冰冷。仿佛置身在深潭里挣扎不出,叫她如何……叫她情何以堪。 梁以蔚注意到蓝月儿的神情,什么东西在心底触动了下,一闪而过。她来不及捕捉,却隐隐约约懂了什么,却又不是明了。她似被压制了许久,久到千年?千年?为何又是千年?她甩甩头。 “老头儿,美人阜,莫说小印不懂得尊长辈,任谁也不能擅作他人之主吧。”梁以蔚开口道。 蓝月儿听之,投她眼神以示感激。抱拳告辞。梁以蔚紧随其后,摸了半天,才爬上马,最后再望一眼,乘骑而去。 “阜儿,爹是不是又错了?”左丘老爷虽爆了些,做事冲动了点。但刚才梁以蔚不容质疑的话,叫他安份了许多。不过这个小辈为何有这样压制人的力量? “爹,怎么说人家都是女儿家,您这样自作主张,叫人如何是好。虽然左丘府不受礼数约束,蓝月儿是闻轩阁的人,闻轩阁自当有一套。爹,您是过份了。况且,阜儿……并非她。”叹了口气,左丘阜远望就要消失在视野里的身影。 “爹,您不喜欢她么?”他说的很轻,像是说给自己的一样。 左丘老爷问道:“阜儿,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阜儿先进去了。”紫袍微掀,抬步没在院内转角处。 风来,抚面。他眯起眼,半百的人听着渐逝的马蹄声。 阜儿,那姑娘毕竟不妥,夜时那团雾,那绿光。他看得真切。 阜儿,你娘并非只是离家这样简单啊! 阜儿,爹只想你此生平安就好! 阜儿,莫怪爹! ——————————时光分割线———————————— “小印,凤印到底是何物?” “不知道!” 这一路,比来时更安静。梁以蔚并不会骑马,全力依仗着小雾控制着马速。那马受到他的限制一路很是安份。离郦都近了,她们放慢了步调,入境之时,已有人在城门处恭候了。 “司空姑娘,月儿姐姐。” “星儿!” “是蓝亲卫啊。还是称你蓝星儿吧。”梁以蔚未下马,坐在马背上,微笑。她是累得腰都麻了。原来她并不是万能的。 蓝月儿也有些不适,从马背上下来时,手扶在腰侧。 “但凭司空姑娘意愿。”蓝星儿好脾气地说,上前扶住蓝月儿。“月儿姐姐受累了,城主让星儿,来接你们回闻轩阁呢。” 蓝月儿点点头,回身看向梁以蔚,“闻人城主这速率……月儿随你回去吧。小印隔日上门拜访。” “也好,这一路你也累了,星儿咱们走吧。” 蓝星儿诧异地看了看她,“月儿姐姐好像不一样了。也好,司空姑娘,星儿会转告城主的。告辞!” 梁以蔚一见她们慢慢离远了,长长吐了口气,“小雾,骑马真不是件舒服地事。” “主人,如果封印解去了,就不会受这种罪了。”小雾轻笑道。 “走吧,去个地方。”梁以蔚闷闷地说。 “主人指路哦。” 他们策马来到左丘阜别院。临时前,左丘阜给她一信物,她便有了落角之处。他很心细,想必料定她不想住闻轩阁吧。她想。 别院里平时只有打理的管家及几个下人,上次她来时,并没见到任何人,因为玄镜的缘故。许久未想起这个人了。只在记忆里记得他一身隔离的束装。 管家见了她的信物,对她抱了抱手服下身,“姑娘有何吩咐?” 梁以蔚伸手扶起他,此人目若朗星,大概而立年,看着很面善。 “我是梁以蔚,怎么称呼您?” “司空姑娘折煞暮月了。” “原来是暮管家,这名字好听。”梁以蔚乐了,居然有男子为“月”。 暮月脸微红,仅是低头未语。 梁以蔚见着无趣,便说:“我是暂住竹楼安个身,暮管家不必拘礼。” “如此,暮月引姑娘去?”暮月好生好气地问。 “不必了,暮管家自便哟,我自去就好。” “是!” 梁以蔚摸了摸鼻子,心底默念,“小雾!” “主人?”小雾立即反应。 “郦都城专门聚集一些古板之人,闷!” 小雾对她的话未做反应,只是问:“主人来此,是不是心有惦记之事?小雾能感觉到,主人越是近了此地,心底越是浮燥。” 这下梁以蔚更闷了,“你还感觉到了什么?”她随口问道。 “就这些了。”小雾说。 她不由松了口气,好在不是什么读心术,不过仅这样,已足够她很不爽了。 “来此地救个人,不过还要借小雾之力。” “好的。” 当那熟悉的气息,侵袭而来时。他心喜若狂。是她回来了。 “师兄还好么?” 他听到她的声音,娇柔而清亮。是的,我很好! “他应该还好吧。”闻人流苏淡淡地说,上了妆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梁以蔚很是好奇,脑子里想着她对镜贴花黄时的情景。心底就一阵恶麻,并非她咒她,她只是心不由己而已。 闻人流苏并不看她,厢房内两立一卧。却是各自沉寂在心底,闻人流苏今日特意盛装而扮。缘为何故,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只是她原以为还要迟些,没想梁以蔚回来的这么快。 “司空姑娘要如何救他?”她问。 “劳请城主暂先回避吧。”梁以蔚不客气地说。 闻人流苏抬眼看向她,心底一番挣扎。不免心生怨念,皮笑肉不笑地说:“司空姑娘不妨也让流苏开开眼见。” “如此,梁以蔚明日再来!”梁以蔚冷冷地说,她很讨厌,这个不知进退的女人。这种对她地厌恶就像与生俱来一样。 “你……好,算你狠!”闻人流苏极怒,却又急力控制着,双手成头拳,握的生硬。她不是无心之人,她做不到如此人一般,万事都搁得下。总有一天,她会让此人吃尽苦头,一如她现在的境遇。闻人流苏摔袖而去,扭曲的脸顶着不可掩视的怒气,叫人唯恐避之不及。 司空梓将她们的对话一字不漏,全听入耳。心底叹了口气。流苏抱歉,司空梓只能护得一个人,仅管这个人心里没有他。 “小雾。”梁以蔚闭上眼,在心里喊到。“主人,小雾来了。”小雾从梁以蔚左腕处,移到司空梓额前,在那上边收拢成巴掌大小的团。浮于之上,旋转了几圈,又回到她手腕。 “主人,他的封印早已解除了的。” 244.第244章 :手上取下来 “什么?”梁以蔚一下子睁开眼,对着床上的人深深地看了半天。不明所以。“你确定?” “是的,小雾很确定。黑镯已无半分力量,仅是普通的镯子了,可随时从手上取下来。” 梁以蔚听罢,拾起司空梓的手,就去取。整个过程无比轻松。看着已经脱落的黑镯,她久久不能自语。委身坐在床边。看向床上明显消瘦了的脸。既而又将黑镯给套了回去。 师兄,小印迷惑了,师父曾对小印说,不能与你分开太久。说绿、黑两镯本有牵制。离得太久,黑镯会委靡而裂。小印一直紧记在心。黑镯就是师兄的心脉,仅管小印恨师兄,却还是回来了,可是小印到底要怎么做?她倍感无力地靠在床边,喃喃自语:“师父,您到底在哪里,小印不相信,您真的已故了。” “看来是流苏失误了,司空姑娘并无本事,救下梓公子啊。”闻人流苏的声音突然响起。梁以蔚动也没动一下。她早就料定,她不会就此离开的。所以小雾出手时,她特意选定位置,遮住视野,加上她一直用冥想与小雾沟通。因此她并不担心,闻人流苏会发现什么蛛丝蚂迹。 闻人流苏也正是毫无发现,才出口讽刺的。她从暗处见梁以蔚,把床上的人,手上的黑镯取下又套回去,有些不解,虽然从头到尾都看不到梁以蔚的表情,却能肯定,问题一定出在这个上面。突然她眼神一冷,她看到了,在梁以蔚手右腕上的绿镯。 她冷笑道:“司空姑娘如此这般心狠么,就连自己的师兄也不放过!” “城主不知其因,就别妄下结论。”梁以蔚也恼了,看到闻人流苏已是很不耐烦。 “流苏只知道,这一次不会放过你了。”闻人流苏眯起眼,杀气已形于色。 梁以蔚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我梁以蔚,从来就没把你放在眼里。” “你……”闻人流苏气坏了,两团火,烧在眼内,变得赤红。“既然如此,别怪我不客气!” “哈哈哈,太好笑了,你何时客气过。” 闻人流苏怒不可赦,双手一扬,交叠于胸前。一脸决然。 梁以蔚早有防备,不用她动手,小雾已化为看不见的防罩,隔在她周身。闻人流苏突如其来的掌力,硬生生地弹了回去。 她错愕道:“你真的不是人?” “难道你是人吗?”梁以蔚不答反问。 “那好,我今天就试试,你到底有何本事。”闻人流苏不再与她客气。手持兰花状。一手与面平行,一手在空中划了弧度,将之拖起。刹那间,场景转变。不再是冷静地厢房了。而是置身于一个幽深黑暗的石洞内。内闪着昏暗的光,此刻她正立在一个水潭边上,四处冰冷。入耳地是水滴落的声音。这是……怎会如此熟悉? 还没等她回神,闻人流苏迎面便是一掌,她避闪不及被拍得老远。好在小雾及时稳住了她,不至于太狼狈。 “小雾没事吧。”她在心底问。 “主人。”小雾急切道。 “怎么了?” “这里小雾使不出全部力量来。主人小心点,不要与她硬拼。” “不早说,来不及了!”梁以蔚很是气闷。 闻人流苏第二掌已经紧跟着劈了过来。梁以蔚不懂功夫,避得很是吃力。闻人流苏见状很是得意。 “司空姑娘何必如此谦让,倒叫流苏赢得很不光彩。” 话虽如此,却见她单脚抬起,就地一点,飞身现而上。手于丹田处,提起,立马劈面而来。梁以蔚自知抵不住她的速度。准备接下她这一掌。突然师父的声音,就传耳,“立定于闲,忙而不慌,气定于田,受力而出。”她下意识抬起左手,由丹田收于右臂,反手聚力推出。闻人流苏掌力已近与之一拍。两人双双受震,急急反退。闻个流苏当下心惊,明明瞧不出她有何本事,这是为何? 梁以蔚心虽喜,却是巧脸紧皱,她心知刚刚的力量,多半源于小雾,她能感觉到小雾在减弱。既而又感觉到有一股微弱地力量,带着冲力,似暖流般注进体内。她正想抗拒。 “主人,不要抗拒。”小雾柔弱弱地声音传来。 她知道小雾不会害她,于是吐出一口气。任之在体内骚动。于是又有一股力量正从左腕上注入。 “小雾,你在做什么?”她一边留意着闻人流苏,一边在心底问。 “主人别担心,小雾帮你把骚动压下。” 闻人流苏见梁以蔚眉都没皱一下,就接下她的掌力。心想,看不出力量的才叫可怕。于是阵式一收。 “司空姑娘真人不露相啊。流苏佩服!” 梁以蔚听见她这话,安心不少,看来她不会冒然出手了。 “城主过奖了,我没本事的。” 闻人流苏盯着她,对她的话已不再是将信将疑,而是彻底的不信。也见着梁以蔚并不想跟她打下去。于是闭上眼,双手在半空一比划,又转回了司空梓的厢房内。 “司空姑娘,准备怎么办?” “不知道!”梁以蔚面无表情地答。 “你……”闻人流苏抚上胸口,拼命地呼出口气。“司空姑娘,你是流苏见过最狠的人,你果真无心么?” 梁以蔚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心急如焚又能怎样。原因未找到,只是徒劳。”她在床边坐了下来,体内冲撞得厉害。小雾似乎镇压不住。她得赶紧脱身才行。无意间手触到司空梓手腕上的黑镯。心想或许结症还是出在这个上面了。于是抬起他的手,将之脱了下来。 闻人流苏见状,问道:“这镯子有问题么?”却见梁以蔚右腕处的绿镯,她眯起眼,眉宇中的怒气虽隐,却仍旧透出危险。 “主人!” “无事,她暂时不敢有做为!” 梁以蔚收起黑镯看也没看她一眼,拍拍手就离开。 从来没有谁,这样对她,闻人流苏眼底已有了杀气。梁以蔚,流苏可是留不下你了。她看向床上的人,近身,抚上她显得有些颓废的脸。轻轻地说:“怎么办,流苏已不想再留下她了呢。你还是不醒吗?是不是你也认为她该死,而默许了?” 不,不要动她!司空梓呐喊道。可是闻人流苏却听不到。红唇掠过他的眉额,留下一地迷香。 …… “星儿,月儿何在?”亭院内,闻人流苏对着满院的死气,心底微叹。 “刚才瞧见她送司空姑娘出去了。”蓝星儿恭敬地说。 “是么,回来就不见人影,明日叫她来见我。” “是!” …… “小印,有件事,蓝星儿一直瞒着你。”蓝月儿在阁内遇到梁以蔚,便上前,得知她要去那别院,便将她送到闻轩阁外。途中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还是一咬牙,决定说出来。 “哦,是吗?” “小印,蓝月儿也不是人!”蓝月儿脱口而出,心里却舒畅了许多。急不可待地等着梁以蔚地反应。谁知她却莫明其妙地看了她一眼,丢下她走了。人已远,留下一句: 我知道啊! …… “司空姑娘!” “咦,这不是暮管家么,小印怎能劳驾您候在门前。”梁以蔚心想着事,没留意到暮月候在大门处。吓了一跳。 暮月微微一笑,“不碍事,镜公子来了。” “谁?”梁以蔚疑惑地问。镜公子?何人? 暮月抬起眼,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上次姑娘来,不是镜公子引的路么?” “你是说玄镜啊。” “正是!” 梁以蔚一下子脸黑了。镜公子?那个会隐身的人! “哦,多谢暮管家来告知。”司这印冲他颔首道谢。 暮月依旧淡笑。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这司空姑娘有点怪。 “哟,什么风把您吹出来了。”梁以蔚一上竹楼,就见到玄镜坐在上次他坐过的地方,心想这人怎么说便来,说走便走的。 “嗯!”半响,玄镜才反应。 梁以蔚翻了个白眼,“这竹楼可是我先住下的,你应该知道先入为主的吧!” 玄镜看向她,没有说话。那眼神似想要将她看透一样,惹得她一阵发麻,令她很不舒服。 “这孤男寡女的,我说你无事请便吧。”啧,孤男寡女?怎么会想到这个词?梁以蔚摇摇头,今日中了闻人流苏的招。有点不正常了。 “我来看梓!”又半响玄镜才开口,吐出四个字,又无声了。 梁以蔚一下子恼了,“你就不能一次性吐完啊!” 玄镜微皱眉,似在酝酿想要说的话,嘴微微地张了张,又闭上。起身对她点了点头,便离去。 “搞什么!”梁以蔚火大的吼出。“小雾,出来。” 突然一阵风,门应声而闭。小雾随之显了形。 “主人,怎么了?”小雾身着红衣,模样未改,声音变得有些尖细。 梁以蔚一听,紧张道:“小雾,你不会就打回原形了吧?” “不会,小雾只是在那怪洞中,消耗太大了。夜里伏在主人身上潜修。便能恢复。” “哦,那就好。你有没力气离开一小段距离的?”梁以蔚问。 “主人有何吩咐?” “今日夜里,你去把玄镜的衣服给我扔到院外去。越远越好!”梁以蔚狠狠地说。 小雾无语。不过,主人的话,他不得不听。 是夜,无眠。 梁以蔚反复摸着黑镯,到底问题在哪?师父若在就好了。她烦闷地往榻上一躺,随手将黑镯往里侧一扔。“碰!”坏了,听到这声,梁以蔚心知不妙,果不其然。黑镯断成了两段。也没撞到哪里啊,怎么就断了。她一下子坐了起来,将之拾在手里。不好,师兄!她立马就跳了起来。火烧屁股地就要往闻轩阁里赶。 小雾突然冒了出来。“主人,他没事!” “真的?”梁以蔚不敢确定。 “小雾已探出,黑镯与他再无牵连。仅是普通之物。” “那就好,那就好!”她拍拍胸口,又想到什么吼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小雾脸一红,不自在地说:“已经办了!” 梁以蔚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次日。 “镜公子醒了么,要在屋里用膳么?”暮月敲了敲玄镜的门,好声好气地问。等了半天没反应,又问:“镜公子,要在屋里用膳么?”还是没反应,暮月愣了一下,就想着要怎么办时,门开了。玄镜单衣赤脚站在地上。 “镜公子,您这是?” “能借个衣么?”玄镜微涩。长年淡然无表情地脸上,终于出现了一点神情,看得暮月很是心惊。 “暮管家?”玄镜见他仅是呆着看着自己,有些不自在,再次开口。 “好,好,暮月这这去找找少年的衣服来。” 当玄镜一身光鲜紫衣出现在梁以蔚眼前时,梁以蔚心底闪过快意。却还拼命忍着,想笑又不能笑的别扭,辛苦着。再次让玄镜红了脸。暮月在一旁解释道:“不知为何镜公子的衣物居然不异而飞。看来院内需要添些人手了。”说罢,他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便急急告退,想必去招贤了。 梁以蔚一阵闷笑。 “在哪?”玄镜突然问。 “什么在哪?”梁以蔚装傻。这家伙穿这身衣服还蛮好看的呢。 玄镜淡淡扫过她左腕不语。梁以蔚心底一下咯瘩了,他居然知道。莫非是阜美人告了密? “没去封州!” “什么!”梁以蔚又惊,这人也会异术? 玄镜愣愣地看着她,这身衣服让他很不自在,抬脚向梁以蔚靠近。梁以蔚一见他这举动,立即心虚道:“你要干什么?” “你去见梓了,如何?” “不如何,你不是很能算的么?”反正也没证据,他知道是她指使的又能怎样? “他已经醒了。”玄镜看着她,扫了扫她两个手腕处,眼里清澈。“你会记起来的。” “什么?”梁以蔚感觉自己有点鸡同鸭讲。 玄镜不说话了。自动找了地方坐了下来。梁以蔚见他总这样,就不高兴了。于是开始撵人。 “玄镜,回你自己屋去吧!”玄镜不语。 “我要补眠!” 玄镜未动。 梁以蔚心一横牙一咬。“我要沐浴!” 245.第245章 :无处发泄 玄镜终于正眼看她了,她心底一松。赶紧走吧,她还有些疑问想问小雾,昨夜为让他快快复元。她硬是憋了一夜了。这蹲神还是蹲别处去吧。梁以蔚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他眉清目秀的,黑亮而又深遂的眸子,似乎直透人心。她不想示弱,眼也不眨地盯着他。他却调开眼,闭之。梁以蔚气得无处发泄,把桌上的茶几弄得,“啪啦啦”的响。 “唉,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啊?”她无力地往桌上一趴,不再理他。 …… “城主,找蓝月儿?”蓝月儿又换回了那身标致式的装束。 “月儿跟梁以蔚走得很近啊!”闻人流闻坐在高榻上,冷冷地看看她。 “蓝月儿没有刻意讨好司空姑娘的意思!”蓝月儿回答的不愠不火。 “是么?那是梁以蔚刻意讨好你罗?” “蓝月儿无德无能,司空姑娘怎么会亲近。”蓝月儿说。 “那是最好不过了,记住我既然能救你,便也能灭你!”闻人流苏说得不痛不痒,却让蓝月儿浑身一震。 “蓝月儿记住了。” 闻人流苏满意地点点头,“为何将弃匕送回?” “蓝月儿走得急,将弃匕放在身上有些不便。所以托人送到星儿代为保管。” “嗯,冷冽看来有些才能,被安置文冠处了。人是你推荐的,那孩子性子有些生冷。无事便去看看。” “是!”蓝月儿服身就要退下。 “城主,梓公子醒了!”蓝星突然闯了进来。一句话让闻人流苏微愣。瞬间心喜如狂,来不及吩咐,急急奔去。蓝月儿未动,心想着要不要告知小印,又怕闻人流苏知道后不满。就见蓝星儿也还在,便问:“刚醒的?” 蓝星儿点点头,“月儿姐姐,城主没责骂你吧!” 蓝月儿笑了笑。“无妨,那对母子……” “哦,月儿姐姐可是问冷冽母子?放心吧,他在执管府给那文冠做助员呢。也算是好去处了。星儿去看了几次,好的很,月儿姐姐安心!” “星儿,那弃匕呢?”蓝月儿问。 “在星儿这啊,对了,月儿姐姐你怎么就把弃匕,随便就给了陌生的人啊。好在冷冽被城主收为己用了,不然月儿姐姐就受罪了。”蓝星儿心直口快地说。 “那就好,弃匕就由星儿先保管吧!”让她怎么回答,难道说是见了冷冽有了熟悉的感觉,故用弃匕试之? “月儿姐姐?” “无妨,反正弃匕对我来说没功用。说不定放在星儿那更好。哪天就拔出来了。”蓝月儿笑笑柔声说:“弃匕只有找到对的人,才会心愿出鞘,外力对它没作用的,星儿谨记。” “好的,月儿姐姐,星儿记住了。” …… “你醒了!”闻人流苏奔向司空梓的厢房,心虽喜。却在进门前压下了情绪。 “是啊,我醒了。她却不在。”司空梓此时立于窗前,浓眉略带感伤。 闻人流苏把他打量了通遍,心是安下了。“你,仅是记得她么?” 司空梓眼眺远方,“城主错爱了,司空梓无福。已不是当年的我了……” “你为何将自己摆得如此卑微,你明明知道流苏的心意……为何总这样疏远?难道是因为流苏这容貌,叫人无法直视么?”闻人流苏眼已泛红。 司空梓回身走到她身前。“我知道的,一直都懂。可这里只能放得下一个了。原本我以为可以忘记的,可是当她再次出现时,我管不住自己的心啊。” 闻人流苏听着泪流满面,凄泣道:“她是个无心之人,她心里没有你。没有把你放入她心底,为何你却只是惦念着她?流苏一心想找到凤印,郦都好,流苏便好……流苏这副模样……全是郦都真实应照啊……”说到此,她已是泣不成声了。是了,她是一城之主,她也是女人。她希望被疼爱,被呵护。她不想终日挂着冷面,不想压抑。 “流苏……莫哭……”司空梓握住她的细肩,安慰道:“这些我都知了,别急总会找到的,我会帮你的。” “会么……你不会跟司空姑娘走么?”闻人流苏说的楚楚可怜。“对不起,之前是流苏不对,流苏不该把你强固在身边……流苏……流苏放你自由。”闻人流苏看出他眼底的犹豫,不由心生退败。她得不到他的心,纵然留得住人,每日也会心存间隙。这样的日子,她已体会过了。她放下了所有的高傲,最终却是如此般的结果,她要情何以堪? “是我司空梓负了你。” “你走吧,别让我再见到你。”闻人流苏决然道。“我不会放过梁以蔚,流苏没有那么大度,你护得住她便护,护不住,她命!” “何必呢?”司空梓无奈。“纵然我心里有她,她却不见得看得见我,我其实一如你一样,找不到爱人……请不要为难她,就像你会护着我一样,我会护住她的。” 闻人流苏试干泪,平静地说:“你知道的,凤印与她有着关联,流苏不能答应你。终有一日流苏会让她吃尽苦头。” “你……” “你莫要再劝流苏,正如流苏不再强留你一样。”闻人流苏打断他,深深地把他看进眼底。忍不住一下子扑到他怀里。“就一次!就一次!让流苏放纵一次好么?” 司空梓僵硬在原地,对猛然扑过来的人,有些束手无策。听到她哀求的声音,实在狠不了心推开她。只好任由她抱着,任由她放低自己,埋入他怀里,拼命吸取根本就无法分给她的温暖…… 再说竹楼内的两人,谁都不理谁。还是梁以蔚耐不住,把断成两段的黑镯拿了出来。反复瞧了又瞧。除了光亮点,也没什么特别的啊。怎么就有了能禁固的作用呢。拿在手里把玩了半天,觉得无趣,又丢到一边去了。一脸很烦的样子,抬头见到玄镜木桩似的,坐在对面,就更烦了。这人不是一向都很会隐藏自己的么?怎么不隐了。怎么看她都觉得烦燥。 “玄镜,镜公子!你行行好,回自己屋去吧!” “为何?”玄镜问。 “我不向你这样悠闲,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啊。你能不能不要来打扰我啊?”梁以蔚衰嚎道。 “你可以问我的!”玄镜寻思想了会开口说。 “我要问你什么啊?”等等,她好像记得阜美人之前,让她疑问可以找玄镜的。“你是说,我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你罗?” “嗯!”玄镜颔首。他一直都等着她来问。 “那你不早说!”梁以蔚闷闷地说。 玄镜听了她这话不解,他不是早就坐这里了么? “那好,我开始问了,你必须不得隐瞒。” “好,有个条件!”她就知道,这这世上没这么好的事,什么事都别想指望别人来帮你。 梁以蔚狠狠地剐了他一眼,咬牙咧齿地说:“讲!” “就想跟着你!”玄镜说的很轻,梁以蔚一下子没听明白。又问:“你说什么?” 玄镜脸泛起红丝,微热。重复道:“就想跟着你!” 又是什么情况,梁以蔚郁闷地看着他,小雾也就算了,人家是个无依无靠的妖精。跟着她,没事可以打打架,作作案。他…… “你没病吧,说什么糊话!” 玄镜本来有些不自在地羞涩。听了她这话,居然安心了,于是坐得四方八稳地,说:“就想跟着你!” “跟着我?”梁以蔚好笑又好气地说:“跟着我何贵干?我自身都难保,你不怕我拖累你啊。” 玄镜就不说话了,一副不应也得应的样子。让梁以蔚摸不头脑,怎么个个都要跟着她。她有什么好的,小雾就不说了,那青蛮虽然是她自己套上去的,但前因后果的想一想,这其中必有古怪。她真是什么天神印帅么?不然她想不出理由来解释了。 “好吧,你想跟你就跟吧,不过我也有条件!我问话你必须得答,不许一问,你就装死!” 玄镜没有异议地点点头。 梁以蔚见他点了头,心安不少。她可不想对着个闷葫芦。 “我问了哦,你告诉我,师兄为何会被师父给封印了?”梁以蔚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把这些事情弄明白。 “司空前辈没有封印他,是你封印了他。” “什么?怎么可能!”她不相信,怎么可能会是她。 “有因就有果,当日若不是你从司空前辈那里,索要镯子。便不会有这事了。” “我是见这两只镯子实着好看才要来的!”她反驳道,玄镜不语,只是看着她。她立马举起双手,“好,好,好,我不打岔。你接着说。” “这两只镯子本都是你要带在身上的。你却硬是塞了个给梓,他在不知情下被封印。” “啊?”梁以蔚惊讶了,玄镜扫过她,她很相识地闭上嘴。 “它们对你来说是缘物,上一世,你与他们有着牵连,它们自愿追你入世,偏偏你却神识未清。将火凤戴在了梓的手上,火凤性烈当即反抗,所以梓就在那个时候清醒,被封。他找到司空前辈要求解印,司空前辈见他满身的戾气,全无济世医者之影。当下拒绝,便有了果。”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梁以蔚问。 “见过司空前辈。” “什么?你见师父,师父真的没死!”梁以蔚又惊又喜。她就知道,师父一定没事的。 “师父在哪里?”她急急地问道。 “云观山!” “云观山?师父怎么会跑到云观山去?”梁以蔚诧异了,难怪她找不到。 “司空前辈其实就是我的师叔。” “啊?”梁以蔚愣呆了,“那你之前所说,我若不回,师兄必死无疑是……” 玄镜垂下眼,“是师叔让我这样说的。” “为何?” “师叔说,你本性懒散,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去找事情之根本。” “师父倒是很了解我的。”梁以蔚纠结道。 “那为何先前不说,却要等到现在?” 玄镜瞥了她一眼,“先前说了,你会信吗?” 她不会,她是个固执的人,不是她眼见的不会轻意相信。“你们瞒得我好苦!”她无力地跨下身子。伸手抓起黑镯,“你说它是火凤?”她很是怀疑,如果不是有青鸾在先。她一定会认定玄镜,是别有用心的蛊惑她。 “它是!” “可是它断了。” “我看到了!” “我是问你要怎么办!” “不知!” 梁以蔚与他对恃了半天,确认他真不知道。又跨下脸,“你又为何要跟着我?” “师叔说,跟着你,便能找到前世之因。” “原来都不是人!”她作下结论。 她看着他,在他淡然的眼里看到了一丝寂寥,这样一个修仙之人。为何会要修仙,是不是为了一些解不开的困惑,而挣扎着。他很静,从不多说一句话。那双眼并不牟利,却叫人不敢与之对视太久。或许太干净了。让人自晦不如,他总让人觉得很远。会自动将自己隐藏起来,以为这样别人就看不到他了。却不知他的一举一动,那让人不能忽视的气息。不得不将他的一切收于眼底。 “玄镜,你也没有记忆是么?” 玄镜看着她,眼里依旧淡然,他点点。 “好吧,我们一起去找到本来就属于我们的。” 玄镜不语,笑意却浮于脸上。“你先告诉我,衣服在哪?” 梁以蔚一听,差点没坐到地上去。 “咳,咳。什么衣服?”她继续装傻。 “小印真的不会撒谎呢!”玄镜揶揄道。 他那表情看得梁以蔚瞬间恍惚。原来他也会有这种只有美人阜,才会有的妩媚,刚刚那是抛眼吗? “衣服在哪?阜的这身衣服不合适我。”玄镜好脾气地说。 “小雾,出来吧!” 梁以蔚话刚落,就见红光一闪,小雾半悬着。玄镜对他的出现没半点反应,丝毫不诧异。就连眉也没动一下。定力!梁以蔚暗赞。虽然小雾与之前,模样大变,可妖性未除,仍是尖尖的耳朵,及踝的长发。披散着,这点跟她很合拍。她就是懒散的人,师父说的很对,懒散到连发也不会盘束。 “主人!”小雾甜甜地叫,梁以蔚一听这声音,就知他又大进了。心由喜,却想到当前的处境,轻描淡写地说:“问小雾吧。他干的!” 246.第246章 :这妖精 梁以蔚一听,尖吼道:“不是叫你扔得越远越好的吗?”吼完立马觉得处境不对,于是讪讪地陪笑,玄镜不说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很无奈,又很心虚。只好亲身爬到睡榻下,找到那团传说中的东西,又灰头灰脑地爬出来,双手一捧,递给他。 自从知道司空梓已无事醒来后,梁以蔚就有些坐立不安了。怎么说也是她把他害成这样的。至于火凤,梁以蔚把他理解为发了脾气,牵扯到师兄头上了,但是他为什么会断了呢?她这些天一直打量着这两只镯子。青鸾,她依旧取不下来。如果说,他们真与她有联系,应该认识才会对。青鸾为何会说不认识火凤呢。她百思不得其解,终日闷在竹楼内,至少出门。也不敢往闻轩阁里跑,闻人流苏说得没错,她确实没心没肺的,还连累了一些人。 玄镜随着梁以蔚,只要她不离开,他便留在别院里。每日一早必会上竹楼坐会儿。依旧闭目养神,每次都是被梁以蔚忍无可忍地扫下楼。他也不恼,日复一日,除非梁以蔚有话问他,否则他绝不会开口多说什么。 至于小雾,修行又提高了一层。开始长个儿了,声音也变得纯厚起来。梁以蔚很好奇她身上到底有什么,他到底是怎么从她这里修的。竟然遭受了鄙视的目光,谁才是谁的主人啊。梁以蔚一气之下,把他及踝的乱发剪到齐肩处。小雾恼了,任凭她怎么叫唤再不出来。她悔不当初,好声好气求也求过了,哄了哄过了。威逼利诱都用尽了,小雾是打定主意不理她。 师兄也不来找她,她实着无趣。某日见暮月一闪而过。于是她有了新目标,总是一见了他,便悄悄地跟在他后面。想要看看这一板一眼的管家,平日里都会做些什么。几日以后便兴趣缺缺,准备收起玩心,好好考虑归路的时候。却发现暮月每到黄昏便会失踪一会儿,她好奇之心战胜了一切。 这日,她偷偷跟着暮月离开了别院。经过闻轩阁往东,一会儿的功夫在一民宅处停下。暮月对着门敲了几下,片刻门便从里打开,出来一位素面挽鬓妇人。说了些什么,妇人面带羞涩,两人就进屋了。梁以蔚看得莫明其妙,又觉得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不明白。不过……那妇人怎么会这样面熟啊,她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样。她把这事偷偷告诉给玄镜,于是她成功的再次看到玄镜面部抽搐。 当司空梓找上门时,看到的就是这个场面。他日想夜想的人儿,正笑逐颜开地趴在桌上,一脸丰富的表情,手舞足蹈的跟坐在对面的玄镜,讲着趣事。而玄镜不再是一脸排斥的淡漠。他眼底会浅浅地笑,会认真听她讲每个字,也会有他从未见过的正常表情。他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下。原来并非不懂得笑,而是没有找到,那个会令你不由自主的人。 玄镜率先发现了他,敛去笑意。“梓!” 梁以蔚乍听到这个字,微愣了下,缓缓起身回过头。 “师兄,好久不见了。” “是啊,小蔚儿师兄好久没见你了!”他隐藏地很好。 “师兄没事,小印就放心了。”梁以蔚谦疚地说。 司空梓看了玄镜一眼,便说:“无碍,小印这些日子都在做些什么?” “在等师兄!”梁以蔚老实地说。 司空梓心里终于流进一丝暖意。溺爱地看着她,贪婪地将她的一颦一笑,收入眼里,记入心底。 玄镜悄悄地离开了竹楼,是该上路的时候了。 “师兄对不起,小印的错!”梁以蔚低下头。 司空梓笑了笑,轻轻地将她拉进怀里,沙哑地说:“师兄以为再也见不到小印了,上天对我不薄,小蔚儿终于回来了……” “师兄!”梁以蔚乖乖的任由他搂着,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少了些药味,多了些草香。她很安心地闭上眼,是啊,她的师兄终于回来了。 “小蔚儿告诉师兄这么久,你都去了哪里了?” 梁以蔚勾起嘴角,轻轻地挣开他,拉着她坐了下来。 “从小印离开巫芷涯讲起。那日,我眼见师父坠下涯,不由失控尖叫,师父看到了我。不知他用了何法,我感觉身体慢慢变得很轻。周身被一层绿光包围。你们在我眼前,越来越模糊,直至看不见……醒来时,探了探自己竟在巫芷涯涯底,这里树木盛密,有条河流。我便想师父肯定没有死掉,于是把涯底翻了几多遍。终究还是没有发现蛛丝蚂迹……想到涯上,师兄跟闻人流苏一脸的决裂。我终于开始正视师父真的是坠下来了。我开始恨师兄,恨你居然如此逼迫师父,恨你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居然如此心狠……” 司空梓眼里闪过一丝黯然,“然后呢?” “我离开了涯底,顺着河流一路漂泊。希望忘掉这一切。可是越想忘记,就越是仇恨。师兄打碎了我的明媚,打碎了我的温暖。” 对不起小印,对不起。 “于是我回到了郦都城。当初,师兄的失踪,我一直在找你。就是在这里知道了你们要去巫芷涯的。所以我想在这里,一定会找到师兄的。我想问师兄讨个说法……那日,见着了师兄,我非常愤恨。明明告诫过自己,一定要忍耐。可我管不住自己的怒气,加上闻人流苏话中有话……后来去了封州阜美人那里。闻人流苏要我找凤印。我不知去哪找,我是想回巫芷也是白费,那里的一花一草。我都摸得清清楚楚,不可能有凤印。想找美人阜问得更清楚些……唉,如果我那时上了云观山就不会绕这么多弯路了。师兄,师父没死,玄镜说他老人家在云观山上。” “是么?”司空梓淡淡地说:“那小蔚儿怎么救师兄的,你拿走了黑镯?” 梁以蔚想了想,“我也不知道,黑镯被我摔断了,玄镜来了,说你已醒了。便在这里等你来,我们一起去云观山。”不知为何,她不想告诉师兄一些事。她隐瞒了小雾,也隐瞒了青鸾和火凤。她觉得这些不能告诉他。这是为何?她在心底问自己。 “去云观山?也好,师兄随你去。”司空梓若有所思地说。 梁以蔚开心地说:“那明日我们就起程吧!” “嗯!都依你!”司空梓摸摸她的头,点头应了。“小蔚儿,早些休息,师兄明日一早去城外找你。” “师兄不住在别院吗?”梁以蔚问道。 “我去趟闻轩阁!” “哦!” 司空梓拍了拍她跨下的小脸,便起身离开了。 看着离开的白影,梁以蔚喃喃地说:“小雾,他确实不像师兄了。” 小雾没理她。 她继续说:“我居然也会有事瞒他。” 小雾还是不理她。 她又说:“我们都变了,回不去了。仅管他还是师兄。却不是我一个人的师兄了。” 小雾仍旧不理她。 她收回神,气闷道:“不就是头发么,又不是长不出来,哼!”不理她,她睡觉去! “司空姑娘,镜公子,你们这么快便要离开么?”暮月送他们出了城,“真的不需要备马吗?” “不用!”梁以蔚急忙说,上次就是被马折腾得够呛的了。玄镜不语,眼都没抬一下。暮月深知他的脾性,也就不多问了。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梁以蔚眼尖,见他不是回别院的方向,又想起那日见到的妇人,只觉眼熟的很,怎么都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不过她没多久就将这事抛到脑后去了…… 司空梓来了,肩挂行囊,衣决翩翩,从城内目不斜视,神若自定地走出来。直奔他们而来。梁以蔚就是一懒人,包裹都挂在玄镜身上,她两手空空,并不负载。 “久等了,我们走吧!”司空梓笑着说。玄镜仍是一脸风轻云淡的样子,只是梁以蔚好像想到了什么,问:“玄镜,你要不要带点干粮的?”他们包裹里除了几件衣物,和暮月给的细软,别无其它。 玄镜看了司空梓一看,说:“梓有带!” “是的,我带了些,小印不用担心。” “那就好!” 云观山路经封州,他们打算去美人阜那里看看。玄镜走的很慢,似乎就是出门散个步一样的走法。梁以蔚也由着他,并不催促。她心知心急并不能解决眼下的迷茫,果然命中注定是她的,她躲不过,却也急不了。一路走走停停。时光飞逝的很快。有时候她会窜到他们前面,时而又落后几丈。司空梓只是笑着,视线随着她,亲切而又放任着她。这便是曾经巫芷涯上的光景。她很满足。即使师兄不在是她一个人的师兄了,她也会很心安了。她的师兄眼底仍然有着她,她不会孤单。只是小雾这妖精,她怎么叫唤都不理会她,就跟她撂上了,还生死之盟呢。就为这点小事就不理她呢。她郁闷的很! 几日下来,梁以蔚就无趣了,她不是天神么?怎么就不会飞的? “师兄,你会飞么?” “飞?” “就是腾云驾雾啦。” “师兄修行了千年,还未曾列入仙班。”司空梓坦言道。眼底没有半点的黯然之色。 梁以蔚想了想,“师兄讲讲你的事吧!” “师兄,师兄!小蔚儿不叫哥哥了啊?”司空梓笑着,接着说:“小蔚儿,想从哪里听起?” 梁以蔚撇了撇嘴,“从最初开始说起。”她低下头,眼里闪过一丝殇情。转瞬即失。哥哥,两个字,在她心里面份量很重,是包容她,忍让她,由着她任性。不会伤害她的人。就如师父一样,有着浓浓的亲情的归属。可你不是了,你是师兄,小印会很敬爱的师兄。会惦记着你,会爱护着你,却不再是倾听的人了。小印是个很记恨的人…… 玄镜走在三人之后,梁以蔚的一举一动全部落入他的眼里,他未语,一路他都是安静的。他从来都是个安静的人,从来都不会有人强迫他说话。除了她! “闻人流苏是不是同你讲过,郦都千年前是无城的?” “讲过。” 司空梓颔首,“千年前这里的确是无城的。封州也没有,这大片的地域里就只有,两座高高的山。也就是现在的巫芷涯和云观山。那时候,我还仅是这涯上的一只小狐狸。这里有繁盛的丛林,每每从东窜到西,再窜南北两方,我想测测这里有多广域。有一天,我路过一片树林,那里入了夜,星空特别的眼朗,就像被洗过一样,很干净。月亮也特别的恬静。我在那里呆了许久。觉得那个地方有着什么力量,很吸引我。却又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终日就围绕那片林子打转……直到有一日,我看到自己体身开始在改变。有意识地想要更多,可是却不知会变成什么模样。就在彷徨的时候,看到了空中有团雾,里面隐约见着人影。从那树林顶上飘过。衣决随风而起,披帛飘荡,若隐若现的样子。我终于有了形。” 说到这里,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听得正入神的人,接着说:“我心知这林间的妙处,一心修行,希望终有一日,我便也可以驾着云雾,散闲地在空中游曳……” “那个人是神仙么?”梁以蔚问。 “是的,是一个让人忘不掉,了不起的神仙。” “你认识么?” “嗯,后来认识了。” “那再后来呢?” “后来……”司空梓想了会,摇摇头,“后来的事,记得不太清了。只记得郦都,封州都是在年前才有的。这中间发生了些什么,就想不起了,也许因为太久了吧。” “哇,师兄,你都活了一千多年了。一把年纪了,怎么不像师父那么老?” 司空梓暗自摸着冷汗,他总不能告诉她,他往后也都是这样的吧。况且他就是忘记了许多事,却唯独没有忘记,那日,云端中的人啊。 玄镜在深思着,司空梓的话不知让他想到了什么。 “那巫芷涯上也没有师父啊。没有玄镜,没有美人阜,也没有我!” 247.第247章 :一些灵兽 有你的,司空梓在心底轻轻地说。 “是的,那时候这片地域里就只有一些灵兽。再无其它。” “那……” “我不知道,没有记忆了,小蔚儿。师兄封印解除后,就只能记起这么多了。” “哦!”梁以蔚很失望,看来这之前,这里便只分了两片。一片属巫芷涯,一片属云观山。都位于高处。巫芷涯下为郦都,云观山下为封州。看来那开城之神,仅是简单的做为了下。想来师兄也不会知道它们,为何称为巫芷涯。为何又称为云观山了吧。她也从未想过这些呢。 “那个时候师兄没上过云观山吗?” 司空梓摇头,“云观山在成形之前无法靠近。成形后的事,就只记得打认识玄镜后的事了。” “云观山有道屏障,此山为修仙者所居,没有一定的道行,是进不去的。”玄镜在后面淡淡地说。 “是的,封印的时候我也是上不去。常听师父说云观山下药材多有珍奇。便前行,以为上了山,便会有收获的。却是怎么绕都只在山下打转。玄镜那时候好心提醒我,云观山不是采药之山。于是下往封州,救了受伤的阜……” “原来你们就是这样结识的啊。”梁以蔚惊奇道:“真是很巧妙呢。” 玄镜走上前与他们并行,梁以蔚地中间,他在右,司空梓在左。三人并肩而行。 “我是见你在山下绕了大半月了。”玄镜说。 “原来,你早知我在,为何等了那久才显身?”司空梓指控道。 “原以为,你会离开!” 司空梓突然有了种无语问苍天的无力感。梁以蔚听了却闷闷地笑了起来。 “玄镜,这确是你的作风。哈哈……” 梁以蔚银铃般的笑声四溢,遍布了整个林间,回旋得很远,很远。 一时之间林中鸟兽纷纷骚动,似在响应,似在一探究竟…… 路过那片诡异的树林时,梁以蔚要求留宿。他们二人虽疑惑天色还早,为何停下,不过眼见也就一日的脚程,就到封州了,便随她去。梁以蔚特意选定之前的位置,这一夜她没有一如先前,胡闹恬燥。 也许是累了吧,司空梓想,看着她闭上眼时的安静,就像沉睡中的精灵,那样的柔弱易碎。她真的很多变,让人抓不稳,稍稍不注意,便会飞走了,从来都不会眷恋。千年前是这样,千年后亦是如此。她只能在她身后,远远地看着她。既使她会对你笑,依旧远不可及。到底该不该…… 夜总是静的,星空不改本色。玄镜并未沉睡。或许只有他才明白,梁以蔚的真正用意。他并不想打扰她,他敛去气息,将自己隐藏的很好。 “青鸾……青鸾……你醒了么?青鸾?” “哦,小蔚儿!青鸾听到你的呼唤了。” “青鸾,你记得火凤么?” “火凤……火凤!青鸾记得。”青鸾沉默了很久才回答。“她在哪?小蔚儿找到她了么?” “她在我这里,可是坏了!”梁以蔚语带愧疚。 “坏了?”青鸾的声音近了。 “火凤便是黑镯,她禁固了我师兄,被我摔断了。” “难怪,青鸾感觉不到她。她是火一般的女子,性子燥,稍有不称心。宁愿俱焚,也不会轻易妥协。”青鸾叹了口气,“千年了,她还是此般脾气。” “青鸾,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为何都是这样的结果?” 青鸾未答话,梁以蔚却能感觉出他在靠近。而且越来越近。她没有动,也没有排斥。 “小蔚儿,体内有了股熟悉的力量。”青鸾轻笑,甚是温柔。“就算是发了脾气,心……还是放不下,唉!” “青鸾你在说什么?”梁以蔚不明就理地问。 “青鸾要走了,小蔚儿保重!” “不,不要啊,不要走青鸾。你还没有回答我,不!青鸾,不要走……青鸾?” 忽然身体一热,又是一股暖流。这是……难道之前的那是……火凤?为何?为何都如此这般?为何都不给她解释迷啊?就算进了体内也要看她愿不愿意啊。她叹息的想着。 丹田处又开始骚乱了,她极力想压住,却自知有心无力。手腕湛进一丝凉意,她会心一笑。一个,两个都是口是心非啊。 “小蔚儿,青鸾这就走了。”青鸾的声音似乎就在耳边。 “青鸾你……没死?” “小蔚儿为何这样说?” “火凤……上次就是这样死的!” 青鸾不解,却又想到了什么,轻笑道:“火凤没死,她只是回到了应该回去的地方了。青鸾也是,该走了!” “哦,没死就好,没死就好。她在哪,你又要去哪?”梁以蔚急急地问。她知道这些都会与她有关,她想知道的太多了。她恨不得所有的事情立即都明朗了。 “小蔚儿莫急,青鸾会在那里等你……”声音飘远,梁以蔚知道,他走了,她没能留住他。 她伸手去摘手腕上的绿镯,这一次,它轻而易举的就脱下来了,她没有睁开眼。心底空空的,就像被抽走了一半的力气一样。又留下她了。 小雾感觉到她心底在翻腾,很不安的急速在她手腕上转动。梁以蔚勾起嘴角,你终于不装死了么。她换了个手腕,将绿镯套了上去,小雾立即附之其上。这样便更加隐蔽了。她便沉沉地睡去…… “小蔚儿,昨日不是还活蹦乱跳的么。才一晚怎么就拉长着脸了?”司空梓见她无精打采的样子便问。 “昨个儿夜里没睡好!” 司空梓轻笑,“是谁嚷着要留宿的,这会儿却抱怨了起来!”他轻轻刮了下她鼻尖。“走吧,去阜家!” “嗯!” 玄镜还是走在后面,在看着一身孤落的倩影,似乎很久以前,也有过这样的一个背影,只是灵光一闪就过了,想抓都抓不住…… 三人立于左丘府前,府邸紧闭着。司空梓正要上前叩门。梁以蔚却拉住了他。 “师兄,师父是不是得罪过左丘老爷?” “这个……确有一些扯不清的关系……” “是什么?”她问。 “这个……”司空梓两眼闪了闪,“前辈们的事情,由着他们自会处理,小蔚儿别多问了!” “什么啊!”梁以蔚很不满,司空梓只是讪讪一笑,便敲门去了。 梁以蔚回身一脸献媚,“玄镜……” “不知!” 真不可爱,她在心里暗骂。 开门的居然是那已庸肿的老头儿。哟,今日他这眼光还不错。知道他们要来。显然左丘老爷也看到了她,很不屑一顾地“哼”了声。 梁以蔚没跳起来是因为她现在没心情,懒得跟他计较。她眼一翻当做没看到。司空梓见状总算是明白她刚刚为何有问了。 他笑着谦逊的对着左丘老爷,服了服身,“左丘伯伯,身子仍然健朗啊。这多久未上门探望,还望左丘伯伯莫怪!” “嘿,梓小子,你与那镜小子来便是,怎么还带了个妖女来!” “呃……”司空梓愣住,全然不知怎么对答。 梁以蔚不在乎,冷冷地说:“老头儿,哪来这么多费话,我又不是来找你的。话说,才多久不见,这左丘府竟落迫到,你这堂堂一府之主,来见客。哎呀,瞧我这记性,抱歉,抱歉,您老是最有本事,让人离家出走的。这就难怪了……” 左丘老爷气得要差点跳起来,却还是忍了。 入府,便安排了寝居。梁以蔚屁股还没捂热,这左丘老爷就找岔来了。 “妖女,我儿媳妇呢?怎么没来?”左丘老爷笑嘻嘻地问。 “嫁了!”梁以蔚不冷不热地答。 “什么嫁了,嫁谁了?”左丘老爷一脸悔不当初的样子,急切地问。 “反正不是您儿子!” 左丘老爷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这小娃子嘴利着啊。“小娃子,你若想嫁给阜儿,老夫勉强答应就是!” “哎哟喂,我可是妖女啊!” “好,好,好,老夫的错。这不是给你这小娃子道歉来了么?”左丘老爷老脸泛红。若是他一早从那山上打听了些事来,就不会把这瘟神给得罪了。这娃子,记恨得很啦,好在,神识还未明。不然…… “老头儿,别跟我来这套,所为何事,直说!”梁以蔚一脸的不耐烦。心里却窃喜。这老头儿虽然不知为何,前前后后态度大大转弯。不过,让这不可一世的老头儿,这样堵塞的慌,蛮好玩的。 “老夫有一事相求!” 哦,原来如此,难怪。“所为何事,说吧,看在美人阜的份上,姑且先听听。“ 左丘老爷握住胡须,无奈地叹了口气,还得看在他儿子的份上,哎。 “差不多半年前,阜儿去了郦都便未返。夫人在府中呆不住,出门寻儿。哪知竟是一去不返,下落不明。老夫多次借行商之名,到处查探。终是无果……” “知了,所以美人阜不在府内,是因为他知道了?” “是的,老夫无意间,说漏了嘴。阜儿他寻她娘去了。老夫担心这事实有蹊跷。” “那我能做什么?”司这印问。她心想,这片地域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找个人不会太难吧。若不是就真的古怪了。 “若是见到阜儿,就让他跟随你,不要回左丘府了。若是见着老夫夫人,便告诉她,天变了速回!” 不会吧,又跟着她,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们炙手可得了?心里虽这样想,看到这老头儿一脸严肃的样子,不得不点头应了。 离开左丘府,他们便直奔云观山而去。 司空梓因为没见到左丘,有些遗憾。玄镜表现的淡淡地,看不出想法。看来,左丘老爷并没有将昨夜之事,透露给他们。 不多久,他们就到了山脚下,梁以蔚打量了着,那些都茂盛得自在坦荡的野蒂荒滕,说:“也不见什么特别之处啊。” 这入口处入目就是一条盘曲而上的小径而已,只要穿过这拦在眼前的小小的石林,就上了小径了。也没见像他们说的那样,神奇。 玄镜淡泊地看了她一眼,一闪身就进了石林,招呼也没打一下。司空梓紧跟其后。他们都没有理会她,都把她一人丢在石林外。她呕死了。不就是怀疑了下嘛,至于么?眼见他们双双立在小径之上,她挺起胸,她就不信了,真会难到她! …… 梁以蔚现在很后悔,她确实不该小看这石林。乍看上去离小径,仅是不足百米的地方,她都走了差不多快两个时辰了。就像是在原地打转一样,那一身青衣,一身白衣的两个人。明明触手可及了,偏偏又总隔着一段距离。她是看出来了,小径上的那俩人,都没有打算要帮她的样子。 她很呕,她真的很呕。 她重新打量这石林,它们不过就是普通的大石块,排列得杂乱无章,无秩序可言。却是像一个迷阵一样,如果能腾云驾雾就好了,她直接飞过去了事。想到小雾,她不由地裂开嘴,就地一坐。 摸着那绿镯,低语道:“出来了吧,要用你的时候到了。别想着罢工,我知道,上次的事是我不对,我不都给你道歉了么,你还要怎么样?赶紧出来吧,别像个长不大的小妖精一样,都这久了,也该消停了吧……” “我就是长不大了!” 梁以蔚还在自言自语,小雾突然撞进她脑子里的声音,叫她一愣,接着就扬起笑靥。“小雾最好了,我就知道小雾不会见死不救的。咦,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叫做你就是长不大了?” “主人你剪了我头发,我很难长大了!” “啊!”梁以蔚吓到了。“我……我……你……你说什么啊?”她语无论次地问。 “小雾成年了,这头发会自动脱短,主人你剪了我头发,我很难长了。只能一直是现在这个样子!”小雾委屈地说,语音里带着责怪。 “小雾,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对不起,我对不起小雾!” “好了啦,主人,你是主人,小雾什么都听你的。” “不是,小雾,我真的……” “主人不用说了,这么久了,小雾也想开了。虽然很遗憾,但是小雾想了,这样也不全是坏事,至少小雾以后就不会离开主人了。” “怎么说?”梁以蔚问。 “本来这血盟是滴血而成的。小雾年幼主人授以滴血。小雾泉涌以报,待到成年,小雾的功劳将会,自然抵消。小雾就可以恢复自由之身了。头发越长是越年幼……不过这些只对小雾,别的妖精是不一样的。” 248.第248章 :跟随主人 “那怎么办?” “算啦,小雾只能永远跟随主人了,饱受主人的欺辱!”小雾楚楚可怜地说。 “怎么会,怎么会。我怎么可能会欺唇你呢。”梁以蔚连连保证。“小雾对不起啊,是我害了你。” “其实小雾先前也怨主人啦。可是不知者无罪,主人安心啦,小雾已经想开了。” “你真不怪我?”梁以蔚小心翼翼地问。 “这个嘛……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小雾狡黠地说。 梁以蔚总感觉哪里不对,有了种会被出卖的彷徨之感。浑身一冷,但愿不会太糟。不过她闯的祸,总不能不认吧。 “主人,小雾要怎么送你过去?主人不是不想让师兄知道,小雾的存在么?” 梁以蔚想了一会儿,“小雾知道怎么过去吗?” “知道,这个难不倒我。这个石林其实就是一个阵法,它会随着你走动,而自动重新排列。只要一踩在这阵里,它就启动了。” “那怎么办?难道师兄跟玄镜,他们都是飘过去的不成?” “主人说对了,他们就是飘过去的。” “他们也太不仗义了吧,自己飘过去了,却把我丢在这里面。”梁以蔚气愤地回头,狠狠瞪了他们一眼。两人均是莫明其妙。 “主人,不怪他们,他们没办法带你过去的。” “为何?” “凡上云观山的就必须能闯过这里的阵法。如果闯不过去,便是无缘到山顶的,即使他们把你带过石林了,你也没办法站在小径上。” “没法站在小径上,怎么说?”梁以蔚又疑惑了。 “主人,你仔细看那小径,有何不妥之处?” 梁以蔚闻言,再回头望去。就见玄镜、师兄,他们脚下的小径,好像一条盘旋着的波浪一样,一荡一荡的。 “刚才,明明不是这样的。”梁以蔚震惊了,她看得目瞪口呆。 “那是因为,主人你入了石林,启动了阵法。”小雾细细地解释道。 梁以蔚闷闷地看着绿镯,质疑地说:“小雾你怎么什么都懂!” 小雾没料到她会如此一问,他被问倒了。半天才答:“小雾也不知道,好像就是知道。” 梁以蔚纠结,真是比不得啊,如果她什么都知道的话,多好啊。 “那小雾,现在送我过去啊,我一直坐在这里,师兄他们也急了。只要小心些,不让师兄看出来就是。”梁以蔚看着站在小径上的两人,他们都望着她。虽然没说话,但神色出卖了他们。 “那也要主人退出了阵,等阵自动关了,小雾才能送啊。” 梁以蔚站了起来,拍拍屁股,转身往回走。 司空梓见她返回去了,急地正想追过去,玄镜一把拉住他,“再等等!” ……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当梁以蔚双脚及地,落在平稳的小径上时,司空梓还不敢相信这事实,他早先用了两个多月,才摸清这里头的古怪。她居然仅是用了两个时辰。她是怎么办到的?就坐了会儿就渗透了? 梁以蔚放了一朵大大的笑脸,甜甜地说:“上山了!” 玄镜仍是不语,扫过她手腕,率先走在前面。 …… 梁以蔚坚持要走在最后,玄镜她是不用忌讳了,可师兄还不知道,她也还不想让他这么早就知道,小雾的存在。她也弄不清楚,为何要瞒着他,既然一开始就瞒住了,现在才说,总会不妥。 梁以蔚的脚并未落实在小径上。那小径也是阵法,这阵阵连接的,真是不厚道。好在她有小雾托着,她分明就是走在雾上,只是小雾将自己淡化了,别人看不出来而已。 一路婉转而上,在半山腰处见着两座石蹲,分别写着:“通往云观山”和“切记心要城”,不知是谁这么无聊。梁以蔚看着就乐了,尾随在后,缓缓步入。司空梓突然捂住心口,暗暗压下刚刚一阵疼痛,终于小径到尽头了。小雾放下她,嗖地回到她手腕上,这一路把他累得够呛了。悄悄地抚在绿镯处,梁以蔚安抚地拍了拍。 他们此时所处,百层石阶之下,玄镜说:“上面就到了。” 梁以蔚很兴奋,终于可以见到师父了,真不简单。步上百层台阶,原以为会看到一座巍严的大殿,结果……光秃秃的,除了杂草还是杂草。梁以蔚瞪向玄镜,油然而生一种被愚弄的感觉。 玄镜也在看她,见她瞪了过来,就转头看向司空梓。然后皱了下眉,又展开,说:“你们在这里等等。”说完,也不知用了何法,一下子就地消失不见了。跟小雾有得拼,梁以蔚暗自想着。 司空梓又捂上心口。为何还是会疼,遗落下来的疼症么。 “师兄,师兄,你怎么啦?” 梁以蔚拍了下他,就见他眉头紧皱,手捂心口。“师兄,你没事吧!” “无碍,小印别担心,只是这里有点闷,怕是刚才运功太久的缘故。” 梁以蔚松了口气,“没事就好!师兄知道玄镜跑到哪去了吧?” “他进去通传去了,小印稍安勿燥。片刻就有人来招乎我们了。” 梁以蔚笑着,开心地说:“师父在里面呢。” “嗯,一会儿就可以见到他了。” …… “进来吧!”梁以蔚正要接话,就听见玄镜的声音。她左看右看都没见到人,四周又日一片荒原。她问:“打哪进,怎么进?” “怎么上来的怎么进!”玄镜若有所指地说。 梁以蔚气恼地想,难怪总感觉你身上荒凉无比,原来在这山上呆久了,便成了这德性。 “我们进去吧。”司空梓笑着对她说。 眨眼他就不见了,梁以蔚无奈地在心底减了声小雾。眼一黑,又一亮。天!好气魄。这是哪? 莫不是到了天上? “小蔚儿,别愣着,快跟上。”司空梓回头催促道。 “哦!”她急急地快走几步,跟在后面。 脚底踩着雾,此雾非彼雾,小雾早已回到绿镯上了。她看不到脚下,只知走过的廊道,庄严的让人起敬。入目的是闪着金光的三个大字“云观山”。这金光闪闪的字,突然让她觉得自己好渺小。她随在他们后面进了殿,进殿之前,她瞥见殿处右手处有口井,却无井绳…… 玄镜把他们俩带到这养生殿,里面空无一人,殿内很空旷,正中空设有一蹲神像。衣衫附体,似迎风而飘,双肩微张。赤着脚,踩在波光粼粼的石浪上,浪下一莲台托起。再往上,那是……要怎么来形容。 影度回廊,仙袂乍飘兮?不止。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披罗衣之璀粲兮。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眉眼神色逼真,栩栩如生。再仔细看,她竟觉得很眼熟,哪里见过的。怎么老见到这样面善的人啊。那日在郦都见到的那妇人,就是,眼熟得的很,这神像也是,可就是想不起。 “师兄,这神像,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梁以蔚煞有其事的说。 此言一出,司空梓与玄镜双双看向她。玄镜还好,仅是微皱了下眉。司空梓却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怎么了,你们不信啊?” 司空梓没说什么,玄镜也没有。只是司空梓片刻后僵硬地点了下头,表示认同。她见他们都不太想理会她,自觉无趣,安静地等待着。 “印儿!”当一个有了些苍老,却又纯厚的声音响起时。梁以蔚急急回过头,就见那仙风道骨,面目慈善,精神抖擞的司空世曲,立于殿处。她仅是一愣,顿时什么也想不起,什么也都模糊了。只觉那高大身影,便是她全部的世界,她飞奔过去。 司空世曲早已张开他那,似乎可以收容一切的怀抱,将她轻轻地拢在怀里。梁以蔚忍不住泪流满面。 “师父,想死印儿了,印儿以为再也见不到师父了……呜呜……师父,您为什么要丢下印儿,不管不顾,不闻不问……呜呜……” “印儿莫哭了。印儿长大了,应该做自己的事情了。”司空世曲轻轻地,温和地说。他的印儿,成熟丽质了许多。 “师父,印儿不想再离开您了。” “印儿,像个总长不大的孩子!叫为师怎么放心的下!”司空世曲抱着她,轻轻拍着,安哄着,又轻轻拉开她,却并没有放开她。“印儿是不是有好多话想问师父?” “嗯!”梁以蔚抽泣地应了声。 “先休息一会儿,为师去寻你,如何?” 梁以蔚看着他,仿佛是在确定,这句话的真伪,半响才点点头。她确定真的是师父,她抱住的是温暖的怀抱。她的一颗心总算它了下来。 “玄镜,带她去吧。” “是,师叔。” 梁以蔚跟在玄镜后面,一步一回头,好不容易才出了殿。她知道师父单独留下师兄,肯定有话要讲,只是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嫉妒,师父偏心…… “师父!”司空梓对着司空世曲,恭敬地叫了声。 后者一脸地深不可测。“梓儿,你可知心不成,上了云观山的后果?” “梓儿知道!”司空梓淡淡地说。 司空世曲无奈地摇摇头,“都千年了,你还在固执到何时?” “师父,梓儿有负师父当日的信任收留,只是梓儿放不下,早在千年前就已经注定了。梓儿成不了仙。” 司空世曲眼底尽是慈爱,“梓儿,在这样下去,恐怕这小周天,也容你不下了。” 司空梓垂下眼,一脸坚持。“师父,梓儿虽然忘记了很多事,可唯独心里始终有个声音,它一直在讲要守护着她。梓儿只要如此就好!” 司空世曲拍拍他的肩膀,“你注定不会是她的留恋,放手吧,梓儿,为师不愿见你,千年之行,毁于一旦……” …… 若大的养生殿只留下他一人,他望着那蹲神像,她就是高不可攀,不可亵的神啊,只是奢望吗? 见到了师父,梁以蔚安心不少。只是哭累了,来到寝处,她躺在床上,沉沉地睡去。小雾嗖地一下,红衣飘飘落在她床前。他头发被梁以蔚剪了,尖尖地耳朵显露无疑。他看了看床上的人,将被子给她拢了拢。便从打开的窗子,飘了出去。 他记得殿外那口井,有些古怪,有股吸引力。他想去看个究竟。 四下无人,他迅速地飘过去,从高处往下看。井很深,里面似乎没有水,飘浮着一层薄薄地雾气。对他来说,这雾气就是亲人,他探身下去。还没等他靠近,便被子弹开。他气得哇哇叫,这雾也有种族歧视啊。 围着这口井,转了几圈。原来是设有结界啊。 “雾役上仙!对本山的传井很有兴趣啊!” 小雾一惊,这讨厌的梁以蔚。害他连什么东西靠近他,都迟钝了。居然毫无知觉了,顺着声音看去。“原来是师父啊!呵呵!” “哈哈,本仙可不敢高攀上仙!”司空世曲爽朗地笑起来。“上仙,似乎遇到麻烦了!”他笑着打量他。 小雾气极败坏道:“还不是你那好徒弟,弄出来的!” “本仙明白,可是不知雾役上仙为何缠上小徒?” “切,小徒?等她神识恢复后,你还敢称她小徒!”小雾见身份已被拆穿,也就直言不讳了。 “她一日未清明,一日便也是本仙的徒儿。”司空世曲未恼,直叙道。 “也罢,随你吧,这便是传井么?怎么会在这里?” “不错。不在这里,在何处?” “那就是说……”小雾老秋众横,一点也看不出仅是个小小的妖精。 “还不可!” “为何?” “时候未到,本仙努力了很久。试过很多办法,她总是不愿意醒来。”司空世曲接着说:“这可是最后一世了,倘若她这样放纵自己,这小周天,只怕终避不过烟消云散的命运了。” “曲仙,你说我载了她上来,该不该?”小雾听了他话后,单手托起下巴,飘在半空中与他对恃。 司空世无奈道:“这几世,她生得太过懒散,终日里除了心安理得地,追云捕雾。什么都不会多想,也不多问。大仙若不载她上来,只怕又不知要等多久了。大仙,真的成了本仙那劣徒……” 249.第249章 :断发 “别说!”小雾打断他,讪讪地说:“不这样,她能信我么,也不明白,怎么就变得这样刁钻。结个盟哄哄小姑娘算了,我又不是真的妖,也不是神兽。这结盟一说,根本不成立。” “那为何……” “哎,没办法,这印帅啊,千年来没长进。曲仙你把她养得真够懒的。我几次进入她梦中,想借此引她入境,不得要领。只好出此下策了……仙算不如天算,五百年的修行就毁在她手里了。”他现在想起,仍是不平衡,那人他打不得,骂不得。只能认栽,不过以后嘛……可就不好说了。 “哈哈哈。”司空世曲再次笑开,“那上仙打算就此跟着她?” “现在看来,不跟也不行了,就剩五百年修行了,给她一剪就是一半,她也真够笨的。还真以为自己真那么神。能助我修行呢,曲仙我不得不同情你。这几世,你都是怎么熬出来的啊!” 司空世曲未语,仅是笑笑。 “那玄镜又是怎么回事?他好像知道一些事啊?” “雾役大仙难道忘了……” “难道他是……” “没错,他就是!” 小雾哭笑不得,还真是绝! “曲仙,你可是鸠占鹊巢。为何不见云神?” “她奉旨去去了大周天,天帝诏她。” “哎,上了神班,就是不一样,来去自由,不像我们这些散仙。”小雾闷闷地说。 “本来上仙可以的,却甘愿只是散仙中的上仙!” “哈哈,对我来说,这以够了。曲仙不也是一样么?” “上仙错了,本仙不一样……也罢,这一路还望大仙多担待劣徒!” 司空世曲语声还在,人却已无踪。小雾留在原地,对着这传说中的神器,转了又转,一脸鄙视。神器就了不起么,要不是被人剪去一半修行,区区地一个结界难得到我!他愤愤地哪里来,哪里去了。 …… 有多久不曾对镜贴花黄了。梁以蔚想着,从下了巫芷涯,就不曾对着铜镜瞧过自己模样了。她笑了笑,伸手拿起放在窗前,梳妆台上的镜子。竖起来抬眼看去,没变,还是这样。素脸未粉的,忽然灵光一闪。她拿着铜镜鞋也未穿,直奔养生殿。 天,不会吧,是真的吗? 一入殿,那蹲神像,巍峨耸立,显而入目。 司空世曲盘坐在神像下,似乎早知她要来一样,处若不惊地看着,铜镜从她手中滑落。难怪,大家神色这样奇怪,难怪修仙者们见了她,都目瞪口呆。 “师父,印儿不想再迷糊下去了。” “好孩子!”司空世曲慈祥地说。“来坐下,听为师父与你细细讲。” 梁以蔚点点头,靠着他身边坐了下来。 “为师捡印儿不知道的事讲,可好?” “嗯!” “要从青鸾,火风双双前来说起。印儿本是天神印帅,应犯了错事,遁入轮回。为弥补当年你错手造成的因孽。前几世,印儿不愿醒来,也许是因为前世之因让你黯然伤神,孤寂了颇久。所以印儿总是沉浸在自己的,温情里。享受你自以为是的温暖。每一世到尽头,终会还是孤立,郁郁而终……为师实着不想见你这样消沉下去了。所以这一世,也就是最后一世,为师绝定出手,敲醒你。打碎你心中沉迷的梦。” 司空世曲稍停,接着说:“青鸾,火凤是你前世在乎的人,他们同样也在乎着你,自愿封禁,助你神明。为师将他们双双附着,黑、绿两镯。为你所戴,等待时机,将你引到正途。哪知,偏偏阴错阳差,为师只好将计就计。而后,你恨由心生,终于肯走出自己的世界,开始接触与接受,这些你本该接受的事物了。” 司空世曲停顿了下,见她没有什么要问的,再接着说:“这一世,是最后一世。你若再不愿担起责任。这天地之间的小周天,便会随同你一起灰飞烟灭。天帝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师父,印儿不知有何责任,又要做什么?”梁以蔚茫目。 “寻回凤印,当日你一气将之掷出……你理应将之寻回。”司空世曲说此话时,两眼认真的看着她。 “凤印,天帝?天帝,凤印?他又是谁,凤印为何物?” “印儿,为师能告诉你的,就只能是这些了,往后,印儿要靠自己了。” …… 梁以蔚总觉得小雾怪怪的。只要司空梓不在,他总会显出身来招摇,她感觉他不像初见时那么好拐了。眼里总闪着精光。 这日,他不知从哪找了一柄扇子,拿在手里,学美人阜一样,在她面前晃来晃去。梁以蔚很想开骂。可想到自己犯下的错事,只能忍了。 至师父的话后,她就一直在想着,天帝跟凤印这俩件事,天帝她又没见过,就算见了,现在遇见了也认不出来。况且天神不是应该在九重天外么,她一个小小的……呃,好吧。就算她前世是天神,那也是前世啊。谁知道天帝会不会,有空瞧瞧她。再说凤印一事,这似乎才是重点。这东西到底为何物,引得那么多人为此折腰,她要从哪开始找啊…… 她烦燥地抓抓散在肩上的头发,抬眼就看到小雾还在那里,自我陶醉的卖弄,她忍无可忍,便不再忍。冲过去,一把抢过扇子,就要狠狠地扔出去。却瞥见,这扇子怎么这样的眼熟啊,居然是美人阜那柄?打开细看,除了边上有朵白莲,做工精细些,质材手感好些,也不见有什么特别的啊,某人还宝贝似的。 “没收!”她瞥了小雾一眼,小雾也不恼,随她去。在屋内又晃了晃。就闪身出门了。 “小蔚儿?” “咦,师兄。”梁以蔚正闷着,见师兄来,当下有些紧张地往外瞄了瞄。赶紧把紫檀扇往腰上一别。 司空梓笑着说:“小蔚儿都在做些什么,迈不出门的。” 梁以蔚一听,立即跨下脸,“无趣,就想闷着!” “不如陪师兄四处逛逛如何?” “也好!”她点点头。应了。 “师兄,你见过传说中云观山的师伯么?”梁以蔚突然问。 “没见过,就连玄镜只怕也很少见。据说师伯可是天神呢,你师兄我,哪有机会看见。”司空梓陪着她,一路走,一路答。 “奇怪了,就问问吧。” …… 云观山不大,至少没有巫芷涯大,入口是条通往养生殿的长廊,后面为居栖地,再往后,就是后山了,多为峭壁。云观山修仙者颇多,每到晨曦,都会聚在养生殿。梁以蔚没再往那里跑。虽然她很想去看看,殿里踩莲之上的神像。师父说那是千年前的她。那熟悉的眉眼,却仍然无法勾起涟漪,于她熟悉而又陌生…… “师兄,前世我是怎样的人?不,是怎样的神?” “小印已经下定绝心了吗?”司空梓答反问。 …… 多年以后,司空梓仍然没法忘记,他记忆里的人儿。他熟悉了千年的人儿,那一刻仍然叫他摸不清,揣不透。他也许就从那一刻开始,真正明白,她,永远都不属于他,她的心于他,永远处在天涯的两端。那个时候,他懂得放开,懂得站在峭壁顶尖上的人,真正属于的是万物,而不是他。可是如果那个时候他没有放开,结局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郦都——执管府 “蓝亲卫?”冷冽从文案里起身,便看到一身闻轩阁标准服饰的蓝月儿。蓝月儿并未回话,仅是看着他。 “蓝亲卫有事?” …… 冷冽见她不应,也抿紧唇不再开口。忽然蓝月儿对着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冷冽急忙闪开,“蓝亲卫这是?” “尊主!”蓝月儿开口了,却叫出让冷冽震憾的两个字。 “蓝亲卫认错人了吧!”他敷衍地说。 “尊主可以不认蓝月儿,但蓝月儿不会认错!” 冷冽没有说话,事实上他不知如何说,他伸后一把扶起蓝月儿。他性情与名一样冷漠,甚少与旁人接触,与生俱来的一股傲气,自然令人畏慑。或许因为这气质,他避勉了许多的麻烦,可还是…… “你是?” “尊主,可还记得两只蓝孔雀?” 他当然记得,他亲手养成的两只蓝羽孔雀,一只额顶绒羽呈月状,一只额顶绒羽呈星状。他早知她们了,从见到弃匕那时开始。他只是想再确定下。 “月蓝雀。”他叫出口。 “尊主,蓝月儿就是月蓝雀!”蓝月儿展开笑颜。“蓝月儿终于又见到尊主了。只是为何尊主这般模样?尊主可找到要找的人了么?” “蓝月儿。”冷冽闭上眼,再睁开,竟是一双红褐色的眸子。乍看上去叫人心惊,不敢与之直接。蓝月儿却是看了很久。久未见这双她熟悉眸子了,很想恋。身体竟有些发颤了。她知道她所看到的,仅仅只是她尊主的化身。真正的尊主高大而更为冰冷。 “雪域出事了,在本尊寻人期间。有人势机反串!” “那尊主打算什么时候回雪域。那,老妇人是?”蓝月儿担扰地问。 “本尊是硬闯进这小周天的,我感觉到她就在这里,不曾想到。这里被设了如此强大的结界,本尊元气大伤,化成现在这般样子。本尊受伤时老妇人收留的,她只不过是个小妖,无亲。本尊已将她安置好了。” 冷冽停了下,继续解释道:“现在还不是回去的时候,本尊能感觉出,将会有场劫数……”一如千年前,他在心底想着。 “蓝月儿知道一些,怕是同梁以蔚有关!” “不错,是她。此人也正是我想找的。”冷冽改口,不再自称为尊了。当日在破庙里,他与老妇人合演那出,就是为了吸引她过来。他已感觉出,她就是他一直在找的人。 “你们怎么会成为闻人流苏的亲卫?”冷冽问道。 蓝月儿一听,急忙又跪下,“请尊主原谅,蓝月儿未能完成任务。” 冷冽再次将她扶起,“说吧!” “蓝月儿带着尊主的弃匕,与星儿离开雪域。寻找能拔出的人。不想受到魔界功击,弃匕竟是魔界垂涎之物。我们人单力薄,寡不敌众。垂危之时,被闻人流苏所救,她也是受弃匕吸引而来。只是后来见于她没有什么作用,蓝月儿与星儿为报恩故追随至今。” “嗯,你等暂且维持现状,继续找寻命定之人。我自有打算,星儿那里先不要告诉她,她还没认出我。” “蓝月儿告辞,尊主保重!” “小雾,你在做什么?”梁以蔚错愕,她居然看到小雾正在照镜子? “大惊小怪!”小雾一脸的鄙视。 “小雾,你居然在照镜子!”梁以蔚接着说。 “正如你看到的。”小雾头也懒得抬。 不对,真的不对,梁以蔚在小雾身边打着转,左看右看,横看竖看。也没看出哪里不对,可就感觉怪了。不像之前那个只会怯怯地叫她主人的小雾了。他变得有些……反客为主,对,就是这种感觉! “小雾,趁现在无人,你得告诉我,你到底如何潜在我身上修行的?” “一定要说?”小雾问。 “一定要说!”梁以蔚坚持。 “也行啊,听好。只说一次。”小雾这才放下铜镜,转而面对她。 梁以蔚见他转过来的瞬间,有那么一点点地恍惚。眼前的确实不是她所熟悉的人。她眯起眼。 “骗你的。” “什么?” “我说,那是骗你的话!”小雾重复道,“修行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从别处转承?除非是赠予。你可从来没有赠过我。” “你到底是何人?”梁以蔚语气乍冷。 “我就是小雾,小雾就是我!”小雾无辜地说。 “哼,你骗不了我!” “是吗,说你笨你还真笨!你看看我哪里骗你了?” 梁以蔚看着他,那头被她剪了的断发,那身她滴血而制的红衣。可以证明,她此言并非虚假。只是…… “给我说清楚!” “唉,可怜啊,想我雾役上仙都醒了,你还要等多久!”小雾无可奈何地摇着头。 “什么意思?”梁以蔚追问。 “意思就是你现在看到的。” 梁以蔚确定他是小雾不假,只是气闷,这种意想不到的玩笑还有多少。 “告诉我,你知道的。” 250.第250章 :没锁定去处 “我什么都不知道,只记得我是因为你没做成天神的。”小雾飞来一句,叫梁以蔚如临大敌一样,防着他。 “嘿嘿,你也别紧张,我这千年的修为都给你,剪去了,区区一个天神之封又有何?” “我不过是在结盟上,上了锁。何来此说!”梁以蔚反击道。 “结盟,嘿嘿。”小雾笑得很贼。 “有什么不对!可都是你说的,信不信我灭了你!” “信!”小雾很识实务,立马列点头。罢了,就让她接着误会吧,时候到了,她自然能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过就只有他牺牲最大了,不得不从原形演化,最后关头居然功亏一篑。唉,摊上这么个瘟神,他认栽!日后,再与她结算。小雾在心里暗自惦量。 之前那个呆头呆脑的,真是他自己么?他没事让自己扮了个什么愚蠢角色。他悔不当初。 梁以蔚,见他又是揪心,又是皱脸的。没再理他,她已经对这些变故,处事不惊了,她周围没一个是正常的。 “想知道下步怎么做么?”小雾见她不理他,又自发自动地找话。 “船到桥头自然直!”梁以蔚兴趣缺缺地罢罢手。找了个地方一屁股坐了下来。 你是不急,倒急死一帮人。小雾喑骂。“我见你对那口井很兴趣的!”他精光一闪。 “只是有点奇怪而已!”梁以蔚说。 “那你想不想知道它是什么?”小雾循循善诱道。 “是什么?” “那可是神器啊。它可以把你送到你想要去的地方!” “果真如此?”梁以蔚显然经不起诱惑。 “果真如此!”小雾得意道。 “那还等什么,走啊!”她站起来,就往外走。 “哎,等等。不急!” “又为何?” “那传井就像你一样,懒得很。还在罢工中……” 梁以蔚一听哭笑不得,不带这样损人的。 “那要怎么办?”她问。 小雾托着头,尖尖的耳朵随着他的头,一晃一晃的。他似乎想到什么,猛得看过来。梁以蔚本是看着他,这下低下头,把自己打量了下,没发现什么不妥之处。他那是什么眼神。算计吗? “我知道怎么做了,随我来!” 他也不隐身了,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引来不少修仙者侧目。众从皆惑,没见过此人,打哪钻出来的。梁以蔚跟在他后面,心想,师兄见到了若问起。就说,后山捡的…… 他们一前一后,来到殿前传井处。小雾飘过去,浮在井口上方。往下看,仍是深不见底啊。他向梁以蔚招招手。“你靠过来试试。” 梁以蔚不明就理,但还是走了过去。伸出手摸到井檐上。小雾惊得眼珠差点掉出来。这也太不靠谱了吧。真有种族歧视,就算落迫了,也还是神……他刚想说话,就见玄镜打这边过来,眼珠一转。这两人都是要打一棒走一路的,不如…… 他冲着玄镜一记他自认为最帅的笑脸。玄镜却根本没看他,他直直走近梁以蔚。说:“能靠近传井的,在云观山上,仅有师父跟我。” 梁以蔚不解。“我也可以啊!”说着,她居然爬到井檐,站在上面。当雾当下大喜,这个距离对他来说不难办了。 于是他不声不响地快速聚中自己,化之成雾。拢成一股冲力,直直撞向梁以蔚。梁以蔚一个不备,避闪不急,身子一歪,向后栽下去。玄镜见状,连忙伸手去捞。他也没料到这猛然而来的变故。半途中,他是抓到梁以蔚了,但因离得太近,他也没准备,被连带着扯了下去。 此时,传井突然闪出一道光。直冲云霄,发出阵阵鸣响。 不好!司空世曲急奔而来,就只看眼睁睁见他们掉下去,消失不见。心知传井定是受了外力,启动了。 “师父,小印与玄镜不知去向了。”司空梓也是闻着动静而来。 司空世曲暗腹,定是雾役为怪。哎,这唯恐天下不乱的上仙啊。 “梓儿,他们只怕已不在小周天了!” “师父是指这个……” “不错,只是没锁定去处,不知会被传井带到何处。”司空世曲表面气定神怡,心里却急得不得了。这下何是好,印儿神识未明,离开了小周天,处处便都是危机了。妖、魔两道,现也蠢蠢欲动。无论落之何处,都将翻天覆地。镜儿虽沉稳,终究也是……唉,若是去了妖境还好,若是去了魔域,只怕又是一场勉不了的浩劫。雾役上仙,还是此般胡闹,自己又不如从前,唉…… “师父,师父!” “哦,梓儿,你立刻下山,前往郦都。”他袖一扬,手中多了一物。“将此牌交于闻人城主,告之,城禁已解,速回魔域!” “师父,这是……” “不必多问,速去!” “是!”司空梓,虽不解,郦都城主令牌为何在他师父手中,但见他严肃的模样,知道此次变故,定会有大事发生,收起令牌,便急奔郦都而去…… 醒来时,四周晕暗,浑身凉意。梁以蔚睁开眼,自已正泡在一个浅潭里。这个地方……她来过!而且不止一次了。她眯起眼,湿发贴在脸上,很难受。玄镜、小雾,她记晕迷前,她一手抓着一个啊。从水潭里站起来,她试叫:“玄镜!小雾!” “呃,我在这里!”小雾听上去很虚弱的样子,她寻声望去,就见他脸朝下,趴在地上,单手艰难地举上来。她急忙走过去,将他扶起,“没事吧!” “有……事!” “怎么着?” “没……力……气!”小雾将整个虚软的身体都靠向她。 “回到绿镯上来!”梁以蔚见他这样,实在不忍责怪。 “我想,可是……没力气!”小雾努力将自己站直。“去找找……玄镜……” “我在这里!”就见玄镜也是一身狼狈,挣扎着想爬出石缝。 梁以蔚怪异道:“玄镜,你怎么会卡进石头缝里去的?” 小雾一见,好似恢复了一些力气,便毫无客气地笑地来。玄镜有些急,脸涨红,不复往日里淡然之态。梁以蔚走过去,想助他一臂之力,将他从里面拉出来。可实事证明,她是异想天开了。这石缝不知为故,总差那么一点点。即使手脚,连头都能出来,可就是差那么点身子的空隙。 “你是怎么卡进去的?”梁以蔚再次问,她很是怀疑。怎么能进就不能出了呢? 玄镜停下来,想了会儿,说:“掉下来,就在里面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小雾再次爆笑。一摇一晃地移过来。扶住石头,断续地说:“不是……哈哈……不是我,不帮你,哈哈……我现在,哈哈……没力气,哈哈……” 梁以蔚瞪了他一眼,“还笑,不都是因为你,要怎么弄!” “不急……”小雾一边忍笑,一边说:“刚才那股冲劲……害得我……嘿嘿,等我恢复一些,就可以了。” 梁以蔚也没办法,扯了扯粘在身上的湿衣,问:“那个这怎么弄呢?” 玄镜看去,那身湿透了的屡衫,粘紧着她每处的曲线,娇波流慧,妙体多姿,尽显无漏。他不自在地垂下眼。小雾见了,满不在乎地说:“烘干不就行了,火凤不是留了些能力于你体内么?” 梁以蔚气煞,自从小雾跟他摊牌后,就不可爱了。“不会用!” “早知道你不会用!”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推到水潭里去!” “信!信!”他最识实务了,有些人他惹不起。“神由心动,聚中意识,自然收放。” 梁以蔚扫了他一眼,才闭上眼。就感受到体内,那种骚乱又来了。带着灼热感,她是没有见到,自己头顶冒出的热气。只觉浑身开始热起来。鼻间忽嗅到一股焦味。 “够了够了!”小雾大叫,梁以蔚睁开眼。衣是干了,却不再柔软。变得硬邦邦的,更难受了。 梁以蔚大怒:“怎么会这样!” “运得太用力了!”玄镜在石缝里看完这场变故,替小雾解了围。 梁以蔚真想哭,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小雾见状连忙挨过去。被她嫌恶地推开,推得他一个趑趄。 她开始认真打量这个她曾来过两次的地方,虽然有些昏暗,却很干净,很简洁。那个水潭,她是印象最深的。一次在梦中,那白衣于对岸,也就是她现在对岸的位置。一次是闻人流苏的障眼法,难道跟她有什么关联吗?置身在这里,这样真切地感觉还不错,有种宁静感。顺着水潭,有一排石铺道。远远而去,似有些光亮,还有水滴的声音,好像就是从那边传过来的。会是入口处吗? 玄镜被困住的地方,离水潭约三丈远,很奇怪这看上去,就是一个洞穴而已,没见着特别独特的地方,她却隐隐约约觉得,它本身就应该是这样的。她闭上眼,努力回想第一次,梦里人引她来这里的人。为何用意,那是一身很孤寂的背影,很不真切。就像,稍稍不注意,便会消失一样……究竟为何呢? 她很喜欢这里的静幽,有种回家的感觉。她似乎是捉到了,那种牵引她的气息……正一点一点的,将它拉向自己…… 小雾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静静守着。他一会儿看看梁以蔚,一会儿又看看玄镜。当他看到梁以蔚闭着眼,张开双臂的时候,他知道,他期待的事,不会太久了。然后就是玄镜,似乎在那石缝里找到了什么,用手拍了拍石灰,他见状贼贼地笑了。 “得这,君不见,远离,于我幸!” 这是…… 玄镜认出小字,谁会在这石缝里,刻上字?他又找了找,并无其它。得这,君不见,远离,于我幸!为何这句话会让他钻心地痛? 得这,君不见,远离,于我幸!这不是他的话,是谁?是谁对着他绝别?不!他不要绝别!不!不要离开他…… 玄镜此时与梁以蔚一样,陷入了自我空前的状态,他脸上布满伤痛,扭曲着和种空洞,想抓又抓不到。他似乎越来越急,若不是被陷在石缝里,此时也许是疯狂的。 小雾有些担心了,会不会弄巧成拙。他的病态是装出来的,当他发现他们被传井带到这个地方时,他有了沾沾自喜的幸运感,虽然这个地方会让他有部分的力量流失。这天地之间就有他这样的,明知山有虎,偏向山中行;明知吃力不讨好,偏生性好事。 可是这是个危险的地方,被那些向来不吃素的家伙发现,就麻烦大了。希望这两人争气点,不过,不知那群讨厌的家伙们,会不会还记得,叫他们闻之丧胆的魔头啊。 真看不出了,这几世的变化真大,居然连他也被骗了过去。估计这魔头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痛扁他吧。可是……他也不想的。要怪就怪那个人,刻了字,偏偏又要藏起不,还偏偏又让他给偷看到了。他可是好不容易才设下的卡,没被发现还真幸运啊。他不禁想起,千年前的某一日,他躲在这里,为的就是今日这般情况。没想到,还真给他算准了。 当看到那魔头卡进去时,他能不笑么,他真是有明鉴。不过呢,也真是巧了,在传道中,他感应到梁以蔚脑海里出现的场景,就是这里。难道,她真的能控制这传井的意志?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世上的,唯一的记忆便是一片皑皑的雪域。铺天盖地的。身边出现的都是张牙舞爪的魔怪。他们不会因为你不知道自己是谁,而同情你。他们唯一会做的,便是对你露出利而尖的獠牙。那是一群嗜血的讨厌的残忍的家伙。 他们可以千变万化,唯一不可的,便是如他一样为人形。他们前一刻或许还对着你,伪善地笑。下一刻便啃嗜着你的血肉。大雪掩着了这一切,你得时时防着,突然就跳到离你只是几寸的怪物。得在他们扑向你的时候,先将之毙掉。 那个时候,他的生命里只有不断的杀戮。他要活下去,这是他唯一的信念!他不想在这片雪域里尸骨无存。 他不记得是怎样,杀掉一个又一个心怀叵测,让人呕吐的家伙。当鲜血喷在他脸上的时候,他有的只剩茫目。独自面对伤口, 251.第251章 :远离是非 独自面对伤口,独自躺在雪地里,任大雪将他埋地。那些讨厌的空伙不厌其烦,在他独自承受所有的孤寂的时,时不时会来挑衅一番。 他终于愤怒了。 那一夜,他几乎以为他会就此消失掉,一如他的来时,一样的悄然无声。整个雪域遍地都是尸体,鲜血浸入雪地里被迅速凝固,成了名副其实的“血域”。没有谁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魔怪们终于不敢再靠近他。凡他所到之地必是寂然无声。 万魔只能对着他伏地而拜,他们在这场生死之战中,看到了恐惧,他们开始懂得畏惧他。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可是,这不是他想要的……不是! 她出现的时候,他以为像这样美得霸气,婀娜多姿,刻意奉迎而变出来的怪物,他可以不用给她正眼。雪域里除了魔怪不会再有其它,或许他也是。只是他没找不出自己到底为何怪。会不会有显出原形的那天。 那些讨厌的家伙们天始不见踪迹,只是他每每经过时,她刚好也在。她会对着他笑,在他看来极为刺眼。他讨厌那样的笑。魔域变得很安静,他们似乎同样也畏惧着她。他却在她身上找不到一丁点的戾气。为何? 偶尔她会小心翼翼地靠过来,陪着他小坐一会儿。不待他撵,便飘走;偶尔她也会轻哼他不知道的调,那声音很好听,仅管他不愿意承认;偶尔她会问他会不会饿,他从来不会回答,她似乎也知道。从来也不会等待他的答案,手中便已有了食物。他通常正眼也不会瞧一下,她也不恼,多半他不吃,她就会自己吃掉。要不就给了路过的魔怪们。 这里除了她跟他,不会再有可以变成人形的魔怪了。她对着他们招手,她说他们的样子太吓人。她开始教授他们怎样,变化成自己喜欢的样子。她与他们打成一片。谁说是魔就必须是凶残的?他一直做不到的,她却在盈盈而笑中办到了,当然不避免的,也会有阳奉阴违的魔,他们偷在暗处偷偷窥视着她。他很讨厌那种肆意在她身上的贪婪。可他仍然是无动于衷的,静静看着这些变故。 仅管有些时候他很想问,她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以为他不问,他便不会知道,可有一日,黄昏的时候,她挨了过来。坐在他旁边清亮地说:“他们都叫我印帅,你呢?” 他没有看她,实事他从来不会在她看着他的时候,去看她。 “你有名么?他们都没有呢。我给他们一个个地取。他们可高兴,你呢?你有名么?” 没,他没有,为何他没有? 他不语。 她看着他,他能感觉见她此刻的眸子里,定是欢愉的,亲切的。 “我叫你玄镜可好不好?玄,意为迷离。镜,意为清明。可好?你让我看着很矛盾。” 他仍是不答,玄镜,玄镜。 那日起,他便有了名。 他再次醒来,她不见了,他下意识的开始寻找着她。他终于开口了。抓住一个个路过的化为人形的魔,用他那已经闷得沙哑而又钝拙的声音,问:“印帅……哪去了?” 众魔皆恐慌地摇头,他们的眼底没有见她时的喜悦与自然的亲切。有的只是恐慌畏惧。他放开他们,他开始一片一片地寻找,她曾经出没过的地方,可是……她消失了? 他对着晨曦,对着夕阳。他又开始孤寂了。他继续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 那日,她回来了。立在他面前,“你猜猜,我找到了什么?” 他仍旧不理她,也不看她。她的不辞而别让他没由来的生气。他不想理她,真的不想。 “跟我来!”她突然抓住他的手,他一愣,反射性地甩开。她似乎有些难过,也有些委屈。“我只是想带你去个地方。” 他终于看向她,她的眼又开亮起来。充满了期待。或许他不该让她失望。不可见的,他点了下头。她却看见了,高兴地忘了他的冷漠。又拉住他。 他任由她牵着,随着她的速度走在一边。他扫过两手交握的地方,这样的柔软无骨。好小,有些冰凉。因为雪域的缘故么?他想握紧些,又放弃了。为什么会想要回握住她? “到了!”她放开他,率先跑进去。 油然而生的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感,他只来得及留恋指间的触感。便什么也没有了。 “快进来!” 他听到她地叫唤,这次很配合地走过去了。就见雪域地,埋藏了一个洞。她们一前一后,里面很暗,习惯了雪的盈亮,这里叫他有些不适。她似乎也是这样,在前面走得很慢,他们于是离得很近了,他能嗅到从她身上传来的阵阵幽香。 “听到水滴的声音了吗?”她轻轻地问,不等他答,便又说:“里面有个浅潭哦,水滴下来,全部都会流入那浅潭里去了,不过奇怪怎么都不会满出来!” 她说到此,自发“咯咯咯”笑起来,他听着,也许他自己感觉不到,嘴角开始柔化。 “你看,就是这里,这个地方好大,这水潭,水光影应到石壁上,一漾一漾的。好静幽哦!以后住在这里好不好,不用再躺在雪地上了……” “为什么到这里来?”他问。 “这里很美!” “你不属于这里!” “我喜欢这里。”她看着他,他同时也在看她。那清亮的毫不掩视的眸子。让他有了怯意。别过眼,转身大步离开,留下她一人,在那幽暗的洞里。他见过了,里面很干净,也很暖和,合适住着…… 终究是不放心,离开时,随手做了个结界。凡有他气息的,魔域里都会禁忌。他知道魔域开始选尊主,他们也许受了她净化,厌了这生生杀戮的血腥,他很想笑。魔域是嗜血的,谁都想改变,就凭她么?这里就是战场,谁也改变不了。 就如他所料,魔域的这次改变,又是一种变相的战争,权利,谁都想要,谁都不会轻易受协与他魔之下。只是,他讨厌这种纷争,安宁了一段日子的雪域,开始从新嘶吼起来,仅管他不曾参与其中…… 多日不见她了,她应该是生气了,被他丢在黑洞里,孤零零的一个。或许她会放些魔进去,陪着她。她喜闹的不是么? “他们都叫我印帅,你呢?” “我叫你玄镜可好不好?玄,意为迷离。镜,意为清明。可好?你让我看着很矛盾。” …… 她的声音,总是这样近得浮于耳,无论他怎么刻意去乎略,总也挥之不去。他终究敌不过心境,他回去找她。留给他的,仅是寂静的空洞,她——不在了! 他又开始搜索她,整个雪域的找,穿梭在嘶战里,他渴望找到那摸,置在淤中而不染的倩影,他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样恐惧过。如果她不见了,雪域是不是仍要争斗下去。 “那印帅你们可知她是谁么?” “她是谁?不也是雪域的魔么,只是力量比我们都强。模样比我们好看些。” “错了,她不是魔,她是神,她是天神……” …… “天神,数来与我们为敌,一定是心怀鬼胎。” …… 哗啦啦,这是一场煸动。魔域里也会流言远扬。他就此知道这群忘恩负义的讨厌的家伙,正在大力的到处找她,他们想要捉住她。以至于最后演化成谁捉住了她,谁便是尊主。众魔纷纷响应,纷纷潜伏。 不,不是这样的。他不会让谁都来伤害她,谁都不行。他一定要找到她。 众魔阻挠他的去路,他便杀之。众魔出口诽谤,他亦如此。他再次成了众魔眼中刺,永远拔不掉的刺。他们畏惧他,却拿来毫无办法。他的力量,仿佛是源源而不断的。狂怒之时,双眸便会成墨绿色。他们知道,那代表什么。魔族内极为强大者。其次便是暗红。他们见过他同样也是嗜血的,他叫他们望而却步。 销烟散去,她立于彼岸。一瞬不瞬地远望着他,眼里全是绝望的陌生。那个立于她之旁的红衣人,翩翩气质,他环着她肩,在她耳边低语。她点点头,又摇摇头,那样的亲密。她终于闭上了眼,任由红衣有牵着,转身离开。 不,谁也不许带走她。他疯狂地追过去,眼底皆是风暴前的预兆。 “放开她!”他冷冷地说。 “如果我不呢?”他听见,红衣人是这样答的。一脸地挑衅。她却无半点表情,仅是摇摇着红衣人的手臂,似是想尽早离开。他不准,谁都不可以带走她。 “魔挡杀魔,神来毙神!”他眼眯成缝,“放开她!” “如果我不呢?” 他冷笑,单手指向,雪域的遍尸野体,“如果你不想跟他们一样的话!” “是吗?不如试试!” “雾役!”她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动听,此刻于他却分外刺耳。雾役么?这名又是她取的么?又是意喻为何? “不碍事,就与他瞧瞧,让他见识下,何为神的力量!”红衣人语里轻柔。似又漫不经心。 “雾役,不可!不要为了我,失掉机会!”她急急拉住他,将他护在身后。 她这是在维护那个么?于她就是那么重要么?他不可忍受!避开她,攻向她身后。她随手一挥化开。没有谁能知道他内心里正在翻腾,只因他此刻眼里的冰冷。 “小蔚儿,乖乖的哦。我不会有事的!”雾役说, “雾役不要!” “还要拉扯到何时!”他冷眼看着,嘲讽道。 “就这么着急么,嘿嘿。看招!”雾役手化成烟雾,聚集直直撞向他,他侧身急急闪开,迅速集力,出掌而出。雾役立在那里动也没动一下,仅是掌力迫在眉前半寸,忽然就被化去,消失不见。 “雕虫小技,也值得炫耀!”雾役浮于半空中,嘲笑道。 他极怒,瞬间眸光一闪,墨绿色的眼,深得不可见底。这便是危险前的征兆,只是雾役好像是被他眸子吸引,正在玩味地研究。对他扫过来的力量,视无不见。她急了,冲上去,就想为之化开,半途中,被几个潜伏在地的魔缠住。她不会开杀戮,一时之间,脱不开身。 “雾役!”她急得大叫,雾役似乎这才清醒,狼狈避开。啐了口:“你这不要脸的魔怪,居然偷袭!”雾役气得哇哇叫。 他见了,鄙视道:“你不是神么,就只是这般能耐!”他根本不会给雾役喘气地机会。第二波,紧随而来,雾役稳住身体,就要还手。却瞥见,被那群魔怪缠住的人,因心念于他,无心与敌而战。仅是闪开他们,急奔他而来,却不知,魔牙已近。他大惊,急急挥雾击向她身后。 那些魔怪倒下的同时,胸口受创的雾役,从半空中坠下来,膝跪之于地。 “雾役!”她终于赶过来,将之扶住。“雾役为何你这样傻,伤在哪呢?” 雾役抬起头,有些歉意地看着她,忍着疼未语。她见此,将之环住,抬眼对着还在迟疑中的玄镜,幽幽而绝裂地说:“得之,君不见;远离,于我幸!雪域不是我印帅的栖地,你想要的归还于你!” …… 不,不,不要离开。不,不要!他似乎看到一个孤寂的影子,正一点点的从他视野里隐去。 “不!不!”他大吼。倏地张开双臂,用尽全身的力量,于胸口蹦射而出。 “不!回来!” …… 玄镜,猛得睁开眼,就见那雾役就在眼前,侧身挡在那人的身前。他眯起眼,手握成拳,一字一顿地就:“谁、也、不、能、带、走、她!” 雾役讨好的笑了笑:“误会,误会。我没有要带他走。你还要打么,现在不是时候!” 玄镜不语。 雾役讪讪地说:“你看看我这模样,可有什么不同。”不要啊,他现在可经不起他一拳过来。 “缩了!”玄镜答。 “就是,就是。你再看看,这地方可有不妥?” “没有!”玄镜冷冷道。抬起手,就要攻击,雾役见状一脸惨白。 “你们,在做什么!” 梁以蔚本还沉浸在她所感觉到的触觉里,就听到“砰”的地声。似乎是石暴裂的声音,睁开眼,就见到他们两人的嚣张跋扈。 “没事,没事!”雾役闻声回头一看,她醒了,顿时舒了口长气。还好还好!如若她再不醒来,玄镜真会如他所料,真的会揍扁他。 252.第252章 :没有力气了 “是吗?真没事?”梁以蔚怀疑地看向四周。到处都是碎乱的石头,既而抬眼一看,玄镜就立在她不远处。“咦,玄镜你出来啦,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话落,就见玄镜一脸铁青,一步一步走向她。她有些莫名其妙地惊讶。从没见过他如此般表情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被一个刚劲强硬地铁臂捞起来,仅是一个转向,便被拥进那宽阔而空洞的怀里。 “喂,玄镜你疯啦,你做什么!”她想挣扎,却发现自己几乎动弹不得。更别提雾役在一边大煞风景地猛咳了几下,被直接乎视。 梁以蔚她不容易把头转了出来,向旁边一扫,以眼神寻问雾役。雾役本想解释,却被一记冰冷的眼神给慑住,转过头,当作没看到她。 “不准看她!” 梁以蔚确定,玄镜他真的出了问题,从头顶上传来的声音,便可以真真正正地确定,玄镜不会有这种强硬的话,他的声音永远都有些飘远,有些寂寞的叫人心疼。更何况他从来都只懂得如何隐藏住自己。 她不再合作,在他怀里拼命挣扎起来,这里与师兄的不一样,叫她有些没由来的害怕。玄镜却打定主意不放开,她百摇不动。 梁以蔚气道:“玄镜放手,不然我不客气了!” “那就不客气!”玄镜强硬道。 梁以蔚听了,想哭。她跟这个人,从来都不会很流畅地沟通。她一狠心,张开嘴对着他的胸口,狠狠在咬下去…… 尊主!” “蓝月儿怎么来了?”冷冽仍旧在文冠处。 “尊主,事情有变!”蓝月儿似有些局促不安。 “讲!”冷冽放下手中物。 “小印,我是说梁以蔚不在小周天了。司空梓来了,带来了这个消息。” 冷冽听罢,陷入沉思。半响才道:“闻人流苏近日可能会有所动向,继续盯着。” “是!”蓝月儿应声,就此打算离去。 “等等!” “尊主还有何吩咐?”蓝月儿停下等待着冷冽开口。 “她必定不是一个人离开的,还有谁?” “是云观山上的玄镜!” “玄镜?” “是,此人摸不出底细,就月儿了解,他是个任何事都置身事外的人。” “是么?可有些事,却不一定!” “尊主?”蓝月儿不解,抬起头望他,却见他那暗红的眼眸一闪而过。看得她心起寒意。 “你先去吧!” “是!” …… 此时的闻人流苏正拿着城令,一脸凝重。这令牌除非万不得已,是不会轻易示人的。难道师父真的不用她找寻风印呢? “你从哪里得来的?”她问。 司空梓笑着看着她,“我师父!” “司空前辈?怎么会呢?流苏不明白!” “其实我也不明白,师父很严肃的样子,便没有多问!” “他真的说城禁已解!” “是,师父确实是这样说的。” 闻人流苏看向亭院外,仍是死气沉沉的,根本无任何改变,这可信吗?莫不是出了什么差池? “我要去云观山问个究竟!”闻人流苏靥紧微皱。除了师父闻人季堇,她对谁都不会轻易全信,哪怕他是司空梓! “云观山上没有闻人前辈!”司空梓心知她心所想。话落,突然捂住胸口,满脸难受之色。 “你怎么了?”闻人流苏见状,立即扶住他。 “与你说说倒无妨,凡上云观山者,必是一心明镜。那是修仙的地方,不得参杂任何的私欲之心。可我那时心里惦记的,全是怎样把她困在身边……” 闻人流苏听了此话,眼里一闪而逝暗淡之色。 “是我奢求了,她是望而不及的天神,而我……”司空梓摇摇头,“仅是修行的狐妖,入不得天,如此而已!” “你可否不要这样,你还想被蒙蔽多久,她心里没有你,你到底明不明白!”闻人流苏忍无可忍,吼道。她丢开他,转身愤然离去,不再理他。她明明不想再见到他的。不想见他,不想听他说话,不要听有关那人的事!她不想! 梁以蔚,出了小周天是吧,好!很好!流苏再来会会你! …… 司空梓离开闻轩阁,调好身体。准备去左丘别院看看。他走在大街止,一边想着,梁以蔚怎么突然会去招惹那传井,难道她想起些了事?不然他真想不出,她会有什么理由能启动那个神器。玄镜为何会刚好就与她在一起? 不由得,他突然想到那日竹楼上,他们相悦甚乐之景。她是那样的畅快,而另一人是那样的,他从来没有过地专注。他的心底再一次狠狠地抽了下,虽然明白她不会属于她。可是千年了,他的心里只有她,他全部的坚持都是为了她,他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忘掉她? 司空梓有些恍惚地前行着,转角处看也没看,撞上人了。 “抱歉!”他谦意地服了下身。 “无碍!”那人走得急,匆匆丢下两个字。 那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他稳住心神,抬眼望去。就见那个只留下背影的身形,却又是陌生的。凭着他的嗅觉,他敏感的认为此人,很不对劲,于是悄悄地跟在其后。 此人极为小心,极力隐身,敛去气息。他好几次差点被发现,好在,他也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被打发掉的。他跟着他来到一间民宅,不一会门开了,里面探出个人,他连忙收身隐藏。听见门关上的声音,才小心地将自己移过去。前后打量了下,飞身跳于屋顶,轻轻掀开一角,俯身探去…… “人在哪?” “罗色正看着!” 司空梓看见两人立于屋内的一画卷前。开门的那人警惕地左右看了下,似在探察有无旁人。他连忙敛去气息,微微收了下身。只见那人撩起画卷,里面竟是镶着一个凹进去的洞。上面设一灯台,那人伸手过去,将灯台轻轻一转。就见本无缝的墙壁忽然微震,其中一块慢慢往里收宿,原来这里有处暗道。 何人在此鬼鬼祟崇?司空梓暗腹。那两人前后潜了进去,开动机关的那人走在后面,临进时,回了下头。司空梓,顿时瞪大眼,随即又眯了起来,那不是阜的别院管家暮月么?他怎么会在这里?那个来找他的被跟踪的又是何方神圣? 司空梓,百思不得其解。他府在屋顶上,翻过身,让自己仰躺于上。暮月,他印象里的那个左丘别院的管家,很生硬客套的一个人,记得小印曾经对他的评价是,无趣得很!难道此人善于伪装,其实另有玄机?如果是,那么…… 他想到那个华丽的不可一世的家伙,是不是该对他哈着腰,百般恩谢了? 玄镜眉也没皱下,任由她咬。他很早以前就想这样抱着她。一如他所想一样,如此香软。雾役在一旁“咳”到快要岔气。从那魔头刚才醒来的表现看来,往后的日子,他会很凄惨。他有些后悔了,当初何必呢?何必要来找人,如果没来,就不会不忍见她伤心强出头了。真是前世造孽后世还,报应啊! 不过,现在看来,受罪的不单只他一个了。某位仍然处在迷茫中啊! 梁以蔚,就这样狠狠地咬下去,她想也没想。仅是凭着心中一口怨气。她没想到嘴里竟渗进了血味,抬起头,硬是硬着嘴,“放开我!” 玄镜第一次这么近的看她,细眉不朱而黛,翘睫细而长密,一双褐眸,有着倔强与怯弱弱,檀红小嘴,于挺鼻之下,娇嫩欲滴。真想咬一口! “放开我!”梁以蔚再次强调。 玄镜置若未闻,只觉她的小嘴一张一合,此刻他才真真切切。这才意识到她是真的,她就在眼腾腾,在他的怀里。他深深地再看她一眼,这才慢慢松开紧固,还她自由松动。 梁以蔚一获自由,便破口大骂:“你吃错药啦!” “哈哈哈!”雾役不顾形象捧腹大笑,玄镜皱了皱眉,性子似乎变了不少,他想,可这也还是她。 梁以蔚见他不语,认定他那是自知理亏,嘴一撇,斜了他一眼。 “小雾,你有力气了是吧!赶紧把我们弄回去!” “呃,不是我不想,是我弄不了,没那能耐。你知道吧,这里可是他的地方!”他一手指向玄镜接着说:“这里,可是有些恐怖的,至于为什么会到这里,那就要问你了,是你把我们带到这里来的!“ 面对雾役指控,梁以蔚气得久不得言语。做贼喊捉贼,她才懒得理他。 “玄镜,这是什么地方!” “雪域!”玄镜看着她,吐出两个字。 “雪域又是什么地方!”梁以蔚不解。 “魔域!”玄镜看着她,再答。 “你是说雪域就是魔域?” “费话,这谁不知道!”雾役不等玄镜点头,便抢先说。 梁以蔚不理他,连扫他一眼也觉得多余。魔域,他们怎么就来魔域了。上次也是这个地方,难道说,闻人流苏是魔?这就难怪了,不是魔怎么会生成那般模样。想到此,梁以蔚居然心情大好,就是不知为何,她怎么都不喜欢那女人。非得把她想象到万般不堪,心里才会舒坦。 突然,洞外一阵嘶吼声。还没弄清何故,便感觉脚下一阵地动山摇。梁以蔚一个没站稳,伸手就是一抓。 “看来,这魔域仍旧是没什么长进啊!”雾役挑了挑眉,他率先移步向外奔去。梁以蔚正要跟上,发现自己正抓着玄镜的衣。回头冲他一个笑,随雾役而去,而玄镜先是一愣,心有些暖,他似乎又看到了那雪地里的身影了。便随其后。 只见,雪地里从魔横闯,嘶杀、欧斗、争执、吼声不断。他们躲在洞口边旁观片刻,大致看出,那些魔分之为二,一路首为黑衣,面有伤疤;另一路首为青衣,浓眉粗犷。 就听那黑衣吼道:“烈赤,你不要逼人太甚!” 青衣雌牙大笑:“容冲,你也该收手了,都千年了。你闹也闹够了吧。就算再不服,也该相信,你拥护的,根本不会回来!” “冷冽到底给了你何等好处,你居然弃主而从!” “哼!与你话说不能,不说也罢!” “呸,想我容冲当年信错于你,酿成当日大错,你居然还不知悔改!” “容冲念在往日情份上,我烈赤劝你一句,这魔域现已归属尊主,你就此归顺。尊主定会既往不咎!” “呸!我容冲的尊主只有一个!” “那就别怪烈赤不客气了!” “鹿死谁手还知道呢!” 这一来一往,他们手上并无兵器。权凭蛮横劲道嘶杀,很快地打成一团。梁以蔚分不出,到底谁归属谁,在她看来,众魔都长的一个样,除了刚才自报名烈赤与容冲,有衣色与面貌区分。其它的魔都让她感觉,他们是在自打自家。 “什么情况?”她问。 雾役看了看她,说:“内哄呗!”说完顺眼扫地玄镜。他却是无动于衷的样子。雾役唯恐天下不乱地偷偷地贼笑了下,便放声喊道:“住手,都住手了!” 梁以蔚气得狠狠地掐了他一下,怒道:“你要做什么!” 雾役连连闪开,“别恼,我这不是在帮忙调节内哄么!” 本来他的声音就尖细,而此时在这嘶吼声中,更是刺耳,众魔很快就发现了他们的藏身之处。两边为首各自手一挥,所属部下立即顺势分划,速度极快。 很快地众魔就围了过来,“你是谁,为何出现大雪域?”烈赤粗着嗓子冷声道。 梁以蔚,以手肘抵向玄镜,本想让他出面,结果一个空。才发他不知何时,居然不声不响地不见了?原来玄镜早在雾役开口之际,已经隐了身,他不是不在,而是众人皆看不见他罢了。暂时,他还不想这么快,就出现在众魔面前,还有许多事,他还未弄清楚。他必须静静等待。 梁以蔚又伸另一只手去拉雾役,又是一空。再一看,才知道此时被众魔围住的,仅是她一人而已。雾役也早就随着众魔寻来前,化雾附于她手腕绿镯之上了。她在心里喑骂,这两个不仗义,脸却堆笑。 “没事,路经宝地,纯属闲人。你们继续,不打扰了,当我不存在!”说着她就急急后退,想往里钻回去。 253.第253章 :这么好哄 “慢着,姑娘可知此地为何处?”烈赤不经意地问。 “不是魔域么?”梁以蔚话一出,当即后悔,果然…… “既知是魔域,那还纯属路过吗?你当我们这么好哄弄!”烈赤话一完,身后众魔皆是蠢蠢欲动,全然的戒备。唯有容冲那方,似抱以观望之态,似乎不想旁伸枝节一样。 梁以蔚暗自松了口气,说:“我却是路过而已,见你们打得厉害,这才显身停下。不知为何大打出手呢?”她把话题得新引到纷争之上。 “姑娘看来并非属魔域,是非之地尽早离开!”开口的是容冲,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为她解围。他有一种熟悉感,源于她身上,不由自主地让他感到亲切。 其实有这种感觉的不单单只是容冲,烈赤也有。从她入目时开始,所以他根本就不信她的话,此时容冲又开口,他更觉奚跷。 “容冲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是魔域外客,自然是要好生招待,不然大家今日暂停。由我烈赤款待众位如何?也请这位魔域贵客党脸,请尊移至魔宫!” 容冲一听,眯起眼,脸上那伤疤显得格个醒目,他冷笑道:“烈赤好大能耐,这魔宫似乎你已继钵为主了! 司空梓躺在屋顶上,想着左丘阜他是许久不见了,上次去他府上时,就不见他,也不知他去了何处。而左丘伯伯似乎对他的去向,也是不清不楚的。真不知那家伙会游到哪去。他们三人之中,其实就属他最简单,玄镜虽然一身淡漠,似乎是属于不问世事的闲云以外的人,但他却能感觉出,玄镜的背后,定会是错综而复杂的。再说左丘阜,显外于表的华丽,更多显为妖艳,如果他没弄错的话,左丘府必定也隐藏了许多的事,他不会去点破,因为他们真的是他在乎的。 正想着这些,就听见里面有了动静,他不着痕迹地凑过去,就见那两人一前一后,从里面出来。暮月似受命于被他跟跟踪的那人,在此人面前,他是恭敬的。 “刚才所讲,都记住了?” “是的,都记住了!” “很好!”那人很满意。 司空梓看到他的正脸,眉清目秀,眼底深遂。若以常人来推测不过二十五、六的样子,不过此人却不是人,司空梓凭着他千年之行,一打照面,便分得清清楚楚。仅管他的千年修行已是七零八落。 “吩咐罗色,看紧点。这两日,我便会作安排!” “是!” “我先走了,你呆一会儿再离开!” “是!” 看来此人心事极为细密,司空梓也摸不清此人能耐,便仍旧潜于屋顶之上未动。直到那人闪身离开,他看见暮月再次潜进密道里,本想借此机会伏进屋内。却见里面简单得并无可藏身之处,也就作罢。静等,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 …… 再说闻人流苏,带着恨意离开后,并未急于行动。而是回到寝处,对着铜镜久久未动,也不知她心底在想些什么。仅是望着镜内的自己发着愣。直到蓝星儿进来,问她,是否该安寝了。 她这才起身,回头说:“近日里,郦都可有事发生?” “倒没事,仅是觉得郦都上空似明媚了许多!”蓝星儿心细,一眼看出闻人流苏心神不宁。可有些话她也不得不说:“城主,莫怪星儿多嘴,既然梓公子回来了,城主为何不留住他?” “星儿还小,有些人就算留得住人,也是留不住心的!”闻人流苏今日似乎特别容易相处。 蓝星儿此时话也多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一张小脸写满心事。闻人流苏见状,心底不勉一软,“星儿,你追着我也长了,比起你姐姐月儿,星儿更是贴心讨喜,有话憋不住,直说吧!” “城主,月儿姐姐性子直,她会与司空姑娘走得近,是因为司空姑娘也是直率之人,请城主不要对月儿姐姐有偏见!”蓝星儿一直都知道,闻人流苏不喜欢月儿姐姐,这是她一直都担心的事,她不忍见到月儿姐姐,每次见完城主都紧绷着脸。 闻人流苏听罢,微颦。“星儿的意思是说我笑里藏刀么?” 蓝星儿听她这无任何情绪的话,心一惊,对着她就跪了下来。“请城主莫怪,星儿并无此意,星儿只是为姐姐向城主求个情,城主,不要对姐姐太过苛刻……” “行了,你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伺侯!”闻人流苏不耐烦地打断她,凡是与梁以蔚沾了边的,一律会让她心浮气燥。 “城主……” “下去!” 蓝星儿只她,微微颔首,服了身退下。 梁以蔚,你会去哪?魔域,还是妖境?不管你在哪里,流苏可是很期待呢!夜里风微凉,罗纱帐卷起满地的愁与怨,有一下没一下的舞动,再舞动……她也不着急,而是勾起嘴,事情就要清明了,不是么? …… “月,他真会放我们离去么?”说话的是个女人,司空梓这才微起身子,探下去,就见屋内,暮月身旁,站着位妇人,姿色一般。眉里绕着忧怨。 “罗色,别担心他会放我们离开的。”暮月柔声道。 “嗯,月,你说的话,罗色都相信,只愿此事尽早完结。” 被称为罗色的妇人,依进暮月怀中,暮月抱着她,将脸贴近她的。 “再等等,就快了,我要先走了。你要小心些!” “嗯!”罗色眼里虽不舍,但还是体贴的为他理了理衣,将他送于屋外。 “路上小心点!” 司空梓听到她这话后,暮月并没有接话,想必就此离开了,他又等了会儿。直到罗色进了屋,锁上门,然后进了内室。这才从屋顶上跳了下来,屋内的罗色还沉浸在刚刚小聚后的喜悦里,忽然听到屋外有动静。以为暮月去而复返,有事未交待,正想出去看看,就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谁!”她硬声问。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为何如此惧怕?”司空梓调侃道。 “你是谁?”罗色的确害怕,此人竟然无声无息地就摸进来了,而且她还不知他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好!” “凭什么!”罗色不服。 “凭什么!就凭那暮大管家一条性命如何?”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对于罗色的否认,司空梓仅是笑笑,他十分优雅地学着左丘阜一般,让自己斜靠在椅子上,慢吞吞地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罗色在心里挣扎了片刻,闭上眼,“公子莫要多管闲事,罗色也只是奉命行事。如若公子不听劝,必会引祸上身!” “是吗?可是本公子却偏偏就爱管这闲事呢。这可如何是好!”司空梓把左丘阜的不可一世的样子,发挥得淋漓尽致。 “你是……阜公子!” “你说呢?”罗色被定了身,自然看不到他,他也就悠悠自得。 “你,还是找来了!”罗色叹了口气,似有顾忌。 “你们可真是让本公子好找啊,你说本公子该如何是好呢?”司空梓顺着她的话说得一点也不打折。 “阜公子,罗色无害人之心,罗色只想与夫君安然无恙地离开这是非之地,请公子莫要怪罪,罗色没有伤害过夫人!” 司空梓一听,当下愣住,他没想到此事居然会牵扯到左丘夫人。难道阜不在府是在查寻此事?他站了起来,冷声道:“你们为何要抓我娘!” 罗色知此事暴光,这阜公子既然能找到这里,想必不是那么好唬弄,她便也不隐瞒,只希望此事过后,她还有命见见她的夫君,暮月。 “容冲,我烈赤随你怎么说!尊主不在,魔域也不得由外人说来便来,说走就走!”烈赤声粗,每说一字,都像是吼出来的。 梁以蔚掏了掏耳朵,满不在乎地说:“行啊,既然一定要我去,那就去了。不过,怎么说我也是女流之辈,见不得血腥。各位魔域的英雄,能否互相忍让些?” 容冲看了她一眼未语,表示默认,烈赤仰天哈哈一笑,“好,女娃就依你!” 梁以蔚一听女娃两个字,差点没吐血。但在别人地盘上,只有忍了,她现在是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拼了。 玄镜跟在她身边,他不由得轻笑,明明怕得很,却硬撑着。看她一面小心地防备着,一面狠狠地夹着手腕上的绿镯,没命地又捏又掐,不由宛尔而乐,是该给个那人教训了。 一路上烈赤那粗桑也没停着,跟容冲互相嘲讽的同时,还有意无意地套她梁以蔚的话,均被她一一挡回去,还依她呢。他们真是没得救了。 容冲防着烈赤,在去魔宫的路上,仍然是在犹豫。梁以蔚见状,特意靠了过去,“我只身一人都不怕,你怕什么啊?”说着还似笑非笑地把他麾下众魔扫了个遍。 烈赤哈哈一笑,“容冲,我烈赤与你虽已待二主,但今日之约绝不会使小人之举!” 容冲微微点头,“容冲信你!” 魔宫所在雪域的一个凹涧下,需渡河而过。梁以蔚觉得很奇怪,这河居然没有被雪盖住,仍是流动的。能渡船入宫的仅是烈赤、容冲还有她,当然她自然知道雾役随她一起,却不知玄镜此时身于何处。 撑船之人为一女子,她听到烈赤唤她为尔婵。此人麻布粗衣,头系粉巾。戴着半边鬼符面具,露于个的那半张脸,看着煞白,无血色。见他们过来,便一声不响载着他们过河,途间谁也没有说半句话。容冲没有,烈赤没有,那尔婵更是没有。梁以蔚几次想开口问,这怪诡的河名,却还是给忍住了。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是低调些好。 进了魔宫,烈赤一改恶霸蛮横之态,好声邀他们入坐于席,烈赤粗着嗓子,说:“女娃,虽不知你到底是何许人,但能进入雪域的,必定不一般。现我尊主不便,烈赤便代为招待。有不周之处,望海涵。” 梁以蔚看着他敬过来的酒,有点头麻,也只能接过,一口含在嘴里。良久才吞下去。竟是面不改色。 容冲诧异地看着她,心想。此女果真不简单,魔域的水酒之内,加有特定的成份,因魔多半为性残,散慢。喝了这特制的酒,日久了会有安心静神之功。不过也因为如此,酒也相对烈一些,他哪知,对于梁以蔚来讲,这些吃的喝的,于她是可有可无,自然她也不会因此而身有不适之处。 “哈哈,女娃豪爽!烈赤也就不拐弯抹角了,请问女娃你到底是何许人?” 梁以蔚看着这像冷宫一样的魔宫,无可奈何地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糊里糊涂的就到这里来了,只是见过这一山一景的,觉得很熟悉罢了。” 烈赤听后,沉思片刻,嚷道:“既然如此,如果没地方安顿,不如先住在魔宫吧,等尊主回来,或许可为你解惑!” 容冲嘲讽道:“要禁固就禁固,何必拐着弯路!” “容冲,你莫要总挑衅,我烈赤是怎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么!”烈赤不服,反驳道。 “你是怎么样的人?哼哼,你不是很清楚么,背信弃义,卑鄙小人行径!”容冲似乎对烈赤存在着很大不满,句句都为针对。 梁以蔚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在他们之间的火缝里,努力把自己缩得小些,就如玄镜一样,极力把自己隐藏起来。她不是胆大啊,她是胆太小了,不敢不来的。当然更希望他们现在就打起来,她好趁乱溜之。何奈两人只是风声大,雨点小。片刻后,又像没事发生过一样。真的是让人捉莫不透啊。看不透啊。 容冲独自小酌。烈赤则是一股劲都使在她身上,问东问西的,时不时,受他容冲一顿冷嘲热讽。小吵后又各自神情自若。一席下来,梁以蔚最是难受,鸿门宴她是知道的,可这分明不是,她想试着唤雾役,却怕被他们发现倪端,于是便给作罢。 254.第254章 :听从吩咐 而她所不知道的是,一直在她身旁的玄镜,却是从一开始就紧皱着眉,瞪着她。同时也瞪着不断给她送酒的烈赤。他此刻该是后悔不该放任她随他们进来的。可是如果不进来,有些事情就不会那么容易弄清楚。只是她就不懂得拒酒么?再看看一旁的容冲,对她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知是否认出了她,他趁他们不注意,暗暗在酒中做了些手脚。 入夜,梁以蔚突然很想念她在巫芷涯上的小居了,那个地方于她,永远都是最好的。她的小居,比这冷冰冰的魔宫不知要温暖多少。不知何时,被安排入寝的,恍惚中,只记得容冲不久起身告辞,临时还不忘对烈赤一番警告。烈赤当然不会乖乖忍着,好在他们见她斜在一边,都收敛了些。她总觉得他们二人之间定是有什么误会,不然容冲不会只是嘲讽,烈赤也仅是回嘴。他们似乎并不是真的想闹翻。 躺在这又冰又硬的石床上,梁以蔚翻来覆去睡不着,叫了雾役半天也没理会她。玄镜也不知道哪去了,他们为何会被带到雪域里来,这个地方于她有种很强烈的感觉。似乎,她在这里丢弃了什么一样,是凤印么?难道凤印是被她丢在这里了?它到底是何物?那闻人流苏到底是不是魔?不!她肯定就是,让她讨厌的魔! 心想这些念念之事,不勉心觉疲惫,不多时。睡意倦来。她便慢慢地进入熟睡。 四下,无声无息。一白影闪出,显于形。很快又隐了起来,轻轻地就着她身侧躺了下来,试着触了触她。再轻轻伸臂过去,将她拥进怀里,满意地轻叹一声。怀中之人,似是感应到暖源之处,更是极为配合地主动往深处钻去…… “阜公子,罗色也只是奉命行事,罗色并不想为难夫人。” “是么,好个暮管家呀,本公子似乎没有亏待过他吧?”司空梓似漫不经心。 “阜公子,是我们夫妇对不起您,但是请公子原谅,我们有不得已的苦衷。”罗色急切地说。 “可是本公子却没有心情来听这苦衷呢!”话说着,他伸手一砍,罗色便应声而倒。 司空梓寻着那画卷,将之掀开,单手伸上去握向那墙里的灯台,轻轻一转,就见墙壁微颤,迎面缓缓移开。他探身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里面是条长长的通道路,有摆着烛灯,所以很容易看清楚里面的一切。过完通道,又是一堵墙,司空梓暗腹这里一定是另有机关。他左右看了看,除了挂于墙上的烛灯,根本无其它凸起之物。于是,他走近,将手覆在墙上,摸了摸,再轻轻敲了敲,仍无所获。正想着要不要运力将墙强硬推开,突然发现迎面两侧的烛灯所摆的方向刚好是相反的,而侧面通道里的则全是一个方向。他细细观察了片刻,发现这烛灯左下方都刻有火焰的符号,而迎面墙上,则正好是一在左,一在右,他试着把那向右的烛灯转了个方向,果不然石墙便缓缓开了上去。 内室里摆着张水床,水床上身着粉炫华色之衣的人正是阜他娘,左丘夫人。此时,她闭着眼,躺在上面一动不动的。司空梓急忙走过去探她鼻息,脉象,似乎只是处于昏睡状态,只是不知为何会被禁在水床之上呢?司空梓想不通,也就不想了,暂丢在一边,事情总会有明目的时候,况且现在重要的是,他是否可以移动她,把她从这里带出去。 他觉得这一切似乎不那么简单了,这么轻而易举反而让他不得不警惕。于是他并未上前去移动左丘夫人,而是转身而出,找到还昏迷在地的罗色,将之掳走。 次日,他前往闻轩阁,而闻人流苏已不在,他便心知她已离开小周天了,心急如焚,一边担心着梁以蔚的安危,一边又要查探左丘夫人的状况。偏偏封州离郦都脚程颇远,所谓远水救不了近火,他只好耐着性子,密切注意着暮月的一举一动。他将罗色悄悄地搬进别院的竹楼上,定住她,不让她有醒来开口说话的机会,将之塞到卧榻下面,再放下睡帛。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暮月很快就知道司空梓入住竹楼了,吩咐下人送来茶水。司空梓笑着收下。他看着暮月,此人不象是罪大恶极之人,昨日与他接触的人是谁,他们受命于那人的吧?暮月还不知东窗事发,仍是一贯硬生之态,仿佛他就是这别院中居于管家之职的老成,看不出倪端。 司空梓不经意地问:“暮管家,可有妻儿?” 暮月眼都没眨一下,“有,不过多前年失散了,暮月一直在找拙荆的下落,却是无果。梓公子为何一问?” “啊,暮管家一直力心于左丘家,理应关注下的,暮管家夫人为何而失踪,您看司空梓有能帮得上忙的吗?” “暮月感谢梓公子,拙荆之事不敢劳烦公子,暮月会找到她的。” 暮月没有任何不妥之处,答得干净利落,司空梓嘴角一勾,“那好,暮管家如若有不便之处,仅管对司空梓开口。司空梓一直很感激您的好生照顾!” 暮月颔首,未接下文,服身退下。 司空梓一直呆在竹楼里,暗自观察暮月的一举一动,后者却是一如既往,并没有任何的异常。黄昏时,他瞥见暮月安排好下人之后,便由侧门离去,司空梓对罗色解定后,又重新将之定住,这才寻暮月而去。 他仍旧是潜在屋顶,就看暮月火速探了下屋内,未发现罗色的踪迹,便急急打开暗室,或许是发现重要的人没丢,出来时,已不像进去时那样慌张。他给自己倒了茶,坐在窗前,慢慢等待,或者是以为罗色出去了。可不过一会儿,他又重新焦燥起来。 司空梓虽然也急,但比起暮月,他竟犹显自在。他唯一要做的便是等,等暮月或者别人将左丘夫人从水床上移出。 暮月终于肯定确是出事了,但他不能确定到底出了什么事。左丘夫人并未丢失,难道仅仅只是罗色出了状况?还是左丘阜已寻到此处?他越想越不对劲,几次进了暗室又出来,想必他也是在犹豫。 此时,暮月眯起眼,忽然想到白日里司空梓的话,难道会是他?他锁好门,四周探了下,并未发现不妥。便离开往别院而去。司空梓早看出他的意图,抄着近道,早他一步,无声无息地回到竹楼上,就榻而卧,闭目养神。 就听到楼外的脚步声,他未动,那声音在他门口徘徊数次,才离开。他翻了个身,窗未锁,他很容易看到暮月截住一下人,司空梓闭上眼,聚神,就听见暮月问:“可有见梓公子出去?” “回管家,梓公子一直在屋内。” “昨日里,梓公子何时来此?” “这个小人就不知了,梓公子一向都是来去自由的,小人见他时,管家您已经知道了。” “好,你去吧!” 看不暮月并不笨,已经开始怀疑他了。入夜,他便听到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从他楼竹前一晃而过。他闭着眼,在心里冷笑,并未动。 不多久鼻间敏感嗅到一阵迷香味。司空梓暗弃,就这雕虫小技。可片刻后,他才立马惊觉不妥之处。这迷香竟然如此强焊,他居然会抵挡不住,总识开始松散,仅管他尽力挣扎想清醒过来,却敌不过一波紧接一波的睡意袭来。终于不省人事。 然后,是门从处被打开的声音,那人进屋回处翻找,甚至将司空梓身上也摸了一遍,并未发现什么。不错,来人正是暮月,他怀疑是司空梓生的事端,又苦于没证据,只好出此下策。此时,他皱着眉,紧锁着。怎么会没有呢? 这郦都,除了闻轩阁,他就只会住别院这处了,如果是在闻轩阁,他不就用费心了,自然会被察觉到,而他却住进别院。暮月低着身子,往卧榻下一探,的确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这屋内除了卧榻下可以藏人,并无可藏之处了,难道是他自己弄错了,司空梓仅是无心的一问? 原来,司空梓早知暮月定会怀疑他,今夜定会对他下手。想他堂堂的神医之名,可不是用来挂着的。他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就中招。见他一如昏迷的样子,躺在睡榻上一动不动,不论暮月在这里有何作为,也视而不见。不一会儿他清楚地听见离开的脚步声。看来暮月真是急了,弄了这么大的动响。 夜的宁静,对于某些人而言,却是急促而又慌乱的。司空梓睁开眼,翻身下榻,如果他没有猜错,这两天他们定会有所行动了,他俯下身,将罗色从榻底移出来。暮月之所以未发现她,那是因为司空梓所设下的结界,暮月虽是检察过,但他根本没探出结界的存在,所以暮月对他司空梓来讲,没有威胁性。 司空梓将罗色搬到榻上,将自己的白衣套在她身上,再将她的头发打散开来,用被辱盖之,背朝门。自己则悄悄地溜了出去。他再次来到那民宅,将自己潜伏于此,不一会儿就见暮月与上次被他跟踪的那个人,急速而来。他们小心翼翼进了暗室,出来时,暮月肩上扛着个人,正是左丘夫人。 就听见带头那人说:“速将她送到,不得有误。罗色之事,我来安排人查。郦都之人只当她是我娘亲,我会利用闻轩阁来找,你不必担心,想来她与人无怨,不会有事!” “谢尊主,暮月这就去办!” “去吧!” …… 整夜里,梁以蔚总感觉自己是在一个温暖的怀里,醒来时,仍有余温。魔宫的人,并没有来打扰她,仅是送了食物就走。虽然她没有被限制行动,但是她深知,即使出了魔宫,她也没有办法跑掉。那条河,她过不去。她摇了摇绿镯,发现雾役并不在上面。难道丢下自己跑了?转念一想,便否认了,这雾役变着法让众魔发现她,好进魔宫,一定是有所目地的。 不过就他现在的状况,他还敢乱闯,梁以蔚不得不为他捏把冷汗。玄镜应该也是潜到此了吧,她觉得玄镜是不会丢下她的,认为他会理所当然的在她身边。可是,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她也说不清。 魔宫戒备很严密,也许是因为时常会有,容冲那样的扰乱吧。所以,梁以蔚除了在被认可的地方,有自由活动的宾客权利,其它的地方,一律不得进入。她看到众魔都聚在一个叫校场的地方。也听到他们时不时传来的吼叫声,练兵么?看来魔域并不像她所想的那样,他们有着自己的纪律。 那尊主,到底是谁,他又在哪? 正想着,就觉得手腕上一凉,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听到一阵杂乱,紧随而来。她再次被众魔给围了起来。 梁以蔚很无辜地看向烈赤,“怎么,散个步也不行么?” 烈赤盯着她,道:“有人私闯我宫禁地,想必女娃你已经知道了!” 梁以蔚点点,“看这阵式,现在知道了。” 烈赤接着说:“那女娃你也应知道,魔宫除了你以外,并无外人!” 梁以蔚直视他:“想必你也明白,我梁以蔚并没有乱闯,那些暗哨不是一直紧盯着么?” “哈哈哈,原来女娃是司空姑娘,恕烈赤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那你的意思?” “魔宫或许是有他人潜入了,为了司空姑娘的安危,还请你静待于寝,待烈赤将来人捉住!” 梁以蔚一听,便知被囚了,说好听为了她的安危,实则根本不相信她。她未语,与烈赤对望片刻,转身离去。一路众魔紧跟。 一入那冰冷的空间,梁以蔚便盘膝而坐,“小雾,出了什么事?” “呵呵。被发现了!” “费话,不然他们会直接囚了我!我是问你做了什么?”“也没有什么,一不小心钻到魔宫地牢里去了,远看里面有个人,好似美人阜一样,正想进去探个明白,没想到被弹了回来,然后,你都知道了。” 255.第255章 :明知是错 “美人阜?你确定你没看错?” “距离有些远,看得不是很真切,但那身华丽丽地紫装,与那身形却是极像!” “那么如此说来,没有十层也有八层。他是怎么被关在地牢里受苦的?” “小印错了,他可没受苦。那地牢可比你现在住的地方,好多了。还有专魔伺侯,不像这里冷冰冰的!” 梁以蔚想到什么,连忙问:“就他一个人么?” “就,就他一个,没见左丘夫人!” 雾役当然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 “小雾,极有可能,左丘夫人也落入魔手了,就不知道魔人抓他们做什么!你想办法,再去探探!” “只怕不容易,烈赤已有所警觉了,定会加防的。” “不是还有个容冲么,他们之间像是有过节。你加以利用,再说,他们仅是怀疑我,又没凭证。” “好,我就去!”说完便无声无踪了。 梁以蔚睁开眼,就见那烈赤安插的暗哨正探头探脑的。她立即对他甜甜一笑,“魔大哥,你好啊!” 惊得那暗哨一个趑趄。 梁以蔚很是得意,闷闷地笑,玄镜见了,仅是摇头。千年来,她变得玩劣了。其实玄镜从头到尾都没离开过她。他虽然不清楚,她刚才与那雾役上仙都说了什么,看着她颦起的眉,他很想将之抚平。 不过,有一点他可以断定,他要找的人,不在雪域。 雾役走后,梁以蔚调侃那暗哨小魔的兴趣,似乎在增。就见她兴冲冲地跑过去,“魔大哥,入魔多久了?” 小魔不语,想必他是抱着既被发现了,那就做明哨的决心。反正一样都是盯着这女子。然玄镜可就不这样想了,浓眉已皱起。这入魔多久了,还需要问吗? “魔大哥,说啊,你入魔多入了?”梁以蔚不折不饶。 就见那小魔嘴角开始抽搐,一个没控制好,獠牙给显了形。 梁以蔚大惊,“哇,好长的牙齿啊!” 小魔赏她一个白眼,有什么好奇怪的,别的魔,牙都比他长呢。梁以蔚见小魔不理她,索性学着他一样,往地上一坐,说:“魔大哥,我们聊会儿啊!” 小魔仍是不语,梁以蔚则是当他默许,而玄镜再次皱眉,性子是变了,却也改不了根本,依旧恬燥。 “魔大哥,你是怎么来的?” …… “你也不知道么,真可怜!” 小魔不理会,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梁以蔚见状,很邪恶地笑了笑。 “魔大哥,这里没有没暗道啊?” 小魔当即生警,“你要干什么!” “哎呀,魔大哥,原来你会说话啊!” …… 小魔咧了咧牙,任凭梁以蔚再怎么,百般纠缠,就是打定主意,不理她。 司空梓很小心地避开暮月引来的那人,而此人正是他之前所看到的。他一路跟着暮,他居然像是前往封州一样,马不停蹄。司空梓虽然不解,但也仅是追着,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 再说,暮月带着左丘夫人走后,民宅里就只剩下一个,此人正是冷冽,他已恢复了元气,可以随时变换身形。司空梓看到的,不是执管府里的,那个不多话的小孩,而是高大修长的,面若冰霜,剑眉斜横的,暮月口中的尊主。一切都是他策划的。他想做什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多久,门开了,来人是那闻人流苏的两亲卫,蓝月儿和蓝星儿。 “星儿见过尊主!” “嗯!本尊有事要交于你!” “星儿愿意为尊主效劳!”蓝星儿应承道。当蓝月儿跟她讲,要带她来见尊主的时候,她实着大吃一惊。原来,冷冽居然就是尊主,想到之前的放肆之举,不由得冷汗淋漓。 冷冽却没有注意到她,仅是生冷而又隔离道:“蓝星儿你留下,闻人流苏已经离开了小周天,密切观察这里的状况。弃匕一事先不用着急。” “是!” “还有,罗色失踪了?” “罗色?” “罗色?” 她们异口同声道。 “与我一起出现的那妇人,这事由蓝星儿你来办。找到她,就让她在这里等着,自会有人来寻她!” “是,星儿谨记!” 蓝月儿知道尊主是想找到梁以蔚,虽然她不知为何,但她能明白,此事定是枝节颇多,不是她能想明白的。见到尊主时,她的一颗心早已放下,当日,带着弃匕携同年幼的星儿一起离开雪域,到最后不得不被闻人流苏收为己用。但是闻人流苏却不是她真正的主子。 “蓝月儿,我们走吧!” “是!” “星儿送尊主,月儿姐姐!”蓝星儿不舍,这一次是她真正与蓝月儿分开,而且还不知何时会相见。她低着头,眼里微微泛红。 冷冽甩着一头褐发,束头发的绳带垂于肩两侧。行在前。蓝月儿慢行几步,拍了拍蓝星儿,“自己照顾好自己,保重!” “嗯,月儿姐姐小心些!” “会的!” …… 司空梓跟着暮月,直奔封州,路经那片诡异的树林,却慢了下来。就见他将左丘夫人小心地放在地上,就地盘膝而坐。瞬间浑身散发出一道白光,将他们包裹在里面。不好!他看出不对劲,正要显身去抢人,却还是迟了些。就眨眼的功夫,暮月连同地上的左丘夫人,双双消失了。原地里只留下薄弱的气息,让司空梓清楚的知道,他们确实就在消失了。事不益迟,他赶紧直奔左丘府而去。 …… 魔宫的夜里特别冷,梁以蔚很想生堆火,从她被软那时起。就没再见到烈赤了,不见也好,至少不用她挖空心思的与他周旋。而那个看守她的小魔被她消遣后,就直接将自己冰冻了,做起冰雕来了。 梁以蔚百般无趣时,手腕一凉,她心喜。连忙躺下来闭上眼装睡。 “小雾,怎么样了?” “我出不去!” “为何,又被发现了?” “不是,是魔宫外的那条河,我过不去!” “你过不去,何故?” “不知,本想从河面飘过去,但根本靠近不了。更奇怪的是,同在魔宫地牢一样,仅是被弹开而已,并未受创!” “那就怪了,那撑船人呢?” “你是说戴着半边鬼符面具的女人?我想过附在她身上的,可毕竟仙魔有别,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如你一样,想就能办到的。” “怎么会这样的麻烦,玄镜呢?你找到他了没?” 梁以蔚等了半天,没听见雾役的回答,以为他又离开了。正想着要不要爬起来,就听见雾役那刺耳的声音,一阵大叫。梁以蔚很想捂住耳,虽然他们现在是神识在交流,但声音总是由着耳而入的吧。 “天,时时跟在你身边的,你居然浑然不知!” “你说什么?”梁以蔚不解地问。 又是无语,又等了一会儿,仍是无声。梁以蔚这才确定雾役这回真离开了。她眼开眼,把这寝处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了遍。没有啊?难道是那只小魔啊?她眼珠一转,扫向他。 小魔立马打了个寒颤。回眼过来,就见她梁以蔚眼也不眨地直盯着他,一脸地算计。当下头一缩,还没来的急遁之,突然翻倒在地。 “出来吧,没人了。”梁以蔚对着空气小声喊道。 难怪夜里总感觉有一处暖源,难道就是他?玄镜于是显了形,依旧白衣,依旧有着寂寥,只是眉间不再是那么遥远与疏离了。眼里带着灼热,定定的只看她。 梁以蔚也在看他,“玄镜,你不一样了!”她小心地说。 “你也是!”千年前,你细腻而又敏感,千年后,你漫不经心却又古灵精怪。玄镜在心底已对她有了评价。 “玄镜!” “我能抱抱你么?” 他们不约而同,话毕梁以蔚明显一愣,有了丝羞怯。垂下眼,玄镜仅是立于她面前,抬起手将她掩住眼的发丝,顺于耳后。仅是小小的一个动作,于玄镜已是莫大的满足了。她不排斥他了。虽然他很想抱抱她,嗅嗅她身上的气息。 梁以蔚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一张柔美的脸乍红乍白的。似下定决心一样,猛一抬头。 “好!” 玄镜微愣,随即笑逐颜开,轻轻地将她的细肩掰向自己。再轻轻地环住她。她像她就是易碎品一样。梁以蔚将脸贴在他的胸口上,听着她的心跳。他居然笑了。那是她从来就没有见过的,虽然她还未来得及看清楚,可他真的笑了。 玄镜笑了,他那张长年石化的脸,终于有了正常的表情。虽然他是魔没错,可他却一点都不像魔。甚至格格不入。他的脸过于阴柔,不似司空梓那般的刚毅,也不如左丘阜那般华贵。他自有他别具之处,叫人难忘。那眉,浓而密,却并不强势;那眸,呈墨绿,深而远。此刻里面里面只有怀中之人;那鼻,挺直,形棱恰到好处;那唇,薄厚适中,勾起的弧度,洋溢到了整张脸上。是的,他笑了。 原以为,这不是他应该有的神情,此时盛满柔情。终于,空洞的心有了填补,千年了,原来他所等待的,只是如此,也仅是如此而已…… “玄镜,小雾说他可能见到美人阜了。”梁以蔚挣开他,与他拉近距离,玄镜轻笑,放开她。 “所以被发现了,你被软?” “对,现在要怎么办?” “等!”玄镜负手而立。 梁以蔚看向他,见他一副胸有成竹之态,撇了撇嘴。她认命了,她必须得接受她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转变。说不定哪天一个不小心,她也转变了,她也会让他们对她无可奈何。只是她不知道,众人的眼里她已经不同了。 梁以蔚此刻没有想到的是,不久她将会见到那个她很讨厌见到的人。 “阜公子,没想到身陷异境中,还是这般安然置若啊!” 左丘阜手抚斜下的长发,一脸华贵仍在。脸微抬,“这位美人姑娘,本公子见你可是眼生呢,这么熟娴,若非是倾情于我!” 来人眉弯如月,眼波娇媚,唇红齿白。弹指可破的粉嫩的脸更显精致。左丘阜认定他不认识此女子。 “左丘公子,贵人多忘事啊。流苏不过换了张脸,就不认得了?” “闻人流苏?”左丘阜惊诧地起身缓缓地站了起来。理了理他的紫衣,尽可能地掩视他的不可思议之态。“你不在小周天好好呆着,怎么也淌进这摊水了?” “阜公子,流苏没想到处处都能见到尊驾啊!” “本公子是没想到。闻人城主原来这般有能耐,是本公子看走了眼!” “阜公子哪里的话,是流苏眼拙才对,流苏居然没认出您就是妖境之尊啊!” 不错,来人正是昔日让人不敢正眼,其貌不扬的闻人流苏。离天了小周天,来到雪域她才发现,自己的容貌有了巨大的改变。心花怒放久不能言语。她是女人,她也爱美。她终于可以理直气壮面对所有的目光了。 “那么本公子又该如何称呼你呢?”左丘阜处若不惊。 “流苏仅是小小的跳梁小角色,哪敢在阜公子而前卖弄!”闻人流苏轻笑道。 “是么,那你找到本公子,所为何事?” “流苏仅是来探望故人,哪敢有事劳烦您呢。” “是么,那有劳了。”左丘阜美目微垂,重新庸懒地躺下。 闻人流苏见状便告辞离开,看守的小魔对她卑恭卑敬。左丘阜冷眼看着这一切,并未言语。仅是挑了挑眉。 “怎么,你都不惊讶?” “还有什么比你的出现,更让人惊讶的?”左丘阜单手拿过杯中酒,仰头一饮。“她怎么了?” “还是老样子,不过在我看来,她已经慢慢地开始进入角色了。” “那就好,我还等着她救我出去呢!” “等她?那你别指望了。” 左丘阜轻轻一笑,“你说的很对。但是你该走了,这个结界虽然被闻人流苏解了。但是他们随时都会来设防的。” “你明明不会跑掉,为何他们……” “你可知,本公子最喜欢出尔反尔的事了。” “也对,那好,我这就走了。” …… 左丘阜还是躺着。维持着闻人流苏离开时的神情,暗哨并没有发现在闻人流苏走后,与他交流之人。当然更加提他们之间的对话了。 256.第256章 :你弄疼我了 雾役悄悄地飘回梁以蔚处,他至上次被发现后,就更加小心了。并赶在闻人流苏先一步回到梁以蔚那里。就见守着梁以蔚的小魔歪在一边,而里面的两个人…… “你们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梁以蔚看看玄镜。“是他,不是我!” “有人来了,这小魔先不理。你们做好准备!”说完身形就消失了。 梁以蔚立即感觉到手腕上的动劲,而玄镜也是拍了拍她的细肩,对着那小魔一点,便隐身了。 再说,那小魔云里雾里的,就感觉自己好似做了场梦一样,梦见自己忽然失了聪,没了知觉。醒来时刚好又对上,梁以蔚一张放大的脸,杵在眼前,对着他邪恶的笑。两眼一黑,又歪了过去。 “司空姑娘好兴致啊!”闻人流苏一来,就见到那小魔晕过过全过程。冷声道。 梁以蔚一听,这声音怎么会如此耳熟,站起来抬头看去,顿时眼前一亮。美人,又是美人。不过比起美人阜还是差了点,仅管她丰容盛鬈,衣香鬓影,轻盈而让。可她身上的贵气是养成的,比不上美人阜那种天生就有的气质。 “小雾,她是谁?”梁以蔚在心底暗暗地问。 “说给你听,你别吓掉眼了,她是闻人流苏!” “哦!” “咦,你不惊讶啊!”雾役语气全是怀疑。 “不惊讶!”梁以蔚答道。 闻人流苏见梁以蔚许久未应声,仅是盯着自己瞧,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司空姑娘这是怎么了,在这里呆久了变得舌短了吗?” 梁以蔚听着她的损贬也不恼,单手置于下巴,作思考状。“原来魔怪,也能变得人模人样的。” 闻人流苏一听当即火喷,“司空姑娘也会眼拙哪,原以为你是无所不能的呢!” “我只知道这里是魔域,但凡能出入自如的,都归魔怪一族。想必你也不例个!” “不想与你打太极,明人不说暗话。只要一听到关于你的事,心里就会很不舒畅!” 梁以蔚不甘示弱,道:“彼此彼此,你不就想说你是闻人流苏么,那是如何。我早说过,多从未把你放在眼里。你也不用来挑衅,我梁以蔚从来都不懂落荒而逃,为何状况!” “很好!”闻人流苏气极反笑,“你就牙尖齿利吧,我到要看看,被囚于此,你还有何能耐,再嚣张下去!”说完她甩袖而去。临走前对着晕在地的小魔,狠狠地一脚踹过去。 梁以蔚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对于今日过后不知明日的她来讲,她是应该感谢闻人流苏的。至少这样让她知道了,往后的路烽烟四起,有坎有坷,可是她,不怕! “都看到了吧,可不是我先招惹她的。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玄镜一闪而过,“我跟去看看!”说罢隐着身尾随闻人流苏而去。 梁以蔚闷闷地看着他的背景,“小雾,你又探出什么呢?” “果真是美人阜呢,他让你去救他!” “怎么救,我还不如他呢!” “那就等着吧!” “唉!”梁以蔚长长地叹了口气,真想溜出去。“我要是也会隐身就好了!” …… 封州,左丘府。 “左丘伯伯,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说话司空梓火速赶到左丘府,就迫不及将事情的前前后后,都交待于左丘老爷。 “梓小子辛苦你了,老夫都知道了。”左丘老爷捻着胡子,看不出心底在想什么。 司空梓道:“左丘伯伯,怕是那暮月也将婶婶带出小周天了。” “是啊,那林子很是怪异,原来竟会是闯进小周天的缺口。”左丘老爷站了起来,来回走动琢磨着。 司空梓见状,说:“左丘伯伯,不如请师父帮忙吧。” “你说那个糟老头子,不!老夫不要他帮忙!”左丘老爷一听司空梓这主意,就想跳脚了。 “左丘伯伯……” “不用!老夫自有打算!”他才不要给人留下笑柄。“对了,你有没见过阜儿?” “没有,那暗室里只有婶婶一人!” “哦!”左丘老爷重新坐下,手点桌面。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司空梓看着着急,“左丘伯伯,能否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梓儿也许能帮上忙!” 左丘老爷转脸看着他,“梓小子,看在你是千年狐妖的份上,告诉你吧!” 司空梓无语,左丘伯伯的话,叫他不知怎么接话了。而左丘老爷则是为老不尊的笑了笑。 “梓儿,你可知阜儿身上有何种体香?” “莲香!”司空梓想也没想,答道! “不错,就是莲香,千叶宝莲。那是他的本命香。那孩子生下来注定就是万妖之首。梓儿等你把所有的记忆都寻回来后,你就会知道了,千年前,那场劫,牵连了太多的人。梓儿,老夫也要离开了。” “左丘伯伯……” “老夫要去把夫人寻回来,这里交于你可好?” “左丘伯伯,其实我可以任您使唤的。要不让我去……” 左丘老爷以手势打断他,眼里慈爱尽显,“梓儿,左丘家欠你的老夫是还不上了。” “左丘伯伯……”司空梓还要说什么,左丘老爷却已起身离开。到底是何事?他现在真的很能够理解他师妹,梁以蔚了。原来这就是身处迷茫中地挣扎。渴望知道,偏偏谁也不说实,都留下尾巴,让人心底奇痒难耐! 想到这里,他不禁又想起梁以蔚来,也不知她现在如何了。想着她的漫不经心,却又多变的个性,心里有些酸,却多为想念。 而此时的梁以蔚,正与那雾役一起把晕迷还未醒过来的小魔,给绑了。扔在石床上,再用被子给裹住。然后跟着雾役遮遮掩掩地溜了出去。 魔宫似乎安静了,也松懈了。一路居然如此的顺利。不过这也要全归功于雾役。他一早就把这地方给摸熟了。所以他们现在是不费吹灰之力,可是入口却是重魔把守着。她要怎么避天他们呢? “小雾,你能不能进去里面制造事端,把他们引去。” “不行,没用的。他们不会动。就算里面乱成一团。入口防也不会撤掉。” 梁以蔚抓了抓披肩的散发。着急的想跺脚。这进不能进,出不能出的,如何了得。 “小心,有人来了!”雾役示警。 梁以蔚连忙闪到回廊转到转角处,见有一处假山,就躲了进去。 “哎,你知道了么,尊主回来了!” “真的?” “那还有假,我可是亲眼看到的! 声音渐近,梁以蔚把头一缩,对着假山缝隙,就见两个不魔刚好走过去。 “尊主还带了个人回来,说是蓝月雀。” “咦,那蓝月雀不是失踪很久了吗?” “是啊,我也奇怪,她是妖,不是魔啊,为什么尊主又把她找回来了?” “小声点,别让人听去!” “切,这谁不知道啊!” …… 梁以蔚躲在假山里,纳闷。蓝月雀?谁啊,跟蓝月儿什么关系,不会就是她吧!她小声地说:“小雾,要不我们还是先倒回去?” …… “小雾?” …… 没声?梁以蔚抬起眼,绿镯居然不易而飞?她一惊,倏地站直身,就要寻去。突然眼前一黑,顿失知觉…… 醒来时,感觉到身下的柔软,随即睁开眼,入目蔓帐飘荡。她坐了起来,这又是哪?还是魔宫吧?她记得好像是被掳了。这屋布置得很简单,却是应有尽有。东西摆放的很整齐。 她掀开被子,起身下了床。窗前摆着两株长青的植物,那藤已绕到了窗外,不安份地招摇着。左侧梳妆台,台上仅有一铜镜,一木制绵盒。她不好奇,所以没有走过去,也知道,盒内定是一柄梳。移步想出外室,就听到轻微的脚步声。转身:一男子,褐发垂胸,仅是绳带束于后。 很冷,面若冰霜。剑眉突显,眼里没有任何温度。跟玄镜有得比。 “醒了?” “费话!”明知顾问,梁以蔚可是知道自己是怎么来这里的,并不给他好脸色。 “不问问我是谁?” “没兴趣!” “不想知道你为何会在此?” “不想听!” 来人轻笑,梁以蔚觉得他不笑比笑着好,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看着很让人恶麻。 “我却知道你在找凤印!” “那又如何,很多人都知道我在凤印。” “如果,我告诉你,它在哪,你会怎么报答我?” 梁以蔚学着他一样,扯了了皮笑的模样,“那还是我自己去找吧!” “我一直在找你!”来人话题一转。 “我可不认识你!” “看到你真好!” “可我不想看到你!” 来人不再说话了,直直地盯着她,似要把她看透一样。叫她不由不得有种发毛的感觉。却还是硬着头与之对恃。 “你似乎对巫芷涯很熟悉嘛!”梁以蔚觉得这样一直瞪下去,两眼肯定会不受控制的直往上翻,不得不开口说话。 “我叫冷冽,小印!” 梁以蔚赏了他一个白眼,“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小印,不是也没回答我的问题吗?” “当我没问!” 冷冽再次轻笑,“小印,千年前你不是这样的。” “是么,那我千年前是怎么样的?” 梁以蔚就着室内梳妆台边,唯一的一张凳子,坐了下来。 “千年前,你刚来这里的时候,总是会浅浅地笑。你很喜欢这里,这个地方曾是你住过的。你忘了?”冷冽看着她,喃喃地说:“你是喜欢这里的,你说过雪域,大雪皑皑的样子很美。你说过众魔也能有自己的纪律。你的歌声可以感动所有的人,你圣洁的让人不敢亵。你也说过,这里让你留恋,你都忘了?” 梁以蔚听了他的话,似懂非懂。“我不记得了!” “看来你是真的忘了!”冷冽黯然,走到她身边,府下身。眼对着她的眼,轻轻地说:“小印,你是我的妻子,你是魔域的尊后。你都忘了吗?” 梁以蔚瞪大眼,愣愣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见他离自己太近,急忙伸手推开他。“瞎讲,我不记得!” “你怎么会不记得!”冷冽捉住她,“你看这里的一切是不是很熟悉?你不是在问巫芷涯吗?这里便是你的巫芷涯!” “不是,你放开我!”梁以蔚被她捏住手,扯得生疼。“你弄疼我了!” 冷冽见她防备的样子,深呼一口气,将她放开,“对不起,是我太急了!你好好想想,晚点我再来看你!”说着,就要离去了。 “等等,雾役呢?你把他怎么呢?” “他好得很!”冷冽不着感情地丢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梁以蔚一人,对着满屋的,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摆设,发愣。 冷冽说得没错,这间屋,就好像是把她在巫芷涯上的小居,搬过来了一样。她刚刚醒来的时候,就误以为自己回到巫芷涯了。若不是窗外那片雪白,刺激着她,她真会当真的。这间屋,内室与外室用着一张画屏隔开。与她的小居不同的是,小居里的画屏是空白的,而这里赫然立着画。画中之人便是她,或着说应该是她的前世,印帅。 那眉眼鼻唇,与她在云观山上看到的那蹲神像一样,只是画中多了份恬娴。背立侧面而画。这是她看到她自己发为鬓的样子,发中插着白色羽状的发饰,眺望着远方,似那里正有她期待的人一样。唇边的一记由自内心底的媚笑,让她不得不承认,画中人无忧虑,尚明朗。 难道冷冽说的都是真的?那么玄镜呢?她明明清楚的感觉到了,他至从石洞里醒来,对她就有种深深的依恋,他是不安的。那她真是魔域的尊后么?她应该相信吗? 而这个时候的玄镜已尾随着闻人流苏进了主宫。就见她非常熟路的找上烈赤,气急败坏地说:“魔域尊主都不见客的吗?” “郦都城主勿燥,我尊主回来了,怎么说也得先梳理下对吧!”烈赤,依旧是粗着嗓门,大大咧咧的。见她来了也没起身,依旧当桌喝着他的酒。 “这魔域就是这样待客的么!”闻人流苏冷哼道。 257.第257章 :为了谈条件 “啊,莫怪!城主可是魔宫的常客啊,烈赤以为你早已自熟了。”烈赤还是自顾自地斟酒。 闻人流苏刚在梁以蔚那里受了气,现在又在这里受堵。心里很不舒服,“你若不想见到魔域再次受劫,你就视而不见吧!” “郦都城主这是哪里的话,你一早就说玄镜回来了,但是也要有凭有据啊。我们可是只看到梁以蔚一个人呢!” “行了,让你们尊主来见我!”闻人流苏不想再与他多费口舌了,此人粗气,长得牛高马大的,脾气也大。她来到魔宫见他时,就已经与他讲过梁以蔚与玄镜之事。没想到此人居然风轻云淡就打发她了。说是有左丘阜,有梁以蔚,却没有玄镜这个人。根本不理她。 想她闻人流苏堂堂的郦都之城城主,除了梁以蔚,谁给过她这些闲气受。此人她记住了。 …… 没错,闻人流苏的确是魔域常客,她能自由出入魔域是因为,她便是闻人季堇从魔域里的一个石洞内领去的,而她并不是梁以蔚所想的一样,她不是魔。当然这都是后话。 此刻她与烈赤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口中的玄镜已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全部收于耳,然后悄悄地离开了…… “郦都城主,好大的脾气啊!”玄镜刚走,就听到宫处传来一声冷喝。人未到声已到。 “烈赤见过尊主!”烈赤不知何时已起身,恭敬地垂首立直。就见冷冽从外面缓缓而入。 “烈赤,可是你怠慢了郦都城主?” “尊主,这话就不对了,想来郦都城主已是这里的常客,理应就是自家人了,哪来怠慢一说。”烈赤粗着声,辩解道。 “郦都城主,本尊虽一直未与你打过照面。却也知道主魔宫你可是来去自由。烈赤的话可是没错啊!” 闻人流苏冷眼看他,从他一走进来,她就觉得他那对眼睛,似曾相识。可她明明就没见过此人,他一身冰冷,靠近就觉寒气袭来。这样的人,她如果见过应该不会忘记的。 “你就是魔域之尊?” “不错,郦都城主想要说的话,本尊已知了。听闻城主美貌奇特,今日一见果不其然,美人也。” “尊主莫不是在取笑流苏!”闻人流苏冷冷道。 冷冽那双暗红的眸直视她,“本尊对郦都之说已久闻,对城主之事也尚有了解。城主若是得空,与其在此张牙舞爪,不如去访访那半面撑船之人!” “撑船之人?尊主可是说谣河上尔婵?” 冷冽不语,算是默认。 “尊主此话怎讲。”她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会扯到半面尔婵了。 “城主不妨自去探究意!” 闻人流苏美目扫过一旁温顺的烈赤,考虑这些话的可信度。而冷冽抿着薄唇,也不在多话。于是闻人流苏在衡量过后,对他点了点头,再次扫了眼烈赤,才离去。 “尊主,烈赤没有找到玄镜!”烈赤在闻人流苏离开后才开口。 “烈赤,对于玄镜你抱着怎样的心态?”冷冽问。 烈赤一听,立马伏下身,单膝跪下,“烈赤已服从尊主,就绝无二心!” 冷冽扶起他,“听说,容冲又来闹事了?” “是!” “本尊知道,你们昔日情感义重,顾着你的面上,本尊可以不与他追究。但是魔宫也是有一定的忍耐限度的!” “谢尊主,烈赤知道了!” “闻人流苏的事,你做得很对!”冷冽临走前丢下这么一句,而且烈赤他那张粗犷的脸上,初次有了片刻的失神,拿起酒杯,就这么直灌下去…… 左丘阜半卧着,似笑非笑地看着雾役,一副早知会如此的表情。雾役偏偏对他视而不见,蹲在一边纠结,让他只能自娱自乐。 “上仙,雾役上仙,没想到你居然会如此不堪一击啊。真让人失望!” “哼,若不是被小印害成现在这般模样,他能捉得住我?”雾役只要一想到,当他被冷冽捏在手里,动弹不得,就隐痛。他是眼睁睁地看着他守着的人,被抱走,而他却被丢进地牢与左丘阜同样待遇。 “她不会有事的。”左丘阜突然正色,肯定地说。 “她当然不会有事,可是这魔域要动不动,很叫人不安!” “为何?” “我忘了告诉你,玄镜被我弄醒了。”雾投抖了抖他尖尖的耳朵,“说曹操,曹操到!” 于是守着地牢的小魔一个接一个地倒地,然后牢门开了。 “出来吧!” 听见声,却未见人。雾役当然不会客气,马上就窜了出来,但左丘阜却没动,他漫不经心地说:“我等着她来放我!” 白光闪过,玄镜显了身。“这就是条件?” “不错,我与冷冽已达成共识。我会等她来放。魔域之事,我不再参与。无论你们结果怎样都与我无关。我只等她!” “那好。雾役上仙,你也进去吧!” “玄镜!”雾役气得大叫,“我虽然是个散仙,但也是仙。你给我客气点!” 玄镜却不理他,手一挥牢门又锁上了。雾役见状急了,“我不管你们,但是小印的事,却不能撇开我,放我出去!”他被玄镜扔进来时,一点准备都没。 玄镜学着梁以蔚的样子,对他邪恶地一笑。“很久以前,我就想这样亲手把你关了。” 雾役听后,不说话了,不吵也不闹了。很老实地挨着左丘阜坐了下来。他就知道,玄镜一定会寻机报复他的。果然他又猜对了。可是明明错的人不是他,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呢? 玄观山。养生殿内。 “师姐,真的由他们自己处理吗?”司空世曲望着传说中的,云观山主人问道。 “师弟莫急,既是因,也是果。天帝也在等。你我都耐心点吧。”说话的人,声音甜美,与刚才那有些苍老的声音刚好反斥。 其实不仅是不知的人,就连司空世曲本人,有时候也会不解。为何他的师姐成了天神,而他却只能是散仙。当年他们先后投于师父门下,师姐天资聪慧,领悟能力更上在他之上。很快的就应了天劫。并且安然渡过,从此他就开始了漫长地修仙之旅。 直到头发花白之际才有了那么一点起色。在渡劫当日,师姐前来助他,哪知却偏偏赶上了千年前那场劫难。 可是如果问他,后不后悔。他会很肯定地说:不悔!只是害苦了流苏那孩子。 …… 闻人流苏听了冷冽的话,出了魔宫。找到了谣河上的人——尔婵。然,尔婵见了她,仅是很自然地将船摆了过来。神色自然,戴着半边面具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或都说,她已经麻木了。见了闻人流苏久不上船,也仅是抬头看了她几眼,也不催促。 而闻人流苏,也同她一样,面无表情。她其实是在想一些事。她之所以会乖乖听着冷冽的话,来找尔婵。并不是摄于冷冽,而是这撑船的半面人,在她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感觉,每次来魔域,进宫都是坐着她的船。而每当她靠近尔婵时,总会不由自主地受她吸引,被她无声的眼神镇住。 尔婵不会有任何表情,至少她从来没有见过。她的眼里永远只会是用以确定,你是否要上船,而再没有其它。她就像是被抽直了灵魂一样,如行尸走肉般。只会重复她要做的事情——撑船。 闻人流苏细细打量她,因为她戴着半边鬼符面具,所以她无法看清尔婵的模样,只是另外的半边脸尤为苍白。头上系着粉色丝巾,衣着冷色并不华丽,甚至简素。她会与她有关吗?她究竟是谁?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闻人流苏轻轻地开口问。 尔婵就像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无动于衷。 “你是谁?你认识我吗?”她再次问。 尔婵这次有了反应,看了过来,眼里无波。 “你是谁?”闻人流苏耐心地又问。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她脾气,面对一个对她爱理不理的人。 尔婵立在船头,手持船篙。那半面面具格外显眼。面具上的鬼符也是半面脸,眼里淌着血,红唇却勾上一边。似残忍,让人于心不忍,又是邪恶,让人毛骨悚然。从前闻人流苏从不敢与她对视,心里总会有悸动。她以为那是半面鬼符面具的缘故,原来不是! 尔婵这个人,就让她没了脾气,让她心静如水。可是越是这样吸引,反而更让她抗拒。心字理得于她,是从来没有过的。 此时,尔婵眼也不眨的,正看着她。看她的样子似乎在回忆些什么。终于,有了些生气在她的脸上,慢慢地她伸出了有些颤抖的手,似想抚上闻人流苏那张精致的,找不到任何瑕疵的脸上。 然,半途中却又垂下。尔婵那露上外面的那只眸里有迟疑,有抗拒,而更多的却是不舍?闻人流苏不明白尔婵地挣扎,在她眼里,在任何人眼里,尔婵都是怪异的。 “要过谣河吗?”尔婵开口了,声音很干涩。 多久没有开口说话呢?在这漫长的,无边无际的岁月里,每每撑着船,来回于这谣河之上,岁月流逝如风,多久了?她已算不清了。 “不,冷冽让我来找你!”闻人流苏答。 “你不是印帅!” “印帅?” “尔婵等的人是印帅!” …… 她说她要等的人是印帅?为何又扯到梁以蔚了?到底梁以蔚身上藏了多少事?为何所有的人都围着她打转? “我要过河!”闻人流苏看着尔婵划船打算要离去,连忙开口。 关于谣河。传说它是在有雪域的时候,就有了。谣河里没有生命,只因任何生命只要落入河中,便会终结。就连河面上,也很少有人能够腾云驾雾。如是硬闯过,最终的结果只能是乏力到坠入河中。而谣河历经岁月,不知已吞噬了多少不知好歹的生命。 然尔婵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河上,并且成为渡船人,闻人流苏不得而知。她看着尔婵,看着她的粗衣,她系头的粉巾,以及她脸上那块让人忘不掉的半面鬼符。她说:“尔婵,我一定会弄楚清的!” 上了岸,闻人流苏对着尔婵的背影沉思了片刻,才离开。她找到那个内有浅潭的石洞,走了进去。这个地方很其实,就跟那谣河一样,也没有受雪域的影响,里面要温暖很多。 师父说,她是在这里被发现的。这个不起眼的石洞于她,总有一种落叶归根的归属感。每次来到雪域,她都会回到这里。以水为镜,一遍又一遍看着自己的容颜。她曾以为自己是受了咒的人,不然为何上天会对她如此不公,让她不得不承受世人鄙疑的目光。 现在,她坐在浅潭边上,听着水滴落下的声音,再看到那张她梦寐以求的脸,居然没有半点喜悦。 谁来过这里,那块立于浅潭边上的巨石不见了,仅剩下一地碎石。她闭上眼,再伸手往浅潭上一挥。那是……梁以蔚?她居然在这里出现过?还有玄镜?原来梓公子说的是真的,与梁以蔚一起离开小周天的真是他。那么为何她却没见到他呢?他身旁的那个身着红衣,阴柔的少年又是谁? 水波一荡,画图消失了。闻人流苏眯起眼,一手摸在腰间的城令上。梁以蔚,无论你是谁,流苏与你都不会安然无恙! “谁?”闻人流苏警觉。 就见一黑衣人走了进来,相貌平凡,面上的疤痕却让人无法忽视。他便是容冲。 闻人流苏见了,一点也不惊诧。“你来了!” “你想从尔婵那里知道些什么?”容冲问。 “你都见到了?”闻人流苏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答道:“全部!” “我可以告诉你,但有条件!”容冲面无表情地说。 闻人流苏道:“你一路跟着我,就是为了与我谈条件?” “不错!” “什么条件?” “救出印帅!” 闻人流苏一听,冷笑一声,“办不到!” “我看出来了,你与印帅之间有摩擦。但是你却必须得帮她。“ “凭什么?” 容冲没有急于回答她,而是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258.第258章 :被贬 “认出印帅是在我出了魔宫。如果一开始我就知道她,就不会让烈赤把她带到宫里去了……”容冲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你要知道,尔婵想见的是印帅。她在这里撑了多久的船,也就等了多久。你就不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尔婵与印帅一样,她也是天神,不过却是被天帝贬了的天神。她本是天帝派来灭魔的神。因为千年前,众魔并不像现在这样,那个时候雪域就是一盘散沙,一帮乌合之众。到处都是血腥,令人呕吐。” 闻人流苏没有出声。容冲接着说:“尔婵是个心善的神,她不忍雪域众生就此灭亡。也就是因为她的一丝善念。才有了今天的魔域,让人常常忘记。它之初仅是白雪皑皑一块大地。” 容冲又停顿了下,似乎是在回想,“尔婵悄悄地为雪域做了结界,以凤印撑在雪域上空。所以天帝看到的景象是,雪域的恢复。全是白茫茫的雪地,袅无踪迹的假象。而尔婵曾经在这里救过一个受了重伤的魔,虽然不明白像她那样,高高在上的天神,为何会与那魔一起抵抗天帝的镇压。但是有一点,很确定,尔婵之所以能生下你,并存活下来,完全是因为印帅!” “你说什么?”闻人流苏似才惊醒一样。 “尔婵是你娘亲!”容冲直视她,不容她抗拒。 闻人流苏虽然受惊,但很快又平静了下来。容冲看着很赞赏地微微一笑。 “又与梁以蔚有关?”她问。 “不错。因为同一个时间。这位印帅也正闲逛到这里。她本是天帝最宠爱的天神,身负闲职。没想她来到这里后,与尔婵一样,爱上了魔。可是她的爱比尔娘来得更轰动。因为她爱上的是魔王,她不像尔婵那样无私,默默无闻。她牵扯到了雪域里的两位最强大的魔,纷争就此产生了。我只记得,当我从血泥里爬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天上照下来一道白光,极为剌目,让人睁不开眼。也就是那道白光让尔婵痛不欲生。尔婵哀求隐在白光后的天帝,请求他宽恕,可是天帝却不为所动。执意要除去还在襁褓里的你,印帅见状,乘天帝不察收了凤印,又与天帝争执了一番。眼色决然,随手就将凤印抛了出去。天帝这才收了手,你也就保住了性命……不久后又出现一位天神,她将你抱走,尔婵从此就在这谣河之上了。再见她时,那半面鬼符面具,赫然于她脸上了……” “为何?”闻人流苏问。 “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 闻人流苏低下头,想了一会儿,说:“就算是她梁以蔚救了我,也是她害我在先,是先引来天帝的。” “话不能这样讲,就算没有印帅,天帝迟早也会收回凤印的。雪域变成魔域之事就会败漏。天帝一样不会手软。印帅的出现却为你们挡去了大半的劫难,天帝是对众魔重新发落了。” 闻人流苏又想了一会儿,抬起头,看着容冲脸问:“你脸上的伤便是那时候留下来的么?” “没错!”容冲答。 “那,流苏的爹爹是谁?” …… 容冲没有回答她,叹了口气,说:“尔婵会告诉你的,前提是你得先救出印帅。让她们见面。” “难道之前她们没见过?那梁以蔚是怎么去魔宫的?”闻人流苏不解,甚至怀疑。 “是你唤醒了尔婵,就在刚才。” 闻人流苏直直盯着容冲,问:“你的目的?” 容冲折身离去,“容冲也有坚持!” 闻人流苏听见他留下这么一句话,久久没有回神,似乎品味他话中之意…… “出来吧,玄镜!”冷冽站在雪地里。然而地下并没有留下任何的脚印。他一直都知道,玄镜藏匿在魔宫里。在他掳了梁以蔚的时候,他就算出玄镜一定会找上门,所以他特意,只身出了魔宫,好让玄镜能跟上来。并且他也很肯定,玄镜一定会来。 果不然,他话音刚落,就见玄镜出现在离他仅两米远的位置,赫然而立。那一身的白衣,似与这片雪域融入了一体,让人看着很不真实。他墨绿色的双眼,此时看不出倪端,似漫不经心,却又让人不敢忽视。 “我知道你一定会找来了!”冷冽挑起剑眉。 玄镜没在看他,而是用他那种特有的,带着隔离的语调,缓缓地说:“开始吧!” 他们之间已经不再需要任何多余的话了,就见玄镜单手托起一团小小的火焰立即燃烧于掌。冷冽也随之摆开架式,以手筑起冰屏。于是他们同时以雷霆之速,攻向对方。 玄镜的眼睛,在这个时候,变得清亮清亮的,带着嗜血的残忍。浓眉就在眼前,那脸却过于柔化,竟是矛盾得突显出,格格不入。而冷冽抿紧薄唇,飞身而起,褐发由着风劲甩于肩后。再次迅速集起冰柱,直直扑向玄镜。玄镜仅是冷笑了一下,单脚在雪地上轻轻一点,身悬于半空中,以火焰抵挡。一时分不出上下。 他们会选择在这僻静的地方,单独解决,横在他们之间的问题。想必是因为他们同时心系着梁以蔚。千年前,也是因此而大打出手,魔域被摧残的惨败。以至于天帝不费吹灰之力,便坐收渔翁之利。千年后,两人却产生了默契。同为魔域之人,自然不愿见当年之事再次发生。 况且梁以蔚再也禁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她是好不容易才走出了自己的世界。他们自然是不希望见到自己在她眼中的陌生。 冷冽的眼突然变色,呈暗红。他的眼能做到随心而变,然玄镜却不能。从记忆恢复后,眼就一直呈墨绿色,这也他特有的,也那代表着强大。冷冽与他交手微微吃力,但是他同样也是强大的,所以不会轻易服输。 冰与火的交融,随着一波接一波的冲力,时前时退。玄镜淡淡地说:“你不该抢走她!” “你别忘了,是你不要她。那么她的选择,你无就干涉!” 玄镜看着冷冽,用力把手一推,火焰就像火蛇一样,迅速窜开来。冷冽虽有些吃力,但不慌不忙用固冰防着。 “玄镜,她已是我妻了,放弃吧!” “那是你一厢情愿,如果她真会一心一意跟着你,就不会有现在的梁以蔚了。”玄镜反击。他永不放弃,只要她不排斥他,他就永不放弃。 …… 而这个时候的梁以蔚,浑然不知,自己已成了导火线。从冷冽走后,她就一直对着那画屏发着呆。并努力回想,试图从那张画屏上捕捉到思絮。哪怕一点点,一点点也好。可是她就是想不起,她从来到魔域起,就隐隐感觉到自己曾在这里,丢弃过什么,那是什么呢? 她甩了甩头,雾役也被囚了。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了。她正想再次溜出去。门又开了,此时进来的,竟是…… “蓝月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印!”蓝月儿娇柔地笑,她还是蓝衣装扮,额间的月牙仍在。她走上前握住梁以蔚的手,“小印,好久不见了,你还好么?“ 梁以蔚见着蓝月儿瞬间是惊喜的,可蓝月儿的问话,却叫她拉长了脸,颦眉撅起嘴:“一点都不好!” “小印似乎遇到堵心事了!”蓝月儿笑颜如花,温柔地说。 “总是被关着当然心堵了,蓝月儿怎么会在这里?” “小印,蓝月儿从小就生长这里,受尊主之命才去了小周天的。现在蓝月儿只是回家了。”蓝月儿笑着回答。 “那蓝天星儿呢?怎么没见她?” “星儿还留在小周天呢。尊主交待的事,蓝月儿羞愧,没有完成。” “哦,原来是这样。你说的尊主是谁?是那个痞子一样,一会儿面无表情,一会儿又高傲自负的冷冽吗?” 蓝月儿一听,面部呆滞。这是她的尊主吗?痞子?原来尊主除了冰冷还有这样的一面。只是她实在不知如何接梁以蔚的话了。只好笑了笑,算是默认。 梁以蔚见她不说话,就接着说:“那人怎么回事,为何要把我关起来,而且阜美人也是,他为什么要关着我们?” 梁以蔚特意得到左丘阜,就见蓝月儿不可思议地看着她,“阜公子?小印你是说阜公子被关在这里?” “对啊,蓝月儿你不知道么?” “月儿不知。”蓝月儿一时失了神,想起那人的优雅华贵,风度翩翩,还有他不着痕迹的拒绝。又想到此刻在她身边的梁以蔚,连忙将神色调整她。“小印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我当然自有我的办法了!”梁以蔚冲她眨了眨眼,说:“被关在地牢里呢。想他一个富家公子,何曾吃过这种苦头,唉……可怜的美人阜!定是因为辜负了太多的人,遭报应了,他也有今天……”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蓝月儿招呼也没打。火速闪身离开。梁以蔚抱着胸,嘴角一勾。猛然想到什么,伸手在腰间一摸。那柄不属于她的紫檀扇,就在手中了。这扇子一直被她带在身上,都没有机会还给美人阜呢。 她将扇子打开,那莲再次展现于眼前,也没什么特别的嘛。她再次肯定,又将扇一合,再次别在腰间。然后拍了拍,自言自语地说:“梁以蔚,你到底是谁?梁以蔚,你到底想怎样?” 她长长吐了一口气,到现在为止,她连自己都弄不清了。师父啊,让您失望了,她苦笑。想到师父,她不禁又想起了,那个让她念念不忘的师兄来。也不知他们现在在做什么,是否在为她担心着。她好想念他们,没有他们在身边的日子,真的很孤单了。不管了,梁以蔚一脸豁出去的样子,卯足劲,她一鼓作气,就往外冲去…… 闻人流苏不语,握紧的手指已开始泛白。“你到底应不应!”终于她忍不住大吼。 梁以蔚掏了掏耳,心想,此人与那烈赤有的比。“小声点。莫让人听去,答应了就是!” 梁以蔚看着她不像在找岔的样子,就问:“你不是应该对我恨之入骨的吗?” “没错,总有一日,流苏会亲手打掉你这张自以为是的脸!让你痛不欲生!”闻人流苏狠狠地说。精致的细脸,忍隐着愤恨。 梁以蔚当下心情大好,“这才对嘛,要记得你我,这是敌对的立场。不然我会以为你很崇拜我的。” “哎哟,谁啊?”梁以蔚惨叫。定晴一看,差点没吐血。来人居然是闻人流苏。她此时正捂着鼻子,带着浓浓的鼻音指控道:“司空姑娘,流苏今天可没招惹你!” 梁以蔚揉着肩,没好气看她一眼,“没惹就撞到了,要是惹了,指不定还会出什么事呢?” 闻人流苏听她这怪腔怪调,居然没有喷火,仅是好笑地看着她。司这印见她这样反而不适应了。 “这是做什么,有话直说好了。” 闻人流苏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一番,像是算计,又像是评估一样,看得梁以蔚忍无可忍,凤眼一瞪,“今日我没心情同你闹,你若无事请便吧!” “司空姑娘想不想离开这里?”闻人流苏问。因为容冲的影响,再加上尔婵,她决定暂且先放下,与梁以蔚之间的不快之事。 “不想!”梁以蔚想也没想,直接拒绝。 “为何?” “不为何!” 闻人流苏又快忍不住脾气,她是见不得梁以蔚这种心高气傲的样子,可是她终究还是忍了,可口气也强硬了起来,“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梁以蔚你可要想好了。” 梁以蔚这才感觉来人真的是闻人流苏。她就说嘛,此人怎么可能会对她,如此客气,还软声细语的。 “我可不觉得你会那么好心!” “没错,的确是有目的的。” 梁以蔚马上露出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懒懒地说:“说吧!” “你得跟我去见一个人!” “何人?” “见了你就知道了!” “这个拿去,换上!”闻人流苏对着她劈头,就扔过来了个包袱。梁以蔚莫名其妙地接过,“咦,刚才也不没见你手上有这东西啊。” 259.第259章 :同样惊呼 闻人流苏懒得再理她,刚才被撞掉了,她不过是迅速的收了起来,还天神呢。这点小把戏都不知道,到底有何能耐。她越想越觉得不对,上次她们交手的时候,不会是巧合吧? 梁以蔚三下五除地换好衣服,将散在肩上的头发藏在,戴在头上的衣帽里。又扯了扯这过于宽大的袍子。问:“你打哪弄来的这件魔袍,也不找件合身的。” 闻人流苏嘴角微微抽搐,“司空姑娘何不自己去找!” 梁以蔚送了她一记白眼,以为我不会找啊。若不是你来了,我现在指不定都已溜了出去了。 闻人流苏只当没看见,她忍了! …… 当她们一前一后,小心地走到入口处时,却被兵防给拦下了。 “闻人城主您身后的这位是?” “在宫里伺候的小魔。”闻人流苏面无表情地说。 “那闻人城主为何要将小魔带出宫呢?魔宫规定,没有烈赤批准,任何人都不能擅自出宫! “哼,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小小的守门,来管本城主的事了。耽误了正事,你担当得起吗?”闻人流苏词锋犀利,“闪开!” 守门的小魔们面面相觑,他们的确没有理由挡住闻人流苏,可是她身后的那小魔,看着实着怪异。带头的那小魔正要再次开口,闻人流苏冷眼横扫了过去,他只好乖乖闭上嘴,给她们放了行,然后吩咐另一个小魔前去宫中禀报。 据说这女人很不好惹,就连烈赤都忍让她三分,更何况他们这些小魔了。她自然不会放在眼里。不过,这女人居然变得如此漂亮了,让人无法想象,她之前的那第叫人惨不忍睹的脸,真让人……真让魔也费神! …… “你让我见的人就是她?”梁以蔚不可思议地盯着,远远而来的撑船人。 “不错,准备上船!” 闻人流苏不容质疑的话,叫梁以蔚刚对她树起的好感,顿消。刚才对着那守门兵的时候,她还觉得闻人流苏很气魄来着。真是不可教!梁以蔚看着船靠了岸,便跟在闻人流苏后面,慢慢地上了船。 闻人流苏也不说话,仅是看着尔婵,梁以蔚也只好跟着她,一起看着。这尔婵也真是奇怪,好端端的为何要戴着半块鬼符面具。那半只眼好似还淌着血一样,特别是勾在一边的,只有一半的,妖艳的红唇,看上去挺吓人的。 当船划河中央的时候,尔婵像是才发现她一样,同样开始打量起她来。然后尔婵就不动了,露在外面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而且还布了一层细汗,双手也开始在颤抖,看似很激动的样子。 闻人流苏一直盯着尔婵,密切注视她的一举一动,见她这样,她很惊讶。从未见过尔婵如此慌张的样子啊。而梁以蔚,就像没见到不妥一样,还在研究着尔婵脸上的面具。 这时,尔婵突然扔下船篙,似乎忘了她们正在河面上。对着梁以蔚直直扑了上去。梁以蔚这才吓了一跳,正想闪开,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处可闪。她与闻人流苏本是各自一方,于船尾两端,而本在船头的尔婵,竟是不顾一切朝着她,就冲过来。这船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晃得厉害。 闻人流苏赶紧去捞尔婵扔下的船篙,试图稳住船身。一时之间,居然也被晃得手忙脚乱。终于,梁以蔚还没等尔婵碰到她,身子一歪,或许是因为船太滑的原因。她一个没抓紧,就听“扑”地一声,她落水了。 闻人流苏听到水声,猛得回头,哪里还有梁以蔚的影子。她腿一软,当下滑坐了下来,脑里一片空白…… 传说,谣河里没有生命。而且任何生命,只要落入河中,便会就此终结…… 梁以蔚坠河了…… 尔婵这时也知道自己闯祸了,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看着梁以蔚落水的地方,水花还在荡,就想跟着跳下去。闻人流苏看出她的企图,一把拉住她,吼道:“你不要命了!” 尔婵被她这一吼,更加慌张了,口齿不清,“她……她……印帅……印帅……”她挣开闻人流苏,再次试图跳下去。 闻人流苏甚乱,再次把她拉住。挣扎中,尔婵挥手不知碰到哪了,就听“哐当”声碰撞,然后“扑”,又是落水的声音? 尔婵这才停下来,快要哭了。闻人流苏确定她不会冲动,才腾出手在身上摸了下,城令不见了…… 船上的两人完全失去了方寸,闻人流苏理不清,现在自己的心情,眼看着自己愤恨的人,就此消失。她应该开心才对,可是为何,她竟然感到很失落?这个梁以蔚明明就让她恨得咬牙切齿的,为何她现在有种犯罪感,是她害了她啊。 又是“哐当”一声,寻声看去,尔婵脸上的面具居然没了。她的整张脸,显露无遗。与闻人流苏十分相像。一样的弯眉,一样的媚眼。除了像失血过多一样的苍白,并无其它瑕疵。尔婵愣愣看着脱落下来的面具,慢慢低下身,将它捡了起来。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看着闻人流苏不语。 而闻人流苏此时所想的,全是梁以蔚落水之事。根本无暇顾及她。尔婵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忍住了。她抬起头看天,雪域的上空,正在一点一点的,由阴暗变得光明。她知道那代表什么,她太熟悉了,可是有些事她却还来不及交待。 就在这时,空中一道闪电,戾地劈过,从里面射出白光。然后迅速向下蔓延。闻人流瞪瞪大眼,显然是被吓到了。她直直盯那道光,见它一路直线向下,完全罩住尔婵。就感觉又要发生什么事了,连忙伸手过去,想把尔婵从那道白光里拉出来。 尔婵见状,眼含着泪。对着她摇摇头。 好烫!闻人流苏的手刚触到白光,立刻反射性的缩了回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尔婵,“这是什么,为何你不会受伤?” “流苏……”尔婵终于开口,半天才吐出两个字,“去找烈赤……找他!” 她刚说完,浑身便散发出一圈蓝光,将她包围起来。闻人流苏被这白光与蓝光隔着,根本近不了她的身,虽然心里很乱。但是她还是握着拳,还有什么比梁以蔚掉进谣河了,更让人恐慌的。 蓝光闪了一会儿,便逐渐变弱,慢慢地,慢慢地就只剩下那道白光了,再看尔婵,她却变了。眼还是那眼,眉还是那眉。只是身上的粗衣不见了。她身着倪裳,羽衣飘逸,头戴扑蝶珠钗,身着一袭曳地望仙裙。相映生辉、美不可言! 闻人流苏见了,就觉自己在她面前自愧不如。她以为自己恢复容貌后,已经够美了,她不得不承认,尔婵真的很美。这人于她,非比寻常,让她觉得她是那种很让人心疼的那种美。 “尔婵!”一个粗犷的吼声将闻人流苏从呆滞中,拉了出来。就见烈赤正站在岸边,手足无措像是很着急的样子。 尔婵寻声望去,眼里温柔无比。两行泪不受控制地就掉了下来。“赤……”她轻轻唤出一个字。 烈赤听不见,可闻人流苏却听见了,脑袋再一次空白了,居然是烈赤,居然是他?烈赤是她爹爹!然而不等闻人流苏适应,状况又出现了。尔婵不受控制地,正快速向天上飘去,她可以看得出来,尔婵正与那道白光对恃着,挣扎、反抗着。可是那白光,力量太大。尔婵挣不过,到最后只能动弹不得。 闻人流苏出于本能,几乎是想也没想,立刻正身。飞身而起,想去抓住已经升上去的尔婵。 “不要!” “不要!” 两个声音同样惊呼。半空中的闻人流苏,突然感到一股沉得的压力,正在袭向她,而且越来越重。似乎是想要把她压下谣河里去。她咬紧牙,手成兰花状。由丹田处提力,再化成掌,将集聚起的力量,猛得向下一压,硬是想飞上去。眼看,她就要抓住尔婵了,可是,那股压力也紧随其来,她终究力不敌,被压得快喘不过气来。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沉重,而自己也正在一点一点往下掉…… 尔婵着急了,将挽在手臂上的白色绸带,扯了下来,抛过去,一把卷住她。再轻轻一带,终于,烈赤一颗提起的心,这才稍稍松了下。闻人流苏立在船上时,很不甘心,那是什么力量?为何她竟然毫无反抗的办法。眼睁睁地看着尔婵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她的身影也越来越小……终于化成圆点消失不见了。 烈赤瘫在地上,抱着头。闻人流苏依然没有办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梁以蔚落水了,尔婵不在了,烈赤是她爹,她是神与魔的产物,那她究意归属什么? 魔宫内,冷冽立在主宫殿内,冷着脸,一语不发。而站在他身旁的玄镜,一脸茫然,可是紧握着泛白的手,却把他的心情暴露无遗。 “你刚才说什么?”玄镜冷冷地问。 闻人流苏此时,只觉浑身无力,可是她还是重复了刚才的话,“梁以蔚坠入谣河了。” “我不相信!”冷冽猛得冲过去,捏住闻人流苏的手。那暗红的眼睛,犹如鬼魅一样。 闻人流苏感觉不到疼痛,喃喃地,就如行尸走肉一般,重复道:“梁以蔚坠入谣河了。” 冷冽狠狠将她一扯,再摔开。于是闻人流苏飞身横向而出。眼看就要撞到柱子上,烈赤立即闪进去,将自己的身子硬塞了进去。 “哇!”烈赤吐出一团鲜血,接住闻人流苏,滑坐在地。 “尊主,请放过流苏,烈赤愿抵命!” “哈哈哈!”冷冽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你抵命?你抵得了吗?你就是死了百次,死了千次也抵不过她的命!” 玄镜冷眼看着这一切,不着感情地说:“冷冽,这不是你想要的吗?”说完便头也不回,往宫外走去。 冷冽被他这话刺得无力,“你们走吧!都走吧!” 的确怨不得别人,是他错了,他与玄镜正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看到从天而降的白光,两人立刻住手,赶回宫中。他们都知道那白光代表什么,千年前,也就是这白光,让所有的人都手无缚鸡之力。 然而真的是出事了,她坠入了谣河。她掉进去了,是他害了她。如果不是他硬是将要她绑在身边,硬是不顾她的意愿,那么她就不会想跑出去了,就不会……他是应该知道的,她不是千年前的那个她了,她不是他所熟悉的只会认命接受的人了。是他害了她…… 传说,谣河里没有生命,而且任何生命只要落入河中,便会就此终结…… 玄镜并没有去谣河边上,而是去了魔宫地牢。可是听到里面的讲话声,他徘徊在外面,考虑着要不要进去。他现在又变得空洞了,梁以蔚坠河的事,让他找不到知觉了。明明还是好好的,才一个眨眼的功夫,她怎么就消失了呢?她是那么强大,就连天帝也会让着她,也会软言细语,怎么会呢? 他不相信,她真的就香销玉损了。她不会的,她一定还活着。可是……他居然没有勇气面对,没有勇气去确认。甚至他害怕,如果她真的消失了,却什么也没留下,那么他要怎么办?是的,他在害怕,他怯弱了。曾几何时,像他这样可以残酷,可以嗜血,可以动荡整个魔域的魔,居然也会懦弱。只想以逃避来解决问题了。 他还在停驻不前的时候,雾役发现了他。本来雾役见那蓝月儿急奔而来,并支走守牢的小魔,他便自动隐了形。他不介意当个无声的旁听者,可某个不可一世的家伙,居然对着这如花似玉的姑娘,无动于衷。任由人家在一边说些无关风月的事。而他居然还对答如流,就像—— “阜公子,你还好么?” “多谢月儿姑娘关心,本公子无碍!” “阜公子,为何被关在这里?” “本公子没有被关,本公子只是在这里等人!” “那阜公子可否告诉月儿,月儿去把那人找来?” “多谢月儿姑娘好意,本公子要等的那人。时候到了,她就自然会出现。” 260.第260章 :久久不言语 “这……原来如此……为何阜公子不问问月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月儿姑娘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别说蓝月儿失落、挫败了。就连他雾役也实在听不下去了。这美人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办法,实在是不怎么样。正当他考虑要不要显了身,好结束他们这无聊的,让他听不下去的话时,就发现了失魂落迫中的玄镜。 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嗖地”就跳了出来。吓得蓝月儿差点没尖叫出来。她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红衣少年,魔域的魔她见多了,可就是没见过耳朵尖尖的,也没见像他这么小的。魔都是高大的。所以她很确定,此人不是魔。见他那么熟络的样子,就误以为他是左丘阜的亲信。 雾役显了身,往左丘阜身边一坐,就喊:“玄镜,我都看到你了,出来吧!” 左丘阜与蓝月儿听了此话,双双将视线调向玄镜。玄镜慢慢走了过来,每一步都像灌了铅似的沉重。他在无力地靠在雾役旁边也坐了下来。左丘阜皱了皱眉,极不情愿地把斜着的身子,挪了挪。 “镜公子!”蓝月儿对他服了服身。 玄镜没有出声,也不顾大家都在看着他,绷着张脸,好似大家都欠着他的一样。雾役最先忍不住,推了他一把,“你这家伙怎么这副模样?” 玄镜的身子晃了下,没有回答。 “你不用看着她吗?莫不是你没找到她吧,还是冷冽甩了手段?” 玄镜只是侧头看了他一眼,雾役莫明其妙的,与左丘阜对视了一下。左丘阜这才起身,扯了扯皱在一起的衣服,漫不经心地问:“我等的人,什么时候来?” “她不会来了,永远也不会了!”玄镜不着感情地回答。 “为何?” “她死了!” “什么!” “什么!” “谁死了?” 玄镜不温不火的一句话,引得三人同时发话。不同的是前面的两人,带着不敢相信的质疑与震惊,而后者则只是不解地提问。 “她死了,坠入谣河里去了。”玄镜又丢下一句爆炸似的话。 雾役的反应是立即窜了出去。他记得自己曾经跟那人讲过,他曾试图飘过谣河未成,难道她…… 左丘阜则完全惊呆了,“玄镜,你是认真的?” 玄镜点了点头,没有看他。 蓝月儿站在他们对面,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上。她实在不知道,他们在说谁。可是她却知道,事情的重要性,所以她觉得自己现在不该打扰他们。于是悄悄离开了。 “阜,你说我是不是很笨,明明已经找回了记忆,也找到了她。为何没有守着她,为何非要找冷冽讨个说法……” 左丘阜妖艳的脸,这个时候不再是慵懒,散慢了。他能理解玄镜此时的心情,他知道玄镜一定无法面对,才找到这里来的,可是他又能说什么,就连他自己也不能接受。那人的一颦一笑,时时都在心中,可是……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呆着,一坐一立,久久不曾言语过。 雾役躲过兵防,就直直奔向谣河边。谣河上那只船任在,却不见了撑船的人。河面平静无波,也看不出任何不妥的迹象。他将自己化成雾状,试着飘到河面上去,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将自己移过去。 …… 再说梁以蔚,没有抓住船弦,直直翻下河去。河水便讯速将她完全淹没。她试图挣扎,想让自己浮上去,可是河面上明明没有冻结,她却实实触到头顶上有层冰块压着,让她倍感无力。河水灌进她的口中、鼻中、耳中,刺骨的冰冷。她无法推开冰块,想用力将冰块击碎,却发现自己的举动,无疑是以卵击石。 她就要死了吗?她记得谣河的传说,看来她真的是要死了。可是,她还有好多的事,没有去做。她还不知道自己是谁,就这样死掉吗? 师父、师兄、玄镜、美人阜、小雾,未曾见过的青鸾、火凤。还有那个一见面就囚了她的冷冽,与她不对盘的闻人流苏……他们一张张的脸,在她眼前反复重复地晃过,她拼命摇头,双手伸出去乱挥、乱抓。就在她无力到奄奄一息时,手里多了样东西。 带着一丝暖意,她本能的紧紧握住,然后,她似乎看到了不远处有片光亮,那个地方她像在招唤着她一样。虽然她不知道,那光亮背后隐藏着什么,可是她不想就此死在这里,于是,她用尽仅剩的最后一点力气,游了过去…… 梁以蔚听着流水声醒来,然后发现自己被冲在岸边。一块横在边上的大岩石截住了她。这里树绿茵浓,鸟语花香,气温适宜。河水清幽明净,发出“叮咚叮咚”带着节奏的响声,细细听来,会有一种飘然出世的感觉,佛一切尘嚣都已远去。 她睁开眼还没有爬起来,就看到,感觉到这样的一片光景。居然乎略了身上的疼痛,由自内心宛尔。她扶住岩石,借力爬了起来,浑身都在痛。失去意识的瞬间,她感觉到体内的那两股,由青鸾、火凤留下来的力量,相互扶持着,撑顶着她。带着些许的灼热,与那冰冷的河水相互冲斥。外冷内热,可是那个时候,她已没了体力。只能任由着宰割,没有反抗力。 她都已经做了最坏地心里准备,只是没想到竟然到了这样的一个美妙之地来。扶着腰,让自己爬上岩石,想起上次雾役交给她,烘衣之法。于是闭上眼,好在她已经学会了控制、收发内息了。所以这一次没有向上次那样,把衣服烤焦。 可是她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一样。腰间的扇子顶得她很不舒服,于是伸手把它取了出来,打开一看。咦,那朵白莲居然不见了?怎么会这样?她前后看了个仔细,没有!奇怪了,莫不是长了脚跑了,还是被水冲洗掉了?不对啊,那次在魔域的石洞内也泡过。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真是怪事! 美人阜的这柄扇子不会别有奥妙吧,他不是都宝贝着么?白莲不见了,不知他知道后会有何反应,但是跟她没关系吧?梁以蔚将扇子一收,重新别在腰上。站起来活动了下酸痛的筋骨。这里又是何处?雾役他们在魔域,是不是应该知道她出事了?他们会来找她吗?现在真的是她孤身一人了。 这条河婉转倾流而下,周边树林繁密,一眼望去,见不到丛林深处。可是她看着这清澈见底的河流,感觉自己好像来过了一样。不经意间,她发现刚才躺过的地方,什么东西闪着光。于是探手过去,拨开碎石。这,不是闻人流苏一直挂在腰间的令牌么?怎么会跟她一起流到这里了? 仔细回想一下,她还在谣河中挣扎的时候,好像是有抓住什么东西,难道是这个?可是它又是怎么掉进河中的,难不成船翻了,闻人流苏与那尔婵都掉进来了?那么,她们人呢? 梁以蔚连忙从岩石上跳到岸上,逆水而上。首先她得弄明白,自己是怎么从谣河里流出来的,一定是有缺口什么的。她记得她曾是看到光亮,然后顺其而来的。那么,如果她们同样也掉了下来,并与她境遇一样的话,她们也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不会流下去。因为截住她的那块岩石,差不多占了河流宽度的大半,她是最先坠下来的,再由她挡在这里,她们是不可能再向下顺流而去的。想到这里,她于是就更加肯定了。 …… 雾役还在谣河边上,契而不舍的继续努力。冷冽远远而来,见他囧样,也没打扰。上了船撑开篱,就着闻人流苏所形容的地方,划了过去。雾役发现了他,一脸挫败。那不是有船么,他白费了这么久的劲,唉,真是一慌神,就弱智了。 “哎,等等!等下我!” 冷冽没有理会他,像是没听到一样。他将船划到中央停下,然后俯在船上细细打量。这河水深不可见底,什么也看不见。真应了那句,落水无踪。可是他才刚找到她,她就这么急于逃开他,看来真的是他错了。冷冽剑眉紧锁,抬头仰天,难道天帝也这么心狠,见死不救? 既然可以放过尔婵,那么就不能放过梁以蔚吗?雾役远远地看着冷冽,也学着他望向天,似乎也想到了这层。于是他拖起下巴,认真地思考着。看来要去小周天找云神帮忙了。想到这里,他连忙化身成雾向魔宫移去。 回到地牢里,那两人还沉闷伤悲着,这种气息压得雾役很纠结。见左丘阜以眼神寻问他,他就耸了耸肩,又摊了摊手,表示无发现。然后清清嗓子,就说:“玄镜我们去找你师父吧!” 玄镜一脸呆滞,雾役见状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魔王没错,可怎么说你也给云神做了几天弟子。她是天神,天上的事,她最清楚不过了。小印是死是活,现在下结论似乎早了些。如果云神可以了面说动天帝的话,或者会些生机也说不定……” 还没等雾役把话说完,玄镜猛得站了起来,就往外面冲去……雾役的反应慢了半拍,回过神来的时候,玄镜已经没影了。他急得大叫:“等等我哎!这魔域都是这么没礼貌么?”说完化雾追了过去,留下左丘阜一人呆在牢里。 如果是这样最好不过了,他在听了雾役的话后,这样想。不过如此看来,他也没必要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了,他要等的人就是梁以蔚,可是现在出了状况。所以与冷冽的约定就不存在了,他没必要再遵守了。 至于冷冽将他娘亲掳到哪去了,他是该也要与他讨要说法了。这牢狱之灾,他堂堂的妖界之首了受过了,虽然是出自他自愿,但是也要看情况而定,并且,好多事情还等着他去处理,还真是不能在这里久呆了…… 雾役追着玄镜出了魔宫,他还在为刚才玄镜一掌劈开,那守宫门的小魔而幸灾乐祸。这些小魔也真不会看脸色,明明都已经看到,那人铁青着脸了。还拦路,这不是自找苦吃么,威名远扬的大魔王都不认识。 可是他似乎忘了,玄镜已千年没出现在魔域了,不认识他的,多着呢。 走到谣河,冷冽还在船上,见他们一前一后奔过来,而自己也没有什么发现。就去着船,回到岸边。 “去哪?”冷冽问。 玄镜没有说话,雾役也没有。冷冽抿着薄唇。半天才说:“我送你们过去!” “不用!”玄镜冷冷地拒绝了。 冷冽只好将船篙递给他,然后从船上跳了下来。玄镜待雾役也上了船后,才支起船篙离岸。而冷冽看了会儿,他们离去的背景,就转身回宫去了。宫前小魔来报,有人私闯魔宫。他摆了摆手,表示知道。 玄镜还是那样,对她用的情比自己要深。为了她,他可以放弃一切,包括这魔域,可是他却做不到。也许她会选择玄镜,是对的。千年了,所有的执着与等待到了最后,都消淡了,开始无关紧要起来。可是为何他还会有种心痛的感觉。她一定不会有事的,只是如果她真的死了,就算整个魔域会被灭族,他冷冽这一次,也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攻上天。 刚入了寝宫,就发现有另一个气息的存在。冷冽头也没回,就说:“想换地方呆了?” “不,想你你打个架了!”左丘阜这一次没有,一如往常一般慵懒,而是立得笔直。还是那身华丽紫服,与这冷色的宫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可是,本尊现在没心情!”冷冽找了地方坐下来。 “可是做儿子的,总不能见着自己的亲娘,被人欺负了,而不闻不问吧!” “左丘夫人,本尊已命人送回你妖界去了。之前掳她,只是为了牵制阜公子,并无加害之意!” “是么,可本公子却并不这样想呢,莫不是魔尊是在对妖界挑衅么?”左丘阜说的不冷不热,可冷冽却皱起了眉,他不太喜欢与这人打交道,原因在于,此人说话总是怪腔怪调,阴阳不分。 261.第261章 :要退不退 并且,明明是个男子,却偏偏生得女人的模样,看着叫他浑身不舒服。这次是因为去小周天时,伤了元气,怕他掺进来搅乱他的事,才为之…… 当日,他去了小周天,一方面在寻找梁以蔚,另一方面就是探探妖界的虚实。千年前的那场恶战,妖界也参入其中。不同的是,妖界之首左丘陌那老头,并不是一心协助魔域反抗天帝,反而存以保持中立的心态。天帝虽然对妖界同样也是不满,但不知怎的,妖界最先撤出却是事实。 他没找到左丘陌,却见到他那位风风火火的夫人,于是就盯上了她。而此时,他也查出,正在寻找左丘夫人的华衣男子,早已承继了左丘陌衣钵。所以他这才找上左丘阜,并与他袒承。是自己掳走了他娘,以此要挟,妖界不得卷进魔域的纷争中。如果不是他伤及元神,又查到玄镜也藏匿在小周天的话,如此下策,他是不会考虑的。 “想必阜公子也应该知道,两界若是真正交锋起来,只会祸及生灵,有害而无益!”冷冽说。 左丘阜那妖艳的脸上,尽是调侃。“那么想必魔尊也应该知道,本公子不会是,只认挨打的人!” “你想怎么样?” “本公子不想怎么样。既然魔尊已将,本公子的娘亲安然无恙地送回了家,那本公子也就不追究。在这魔域地牢里,呆了这么久,该等的人却没等来。魔尊好歹也该有所补偿吧。”左丘阜优雅地挑起,垂于胸前的头发,说的婉转。 “既然如此,算是冷冽欠阜公一个人情。他日妖界若有事情,冷冽定将出手帮忙!” “本公子得魔尊如此承诺,当下感激不尽。还有一事,当日本公子答应,不论是否与玄镜他们结交程度如何,也不会助他扰乱魔域现有的安宁,本公子做到了。而且以后也同样做得到。只是梁以蔚是在魔域里出的事,无论魔尊你原意如何,她坠了河是事实。本公子不得不奉劝一句。千年前,她选择了以轮回的方式,来躲开这一切,那么千年后,她愿意醒来,必有改变。”左丘阜慢声细语说完,便离开了。 冷冽对着空荡而又冰冷的宫殿,久久未动。原来所有的人都看清了,所有的人也都在改变。那么他还要继续执着下吗?可是魔域的命运却不是他能左右的啊。天帝早在千年前就把魔域当成了眼中刺。莫不是印帅挡着,早已没有魔域的栖地了。 是的,没有印帅就没有魔域,如果梁以蔚真的不在了,就算将整个魔域都牺牲掉,也要找上天帝,问他要个公平。更何况,那人曾是他的妻,曾是他的尊后。仅管她那是在与某人堵着气,可她毕竟嫁了他一回了啊。 …… 玄镜与雾役急急奔向,那个他们都熟悉的石洞。却见一人立于洞前,似乎是守侯已久了。没等他们走近。那人便对着玄镜单膝跪了下来。 “尊主!”久违的声音,响在雪地里,带着些许的激动。 “容冲!”玄镜认出了他。便上前将他扶起,见他脸上那道明显的伤痕,就问:“还好么?” 容冲握住他的手,“尊主,容冲一直在这里等着你,容冲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玄镜拍了拍他的肩膀,“容冲,我已不再是魔域的尊主了,你其实不必……” “尊主,在容冲的心里面,你一直都容冲的尊主!” 雾役见玄镜与容冲,一时半会难分难舍的样子,在一旁干着急,忍不住咳嗽了一声。玄镜知道正事要紧,连忙安抚容冲。 “容冲,我现在有事要离开魔域,他日再见!” “尊主,让容冲跟着你去吧!” “不必,你若跟我走了,那你手下的那些弟兄怎么办?” “可是尊主……” 玄镜以手制止他,“我还会再回来的,你在此等我!” “好,容冲在此等着你!” “嗯,雾役我们走吧!” 容冲虽被留下,但看着他们进洞,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舒坦。终于让他等到了,尊主回来了,也不枉他等待了这么久。 石洞内。 玄镜四下打量了一番,问道:“我们怎么去小周天?” “跟我来!”雾役走近水潭,用手在水面上一挥。水潭立即变得比镜子还要透澈。突然水光一闪,一道光从水底向上射了出来,显于头顶,并一路延伸。 “这是,传井?”玄镜问。 “可以说是!” “你怎么能控制它?” “这是印帅当年留下来的。它是借用了传井一小部分能量。并非真正的传井!”雾役回答,“快走,一会儿它就消失了。”说完飞身飘了下去。 玄镜也就紧随其后,可是他却沉默了许多。原来他并没有真正了解印帅,她的事情他并非全然知晓。她离开魔域后,他始终无法找到离开这里的方法,没想到她却在这里留下了,最捷径的通道啊。如果他早早就知道的话,是否就不用与天帝交易了,不用等这么久才找到她呢。 “快点魔王,就到了!”雾役回头看玄镜落他好远,便催促。 玄镜看向他,就见他红衣嗖地一下,就没影了,再回头往身后看去。那光正紧随着他们一节一节消失。他赶紧追了上去,然后就觉得迎面一阵风吹来,紧接着空间变大了,他从那光道里出来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玄镜问。 “哈哈,这里可是我的故土,你看仔细了。” 玄镜重新打量身处的幽林,确是感觉那一树一草,很眼熟。 “这不就是小周天吗?往左去郦都,往右是封州。才几日没来,你就路痴了啊!”雾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玄镜没跟他计较,连忙往右边,封州的方向走去。雾役重回故土,甚是留恋。可是眼下的事情要紧,他也只好一步一回头,恋恋不舍的跟着玄镜离开……可是到了云观山脚下,雾役却停了下来。 玄镜问:“为何不前?” 他答:“此去云观山,得心平气和,静若止水,我就不用去了。你是云神弟子,就算你心底有事,也会有办法压住心念。” “你可以附到我身上来!” 雾役听罢,忍不住一笑,“魔王,你以为你是梁以蔚啊,不是所有的人本仙都能附得上去。仙魔殊途啊!” 玄镜不语,他并不知道原来,还有此一故。难怪这雾役就么缠着她。“那你……” “我去美人阜他家等你消息。” 玄镜听了,点点头。就飞身而去,穿过石林,越上小径,直奔山顶。 雾役见他走了,于是将自己化成雾状,浮于半空中。这赶路真累啊,从前没事就附在梁以蔚身上,原来是享受了。只是他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原来的模样。只要一想到梁以蔚剪了他修行的事,他就恨得牙痒痒。想他,也是堂堂皇的一美男子,虽然美不过美人阜,但比起魔域里的两个魔王,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烦人的梁以蔚,怎么都叫人不省心呢。她都还没有还他修行,这样就挂了他可不干!不过,眼下,他想到左丘府上那暴躁的老头儿了,嘿嘿!雾役忍不住兴奋了起来,他似乎很久没有干过坏事了,真怀念那段日子啊。 到了左丘府邸,雾役这才显了形,懒洋洋地依在,朱红大门上,就伸手去拍。开门的下人见他这半大不小的模样,就问:“小孩,你找谁?” 雾役差点没吐血,小孩!他都一把年纪了,还被称作小孩!全赖梁以蔚! “找美人阜,哦,不对。你家公子他不在家,那就找你家老爷吧!” “小孩,你从哪来的?怎么会知道我家少爷不在家?只是你还不知道吧,不止少爷,这连老爷跟夫人也都不在家,你请便吧!” 那下人正要关上门,雾役一只脚丫子伸了进去,夹在那里。“那这府邸谁在管?” “是司空梓,梓少爷!” “司空梓啊,我也找他!” “那你在这里等着,我去通传一下。” “快去吧!”雾役很好说话的挥了挥手。 “劳你把脚收回去吧!” …… 雾役很郁闷在蹲在大门口,许久了那门才“吱呀”一声开了,还是那个人。就见他将门开了一道,能伸出头的缝隙,见雾役还在门口,就说:“梓公子说了,他不认得像你这样的小孩。小孩,你若无事,到别处去蹲着吧!” 说完“砰”得一下,门关实了。雾役气得跳了起来,狠狠地对着那紧锁的大门,就是一脚踹过去。就算是小孩,也是个仙,什么叫不做认识本仙,本仙给你面子才来找你,你个小小的狐妖,懂不懂待客之道! 雾役骂骂咧咧,很不满意的对之唾弃一番,就想回幽林去。空然想到,好像司空梓真不知道,他的存在来着。那时候,因为他们师兄妹心有了隔阂,梁以蔚没让他在司空梓眼前显过身,唉,有因必有果啊,这话说得一点也没错!看不他也是个被弃之人啊,那么是要回幽林呢,还是潜进去? 雾役摸了摸索他尖尖的耳朵,露出不脸坏笑,他不是来做坏人的么?没道理,不让进他就不进了啊…… 梁以蔚瞪大眼,看着这里边池的花与叶,一起向两边移开,自动给那朵向她移过来的白莲,让出一条通道。梁以蔚看着没动,事实上她已不知道此时能不能动了。不会又是什么妖精吧?那白莲移到她脚边,然后停下,后面的花与叶,又速度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了。 而此时的梁以蔚,握着那块城令。顺着河流走了不知多久,看到前面竟是……飞流而下的瀑布?怎么会是瀑布呢?她站着看那像是从天而降的瀑布,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说她是从那上面流下来的?可是说不通啊,没道理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她不会受伤,肯定不会是上面。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瀑布,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哗啦啦的水声,以及溅起的水花。终年不停的循环再循环。这地方就像世外桃园一样,听着水声,闻着花香,让人有种说不出的畅快。如果她这时没有烦心事的话,或许她会很享受的。 梁以蔚举起城令,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何这个巴掌大小的,周边镶着金边的玉,会叫城令,难道仅是因为它上面刻着“城令”两个字么?既然这东西跟她这么有缘,那她就暂先收着吧。 然而当梁以蔚再次看向那瀑布的时候,竟然发现那瀑布,居然像帘子一样,自动从中间往两边移开,大概离水面十米的地方,露出一个大大的平台,看得她目瞪口呆。这又是什么状况,正着想,就感觉到手里的城令,微微发烫起来,难道又遇到怪异之事了? 顾不上那么多,梁以蔚七弯八拐的,就来到那平台下方,琢磨着怎么爬上去。这个高度对她来讲,有点难度。将城令收到怀中,然后手脚并用,往上爬。其间因为脚滑,好几次差点跌了下去,好在只是险险地晃了下。 这石头虽是滑了点,但很牢固,梁以蔚很不雅的爬了上来,翻身站起来。然后那水帘又合上了,这平台很宽敞,后面是一堵石壁。虽然不解城令与这瀑布有何关系,但既来之则安之,静观其变吧,她想。 梁以蔚转身,伸手向石壁摸去。还没等她手触到,就感觉那石壁有股吸力,将她往里面吸去。她连忙将手缩了回来,在脚边捡了块碎石扔了过去,果然如她所料,碎石被完全吸了进去,而且还隐约听到水声。里面是什么?她犹豫不绝,想到现在的处境,要前不前,要退不退的。于是心一横,眼一闭,就冲了过去…… 就像水流过身体一样,穿过石壁,她并没有任何不妥。而眼前又是另一番光景。那是一池白莲,硕大的莲叶,一片挨着一片,密密麻麻。莲香袭人,朵朵娇艳欲滴,蠢蠢欲动。这白莲千娇百媚,并不妖娆。 白莲,梁以蔚突然想到美人阜那柄紫檀扇,连忙从身上拿下来打开。 262.第262章 :莲池 像是响应她一样,明明没有风,池中的白莲却同时摇摆起来。莲叶相连,似互推互撞一样,动荡开来。然后,就见着中间那朵,已全开的,最娇柔的白莲,破水而出。缓缓地升了起来,慢慢移向她。 梁以蔚瞪大眼,看着这里边池的花与叶,一起向两边移开,自动给那朵向她移过来的白莲,让出一条通道。梁以蔚看着没动,事实上她已不知道此时能不能动了。不会又是什么妖精吧?那白莲移到她脚边,然后停下,后面的花与叶,又速度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了。 可她脚下的白莲却没有再动了,仅是随着池水的波动在荡着。梁以蔚小心翼翼地蹲了下来,用手中的檀扇去触碰它。那白莲荡得欢快,让她觉得此莲就是檀扇上的那朵白莲。 她问:“你原是住在这扇中的吗?” 那白莲于是停下,不再摆动了。 她又说:“如果你真的听得懂我的话,就摆动一下!” 白莲果真微微晃了一下。梁以蔚想,看来她是蒙对了。只是她不解的是,难道这白莲长脚了的,她顺水一路流下去好远,莫非,她晕迷时来过这里? 于是她再问:“我是不是从这里流下去的?” 白莲再次晃了晃。这下梁以蔚真的觉得自己彻底崩溃了。外面是岩石,现在她踩在脚下的也是岩石,没道理她能在岩石上流动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那白莲似乎明白她在想什么一样,又晃了晃,然后向中间移去,所触及的花与叶,自动移开。白莲移动了下,便停了下来,晃了晃,又开始移动。然后又停下来,再晃晃。梁以蔚看了就想,不会是要她跟过去吧? “你要我跟着你?”她问。 白莲再次欢悦地晃晃,并转了一个圈。梁以蔚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下了水,跟着它。水不深,及她腰处,带着清凉,与魔域那谣河有着天壤之别。 白莲领着她,到了池中间,慢慢的,它将自己沉了下去。梁以蔚不明就理,只好跟着一起往下沉。她看到池底离她不远处,居然像是有个洞一样,白莲往那里移过去,她慢慢地跟在后面。与白莲一起向洞里游进去,然后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她本想返回去,又很不甘心,想探个究竟。只好拼命的,没有方向的,往前游。不多久眼前又一亮。白莲赫然在眼前,然后就见它向上浮去,梁以蔚紧随。 这……这不就是…… 看着入眼的瀑布,她终于明白自己是怎么飘下去的呢。 “那,谣河呢,是怎么从谣河到这里的?”梁以蔚问。 于是那白莲再次沉了下去,梁以蔚跟着,按原路返回。梁以蔚潜在水里,心想,如果刚才知道,这个办法可以进去,那么她还会不会去爬石头?很显然,二择其一,她宁愿烘衣服,也不愿手脚齐用…… 又回到莲池,白莲处在梁以蔚身边。久久未动。似在留恋一般,一池的花与叶将它,连同她一起,围在水中央。就在梁以蔚想要再次寻问谣河之迷时,那莲突然动了,将自己慢慢往上空升了上去,梁以蔚目光随着它,往上看去。头顶居然是空的?而且那一波接着波荡漾着的,分明是水来着,难道说上面就是谣河? 白莲降了下来,浮在水面上。梁以蔚没看它,而是继续打量浮于头顶上,却没有冲掉下来的水。怎么回事?谣河就是一个死河,她会幸存下来,纯属巧合,还是并非意外?水往低处流,这是不变的永恒。而谣河之水,居然停留在半空中,这很难想象。一定是有什么力量,或者结界将之封锁住的,梁以蔚是这样想的。 还是暂先将这个问题解决了,她抬眼向白莲望去,可是,居然不见了?梁以蔚仔细分辩,这池中的莲花。不在!刚才的那朵白莲不在里面。光念一闪,她连忙打开紫檀扇。赫然显于眼的白莲,居然不知不觉又悄悄地回到扇子上面来了。 梁以蔚把紫檀扇摇了摇,“喂,我还有话要问,出来下!” 白莲未动,分明是个死物,哪里还有先前那动人的生态之影。梁以蔚很烦燥,刚有了点眉目,又断了。出来了就出来了,怎么又回去了呢。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就地往后一躺,双臂交于脑后。 “想听?” “费话!” “小蔚儿,我可是妖呢,你还赖在这里,愿意让我跟着你?” “管你是什么,你是我的,总远都是!” “呵呵。”左丘阜轻笑,“小蔚儿这话可是让我误会了。” “误会什么,你永远都是我心里的美人阜!”梁以蔚讲那话时,脑子有些空,好似这话曾经讲过一样。 “就知道你不会是那个意思,真让人伤心!” “好了啦,快讲!”为何,此时此刻她面对这人的柔颜调戏,竟有了一丝羞怯? “从哪里讲起呢?” “从我们分手时开始讲起!” “分手时……”左丘阜有了恍惚,却又一闪而过,恢复贯有腔调,“小蔚儿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是时时都在想着我呢?” “少贫嘴,快讲!” “那日,你与蓝月儿离开后,娘亲迟迟不归,便去盘问了老爹,看他遮遮掩掩的样子,就知道出事了。所以当即离家,明访暗察,果然发现了可疑之人。于是跟踪他去了郦都。得知此人是闻人流苏,刚揽不久的执管府上的一个助员。虽然看上去他像是,清冷无害的少年。但是此人的内息却出卖了他。仅管他掩饰得很好。却逃不过本公子这双雪亮的眼睛。” 梁以蔚听到此,忍不住赏了他一记白眼。左丘阜也回她一个挑眉,接着说:“你可猜到他是谁?” “冷冽!” “不错,就是他。而他呢,面对本公子地质问,居然脸不红,心不跳。也不否认,于是本公子就与他做了个交易。” “交易?美人阜你就不能好好做人!” “我可是妖呢。”左丘阜纠正道。 “那就好好做妖!” “嗯,本公子一向安份守己的呀!”左丘阜一脸被冤枉的模样。 “后来呢,你是怎么到了人家地牢里去的?” “后来,我就知道了你与玄镜、梓一同前往云观山了。我本是不想理会那冷冽,但是后来梓带回来的消息,让我改变了主意。你们都去了魔域,留我一人在小周天,岂不是寂寞了。” “那你娘亲呢?你不管了吗?” “小蔚儿莫急呀,我正要说了,我早已查出冷冽藏我娘亲的地方,只是没摸清底之前,不敢冒然去救。后来,又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什么事啊,你就不能一次性讲完啊!” 梁以蔚开始烦燥起来。 “唉,是我养虎为患了。别院的管家暮月竟然是魔域的人呢。这让我实着伤心了好些天!” “暮月?”梁以蔚灵光一闪,“是哦,那些日子,我就发现他诡异的很,每到黄昏时,总会失踪一段时间。还有,我曾跟着他到了一个民宅。” “没错,看来,我们是同时盯上他了。当然梓也算在一起,不过,他却是在我们之后发现暮月的。” “师兄?” “对!”左丘阜对着她神秘一笑。“你知道么,梓不仅仅是盯上了暮月,还掳了他夫人。” “啊!” “小蔚儿,梓是不是很坏,你还是考虑下本公子吧。你看,本公子比他要帅,而且本公子用情专一,又富甲一方,深得美人青睐呢,你怎么就不为所动呢?” 左丘阜说得直白,梁以蔚听得麻木。不过也只有此人能让她,放下全身的戒备,让她不由自主地靠近。 “别费话了,师兄为何要掳人家夫人?” “小蔚儿别太紧张,梓不是看上了暮月夫人。他先我一步动手,这一招得使得冷冽狗急跳墙,却又无可奈何,只好乖乖把我娘亲送了回来。” “再后来呢?” “再后来呀,再后来梓就跟着那人,暗地护我娘亲周全,而我留在郦都,处理他留下来的尾巴。梓并不知道我也在郦都呢。” “什么尾巴?”梁以蔚不解地问。 “就是被梓掳来的人啊,梓把她安置在自己床上呢!”左丘阜故意这样说,看着梁以蔚的反应。果不然,就见她,细眉一横,皱得死紧。他忍不住笑开来,“小蔚儿啊,暮月夫人,也是个娇滴滴的美人呢,也不知梓那家伙,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不要听这个!”梁以蔚火大,他师兄才不是那样的人。 “那小蔚儿想听什么?” “你怎么会跑到别人地牢里去了,你还没说?” “小蔚儿可是在关心我?”左丘阜眼有期待,却又问得风轻云淡。 “算是吧,到底怎么回事?” 这样的答案,虽然令他不是很满意,却也知足,心底渐暖。“思前想后,还是乖乖呆在地牢里,才不会惹祸上身,而且冷冽也答应,管我好吃好住,这样的便宜不占白不占。顺便也可以见见老朋友。玄镜与雾役那小妖,不是常常也窜到我那里去,骗吃骗喝吗?” 梁以蔚听了他这话,忍不住想擦汗,说得跟真的似的。左丘阜又收到她送过来的白眼,他不在乎,因为她那表情,在他的心里实在是太可爱了。 梁以蔚也知道他后面说的话,不全是真话,反正未来的路很长,她应该知道的事情,就算再隐藏,终有水落石出的时候,她不急。 然后她又想到紫檀扇,于是手伸到后面,左腰间一摸。左丘阜顿时眼睛一亮。“怎么会在你这里,我找它好久了。”他欢喜地接过去,宝贝似的捧在手里,摸了又摸,看了又看。 梁以蔚一脸鄙视,“不就是一柄扇子,至于吗?” “小蔚儿有所不知,这宝贝是人送的。可是大有来头!” “是吗?”她问得漫不经心。 左丘阜看似要开口解释,抬头看了她一眼后,又闭上了嘴。深高莫测的样子,看得梁以蔚很是纠结。不说就不说,什么了不起的。她总会弄明白的。然后,她又想到什么,向左丘阜凑了过去,用鼻子在他身上乱嗅一番。 “你做什么?”左丘阜不解地问。 梁以蔚听着,回他以天真无邪,一记笑厣,然后不动声色地移开。左丘阜在她凑过来的瞬间,其实是有些失神的。她身上那股特有的幽香,让他留恋。 “美人阜,那你又是怎么到这里的,这里是什么地方?”梁以蔚接着问。“小蔚儿啊,说到这个,我就很伤心,不是都指望你来救我的么。结果你却自个儿,跑到谣河里玩去了,我也只有自救了。” 梁以蔚听得一阵恶麻木,“玩,要不你也去那里玩玩看。”她狠狠地说。 “那就不必了,本公子不太会游水!” “哼,别再乱七八糟了,说重点。” “那好吧。我说,你坠河之后,玄镜就与雾役,就回云观山搬救兵去了。我是在半道上遇到云神的,她告诉我你会来这里,然后我就在这里等了。” “云神,你见到她样子了吗?” “没有,仅是一个影子。” “那声音呢?” “不是很真切,像是做梦一样。怎么了?” “引我来的人,是郦都上届城主,闻人季堇。她不是失踪好久了么,我就在想她与那云神有什么关系。” “听上去,确实有些费解。” “这里是什么地方?” “不如参观下,你就知道了。”左丘阜但笑不作答。 梁以蔚想也好,就答应了。于是再次穿过那层重叠的红帐,撩开挡在眼前的最后一缕,入眼的就是这样的一片场景。 恬静的月色下,水流悄然无声。他们所在的地方,正是筑于水上的木屋。整齐的木板搭成桥,几个折叠,回旋直至岸上。水里,莲香阵阵,与她之前在那瀑布后面,看到的那一池的白莲有得拼。只是,这里的莲却不单只是白色的,粉色、红色、还淡黄……各持一簇。而那莲叶,形状各异,有的伏在水面,有的枝起遮莲。风吹阵阵,引着叶涌花摇…… 263.第263章 :再忘记你 “真的么?”此时梁以蔚已经泣不成声,看着他,伸手抚上他那妖媚的俊脸上。 左丘阜一把将她揽进怀里。“都记起不了,有没有落下什么?” “小印就算忘了一切,也不想再忘了你!替我跟青鸾、火凤问好!我想念他们!”她是梁以蔚,她同时也是印帅。从今往后,她将不再逃避,她要与他并肩同行。兵来将挡,火来水淹,她会相信他。 “他们也很想你,只是你却不愿意记起他们!” “你有所不知,我轮回了好几世,并非不愿意醒来。早在轮回道上就看清了事实真相,如若仍是娇情,我便真的不配立于你眼前。只是每每就要清明的时候,都差了关键的一个记忆,那就是印帅是如何结束上一世,总也想不起。而如今,梁以蔚来此,印帅亲身引得她清醒,我是梁以蔚,我同时也是印帅。” “那本公子是不是瞎操心呢?” “这是?” “小蔚儿,这里是妖境呢。这个地方,是一个被遗忘的地方。” “为什么这样讲?” “因为,它虽然处在妖境的领域里,却是被隔离了的。” “为什么,这里很美,很静。难道是,因为什么人,什么事?” “没错,曾经的那人,现在已不在了,她去了很遥远的地方,还没有回来。留恋她的人,将这里圈了起来,成了禁区,谁也进不来。也许是在奢望有朝一日,她回来,见到这里仍是她走时一样,没有变化,而心喜吧。” “美人阜……”梁以蔚现在才真的确定,之前那不是她的错觉,今日她见到的人,确实与往常不同了。以往他虽然笑得很招摇,却不会满腹心事的样子。那离开的人,许是他一心惦记的人吧,不然为何他们现在能够站在这里。 “小蔚儿,如果有一天,有人跟你说。我是左丘阜,你千万不要相信。就算是我也不能。” “什么?” “呵呵,小印记住这话就好。” “什么意思,你就是美人阜啊。” “没错,小蔚儿说得很对,记住你今天的话。”梁以蔚真觉得眼前的人,出了毛病,怎么满嘴的胡话呢。她不能理解,就像她跟别人说,她不是印帅一样,没人会相信。而美人阜却说自己不是自己,除非这世上,还有另一个长得跟他,一模一样的人。 …… 这一夜,梁以蔚睡得及不安稳,连连噩梦。梦里一女子,一身红衣,盛装而扮。在这静逸的荷塘回廊里,徘徊不断,像一只殇魂一样,游荡于此,恋恋不返。 醒来时,梦境依然清晰,就像刚刚发生过一样。她起身,赤着脚走了出去,在回廊的一处蹲了下来。伸手入水,清凉于感。月色下,波光粼粼。那些莲,只可远望而不敢亵。它们不妖不娆,出泥不染。可是隐约中,它们好像要对她倾诉什么,那样急不可待。 而她,仅仅只能感觉,却不能读懂。侧面望进那木屋内,红帐在风中飘得惆怅,绕得悲泣。为何这里让她的心里,没由来的悸动?比那雪域更让她压抑。究竟想要告诉她什么?她到底丢弃了多少,她还能捡得回来吗?那遥河上的尔婵,面戴鬼符,见到她时的激动。因为印帅的原因吗?到底被多少人惦念或者仇视着? 而美人阜一身的莲香,轻而易举的就能嗅出,那是根本掩盖不了的。这里的莲,瀑布的莲,紫檀扇上的莲。它们出自同一处吗?印帅,你告诉我,我究竟能为你做些什么,如果你能回来,那我还会是梁以蔚吗?如果不回来了,我是否有能力承受得住,你留下来的,所有的一切? 衣衫落地,纤体妙曼。抬脚入水,凉意袭身而来,缓缓移入水中央。把自己没入莲枝深处,莲刺刺肤的微疼,刺醒了每一处的肌肤。当清香随着凉水没过头顶的时候,梦里那红妆盛影,再一次惊现于眼前。根本不用她睁开眼,就能真真切切看得见。 那分明是一脸的绝然的挥别,却又带着伤情的不舍。 你是印帅么? 她在心底问。 那张过于熟悉的脸,此时竟让她不敢去认。那红妆人仅是在她自己的空间里,与她对视。眼里清澈,一如这月下的静水,又如烈日下的一弘清泉。让人留恋往返,深深吸引而去。她笑了,笑得明媚而又伤情。是什么让她如此的矛盾? 妖艳欲滴的红唇,微启,贝齿洁而整齐,似是轻叹。 你想要告诉我什么? 她再一次轻轻问道。 娇颜在她眼前放大,慢慢移向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也随之俯耳过去。然后……并未听到只言片语,只是面部像轻纱抚过,转瞬即失。既尔,红妆消逝。 想睁开眼,浮上水面,就觉腰部一紧,身体迅速向后面抵去。哗啦啦,水声四溢,溅于周身。自己被带进了一个宽阔、坚硬,带着莲香的怀抱里。 “小蔚儿,你是在做什么?” 梁以蔚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任由他搂着。她太需要这个怀抱了,太需要。 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这样的寂寞,从来都没有。 没由来,这个怀抱太亲切,太温暖。不是水凉,而是……而是,她好似千年没有这样实实拥有过了,是的千年了。 她扭动身子,转过去,紧紧攀上那个结实的肩膀。将自己贴近他,感觉由他身上传来的温暖。 …… 入夜了。左丘阜辗转难眠,有种感觉告诉他,今夜一定会有什么事发生,而且还是他始料未及的。是什么呢?难道是因为回到这里,心念让她无法入眠?她呢,许是睡了吧。 无眠。顺着月色出来。撩开扑面的红帐,立于莲前。有多久没来了……怕是从被爹爹硬生生拉进小周天,开始的吧。如果不是爹爹,他也许终生都会呆在这里,任由心魔将他吞噬,将他拉进不可自拔的深渊里吧! 如果这样,那他还能见到她吗?是的,他幸庆他没有放弃自己,心魔被压制了,不是么?他好好的,他依旧可以姿意招摇,任意妄为,不是么?而她,就在他身边呢。是的,就在身边。 天帝,你看到了吧,你是不是该着急了?左丘阜抬头看向那静逸的月亮。透过它,望向深处。天帝,你是该着急了,有我在,谁也不能逼迫她,谁也不能勉强她,就算你是天帝,也不行! 目光一转,那是什么?他走过去,衣衫?小蔚儿!不!不要!不,不要历史重演。 扑通!左丘阜跳下水,慌乱大喊: “小蔚儿,听话,别吓我!” “小蔚儿,你在哪,赶紧出来!” “小蔚儿,别闹了!” “小蔚儿!小蔚儿!” …… 他的心越来越冷,不可以,不可以这样小蔚儿!左丘阜潜到水底,拨开莲枝,一处处寻找。不会的,她不会有事的。然,芳影无踪,他心急如焚。慌乱却硬要强迫自己冷静。她不会有事的。 最后一簇了,千万要找到她,莲刺挂得肌肤生疼,可也比不过心底的绞痛。莲,她最爱的莲,居然埋没了她的身影,他一定要找到她,她不能再那样不顾一切了。 啊,在前面,看到了,看到了,他看到了。 左丘阜心喜如狂,挡开一切堵住他去路的莲枝。一手伸过去,揽住她的细腰,一起浮出水面,立刻将手臂收紧。 太好了,她没有事,太好了。 当她攀上他的时候,他敏感地感觉出,她不同了。怀里的柔软让他舍不得放手。阵阵的莲香,也抵不过她身上的幽香,吸引人。感觉她将自己贴上来时,左丘阜心脏狠狠地抽了一下,是他不好,他不该放她一个,他应该看着她的。 “小蔚儿,没事了,没事了。不要害怕,我在这里。”喃喃细语,从嘴里溢了出来,然后怀中的人儿,将他抱得更紧了。 “小蔚儿,怎么呢?”左丘阜问得小心。“小蔚儿?”他放在她腰间的双手试着推开她。 “再一会儿,一会儿就好!”梁以蔚任性地赖着他,不愿意离开。 美人在怀,左丘阜心里却不敢在半丝亵。只得任由她抱着,心里的不安这才稍稍放了下来。 …… “小蔚儿。”半响,他再次开口,不能怪他撑不住,而是怀中的人,衣衫已除,身着单屡,紧贴的触感,引得他心猿意马。 “闭上眼!”梁以蔚开口了。 他听后,立刻付之于行动,然后怀里的人这才放开他,从他身边游过。他未动,没有睁眼,也没有转身。直至听到上岸的水声,然后是一声轻笑,再然后又无声。他于是睁开眼,那摸余香仍在,绕于他周身,使得他留恋。 转过身,就见那人立于岸板上,娇颜巧笑,眉宇轻扬。见他转过身来,于是席地而坐,将莲足浸入水中玩劣地挑水而乐。 左丘阜慢慢地游了过去,紫衣贴在身上,已不复那般华丽。他也不在意,任之贴着,单手往岸板上一撑,跳了上去,与她排排坐。 “好端端的,为何跑到水底去?” “好端端的,为何要将我捞起来?”梁以蔚不答反问。 “小印呃,我是怕你想不开啊,香损于此。”左丘阜一扫阴霾,恢复常态,心想,只要她没事就好。 而梁以蔚则是侧过脸,直直地看着他。“是吗,就没有别的呢?” “有!怎么会没有,你若再出事,我要怎么办才好。信么?”左丘阜同时也看着她,说得似真似假。 “信!阜哥哥!” 没有预警的,这声“阜哥哥”叫得他浑身一震。梁以蔚看着他的神色,咧嘴一笑。 “看在你救我的份上,”她故意说。 “发生什么事了?不会真想不开吧?” 左丘阜吐出一口气,就说了,她若是梁以蔚,绝不会那么乖巧。但是,这声哥哥却是他期待好久了的。之前讨要,她都唇齿紧闭。若是印帅,就不会这么难缠了,她会浅浅地笑,然后如你所愿,叫出你想听的声音。 “不是,是有人引我下水的!“ “谁?”左丘阜立即又紧张起来。 梁以蔚看他那严肃的样子,想笑又不敢笑。这人除去优雅与贵气,一点也没有高高在上的姿态。 “是我自己……” “你自己!”左丘阜怪叫。 梁以蔚白了他一眼,“我还没说完!的确是我自己,或者说是印帅!” “什么!”左丘阜当下大惊,连忙将她双肩扳向自己,与她面对面,直视她的双眼。“她来找你,你不说是她么?为何还会有她?” 梁以蔚拿开他紧扣的手,摇摇头,“别急,我也不能理解。但是我真的看到她了,身着红妆,在此等待着某个人。这里的红帐,就是她在那个时候挂起的!” 梁以蔚轻轻叹了口气,而左丘阜眼里闪过一丝挣扎。 梁以蔚接着说:“她在这里等人呢,可是他却没有来,他们明明是说好的。曲中无别意,并是为相思!她抛弃了所有的一切,满心欢喜地等在这里,挂上红帐,种了满池的莲。她爱莲,爱着如痴如狂。只因她永远也忘不了,被错爱中伤后,那人化身为莲,将她收怀入抱,层层包住她。流水而流,给他一个避风的港湾,用清雅莲香将她洗礼,让她悟出爱不是怜悯,不是施舍。她于雪域魔王,不过是茫茫乱世里的错爱。” “她都跟你说了这些?”左丘阜轻轻地问。 “不止,还有!她以为从此以后,她将不会再有小爱,于天地之间万物。然,她还是错了,她虽然博爱,却仍然无法克制七情六欲。她爱上了莲,为君装上红衣,盼君,君却不归。” “小蔚儿呃,印帅所盼之人,并非心无她。只是心生魔障,意恐不安啊!” “她知道的,所以她恳求天帝放她归隐,从此与君匿踪止影。” “可是她不知,天帝伪善的一面!” “她原谅他了,在她遁入轮回的那一瞬间。所有的记忆从眼前飞逝而过。她看到他的眷爱。看到他为她的付出。可是一切皆晚,她将与他别离。” “而他一直等着她归来!印帅,我一直等着你归来!” 264.第264章 :千年前的恶梦 梁以蔚将脸贴在他湿透的绵衣上,透过湿气感受,从衣里传来的温度。真好!这种从他身上感触到的暖意,真好! “小蔚儿!” “嗯?” “如果有一天,我跟你说我是左丘阜,不要相信我!” “你已经说过了,美人阜!” 左丘阜抱着她,他很敏感地感觉到,怀里的人的不安,仅管她记起来了。他能理解,她正处在上一世与这一世的过渡,他能明白,这两者之间挣扎! 玄镜去了左丘府,却没有见到,原本以为会见到的人。 “雾役呢?” “雾役?你说的是谁?” “就是一直跟着小印的那人,身着红衣,发齐肩。耳朵尖尖的。大概这么高。”玄镜边说边比划。 司这空梓想了一会儿,不确定地说:“好像是有这么一个小孩,被我打发走了。” “你打发他走了?”玄镜不解。 “听下人来禀,以为他是哪家的孩子。到这里寻耍来了。加上左丘一家,又不在府上,所以……” 玄镜听后,没再接话。仅是很同情地看了他几眼。 “你这是什么表情,为何多日不见,你似变了个人一样。” “这世间,浮生所栖,形形色色,见多不怪!”玄镜唐塞道。 “不对,肯定是有什么事。小印呢?你不是与她一起离开的吗?” “梓,凡事纷扰,难得糊涂。如今你已是左丘府里主事,既然是打算放下一切,就不再多问细琐了。” 司空梓像是不认识他一样,把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玄镜,你真的变了。若说不问世事的人,应该是你才对,你是修仙之人,修仙者本该耳根清静。以前的你,不会一开口就讲这么多话。但有问必答,从不遮掩。然而现在的你,心底却为俗事所扰乱,你犯了修仙大禁!” 司空梓端起手边的茶,润润喉,接着说:“于你,于阜,你们的事,我不会视而不见。正如我一现身,你们都会围在我身边一样,而小印,于情,她是我师妹……也曾是我惦记的人。于理,她是印帅,千年前的事,我虽然记得断断续续,但总有一种感觉,事情不会仅仅是她扔掉凤印,这么简单。她的事,我也同样也做不到,不闻不问。” 玄镜垂下眼敛,思考了片刻,他是被司空梓这番话,感触了。只是,若说了真相,你会很受伤的啊。他在心里这样想着。 司空梓在这番话后,就不再多说了。他是想玄镜会明白的,然后就见玄镜,下了决心似的看向他。 “梓,本来,你这样挺好的。至少你可以抛开上一世,不用再绕进其中。但我想,你是对的,你做不到,不闻不问。那个被人拒之门外的人,是个散仙,就如师伯一样。只是他的仙级比师伯要高一些。他一直跟着小印,在你晕迷于郦都的时候,他就存在了。小印没有告诉你,也许她不想将你卷进是非中来,你不能多想……” “啪!”杯落地,碎溅而飞。 “她至始至终都将我,排于心外啊!” “梓……” “别说了,我受得住。其实一早我就察觉出了。她心有事,总躲着我。只是没想到是被拒绝得,这样彻底。” “你错了,她不止拒绝,是排斥你!”一个尖细的声音,绕于堂中。 “谁?”司空梓搜寻,问道。 “是雾役!”玄镜说。 “她为何要排斥我?”司空梓没有见到人,便对着空气问。 “纠缠到前世的问题,很难道得明白。这一世你与她同为曲仙的徒儿,她该还的情也已经还清了吧。”雾役呈雾状,环于脊梁,接着说:“虽然印帅是被封印了没错,只是潜在的意识里面,总会有或多或少的意识。所有的爱恨情仇,皆由此引系。这不是梁以蔚所能控制的。她是梁以蔚的时候,她依然会叫你师兄,对你尊爱如兄,她是印帅的时候,你仅仅只是狐妖而已。” 司空梓被这话,击得浑身无力,就连伸手去拿茶杯,也实着费了好大一番挣扎。玄镜轻叹,看来这雾役真是不能得罪,如果梓没有对小印灰心,这会儿只怕是承受不住。 雾役的声音再一次,不容拒绝地传来,“她排斥你,不是因为仙妖疏途,而是在她的心底,你是一个背叛了她,伤害了她的人。她记着恨,防着疼。” 司空梓握着茶杯的手,指节开始泛白。什么也没说。 “司空梓,你确定,你的记忆丢失了吗,还是因为它的不堪,让你躲在自己的影子里,自欺欺人!”雾役不依不饶。 “雾役!”玄镜出声制止。 “为何不让我说!”红光一闪,就见堂内,红衣突显,一少年眉间阴柔,却带着一丝戾气。一步一步向他们走来。 “为何不让我说?如若他不是记起了所有的事,他会那么轻易放开小印,他会吗?” 面对雾役如此的咄咄逼人,司空梓除了手指泄出了他的情绪,脸上根本没有表情。“你就是雾役上仙?” “不错!” “雾役上仙千年前,据传可不是这般模样,难道是因为前世造的孽,今生才这般模样。” “你!区区一个小狐妖,也敢在本仙面前放肆!”雾役气煞,没想到此人居然会踩到他痛处。 “区区散仙而已!” “司空梓!” “好啦,你们别吵了,小印还不知下落,你们就都闹起来了。她若出了事,你们谁愿见?”玄镜难得动怒。 “雾役上仙,你既然是仙,就要仙有仙样,为何要为难梓。司空梓,不管你对小印抱着什么态度,但玄镜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玄镜虽然没有翻天覆地的能耐,但我会挡在她面前。今天的事,到此为止,谁都不许再提。” 雾役满不在乎地头一仰,拽拽翻了个白眼,司空梓也恢复了常态,神色自若地喝着茶。 玄镜说:“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雾役你应该知道怎么去妖境,劳你跑一趟,你去找阜,看他是否有小印的消息了。” “他不是呆在魔域地牢里吗?” “以我对他了解,如若我们都离开了,他是不会安份地呆在那里的。既然他没回小周天,那就是去了妖境。” “那你呢?”雾役不服,怎么说他也是仙,仙怎么能承伏于魔之下。 “亏你还是仙呢,魔域与妖境向来都不能擅自互穿!”司空梓冷言道。 “仙怎么啦,仙又没受限制,哪里知道你们这些小魔、小妖无趣的规矩。那美人阜呢,他为何能去魔域?” “雾役!”玄镜无奈地叫了一声,“阜是去了魔域没错,可是他却是只能呆在地牢里。” 难怪,他老说要让小印来放他,雾役这才明白事情的始末。 “所以说,还得我去!”雾役很无奈。一仙、一魔、一妖,结果苦力活是仙的。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做仙了。 雾役走后,堂内就只剩下玄镜与司空梓两人了。 玄镜说:“我看到闻人流苏在魔域。” 司空梓微愣,“她……她说不会让小印好过!” “的确,小印因为她,坠入谣河了。” “谣河?难道是那死河?” “没错!” “然后呢?”司空梓紧张地问。 “此次回小周天,就是请师父出面救她,还不知道她会吃些什么苦呢!阜也在魔域,我想一定是冷冽的作为!” “冷冽,你说的可是一褐发,冷面之人?” “没错!是他!” “我见过他,在郦都。” “哦?” “此人掳走了左丘夫人,被我发现了。于是就命人又将她转移了,我一路追到这里,可惜在来封州的幽林里,跟丢了。左丘伯伯也是为了这事才离开的,而且不让插手。” “原来是这样!”玄镜恍然大悟,“那么,阜出现在魔域就不奇怪了。还有件事……”玄镜皱起眉,似有些浮燥,“那道白光又出现了。” “白光?你是指天帝?” “嗯!” …… 两人都不再讲话了,若大的堂内静然无声,他们同时在想着千年前的,那场发生在魔域上的噩梦…… “印帅,你私做主张,任魔滋长,还包庇天神尔婵,实为同犯。你可知罪?”声音是从云层里传出来的,宏亮、魄力、严威,震荡在雪域上空。而只有她,印帅,一脸正气凛然,丝毫不畏惧。 她横眉竖眼,面色已有了愠怒,“魔怎么啦,魔也是天地之生灵,它们也有生存的权利,就算天帝,你也不能剥夺他们存活于世。” “放肆!你是天神,行事做为代表着天,天要亡谁,谁也不能苟活。此次,任务并非在印帅职权范围内,你让开!” 印帅在忍隐,谁都看得出来,她那倔强的脸,坚持对抗着云层里的严威。任谁都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尔婵伏在地下,羽衣已破,她挣扎着站了起来,“天帝,是尔婵的错,请天帝放过流苏。她只是不谙事事的孩子,她是无罪的啊。” 那襁褓里的撕心裂肺的哭喊,叫尔婵于心何忍,血肺相连,此时的她竟然没有能力,护得住她的周全。 “天帝,难道你连刚出生的孩子也容不下吗?”说话的是一个温文儒雅,神清骨秀,气宇轩昂的男子。他彩衣照人,周身罩着一层似有似无的雾气。立在印帅的身旁,有意无意地用雾气将她包住。 “雾役,你还是先顾着自己吧,上次与玄镜之战,你都还没完全恢复。”印帅悄悄地扯了扯他,示意他不要强出头。 “尔婵天神,半仙半魔之体,于天理不容,不得存于世!” “天帝,你强词夺理。这女婴并没有任何不妥,为何不能存于世!”印帅不服,以恻隐怜悯之心让她不得不,飞身而起,直奔那云雾,簇涌缭绕之处而去。 然,从云层轻拢慢涌,从里面射出一道白光,立刻将她困在半空中。倒在雪地里的还有玄镜,冷冽。他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印帅,从高空中跌下来,雾役本想将她接住,可根本来追不上那倏忽之间的速度。 他扶起印帅,怒发冲冠。化身成雾,飞快冲上云霄,就听天帝冷哼一声,“不知天高地厚。本帝念你为天地之间的灵物,本想饶过你,只是……去吧!”白光中伸出一只大掌,把那团云雾捏于掌中,越收越紧。 “雾役!”印帅看得心惊,急得大叫。再次想飞上去,玄镜,冷冽同时抓住她的脚踝。 “你们放开我,尔婵,你带着孩子先走!” 尔婵梨花带雨,触目恸心,“印帅,这雪域横尸遍野,尔婵已不抱希望了,就算是死,尔婵也要与他们死在一起!” 印帅听后,转头看向这剑拔弩张、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雪域,终究不忍,这雪域刚刚停止了自相残杀,却终是躲不过天帝的绞杀。它们要的不过是生存而已,为何要赶尽杀绝?她踢开,缠住他的两个人,闭上眼,聚中所有的悲悯于身。周身散发出层层绿光,颜色随着她的聚力与释放,而越发浓深。 众人皆是大惊,除了天地之灵雾役,没有谁能够有这种能耐,是的,这是一种毁天灭地的力量。可是雾役因为受伤未痊愈,现在根本自身难保了。印帅知道,既然谁都躲不过,那么,就来吧…… 天地同存,当然也得共灭,她印帅与生俱来,就有这种力量,但并非随时随地都可以发放出来,而此时,竟不知是受了什么招使,居然全力给释放了出来。就连天帝也惊讶了,不得不放开雾役,抵挡她的攻击。印帅没有动,她用的仅仅是心念,就让天帝产生一种压迫感,而她也知道,天帝不会放手与她一搏。 天帝有天地万物,而她,有的,只是一群亡命之徒。天帝不会那么笨,可是就算天帝会放过她,也绝对不会放过她身后的人,她知道。于是她撤出单手,收起罩在雪域之上的凤印,那凤印受到她的吸力,金光闪闪,异常刺目。众人纷纷忍受不住,护着眼。 印帅将它拿在手中,“天帝,印帅虽然不想与你相争,你是天帝,印帅敬重你。也许魔是残忍的,但是你不能否认它们也是生命。 265.第265章 :灰飞烟灭 尔婵她怜悯它们,又有何错?你说仙魔之体不可存于世,为何不放手一试,将她封住也好,将她剔除仙根也好,但你不能夺走她的性命。” “印帅,你这是威胁本帝么?” “印帅不敢,但是如果天帝执意不肯收手,那么,就如此印一般。”就说,就见她用绿光侵噬凤印,毁去那凤印周边的金黄色光,凤印敌不过她,顿失光彩。于是,印帅随手一抛,凤印在空中划了一个弧度,从此匿了踪…… 天帝大怒,“印帅,你居然毁神胁天,你可知,后果吗?” 灰飞烟灭也不过如此 “灰飞烟灭?”天帝大笑。“本帝不会让你灰飞烟灭,好!既然印帅以此种绝裂来胁,本帝接受!但是仙有仙规,本帝给魔千年之期。千年后,本帝还会再来,天神尔婵犯了仙规,罚你于这谣河,渡河千年,期间不得开口说话,不得与魔往来,期满立即回上界。” 尔婵没料到事情会有转机,就想谢恩,突然感觉部面灼热,原来那道光已射在脸上。光去,面上留有一半面鬼符面具,仅留半面脸。那鬼眼滴血,看着伤悲,而唇边竟勾着邪笑,看着惊心动魄。尔婵发现,自己无法开口,也发不了声音来,身上的羽衣也化成粗布衣,而她心已甘,情已愿,无怨。 “这女婴本帝会派人来领去,本帝不再取她任命,但永世为婴。众魔延续千年,算是本帝对这场血屠的弥补,众魔不得私自离开雪域。雾役,本该收你入神,但你助纣为虐,使得神根被剃,念你乃天地之灵,收入散仙加封为上仙。印帅……” “天帝不用说了,”印帅打断他,“印帅从此五百年内,不会再踏进雪域半步!” “呵呵。印帅,本帝只想让你寻回凤印而已!” “天帝,印帅是做错了事,甘愿禁足,凤印也定会寻回!” “既是如此,印帅这就随本帝离开吧!” “好!” …… “玄镜,我只知印帅从那天起,就再也没出现在雪域了,但是为何你会去了云观山?”司空梓打断还在思絮中的玄镜。 “是师伯,将我带到小周天的。”玄镜不想在此话题上周旋,随即就问:“那场乱,并没有你,但为何你却没有修得仙成?” “事因,还是起于印帅,她真的就是根导火线,走到哪烧到哪!” 玄镜微微一笑,没有多问。没错,小印的确是有让人围着她转的本事。只是她现在在哪?她还会回来么?得之,君不见;远离,于我幸!这话是她说的,她是如此的绝望。五百年,她与天帝说,五百年!她不想见他,如果不是与天帝有交易,被曲仙带出魔域,他也许真的见不到她了。 “玄镜,你在想什么?” “没事,我要回魔域去了,小印吉人自有天助,在这急也没有用,也不用太担心了,我走了!” “好,不送!” …… 魔宫内。 冷冽,从梁以蔚坠河的那天起,就一直待在寝宫内,对着那张伊人回眸的画屏一动不动。这画屏是在印帅随天帝离开的时候立在这里的。过去的种种,浮于眼前,他一直都是玄镜的影子,一直都是,他以为只要得到她,陪着她,宠着她,便会换来嫣然一笑。可是他确切不该利用了她。 玄镜也该回来了吧,这些天他想得很透彻了,他想到千年之战,想到她在天帝面前说,不再来此。也许她最不愿见的便是他吧。冷冽苦笑,把她摆在这里,把她的喜好全部收于此处,又能显示出什么呢?他夺走了本该属于玄镜的东西,整个魔域并不真正属于他,仅是玄镜放弃了,不屑一顾而已。 他费劲心事,观察她,给她在玄镜那里得不到的微笑与温暖,然后他走近她。自然而然将整个魔域推向自己,这又能怎样呢? 玄镜并非不爱她,而是不懂得表达,所以拱手让给他的,便是全部。小印,却不知道,玄镜让出来的不是给了他,而是她啊。 …… 而于此同时,烈赤与闻人流苏,一前一后出了魔宫。闻人流苏看着前面高大的背影,完全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转眼间,她的世界就变了。她一直以为这世上,她唯一的亲人,只有师父闻人季堇,原来她也有爹有娘。她爹是个性情残酷魔,她娘是位高高在上的天神。 烈赤同她讲了千年前的那场战乱,她知道自己本该永世为婴的。那么她为何会成为现在这样呢? “烈赤……不……我……”闻人流苏发觉自己根无法对他改口。 “没事,慢慢来!”烈赤粗犷的脸上,露出一记慈爱。其实对于他来讲,她能够存活下来并长大,这已足够令他心慰了。只是不知尔婵怎么样了,她已经受了太多苦了。 “后来呢,我是如何离开这里的?听容冲……容叔叔讲,是天神把我带走了?”闻人流苏叫得有些绕口,都要改口了。 “没错,是天神把你带走的。她说她是云神,她能有办法让你恢复,从而解除天帝的禁令。但是条件是,不得认你。”烈赤稍稍停顿,接着说:“印帅丢了凤印,天帝大怒,虽是放过魔域了,但凤印乃是天帝所有的神器,被印帅所毁,他却不能拿印帅怎么样。云神说过,起因在你,抱走你,同时你就与凤印紧紧联紧在一起了,我和你娘都不明白何意。到后来,你长大了,做了郦都城主,还有你容貌的事,我们就都知道了。 若不是这样,天帝不会那么心甘,他会再次退让,或许是众神进言吧!所以如果能的找回凤印,你又恢得本色那是最好不过的。只是,如果凤印寻不回了,加上你现在又除了禁,魔域与天帝再次开战,只怕就连小周天都会陪葬,永世不存了。” “天帝的条件难道仅仅只是找回凤印这么简单?”闻人流苏问。 “这个就不知道了,恐怕还得找到印帅,只有她才清楚,天帝的心思。如果没有她,天帝会做出什么决定,谁也无法与他硬碰。那次之后,印帅离开,就不曾再出现于魔域了,再后来玄镜也不见了。我总有一种感觉,肯定又发生了什么事,不然印帅那么强大,怎么会被封印,除非是她自己封印了自己。” “流苏知道司空梓与她,同为司空世曲的徒弟。” “司空梓?”烈赤不解地问。 “他是只狐狸!”闻人流苏眼底闪过一丝不自在,“他在小周天是出了名神医,司空前辈似乎对他抱有很大期望,只是……” “只是什么?”烈赤追问。 “只是流苏,虽然了解这个人,却又摸不透他。也许……也许真如你所言,千年前发生的事,不仅仅只是魔域与天帝这场战争……那是谁?蓝月儿?” 闻人流苏突然看到一记熟悉的身影,急急追了下去。烈赤不明就理,也跟了上去。 “蓝月儿,为何你在这里?” 蓝月儿听到声音,回过身来,“你是?” “闻人流苏!” “城主?啊,月儿失礼!城主莫怪!” 蓝月儿没想到会撞到闻人流苏,连忙对她服了服身,又见她后面跟着烈赤,于是对着他微微一笑,算是见礼。 “你为何会在这里?”闻人流苏追问。 “流苏,蓝月雀本属魔域,她在这里不足为怪!”烈赤适时开口,为蓝月儿解了围。 “蓝月雀?……冷冽!”闻人流苏一下子就想到执管府里那个冷冷地少年。“蓝月儿,别告诉我,那日,你领回来的人,就是魔域尊主!” “城主,月儿并非有意隐瞒,尊主并无他意,仅是在寻人!”蓝月儿有些后悔了,为何要从魔宫里跑出来,撞上闻人流苏,实在不是件好事。 闻人流苏冷笑,“是吗?蓝星儿呢,为何不见她!” “星儿还在闻轩阁。” “哈哈,为何你不把她也一并带回来,那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城主,此事星儿事先并不知情!”蓝月儿解释。 “事先,那事后呢?不也还是知道了!” 蓝月儿不语,算是默认。 烈赤从她们对话中,猜到这里面的关系,他开口粗声道:“流苏,蓝月雀是奉命行事,算了吧。” “哼!”闻人流苏冷哼,转身,不再理她。 蓝月儿站在原地没动,看着闻人流苏与烈赤离开,长长地舒了口气。从她知道左丘阜被囚在地牢,再到他悄然无声地离开。这些天她就一直闷闷不乐的,好不容易出来喘口气,却撞到了闻人流苏。 早知如此,她就该同尊主请命,重回小周天了。她呆在这里根本无所事事,不知星儿现在怎么样了,她们从分开过这么久的啊。阜公子,也许是回封州去了吧。她叹了口气,才离开,茫茫雪地上,留下一路的萧萧的脚印。 …… 妖境水木屋里的两人,依然还坐在岸板上,互依互偎着。 “美人阜,你说,我是做梁以蔚好,还是做印帅好!” “怎样都好,只要别再忘记我了。”左丘阜轻轻地揽着她,“你可知道,见到你为梓,与闻人流苏,争锋相对,我心里是种什么样的滋味?” “不知,但是你错了,他是梁以蔚的师兄,对于梁以蔚来说。在成长的记忆里,仅有他与师父曲仙。他们就是她的全部,任何破坏了这份和睦的,于梁以蔚来说,都是坏人,她是个爱恨分明的人。” “那你呢,你不就是梁以蔚么?”左丘阜浅笑。 梁以蔚被他压在身下,动弹不得。仍不死心说:“就一个问题,回答了就不闹你了。” “问吧!”左丘阜把头枕在她胸口上,整个重量都赖在她身上。 “先起来!”梁以蔚这才后知后觉,感到他们现在的姿势很不对,她不容易抽出一只手,又推不动他。 “不要,地板上很硬的。” “我,我也不知了。仅是明白,在印帅身后总会有一个仰慕的影子,不知那是谁,每每回头,都会看到一个可爱讨喜的狐狸,印帅走它便跟着走,印帅停它也会停下…… 我是印帅的时候,我就对它说过了,小狐狸,你追不上我的,赶紧回去吧,它看了我很久,然后就点头离开了……又过很久,我再次经过,又遇见了它,它依然追在我后面,这一次比上一次的速度快了许多。我很开心,与它在林间玩乐了一番,就离开了…… 只是没想到,这狐狸日后,居然会成了我的师兄。” “傻瓜,你不知道的多着呢。本公子呢,是不会把你让给他们的。”左丘阜摸出紫檀扇,“还记得这个吧?” “我的东西,我怎么会不记得。我真笨啊,它在我身上这么久,居然一直以为是别人的。” “什么别人!”左丘阜以扇敲了下她的额头。 梁以蔚吃痛抗议。 “小惩,本公子是别人吗?”左丘阜斜了她一眼,然后带着她向往后倒下去,躺在岸板上。“如果一直这样躺下去多好啊。” “可是我还得去,把凤印给天帝找回来!”梁以蔚委屈地说:“早知道,当初就不要那么耍横。毁了就好,干嘛还要扔到别处去。都找了这么久了,一点眉目都没有!” “这不是还有本公子的嘛!陪你一起找,总会找到的。” “嗯,好,一起找!”梁以蔚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然后释放内息,把两人的衣服烘干。 左丘阜不在意地笑了笑,拥住她,闭上眼。梁以蔚侧脸看着他,那张比她还美的脸,伸手过去摸了摸,这个男人哎,真是一妖孽!他可以保护你,守着你,远望你,但是却从不强求,他是有那胸有成竹的本事啊。 还有那讨人厌的左丘老头儿,知道她拐了他儿子后,会不会暴跳如雷。可是一直没有机会见见左丘夫人呢,是怎样的美人,才生得如此漂亮的美人阜啊。 咦,不对!她记得美人阜是没有父母的,是的,他单名阜,没有姓。难道,这里面有猫腻? “喂!”梁以蔚以手肘顶了顶她。 266.第266章 :他有心魔 左丘阜没有追进去,而是就地躺在岸板上。满脸愁云的样子,哪里还有之前那倜傥之相。他有心魔,一直被压着,并没有完全除去。而最近一段时间里,他感觉出那股蠢蠢欲动,似乎就要挣扎出壳的力量,在拼命蠕动,想挣脱而出。 不能,他还不能被侵噬,他答应要陪着小蔚儿一起找到凤印的。压下那股卷袭而来的骚动,他闭上眼,倦意,也随之而来…… 在屋内的梁以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回想着一点一滴找回来的记忆,心里波翻浪涌。他记起了玄镜,记起了魔域里的那场心冷婚礼。 玄镜从来理会她,甚至视她于隐形,将她留在那个冷冰冰的石洞里。她心灰意冷,随手立了一块巨石,在那水潭边上,刻上八个字,“得之,君不见;远离,于我幸!”那个时候的她真的是绝望了吧。 就呆在洞里,哪也不去,她那时候就想着,如果她离开了,玄镜会不会紧张。心念一起,在水潭里设了一个可以快速通向小周天的光道。只是她力量有限,这光道能支撑的时间不会太长,如果不够快,根本追不上光道消失的速度。只是没想到被雾役发现了,并找到魔域里去了。 雾役是她在小周天里撞到的,那时,他也是才刚成形,被她捏在手里。而他一副只要不为难他,什么都好说的模样,实着讨喜。她教给他快速生长的好办法,教他吸天地精华,运通于自身。灵物就是灵物,很快的,当她再次见到他时,他居然已有了脱俗超仙的本领。只是…… 如果不是因为她,他不会在最后成仙的关键时刻,被玄镜击中。于是她只得送雾役离开魔域,把他安置在小周天的幽林里,这里本就是他生成之地,他只有在这里才能养好伤。而她再次回到魔域,只是想做最后的一丝留恋,而且她也知道天神尔婵,奉天命终结魔域的事,她是不舍的。 尔婵手里有神器凤印,魔域无疑劫数难逃。可是她没想到的是,尔婵居然与她一样,对魔有了感情。她是想看看,是不是所有的魔,都如那玄镜一样冷漠。当她看到尔婵与那魔情意绵绵,两两相忘的时候,她的那颗心,又燃起了一线希望。 只是,她却不敢再主动去找玄镜了,她犹豫着如何摆脱尴尬,而就在这个时候,有个叫冷冽的魔,找上了她。 冷冽说,他有办法可以让玄镜主动来找她,唯一的条件是助他把魔域归一,冷冽说,魔域对她很尊重,况且尔婵天神也对她恭敬如宾,如果她嫁于他,哪怕只是虚假的。那么整个魔域都会响应起来,自愿归属,他们并不想灭亡。 她根本不曾想过要嫁,也没想过要做魔域尊后。她是天神呢,天帝如果知道了,会动怒的。 可是冷冽又说,这是让玄镜主动来找她的唯一的办法,而魔域又会摆脱散乱,两全其美的事,何乐而不为。她本来有些犹豫,但看魔域,互争互斗,血腥不断定,让天帝所不容,再想到尔婵也肯定不愿灭魔,才一拖再拖。如果魔域真的和谐起来,未尝不是件好事。 她答应了,在皑皑的雪地里,她红衣在身,丝舞带飘。她对众魔说,魔域要有一位可以领导,严威的尊主。他将会带领众魔走向光复,让天帝收回成命。 尔婵笑了。她看到尔婵潜隐在某个影子后面笑了。笑得很开心,笑得很幸福。她从来没有见过天神也可以有这种心满意足,此生无憾的笑容。当她见到尔婵把凤印罩在魔域上空的时候,她就知道,从此魔域与尔婵,与她,印帅密不可分了。 而她最初想要的,玄镜回应的想法,也开始变小了。甚至她都已不抱任何的希望了,然而,没想到的是,玄镜居然反应那么大。他率领一路死忠于他的魔怪,一路撕吼而来,她看到他眼底两簇熊熊燃烧的火焰。 才不久建立的和谐尽数毁在这场自相残杀里,她试着平息战乱,可是总有一触即发的危险。然后她就发现了,自己原来被冷冽利用了。冷冽窥视着势力,窥视着独大,他知道唯一对他构成威胁的就是玄镜。 有一路势力追着玄镜,而他,手中却半分都及不上,他想与玄镜对抗,只有找上印帅。他暗中观察了许久,并找到了最好的时机。收集人马,就立即挑衅于玄镜。玄镜在得知印帅要嫁于他时,果然大开杀戮。 两强相战,雪域立即再次生灵涂炭,印帅心冷。怒气在心底蔓延,她很想灭了这魔域,因为它根本不值得她再次信任,心意已绝。然后就在她即将推山覆海时,哇哇落地的婴儿地哭叫,又将她从愤恨中拉了出来。 尔婵怀抱女婴,眼里慈爱尽在,立在她身边的那魔,拼命护着她与女婴。虽然粗犷,虽然野蛮,却有一颗无比柔情的心。 印帅于是放弃了,可是天帝却来了。 她连自己也不明白,拼命护着魔域到底是为了谁,她不愿见到心机,她想要的不过是温暖而已。对那对她来讲就是一种奢侈。他们谁都不愿意给她,她只有离开,离开这里。她抛出凤印的那个瞬间,等于抛开了情系的雪域。 她一个人就好,一个人……就好! 她于是离开了雪域,来到了小周天。在那巫芷涯上筑了小憩,这里谁也没有,就只有她一个人,就一个人,她只要一个人。 她将*关于此地,任花红,任枝绿。百卉千葩,莺飞草长。想来后面再魔宫里看到的寝宫布置,也许就是冷冽刻意而为。 梁以蔚轻叹一口气,如果当日她没有去涯底,那么她还会遇到美人阜么? …… 是夜,月明如水,苍茫云海间。此处莲叶无穷碧,菏花别样红。莲香绕鼻,她并无睡意…… 涯底有一条河,梁以蔚立在河边,仅管她走的洒脱无比,仅管她将春意温色固于巫芷涯上,然心底却依然惆怅。 她寂寞,她孤单…… “印帅么?”入耳的声音清脆宛转,珠圆玉润。 那人入眼,眼明如春水,却又娇媚如妖。肤色白皙,发如瀑倾,神色庸懒,好似被惊了美梦一般,然声音又是那清朗,如此矛盾。 “你是谁?” “我叫阜!印帅像是心藏结。不如本公子带着飘游一番?” “飘游?” “印帅,你看!”话刚落,人已不见,再看,那河面上竟然躺着硕大莲花。花瓣颜色金黄,到了瓣尖处,开始变为淡紫色。花瓣六片为一轮,相互重叠着,由下而上层层逐渐展开。 千叶宝莲?她愣愣地看着它,无挫。“要做什么?” “印帅踩到莲上来吧!”清声再次响起。 她轻轻一笑,也好。总算有人来陪着她了,于是她移足于莲之上,轻轻坐了下来。莲动,随流而下,任风抚面而来。她将自己缩进莲瓣里,那莲慢慢收拢来,将她层层包住。 许是心有空隙,许是心有期盼。随波逐流,一梦千寻。莲香伴着她一游远行,把忧愁洗尽…… 再入梦,那人紫衣尽绕,绵绵不断。那人的轻笑、那莲的妖娆,那样的清晰。可是醒来,人却不见。 他是谁?为何知道她的名,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她不想不问。原以为他不会再出现,于她,他不过是众世中的一屡细烟,而他,却来了。当他立在涯边的时候,她看见的是一记懒懒地笑,丝发飘逸,紫衣华美。英姿飒飒,一点也不颓废。 他说:“小蔚儿,想我没?” 她不语,看着他那一脸优雅显贵的神色,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想不出,他会回来的理由,还是原本他就刻意接近她? “你是谁?” “小蔚儿,真是健忘呢。我是阜,这是我的名,记住了哦。别再忘记了。”那人走近她,“小蔚儿,可以东西要送于我?” “什么?”她不解。 “莲载而游,本公子只此首次,小蔚儿就不能,了表心意么?”那人说得直接,丝毫不觉不妥之处。 “你要什么?” “嗯,小蔚儿想给什么,本公子就要什么。” …… 那日,他再来。手里多了柄扇子,紫檀木为架,白莲描绘于其中。 他说:“小蔚儿,这柄扇子本公子着实喜爱!” “你喜欢就好!” 她没有告诉他,这扇子看似不起眼,却大有玄机。她曾经救过两只鸟,一名为翡,一名为翠。本以为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却不曾想到,那****在谣河移出的莲种,因受过翡翠泪的洗涤,而化为仙物。 待到荷莲繁生之季,她再去探望之时,那莲感恩于她,竟愿随她而去。紫檀扇上的白莲由此而来。 梁以蔚看着眼前明如春水之人,他本命属莲,送此物给他,于莲、于他再好不过。她没有问他从何而来,也没有问他为何而来。但是每日他立于涯边,她总能从他那,时而玩味,时而深遂的眸里,读懂些什么。她以为他们终究只会是,这样日复一日,他来她便现,他离她便归。 那一日,他没有来,她从晨曦等到日落,再到月星布空。他没有来,她于是开始不安了。他已厌倦了么?那么高傲,华贵的一个人,眼底哪里容得下,这长期的忽视。她真的不安了,一整夜徘徊在涯边,任晨露沾湿衣襟,任鸟鸣悲啼周身。 她将自己关在小筑里,关上窗,关上门,将一切声音,隔于屋外。 …… 他来时,她是知道的。熟悉的气息,她不用分辩就已经知道是他了。他来了,立在屋外,眼底媚笑如妖,她看不见,隔着窗却能感觉到。 他说:“如果小蔚儿愿意去妖境的话,本公子会很开心的。” 他说的笃定,她却心有不甘,凭什么他能洞察出她的心思,凭什么他说来便来,说空缺就空缺,凭什么他那几乎感觉不出,有半分真意的话,居然叫她如此心动…… “小蔚儿,睡酲了么? 轻轻地叩门声,将梁以蔚从那已久远的思絮中拉了回来。原来天已亮了,彻夜未眠,却一点也不觉疲惫。昨夜那些历历在目的记忆片段,苦涩而又甜蜜。 她才起身来,左丘阜就已推门而入。 “天亮了,小蔚儿是否想出去转转?” “正有此意!” …… 出了这莲塘,水木屋,他们并着肩。一白一紫。缓步而行。 这妖境与魔域截然不同。这里百态众生,各式各样。有可以大摇大摆,行走在路中央的,不知名的花妖;有刚学会飞行就可以开口说话的鸟雀;有明明竖在路边,一走来它就跑开的石怪;也有打扮得花枝招展,会冲着你盈盈而笑的女子,只是你若回她以微笑,她立刻闪身不见…… 梁以蔚想着,也许是因为自己是印帅的原因吧,她居然能把他们全都看着真切。 美人阜说,那女子本是媚惑人的妖精,闯进她们的地盘,她们当然会显身出来探探,只是力量,身份悬殊。你回她微笑,只会吓坏她们。 梁以蔚听着好笑,这里比那魔域,多了份宁静,少了份戾气。 美人阜又说,众妖都一心想着步上仙班,时常在晨曦、未晓之时,出来走动。吸气吐纳,妖族比人族,比魔族,占了一份很大的优势。那就是它们不用引路人,自己便可以自行修行。待到要受劫之际,群妖聚心,助得一臂之力。 渡过劫难者,便可化身成仙,从此丢开妖的身份。听上去好像是不费吹灰之力。然,修仙之路却是漫长的。有的甚是穷极一生,都无法修得,空留余憾,步入轮回。 美人阜还说,众生所受的天劫也是形色各异。能力越大的,所受的劫就会越困难,还要凭借心念善恶来定。他虽是妖境之首,却只能在他们渡劫时,或多或少出力,帮忙分散劫难的集成,而修仙的过程,他是帮不了他们的。 梁以蔚听得很郁闷,她生来便是天神,与生俱来的能力,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有多深。她没有名字,天界众神,众仙都叫她印帅。叫得多了,她也就真成了印帅了。所以听着美人阜同她,讲这些时,心底是羡慕的。 267.第267章 :无影 这种凭着自己,发起的出发点。最终修成的过程,令她神往不已。也许枯燥愁苦,但至少自知根底。不会像她这般空洞。 正想着,就听到一阵震耳欲聋的响雷,劈天而来,叫人发寒。 “发生了什么事?”她不明就理的问。 “有人在应劫,走,过去看看。” 左丘阜美目微皱,“小蔚儿,可看到飘在半空中的那团,阴森的乌云了么?” 梁以蔚顺着她的眼神看去,果然在不远的山头。一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浓阴乌云,正飘在半空中,时而转动方向。天空中的闪电雷击,被收入乌云之中,再转出来。那雷就是从那里,由着乌云直劈下来的。 “为什么会这样?”梁以蔚不解地问,脚下却没停止。 “因为众生所承受的劫难是不同的,那团乌云只是传劫的。如果那妖,没被雷电劈死,安然渡过,就会成仙了。我们过去看看!” 当他们赶到那山头的时候,就见这里密密麻麻,或立或坐,全是形色各异的妖。有纯是看热闹的,也有自负有能力助力化劫的。 而正对着那团阴云之下的,是个黄衣小妖。此时正抱着头,到处乱窜,以躲避被雷击中。而围在她身边的,有些小妖聚集在一起,化成人形,正努力想分散阴云的注意力。借此把雷电分化一部分,到自己的方位来。 但是那阴云似乎是,有了很多的经验,实着狡猾的很。紧紧锁定那身着黄衣的小妖,死死不放。一击,击不中,再接再厉。那黄衣小妖,此时已是狼狈不堪,本该是柔顺的丝发,已成了一团乱枯草,还带着丝丝焦味。所窜到之处,众妖皆散开来。 梁以蔚又不解了,她问:“这些妖,不是来帮助她渡劫的么。怎么看都像是来围观的呢?” 美人阜,拿出那柄,他宝贝的不行的紫檀扇。边摇边说:“小蔚儿,你再仔细看看。只有紧靠她身边的那几个,已化成人身的妖,才有能力助她呢,其它的果真,都是来围观的!” 梁以蔚一听,唾弃一口,“还真是围观啊,看那小姑娘,被劈的那个悲惨,为何都不出手呢?” 美人阜拿眼媚儿横扫过她,“小蔚儿啊,你有所不知,这些小妖们都无法抵得住,那雷一击中,一旦自身修行还不足,触及之时,恐怕连魂魄都保不住了。他们还没有到那个程度,当然要小心了。只有自认可及的,并已化身成人形的那些妖,才有能力助她渡劫的啊!” “仅仅只是几个小妖,根本转移不了多少,况且你看那阴云,似乎自有意识。对黄衣小妖紧追不舍,它们想分化它,一点办法都没有啊……” 梁以蔚话还没说完,就见到黄衣小妖,当头一记雷劈正中,顿时脸成黑炭。说有多惨烈就有多惨烈。而那黄衣小妖,在被雷击中后,反而不要逃窜。当下站稳,单手叉腰,一手指天。 ……呃……是指云。 横眉竖眼,破口大骂,“你给本姑奶奶等着!告诉你,本姑奶奶可不是好惹的,今日被你劈,本姑奶奶认了,它日,本姑奶奶定会加倍奉还。劈得你爹娘都认不出你来,本姑奶奶让你在这里嚣张……你给我等着!” 话刚落,当头又是一记猛劈。那黄衣小妖立即禁声,就见她口中吐出一团浓烟,发已全焦,脸一垮,完全崩溃了。 “哈哈哈……”梁以蔚很不客气,没有预警的,放声大笑起来。 美人阜则以扇抵额,双肩颤抖,似在忍隐。这下他们想不被注意到都不行了。 就见黄衣小妖,漆黑的脸上,唯一可以转动的地方,精光一闪。立即朝他们这边冲了过来。 梁以蔚根本没想到,如此小妖,胆大无比,见到他们不闪,反而直扑而来。她没有闪开,因为她根本没打算要闪开,她想看看这小妖还会有什么惊人之举。 司小妖冲上来后,一把抱抱住她,低着头,却扯开嗓子大喊:“劈吧劈吧,本姑奶奶不怕你,有本事,你就冲这里劈来啊,啊哈哈……” 头顶上的阴云,就真的直直冲着她们飘了过来,美人阜见状,很不仗义地跳开,远离抱在一起的两个人。梁以蔚见他这一举动,再次鄙视地唾弃一口,然后就想拉开,这个使劲往她怀里钻的小妖。 这小妖打定主意要与她有雷同享似的,就不松手。眼看那带着小火花的阴云已近,梁以蔚眼一闭。她吧,反正她也没有雷劈过,偶尔尝试下,说不定自有妙处。 可是,这阴云莫不是故意钓着她味口,那火芯子噼里啪啦,就是感觉不到疼痛?她于是睁开眼一瞅,那朵阴云似在犹豫,掂量一样,在头顶移来移去。 梁以蔚说:“你这小妖,怎么如此不着边,给我放开!” 小妖硬是抱着她的细腰,“大神,你该看到了吧,太不妖道了,劈就劈哟,还玩命地追着劈,引都引不开。” 梁以蔚好笑又好气地说:“要成仙,还怕被雷劈啊。” “本姑奶奶,呃……我是说我怎么会知道它今日又来,都没准备好啊。” 梁以蔚无力送天一记白眼过上去,美人阜乐呵呵地当做什么也没看到。 梁以蔚就说:“你没看到妖王在此么,让他护着比我这里安全多了。” “哪里?”小妖猛得抬起头来,梁以蔚低头一看,呃,真是惨不人睹啊。除了眼睛转动着,可以看到一记白,整张脸跟黑碳似的,就连眉毛也被烧得半卷了,更别提那发焦的头发了。 梁以蔚单手抽出,不受控制的往美人阜的方向一指,“那里!” 还好,她没应过劫,还好,还好。现在她由衷感谢上天了。 那小妖,转过头看过去,立即瞳眼放大,不由自主的松开了她,梁以蔚赶紧跳得离她更远些。再看胸前……果然是,漆黑一片,当下脸垮,狠狠地瞪向美人阜。 而美人阜,一边防着小妖靠近,生怕她出其不意扑上来;一边还得关注梁以蔚的脸色;再者还时不时,往上面瞅上几眼。那阴云还罩着小妖的小空呢,看样子是在寻找机会,再次出手一样,移游不定。 而小妖似乎也知道,罩在头顶上的阴云的虎视眈眈,一小步一小步,移得极为小心。美人阜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半步。 他道:“应劫乃是修仙者必经之路,本公子帮你什么忙!” “可是你是妖王啊,见到你的子民,如此受难,还不出手,这说得过去吗?哪怕只是让雷小劈一下下就好,减去了份量就行啊!” 小妖说得可伶,只是后半句却让美人阜再次,后退半步。开玩笑,他这身光鲜华丽给雷劈一下,然后从里到外,浓烟外冒? “小姑娘你认错人了,本公子只是路此地而已,并非是什么妖王,后会有期了。”说着手中扇一收,挪身过去,拉住梁以蔚就走。 才走几步,就听噼啪一声剧响,震得心脏欲裂,回身一看,那小妖已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头发里,衣服里烟雾外冒。 不会吧,这、这么经不得劈?梁以蔚心一惊,就想前去探个究竟,美人阜拉住她,眼神向上一瞟。她抬头,那阴云围在小妖上空,绕旋不止,似是欢快。似已断定此妖已损一样,半响过去,终于雄纠纠,气昂昂,闪着它那让人避恐不急的火芯子,扬长而去…… “她死了么?”梁以蔚问。 “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美人阜答。 “你为何不帮她渡劫,还妖王呢,草菅妖命!” “命由天定,本公子也是无能为力的啊!”美人阜不在意挑挑眉,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粒小石子。 梁以蔚一看,当即乐了,但笑不语。 指间一弹,立即飞出,直射那团趴在地上的,已分辨不出衣色的妖物。 就听,“啊呀!疼!” 那小妖一跃而起,嘴里骂骂咧咧,“奶奶的,谁那么没长眼,乱扔东西。” 梁以蔚听罢,瞪大眼,冲着美人阜张了张嘴,半天没吐出一个字来。 “哎呀呀,神仙姐姐,美人妖王啊,还没走呢?小妖我今真是走运啊。那讨厌的乌云,都追了我三天了,终于走罗!啊啊啊!” 梁以蔚还没合上的嘴角,狠狠地抽了下,从前只有她折磨人的。原来还有比她更嚣张的啊。 “美人阜,妖境出了一个妖才!可喜可贺啊!” 美人阜刚要接话,那小妖已横插进来,“啊,神仙姐姐,你说的是我么?” 梁以蔚笑了笑,问:“你叫什么名字?” “泪影!小妖我叫泪影!” “那,阴云带电携雷地走了,那你要怎么办?” “嗨!小妖我会怕那破云,它那是被我气跑的。” “气跑?”这下就连美人阜也不解了,明明是那云得瑟而走的…… 泪影冲着他们俩傻傻一笑,那口白齿,此时看来分外洁净。她转身两手一摆,“大伙儿都散了吧,散了吧……散了吧,戏演完了!” 众妖的视线本还追着那团阴云,离去的方向,且心有余悸。听到此,便三三两两,一哄而散了。 “神仙姐姐,美人妖王,我不想做仙啊,若不是为了躲那破云,这会儿都做上美梦了呢!”泪影那张看不清模样的碳脸,做了个咧齿状。“啊啊啊,不好意思,神仙姐姐,美人妖王,泪影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也不等他们回应,调头就一路火烧屁股似的窜走了。 “好奇怪的小妖!”梁以蔚做下结论。“她刚才那是装死啊,那阴云居然这么不到位啊。” “小蔚儿,你不是听到三天了么?那团云追了她三天了呢。小蔚儿是在看笑话么?”美人阜美目一横,“小蔚儿,你越发不厚道了,小蔚儿真是印帅吗?本公子很怀疑!”想想刚才被出卖出去,他心底就不爽得很。 “还说我,你不一样站着看戏。”梁以蔚抬步就走。 “怎么本公子觉得小蔚儿,像梁以蔚多点,印帅反而无影了呢?”美人阜跟上,低语道。 “美人阜啊,是喜欢梁以蔚多点,还是喜欢印帅多点?”梁以蔚边走边问,似是漫不经心,心里却捣腾起来。 是啊,从她醒来,她就知道自己根本回不去,印帅除了在那场战乱上,坚毅绝裂外,基本上,她都是心柔温顺的。而梁以蔚,却是命中带着果决,时而漫不经心,时而多愁善感,时而古灵精怪,时而又愤世嫉俗。多变得很啊。而现在的她,真的偏向梁以蔚多一点,印帅太过柔软,若非逼到无处可退,她不会轻易抗抵。然而不是这不轻易的一个抵制,往往就是云翻浪涌,万劫不复啊…… “本公子喜欢的是小蔚儿,无论她是印帅,还是梁以蔚。我只知她是小蔚儿就好!” 梁以蔚垂着头,让人看不到她的表情。美人阜也没在意,他知道,她听进心里了。是的,梁以蔚确实是听进心里了,从印帅化作梁以蔚初,见他时的不可一世,到直言不断地诉出,心意所在,这些她都记得。 “嗯?”美人阜带着她停下,已上愠色。 “哈,好吧,告诉你也没什么。可还记得,当日共处小周天幽林之事?” 他从不强行将她留下,他给她一片自由畅通的天空,他从不要求她。虽然他是常常惹得自己很不爽。但是她心底清清楚楚地明白,这种无声地等待与陪伴,小心而又直白,让她无法忽视。 “美人阜,青鸾、火凤呢?为何见不到他们?” 梁以蔚这不着边际的一问,叫左丘阜微愣,轻轻握住她的柔荑,才道:“他们在仙界呢。” “啊,难道说他们已经……” “是的,他们已是神兽了,恭喜他们吧。” “难怪!”梁以蔚恍然大悟。 “难怪什么?” “秘密,不告诉你。”梁以蔚故意由此一说。 “记得!”他怎么会忘记,那夜星空斑斓,佳人依怀入眠。那时,某人还懵懂把雾役上仙,当作神兽了。只是,那时的他……这个时候,还是什么也别多想了吧。 “那时,我睡去。青鸾就已经在我梦里了,我同他多次交谈过。 268.第268章 第270:太不该了 “那时,我睡去。青鸾就已经在我梦里了,我同他多次交谈过。其实那对镯子就是青鸾与火凤的栖处。他们其实一直陪伴着我,可是我却忘了他们。美人阜,你说,我是不是太不该了?” “原是如此啊,不过小蔚儿别难过。你神明未清,不记得是正常不过的。你瞧,你把本公子都忘了,本公子不也没责怪于你么?” “嗯,有你们真好!”梁以蔚心里暖暖的。“只是,他们都修成正果,在等着我。可我却连凤印的影子都还没有摸到。早知如此,当初就不扔出去了。” 梁以蔚说到纠结之处,忍不住抱怨起自己来。左丘阜听了此话,稍作沉默,才道:“小蔚儿,你要记得,那凤印已被你毁去。就算找到了又如何?不过就是一凡物,不再流光溢彩了……” 梁以蔚颦起眉,整张脸都要皱到一起去了,“美人阜,你真是一语惊人啊,你说的没错,那凤印已毁,它根本就不存在了。那么我还找什么凤印呢?除非,重新塑造一个……” 几乎是立刻的,梁以蔚捂住嘴,就见美人阜一脸赞许,“小蔚儿真聪明。可是这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凤印本是天帝所有。也只有天帝清楚凤印是如何得来,但是去找天帝来问,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小蔚儿对此有什么想法?” “没有!”梁以蔚放下手,无力的往美人阜身上一靠。“这下子真的棘手了,还不如直接把我,往天帝面前一送,他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不准!乱讲!”左丘阜动怒,双臂一横,紧紧地将她困在怀里。“休想,他若敢打你主意,本公子定会让他帝位难保!” 梁以蔚身体一紧,美人阜这是……她从未见过他真正动过怒。他永远都是显眼的华丽庸懒,悠悠而自得的,甚少有怒。而现在,这个时候,从他强硬的身体,可以明显感觉出他的怒意以及紧张? 他在紧张?梁以蔚感觉到这一层,不免心喜,甚为甜蜜。他是在紧张!虽然如此,她却没有被这初来的幸福给迷晕。美人阜他失常了,特别是提及到天帝的时候。 思前想后,总隐隐察觉出倪端,偏偏她又不能确切清白,到底是什么。是否为怒然轮回之前,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事?她记得美人阜曾提及天帝伪善,只是他与天帝……美人阜,虽说是妖王,不过还归于妖而已。妖境向来和睦,早被天界所接受了。天帝没道理会容不下他啊? 那么,难道是自己吗? 刹时间,梁以蔚脸色开如惨白起来,猛得推开他。 …… “小蔚儿?是我吓到你了么?” 梁以蔚摇摇头,竟发现自己难以启齿了,只得默默无语,拉着他修长的手,半响才找自己的声音。 “美人阜,你得告诉我。那时,你为何没来水木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哪有发生什么事!小蔚儿不要胡思乱想,你看看本公子好好的,怎么可能会有事。”美人阜本想唐塞过去,可一对上梁以蔚那明眸,他居然无法说下去了。于是叹了口气,“好吧,小蔚儿。你想的没错,那时确实,是发生了一些事情,让我无法脱身来见你,可是小蔚儿你要知道。我,绝不会再丢下你一个。” 梁以蔚听到此,心知,他不会讲明白了。更加肯定了心里怀疑,可是她没有再接着往下问了,她知道,有些事他也许藏在心里,不愿提起,那么她又何必强求呢。正如他不会强求她一样,她应该相信他的。 于是,美人阜握着她柔荑,一路往回走。他握得很紧,他已感觉出梁以蔚的不安了,只是她并没有强求他开口道出,为何呢?如果她真的想知道,他定然会毫不隐瞒道明白,只是她没有问,任怀疑烂在心底也只字不提了。 他其实很想问问她,他在她的心底到底,占了多少的份量。比起玄镜,比起司空梓,他到底占了多少?在他们面前,她也会这样淡漠吗? “阜儿!” 各有所思的两人,被这一娇媚之声给打断。寻声回过头。那人素肤若凝脂,绰约而多逸态,美目巧笑。此时眼波媚挑,朱唇微启, “娘亲!”美人阜顿时一扫阴霾。拉着梁以蔚上前。 “阜儿,你都不愿见娘亲,娘亲伤心了。” “娘亲怎会讲出这样的话来,阜儿怎能不愿见自己的娘呢?” “可是阜儿一回来,就腻在温柔乡里。这新人与旧人之差,摆得太明显了。” “娘亲是徐老未老,风韵犹在,何来旧人一说!”美人阜神色一挑。 “少来,老娘还不知道你小子吗?明明早已把老娘抛到九霄云外了,还在这里惺惺作态。” 此话一出,梁以蔚马上纠结了。初见她时的那种恬静,轻柔,风扶弱柳之态顿时无踪,要不是美人阜还揽着她。估计她会立马不受控制地跳起来,这前后落差未免也太大了吧。然,美人阜却是见怪不怪,习以为常的样子。 “娘亲,你吓到人了。” 左丘夫人怒瞪他一眼,这才笑盈盈看向梁以蔚,并上前拉住她的小手,“印儿姑娘,天生丽质,果然是标致娇美人儿啊。怪不得阜儿这小子,会对你念念不忘。” “呃,夫人知道小印?”梁以蔚是个慢熟之人,左丘夫人如此的热情,叫她一时之间拘紧起来。 “啊,这不是老头儿天天念叨着,我不想知道都难啊!” “原是,那糟老……呃……左丘老爷原来也在这里啊?” “哈哈,印儿姑娘,不必拘禁,老头儿说你泼辣的很呢,怎么我就没看出来,难道是死老头子谎报情况了?” 梁以蔚无语,不着痕迹地掐了下美人阜。后者本还在观望,吃痛之后,不得不开口,替她解围。 “娘亲,那爹爹人呢?为何没见他陪您出来散步?” “你爹!”左丘夫人怪叫,“你爹从回来妖境,就捡了个徒儿。宝贝的不得了,哪还有闲功夫,来管我这红颜尽去的人。” “娘亲,风韵不减当年,一点都不见老。爹爹对您乃是百年如初。疼您还来不及,怎么会丢开您不管呢?定是你们又吵嘴了!” 美人阜这一取笑,倒叫左丘夫人,脸红了。见到梁以蔚在一旁打趣地笑,于是就道:“印儿姑娘莫见笑了,阜儿这小子就是贴心啊。” 梁以蔚点点头,接话,“夫人说的是,美人阜嘴滑的很。” “我哪有?”美人阜无辜抗议。 左丘夫人看着他们俩这眉来眼去的样子,心知有戏了。当她听到那老头子讲,这姑娘如何刁钻的时候,她还担心阜儿去被欺负呢。这下看来是郎情妾意啊。瞧瞧这两人,一来一往向,那眼里尽是情意绵绵的样子,哪里还需要多心呢。 “我们去见你爹,走吧!” 梁以蔚好笑地看着她,率先走在前面。美人阜搂着梁以蔚的细腰,被她不情不愿的推开。此人满口的甜言蜜语。但是见到左丘夫人,回头来的那张笑盈盈的脸,倍感亲切。于是伸手过去,主动把他一挽,轻轻地说:“我们走吧!” 他们没有回水木屋,而是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左丘夫人拉着她道长问短。一会儿抱怨美人阜,终日神龙见首不见尾;一会儿又会夸赞他,如何俊美洒脱,如何体贴入微,如何情坚如石,如何稀不可得,又是心里如何惦念着她…… 梁以蔚听得黑线连连,却又不得不点头应和。时不时腾出眼,对着美人阜狠狠剐上两眼。走走停停,说说闹闹,很快就到了…… 入眼的是座简朴的宅子。屋外草色入帘,蝶舞蜂飞,看似简陋,却是热闹非凡。 “老头子,看看谁来了!”左丘夫人闪身进屋,手足尽显轻盈,加上她衣襟鲜艳,看上去仿若一只忽闪的玉蝴一般,一点也不见持重。 “哎呀,夫人啊,谁来了?” 梁以蔚还沉浸在左丘夫人那轻妙之姿中,突然冒了来,一身庸华的肿态之人。有些不能适应,这落差也太大了点。 显然左丘陌也看到了她,“哎呀呀,这不是妖……印么?” 梁以蔚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有人叫我印帅,也有人叫我梁以蔚。但从未听过谁叫我妖印的。” 左丘陌老脸羞红,斑白的胡须微微一翘,“小娃儿,进屋吧!” 梁以蔚嘴角一抽,“老头儿,看你这修行也不过百年而已,在本帅面前,莫要口出妄言。” 左丘陌捻着胡须,有种没由来的压迫感,随即将美人阜扯到一边,“阜儿,你老实告诉爹爹,这女娃是不是之前那妖女,为何老夫觉得她似换了个人一样?” 美人阜忍住笑,“爹爹,她刚才不是自己都说过了么,她是梁以蔚,也是印帅啊。莫要将她同之前的她相比较!” 左丘陌大吃一惊,“阜儿你是说,她神明了,想起所有的事情来了?” 美人阜漂亮地点点头,顺便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左丘阜几乎是立刻地回过身,堆上一脸献媚,讨好地笑道:“原来是印帅光临寒舍,您难得来此,真是令这陋宅篷壁生辉啊!” 梁以蔚感觉良好地点点头,这老头儿终于学会阿谀奉承了,听得她那心里一个美啊,就想着要进屋去。 就听:“哎哟,师母,轻一点,轻一点哎!” 左丘陌看到梁以蔚的迟疑,连忙解释,“印帅啊,小徒玩劣,生性懒惰,让大神见笑了。” 他话刚说完,屋内就冲出一道黄色光影,那速度之快,让人咋舌。打了照面,梁以蔚见到那黄衣女子,生得小巧玲珑,杏脸桃腮,眼珠转得生动。然却是顶着一头乱发,如脱兔一般从屋内逃窜出来。 此黄衣女子,见到她时,眼一亮,立即就向她扑了过来。梁以蔚有了一次被扑的经历,看出她的居心,连忙向旁边一闪。那女子扑了个空,不依不饶,撅起小嘴,“神仙姐姐,你怎么躲着泪影呢,我伤心了。” “你是泪影?”梁以蔚错愕。看了一眼美人阜,就见他,支着额头,似在忍隐。泪影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美人妖王,你怎么了?也是被雷劈了么,不然为何全身颤抖?” 美人阜一本正经地答:“小泪影,本公子这是修行之法。” “泪儿,不得无礼。这神仙姐姐是天神印帅,美人妖王,呃,阜儿是你师兄!”左丘陌粗咳一声。 “啊,原来泪影的师兄是万妖之首啊,赚到了,赚到了。哈哈哈……师兄又招了个天神回来,那本姑奶奶,呃,那泪影不就成了天神的亲戚啦。哈哈哈……赚到了。哈哈,以后再也不用躲着那讨厌的乌云了。哈哈哈……” 众人眼见她口不择言,皆是无语。逐 左丘陌老脸挂不住,这小徒儿今日是怎么了,这样疯言疯语的。心里不免暗悲起来,明明好生生的一俏丽姑娘哎,平日看上去挺聪明伶俐的,怎么这会儿说话,这般语无论次呢…… “啊,神仙姐姐,快快请进!美人师兄你也请进。”泪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拉进了梁以蔚,又飞出去拉美人阜,当然美人阜没等她靠近,就躲过她,自己闪身进了屋。 可这时的左丘夫人,拦住要跟着进去的泪影,眼里怒不可收。 泪影一阵哀嚎,“师母,求您了。别折腾泪影了,我已经被那破云追得够惨的了。这头焦发我也没有办法啊,总不能剪去了吧。” “去把自己收拾干净了再出来,你看看你,左丘家的脸面都给你丢尽了。那有姑娘家家的,这么不注重形象的。” “还说我呢,您自己这会儿不是,正没形象的在大吼么?”泪影嘴一撅。 “你说什么,皮痒了是吧!”左丘夫人又一阵河东狮吼。 “好嘛好嘛,我这就去闭门悔过了还不行吗。” 泪影很委屈地,一点点的,从左丘夫人身边侧挪进去,然后就闪过了内室,看来真的如她所说,去悔悟去了……左丘夫人很满意,很心慰的点点头,也跟着进了屋。 269.第269章 :独特的静 这简宅从外面看来不起眼,里面却是另外一番光景。虽然说它比不上封州左丘府的气派,郦都别院的雅致,却是有着它独特的静悠。 室外蜂飞蝶舞,花香绕溢;室内隔间而分,厅里简单,摆有茶盅,茶香入鼻,淡淡清儒,回味无穷。 “阜儿,你娘亲一早就给你们安置寝处,要去看看么?”左丘陌开口打断了这短暂的沉静。 “爹不用了。我们不住这里!” “为何?” “什么?” 美人阜一句话,引来两人不约而同惊诧。 “爹,娘亲。阜儿与小印就住水木屋好了。”美人阜解释道。 左丘阜听了,又摸上胡子,“如此也好,这里简陋了。只是水木屋隔离了许久,这样住进去好么?” “爹,娘亲莫怪,小印刚恢复神明不久,阜儿想她需要静休。对了,娘亲,您还好吧,上次被掳,他们没有为难您吧!” “被掳?阜儿你要说什么,你娘我不是一直好好的在这里吗?小泪影,你这丫头怎么还不出来!” “来啦,来啦。”室里传来泪影欢愉的声音。 “都坐啊,别站着!”左丘夫人这才发现大伙儿都站在一起,边忙招乎着入座。 美人阜扶着梁以蔚坐了下来,不解地看向左丘陌。左丘陌长长叹了口气,歉疚道:“夫人啊,是老夫对不住你啊,老夫给你隐瞒了。” “什么?这个死老头儿,你是不是背着老娘做了什么,不光彩,见不得人的事情,为何隐瞒,从实招来!”左丘夫人双手叉腰而立,一副欲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梁以蔚汗颜,那小泪影感情是,随了左丘夫人这性子啊。 左丘陌连连擦汗,“夫人请坐,莫气莫气。听老夫细细说来。当日你寻阜儿离了家,一直未归,老夫担心啊。阜儿归来后,又追去寻你,也是久不归。后来梓儿来了,说你被送走了,老人听了梓儿一席话之后。仔细想了很久,那些人并非为难你,很可能是识破了你的身份,将你送回妖境了。 老夫这才急急找到这里,就见外面蹲着一个小姑娘,她说里面有位夫人,在睡觉。总不见醒来。于是老夫看了夫人的情况,知道,你是被人删去了记忆啊。” “就这样?”左丘夫人虽然是听到这话,很吃惊,但同时她也有些怀疑。 “就这样,老夫这不是还未来得及跟夫人详讲啊。” “什么叫还未来得及,这些天,天天跟那小丫头在外面捣鼓,你那里是有心来管我。”左丘夫人似是很委屈。 “哎呀,夫人啊,小泪影这不是要应劫了么,老夫总得给她出出主意啊,夫人不要多想啊。” “对对对,师母。你也看到了,我这样子就是被雷劈的。”泪影不知何时已经跑了出来,就见她拍拍胸,“泪影可以作证,那时泪影因怕应劫,才躲到这里来的,见师母在里面睡得香,又不敢打搅,后来师父就来了。可是啊,泪影运气不好,被那破云给找上门了,这才求师父帮忙的啊。” “原来是这样。原来真的有这么一段啊。我就说嘛,为何明明我还有封州,怎么一个转眼跑到妖境来了。老头儿还平白无故收了个丫头做徒弟,这下总算都明白了。” 美人阜听到此,了然一笑。而空司印仅是看了他一眼,未语。 “爹爹,娘亲这样一直待在妖境,是许久不曾回封州了吧。想必,左丘府是交于梓打理了?” “是啊,阜儿。那日老夫离开就把府邸交于梓儿了。梓儿这孩子真让人心疼啊。对我们左丘家又做了那么事,是我们欠他太多了……”左丘陌心有感触,不由自主叹息起来。 “爹爹,是阜儿欠梓的。是阜儿欠他太多了!”美人阜起身,走到左丘陌身边,就手倒了杯茶,递给他。 “乱讲什么,阜儿是左丘家的,阜儿欠的,就是左丘家欠的。”左丘陌一声呵斥。 “是啊,阜儿。你是我们的孩子,梓儿同样也算是半个孩子了。”左夫夫人附和。 “师父,你们都在讲些什么?为何泪影都听来懂呢?” 是的,梁以蔚对他们这些话,也是云里雾里的,完全不知所云。比如,司空梓可是千年之行的狐妖啊,这蝶妖夫妇不过几百年的修行,怎么都错乱了呢?美人阜也是,他与这蝶妖夫妇如何结了缘?难道说还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吗?她不是把印帅的记忆都捡回来了么?怎么还有这么多的疑雾? 不过,她不急,她会弄明白的…… “左丘陌!”梁以蔚开口,众人全部看向她。 “印帅,有何吩咐?”左丘陌从前当她,只不过那司空世曲的徒娃,而今她浑身那股令人,不得不正视的气质。叫他没由来的肃敬。 “司空梓乃是千前前就有小成,为何于你,他成了小辈?” 左丘陌一愣,他没想到她会如此一问。可是又不得不敬佩起她来。这本是个小小的,很容易就会被乎视的环节,可见印帅心思慎密啊。 他于是提了提嗓子,才道:“印帅有所不知啊,此事还要从老夫……呃,还要从小妖初遇夫人时,开始说起。” 梁以蔚一听他这开白,实着搞笑。再看看屋内的几个人,左丘夫人以手至额,显然是为了这不着调着称呼而汗颜,美人阜把玩着手中扇,仿若没听到一样,而小泪影,则是一脸崇拜样,看来她真的是很老了。 “咳咳……”梁以蔚轻咳,以掩视尴尬。“既然司空梓是我师兄,那么于你,我便也是小辈了。不用太过在乎!” “哎呀,女娃,你早说嘛。”左丘陌,神色一松,“老夫遇到夫人时,正值俊貌洒脱之季,可说是轻快游于这世间,潇洒得叫人无所适从啊……” 左丘夫人听罢,轻唾一口。 梁以蔚颦起眉,“说重点!” 左丘陌这才收敛,缓缓道来,“那日初遇夫人,好感油然而生,几度讨取芳心,终共结连理。便在这简宅里定了居。只是夫人生性好动,长住于此,久便生厌。于是老夫携妻化为商人,赴小周天。不多久就有了府邸。一日老夫远了归来,在路上遇见一只受伤的妖狸,老夫本是焦头烂额,却闻得云观山上的云神之名。于是又带上狐狸前去。只是云神老夫却未见到,却见着了……却见着了……” 左丘陌似乎很不愿提及一样,吱唔起来。 “爹爹是见着了司空前辈!”美人阜替他接上。 “没错,老夫确是见着了那老头儿了,不过说是同老夫同岁数而已,丈着自己是云神师弟而止高气昴,看着叫人怄火。” 梁以蔚没有插话,任由他往下讲下去。 “那么可爱的小狐狸,他居然见死不救,随便就丢在殿外,凭由风吹雨淋。老夫气不过,于是……” “爹爹,让阜儿来讲吧,您消消气。”美人阜见他老爹,越讲越激动,连忙打断。 “小蔚儿,你不知道吧。爹爹年轻气盛,与司空前辈又是一见如仇,互见不顺眼。爹爹带着梓去云观山找云神,刚好云神又不在。司空前辈脾气颇怪,硬是把梓丢在露天,任雨淋后过,才领进殿中。爹爹与司空前辈,就是在那个时候,撞了气。以至于后来司空前辈修得散仙,我想拜他为师,终被爹爹否认。 “拜他为师?阜儿你可要看好了,这梓儿不就是,拜了他为师,千年修行尽毁了吗。这印帅女娃更不用说了,弄得人不人,神不神的。阜儿你是妖王啊,堂堂的妖王怎能对一个散仙低声下气的……” “左丘陌!”梁以蔚脸色一板,“曲仙收本帅为徒,乃是出于好意。是本帅自甘坠落,与曲仙无关!”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父虽然脾气怪了点,但是她相信,师父曲仙。容不得别人在背后诋毁。 左丘陌把脸一侧,一副我就理解为此,你耐我何之色。左丘夫人久未语,这时,扬起笑颜,“好啦,好啦,就别扯到曲仙了。总之梓儿并不介意,我与老爷仅是小小蝶妖,自谦侄儿,是我们高攀了他。” 梁以蔚点点,算是明白了。只是心中又有了新的疑团。本想开口再问,见众人已有了倦意,也就作罢。 她与美人阜牵着手,同他们拜别,就踏上返途之路了,临前小泪影,似欲言又止的样子,终究红唇一咬,旋身进了屋。 …… 莲荷,水木屋。 梁以蔚手挽着美人阜,就地坐在他身边的岸板上,靠着他。嗅着阵阵莲香,波光潋滟,风吹莲涌,心属所依,满满柔情。 美人阜轻轻地搂住她,“小蔚儿,你若有话就问吧!” 他早看出,她心事全系在别处,靠在他身上,却心不在焉。 “我想问的,可多呢。你似乎神秘得很啊。说吧,你是什么来路?”梁以蔚扭过头斜了他一眼。随即又往他怀里挪了挪,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赖着。 美人阜轻笑,“可惜的是,本公子注定要让你失望了。” “可是为什么,我总感觉在你身上,不会这么简单?”梁以蔚说出心里的疑惑。 “我也不过就是一只小小莲妖罢了,巧遇了蝶妖夫妇而已,是他们心善,才收留了我啊。这样说,小蔚儿可否满意呢?” 梁以蔚不用看他的表情,也知道他现在,是庸懒的样子。 “不满意,你说的太含糊不清了。我想知道具体的。” “小蔚儿,你要知道我是不会伤害你的。”美人阜托起她的下鄂,让她能够清清楚楚地看进自己的眼睛。 “小蔚儿,你要相信我,当然之前的话还算数。我说过,如果哪天我跟你说我是左丘阜,就不要再相信我了。” “为什么?”梁以蔚急急抓住他的手,她想知道啊,关于他的一切,她都想知道。 “小蔚儿。”美人阜把她拥进怀里。 梁以蔚没有再问了,她能感觉出这个时候的他,有些轻颤,他在害怕么?他在怕什么?为何他却不愿意告诉自己。 回想千年前的那一幕,他们朝夕相对,本是说好的。说好了,一起永不分离的。 他说:“小蔚儿,你会嫁我的,是么?” 她说:“我愿意为了你,做第二个尔婵。” 那天,他笑得无比柔情,这满池的莲花。就像他的心情一样,开得分处妖娆,枝枝争艳奔放。她心里的被塞满了暖意,她以为,从此以后,她不会再孤单无助了。终于有了一个人,他愿意永远陪着她,任世间万物去轮回,任风起云涌的未知。他愿意与她同舟,这样就够了。她其实要得不多,真的,她要得不多。就只温暖就好,如此就好,如此甚好。 可是…… 他没有回来,他说出去一会儿就回来。 她说:“好的,我等你!” 哪知,这一等就是千年啊。 他出去了,没有回来,她一个人留在水木屋,可是她一点都不感觉空洞了。因为她满心想着的都是,他一回来,她就会成了他的妻了。 她欢天喜地的,把红帐挂起,让这罗蔓伴着莲香随风起舞,她描眉画朱,披上红彩妆,静静地坐在水木屋,等着他回来。 残阳西落,她跟自己说,快了,他就快回来了。 星月当空,她跟自己说,再等等,兴许是路上耽误了。 莲叶开始慢慢地收包起自己来,它们绽放了一整日,开始有了倦意。她依然笑着,唇边,眼底,都在轻笑。 她想,他会回来的…… 她跟自己说,他会回来的。 天明了,她彻夜未眠。 心,开始抽痛起来,原来他也是一样的。他们都不待见她,她就那么让人避恐不急么,那为何要问她是否愿嫁。 心冷,从那时开始。既然所有的人,都会远离她,还不如让她自己远离吧。脱下红妆,洗去胭粉。她将自己埋在莲根深处,所有的人都会弃她而去,至少这些她亲手种下的莲,不会嫌弃她。 是的,它们不会嫌弃她。它们宽广的包容了她,她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将自己的力量释放,然后散去,她感觉到,那莲花上一滴一滴的小水珠滴落在她脸上,冰凉冰凉的…… 她笑了,让一切远去吧。 …… 270.第270章 :平定 身体上传来的温度,将她从那种冰冷中拉了出来,好吧。她不问,她静静地等待。她再为他等待一次。 是的,她在意的不多,只要温暖就她。她是如此的饥渴着,她想要抓在手里的。她不会再任由着,她所渴望的东西无声无自己地溜走。是她,错过了,丢失了太多。她要一点一点地找回来,一点一点的,把那个缺口补紧了。 她说在心底跟自己说,这样一个抱着她,都会如此不安的男子,千年前真会抛弃她吗?是自己太笨了,是自己看不见他的笑,他的温柔,他的眷恋。如果他不安,那么就让她来安抚他吧。她不会离开他的,不会让他也同样经历自己的经历。 美人阜,我会解决了一切事情,然后放开所有。一心一意陪着你,哪怕你会烦,哪怕你会倦。我也要用心的,把你拉回来,把我还仅存的最后一点点的,温暖先借予你。这样我才会拥有,我想要的更多。 垂下眼,任倦意侵入,只要他在,她就心安了。已过去的,再追溯终无意。 意识沉去之前,脑子里忽视闪过两个身影,那是一身的青和一身的红,是他们……没错,是他们,他们还在等着她,她一定要加快步调了。 不知多久,梁以蔚悠悠醒来,侧身的暖意,腰间的霸气,让她勾起唇角,小心翼翼翻转过来。 这样的一个男子,身有迷,却看似坦然。本是心已错,却故作高姿。喜艳装,独爱紫,发如丝,眉点妖。眸带调侃,置身无意,一身贵气,不唱自显。这样的男子,真的只是妖王吗? 他那一句话:“如果有一天,我跟你说,我是左丘阜,不要相信我。” 如果你不是左丘阜,你一定要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无论你是有意或者无心,我等待,我静静地等待。这一次没有红妆,因为我早已情归于你,红妆已不再重要,只要我在你心里,如此就好,如此甚好。 无论你是否同意,无论你心藏了何事,于你,我不会再舍弃了。因为我舍不起!阜,你在我心底已经生根了,拔不掉了,怎么办,你听得到吗? 梁以蔚轻轻地将柔荑抚在他的胸口,感觉他的心跳,感觉他的存在。 …… 玄晕随之而来,迷失、迷失,深陷,不!梁以蔚猛得挣扎起来,以手抵住他,硬生生结束了,这由她自己惹来的迷意。 美人阜初尝甜蜜,心犹喜。抱着她,让她贴近他,很久以前,他就想这样做了。原以为她的心底还有芥蒂。这主动献吻,让他心喜若狂,却又小心翼翼,生怕吓坏了她。可这丁香般的味道,真让人留恋,不舍得返啊。 这可儿人,他可要牢牢锁在身边,谁也不让,她是他的,永远都是。他闭上眼,任心底翻腾将他吞噬,他心甘愿矣。 既而她合上眼,沉沉入了梦。 …… 梦里,极不安稳。 她看到玄镜了,他满脸的*,冲着她卷袭而来。那大片大片的雪白,窜起层层凉气。血溅、撕吼、砍杀…… 她看到冷冽的刀已近,她看到那些魔怪在狂笑。不,闪开,闪开玄镜,她想叫,却叫不出声来。玄镜回她一记,意味深长的笑,那是…… 玄镜的笑,他从来都不会对她笑的。是的,从来都不会。 她做梦了吧,是的,只有在梦中,他才会对她笑,对她软言细语,对她敞开温暖柔情。 是的,要梦中。她闭上眼,眼不见那寒刀青光,眼不见那血腥血残,眼不见那理不清的眸里的情结。可是,为何……为何,她忍不住睁开眼来搜寻。 不! 玄镜倒身在地,身下一摊血红!不! 玄镜不要这样,你是魔王,你有魔域里最强大的力量,你不可战胜。不能这样就倒地不起啊,玄镜!快点起来!玄镜,快点起来!玄镜,魔域不能纷争下去…… 玄镜,你快快起来啊! …… “啊,玄镜!”梁以蔚梦魅惊醒,手抚上胸口,压下急促地心跳。 美人阜已不在枕边了…… 不对,魔域肯定出事了,她真真切切感觉到了杀戮。千年不改么?为何,不懂得引以为戒之理?为何事端又起? 不对,不对。肯定出事了。梁以蔚心想于此,立即起身,理好容襟。 …… 他不在,美人阜不在水木屋里。她找遍了每一个角落。他不在!难道,再一次被抛弃了么?他终究还是弃她而去了么? 不,不是这样的。 梁以蔚,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了,他定是有事离开了。他不会弃她不顾的,美人阜不会丢弃自己的。是的,他不会! 梁以蔚立在水边,看看香莲,自行抚平心乱。 她早就下决心,要想信他的不是么?那为何还要自寻烦恼,她错了,她不能再这样妄自菲薄了。既然他有事缠身,那么魔域她自走一趟吧,不会无端的恶梦缠身的,定是出事了,只是她放心不下。 当下她不再多想,凭着记忆,找到离开妖境的结界,毫不费力解开来…… 梁以蔚并没有直奔魔域,而是先去了小周天。她虽是心急,却不莽撞。她要去找云神,找师父曲仙,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不能再让魔域卷进无终止的纷争中了。 到了封州的时候,她犹豫着,要不要去左丘府上,看看师兄,想到现在的处境。似乎是不太合适了,她还没有调好心态,她要以什么身份去见他呢。 终究,她还是选择了,直接踏向云观山。 入了石林,步上小径。忽见那耸立的两块大石碑,“通往云观山”、“切记心要诚”。再见时,真是倍感亲切啊。她从来都是游走于世,几乎这世间的各个角落,都会留下她的足迹。 …… “师父!”那养心殿里的鹤发童颜人,笑得温暖,笑得慈爱。白衣在身,亲切无比。 “是印儿回来了!” “师父,印儿想您了!”梁以蔚上前抱住他,就像以往一样,赖在他宽广的怀里,耍尽小儿女之态。全完不顾,那尊踩在莲台上的印帅之像。 “印儿,这是带着谁回来了?”司空世曲拍拍她的肩,若有所思地问。 “师父,印儿就是印儿,无论印儿是谁,印儿都是师父的徒儿。”梁以蔚乖巧地回答。 “好,好,好!好孩子!为师等你好久了!” “啊,师父知道印儿要来?”梁以蔚郁闷了,怎么她这个天神做得如此失败,随便让人掐指一算,就能算出她的行踪呢。 “不是师父,是师伯云神。她让为师在此等侯的。” “云神……云神成了印儿的师伯啊。”梁以蔚突发感叹。 千年前,她与云神,还各持一方,并无交结。千年后,竟巧妙联系,聚集起来了。 “师父,印儿这次来此,是因为……” “印儿,不用说了。我们都知道了。” “师父,难道魔域真的……” “印儿神准,魔域的确是出事了。玄镜从魔域来到云观山,再返回,这不过是闪眼的功夫,谁也没有想到啊,是我们大意了。原以为玄镜已除去了一身的戾气。在这云观山上修了这么久,没想他淡然如流云一样的,轻逸之态,全是刻意伪装出来的。” “印儿啊!”司空世曲老秋纵横,轻轻拍拍梁以蔚的肩膀,“去吧,云神在后山等你!” 梁以蔚再听到这噩耗时,已心沉了,她本想告诉自己,不过只是个梦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会没事的,可是竟然成了真! 寻得云神,她背向着她。立在峭岩上,倪裳颇为眼熟。 “印帅来了。” 这声间……她听过。梁以蔚大为吃惊,她绝对是听过。那日瀑布深莲处,那木桥上,也是这一种莺啼之声。 “你是,闻人季堇?” “呵呵,印帅果然好记性!”云神转过身来,那眉,依然如画,那眼,仍是博爱。 “你,你居然就是云神!”梁以蔚虽然看到了她的样子,听到了她的声间,可她依旧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印帅不必惊讶,季堇会在此,完全是因为印帅呢。” “因为我?” “呵呵,印帅可知,为何有这郦都与封州之分?” “我不知。我只知这里是小周天而已,什么时候分为两块却完全不知情。” 云神轻轻一笑,甚是流光溢彩,“细听季堇道来!当初,季堇开郦都是为了之女流苏。天帝禁流苏永世为婴,可季堇觉得太过苛刻了。所以季堇在此开辟了郦都,引来一处繁华盛世,并用这昌盛的郦都与天帝换下一个条件,取得流苏被解了禁。“ “什么条件?居然让天帝松动?”梁以蔚感觉此事定与自己脱不了干系。 云神再笑,四处蓬荜生辉,连这峭壁也显得不再那么苍茫了。 “印帅心已知了。确是与印帅有关呢。印帅弃世轮回,不符天道。因为印帅是永生的,并无可轮回之处,然,印帅却执意反其道而行。如果没有去处,日久不回原神,便会就此云散。天帝不待见印帅香损,只得答应了季堇的请求,流苏的功德在于,她引指了印帅,正视寻凤印之途。” “所以,那郦都传说并不存在?”梁以蔚有些明白了。 “也不尽然全是,流苏那孩子是苦了些。但若不这样,就不会深信了,郦都虽说不会因为没有凤印而灭,但却会因为印帅亡。” “什么意思?” “印帅在魔域有情,魔王对印帅更是心心相恋。两强相争,终会引来天帝怒发。玄镜被季堇收为弟子,却情根未断。印帅试想,如此引来的动荡,天帝还会坐视不理么。如若天帝真的出手了,那么,所有与魔相关的都会一并清除了。” “云神是说,魔域若亡了,那代表小周天也会跟着亡,因为玄镜是魔,因为闻人流苏也是魔,因为他们在此存在过?” 云神点点头。 梁以蔚说,“那我能做些什么呢。如果我没弄错,魔域已经受灾了。” 云神笑道:“印帅能做的事,无人所及,但季堇有句忠言,希望印帅能够记下。” “哦?云神但说无妨!“ “印帅切记,眼见不如心识!” 眼见不如心识?梁以蔚轻念,云神是想告诉她什么?她看过去,想开口问,却发现人已去,峭壁上,风瑟空荡,除了她自己,并无踪影。 可是云神与她说的这些,让她很迷茫,她与闻人流苏似乎,没有半点关系,为何会被下了符咒,难道仅仅只是为了,让闻人流苏有理由与她互见不顺眼,种种做为,只为激起她怒气,回归到印帅的角色上来么? 这不是绕了一个大圈子么?直接把她丢到妖境,她不就自动想起来了,唉,梁以蔚叹了口气,是天帝太别扭了,还是她太别扭了,简简单单的事,牵扯到这多的人身上来。绕来绕去,还是她的错,她不该毁了凤印。可那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天帝也太小气了点,居然拿这事来大作文章。 只是为何她总会隐隐不安呢,带着疑惑,梁以蔚拜别师父曲仙,就下了山。 下山后,她心已平定了下来,所以此刻她正坐在左丘府里喝着热茶,等着司空梓前来。不多久,就听到一阵不太稳定,带着急乱的脚步声。当那一身的白芒,入眼时,她带着一丝暖意。清脆地叫了一声,“师兄!” “小印,你来了。”司空梓刚听到下人来报时,原以为是幻听。没想却是真的。 “嗯,师兄,小印来看你了。小印刚从云观山下来,师兄近日可好?” 不好,被你弃于心外,怎么会好。司空梓在心底这样讲,嘴上却道:“师兄挺好的,左丘伯伯把这里交于我打理,正好充实了散闲的日子!” “哈,师兄说的是蝶妖左丘陌啊,我见过他了,在妖境……”说到此,梁以蔚一顿,才又道,“师兄,小印现在已记起了很多事情来了,师兄虽然我一直排斥着,印帅这个身份。但是,事实却容不得我乎视。所以往后,小印与师兄也许会变得越来越遥远 271.第271章 :不愿多讲 所以往后,小印与师兄也许会变得越来越遥远,但是师兄永远都是师兄,小印真的很知足,有这样一个地直疼爱自己的师兄!” 司空梓听得他细,已明白了她话中的拒绝之意。他面不改色,刚才是怎样的自若,现在仍是。一袭白衣长袍,周身似有光晕一样,让他此时看来,竟然有了玄镜那种疏离的气质。 梁以蔚知道她再次伤了他,仅管他依然浅笑,依然温语,但她知道自己伤了他。 对不起,师兄。小印也许对你太残忍了,可是小印没有那么好,小印的心已经给了别人,师兄的等待,会让小印透不过气来。 “小印,你是在怪师兄么?”司空梓淡淡地说,“小印,不要怪师兄,师兄只是想守着你而已,只是想守着,别无他求!”他怎么放得下,叫他怎么放得下,虽说心里早有了结果,可是他真的放不开啊。 “师兄,你可否与小印讲讲,为何你会伤了青鸾,为何火凤会对你恨之入骨?”梁以蔚不想再情感上纠缠,不容他拒绝的,直入主题。 “小印啊,都过去了,事事有因必有果,是师兄错了,所以才会受劫,这是理所当然的。”司空梓心已明了,她今日来的目的,苦笑,他还在求什么。 “原来,师兄什么都记得,那为何当初,却要隐瞒呢?”梁以蔚看着他波澜不惊的眼,接着说:“小印并没有怪师兄的意思,只是师兄你可知道,当时火凤、青鸾是处在入神级的关键时期……你不该,不该伤了青鸾啊。” 司空梓面色已有些不安了。“小印,师兄那时不过是只小小的狐狸而已,而青鸾已快入神级了,师兄怎么可能会伤到他呢。” “那为何火凤会对你恨之入骨?” “师兄不能讲,小印别再问了。只是小印你要记得,这本不是师兄所愿意的。”司空梓叹了口气,不想在此话题上纠缠。 “不行,师兄弟你定要说明白,不然在小印心里永远会个结,小印不想事事都半清不楚的。” “何必呢,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啊。” 梁以蔚不依不铙,“就算师兄今日不讲,来日,小印也还是会知道的。小印不想从他人口中得知。所以想要听师兄亲口说。” 司空梓放下手中杯,站起身来,“也罢,小印,师兄确实无法告诉你,也道不明白,总之小印要小心天帝!” “天帝?为何?” 梁以蔚一听“天帝”二字立即就想到美人阜了,当日他也这样,一提起天帝就怒发。为何她却不知,怎么帝怎么就惹得众怒了呢? “小印,”司空梓深深看了她一眼,刚毅的脸上,带着某种决裂。“小印,天帝的心事,像师兄这样的小妖,是无法得知的,但是我能感觉出,天帝在忌讳些什么。也许是印帅,也许是别的。” “接着说。” “天帝的确是见过我,他说青鸾会对小印不利,所以我才会出手伤他的。只是后来才知道,修神与修仙是不同的。他与火凤把你围在中间,双双对你出击……所以,是师兄误会了。” 梁以蔚听了他这番话,并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青鸾与火凤本是一对,他们形影不离,就跟翡与翠一样。永远都是成双成对的。她是在妖境遇到他们的,那时,他们处于幼年时期。 青鸾青光缭绕,神态安详;火凤火焰腾腾,扑闪扑闪的靠在青鸾身边,看着极为不安份。 那时,是见了他们相依相偎的情景,才惊觉自己很孤单,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之恋。青鸾很亲切,只要她一去妖境,他总能携着火凤找到她。他不多话,很和蔼。看着火凤的眼神极为柔情;而火凤只有在他怀里,才会有片刻的安静。 每次,静静陪着她的只是青鸾,他会静静听她讲,一些游历的见闻。伤心的,开心的,他全然收受。有时候甚至是不说一句话,只是听她讲,时不时会深深看她一眼。以眼神告诉她,他在听。 而火凤,却静不下来。每每青鸾陪她说话时,火凤总会借故离开。等他们讲完了,她又回来。偶尔,这个火一般炙热的女子,也会温顺的靠在她身边,跟她说,青鸾是如何没脾气,又是如何顺着她,让她觉得很枯燥,想随着自己一起天地畅游。只是,火凤每一次也只是说说而已,并没有真正丢开青鸾,自己跑掉。 所以,她很爱他们,很爱很爱。 他们就如她眼看着长大的孩子一般,有着浓浓的牵挂。可是,这些美好的事情,随着一次突如其来的变故,给破坏了。 那日,青鸾踩着光晕而来,他说:“小蔚儿,我已经到了修神的最后阶段了。可是火凤与我又差了一个阶段。所以,我们不能互修。” 她笑了,她说:“还有我呢,让火凤一起来吧,我有足够的能力,助你俩同时圆满。只是负载着两人,而你们又是神兽。必须找个隐密的地方,因为我可能会在,渡你们修神的过程中,进入自我状态,完全与外界隔离。只有中止了,才会醒来。” 青鸾点点头,就离去了。再来时,火凤已在身边了。于是他们三人,同去了巫芷涯,那里是她印帅开辟地,甚少会有不诡之人。 可是,当她醒来后,看到的却不是青鸾与火凤,双双化身为神,而火凤抱着青鸾,失魂落魄的无挫状。她很不解,她自问,她是尽了全力,她不认为自己的能力会有问题。 果然,火凤说,是只狐妖使的坏。火凤被偷袭了,而青鸾为了保护她,擅自出阵,为她拦下攻击。 印帅是大吃一惊,因为火凤形容的狐妖,与她见过的,认识的一模一样。只是她弄不清,那狐妖为何会,找到巫芷涯上来,而且恰恰是在这个时候。她没有还得及细想,因为那时眼前最重要的是,如何保住青鸾。 她想到了,那紫檀扇上的白莲。于是与火凤一起,把青鸾移到,那似从天而降的瀑布后面的莲池里。这白莲是在谣河中幸存下来的,它因受过翡翠泪的洗涤,已成仙物。所以池内的莲子,定然会有起死回生之效。 于是火凤同她,就在这个地方,****等待着青鸾的醒来。火凤在那个时候,脾气变得更加爆燥。若不是还要守着青鸾,她早就追踪狐妖报仇了。她离开的时候,青鸾仍未醒来,火凤说,会一直等下去,一直等下去。 …… 想到这里,梁以蔚心火不由上升起来,她说:“师兄,你还是没有同小印讲明白,你为何非得伤青鸾不可,印帅是堂堂的天神,他们又怎么会伤得了。你说得含糊,让小印很失望。” 司空梓脸色暗淡,“小印,师兄不是故意的。” “哼,好。我知道了,又是天帝。天帝好能耐啊,所有的坏事都是他的主意,师兄,你将此事全都推到天帝头上,也改变不了你所做过的事实。如今,我总算明白了,为何你戴上黑镯会被禁固。那黑镯就是火凤,她当然会禁了你。她没要了你的命,你应该感激她手下留情才对。然而,你却把这一切又推到师父曲仙身上。师兄,你是不愿记得自己做的事,才一直诽谤曲仙的吧。 可是,事实上,曲仙是在救你啊,师兄,你让我很失望,真的很失望!” 梁以蔚不着感情地说完,就丢下司空梓自己走了。 此时,司空梓看着她离开,居然连半句开口留下她的话,也讲不出来。是的,都是他自找的,是的,他一直都在自欺欺人。他不愿意恢复记忆,他把自己锁起来,不去想起这件事,他甚至希望,小印永远都只是梁以蔚,那样该有多好! 司空梓无力地跌坐下来,他的力气在瞬间抽空。手捂在心口,脸色惨白。坚毅,傲气,荡然无存。心痛之症又发作了,他紧紧按住心口,却是无济。由着疼痛地蔓延,全身开始颤抖,四肢慢慢地开始失去知觉…… 终于他受不住,跌倒在地上,晕厥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从外面走过一人,她看着倒在地上的司空梓,眉色一挑,却又面若冰霜。 …… 梁以蔚气煞,她从左丘府跑了出来。她不是来找师兄兴师问罪的,她不过是来看看他的啊。没想到挖出了一直存在的疑惑。难怪,她入了轮回,青鸾,火凤会陪在身边。想必是青鸾醒后,他们不到她,知道她出事后,他们是着急了吧。真是难为他们,一直以来默默地陪伴了。 可是师兄,小印没有怪你的意思,小印只是一时气不过,抱歉师兄。梁以蔚回头,对着那座庄严气派的府邸,做了最后一丝留恋,便转身离开了。 从她神明后,因为身体还不能完全承受得住,所以那些被她释放的力量,并没有完全找回来。但是随着她那些记忆,一点一点的清晰,不用她招唤,那些已散掉力量,就像她被封印了,突然就醒来了一样。正一点一点的重新回归到身体里来。 夜里,星月明媚,她只身一个,处在这幽林里面。这里不是她第一次来,千百年她来来去去的次数,数也数不清。她就是在这里,认识雾役,认识师兄,甚至重新认识青鸾,火凤。所以连她自己也理不清,对这片并不起眼,却让人不能忽视的林子,她存着什么样的心态。 它就像是位老朋友一样,帮她回忆从前的过往,那些闪跳的画面,告诉她,它刻进了记忆深处。天论何时,只有她想起后,只要她回到这里来,它便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帮她温故,让她铭记在心。 今夜,她不想离开,就算魔域真的出事了,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那么,就让她在这里陪着它吧。 …… 可是,心想却不定能够如愿。 一个闪闪躲躲的人影,轻而易举的被她发现。梁以蔚不动声色,继续闭眼着眼,假寐。感觉那人正慢慢地靠近,她手指不着痕迹的划动了下,心底默念。 就听来人惊呼一声倒地不起,而梁以蔚一跃而起,眯起眼,“你是谁?” “大神饶命,小魔无意冒犯,小魔只是路过此地。生恐惊动到大神……大神饶命。” 梁以蔚看到那人盘着发髻,匍匐在地,全身缩在一起,卑躬屈膝。 “把头抬起来!”梁以蔚冷声道。 并非她有意为难,而此妇人让她有种熟悉感,那小魔听了她话后,小心翼翼的,慢慢的直起身来。再缓缓地抬起头。 却在看到梁以蔚厉色之后,再次趴下来。只是一个照面足已,很好!梁以蔚认出她来了。 她果她没弄错的话,此妇人便是曾在郦都别院的暮月之妻,罗色! 梁以蔚冷冷一哼,“怎么,为何不见暮月管家啊!” “小魔不明白大神在说什么?” “哼,你伙同冷冽欺骗本帅也就罢了,居然还把坏主意打到左丘夫人头上,你这只小魔好能耐啊。到现在还敢隐瞒,你胆子不小嘛!” “大神饶命,大神饶命!”罗色见自己已被实破,只好认命求饶。 梁以蔚依旧冷颜冷色,“让本帅饶了你也不是不可,知道些什么,速速道来!” 罗色此时,已分辨不清自己到底要如何是好了。她不过只是个小魔而已,本来她有一个很美好的家。她有疼她,爱她的暮月。可是,自从暮月无缘无故带着她离开魔域,来到小周天,并插入左丘府,并做了别院的管家开始。 一切就都变了,她不是想回到从前而已,为何总有这么多的枝节,横在前面,她该是要悲泣啊。 梁以蔚可不想见到她要泣不泣的样子。 “怎么,你还想隐瞒么?” “印帅莫怪,并非罗色不愿讲,罗色只是个小小的魔而已,不想枉送性命,只是罗色想见见夫君,印帅可否……” “你是在同我讲条件么?”梁以蔚学着美人阜优雅地,撩开垂在眼前,遮住眼眼的丝发。 “印帅,罗色只想见见夫君,印帅若不想满足罗色,这个小小的要求,还不如现在就灭了我吧!”罗色素淡的脸上,尽是绝然之色,然而她也是惶恐不安的。 272.第272章 :多情的人 从她得知暮月离开后,就一直找机会回魔域,只是她能力有限,无法越过这一步之遥的结界。今日,她好不容易等到一个,可以帮助她回去的人,她是抱着,孤注一掷的心态。 “哈哈哈,想不到千年之后,魔域还会有你这样多情的人。好!本帅满足你的要求!我要看看,这魔域还要折腾到何时!”梁以蔚笑得张扬,心底却冰冷无比。罗色心喜,不由自主的满足一笑,她看向梁以蔚,这就是传说中的印帅。她虽是简衫浅屡,却婀娜多姿,看着娇柔,可事实上却让人不由自主的,树起敬畏。 肤若凝脂,眉若柳叶,纤腰之楚楚,袅袅婷婷。原来她生得这般模样。只是传言似乎有差错,这印帅,哪里柔弱了?她分明就是英姿飒飒。如赴战场的领帅一般,骄傲而又自信。 “多谢印帅!”罗色诚恳的道谢。 “不必谢我,我不是为了帮你。闭上眼!” 罗色照做。 …… 当她们落到那石洞浅潭边上的时候,一股血腥味从处面顺着洞口,飘了进来。梁以蔚当下心惊,果真是出事了。罗色先她一步回过神来,跑了出去,就听她在洞外一阵呼喊。 “暮月,暮月……暮月,你在哪,暮月。” 梁以蔚犹豫不前,她真的不想再见到血腥,不想见了口到杀戮。她就是不明白,这魔域都斗了千百年了,还不够吗?为何总是重蹈覆辙,她叹口气,随之也慢慢地走了出来。 虽然这里是雪域,大雪常来冰封,那些尸体不会腐烂,可是这大片大片的残尸血迹,头颅肢体,却会令人呕吐不已,她每走一步,心就往下面沉一点。远远的罗色,已经跑开了,她到处在找暮月,喊着他的名字。喊得凄凉,单薄的身影摇摇欲坠。没多久就只剩下一个黑点了,然后就消失了。 梁以蔚没有去追她,她根本是不想对付罗色和暮月。在她认为。他们不过是对苦命的鸳鸯,生为魔,死为魔。终究躲不过命运的安排。 她走到谣河边上,那只唯恐一可以渡过河的船,虽然还在,却也是七雾八落了,残破不全了。 梁以蔚知道,魔域把魔宫建到谣河对岸,就是为了占上一个优势。敌人轻而易举的是攻不过去的。可是能让魔域这就全军覆没的,究竟靠的是什么? 玄镜么? 是他回来,重新集结了旧部么?不,不可能的。 玄镜是不会这样做的。岁月可以改变一个人,这千年来,这么长的一段岁月。玄镜早已变得飘渺,无视世间百态了。他一袭白衣,眸子深遂,没有人会明白他在想什么,永远都会让人隔离,不敢与他妄然靠近。 可是他那身的戾气,应该早已在修仙的途中,化去了才对啊。但是为何师父会说,玄镜是人伪装出来的呢?真是他吗? 梁以蔚上了船,慢慢移到对岸去,然后入了魔宫。 没人! 半个人影都没有,静悄悄的。 她原本以为,在这里面看到的,比在那荒山遍野,更加残酷。可是,这里面干净得很,空气依旧清新。却是人去楼空。 她进了魔宫主殿,去了各个寝处,去了地牢,去了校场……每一个角落,她每没有那下。可是……没有。真的没有人! 太诡异了些,魔域就这样被灭亡, 连一个她认得的人都没留下,谣河那一边,漫山遍野的尸体没错。只是玄镜哪去了,冷冽哪去了,连那个粗声粗气的烈赤和一脸疤痕的容冲,也不见。 他们都哪里去了? 蓝月儿?对,还有蓝月儿,她也不见了。他们都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难道说是凭空消失?不对劲! 梁以蔚此时,推开门,这里正是当日,当被冷冽掳来囚禁的地方,她看到了那张屏,也随之看到了画屏上的自己。 那画中的印帅,回眸浅笑。眼里纯净,轻盈脱俗。可此时看到她眼里,极为刺眼。她不是那,只知道黯然伤神的印帅。她现在才时白,带给魔域劫难的,其实就是她印帅。是她自己孤独太久,被突如其来来的情感受冲晕了头。 思及至此,梁以蔚愤起,手一扬,火花四溅。火苗迅速窜开来,就这样毫无预警地烧了起来。画屏上,那女子神色未改,慢慢地,一点一点的,将笑颜化成灰尽。 梁以蔚吐出一口气,印帅,从此以后你得学会面对,任何事情都容不得你再逃避了。既然你是我,我是你。那么请带着我上路。 梁以蔚离开魔宫,来到谣河边上,罗色在那里等着她。她踏上船,划到对岸,梁以蔚说:“看来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撕杀!” 罗色面色呆滞,似是没听到她说话一样。 梁以蔚是见过暮月的,此人虽然古板了些,却是井条有序的人,生性耿直。在郦都别院其间,她是受过暮月的照顾了的。所以不免为他叹息。 “印帅。”罗色开口,语里未见情绪,平声平调。“印帅,你可知,罗色想要的,只是与夫君朝夕相伴而已。只要能够在一起,远离世事纷乱罢了。为何上天,如此的不公啊!” 梁以蔚静静看着罗色。她想她是能够理解,罗色此时的心情的。她懂得,她经历过。满心欢喜的等待与期盼,落空时的惆怅。 “印帅,你是高高在上的天神,你有着神圣不可侵犯,不恕而威。可是,我们只是小小的卑微的小魔而已。我们没有野心,我们只要相亲相爱的活着。可是为什么,这点小小的愿望都是奢侈。为什么?印帅你可以告诉我吗?” 罗色说的很平静,却止不住泪涌而出,顺着她绝望的脸颊,点点滴在雪地里,也滴在梁以蔚的心尖上。 她说:“印帅,暮月说过,要与我一起离开魔域,离开小周天的。我们会去一个没有人会认识我们的地方。过着我们平静无波的日子。日出而耕,日落而归。我们终有一日,会过上凡人的生活……那个时候,就再也不会有人会记起,我们这两个小魔了。我们也会慢慢地忘记,自己是魔的身份…… 如果可以,我们愿意慢慢地变老,下一世,我们会在擦肩而过的瞬间,在彼此的眼中,找那份熟悉……呜呜……印帅,你知道吗?暮月他答应我的。他说过不会有事的。他说过了一定会带我走的……呜呜…… 尊主也说过,他会放我们离去的……他说过的……为什么会这样?呜呜……为什么?” 梁以蔚感觉干涩,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无法回答她。 人约黄昏后,故人已不在! “罗色。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也许暮月他……” “呜呜……” 梁以蔚刚一开口,罗色立马站不住,跌倒在雪地上。“没了,他不在了。他不要我了,他忘了承诺,暮月他,忘了回家的路。” “罗色,不要这样,再找找看吧,这里虽说是尸骨遍野,可我却并没有看到玄镜,冷冽等人,也许他们还活着!”梁以蔚确实是没有见到他们,所以此时她还才强迫自己镇定。 罗色抬起头,悠悠地看了她一眼,“印帅,都说你的力量无人能及,那么你可不可救救魔域,救救暮月,可不可让他回到我身边来。呜呜……可以吗?” 梁以蔚没有回答,她是不知怎么来回答,这个已经崩溃的人。而且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倒底在印帅身上有何能耐。没错,都说她的力量无人能及,都说,都说而已,谁亲眼看见了。 罗色绝望地看着她,见她不语。再从地上爬起来,看看这腥红的血地。这里已不是她记忆里的,那片雪域了。这里没有了暮月,对她来讲一切都不再有意义了。 “没有了,一切都没有了。” 罗色慢慢地移开,踩到谣河边上,跳上船。梁以蔚不知她要做什么,却隐隐有种强烈的不安,她不会是想…… “不要!”梁以蔚飞身过去,却被一股压力,冲了回来。她眼睁睁地看着罗色,找不到爱人的无挫与绝望。 这样的女子,为爱而生,为爱而亡,只是恨不能无与同归啊! 当一切归与平静的时候,又有多少人还在爱恨情仇。忍着鼻间的酸痛,净白的脸上流下她久违的泪花。 这样的女子,竟与印帅如此的相似。为爱而生,为爱而亡。她仿佛又看到了,在那莲枝繁密的深处,那一世的独怜。 这样的女子…… 水面无波无浪,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梁以蔚希望,刚刚那一幕仅是个错觉。可事实告诉她,她不过是一厢情愿而已。当罗色笑着投下河的时候,她的心狠狠抽痛了下。 罗色不是她,她手里没翡翠,她从此便烟消云散了。这间再也没有她这样的女子了。何必呢,今生无缘来生再续,为何要这样的绝裂呢。 梁以蔚感到自己很悲伤,也许是受了罗色的影响,她还没有从罗色的,那种悲烈中清醒过来。就这样呆呆地立着,一动不动地面对着谣河。看着它的波澜不惊,也看着它的无动于衷。 可是她却不能说谣河无情,是的,她不能。 她知道谣河是有情的。不然怎么会有白莲,怎么会有翡翠,又怎么会有她? 面微凉,伸手摸去。 “唉!”梁以蔚叹了口气,她似乎常常在叹气了。这一切的变故真快啊。 如果没有了爱,那么就让魔域消失啊。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只是多年以后,会不会还有人记得这片雪白冰天。这里没有爱,有的只是纷争,只是战乱。爱,对魔域来讲居然这般微不足道。 她闭上眼,张开双肩,脚下一空,身体已飘然而起,置身到半空中旋转着。 一层绿光将她环绕着,她双手慢慢交叠于胸前,再慢慢地收到头顶。豁然划开了一个优美的弧度,伸张开来。那绿光随着她的动作,慢慢打散,罩在魔域上空。 没有人知道印帅到底有何能耐,是的,这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可是只要她想,事就成了。 光散,梁以蔚落到雪地上,放眼望去。 哪里还有残尸,哪里还有血痕。就连那魔宫也无了踪。 既然人已去,留下这些,等于留下伤情。 如果尔婵天神在天界看到这一幕,心会再伤吧。毕竟在这里,她留下的情比印帅深,她的付出,众所周知。现在的她,在天界会做些什么呢? 什么能力无人能及,她连一只小魔都留不住,更别提整个魔域了。魔域没了,她还要继续找凤印吗?还有意义吗? 在魔域的一点一滴,此时,无比深刻起来。初见时,这里蠢蠢欲动,到轮陷,到光复,再到灭亡……这似乎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 是啊,千年了。在这足够长的时间里,就像梦的一瞬间。消失尽矣,荡然无存。这倒是应了天帝那句话,“千年之期。” 想不到,她保得了千年,到最后,还是由她来结束。 …… 梁以蔚,你要找到玄镜,你要找到冷冽,找到蓝月儿。如果有可能,你甚至要找到暮月。他们不可能就这样全部消失不见了。只是让这么多人,全部失了踪,这需要多大的能耐,她不知道。她唯一知道的是,她自己做不到。那么,会是谁呢? 师父曲仙说是玄镜,但她不相信。她在梦中的真真切切,清清楚楚看到,冷冽将刀挥向他。而他并没有抵挡,中招血流,倒地不起。 她相信玄镜,如果玄镜真要挑起事端。那么,他们第一次被传井带到,这里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恢复记忆了。那时冷冽刚好又不在,他完全能够控制魔域,将之归于自己掌控。可他没有,所以他并不野心。 试问,一个无心高位的人,为何要无端发起战乱。他没有理由! 难道……是天帝么?会是他么? 梁以蔚抬起头,看向天。欲要透过云层,看进去…… 她记得美人阜对天帝也是心存芥蒂的。果真是天帝的话,那是否可以理解为,千年之期限已满了的缘故?是天帝在惩罚她,未能找回凤印吗?她要上天,她要去九重天上,问问那个身在高位上的人。问他为何这般冷血。 273.第273章 :冷血 她记得美人阜对天帝也是心存芥蒂的。果真是天帝的话,那是否可以理解为,千年之期限已满了的缘故?是天帝在惩罚她,未能找回凤印吗?她要上天,她要去九重天上,问问那个身在高位上的人。问他为何这般冷血。 还有一些事情至今为止,她都没有弄清楚。比如,玄镜为何被封住记忆?在她坠入轮回后,又发生了些什么事情?青鸾是何时醒来,他与火凤此时又在哪里? 她记得青鸾离去的时候,对她说过,他们在等着她。她誓要把这一切都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没错,她是个散闲天神,可是没有人说过,她能做什么,又从何而来。她想要知道的太多,罗色说她是天神,她说天神就可以拯救一切,可是她却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做不了。 …… 大雪依旧皑皑,昨日已不在,一切都似乎成了过眼云烟。梁以蔚向谣河看了最后一眼,转身就想离开。 只是…… 她没想到,他来了。 他对着她张开双臂,俊美的脸上,带着妖艳媚惑人心地笑,梁以蔚梓含泪奔过去,投进他的怀里。 “美人阜,你为何才来!” 美人阜的回答是紧紧抱住她,让她知道他还在,也一直都在。 “美人阜,魔域没了。” “嗯,我看到了!”美人阜轻轻地回答。 “美人阜,刚刚有个小魔投河了。” “嗯,我看到了!”美人阜将下巴抵在她肩膀上。 “美人阜,我相信玄镜!” …… “我相信玄镜,他不会的。他已经改变很多了,从他去了云观山,就等于他已经真正的放弃了这里的一切。他没有理由掀起魔域纷乱,更没有理由把这里毁灭。是师父误会他了,美人阜你说是不是?是师父误会他了,你说对不对?你说啊,你说啊!” 美人阜紧紧抱住她,不让她疯乱。 “是的,小蔚儿。玄镜他不会,是别人误会他了。” “真的?” “真的!” 美人阜知道,此时的梁以蔚,定是接受不了魔域被灭的事实。她不声不响地离开水木屋,他就知道她一定是来了魔域,随即跟了来。可是,他也没有想到,会看到这一切,刚才那小魔,正是当日掳去他娘亲的一伙。他本该见怪不怪的,可是最后的那一幕,却叫他不由得心软了,她不过也是一个等着爱人归来的可怜人而已。 他还看到了,梁以蔚看着上天时的愤恨的表情。 该来的,已经不远了。他知道,这天地之间,不会再这样无声无息下去了。天要变了…… 梁以蔚推开他,抬起头,望进他眼里。 “美人阜,雾役也不见了!他不属魔域,他是仙啊,没有道理他也会消失不见得!” “小蔚儿别急,雾役他在妖境。” “你说什么?”梁以蔚揪住他的衣襟,急急问道。 “小蔚儿莫急。”美人阜捉住她的柔荑,放在唇边轻轻一吻,“雾役去了妖境找我,你坠进谣河,他是吓坏了。匆匆与玄镜去了云观山,就直接跑去妖境找我。他现在已经知道你安然无恙了。魔域的事,想必他还不知情。” “那就好,那就好!”梁以蔚如罪释放,松了口气,又道:“还有一个问题。” “是什么?”美人阜将她掩住面颊的散发,绕到耳后。 “魔域没了,我还要继续找凤印吗?” 美人阜放开她,单手拖在鄂下,想了一会儿,才道:“魔域究竟是何故被灭,尚且还不知。天帝也并没有招见你,可见这凤印之事未结。依我之见,还是有必要找到的。” “那么,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去找青鸾,火凤去吧!”美人阜虽然这样说,但他也知道,梁以蔚也一定是这样想的。 “可是……” “不必担心小蔚儿,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美人阜笑得分外明媚。 这一刻,在梁以蔚眼里,他妖影无踪。那种感觉又来了,他真的只是万妖之首吗?以茫茫白雪的点出缀,他这身紫衣,显得格外突出,浑身就像罩了一层光晕一样,有些不真切。即使她离得他这么近,她都有一种,他随时都会变成另外一个人的错觉。 梁以蔚摇摇头,用力将这种感觉忽视掉,并将视线投向远方。如果所有的人都会远去,那么也只有他陪着自己了,她不能让他也从眼前消失不见,不能!他们不会像尔婵与烈赤一样,被生生拆散,也不会如暮月与罗色一样,相依却不能相守。 他们还有很多的时间,可以在一起,任谁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她说:“美人阜,我若去了天界,指不定何时,才会回来。毕竟在天一日,在地一年,这里看似离天界只是一步之遥,实则与并无特殊的差别。” “没有关系,我会在这里一直等着你,只要你别忘了回来的路!” 梁以蔚心里暖暖的,她还多想些什么。这样的美人阜,有什么理由去不相信他。 “嗯!”梁以蔚上前,抱住他,将头深深埋进他怀里,“我会很想你的。”她小声的在心里说。 “我也会想你的,小蔚儿。”美人阜,擒着笑意,在心里接过她的话。 大雪像是无终止似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姿意飘然而下。它丝毫没有因为魔域的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停止。这里依旧冰冷,依旧阴沉,它至始至终都没有改变,哪怕只是一点点。 梁以蔚将这一切看进眼里,心里因此而更加坚定了,不管会发生什么变故,她一定不会让他远离,她也同样会一直陪着他…… 他们一起离开魔域,美人阜带着笑意,温柔地看着她上了云观山,直到芳踪消失在视线里。他这才眯起眸子,站在云视山山脚下。天帝,看来你是沉不气了,你以为你灭了魔域就能让她,心甘情愿乖乖回去么? 她是我的,永远都是。 美人阜并没在此多作留恋,离开后,就回了左丘府。 “啊,是少爷回来了!”开门的下人,几许欢喜,几许泪。“少爷,小的们可盼着您回来了。” “怎么了,乐安。府里出事了么?” 这叫乐安的下人,模样生得憨厚,在这左丘府上年岁颇久,所以美人阜记得他。 “少爷,您有所不知。前不久,司空姑娘来过,她没来时,梓少爷还是好好的,她前脚刚走,梓少爷就迷晕不醒。大伙儿都说……都说……” “都说什么?”美人阜眉色一挑,那妖艳之色又回到脸上,看得那叫乐安的下人,一阵痴迷。“都说了些什么?”美人阜看他的样子,有些不耐烦了。 乐安这才回过神,低下头,猫下身。“都说司空姑娘会邪术,梓少爷定是受了她的迷惑,才会那样的。” “乱讲!”美人阜怒斥,“司空姑娘乃是司空梓的师妹,她怎么会去害自己的师兄,莫再嫌言嫌语,违者一律扫出府外!” “是,是,是!小的记住了。”乐安连连应声,他从未见过公子如此生气过,他眼中的阜公子,生得俊美,姿色迷人。而且阜公子,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从来都是温文儒雅,待人更是和善,虽说有着高不可攀的遥远,可是在他心底,阜公子就是好,连他这男子看了,都会忍不住在着迷,更不用说那些养在深闺之中的待嫁女子了。 “梓公子现在在哪,怎么样了?” “回少爷,梓少爷一直在床上躺着,没有醒来的迹像。请来的大夫都束手无策,而且梓少爷本身就是神医,小的心想,这次真的是恶多吉少了。” 美人阜罢罢手,乐安就服了服身退下了。 …… 推开门,美人阜伸脚踏了进去。 熟悉的脸,带着几分憔悴,就这样印入眼里。 梓,你又躺下了。在郦都是这样,在我左丘府上仍是这样。既然你放不开她,又何必强求自己呢。她若知道,心底又该难过了,你又于心何忍。赶快醒来吧,我知道你一定放不下她,那你就快快醒来,守着她啊。 但是话虽如此,我也同样不会放开她的。所以你若一直躺在这里,我便不会客气,我会拐走她的。事实上我已经拐走她了,如果你有本事,可以将她从我身边拐走的话,我不会怪你的。可是那也要你醒来了,才可以啊。 …… “出来吧!”美人阜从怀里取出紫檀扇,把玩在手。从他刚刚一进来,他就察觉出。这屋里还有别人,他故意不动声色,不过是想看看是敌是友。不过,他已经确定了。 帐后闪出一身着盛装女子,娇容丽色,世间少有。却是一脸面无表情。 “怎么,你不回你的闻轩阁,却跑到我左丘府上,闻人城主原来也这么不客气啊。看来是我府上的下人怠慢了,居然不知这府上还有一位贵客啊。” 闻人流苏从来没有求过人,示过软,可为了这个半死不活的人她愿意放低自己。哪怕他心里没有她,她也心甘。她虽说是心里恨着他,可见到他如此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叫她于心何忍,叫她如何能放任他不闻不问。 “司空前辈,流苏请求您,无论如何救救他。就看在这师徒的情份上,您一定要救救他。” 曲仙司空世曲,淡然地看了跪地不起的闻人流苏,这女子。如初见她时,一张脸那是扭曲得惨不人睹。如今解了禁后,如出水芙蓉一般,清丽脱俗。此时梨花带雨,更是楚楚可怜。 他长叹一口,“流苏请起吧。不是本仙不救他,而是梓儿这孩子心念太重了。他曾被神兽火凤禁固过,全未痊愈,又染新疾,本仙也是素手无策啊。 “司空前辈,您是梓公子的师父,梓公子的医术也是承了您的衣钵,他既然被世人称作神医,那么司空前辈定然就是医仙了,您就看看他吧。流苏求您了。” 闻人流苏冷冷看他一眼,并未接话,只是当视线转到床上的人时,变得有些迷乱。 “左丘公子既然已回来了,那么司空梓呆在这里也没意义了,我要将他带走!”闻人流苏不是询问,而是直述。 “梓他怎么了?”美人阜被她脸上的凝重给感染了,正色起来。 “他怎么了?哈哈哈,你问他怎么了!你为何不去问问他那宝贝师妹,都对他做了些什么!”闻人流苏突然放声大笑,根本不理会,她这样会不会,让左丘府上的下人们听到,并知道她的存在。 “小蔚儿?她真的来过?”美人阜收起扇子,又问:“梓到底怎么了?小印不会伤他的!” “没错,你说的很对,梁以蔚确实不会伤他的人,她只不过是伤了他的心而已,没什么的。他的心痛之症又不是一两天了,没什么的!” 闻人流苏说得轻描淡写,美人阜却听得胆胆战心惊。 “心痛之症?什么心痛之症?他何来心痛之症?”美人阜急切地问。 “很久了,从他陪着梁以蔚上了云观山,这病证就落下了。本不会就此发作的,可是……他真的是有个好师妹啊,对他不闻不问也就罢了,为何还专程跑来刺激他?” 闻人流苏语气里并没有带着愤恨,她就像只是在陈述,自己眼见的事实一样,置身事外。 “那么你要带他去哪?”美人阜知道留不住她,同时也留不住司空梓。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等待痛苦,所以他都懂。如果离开会对他更好,那么他不会阻拦他。 “还能去哪,这普天之下,恐怕也只好我闻轩阁,才能让他静心养病。” “但是也还要知道他到底是什么病,才能医治啊。” “放心吧,他这是去了云观山,在那里落下的病症。流苏会先行带他去找司空前辈。” “也好。”美人阜对司空梓的的状况,不是很了解。看到闻人流苏,如娇花映水的脸上,带着无法割舍的迷恋。他很放心的把司空梓交给她。 “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来左丘府上找我。” 闻人流苏点点头,走到床边扶起司空梓。 “先等等,我去安排马车,如此方便些。” “好!” …… 云观山,养心殿。 274.第274章 :生死不论 “唉,流苏。本仙说的句句属实啊。当日,本仙就已提醒过阜儿了,是他执迷不悟。师徒一场,本仙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受罪呢。” 司空世曲,眼底怅然若失,一脸的愁眉不展。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啊,他虽说是恨铁不成钢,但他扪心自问,他从未偏袒过谁。 “那,这如何是好。那道梓公子,就没有救了吗?”闻人流苏惊慌失措起来。 “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还请司空前辈,但说无妨。不论有多苦多难,流苏一定救得梓公子醒来。” “好孩子!”司空世曲赞赏道。“要救梓儿,恐怕只有一人可以做到。” “谁?” “神兽,青鸾!” “什么!”闻人流苏听后,呆若木鸡。 神兽,她要上哪里去找神兽。先不说,她是否能够入得了天仙,就算她侥幸上了天,也不一定就能找到,要找的人啊。姑且,还不说那神兽会不会答应她的请求。 “只有青鸾,能够救他。”司空世曲肯定地说,“青鸾与火凤本是成双成对的,他们不会分开。找到火凤的同时,也就找到了青鸾,只是……唉……” 闻人流苏看着他又长长叹了口气,她噤若寒蝉,等他接着讲。 “流苏你有所不知啊。这青鸾、火凤是常年伴着印帅左右的。他们本就是印帅的神兽。” “梁以蔚?前辈您是说,找到梁以蔚就行了,是不是?”闻人流苏急切地问。她心想,只要能救醒司空梓,让她主动去求梁以蔚也就没有那么难了。 哪知,司空世曲却摇摇头。 “这只是其一,印儿确实是能够招出青鸾,但以她的性子,她定然不会强行要求青鸾去救梓儿的。印儿对青鸾、火凤的用心,比对梓儿要深得多。就本仙所知,她对这对神兽,就好似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 “前辈的意思,流苏不明白。难道说要救的性命,是要舍去青鸾来救吗?”闻人流苏愁眉苦脸,神色恍惚。 “当然不是。这有其二,梓儿千年前与这对神兽结下了仇怨啊。”司空世曲,神色飘远。“千年前不知梓儿与这神兽之间,发生了些什么,但是从梓儿曾被火凤禁固的情况看来,定有解不开的仇恨,若不是因为梓儿与印儿,在这一世有着同门的情份,只怕梓儿一早就不存于世。” 司空世曲摇摇头,“并非本仙不救梓儿,但凡众生都有因果循环,本仙是救过他一时,却救不了他一世啊。该来的终究会来的。” 司空世曲说完,就盘膝坐好,闭上眼,不再开口了。 不论是神,是仙,是魔,是妖,是人,是鬼。只要是存于这世间,就要受因果之轮,谁也躲不开的。 闻人流苏抬起头,看向这殿中莲台上的印帅的神像。那人果真影度回廊,仙袂乍飘。 她说:“梁以蔚你就算是印帅,是那神兽的主人,你也不能让任梓公子不管。” “印儿去了天界了。”司空世曲半响后,突然开口。然后就没有了下文。 …… 闻人流苏离开了养心殿,再去看了看晕睡中的司空梓,就告辞离去了。她把司空梓留在云观山,独自回了郦都。虽然心底不舍,但她知道,把他留在是对他最好地选择。 回到郦都城,看着这里熙熙攘攘的人群,她竟然有了一丝怯意。她回家了,却发现一切都改变了。原本的闻轩阁,死气沉沉,里面四季如秋,荒凉无比。就连她自己也常常会感觉到,整个阁子里压抑,令人透不过气来。 而如今,满园的*四溢外泄,关不住的怏然美景,入目了,却无心观赏。 “你是何人,竟敢在乱闯闻轩阁!”一声娇喝,打断了闻人流苏的自怜自怨。 迎面而来的蓝星儿,仍是那身标准的闻轩阁装束。冰清玉面,额间的蓝星,格外显眼。在闻人流苏看来,真的很亲切,这种回家有人等待的感觉真好。 “星儿。”闻人流苏浅笑。 蓝星儿听到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立马站住脚,就地单膝屈了下来。“星儿见过城主,刚才冒犯请城主恕罪!” 闻人流苏上前扶起她,笑道:“星儿何罪之有,快快请来吧。” 蓝星儿闻言站了起来,“城主度变了模样,星儿都认不出来了呢。” 闻人流苏轻轻一笑,若有所指地说:“是啊,这变化真大啊。” “城主许是累了吧,星儿这就去安排下。” “嗯,去吧。”闻人流苏点头应了,她确实是需要休息了。 还是回到了郦都让她心安啊。 …… 从闻人流苏带着玄镜离开后,美人阜就一直呆在书房里,这些日子真是难为梓了。他看着这些账目,很头疼的将之丢在一边。梓比他要耐心多了,这些收入与支出,本来都是很繁索的,他却做得一目了然。 该是去把爹爹请回来了。思及至此,美人阜立即付之行动。他离府前与那乐安交待了下,就离开了。 美人阜来到妖境的时候,正好看到他亲爱的娘亲大人,正揪着小泪影的耳,单手叉腰,一阵河东狮吼。 “哎呀,师母,疼疼疼!”小泪影咧嘴呲牙。 “死丫头片子,你还知道疼啊。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你师父都被你气得离家出走了,你还不满意。是不是也想把老娘给气死。啊,你倒是说啊。”左丘夫人美目温怒。 “哎呀,师母轻一点,轻一点。哎呀,真的痛啊!” …… “娘亲,你们这是演得哪一出啊?”美人阜摇着他的紫檀扇,优雅的迈着步子,慢慢走过去。 “哎呀,美人师兄,快快救我!”小泪影一看到美人阜出现,立即眼底放光。 “哟,阜儿回来了。”左丘夫人唾口小泪影,才把她放开。笑盈盈地迎向美人阜,随即又伸长脖子,左右瞧瞧。 “为何不见印儿姑娘?”她问。 “就是啊,神仙姐姐哪去了,为何没与美人师兄一道来咧?”小泪影摸着被揪痛的耳朵,闪得老远。 “小蔚儿她,有事耽搁了,来不了。爹爹不在么?”美人阜有所隐瞒地回答。 “你老爹被这死丫头气跑了。”左丘夫人一听他提及,立马变脸。 还好还好!小泪影远远地拍了拍胸口。还好她有先见之明,闪得快,这才躲过了师母的魔爪。 “哦,是吗?”美人阜饶有兴趣看向小泪影。 “明明不关我的事,为何师母硬要赖给我。”小泪影不服气的指控。 “你倒是说说老娘是如何赖你了?”左丘夫人听了她的话,除了嗓门拉大了点,并无半点怒气。 “明明就是师母与师父拌嘴,把师父气跑了,师母怎么能硬扣在泪影身上呢?” “那你倒是说说,我好好的为何要与你师父拌嘴?” “这个,这个泪影怎么会知道。那是师父与师母之间的事情,泪影哪敢过问。”小泪影撇了撇嘴。她那一头的乱蓬蓬的头发,已经被她修顺了。只是看似好像短了一截。 美人阜苦恼地环手抱住胸,“那爹爹有没说他会去哪里?” “说了,师父临去前说了句,‘与其在这里闲着与你吵个不停,倒不如回封州看看梓儿’,师兄梓儿是谁啊?” “死丫头。”左丘夫人老脸羞红,感情他们在屋里讲的话,全让这丫头听去了。 美人阜一听他爹爹回封州了,当下心喜。那苦差事终于有人去接了。所以对后面他娘亲与小泪影之间的战争,他无心参与其中。所以他笑了笑,摆了个优雅的姿势,看着她们在眼前打闹。 这回爹爹可真是捡到宝了,居然找到一个这么投娘亲味口的小妖来。这下娘亲不会再动不动就闹离家了吧。想必这回头痛的该是爹爹了吧。 只是,不知道小蔚儿现在怎么样了。美人阜眯起眼来,暗自下决定,就无声无息地离开了。等到左丘夫人与小泪影回过神来的时候,已不见他人影了。 小泪影感触道:“师母,你们家的男人怎么都不喜欢在家呆着?” 此话一出,立刻换来左丘夫人一阵暴粟。“什么你们家,你不也是我们家的!” 远远地美人阜听到隐隐约约传来的衷嚎,不由宛尔。回到水木屋,看着这里的簇簇莲叶,他已经开始想她了。 …… 而这个时候的梁以蔚在哪里呢? 她与美人阜分手后,直赴云观山,她没有去见任何人,就连曲仙她也没见。而是直直对着养心殿外的传井走过去。并围着传井转了几圈,就跳了下去。而传井在启动时所发出来的声响与光芒,告诉了曲仙,她来过。 入了天界,看着这里浩瀚无边,梁以蔚唇角一勾。脚踩着云雾,向入界的天门处飘过去。刚站稳,就冒出来一个,身着金色彩衣,头戴发冠之人。 “来者是谁,速报上名来。”那人声音洪亮,目光炯炯有神,神气十足,疾言厉色的对她叫喊道。 “门神,这么久不见,你依然是唯我独尊啊。”梁以蔚调笑地说。 被称作是门神的彩衣人,听了此话,这才细细打量这擅闯天界之人。当他认出来人乃是赫赫有名的印帅时,舌桥不下,立刻放低了姿态,妄尘而拜。 “小神不知是印帅归来,还忘印帅莫怪。” “呵呵,门神乃是职责所在,本帅怎么会怪罪了。”梁以蔚悠然自得,一点所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她说:“门神请起吧,本帅还有事想向门神打听打听。” 门神立起身子,站好,义形于色,“印帅请讲!”门神彬彬有礼,做出洗耳恭听状。 “本帅想向门神打听下,本帅的神兽是何时归来天界的?”梁以蔚神色自若,问的云清雾淡。 那门神沉思想了一会儿才说,“印帅说的可是一青一红两只神兽?” “正是!” 门神见她点头才道:“就小神所知,他们在五百年前,就已经修得成神。小神记得很深刻,当时那青光与红光,闪进天界的时候,单单只从他们外形看来,就知他们乃是非凡之物。天神都想收了他们为自用,可是他们却异口同声地说,他们归属于印帅。以至于各路天神抱着希望而来,载着失望而归。” 梁以蔚听了他这话,在心里暗想,原来青鸾跟火凤一直没有离开过她。看来他们是在青鸾醒来后,就双成神了。原来那白莲还有促进提升之效啊,他们没有受苦就好。 “那么他们之后又是如何下了界?”梁以蔚再问。 门神听了这个问题稍稍犹豫,才答:“望印帅见谅,小神只负责守着天门,对于天神,神兽的去向,不便打听。不过小神听说,印帅的那两只神兽是追着印帅下的界。” 这个不用他说,梁以蔚自己也知道,不过她不想为难这门神,随即对他嫣然一笑,点点头。就旋身进了天门,跨过结界,入了天界。 …… 放眼,这天界云雾氤氲,袅袅入环。那入眼的宫殿匿在这般袅绕中,若隐若现,却是圣洁不可犯。 梁以蔚嗅着这里的气息,心有所感。她,怕是有千年不归了吧。这里还有她的宫殿么?如果还在。那么它会不会还是她走前的样子?会不会因为岁数的关系而改变了呢?青鸾火凤如果没有分殿的话,他们会不会住在她的宫殿里面。 所谓亲乡情怯,梁以蔚一跟归来,心境迷罔而又复杂。 当她立在殿外时,竟忍不住热眶满盈。千年了,这千年来发生了太多的事,也改变了太多的人,不管她愿不愿意。物已变,人已非。 还好,她的宫殿依旧在,它一如既往地耸立在这里,没有离开过,也没有改变过。它依旧是这样的可亲,不会因为她的暂别,而显得生疏。它还在,真好。看来天帝并没有因为她任性的亲系,而收走她的宫殿,那么就这一点,她感激他。 梁以蔚立在殿外,看着熟悉的金色匾额上硕大的“妆曲殿”,心底开始激动起来…… 梁以蔚对着妆曲殿这三个字看了好久,才迈步走进去。 275.第275章 :那你看着办 …… 身体上传来的温度,将她从那种冰冷中拉了出来,好吧。她不问,她静静地等待。她再为他等待一次。 是的,她在意的不多,只要温暖就她。她是如此的饥渴着,她想要抓在手里的。她不会再任由着,她所渴望的东西无声无自己地溜走。是她,错过了,丢失了太多。她要一点一点地找回来,一点一点的,把那个缺口补紧了。 她说在心底跟自己说,这样一个抱着她,都会如此不安的男子,千年前真会抛弃她吗?是自己太笨了,是自己看不见他的笑,他的温柔,他的眷恋。如果他不安,那么就让她来安抚他吧。她不会离开他的,不会让他也同样经历自己的经历。 美人阜,我会解决了一切事情,然后放开所有。一心一意陪着你,哪怕你会烦,哪怕你会倦。我也要用心的,把你拉回来,把我还仅存的最后一点点的,温暖先借予你。这样我才会拥有,我想要的更多。 垂下眼,任倦意侵入,只要他在,她就心安了。已过去的,再追溯终无意。 意识沉去之前,脑子里忽视闪过两个身影,那是一身的青和一身的红,是他们……没错,是他们,他们还在等着她,她一定要加快步调了。 不知多久,梁以蔚悠悠醒来,侧身的暖意,腰间的霸气,让她勾起唇角,小心翼翼翻转过来。 屋外月光撩人,少不了香溢波光。同枕而眠,相拥而暖。 这样的一个男子,身有迷,却看似坦然。本是心已错,却故作高姿。喜艳装,独爱紫,发如丝,眉点妖。眸带调侃,置身无意,一身贵气,不唱自显。这样的男子,真的只是妖王吗? 他那一句话:“如果有一天,我跟你说,我是左丘阜,不要相信我。” 如果你不是左丘阜,你一定要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无论你是有意或者无心,我等待,我静静地等待。这一次没有红妆,因为我早已情归于你,红妆已不再重要,只要我在你心里,如此就好,如此甚好。 无论你是否同意,无论你心藏了何事,于你,我不会再舍弃了。因为我舍不起!阜,你在我心底已经生根了,拔不掉了,怎么办,你听得到吗? 梁以蔚轻轻地将柔荑抚在他的胸口,感觉他的心跳,感觉他的存在。 唇边的弧度,早已挂起,悄悄地凑了上去。在那微启、微烫的红唇上,轻轻地印上一记香蜜。只觉腰间突然一紧,撤离已来不及了。一只大手,固定在她脑后,将她压下,不容逃开。 她心一惊,就对上一池清水,澈而深。 “这样,就够了么?” 唇边碎语,吮吸。有着莲香的味道。 “小蔚儿……”带着诱惑,迷媚。 火热触上她的清凉,相容于此,一路紧随加深,不容拒绝的霸气的舌尖,适时滑入丁香蜜饯。浅尝,纠缠,一发不可收拾。 …… 玄晕随之而来,迷失、迷失,深陷,不!梁以蔚猛得挣扎起来,以手抵住他,硬生生结束了,这由她自己惹来的迷意。 她羞如霞,视线移游不定,就是不敢看他。她想起身逃开,而腰间的炙烫的禁固,却丝毫不放松。 “小蔚儿,你是在引诱我么?”美人阜轻笑,手臂一收。 梁以蔚抵在他胸前的坚持一软,整个身体丝毫无隙,贴在他身上。 “乖乖睡吧!” 美人阜初尝甜蜜,心犹喜。抱着她,让她贴近他,很久以前,他就想这样做了。原以为她的心底还有芥蒂。这主动献吻,让他心喜若狂,却又小心翼翼,生怕吓坏了她。可这丁香般的味道,真让人留恋,不舍得返啊。 这可儿人,他可要牢牢锁在身边,谁也不让,她是他的,永远都是。他闭上眼,任心底翻腾将他吞噬,他心甘愿矣。 梁以蔚趴在他身上,动也不动。是她太放肆了,居然……居然……就那样就凑了上去。虽是羞怯,可也迷留了一池莲香,他真是妖孽。 既而她合上眼,沉沉入了梦。 …… 梦里,极不安稳。 她看到玄镜了,他满脸的,冲着她卷袭而来。那大片大片的雪白,窜起层层凉气。血溅、撕吼、砍杀…… 她看到冷冽的刀已近,她看到那些魔怪在狂笑。不,闪开,闪开玄镜,她想叫,却叫不出声来。玄镜回她一记,意味深长的笑,那是…… 玄镜的笑,他从来都不会对她笑的。是的,从来都不会。 她做梦了吧,是的,只有在梦中,他才会对她笑,对她软言细语,对她敞开温暖柔情。 是的,要梦中。她闭上眼,眼不见那寒刀青光,眼不见那血腥血残,眼不见那理不清的眸里的情结。可是,为何……为何,她忍不住睁开眼来搜寻。 不! 玄镜倒身在地,身下一摊血红!不! 玄镜不要这样,你是魔王,你有魔域里最强大的力量,你不可战胜。不能这样就倒地不起啊,玄镜!快点起来!玄镜,快点起来!玄镜,魔域不能纷争下去…… 玄镜,你快快起来啊! …… “啊,玄镜!”梁以蔚梦魅惊醒,手抚上胸口,压下急促地心跳。 美人阜已不在枕边了…… 不对,魔域肯定出事了,她真真切切感觉到了杀戮。千年不改么?为何,不懂得引以为戒之理?为何事端又起? 不对,不对。肯定出事了。梁以蔚心想于此,立即起身,理好容襟。 …… 他不在,美人阜不在水木屋里。她找遍了每一个角落。他不在!难道,再一次被抛弃了么?他终究还是弃她而去了么? 不,不是这样的。 梁以蔚,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了,他定是有事离开了。他不会弃她不顾的,美人阜不会丢弃自己的。是的,他不会! 梁以蔚立在水边,看看香莲,自行抚平心乱。 她早就下决心,要想信他的不是么?那为何还要自寻烦恼,她错了,她不能再这样妄自菲薄了。既然他有事缠身,那么魔域她自走一趟吧,不会无端的恶梦缠身的,定是出事了,只是她放心不下。 当下她不再多想,凭着记忆,找到离开妖境的结界,毫不费力解开来…… 听你亲口说 --::: 梁以蔚并没有直奔魔域,而是先去了小周天。她虽是心急,却不莽撞。她要去找云神,找师父曲仙,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不能再让魔域卷进无终止的纷争中了。 到了封州的时候,她犹豫着,要不要去左丘府上,看看师兄,想到现在的处境。似乎是不太合适了,她还没有调好心态,她要以什么身份去见他呢。 终究,她还是选择了,直接踏向云观山。 入了石林,步上小径。忽见那耸立的两块大石碑,“通往云观山”、“切记心要诚”。再见时,真是倍感亲切啊。她从来都是游走于世,几乎这世间的各个角落,都会留下她的足迹。 …… “师父!”那养心殿里的鹤发童颜人,笑得温暖,笑得慈爱。白衣在身,亲切无比。 “是印儿回来了!” “师父,印儿想您了!”梁以蔚上前抱住他,就像以往一样,赖在他宽广的怀里,耍尽小儿女之态。全完不顾,那尊踩在莲台上的印帅之像。 “印儿,这是带着谁回来了?”司空世曲拍拍她的肩,若有所思地问。 “师父,印儿就是印儿,无论印儿是谁,印儿都是师父的徒儿。”梁以蔚乖巧地回答。 “好,好,好!好孩子!为师等你好久了!” “啊,师父知道印儿要来?”梁以蔚郁闷了,怎么她这个天神做得如此失败,随便让人掐指一算,就能算出她的行踪呢。 “不是师父,是师伯云神。她让为师在此等侯的。” “云神……云神成了印儿的师伯啊。”梁以蔚突发感叹。 千年前,她与云神,还各持一方,并无交结。千年后,竟巧妙联系,聚集起来了。 “师父,印儿这次来此,是因为……” “印儿,不用说了。我们都知道了。” “师父,难道魔域真的……” “印儿神准,魔域的确是出事了。玄镜从魔域来到云观山,再返回,这不过是闪眼的功夫,谁也没有想到啊,是我们大意了。原以为玄镜已除去了一身的戾气。在这云观山上修了这么久,没想他淡然如流云一样的,轻逸之态,全是刻意伪装出来的。” “印儿啊!”司空世曲老秋纵横,轻轻拍拍梁以蔚的肩膀,“去吧,云神在后山等你!” 梁以蔚再听到这噩耗时,已心沉了,她本想告诉自己,不过只是个梦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会没事的,可是竟然成了真! 寻得云神,她背向着她。立在峭岩上,倪裳颇为眼熟。 “印帅来了。” 这声间……她听过。梁以蔚大为吃惊,她绝对是听过。那日瀑布深莲处,那木桥上,也是这一种莺啼之声。 “你是,闻人季堇?” “呵呵,印帅果然好记性!”云神转过身来,那眉,依然如画,那眼,仍是博爱。 “你,你居然就是云神!”梁以蔚虽然看到了她的样子,听到了她的声间,可她依旧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印帅不必惊讶,季堇会在此,完全是因为印帅呢。” “因为我?” “呵呵,印帅可知,为何有这郦都与封州之分?” “我不知。我只知这里是小周天而已,什么时候分为两块却完全不知情。” 云神轻轻一笑,甚是流光溢彩,“细听季堇道来!当初,季堇开郦都是为了之女流苏。天帝禁流苏永世为婴,可季堇觉得太过苛刻了。所以季堇在此开辟了郦都,引来一处繁华盛世,并用这昌盛的郦都与天帝换下一个条件,取得流苏被解了禁。“ “什么条件?居然让天帝松动?”梁以蔚感觉此事定与自己脱不了干系。 云神再笑,四处蓬荜生辉,连这峭壁也显得不再那么苍茫了。 “印帅心已知了。确是与印帅有关呢。印帅弃世轮回,不符天道。因为印帅是永生的,并无可轮回之处,然,印帅却执意反其道而行。如果没有去处,日久不回原神,便会就此云散。天帝不待见印帅香损,只得答应了季堇的请求,流苏的功德在于,她引指了印帅,正视寻凤印之途。” “所以,那郦都传说并不存在?”梁以蔚有些明白了。 “也不尽然全是,流苏那孩子是苦了些。但若不这样,就不会深信了,郦都虽说不会因为没有凤印而灭,但却会因为印帅亡。” “什么意思?” “印帅在魔域有情,魔王对印帅更是心心相恋。两强相争,终会引来天帝怒发。玄镜被季堇收为弟子,却情根未断。印帅试想,如此引来的动荡,天帝还会坐视不理么。如若天帝真的出手了,那么,所有与魔相关的都会一并清除了。” “云神是说,魔域若亡了,那代表小周天也会跟着亡,因为玄镜是魔,因为闻人流苏也是魔,因为他们在此存在过?” 云神点点头。 梁以蔚说,“那我能做些什么呢。如果我没弄错,魔域已经受灾了。” 云神笑道:“印帅能做的事,无人所及,但季堇有句忠言,希望印帅能够记下。” “哦?云神但说无妨!“ “印帅切记,眼见不如心识!” 眼见不如心识?梁以蔚轻念,云神是想告诉她什么?她看过去,想开口问,却发现人已去,峭壁上,风瑟空荡,除了她自己,并无踪影。 可是云神与她说的这些,让她很迷茫,她与闻人流苏似乎,没有半点关系,为何会被下了符咒,难道仅仅只是为了,让闻人流苏有理由与她互见不顺眼,种种做为,只为激起她怒气,回归到印帅的角色上来么? 这不是绕了一个大圈子么?直接把她丢到妖境,她不就自动想起来了,唉,梁以蔚叹了口气,是天帝太别扭了,还是她太别扭了,简简单单的事,牵扯到这多的人身上来。绕来绕去,还是她的错,她不该毁了凤印。可那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天帝也太小气了点,居然拿这事来大作文章。 276.第276章 :大神在说什么? 只是为何她总会隐隐不安呢,带着疑惑,梁以蔚拜别师父曲仙,就下了山。 下山后,她心已平定了下来,所以此刻她正坐在左丘府里喝着热茶,等着司空梓前来。不多久,就听到一阵不太稳定,带着急乱的脚步声。当那一身的白芒,入眼时,她带着一丝暖意。清脆地叫了一声,“师兄!” “小印,你来了。”司空梓刚听到下人来报时,原以为是幻听。没想却是真的。 “嗯,师兄,小印来看你了。小印刚从云观山下来,师兄近日可好?” 不好,被你弃于心外,怎么会好。司空梓在心底这样讲,嘴上却道:“师兄挺好的,左丘伯伯把这里交于我打理,正好充实了散闲的日子!” “哈,师兄说的是蝶妖左丘陌啊,我见过他了,在妖境……”说到此,梁以蔚一顿,才又道,“师兄,小印现在已记起了很多事情来了,师兄虽然我一直排斥着,印帅这个身份。但是,事实却容不得我乎视。所以往后,小印与师兄也许会变得越来越遥远,但是师兄永远都是师兄,小印真的很知足,有这样一个地直疼爱自己的师兄!” 司空梓听得他细,已明白了她话中的拒绝之意。他面不改色,刚才是怎样的自若,现在仍是。一袭白衣长袍,周身似有光晕一样,让他此时看来,竟然有了玄镜那种疏离的气质。 梁以蔚知道她再次伤了他,仅管他依然浅笑,依然温语,但她知道自己伤了他。 对不起,师兄。小印也许对你太残忍了,可是小印没有那么好,小印的心已经给了别人,师兄的等待,会让小印透不过气来。 “小印,你是在怪师兄么?”司空梓淡淡地说,“小印,不要怪师兄,师兄只是想守着你而已,只是想守着,别无他求!”他怎么放得下,叫他怎么放得下,虽说心里早有了结果,可是他真的放不开啊。 “师兄,你可否与小印讲讲,为何你会伤了青鸾,为何火凤会对你恨之入骨?”梁以蔚不想再情感上纠缠,不容他拒绝的,直入主题。 “小印啊,都过去了,事事有因必有果,是师兄错了,所以才会受劫,这是理所当然的。”司空梓心已明了,她今日来的目的,苦笑,他还在求什么。 “原来,师兄什么都记得,那为何当初,却要隐瞒呢?”梁以蔚看着他波澜不惊的眼,接着说:“小印并没有怪师兄的意思,只是师兄你可知道,当时火凤、青鸾是处在入神级的关键时期……你不该,不该伤了青鸾啊。” 司空梓面色已有些不安了。“小印,师兄那时不过是只小小的狐狸而已,而青鸾已快入神级了,师兄怎么可能会伤到他呢。” “那为何火凤会对你恨之入骨?” “师兄不能讲,小印别再问了。只是小印你要记得,这本不是师兄所愿意的。”司空梓叹了口气,不想在此话题上纠缠。 “不行,师兄弟你定要说明白,不然在小印心里永远会个结,小印不想事事都半清不楚的。” “何必呢,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啊。” 梁以蔚不依不铙,“就算师兄今日不讲,来日,小印也还是会知道的。小印不想从他人口中得知。所以想要听师兄亲口说。” 司空梓放下手中杯,站起身来,“也罢,小印,师兄确实无法告诉你,也道不明白,总之小印要小心天帝!” “天帝?为何?” 梁以蔚一听“天帝”二字立即就想到美人阜了,当日他也这样,一提起天帝就怒发。为何她却不知,怎么帝怎么就惹得众怒了呢? “小印,”司空梓深深看了她一眼,刚毅的脸上,带着某种决裂。“小印,天帝的心事,像师兄这样的小妖,是无法得知的,但是我能感觉出,天帝在忌讳些什么。也许是印帅,也许是别的。” “接着说。” “天帝的确是见过我,他说青鸾会对小印不利,所以我才会出手伤他的。只是后来才知道,修神与修仙是不同的。他与火凤把你围在中间,双双对你出击……所以,是师兄误会了。” 大神请饶命 --::: 梁以蔚听了他这番话,并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青鸾与火凤本是一对,他们形影不离,就跟翡与翠一样。永远都是成双成对的。她是在妖境遇到他们的,那时,他们处于幼年时期。 青鸾青光缭绕,神态安详;火凤火焰腾腾,扑闪扑闪的靠在青鸾身边,看着极为不安份。 那时,是见了他们相依相偎的情景,才惊觉自己很孤单,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之恋。青鸾很亲切,只要她一去妖境,他总能携着火凤找到她。他不多话,很和蔼。看着火凤的眼神极为柔情;而火凤只有在他怀里,才会有片刻的安静。 每次,静静陪着她的只是青鸾,他会静静听她讲,一些游历的见闻。伤心的,开心的,他全然收受。有时候甚至是不说一句话,只是听她讲,时不时会深深看她一眼。以眼神告诉她,他在听。 而火凤,却静不下来。每每青鸾陪她说话时,火凤总会借故离开。等他们讲完了,她又回来。偶尔,这个火一般炙热的女子,也会温顺的靠在她身边,跟她说,青鸾是如何没脾气,又是如何顺着她,让她觉得很枯燥,想随着自己一起天地畅游。只是,火凤每一次也只是说说而已,并没有真正丢开青鸾,自己跑掉。 所以,她很爱他们,很爱很爱。 他们就如她眼看着长大的孩子一般,有着浓浓的牵挂。可是,这些美好的事情,随着一次突如其来的变故,给破坏了。 那日,青鸾踩着光晕而来,他说:“小蔚儿,我已经到了修神的最后阶段了。可是火凤与我又差了一个阶段。所以,我们不能互修。” 她笑了,她说:“还有我呢,让火凤一起来吧,我有足够的能力,助你俩同时圆满。只是负载着两人,而你们又是神兽。必须找个隐密的地方,因为我可能会在,渡你们修神的过程中,进入自我状态,完全与外界隔离。只有中止了,才会醒来。” 青鸾点点头,就离去了。再来时,火凤已在身边了。于是他们三人,同去了巫芷涯,那里是她印帅开辟地,甚少会有不诡之人。 可是,当她醒来后,看到的却不是青鸾与火凤,双双化身为神,而火凤抱着青鸾,失魂落魄的无挫状。她很不解,她自问,她是尽了全力,她不认为自己的能力会有问题。 果然,火凤说,是只狐妖使的坏。火凤被偷袭了,而青鸾为了保护她,擅自出阵,为她拦下攻击。 印帅是大吃一惊,因为火凤形容的狐妖,与她见过的,认识的一模一样。只是她弄不清,那狐妖为何会,找到巫芷涯上来,而且恰恰是在这个时候。她没有还得及细想,因为那时眼前最重要的是,如何保住青鸾。 她想到了,那紫檀扇上的白莲。于是与火凤一起,把青鸾移到,那似从天而降的瀑布后面的莲池里。这白莲是在谣河中幸存下来的,它因受过翡翠泪的洗涤,已成仙物。所以池内的莲子,定然会有起死回生之效。 于是火凤同她,就在这个地方,****等待着青鸾的醒来。火凤在那个时候,脾气变得更加爆燥。若不是还要守着青鸾,她早就追踪狐妖报仇了。她离开的时候,青鸾仍未醒来,火凤说,会一直等下去,一直等下去。 …… 想到这里,梁以蔚心火不由上升起来,她说:“师兄,你还是没有同小印讲明白,你为何非得伤青鸾不可,印帅是堂堂的天神,他们又怎么会伤得了。你说得含糊,让小印很失望。” 司空梓脸色暗淡,“小印,师兄不是故意的。” “哼,好。我知道了,又是天帝。天帝好能耐啊,所有的坏事都是他的主意,师兄,你将此事全都推到天帝头上,也改变不了你所做过的事实。如今,我总算明白了,为何你戴上黑镯会被禁固。那黑镯就是火凤,她当然会禁了你。她没要了你的命,你应该感激她手下留情才对。然而,你却把这一切又推到师父曲仙身上。师兄,你是不愿记得自己做的事,才一直诽谤曲仙的吧。 可是,事实上,曲仙是在救你啊,师兄,你让我很失望,真的很失望!” 梁以蔚不着感情地说完,就丢下司空梓自己走了。 此时,司空梓看着她离开,居然连半句开口留下她的话,也讲不出来。是的,都是他自找的,是的,他一直都在自欺欺人。他不愿意恢复记忆,他把自己锁起来,不去想起这件事,他甚至希望,小印永远都只是梁以蔚,那样该有多好! 司空梓无力地跌坐下来,他的力气在瞬间抽空。手捂在心口,脸色惨白。坚毅,傲气,荡然无存。心痛之症又发作了,他紧紧按住心口,却是无济。由着疼痛地蔓延,全身开始颤抖,四肢慢慢地开始失去知觉…… 终于他受不住,跌倒在地上,晕厥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从外面走过一人,她看着倒在地上的司空梓,眉色一挑,却又面若冰霜。 …… 梁以蔚气煞,她从左丘府跑了出来。她不是来找师兄兴师问罪的,她不过是来看看他的啊。没想到挖出了一直存在的疑惑。难怪,她入了轮回,青鸾,火凤会陪在身边。想必是青鸾醒后,他们不到她,知道她出事后,他们是着急了吧。真是难为他们,一直以来默默地陪伴了。 可是师兄,小印没有怪你的意思,小印只是一时气不过,抱歉师兄。梁以蔚回头,对着那座庄严气派的府邸,做了最后一丝留恋,便转身离开了。 从她神明后,因为身体还不能完全承受得住,所以那些被她释放的力量,并没有完全找回来。但是随着她那些记忆,一点一点的清晰,不用她招唤,那些已散掉力量,就像她被封印了,突然就醒来了一样。正一点一点的重新回归到身体里来。 夜里,星月明媚,她只身一个,处在这幽林里面。这里不是她一次来,千百年她来来去去的次数,数也数不清。她就是在这里,认识雾役,认识师兄,甚至重新认识青鸾,火凤。所以连她自己也理不清,对这片并不起眼,却让人不能忽视的林子,她存着什么样的心态。 它就像是位老朋友一样,帮她回忆从前的过往,那些闪跳的画面,告诉她,它刻进了记忆深处。天论何时,只有她想起后,只要她回到这里来,它便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帮她温故,让她铭记在心。 今夜,她不想离开,就算魔域真的出事了,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那么,就让她在这里陪着它吧。 …… 可是,心想却不定能够如愿。 一个闪闪躲躲的人影,轻而易举的被她发现。梁以蔚不动声色,继续闭眼着眼,假寐。感觉那人正慢慢地靠近,她手指不着痕迹的划动了下,心底默念。 就听来人惊呼一声倒地不起,而梁以蔚一跃而起,眯起眼,“你是谁?” “大神饶命,小魔无意冒犯,小魔只是路过此地。生恐惊动到大神……大神饶命。” 梁以蔚看到那人盘着发髻,匍匐在地,全身缩在一起,卑躬屈膝。 “把头抬起来!”梁以蔚冷声道。 并非她有意为难,而此妇人让她有种熟悉感,那小魔听了她话后,小心翼翼的,慢慢的直起身来。再缓缓地抬起头。 却在看到梁以蔚厉色之后,再次趴下来。只是一个照面足已,很好!梁以蔚认出她来了。 她果她没弄错的话,此妇人便是曾在郦都别院的暮月之妻,罗色! 梁以蔚冷冷一哼,“怎么,为何不见暮月管家啊!” “小魔不明白大神在说什么?” 277.第277章 :在这足够 “哼,你伙同冷冽欺骗本帅也就罢了,居然还把坏主意打到左丘夫人头上,你这只小魔好能耐啊。到现在还敢隐瞒,你胆子不小嘛!” “大神饶命,大神饶命!”罗色见自己已被实破,只好认命求饶。 梁以蔚依旧冷颜冷色,“让本帅饶了你也不是不可,知道些什么,速速道来!” 罗色此时,已分辨不清自己到底要如何是好了。她不过只是个小魔而已,本来她有一个很美好的家。她有疼她,爱她的暮月。可是,自从暮月无缘无故带着她离开魔域,来到小周天,并插入左丘府,并做了别院的管家开始。 一切就都变了,她不是想回到从前而已,为何总有这么多的枝,横在前面,她该是要悲泣啊。 。。>。。,!</> --::: 梁以蔚可不想见到她要泣不泣的样子。 “怎么,你还想隐瞒么?” “印帅莫怪,并非罗色不愿讲,罗色只是个小小的魔而已,不想枉送性命,只是罗色想见见夫君,印帅可否……” “你是在同我讲条件么?”梁以蔚学着美人阜优雅地,撩开垂在眼前,遮住眼眼的丝发。 “印帅,罗色只想见见夫君,印帅若不想满足罗色,这个小小的要求,还不如现在就灭了我吧!”罗色素淡的脸上,尽是绝然之色,然而她也是惶恐不安的。 从她得知暮月离开后,就一直找机会回魔域,只是她能力有限,无法越过这一步之遥的结界。今日,她好不容易等到一个,可以帮助她回去的人,她是抱着,孤注一掷的心态。 “哈哈哈,想不到千年之后,魔域还会有你这样多情的人。好!本帅满足你的要求!我要看看,这魔域还要折腾到何时!”梁以蔚笑得张扬,心底却冰冷无比。 罗色心喜,不由自主的满足一笑,她看向梁以蔚,这就是传说中的印帅。她虽是简衫浅屡,却婀娜多姿,看着娇柔,可事实上却让人不由自主的,树起敬畏。 肤若凝脂,眉若柳叶,纤腰之楚楚,袅袅婷婷。原来她生得这般模样。只是传言似乎有差错,这印帅,哪里柔弱了?她分明就是英姿飒飒。如赴战场的领帅一般,骄傲而又自信。 “多谢印帅!”罗色诚恳的道谢。 “不必谢我,我不是为了帮你。闭上眼!” 罗色照做。 …… 当她们落到那石洞浅潭边上的时候,一股血腥味从处面顺着洞口,飘了进来。梁以蔚当下心惊,果真是出事了。罗色先她一步回过神来,跑了出去,就听她在洞外一阵呼喊。 “暮月,暮月……暮月,你在哪,暮月。” 梁以蔚犹豫不前,她真的不想再见到血腥,不想见了口到杀戮。她就是不明白,这魔域都斗了千百年了,还不够吗?为何总是重蹈覆辙,她叹口气,随之也慢慢地走了出来。 虽然这里是雪域,大雪常来冰封,那些尸体不会腐烂,可是这大片大片的残尸血迹,头颅肢体,却会令人呕吐不已,她每走一步,心就往下面沉一点。远远的罗色,已经跑开了,她到处在找暮月,喊着他的名字。喊得凄凉,单薄的身影摇摇欲坠。没多久就只剩下一个黑点了,然后就消失了。 梁以蔚没有去追她,她根本是不想对付罗色和暮月。在她认为。他们不过是对苦命的鸳鸯,生为魔,死为魔。终究躲不过命运的安排。 她走到谣河边上,那只唯恐一可以渡过河的船,虽然还在,却也是七雾八落了,残破不全了。 梁以蔚知道,魔域把魔宫建到谣河对岸,就是为了占上一个优势。敌人轻而易举的是攻不过去的。可是能让魔域这就全军覆没的,究竟靠的是什么? 玄镜么? 是他回来,重新集结了旧部么?不,不可能的。 玄镜是不会这样做的。岁月可以改变一个人,这千年来,这么长的一段岁月。玄镜早已变得飘渺,无视世间百态了。他一袭白衣,眸子深遂,没有人会明白他在想什么,永远都会让人隔离,不敢与他妄然靠近。 可是他那身的戾气,应该早已在修仙的途中,化去了才对啊。但是为何师父会说,玄镜是人伪装出来的呢?真是他吗? 梁以蔚上了船,慢慢移到对岸去,然后入了魔宫。 没人! 半个人影都没有,静悄悄的。 她原本以为,在这里面看到的,比在那荒山遍野,更加残酷。可是,这里面干净得很,空气依旧清新。却是人去楼空。 她进了魔宫主殿,去了各个寝处,去了地牢,去了校场……每一个角落,她每没有那下。可是……没有。真的没有人! 太诡异了些,魔域就这样被灭亡, 连一个她认得的人都没留下,谣河那一边,漫山遍野的尸体没错。只是玄镜哪去了,冷冽哪去了,连那个粗声粗气的烈赤和一脸疤痕的容冲,也不见。 他们都哪里去了? 蓝月儿?对,还有蓝月儿,她也不见了。他们都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难道说是凭空消失?不对劲! 梁以蔚此时,推开门,这里正是当日,当被冷冽掳来囚禁的地方,她看到了那张屏,也随之看到了画屏上的自己。 那画中的印帅,回眸浅笑。眼里纯净,轻盈脱俗。可此时看到她眼里,极为刺眼。她不是那,只知道黯然伤神的印帅。她现在才时白,带给魔域劫难的,其实就是她印帅。是她自己孤独太久,被突如其来来的情感受冲晕了头。 思及至此,梁以蔚愤起,手一扬,火花四溅。火苗迅速窜开来,就这样毫无预警地烧了起来。画屏上,那女子神色未改,慢慢地,一点一点的,将笑颜化成灰尽。 梁以蔚吐出一口气,印帅,从此以后你得学会面对,任何事情都容不得你再逃避了。既然你是我,我是你。那么请带着我上路。 梁以蔚离开魔宫,来到谣河边上,罗色在那里等着她。她踏上船,划到对岸,梁以蔚说:“看来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撕杀!” 罗色面色呆滞,似是没听到她说话一样。 梁以蔚是见过暮月的,此人虽然古板了些,却是井条有序的人,生性耿直。在郦都别院其间,她是受过暮月的照顾了的。所以不免为他叹息。 “印帅。”罗色开口,语里未见情绪,平声平调。“印帅,你可知,罗色想要的,只是与夫君朝夕相伴而已。只要能够在一起,远离世事纷乱罢了。为何上天,如此的不公啊!” 梁以蔚静静看着罗色。她想她是能够理解,罗色此时的心情的。她懂得,她经历过。满心欢喜的等待与期盼,落空时的惆怅。 “印帅,你是高高在上的天神,你有着神圣不可侵犯,不恕而威。可是,我们只是小小的卑微的小魔而已。我们没有野心,我们只要相亲相爱的活着。可是为什么,这点小小的愿望都是奢侈。为什么?印帅你可以告诉我吗?” 罗色说的很平静,却止不住泪涌而出,顺着她绝望的脸颊,点点滴在雪地里,也滴在梁以蔚的心尖上。 她说:“印帅,暮月说过,要与我一起离开魔域,离开小周天的。我们会去一个没有人会认识我们的地方。过着我们平静无波的日子。日出而耕,日落而归。我们终有一日,会过上凡人的生活……那个时候,就再也不会有人会记起,我们这两个小魔了。我们也会慢慢地忘记,自己是魔的身份…… 如果可以,我们愿意慢慢地变老,下一世,我们会在擦肩而过的瞬间,在彼此的眼中,找那份熟悉……呜呜……印帅,你知道吗?暮月他答应我的。他说过不会有事的。他说过了一定会带我走的……呜呜…… 尊主也说过,他会放我们离去的……他说过的……为什么会这样?呜呜……为什么?” 梁以蔚感觉干涩,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无法回答她。 人约黄昏后,故人已不在! “罗色。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也许暮月他……” “呜呜……” 梁以蔚刚一开口,罗色立马站不住,跌倒在雪地上。“没了,他不在了。他不要我了,他忘了承诺,暮月他,忘了回家的路。” “罗色,不要这样,再找找看吧,这里虽说是尸骨遍野,可我却并没有看到玄镜,冷冽等人,也许他们还活着!”梁以蔚确实是没有见到他们,所以此时她还才强迫自己镇定。 罗色抬起头,悠悠地看了她一眼,“印帅,都说你的力量无人能及,那么你可不可救救魔域,救救暮月,可不可让他回到我身边来。呜呜……可以吗?” 梁以蔚没有回答,她是不知怎么来回答,这个已经崩溃的人。而且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倒底在印帅身上有何能耐。没错,都说她的力量无人能及,都说,都说而已,谁亲眼看见了。 罗色绝望地看着她,见她不语。再从地上爬起来,看看这腥红的血地。这里已不是她记忆里的,那片雪域了。这里没有了暮月,对她来讲一切都不再有意义了。 “没有了,一切都没有了。” 罗色慢慢地移开,踩到谣河边上,跳上船。梁以蔚不知她要做什么,却隐隐有种强烈的不安,她不会是想…… “不要!”梁以蔚飞身过去,却被一股压力,冲了回来。她眼睁睁地看着罗色,找不到爱人的无挫与绝望。 这样的女子,为爱而生,为爱而亡,只是恨不能无与同归啊! 当一切归与平静的时候,又有多少人还在爱恨情仇。忍着鼻间的酸痛,净白的脸上流下她久违的泪花。 这样的女子,竟与印帅如此的相似。为爱而生,为爱而亡。她仿佛又看到了,在那莲枝繁密的深处,那一世的独怜。 这样的女子…… 。。>。。,!</> 水面无波无浪,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梁以蔚希望,刚刚那一幕仅是个错觉。可事实告诉她,她不过是一厢情愿而已。当罗色笑着投下河的时候,她的心狠狠抽痛了下。 罗色不是她,她手里没翡翠,她从此便烟消云散了。这间再也没有她这样的女子了。何必呢,今生无缘来生再续,为何要这样的绝裂呢。 梁以蔚感到自己很悲伤,也许是受了罗色的影响,她还没有从罗色的,那种悲烈中清醒过来。就这样呆呆地立着,一动不动地面对着谣河。看着它的波澜不惊,也看着它的无动于衷。 可是她却不能说谣河无情,是的,她不能。 她知道谣河是有情的。不然怎么会有白莲,怎么会有翡翠,又怎么会有她? 面微凉,伸手摸去。 “唉!”梁以蔚叹了口气,她似乎常常在叹气了。这一切的变故真快啊。 如果没有了爱,那么就让魔域消失啊。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只是多年以后,会不会还有人记得这片雪白冰天。这里没有爱,有的只是纷争,只是战乱。爱,对魔域来讲居然这般微不足道。 她闭上眼,张开双肩,脚下一空,身体已飘然而起,置身到半空中旋转着。 一层绿光将她环绕着,她双手慢慢交叠于胸前,再慢慢地收到头顶。豁然划开了一个优美的弧度,伸张开来。那绿光随着她的动作,慢慢打散,罩在魔域上空。 没有人知道印帅到底有何能耐,是的,这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可是只要她想,事就成了。 光散,梁以蔚落到雪地上,放眼望去。 哪里还有残尸,哪里还有血痕。就连那魔宫也无了踪。 既然人已去,留下这些,等于留下伤情。 如果尔婵天神在天界看到这一幕,心会再伤吧。毕竟在这里,她留下的情比印帅深,她的付出,众所周知。现在的她,在天界会做些什么呢? 什么能力无人能及,她连一只小魔都留不住,更别提整个魔域了。魔域没了,她还要继续找凤印吗?还有意义吗? 在魔域的一点一滴,此时,无比深刻起来。初见时,这里蠢蠢欲动,到轮陷,到光复,再到灭亡……这似乎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 是啊,千年了。在这足够 278.第278章 :你真放心 是啊,千年了。在这足够长的时间里,就像梦的一瞬间。消失尽矣,荡然无存。这倒是应了天帝那句话,“千年之期。” 想不到,她保得了千年,到最后,还是由她来结束。 …… 梁以蔚,你要找到玄镜,你要找到冷冽,找到蓝月儿。如果有可能,你甚至要找到暮月。他们不可能就这样全部消失不见了。只是让这么多人,全部失了踪,这需要多大的能耐,她不知道。她唯一知道的是,她自己做不到。那么,会是谁呢? 师父曲仙说是玄镜,但她不相信。她在梦中的真真切切,清清楚楚看到,冷冽将刀挥向他。而他并没有抵挡,中招血流,倒地不起。 她相信玄镜,如果玄镜真要挑起事端。那么,他们一次被传井带到,这里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恢复记忆了。那时冷冽刚好又不在,他完全能够控制魔域,将之归于自己掌控。可他没有,所以他并不野心。 试问,一个无心高位的人,为何要无端发起战乱。他没有理由! 难道……是天帝么?会是他么? 梁以蔚抬起头,看向天。欲要透过云层,看进去…… 她记得美人阜对天帝也是心存芥蒂的。果真是天帝的话,那是否可以理解为,千年之期限已满了的缘故?是天帝在惩罚她,未能找回凤印吗?她要上天,她要去九重天上,问问那个身在高位上的人。问他为何这般冷血。 还有一些事情至今为止,她都没有弄清楚。比如,玄镜为何被封住记忆?在她坠入轮回后,又发生了些什么事情?青鸾是何时醒来,他与火凤此时又在哪里? 她记得青鸾离去的时候,对她说过,他们在等着她。她誓要把这一切都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没错,她是个散闲天神,可是没有人说过,她能做什么,又从何而来。她想要知道的太多,罗色说她是天神,她说天神就可以拯救一切,可是她却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做不了。 …… 大雪依旧皑皑,昨日已不在,一切都似乎成了过眼云烟。梁以蔚向谣河看了最后一眼,转身就想离开。 只是…… 她没想到,他来了。 他对着她张开双臂,俊美的脸上,带着妖艳媚惑人心地笑,梁以蔚梓含泪奔过去,投进他的怀里。 “美人阜,你为何才来!” 美人阜的回答是紧紧抱住她,让她知道他还在,也一直都在。 “美人阜,魔域没了。” “嗯,我看到了!”美人阜轻轻地回答。 “美人阜,刚刚有个小魔投河了。” “嗯,我看到了!”美人阜将下巴抵在她肩膀上。 “美人阜,我相信玄镜!” …… “我相信玄镜,他不会的。他已经改变很多了,从他去了云观山,就等于他已经真正的放弃了这里的一切。他没有理由掀起魔域纷乱,更没有理由把这里毁灭。是师父误会他了,美人阜你说是不是?是师父误会他了,你说对不对?你说啊,你说啊!” 美人阜紧紧抱住她,不让她疯乱。 “是的,小蔚儿。玄镜他不会,是别人误会他了。” “真的?” “真的!” 美人阜知道,此时的梁以蔚,定是接受不了魔域被灭的事实。她不声不响地离开水木屋,他就知道她一定是来了魔域,随即跟了来。可是,他也没有想到,会看到这一切,刚才那小魔,正是当日掳去他娘亲的一伙。他本该见怪不怪的,可是最后的那一幕,却叫他不由得心软了,她不过也是一个等着爱人归来的可怜人而已。 他还看到了,梁以蔚看着上天时的愤恨的表情。 该来的,已经不远了。他知道,这天地之间,不会再这样无声无息下去了。天要变了…… 梁以蔚推开他,抬起头,望进他眼里。 “美人阜,雾役也不见了!他不属魔域,他是仙啊,没有道理他也会消失不见得!” “小蔚儿别急,雾役他在妖境。” “你说什么?”梁以蔚揪住他的衣襟,急急问道。 “小蔚儿莫急。”美人阜捉住她的柔荑,放在唇边轻轻一吻,“雾役去了妖境找我,你坠进谣河,他是吓坏了。匆匆与玄镜去了云观山,就直接跑去妖境找我。他现在已经知道你安然无恙了。魔域的事,想必他还不知情。” “那就好,那就好!”梁以蔚如罪释放,松了口气,又道:“还有一个问题。” “是什么?”美人阜将她掩住面颊的散发,绕到耳后。 “魔域没了,我还要继续找凤印吗?” 美人阜放开她,单手拖在鄂下,想了一会儿,才道:“魔域究竟是何故被灭,尚且还不知。天帝也并没有招见你,可见这凤印之事未结。依我之见,还是有必要找到的。” “那么,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去找青鸾,火凤去吧!”美人阜虽然这样说,但他也知道,梁以蔚也一定是这样想的。 “可是……” “不必担心小蔚儿,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美人阜笑得分外明媚。 这一刻,在梁以蔚眼里,他妖影无踪。那种感觉又来了,他真的只是万妖之首吗?以茫茫白雪的点出缀,他这身紫衣,显得格外突出,浑身就像罩了一层光晕一样,有些不真切。即使她离得他这么近,她都有一种,他随时都会变成另外一个人的错觉。 梁以蔚摇摇头,用力将这种感觉忽视掉,并将视线投向远方。如果所有的人都会远去,那么也只有他陪着自己了,她不能让他也从眼前消失不见,不能!他们不会像尔婵与烈赤一样,被生生拆散,也不会如暮月与罗色一样,相依却不能相守。 他们还有很多的时间,可以在一起,任谁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她说:“美人阜,我若去了天界,指不定何时,才会回来。毕竟在天一日,在地一年,这里看似离天界只是一步之遥,实则与并无特殊的差别。” “没有关系,我会在这里一直等着你,只要你别忘了回来的路!” 梁以蔚心里暖暖的,她还多想些什么。这样的美人阜,有什么理由去不相信他。 “嗯!”梁以蔚上前,抱住他,将头深深埋进他怀里,“我会很想你的。”她小声的在心里说。 “我也会想你的,小蔚儿。”美人阜,擒着笑意,在心里接过她的话。 大雪像是无终止似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姿意飘然而下。它丝毫没有因为魔域的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停止。这里依旧冰冷,依旧阴沉,它至始至终都没有改变,哪怕只是一点点。 梁以蔚将这一切看进眼里,心里因此而更加坚定了,不管会发生什么变故,她一定不会让他远离,她也同样会一直陪着他…… 他们一起离开魔域,美人阜带着笑意,温柔地看着她上了云观山,直到芳踪消失在视线里。他这才眯起眸子,站在云视山山脚下。天帝,看来你是沉不气了,你以为你灭了魔域就能让她,心甘情愿乖乖回去么? 她是我的,永远都是。 美人阜并没在此多作留恋,离开后,就回了左丘府。 “啊,是少爷回来了!”开门的下人,几许欢喜,几许泪。“少爷,小的们可盼着您回来了。” “怎么了,乐安。府里出事了么?” 这叫乐安的下人,模样生得憨厚,在这左丘府上年岁颇久,所以美人阜记得他。 “少爷,您有所不知。前不久,司空姑娘来过,她没来时,梓少爷还是好好的,她前脚刚走,梓少爷就迷晕不醒。大伙儿都说……都说……” “都说什么?”美人阜眉色一挑,那妖艳之色又回到脸上,看得那叫乐安的下人,一阵痴迷。“都说了些什么?”美人阜看他的样子,有些不耐烦了。 乐安这才回过神,低下头,猫下身。“都说司空姑娘会邪术,梓少爷定是受了她的迷惑,才会那样的。” “乱讲!”美人阜怒斥,“司空姑娘乃是司空梓的师妹,她怎么会去害自己的师兄,莫再嫌言嫌语,违者一律扫出府外!” “是,是,是!小的记住了。”乐安连连应声,他从未见过公子如此生气过,他眼中的阜公子,生得俊美,姿色迷人。而且阜公子,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从来都是温文儒雅,待人更是和善,虽说有着高不可攀的遥远,可是在他心底,阜公子就是好,连他这男子看了,都会忍不住在着迷,更不用说那些养在深闺之中的待嫁女子了。 “梓公子现在在哪,怎么样了?” “回少爷,梓少爷一直在床上躺着,没有醒来的迹像。请来的大夫都束手无策,而且梓少爷本身就是神医,小的心想,这次真的是恶多吉少了。” 美人阜罢罢手,乐安就服了服身退下了。 …… 推开门,美人阜伸脚踏了进去。 熟悉的脸,带着几分憔悴,就这样印入眼里。 梓,你又躺下了。在郦都是这样,在我左丘府上仍是这样。既然你放不开她,又何必强求自己呢。她若知道,心底又该难过了,你又于心何忍。赶快醒来吧,我知道你一定放不下她,那你就快快醒来,守着她啊。 但是话虽如此,我也同样不会放开她的。所以你若一直躺在这里,我便不会客气,我会拐走她的。事实上我已经拐走她了,如果你有本事,可以将她从我身边拐走的话,我不会怪你的。可是那也要你醒来了,才可以啊。 …… “出来吧!”美人阜从怀里取出紫檀扇,把玩在手。从他刚刚一进来,他就察觉出。这屋里还有别人,他故意不动声色,不过是想看看是敌是友。不过,他已经确定了。 帐后闪出一身着盛装女子,娇容丽色,世间少有。却是一脸面无表情。 “怎么,你不回你的闻轩阁,却跑到我左丘府上,闻人城主原来也这么不客气啊。看来是我府上的下人怠慢了,居然不知这府上还有一位贵客啊。” 闻人流苏冷冷看他一眼,并未接话,只是当视线转到床上的人时,变得有些迷乱。 “左丘公子既然已回来了,那么司空梓呆在这里也没意义了,我要将他带走!”闻人流苏不是询问,而是直述。 “梓他怎么了?”美人阜被她脸上的凝重给感染了,正色起来。 “他怎么了?哈哈哈,你问他怎么了!你为何不去问问他那宝贝师妹,都对他做了些什么!”闻人流苏突然放声大笑,根本不理会,她这样会不会,让左丘府上的下人们听到,并知道她的存在。 “小蔚儿?她真的来过?”美人阜收起扇子,又问:“梓到底怎么了?小印不会伤他的!” “没错,你说的很对,梁以蔚确实不会伤他的人,她只不过是伤了他的心而已,没什么的。他的心痛之症又不是一两天了,没什么的!” 闻人流苏说得轻描淡写,美人阜却听得胆胆战心惊。 “心痛之症?什么心痛之症?他何来心痛之症?”美人阜急切地问。 “很久了,从他陪着梁以蔚上了云观山,这病证就落下了。本不会就此发作的,可是……他真的是有个好师妹啊,对他不闻不问也就罢了,为何还专程跑来刺激他?” 闻人流苏语气里并没有带着愤恨,她就像只是在陈述,自己眼见的事实一样,置身事外。 “那么你要带他去哪?”美人阜知道留不住她,同时也留不住司空梓。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等待痛苦,所以他都懂。如果离开会对他更好,那么他不会阻拦他。 “还能去哪,这普天之下,恐怕也只好我闻轩阁,才能让他静心养病。” “但是也还要知道他到底是什么病,才能医治啊。” “放心吧,他这是去了云观山,在那里落下的病症。流苏会先行带他去找司空前辈。” “也好。”美人阜对司空梓的的状况,不是很了解。看到闻人流苏,如娇花映水的脸上,带着无法割舍的迷恋。他很放心的把司空梓交给她。 279.第279章 :为难这门神 “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来左丘府上找我。” 闻人流苏点点头,走到床边扶起司空梓。 “先等等,我去安排马车,如此方便些。” “好!” …… 云观山,养心殿。 “司空前辈,流苏请求您,无论如何救救他。就看在这师徒的情份上,您一定要救救他。” 曲仙司空世曲,淡然地看了跪地不起的闻人流苏,这女子。如初见她时,一张脸那是扭曲得惨不人睹。如今解了禁后,如出水芙蓉一般,清丽脱俗。此时梨花带雨,更是楚楚可怜。 他长叹一口,“流苏请起吧。不是本仙不救他,而是梓儿这孩子心念太重了。他曾被神兽火凤禁固过,全未痊愈,又染新疾,本仙也是素手无策啊。 “司空前辈,您是梓公子的师父,梓公子的医术也是承了您的衣钵,他既然被世人称作神医,那么司空前辈定然就是医仙了,您就看看他吧。流苏求您了。” 闻人流苏从来没有求过人,示过软,可为了这个半死不活的人她愿意放低自己。哪怕他心里没有她,她也心甘。她虽说是心里恨着他,可见到他如此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叫她于心何忍,叫她如何能放任他不闻不问。 “唉,流苏。本仙说的句句属实啊。当日,本仙就已提醒过阜儿了,是他执迷不悟。师徒一场,本仙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受罪呢。” 司空世曲,眼底怅然若失,一脸的愁眉不展。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啊,他虽说是恨铁不成钢,但他扪心自问,他从未偏袒过谁。 “那,这如何是好。那道梓公子,就没有救了吗?”闻人流苏惊慌失措起来。 “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还请司空前辈,但说无妨。不论有多苦多难,流苏一定救得梓公子醒来。” “好孩子!”司空世曲赞赏道。“要救梓儿,恐怕只有一人可以做到。” “谁?” “神兽,青鸾!” “什么!”闻人流苏听后,呆若木鸡。 神兽,她要上哪里去找神兽。先不说,她是否能够入得了天仙,就算她侥幸上了天,也不一定就能找到,要找的人啊。姑且,还不说那神兽会不会答应她的请求。 “只有青鸾,能够救他。”司空世曲肯定地说,“青鸾与火凤本是成双成对的,他们不会分开。找到火凤的同时,也就找到了青鸾,只是……唉……” 闻人流苏看着他又长长叹了口气,她噤若寒蝉,等他接着讲。 “流苏你有所不知啊。这青鸾、火凤是常年伴着印帅左右的。他们本就是印帅的神兽。” “梁以蔚?前辈您是说,找到梁以蔚就行了,是不是?”闻人流苏急切地问。她心想,只要能救醒司空梓,让她主动去求梁以蔚也就没有那么难了。 哪知,司空世曲却摇摇头。 “这只是其一,印儿确实是能够招出青鸾,但以她的性子,她定然不会强行要求青鸾去救梓儿的。印儿对青鸾、火凤的用心,比对梓儿要深得多。就本仙所知,她对这对神兽,就好似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 “前辈的意思,流苏不明白。难道说要救的性命,是要舍去青鸾来救吗?”闻人流苏愁眉苦脸,神色恍惚。 “当然不是。这有其二,梓儿千年前与这对神兽结下了仇怨啊。”司空世曲,神色飘远。“千年前不知梓儿与这神兽之间,发生了些什么,但是从梓儿曾被火凤禁固的情况看来,定有解不开的仇恨,若不是因为梓儿与印儿,在这一世有着同门的情份,只怕梓儿一早就不存于世。” 司空世曲摇摇头,“并非本仙不救梓儿,但凡众生都有因果循环,本仙是救过他一时,却救不了他一世啊。该来的终究会来的。” 司空世曲说完,就盘膝坐好,闭上眼,不再开口了。 不论是神,是仙,是魔,是妖,是人,是鬼。只要是存于这世间,就要受因果之轮,谁也躲不开的。 旋走返归途 --::: 闻人流苏抬起头,看向这殿中莲台上的印帅的神像。那人果真影度回廊,仙袂乍飘。 她说:“梁以蔚你就算是印帅,是那神兽的主人,你也不能让任梓公子不管。” “印儿去了天界了。”司空世曲半响后,突然开口。然后就没有了下文。 …… 闻人流苏离开了养心殿,再去看了看晕睡中的司空梓,就告辞离去了。她把司空梓留在云观山,独自回了郦都。虽然心底不舍,但她知道,把他留在是对他最好地选择。 回到郦都城,看着这里熙熙攘攘的人群,她竟然有了一丝怯意。她回家了,却发现一切都改变了。原本的闻轩阁,死气沉沉,里面四季如秋,荒凉无比。就连她自己也常常会感觉到,整个阁子里压抑,令人透不过气来。 而如今,满园的四溢外泄,关不住的怏然美景,入目了,却无心观赏。 “你是何人,竟敢在乱闯闻轩阁!”一声娇喝,打断了闻人流苏的自怜自怨。 迎面而来的蓝星儿,仍是那身标准的闻轩阁装束。冰清玉面,额间的蓝星,格外显眼。在闻人流苏看来,真的很亲切,这种回家有人等待的感觉真好。 “星儿。”闻人流苏浅笑。 蓝星儿听到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立马站住脚,就地单膝屈了下来。“星儿见过城主,刚才冒犯请城主恕罪!” 闻人流苏上前扶起她,笑道:“星儿何罪之有,快快请来吧。” 蓝星儿闻言站了起来,“城主度变了模样,星儿都认不出来了呢。” 闻人流苏轻轻一笑,若有所指地说:“是啊,这变化真大啊。” “城主许是累了吧,星儿这就去安排下。” “嗯,去吧。”闻人流苏点头应了,她确实是需要休息了。 还是回到了郦都让她心安啊。 …… 从闻人流苏带着玄镜离开后,美人阜就一直呆在书房里,这些日子真是难为梓了。他看着这些账目,很头疼的将之丢在一边。梓比他要耐心多了,这些收入与支出,本来都是很繁索的,他却做得一目了然。 该是去把爹爹请回来了。思及至此,美人阜立即付之行动。他离府前与那乐安交待了下,就离开了。 美人阜来到妖境的时候,正好看到他亲爱的娘亲大人,正揪着小泪影的耳,单手叉腰,一阵河东狮吼。 “哎呀,师母,疼疼疼!”小泪影咧嘴呲牙。 “死丫头片子,你还知道疼啊。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你师父都被你气得离家出走了,你还不满意。是不是也想把老娘给气死。啊,你倒是说啊。”左丘夫人美目温怒。 “哎呀,师母轻一点,轻一点。哎呀,真的痛啊!” …… “娘亲,你们这是演得哪一出啊?”美人阜摇着他的紫檀扇,优雅的迈着步子,慢慢走过去。 “哎呀,美人师兄,快快救我!”小泪影一看到美人阜出现,立即眼底放光。 “哟,阜儿回来了。”左丘夫人唾口小泪影,才把她放开。笑盈盈地迎向美人阜,随即又伸长脖子,左右瞧瞧。 “为何不见印儿姑娘?”她问。 “就是啊,神仙姐姐哪去了,为何没与美人师兄一道来咧?”小泪影摸着被揪痛的耳朵,闪得老远。 “小蔚儿她,有事耽搁了,来不了。爹爹不在么?”美人阜有所隐瞒地回答。 “你老爹被这死丫头气跑了。”左丘夫人一听他提及,立马变脸。 还好还好!小泪影远远地拍了拍胸口。还好她有先见之明,闪得快,这才躲过了师母的魔爪。 “哦,是吗?”美人阜饶有兴趣看向小泪影。 “明明不关我的事,为何师母硬要赖给我。”小泪影不服气的指控。 “你倒是说说老娘是如何赖你了?”左丘夫人听了她的话,除了嗓门拉大了点,并无半点怒气。 “明明就是师母与师父拌嘴,把师父气跑了,师母怎么能硬扣在泪影身上呢?” “那你倒是说说,我好好的为何要与你师父拌嘴?” “这个,这个泪影怎么会知道。那是师父与师母之间的事情,泪影哪敢过问。”小泪影撇了撇嘴。她那一头的乱蓬蓬的头发,已经被她修顺了。只是看似好像短了一截。 美人阜苦恼地环手抱住胸,“那爹爹有没说他会去哪里?” “说了,师父临去前说了句,‘与其在这里闲着与你吵个不停,倒不如回封州看看梓儿’,师兄梓儿是谁啊?” “死丫头。”左丘夫人老脸羞红,感情他们在屋里讲的话,全让这丫头听去了。 美人阜一听他爹爹回封州了,当下心喜。那苦差事终于有人去接了。所以对后面他娘亲与小泪影之间的战争,他无心参与其中。所以他笑了笑,摆了个优雅的姿势,看着她们在眼前打闹。 这回爹爹可真是捡到宝了,居然找到一个这么投娘亲味口的小妖来。这下娘亲不会再动不动就闹离家了吧。想必这回头痛的该是爹爹了吧。 只是,不知道小蔚儿现在怎么样了。美人阜眯起眼来,暗自下决定,就无声无息地离开了。等到左丘夫人与小泪影回过神来的时候,已不见他人影了。 小泪影感触道:“师母,你们家的男人怎么都不喜欢在家呆着?” 此话一出,立刻换来左丘夫人一阵暴粟。“什么你们家,你不也是我们家的!” 远远地美人阜听到隐隐约约传来的衷嚎,不由宛尔。回到水木屋,看着这里的簇簇莲叶,他已经开始想她了。 …… 而这个时候的梁以蔚在哪里呢? 她与美人阜分手后,直赴云观山,她没有去见任何人,就连曲仙她也没见。而是直直对着养心殿外的传井走过去。并围着传井转了几圈,就跳了下去。而传井在启动时所发出来的声响与光芒,告诉了曲仙,她来过。 入了天界,看着这里浩瀚无边,梁以蔚唇角一勾。脚踩着云雾,向入界的天门处飘过去。刚站稳,就冒出来一个,身着金色彩衣,头戴发冠之人。 “来者是谁,速报上名来。”那人声音洪亮,目光炯炯有神,神气十足,疾言厉色的对她叫喊道。 “门神,这么久不见,你依然是唯我独尊啊。”梁以蔚调笑地说。 被称作是门神的彩衣人,听了此话,这才细细打量这擅闯天界之人。当他认出来人乃是赫赫有名的印帅时,舌桥不下,立刻放低了姿态,妄尘而拜。 “小神不知是印帅归来,还忘印帅莫怪。” “呵呵,门神乃是职责所在,本帅怎么会怪罪了。”梁以蔚悠然自得,一点所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她说:“门神请起吧,本帅还有事想向门神打听打听。” 门神立起身子,站好,义形于色,“印帅请讲!”门神彬彬有礼,做出洗耳恭听状。 “本帅想向门神打听下,本帅的神兽是何时归来天界的?”梁以蔚神色自若,问的云清雾淡。 那门神沉思想了一会儿才说,“印帅说的可是一青一红两只神兽?” “正是!” 门神见她点头才道:“就小神所知,他们在五百年前,就已经修得成神。小神记得很深刻,当时那青光与红光,闪进天界的时候,单单只从他们外形看来,就知他们乃是非凡之物。天神都想收了他们为自用,可是他们却异口同声地说,他们归属于印帅。以至于各路天神抱着希望而来,载着失望而归。” 梁以蔚听了他这话,在心里暗想,原来青鸾跟火凤一直没有离开过她。看来他们是在青鸾醒来后,就双成神了。原来那白莲还有促进提升之效啊,他们没有受苦就好。 “那么他们之后又是如何下了界?”梁以蔚再问。 门神听了这个问题稍稍犹豫,才答:“望印帅见谅,小神只负责守着天门,对于天神,神兽的去向,不便打听。不过小神听说,印帅的那两只神兽是追着印帅下的界。” 这个不用他说,梁以蔚自己也知道,不过她不想为难这门神,随即 280.第280章 :真无聊 这个不用他说,梁以蔚自己也知道,不过她不想为难这门神,随即对他嫣然一笑,点点头。就旋身进了天门,跨过结界,入了天界。 …… 放眼,这天界云雾氤氲,袅袅入环。那入眼的宫殿匿在这般袅绕中,若隐若现,却是圣洁不可犯。 梁以蔚嗅着这里的气息,心有所感。她,怕是有千年不归了吧。这里还有她的宫殿么?如果还在。那么它会不会还是她走前的样子?会不会因为岁数的关系而改变了呢?青鸾火凤如果没有分殿的话,他们会不会住在她的宫殿里面。 所谓亲乡情怯,梁以蔚一跟归来,心境迷罔而又复杂。 当她立在殿外时,竟忍不住热眶满盈。千年了,这千年来发生了太多的事,也改变了太多的人,不管她愿不愿意。物已变,人已非。 还好,她的宫殿依旧在,它一如既往地耸立在这里,没有离开过,也没有改变过。它依旧是这样的可亲,不会因为她的暂别,而显得生疏。它还在,真好。看来天帝并没有因为她任性的亲系,而收走她的宫殿,那么就这一点,她感激他。 梁以蔚立在殿外,看着熟悉的金色匾额上硕大的“妆曲殿”,心底开始激动起来…… 梁以蔚对着妆曲殿这三个字看了好久,才迈步走进去。 里面看似空旷,实则布满玄机。这妆曲殿虽说是天帝赐给她的,但这妆曲殿内的上古神器却是她,游走各界收寻而来。就拿这入门就见的寒心镜来讲,它就有着一段很神美的故事。传说寒心镜主人在拥有它的时候,丢失了自己的心。几番辗转与轮落尘世,终于找到对的寄主,但因为长期无心,反而最终被这寒心镜吞噬并锁住了魂魄。 这里面的故事跌宕,至今梁以蔚也没有弄明白。她只记得,自己在得到此镜时,被它那表层的明晰所吸引。它好像是在静静等待着什么一样,等你靠近它。它居然能把你心中所想,全部折射出来。 她当年把这面镜子,摆在入门正中间,每每从外界回来之时,都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看到自己心底所想所愿。让她自己能够准确地找到自己的追求。当然,这寒心镜也能照出心性的欲念,但凡心数不正之人,拥有它,必将会被寒心镜所反噬。再想想炼出并拥有寒心镜的那人,起先本是心善之人,到最后为何会反被自己的神器锁住,也就洞若观火了。 …… 梁以蔚收起心神,向殿内走去。 殿内莲花壁,或是叶瓣片片,或是含苞欲放,形色各异。但若仔细看来,这殿壁上的莲与那妖境水木屋内,那一池的莲极为相似。无论是位置,形态,还是颜色。若说这里是按照水木屋来装缀,又不尽全是。因为这只是妆曲殿壁上的一处罢了。而另一处却是盎然,青草花红,咋得看上去,似是进入了一个画卷一样,让人有种说不出的,身临其境之感。 然而这两边对在一起,居然一点也不显得缭乱。同样青色逸人,同样花娇欲滴。春与夏本身分别就不大,只是春的柔和加上夏的火热,二者溶在一起,令这妆曲殿少了丝庄严,多了份可亲。再仔细想想,这不就是那巫芷涯吗? 印帅,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天神。也许就连印帅她自己本身都不知道。这一世,她成了梁以蔚,却有着印帅的记忆与力量。而她的喜好,梁以蔚也慢慢地感觉到了,印帅是梁以蔚,梁以蔚却不完全是印帅。 印帅生得清丽脱俗,温柔可人。她在云观山的养心殿,在魔域寝宫,都是亲眼见过的。若说印帅肌映流霞,足翘细笋,娇丽尤绝。那么在梁以蔚身上,却是静如初,动亦变。在梁以蔚身上,更加多了一份灵性。她时而嫣然含笑,容华若仙;时而玩世不恭,脾劣性燥;时而又是冷如霜雪,疾言厉色。 她有着与印帅同样的娇颜,同样的简衫浅屡,同喜明媚,同爱莲影回香。眉若柳叶,纤腰之楚楚。或者说并不出众,却是让人恋恋不忘,回眸一笑,胜过初发芙蓉,就是这样一个多变的女子。 …… 此时,站在妆曲殿里,梁以蔚这才真正理清了,自己与那印帅的区别。别人总是把她与印帅同等了。可事实上却落差了,她梁以蔚并不是印帅,但印帅却一定就是她梁以蔚。心念到此,梁以蔚不由浅浅一笑。 这个时侯,她的目光仍停留殿壁上,不经意之中,看到一柄剑鞘。是了,她记得这柄神器本是叫承影。只有剑柄却没有剑身,当时印帅得此剑,原以为它本无用处。却在白昼与黑夜交错的那个霎那之间,她看到那飘忽的剑影,一闪而过。所以她认定,此剑必是存在,只是这剑身与剑柄脱离了而已,于是这柄承影剑,只有找回剑身来,它才能重新列入神器。 想到这里,梁以蔚不免灵光一闪,她似乎是在哪里嗅到过无形的剑气。对,没错,她见到后,她自视过目不会轻易忘掉,所以她记起来了。当日,她被那闻人流苏逼着寻凤印,在路过一个破庙时,蓝星儿出现了,她递交给冷冽的匕首,正有着和承影剑相同的气息。只是那仅仅只个短小的匕首而已啊,难道另有玄机吗?还是她弄错了? 梁以蔚摇摇头,罢了,先不想这个,如果真的有什么联系的话。她会找机会带着承影,去会会那匕首,就知道结果了。而现在重要的是,青鸾与火凤他们在不在她妆曲殿里面。她好想马上就见到他们,回温往日情意。 想到此,梁以蔚收起心神,一脚向前迈出去。这妆曲殿与一般天宫宫殿有所不同,乍看来它就只有一个前殿而已,殿内的摆设,装饰一目了然,简单不能再简单。不知者会此为这里并非宫殿,而更像一个画室,而画室又兼容了藏宝库。只是又不得不去想,这只可是天界,天帝自是有他的宝阁,而天神住的地方,怎么可能会如此呢。 想来印帅可是天帝都会忍让的天神,她的宫殿当然不会如此这般。 既然这妆曲殿是一个藏宝殿,当然这里面会藏着玄机了。就见梁以蔚直直走到墙根处,突然就不见了身影…… 原来这里还有一个眼不见的宝贝,胭脂盒大小,全身通黑的匣子,它叫连扣。当时印帅不知它见什么名字,有什么用途,也不起眼。就把它摆在墙根边,哪知一个转眼,它的宫殿内殿居然不见了。她在这主殿内找了好久,才不经意间发现这黑漆漆的小东西,居然有这番作用。当下给它起了名字,叫连扣。 只因,这连扣就像是一个布袋一样,把她的妆曲殿收了起来。但只要靠近它,它自然会将你一并收了进去。主殿与内殿就这样连接却又各立。莫看这连扣外表碳黑,里面却是又一番光景。连扣里面没有昼夜之分,而且它的空间很大。当年印帅是想过将主殿也一并收了进去,又怕过于招摇就作了罢。 而此时的梁以蔚脑子里就想着,印帅那举止娴雅的天神,蹲在角落里,甚至很不雅观地趴在地上,对着这连扣研究了一些时日。当这个画面印入脑子的时候,梁以蔚不由自主的一笑,原来印帅也并非,全然的蕙心兰质,她不经意间也会自然而然流露出,这般可爱之举来。 梁以蔚在内殿里四处找了找,并没有发现青鸾与火凤的踪影。随之心里头一紧,那门神说过,青鸾与火凤各路神仙都垂涎。虽说他们是难得一见的神兽,力量也在多数神兽之上。可也不能说全然无对手,这天界里高手如云,天帝虽然会纵容她印帅,可不见得别的天神会把她放在眼里。 她来路不明,被赐予天神,不过是因为她收集几件让人不能乎视的神器。那云观山上的传井正是她摆在那里的。她只记得,她是被天帝带到天界去的,那时候她手里拿着的就是传井这个神器。 天帝赐予她天神,众神仙都进谏颇多。一个小小的女娃,会有什么能力。印帅那时懵懂无知,虽然她没见过天帝的模样,但她认定天帝是个好人。她不愿见天帝被众神仙百般蛮缠,就小小的伸了一番拳脚。 传井最初也只有巴掌那般大小,印帅将它拿出来的时候,众神仙均取笑她不自量力。可当她把这小小的传井启动时,它光芒万丈,所照之处,云涌翻腾。当众神仙还摄于这小小的传井,所发射出来彩光的时侯,就听到它鸣嗡之声,越来越响亮,震耳欲聋。 那巴掌大小的传井,在她手中慢慢伸展开来,直直向下界延伸而去。若不是天帝担心它这一样直长下去,最终会把天地贯穿,让她收了起来。印帅还想让众神仙们看看,这传井里面的光景呢。 当然这传井有些什么秘密只有她印帅,也就是现在的梁以蔚知道,比如她是如何在封州幽林里设了,一道通向魔域的光道……后来印帅为了往返的方便就把这传井,摆到了云观山。至于那养心殿里的神像,她就不得而知了,因为在她还是印帅的时候,那神像是不存在的。 想到了这么远,梁以蔚在心底暗暗唾弃了自己一口,真不理解她当时再摆显着些什么。不过也许是为天帝,也许是为了自己。她是个不知道自己身世的人,不知怎么就存在这世间了。天帝寻得了她,并将她带到天界,虽然天帝一直隐匿在云雾里,让她见不到真身。但那个时候的印帅最先对天帝是存于感激的吧。 只是就算如此,她做了天神,也只是知道她有着让人叹为观止的神器而已,她并没有证明她自己有些什么力量。众神仙忌讳的是她的神器,并非是她。 所以,这一去便是千年了,千年这么长的时间里,足以让众人忘了她的存在。或许那些神仙们还记得曾有个小神娃,仗着自己手里的神器而神封了天神。却是实着不记得被封了天神的那人是谁了。 而在魔域的所作所为,她想在天帝的那里已经被压了下来。不然,她就这么大摇大摆回到天界为何没人找上门来。可想而知,半路就算有神仙碰到她,见她这般简衫浅屡,没有霓裳羽衣,没有出众的仙姿玉貌。都会只当她不过是个刚刚修道入了仙的小仙而已。那门神之所以认得她,不过是因为她是个闲神,经常出入而已。 可是,梁以蔚现在关心的,不是自己有没有会众神仙认出来,而是青鸾,火凤他们到底在哪里,会不会真的被别路神仙收了去。果真是被别人收了去的话,就算他们有多么不愿意,只要那神仙击败了他们,并滴血结了盟的话,他们就千不甘百不愿,也是无能为力了。 青鸾还好些,他性情温和,不会吃多少苦。可火凤就不行了,如果她真的遇到了,只怕会拼死一搏,情愿两败俱伤,也不会低头的。 想到此梁以蔚急急地就想从这连扣里出去,她的脚才刚迈到边缘,就听到一阵吵闹。 “都跟你说了,小蔚儿怕是要回来了,你怎么还是这样慢慢吞吞的,快点啦?” 这是火凤的声音,梁以蔚听着一阵激动。 “莫急啊,你都出去看了好几回了,她若回来定会来找我们的。离开前,我同她讲过,你这样冒然跑出去,会遇到别路神仙的,万一动起手来就不好了。乖,不要急。” 呵呵,千年了,青鸾还是那样内敛,总把火凤当作小孩一般哄着。这次梁以蔚听着他的声音才真切起来。那时,他隐匿在那绿镯子里面,虽然就在她身边,却总让他有种很不真切的感觉。 火凤半天没说话了,想必是把青鸾的话,听进去了。她也同样没有改变,任谁的话,不听也罢,青鸾的话,她是一定会上心的。她可以想象,火凤此 281.第281章 :没什么耐性的女子 听也罢,青鸾的话,她是一定会上心的。她可以想象,火凤此时定是安份地靠在青鸾身上。 梁以蔚静静地没有声,想看看他们接下来,会不会跟她想的一样。她已经找到他们的位置了,她就说了,她的珏顶瓶好生生的怎么会丢到内殿外面去了。 果不然,就听到一声粗鲁尖叫。 “啊,受不了了。我要出去,大不了跟那些道貌岸然的神仙拼了,我要去找她。” “找到她又能怎么样,你莫要忘了,她不记得你了。那时她把你送给了狐妖,你不是很生她的气么,怎么,这回气才消就找她去,你不怕她再次把你送别人了。” 梁以蔚听到青鸾那软硬兼施的声音,心底不禁涌起了内疚。是啊,她是糊里糊涂,把火凤送到师兄那里,以至于火凤毫不客气地为青鸾报了仇。 “可是要等多久啊?那妖王不是说了么,她很快就会醒过来的啊。在天一日,在地一年啊。这都大半日了。怎么她还没想起我们来啊?” “别急,妖王不是说最少都要一日吗,这天还没黑呢。” “你怎么知道天没黑,在这里连扣里,根本不知道天黑了没。一天下来,都是这白亮的样子。而且,我们现在是在她的宫殿怕什么。那些破神破仙们找不进来的。” “事事总要小心为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好了,你在这里呆着,我出去看看。” “我要跟你一起去!” “不许!在这里等着我!万一我没有回来,你一定不要出来,知道么!” 梁以蔚听着青鸾在小心认真的同火凤交待,心里一暖,他是抱着出去会遇到意外的心情啊。她依然没有出声,静静听着。 “不行,她已经不在了,你若再不在,那我……那我……”火凤似乎很委屈,话都不知如何说下去了。 “火凤。”梁以蔚听到青鸾坚定的声音,“火凤不得意气用事。你要知道我们必须要等她回来,不然这一天的努力都白费了。” “那好吧,你一定要快些回来,如果找不到她,也要先回来,我们商量着一起去找她。你也不能一意孤行。” “嗯,我会很快回来!” …… 听到此,梁以蔚往向移了移,站在就显眼的地方,等着。 就见一阵青光闪过,家有美男子,目若朗星,气宇轩昂,面如冠玉。一身的青衣,光彩照人,梁以蔚看得很满意。就跟雾役一样,青鸾的这身青衣是修来的,神成衣必就。这身青衣丝滑面鲜,很容易看出青鸾他,必是力量大增。 梁以蔚一见青鸾与她打了照面,立即花枝招展的对他倾城一笑。看着青鸾那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她也不说话,她在等着他回过神来。很好,青鸾果然就是青鸾,虽是看到她初时张口结舌,却是很快就处之泰然了,并且从容不迫地回她浅浅一笑,等着梁以蔚先开口。 。。>。。,!</> 梁以蔚知道,青鸾心里肯定不会认为现在的她就是她。毕竟这里是天界,天神们神通广大得很,若要变化成某个人的样子,那时轻而易举的事情。 青鸾不说话,等着她先开口,实则他已经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他虽然泰然自若,神色从容,可她还是看得出他藏在眼底一闪而过的紧张。 “这么久不见,青鸾就没有想要同我说的话?”梁以蔚浅笑。 此话一出,那藏身在珏顶瓶里的火凤立刻就闪了出来。她也没变,一身的火红,格处显眼。雾鬓云鬟,粉妆玉琢,却又妖娆动人。她一出来就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嗅那存在两之间的嚣张跋扈,她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可见刚刚青鸾的一席话,她是认真听进心里去了。 “你是谁?”火凤不像青鸾那么客气,话一出,便是拙拙逼人。 梁以蔚依旧浅笑,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巡回一番,才安心地说:“我是梁以蔚。” 火凤不解其义,便偏过头去看青鸾。就青鸾神色一松,刚才那狐疑不决的神色,顿时消失尽矣。他夷然自若,轻轻叫了一声,“小蔚儿。” 梁以蔚一直未变,浅浅笑意至始至终于挂在唇边。她知道青鸾已经不再怀疑地确认了她。是的,没错,青鸾的确是认定了她。刚才火凤问出的话,正是他想要问的。只是他还没来得及问出口,火凤就已经窜了出来。 当他从那一珏顶瓶里一出来,就对上一个面似印帅的人的时候,心底一阵慌乱。他原以为是某个神仙扮作她的样子。还担心着他与火凤已被发现,已做好了随时助火凤逃离的准备。火凤从一珏顶瓶里窜出来的瞬间,他的一颗心是提到了嗓子边上了。他就怕火凤性子冲动,见到此人就认她为印帅,扑上去。不过,还好,火凤她沉住了气。 不过仅管如此,他也没放心多少,生怕来人会说,她就是印帅。那么他们必然就麻烦了。 还好! 真的是她回来了。这一世她是梁以蔚,就算印帅是她,她也一定不会就只是印帅。所以她说了她是梁以蔚,于是,他心安了。 是她,她回来了。 …… “小蔚儿,真的是你?”火凤听她这样一说,青鸾又肯定的叫出了她的名。而她自己却又不敢肯定了。 “嗯,是我!我回来,就见到你们把我这妆曲殿的宝贝乱扔啊。” 火凤很羞涩地扼腕兴嗟,脸腮立即涨红。抱怨道:“都是青鸾啦,总是危言耸听,人家也是担心被人抓去,见不到你了嘛。” “啧啧啧,这些年不见,小妮子居然学会扮娇了。”梁以蔚调侃,柳叶一挑,说得煞有其事。 火凤见取笑,脚下一跺,自动闪到一边去了。小蔚儿她是说不过的,她唯一能欺负的就只是青鸾,这么久了,居然还是这样。 梁以蔚瞅见她那珏顶瓶,还躺在殿外,便随手一伸,心念一动。就见那本不起眼的就如普通的瓶子一样的宝瓶,闪出一道金光,在地上动了摇晃了几下,就飞到她梁以蔚手中来了。 梁以蔚收好瓶子,就问:“你们是如何找到这内殿,又是如何知道这瓶子的用处的?” 青鸾本是自若的脸上,又显出一丝局促不安。他说:“其实我们也不知道的,是妖王告诉我们的。” “对对对,是妖王说的,他还让我们在这里等你呢?”火凤跳出来附和。 “妖王?你们说的是美人阜?” 青鸾看了她一眼,显然是不解,火凤眨了眨眼,问道,“谁是美人阜?” 梁以蔚面露尴尬,“呃,就是左丘阜。万妖之首左丘阜。” “哦,原来他叫左丘阜。”火凤恍然大悟,回着冲着青鸾眉飞色舞,“你看你看,我就说这人没有问题吧。小蔚儿都认得他呢,你还一定不相信别人。” 青鸾不语,实则他是无语,真是做贼喊捉贼,他有理说不清啊。 “你们在说什么?”梁以蔚听得一头雾水。 “小蔚儿,让青鸾跟你讲吧。”火凤打了个哈欠,兴趣缺缺地,东望西瞧,看样子她是想要找地方去睡上一觉了。 梁以蔚见状手一挥,刚才还空荡荡的内殿深处,此时罗蔓飘飘,丝丝入绵。 火凤一看冲她一笑,“原来都被小蔚儿藏起来了。就说这偌大的一个寝殿,怎么床都没有。” 梁以蔚见她走了进去,于是就跟青鸾说,“我这里宝贝可多了,你们才来这没多久,就已经摸索出这连扣、珏顶瓶的。很不简单啊。” 青鸾但笑不语。梁以蔚又道,“坐吧。”衣袖一抚,殿内突铺上筵,他们席地而坐。梁以蔚这才把话引到重点上来。 她说:“青鸾,你得告诉我,都是怎么回事。那时,你走得太快,我又尚未神明,很多疑团还没来得急问出口。” “小蔚儿想要青鸾从哪里说起?从青鸾醒来时讲起行么?”青鸾的声细就似涓涓细水一样,听起来非常的舒服。 “好,就从你醒来时开始说起。” “嗯。”青鸾理了理青衣,从容不迫地道来。“那时,小蔚儿与火凤把青鸾带到那,直属妖境之地的瀑布深处。等到莲花残,青鸾日日食得莲子,悠悠转醒。那莲子性味甘平,养心安神,补益气力。不仅如此,青鸾也感觉自身修行,竟没有受狐妖攻击后留下弊端,反而更上了一层。” 梁以蔚听到此,频频点头,这点与她想的一样。 青鸾接着说:“当下青鸾将这发现告知火凤,我们二人,也就因为这莲子的关系提升了修行。这本是件好事,待到双时,就不用靠外力协助了。只是,后来才发现,走这捷径之道是不可取的。” “为何?”梁以蔚忍不住发问。 “那莲子虽然有如此功效,却也只能为提修力量罢了。若要修得神籍,是不可取的。” 梁以蔚又点头,“也对,那莲子本是那翡、翠这对神鸟为谣河而种,虽说后来因缘巧合之下成了仙物,但若说它真是有渡神之力量,未免太过牵强。那后来呢?” “后来……”青鸾回想了一下,才道:“后来,不知怎么就出现了,一个身着紫色艳装,面露妖媚男子。他说,他掌管着妖境,我们一早来此,他就已知了。本来火凤与我对他心存戒备,但后来看来并无恶意,又提及到小蔚儿,这才放下心防……” “你是说,美人阜他去找过你们。”梁以蔚看向青鸾,刚好青鸾也看向她,她看到青鸾眼里一闪而过的笑意,有些腼腆起来。“我是说左丘阜!” “没错,他是来找过我们。我们修得神籍也正是因为他的帮助。只是,青鸾弄不明白,他似乎知道很多的事情,让我们到小蔚儿这妆曲殿里来等你。” “他知道我的妆曲殿?”梁以蔚大惊,她从未与他提及过的啊。“那么,是在我轮回前,还是轮回后?” 青鸾想也没想,就说:“在轮回前!” 梁以蔚得到答案,心里五味俱全,好半天没找回自己的声音。 轮回前…… 那就是说,美人阜他一早就把她摸得清清楚楚。虽说印帅因为魔域之事,小有名气了,但是少有人能准确找到她妆曲殿。印帅不喜闹,也鲜少与众神仙打交道。所以妆曲殿并不显眼,甚至很容易就被乎略掉。美人阜他居然知道,还为青鸾他们指出方位…… 青鸾看着她脸上忽青忽白,很不忍,但他还是接着说:“我们在这里等你回来,却听到你莫明就坠入了轮回,于是知道了魔域的事,知道了凤印的事。原以为你是为了……” “原以为我是为了凤印的事,自责而坠落?”梁以蔚接下他的话。 “嗯,我与火凤都这样认为。我们知道事发后,就寻你而去,可是茫茫人海,小蔚儿你却是将自己的气息都蔽掉了。我们寻了几世都无果,好在后来遇到曲仙,然后后面的事小蔚儿都知道了……” 梁以蔚笑笑,“辛苦你们了,是我不好!” 青鸾也笑笑,笑得沐浴。 总算所有的人都离她而去了,但是青鸾、火凤不会。他们会一直陪着她,只是她居然忘了他们,她怎么可以忘记了他们呢?再也不会了,她再也不会丢弃他们了。 “小蔚儿,我们结盟吧。”青鸾笃定地说。 “不要。”梁以蔚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看到青鸾清亮的眸了,她说:“我要你们都是自由的,无拘无束的。” “可是若是这样,说不定哪天……”青鸾面有忧色。 “没关系,谁若敢招惹你们,我梁以蔚定要他好看!只是如果你们遇到了比我好的,而且会被善待的话,我是没有关系的。”梁以蔚这样说,也是这样想的。 青鸾理解她,我既然这样说,必定在心底就已经认定了。她做下的决定不会轻易改变。他都知道,只是他怎么舍得会离她而去呢。这么多年,她就对他们的仔细呵护,一直照料着他们长大,却不是为了私己,而是真正的诚心待他们啊。 他是不舍的,他相信火凤亦是如此。这个没什么耐性的女子,也只 282.第282章 :来此有何贵干? 他是不舍的,他相信火凤亦是如此。这个没什么耐性的女子,也只有小蔚儿能宠着她,由着她的性子。可是,有件事,他仍是放心不下。 “小蔚儿,那人……” “我知道。”司这印很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她总会弄明白的。美人阜,你到底是谁,我总会弄明白的。 “小蔚儿,那我也去休息了。”青鸾倦意已袭上来了,为了等她回来,他好像很久没合眼了。 “嗯,去吧。”梁以蔚心生感动,温柔地说。 …… 回首那日,那身的紫炫,送着她去的云观山,那人笑得招摇,眼底却隐隐有着神秘。她不该怀疑他的,她该是要相信他的。可是为何总会隐隐地不安呢。原以为这种感觉只有自己才有,原来青鸾与感觉出来了。 如果有一日,我跟你说我是左丘阜,不要相信我…… 那人的耳边细语,她记得。他在一早就会知道,终有一日,她会对他心存芥蒂么。那人的温柔,那人的儒雅,那人的高姿,似乎就在眼前,她开始想念含幽莲之香,那人灸热的体温,和那记霸道得令她躲不开的细吻。 美人阜,我该如何是好? 忽闻,阵阵低层的鸣响,梁以蔚收起心念。她知道,定有人闯进了她的妆曲殿。那寒心镜还有一用处,便是通风报信。即便是她呆在连扣里的珏顶瓶里,也会听得到,这些神器,其实也是有神识的。它们也能够互通,关键是如何利用它们。 没有多想,梁以蔚就连忙奔向连扣的入口处。绿光一闪,人已以显身于主殿。再看来人,尔婵? 就见她一袭彩色仙裙,白色披帛在及地而飘,头上的蝶钗正好衬着她那闭月羞花之色。显然,尔神也看到梁以蔚,对着她靥笑如春桃,红唇微启,轻轻地叫了一声,“印帅!” 梁以蔚突然打了个寒颤,她并非有意,而是突然就想到了,在魔域之时,正是她所为自己掉到了谣河里去了。若不是因为翡翠不知何故也掉了下来,指不定她小命早已不保了。 尔婵似乎也想到了,那日的情景,面露歉疚。“印帅,当日,当日,是尔婵过激了。” “啊,无妨!”梁以蔚讪讪回答,你确是激动过了。“不知尔婵天神来此,有何请教?” “印帅这里,似乎有许多尔婵未曾见过的神器。刚刚那面镜子,尔婵心里所想,它居然都反射出来了。还发出沉沉的声响,看着很是神奇。” “哦,它叫寒心镜,是有它自身的妙用。不知尔婵天神突然来访,可有事?”梁以蔚不想在神器上多做解释,只想知道她此行的目的。 “印帅这妆曲殿,看着并不宽广,一目了然。可是为何刚才尔婵进来时,却没见着印帅?还是说妆曲殿也有玄妙之处?”尔婵避而不答,故左右而为,只是言语中却是怅然若失。 梁以蔚若有所思,接口道:“怕是尔婵天神见笑了,本帅这妆曲殿确是寒酸了。本帅一直在此,是尔婵天神心念在那寒心镜上,没有注意到本帅而已。” “哦,是尔婵让印帅见笑。”尔婵天香国色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安。 梁以蔚未语,她在等着尔婵道明来此的目的。不明为何,尔婵既然是被天帝强行招回天界,居然没有禁足。然尔,尔婵她也没有理由,在她梁以蔚面前忸怩作态。 “听闻印帅的两只神兽,是早印帅一步入了天界,为何不见他们,难道是半路受到阻?” “不劳尔婵天神费心了,他们二人早已同本帅聚合了。”梁以蔚不着感情的说,心里却在冷,这才是你此行的目的吧。 “哦,尔婵居然没有眼界看看他们的神彩,看来神兽真的是得来不易啊。”尔婵失望之余,看着梁以蔚的眼神,有了些渴望。 梁以蔚环顾主殿耳不旁听,当做没看到她的眼神。 尔婵见她未答,也不恼,她神态举止文雅优美和颜悦色,她说:“尔婵,刚巧路过,见着印帅这妆曲殿金光复燃,心知是印帅归来,特来道贺。” 梁以蔚抬眼直直地看着她,这天香天姿的花容月貌是没错,只是…… “尔婵天神就没有要跟我说的话么?” 尔婵面露不解之色,无辜地说:“印帅所指何事,尔婵这不是一直在跟印帅说着话么?” 梁以蔚神态从容浅浅一笑,“本帅只是有些是想不通,想向尔婵天神请教下。” “印帅但讲无妨!”尔婵神色微松,虽然眼不可见,可梁以蔚注意到了。 “本帅心中一直不解,当日在谣河之上,尔婵天神为何要把本帅推下河?” 梁以蔚问得直接,尔婵听后,藏匿在衣袖中的手,不由抖了下。她看着梁以蔚的眸子里,已布在氤氲,看着楚楚可怜。 她道:“印在帅请原谅尔婵的无礼,当日尔婵突见印帅在船,一时失态了,冒犯之处,还忘印帅不要放在心上。” “可是……”梁以蔚当即愁眉不展,一副不吐不快之色。 “印帅请讲!”尔婵娴雅开口。 “可是,本帅因为此事一直对尔婵天神心存感激,本帅能重拾神明归得天界,实乃归功于尔婵天师这无心一推啊?” 此话一出,尔婵屏息凝神,半响热泪盈眶,喜上眉梢。“印帅此话可当真?” “本帅从不妄打狂语。”梁以蔚答得笃定。 “那么,印帅可否,可否……” “尔婵天神可是想见见本帅的两只神兽?”梁以蔚见她吱吱唔唔,索性替她回答。 尔婵嫣然一笑,“不知印帅可否方便?” “不方便!”梁以蔚神色突变,当下冷若冰霜。 尔婵明显一愣,她似乎是没料到,梁以蔚说变就变,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半步。我见犹怜的衷怨道:“即是如此,尔婵就不打扰了。” “请便,不送!”梁以蔚依然是不假于色。 尔婵对她这般态度倒也没多做表示,就转身而去,留下梁以蔚一人在原地,对着她远去的影子冷笑。扮成谁的样子不好,偏偏是尔婵,我可不仅仅只有印帅,你太小看我梁以蔚了。 梁以蔚眯起眼,并将妆曲殿重新做了布置。她把内殿从环扣中释放了出来,仅仅只是把寝殿留在里面,又对环扣略施了法术,使之隐去并布下结界。完后,又对着那寒心镜,小声说了几句细语,这才放心的离开了妆曲殿。 青鸾刚刚转醒就听到,昵喃细语:天乱,勿出。等我,回来。 显然火凤也听到了,她一脸郁闷地闯了进来,席地而坐,愤愤不解,“都呆了这么久了,憋闷死了。” 青鸾起身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火凤也就顺藤摸瓜靠了过去,把头枕在他的腿,火大地说:“你都跟小蔚儿说了些什么,为何她不让我们出去?” 青鸾悠闲自在,拍着她,“说了该说的,天界真的很乱,只是小蔚儿却不愿结盟,所以我们只能待在这里了。” 青鸾不说还好,此话一出,火凤立即就跳了起来,“她疯了是不是,能怪她还想要把我又送人了?若真是这样,我可不保证我会做出些什么来!” 青鸾忍俊不禁,如星的眸子尽显调侃。“你若真想被送人了,就任意妄为吧。” 火凤妖娆的脸立即一跨,“我不想,所以我不敢!” 青鸾温柔一笑,把她拉了过来,顺式靠着她闭上眼。不多久,便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惹得火凤哈欠连连。 …… 梁以蔚尾随着“尔婵”离开妆曲殿,她要弄清楚谁这么无所顾忌,居然扮着尔婵的模样来招惹她。只是此人虽然把她与尔婵之事了解通彻,却太过心急。如果不是那人自爆倪端,她说不定会被蒙骗过去,因为不管是神情,动作,还是语气,此人都像极了尔婵。 只不过,尔婵会关心的却不是她梁以蔚的神器与神兽,而是魔域。果真是尔婵的话,她不会只字不提。当日,她去了魔域,眼见了魔域萧瑟之景,又未曾见到尔婵。她就想定是天帝招回了她,如若她还在魔域的话,见着血腥不会坐视不理的。 而此人装扮成尔婵的样子,明显的是冲着青鸾,火凤而来。这让她不由火冒三丈,有她梁以蔚在,不论是谁都不能打他们的主意。 梁以蔚收敛气息,将自己隐匿在浓浓云雾里。那人走得很急切,一路上居然没有回头看上一眼,更别说发现她在跟踪。可见此人心思并不慎密,但也不能排斥自己真的就不会暴露,所以她没有跟得很紧,况且这里是天界,随时都有可能会冒出一个神仙。 就见那人仙袂飘动,一闪不见了人影。梁以蔚在原地停留了片刻,才移过去。这里云雾袅绕浓厚,隐隐约约,可见一个似有似无的洞口。梁以蔚四周探了探,若不是她看得仔细,这洞口很有可能会因为它的不起眼,而被她忽视。此人不知是哪道神仙,在这里鬼鬼祟祟,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思及此,梁以蔚挂着一脸的似笑非笑,抬手挥去对她来说,简直是不值一提的结界,慢慢地探身进了去。 --::: 这里细水涓涓不息,流淌之音绕梁于耳,池中立有一只仙鹤,红顶白羽。此时在那流水间徘徊不断。梁以蔚突然就闯了进来,它似乎并没受惊,仅仅只是仰起头,微偏。眼珠放肆地转动了一番,略点探索。随后,又扑扑了羽翼,跳到一边去了。 梁以蔚看着它闪开,并没有阻截。她的视线仅在它身上一扫而过,停在池子边上。这池子颇怪,只闻水声细流,却见不到水流到何处。那水从池子里溢出来,落地就不见了,仿佛是被云雾吸收去了一样,竟是无影无踪。 梁以蔚没有在此多做停留,若是此时无事缠身,她定然会安下心来,对这池子研究一番。然,此时此刻她有着更重要的事。于是,她再次扫了一眼那只红顶白羽鹤,见它悠悠自得在这池中,旁若无人的游起水来。未见不妥之外,她也就随着池子边上的小径向里面走了进去。 一路她走得极为小心,那被她追踪的假尔婵居然已不见了身影,难道说这里另有玄机么?可是,她除了刚才那个怪异的空荡荡的池子,与那只红顶白羽鹤之外,她并没有发现其它。而且她现在除了脚下可以顺着这条小径行走外,周边都是云雾缭绕,尽是氤氲之气。 只是霞光已逝,天渐暗下。这天,地总有昼夜之分,梁以蔚暗叹,她没有把神器珏顶瓶在身上,虽然珏顶瓶不像环扣那般,可收入容纳。但是她却可以置身在瓶中,如此一来,这里的浓雾对她来说,就不像现在这般掩住视线,让她看不真切。 梁以蔚看着这眼不着边的小径,犹豫着要不要一路寻过去。本想按原路返回,但一想到这假尔婵居然胆敢打青鸾,火凤的主意,心里愤然而起。凭着一口怒气,冲冲直行。 “呵呵,印帅果然有胆色!” 云雾里传出一声宏亮男音,虽是如此,可梁以蔚却能很敏锐的感觉出。此人离她较远,这声音像极了回音一般。 “你是何人,为何不敢出来一见!” “印帅不是已经知道,此处仅是一个留音而已吗?”那人似在轻笑。 然,梁以蔚却大惊失色。他说这里仅是个留音而已,也就是说,此人在很早之前,就知道她梁以蔚今日必会来此,而且还知道她会说出来的话。由此可见,此人对她,那是了如指掌。 “你要做什么?”梁以蔚硬着声,问道。 “印帅莫惊!想来印帅是被羽芒引到此处,看来羽芒他是赌对了。呵呵。” “羽芒是谁,你又是谁,引我来此有何贵干?” 那声音停了一会儿,才又响起,“想必印帅是有些着急了。真可惜不能见到印帅现在的样子。” 梁以蔚不语,她现在面对的声音,不过是别人留下来的。她想问的,不一定就会有答案,所以她只能调整好自己,听听他会说些什么。既是有心引她到这里来 283.第283章 :瀑布之水 梁以蔚不语,她现在面对的声音,不过是别人留下来的。她想问的,不一定就会有答案,所以她只能调整好自己,听听他会说些什么。既是有心引她到这里来,定然不会仅是与她捉迷藏似得闹着玩。 “印帅现在心静了么?啊,想必是已经静下来了。呵呵,处若不惊,乃是印帅的本事。” 费话,梁以蔚在心里唾弃一口。别自以为声音好听,就可以揣摩别人的心事。我可不是以前的印帅了,没那么好的脾气。 “嗯,旧已叙了。言归正传吧!” 谁要与你旧叙了,我梁以蔚不认得你,有话快讲。 “印帅仍是很有耐心啊,这一段唠叨了。” 知道自己费话多,还不快点讲正题。 “印帅想必是已见过羽芒了。” 羽芒是谁,她没见过。 “羽芒一人呆在这天池里,是孤独了。可惜另外一个却因贪玩流下了界。想必印帅也见不得羽芒终日里魂不守舍吧。” 关我什么事!梁以蔚顿感无趣,这么费心的化身成漏洞百出的假尔婵来,居然就是为了让她知道谁被抛弃了。而且那人她还不认识。梁以蔚撇撇嘴,对着那不知从哪传出来的声音,就是一记白眼。 “此事就有劳印帅帮忙寻回泪影了。” 梁以蔚当作是没听到,转身就往回走,一脚还没迈出去,就听到两个熟悉的字来。泪影?那不是左丘陌在妖境收的徒弟么?梁以蔚想起初见泪影时,她顶着一头乱发,东窜西窜忙着避劫。这就难怪了,原来她不是妖啊。 那时,就觉奇了,妖境素来就是步修仙之道,为何劫数来了,却不应。原来,泪影是从天界溜下去的。梁以蔚突然很无语了,那劫云未免太滑稽了点。居然只认修行不认人,难怪泪影如此胆大,敢指云大骂。她是有那本事。 可是,她上天界来却不是为了这桩事情,她还没弄清楚魔域的事情,怎么可能有心事去管这小泪影私自下界之事。况且,就她所知,这类事情,是有专神负责的,她可不想惹是生非。 那声音伴着笑意远去,不在响起,梁以蔚对它嗤之以鼻。求人办事,还这么嚣张。又站了许久,确定不会再有其它意想不到的事发生,梁以蔚这才拍了拍手,往回走。边走边在想,那羽芒究意是何人,她确实是没见过。除了那假尔婵外,难道说是她?可是为何引她到这里来,自己去不见人影了?真正的尔婵又在何处? 回到天池边上,梁以蔚对着这天池看了半天,也没瞧出倪端。到是那只红顶白羽鹤,反而引起了她的注意。这里本不深,它来回在这池中走动,时不时偏过头看她一眼,如此频频,次数多了,梁以蔚就算不正视,也觉事有蹊跷。 她若有所思的看着那红顶羽鹤,也不语,仅是看着。并非她故意装深沉,而是她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倘若这池中鹤就是那羽芒的话。为何自己站在这里这么久了,也不见它开口同她讲话。那假尔婵与她交谈过,她确定语言没有问题。 半响过后,终于还是梁以蔚忍不住。让她帮忙也要跟她讲明事非曲折啊,难不成让她一直与这池中鹤对对望就能办成事么? “你若是羽芒的话,就赶紧说句话,不然我走了就真不管了。” 那红顶白羽鹤终于停了下来,扑了扑翅膀站定。头一偏看向她,还是不说话。 梁以蔚心一狠,她放弃。她没事为何要多管闲事,八成这事就是拐她的。想到此,她脸一沉,转身就走。 “印帅请留步!” 一声微弱,像极了青鸾刚醒来时,传入她耳中的声音。似乎遥远,又似乎过于小心。 梁以蔚停下脚,回过头。果然就见那池中鹤正对着她点头示意。 “你就是羽芒?”梁以蔚理所当然地问道。 “我是羽芒。”池中鹤张了张嘴,声音由此传出。 “为何方才不说话?”梁以蔚沉声问道。 “印帅莫怪,羽芒方才开不了口。” “为何?” “印帅有所不知,羽芒与人有约,不得擅自开口留下印帅。” “不解!”梁以蔚闷闷地说,看着那红顶白羽鹤长长的嘴,一张一合,颇为奇怪。 “印帅不要介意,只是羽芒的自身的问题,与印帅无关。是羽芒唐突了。” 梁以蔚点了点头,不想多问。刚才那声音似是说过什么赌来着。仅管她很想知道,也隐隐觉得并非如它说的那样与她无关,但她不想多问,并不代表她真的不会去问。 “是你化成尔婵的样子,引我来此?” “是的。羽芒并非恶意,也并非垂涎印帅之物。” 梁以蔚点点头,等着它继续往下说。 羽芒扑闪翅膀立在池边。“羽芒有事求印帅。” “说来听听,但不一定我能帮得上忙。” 此话一出,引来羽芒张翅扑腾,停稳后,梁以蔚看入它眼里,似氤氲迷曼。 “这里是天界最不起眼的一处天池,这天池中的水是流入下界的活水。而这活水从天而降,形成直泄的瀑布,飞流而下。最后源源不绝流入五湖四海。” “源源不绝?你是说这天池之水是取之不尽的么?” “印帅你看,这里云雾缠绕,集结成形。正是为这天池的水源,如若这里没了云雾,天池之水就不会长存。” “哦。”梁以蔚点点头,难怪这里云雾特浓了。不过这天池与她没多大的关系吧。就算天池会枯竭,那也是天帝该头疼的事情。“我看这天池充沛的很,不像会干的样子。” “印帅多虑了。羽芒的职责便是守着天池不让它断流。羽芒所求之事,与天池无关,而在这天池中的另一只仙鹤。” “你说的是泪影吧。”梁以蔚恍然大悟。 “正是,刚才印帅所说到的声音乃是天帝留于此地。所以,还请印帅无论如何也不要推辞。” 梁以蔚看着那羽芒长嘴一张一合,嘴角微不可见地抽了一下。这哪是请求,分明就是不容她拒绝。把天帝都搬出来了,她不看僧面也要看看佛面。况且,她还有一堆的事情还要求着天帝呢。尽管她到现在为止,都从未见过天帝真颜,然,她确实是得罪不起。 “那么,我能做些什么?” “羽芒知道,印帅是见过泪影的。她生性玩劣好动,但心善无邪,羽芒担心她此番下界会遇险。 梁以蔚诧异看了羽芒一眼,为何不担心泪影私自下界会受罚。羽芒吐出的是男音,所以梁以蔚认定这两只仙鹤在这天池,朝夕相对,定生情愫。她不解地说:“既是担心,且天帝也已经知了此事,为何你自己不下界去寻她。” “印帅有所不知,泪影已离天池而去,如若羽芒再离去,这天池之水无法流入下界去,池满了,天界必会被淹。羽芒不是不想下界去寻,而是不能去。” 梁以蔚看着从天池里不断溢出来的水,心想,这池子也真是麻烦,怕竭又怕满,真是不好伺候。“那为什么偏偏找上我,就我所知,一开始你就打定这主意了,而且是势在必得,为何?” “此事,还请印帅见谅,泪影下界一事,是羽芒主动向天帝禀明。只是希望泪影响会少受些罚。天帝说此事无人能帮,唯有即将返界的印帅,所以羽芒不得不因而为之。印帅莫怪。”羽芒从水中跳出来,扑腾地立在池边的小碎石上。 梁以蔚看到它周身罩着一层彩光,从容不燥,虽是鹤身却是仙姿尽显。再想想那日见到的黄衣女子抱头鼠窜的样子,不由宛尔。 “既是天帝嘱咐,当然不敢推辞。只是此次上界身有繁事,只怕寻回泪影之事,会因此而拖迟了。” 羽芒未语,梁以蔚看着他是真的担心泪影的状况,她轻轻一笑,“莫要挂念,她很好。” 羽芒听此,张开翅膀又是一阵扑腾,然后彩光退去。白衣在身,目光飘渺不定,虽不像美人阜那般优柔高贵,但有着他特有的吸人之处。此男子,看着就气宇不凡,眉如翠羽,肌如白玉,腰如束素,此时看着梁以蔚的眼神略带氤氲。 他说:“印帅是见过泪影的,既然印帅说她没有不妥,那么羽芒相信。” 梁以蔚点点头,原来仙鹤都是生得如此一般,祸国殃民。那日见着泪影整理后的姿色,虽然一头乌发被剪得凌乱不甚,但她那娇小玲珑的身姿,一点也不逊于天香国色,她确是好动,活泼且讨喜。 “她在下界很好,有对夫妇收留了她,看样子很喜爱。只不过,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梁以蔚想了下,决定告诉他,泪影的事,却隐瞒了左丘夫妇的身份。 “她怎么了?”羽芒眼底闪过一丝不安。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被误认为妖,被强迫应劫而已。不过她古灵精怪得很,给躲了过去。”梁以蔚看着羽芒的绝色面容,心里想着,还是变成人形了好,她很容易就能看出他心底所想。 羽芒微微一笑,“她很不安份,是这样。” 梁以蔚看到,他哑然失笑,一时之间竟有些恍惚。想到那簇簇莲香之夜色,那人也是这么温柔的令她心安的啊。终于从他身上抽回视线,望身那不断溢出的池水,梁以蔚突然灵光一闪…… 莫不是这里……下去,就是连着妖界的那似是从天而降的瀑布么? 思及此,梁以蔚凑过去,顺着水流看个究竟。只是……只是除了云层,她什么都看不见。 “印帅在看什么?” “看看这池水落在哪里。”梁以蔚顺口顺就答。 (……) 半天没听到羽芒的声音,梁以蔚抬起头来,就像看到他已化成鹤身。见她望过来,便对着她扑了扑翅膀,却不再开口说话了。 梁以蔚觉得无趣,又向池水下探了探,仍无果,就告辞离去了。 边往回走,边想着,这羽芒真是奇怪,说没声就没声,说变形就变形,一点预兆都没有。她本来还想向他打听,尔婵的下落,最终还没来得及问。 不过,有件事她却可以肯定,那瀑布之水,定是从此流下界的。那日,她站在瀑布脚下,就隐隐有种,瀑布之水天上来的感觉,想不到还真被她发现了源头。 可是这羽芒与天帝为何而赌,还将她拖下水来。莫非,天帝不想见她?如若不然,为何又将她遣下界去寻得另一只仙鹤返界。可是,就算她应了此事,那也是在找到尔婵,查出魔域出事的事因,才行。况且,那小泪影与左丘夫妇处得极好,哪会让她身受异处,当然除了那不知状况的劫云外。 …… 按原路回到妆曲殿,梁以蔚闪身进了连扣内。就看到一青一红,相拥就地而眠,不由颦起眉,这样就睡沉了……她没有吵醒他们,而是就地坐他们身边,闭目养神来。她心知,天帝暂时不会见她。不然也不会任羽芒将她引到天池去。 天帝的心思她无法猜测,更弄不懂他此举为何意。但是尔婵究竟会被禁在哪里? …… 梦里一女子妆颜凌乱,身下火蛇窜延。她提着已经不堪的羽衣,急急躲闪,然那火蛇似是有意识一般,紧跟而至,引来惊呼不断。 梁以蔚猛得睁开眼,她知道尔婵在哪里呢。 “青鸾,火凤,快,快,别睡了。”梁以蔚推了推靠在身边的两人。率先从连扣里出来,在内殿等着他们。 “什么事?”火凤不解地问睡意正浓的青鸾。 青鸾眼闪氤氲,也是一脸疑惑,只是很快地就清醒过来,拉起火凤,替她整了整衣衫,两人先后闪出连扣。 “小蔚儿何事这么急?”火凤一出来,就见梁以蔚烦躁的在殿内走来走去。 青鸾面带凝重,他也看出梁以蔚确实心神不宁。 “你们随我去救个人。”梁以蔚见他们出来,就站定了。 “谁?” “何人?” “此人或许你们是知道的,就是千年前产下半仙半魔之体的天神。”梁以蔚说得平静,实则她也不知如何同他们讲明白。 284.第284章 :你这个小豆比 “我知道。小蔚儿说的是天神尔婵。我与青鸾都略有耳闻。”火凤接得很快,可见此事流传颇广。 青鸾点点头,“的确,只是不曾眼见。只是小蔚儿你确定要去救么,她是触犯了天规。此去必会引祸上身。” 梁以蔚面不改色,“尔婵在魔域已经受过罚了,现在期限已满。回到天界再次受罚,未免说不过去。” “那小蔚儿准备怎么做?”火凤已按耐不安,蠢蠢欲动了。对她来说,这岁月蹉跎,一晃而过,太无趣了。 梁以蔚看着面带不安的青鸾,挥挥手,“无妨,此事我一人进去就好,你们帮我把焰池中的火蛇引开就好。” “焰池!”火凤惊呼。 青鸾一改不安,满是诧异。 “不错,我已知,尔婵被禁在焰池之中。被那火蛇烧得不成人形,我必须去救她。”梁以蔚依旧平静。 “我们随你去!” “对,我们去救她!”火凤附和。如果刚刚她是出于好奇,而想伸展拳脚。那么现在她已改变了初衷,她知道青鸾也无所顾忌,正与她想的一样。 小蔚儿是他们最亲近的人,小蔚儿要做的事,他们一定会陪同到底,决不容辞。再者,就是那焰池。她虽说是刚入了天界,但是对这焰池她是如雷贯耳。 她与青鸾本性属火,这世间再也没有他们化不开的火焰,除了那焰池里的那条传说中的火蛇。据传,它是上古火妖,在开天劈地的时候就有了。这天,地存在那多久,它就存在多久。原本它也不过就是,陨石落地时产生的一簇不起眼的小火苗而已。 然,它没灭的缘故是,那时天界并不稳定,时常是阴云细布,雷劈电击。而它似乎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一样,将雷电全部收纳,并且是逐渐壮大。所到之处生灵尽灭,而它,似乎并不太满意,安于现状,竟在下界发起了熊熊烈火。使得下界河干地裂,炙热难忍。 后来,也不知是谁那么有能耐,居然将它诱拐到天界。于是天界就有了焰池,此焰池专为它所设,最终它也在这里成了形,变成一条让人闻之丧胆的火蛇。而这个时候他们听到小蔚儿居然是要去焰池中救人,叫他们怎么能坐视不理。 不错,火凤想的这些,正是青鸾所想,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小蔚儿,身处险境。 梁以蔚也明白,此去定然会有番波折,虽说心里也没底,但她想试试。她想过,尔婵被禁在焰池中,定有蹊跷。魔域那些人又莫明其妙失了踪,她不能放掉牵挂在其中的线索。尔婵定是知道一些事,她很肯定。 “好,不过此去必须小心谨慎,就我对那火蛇的了解。它只要一锁定目标就会毫不客气的窜上去。你们先去引起它的注意,找机会把它引出焰池,我就可以轻而易举将尔婵救出来了。只是,要用什么办法将它引出来,而又让它不得乱窜呢?”梁以蔚颦着眉,又开始来回走动了,她刚刚是冲动了,现在才想到,这似乎是个难题。 “小蔚儿不用担心,我们与那火蛇,同是属火性,想必那火蛇会念此……” “青鸾你错了,那火蛇是不会讲什么情份的,越是这样,它越是会不顾一切将你们吞噬去。” “那要如何是好?”火凤不由得也学着梁以蔚开始走动。 梁以蔚皱着眉,有些六神无主了。虽说是没有了刚才那股信誓旦旦的样子,但她依旧一脸坚持。总会有办法的。只是她收藏了这么多的神器,居然没有一件可以帮得上她忙的。 火凤更是搔头抓耳,跟在梁以蔚后面晃来显去,青鸾看着她们一个两个都这个,也有些不安了。 “啊,想到了!”就听梁以蔚一声兴高采烈的惊呼,火凤一时没刹住脚,急急地撞上她。 “哎哟。” 梁以蔚好笑地回头看她,“什么不好学,为何要跟在我后面。” 火凤云鬟微乱,摸着鼻尖忧怨道:“这不也是着急么?” “小蔚儿想到什么好办法了?”青鸾伸出手拉过火凤,让她与自己并排站在梁以蔚的对面。 “我自己是有办法,你们先去焰池等我,切识无论看到什么,莫要冲动。”梁以蔚神秘地冲着他们眨了眨眼,就急急闪了出去。 留下青鸾与火凤百思不得其解,小蔚儿真的变了许多。看她那有些古灵精怪的样子,哪还有当年印帅斯容闲雅的样子。不过,既在她这么多说,他们也只好照办了。 于是,事不宜迟,他们也在梁以蔚后一步离开了妆曲殿,向那传说中的焰池奔去。 …… 梁以蔚想出对付火蛇的办法便是水。这世间万物本是相生相克,没有独大之理。而,火的克星便是水,所以她想到可以帮助她的那人,便是天池中的羽芒。 对于梁以蔚的去而复返,羽芒没有多大的反应,仅是对着她拍了拍翅膀,没有要显出人形的样子。 梁以蔚虽对他的一些反常之举有些不解,但也没多问。羽芒何时会开口,何时会显形与她无关,她现在只是需要他助她救个人而已。 梁以蔚说:“不知道你现在是否有说话的望,但有我想借你这天池之水一用。” 羽芒摆了摆头,悠然走在水中。 梁以蔚说:“你若不答应,我便不去寻泪影回界。” 羽芒仍旧维持原样,对梁以蔚可以说是无视。 梁以蔚也不怒,接着说:“求人办事,当然也是要礼尚往来的。况且想必你已知道,我此次上界的目的。” (……) “你摆头也没用,不说话,我就当你应许了。” 梁以蔚邪邪一笑。取出被她收了起来的珏顶瓶,随手往上一抛。就见那原本已缩小到刚好一手可握的瓶子,在半空中,慢慢翻了个身,瓶口向下,正对准天池。 那羽芒扑腾了一下,跳到池边碎石上,歪着头,斜着眼看她。似乎是想要看她要做什么一样。 梁以蔚眉间带笑,“既然你不应声,那我只好自己取了。若水取多了,让这天池一不小心断流了,你莫要怨我。” (……)羽芒还是坚持常态未变,事实上,他现在是鹤身鹤颜,哪会有什么表情。只是梁以蔚她不知道,羽芒此时见她这般举动,心里急着要跳脚,只是他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梁以蔚,对着他邪恶一笑,然后就闭上了眼。 羽芒知道,她此时定是在用心神意念控制着那宝瓶,因为他才看了梁以蔚一笑,再抬头看向那瓶子的时候,它已变得硕大。那瓶口瞬间变得深不可测,慢慢地倾斜,然后从里面散出一股吸力。 那池中水受到抽力,翻腾了一番,就乖乖地被抽了上去。羽芒扑着他那鹤身,从池中跳了下来,对着梁以蔚的脚尖啄了下去。 梁以蔚吃痛跳开,半空中的宝瓶轻颤,抖了一下,戛然而止。还未入瓶之水,也就顺势掉了下来。她伸手把珏顶瓶一收,很不客气地斜了一眼在她脚边扑腾的羽芒。 “我事先跟你打过招乎了,是你不应声,那我也就当你答应了。不就是一点点水吗,不用这么小气吧。” 说完,也不理全羽芒的反应,转身扬常而去…… …… 再说,青鸾与火凤按照梁以蔚的意思,找到焰池的位置。他们怕惊动火蛇,不敢冒然闯进去,仅是呆在洞口,拔开拦在洞口的锁链。小心翼翼向里面望去。 感觉面部迎来一阵灼热,洞内无比广域,正中央设有一池子,占了整个洞口的一半。然,洞内除了青黑的石壁,和这中央看不出倪端的池子外,居然是空无一物? 青鸾与火凤面面相觑,莫非是小蔚儿弄错了。青鸾拍了一下火凤,两人缩出身子。 “青鸾,会不会是我们找错地了?这里哪像是焰池,分明就是一个空废之处。”火凤把她那身红火拍了拍,“如果这里真的就是焰池的话,那你看我这身装扮岂不是比它更像样。” 青鸾四下打量了一番,才道:“我们确实没有找错地方,况且我们用的是神识寻过来的。如果真的错了,那就是我们退化了。” 火凤噤若寒蝉,没错,他们没道理会寻错地方。如是一个人弄错尚且可以解释,他们现在可是两人一起寻到此地来的。 “这么说,是小蔚儿弄错了?这里哪里有人更别说是火蛇了。”火凤手一挥,“进去看看!” “等等,”青鸾立即拉住她,“小蔚儿让我们来此,不要轻举妄动。” “根本就没事,你们多虑了。我想那火蛇之说,也纯传言,并不被真是好笑,这千前来我还一直把那火蛇当作崇拜的神,哪知都是子虚乌有。”火凤掰开他的手,满不在乎的说。 “宁可信其有,莫要信其无,小心为上。你别冲动,等小蔚儿来了,再作决定。”青鸾轻柔声哄着他。 “青鸾,你越来越婆婆妈妈了,小蔚儿也不知去了何处,我们先进去探个明白。” “等等……” 青鸾话还未说完,火凤就躲开他,闪身进了洞。青鸾一惊,怕她惹火烧身,也急急地追着她闪进去。 才踏在洞内,倏地内壁就燃起了火,一面一面窜延开来。瞬间,这洞内温度高升,变得炙烫。青鸾拉住火凤,将她护在身边。这里果然并非想象的那么简单! 火凤看着那壁上的水焰越燃越烈,才惊觉自己判断失误,拉着青鸾的手,不知不觉已浸出汗来。对于那传说中的火蛇她是心存畏惧的,虽说是未见到过其身,但就传言的种种可怕的事迹,足以让人闻之丧胆。况且他们是与生俱来就知道火蛇的存在的啊。 青鸾眯起眼,白皙的脸,被那火焰照得通红。他感觉到火凤的不安,回过着安抚地看了她一眼,就目不转眼地盯着中间的那个池子。以防它出其不意就窜出火苗来。 然而,那池子根本没有在发难的迹象,这里面没有丝云雾迷漫。干竭得似乎随时都要裂开一样,可是偏偏,它又丝毫没有半点动劲,就好似暴风雨前夕的宁静一样,时时刻刻都有来临的可能。 气温越来越高,火凤已经开始感觉口来舌燥。玉肤被拷得生疼,她咬牙切齿给忍住。而青鸾的面部则越来越红。 “不行,我们得先退回出去。”青鸾开口,嗓子隐隐疼痛。 火凤没有说话,她拉着青鸾慢慢向外挪去。青鸾一边紧盯着池子,一边随着火凤向后退。火凤突然停住,他一个不注意,差点绊倒。 “什么事?”青鸾问。 “洞口被火焰封住了,出不去。” 青鸾听罢,回头一看。果然,那洞口此时就像源源不断的支撑一样,再看壁面上火焰,它们似乎都有意识一般。所窜延的方向正好是洞,左右不断挤窜在一起,汇聚在洞口,形成了一面火墙,让他们无路可退。 “青鸾对不起。”火凤用她干枯的嘴巴,吐出几个字。是她不好,是她冲动了。如果她听小蔚儿的话,在外面等着,那么他们现在就不会被困在这里了。 青鸾握紧她的手,“没怕,有青鸾在!” 话音刚落,青鸾突然一软,栽倒在地,火凤被他一带,没站稳,也随之跌坐在地。 “怎么了,青鸾?啊……” 火凤瞪大眼,就见刚才还空无一物的池子里,不知何时,就偷窜出一条及顶的火苗,而且越燃越浓,越烧越往四周澎涨,着张牙舞爪,隐约中似要形成一个形体一样。 莫非,就是那传说中的火蛇?不好,它正试图向他们袭来。 “青鸾,快,快。”火凤一见不好,立即扯着青鸾闪到一边,险险躲过。又见青鸾面带异样,“啊,青鸾,你受伤了?” 青鸾对她微微一笑,“我没事,小心后面!”他猛得一扑,将火凤扑倒在地,并护在身下。背面一阵灸痛,他皱了皱眉,忍下。 “没事吧!”青鸾边问,边速度将火凤从地上带着来,退到一边。 “我没事!闪开!”火凤大叫,不顾一切用尽全力,将青鸾往旁边一推 285.第285章 :你很谨慎啊 青鸾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推,推了个趔趄,好不容易稳住身,回头一看…… “火凤!”青鸾扑过去,想要抓住她,可还是迟了一步。 那池中之火,居然紧追不舍,他们刚刚险险躲过,本是不易。还没等他们喘口气上来,它又悄悄窜了过来。青鸾顾着检查火凤有无受伤,一时不察,不曾想到这火焰如此强焊,已迫在眉睫。 而火凤被青鸾扑倒后,一直盯着那池中之火。它是有意识的,火凤很确定,看它张牙舞爪,毫不客气扑面而来。当下她来不及细想,一把推开青鸾,任那火焰将自己吞噬。 “火凤!”青鸾嘶吼,他是眼睁睁看着那嚣张跋扈火焰将火凤吞噬,然后推着她迅速撤回。 “火凤!”青鸾用他那沙哑的嗓子,嘶吼不断,“火凤!” …… 然而,池中之火并没有等他追过去,就已退到池中,随之熄灭,一如它窜烧起来时那样的雷霆之速。青鸾不敢收受,明明刚才还在怀里的人,明明刚才还在为他担心的人,明明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人…… “火凤!” 那是一种怎样的撕心烈肺,梁以蔚远远就听到一阵狂风怒号。出事了?她不敢多想,急不可待,冲进洞口。 只见青鸾原本跪倒在地上,衣袍皱褶,束发已乱。原本气宇轩昂的玉面,此时像是被火焚烧过一样,红得叫人心惊。 发生什么事了?梁以蔚看着这洞内空荡荡的,却蒸笼着一层热气。她不觉扯了扯领口,上前扶住过青鸾,眼扫过他的背面。 “你受伤了,发生了什么事,火凤呢?” “小蔚儿。”青鸾抬起头,看进她的眼,“小蔚儿……” “发生什么事了?”梁以蔚大气不敢出,问得小心翼翼。 她从未见过青鸾如此缭乱,他那双眸子永远都如朗星一般明媚。他何时有过此种晦暗,神不守舍,目光呆滞。 “小蔚儿……小蔚儿……” 青鸾推开梁以蔚要去撕开他背面的手。颤抖地反手抓住她,“小蔚儿……她没了。” “什么!” 青鸾好不容易说完一句话,立即无力的倒在地上,愣愣地看着石壁顶端。眼里闪过的全是火凤被吞噬的过程。她眼里没有恐慌,是的她没有恐慌,他甚至看到她回过头,对着他笑。他读懂她的不悔,也读懂她的不舍。火凤那样的女子,他是了解的。这样长久的岁月里,她一直在他身边,他们从来都是不离不弃。 她看似没耐心,心却比谁都细腻。那段他长眠不醒的日子里,她守着他,坚信他会醒来。每日在他耳边威胁利诱,同样的话说千遍万次。谁说她的脾气燥乱,她是那样有耐心。 可是…… 梁以蔚如雷轰顶,没了是何意? “你说她怎么了?” 青鸾此时全身乏力,半响才道,“火凤她,被池中之火吞噬掉了。怎么会呢,明明好生生的人,怎么会呢。明明她刚才还冲我大叫,怎么会呢……” 梁以蔚不敢相信,她把这石洞上上下下打量通遍,也不曾发现哪里不妥,除了那股缭绕的热气,她是什么都没发现。 “火从何来?” “我不知道。小蔚儿,我不知道,我居然什么都不知道,她就没了……” “青鸾,青鸾振作一点,你不能这样!” 梁以蔚乍听到这个消息,脑里一片空白。耳边嗡嗡直响,青鸾又受创倒地不起。同样的情况,已经发生这一次了。她记忆犹新,当年火凤抱着青鸾时,就是这般无助啊。她的心被堵塞得慌,可是现在却不是她伤心的时候。 “青鸾,你是男子,你的坚毅不逊于火凤,你就这样崩溃不振,你想火凤。你想想她,她一定不愿见你像现在这般丧志失神!” 梁以蔚扶着青鸾慢慢坐了起来,青鸾看着她的眸子,允满了迷茫。那他,要怎样,能怎样? 梁以蔚抿紧唇,取出一珏顶瓶,对着青鸾那已被烧得惨不人睹的背肌。清凉缓解了疼痛,青鸾皱起眉,这才感觉出那股灼伤真的很难耐。 梁以蔚柔声说:“你坐稳,我把你这衣服撒开,不然粘在一起,晚了就取不下来了。” 青鸾未语,任凭她作为。 当衣衫掀开的瞬间,梁以蔚倒吸一口气。入目的大泡小泡,层层密布,因为摩擦,泡破黄液粘连。皱褶的破皮,翻开重叠在一起,竟是体无完肤。梁以蔚看着心疼不已,单手抚在他肩上,把他的身子微微压下。再将从那天池中取来的水,慢慢淋上。然后一窜而起,怒不可赦大吼:“给本帅出来!” 随着梁以蔚一声巨吼,这石洞之内,鸣鸣作响,似在应对她一般。 “小蔚儿,小心为上,这里很火蛇很诡诈,刚才我们并没有见过它的样子。”也许是因为那天池之水的清爽,让青鸾在疼痛之余,很快就压下了心里的伤情。他知道,小蔚儿说的对,现在不是他伤心的时候。他必须要把那该死的火蛇给揪出来。 “依情形看来,在那火蛇面前我们根本就是不值一提。你是说,卷起火凤的火焰是从这池中窜出来的?” “没错,就是那里。然而它窜出来之前,这四壁之上,火已在烧。拦截了我们后退的去路。” 梁以蔚点点头,果真是这样,她也无计可施啊。于是她转过头,对青鸾说:“你先出去,到外面等我!” 青鸾未动,“青鸾就在这里,青鸾不出去!” 梁以蔚看了他一眼,“你先出去,我自有办法对付它,你在这里会让我分神!” “小蔚儿只当青鸾不存在,青鸾要与火凤在一起,至死不离。”青鸾斩钉截铁的说。 梁以蔚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何苦呢,我本不相信火凤就这样轻易就逝去了。况且,我肯定,这池中必是有强大的结界,不然火蛇何在,尔婵又何在。你先出去,如若我出不来,你便去找天帝求救,我不相信出事后,天帝会坐视不理。” 她的一席话,让青鸾颈间的青筋不由跳动。 “好!青鸾信你!” 于是青鸾,当即不在犹豫,缓缓站起来,向洞外走去。梁以蔚见他合作,当下放心不少。火凤已经为她送了命,她不想眼见青鸾也一同葬身火海。刚才那番说词就连她自己也说服不了,只是事已至此,她也只能迎刃而上。 青鸾也知,小蔚儿那番话不过是要把自己劝出洞而已。可他任然愿意相信她,而事实上他也只能选择相信。他真的希望,火凤会重新站在他面前,对着他笑也好,闹气也罢。他只希望她还在! 紧把手中瓶,梁以蔚冷眼看向那空无一物的池子。 “出来吧,你还要躲多久,就这么见不得人么?” …… 未动,依然是风平浪静。 “你若真的有本事,就将本帅一起吞噬去。据说本帅的本事可是无限量的,你不就想壮大么,本帅给你机会就是。” …… “怎么,难不成,那些关于你火蛇之说,都仅是荒谬之谈。你,原来也仅是鼠辈而已!” 此话刚落,就见四周的壁上火花四窜,速度之快。梁以蔚眼观六路,已经扫到那池子中已有小火苗,摇曳不已,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她冷冷一笑,原来也不过如此。只见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凭石壁上火焰到乱窜,她视若无睹,只是紧紧盯着池子,不松懈。 就她来看,那壁上火焰虽然窜烧之快,也仅仅只是在壁上为虎作伥而已,根本伤不到她。而那池中的看着不起眼的火苗就不一定了。想必它这是故技重施,刚才对付青鸾,火凤它也就是这样的吧。 梁以蔚笑道:“我当以为是火蛇呢,原来也不过就是条小虫而已,有什么好张狂的!” 那池之水火苗似能听懂她知一样话,立即窜上来,并且把四壁上的火焰全部吸上为己用。一收即发,直冲壁顶。梁以蔚心底暗想,她的冷嘲热讽起了作用了。她不急,也不攻,只是冷冷地盯着池中火,心底暗暗吃惊,并未见到火蛇啊。这也不过,熊熊燃烧的大火而已,莫非那火蛇会分身的? 那火焰似乎是不曾见过,如此这般见到它而无动于衷之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否要攻向她。仅是烧得更加张狂而已。梁以蔚可不想等它理清后毫不留情的扑过来。就见她再冷笑,将手中的珏顶瓶往上一抛,心念紧随一动。那宝瓶便迫不急待在空中放大,而瓶口也正对着那池中火的方向。 梁以蔚说:“不是谁都那么好欺负的。”话虽如此,可她毕竟还不知道这天池之水是否真的就是火蛇的克星,不知它是否一下子就能将之扑灭。 那火焰有意识的倾向一边,远离宝瓶。它似乎是在探测,又像是被风吹斜一般。然而,很快了,它便不顾一切的向珏顶瓶直扑过去。梁以蔚见状,单手伸出,竖起食指与中指,并拢。在空中划了一圈,猛得向火焰上一点。 那从天池取来的池水,倾流而出,直灌火焰。于是,火焰受阻与那池水居然冲压在一起,一时之间分不出上下。 。。>。。,!</> 梁以蔚振紧唇,全神贯注紧盯着那池水与火焰的交界之处,丽质的容颜冷如霜雪。或许是那火焰太久没遇到了水了,此时居然慢慢地往下退去。而梁以蔚不敢大意,以手指带着池水紧追下去。一点一点的,那火焰眼看就要被熄灭,她立即施了一把力,狠狠把它压了下去。 “扑!”终于,灭了,梁以蔚叹出一口气,暗想,也不过如此。于是她收起一珏顶瓶,拿在手里晃了下,已是所剩无己,火是灭了,不然她真不知道会怎么样。她探身往池边靠过去,除了迎面而来的热气外,刚才的一切就像没发生过一样。她闭上眼,感应了一番,并没发现这池子设有结界,疑惑地跳下去踩了踩。 无异状?奇怪了,那火焰是从何而来的? 青鸾在外等了好久,没听到里面的动劲,他不放心地又闯了进来。就见梁以蔚站在池中发愣。“小蔚儿?怎么回事?” 梁以蔚抬头看向他,“我也不知,这池火被我压下来后,就销声匿迹了,我也正奇怪着。” 青鸾说:“这里很不对劲,小蔚儿多加小心。”停顿了一下,他又说:“火凤真的就消失了吗?” 闻言,梁以蔚一阵沉漠,她有些心乱了。到底那个梦是不是对的?火凤可是为她才……梁以蔚颦起眉,“没有!她定然还活着!我去见天帝!” 说完,她从火池里跳了出来,走到青鸾身边,坚定地说:“火凤她没有死!” 青鸾点点头,他也不相信火凤真的就没了。看着梁以蔚往洞口走去,他挪开脚跟随其后。只是还没等他迈出两步,就听耳边传来呼呼风声。这里哪来的风声,他立刻就反应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向前一扑。梁以蔚也听到身后的动静,刚要回头,那青影就扑了过来。 他们双双倒在地上,然后又火速爬了起来。那池火居然再一次唤醒了,直直窜向洞口,然后以它那熊熊燃烧的大火将洞口给封死了。梁以蔚一见它这速度,惊魂未定一把青鸾拉到身边。 青鸾一边谨慎地盯着火焰,一边对梁以蔚说:“刚才,火凤就是这样被它吞噬去了。” 梁以蔚听后,反而恢复了自若了神情。她看着那嚣张的火焰,看着它把他们退路给堵住,她却安下了心来。如果说,刚才它就被她压下灭掉了,她反而去担心她会找不到尔婵与火凤了。不但见它又窜了出来,她就更加肯定她没错。 “青鸾,这里的确是焰池没错。”梁以蔚轻笑。 青鸾不知她心所想,见她神采奕奕,跃跃欲试的样子,不觉也稍稍放松了紧绷。正要开口说话,只觉头顶凉意袭来,他诧异地抬起头。却是见到梁以蔚那宝瓶正罩在他头顶之上,瓶中之水全部淋在他身上。 286.第286章 :先去这里面看看 “小蔚儿?”青鸾不知她要干什么。 “青鸾,我会回来的。”梁以蔚轻言巧笑,不待青鸾反应过来。便对着他狠狠一掌,将他往洞口拍去。 青鸾在梁以蔚抬起手的时候,隐隐约约知道她的用意,本想说他要与她在一起的。只是应掌飞起的时候,那火焰扑面而来,让他已经到了喉咙的话,硬生生地给吞了回去。“啪”他落地,脸上的灼热未退,人已在洞外了。 “小蔚儿!”青鸾急得大叫,几次想再冲进去,奈何这洞口的火焰越烧越烈。 “青鸾!”一声明朗的之音。 青鸾闻言回过头,“你是何人?” “我叫羽芒!”来人一身白羽衣,目光很是清明。立在不远处,慢步走来,目光似是不经意扫过青鸾的背部。 就见他在离洞口大概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随手一挥,漓漓细水从他那宽大的袍袖中洒了出来。洞口之火,没料到会突然来袭,纷纷挣扎了半响,很不甘愿地就地熄灭去。 青鸾并不认得此人,咋听他叫出自己的名字,很是惊讶。又见他轻而易举的就将烈火给浇灭,对此,他不由得对此人心生敬意。他感激地对他抱了抱拳,就迫不急等,奔进洞中。只是,哪里还有梁以蔚的影子。 “小蔚儿!”青鸾急的大叫,眼冒金火怒瞪火池,并跳了下去。 “没用的。”羽芒开口,“你上来吧,它不会出来的!” “谁不会出来?”青鸾顺口就接,他此时已没有心情去猜测此人话中之意了。 “火蛇不会出来!” “什么?”乍听这两个字青鸾一愣,才道:“刚才那不是么?” “不是!”羽芒淡淡地答,似事不关己的样子。 “那她们呢,她们去哪呢?”青鸾看出此人定是心明之人,急急又跳了出来追问。 “她们,自然是被火蛇吞噬进去了。” “你不是说,那不是火蛇么,为何又说是被火蛇吞噬的?” 羽芒看了他一眼,任是风清云淡的样子。“是印帅太急了,她本该等我显身的。” (……)青鸾对羽芒这话摸不着头脑,不明他是何意。 羽芒看向他,“你受了烫伤!” 青鸾手一挥,“不碍事。” 羽芒眼睑一垂,张了张嘴,没有接过话。 “现在要怎么办?”不知为何,青鸾对眼前这个不知是何路神仙的羽芒,充满了信任。他的眼眸,让人看了,有种说不出的清爽之意。 “等!” …… 很热。这是梁以蔚现在唯一的感觉,身上的水份好像被吸干了似的,让她没有半分力气。她眼开口,这里好似火焰山一样,炙热无比。脚下所踩之处,烫如烧烤。梁以蔚只有快速抬脚,再速讯换脚,以免被烫伤。她一面快步行走,一面四下探望,不远处隐隐一簇火红。那不是火凤么? 她急忙奔过去,一把将火凤从地上扶起来,抱在怀里。“火凤醒醒!火凤!” 梁以蔚拍了拍她的脸,又探了探她的鼻子,还好,虽是微弱,却尚存余气。梁以蔚单手摸出珏顶瓶,摇了摇。没水了。她将瓶口对着火凤唇边,直立起,一滴,两滴,尽。 “火凤醒醒,火凤,火凤。我是小蔚儿,快醒醒,你不能睡!快醒醒!” 半响,一声昵喃,火凤艰难地睁开眼。顿感口甘舌燥,喉咙生疼。“小蔚儿……咳咳……咳咳!” “不要说话,你还能站得起来么?”梁以蔚按住她的唇,轻轻地问。 火凤干涩地咽了口口水,红唇微裂。她点点头。梁以蔚扶着她站好,再四下一望,感觉脚底不似刚才那么烫了,许是她已慢慢适应这里的温度,但也不能久站。她扶着火凤,慢慢行走。 她记得自己是被那火焰吞噬掉的,按理说她们应该是葬身在火中,或者应该被火烧身才对,只是为何那火池底下会像是火焰山一样。梁以蔚走着走着突然感觉不对劲了,刚才脚烫她走得太快没注意到,这脚下居然是松软的? 火凤似乎也发觉了,她一脸疑惑得看了梁以蔚一眼。 “小蔚儿!”火凤虚弱地叫了她一声。 “怎么了?”梁以蔚急连将她扶好。 “我不行了,估计要回到原形了,我……”话还没说完,就见红光一闪,眼前一亮,五彩缤纷之色立即显形于前面。她颌如燕,翅膀扑闪华美炫色之羽。尾毛分如鱼,展翅欲飞。奈何身沉她根本无法自己站稳。 梁以蔚看着,将它抱在怀里。摸在她的发冠上,火凤瞌上眼,安静地将头埋进她怀里。梁以蔚总有一种已在人腹的错觉。莫非她们,真是在火蛇的腹中?只是为何她看到的却是山是石?而脚下的松软又作何解释?如若真是山的话,那这里的石受过火焰的炙烤,必是奇硬无比才对。 尔婵会不会也在这里?当这个念头闪过的时候,梁以蔚立即点足前行。然,还走几步,忽地一下,脚边又窜出一条火焰来,只是这火焰吱吱作响,并不壮大。梁以蔚小心地退后几步,将火凤护在怀中。 “小蔚儿!”那是一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听到此声,梁以蔚毫无缘由的酸了鼻。 “小蔚儿!”那声音又真切了。“唉,小蔚儿为何不应我,我可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啊。” 美人阜!梁以蔚在心底喊到。听到这个久违的声音,她不禁又想起那人莲香温体。如果可以,她真想赖在那迷色中,不要出来。只是,眼前容不得她动情。 她冷冷地看着那火焰,等待它窜发起来,并且做好了随时撤跑的准备。她虽是想念着此人,却也知道他此刻并不在天界,他是万妖之首,他怎么可能会在天界! “唉!”那声音轻叹,把美人阜那无奈之色,发挥的淋漓尽致。若不是她心念坚定,定然会受他诱引,而放开警戒。 “小蔚儿,为何不应我?”那声音似乎委屈,又似乎是指控。 梁以蔚神思有些恍惚,太像了。她真的很想他。在天一日,在地一年,她不知不觉过了一天,而他却是在地过了一年。他是不是也在想着她呢? 天界之焰池火蛇(一) --::: “你是何人?”梁以蔚冷声问。 “嗯?小蔚儿居然认不出本公子么?”调侃之色尽在语气里,这如出一辙的声音…… “你到底是谁,速速现身来,为何要鬼鬼祟祟,见得不人么?”梁以蔚紧紧地盯着那吱吱作响的火苗,丝豪不敢大意。 “本公子乃是近‘香’情怯啊,小蔚儿也不寥表丝情么?” 如果此人真是美人阜的话,梁以蔚可以想象他说这话时,定然是挑着眉,一脸妖媚。只是她现在可不想与他多说费话,她捻住心神,慢慢往向后退。 “没用的小蔚儿,我带你出去吧!” 他会那么好心?梁以蔚根本不信他。那火苗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他轻笑。 “小蔚儿,不要怀疑了,我就是左丘阜!跟着我,我带你出去。” 他居然知道她心所想,梁以蔚诧异。火凤歪着头,顶上凤冠微闪,似是想知道此人的话是否可信。梁以蔚紧抱着她,不行,她得找到尔婵。 “你要带我出去么?可是我是来找人的。” “我知道她在哪,我带你去,来吧!”那声音说的轻柔,梁以蔚像是被吸走心神一样,乖乖的跟在火苗的后面。 她知道,这火苗不过就是一个传声用的,它并不是实体。所以她就算是想灭掉它,也是无能为的,更何况,他说他是左丘阜,她真想看看美人阜是不是真的来了天界。 …… 一路跟着它,那火苗就像是一条弯曲前行的小蛇一般。速度虽然不快,但让人感觉轻盈。若是梁以蔚走得慢了,它也会体贴入微地慢下来。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那股灼热开始减去,迎面而来徐风阵阵。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走下山之路的错觉。这里虽说像山却明明又不是山,而是起伏不断的高地,每每走过一处回头再望,居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向后看去,刚刚走过的地方,平平坦坦,太怪异了。 “你要带我去哪?”梁以蔚忍不住开口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 梁以蔚虽是满腹怀疑,听他这样一说,也只好顺其自然而行。火凤在她怀里感觉到她的不安,轻轻用她那漂亮的尖嘴啄了下她的手指。梁以蔚摸了摸她丝滑的羽毛,让她心安。远离了灸烤,她似乎恢复了许多。 火苗在处及云霞时逝去,梁以蔚警惕地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里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到。火凤也开始在她怀里挣扎起来,她一松手,火凤“扑”得一下飞了起来。她在云雾里绕了半响,这才飞到梁以蔚肩膀上停了下来。 梁以蔚知道她变成原形后,无法开口说话,但从她刚才的举动已知道,此处并没有危险。那火苗逝了,为何还不见人出现?她正想着,就见云雾中走出一人来,隐约可见周身闪着一层紫光。梁以蔚见此,一颗心莫明揪了起来,是他么? 来人浓密英眉,眼明如春水,发如瀑倾,神色虽是庸懒,可眼里却明明就是明媚之色。梁以蔚感觉自己垂在侧身的手指开始在颤动起来,红唇微启,却是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美人阜! 感觉视线有些模糊,梁以蔚抬手揉了揉眼睛。来人温文而笑,紫檀扇被他别在腰间,他道:“小蔚儿,都这么久没见了啊。可想煞我了。” 说着他向她伸出修长的大掌,梁以蔚没有犹豫,抬手就将柔荑放了上去。暖意立即传遍了全身,她浅浅一笑,“是啊,好久没有见了。” 左丘阜将她轻轻一拉,火凤扑腾飞了起来。他含着笑意,略略瞥了飞在半空的火凤一眼。而梁以蔚倒在他怀里,任他将自己拥紧,嗅着他身上的莲香,她勾起了唇,可眼底却丝毫见不到笑意。 美人阜,我们真的好久没见了。 “小蔚儿想要做什么?”左阜美轻轻地问,语意里带着温情。 “我要去找尔婵,去找玄镜。” “我知道他们在哪。”左丘阜依旧轻柔,生怕惊扰了这份宁静的气氛。 “那你带我去见他们。” “好!”说着,左丘阜忽然放开她,然后握住她的柔荑,带着她向前方走去。 火凤扑腾一下,又停在梁以蔚的肩上,梁以蔚扭头看了她一眼,便又把眼神调到左丘阜身上。 “看什么?”左丘阜感觉到她的注视,带着氤氲对上她的眼。 “为何你会在这里,刚才那簇小火苗是……” “就知道你会忍不住开口问。”左丘阜眼波一转,立即变得清亮。“不知小蔚儿是否已经感觉出来了,这里并非天界境地。” “刚才是有种向下行走的感觉。”梁以蔚点点说。 左丘阜先赞赏地看了她一眼,接着说:“不错,这里是禁阙,处在天界与小周天之间。只要有了修行都可以上得来,它未受任何管辖。” “也就是说,不论是仙是妖,是神是魔,都可以进来此处。” “没错,我带着去见玄镜,她就在前面了。”左丘阜,心情似乎极好,梁以蔚看着他总是带着浅笑。“到了!” 左丘阜说着,就带着梁以蔚停了下来。这里是……就见这里一面是昼一面是夜。昼的一面,阳光沐浴,云雾缭绕,大簇大簇堆在一起,形状各异;夜的那一面,星光点缀,月明幕布,竟比那封州幽林更胜几分。 “这里怎么回事?”梁以蔚不解地问。 “此处乃是仙妖共处,自然是有分别的。”左丘阜依旧浅笑,握着她柔荑的手不曾放开过。 梁以蔚瞥见他腰间的紫檀扇,她问:“我们应该先去哪一处?” “但凭小蔚儿喜欢。” 梁以蔚点点头,抬步就向昼的一面走去。然,还没迈出去,身体便去禁住。 左丘阜说:“玄镜不在里面。” 梁以蔚挣开他的手,“无妨反正已经来了,也不急于一时,先去这里面看看。 287.第287章 :你真 会玩 说着,她也没等左丘阜跟上来,自己便闪身进了结界。在结界外看这昼夜两面,不过都是云雾而已。然,进来以后才发现,这里居然是别有洞天。 在这里更能清楚地看到,这云雾就像是海涛巨浪一般,不断翻滚。可是如若不细仔看,定然会觉得它们,是壁上的岩石一样,而且在这云层里居然能生出红花绿叶,蝶舞翻翻。 梁以蔚伸手拨开枝叶,惊得彩蝶纷纷闪开。火凤此时“扑”的一下,拍开翅膀飞了出去,梁以蔚还来不及叫住她,她就没了踪影。正要追过去,柔荑一温,她又被握住了。 “小蔚儿所见到的这些都是仙体,不过却是被禁了的仙体。你看,”左丘阜抬着一枝杏枝,“这本是杏仙子的神体,何奈她不久前恋上了凡间,并私自下凡与那凡人暗渡陈仓,被罚于此,闭过五百年。你再看,这里的株忘忧草,她本是生在凡间佛门前山,因受了慧根,有了神明,修得仙籍。这本是好事,何奈她却迷上那上佛门进香的凡人游子,最终也落得凄凉;还有这彩蝶,小印你看她们多漂亮,千不该万不该,他们不该也沾上了凡尘的俗气。” “那尔婵呢,她在哪?” 听了他的话,梁以蔚并无多大的反应,这些都不是她关心的。他们虽说有着他们自己的故事,可她却未曾参与过。她只想知道尔婵怎么样了。 “小蔚儿何必耿耿于怀,尔婵也不过只是众仙蝶中的一只而已。” 梁以蔚心一惊,难道说,尔婵她……梁以蔚神色一凛,你为何知道这些? 左丘阜看着她的神色,拉过他,一手环在她的膘间,揽着她。“小蔚儿莫要过于伤心,这世间万物何去何从,本是就不能预卜的。” 梁以蔚望进他的眼底,深陷在他那一池春水之中。恍然又见这人,立在巫芷涯上,对着她明明不怀好意,却又笑得理所当理。她摇摇头,将自己从记忆里拉了回来。 “为何摇头?”左丘阜柔声问道。 “不对,尔婵在魔域里已经受过罚了,这回将她打回原形而不得实属不该。” 梁以蔚不着痕迹地挣开他,抬头向云层里望去,火凤去了哪里,为何还不归? “小蔚儿,仙有仙规,魔有魔道,若是世间万物都不遵循,这天地早已乱了。”左丘阜轻叹一口气,神情似是对她无可奈何。 梁以蔚又是了阵恍惚,那人皱着眉,渴望而又无奈,“小蔚儿,叫声哥哥这么难么?”她轻轻一笑,那是她是梁以蔚时,一次正视他啊。 “小蔚儿,小蔚儿?”左丘阜不知何时又移到她身旁,掰过她的身体,“小蔚儿在想何意,为何总是失神?” “我在想,我是如何认识美人阜的。在想,美人阜跟我一起做过事,说过的话。”梁以蔚顺着他转过身来,直视他。 左丘阜微微一愣,随即又挂起笑容,“我不是在这里么,为何要去想昨日的我。” 梁以蔚再次挣开他,抬眼冷冷道:“是么?可是为何,我总感觉今日的你,不似昨日的他呢?你是不是应该要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 左丘阜仅是微愣了一下,立即就恢复自若。“小蔚儿这是在说糊话呢,我不是在你面前么?” “哼,你虽是他之色,却不是他之神。”梁以蔚看似不动声色,实着已做好随时万全准备。 “哈哈,印帅果然就是印帅!”此人一改常态,仰天大笑。“只是我不明白,印帅是如何发现我并非左丘阜本尊?” 梁以蔚坦诚道:“你一出现,我便就知道了。” “哦,看来那妖王在印帅眼里,地位颇重啊。”此人面带玩味。 “你也不必隐藏了,我已心知你是谁呢,你把我的神兽支使到哪里去了?” “如此看来,我所做的一切都没躲过印帅的神眼啊。”此人一声长叹,他话虽如此,却并未见他有半丝慌乱。“那印帅以为我是谁呢?” “你就是火蛇!你卷了火凤进来却并没要了她性命,不过是为了引我进来。你本不需要如此,为了尔婵与那魔域,我是一定会来见找你的。” “那依印帅如此说来,是我多此一举了!” 梁以蔚瞥了他一眼,以眼神回答了他。 “哈哈哈,果然有趣!弈破喜欢!” 梁以蔚看着他,无动于衷。虽然他是美人阜之颜,略去方才他刻意的神情。他与美人阜实则相差太远。 “可我却不太喜欢你。你尚若依旧卖关子,莫要怪我不客气!”梁以蔚一改笑颜,说得疾颜厉色。 “原来印帅也有怒发冲冠的时候,与传言是截然不同呢。”弈破怡然自得,对她的怒气视而不见。 梁以蔚瞪着他不语,内心底早已把他骂了千百回。她终于知道美人阜当日,在水木屋里对她说的那句话是何意了。若是有人,跟她说他是左丘阜,那么此人一定是冒充的。原来美人阜一早就知道,她会遇到此人,只是他是怎么知道的?莫非他是未卜先知? “印帅面对弈为破为何总是走神?”许是见梁以蔚久不语,弈破出声提醒她。 “因为你不是左丘阜!” “哈哈,居然是他。想不到啊想不到!” 梁以蔚看着他虽是在笑,然,笑意却不在眼里,神色看着寂寥。这般语无伦次,让她很是费解。 “印帅看似很迷茫啊!也对,小蔚儿的记忆可是被天帝剔除了,怎么还会记得呢?”弈破深深地看着她,眼里深邃不可见底。 梁以蔚不敢正视他,将视线调到那纷飞的彩蝶身上。这人叫她不懂,千方百计地引她来此,却闭口不谈正题。火凤也不知被他支到哪里去了,而他又是为何能够支开火凤。此时,梁以蔚也已清楚的知道,他把火凤打回了原形只不过是为了能够到她离去,但是这都是为何呢?他似乎不愿提及尔婵与魔域,可是她却是为此而来。 “小蔚儿不想知道那妖王前世么?” “想,但不是听你说!”梁以蔚肯定地说。 “哈哈哈,变了,却也未全变。小蔚儿还是这般倔强的脾气。” 梁以蔚迅速白了他一眼,又调开,似在说,我与你不熟。如此引来弈破神采奕奕,笑得颇为深思。只是梁以蔚神情之间已有了燥色,她不想在此与他多费口舌了,只想尽快解决魔域之事,她也要下界去找美人阜。此人这么一出现,让她对他的思念越发深厚了。 然尔,弈破却并不这么想,很显然。他不会轻易放她离开。“小蔚儿既是来此禁阙,不如多呆些时日吧,也好让弈破带着你四处游阅一番。” 游阅?梁以蔚在心里冷哼,这里分明就是牢狱,而被囚禁于此的神仙原神华美,可是建立在痛苦与殇情之上的。让她若无其事的来欣赏这些,可是真高估,看得起她! “我可没你这么好的闲情意致,我只想知道我想要知道的事情!” 弈破似乎没听到她的话一样,抬步就向前走去。梁以蔚犹豫了一番,又向那彩蝶处望了一眼,无可奈何地跟上。她不知,这名叫弈破的火蛇要带她去哪,只是这里真的很奇异。从焰池到这里,似乎是一个受刑的进程一样,而这个弈破也只是告诉了她,仙有仙规。难道说,火蛇与传言中有差错了?他的样子似乎职责就是掌管刑罚的。 “你要带我去哪?” 弈破未语,走到前面回也不行,很笃定她梁以蔚一定会跟上去。 “喂喂,你若不说,我是不会去的。” “那印帅就留在此处,与蝶共舞好了。” “你!” …… 一路上,弈破走得很慢,而梁以蔚走得更慢,似乎与他卯上了,她是强烈不满的。弈破也不急,她慢他也慢,与那引路的火苗如出一辙。梁以蔚在心底把他数落了个尽,居然忘了要留意四周的环境,等她惊觉要警惕时,弈破却说: “小蔚儿,我们到了。” …… 再说等到焰里的青鸾与羽芒,两人在此已等候了两个多时辰。青鸾急躁,早已不是往日的神态自若之色。 “为何这么久了,她们还没出来?” 羽芒皱着他那如翠羽之眉,冥思苦想了一番才道:“羽芒不知!” “啊?你居然说不知?方才你不说要等么?”青鸾举止失措,他的青衣已破,此时半挂在身上,他燥乱干脆将之撕掉,就想再次跳到那池中再去看看是否能发现不妥之处。 就听一声清脆之声,似要破尘而出一样。他听此,有些恍惚,却发现自己不受控制地激动了起来。 是火凤,是的。那声音,是火凤的声音,只是为何她却是原形?还不等他想明白,就见池中忽然又起了火。羽芒见此,强取拉着青鸾往后退开。 青鸾受了伤,被动的被羽芒拉开,迎面一只凤鸟浴火而出,顿时,强光四射叫人睁不开眼来,等到那光芒退去,五彩缤纷的羽绒闪亮、华美,而又高雅。 “火凤!”青鸾大喜,挣开羽芒冲上去。 火凤显然也看到了他,神色生动,急急飞过去,环绕在他周身。见到他背部的伤,长鸣一声。翅膀一扑停在他肩上,清亮的眼里已有了氤氲。 “无妨,火凤!”青鸾轻轻将她捧到怀里,“发生了什么事?小蔚儿呢?” 听此,火凤再也忍不住,簌簌流下眼泪。青鸾看她的样子,心疼至极,伸过手接住她滴下来的泪眼。可怜的火凤,居然被打回原形,那么小蔚儿呢,她们在里面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莫非是遇到了火蛇么?可是火凤此时却无法开口跟她说话,可见她伤得不轻,他恨不得代她受过。 一直未语的羽芒,突然说:“我先走一步,你们若要治伤可到天池来找我!”说话,也不等待他们回就在,就急不可待闪身离去了。 青鸾看他突然而来,突然而去,天池?莫非他是掌管天池鹤仙?这样也就能想通他袖中之水为何能熄去火焰了。看来小蔚儿在来此之前是去找过他的,只是那天池之中不是有两位鹤仙么,另外一位呢? 青鸾没有多想,而是抬眼在焰池中看了一会儿,确定小蔚儿真的不会出来,便抱着火凤离开。眼前还是先让火凤恢复真身,才能知道里面的事情啊。只是他不经又想,那鹤仙为何这么匆匆忙忙。 当青鸾把着火凤来到天池的时候,看到的并不是白衣羽芒,而是一只红顶白羽鹤。就见它在天池之中来回走动,时不时挑起池之水,让之溢出。青鸾诧异地张了张嘴,这天池是常年不断的,可是现在池中之水却减去了大半,再想想小蔚儿那宝瓶之水的来源,想必就是从这里得来的吧。方才羽芒急匆匆离开,是担心池水断流吧。 羽芒见到他们来,仅仅只是扑了扑翅膀。青鸾想,原来仙兽,与神兽都是一样的,都会有回原形的时候。他冲着羽芒点点头,再将怀中的火凤轻轻地放在天池边上,让她浸在池水之中。而他自己则是就是盘膝而坐,他的青衣破了,他得尽快修得一身衣裳出来。背上的伤,虽然隐隐作痛,但这里不是焰池,而水气云雾袅绕之处,已让他的疼痛减轻不少。 他才想闭上眼,突然发现似乎少了一点什么。他若有所思地向那羽芒看去,是的。他恍然大悟,确是少了一只,看着羽芒那只影单形,青鸾颇有感触的再次深深地看向浸在池水中的火凤。还好,她没事。 火凤似乎感触到他那灸热的注视,本已合上的眼,忽闪了一下,睁开来。看着青鸾,尽是无言的温柔,然也是妖娆而动人的,至少看在羽芒眼里是这样。他来来回回走动着,让天池之水轻而易举地溢出,并流入下界去。只是,青鸾与火凤不经意之间流露出来的眷恋与默契,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到小泪影,她在下界还好么? 288.第288章 :真是没办法 而他不知道的是,他心心念念的小泪影,此时正没心没肺与老头儿左丘陌对恃着。左丘陌吹胡子瞪眼,一张老脸憋得满脸通红,单手指着眼前的人,半天没吐出一个字来。 。。>。。,!</> “师父您别再生气了,您看,您好不容易回来了,若是再被徒儿气走了,师母又会揉虐徒儿了,做徒儿的真辛苦!” “好你个劣徒,为师不曾想到你居然性情懒惰到这般地步。你说你三番五次避劫不应究竟是为何?”左丘陌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 他就是不明白,应劫飞仙乃是天经地义的事,她躲了一次二次也就罢了,只当她那是心生恐而不安。可是他……唉,他好不容易收了个聪慧伶俐的徒儿,而且是颇有仙缘。本以为他可以在司空老儿那里炫耀一番,奈何她居然是如此的不思进取。 “我说老头儿你也不要往死里逼人上梁山,小泪影她不去应劫定是有她的缘由,你眼不见不是很好么!”说此话的人,红唇齿白,眉间阴柔,一身红衣妖而不媚,与那在天界的火凤元神有得一拼。 “就是就是,师父您看,还是雾役上仙了解我!”小泪影点头如捣蒜,一双灵动的眼珠子转得生动。 “他是你师父还是我是你师父!”左丘陌憋呕,这雾役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好生生的不跟着梁以蔚,居然跑到他家来凑热闹。 “呃,当然是师父。师父您别气了,徒儿真是不想应劫了啊,徒儿在这里陪着您跟师母不好么,为何您一定要撵徒儿走呢?”小泪影说得委屈。 “徒儿啊,为师当然不想撵你走,自从有了你,你师母平日里也不会无趣得想要离家出走了,为师怎么可能会撵你走呢?只是你为何不愿去应劫总是有个缘故吧?”左丘陌拉住泪影的小手,一副恨铁不成钢之态。 “老头儿,我不是说了么,你这徒儿的确是有因,却不是你所能了解的。”雾役若有所指。 “哎哟,雾役上仙,老夫与徒儿唠家常,你就别再打岔了。”左丘陌很是无奈,这雾役来此也不走也就罢了,偏偏还与他这劣徒伙同一起,让他头疼不已。 “师父啊,雾役上仙说得很对啊,徒儿定会告诉师父缘由的。只是……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徒儿不能说啊。” 左丘陌见泪影眼底已泛红,心疼不已,不忍心再逼迫,长叹一声,他说:“徒儿啊,为师初见你时,你周身就袅绕着一股似有似无的仙气,为师本以为你是天界哪路神仙来此。不曾想到后来,那股仙气已逝去,为师这才明白,你那是要应劫的缘故。为师是想看着你修成正果啊。” “师父的心意,徒儿明白。师父是徒儿让您失望了!” 左丘陌罢了罢手,转身离去。泪影见着他那庸肿福身,眼里润湿。雾役见了,仅是笑了笑。“小泪影也是这般多愁善感啊。” 泪影说:“雾役上仙是知道我的,我本已是仙了怎么可能去应劫呢。” 雾役笑了,“那小泪影只怕不是正规途径下界的吧,不然也不会被劫云追得这么惨!” 泪影羞愧,只当没听到他的话。“那么雾役上仙为何也在此,而没去天界报道。” “我可不想做什么神仙,这散仙之名是那天帝多事封的,天界有什么好的,规矩繁锁。若不是这样,小泪影为何要跑到下界来。” “上仙,你有所不知。” “叫我雾役吧,上仙两个字听着别扭得很。” “好,雾役。”泪影巧笑,一改常态,温驯地说:“泪影不过是天池里的一只小鹤仙罢了。在天已是几百年了,终日里对着那一池天水,确是燥闷。这回溜下界来,泪影是有受罚的准备了,只是……” “只是什么。别只是了,既然人已在下界了,就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不如随我去小周天吧,这美人阜也不知哪去了,终日不见身影,我带你去见识下千年狐妖。”雾役见不得女子颦眉心堵,加上他在这妖境也有些时日了。小蔚儿去了天界,这都有一年半载了,真是的,他似乎有些想念她了。 “可是我若走了,那师父与师母怎么办?”泪影杏脸上闪着犹豫不决。 “他们,这几百年来没有你,他们还不是照常过的。走吧!”说完雾役也不给她时间决定,便自先提脚就走了。 “哎,等等我!”泪影急切叫道,如脱兔一般窜到他身边。雾役脚下未停,却是放慢了,他嘴角一勾,鲜少见到他这样温柔的表情。 …… 这一年里美人阜哪里也没去,他仅仅是呆在水木屋里,鲜少出去。偶尔移步到那天降瀑布处,一呆就是好几日,也许小蔚儿她不知道。从这里顺流而下,就正好连接到她巫芷涯下的河流。他始终没敢顺流而去,他怕,他会忍不住去找她,可是还不到时候啊。 所以他只能在这里捕风捉影,也不知是哪一日,他隐隐听到那瀑的源头传来她久违的声音,只是一闪而过,转瞬即逝了。兴许是他太想念她了,才会有这种错觉了。不知她回到天界,回到妆曲殿,见到了青鸾火凤是不是喜上眉梢。想必是了,这个世上,只有他们与她最亲近,任何人都会离她而去,他们却是不离不弃。连他都要忍不住嫉妒他们之间的,这份细腻的牵扯了。 小蔚儿,此时此刻你在做什么?你找到玄镜了么?小蔚儿,魔域于你,玄镜于你真的那么重要么?小蔚儿,你可知,我****担心着,他会把你从我旁边抢走啊。那一世,你对他的执着让我不由心生羡慕,接受天帝的安排并非被迫,而是出于自愿啊。小蔚儿,你是不知的,你不知我是谁,并非不想告诉你知道,而是,而是我怕说出来了,小蔚儿你就会离我远去了。 分开的这一年里,我发现我比任何时候都要想念你,你是不是也在想我呢?在天一日,在地一年,想必这一天里,小蔚儿忙着与青鸾火凤团聚,而一早就把我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吧。小蔚儿,我不怨你,只要我想着你就好,只要你能了心事,最终回到我身边,多久我也会等着你。 百年,千年。我已等了这么久,不怕再多等一些时日。只要,只要小蔚儿不要忘记了回家的路,多久我也会等着,安静地等着。 可是小蔚儿,为何,我对你的思念越发浓烈,就越发无法心静下来呢?我想你,我想你小蔚儿。可是我却不得不忍着不去找你,小蔚儿原谅我不在你身边。 天色渐晚,美人阜闪身跳到瀑布后面的莲池边上,他将紫檀扇拿在手里。看着那扇里白莲激动地闪动,他轻轻地将它靠近池边。白光闪出,光芒四射。白莲回归到池中,那一池的莲,叶摇花摆。欢呼雀跃之景尽在眼前,美人阜笑笑,笑得苦涩。 …… 司空梓久未醒,闻人流苏每隔半月都会上云观山探望。这人的英眉,这人的冷色,犹记她心底。就连司空世曲见了,也不由被她这般情深所感。只是众生来来去去,却不是他能改变。看着梓儿一躺不起,他眼见着着急,却也无能为力。 那日云神在殿,闻人流苏看着不由目瞪口呆,师父她居然就是云神。她心底惶恐,不敢上前攀认。闻人季堇,笑似银铃,铙梁余音叫出她的名字。师父没有变,她依旧是流苏慈爱的师父。于是,她终于知道关于自己,关于梁以蔚的一些事迹。 静如娇花映水,动如弱柳拂风。她闻人流苏此生谁也不怨了。天帝这般罚她,她不怨他的无情;娘亲爹爹离她远去,她不怨她们不要她;司空梓一心只惦着他师妹梁以蔚,她不怨他对她视而不见。 一切终于明媚之时,谁都有心藏之事。比如星儿,她一心等着她姐姐蓝月儿回来见她,哪怕只是一眼,她也就心安了。她时时刻刻记得月儿走前的,嘱托她找到弃匕的有缘人,她没有忘记为了寻觅也离她流苏而去。 所以她想要只是司空梓安然醒来,那些过去的事就像水中月一样,终是有形却又空幻。她知道魔域没了,她的娘亲,她爹爹也不知所踪了,她又成了孤儿。她不想问,不想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她只愿终有一日,他们会回来看看她。偶尔她也会抬起头,看看天。轻轻地问,天帝,他们真的犯错了吗? 可是回答她的,至始至终都仅仅只是风声……她现在似乎能够理解梁以蔚了,理解她为何来来去去,却无心无肺,唯有这样,才不会受伤啊。可能她呢?她要用什么把这颗已经七雾八落的心给补回去? 师父说:“孩子该你的劫已去了,众生本无罪,只怨心生欲!” 她的劫去了么,为何她总觉得一切才刚刚开始? 这一年里,日子过得不知不觉。岁月匆匆,时光如流水般一去不复返。可是躺上这里的人,这一梦比上次还要久。闻人流苏静静地看着他,忍不住伸手抚过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 公子快些醒来吧,你的师妹去了天界呢,她真正做回了印帅。流苏想见她啊,但是流苏却见不着她,如若是你唤她回,她定然会回来的。 。。>。。,!</> 梁以蔚听到弈破说那声“到了”的时候,整个人似乎是置身在一片汪洋里。 “这里是何处?” 弈破轻笑,答非所问,“小蔚儿可知,这云层下面是什么?” “云雾下面自然是凡间,只是我不曾见过这么广域无边,湛蓝干净的云层。放眼望去,这云雾似在漫步一般,恬静自怡。” “小蔚儿是否要下去看看?”弃破温文立在一旁,含笑看着她。 梁以蔚见他这般英姿飒飒,眼里却是妖娆迷媚,不由自主的她直直向他靠近。不受控制地伸出手来,就要抚上他的脸。弈破未动,笑意不改。这一刻他是希望能够永恒的,仅管她眼中的他并非他。 梁以蔚望进他的眼,迷雾多蒙。这样相似的脸,叫她怎么能够忽视。眼色一转,不,他不是。弈破没有给她开撤离的机会,拦腰一横,硬是将她扣在怀里。 “放开我!”梁以蔚真是后悔方才是中了什么邪,居然这样主动靠近他。 “小蔚儿,弈破无法克制自己。”弈破眯起眼,压下她地挣扎,对着她朱唇,毫不迟疑地压了下来。 “唔唔……” 狂野而又霸气。制住她的躲闪,不容她拒绝。梁以蔚何曾受过这般委屈,又气又急。他不是美人阜,不是,美人阜不会这般对待她。可是她居然就这样无法动弹地任他轻薄,思及此,不由泪如雨下。 含着丁香,她的味道果然如他想象一般美好,他垂涎已久,久到他都记不清,他呆在这里多久了。****夜夜,年复一年,他以为他等不到她来,他以为她不会再回来。这个让他挂心已久的女子,从最初那一瞥,就注定了他为她着迷。只是为何,她却这般委屈,这咸味入口,将丁香冲得淡而无味。 弈破放开她,转过身去留给她一记落寂的背影,紫影渐行渐远。发带飘浮,他整个人置身在云雾中,那般若隐若现。梁以蔚伸手摸去脸上的泪痕,刚才他软软地在她耳边说的是…… 小蔚儿,小心天帝! 弈破这样就走了。命里有她终会有,命里无她莫强求。千百年来这话一直盘踞在他脑中。他不止一次试问,如果他一开始就把她藏匿在禁阙里,她眼里还会有这种疏离吗?同样的容颜她记得的却不是他。引她来此,不过只是想看看她,看看她是否还如记忆里那般娇柔美好,只是她的眼里却不再是那无尘的清亮,那里面惨杂了好多他陌生的东西。有怀疑,有算计,有离心。唯独没有他想要的回归,他失望了,于是他放开她,还她一片自由。 梁以蔚没想到弈破就这样轻而易举放开了她 289.第289章 :真是摊上了 梁以蔚没想到弈破就这样轻而易举放开了她,更没想到他走得干脆,毫无留恋。明明她是已经感觉到他眷恋,为何他竟能硬生生似分裂成两个人一样。他把她带到这里来又是何用意? 看着脚下袅绕的云雾,“小蔚儿是否要下去看看?”他那双含笑的眼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当下,她不再多下,飞身而下。 穿过结界,她没由来心生悸动。心里似乎有根弦被轻轻挑起,这里……空无一物,就像是修神者进入自我状态一样,这里仿佛是个梦境一般,一片空白?何人的梦境居然是空白的?她就地盘膝而坐,弈破最初似乎并不想进昼面,可是这里却让她有种人之初的感觉,似乎是她本来就该来些一样。 闭上眼,她将自己完全地放松,与这片白茫溶于一体。眼前突然出现一点光亮,梁以蔚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飘了起来,没有挣扎,不明为何,她完全没有芥蒂,毫无保留地将自己交付出去。 转身回看,云雾里一芸衫女子,发散顺披在肩。肤若凝脂,眉若柳叶,她脸带恬静,盘坐于此。那是她么? 梁以蔚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喊不出声来,前方不远处的亮光像是在向她招手一般,让她忍不住要去探个究竟。她这才知原来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元神出了窍。看看自己的形体并没有任何的不妥之处,她于是便朝着那光亮处走去。 那是一个女子,容颜上被蒙了一层雾一般看不清,然从她那娇笑之声来见,定是个可人儿。那女子似乎看不到她,不论她怎么在她眼晃动,她的视线都穿透她,落在另一处。梁以蔚顺眼望去,立即惊讶万分,那是美人阜。 然,仔细一看,又不是,他虽如美人阜一样,笑得妖媚,可眼底却带着一丝细不可见的清明但并非慵懒。他是火蛇弈破!梁以蔚有了这个认识,不由心底一愣,为何她能够这般清楚就能分辨出他们来? 弈破宠溺看着那女子,看着她持剑独舞,云衫翩翩,飘飘然然。细腰扭别动之楚楚,袅袅婷婷,如诗如画。嘴里还不停地在问,“是否这般,是否这般?” 弈破在教此女子舞剑。为何?明明传言里,火蛇霸道残忍,嗜火而生,运火而行。为何?他也会这般温柔敦厚之态。 再看那女子,脚手不知何时,居然浮出一朵巨莲,女子赤着脚,踩在莲上。手中剑已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白色披帛,随手而舞,随心而动。梁以蔚是可以感觉了,她那一身脱俗,无尘扰心。悠悠而自乐,梁以蔚看不见,却能感觉到,她眼里印着弈破的影子。 可是为何弈破眼里笑着笑着却擒着落莫?画面一转,那女子已不见,她竟然只是一蹲神像而已。刚才那般情景,不过只是法术罢了。梁以蔚再一看,当下吓得不轻,她……她是印帅!这明明就是云观山上,养心殿里的印帅啊。 原来,它是出于弈破之手。原来印帅与弈破还有这般纠缠。可是,为何她没有这一段记忆? “印帅看似很迷茫啊!也对,小蔚儿的记忆可是被天帝剔除了,怎么还会记得呢?”弈破是这样说的。 梁以蔚突然很不忍,她不该那样对待弈破,原来他叫着的“小蔚儿”不是她梁以蔚,而是“印帅”。那他绝尘而去,那是他心灰意冷了啊。他已是心知她并非是她啊。她确实不该,不该如此对待一个孤寂了千前的人啊。 多情总被无情恼,空留一生余憾! 很快的梁以蔚又见到弈破伸手抚在神像,他喃喃自语,“我竟是不如他么?为何你甘愿飘荡在天地之间,甘愿忍受孤独却依然不肯回来?为何?” 原来他也可以这般轻柔,原来他并不可怕。他身上哪里有火蛇半点的影子,他除了霸气除了自负,他也不过就是个等爱的男子罢了。只是印帅与他之间会是为何故而离? “为何让我知道你在魔域的事?你究竟把我置在何处?” 梁以蔚捂住耳不想再听下去了,任谁她都记起来了,却单单唯独落下了他。他说这禁阙不属任何管辖,想必是不想让她心生沉重。可这明明就是他的管辖之地啊,如不然,他如何能在此来去自由。 弈破,梁以蔚在心底轻轻唤道。那人似乎是感悟到了一般,居然回头向她瞥了过来,目光移游没有定点。梁以蔚本是想走近他,拉住他的手。可是突然而来的一股吸力,让她支撑不住被卷起,眼睁睁看着那身寂寥越来越模糊…… “弈破!”梁以蔚脱口而出。 “我在!” “啊!”意想不到的一个声音不期然响在耳,梁以蔚一回头面人物,便对上了一双深邃眸子,吓得不轻。“你,你,你为何会在这里?” “听到小蔚儿叫声就来了。”弈破还是那般似笑非笑的神色。 “你明明已经走了?” “我怎么可能会舍得离小蔚儿而去?” 梁以蔚定定地看着他,想到刚才看到的,有些不忍,但是……但是她却不得不道明:“弈破,我不是她!” “小蔚儿真心狠!”弈破白净的脸上挂着落莫,只是转瞬即失。她确实不是她,她不会说出这样拒绝的话,她只会一声不响地躲开。千年前如此,千年后亦是。 梁以蔚开口说出这话后,她就后悔了,也许她应该多给他些时日,他自会了解了。然弈破再看向她时,心里已经清明了许多,他说:“我心知你来此所为何事,既此事在你眼底颇重,小蔚儿随我来便是!” 的确她来此的初衷仅是为了尽快见到尔婵,见到玄镜。若是没有元神出窍看到的那一幕或许,她早就迫不及待了,可是眼前,她却伸过手拉住他。当那柔荑抚上他的,弈破没由来的在心底一振。抬眼细看她,却见她眼里,清净无尘,明如静水。 “弈破,她眼底有你!” 弈破,她眼底有你!有么?那为何她却眼不见他,从不曾想着要回来? “弈破,我知道,你心底已是明了,我并非是她。你是知道的,所以你引来来此,却又改变主意不想让我进来。是不想,让我触及这些吧。可是你却又想知道,你在她眼底重要与否,对么?”梁以蔚问得轻柔。 --::: 弈破神色不自然地想要抽回手,梁以蔚却不放开。明眸直视他,逼着他正视。 没错,这确实是他心所想,只是他不愿道明。不料,她如此聪慧,仅是小窥便已将他心事了于指掌。她确实不是她,他心中的她,总也理不清他对她的渴望,只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逃开。 弈破反手握住她,看着这般熟悉,这般铭刻在心里的容颜,心念一动,忍不住伸手一捞。霸气的将她环进怀里。下颚抵在她细肩上,不停着轻蹭。梁以蔚身子一紧,虽说很想推开他,可是同样的眉眼,同样的鼻唇,就算她心知他并非美人阜,也经不住她对他的想念啊。那么,弈破对不起,暂时把你当成是他了。 她软下身子,双手回抱着他,极力想从他身上嗅出莲香来,可是没有,他们毕竟还是不同啊。弈破见她身子软下来,那一瞬是心花怒放,心喜若狂的。然,他却感觉不到她的心在为他停留,不是他的,终竟是他的。尽管她愿意委身,可是她的心却已飘远了,这不是他想要的。 “走吧,我带你去见他们!”弈破放开她,起身走在前面。 梁以蔚很快的就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冷漠从迷茫中拉了出来。“嗯。” …… 回走的路上,梁以蔚一心还想着,看到的那幕,还想着印帅与弈破之间发生了何事。心心念念……心心念念,她透过前面的紫影,看到那人神色庸懒,斜卧于榻,发如瀑倾,紫雾迷漫。来时的路,去时的路,居然都是如此短暂。若不是弈破突然拉住她的手,她一定沉浸在自己的心绪里。 “这里是?夜面?” “是!禁阙分为两层,一层为昼,一层为夜。玄镜为魔王,所以他是进不得昼面的。” 梁以蔚点点头,讶于弈破居然这么早就调整好了心境。 “等下小蔚儿进去了,见到了……”弈破微微一顿,接着说:“见到了玄镜莫要过于惊讶,这一切,其实是出于他自愿,并人逼迫他。去吧!” 弈破放开她时,她心底没由来得一阵慌张,仿若此一去,便是不得归来一般。然,弈破仅是对她微微一笑,而笑意并未到眼底。她知道,弈破从此就只会把也当作梁以蔚了。 她看了他一眼,不再多想,将自己没入黑暗之中。她原以来自己需要一阵时间来适应光线,没想里面并不如她预期所想一样漆黑一团。每踩一步,脚立即闪出光亮,所以她很容易就将这里面摸清了大概。 这里面什么没有,如名——夜,一般安静,她以是原以为在这里面她会看到意想不到的形形色色之体,然而她错了。这里不过就只有一条通道罢了。四周黑暗,唯有这通道,有着忽亮忽灭的光线。她每走一步,心就不由向下沉一点。 玄镜,他为何会甘愿在此…… 终天她走到了尽头,那里立着一个影子。她知道是他! 很冷,却又不是那种冰天雪地的寒气冷。 记忆飘远,好似又回到了最初,她见到他时那般。他如同是荒原里的一缕轻纱,寂寥,风轻,云淡,还有隔离。 “玄镜!”梁以蔚开口叫他,希望他回过头来。 而他确实如她所愿,慢慢地转过身来,黑暗里,他背着光,她看着他不够真切。那是一张冷若冰霜的脸,没有任何表情。梁以蔚突然觉得自己看到他的容貌,拼命地回想他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可是记忆里,他……居然全完没有形象,她居然是至始至终都不曾记住,他居然是模糊的? 怎么可以,不可能。她一心挂着他,怎么可能会记不起他的脸。 “玄镜!”梁以蔚急急一叫,抬步向前一步。可是黑暗里的人却不等她靠近便闪开了。 “你是何人?”那声音问得漫不经心,无痛无痒。 “玄镜,我是……我是印帅!”她本是要说她是梁以蔚,可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她此时应该是印帅才对。 可是玄镜却并不如她料想一般,他置身在黑暗里,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似乎这世间所有的一切于他都是无关紧要的。这个认识叫梁以蔚没由来的紧崩,他又回到了他自己的世界了么? “玄镜!”梁以蔚再次试图靠近他。 这一次他没有闪开,梁以蔚心一喜,就想要拉住他,却听他道:“我不认得!” 轰! 梁以蔚及时收回脚,如雷轰顶一般,动弹不得。他说,他不认得? “你走吧,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玄镜转过身,似要离去。然,又想起什么,再次转过头,“我叫雪魔。” …… 梁以蔚浑浑噩噩不知自己是怎么出来到。弈破在外面等着她,见她一脸迷茫走出来,当即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她。 “你,没事吧!”终究他忍不住开口问。 “没事?怎么可能会没事!”梁以蔚软软接下,“他是怎么了?你告诉我,他是怎么啦?”梁以蔚突然发狂似的,捉住弈破的手,狠狠住掐住,“告诉我,他是怎么啦!” 弈破那本已沉寂了的心,再次狠狠揪疼。小蔚儿,为何所有的人都在你心里,你却把我排在了最末端? “他是怎么啦?”梁以蔚见他不开口,拉着他拼命摇动。 弈破回过神来,稳住她。“小蔚儿莫要自责,他是出于自愿的。” “我要知道事情的始末!”梁以蔚眯起眼,她不能接受。明明他还好好的,明明他已经记得了所有的一切了的,明明他还有霸着她不放的。怎么才一个眨眼的功夫,他却说,他不认得!他不认得,他居然又缩回了甲壳里去了。 290.第290章 :一无所知 “他不认得我,他怎么可以不得我,他不是没有名字么。又为何他说,他叫雪魔?终究发生的何事?” “小蔚儿。”弈破于心不忍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叫他如何放得下她啊,她依旧是这样叫人心疼。 “小蔚儿,确实是雪魔啊。他是雪域的魔,雪域存在的时候,他就存在了。只是那时他不过只是个灵婴而已,他没有形体。至到过了千百年,他才慢慢醒来,慢慢有了形。他有着与生俱来不可阻拦的力量,他是有力量在瞬间就可以颠覆雪域的力量的。” “你是说,刚刚才稳定下来的魔域,是被他……”梁以蔚不敢相信。 弈破点点头,“是的。” “为何?”梁以蔚拉开他,直视他的眼,她不能接受。 “因为你!” 因为你。她终于站不住跌坐下来。因为你。因为我,又是因为我。 弈破不忍,想要扶起她,她却把身子一缩,抱着双腿,拒绝了他。伸在半空中的手,紧握双拳,虽是面无表情,凸起的青筋跳动得厉害。 “为何又是我!”她将自己缩起来,她不想承受这些了,她就快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为何,为何又是她。 “小蔚儿,此事还要从那场魔域之战说起。你可知,你放话丢下,五百年决不踏进魔域,只身抽走之后,又发生了何事?”弈破看着她颤抖的身体,一颗心被揪得生疼。 梁以蔚把头埋在腿间未动。弈破伸了伸手,终究还是没有去抱住她。他告诉自己,她不是印遇。 “我所知,魔域与天帝之间是有交易的。他不过是想陪着你罢了。你走后,他找上天帝,天帝与他各有承诺,只是这些细锁我却不知了。司空世曲领命将他带到云观山,那云神见他心魔已深,硬是强行将之压下,封住了他的记忆。虽然如此,但我知,你轮回一世,都是他把你寻回的。 你坠落瑶河,尔婵回了天界。魔域就像是沉浸后,苏醒了一样,重回了血腥与杀戮。仅是一夜之间,所有的鲜血在雪地里流尽,所有的生命在瑶河里无踪,这便是你所看到的。然后,他便被我关在了此处。” 这一字一句都铬进梁以蔚的心里,她也隐隐听出了猫腻。让她感觉就像是落入了盖天而来的阴谋中一样。她,不能接受! “小蔚儿?”弈破见她久不应答,不免有些心急。 “我没事!”梁以蔚很快得就清醒了过来,会是因为何事?凤印么?仅是因为她丢了凤印,天帝就一直为此耿耿于怀么?若不然,她想不出任何理由,让天帝一定要灭了魔域。是啊,千年之期啊,而她却是真的找不回凤印了。凤印毁于她手,却让整个魔域葬送了,叫她如何承受得了。 天帝,你不就想着要回凤印么,印帅就是梁以蔚,印帅所闯下的由梁以蔚来承。我就不信,小小的凤印真的能够难得住我,我定会将它寻回。届时定然会向你讨要个说法。 一时之间,弈破有了种恍惚。眼前的女子并不需要他的保护,她可以很好,可以很快地调整好自己。这个女子,眉若柳叶,明眸皓齿,明艳动人,也许初见她时,她是柔弱的。可是她身上偏偏就有一种压不倒的力量。 是的,压不倒的力量,她不愧是他的杰作啊。 。。>。。,!</> 弈破没有留下她,亲自把她送了出去,看着她离去,留下一路迷香。 梁以蔚一心惦记着玄镜与天帝之间的交易,惦记着凤印。惊觉身边的人的时候,她已经立在焰池里了,她是怎么出来的? “小印!”就听一声急切的呼喊,熟悉的气息便铺天盖地而来。 火的热情,青的温雅,是他们! “你没事了?”梁以蔚抱着火凤轻轻地问。 “嗯,我没事了,青鸾把我泡在天池里,没多久就缓过来了。倒是青鸾他,修了一身新衣裳!” 梁以蔚这才看向青鸾。他的那身青衣确实是却之前的更光彩,明媚的眼底带着浅浅的笑意,立在她们身边,笼罩着她们。 梁以蔚说:“背上的伤都好了?” 青鸾笑着点点头,她似乎又看到了往日里,那个不多话,却执着的陪在身边的人。这才正真感觉到了暖意。 “我去找羽芒!” “我们一起去吧。”火凤立即接话,“羽芒真的意思,他居然不能维持人形,每隔一个时辰,他都会变转一次。” “是么?”梁以蔚听了她的话,若有所思,这就难怪了,难怪她总觉得羽芒看起来神神秘秘的,原来是这个原因。 “是。小印被火卷走后,羽芒来过,他说你该等他的。”青鸾跟在她们后面,轻轻地说。 …… “鹤仙,鹤仙,我们来看你了,还有小印哦!”看着火凤这般热情就想闯进天池,青鸾突然拉住她。火凤不明所以,但还是停下了脚。 梁以蔚回头好笑地看了他们一眼,再瞟向青鸾,青鸾立即脸涨得通红。火凤见他这样捂着嘴,吃吃笑起来。梁以蔚摇摇头,他们还是这样,一个拼命的惹是生非,一个拼命的吃着干醋,既便是知道那人是故意而为之。 梁以蔚边往里面走去,边“不小心”地听到: ——为何你要与他走得这般近? ——哪有为何,羽芒可是个痴情的鹤仙。 ——以后不许来这里了。 ——这怎么行,是他救了我们耶,不能忘恩负义的。 …… 没声了?梁以蔚忍不住想回头看看,却听到青鸾一阵大吼,“说了不准就不准!”梁以蔚当即缩了缩头,算了,这事与她无关,她能闪多远是多远啊。 …… “小印!”羽芒老远就见她走得急,却又像是缩头缩脑的样子。 “羽芒,多谢你照顾我的两只神兽。”梁以蔚看到他氤氲之气,笑着花枝灿烂。 “小印不必客气!”羽芒仅是看了她一眼,就将目光调开了。自顾自的依在天池边上,看着半空的袅绕的云雾。 “嘻嘻,上次来得匆匆借用了天池一些水,呃,天池没干吧!”梁以蔚盯着满池的涓涓池水,这话说的不疼不痒。 羽芒没好气地答:“小印可真没客气!”他可是花费了好一番功夫才上池水恢复。 “嘻嘻,这天池之水,可真是妙用哇,那火蛇居然抵挡不住哇。” “怕是那人故意放你进去的吧。”羽芒一语道明。 梁以蔚脸微红,转念一想,不由怒起:“你居然知道!”你居然知道,你却不事先告知! 羽芒头也没抬,“为鹤时,不能自由开口。” “你说谎,你那日明明与我说过了。” “我与天帝有赌!” 又是天帝!梁以蔚握紧拳头,“什么赌!” “赌,我若能引你来此,他便不追究泪影擅离职守之罪!” (……)果然没有好人!说得还那般理直气壮。亏火凤还把你当成救命恩人,惹来青鸾不快,你实着是个祸害。 “那他是何意?”梁以蔚闷闷地问。 “我不过是个小仙而已,他的心思如何能够让我来猜测!”羽芒依旧说得事不关己。 “泪影的事我不管了。” “随你!” 梁以蔚在心底把他骂了千百遍,这人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如果你不想下界去的话。” “你是指何意?”梁以蔚心一惊,他怎么知道她想下界去? 羽芒这才抬起头来,眼底带着调侃。“天帝与我之赌,便是我若引得你来此,他便不追究泪影之事。天帝还赌,你从那禁阙回来后,必是非常痛恨他,不会在天界久呆。我是在想,小印若是出尔反尔的话,只怕是下不了天界了。” “为何?”梁以蔚痛恨他们这么笃信,却又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不想在天界久呆了。这才两日的功夫,她就心生厌了,这天界果然不是个好地方,难怪印帅喜欢畅游四方,单单不呆在天界。 “印帅应是已知了魔域之事了吧。魔域已灭,为了防止余孽窜到天界,门神已将天门封了。” “你有办法?” 羽芒看着她,但笑不语。 梁以蔚皱着眉,戒备地向后小退一步,此人不向看上去那么简单。她居然就这么被他哄骗过去了。羽芒,“扑哧”一笑,拍拍手。 “印帅啊。莫怪,这都是天帝的意思,羽芒不过是只小小的鹤仙而已,那会有什么能耐。” 天帝,他到底想要做什么?梁以蔚抿紧唇,恶狠狠地瞪着他。天帝既然这么想她下界,她偏偏就不顺他意。“天帝在哪?” “小蔚儿不是见过他么?”羽芒漫不经心地说。 “我何时见了他。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我是说现在,现在他在哪里?” 羽芒不语,定定看着她,那眼底清亮,竟比这池水还要清澈几分。梁以蔚当下,心念一转,“你莫不要告诉我那弈破……那弈破便是!” 羽芒,微微一笑,“小印若是想下界顺着这池水便好!”话刚落,就听一阵扑腾之声,放眼过去,他已是鹤身了。 梁以蔚无力地坐在地上,她居然被人玩弄于指掌之中,难怪她总觉那人与火蛇之称格格不入,难怪他能随念支走火凤。只怕火凤她也不明是怎么就突然闯出来了。心念再一转,梁以蔚不由得心跳,那么美人阜他……不,不可能,不会是他。他们不一样。 是的,她要下界,她一定向他问清楚,她不要不明不白的。于是她闭上眼,在心底轻轻呼唤。 ——青鸾,火凤……青鸾,火凤。 ——小印。 ——小蔚儿。 是的,她又要把他们留下来了,她不忍他们跟着她,居无定所四处飘荡。她唯一能够给他们的便是那妆曲殿了。没有谁,比他们更能适应那里。他们至此以后,生生世世将会只为彼此而停留,为彼此所拥。 她听到火凤泣不成声,她听到青鸾在那边静寂无声。可是,凡与她有牵扯的,必不会独善其身,她不要他们也掺了进来。若是她一早就能想明白,青鸾就不会受伤,火凤也不会受了利用而被打回原形。任凭火凤哭着喊着,她堵着洞口,就是不让他们进来。她心知,若是他们真的冲了进来,那就再也狠不下心来说分别了。如若他们出了什么事,她想她是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了,她已经害了玄镜了啊…… 玄镜,若是他没有遇上她,他也不会落得自灭去雪域的境地。他生于雪域,长于雪域。雪域于他是不可分割的,雪域没了,等于他也没了。那与他争了百年的冷冽,明澈、冰冷而又执着;那与他出生入死的容冲,秉直,忠诚而又义深,还有烈赤,还有蓝月儿,还有许许多多,他们何罪之有? 玄镜究竟是什么,能让你不顾一切将这些全部弃之,你那墨绿的眼里倒底隐藏了些什么。你为何说,不认得我。你若是不认得我,你为何又要同我说,你叫雪魔。 她还是一无所知了,追追寻寻这些日子,她原来什么都没有弄明白,反而她却失去了更多。 羽芒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奈何现在是鹤身他开不了口。只能从池中跳了下来,低下头衔起她的屡衫,蹭了蹭。梁以蔚伸手把他抱住,把脸埋在他的羽翼里,嘤嘤而泣。羽芒似有些不知所措,扑了扑翅膀,最终还是没有躲开,任由她抱着。 他所知的印帅应该是怎样?天帝说她,娇柔而清亮,说她风轻云清,心无所念;说她居所不定,妆曲殿也留不住她。而此时的她,这般无助,这般脆弱。 …… 良久,梁以蔚终于抬起头来。 她说:“羽芒,也许泪影离开天界是对的。如果这里没有人让她留恋了,她离开天界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你若执意要寻回她,那时她就已不再是泪影了,不过是找到了另一只仙鹤而已。” 羽芒一愣,那双眸子又蒙上了氤氲。如果真如小印所说,他还会执意要找回她 291.第291章 :不吃亏啊 羽芒一愣,那双眸子又蒙上了氤氲。如果真如小印所说,他还会执意要找回她吗?已经习惯了有她的日子,如果她不在了,那他整日面对这一池的天水,他会不会生厌?为何他从未想过这些,他一心只当她是贪玩而已。他以为,她玩够了最终还是会回来的。 他未曾想过啊…… “扑通”一声,梁以蔚跳下水池,羽芒回过神来看向她时,她已经一脸执着的顺水而下。她是一个执着的女子,就连天帝也不能不对她让步,可是她一心所求的,又是为何? “哐” 梁以蔚被这天池之水冲得一阵晕眩。早知她便不要这么鲁莽了,好在没有撞到石头。只是刚才的声音她似乎丢了什么东西。 才找寻,“城令”两字赫然显于眼。顺其而上,是一只修长的手,白皙,指间整齐;再往上,华丽丝柔的袖口;再往上,发丝风起扑面而来;再往上,丹唇外朗,皓齿内鲜;再往上,媚眼春水,清明、庸懒、惊喜、怀疑…… “美人阜。”他坐在岩石上,一手支在额前,一手递过“城令”。千言万语,只此三字,梁以蔚只觉得四周一切全然不入耳了,她的眼底里有他。 他不敢相信,就这样她又出现在眼前了,莫不是幻觉?是他想多了,她便出现了么。两年了,他从来不知道原来,日子可以这么长,疑是又过了千年一般。她从天而降那一刻,他抬头将她收入眼底,居然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梦就醒来了。 直到,那“哐”地一声,他拾起令牌,拿在手里,捏得死紧。那令牌让他有了触感,割疼了他。这才放下心来,轻轻吸了口气,递给她。她抬起眼的瞬间,他见到了她如扇羽睫慢慢撑开,柳叶越发清晰。红唇微启,齿若编贝,秋波微转的瞬间千娇百媚。 她轻轻吐的三个字,如涓涓细流一般,淌起他干竭已久的心里。他知道,她回来了。 美人阜跳下水中,速度之快,快到梁以蔚还来不及呼口气的功夫。便被搂进了一个她百般渴望,百般想念的怀抱里。一时之间莲香被吸入口气,清新逸人。这才是对的,这才是真正的他啊。 “小蔚儿!”美人阜也吐出了三个字,便找不声音了。狠狠地把她揉进怀里,哪怕池枯石烂,也半点影响不到,他对她的渴望。 含着他的玉润耳垂,轻轻吮吸,引来娇声阵阵。他似而不见,转到颈处,一路向下,拱开胸前的衣衫,埋进一片柔软。梁以蔚只觉无力,若不是被他抱着,早已滑进了水底。只是,贝齿紧咬,他一向轻柔,儒雅。如此这般……如此这般从来没有过的。 “美人阜……”她是不安的。 刚一开口,玉唇便被擒住,“唔唔唔……” “不要说话。”美人阜贴着她的湿润,留以唇音。 她看进他的眼里,火热而又渴望,留恋而不舍放开。他以舌撬开她的贝齿,迫不急待地滑入。挑逗,缠绕…… 铺天盖地而来的莲香,犹如一波又一波全然被她收食入腹。而他,却并不满足,搂着她滑入水底。他以舌尖替她描了朱唇,双手不再规矩,入了衫底,引来轻颤。而他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如丝入滑的触感,让他不由自主轻咛一声,“小蔚儿”! 梁以蔚在他的怀里,无所适从,当水淹过头顶的时候,她只觉这水底居然也是温热的,叫她紧绷着,不敢轻举妄动。她知道,她该推开他的,他不能这般恣意妄为下去,可是,为何她居然舍不得,舍不得与他分开。 那声“小蔚儿”如同当头一棒,将她狠狠地拍醒,不,她不能。 美人阜,终于放开她,再将她带着水面。感觉到她无力的娇躯依在自己的身上,身形婀娜,曲线分明。他没舍得撒开手,依旧环里她,将她无力的双腿强行分开,让她环跨在自己的身上,就这样抱着她,四目相对。 “小蔚儿,你该怎么补偿我!”美人阜开口调笑,一脸无赖之色。 梁以蔚早已赤红着脸,双眸闪烁不定,就是不敢看他。“我也想你!”此话一出,她立即想咬掉舌头。 美人阜轻笑着偷了个香,才道:“莫要再将我丢开了,无论你要去哪里,我一定要在。” “好!” …… 夜下水木屋,月下莲香簇簇,直醉人肠。 “美人阜,我见过天帝了。” 梁以蔚感觉他身体一阵紧绷,但很快地,便放松了下来。“他没为难你?” “他若不放我出来,或许我现在还在禁阙里,找不到出来的方向。” “他把你引到禁阙里去了?”美人阜立即又紧张起来。 “嗯,我看到了玄镜。” 才轻懈了的身体再次紧绷,梁以蔚一个翻身,主动抱住他。两人斜在岸板上,一动不动。梁以蔚在他胸前蹭了蹭。 “美人阜,玄镜他不记得我了,他居然说,他不认得我。他怎么可以不认得我!”梁以蔚委屈地说,一想到那人一身隔离,一脸冷淡,她就没由来的心慌。 美人阜反手抱住他,“我在这里,我一直在这里。” “美人阜!” “嗯?” “美人阜!” “嗯?” “我不可以离开我,也不可以说不认得我。” “好!” …… 许是莲香太过逸人,醒来的时候,他们仍是维持着要拥之姿。梁以蔚对上那如星般明媚的眸子,她发现自己一直被他骗了。他这般精明双眼,定是对她的去向了如指掌。再想想青鸾的话,他们正是因为得了这妖孽的指引,才寻到妆曲殿,才寻到她的神器。 “你是谁?”梁以蔚气愤地捶了他一拳。 美人阜当即捣胸,“小蔚儿,你莫要向玄镜一样,我禁止不住吓。” “混蛋,快说,你是谁?”梁以蔚知道他顾左右而言,愤愤不平地推开他,要起身来。 美人阜一揽,又将她留下怀里。 “小蔚儿,真想知道。你确定你知道后,不会弃我不顾。”美人阜问的漫不经心,只是心底却紧揪起来。 梁以蔚靠在他怀里,沉吟片刻才道:“我只想知道,本是我应该要知道的。至于你,我舍不得。” 美人阜心里一暖,还有什么比起“我舍不得”更让他心动呢。他扶着她坐了一起不,却依然不肯松开她。将头抵在她的香肩上,他说: “小蔚儿,我本不是妖王啊。你是见过天帝了,该是知道天帝与我的关系了。只是小蔚儿却想错了,青帝伏羲之后,仅有我一人。天帝并非与我同父,只是巧于生得同一皮囊。” 梁以蔚瞪大眼,“你是青帝之后,承了衣钵你本应是青帝,为何会沦为妖境做起了妖王来?” 美人阜轻笑,抱着她叹了口气:“并非所有的人都留恋天神之位。”下了界,寻了宝,哪怕给我天帝之位,我也不换了。 梁以蔚若有所思,“你说得对,天界过于压抑,各路神仙时时勾心斗角,不待见得都显尊贵,只是你这妖王从何而来?” “小蔚儿可真是不达目的,不罢手了。小蔚儿,若非这般,我怎能认得你。” 梁以蔚心知,他不愿道明,心底颇为不快。挣所地推开他,起身赤上脚,浸于莲池里,悠悠戏水,不再理他。 美人阜见她这般,只能在心底暗吐一声,“小蔚儿,原谅我。” …… 次日,一早,他们似乎已忘了横在两人之间的不快,携手同行。 “哎啊,阜儿。你总算出来了,这都两年了,你都去了哪里啊?”左丘夫人老远就看到他们,绰约逸态尽失。急急上前拉着美人阜,摸了又摸,“阜儿,想煞为娘了,为何不归家啊。” “娘亲,阜儿一直呆在水木屋里,未曾离开过。”美人阜任由左丘夫人前后将自己打量了通遍,至始至终都带着浅笑,“您看,小蔚儿这次也来了。”他说着,就将梁以蔚给推了出来。 “印帅,多日未见,可好!”左丘夫人刚才一心惦记着美人阜,一时之间倒忘了她。才一见她,就觉她与往日又有不同了。多了份隔离?以至于,她居然不敢如曾经一般从容。 “夫人不必拘礼,小印离开了一些日子,这才回来。美人阜他,是为了等我才未能归来,小印还要向夫人告罪!” “呵呵,印帅哪里的话,这小子自是离家这般近也不回,只怕他早已忘了爹娘。”左丘夫人衷怨地瞥了美人阜一眼,又笑嘻嘻地说:“印帅才一归来,便押着他归家,我这才能见到他,还要归功于印帅啊。” 梁以蔚忍不住“扑哧”一笑,“夫人,这般望子心切,确是美人阜太不该了。” 美人阜见她一笑,心也就放下来了,她心底生闷,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牵手而来,心却生芥蒂。虽然此时她与娘亲调笑,虽仍是不看他,但一笑解千愁,就算现有心结,那也不再当下了。 左丘夫人再他俩这般模样,心底已明,怕是两人拌了嘴。她也不点破,任由他们闹着,她与夫君也是这般吵吵闹闹一路走来,却是谁也没有嫌气谁。大吵小闹之后,依旧心念依旧亲近。 她说:“小蔚儿,这久是去了哪里。” 梁以蔚吐了口长气,“去了天界,找到了一些,丢掉了一些。”她脸色微暗,随即又清明起来,“左丘老爷呢,为何不见?” “唉,小蔚儿有所不知。自从得知梓儿一晕不醒后,封州那府邸便无人看管,老爷隔三差五就要回去呆几日。” “什么,师兄他怎么呢?” 。。>。。,!</> 此话一出,倒是让左丘夫人颇为吃惊,看着她半天没回话。梁以蔚见她这样,便看向美人阜。 “师兄他怎么呢?” “小蔚儿不记得了么?”美人阜叹了口气,“那****走后,梓便晕厥不睡了。我也是回去后才知道。想来也有两年了吧。” 什么?师兄他一睡不醒,莫不是又跟上次一样?她做了什么?她好像是因为青鸾而对他说话重了些。 “美会阜,师兄现在在哪?” “他被闻人流苏带去云观山了,只是曲仙,云神均是束手无策。” 话刚落,梁以蔚便已迫不急待了。美人阜眼里黯淡,她放不下的人太多啊。左丘夫人推了他一把:“快紧跟上啊。” …… 云观山 闻人流苏淡淡地看了梁以蔚一眼,红唇微启张了张,最终还是没吐出半个字来。梁以蔚与她打了个照面,仅是冲她点点头,便冲了进去。 “阜公子!”闻人流苏见着后面跟来的美人阜,轻轻叫了一声。 “闻人城主也在啊,我们还是不要进去打扰他们了。” “嗯。流苏见印帅来得匆匆想必是刚知道。” “闻人城主,小蔚儿她其实……” “阜公子不必顾虑,流苏了解。这世间有因终有果,印帅是他是因,也是他的果,流苏谁也不怨。” 美人阜了然一笑,“闻人城主能这样想,再好不过了。这些日子,有劳城主对梓的照顾了。”美人阜见她蛾眉间带着愁云,也不只该如何安慰,只是道:“他会醒过来的。” 闻人流苏冲着他浅浅一笑,便服了服身,离去了。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那般萧瑟,美人阜居然有些羡慕起司空梓来,这女子对他这般有情有义,想必他心底是明白的。只是心之最初他怕是也被小蔚儿填满了,仅管如此,梓,我只能对你说抱歉了。 “师兄!”梁以蔚立在床边,看着他那过于惨白的脸。 原本刚毅的脸,已陷了下去,长久的卧在床,他瘦了一圈了。 “师兄对不起,小印不是故意的。小印不曾想过会伤你这么深,师兄!” 梁以蔚在床边坐了下来,伸出手描在他脸上。这眉没了生气,这眼不再流光溢彩,薄唇微裂,若不是鼻间还有温气,她真的很怀疑他是不是已经…… “师兄,你为何总这样一直睡着。师兄,青鸾是小印的亲人,师兄也是啊,小印不应该这般对待师兄的。师兄,你在生小印的气么,为什 292.第292章 :哪一种人 怀念在巫芷涯的那段时光。 那时师兄是师兄,小印也只是小印。师父每日总叫小印背些让人头疼的心法,而师兄总会伴着一身的草药而来,小印喜欢赖在师兄的怀里,感受师兄的温暖。小印是个贪心的人,总想着如果能这样一辈子都赖在师兄的怀里多好……师兄,这些你还记得么,你为何不回答我?”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的,就连呼吸也极为细微,梁以蔚只觉哽咽,是她。又是她啊,为何她总会闯下这些祸端来。玄镜是这样,师兄也是这样,但凡与她扯上关系的人,都不会善终,为何? 美人阜在外久候不见她出来,他小心走了进去,就见梁以蔚一脸迷茫地看着司空梓,神色间没有任何的表情,像是一蹲易碎的娃娃一般,叫他看着心疼极了。他走过去,轻轻将他拥进怀里。 “小蔚儿,莫要怨自己,梓他会醒来的。只要他能够放下心念,他会醒来的。” “会么?”梁以蔚从他怀里挣扎了出来,看着他的眼,似在确认。 “会的。”美人阜肯定的说。 “可是,师兄他都不理我。我一直都在跟他讲话,可他就是不理我,他一句也不说,他肯定是在生我气了。怎么办,美人阜,师兄他真的生我气了。” “小蔚儿……”美人阜听着她语无伦次的话,心痛地再次拥住她,“他会醒来的。”除了这一句,他不知要怎样才能安慰她,她这样让他隐隐不安,也让他没由来的心生嫉妒。 “啪”地一声,门被撞开,“是小蔚儿回来啦!” 来人一身红衣而装,眉间看着阴柔,却不如美人阜这般妖媚。梁以蔚看着他颇为眼熟,一时之间忘了伤痛,站了起来。 “你是,雾役?” “哈哈,还是小蔚儿好哇,这般惦记着我。”雾役哈哈一笑。 “雾役,你是何时变成现在这般模样了?莫非你全部恢复了过来?”梁以蔚虽说现在是亲眼看着雾役长了个,可她还是不能相信,他居然办到了。 “小蔚儿莫非你是想着我永远长不大啊。”雾役说得委屈。 “啊,没……不是。我是说,你何时恢复了,怎么办到的?” “是他罗。” 梁以蔚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美人阜,“是你?” “小蔚儿莫要吃惊,本公子不过是顺手之劳而已。”美人阜宠溺地看了她一眼,接着说:“那日,你坠了瑶河,雾役去妖境找我,我见他眉宇之间绕有股紫气,似要冲击而出。然后……” “然后他居然让雷来劈我,小蔚儿你说这人心怎么可以坏到这种地步!”雾役愤然而起,“他说他有法子助我早日冲破禁固,我定是脑子进水了,才信以为真。” 美人阜美眉一挑。“若非这样,你到现在还是个小娃娃模样。” 雾役禁声不语,他说得有理,可是一想到被一团乌云追着劈的惨样,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梁以蔚将两人的神色收入眼底,脑子里闪过小泪影的惨状,当即毫不客气放声大笑起来。以至于,有很久以后,雾役每每想起这一幕,嘴里总是念念有词,“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 “咦,雾役你也被劫云追过么?”话音刚落,屋里又闪进一道黄影。杏脸桃腮,生得小巧,眼里精光转动,不是泪影还会是谁? “神仙姐姐好,美人师兄好!”泪影冲着他们甜甜叫了一声。 美人阜抽出紫檀扇,啪地打开,故作优雅,惹来雾役一阵白眼。梁以蔚盯着她看了半天,才道:“小泪影这头如瀑之发,生得真好啊。” 泪影当下脸一红,“神仙姐姐莫要取笑泪影了。”她一想到被劫云追的那段惨不人睹的样子,就不由得心惊胆跳,不过,好像有人与她是同为天涯沦落人啊。 “雾役,你说嘛,你是怎么被那劫云劈的?为何之前没有听你提过?” 雾役张了张嘴,抬着往她额上一敲,“死丫头,唯恐天下不知。这有什么好提的。” “可是,雾役我也好想知道。”梁以蔚若有所思地说。 雾役没策,叹了口气,又瞥了一眼美人阜,才缓缓道来: “那时,美人阜让我留在妖境,等待劫云前来。也不知他在我身上做了什么手脚,使得那劫云一见我,便毫不留情。我被它追得实在忍无可忍,骂也骂过了,求也求过了。却是软硬兼施均无效,若不是我天生聪颖,装死来躲了过去,想必到现在还被它追着满山遍野地跑啊…… 没多久,我便就成了现在这般模样了。小蔚儿,你看我现在是否看着特英俊,特潇洒?” 雾役说了半天没见梁以蔚回话,倒是泪影在一旁忍不住开口道:“雾役,你我都想到一起去了,那时我也是用了这个办法,才躲过去了。看来那劫云是太笨拙了,这点小计量它居然也看不出来。” 雾役瞪了她一眼,“还亏得它这般蠢,若是它变精明了,那我不给它劈得魂飞魄散。” “嗯,你说得很对。还好它蠢,嘻嘻。” …… “小蔚儿在想什么?”美人阜见梁以蔚久不言语,轻声问道。 “我在想,师兄他是否也可以用这个办法?” 此话一出,三人同时愣住。 雾役不知他们二人是否与自己同样的想法,小蔚儿她居然这么狠啊,那人还是,还是她师兄,她居然送他去雷劈。可是只要一想到自己被美人阜诓了,他就很不平衡,当下想也不想是否可行,毫不犹豫点点头。 “小蔚儿,我看这个办法可行啊。” “神仙姐姐,被雷劈真的很不好受啊,你确定一定要这样吗?” 美人阜见她一脸笃定的样子,仅是笑了笑,如果她认为可行,那就一定行了。任何事,只要是她想,就没有做不到的。他发现至她从天界回来,比起从前的她,现在的她多了一份淡定,多了一份自信。 “嗯,不试试怎么会知道不行。况且那劫云是劈不死人的,不然你们现在就不会出现在我眼前了,不是么?” “小蔚儿说的是,若是我莫明其妙被劫云,劈死了的话,黄泉路上一定要拉个伴的。”雾役磨着牙看向美人阜,而后者看也没看他一眼,惹得他郁闷不已。 “可是神仙姐姐,那是因为我跟雾役都是仙啊,劫云当然拿我们没法。可是他……”泪影指着躺着床上的司空梓,“可是他似乎只是狐妖啊。他若无法应渡过劫,就真的会魂飞魄散的啊。” “阜儿,你们这么快就回来啦?” “嗯,娘亲,我们把梓也一起带回来了。” 左丘夫人听了这话,心喜如狂,“梓儿他醒了?” “夫人!”梁以蔚上前叫了一声,“夫人,师兄他没有醒过来,小印想借夫人寝榻一用不知可否?” “小印哪里的话,小印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左丘夫人在听到司空梓还未醒不时,不由神色暗淡,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孩子,为何总叫人挂心啊。 雾役背着司空梓先行进了屋,泪影跟着他后面紧随而去。梁以蔚却在这时,愣愣的不知在想些什么,神色飘远。美人阜陪着左丘夫人立在一旁说些细语,一时没注意到她。只是等他转过身来看向她的时候,她早已神色自若跟着进了屋。 家?她有家么?家是什么样子的?那一瞬间的恍惚,梁以蔚被“家”这个字割得心疼。她想到的是,那些年,在巫芷涯上,师父的慈目,师兄的宠溺,任她恣意妄为。她仿佛又看到了,师父万般头疼地跟她说:——小蔚儿,这些心法你要记住啊。 ——小蔚儿,把心法背给为师听听。 ——小蔚儿,你又贪玩了。 她躲过难缠的师父,躲了起来,来找她的永远是一个温文儒雅的少年。他会小惩地捏捏她鼻子或是无可奈何地跟她说:——看看你又惹恼师父了哟! …… 她没有家,曾经一度以为的家,已经支离破碎了,回不去了。 “小蔚儿,这样真的可行吗?”雾役放下司空梓,他一路背着他,小泪影的话一直绕在脑边。万一事有不测的话…… 梁以蔚看着床上的人,面色微红,许是因为赶路的原因,居然让他看起来有了丝血色。她说:“不行,也得行!” 泪影在一旁听了他们的话,忍不住插嘴,“可是万一真的出了意外怎么办啊。” “不会有事的,他若死我便随他去。” 美人阜浑身一颤,迈出去的脚硬生生地收了回来,心底一沉转身不声不响而去。 梁以蔚坚定地看着床上的人,她从来没有过这样一种执念。并非因为是她欠了他的,而是她想留下那些已经慢慢遛走的东西。仅管她知道那是多么的无力,可是她真的想将之留下来,哪怕只是一点点,一点点也好啊。 她变了! 雾役看着她那又清亮的眸子,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是的,她变了,她变得勇于担当了,可是为何,这让的她却叫他心里隐隐作痛。 “泪影,你随我来!”梁以蔚轻轻开口,也不管她有没听到,就转身出去了。 泪影愣是不解,看了一眼雾役,“她是在叫我么?” “去吧,她是在叫你!”雾役点点头,给她一记安抚的笑容。 “哦。” …… “神仙姐姐!” “叫我小印吧。鹤仙!”梁以蔚似笑而非笑。 泪影缩了缩脖子,干笑一声,“小印!呵呵!” “泪影有没想过,你这样任性跑到下界来了,羽芒怎么办?” “羽芒?羽芒他怎么了?”泪影心里一惊,暗自猜测起来。 梁以蔚便答非所问地说:“泪影,你说说。整日里都在一起的人,也许百年了,也许千年了。可是有一天,某个人心生厌了,突然离去。那么留下来的那个人,会笑着看他离去吗?” “小印?为何你要这样问,小印遇到难事了么?”泪影听了她的话非懂非懂。 梁以蔚看了她那无邪的笑颜,仅是摇摇头,“泪影,你应该懂的。” “泪影知道小印定是见过羽芒了,但是小印,泪影也有话想说。若是那人一直把你当成娃娃一样摆弄,他看着你的时候,眼里总会不经意之间闪过算计,小印还会留在他身边么?” 梁以蔚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真怀疑她们是不是在说同一个人。泪影对上她的眼有,仅是笑了笑,她接着说:“泪影是被羽芒宠坏了,总会躲藏起来偷懒偷睡。有一日,泪影无意之中听到,与他对话之人在说,在说赌约之事。泪影好奇,忍不住偷听了。” 泪影看梁以蔚听得认真,于是接着说:“小印可知泪影是怎么来的么?” 梁以蔚摇摇头,“你是鹤仙啊。” 泪影苦涩一笑,“小印,泪影只是羽芒身上的一只羽毛而已。” 梁以蔚无语,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泪影知道那人是天帝,从他们对话之间泪影隐隐得知,那天池里的鹤仙几千前来就只有羽芒一人罢了。天帝偶尔会来此坐坐,与他讲些烦心事。原来天帝也并非传闻中那般神秘不可及,至少在羽芒眼里,天帝是个可怜的人。小印还记得千年之前的魔域么?” 梁以蔚点点头。 “那一日,天帝踏着七彩云而来,他们都已为泪影睡着了。是泪影贪睡,一睡便是几百年。可是那日,泪影已经醒来了,那彩光刺得泪影睁不开眼,所以也就懒得爬起来,也想看看,在泪影睡着的时候,羽芒都会做些什么。可是,天帝却说,他再一次把印帅推得更远了。此话泪影不明白,也不知他们说得是什么。可是,后来他们提到一个赌约,泪影这才知道。泪影不过是天帝赌输时的一个产物,而他们赌的正是印帅你啊。” 梁以蔚神色未变,面对泪影的指责,她连眼也没眨一下。泪影看在眼里,很是失望,既而再次苦笑,“没错,我确实是恨过你。确切地说,是小 293.第293章 :一定要小心 梁以蔚神色未变,面对泪影的指责,她连眼也没眨一下。泪影看在眼里,很是失望,既而再次苦笑,“没错,我确实是恨过你。确切地说,是小印的前世,印帅!我恨过。在得知印帅已轮回了好几世时,我就一直想着要溜下界来,就想看看他们眼里宝贝的到底是何许人也。可是,当我抱住小印时,就知道了。这个被抱着的女子,我恨不起!” “为何,你是有理由来恨我的!”梁以蔚看着她,脑子里快速闪过,那日被她抱住的情形,心里顿明,“你是故意的!” 泪影桃腮通红,羞愧道:“我确实是故意的。当我从他们口中得知,小印会出现在妖境的时候,我便迫不急待了。有意引来劫云,追着躲着,不过是为了闭人耳目。打从与小印照面起,便不由自主被你吸引而去,根本就忘了,自己原意为何。” 梁以蔚笑笑,“原来,我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有成佛的潜力。” 泪影宛尔,“再后来,想通了我就放弃了,如果来一遭,也不冤在世这么久了。在这里又结识了蝶妖夫妇,他们让我难以舍去,泪影想留着这些记忆。哪怕终有一日,我飘然而落,留以鹤羽终结了,泪影也无怨了。”只是为何心里仍然不舍,一摸火红掠过脑中,是那人阴柔却不失阳刚的眉。 梁以蔚说:“我知道的仅是羽芒托我寻你回去,羽芒于我有恩。无论你是否愿意听到这话,我都想说,事事本身就让人无法道明,那人在天池之上,一身的寂寥。你又如何看待呢?” 泪影摇摇头,“只怕小印也被他们骗了,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小印莫要怪我多嘴。” 梁以蔚立在一旁静听。 “小印可知自己的身世又是为何?” 梁以蔚浑身一震,直觉告诉她,泪影接下来的话,定会让她陷入万劫不复。可是……可是心里头不是一直期待着找到这些答案么? 泪影将她的神色看在眼里,颇为不忍。可是就算她今日不说,他日她也一样会知道,一样会如她一样,无法接受。 “小印,你是天帝……” “啊,你们在这里哇。我找你们半天了,为何要躲着我偷偷讲话!”雾役大大咧咧插了进来,也不管她们在讲些什么,一手一个抓着就走。 “雾役你干嘛?”泪影眨眨前,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心里担忧着,他是不是把她跟小印的对话都听了去。只是看他神色自然的模样,不像有何不妥,当下心安的轻轻吐了口气。 不知为何,她不希望雾役知道这些,她不想让他知道,她不过只是没有前生的一片鹤羽而已。她不希望,不希望他知道这些。 “抓蝴蝶哇,这里好多蝴蝶。”雾役笑得没心没肺,灿烂无比。 泪影白了他一眼,看向梁以蔚,她似乎是上心了。不知这样对她到底是对是错,唉! 没错,梁以蔚确实因为泪影的一番话,而上心了。雾役牵着她便走,她都没挣扎下。心里在想,泪影那半句话是想要说什么? ——小印,你是天帝…… 是天帝的什么?她总不会也是天帝身上的一片羽毛吧。天帝若是长了满身的羽毛那才叫人奇怪呢,那么她竟究是什么?她早该想到的,从她记忆里只有被天帝带去天界的那段起,她就应该试着想象,她从何而来。 只是,她却一直逃避着不愿意去揭开这层面纱,她终究想象着自己也有着一家人,她也有亲娘,她也有爹爹。仅管想着想着,时常会心生冷意,她宁愿自欺欺人,也不愿意活得透彻。可是泪影却毫不留情,将她唯一能想象的奢望给打破了。 幽幽山谷,徐风阵阵。蝶儿伴着,花开自赏。雾役与泪影早就跑开了,梁以蔚无心与他们嘻戏,看到这里飞舞的蝴蝶她立即就想到了尔婵。躺在花丛里,仰望上天,那里……那里也有这么一群蝶儿。只是谁会知道他们的存在呢? “在想什么?” 闻到熟悉的莲香,梁以蔚动也没动一下,懒懒地说:“突然惊觉自己活着失败!” “怎么了?” 梁以蔚把头挪过去,靠在温暖地怀里。“没有什么,你哪去呢?” “原来小蔚儿还是注意到我了。”美人阜调笑道,“可是为何都不见小蔚儿来找我呢?” “你会回来的!” 这么笃定,美人阜无奈地笑笑,难怪她能丢下他不闻不问。就是吃定了他不会弃她不顾么。 “美人阜?那劫云如何才能引得来?” “梓他本身就是妖,劫云感觉到他的气息自会来。只是他现在晕厥不醒,气息太弱。所以得助他一臂之力才行!明日吧,明日把他移到那边山头上去。” 梁以蔚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正是他们初遇到泪影的地方。 “嗯,好!” “小蔚儿有心事?”美人阜敏锐感觉出她的心不在焉。 “美人阜,师兄醒后,我们就寻凤印去吧。”寻到了凤印,她也就无牵无挂,算是有始有终了。 “好!”美人阜虽然不知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但一听她只说“我们”那是不是代表,仅有他?仅有他陪着她的我们? “美人阜。” “嗯?” “你看这谷中的蝶儿美么?”梁以蔚抬着纤纤玉指,引来粉蝶停栖。 美人阜却不情愿到那粉蝶留在她手上,轻轻一挥,粉蝶受惊,扑闪舞开。“蝴蝶虽美,怎比得过怀里佳人。” 梁以蔚扯着笑容,“贫嘴。”只是一瞬间笑容已逝,“美人阜,如若有一天,小印并非小印了,你还是这样陪着我,不离开我么?” “会的。” 佳人在怀,总会惊觉时光逝去匆匆。美人阜看着怀里睡去的人儿,黑瞳变得深不可测,她还是捉到了对么?若不然,今日为何变得这样不安?他抬着起,透过云层,似要将之看穿一样。 天帝,我给了你机会了。你既然已经放开她了,那么从今往后,她就只属于我了。 …… “小蔚儿,你要不要再想想啊。真的就这样让他被雷劈哇?”雾役扯着他那身红衣,他还是不敢相信梁以蔚居然真的狠下心来了。 梁以蔚抿紧唇,她其实也不能真的确定,这个办法是否可行,可是如果不试试,那师兄是不是永远都这样?她不想看到这样无生气的师兄,不想,一点都不想。所以她是一定要试的。她看了美人阜一眼,后者回她安心的媚笑。 雾役无可奈何只好拉开泪影站到一边去了。 美人阜,走到梁以蔚身边小声地说:“小蔚儿可知,我欠了你这狐狸师兄多大一份情么?” 梁以蔚当然不知道,莫明其妙瞪了他一笑。美人阜美目一挑,“等他醒来了,我再告诉你。” “等等!” 美人阜本已身司空梓走去,突然听到一声娇喝,寻声看去。是,闻人流苏!她远远而来,额间还有着细汗,想必一路赶来,心急了些。美人阜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梁以蔚。 就见梁以蔚冲着闻人流苏浅浅一笑,“你来了。” “嗯,我想守着他!” “你帮不上忙的,只能靠他自己。” “无妨,只要能够看着他就好!” 这一瞬间,梁以蔚突然对闻人流苏改观了,她也不再是那个只会处处针对自己,不可一世的闻人流苏了,她变了,变得……变得懂得了珍惜? “也许,师兄有你,何其幸运!” “小印过奖了,过去是流苏不好,流苏不该……” “既是过去了,又何必提到现在?” 她们相视而笑,彼此之间心照而不宣。从前的种种犹如过眼云烟一样,变得轻不足道。 “我要开始了。”美人阜大声地说。 “开始吧!” “开始吧!” 异口同声,她们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种默契,一种只属于她们俩人之间的,只种她们自己才明白的默契。 劫云闪着火芯子慢慢游来,虽然不知美人阜在司空梓身上做了些什么。但是,由此可见那劫云是相当敏感的。它围着司空梓转了半天,藏在云团里的火芯子,嗤嗤作响。泪影见状,直往雾役怀里躲里,雾役也是吃过那劫云的亏的,抱着泪影隐去身上的气息。静立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美人阜含笑,看着梁以蔚。见她一脸的紧张,走过去握住她的柔荑。梁以蔚心暖,回握住她。再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拉住闻人流苏。后者感激地笑了笑。 “轰!” 那劫云终于开始了。天已在不知不觉中阴沉了下来,随着闪电劈开,雷声阵阵而来。每一阵雷电劈下来,周围的泥土,立即冒出黑烟。梁以蔚感觉手腕一阵疼痛,原来闻人流苏过于紧张,而把她捏得死紧。 梁以蔚没有抽开手,任由她捏着。因为她自己也是不知不觉中把美人阜死抓着。那些妖境的小妖们各个伸长着脖子,向这边瞅着,没有围过来的原因是,他们几个人中除了闻人流苏,谁都见过了。每回来此,必是为了地劫云而来,只是又偏偏被劈后不死,也不成仙。 小妖们从费解看到无语,渐渐对劫云生了敬意。原来它那般心慈,即使成不了仙,也不会劈死人了。只是这一次,为何它要去劈一个晕厥中的人啊。 谁也不知劫云会想些什么,就连它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这个动也不动一下的生物,居然这么合作,躺在那里任由它劈。想来这是它有生以来最为心慰的一次了。 而,梁以蔚可就不这样想了,当她看到师兄被劈得一头碳黑时,突然就撒开了手,冲了过去。 “停下,不要劈了,停下!”梁以蔚大叫,也顾得会不会被劈到,扶起司空梓,抬袖把他脸擦了擦。 闻人流苏立即也跑了过去,与梁以蔚一起扶住他。美人阜叹了口气,他就知道,她一定是不忍了。那劫云还盘在他们头顶上,似乎方才也劈够了,反而是生了同情心似乎,盘在半空,久不离去。 “他怎么样了?”雾役扯着嗓子,远远喊道。 …… “师兄,师兄,你醒醒,我是小印啊。大家都在呢,你醒醒啊!”梁以蔚拍了拍司空梓的脸,使得司空梓黑漆漆的脸上,出现了五个指印。 闻人流苏见状微愣了一下,一时之间居然忘记伤悲,忍不住勾起唇角。“小印,我看还是先带梓公子去梳洗下吧。” 梁以蔚这才发现,他亲亲师兄现在的样子叫人不敢恭维。好在,他似乎并没有受到伤害,他呼吸仍在,就是不见转醒。“好吧!” 雾役再次受了苦力活,背着司空梓回了蝶妖的木屋。左丘夫人见他们回来,笑脸相迎,她高兴地问:“怎么样了?” 众人均是摇摇头。 梁以蔚拉着美人阜没有跟进去,她说:“师兄依旧没有醒来,而我却把他变成现在这般模样了,万一……万一……” “无碍的小蔚儿,我把自己千年的修行都给了他了,他不会有事的。”美人阜轻轻地说。 “什么?你……”梁以蔚瞪大眼,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嗯!” “那你岂不是……” “无妨,我本身就欠他的。”美人阜拉过梁以蔚,将她抱在怀里,“只是小蔚儿你要对我负责啊。” 梁以蔚一愣,她从来就不想过要抛弃他啊。只是一想到他居然为了师兄……她忍不住红了眼,反手环住他。 “傻瓜!本公子可是伏羲之后,没了那点修行算不了什么的。” 梁以蔚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从他的调侃的声音里,安了心。她在他怀里点点头,“我会对你任责任的。” 美人阜忍不住拉开她,在她唇边偷了一口香。几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这种被重视的感觉真好。他情愿抛开一切,只为换来佳人一笑。只是生为伏羲之后,那种与生俱来的力量,似乎不是他想抛就真的能够全部抛得掉的。正如他说的,那千年的修行对他来讲,真的不算什么。 294.第294章 :为什么你。。。。 梁以蔚羞涩地将头埋进他怀里,弱弱地说:“你怎么可以……他们都在。” “那小蔚儿是说,如果他们不在,就可以了是么?” “乱讲,我没有这般说!” “可是小蔚儿的意思明明就是。” “我什么都没有说!”梁以蔚恼羞成怒,一把推开他。转身就想跑进去。 美人阜可由不得她,捉住她,拦腰抱起。转身往水木屋方向而去。 …… “你要做什么?” “你说呢?” 梁以蔚看到美人阜眼里含着危险,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看着他一步一步靠过来,顿生紧张。 “美人阜,你说师兄他会不会有事?” “本公子把他那七零八落的修行都补了回来,他怎么可能会有事?”美人阜又向前迈了一步。 “可是,师兄他为何不醒来?”梁以蔚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一步。 “那是因为他心里死结未解开,自己不愿醒来罢了。”美人阜紧盯着她再迈了一步。 梁以蔚退无可退,被美人阜捞进怀里,让她毫无缝隙地贴紧自己。属于他特有的气息喷在她脸上,叫她不自在的以手抵在他胸口上,并且撇开脸。美人阜却强制扣住她的下额,低下头亲吻着她的香肩。 梁以蔚举了举手,一时之间不知该放在哪里好。美人阜轻笑一声,拉住她的,环在自己的脖子上。抱住她,定定的看着她,睛里有着说不出,道不明的柔情。她陷在他的眸子里,看到那里面印着自己的影子。 羞涩而又不安! 美人阜轻轻放倒她,随之覆了上来。身下的柔软,无骨,细滑,叫他忍不住将手探入进去。引来阵阵轻颤,娇喘惊呼不断,住她的红唇,以舌尖描着她的唇形。 “别……” 话已断,只因被吞噬在一片如狂的潮海里。梁以蔚知道不应该的,可是她根本没有力气来推开他。只能任由他的热掌,覆在胸前的柔软之上。心跳的厉害,似要脱离出来一样。她忍不住伸手按住他的手,却被他反手握住。并带着她,一个翻身,让她趴在他身上。 于是她对上一双带着戏弄与取笑的眸子,那里迷雾已逝,显而易的清亮。 他是故意的! 梁以蔚愣愣地想着,立即是恼羞成怒。方才她,居然……居然是期待的。可是他,明明就是在戏弄他。想到此,她当下挣扎,想要从他身上爬起来。美人阜稍稍一用力,她立即又软了下来。伸手在她的****上轻轻一拍,她这才不情不愿地安份了下来,撇着嘴,埋进他的怀里。 美人阜实着,费了一番功夫才让自己停了下来。他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就要了她。这般香甜秀色可餐的人儿就在怀里,而他却不能。他知道她,生性懵懂,如果这样就伤害了她,他是万个不愿的。她是他手中的宝啊。 “小蔚儿,别动了!”这不知危险为何物的人儿,居然还不怕死的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我没动!”梁以蔚闷闷地回答,她只是很不舒服的挪了挪身体而已。 美人阜眯起眼,抬起她的头。“那是身上长了跳蚤么?不如……洗洗?嗯?” (……) 终于安静了,美人阜满意地勾起唇角。 “小蔚儿可想知道,司空梓是怎么有恩于我的么?” “你说,我便听!” “此事还要从小蔚儿坠入轮回时说起,那时我迟归了。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天帝。天帝唤我去,他并不想小蔚儿留在我身边。因为,小蔚儿是属于他的。” “我不明白。” “小蔚儿,你是天帝带回来的人。我见你的时候,你永远都只是跟在天帝身边,只是我不明白,为何终日里你愁眉不展,郁郁寡欢。” 梁以蔚脑子闪过,一摸寂寥。是的,印帅是孤独的。 美人阜说:“我原本以为离开了,就再也不会见到你的。只是天帝居然把你放走了,他把你放走了,你在下界的所作所为,全然都在我眼里。巫芷涯下的相遇并非偶然啊。” “你故意接近我的。”梁以蔚抬眼看他。 “你说呢?”美人阜挑挑眉。 “只是再得知,你将要嫁于我之即,天帝却找上门来了。是他将我囚在了禁阙里,只是当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回来的路时,你已不在了。小蔚儿,我尽力了。”美人阜轻轻道来,说得漫不经心。 可是听到梁以蔚心里却不是这般风轻云淡,那禁阙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撞出来的。在那里面她根本分不清方向,那日,若不是弈破……若不是天帝自己将她放了出来,指不定她会在里面果多久呢。 “所以你受伤了?”梁以蔚心惊,她的确听师兄说过,他救过左丘家的公子,这才结交的。 “我是受伤了,那是因为你不在了。我寻你不到,以为天帝将你捉了回去,再次追上天界……只是没想过,小蔚儿居然这般决裂,弃我而不故了。”美人阜委屈地说。 “对不住,我不知道,对不住……”梁以蔚心疼地抱住他,“定是受了很重的伤,定是!不然左丘陌不会说出那样的话。” “无妨,司空梓若是不救我,说不定我会陪着小蔚儿一定轮回了。” “你骗我,师兄说过,他救过一个差点连魂魄都散掉的人。”原来是他,梁以蔚忍不住红了眼。是她不好,她不该不相信他的。“为何你不告诉我?” 因为不能告诉你。美人阜轻轻一笑,浓密的英眉却隐藏住了一丝愁云。今日,是最后一晚了,过了今晚,他将不再是他了。弈破,你好手段啊。 “小蔚儿……” 一声轻语,道尽无数心念。梁以蔚只觉心里一紧,伴着着不安油然而生。她所知甚少,青鸾火凤被她留下天界了,只身下来,不过是求个安稳,可为何他开始觉得这个她抱着的人,开始变得……陌生? 美人阜并不知,梁以蔚心底的千百回挣扎,他环着她,拼命吸取着她身上的香气。似乎唯有这样,他才不会忘掉她一样。 只是…… 只是当晨光普照而来时,那冷冷几个字,立即就将梁以蔚打入了谷底。 “你是谁?” 梁以蔚错愕的看着这原本忆深入心底的英眉,这张脸仍是庸懒,仍是妖娆。只是眼里全然不见柔情,陌生而又生冷。 “你是谁?” “梁以蔚!”梁以蔚从他身上爬了起来,理了理衣裳。“抱歉,我认错人了。”他不是美人阜,不是! 左丘阜眯起眼,“姑娘确定么?”一睡醒来,怀里抱着陌生女子,而她从受伤到疑惑到从容,她是谁? “嗯,确定。敢问公子是何?” “在下木仰!” 他果真不是美人阜,想到昨夜里他如此失常,她就知道定然会有事发生。只是万万没想到的人,他丢了……而她要上哪里去寻他。眼前这男子,他说他是木仰。又一个与美人阜长着同样面貌的人,甚至可以说他就是美人阜,可他明明就不是。 —————————————————— 祝大家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顺心! “小蔚儿,你们哪里去了?” “发生了什么事?”梁以蔚老远就看到雾役守在门外,不断张望着。 “司空梓醒了!” “真的?”听到此话,梁以蔚一扫愁云,越过雾役,直奔内室。 “啧啧,你啊……咦,怎么没见美人阜?”雾役迷惑地看了梁以蔚背影一眼,而她一颗心早就飞到里面去了,哪里还听到他在说什么。 …… “师兄?”梁以蔚立在门边,轻轻地喊了一声。 此时,司空梓正被闻人流苏扶着坐起来,这一声不确定的“师兄”叫他浑身一为颤,他甚至都不敢抬眼看那个声源处,生怕只是自己的幻听。多少个日子以来,他在陷在一片黑暗里,撞也撞不开。不管他多么用力,多么睁开眼,可是他总会想起那****绝尘而去的背影。 他不愿意醒来,不愿意看到她眼里的嘲讽,更不愿意看到她眼里的陌生。她怎么可以那样对他,他承受不住。可是,若他一直不醒来,那么他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她了?他也挣扎,他也迷茫。 闻人流苏从他眼底看到无助,仅是伸手轻轻地拍了下他的肩膀,对他鼓励一笑。然后很快的撇过头,未曾让他看到自己眼里的那一摸苦笑。 “师兄!”清亮的声音,记忆里的声音,永远都不会改变。 “是……是小印啊。” 听到他这一声沙哑声音,梁以蔚顿生愧疚。踌躇之间居然不知该讲些什么了。而闻人流苏看着他俩的神色,又是一阵苦笑,明明就是放不开的人,哪里会有她的位置。她站了起来,服了服身,“流苏先下去了。” “别,流苏别走!”司空梓急急抓住她,闻人流苏一时之间没站稳,一下子就跌进他那荒凉无比的怀里。 梁以蔚将这一切看入眼里,她轻轻一笑,悄无声息地退了出来。师兄眼里已经没有她了,她应该高兴才对,为何她居然有了一种被人抢走的感觉,为何好会不舍? “梓公子?”闻人流苏连忙起身,回过头来看向梁以蔚,却是一个空。 “流苏不要走!”司空梓无力地拉住她,不肯放手。 “好,我不走!”那一脸的落漠,本是刚毅的脸已经消瘦地只剩下悴弱了,就她怎么舍心离他而去。 闻人流苏反手抱住他,把他的头深深埋进自己的心里。直到现在她才有了种踏实的感觉,这是真实的他,他会动,会说话。不再是那个一动不动的,不管跟他说什么,他都没有反应的他。仅管,脸色依旧苍白,方才……他居然当着梁以蔚的面,拉住她,留下她,那是不是……是不是表示,他开始接受她了? “梓公子饿了吧,流苏去给你弄些吃的,可好?”流苏把他轻轻拉开一些。 没想才一动,他立即又缠了上来,紧紧抱着,“我不会饿!不要走……陪我!” …… “咦,小蔚儿,你这么快就出来啦?”雾役还在门外,正与泪影调笑着,看到梁以蔚连忙迎上来。 “是啊,小印。梓公子醒来了,你们应该有许多话说才对啊。” “嗯,师兄醒了。不过,师兄现在找到了说话的人了。”梁以蔚淡然一笑,她说:“美人阜……” “美人阜怎么了?”雾役正想问。 “美人阜不见了。” “什么?” 梁以蔚大概把在天界的事情,及美人阜一睡醒来就变了样的事情说了一遍。雾役紧锁着眉,他问:“那么美人阜在这之前有没同你讲些什么?” “他说的都是几百年前的事情,而且也不是说得很详细。他没认真的说,我也就没有问。”梁以蔚老实交待。 “哎,你们啊……照这样说来,美人阜一定与天帝间有些什么情,隐瞒着。小蔚儿你同他在一起,他根本就没离开过。怎么可能会变成另外一个人,分明就是你被骗了,那分明就是他。” 梁以蔚一愣,是啊,没道理的。为何他说什么她都信,那人的神色,那人眼里除了陌生外,他分明什么都没变。 想到此,梁以蔚再也站不住,直直奔向水木屋。雾役与泪影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跟在后面。 水木屋,莲叶层层,莲香阵阵。一屋的红蔓仍在,只是再来时,人已去。 他走了…… 水木屋因为被设了结界,雾役与泪影进不去,只好留在外面。半天不见梁以蔚出来,两人急得团团转。正想着要不要闯进去时,梁以蔚自己出来了。 “小蔚儿?” “雾役,是我错了。我居然相信了他,丢下了他一个人。你看这里根本不是谁都进得去,若不是他,那会是谁?他骗了我……可是,他为何要骗我?” 梁以蔚现在心里很乱,看到雾役,就像抓住了一颗救命草一样。只是越想着那幕被美人阜排在心门外的情形,她就没来的心疼。他还是把她挡在心外了啊。 “小蔚儿,不要难过,你好好想想。想想美人阜是不是忌讳着什么? 295.第295章 :语文你体育老师教的? “小蔚儿,不要难过,你好好想想。想想美人阜是不是忌讳着什么?”雾役看着不忍,轻声说。 “是啊,小印,阜公子既然是伏羲之后。那么能被他忌惮的一定是非比常人。”泪影在一旁也柔声开导她。 是,天帝!是弈破!美人阜每每提到他,总是咬牙切齿的,一定是他。梁以蔚咬了咬唇,眯起眼,看来她还是要再去一次天界才行。只是,美人阜他会在上界吗? “小蔚儿?”雾役看着她变幻不断的娇容,柳叶一下子松散,一下子又锁紧。忍不住,抓住她。 “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了。师兄现在醒来了,他是因我而昏迷的,现在定然是一时半会不能接受我。而且他现在有闻人流苏照顾,美人阜又把自己的修行渡给了他,所以,他现在不会有事了。这里我也就不用担心了,只是你们俩……泪影,你确定你不会回去了么?” 泪影咬紧牙,看到雾役正含笑地看着她,那脸小巧的杏脸上,坚定不改,“不,我不回去!” 梁以蔚点点头,“也罢,我会转告羽芒的,只是他们要小心天帝。” 回眸一笑百媚生(一) --::: 梁以蔚与他们分手后,就急急忙忙奔向天界而去,然,门神却拒绝了她。他身着金色彩衣,一脸严峻,那目光更是凛冽。 “为何不让进,我是印帅!”梁以蔚恼怒道。 “印帅请便吧,天帝已下令,天门暂不开放!” “为何?” “魔域已灭,然余孽未根,小神只是尽责而已!” 梁以蔚大怒:“本印是魔孽么?” “小神心知,印帅早已入了天界。若在界那人不是印帅的话,小神定将禀明天神严察此事,原印帅公道!”门神说的不亢不卑,可是语意间分明就已把她归类在魔孽里了。 梁以蔚气闷无比,她是偷偷溜下界的,这能怨谁。门神是只见她入,未曾见她出过。被拒之门外已经算是客气了,若不是神门分辩不出她是真是假,只怕现在已经是兵刃相见了。梁以蔚突然有种被人摆了一道的感觉。 当初是听了羽芒的话,顺着天池之水溜下界的,很明显,如若天帝不首肯,她能下得来。难道说,此事乃是天帝故意而为之?他——弈破究竟想做什么? …… “你舍得?” “为何舍不得?” 神殿内阁里,两个相似的男子,对着殿内一面铜镜,并立在一起。金衣男子,抚着散在肩上的长发,神色狡黠。 紫衣男子,眼也不眨,盯着铜镜里的画面,又道:“为何舍不得,她不过是你捏造出来的,你若想毁了她,那是轻而易举的事。只是我想不通,为何等了千年,也不见你把她毁去。” 金衣男看了他一眼,“她这么努力地活着,又这般可爱,还真舍不得下手啊。” “那为何要放出,你都对她忌讳的谣言。你明明就可以……而且你心知,她不可能会找到凤印,你还任由她迷茫,不闻不问!” “木仰,我原以为你会跟她说的,为何你却不说呢?”金衣男并不看他,而是盯着铜镜内那女子的身影,笑得魅惑。 “你是故意的!”紫衣男子,也就是左丘阜,或者木仰,他终于还是没有沉住气,一把冲过去,就想抓住金衣男。可是还没等他冲上去,就立即被一道金光给弹开了。他受创单膝跪在地上,却笑了起来。 “天帝,这些年了,你还没有忘掉她。可是你却自欺欺人,若不然你何必还要出手管木仰的事情,你不是已将她送给木仰了么,难道天帝是反悔了?” “确实是,我反悔了。”弈破眯起眼,上前将紫色扶起。 “可是你莫要忘了,她不是她,不是!” “那又如何,她们那么像。正如我们一样,这么像,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了。”弈破始终带着笑,语气平淡,叫人分不出情绪。 “可是天帝,木仰可不会松手呢。”木仰仰天大笑,甩开那摸金色,绝尘而去。 “何必呢,她不过是只妖而已,你又何必呢?”弈破喃喃自语,只是不知他这话到底是对谁说的。紫衣已去,倘大的神殿上,空荡荡的,那些富丽堂皇的色彩,似乎只是迷留了孤远,让人看不清是真是假。 很快的在那铜镜上就出现了紫影,弈破见了只是笑笑,也仅是笑笑。没人知道他那些笑容后面都藏了些什么,是的,没有知道。 …… “弈,你来看这块凤印好看么?” “嗯,好看!” “你都没有看。”少女娇唾一口,“它本是琉璃碎片,我见它躺在那里孤零零的,就带了回来。哪知,稍稍注了些灵力进去,它居然是流光溢彩的。弈,这个送给你哦。” “傻瓜,我留着有何用,当然是你留着,它是你的。” 娇颜对着她嫣然一笑,香培玉琢,其艳若何,霞映澄塘。肌映流霞如她;足翘细笋如她;白昼端相如她;娇丽尤绝更如她……可是这样蕙质兰心,娇波流慧的女子却不在了,她再也回来不了。 魔域,他当然不会放过魔域,若不是那些该死的魔,她又怎么会……又怎么会不在了,她再也没有回来,他都等了这么多年了,她再也没有回来。 弈破眯起眼,让他怎么能放过魔域。 她不过爱上了那一片雪白,她说只想去看看。他同意了,不过只是一年而已,他处理好天界繁锁的事物定会去接她回来。 那日,她把凤印交到他手上,她浅浅地笑,双瞳剪水,她说:“弈,我去看看雪,感觉它们落在肩膀上的触觉,你看它们那么轻柔,那么飘逸。” 纤纤玉指,指在那铜镜里,那里印出来的雪花,确实如她所讲那般,让人迷恋。他终是不忍心见她终日里闷闷不乐的样子。所以,他说:“好!” 只是谁会知道,这一别便是永别了。 每日下了殿,他都会在这铜镜面前,看着她在雪里翩翩起舞,看着那皑皑的大雪,一点一点堆积在她的青丝,细肩,柔荑上。相思才上眉头,便上心头。他恨不得立即奔过去,将她抱在怀里,狠狠亲吻。 回眸一笑百媚生,众娇粉黛无颜色! 是的,她的笑里,总带着迷离的笑,为何她能牵动自己的心,他已忘了怎么初识的了。他大概就醉在她的“回眸一笑”里。原以为凤印为她嫁,整个天宫将会由她打点一切。他一直等着她成为西阙宫的主人,那样她便哪里都去不了了,生生世世只陪着他。 只是,当那又迷离的眸子,再也没有往日的光彩的时候,他心碎肠断。那铜镜印出她满眼的不可置信,何止是她,就连他都一度以为是铜镜欺骗了他的眼镜。一只魔爪横穿了她那如弱柳的身体里,是魔爪…… 他至今仍然忘不了,当日的情形。在他还在为她如痴如醉的时候,浑然不知隐在暗角处,居然会躲着一只邪魔。它悄无声息,带着嗜血的残忍。她哪里经得住,她也不过是只刚刚成形的小妖而已,他捡到她,便将她带了回来,他原以为他可以保护她的。 他原以为……草儿,为何你连魂魄也不见了,为何?她究竟飘流到哪里去了? 弈破还在笑,只是眸子里分明不见暖意。草儿,你看,她长得多像你,那一颦一笑,那一动一静,与你同也一辙。草儿,我怎么可能会忘了你。 …… 梁以蔚与门神对恃好久,那门神铁了心的不放她进去。她无可奈何叹了口气,正想着另寻办法。然,里面却闪出紫影来。那人面如冠玉,眼如春水,庸懒而又妖媚。缓缓而来,唇边挂着戏侃的浅笑。 妖孽!梁以蔚一见他安然无恙,顿生火气。想着他在水木屋里居然,居然又骗她。当下转身就跑。 “小蔚儿!”木仰急急喊道,他就知道她一定会记恨的。可是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摇摇头,他连忙追了上去。 “不要叫我,也不要跟着我!”梁以蔚说的咬牙切齿。 “小蔚儿要去哪里?”木仰柔声问。 “这位公子,梁以蔚可不认得你,莫非你认错人呢。如真如此,那可如何是好,公子还是另请便吧。” “小蔚儿!”木仰终于还是追上了她,一把拉住她,将她搂在怀里。 梁以蔚就着他的胸口狠狠的一口下去。居然又骗她,知道她有多担心吗,这个坏人,这个妖孽! “小蔚儿气消了没?”木仰没有动,任由她咬着。只是她这么狠啊,想必是出了血了。 嘴里浸进了血腥,但是梁以蔚仍不想放口,眼珠转动了一下,算是回他一记白眼。想她,因为不了解,她伤心绝望;因为不了解,她都坠了轮回,这都不知到底是几世了。他居然还不肯对她袒然,叫她如何气消。看他笑得那样理所当然,笑得那般无害,还问她气消了没。 这个妖孽! “小蔚儿。”木仰抱着她,一点也没有松手的意思,他轻轻地说:“小蔚儿真想知道,木仰告诉你便是!” “真的?”梁以蔚这才抬起头来,立马就陷进了一汪春水之中。 “真的。” “说吧!”梁以蔚从他怀里挣扎开来,理了理身上的云衫。 木仰轻笑,伸手拉住她的柔荑,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这才说:“我叫木仰小蔚儿。”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梁以蔚又狠狠地剐了他一眼。 “小蔚儿,不要相信弈破,不要相信他。” “为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蔚儿……” “为何不告诉她,她不过是只妖邪而已?”一声冷冽。叫木仰浑身一震,僵硬的身体叫梁以蔚没由来的心惊。不曾见过他如此这般模样。 “小蔚儿。”那声音熟悉。 “你出来!”梁以蔚放开木仰。 “如你所愿!”云雾里走出金衣人,他气宇轩昂,浓密英眉,发如瀑倾。除了那身金衣外,居然再也找不到哪里与木仰不同了。 “你是弈破?”梁以蔚看了他一眼。 “原来小蔚儿这般想念弈破啊!真是受宠若惊啊!”弈破垂下眼睑,让人看不出表情。 木仰将梁以蔚护在身后,眯起眼冷冷地说:“你想做什么?” 弈破似笑非笑,“我想做什么?你不是很清楚的么?”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但是我不想不清不楚下去。天帝,你想说什么,你说吧?”梁以蔚从木仰身后走了出来。方才那声“妖邪”叫她一颗心狠狠抽了一下。 “小蔚儿真要我说么?”弈破抬起头,看了木仰一眼,从他那紧绷的脸上,找到一丝快感。 木仰不着感情地看了他一眼,梁以蔚看着他们之间的波涛暗涌,轻轻地握住木仰的手,给他一记安抚地笑。 “看来小蔚儿已经做好了准备,走吧!” 梁以蔚听到天帝在耳边浅笑,话音刚落,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只觉呼呼风声就在耳边了。木仰始终与她手握着手,未曾松开过。仅管如此,她仍旧没由来的心慌。似乎是感觉到她的不安,木仰轻轻把手搭在她肩上,让层层的莲香包裹着她。 睁开眼时,这里云雾翻腾,如果不是木仰握着她,她差点就要以为自己将会被囚禁于此了。是的,这里就是禁阙,而她也深知,这个地方会存在的原因。仅仅的一步之遥,一黑一白,道不尽尘缘因果,数不清谁对谁错。 梁以蔚看向弈破,他仅仅只是垂着眼,并不看他们。而是,一脸的深高莫测,梁以蔚感觉木仰握着她的手,微微收紧。可是,她根本就没有感觉出从天帝身上发出什么警讯来。 “为何是这里?”木仰沉声问。 “小蔚儿定是想见见一些熟悉的人啊。”弈破答的理所当然,随手便是轻轻一挥。 前面有一扇门,在那云层里闪闪发光。然而,木仰连同天帝一起不见了,梁以蔚不知天帝是怎么办到的。她手里甚至还有美人阜……还有木仰的余温。可是,他们居然这样,就不见了,他们去了哪?天帝把他带到哪里去了?为何会将她丢在这里?那扇门… 296.第296章 :热血的孩子 梁以蔚知道,她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天帝深不可测,又是阴晴不定的。她根本就无法反抗他,那些传言都是假的,她身上哪里有源源不绝的力量。在天帝面前她根本就是不值得一提!传言,都是传言。 她目不转睛盯着那扇会发光的门,感觉那里有着一股力量吸引着她。让她不知不觉,十分渴望地想一探究竟。 “小蔚儿,不要!不要去!”是美人阜,不!是木仰的声音。 他在哪?梁以蔚发现四周虽然清亮,可是身在云雾里,除了那扇发闪的门外,她什么都看不清。木仰的声音似乎很遥远,他像是拼了命的灌了一股力量,就为带给她这句话。可是,为何?那扇门外会是什么?让木仰害怕她看到。 她相信木仰,从一开始就相信。他若不让她进去,那定然是对她不利的事情。只是,如果她不去,天帝会对木仰怎样?天帝挟持了他么?梁以蔚甩甩头,盯着那扇门,她就不相信那里面会出现什么妖魔。就算是真有,她也不怕,还有什么比天帝那一句更让她心缴—— 为何不告诉她,她不过是只妖邪而已? --::: 打开那扇门,迎面刺眼的光线叫人一时之间根本睁不开眼。梁以蔚闭上眼过了好一阵子才试着放下捂在眼上的手。 这里是—— 那是一个喜容可掬,画黛弯蛾的女子,一身的草色,此时正对着她。眸子里居虽然在笑,可梁以蔚却感觉出,她笑容里苦涩。她微微启唇,似要说些什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梁以蔚看到她抬起手,朝着自己招手。 不知为何,梁以蔚感觉出在这女子身上有种安然归属的感觉。她似乎就是一种牵引,让她没有办法拒绝。她慢慢走向她,不受控制地伸出手来,一点一点向她靠近。然,就在这时候,玄镜突然出现了。 他衣着白衫,依旧那么眉清目秀。一双眸着深遂,闪着墨绿,那里似乎有着千言万言。梁以蔚睁大眼睛,他怎么会在这里。玄镜一脸清冷,整个人从光线里缓步走了出来。 他说:“小蔚儿,别过去,离开吧,离得远远的。” “为何?”梁以蔚愣愣地问,“你不是雪魔么,你不是不认得我么,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走吧,不要过去。”仅是一个闪身,玄镜不见了。 梁以蔚看着他消失的地方,半天没有回过神来,他是怎么回事。天帝又是怎么回事?眼前这个一语不发,只冲着她笑,冲着她招手的女子又是何人? “你是谁?”梁以蔚努力压下,因那女子而产生的心悸。 “我叫草儿!”那女子终于开口了,她嫣然含笑,声如清铃。 “我认识你么?是,是你认识我么?” “嗯,你是印儿。”草儿轻笑,说得很肯定。 “那你在这里是为了等我么?” “嗯,我在等你,弈说,他会带你来的……然后我就可以重生了。”那女子还在笑,笑容易带着兴奋的渴望。 梁以蔚一惊,她是何意? “印儿,快点过来,回到我的身体里来。这样我就有实体了,我就可以出去见弈了。” 梁以蔚这才发现,那叫草儿的女子,身体是透明的。只是这里云霞袅绕,她又身着草色之衣,整个人乍得看起来,只当是隐匿在云层里。若不是她这样自行暴露了,梁以蔚整个心事,都在玄镜为何会突然出现这里的,这件事上,根本不会认真注意到她。 听她说此话,梁以蔚往向退了几步,玄镜让他不要过去,木仰也让她不要进来。草儿她,要她回到她身体里,是何意? “印儿,你快过来呀!”草儿已面露不耐烦了,笑容也开始凝结到一起来,这使她方才还嫣然娇笑的脸,变得有些扭曲了。 “你要我过去做什么?”梁以蔚警惕地问。 “弈没有告诉你么?”草儿诧异地问,又似想一到什么,便再次笑开来,“弈,定是要给我惊喜才没有告诉你的。嘻嘻,印儿,不要怕,你只要回到我身体里来就好了。我们本就是一体的,你是我身体里的一丝灵气。弈把你留到现在,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让我醒来!” 梁以蔚目瞪口呆,看着那草儿笑得美艳绝伦,娇艳如花。她开始觉得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她原以为自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她甚至忍痛接受是妖非神的自己。她最初受了创,她没有将情绪表露在外,只是不想让同行的木仰担心而已。 可是……可是她却连一只妖都不是,她不过是一口灵气而已。是的,都是骗人的,眼前突然闪过那柳眉如画,眼底博爱的云神闻人季堇,她一声声莺啼,似就在耳边:印帅!印帅!……不,她是天神,她的前生是叫印帅的天神。 师父来了,他慈眉善目,满声宠爱,他说:印儿。师父在叫印儿,梁以蔚寻声找去……哪里有师父的影子?师父在哪里?眼前除了一脸疑惑的草儿,谁也没有。不,梁以蔚连连后退,“我不印儿,不,我不是你的印儿。我是印帅,我是梁以蔚,我不是你的印儿!” “印儿,你怎么呢?你不想回到我身体里来么?印儿?”草儿泪如雨下,眼里全是衷怨。 梁以蔚不想见到她,不想心里的刺痛将自己吞噬。她转身就想跑,可是门呢?那会闪光的门在哪里? 草儿似乎是看出她的意图,她轻轻一笑,“印儿,你既然已经来了,就出不去了。那道门方才消失了,它就不会再出现了。” 梁以蔚愤怒地指控道:“你故意引我说那么多话,就为了等那道门消失!” “对啊。”草儿也不隐瞒,“弈说,你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怕是不会那么轻而易举捉回来了。他也是没有办法,才设了那道门,他说你定然经不住好奇,而打开的。只要我能引得你的主意,让那道门消失去,你就没法出去了。” “那刚才呢,玄镜是怎么回事?”梁以蔚虽然愤气在心,却还是沉着气。 “玄镜?谁是玄镜?弈,他没有告诉我,我不知道。”草儿摇摇头,并不知她问的是谁。 梁以蔚忍不住心慢了半拍,那么,也就是说玄镜他在这里?他来过,他是怎么出去的? “印儿,别找了。”草儿打断她的苦思,“就里不会有别人的,就算是有那也是那道光门出现时,溜进来的,只是光门也会带着他一起消失的。这光门是为了草儿与印儿做的,它不会接受其它的气息了。” 梁以蔚开始绝望了,她居然能轻易看出她心底所想。 “是的,印儿。你再想什么,我都听得到。”像是印证一样,草儿再次开口,梁以蔚立即被她激得体无完肤。 “你们……你跟天帝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让我自投落网。” “弈说,他没有本事引你来此,只能让木仰引你来了,他说你心里只有木仰!”草儿低头认真想了一会儿,又说:“是啊,是木仰引你来这里的,我一直都在这里等着你。印儿,我等了好久了。” 梁以蔚看着草儿说得楚楚可怜的样子,居然有了丝不忍,她看上去那般单纯,那般无邪,她会想害自己么? --::: “印儿,快些过来吧,我就快挺不过了。印儿,过来吧!”草儿说这话时,脸色已露惨白。整张脸扭到一起,似乎就快消失了一样。 “如果,我没有回到你身体里,你会怎样?”梁以蔚强迫自己心定下来,她必须弄清事情的始末。 “印儿……我会魂飞魄散,再也回不来了。就真的再也见不到弈破了。” 梁以蔚定定地看着她,一颗心跳得厉害。草儿身上有股吸引力,她根本就无法管住自己的身体,眼见离草儿越来越近。刚才那些恐惧似乎在渐消退,草儿喜容可掬,从她的眼底梁以蔚看到的是强烈的渴望。 草儿渴望得到实体,如她所说,自己不过就是她身上的一口灵气。她本身就是属于草儿的,她是有权力将自己收回去的。可是她也不舍得,她还有木仰,没了她,木仰怎么办? 失去意识前,梁以蔚满脑子都是那个紫影。她无法控制自己,她无法开口要草儿留下自己。草儿的眼中有太多的眷恋,她开不了口。 别了,木仰! 别了,师兄! 别了,师父! …… “你到底要把她怎么样,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那扇光门是怎么回事?”木仰赤红着眼,青筋在额头上跳动。 “仰,我找到草儿了。”弈破轻轻开口,他并没有受到木仰的影响,说得风轻云淡,好似事不关己的样子。 “什么?”木仰瞪大眼。 “草儿她回来了……我早该这么做的。仰,我等了千年之久了。” “该死的!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不管是你谁,你给我说清楚些,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何出尔反尔。”木仰终于忍受不住,火爆吼道。此时的他就像一只猛兽一般,眼里赤红,那股庸懒,那股妖媚之态,消失尽矣。 “仰,我曾与雪魔做过一个交易。”弈破紧盯着木仰那双异常激动的眸子。 木仰感到自己心跳漏了半拍,随之开始急促起来,想着被禁了起来的玄镜,他开始发现自己呼吸不顺了。 “仰,你可知道,我找到草儿的时候,那雪地里就只剩下了一摊血迹。她那个时候就消失了,她不见了,任我把雪域翻了千遍万遍,可是她真的来见了。她的魂魄不知飘到了哪里,她一定很害怕。随便的一只妖魔就能把她拍得烟消云烟,仰,你说我为何就放任她一个人离开,让她只身来到雪域,为何?” 木仰不语,他那双漂亮的眸子,此时正与弈破对视着。在他们相同的眸子里,他看到的是沉寂了千年之久的孤痛。他说不出话来,他有什么理由对天帝大吼。草儿回来了,那么小蔚儿她…… “仰,我很抱歉。那个时候我阻拦了你,在你与小蔚儿大婚之际,招你回界,并耍了手段将你留下。小蔚儿坠入轮回,是我的错。我只是,只是不相信,草儿她真的没了。” “所以,你千方百计招小蔚儿自动回天界,只不过是为了让她撤下心防!” “仰,还是你了解我。不错,灭了魔域,只不过是为了让梁以蔚寻到天界上来。我是没法强迫她上界的,你知道的她草儿的一口灵气,我是没有办法强行压下她的。可是她若不来,我就没法确定草儿是否还存在。” “此话怎么讲?”木仰不解,他看着天帝,似乎就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样,那眉眼带着疼痛。他讨厌天帝,同样也讨厌着自己。 “你可知云神去过妖镜。”弈破见木仰点了点头,轻轻一笑。“那时,梁以蔚坠了瑶河之后,是云神将她引到妖境去的。只是云神顺便也去了趟魔域,云神告诉我,魔域的战乱又要起了。你知道的,从草儿出事之后,对魔域我从来都不会心软。留下它这千年来,不过是因为草儿,梁以蔚她太像草儿了,她的请求我怎么忍心拒绝。只是,这千年之期限已到,对草儿的承诺我自持已做到了极限。” “所以你毫不迟疑借玄镜之手,一举灭了它。”木仰没有表情,说得淡泊。 “没错!此事木仰你是知道的。在你接近梁以蔚之前,你就已知道我同那雪魔玄镜有交易的。”天帝嘲讽道。 木仰看了他一眼,“是啊,你同他有交易,好死不死的,我还参与其中了。” 那时,梁以蔚还是印帅的时候,她一心系着玄镜,然玄镜始终冰冷,让她无法靠近。印帅受了心伤,再也不愿留下,借了寻凤印之名远离。玄镜这才发现,自己早已不知不觉为她沦陷里,此时才来恨晚。 当玄镜找上天帝的时候,自己刚好也在,他很想看看这个让天帝动容,让冰山雪魔动容的女子到底长得什么样子。他好奇了,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就因为这一时的好奇,让他从此只为伊人,热血洒尽而不悔。 297.第297章 :一年又一年 天帝开出条件,千前后他必须亲自毁去雪域。是的,天帝有着私心,玄镜不知道,他已为天帝终是容不下魔域的所作所为,殊不知,天帝为的那女子,与他心系之人有着千般万般的丝缠。玄镜应了,于是,云神带走了他。 想到这里,木仰突然笑了,他说:“弈,你忘不了草儿,那么小蔚儿呢。” 弈破微微一愣,他未曾想过。他从来都是把草儿与印帅,或者梁以蔚分得很清楚。仅管她们那么像,仅管梁以蔚她就是草儿的一部分。可是,他想的恋的都是草儿,可是为何他心悸闪过,那日禁阙里,颦颦娇颜与那温软的丁香的气息? 木仰不动声色,他明白了。 “弈,你是让小蔚儿去见草儿去的吧。你禁了玄镜,却意外发现了草色还有一丝气息仍在,你将她带回来了。你知道青鸾火凤小蔚儿她是死了心的不会见他们,让他们留在天界里寻着更合适的主人。因而你设计让我不得不暂时割下小蔚儿,只是为了让她再一次寻到天界里来!” “知我者,莫过木仰你了!”弈破面上的阴霾一扫而空,此时他转过身去,看向另一个方向。 陌上花开缓缓归 --::: 那云雾里走出一倩影,纤腰楚楚,婷婷而立。她娇艳,明艳动人,榴齿含香。弈破看到她了,略显激动,神色间隐隐不安。 “弈!”女子开口,音铃清脆。 “草儿!”弈破立即迎了上去,深眸情意绵绵。他伸出手来,草儿对着她柔软一笑,抬手放进他的温暖里,任由他将自己紧握。 “弈,我回来了!”草儿哂了他一口,眼底娇波流慧。 木仰垂首着,从她出现那时起,他的心一直下沉。那容颜,那娇笑。印在心里,摸也摸不去,可是她叫的却不是他。她不是小蔚儿,不是,小蔚儿眼里从来都不会是陌生的,从来都不会看也不看他一眼。小蔚儿,木仰贪婪地看着她,誓要将她刻进心底,可是他还要怎么刻,她早已在了。 小蔚儿,离开我,你衷心何忍? 默不作声,他最后再深深看了她一眼,悄悄离去。她不是她,同样的眉黛看在他眼里,只有生疼,不如不见! …… “草儿,我等你好久了!”弈破终是忍不住,将她搂在怀里,紧紧环住。那颗遗失了好久的孤寂,终于踏实了。 “嗯,草儿知道!草儿时时想着你,想着回到你身边,可是草儿永远都是能是一缕魂魄。飘荡在雪域上空。” “是我不好!我不该放你一个人只身去那雪域,若不然我们断然不会事隔千年之久才能相拥。草儿,想煞我了。”弈破动容,这千年来,他从未放弃过寻找她。终于还是给他找到了。 草儿俯在弈破的怀里,错过他的阔肩,那里方才走掉了一缕落漠紫影。她入了眼,那人不复往日风倜傥,那人英眉紧锁,心也紧锁。那人叫她没由来的疼痛。 木仰总感觉身后有一记炙热,他摇摇头,她不是小蔚儿。不是!她的小蔚儿不会投入他人怀抱,那么他要去哪里? 小蔚儿,我该何去何从? …… “你来啦!”还是那么遥远,玄镜依旧一袭白衫,冷冷地隔离。他负手而立,并没有回头。 “玄镜啊,至此以后,我陪着你吧!”木仰嘴角勾起邪邪一笑,“好歹我们有伴了。” 玄镜唇边微不可见,细细抽了一下,“你若心伤了,只管呆在这里,天帝没有拘束你,你想在那里,还不是由着你自己心意而定。我不以为,你一心想陪着我。或者说,你是要我陪着你而已。” 玄镜终于转过身来,他早已隐了那双墨绿的眸子,此时黑亮而又深遂,似乎直透人心。他看到木仰,眼里全然的震惊,不解地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番,未见不妥之处。 木仰天大笑,“哈哈,从未听过你能开口讲这么多话。想来还得感谢天帝才对,你在这禁阙呆久了,居然开始正常了。可喜可贺!” “好说!”玄镜抬眼看他,浅浅一笑,眼里道不尽苦涩。 这里是禁阙夜面,他看着木仰,看着他眼里的强装的笑逐颜开,启了嘴终是又闭上了。 木仰问:“为何你不会她怎么样了?” 玄镜走近木仰,抬手拍在他肩上,“你来了,不是么?” 木仰明晰,强撑的欢笑再也掩不住了。是啊,他来了。如果现在来此的不是他,而是天帝,想必玄镜依旧会这么说。他来了,所以小蔚儿不在了。时蹙时乐,柳叶娥眉他再也不能相见了,他只能将她藏匿在心底了,正如……正如玄镜,正如司空梓一样。 “你该走了。”玄镜说,“你还有蝶妖夫妇,你还有归属之地,不用怜悯我,这一切本是我自愿而为!” “玄镜,为何这么久了,我依旧深觉你太不招喜了。才来,你便撵我走!”木仰不满地说。 “今日这般结果,早在最初就该想到的,不是么?” “不,不是!我总以为小蔚儿她定舍不得舍我而去!”木仰又恢复他那庸懒之色。 玄镜白了他一眼,突然想起,这个动作似乎是从那人身上学来,不由一愣。显然木仰也注意到了,他抽出紫檀扇,那里的白莲已被他放回了莲池,想着那里莲叶片片,白莲簇簇,他勾起唇,不经意地说:“此女子在世多变,娉娉袅袅。生得浅显,活得光艳。时时绰约多姿,嫣然一笑,花之失色。玄镜,她的每一处身影都叫人放不开啊。” …… 木仰已去,玄镜依然负手,笔挺而立。多变么?是啊,她是多变的。一株不知名的草妖,从她被天帝领回天界开始,便注定了她的情殇。 天帝恋上她的笑靥,千年不弃不悔。执著寻她归来。化为印帅,她娇柔,绰约多姿,清丽脱俗,惹来狐妖梦魇轮回不离。他是无心的雪魔,冷若冰霜,终于也躲不过为她折服。木仰身在百花不沾不染,唯独陷在她那执悟深情里。 她不过是一介妖邪,她并不出众。那云观山的云神倪裳为衣,声如莺啼,笑似银铃,余音饶梁,云神闻人季堇比她博爱,比她绰约;那已化身为蝶的天神尔婵与其女闻人流苏,更是静如娇花映水,动如弱柳拂风。 她并不出众,玄镜已失了心神,迷蒙的眸子也不知落在何处,他怎么可能会忘了她。那双清亮的眸子,似乎时时都看着他,那眼里近乎渴望,她总想要他开口,只想听他讲话而已。他记在心底却从未对她和颜悦色。也许这里真的是个好地方,他该感谢天帝的,他真的是没有了去处。 是夜,于禁阙夜面来讲。早已分辩不出,何时昼夜替换了。她应该再也记不起自己来了吧,此时流波终是归来了,归来了。她那颗空洞不安的心底,终于充实了。是的,这里才是他最终该呆的地方,他本就是不知根在何处的魔怪,他无去无从。 孽缘,终究不会常存。玄镜叹了口气,常年集成的隔离,并非自己所愿。印帅,玄镜欠你的,了此一生还你可好? 草儿依在弈破怀里,再一次没由来地心悸。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她却觉有种铺天盖地衷伤,她是怎么呢? 陌上花开缓缓归( --::: 终日里草儿似乎魂不守舍,弈破看在眼里,却依然温存。总会给她讲讲以前事,而她盈盈而乐,对答如流。流波忽闪,时哂时嗔,弈破淡笑如常。时而心动忍不住,搂她入怀,温唇点点。 草儿自归来,性静了许多。从前她总会蛮缠着他,却不娇纵。只是陪在身边,抬眼可见就好。他们总会形影不离,走到哪,身边都会有个黏黏可人儿。而现在的她,就算他不见半日,她也仅是浅笑,柔声轻问一番。 她虽然也会主动投怀入抱,却也仅是身在此心儿飞。弈破看在眼里,他一点一点看出她的变化,他不语。他奢求不多,她在身就好,如此甚好!从他实实拥住她那时起,他整颗心就落实了下来。 他无事也会跟她讲起,她不在了。他是如何领得印帅而来。 草儿似乎对这个很感兴趣,听得很仔细,偶尔眼里黯然,然后他就不讲了。他知道,草儿心疼了。他在讲到,他拿着存有草儿一口灵气的凤印,百般消沉的时候,她轻啜。总是不住道歉,她的贪玩。他从未怨过她,他只怨自己未能保护她。事隔千年再提,仿若昨日一般。 他终于灵光激闪,造了蹲神像,只是心里却不希望草儿继续柔软下去。于是他稍稍变了她的神识,让她能够独当一面。那神像出于他手,他带着对草儿无尽思念。使得它栩栩如生,只是眉宇间多了份英气,多了份阴柔。 他心知她不是草儿,于是为之取名为印帅,渡一口仙气,再把凤印上的草儿灵气逼迫而出。于是印帅从神像上步下来,他洗尽前缘使得她懵懂怡然。他手把手教她能耐,只愿她世罕其匹。 是的,他是做到了。印帅像草儿,然她却不是草儿。他从不怀疑自己,所以他也从不怀疑印帅的能力。当她终于能够站在众神仙面前,傲挺以对的时候,他笑了,却是笑得苦涩。她终究不是她啊! 印帅从不多看他一眼,她眼里永远飘渺,闪烁似霞光。他知道,那是因为她又得到她心中的神器了。她总是寻寻觅觅,每次回来,手里必有宝贝。他只好另为她安置神殿,他原以为身上偏远,她终会舍不得,时时来寻他。可他错了,她从来主动找来。甚至犹如脱缰马儿,四方云游而去,再也记不起他来。她不是草儿,他早知道的。只是那同样的容颜,娇艳如靥,叫他如何忍下心来,将她束缚。 他在讲到这些的时候,草儿终于忍不住轻啜了起来。她上前抱住弈破,“对不起,对不起,我从不知道你的苦。徘徊于世,我总在怨你,为何迟迟不来找我……对不起,对不起,草儿自私了。” 弈动情,捧在蛾眉,紧揽于怀,久久不放。 …… 又一日,弈破怕她闷着,领她去了那天池里。天池里红顶白羽,鹤姿光茫。草儿含笑看他,闪身于形,轻踱下池。白衣绕身,眉为翠羽,肌为白玉。眸里氤氲不断,飘远却也含笑。 弈破事务缠身没有久呆。羽芒浅笑,“又见面了。” 她亦笑,“鹤仙说笑了,草儿未曾见过鹤仙仙姿。” 羽芒但笑不语,眸里突变牟利,“羽芒以为印帅定当心存感激。” 她又笑,“却是该感激,天帝这些年来,亏得有鹤仙在身边排忧除难。草儿无以回报,天界有鹤,实是天帝之福。” 羽芒听此,话语转柔,“你走后,青鸾火凤时常来此,多半少不了受些耳扰之苦。” 草儿微愣,随即又笑,“鹤仙怕是熟识印帅在世,此时草儿并非是她。青鸾火凤也还是自由之身,他们衷心可鉴。草儿略有耳闻。” 羽芒直视而来,“仅是耳闻么,羽芒以为印帅,身身受益才对。” 草儿不再回他,只道,“印帅却是受益,草儿却不敢存有妄念。” 说罢起身告辞而退,出了天池,冷汗淋漓。草儿若有所思,想到方才举止失措,不由心生懊恼。她不该与之争夺口舌之快啊。只是那羽芒竟是如此心细,叫她无所适从,只有落荒而逃。 再见弈破,他眼里清明,炯炯有神。 他道:“你去吧。” 草儿心一惊,“我本该在此,还要去哪?” “去哪都好,只是莫要再像这般强迫自己。” “弈……” “还是唤为天帝吧!” …… 草儿愣愣看他,不知他为何而突变,这般生硬,叫她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弈破却眉开眼笑,“在天一日,在地一年。数数日子,你从那云雾里出来,至今已是一年有余。你亦心知,度日如年,我又何常不知。” 298.第298章 :哈哈 你死定了 草儿半响未回过神来,只是看进他的眼,那里柔情不复,似已逝去。 “我……” 居然无话可接。 “怎么,不舍离去,那么再一年如何?” “天帝!” “哈哈。小蔚儿,你终是沉不住气了。” 梁以蔚满脸通红,的确她沉不住气了。尤其在他说了,“在天一日,在地一年”之后。又是百年了,漫无边际长日绵绵。 “天帝如何得知,我并非草儿?” “神色不对!你再怎样小心,终是不解草儿,而我却是将她印进心底。她不会在我靠近时漫不经心,更不会如你这般死倔。”弈破缓缓道明,“她心纯口快,断然不怕伤我。而你处处小心翼翼,我在讲到她时,你心动怆天。草儿不会,她只会理直气壮的跟我讲,她亦是如此。” 梁以蔚立即了然,草儿的确如此,当日她也是这般毫不客气,要她回到她身体里去的。 弈破再看她一眼,便不再抬头,“你走吧,打天池下界!” 梁以蔚颔首,这一年里,她虽说是在天帝身边却并未见过天界各神仙。她明白天帝用意,她看着弈破,却看不进他心底。只能服身,便退! …… 羽芒见她去而复返只是笑笑,星眉朗明。梁以蔚有些尴尬,踌躇不知如何开口。 羽芒却道:“叫那只散仙好生照顾她!” 梁以蔚一顿,既而心明,这鹤仙也是如此情深。他与天帝,到底是走得亲近。情去,心念却不贪拥。 她笑,笑得明媚,随流而下,时光流转,她似乎已见,那人紫影在岸,眼明如春水,却又娇媚如妖。发如瀑倾,神色庸懒,好似被惊了美梦一般,此番笑意迷离,伸手敞怀。 ”夜....。“ 冷耿析跑着跑着突然撞到了班主任 “是你啊,对了,公孙雨晴叫我给你一封信,“说着酒就拿出了信,走了。 冷耿析心急的打开信: “夜,对不起,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吧,你知道吗,其实当我知道你根本就不爱我的时候,我有多伤心吗?那时的我真的很爱很爱你,可是为什么你要骗我,你根本就不爱我。虽然很恨你,但是感情是不可以勉强的,所以祝你幸福,你好像从来没有叫过我的名字,你从来都只是“丑丫头、丑丫头”的叫我,但是我就是喜欢,有时我真的想,你爱我该多好啊,但是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你只爱你的林雅儿,所以我会永远祝你幸福的”永远爱你的“丑丫头” 冷耿析看到了信,流下了眼泪,不,我爱你,我一直都爱着你,雨晴,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可是任冷耿析怎么找,还是找不到。 老师也把信给了韩影辰: ”辰,晓璐、夜初、璃茉,请原谅我的不告而别,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面对他,辰,你要知道自己的心意,晓璐,你也要加油哦,璃茉、夜初,我祝你们永远幸福,真的很对不起,如果我再见你们,我可能会舍不得走,一年后,我就会回来的,希望你们到时候要记得我哦“永远的朋友----雨晴。 一个星期后: “辰,你们过的好吗?”雨晴跟韩影辰视频。 “嗯,我们都很好,你呢?”辰笑着说。 “很好啊,下个月就要转进二著名的学院----贝希维利学院” “恭喜你啊,对了,我有件事想跟你说”冷耿析有些为难的说。 “嗯?”雨晴不解的眨眨眼。 “你真的不爱哥了吗?” “好了,不要再说了,怎么样,你和晓璐相处的”雨晴愣了愣说。 “很好啊,但是我上次说我们交往吧,可是她却说,我知道是雨晴叫你的吧”所以还是没有在一起啊“韩影辰说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伤心,虽然很快可还是被雨晴看见了。 ”辰,其实你喜欢晓璐吧“ ”.。。那个,还是说回你的事吧“韩影辰笑了笑说,自己真的已经完完全全喜欢上她吗? ”我的事,我还有什么事啊?“雨晴笑着说。 ”很多啊“ ”好了,明天我还有事呢,再见洛“ ”嗯,再见“ 亲,因为小爱的学校是住宿的,所以只有星期的晚上才能回家,星期日晚又要回学校了,所以小爱没有太多的时间更,但是小爱会在宿舍用一本草稿本写,写完之后,回来就会更的,所以大家体谅体谅小爱吧.小爱明天下午又要上学了,星期才能回来,悲哀啊啊啊啊啊啊啊.。。小爱在麻涌一中上学哦,真名其实有个“琪”字啦.。。记得关注我的另一部已经完结小说(记忆,最深处)哦 今天天气晴朗,雨晴趁暑假找了一份工,在餐厅做,每天帮客人倒倒茶,搬搬东 西什么的,就是这样过。 “小音,我们走了”和公孙雨晴一起打工的人说。 “嗯,我关门吧” “明天见” “明天见” 雨晴关好门后,就走了,望了望天空,仿佛看见了某个人的笑容,会心的笑了笑 。夜,我会永远想念你的哦,呵呵。 “啊,谁啊?”就在雨晴走的时候,有一个人影撞了她,这一撞可用了不少力哦 。 “喂,你不准走”雨晴看见那个人准备跑了,立刻拉住他的衣服。 “该死的”那位男生低声的骂了一下。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啊”雨晴本想大声的骂的,可是在他抬头的时候 ,雨晴愣住了,眼前的这位男生真的很帅,以为冷耿析和韩影辰那两兄弟够帅的 了,可是竟然还有人比他们两个还帅那么一点点,完美的官,白晢的皮肤,高挑 的身材,一头短短的金黄色碎发。 “哇,你刚什么?放开我”还没等雨晴回过神来,那个人就拉着雨晴的手跑了。 跑到一条巷子里,那男生看了看外面,松了一口气。 “哦,原来是被人追啊,怎么?欠人钱啊?”雨晴笑着说。 “....。。” “唉~~~一看你就是以为小混混了”雨晴打量着他身上的衣服。 “你...。。”本来他还想说什么的,还是没有说出口,就转身走了。 “喂,你这个人,刚才撞了我,还没有道歉呢?”雨晴看见他走,立刻跑上去挡 在他前面。慕季陽起初愣了愣,,才开始打量起前面这个女生。 一头长长乌黑色的头发,大大的眼睛,但眼神似乎是悲伤的,红润的嘴唇,一身 悠闲的打扮,里面是一件白色的t--shirt,外面穿着一条蓝色的连衣牛仔衫,一 对浅蓝色的蓝色中筒帆布鞋,显得她的可爱。 “你、你看着我干嘛?”雨晴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 “那你想怎么样?”慕季陽回过神来,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真么认真的打量绮 一个女生。 “道歉”雨晴抬了抬头说,长那么高干什么啊? “哼”慕季陽不屑一顾的转过了头。 “你,你这人不能这样的,你知道吗?刚才你撞我撞得有多痛啊,如果我撞你一 下试试?”说着,雨晴就向前一步。 “好,给你”慕季陽实在受不了这位女生了,拿出钱包把一千块拿给她。 “你以为我是那种人吗?告诉你,你的钱我不稀罕,而且一看这些钱肯定是集齐 几个小混混一起偷的,哼”雨晴生气的说。 “你..。。”还没等慕季陽开口,雨晴就拍掉他手上的钱,走了,临走时还做 了个鬼脸,说:再也不要见到你了“ 慕季陽竟然被她气鼓鼓的表情惹笑了,虽然很生气她说的话,但是不知怎的,自 己就是责怪不起来。 如果不是妈妈叫他去见魏叔叔,就不会被他的女儿缠上,搞的还被她身边的一群 保镖追,无奈之下,只好随便进入一家店,买了一件像小混混穿的衣服,谁知道 跑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她。 “啊,我的冰淇淋”雨晴为了消消气,只好买了一个冰淇淋吃,谁知道有几个小 孩在街上滑滑板,不小心撞掉了她的冰淇淋,还不道歉。 妈妈的,今天真是撞鬼了,这么倒霉,上班迟到,被老板罚最后一个关门,还遇 到了一个小混混,本来想消消气的,又被几个捣蛋鬼搞乱了。不行,要回去洗个 澡,冲冲衰运。 雨晴回到家,吃完饭,就洗了个澡,打开电脑。就跟辰他们视频了。 “雨晴,这么晚才上啊”辰笑着说。 “对啊,我们都想死你了”璃茉说。 “恩,真希望一年赶快过啊”晓璐说。 “对啊,你不在,林雅儿嚣张的要死”北夜初不满的说。 “他,还好吗?”雨晴小心翼翼的问。 “嗯,很好” “对了,明天我还有事,先睡了,再见” “再见” 雨晴躺在床上,想起以前的事。 虽然韩少说爱她的时候,不是真心话,可是雨晴还是很满足了,毕竟只是自己 一次谈恋爱,不禁的想起他身上的味道,他温暖额怀抱,他炙热的唇,他的一切 一切,都似乎占据着雨晴的脑海。 冷耿析打开电脑,看着他和雨晴以前的照片,嘴角慢慢的上扬,无尽的思念如洪 水般涌来,他很想找到她,很想抱着她。 二天早上: 雨晴吃完早餐后又去上班了,在街上走着,突然就看见有一位男生和一位女生正 在拉拉扯扯的,那男的好像很生气,咦,怎么这么眼熟啊,他不就是昨晚那个小 混混吗?oh,mygad,我得走远才行,等等我怎么可以见死不救呢?虽说是欠了 我,但是毕竟助人为乐嘛,嘻嘻。 “小姐,你怎么了?”雨晴走过去说。 “是你?”慕季陽愣了愣,说。 ”嘘“雨晴把手放在嘴边,示意他不要出声。 ”你是谁啊?“那位女生皱着眉说。 ”我是谁不重要,你干嘛缠着他啊“雨晴指了指慕季陽。 ”因为他是我男朋友啊“那位女生说。 ”吓?啊,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刚刚还”助人为乐“的公孙雨晴立刻360度 大转变,连忙道歉。 ”哼“ ”那你们聊,我就不打扰了,再见“就在雨晴转身的一瞬间,慕季陽拉着雨晴, 吻上了她的唇。雨晴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他、他、他在干什么?突然慕季陽放开 雨晴,对魏燕芯说: ”她才是我女朋友“ ”呜呜呜,陽,为什么你不喜欢我,我那点不比她了,我这么优秀,你怎么可以 这样?呜呜呜”魏燕芯哭着跑了。 “你这个混蛋,啊啊啊啊啊”雨晴大叫着。 “喂,鬼叫什么?”慕季陽皱着眉说。雨晴瞪着他。 “你刚才为什么要那么说啊,搞得人家以为是我拆散你们的”雨晴委屈的说。 “她不是我女朋友”慕季陽解释到。 “什么?那.....”不巧,手机;铃声响了。 还来不及看你最腼腆的笑容 任性的时间却不肯停止转动 总在落幕后才学会如何珍重 他们总爱流言蜚语言不由衷 突然我明白你有多孤独惶恐 泪水淹没了爱要在那里降落 “喂” “公孙雨晴,你还不来上班,你想死啊”那头老板骂着。 “啊,我、不是在堵车吗,我马上来哦” “给你10分钟” “嗯,知道” 雨晴挂了电话,狠狠的对慕季陽说: “这次就先放过你,哼,都是因为,我才迟到的,哎呦,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遇到 你就是这么倒霉,你是不是被妖魔鬼怪缠身了,唉,真是”雨晴一挂电话就骂。 “说够没?”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当..。啊,我要迟到,糟了”雨晴然还没说完,就看见手表的时间,大叫起 来,就跑了,完全忽略后面的人。 慕季陽看着她慌张紧张的背影,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游戏才刚刚开始” 在另一边: ”晓璐,我们交往吧“韩影辰说。 ”不用说了,肯定又是雨晴叫你的吧“晓璐失望的说。 ”不,这次是我主动的,因为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你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总觉得看见你和其他男生玩的时候,我就很生气,看见你受伤的样子,我也会不 开心,可能这才是爱情吧“韩影辰笑着说。 ”你说的失真度额吗?“晓璐听到辰的话,激动的不得了。 “嗯,接受我好吗?” “那就要看看你怎么追我洛”晓璐故意为难他说。 “吓?放心吧,我一定会追到你的”说着辰就吻上了晓璐的唇瓣,两人沉浸在这 个吻中。 之后雨晴也知道他们的事了,可就在他们两在一起不久的时候,以前在初中的时 299.第299章 :你别想伤害她 候,他们学校的校草就追她了,没想到他竟然转到我们学校。 ”大家好,我叫南伊澈“ ”哇,好帅哦“ ”恩呢,我一定要追到他“ ”怎么这么多帅哥转到我们班“ ”............“ 晓璐看着他,发现他也在看自己,连忙低下头。 ”晓璐,好久不见“ ”嗯“ ”他们是...。?“他指着辰他们说。 “我朋友,辰是我男朋友” “哦”南伊澈暗暗的低下头。 “这是我以前的初中同学,南伊澈”晓璐向他们介绍到。 “你好” “你们好” “陽,他现在开始不理我了”林雅儿故意在他的胸口上油走。似乎在引诱。 “怎么会这样?”慕季陽站高皱着眉说。 “因为他为了单..。”林雅儿本来想说公孙雨晴的,慕季陽就打断了。 “不用说了,我知道” “陽,我真的很爱你,你接受我好吗?”林雅儿故意装的很委屈说。 “你知道,我不喜欢这样的女生”慕季陽冷冷的说,就走了。这时慕季陽的脑海 里闪过雨晴的样子。 晚上雨晴又是最后一个人关门,回到家后,洗了个澡后,就拿出了(透过水晶的 童话)这本书看,书中的内容看着自己都想哭了,讲的是,女主角从小就被人认 定是男生,后来在高中的时候,结识了钢琴王子,后来又认识了****王子,在他 们之间,究竟夏楠会选择谁呢? 雨晴今天刚好放假,就自己走出去逛了逛,可是刚走到一半路,就被一帮人围着,好像都是保镖。 “哼,总算逮到你了”突然不知道从哪蹦出一位女生。 “是你?”雨晴一下子就认出那位女生了,不就是昨天缠着那人的女生吗? “怎么?现在你惊讶也没有用了,因为你很快就会不见的” “你什么意思?”雨晴故作镇定的说。 “什么意思?就是你永远都会消失啊”魏燕芯阴笑的说。 “你们想干什么?”雨晴害怕的退后了几步。可是他们都围成了一个圆圈,根本就逃不出去。 ”啊,警察叔叔,你们来了“雨晴故意大声的说,他们每个人都往后看。 ”咦,人呢?“ 每个人都知道上当了 “快追” “是” “让开让开”雨晴一边跑一边说。 “喂”突然有一个人抓住她的手。 后面传来“别跑,别跑”的声音。 “是你?你干什么啊?”雨晴皱着眉说。 “我问你,你问我干嘛?”慕季陽说。 “哎呦,先不说了,快跑”说着雨晴就拉着他的手跑了。 “走,去那”雨晴指着公共汽车说。 他们上了车后,雨晴松了口气。 “你怎么惹上他们了?”慕季陽皱着眉说。 “什么?我惹上他们?你知不知道,因为上次那个什么魏什么芯我才这样的”雨晴顿时生气的说。 “....” “唉,算了”雨晴想想也不关他的事,毕竟只是单纯喜欢一个人而已。 “冷耿析?”突然慕季陽飘来这样一句话,雨晴听了,颤了颤。 “你说什么?你认识冷耿析?”雨晴激动的问他。 “你认识?”慕季陽刚刚望了望窗外,看见冷耿析在哪里站着,愣了愣,才会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可是听到她硕,想她可能认识他,明明自己很小声了,可是她还是能准确的说出来。 “嗯,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呢。呵呵”雨晴低着头说,此时根本看不到她是什么表情。 “很好的朋友?”慕季陽吃惊的问。 “你认识他?”雨晴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他。 “不、不认识,刚才我只是看见我一个朋友,说了出来而已,并不是叫什么冷耿析”慕季陽立刻解释到,不知道为什么从来不解释的他,竟然会和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解释了这么多。 “哦”雨晴淡淡的应了一声。 他们在车站下了车,两人走到一间咖啡店去。 “喂,认识你两天多了,还不知道你名字呢?”雨晴喝了一口咖啡问。 “慕季陽” “嗻嗻嗻,你这个小混混竟然有一个这么好听的名字,真是浪费了“雨晴摇摇头说。 ”那你有又跟我说话?你不怕我把你卖掉吗?“慕季陽笑了笑说。 ”你、、你你你您,敢?“雨晴你了半天才说出一个”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不是说我是小混混吗?“慕季陽抿了一口咖啡说。 ”你,,喂,怎么说我也救过你爸,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哼“雨晴生气的说完,就拿着包包走人。 本来慕季陽走出去追的,可是本服务员拦住了。 “先生,你还没买单呢?”这什么眼神啊?说着还抛媚眼。 “不用找了”慕季陽看都没看,拿出一百块就走了。 “喂,我说笑的”慕季陽看着低着头的雨晴说。看着她颤抖的肩膀,竟有点心疼。 “.....” “好了,你、你不要哭了,我最怕女生哭了”慕季陽皱着眉说。 ”....。” “喂,喂” “哈哈哈哈哈哈”突然雨晴笑出了声。 “喂,你是不是疯了”慕季陽愣了愣。 “你才疯了,我根本就没有生气啊,我只是想看看你怎么买单而已,你不会是跑出来,没给钱吧”雨晴笑着说。 “你,,,”慕季陽简直气得想死了,竟然给这丫头骗了。 “呵呵,算了,那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你好,我叫公孙雨晴”雨晴伸出手说。 “公孙雨晴?”慕季陽似乎在想什么?随后也伸出了手。 “好了,你姐姐我还有事,先走了”雨晴看看了表说。 “什么,姐姐?”慕季陽吃惊的说。 “有问题吗?”雨晴眨着眼睛问。 “废话,一看就知道我比你大吧”慕季陽说。 “哎呦,陽弟弟啊,应该让让小的吗,是不?”雨晴拍拍慕季陽的肩说。 “那我不叫你姐姐,我叫你雨晴宝贝好不?”慕季陽笑着说。 “好啊”雨晴笑着说。 “...额”本来慕季陽说说笑而已,谁知道她竟然答应了。 “哎呦,你姐姐我真的得走了,拜拜”雨晴是说完就走了。 慕季陽诡异的笑了笑,你永远都不会成为我的朋友,只因为你是冷耿析身边的人。只要是冷耿析身边的人,我都会不惜一切代价。 二天: ”小音,你来了“旁边的小言说。 ”嗯,怎么了?“雨晴看见他们每个人都神色慌慌的,肯定发生什么事了。 ”站好“经理走出来说。 ”昨晚谁走最后的“ ”我“雨晴毫不犹豫的站出来说。 ”你知不知道昨晚我们店里被人偷东西了,现在捉住了,你知道那两位小偷怎么说吗?他们是说,根本就没有关门“经理涨红了脸说。 ”怎么可能?我明明关好门的”雨晴辩解说。 “那就是说那两位小偷说谎了?” “有可能啊”雨晴撇撇嘴说。 “你,好,你被开除了,今天收拾东西走人”经理大声的说。 “我,不是,.”雨晴本来还想什么的,可是看见经理这个样子,就自觉的走了。 “慕少爷,她已经走了”陈经理打了个电话给慕季陽说。 “嗯,钱我汇到你的户口上的“ ”谢谢“ 在另一边的慕季陽扬了扬嘴角。别怪我,一切都是因为冷耿析。 其实雨晴打工的事,爸妈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以为雨晴每天只是出气逛逛。 ”呼,又要找一份工了,不然学费就又要爸妈给了“雨晴想,其实他们家做医生的,都挺有钱的,可是雨晴就是不想让爸妈给钱,想自己独立,她才不要做那些”饭来张口,衣来张手“的人呢? 雨晴收拾好心情就出去了。 ”对不起,我们这里不收临时工“ ”对不起,你的年龄你符合“ ”对不起,你没有工作经验“ ”等我们消息吧“还不如别说。 .............。。只要雨晴去到哪,都不收。 ”呜呜,就只有你陪我了“雨晴坐在公园的椅子上,看着手中的冰淇淋说。 ”怎么了?雨晴宝贝“不知道什么时候,慕季陽走到了她身边。 ”呜呜,我没工作了“雨晴抬起头,嘟着嘴说。 ”...。。“慕季陽看着她眼里的泪花,顿时说不出话来。坐下来后,一直看着雨晴的冰淇淋,似乎在想什么。 “那经理都bt的,明明我都关上门了”雨晴生气的说。 “好了,别哭了”慕季陽安慰说。 “算了,我公孙雨晴才不会被打倒呢?哼,走,姐姐我请陽弟弟你去电动城玩”说着,雨晴已经站高走了,慕季陽笑了笑,跟上去。 电动城: “哇,你看那男生好帅哦” “那女生也不错啊” “嗯嗯,真是天生一对啊” “不过那男生真的很帅啊” “哇啊哇哇哇,好喜欢啊” 一进电动城,那些女生就尖叫不停,真是烦死了。两人打着枪击,雨晴更是疯狂的玩,之后他们还去了游乐园。 ”bt经理,你去死吧“雨晴坐在过山车上大叫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喂,你没事吧“ ”没,有钱人就是讨厌”雨晴不由自主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你讨厌有钱人?”慕季陽愣了愣,问。 “嗯,那些有钱人就是仗着自己有钱,就横行霸道” “哦”突然心里有个念头:千万不可以让她知道自己是有钱人。 “啊,对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给我你的手机号码吧“ ”嗯“ 两人互换号码后,就走了。 雨晴继续找工作,竟然被她在酒吧找了一份工,虽然很不想,但是为了学费,还是接了这份工做。 晚上: 酒吧里很热闹。全部都是那些小混混或是有些学院的学生,好像还有贝希维利学院的学生呢。 雨晴拿着一打啤酒走进一个包厢。 ”先生,这是你们的酒“雨晴说了一声,就转身走了,突然,一位男人拦住他,雨晴吓了吓。 ”哎呦,这小妞不错哦,来,陪我玩玩“随后就捉住雨晴。 ”不要“雨晴一把推开他,转身走了,可是一帮人拦着她。 ”你们全部出去“那男人说,全部人立刻走出去了,剩下雨晴和他。 ”怎么样?全部人都走了,你不是害羞吗?“男人一步步走向雨晴。 ”你想干什么?“雨晴一步步退后。 ”啊,不要,不要“那男人开始扯雨晴的衣服,雨晴哭着说,可是根本没有他力气大。 ”彭“门打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雨晴看不清,可是却让她感到很熟悉。 男生一拳打到男人脸上。 ”敢坏我事“说着男人向前一步。轻松的被男生躲开了。 右一拳右一脚的打那男人,男人说了一句: “你等着”就狼狈的走了。 “好了,没事了”慕季陽蹲下来抱着雨晴。脱下外套披在了雨晴的肩上。 “我好怕,真的好怕”雨晴在他的怀里哭着说。 “别怕,我在这”慕季陽抱得雨晴很紧。他想,如果不是自己刚好闷,出来喝酒,那怎么办? 坐在一旁喝酒,听见那里有人说什么,一位女生被拉进了包厢,还形容那女生的样子,他知道雨晴在这里上班,而且形容的那女生那么像雨晴,就立刻冲进去了,果然被她猜对了。 看见她这样,他很害怕,如果自己没有来,她是不是就会....他不敢往下想了,他不会在让她受到伤害了,即使她是冷耿析的朋友,现在她是他的雨晴宝贝,是好朋友。真的是好朋友吗?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闪过这样的想法。 雨晴辞了那份工,她发誓再也不要去那里,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她去了之前的去的打工的地方,一下子就收了她,她也没想那么多了。 “陽,听小川说,你最近和一位女生走得很近”林雅儿说。 “嗯” “你不是不喜欢..。”林雅儿有点生气的说。 “不用你管”慕季陽冷冷的说。 “到底是怎样的女生能让你看得上”林雅儿自嘲的说。 “你别想伤害她,如果让我知道,你就死定了”慕季陽警告她说,就走了。 休想,我一定要知道,哼。 可是无论林雅儿怎么查,还是不行,她知道这是陽搞的,他把那女生的资料封锁了,以他是慕氏的大少爷,肯定办得到。林雅儿只好另想办法了,就是跟踪。可是她怎么也想不 300.第300章 :知足了吧 可是无论林雅儿怎么查,还是不行,她知道这是陽搞的,他把那女生的资料封锁了,以他是慕氏的大少爷,肯定办得到。林雅儿只好另想办法了,就是跟踪。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慕季陽竟然每次都能很快的甩掉她。只好另想办法了。 慕季陽在雨晴面前完全可以露出自己的真面目,根本就不用那么虚伪,而在别人面前,就会显得很冷。 还有几天就开学洛,会发生什么是呢?下星期再更哦 今天是情人节,雨晴刚好放假。 “雨晴”单妈妈从外面回来,旁边还站着两个一模一样的男孩子。 “怎么了?”雨晴指着他们问。 “刚才出去的时候,刚好看见你莎姨了,她刚好有事,就拜托我帮她照顾这两个小鬼,本来我放假的,可是你爸爸又说叫我出去旅游一天,所以..。”妈妈说到后面的时候,脸红了。 “哦,我知道了,好吧,你快去吧,这两个人我交给我吧”雨晴笑着拍拍胸口说。 “嗯,再见” “玩的开心哦” “嗯” 妈妈走后,雨晴就走向那两个小鬼说: “你们随便玩啊”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其中一个问。 “公孙雨晴啊”雨晴吃着棒棒糖说,还递给了那两人一支 “雨晴姐姐,我叫周炎浩,你可以叫我浩浩“ ”雨晴姐姐,我是弟弟,我叫周炎西,叫我西西哦“ ”哇,你们好可爱啊,而且还是双胞胎“雨晴忍不住去捏两人的脸。 “呵呵” 雨晴就在玩手机,浩浩和西西就玩其他的。 可是..... “你又欺负我了,呜呜”西西哭着说。 “谁欺负你啦,明明是你输了”浩浩说。 “怎么了?”雨晴问。 “他明明输给我了”浩浩指着地上的玩具说。 “不是,他耍赖”西西说。 “...。。” “...。” ........。。 ”停“雨晴终于忍不住,伸出手说。 两人都看着她。 ”好了,别吵了,等一下哦“雨晴说完就走进房间。 不一会儿,就拿着游戏机出来了,插好插头,人就坐在电视旁。 ”好了吧?“雨晴看了看他们两个。 他们两个迟疑的点点头。 ”开始吧“雨晴一说完,人就开始疯狂的玩了。 ”喂,这个我要吃,浩浩你别抢我的“雨晴说。 ”怎么可以,明明是我打的,怎么可以给你吃呢?“浩浩说。 ”哈哈,我吃到啦“西西大笑着说。 ”什么?“两人大惊。 ”浩浩,我们一起来攻击西西“雨晴说。 ”好“ ”不行,你们又欺负我“西西大叫的说。 ”谁叫你乘人之危啊“雨晴撇撇嘴说。 ”谁叫你们吵架啊“西西反驳说。 ”玲玲“突然,门铃响了。 ”西西,你去开门,反正你的宠物都要被我们打死的了“浩浩说。 ”唉,好吧“西西走去开门。 西西往们的口看了看,这人是谁啊?怎么没见过啊,我们小区好像没见过这个人啊。西西想到了,立刻跑回去: “雨晴姐姐,外面有个小偷” “哦,那让他进来啊”这丫的,被游戏迷得....。 “吓?”两人惊讶的看着她。 “等等,你、你刚才说什么?有小偷?”雨晴突然大叫着。 两人迟疑的点点头。 “ohmygad,快点拿起工具”说完他们就各自拿了一些能对付小偷的东西。 “走”人踮起脚尖慢慢的走过去。 “喂,小鬼,你手放哪啊?”雨晴看了看腰上的小手,瞪着浩浩说。 “噢”浩浩吐了吐舌头。 “我数到就开始啊”雨晴说。 “嗯”两人点点头。 “西西,你去开门” “好” “一” “二” “” “彭”只听到一声很大的声音。 “啊,痛”慕季陽叫了一声。 “好啦,对不起,谁知道你是谁啊?”雨晴撇撇嘴说。 “你不会看吗?” “嘻嘻”雨晴瞪了西西一眼,对着慕季陽尴尬的笑了笑。 “我家就剩一个鸡蛋啦”雨晴说。 “唉” “姐姐,别管陽哥哥啦,我们去玩游戏啦”西西拉着雨晴的衣角说。 “是啊,快点”浩浩也附和着。 “好了好了” “我也要玩”慕季陽说。 “好吧” 这一个下午,他们都在打游戏。送走了那两个小鬼后,两人都各自谁在沙发上。 到了准备晚上6点多的时候,两人才起来。 “唉,好无聊啊”雨晴泄气的说。 “嗯”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家?”雨晴疑惑的问。 “问人啊”慕季陽不自然的说。 “哦” “对了,我带你去一个很热闹的地方。“ 糖糖街: “这里?”慕季陽吃惊的看着雨晴问。 “嗯,怎么样,热闹吧,哈哈”雨晴叉着腰说。 “呵呵”慕季陽只是笑笑。其实像慕季陽这样的人,还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因为像他那么有钱的人,根本对这种地方不屑一顾。 他们在一家店坐了下来: ”花姨“雨晴刚坐下来就坐下来叫。 ”啊,是雨晴啊,“一位中年妇女走出来说。 ”嗯,好久都没来了呢?“雨晴说。 ”越长大越漂亮哦,怎么交了男朋友都不介绍啊?“花姨看向了慕季陽,好像明白了什么?笑着问雨晴。 ”嘻嘻,没什么好介绍的,我肚子饿了“雨晴笑着说。 ”照旧?“花姨见雨晴没说,也不好意思问下起了。 ”嗯“说完就转身走进厨房了。 ”你跟这里的人很熟吗?你经常来吗?“慕季陽看了看周围。 ”废话“雨晴白了他一眼,如果不熟,还叫的那么亲热干嘛啊? ”你,算了,懒得跟你吵”慕季陽有点生气的说,她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切” “来罗,慢慢吃哦”花姨走过来说。 “谢谢花姨” 花姨笑了笑就走了。 ”嗯,好吃“雨晴含糊不清的说。 ”你吃慢点“慕季陽皱着眉说,还不忘把旁边的水递给她。 ”喂,你怎么不吃?“雨晴疑惑的看着他,从花姨把东西端来后,他一口都没有吃过。刚才好像还看见他显出了厌恶的表情。 ”我不饿“慕季陽表情不自然的说。 ”怎么?你们这些小混混不是最喜欢来这种地方吃东西的吗?“说着雨晴站高慢慢的向慕季陽靠近,似乎是闻到了一阵薰衣草的香气。突然思绪飘到了之前: “喏,送给你”冷耿析酷酷的送给雨晴一盒东西。 “什么啊?送东西还这个样”雨晴撇撇嘴接过说。 “那你要不要啊” “等我看看是什么吧”说着就拆开了盒子,里面是一支护手霜。 “咦,为什么送我这个,这个好贵的”雨晴说, “现在天气这么冷,看你的手,一定是做了许多家务吧”冷耿析拿起了雨晴的手,心疼的说。 “唉,没办法啊,就是想帮家里分担一些啊,爸妈又不在家”雨晴说。 “你啊,记得每天都要檫,这样会好很多”冷耿析看着她冷的红彤彤的脸,不禁笑了起来。 “嗯,有这么贴心的男朋友,我当然不会受伤的”雨晴开心的说。 “如果你有事我该怎么办?”冷耿析一把将雨晴拥入怀里,嘀咕着说。 雨晴淡淡的闻到了冷耿析身上的薰衣草香味,很好闻,这是自己一次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所以从此爱上了这个味道。冷耿析将她抱的很紧,似乎一松手,就会消失。淡淡的闻着她身上的茉莉花香味,似乎很舒服。 可是薰衣草和茉莉花能在同一个时间绽放吗? “喂,你怎么哭了?”一声好听的男声打断了雨晴的思绪。 “吓?哦,没”雨晴赶紧檫干了泪。 “哦” “对了,我跟你说,你以后别再做小混混了,要不然我不会跟你做朋友的哦”雨晴说。 “我.。。“慕季陽本来想说”我不是小混混“,可是被雨晴打断了。 ”花姨,我们走洛“雨晴给了钱就走了。 ”嗯,再见“ ”再见“ ”我还不想回家,我想到那里坐坐“雨晴指着不远处的凳子说。 ”嗯“ 两人走了过去,夜晚是多么的宁静啊微风轻轻的吹过他们的发丝。 ”喂,刚才你怎么一点儿都不害羞啊“慕季陽想起的了花姨问了”交了男朋友都不给我们介绍啊?“的话,就想起了雨晴宝贝一点儿都不害羞的样子,就忍不住问。 ”为什么要害羞,反正我跟都不是真的男女朋友“雨晴不以为然的说。 ”哦“慕季陽听到他的回答,似乎有点失望。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因为我爱的永远是他”雨晴说这句话的时候很小声,可是还是被慕季陽听到了,他是多么不想听到这句话啊。 “他叫什么名字啊?”慕季陽问。 “嗯?”慕季陽见她没有回答,就转过头,竟然睡着了。 “唉”慕季陽叹了口气,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不知不觉看着她的睡颜,情不自禁的低下了头,吻了吻她的唇,可是却不愿意离开她的唇。可正在睡觉的雨晴感到嘴唇上痒痒的,睁开了眼,就看到一张放大的脸,更可恶的就是他他他他竟然吻着自己,吓得雨晴一把推开他。 “啊,慕季陽,你干什么?“雨晴生气的指着他问。 “我,,我”慕季陽不知所措。 “你竟然敢偷袭你姐,找死啊”说着就跑过去追着慕季陽打。 “呜呜,雨晴宝贝,别打我脸”慕季陽故意哭着说。 “哼” “啊,别打人家pp啦,好痛哦”慕季陽继续鬼叫。 “看你还敢不敢”雨晴丝毫不理会,继续追着打他。 “呜呜,雨晴宝贝好坏哦,早知道就不吻你了” “好了好,不跟你说了,对了,我接下来可能不会有空了”雨晴说。 “什么?你、你去哪里啊?”慕季陽紧张的问。 “我要去上学啊,还有两天就上学了”雨晴说。 “上学?在哪啊?”慕季陽顿时松了一口气问。 “在贝希维利学院啊” “哦”他愣了愣,她竟然会这么好成绩,竟然能考上贝希维利学院。 “你以前在哪上学的”慕季陽继续问。 “维也纳斯啊” “噗”慕季陽刚喝进去的水吐了出来。 “喂,你怎么啦?”雨晴担心的问。 “没、没有,只是喝的太急了” “哦” 呼,竟然还上过维也纳斯学院,,虽然在那读过一年,可是据自己所知道,那全部都是有钱人,好少有平民考进去的,就算是,也被人欺负的退学了,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啊? 亲,我晚更了,可是我真的没有空啊,学业很重呢,每个星期只有一些时间,唉。 记得多留言啊,这样我才会有动力哦。嘻嘻嘻嘻 (大修改,请回看哦) 大修改了,记得留言哦 “少爷”正在旁边做事的小川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就说。 “说”慕季陽没有抬起头,继续埋头看文件。 “夫人叫你今晚回家吃饭,说今晚来了客人”小川小心翼翼的说。 “你说我没空吧”慕季陽听到客人,皱了皱眉。 “可是,夫人说今晚很重要”小川为难的说,生怕慕季陽会发火,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少爷这几天好像挺开心的,不再向以前那个人了,他真的变了许多。 “你先出去吧”慕季陽挥了挥手说。 “是” 小川走后,慕季陽揉了揉太阳穴,想,不是上次那个就好了,免得又缠着我,唉。不知不觉,脑海里浮现了雨晴的笑容。似乎想到另了什么,立刻走出去。 “你告诉夫人,我今晚晚点到”慕季陽吩咐了小川说。 “是”他又这样了,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到底是什么能让他这么开心呢? “喂,你们觉不觉得慕少爷好像换了一个人似得”有一位文员说。 “是啊,最近脸上的笑容好像多了” “嗯,他笑起来真好看,好帅哦” “咳咳咳”小川过来咳了几声,她们立刻识趣的做事了。 “零零”慕季陽按着雨晴家里的门铃。可是按了许久,都没有人开门。 难道没人在吗?慕季陽失望的离开了。 “唉,谁啊”里面的人被门铃按的醒了,可是打开门又没有人。找死啊,睡这么无聊啊。雨晴现在每天都窝在家里复习,把高二的课本复习,希望上课的时候,能快点理解,如果成绩落后,高就回不去维也纳斯学院了。所以每次看着看就睡着了,刚 301.第301章 :燕芯公主来 “唉,谁啊”里面的人被门铃按的醒了,可是打开门又没有人。找死啊,睡这么无聊啊。雨晴现在每天都窝在家里复习,把高二的课本复习,希望上课的时候,能快点理解,如果成绩落后,高就回不去维也纳斯学院了。所以每次看着看就睡着了,刚才隐隐约约听到门铃声,可是又困得要死,可是外面的人按了很久,终于去开门了,谁知道又没有人,难道被人耍了,还是自己的幻觉?公孙雨晴也搞不清。 慕季陽没有直接回家,他走了一半,又走回雨晴家,他想,这个时候应该在家吧? 可是还是按了很久,还是没有人。慕季陽只好发短信,可是都没有回.。。 “啊,妈妈,我的手机”雨晴两手并在一起,眼中似乎闪着泪水,哀求道。刚才睡了一会儿,妈妈就偷偷的溜进人家的房间拿了手机,幸好反映快,可是反应快也没有用,因为...。。 “不行,等你开学那天就还给你”妈妈严厉的说,几乎毫无商量的余地。 “呜呜,妈妈,可是没有手机很可怜的,拜托拜托啦“雨晴继续哀求道。 ”雨晴,你不是说你想到高的时候,考回维也纳斯学院吗?“妈妈语重心长的说。 对啊,我答应过辰他们,一年后一定会回去的,如果考不上,到时又要下一次了,因为每年都有交换生考进去的。所以她一定要好好学习,这样才会有机会考上去。 “嗯,我知道了” 到了点多的时候,雨晴困了,就回房睡觉了,可是她不知道慕季陽为了等她,而感冒了。 晚上: “陽,回来啦”慕妈妈开心的说。 “嗯”慕季陽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看,你魏叔叔和林叔叔带着他们的女儿来了”慕妈妈说。 “唉”慕季陽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又是魏燕芯,可是姓林的女儿好像是林雅儿啊,我的天啦。 “陽”两人一见慕季陽回来就跑上去挽着慕季陽。 “咦,陽,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魏燕芯看见慕季陽好像不是很好脸色,就关心的问。 “陽,是不是工作太累了,是不是熬夜了?”林雅儿看见魏燕芯这样,自己也插嘴上来。 “闭嘴”慕季陽冷冷的说了一声。 两人也识趣的闭了嘴。 在饭桌上,魏燕芯和林雅儿相互瞪着,谁也不让谁,大人们好笑的看着他们,唯独慕季陽静静的吃着饭。突然慕季陽说:“ “后天我要去贝希维利学院上学?” “什么?”众人吃惊的看着他。 “明天我叫人帮你办好入学手续吧”慕爸爸说,他并没有吃惊,因为难得他肯接触其他人,其实他和他的儿子关系一直很僵硬。因为他怪他一直剥夺他的自由,连交朋友都要问过爸爸。 “嗯”慕季陽淡淡的应了一句。 林雅儿和魏燕芯也没有说什么了心里想什么只有她们明白。 慕季陽本来想站起来的,可是还没站稳,一个排骨就丢在了他的衬衫上。每个人都看着慕季陽,慕季陽瞪了瞪魏燕芯和林雅儿,冷冷的说: ”我吃饱了“说完就走上了楼。 刚才林雅儿和魏燕芯为了挣一块排骨,谁知道不小心掉在了慕季陽身上。大人都无奈的看着他们,他们的事,他们也管不着。 他们都在客厅的时候: ”林小姐,我们少爷叫你上楼“李姨恭敬的对林雅儿说。 ”嗯,知道了“林雅儿一听到慕季陽叫她,立刻开心起来了。 ”凭什么?“魏燕芯不满的说。 “哼” “陽,你找我啊”林雅儿害羞的说,还以为人家想把她那个。 “怎么样?”慕季陽并没有理会她。 “嗯,还不错”林雅儿一下子没了兴趣,因为他知道慕季陽叫她来肯定是为了这件事。 “复合了吗?” “应该快了” “嗯,你先走吧“ ”哦,对了,这是冷耿析之前的女朋友的资料“林雅儿把文件放在了桌上。 ”我说了我不要“慕季陽还没说完,林雅儿就走了。 晚上躺在床上: “雨晴宝贝,你怎么不听我电话呢?”慕季陽发了一条信息。 可是等了很久还是没有回。慕季陽无奈的叹了叹气。 早上: ”少爷,今晚是刘爷爷生日,我们要参加他的大寿“ ”嗯“刘爷爷是商业界很出名的人物。 这一下午就这样过去了。 会场: ”喂,雨晴,你妈妈现在在艾燕会场,妈妈把包包漏在家里了,你帮我拿过来“单妈妈在电话那边说。 ”吓?哦,知道;了“雨晴挂了电话就出发了。 雨晴来到了艾燕会场,哇,这里好漂亮哦,爸妈竟然能来这样的地方,真好,这里好像有人生日耶,呵呵。 ”雨晴,这里“单妈妈看见雨晴,就说。 ”哦“递给了包包给妈妈后,妈妈就赶紧叫雨晴回家了。唉,妈妈怎么管那么严啊。 走着走着,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对,没错,那是冷耿析,她非常非常想念的那个人,竟然出现在这里。她看着他,似乎哭了,好想过去,可是她不能,如果就这样该多好啊,可是这些日子不见,他好像瘦了许多,是因为自己吗?呵,公孙雨晴,你在想什么?可是她真的很想他,真的好像过去啊。从侧脸看,他还是那么的帅气,旁边有多少的女生围着他转啊,可是他却始终爱着林雅儿。想到这里,雨晴的眼泪不断的往下流,心很痛。 ”啊“刚转身就撞在了服务员身上了。 ”怎么了,你没事吧?” “没”雨晴眼看冷耿析望了过来,立刻就跑了。冷耿析似乎看见了那个好像雨晴,立刻跑过来了,可是已经不见了身影。冷耿析,你到底在想什么?她怎么可能在这个地方?只是太爱她,太想她了吧。 “啊,好痛”雨晴跑着跑着,就撞上了一个人。抬头一看,原来是慕季陽。 “你怎么在这?”慕季陽看见她,有点吃惊,可是更多的是激动。 “等等,我们出去再说“雨晴愣了愣说。 “嗯” 外面: ”你怎么在里面?“慕季陽问。 ”我帮我妈妈拿东西啊?你还问我,你怎么在里面,还穿的这么帅?“雨晴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男生。 ”我..。。“ ”不会是偷进去偷东西吧”雨晴皱着眉说。 慕季陽无奈的摊摊手。 “唉” “喂,你干什么?”雨晴说,刚突然慕季陽一把抱住她。 “你这几天怎么不接我电话,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慕季陽伤心的说道,但此刻雨晴看不见。 “哎呦,我要在家复习啊,还有我妈妈把我手机没收了”雨晴无奈地说。 “哦”慕季陽听到了,松了一口气,还以为雨晴出了什么事呢? “喂,可以放开我吗?”雨晴说。 “让我抱一会儿好吗?”慕季陽似乎是恳求的语气。 “吓?哦哦”雨晴愣了愣。 几分钟过后,“喂,醒醒”雨晴拍着慕季陽,可是没有人应。 “陽,陽”突然手不小心碰到了他的额头,哇,好烫哦,他发烧了,怎么会这样? 可是这里哪里有车啊?雨晴望了望周围。只好一步步拖着他回自己家,因为这里离家不是很远,可是对于一个弱小的女生抬着一个一米的男生,肯定很费力气。 雨晴一回到家就把他放在自己的床上,然后又打来一盆冷水,用毛巾浸湿,放在他的头上给他降温。悄悄的关上门,就去厨房煮粥,因为一边看火一边看人,忙的雨晴汗背如流的。慕季陽已经好了差不多了,幸好自己跟爸妈学过一些医术,所以给慕季陽打了一支针,因为家里放了个医药箱,不仅有药还有针,避免有事的时候能用得上。 雨晴还煲了药给他,端着一碗药进来。 ”糟了,怎么喂啊?:雨晴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下意识的摸了摸嘴唇,咬了咬。 “唉,算了吧,又不是没跟他吻过”因为这些药一定要打完针过后就要喝的,否则会没有效。 当两唇并在一起的时候,慕季陽的眼睫毛动了动,似乎看见一位女生在离自己很近,他好像睁开眼,终于在他睁开眼的时候,却看见的是雨晴,似乎有些东西在喉咙里流过,好像是,,,药。自己发烧了吗?当看到雨晴抬起头的时候,慕季陽立刻闭上眼,一次次的感受着。 过了一会儿: “唉,终于喂完了”雨晴笑着说。 等到慕季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6点多了。慕季陽吃了些粥,坐了一会儿就走了,他说他明天要给她一份惊喜,雨晴问他,他不肯说,只是说了一句:“你明天就知道了”就走了。 晚上回到家,慕季陽开心的不得了,一想起雨晴这样“喂”自己吃药,就激动不了。 洗完澡,肩上还挂着一条毛巾擦着头发,发丝上还滴着水珠。 经过茶几的时候,手不小心撞了撞今天林雅儿给他的资料,“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本来不想捡的,可是好奇心突然大发,他也想看看冷耿析喜欢的女生是怎样的?立刻捡了起来,翻开一页,里面的内容让他呆住了,原来......... 到底是什么呢?相信大家都知道了吧。亲,豆豆收藏哦,豆豆留言哦,这样我才会有动力的。嘻嘻嘻嘻。 一 ”对了,妈妈,我的手机“雨晴一大早就找妈妈要回手机,真是的。 ”唉,这孩子,这么快,做其他事又不见你这么神速“单妈妈无奈的摇摇头说。 ”嘻嘻“雨晴吐了吐舌头傻笑着。 ”喏“单妈妈从房间拿了雨晴的手机出来。 ”谢谢吗,我先去学校报道洛“ ”嗯,路上小心点“ ”知道了“ 在路上,雨晴从口袋拿出了手机,开了机之后,有许多条短信和电话,雨晴打开来看,全都是慕季陽的,只好打开来看看: ”雨晴宝贝,我已经在你家门口了“ ”雨晴宝贝,你怎么还不出来“ ”雨晴宝贝,我在你家门口已经等了你几个小时了“ ”雨晴宝贝,你、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雨晴宝贝,你、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雨晴宝贝,我生病了,因为等.。“看到这里,雨晴眼里已经闪着泪花了,原来他是为了等自己才生病的,,雨晴看了看时间,最后一条短信是5个小时后的,怪不得他没有打完”你“字,原来在照顾他之前就已经晕了过去了。可是现在刚开学,怎么找到他啊。对了,他不是说今天会有惊喜吗?就是说一定会见到他的,嗯,就这么定了。 “哇,终于开学啦,好开心哦” “对啊,又要见到帅哥啦” “看看我的妆怎么样?” “哇,好漂亮哦,在哪里买的?” ................。。 贝希维利学院里笑声一片,因为到这个时候,都会有人靠进来或是办进来,而且最令人开心的是每次转进来的都是帅哥美女。 雨晴今天一早就出门了,她不是在这里借宿,而是在家里,因为这里离家不是很远,一骑着浅蓝色的自行车进来,就听到许多人的脸上的笑容洋溢这开心。此时雨晴的头发披在双肩,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前面是一个”惹我你就死定了“的笑脸,还披着一件浅蓝色的背心,下身是一条蓝色的长牛仔裤,穿了一双中茼的黑色帆布鞋,肩上还挂着一个浅绿色的包包。(就是命运交响曲里面安娜背的那个包包)。 ”喂,你看那女生,怎么骑着自行车啊?“ ”对啊,不知道这里是贵族学校吗?” ”但是她穿的很可爱啊“ “不过这女生挺漂亮的” ”够我们燕芯公主漂亮吗?“ ”当然够啊“ ”什么?上“不一会儿他们就打成一片了,雨晴无奈的摇摇头就走了。 突然一辆跑车帅气的停靠在门口,每个人都好期待额望了过去,雨晴本来理都不理就直接往校长室的方向走去了。如果她能转过头来看一下,就知道那份惊喜是什么了,可是可能会让她感到很伤心,只因为... ”哇,燕芯公主来了“ ”嗯嗯,好美啊“ 302.第302章 :好期待哦 ”唉,如果我能想她一样就好了“ ”咦?她旁边还有一位男生“有一位女生叫了起来。众人都望向刚从车里走出来的男生。立刻全场的女生尖叫一片。 ”啊啊啊啊啊啊,那男生太帅了“ ”对啊,魏燕芯跟他站在一起,真是般配啊“ ”嗯嗯“ ................。。慕季陽并没有理会,只是朝周围望了望,似乎没有看到一些东西,失望的走了。魏燕芯看见了,立刻跑上去。 高二a班: ”咳咳,同学们,今天我们班来了位新同学,公孙雨晴“ ”大家好,我叫公孙雨晴,以后请大家豆豆指教哦“雨晴笑着说。 ”嗯嗯,当然会,美女嘛“台上有个男生大声的说。 ”谢谢“ 雨晴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其实后面就是魏燕芯的座位。 ”今天我们全校要开一个开学典礼,现在搬凳子下去吧“班主任说。 ”今年又不知道是那位帅哥讲话了“ ”对了,听说今天来了位帅哥,而且好像说是魏燕芯的男朋友“ ”真的吗?“ ”唉,你们这班花痴“ ”你们还不是草痴“ ”至少我们不会尖叫啊“ ”切“ 陆续都有班级搬着凳子下来了,等安静之后,校长发话了: ”同学们,我们又见面了“校长说话的时候胡子跟着动,惹得同学们都发笑。 ”我们新的生活来了,大家都要浩浩学习哦,好了,先不多说了,我们现在有请魏燕芯同学讲话“ ”拍拍拍“台下一片掌声。接着走出来一位漂亮的女生。 是她?雨晴看见她的时候,笑容僵硬了,那不就是缠着慕季陽的那位女生吗?难道她在这里上学?ohmygad,刚刚听到了魏燕芯这个名字,以为只是同名同姓而已,谁知道真的是她。 魏燕芯一直再说,很多同学都认真的听着。 “好了,现在我们有请和韩氏家族并排一的继承人” “什么?” “听说谁也没有人见过他” “对啊,只听说韩氏夫妇说他们的儿子经常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 “魏燕芯可真是好,能认识他” “嗯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 ............。。 接着走出来一位帅气的额男生,里面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外面是一件蓝色的马夹,下身是一条白色的长裤。雨晴望着台上的人,吃惊的望着他,随后又有些慌张,他到底在扮演谁? “他就是慕氏的接班人--慕季陽“ ”哇,这不就是今天见到的那位吗?“ ”对啊,哇,我真的还喜欢他啊“ ”好帅啊,呜呜“ ...............。。 “哼”慕季陽冷哼了一声就走了下去。此时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当魏燕芯说出来的时候,她多么不想是真的啊?可是,在这一刻,雨晴留下了眼泪,因为她最爱的人骗了她,现在又被最好的朋友骗,雨晴突然站高,转过身走了,众人都看着她,慕季陽在旁边,一下子就看到了她,眉头紧皱着。魏燕芯也认出了那个人,她就是那个破坏她和慕季陽那天的人,魏燕芯愤怒的走下台去,一下子拦住雨晴, “哼,你到底要跟着陽什么时候?” 雨晴抬起头看着她。 “我根本不知道他会来”雨晴无力的说。 “哼,你这人还真是狐狸精,同学们,你知道吗?她以前的男朋友就是韩氏的大少爷冷耿析,听说人家只是玩玩她而已。魏燕芯大声的说。慕季陽听到了,愤怒的转过身走了。 “我没有,我没有”雨晴摇摇头哭着说。 “哼,谁信啊?” “对啊” “现在没话说了吧?”魏燕芯瞪着雨晴说。 “....” “同学们,现在这个人就让你们处理吧”魏燕芯望向了慕季陽的地方,就说。 “好” 教室: “喂,你看她,哈哈” 众人都嘲笑着门口进来的人,此时的雨晴被人打的很伤,每个人都打她的脸,打的红彤彤的。本来衣服都被扯的歪歪的,幸好去医务室整好,擦了点药。 慕季陽抬起头就看见雨晴这样,突然心莫名的颤了一下,心痛了?他真的好像走上去,可是只要一想到那一张张照片和内容,他知道他不能,明明知道她是冷耿析的朋友而已,可是当他知道他们并不是朋友,而是情侣,他就已经不能跟她相处了。原来自己一直叫林雅儿伤害的那个人是她。 雨晴一直走到位子上,才发现自己坐在了他们前面。 等到放学的时候: “我有件事想跟你说”雨晴突然转过身对着慕季陽说,全班都望了过去。 “哼,陽,你认识她吗?”魏燕芯不满的问。 “不认识”慕季陽愣了愣,冷冷的说。 “可是,我有事想跟你说”雨晴忍着流泪,说。 “我们没什么可说的”慕季陽继续冷冷的说,而且望也不望她。 “可是..。。”雨晴还想说什么,就被旁边的人打断了。 “人家都说不认识她了,还缠着” “对啊,就不怕被人家女朋友误会吗?” “嗯嗯,我们都没有机会,她怎么可能有机会” “肯定贪人家有钱,就假装敲诈啦” “对啊,怎么有这种人啊?” ................。 突然有个人撞了她一下,她倒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大家都在嘲笑她,说实话慕季陽真的很心痛,他很想走过去抱着她说:谁都不准伤害我的雨晴宝贝”啊。 雨晴委屈的哭出了眼泪,大声的说: ”慕季陽,你玩够了没有,我只是想跟你道个歉,跟你说害你生病是我不对,我看了那些短信,我只是想跟你说对不起,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知不知道,我已经被骗了一次了,我以为冷耿析一直爱的是我,可是我没有想到他一直都只是耍我,他已经骗了我的爱情,可是我没有想到我还被骗走了友情,为什么每次说再见的时候,都是你们这些有钱人说了算,我们呢?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对,我们这些人是配不上你们这些大少爷,但是请你们也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好吗?竟然你说不认识我,那我们再也不是朋友了“雨晴擦干眼泪,可眼泪不断的往下流,最后跑了出去, 说实在的,魏燕芯也有点感动了。慕季陽一下子跑了出去。他知道,这一次不会再放手了,他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喜欢她,所以他一定要追到她。 不远处,有一位女生抱着膝盖在哭,慕季陽慢慢的走过去: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雨晴知道是谁,抬起头说: ”不要再骗我了好吗?“ ”不会了,不会了“可是可能吗?他真的很害怕,当她知道更多真相的时候。 ”那,那你要请我吃哈根达斯“雨晴嘟着嘴说。 ”为什么想吃啊啊?“ ”谁叫你这么有钱啊“雨晴笑着说。 ”唉,真是服了你,来“慕季陽无奈的笑笑说,随后就背对着雨晴蹲下来说。 ”嘻嘻,算你会做“雨晴开心的说。随后就爬上他的背。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这么快就得瑟了?“慕季陽笑着说。 ”当然了,况且这是弟弟该做的,明白吗?“雨晴趴在他的背上笑着说。 ”唉,你这丫头“ “我之前听说慕家大少爷很冷的,可是为什么在我看起来不是啊?“雨晴不解的问。 ”那是对你啊“慕季陽笑着说。 ”嘻嘻,真的吗?“雨晴说。 ”当然“ 可是这一切都被魏燕芯看到、听到。她从来都没有看见过慕季陽笑得那么真,而且还很开心。为什么?是因为她吗? 镜头转换: ”晓璐,我们去吃饭吧“南伊澈拦住准备去校门口的晓璐。 ”吓?我、我约了人“晓璐有些慌张的说。 ”难道我们连朋友都不可以做吗?“南伊澈有些受伤的说。 ”不是,我,我真的约了人“晓璐有些急了。 ”你不用在骗我了,听说最近韩影辰很忙,他要参加钢琴大赛,而且还和他从小玩到大的女生合奏,都没有时间跟你在一起了,你没有看到他和袁茜在一起比跟你在一起开心吗?“南伊澈毫不留情的说。 ”..我知道他不会这样的,好了,你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吗?你先走吧,我等一下再过来“晓璐愣了愣说。的确,这天来了位女生,而且和辰是青梅竹马,因为学校这天突然说要参加钢琴大赛,所以就决定选了他们,之后,韩影辰都没有时间,每天都和袁茜在一起,自己好像是过路人。 ”嗯“南伊澈走后,晓璐打了个电话给韩影辰: ”喂“ ”辰,今晚不能去见你了“ ”没关系,那你要去哪?“ ”额,我、我爸妈叫我回家吃饭“ ”.嗯“ 晓璐还没说完,电话就挂了。果然他不想她。晓璐伤心的走了。 ”你骗了我“在不远处传出一个好听的声音。 “晓璐,难道你不伤心吗?”南伊澈忍不住问。 “为什么要伤心?”晓璐皱着眉问。 “你不觉得韩影辰根本就没有喜欢过你,而是喜欢那个袁茜吗?”南伊澈似乎一下子说出了晓璐心里所想的。 “不,我说了很多遍了,我相信他”晓璐咬了咬嘴唇说。 “那好吧,你想吃什么?我帮你点” “不用了,我还有事,先走了”晓璐说完就绕过他走了。 “难道你真的那么爱他吗?”南伊澈自言自语的说。 晓璐走在学校的每个角落,走着走着就经过钢琴室,晓璐想:辰应该在里面吧?嘻嘻,进去看看。晓璐慢慢的打开一条缝,可是里面的画面让她不可置信。里面两个人正在、正在接吻,而且那男的竟然是韩影辰,当然女的就是袁茜。眼泪不争气的往下留,突然有个人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往外走。 “呜呜呜” “别哭了”南伊澈刚才经过钢琴房,就看见了晓璐。知道肯定是韩影辰和袁茜在里面不知道干什么,才这样的吧。 “澈,我终于知道夜和雨晴分手的时候,是多么的痛了”晓璐靠在南伊澈的肩上哭着说。 “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的“南伊澈拍着她的背说。 “呜呜呜”晓璐只是一个劲的在他的怀里哭。 电脑前: “辰,最近怎样?”雨晴说。 “还不错”韩影辰笑笑说。 “嘻嘻,我明天要去贝希维利学院去洛” “嗯” “你怎么一脸疲惫啊?”雨晴不解的问。 “嗯,最近因为要参加钢琴大赛,所以没有很多时间休息”韩影辰揉了揉太阳穴说。 “哦,哦,但是你可别望了晓璐哦”雨晴说。 “唉,我都没有时间陪她,最近练钢琴的时候,都因为太想她而出错了” “嘻嘻,这么专情” “当然” “好了,不说了,明天还要上学啦” “嗯” 关了电脑后,韩影辰不禁想起了今天晓璐和南伊澈,虽然听不到,但是她却骗了他。不过他还是相信她。 “咳咳,明天我们要和维也纳斯学院有一场联谊篮球赛,参加的篮球的去班长那里报名,还有明天要去维也纳斯学院的场地,所以我们全校都会坐车去“班主任在台上津津有味的说道。 台下一片议论声: ”哇,听说那边有许多帅哥哦“ ”吓?真的吗?我还没去过呢?“ ”这次终于有机会去看一下了,好开心哦“ ”恩呢,好期待哦“ ...................。 听到这个校名,公孙雨晴和慕季陽的心不禁颤了一下。 其实也不该说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如果回去了,就会见到辰他们,可是她肯定会见到韩少和林雅儿一起,那种感觉会让她心痛,可是如果不去,那辰他们一定会怪她的。该怎么办?----雨晴。 那不是冷耿析的学校吗?如果雨晴宝贝去了,那他们肯定会互相解释的,到时他们复合了怎么办?-----慕季陽。 正当他们犹豫不决的时候,班主任又发话了:”还有就是要一个人穿着一件海绵宝宝的服饰,而且是不属于我们学校的,要办成是户外的,睡来啊?“老师似乎有点为难,因为她知道这些人这么爱美,怎么会穿这么滑稽的衣服呢?谁知道..。 ”老师,我来“雨晴举手说。 ”选择不错,知道自己丑“ ”肯定很滑稽“ ”人家知道自己丑吗“ ............。。 303.第303章 :这是真的 ? ”我不会离开他的,因为他、他是我最重要的人” “你..。”哪个男人作势就要打下去了,雨晴闭上眼睛,可是迟迟都没有声音,因为晕的缘故,所以睁大眼睛的时候,只看的很模糊。夜?他来了,他来救我了。雨晴看着那个跟他们打架的人,误认为是冷耿析, ”怎么样?你没事吧?“那个男生一边关心的说一边帮她松绳子。就算是近看,雨晴还是以为是夜。淡淡的应了一声: 可是“嗯”字还没说出来,就听见有人叫了一声: “小心”那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公孙雨晴叫的。 “哥,怎么了?”韩影辰看见冷耿析好像不是很舒服。 “没有,不知道为什么眼皮一直在跳?”冷耿析皱皱眉说。 “呵呵,那今天肯定有人倒霉了”韩影辰笑着说。 “切”冷耿析推了他一下,就自己走了。 “哥,等等我” “雨晴宝贝,你、你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慕季陽抱着公孙雨晴穿过大街小巷,可是血在不停的流。 “陽,你、你不要、要管我了,你手、手上的血”雨晴指着慕季陽手上的血说。 “你、你不要说话了,好不好?”慕季陽留下了眼泪说。 怀里的人一下子没有的声音,甚至呼吸都很弱。慢慢的停止了呼吸。 慕季陽跪了下来,大叫了一声: “不”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呢????亲,我星期二要模拟考了,所以我要复习,下个星期会多更哦 每当晚上的时候,都会梦见这件事(上一的最后一件事),其实那件事根本就是因为太害怕了,所以才会做梦。 “小心”慕季陽没愣了愣。 “啊”雨晴竟然为他挡了一棍和一刀,刚好棍子打到了头部上。 雨晴被打的时候,清醒了一下。 他不是夜,为什么?可是不是每次受伤都是慕季陽吗?只有他在自己有危险的时候来救自己。 雨晴就这样倒在了他的怀里,血不断的流,染红了他白色的衬衫。那些人看见出事了,立刻逃走了。慕季陽捉住了一个人。 “不关我的事,是魏小姐叫我们杀的” 慕季陽一下子放开了那个人。随后抱着雨晴跑了出去。 “医生,快点救她”慕季陽一来到医院就大声的喊。 “哈?是慕少爷,快点”医生看见慕季陽抱着一位女生,立刻叫人推她进急救室。 “你、你一定要救她”慕季陽几乎是跪下来求医生了,想想他慕季陽那么大的权利,竟然向他一个小小的医生下跪? “慕少爷,你、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全力的,你最好赶快通知她的家人。”王医生被他的举动吓到了,堂堂一个大少爷竟然向他下跪?看来里面的那个女生对他很重要吧。 不一会,起因的额父母来了。 “雨晴怎么了?”单妈妈激动的说。 “伯母,你不要担心,雨晴正在抢救”慕季陽说。 “为什么会这样?”单爸爸说。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她就不会这样”慕季陽低着头说。突然们打开了,他们看见,一下子冲上去,问: “病人失血过多,需要输血,可是血库没有a型血,你们谁是a型血的吗?”王医生着急的说,因为如果在迟点输血,她真的没命了。 “我是” “我是”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单爸爸和慕季陽对视了一下。 “伯父,我来吧,这件事因我而起”慕季陽说完就走进去了。 这孩子是谁啊?怎么那么像慕氏的大少爷?他跟雨晴究竟是什么关系? “手术很成功,由于头部收到严重的撞击,她的记忆全没了,恢复的话需要一段时间”医生的话不停的浮现在人脑海里。 病房内: “唔”雨晴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可是一睁开眼,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可是这里好像在医生,自己为什么会在医院?更让她害怕的是她的房间里突然出现了个陌生人,可是其中有两个人很熟悉,好像、好像: “爸爸妈妈”雨晴想到了大声的说了出来。 人醒了,看见雨晴坐在床边,立刻走过去,单景安和谢雅立刻抱住雨晴说: “雨晴,你记得我们?” “当然啊”雨晴笑着说。 “那你记不记得其他事啊?”妈妈问。 雨晴想了想摇摇头。 “哦,没事了,爸爸妈妈回去帮你收拾一些东西啊” “嗯” 等他们走后,慕季陽冲上来抱着她。 “啊,你是谁?你为什么抱着我”病床上的女生惊慌的大叫着。 “雨晴宝贝,是我啊,我是陽啊,你不记得了吗?”慕季陽惊慌失措的望着她。 雨晴摇了摇头。 “你不是说我是你最爱的人吗?你说过我是你最重要的人啊”慕季陽激动的看着他。 “最爱的人?最爱的人..”雨晴一直重复慕季陽说道额话。 “丑丫头,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 “丑丫头,你想我吗?” “我好想你,每天都在想” “啊.。痛”雨晴突然抱着头说。 “别怕别怕,我会保护你的”慕季陽温柔的抱着雨晴说。 “呜呜呜,我想不起来,对不起” “没关系,我一定会好好的保护你的,别担心”慕季陽说。 “为什么?”雨晴抬起头疑惑的问。 “因为你是我最爱的人啊?”其实这样不是更好吗?至少可以得到她的爱,不是吗? “嗯嗯”雨晴只是点点头。她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她想,眼前这位男生肯定很爱自己吧,自己肯定也很爱他吧,不然怎么会听到他的声音会这么安心呢? “对不起,我会很努力的记起来的”雨晴坚定的说。 “不用,这样我们会更快乐”慕季陽不知道是对雨晴说还是对自己说。 “嗯”雨晴愣了愣,不明白他这句话,迟疑的点点头。 可是却在每天晚上睡觉,慕季陽都会梦见那个可怕的梦。 他们在一起的消息很快就被传了起来。有人说:“肯定是公孙雨晴假装失忆骗取慕少爷的爱” “肯定不是,一定是他们相处久了就喜欢啦” “一定是公孙雨晴勾引慕少爷的” ................... 雨晴没有理会,因为毕竟这不是真的。 教室: “雨晴,能不能陪我打扫厕所啊,你最好人了”魏燕芯委屈的对着雨晴说。要不是因为慕季陽告她绑架,她就不会被警察捉,不过还是谢谢慕季陽的爸爸妈妈的关系被放了出来,为了这件事他和爸爸妈妈吵了很久,叫他不准跟那个女生在一起。最后慕季陽只好搬离了那个家,其实那个家他早就受够了,他们整天都是工作,从来都没有关系过他。无奈下只好让学校处理了,罚扫厕所一个星期。可是一如既往的她还是继续缠着慕季陽,连雨晴也看出来了,她喜欢陽,不,应该是她很爱陽。 “吓?我?好吧”雨晴无奈的答应了。 雨晴拿着桶走进厕所,魏燕芯说: “雨晴,能不能借我一下手机,我的没电了”魏燕芯笑着说。 “哦”雨晴总觉得她笑得有点诡异。不过也没有多想,就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给她。 “谢谢”魏燕芯说了声谢谢就走到厕所门口,她快速的找到了慕季陽的电话号码,发了条短信: “陽,今天我有点事,你先回去好了”笑了笑,慢慢的走了出去,突然有几个女生出现在厕所门口,随手关上了门。 “彭”雨晴立刻转过身,立刻跑到门口,拍着门说: “开门,开门” 刚走到教室的慕季陽,手机就响了,看见短信笑了笑,就回复了她,就走了。 魏燕芯和几个朋友在冷饮店,突然手机响了。 打开了短信,怒气全写在了脸上: “嗯,我明天去接你,雨晴宝贝,爱你哦” “小芯,怎么了?” “没” 雨晴无奈的靠在门口,喊也喊累了。 雨晴静下心来想了一些事,这几天她一直在做一个梦,那个梦有一个女生和一位男生,男生很像自己,可是那男生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可是却有一种熟悉感。难道那个人对自己很重要吗?不,不要再想了,我现在的男朋友是慕季陽,不是别人。难道真的没有人来救我吗? 慕季陽开车来到了雨晴的家,可是家里没有人。打她的手机又没人听。 糟了! 他很怕,很怕那件事又再重复。 他来到了教室,可是教室里没人,他一个个角落去找,终于听到了女厕所好像有人在叫“开门啊,开门啊” 慕季陽走进去,打开了门,就看见雨晴。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慕季陽着急的问。 “陽”雨晴一看见慕季陽就抱着他有点想哭的感觉。 “没事了,告诉我是谁?”慕季陽抱紧她说,如果让他知道,他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魏燕芯,陽,不要伤害她,答应我,好吗?”雨晴说。 “好”慕季陽看见雨晴这样说,他软下心来说。 星期,因为雨晴这天没空,所以慕季陽也没有出门口了。 我爱她,轰轰烈烈最疯狂,我的梦,狠狠碎过却不会忘,曾为她相信,明天就是未来.。。 ”喂“慕季陽拿起手机听。 ”陽,能出来谈谈吗?“那边的人说。 ”呵?我跟你有什么好谈的“ ”那如果我把真相告诉公孙雨晴呢?“ ”你在哪?“,慕季陽愣了愣说。 ..... ”你想怎样?“慕季陽一来到咖啡店就问。 ”别那么着急嘛“魏燕芯笑着说。 ”哼“慕季陽冷哼了一声。 ”跟我在一起“魏燕芯说。 ”呵,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慕季陽愣了愣说。 ”好啊,如果你不跟它分手,跟我在一起,那我把以前的事告诉公孙雨晴“魏燕芯和了一口咖啡说。 ”你以为你能威胁到我吗?“慕季陽说话的语气都有点颤抖了。就坐高走了。 ”是吗?如果她想起一切,知道你们瞒着她,骗了她,原来自己一直生活在别人的阴影下,原来她爱的人一直都是冷耿析而不是你慕季陽,哈哈,那多可笑啊“魏燕芯大声的喊着。当然她把咖啡店包了起来。 听到了这里,慕季陽并没有回头,还是走了。其实谁也不知道魏燕芯说这些话的时候,慕季陽的手一直都在颤抖,说真的,他的很怕,很怕,如果雨晴知道的话,那么她肯定恨死自己的。 “小姐,怎么办?” “放心好了,他一定会的” “为什么?” “因为如果你爱一个人,你就会付出,甚至是全部” 魏燕芯靠近那个男人说。 “辰,为什么这些日子,都没有雨晴的消息啊?”晓璐问。 “我也不知道,无缘无故的没有了她的消息了”辰也担心的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个月了。 “可能是因为雨晴要忙着复习吧,一个星期后就考试了,雨晴就能回来了。”璃茉说。 “对啊,到时我们一定会见到的”北夜初说。 “嗯,希望吧” “夜,难道你真的放不下她吗?跟我在一起不好吗?”林雅儿说。 “当初你离开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要不是你,雨晴怎么会走?”冷耿析冷冷的说。 “当初我是迫不得已的,你不也知道了吗?”这几天林雅儿一直缠着冷耿析,因为慕季陽叫她一定要跟冷耿析在一起,所以她根本就不知道慕季陽这几个月发生了什么事? “对啊,我知道了,但是我知道的是我妈妈说的才是真的啊”冷耿析说。 “我、、.”林雅儿这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慕季陽真的会答应吗?当林雅儿知道整件事的时候,会怎样呢?雨晴会难过吗? 雨晴一回到家就回房了。就这样倒在了床上。 ”丫头,来这边“冷耿析指着山下说。 ”嗯“雨晴慢慢的走过去。 ”哇,好漂亮啊“雨晴看着下面的景物说。 两人对视着,雨晴慢慢的闭上眼睛,可是: “救我”雨晴一睁大眼睛,就看见冷耿析掉下了山崖。 “夜”雨晴一下子从床上吓得坐了起来。 我、我刚刚说了谁的名字?怎么...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刚刚叫了谁的名字? 呼,幸好只是一个梦。那男生到底是谁?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我的梦里。是陽吗?但是那好象不是陽的背影。那男生对我很重要吗? 304.第304章 :这是假的 ? 慕季陽听到他们嘲笑雨晴的话,不禁皱了皱眉,但他知道,雨晴宝贝这样做只是因为不想让冷耿析见到,这不正合他心意吗? ”喂,慕季陽,你抢我的冰淇淋干什么?“在一家冰淇淋店里一位女生和一位男生在抢一杯大的蓝莓冰淇淋。 ”我都不喜欢吃香草味的“慕季陽嘟着嘴说,还真像一个小孩子啊。 ”什么?刚才明明是你自己说喜欢吃这个味道的,况且这杯蓝莓冰淇淋还是我吃过的“雨晴有点生气的说。 ”姐姐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弟弟的呢?“慕季陽丝毫没有理会雨晴的心情,还继续说。 ”唉,算了,不过你要分我一半“ ”好啊“说着就从香草味的冰淇淋拿起了勺子递给她。其实香草味真的是他喜欢吃的味道,他最不喜欢吃的就是蓝莓,可是看到雨晴好像吃的很开心一样,自己就抢了过来吃了一口,嗯,确实不好吃,因为那种酸酸的感觉他不喜欢,但他就是想和她吃一样的东西。 两人大眼瞪小眼,拼命的吃着同一杯大大的冰淇淋。 ”喂,你别吃这么快”慕季陽担心的说,却被她误以为是.。 “那你自己去拿一杯啊,难道想跟我比啊?”雨晴笑着说。 “不要”说着就拼命吃了。 可是却在店外的马路两边各站着一位女生: “怎么又是她?难道陽喜欢她吗?而且自己自从从上次见到他对着她笑,之后就看不到了,现在又是这种笑容。怎么可以这样?”魏燕芯生气的想着,公孙雨晴,我不会放过你的。两只眼死死的盯着公孙雨晴。 “公孙雨晴?哼,原来一直和陽走得很近的那个人是她啊?自己真是小看她了,不是说自己爱着的是夜吗?呵,见到有钱的帅哥还不是一样心动?可是为什么陽和她在一起这么开心,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他笑,现在这一笑,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帅。可是他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一切一切的疑问都在林雅儿脑海里浮现。她发誓她不会放过她的,因为慕季陽是她的,她不会让任何人抢走的。 镜头转换: “喂,妈妈怎么了?”晓璐听着电话说。 “今天你爸爸生日,你记得吗?” “我记得,我现在就回去了” “嗯,快点回来啊” “嗯” 挂了电话后,一抬头就看见南伊澈。 “怎么了?”晓璐问。 “我送你吧”南伊澈笑着说。 “不用了,反正我们都不顺路”晓璐勉强的笑着说。 “你又没有去过我家,怎么知道不顺路?”南伊澈好笑的看着她。 “喂,你怎么这样啊?”晓璐被他的话惹笑了,打了他一下。 “好了,走吧”说着就搭上晓璐的肩膀走出了校门。 其实刚才已经发了信息给辰了,说自己有点事,就陪不了他了。 “你又骗了我了“不远处一位男生注视着这一切。你该让我怎么相信你?还是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 “辰,怎么了?”袁茜问。 “没有,走吧” “哦”其实袁茜知道他喜欢的女孩是刚才那个,她祝福他们,她知道辰很爱她,可是为什么自己觉得晓璐最近一直在避着辰呢?(显然她喜欢的人不是韩影辰) “对了,璃什么时候接你”韩影辰问。 “嗯,他就在门口等着我呢?”袁茜一脸幸福的说。 “唉,像璃这样的男生很少了,一定要好好珍惜哦”辰笑着说。 “当然,你也是哦” “嗯” 放假那天: 韩影辰坐了很长的车来了雨晴的城市,而且还找到了她的学校。 “喂,你看,那男生很帅哦”有位女生指着贝希维利学院门口大声的喊了一声,每个人都看向门口。 “哇哇,好帅哦,该不会是转学生吧?” “是就好了” “他好像在等人” “如果是,那个人就幸福了” ....。。 .... 因为贝希维利学院星期补课,下午才能放假的。 韩影辰只好发了一条信息给雨晴。 这是雨晴的手机响了: “雨晴,我来了,现在在你的学校门口,方便出来一下吗?” 吓?辰怎么来了?把手机放进书包后,就拿着书包走人了。 “去哪?”刚好被慕季陽拦住。 “没有,只是有些事,我等一下回来”说着雨晴就走了。她似乎很不耐烦。想到这,慕季陽失望了一会儿。 雨晴一直跑到,在不远处就看到了韩影辰斜靠在门口。雨晴有那么一会儿看到了冷耿析的影子。 “雨晴”韩影辰看到了雨晴,大声喊了一声。 “那不是开学典礼上的那个什么音吗?” “对啊,怎么每次帅哥都找她啊” “对啊,听说韩氏的大少爷都跟她在一起过,不过别人好像是玩玩她而已” “哈哈,她怎么能配的上帅哥啊”.。。 ....。。 “我们到别的地方谈”说着雨晴就拉着韩影辰的手走了校门。可是却被慕季陽看见了。他到底是谁?怎么这么像冷耿析? ......... “怎么来了?”雨晴疑惑的问。 “就是想你了吗“韩影辰看着雨晴说。 ”呵呵,你、你看着我干嘛?“雨晴不仅被他的话吓到,而且被他的眼神吓到。 ”你、是不是在学校被人欺负了“韩影辰刚刚听到了那些人的话,就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 ”没有的事“雨晴一口否定的说。 ”雨晴,告诉我好吗?“韩影辰不禁皱了皱眉,说。 ”我、我,好吧“雨晴犹豫了一会儿,就说了出来。当然雨晴没有把慕季陽的事说了出来。 ”雨晴,回来吧“韩影辰说。 ”不,我不想回去“雨晴低着头小声的说。 ”唉,好吧,我也不逼你了,明天不是有个联谊赛吗?你去吗?“韩影辰无奈的摇摇头说。 ”嗯,而且。。“雨晴靠近辰的耳朵小声的说。 ”扑哧“韩影辰笑了出来。 ”那肯定很搞笑吧“ ”喂,你有没有搞错啊?“雨晴笑着说。 ”好了,不笑你了,今天来找你,一半是为了我自己的事,一半是为了我哥“韩影辰突然严肃的说。 ”嗯“雨晴听到”我哥“这个词,愣了愣,淡淡的应了一声。 ”就是晓璐已经骗了我两次了“韩影辰伤心的说。 ”什么?“雨晴疑惑的看着他。晓璐这么爱他,怎么会骗了他?是不是中间有什么误会啊? ”前些我们班来了位男生,原来是以前喜欢晓璐的男生,自从自己没有时间陪她,那男生就开始接近晓璐了,晓璐已经骗了我两次了,她每次都说没有空,说家里有事,可是我却看到她跟南伊澈一起,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相信她?而且她最近都躲着我,我发现她好像不喜欢我了“韩影辰失望的说。 ”辰,不会的,我相信晓璐一定不是这样的人,因为晓璐很专一的,只要是她想要守护额事,她不会放弃的,相信我,好吗?“雨晴坚定的说。 ”是吗?“ ”嗯,后天要参加钢琴大赛吗?“ ”嗯,那有怎样?“ ”我告诉你..。“说着就靠近辰的耳朵说了很久。 ”真的行吗?“韩影辰皱着眉说。 ”当然,照我做的就行了“雨晴笑着说,似乎一定能行一样。 ”嗯,对了,我哥、他最近消瘦了许多“韩影辰说的时候,望了望雨晴的表情。 ”嗯“雨晴淡淡的应了一声。 ”其实你误会我哥了“ ”嗯?“雨晴疑惑的看着他。 ”我哥他早就已经不爱林雅儿了,他爱的人是你“ 雨晴顿时睁大了眼睛。 “自从你走了之后,我哥哥每天都喝醉了,他说了许多的话,都是关于你的” 回忆: ”哥,你怎么又喝成这样了?“韩影辰担心的说。 ”你不要管我,哦、我去找雨晴了,可是、可是为什么她、她不见了“冷耿析就像一个受伤的孩子。 ”哥,你清醒一点,雨晴已经走了“辰大声的呵斥沙发上的人。 ”你、你别乱说,我那么爱她,她怎么可能会走啊,她肯定是、是没有空来见我是不是?“冷耿析已经醉的很糟了。 ”不,你不爱她,你爱的人是林雅儿“ ”不是的,我、我不爱她,我爱的人一直都是公孙雨晴“冷耿析挥了挥手说。 ”竟然你爱她,为什么不去找她?“韩影辰愣了愣说。 ”你到底要我去那找她?我、我真的很想很想她,真的,那次去参加晚会,我看到一个人呢很像她,可是等我追出去,她却不见了“冷耿析慢慢的哭了。 韩影辰很想是告诉他雨晴在哪?可是他答应过雨晴,不能说,况且这是他们的事。随后默默的走了。 雨晴一个人走在路上,一直想着辰告诉自己的话,她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可是辰没必要骗她啊?可是他明明亲口说过他爱的人是林雅儿啊?实在有太多太多的疑问在她脑海里浮现了。以至于她看不见、听不见有一辆车正朝她开过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车已经慢慢的离自己很近了。突然一双有力的手抱着自己滚到了马路旁。 ”怎么样?你有没有事?“慕季陽担心的看看。 ”.。。” “你怎么了,是不是吓着了?”慕季陽看她不说话,继续担心的问。 “陽”顿时趴在了慕季陽的怀里。 “别哭了,你知道吗?刚才吓死我了”刚才慕季陽一直跟着雨晴来到了咖啡店,静静的看着里面的一切,雨晴有时开心有时伤心,他不知道里面那个人对她说了什么?刚才看到她心不在焉的走着,连车来了,也不知道。他当时很怕,是从未有过的怕,所以他不顾一切的扑了过去。 渐渐的,怀里的人睡着了,慕季陽一直抱着她走了。 “公孙雨晴,我不会放过你的”这一道声音同时从两位女生嘴里发出,却不知道对方是谁。 下星期更哦,因为只有周末有空哦,sorry.真的很抱歉 (已修改) 他们的车停在了维也纳斯学院的校门口,同学们陆续的下车了。 魏燕芯对旁边的女生使了使眼色,那女生点了点头,立刻往穿着海绵宝宝的单 音撞了撞。因为参加打球的一早就来到,都在更衣室。 “啊”雨晴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上了。 “哈哈哈”很多人都笑了。 突然有一个人伸出一双手。 雨晴抬起头,啊?怎么会是他?怎么办,难道冷耿析是来帮自己的? “哇,那男生好帅啊” “对啊,怎么每次都是她啊” ..... “谢谢”雨晴捉住了他的手,低着头说,幸好穿着这件衣服,要不然都不知道该 怎么办?他应该没认出来吧? 可是下一秒他却抱住了她,雨晴愣住了,难道他知道自己是谁?糟了,可是雨晴 却不想推开他,就算隔着一件这样的衣服,还是能感受到他的温度,听到他的心 跳。 旁边的人发出了尖叫声。这件学校的人都议论着: “冷耿析竟然抱着这样的人?” “噢,是我看错了吗?” “都不知道里面那个是谁?” ....。。冷耿析听到这些话,立刻放开她 ,转身就走了。走得时候,还把身上的衣服往旁边的垃圾桶一扔。 冷耿析走到那帮人里,说: ”我做了” ”哈哈,没想到你真去啊?“黄色头发的男生说。 “哼,我不是那种不讲信的人”冷耿析早就知道他们耍自己了,可是他答应过她 ,做人一定要守信,可是他的怀抱只属于她,所以刚才才把衣服丢掉的。可是为 什么那个怀抱很熟悉,突然有点不想放开了。想到这,还望了望那个人。 雨晴看见他这样的动作,还有那帮人,就知道他刚才为什么抱住自己了。他竟然 把我像垃圾一样丢进垃圾桶。呵,原来我想错了,辰那些话根本就是骗我的。。 也许外面的人不知道,里面的雨晴已经是泪流满面了。雨晴一下子就跑出了校门 口,跟老师说了不舒服就说自己坐车回去。老师也不强求。 可是却被韩影辰看见了一切,他知道雨晴为什么跑出去,因为她哭了。 篮球比赛开始了,慕季陽好像一直跟冷耿析作对一样,每次都阻碍冷耿析。所以 305.第305章 :你.。。。。 导致最后是平手。韩影辰坐在了观众台的一排,等打完后,韩影辰走到了韩影 夜的前面,一拳挥了过去。 众人倒吸了一口气。 不就是和雨晴一起的那个人吗? “辰,你干什么?”冷耿析生气的看着他说。 “你知不知道刚才你抱的的那个是谁?”韩影辰笑了笑说。 “我管她是谁”冷耿析愣了愣说。 “可是被你抱着那个人却知道你是谁,因为她就是你曾经伤害过的公孙雨晴,她刚 才哭着跑出去了,因为你把衣服丢进了垃圾桶”韩影辰几乎是吼了出来。 “什么?刚才穿着海绵宝宝的那个人就是公孙雨晴?” “她竟然来带这里? ”对啊,两个学校都不是她现在所上的学校“ .....。。 慕季陽听到了,立刻跑出去。哼,又是冷耿析,我发誓,我不会放过你的。 冷耿析也跑了出去。怎么会这样?自己还说爱她,可是她就在自己面前,自己就 这样把她“丢掉”了,冷耿析,你真是个混蛋。 雨晴已经脱下了衣服,在车上的椅子上静静的睡着了。 慕季陽在另一个车站上了这部车。上来的时候,就看见雨晴睡着了,而且脸上还 湿湿的,肯定哭了很久吧。慕季陽静静的走了过去,吻干了她脸上的泪痕。雨晴 宝贝,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哦,不,应该说是爱,甚至我都不知道爱得到底 有多深了。可是为什么你眼里只有冷耿析,难道你真的一点儿都放不下他吗?如 果不是因为我恨冷耿析,拆散你们,你还会来这个城市吗?还会认识我吗? “夜,你看,那里好漂亮啊”雨晴指着热气球下面说。 “嗯,但是也不够我的丑丫头漂亮啊”冷耿析抱着雨晴的把头埋进她的颈边,说 。 “你都说我丑了,呜呜呜,好伤心啊”虽然嘴上这样说,可是嘴角不禁的翘了起 来,雨晴就是喜欢他叫自己丑丫头。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冷耿析看见雨晴哭了,不知所措。 “呜呜呜”雨晴不理他,继续装哭。 “好了,别哭了” “啊,呜呜,唔”雨晴本来想大哭的,可是哭到一半,唇就被人堵住了。这下, 雨晴真的哭了。 雨晴的眼泪留到了两人的唇上,咸咸的。 冷耿析放开了雨晴说: “好了,不哭了”冷耿析心疼的为她擦去了眼泪。 雨晴摇摇头,笑了。 两人坐在了热气球的地上,雨晴睡着了。 冷耿析温柔的在雨晴的耳边说: “我真的好爱你啊,如果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冷耿析越抱越紧。对啊,他真 的好爱她,他从来都没有无可救药的爱上过一个人,就算他和林雅儿在一起的时 候,也没有这样过。或许他们会幸福吧,不,是一定会幸福。 雨晴笑了笑,梦里的一切是多么的真实啊。 可是无论冷耿析怎么找,就像一年前那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又是新的一天。钢琴大赛开始了,韩影辰坐在化妆室,一不转精的看着手机屏幕 ,其实前天他跟雨晴见完面回去就和晓璐吵架了,分手了。 “晓璐,我有话跟你说”韩影辰拦住了准备出门口的晓璐说。 “嗯,说吧“ ”明天钢琴大赛,你会来的吧“ ”对不起,我没空“晓璐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为什么?“韩影辰不解的问。 正当晓璐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时候。 ”因为她约了我“突然南伊澈走到晓璐旁边说。 ”对,我约了他“晓璐咬了咬嘴唇说。 ”那好吧,没事,我先走了“韩影辰很心痛,他只想离开。 ”对了,我还有一件事跟你说,我们、我们分手吧“晓璐说完就走了,其实两人 都不知道对方在转身的那一刻哭了。 果然,你不爱我了。 对不起,祝你和袁茜幸福。 “辰,开始了”袁茜说。 “嗯” “接下来让我们欢迎韩影辰和袁茜吧” 台下一阵掌声。 优雅的钢琴声传入了每个人的心里。其实晓璐来了,他们真配啊!! 后来还有其他的选手。 “好了,现在我宣布冠军的是。韩影辰和袁茜” “哇哇哇哇哇” “小茜,恭喜你”璃上台捧着一束花给袁茜。 “谢谢”袁茜笑着说。 璃吻了吻她。台下更是一片尖叫声。 晓璐不相信的看着这一幕,她不是喜欢辰吗?那男生是谁啊?辰为什么还笑得那 么自然啊。不行,怎么能这样呢?晓璐生气的走上台,可是却听到了某人的声音 ,停了下来。 “在这里,我想说,我祝福他们,可是我的幸福刚刚失去了。以前,我刚回国的 时候,遇到了一位女生,我在公告栏的时候,看到有许多人,我就走过去一看, 原来他们都在指着中央的一位女生嘲笑着她丑,她一下子就跑了,经过我的身边 的时候,掉了一个海绵宝宝的公仔,于是我捡起来跟着她,她蹲在树下哭,而且 我还让我发现她的一个秘密,原来她的样子只是她打扮出来的,所以我很好奇, 为什么她会打扮成丑女呢?明明她很美。当她看到我的时候,她很惊慌,当我把 东西还给她的时候,她窘迫的接过,我知道她肯定在想这么大了还玩这些,于是 我就说,很可爱啊。她笑了,我当时被她的笑容迷住了。她告诉了我她为什么要 打扮成这样。之后我就和她成了朋友,却在不知不觉间发现自己喜欢上她了。呵 呵,本来我以为她也会喜欢我,谁知道她竟然喜欢我哥,明明他们经常在说对方 坏话,怎么会走到一起呢?我相信大家都知道是谁了吧。我也只好将这份感情深 深的藏了起来。我认识了她的朋友,慢慢的发现一位女生喜欢我,可是我却在逃 避,因为我不能让这个女生被我伤害了,她跟我告白了,我却拒绝了她。可是却 在不知不觉间我发现自己的心慢慢的偏轨了,慢慢的转移到了另一位女生上。我 本以为我们会很幸福,可是她却骗了我两次,但我相信她,不过我我终于知道了 ,她爱的不是我。我很想和她在一起。但是我会祝福他们。”韩影辰说。在场的 每一·个人都被感动了。 “不,对不起,我爱你,一直都爱,我一位你不爱我了”突然晓璐跑上来抱着辰 。 韩影辰愣了愣,说: “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啊,你知道吗,,当我和你说分手的时候,我有多痛啊”晓璐又想哭又想 笑。 “晓璐,我爱你”说着就吻上了晓璐。 南伊澈在台下看着这一切,悄悄的离开了。晓璐,祝福你。 “辰,对不起,我以为你喜欢的是袁茜,而且我那天还看见你们在钢琴室接吻啊 “晓璐想起了那天,她亲眼看见的。 ”什么?“韩影辰回想起那天。 “璃,你来了”辰拍拍璃的肩膀说。 “嗯,是啊” “咦,你们两个怎么穿这一模一样的衣服啊?”袁茜走过来说。 “嗯?对哦” “对哦”两人才反应过来。 “呵呵,好了,不打扰你们啦,先走了”辰笑笑就走了。 “嗯” “吓?我、、对不起,我.”晓璐愣住了,原来她错怪了他了。 “我没有要怪你啦”辰温柔的说。 “对了,你记不记得你骗了我两次啊”韩影辰一想起那件事就来气。 “不、不是,一次,澈只是说请我吃饭,而且我没理由拒绝人家吧,我又怕你 生气,所以就骗你洛,做不了情侣,也可以做朋友嘛,对不对?”晓璐看着韩影 辰说。 韩影辰想想也对,就点点头。晓璐松了一口气,继续说: “二次,我家里是真的有事,刚出门口就他就问我做什么,我告诉他,他说坚 持送我回家的,那也没有理由拒绝人家吧” “好吧,先原谅你了”韩影辰笑着说。 晓璐吐了吐舌头。 下星期更,因为这篇是我抽时间写的,,,请原谅,下星期一定多更哦 慕季陽知道雨晴这几天心情不好,上课走神,排队被人插队也不知道,被篮球砸伤了也不知道.。所以每天都送她上学、放学。 不知道为什么慕季陽今天没有来,所以公孙雨晴只好自己去上学了,其实雨晴也不想麻烦他,可他坚持要送自己,自己也没有拒绝了。 “唔”刚出门嘴就被人捂住了,之后晕了过去,等到雨晴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这是一个废弃的仓库,只有东方有一个窗户,旁边只有一扇铁门。就在雨晴观察周围的时候,门被打开了。 “噢?醒啦?”一个男人走进来说。 “你、你是谁?”雨晴慌张的说,她一想起那次在酒吧的时候,她就害怕。 “我是谁你没有必要知道吧”那个男人说。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雨晴不紧不慢的说,其实心里很害怕。 那个男人愣了愣,摇摇头。 “呵呵,那就对了,竟然我不认识你,你不认识我,那我先走了。”雨晴说完,撒腿就跑,这才发现手和脚被绑了起来。 那个男人托起雨晴的下巴,带着点玩味的语气说:“她说的没错,你真得很特别”本来雨晴生气的转过头去的,可是听到了“她” “她?她是谁?” “好了,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我最后奉告你,离开慕季陽吧,不然你会永远消失。我只给你天时间”那个男人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了这样的话,就转身关上那个门走了。 慕季陽匆匆忙忙的来到了教室。刚才因为魏燕芯说看见雨晴和一位男生在一起 ,慕季陽想都没想就开着车去了。谁知道来到,她却说看错了,而且她还扭伤了脚,真不知道她是故意扭伤还是真的?没办法,毕竟认识了这么久,只好送她来医院了,慕季陽本来说先走的,可是她竟然哭,搞的医院的人都望着他。慕季陽故意出去倒水,借机会逃走了。他不知道魏燕芯怎么样了?而且他也不想知道。 然而,来到教室,并没有像他意料之中的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他随便找了旁边的一位同学问: “公孙雨晴在哪?” “她、她还没来”那位男生被他的语气吓得小心翼翼的说话。 就走了。 “滴滴滴滴”正好这是手机响了 “慕季陽,我今天有事,我不来了,你不用来找我了” 慕季陽皱了皱眉,聪明的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条短信根本就不是雨晴宝贝发的,她不会用这么生硬的语气对我说的” 魏燕芯! 慕季陽马上跑出了教室,开着车,一闪而过,车就消失在校门口了。 医院: ”魏燕芯,告诉我,雨晴到底在哪?“慕季陽不管旁人的理会。 ”陽,你说什么?“魏燕芯看见慕季陽怒气冲冲的走进来,就想到了。 ”告诉我,雨晴到底在哪?“慕季陽没时间跟她废话。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怎么知道的? ”我最后问你一次,雨晴到底在哪里?“慕季陽的语气冷到了极点,连周围的人都感受到了,识趣的走了。 ”为什么你们每个都向着她,难道她真的那么好吗?哼,你不会找到她的,就算你找到,她也不在了”魏燕芯大声的吼着。 “你疯了是不是?魏燕芯,我警告你,如果她有什么事的话,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慕季陽生气的说,就转身走了。 “呵、呵,公孙雨晴,我恨你”魏燕芯大叫了一声。 “怎么样,查到了吗?”慕季陽对着电话那头说。 “还没有” “继续查” “嗯,知道了” “该死的”慕季陽挂了电话低声咒骂了一声。 天过去了,慕季陽还是没有雨晴的消息,他发了疯似的在找她,可是一点头绪都吗没有。 ”喂“听得出慕季陽的语气夹杂这一丝疲倦。 ”查到了“ 一句话使慕季陽激动的什么事都忘记了。 ”怎么样?想好了吗?”雨晴隐隐约约的看见有个男人慢慢的走向自己。周围还有几个男人,有的拿着刀和棍子。 该死的,天不给她吃饭喝水,每天只有一个面包。现在饿的晕头转向了。 306.第306章 :你是谁? 一名青年男子叩响京郊别院的大门。 梳着双髻的童子打开门,疑惑地望着来人:“你们找谁?” 一位姑娘从男子身后探出脑袋,年纪约在二十岁左右,眉目清爽如画,未施粉黛。她脆生生地问道:“莫长空在不在这里?” 童子看清她的面容,明明是极漂亮的容颜,却不知道为何,突然脸色一冷,不悦地瞪了她一眼,硬梆梆地反问:“莫长空是谁?你们找错了。”说罢退开一步,就要关门。 姑娘抬手拦下他的动作:“哎哎,你不认得我啦?蓝烈倾带我来过这里,我记得你。” 听到“蓝烈倾”的名字,童子脸色更冷,甚至现出几分怒意,口气越发生硬:“我不记得你。” 姑娘没料到他会否认,顿时愣住,有些不知所措,求助地望向青年男子。青年男子正微微愣神,像是忆起了什么旧事,当她望过来时,正好与她目光相触,眼底现出一点哀色,又迅速消逝。 姑娘愕然,定神瞧过去,却什么都没瞧见,正疑心是不是自己看错了,耳边听到青年男子沉稳的声音,对童子说道:“请问,这里住的是什么人?” 童子盯着他们交握的一双手,口吻愈发不善:“连住的什么人都不知道,就敢过来敲门,你们胆子可真不小!” 青年男子皱眉,仍然耐着性子,压下怒意继续问道:“冒昧惊扰,是我们不对,只是寻人心切,还请勿要见怪。莫长空如果在这里,就烦请他出来一叙。” 童子冷笑一声,一言不发,当着他们的面,砰地关上门。 姑娘见他不肯通融,抬脚就要往门上踹去,被青年男子拦下:“别闹。你可知道这里是谁家的宅子?” 姑娘点头:“知道,是一个老头,头发胡子都花白了。上次来的时候,我听见蓝烈倾管他叫师傅。” 握着她的手一紧,抓得她指头发痛。蓝烈倾,又是那个人。 姑娘轻轻抽了一下,不满地唤他:“十三,你捏痛我了。” 十三蓦然回神,慌忙松开手,将她的指头捧到脸前,轻轻揉着:“对不起。” 姑娘没有理会他,继续自言自语:“莫长空以前是蓝烈倾的侍卫长,他来这里肯定是要见蓝烈倾。” 十三没有说话,垂着头,神色复杂。难怪她会如此执著,大街上匆匆一眼,就锲而不舍地追到这里。 蓝烈倾,启国曾经最耀眼的传奇人物。传闻他幼年入军,立下赫赫战功,以弱冠之龄受封大将军,更是当年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多年来圣眷恩宠,权势滔天。两年前他旧疾复发,药石罔效,无论朝堂还是坊间都在叹息“天妒英才”。那一场葬礼,足足惊动全国上下。 惟独眼前的姑娘,固执地坚持着,不肯相信:“他要我等着。他说会再来找我,就一定会来。他从来都没有骗过我。”她以为蓝烈倾只是躲起来了。莫长空是他多年的近卫,当年蓝烈倾在军中时,他就侍奉左右,随着蓝烈倾出生入死,后来蓝烈倾受封定国侯,他便做了侯府的侍卫长。 他一定知道蓝烈倾去了哪里。 忽听“吱呀”一声,眼前的大门再度打开,刚才的童子重新露面,黑着脸恨声道:“我家主人请你们进来说话。” 进了门,没见到头发胡子花白的老头,想必是不愿意见到她。只有莫长空站在院内候着。他远远望着两人笑道:“果然是你们,难怪我被人跟到这里都没发现。南宫雪若姑娘,许久未见,近两年可好?”注意到她仍然梳着未嫁姑娘的发式,他略有些意外,奇怪地望向旁边的十三。十三只是轻轻握着南宫雪若的手,避开他的眼神,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南宫雪若见了他也很高兴,轻快地答道:“我很好。” 她表情生动,映得面孔愈发娇艳动人。莫长空心里有些感慨,毫不吝啬地夸赞:“姑娘比以往更加漂亮,也终于学会笑了。” 南宫雪若下意识地歪起脑袋:“他喜欢我这样。我一直很努力地在学哦!” 她没有直接说“他”的名字。莫长空以为指的是十三,点头表示同意:“学得不错,本就是个大美人,现在更是美得让人不敢看。” 听到夸奖,她高兴得一时忘形,拉住莫长空的衣角,问得很急切:“真的吗?我想给他看,他在哪里?为什么只有你在这里,他不肯见我?” 莫长空露出疑惑的表情,看看她旁边的十三:“不就在你旁边吗?” 她以为莫长空说的是那人,心里一急,顿时四下张望,寻找那人的身影:“哪里?” 莫长空奇怪地指着十三:“哪个‘他’?不是十三?” 她使劲摇头:“蓝烈倾在哪里?他不是你家侯爷吗,他人呢?” 莫长空的表情顿时凝滞。他回头去看十三,十三只是叹气,不说话。——她不知道侯爷的事?他猜不透十三的反应,不知道十三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侯爷当年曾经做过什么安排,也无意破坏侯爷的安排。可是南宫雪若揪着他的衣服,紧紧逼问,他没办法无视。斟酌半天,他小心问了一句:“两年前,京师发生过一件大事,你知道吗?” “跟蓝烈倾有关?什么事?” “七月初三,就发生在侯府里。” 她反问:“七月初三?不是他的忌日吗?那日直到傍晚,我都还在府里。后来他要我离开,我就出来了,之后再没见过他。那天夜里又发生什么事?他去了哪里?” 莫长空惊疑不定:“傍晚时分侯爷殁了,夜里全府上下都在张罗丧事,再无他事。至于侯爷的去向,启国上下都知道——头七过后,侯爷便入了皇陵长眠。”她明明知道是忌日,却不知道侯爷在哪里?侯爷的陵墓就在京郊,此事人人皆知,并未隐瞒啊。 她却比他更疑惑:“为什么要去皇陵?他又没死。” 莫长空大惊失色:“姑娘,你知道‘忌日’是什么意思吧?” 她眨眼,不是很明白:“就是人死的日子嘛,跟蓝烈倾有什么关系?” 莫长空很无力:“侯爷的忌日,自然是侯爷……”他只说了半句,可是意思已经很明显。 她明白莫长空的意思,却很生气,甩开莫长空的衣袖,斩钉截铁地说道:“蓝烈倾没有死。那个忌日,跟他没关系的。”死遁的难度虽然很高,但是以蓝烈倾的手段,并非做不到。 莫长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求助地望向十三。十三深深吸了口气,走过去拉她:“嗯,跟他没关系。饿不饿?我们先去吃东西。我去西市买蜜豆糕给你?” “不。”她很坚决,盯着莫长空不放,“告诉我,他在哪里?” 莫长空默然:“我不知道。”——难道她以为,当年死的不是侯爷? 她忽然失控:“你一直都跟着他的,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知道,他躺在京郊的陵墓里,两年前,姚先生亲自验的正身,全府上下两百多双眼睛盯着,包括我在内,我们亲眼看着他进去的。莫长空心里默默地说。可是看着她的样子,这番话,他说不出口。 他看着她,神色悲悯:“姑娘莫非忘记了,早在你离府的前一年,我和当时的管家夏皓钧一道被侯爷赶出府,就连最后侯爷离世的消息,都是林羽寻来告诉我的。” 她好像快哭了,口气也软下来,请求道:“你告诉我好不好?我等了两年,不想等了,我要去找他。你告诉我好不好?” 莫长空更加奇怪:“他对你说过什么?” 她眼中泛起希冀:“他说会来找我。” 莫长空没想到,当年那个冷冰冰的人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不由把目光投向十三,看到他抿着唇,面无表情地绷着脸。 他记得这个人,曾经来侯府看过她,是她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那些天侯爷的情绪很不稳定,据说是在——吃醋。那次,十三离开的时候脚步匆忙,差点撞到正好进门的莫长空。擦身而过的刹那,他看见这人眼底的晦暗。与现在几乎一模一样。 也是个伤情的人。难得他到这时候仍然不离不弃,怕不舍得她伤心,所以才迟迟没有告诉她真相吧。 莫长空有些不忍,决定替他开这个口:“姑娘,当年侯爷下葬,不止我在场,还有旧时的管家夏皓钧,府上的大夫姚先生都亲自看着。如果你真的很想再见侯爷,不妨去京郊的定国侯陵,他一直都在。” 她愣住了,半天才说出一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年的葬礼,是真的。不是遮人耳目。” “你骗我。”她瞪大双眼,眼神中现出一抹不相称的狠厉。从别院离开后,南宫雪若一直神思恍惚。 十三牵着她的手,几次张口欲言,话到了嘴边复又咽下,只是默默前行。 京城的街市繁华如旧,无论世事如何变迁,最后都只化做说书人口中的传奇。十三买了她最喜欢的蜜豆糕递过来,南宫雪若听话地捧进手里,低头咬了一口。她念叨了一路,此刻终于捧在手里,却品不出任何滋味。她有些茫然:当年蓝烈倾递给她时,甜甜的,软软的,很好吃。明明是同一家铺子,做糕点的师傅也没有换人,为什么味道却不一样了? “想去哪里?”十三低声问道,声音低沉轻柔,像是怕惊了眼前的人,眉目间却带着不自知的阴郁。 她又咬一口蜜豆糕,机械地嚼了两下:“皇陵。” 十三眉间的阴郁之色更浓,声音依然克制柔和:“那是天子家的陵墓,有守陵的兵丁,寻常人进不去。现在天色尚早,你若要去,至少准备一番,等天黑了再去。” 南宫雪若听话地点头,模样温顺:“好,天黑了再去。” 十三蹙眉,明明想要阻止,说出来的话却是:“过几天待我打探清楚了,陪你一起去。” 不亲自看一眼,她便不肯死心。既然如此,那就陪她走一趟,让她彻底死了这份心。十三迅速调动思绪,开始盘算打探皇陵布署的方法,尽力将危险性降到最低:无论如何,他都要护着这人。 孙娴静如今已经嫁做人妇,十三带着南宫雪若前来拜访的时候,她又惊又喜,伸手想去拉南宫雪若,余光瞥到旁边的十三,讪讪地缩回手,没敢太亲近。接着她看到南宫雪若的发式,纵然心中惊讶,面上到底压住了,不曾表现出来:掩饰情绪的本事,是他们当年在闲阁内学到最基本的功夫之一。 十三甚至没有踏入门内,就站在门口,直截了当地问道:“关于皇陵,你知道多少?” 孙娴静一愣:“你要去皇陵?” “嗯。”十三淡淡应声。 孙娴静转眼去看南宫雪若,她乌溜溜的一双眼睛也望着孙娴静,像是在等她的回答,心中顿时有几分了然,压低了声音极快地答道:“苏礼和不大与我讲这些事情,而且他是大理寺的,不经手这类的情报。需要去寻礼部的人问。十三点头:“礼部都有什么人?” 孙娴静想了一下:“有个人你应该认识,屈少杰,从前也是大理寺的,后来圣上欣赏他处事得体有度,转调到礼部。当年出殡的事情主要都是他在打理。” “好。”得到想要的信息,十三再不多言,转脸对南宫雪若说道:“我去寻皇陵的布署图样,回来之前,呆在这里等我。” 南宫雪若乖巧地点头,一如曾经般配合默契:“好。你小心些。” 十三又对孙娴静叮嘱道,眸色幽深,微带冷冽的锋芒:“照顾好她。” 孙娴静从前便有些怕他,如今仍然不敢与他对视,低着头,答允得却是真心诚意:“我会的。你且放心。” 等到十三远去,孙娴静才敢拉着南宫雪若,回到厅内坐下,挨在她旁边絮絮地说话:“这两年你都跟十三在一起?” 307.第307章 :等 很久 南宫雪若强打精神回答:“嗯。” 孙娴静想了想也觉得自己问得多余。十三那么心疼她,怎么舍得丢她一个人流浪江湖。何况那么多人都在找她,实在危险。她小心翼翼地打探:“十三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倒不是她不高兴,而是怕一不小心说错什么话,十三回来定然要怪她多事。 南宫雪若眨眨眼睛:“哪方面?” 孙娴静抬手指向自己。她乌黑的头发挽做妇人的发式,盘在脑后:“换个发式。”她其实奇怪的是为什么她还未嫁人。 南宫雪若想起旧事,又开始发怔:“没有。以前蓝烈倾叫人帮我梳过一次,我嫌麻烦,自己动手拆掉了,他还黑着脸凶我。后来再没梳过。” 提到蓝烈倾的时候,她双眼发亮,看得孙娴静暗惊,赶紧撇开话题,说起近两年的境遇:“两年前,十三接你走的时候,我跟着偷偷溜出来,苏礼和求了一个朝廷大员,认我做义女,然后便嫁进苏家。去年肖远歌找过我,也不知道苏礼和跟他说些什么,见到我的时候,反而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就离开。” 南宫雪若有些恹恹,没有接她的话。孙娴静见她没兴趣,略略打住,开始改说起京城的趣闻:东边谁家的坊间乐事,西边哪家铺子新做的零嘴糕点,南边的巧手师傅裁出新样式的服饰……南宫雪若初时还附和两句,后来便开始神思恍惚,低声说出一句:“从前蓝烈倾闲在府里的时候,倒是经常说起这些,若是起了兴致,还会一家一家地闲看过去。” 孙娴静心里咯噔一下,蓦地收声:她果然还是单纯,因为不是在执行任务,便单纯地认为无须隐藏情绪。如果她在十三面前也是这副样子,却叫十三如何自处? 南宫雪若在苏府内住了三天。十三回来的时候,正好遇到苏婉和夫婿一起来看自家兄嫂。照面的时候,苏婉下意识地握紧旁边夫婿的手,笑容端正镇定。十三冲他们点下头当是招呼,然后向孙娴静道谢:“有劳。” 孙娴静不知道如何回答,语气微涩:“我欠你们许多,大概这辈子都还不清。不过还一点是一点吧。” 南宫雪若牵着十三的衣袖,见众人没有解释的意思,不由困惑起来。十三揉揉她的头发:“先带你去见个人,详情见到他再谈。” “要等很久吗?”她难得地急切起来。 十三状似无意地瞥了周围一眼,耐着性子哄她:“等见到那人再说。” “现在便去。” “好。” 见了面南宫雪若才知道,原来也是熟人:屈少杰。 屈少杰见到南宫雪若也不意外,递给她一枚黑色的腰牌,有条不紊地吩咐道:“拿着这个,你们先到我府上去,夏皓钧会给你们安排住处。再过两****要亲自去皇陵查巡,你们扮做侍卫,随我一同进去即可。” 南宫雪若恍惚的心神突然间变得异常精细:“答应得这么容易,是不是蓝烈倾对你说过什么?” 屈少杰讶然,没有否认:“两年前侯爷吩咐过,以后不管你做什么,如果没有影响到他人,就不要拦着。侯爷的陵寝没有封死,想来早料到这天。只要你们不杀人盗尸,看一眼又何妨。”他顿了一下,补充道:“当时皇上也在,我就算放你们进去,也称不上欺君。” 可等她当真站到那具高贵冰冷的棺椁前,竟然不敢张眼验证。 屈少杰远远站在门口,没有跟过来。十三扳着她的肩膀,将她揽进怀里,低声安慰:“不想看就不看,我们回去。” “不,一定要看。”她站直身体,异常坚定。 时隔两年,躺在那里的人早做白骨一具,在照亮风灯的映照下,带着森然的阴冷。所有人都知道,当年的定国侯蓝烈倾,是因为旧疾复发、医治无效而亡,可眼前的骨头明明带着灰黑的色泽,昭示着中毒而亡的事实。更奇怪的是,这具白骨没有右手。自肩而下,原本应是右臂的地方,空空荡荡。 “为什么没有右手?”她看见白骨左腿上的浅痕,有些站立不稳,仍然抱着最后一丝希冀质问屈少杰。——蓝烈倾左腿曾经受过伤,就在白骨伤痕的位置。 屈少杰镇定如常:“入殓的时候,被人取走了。当时夏皓钧、莫长空、姚升平都在,已经验明正身。” 南宫雪若犹自不肯相信:“确认是他们家主子,还允许别人取走他的手臂?”蓝烈倾的右手上留着她独有的印记。看到那个印记之前,她拒绝相信眼前的白骨就是蓝烈倾。 屈少杰懒得与她争辩:“侯爷生前吩咐过,何况来的是世外高人,他们就算想拦也拦不下。” “哪位高人?” “肖远歌的师傅。” 南宫雪若沉默下来:那个人确实不是他们能拦的。 屈少杰冲她晃晃手里的风灯,催促道:“时候不早了。” 十三等了片刻仍然不见南宫雪若动作,倾身抱住她冰冷的身体,才发现她已经泪眼朦胧,不由心下戚然,低声劝道:“走吧。” “他骗我。”她揪着十三的衣服,突然失声痛哭。平生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悲。 他说人有七情六欲,有喜怒哀乐,一步步地教会她喜、怒、惧,如今她终于学会最后一项:哀,终于做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姑娘。他成功了。 普通情况下,江湖与朝廷是两码事,各有各的轨道。但两者的界限一直很模糊,毕竟它们有一个极大的共同点:无处不在。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只要你是个人,就身处江湖之中。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只要你身处这个国家,无论是死是活,都归属朝廷的管辖。 闲阁是一个江湖组织,做的是杀人的生意。它正式被朝廷中的人知晓,始于大启169年。 大启169年,初春,三皇子夏靖泽即位。胡人们趁着圣上根基未稳,试图讨些便宜,来势汹汹。闲阁最新选拔出来的精英之一,十九,应势登场。 边疆战事,本来与闲阁关系不大,闲阁的阁主历经一番一波折才决定出手,目的不是为了赚钱,而是拉拢一个人。分配下去的任务内容当然也不是杀人,而是救人。当时,离战场最近就是十九,于是她顺理成章地出马。 这一年,她才十五岁,尚未长开的容颜已经展现出倾国倾城的潜质。 十九从来没有单独出过任务。闲阁有很多规矩,包括成员之间各自独立、互不往来。十九是个例外,不仅仅因为出众的相貌,还因为在武学上,她是公认的天才。闲阁内集中了大批高手,但她十二岁那年,已经没有人敢轻易招惹她。 和她敏捷的身手同样出名的,是她单纯的思维——这是闲阁最要不得的东西。“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再卓越的身手,也挡不住背后的冷箭。她是惟一的例外,因为她有十三。十三是和她同一批长大的孩子,知道背后有许多眼睛盯着她,暗中任劳任怨地替她打点一切,不给那些人半点机会。如果十九是光,十三就是她的影。 三年前,闲阁从他们这批孩子中挑选精英。按照惯例,只留下五名生者的时候,选拔赛才算结束。十三先是漠视阁主定下的规矩、公然与十九搭伴,之后默许十二利用他们求生,最后更是私自救助其他人,被阁主下令处死。十九属于单细胞生物,向来不会思考,只懂得温顺地服从命令,却在十三受刑时突然暴走,连伤三大长老与十数名侍卫,死命护着十三。 利落的身手,绝色的容颜,单纯的思维。阁主意识到:她将会最锋利的武器。另外,没有十三的守护,她将难以生存。剑太锋利,就会伤到手。越难得的绝世名剑,反而越需要剑鞘保护。于是他破例留下十三,以及其他所有活着的人,并且允许十三和十九成为闲阁惟一的固定搭档。 胡人入侵的时候,十三正在执行别的任务。边关形势紧急,十九来不及等他回来,一个人便去了。 程铭今年四十有余,是正经的读书人。当今圣上即位前,他支持的是前太子夏靖德。太子倒台后,他随之落魄。坐龙椅的不是他支持的人,却也是正统的皇室一族,手段与魄力更是一等一地好。他挑不出什么任何毛病,又不愿直接为那人效命,索性远遁边关。 自诩斯文人的骄傲,使他不耻与江湖人为伍,更不愿弃国家大义于不顾、眼睁睁看着山河沦陷,因此,当闲阁阁主找到他时,他索性以击退胡兵做推托之辞。没想到很快就见到闲阁的人。 这天,他正在独自一人想着心事,突然听到一个稍嫌稚嫩、却非常好听的声音:“你就是程铭?” 他闻名抬头,看见一名少女,身材娇小,逆着光站在门口,看不清楚模样,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 程铭疑惑:“你是谁?” “我是闲阁的,你可以叫我十九。”她一边回答,一边走近程铭,“我的任务是请你回去。” 看清楚她的相貌,虽然年纪尚小,倒是个实实在在的美人。难道是美色诱惑?程铭不禁冷笑:“回去告诉你们阁主:美人计对我没用。” “美人计?”她脸上打出一串问号,“为什么要对你用美人计?我是来保护你的。” 程铭愣了愣:“保护我?就你?” 面对质疑,十九一点也不生气,认真地点点头:“我很厉害的。” 程铭显然没把她的话当回事,不以为然地问:“那我开出的条件,你也知道了?” 十九似乎要把好奇宝宝当到底,契而不舍地问:“什么条件?”出发的时候,阁主没有提起,她一向不懂得追问,因此并不知道程铭开出的条件。 “保沙城、退胡兵。” 十九没有露出意外或者为难的表情,只是眨眨清澈的眼睛,想了想,向程铭确认:“是不是他们退了兵,你就一定跟我回去?”她没有保家卫国的高尚思想,不过,如果这是完成的任务的必备条件,她愿意考虑一下。 程铭点头:“对。”他不认为十九有这个能耐。闲阁或许有能耐让胡人退兵,但是参加战事的代价太大,先不说战争中会损失的人手,单单这股势力就会引起朝廷的注意,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阁主很精明,绝对不会参加。这个条件,在他看来,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 没想到十九听到他肯定的答复,反而笑了。她本来就很漂亮,这一笑,像是有光芒绽放:“那就好办了。我只会杀人,不会保护人,本来还在发愁要怎么办呢。——只要我去杀了胡兵主帅,逼他们退兵,战事就结束了,然后你就会跟我回去。对吧?” 程铭愕然。这番话听起来,逻辑上没有任何问题,实际上…… 刺杀敌军主帅,他不是没有动过这样的念头,可是难度太高,他们讨论半天,最终还是放弃。为什么从这丫头嘴里说出来,倒好像是一件很随意的事?闲阁的人都像她这般自负?——不,或许不能自负来形容,应该叫不知天高地厚才对。 正好,校尉纪怀勇差人来请程铭议事。程铭没打算带上十九,她以“打探目标情报”为由,坚持要一起去,程铭冷笑两声,便没有阻止她。他不怕这丫头听到什么军机情报,反正城外现在都是胡人的军队,只等大军一到就要攻城,他们此时议事,目的也不是为了退敌,只是为了拖延。拖到两日后援军赶到即可。凭她一个小丫头,就算听到不得了的情报,把她扣押在城里、不给她泄露情报的机会,就无大碍。 “先生!”纪怀勇一见程铭,就赶紧迎上来,满脸焦急,“刚刚参军大人召集我们议事,说胡人的主帅已经到了!最迟明天就会攻城!” 相比之下,程铭冷静得多:“主帅是谁,带了多少人马?” “主帅达尔罕,号称胡人第一勇士,率军五万。他的弟弟达尔奇率军三万,离此地尚有百余里,大约明天也要到了!沙城守军不过一万余,到今天死守第八日,折损近四千人,目前能参加战斗的,只剩不到七千人,该怎么办?” 程铭心里一沉:“援军何时到?” “最快两日。” 308.第308章 :统帅是谁 “最慢呢?” “五日。” “统帅是谁?” “王世辉将军。是定国侯举荐的,跟着他打过几年仗,有几分手段。” 有手段也得等人到了才有法子。程铭低头思索守城的策略,冷不丁十九的声音插进来:“是不是要把达尔罕、达尔奇都杀了,胡人才会退兵?” 纪怀勇着急之下,一时没反应过来,顺口接话道:“不行,达尔罕身边还有个军师,有几分能耐,在胡军中威望颇高,就算达尔罕、达尔奇都死了,他一样能压得住场面。” “那就只能一起杀了。”十九说完,纪怀勇才意识到说话的不是程铭,而是一个少女,看上去才十四五岁,顿时大惊,伸手去拔腰侧的佩刀:“什么人!” 军中从来没有女人。尤其是这种表面上娇娇弱弱、看上去很容易让人失去戒心的。 除非是专门打探消息的细作。 纪怀勇拔刀的速度很快,十九更快。纪怀勇的刀握在手中时,她的匕首已经抵上纪怀勇的喉咙。这一下,不止纪怀勇,程铭更是吃惊不小:他竟然一直都没有发现,这丫头身上藏有武器!他清楚地知道,纪怀勇的功夫,就算排不上一流,至少还算是不错的,在十九面前竟然毫无反抗的机会! 不愧是闲阁派出来的人! “你不是我的对手。”十九的声音带着冷意,“纪校尉,我的任务是保护程铭。听说你曾经救过他一命,是他的恩人,杀了你对我的任务没有任何好处。我不会杀你,对你也没有任何恶意,不过,没有第二次。” 纪怀勇不是记仇的人。是他先动手,技不如人才受制,加上没有真正受伤,就算十九当着程铭和一众士兵的面威胁他,他也只是大度地笑笑,看着十九收了匕首以后,冲她抱拳:“想不到姑娘年纪轻轻,竟有这么好的身手。” 他有心结交,十九却不领情,直接无视他的笑脸,继续刚才的问题:“达尔罕和他的军师是不是在一起?” 纪怀勇有些尴尬,收了笑意回答:“是的。” 十九歪着头,兀自苦恼:“那就不好办了。这两个人,无论先杀哪个,剩下那个都会控制军队攻城。嗯,还有那个弟弟,要是先杀他,哥哥仍然会攻城;要是先杀哥哥,必然会引起他的警惕,更难动手。哎呀,要是十三在就好了,他肯定有办法。” “十三?”纪怀勇莫名其妙。是人名? 十九不搭理他,自顾自地思考行刺方法。程铭也没有闲着,方才十九伶俐的身手,让他重新开始考虑起她的价值——漂亮的外貌,看似娇弱的身段,以及毫不犹豫、出手就致命的杀招,她是一把相当不错的武器。 想到这里,程铭对纪怀勇使了个眼色。纪怀勇会意,立刻把周围的人屏退,只留下他们三人。 “哥哥、弟弟、军师,能让他们会合就好了。”十九很是苦恼,自言自语地说。如果他们三人一处,她就可以很方便地同时杀掉三人,免去很多麻烦。 纪怀勇听到她的话,大吃一惊:“姑娘,达尔罕号称胡人第一勇士,功夫相当好,他的军师、弟弟,寻常人也根本不是对手,尤其那个军师,谋略可与程先生相媲美。万万不可让他们会合!否则无人能挡!” 谋略?那是什么玩意?十九睁大双眼,无辜地望着纪怀勇:“可是,只有让他们会合,杀起来才比较省力气嘛。” 纪怀勇噎了一下,不知道怎么接话。倒是程铭问了一句:“如果让他们会合,你有多少把握可以杀掉他们?” 十九摇摇头,理直气壮地回答:“不知道,我没见过他们。” 纪怀勇把目光投向窗外。光秃秃的树枝上吐出一点点新绿,给沉闷的沙城带来生机,昭告着春天的信息。他有些失望。明知道刺杀的可行性很低,低到可以忽略不计,可是十九毕竟身手不凡,她说得又太理所当然,让他忍不住暗暗猜测:她是不是有什么可行的计划。没想到,只是个有勇无谋的小丫头。 程铭的表情倒没什么变化,顺着十九的想法说道:“胡人的野心远不止一座沙城,恐怕他们的目标是整个启国。攻下沙城后,他们继续进犯中原。沙城是所有军队的必经之路。达尔罕明天就会攻城。如果你能想出什么办法,将攻城的时间拖延一日,达尔奇会跟上来,停在离沙城不远的地方,也有可能会直接同达尔罕会合成一处,他们之间的距离会近得多。” 十九眨眨眼睛:“那要怎么拖延攻城时间?” 程铭想了想,没有直接回答,反问十九:“你准备怎么杀他们?” 十九的回答相当简单,简单得让程铭无奈:“混进去,伺机动手。”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从来没有单独出过任务,每次都是十三打点一切,她只需要考虑在如何在十三指定的时间里杀掉目标就好。 纪怀勇叹了口气,对十九已经不抱任何希望:果然是有勇无谋。程铭皱皱眉,不肯这么快放弃希望:“你准备怎么混进去?” 十九这次的回答很爽快:“打仗的时候,地图不是很重要吗?给我五个死士、一张军机地图,自有人把我送进去。” 只要五个人?程铭动心了。十九的逻辑虽然很奇怪,不过他觉得,这个险值得冒。战场上,多几个人与少几个人,并没有太大差别,不妨让十九一试。说不定还有一丝成功的希望。反正留在城里,必定是死路一条,不妨放手一搏。 当天晚上,十九在五名死士的掩护下,悄悄潜出城,混进胡人的营地。 五名死士都是十九从纪怀勇的卫兵中亲自挑选的高手,与胡人有丰富的交手经验,对付外围的小兵时,十分干脆利落。十九没有动手。她躲在五名死士的保护圈内,顺利地朝主帅营帐方向摸进。 营帐遥遥在望时,巡逻的小队发现异常,打出暗号后迟迟没有收到回应,立刻发射示警的响箭,同时向他们围过来。 五名死士不知道十九的身份,也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以为她如外表般,只是个柔弱的少女。出发前,纪怀勇吩咐他们:不论用什么方法、不惜一切代价,将十九送到达尔罕的营帐里。此时,他们很自然地把十九护在中间,准备拼死突围。 有人点燃火把,照亮十九惊恐的表情。 “救命——”她试图向胡人靠近,仿佛身边护着她的人才是最可怕的人。 不止胡人,连启国这边的死士都是一愣:什么情况?这丫头在闹什么? 十九趁机从他们的包围中溜出来,躲进胡人的巡逻小队,一手扯着领队的衣角,一手哆嗦地指着启国的死士说:“他们要我去刺杀你们的主帅,救救我,我不想去送死……” 启国的死士傻了,继而露出愤怒的表情。纪怀勇官职不高,平日在军队中却颇有威望。这几个死士都是他身边的人,对他极为信赖。纪怀勇吩咐把十九送进达尔罕的营帐,他们便猜测,十九大约是冲着刺杀而去,同时打定主意:死也要把她送过去。没想到这丫头居然背叛他们! 胡人也是半天反应不过来:启国人在做什么?闹内哄?这丫头说什么?刺杀主帅?天啊!这种事可不是开玩笑的!队长不敢擅自做主,第一时间吩咐手下报告上面,同时收缩包围圈,试图生擒这六个启国人。 十九配合地伸出手,让他们绑起来,一副又惊又怕的表情:“别杀我,我什么都告诉你们。” 五名死士听到她的话,更加愤怒,甚至顾不上胡人的围攻,舍命向她扑过来,表情狰狞:“启国没有贪生怕死的人!”看样子,他们打算先杀了她,免得她被胡人带走,泄露启国的军机情报。 胡人本来对十九半信半疑,对她还存着戒心,见到这样的情形,顿时不再怀疑,立刻吩咐把十九带下去,严加保护。领队心里更是乐开了花:如果把她活生生地送到主帅面前,他可是大功一件。 一个时辰后,“启国刺杀我军主帅的奸细被活捉”,这个消息经过层层上报,谁都不敢擅自做主,最终传到主帅达尔罕的耳朵里。很快,十九和同来的五名死士,分别被绑着送进达尔罕的大帐。听到消息的军师也迅速赶来,几乎整个胡军都被惊动了。 营帐里,启国的五名死士被绑得死死的,破烂的衣服下露出深浅不一的伤口,没有经过任何包扎,仍然在流血。十九只是被反绑了双手,除了衣裳稍微有些凌乱,倒没受任何伤。她缩着脖子,畏畏缩缩地往角落躲,试图离五名死士远一点、再远一点,好像他们是什么可怕的怪物,会一口吞了她似的。 事实上,五名死士现在相当安静。被俘的时候他们还在不要命地挣扎,试图掐死十九,被带进来以后突然安静下来。因为他们记起此行的目的:不论用什么方法、不惜一切代价,把十九送进主帅营帐。此刻,他们就站在主帅达尔罕的面前。 她的背叛是计谋吗? 军师仔细打量着他们,紧紧皱着眉。明天早上太阳升起的时候,他们就要开始大举攻城。启国人在打算什么?这是最后的垂死挣扎吗? 有人呈上来一张地图,是从十九身上搜出来的。 军师怀疑地看着这张军机图,暗自沉思。他拿着图,有意无意地在五名死士眼前晃过,悄悄观察着他们的表情。他们个个视死如归,表情没有任何松动。军师有点失望。 十九偷偷望望五名死士,确认他们碰不到自己后,深呼吸两次,这才鼓起勇气开口:“那张图是假的。” 军师冷笑:果然在耍花招。 “拖出去砍了。”他抖手烧掉地图,毫不犹豫地吩咐。不管他们耍什么花招,只要不搭理,他们就没有成功的机会。 亲卫兵们听到吩咐,拖起他们往外走。五名死士并不意外,他们早有必死的觉悟,狠狠瞪着军师,啐了一口。十九凄惨地叫起来:“别杀我!我跟他们不是一路的!我有真正的军机图!” “住手!”达尔罕喝止要动手的亲兵:“军师这是要做什么?”他武艺高强,向来不怕敌人耍花招。只要有足够强大的力量,任何计谋都不堪一击。 军师回答:“不给他们耍花招的机会。”他盯着十九,眼神中充满警告。十九被他一盯,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像是心虚,又像是惊吓。 达尔罕看到十九楚楚可怜的样子,另外五名死士也是摇摇欲坠,几乎站不稳,觉得军师是未免紧张过头了:“沙城明日就要插上我们的大旗,据情报,城里不过数千人马,谅他们也耍不出什么花样。且听听他们怎么说。” 军师皱着眉,没有反对。 出于直觉,他一见到十九,立刻闻到危险的味道,总觉得这丫头身上藏有玄机。可是他猜不透玄机藏在哪里。一眼看过去,她长得很漂亮,可惜年纪小了点,身段还未完全长开,不符合达尔罕丰胸肥臀的审美标准,也没有多余的表情或者动作去诱惑谁,不像是要用美人计。难道是要行刺?如果不用美人计,她连达尔罕的衣角都摸不着,如何行刺? 至于自己,敢打主意的人,都是自寻死路。 正想着,听到达尔罕的声音:“地图呢?” 十九赶紧伸出手,将绑着她的绳子晾到大家眼前,请求道:“帮我解开好不好?很痛的,而且这么绑着,我拿不到图。” 达尔罕没有多少心思,对自己的实力有自负般的信心,如果有人敢在他面前耍花招,下场通常只有一个:被他直接打死。何况十九只是一个柔弱的少女,比他矮整整一头,站在他面前只有肩膀高,力气更是远远比不上他。所以他丝毫没有多想,示意亲兵给她松绑。 “慢!”军师出声问道,“不必松绑,你只要说出来,放在哪里就可以。我们帮你拿。” 十九被他一问,居然红了脸。她害羞地低下头,表情扭捏:“这个……不太方便……” 309.第309章 :护心镜 军师刷地抽出佩刀,架到十九脖子上,声音冰冷:“说还是不说?” 十九顿时白了脸,看着雪亮的刀刃,吓得直发抖:“我说……” “藏在哪里?” “藏、藏在……我身上……”十九哆嗦着,话都说不利索。 达尔罕见状哈哈大笑,伸手拨开军师架到十九脖子上的刀刃,示意亲兵给十九松绑:“军师多虑了,不过一个小丫头片子,能做什么?难道还怕她行刺不成?” 看着亲卫兵们解开绳子,十九再次恢复自由,揉着腕部红肿的勒痕,军师眉头皱得更紧,声音也更加冰冷:“还不拿地图出来?” 十九吓得一抖,白着脸,偷偷看了一圈周围的男人们,小小声地问:“你们能不能转过身去?” 军师冷笑着反问:“你说呢?”没有人会这么傻,把后背暴露给敌人。 十九身子一僵,犹豫了半天,碰到军师没有温度的目光,不由又打了个哆嗦,才终于下定决心。她使劲咬着唇,当着众多男人的面,将手伸进衣服内,从大腿内侧摸出一张薄薄的地图。 胡人们哄堂大笑。怪不得她说不方便,还试图让他们转身。 军师注意到,数名亲兵的目光瞬间变得猥琐起来。他打断达尔罕要去接地图的动作,命令十九:“展开。”眼神悄悄瞥向启国派出另外五名死士。 火把的照亮下,十九脸色苍白,嘴唇却被她自己咬得嫣红,泛着奇异的色彩,分外诱人。她的手有点抖,努力克制着恐惧,慢慢打开地图,将绘有图字的一面向军师和达尔罕的方向摊开。 启国的死士们露出惊讶的表情,带着几分茫然。他们显然不知道十九还有另一张图。 看到十九打开军机图,确定图上没有机关后,军师仍然谨慎不肯触碰,示意亲兵去拿。他知道启国人会做毒药,无色无味,却足矣致命。 亲兵从十九手里接过图,安然无恙地捧过来,呈给达尔罕。军师探过头,认真看了看,挑不出来问题,不像是假的。接到达尔罕询问的目光,他略一思索,抽出地图摊到启国的死士面前。 死士只瞥了一眼,立刻对十九破口大骂,不要命地挣扎起来。 看来这张图是真的。 十九心虚地解释:“我只是路过沙城,因为打仗被困在城里,结果他们见我长得漂亮,就把我抓起来,逼我勾引和行刺主帅。我不想死,顺手偷了这张图。看在图的份上,不要杀我好不好?” 军师一回头,看到十九已经躲到达尔罕背后,顿时大惊,露出一脸凶相,飞快地冲过去,重重推开她:“你干什么!” 十九摔得不轻,正好倒在死士脚边。死士们恨她出卖沙城,无奈手脚被缚,无法自由行动,干脆直接扑倒她身上,向她咽喉要害咬去。十九吓得连惊呼都忘了,愣愣看着,一时间竟然无法动弹。 幸好达尔罕反应及时,一脚踢开压在她身上的死士,伸手把她拉了起来。 十九怔怔地,扑到达尔罕怀里号啕大哭。 达尔罕一向粗神经,他觉得让十九被启国死士杀掉,有点可惜,这丫头说不定还有别的利用价值,所以顺手救了她,没想到她会突然大哭,不由愣了。他实在不擅长哄女人。 军师额上青筋直跳,忍着怒气拉开十九:“哭什么哭!离主帅远点!”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吩咐:“不、许、接、近、主、帅!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听清楚没有?” 十九一副吓坏的样子,抽抽噎噎地点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达尔罕莫名其妙:“军师,你是不是小心过头了?一个丫头而已,毛都没长全呢,需要这么防着吗?” 军师斜眼看着十九,只是冷笑,不搭话。 “把那五个人给我拖出去,砍了。”他吩咐。 亲兵们立刻把启国死士拖出去,动作十分麻利。十九吓得浑身发抖,白着脸不说话。 营帐外传来利刃出鞘的声音。接着,启国死士骂骂咧咧的声音嘎然而止。 “尸体扔出去喂狼。”军师对复命的亲兵说道。 十九两眼一翻,干脆地晕了过去。 “拿冷水来,泼醒。” 亲兵依照军师的吩咐,拎来一桶冷水,兜头浇下去。十九打着冷战惊醒,眼神涣散无光,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依稀露出起伏的曲线,在寒冷的气温下,没一会儿就冻得直打哆嗦。军师毫不怜惜,开始逼问她启国援军的信息。达尔罕看着她青白的脸色,觉得军师太小题大做。他朝十九俯身:“你真不知道援军的事情?” 十九摇摇头,向他露出求助的神色:“我知道城西有座山,近城的位置是处断崖,一般没有人从那里过,防守松懈。” “援军的事我真不知道,有两次偷偷听到他们提起定国侯,内容却没有听清楚。” 定国侯蓝烈倾是有名的战将。胡军敢大举入侵,主要是因为听到消息,启国的蓝烈倾请辞、不再掌控军队,如果那其实是假消息,定国侯已经被任命为启国大军统帅,并故意制造沙城失守的假象,那他们的征伐大计就不得不重新权衡。 蓝烈倾善用奇兵,行事不循章法,往往出人意料。沙城只有数千残兵的消息,到底是真的,还是蓝烈倾授意? 一念及此,军师心中顿时一惊。思忖半天,他慎重地向达尔罕建议:“明日暂缓攻城,派几支骚扰小队即可。等副统帅达尔奇大军抵达,从城西攻城。” 在胡人的监视下,十九乖乖在呆在军中,不乱走,不乱看,除了回答问题,也不张嘴多说一句话。关于启国的军方消息,她知道的不多,却没有一句假话,条件是攻下沙城后放她回家,怎么看都是一个普通的少女。 军师越来越疑惑,开始怀疑起自己的直觉:她到底有没有藏着别的心思? 两天后,达尔奇大军抵达,没有同哥哥达尔罕的部队直接会合,而是派了个传令兵汇报消息,然后根据达尔罕的命令,直接绕往沙城城西,准备采取两面夹攻的策略。 战前,十九要求随胡人大军同上战场。她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我只想早点离开。你们答应过的,赢了就会放我走。” 军师心头警钟大鸣。可是看着十九缩首缩脚的样子,又猜不透是哪里不对,皱着眉不说话。 他挑不出任何问题:她只有一个人,也没有武器。可是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正想说什么,达尔罕已经点头答允。他毕竟是统帅,军师不好反对,便抬手召过两名亲兵,悄悄嘱咐他们:待十九离开统帅的视线后,立刻杀了她。 太阳升起时,达尔罕的大军在沙城外正式摆出阵形。十九跟在大军当中,距离达尔罕十步远,距离军师十五步。 启国境内,在通往沙城的路上,一匹快马朝这边狂奔。扬起的灰尘里,只能依稀看到马背上少年的身影,正是十九提过的十三,她的固定搭档。 日上三竿,沙城的城墙外仍然没有挂出降旗。军师看看日头,估算达尔奇已经到达城西,便与达尔罕交换一下眼神。达尔罕会意,向号角手打出进攻的手势。 号角手伶俐地举起号角,周围的将士跟着紧张起来,只待号角一响,就要冲出去。然而迟迟听不到动静,不由疑惑回头,却看见号角手栽倒落马,胸前的衣服慢慢被血浸透,手里还握着号角,显然是意外受到袭击,死了。 动静迅速传到军师耳中,他先是一惊,来不及平息骚乱,反而赶紧望向几步之遥的达尔罕。——死了个号角手而已,随便找个人补上即可;如果遇刺的是主帅,事情就麻烦了! 没想到,已经晚了。 那个让他慢慢放下戒心的丫头,已经从众人头顶跃起,踩着亲兵的脑袋扑向达尔罕。达尔罕号称胡人第一勇士,实力不容小觑,一般人根本不是对手。可是他从一开始,就没想到十九会向他动手,更没想到她会在这种场合下偷袭,不由愣了片刻。反应过来时,十九的匕首已经逼到眼前。 好快的速度! 达尔罕来不及抽出佩刀,连鞘举起,挡开她右手里的匕首。十九早料到一击难中,她在扑过来时,有意压下身形,空着的左手摸向达尔罕身边护卫亲兵的佩刀。达尔罕挡下她的突袭,她并不死嗑,灵活地借力转身,左手顺手抽出亲兵的刀,抹向达尔罕喉间。趁着达尔罕低头躲避,她抛开大刀,在达尔罕的马头上一踏,借力重新跃起,从达尔罕头顶翻到他背后。 军师回头的时候,正看到十九贴在达尔罕背后,稳稳站马背上,手间匕首闪着寒芒,利落地刺进达尔罕后心。她甚至没有再多看达尔罕的尸体一眼,手腕一翻,朝军师扑过来。 那种满满的自信、鬼魅般的手法、快如闪电的身形,明明白白地昭示着她的身份:久经训练的暗杀者。 那一刻,军师目眦欲裂、惊悔交加,恨不得一头撞死。他的大意,直接害死了统帅! 达尔罕和军师的贴身护卫亲兵,都是千里挑一的好手。此时全被一系列的变故惊在当场。谁会想得到,一个低眉顺眼、只知道哭泣哀求的柔弱少女,会在瞬间变成可怕的索命幽魂?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十九早贴到军师身边,逼得他们不敢出手,免得误伤军师! 开玩笑!统帅已经死了,如果军师再出点什么事情,他们要怎么办? 军师不是不懂得贴身肉博战,但是根本没办法和十九比。她从小就是靠杀人长大,招招致命,刀刀不离要害。军师是聪明人,迅速想到要拉开距离,躲开她的攻击,并且让护卫亲兵们有出手的机会。只是一闪念的走神,喉间便是一凉。他的想法很好,却再没有实施的机会。 亲卫兵们眼睁睁看着十九把军师的尸体踹下马,拉着缰绳朝西方奔去。 不知道谁最先反应过来,大喊了一声:“抓住她!”顿时所有人都惊醒,喊叫着,开始围追堵截十九。 沙城的城墙上,启国的将士们已经做好死战的准备,不料迟迟不见胡人来攻城。有好奇胆大的从围垛探出头,正看到胡人军中大乱,赶紧往上报。 而胡军中,最高统帅和军师同时遇刺,有人开始恐慌,寻找逃跑的路线;有人试图立功,死命围追十九;还有人不明状况、一边伸着脖子看热闹一边窃窃私语。 统帅和军师遇刺的位置在大军正中央,远处的将士们静静等着冲锋号角,正等着心烦意乱,突然被十九冲过去,顿时骚扰起来。将领们来不及整顿队形,又被围追十九的人冲得更散更乱。接着便听说统帅和军师被刺身亡,顿时无心作战。整个场面已经完全失控。 启国将士趁机倾城而出。 部分胡人有心迎战,队形却被奔逃的人冲乱。 往西的方向上,十九挥舞着抢来的大刀一路奔驰,遇到挡路的直接斩落马下,像来自地狱深的恶鬼般收割人命,没多久便冲出将士们包围。 之后,这边的战事结束得毫无悬念。数万胡军死伤大半,其中多数是被自己人践踏而死。 沙城城西,十九抢在传讯兵之前抵达,凭借从达尔罕身上摸来的腰牌,谎称有重要消息,必须亲自禀报副统帅,很顺利地来到高台上,见到副统帅达尔奇。 达尔奇很疑惑:哥哥的传令官怎么变成了女人?没来得及发问,十九已经欺身贴上来,挥着利刃刺向他胸口。 极轻微的“叮”地一声。 不用于肉体的柔软,十九的匕首遇到硬物的阻碍——达尔奇的衣服下藏了护心镜。 一击不中,十九立刻闪身,恰巧避开达尔奇的拳头。 一名传令兵匆匆忙忙地冲上高台,看到十九时脸色大变,指着她,结结巴巴地叫出声:“她、就是她!她、她杀的统帅和军师!” 310.第310章 :十三及时 达尔奇震惊地看到,十九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因为她看到高台下熟悉的标记。——是十三留给她的,表示他就在附近,她可以毫无顾忌做任何事。她收起暗杀专用的匕首,劈手夺了旁边人的弯刀,再次扑向达尔奇。一路疾驰过来,她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拖得越久,对她越不利。幸好,十三及时来了。于是她不再顾忌着保留体力,刀法大开大阖,步步紧逼。 达尔奇并不接招,迅速闪身往后避开,同时喝道:“拿下她!” 十九眼风扫过周围,大刀毫不犹豫地脱手,甩向达尔奇。一名亲兵抢上前,抬手将刀击偏。十九跟着揉身而上,绕开亲兵扑到达尔奇面前。达尔奇再退,同时对她敏捷的身手感到惊讶。十九这次没有追击,反向高台断崖方向退去。 达尔奇不敢大意,紧紧盯着她的举动,与她保持着距离,防止她突然再扑过来。 十九已经退到高台边沿。那里原有数名弓箭手,因为十九动作太过灵活,无法瞄准,容易误伤自己人,才迟迟没有出手。他们不擅长近战,此时正往旁边退去。没想到十九突然对他们发难,左手抓住离她最近一人的弓箭,右手紧握藏在袖间的匕首,顺势划向那人腕部,迫得他迅速松手。 弓箭入手,十九再不恋战,从高台边纵身跳下。断崖有数人高,如果能控制好坠落的姿势,尚不至于摔死。崖下就是沙城。所有人都以为她放弃了,要跳崖逃生。 没想到,半空中,十九从容拧身,面朝高台背对崖下,弯弓搭箭,瞄准松弦,数个动作一气呵成。 崖下,一道身影早等候多时,正是匆忙赶来的十三。他见状迅速接近,起跳,伸手,时机拿捏得刚刚好,堪堪接住毫无防备坠落的十九。 他用双手把十九牢牢护在怀里,顺着落地的力道,就地滚出数步远卸力,喉间有腥甜的气息,被他强行压下,然后站起来,神色轻松地对十九微笑:“接到你了。” 他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五官清晰,面容坚毅,带着点不容接近的冷意。看着怀里的人,那点冷意顿时化开,变成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十九歪着头:“你受伤了。”她用的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嗯。”她太过敏锐,十三没打算瞒着她,简简单单地说出几个字,“无碍。” 十九于是放下心,直接躺在十三怀里便睡着了。她太累了。十三抱着她,迅速回到沙城将士的驻守范围内,接着便从胡人眼中消失。 高台上的胡人们看得目瞪口呆。等他们回过神时,才发现副统帅早已气绝。十九落崖时射出的那支箭,正插在他咽喉要害。 自此以后,无论江湖还是朝廷,所有人都知道:专司暗杀的闲阁里,有一位漂亮的天才少女,名字叫做十九。 第一次单独执行任务,她便名扬天下。 胡人失去统帅,无人号令军队,大败而归。达尔罕原属军队里的大小将领,因为护卫不力,都受到或轻或重的责罚。短时间内竟然找不出合适的统帅,侵吞启国的计划不得不搁浅。 边疆战事形势安定后,启国还未来得及论功行赏,定国侯蓝烈倾的隐退传言,就变成圣上书案的请退奏折。 蓝烈倾是当今圣上是一母同胞的弟弟,圣上早年对他多有倚仗,如今更是亲自到访定国府,劝他继续辅佐朝政,无奈定国侯心意已决,只好让步,允许蓝烈倾将手中政事全部移交他人,但必须留在京城候命。 其他战事相关人员诸如王世辉等,各有封赏。其中最受瞩目的是边疆小校尉校尉纪怀勇,竟然由从九品直升正五品,任中卫大夫,成为炙手可热的人物。他今年才二十三岁,日后必定前途无量。 略过朝廷动荡不提,那场闻名天下的刺杀结束后,在十三的照应下,十九连睡整整两日。她在胡营里连晕倒和睡觉都假装的,片刻不敢放松神经,数日未曾休息。十三带着伤,不眠不休守了她两日。 程铭没想到他们竟然能活着回来。因为他是任务目标,十三赶到沙城后,第一个便找他打听十九的消息。重新再见面,他对二人多了一番认识,印象也大有改观。 他好奇地问十三:“为什么要效命闲阁?凭你们这身好本事,无论是闯荡江湖,还是向朝廷觅封侯,都必将有一番大作为。” 十三表情平淡:“我们从小在闲阁长大。”言下之意,没有别的选择。 程铭识趣地没有多问,话题转到他关切的十九身上:“她是你的人?这么尽心尽力地,丫头真有福气。” 十三沉默片刻,才说道:“闲阁人禁止谈情。我们是惟一的固定搭档。”不仅是男女情,还包括亲情、友情、同情……都是闲阁禁止的。 程铭愕然。 他早过了不惑之龄,已经没有儿女情长的心思。可是十三和十九还小,这种规定未免过于严苛。他是个重承诺的人,纵然心有抵触,可是已经允诺加入闲阁,就没打算反悔。 程铭想了半天,慎重开口:“十三,我还没有正式加入闲阁,趁我还是自由身,忍不住想提醒你一句:闲阁不是你们呆的地方。尤其十九。刚极易折,你们要早做打算。” 十三没有意外的神色,他早想到过这个问题:“我明白,只是风险太大,我不想让她冒险。阁主很器重她,短时间内尚不会委屈她。” “晋州杨中显是个正直的人,值得信赖。”程铭隐晦地建议。 十三知道程铭的意思,是给他自由的路引。他没有拒绝,也没有立即接受,只是郑重道了谢:“找时间我去会会他。” 程铭叹了口气,不再多说,出去找纪怀勇告别。 十九醒来后,已经在回闲阁的路上。她看到十三憔悴的脸色,后知后觉地问:“你是不是很久没休息了?” 十三拍拍她的头,柔声责备:“下次不许这么胡闹,一个人就跑出去。”当他完成任务,发现接应的人不是十九,又听说她一个人跑去沙城,魂都快吓飞了,顾不得身上的伤,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去。幸好有惊无险,她总算没伤着自己。 十九点头答应:“好。你快去休息吧。” “先回去复命。” 复命的时候,十九没有受到责备,因为任务完成得很漂亮,迅速把程铭请回来;也没有受到赞赏,因为她闹出的动静太大,将闲阁直接从背后推到人们的眼前,平白招惹许多目光。算是功过相抵。然后阁主示意十三退下,独独留下十九。 十三抬起头,对上阁主别有深意的目光。他心里一颤,忽然明白要发生事,脸色顿时白了。他悄声对十九说:“你还小,问问阁主,那些侍候男人的事,可不可以晚些再学?”十九乖巧地答应。 十三焦灼地候在门外,心思千回百转。他早知道有这么一天,没曾想会来得这么快。 十九很快出来,面色如常,衣裳也很整齐,不像是发生过什么事。十三不放心地问:“阁主怎么说?” “阁主说,反正该学的都学过,然后就让我出来了。” 该学的都学过?十三眼前一黑,险些栽倒:“什么时候的事?” 十九下意识地歪歪头,不理解十三的反应:“前些日子你执行任务,我跟阁主一起睡的。十三,你脸色很不好。” 十三握着她的手,勉强微笑:“我没事。”原来,他是被刻意调开的。十九是打架的天才,别的方面却一窍不通。她不明白这些事代表什么,可是,他明白。 在闲阁,阁主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是无法反抗的。在这里,他们不属于自己。 总有一天,我会带你离开这里。十三望着十九的侧脸,心里暗暗发誓。 按规矩,成功完成任务后,允许有一段时间的休息。复命后,十三歇了两日,舒缓疲惫的神经,然后向阁里请示过,带着十九入京。 程铭依照承诺,改名加入闲阁,成了阁主的谋士,人称禾先生。他提过的晋州杨中显,正在京城参加科举。放榜那日,十三牵着十九,扮做普通书生的模样,挤在看榜的人群里。 杨中显的名字高挂榜首,正是新科状元。 依次往后面看去,在进士二甲里找到另外一个名字:苏礼和。 他果然参加科举了。 十三想了想,没有直接去拜访杨中显,反带着十九在街市上闲晃。十九望着拥挤的人群,不明白有什么好玩的。她知道十三有事要做,就安静地跟着他。十三牵着她的手,看到她温顺中带点迷茫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 傍晚时分,他们坐在一家普通的酒楼里吃饭。酒楼位于闹市区,正是人多的时候。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进来时,已经没有位置。他容貌端正,比十三还要俊朗些,身穿普通的长衫,是读书人中常见的式样,丝毫不招人注意。他四下看看,来到十三和十九的桌前:“叨扰,拼个桌。”他的声音也很好听,带着吸引人的磁性。 十九看了他一眼,不搭理。十三点点头,算是同意。年轻人便在十九对面坐下来。 苏礼和,扬州人,幼年丧母,家中惟有一个小妹。苏家行商为业,苏礼和是家中惟一的男丁,去年突然宣称要参加科举,将商铺交给小妹苏婉打理。这次进京应试,他没有带随从,站在人群毫不招眼,一点都不像刚中进士的人。 十九穿着男装,发髻是十三替她梳的,用一根木簪挽起。木簪上有浅浅的刻纹,雕成翠竹的模样,十分别致。苏礼和不由多看了两眼。十三沉着脸,在旁边轻咳。苏礼和回过神,笑笑,冲他一抱拳:“这位小兄弟模样俊秀,实在讨人喜欢,不由多看了两眼。多有唐突,实在抱歉。” 十三没理他,问十九:“状元爷明日会巡街,要不要去看?” 十九摇摇头:“不喜欢。人多。” 十三想想又问:“现在是杜鹃花开的时节,去看花?” 十九有些不理解:“花有什么好看的?几天就谢了。” 十三早猜到她会这么说,可是真听她说出来,仍然忍不住地心酸。在十九的认知里,颜色,气味,声音,都只能算某人某物的特征,没什么特别的。 她不懂得生活。 不懂得生活的人,很难懂得什么是快乐。 她无法理解人的七情六欲。尽管她很聪明,任务的过程中,总能在恰当的时机摆出最恰当的表情,但是心里空荡荡一片,与喜怒哀乐无关。十三很认真地想教会她,却只是徒劳。 他起身,很自然地牵住十九:“回去吧。今天走了一天,你也累了。” 于是苏礼和独占了一整张桌子。眼睛的余光里,瞥见有身影尾随十三和十九出去。他唇边浮起玩味的笑:果然像他说的,有人在暗处监视呢。倒是那个戴着翠竹簪的,苏礼和阅人无数,即使她穿着男装,仍然一眼认出其实是少女。 有意思,翠竹簪竟然在她身上。如今便是极漂亮的人,长大后必定是倾国倾国的绝色。小妹知道后,大概会哭吧?这么多年来,她可是一直记挂着十三呢。 苏家做的是绸缎生意。三年前,苏家老父生意被骗,要赔一大笔钱,打击之下一病不起,竞争对手趁机欺诈,逼着老父贱卖名下惟一的绸缎店面。那是苏家老父一辈子的心血,如何舍得? 绝境中,苏礼和遇到十三。 彼时,十三刚获得精英身份,就开始绸缪逃离。他观察过很多人,最后选中苏家,向苏礼和提出交易。苏礼和回家与小妹商量后,将翠竹簪高价卖给十三,用这笔钱还了债,之后抓住商机,扭转商铺的亏损局面,苏家这才重振门面。翠竹簪也不是希罕物。苏家小妹生得一双巧手,这支簪子是她临时取材雕刻。十三花钱买的,不是这支簪子,而是苏家一个承诺:日后见到翠竹簪的持有人,苏家不问因由,必定竭力相护。苏礼和没想到,竟然会在今日见到翠竹簪。 311.第311章 :不是你呆的 他知道十三的身份很特殊,一直以为翠竹簪是他给自己铺的后路。没想到,他竟然把翠竹簪送给别人。 程铭曾经那句善意的提醒,十三听进去了,却没有着急去找杨中显,只在暗中注意。 之后,见到苏礼和、暗示他翠竹簪的用意、并私自讨论一些事宜后,他带着十九随便闲晃两日,搅乱跟踪的视线才回到闲阁,然后特意找到十二,隐晦地告诉她,苏礼和正在找一个叫做孙娴静的姑娘。十二大惊:“你怎么知道的?”十三淡淡看她一眼,警告道:“做完事要收尾。”十二顿时脸红了,试图辩解:“这个人可以相信……” 十三打断她:“所以他还活着。”否则,他会第一时间杀了这个人。 去年苏礼和说要入仕的时候,十三是知道的,他没有反对。苏家越强大,对他想做的事越有利。没想到这次见面,苏礼和竟然问起闲阁的事情。原来他入仕,只是为了寻找一个姑娘。而那位姑娘早在三年前就加入闲阁,并被蚁堂的长老看中,培养成情报精英。 十九这次的刺杀,把闲阁彻底推到人们眼前。苏礼和是个聪明人。十三与他接触的过程中从未提及自己的身份,但当闲阁的消息流传出来,在他手里一点一滴地汇聚,他很快猜中,并向他打听孙娴静姑娘。 孙娴静,是十二加入闲阁之前的名字。除了闲主,闲阁中没有人知道。十三也不笨,他们这批精英中,只有两个女人:十二和十九。苏礼和要找的,显然不是十九。苏礼和与孙娴静相遇的时间地点,也恰好与十二的任务对上号。 想清楚这些,十三顿时有种危机感。他觉得,这条后路已经不安全。 闲堂有三位长老,分管三堂:蚁堂的人像蚂蚁一样无处不在,负责情报工作;猎堂负责刺杀工作;鹰堂负责惩罚犯错者、追杀叛逃者等刑事工作。早在三年前的生死筛选中,蚁堂的长老便看中十二的易容术,将她收归堂下悉心调教。如今想脱离闲阁,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十三心里直犯愁。他最突出的特长,便是识人。当年为了铺这条后路,他千挑万选,最后找上才苏礼和,没想到事情突然急转直下:苏礼和大张旗鼓地搜寻与闲阁有关的所有信息,彻底把自己暴露闲阁眼皮下。闲阁没有对他动手,是因为他还没打听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否则他早就身首异处。 焦躁间,十七突然出现在他门口:“十九跟十一打起来了,你最好过去看看。”他淡淡地说着,语气间丝毫没有担心,反而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味道。他身段颀长,步履虚浮,显然是受了伤。 十三头疼地揉揉太阳穴:“你做了什么?” 十七无辜地摊开手:“什么也没做呀。” 十三面无表情:“那让我猜猜看。你出任务的时候受了伤,今天回来发现十一也在阁里,于是不敢回房间,把十九骗过去了对不对?” 十七咧嘴笑了:“没有骗哟,我只是问十九,能不能跟她换两天房间,她答应了,接着就找十一打架去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十三爆了句粗口,匆匆赶往十一的房间。 十七笑嘻嘻地抬头望天:嗯,今天的天气真不错。他本着看热闹的心态,也慢悠悠地跟过去,丝毫没有刚做完坏事的愧疚。 远远听到兵刃碰撞的声音,还有十一急切的说话声:“我招你还是惹你了?十九你发哪门子疯?”“哎哎哎!小姑奶奶,你这是要我命呢!你还真要杀我啊?你怎么就下得了手?”“行行算我错了,先停手好不好?” 十三赶到的时候,十一房间里的摆设差不多都被打坏了,房门惨兮兮的躺在地上,看样子是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坏的。十九还在步步紧逼,死命追着十一攻击。十一已经从房里逃出来,身上衣服破了好几处,躲闪地颇为狼狈。他一眼看到十三,气急败坏地骂道:“还不赶紧把她弄走!” 十九轻易不发飚,发飚的时候没人吃得消。除了十三,谁的话她都不听。 “过来。”十三冲十九招手。 十九立刻收手,听话地走到十三身边,留下十一站在原地,呼哧呼哧地直喘气。他目光深邃,古井般无波无澜,望不到底。十三没理他,抬手抚上十九的头发,用手指替她把散乱的发丝理顺梳好,见她没有受伤,顿时放下心来:“发生什么事?” 十九面无表情地回答:“床塌了。”除非是在执行任务,她永远都只有一个表情:面无表情。看不出喜,看不出怒。但是十三知道,她现在很生气。 十一怒骂:“你床塌了关我什么事?”莫名其妙被人一顿揍,关键是他还打不过人家,他才冤枉好不好! 旁边十七笑嘻嘻地补充说明,解答十一的疑问:“她这两天睡我的房间。” 十一噎住了:他确实在十七的房间动过手脚。十三扫了他一眼,继续问十九:“骗你的人是十七,为什么来找十一?” “十七受伤了,很可怜。” 十七顿时也不说话了:她说谁可怜?说谁可怜!他有这么弱吗?堂堂一个大男人,被个小丫头说可怜?可是他不敢动手,只能努力克制住揍人的冲动。别说他现在带伤,没受伤的时候他也不是十九的对手。 这回换十一在旁边冷笑看热闹。十七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走。好吧他承认,说起打架,在场的人中间,他是最废柴的。他确实不擅长这个,他只擅长用轻功逃命。如果他要走,倒没人拦得住。 十三还在哄十九:“好了,架也打完了,回去吧。别把事情闹过火。这两天你还睡自己房间,十七伤好之前都跟我住,不会被欺负的。” 十九乖巧地点头:“好。” 十三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正准备离开,被十一从背后唤住。十三回过头,看看十一的神色,像是有话要说,便嘱咐十九先回去,不要再惹事。 “我知道你在盘算什么。”眼看着十九走远,十一也不废话,直接对十三说道,“我还知道你没有吃红丹。嗯,应该是最近才戒掉的吧?” 天空很蓝,有白云悠悠飘过。十三倚着树干,头疼地揉揉脑袋,等待十一的下文。论智谋,别说在他们这批人中间,就是放眼整个闲阁,如果十一自称第二,只怕没人敢称第一。就连新来的禾先生,只怕也不敢自称比他更足智多谋。他的心思,从来没有人能猜透。 但是阁主不敢重用十一。因为他的恶劣习性同样在闲阁内赫赫有名。十一从来不掩饰他的厌恶。说不出原因来,很莫名其妙地,他讨厌这里,却离不开这里。因为除了这里,他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于是他把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发泄在周围的人身上:今天恶搞这位,明天捉弄那位。不会立即致命、却很恶劣的一些玩笑。例如藏在房间里的蛇,被调包成胭脂的金创药,房间里突然多出来的机关陷阱等等。好在他的任务都完成得不错,于是种种行为得到阁主的默许。但这并不等于,阁主会允许他掌控闲阁的大部分信息。 ——这便是阁主想方设法要拉拢禾先生的原因。他需要一位有谋略、有担当、受人敬重的智囊。而不是人人自危的灾星。 至于红丹,是闲阁控制他们的招数之一。作用是镇血止痛,由鹰堂发放。副作用是只要服用一次,就会上瘾,再也戒不掉。——或者,这种让人上瘾的习性,才是它的主要作用?谁知道呢。反正他们从小服用,早离不开这种药。 十一笑嘻嘻的,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赞赏,“你比我勇敢。我只是想想而已,你居然已经付诸行动。” “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也没打算要胁你什么。”他说。三年前的生死筛选赛,他们都欠下十三和十九的情。最重要的是,得罪了十三,就等于得罪十九——他惹不起十九。惹了别的人,就算打不过,还可以动动心眼,忽悠过去,十九却不吃这套。她是一根筋的人,忽悠对她无效。 “多谢。”十三回答。他现在还不愿意树敌。 “十九还在服用红丹吧?” “嗯。阁主很关注她。”十三说话的时候,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握紧。这份关注,很难说是福还是祸。他不敢自私地妄想独占十九,但是,那个人更不值得十九托付。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 十一点点头,把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也是,她如果戒了,恐怕阁主很快就会发现。”顿了顿,他接着说,“连红丹都戒得掉,你要离开的话,我想不是什么难事。可是十九……她确实很厉害,却单纯过了头。你打算怎么做?” “不知道。”十三显出点颓色,“我做过点准备,可是最近发现,那条路已经不行了。我就算死在这里都没关系,可是她……这里不是她应该呆的地方。” 十一笑笑:“我相信你。另外,你也要相信十九。她其实很厉害的,别把她想得太娇弱。必要的时候,她能独当一面。”他指着房间里的满地狼藉,“看,连我都被她逼得走投无路。” 十三没有说话,只是悠悠叹了口气。他当然知道十九很厉害,他只是不舍得让她冒险。 十一并不勉强他,拍拍他的肩:“我有个要求:到那一天,尽量把动静闹大点。” 十三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十一在说什么:利用他和十九把动静闹大,方便十一浑水摸鱼? 十一看到十三惊愕的表情,脸上的笑意丝毫不改,仿佛猜到他在想什么:“对,就是你想的那样。我自己做不成,于是就想借你们的东风。不过,我不打算冒险,所以也不会跟你们联手。做打算的时候,你完全不必考虑我,我到时候见机行事。” 见机行事的意思,就是有可能趁十三和十九的离开,与他们一起逃走,也有可能服从闲阁的命令,对他们痛下杀手。这样的行事方法,确实是十一的风格。 十三没有说话,点头表示理解。 回到住处,十七正躺在十三的床上。十三毫不客气,一脚把他踹下床:“你睡地上。” 十七哎哟哎哟地叫唤起来,揉着被他踹痛的腰:“你倒是温柔点啊,当心踹出人命。我可是伤员,怎么能睡地上?” 十一白了他一眼:“看来我这脚踹轻了,应该直接把你踹到十一房里去。” 十七吓得赶紧举手讨饶:“别别,我错了,我睡地上还不成?” “离十九远点。再给她惹事,我一剑杀了你。”十三冷着脸威胁。 “换个房间而已,又没有调戏她,瞧你紧张成什么样……哎别别别,我离她远点就是。” 十三收回压到十七脖子上的剑,重新躺回床上。十七吁了口气,停了一会儿,再次勇敢地打破沉默:“我听说,她前些日子住阁主房里?”他收了嬉皮笑脸,表情颇有些郑重。 十三不答话,算是默认。 “为什么不跟她一起住?以前她一个人不敢睡觉,天天赖你这里,阁主不是也没说什么吗?”十七忿忿,“那时候她小,不懂事,你不舍得下手,现在倒好,白白便宜那个人……” “她值得更好的。”十三的声音轻飘飘的,有些无力。 十七无奈:“知道你为她好,可你也得看清事实。别忘了我们是什么身份。对,那个人很好,可那个人会对她好吗?十三,除了你,不会再有人像你一样,处心积虑地为她好。” “好好想想吧。”十七意味深长地说。 “她有选择的权利。我希望……她能自己决定。”十三答得艰难。 十七一针见血地反问:“如果她一辈子都不懂呢?你就这样一辈子远远看着?就算你愿意,那个人会同意?别忘了我们是做什么的。要不了多久,她就会被送到别的男人身边。即使这样,你也愿意?” 312.第312章 :苏家最绝望 十九生得太漂亮,阁主绝不会让她只做暗处的任务。以色侍人,借以换取相应的情报、刺杀的机会,是她日后必然要做的任务内容之一。 十三沉默着,心里乱糟糟一片。 半个月后,苏礼和终于见到十二。彼时,春意正浓。 晋州罗县死了个师爷。苏礼和顶替的,便是这个师爷的职位。新科进士被任做小小的师爷,还是个荒僻的小县城,苏礼和没太大意外。他在朝中无根无基,自然捞不到肥差。意外在于,他赴任后发现,原师爷的死,似乎另有蹊跷。 他行商出身,骨子里谨慎的习性占据上风,没有多少好奇心,也不打算多事,但是一个小小的意外打破了他的想法,让他开始绸缪起一些事情。 到职的第一天,公文交接后,有小吏引苏礼和到新居,也就是前师爷的故居。苏礼和一向胆大,不忌讳这些,简单收拾完毕便早早歇下。半夜突然惊醒,发现床边站着个黑衣人。身材略矮,不是十三,倒与他思念的人身段相仿。 “孙姑娘?”苏礼和很快镇静下来,试探地问道。 黑衣人声音闷闷地:“你怎么知道是我?” 苏礼和眉眼弯弯:“猜的。数月不见,最近可好?”他掀被坐起,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欢喜,迅速捞起床边的外衣披上,抬手便要掌灯,以便好好看清她的模样。 “不必,我马上就走。”十二马上制止他,“该糊涂的事情,老实把明白揣起来。还有,别再找我了。闲阁不是你能惹的。”她这话,暗含着警告,也等于变相承认了闲阁的身份。 苏礼和也不点破,只在心里偷笑,愈加笃定自己的想法,谁知抬眼见她要走,慌忙伸手去拦:“孙姑娘!” 十二皱眉:“这个姓氏,我早就舍弃了。” 苏礼和固执地拦着她:“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舍弃它?” 十二摇摇头:“与你无关。” 苏礼和从未习武。如果十二执意要走,他根本拦不住。可是在他面前,十二总无法克制自己,无法对他强横。也许从第一次见面,有些事情就已经注定。从两年前第一次见面,他的轻笑撞入她的眼帘,从此刻入心头,既是她最隐秘的甜蜜,也是她最紧张的牵挂。所以当她听说苏礼和来到罗县,立刻不管不顾地找来,生怕他发现这里的阴谋,平白招惹杀身之祸。 苏礼和仿佛不知道十二的为难,微笑而执著地问:“那你告诉我,你现在的名字是什么?” 十二不答。苏礼和盯着她,慢条斯理地说:“我听说过一个故事。从前有个朝廷命官,姓孙。有天他犯了错,圣上下令诛其九族。行刑当天,府上一个仗义的丫头,穿上小姐的服饰,把小姐藏起来,自己代其送死。最后孙府燃起大火,全府上下百余人的尸体,和建筑同时化为灰烬。那位被调包的小姐,有人说她逃了出来,有人说她已经死在大火里。你猜,她活下来了吗?” 借着夜色的掩饰,苏礼和看不到十二发白的脸色,只听到她的呼吸骤然急促,知道自己猜中了,唇边不由再度流出笑意:“我来考科举,果然是正确的。” 那笑意,分明是得意的,带着几分意气风发的炫耀,却丝毫没有嘲笑她的意思。孙家的事情,当年传得风风雨雨。他与她,一面之缘,留下的惟有心尖的上一个名字。执著的寻觅中,他设想了种种可能,又排除种种假设,最终得出小心翼翼的结论。 “闲阁的事,我本来没有放心上。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你,是两年前。那时候,你其实是在跟踪定国侯蓝烈倾对不对?第二次,是去年八月。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但是三天后,钦差大臣的死讯传出来,我就开始想,是不是我入了朝廷,就能离你更近点?因为你总在朝廷人的身边转悠。” “直到前些日子,闲阁的十九名扬天下,连同闲阁的各种小道消息也被人们到处宣扬,我才将你和闲阁联系起来,然后,种种假设都变得有理可循。” “孙姑娘,我很敬服你,也很心疼你。所以我想帮你,想进入大理寺。如果有一天,孙家翻了案,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无论发生什么事,苏礼和总能保持温文尔雅的风度。表面上一派云淡风清,其实早不动声色地观察清楚,将一切细节记在心里,进行最缜密的计算。当年正因为他这样的性子,十三才会选择与他合作,并且在接触中刻意点醒他,让他将这样的性子发挥得更加淋漓尽致。所以他才能凭着短短数次接触,将他需要的信息牢牢记进心里,凭着蛛丝马迹追循出因果。 “就算翻了案,又有什么用?死去的人永远不会活过来……”十二的声音里带着哽咽,被深埋多年的仇恨激得浑身发抖,她甚至忘了问苏礼和怎么会知道这些过往,一字一句,和着血泪,说得咬牙切齿:“现在我心里只有恨。我要将背后的人全部找出来,然后亲手杀了他们。” 如果遭遇到痛苦,而这痛苦无法消弥,能做的就只剩下报复:找出让你痛苦的人,让他们比你痛苦百倍、甚至千万倍。 苏礼和拥她入怀,温柔的吻印上她额头,抚慰她的伤悲:“你这般聪慧的姑娘,应该在阳光下肆意地欢笑,而不是手执利刃、徘徊在黑夜里。这些事情太过血腥,不适合你。我也不打算阻止你,不过,这些事情统统交给我好不好?让我替你去做。” “我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师爷,没资格向你保证什么,但是我很认真地,想替你背负起所有的黑暗,想许你一个明亮的未来。” 其实苏礼和有很多话想说,有很多问题想问,更有满腔滚烫的热情,比如他孙家获罪的经过;比如她被闲阁阁主的偶遇,是不是真的偶遇;比如他想将她永永远远地禁锢在身边、想时时刻刻看到她的如花笑颜……但他怕吓到眼前人,便默默将那些埋进心底。 “啪!”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两人一大跳。十二慌忙挡到苏礼和身前,向声音来源处望去,看见十三阴着脸站在窗边,手里握着一截折断的树枝,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 十二强自镇定,白着脸问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一路跟着你过来的。”明明没有任务,却要来罗县这种荒僻的小地方,还在半夜出门,自然形迹可疑。联想到苏礼和在这里,十二的目的昭然若揭。 她和苏礼和说的话,他全听到了?十二心里万分忐忑:如果事情泄露出去,依照闲阁的规矩,她会被立刻处死!她知道不能怨十三,他明明警告过她,可是,她还不想死。 正想解释,苏礼和已经从她身后走出来。发现是十三,苏礼和不由舒了口气,正要说什么,十三沉声开口,对十二说道:“出去。我有话对苏公子说。” 从进入闲阁开始,十二就对十三有种隐约的惧怕。当初她借机接近十九,要不是十九拦着,只怕十三早就杀了她。现在有把柄落在他手里,十二更无法反抗。然而她又放心不下苏礼和,生怕十三伤了他,踟躇半天,迟迟挪不开脚步。 十三见状冷笑:“既然你不放心,听听也无妨。”接着他转向苏礼和:“从翠竹簪开始,加上三年间投在苏家商铺的银子,共计三千两。给你两个月的准备时间,两个月后我过来拿钱。” 苏礼和瞪大眼睛,惊问:“你……你要撤商?” 十三点头:“对。自今而后,苏家的死活,与我再不相干。”他不是在征询苏礼的意见,而是斩钉截铁地宣布事实。 苏礼和愣住。三千两不是一笔小数目,贸贸然取出,苏家商铺怕要有段时间周转困难。十三没有索要利息,还肯给他两个月的时间筹备,已经卖了大大的人情。另外,他说什么来着?苏家的死活,与他再不相干?回头要如何向小妹交待? 十三说完便不再看苏礼和,转而面向十二,开始算另一笔帐:“三年前如果没有十九,你连编号都拿不到。那时你便欠她一条命。今天,你又欠她一次。” 直到十三离开很久,十二才慢慢反应过来,问苏礼和:“你们……认识?” 苏礼和刚从惊讶中回过神,闻言苦笑解释:“苏家几乎是他在暗地里一手扶持。三年前用他的银子还债,还借他的手处理过一些事情,之后才慢慢发展起来。认真算起来,他才是最大的东家。” “那他为什么说是我欠十九的?” “我猜,苏家大概是他替十九布的棋。” “他拿你当棋子?”十二心里很不痛快。她对十九没有恶意,但她更在意苏礼和。 “谈不上棋子。”苏礼和叹息,“初时他没有说,后来我们很快就猜到了,向他求证时,他也没否认。我们最多只是相互利用而已。” “那现在?”十二迟疑地问。 苏礼和继续给她分析:“因为我最近的举动有些招眼,让他觉得苏家不安全,索性撇干净,顺便卖你个人情吧。倒是你,不会因为这些,就打算与我撇干净吧?” “怎么会……这些事都是因我而起……” “那替我给他带个话可好?两个月后,请他到扬州苏家商铺,找我小妹拿钱。”如果小妹能看开就好了。感情的事,真是麻烦。 此后苏礼和正式接手师爷的事务。他长袖善舞,走南行北,见识颇广,又懂得笼络人心,很快与县衙的人们打成一片,获得交口称赞。 罗县是个偏僻的小地方,民风淳朴,同僚们认定他是老实人,初到官场难免有疏漏之处,便好心提点他各种注意事项。苏礼和摆出一副受教的样子,含了笑一一答应,谦逊地谢过众人。 他行的是文职,少不得要翻阅大量卷宗,很快发现有不妥。 同僚们提点他,每月逢十五十六有两天小假。可是这些卷宗的整理日期,有不少都标注为这两日。同僚们听了他的疑问,笑道:“前任的崔师爷孤身一人,没有家眷,就住在县衙内。我们都是本地人,这两日自然要回家看看,县衙内颇有些冷清。崔师爷这两日无事可忙,平日只顾着与我们嘻闹玩耍,卷宗便都拖到这两日处理。” 苏礼和摆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翻阅卷宗的速度顿时快了不少。除了这两日的,其它全部一扫而过。——如果要避人耳目,这两日是最恰当的时机。然后他发现,这两日的卷宗里,有些内容刻意换了字体。他暗自留心改换字体的内容,面上仍然浅笑着与同僚们闲话。 字体变换的内容是六起人命案。一起城内人命案,两年前罗县有名的富商吕成业死于非命,审案后判定吕家新纳的小妾华氏谋财害命,有华氏房内搜出毒药残渣,以及华氏画过押的口供为证,并在当年秋后处死华氏。另外五起是罗县周边荒僻处发现的无名尸,因无人认尸,最后皆判为江湖斗殴致死。表面上看,这些处理都算合理。 苏礼和的直觉告诉他:几桩案件必有隐情。说不定与闲阁有关呢。 何况,十二不会无缘无故来警告他,要他装糊涂。只是与闲阁有关的事情,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轻易放弃。那个夜晚,他对十二说的每一句话,都经过仔细斟酌。他不是一个轻易许诺的人,更不是一个轻易背诺的人。 关于十三要撤商的事情,苏礼和自觉愧对小妹,无颜以对,只是往家里寄了书信,简单说明因果,请小妹费神筹银。苏婉接到信件,捏着薄薄的纸张,心里恨不得将兄长千刀万剐。思虑半晌才回信,提笔落下廖廖两字:“已悉。”再无他言。 当夜,苏婉辗转难眠。不是没有怨,而是理解兄长的苦衷,因此不愿多言。 三年前,苏家最绝望的时候,债主欺上家门,扬言三天内还不上巨额债款,便要她卖身为妓、要哥哥卖身为奴还债。竞争对手亦趁机敲诈,胁迫苏家贱卖商铺地契。苏老父气急攻心,口吐鲜血昏倒。十三便在那时登门拜访。 313.第313章 :保住商铺 。他淡淡地说:“我可以帮你们保住商铺,并帮你们还债,甚至让苏家东山再起。相应的,我要你们一个承诺。这笔交易,你们做不做?” 苏婉与兄长商议后,觉得苏家的情况已经坏到这种地步,再坏还能坏到哪里去?他们答应了十三的交易。于是十三便留在苏家。第二日清早,债主再次登门喧哗。十三冷笑,随手抓起斗笠戴上,隐去面容。他斜斜倚着门框,挡住债主的去路。她站在门内,强自镇定,听到十三冷冰冰的声音:“三日之期尚未到,如此迫不急待,莫非别有内幕?” 自然是有内幕的,否则以苏家当年的盛况,怎么会轻易登台?债主心里暗啐。他没想到还有苏家以外的人,问:“你是何人?” “我是何人不重要。你只需记着,以后若再来苏家寻事,须得问过我手中的剑。”十三说着,手里的利剑脱手而飞,险险擦过债主的头顶,削断他大片头发,咄地钉入院内树身。债主连帽带簪咣当坠地,露出大片光裸的头顶,滑稽可笑。 一时间所有人全部呆住。 “还不给我滚!” 呆愣间,债主被十三的喝问突然惊醒,慌慌张张转身离去,连掉在地上的帽簪都忘了捡。 紫竹簪做好时,苏婉曾经问他:“只要一个承诺,你不怕以后我们反悔?”十三面上依旧淡淡的:“不会,我相信你们。” 他相信她呢。苏婉明十三是危险人物,接触越少越安全,却止不住心底泛起羞涩甜蜜的涟漪。 十三其实很忙的,但他身居闲阁,借助蚁堂的消息渠道,给苏家绘出一条安全轻便的行商栈道。半年后,苏家在十三的暗中支持下,充分发挥老本行的优势,建立起从蜀中到扬州的绸缎商路。原来的债主居然再未露过面。竞争对手见苏家迅速崛起,眼红之余,背地里开始使些小动作。苏家兄妹甚是头疼,与十三见面时,苏婉念了两句。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手段,数日后对方掌柜的亲自登门,放低姿态吃了一碗茶,以示和解,从此彻底安分下来。 对于小妹的心思,苏礼和看到眼里,劝了数次,苏婉道:“这些道理我何尝不懂。喜欢便是喜欢了,如果能管得住自己的心,世间又哪来这么多悲剧?”苏礼和顿时哑然。 苏家老父从遭遇打击开始,身子骨一直不大好,商铺完全由兄妹两人打理。一年后老父逝世,苏礼和强打精神办完丧事,带领商队去蜀中押货。归来路上巧遇十二,自此再不劝妹妹收敛心思。 因为那个身份特殊的女人,带走了他的心,让他陷入和小妹一样的境地。现在看来,他比小妹幸运得多,至少他得到了回应,小妹却只能苦苦地单相思。 两月之期已近,苏婉翻着帐本,狠狠心,将数月前才盘下、刚开始盈利的一家商铺转手,终于凑齐三千两。她将各地生意托给可靠的分铺掌拒打理,自己候在扬州的老铺等十三。 她有许多的话要说,却迟迟未等到他的身影。 十三正在京城。当然,还有十九。需要他们两个出手的任务,通常都非常棘手。 洛奇峰本来是个普通的江湖客。前些日子,他仗着卓越的身手,管了桩闲事。没想到,这桩闲事给他招来了大麻烦。他素来热心,结交广泛,消息还算灵通。当被告知仇家已经找上闲阁,他立刻风尘仆仆奔赴京城,准备投奔定国侯蓝烈倾。 蓝烈倾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弟弟,请退后做了个闲散侯爷,从此再未上过朝。他贵为皇子,自小在军中长大,屡建奇功,受封定国大将军。圣上登基时,他又因拥戴有功,加封定国侯。如今虽然赋闲,仍然贵气逼人。 人人都知道,定国侯蓝烈倾惜才。可他已经做了闲散王爷,无意接手洛奇峰的麻烦事。洛奇峰保证淡出江湖、从此收心不再乱管闲事,并立誓效忠定国侯,蓝烈倾思虑再三,最终点了头,允他留在侯府避难。 闲阁阁主接到情报,心里犯起嘀咕。蓝烈倾是个手段非凡的人。闲阁的情报网铺天盖地、无缝不入,惟独进不了定国侯府。幸好这次他们的目标只是洛奇峰的命,而非定国侯府。以十一的智谋,加上十九的身手,没有杀不了的人。缺憾在于十一想法善变、思维跳跃,十九过于单纯,跟不上他的思路,容易犯险。阁主舍不得十九这把绝世武器,只得默许十三与她的固定搭档。 除了十三,没有人能护她如生命,替她细致周到地考虑到所有变数,提前布署好各种应对策略。尤其是面对蓝烈倾这样的危险人物时。他们只会利用她,然后抛弃她。 洛奇峰毕竟只是一个江湖客,没必要同时出动三名精英杀手。考虑到定国侯的手段,仅他们两人大约会感到吃力,阁主便给了十三极大权限,允他调动京城所有情报及后续接应人员,利用各种力量配合十九的刺杀。 他们在侯府外守了半个月,没找到任何机会可以混入侯府。侯府每日的采办都是专人负责,换人至少须提前一日申领腰牌,次日交换暗号后才能获得行走资格。稍有差池就会惊动府内亲卫。这些亲卫都是定国侯亲自挑选的人物,多年来随他出生入死,只对他一人效忠。他们也喜欢金银美人,却不会为此昏头,是无法收买的死士。 既然进不去,那就等洛奇峰自己出来。 洛奇峰虽然冲动,倒也不是傻冒,明知道有人在外面盯着他,还要出来送死。十三想了想,从闲阁蚁堂的成员里挑出个机灵的情报人。情报人很快找到洛奇峰祸事的源头:一个姓尹的姑娘。 故事的开始,是西北马帮的少爷初入中原,看上一个卖花的小姑娘,当街调戏了两句。他自小在彪悍开放的环境中长大,备受宠爱,加上不知道中原人含蓄,难免出言不逊。结果被路过的洛奇峰一顿痛殴。鼻青脸肿的马帮少爷咽不下这口气,回头把小姑娘强暴了掳走。洛奇峰听说后大怒,追上少爷的马队,救出小姑娘,顺便废了少爷的命根。 这下祸事惹大了。马帮的老爷子放出狠话,要洛奇峰用性命赎罪。洛奇峰本没放在心上,笑称马帮的人都是软包,没一个能当他的对手,哪知马帮老爷子根本没打算动手,直接找上闲阁,狠狠砸了一大笔银子买他的人头,他才知道祸事临头。 情报人找到尹小姑娘,连哄带骗地把她拐到京城,并把洛奇峰的处境告诉她。尹姑娘明白洛奇峰是被自己连累,惊怕之余深感愧疚,跑到定国侯府去找洛奇峰。侯府当然不是她能进的地方,尹姑娘没多少戒心,让情报人轻易获得见面的时间地点。 大启169年,五月廿七,十三和十九早早埋伏进城西一处僻静的宅院。 这里是洛奇峰某个江湖朋友名下的空宅。尹姑娘到侯府找他时,蓝烈倾并不在府上,他便自己做主,约在此处见面。 情报人告诉尹姑娘的每句话都是真的,比如马帮的老爷砸了一大笔钱买洛奇峰的人头;比如江湖第一的杀手组织派出了最精锐的刺客要行刺洛奇峰;比如洛奇峰投靠了定国侯;比如定国侯讨厌江湖与朝堂和各种纷争。于是尹姑娘惴惴不安,特意挑定国侯不在的时间去找救命恩人,以免定国侯为难他。 她天真地以为,定国侯不在府上,就不会知道这件事,却忘了侯府上下只对那一人效忠。当蓝烈倾遛马回来后,听说洛奇峰私自约人在侯府外见面,手上动作一顿,继而若无其事地说:“知道了。随他去。” 洛奇峰来到空宅时,仅有两名侯府的侍卫远远跟着。十三躲在暗处轻笑。他明白,定国侯已经放弃这个自做主张的江湖客。离了侯府的严密保护,他的性命已经是囊中物。 空宅里夏意正浓,院落里的树木葱葱郁郁。十三挑的角度非常好,既能完全遮蔽身形,又能从枝缝间看清发生的一切,随时掌控院内局势。他悄悄向外探望,洛奇峰与尹姑娘正在凉亭里说话,十九躲在凉亭外最近的假山后。侯府跟来的侍卫守在院门口。 “洛大侠,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你真的误会了。你跟少爷道个歉,我再去求求老爷,他一定会放过你的。” 尹姑娘的话让洛奇峰顿时呆住:“你说什么?” “少爷其实是个好人。他只是不太懂得中原的规矩,无意冒犯我。那天被你骂完,他回来找我道歉,许诺要娶我过门,我是自愿跟他走的。” 洛奇峰愣了半晌才找回声音:“马帮老爷同意你们的婚事?” 在洛奇峰的意识里,她只是一个卖花的小姑娘,没有任何依靠。马帮在中原势力有限,但在西北一带却是响当当的头号势力,这桩亲事门不当户不对,马帮老爷必然不允她进门。没想到尹姑娘听了这话,居然点点头:“少爷给家里传了书信,老爷已经吩咐人准备,等我们一回去就办喜事。” 洛奇峰仍然怀疑:“有人逼你这么说?” 尹姑娘摇摇头:“没有人逼我。我来跟您解释一下事实,然后还要回去的。我已经是少爷的人,这辈子,无论如何都要陪着他。” 洛奇峰彻底呆住。他不光误会了少爷,还废了人家!事关男人的尊严,就算他道歉,人家也必然不会接受! 就是现在!趁着洛奇峰失神,十三当机立断,打出约定的暗号。外围的死士和十九都蒙着面,得到暗号后同时现身。死士们扑向小院门口的侍卫,拖延住他们的脚步,十九则直扑凉亭内的洛奇峰。 血光飞溅。 洛奇峰甚至没得及看清刺客的模样。他打架的工夫很好,杀人的功夫却不行。十九从小练的就是杀人的工夫,快、狠、准,加上早有预谋,没有任何人能躲得过她骤然一击。 十九得手后,立即抛下惊立当场的尹姑娘,抽身退往事先约定的路线。谁能想得到,这个普通的卖花姑娘会引起这么多事端?她不仅是马帮少爷命里的劫难,也是洛奇峰的。 侯府的侍卫也不是等闲人,都是在战场上经历过大风大浪的。闲阁死士的偷袭甚至没能伤到他们。不过没关系,这些死士的任务只是拖延而已。只要十九得手,他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侍卫们眼睁睁看着洛奇峰的尸体倒下,惊怒间出手越发狠辣,迅速解决掉死士,向十九追上来。十三毫不犹豫地截住。所有的事情都按照计划顺利进行着。 只是眨间的工夫,十九已经跳上院墙,眼看就要离开,一个平稳有力的声音突然响起,果断喝道:“拿下!” 墙外人影齐刷刷地冒出来,个个手执利刃。——竟然有埋伏!而且从他们出手的这个时机看,明显不是为了保护洛奇峰,而是冲着闲阁来的!否则他们不等到十三现身后才出现。 十九利落地解决掉最近的两人,清理出前行的道路,回头向十三望去。 他的处境很危险,被一群人团团围住,从打扮上看,那些都是定国府的侍卫。更远的地方,有人远远站着,被侍卫护在中间。那人面容刚毅,身着华服,神情间带着皇室特有的倨傲,贵气逼人——竟然是定国侯蓝烈倾!十三想不明白,为什么定国侯放弃了洛奇峰,却还要亲自过来埋伏他们?难道是因为闲阁最近的名声太大,朝廷准备向他们动手了? 来不及细想,十三避开眼前的杀招,首先看向十九的方向。她果然停下脚步,准备回来帮他。幸好她那边没多少人埋伏。十三松了口气,冲她轻轻摇头,示意她先走。十九乖巧地折身离开,以免十三分心。 这是他们的默契。 “不愧是闲阁。” 蓝烈倾盯着人群里的十三,嘴边浮起笑意。虽然他们都是黑衣蒙面,但是蓝烈倾一眼认出,十三是这次行动的指挥者。他身手利落,露在面罩外的眼睛炯炯有神,即使落入困境也保持着清明。 “留下他。” 314.第314章 :动作表明 蓝烈倾指着十三,向侍卫们吩咐。他看到十九逃掉了,没打算死追。她功夫甚至比十三更好,很难追得上。何况蓝烈倾想要的是情报,十九回头的动作表明,她是按十三的吩咐做事,掌握的情报不会比十三更多。 蓝烈倾早就听说过闲阁,却从未交过手。自从退出朝堂,他行事变得懒散起来,远避各种事端。因为他清楚地知道:树大招风。即使当今圣上是他最亲近的兄长,行事仍须谨慎,以免徒遭猜忌。洛奇峰是个人才,若肯收心养性,倒还有些用处,似这般自做主张,只会给自己惹祸,自然留不得。 但谨慎不代表好欺负,懒散不代表无能。朝廷极少插手江湖间的事情,不过闲阁的敢找上门,当然不能让他们失望。他没打算留着洛奇峰招惹祸端,也不打算白白送人。正好借这个机会,见识见识传说中的闲阁,顺便告诉他们:想从他蓝烈倾手里取人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侍卫们听到蓝烈倾的吩咐,立刻解决掉身边纠缠的死士,向十三逼去。在刺杀行动前,十三为防万一,做过些准备,此时情况危急,正好派上用场。他咬破嘴里的药丸,借身边死士们的掩护,退往选定的方向。掐准风起的时机,他迅速摸出一包事物,丢向紧逼而来的侍卫,被侍卫一刀劈开。灰色的粉末顿时随风散开,带着香甜的气息遮蔽侍卫们的视线。 蓝烈倾察觉到不对,远远喝道:“散开!” 然而为时已晚。十三提前服了解药,又特意选在上风向撒出迷药,迷雾已经借着风迅速扩散。离他最近的数名侍卫毫无防备,都吸入了迷雾,开始摇摇欲坠。十三轻松劈倒两个,打开包围缺口。等迷雾散去,他早已不见踪影。 没来得及离开的两名死士,见十三成功脱逃,也不再抵抗,直接选择自尽。他们没有特别出色的能力,是闲阁培养的另一种人物:平时隐藏身份,负责打探情报;在执行刺杀任务的时候,负责替有数字编号的精英们打掩护。逃脱失败的时候,死亡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落入敌人的手中,是绝对没有好果子吃的。 蓝烈倾皱起眉,确定从他们尸体上打探不到任何有用的情报后,才阴着脸离去。 至于那位姓尹的姑娘,被一连串的变故吓得惊魂未定。蓝烈倾差人仔细问过话,她甚至连情报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就稀里糊涂被人利用了。 这次交手,闲阁共留下八具尸体;侯府死了四名侍卫、伤了七位。勉强算是各有千秋,谁都没占到多少便宜。另外经过尹姑娘的指认,闲阁留下的尸体当中,其中一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就是与她联络的情报人。 十九甩掉跟踪的人,在约定的地点等了很久才见到十三。他浑身的衣服都被血染透,身上带着大大小小的伤口,只是简单止了血,还没来得及包扎,泛着狰狞着血肉。所幸没有伤到骨骼和筋脉。十九赶紧替他上药。她很疑惑:“你早就知道定国侯很厉害对不对?为什么不让我留下来帮你?” 十三拍拍她的手,安慰道:“这种程度,我应付得来。” 明知道危险还让她留下,他怎么舍得? 十九沉默。十三太了解她,知道她有话,便主动问她:“发生什么事?” 十九歪歪头,略显苦恼:“离开的时候,定国侯一直盯着我瞧。” 十三重新将当时的情景认真回忆一遍,确认没出任何纰漏,然后安慰她:“放心,你蒙着脸呢。何况定国侯从来没有见过你,不可能发现什么。” “噢。”十九于是也不再多想,“你歇着吧。我先联系鹰堂的人取红丹,明天回阁里复命。” 十三露出疲惫的神色。苏家已经不安全,他还没有找到稳妥的方法,只能让她继续服用红丹,服从闲阁。十九眨眨眼睛,她不知道十三的心思,以为他疲倦只是因为失血过多:“伤口很痛?” 十三摇摇头:“联络暗号记得吧?”她没有受伤,联络地点也很近,一个人去也没问题。 “记得。” “那我去睡会儿。你自己小心,拿了药就回来,路上不要搭理任何人,有事回来叫我。” “好。” 第二日,十三睡到近午时才醒来,十九见他脸色依然苍白,不免担心:“晚两天再回去吧,你需要休息。” “无妨,我还撑得住。这次的任务,阁主只给了二十天时间,如果再晚两日,逾了期限,回去要受罚的。” 十九没有坚持,想了想说:“那我出去雇辆马车,你再躺会儿。” “你不擅长这些事情,还是我去吧。” 十九不放心:“我陪你。” 难得她主动要求,十三微笑着答应:“好。” 他们打扮成普通人的模样,到市集上雇了马车,约定出发的时辰和地点。十九牵着十三的手,安静地跟着。他掌心一向都是微凉的,今天因为身体虚弱,比平时的温度还要略低一些,十九心里担忧,寸步不离地跟着他,生怕再出什么事。十三察觉到她紧绷的神经,知道她在为自己担心,心里暖暖的,低笑着安慰她:“放松些,周围都是普通人。” 十九点点头,仍然亦步亦趋。十三沿街慢慢走着,准备路上的干粮、给十九打发时间的零嘴和小玩意。听到旁边路过的姑娘说,集上新开了一家点心铺子,那里的雪酥可谓一绝。还未到与车夫约定的时刻,他有意买雪酥给十九尝尝,便沿路走过去。 十九不明白十三为什么逛来逛去的,到底在做什么。但凡是他递过来的东西,她都听话地接着,心思却完全不在手里的东西上。 “定国侯。你后面三十步远。”她突然凑到十三耳边,低声说道。那人混在人群里,眉目带着点抑郁,没有佩戴任何标志身分的饰物,穿着上好的锦缎华服,左手负在背后,右手垂在身侧,悠然踱着步。侍卫们也都穿着普通百姓的服饰,或远或近地跟着。 十三镇定自若,压低了声音安抚她:“别紧张,他不认识我们。” “他伤了你。”十九固执地探出头,牢牢盯着定国侯。她的手已经缩进袖子里,摸上利刃。在她简单的思维里,伤了十三的人,就是无法原谅的人。 定国侯蓝烈倾的警惕性极高,很快察觉到她的视线,突然望向这边,正对上十九的眼睛,不由一怔:好清亮的眸子,透着琉璃般透澈的光芒,像是全世界都在她的眼中,又像是什么没有——却不知是谁家的姑娘。来不及细想,她面前的男子已经伸手,温柔地扳过她的脸,只留给他一个侧影。 十三强迫十九收回目光,认真地叮嘱:“不要对定国侯动手。我们打不过他。”蓝烈倾贵为侯爷,看上去悠闲,其实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人保护,当街对他下手,无异自寻死路。 这个人,聪慧灵敏,身手矫健,身份优渥,是天生的强者,也是大启国的传奇。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刻,相信没有人愿意与他敌。 十九固执地重复:“他伤了你。” “因为我先动了他的人,会生气是理所当然的吧?” “洛奇峰吗?杀他的人是我。” “定国侯没有见到你。” 十九的概念里没有“主谋”与“从犯”这两个名词,十三也不打算解释。他拾起十九散乱鬓边的发丝,替她别回耳后,看在周围人眼里,像是恋人般细致。 蓝烈倾远远看到这一幕,在心里直叹气,然后收回目光:真是个漂亮的丫头,可惜有主了。人都会贪恋美好的事物,夺人所好并非他的爱好。他习惯用高高在上的姿态仰视一切,对夺人所好感到不齿。这是他身为强者的骄傲。 昨天的刺杀事件,主谋脱逃、从犯自尽、联络人已死,所有的线索竟然全部断掉,让蓝烈倾的心情很不好,于是出来散心。十三半拥着十九,有意无意地遮住蓝烈倾望向她的视线,与他擦身而过。他盯着十三的背影,看到他略嫌沉滞的脚步,再度皱起眉头。 旁边穿着便服的侍卫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半躬着身子凑上来请示:“爷?” “行动间不露半点破绽,必是好手,但下盘虚浮,刚受过重伤。”蓝烈倾的目光粘在十三的背影上,若有所思。 “要盯着吗?”侍卫表情凝重。 蓝烈倾沉吟片刻,转身离开:“不必。”他不是纠缠不休的人,何况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莫要多事才好。 而那人既然有这么好的功夫,一定不会让怀里的人受半点委屈。他想。只有处处被人小心呵护的人,才能有那般清亮的眸子。 至到六月底,扬州苏家老铺里,苏婉终于等到十三。 他比约定的时间晚了整整一个月。洛奇峰的任务完成后,他从京城匆匆赶回阁里,堪堪在规定的最后一天里复命。身上的伤势虽然经过护理,不至于恶化,但是一路奔波,根本没有时间调养,丝毫不见好转,他已经疲倦到极点。苏家是他当年千挑万选才看上的,苏家兄妹都是守信用的人,不必担心毁约,因此他留在阁里休息了半个月。等他找到时机再度来到扬州,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情。 这天,苏婉外出归来,守店的王掌柜告诉她,有个年轻人找她,被他打发走了。年轻人临走前,让他转告苏婉,明天再来取约定的东西。 “是个什么样的人?”她问。 “二十岁左右,穿着一身短打,眼神有点骇人,神色间带着冷意,像是哪位大人物家里管事的。” “是不是眼睛很大,说话声音低沉,高我半个头、体形偏瘦?”苏婉依十三的样貌比划着问。 王掌柜连连点头:“对对,东家您知道?原来不是找事的,确实和您有约?” 苏婉扯出点笑:“他是我们苏家的恩人。” 他终于来了。苏婉心情复杂地想着,不知道应该欢喜还是悲伤。因为他是来告别的。这次以后,大概再也见不到了吧? 第二天,苏婉早早到店里候着。十三进来时,没再避着旁人的耳目——没有必要了。以后,他不打算再跟苏家有半点交集。 苏婉坐在外堂的柜台后面,见他进来,慌忙起身迎着,又刻意做出面对普通客人的样子:“您要的货准备好了,里面谈吧。”十三点点头,随她转入内堂。 她取出一只沉香木匣递到他手里,想说的话不知从何说起,心思婉转,面上只是沉默。 十三神色淡淡,低头打开木匣。里面除了三千两银票,还有两张房契:一张临安的,一张汴京的。他疑惑地拿出来:“这是什么?” 苏婉解释:“前些日子我托人买的两处老宅,都在近郊,周边很安静。这几年你没少帮我们,算是利息吧。放心,我哥哥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我也从未出面,没有人知道它们跟苏家有关系。”至于近几个月来商铺帐上资金周转的困难,不需要向他提起。 十三想了想,取出银票,将地契连同翠竹簪都放进匣内,合上盖子递回苏婉:“不必。”既然要分道扬镳,从此断了来往,不妨断得彻底一点。 苏婉没想到他会拒绝,见状不由怔住,忘了伸手去接。 十三等了片刻,见她仍然怔怔的,转手将匣子放在旁边的桌案上:“告辞。”说完便转身欲走。苏婉这才突然反应过来,急忙去拦:“等等!” 她今日刻意装扮过,柔顺的秀发用蝶钗簪起,涵烟眉细细描绘,朱唇轻点,粉黛薄施,藕色罗裙勾勒出纤纤身段,在他眼里却视若无睹。“以后,你不会再来了吧?”她轻声问。 “嗯。” “听我哥说,你有喜欢的人?她一定很漂亮。” 想起十九,十三露出点柔和的表情:“她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姑娘。”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听到他的话,苏婉心里更加难过,眼底泛起涩意。她努力克制着情绪,千言万语堵在心头,不知从何说起。但她是个灵敏的姑娘,很快拿起沉香木匣, 315.第315章 :言重 很快拿起沉香木匣,重新递向十三:“就算你撤了商,依然是我们苏家的恩人。这些你留着,不管什么时候、无论要做什么事,只要我们帮得上忙,尽管回来。” “苏姑娘言重了。”十三淡淡地道谢,“我与你们,从最初便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如今合作结束,再无半点干系,何来恩人一说?” 苏婉想不通,为何他能如此轻易地、将三年来的一切轻易否定:“就算只是相互利用,现在你要做的事与我哥哥想做的事,不是一样的吗?既然目标相同,为什么不能继续相互利用?” “因为你们不明白,闲阁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苏婉呆呆地看着他,红了眼圈。反应过来时,她又慌忙别开脸,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十三明白她的心思,正因为无法回应她,所以才一次次有意避开她。他的心不大,只容得下那一人而已。 “昨天遇见城北齐家的三公子,这人虽有些木讷,却是个实在人。” 苏婉点点头,没有应声。她明白十三的言外之意,齐家三公子****言,从两年前第一次见到她开始,便三天两头地往苏家商铺跑。这人不像十三般冷漠,也不似苏礼和般圆滑,他生在大户之家,娇生惯养长大,却长得呆头呆脑,没有半点矜贵之气,在她面前更是笨手笨脚。每每苏婉不搭理他,或者给他冷脸看,他也不恼,只会呵呵傻笑。 “今后生意里多长个心眼,莫要贪图功利。也让你哥当心,至少两年内不许有大动作。除非有定国侯那样的人物可以倚仗。”十三提出声醒,她是个懂事的姑娘,向来知道进退,分寸拿捏得很准。 苏婉答应了,然后等了许久都没听到任何声音,回转身才发现,十三早已离开。她看着桌上的沉香木匣,悲从中来,忍不住放声大哭。 “苏姑娘!”一个人慌慌张张地闯进来,正是****言。他来寻苏婉,被告知苏婉正在内室与客人商谈,便在外厅等候。不料忽然听见她的哭声,怕她被人欺负,立即冲进来。房间内的摆设整整齐齐,不像是发生过什么事。他不知道她伤心的原因,想要安慰她,又怕唐突她、徒惹她生气,一时间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要往何处放。 苏婉泪眼婆娑,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想到那人的冷淡,更加伤心,顿时扑进他怀里,哭得反而更凶了。****言吓得呆立当场。 这个时候,十九接到阁主的吩咐,被遣到鹰堂,开始接受“特别的”训练,学习做真正的女人。十三回来听到消息,立刻去看她,未到门口就被蚁堂的人拦住,同时带来阁主的命令,要他即刻前往苏州出一趟紧急任务。等到十三结束烦琐的任务再回到闲阁,十九已经被送往汴京最大的花柳场所——红袖招。 护送她的人是十六。那个一天到晚板着脸,好像全世界都欠他一条命的人。 闲阁惟一的固定搭挡就此打破。 十三大病一场。他不是没有想过反抗,而是承担不起反抗的后果:阁主会毫不犹豫地处死他,同时留下十九。因为十九还有利用价值。他不怕死,只怕自己死了以后,没人会尽心尽力地照顾十九。 而在汴京,十九再次闹出极大动静:刺杀时十六安排她留下,想让她凭借姣好的面容转移人们的视线焦点,以普通人的身份处理未尽事宜,她因为紧张过度,误以为十六要抛弃她独自逃生,故而大开杀戒,将现场看到她的几个人全部杀死。 幸亏她功夫好,在惊动大人物之前逃离现场;幸亏十六及时补救,调动情报人员制造骚动,成功转移人们的注意力,总算没有造成严重后果;也幸亏她长得漂亮,阁主不舍得伤了这具好皮囊,才没吃太大苦头。 江湖中关于她的言论传得沸沸扬扬。所有人都知道,闲阁有一名女杀手,名字叫做十九,生得国香天香,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是天生的杀人利器。 彼时已经是九月初。夏日的闷热尚未完全散去,一场淅沥的秋雨带来凉爽的气息。而十九回到闲阁后,因为行事张扬,被关了禁闭,以示小惩大戒。 所谓禁闭,就是关小黑屋。屋子建在地牢里,只有七步见方,没有任何摆设,甚至连张床都没有。关上门就陷入无尽的黑暗。每隔两日,看守的人会送一次食物和水,从门下的小窗内推进来。除此之外,与外界没有任何交流。 虽然闷了点,但是绝对安全。十三确定她没事之后,抓紧时间又去了一趟京城。 他还没有放弃。京城由来便是能人贤才的聚集地,在这里,万事皆有可能。于是,当十三发现,本该在晋州罗县的苏礼和,竟然也出现在京城,还跟杨中显搭上了关系时,并没有太大意外。 杨中显在殿试中出尽风头时,十三与苏礼和还保持着联系,并对他评价过此人。 杨中显的家族在家乡尚有名望,在贵族如云的京城并不起眼。高中状元后,他谦逊地混迹在京城世家中间,既不刻意讨好谁,也不明显地冷落谁,圆滑之处丝毫不亚于行商出身的苏礼和。被任命为御史大夫后,很多人开始冷落他,他也不以为意,行事仍然保持着旧日的风格。十三对此断言:此人日后必将有一番大作为,仕途也绝不会局限于一介小小御史。 问题是,苏礼和如今的心思都在十二身上,怎么会联系杨中显?莫非他在罗县发现了什么问题? 苏礼和确实在罗县查出一桩大案。 年初科举放榜时,十三曾经提点他:朝廷里做事,要三思而后行;如果遇到不得了、而且必须参与的大事时,至少要拖个人一起做。这个人,在朝廷里不能有太深的根基,不能没有原则,也不能太过顽固。 苏礼和明白十三的意思,有根基的人完全能够自保,面临危险时会抛弃同伴;没有原则的人让人无法相信;不懂变通的人则会把大家一起拖上死路。当时,他问十三:朝廷里有这样的人吗? “有,杨中显。”十三回答。 十三看人向来没有看走眼过,苏礼和把他的话牢牢记在心里。最近,苏礼和一直在暗中查访罗县前任崔师爷的死因。他发现,崔师爷并非传闻的病死,而是被谋杀。崔师爷生前做的卷宗中,有几起命案被特别标注标出来,它们是导致崔师父被灭口的直接原因。苏礼和惊觉,这一系列命案的背后,必定存在天大的阴谋。 苏礼和很精明。他准备利用这一系列的命案,给自己铺一条仕路。当然,仕路不是他的最终目的,他想做的,是搅进朝廷的局势里,利用朝廷的力量为自己谋一个安全的凭证,好让闲阁的人不能轻易对付他,至少在动手时有所顾忌。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谋划十二的事情。 他没有直接联系杨中显,而是托人将一份抄写的手札带给他。手札里记录了这几起命案的现场、审案经过以及判案结果。杨中显很快发现蹊跷,考虑很久才决定与苏礼和联手,揭开这桩阴谋。 骨子里,他和苏礼和一样,都不是安分守己的人。 十三偶然看到他们时,敏感地察觉到风雨的气息。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他还惦记着十九,迅速又回了闲阁,静等京城方面的消息。 半个月的禁闭,对十九来说,算不上很严厉的折磨。禁闭的可怕之处,在于对心智的考验。在孤单和黑暗里,不受控制的想象力能把人逼疯。十九却是极单纯的人,没有多少心思,也没有乱七八糟的想象,这半个月的禁闭,最折磨她的反而是睡眠。因为禁闭室里没有床。半月之期一到,十三接她出来,当晚她便睡在十三房里。 十三整夜未眠,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完全与从前一样,心里慢慢踏实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她还是那个懵懂的小丫头。天气渐渐转凉,为了能让她住得更舒适点,十三特意重新添置了床褥。 十七是午后回来的,路过十三门口时,正好看见十九窝在他身边小憩,顿时露出暧昧的笑容,冲着十三挤眉弄眼。十三懒得解释,移开目光不搭理他。 他明白,在十九眼里,这里只是一个单纯的休息场所。 小时候,十九赖在十三身边,与他同吃同睡,从未觉得不妥。选拔精英时,十三因为公然违抗阁主的命令,最后虽然保住了性命,却还是吃了不少皮肉苦头。得到精英编号的他们,每人都分到独立的房间,开始独居生活。十九为了照顾他,继续与他住在一起。伤愈后,十三用“男女有别”的理由,劝她搬进属于她的房间。她非常委屈,以为十三要抛弃她。 那年她十二岁,头脑中根本没有性别一词。十三花了半年的时间才让她明白:她没有被抛弃,只是不能再睡十三的床。今年年初,十三被刻意调开,阁主让她懂得男人和女人的区别。从那时起,她心里便有隐约的惧怕,“男人”这个词,突然变得陌生起来。前些日子,鹰堂的调教让她学会控制男人。她学得很快,只是心底始终存着莫名的恐惧,无法踏实入眠,精神高度紧张。 正是因为这样,她才在执行任务时疑神疑鬼,犯下草木皆兵的失误。回到十三身边以后,绷了几个月的神经才终于舒缓下来,安心睡起了踏实觉。 她习惯性地把十三当成依靠,习惯性地觉得,只要有十三在身边,就没有什么需要她担心的,忘记了十三也是男人的事实。 十三没有再劝她返回自己的房间。接连数次的分开,让他更加清醒地认识到:他随时都有可能失去她。于是更加小心翼翼,也更加关注朝廷方面的动静。——普通的江湖组织无法与闲阁抗衡,他只能在朝廷方面寻求转折。 这一点上,他与苏礼和做了相同的选择。但是他没打算找杨中显联手。 就在十九结束禁闭的第二日,京城的动静果然开始了。 御史大夫杨中显上书,弹劾晋州罗县知县金旭贪赃枉法、草菅人命。依惯例,小小一介知县犯了事,直接交给知府处理即可;若案情重大,则交给州郡太守处理,根本没必要上达天听。很多人都认为杨中显小题大作,讥笑他拿鸡毛蒜皮的小事作文章。 出人意料地,圣上竟然以“人命关天”做借口,把折子转给大理寺。大理寺卿丁朝珍拿不准圣上的意思,顿时头疼起来,心里直犯嘀咕。如果案情属实,案子可大可小:往小里说,重新审理案件,治了金旭的罪就算完事;往大处说,不仅要治金旭的罪,还要治相关人员,往低处看要处理金旭手下做事的,往高处看甚至晋州太守都能被扣上个失察的大帽子。另外,如果案情不实,如何处置杨中显,也是个棘手的问题,摸不透皇上的意思,办轻了办重了都是罪。 丁朝珍是条老狐狸。他琢磨不透圣上的意思,索性就不琢磨了,转而琢磨圣上对杨中显的态度:似宠非宠,倒像有意在历练他。想清楚这点,丁朝珍心里顿时明朗起来,他亲自挑选了一个人,叫做康钊的,来调查这桩案子。 康钊品阶不高,任大理寺执事,从九品,平时连上朝的机会都没有。这桩案子,由小小的执事来调查、大理寺卿亲自监督审问,既称不上隆重,也称不上草率,谁都挑不出半点错处。 康钊做事的能力很不错,但他为人颇有几分书呆子气,不懂得转寰,更不会讨上司和周围人的欢心,在大理寺混了近十年,仍然没有机会升迁。丁朝珍让他来做事,一方面,只要给康钊提供调查便利,康钊便能把事情做好;另一方面,随便寻个借口,就能将康钊打压下去,随时让这桩案件叫停。 之后,这桩案件的审理进程,成了苏礼和表演的舞台。他只是个小小的师爷,没有参与朝廷大事的资格,只能间接影响朝廷的人。康钊行事风格太明显,在人情世故方面完全是死脑筋,发现情况时会有什么反应,轻易就能猜到。 316.第316章 :师爷死了 所以,苏礼和只需把握机会,在恰当的时间、场合里,挑选一些虚假的风声或者真实的证据,分批放出来,就可以控制案件的审理进度。 首先是崔师爷的死。苏礼和没有绕弯子,选择人多的场合,众目睽睽下直接将好不容易查到的证据交给大理寺。 崔师爷的死因,对外宣称是病死。苏礼和呈上的第一份证据,是崔师爷秘密抄录的药方。药方是当地郎中开的,里面有一味慢性毒药。郎中两个月前已经失踪,失踪的前日,有人见到他去过金旭家里。金旭声称是因为家眷身体不适,请他前来诊治,对失踪一事毫不知情。 康钊派人去郎中家里查访,没有找到直接的线索,无法判定跟金铭有关。 接着,苏礼和借“案情存在疑问”的理由,呈上罗县富商吕成业一案的卷宗。此案发生在两年前,案审后判吕成业的妾室华氏谋财害命,对吕成业投毒,并于当年处死华氏。 吕成业早年潦倒,华氏与他青梅竹马,甚至为他提供行商的本金。他外出经商时,华氏被家中另行许配,吕成业归来得知后,另娶姜氏为妻。五年后,华氏夫家落魄,吕成业花了一笔钱,换来华氏夫家的休书,八抬大轿将华氏娶进门。不料新婚才两月便丢了性命。 奇怪的是华氏定罪之后,一名服侍过华氏的丫头,名唤小翠的,曾到衙门击鼓,替华氏喊冤。知县金旭接了状子,第二日升堂却不见小翠的身影,当即以藐视公堂的罪名,对小翠下了拘捕文书。没想到拘来的却是她的尸体,没有仵作的鉴定文书,只有卷宗上简简单单几个字的批注:死因自杀。 康钊看完卷宗,觉得此案审理确实过于草率,便亲自来到罗县,从小翠的死因重新查起。小翠只是个丫头,没什么身份地位,正常情况下不引人注意。如果她是被谋杀致死,留下线索的可能性最大。 京城中的各势力隔岸观火,私下悄悄揣测,一时间议论纷纷。 十三同样密切关注着案情的进展。根据他的经验,每逢有重大事件发生,总会有能人异士浮出水面。他要做的,就是找到这些人,选择最合适的势力,为自己和十九重新铺条后路。 这桩扑朔迷离的案件,成为风雨的前奏。彼时,很多人都预感到,京城又将掀起一番大动静。但是谁都没有想到,这场动静竟然会持续数年。 苏礼和极其谨慎。他知道朝廷是个危险的漩涡,风头太过会招来祸事,所有没有亲自出面。利用卷宗将康钊引到罗县后,他策划了一起小小的意外:找人故意把乞丐阿三撵上街头,冲撞了康钊。这个乞丐阿三,是他花了很长时间才查到的线索。 阿三本来不认识康钊,被训斥后知道他就是朝廷派来查案的,立即把他带到城外,一边使劲磕头赔罪,一边恳求他为小翠申冤雪恨。 小翠没有家人,很小就被卖进吕府为婢,死后也无人替她收尸。她生前心地善良,曾经救过饿晕的阿三。阿三记得她的好,待数日后事情平静,偷偷将阿翠尸体带到城外埋了。当年他害怕被人发现,只敢在附近偷偷留下记号,连坟头都没敢留。 时隔两年,小翠的尸首已经只剩下白骨,颅骨后的重击痕迹清晰可见,可以断定是谋杀致死。 苏礼和趁机呈上一份手札。这是崔师爷生前记录的,藏在床板的夹缝中,只有薄薄数页,记载着部分案件的实际现场以及案审情况,其中就包括吕成业中毒身亡一案:华氏受押时怀有一个月的身孕,她初时拒不认罪,受刑后导致小产,顿时绝望,称要随夫而去,连认罪书都没看就签字画押。 当年堂审华氏,不少当地人在堂外围观,经他们证实,小产一事属实。而卷宗中对此只字未提。 事情顿时变得蹊跷:如果华氏准备谋害吕成业,为何会怀上吕成业的孩子?即使不小心怀上了,也肯定会想方设法打掉,而不是拼命护着孩子、更不会在失去孩子后突然绝望。 康钊去看了当年关押华氏的囚室,没有任何发现。乞丐阿三告诉康钊,小翠生前曾提起,吕夫人姜氏善妒,数次刁难华氏;而吕夫人姜氏,居然是知县金旭的远房堂妹。 崔师爷之死、吕成业一案都别有内情,且与金旭扯上关系,经康钊上书、大理寺卿丁朝珍盖印批准,金旭一案正式进入审查阶段。 到十月中旬,金旭案变得越发迷雾重重。康钊处在迷雾的正中心,毫不犹豫地前行。 这时,山里的猎户在追踪猎物时,发现一具尸体。康钊带着特意从大理寺调来的仵作赶去现场,发现尸体完全腐烂,容貌早无法辨识,大半躯体只剩下骨架。根据气候和周围的环境,初步断定死亡时间为两到三个月。死因被利器刺伤心脏,像是江湖人的杀人风格。周围没有血迹,也没有遭到破坏,是死亡后抛尸至此。 康钊想到失踪的郎中,命人将尸体运回县衙,并再次传唤郎中的家人,询问郎中的体貌特征,竟然与尸体完全吻合。难怪一直找不到郎中,原来他早死于非命。康钊立刻认识到:这绝对不是一起简单的江湖仇杀,极有可能是买凶杀人。崔师爷留下的卷宗中还有几起无头命案,也很可能是相似的情况。 想到这里,他反而冷静下来。 据他对金旭的了解,这个人贪财,但还没贪到心狠手辣的地步。先是崔师爷,然后是郎中,如果这一连串的命案真的存在关联,背后的主使人绝对不会是金旭。因为金旭的城府,甚至还不如他那个远房堂妹——吕夫人姜氏。 可是,如果姜氏是主谋,那么她杀害华氏是因为嫉妒,杀害小翠是为了掩盖真相,那杀害崔师爷和郎中的理由呢?一个妇道人家,如何对这两人下得手?另外,康钊细心地发现,吕成业死后,吕家主营的商铺帐目,并没有完全被姜氏掌控。她掌管着货物的进出,却无权进行随意调整,充其量只是一个监管人。 事出反常即为妖。 怀疑归怀疑,苦于抓不到任何证据,案子似乎进入僵局。 康钊揉揉眉心,终于迟钝地发现,这不是一桩普通的案子,背后很可能有更大的势力在操纵。但他毫不畏惧。 自从十三与苏家断绝关系,苏礼和一直小心翼翼地与十二保持着联络。为避免给她带来麻烦,他没有请她做过任何事情,只有她平安,他的努力才有意义。十二也不是寻常人,她倾心苏礼和,便会主动地为他着想。可惜在闲阁严密的监控下,她能做的不多,只告诉他了一个名字。 苏礼和悄悄查过那个人的底细后,考虑了很久。那个人很难控制。康钊是个死脑筋,掌控不了那个人。如果事情脱离康钊的能力范围,以后的发展将变得难以预料。杨中显知道情况后,冷笑着问他:“你最初找上我,目的不就是要把事情闹大吗?如今正是大好机会,你准备放弃?” 因为他这一句话,苏礼和下定决心,故意在康钊面前拉着同僚闲话,假装无意地问了一句:金旭在罗县当了多年知县,出这么大的事,难道这么多年都没有人注意到罗县的动静? 康钊恍然大悟:难怪他在罗县调查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进展,原来这桩案子已经超出这个小县城的范围!根据这个方向,他很快了解到,金旭的直辖上司对罗县的一切装聋作哑,无论什么情况都直接呈报太守,态度十分可疑。与其说是包庇,倒不如说是逃避。 于是康钊的目光很自然地投向晋州太守郭茂怀。 然后,经历了表面上风平浪静的半个月,当各路人马纷纷以为这桩子即将不了了之的时候,突然传出康钊的死讯。 他在回京的路上遭到刺杀,遇害时间是深夜子时,没有目击者。头天晚上很正常地与驿站驻守人员一起吃晚饭,然后回卧房休息。第二天,驿站的人见他迟迟没有起床,敲门也不见回应,最后破门而入,看见床上大片干涸的血迹。刺客狡猾地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除了心脏上的致命伤,由匕首类短柄凶器造成,是典型的暗杀。 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苏礼和的预料。他没想到康钊会死,并且怀疑是不是闲阁杀的人。十二拒绝透露任何信息,他怕问多了给她招来麻烦,只能放弃追问。 康钊回京前写过两封信,一封寄给大理寺卿丁朝珍,称案情重大,他要当面向丁朝珍汇报,另一封信尚未来得及寄出。事发后,未寄出的信件,还有他查案时记录的文字,以及他所保管的、罗县崔师爷遗留的手札,全部在混乱中丢失。 朝野上下顿时一片哗然。康钊去罗县查案,代表的是朝廷,属于朝廷特派人员。居然有人胆敢行刺朝廷大员!这事还了得? 变故是摸鱼的大好机会。事情闹得越厉害,暗中的人越方便浑水摸鱼。 从金铭案开始,到如今康钊遇害,很多人都打起小算盘,试图恰到好处地表现一把,捞点好处尝尝。比起真相,他们更关心利益。 包括杨中显和苏礼和。 十三也不打算再重新培养一个苏家。自从十九懂得男女有别,他便开始着急。等不及重新筹划,那便从现有的势力中挑选个合适的吧。 朝野上下,只有定国侯依然保持着低调的姿态,继续过着他的闲散日子,每天闭门谢客,在府上听戏饮酒,指挥侍卫们搜集各种有趣的玩意打发时间。 丁朝珍无法断定康钊的死与金旭案是否有关,不敢自作主张,就上了道折子,先是慷慨陈词,愤怒地指责居然有人敢谋害朝廷大员,接着罗列理由,洋洋洒洒一大篇,称事关重大,请圣上裁决。事实上,把责任推了个一干二净,连同继续查下去的难题也丢了出去。 圣上看完奏章,不置可否,转而问御史杨中显:“罗县金旭贪赃枉法,你如何知晓?”金铭官职卑微,罗县地方荒僻,杨中显上任后从未离开京城,不可能无缘无故地知道到这件事。 杨中显飞快地想了想,决定如实汇报。他恭恭敬敬地回答:“罗县前任崔师爷死后,接任他的是扬州苏礼和。苏礼和与下官是同期进士,曾有书信往来。他发现疑点后,曾与下官商讨此事。” 圣上点点头,口吻十分随意:“看来这人倒有几分能力。让他接替康钊,继续查。” 苏礼和接到圣旨,惊得冒出一头冷汗。 从荒僻小县的师爷,破格提升为大理寺执事,表面上风光无限,事实上凶险万分,很可能落得与康钊一样的下场。一纸诏书突然将他推到台前,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只能在各色目光中,辞别罗县的同僚。 丁朝珍因此看清楚皇上的立场:彻查案件。至于原因,自然是要提拔以杨中显、苏礼和为代表的新人。金旭比较倒霉,撞在风头上,成了他们的垫脚石。只是这块石头的份量仍然不够,需要更大的。所以不能就此结案。 想明白以后,丁朝珍对苏礼和格外关照。苏礼和不知道丁朝珍的算盘,也不敢得罪他,小心翼翼地接受着关照。托他的福,前往大理寺报到的过程很顺利。处理完繁琐的流程,他开始打起十二万精神,一遍遍翻看金旭案的卷宗,看着康钊的验尸记录,考虑应对策略。 梧桐树上最后一片叶子飘落时,十三正坐在窗前发呆。十九凑过去,拿起他放在膝边的小册子:“这是什么?” 她今天没有梳发髻,柔顺的黑发披在肩头,将一张小脸衬得愈发娇俏。 十三回过神:“名册。”想在朝廷里找出一个既有能力、又可以信任的人,没有那么容易。借助任务的机会,他收集了蚁堂传回来的消息,将得到的情报大致整理出来,做出这本小册子,方便对比思考。 317.第317章 :失去兴趣 房间里铺着厚厚的地毯,收拾得很干净。十九随意地坐下,顺势靠在十三脚边,翻开小册子:“你写的?” “嗯。有没有哪个人看起来比较顺眼的?” 十九瞄了两眼就失去兴趣,摇摇头,合上名册还给十三。听到他发出极轻的叹息,十九忽然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在打算什么事?” 十三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她居然发现了。他没有解释,也没有否认,只是点了下头。他们信任彼此。 十九仰着脸问:“我能做什么?”每次都是被他照顾,她也想帮他做些事。 十三拍拍她的脑袋:“什么都不用做,好好活着。”如果她出了事,那么他谋划的一切都将失去意义。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她就是他的信仰。 十九有点不高兴,态度坚决:“我知道我很笨,你教我。我不要你这么辛苦。” 十三顿时笑了:她担心我呢。收起小册子,他俯身抱住她:“我还没想好怎么做。现在,你只要好好活着就够了。”十九抬眼,认真地看着他,表情懵懂,却没再多问。 经过半个月的明察暗访,苏礼和大致掌握朝廷的情况,更加头疼起手上的案子。别说他如今没有半点人脉与根基,就算是派丁朝珍这样的老滑头来查,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记得,十二曾经告诉过他一个名字,然后他提点康钊去查,结果康钊惨遭横死。 那个人是晋州太守郭茂怀,正四品的朝廷命官。当今圣上登基前就稳居晋州,历经多次动荡仍然巍然不动,说他没有点手段,谁都不会相信。金铭有他当后台,胆子却特别小。饶是苏礼和在罗县当了半年师爷,都没抓住过他犯错的直接证据。 苏礼和怀疑,吕成业一案不是金铭判的,而是郭茂怀授意。不止如此,罗县这个小地方,甚至还有可能藏着闲阁的秘密。——或者郭茂怀本就是闲阁一伙的?苏礼和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心思迅速活络起来,大脑飞速思考。 可没有证据,怀疑就只能是怀疑。如果他想查郭茂怀,至少要找到一个可以仰仗的大人物。丁朝珍只会当好好先生,到处笼络人心,可以直接排除。其它的朝臣元老,更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剩下的,只有皇亲国戚。其中最显赫的两位,便是当今圣上的两位弟弟:淮阳侯夏靖琪,定国侯蓝烈倾。 淮阳侯常年留居封地,不在京中,远水不解近渴,求了也没有用。 听说定国侯爱马成痴,苏礼和特意定制一副精致的马具,前往定国侯府拜访。 结果吃了个闭门羹。侯府的侍卫客客气气地将他拦在门外,称定国侯染了风寒,需要静养,不见客,连马具都没留。 苏礼和想了想,将马具换成珍贵的雪参,第二天又来侯府递上拜访的帖子。侍卫依然客客气气,将静养的话重复一遍,以“药理相冲”为由,婉拒了雪参的美意。 第三日,苏礼和拎的是几只脆梨。脆梨不是稀罕物,虽然天气寒冷,不是脆梨的季节,但只要有银子,倒也不难寻。 侯府里,定国侯懒懒倚在榻上,听到下人的回报,嗤笑:“他倒是有毅力。” 下人躬着身请示:“爷,那您见还是不见?” “不见。”蓝烈倾相当干脆。他如今赋闲在家,朝堂的消息仍然通过各种途径流进侯府。大理寺新上任的执事、执事手上的案子,他都听说过。所以苏礼和一来,他就知道这人打算求什么事,索性避而不见,省得麻烦。 “等等,”蓝烈倾想了想,叫住退到门口的人,“雪梨留下,赏你们了。——让他以后少来晃悠。” 留下脆梨,表示他与此案无关;不见人,表示无意插手。苏礼和离开的时候,心底反而更加忐忑,开始认真考虑抽身而退的策略。这案子,比他想象得更危险。 转眼到了腊八。苏礼和收到苏婉从扬州寄来书信,问自家兄长是否回扬州过年,并问起十三的近况。苏礼和没想到她仍然记挂着十三,只得设法联系十二,问她打听。 十三的日子并没有太大改变。虽然他和十九不再是固定搭挡,但两人出任务的时间不完全相同,十三只要有空就会陪着她。十九也一样,十三出任务的时候,如果她有空,就老老实实地跟着,倒让十三很放心。 最初,所有人都以为,十三又要受罚了,没想到阁主竟然没说什么。既然上面没说话,下面的人更不会有意见。对他们来说,出任务的时候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安全。私下里,他们甚至十分羡慕这两个人,出任务的时候也很乐意与他们搭档。 倒是十九,即将十六岁的她进入二次发育期,身段开始慢慢长开,漂亮得让人无法直视。十三一边欣慰,一边担忧她以后的日子。朝廷里一直没有像样的人露面,他开始沉不住气,考虑是否找人在背后推一把。 年关越来越近。这时,案情出现转机。 苏礼和毕竟在罗县呆过半年,熟悉那里的人员情况,有针对性地用了些手段,花银子收买了一些人,在另外一些人旁边有意放出风声,称已经掌握案子的全部情况,要严办所有相干人员。数天后,姜氏身边的一名丫头主动投案。为了减罪,她供认替姜氏买毒药的事实,然后在姜氏的指使下,将抹过毒药的糕点送给华氏,吕成业误食后中毒身亡。另外,崔师爷死亡的前几日,曾与姜氏发生争执。 根据她的证言,苏礼和迅速将姜氏、金铭二人收监。他先去审金铭,假称姜氏将所有杀人的罪名全推到他身上。金旭连呼冤枉,说他根本没有杀过人,只是徇私枉法、包庇姜氏而已。 苏礼和冷笑:“是吗?你表妹可不是这么说的。” 金旭又惊又怒,来不及考虑真假,为保住性命索性全招了:“我真没有杀过人。吕成业死的时候,崔师爷发现吕成业生前在替人做事,死后我堂妹接替他为那人做事。他劝我堂妹收手,堂妹说她做不得主,还说他留不得。郎中拿这件事威胁我们,我当时找堂妹商量,她说没事,会有人来处理,第二天郎中就失踪了。直到康大人找出他的尸首,我才知道他已经死了。其它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个人是谁?” 金铭支支吾吾:“不能说,说出来我就死定了。” 苏礼和连续逼问两遍,金旭居然紧紧闭上嘴巴,一个字都不肯说了。苏礼和想了想,暂时放弃追问——那个人,要么是晋府太守郭茂怀,要么是比郭茂怀更了不得的人。以他如今的本事,想动那个人,哪怕有十条命都不够用的,还是假装不知道得好。 然后他根据金旭的供词,理出罗县一干案件的脉络,呈报丁朝珍:吕成业背后另有主子,或许就是因为这个主子才发财。他意外身亡后,姜氏出于某种原因,接替他为那人做事,同时勾结金旭,嫁祸华氏。崔师爷为此与金旭、姜氏发生争执,招来横祸。接下来,康钊到罗县查案,背后的主子为防事情泄露,又杀了郎中灭口。 写完折子,苏礼和没有立刻拘捕姜氏,而是以养病为由,请了三天假。 三天后,他刚回到大理寺,立刻被大理寺卿丁朝珍传去问责:因为他“无意间”泄露金旭的口供内容,同时延误审讯时机,姜氏已经畏罪自尽。案子转由丁朝珍亲自负责,并迅速结案: 金旭因循私枉法、草菅人命等多项罪名被大理寺收监。郎中助纣为虐反遭毒手,罪有应得。姜氏谋财害命,杀死吕成业,之后为掩盖罪名,又谋害崔师爷与郎中、以及大理寺执事康钊。因为她已经自杀,判曝尸示众十日,以昭华氏沉冤。另外,小翠忠心为主,崔师爷胸怀大义,厚葬二人,并重赏乞丐阿三。康钊加封大理寺行走,厚葬。 苏礼和被停职思过三个月。他在京城新购了一处宅子,从此便在新宅中闭门思过。 走出大理寺,苏礼和长长吐出一口气:他聪明地收敛了锋芒。总算是有惊无险地退出来了,思过总好过丢命。 他猜,丁朝珍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急着匆忙结案。根据金旭的口供,背后主谋显然不是姜氏,那个人,连丁朝珍都不肯招惹,他当然不会多事。 金銮殿上的人看过丁朝珍的折子,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康钊也是被姜氏谋害?” 丁朝珍揖道:“是。姜氏自尽时留有遗书,承认了所有罪行。” 皇上沉吟片刻,吩咐:“查明康钊遇害经过以前,不得结案。” 朝堂上顿时哗然。所有人心里都明白,皇上要查的不是康钊遇害案,而是要借康钊遇害的事查办什么人。姜氏有可能是谋害康钊的真凶,也有可能是真凶推出来的替罪羊。有时候人们需要的只是一个说法,不一定是真相。但是没有人敢说出来,只敢高呼“圣上仁德”。 苏礼和正在停职思过中,幸运地逃过这个棘手差事。丁朝珍另外挑了一个谨慎的人,叫做屈少杰的,来办理此事。因为年关将近事务繁多,也因为大家心知肚明的一些规矩,暂时没有人来催促案件进展。 整件事情中,惟独定国侯蓝烈倾置身事外。为了看一眼秦淮夜景,他甚至私自离开京城,千里迢迢跑到金陵。然后在风月场里争一位名妓,跟当地的公子哥发生冲突,还打破人家的脑袋,差点闹出人命。第二天事情闹到县衙,把当地知县吓得不轻,赶紧把折子往上呈,最后摆上皇帝的书案。 开玩笑!如今蓝烈倾虽然没有实权,可是积威仍在。再说,谁不知道定国侯是当今圣上最亲近的兄弟,哪里敢得罪! 皇帝夏靖泽看完折子,气得连称“荒唐”,连书案边的砚台都摔了,并派禁卫军统领吴瑾亲自出马,把定国侯重新“请”回京城。蓝烈倾丝毫不觉丢脸,反而笑呵呵地同皇帝打商量:“二哥,京城才多大点地方?早年我没有时间,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出去玩玩又何妨?” 当初,蓝烈倾请退是有条件的:呆在京城候命。皇帝本来还打算向他问责,听他这样一说,难听的话反而说不出来了。他顿了顿,无视他的嘻笑,直接切入正题问道:“康钊的事情知道吗?” 定国侯把玩着翡翠扳指,漫不经心地回答:“听说过。” “朕始终觉得此事有蹊跷。五弟你看……” 皇帝的话还没说完,定国侯赶紧连连摆手:“朝廷里那么多人可商量,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二哥你明明答应让我过清静日子,何必抓着我不放?” 皇帝叹了口气。早年为了他的登基大事,定国侯尽心尽力,好不容易迎来太平盛世,他想过几天闲散日子,倒也是理所当然。人各有志,皇帝不愿强求这个弟弟,只得挥挥手,放他走人。没几天便收到线报,称定国侯连续数天都睡在暖玉阁——京城最大的青楼,根本没踏进侯府半步。夏靖泽无奈扶额:真是越发不像话了。 查案归查案,启国境内,新年的气氛一天比一天浓厚。纵然有再大的事,也能被这种热烈的氛围淹没。每个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兴高采烈地回家与亲人团聚。 除夕夜,定国侯蓝烈倾、淮阳侯夏靖琪,作为当今圣上的亲兄弟,同时受诏入宫,与圣上共同守岁。坊间传闻,定国侯是在玉阁接的诏书,当时他衣衫不整,浑身酒气,站都站不稳,禁卫军统领吴瑾无奈,只能用八抬大轿将他送进宫中。 不同于留京的定国侯,当今圣上登基后,原四皇子夏靖琪得到淮阳一带的封地,人称淮阳侯,受封后直接去了属地,从未入京。此次受诏而来,他向圣上呈贡一名美人,唤做雪姬,人如其名,雪肤花貌,腰肢纤细。席间雪姬为圣上献舞,身姿极其柔美。定国侯的眼睛一直粘在美人身上。如此明显的逾矩行为,圣上竟然不以为意,反而将雪姬转赐给他。其受宠程度可见一斑。 318.第318章 :无视 而定国侯居然毫不推辞地受了,当即便谢过圣恩,无视在座的一干人等,直接拥着美人离席,惊落一地的眼珠子。 大启170年,正月初一,大启王朝歌舞升平,江湖与朝廷贺声一片,到处都是“恭喜恭喜”。 与普通人家的热闹相反,闲阁里没有半点新年的气氛,仍与往常保持一样。 对他们来说,过年,只是一个绝佳的杀人时机罢了。因为在这个时间里,所有人都会疏于防备。幸好所有人都忙着回家团圆,几乎没有人记得仇恨,所以闲阁也没有生意,他们相对还是很轻松的。 十九清早醒来,看到十三的微笑:“新年快乐。”她揉揉眼睛,从床上爬起来:“十三也快乐。” 十三帮她梳好发髻,取过刚熬好的粥,看着她吃完,然后拿过新买的裘衣给她披上,牵着她走出房门。她本就漂亮,精致的容颜在白色皮毛的映衬下,愈发惊艳。 前几日的积雪尚未融尽,太阳羞答答地躲在云层后面,寒风顽皮地撩拨着人心。 来到院子里,十六正巧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刚挖出的两只酒坛,面无表情地冲他们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十三亦点头致意。十六最擅长用毒,精通药理,而且酿得一手好酒。只是他酿的酒,一般没人敢碰。因为曾经有人碰过他的酒,半个时辰内便丢了性命。 没多大工夫,十七也伸着懒腰,从房间里走出来。他随随便便掬了一捧雪洗脸,挂着招牌式的嘻笑凑过来:“哟,小美人,今天也很漂亮。”他前些日子又伤了腿,伤势未愈,走起路来深一脚浅一脚的。 十七在阁里立足,仰仗的不是卓越的身手,而是极快的反应速度,一般负责应对突发状况,所以挂彩对他来说,是习以为常的事。 十一避开众人,独自坐在树下,仰头望着天空发呆。他是这批精英中年纪最大的,也是众人惟恐躲之不及的,几乎没有人敢跟他搭话,周围数尺以内无人近身。 十九远远望了他一眼,对十三说道:“十一最近有点奇怪。” “嗯?” 十九摇摇头:“说不上来,好像经常看见他发呆。” 十一显然听见了她的话,转头看过来:这丫头,某些时候竟然意外地敏锐。闲阁外热闹的气氛,让他很不自然,脑袋里面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出。可是认真回忆起来,总是空荡荡一片。——他的记忆开始于八年前,完全不记得小时候的事。 十三失笑,扯开话题:“想不想去京城看花灯?” “十三想看就去。”她认真地回答。她惦记着十三有事情要做,很努力地想要配合他。 “我也去。”一个柔和的女声插进来,正是十二。她倒不是想看花灯,而是记挂着京城里的苏礼和,想找个理由入京而已。十九一向好说话,搭个伴应该没问题。 十三猜透十二的心思,冷冷瞥了她一眼,唇角微弯,似笑非笑。十二没来由地心头一颤,不敢再靠近他:“我……我还是不去了。” 苏礼和没有回扬州老家,他正在闭门思过,不能随意离开京城,于是邀了妹妹苏婉入京,兄妹二人一起过年。十二与阁里其他人不同,她从小在正常的环境长大,又是心思细腻的姑娘家,如今冷冷清清的气氛,勾起她往年热闹的回忆,难免伤心。何况她有了喜欢的人,便在心里想:至少见上一面也是好的。 于是第二天,十三便带着十九离开闲阁。他们走后,阁内相对轻松的气氛顿时又紧张起来,每个人都恢复冷漠疏离的态度。十三为人冷漠了一些,但有他的地方,气氛总是相对融洽的。在他们眼里,某些时候,十三说的话比阁主更管用。当年他站在悬崖边,就是用这样的气势告诉他们:我保证,所有人都能活下来,前提是你们要听我的。结果他们真的全都活下来了,于是这批人表面上冷冰冰,心里却对他十分敬服,而且多年未变。 丁朝珍不可能让无能的人来负责康钊遇害案。他推荐正五品大理寺行走屈少杰的时候,十三就暗暗记在心里,打算机会接触一下,也许就是他要找的人呢。大理寺是非多,能呆在大理寺的,都要有些本事。 上元节这天,至薄暮时分,街上的花灯一盏盏点亮。十三混在人群里,远远看着屈少杰与几个年青朋友一起,站在灯火明亮处猜谜。十九没有跟着过来,她讨厌人多的场合,十三便让她留在客栈里。 屈少杰身穿褐色长袍,站在人群中并不扎眼。他面部线条坚毅,眼神映着灯光,透出点清冷的味道。旁边的同伴对他说了句什么,他唇角微弯,与他们一起笑起来,似乎无甚特别之处。倒是他旁边的几位朋友,神色张扬,显得个个比他引人注目。 十三暗自寻思:会有这种清冷眼神的人,不容易亲近,更不会轻易背叛;不显山露水的性格,恰恰正符合他的要求。 正想着,屈少杰突然转头,朝这边望过来,恰好对上十三的视线。十三当时便笑了:不错,警惕性也很高。他对这个人极为满意,当下便有了结交的心思,因此不闪不避,反向他颔首,顺着人流走过去,擦身的瞬间,飞快地将一张纸条塞进他手里。 屈少杰十分惊讶,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沉思起来。 “看什么呢?”同行的一名青年拍拍屈少杰的肩膀,问道。 屈少杰回神,将纸条收进袖里,心神重新回到花灯上面:“没事。灯谜猜到哪里了?” 正月十六,依着纸条上的留言,屈少杰一个人悄悄出城,果然见等在城外的十三。十九立于他身侧,垂着头,隐去大半面容。 屈少杰定定神,悄悄捏紧藏在袖间的匕首:“你是谁?” “你可以叫我十三。” 屈少杰望向他身侧的少女,等着他介绍。十三视若无睹。屈少杰等了片刻,见他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只好放弃,转而问正经事:“纸条上的那些话,是真的?” 十三轻松地笑笑:“大人若完全不信,就不会出现于此。” 根据十三的猜测,要彻底查康钊遇害的真相,危险性很高,但只要做好准备事宜,还是有很大转圜空间的。他将这些话写在纸条中,屈少杰显然也认同了他的猜测,所以才接受他的邀约。 “你知道怎么去查?”屈少杰仍然在怀疑。 十三半真半假地恭维道:“以大人的本事,我就算想出什么主意,也不会比大人更高明。我只需告诉大人一些事,相信大人便知如何去做。” 屈少杰盯着他:“代价呢?” “一个承诺。” “承诺?” “对。某天如果我需要大人的帮助,会带着这个承诺找您。——大人身居大理寺要职,我自然不会拿杀人放火之类的事情为难您,只是希望大人到那个时候,看在今日交情上,救人一命而已。” 十九忽然抬起头,打断十三的话:“我会保护你的。” 十三严峻的表情顿时柔和下来,突然间心情大好。他牵起她的手,眼里笑意盈盈,看着她不说话。屈少杰在看清十九容颜的那一刻便呆住了:天底下竟还有这么漂亮的人! 十九以为十三不相信她,急了,气恼地甩开手:“打架我是最厉害的。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十三笑意更浓,扳着她肩膀,将她拥进怀里,低声解释:“我知道,所以才带你出来。” 十九到底心思简单,一句话便轻易哄住,低下头不说话了。她没有听明白十三话里的深意,旁观的屈少杰却听懂了,试探地问道:“你们是江湖人?” 十三大大方方地承认:“对。”跟大理寺的人打交道,最好的方法便是坦白。玩弄心机的人,他们见得太多,多到心生厌恶。 屈少杰没有再多问。他对江湖事了解得不多,也没多大兴趣。——知道的事情太多,通常都会死得很快。依他的推测,大约是这两人得罪了什么人物,想退出江湖,又怕被人寻仇,所以想来朝廷寻一个庇护。屈少杰迅速盘算一番,接着问:“为何要找我?” “因为大人您最为谨慎,做事更让人放心。而且,我相信大人您最需要我的情报。” 屈少杰不敢放松警惕:“我为何要相信你?” 十三耸耸肩:“信或者不信,大人您自己决定。” 屈少杰沉思片刻:“是什么情报?” “不多,却足够震动朝堂。” “内容?” “与康钊的死因有关。” “你不怕我得到消息后反悔?” 十三闻言轻笑:“二十年来,我看人从未走眼过,这点识人的自信还是有的。倘若这次真的看走眼,大人别忘了,我是江湖人,不在乎手上再多条人命。” 说完这句半利诱半威逼的话,十三便不再多说。他相信屈少杰已经有了判断。 其实论势力,定国侯与淮阳侯无疑是最恰当的人选。但是,十三没有打动定国侯的把握,而淮阳侯,十三远远看过一眼,觉得此人过于阴柔,能避则避才是上策。 屈少杰经过考虑,最终果然还是选择了合作。十三当然不会愚蠢地跑去告诉屈少杰:康钊就是闲阁杀的,凶手是闲阁的人,快来查闲阁吧。——他现在还是闲阁的人,如果闲阁出事,他也逃不掉。 事实上,康钊的刺杀是由禾先生谋划的,早就完美地抹杀所有痕迹,查起来极其不容易。所以十三另辟蹊径地告诉给屈少杰一个名字:郭茂怀,成功将闲阁置身事外。之后,屈少杰的表现更是让他相当满意:他蛰伏近两个月暗访郭茂怀,却没有着急寻找问题和搜集证据,也没有第一时间向丁朝珍报告,而是悄悄向皇上递了密折。比起丁朝珍,他更相信这个九五之尊的男人。 比起苏礼和,他不够温文尔雅,却多了一份从容与大气。 期间,皇宫里发生件大事:淑妃二月底生了个皇子,皇上龙颜大悦,重重赏了一干宫人。结果没几日小皇子就染上风寒,拖延两日后夭亡。皇上大恸,杖责服侍的宫人,冲太医院发了一大通脾气,最后下令厚葬小皇子,举国哀悼三日。 当天,有人曾见皇上急召定国侯入宫议事,屏退了所有宫人,议了足足两个时辰,没有人知道都说了些什么。暗地里,有消息称小皇子的死是谋杀。但毕竟没有真凭实据,江湖人也不关心这些皇家事,所以很快沉没下去。 三月中旬,屈少杰递密折的次日,圣上当着所有朝臣的面,询问屈少杰关于康钊案的进展。屈少杰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称尚无进展,请求宽限时日。圣上龙颜大怒,将他狠狠一通责骂,接着派出整整一队禁卫军,将屈少杰的家人全部接进大理寺“严加保护”。 有人隔岸观火,有人等着看屈少杰丢官弃爵。苏礼和思过期刚结束,回到大理寺听说此事,立刻明白事情没这么简单。如他所料般,当家人搬进大理寺时,屈少杰心里其实在偷笑。这次的“严加保护”,表面上看是软禁,事实上真的就是严加保护。最重要的是,如此一来,屈少杰彻底免了后顾之忧,开始专心查案。 苏礼和仔细斟酌,决定暂时远离这场漩涡。他拿不准将要发生什么事,实现对十二的承诺之前,他不能冒险。 所以到大启170年五月,挑起新一轮风雨的人不是他,而那名御史杨中显;被弹劾的是晋州太守郭茂怀。杨中显这次的弹劾比上次更加严厉,甚至还拿出了证据:金铭签字画押的供状,称他犯下的罪行都是郭茂怀指使。 明里暗里,看向杨中显的目光顿时复杂了许多:锋芒太透的人,通常都死得很快。苏礼和谨慎地避开风头,没有公开站出来支持他,选择观望。 接下来的事情再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圣上看过供状后,居然顺利签发了搜查郭茂怀的批文。 319.第319章 :监牢内 第二天,请了病假多日未上朝的屈少杰,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晋州太守郭茂怀宅第门口,目睹郭府从震惊到慌乱、再到强自镇定的一番变化,手执密令大摇大摆进入郭府搜查。 金铭至今仍然关押在大理寺监牢内。他对郭茂怀的事情三缄其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那份口供其实是屈少杰伪造的。但圣上金口玉言说它是真的,便没有人敢质疑它。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专为郭茂怀而设。 发难前,屈少杰早就差人暗中记录下郭府支出帐,由此获得皇上的支持。从帐目上看,郭府花钱如流水,仅一个月的支出,远远超出郭茂怀一整年的俸禄。根据户部的登记,郭茂怀名下没有任何田产。这大笔的花销到底从何而来? 郭茂怀也不是傻子,会轻易让人抓到把柄。虽然没来得及将府上贵重财物藏起,但屈少杰闯进郭府一番搜查,也没有翻到任何直接的罪证。他敢于绕过丁朝珍、联合杨中显、在圣上默许下制造出这么大动静,心里当然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他预料到可能会空手而归的情况,心里早有准备,脸上挂着笑,挥挥手,镇定地对身后人一声吩咐,十余名书吏顿时散入郭府各处,分工明确,刷地甩开笔,飞速登记着能看到的一切财物,按序号编成册。 郭茂怀脸皮顿时僵了。 结果自然是二人同车回了京城。郭茂怀被屈少杰用热情的笑容“请”到大理寺,被迫回答册子内每一项物品的来源。 府内数目繁多的奢华物品与寒酸的俸禄实在不成比例,郭茂怀最初试图以“祖产”来蒙混过关,屈少杰似摆出一脸好奇模样:“根据户部登记,郭大人祖父辈确实有些田产园地,可是父辈的时候就没有了呢。” 郭茂怀一顿,改口道:“另有一部分是妻妾的嫁妆。” 屈少杰更加好奇:“郭大人府上有一位正妻、两位侍妾对吧?我上个月刚与他们娘家人都吃过茶,凭下官的判断,他们好像拿不出这么丰厚的嫁妆呢。倒是听说郭大人体恤亲家,送去不少聘礼。”屈少杰说着一拍脑袋:“哎呀!瞧我这记性,说到三位夫人的聘礼,这么一大笔的银子,我居然忘记叫人记录在册!郭大人,我们不妨再聊聊,当年那些嫁妆从何而来吧?” 郭茂怀找不到别的借口,不得已只好招供:罗县吕成业名下的商铺,其实归他所有,吕成业死后由姜氏打理,姜氏死后移至金铭夫人名下。金铭显然知情,所以拒绝吐露一切。这个安排既是收买,也是威胁。 屈少杰皮笑肉不笑地晃晃郭府财物册,略带讽刺地问道:“只有一处商铺?那您这商铺的利润真是高得吓人嗬。” 郭茂怀咬咬牙,又供出几处。这些商铺分散在晋州各处,普通商户做记名掌柜,上缴近九成的赢利供郭府挥霍。 屈少杰坚持认为,十三提点他去查郭茂怀,一定有更深层的打算。可是几个月的明察暗访,只落实一个“赎职”的罪名,让他极不甘心。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摸到了什么,在表面的幕布下隐藏着巨大的黑洞,可是他想尽一切方法,却撕不开这层黑幕。 盛夏七月,启国正是最热的时分。火辣辣的阳光晒得人心情也焦躁起来。 郭茂怀被关在一个单独的囚室里。这天下午,屈少杰过来找郭茂怀问话,却听门口的狱卒禀报:苏礼和刚进去。他如今是大理寺的人,有审讯犯人的权利,狱卒当然顺利放行。 屈少杰微怔过后,心思顿时活络起来:或许苏礼和知道什么? “进去多久了?” “不到半盏茶的工夫。” 应该还没问出什么。屈少杰心里想着,有意压低脚步声跟过去,听到苏礼和还与郭茂怀闲扯无关紧要的话题,从吃饭睡觉到个人爱好,直到郭茂怀露出不耐烦的样子,才不经意地转到另一个话题上:“最近兴起个江湖组织,叫做闲阁,专做杀人生意,不知郭大人可曾听过?” 郭茂怀半闭着眼睛,带着点耐性即将耗尽的烦乱,此外看不出半点异样:“坊间传得厉害,当然听说过。” “听说他们专门搜罗幼年的孩童,按年龄大小分批养大,从小就教会他们杀人,然后每五年一届,用生死挑选出精英后再重点培养。这些重点培养的人,个个都是天生的杀人利器,煞气极重。” 屈少杰立在囚室外,想起十三身上那种冷冰冰的气息。 郭茂怀索性整双眼睛都闭上,表达强烈的不耐烦。 苏礼和假装没看到,继续说下去:“其中有名少女,笑起来比天仙还漂亮,杀人的手段比魔鬼还毒辣,名字叫做十九。” 屈少杰想起十三身边的少女。他没有看到她笑的样子,不过他想,她笑起来一定是极美的画面。 郭茂怀连话都懒得说。苏礼和的声音忽然一凛,咬着字问道:“郭大人可曾想过以后?” 片刻的沉默之后,郭茂怀突然瞪大眼睛,直起身子反问:“你什么意思?” 苏礼和露出个笑容,带着点高深莫测的味道:“郭大人是聪明人,一定知道什么意思。在下这便告辞,不打扰大人休息了。”说完,他果真转身走出囚室。 屈少杰的品阶比苏礼和高,苏礼和看见他后行礼,他袖着手,从容地受了,直到走出监牢才慢悠悠地开口问道:“与闲阁有关?” 苏礼和摸不准屈少杰的态度,谨慎地回道:“只是猜测,尚无证据。” 屈少杰于是不再追问,挥手示意没他什么事了,苏礼和立即躬身退开。 事实上,苏礼和开始着急了。他确信郭茂怀与闲阁有关,一心想从他嘴里套出点内情:知己知彼,才能更好地帮助十二。可是郭茂怀口风太紧,大理寺的审讯迟迟没有进展,他终于忍不住,决定亲自过来探探动静。所幸屈少杰暂时还未发现更多的内幕,没有为难他的越阶。 监牢里,郭茂怀的脸色几经变幻,仿佛心里盘算着什么大事。屈少杰再次进来时,他眯起眼睛,盯着他看了半晌,仿佛下定什么决心一般,脸色复又归于平静。 屈少杰微笑着问:“郭大人是否有话要说?” 郭茂怀却闭上眼睛,摆出一副拒不配合的态度。如果保持沉默,或许还有点活路;如果出卖背后的人,后果将无法想象。 屈少杰神情不变:“既然如此,下官这就禀明圣上去。这桩案子审了这么久,是该给个交代了。” 屈少杰是个讲究效率的人,苏礼和的话给了他灵感,念头一转,立即想到个主意,并迅速付诸行动。他所说的“交待”,三天后便落到郭茂杰手中:罢免太守一职,终生监禁,五代以内九族不得入仕。 郭茂怀捧着圣旨,脸上血色褪尽,犹自强装镇定,试图与屈少杰分辨:“这不合律法!渎职最多降职而已,不可能牵连九族!” 彼时夕阳西下,监牢里光线渐暗。屈少杰站在光源处,作出受教的样子,口吻却十分随意:“有道理。不过这是皇上的旨意,你找皇上说去?” 郭茂怀冷汗涔涔,才知道到自己已经没有退路。 “这道圣旨,有多少人知晓?”他很快问道。 屈少杰淡淡看他一眼,语气傲慢,暗含着几分警告:“郭茂怀,你这是在向本官问话?” 郭茂怀明知屈少杰是故意的,却不得不忍下这口气,放低了姿态俯身告罪。屈少杰见他认清形势,目的已经达到一半,便满意地受了礼,告诉他另外一个噩耗:“圣旨是在朝堂上,今天清晨当着文武百官批的。该知道的想必都知道了。” 郭茂怀脚下一软,瘫作一团,终于感到害怕:难怪这么久都没有人保他出去,原来他是被舍弃的棋子。如今对那些人没了用处,他性命堪忧。郭茂怀咬咬牙: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敢问屈大人:大理寺那位苏执事,是谁的门生?” 屈少杰没想到他会问苏礼和,心里顿时起疑,同他打了个太极:“科举进士出身,自然是天子门生。你难道不知?” 郭茂怀本意是要问,苏礼和是为哪位有势力的朝臣做事。若无重臣引荐,他升职的速度不可能这么快。而“天子门生”这是个称谓,统称所有进士出身的读书人,根本不能算是回答。——除非苏礼和确实得到当今天子的青睐。 郭茂怀本来就没有抱着太大希望,被屈少杰绕弯子倒也不算意外,他脑子里各种念头转得飞快,将各种可能迅速滤过,化做另一句问话:“圣上并未处死我。若我在这里意外横死,别说屈大人,只怕大理寺所有人都难辞其咎吧?” 屈少杰发现他有松口的意思,顿时心头一喜,面上不露半分:他故意劝皇上从重处置,就是为了将郭茂怀逼上绝境,以便套他的话。他绷着脸问:“此话怎讲?难道还有人敢在大理寺行凶?” 郭茂怀冷哼一声:“屈大人,不得不说,您请来的这张免职圣旨十分有用。——别急着否认,若不是您伪造金铭口供,我哪会沦落到如此境地?若没有人在圣上面前进谗言,我最多降职反省而已。可是现在,失了晋州太守的身份,我对他们没有半分用处,反而因为知道太多秘密,会成为最大的威胁。最迟到明日天亮,我就会变成不能泄密的死人。” 屈少杰怀疑地四下张望,倒没有立即追问“他们”是谁,反而慎重地问了一句:“他们连大理寺都进得?” 郭茂怀不屑:“连皇宫都进得,小小一个大理寺算什么?” 屈少杰顿时沉下脸,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大理寺监牢里都是重犯,防守严密,若郭茂怀所说的话是真的,事情的严重程度便超乎想象。 “我要面圣。”郭茂怀一字一顿,说得极重。 屈少杰做事讲究稳妥。他先前心头便有疑虑,如今好不容易逼得郭茂怀松口,当然不愿意放过机会。他立在囚室门口,抬手招过一名贴身亲信,压低声音吩咐几句。亲信接过他的腰牌,领命匆匆离开。 半个时辰后,天色完全暗下来。亲信提着灯笼回返,身后跟着十余名侍卫,一行人押着郭茂怀,离开大理寺囚室。屈少杰走在队伍中间,夜幕中显得夜色凝重。 屈少杰当年是武举出身,身边服侍的人也有些功夫底子。他对自己的功夫很有几分信心,平日出行只带一人。郭茂怀坚持要见到皇上才肯招供,屈少杰为防意外,慎重地让亲信抽调了一队身手敏捷的人来做护卫。他们的动作很快,可还是出了意外。 离开大理寺监牢没多久,皇宫的灯火已经遥遥在望,一匹受惊的马突然从夜色中冲出来,直直奔向队伍中间的郭茂怀。屈少杰刷地抽出佩刀,喝令侍卫保护证人,然后伸手摸出腰侧备好的信号烟火,待惊马冲到眼前时才迅速点燃甩上半空,照亮了半条街。 片刻的光亮中,屈少杰看到有六条人影,趁着混乱摸近队伍,黑衣蒙面,典型的杀手装扮。身前的侍卫一刀劈下马头,温热的鲜血飞溅上半空,浓重的血腥味在夜风中扩散。 “弃灯!”屈少杰一声令下,侍卫齐齐抛开手中照明的灯笼,烛火点燃外罩,在夜里中分明惹眼。侍卫们手中的兵刃纷纷出鞘,在夜色中闪着冷光。 郭茂怀惊讶地发现,这位大理寺卿颇有几分手段,因此也不慌乱,任凭屈少杰拎着他的后衣领,飞快地掠出包围,奔到街边一处石墙边停下,然后也不着急动手,只是静静地持刀立在他身侧。郭茂怀配合地保持沉默,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一片黑暗中,杀手们扑进包围圈后才发现目标丢失,他们不愿同侍卫纠缠,立刻向周围散开,寻找郭茂怀的去向。 远处响起尖利的哨音。当值的兵丁巡逻时被这边的火光吸引,发出警告。得不到回应后开始向这边靠拢。天下脚下,如果出了什么大事,他们这些兵丁都要被扣个失察的大帽子,因此谁都不敢怠慢。 320.第320章 :长身玉立 刺杀讲究的是出奇不意。刺客们低估了屈少杰的实力,先是失去刺杀的目标,接着又惊动巡逻的兵丁,已经失了先机。他们都是生死场上打滚的人,倒也临危不惧,混乱中很快重新锁定郭茂怀的位置,不管不顾地再次扑上来。 屈少杰握紧手里的兵器,长身玉立,挡在郭茂怀身前,生生逼退前两名的攻击。来不及喘息,又一名刺客猱身扑上。而此时屈少杰的侍卫亦从混乱中看清楚形势,一个个跟上来,挺身护主。 郭茂怀将后背紧紧贴在石墙上,被叮叮当当的兵刃交加声吓得心惊肉跳,犹然强自镇定,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状况。无奈眼前人影幢幢,他从未习武,竟是分辨不出。 两条街区外,训练有素的巡逻兵丁迅速分做两拨,一小批人回转营内向上级报告,另一大批人向出事的地方赶去。 屈少杰身处险境,头脑却更加清醒:入宫的事只有他和郭茂怀两人知道,连他的亲信都只知主子要带犯人离开大理寺监牢,并不知道目的地,居然还在入宫的必经之路遭遇伏击,证明背后的人手段非同凡响:要么潜伏在大理寺偷偷听到他们的对话,要么准确地猜到了他们要入宫。 幸好巡逻的兵丁行动迅速,及时发现这边的动静,才一盏茶的工夫就赶过来,打着明晃晃的灯笼,照亮整条街道。刺客落入包围,在灯火下彻底暴露,知道刺杀无望,便放弃郭茂怀,向外突围。最后他们眼见兵丁越来越多,难以成功突围,索性全部自尽。 直到大队兵丁全部赶到,屈少杰才松开手里的兵刃。他衣衫上沾满血迹,胸前的伤口分外狰狞,皮肉翻卷,血还在不停地往外冒。他脱力地倚在墙边慢慢坐倒,唬得亲信侍卫吓了一跳,赶紧手忙脚乱地给他止血包扎。 增援的兵丁正忙着清点战场:六名暗杀者,如今全部变成尸体;屈少杰的亲信死了一大半,活着的只余四位,身上全部带伤;另外,巡逻的兵丁死了近三十人,没有伤者——他们只是普通的兵丁,躲不开专业暗杀的攻击,一击毙命,没有受伤的机会。 ——好厉害的暗杀者! “是闲阁。”郭茂怀突然开口,声音发抖。 消息传开,皇上体恤屈少杰辛苦,特批半个月的假期。冷清多日的屈府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屈少杰令管家将所有探访者迎进前厅吃盏茶,再客客气气地送出门,自己躲在后院,借着静养的名头,拒见任何访客。 郭茂怀依旧送回大理寺监牢,看守的狱卒皆是从禁卫军中抽调,由皇上直接负责。除了直接负责此案的屈少杰,没有皇上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望。 大启170年九月,屈少杰伤愈归朝,蒙皇上单独召见。之后,小皇子谋杀案正式立案:郭茂怀面圣时招供,小皇子不是病死,而是被人蓄意谋杀。 皇上登基才一年多,膝下没有子嗣,仅在年初有位淑妃生下一名皇子,数日后夭亡。郭茂怀所说的,便是这位夭亡的小皇子。 朝野上下顿时炸开锅。 若没有那场刺杀,“小皇子不是意外身亡”,完全可以当做是郭茂怀的胡言乱语。但偏偏出了这事,而且无一活口,反而证明必有内情。皇上龙颜大怒,从此郭茂怀被重重监护,但他却再不肯吐露一个字。这些内情是他的救命稻草,不能轻易松手。他放出风声说:如果他意外身死,必定会有人将一些东西拿到大家面前。那些东西不足以把所有人拖下水,但给他拉几个陪葬的,足够了。 于是躲在暗处的人们,谁都不敢轻举妄动。没有人知道会被拉去陪葬的是谁。不会是全部,但万一是自己呢?性命相关的事,谁都不敢冒险。皇上想端出背后的所有人、以绝后患,所以不能轻易杀了郭茂怀,但大理寺监牢不太平,隔段日子就会有些特殊访客,通过一段特殊的途径探视郭茂怀,逼得他不敢轻易开口。 十九便是在这样的动乱中,被送进暖玉阁——京城最大的青楼。暖玉阁的常客有很多,其中不乏朝廷显贵,例如当朝丞相徐中则。凭借出色的容貌,十九很快吸引大量的目光。一个月后,她被徐中则带回府,任务是探听朝廷动静。徐中则是两朝元老,官阶正二品,打探起消息来,徐府显然是个合适的地方。 十三仍然在外围执行刺杀的任务。他和十九没有参与刺杀屈少杰的行动。当时他们都不在京城,禾先生在帮阁主谋划别的事情,这桩行动由四号负责。四号是闲阁培养的第一批有编号的精英杀手,听说包括他在内的六人全部折损在屈少杰手里,十三更加相信他的本事,私下的来往逐渐密切起来。 十一月初的时候,他找到机会潜进徐府,去看十九。她又长高了些,见了十三后睁大双眼说:“这里很好。”手里却紧紧扯着十三的袖子不放。十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便知道她不喜欢徐府,不想让自己担心才说很好,顿时心疼得一塌糊涂,恨不得立即带她逃走。可是想到这样做的后果,他又不得不谨慎,抬手覆上她的手背,轻声安慰她:“再给我点时间。我们一定能逃出来。” 十九眨眨眼睛,重复道:“我没事。”徐中则有些特殊癖好,说出来无法改变现实,只会让十三更加担心,她宁肯沉默。 十三紧紧抱着她,没有说话。他太了解她,一眼就看出徐府不合她的心意。 十九下意识地歪歪头,怕他一着急做出什么事,赶紧解释说:“这里真的比阁里好,我就是有点想你了,不要担心。你不要冒险,我不要你辛苦。” 难得她一口气说这么多说话。十三笑了笑,稍微放下心来,点头答应:“好。我有空就来看你。” 月底,徐中则四十岁生辰,遍洒帖子邀请同僚来家中赴宴。这是拉拢人的好机会,除了苏礼和等官阶极低的,几乎所有的朝廷大员都接到帖子。屈少杰称公务繁忙,派人送了贺礼过来,并未亲自赴宴。另外,军中新贵纪怀勇也接到帖子。他为人洁身自好,不喜结党,借口身体不适,送了份简单的贺礼,也未露面。 杨中显先是弹劾金铭,接着是郭茂怀,之后再没有引人注意的举动,保持着不卑不亢的姿态,游离在不远不近的距离上,不知道在盘算什么。徐中则行事更讲究稳重,不喜欢挑事的性格,没给他发帖子。杨中显也不以为意。 至生辰筵当天,焦头烂额的徐中则根本没有心思去揣测他们,他正手忙脚乱地指挥人重新布置席位。因为生辰筵上来了位意外的大人物:定国侯蓝烈倾。 蓝烈倾赋闲以来,十分懒散,各种聚会宴席从未露过面。徐中则给侯府递帖子,只是走个形式,表示对定国侯的尊重而已,根本没指望他会来,所以席位中没有预留他的位置。蓝烈倾其实也没打算要赴宴。他今日临时起了心思,想去听戏,却听说京城中最好的戏班子被人请走了,正在丞相府准备徐中则的生辰筵,便晃悠悠地踱过来,连寿礼都没有准备,空着手跨进丞相府,一身简便的常服在锦缎华衣中分外扎眼,却没人敢说什么。 徐中则心里叫苦不迭,又不敢不迎着,脸上堆起公式化的客套笑容,躬身将定国侯请进宴厅。蓝烈倾倒是毫不客气,直接无视厅内众人,施施然坐上主位,然后歪着身子,将跟来的侍姬搂进怀里,毫无半点形象。 普通情况下,生辰筵上自然是寿星最大,理应由徐中则坐主位。但严格意义上说,蓝烈倾的官阶要比徐中则高一阶,又是皇室人,单单皇家血脉这一点,就比徐中则尊贵许多。因此他占了主位,徐中则纵然心有不平,也无法指责,只得在他左手边略靠下的位置给自己新加个席位,算做次主座。 蓝烈倾到得比较晚,该到的人差不多都齐了。这厢他一坐定,便迅速开了席。徐中则本来战战兢兢,生怕定国侯这里再出什么意外,觑了半天发现他只顾与随行的宠姬嘻闹,便慢慢放了心,手脚也放开来。 不少人都认识他随行的宠姬,正是年夜宴上皇上赐予的美人,名字唤做雪姬。 这种场合,官员们也有带夫人的,但她们不会到男人堆里抛头露面,而是由徐夫人在内院另行设宴款待。与男人一起在前院饮酒的,一般都是得宠的侍姬,出身卑微,有些还是青楼里赎身出来的。她们相貌漂亮,身材标致,有些还会点诗词曲赋,懂得怎样娱乐男人。 蓝烈倾对筵上的节目、席间的言谈提不起什么兴致,神色淡淡,完全没有参与的意思,到戏班子出场时才打起精神来,敲着杯子与雪姬调笑。眼见主位上定国侯放浪形骸,下首徐中则的胆子也彻底放开,低头对身后侍立的丫头吩咐两句,很快,一个小小的人影猫过来,被他一把搂进怀里。 正是徐府中最得宠的十九。 蓝烈倾嘻笑间,不经意一个眼神瞄过去,正巧徐中则怀里的人也望向这个方向,眼神相触,顿时就移不开目光了。稚嫩的面庞,看上去才十五六岁。稍嫌纤细的眉眼,透出别样的柔和,五官小巧精致,轻施粉黛,带着点不自知的撩人味道。 那一双清澈的眼眸,干净漂亮,带着不被世事污染的纯真,还有一点似曾相识的熟稔,狠狠敲进蓝烈倾的心。他顿时坐不住了,心里犯起嘀咕,恨不得立刻将人拉过来,揉进怀里好好疼惜。他倥偬半生,惟独对纯真没有半分抵抗力。 那时,蓝烈倾并不知道,为了练出这样的眼神,她曾经受到怎么严酷的训练,吃了多少苦头。他只知道,她还是个孩子,徐中则却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能把她放在徐中则身边。虽然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待她一定会比徐中则好。 于是他举起酒杯,向徐中则致意:“徐大人。” 徐中则吓了一大跳,慌忙回敬:“侯爷有何吩咐?” 蓝烈倾望着他怀里的人:“吩咐倒谈不上。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徐中则顿时不悦。偎在定国侯怀里的雪姬俏脸一沉,笑容也僵硬起来。 蓝烈倾这番话问得很无礼。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女人正得徐中则的宠,调戏她便是当众扇徐中则的耳光。何况今天还是他的寿辰。可蓝烈倾贵为定国大将军,受封定国侯,更是当今皇上最宠信的弟弟,徐中则得罪不起,只好忍着怨气回答:“下官前几日从外面带回来的,自小没了亲人,也没有名字。” 蓝烈倾听到这话,眼神里明显露出疼惜的意味。甚至忘了,普通人如果自小没有亲人照看护持,这么多年过来,怎么可能还会有这样清澈的眼神。这么拙劣的谎言,所有人一听便知道只是推托的借口,而且会有一个绝不简单的背景,所以不能提。所谓当局者迷,蓝烈倾此时没想通,等他想通的时候,已经沉迷其中,不愿自拔了。 彼时,蓝烈倾晃着杯子里残留的酒液,斟酌着字句:“本侯府中正缺这么一位……” 能被男人带到这种场合的女人,是做不了夫人的,最多只能当个妾。蓝烈倾说出这话后,身边雪姬的笑容就变得十分勉强。因为这话意味着,侯府会多出一个有力的争宠者。 徐中则仍在推托:“下官知道哪里去寻,明日就给侯爷送到府上去。” “不必寻,就她吧。”蓝烈倾说得很干脆,不给他推诿的机会。 徐中则的脸色很难看,又不能直接拒绝蓝烈倾,凑到十九耳边,压低声音威胁:“竟敢勾引定国侯,你胆子倒不小。”一边借着桌案的掩饰,藏在袍袖下的手悄悄掐上她腰间的细肉,狠狠用力。蓝烈倾看得很清楚,她瞬间绷直了身体,疼得直吸气,却咬着唇,愣是没敢发出半点声音。 321.第321章 :哪里寻 蓝烈倾咳了两声,抬高声音:“徐大人。” 徐中则暗中瞪了十九一眼,松开手:“下官在。” “既然徐大人知道哪里去寻,便再去寻一个。这个,让给本侯吧。” 徐中则眼珠一转,做出诚惶诚恐的样子:“侯爷喜欢,下官哪有不应的道理。只是这孩子已在我府中数日,怕是脏了侯爷的院子,入不得您的贵眼。您若真心喜欢,下官去寻几个干净的,今晚就送到您府上,如何?” “不必。”蓝烈倾摇摇头,心想:我一定是被鬼迷了心窍,为什么一定要她呢。却还是指着徐中则怀里的人,又说了一遍:“就要她了。” 徐中则敢怒不敢言,见十九侧了脸,正看着定国侯,他藏在袍袖下的手又动了:“看什么看!”十九吃痛回头,满眼都是委屈,看了徐中则一眼,又迅速埋下脸,把纤细白皙的后颈留给定国侯。 蓝烈倾有点不高兴,更加坚定了带她回府的决心:“让这孩子决定吧。她喜欢跟着谁,便留在谁府上,如何?” 徐中则眉开眼笑地答应了。 蓝烈倾想,徐中则那样待她,她一定不愿意呆在徐府。他看着她,等着她说出来,十分情意随他到侯府,却发现她紧紧绷着身子,眼光中已经有了湿意。这才突然想起来,他竟忘了,徐中则就在她旁边,想做些什么让她吃苦头,完全不费吹灰之力。 此时宴席上所有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这边。徐中则犹在假惺惺地催促:“快说,下官和侯爷等着你的话呢。” 十九紧紧咬着唇,被徐中则催得开口,声音有点抖:“我,我愿意……” 蓝烈倾终于怒了,推开雪姬拂袖起身,一把将她扯过来,吓得徐中则赶紧松手。所有人都在心里直纳闷:定国侯今天怎么了?雪姬一张俏脸更是完全黑透。 蓝烈倾将十九牢牢护住,确定徐中则不能再把她怎么样,才又问:“你愿不愿意跟着我?”顿了一下,补充道:“今日过寿的是徐大人,坐在这里的却是我,你应该懂得。”言下之意:就算你不知道我是谁,也该辨得出,我的官阶比他高很多,完全能够护你周全,到了我这里,完全不用担心他的威胁。 这话说得过火,颇有几分蛮不讲理的味道,效果却是极好。十九红着脸,飞快地瞄了他一眼,又飞快地垂下头,脸埋着很低,声音也像是要低到尘埃里去:“愿意。” 因为这件事,蓝烈倾与徐中则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但是他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因为他足够强大,有足够的资本去目空一切。单凭徐中则的本事,根本奈何不得他。他一直记得这一幕,记得她那时羞怯的表情、清澈中微带窃喜眼神。即使后来,他明白所谓的羞怯,所谓的窃喜,都是刻意做出来的欺骗,却仍然忘不掉这情景。很多次,他都在问自己:我这是怎么了?他想不明白,却仍是这样下去。 那一天,纪怀勇和屈少杰都没有来。如果他们在,蓝烈倾或许就要考虑一下,这个女人到底能不能抢。可惜,在座的没有人知道这个女人,都以为她只是徐中则的宠儿,包括蓝烈倾与徐中则本人。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抢了。 蓝烈倾外出都是骑马,没有乘坐马车或者小轿的习惯。今天因为带着雪姬,所以有顶软轿跟着。抢了徐中则的宠儿后,他直接打发人把他的爱马和乘软轿的雪姬送回府,又命人找了辆宽敞的马车,抱着抢来的女人登上车。 天气阴霾,有零星的雪花开始飘落。启国今年的第一场雪姗姗来迟。 侯府跟来的侍卫统统无视了天气,一个个瞪圆眼睛:侯爷居然坐马车! 蓝烈倾懒得同侍卫们废话,直接放下车帘,抱着十九问:“还疼吗?” 十九摇摇头不说话,垂着脸不肯抬起来,好像很害羞。蓝烈倾不放心,伸手去拉她的衣服:“给我看看。” 十九一惊,下意识地就想躲,蓝烈倾不给她机会,牢牢箍着她身体,撩起她的衣服,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气:“他就这样对你?” 十九怯怯地往后缩,仍然不说话。暴露在外的肌肤上青一道红一道。不止刚才被掐的腰,还有后背,腿上……其中几处看起来有些日子,明显不是这两日的新伤。蓝烈倾倒是不知道,原来徐中则还有这样的爱好。天气寒冷,他只看了一眼便替她拉好衣服,重新将她搂进怀里,免得她受凉,然后隔了衣物轻轻替她轻轻揉着伤处,铁着脸沉默。 十九的表情很不安,低声说了句:“不疼的。”比起闲阁里的训练,根本不算什么。 蓝烈倾脸色更加阴沉:“伤成这样还不疼?” 十九似乎吓到了,没敢应声。蓝烈倾见状缓了缓口气,转开话题:“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幸好没伤到筋骨,否则他一定不会放过徐中则。 “刚满十六,没有名字。” “我替你取个名字吧,”蓝烈倾沉吟着,想了一下,“随我姓夏,唤做‘南宫雪若’可好?” 十九乖巧地答应:“好。”夏是国姓,此姓氏本身就是荣耀的象征,非王公贵族不得使用——除非皇族赐姓。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我会好好待你。”蓝烈倾一手勾起她的下巴,强迫她正视自己,“以后再不许这样,疼就说出来,不高兴也要说出来,不准忍着。喜欢什么,有什么想要的,直接跟我说。” 她眨眨眼睛,顺从地点头:“我叫夏南宫雪若,是你的人。” 蓝烈倾十分满意,俯身吻上她的唇:“真乖。” “刚才听到他们叫你‘侯爷’,大启国有两位侯爷,在京城的是定国侯。你就是定国侯?” 她没有用敬称,态度也不是很恭谨,有点不知礼数的样子,显然不怎么害怕了。蓝烈倾倒是喜欢她这样,轻笑着夸奖:“聪明。” 他这么一说,就表示她猜对了。南宫雪若被他夸奖后,心里高兴,脸上现出点得意的神色:“我是定国侯的人,以后谁都不能欺负我。” 蓝烈倾赞许:“对。倘若有人敢欺负你,过来跟我说,我替你做主。” 南宫雪若很欢喜,伸手就抱住蓝烈倾的手臂:“侯爷你真好。” 蓝烈倾没有说话,含了笑意看着她。她顿时又脸红了,悄悄缩起身子,蓝烈倾笑呵呵地看着,伸手揉揉她的头发。 回到侯府,蓝烈倾下了马车,立刻命人传大夫,亲自抱着南宫雪若往内室走,同时吩咐人将西面的落霞苑收拾出来给她住。他本人住在东院,落霞苑离他最近,也是西院最宽敞的。 蓝烈倾未曾多想,只想让她离自己近一点。倒是府里的总管夏皓钧愣住了:落霞苑是为未来侯府夫人准备,正想请示确认,被蓝烈倾瞪了一眼:“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夏皓钧便不再多问,迅速领命而去。他本是蓝烈倾早年买来的奴隶,性格沉稳坚毅,年纪比蓝烈倾大些,少年时便随幼年的蓝烈倾奔赴战场,因护主有功,长大后被赐夏姓,代替蓝烈倾掌管侯府。 南宫雪若被抱进蓝烈倾的房间。侯府的大夫诊过脉,开了张益气养血的方子。蓝烈倾吩咐人燃起暖炉,将房间烘得暖洋洋的,然后才脱了她的衣服,挑最好的外伤药亲自给她涂上,吩咐:“你的院子正在收拾,明天才能住进去。今晚睡我这儿。” 南宫雪若恭顺地答应,暗想定国侯也不过如此,轻易被她掌控。 她选择侯府不是因为怕了蓝烈倾,也不是为了逃离徐中则,而是因为蓝烈倾问起时,她眼睛的余光扫到席下有来自闲阁的暗号,要求她同意。徐中则是好色之徒,只需一个漂亮的姑娘就能轻易潜进丞相府。定国侯府却没那么容易进,错过这次,怕是再难找到机会混进来。 当天晚上,她躺在蓝烈倾怀里。床铺宽大柔软,她闭着眼睛,枕着蓝烈倾的手臂,呼吸相闻。他的咽喉就在头顶,触手可及;他的心跳声就在耳边,平稳有力。不设访的姿态,让她有很多种方法,可以在片刻间将他置于死地。 她刻意放松身体:这次的任务不是杀人,是监视。她不可以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十三说过,与定国侯为敌,无异于自寻死路。所以当定国侯摆出不设防的姿态,只是表面上不设防而已。天底下最愚蠢的人才会相信他。 出乎意料,她一直等到天亮,都没有等到蓝烈倾进一步的动作。他抱着她睡觉,仅此而已。她感到疑惑,便在蓝烈倾起床时问:“侯爷不喜欢我?” 蓝烈倾停下穿衣服的动作:“嗯?” 她眨眨眼睛,惶恐中夹杂着委屈:“都不让我服侍您。” 蓝烈倾失笑,暧昧中带着几分邪气,捻着她鬓边垂落的发丝,凑到她耳边低语:“等你身子好起来,夜夜承欢的时候,就算不愿意,哭着喊着求我都没用。” 当天下午,落霞苑收拾齐整,蓝烈倾指派了两名丫头、数名侍卫过去服侍南宫雪若。 徐中则被抢了人,很快到皇上参了定国侯一本。皇上看完折子,苦笑着揉揉眉头,传定国侯入宫觐见,虎着脸屏退左右,把折子摔到定国侯面前,恨铁不成钢地骂:“不过一个宠姬,闹到这种地步,像什么话!” 蓝烈倾俯身拾起折子,轻笑着念出声:“目无同僚,无视朝纲,败坏风俗……我觉得,这些词放徐大人身上也挺合适,皇兄怎么不骂他?” 皇上怒声打断他:“还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落把柄!” 蓝烈倾撇撇嘴,不以为意。 “你自己说说看,这次怎么处理?” “皇兄要罚就罚呗。”蓝烈倾懒洋洋地。 “但凡你想要的,朕何时拦过?”皇帝放缓声音,苦口婆心地劝诫,“如今想怎么玩都随你,只有一条:不许落人话柄。朕如今有许多事要料理,没空替你善后。当着那么多人驳徐中则的面子,还是在他的生辰筵上,若不罚你,他岂会善罢甘休?” 蓝烈倾无所谓地耸肩:“皇兄打算罚什么?” “闭门思过。两个月内不许出门。” “暖玉阁的姑娘们怕是要哭了。” “或者去徐府道歉,把人还给他。自己选。” 蓝烈倾摊手,试图讨价还价:“还是让暖玉阁的姑娘哭吧。可闭门思过很闷,两个月太久。” “至少一个月。何况以你的本事,放眼整个启国,谁拦得住你?形式而已,你最好配合点,少给朕惹事。” 蓝烈倾笑嘻嘻地:“皇兄辛苦,臣弟一定配合。” “以后暖玉阁也少去,不是好地方,别染了不干净的病。喜欢什么类型的姑娘,派手脚利索的下人寻干净的送到府里。”皇帝不放心地叮嘱。 蓝烈倾只管点头答应,根本没往心里去。 夏皓钧是位称职的总管,无须主子吩咐便知晓应该做的事。定国侯入宫回来,他已经候在门外。蓝烈倾知道他有事禀报,便直接领人去书房,听完他汇报调查的结果,怀疑地挑眉:“什么线索都没查到?” 夏皓钧态度恭谨:“是。侯爷昨日带回来的的人,是徐丞相从暖玉阁领回府的,属下查不到她进暖玉阁之前的经历。” 蓝烈倾摸着下巴沉思。他清楚夏皓钧办事的能力,没两把刷子,当不了侯府的总管。夏皓钧查不到的人,绝不会是普通人。 “入丞相府前,她在暖玉阁呆了多久?” “一个月。” “本侯也算暖玉阁的常客,为何从未见过?” “属下查过她全部的挂牌记录,每次都避开侯爷。其中两次亮牌后侯爷过去,立刻换别的姑娘。” 蓝烈倾若有所思:“故意躲着本侯?” 他想起来了,去年有个前来投靠的江湖客遇刺身亡,凶手负伤逃逸,他心情烦乱,上街寻乐子时,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当时有个二十岁左右的男性青年陪在旁边,与她动作亲昵。蓝烈倾敛眉:他记得,那位男青年当时受了伤?是巧合吗? 322.第322章 :手段 其实以闲阁的手段,为杀手们造个假身份并非难事。但是他们要接触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例如定国侯蓝烈倾。让他们顺着假身份追查下去,万一露出破绽,反而容易暴露自己人。再说,启国达官贵人们的府里,谁没养着几个来路不明的人?于是闲阁索性只抹去身份经历,多余的事情一律不做。 蓝烈倾踏进落霞苑的时候,南宫雪若正合眼小憩,听见声音慌忙爬起来行礼。蓝烈倾俯身勾起她的下巴,板着脸审视。她来不及梳妆,胭粉未施,光泽的黑发顺着肩膀垂落,一直拖到地面上,衬得面孔清秀苍白。身上仅着里衣,愈显身段纤弱,在蓝烈倾居高临下的审视中微微发抖。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惧怕。 蓝烈倾想起她身上的伤痕,忽然有些不忍,轻轻叹了口气,将她抱回床上,用温暖的锦被裹好,缓声问:“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南宫雪若觑着他的脸色,小声回答:“我没有家人。从记事开始就是一个人。” “从记事开始?那么小的孩子,一个人怎么长大的?” 南宫雪若心虚地垂下眼睛:“我要是说了,侯爷不要生气。”她的过往与暖玉阁有关。对于普通女人而言,那段经历是耻辱。 “嗯,你说。” 南宫雪若闭了一下眼睛,像是在积攒勇气,顿了片刻才开口:“第一个爹爹说我是路边捡来的,十岁的时候卖给另一个爹爹,养了四年,又卖给暖玉阁。” 暖玉阁两年前确实买过一个十四岁的漂亮姑娘,关在后院细细调教,准备培养成摇钱树。结果小姑娘受不了老鸨严厉的苛责,今年年初上吊自杀了。夏皓钧连尸体掩埋地点都查了出来,所以南宫雪若绝不可能是这姑娘。蓝烈倾没有戳破她的谎话,继续问下个问题:“去年夏天你在哪里?” 南宫雪若低声回答:“暖玉阁。他们不许我出门。” 蓝烈倾面无表情地盯住她。南宫雪若吓得往锦被里一缩:“侯爷你答应过不生气的。”蓝烈倾没有说话,起身离开落霞苑,对总管夏皓钧吩咐:“看好她。”总管恭敬地行礼:“是!” 蓝烈倾抬脚走出几步,又回头补充:“如非必要,别伤着她。” 总管再度躬身:“属下明白。请侯爷放心。” 接下来的几天里,蓝烈倾睡在雪姬的青园。雪姬能歌善舞,变着花样讨他欢心,逗得他哈哈大笑,然后趁机撒娇,不许他有了新人忘旧人。蓝烈倾低头吻上她的红唇:“哪能呢。” 总管夏皓钧每日过来汇报南宫雪若的情况:几时起床、吃了什么东西、几时换药、对服侍的丫头侍卫说了什么话……蓝烈倾听完,疑惑中更加警醒:入府数日都没有离开房间,要么是完全没有心思,要么是心机极深。 盘算着她身子应该大好了,蓝烈倾晚上便去了落霞苑。 南宫雪若惶恐地跪地迎接,蓝烈倾微微皱眉,明知道她接近自己另有目的,却还是见不得她这副样子,伸手将她拉起来:“怕什么,我又不是老虎,能吃了你不成?以后不必行大礼。” 南宫雪若扯着他的袖子问:“这么晚了,侯爷今晚睡这里?” 随着蓝烈倾点头,她的眼睛瞬间亮起来,焕发出熠熠光彩,看得蓝烈倾怦然心动。那一刻,他在心里无奈地想:如果她是个普通的姑娘,没有藏着别样心思,该多好。 府里的主子既然来了,自然要努力讨好。作为女人,主子的宠爱程度代表她能获得的好处。 南宫雪若当然知道如何在床上取悦男人。刚开始没多久,蓝烈倾一抬头,见她垂着眼眸,紧绷着一张小脸,联想到自己没有疼惜女人的习惯,便知道弄疼她了。他愣了一下,故意没停,接着动作。南宫雪若仍然一声不吭,默默忍着。蓝烈倾看在眼里,突然就发火了:“不是告诉过你,疼要说出来吗?!” 南宫雪若显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抬起眼,迷茫地看着他。 蓝烈倾火气更盛,随手拎件衣服披上,起身又去了青园。开门的瞬间,凛冽的寒风趁势灌进来,带走房内大半温度。照明的烛火被夜风压得一暗,开始飘摇不定地挣扎。南宫雪若怔怔地盯着帐顶,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她知道自己很漂亮。男人们见了她,几乎都移不开目光。可是这个人居然…… 蓝烈倾并不是一个温柔的人,他明明怀疑她,却没有用半分威逼利诱的手段,甚至舍不得对她说一句重话。南宫雪若本来以为,她罕见的美貌、伪装的天真已经掌控蓝烈倾,就像掌控其他男人一样。直到这一刻才发现,她低估了这个男人。 ——他究竟为什么生气?因为他弄疼她,她却没有说出来?对了,进府的时候,蓝烈倾是有交待过,让她不要忍着。她以为,那不过是他的一句场面话。很多人对她说过这句话,但只是说说而已。她没有想到,蓝烈倾说的不是场面话。 接下来连着数日,蓝烈倾都没有出现。南宫雪若等了几天,决定主动去找他。阁主说了,男人都是要哄的。 下人们告诉她,侯爷在东院前书房。等她来到东院,第一眼看见的却是雪姬。蓝烈倾斜靠在宽大的藤椅里,一手揽着雪姬的纤腰,一手拿着本闲话册子。雪姬坐在他腿上,扬脸看到门口的南宫雪若,艳丽的朱唇边浮起挑衅的笑,掂起一颗水晶葡萄送到蓝烈倾嘴边。蓝烈倾张嘴咬住,眼睛仍然盯着手里的话本,好像没看到有人进来。 南宫雪若配合地做出不自然的表情,转身往外走。雪姬笑得越发妩媚,她以为自己已经赢了。 走到门口,不出意料地听到身后传来声音:“什么事?” 他果然还在生气。南宫雪若在心里想着,回过头。蓝烈倾眼皮都没抬一下,好像刚才问话的不是他。不过没关系,南宫雪若知道他在听:“这几天府里呆得有些闷,我想出去走走。”末又了加上一句:“可以吗?” 其实是她的红丹快吃完了。定国侯府几乎与外界完全隔绝,不像在徐府的时候,隔几天就会有人潜进来给她送药。所以她要想办法,混出府去找人取药。 “什么时候?”蓝烈倾仍然不看她。 南宫雪若小心翼翼地问:“今天行吗?” 蓝烈倾仍然见不得她这副模样,顿时烦躁起来,随手把闲话本子一扔,松开揽在雪姬腰间的手臂,站起身问南宫雪若:“需要准备吗?” “准备什么?”南宫雪若有点莫名其妙。 蓝烈倾不耐烦:“你不是要出去?” “哦,不用准备……”南宫雪若赶紧回答。 “那走吧。”蓝烈倾抬脚就往外走,发现南宫雪若没跟上来,神色更加不耐烦:“还有什么事?” 南宫雪若站在原地,半步未动:“侯爷您和我一起去?今天没有事情要忙?” 蓝烈倾缓下口气,终于肯把目光移向她:“本侯闲散多日,能有什么要紧事。走吧,晚了集市就散了。” 南宫雪若踟蹰:“前几日总管送来的例银,还放在落霞苑。” “用不着。”蓝烈倾嗤笑,“跟着我出门,还需要你带银子?” 南宫雪若这才小跑两步,喜出望外地追过来。蓝烈倾很自然地伸出手,让她牵着。 雪姬也终于反应过来,笑得有点僵:“侯爷不是说,呆会儿要听我新谱的曲子吗?” 蓝烈倾脚下不停,远远扔过来一句“回头再说”。 他们似乎都忘了一件事:定国侯被罚闭门思过一个月,如今还不到十天。南宫雪若更是悄无声息地笑起来:这个人,虽然生气的理由有点特别,但是闹起别扭来,跟别的男人也没什么两样。看来是她想多了。 蓝烈倾的马名字叫“翻羽”,原是胡人向启国示好议和时进贡的,因为蓝烈倾爱马,皇上就赐给了他。传闻这匹马奔跑时足不践地、日行千里,蓝烈倾视若珍宝,从不允许别人随意触碰。随行侍卫把翻羽牵出来时,蓝烈倾摸着马鬃问南宫雪若:“会不会骑马?” 南宫雪若摇摇头,摆出一副期待的样子:“侯爷您教我?” 蓝烈倾看着她讨好的样子,还带着点孩子气,有点想笑,又有点无奈,说:“改天吧。今天先出去玩。”他两手扶着她的腰,往上稳稳一递,就将她送上马背,然后自己从后面翻身上马。南宫雪若吓了一跳,一声惊叫,随即被人往后一带,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她身材娇小,裹着厚厚的棉衣,蓝烈倾仍然一只手就能环住她整个腰。他一手握着缰绳,一手牢牢抱着她,免得她摔下来,凑到她耳边问:“怕不怕?” 南宫雪若挺直身子,大声说:“有侯爷在,不怕!” 蓝烈倾顿时心情大好,笑着重复:“嗯,有我在,不怕。” 南宫雪若第一次骑马,蓝烈倾怕吓着她,没有松缰纵马,慢悠悠地走着。到市集口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老高。蓝烈倾跳下马,两手掐着易的腰,将她抱下来,牵着手踱进闹市。随行的侍卫里立刻有人接过缰绳,留在这里照料马匹。 “想去哪里逛?” “不知道。从小到大都没出来几次,只是听说很好玩,没逛过呢。” 蓝烈倾听在耳里,不免又是一阵心疼,和声道:“京城的市集大着呢,你没来过,一天怕是逛不完。今天随便看看,喜欢的话,以后天天陪你逛。” 南宫雪若闻言雀跃起来:“真的?” 蓝烈倾点头答允:“真的。” 南宫雪若一高兴,手脚有就些放肆,跳起来勾住蓝烈倾的脖子:“侯爷你真好。”蓝烈倾喜欢她这个样子,跟着高兴起来,笑着逗她:“这话说过了,换一句。” 南宫雪若歪着脑袋想了想,说:“侯爷你真是个好人。” 蓝烈倾笑着摇头:“这话倒说错了,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他是一只蛰伏的猛虎。哪怕如今收敛爪牙,早年的积威仍让人对他心存敬畏。 路边有家首饰铺子,铺面开得相当大。蓝烈倾想到雪姬有不少首饰,还时不时缠着自己买新的,南宫雪若只有刚进侯府时赏的廖廖几件,就拉她走进去。他从未处心积虑去讨好过什么人,更未揣摩过女人的心思,只是凭着猜测逗她开心。 蓝烈倾今天出门时,穿着普通样式的衣服,颜色选的是低调的暗蓝,没有佩带任何标志身份的饰物。掌柜的做这行时间颇久,眼神极其毒辣,一眼看出这件衣服其实是少见的靓青色,工艺十分复杂,衣角用同色线绣着暗纹,针脚细密繁复,不是普通人家能穿的,加上举手投足间的非凡气度,便知是位大主顾,赶紧舍了手上的帐本,亲自迎过来。至于旁边的女人,身上衣服除了料子不错、花样新巧,倒没什么别出心裁的特点,像是最近赶制出来的。模样挺漂亮,掌柜的扫了一眼,立刻强迫自己移开目光——主顾的女人,不是他能盯着看的。 “这位爷头一次来?需要点什么?不是小的吹嘘,我瑾斐楼可是京城的老字号,拿出手的都是好货。不少达官贵人家的夫人小姐都从我们这里拿。” 蓝烈倾看着身边的人:“给我这丫头的,可有什么好东西?” 掌柜的连连应声:“有有,昨日刚到一件好货,小的这便拿来给您过目。”他估计着蓝烈倾的品味,到柜台后飞快地取出一只沉木小匣,捧到蓝烈倾面前。 是一对青玉手镯。用上好的和田玉雕琢,泛着通透的光泽,式样小巧。蓝烈倾觉得不错,随手就拿起来,摩挲了一下,又看了一眼盒子,将镯子套到南宫雪若手腕上,问她:“喜欢吗?”南宫雪若歪着脑袋看看,没说话。蓝烈倾见她眼睛里没有笑意,知道她没兴趣,又取下来递给掌柜,吩咐道:“先放着。” 323.第323章 :放在一起 南宫雪若的一对眼珠子又开始四下转悠。蓝烈倾一笑,松开牵着她的手,自己寻个位置坐下,招呼她:“有看上的尽管拿。”南宫雪若只顾着张望,心思完全不在他这里,应了一声就朝柜面另一侧走去。 掌柜的赶紧命人沏了上好的祁红茶。这茶平日里连他自己都不舍得喝,此时殷勤奉上,蓝烈倾端在手里,只用唇浅浅碰了一下,便随手搁到旁边,目光一直跟着南宫雪若。 她看了很久才拿着一件东西过来。蓝烈倾瞄了一眼,忍着笑说:“戴上看看。” 那是一只边角料琢出的玉镯,恐怕是这店里最低档的次品,玉纹斑驳杂乱,颜色浅淡,套在南宫雪若细细的手腕上,落进蓝烈倾的眼中,显得十分可笑。他没有驳她的意,只是笑着问:“喜欢?” 南宫雪若点点头,期待地看着他。 蓝烈倾伸手接过,确认没有机巧后递给掌柜:“收着,和刚才那只放一起。”掌柜忙不迭地答应。蓝烈倾又把尝过的茶盏递给南宫雪若:“渴了吧?喝口水。”南宫雪若不接,摆摆手表示不渴,眼巴巴地看着掌柜把那只玉镯装进盒子。蓝烈倾弹了一下她额头:“等下再拿。再去看看,还有没有喜欢的。” 于是南宫雪若蹦蹦跳跳地走开,陆陆续续抱来一堆花哨东西。蓝烈倾一件一件地看过,眉角跳了跳。嗯,虽然品味差了点,眼光特别了一点,起码都是正常的首饰,不是联络用的信物,没藏着什么花样,所以都能接受。他不动声色地吩咐掌柜:“照着你拿来的那对玉镯,配一整套给我瞧瞧。” 一整套!单单一件就是不小的生意,这位爷居然要一整套! 掌柜的眉开眼笑,点头哈腰地应承:“这就去办,爷您稍候。”他迅速转回柜台取出两只盒子,想了想,又跑去内室转悠一圈,没多久抱着数只盒子出来,连同前面取的两只,一起捧给蓝烈倾过目:两只泪珠耳珰,一条翡翠项珠,一套玳瑁护指,一只蝴蝶金翅簪,以及一块青色玉佩。蓝烈倾想了想,吩咐:“再取个首饰匣,将这套单独装好。连同她挑的那些,全要了。” 掌柜笑得合不拢嘴,麻利地拿出一只上好金丝楠木匣:“爷您看这只可好?” 蓝烈倾接过来,屈起指节轻轻叩了叩,颔首:“可以。”用料高档,雕工精良。最重要的是,没有暗格——只是一件单纯的首饰匣。 于是掌柜麻利地把几件贵重首饰仔细包好,收回小盒子,再把小盒子放进金丝楠木匣,冲蓝烈倾讨好地笑:“给您送到府上去?”真正的大主顾出门很少会带随身携带大额票子,都是送上门找帐房支取。 “不必,收着就好。一会儿自有人来取。” “行,都给您收着!”金主说什么就是什么,掌柜痛快地答应,心里想了想,估摸着南宫雪若的爱好,又翻出两只花哨到晃眼的匣子捧给他:“夫人挑的那些,收进这里如何?”蓝烈倾敛着笑检查,确认没有暗格后颔首同意。 想要蓝烈倾性命的人很多,一只手根本数不完。眼下他闲散在野,皇上的宠信只增不减,不是动手杀他的好时机,所以,南宫雪若混进侯府,不管背后的人是谁,都只能在潜伏中等待机会。偏偏蓝烈倾一眼就喜欢这丫头,舍不得干脆利落地杀了她,便只好剪掉她的爪牙,断了她与背后主谋的联络。如果能顺手挖出背后主谋,那自然更好。敢跟定国侯做对,蓝烈倾有的是法子让他后悔。 市集上人来人往,正是联络的极佳场合。蓝烈倾看完掌柜捧来的首饰,回头见南宫雪若身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位姑娘,身段窈窕,背对门口,看不到模样,不由眯起眼睛。她拿着一条普通成色的珍珠手串,看了两眼放下,拿起另一条成色稍好的看起来。铺子里的伙计正准备将普通成色的收回柜台,南宫雪若伸手拿起来,看了两眼,套到腕子上,冲蓝烈倾晃悠炫耀。 蓝烈倾没有阻止:“喜欢就收着。” 南宫雪若笑嘻嘻地跑过来。掌柜的赶紧将她碰过的东西请她过目,然后一件件往匣子里装。她吓得慌忙摆手:“别忙着装,要不了这么多……”蓝烈倾笑着打断她:“不妨事,值不了几个钱。拿着回去慢慢玩,玩腻了再来挑新的。” 其实这一堆东西加起来,都比不过蓝烈倾那一套中的任意一件。 南宫雪若怔了怔。很大一部分她都只是拿起来看看而已,哪知道蓝烈倾会全部买下。她蹭到蓝烈倾身边,抱住他的手,仰起脸问他:“侯……”蓝烈倾伸出一根手指压上她的唇,及时堵住了没来得及出口的“爷”字。南宫雪若偏开头,略过称呼,不依不饶地问:“你对我真好。为什么?” 蓝烈倾轻笑:“想对你好,于是就对你好了。哪有为什么。” 南宫雪若咬住唇不说话。从小到大,只有十三真心待她好。眼前这人,难道是十三假扮的?南宫雪若摇摇头,抛开脑袋里的荒唐念头:定国侯是谁,怎么会被人假扮?何况十三扮的人,她肯定一眼就能认出来。 离开的时候,掌柜犹在后面殷勤招呼:“两位慢走。以后有什么需要的,记得来赏脸……”南宫雪若抱着蓝烈倾的手臂念叨:“从小到大的首饰加起来,都没今天一次买的多。哎呀回去要怎么戴?” 蓝烈倾逗她:“一天一件换着玩。换完了再来换新的。” 南宫雪若认真地考虑片刻,重重点头:“嗯!就这么办!” 接下来,蓝烈倾领着南宫雪若去酒楼吃饭。同样身穿常服的侍卫不远不近地散在周围,封死所有可能遇袭的方向。暗地里,一名侍卫悄悄留在首饰铺,盯着接近南宫雪若的姑娘,确认她的身份。 小二动作十分麻利,很快上齐菜色,唱个诺问蓝烈倾:“客官,要不要烫壶酒?” 蓝烈倾转向南宫雪若:“会不会喝酒?” 南宫雪若点点头。 “要喝什么?” 南宫雪若想了想:“都行。” 店小二就笑起来:“客官,照说小的不该多嘴,可是瞧着人家小姑娘才多大年纪,喝酒不太好吧?” 蓝烈倾皱眉,正想斥他多管闲事,侯府可从来没有这种胆大的下人。南宫雪若歪歪脑袋,乌溜溜的一双眼睛盯住店小二,表情十分认真,开口说道:“他很好。” 听见她夸自己,蓝烈倾的眉头舒展开来,大度地挥手吩咐:“没你的事,酒也不要了,下去吧。” “得勒!客官您慢用!”小二扬手一甩搭肩的毛巾,躬身退下。 南宫雪若没有特别喜欢的菜色。蓝烈倾在府里时注意到,口味偏甜的菜类她动筷稍多,今日特意选了江浙菜系。她仍然淡淡的,脸上挂着笑,眼神似乎……有一瞬间的恍惚?蓝烈倾凝神看过去,她神色平静,仿佛一切如常。 蓝烈倾是这里的常客,像他这样身份尊贵的人,从未刻意留心过周围的小人物。比如上菜的店小二。蓝烈倾认得是这里见过的面孔,便没有多加留心。他并不知道,这个小二其实是十三假扮的。 他们在数天前,也就是十九进入定国侯府的当天就开始布局,出动了很多人等她出来取红丹——因为她手里的药不多,而且他们无法潜进侯府。十三藏在这家客栈,十七在最热闹的大街上摆摊,另有近二十名情报人员随时听命。由于十三与定国侯曾有过接触,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这张脸是十二亲自动手描化,每天夜里都要重新保养。 南宫雪若今天一露面,立刻有人将她的动向告知十三。听说她进了首饰铺,十三挑出一位手脚麻利、身份清白、且从未露过面的姑娘,把准备好的珍珠手串给她送过去。这副手串里每一颗珍珠都是空心的,里面藏着她需要的红丹。姑娘在首饰铺里挑出外形相似的手串,故意走到她附近,背对定国侯的目光,趁人不注意时迅速偷梁换柱。 来到酒楼后,定国侯没认出十三,南宫雪若认出来了。毕竟是多年的搭档,他们之间存有别人无法企及的默契。她知道十三担心自己,于是很认真地向他报平安,请他宽心。 红丹拿到手,南宫雪若便没有闲逛的心思,走出酒楼后开始抱怨累了。蓝烈倾定定看了她片刻,勾着唇似笑非笑。最后什么也没说,抬手雇顶软轿给她休息,自己仍然骑马,慢慢悠悠转回定国府。 当天晚上,蓝烈倾宿在落霞苑。烛光中,南宫雪若抚着他的面容,心情竟有些惴惴。他握住她的手,凑到唇边一寸一寸地吻,眸光里没有白天的犀利,平添几许温柔。不知为何,南宫雪若心里忽然安定下来。 第二天,本该闭门思过却私自外出的定国侯再度应召入宫。皇兄的训斥在他听起来,依旧是不痛不痒,半句没入耳。他坐在皇兄的书房里,毫无压力地端着茶盏,眯着眼笑得懒散。皇帝夏靖泽被政事烦得头疼,看着他这副样子,忽然萌生出一丝羡慕,嘴上倒没说什么,挥挥手放人。 朝堂上的争斗向来与对错无关。徐中则有几分能力,但这个丞相也不是非他不可。启国向来不乏才俊,有能力坐到丞相位置的大有人在。亏得五弟懒得与他计较,否则依他早年的手段,必定好好回敬一番。到时候闹将起来,不管五弟占不占理,夏靖泽都要回护。 蓝烈倾清楚皇兄的立场,所以才有恃无恐。他无意将事情闹大、进而影响到朝堂局势,面对徐中则的小肚鸡肠,只是一笑了之。 接下来数日,南宫雪若仍然安静地呆地落霞苑,每日摆弄她新得的各类首饰,未踏出院子半步。蓝烈倾若是过来看她,必定笑靥如花地服侍,不来也从不主动去寻。蓝烈倾理智上极为满意,情感上却不大痛快,主动提起闷了不妨到处走走。 “什么都不必顾忌。”他说。 她开开心心地答应,花了半个月将侯府走遍。 定国侯对南宫雪若的宠爱,府内众人都知道。眼见一天天下来,这份宠有增有无减,青园的雪姬终于坐不住了。晚上,蓝烈倾踏进落霞苑的时候,南宫雪若睁着无辜的双眼对他说道:“今天有位姐姐过来找我玩。” “嗯?”蓝烈倾揽上她的纤腰,表示听着呢。 她扭捏了一下开口:“我不喜欢跟人玩。” 蓝烈倾觉得她这副模样很可爱,不由多看了两眼:“她对你说了什么话?” 南宫雪若咬着手指头,忐忑中夹杂着一点委屈:“也没说什么,就是叫我没事别缠着侯爷。” 蓝烈倾失笑,心里顿时了然,低头吻上她的唇,安慰道:“以后不会有人来打扰你。” 南宫雪若转头躲开他的气息,赌气地问:“如果有呢?” “直接赶出去。” 南宫雪若怨念更甚:“我不会赶人。” “当你院子里的丫头侍卫都是摆设?或者直接过来寻我,我不在就唤总管夏皓钧,说是我吩咐的,他自会帮你撵人。” 南宫雪若听完,皱巴巴的小脸展开,重新笑成一朵明媚娇艳的花朵。蓝烈倾看得心神荡漾,勾着手臂狠狠把人揉进怀里。 于是在定国侯刻意的培养下,南宫雪若的行为渐渐肆意起来,不再像刚入府时缩手缩脚、什么事都刻意避嫌。白天蓝烈倾不在落霞苑时,她也敢往东院去寻人。蓝烈倾一直没有发现她往外传递消息的可疑行为,看向她的目光也越发温和。 她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待他放松警惕。 另一方面,定国侯府以外,为了保证每隔一段日子就会有新份的红丹送到南宫雪若手中,十二长期滞留京城。苏礼和虽不清楚十二滞留的原因, 324.第324章 :纠结 苏礼和虽不清楚十二滞留的原因,但发现这件事后非常欢喜,恨不得天天往她暂住的客栈跑。十二怕被人发觉、害他丢掉性命,只得强压着旖旎的小心思,纠结地躲开他。 躲得次数多了,苏礼和从恼怒和不甘不愿的情绪中回过神,明白了十二的意思,倒也不再执著。十二这才松了一口气。 此时已经临近年底。苏婉的信件从驿站递来,询问苏礼和是否回扬州老宅过年。 难得与俏佳人保持这么近的距离,苏礼和舍不得离开,回信邀请小妹来京城过第二个新年,同时彬彬有礼地邀请****言一同入京。苏婉读完回执信,明知道兄长有意撮合,却假装没有看到,淡定地打点好铺子、清算完一整年的帐本、交待清楚各项事宜,才跟****言打过招呼,一个人跟着商队进京。 上次突然间撤出大笔款项,资金周转方面出现问题,铺子里的生意便艰难起来。幸好苏家早年信誉不错,又有一个大理寺任职的苏礼和,加上苏婉的聪慧灵活,先赊欠一部分货款、再折抵一部分货物,生意伙伴们倒也没有太过刁难,仅仅几个月就告别掣肘的局面,今年的生意几乎都很顺利。 很快到了除夕夜。启国朝廷照例由皇上出面,在宫中大宴群臣。定国侯赴宴时,身边跟着的是雪姬。 按惯例的规矩,这种场合不许带家眷侍妾。定国侯嫌酒宴无聊,懒得与众人应酬,便要寻些乐子。他一向无视各种规矩,当朝皇帝对他多有偏坦,行为越发放肆。他本来想带南宫雪若,丫头听说宴后大约要在宫内过夜,顿时苦恼起来,瞪着亮晶晶的眼睛告诉定国侯:“我认床,会睡不着的。”于是换做雪姬。 雪姬自然是极漂亮的。她的美是柔到骨子里的媚,勾魂摄魄。南宫雪若也可以很柔,可是相处久了却发现,她的柔软的表象背后,藏着孤傲的棱角。像是开在冰天雪地里的一枝白梅,幽幽暗香中透着致命的吸引力。周遭白茫茫的一片,只有它是这一方天地中惟一的色彩。花瓣洁白,似与天地融为一体;枝干却是浓重的墨色,刚强坚韧。 夜色渐重,宴会进入尾声。有家眷的臣子们接连告退,定国侯与近日入京的淮阳侯留在宫中守岁。 屈少杰告退后没有回家,直接去了大理寺。 郭茂怀最近情绪反常,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嘴巴从早到晚地紧紧抿着,表情中流露出不自觉的绝望。屈少杰怀疑他受到什么威胁,可是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能接近他,百般调查都没有结果。依据他在大理寺多年审案的经验,人们在节日里的情绪多少都会有些微妙,今天是除夕,或许是个突破口,能听到他吐露些内容。 快到到达大理寺时,一个人穿着狱卒的服饰,低着头迎面匆匆走来,与他擦肩而过。 屈少杰略略一顿。他有一种习惯性的警觉,只是刚才在宴上饮过酒,思维有些迟钝,眯起眼睛盯着那人的背影。 直到他确认这个背影很陌生,才突然反应过来,赶紧往牢里赶去,竟然忘了叫人去追:除夕夜所有人都容易放松警惕,这时候如果出事,绝不会是小事。因为郭茂怀案情重大,屈少杰不敢疏忽,特意提前请示过圣上,要求加强警备。今夜在牢狱里轮值的人都是他亲自挑选的心腹,怎么会有陌生人出现? 踏进重重防卫的监牢,郭茂怀躲在角落,听见开门声也不为所动,呆呆地盯着脚边的稻草,像是一樽石像。他披头散发,眼窝深陷,只露出半张苍白的脸,在烛火的阴影中透出几分诡异的恐怖。 屈少杰稍稍放心:至少人还活着。 “儿子……”郭茂怀嘴里突然发出类似呜咽的声音,倒把屈少杰吓了一大跳,仅剩的一点儿酒意也彻底醒了。他慢慢走到铁栏前,隔着铁栅门站定。 郭茂怀身体未动,眼珠子缓缓一转,看清楚门边的人,动动唇,含含糊糊地唤道:“屈大人。”神智逐渐回归,他眼神忽然悲愤起来,含着真切的恨意:“你们明明应承保我家人平安,如今我儿子居然丢了性命?你们还我儿子!” 屈少杰冷笑:“这位犯人大约是做噩梦还未醒。来人,让他清醒下!” 狱卒还未来得及行动,郭茂怀闻声从地面上弹起,伸出骨瘦嶙峋的手,从监牢栅栏的间缝中抓向屈少杰:“还我儿子性命!” 屈少杰意不由倒退一步,避开郭茂怀尖利的指甲。他对这个人没有半点好感,因为他是案件的重要突破口,不得已才多加关照。令他奇怪的是,郭茂怀最近情绪还算平静,怎么突然激动起来?想起来时路上遇到的陌生身影,屈少杰眼皮一跳,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事。 眼下郭茂怀处于半癫狂的状态,无法审问,屈少杰观察片刻,令人严加看守,将他说过的话全部记录下来,送至大理寺备查,以免错过重要线索,然后转身回府。他奔波一天,着实倦了。 正月初五,从晋州传来消息:郭茂怀的大儿子被刺身亡,死亡时间正是除夕。 自从郭茂怀案发以后,郭府便被朝廷的人控制,许进不许出,郭家所有人、包括奴仆全部被软禁。后来郭茂怀招供皇子是被谋杀的事实,郭府的守卫便由地方转交禁卫军统领吴瑾。除夕夜,大儿子因为任性被夫人呵斥,赌气不肯与家人守岁,独自跑回房间睡觉。第二日天亮,管家去唤他给夫人请安,叩门半天没听见动静,踹开门才现尸体已经凉透。 伤痕只有一处,正在心脏位置。与当年康钊的死亡现场极其相似。 屈少杰眉头紧锁,直觉两桩案件必然存在关联。他翻出康钊的卷宗,与郭茂怀的放在一起,细细对比,脑海里各种念头闪过,交织成一团乱麻,理不出半点头绪。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索性撤去繁杂的原因,只看案件结果:大理寺执事康钊因为调查金铭案而死,金铭与远房表妹姜氏为郭茂怀做事,姜氏在大理寺苏礼和发现线索后自尽身亡,之后郭茂怀被大理寺收监,郭茂怀的大儿子被刺,死亡现场与康钊相似。 ——毫无疑问,如果当时康钊和姜氏没有死亡,势必牵连到郭茂怀,这两宗命案成功保护了他;如今郭茂怀落在大理寺手里,供出皇子被谋害的内幕,他大儿子的死则是警告!证据就是消息除夕当夜郭茂怀的失常行为,当时消息还未传至京城,但是他已经知道大儿子的死讯,有人在重重戒严下混进监牢告诉他,而且他相信了!因为他知道对方的实力,所以连半点怀疑都没有。 想到这里,屈少杰猛地睁开眼睛: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根据看守狱卒的记录,除夕当夜,郭茂怀发狂时曾提及“闲阁”。屈少杰知道这个名字,江湖盛传它是一个杀人组织,做的是人命买卖。郭茂怀刚被收监时,苏礼和曾经试图向他打听闲阁的消息,屈少杰并没有放在心上;之后,郭茂怀被免职的旨意传下来,屈少杰带他面圣,入宫途中遭遇刺客,郭茂怀告诉他说,刺客是闲阁的人。 这个江湖组织,把一连串的案件串了起来。两年来,朝廷的局势受到案件影响,已经发生巨大改变。因为没有合适的人选,晋州太守的职位至今仍然悬空。 屈少杰不相信,一个普通的江湖组织,会胆敢试图操控朝廷局势。可如果只是简单的买凶杀人,如此多的重合,会是凑巧吗?幕后真凶与闲阁,只是简单的买卖关系,还是主使与被主使的关系? 正月十五是启国传统的上元节。 南宫雪若拎着蓝烈倾买的花灯,挤在人群中言笑晏晏。眸色中波光流转,比手中的花灯更耀眼。映着清亮的月光,平添出几分柔和,却透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疏离。蓝烈倾琢磨着她的心思,一直陪在身边,揽着她的腰以免走散。她不敢过分打量周围的行人,假装心思都在路边漂亮的花灯上。整条街上都是人,挤了整整一个时辰,定国侯带出来的侍卫们居然一个都没有被挤散,始终与他们保持着若有若无的距离。 她在等十三。十五顺着人流,从南宫雪若身边走过时,她甚至没有认出来这位同伴——她以为来的会是十三或者十七。十五像个路人般,盯着前方的花灯,目光没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直到他离开后,南宫雪若发现手里的花灯有异,才知道那人是十五。蓝烈倾离她太近,他临时改变主意,没有接触南宫雪若,迅速把新制的红丹藏进了南宫雪若的花灯中。 十五天性沉默,很少开口说话,长相是普通的大众脸,让人看一眼就忘记的那种。整个人存在感极低,非常容易被人忽略掉。南宫雪若发现他以后便知道,十三在执行别的任务。因为他如果没有任务,一定会亲自来看她。至于十三的安危,她一点都不担心。对于他们来说,只要还活着,就算是安全的。她相信十三的能力。 拿到新制的红丹后,南宫雪若便露出疲倦的样子。蓝烈倾喜欢找乐子,专爱往热闹的地方凑,却还是迅速察觉她的神色变化,体贴地止步,轻吻她的额头:“累了?” 南宫雪若点点头。她喜欢安静地呆着,本来就不喜欢喧哗的场合,拿到红丹便无须再装。 蓝烈倾没有多说一句话,直接带她回府。只是一路上神色晦明难辨,看得南宫雪若微微忐忑,怀疑他是不是发现了十五的小动作。 进了侯府大门,蓝烈倾令侍女带南宫雪若回落霞苑休息,自己却没有跟过去。他没有发现十五,只是从最近一段时间的观察中发现,南宫雪若每次出门都专挑人多的时间地点,神态表现却并不喜欢这类场合。就像今天晚上,她达到目的以后,便懒得再敷衍。 在他面前,她真是越来越胆大了。蓝烈倾有些欣慰,却挡不住心底的苦涩:她果然别有居心。不杀她,终究会成为隐患;可是一想到她无辜的眼神,又忍不住替她找借口:一定是被人胁迫,她没有什么错,多留两日看着。 从蓝烈倾带南宫雪若出门,雪姬就遣人在门口候着。除夕夜,定国侯带了她赴宴,这几日的宠爱却没有增加半分。听说定国今晚侯没有去落霞苑,她心里暗喜,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结果在青园等到近午夜,都没有等到定国侯的身影。她想了想,第二天仍然细细描绘了妆容,大清早地带着瑶琴去东院找蓝烈倾。 蓝烈倾坐在书案后,手边摊着一本翻开的书册,目光却未落在书页上,盯着虚空中的某点发呆。雪姬故意压重脚步,蓝烈倾被她的声音惊醒,轻飘飘一记眼神扫过来,没有说话,似乎还未回过神来。雪姬笑嘻嘻地偎过去,往书案上扫了一眼,看到“坤、兑”等字眼,抱住他的手臂撒娇:“易书有什么好看的,这两日新谱了一支曲子,弹给侯爷听?” 蓝烈倾随手合上书册,答允:“好。” 雪姬立即命人支起瑶琴,她优雅地走过去,调试两个音符,抬头抛给夏靖一个挑逗的眼神,曲音便从指尖淙淙流淌开来。蓝烈倾一手撑在桌案边,支着脑袋,双眼半闭,隐去慑人的锋芒,露出点笑意。雪姬得了鼓励,十指翻飞,将琴弦拨得越发流畅。她自小便开始学琴,技艺自然很好,将嘈嘈切切的琴音拨出缠缠绵绵的婉转情意。蓝烈倾垂着眸静静听完,夸道:“弹得不错,要赏。喜欢什么?” 雪姬趋势偎进他怀里,嗔怨:“侯爷好多天没来青园,怕是早忘了人家。哪里还敢要什么赏。”蓝烈倾捉住她的手,轻笑:“不过几日而已,瞧瞧这怨气,好像真忘了你似的。”他话锋一转,握着她的手臂往外走:“那现在便过去吧,容本侯好好补偿一番,如何?” 雪姬飞红了脸颊,面上娇羞无限,脚下紧紧跟上蓝烈倾的步伐。 325.第325章 :色彩鲜艳 接下来,定国侯有段日子没去落霞苑。直到过完正月,南宫雪若发现红丹所剩不多,才主动去寻他。——如果不让他亲自跟着,怕是他疑心更重。 蓝烈倾正在看雪姬跳舞。春寒料峭的天气,雪姬却穿着单层的裙衫,远远望过去,像是一只轻盈的蝴蝶。她身段柔软,舞姿蹁跹,服饰色彩鲜艳,在一群舞姬中非常醒目。蓝烈倾坐在亭子里,一手捏着精致的酒樽,神色微醺,目光追逐着她的身影。 南宫雪若也不打扰,远远站在廊下等着。 一舞作罢,蓝烈倾抛了酒樽,击掌称赞。雪姬目光流转,妖娆地朝他走过去。候在外围的侍女赶紧抖开裘衣给她披上。她冷得唇色发白,顺理成章地偎进蓝烈倾怀里取暖。蓝烈倾捧起她冰凉手指,凑到唇边亲吻:“冻坏了如何是好?” 雪姬娇娇柔柔地回话:“冻坏也无妨,侯爷高兴就好。” 蓝烈倾低笑:“本侯可舍不得。” 雪姬得意地望向廊下。她早看到南宫雪若的身影,直到这时才打招呼:“妹妹何时过来的?方才只顾着跳舞,竟然没发现,真是对不住。”她偎着蓝烈倾,没有半点起身的意思。嘴里说着歉意的话,神色间却是张扬的。 南宫雪若脸色淡淡:“刚来。” 雪姬笑容和煦甜美:“侯爷喜欢看舞。妹妹不妨也来一支?” 南宫雪若愣了愣,坦然承认:“我不会。” 雪姬笑得更加和煦。她当然知道这丫头不会,从南宫雪若住进落霞苑开始,雪姬就迅速拐弯抹角地试探。难得有这么大好的机会,她有意为难南宫雪若,故做大方地说道:“那唤人取琴过来,我再舞一次,妹妹奏一曲,为我伴奏如何?” “也不会。” 雪姬露出苦恼的表情,心里更加得意:“要不,赋首诗?” 南宫雪若微微皱眉:“我没有念过书,字都不识。” 雪姬不依不饶:“妹妹生得如此漂亮,想必女红极好吧?” 南宫雪若开始不耐烦,答得十分干脆:“不会。” 雪姬愕然,正想再说什么,蓝烈倾伸手打断她,问南宫雪若:“有事?” 南宫雪若咬着唇,仿佛不知道如何开口。蓝烈倾见状叹了一口气,揉揉额头,主动问道:“府里呆得闷了,又想出去玩?”见她点头承认,蓝烈倾冲她勾勾手指:“过来。” 南宫雪若乖顺地走近,站到他身侧,闻到他浑身的酒气,也不知道究竟喝了多少,脸上带着几分微醉的酡红,周身气势也比平日弱了几分,不再咄咄逼人。 蓝烈倾揽着雪姬,挑眉:“你都会些什么?哄得我开心了就可以。” 南宫雪若为难地想了想,回答:“好像什么都不会。”她抬头盯着蓝烈倾,颇有讨好的意味:“侯爷喜欢什么?我现在开始学。我很聪明的,肯定一学就会。” 蓝烈倾闭了闭眼,把脑袋搁到雪姬肩膀上,唇角微弯,似笑非笑地,一时间没有再说话。雪姬小心地扶着他:“侯爷可是倦了?我先扶您回去休息?” “唔。”蓝烈倾应了一声,没有反对。 雪姬没有多看南宫雪若一眼,直接将人扶回青园。 第二日,天气大好。南宫雪若没有早起的习惯,阳光洒进房间时还赖在被窝里,忽然听到门外侍女的声音,说蓝烈倾来了,赶紧爬起来,迅速裹上衣服。蓝烈倾踏进门,第一眼便看到她乱糟糟的头发,表情顿时变得无奈,摸摸她的脑袋,问道:“没睡醒?” 南宫雪若听他声音还算温和,心中大定,抬起眼与他对视:“醒了。” “今天想去哪里?” “随便走走就好。” 酒楼里,南宫雪若习惯性地四下张望,看到十三熟悉的身影,一抹笑意从眼睛中闪过,表情也跟着活泼起来:他果然没事。回头见蓝烈倾正盯着她,目光锐利,赶紧收敛神色坐好。菜上齐后,蓝烈倾简单尝了两口便放下筷子,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南宫雪若不明所以,只好跟着停筷。 “在这里等着。”他丢下一句话,起身离开,连同周围的侍卫都带走一大半。片刻之后,十三假扮的酒楼小二托着酒壶很快过来:“姑娘,您的酒。” 他眨眨眼睛,压低声音说道:“后天是你生辰,今年怕是不能陪你过了。” 南宫雪若眉眼弯弯:“没关系。”她眼风一扫,看见旁边没有离开的几名侯府侍卫,赶紧敛了笑意:“他好像发现了。”他指的是蓝烈倾。 十三面色不变,稳稳地放下托盘,将酒杯酒壶摆上桌子,声音里透着掩饰不住的焦急:“有没有为难你?”比起潜伏的任务,他更担心她的安危。 南宫雪若悄悄收起他藏在酒具下的珠串,安慰道:“没有,他对我很好。”红丹便藏在珠串中,南宫雪若敏锐地发现,多了一颗珠子。她妥贴地收好,没有多问。 十三稍稍放心:“你小心些。外面我正在安排,很快就能离开。” “不要冒险。”南宫雪若认真地提醒。 十三很想抱抱她,顾忌到旁边还留着几位蓝烈倾的人,只好若无其事地提高声音:“呀,不是姑娘您点的?抱歉抱歉,送错了。”南宫雪若飞快地瞥瞥周围,发现蓝烈倾正朝这边走来,赶紧给十三打暗号。十三面色如常,镇定地收拾完酒具,低头端着托盘,与蓝烈倾擦身而过。 离开酒楼后,十三发现自己被跟踪了。他故意绕了几个弯,借着街道上拥挤的人群与他们拉开距离,然后拐进一条偏僻的小巷。等跟踪者追上来,巷子里早没有人影。 蓝烈倾与南宫雪若吃完饭就打道回府。他大致已经猜到,南宫雪若每次出来都是为了取丹药。今天他故意离开,带走大部分人,果然发现端倪。听侍卫汇报说跟丢目标的时候,蓝烈倾颦起眉,拿不准是否要认真起来。如果他采取些手段,目标一定逃不掉。可是如果那人没有按时回去,事情就会闹大,惊动暗处的人物。为求自保,背后的人很可能会采取弃卒保车的策略,直接杀掉南宫雪若。他暂时不想冒险。 当天晚上,南宫雪若把周围的人都支开后,从袖间取出十三给的珠串,捏开多出的那颗珠子——里面藏的不是红丹,是一顶七彩的琉璃珠。十三给她的生辰礼物。她静静看了片刻,将珠子握进手心,独自微笑起来。 二月份的天气开始回暖,光秃秃的树枝上吐露新绿色的嫩芽。 郭茂怀因为大儿子的惨死受到刺激,连续供出多处商铺。屈少杰亲自参与查抄过程,发现每家商铺都有真假两本帐簿,并且每个月都有固定份额的资金流出,去向不明。屈少杰的猜测被印证:这些商铺隐约织成了一张强大的联络网,完全可以在避开朝廷的前提下,藏匿、运输人或物;那些去向不明的资金,很有可能是在进一步完善这些网络。 这个猜测让屈少杰心惊。 郭茂怀的举动也在激怒他背后的人。店铺被查抄,失去固定的资金来源,最重要的是联络网点被剪出漏洞,进而影响到情报的完整性、迅速性。作为警告,郭茂怀的小妾中毒身亡。郭茂怀吓得几乎要疯掉,再次紧紧闭上嘴。 屈少杰开始感到头疼。 这些被查抄的商铺,虽然算是成就,却只是商铺而已,与朝政并无直接关系,与小皇子谋害一案更是风牛马不相及,根本算不上进展。十三暗中与他保持着联系,却不能出卖闲阁的情报,否则会暴露自己的身份——他现在毕竟是闲阁的人,闲阁若出了什么事,他不可能有舒坦日子过。 屈少杰任职正五品的大理寺行走,名义上,郭茂怀一案全部事宜统归他负责;事实上,安全护卫由正三品的禁卫军统领吴瑾负责。屈少杰挂的是文职,有权建议,无权直接调动兵卫。吴瑾没有足够的经验来对付江湖暗杀手段,对文职官员的建议难以苟同,两人经常意见相左。 最后,屈少杰向皇上提出建议:郭茂怀一案,转由定国侯蓝烈倾全权负责。蓝烈倾有足够的头脑和阅历来安排护卫事宜,吴瑾早年曾经是蓝烈倾旧部,必然能够协调相处;屈少杰只协助案审。 皇帝夏靖泽明白屈少杰的意思。这桩案子牵连过多,需要一个能镇得住场的人物来统领。夏靖泽九五之尊,每日要处理的公文堆积如山,即使关注小皇子的死因,也是分身乏术。综合考量下,无论身份地位还是手段魄力,定国侯都是最合适的人选。惟一的问题是,蓝烈倾受召入宫后,发现屈少杰与吴瑾都在,立刻猜出大概情况,当即便懒懒地笑开:“皇兄,你当初可是答应过,允我逍遥此生的。” 吴瑾与屈少杰没有资格劝他,跪在一旁沉默。皇上耐着性子说了两句,见他打定主意耍赖、不肯松口应承,无奈放人。 蓝烈倾回到定国侯府,沉着脸唤来总管夏皓钧:“莫长空最近如何?” 夏皓钧一惊:“前些日子捎来书信,说是要去漠北。侯爷打算召他回来?” “郭茂怀的案子,怕是要落在本侯身上。”言下之意,他身边需要有能力、而且可以信任的人。莫长空曾经是蓝烈倾的侍卫长,早年跟着他久经沙场。定国侯卸职闲散以后,他亦辞了职责云游。 夏皓钧惊疑不定:“您已经远离朝政很久了,怎么会突然落到您身上?” 蓝烈倾露出厌倦的神色:“事关皇子,皇兄绝不会轻易罢手。吴瑾和屈少杰都太嫩,谁都不服谁。今后不出事最好,如果再出事,怕是不能像今天一样轻易推脱。” “有危险?”夏皓钧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莫非他做错了什么,或者做得不够好?否则侯爷为何突然召莫长空回来? 蓝烈倾略微一想,便明白他的小心思,微微有些烦躁,屈起食指轻轻敲着书案:“皓钧,你做总管多久了?” 夏皓钧一愣,不明白主子为何突然问这个。他心里疑惑,态度仍然恭谨:“回侯爷,十年。” “这两年府里的变化,可曾察觉?” 夏皓钧琢磨片刻,迅速明白过来:“您是说,落霞苑与青园那两位?”除了这两个女人,府内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蓝烈倾点头:“你是府里的总管,统管府上的一切。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必须稳住,免得本侯自乱阵脚。此次召莫长空回来,不是怀疑你的能力,而是如今情势不同以往,不仅要注意外界暗流动向,更要当心府内。有他帮衬,你能轻松些。” 夏皓钧闻言,抬起头想要辩解:“侯爷……” 定国侯打断他的话,继续说道:“你身手很好,更难得的是心思细腻。本侯身边不缺功夫好手,惟缺像你这样头脑缜密的人。莫长空也很好,但他性子直爽,不如你稳重有耐性,相比之下,他适合跟在本侯身边,不适合事务繁杂的总管一职。你可明白?” “属下明白。” 定国侯的目光锐利起来:“你不明白。当年在战场上,本侯安排你居于后方策应,由莫长空出征前线,你表面顺从,心里却不服,私下经常与莫长空比划较量,是不是?” 夏皓钧噎了一下,坦然承认:“是。难道因为属下性子平和,就没有陪侯爷征战的资格,只能躲在后方料理杂事?” “粮草后勤岂是杂事?”定国侯抬高声音责问。 夏皓钧垂首不答。打仗的时候,粮草后勤自然是重要的。可是如今呢?他大部分的都精力都花在府里的女人身上,从胭脂水粉到钗环新裳,简直像是保姆一样。 定国侯放缓声音:“我知道你心有不平,不想在后方,想在人前扬名立万。可是那几年你一向做得很好,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所以我以为,你已经想开了。” “侯爷吩咐的事情,皓钧无论如何都会尽力做到最好。” 326.第326章 :说到做到 “莫长空离开的时候,我让你兼职侍卫长,因为你是最合适的人。如今召他回来,不是因为你做得不好,而是因为你身兼两责,会非常辛苦。”定国侯起身走过去,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既然你不愿意,我亦不勉强。不必召莫长空回来,侍卫长一职继续由你统领,这两****另觅人选,统管府内大小事宜。” 定国侯说到做到,第二天点了林羽、奚平生、展钦三人跟着夏皓钧熟悉府内各项事宜,要求他挑选一人接任总管。夏皓钧带着他们在府内转了数天,然后为难地敲开书房的门:“侯爷,属下觉得他们都不合适。” 定国侯手里握着书卷,转脸问他:“为什么?” “林羽身手功夫不错,可性子稍嫌骄横,不懂得规矩;奚平生虽然稳妥,帐目算得很好,但心思太沉,反为所累;展钦各项能力比较均衡,可他今年才十八岁,没有特别出色的本事,年纪也太小,缺乏历练。” 定国侯轻描淡写:“人总会成长的,给他们点时间适应。” 夏皓钧急了:“侯爷要慎重。这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定国侯终于放下书卷,郑重问他:“那你倒是说说看,府里有谁比他们更合适?” 夏皓钧思索半天也没想出个更合适的,不由怔住。定国侯想了想,吩咐:“重点培养展钦。十年后,他会成为一个出色的人才。” 夏皓钧忍不住问:“那这十年怎么办?” 定国侯重新拾起书卷:“无妨。本侯自会提点他。”他等了一会儿,见夏皓钧还站在门口,挑眉:“还有事?” 夏皓钧声音闷闷地:“没有。属下告退。”他承认展钦十年后会是出色的人才,但是眼下的十年里,他还是一个缺乏历练的年轻人。如果郭茂怀的案子果真落到定国侯身上,恐怕定国侯没有时间和精力提点他,需要他自己一点点地学会成长。倘若这个过程中出点差错,影响到定国侯的部署,会有什么后果? 夏皓钧不敢去想。莫长空的愿望是做个江湖人,山高水阔间纵马扬鞭,恣意地逍遥。两年前,定国侯向皇上递交请退表时,他也向定国侯提出退隐朝野的要求。定国侯准了。临行前,莫长空豪爽地笑:“侯爷以后若有吩咐,随时召我回来便是。”定国侯抬手拍上他的脑门:“赶紧滚。这辈子都没机会召你回来才最好。” ——离去的人还要召回来,证明定国侯的清闲日子也到头了。 多年来,夏皓钧与莫长空摩擦不断,却又配合默契,从未辜负侯爷的信任:莫长空跟在侯爷身边,陪着侯爷冲锋陷阵,贴身保护侯爷,准确向外传达侯爷的号令;夏皓钧处在背后策应,经手一切琐碎事务,大到兵马物资与人员配置,小到侯爷的起居安排、朝廷官员间的应酬等,他把各项事务都打理得妥妥贴贴,尽管他一点都不喜欢当个保姆。 就像莫长空不喜欢做个侍卫长,穿着光鲜的衣服,做任何事都要先掂量掂量影响。 为什么现在,他可以摆脱当保姆的日子了,却高兴不起来? 眼看着侯府要卷进一场风云,展钦还太嫩,他能守好定国侯府吗?能不能担起侯爷的信任? 夏皓钧忧心忡忡地想了几天,再次敲开书房的门:“侯爷,属下私自做主,给莫长空传了讯,他大概三天后抵达京城。” 既然莫长空能收敛性子,做个合格的侍卫长,他夏皓钧为什么不能低下头,做个合格的总管?侯爷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定国侯蓝烈倾正在案前挥毫作画,闻言抛开笔墨,抬头瞥了他一眼:“你可想好了?” 夏皓钧恭敬地回答:“是。” “好。”蓝烈倾亦不多说,利落地吩咐:“往后多带展钦历练,五年为限。五年后不管这侯府在或不在,都不会是困住你的牢笼。” 听侯爷的意思,五年后要赶他走?夏皓钧一想便慌了,扑通跪下:“侯爷,属下知错!” 蓝烈倾摇头叹道:“还说你稳重。先起来。” 夏皓钧一动不动地跪着:“求侯爷不要赶属下离开!皓钧愿终生服侍侯爷!” 蓝烈倾乐了:“我也没说要赶你,紧张什么?” 夏皓钧稍稍安心,抬头问道:“那侯爷刚才的话……” 蓝烈倾慢悠悠地解释:“侯府上下,数你跟着我的日子最久。夏皓钧,你今年有三十岁吧?” “回侯爷,到今年立秋恰好三十。” “你志不在此,我不便强求。侯府空间太小,不比外面天地广阔。只是眼下本侯离不开你们,还要再委屈你们一阵。五年后是去是留,本侯都不拦着。” 夏皓钧越听越惊心,兜了一大圈,还是要赶他走?他吓得声音都变了调:“侯爷的意思是?” “你年纪不小了,再等十年,就算想扬名立万,也没那个机会了。所以五年为限,五年后本侯会替你觅个职位,留京或者远去边关,你自己选。本侯决不会亏待你。你若心怀愧疚,这五年内好好教导展钦便是。” 夏皓钧呆住:“您方才说不赶我。” 蓝烈倾盯着他的眼睛,声音温和:“对,本侯自然希望你能留下。” 夏皓钧脑袋里乱糟糟的:“既然如此,为何对属下说这番话?” “你平日也是极通透的人物,怎么扯到自己的事情,就这么愚钝呢?”蓝烈倾微叹,“我把府上内务交给你打点,是因为只有你能做到最好;对你说这番话,是因为你存着别的念头。既然你有出人头地的心思,我便告诉你,除了我府上的侍卫长,你还有很多更好的选择。即使我舍不得放你走,也不能强拦着你。明白吗?” 夏皓钧心里踏实下来,顿时涨红脸,羞赧地垂下头:“属下明白。” “下去吧。想清楚再来告诉我。” “是!”夏皓钧挺直身子答应。 落霞苑里,南宫雪若敏锐地发觉侯府内的变化。表面上似乎一切如常,蓝烈倾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每天照旧听戏,饮酒,翻看坊间的闲话本子;暗地里,府上侍卫的布防调动逃不过南宫雪若的眼睛,她嗅到紧张的气氛,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也许,她很快就会有任务。 蓝烈倾来落霞苑的次数在减少。南宫雪若无聊地摆弄着蓝烈倾送的东西:胭脂首饰,漂亮衣服,各种口味的零嘴点心,以及奇巧的小玩意,不知道他到底在盘算什么。天生的美丽容貌,以及刻意的讨好似乎无法打动他,即使夜夜相拥,那个人依然存着不动声色的警惕;可是他的赏赐仍然一件件源源不断地送过来,无论她提出什么要求,全部一口答应。她越来越看不透这个人。 她开始想念十三。十三在身边的时候,她从来无需考虑什么,十三全部会妥善地打点好。完成这里的任务,就能回去了吧? 二月的最后一天,蓝烈倾正抱着南宫雪若教她作画,下人禀报说莫侍卫回来了。蓝烈倾丢开笔,当着南宫雪若的面笑呵呵地吩咐:“传他过来。” 少顷,一名男人进来拜见。他穿着平民的短打服饰,皮肤黝黑,眼睛炯炯有神,年纪二十七岁左右,腰间挂着一柄厚背长刀,风尘仆仆的样子,仿佛赶了很远的路。他看见坐在蓝烈倾腿上的南宫雪若,模样清秀,眉目间顾盼生辉,带着别样的神采,饶是见多识广也不由稍稍一怔,顷刻后回神,咧开嘴打趣自家主子,声音爽朗:“在外面听说,侯爷最近都泡在温柔乡里,还跟人争风吃醋,原来是真的。”他性子洒脱,颇得蓝烈倾赏识,两人虽是主仆关系,倒没有太多规矩。 蓝烈倾勾唇,对他的调侃表示默认。 莫长空摸摸下巴,肆无忌惮地打量南宫雪若两眼,看得南宫雪若心头惶惑,微红着脸,低头往蓝烈倾怀里躲去。莫长空神色促狭:“模样倒是极好,堪称绝世无双,就是年纪恁小了些,侯爷莫要欺负人家小姑娘。” 蓝烈倾抓起案上的油烟墨,抬手向他掷去,嘴里笑骂道:“本侯的人也敢调戏,胆子越来越大了。” 莫长空敏捷地接住墨块,恭恭敬敬地放回砚边,收起戏谑的神色:“侯爷过着温香软玉的舒适日子,突然召属下回来,可是发生什么变故?” 蓝烈倾颔首:“目前尚无变故,这个倒不急。你一路奔波,先去歇息。如今府上不比从前,具体情况找夏皓钧去问。晚些叫林羽过去找你,往后多带他历练。” 莫长空奇怪地问:“我带林羽历练?夏皓钧呢?” “展钦跟着他。这两人还年轻,不比你们用着顺手,需要好好教导一番。” 莫长空意外地瞪大眼睛:“好端端地,为何要换人?”他低头思索片刻,很快明白过来:“侯爷懒得太久,夏皓钧有了想法?” “他是有抱负的人,锁在本侯这里可惜。你也是个关不住的,本侯自然要早做准备。” 南宫雪若偎在蓝烈倾胸前,看似无意,实际上把他们的对话一字一句都听进心里,迅速分析出有用的情报:夏皓钧和莫长空,这两位是传闻中定国侯最得力的左膀右臂,心思居然都不在定国侯身边。 她有点奇怪,蓝烈倾为何轻易让她听到这些? 莫长空听完蓝烈倾的回答,毫不避讳地又看了南宫雪若两眼,向定国侯投去询问的目光:可以相信她?定国侯平静地与他对视,没有表示同意,也未否认,模棱两可的态度让莫长空大为意外,脱口说道:“侯爷您真是……” 外面晃悠两年,他的警惕心倒不曾松懈半分。蓝烈倾眉眼弯弯,反倒有几分恶作剧的得意。 连身份底细都没确定,就敢当着她的面说这些事情。莫长空顿时有种危机感,不敢再多说,向着蓝烈倾匆匆一辑,算是打过招呼,转身去找夏皓钧。南宫雪若背对莫长空,没看到他与蓝烈倾的眼神交流。 定国侯近年懒散,府上的人手几乎没换过,与莫长空彼此都脸熟。莫长空随便抓个人一问,便知夏皓钧正在翻看最近的帐目,抬脚直奔帐房,抽走夏皓钧手里的帐本,直奔主题:“落霞苑那位怎么回事,谁的人,怎么入府的?” 夏皓钧被他一连串的问题问得一怔。两人毕竟共事多年,有些默契,很快反应过来:“没查到底细。目前尚未造成什么影响,但是跟外面人还有接触。侯爷说无碍。” 莫长空怒气冲冲:“侯爷说无碍,你就放任不管?万一出了事,你如何担得起?” 夏皓钧慢悠悠地看了他一眼:“她是侯爷亲自带回来的人,赐姓夏。若侯爷肯狠心追查,与她接触的人怎么可能次次甩掉我们?” 莫长空愣了愣,认真盯着夏皓钧,发现他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悚然而惊:“不会吧,侯爷可没那么软的心肠。当真瞧上那丫头了?” 夏皓钧苦笑:“大约是真的。” 莫长空半信半疑:“除了漂亮些,那丫头有什么好的?” 夏皓钧摇摇头:“终归是侯爷瞧上的人,无论如何都得留着。” 莫长空慢慢回过味:“所以才招我回来?” “差不离。本来没多大问题,查不出底细,撵出府即可,或者干脆痛快点,直接杀掉便是,偏偏侯爷舍不得。青园那位也不是什么安分的主,每天变着法子索宠,不管侯爷夜里宿在落霞苑还是外面,第二天必有花样。侯爷自己懒得哄,统统推给我。另外你知道郭茂怀的案子吧?”夏皓钧想想就头疼。 “听说过一些传闻。跟侯爷有什么关系?” “郭茂怀招供的皇子谋杀案,已经牵涉到皇族。侯爷终归是皇族人,案子迟迟没有进展,怕是要落到他手里查下去。其中凶险,你心里应该清楚。” 莫长空表情没有丝毫放松,盯着夏皓钧:“我还听说,你打算何时离开?” 夏皓钧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容我考虑考虑。” 327.第327章 :忽然明白 莫长空十分惊讶,瞪了他半天,忽然明白过来,哈哈大笑,握起拳头往他胸口捶了一下:“原来如此。侯爷知道吗?” 夏皓钧被他捶得后退半步才稳住,立即毫不客气地还他一掌:“不管我是走是留,他都不会意外。倒是你,晃荡两年,觉得外面如何?” “一般般,不比侯府更自由。可既然府上不安宁,我倒真要慎重打算。嘿,居然又想到一块儿去了。”莫长空把帐本抛还给他,转身扬长而去,“叫林羽明日再来寻我。赶了几天的路,累得狠,容我喘口气。” 大启171年春天,闲阁通过惯例的生死判决,选出新的五名精英,依然按年龄大小,分别授予编号,除二十四是女性,其余四位都是男性。结束后,十三特意绕到前院,仔细打量过这五位新人,目光最后定在二十四身上。她相貌平平,身上穿着男式的衣裳,几乎将女性的特点完全湮没,站在一群少年中间,完全看不出任何出奇的地方。 闲阁的杀手们通常都很沉默,十七是惟一的例外,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能嘀咕半天。二十四比其他人更为沉默,连眼神都沉寂到极致,没有半点情绪。这样的平静与十九也不同。十九平静是因为不懂,所以没有情绪;而她,更像是历经一切、大彻大悟之后回归本初。 这次的精英挑选里,近四十人参加,最后只有五人活下来,她是其中之一。所以十三觉得她很不简单,如果能拉拢过来帮助自己,将平添不少把握。 十三的想法很快得到证实:几天后,十一执行任务回来,小院里立刻热闹起来。因为事先没有得到提醒,新人们全部领教了十一的恶作剧:带有特殊功能的薰香,加过料的茶水,突然被虫子蛀空的桌椅,暗藏机关的摆件,被冠上阁主或者长老名义的传话和奇怪吩咐……四位年轻气盛的少年先后踹开十一的房门,又先后气急败坏地被丢出来。惟独二十四从头到尾没有露面,未踏出房间半步。最后十一嫌她无趣,破天荒地主动放弃恶作剧,竟然不再招惹她。 十三想了想,给她送去两件姑娘的衣衫:“女儿家打扮起来更漂亮。” 二十四默默看了他片刻,寂静的眼眸里没有半点波动,她略一点头,收下衣衫,等于接受了十三的示好。十三知道信任是需要培养的,何况他盘算的是生死大事,当下也不多言,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去。十七远远看见,立即笑嘻嘻地凑过来:“哟,移情别恋了?” 十三懒得辩解,不搭理他。 十七顿感无趣,转移话题道:“听说阁主令十二回来,估计要有大动作。我猜跟京城的动静有关。” 十三闻言脚步一顿:“京城又有什么动静?” 十七惊讶地看着他:“莫长空被定国侯召回府里,你没听说?不会吧,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果然是移情别恋了?” “我当然知道。”十三不耐烦。十九就在侯府,他怎么可能忽略侯府的动静。十二不在京城,下次给她送药的时候,要想想别的方法,不能再假扮酒楼伙计。至于屈少杰那边,他最近的心思都在案子上,前几天有意无意地向十三打听闲阁,不知道是在怀疑十三的身份,还是打算从闲阁开始查案。 十七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我回来前见过莫长空。”他没有卖关子的习惯,稍稍一顿就继续说下去,“三十年前,江北莫家是江湖中响当当的名门望族。莫长空的娘原本是个丫头,孩子一生下来就被送出去习武。后来莫家得罪官府里的人,被扣上勾结匪类的罪名,判满门抄斩。莫长空当时才十岁,不在莫家才逃过一劫。六年后他学艺有成,刚出江湖就遇到蓝烈倾,从此做了蓝烈倾的侍卫长。五年后,当初陷害莫家的人被蓝烈倾送到战场前线,极其怕死的人居然为国殉职。” “莫长空性子洒脱,看不惯朝堂里的明争暗斗,待蓝烈倾功成封侯,他便重回江湖过起浪荡日子。这次蓝烈倾召他回去,外界都在揣测他能呆多久。” 十三怀疑地问:“你也觉得他呆不久?”依蓝烈倾的做派,很难相信他会重用呆不久的人,事情似乎另有内幕。 十七耸耸肩:“我出任务的时候,碰到过官场里的人,大家都这么说。”说完就见十三皱起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知道他担心十九,当下有意转移话题:“哎,你觉得今年这批新人怎么样?” 十三正猜测蓝烈倾召回莫长空的用意,随口敷衍他:“挺好。” “会比我们活得更久?”十七恢复一贯嘻笑的态度,成功拉回他的注意力。 十三愣了愣:“什么意思?” 十七掰着指头细算:“我们这批算是特例,五年前活下来九个,而且全部活到现在,居然也没缺胳膊断腿。你看我们前两批的人,至今只剩下五号和六号。今年这一批仍然只活下来五个人,也不知道能还能活多久。”十七神色认真,语气却轻松得仿佛在开玩笑:“我这人运气一向很好,大概会比他们活得更久。” 十三没有顺着他的思路再想下去,反倒意外地问:“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十七将后背倚在墙上,放松身子:“看着这些新人,突然想起五年前我们的事情。哎,我说过没有,当时我吓得直发抖。” 三十多个孩子,只有五个人能活下来,他身无长技,仗着速度快、运气好,居然躲到最后一天。九个人彼此僵持着,至到大火突然燃起。当时,十七最先躲到崖下,十三和十九跟来时,他心知不是他们的对手,抢先开口说让出位置,自己可以贴到崖边石墙上躲一躲,只求他们不要偷袭。十九向来没有心机,爽快地答应了。 其余人赶到的时候,正好看见十九点头,以为他们三个结盟,谨慎地互相观望,等别人先动手,自己好渔翁获利。十三望着迅速迫近大火,提出停战的建议,所有人绑在一起,排成一排贴墙躲到崖下。十九先躲进落脚点,持着衣带结成的绳索,为其他人提供借力。火势消退前,如果谁有异动,十九随时都可以动手,就地格杀。 没有人有异议,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他们几人都不是特别好战的性子,何况他们也知道,十九向来没有心机,不会耍手段。于是绳索很快结好,十九持着中段,将绳索往腰间绕上一圈确保安全,十七和十三分别持两端,所有人同时贴着石壁爬到悬崖下,借着绳索和壁间突起的石块稳住身形,免得摔落崖下。 直到黄昏时分火势才消退,十九率先爬回崖上,扯着绳索将头昏眼花的众人拉上来,每个人都累得精疲力竭,早没有互相厮杀的力气。事后没有人解释那场大火的起因,他们也默契地没有追问。答案早就显而易见,他们没有反抗的资格。 三天的搏杀期结束,居然有九人活下来。面对阁主的阴霾脸色,十七胆战心惊地想,第一个死的大约会是自己。三天的时间,他焦虑地忙着隐蔽,没有直接动手杀过一个人。不会杀人如何当杀手? 令他意外的是,阁主决定先处罚十三。杀手不允许有感情,也不允许私自搭伴。十三公然违抗命令,按例应当处死。鹰堂的长老绑了十三,正准备动手,沉静的十九骤然发难,夺了鹰堂长老的武器,以守护的姿态挡在十三身前。她柳眉倒竖,怒瞪双眼,脸上沾着半干的血迹,散乱的发丝贴在颊边,手里紧紧握着利刃,身上的血衣尚未换下,看似单薄的向躯体爆发出强韧锋锐的力量,薄暮中仿佛修罗临世,骇得所有人暗自心惊。 阁主一番盘算:如果强行处死十三,不止会失去十九这把天生利器,还要白白折损数名好手,于是换上温和的表情安抚十九,不仅留下十三,还大方地赦免其余人。十七幸运地保住性命,对十三和十九也多出一分亲近。 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一段时间。十七敏锐地发现,他们这批人几乎都在不动声色地关照着十九。也许因为她年轻最小,也许因为她过于单纯、不会主动威胁任何人,也或许是因为她那场惊心动魄的反叛,阴错阳差保住了他们的性命,使他们间接到她的好处。总之以此为契机,他们这批人的关系,无形间被拉近许多,任务中的配合分外默契,五年后居然全部好好地活着。 虽然他们表面上的关系,跟“融洽”二字完全不搭边,尤其十一,简直是全阁的公敌。 十七望着数步开外的人,心思恍悠悠飞起来,神使鬼差地问道:“十三,你有没有想过以后?” 十三极其小心地观察过四周,确定周围没有别人,才谨慎地说道:“偶尔想过。你呢,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能离开这里,想要做什么?” 十七懒洋洋地抄起手,带着几分向往:“自然是云游四海,做个真正的江湖人。哪里风景漂亮就哪去哪里,或者弃了武艺谋略,像个普通人一样,挤在人堆里看看热闹,呆腻了就换一处。哪天老得走不动了,就找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定居。或许还会娶个性格温和的媳妇儿,陪着她过柴米油盐、鸡毛蒜皮的日子,一起孝敬她的爹娘。”说着他便自嘲地笑了:“也就说说而已。像我们这样的人,哪能走得掉呢。” 十三没有搭话。他借用屈少杰的人脉关系,悄悄办了两份普通百姓的户籍,眼下只需要一个恰当的机会,让他和十九逃离闲阁。然后他们不再是让人谈之色变的精英杀手,而是再普通不过的平民百姓。而在那之前,他们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活着。 只有活着,才有未来。 定国侯府内,莫长空正式重任侍卫长,接手府内所有护卫事宜。南宫雪若留神提防数天,结果发现他只召集落霞苑的丫头侍卫们训过一次话,连人选都未曾调换,仍然是夏皓钧最初选派的那些人,之后几乎从未踏足落霞苑。反倒是青园的丫头侍卫,被他撤换掉数位。其中还有一名是雪姬贴身使唤的丫头。雪姬当然不依,很快把事情闹到蓝烈倾面前。 莫长空振振有词:“因为她没有服侍好主子,惹得侯爷时时为青园的事分心,所以必须换掉。” 南宫雪若十分疑惑,莫长空的意思,是讽刺雪姬争宠?调走她得力的丫头,算是个警告?她不知道的是,因为夏皓钧一句“不安分”的评价,莫长空才打定主意,将她身边最得力的人手换掉。 蓝烈倾手执狼毫,专注地盯着刚落笔的画卷,对莫长空说道:“这种事无须来问本侯,你做主便罢。” 南宫雪若乖巧地低着头替他磨墨,听到雪姬不依不饶的声音:“她是我院里的人,要处置也该由我亲自来。” 莫长空冷笑:“大约还没有人同姑娘说起府上的规矩。但凡犯了错的,除了侯爷,这府里只有侍卫长才有权利责罚。以前是夏皓钧,他忙得很,没空理会,现今既然召了我回来,便是我全权负责。” 雪姬一双美目顿时含了泪。她知道莫长空曾经跟过蓝烈倾许多年,主仆间的情分无法随意挑拨,便使了怀柔的策略,楚楚可怜地向蓝烈倾诉苦:“旁人也就罢了,惟独这丫头与我有缘,否则当初也不会买她进府。就算她做错事,寻个老成的教导一番,改了就好,旁的丫头使唤起来,未必有她这般合意。” 原来这个丫头是她从外面带回来的人。 蓝烈倾眉梢一跳,恍然记起是有这么回事。夏皓钧拖到现在才动手,想来也没有多大问题,就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撩起眼皮吩咐莫长空:“嘱咐夏皓钧仔细点,寻几个机灵的送到青园。你亲自把关,不得怠慢。”然后转脸安抚雪姬:“莫侍卫和夏管家跟随本侯多年,自有一番计较,不会委屈你的。” 328.第328章 :战斗 雪姬知道,蓝烈倾最厌烦一件事叽叽歪歪说半天,这番话表示他耐心已经告磬。雪姬虽然不甘不愿,到底不敢触他生气,只得就此罢休。 名份这种东西,无论哪个达官贵人府里,都是女人最渴望的。雪姬是皇上赏的人,入府的时间也不算短,更有单独的院子,却迟迟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分。论容貌、论才艺,雪姬都是极出色的,所以生出几分骄傲的矜贵。她有意无意地向蓝烈倾提起要个名分,可蓝烈倾是血气方刚的男人,如今风月场里玩兴正浓,没有半点娶妻纳妾的意思,三言两语便绕过话头。否则雪姬大可抬出身份同莫长空理论。 南宫雪若却浑然不以为意。对她而言,侯府只是她任务地点之一罢了,说走就走的地方,有了名分反而麻烦。蓝烈倾绝口不提,她自然不会主动去问。所以就算她没有半点才艺,因为不闹腾,反而比雪姬更招蓝烈倾的欢心。 打发掉雪姬,蓝烈倾再无心作画,抛开笔墨,转身走到窗边,看着院里红艳艳的海棠花,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又是春天了。” 蓝烈倾习武,不畏寒,衣着一向偏于单薄。他今日穿了一件石青色窄袖锦袍,腰间以云纹带束起,妥贴着包裹住紧实的肌肉,勾勒出流畅的身材线条,头发用一根青玉簪挽起,衣裳上绣着九蟒花样,腰间的龙纹佩更是圣上亲赏,贵气十足。 南宫雪若放下手里的墨块,表情有些茫然,不知道蓝烈倾在想什么。她向来没什么好奇心,他不说,她便不主动问,安静地站在书案边,等着他的吩咐。 蓝烈倾倚在窗边,姿态放松,侧着脸唤她:“南宫雪若。” 她歪着脑袋瞧了他一眼,眼神清澈,态度顺从,默默走到他身边。蓝烈倾抬手抚上她脸颊:“做我的人,可好?”如花娇颜,奈何异心。 南宫雪若笑容清甜:“侯爷说什么呢?南宫雪若早就是您的人了呀!” 蓝烈倾神色复杂,眸色深沉如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面孔,半晌没有说话。 海棠花蒌败的时候,郭茂怀的精神已经处于半癫狂的状态,拒绝任何人的接近。如果案子迟迟再无进展,屈少杰怀疑他会直接疯掉,就此断了线索,于是上了一道折子,禀明情况,恳请采取安抚措施。 皇帝夏靖泽亲自去了一趟大理寺监牢。郭茂怀穿着破破烂烂的囚服,头发几乎掉光了,稀疏、杂乱地堆地头顶,缩着身子躲在角落。他眯起眼睛,定定瞧着牢房外明黄的龙袍,忽然口齿清晰地说出一句话来:“蓝烈倾休息的时间不短了。” 皇帝先是一愣,接着脸色就是一沉。 郭茂怀抬袖抹抹脏兮兮的脸:“别的人,罪臣信不过。” 皇帝不悦:“你这是跟朕谈条件?” “是求生。”郭茂怀表情疯狂,口吻讥讽,“皇上这么想要罪臣的口供,但如果罪臣告诉皇上:定国侯蓝烈倾有异心,筹划谋反,皇上信还是不信?” “屈少杰!”皇帝抬高声音唤道。 候在旁边的屈少杰赶紧跪下:“臣在。” 皇帝指着郭茂怀,锁着眉责问:“你确定他没疯?” 谋反可是大罪。哪怕是圣宠优渥的定国侯,扯上谋反的罪名,也讨不到半点好处。屈少杰吓出一身冷汗,竟然不知如何做答。郭茂怀见状,仿佛看到什么有趣的事情,顿时哈哈大笑。疯狂的笑声在空荡荡的牢房里回响,令人毛骨悚然。 这件差事担不得了。屈少杰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借口推掉才好。 幸好皇帝没把郭茂怀的疯话放在心上。当天夜里,郭茂怀被带进宫中。第二天辰时刚过,从宫中出来的不是郭茂怀,而是一道圣旨:宣定国侯入宫。 蓝烈倾在东院接完圣旨,倒是没有说什么,长长叹了口气,知道安稳日子已经到头。他唤来夏皓钧和莫长空:“府上各处可曾打点妥当?” 两人恭谨地回话:“侯爷请放心。” 蓝烈倾点点头:“林羽呢?随我入宫。莫长空留在府里,随时听候。” “是。” 皇帝见到跟在蓝烈倾身后的林羽时,表情有些意外:“朕听说,莫长空前些日子回来了?怎么不是他跟着你?” 蓝烈倾仍然一副懒散的笑模样:“他去外面闲逛两年,心都逛野了,哪里还比从前。府上的管家也嚷嚷着要走,臣弟身边没有称手的人服侍,便让他们先教导完年轻人。” “说得你们多老一样。”皇帝对他的话表示怀疑,嘴里嗤笑一声,认真地看了他片刻,知道他拐着弯在推脱差事,缓缓开口:“五弟,你府上的人,随便哪个不比朕的朝臣强?哪怕能力差些,哪怕尽是无名小卒,至少不会贪生怕死、没有怀着别样心思。无人可用的是朕。” “皇兄说笑了。毕竟人心隔肚皮,哪怕挖开胸膛剖出心来,都不知道里面藏着些什么。能好好地活着,谁愿意去送死?”蓝烈倾随手端起旁边书案上新沏的茶盏,凑到鼻尖轻轻一嗅,然后浅浅啜了一口,有意岔开话题:“今年新上的狮峰龙井?” 被他一打岔,郑重的气氛顿时被冲散。皇帝的表情跟着松泛下来:“统共才几两,前两日刚送到。都赏你也无妨,这便叫人送到你府上。” 蓝烈倾乐呵呵地谢恩:“谢皇兄。” 皇帝摇摇头:“只知道讨赏,也不知道分忧。” 蓝烈倾低头品茶,佯装没听到。 皇帝也不恼,说起小皇子谋杀案,仍然耐着性子与他商量:“那是朕第一个儿子,也是你的亲侄子。宫里宫外,朕查了许久都没有线索。你一向心细,交由你最为稳妥。” 蓝烈倾头都没抬:“不是有郭茂怀吗,怎么会没有线索?” “他只信你。” 蓝烈倾闻言顿时夸张地大叫:“皇兄可吓我。” 皇帝摇摇头:“朕也只信你。五弟,这是皇家事。别忘了,你也皇家人。” 蓝烈倾嘴角抽搐,苦着脸问道:“看起来,皇兄这次是下定决心了?” 皇帝声音仍然平和,却带着不容反抗的力量:“对。胆小怕事、一味躲避不是你的性格。五弟,只此一次,办完这件事,你依然回去,继续过你的逍遥日子。” 蓝烈倾自知这次不同以往,今天再难以推脱,只得应承下来:“只此一次。可是皇兄你自己说的。”说话的时候,他捧着茶盏,低头嗅着茶香,神色淡淡。 “对。”夏靖泽态度坚定,“仍然是老规矩,全权由你负责。事情水落石出之前,朕绝不过问,其它任何人都无权干涉,包括大理寺。需要什么配合,你只管开口。” 皇帝说到做到,当下便拟好圣旨:“如此,郭茂怀便交给你了。” “他人呢?”蓝烈倾应承下来,便懒得废话。 “暂时关在后面一处冷宫里,那里犯错的妃嫔居所,属于后宫禁地,无人能进。当然,也称不上绝对安全。毕竟皇子的事就是在后宫发生。拿着朕的手谕,你随时可以带走他。” 蓝烈倾捏着明黄的卷帛,认命地揉揉眉心,吩咐身后的林羽:“去外面找陈公公,拿份京城地图给我。” 大启171年,三月廿七,闲散两年的定国侯重归朝堂,全权负责小皇子谋杀案。 当天下午,蓝烈倾独自从皇宫出来,林羽并未随行。他没有直接回府,反而拐去大理寺找屈少杰。既然应了差事,就要漂漂亮亮地办好。屈少杰没有多少意外,他打定主意要从这桩纠缠不休的案子里脱身,蓝烈倾接手案子后先找他了解案情,算是合情合理。 屈少杰二话不说,直接搬出全部的卷宗,从最早康钊调查的金旭案,到如今郭茂怀曝出的皇子被谋害案,详细介绍现有的线索、尚存的几处疑点,条理清晰流畅,态度十分配合。 蓝烈倾斜眼觑着厚厚的一摞卷宗,完全没有亲自动手翻看的意思,对屈少杰赞许道:“知进退、懂取舍,果然是个人才。听说是你武举出身,原来头脑也不错。怪不得案件这么久没进展,皇兄始终不肯换丁朝珍来审。” 屈少杰拱手:“承蒙皇上和侯爷看得起,是下官的荣幸。” “难得你了解得这么清楚。这么多材料,换人整理反而麻烦,以后依然由你负责吧。” 屈少杰堆起笑意,客客气气地婉拒:“下官可不比侯爷,智勇双全又有担当。因为这桩案子,下官与家人分别已久,连除夕夜都无法一起守岁,巴巴指望着侯爷担起大任,好早日与家人团聚呢。” 他意有所指,蓝烈倾这么精明的人,岂会不知,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既然思念家人,请他们回来便是。以后凡事有本侯罩着,你不必参与案审,只负责卷宗整理,牵扯不来多大的麻烦。” 屈少杰闻言深深一辑,再没有拒绝的理由:“谢侯爷体谅。” “这案子你有什么想法,先说来听听。” 屈少杰略略理了下思路,简明扼要地说道:“从金铭、康钊,再到郭茂怀,事事都与闲阁有关,下官觉得不像是巧合。” “关于闲阁,你了解多少?” “除了一些江湖传闻,几乎一无所知。侯爷若有兴趣,可以找大理寺的一位同僚聊聊。名字唤做苏礼和,他或许查出些内情。” 蓝烈倾挑眉:“你既然知道他,从前如何不去问?” 屈少杰苦笑:“侯爷,下官空有查案的决心,却无足够的本事与胆识,自然要谨慎些。” “苏礼和是否可信?”蓝烈倾无意为难他,倒没继续追问。 “可信。根据下官的查探,怕是与闲阁有些过节,所以才紧追不舍。” 蓝烈倾点点头:“行,本侯心里有数了,明日便去会会他。这些卷宗你整理一下,挑关键的送到本侯府上,容本侯细细查看。” “是。” 一个时辰后,林羽才来到大理寺。蓝烈倾正在闭目养神,摆在他面前的案宗,一本都没翻动过。 “事情办妥了?”蓝烈倾听到声音才睁开眼,懒洋洋地问道。他上午在宫中便有所布置,林羽没有跟着他,自然是按吩咐办事去了。 林羽恭谨地向他俯身:“是,莫统领亲自带人过去的。” 蓝烈倾甚为满意:“回府。”林羽这孩子挺机灵,至少分得清大事小事,关键时刻肯敛了轻狂习气,主动去请示莫长空。 第二天,展钦奉蓝烈倾的命令,客客气气地将苏礼和请进定国侯府。 苏礼和如今任大理寺执事,官阶从九品,没有多少影响力,平日里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在朝廷从官员中丝毫不惹眼。突然接到蓝烈倾的邀请,他惊讶之余,更多的是忐忑。 定国侯复出的消息昨天便传得沸沸扬扬,谁都知道蓝烈倾现在是什么地位,忙的是什么事,稍稍不小心就会招来大祸。他与小皇子被谋杀的事有没有关系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有没有人信、是什么人信。于是他本能地想推辞,可是展钦没给他机会,说话时语气恭谨,姿态却透着强硬。没办法,苏礼和只好整整衣服,跟着去侯府。 到达时,蓝烈倾已经在书房候着。见到苏礼和,他连客套都省了,直接屏退周围的人,仔细关好门窗,直接了当地问道:“苏大人,关于闲阁,你查到多少东西?” 苏礼和心里咯噔一跳,本能地推诿:“侯爷,‘闲阁’只是江湖间的传闻,官府都未立过案,做不得数。”他近期都未见十二,莫非定国侯发现了什么? “真要这样,本侯今日就不会请你来。” “下官只是小小一介执事……”摸清蓝烈倾的态度之前,苏礼和谨慎地想要回避。这个人的一举一动都会成会朝政漩涡的中心。贸然依附于他,未免太过冒险。 蓝烈倾不耐烦:“这里没有旁人。你说的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晓。本侯听说,除了闲阁内部的人,外面没人会比你更了解它。我现在需要它的情报,全部、不分巨细。” 看来定国侯只是猜测,并未抓到实质性的把柄。苏礼和心中稍定,态度仍然拘谨,扯出点笑容说道:“侯爷这兴趣来得有些突然。” 329.第329章 :居然不上当 “皇兄突然把案子交给本侯,本侯自然要尽力,免得辜负皇兄的信任。” 苏礼和听出他话里的威胁,只得硬着头皮问道:“莫非侯爷怀疑,此事与闲阁有关?” “不是怀疑,是种种迹象都指向闲阁。本侯有理由相信,这个江湖组织绝对逃不开干系。” 苏礼和心头猛地一跳:定国侯打算对闲阁下手?他定定地看着蓝烈倾,半晌问出一句话:“侯爷,我可以相信你吗?” 蓝烈倾不置可否:“要看是什么事。” 苏礼和斟酌许久才开口:“一个女人。” “对闲阁影响很大?” “不。她只是听命行事。” “既然无关紧要,本侯留她一命也无妨。”蓝烈倾戏谑地打量着苏礼和,“看不出,倒是个难得的情种。” 苏礼和没料到他会答应得这么痛快,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顿时喜出望外,向着蓝烈倾深深一揖:“谢侯爷成全。” 苏礼和要保的人,自然是十二。定国侯要杀一个人,根本不需要什么借口。他肯答应,便是真的应承下来。所以苏礼和并不怀疑蓝烈倾是在欺骗他。 蓝烈倾坦然受了他的礼:“接下来,苏执事是不是也该有所表示?” 确认十二的安全后,苏礼和再没有半点犹疑,开始叙述他所知道的事情: “没有人知道闲阁是什么时候成立的,江湖中的消息则是从十五年前开始。闲阁第一批精英杀手就是那是培养出来。” “听说他们最优秀的杀手,都是从小就在闲阁长大,经历最严格、最残酷的训练,对闲阁有最绝对的忠诚。他们没有名字,只有编号。有名字的反而没什么地位,有普通百姓,也有江湖高手。他们平时搜集情报,和普通人完全无法区分;当精英执行刺杀任务时,负责暗中的联络和接应。” “五年前,闲阁培养出一批天才杀手,共有九人,按年龄大小编号十一至十九。除十二和十九外,其他都是男人。我要找的人是十二。她有一手改换容颜的绝妙工夫,本来面目在左眼角有颗滴泪痣。侯爷如果遇到,还望多加海涵,务必手下留情。” “闲阁真正名动江湖,是从三年前的沙城开始。两军城外对峙,十九在众目睽睽之下,成功击杀胡军正副两位主帅以及随行军师,一役名扬天下。传闻她有最绝色的容颜、最机警的头脑,最敏捷的身手,简直就是天生的杀人利器。” 蓝烈倾静静听着,脑子里的念头渐渐成形,脱口问道:“她多大年纪?” “十七岁左右。”苏礼和极快地回答,倒没问蓝烈倾为什么要问年纪,“具体日子不清楚,只知道她生辰在年后两个月内。” 蓝烈倾蓦然记起二月初,他在酒楼里有意离开、独留夏南宫雪若一人那次,他在远处分明看到她的笑容。虽然只有短短一刹那,但他绝对没有看错。每次出门,她都与人有联络,但只有那一次笑了。 生辰吗?原来如此。蓝烈倾冷笑,几乎已经断定她的身份:没想到,她竟有那样好的身手,埋伏在他这侯府里,倒也不算辱没。 两年前的战事,蓝烈倾听闻过零碎的消息,因为有意隐退,从未深究。既然与南宫雪若有关,他倒要认真考虑一番:“闲阁为何会出现在边关?” “侯爷可认识纪中卫纪怀勇?” “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他手里有线索?”蓝烈倾尚在军中时,纪怀勇只是一个小小的边关校尉,两人身份差距遥远,自然没有什么交情。蓝烈倾也是在沙城一役后,才听人谈起过他的名字。 苏礼和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否应该和盘托出。他转念一想,以定国侯的本事,查到纪怀勇是迟早的事,倒不如直截了当地说出来,还能落个人情:“沙城一役之前,纪中卫身边曾经有位谋士,叫做程铭,颇有韬略,战事平息后悄然离去,不知所踪。据下官猜测,闲阁是为了招募程铭才出现在沙城。” 听到程铭的名字,蓝烈倾脸色忽然郑重起来:“招募成功了?” 苏礼和对他的郑重有些意外,才知程铭也是个有故事的人:“下官不敢肯定。只是今年听到江湖小道消息,说闲阁多了一位谋略过人的禾先生。” 苏礼和没有特意提起十三。无论小妹苏婉的心思在哪里,十三终归算是苏家的恩人,他扬言与苏家断绝关系,苏礼和如果特意提起,反而会坏了十三的打算。定国侯横插一脚,以十三的本事,定然能找到机会脱身。 蓝烈倾商谈完毕,吩咐展钦送客,而后独自一人呆在书房里,仰面靠进藤椅里,从记忆中翻起一段往事来。 二皇子夏靖泽即位以前,程铭是太子夏靖德的谋士。蓝烈倾清楚地记得这个人,并且有过几次接触。夏靖德失势之后,程铭远走,倘若他果真做了闲阁的谋士,那么闲阁的立场相当值得玩味。夏皓钧踏进书房时,正看到蓝烈倾薄薄的唇勾起,露出浅浅一抹笑意,眼神异常冰冷。他顿时头皮一麻:每当自家主子露出这种笑,就意味着有人要倒血霉。 “侯爷?”夏皓钧轻手轻脚地放下茶盏,唤回他的注意力,“这是昨天宫里赏的狮山龙井。” 蓝烈倾笑眯眯地揭开盖子,茶香在书房中溢散开来,沁人心脾。他缓缓拨弄着浮在水面上的茶沫:“落霞苑最近两天可有动静?” “没有。那边的丫头回报说,她这两日都呆在房里,半步未出。”指给南宫雪若的丫头,都经过精心挑选,是府里的老人。 “真是巧。”蓝烈倾仍然挂着没有温度的笑,抿了一口茶,“指使她的人,似乎与本侯手边的案子脱不开干系呢。明天再去试探一番,让林羽仔细跟着。” 夏皓钧欲言又止:如果侯爷打算认真查探,为何不让莫长空跟着,反而挑不如莫长空稳妥的林羽?似这般纵容,只怕日后不好收场啊。 想归想,夏皓钧到底没有说出来,转身叮咛林羽去。 蓝烈倾重回朝堂的事情,没有人特意在南宫雪若面前提起。以她的本事,侯府内稍有动静就会有所察觉,何况昨天莫长空突然调走府内一大半的人手,连她落霞苑的侍卫都少了两位。她若还未发现异常,未免太过迟钝。 她的任务终于到了。 午后,蓝烈倾来到落霞苑,南宫雪若坐正坐在窗下,低着头绣手帕。她近日正跟着周遭的丫头学刺绣。虽说开始学的时间有点晚,胜在天生十指灵巧,又肯虚心向丫头讨教,进展速度飞快,才几天就绣得有模有样。 阳光透过窗子,在她专注的侧脸上投下阴影,将完美的脸庞罩在明暗交接点,湮没了神色。蓝烈倾一步步走过去,抬手勾起她的下巴。南宫雪若吓了一跳,顺着他手间的力度抬头,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乌溜溜的眼珠一转,带着疑问落到蓝烈倾脸上。 蓝烈倾抚摸着她的脸颊,表情中含着几分逗弄:“明天陪我出去走走?”他少年从军,战场上磨砺多年,军中生涯在手掌上结出厚厚的硬茧,近两年养尊处优也未能磨掉指间的粗糙,划在娇嫩的皮肤上,微微有些刺痛。南宫雪若不闪不避,直直望进他眼里,笑得天真无邪:“好啊。” 第二天阳光很好。南宫雪若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勾着蓝烈倾的手言笑晏晏。蓝烈倾微微侧着脸,唇边含着点笑意,眸光沉静如水。 一名男子与他们擦肩而过。男子目光平视,并未在他们身上停留,自顾自地往前走。蓝烈倾突然心生警觉,回过头去看。那男人穿着普通的蓝色长衫,似乎没发觉蓝烈倾的目光,抬脚走进街边的当铺内。 蓝烈倾注意到他的脚步,足尖先着地,没有半点声息。这是一种经过刻意练习的轻功步法。 ——终于还是来了。他不认识这个男人,不知道他就是闲阁的十七,但是他直觉地相信,这个人与南宫雪若有关。 蓝烈倾顿时沉下脸。南宫雪若发现他脸色不对,跟着停住脚步,也不再说话。蓝烈倾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带着点警告,没有说话。南宫雪若无辜地回望,不明白他的意思。蓝烈倾也没有解释,只是沿了长街,顺着人滚慢慢走着。 他其实希望自己的判断是错的,只是一场误会。可是当南宫雪若在一家成衣铺子前停住脚,扯住他的袖子,向他露出期望的表情时,他真的很失望。 他没有阻拦,大方地松开手放她进去,看着她挑中一件成衣,然后走到内室去试衣,离开他的视线。他知道,在她挑衣服的时候,一定有人从后面溜进这家铺子,躲在内室等她。很奇怪,他居然不想当面拆穿她。 他没有猜错。南宫雪若试衣服的时候,一条帕子看似不经意地滑落。内室的暗影里迅速闪出一人,伸手捞住帕子,极其小心地收好。 正是十三。 “快走。”她手上不停,一边换衣服一边用极低的声音催促,“他刚警告过我。” “你多加小心。”十三懂得轻重,不敢多留,低声叮嘱她。 “知道。” 南宫雪若走出来的时候,发现一直不远不近跟着蓝烈倾的侍卫只剩下两位,心里顿时一沉,仍然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走到他面前展开双臂问:“漂亮吗?” 蓝烈倾淡淡扫一眼便不再看她:“你喜欢就好。” “那就这一件吧!”南宫雪若做出十分欢喜的样子。 蓝烈倾也不反对,点头同意。南宫雪若穿着新衣服,没再进去换回出门时穿的衣服,就拉着他离开。蓝烈倾知道,她想尽快支开他,给她的接头伙伴创造最大的安全。可惜…… 半个时辰后,他们坐在京城最大的酒楼里,蓝烈倾点了几个招牌菜。菜还没上齐,他那几个消失的侍卫就出现了,有四个换了新面孔,显然是原来那几位受了伤,立即换新人顶替,总人数仍然保持不变,就坐在楼下,封住她所有的退路,以及蓝烈倾可能遇刺的方向。其中一个年轻人来到他们桌边,正是新提拔的林羽。他凑到蓝烈倾耳边悄声说着什么,呈给他一条手帕。 南宫雪若懂事地把目光移向窗外,余光扫过那条手帕,心里咯噔一跳。——正是她交给十三的那条,已经染上血迹。 菜上齐后,蓝烈倾一样一样夹给她,问她合不合口味。她也配合地笑着,说好吃。那条手帕静静躺在桌角,仿佛被人遗忘。 吃完饭,蓝烈倾问她还想去哪里看看,她借口累了,提出回府休息。蓝烈倾也依着她。两人才离开桌边,林羽立刻跟过来,拿起那条手帕小心收好。这上面,藏着侯府的格局、人员,以及蓝烈倾的日常习惯、爱好、忌讳……包括他养在府里的雪姬,都清清楚楚。 南宫雪若学了几个月的刺绣,不是没有目的。 回去的路上,蓝烈倾依然抱着她,两人共乘一骑。快到侯府的时候,他突然问:“知道帕子上都有什么吗?”南宫雪若假装不知道:“什么帕子?” 蓝烈倾没有逼她承认,自顾自地继续说:“东西虽然追回来了,却没能取得那人性命。这些内容,不知道他看到多少。” 南宫雪若顿时舒了口气,故作天真地问:“闲阁?是不是那个传说中的杀人组织?”——幸好,十三他没死;十七也还活着吧? 蓝烈倾眸色一暗,沉默下来。 到了侯府门口,仍然是蓝烈倾先下马,然后抱她下来,牵住她的手往落霞苑去。待到下人们服侍蓝烈倾换了衣服、都退出去后,南宫雪若盯着他,意有所指地问道:“侯爷为什么要带我回来?”笑嘻嘻的模样,更像是寻常女人的撒娇。 蓝烈倾像是在自言自语:“是啊,为什么要带你回来呢?”他冲南宫雪若招招手,示意她到身边。南宫雪若顺从地走过去。还差两步的时候,被他伸手勾住腰身,一把带进怀里。 330.第330章 :天真 他低下头,把脑袋放在她肩膀上,好像全身放松,毫无防备的样子。可是南宫雪若心里很清楚地知道:如果这时候想动手杀他,绝对是自寻死路。她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所以站着没动,任由他抱着。 蓝烈倾贴着她的脸,在她耳边问:“为什么不肯跟着我?如今,我既不想放你回去,也不舍得杀你,你倒是说说看,我要拿你怎么办?” 南宫雪若摆出一副天真的表情:“侯爷您在说什么?” “呵。”蓝烈倾轻笑,忽然将她打横抱起丢在床上,撕了她的衣服狠狠要她。南宫雪若疼得一次次蜷起身子,被他一次次拉开,毫不怜惜。入府近一个月,她第一次看到他对她露出那样冰冷的眼神,像是结了霜,没有一丝温度。 她想:他是真的生气了。可是,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舍不得动手,是因为她很漂亮? 这天以后,蓝烈倾很少再来落霞苑。她被软禁在院子里,每次走到门口,总会有丫头或者侍卫出现,不软不硬地说道:“最近府里不安生。侯爷交待了,一定要好生侍候姑娘,不能让姑娘乱走,免得受了惊。” 她不是没有办法绕开她们,也试过套她们的话。可是她们都经过严格的训练,口风很紧,什么都不肯吐露。另外,南宫雪若注意到她们手上都有些力气,显然懂点工夫,虽然不是她的对手,但是要制造点动静引起侍卫们的注意,已经足够了。她没有办法传信息出去,外面的消息也透不进落霞苑。 南宫雪若开始反思自己:那天在街上,他点破她的身份时,为什么她不直接逃走呢?对了,蓝烈倾身手很好,还有很多侍卫,她只有一个人,不是对手。既然逃不掉,不如继续留下来。 可是现在,她留在定国侯府还有什么意义?刺杀蓝烈倾?她没有成功的把握,而且可以肯定,就算成功杀了他,她也无法全身而退。最重要的是,没有人付钱的生意,阁主不会做。他热衷于建立一个强大完善的情报网,却不热衷于制造混乱。因为情报能换来银子,混乱只会白白折损银子。 刺杀定国侯蓝烈倾的代价太高,没人出得起这个价格。 侯府里忙碌了短短几天,之后迅速沉寂下来。定国侯的谋划静悄悄地进行着。南宫雪若安分地呆在落霞苑,从丫头侍卫的悄声议论里,听到蓝烈倾回归朝堂、接管郭茂怀一案的消息。 如屈少杰事先所料,吴瑾对蓝烈倾极为敬服,每一条命令都执行得十分彻底。蓝烈倾本人确实有几分手段,他人在京城,对晋州的郭府难以策应,索性放手不管,只指点吴瑾稍微更改布防策略,加强两道针对江湖袭击的措施,然后放出话来:如果再有状况刺激到郭茂怀,难保会有什么秘密流露。 至于郭茂怀本人,早在蓝烈倾接手案子的第一天,就彻底失了踪迹。除了蓝烈倾自己,恐怕连皇上都不知道他被藏在哪里。有人说在侯府,有人说在大理寺,还有人说郭茂怀根本不在京城,蓝烈倾亲自留在京城是为是惑人视线。 无论如何,这一招果然让幕后凶手再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这个时候,蓝烈倾才让展钦向纪怀勇递了帖子,邀他过府一叙。 展钦的态度温和有礼,倒没有多费唇舌心机,很快就把纪怀勇请了过来。当年蓝烈倾在战场上声名远扬,纪怀勇极为仰慕,早就有心结交,无奈身份低微,最多远远望一眼。等他升职成为正五品的中卫大夫、终于进入朝堂,蓝烈倾却递上了请退折,谢绝一切应酬。如今听闻侯爷有请,他自然喜出望外,顾不得朝内暗流涌动,痛快地往侯府赴约。 纪怀勇性子直爽,甚合蓝烈倾的眼,顿时生出惜才之心。两人在前厅闲聊许久,直到夜色降临,蓝烈倾索性开了两坛好酒,留他在府内用膳。纪怀勇亦未推辞,大大方方地留下来。蓝烈倾观察许久,确定他没什么心机,不动声色地引出话题:“听说两年前,沙城那一战十分传奇?” 纪怀勇果然没有多想,顺着话题说开:“不瞒侯爷,那一战确实传奇。当时我们都有战死沙城的觉悟了,忽然来个小丫头,我见她身手利落,就答应借她五名死士,让她拿着军机地图混进胡军,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杀了胡人正副两名统帅以及军师,令胡人阵前大乱,我们才有可趁之机,成功守住沙城。” 蓝烈倾身体前倾,对他说的传奇十分有兴趣:“哦?是个什么样的小丫头?” 纪怀勇比划了一下:“只有这么高,看上去才十三四岁。长得极漂亮,眼睛大大的,眼神里有种纯粹的执著。可惜没什么表情,有点呆。认真起来的时候,有种狠辣的戾气,连卑职见到都发寒。哦对了,她自称是闲阁的人,说可以叫她十九。” 十九。 这就是她的名字。蓝烈倾摇晃着杯中酒液,想起南宫雪若发呆的样子,对比纪怀勇的描述:看来这两年她稍微长高了一点。收起心思,蓝烈倾继续问道:“她用的什么武器,你可曾看到?” 纪怀勇想了想:“卑职只见到她离开战场的情景,伏在马背上,拖着长长一把斩马刀。那般厚重的武器,她小小的身子,也不知怎么拎得动。听说她刺杀达尔罕和军师时,用的是贴身藏起的小巧匕首;刺杀达尔奇时,用的是抢来的硬弓。” 会的还真不少。蓝烈倾轻叹:她在这府里到底说了多少谎话、隐瞒了多少秘密? “她还有个伙伴,好像是叫十三。”纪怀勇补充道。他隐约猜到,蓝烈倾问及此事必定有内情,便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 蓝烈倾脸色未变,一口饮尽杯中残酒。静静听他说完,然后问起程铭。纪怀勇知无不言,先是大大夸赞了程铭一番,然后才说起与他相识、分别的经过,私心希望他能得到定国侯的笼络。毕竟这样的人才,流落江湖未免可惜。蓝烈倾含笑听着,似乎对这人颇为欣赏,暗暗却打定主意:果然是前太子麾下那人,如今他入了闲阁,怕是有什么图谋,已是留不得。 大厅外,树影婆娑。起夜风了。 宴至尽兴,蓝烈倾吩咐展钦送客,抬脚去了落霞苑。 他接连数日未曾过来,南宫雪若早已歇下,听见声音慌忙起身服侍。蓝烈倾借着酒意,揽住她的腰身歪到床上,伸手去剥她仅着的里衣。南宫雪若顺从地缩在他怀里,帮他宽了沾惹酒渍的外衣。蓝烈倾扣住她的下巴,逼着她抬头,目光中带着点说不明的情绪,直直望进她眼内。 南宫雪若不禁惴惴:这男人又在打什么主意?她试探地唤了一声:“侯爷?” 蓝烈倾松开手,轻轻捻着她的耳垂,动作温柔至极:“南宫雪若,喜欢我吗?” “当然喜欢。”她毫不犹豫地回答,表情十足十地真诚,甚至连一丝小女儿的羞赧都无。 “呵。”蓝烈倾低笑,目光陡然锋利起来,手指一动迅速卡上她的喉咙,一寸一寸收紧。 怎么突然变脸了?南宫雪若有些莫名,不知道哪里恼了他,很快喘不过来气,心头各种念头飞快转过,半垂的眼皮遮住眸光,藏下所有的情绪。她最终没有反抗,脸色慢慢由白转紫。 蓝烈倾牢牢盯着她,神色更加复杂,在她昏过去的前一刻松手。白皙细嫩的脖颈上缓缓泛起青紫色的指印。 南宫雪若本能地喘了一大口气,蜷起身体,捂着喉咙拼命咳嗽,咳得眼泪汪汪。 “怕吗?”蓝烈倾冷冷看着,没有半点心软。 南宫雪若点点头,稍稍一顿又赶紧摇摇头。 蓝烈倾目光如刺。 南宫雪若心头越发惴惴,拼命压下咳嗽,慌忙解释。她眼睛里含了水汽,委屈且无辜:“侯爷突然这么凶,当然会害怕。可是我又想了想,侯爷一向对我很好,就算我不小心做错事,侯爷也不会当真杀了我,只是一时生气,所以又不怕了。” 她意有所指,又似乎只是单纯的申诉委屈。蓝烈倾扯出讥讽的笑意:“你是当真料定,本侯舍不得下杀手。” 南宫雪若往床边缩了缩,不敢再说话。蓝烈倾抓住她的手臂,重新将她拉过来,毫不怜惜地覆身压上去。南宫雪若闭上眼睛,忍着痛由他折腾。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起来。 蓝烈倾隔几天会来看南宫雪若一次,不说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直接扑上床剥衣服。最初南宫雪若还会摆出无辜的表情,试着跟他搭话,并且用她知道的方法讨好他。每当她用上这些方法,曾经那些男人没一个能拒绝她。可是到蓝烈倾这里,换来却是他更加粗暴的动作,伴随更多的疼痛。于是她渐渐也不再说话,不再试图讨好他,变得像个哑巴一样,同时暗自留心离开的机会。 蓝烈倾看她的目光却渐渐柔和起来,来落霞苑的次数明显增加。 他看到她平静的眼神,明明是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毫不反抗,像是精致沉默的人偶一般,却透着隐隐的倔强,仿佛打定了什么主意。蓝烈倾心里悄悄猜测:她已经卸下迎合的伪装,还要多久才肯卸下这副冷漠的伪装?哪怕是恨或者怨都好,只要她不再板着一张脸。 这天夜里,蓝烈倾过来的时候,又是一身酒气,眼睛亮得灼人。南宫雪若见他心情不错的样子,便提出想要出去走走,蓝烈倾抱着她,痛快地答允道:“好。明日我有些事情,让林羽陪你。” 蓝烈倾不亲自去盯着她?南宫雪若的心思顿时活络起来。她见过林羽,朝气蓬勃的年轻人,脸庞上写满张扬,一副少年得志、意气风发的模样,对蓝烈倾和莫长空极为敬重,在同年龄的年轻人面前极为骄傲。 她轻轻地笑起来。接着就瞥见蓝烈倾的目光,赶紧收敛。 蓝烈倾居然没有挑刺,叹了口气,摸摸她的脑袋:“玩累了早些回来,外面不比府里安全。” 南宫雪若自然答应,十分乖巧。 第二天清晨,南宫雪若睁开眼,蓝烈倾已经离开,林羽得过吩咐,正候在门外等她。踏出侯府的时候,她没有半点留恋。 林羽带着数名侍卫,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看着南宫雪若随意绕了小半个时辰,突然加快脚步,挤进人群当中,小小的身影一闪,眼看就要消失。林羽赶紧跟上,突然一个身材高大的壮年男子迎面走过来,南宫雪若身子一缩一躲,等林羽绕过来时,已经找不到人影。 莫长空曾经私下叮嘱过,一定要盯好这个女人。如今人不见了,回去如何向主子交待?林羽自知事情严重,吓得一呆,面色发白,慌忙将带来的人散开,沿街仔细搜索。 南宫雪若好不容易才从府里逃出来,哪里会给林羽机会抓到再带回去。她借着街边小摊的掩饰,一边缩在矮处辩认林羽的人,一边迅速脱了颜色鲜艳的外衣,里面特意穿着简单朴素的短打,站在集市的平民中丝毫不惹眼。她把外衣胡乱一团丢到街角,躲开侍卫们的视线,仗着身手敏捷,飞快地溜出一段距离,从街角翻身跃过矮墙,七拐八绕又奔出老远,最后翻进暖玉阁的后院。 一人正站在院内,转过身轻笑:“果然溜出来了。” 竟然是十一。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半天,见到人也未多言,直接拎着一只沉甸甸的锦袋递过来。南宫雪若盯着他的眼睛,不肯伸手接:这家伙向来没有品性,谁知道他有没有耍花样? “红丹,三个月的份。”十一解释,言简意赅,“阁主知道你要出来,特意令我在此等候。你的任务是回侯府,继续潜伏。” 南宫雪若面无表情地接过他抛来的锦袋,打开后逐一检查,确定他果然没动手脚后,仍然站着未动。十一笑了笑,知道她心有牵挂,难得当次好人,主动解疑:“上次你交给十三的东西,被蓝烈倾截下了。增好十三机警,提前看过,差不多都记在心里,逃回阁里又默了 331.第331章 :准备离开 一份,也算是带到。他伤得不轻,默出情报后阁主没为难他。倒是十五,没提前发现异状给十三示警,受了些责罚,加上身上的伤……不过现在也养得差不多了,无碍。” 南宫雪若颔首,然后便准备离开。她知道,如果真的无碍,等在这里的便不会是十一,而是十三。既然十一说无碍,想必是还在将养,至少人还活着,无须再挂心。 “等等。”十一唤住她,“你准备如何向蓝烈倾解释?” 南宫雪若想了想:“走散了。” 果然如十三所料,她什么都未想。十一没有讽刺她,温和地指导:“先主动找蓝烈倾认错,就说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他查不到我来找你的事,如果问你话,你知道怎么答。回去以后记得找出郭茂怀的藏身之处,其它多余的事情一概不许做,尤其不要招惹他府上的人,包括雪姬。” 南宫雪若开始认真打量眼前的人,怀疑地问:“你真是十一?” 十一挑眉而笑:“不信?若不是十三,我才懒得替你盘算这些。” 南宫雪若顿时警惕起来,十一向来不会主动帮谁,否则必要索取相应的代价:“你莫欺负他。” 十一菀尔:“我最近忙得很,没空逗你们玩。” 南宫雪若打量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只得放弃:“总觉得最近两年,你跟以前不太一样。你若不喜欢阁里,不回去便是。依你的本事,他们找不到你的。”她对十一的事没有好奇,因此没有半点追问的意思。 “你倒是聪明。十三把你保护得真好。”十一的话里褒贬难辨,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是淡淡扯开话题,“我该走了,迟些蓝烈倾的人会搜到这里。你找个地方躲一躲,先想好说辞,迟些再回去。” 南宫雪若点头答应。十一深深看了她一眼,佯装成暖玉阁的恩客,从前院的正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这丫头,到底是迟钝呢,还是敏锐?十三都没有发现的事情,居然被她一眼看透了。 林羽搜了半日没找到人,倒是从街角找到她扔掉的外衣,无奈之下忐忑不安地回府复命。 蓝烈倾正在批审大理寺送来的卷宗,听林羽说把人弄丢了,顿了半晌,一滴墨汁晃晃悠悠地从笔尖滴下,洇开一大团黑晕。 旁边伺候的展钦见他迟迟没有动作,出声提醒:“侯爷?” 蓝烈倾回过神,冷声吩咐:“出去跪着,到她回来为止。” 林羽仰起脸,似乎想要辩解,见展钦使劲冲他丢眼色,只得咽下到嘴边的话,不甘不愿地退下。展钦轻手轻脚地将案前冷茶撤走泼掉,重新沏了热的端回来,见蓝烈倾仍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忍不住问了一句:“若她不回来呢?” 蓝烈倾揉揉眉心,重新翻开卷宗:“会回来的。郭茂怀这么肥的一条鱼,牢牢捏在本侯手里,想打主意的买家多的是。” 展钦站了片刻,见他没有别的吩咐,悄悄退出房来,急匆匆地去寻夏皓钧,将南宫雪若的事情告诉他:“夏总管去劝劝侯爷吧。那女人就算回来,终归是个祸害,留不得。” 夏皓钧正与莫长空正在院子里切磋武技,听完展钦的话倒完全不着急,反而呵斥展钦道:“既然知道她有祸心,好好守着侯爷,不给她下手的机会便是。终归是侯爷看上的人,哪里有你做主的份,这么往外撵?” 展钦被他骂得尴尬,埋着头闷声答应:“是。” 莫长空收了长刀,大步走过来,拍拍展钦的肩膀,颇为同情:“这家伙连输我两场,你这趟来得不巧,正撞在火药筒上。侯爷心里有数,你们只管照吩咐做事便罢。倘若出了娄子,夏总管自会盯着。” 展钦到底斯文,规规矩矩地答应:“还有林羽,侯爷为着一个外心人罚他……” 莫长空撇嘴:“我还嫌罚得轻呢。带着那么多人,连个小丫头片子都看不住。那丫头比他还小两岁吧?” 原来如此,侯爷罚林羽,是因为他办事不力,与南宫雪若无关。展钦心思玲珑,迅速反应过来,顿时没了说法。莫长空挥手让他回侯爷面前伺候。展钦行了礼,没再多嘴,恭顺地离开。 莫长空抬手去勾夏皓空的肩膀:“你觉得她几时回来?” 夏皓空看看天色:“日落前。”他推开莫长空,重新拉开架势:“再来。” 他猜得没错,南宫雪若躲到黄昏时分便主动回来了。林羽在侯府门口跪了大半日,膝盖早麻了,看见她时倒没多少喜悦,用刀鞘撑着地,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姑娘还知道回来。” 南宫雪若故作不解:“林侍卫的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林羽不愿意同她多说,口气生硬:“没什么。” 南宫雪若无意招惹他,问清蓝烈倾在书房,直接穿着灰仆仆的衣服奔过去敲门:“侯爷。”林羽揉揉没有知觉的双腿,蹒跚跟在后面,到书房门外忍着痛重新跪下。 蓝烈倾听见声音,抬头看了一眼,先吩咐林羽:“没你事了。下去吧。” 林羽不敢多言,低头应声:“是。”重新撑着刀鞘站起来。展钦看看蓝烈倾的脸色,不像十分生气的样子,想起夏皓钧和莫长空的话,过去扶了林羽一把,借机退下。 南宫雪若乖乖站在门口。蓝烈倾合上手里的卷宗,声音淡淡:“过来。”南宫雪若这才走近,在他面前三尺远的地方停下,垂首绞着手指:“侯爷,南宫雪若知道错了。” 蓝烈倾盯着她,眸子里黑沉沉一片:“错在何处?” “我、我不知道。”南宫雪若小心翼翼地低着头,“可是侯爷不高兴,一定是我的错。” 蓝烈倾冷笑。 南宫雪若抬起头,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侯爷——” 蓝烈倾不理她。 南宫雪若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什么,犹豫半天还是没说出来。 “说。”蓝烈倾言简意赅。 南宫雪若的表情很伤心。她扯着他的衣角,用了很大气力,半天低声才挤出一句:“以后不会了。” “嗯?” 南宫雪若吓得一抖,声音里带了哭腔:“我只是不小心走错了路,什么都不知道。侯爷,南宫雪若知道错了,以后一定小心,再也不会这样了。” 她想给蓝烈倾造成一种假象:她是被人胁迫的。蓝烈倾知道她进府的目的不单纯,她要做的,就是利用这一点,让蓝烈倾觉得其实她并不愿意这样做。 他这么精明的人,如果直接说是被人挟持,他肯定不会相信。她也不可能告诉他,她是闲阁的十九。那么不妨给蓝烈倾一点想象的空间:她确实有事情瞒着他,然后在别人那里受了委屈,不愿意再替那人做事,又怕那人报复,所以想得到蓝烈倾的保护。同时她又很害怕,怕蓝烈倾知道事实后不肯保护她,甚至会直接杀了她,所以她不能告诉蓝烈倾,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事。 她没有把握蓝烈倾会完全相信。不过,她也不需要他完全相信。只要他有一点点的怀疑就够了。他会留着她,亲自去查到底怎么回事。然后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继续留在侯府,借机探查郭茂怀的藏身之处,阁主交待的任务就算完成。 她等了很久都没等到蓝烈倾的反应。但她有的是耐心,一点都不着急。 “回去歇着吧。”蓝烈倾终于打破一室静默,轻轻叹了口气。 南宫雪若在心里不动声色地笑:他信了。也许没有全信,但至少信了一半。她还不知道,蓝烈倾已经见过纪怀勇。此刻她没有听从吩咐立刻出去,仍在站在原地,假装很害怕的样子,低着头不动,亦不开口说话。 “放心,没人敢把你怎么样。”蓝烈倾出言安抚。 南宫雪若走过去,伸手搂住他的腰,头枕在他胸口,像是寻求安慰,带着几分祈求:“侯爷忙完了过来陪我好不好?” 蓝烈倾没有回抱她,也没有推开:“好。” 接下来的日子,南宫雪若本分地呆在落霞苑里。雪姬听说她失踪一天的事,发现蓝烈倾近日与她疏远,得意地踏进落霞苑,有意奚落她两句。 南宫雪若想起十一的提醒,难得起了恶作剧的心思:不让我招惹,偏要招惹看看。她先吩咐身边的侍女去请夏皓钧,然后才迎上雪姬,绷着脸敷衍雪姬的暗讽:“一不小心迷了路,天色近晚才找回府。” 雪姬冷笑:“诺大一座京城,迷路不稀奇。稀奇的是人人都知道有名的定国侯府,妹妹迷了路,怎会想不起来找人问路?也不知道到底是回不来呢,还是不乐意回来。” 南宫雪若摇摇头:“姐姐当真是聪明,只怕聪明过了头,侯爷不喜欢呢。” 雪姬奇怪地接话:“侯爷这两日可是歇在青园。如妹妹所说,这是为何?” 南宫雪若故做天真:“因为我不小心迷路,惹侯爷生气了呀。等侯爷消了气,自然就回来了。”言下之意,如果不是她惹侯爷生气,侯爷哪里会去青园。 雪姬呆了片刻才明白过来,气得声音一变:“妹妹未免自视过高。” 南宫雪若做出为难的样子:“我这人不爱热闹,劝姐姐还是回去吧。侯爷吩咐过的吧,无事莫扰了这院子的清静。” 雪姬气极反笑:“什么清静!侯爷不过说说罢了,你以为他还记得?” 南宫雪若无奈,冲雪姬身后走进来的人说道:“夏总管,我记得侯爷说过,这院子里若来了我不喜欢的客人,可以请您将那人赶出去。不知道这话还作不作数?” 夏皓钧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面上丝毫没有表露出来,恭谨地向南宫雪若施礼:“自然作数。” 南宫雪若冲着雪姬的方向,洋洋得意地一抬手:“那么夏总管,请吧。”她明目张胆地把雪姬归进“不喜欢的客人”行列。 夏皓钧只得再向雪姬施礼,几句话说得十分委婉:“雪姬姑娘留在这里怕是有些不妥,还是请回吧。若是有什么话,晚上同侯爷说便是。” 雪姬气得俏脸都白了。她眼下仍然没有名分,知道得罪夏皓钧是极不明智的行为,只得强行咽下这口气,重新堆起笑意,客客气气地向夏皓钧回礼:“让夏总管费心了,是我的不是,这便回去。”反正侯爷这两天都歇在青园,等她讨到侯爷的吩咐,再来收拾这小丫头。 见雪姬扶了侍女的手,维持着优雅的步伐走出去,夏皓钧重新转向南宫雪若:“姑娘可还有旁的吩咐?” 南宫雪若大度地说道:“我这里没事了。夏总管您忙去吧。” 雪姬回到青园便开始盘算,待侯爷过来要如何开口,好让他替自己出了这口恶气。未曾料到蓝烈倾直到深夜都没有回来——他上午便去宫中同皇上议事,身边跟着的是莫长空,看来是极其重要的事。 蓝烈倾到次日近午时才回府,神色极其疲倦,仿佛一夜未眠。莫长空跟着他进了书房,关起门又议了大半个时辰。夏皓钧有意无意地坐在门外廊上,远远看到雪姬往书房而来,猜到她要说的话,不愠不火地拦下她:“雪姬姑娘请先回去歇着罢。侯爷这会儿正忙,若是需要服侍,自会有人去请姑娘过来。” 雪姬只得悻悻地离开。令她失望的是,没有人过来请她。蓝烈倾也没有来西院,他在东院另有卧室,忙完后直接在东院歇下。 当天下午就有消息渐渐传开:就在蓝烈倾进宫的那天夜里,皇上赐死了一位妃子,听说与小皇子的案子有些干系。然而这案子仍未结案,说明到此还未完。宫里的事情,大都与朝堂有些牵绊。这场后宫里的风波,大约也要延续到朝堂里。 蓝烈倾一觉睡到掌灯时分。展钦得了夏皓钧的吩咐,一直守在外间,听到里间传出动静,出声询问:“侯爷今日可还要出府?” “不急,待天亮吧。”蓝烈倾的声音有些哑。 “是。厨房备有膳食,刚刚已经吩咐下去,侯爷稍候片刻,马上送过来。” 蓝烈倾略略一顿,吐出漱口水:“送去落霞苑。” 展钦有点意外,差了人去吩咐厨房,亲自跟着蓝烈倾往落霞苑。 332.第332章 :不是过来了 南宫雪若红着脸,将灯火递给侍女,伸手环住蓝烈倾腰身,软软糯糯地撒娇:“侯爷好久都没来看过我。” 蓝烈倾跨进房间,将她抱在腿上坐定,低笑:“这不是过来了?” 菜点很快上齐。展钦带领一干人等退出房,识趣地掩上门。他不似夏皓钧沉得住气,并未走远,伫在门外候命。 南宫雪若偎在蓝烈倾怀里,简单动了两下筷子作陪,扳着指头说些闲话:刺绣学会了什么新花样;有几只燕子飞进来,其中两只在檐下筑了巢孵卵;院里几株鹅掌楸打了花苞……蓝烈倾含笑听着,心情不错的样子,时不时地问上两句,南宫雪若高高兴兴地作答。 她极其识趣,对蓝烈倾这些日子的行踪绝口不问,言语间仿佛从未逃走过,一直呆在府里安分守己。蓝烈倾也只字未提,若非早知他城府极深,南宫雪若差点都要以为,他心里毫无芥蒂,只有满满的宠溺。 第二日天色未亮,蓝烈倾便悄然起身。南宫雪若睡得极浅,稍微有点动静便惊醒,仍然闭着眼睛装睡,耳朵早支起来,将周遭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展钦的声音从外间传进来:“这件大氅侯爷还是披上吧。天凉露重,您前夜又吹了一整夜冷风,当心寒气侵体。” “本侯又不是女人,哪有这般娇贵。”蓝烈倾声音低沉,带着点难掩的愉悦,“走吧,好戏要上演了。宫里的动静要是让郭茂怀听到,他脸上的表情想必相当精彩。” 郭茂怀确实没有料到,蓝烈倾如此轻易就除掉了宫里的人,果然手段了得。他眯起眼睛,看到那人站在光源里,气定神闲地说道:“案子既然落到本侯手里,你开不开口,结果都是一样。差的只是时间问题。” 郭茂怀挺直腰板,底气十足:“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蓝烈倾对他的话表示认可:“确实。不过有件事本侯非常清楚:无论结果如何,你都是要死的人。如果在死前想多吃些苦头,本侯成全你。” 郭茂怀凉凉地反诘:“皇上金口玉言,答应留我性命。侯爷想抗旨?” 蓝烈倾不以为意,闲闲地抄着手:“本侯抗旨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再多一次又何妨?只是可怜你的家人,你一日不死,他们便要担惊受怕一日。” 郭茂怀大惊,想起家眷便再也沉不住气,急切地问道:“他们怎么样了?” “眼下暂时无事。不过等本侯从这里离开后,就难说了。”蓝烈倾表情危险,看得郭茂怀心头七上八下,头一次没了主意。他是个惜命的人,握着那些秘密迟迟不肯招供,就是想保住这条小命。蓝烈倾居然早早退了他的退路,说他必须死? 蓝烈倾见他迟迟不肯表态,诚恳地问道:“很快就会有人来陪你。郭大人觉得,这次会是哪位家人给你陪葬?” 郭茂怀脑门上开始冒冷汗。蓝烈倾处决了宫里的人,已经有第二个下手目标,特意提前跑这一趟,郭茂怀就算什么都不说,只怕旁人也不会相信。到时候,蓝烈倾甚至不需要亲自动手,只需将郭茂怀的关押地点泄露出去,他就必死无疑。 想到此处,郭茂怀惊怒交加地指责:“我家里人与此事无关,圣上仁慈,允诺倾力保护他们平安。蓝烈倾,你肆意行事,当真毫无忌惮,丝毫不怕皇上怪罪?” 蓝烈倾闻言大笑:“纵有忌惮又何妨?皇上怪罪下来,左右都是禁足罚俸的小手段,难道还能让本侯以死谢罪?” 外人眼里,不过死几个罪臣家属,实在不算什么严重失误。认真追究起来,蓝烈倾贵为皇族,连削职都算严苛。这样的处罚对他而言,根本无关痛痒。 郭茂怀顿感绝望。他实在低估了蓝烈倾!这人看似对他照顾周密,其实已经将他退路封死,逼迫他豁出性命配合!先前屈少杰虽然不好忽悠,却还是可以使些手段,比如拿圣令相压,借以拖延时日等待脱身的机遇。但是在蓝烈倾面前,他连使手段的机会都没有。案子转到蓝烈倾手里以后,他辗转被送到此处,多日来接触的都是惜字如金的侍卫。今天蓝烈倾第一次亲自提审,居然开口就判了他的死刑! 想到得罪蓝烈倾可能招致的后果,郭茂怀生生打了个冷战:定国侯向来不是心慈手软的人,行事也从不讲究光明磊落。不管他自己的性命还是他的家人,如今都捏在这人手里。 “侯爷。”郭茂怀的态度开始动摇,“给我点时间想一想。” 蓝烈倾神色失望,悲悯地看了一他:“本侯可没什么耐性。” 他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具尸体。郭茂怀彻底感到恐惧,见他似乎要走,慌忙出声喊道:“侯爷留步!罪臣不是有意推诿,只是尚有心愿未了……” 蓝烈倾讥诮地勾起唇:“郭茂怀,你有什么资格同本侯谈条件?” 郭茂怀惊慌失措,脑袋里空白一片。眼看着蓝烈倾的身影就要消失在门外,他拼命喊出一句:“侯爷至少给我点时间,理出个头绪才好交待!” 蓝烈倾脚步略顿:“本侯要引个人出来,你还能再活些时日。” 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郭茂怀才松了一口。想到他最后的话,郭茂怀再度咬牙切齿:原来定国侯早就打算拿他当诱饵,根本没准备杀他,自己居然三言两语被他吓破胆!此时此刻,领教了定国的厉害,无论他心思如何,都不敢再耍多余的手段。 当天从郭茂怀处离开,展钦带着一队人马,声势浩大地抄了一位从六品大员的家,也就是死去那名宫妃的母家。所有证据全部是从宫内搜出,与郭茂怀没有直接关系。蓝烈倾甚至没有露面,远远坐在附近茶楼里喝茶观望。人员、财物清点完毕后,直接移交大理寺卿丁朝珍。丁朝珍也没有直接露面,来的是位普通大理寺官员,穿着正四品的朝服。 展钦事无巨细地打点完毕,向蓝烈倾复命。蓝烈倾听完赞赏道:“做得不错。看来夏皓钧果真在仔细教导你。” 展钦得了夸奖十分高兴:“总管大人每天都有过问指教。”他惦记着蓝烈倾方才的最后一句话,忍不住问出来:“侯爷想用郭茂怀引谁出来?” 蓝烈倾笑了笑,轻巧巧地避开:“自然是对他有兴趣的人。” 雪姬早早就去了东院,呆在书房里等蓝烈倾回来。近午时,蓝烈倾办完事回来,一踏进府,守在书房外的林羽赶紧苦着脸来请罪:书房是禁地,未经蓝烈倾亲许不得进入。林羽处事没有夏皓钧圆滑,自然拦不下雪姬。他新得提点,有意露脸,没想到接连因为女人吃罪,心里的憋闷可想而知。 蓝烈倾面色间喜怒难辩,挥挥手示意林羽退下,似乎不打算责怪。 林羽大喜过望,他脸上藏不住情绪,顿时露了几分,怕恼了主子,匆匆忙忙地行礼退开。 零落的琴音从书房里传出。蓝烈倾抬眼望去,雪姬坐在他平日常用的藤椅里,原本放在几案上的书卷案宗都被移开,支起她的瑶琴,十指纤纤,百无聊赖地拨着琴弦。身后新增的案牍也有轻微翻动的痕迹。蓝烈倾不禁微微皱起眉,暗忖对她是不是过于纵容了些。 “侯爷,您可回来了。”闪神的工夫,雪姬已经看见蓝烈倾,立即主动贴身偎上来。 “嗯。”蓝烈倾淡淡应声,走回书案前,将她拨乱的卷宗重新拾起。雪姬勾住他的手臂:“侯爷收拾这些东西做什么?多无趣,我弹琴给您听?”蓝烈倾冷着脸,没有搭理她。 雪姬讨了个无趣,脸面上便有些讪讪,柔软的娇躯跟着贴上来,语气幽怨:“好多天都没来青园,侯爷怕是已经忘了奴家。” 蓝烈倾抽出手退开两步,冷冷打量她一眼:“本侯便是忘了又如何?” 雪姬一怔,撒娇不成反遭冷落,顿时红了眼圈,楚楚可怜地问道:“请侯爷明示。雪姬不知做错了什么,到底哪里惹得侯爷不高兴?”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侯爷?”蓝烈倾抬高声音,“府上的规矩没人同你说过?” 雪姬咬着唇,将手里的帕子攥得死紧。她看看周围散乱的文书,稍微明白过来,伸手抱起瑶琴:“我不知道这些文书很重要,以后不碰便是。” “自己去找莫长空领罚。”蓝烈倾的态度没有半点软化,挥手示意她退下。 雪姬胸膛起伏,直觉地想服个软蒙混讨饶。面对蓝烈倾冰冷冷的神色,她犹豫片刻,没敢同他辩解,委委屈屈地抱起瑶琴离开。蓝烈倾将所有文书拢至一处,并未翻看,只是坐着想事情。夏皓钧沏了润喉茶捧进来:“午膳摆哪里?” 蓝烈倾头也不抬:“前厅。这就过去。晚些你替本侯往趟大理寺跑一趟。唔,安全起见,明日让莫长空往积云寺也跑一趟。”扰人视线是他的拿手本事。 “好。落霞苑那边,侯爷准备何时动手?” 蓝烈倾烦躁地敲敲桌案:“线索太少。再等段日子。”如今她的身份是清楚了,可闲阁还是个谜:有多少成员、隐藏在什么地方、是否与朝廷有所牵连……贸然动手会打草惊蛇。 夏皓钧提醒道:“宜早不宜迟。侯爷心里要明白:这棵树时日已久,枝节盘绕,布置再周密都不可能一网打尽,要先给予重击,然后徐而图之。”全府上下数百人的性命,都系在定国侯一人身上,他行事不得不谨慎些。 蓝烈倾对他逾矩的无礼并未责备,颔首道:“本侯晓得。稍候请杨中显过府一叙。” 夏皓钧疑惑,思考片刻便明白过来:“那位御史大夫?他从前出尽风头,如今可是沉寂得很,恐怕没几位还记得他这号人。侯爷真是好记性。” 蓝烈倾揉揉眉心,神色稍稍放松了些,笑骂:“你倒是清闲,有工夫学这拍马屁的本事。” 夏皓钧一本正经地回话:“哪里是拍马屁,属下是实话实说罢了。”他话题一转,问起正事:“侯爷要请杨中显来叙何事?属下亲自去请,还是让展钦跑这趟?” “不是什么要紧事,展钦奔波大半天,让林羽去吧。年轻人需要历练,多给他们几个露脸的机会。” “是。” 杨中显对定国侯的邀请并无太大意外,打发林羽先回府复命,自行换了件衣服,随后如约到访定国侯府。 蓝烈倾斜靠在正厅主位上,歪着身子心安理得地受了礼,撩起眼皮看他一眼,语调平平地问道:“听说杨大人是晋州人?” “回侯爷,确实如此。” “今日请杨大人过来,是有一事要请教,与晋州关系密切:关于郭茂怀的案子,不知杨大人如何看?” 杨中显与此事其实没有什么干系。定国侯问起,他倒也未推辞,大大方方地说道:“依下官看来,此事非同寻常。” 蓝烈倾虚虚做了“请”的手势:“但说无妨。” 杨中显落了座,下人奉了茶,极有眼色地躬身退出去,顺手关上房门,留杨中显单独与定国侯叙话。杨中显见到这一番情景,心里顿时有了底,当即也不再忌讳,侃侃而谈:“此案由金铭而起,金铭案最早由下官披露。案发之前,下官便认为此案必有蹊跷,之后果然连番出现变故,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蓝烈倾目光如炬:“你当真以为,如此便可称为‘动全身’?” 杨中显摇摇头解释:“非也。下官以为,这连番的变故,动静越来越大,差不多该到水落石出的时候了。”水里走的时日越久,越能明白为民请命、有罪必罚不过是些场面上的客套话,在定国侯面前完全无用,杨中显有意迎合他的意思,索性完全撇开。 蓝烈倾玩味地啧啧两声,没有说什么。 杨中显对他不置可否的态度便起了犹疑,出言问道:“敢问侯爷唤下官前来,所为何事?” 蓝烈倾眯起眼睛,带了几分笑意:“杨大人说这此事即将水落石出,倒不知有没有胆色搬两块石头出来?” 333.第333章 :没办法了 杨中显听出蓝烈倾话里的邀约,心里一动。他是有抱负的人,也历过短暂的风光,如今朝堂里沉寂已久,脑袋里的活跃程度丝毫不减半分。定国侯曾经是传奇里的风云人物,此番重起短短一个月便是另一场风云,若能借到他这阵东风,当然是极好的事情。他心里激动,刻意稳住心神,继续出言试探:“侯爷的意思?” 蓝烈倾拉长了语调,悠悠说道:“杨大人何必明知故问?” 定国侯肯给他一展抱负的机会,杨中显顿时踏实许多,当即起身便拜:“若下官能略尽绵薄之力,定当竭尽所能。” “皇兄抱以厚望的人,果然有几分胆色。”蓝烈倾简简单单地赞了一句,并未表示出更多欣赏的意思,淡声询问道,“郭茂怀在此事中尚有几分价值,本侯预备给他另觅个安身之处,杨大人可否替本侯照顾他两日?” 杨中显愣住,无法立即做出决定:定国侯要把他当靶子使?郭茂怀若被送到杨府,他家里就会成为漩涡中心,连带他本人的安全从此都要慎重考虑。这一块烫手的山芋,代价过大,不是谁都能接的。另外他还需要弄明白,定国侯为何要寻他? 蓝烈倾倒未催促,伸了个懒腰,仿佛叙的是极寻常的小事:“杨大人回去考虑两日,想清楚后差人告诉本侯即可。”说完便招了林羽送客。 杨中显拱手告辞,礼数未曾拉下半分。蓝烈倾饶有兴趣地望着他的背影,余光瞥到走进来的夏皓钧,便知他想说什么:“落霞苑那边听到了?” “她方才过来一趟,在门外站了片刻才回去。” 蓝烈倾早料到这般发展,有条不紊地布置:“告知莫长空,计划有变更,杨中显不答应便罢,如果答应,让他配合杨中显。你与展钦一组,林羽跟着我。” 夏皓钧有些不解,没有立即答应:“侯爷您要亲自去?这怎么成!岂能让侯爷亲自涉险?” 蓝烈倾听了这话,挑眉而笑:“那就看你和莫长空两人,有没有这个本事,替本侯担下些许风险。何况本侯亲自坐镇,不管来的是谁,纵有天大的本事,也讨不到半点好处!” 杨中显数天后向定国侯表示,愿意同他合作。蓝烈倾痛快地传了指令,吩咐莫长空即日起,贴身保护杨中显。然而当天午后,杨中显带回府上的,并非郭茂怀本人,而是收监两年的金旭。 从大理寺的监牢中被提出来时,金旭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杨中显仔细辩了半天才认出他,吃惊地望着蓝烈倾。早有懂事的狱卒搬来椅座,擦了又擦才请蓝烈倾坐下,然后退开两步,恭顺地站到椅边,等待吩咐。蓝烈倾老实不客气地歪进椅子里,笑呵呵地回望杨中显。 莫长空代为解释:“听闻金旭案中,杨大人出力颇多,想必对他极为熟悉。所以侯爷才做此安排。” 杨中显只能接受。回去的时候,他忍不住问莫长空:“侯爷为何要寻下官?” 莫长空没有露出半点情绪,详细向他解释:“因为大人最近很不招眼,是惑人视线的最佳人选。”杨中显这才明白过来:他在朝内没有根基,担不起大任;偏偏莫长空是定国侯身边的重要人物。虚虚实实,故意让人猜不透定国侯的安排。 第二天早朝将散的时候,皇上点了屈少杰出列,看似不经意地问道:“听说昨日有人从大理寺提了一名犯人带回府?” 杨中显心里咯噔一跳,听见屈少杰的声音:“回皇上,确有此事,是定国侯的安排。因皇上曾有圣谕,要下官尽力配合侯爷查案,所以未敢阻拦。” 定国侯去年年初开始,便再没有上过早朝,今天也不例外。杨中显摸不透皇上的意思,主动出列交待:“定国侯有言,大理寺内人多眼杂,为确保犯人安全,安置往别处更为合适。因为下官与这名犯人是同乡,案审会多出两分把握,目前暂居下官府内。” 听说是定国侯的安排,皇帝倒没再多问,朝政议论的焦点很快转移到旁的事情上。杨中显暗暗抹了一把冷汗。他猜测着皇帝的意思,大约是为了配合定国侯,确认此事的真实性并刻意张扬,所以故意没有挑明犯人的身份。 尤其定国侯还特意请人,为金旭做过简单的易容。 郭茂怀的案子,金旭几乎一无所知,关在牢内无人问津,早被人们淡忘。谁都不会想到,被提出的犯人会是他。杨中显是晋州人氏,他特意提及“同乡”,人们顿时就会联想到,那个赫赫有名的晋州罪臣郭茂怀也是晋州人。如此一来,金旭变成了郭茂怀的替身,吸引走人们的注意力,定国侯的计划就成功了大半。 闲阁一直密切关注着定国侯的动作,得知“郭茂怀”被送往杨中显的府上,立即开始筹备刺杀的事情。没想到两天后又有新消息传出:定国侯府上的管家夏皓钧,持着定国侯的手令,也从大理寺内带走一句晋州籍的死囚。 还没来得及分析完这两份情报,定国侯亲自又去了一趟大理寺,然后“旧疾复发”,将案审之事托给大理寺屈少杰,自己再没有回府,以静养的名义,折身住进京郊的积云寺,身边只有林羽跟着。蚁堂的人敏锐地发现,从大理寺离开时,定国侯的侍卫多出一人。 情报送回阁内,饶是玲珑心思的禾先生也不禁皱眉:杨中显府上,定国侯府内,大理寺监牢,积云寺里的人,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郭茂怀? 阁主已经下达刺杀的指令,他自然要尽力,命人将这四个地方全部摸排一遍。可是看到鹰堂传回的讯息后,他便无法再保持冷静的态度。屈少杰负责的大理寺,不过是个幌子,很容易打探清楚。至于其它三个地方,分别碰了不同程度的钉子。 “积云寺不过是个普通的寺庙,居然不知道定国侯都带了什么人进去?”禾先生烦躁地问道。 鹰堂的人低着头:“早在定国侯接手前,莫长空就开始往积云寺安排人手。如今里面只剩两个不理俗事的老和尚,小沙弥全被遣开,换成侯府的死士。香客只许在前殿焚香礼佛,前殿以外尽数封闭。” 原来早有安排。禾先生冷笑,依那人的手段,倒也不算意料之外。他想到蓝烈倾身边的人,转而问道:“十九呢?” “留在定国侯府里,蓝烈倾没有带着她。” “十三与她多有牵绊,就让十三想办法联络她,探清侯府里那人的身份。” 初次见面的时候,他对这个漂亮的姑娘还存着几分怜惜。如今他已经是阁里的谋士,立场更换,凡事要从闲阁的角度考虑,她只能是行事的工具。若说有什么特别的,也不过这件工具更加顺手罢了。 “至于杨中显府上,既然‘客人’易过容,认不出身份,就让十二过去。务必查出那人的真貌。”禾先生有条不紊地吩咐,说完略一思索,又补充上一句,“不得贸然接近,十一与她同去,负责给她创造机会。她不是莫长空的对手。” “是。” 积云寺里,蓝烈倾完好无损地倚在案边,哪有半点生病受伤的样子。“旧疾复发”只是句借口罢了。他闲闲翻着一卷经书,听见林羽禀报:“侯爷,府里有动静。” 蓝烈倾伸个懒腰,漫不经心地问道:“也该是时候了。她都发现了什么?” 林羽知道他问的是南宫雪若:“暂时还未发现什么。夏总管只传讯称,她近几日开始离开落霞苑走动,想必是有什么计划,幕后人已经开始动作,叫我们小心些。” 蓝烈倾示意知道了,挥手让他退下,仰靠在坐椅里,微微眯起眼睛。莫长空和夏皓钧办事都很让人放心,他最初计划让他们带个替身,做出“郭茂怀被关在积云寺”的假象,将真正的郭茂怀留在大理寺,亲自监管、诱人上勾。只是那位“禾先生”让他十分在意,这才临时改变计划,将杨中显拉进来。 搬到积云寺的第二天,苏礼和敏锐地察觉定国侯将有大动作。如果避免打乱定国侯的计划,事后被人怪罪起来,他可担不起这罪名。所以他没有亲自来拜访,只谨慎地托人递了张帖子,借问候的名义,提醒定国侯孙娴静的事情。定国侯扫了两眼,随手丢到一边。 若是直接落到他手上,顺利活捉、同时确定日后没有任何威胁的话,把人交给苏礼和也无妨。否则他要处置什么人,任何人都无权过问。真正交手的时候,各种变数都可能产生,他没心思、也不愿意花那个工夫,特意替别人谋划什么。 虽然蓝烈倾不在府上,定国侯府仍然防守严密。十三想了想,趁着夜色找到屈少杰,让他代为联络十九。他倒不担心十九的身份被屈少杰发现。南宫雪若如今是蓝烈倾的女人,屈少杰是男子,于情于理都要避着。 十三只给屈少杰画了一个符号,让他留在侯府内。十九看到以后,就能明白要做什么。 屈少杰一直怀疑十三的身份,谨慎地没有多问。——知道得太多,便会成为麻烦。他相信定国侯早有察觉,否则不会兴师动众地搬往积云寺“调养”。比起这位谨慎过头的江湖客,他更相信定国侯的手段,当下倒也没有立即反对,只是苛责地同十三说道:“你以前提供的情报,没有一条是直接关系到案子的。” 他想尽快与这人划清界限。身份尚不清楚,又与定国侯立场相左,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十三镇定自若:“如果没有我的情报,屈大人此刻也不会站在这里,完好无损地试图与我讨价还价。那些明里暗里的刁难与刺杀,屈大人当真以为,凭你一己之力躲得过?” 屈少杰毫不退让:“本官自认还不至于短命至此,最多把事情闹得大些罢了。倒是你,拿了本官准备的新身份,为何迟迟不肯离去?莫非在等案子了断?” 十三淡淡一笑:“大人是在怀疑我与此案有关?事到如今,告诉你也无妨:我确实知道是谁做的,而且一直与他站在一条船上。船倾我亡,所以我什么都不会说。” “什么时候下船?”屈少杰逼问。他是大理寺官员,屡屡触犯律法的事情到底看不下去。 “快了。”十三打了个太极,“烦请大人尽快将讯息传过去,我才好尽快下船。” 屈少杰半信半疑,最后独善其身的想法占了上风,应承下来,允诺明天去定国侯府。十三心里并未轻松半点,反而有点说不清、道不清的惆怅。 他能感觉到,此时的形势就像一张拉开的弯弓,弓弦紧紧绷着,随时都能发出利箭;又似乎随时都会断裂。 闲阁这次花了极大的力气,定国侯蓝烈倾也做出缜密的安排。导火索点燃的那天,或许就是他的机会。新的身份已经安排好,十三刚刚重新确认完毕;为十九准备的红丹就带在身上,那些原本是他的份,除了十一外,没人知道他已经戒掉。想办法与十九会合后,只要能甩到鹰堂的人,随时都可以走掉。然后他会帮助十九,控制红丹的服用次数,慢慢戒掉对红丹的依赖,从此以后这世界上再没有十三与十九。 对屈少杰来说,侯府不算是禁地。当初他来给定国侯送卷宗,多次进出。这一次,他告诉夏皓钧说,以前拿过来的卷宗要带回大理寺,夏皓钧便客客气气地将他迎进来喝茶,令展钦盯着进进出出的下人,把相关卷宗尽数搬走。 这些内容早被蓝烈倾刻意记在脑中,卷宗其实已经没有用处,他乐得做这个人情。 南宫雪若听说府上来了客人,便猜到与十三有关,立即兴致勃勃去看热闹。结果发现屈少杰只带了两名小僮,规规矩矩地坐在前厅吃茶,没有半点小动作,而进进出出的其实都是侯府侍卫时,顿时有些失望。 334.第334章 :瞬间黑了 接着她便眼尖地发现,屈少杰身后的小僮,站得稍稍靠前的那位,衣服下摆绣的纹样略微有些眼熟:十三果然聪明。这种纹样,是他们特有的联络方式。她站在廊下,余光瞥见同样闻讯赶来的雪姬,心中顿时便有了计较,当下抬高声音,笑嘻嘻地问跟在她半臂远的侍女:“听说侯爷前些日子令总管带回来的,是位年轻漂亮的姑娘呢。” 雪姬听见后脸色瞬间黑了。她顿下脚步,怒气冲冲地剜了南宫雪若一眼。南宫雪若仿佛没看到,神色轻松地转回落霞苑。依雪姬争风吃醋的本事,查证身份根本无须她出手。只需要一点点不露痕迹的挑拨,雪姬就会将那人查得清清楚楚。排除威胁之前,绝不会罢手。 屈少杰取了卷宗后,片刻都没有多呆,立即拱手告辞。与夏皓钧说话时,他听到南宫雪若和雪姬先后过来、又先后离开的声音。即使没有见到她们,也知道十三的讯息传到了。 接下来的两天里,无论定国侯府里,还是杨中显府上,都十分闹腾。 雪姬使出十二万分的手段,仗着蓝烈倾不在,终于弄清府里新来的是个男人,不是侯爷的新欢才罢休。南宫雪若刻意留心着府上的言语,其中有关于囚犯的描述,她甚至没有离开过落霞苑,就得到了囚犯身高、相貌、体型特征的资料,与郭茂怀有七成相似。 最重要的,这些资料居然可以落进雪姬手中、辗转被她得到,证明夏皓钧并未特别上心。看守囚犯的事由展钦负责,夏皓钧只负责指点协助。 如果夏皓钧有意隐藏这个人,定要亲自来做布署,根本不会交给展钦,这些资料也绝计不会被雪姬知道。 眼下的情况,显然夏皓钧并未尽力。要么是提前设好的诱局;要么是夏皓钧已经与定国侯离心。蓝烈倾早知夏皓钧另有远志,如果眼前的情况不是他的安排,也必然在他的预料之中。不管是哪种情况,侯府里的人都不可能是郭茂怀。 南宫雪若心里各种念头飞快地转过,得出结论后就请夏皓钧过来,问他:“前些日子听说侯爷旧疾复发,迟迟不见回府,是不是很严重?” 夏皓钧恭恭敬敬地回答:“不严重,只是要静养一段日子。侯爷身边有府上的大夫随行,姑娘大可放心。”夏皓钧当年不会告诉她,虽然有大夫随行服侍,也不过是听从侯爷的吩咐,做个样子罢了。 南宫雪若忧心忡忡:“我想去看看。” 夏皓钧为难道:“这个似乎不大合适。大夫嘱咐不得打扰。” 南宫雪若闻言忧色更甚:“积云寺是出家人的清修地,不比府里养尊处优,也不知道侯爷住得习惯否。夏总管放心,我只去看一眼,然后立即回来,不会打扰侯爷的。” 夏皓钧想了想:“明日派人到寺里问一问大夫怎么说。若是无妨,侯爷见到姑娘过去,想必也会很高兴。” 南宫雪若目的达到,高兴地向他道谢:“有劳夏总管。” 从落霞苑里退出来,夏皓钧立刻修书,连夜把南宫雪若的话传给积云寺。蓝烈倾看完后,随意披件外衣步出房间。时已五月末,夜风里带着些微清凉。他思索良久,唤林羽过来,问过郭茂怀近两日的情况、确定没出状况后,吩咐林羽:“过两日再给府里回话。许她探望。” 林羽猜不到定国侯的盘算,识趣地没有多问,只是牢牢记在心里。 至于杨中显那边,十一出任务的时候,打破他清高孤傲的惯例,破天荒地主动开口,要求与二十四同去。他向来独来独往,疏远所有人,这次提出的理由是莫长空太过奸滑,十二不宜露面,他一人应付整个场面的话太吃力。 二十四没什么反应,仿佛在说与她无关的事情。 禾先生狐疑地扫了十一两眼,请示过阁主后表示同意。 十七听说后惊得眼珠子都差点蹦出来,拉着十六叽叽咕咕,咬定必有内情。十六刚从江南奔回来复命,左臂无力地垂在身侧,被十七一把拉住,扯到伤口,痛得他一抽眉,抬脚就往十七身上踹过去。十七反应极快,蹦达着躲开,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血迹,讪讪地道歉。十六懒得搭理他,绷着脸径自回房歇息。 二十四得到指令后,依然没什么反应,简单收拾过便跟着十一离开。 她前些日子与十三走得极近,被十七撞破几次,始终大大方方地,心怀坦荡的样子。倒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倚上了十一?从小在生死场中长大的杀手们,对危机的预感一向极准。眼下瞧着二十四的背影,十七总觉得,仿佛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十二抵达京城后,最先惦念的倒不是杨中显,反而是苏礼和。闲阁在定国侯手上吃过亏以后,为免引起定国侯的注意,她便被调离京城,再没找到机会与苏礼和见面。临行前甚至没有告别。——自从与苏礼和认识以后,普通恋人间的相处模式对他们而言皆是奢望。 她记得苏礼和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他曾经说过,想许她一个明亮的未来。她打心底里感谢,却从不敢认真去想。与那个未来相比,她更害怕自己的接近会害了他。那样热忱的许诺,只当是做了个美梦便罢了。 另外两人并未与她同行,只提前约定了会合的地点与暗号。她踟蹰许久,觉得此时如果甩开蚁堂的眼线、前去私会苏礼和,容易招来猜忌,只好生生忍下心思,再次检点自己随行携带的工具。十一与二十四的任务是找到藏在杨府的人,并且拖住莫长空等人;她的任务是确认那人的身份,如果是郭茂怀,就地击杀。 找人并不难。杨府里有蚁堂埋伏的情报人,掌握着杨府所有的动静。他画了详细的图样,并且报告了莫长空的布防安排。至于杨中显,他是文举出身,不懂得拳脚工夫,警惕性自然也比武人要差一些。行动那天夜里,十二首先易容成府里的侍女,将杨中显卧室里的熏香换成迷香,待药效挥发出来后,向埋伏在暗处的十一示意。 十一这才出手放倒两名守夜的家丁。他惊动他们,等家丁发出警报后才下杀手。 杨府里顿时乱起来,火把一支支地燃起,将黑夜照亮。 莫长空不为所动,镇定地吩咐家丁们各自守好自己的岗位。他猜到有人在耍声东击西的把戏,如果被这点动静吸引,金旭就危险了。然而伴随兵刃交加的声音、惨呼声,家丁们举着火把跑来跑去,院子里人声鼎沸,始终不见杨中显出来,他到底放心不下,派过去查看的家丁也迟迟不来回报,不得不亲自过去。 其实是莫长空多虑了。杨中显再不济也是个朝廷命官,闲阁之前已经惹上康钊的案子,平白招来许多麻烦,若是再明目张胆杀了杨中显,引起朝廷对江湖的大举绞杀,到时候不仅朝廷势力不肯放过他们,连江湖人都将群起而攻之。 二十四等的就是莫长空,掐准时机扑上去。她力气不及莫长空,并不求胜,只是一味缠斗。十一耳目灵敏,招招狠辣,拦下身手最好的数名家丁,逼得他们无暇脱身。十二趁乱溜进偏院,用杨中显身上摸来的钥匙打开房门。 耳朵风声顿起。她早有准备,不闪不避地站在原地,模仿杨中显的声音喝道:“大胆!看清楚我是谁!” 利刃停在她头顶三寸处。她披着杨中显的外衣,早换成了杨中显的面容。发髻未梳,似乎是匆忙赶过来的。 躲在门内暗影中的人等了片刻,见她仍然没有动作,手腕一沉再度劈下来。他是莫长空从侯府带来的侍卫,与杨中显约定有暗语,每次见面都要先对暗语。这句暗语连莫长空都不知道,更不用说十二。所以当他发现十二只是迅速打量房间内的情形,并不开口说话时,便知眼前这人是刺客假冒,手上动作再无半点迟疑。 十二顶着酷似杨中显的面孔,心里仍然不敢放松警惕。她的身手工夫不够好,每次直到任务结束前都随时保持高度警惕,察觉不动立即矮身退避,堪堪躲过刀锋。饶是如此,也被削掉了几缕秀发。 金旭原本睡在房间的阴影里,十二看不清楚,无法判断他的身份。眼下金旭先是被院里的动静惊醒,接着被十二摸到门口,当下受惊不轻,从阴影里跑出来,往侍卫身后躲去。 借着明亮的月光,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十二就断定这张肖似郭茂怀的面孔是伪造的。任务只说要杀死郭茂怀,并未明确指示要杀死冒牌货,何况她也不是侍卫的对手,立即远远退开,毫不恋战。 她不关心这个冒牌货是谁,只关心他是不是要找的人。 侍卫得过莫长空的吩咐,也不紧跟追击,只是牢牢守住门口,提防她再玩别的花样。 十二摸出用作信号的烟花,手一扬抛进半空,燃起一道漂亮的光华,然后拧身翻过院墙,迅速逃出杨府。十一和二十四的功夫都比她好,两人都惯藏而不露,接到传讯自会寻隙脱身,无须她分心。 何况闲阁历来也没有替人分忧的传统。 南宫雪若的消息迟迟未传来,禾先生亲自跟来京城,慎之又慎地做出布置。 蓝烈倾当年行军时,善用奇兵,经常以身犯险,诱敌落进圈套。因此,禾先生觉得郭茂怀藏在侯府的可能性更大,所以将十一、十三都安排在侯府附近;二十四则打扮成寻常香客的模样,伺机混进积云寺。这次,十二没有直接出面,她和十七负责接应。 十五前往杨中显府上刺杀金旭。十六带伤未愈,协助性配合。不求成功击杀,只要拖住莫长空即可。当然,如果十二之前的判断有误,那么不计一切代价都要纠正这个错误。 六月初三,南宫雪若乘着一顶小辇,在展钦的陪伴下离开侯府,往积云寺去探望“静养”的定国侯。 她一出门,十三便明白她的意思:郭茂怀不在府里。他远远跟着车辇,一边尽职尽责地回报阁里。禾先生得到消息时,曾有片刻的犹豫,怀疑他们中了蓝烈倾的圈套。联想到十三的判断能力,他想还是慎重些比较好,于是默许十三跟去积云寺,仍将十一留在侯府外。 十一躲在侯府外的一棵大树上,看见夏皓钧出来,立即支开大部分的情报人。十三离开后,蚁堂的人本来所剩就不多,他们也知道夏皓钧心细如发,怕他发现异样,只留下两名功夫最好的成员,其他人都远远退开。 十一在心里冷笑,趁着夏皓钧踏过门槛时,用力一蹬树枝,迅速从茂盛的枝叶间弹进侯府,做出倾力攻击的样子。夏皓钧的反应速度也不慢,不等十一身形落地,腰间利刃已经刷地出鞘,直直逼向他后心。十一折腰回身,伸手一扬,早早扣在手里的两点寒芒从指尖迸出,从夏皓钧耳边擦过,准确地射进闲阁留下的两名蚁堂成员喉间。可怜这两人措手不及,连呻吟声都没有,直接咕咚倒地。 侯府的侍卫被声音惊动,迅速奔过去,拖出两具尸体。 蚁堂其他人早走了视线范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夏皓钧完全不为周围动静吸引,手下招式不停,招招罩向十一命门。十一忍不住在心里赞了一句:果然不愧是侯府的管家,不用回头就知道取舍。 欣赏归欣赏,他没工夫陪夏皓钧消磨时间,抽出腰间软剑抖直,拼上七成力气格开夏皓钧手里的兵器,将剩下的三分力气全部用在脚上,借着间隙重新跃起,跳出府外,朝集市的方向奔过去。 ——射杀同伴、放弃任务,他的行为已经完全叛出闲阁。 任务算什么?他等待脱离的机会已经等了很久,这次出来,根本没打算再回闲阁。碍于夏皓钧的精明,蚁堂的人暂时不会重返侯府去侦察情况,因此也不会太早发现他的离开。等他们知道的时候,他早躲得不见踪影了。 335.第335章 :许多的秘密 他不是十三,非要确保万无一失才肯动手。他只需要一个契机。禾先生猜到他藏着别样心思,却没有猜到他胆大到这种地步、不做任何筹备就突然反叛。 十一离开后,数名侯府的侍卫立即行动,准备追过去。夏皓钧何其老练,转瞬间就从眼前的情势中迅速想明白十一的意图,出声喝止府上的侍卫:“都给我回去!” 侍卫疑惑地问道:“都招惹到咱们侯府里来了,为什么不抓他回来?” “就算追上了,你们也不是他对手。”夏皓钧的目光落到留下的两名尸体身上,“统统归位,站好各自的岗。那人不过是遇到点麻烦,利用我们脱身罢了。非常时期,不得多事——这两具尸体也带回去。” 在仵作的眼里,死人身上藏着许多的秘密。侯府里就有经验丰富的仵作,而且此刻十分清闲,不像侍卫们忙碌。 夏皓钧喝令不得追击,却没打算放过十一。许多人都打过定国侯的主意,怀着各种各样的目的,妄图借侯府的势力解释麻烦,还没人胆敢如此利用。他放任十一离去,是因为事有轻重缓急。待仵作查明尸体的身份,顺藤摸瓜便可查到逃走的人。 眼下最关键的,是积云寺那边的动静。南宫雪若前往探病,必然会有其它动作。夏皓钧放心不下,才派展钦跟着她过去。一来是监视她,二来万一临时出现状况,多个人方便应对。 而南宫雪若见展钦跟着,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如果郭茂怀真的在侯府里,夏皓钧只会挑几个有能力的普通侍卫监视她,而不是派展钦亲自来,平白消弱府内的防卫力量。 林羽大清早被蓝烈倾唤去,接过一只普通的信封。借着朦胧的晨光,可以看到封口的火漆上有定国侯的印章。 “送去宫里。”蓝烈倾淡声吩咐,没有交待里面装的是什么。 侯爷亲自吩咐的事情,都是极重要的。林羽应下后便告辞出来,骑着快马下山,往皇宫方向疾驰。二十四提前一天夜里就埋伏在寺外,见他急匆匆地奔出来,料到事情重要,展开身法也跟着下山。十一曾经向她分析过,如果郭茂怀真的在积云寺,凭蓝烈倾的手段,肯定要从他嘴里撬出点东西出来;而且,撬出来的内容一定不会让南宫雪若知道。 他猜的完全没错。林羽带走的,是郭茂怀最近几日亲笔书写的口供。蓝烈倾昨天才拿到手,看完后又与郭茂怀细聊许久,用朱砂笔勾出重点与批注,然后用火漆封了起来。彼时天色已亮,他片刻没有耽搁,立即令林羽送往宫中。 眼瞧着书信被送出去,郭茂怀心里一直紧绷着弦的终于舒缓,才走到门口就没了力气。他也不再强撑,索性倚着门框慢慢瘫坐到地上,神色中现出一点放松的释怀,更多是失去目标后的茫然。蓝烈倾同样一夜未眠,神态中却不见几分倦色,摩挲着掌中的狼毫,一双眼睛炯炯发亮。 东边,一轮红日跳出地平线。世间万物一半沐浴在金灿灿的阳光中,另一半被扭曲拉长的阴影覆盖。积云寺里留下的两名老和尚撞响晨钟,开始做早课。 郭茂怀听着木鱼声声,冷声开口:“即使拿到我这份口供,侯爷也未必能动那人。” 蓝烈倾耸肩:“能与不能,都是本侯的事,与你无关。” 郭茂怀先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几乎喘不过气:“也对。无论你们要做什么,都与我无关。可叹我郭茂怀碌碌一生,****担惊受怕,落到如此下场才明白:天下之争,本就是你们皇家人的事情,从头到尾,我都只是个局外人罢了!” 蓝烈倾冷眼瞧着,完全不搭理,由得他笑。他足足笑了一盏茶的工夫才停下来,盯着初升的朝阳问道:“眼下我已经没了用处,侯爷准备何时取我性命?” “如果你运气不够好,这就是你最后的日出。好好享受吧。”蓝烈倾漠然叙述。待南宫雪若抵达积云寺后,郭茂怀彻底失去利用价值,生死就会被划出他的考虑范围之外。 虽然初升的朝阳并不猛烈,但是盯得太久,日光还是有些灼眼。郭茂怀舍不得移开目光,眨了眨眼睛继续盯着看,仿佛要将眼前的景象牢牢印进脑中。他没有回头,背对蓝烈倾问道:“当年东宫落马,侯爷为何拒诏不肯回京?” 蓝烈倾没料到他会问起旧事,顿了一顿才隐晦地回答道:“无论当时本侯入不入京,今日之事都不会有差别。” 郭茂怀摇摇头。经历多日的变故,他如今须发尽白,神色间颇有几分悲怆:“对郭某而言却是天壤之别。位于朝堂之首的如果是侯爷,我郭茂怀便不会有今日下场。”朝堂之首,自然指的就是端坐龙椅。如果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不是夏靖泽,而是蓝烈倾,他郭茂怀今天或许就不会是濒死的阶下囚,而是审囚的忠臣。 忠与奸之间的差别,不过在一念间。就像善与恶,从来都没有十分明确的界线。 蓝烈倾神色未改,有意将他话中的意思带歪:“即使没有郭茂怀,也会有李茂怀、张茂怀、王茂怀……”朝代更迭,人的私欲却从未变过,类似郭茂怀这样的人并不在少数,任何时候都会有。 郭茂怀悠悠叹了口气,语气突然变得讽刺:“原来侯爷竟是这般想的。眼下您圣恩隆厚,数年之后,只怕连我都不如。”定国侯手段魄力皆是高人一等,令他深为折服。可惜这人的眼睛里,竟然没有任何人。 “身后事就不劳郭大人费心了。”蓝烈倾淡淡回了一句,不再陪他打机锋,转身离开。 “身后事,呵呵。”郭茂怀低低笑了两声,表情陡然苍凉起来。 林羽头脑简单,他离开积云寺的时候,天还未大亮,根本没想到会被人伏击。当他行到二十四提前让人埋伏的地点附近,突然有人蒙着面从路边闪出,二话不说直接扑上来斩向马腿。林羽反应不及,躲避不得,座下快马的两只前蹄顿时血淋淋地与躯体分了家。 马匹嘶鸣着,身体顺着惯性前倾,眼看就要栽倒。林羽扔开缰绳,一踏马背往旁边跳过去,总算没有摔倒。可怜马匹被他一踩,直接冲向地面,趴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只是抽搐着不断悲鸣。 没等林羽喘口气,二十四已经扑过来。她使的武器是一对峨嵋刺,身材娇小柔软,动作敏捷灵动,照面的瞬间手指一勾便抢走林羽揣在怀里的书信,抬手抛给砍马腿的蒙面同伴。蒙面同伴接了书信,没有半点犹豫就往外围退去。林羽吓得脸都白了,挥刀就要去追。二十四哪里肯给他机会,挺身拦住。 伏击的位置是十一提前指定的。 林羽是蓝烈倾着重培养的人,如果贸然杀掉他,引起蓝烈倾的愤怒,对闲阁而言也是个大麻烦。二十四以往的任务中极少留活口,她拿不准是否要杀下杀手,就往四周寻找十一的标志。他曾经说过会留暗号给她。 可是当她看到树身上的暗号时,却是大吃一惊,峨嵋刺险些脱手而飞:十一这个暗号的意思分明是告别,而且是最彻底的告别:只有参加任务的所有成员全部死亡、任务彻底失败时,才会使用这样的暗号。 二十四并不傻,她不相信十一会这么死了:如果连十一都死了,就没人会来画这个暗号;如果十一还活着,这个暗号用得很没道理。联想到分开前十一的暗示,她便明白:十一已经安全离开,这个暗号其实是留给她的邀请函。 想清楚以后,她也不再犹豫,几处地点迅速从脑中划过,猜测十一可能的去向。 林羽的心思都在被抢走的书信上,急得团团转,发现她走神,一招一式更加不客气,恨不得一刀劈了她赶紧去追书信。二十四猜到十一的意思后,就打定主意去寻他,自然不再打算给闲阁卖命,索性闪开身,让出道路。林羽微微一怔,直觉地怀疑有诈。可再拖延片刻,只怕那封信就要被人毁了!他顾不得多想,急急火火地朝蒙面人的方向追去。 二十四往相反的方向,走得一样急急火火。 十一此时已经换了儒式的衣衫,头发绾成读书人常见的样式。他甚至买了一把折扇握在手里,从外表上看,与京城里自诩风流的公子哥完全没有两样。从今天起,他有自己的名字,叫做肖远歌。闲阁的十一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二十四寻来的时候,看到他衣袂随风的模样,脸上便开始发烫,直觉地就想躲。她穿的是便于行动的灰色短衫,又沾染了尘埃,半点女儿家的娴淑模样都没有。肖远歌出声唤住她,嗓音低沉:“我想了想,觉得还要同你告个别。” 二十四没料到他要说的这一句,顿时就有几分羞恼:“你要走便走,告什么别!不怕我回报禾先生?” 肖远歌望着她,诚恳地接着说道:“另外我还想问问你,愿不愿意跟我走?”他很喜欢这姑娘。从看透她眼波深处的温柔情愫开始,或者从她这届的淘汰赛上、看到她拼命样子的时候开始;也或许更早。一丝一缕的情意,不知何时在心田里发芽,一枝一叶长成繁盛的大树。这次的任务,选择她,最初是因为料定她不会成为他的绊脚石。可顺利从侯府脱身时,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她的面孔。于是又折身回来,问出这一番话。 二十四从来没见过他诚恳的模样,有些恍惚,待回过神来,顿时羞红了脸,脚下忍不住朝他迈过去两步。 肖远歌不急不缓,一字一句说得清晰:“自今往后,闲阁与我不共戴天,眼下鹰堂很快就会派人追过来。三年内,如果闲阁杀不死我,他日必被我夷为平地。你此刻随我走了,将再一天宁日。你若想安稳地离开,就立即转身回去,向禾先生报告我的叛逃。他忙着对付定国侯,没工夫搭理我。等他有这个闲工夫,我早走远了。然后你可以去寻十三,他会有办法让你过普通人的生活。” 二十四摇摇头,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走到他身侧,沉默地与他并肩而立。她自然也知道十三在盘算什么,只是她从来都没有奢望过普通人的生活,她从六年前就祈望着能站在这个人身边,当机会终于来到眼前,岂能放弃? 看到她的选择,肖远歌表情有些复杂,有暖流从心头淌过,最后化做面上一抹悠然的笑意,态度更是罕见地温和:“入阁前的名字可还记得?” 她继续摇头。 肖远歌笑意更深:“以后跟着我,没有名字可不行。我替你想了一个,随我姓肖,名蔚蓝。如何?”不待她做出反应,他立刻补充道:“不喜欢可以重新想,百家姓的选择有很多,想清楚再回答。” 疑惑中,她看到肖远歌眼里的戏谑,忽然明白他的意思:启国女子出嫁,是要改随夫姓的。她的脸一直红了耳根,飞快地垂下头,声音低如蚊蚋,却清晰可闻:“我很喜欢。” 肖远歌挽起她的手,笑意更深几分:“那就这么定了。走吧,再晚只怕要同葬此处。” 二十四跟着他的步伐,只觉整个人都轻飘飘地,像是要飞起来。 南宫雪若抵达积云寺的时候,蓝烈倾和衣躺在竹榻上,双眼轻阖,呼吸悠长,像是睡着了。 她没有惊动他,悄无声息地在旁边坐下。她不知道十三有没有跟过来,也不知道积云寺的布置如何。她知道的是,如果闲阁的人要进寺里,肯定需要时间。蓝烈倾醒着,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好事。至于郭茂怀藏在哪里,积云寺的面积不算大,等他们进来后,轻易便能寻到,完全不需要她冒险插手。 蓝烈倾并未睡沉,朦朦胧胧间听见动静,便知是她。他没有睁开眼,仍然躺着未动:最费神的一战还未开始,他需要养足精神。 336.第336章 :帝国学园 “哎,好无聊啊!” 帝君学园的后花园,梁以蔚双手捧腮,郁闷的道。 “二姐,你怎么天天叫着无聊?”郑烟尘皱了皱眉头。 “尘儿,你是不会了解我这种人的寂寞的,我的心理如此成熟,可是我却要委屈在这副小孩童的身体里面,不能大施拳脚,多遗憾,多郁闷。”梁以蔚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双脚道。 郑烟尘面色一颤,“二姐,你不知道你是被清灵道人称为废柴的二小王爷吗?你居然还如此大言不惭的称自己心理成熟,现在的身体让你委屈.。。天啊!二姐,你莫不是脑袋坏掉了?” 梁以蔚瞪她一眼,“你这臭丫头,是不是不想混了!”什么废柴,这些小孩子的招数,糊弄一下这些小孩子还可以,她的身手,在这个古代里面,完全可以称得上高手,只不过她懒得动而已。她可是二十一世纪军情局的高级特工,十八般武艺,样样全能。就这小孩的把戏,能难得倒她? 扎马步,打散拳,这么无聊的事情,难道要让她重复一下她在二十一世纪的童年是如何走过的? 所以她干脆就懒得动,可是那清灵老道,却总是认为,她是一个怎么教,也学不会的笨小孩。时常恨铁不成钢的称她为,废柴。 她也懒得解释,所以久而久之,清灵老道便也不再管她,不过她对于轻功却是极有兴趣,总是私底下练习。 帝国学园,乃是煞雪国的一所贵族学园,专门招收皇亲国戚家资质上乘的小孩,一般的小孩是无法进入学习的。 尽管如此,梁以蔚这个废柴却依旧在帝国学园里面混得风生水起,只因,她有一个最尊贵的身份。女帝陛下的二女儿。 虽然她很废柴,但是人缘却极佳。 就在她叹气之余,她蓦地眼前一亮,对身边的四个妹妹道,“听说,学园在未来的三天之内,都不让咱们回家了?” “恩,听清灵道长说,是要考核我们,所以才让留宿的。”郑洁纯十分认真的说道,她是梁以蔚的四妹。 “唔,那你们知道不知道,男孩子要在哪里留宿?”梁以蔚眼前一亮。 “好像是在北边的院子,二姐,怎么了?”郑酒酒奇怪的问道。她是排行最小的,小六。 “二姐,我怎么闻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郑芯怨奇怪的看一眼笑得像偷腥的猫儿一样的梁以蔚。 “那个,那个,你们有没有谁,看到过男孩子和女孩子有什么不一样啊?你们说,为什么男孩子要和女孩子区分开呢?”梁以蔚故作十分奇怪不解的语气。眼光之中却闪动着异样的光茫。 “真的哟,为什么男孩子要和我们分开呢,为什么不能同吃同住同睡呢?”郑烟尘也思考起来。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最大的当属梁以蔚,十岁,她的四位妹妹,分别九岁,八岁,六岁,五岁。对于男女性别意识,十分的淡薄,而对于男女性别的生理区别,更是一片空白。 所以,梁以蔚就招招手,几颗小脑袋顿时聚在了一起,梁以蔚的声音响起,“不如咱们趁天黑,去偷看男孩子洗澡,好不好?这样子我们就会知道,男孩子和女孩子究竟哪里不一样了。” 夜幕渐渐铺染大地,月亮挂在树梢,皎白的月光下,五只小黑影,小心翼翼的朝着北院走去。 “二姐,这样子不太好吧?”郑洁纯有些不安的道。 总觉得偷看男孩子洗澡,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要是你觉得不好的话,可以不去啊,我不勉强你的。”梁以蔚淡定的道。 郑洁纯咬咬唇,不再说话了。她也真的很好奇,想知道男孩子究竟是什么样的。 很快的,她们姐妹五个,便从西院挪到了北院,院子门口静悄悄的,这里不同于皇宫,每过一道门都会有守卫把握,这里只有大门口有守卫,以及偶尔巡逻而过的守卫们。 梁以蔚看了一眼四个妹妹,然后朝她们点点头,悄悄的溜进了院子里面,院子里面静悄悄的。 可是哪个才是浴房呢? 梁以蔚眼睛骨碌碌的转了两圈,侧耳倾听,立刻便听声音,来到了一间房门口,然后用舌头湿了湿手指,往窗户纸上一捅,一丝得意的笑,浮现在她的脸上。 然后她冲四个傻呆呆的妹妹招招手,四个小女孩,都蹑手蹑脚的走了过来,然后纷纷学着梁以蔚的样子,在窗户上捅了个小孔,顿时四个小女孩,眼睛都睁得大大的。 这是一间浴房,只见几个男孩子都脱得光溜溜的,在浴桶里面,一片雾气蒸腾,只看到几颗黑黑的脑袋,身子都埋在浴桶里面,根本看不清楚! 而就在这时,对面房间的门却被人拉开了。 蓝相良肩膀上搭着一条帕子,手上端着一个木盆,正打算去浴房,可是却看到五个并排而立的小黑影趴在浴房的窗子边上,踮起脚尖,往里面看。 他心猛地一抽,啪哒一下,手上的木盆应声落地,紧接着他还来不及尖叫,只见这五个小黑影便猛地朝院子外面跑去。 听到外面的动静,浴房里面的几个男孩子猛地拉开了门,却只看到几个黑影,王宋宁问蓝相良,“看清楚是谁了吗?” “没有,但是我可以肯定,是五个女孩子。”蓝相良手抚一下自己的小心脏,哎哟喂,吓死人了。 康微宇长吁了一口气,“看来这事得报告清灵道人,住在学园里面太不安全了,洗澡都有人偷看。” 蓝相良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那几个黑影极是熟悉,隐隐的,他的脑海之上,竟然浮现出了梁以蔚那张娇俏的脸孔来。 不会的,一定不会是纱榆师姐的。 闻讯赶来的清灵道人,巡视了一圈之后,他弯下身,拾起一枚发簪,若有所思的将它揣在怀中,然后对他们几个男孩子说道,“你们安心休息吧。明天,老道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还几位公子一个公道的。” “多谢道长。”几个男孩子恭恭敬敬的道。 一个夜晚很快过去,第二天一大清早。阳光灿烂,梁以蔚起了个大早,刚伸了个懒腰,清灵道人便将所有的女孩子都叫到了校场之上。 几个妹妹都站在梁以蔚的身后,梁以蔚大刺刺的朝着清灵道人行了个礼,“道长早。” “小王爷。”清灵道人也微微朝着她颔首。然后从怀里掏出来一枚发簪,“此物可是小王爷所有?” 梁以蔚看着那枚发簪,面不改色地道,“道长识错了,这不是本王爷的。”清灵道长手上所拿的那支发簪子,是一支非常普通的簪子,大街之上,随处可见,他又如何断定,这便是她梁以蔚的呢? “本道昨日还见小王爷发上所戴的便是此物,小王爷的发簪看似平常,却又不平常,小王爷有所不知,但凡是皇家之物,上面均有宫印。而小王爷这支看起来平常无奇的发簪之上却有一个榆字,此字乃是二小王爷所有物的证明。”清灵道长将那簪子一翻,只见发簪的背面,的确有一个十分容易让人忽略的榆字。 梁以蔚微微一笑,依稀记得,自己所用的东西,上面的确都雕刻有一个榆字。这乃是皇家尊贵的身份证明。她伸出手来,拿过那支簪子,“本王爷一直以为我的那支簪子还安然的呆在房间的梳妆台之上,没有想到却不小心遗失了,如此想来,却是被道长给捡去,真是多谢了。” “小王爷。本道是在男弟子的浴房门前发现此物的,这是为何呢?”清灵道人一双眼睛,炯炯的盯着梁以蔚,“听闻昨夜有几个女弟子前去偷看男弟子洗澡,小王爷可知此事?” “这么说,道长的意思是,本王爷也是其中一个偷看男弟子洗澡的人吗?如此猥琐下流之事,本王爷怎么可能做得出来?”梁以蔚眨眨眼睛,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道长且是问错人了吧。” “既然小王爷没有去过,那为何小王爷的此物却被遗失在了男弟子浴房门外呢?这让老道十分不解。”清灵道人做为他们的师傅,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对付?就被她梁以蔚三言两语给蒙混过关? 梁以蔚的目光掠过一直看好戏的众人,然后意味深长的道,“也许是哪位男弟子暗恋于本王爷,所以将本王爷不小心遗失的此物给保存了去,结果因为在要进入浴房之时,又再次被落下,所以才又不小心被道长给捡了去,难道道长便要如此武断的认定,在浴房前偷看男弟子洗澡的,就一定是本王吗?” 她顿了一顿又道,“道长,要有确切的证据哪!” 她的言谈举止,完全不像一个十岁的孩子应该有的成熟度。 清灵道人顿时对她刮目相看,这个生性懒惰的废柴,怎么突然就变得头脑清析了起来? 看着清灵道人被自己弄得说不出话来,她得意的一笑,“听闻未来三日都要考核,本王爷懒得参加,就划个鸡蛋送给我那可爱的娘亲女帝殿下吧!我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我娘亲再次怒火高涨的美颜。” “小王爷你.。”清灵道人看着转过身去,就要扬长而去的那个少女。 梁以蔚头也未回的扬扬眉道,“本王天生懒惰,资质愚钝,身体孱弱,这可是帝国之中,人尽皆知之事,所以道长还是认清这个事实为好,莫要为难小王我这无拘无束的生活啊!” 梁以蔚说完,在数名弟子羡慕的眼光之中,渐渐的走远。 “二姐总是这么潇洒。”郑洁纯喃喃的道。 “她好意思说自己身体孱弱,吃得比我们几个都要多。”郑烟尘冷冷的道。 “那你去揭穿她,向女帝娘亲揭穿她,说她常年装弱。”郑芯怨看了看郑烟尘,果断的道。 “呃,二姐对我们很好的。你们忍心她挨娘亲的骂吗?”郑酒酒眨了眨圆眼睛。她才五岁,就也被送到了帝国学园之中。 “要是大姐在就好了,连道长都拿她没有办法,要是大姐在,肯定会揪她回来。”郑洁纯又道。 “也不尽然如此,大姐受到严厉的储君之训,没有空的。就是有空,她那性子,也未必肯听大姐的。”郑烟尘淡淡的道,“若她不是排行老二,怕是整个煞雪国都要被她给翻个遍,天地都要颠倒过来。” “三姐,你好智慧.。”郑酒酒崇拜的看着郑烟尘。 “那是当然。”郑烟尘得意的扬扬眉。 清灵道人思索了片刻,然后又看了看眼前所有的弟子们,“都跟随本道回学楼之中,开始考核。那个废柴,那个废柴,气死老道了,大家只当她不存在吧!” 几位姐妹相互看了一眼,然后跟随着一众弟子们,开始朝着学楼走去。 十岁的梁以蔚,是连清灵道人都要摇头叹息的孩子。 时光悠长,穿越后的梁以蔚已经成长到了十七岁。 华灯初上时分,望月楼的窄石阶下已是人声鼎沸的喧嚷,这处市集虽位在皇城近郊,却因面对陇江、背倚环山,关键的地理位置让这里成了贩夫走足与商旅人往返帝都的重要歇脚处。 望月楼在这仅是一座小规模酒楼,却由于位势较高,能尽眺江水美景,昼有山川映影的壮丽,夜有星月盛映满江的幽情,因此,这座高处酒楼倒成了文人雅士的爱好之地。 当子时一过,星子已显稀落,唯有弦月在夜空中绽芒,市集的人潮已少,却依然不减喧声哗嚷,当一阵不知由何而来的琴音幽缓流泻夜空时,原本的人声倏静下,全仰看向望月楼后山。 “原来子夜了,难怪会听到双月公子的琴音。” “听说双月公子最爱在新月下弹琴了。” 大伙看着位处望月楼后山高峰的长乐宫道。 在这一带,无人不知长乐宫内的飞双月,据传他极具仙缘,自幼聪颖且拥有乐舞天赋,机缘下得遇化外高人开悟后,从此远离尘世,避居长乐宫的后山小筑清修。 337.第337章 :平常的客人 在这一带,无人不知长乐宫内的飞双月,据传他极具仙缘,自幼聪颖且拥有乐舞天赋,机缘下得遇化外高人开悟后,从此远离尘世,避居长乐宫的后山小筑清修。 长乐宫原就是名闻遐迩的古剎大庙,坐落于峰峦郁翠的山腰,香客始终络绎不绝,尤其不知何时有了一则飞双月的传说后,更让这座宫庙多了几分传奇性。 “这半年来,有了双月公子的琴音,让我们这处陇江边的夜市集愈来愈热闹了。”据说有些人专为聆听琴音而来。 “就是不知双月公子长什么模样呀!” 无人见过飞双月的真面目,只知从半年前开始,每逢新月,位处高处的长乐宫便会传出琴音,琴律尽是濯尽尘俗的清音,忽而又像与陇江潮声融为一体般,奏出浑厚丰沛的浩然,令经过的人总是会被这股“新月之音”给吸引。 “听说人如其名,就像云上的神仙一样英俊。” “我怎么听说是上了年纪的道人。” “不可能,那些上山向他请益的各方人士,虽然隔着竹帘和他对话,听声音都说是个年轻公子。” 飞双月在一般百姓心中的地位,有着传奇的神秘与高不可攀的崇拜,因此达官贵人、富商士绅,莫不怀着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求得一见传说中的仙人,好请仙人赐言解惑的心态,而仙人虽愿赐言,却不愿露面。 “可是长乐宫内的飞双月盛传很久了,从我少年听闻到成家立业,几十年都有了,怎么可能是个年轻公子!”市集上一位中年壮汉不以为然道。 “会不会修道之人,练有什么去老还童的方法,我曾听一位富商说,他趁风大卷起竹帘时偷瞧过,飞双月绝对是个年轻公子,还相当英俊呢!” “那,这样说来,双月公子已经到了长生不老的境界了,果然是个活仙人。” 看着底下惊叹的交头接耳,望月楼的最高处,一座独立高雅的楼阁,以竹帘隔绝了街市的吵闹,从琴音响起后,便有一道目光注视了一会儿。 “二.。二公子。看来这位飞双月公子深受百姓好奇。”一张清秀的脸蛋,乌丝挽成两个发髻,蓝色发带飘拂,相当清秀可人,原本顺口就要唤出的称谓,在回头见到主人那扬眉望来的眸光时,马上改正。 “恩?” “呃,公子,你听了三天的琴,今认不也只是继续听琴而已吧?”小书童雪书咽了咽口水,将这竹帘拉起,俯望底下的街市还有趋于安静听琴的过往行人。“哇,这位双月公子的琴音真有魔力,原本还热热闹闹的夜市集,现在这么安静了。” 他的眼珠子转了一下,又道,“连这附近的酒楼都少了喧哗声呢!” “雪书。”安坐于桌边品酒悠听琴音的声唤。 “公子,有什么事要雪书效劳的,请尽量吩咐。”雪书马上奔到主人面前,他活泼的性子根本静不下来。 “嗯……”安抚小动物似的,伸手拍拍他的头,以思吟的声道:“我想用点不一样的下酒菜。” “是,主人,我马上去办!”雪书领命而去,楼阁内也恢复宁谧,夜空中的琴韵听来更加清晰悠扬。 “小鸟的俏鸣声最能伴人解忧,但偶尔来点月下清音,也倍感风情雅趣哪!你说是吗,无言?”声音的主人眨个调戏媚眼,朝始终默然随侍在旁的修拔男子而去。 “是。”面对自家主子这种轻浮举动,男子早已习惯的端着无动于衷的神态,仅吐一字,便不多言。 逸雅的声纵笑,自我莞尔。“唉~~无言!寡言!此时无言确实最好。” 此时由疾而徐的琴律,缓而幽美的流泻,潺潺如清泉,蜿蜒过夜空,辉映江水之潮,仿如以音迤逦出明月星空,而至最后以一声清高长音逸入静夜幽空,画上终曲。 顿然,夜市集上充满屏息与再次喧嚷起的赞叹。 “果然绝艺。”楼阁上倾神凝听的男子敛眉一笑,朝一旁伸手。 无言马上递上一把紫金长箫,雾紫的箫身,环着细刻金龙,垂着金丝串玉珠的结穗。 修长的手指把玩着这把非凡的紫金箫,像辉映这把紫箫的名贵般,五根轻抚的长指上,除了拇指与小指外,其他长指,皆戴着金饰镶红宝与紫色珠石点缀的戒指,如此华奢的金珠宝石戴满手,原该俗不可耐,却偏偏在那优雅的举动中,一切看来是这么的华艳自然。 “长乐宫,好一座山林古剎,难道深藏于其中的真是天降之仙?”拿起紫金长箫欲以一曲回赠,却听到熟悉靠近的步履。 “二王爷。”一身端正锦服的男子,一进楼阁后,马上躬身一礼。 “出事了?” “是。”郑云飞禀道:“东陆、西疆进贡朝廷的贡品遭劫,目前已知失落东陆部分贡品,其中南海绿珠已确定失落。” “是情归无恨吗?”据传情归无恨,他是闻名六国的暴君,嗜杀成性,昏庸至极,但是这他个暴君,却有个爱好,极喜偷窃奇珍异宝,他的长恨宫,集天下珍宝于一殿,煞是光彩照人。 郑云飞摇头。“这次有二路人马,唯独不见情归无恨的出现!” “没出现。看来,哪天有机会,真该一会情归无恨。”二王爷梁以蔚以长箫轻支着颚。“贡品在何处遭劫?” “皇城东方四十里处!” “东方四十里处。”梁以蔚起身走到窗边,凝望江涛星月。“听来离此不远。” “二皇子打算前往吗?” “不,交给府衙司去处理。”梁以蔚不改其一笑悠然,以紫金长箫推开另一扇窗,让月光照进。“今夜我只为一聆仙乐之音,不理闲事,只可惜错过机缘共一曲。” 月光下,当今女扮男装的二王爷梁以蔚一身华服炫灿,金色顶冠镶着深红宝石,绾梳整齐的黑发飘逸,月牙色的无瑕面庞,俊美无双又带着一股笑意慵懒,嫣红与雪白衣饰在月色下反映丝绸光泽,连单耳边,都别有精雕细致的金饰耳扣,垂着细碎红珠石。 金饰配着大红珠宝玉石,相衬得这么适然绝俗,浑然生成的是尊贵与华艳的代表。 此时夜风拂来,梁以蔚忽绽开别具深意的微笑。“这次的贡品以东陆进贡的南海绿珠最为珍贵,罕世之珠,风声传开,果真引来别有异心的夺宝者,只可惜……异宝难得呀!” 迎着飒飒秋风,她低思片刻,笑问着,“云飞,你说这府衙司如果未能追回贡品,最后上禀朝廷,按往昔惯例应该……” “若真如此演变,女帝定询问你二王爷的意见,是否要下诏给丞相蓝家协助办案,毕竟,蓝家公子蓝相良现在统领御前神捕。”郑云飞回道。 只见紫金箫轻靠梁以蔚抿扬的唇边,眉宇轻敛,看似几分了然于胸的自得,又几分算计神态,当她抬眼时,掩不住的是眼底那昭然若揭的意图! “本王爷爱这个如果的演变,多么让人期待呀!蓝家公子蓝相良,令人朝思慕想的相良小弟。”唇角扯开了一抹坏坏诡笑。“哎,我虽然是一个又懒又废柴的无用王爷,可是女帝姐姐却总是离不开我左右啊!有重要意见之时,总是喜欢第一个询问本王。真是惹旁人羡慕嫉妒恨啊!” “王爷切不可妄自菲薄。”郑云飞低下头来道。 他的话又成功的惹来梁以蔚的一阵大笑声起。 “呵呵,你去吧,莫要扰了我的雅兴。”梁以蔚纤细的手指捏起一颗葡萄放于口中,美眸已然洒向了长月宫方向。 木头就是木头,她也懒得和郑云飞这个白痴多解释。 郑云飞见了,也知趣的颔首退了下去。 风起,扬起无限暖意、 乐声依旧悠扬,而此刻的曲风陡然流转,方才还是风轻云淡的悠然风格,此刻却悠然用尖刀刺心般的抑扬顿挫。 月亮高高挂起,夜黑星稀。梁以蔚凝眉望着那七层浮屠,美眸流转过一丝风华。 梁以蔚素手轻扬,宽大的衣袖翻飞,于空中幻化成蝶。 梁以蔚轻灵的身子已然在半空中,只几秒时间,她已经施展轻功飞上了长月宫。 一众在长月宫下聆听仙乐的人本因那忧伤的曲调而静静屏住了呼吸,然就在大家见了空中一闪而过的身影时,顿时都沸腾了。 “你们看,那是什么?”一个身形肥胖的女子指着长月宫的七层浮屠瞪大眼睛道。 “你眼花了吧。”肥胖女子身边的高高瘦瘦的女子一脸不耐烦的道。她正听着伤心呢,一下子就被她的大惊小姑给打扰了,这样的曲调,简直的天上之音。竟让人听了心伤不已。 “我真的看见了,那衣袖翩翩的,好像是个男人。”肥胖女子依旧不依不饶的反驳。 “让开,你都挡住我的声波了。”高瘦女子见肥胖女子的偏执,索性一把推开她。 …… 相对于宝塔下闹哄哄的人群,宝塔内却是一片寂静。 梁以蔚踏着轻碎的步子走进第七层宝塔的门外,只闻听忧伤的曲调飞来,婉转如心,丝丝透着伤感。 梁以蔚感叹,传说中的飞双月到底是什么模样呢,竟弹出这般动人心扉的琴声。 还未见到其人,梁以蔚就已经开始幻想着飞双月的模样。白衣飘飘,俊逸若仙,冰冷如冰,温和如风,还是优雅迷人?又或者的这些的综合? 百想不如一见,既然自己都来了这里,思及至此。梁以蔚白皙的手指轻轻按住那雕花的门,然后用力一推。 吱呀一声,门开了。 梁以蔚见了心目中拥有天下男人最美好形象的飞双月时,那脸上的表情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眼前的男人,优雅的手抚着琴弦,一身黑色大袍加身,那张俊美的脸棱角分明中带着些天生而来的霸气,鼻梁高挺,薄唇抿起一丝危险的弧度,飞眉入鬓,墨发三千悠悠披散在肩头,整张脸如同上天鬼斧神工的艺术品。虽美得天神共愤,尤其是那嘴角勾勒起的浅笑,浅淡优雅,却给人一种无形中的压迫感。 月双飞见了来人,凤眸中起了一丝涟漪,但那丝波动却与瞬间化为乌有,显然也丝毫没有预料到会有人来。 好听如雨打芭蕉的声音响起,此时的月双飞犹如对着空气说话一样镇定:“请问小姐是?” 梁以蔚心中闪过一丝惊愕,他怎么看出自己是女扮男装?后又想开,他长期处于风月场所,自是有一番识人的本领。再者,男艺人地位低下,就算是有身份的男艺人,在煞雪国这样一个女人至上的王国中地位也是极其低下的。 按照常理,这个月双飞应当给自己行大礼的。撇开自己高贵的身份不说,就算是自己是一个平常的客人,他也不该如此镇定的安坐着。 “我是仰慕你的人。”梁以蔚开口就直接说出来意,只是她那眼中猥琐的笑,却出卖了她口中的仰慕,她明显就是来勾搭人家的吗。 飞双月修长白嫩的手指微微一滞,忧伤的琴声停止了,那如镶嵌了星月的眸子再次洒向梁以蔚,目光在梁以蔚镌刻着‘榆’字的环佩上滞留了片刻,薄唇轻启,“小姐可是二王爷?” 梁以蔚挑眉。居然,就猜到了她的身份地位?这货是神棍附身吗?还是自己长期出入风月场所,所以身上也沾了那地儿的骚味?让这货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身份被撞破,梁以蔚索性更加猥琐的走进月双飞,那无耻的手就要伸去勾月双飞的下巴。 月双飞见梁以蔚向他逼近,身形斗转,顷刻之间,人已经远离梁以蔚三米开外。 “客官不可以。”月双飞的脚步刚稳,出口就说了这么一句让梁以蔚直想喷血的话。 “你怕什么?”梁以蔚极力的忍住笑意,她知道像月双飞这样的男艺人一般都是卖艺不卖身的。不过,她还就是喜欢这种姿态高傲的男人,为人不随便,不错。 338.第338章 :心情大好 但是她就是改不了调戏良家妇男的臭毛病啊,她曾经想用剁手的惩罚来逼自己改,也想过用挖眼睛的惩罚来逼自己,结果自己毛病没改掉,反而更加变本加厉了,她的手越来越毛躁,眼睛越来越有色。 月双飞白色的衣衫半退,那性感白色的胸肌傲然的曝露着,野性而张扬。 梁以蔚的目光洒向月双飞的胸口,眸子骤然一缩,这样一个男人,若说是个杀手或将士或许自己还信,要说是弹琴的风雅人士…… 空气中有一丝的宁静。 这一刻还风平浪静,而下一刻却是风起云涌。 只见梁以蔚鬼魅如风的身子嗖的一下消失在了原地,那身子移动的速度简直令人咂。 空气中嗖嗖的声音响起,偶尔有风袭来。却丝毫看不清梁以蔚的人在哪里。 月双飞此时却依旧雷打不动的安静的站在当地,一番风云不变的模样,但是那眸底却闪过一丝惊讶。 素问煞雪国二王爷梁以蔚,琴棋书画,武功轻功,样样不行,是出了名的废柴王爷。可是今日见这梁以蔚的轻功却是出人意料的不凡。 梁以蔚在屋内几个斗转,见月双飞依旧安静的站在当地,嘴角微微勾起,下一秒,她的身影已经落在月双飞的身后,手中多了一个匕首,匕首的尖端正地主月双飞的脖子。 月双飞身子一凛,那来自颈脖的凉告知他,身后的这个万众皆知的废柴,其实并不像外界传言那样,唔……有点儿意思。 梁以蔚眸底闪过一丝冷意,那抵在月双飞颈脖的匕首微微一颤:“月双飞呢?” 他不是月双飞,眼前这个男人的手上全是茧子,虽然已经磨平,但是自己方才还是可以看得出的,另外,他脚下着了一双木屐,是用上好的东海楠木造的,想月双飞一介伶人,何来的那钱购置这样高贵的木屐。 情归无恨俊逸的眉头挑起,目光直视前方,冷冷道,“二王爷好像和传言中的有些不同呢。” 情归无恨一脸镇定的看着眼前这个满目精光的女人,优雅的目光微微洒向前方,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脖子好还被别人的到要挟着。唇角一丝讽刺的浅笑,他天生拥有一股君临天下的王者之气,俊美的五官如同上天鬼斧神工的艺术品,棱角分明的线条、斜飞入鬓的眉、幽暗深邃的双眸、高挺的鼻梁、瘪适中唇噙着睥睨天下的张狂笑意,即使他此刻笑着,也依然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只能选择臣服,才能在有他的地方存活。 那份从容和淡定,就连为人两世的梁以蔚都感觉有些惊愕,这个男人不是个善茬。这是梁以蔚对给眼前这个英俊男人的定义。 梁以蔚不回答反而反问道,“被打岔,说,情归无恨呢?” 梁以蔚的心里有些恼怒,她这么多天都不舍得打扰情归无恨,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来见一见心中的男神吧,结果竟然看到了这个男人。 情归无恨骤然呵呵的笑了起来,那小声很悠扬,就像是泉水打落芭蕉的声音一样,明明好听的要死却还是给人一种无形中的压力,就像是天外的梵音带着诅咒,这让梁以蔚感觉很不爽,还从来没有人让她感觉这么手足无措呢。 梁以蔚的脸色有些微微的变化,方才那镇定的样子现在显得有些焦急,她一直都想见见情归无恨,现在看样子情归无恨一定是被这个男人要挟了,怪不得啊,平时情归无恨的曲调都像是天上的梵音,而是这次为何却像是来自地狱的,原来是这个男人给捣鬼。 心中这样想着,梁以蔚按在情归无恨颈脖上的匕首也不知不觉的向着情归无恨的脖子挺近。 白色的刀子划过情归无恨白皙的颈脖,霎时,一股红色的血液顺着情归无恨的脖子而下,血液如蚯蚓一样蜿蜒进入他性感而摇曳的胸口。 情归无恨眸底神色飞扬,那暗暗藏在袖中的大手微微的紧握,薄唇危险的抿起,冷冷道,“女人,你敢伤我,就不怕我杀了你?” 情归无恨的喉结滚动,每说一个字,那脖子的血液便会越发的浓重的往下流。 情归无恨这次的声音犹如地狱的修罗,阴冷,张狂,微微带着些命令和威胁。 梁以蔚挑眉,邪笑着道,“杀我?” 转而,梁以蔚贼呼呼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狡黠,只见她猛地低下头,在情归无恨的背后轻轻的道,那声音里充满了暧昧和挑衅,“难道你不怕我对你先jian后杀吗?你还想杀我,你要知道现在你的命可是在我的手上。” 说罢,梁以蔚便惩罚性的伸手在情归无恨的屁股上狠狠的一捏。 “女人,你找死。” 梁以蔚的动作一出,便引来了情归无恨的暴吼,先前梁以蔚对情归无恨威胁或者是怀疑,情归无恨都没有表现出一丝恼怒,可是这会儿梁以蔚轻薄他他却怒了。 梁以蔚心中一片叫爽,好啊,怒了。 “你说是不说,不说的话,我可就真的轻薄你了。”梁以蔚忽然朝着情归无恨的后背吹了一个流氓哨,满脸贼笑的道。 情归无恨脸色漆黑,那满身的杀气森森的向外窜,英俊的眉宇之间满是隐忍。 “好,情归无恨已经被我杀了。你想找他,可以去地狱!”情归无恨的话刚说完,梁以蔚就感觉自己的手腕忽然被一个巨大的力量给牵住,剧烈的疼痛自手腕传来,疼的她直想喊娘,然而下一秒,她的身子忽然被猛的举了起来。 死变态,赶紧放我下来 梁以蔚赶紧甩甩头,睁大眼睛一看,我靠啊,这个男人竟然把她给举了起来。 梁以蔚脸色一黑,大吼,“死变态,赶紧放我下来。” 嘶吼着,梁以蔚的小手开始在情归无恨的背上狠狠的打了起来。 砰砰砰,梁以蔚的小拳头毕竟也是连过的,可是现在打在情归无恨的背上就像是醉汉踩在了棉花上一样,丝毫用不上力气,情归无恨的背部就像是一个铁片一样,梁以蔚的拳头都疼了,却也不见情归无恨的脚步停下一刻。 梁以蔚无奈,看看近在咫尺情归无恨的耳朵,闭上眼,忍住难受,张开嘴冲着情归无恨的耳朵狠狠的咬了去。 “我要死你!”然而,不等梁以蔚的嘴咬住情归无恨的耳朵,就被情归无恨狠狠的仍在了一张床上。 梁以蔚左看看,再又看看,心中不禁大骂,卧槽啊,她怎么被一个男人扔到了床上,这话要是传出去的话,那她风流公主的名号还要不要了。 情归无恨居高临下的看着一脸如丧考妣的梁以蔚,心中不禁划过一丝得逞,那双美丽的凤眸就像是染上了无尽的风华,此刻,只见情归无恨优雅的手指微微的划过他那性感的胸口,紧接着扯住自己的外衣,轻轻一扯。 梁以蔚见了,心都要跳出来,这个煞雪国是个女子为尊的地方,但是自己的思想可是纯正的男女平等啊,这里的女人从来都是胡乱和男人做那个的,可是自己是不同的,要是自己不喜欢的男人,自己才不会和那个男人上、床呢,想到这里,梁以蔚小手颤颤巍巍的指着情归无恨道,“你,你别过来。” 情归无恨突然笑了起来,那微微扬起的嘴角,美得让人心都开始颤抖,尤其是那双饱含春光的眼睛,简直就是这个世界的馈赠。 梁以蔚暗暗地骂自己,这都什么时候了,自己竟然还有心情欣赏美男。 情归无恨优雅的褪去的衣衫,“你不是想先……” 情归无恨的那个字没有说出来,但是他的手却指了指他自己的秘密基地。 梁以蔚也跟着情归无恨的目光向下看去,只见情归无恨两腿之间的弄个秘密基地已经盎然的站了起来。 嗖的一下,梁以蔚的脸霎时就红了,有没有搞错啊,虽然她是个废柴二王爷,腐败而没用,经常流连于花月场合,但是天可以证明啊,她到现在都还是个小处儿呢! 这会儿见了这个男人这么激动的一幕,心中哪里还淡定得了。 梁以蔚狠狠的咽了口唾沫,对着情归无恨谄媚的笑道,“我,呵呵,我是开玩笑的,我怎么会那啥你呢。” 说着,梁以蔚的身子就悄悄的向床的后退了退,那手中偷偷按着的匕首现在已经握的全是汗珠,嗖嗖的汗珠子顺着她的背部而下。 眼前的这个男人绝对不可以小看,刚才他竟然可以不知不觉的将自己抱起来,那就说明他的武功是有多强悍,速度是有多快。 在这个世界上,自己见过的高手不多的,但是要是说高手的话,那么,自己也算是一个隐藏的高手的,自己的速度就已经够快的了,却没想到啊,强中自有强中手,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然比自己还强悍。 “哦?是吗?刚刚我怎么听见有人说要将我先jian后杀呢?”情归无恨充满着邪气的眼睛里散发出一阵阴狠,那欣长的身子也微微的逼近了梁以蔚。 梁以蔚见情归无恨的身子向着自己逼近,急忙的向后退了去,情归无恨的身子一直逼近,她就一直退。 “碰!”梁以蔚已经退到了床的最内部,此刻头碰的一下碰到了墙上,发出闷闷的声音,梁以蔚心中暗骂,奶奶的,今天她梁以蔚简直将她两辈子的脸都丢完了。 看着梁以蔚出糗的样子,情归无恨的心情骤然大好了起来,现在情归无恨已经坐在了床边儿上,那性感的拥有标准八块腹肌的身材郝然的陈列在眼前,煞是有一种妖媚的意味。 梁以蔚不自然的将眼神瞥向上方,装作看不到眼前淡淡暧昧精致,“你闪开,我想回家了,我妈妈喊我吃饭。” 这两辈子的为人告诉她,人不可以在自己没有能力的情况下逞强,有句话说的好,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以后,没有什么不可以舍弃的。 尤其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时候,往往撒娇卖萌就可以解决一切的。 想到这里,梁以蔚的大眼睛朝着情归无恨开始不停的眨巴,展现出一幅可怜巴巴的样子。 情归无恨好看的眉头挑起,丝毫不在意梁以蔚的各种挤眉弄眼,倒是很安然的上了床。妈妈?这是什么称呼? 梁以蔚这下子不淡定了,一把扯住情归无恨正要靠近她的身子,一脸委屈的道,“我妈妈担心我回家晚了会被坏人拐走,我,现在想回家,呜呜。” 说完,梁以蔚竟然有模有样的哭了起来。 “嗯?”情归无恨彻底无语了,人说煞雪国二王爷,生性贪玩,琴棋书画痒痒不行,风流无度,脑子不灵光,她这个样子,自己开始要是见了的话,肯定会相信这些外界的传言的,可是现在她再怎么伪装也都吃了,方才她那快捷的身手,以及她敏锐的洞察力已经完全出卖了她睿智的本性,现在她才想起来给自己装傻?好像有点儿迟了吧。 情归无恨的眸底闪过一丝兴味,难道这个女人平时的纨绔都是装出来的?这个女人,还真是有些意思呢。 梁以蔚不知道情归无恨已经将她给想了个遍,依旧在那里各种撒娇的朝着情归无恨装疯卖傻。 “你放我走。”梁以蔚几乎是用尽了她这辈子的所有表情,要不是为了出去,她才不会给他撒娇呢,貌似她这两辈子都没怎么和人撒娇过呢。 真是便宜了这个男人。 没想到情归无恨倒是很淡定的将自己的头发微微的撇开,径自脱了靴子。 “喂,你来真的?”梁以蔚的脸色都要扭曲了,她现在可还是处子之身呢,不可以,坚决不能。 看着梁以蔚一脸着急的样子,情归无恨突然感觉捉弄梁以蔚是件非常让人心情大好的事情。 “是啊,我这个人一向很认真的。”梁以蔚无耻,情归无恨比她还要无耻上几百倍,只见情归无恨很优雅的冲着梁以蔚一笑,然后又开始伸手脱起了裤子。 339.第339章 :恨死了 “你放我走。”梁以蔚几乎是用尽了她这辈子的所有表情,要不是为了出去,她才不会给他撒娇呢,貌似她这两辈子都没怎么和人撒娇过呢。 真是便宜了这个男人。 没想到情归无恨倒是很淡定的将自己的头发微微的撇开,径自脱了靴子。 “喂,你来真的?”梁以蔚的脸色都要扭曲了,她现在可还是处子之身呢,不可以,坚决不能。 看着梁以蔚一脸着急的样子,情归无恨突然感觉捉弄梁以蔚是件非常让人心情大好的事情。 “是啊,我这个人一向很认真的。”梁以蔚无耻,情归无恨比她还要无耻上几百倍,只见情归无恨很优雅的冲着梁以蔚一笑,然后又开始伸手脱起了裤子。 眼看着情归无恨的屁屁就要露出来,梁以蔚忽然从怀里一把掏出一个药丸,朝着地上狠狠的一扔。 “碰!”的一下,一声猛烈的声音响起,空气中忽然弥漫着呀一层弄弄的烟雾,霎时将这方的空气个阻隔了。 情归无恨只感觉自己的背后有一个力量,在自己的穴道上一点,然后自己就不能动弹了。 空气中的厌恶愈发的浓,但是在隐隐约约之中,情归无恨好像看到了梁以蔚的身影已经在自己的身前,而且最近还洋溢着得意的笑,那小手中扬着那个亮闪闪的匕首在朝着自己耀武扬威。 “你真调皮。”情归无恨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心情,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感觉她好玩儿,还有心情想和她开玩笑。 梁以蔚耸了耸肩,亮花花的匕首在自己的手中转了转,犹如一个屠夫在看着一头正要死去的猪一样。 梁以蔚歪了歪头,然后再从月双飞的周围走了几圈,“啧啧。你说,我该先割掉上边儿呢还是下边儿呢?” 割掉?情归无恨心中一凛,然当他再次看清梁以蔚眼中那份认真时,那心中的怒火就要掀了那天,顿时一股无名火冲了脑门,这个女人,竟然想割了自己,简直是胆大包天啊。 还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对自己这样的无礼,她,见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女人。你找死?”这次情归无恨的话语中完全没有了一丝宠溺和玩味,而是很认真,认真的有些烟火味道。 “啧啧,你每次都是在自不量力的情况下威胁我。”梁以蔚邪气的一笑,然后优雅的走进月双飞,用手中的匕首的横面对着月双飞绝美的脸蛋一扬道,“拜托你,可不可以先看清现在谁是刀俎,随时鱼肉好不好啊,不要总是那么妄自菲薄,你现在倒是想杀我,那你来杀啊。” 梁以蔚很是欠揍的朝着情归无恨伸过去脖子,得瑟的一笑,她都将自己最舍不得用的厌恶弹都用上了,那可是师傅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啊,自己也不会制造那个,蓝相良师弟那个半吊子就直接忽略了,现在这个玩意儿一共没几个啊,方法只有师傅知道,而且自己还没有办法偷到。这么珍贵的东西用来对付他,他可真是‘走运。’ 见梁以蔚这样子挑衅,月双飞的脸色几乎都变成了绿色,“你!” 气节了,情归无恨第一次被一个女人给气的无话可说,眼前这个欠揍的女人,简直;破了他好几个第一次。 “我?我什么我?”梁以蔚圆溜溜的大眼睛无辜的瞪大,然后将匕首无耻的指着月双飞那双腿之间,猥琐一笑道,“你知道吗,有的朝代里,宫里的男人都是不允许有这个东西的,因为那都是男人为上的地方,女人是男人的妃子或者皇后,一个皇帝会有很多妻子,所以在宫里守着皇帝妻子的男人,都会被割掉!” 梁以蔚将那两个割掉说的非常的重,然后手中的匕首还在‘月双’飞的双腿之间狠狠一比划。 再次轰动 这个动作在情归无恨眼睛里,完全不可以被容忍,只见他僵持着身子,那眼睛里就要喷出一团火,龇牙咧嘴的对着梁以蔚道,“你敢,你要伤我,我定要你碎骨粉身,再将整个煞雪国夷为平地。” 情归无恨的话语里透着慢慢的威胁,就像是那数九寒天的风雪,处处都透露着一种冰冷,那里面包含的杀气,简直都可以隔着空气将人斩杀。 “你又说大话了。”梁以蔚啧啧的摇摇头,小手无耻的在情归无恨性感的占有血液的胸口微微一捅,“你倒是来杀我啊,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没有能力的时候就不要逞强,不过还好我的脾气比较好,现在也就直想要你的命根子回家喂狗,哦,对了,忘了跟你说,因为我家里的公狗不举了,所以你的鞭应该可以让它重新振作起来。” 说完这句话,梁以蔚的就安静的等着,她知道自己的这句话定然会让情归无恨勃然大怒的,不过她就喜欢他生气,气吧,气死一个少一个,谁让他刚才那样对自己的,无耻,竟然想强了自己,那自己就让他失去这个资本。 哼,就算是杀他,也要把他气个半死,呵呵,她真是聪明是,一早就猜到这个男人很忌讳自己说割掉他命根子。 “放肆!”情归无恨的身子都开始战栗,那脸色一阵绿一阵红的,那叫一个变化多端。 那眼睛里散发出的杀气简直可以将梁以蔚杀死一万次。 要是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那梁以蔚也不止死过一万次了。 这个女人真是该死,竟然拿自己的命根子去喂狗,自己的命根子是她可以想的吗?早知道自己方才就一巴掌拍死她,现在她也不会在这里跟自己嚣张。 “算了,我还是先割掉你的舌头吧,毕竟形状也相似,小狗应该也会吃的。”梁以蔚的眼睛里流光飞转,忽然道。 叫你骂我,我叫你骂,梁以蔚心中得意的笑了。 情归无恨怒眼圆瞪,冲着梁以蔚咆哮道,“女人,你可知道我谁?” 没辙了,他要是再不将自己的身份抬出来,今天他非得毁在这个女人的手里不可。 情归无恨的声音非常的张狂,梁以蔚听了却是不爽了。 我靠啊,嚣张什么啊嚣张,现在在自己的手上都这么嚣张,我管你什么身份,你说你是阎王老子你就是吗。 “叫什么叫?你是谁?难不成你还是情归无恨?”梁以蔚的眼睛在情归无恨的身上打量了一遍,嗤笑道,“不过你这德行也不像是情归无恨,要你是的话,那就正好了,我现在最想杀的就是他。” 情归无恨闻声,身子却是一阵,美丽的凤眸里波光流转,薄唇微微的抿起。 “放了我,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情归无恨微微的眯上了眼,他简直就是阴沟里翻船,强龙被地头蛇给压了。 梁以蔚摇摇头,一脸认真的道,“我不要什么,我只要出气,你刚才吓到我了,我要杀了你才可以感到开心。” 说着,梁以蔚的匕首已经逼近情归无恨的嘴边,学着幼儿园里的老师教孩子们学说a的样子的,道,“来,张开嘴,a……” 情归无恨看着梁以蔚幼稚的样子,既想上去将她掐死,又想按住她狠狠蹂躏一顿,这个女人,简直就不像是这个星球上的生物。 就算这个国家的女人都是身份高贵的,养尊处优的,但是自己还真的没有听说过女人还可以嚣张到这个地步,真特么的开眼界。 情归无恨薄凉性感的唇紧紧抿起,梁以蔚见了,好看的眉头皱起,“真是的,不听话。” 说罢,她就转过身,去桌子上拿了一个茶杯,伸手在情归无恨性感的喉结上一捏。 情归无恨见梁以蔚的手向着自己而来,那眼神简直都可以喷出火来,这个女人是要干什么? 然而,下一刻,情归无恨就彻底知道梁以蔚想干什么了。 只见梁以蔚将他的喉结捏的生疼,逼得他不得不张开嘴,而就在他的嘴巴张开的时候,梁以蔚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的将那个茶杯塞在了自己的口中。 “呜呜。”情归无恨的嘴被茶杯给卡主,丝毫没有一点说话的力气,就连发出的声音也都成了无力的呜咽,气死他了,这辈子他还没有受过这样的耻辱。 “来,伸出来,不然我就让你生生的吞了这杯子。”梁以蔚充满笑意的脸逼近情归无恨的身边,嘴角始终挂着非常欠揍的笑意。 吞了杯子? 情归无恨的嘴角都开始抽搐了,这个女人的脑子里全都是装的什么东西,这种馊主意她都可以想得出来,简直是不可理喻啊。 “呜呜。”情归无恨想说话,可是说出的话却都变成了一阵呜咽,这使得他的脸色都开始变红了,当然,那是被气的。 看情归无恨一副气的肝脏都要炸裂的样子,梁以蔚的心中无比的好。 “算了,那你就吞掉杯子吧。”梁以蔚无奈的摇摇头,正要伸手去将情归无恨嘴里的杯子按进去,却偶然发现情归无恨身上的环佩。 那环佩通身光亮,一看就是上好的玉,而且是千年的宝玉,这样的玉,就连自己都不见得用的上,他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东西,忽然,梁以蔚又想起情归无恨脚上那双上好木头制的靴子,心中不禁起了一丝疑惑。 见梁以蔚正要将自己嘴里的茶杯塞进去,突然有停住了,情归无恨心里的担忧也就放了下来,但那是那双眼睛却还是死死地盯着梁以蔚,像是要将她生生吞了似的。 梁以蔚心念流转,几番思考,终究还是将情归无恨嘴里的茶杯拿了出来。 “我定叫你……”被拿掉茶杯的情归无恨,嘴角已经完全肿胀了起来,那就像是两个炸香肠的嘴巴一张一合的正要恐吓梁以蔚,却被梁以蔚咯咯的笑声给打断了。 只见梁以蔚抱着肚子在地上笑的咯咯的,几乎都站不起来。 “笑什么!”情归无恨的话语刚出,也突然感激自己的嘴巴有点……厚了。 “妈呀,笑死了。”梁以蔚大约笑够了,这才颤抖着身子从地上站起来,忍俊不禁的对着情归无恨道,“其实我不是什么二王爷,你知道的,那个二王爷什么都不会的,武功轻功什么的简直都碉堡,刚才你也看到了,我的能力还是不错的,所以我也肯定不是那个二王爷的。”梁以蔚的眼睛里透露出一股难为情,伸手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一个玉佩仍在了地上,叹息道,“其实,我也就是一个小贼,我身上的这身装备都是从哪个纨绔的二王爷身上偷来的,还有这个……” 梁以蔚伸手指指自己的靴子,“这也是趁着她和其他男人在伶人馆子里厮混的时候,我偷偷拿来的,哎,你不知道,那个废物的脚可真是臭啊,我偷了这鞋都不敢脱下来。” 说罢,梁以蔚又将自己的鞋子脱下来,朝着情归无恨一甩。 “快拿走。”情归无恨见梁以蔚的靴子朝着自己甩过来,急忙大吼道。 梁以蔚见自己的**丝气质估计已经深入情归无恨的心了,登时也收敛的将自己的臭鞋子拿走,然后伸手又将地上的玉佩拿了起来,来的情归无恨的眼睛之前晃了晃道,“看看,这是二王爷的玉佩,是我从她心爱的男人那里偷来的。” 说完,梁以蔚还很财迷的亲了亲那个玉佩,笑嘻嘻的道,“所以,我并不是什么公主,我只是个小贼的。” 梁以蔚心中暗想,自己的身份不可以被这个家伙知道,这个家伙的身份不一般,自己不可以乱来的,母后说过的,做事要有分寸,要是伤了不该伤的和气,那毕竟会遭到国难的。 眼前的这个男人,一身华贵,那天生的气场简直就是一个王者风范,还有他方才生气时所说过的狠话,现在自己想起来都感觉悬乎,万一这男人真的是有背景的呢,自己要是贸然的得罪了他,那自己的国家和子民就会有可能受到不好的影响的。 因此,不管怎样,自己还是三思而后行的好。 340.第340章 :一切照做 可是不管怎么样,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惹怒了那个男人,所以现在唯一的的方法就是,让自己不是自己,那也就是,自己不承认自己是二公主的身份,这样的话,自己惹了他,也不会牵扯到国家和朝廷的利益。 情归无恨的眼睛里满是疑惑,这个女人的德行,的却是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名门世家的女子,应该都是具有王风范与贵族气质的,可是方才见她提着靴子胡乱甩的样子…… “放了我,我饶你一命。”情归无恨微微的闭上眼,淡淡的道。 议论纷纷 梁以蔚听了,立马条件反射的就想说他妄自菲薄,现在他都是自己的鱼肉,竟然还敢用这样的嚣张的口气和自己说话,真是找死啊,但是想起来自己要做一个小贼的事情,还是忍忍,将自己的心中的怒火给压住了下去。 只见梁以蔚扯住一个极是不自然的笑,对着情归无恨道,“穴道是可以解开的,但是不是现在,你想啊,我刚才那么对你,我要是现在就把你给放了的话,你还不立马把我捏死啊。” 情归无恨听了非常开心的得意的仰起头道,“算你识相。” 不过,等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就后悔了,他这句话不久等同于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吗? 晨曦初晓,薄雾微笼。轻透的阳光穿过窗棂铺染了房间。梁以蔚疯了。 一夜的光阴,居然就在和这个臭男人插科打诨当中过去了。、。。过去了.居然.。现在是.。早晨了!!!!!!这又是要被女帝姐姐耳提命面一夜未归挨骂反省的节奏吗? 梁以蔚面色微变。 “等等,你放开我……”还不等情归无恨懊悔的话说完,只见梁以蔚已经开始蹑手蹑脚的在往退着,而且还一边退着一变对着情归无恨挥挥手道,“我只是个小贼,你不要找我报复。” 说罢,梁以蔚就疯狂的冲着门外而去。 “你给我回来!”情归无恨脸色都要变黑了,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一个怪人,怎么也不将自己的穴道解开,难道真的要自己在这里呆下去?这个该死的女人,以后不要让自己看到她,不然自己铁定见她一次就打一次,而且打的比自己的嘴唇更加过火的那种。 门外风和日丽,风光大好。梁以蔚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日头渐渐的朝着正中靠拢。 这个时候居然已经将近中午时分了,梁以蔚只感觉自己饥饿难耐,索性摸摸自己兜子,看看还有些银子,闻了闻自个儿身上的味道,全是那货身上的男人味,看了看路边的成衣店,先买身衣服再说。换了女装,她直接去了附近豪华的酒楼“延春阁”去吃饭。 她一向在外边游荡惯了。由于经常光顾那些个风月的场合,因此民间那些个经常去青楼伶人管等地方寻花问柳的女人们自然就认识她的,一来二往的,一传十,十传百,时间久了,自然就传到了她的女帝姐姐耳朵那里。 此刻,梁以蔚走在大街上,那回头率是铁钉钉的, 年老的,年幼的,年轻的,美得,丑的,高的矮的,反正各种男人,只有是个磁性的,都会扭过头对着梁以蔚莞尔一笑,然后害羞的低下头,纷纷开始走路,然后又很是统一的聚集在一个地方,对着远去的梁以蔚指指点点的,好像在说着些什么。 梁以蔚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个世界男人的八卦程度,要是说二十一世纪的女人是八卦主体的话,那么这个国家的男人就绝对占了八卦的主流,罢了,罢了,习惯了,谁让自己这么美丽潇洒,高贵多情又多金呢。 只见,城墙的一个墙角里。 一个满脸褶子的肥胖男人指着梁以蔚的屁股道,“你们看,二王爷的身材还是不错的,那腚也是很大的。” 肥胖男人身边的一个长相阴柔,一脸白皙的男人,很是不屑的轻笑道,小手掐了个兰花指,“你懂什么啊,现在的女人啊,已经不能用大腚来评定了,现在是看胸的,胸你知道吗?” 说着,阴柔男人很是形象的将自己平坦的一马平川的胸部也抬了抬。 “切,你知道个什么,腚和胸都不能说明什么的,你们看看人家二王爷的那张美丽的让人心都要跳出来的脸蛋儿,然后你再想想自己家里的那只母恐龙外加暴力母老虎,就知道这个世界上啊,女人和女人还是有差别的。”这时,阴柔男人和肥胖男人之间的老男人开头道,满脸的大胡子昭示了他的阅历,尤其是对女人的阅历的。 阴柔男人和肥胖男人听了都是憋着嘴点点头道,“说的有道理,要是脸蛋丑的像个猪,就算是身材再好,那看起来也感觉恶心的慌。” “对啊。”见身边的两个人对自己的话语很是肯定,那个老男人登时也来了兴味,“不过,只要还有一点啊,人家二王爷,有钱又高贵,那是我们这些个野汉子可以沾染的啊,哎。” 阴柔男人听了也是深深的一个叹息,“哎,只是那些个伶人和男妓们倒是有福了。” “是啊,我们良家妇男竟然连一个青楼的男人都比不上。”那个肥胖男人也感慨。 “别乱想了,你们不看看人家伶人们和青楼的男人们生的是多俊俏,就你们,怕是进去青楼给人家倒马桶都没人要的。”那老男人一脸嫌弃的看看肥胖男人,再看看阴柔男人,失望的摇摇头道。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又跑过来一个脸色欣喜的青色衣衫男人,男人长的很是英俊,这是大家公认的,只是他额头上的那个红色的疤痕却是将他整个人的美给狠狠的毁了去。 他就是全城最有名的名嘴李大嘴,李大嘴不是他的全名,他的全名叫李大奎,但是他的嘴的却是不小,最关键的一点是,他很八卦,他知道的也很多,他的话要是扯起来,简直可以扯一天一夜,可以从天上扯到海里,那就是个纯话唠子。 但是他的话多,口水也多,大部分人还是不喜欢他的。 “他怎么来了。” 肥胖男人很是不喜欢李大嘴,他感觉男人太能说了,是个麻烦事儿。 然而,不等其他人回答,就听见李大嘴在不远处大喊道,“你们知道吗,今天出了个大新闻,哈哈。” 李大嘴简直就是靠着闻为信念活下去的,一旦有什么奇怪的新闻,他总是第一个知道,然后又会在第一时间分享给大家,因为这让他感觉自己特别的有存在感。 老男人凝眉道,“怎么了,李大嘴,你知道了些什么。” 毕竟是活的时间长了些,老男人的话语里满满的是镇定。 “哈,你们猜……”李大嘴见众人对自己的号外有了反应,突然得意的仰起头道。 这个李大嘴!肥胖男人终于不能忍了,他李大嘴就会玩儿这手,每次到了关键的时候都会来个你猜,我猜,我猜,我猜你爹啊,我猜得到的话,还要你来说啊。 阴柔男人也表现出了一丝不耐烦,李大嘴就不能换句话吗,刚才自己都给他数着一二三来着,果然啊,不出五,他就开始说那个该死的你猜了,看他说你猜的时候那个表情,真是欠揍啊,搞得自己真想上去就狠狠的抽他两个耳巴子。 老男人叹息道,“你就说吧,还卖什么关子啊。” 这时李大嘴才喘着气道,“告诉你们,据说二王爷将月双飞给调戏了。” 说罢,李大嘴还不忘记加上自己的一句口头禅,“嘿嘿,你们不知道吧。” 天哪,他们的女神二王爷竟然又去调戏其他的男人? 这句话在肥胖男人和阴柔男人眼里的信息量就是这个,他们在意的是二王爷,而不是二王爷调戏了谁。 “你有证据吗。”肥胖男人见李大嘴恶意重伤自己的女神,当即就站出来道。 “是啊。你不要瞎说啊,二王爷毕竟可是咱们的王爷呢,你要是乱说话的话,小心皇上割了你的舌头。”阴柔男人也一脸不爽的样子。 “当然是真的了,都有人见二王爷从那个白塔上下来了,而且长月宫的人后来才发现,那个月双飞竟然衣冠不整的昏倒在了床上。”李大嘴说着说着就一脸陶醉的样子,口水差点都留下来。 “什么?月双飞都晕倒了?”肥胖男人简直都要跳起来了,太强悍了啊,二王爷竟然可以将男人弄的晕倒,她是有多凶猛啊,哎,他的偶像的伟大形象在他心中的美好形象又刷新了一次啊。 阴柔男人听了心中也有了一丝悸动,没想到二王爷这么强悍啊。想着想着,他的脸上就不禁显出了两个红晕。 “是啊,我都感觉惊讶呢,二王爷简直就是神话的存在啊。”李大嘴一脸憧憬的看向皇宫的方向。 吃了晚饭,梁以蔚本想直接回宫,但是却临时更改了主意,她倒是很久都没有见林卿华了,不知道他现在过的还好不好? 林卿华是勾栏院的第一男妓,也是煞雪国出了名的美男子,林卿华不仅仅长相绝美无双,就连才会也是天下独绝的,每次自己和他在私下里对诗,都得好好的准备一番,不得不说,林卿华的确是有才华的。 当然,单单的会诗词,在人才济济的煞雪国自然不可以算得上是什么才子的,在煞雪国,要的是琴棋书画样样齐全,只有这样的全才可以算得上是才子的,不然的话,煞雪国大街上到处都是才子了还得了? 想起林卿华那张绝美的如天人的脸,梁以蔚心中就产生了一阵阵欣喜,林卿华是自己在这个时代少有的欣赏的男人之一,在这个世界,自己看到的男人大多都和女人差不多,又啰嗦,又八卦,一点也不像自己心中男人的形象。 虽然这里是个女尊的王朝,但是男人还是占据劳动和苦力的全部的,也就是说,男人们还是会做些苦力活,或者是直接支撑着一个家庭的收入和生活,虽然生活地位不如女人,但是至少说话行事,也要拿出一番男子汉的气概吧。 这时,梁以蔚微微的扭头看看大街上各种男人,只见肥瘦高矮,丑帅囧富,什么的样子的都有,可是全部都像是从泰国改造了回来的似的,一个个儿的都是些不健康的变种人。 突然,梁以蔚又看见自己身边的一个男人朝着自己一笑,见自己看到他的笑后,又急忙的从兜兜里掏出一个手帕,红着脸害羞的用丝帕捂住脸。 梁以蔚的眼睛都瞪大了,我靠啊,大街上都处处可见的娘炮和花痴男人,哎,这足足可以证明,要想在这个世界上找到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是多么的不容易啊。自己还是好好的珍惜林卿华吧,虽然林卿华整个人冷冷淡淡的,就像是秋天的风,淡雅而高贵,却总是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但是要是那林卿华和大街上这些个歪瓜裂枣们相比的话,自己宁愿背上那个纨绔的臭名一辈子的。 走着走着,梁以蔚已经渐渐的走近了目的地勾栏院。 勾栏院果然不愧是整个国家的妓院之最啊,就单单说这个装潢,就是其他妓院只能有仰望的份儿,更加别说的比较了,那根本就是天上和地下的区别,完全没有对比的力量。 夕阳西下,勾栏院外一片金光闪闪,耀眼的光芒充斥着人们的眼球,在这个世界上,一个高大三层的楼就已经是七级了,当然,出去宝刹之外的,而勾栏院竟然有整整的九层,远远的看去,就像是九层天梯,直接接上了天。 豪华的装饰,一如天上的星星一样闪耀,整体都是红色的主题,给人一种喜庆的感觉,不过这里的经常人来人往,也从来不会落寞了。 梁以蔚的嘴角微微的勾起,看着自己的地盘,心情就是好啊。想着想着,梁以蔚就高兴的抬起腿走进了勾栏院。 341.第341章 :废柴王爷 古典小别墅就那样直接闪耀出世了,还记得,当时可以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呢,而且也因为自己的建筑奇特,让很多国家的元首都来这里参观了一番。 梁以蔚看着眼前熟悉的建筑,心中微微的叹息了一把,哎,她倒不是心疼自己的钱都差不多搭进勾栏院了,而是她也有点像二十一世纪了呢,向她一个顶级杀手,怎么就会被一个羊肉串的铁针给刺死了呢,真是天妒英才啊! “二王爷。”正当梁以蔚在低头沉思的时候,忽然一个好听而又低沉,却是带着丝丝兴奋的声音骤然的响起了。 梁以蔚急忙收敛了自己神色中的忧伤和感慨,露出一脸猥琐的笑,对上了来人。 来人是她安插在勾栏院的底线,现在是勾栏院的老鸨,不过,这个家伙虽然是自己的下属,可是从来没有把自己当过主子,每次都是没大没小的,还有,自己经常来泡男人的伟大事迹,大多还是他给差人宣扬出去的呢。 淡淡的阳光下,俏如花一脸邪笑的看着正在走过来的梁以蔚。 俏如花,这个名字用在他的身上可真是贴切的不得了,帅气,高大,英俊,美丽的就像是一个玫瑰花。 虽然知道自己这样来形容他有些不恰当,但是他的却是有一种魅到骨子里的魅力,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就像是处处在放这电,无时不刻的在搜寻着天下的有钱女人们。 俏如花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爱财如命,虽然他现在也兼职着自己的官家,专门管着自己的财政的,但是他还是总是贪婪的和自己要各种福利。 “如花,你怎么知道我要来的。”梁以蔚裂开嘴,笑的阳光灿烂,虽然俏如花名字有点儿女孩子,但是人却是一点儿也不娘的,他的身手不错,再加上每天都锻炼,现在可是满满的八块腹肌呢。 俏如花好看的柳叶眉挑起,极其妖娆的道,“自然是嗅到二王爷你难道味道了啊。” 俏如花的声音极其的酥魅,估计大多数女人听了都有些受不了的,但是她梁以蔚是谁,那可是见过俏如花真实面目的人,自然是不会被迷惑的,而且自己和他在表面上也只是商人和顾客的关系,所有的也只是面儿上的客气罢了。 梁以蔚轻咳道,“如花的鼻子倒是好使啊。” 俏如花美丽的眸子流转,步子轻轻的移到梁以蔚的身边,然后再梁以蔚的身上闻了闻。 还不等梁以蔚说什么,就听见俏如花低低的在梁以蔚耳边笑道,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听见的声音,“是男人的味道,主子这是又出去偷吃了吗?” 卧槽啊,梁以蔚听了简直要骂爹了,怒颜圆瞪着俏如花,低吼道:“俏如花,你是狗鼻子吗?” 为什么自己每次和其他男人有点儿接触他俏如花就可以闻得出来,这简直是见鬼了,他的鼻子到底是有多好使。 俏如花见梁以蔚骂他,也不恼怒,反而笑的更加阳光灿烂了,那美丽的笑容,直接让大街上一众女人们都有拜倒在俏如花的双腿下。 俏如花也见惯了那群花痴女人,倒是面色不变的对着梁以蔚依旧放着电,性感的身材还不停的往梁以蔚的身上蹭着,那惹火的动作,直接让梁以蔚身后的女人将梁以蔚给彻底的记恨在了心里。 在煞雪国,梁以蔚就是所有男人的心中的女神,而在所有煞雪国的女人心里,梁以蔚就是大家的公敌,是所有女人要敌对的对象。 看着四周女人杀猪一样的眼神,梁以蔚心中感概,哎,谁让自己这么有钱又美丽呢,人太优秀了也不好啊,总是会被人嫉妒的。 梁以蔚心里一阵得瑟,顺手推来往自己身上靠拢的俏如花,故意提高声音道,“林卿华呢,我向他了。” 卧槽,你们不是嫉妒吗?你们不是眼热林卿华吗,好啊,劳资这次就让你们气的鼻血直流。 果然,梁以蔚的一句话出来后,所有的女人都不淡定了,那眼睛里的杀气和嗖嗖的敌意,简直就要将梁以蔚给淹没。 不过人家梁以蔚终究是身份高贵的二王爷的,他们自然是不敢做的太过分的。 虽然心中不爽,但是人家身份高贵啊,她们不过也就是一个卑微的平民百姓,怎么可以敢和高高在上的公主比呢,哎。 俏如花一向都不是个低调的人,要不然梁以蔚纨绔花心风流的事情,整个煞雪国什么会知道呢?呵呵。 只见俏如花将胳膊自然的搭在梁以蔚的肩头,很是暧昧的对着梁以蔚放电道,“走着,二王爷请。” 那勾肩搭背的样子,直接将梁以蔚伸手的女人,们给气的直想去死了,虽然俏如花的名声和外貌什么的都不能喝林卿华比的,但是在整个煞雪国也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啊,这眼看着煞雪国两个难得一见的美男都被那个无耻的二王爷给勾搭去了,这叫人怎么能不生气啊。 俏如花勾上自己的肩膀,梁以蔚还是头一次遇见,虽然平时和俏如花开玩笑开的习惯了,但是俏如花毕竟是个男人啊,而自己的思想又不像是这个年代的女人一样的,自己平时所表现出来的都是做样子的。 梁以蔚一记阴冷的目光向着身边的俏如花扫去,那带着数九寒天冷气的声音骤然响起,“俏如花,拿开你的咸猪手。” 第八章老鸨俏如花 卧槽啊,她今天是怎么了,被那个无耻的假月双飞欺负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还要被俏如花吃豆腐。 俏如花狭长的眸子闪过一丝暧昧的气息,那搭在梁以蔚肩头上的手仍旧没有放下来的样子,反而是更加的将梁以蔚搂的紧了。 俏如花温热的气息打在梁以蔚的脸上,惹得梁以蔚一阵不自在。 不久,俏如花就邪魅的对着梁以蔚低声的道,“主子,郑云飞的消息来说,那抢走宝物的贼们已经不见了踪迹,现在追也追不上。” 梁以蔚眉头一跳,淡淡的点点头,“我知道了,晚上的时候我亲自去看看。” 她想亲自去看看,毕竟现场的蛛丝马迹,郑云飞这样的粗人是不会发觉的,每次交给郑云飞侦查的事情,他都会给自己搞砸的。 俏如花顿了顿,低声的道,“晚上我也去。” 梁以蔚听了就懵了,仰起头对着俏如花道,“你去干什么?” 她没有听错吧,俏如花现在真是越来越嚣张了,竟然还想自己提出要求和自己去?这是因为自己之前都泰国惯着他了吗? “怎么,你不愿意?这么黑的天气,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多危险。”俏如花好看的笑道。 梁以蔚听了神经立马就蹦了起来。 这个年代的男人从来都没有自己去保护女人的欲望的,怎么俏如花竟然有这个念头?这个世界的其他国家都是男子为尊的,是和二十一世纪没有差别的,那几个国家的男人会有这样的思想自己从来不好奇,但是俏如花…… 俏如花似乎看出了梁以蔚眼中的怀疑,急忙对着梁以蔚飞了个媚眼,“我就是担心你,你要是感觉你自己可以的话,你就去,反正我去了也得你来保护的。” 梁以蔚见俏如花一脸坦诚的样子的,登时也不在怀疑,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呢,俏如花可是从小就和自己是好朋友的,这么多年,他为自己搜集了这么多的情报,虽然和自己的感情说不上是生死之交,但是也是非常铁的。自己怎么可以怀疑到他呢。 梁以蔚思考了片刻,对着俏如花道,“你去也好,也有个照应。” 说着梁以蔚就推开了俏如花的手,径自走进了豪华的白色大厅。 剩下俏如花在远处惊愕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见他的眼睛一直在梁以蔚远去的背影上,那眼神里一闪而过的暖意,就连他自己都差觉不到。 梁以蔚一向做什么秘密任务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去的,他这么多年来给她做信息员,却从来没有和她出去做过事情。梁以蔚对于她就像是一个谜,明明那样睿智聪明的女人,却每天混迹在这么污秽不堪的地方,他真是不懂,不过,梁以蔚的却是这个世界上的女人不同,她多情而不滥情,这也是自己欣赏她的地方。 俏如花的步子也随着梁以蔚而去。 梁以蔚对于这里就算是常客,一个星期不来个五六天的那就不对了,因为俏如花也很贴心的给梁以蔚单独准备了一个楼层,也就是勾栏院的第九层楼,这层楼平时都是被锁着的,一般没有人敢进来的,但是除了梁以蔚来了,那个豪华而神秘的地方就会完全被打开。 梁以蔚直接朝着自己的豪华包层而去,她今天也不打算回宫了,就在这里,正好晚上可以偷偷的溜出去看看现场。 这时,勾栏院的各色美男们都纷纷的跑了出来,但是见梁以蔚竟然又径自朝着那高不可攀的第九层而去,他们的心都要凉了半截,每天,他们都会精致将自己打扮一番,为的就是让二王爷来到勾栏院的时候可以一眼就看清楚人群中的自己。 二王爷是他们心中的女神,更加是他们的最爱。如果真的可以得到二王爷的垂青,那简直就是他们上辈子造了什么福分。 梁以蔚的余光扫过那个个儿****半露的美男们,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世界也是处处充满了悲哀,他们只是在盲目的崇拜着自己。 或者他们是感觉自己长的可以,又或者是感觉自己的家世和身份好,但是很多人都是冲着自己的家世和身份来的,毕竟,做了自己的男人就可以一步登天的,现在的男人,简直就是二十一世纪那些个现实女人们的翻版,他们不想自己奋斗,却总是将希望寄托在女人的身上,哎,悲哀啊。 梁以蔚的脚步很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众人的心尖儿上。俏如花见了下八层楼的男人们都眼巴巴的看着梁以蔚,心中的无名火就嗖嗖的窜了起来,那一向好好先生的模样立马就变成了地狱的恶魔。 “都给我回去,都不要做事吗,在这里看什么看,再看小心我将你们的眼珠子都挖出来。”俏如花帅气的脸虽然经常都挂着温和的笑意,但是他生起气来,却是没有一个人敢违抗的,这不只是因为俏如花是这个勾栏院的老鸨,而是他生气的样子,简直就像是一个恶魔,那周身的气场,都可以将整个勾栏院给振倒。 果然,俏如花就是无比强悍,一句大吼就让勾栏院的所有眼热梁以蔚的男人们都各回各屋,各做各事去了。 见一众男人们都离开了,俏如花的心里才好受了点儿。 梁以蔚啊,俏如花嘴角微微的笑了,现在她的名声可真是大呢,他是不是做的有点儿过分呢,当时只是感觉好玩才将梁以蔚纨绔的形象给打在的深入人心的,但是他却发现,所谓的深入人心,其实是深入了男人的心,并且是爱心。 可恶,他真后悔,现在他看见那些个对梁以蔚有企图的男人就像一个个的将他们给掐死。 想到这里,俏如花轻轻地踏上了楼梯,想着第九层而去。 勾栏院的第九层豪华包层里,处处雕栏画栋,美轮美奂的布置和装饰将这里填满,这里的古玩古董很多,不过在这里面最显眼的是一只鸟,那只鸟全身都是绿色的,而且会说话。 俏如花一走进第九层的门外就听见那只死鸟又开始叫唤,“二王爷,有贱男来了。有贱男。” 这只鸟是梁以蔚从西域买回来的一只鹦鹉,不过令她好奇得的是,煞雪国的人竟然都不知道这是只会说话的鹦鹉,当自己开始教会鹦鹉说话的时候,他们都一副被吓得****的样子真是让她一辈子都忘不了啊。 俏如花听见绿色鹦鹉的声音,脸色都要变成了黑色,为什么他一走进这个屋子这只死鸟就说那就该死的话,贱男?它说谁呢? 342.第342章 :不能确定 俏如花听见绿色鹦鹉的声音,脸色都要变成了黑色,为什么他一走进这个屋子这只死鸟就说那就该死的话,贱男?它说谁呢? 这里除了自己敢来,也就是那个金牌男妓林卿华了,但是自己上次也偷偷的看着林卿华来到屋子里,为什么他来的屋子里的时候,那只死鸟就不骂人了,这真是可恶啊。 俏如花本想推开门,但此时却听见了梁以蔚的声音。 “卿华,你的屁股这么好,平时都是用什么护理着呢?”屋子里梁以蔚的声音有些响亮。 过了不久,一声好听的男音响起,“启禀二王爷,在下没有做过任何保养的。” 开始他林卿华都不知道什么是保养,又怎么会做那个什么奇怪的保养呢? 梁以蔚疑惑了,“不对啊,我看你的肤色非常均匀,而且细腻不油腻,不像我,总是爱出油。” 门外的俏如花听见梁以蔚在和林卿华谈论着无关暧昧的话题,登时心中的不爽也就抛在了脑后。 其实,每次梁以蔚和男人们见面,他都会悄悄地在暗地里观察的,不过所幸,二王爷并不像外界所传的那样,到处留情,滥情无比,反而自己倒是觉得她很可贵,,面对各色各样帅气的男人,竟然可以做到三更半夜同一个屋子里都不会发生任何事情的奇迹,这个女人,到底还有多少是自己没有见过的呢。 想着想着,俏如花就觉得自己跟着梁以蔚晚上出去简直就是个天大的机会,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接近并且了解她了。 俏如花在深思中,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已经将全部的力量挤压在了门上。 现在虽然已经是晚上的十分,天色已经暗了下去,但是勾栏院大院里的烛光已经将这里给照的通亮了,这个时候,俏如花倒影在窗子上的身影,已经让梁以蔚给看的清清楚楚了。 梁以蔚趁着俏如花一动不动的时候,轻轻地走进了门,然后伸手猛地一把将门扯开。 “咕噜噜。”门被突然的打开,俏如花的身子就咕噜噜的滚了进来。 “你怎么在这里,你偷窥?”梁以蔚见俏如花一脸痛苦的样子,急忙饿狼先告状的对着俏如花控诉道。 俏如花急忙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正想辩解和怒骂,却见梁以蔚一脸委屈的道,“你怎么可以这样,虽然这个楼是你开的,但是我也是你的客人啊,你怎么可以这样不顾人家的隐私呢。” 俏如花看着梁以蔚一脸认真的样子,心中咯噔一下,这要是让不认识的人看了,还真以为自己做什么偷偷摸摸的事情了呢。 可是不对啊,自己来的时候,那只贱鸟就开始大喊了,而且就依她梁以蔚的聪明,估计也早就发现自己了。 林卿华头一次见梁以蔚这样耍赖和撒娇,登时好看的眉头都拧了起来,这个二王爷,简直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呵呵。 “不,我,刚才那只鸟不是告诉你了吗?”看着梁以蔚眼睛里就要出眼泪了,俏如花彻底被累的无语了。 “哦?那你是承认你自己的贱男了?”没想到,梁以蔚听见俏如花的话,就立马收回了眼睛里的委屈模样,得意的笑道。 第九章一曲长相思 俏如花心中精灵大作,糟糕,自己竟然又被这个调皮的二王爷给算计了。 登时,俏如花就有一种直想暴走的冲动,果然啊,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自己当时怎么就会同情她的眼泪呢,女人真是可怕啊。 “我,我……”俏如花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珠子微微的洒向一边儿仍及淡定的林卿华,心中一股子不爽的意味浮上,这个男人的样貌、才艺、以及那高高在上的气质的却是一般男人不可以比得上的,怪不得梁以蔚这么喜欢找他。 “二王爷,老鸨也是无心的。”不等俏如花结巴完,林卿华就开口替他解围。 梁以蔚无奈的耸耸肩,“好吧。” 好吧?俏如花气简直不打一处来,他怎么宁愿梁以蔚现在挖苦自己也不想她就这样以为林卿华的一句话而宽恕自己,不对啊,自己这样不是在犯贱吗? 我呸,自己怎么可以说自己贱男呢。 然而,正当俏如花的心头刚刚闪过贱男两个字的时候,就听见那只该死的鹦鹉又开始在哪里得把。 “贱男,贱男。”绿色鹦鹉丝毫没有羞耻感的大吼着。 梁以蔚闻听嘴角都开始抽搐了,她平时都画了俏如花的画像,然后对着鹦鹉说这是贱男,没想到这个鹦鹉还真是上道啊,竟然没次见了俏如花就知道说那两个字,而且竟然还会听得出俏如花的脚步声,每次他在自己的门外都会大吼,哈哈,真是个不错的东西啊。她喜欢。 “你闭嘴。” 俏如花就差立马脱下来鞋子朝着那绿色鹦鹉打去了。 “噗。”见俏如花一脸着急的样子,梁以蔚就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俏如花见梁以蔚笑自己,余光又看了看一脸镇定的,林卿华的,登时也很好素质的伸手将自己的鞋子穿上,然后优雅的走进屋子里唯一的古琴身旁,强自镇定的道,“二王爷恐怕还不知道,最近我也学了几个曲子,要不要听听?” 梁以蔚正笑得上劲,这会儿听见俏如花的话,就立马条件反射的脱口而出,“可以不听吗?” 而梁以蔚的一句话出,就彻底的让俏如花的脸色黑到了极点。 空气中有一丝的尴尬,仿佛总梁以蔚的一句话开始,屋子里的气氛就有些诡异,就连那只爱说话的鹦鹉都静止了。 林卿华忽然感觉周身一阵冷气闪过,林卿华生起气来是很可怕的,他虽然听说过,但是一直都没有见过的,不过今天他也是见了世面了,原来平时一向高高在上,妖媚的老鸨俏如花,私下里竟然是这个一个个性,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人的外表所表现的的,果然不是真实的自己,不过这样的俏如花倒是和梁以蔚的个性一样,玩儿起来就像是个小孩子。 “额,我是指的,你演奏的不好我就给钱。”梁以蔚直翻白眼,俏如花虽然温柔的像是一阵春风,有点儿搞乐,但是实际上却是个火爆脾气的家伙,自己和他这么多年,也是见过他发脾气的,不过这个家伙很爱钱的,也很爱面子的,要是有人伤了他这两点,那就等着找死吧,不过这伤他的人要是自己的话,那情况还好点儿的,顶多,自己也就是破财免灾而已的。说着,梁以蔚从自己的腰包里掏出了一定亮闪闪的银子,铛的一下的放在了桌子上。 俏如花见了梁以蔚的那银子,那刚刚被自己强制压制下去的怒火就霎时被勾了起来。 给他钱?她梁以蔚当自己和林卿华那样的出来卖的一样吗?哼,这钱,他不稀罕。 梁以蔚丝毫不知道,一向爱财如命的俏如花今天见了自己的钱倒生起了气。 “不够吗?我还有。”梁以蔚见俏如花丝毫不为自己的金钱所动索性又从怀里拿出了一个沉甸甸的银子放在桌子上。 俏如花眸中的流光飞转,那脸色都是通红的,被气的。 这时,林卿华很是心细的察觉出了俏如花是因为面子上挂不住才这样闹脾气的,登时伸手将那两个银子自己拢了去,然后对着梁以蔚淡淡的道,“不如这样吧,如果俏如花和在下比赛,要是谁赢了就将这银子送给谁任何?” 林卿华倒是很聪明,给了俏如花很好的台阶,这时俏如花心里正生林卿华的闷气呢,此时见林卿华这样说,心中自然是喜悦的,他恨不得在梁以蔚的面前将林卿华给打击个溃败呢。 梁以蔚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也好。” 其实,她还想说,俏如花你行吗?人家林卿华可是专门连过的,弹琴了什么的都是人家的专长,你别到时候输给了人家,结果连钱都没了。 但是梁以蔚看到俏如花那兴奋的样子,终究还是不忍心打击他了,那么,就让事实来证明吧。 “好啊,我先来吧。”这会儿俏如花已经坐在了古琴身边,也就直接伸手将手敷在了古琴上。 梁以蔚点了点头,笑着道,“也好,我先听听你的琴声。” 梁以蔚的声音刚刚停下,就听见淡淡的悠扬的亲琴声开始传出,那声音就像是天上的梵音,每一个音符都像是踩在了人的心尖儿上。 是长相思? 梁以蔚的心中一个咯噔,这个音乐她之前就听过的,但是自己也记不清楚是在哪里听过的,可是这个音乐却是深深地扎根在自己的心中的,那种淡淡的忧伤,仿佛都要将自己内心深处的感情都要勾勒出来。 随着音乐的高低起伏,梁以蔚的心就像是被纠起来似的,一点点的走进忧伤,一点点的走进那份安静的天地。 林卿华听了俏如花的琴声也是非常惊讶,这样的情感,他俏如花竟然也可以给描述的这么细腻,那颤颤的琴声,就像是流水一样,一丝丝的钻进了人的内心深处,然后再一点点的勾引起人的内心的忧伤,仿佛置身于整个琴声之中,外界的一切都将与自己没有关系,有的,只是和每个音符的交流和对话,这种感觉,简直就是心痛和欢喜的交叠让人向往不已,却有害怕着,胆怯着。 不知过了多久,俏如花的琴声已经停止了,但是梁以蔚和林卿华好像还在俏如花方才所营造的梦境中走不出来,那种沉浸的忧伤,就像是一张无形的网,将梁以蔚和林卿华彻底的笼罩在了其中。 “梁以蔚?”见梁以蔚一副沉浸的样子,俏如花抬眸,见梁以蔚的样子,顿时心中有一种成就感。 “很好,很不错。你怎么会这首长心思的?”梁以蔚的话脱口而出,却给了俏如花无限的疑惑,自己的这首曲子,可是从一个陈年的老琴谱上弄来的,就连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名字叫做什么长相守的,梁以蔚竟然却知道,不过这个名字听上去真的是不错的。 “我,只是感觉熟悉而已。”梁以蔚自己也很懵懂,具体怎么个情况,自己也不清楚的,只是隐隐约约的知道这个曲子的名字罢了。 林卿华似乎还意犹未尽的看着俏如花,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欣赏,他是个文人雅士,一向都是有些自恃清高的,从来都不会对一些粗人上心的,这个俏如花,平时一股闲散的样子,虽然是自己的丁头儿上司,但是自己从心里还是感觉和他有一丝距离的,但是现在不同了,他现在感觉自己和俏如花其实还是有些共同点儿的,毕竟都是喜欢弹琴的,而且俏如花的琴技还这么的好,真真是真人不露相啊。自己这次,算是真的臣服了。 “很好听。”林卿华一向都是不怎么夸赞人的,但是这次他却是从内心里发出了对俏如花的肯定,这首曲子,就算拿过来让他自己弹奏想必也不能弹奏出这样的意境啊,也许是自己的情感不到哪里,也许是自己的心情不到哪里,反正自己就是感觉自己弹不来。 “谢谢。”俏如花很有礼貌的对着林卿华点了点头,然后站起来,给林卿华让了座儿。 林卿华见了,急忙对着俏如花道,“不,这次,我自己甘愿认输,你的琴技,我很欣赏,我自己比不过你。” 第八章这曲子叫长相思吗 俏如花忽然看向梁以蔚,好看的眉头挑起,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个曲子叫做长相思呢,梁以蔚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她也有那个琴谱吗? “这曲子叫长相思吗?”俏如花心中一个咯噔,这么好听的名字,怪不得,这首曲子就连自己在听的时候都有一种心痛的感觉,人们总是说,爱情就是想念,而想念就是一种痛。所谓的相思成疾,说的不也就是这个吗? 梁以蔚凝眉,淡淡的摇了摇头,她只是隐隐约约的有点儿感觉,其实要是说肯定的话,她还真不能确定。 343.第343章 :发现什么 梁以蔚凝眉,淡淡的摇了摇头,她只是隐隐约约的有点儿感觉,其实要是说肯定的话,她还真不能确定。 见梁以蔚一脸诚挚的样子,登时俏如花也不再说什么,不管这首曲子的真实名字是什么,既然梁以蔚说它叫做长相思的话,那么,自己也就这样定它为长相思,这个名字很符合这首曲子的意境。 这时,林卿华突然走进俏如花,优雅的从自己的怀里掏出用一把通身都是玉质的萧,递给俏如花。 俏如花霎时就懵了,但是还是楞楞的接过林卿华的萧,“林卿华,你这是?” “送给你的,我很久都没有找到一个可以和琴声的灵魂相通的人了,你是我这辈子见过的第二个可以达到这个境界的人,所以我想将我师傅的萧送给你。”林卿华的眼中忽然闪烁出一抹泪光,仿佛那天上的流光都比不上他的光辉。 忽然,梁以蔚也好像懂了,这个林卿华,从来都是神神秘秘的不愿意透露自己的身份,他来勾栏院三年了,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知道他的师傅是谁?他来自哪里,只知道他曾经很落魄,落魄到差点被有钱的女人抓起来当男馆。 “好。”俏如花听了林卿华的话,当时也不再反驳的将萧收了起来。 天色已经晚了,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二王爷,请问现在要用餐吗?” 门外说话的是这里的小厮张青,张青是梁以蔚的御用小厮,别人平时都还不能用的。因着梁以蔚的照顾,张青的身份在众小厮中可是高级的很呢。 梁以蔚抬头看了看外边的天气,只见黑漆漆的一片,可是今天夜里却是有一点月光的,一轮残月将整个大地给照耀的光辉点点。 梁以蔚拧着眉头看看俏如花,然后微微的眨了眨眼。 聪明的俏如花一看自然就是知道是什么意思的,他和梁以蔚认识这么久了,梁以蔚就算是放个屁他俏如花都知道是什么味道的。 登时,俏如花很识相的对着林卿华道,“我想和梁以蔚单独聚聚,你先回去吧。” “那即是如此,那在下就先退下了。”林卿华听了倒是很淡定的回答道,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表情,就连一点不爽都没有。 等到林卿华的身影已经远去,梁以蔚才对着门外的张青道,“张青,你去将外边人清理一下,我和俏如花要单独出去。” 张青虽然表面上是梁以蔚的小厮,但是其实暗地里也是梁以蔚的一个情报,是个俏如花一个地位的,只是整个勾栏院的老鸨只能有一个,因此张青就只能推到幕后给梁以蔚搭理一些事情,而张青和俏如花并没有什么地位之分的。素日里他们是上司和下属之间的关系,但是实际上,他们的同生共死的兄弟。 门外忽然响起了张青斩钉截铁的声音,“一刻钟后你们可以出发。” 张青的声音就像是一个定心丸,很坚定,让人听了他的声音就感觉他可以将这件事情给办理的妥妥当当的,而事实上,张青的却也具有这样的能力,曾经负责人的精神,被梁以蔚称为是年度最佳靠谱人。 张青的脚步已经远去,屋子里此刻只剩下俏如花和梁以蔚。 俏如花立马狐媚的对着林卿华抛了一个媚眼儿,修长的细手在自己的衣服上一扯,“梁以蔚,你每次好像都要找林卿华,可是人家林卿华却总是不领情呢?” 梁以蔚听了直接给了俏如花一个白眼儿,难道她想这样吗,这还不是拜他俏如花所赐,要不是他把自己的名声搞得这么丑,自己在民间的一举一动又怎么会这么的被人容易发现。 他是不知道自己走在街上的时候,那些个男人是用什么样的眼光看自己的,那就像是再看一个种马一样啊,卧槽,她虽然是风流王爷,可是不是什么下流王爷啊。那都是什么眼神儿。 还有,就连自己在大街上走进小巷找个厕所嘘嘘好像都会有男人偷窥,泥煤啊,找个世界是怎么了,男人们怎么就这么缺爱呢,真是气死人。 自己稍微有个什么动作,有个什么事情,一下子就可以成为全煞雪国的新汶林卿华头条,好像自己就是这个国家的先锋,自然,自己只是一个腐败的先锋而已,可是不管是什么先锋,自己的一举一动已经严重受到了众人的窥探,一点儿人生自由都没有,要不然,自己也不会这样选择大半夜的去偷偷摸摸的看现场啊,自己又不是做贼的。 自己来青楼,也只是为了让众人以为自己是百无一用的色魔,只知道找男人,寻欢,花钱,其余的一点不懂。 也正因为这样,自己才可以顺利的去完成一些秘密的事情。 “滚。”不过梁以蔚还是很喜欢林卿华的个性的,淡淡的,一点儿都不趋炎附势,他不像大街上那些个肤浅的男人一样,只知道喜欢自己的金钱,身份和权利,以及自己的美貌,就连自己喜欢吃什么菜都不知道就会说如何喜欢自己,哎。 刚才林卿华离开的时候,那种无悲无喜的样子的,的却是有刺激到自己的自尊心。 这么多年来,自己一向都是被众男人追崇的女神,可是今天被林卿华这样一次刺激,倒是有些个挫败感。 梁以蔚骂了俏如花,但是俏如花还是很开心,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点儿自虐的倾向,他怎么就发现林卿华骂自己的样子也是那么美丽可爱,与众不同呢。 梁以蔚发现俏如花正色迷迷的看着自己,伸手一个爆栗甩在俏如花的头上,厉声道,“看什么看,你还去不去?” 真是服了俏如花,俏如花一向做事都是一丝不苟的,虽然人看起来是有些浮夸,有点儿不着调,但是自己交给他什么事情的时候,他总是可以在第一时间完成,而且一点都不会有问题的。 “梁以蔚,我害怕。”俏如花忽然说了一句让梁以蔚吐血的话,他那美丽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戏谑。 果然,梁以蔚暴怒了。 只见梁以蔚的青葱小指直接对着俏如花的鼻子喊道,“你一个大男人家,怎么会害怕黑呢?” 梁以蔚彻底无语了,俏如花是很害怕黑暗的,自己傍晚答应他出去的时候,怎么就忘记了这茬儿呢,这下子,真是跳进了大坑啊。卧槽。 “可是,有你在,我不怕的。”俏如花朝着梁以蔚媚媚的眨巴眨巴眼睛。 梁以蔚彻底被俏如花雷得无语了,直接伸手扯住他的领子,然后往门外而去,“闭嘴,再这样说,我就把你一个人扔到黑井里,我看你再怕怕?” 果然啊,他的梁以蔚愤怒了呢,啧啧,她生气的样子倒是真的很有味道呢。 俏如花心中暗爽,虽然整个人是被梁以蔚撤走的,但是心中还是美丽的甜滋滋的。 而就在梁以蔚将门推开的时刻,却发现八楼有个长得无比英俊帅气的男人走了出来,那身材,那个头儿,还有那一头的飘逸的长发,简直就是和天上的神仙一样的帅气啊。“他是谁?”梁以蔚急忙的扯住俏如花的胳膊,问道。 俏如花的目光洒向八楼的男人,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是当今大将军的儿子,好像是叫做什么钟庆书,你说他老爹那么一个大老粗,怎么给他起了这么一个文绉绉的名字。” 钟庆书,好名字啊,倒是很符合那个男人的气质呢,梁以蔚的眼睛里蹭蹭的火花向外窜着,那眼睛里的喜欢丝毫不掩饰的落在俏如花的眼睛。 俏如花心头大惊,梁以蔚这个滥情的家伙,真是禁不住帅哥的诱惑,自己还不够帅吗,她竟然还去看其他的男人。 而就在俏如花满心抱怨的时候,梁以蔚突然退了回去。 “梁以蔚,你干什么?”俏如花的头都要大了,他们这不是要出发吗,怎么她又反了回去? 只见梁以蔚一句话也不说,拿起毛笔字就开始在纸上写了起来。 俏如花好奇的走过去一看,等到他见了梁以蔚纸上的内容的时候,他的脸色都变了颜色。 “我看上了当今大将军的儿子,钟庆书,希望母后可以将他许配给我。” 俏如花霎时就像是被惊雷给劈了一样,天啊,瞧瞧他看见了什么,他竟然梁以蔚给国君写信,要娶了那个只见了一面的男人? “你疯了?”俏如花简直要咬断了自己的舌头,他见过果断的,却是没有见过这么果断的。 不料梁以蔚却淡定的对着俏如花道,“你知道个什么啊,这叫一见钟情。” 俏如花反驳道,“什么一见钟情,我看你就是滥情,你才见了人家一面啊,人家长什么样子你现在估计早就忘记了。” “怎么会呢,他那么英俊高大,简直就是我的男神。”梁以蔚在二十一世界的时候,最喜欢的男明星就是黄晓明了,可是她没有想到她在古代还可以见到一个长得和黄晓明一模一样的男人,天哪,简直就是帅的爆掉银行卡啊,她的心当时都为之跳动了,她管他的名字叫什么,是什么身份,是否见过自己,或者喜欢自己呢,现在自己只要将那个美男搞到手就可以的,因为那样的帅哥,自己绝对不可以放开。 俏如花自然不知道梁以蔚遇见自己偶像的开心,但是有一点他很清楚,那就是梁以蔚的母后一定会完成她的这一个小小的心愿,因为二王爷梁以蔚虽然是个废柴,但是还是很让国君喜欢的,甚至,她在整个个皇宫里都是一个深受欢迎的主儿,倒是比那些个有才气的人也好很多的。 第九章我喜欢他,反正就要得到 “我喜欢他,反正就要得到。”梁以蔚一向都是很尊重别人的意见的,但是这次她感觉是被爱情的荷尔蒙给冲坏了头脑,竟然见了人家钟庆书就像娶了人家,卧槽啊,她真是******太强悍了啊。 俏如花想反驳,但是见梁以蔚眼睛里冒着的全是喜欢的星星,只是叹息了把,没有在说话。 梁以蔚将书写好之后,递交给这里的情报,让他们连夜的交给女皇陛下,她要知道结果,明天就要知道,钟庆书是她的,哈哈,她的…… 将这些事情都做好,梁以蔚和俏如花终于要上路了。 子夜时分,煞雪国都城雪都的城郊外。 嗖嗖的风刮来有点凉凉的意味,鸟儿在高高的树枝上飞散,霎时惊扰了这里的安宁,黑漆漆的脚下成片成片的树叶,那都是白天人们打斗的时候丢下的。 月光浅淡,勉强的将这里照的的凉了,俏如花挺直了胸,走在梁以蔚的面前,倒是很大胆的给梁以蔚开路,但是那眼睛里的颤动却是深深的出卖了他的想法。 “就是这里。”梁以蔚的声音忽然从俏如花的背后想起来 俏如花的脚步忽然停下,转过身,才发现梁以蔚已经蹲了下来,已经开始用手捏着地上的泥土。 空气有一丝的凉,风吹起梁以蔚的衣摆,俏如花见了心疼的伸手将梁以蔚的衣服扯了扯,忧心的看着凝眉深思的梁以蔚道,“梁以蔚,你发现了什么吗?” 俏如花挑眉,疑惑的看着梁以蔚将那泥土拿到鼻子之前闻了闻,心中一阵好奇划过,她的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难道土也有味道? 而就当俏如花想开口问梁以蔚的时候,却发现梁以蔚的眼睛珠子一转,整个人迅速的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在一个红色的血迹旁停下来,之后就开始伸手在地上挖。 俏如花急忙的也赶了过去,梁以蔚的神情很严肃,几乎都是他很少见的严肃,不知道她是发现了什么东西。 “怎么了?”俏如花不知道梁以蔚在用手扒拉着什么,登时也弯下身子和梁以蔚一起挖了起来。 风吹啦,扬起一阵风沙,这方的草地已经被打斗而连根拔起,整片白色的沙地几乎都有一百二十平米,而且非常的整齐。 344.第344章 :会装傻 只见梁以蔚摇了摇头,很是疑惑的对着俏如花道,“你们这里,有炸药吗?” 这里的土层外翻,根本没有了草根的覆盖,那足以说明这里曾经被遭遇过很大的冲击,但是至于是什么冲击,自己不清楚,但是自己看这个冲击很像是现代的炸弹所谓,不然就依照青草这样的坚强的植物,怎么会这么轻易的被连根拔起?而且还是成片的一下子起来? 俏如花听了,很是懵懂的摇了摇头,反而问道,“什么是炸弹?” 炸弹是个什么东西,但是听着炸字,难道是会炸开的东西? 梁以蔚无奈的耸耸肩,她懒得和俏如花这个老古董去介绍何为炸弹,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就是一种点燃了,就会轰的一下炸开,然后瞬间毁灭一切东西。” 算了,反正俏如花这个老古董也不懂的,虽然中国的历史上早就有了炸弹的,但是估计古代人都不知道用这个的,况且,自己来的这个时代是个不知道啥的时代,完全和二十一世纪的一切接的上轨,因此自己也不要再想了。 可是,梁以蔚的一句话却像是一语惊动了梦中人,只见俏如花忽然想到了什么,黑暗中那双瞳孔里散发着绝对的恐惧,仿佛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身子都开始不停的颤栗。 梁以蔚好像看到了俏如花的不对劲,疑惑的道,“俏如花,你怎么了?” 怎么抖动这么厉害? 俏如花这才回过神,一脸惊恐的道,“没有,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火药的,那都是瞎说的。” 火药?梁以蔚的神经一下子被扯紧了,对啊,古代人不知道什么是炸弹的,他们通常称炸弹叫做火药的。 这个俏如花,这不是在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你知道!说来?”梁以蔚不知道俏如花在掩饰着些什么,但是听他既然这样说,那就肯定是在掩饰什么的,不过看他的样子,好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 俏如花立马伸手扣住梁以蔚的肩膀,那双美丽的凤眸里闪过一丝惊慌,那是从来都没有过的惊恐,俏如花很怕黑,从前梁以蔚将他一个人仍在没有灯光的黑屋子里,也没有见过他这样子过的,这是怎么了? “梁以蔚,我们走吧,那个宝物大不了我们不追了,煞雪国这么强大,要什么没有呢,非得要哪个宝物吗?” 梁以蔚彻底懂了,俏如花是在好怕,他肯定知道这个拥有火药的人群,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俏如花还知道这些人的底细,“你说吧。不要担心什么。” 她梁以蔚喜爱欺负人的,但是不喜爱被人欺负,尤其是关乎国家命运或者国家名誉的,而且自己身为女王的背后支撑,这件事,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弄个水落石出,哪怕这背后的指使有多强悍。 看着梁以蔚眼睛里绝对的兴奋,那种就像是猫知道老鼠的家在哪里的眼神,他俏如花见的多了,每次梁以蔚有了这样的眼神的时候,都是她决心想大干一场的时候。 俏如花慌张的脸色都有些红了,凝重的对着梁以蔚道,“梁以蔚,我怕黑,我们现在就回去。” “别跟我打马虎,你知道的!”俏如花一向勇猛无比,可是今天是怎么了,扭扭捏捏的像是的女人,这一点也不符合他的风格。 梁以蔚的声音很严厉,一如她的脸,冰冷而坚毅,仿佛认定了什么事情就永远不会放手。 俏如花很了解梁以蔚,也更加了解那幕后的抢劫者。 “不,我们惹不起。我们可以躲得起。”俏如花颤抖的手轻轻的抚上梁以蔚的手臂,一脸紧张的道。 梁以蔚咬了咬牙,现在她真想一拳将俏如花打醒,他是不是中毒了,怎么突然之间就变了个人似的,好像是老鼠见了老鹰一样,那幕后人究竟有那么厉害吗? 不就是有个炸药吗,她要是真想制造的话,现在就可以回去设计一个小型的大炮来,到时候几个炮弹轰过去,去他奶奶的什么火药吧,那怂火药和自己的打火炮比起来,那就是孙子见了爷爷,雨水见了大海。 “俏如花,我让你不要有压力,那个什么火药,我也会的,只要你告诉我是什么人,他们都是在哪里寄居的。”梁以蔚闪烁的眸子中有一丝亮光,伸手捂住俏如花的颤抖不已的手道。 她既然敢这样说,那就是有这样的足够张狂的资本,虽然她在现代只是一个杀手的,但是从来都没有知道的,她私下里就爱研究这些个炸药什么的,尤其是世界上的各种先进的武器,比如手榴弹和手枪什么的,而且自己还有一个专用的实验室,里面放着的全是自己研制的各种稀奇古怪的炸药,手枪,机关抢什么的。 俏如花还是不信的摇摇头,太强大了,他见过的,那些个人万万不可以惹的,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她梁以蔚都可以招惹,但是唯独那些人,梁以蔚不可以招惹,他也绝不允许,因为那些人简直就是杀人恶魔,要想杀人的话,只需要挥一挥手就会将成千上万的人瞬间杀死,他见过的,那简直是太疯狂了。 “不,不可以的,他们很可怕的,梁以蔚,我不想你出任何事情,大不了我们不查了,国宝也不要了,其实都没有什么的。”俏如花好像是中了魔咒一样,丝毫不肯说出那幕后的人,这让梁以蔚非常的头疼,罢了,俏如花暂时不想说,她也不想勉强,毕竟现在已经是半夜时分了,该是休息的时候了,要是自己不走一直在这里和他理论这件事情的话,那估计明天亮了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所以,自己还是采取迂回的战术。 “好,我们回去吧,毕竟天色也不早了。”梁以蔚点点头道。 俏如花听见梁以蔚说要回去,那心里别说是有多高兴了,立马就跟着梁以蔚屁颠儿屁颠儿的走了去。 月光将这里照的通亮,茂密的森林里,一阵阴森的风袭来,就在那黑漆漆的暗地里,有两个神秘的身影,其中一个身影修长而健壮,此刻正挺直了脊背,正在全神贯注的看着远远走去的梁以蔚和俏如花。眸子里闪过一丝丝的好奇。 回去后,梁以蔚和俏如花各自归了自己的去处,梁以蔚本来还想着在勾栏院过夜的的但是想起来自己一早上还要给国君复命,因此大半夜的就赶回了宫里。 皇宫里的那些个守卫的女公公们见了梁以蔚也丝毫的不好奇,只是很恭敬的给梁以蔚开门。 然后等梁以蔚的身影离去之后,那守卫的女公公就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你看,二王爷今天又是这个点儿才回宫。”其中一个比较爱八卦的女公公对着对面正在打盹儿的高个子女公公道。 那高个子的女公公立马就狠狠地瞪了一眼瘦的女公公,“闭嘴,二王爷岂是你我可以一轮的,小心此时传到陛下的耳朵里,砍了你的脑袋。” 果然,高个子的公公就是有威力,一下子就将瘦女公公和吓坏了。 然而,虽然镇住了别人的嘴,但是却镇不住别人的心,很快,梁以蔚大半夜回宫的消息还是穿了开来。 这让很多男人都不理解,二王爷好好在勾栏院林卿华的哪里呆着,为什么大半夜就回自己去宫里呢,是两个人吵架了?不可能啊,林卿华一个地下的伶人,怎么和任何高贵的二王爷想比呢? 难道……既然第一种可能被排除了,那就只有是梁以蔚和林卿华只见肯定有一个人是不行的,晚上欢乐的时候突然到了一半就不能继续了。 这件要命的舆论被穿开后,民间霎时有了两个版本,一众女人们都坚持是梁以蔚不行,但是一众男人都以为是林卿华不行,很多家庭的女子和丈夫都曾经为了这个事情争吵的不可开交,甚至会导致一些家丁的战争什么的。 不过这在梁以蔚的耳朵里已经像是过家家那样普通了,反正大家爱怎么这么说,她管不着,最长在人家的脸上的。 回到自己的寝宫,梁以蔚倒下床就直接睡了去,没有洗澡,甚至连衣服都没有褪去,现在已经快要接近白天了,自己这一天可真是够折腾的。 第十章来闹事?找死! 又是和假的月双飞打架,又是和应付林卿华和俏如花,哎。不过想起来,那个邪魅的男人为什么要冒充月双飞呢,还有一点,自己当时只是着急,并没有多想的,那个心痛的琴声,到底是谁弹奏的呢,难不成还是那个黑衣服的男人的。 想起来黑衣服的男人,梁以蔚的心中就有一股无名的火气传上来,真是的,自己这辈子还是头一次被男人调戏,要不是自己打不过他,早就将他按在地上狠狠蹂躏了。 不过想来,那个男人一身贵气,说话还是那么的桀骜不驯,身手也是相当不错的,难不成真的是什么国家的重要人员? 哎,不管了,现在什么都顶不上自己的一顿美容觉。 让那些个烦人的事情都见鬼去吧,她要去见周公了。 这一夜,梁以蔚睡得无比香甜。 可是,她怎么感觉自己到底这一觉有点漫长,甚至自己还感觉有点长睡不醒的感觉,像是梦魇,又像是在一个奇异的过度有的那个,似乎灵魂和躯体都不能回到一个地方似的。 大约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好像是纠结了一个世纪,那种难受,非常人可以忍受,那是心脏几乎都要窒息的感觉。 冷,窒息的冷,彻底的寒意自头到脚,几乎要冻结她的灵魂。 困乏的眸子微微睁开,刺眼的光线骤然进入眼帘。 睁开眼,一张放大的少女的脸映入眼帘,少女大约十六岁左右,但她那双眸子里的阴狠与她的年龄有点相悖。 少女见梁以蔚醒来,得意的小脸上挂着高傲的笑,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梁以蔚,然后素手一扬。 那层单薄的裹在梁以蔚身上的薄纱被她无情的掀去,霎时,刺骨的寒风嗖嗖的钻进梁以蔚的身体。 梁以蔚下意识的低头一看,见自己现在只着了一个朱红的肚兜,霎时脸色都铁青了,抬起头,双眸里是少女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冰冷:“你是是谁?要干什么?!” 梁以蔚的余光彻底将这个屋子的风景扫看一下,古色古香的屋子里,放着各式各样的古董,八仙桌,莲花帐。这明明是自己的屋子啊,为什么会有这个女人? 难道自己昨夜是被这个女人下了药吗?怎么现在自己会感觉这么累呢? “干什么?哼哼!”少女本美丽的小脸浮上狰狞的笑,她轻轻的将梁以蔚的衣服扔在地上,不紧不慢的道,“我要干什么,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说完,少女竟不知道哪里来的鞭子。 梁以蔚见了眸底一缩,好一个蛇蝎美人儿。二话不说,娇小的身子一个飞转,嗖的一下,如鬼魅般的闪过少女的眼前,仅仅是一秒的时间,快的少女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空气中扬起一阵极冷的风,少女只感觉眼前一花,然待她再次睁大眼睛看见眼前的景致时,她竟惊愕的说不出话。 夕阳西下,光线透过窗子洋洋洒洒的打在梁以蔚姣好的侧脸上,眸若清泉澄澈可见,那娇唇如樱,红润无比。墨发三千,自然的飘飞在她雪白的颈间,竟是那般美丽若动人。 她还是那样的倾国倾城,美的叫人直想毁了她。 可唯一不同的是她的眸,那双眼睛就像是沾满了灵气,顾盼生辉之间,一股狠戾的气息不断的自内向外散发着。那种威压,简直和她平时的废柴摸样全完不搭。 “你……”,少女颤颤巍巍的手指着梁以蔚不可思议的向后倒退着,太可怕了,她是怎么到自己面前并且将衣服穿上的,这个草包一向是柔柔弱弱的,今天怎么看着有点不一样,“你是怎么到我面前的?” 345.第345章 :悍妇 回应她的,是梁以蔚淡定的笑,那笑,俯瞰苍生,从容无比,话语却是带着窒息的冷,“为什么要害我,还有,你怎么会来我的寝宫,你难道不知道这样是死罪吗?” 梁以蔚看看少女身上说的衣着,那精致的衣裳,以及她那美丽的发钗,处处都透露着天生的贵气,一点儿也不像是平常的百姓家。 “为什么,你还真是会装傻。”梁以蔚周身的气场实在是有些可怕,不过少女忽然想起梁以蔚之前的草包模样,她不过就是一个琴棋书画,灵力无力全无的废柴吗,自己怕什么。 想到这里,少女顿时来了自信,连说话都有了底气,“梁以蔚,你现在口气倒是大了,你算是个什么东……” 谁料,不等少女说完,梁以蔚的巴掌就接踵而至了。 “啪啪。”的两声狠戾的耳光朝着少女招呼过去,顿时少女的脸上就出现了五个红红的五指印。 被打了?还是被梁以蔚这个草包打?这叫她少女怎么能忍! 哼,跟她玩儿狠,她这次就叫她知道一下什么是要死的节奏。想和她夺宠钟庆书,她梁以蔚简直是蹬鼻子上脸,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一阵窒息的风袭来,少女的长鞭便朝着梁以蔚的脸呼啸而来,杀气森森,转眼而至。 “废物,竟敢打我,我叫你的你容颜尽毁。看你还怎么和我比。” 梁以蔚眼睛一眯,一个后空翻,轻松的躲避开那来势汹汹的一鞭子,然紧着少女的第二鞭又袭了来。 这次梁以蔚却以快的不可思议速迅速闪到少女的背后,素手一扬。 “哗”地一下,少女的衣服登时被撤掉,红色的肚兜炸现。 梁以蔚优雅的将衣服披在身上。这时,被拔了衣服的少女刚刚反应过来就抱着自己的胸口,花容失色的大叫了起来,那手中的鞭子也抖落在了地上,“啊!” “你找死!”少女怒目圆瞪,狠戾的吼道,那集结于手掌的绿色灵力就要朝着梁以蔚打去,就听闻门口一阵湍急的脚步声响起。 骤然,门外进来一个年轻的男人,脸色挂着严肃的冷意。 然,等年轻男人看清屋子里的景象时,就彻底的被眼前的一切给惊呆了。 瞧他看见了什么?他竟看到那个传说中性格柔弱,胆小无能的废物梁以蔚正扯着少女的脸狠狠的甩,而她的身上还着了少女的衣衫…… “啪啪。”两声响亮的耳光贯穿着这方空气,梁以蔚顾不上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脸,立马蹲在了地上捂住关键部位。 而此时,梁以蔚双手环抱,墨发纷飞,那双美丽的眸子精光流转,正好奇的打量着青年男子。 是钟庆书,他怎么回来到自己的寝宫,脸上虽然是表现的很蛋定,但是梁以蔚的心里已经起了轩然大波,这样英俊帅气的脸,真的是然她无法自拔啊,她喜欢,而且喜欢的直白,她要得到。 青年男子与梁以蔚的眸对上,惊愕的瞬间,梁以蔚一个飞身过去,素手扯住少女的脸又是狠狠的几巴掌,边抽边道,“再敢犯,下次可就不只打脸了!” 少女的惨叫声霎时传遍整个院子,院子外的丫鬟家丁听见了都以为这方梁以蔚出了什么丑,一个个噔噔噔的往这边跑来,准备看梁以蔚出丑。 然而,等一众丫鬟家丁赶到屋子外时,眼前的一幕差点亮瞎了他们的眼睛。 我靠啊,大将军的儿子钟庆书竟然也在,而自己的二王爷竟然将那个女人给打的那么狼狈,新闻啊,天大的新闻。 钟庆书帅气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丝兴味,梁以蔚今天可真是令他大开眼界。这个梁以蔚,倒是有些意思。 而这时那个妙龄女子却哭了,她的相公就要被眼前的这个废物抢走了,这会儿他也不心疼自己,反而在哪里冷眼看着。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不说的话,我直接将你处理了。”梁以蔚将那个处理手的很重,只要是有点儿心眼儿的人都知道那个处理的含义。 听见梁以蔚要对女子不利,钟庆书帅气的脸色终于有了些动容,他优雅的走进梁以蔚,很是恭敬的对着梁以蔚微微的点了点头,“对不起,她是臣下的妻子。” 钟庆书的皆是不多,但是这么一句话却让梁以蔚彻底的惊愕了,钟庆书这样好的男人,竟然已经是名草有主了?看不出来啊,钟庆书这么会和这样的女人有瓜葛呢? 女子见钟庆书终于可以认自己了,那委屈的小脸顿时也洋溢上了一种视死如归,反正她今天惹了千金贵胄的梁以蔚,也没有打着活下去的心情,她只是来用自己的命赌一赌,她到底要看看自己这个结发妻子在他钟庆书心中的地位,可是老天有眼啊,他钟庆书还是担心自己会出事跟着自己来了,而且在自己很危急的时候出面帮自己说话了,可是等自己听到他的话的时候,心中的那点点热情就猛地被打了下去。 他只是很机械的说自己的是他的妻子,呵呵,这个世界上恐怕都没有几个人知道自己是他的妻子。 女子的嘴角挂着一丝嘲讽。 梁以蔚惊愕的看着钟庆书,“我记得你好像是没有成亲。” 钟庆书这个人的名字自己以前听过的,但是却从来见过这个人,将军的儿子,自然是高管后代,那要是成亲的话,自己定然是知道的。 钟庆书帅气的脸颊闪过一丝无奈,“臣下和紫溪的婚约是私下里进行的,并没有什么大的仪式,所以大家都不知道,这件事情是臣下的错,还请二王爷赎罪?” 私下里成亲?我靠啊,她倒是听过现代的人隐婚的,没想到古代的人也喜欢玩这个啊,卧槽,真是大开眼界的。 梁以蔚瞪大水灵的眼睛看看一脸狼狈的年轻女子,再看看眼前气质不凡的,长相和黄晓明如出一辙的帅气男人,登时也对钟庆书的话深信不疑。 看着钟庆书对那个年轻女子是一点儿也不上心,但是毕竟那女子也是他的妻子啊,这个钟庆书,未免也太绝情了吧。 而就在梁以蔚心念流转的时候,听见钟庆书又开口,这次确是对着那个女子的,“欧阳青青。你这样直接跑来冒犯公主,现在还不像公主赔罪?” 钟庆书的脸色有些难堪,其实他也不想来为欧阳青青开脱的,毕竟自己和她之间只是有过夫妻仪式,却从来没有过夫妻之实的。 要不是娘亲非得逼着自己来将她完成的带回去,自己说什么也不会来趟这趟混水的。 钟庆书猛地一抬头,却发现梁以蔚正一脸欣赏的看着自己,登时心里就咯噔的一下,人说二王爷梁以蔚是个风流成性,终日庸庸碌碌的女人,可是自己好像也没有和她有过交集吧,那她又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而且还想女皇吧陛下递了秘书,说要娶自己。 梁以蔚似乎看出了钟庆书眼中迷惑,的却,昨天夜里,自己对他是一见钟情,而且钟庆书连看都没有看到自己,呵呵,自己要是说自己喜欢他,他一定会感觉自己很虚荣。 忽然,梁以蔚的眼睛一亮,丝毫不照顾那个叫做欧阳青青原配还在这里,就那样直接对着钟庆书道,“嘿嘿,对了钟庆书,本王忽然想起来了,毕竟大将军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她老人家嫁儿子,自然要风光无限的,放心,今天本王就会携带厚礼前往贵府的。” 梁以蔚的话语刚落,欧阳青青的脸色霎时就铁青了,她看看去,再看看钟庆书,却发现钟庆书始终就像是个石头一样,冷冷的,安静的站在那里,一点也不反抗,甚至一点不开心的表情都没有。 霎时,她的一颗心彻底的给沉到了谷底,三年了,成亲三年来,她欧阳青青忍辱负重的在大将军的家里做副将,每次大将军上战场的时候都少不了自己,自己一直在为这个国家建立着丰功伟绩,但却是一点头也没有出,就连女皇陛下现在也不知道哪个曾经为她立下赫赫战功的人竟然是自己,而不是那个风光无限的大将军,呵呵,真是可笑啊,自己为了守住钟庆书,竟然受尽了时间的一切白眼,甚至连自己家人都不敢告诉,自己竟然为了一个男人,隐姓埋名的做了幕后将军。 想自己欧阳一家在整个忘川大陆也是赫赫家族,显赫一方,要是论起自己的身份,怕是也不会输给眼前整个废柴二王爷的。 “二王爷,他已经是我欧阳青青的夫君,请你另谋他人,他——钟庆书,已经有女人了。”欧阳青青霸道的站在钟庆书的身前,挡住梁以蔚看着钟庆书的视线。 梁以蔚秀气的眉头挑起,那贪婪的目光还是轻轻地扫过钟庆书绝美的脸颊,脸上有些盛怒的道,“他可以休了你。” 梁以蔚说的风轻云淡,但停在钟庆书的耳朵里却犹如晴天霹雳。 呵呵,休了欧阳青青,这是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可是自己的母亲会允许吗? 钟庆书眼角的苦笑没有逃过梁以蔚的眼睛,登时梁以蔚的心中划过一丝欣喜,看来钟庆书也是赞同休了欧阳青青这个母老虎的,不过,看着钟庆书好像是有什么隐情,难道是因为大将军? 人说大将军钟凤华是一个霸道专横的主儿,勇猛无比,并且独断不听人言。难道是他的母亲在背后压着他? 可是不对啊,看那个欧阳青青的身份一般,虽然周身华贵,气质不凡,可是自己的却没有听过煞雪国有欧阳这个世家的。 “放肆,你说什么?” 听得梁以蔚的话,欧阳青青的脸色都要变成绿色的了。 说话间,欧阳青青不知合适从地上捡起了鞭子,这时疯狂的甩着鞭子朝着梁以蔚而来。 梁以蔚美丽的眸子流光飞转,见那欧阳青青的鞭子就要打过来,淡定的脸上浮现了一丝不屑,只见她的身子动都没有动,只是微微的向着后边侧了一下。 “哗啦啦。”铁质的鞭子甩了过来,响起了哗啦啦声音,那冷飕飕的杀气,简直要将这里掀翻了去。 梁以蔚心中一横,这个蛮横的女人,怪不得钟庆书不喜欢,钟庆书这么文静有气质,这么会喜欢这种霸道的女人呢? 欧阳青青见梁以蔚就那样轻而易举的躲开自己的鞭子,登时气的脸色都绿了。 梁以蔚忽然想起来,自己是个废柴啊,思考之间,梁以蔚的脚下突然一软,整个人一下子跌倒在地,然后伸手一把扯住钟庆书的裤子,很是骚包的道,“庆书,救救我,那个女人疯了。” 见梁以蔚眼中那澄澈的可以比得上天上的明月的眼睛,当时心中一动,那样干净的眼神,自己这辈子,只见过一个人的眼睛可以散发出这纯净的光芒,那样的眼神,似乎要抽尽自己灵魂和感情…… 钟庆书看梁以蔚看的愣神,这可将欧阳青青给气的肺都要炸开,登时,欧阳青青就像是疯了似的,什么也不管不顾的抡起那鞭子就朝着梁以蔚的脸打来。 她就不信,那个废柴没有了漂亮脸蛋还敢在这里叫嚣什么。 顷刻之间,那挥着长鞭的欧阳青青就朝着这边汹涌而来,梁以蔚正要装怂的转身逃走,却发现钟庆书往前走了一步,就那样直接的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欧阳青青本一脸盛怒,可是见了钟庆书挡在了梁以蔚的面前,而自己的鞭子眼看着就要朝着钟庆书的脸招呼过去,霎时她的心就像是被凌迟一样的难受,想收回自己手中的鞭子,可是有道是,覆水难收,现在的她,已经是骑虎难下,自己方才已经用尽了毕生的力量,本来是要下定决心将梁以蔚铲除的…… “啪!”电光火石之间,那火辣辣的鞭子就朝着钟庆书的脸上郑准的打了过去。 梁以蔚见自己喜欢的一张脸就要被打成五花肉,伸手急忙要扯到钟庆书,可是自己终究还是迟了一步,当那剧烈的鞭子是呢过有响起的时候,她拉扯住钟庆书的手明显都感觉钟庆书的身子一颤,紧接着,一股热乎乎带着血腥气味的血液打在她的脸上, 346.第346章 :几位王爷 紧接着,一股热乎乎带着血腥气味的血液打在她的脸上,热乎乎的,很刺激人。 “梁以蔚!”欧阳青青见钟庆书的脸上霎时开了花儿,那心脏简直都要跳出了胸膛。 钟庆书的右脸被那火辣辣的长鞭所贯穿,那本来倾国倾城的容颜,现在看着就像是狰狞的地狱罗刹。 欧阳青青心痛的就要上前去看钟庆书,却被梁以蔚的一声大吼制止了。 “够了,悍妇!”梁以蔚的眼睛里就像是要喷出一团火,那眼睛里的暴风雨简直要将欧阳青青给眼眸。 欧阳青青见梁以蔚的眼神霎时心中一颤,这个废柴,怎么会有这样凶狠饱含戾气的眼神? 这不对,自己今天遇到的梁以蔚,根本就不像是传言中所说的那个样子。 “你让我看看他。”欧阳青青的眼睛里已经盛满了泪珠,她这么多年来一直都那么小心翼翼的守护着他,但是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伤害他。 “不用。”这时,钟庆书薄唇轻启,说出一句非常坚决的话,那镇定的脸色,犹如没有受伤一样,那眼神中倔强和坚强,就连梁以蔚看着都有些难受。 钟庆书在她心中的印象有了很大的转变,自己之前只感觉钟庆书是个非常英俊帅气,身材超级好的男人,可是今天一见,那气质,真的和林卿华有些相似的,淡淡的,真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钟庆书?”欧阳青青现在都不知道肠子毁了是什么颜色的,她只知道,现在她在钟庆书的心中肯定什么也不是了,之前他回来找自己,估计也是担心自己出事,其实说白了,一定是他的母后担心自己出事,从而没有办法来管理这个军队,呵呵,这个虚伪的世界啊,就连感情都可以利用的。 看出来钟庆书眼中的拒绝,欧阳青青似乎也豁出去了,只见她瞳仁里像是盛满了血,身子不断的向后退着。 这时,梁以蔚朝着门外大吼道,“来人,将这个人女人给我抓起来。” 随着梁以蔚的声音完毕,这时门外哗哗哗的出来了十几个穿着黑衣服的影卫,个个腰间的剑嗖嗖的直向一脸痛楚的欧阳青青。 欧阳青青的眼睛一直都没有离开过钟庆书,只是她眼睛中的痴迷,爱恋,心痛,失望等情绪再也不能引起钟庆书的一丝波澜,以前不能,现在更加不能。 可能也正是因为认准了这一点,欧阳青青咬了咬牙,然后一等脚,施展了轻功嗖的飞了出去。 梁以蔚见状,眼镜一缩,急忙伸手对着几十个黑衣服的影卫比划了一下。 几十个影卫一见梁以蔚的动作,自然是知道该怎么做的。 唰唰唰的声音,院子里的几十个影卫的身影已经不见了踪迹。 钟庆书的目光痴痴的看着欧阳青青远去的地方,轻轻的叹了口气。 梁以蔚的目光触及钟庆书脸上的伤疤,顿时有些不舍得,“你先到屋里来,我给你上药。” 却不料钟庆书竟然躲避开梁以蔚的小手,走出梁以蔚的身边,站在和她有一断距离的地方,疏远而淡淡的道,“孤男寡女,不适合。” 孤男寡女?梁以蔚直想翻白眼儿,什么叫孤男寡女,现在他钟庆书已经是自己的半个丈夫了,还说什么孤男寡女,真是的。 但是看着钟庆书脸上哗啦啦直流的血液,梁以蔚的心中还是不忍心,当时也不和钟庆书争辩,就直接扯住钟庆书的隔壁,往屋里扯,“你要是感觉我这样侮辱了你,那我今天去找老将军郑凤华提亲,明天我就让母后下诏书,娶了你,你看怎么样?” 母后一直都想给自己找个男人,因为自己总是往外去,找一些个红尘男子,所以母后早早的就想给自己找个正式的男人了,不过这次自己看上的是大将军的儿子,身份显赫,也的确配得上自己的名声,估计母后不仅不会反对,而且会对自己相当赞同的。 钟庆书听了眼神中竟然出现了一丝波动,梁以蔚见了心中一喜,以为钟庆书在赞同自己的话,登时就高兴的裂开嘴道,“那就这样定了,明天我们就成亲,但是这样的话,是显得有点儿仓促,而且,也没有给你好好的准备婚礼,不过你放心,你这么好,我一定会珍惜你的。” 梁以蔚丝毫不掩饰自己对钟庆书的喜欢的,说着,自己那毛躁的手就不自觉的伸手去捂住了钟庆书的手。 被梁以蔚的小手捂住,钟庆书的手不禁有些颤抖想抽离,但是思考了一下,却终究是忍住了。 梁以蔚很明显的看出钟庆书眼睛里的隐忍和极力的压抑,心中不禁闪过一点儿失望,哎,看来他还是从心眼儿不接受自己的,不过这也不怪他啊,他本来之前就一次也没有见过自己的,现在会担心和害怕也是正常的啊,这就像是古代封建社会里,那些个没有见过夫君的女人,第一次初为人妇的忐忑一样,她理解,完全理解。 “你不要怕,我会对你很好的。”梁以蔚边安慰着钟庆书,边从自己的简洁的药匣子里掏出一个白色瓶子,伸手扭开那个瓶子,倒出来点儿白色的粉末,然后往钟庆书的脸色一吹。 温热的气息混着金疮药独有的清香朝着钟庆书的脸蛋袭来,惹得钟庆书一阵战栗,那很闲散的身子也不由的绷紧了。 她的身上有种淡淡的清香,就像是那天空下美丽的梨花一样的清新、淡雅,自然而没有杂质,让人闻着非常的舒服。 钟庆书也不反抗梁以蔚对自己的霸道,只是默默地承受着,他这辈子做的最多的事情,恐怕就是隐忍和掩饰情绪了,这点小事对于他来说,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可是,他一直很疑惑,自己这么平平淡淡的,一直在各种世家公子之中就是很不引人注目的,这么梁以蔚还是知道了自己。 一直以来,娘亲都和自己说过,作为一个男人,要做的不是证明自己有多优秀,而是要努力的做的隐藏自己的光芒。因为这个世界有太多的诱惑和陷阱。 很小的时候,自己不懂母亲的这句话,但是等自己长大之后,自己才懂得,其实母后是担心自己走进那深宫里,深宫里的男人无数,其中的明争暗斗自然是不可以避免的,因为身为帝皇之家的男人,肩负的责任很多,有着很大的荣耀,但是那荣耀就像是坐在针尖儿上享受的,稍微的有个不注意,就会被针刺得遍体鳞伤,体无完肤。 “请问二王爷是为何要娶下臣?”这个问题自从一早陛下的信到达将军府的是就一直困扰着自己,自己这么深藏着,就是担心被其他强势的女人看上,可是事与愿违,自己还是被人知道了。 梁以蔚无耻的嘿嘿一笑,伸手轻轻的将那瓶子金疮药放好,对着3笑道,“其实,我就是见了你一眼,你是不知道,那惊鸿一瞥啊,简直亮了我的眼睛,当时我是这样想的,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英俊贵气的男人?” 说着,梁以蔚的大眼睛也随着滑稽的瞪大,那可爱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淘气的孩子。 这点是她用了无数次的夸张法,其实在现在,很多男人都是用着方法老泡女人的,但是她梁以蔚借鉴一下也不会死的啊,不过说真的,这个点儿在古代也是很管用的,本来以为这点儿方法只会有傻女人会上钩,结果这古代的笨蛋男人们也是会频频上钩的。 不过,这众多男人里,倒是有一个例外的,那就是勾栏院神秘莫测的林卿华了,但是大多数男人还是无法逃脱的。 见梁以蔚对着自己眨巴着眼睛,钟庆书的心中又是咯噔的一下,这双眼睛他好像是在哪里见过,那样纯净的眼神,就像是天上的星辰一样,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质。 梁以蔚看钟庆书一脸痴迷的样子,登时就感觉自己的方法也同样适用于钟庆书,“你当时的身影,就像是太阳一样,深深的打在我的心上。” 钟庆书木木看着梁以蔚,就像是在看着一尊雕像一样,丝毫激动都没有。 梁以蔚见钟庆书这个表情霎时感觉很失败,然后无奈的扯了扯嘴。 完蛋啊,自己竟然又失败了,不过这也证明了钟庆书的与众不同啊,要是钟庆书也像是那些个俗气的男人一样,被自己的小小的把戏就给忽悠了,拿自己还是真的看不上呢,=俗话说的好,好采摘的果子,大多烂的快。 看着钟庆书那张类似黄晓明的脸,梁以蔚的心情大好。 “好了,一会我先找人将你送回将军府,下午的时候,我就会带着礼物去你的府上,放心,绝对不会亏待等你的。” 说着,梁以蔚就朝着钟庆书眨了眨呀,暗送了个秋波。 钟庆书微微的颔首,算是答应,然后起身,走向外边。 钟庆书自始至终就一直表现的很礼貌,但是这让梁以蔚感觉有点儿陌生,要是成亲后也还是这个样子的话,那自己不得疯掉吗,不过转瞬她又想,夜也许时间久了,他就会对自己的态度有所转变呢? 想着想着,梁以蔚的心里也就不再那么难受了。 送走钟庆书,梁以蔚也慌里慌张的走进了宫里。 她今天要做的事情很多,昨夜自己查出来的蛛丝马迹,以及今天的自己婚姻大事,这每一件都是天大的事啊。 此刻已经是中午时分,女帝用完膳后正欲准备午休,却听见门外的女公公的一声大吼:“二王爷到。” 正在打盹儿的女帝顿时听见了就朝着那女公公道,“赶紧的,让她来。” 不知道国宝被盗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梁以蔚虽然是人人口中的废柴,可是也只有自己知道,其实梁以蔚是个非常有心思和能力的人,外人的目光短浅,不知道梁以蔚的本事罢了,不过梁以蔚一向做事低调,可能也是担心自己能力被人知道了会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不过这对于自己来说,却也是一件好事的,自己这样就可以拥有一个可以为自己暗地里做事,并且永远都不会被怀疑的不二人选,这样一石二鸟的事情,自己当然是喜闻乐见的,要知道,身为一个皇帝,很多人都是不可以相信的,有的时候,就连自己的亲身儿女都不可以相信的,历史上那种夺嫡的事情还少吗,她可不想自己的孩子有朝一日会那样对自己,不过就目前的样子来看,好像自己的六个女儿都没那样的野心的。 大女儿,郑烟莎,成熟稳重,一直都是帝位的不二人选,而且操持政法很是有一套。 二女儿,梁以蔚,资质愚钝,身体孱弱,是煞雪国最蠢,最懒,最废柴的一个王爷。自十三岁起,便流连各种勾栏院,以逗男宠,养男宠为乐。几乎半个身家都洒在了男宠之上。 三女儿,尘王爷----郑烟尘。天姿国色,谈笑间杀人于无形。统领所有的禁卫军,以守护皇城以及女帝的安全为己任。是皇城中一众男银心中最完美最英姿的王爷。 四女儿,纯王爷----郑洁纯,一听就知道素个好银哪,煞雪国最老好人的王爷。 五女儿,怨王爷----郑芯怨堂堂女王爷,可是却热爱研究制造平底锅,拥有六国最大的平底锅经营铺。本是怨王爷,可是人人均称她为,锅王爷。 六女儿,九王爷-----郑酒酒,煞雪国最小的王爷,娇俏可人,很是聪明可爱。 说起来自己的各个女儿啊,真是各有千秋,各有本事,可是欣慰的很呢。 “赶紧有情。”女帝急忙对着门外道。 这时,门缓缓地打开,梁以蔚走了进来,首先对着女帝鞠躬道,“母后今天又美丽了。” 梁以蔚的嘴巴一向都很甜,每次见了女帝都会夸上一番的,这次也不例外,可是每次梁以蔚的话都那么老套,却每次都将女帝给逗的呵呵大笑。 “你这小精灵,怎么样了啊,我交给你的事情。”女帝直接进入了主题 却见梁以蔚凝眉道,“不如意。” 347.第347章 :仿佛是恶梦 却见梁以蔚凝眉道,“不如意。” 虽然没有直接回答,但是梁以蔚的话语里的意思很明显。 女帝当即也叹息了,她知道这次来者不善,自然不好查的,但是不着急,“不急的,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梁以蔚的眸底暗了下来,但是还是点点头说是。 “对了,朕已经给你备好了聘礼,你可知道,朕听说你有喜欢的人了,心里别说是有多开心啦。”女帝忽然道。 看吧,她梁以蔚猜的没错吧,就知道她的母后一定会为自己高兴的,而且还巴不得自己赶紧找个人男人呢。 “真的吗?”梁以蔚惊喜的跑进女帝,在她的脸色亲昵的亲了一口,“母后,您太懂我了。” 女帝实在不知道梁以蔚怎么会喜欢上大将军郑凤华的儿子,但是只要她喜欢,自己说什么也得给她娶上。 “是什么礼物啊?”梁以蔚贼呼呼的眼睛流转。 “当然是一万两黄金啊。”女帝自豪的道。 梁以蔚听了眼睛都要放光了,“真的吗?” 女帝深深的瞪了一眼调皮的梁以蔚,深深的责备道,“傻瓜,母后什么时候骗过你,这是你的正事,自然不会亏待你的。” 梁以蔚心中大喜,“太好了。” 离开皇宫后,梁以蔚很成功的去将军府求婚成功,心中虽然很好奇那个欧阳青青的来历,但是因为今天是她的大喜的日子,她还是忍住没有问。 第二天就是她和钟庆书的婚礼,这天夜里,她几乎都没有睡着,按照惯例,自己可以直接睡到明天中午,因为在中午的时候,钟庆书就会被专门的送亲队伍送来的,这不同于民间的结婚,因为自己的帝皇之家,并且地位尊重,是不会去下臣的家里迎娶的,自己所要所做的,就是安静的等着钟庆书罢了。 很快,第二天,梁以蔚的闪婚就来临了,她的各个姐妹们也是刚知道梁以蔚的闪婚,想来贺喜,却因着煞雪国变态的规矩而怪怪的等着梁以蔚和钟庆书洞房。 因为在煞雪国有个规矩,就是皇族的婚姻,不可以见双方的亲人,但是结婚第二天就会和家里人一起聚会,欢乐,但是结婚的那天必定是只有新娘新浪两个人的,因为春宵一刻值千金吗,结婚的这天,怎么可以被一众亲朋好友给搞乱了呢。 安安静静的,大早起来,陪着梁以蔚醒来的只有淡淡的清香,大约中午的时候钟庆书就回来,但是梁以蔚现在已经按捺不住欣喜的心情了,那样帅气的脸啊,以后她就可以经常见到了。 时间过的真是慢啊,好不容易才等到了中午。 热闹的乐声起,就在乐声中,钟庆书已经被女公公们按照惯例送到了指定的新房里。 这时,梁以蔚也被通知去新房。 梁以蔚开心的迈着大步走了过去,真是激动人心啊,她竟然结婚了,还是和一个黄晓明的翻版。 “都下去!”梁以蔚声音冷淡,带着无限威严。 两名女公公齐齐点头而去。 时间过去大约一刻之久,门开。 钟庆书感受到那深沉的脚步声一点点接近他,垂着的眸却始终不敢睁眼去瞧,身体的肌肉不自觉的紧绷。 空气里泛滥着寂静,静的只有她的脚步声与他嗵嗵的心跳声。 “起来吃点东西。”梁以蔚自然的坐在她床边,伸手握起她的手。 钟庆书心头一颤,想抽回手,却发现他握的很紧,根本不给她反悔的机会。 钟庆书当即也不矫情,直接睁开眼,直冲冲对上他的脸。 听说过梁以蔚风流无比,却不知道仔细看她,竟然是如此倾国倾城,自己昨天也没有仔细的看她,今天一见,真是惊艳。 她的眸,沉稳睿智,带着三分野性,三分邪魅,三分嗜杀,一丝浅浅的柔情。 俊俏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温暖的就像是春风一样。樱唇微微翘起一个可爱的弧度,那单纯的脸蛋染上了一丝红晕。 “饿吗?”梁以蔚自然的伸手拂去他额头的碎发。 钟庆书不习惯竟猛地向后一退,梁以蔚的手僵持在了空中。 一丝尴尬浮上,梁以蔚盯着他的脸,眸中暗潮汹涌,一股冷冷的气势逼来,震慑人心。 “来人!那金疮药来!”他声音虽然嘶哑,却也是透着无比的威严。 门外的宫女急忙应了,小跑而去。 转眼,梁以蔚的眸子盛满温柔,宠溺的轻轻抚向她的左脸。 “嘶!”他的手微微碰触,便引起他脸部剧痛。 钟庆书心中一动,还以为她以为什么生气了呢,却原来是因为自己脸上的伤,突然,他的心里暖暖的。这个梁以蔚,其实也不是一点儿也不可取的。 “乖,不动,为妻为钟庆书瞧瞧伤口。”梁以蔚另一只手自然的按住他的肩膀,起身而上,仔细观察、他的伤势。 钟庆书惊愕梁以蔚对自己的态度,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然而左脸的剧痛告知他,他不在梦中,眼前这个温柔的女人,竟然是那个风流成性的二王爷,梁以蔚。 温热的气息吹袭而来,钟庆书尴尬的闭上眼,双手狠狠握拳,全身肌肉紧绷。 他现在不可以妄为,他现在的一切关乎着自己的家族,他不能因为自己的过失而连累家人。 梁以蔚权利势大,他都惹不得,他的父亲母亲更加不能与之抗衡。 突然,他觉得自己可笑极了。他自己那样的隐忍,到后来还是走进了深宫。 梁以蔚低低的笑了起来,声音极是好听,“钟庆书不要紧张,为妻在为你吹去皮肉里面的尘土,忍住疼。” 明明是第二次见面,为何她的神情举止却让他感觉是认识已久? 他承认她看到她的脸时有些反感,以为他不喜欢被强迫。 “没事,我用水洗就好的。”他不想她里的自己太近,不习惯。 梁以蔚眸底腾起一丝不悦,“用水对伤口的愈合不好。” 她的声音犹如春风一样,暖人心脾。 不刻,门外响起一片脚步声。 门外宫女的声音突然传来,“启禀二王爷,膳食准备好了。” 梁以蔚轻柔的拉钟庆书下床,宠溺道,“来吃些早膳。” 钟庆书任由她扶着,他突然感觉脸上的伤疤处麻嗖嗖的,极是舒服。 “传进来!”说罢,梁以蔚亲自扶着钟庆书去盥洗。 她修长的手指伸进水盆拧了毛巾正要为她擦拭,却被他阻止,“二王爷,还是我自己来吧。” 梁以蔚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低声道,“没关系,为妻喜欢这样。” 说罢,梁以蔚热热的毛巾便敷在了钟庆书的右脸。 她很细心的擦拭,不敢触碰到她伤口一丝,动作温柔至极。 “二王爷,膳食安放好了。”外边大殿传来女公公的声音。 “你们都出去罢。”这方,梁以蔚正用玉梳为他拢着发丝,对着外殿淡淡道。然后大手将他的发随意的隆起,轻柔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今日就不要沐浴了,你脸上有伤,莫要被那蒸汽所伤了。” 钟庆书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好像将他的一切都想到了,他可以做的也唯有点点头而已。 外殿,一桌珍馐美味全是钟庆书喜爱的。 望着梁以蔚精心的早膳,钟庆书恐惧的望着身边的梁以蔚,“二王爷竟知道钟庆书的喜爱吃什么?” 美丽的的嘴角勾起,阳光撒到她白皙的皮肤上,美丽的脸衬托出他眸中的柔情,“为妻对庆书自然是要了解的,快来,坐下。” 她的手自然的按住他的肩膀,好像这个动作已经做了几百遍,娴熟的让他察觉不到一丝不自在。 尽管有很多疑问,、他还是安静的坐下来,抄起筷子安静的吃起来。 梁以蔚笑意满满的盯着钟庆书,手下却还不停的为他夹菜,钟庆书心底一阵不自在流过,“二王爷、为何不用?” “乖,你快吃。为妻不饿。”她声音很淡,却饱含宠溺。 钟庆书凝眉,若不是知道二王爷就是个风流种子,他倒还真以为她爱上自己了。 一顿温馨的早膳过后,红衣绿衣丫鬟便依着梁以蔚的意思给钟庆书准备了凤冠霞帔。 望着大红的喜袍以及贵气盎然的凤冠,钟庆书的眸底跳跃出一丝惧意。 “你们下去吧,本王来就可以了。”梁以蔚满意的看了看那凤冠霞帔,对着两名女公公道。 “是的。” 两名女公公刚退下,梁以蔚便道,“吉时到了,为妻要和钟庆书跪拜天帝,结百年之好。” 钟庆书藏在袖下的大手不禁握拳,咬唇点了点头。 “为妻去沐浴,钟庆书自己穿好了嫁衣等着为妻。”梁以蔚眼底腾起一抹暖,轻轻抚摸他的头,然后转身离去。 目送她的身影闪进内殿,钟庆书咬着的唇映出血迹,整个人颓然的坐了下来。 怎么办?他不要和那个人拜堂洞房…… 转瞬,他的心开始凉了下来,她,还有选择吗? 大约一个时辰过去,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踩着他的心尖儿。 钟庆书穿着好趴在床上,闭上眼,脑海里浮上的全是那个人的绝色容颜。每想到关于他们之间的一切,他的心便像是被凌迟。 忽然,他感觉自己很可悲,他现在已经嫁给二王爷了,心里竟然还想着其他的女人,但是不得不说,二王爷像极了她。 光线渐浓,风轻轻的自窗子外袭来,格外的凉,此刻的天气简直和秋天一样。 他不知道她出来后会怎样对自己,要是单纯的拜天地还可以。如果她真的强迫自己,那该如何是好?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片杂乱的声音。 “不行,酒酒妹妹我们走吧,我害怕?”一个颤抖娇弱的声音自窗外传来。 顷刻,一声干练的女声传来,“纯洁姐姐,不要害怕,我倒是要看看咱二姐怎么搞定姐夫的,哈哈,那场景一定劲爆到死,你不看你会后悔终生的啊。放心吧,二姐一个废柴,怎么会发现我呢,只要你我藏匿好,没问题的。” “可是……” “别可是了,你不是也很想看看二姐凶猛的样子吗!” 叫作沐琳的女子还想说话却被沐雨喝止。 “这样是违反规定的,二姐会不吉利的啊。”郑纯洁干净的眸子闪过一丝的担忧。 郑酒酒贼呼呼的笑道,“放一百个心那些个习俗都是乱说的,我就不信。” 郑酒酒还要说话,却被郑纯洁止住。 忽然,窗子外的两个人都不动了。 梁以蔚脚步声袭来,很缓慢,很轻,像是踩着云而来,然每一步都要将钟庆书的心踩碎。 钟庆书耳朵微动,却始终不敢动。 梁以蔚修长的身子着了一身喜袍,恰到好处的剪裁勾勒出他完美的曲线,如鹰般的目光扫过窗子外,唇角微微勾起,抬步走近床榻。 见钟庆书瑟缩的躺在床榻一动不动的模样,她眸底轻颤,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近他,坐在他床边,焦急道,“钟庆书,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红色喜袍被光线照的异常耀眼,她的瞳仁刚接触那抹红便是狠狠一颤。 “是的,有些头疼。”被他咬出血痕的唇泛着红晕,刺得她眼睛生疼。 “好!你好好休息。为妻晚上再来看你。拜天地的事情,待你身体好些了再说也不迟。”她的唇微微轻启,轻柔将他缓缓放下。 钟庆书心中一喜,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乖!”她宠溺的轻拍他的小手,然后他扶在床上,盖上被子才安心的离开。 门开,阳光倾泻一地,直到他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钟庆书才松了一口气。 突然他又觉得自己可笑,这点把戏想必已经被她看穿了吧。二王爷实际上,可是不像是外边那样白痴的。 傍晚,烛光阑珊,殿里暧昧生香。 钟庆书大红喜袍加身,雍容华贵的端坐于床榻,大手狠狠绞在一起。 这场噩梦婚姻,他注定逃不了…… 白日里以头疼推脱了一次,可此事终究是推脱不了的,既然不能逃,那便欣然接受。、 思绪飘飞,钟庆书完全没有注意到梁以蔚已经静静的在他面前站着。 348.第348章 :摇头 他抬眸,探向她澄澈的眸子正看着他,忽然他被吓得身子一颤,顿时一个机灵。 见他被吓得脸色苍白,她探究的眸染上一丝暖意,唇瓣微微轻启,“钟庆书……” “钟庆书参见二王爷。”钟庆书这时才醒过来,急忙跪倒。 她修长的手臂有力的扣住他的肩膀,嘶轻笑道,“我你之间,不必如此……” 她的手很炙热,以至于钟庆书条件性的向后退去避开了他。 梁以蔚喉结滚动,咧开一个极难看的笑,“钟庆书在害怕什么?” 梁以蔚拧着眉头看看俏如花,然后微微的眨了眨眼。 聪明的俏如花一看自然就是知道是什么意思的,他和梁以蔚认识这么久了,梁以蔚就算是放个屁他俏如花都知道是什么味道的。 登时,俏如花很识相的对着林卿华道,“我想和梁以蔚单独聚聚,你先回去吧。” “那即是如此,那在下就先退下了。”林卿华听了倒是很淡定的回答道,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表情,就连一点不爽都没有。 等到林卿华的身影已经远去,梁以蔚才对着门外的张青道,“张青,你去将外边人清理一下,我和俏如花要单独出去。” 张青虽然表面上是梁以蔚的小厮,但是其实暗地里也是梁以蔚的一个情报,是个俏如花一个地位的,只是整个勾栏院的老鸨只能有一个,因此张青就只能推到幕后给梁以蔚搭理一些事情,而张青和俏如花并没有什么地位之分的。素日里他们是上司和下属之间的关系,但是实际上,他们的同生共死的兄弟。 门外忽然响起了张青斩钉截铁的声音,“一刻钟后你们可以出发。” 张青的声音就像是一个定心丸,很坚定,让人听了他的声音就感觉他可以将这件事情给办理的妥妥当当的,而事实上,张青的却也具有这样的能力,曾经负责人的精神,被梁以蔚称为是年度最佳靠谱人。 张青的脚步已经远去,屋子里此刻只剩下俏如花和梁以蔚。 俏如花立马狐媚的对着林卿华抛了一个媚眼儿,修长的细手在自己的衣服上一扯,“梁以蔚,你每次好像都要找林卿华,可是人家林卿华却总是不领情呢?” 梁以蔚听了直接给了俏如花一个白眼儿,难道她想这样吗,这还不是拜他俏如花所赐,要不是他把自己的名声搞得这么丑,自己在民间的一举一动又怎么会这么的被人容易发现。 他是不知道自己走在街上的时候,那些个男人是用什么样的眼光看自己的,那就像是再看一个种马一样啊,卧槽,她虽然是风流王爷,可是不是什么下流王爷啊。那都是什么眼神儿。 还有,就连自己在大街上走进小巷找个厕所嘘嘘好像都会有男人偷窥,泥煤啊,找个世界是怎么了,男人们怎么就这么缺爱呢,真是气死人。 自己稍微有个什么动作,有个什么事情,一下子就可以成为全煞雪国的新汶林卿华头条,好像自己就是这个国家的先锋,自然,自己只是一个腐败的先锋而已,可是不管是什么先锋,自己的一举一动已经严重受到了众人的窥探,一点儿人生自由都没有,要不然,自己也不会这样选择大半夜的去偷偷摸摸的看现场啊,自己又不是做贼的。 自己来青楼,也只是为了让众人以为自己是百无一用的色魔,只知道找男人,寻欢,花钱,其余的一点不懂。 也正因为这样,自己才可以顺利的去完成一些秘密的事情。 “滚。”不过梁以蔚还是很喜欢林卿华的个性的,淡淡的,一点儿都不趋炎附势,他不像大街上那些个肤浅的男人一样,只知道喜欢自己的金钱,身份和权利,以及自己的美貌,就连自己喜欢吃什么菜都不知道就会说如何喜欢自己,哎。 刚才林卿华离开的时候,那种无悲无喜的样子的,的却是有刺激到自己的自尊心。 这么多年来,自己一向都是被众男人追崇的女神,可是今天被林卿华这样一次刺激,倒是有些个挫败感。 梁以蔚骂了俏如花,但是俏如花还是很开心,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点儿自虐的倾向,他怎么就发现林卿华骂自己的样子也是那么美丽可爱,与众不同呢。 梁以蔚发现俏如花正色迷迷的看着自己,伸手一个爆栗甩在俏如花的头上,厉声道,“看什么看,你还去不去?” 真是服了俏如花,俏如花一向做事都是一丝不苟的,虽然人看起来是有些浮夸,有点儿不着调,但是自己交给他什么事情的时候,他总是可以在第一时间完成,而且一点都不会有问题的。 “梁以蔚,我害怕。”俏如花忽然说了一句让梁以蔚吐血的话,他那美丽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戏谑。 果然,梁以蔚暴怒了。 只见梁以蔚的青葱小指直接对着俏如花的鼻子喊道,“你一个大男人家,怎么会害怕黑呢?” 梁以蔚彻底无语了,俏如花是很害怕黑暗的,自己傍晚答应他出去的时候,怎么就忘记了这茬儿呢,这下子,真是跳进了大坑啊。卧槽。 “可是,有你在,我不怕的。”俏如花朝着梁以蔚媚媚的眨巴眨巴眼睛。 梁以蔚彻底被俏如花雷得无语了,直接伸手扯住他的领子,然后往门外而去,“闭嘴,再这样说,我就把你一个人扔到黑井里,我看你再怕怕?” 果然啊,他的梁以蔚愤怒了呢,啧啧,她生气的样子倒是真的很有味道呢。 俏如花心中暗爽,虽然整个人是被梁以蔚撤走的,但是心中还是美丽的甜滋滋的。 而就在梁以蔚将门推开的时刻,却发现八楼有个长得无比英俊帅气的男人走了出来,那身材,那个头儿,还有那一头的飘逸的长发,简直就是和天上的神仙一样的帅气啊。“他是谁?”梁以蔚急忙的扯住俏如花的胳膊,问道。 俏如花的目光洒向八楼的男人,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是当今大将军的儿子,好像是叫做什么钟庆书,你说他老爹那么一个大老粗,怎么给他起了这么一个文绉绉的名字。” 钟庆书,好名字啊,倒是很符合那个男人的气质呢,梁以蔚的眼睛里蹭蹭的火花向外窜着,那眼睛里的喜欢丝毫不掩饰的落在俏如花的眼睛。 俏如花心头大惊,梁以蔚这个滥情的家伙,真是禁不住帅哥的诱惑,自己还不够帅吗,她竟然还去看其他的男人。 而就在俏如花满心抱怨的时候,梁以蔚突然退了回去。 “梁以蔚,你干什么?”俏如花的头都要大了,他们这不是要出发吗,怎么她又反了回去? 只见梁以蔚一句话也不说,拿起毛笔字就开始在纸上写了起来。 俏如花好奇的走过去一看,等到他见了梁以蔚纸上的内容的时候,他的脸色都变了颜色。 “我看上了当今大将军的儿子,钟庆书,希望母后可以将他许配给我。” 俏如花霎时就像是被惊雷给劈了一样,天啊,瞧瞧他看见了什么,他竟然梁以蔚给国君写信,要娶了那个只见了一面的男人? “你疯了?”俏如花简直要咬断了自己的舌头,他见过果断的,却是没有见过这么果断的。 不料梁以蔚却淡定的对着俏如花道,“你知道个什么啊,这叫一见钟情。” 俏如花反驳道,“什么一见钟情,我看你就是滥情,你才见了人家一面啊,人家长什么样子你现在估计早就忘记了。” “怎么会呢,他那么英俊高大,简直就是我的男神。”梁以蔚在二十一世界的时候,最喜欢的男明星就是黄晓明了,可是她没有想到她在古代还可以见到一个长得和黄晓明一模一样的男人,天哪,简直就是帅的爆掉银行卡啊,她的心当时都为之跳动了,她管他的名字叫什么,是什么身份,是否见过自己,或者喜欢自己呢,现在自己只要将那个美男搞到手就可以的,因为那样的帅哥,自己绝对不可以放开。 俏如花自然不知道梁以蔚遇见自己偶像的开心,但是有一点他很清楚,那就是梁以蔚的母后一定会完成她的这一个小小的心愿,因为二王爷梁以蔚虽然是个废柴,但是还是很让国君喜欢的,甚至,她在整个个皇宫里都是一个深受欢迎的主儿,倒是比那些个有才气的人也好很多的。 第九章我喜欢他,反正就要得到 “我喜欢他,反正就要得到。”梁以蔚一向都是很尊重别人的意见的,但是这次她感觉是被爱情的荷尔蒙给冲坏了头脑,竟然见了人家钟庆书就像娶了人家,卧槽啊,她真是******太强悍了啊。 俏如花想反驳,但是见梁以蔚眼睛里冒着的全是喜欢的星星,只是叹息了把,没有在说话。 梁以蔚将书写好之后,递交给这里的情报,让他们连夜的交给女皇陛下,她要知道结果,明天就要知道,钟庆书是她的,哈哈,她的…… 将这些事情都做好,梁以蔚和俏如花终于要上路了。 子夜时分,煞雪国都城雪都的城郊外。 嗖嗖的风刮来有点凉凉的意味,鸟儿在高高的树枝上飞散,霎时惊扰了这里的安宁,黑漆漆的脚下成片成片的树叶,那都是白天人们打斗的时候丢下的。 月光浅淡,勉强的将这里照的的凉了,俏如花挺直了胸,走在梁以蔚的面前,倒是很大胆的给梁以蔚开路,但是那眼睛里的颤动却是深深的出卖了他的想法。 “就是这里。”梁以蔚的声音忽然从俏如花的背后想起来 俏如花的脚步忽然停下,转过身,才发现梁以蔚已经蹲了下来,已经开始用手捏着地上的泥土。 俏如花挑眉,疑惑的看着梁以蔚将那泥土拿到鼻子之前闻了闻,心中一阵好奇划过,她的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难道土也有味道? 而就当俏如花想开口问梁以蔚的时候,却发现梁以蔚的眼睛珠子一转,整个人迅速的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在一个红色的血迹旁停下来,之后就开始伸手在地上挖。 俏如花急忙的也赶了过去,梁以蔚的神情很严肃,几乎都是他很少见的严肃,不知道她是发现了什么东西。 “怎么了?”俏如花不知道梁以蔚在用手扒拉着什么,登时也弯下身子和梁以蔚一起挖了起来。 风吹啦,扬起一阵风沙,这方的草地已经被打斗而连根拔起,整片白色的沙地几乎都有一百二十平米,而且非常的整齐。 空气有一丝的凉,风吹起梁以蔚的衣摆,俏如花见了心疼的伸手将梁以蔚的衣服扯了扯,忧心的看着凝眉深思的梁以蔚道,“梁以蔚,你发现了什么吗?” 只见梁以蔚摇了摇头,很是疑惑的对着俏如花道,“你们这里,有炸药吗?” 这里的土层外翻,根本没有了草根的覆盖,那足以说明这里曾经被遭遇过很大的冲击,但是至于是什么冲击,自己不清楚,但是自己看这个冲击很像是现代的炸弹所谓,不然就依照青草这样的坚强的植物,怎么会这么轻易的被连根拔起?而且还是成片的一下子起来? 俏如花听了,很是懵懂的摇了摇头,反而问道,“什么是炸弹?” 炸弹是个什么东西,但是听着炸字,难道是会炸开的东西? 梁以蔚无奈的耸耸肩,她懒得和俏如花这个老古董去介绍何为炸弹,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就是一种点燃了,就会轰的一下炸开,然后瞬间毁灭一切东西。” 算了,反正俏如花这个老古董也不懂的,虽然中国的历史上早就有了炸弹的,但是估计古代人都不知道用这个的,况且,自己来的这个时代是个不知道啥的时代,完全和二十一世纪的一切接的上轨,因此自己也不要再想了。 可是,梁以蔚的一句话却像是一语惊动了梦中人,只见俏如花忽然想到了什么,黑暗中那双瞳孔里散发着绝对的恐惧,仿佛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身子都开始不停的颤栗。 349.第349章 :和我比 梁以蔚好像看到了俏如花的不对劲,疑惑的道,“俏如花,你怎么了?” 怎么抖动这么厉害? 俏如花这才回过神,一脸惊恐的道,“没有,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火药的,那都是瞎说的。” 火药?梁以蔚的神经一下子被扯紧了,对啊,古代人不知道什么是炸弹的,他们通常称炸弹叫做火药的。 这个俏如花,这不是在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你知道!说来?”梁以蔚不知道俏如花在掩饰着些什么,但是听他既然这样说,那就肯定是在掩饰什么的,不过看他的样子,好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 俏如花立马伸手扣住梁以蔚的肩膀,那双美丽的凤眸里闪过一丝惊慌,那是从来都没有过的惊恐,俏如花很怕黑,从前梁以蔚将他一个人仍在没有灯光的黑屋子里,也没有见过他这样子过的,这是怎么了? “梁以蔚,我们走吧,那个宝物大不了我们不追了,煞雪国这么强大,要什么没有呢,非得要哪个宝物吗?” 梁以蔚彻底懂了,俏如花是在好怕,他肯定知道这个拥有火药的人群,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俏如花还知道这些人的底细,“你说吧。不要担心什么。” 她梁以蔚喜爱欺负人的,但是不喜爱被人欺负,尤其是关乎国家命运或者国家名誉的,而且自己身为女王的背后支撑,这件事,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弄个水落石出,哪怕这背后的指使有多强悍。 看着梁以蔚眼睛里绝对的兴奋,那种就像是猫知道老鼠的家在哪里的眼神,他俏如花见的多了,每次梁以蔚有了这样的眼神的时候,都是她决心想大干一场的时候。 俏如花慌张的脸色都有些红了,凝重的对着梁以蔚道,“梁以蔚,我怕黑,我们现在就回去。” “别跟我打马虎,你知道的!”俏如花一向勇猛无比,可是今天是怎么了,扭扭捏捏的像是的女人,这一点也不符合他的风格。 梁以蔚的声音很严厉,一如她的脸,冰冷而坚毅,仿佛认定了什么事情就永远不会放手。 俏如花很了解梁以蔚,也更加了解那幕后的抢劫者。 “不,我们惹不起。我们可以躲得起。”俏如花颤抖的手轻轻的抚上梁以蔚的手臂,一脸紧张的道。 梁以蔚咬了咬牙,现在她真想一拳将俏如花打醒,他是不是中毒了,怎么突然之间就变了个人似的,好像是老鼠见了老鹰一样,那幕后人究竟有那么厉害吗? 不就是有个炸药吗,她要是真想制造的话,现在就可以回去设计一个小型的大炮来,到时候几个炮弹轰过去,去他奶奶的什么火药吧,那怂火药和自己的打火炮比起来,那就是孙子见了爷爷,雨水见了大海。 “俏如花,我让你不要有压力,那个什么火药,我也会的,只要你告诉我是什么人,他们都是在哪里寄居的。”梁以蔚闪烁的眸子中有一丝亮光,伸手捂住俏如花的颤抖不已的手道。 她既然敢这样说,那就是有这样的足够张狂的资本,虽然她在现代只是一个杀手的,但是从来都没有知道的,她私下里就爱研究这些个炸药什么的,尤其是世界上的各种先进的武器,比如手榴弹和手枪什么的,而且自己还有一个专用的实验室,里面放着的全是自己研制的各种稀奇古怪的炸药,手枪,机关抢什么的。 俏如花还是不信的摇摇头,太强大了,他见过的,那些个人万万不可以惹的,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她梁以蔚都可以招惹,但是唯独那些人,梁以蔚不可以招惹,他也绝不允许,因为那些人简直就是杀人恶魔,要想杀人的话,只需要挥一挥手就会将成千上万的人瞬间杀死,他见过的,那简直是太疯狂了。 “不,不可以的,他们很可怕的,梁以蔚,我不想你出任何事情,大不了我们不查了,国宝也不要了,其实都没有什么的。”俏如花好像是中了魔咒一样,丝毫不肯说出那幕后的人,这让梁以蔚非常的头疼,罢了,俏如花暂时不想说,她也不想勉强,毕竟现在已经是半夜时分了,该是休息的时候了,要是自己不走一直在这里和他理论这件事情的话,那估计明天亮了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所以,自己还是采取迂回的战术。 “好,我们回去吧,毕竟天色也不早了。”梁以蔚点点头道。 俏如花听见梁以蔚说要回去,那心里别说是有多高兴了,立马就跟着梁以蔚屁颠儿屁颠儿的走了去。 月光将这里照的通亮,茂密的森林里,一阵阴森的风袭来,就在那黑漆漆的暗地里,有两个神秘的身影,其中一个身影修长而健壮,此刻正挺直了脊背,正在全神贯注的看着远远走去的梁以蔚和俏如花。眸子里闪过一丝丝的好奇。 回去后,梁以蔚和俏如花各自归了自己的去处,梁以蔚本来还想着在勾栏院过夜的的但是想起来自己一早上还要给国君复命,因此大半夜的就赶回了宫里。 皇宫里的那些个守卫的女公公们见了梁以蔚也丝毫的不好奇,只是很恭敬的给梁以蔚开门。 然后等梁以蔚的身影离去之后,那守卫的女公公就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你看,二王爷今天又是这个点儿才回宫。”其中一个比较爱八卦的女公公对着对面正在打盹儿的高个子女公公道。 那高个子的女公公立马就狠狠地瞪了一眼瘦的女公公,“闭嘴,二王爷岂是你我可以一轮的,小心此时传到陛下的耳朵里,砍了你的脑袋。” 果然,高个子的公公就是有威力,一下子就将瘦女公公和吓坏了。 然而,虽然镇住了别人的嘴,但是却镇不住别人的心,很快,梁以蔚大半夜回宫的消息还是穿了开来。 这让很多男人都不理解,二王爷好好在勾栏院林卿华的哪里呆着,为什么大半夜就回自己去宫里呢,是两个人吵架了?不可能啊,林卿华一个地下的伶人,怎么和任何高贵的二王爷想比呢? 难道……既然第一种可能被排除了,那就只有是梁以蔚和林卿华只见肯定有一个人是不行的,晚上欢乐的时候突然到了一半就不能继续了。 这件要命的舆论被穿开后,民间霎时有了两个版本,一众女人们都坚持是梁以蔚不行,但是一众男人都以为是林卿华不行,很多家庭的女子和丈夫都曾经为了这个事情争吵的不可开交,甚至会导致一些家丁的战争什么的。 不过这在梁以蔚的耳朵里已经像是过家家那样普通了,反正大家爱怎么这么说,她管不着,最长在人家的脸上的。 回到自己的寝宫,梁以蔚倒下床就直接睡了去,没有洗澡,甚至连衣服都没有褪去,现在已经快要接近白天了,自己这一天可真是够折腾的。 第十章来闹事?找死! 又是和假的月双飞打架,又是和应付林卿华和俏如花,哎。不过想起来,那个邪魅的男人为什么要冒充月双飞呢,还有一点,自己当时只是着急,并没有多想的,那个心痛的琴声,到底是谁弹奏的呢,难不成还是那个黑衣服的男人的。 想起来黑衣服的男人,梁以蔚的心中就有一股无名的火气传上来,真是的,自己这辈子还是头一次被男人调戏,要不是自己打不过他,早就将他按在地上狠狠蹂躏了。 不过想来,那个男人一身贵气,说话还是那么的桀骜不驯,身手也是相当不错的,难不成真的是什么国家的重要人员? 哎,不管了,现在什么都顶不上自己的一顿美容觉。 让那些个烦人的事情都见鬼去吧,她要去见周公了。 这一夜,梁以蔚睡得无比香甜。 可是,她怎么感觉自己到底这一觉有点漫长,甚至自己还感觉有点长睡不醒的感觉,像是梦魇,又像是在一个奇异的过度有的那个,似乎灵魂和躯体都不能回到一个地方似的。 大约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好像是纠结了一个世纪,那种难受,非常人可以忍受,那是心脏几乎都要窒息的感觉。 冷,窒息的冷,彻底的寒意自头到脚,几乎要冻结她的灵魂。 困乏的眸子微微睁开,刺眼的光线骤然进入眼帘。 睁开眼,一张放大的少女的脸映入眼帘,少女大约十六岁左右,但她那双眸子里的阴狠与她的年龄有点相悖。 少女见梁以蔚醒来,得意的小脸上挂着高傲的笑,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梁以蔚,然后素手一扬。 那层单薄的裹在梁以蔚身上的薄纱被她无情的掀去,霎时,刺骨的寒风嗖嗖的钻进梁以蔚的身体。 梁以蔚下意识的低头一看,见自己现在只着了一个朱红的肚兜,霎时脸色都铁青了,抬起头,双眸里是少女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冰冷:“你是是谁?要干什么?!” 梁以蔚的余光彻底将这个屋子的风景扫看一下,古色古香的屋子里,放着各式各样的古董,八仙桌,莲花帐。这明明是自己的屋子啊,为什么会有这个女人? 难道自己昨夜是被这个女人下了药吗?怎么现在自己会感觉这么累呢? “干什么?哼哼!”少女本美丽的小脸浮上狰狞的笑,她轻轻的将梁以蔚的衣服扔在地上,不紧不慢的道,“我要干什么,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说完,少女竟不知道哪里来的鞭子。 梁以蔚见了眸底一缩,好一个蛇蝎美人儿。二话不说,娇小的身子一个飞转,嗖的一下,如鬼魅般的闪过少女的眼前,仅仅是一秒的时间,快的少女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空气中扬起一阵极冷的风,少女只感觉眼前一花,然待她再次睁大眼睛看见眼前的景致时,她竟惊愕的说不出话。 夕阳西下,光线透过窗子洋洋洒洒的打在梁以蔚姣好的侧脸上,眸若清泉澄澈可见,那娇唇如樱,红润无比。墨发三千,自然的飘飞在她雪白的颈间,竟是那般美丽若动人。 她还是那样的倾国倾城,美的叫人直想毁了她。 可唯一不同的是她的眸,那双眼睛就像是沾满了灵气,顾盼生辉之间,一股狠戾的气息不断的自内向外散发着。那种威压,简直和她平时的废柴摸样全完不搭。 “你……”,少女颤颤巍巍的手指着梁以蔚不可思议的向后倒退着,太可怕了,她是怎么到自己面前并且将衣服穿上的,这个草包一向是柔柔弱弱的,今天怎么看着有点不一样,“你是怎么到我面前的?” 回应她的,是梁以蔚淡定的笑,那笑,俯瞰苍生,从容无比,话语却是带着窒息的冷,“为什么要害我,还有,你怎么会来我的寝宫,你难道不知道这样是死罪吗?” 梁以蔚看看少女身上说的衣着,那精致的衣裳,以及她那美丽的发钗,处处都透露着天生的贵气,一点儿也不像是平常的百姓家。 “为什么,你还真是会装傻。”梁以蔚周身的气场实在是有些可怕,不过少女忽然想起梁以蔚之前的草包模样,她不过就是一个琴棋书画,灵力无力全无的废柴吗,自己怕什么。 想到这里,少女顿时来了自信,连说话都有了底气,“梁以蔚,你现在口气倒是大了,你算是个什么东……” 谁料,不等少女说完,梁以蔚的巴掌就接踵而至了。 “啪啪。”的两声狠戾的耳光朝着少女招呼过去,顿时少女的脸上就出现了五个红红的五指印。 被打了?还是被梁以蔚这个草包打?这叫她少女怎么能忍! 哼,跟她玩儿狠,她这次就叫她知道一下什么是要死的节奏。想和她夺宠钟庆书,她梁以蔚简直是蹬鼻子上脸,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一阵窒息的风袭来,少女的长鞭便朝着梁以蔚的脸呼啸而来,杀气森森,转眼而至。 “废物,竟敢打我,我叫你的你容颜尽毁。看你还怎么和我比。 350.第350章 :下定决心 梁以蔚眼睛一眯,一个后空翻,轻松的躲避开那来势汹汹的一鞭子,然紧着少女的第二鞭又袭了来。 这次梁以蔚却以快的不可思议速迅速闪到少女的背后,素手一扬。 “哗”地一下,少女的衣服登时被撤掉,红色的肚兜炸现。 梁以蔚优雅的将衣服披在身上。这时,被拔了衣服的少女刚刚反应过来就抱着自己的胸口,花容失色的大叫了起来,那手中的鞭子也抖落在了地上,“啊!” “你找死!”少女怒目圆瞪,狠戾的吼道,那集结于手掌的绿色灵力就要朝着梁以蔚打去,就听闻门口一阵湍急的脚步声响起。 骤然,门外进来一个年轻的男人,脸色挂着严肃的冷意。 然,等年轻男人看清屋子里的景象时,就彻底的被眼前的一切给惊呆了。 瞧他看见了什么?他竟看到那个传说中性格柔弱,胆小无能的废物梁以蔚正扯着少女的脸狠狠的甩,而她的身上还着了少女的衣衫…… “啪啪。”两声响亮的耳光贯穿着这方空气,梁以蔚顾不上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脸,立马蹲在了地上捂住关键部位。 而此时,梁以蔚双手环抱,墨发纷飞,那双美丽的眸子精光流转,正好奇的打量着青年男子。 是钟庆书,他怎么回来到自己的寝宫,脸上虽然是表现的很蛋定,但是梁以蔚的心里已经起了轩然大波,这样英俊帅气的脸,真的是然她无法自拔啊,她喜欢,而且喜欢的直白,她要得到。 青年男子与梁以蔚的眸对上,惊愕的瞬间,梁以蔚一个飞身过去,素手扯住少女的脸又是狠狠的几巴掌,边抽边道,“再敢犯,下次可就不只打脸了!” 少女的惨叫声霎时传遍整个院子,院子外的丫鬟家丁听见了都以为这方梁以蔚出了什么丑,一个个噔噔噔的往这边跑来,准备看梁以蔚出丑。 然而,等一众丫鬟家丁赶到屋子外时,眼前的一幕差点亮瞎了他们的眼睛。 我靠啊,大将军的儿子钟庆书竟然也在,而自己的二王爷竟然将那个女人给打的那么狼狈,新闻啊,天大的新闻。 钟庆书帅气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丝兴味,梁以蔚今天可真是令他大开眼界。这个梁以蔚,倒是有些意思。 而这时那个妙龄女子却哭了,她的相公就要被眼前的这个废物抢走了,这会儿他也不心疼自己,反而在哪里冷眼看着。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不说的话,我直接将你处理了。”梁以蔚将那个处理手的很重,只要是有点儿心眼儿的人都知道那个处理的含义。 听见梁以蔚要对女子不利,钟庆书帅气的脸色终于有了些动容,他优雅的走进梁以蔚,很是恭敬的对着梁以蔚微微的点了点头,“对不起,她是臣下的妻子。” 钟庆书的皆是不多,但是这么一句话却让梁以蔚彻底的惊愕了,钟庆书这样好的男人,竟然已经是名草有主了?看不出来啊,钟庆书这么会和这样的女人有瓜葛呢? 女子见钟庆书终于可以认自己了,那委屈的小脸顿时也洋溢上了一种视死如归,反正她今天惹了千金贵胄的梁以蔚,也没有打着活下去的心情,她只是来用自己的命赌一赌,她到底要看看自己这个结发妻子在他钟庆书心中的地位,可是老天有眼啊,他钟庆书还是担心自己会出事跟着自己来了,而且在自己很危急的时候出面帮自己说话了,可是等自己听到他的话的时候,心中的那点点热情就猛地被打了下去。 他只是很机械的说自己的是他的妻子,呵呵,这个世界上恐怕都没有几个人知道自己是他的妻子。 女子的嘴角挂着一丝嘲讽。 梁以蔚惊愕的看着钟庆书,“我记得你好像是没有成亲。” 钟庆书这个人的名字自己以前听过的,但是却从来见过这个人,将军的儿子,自然是高管后代,那要是成亲的话,自己定然是知道的。 钟庆书帅气的脸颊闪过一丝无奈,“臣下和紫溪的婚约是私下里进行的,并没有什么大的仪式,所以大家都不知道,这件事情是臣下的错,还请二王爷赎罪?” 私下里成亲?我靠啊,她倒是听过现代的人隐婚的,没想到古代的人也喜欢玩这个啊,卧槽,真是大开眼界的。 梁以蔚瞪大水灵的眼睛看看一脸狼狈的年轻女子,再看看眼前气质不凡的,长相和黄晓明如出一辙的帅气男人,登时也对钟庆书的话深信不疑。 看着钟庆书对那个年轻女子是一点儿也不上心,但是毕竟那女子也是他的妻子啊,这个钟庆书,未免也太绝情了吧。 而就在梁以蔚心念流转的时候,听见钟庆书又开口,这次确是对着那个女子的,“欧阳青青。你这样直接跑来冒犯公主,现在还不像公主赔罪?” 钟庆书的脸色有些难堪,其实他也不想来为欧阳青青开脱的,毕竟自己和她之间只是有过夫妻仪式,却从来没有过夫妻之实的。 要不是娘亲非得逼着自己来将她完成的带回去,自己说什么也不会来趟这趟混水的。 钟庆书猛地一抬头,却发现梁以蔚正一脸欣赏的看着自己,登时心里就咯噔的一下,人说二王爷梁以蔚是个风流成性,终日庸庸碌碌的女人,可是自己好像也没有和她有过交集吧,那她又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而且还想女皇吧陛下递了秘书,说要娶自己。 梁以蔚似乎看出了钟庆书眼中迷惑,的却,昨天夜里,自己对他是一见钟情,而且钟庆书连看都没有看到自己,呵呵,自己要是说自己喜欢他,他一定会感觉自己很虚荣。 忽然,梁以蔚的眼睛一亮,丝毫不照顾那个叫做欧阳青青原配还在这里,就那样直接对着钟庆书道,“嘿嘿,对了钟庆书,本王忽然想起来了,毕竟大将军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她老人家嫁儿子,自然要风光无限的,放心,今天本王就会携带厚礼前往贵府的。” 梁以蔚的话语刚落,欧阳青青的脸色霎时就铁青了,她看看去,再看看钟庆书,却发现钟庆书始终就像是个石头一样,冷冷的,安静的站在那里,一点也不反抗,甚至一点不开心的表情都没有。 霎时,她的一颗心彻底的给沉到了谷底,三年了,成亲三年来,她欧阳青青忍辱负重的在大将军的家里做副将,每次大将军上战场的时候都少不了自己,自己一直在为这个国家建立着丰功伟绩,但却是一点头也没有出,就连女皇陛下现在也不知道哪个曾经为她立下赫赫战功的人竟然是自己,而不是那个风光无限的大将军,呵呵,真是可笑啊,自己为了守住钟庆书,竟然受尽了时间的一切白眼,甚至连自己家人都不敢告诉,自己竟然为了一个男人,隐姓埋名的做了幕后将军。 想自己欧阳一家在整个忘川大陆也是赫赫家族,显赫一方,要是论起自己的身份,怕是也不会输给眼前整个废柴二王爷的。 “二王爷,他已经是我欧阳青青的夫君,请你另谋他人,他——钟庆书,已经有女人了。”欧阳青青霸道的站在钟庆书的身前,挡住梁以蔚看着钟庆书的视线。 梁以蔚秀气的眉头挑起,那贪婪的目光还是轻轻地扫过钟庆书绝美的脸颊,脸上有些盛怒的道,“他可以休了你。” 梁以蔚说的风轻云淡,但停在钟庆书的耳朵里却犹如晴天霹雳。 呵呵,休了欧阳青青,这是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可是自己的母亲会允许吗? 钟庆书眼角的苦笑没有逃过梁以蔚的眼睛,登时梁以蔚的心中划过一丝欣喜,看来钟庆书也是赞同休了欧阳青青这个母老虎的,不过,看着钟庆书好像是有什么隐情,难道是因为大将军? 人说大将军钟凤华是一个霸道专横的主儿,勇猛无比,并且独断不听人言。难道是他的母亲在背后压着他? 可是不对啊,看那个欧阳青青的身份一般,虽然周身华贵,气质不凡,可是自己的却没有听过煞雪国有欧阳这个世家的。 “放肆,你说什么?” 听得梁以蔚的话,欧阳青青的脸色都要变成绿色的了。 说话间,欧阳青青不知合适从地上捡起了鞭子,这时疯狂的甩着鞭子朝着梁以蔚而来。 梁以蔚美丽的眸子流光飞转,见那欧阳青青的鞭子就要打过来,淡定的脸上浮现了一丝不屑,只见她的身子动都没有动,只是微微的向着后边侧了一下。 “哗啦啦。”铁质的鞭子甩了过来,响起了哗啦啦声音,那冷飕飕的杀气,简直要将这里掀翻了去。 梁以蔚心中一横,这个蛮横的女人,怪不得钟庆书不喜欢,钟庆书这么文静有气质,这么会喜欢这种霸道的女人呢? 欧阳青青见梁以蔚就那样轻而易举的躲开自己的鞭子,登时气的脸色都绿了。 梁以蔚忽然想起来,自己是个废柴啊,思考之间,梁以蔚的脚下突然一软,整个人一下子跌倒在地,然后伸手一把扯住钟庆书的裤子,很是骚包的道,“庆书,救救我,那个女人疯了。” 见梁以蔚眼中那澄澈的可以比得上天上的明月的眼睛,当时心中一动,那样干净的眼神,自己这辈子,只见过一个人的眼睛可以散发出这纯净的光芒,那样的眼神,似乎要抽尽自己灵魂和感情…… 钟庆书看梁以蔚看的愣神,这可将欧阳青青给气的肺都要炸开,登时,欧阳青青就像是疯了似的,什么也不管不顾的抡起那鞭子就朝着梁以蔚的脸打来。 她就不信,那个废柴没有了漂亮脸蛋还敢在这里叫嚣什么。 顷刻之间,那挥着长鞭的欧阳青青就朝着这边汹涌而来,梁以蔚正要装怂的转身逃走,却发现钟庆书往前走了一步,就那样直接的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欧阳青青本一脸盛怒,可是见了钟庆书挡在了梁以蔚的面前,而自己的鞭子眼看着就要朝着钟庆书的脸招呼过去,霎时她的心就像是被凌迟一样的难受,想收回自己手中的鞭子,可是有道是,覆水难收,现在的她,已经是骑虎难下,自己方才已经用尽了毕生的力量,本来是要下定决心将梁以蔚铲除的…… “啪!”电光火石之间,那火辣辣的鞭子就朝着钟庆书的脸上郑准的打了过去。 梁以蔚见自己喜欢的一张脸就要被打成五花肉,伸手急忙要扯到钟庆书,可是自己终究还是迟了一步,当那剧烈的鞭子是呢过有响起的时候,她拉扯住钟庆书的手明显都感觉钟庆书的身子一颤,紧接着,一股热乎乎带着血腥气味的血液打在她的脸上,热乎乎的,很刺激人。 “梁以蔚!”欧阳青青见钟庆书的脸上霎时开了花儿,那心脏简直都要跳出了胸膛。 钟庆书的右脸被那火辣辣的长鞭所贯穿,那本来倾国倾城的容颜,现在看着就像是狰狞的地狱罗刹。 欧阳青青心痛的就要上前去看钟庆书,却被梁以蔚的一声大吼制止了。 “够了,悍妇!”梁以蔚的眼睛里就像是要喷出一团火,那眼睛里的暴风雨简直要将欧阳青青给眼眸。 欧阳青青见梁以蔚的眼神霎时心中一颤,这个废柴,怎么会有这样凶狠饱含戾气的眼神? 这不对,自己今天遇到的梁以蔚,根本就不像是传言中所说的那个样子。 “你让我看看他。”欧阳青青的眼睛里已经盛满了泪珠,她这么多年来一直都那么小心翼翼的守护着他,但是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伤害他。 “不用。”这时,钟庆书薄唇轻启,说出一句非常坚决的话,那镇定的脸色,犹如没有受伤一样,那眼神中倔强和坚强,就连梁以蔚看着都有些难受。 钟庆书在她心中的印象有了很大的转变,自己之前只感觉钟 351.第351章 :不着急就别慌 钟庆书在她心中的印象有了很大的转变,自己之前只感觉钟庆书是个非常英俊帅气,身材超级好的男人,可是今天一见,那气质,真的和林卿华有些相似的,淡淡的,真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钟庆书?”欧阳青青现在都不知道肠子毁了是什么颜色的,她只知道,现在她在钟庆书的心中肯定什么也不是了,之前他回来找自己,估计也是担心自己出事,其实说白了,一定是他的母后担心自己出事,从而没有办法来管理这个军队,呵呵,这个虚伪的世界啊,就连感情都可以利用的。 看出来钟庆书眼中的拒绝,欧阳青青似乎也豁出去了,只见她瞳仁里像是盛满了血,身子不断的向后退着。 这时,梁以蔚朝着门外大吼道,“来人,将这个人女人给我抓起来。” 随着梁以蔚的声音完毕,这时门外哗哗哗的出来了十几个穿着黑衣服的影卫,个个腰间的剑嗖嗖的直向一脸痛楚的欧阳青青。 欧阳青青的眼睛一直都没有离开过钟庆书,只是她眼睛中的痴迷,爱恋,心痛,失望等情绪再也不能引起钟庆书的一丝波澜,以前不能,现在更加不能。 可能也正是因为认准了这一点,欧阳青青咬了咬牙,然后一等脚,施展了轻功嗖的飞了出去。 梁以蔚见状,眼镜一缩,急忙伸手对着几十个黑衣服的影卫比划了一下。 几十个影卫一见梁以蔚的动作,自然是知道该怎么做的。 唰唰唰的声音,院子里的几十个影卫的身影已经不见了踪迹。 钟庆书的目光痴痴的看着欧阳青青远去的地方,轻轻的叹了口气。 梁以蔚的目光触及钟庆书脸上的伤疤,顿时有些不舍得,“你先到屋里来,我给你上药。” 却不料钟庆书竟然躲避开梁以蔚的小手,走出梁以蔚的身边,站在和她有一断距离的地方,疏远而淡淡的道,“孤男寡女,不适合。” 孤男寡女?梁以蔚直想翻白眼儿,什么叫孤男寡女,现在他钟庆书已经是自己的半个丈夫了,还说什么孤男寡女,真是的。 但是看着钟庆书脸上哗啦啦直流的血液,梁以蔚的心中还是不忍心,当时也不和钟庆书争辩,就直接扯住钟庆书的隔壁,往屋里扯,“你要是感觉我这样侮辱了你,那我今天去找老将军郑凤华提亲,明天我就让母后下诏书,娶了你,你看怎么样?” 母后一直都想给自己找个男人,因为自己总是往外去,找一些个红尘男子,所以母后早早的就想给自己找个正式的男人了,不过这次自己看上的是大将军的儿子,身份显赫,也的确配得上自己的名声,估计母后不仅不会反对,而且会对自己相当赞同的。 钟庆书听了眼神中竟然出现了一丝波动,梁以蔚见了心中一喜,以为钟庆书在赞同自己的话,登时就高兴的裂开嘴道,“那就这样定了,明天我们就成亲,但是这样的话,是显得有点儿仓促,而且,也没有给你好好的准备婚礼,不过你放心,你这么好,我一定会珍惜你的。” 梁以蔚丝毫不掩饰自己对钟庆书的喜欢的,说着,自己那毛躁的手就不自觉的伸手去捂住了钟庆书的手。 被梁以蔚的小手捂住,钟庆书的手不禁有些颤抖想抽离,但是思考了一下,却终究是忍住了。 梁以蔚很明显的看出钟庆书眼睛里的隐忍和极力的压抑,心中不禁闪过一点儿失望,哎,看来他还是从心眼儿不接受自己的,不过这也不怪他啊,他本来之前就一次也没有见过自己的,现在会担心和害怕也是正常的啊,这就像是古代封建社会里,那些个没有见过夫君的女人,第一次初为人妇的忐忑一样,她理解,完全理解。 “你不要怕,我会对你很好的。”梁以蔚边安慰着钟庆书,边从自己的简洁的药匣子里掏出一个白色瓶子,伸手扭开那个瓶子,倒出来点儿白色的粉末,然后往钟庆书的脸色一吹。 温热的气息混着金疮药独有的清香朝着钟庆书的脸蛋袭来,惹得钟庆书一阵战栗,那很闲散的身子也不由的绷紧了。 她的身上有种淡淡的清香,就像是那天空下美丽的梨花一样的清新、淡雅,自然而没有杂质,让人闻着非常的舒服。 钟庆书也不反抗梁以蔚对自己的霸道,只是默默地承受着,他这辈子做的最多的事情,恐怕就是隐忍和掩饰情绪了,这点小事对于他来说,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可是,他一直很疑惑,自己这么平平淡淡的,一直在各种世家公子之中就是很不引人注目的,这么梁以蔚还是知道了自己。 一直以来,娘亲都和自己说过,作为一个男人,要做的不是证明自己有多优秀,而是要努力的做的隐藏自己的光芒。因为这个世界有太多的诱惑和陷阱。 很小的时候,自己不懂母亲的这句话,但是等自己长大之后,自己才懂得,其实母后是担心自己走进那深宫里,深宫里的男人无数,其中的明争暗斗自然是不可以避免的,因为身为帝皇之家的男人,肩负的责任很多,有着很大的荣耀,但是那荣耀就像是坐在针尖儿上享受的,稍微的有个不注意,就会被针刺得遍体鳞伤,体无完肤。 “请问二王爷是为何要娶下臣?”这个问题自从一早陛下的信到达将军府的是就一直困扰着自己,自己这么深藏着,就是担心被其他强势的女人看上,可是事与愿违,自己还是被人知道了。 梁以蔚无耻的嘿嘿一笑,伸手轻轻的将那瓶子金疮药放好,对着3笑道,“其实,我就是见了你一眼,你是不知道,那惊鸿一瞥啊,简直亮了我的眼睛,当时我是这样想的,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英俊贵气的男人?” 说着,梁以蔚的大眼睛也随着滑稽的瞪大,那可爱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淘气的孩子。 这点是她用了无数次的夸张法,其实在现在,很多男人都是用着方法老泡女人的,但是她梁以蔚借鉴一下也不会死的啊,不过说真的,这个点儿在古代也是很管用的,本来以为这点儿方法只会有傻女人会上钩,结果这古代的笨蛋男人们也是会频频上钩的。 不过,这众多男人里,倒是有一个例外的,那就是勾栏院神秘莫测的林卿华了,但是大多数男人还是无法逃脱的。 见梁以蔚对着自己眨巴着眼睛,钟庆书的心中又是咯噔的一下,这双眼睛他好像是在哪里见过,那样纯净的眼神,就像是天上的星辰一样,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质。 梁以蔚看钟庆书一脸痴迷的样子,登时就感觉自己的方法也同样适用于钟庆书,“你当时的身影,就像是太阳一样,深深的打在我的心上。” 钟庆书木木看着梁以蔚,就像是在看着一尊雕像一样,丝毫激动都没有。 梁以蔚见钟庆书这个表情霎时感觉很失败,然后无奈的扯了扯嘴。 完蛋啊,自己竟然又失败了,不过这也证明了钟庆书的与众不同啊,要是钟庆书也像是那些个俗气的男人一样,被自己的小小的把戏就给忽悠了,拿自己还是真的看不上呢,=俗话说的好,好采摘的果子,大多烂的快。 看着钟庆书那张类似黄晓明的脸,梁以蔚的心情大好。 “好了,一会我先找人将你送回将军府,下午的时候,我就会带着礼物去你的府上,放心,绝对不会亏待等你的。” 说着,梁以蔚就朝着钟庆书眨了眨呀,暗送了个秋波。 钟庆书微微的颔首,算是答应,然后起身,走向外边。 钟庆书自始至终就一直表现的很礼貌,但是这让梁以蔚感觉有点儿陌生,要是成亲后也还是这个样子的话,那自己不得疯掉吗,不过转瞬她又想,夜也许时间久了,他就会对自己的态度有所转变呢? 想着想着,梁以蔚的心里也就不再那么难受了。 送走钟庆书,梁以蔚也慌里慌张的走进了宫里。 她今天要做的事情很多,昨夜自己查出来的蛛丝马迹,以及今天的自己婚姻大事,这每一件都是天大的事啊。 此刻已经是中午时分,女帝用完膳后正欲准备午休,却听见门外的女公公的一声大吼:“二王爷到。” 正在打盹儿的女帝顿时听见了就朝着那女公公道,“赶紧的,让她来。” 不知道国宝被盗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梁以蔚虽然是人人口中的废柴,可是也只有自己知道,其实梁以蔚是个非常有心思和能力的人,外人的目光短浅,不知道梁以蔚的本事罢了,不过梁以蔚一向做事低调,可能也是担心自己能力被人知道了会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不过这对于自己来说,却也是一件好事的,自己这样就可以拥有一个可以为自己暗地里做事,并且永远都不会被怀疑的不二人选,这样一石二鸟的事情,自己当然是喜闻乐见的,要知道,身为一个皇帝,很多人都是不可以相信的,有的时候,就连自己的亲身儿女都不可以相信的,历史上那种夺嫡的事情还少吗,她可不想自己的孩子有朝一日会那样对自己,不过就目前的样子来看,好像自己的六个女儿都没那样的野心的。 大女儿,郑烟莎,成熟稳重,一直都是帝位的不二人选,而且操持政法很是有一套。 二女儿,梁以蔚,资质愚钝,身体孱弱,是煞雪国最蠢,最懒,最废柴的一个王爷。自十三岁起,便流连各种勾栏院,以逗男宠,养男宠为乐。几乎半个身家都洒在了男宠之上。 三女儿,尘王爷----郑烟尘。天姿国色,谈笑间杀人于无形。统领所有的禁卫军,以守护皇城以及女帝的安全为己任。是皇城中一众男银心中最完美最英姿的王爷。 四女儿,纯王爷----郑洁纯,一听就知道素个好银哪,煞雪国最老好人的王爷。 五女儿,怨王爷----郑芯怨堂堂女王爷,可是却热爱研究制造平底锅,拥有六国最大的平底锅经营铺。本是怨王爷,可是人人均称她为,锅王爷。 六女儿,九王爷-----郑酒酒,煞雪国最小的王爷,娇俏可人,很是聪明可爱。 说起来自己的各个女儿啊,真是各有千秋,各有本事,可是欣慰的很呢。 “赶紧有情。”女帝急忙对着门外道。 这时,门缓缓地打开,梁以蔚走了进来,首先对着女帝鞠躬道,“母后今天又美丽了。” 梁以蔚的嘴巴一向都很甜,每次见了女帝都会夸上一番的,这次也不例外,可是每次梁以蔚的话都那么老套,却每次都将女帝给逗的呵呵大笑。 “你这小精灵,怎么样了啊,我交给你的事情。”女帝直接进入了主题 却见梁以蔚凝眉道,“不如意。” 虽然没有直接回答,但是梁以蔚的话语里的意思很明显。 女帝当即也叹息了,她知道这次来者不善,自然不好查的,但是不着急,“不急的,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梁以蔚的眸底暗了下来,但是还是点点头说是。 “对了,朕已经给你备好了聘礼,你可知道,朕听说你有喜欢的人了,心里别说是有多开心啦。”女帝忽然道。 看吧,她梁以蔚猜的没错吧,就知道她的母后一定会为自己高兴的,而且还巴不得自己赶紧找个人男人呢。 “真的吗?”梁以蔚惊喜的跑进女帝,在她的脸色亲昵的亲了一口,“母后,您太懂我了。” 女帝实在不知道梁以蔚怎么会喜欢上大将军郑凤华的儿子,但是只要她喜欢,自己说什么也得给她娶上。 “是什么礼物啊?”梁以蔚贼呼呼的眼睛流转。 “当然是一万两黄金啊。”女帝自豪的道。 梁以蔚听了眼睛都要放光了,“真的吗?” 女帝深深的瞪了一眼调皮的梁以蔚,深深的责备道,“傻瓜,母后什么时候骗过你,这是你的正事,自然不会亏待你的。” 352.第352章 :大喜之日 梁以蔚心中大喜,“太好了。” 离开皇宫后,梁以蔚很成功的去将军府求婚成功,心中虽然很好奇那个欧阳青青的来历,但是因为今天是她的大喜的日子,她还是忍住没有问。 第二天就是她和钟庆书的婚礼,这天夜里,她几乎都没有睡着,按照惯例,自己可以直接睡到明天中午,因为在中午的时候,钟庆书就会被专门的送亲队伍送来的,这不同于民间的结婚,因为自己的帝皇之家,并且地位尊重,是不会去下臣的家里迎娶的,自己所要所做的,就是安静的等着钟庆书罢了。 很快,第二天,梁以蔚的闪婚就来临了,她的各个姐妹们也是刚知道梁以蔚的闪婚,想来贺喜,却因着煞雪国变态的规矩而怪怪的等着梁以蔚和钟庆书洞房。 因为在煞雪国有个规矩,就是皇族的婚姻,不可以见双方的亲人,但是结婚第二天就会和家里人一起聚会,欢乐,但是结婚的那天必定是只有新娘新浪两个人的,因为春宵一刻值千金吗,结婚的这天,怎么可以被一众亲朋好友给搞乱了呢。 安安静静的,大早起来,陪着梁以蔚醒来的只有淡淡的清香,大约中午的时候钟庆书就回来,但是梁以蔚现在已经按捺不住欣喜的心情了,那样帅气的脸啊,以后她就可以经常见到了。 时间过的真是慢啊,好不容易才等到了中午。 热闹的乐声起,就在乐声中,钟庆书已经被女公公们按照惯例送到了指定的新房里。 这时,梁以蔚也被通知去新房。 梁以蔚开心的迈着大步走了过去,真是激动人心啊,她竟然结婚了,还是和一个黄晓明的翻版。 “都下去!”梁以蔚声音冷淡,带着无限威严。 两名女公公齐齐点头而去。 时间过去大约一刻之久,门开。 钟庆书感受到那深沉的脚步声一点点接近他,垂着的眸却始终不敢睁眼去瞧,身体的肌肉不自觉的紧绷。 空气里泛滥着寂静,静的只有她的脚步声与他嗵嗵的心跳声。 “起来吃点东西。”梁以蔚自然的坐在她床边,伸手握起她的手。 钟庆书心头一颤,想抽回手,却发现他握的很紧,根本不给她反悔的机会。 钟庆书当即也不矫情,直接睁开眼,直冲冲对上他的脸。 听说过梁以蔚风流无比,却不知道仔细看她,竟然是如此倾国倾城,自己昨天也没有仔细的看她,今天一见,真是惊艳。 她的眸,沉稳睿智,带着三分野性,三分邪魅,三分嗜杀,一丝浅浅的柔情。 俊俏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温暖的就像是春风一样。樱唇微微翘起一个可爱的弧度,那单纯的脸蛋染上了一丝红晕。 “饿吗?”梁以蔚自然的伸手拂去他额头的碎发。 钟庆书不习惯竟猛地向后一退,梁以蔚的手僵持在了空中。 一丝尴尬浮上,梁以蔚盯着他的脸,眸中暗潮汹涌,一股冷冷的气势逼来,震慑人心。 “来人!那金疮药来!”他声音虽然嘶哑,却也是透着无比的威严。 门外的宫女急忙应了,小跑而去。 转眼,梁以蔚的眸子盛满温柔,宠溺的轻轻抚向她的左脸。 “嘶!”他的手微微碰触,便引起他脸部剧痛。 钟庆书心中一动,还以为她以为什么生气了呢,却原来是因为自己脸上的伤,突然,他的心里暖暖的。这个梁以蔚,其实也不是一点儿也不可取的。 “乖,不动,为妻为钟庆书瞧瞧伤口。”梁以蔚另一只手自然的按住他的肩膀,起身而上,仔细观察、他的伤势。 钟庆书惊愕梁以蔚对自己的态度,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然而左脸的剧痛告知他,他不在梦中,眼前这个温柔的女人,竟然是那个风流成性的二王爷,梁以蔚。 温热的气息吹袭而来,钟庆书尴尬的闭上眼,双手狠狠握拳,全身肌肉紧绷。 他现在不可以妄为,他现在的一切关乎着自己的家族,他不能因为自己的过失而连累家人。 梁以蔚权利势大,他都惹不得,他的父亲母亲更加不能与之抗衡。 突然,他觉得自己可笑极了。他自己那样的隐忍,到后来还是走进了深宫。 梁以蔚低低的笑了起来,声音极是好听,“钟庆书不要紧张,为妻在为你吹去皮肉里面的尘土,忍住疼。” 明明是第二次见面,为何她的神情举止却让他感觉是认识已久? 他承认她看到她的脸时有些反感,以为他不喜欢被强迫。 “没事,我用水洗就好的。”他不想她里的自己太近,不习惯。 梁以蔚眸底腾起一丝不悦,“用水对伤口的愈合不好。” 她的声音犹如春风一样,暖人心脾。 不刻,门外响起一片脚步声。 门外宫女的声音突然传来,“启禀二王爷,膳食准备好了。” 梁以蔚轻柔的拉钟庆书下床,宠溺道,“来吃些早膳。” 钟庆书任由她扶着,他突然感觉脸上的伤疤处麻嗖嗖的,极是舒服。 “传进来!”说罢,梁以蔚亲自扶着钟庆书去盥洗。 她修长的手指伸进水盆拧了毛巾正要为她擦拭,却被他阻止,“二王爷,还是我自己来吧。” 梁以蔚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低声道,“没关系,为妻喜欢这样。” 说罢,梁以蔚热热的毛巾便敷在了钟庆书的右脸。 她很细心的擦拭,不敢触碰到她伤口一丝,动作温柔至极。 “二王爷,膳食安放好了。”外边大殿传来女公公的声音。 “你们都出去罢。”这方,梁以蔚正用玉梳为他拢着发丝,对着外殿淡淡道。然后大手将他的发随意的隆起,轻柔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今日就不要沐浴了,你脸上有伤,莫要被那蒸汽所伤了。” 钟庆书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好像将他的一切都想到了,他可以做的也唯有点点头而已。 外殿,一桌珍馐美味全是钟庆书喜爱的。 望着梁以蔚精心的早膳,钟庆书恐惧的望着身边的梁以蔚,“二王爷竟知道钟庆书的喜爱吃什么?” 美丽的的嘴角勾起,阳光撒到她白皙的皮肤上,美丽的脸衬托出他眸中的柔情,“为妻对庆书自然是要了解的,快来,坐下。” 她的手自然的按住他的肩膀,好像这个动作已经做了几百遍,娴熟的让他察觉不到一丝不自在。 尽管有很多疑问,、他还是安静的坐下来,抄起筷子安静的吃起来。 梁以蔚笑意满满的盯着钟庆书,手下却还不停的为他夹菜,钟庆书心底一阵不自在流过,“二王爷、为何不用?” “乖,你快吃。为妻不饿。”她声音很淡,却饱含宠溺。 钟庆书凝眉,若不是知道二王爷就是个风流种子,他倒还真以为她爱上自己了。 一顿温馨的早膳过后,红衣绿衣丫鬟便依着梁以蔚的意思给钟庆书准备了凤冠霞帔。 望着大红的喜袍以及贵气盎然的凤冠,钟庆书的眸底跳跃出一丝惧意。 “你们下去吧,本王来就可以了。”梁以蔚满意的看了看那凤冠霞帔,对着两名女公公道。 “是的。” 两名女公公刚退下,梁以蔚便道,“吉时到了,为妻要和钟庆书跪拜天帝,结百年之好。” 钟庆书藏在袖下的大手不禁握拳,咬唇点了点头。 “为妻去沐浴,钟庆书自己穿好了嫁衣等着为妻。”梁以蔚眼底腾起一抹暖,轻轻抚摸他的头,然后转身离去。 目送她的身影闪进内殿,钟庆书咬着的唇映出血迹,整个人颓然的坐了下来。 怎么办?他不要和那个人拜堂洞房…… 转瞬,他的心开始凉了下来,她,还有选择吗? 大约一个时辰过去,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踩着他的心尖儿。 钟庆书穿着好趴在床上,闭上眼,脑海里浮上的全是那个人的绝色容颜。每想到关于他们之间的一切,他的心便像是被凌迟。 忽然,他感觉自己很可悲,他现在已经嫁给二王爷了,心里竟然还想着其他的女人,但是不得不说,二王爷像极了她。 光线渐浓,风轻轻的自窗子外袭来,格外的凉,此刻的天气简直和秋天一样。 他不知道她出来后会怎样对自己,要是单纯的拜天地还可以。如果她真的强迫自己,那该如何是好?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片杂乱的声音。 “不行,酒酒妹妹我们走吧,我害怕?”一个颤抖娇弱的声音自窗外传来。 顷刻,一声干练的女声传来,“纯洁姐姐,不要害怕,我倒是要看看咱二姐怎么搞定姐夫的,哈哈,那场景一定劲爆到死,你不看你会后悔终生的啊。放心吧,二姐一个废柴,怎么会发现我呢,只要你我藏匿好,没问题的。” “可是……” “别可是了,你不是也很想看看二姐凶猛的样子吗!” 叫作沐琳的女子还想说话却被沐雨喝止。 “这样是违反规定的,二姐会不吉利的啊。”郑纯洁干净的眸子闪过一丝的担忧。 郑酒酒贼呼呼的笑道,“放一百个心那些个习俗都是乱说的,我就不信。” 郑酒酒还要说话,却被郑纯洁止住。 忽然,窗子外的两个人都不动了。 梁以蔚脚步声袭来,很缓慢,很轻,像是踩着云而来,然每一步都要将钟庆书的心踩碎。 钟庆书耳朵微动,却始终不敢动。 梁以蔚修长的身子着了一身喜袍,恰到好处的剪裁勾勒出他完美的曲线,如鹰般的目光扫过窗子外,唇角微微勾起,抬步走近床榻。 见钟庆书瑟缩的躺在床榻一动不动的模样,她眸底轻颤,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近他,坐在他床边,焦急道,“钟庆书,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红色喜袍被光线照的异常耀眼,她的瞳仁刚接触那抹红便是狠狠一颤。 “是的,有些头疼。”被他咬出血痕的唇泛着红晕,刺得她眼睛生疼。 “好!你好好休息。为妻晚上再来看你。拜天地的事情,待你身体好些了再说也不迟。”她的唇微微轻启,轻柔将他缓缓放下。 钟庆书心中一喜,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乖!”她宠溺的轻拍他的小手,然后他扶在床上,盖上被子才安心的离开。 门开,阳光倾泻一地,直到他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钟庆书才松了一口气。 突然他又觉得自己可笑,这点把戏想必已经被她看穿了吧。二王爷实际上,可是不像是外边那样白痴的。 傍晚,烛光阑珊,殿里暧昧生香。 钟庆书大红喜袍加身,雍容华贵的端坐于床榻,大手狠狠绞在一起。 这场噩梦婚姻,他注定逃不了…… 白日里以头疼推脱了一次,可此事终究是推脱不了的,既然不能逃,那便欣然接受。、 思绪飘飞,钟庆书完全没有注意到梁以蔚已经静静的在他面前站着。 他抬眸,探向她澄澈的眸子正看着他,忽然他被吓得身子一颤,顿时一个机灵。 见他被吓得脸色苍白,她探究的眸染上一丝暖意,唇瓣微微轻启,“钟庆书……” “钟庆书参见二王爷。”钟庆书这时才醒过来,急忙跪倒。 她修长的手臂有力的扣住他的肩膀,嘶轻笑道,“我你之间,不必如此……” 她的手很炙热,以至于钟庆书条件性的向后退去避开了他。 梁以蔚喉结滚动,咧开一个极难看的笑,“钟庆书在害怕什么?” 梁以蔚拧着眉头看看俏如花,然后微微的眨了眨眼。 聪明的俏如花一看自然就是知道是什么意思的,他和梁以蔚认识这么久了,梁以蔚就算是放个屁他俏如花都知道是什么味道的。 登时,俏如花很识相的对着林卿华道,“我想和梁以蔚单独聚聚,你先回去吧。” “那即是如此,那在下就先退下了。”林卿华听了倒是很淡定的回答道,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表情,就连一点不爽都没有。 等到林卿华的身影已经远去,梁以蔚才对着门外的张青道,“张青,你去将外边人清理一下,我和俏如花要单独出去。” 353.第353章 :炸弹 张青虽然表面上是梁以蔚的小厮,但是其实暗地里也是梁以蔚的一个情报,是个俏如花一个地位的,只是整个勾栏院的老鸨只能有一个,因此张青就只能推到幕后给梁以蔚搭理一些事情,而张青和俏如花并没有什么地位之分的。素日里他们是上司和下属之间的关系,但是实际上,他们的同生共死的兄弟。 门外忽然响起了张青斩钉截铁的声音,“一刻钟后你们可以出发。” 张青的声音就像是一个定心丸,很坚定,让人听了他的声音就感觉他可以将这件事情给办理的妥妥当当的,而事实上,张青的却也具有这样的能力,曾经负责人的精神,被梁以蔚称为是年度最佳靠谱人。 张青的脚步已经远去,屋子里此刻只剩下俏如花和梁以蔚。 俏如花立马狐媚的对着林卿华抛了一个媚眼儿,修长的细手在自己的衣服上一扯,“梁以蔚,你每次好像都要找林卿华,可是人家林卿华却总是不领情呢?” 梁以蔚听了直接给了俏如花一个白眼儿,难道她想这样吗,这还不是拜他俏如花所赐,要不是他把自己的名声搞得这么丑,自己在民间的一举一动又怎么会这么的被人容易发现。 他是不知道自己走在街上的时候,那些个男人是用什么样的眼光看自己的,那就像是再看一个种马一样啊,卧槽,她虽然是风流王爷,可是不是什么下流王爷啊。那都是什么眼神儿。 还有,就连自己在大街上走进小巷找个厕所嘘嘘好像都会有男人偷窥,泥煤啊,找个世界是怎么了,男人们怎么就这么缺爱呢,真是气死人。 自己稍微有个什么动作,有个什么事情,一下子就可以成为全煞雪国的新汶林卿华头条,好像自己就是这个国家的先锋,自然,自己只是一个腐败的先锋而已,可是不管是什么先锋,自己的一举一动已经严重受到了众人的窥探,一点儿人生自由都没有,要不然,自己也不会这样选择大半夜的去偷偷摸摸的看现场啊,自己又不是做贼的。 自己来青楼,也只是为了让众人以为自己是百无一用的色魔,只知道找男人,寻欢,花钱,其余的一点不懂。 也正因为这样,自己才可以顺利的去完成一些秘密的事情。 “滚。”不过梁以蔚还是很喜欢林卿华的个性的,淡淡的,一点儿都不趋炎附势,他不像大街上那些个肤浅的男人一样,只知道喜欢自己的金钱,身份和权利,以及自己的美貌,就连自己喜欢吃什么菜都不知道就会说如何喜欢自己,哎。 刚才林卿华离开的时候,那种无悲无喜的样子的,的却是有刺激到自己的自尊心。 这么多年来,自己一向都是被众男人追崇的女神,可是今天被林卿华这样一次刺激,倒是有些个挫败感。 梁以蔚骂了俏如花,但是俏如花还是很开心,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点儿自虐的倾向,他怎么就发现林卿华骂自己的样子也是那么美丽可爱,与众不同呢。 梁以蔚发现俏如花正色迷迷的看着自己,伸手一个爆栗甩在俏如花的头上,厉声道,“看什么看,你还去不去?” 真是服了俏如花,俏如花一向做事都是一丝不苟的,虽然人看起来是有些浮夸,有点儿不着调,但是自己交给他什么事情的时候,他总是可以在第一时间完成,而且一点都不会有问题的。 “梁以蔚,我害怕。”俏如花忽然说了一句让梁以蔚吐血的话,他那美丽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戏谑。 果然,梁以蔚暴怒了。 只见梁以蔚的青葱小指直接对着俏如花的鼻子喊道,“你一个大男人家,怎么会害怕黑呢?” 梁以蔚彻底无语了,俏如花是很害怕黑暗的,自己傍晚答应他出去的时候,怎么就忘记了这茬儿呢,这下子,真是跳进了大坑啊。卧槽。 “可是,有你在,我不怕的。”俏如花朝着梁以蔚媚媚的眨巴眨巴眼睛。 梁以蔚彻底被俏如花雷得无语了,直接伸手扯住他的领子,然后往门外而去,“闭嘴,再这样说,我就把你一个人扔到黑井里,我看你再怕怕?” 果然啊,他的梁以蔚愤怒了呢,啧啧,她生气的样子倒是真的很有味道呢。 俏如花心中暗爽,虽然整个人是被梁以蔚撤走的,但是心中还是美丽的甜滋滋的。 而就在梁以蔚将门推开的时刻,却发现八楼有个长得无比英俊帅气的男人走了出来,那身材,那个头儿,还有那一头的飘逸的长发,简直就是和天上的神仙一样的帅气啊。“他是谁?”梁以蔚急忙的扯住俏如花的胳膊,问道。 俏如花的目光洒向八楼的男人,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是当今大将军的儿子,好像是叫做什么钟庆书,你说他老爹那么一个大老粗,怎么给他起了这么一个文绉绉的名字。” 钟庆书,好名字啊,倒是很符合那个男人的气质呢,梁以蔚的眼睛里蹭蹭的火花向外窜着,那眼睛里的喜欢丝毫不掩饰的落在俏如花的眼睛。 俏如花心头大惊,梁以蔚这个滥情的家伙,真是禁不住帅哥的诱惑,自己还不够帅吗,她竟然还去看其他的男人。 而就在俏如花满心抱怨的时候,梁以蔚突然退了回去。 “梁以蔚,你干什么?”俏如花的头都要大了,他们这不是要出发吗,怎么她又反了回去? 只见梁以蔚一句话也不说,拿起毛笔字就开始在纸上写了起来。 俏如花好奇的走过去一看,等到他见了梁以蔚纸上的内容的时候,他的脸色都变了颜色。 “我看上了当今大将军的儿子,钟庆书,希望母后可以将他许配给我。” 俏如花霎时就像是被惊雷给劈了一样,天啊,瞧瞧他看见了什么,他竟然梁以蔚给国君写信,要娶了那个只见了一面的男人? “你疯了?”俏如花简直要咬断了自己的舌头,他见过果断的,却是没有见过这么果断的。 不料梁以蔚却淡定的对着俏如花道,“你知道个什么啊,这叫一见钟情。” 俏如花反驳道,“什么一见钟情,我看你就是滥情,你才见了人家一面啊,人家长什么样子你现在估计早就忘记了。” “怎么会呢,他那么英俊高大,简直就是我的男神。”梁以蔚在二十一世界的时候,最喜欢的男明星就是黄晓明了,可是她没有想到她在古代还可以见到一个长得和黄晓明一模一样的男人,天哪,简直就是帅的爆掉银行卡啊,她的心当时都为之跳动了,她管他的名字叫什么,是什么身份,是否见过自己,或者喜欢自己呢,现在自己只要将那个美男搞到手就可以的,因为那样的帅哥,自己绝对不可以放开。 俏如花自然不知道梁以蔚遇见自己偶像的开心,但是有一点他很清楚,那就是梁以蔚的母后一定会完成她的这一个小小的心愿,因为二王爷梁以蔚虽然是个废柴,但是还是很让国君喜欢的,甚至,她在整个个皇宫里都是一个深受欢迎的主儿,倒是比那些个有才气的人也好很多的。 第九章我喜欢他,反正就要得到 “我喜欢他,反正就要得到。”梁以蔚一向都是很尊重别人的意见的,但是这次她感觉是被爱情的荷尔蒙给冲坏了头脑,竟然见了人家钟庆书就像娶了人家,卧槽啊,她真是******太强悍了啊。 俏如花想反驳,但是见梁以蔚眼睛里冒着的全是喜欢的星星,只是叹息了把,没有在说话。 梁以蔚将书写好之后,递交给这里的情报,让他们连夜的交给女皇陛下,她要知道结果,明天就要知道,钟庆书是她的,哈哈,她的…… 将这些事情都做好,梁以蔚和俏如花终于要上路了。 子夜时分,煞雪国都城雪都的城郊外。 嗖嗖的风刮来有点凉凉的意味,鸟儿在高高的树枝上飞散,霎时惊扰了这里的安宁,黑漆漆的脚下成片成片的树叶,那都是白天人们打斗的时候丢下的。 月光浅淡,勉强的将这里照的的凉了,俏如花挺直了胸,走在梁以蔚的面前,倒是很大胆的给梁以蔚开路,但是那眼睛里的颤动却是深深的出卖了他的想法。 “就是这里。”梁以蔚的声音忽然从俏如花的背后想起来 俏如花的脚步忽然停下,转过身,才发现梁以蔚已经蹲了下来,已经开始用手捏着地上的泥土。 俏如花挑眉,疑惑的看着梁以蔚将那泥土拿到鼻子之前闻了闻,心中一阵好奇划过,她的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难道土也有味道? 而就当俏如花想开口问梁以蔚的时候,却发现梁以蔚的眼睛珠子一转,整个人迅速的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在一个红色的血迹旁停下来,之后就开始伸手在地上挖。 俏如花急忙的也赶了过去,梁以蔚的神情很严肃,几乎都是他很少见的严肃,不知道她是发现了什么东西。 “怎么了?”俏如花不知道梁以蔚在用手扒拉着什么,登时也弯下身子和梁以蔚一起挖了起来。 风吹啦,扬起一阵风沙,这方的草地已经被打斗而连根拔起,整片白色的沙地几乎都有一百二十平米,而且非常的整齐。 空气有一丝的凉,风吹起梁以蔚的衣摆,俏如花见了心疼的伸手将梁以蔚的衣服扯了扯,忧心的看着凝眉深思的梁以蔚道,“梁以蔚,你发现了什么吗?” 只见梁以蔚摇了摇头,很是疑惑的对着俏如花道,“你们这里,有炸药吗?” 这里的土层外翻,根本没有了草根的覆盖,那足以说明这里曾经被遭遇过很大的冲击,但是至于是什么冲击,自己不清楚,但是自己看这个冲击很像是现代的炸弹所谓,不然就依照青草这样的坚强的植物,怎么会这么轻易的被连根拔起?而且还是成片的一下子起来? 俏如花听了,很是懵懂的摇了摇头,反而问道,“什么是炸弹?” 炸弹是个什么东西,但是听着炸字,难道是会炸开的东西? 梁以蔚无奈的耸耸肩,她懒得和俏如花这个老古董去介绍何为炸弹,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就是一种点燃了,就会轰的一下炸开,然后瞬间毁灭一切东西。” 算了,反正俏如花这个老古董也不懂的,虽然中国的历史上早就有了炸弹的,但是估计古代人都不知道用这个的,况且,自己来的这个时代是个不知道啥的时代,完全和二十一世纪的一切接的上轨,因此自己也不要再想了。 可是,梁以蔚的一句话却像是一语惊动了梦中人,只见俏如花忽然想到了什么,黑暗中那双瞳孔里散发着绝对的恐惧,仿佛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身子都开始不停的颤栗。 梁以蔚好像看到了俏如花的不对劲,疑惑的道,“俏如花,你怎么了?” 怎么抖动这么厉害? 俏如花这才回过神,一脸惊恐的道,“没有,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火药的,那都是瞎说的。” 火药?梁以蔚的神经一下子被扯紧了,对啊,古代人不知道什么是炸弹的,他们通常称炸弹叫做火药的。 这个俏如花,这不是在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你知道!说来?”梁以蔚不知道俏如花在掩饰着些什么,但是听他既然这样说,那就肯定是在掩饰什么的,不过看他的样子,好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 俏如花立马伸手扣住梁以蔚的肩膀,那双美丽的凤眸里闪过一丝惊慌,那是从来都没有过的惊恐,俏如花很怕黑,从前梁以蔚将他一个人仍在没有灯光的黑屋子里,也没有见过他这样子过的,这是怎么了? “梁以蔚,我们走吧,那个宝物大不了我们不追了,煞雪国这么强大,要什么没有呢,非得要哪个宝物吗?” 354.第354章 :你找死 梁以蔚彻底懂了,俏如花是在好怕,他肯定知道这个拥有火药的人群,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俏如花还知道这些人的底细,“你说吧。不要担心什么。” 她梁以蔚喜爱欺负人的,但是不喜爱被人欺负,尤其是关乎国家命运或者国家名誉的,而且自己身为女王的背后支撑,这件事,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弄个水落石出,哪怕这背后的指使有多强悍。 看着梁以蔚眼睛里绝对的兴奋,那种就像是猫知道老鼠的家在哪里的眼神,他俏如花见的多了,每次梁以蔚有了这样的眼神的时候,都是她决心想大干一场的时候。 俏如花慌张的脸色都有些红了,凝重的对着梁以蔚道,“梁以蔚,我怕黑,我们现在就回去。” “别跟我打马虎,你知道的!”俏如花一向勇猛无比,可是今天是怎么了,扭扭捏捏的像是的女人,这一点也不符合他的风格。 梁以蔚的声音很严厉,一如她的脸,冰冷而坚毅,仿佛认定了什么事情就永远不会放手。 俏如花很了解梁以蔚,也更加了解那幕后的抢劫者。 “不,我们惹不起。我们可以躲得起。”俏如花颤抖的手轻轻的抚上梁以蔚的手臂,一脸紧张的道。 梁以蔚咬了咬牙,现在她真想一拳将俏如花打醒,他是不是中毒了,怎么突然之间就变了个人似的,好像是老鼠见了老鹰一样,那幕后人究竟有那么厉害吗? 不就是有个炸药吗,她要是真想制造的话,现在就可以回去设计一个小型的大炮来,到时候几个炮弹轰过去,去他奶奶的什么火药吧,那怂火药和自己的打火炮比起来,那就是孙子见了爷爷,雨水见了大海。 “俏如花,我让你不要有压力,那个什么火药,我也会的,只要你告诉我是什么人,他们都是在哪里寄居的。”梁以蔚闪烁的眸子中有一丝亮光,伸手捂住俏如花的颤抖不已的手道。 她既然敢这样说,那就是有这样的足够张狂的资本,虽然她在现代只是一个杀手的,但是从来都没有知道的,她私下里就爱研究这些个炸药什么的,尤其是世界上的各种先进的武器,比如手榴弹和手枪什么的,而且自己还有一个专用的实验室,里面放着的全是自己研制的各种稀奇古怪的炸药,手枪,机关抢什么的。 俏如花还是不信的摇摇头,太强大了,他见过的,那些个人万万不可以惹的,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她梁以蔚都可以招惹,但是唯独那些人,梁以蔚不可以招惹,他也绝不允许,因为那些人简直就是杀人恶魔,要想杀人的话,只需要挥一挥手就会将成千上万的人瞬间杀死,他见过的,那简直是太疯狂了。 “不,不可以的,他们很可怕的,梁以蔚,我不想你出任何事情,大不了我们不查了,国宝也不要了,其实都没有什么的。”俏如花好像是中了魔咒一样,丝毫不肯说出那幕后的人,这让梁以蔚非常的头疼,罢了,俏如花暂时不想说,她也不想勉强,毕竟现在已经是半夜时分了,该是休息的时候了,要是自己不走一直在这里和他理论这件事情的话,那估计明天亮了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所以,自己还是采取迂回的战术。 “好,我们回去吧,毕竟天色也不早了。”梁以蔚点点头道。 俏如花听见梁以蔚说要回去,那心里别说是有多高兴了,立马就跟着梁以蔚屁颠儿屁颠儿的走了去。 月光将这里照的通亮,茂密的森林里,一阵阴森的风袭来,就在那黑漆漆的暗地里,有两个神秘的身影,其中一个身影修长而健壮,此刻正挺直了脊背,正在全神贯注的看着远远走去的梁以蔚和俏如花。眸子里闪过一丝丝的好奇。 回去后,梁以蔚和俏如花各自归了自己的去处,梁以蔚本来还想着在勾栏院过夜的的但是想起来自己一早上还要给国君复命,因此大半夜的就赶回了宫里。 皇宫里的那些个守卫的女公公们见了梁以蔚也丝毫的不好奇,只是很恭敬的给梁以蔚开门。 然后等梁以蔚的身影离去之后,那守卫的女公公就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你看,二王爷今天又是这个点儿才回宫。”其中一个比较爱八卦的女公公对着对面正在打盹儿的高个子女公公道。 那高个子的女公公立马就狠狠地瞪了一眼瘦的女公公,“闭嘴,二王爷岂是你我可以一轮的,小心此时传到陛下的耳朵里,砍了你的脑袋。” 果然,高个子的公公就是有威力,一下子就将瘦女公公和吓坏了。 然而,虽然镇住了别人的嘴,但是却镇不住别人的心,很快,梁以蔚大半夜回宫的消息还是穿了开来。 这让很多男人都不理解,二王爷好好在勾栏院林卿华的哪里呆着,为什么大半夜就回自己去宫里呢,是两个人吵架了?不可能啊,林卿华一个地下的伶人,怎么和任何高贵的二王爷想比呢? 难道……既然第一种可能被排除了,那就只有是梁以蔚和林卿华只见肯定有一个人是不行的,晚上欢乐的时候突然到了一半就不能继续了。 这件要命的舆论被穿开后,民间霎时有了两个版本,一众女人们都坚持是梁以蔚不行,但是一众男人都以为是林卿华不行,很多家庭的女子和丈夫都曾经为了这个事情争吵的不可开交,甚至会导致一些家丁的战争什么的。 不过这在梁以蔚的耳朵里已经像是过家家那样普通了,反正大家爱怎么这么说,她管不着,最长在人家的脸上的。 回到自己的寝宫,梁以蔚倒下床就直接睡了去,没有洗澡,甚至连衣服都没有褪去,现在已经快要接近白天了,自己这一天可真是够折腾的。 第十章来闹事?找死! 又是和假的月双飞打架,又是和应付林卿华和俏如花,哎。不过想起来,那个邪魅的男人为什么要冒充月双飞呢,还有一点,自己当时只是着急,并没有多想的,那个心痛的琴声,到底是谁弹奏的呢,难不成还是那个黑衣服的男人的。 想起来黑衣服的男人,梁以蔚的心中就有一股无名的火气传上来,真是的,自己这辈子还是头一次被男人调戏,要不是自己打不过他,早就将他按在地上狠狠蹂躏了。 不过想来,那个男人一身贵气,说话还是那么的桀骜不驯,身手也是相当不错的,难不成真的是什么国家的重要人员? 哎,不管了,现在什么都顶不上自己的一顿美容觉。 让那些个烦人的事情都见鬼去吧,她要去见周公了。 这一夜,梁以蔚睡得无比香甜。 可是,她怎么感觉自己到底这一觉有点漫长,甚至自己还感觉有点长睡不醒的感觉,像是梦魇,又像是在一个奇异的过度有的那个,似乎灵魂和躯体都不能回到一个地方似的。 大约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好像是纠结了一个世纪,那种难受,非常人可以忍受,那是心脏几乎都要窒息的感觉。 冷,窒息的冷,彻底的寒意自头到脚,几乎要冻结她的灵魂。 困乏的眸子微微睁开,刺眼的光线骤然进入眼帘。 睁开眼,一张放大的少女的脸映入眼帘,少女大约十六岁左右,但她那双眸子里的阴狠与她的年龄有点相悖。 少女见梁以蔚醒来,得意的小脸上挂着高傲的笑,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梁以蔚,然后素手一扬。 那层单薄的裹在梁以蔚身上的薄纱被她无情的掀去,霎时,刺骨的寒风嗖嗖的钻进梁以蔚的身体。 梁以蔚下意识的低头一看,见自己现在只着了一个朱红的肚兜,霎时脸色都铁青了,抬起头,双眸里是少女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冰冷:“你是是谁?要干什么?!” 梁以蔚的余光彻底将这个屋子的风景扫看一下,古色古香的屋子里,放着各式各样的古董,八仙桌,莲花帐。这明明是自己的屋子啊,为什么会有这个女人? 难道自己昨夜是被这个女人下了药吗?怎么现在自己会感觉这么累呢? “干什么?哼哼!”少女本美丽的小脸浮上狰狞的笑,她轻轻的将梁以蔚的衣服扔在地上,不紧不慢的道,“我要干什么,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说完,少女竟不知道哪里来的鞭子。 梁以蔚见了眸底一缩,好一个蛇蝎美人儿。二话不说,娇小的身子一个飞转,嗖的一下,如鬼魅般的闪过少女的眼前,仅仅是一秒的时间,快的少女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空气中扬起一阵极冷的风,少女只感觉眼前一花,然待她再次睁大眼睛看见眼前的景致时,她竟惊愕的说不出话。 夕阳西下,光线透过窗子洋洋洒洒的打在梁以蔚姣好的侧脸上,眸若清泉澄澈可见,那娇唇如樱,红润无比。墨发三千,自然的飘飞在她雪白的颈间,竟是那般美丽若动人。 她还是那样的倾国倾城,美的叫人直想毁了她。 可唯一不同的是她的眸,那双眼睛就像是沾满了灵气,顾盼生辉之间,一股狠戾的气息不断的自内向外散发着。那种威压,简直和她平时的废柴摸样全完不搭。 “你……”,少女颤颤巍巍的手指着梁以蔚不可思议的向后倒退着,太可怕了,她是怎么到自己面前并且将衣服穿上的,这个草包一向是柔柔弱弱的,今天怎么看着有点不一样,“你是怎么到我面前的?” 回应她的,是梁以蔚淡定的笑,那笑,俯瞰苍生,从容无比,话语却是带着窒息的冷,“为什么要害我,还有,你怎么会来我的寝宫,你难道不知道这样是死罪吗?” 梁以蔚看看少女身上说的衣着,那精致的衣裳,以及她那美丽的发钗,处处都透露着天生的贵气,一点儿也不像是平常的百姓家。 “为什么,你还真是会装傻。”梁以蔚周身的气场实在是有些可怕,不过少女忽然想起梁以蔚之前的草包模样,她不过就是一个琴棋书画,灵力无力全无的废柴吗,自己怕什么。 想到这里,少女顿时来了自信,连说话都有了底气,“梁以蔚,你现在口气倒是大了,你算是个什么东……” 谁料,不等少女说完,梁以蔚的巴掌就接踵而至了。 “啪啪。”的两声狠戾的耳光朝着少女招呼过去,顿时少女的脸上就出现了五个红红的五指印。 被打了?还是被梁以蔚这个草包打?这叫她少女怎么能忍! 哼,跟她玩儿狠,她这次就叫她知道一下什么是要死的节奏。想和她夺宠钟庆书,她梁以蔚简直是蹬鼻子上脸,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一阵窒息的风袭来,少女的长鞭便朝着梁以蔚的脸呼啸而来,杀气森森,转眼而至。 “废物,竟敢打我,我叫你的你容颜尽毁。看你还怎么和我比。” 梁以蔚眼睛一眯,一个后空翻,轻松的躲避开那来势汹汹的一鞭子,然紧着少女的第二鞭又袭了来。 这次梁以蔚却以快的不可思议速迅速闪到少女的背后,素手一扬。 “哗”地一下,少女的衣服登时被撤掉,红色的肚兜炸现。 梁以蔚优雅的将衣服披在身上。这时,被拔了衣服的少女刚刚反应过来就抱着自己的胸口,花容失色的大叫了起来,那手中的鞭子也抖落在了地上,“啊!” “你找死!”少女怒目圆瞪,狠戾的吼道,那集结于手掌的绿色灵力就要朝着梁以蔚打去,就听闻门口一阵湍急的脚步声响起。 骤然,门外进来一个年轻的男人,脸色挂着严肃的冷意。 然,等年轻男人看清屋子里的景象时,就彻底的被眼前的一切给惊呆了。 瞧他看见了什么?他竟看到那个传说中性格柔弱,胆小无能的废物梁以蔚正扯着少女的脸狠狠的甩,而她的身上还着了少女的衣衫…… “啪啪。”两声响亮的耳光贯穿着这方空气,梁以蔚顾不上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脸,立马蹲在了地上捂住关键部位。 而此时,梁以蔚双手环抱,墨发纷飞,那双 355.第355章 :你个也良辰 而此时,梁以蔚双手环抱,墨发纷飞,那双美丽的眸子精光流转,正好奇的打量着青年男子。 是钟庆书,他怎么回来到自己的寝宫,脸上虽然是表现的很蛋定,但是梁以蔚的心里已经起了轩然大波,这样英俊帅气的脸,真的是然她无法自拔啊,她喜欢,而且喜欢的直白,她要得到。 青年男子与梁以蔚的眸对上,惊愕的瞬间,梁以蔚一个飞身过去,素手扯住少女的脸又是狠狠的几巴掌,边抽边道,“再敢犯,下次可就不只打脸了!” 少女的惨叫声霎时传遍整个院子,院子外的丫鬟家丁听见了都以为这方梁以蔚出了什么丑,一个个噔噔噔的往这边跑来,准备看梁以蔚出丑。 然而,等一众丫鬟家丁赶到屋子外时,眼前的一幕差点亮瞎了他们的眼睛。 我靠啊,大将军的儿子钟庆书竟然也在,而自己的二王爷竟然将那个女人给打的那么狼狈,新闻啊,天大的新闻。 钟庆书帅气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丝兴味,梁以蔚今天可真是令他大开眼界。这个梁以蔚,倒是有些意思。 而这时那个妙龄女子却哭了,她的相公就要被眼前的这个废物抢走了,这会儿他也不心疼自己,反而在哪里冷眼看着。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不说的话,我直接将你处理了。”梁以蔚将那个处理手的很重,只要是有点儿心眼儿的人都知道那个处理的含义。 听见梁以蔚要对女子不利,钟庆书帅气的脸色终于有了些动容,他优雅的走进梁以蔚,很是恭敬的对着梁以蔚微微的点了点头,“对不起,她是臣下的妻子。” 钟庆书的皆是不多,但是这么一句话却让梁以蔚彻底的惊愕了,钟庆书这样好的男人,竟然已经是名草有主了?看不出来啊,钟庆书这么会和这样的女人有瓜葛呢? 女子见钟庆书终于可以认自己了,那委屈的小脸顿时也洋溢上了一种视死如归,反正她今天惹了千金贵胄的梁以蔚,也没有打着活下去的心情,她只是来用自己的命赌一赌,她到底要看看自己这个结发妻子在他钟庆书心中的地位,可是老天有眼啊,他钟庆书还是担心自己会出事跟着自己来了,而且在自己很危急的时候出面帮自己说话了,可是等自己听到他的话的时候,心中的那点点热情就猛地被打了下去。 他只是很机械的说自己的是他的妻子,呵呵,这个世界上恐怕都没有几个人知道自己是他的妻子。 女子的嘴角挂着一丝嘲讽。 梁以蔚惊愕的看着钟庆书,“我记得你好像是没有成亲。” 钟庆书这个人的名字自己以前听过的,但是却从来见过这个人,将军的儿子,自然是高管后代,那要是成亲的话,自己定然是知道的。 钟庆书帅气的脸颊闪过一丝无奈,“臣下和紫溪的婚约是私下里进行的,并没有什么大的仪式,所以大家都不知道,这件事情是臣下的错,还请二王爷赎罪?” 私下里成亲?我靠啊,她倒是听过现代的人隐婚的,没想到古代的人也喜欢玩这个啊,卧槽,真是大开眼界的。 梁以蔚瞪大水灵的眼睛看看一脸狼狈的年轻女子,再看看眼前气质不凡的,长相和黄晓明如出一辙的帅气男人,登时也对钟庆书的话深信不疑。 看着钟庆书对那个年轻女子是一点儿也不上心,但是毕竟那女子也是他的妻子啊,这个钟庆书,未免也太绝情了吧。 而就在梁以蔚心念流转的时候,听见钟庆书又开口,这次确是对着那个女子的,“欧阳青青。你这样直接跑来冒犯公主,现在还不像公主赔罪?” 钟庆书的脸色有些难堪,其实他也不想来为欧阳青青开脱的,毕竟自己和她之间只是有过夫妻仪式,却从来没有过夫妻之实的。 要不是娘亲非得逼着自己来将她完成的带回去,自己说什么也不会来趟这趟混水的。 钟庆书猛地一抬头,却发现梁以蔚正一脸欣赏的看着自己,登时心里就咯噔的一下,人说二王爷梁以蔚是个风流成性,终日庸庸碌碌的女人,可是自己好像也没有和她有过交集吧,那她又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而且还想女皇吧陛下递了秘书,说要娶自己。 梁以蔚似乎看出了钟庆书眼中迷惑,的却,昨天夜里,自己对他是一见钟情,而且钟庆书连看都没有看到自己,呵呵,自己要是说自己喜欢他,他一定会感觉自己很虚荣。 忽然,梁以蔚的眼睛一亮,丝毫不照顾那个叫做欧阳青青原配还在这里,就那样直接对着钟庆书道,“嘿嘿,对了钟庆书,本王忽然想起来了,毕竟大将军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她老人家嫁儿子,自然要风光无限的,放心,今天本王就会携带厚礼前往贵府的。” 梁以蔚的话语刚落,欧阳青青的脸色霎时就铁青了,她看看去,再看看钟庆书,却发现钟庆书始终就像是个石头一样,冷冷的,安静的站在那里,一点也不反抗,甚至一点不开心的表情都没有。 霎时,她的一颗心彻底的给沉到了谷底,三年了,成亲三年来,她欧阳青青忍辱负重的在大将军的家里做副将,每次大将军上战场的时候都少不了自己,自己一直在为这个国家建立着丰功伟绩,但却是一点头也没有出,就连女皇陛下现在也不知道哪个曾经为她立下赫赫战功的人竟然是自己,而不是那个风光无限的大将军,呵呵,真是可笑啊,自己为了守住钟庆书,竟然受尽了时间的一切白眼,甚至连自己家人都不敢告诉,自己竟然为了一个男人,隐姓埋名的做了幕后将军。 想自己欧阳一家在整个忘川大陆也是赫赫家族,显赫一方,要是论起自己的身份,怕是也不会输给眼前整个废柴二王爷的。 “二王爷,他已经是我欧阳青青的夫君,请你另谋他人,他——钟庆书,已经有女人了。”欧阳青青霸道的站在钟庆书的身前,挡住梁以蔚看着钟庆书的视线。 梁以蔚秀气的眉头挑起,那贪婪的目光还是轻轻地扫过钟庆书绝美的脸颊,脸上有些盛怒的道,“他可以休了你。” 梁以蔚说的风轻云淡,但停在钟庆书的耳朵里却犹如晴天霹雳。 呵呵,休了欧阳青青,这是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可是自己的母亲会允许吗? 钟庆书眼角的苦笑没有逃过梁以蔚的眼睛,登时梁以蔚的心中划过一丝欣喜,看来钟庆书也是赞同休了欧阳青青这个母老虎的,不过,看着钟庆书好像是有什么隐情,难道是因为大将军? 人说大将军钟凤华是一个霸道专横的主儿,勇猛无比,并且独断不听人言。难道是他的母亲在背后压着他? 可是不对啊,看那个欧阳青青的身份一般,虽然周身华贵,气质不凡,可是自己的却没有听过煞雪国有欧阳这个世家的。 “放肆,你说什么?” 听得梁以蔚的话,欧阳青青的脸色都要变成绿色的了。 说话间,欧阳青青不知合适从地上捡起了鞭子,这时疯狂的甩着鞭子朝着梁以蔚而来。 梁以蔚美丽的眸子流光飞转,见那欧阳青青的鞭子就要打过来,淡定的脸上浮现了一丝不屑,只见她的身子动都没有动,只是微微的向着后边侧了一下。 “哗啦啦。”铁质的鞭子甩了过来,响起了哗啦啦声音,那冷飕飕的杀气,简直要将这里掀翻了去。 梁以蔚心中一横,这个蛮横的女人,怪不得钟庆书不喜欢,钟庆书这么文静有气质,这么会喜欢这种霸道的女人呢? 欧阳青青见梁以蔚就那样轻而易举的躲开自己的鞭子,登时气的脸色都绿了。 梁以蔚忽然想起来,自己是个废柴啊,思考之间,梁以蔚的脚下突然一软,整个人一下子跌倒在地,然后伸手一把扯住钟庆书的裤子,很是骚包的道,“庆书,救救我,那个女人疯了。” 见梁以蔚眼中那澄澈的可以比得上天上的明月的眼睛,当时心中一动,那样干净的眼神,自己这辈子,只见过一个人的眼睛可以散发出这纯净的光芒,那样的眼神,似乎要抽尽自己灵魂和感情…… 钟庆书看梁以蔚看的愣神,这可将欧阳青青给气的肺都要炸开,登时,欧阳青青就像是疯了似的,什么也不管不顾的抡起那鞭子就朝着梁以蔚的脸打来。 她就不信,那个废柴没有了漂亮脸蛋还敢在这里叫嚣什么。 顷刻之间,那挥着长鞭的欧阳青青就朝着这边汹涌而来,梁以蔚正要装怂的转身逃走,却发现钟庆书往前走了一步,就那样直接的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欧阳青青本一脸盛怒,可是见了钟庆书挡在了梁以蔚的面前,而自己的鞭子眼看着就要朝着钟庆书的脸招呼过去,霎时她的心就像是被凌迟一样的难受,想收回自己手中的鞭子,可是有道是,覆水难收,现在的她,已经是骑虎难下,自己方才已经用尽了毕生的力量,本来是要下定决心将梁以蔚铲除的…… “啪!”电光火石之间,那火辣辣的鞭子就朝着钟庆书的脸上郑准的打了过去。 梁以蔚见自己喜欢的一张脸就要被打成五花肉,伸手急忙要扯到钟庆书,可是自己终究还是迟了一步,当那剧烈的鞭子是呢过有响起的时候,她拉扯住钟庆书的手明显都感觉钟庆书的身子一颤,紧接着,一股热乎乎带着血腥气味的血液打在她的脸上,热乎乎的,很刺激人。 “梁以蔚!”欧阳青青见钟庆书的脸上霎时开了花儿,那心脏简直都要跳出了胸膛。 钟庆书的右脸被那火辣辣的长鞭所贯穿,那本来倾国倾城的容颜,现在看着就像是狰狞的地狱罗刹。 欧阳青青心痛的就要上前去看钟庆书,却被梁以蔚的一声大吼制止了。 “够了,悍妇!”梁以蔚的眼睛里就像是要喷出一团火,那眼睛里的暴风雨简直要将欧阳青青给眼眸。 欧阳青青见梁以蔚的眼神霎时心中一颤,这个废柴,怎么会有这样凶狠饱含戾气的眼神? 这不对,自己今天遇到的梁以蔚,根本就不像是传言中所说的那个样子。 “你让我看看他。”欧阳青青的眼睛里已经盛满了泪珠,她这么多年来一直都那么小心翼翼的守护着他,但是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伤害他。 “不用。”这时,钟庆书薄唇轻启,说出一句非常坚决的话,那镇定的脸色,犹如没有受伤一样,那眼神中倔强和坚强,就连梁以蔚看着都有些难受。 钟庆书在她心中的印象有了很大的转变,自己之前只感觉钟庆书是个非常英俊帅气,身材超级好的男人,可是今天一见,那气质,真的和林卿华有些相似的,淡淡的,真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钟庆书?”欧阳青青现在都不知道肠子毁了是什么颜色的,她只知道,现在她在钟庆书的心中肯定什么也不是了,之前他回来找自己,估计也是担心自己出事,其实说白了,一定是他的母后担心自己出事,从而没有办法来管理这个军队,呵呵,这个虚伪的世界啊,就连感情都可以利用的。 看出来钟庆书眼中的拒绝,欧阳青青似乎也豁出去了,只见她瞳仁里像是盛满了血,身子不断的向后退着。 这时,梁以蔚朝着门外大吼道,“来人,将这个人女人给我抓起来。” 随着梁以蔚的声音完毕,这时门外哗哗哗的出来了十几个穿着黑衣服的影卫,个个腰间的剑嗖嗖的直向一脸痛楚的欧阳青青。 欧阳青青的眼睛一直都没有离开过钟庆书,只是她眼睛中的痴迷,爱恋,心痛,失望等情绪再也不能引起钟庆书的一丝波澜,以前不能,现在更加不能。 可能也正是因为认准了这一点,欧阳青青咬了咬牙,然后一等脚,施展了轻功嗖的飞了出去。 梁以蔚见状,眼镜一缩,急忙伸手对着几十个黑衣服的影卫比划了一下。 356.第356章 :求婚成功 几十个影卫一见梁以蔚的动作,自然是知道该怎么做的。 唰唰唰的声音,院子里的几十个影卫的身影已经不见了踪迹。 钟庆书的目光痴痴的看着欧阳青青远去的地方,轻轻的叹了口气。 梁以蔚的目光触及钟庆书脸上的伤疤,顿时有些不舍得,“你先到屋里来,我给你上药。” 却不料钟庆书竟然躲避开梁以蔚的小手,走出梁以蔚的身边,站在和她有一断距离的地方,疏远而淡淡的道,“孤男寡女,不适合。” 孤男寡女?梁以蔚直想翻白眼儿,什么叫孤男寡女,现在他钟庆书已经是自己的半个丈夫了,还说什么孤男寡女,真是的。 但是看着钟庆书脸上哗啦啦直流的血液,梁以蔚的心中还是不忍心,当时也不和钟庆书争辩,就直接扯住钟庆书的隔壁,往屋里扯,“你要是感觉我这样侮辱了你,那我今天去找老将军郑凤华提亲,明天我就让母后下诏书,娶了你,你看怎么样?” 母后一直都想给自己找个男人,因为自己总是往外去,找一些个红尘男子,所以母后早早的就想给自己找个正式的男人了,不过这次自己看上的是大将军的儿子,身份显赫,也的确配得上自己的名声,估计母后不仅不会反对,而且会对自己相当赞同的。 钟庆书听了眼神中竟然出现了一丝波动,梁以蔚见了心中一喜,以为钟庆书在赞同自己的话,登时就高兴的裂开嘴道,“那就这样定了,明天我们就成亲,但是这样的话,是显得有点儿仓促,而且,也没有给你好好的准备婚礼,不过你放心,你这么好,我一定会珍惜你的。” 梁以蔚丝毫不掩饰自己对钟庆书的喜欢的,说着,自己那毛躁的手就不自觉的伸手去捂住了钟庆书的手。 被梁以蔚的小手捂住,钟庆书的手不禁有些颤抖想抽离,但是思考了一下,却终究是忍住了。 梁以蔚很明显的看出钟庆书眼睛里的隐忍和极力的压抑,心中不禁闪过一点儿失望,哎,看来他还是从心眼儿不接受自己的,不过这也不怪他啊,他本来之前就一次也没有见过自己的,现在会担心和害怕也是正常的啊,这就像是古代封建社会里,那些个没有见过夫君的女人,第一次初为人妇的忐忑一样,她理解,完全理解。 “你不要怕,我会对你很好的。”梁以蔚边安慰着钟庆书,边从自己的简洁的药匣子里掏出一个白色瓶子,伸手扭开那个瓶子,倒出来点儿白色的粉末,然后往钟庆书的脸色一吹。 温热的气息混着金疮药独有的清香朝着钟庆书的脸蛋袭来,惹得钟庆书一阵战栗,那很闲散的身子也不由的绷紧了。 她的身上有种淡淡的清香,就像是那天空下美丽的梨花一样的清新、淡雅,自然而没有杂质,让人闻着非常的舒服。 钟庆书也不反抗梁以蔚对自己的霸道,只是默默地承受着,他这辈子做的最多的事情,恐怕就是隐忍和掩饰情绪了,这点小事对于他来说,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可是,他一直很疑惑,自己这么平平淡淡的,一直在各种世家公子之中就是很不引人注目的,这么梁以蔚还是知道了自己。 一直以来,娘亲都和自己说过,作为一个男人,要做的不是证明自己有多优秀,而是要努力的做的隐藏自己的光芒。因为这个世界有太多的诱惑和陷阱。 很小的时候,自己不懂母亲的这句话,但是等自己长大之后,自己才懂得,其实母后是担心自己走进那深宫里,深宫里的男人无数,其中的明争暗斗自然是不可以避免的,因为身为帝皇之家的男人,肩负的责任很多,有着很大的荣耀,但是那荣耀就像是坐在针尖儿上享受的,稍微的有个不注意,就会被针刺得遍体鳞伤,体无完肤。 “请问二王爷是为何要娶下臣?”这个问题自从一早陛下的信到达将军府的是就一直困扰着自己,自己这么深藏着,就是担心被其他强势的女人看上,可是事与愿违,自己还是被人知道了。 梁以蔚无耻的嘿嘿一笑,伸手轻轻的将那瓶子金疮药放好,对着3笑道,“其实,我就是见了你一眼,你是不知道,那惊鸿一瞥啊,简直亮了我的眼睛,当时我是这样想的,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英俊贵气的男人?” 说着,梁以蔚的大眼睛也随着滑稽的瞪大,那可爱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淘气的孩子。 这点是她用了无数次的夸张法,其实在现在,很多男人都是用着方法老泡女人的,但是她梁以蔚借鉴一下也不会死的啊,不过说真的,这个点儿在古代也是很管用的,本来以为这点儿方法只会有傻女人会上钩,结果这古代的笨蛋男人们也是会频频上钩的。 不过,这众多男人里,倒是有一个例外的,那就是勾栏院神秘莫测的林卿华了,但是大多数男人还是无法逃脱的。 见梁以蔚对着自己眨巴着眼睛,钟庆书的心中又是咯噔的一下,这双眼睛他好像是在哪里见过,那样纯净的眼神,就像是天上的星辰一样,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质。 梁以蔚看钟庆书一脸痴迷的样子,登时就感觉自己的方法也同样适用于钟庆书,“你当时的身影,就像是太阳一样,深深的打在我的心上。” 钟庆书木木看着梁以蔚,就像是在看着一尊雕像一样,丝毫激动都没有。 梁以蔚见钟庆书这个表情霎时感觉很失败,然后无奈的扯了扯嘴。 完蛋啊,自己竟然又失败了,不过这也证明了钟庆书的与众不同啊,要是钟庆书也像是那些个俗气的男人一样,被自己的小小的把戏就给忽悠了,拿自己还是真的看不上呢,=俗话说的好,好采摘的果子,大多烂的快。 看着钟庆书那张类似黄晓明的脸,梁以蔚的心情大好。 “好了,一会我先找人将你送回将军府,下午的时候,我就会带着礼物去你的府上,放心,绝对不会亏待等你的。” 说着,梁以蔚就朝着钟庆书眨了眨呀,暗送了个秋波。 钟庆书微微的颔首,算是答应,然后起身,走向外边。 钟庆书自始至终就一直表现的很礼貌,但是这让梁以蔚感觉有点儿陌生,要是成亲后也还是这个样子的话,那自己不得疯掉吗,不过转瞬她又想,夜也许时间久了,他就会对自己的态度有所转变呢? 想着想着,梁以蔚的心里也就不再那么难受了。 送走钟庆书,梁以蔚也慌里慌张的走进了宫里。 她今天要做的事情很多,昨夜自己查出来的蛛丝马迹,以及今天的自己婚姻大事,这每一件都是天大的事啊。 此刻已经是中午时分,女帝用完膳后正欲准备午休,却听见门外的女公公的一声大吼:“二王爷到。” 正在打盹儿的女帝顿时听见了就朝着那女公公道,“赶紧的,让她来。” 不知道国宝被盗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梁以蔚虽然是人人口中的废柴,可是也只有自己知道,其实梁以蔚是个非常有心思和能力的人,外人的目光短浅,不知道梁以蔚的本事罢了,不过梁以蔚一向做事低调,可能也是担心自己能力被人知道了会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不过这对于自己来说,却也是一件好事的,自己这样就可以拥有一个可以为自己暗地里做事,并且永远都不会被怀疑的不二人选,这样一石二鸟的事情,自己当然是喜闻乐见的,要知道,身为一个皇帝,很多人都是不可以相信的,有的时候,就连自己的亲身儿女都不可以相信的,历史上那种夺嫡的事情还少吗,她可不想自己的孩子有朝一日会那样对自己,不过就目前的样子来看,好像自己的六个女儿都没那样的野心的。 大女儿,郑烟莎,成熟稳重,一直都是帝位的不二人选,而且操持政法很是有一套。 二女儿,梁以蔚,资质愚钝,身体孱弱,是煞雪国最蠢,最懒,最废柴的一个王爷。自十三岁起,便流连各种勾栏院,以逗男宠,养男宠为乐。几乎半个身家都洒在了男宠之上。 三女儿,尘王爷----郑烟尘。天姿国色,谈笑间杀人于无形。统领所有的禁卫军,以守护皇城以及女帝的安全为己任。是皇城中一众男银心中最完美最英姿的王爷。 四女儿,纯王爷----郑洁纯,一听就知道素个好银哪,煞雪国最老好人的王爷。 五女儿,怨王爷----郑芯怨堂堂女王爷,可是却热爱研究制造平底锅,拥有六国最大的平底锅经营铺。本是怨王爷,可是人人均称她为,锅王爷。 六女儿,九王爷-----郑酒酒,煞雪国最小的王爷,娇俏可人,很是聪明可爱。 说起来自己的各个女儿啊,真是各有千秋,各有本事,可是欣慰的很呢。 “赶紧有情。”女帝急忙对着门外道。 这时,门缓缓地打开,梁以蔚走了进来,首先对着女帝鞠躬道,“母后今天又美丽了。” 梁以蔚的嘴巴一向都很甜,每次见了女帝都会夸上一番的,这次也不例外,可是每次梁以蔚的话都那么老套,却每次都将女帝给逗的呵呵大笑。 “你这小精灵,怎么样了啊,我交给你的事情。”女帝直接进入了主题 却见梁以蔚凝眉道,“不如意。” 虽然没有直接回答,但是梁以蔚的话语里的意思很明显。 女帝当即也叹息了,她知道这次来者不善,自然不好查的,但是不着急,“不急的,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梁以蔚的眸底暗了下来,但是还是点点头说是。 “对了,朕已经给你备好了聘礼,你可知道,朕听说你有喜欢的人了,心里别说是有多开心啦。”女帝忽然道。 看吧,她梁以蔚猜的没错吧,就知道她的母后一定会为自己高兴的,而且还巴不得自己赶紧找个人男人呢。 “真的吗?”梁以蔚惊喜的跑进女帝,在她的脸色亲昵的亲了一口,“母后,您太懂我了。” 女帝实在不知道梁以蔚怎么会喜欢上大将军郑凤华的儿子,但是只要她喜欢,自己说什么也得给她娶上。 “是什么礼物啊?”梁以蔚贼呼呼的眼睛流转。 “当然是一万两黄金啊。”女帝自豪的道。 梁以蔚听了眼睛都要放光了,“真的吗?” 女帝深深的瞪了一眼调皮的梁以蔚,深深的责备道,“傻瓜,母后什么时候骗过你,这是你的正事,自然不会亏待你的。” 梁以蔚心中大喜,“太好了。” 离开皇宫后,梁以蔚很成功的去将军府求婚成功,心中虽然很好奇那个欧阳青青的来历,但是因为今天是她的大喜的日子,她还是忍住没有问。 第二天就是她和钟庆书的婚礼,这天夜里,她几乎都没有睡着,按照惯例,自己可以直接睡到明天中午,因为在中午的时候,钟庆书就会被专门的送亲队伍送来的,这不同于民间的结婚,因为自己的帝皇之家,并且地位尊重,是不会去下臣的家里迎娶的,自己所要所做的,就是安静的等着钟庆书罢了。 很快,第二天,梁以蔚的闪婚就来临了,她的各个姐妹们也是刚知道梁以蔚的闪婚,想来贺喜,却因着煞雪国变态的规矩而怪怪的等着梁以蔚和钟庆书洞房。 因为在煞雪国有个规矩,就是皇族的婚姻,不可以见双方的亲人,但是结婚第二天就会和家里人一起聚会,欢乐,但是结婚的那天必定是只有新娘新浪两个人的,因为春宵一刻值千金吗,结婚的这天,怎么可以被一众亲朋好友给搞乱了呢。 安安静静的,大早起来,陪着梁以蔚醒来的只有淡淡的清香,大约中午的时候钟庆书就回来,但是梁以蔚现在已经按捺不住欣喜的心情了,那样帅气的脸啊,以后她就可以经常见到了。 357.第357章 :缺氧啊你 时间过的真是慢啊,好不容易才等到了中午。 热闹的乐声起,就在乐声中,钟庆书已经被女公公们按照惯例送到了指定的新房里。 这时,梁以蔚也被通知去新房。 梁以蔚开心的迈着大步走了过去,真是激动人心啊,她竟然结婚了,还是和一个黄晓明的翻版。 “都下去!”梁以蔚声音冷淡,带着无限威严。 两名女公公齐齐点头而去。 时间过去大约一刻之久,门开。 钟庆书感受到那深沉的脚步声一点点接近他,垂着的眸却始终不敢睁眼去瞧,身体的肌肉不自觉的紧绷。 空气里泛滥着寂静,静的只有她的脚步声与他嗵嗵的心跳声。 “起来吃点东西。”梁以蔚自然的坐在她床边,伸手握起她的手。 钟庆书心头一颤,想抽回手,却发现他握的很紧,根本不给她反悔的机会。 钟庆书当即也不矫情,直接睁开眼,直冲冲对上他的脸。 听说过梁以蔚风流无比,却不知道仔细看她,竟然是如此倾国倾城,自己昨天也没有仔细的看她,今天一见,真是惊艳。 她的眸,沉稳睿智,带着三分野性,三分邪魅,三分嗜杀,一丝浅浅的柔情。 俊俏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温暖的就像是春风一样。樱唇微微翘起一个可爱的弧度,那单纯的脸蛋染上了一丝红晕。 “饿吗?”梁以蔚自然的伸手拂去他额头的碎发。 钟庆书不习惯竟猛地向后一退,梁以蔚的手僵持在了空中。 一丝尴尬浮上,梁以蔚盯着他的脸,眸中暗潮汹涌,一股冷冷的气势逼来,震慑人心。 “来人!那金疮药来!”他声音虽然嘶哑,却也是透着无比的威严。 门外的宫女急忙应了,小跑而去。 转眼,梁以蔚的眸子盛满温柔,宠溺的轻轻抚向她的左脸。 “嘶!”他的手微微碰触,便引起他脸部剧痛。 钟庆书心中一动,还以为她以为什么生气了呢,却原来是因为自己脸上的伤,突然,他的心里暖暖的。这个梁以蔚,其实也不是一点儿也不可取的。 “乖,不动,为妻为钟庆书瞧瞧伤口。”梁以蔚另一只手自然的按住他的肩膀,起身而上,仔细观察、他的伤势。 钟庆书惊愕梁以蔚对自己的态度,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然而左脸的剧痛告知他,他不在梦中,眼前这个温柔的女人,竟然是那个风流成性的二王爷,梁以蔚。 温热的气息吹袭而来,钟庆书尴尬的闭上眼,双手狠狠握拳,全身肌肉紧绷。 他现在不可以妄为,他现在的一切关乎着自己的家族,他不能因为自己的过失而连累家人。 梁以蔚权利势大,他都惹不得,他的父亲母亲更加不能与之抗衡。 突然,他觉得自己可笑极了。他自己那样的隐忍,到后来还是走进了深宫。 梁以蔚低低的笑了起来,声音极是好听,“钟庆书不要紧张,为妻在为你吹去皮肉里面的尘土,忍住疼。” 明明是第二次见面,为何她的神情举止却让他感觉是认识已久? 他承认她看到她的脸时有些反感,以为他不喜欢被强迫。 “没事,我用水洗就好的。”他不想她里的自己太近,不习惯。 梁以蔚眸底腾起一丝不悦,“用水对伤口的愈合不好。” 她的声音犹如春风一样,暖人心脾。 不刻,门外响起一片脚步声。 门外宫女的声音突然传来,“启禀二王爷,膳食准备好了。” 梁以蔚轻柔的拉钟庆书下床,宠溺道,“来吃些早膳。” 钟庆书任由她扶着,他突然感觉脸上的伤疤处麻嗖嗖的,极是舒服。 “传进来!”说罢,梁以蔚亲自扶着钟庆书去盥洗。 她修长的手指伸进水盆拧了毛巾正要为她擦拭,却被他阻止,“二王爷,还是我自己来吧。” 梁以蔚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低声道,“没关系,为妻喜欢这样。” 说罢,梁以蔚热热的毛巾便敷在了钟庆书的右脸。 她很细心的擦拭,不敢触碰到她伤口一丝,动作温柔至极。 “二王爷,膳食安放好了。”外边大殿传来女公公的声音。 “你们都出去罢。”这方,梁以蔚正用玉梳为他拢着发丝,对着外殿淡淡道。然后大手将他的发随意的隆起,轻柔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今日就不要沐浴了,你脸上有伤,莫要被那蒸汽所伤了。” 钟庆书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好像将他的一切都想到了,他可以做的也唯有点点头而已。 外殿,一桌珍馐美味全是钟庆书喜爱的。 望着梁以蔚精心的早膳,钟庆书恐惧的望着身边的梁以蔚,“二王爷竟知道钟庆书的喜爱吃什么?” 美丽的的嘴角勾起,阳光撒到她白皙的皮肤上,美丽的脸衬托出他眸中的柔情,“为妻对庆书自然是要了解的,快来,坐下。” 她的手自然的按住他的肩膀,好像这个动作已经做了几百遍,娴熟的让他察觉不到一丝不自在。 尽管有很多疑问,、他还是安静的坐下来,抄起筷子安静的吃起来。 梁以蔚笑意满满的盯着钟庆书,手下却还不停的为他夹菜,钟庆书心底一阵不自在流过,“二王爷、为何不用?” “乖,你快吃。为妻不饿。”她声音很淡,却饱含宠溺。 钟庆书凝眉,若不是知道二王爷就是个风流种子,他倒还真以为她爱上自己了。 一顿温馨的早膳过后,红衣绿衣丫鬟便依着梁以蔚的意思给钟庆书准备了凤冠霞帔。 望着大红的喜袍以及贵气盎然的凤冠,钟庆书的眸底跳跃出一丝惧意。 “你们下去吧,本王来就可以了。”梁以蔚满意的看了看那凤冠霞帔,对着两名女公公道。 “是的。” 两名女公公刚退下,梁以蔚便道,“吉时到了,为妻要和钟庆书跪拜天帝,结百年之好。” 钟庆书藏在袖下的大手不禁握拳,咬唇点了点头。 “为妻去沐浴,钟庆书自己穿好了嫁衣等着为妻。”梁以蔚眼底腾起一抹暖,轻轻抚摸他的头,然后转身离去。 目送她的身影闪进内殿,钟庆书咬着的唇映出血迹,整个人颓然的坐了下来。 怎么办?他不要和那个人拜堂洞房…… 转瞬,他的心开始凉了下来,她,还有选择吗? 大约一个时辰过去,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踩着他的心尖儿。 钟庆书穿着好趴在床上,闭上眼,脑海里浮上的全是那个人的绝色容颜。每想到关于他们之间的一切,他的心便像是被凌迟。 忽然,他感觉自己很可悲,他现在已经嫁给二王爷了,心里竟然还想着其他的女人,但是不得不说,二王爷像极了她。 光线渐浓,风轻轻的自窗子外袭来,格外的凉,此刻的天气简直和秋天一样。 他不知道她出来后会怎样对自己,要是单纯的拜天地还可以。如果她真的强迫自己,那该如何是好?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片杂乱的声音。 “不行,酒酒妹妹我们走吧,我害怕?”一个颤抖娇弱的声音自窗外传来。 顷刻,一声干练的女声传来,“纯洁姐姐,不要害怕,我倒是要看看咱二姐怎么搞定姐夫的,哈哈,那场景一定劲爆到死,你不看你会后悔终生的啊。放心吧,二姐一个废柴,怎么会发现我呢,只要你我藏匿好,没问题的。” “可是……” “别可是了,你不是也很想看看二姐凶猛的样子吗!” 叫作沐琳的女子还想说话却被沐雨喝止。 “这样是违反规定的,二姐会不吉利的啊。”郑纯洁干净的眸子闪过一丝的担忧。 郑酒酒贼呼呼的笑道,“放一百个心那些个习俗都是乱说的,我就不信。” 郑酒酒还要说话,却被郑纯洁止住。 忽然,窗子外的两个人都不动了。 梁以蔚脚步声袭来,很缓慢,很轻,像是踩着云而来,然每一步都要将钟庆书的心踩碎。 钟庆书耳朵微动,却始终不敢动。 梁以蔚修长的身子着了一身喜袍,恰到好处的剪裁勾勒出他完美的曲线,如鹰般的目光扫过窗子外,唇角微微勾起,抬步走近床榻。 见钟庆书瑟缩的躺在床榻一动不动的模样,她眸底轻颤,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近他,坐在他床边,焦急道,“钟庆书,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红色喜袍被光线照的异常耀眼,她的瞳仁刚接触那抹红便是狠狠一颤。 “是的,有些头疼。”被他咬出血痕的唇泛着红晕,刺得她眼睛生疼。 “好!你好好休息。为妻晚上再来看你。拜天地的事情,待你身体好些了再说也不迟。”她的唇微微轻启,轻柔将他缓缓放下。 钟庆书心中一喜,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乖!”她宠溺的轻拍他的小手,然后他扶在床上,盖上被子才安心的离开。 门开,阳光倾泻一地,直到他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钟庆书才松了一口气。 突然他又觉得自己可笑,这点把戏想必已经被她看穿了吧。二王爷实际上,可是不像是外边那样白痴的。 傍晚,烛光阑珊,殿里暧昧生香。 钟庆书大红喜袍加身,雍容华贵的端坐于床榻,大手狠狠绞在一起。 这场噩梦婚姻,他注定逃不了…… 白日里以头疼推脱了一次,可此事终究是推脱不了的,既然不能逃,那便欣然接受。、 思绪飘飞,钟庆书完全没有注意到梁以蔚已经静静的在他面前站着。 他抬眸,探向她澄澈的眸子正看着他,忽然他被吓得身子一颤,顿时一个机灵。 见他被吓得脸色苍白,她探究的眸染上一丝暖意,唇瓣微微轻启,“钟庆书……” “钟庆书参见二王爷。”钟庆书这时才醒过来,急忙跪倒。 她修长的手臂有力的扣住他的肩膀,嘶轻笑道,“我你之间,不必如此……” 她的手很炙热,以至于钟庆书条件性的向后退去避开了他。 梁以蔚喉结滚动,咧开一个极难看的笑,“钟庆书在害怕什么?” 素日里那些传言他知道的,他只是不想理睬。想来钟庆书定是听了那些个闲言碎语才怕了自己的。 自己怎么会是那么不堪,都是俏如花给自己搞的。 “我……没什么。”钟庆书身子微微战栗。 突然,梁以蔚低低的笑声压来。 “呵呵,钟庆书不怕,为妻不会强迫你的。”她的目光微微扫过他因为紧张而紧握的双手,心中一丝惬意流过,他的那点小心思,她算是知道了。 闻声,钟庆书全身警戒开始放松,莞尔一笑。 梁以蔚很好脾气的上前拉住他,跪在殿内大红的喜字前,轻柔的道,“吉时到了。” 这是一场很特别的婚礼,殿里殿外全部张贴满了红色的喜字,却没有一个宾客在场。 钟庆书小手握紧,点点头。 突然,他的侧脸被她的大手抚上,吓得他全身一颤。 “钟庆书,你今天好帅。” 她的动作很温柔,像是拖着世间珍宝一般,宠溺的让他感觉是产生了幻觉。 迎着她的目光探进去,他看的入迷。 她的眸璀璨夺目,熠熠生辉,那种深情不像是在作假。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钟庆书怔怔的看着她。 他对她的接触不反感不说,就连他的心思,她好像都懂。她……简直太像她了,难道这是上天对自己的馈赠?自己失去了她,却给了自己一个梁以蔚? 梁以蔚闻听身子一滞,轻轻地笑了,“钟庆书与为妻是第一次相见。想来是上天注定的,为妻与钟庆书是有缘之人。” 钟庆书还想问什么,却见她对着她眨了眨眼,“吉时到了,我们拜了天地就可以一生一世在一起了。” 说罢,梁以蔚冲着钟庆书温柔一笑,对着门外的夜空就要跪倒。 钟庆书心头狠狠一颤,一生一世…… 夜色绯靡,晚风送爽。 一对新人在拜天地,红衣成双,喜结良缘。 “我愿与钟庆书,一生一世在一起,永不分离 358.第358章 :今天适合喝酒? 一对新人在拜天地,红衣成双,喜结良缘。 “我愿与钟庆书,一生一世在一起,永不分离。”梁以蔚对着天际,无比郑重的起誓。 他的眸闪过他的侧脸,心中浮起一抹涟漪。 为什么初次见面,没有和自己说过多少话的她,却能给自己一种安定的感觉。 他恍惚的跟着她跪向天地,这一跪,她是他的妻,他是她的夫。 “钟庆书来。”梁以蔚温柔的将他扶向床榻。 红色床帏被风吹动,他的心脏嗵嗵的跳个不停,拜完堂,那不是要入洞房吗? 梁以蔚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剪刀,“听说民间有个说法,就是将夫妻二人的头发,结在一起。” 钟庆书愣住了,怔怔的盯着眼前美丽俏皮的男人,任由她剪下他的发,然后和她的纠缠在一起。 烛光下,她动作轻柔,极认真的将两团墨发深深缠绕。 她抬头,眸底闪过一抹幸福与甜蜜,“钟庆书永远与为妻同在,永结同心。” 说罢,不待他反应,他便优雅的俯下身他额头轻轻吻了一下。 直到额头被她的湿润惊到,钟庆书才惊恐的向后一退,“二王爷……” 梁以蔚的唇瓣沾上他独有的馨香,极温柔的道,“睡吧。” 钟庆书闻听心头一颤,正欲说话,却见她突然向她压下来,滚烫的身子将他狠狠环住。 他瞳仁战栗的刺向梁以蔚戏谑的眸,却见她神秘一笑,“人言为妻风流无度,呜……仔细想来,还真是呢!” “二王爷对我也是一时兴起?”钟庆书闻听脸色惨白。 噗嗤一声,梁以蔚笑了起来,那眸底的风华,可比日月,“怎么会?我是真喜欢你,” 说着,她温热的大手捂住他的小手缓缓抚向她胸前。 那里放着他们的结发,他们说好要一生一世在一切的誓言。 钟庆书心中的一颗大石头刚放下,便感觉一阵晕眩,整个身子被她颠覆过来,她的双臂从他身后紧紧的环住她。 仅仅是一瞬的时间,殿内的灯火骤然熄灭。 钟庆书正欲惊叫出声,嘴却被她温热的大手给赌注。 “嘘。”她的声音急促中带着些许得意。 月光透过窗子洒来,窗子外,三条窈窕的身姿出现。 钟庆书惊愕的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窗外的三个不停张望的身影。 、只听见门外响起一个非常稚嫩而胆怯的声音,钟庆书可以认得出,这是白天里听过的。 “酒酒,我害怕?”郑纯洁果然是纯洁啊,那胆子小的恐怕连杀死一只苍蝇的勇气都没有。 梁以蔚心中轻笑,没想到酒酒小妹妹一出场就是这么一句话,白痴,做都敢做了,还喊着害怕! 不久,就听见门外一声干练的女声响起,梁以蔚的心中顿时一凛,自己的三妹竟然你也来凑这个热闹?卧槽啊,三妹郑烟尘一向是英姿飒爽的,个性火爆,一直都是全国男性心中的完美偶像,她平时很不爱凑热闹的,怎么今天也? “纯洁,你胆子小还走的最前?”郑烟尘果然是霸气,一出口,那语气中的霸气凛凛就开始外露。 门外,四王爷正纯洁一身战栗的趴在梁以蔚的窗户边儿上,显然是被吓得不轻,可是她虽然单纯胆小,却也是几个姐妹里面好奇心最严重的,现在梁以蔚这么劲爆的场面,她怎么可以错过。 郑烟尘很是鄙视的看看趴在自己面前挡住自己实现的郑纯洁,一脸鄙夷。 而郑酒酒相对于三王爷郑烟尘倒是显得非常的淡定,只见她美丽的眸子流转,一脸毫不在意的站郑酒酒和郑烟尘的身后,很是笃定的样子。 两个笨蛋,看什么啊,里面黑漆漆的,她们的宝贝儿二姐早早的就把烛火给吹灭了额,现在就算是他们瞪大了眼睛都看不见里面的精致的,笨蛋,现在只要伸直两只耳朵就可以了…… 这边,郑酒酒虽然害怕得要死,但是还是很坚持的挡在郑烟尘的身前,很是心急的将窗子用舌头捅开了一个小洞洞,然后她便凑近了那个小洞洞,妄想看见些什么。 一脸冷酷的郑烟尘见自己完全败给了自己的妹妹朕纯洁,算了,谁让她比自己小呢,这次就让了她? 而屋子里,被梁以蔚捂住嘴的钟庆书听见了门外的小声议论,那脸色都不禁在黑夜中暗暗的红了。 他虽然已经和欧阳青青成亲了,但是至今他还是完璧之身,因为自己和欧阳青青的婚事,一直都是自己的母亲的意思,并不是自己的心意。当然,自己也不会喜欢欧阳青青那样的女人的。 自己喜欢的人,一直在自己的心里,就算是时间老却,自己都不会忘记。 忽然,钟庆书的脑海中浮现了一张美丽的小脸儿,当时还是盛夏时节,自己一个人偷偷的跑出了将军府,在一个小河边遇见了一个小女孩,女孩子比自己小两岁的样子,当时,她正从河里挣扎,好像是溺水了。 那个时候,自己想都没想的脱下衣服跳进水里就将她救了出来。 自己永远都不能忘记那双眼睛,纯洁,干净,美丽,明亮,简直都要比天上的星辰都要好看上几分。那种干净的笑容,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人的脸上都没有看到过的,好像她就是天上的精灵,在自己最不经意的时候闯入了自己的生命,但是从那天之后却离奇的消失了再了自己的世界。 自己不知道她的名字,甚至不知道她是不是煞雪国的人,但是自己只知道,当自己救下她的时候,她的衣衫半退,自己看到了她背手的一颗黑色的痣,那颗痣是自己对她唯一的印象,十年过去了,自己都似乎快要将她的面容忘记了,但是却还是忘记不了她的笑,她的眼神,以及她背后的印记,自己曾经差人在那个河边守了几天几夜,可是一直没有等到那个女孩子的出现。 直到,那个河边突然被一个叫做俏如花的男人购买下来,又过了一年的时间,河边竟然竖立起了一座豪华的高楼,高楼的建筑别具一格,而且是烟花之地,自然客人也是络绎不绝。 也是从哪个时候开始,小河边不再是以前那样冷冷清清的了,而自己再也不能安安静静的在河边等待着她的出现。 因此自己只能每次去哪个俏如花的勾栏院之中的,选择一个高的地方,去眺望,去期盼,去希望她可以出现…… 但是老天真是作弄人,自己还没等到她的出现,就已经被嫁给了煞雪国第一风流女王爷——梁以蔚!。 呵呵,这一切是多么可笑,虽然梁以蔚给自己的感觉是有些似曾相识,但是自己怎么可以因为梁以蔚和她的一点点相似就将她忘却! 想到这里,钟庆书的心中忽然腾起了一个念头,女帝要自己嫁给梁以蔚,那自己就嫁给。而且没有一丝怨言的嫁过来,这样的话,女帝就坚决不会责怪母亲的。不过日后自己要是做出些什么不合体的事情,那也是自己的罪责,母亲顶多也就是一个教养不好的罪责,其实女帝也不能因为这样而将母亲怎么样的。 夜渐渐的暗了下去。 梁以蔚不想强求钟庆书和自己同房,虽然这里是女人为尊的世界,但是她既然那样追求钟庆书,也会给他足够的尊重,因为在她的眼睛里,男女是平等的,而且,婚礼里的结合,一定要是关乎爱情的,要是没有爱情的强迫,那和动物之间的结合又有什么不同呢? “还没睡着吗?”梁以蔚忽然感觉到钟庆书的动弹,登时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对上钟庆书帅气的脸。 黑暗中,钟庆书还是隐约可以看见梁以蔚的眼睛,那样的美丽,他真的之前没有见过她吗? “嗯。”钟庆书性感的喉结滚动。 “你不会太激动了吧。” 见钟庆书并没有表现出不喜欢的情绪,登时梁以蔚的心中大爽,就连说话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开心。 “二王爷赎罪。”钟庆书急忙道歉道,他的确是激动了,就在刚才看见梁以蔚水灵的大眼睛的时候,自己竟然一时间将梁以蔚当做了那个河边的女孩子,然后自己的体内竟然升起了一种悸动,那种悸动让他感到羞耻,现在他和梁以蔚挨得特别的近,他担心自己的一个动作就会让发觉自己的身体变化。 梁以蔚听了不高兴了,立马嘟嘴道,“你都是为妻的夫君了,怎么说话还这么见外呢,还有,以后不要和我到道歉了,倒是感觉生疏了。” 钟庆书感觉梁以蔚并没有发觉自己的不对劲,登时心中的担忧也霎时给压制了下去,对着梁以蔚淡淡的笑了笑后,闭上眼假寐了起来。 梁以蔚的心中淡淡的叹息了,她怎么不知道钟庆书刚才的道歉是什么意思啊,他和自己和靠的这么近,他一丁点儿变化自己都可以感受得到的,既然他不想和自己那啥,那自己还为什么要点破呢? 反正这场婚姻,一直都只自己在自作多情,哦不,是自己纯洁的喜欢上了他的外边,但是渐渐的发现,这个男人的性格也不错。 梁以蔚想的累了,也渐渐的睡了去,反正钟庆书现在已经是自己的男人了,其他的都不要管,呵呵。 不过那个欧阳青青,自己迟早会查清楚…… 夜空清凉,天际一片祥和,新婚之夜,夜半的时候。 梁以蔚的眼睛在黑夜中骤然瞪大,余光瞥见窗子外的身影,然后嗖的一下掀开被子轻轻的走了出去。 一出门,就有一个帅气的脸大浮现在了梁以蔚面前。 俏如花一脸憔悴,好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 梁以蔚见是俏如花来了,心中顿时有些不悦,立马扯住俏如花的胳膊望着王府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 “你疯了,要是叫人看到该怎么办?”梁以蔚没想到俏如花竟然在自己的新婚夜会闯进来,自己好不容易等着自己你三个宝贝儿妹妹走后,刚刚入睡了不到一个时辰才。 风来,扬起俏如花墨色的发,那张白皙的脸蛋映衬在黑夜中倒是有一些诡异的美丽。 俏如花薄凉的唇扬起,说话却是无比的邪气,似乎还带着些不满的意味,“王爷今天大喜啊,俏如花没有来祝贺,真是失礼呢。” 梁以蔚看到俏如花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那双眼睛像是盈满了血丝,整张脸都苍白的可怕,仔细的闻来,还可以闻到俏如花身上那淡淡的酒味。 梁以蔚的眉头顿时挑起,“你喝酒了?” 不对劲啊,俏如花虽然是勾栏院的老鸨,但是可是从来不喝酒的,他曾经说过,喝酒会坏事,而且喝酒会让男人不育,更加危险的是,喝酒会让喝酒会让男人不/举。不知道俏如花的这些歪道理是从哪里听来的,总是,自己和兄弟们大大小小的聚会,就算是只有自己,俏如花和王青在,他也从来不沾酒的,对次,自己一个女人还是很佩服俏如花这个准男人对酒的抵抗力的。 “是啊”自己喝酒被梁以蔚察觉,他俏如花一点儿也不好奇,梁以蔚的鼻子和敏锐感自己从来都不怀疑的,但是她话语中的担忧,自己还是听的真切的,霎时,心中的翻滚的难受也被她抚平了不少。 梁以蔚秀气的眉头拧起,对着俏如花道,“你平时都是很不屑喝酒的,怎么今天?” 梁以蔚的眼睛顺着俏如花的手往下一看,突然发现俏如花手中竟然有一个白色的精致的酒坛,顿时那盛满焦急的眸子又是一缩。 那个酒坛,是自己今年他生辰的时候送给他的,当时自己还嘲笑他,要是他敢喝了这酒,自己就会答应他一件事情,而且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她梁以蔚可以不死完成的。 当时,俏如花并没有当时就将酒打开喝掉,而是邪邪一笑,对着自己说他不知道现在要什么,还是等着以后想好了再喝。 只见俏如花眼睛醉醺醺的,看着梁以蔚的眼神都带着些****,当梁以蔚看向俏如花的眼睛时,心底深处突然一震,这个眼神…… 359.第359章 :蚕丝 “还记得这个吗?”俏如花酿呛的身子微微的靠在一边的假山上,长袖飞扬,信手将手中的白色的酒坛扬起来,对着梁以蔚道。 梁以蔚微微的点点头,她怎么会不记得。 见梁以蔚认真的点点头,俏如花的心中仿佛放下了一快石头,既然这样,那她那天戏谑的话也还当真呢吧。 “我想好了。”俏如花修长的身子微微的靠着假山,那眸底的流光对上梁以蔚探究的眸,帅气的嘴角划过一丝苦笑。 潜意识中,梁以蔚好像知道俏如花想要什么了,但是又不敢顺着自己的想法想下去,不可以…… 而就在下一刻,俏如花突然又扬起了酒坛,往嘴里灌了一口,似乎是在撞着胆子一样。 “我想和你……在一起。”俏如花说了前几个字声音突然一顿,然后又狠狠地将后来的几个字咬得很重,仿佛那三个字用尽了他全部的力量。 梁以蔚的水眸登时等的老大,虽然自己之前预料到俏如花的要求定是和自己有关系的,但是却没有想到是…… 愣住了,梁以蔚被彻底吓得愣住了,而俏如花则是心跳都要禁止了。 空气中泛滥着一股子的寂静,那种空旷的寂静简直要将两个人的灵魂都吞噬。 风浅浅的吹来,扬起梁以蔚的墨发。 “我,我不在乎名分。什么都不在乎。”俏如花见梁以蔚的沉默,顿时一颗心都要沉入了海底,当即就立马解释道。 他俏如花只不过是一个低贱的老鸨,卑微无比,又怎么敢和堂堂煞雪国二王爷相提并论。况且,她不禁是自己的女神,还是自己的老大。早早的,自己在发现自己的心被她拿走之后,自己就开始了漫长的思念,那种看着她和各种男人混迹的痛,想必这天下男人都不会有那种体验。 自己本来打算将这个秘密永远的放在心里,然后等着它腐烂,淡忘。 然而等自己想到她将成亲,那深深藏在心底的难受一下子就翻涌而来了,简直要将自己淹没。 所以,自己也想接着醉意来,就算她拒绝了自己,自己也可以当做是在说醉话,那样的话,自己还可以选择在她的手下,为她效力,然后回合以前一样,一直默默地守护在她的身边,这样就足够了。 梁以蔚的心中忽然像是被一个巨大的石头给压住,心中的难受骤然浮现,她不知道俏如花竟然会真的对自己存着这样的想法,本来以为俏如花对自己只是好哥们的感情的,如今他这个样子,要自己这么去拒绝? 黑色的夜空下,俏如花依稀的可以看到梁以蔚眼中的挣扎,登时,俏如花那绝美的嘴角便荡漾起一抹苦笑,呵呵,看来,他是要失败了。 “俏如花,你喝多了。” 果然,等待俏如花的是梁以蔚那句足以将他的心凌迟的话,他喝多了吗,只有他知道,现在他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也更加知道自己悲哀,这么多年,自己在她身边,却还是不能引起她的一丝关注…… 俏如花的脸上闪现一丝潮红,只见他那美丽的眸子流过一丝嘲讽,然后整个人便砰的一下倒在了地上。 梁以蔚见了,心中一紧,急忙上前要伸手扶起俏如花,然而等她的手触及俏如花那滚烫的脸颊时,手不禁被他那炙热的温度给震得抽了回来。 “俏如花,你醒醒。”俏如花发烧了,梁以蔚凝眉,伸手将他背到自己的背上,往王府中的御医馆而去。 老御医是女帝从皇宫里偷偷的为梁以蔚调出来的,虽然梁以蔚平时风流无度,无所事事,但是却是很受女帝的喜欢的,这没名叫华清的御医就足以可以证明一切。 这会儿,灯火通红下,华清轻轻的捋了捋自己的白色的胡子,眼睛狐疑的看了了躺在床上昏倒过去高烧不退的俏如花,凝眉着道,“他……应该是受了风寒。” 梁以蔚着急的对着华清道,“华清,他现在一直在高烧,可有办法将他的高烧退下去?” 她才不管俏如花是怎么得病的,她要知道俏如花怎么才可以安康。 华清高深莫测的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俏如花,又转过去对着梁以蔚道,“方法也是有的,不过现在这位公子已经是在昏迷状态,这样的话,是不能进药的,所以只有用酒来擦拭他的身体。” 用酒精擦拭?梁以蔚神经一下子就绷紧了,这是物理降温啊,这也太慢了,等到俏如花的温度降下来,估计俏如花的大脑也会被烧晕的。 “那他怎么才可以醒过来?”梁以蔚在心里立马就将这种方式给枪毙了。 华清很明显的看得出这个废柴二王爷眼睛里的担忧,他活了这么大半辈子,什么事情没见过,尤其是对已男女之间的感情。 况且今天不是二王爷和大将军钟凤华的儿子钟庆书的大喜之日吗? 怎么二王爷不疼惜和钟庆书的同房花烛,现在却和一个莫名的长相姣好的男人在一起,况且二王爷还这么的在意这位公子? 哎,看来外界传言的二王爷风流成性的却不假啊,不过大将军钟凤华是煞雪国的顶梁柱,就连女帝都不敢轻易的惹怒钟凤华的,而二王爷竟然敢这么大胆的对待钟凤华的宝贝儿子! 哎,真是老天不开眼啊,女帝的女儿个个聪明懂事,却惟独这个二王爷,简直就是煞雪国的一个废物啊。 心中虽然对梁以蔚无比的鄙视,但是毕竟姜还是老的辣啊,华清毕竟在宫里宫外打滚儿了这么多年,自然是知道和皇家的人怎么打交道的。 只见华清一脸淡定的对着梁以蔚道:“这个也是可以的,只是这位公子是为男子,过程的话,二王爷还是不方便看见的。” 梁以蔚听了,立马就明白华清的意思,立马点点头道,“好,我现在就出去,俏如花就拜托您了。” 梁以蔚的态度很是尊敬,这倒是让华清对梁以蔚有点格外的想看,一般皇家的人对周遭的人都是很傲慢的,自己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态度这么谦和的皇家人。 就更加别说会对自己说一个请字的了,这个二王爷,虽然是纨绔无比的,但是也不是完全不可取的。 “二王爷放心。”华清一脸淡定的道,倒是很有一种胸有成竹的样子。 梁以蔚见了,心中的悬浮立马也就沉了下来,母后说,华清是宫里阅历最多的御医,希望华清可以将俏如花治好。 思考着,梁以蔚的身子已经走出了屋外。 天际有一丝的光明闪现,御医馆的中庭,倒是有点儿冷的,梁以蔚穿的有点单薄,在风中有些冻得发抖,那双眸子里全是红色的血丝,黑大的熊猫眼已经郝然的趴在了她的脸上。 屋子内,烛光闪耀,俏如花静静的躺在床上,呼吸很稳重,虽然脸色还是很红,但是现在已经退下去了很多。 华清对着俏如花那张绝色的容颜,不由得叹息了一声,人言自古红颜多祸水啊,看来二王爷这个风流种子这辈子是注定败给这些个拥有姣好皮囊的男人了。 烛光微微的打在俏如花的身上,华清突然轻笑道:“年轻人,你还不自己醒过来?” 他刚刚给这个叫做俏如花的男人把脉的时候就知道,他是装的,现在的他已经很清醒,不需要自己去弄醒的,不过他既然会这样做,肯定是不想让二王爷知道他是装的。 淡淡闭着眼睛的俏如花听见华清这样说,登时心中一颤,自己是装的,怎么这个老者竟然知道? 果然不愧为大夫啊。 被戳穿,俏如花也毫不掩饰的优雅的坐了起来。 修长的睫毛下遮住的双眸竟然这么美丽,华清在看见俏如花第一眼的时候,心里竟然闪过这么一幕,这个男人美得天神共怒,怪不得二王爷会对他这么上心呢。 不过,如此俊美的男人,真真是这个世界上的少有。 不过……等等,华清忽然响起了一个人的脸,那个人竟然和眼前的年轻人的样貌如出一辙,不对,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怪不得啊,这样美丽的容颜,竟然可以在第一时间惊艳了自己的眼球,原来…… 俏如花见华清盯着自己的脸都傻了,顿时心中有些不悦,他本来是想用晕倒来掩饰自己的尴尬的,却没想到自己傍晚的一个凉水澡却让自己高烧了,该死,自己表白失败也就够丢人的了,没想到还没梁以蔚这样带到大夫这里,还被戳穿?这要自己一会儿怎么面对梁以蔚? 想到这里,俏如花的火气霎时都不打一个鼻孔里出来。 “你……你姓俏?”华清痴迷的看着俏如花,心中不断闪过一个念头,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俏这个姓氏呢,这个一定不是他的本来名字。 俏如花忽然想起来梁以蔚刚才又说自己的名字,然后这个老者才知道的。 “是的,怎么了?”俏如花的语气非常的不友善,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儿冲,那语气就像是他现在糟糕的心情一样,烂的简直都可以将老者吞噬。 华清也不在乎俏如花的怒火,依旧很好奇的上前看一步,那眼睛里的神情,简直就像是看见了世界上国宝一样。 “你是煞雪国的吗?”俏如花没想到华清的开口竟然问的这句,登时他的眼底一阵流光闪过,登时就脱口而出,“自然是,不然你以为呢!” 竟然敢怀疑他,俏如花的心中有点余悸,此刻他的目光有点闪烁,好像都不敢直视那照过来的烛光。 华清见俏如花的态度这么强烈,登时脸色也有一丝的僵硬,他一直以来都是被尊崇习惯了的,就算是现在的女帝对自己的态度也不会太差,虽然说不上刚才的二王爷对自己的恭敬,但是女帝也是很看重自己的,那其他的人,就自然不用说了,这个嫁做俏如花的年轻人开口就这么嚣张,任凭他多少年的好脾气,现在也耗不起了。 “你为何要骗二王爷?”华清刚刚建立起地俏如花的一丝好奇和欣赏,现在被俏如花的烂脾气彻底的给毁灭了,登时,那脸色也微微的变了。就连态度也和刚才的是天上和地下的差别。 骗梁以蔚?俏如花邪肆的嘴角扬起,“你是这里的大夫,可还是没有这样的权利过问二王爷的事情吧。” 俏如花优雅的走下床,虽然脑子还是晕晕沉沉的,但是他毕竟是没有喝醉的,现在勉强可以站直。 烛光下,俏如花修长的身子已经站子啊了华清的对面,从上到下的俯视着华清道,“不过看在二王爷对你恭敬的份儿上,我也不想为难你。” 说完,他便从自己的衣襟里掏出了一大包银子,轻轻地放在了桌上。 他俏如花爱钱如命谁都知道,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爱钱的理由。其实那是因为他从小就穷惯了,所以,他长大了,有能力了,就再也不想受那贫穷的痛楚。 没有钱,什么也做不了,甚至在冬天的时候连一个热腾腾的馒头都吃不上,这是他俏如花的亲身经历,因为他会想尽办法的去弄更多的钱,然后在自己出门的时候带上大批的钱,一方不时之需,而现在,显然,他的钱有派上了用场。 华清的目光随着俏如花解开大包的手看去,只见里面全是一个个如拳头大的金子。 “你这是想贿赂我?”华清鄙夷的看着俏如花,方才他竟然还感觉这个年轻人的容颜像极了那个人,不过现在看起来,他完全是想多了,那个人一生雍容华贵,气质不凡,又怎么会有这样的家人? 俏如花见华清看向自己的不屑,顿时对华清也很是鄙夷的道,“对,我就是想贿赂你,也请你不要用哪种眼神看我,你没有这个东西,你会给皇家做御医?你会有这么好看的衣服穿?有这么多的肥肉?” “你!”华清承认,他穿的是上好的蚕 360.第360章 :大将军府邸 丝衣服,吃的也是上好的山石,俏如花这才导致他有些发福。而他会给皇家卖力,也是因为这里的俸禄高,可是这一切被眼前这个行事浮夸的年轻人说出来,却又让他无比难看。 华清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见此时,俏如花又摆阔的从怀里掏出了一大把银票,啪地一下甩到桌子上,“我的底线就是这些,收还是不收?” 忽然,俏如花的帅气的脸猛地在华清的眼前方法,那眼睛里的阴狠和桀骜不驯他华清看得很清楚,那种绝对的威压和强势,简直让他的心脏都要为之颤动。 “你,你这是再逼我?”华清胡子都开始颤抖了,杀气,他明显的可以感受到眼前男子的杀气,那是一种令人魂儿都开始战栗的力量。那爽血红的眼睛,似乎都在向他索命。 “你又说对了!”俏如花的一句话突然打破了这方的宁静,却也成功的让华清的身子又是一颤。 俏如花就是这个样子,他从来都不想和无所谓的人争吵些什么,尤其是华清这样的老顽固。 华清额头的汗珠子哗啦啦的往下掉,那脸上的恐惧流露于表,但是这么多年的尊严和骄傲告诉她他,他不可以就这么轻易地被吓到,于是,华清正欲张开嘴大喊,却发现自己的嘴巴在第一时间被俏如花的大手给捂住。 “呜呜。”华清的脸不停的扭捏着。 俏如花轻笑的道,“答应的话,就点点头,不然的话,呵呵,我记得你的女儿叫做婷婷?” 婷婷?华清的心都要碎了,这个俏如花是怎么知道自己有个女儿的,自己的妻子是个母老虎,一直以来,自己都私下里和自己的发小好着,因为自己的发小在二十多岁的时候就失去了丈夫,因此自己一直都在暗地里她私通,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女儿,叫做婷婷。这件事情极其隐秘,就连自己的枕边人都不知道的,这个俏如花怎么会知道的? 这太可怕了? 华清这时是打心眼儿里对俏如花有所恐惧的,这个年轻人,肯定不是一般人。 华清猛地开始点头,俏如花见了,一把推来华清,然后将桌子的金钱一下子收拾到床底下,然后对着华清点点头。 华清自然也知道现在自己该做什么了,然后他机械的走进门处,伸出战栗的双手就要开门,却在开门的时候,双手被俏如花猛地捂住。 华清颤抖的瞳仁撞上俏如花眼睛里的威胁,只见俏如花将自己的手狠狠的握紧,直到自己手不再颤抖才放开。 “吱呀。”华清的手不再颤抖了,但是眼神中的那份惊恐却还是不能逃出心思缜密的梁以蔚。 梁以蔚见华清一脸憔悴,明显和方才就像是换了一个人,登时心中警铃大作,难道是俏如花出了什么事情? 思虑之间,梁以蔚也顾不上什么,直接走进屋子,嘴里还一边问道,“他怎么样了?” 然而,就等她的话说完时候,却发现屋子里不见了俏如花的踪迹。 “俏如花呢?”梁以蔚猛地转过身,疑惑的看着华清。 这时华清也傻傻的转过身,呆滞的目光在屋子里一扫,才发现,俏如花已经不见了踪迹。 “华清,俏如花呢?怎么不见了?”梁以蔚头都大了。 华清痴呆的道,“不知道,方才我将他弄醒,给你开门,然后你进来他就不见了。” 华清的心里恐惧极了,他知道那个俏如花肯定还没有走,现在一定还躲在什么地方偷偷的听着自己的话,他可千万不能露出任何的马脚,不然自己的女儿和自己的发小就全部会完蛋的。 梁以蔚凝眉看向四周的窗子,心中闪过一丝疑惑,难道是俏如花醒来后逃跑了? “二王爷,天色就要亮了,还请回去歇息,既然那俏如花已经可以自己走了,那肯定是没事了。”华清伸手拂去额头的汗珠道。 现在那个俏如花的身份那么诡异,自己可千万不能再让二王爷和他接触,万一哪天那个男人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又要挟自己为他做什么改怎么办?而且那样会加大自己隐私的曝光率。 梁以蔚担忧的看看天边,只见那朝阳已经缓缓的要升起来了。 “我要去找他,他现在还在发烧。”显然,梁以蔚丝毫没有感觉到华清话语里的意思,而是利索的走出了御医馆。 华清看着远远而去的梁以蔚的背影,心中不停的叹息,哎,真是造孽啊,自己的埋藏了一辈子的事情,竟然还是被人知道了,只祈求老天可以让自己守住这一切,不然,自己,婷婷和发小将都会被毁灭的啊。 这是二王爷梁以蔚结婚的第二天,按照惯例,这天应该举行巨大的宫廷宴会来庆祝新人的结合的。 而一大早,女帝就已经将这大好的喜事传给了宫里大大小小的嫔妃们和女儿们。 女帝的乾坤宫里,一早的就在女公公和男宫侍在忙活着,自然,最忙的应该是二王爷2的家里。 钟庆书一觉醒来就发现二王爷梁以蔚不在枕边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下子就乘着风飞上了天,霎时,全国上下,男女老少,没有一个人不知道,二王爷梁以蔚在勾栏院看上了大将军钟凤华的儿子钟庆书,当天夜里就写信给女帝要求娶了钟庆书,第二天,梁以蔚便携着厚礼去了将军府提亲,第三天便火速的和钟庆书成亲。 而就在新婚夜的晚上,二王爷梁以蔚竟然私自的离开了婚房,不知道去了哪里? 臭名远扬已经不止第一次两次了,但是这一次,却连女帝都不能容忍了。 “什么?”啪地一下,女帝将本来准备好给钟庆书的玉如意一下子给掉在了地上。 顿时,那质地优良的玉如意碎成了几十片。 女帝本盛满欢喜的脸上霎时就覆上了一层冰,不可思议的盯着女公公总管道,“你早说一次?” 女公公总管见女帝竟然将那国宝玉如意也愤怒的给打碎了,登时跪在地上的身子都开始战栗了,女帝是很少发脾气的,这是她见过的第二次,而第一次,自然是二王爷的父亲-上官贵妃私自离开的时候。 “回陛下,这是二王爷府中来的消息,现在二王妃应在往大将军府的路上呢。”女公公总管颤抖着说道。 这得知二王爷新婚夜私自外出就已经让女帝生气成了这个样子,这要是再知道那钟庆书竟然不顾宫里的规矩,私自的回了将军府,这还不让女帝直接疯了啊。 果然,女帝的脸色都变了好几遍,那红润的唇划过一丝阴狠,修长的指甲微微的刺着手心,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都去给我找她,一定要将她找回来,就算是绑也要将她给朕弄回来。” “另外,去请三王爷去大将军府替梁以蔚赔礼,记得带上些礼物!” 气死了,现在边关大战即将爆发,现在自己的二女儿竟然还给大将军难堪,要知道,大将军钟凤华可是煞雪国的栋梁,这钟凤华还是和朝廷翻了脸,那就等于国家没有了强大的支撑,自己的国家就岌岌可危了。 这个白痴梁以蔚,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掉链子,她平时无所事事,风流成性,自己也就忍了,毕竟身为帝皇家的女人,有点纨绔的特质也是情有可原的,但是她竟然可以在新婚夜也逃离? 太过分了,亏得自己还满心的以为这次梁以蔚是有了自己真心喜欢的男人了才提出的结婚,虽然知道她只是对钟庆书一见钟情,但是自己是想,不管怎么喜欢上的,总是只要钟庆书可以稳住她跳脱的性子就可以的,不料她的跳脱纨绔不但没有压制住,现在看来却愈演愈烈了。 “是的,奴才这就赶紧去办。” 女公公总管都感觉在这里多呆一刻就会被女帝的眼神给凌迟似的,立马逃了似的离开了。 这一天,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正当三王爷郑烟尘,四王爷郑洁纯,五王爷郑芯怨,六王爷郑酒酒郑欢欢喜喜的往乾坤宫里走来的时候,却发现女公公总管一脸慌张的朝着这边而来。 眼睛最亮的四王爷郑纯洁一脸就看出了是女公公总管,立马扯住五王爷郑芯怨的胳膊道,“五妹,你看,是总管来请我们了呢,嘻嘻。” 五王爷郑芯怨和郑酒酒差了两岁,两个人的年龄差不多,仿佛也有更多的交流,私下里,郑纯洁和郑芯怨的关系最好的。 郑芯怨平时在外经营生意,一般是不在煞雪国的,不过这次接到梁以蔚结婚的捷报,她一早的就开始从遥远的边塞赶了回来。 不过真是老天眷顾啊,她还是赶上了这么热闹的一天。 不久,女公公总管就急速的跑到了四位王爷面前,一下子就跪倒在三王爷郑烟尘的脚下,大吼道,“王爷不好了!” 郑烟尘听了心中立马就不爽了,今天可是大好的日子,这个女公公总管怎么说话都不着调。 郑烟尘凝眉对着女公公总管道,话语里满是责备:“到底怎么了,看你慌里慌张的,还走的满头的大汗!” “是二王爷,她昨夜新婚夜不在新房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二王妃钟庆书已经驾着撵车去了将军府方向。”女公公总管急忙的跪了下来道。 轰的一下,女公公总管的话就像是晴天霹雳一样,将在场的几位公主的脸色霎时都凝结在了脸上。 郑酒酒第一个不信的大吼道,“开玩笑的吧,我们……” 郑纯洁见郑酒酒这个急性子就要将她们昨天晚上大胆的行为给暴露出来,当即就伸手捂住了郑酒酒的嘴,凝眉对着女公公整个道,“那怎么办?母后已经知道了吧?” “是的,女帝一早就得知后,可是发了不小的火儿呢,现在已经动用了全部的力量可是到处找二王爷,而且女帝还有一件事情要交给三王爷。”女公公这个直接将事情说清楚了。 郑烟尘急忙的的上前一步,“什么事情?” 她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二姐的这个行为明显已经触犯到了皇家的威严和朝廷的安稳。 自己的这个二姐啊,平时她再怎么风流成性,顽劣不堪月就算了,可她怎么可以在这么大的事情上犯傻事呢。 郑烟尘一脸冷酷,平时统领全国的禁军,也练就了她坚毅的个性,只见她帅气的身子微微的上前,走进女公公总管的面前,低声的道,“是什么事情?” 女公公总管似乎也习惯了郑烟尘的一张冷脸,当即风云不变的道,“女帝让您携带厚礼去大将军府,替二王爷想大将军赎罪,另外,如果可以的话,请您将二王妃带回来。” 郑烟尘脸色一黑,携带厚礼去大将军府,替二王爷想大将军赎罪? 她一向高高在上,骄傲不逊,就算是道歉也是其他人给她道歉的,什么时候有了她给别人道歉的道理? 心思细腻的郑纯洁一眼就看出了郑烟尘的不悦,虽然二姐和所有的姐妹关系都很好的,但是三姐聪明干练,是个真正办大事的人,就连母后都对她另眼相看呢,她一向骄傲的很,怎么可以忍受的了向人去道歉的委屈呢。 郑酒酒就算平时再怎么没心眼儿,现在也知道郑烟尘的心中不悦了,于是小手赶紧的动了动一边的郑纯洁,郑纯洁会意,向着一边一脸悠闲的郑芯怨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 郑芯怨本不想趟这趟浑水的,她可是知道郑烟尘的臭脾气的,那倔强起来,简直就是十头牛都啦不会来的,更加别说自己的一面之词了。但是为了自己荒唐的二姐,她还是豁出了,不然身边的两个妹妹就会将自己生吞活剥了。 “三姐,这次关系到我皇家的颜面和母后的江山……”郑芯怨的话点到为止,她知道,郑烟尘虽然脾气可怕,但是心里对于国家的爱,对于自己的母后,也是打心眼儿里尊敬的,那种感情是要远远的超越姐妹之间的。 寂静,郑芯怨的话说完后,空气中就开始泛滥着一种死一样的寂静。 361.第361章 :我也是醉了 郑酒酒和郑纯洁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拧着眉头的郑烟尘,希望她可以个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而与此同时,他们的心中又在担心着,三姐郑烟尘的大脾气,她们可是见过的,那种怒起来就可以席卷整个世界的样子,简直就是来自地狱的罗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每一秒都踩在人们的心尖儿上,郑芯怨的额头也微微的渗出了汗珠,要是按照排名,自己是排在三姐郑烟尘之后是,要是按照身份地位,三姐是煞雪国的第一女强人,也是煞雪国第一禁军统领,英姿飒爽,无限风光,骄傲无比,什么时候都是高高在上的,什么时候去向任何人道歉过啊。母后这件事可真是会选人,不过母后也有她的高明之处的,因为依照三姐在煞雪国的地位和身份,要是亲自替二姐和大将军道歉的话,那就相当于母后亲自去无异了,到时候大将军要是还敢对二姐的作为不满,那就等同于和母后的叫板。 母后的这招,走的真是绝啊!郑芯怨心中暗暗的赞叹。母后千金贵体,又身为一国之君,自然是不可以低下头来向着大将军道歉的。 一阵寂静之后,只见郑烟尘薄凉的唇轻启,“好,本王去。” “真的吗?”郑纯洁一听到郑烟尘的这句话就立马雀跃了起来,太好了,终于可以解救她的那个闯祸的二姐了。 郑酒酒感激的看向郑芯怨,其实,她起初都在担心,自己的二姐新婚不顺利,是不是因为自己昨天夜里违反了煞雪国的规矩,然后让二姐和而姐夫遭到了报应,不过现在看来她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女公公总管欢喜的冲着郑烟尘一个俯身,然后伸手道,“三王爷请,女帝已经为您备好了撵车和礼物。” 郑烟尘凝眉,淡淡的看了身后的三个妹妹一眼,郑芯怨也点点头到,“三姐去吧,我们等你回来。” 郑酒酒要眨巴着眼睛希望跟着郑烟尘一起去呢,之前她就听说过大将军钟凤华的儿子钟庆书长得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只是性格内向,不爱说话,从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所以就算是酒香,但是巷子深了,也是少有人问津的。 不过自己的二姐倒是慧眼识金啊,竟然一眼就看上了人家钟庆书,并且风风火火的就将人家娶进了家门,虽然现在二姐将一门好好地亲事给烂了,但是自己还是很好奇那个二姐夫长得几句景是如何的出色呢。 看出来郑酒酒很想前去的样子,郑纯洁的也轻轻地的咬了咬唇,其实,她也很想去看看自己的二姐夫呢,看看那个可以让花心的二姐可以稳下心来过日子的男人到底是多么优秀。 郑烟尘的身影已经随着女公公总管而去,郑芯怨一脸开心的对着满脸期望的郑酒酒和郑春节道,“你们两个,知道二姐平时都去什么地方厮混吗?” 看着郑芯怨贼贼的道,郑纯洁和郑酒酒几乎的同声而出,“勾栏院!” “好,那我们就去勾栏院。”郑芯怨开心的道。 郑纯洁和郑酒酒闻听脸色大变,急忙的出口阻止郑芯怨道,“你疯了,那个地方我们怎么可以去呢?” 她们开始高高在上的王爷啊,万众瞩目可是她们的代名词,她们只要在那个红尘之地一溜达就随时可能被发现,而且,她们喜欢的男人,只能是名门贵族的男子,而且必须干净纯洁的,又岂能是红尘的男人可比的上的呢。 郑芯怨瞥了一眼一脸嫌弃的郑纯洁和郑酒酒,叹息道,“我只是想找二姐,你们想哪里去了,你们两个小丫头,才这么小就纯洁啊,尤其是你,郑酒酒。” 郑芯怨可是听郑纯洁说了,昨夜是郑酒酒忍不住对二姐夫的好奇,才拉着郑烟尘和郑纯洁去看梁以蔚和钟庆书的同房的,真是顽皮到家了,这要是被母后知道,非得打断他们的一根腿不可。 郑酒酒嘟嘴道,“五姐,你又说我。” 虽然嘴上不承认,但是郑酒酒脸上的笑却是出卖了她的心,她是好奇,怎么的吧。 正当这天的中午时分,郑烟尘去了将军府,见了那个传说中倾国倾城的钟庆书之后,心中顿时对这个钟庆书有了另一番见解。 白白净净,看着非常的文雅,一点儿都不像是将门出生的男人,尤其是那双凤眸,里面包含的风华,简直是自己见过的少有,远远的看去,钟庆书就像是一朵纯洁的白色莲花一样,遗世独立,傲立人世间,一切都显得高贵无比,好像这尘世间的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是在玷污他的存在。 不错,二姐这次可真是走对了路,这样的男人,娶回家看着心情也是好的。 看着郑烟尘的眸子对着自己有了一丝流光,钟庆书的瞳孔骤然的一缩,那修长的身子微微的向后靠了一下。 挡在钟庆书前边的是钟庆书的母亲钟凤华,今天,钟凤华一脸盛气,而且身上还特殊的穿了她那件常年披在身上的战炮,那个战炮是先帝赐给她们钟家的,钟家世代忠良,到了这一代,整三十,每一代,钟家的家主必定是煞雪国的第一顶梁柱,而这次也不例外,钟庆书的母亲钟凤华,一生为煞雪国立下了赫赫战功,可谓是为了国家死而后已。 “三王爷!”钟凤华是个将军,也是个粗人,但是她一直很欣赏有魄力的女人,尤其是像郑烟尘这样的,有着冷峻的外表和强悍的势力的女人。 若是说来的人是其他的王爷,她可不一定会这样的热情。 看着朝着自己迎上来的钟凤华,郑烟尘的嘴角扯起了一抹微笑,“大将军好。” 平时在朝堂上,郑烟尘和钟凤华的见面也是常有的,但是钟凤华从来都不会主动的和钟凤华大山,而钟凤华也不希望和郑烟尘有过多的交集。 因为在煞雪国,钟凤华就是为国家主持外部的,而内部的操控,自然就是女帝最得力的住手郑烟尘。两个权倾朝野的人,向来都很忌讳世人的目光,毕竟,她们两个人要是加起来,那绝对是可以颠覆整个煞雪国的。因此,为了不让天下人,满朝文武,女帝,储君大公主担心他们苟合,她们一般是会保持距离的。 像是今天这样,两个人面对面的对话,可是她们生平的第一次。 郑烟尘走进钟凤华才发现,俊美的钟庆书根本和钟凤华的长相就是天差地别,钟庆书美得纯净,而钟凤华却是看不出有什么地方出色来,要是让不知道实情的人看了,根本就不会以为钟凤华和钟庆书会有血缘关系。 “二姐夫好。”郑烟尘似乎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和钟凤华身后那位长相出色的二姐夫问好,于是急忙的补上了一句。 而郑烟尘的这句二姐夫,却也让钟凤华脸上的笑容微微的停滞了一下。 “呵呵,三王爷进来坐吧。”钟凤华似乎很不喜欢郑烟尘喊钟庆书二姐夫,郑烟尘看得出来。 钟庆书这样绝色的男人,就这样被二姐侮辱了,想必是个父母都是不会高兴的。郑烟尘这样想着,也就不感觉钟凤华对自己的态度很不好了,于是也点了点头跟着钟凤华进去了。 钟庆书今天穿了一件青色的衣衫,墨发微微的垂在了肩头,那美丽的眸子一片流光飞过,就像是天上最璀璨的星光一样,耀眼却转瞬不见。 郑烟尘的目光好奇的在钟庆书的身上流转,心中暗暗的想,这样的男人,一看就是很守本分的,又怎么会选择在新婚的第二天就直接回了娘家呢? “请问三王爷来有何贵干?”钟凤华微微坐直了身子,她可不信三王爷是来找自己歇息的,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她郑烟尘一向和自己没有什么交集,这会儿来,定然是和钟庆书的事情有关。 哼,想起来那个废柴二王爷梁以蔚,她钟凤华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 二王爷简直就是个半吊子,自己那天是脑子抽了才答应的这桩婚事,哼,自己真是后悔啊,这么一来不仅仅将自己的儿子给毁了,现在就连自己的得力助手兼儿媳妇欧阳青青都被那个二王爷气走了。 可二王爷到是好,竟然在和自己儿子的新婚夜就落下自己的儿子,自己一个人又不知道去哪里快活了,呵呵,她倒是当自己的儿子是那些个红尘男人吗,随意都可以抛弃? 被钟风华这样直接的问了来的目的,郑烟尘倒是也不惊讶,毕竟,钟风华是个大将军,说白了,那就是个粗人,哪里知道什么叫做委婉啊,不过,自己也就是喜欢这样的女人,有什么说什么,要是钟风华也是那样扭扭捏捏的人,那自己到还不喜欢了。 郑烟尘脸色微红,她一想起自己的无用的二姐办出来的荒唐事,都感觉替她丢脸。 她们几个姐妹个个儿的都很乖巧,从来都不会去那些个红尘地方的,以为毕竟是王公贵胄的,去了那些个脏污地方,倒是有失了自己的身份,况且,就依照自己是王爷的身份,要是想要男人,只要自己勾勾手指头,天底下,她要什么样子的男人没有啊,可偏偏她的二姐就是个怪胎。 去了钟庆书这样绝美的男人还会去外边寻欢,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钟庆书的头狠狠的扎着,似乎是将自己当做了空气,这里的一切都是女人的天下,是他母亲和的地盘,他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利在这里发言。 不过,他的头虽然是低着的,但是他眼睛的余光还是很清楚的可以看到,钟庆书的眼睛还是朝着他这边有意无意的看过来的。 “咳咳,其实,本王是来向大将军请罪的,本王的二姐这次做的实在是不对,本王道歉。”郑烟尘修长的身子突然站了起来,对着大将军钟风华彬彬有礼的道,很是有王家风范,那一举一动之间,处处都透露着一种绝对的威压,不过大将军钟风华是什么人,那是死人堆子里爬出来的,现在又怎么会惧怕了郑烟尘这样一个世面都有没见过的小丫头呢。 郑烟尘不过二姐这两个字还好,她一说,钟风华的脸色就是一冷,“哼,三王爷要是为了这件事情的话,那就请回吧。虽然我钟风华也不是什么文雅人士,我的儿子钟庆书更加不是什么有高雅的人,因此,还请二王爷就此对我儿高抬贵手,我儿毕竟是娇贵了些,可比不上那些个什么林卿华啊有才气,配不上二王爷!” 面对钟风华的冷嘲热讽,这要是放在以前,郑烟尘肯定脸色大变,然后将宝剑拔出来就会驾到钟风华的脖子上,但是今天她无论如何要忍住,毕竟,是自己的二姐理亏,再者,现在国难当头,大将军钟风华还是国家的顶梁柱呢,自己不可以给自己的国家或者母后带来任何不便的。 郑烟尘咽了口唾沫,点点头,“大将军教训的是,但是古人有言,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你看,贵公子既然和二王爷有夫妻之缘,那必定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又或许,是上天派二姐夫来改变二姐的跳脱个性的呢。” 郑烟尘从心里都开始佩服自己了,她竟然还会替别热说好话,这简直就是她的人生第一次,她的这个二姐,可真是让自己开了无数个人生第一次了,第一次道歉,是因为她,第一次违者心思夸奖别人也是因为她。 “三王爷话倒是说的好。” 钟风华阴冷的一笑,却是不再说话,她一说话三王爷就会极力的去劝是吗,那好,她不说话了,现在她可是有理的一方,就算现在女帝,甚至是全天下的人都来找自己要钟庆书,自己也是有充分的理由为自己开拓的,况且现在有事煞雪国千钧一发之际,是坚决不会有人敢对自己怎么着的。 362.第362章 :还是坚持 “呵呵,那将军可愿让钟庆书跟本王回去?”郑烟尘的一句话成功的让钟庆书的身子为之一颤,只见钟庆书的眼神闪烁,他永远忘不了昨夜梁以蔚对自己是多么的好,那样的好,就像是已经认识了自己好多年似的,隐隐约约之中,他似乎都有一种二王爷是爱着自己的错觉,这种该死的错觉好像会上瘾,他竟然不断的想起二王爷的那张脸。 天知道,今天早上他醒来的时候,发现二王爷不再的时候,自己的心里是有多开心,但是开心过后,自己又有一点儿失望。 昨夜她那么深情,难道全部都是做戏的吗,还是说,她见过的男人比自己见过的陌生人都多,已经到了可以随意的俘获男人心的地步了吗? 想到这里,钟庆书的心都开始隐隐作痛了,毕竟,他的心里还是对梁以蔚有一点儿幻想的,幻想着她真的可以像是她昨天那样,神情,专注,那么自己就算是嫁给她,也不会感觉有多委屈。 然而事实呢,事实就是她在新婚之夜给了自己难堪,当时自己的第一心情就是,离开,自要用自己的行动来告知她梁以蔚,自己不是一个玩物,是她想爱的时候就可以娶来,不喜欢的时候就可以随意冷落的。 “庆书?你会跟着三王爷回去吗?嗯?”钟风华没有直接回绝郑烟尘,而是扭过头狠戾的瞪着钟庆书大声道,最后,还很是有威胁意味的说了个嗯字。 钟庆书听了大气都不敢出一个,立马摇头道,“不,钟庆书不想回去。” 钟庆书是个内敛的男人,平时的话就是很少的。 “这……”郑烟尘的脸色有一丝难看,钟庆书亲口说出这样的话,不仅仅是在打自己和二姐的耳光,更加是打母后的耳光。 看着郑烟尘的脸色有点变化,钟风华也跟着豪放的哈哈大笑道,“其实事情是这样的,三王爷有所不知啊,我煞雪国现在和北燕国,正在交战,今天一早,老臣收到了边关的捷报,说北燕的牧民开始对我国北边的人民开始进行掠夺了,因此,本将军打算明天就去边疆,打击北燕国,另外,我想带上钟庆书一起去,毕竟钟庆书也长大了,虽然他是一个男人,但是他作为我钟风华的儿子,就必定不可以输给任何人,包括是女人!” 钟风华高傲的仰起头,一脸,我儿子不是孬种的样子。 什么?郑烟尘的心中咯噔的一下,北燕国的军队竟然冒犯煞雪国的北方边境?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母后和朝廷还不知道! 郑烟尘恨得压根儿痒痒,怎么不早说梁以蔚 “大将军,此时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何不早早的说?”郑烟尘英气的眉头都要拧在一起了,这个大将军真是过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和母后说? 没想到钟风华一脸老气横秋的道,“三王爷这话说的,不感觉有点可笑吗,本将军一大早还没想皇上禀报呢,您就来替二王爷说情来了,您说,老臣哪里来的机会?” 此话一出,站在三王爷郑烟尘身后的秋月就不悦了,大将军虽然劳苦功高,现在又是受害的一方,但是三王爷毕竟是个王爷,岂能容下他在这里放肆?况且三王爷一向是高高在上的,哪里遇见过这样的侮辱,要不是看在女帝的面子上,这个大将军早就不知道被三王爷很揍成什么德行了。 而将军府的家丁丫鬟们一个个儿的也都提起了心,毕竟三王爷是整个国家的禁军首领,这大将军要是惹了她,以后的日子怕是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不过大将军如此的喜爱公子钟庆书,这会儿公子被二王爷羞辱,只要是个父母也会发飙的,更何况是脾气暴躁的将军呢,哎,只希望将军不要表现的太过分…… 被钟风华噎了话,郑烟尘的脸色一暗,但是仅仅是一瞬间,顷刻之后,只见郑烟尘很是苦涩的一笑,然后起身对着钟风华深深的鞠躬道,“既然是这样,本王想大将军道歉,另外,也提前祝大将军战胜归来。” 说罢,郑烟尘的目光幽幽的看向站在钟风华身后的钟庆书,眼睛里透露出一种莫名的意味。 这样一个娇柔的男人,真的适合去战场?大将军这是在用战事来和皇家冷战么啊? 不过,看着钟庆书一脸惊讶的样子,显然是不防备他的母亲竟然会这样说的。 “不过,本王还是感觉不妥。”忽然,郑烟尘一下子峰回路转的道,却是让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的钟风华,一下子身体紧绷了起来。 空气中有一丝的寂静,简直都可以听得到众人的喘气声。 不久,钟风华突然哈哈大笑道,“这样吧,我和你都不能妄断庆书的想法,那么,我们就遵循庆书的想法,看看庆书是想去还是留,现在只要庆书说不想跟着我去打仗历练,天天呆在煞雪国等着我归来?” 钟风华话语里虽然没有责备或者是命令,但是那个语气,就是完全的威逼! 钟庆书脸色苍白,他本白皙的肤色,现在看起来越发的白净,只见他微微的点点头,“不,孩儿不想留在这里,孩儿想和母亲一起去。” 钟庆书说出这样的话,郑烟尘并不好奇,但是因为被拒绝的难堪和皇室的尊严告诉她,她不可以就这样放弃。 屋子里的熏香袅袅的升起,这个时候正是美丽的夏季,空气之中有一股子闷热的意味。 而郑烟尘的脸色也随着空气的燥热而非常的差,在场的人都不是瞎子,现在个个儿的见了丑脸色,心都要被吓得静止跳动了。 “二姐夫可想好了?”良久,郑烟尘幽幽的说了一句,钟庆书这不是存心在给自己和二姐,给母后和皇家难堪吗! “是的。”令人难以想象的是,看着柔柔弱弱的钟庆书,竟然很果断的点头说是。 众人顿时一阵唏嘘,看来那个二王爷梁以蔚真是不得人心啊,就连她新婚的夫君都会在第二天直接抛弃她而去,呵呵,真是天大的笑话的,这下子,看二王爷还得瑟个什么,平时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经常出没于红尘场所也就罢了,竟然还想勾搭钟庆书这样的名门男人,真是以为自己是个王爷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好!”郑烟尘闻听,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好字,然后潇洒的背对着钟风华,扬长而去。 看着郑烟尘等一众人的离开,钟风华对天一声长叹,这个世界上,她有两个人不可以招惹,一个是女帝,另一个,自然就是刚刚被自己气的直接暴走的三王爷了。 三王爷权利滔天,又果断能干,要是论为人行事,丝毫不亚于当今的太子的,可是,这次自己是骑虎难下啊,既然庆书都回来了,哪里还有再回去的道理。 暂且先不论二王爷多荒唐,就单单说庆书抛弃宏伟的而浩大的宫宴,那就是抗旨不尊的大罪啊,这要是放在后宫,那不说是杀头,也至少是会被打入冷宫的啊,她怎么可以让自己的宝贝儿子再次进入那个火坑呢。昨夜她就思前想后的,整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心里非常的自责,她作为一个忠良之后,一个国家举足轻重的大臣,竟然连自己的心爱的儿子都不能保护,她还算是什么母亲,就算自己的战功再大,在朝廷的地位再显赫又怎么样,不能保护自己的家人,自己就永远是个爬不上墙的。 今日一事,其实也是自己料定的,既然自己要诚心保护庆书,那就一定会和皇家闹翻啊,可是没想到女帝竟然派了自己最不想树的敌人——三王爷。 哎,只能说,女帝这招实在是走的好啊,自己这么多年处处小心翼翼,却终究还是走不出女帝的火焰金睛,自己的软肋,彻底的被女帝拿捏的在了手里。 看着钟风华一阵失神的样子,钟庆书心中有些担忧的上前,素白的细手微微的触碰在钟庆书的手背上。 “母亲,我们得罪了三王爷,日后在朝堂之上,怕是没有好日子过了。”钟庆书的话直接戳中了钟风华的内心深处,这何尝也不是她的想法啊,可是目前该怎么办? 这条路是自己走上的,现在已经没有理由再回头的,而且,自己作为一个大将军的脸面也坚决不允许自己轻易的去低头。 “是啊,但是你放心,既然母亲敢这样做了,那就有这样的底气。”钟风华顿了顿,然后伸手拍了拍钟庆书的手,淡淡的道,她的目光微微的投向远方。 其实,她心里也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她现在只是在赌,用自己这么多年的劳苦功高,和自己家族三世忠良来打赌,而赌注就是自己儿子的幸福,至于结果会是怎么样,那就要看三王爷回去后和女帝通报之后的结果,女帝的态度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此刻对已久经沙场的钟风华来说,无疑也是一种煎熬。 而对于另个一人来说,也是一种煎熬。 红色的床帏轻轻摇曳,屋子里一片香气迷人。 俏如花躺在床上,额头身体上全是汗珠,脸色潮红,显然是高烧未退。 梁以蔚已经在这里守了一夜,到现在还不肯走,王青见了心中有些不忍,但是终究没有上去劝梁以蔚,。 毕竟梁以蔚是他的老大,现在俏如花的那点儿花花肠子,他哪里不知道,不过,他只是一直在装聋作哑罢了,二王爷虽然看上去玩世不恭,不务正业,但是,实际上,她是个很有原则的人。 每次她来勾栏院找各种美男,俏如花总会偷偷的派人去监视着,然后等着梁以蔚好事得逞的时候准备搞破坏,但是,每次梁以蔚却只是和那些个美男子们喝酒、赏花、聊天,而且其实每到半夜,二王爷就离开了房间,根本不会任何一个男人过夜的。 这一点虽然说出去也是不会有人相信的,但是自己和俏如花都是二王爷的好兄弟,自然是知道内幕的。 俏如花喜欢二王爷好久了,不过,碍于身份不敢表达,自己是知道啊,毕竟自己和俏如花只是一个没有名胜地位,并且从事着人家所不齿的工作,自然和高高在上的二王爷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王青,你再去喊大夫来看看。他的高烧怎么还不退?”梁以蔚焦急的看着躺在床上一脸病态的俏如花,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担心。 王青不是个傻子,梁以蔚对俏如花的感情,远远的超越和自己的,按照道理来说,自己和俏如花都是梁以蔚的属下,按照等级来说,都是同一个等级的,而梁以蔚对俏如花的感觉,和对自己的,完全是不同的。 “好。”王青没有说太多,因为他本身就是个不怎么爱说话的人,而现在的情况,他更加不想说。 其实,俏如花一直都是在装晕的,俏如花擅长毒药,这点是梁以蔚从来都不知道的。 而自己也从来没有抖露别人秘密的习惯,不像这个国家的那些个男人,没事儿吃饱饭离了,就知道谈论人家的事情。 风轻轻地吹来,梁以蔚的发丝随着清风而起,此刻,就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她现在看着俏如花的眼神,是多么的焦急。 大夫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步履阑珊的走进屋子后,对着梁以蔚鞠躬,然后走近俏如花的床榻,苍白的大手微微的抚向下巴,叹息道,“二王爷,您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您在这里守了一夜,可不要将身子给熬坏了,俏如花的身体没有大碍的,现在也就是发烧,退下来就万事大吉了。” 老者看着梁以蔚眼睛里的红血丝,心中非常的不忍心,毕竟,梁以蔚也是千金贵胄的王爷,怎么可以为勾栏院的老鸨而熬坏了身子,况且昨夜可是二王爷的新婚之夜啊,哎,八成二王爷自己都还不知道呢,她的大名再一次的顺着将军府的风,给传到了全国。 梁以蔚的黑眼圈非常的显著,但是还是坚持 363.第363章 :脸色难堪 着要在这里守住,“谢谢,但是我想看他醒过来,我才放心。” 梁以蔚心中有点愧疚,其实,昨夜俏如花自己逃王府后,竟然去了城郊的湖畔。 而等自己跟着他走进那湖畔的时候也被俏如花的举动给惊呆了。 那个地方,竟然是自己和俏如花。王青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当时俏如花和王青被一帮不知名的黑衣人给追杀,来人大约十来个人左右,而且每个人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的精炼干将,身手不凡,但是的王青和俏如花还是十三四岁的孩子,虽然有些身手,但是面对那么多强悍的杀手,还是处于下风。 而当时自己也正好去河边洗澡,在发现风吹草动的时候,因为担心没有穿衣服而被人看到,于是就藏匿在水下。 哪知,听见外界一番厮杀后,自己忽然听到有人跳进了湖里,而自己当时被惊吓到,竟然不顾一切的将来人打晕。然后用手捂住他的嘴。 就这样……自己和俏如花算是认识了,后来俏如花带着自己从那群黑衣人手里救下了王青。 回忆就像是碎片一样缓缓地进入脑海,梁以蔚的心中一阵悸动,其实,自己和俏如花的相遇还是挺有意思的。 那天夜里,自己跟在俏如花的身后,见他就那样一头扎进了水里,而自己也跟着跳了进去。 自己将他扯出水之后,他满身都是水花,对着自己只说了一句话,“原来,你是在意我的。” 当时自己的心就咯噔的一下,自己的真的是在意他的吗?也许是的吧,因为他是自己的兄弟啊。 想到这里,梁以蔚的心灵微微的好受了,她不知道俏如花竟然对自己这上心,开始自己以为他只是年少不懂事,又或者是在和自己开玩笑瞎说呢。 王青刚刚出去过,他听说了关于梁以蔚的一切传言,心中颇是不是滋味,看看躺在床上因为吃了迷魂散的俏如花,再看看一脸憔悴的梁以蔚,王青叹息的上前对着梁以蔚道,“老大,大将军明日要去西域边关抗衡北燕。” 梁以蔚闻听挑眉,脸色憔悴的走近王青,不可思议的道,“北燕侵犯我血煞?” 王青点点头,然后又补了一句,“大将军说,要将二王妃带走。” 梁以蔚听了霎时就像是一个晴天霹雳将她杂种,美丽的眸子闪烁着不敢置信的光芒,“什么?钟庆书也去?” 怎么会,钟庆书刚和自己成亲,就和大将军去边疆,这要天下人怎么看自己。而且钟庆书是个男人在外打仗,保家卫国一向都是女人的事情,男人怎么可以去打仗呢,真是荒唐,钟庆书那样文文静静的书生样子,要是去了战场,被人误伤了该怎么办? 思虑至此,梁以蔚一一甩长袖,迈开步伐就要出门,临末,还不忘回头对王青凝眉道,“王青,俏如花就交给你了,记得一会儿用酒精为他降温。” 说话,梁以蔚便踏着外边的阳光而去。 看着梁以蔚慌里慌张的离去,屋子里静静的躺在床上的俏如花身子微微的颤抖了一下,只不过那颤抖很轻微,似乎都不会让人察觉。 王青的眼光很是独到,一眼就知道俏如花的小心思,但是也对着老大夫道,“大夫先回去吧,这里有我照顾就可以。” 老大夫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俏如花,然后转身离开。 门轻轻地被老大夫关上,俏如花的眼睛就猛地张开了。只是夕日那双眸子沾满了风华和冷意,而今天却满是尘土与落寞。 俏如花没有抬头去看王青,他知道,就依照王青的聪明,他一定已经看出了端倪。 空气中有一丝的寂静,静的让人感觉难以窒息。 良久,王青淡然的声音响起,“俏如花,你犯戒了,你知道吗?” 俏如花的眸子闪过一丝暗色,嘶哑的声音响起,“王青,我错了。” 他错了,并且大错特错,昨夜他本想着用醉酒来掩饰自己表白被拒绝的尴尬,可是自己不知道是那根儿筋搭错了,竟然去了和梁以蔚出息相遇的河边,并且跳下水,来测试梁以蔚会不会来救自己。 结果是自己预料的,可是刚刚的一幕,却又将自己拉回了现实,那种心痛,简直就是要将他的心彻底的给凌迟。 “她,你不可以喜欢。”王青斩钉截铁的道,却是将俏如花给气得不轻,他承认他是因为气愤才暂时说的气话,但是在心里,他是从来没有放弃对梁以蔚的喜欢的。 俏如花正要辩驳,却一抬头就望进了王青黝黑的瞳仁里,那种颜色的神情,是他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他从小和王青一起长大,这么多年,王青都没有对自己这么严肃过的。 威压的气场让俏如花一时不敢是什么,只是保持着沉默。 这是,只见王青的步子微微的走向门外,淡淡的道,“你现在还不知道一些事情,但是我希望你听我的,我是你的哥哥,自然是不会害你的。” 俏如花一听,心中咯噔一下,想再问,但是还是忍住没有去问,毕竟,王青和自己的关系很微妙,虽然他们已经不再自己的国家,虽然他们现在称兄道弟,但是王青就是王青,不是他的亲哥哥,这一点,他很清楚。 “我想出去走走。”俏如花嘶哑的声音突然道。 王青点点头,“也好,你去看看你昨夜生出了多大的乱子,给二王爷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等等。”正当俏如花的身影就要离开王青的视线的时候吗,王青突然又开口了。 俏如花修长的身子微微的转过来,一脸伤神的道,“怎么了。” 却见王青凝眉,走进俏如花,接着深深地叹了口气。他始终是不忍心俏如花就这样失魂落魄的呼出去,万一他在外边听见梁以蔚不好的传闻,就依照他对梁以蔚的好,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叉子。 “现在大将军钟风华已经向外声称,要将钟庆书带到沙场,让他去历练。因为现在北边的国家北燕开始侵犯我们的疆土,所以,大将军就以这个为理由……”王青的话没有说完,但是俏如花已经知道王青未说完的话里的意思,大将军分明就是给梁以蔚难堪吗? 他没有想到自己昨夜的一意孤行,竟然会给梁以蔚带来这么大的麻烦,怪不得梁以蔚那样匆匆忙忙的离开自己。 俏如花修长的睫毛微微的颤动,那双黑色的眸子里散发出淡淡的光晕,像是一种嗜杀的光芒。 王青见了,藏在袖子里的大手也不禁的握紧了,俏如花是出了名的笑脸佛,谁都不知道他温文如玉的外表下竟然是阴暗的不见底。 思考间,王青修长的身子已经挡在了俏如花的身前那双严肃的脸越发的变得紧绷,声音中充满训斥,“如花,这次不可以再像以前那样胡来。” 王青知道,俏如花这辈子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有人给梁以蔚难堪。 虽然梁以蔚游手好闲,声色犬马的名声是俏如花赐予的,但是可以容忍别人说梁以蔚的无能,无为,却不可以忍受别人说她其他的坏话。 曾经,有几个女人说二王爷梁以蔚薄情寡义,俏如花得知后就差人将那几个女人的舌头给割了去。 诸如此类的事情,他俏如花不知道做了多少。 可是不管怎样,这次面对的权利滔天,赫赫有名,在血煞国只手遮天的大将军钟风华啊! 俏如花绝美的嘴角划过一丝嘲讽的笑,那水晶的眸子闪过一丝狠戾,转而,他突然帅气的笑了,那眼睛里的泪珠打转,看向王青,“呵呵,王哥你放心,我自然不会做对梁以蔚不利的事情,不过那个钟庆书和钟风华,我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的。” 王青本还想说什么,但是却还是忍住了。 也许,这就是人们所说的疯狂的迷恋吧,但是既然俏如花都这样说了,那自己也该相信他! 天气大好,风和日丽,万里无云,但饶是这样的天气,梁以蔚的心中却像是下着小雨。 “清风,去准备礼物,跟我去大将军府。”一路走回来,梁以蔚累的只喘息,但是一见到自己的下人清风,她就赶紧开口道。 现在已经是下午时分,自己要是不赶快去和大将军道歉的话,钟庆书估计过会儿就真的随着大将军出军了。因为在煞雪国有一个规定,那就是打仗的前一天,所有的军队人马都要提前达到战场进行安排。 清风是个十五岁的男子,长相清秀,身材高挑,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的清爽,一如他的名字,像是清风拂过。 清风见梁以蔚如此焦急,却是非常淡定的点头道,“二王爷您先进来。” 说着,清风就赶紧的打开门,迎着梁以蔚。 梁以蔚拧着眉,整个人也不动,只是静静地摇了摇头,“现在时间紧迫,你赶紧给本王准备。” 清风闻听,还以为梁以蔚不知道三王爷已经替他去过将军府求过情了,这会儿张口道,“二王爷,三王爷在今儿一大早就已经替您去将军府负荆请罪了,这……” 梁以蔚苦笑道,“本王知道,这件事情本王已经有所耳闻。” 她又不是聋子瞎子,自己在回王府的路上的所见所闻,已经够清楚的了。 这一路,是她这辈子走过的最漫长的路,路人的指指点点,她看在眼睛里,嘲讽,谩骂,不屑的眼神,在她的眼前一一而过。任由她是铁石心肠,现在也会受伤的。 “您知道了,干嘛还去受那委屈?” 清风不理解了,她们二王爷虽然风流了些,但是二王妃的所做作为的却是有点过分。就算是新婚夜二王爷离开了,但是也不至于他一大早就不顾一切的跑回将军府啊,哼,看着钟庆书一脸的文文静静,没想到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看着清风一脸的气氛,不用多想,自然是三妹在大将军哪里受了委屈了。 不过这也是自己意料之中的,毕竟大将军的脾气是很差,而自己的三妹一向高傲无比,他们两个人简直就是血煞的两个煞星。 “这你就不懂了,本王去了,和三王爷去了的含义不同,总之,你现在也别阻拦本王,本王现在要赶时间,趁大将军的兵马还没有出发之前,找到钟庆书。”梁以蔚秀气的眉头拧起,这次事情闹大了,要是钟庆书真的跟着大将军去了边疆,那皇家的脸面就丢大了,而且母后那边也是坚决不会饶恕自己的,这个钟庆书,昨夜不是还表现的好好的吗,怎么一早上起来就怎么不听话了! 心中虽然有些埋怨钟庆书,但是梁以蔚还是很同情钟庆书的,她知道新婚夜自己的离开对他是一种耻辱,可是他不知道,自己的离开,其实是有原因的。 清风闻听急忙的点头答应,然后给梁以蔚让出一个路,“我清风错了,清风没有想到这一点。清风现在就去给您准备东西。” 说罢,清风就准备离开,可是他的脚步刚离开屋子,就听见院子里传来郑酒酒英气的声音。 郑酒酒是个女王爷,可是声音却像是一个男人一样,不过,那声音却温柔的总是让人忽略她声音是粗的。 “二姐,你终于回来了。你可被我们给急死了!”还没有见到人,梁以蔚就知道,来人定然是她那宝贝儿六妹。 不久,郑纯洁和郑芯怨的声音也相继的传来。 转眼,郑酒酒比郑烟尘更加英气的脸就浮现在了梁以蔚的面前,那脸上的脂粉有些浓重,但是还是挡不住她美丽的气质。 郑救救今天穿了一件粉色的纱裙,这也是她有生以来见过郑芯怨第一次穿粉色纱裙。 因为郑芯怨经常在其他的地区买她的钟爱的锅,到处做生意,所以不怎么回来,这会儿见了梁以蔚憔悴的样子,心头要碎了,窈窕的身子立马上前,一把捂住梁以蔚冰凉的小手,满脸焦急的道,“二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堪。” 这时,经过郑芯怨的提醒,郑 364.第364章 :来自天边 这时,经过郑芯怨的提醒,郑纯洁也注意到了梁以蔚的脸色,心中立马浮现了四个字,纵欲过度,但是心中这样想着,她却是将自己龌蹉的想法给狠狠地打压了下去,现在二姐都这么惨了,她竟然还有心思和她开玩笑。 “二姐,你的黑眼圈好重。”郑纯洁一向是很单纯的,就连说话有时候也是不经过大脑,直接往出蹦的。 只见她好奇的大眼睛扑扇扑扇的看着梁以蔚,一脸的惊奇。 郑纯洁的一句话,彻底的让梁以蔚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只是深深的握紧了郑芯怨的手。而就在这个时候,空气中忽然响起一个爆栗,非常的响亮! “啪!”郑纯洁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郑酒酒的大手狠狠的打在了脑子上,这时,郑酒酒性感的带有磁性的声音响起,“四姐,都告诉你以后说话做事都长个心眼儿的。” 郑酒酒将身子深深的和郑纯洁靠近,用只有她和郑纯洁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道,眼睛还不时的票向一脸憔悴的梁以蔚,道。 郑纯洁立马就领悟了,是啊,她的二姐现在就已经够惨了,她竟然还在这里给她泼凉水。 梁以蔚的耳朵非常的灵敏,尤其是在前世的时候,自己作为一个杀手,听力必须是要过关的,不然暗地里有人跟踪,听不到察觉不到可不行。 而当梁以蔚清楚的听见郑酒酒和郑纯洁的对话的时候,嘴角忍不住都抽搐了,这个六妹,虽然脾气暴躁,但是却是很细心啊,竟然还关心自己的情绪。 不过,郑酒酒刚才打郑纯洁的时候,那张像是男人一样宽大的手再一次的引起了梁以蔚的狐疑,从小,郑酒酒的手就和一个男人的一样,就连大腿也是,更加好奇的是,自己家五个姐妹都没有腿毛的,而六妹竟然有着长长的黑黑的腿毛,这一点儿也不符合遗传规律啊。不过这个事情,郑酒酒解释说是她的爹爹,也就是王贵妃也有腿毛,于是她就遗传了,好吧,这点儿,她就姑且信了。可是上次,姐妹们在一个大浴池里洗澡,她竟然会害羞的说不好意思和大家坦诚相对…… 难道……梁以蔚的心中一阵好奇,自己的六妹是个玻璃? 想到这里,梁以蔚忽然感觉自己的猥琐透了,自己的胡思乱想,怎么还牵扯到了自己的亲妹妹,真是的。 “五妹,你也回来了。”梁以蔚心中激动,郑芯怨一向爱钱如命,她这辈子可以吃不好,谁不好,但是就是不可以没有钱赚。皇家有的钱,但是她就是享受赚钱的快乐,她说这样才是她人生价值观的体现,好吧,她也就不说她的五妹有女强人的迹象了。这次郑芯怨回来估计也是为了参加自己的婚礼,可是没想到自己的婚礼竟然出了这么大的叉子,真是脸丢到了姥姥家啊。 郑芯怨凝眉点点头道,“是啊,二姐,你的事情母后知道了好像很不开心呢。” 梁以蔚叹息,目光微微的瞥向在场一脸愁容的郑纯洁和郑酒酒,“没办法,我也是有苦衷的,但是具体是什么,我不想说,我现在只想求的大将军和钟庆书的原谅,毕竟这件事情,牵扯到我肯皇家的颜面和母后的颜面,我的那点儿臭名声,我也不在乎了!” “那怎么可以,二姐你不可以这样想,你怎么说也是个王爷的,就算是花心,那就如何,那些个百姓还敢将你吃了不成?”梁以蔚的话刚万,就听见郑酒酒开口为她抱不平。 梁以蔚心中一暖,虽然自己的六弟像是个男人一样的啰嗦,但是有时候说话还是很着调的。 郑纯洁也点点头道,“是啊,二姐,我们支持你。” 梁以蔚无奈的伸手勾了勾鼻子,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感激的光线,“哎,我现在要亲自去挽回,就算遭到再大的耻辱也都没关系,只要钟庆书可以回来,一切都好说的。” 说罢,梁以蔚就要挣脱开郑芯怨的手而去,但是郑芯怨这个时候确实更加紧的握住了梁以蔚的手,凝眉道,“二姐,没有必要了。” 梁以蔚闻听,心中咯噔一下,眼睛骤然的瞪大,看着眼前一脸无奈的郑芯怨道,“五妹,为什么?” 难道五妹知道些什么? 郑芯怨好看的眸子闪过一丝淡然,扬起小小的脸蛋对着梁以蔚道,“今天中午,大将军钟风华就呆着二王妃去找了母后,说要带钟庆书去打仗,,母后也很痛快的答应了,并且立马就写了圣旨,现在大将军和钟庆书估计已经在去北方路上了。” 轰地一下,梁以蔚的脸色霎时就像是被雷劈到了一样。 什么?母后竟然就那样直接让她们走了?那皇家的颜面该怎么办? 忽然,梁以蔚感觉自己的情势不妙了,母后一向以国家的利益为重,任何人,任何事情都比不上国家的颜面的,这次自己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估计全天下人都在笑话自己。 看出梁以蔚的失神,郑芯怨定了定道,“这次,也是母后让我们来的。” 郑芯怨的话没说完,但是她的意思谁都清楚的。 郑纯洁和郑酒酒现在都低下了头,再也不说话,她们可是知道梁以蔚的脾气的,她整个人都是一个大腹黑,平时嘻嘻哈哈的是她,背地里,做尽坏事的也是她,现在估计她心情好不到哪里去,自己可不要傻子一样的,往那枪口上撞。 “好,我现在就去见母后。”梁以蔚的大脑是这个几个姐妹里面转的最快的,这是大家公认的,从小,这个整天游手好闲的二姐就是一个人才的,只是她从来不把心思放在政治上和国家上而已。 郑芯怨点了点头,瞪了一眼郑纯洁和郑酒酒,示意她们说话。 郑纯洁看见了郑芯怨的目光,狠狠地瞪了一眼郑芯怨,这个五妹,也不是什么好人,她自己不敢惹二姐生气,竟然要自己和六妹来说。 郑酒酒则是直接看向了天花板,直接将郑芯怨那杀猪一样的目光给忽视,这可将给气的直跺脚。 郑纯洁轻轻的咬了咬娇红的唇,大眼睛闪烁着一股子坚韧,妈蛋,豁出去了,为了母后的命令,她不怕。 只见郑纯洁往前站了一步,然后昂首挺胸的道,“二姐,在这之前,母后还说了一句话。” 梁以蔚挑眉,她说呢,这三个人,相互之间眨眼的眨眼,跺脚的跺脚,肯定是有什么小动作,当时梁以蔚也不惊讶,坦然的道,“说罢,我听着。” 她就知道,她的母后是不会那么轻易放过自己的。 郑纯洁偷偷的瞥了瞥郑芯怨和郑酒酒,见她们一脸激赏,但是也来了勇气,大声的道,“母后说了,让你以后再也不去那烟花之地,等钟庆书回来之后,许钟庆书一个正室。” 梁以蔚听了就恼怒了,这是母后的话吗,这恐怕是那个钟风华的注意吧,不去烟花之地,立钟庆书为正室,我呸! 郑纯洁说完就低下了头,然后偷偷的瞄着梁以蔚的脸色。 人人皆知,血煞国第一好男色的无非就是自己的二姐,现在要是不让二姐去寻那些个红尘男人,那估计比杀了她都来的难受,可是,这是圣旨啊…… 郑酒酒也谨慎了起来,她已经做好完全的准备,就等着梁以蔚发飙的时候,她立马的撒腿就跑。 小时候,她可是没有少受她的残害。 可是,时间好像禁止了几分钟。 然,令人惊喜的事情发生了,梁以蔚没有生气,而是很淡定的,务必从容对着她们仨个人道,“不可能!” 什么?这简直太大跌眼镜了。 郑纯洁虽然也想过梁以蔚会这样说,但是这毕竟是圣旨啊,她就算是为了敷衍母后也至少说个可以啊,怎么出来的是不可能? 服了,她这辈子最佩服的,无非是二姐的勇气。 郑芯怨心中也是一惊,但是转瞬她便一脸苦涩的对着梁以蔚道,“二姐,风口浪尖儿上,你就先顺着母后。” 母后正为二姐的成亲的事情发愁呢,这会儿二姐再来个抗旨不尊,还不知道母后知道了之后发多大的脾气呢。 “二姐,你就先答应吧,大不了,你将男人偷偷的弄到王府来啊。”郑酒酒果然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她的话一出口,差点儿让梁以蔚直接暴走了。 她们知道个什么啊,母后的不让自己找红尘男人,意思就是要禁自己的足啊。因为只要自己出了王府,定然会去那些个风月场合的,而唯一的可以管住自己的身体不去沾染那些男人的方法,无非就是将自己囚禁起来。 不行,那样活着不如死了的好呢,而且,自己也不知道大将军的这一仗到底要打多久,万一她打个半年一年的,那还不将自己给别憋疯了啊,不可以。 梁以蔚听了急忙的摇头道:“我要是答应了,然后再食言的话,会比一开始忤逆母后的想法更加惨的。” 梁以蔚的话一出,在场的三个姐妹都齐齐的点了点头,是啊,自己的二姐一向疯习惯了,要她安分的不去玩儿,的却是有点不可能。 “放心吧,这点,我会和母后说好的。”梁以蔚知道在场的三个妹妹都是为自己好,于是很温馨的对着她们一笑道。 郑纯洁天真的眼睛里满满的的对梁以蔚的相信,从小,自己的二姐就是个被埋没的天才,她好像与生俱来的就是个谈判专家,如果今天去大将军府的不是三姐,而是二姐的话,那么就依照耳机的能力,一定可以将大将军给降服。 “傻丫头。”梁以蔚见郑纯洁看向自己崇拜的目光,心中一暖,忍不住的伸手在她的头上一按道。 “嘻嘻,二姐才傻。”郑纯洁笑嘻嘻的的道。 郑酒酒依旧是愁眉不展,母后现在可是正发飙呢,她们三个姐妹去了民间找二姐,不久就被母后的得力属下给带了回来,但是母后就大发雷霆,现在估计火气还在蔓延呢。 郑酒酒心中有些同情起来梁以蔚了,“二姐,母后心情不好,你处处小心着点儿,可千万不要再惹她生气了。” 梁以蔚嘿嘿一笑,“放心吧。” 说罢,就叫了清风来,让清风好生的招待三位王爷,她去去皇宫,晚上就回来。 交代好事情,梁以蔚就只身一个人去往了皇宫。 现在已经是黄昏时刻了,夕阳在地上拉出了长长的线,梁以蔚的身影背着光线而去,那刚才挂在脸上的笑,现在已经彻底的被收敛,有的,只是一脸的苦涩和无奈。 乾坤宫里。 熏香袅袅,到处都是一股繁华景象,金黄色的帷帐摇曳,女帝正在床上小憩着。 女公公总管守护在乾坤殿外,大老远的就看见梁以蔚风风火火的身影,于是立马蹑手蹑脚的开始走进大殿,然而等她走进闭着眼小憩的女帝身边时,却发现女帝那双本闭着的双眼骤然的睁开了。 女帝美丽的嘴角划过一丝冷意,“她来了?” 女公公总管显然是不防备女帝竟然是装睡的,这会儿被她突然睁大的眼睛给吓得身子都有点软了。 来不及思考女帝口中的她是谁,女公公总管就直接点了点头。 女帝的鼻翼间冷哼了一下,“让她来。” 女公公总管立马领命退了出去。 而这个时候,梁以蔚整个人也已经走到了乾坤宫,目光一下子就锁定了一脸黑气的女帝脸上。 “母后?”梁以蔚的声音传来,女帝伸手直接示意让女公公总管出去。 乾坤殿的大门被女公公总管轻轻地关上,屋子里被倾斜一地的夕阳给照耀的无比光辉。 昏黄的眼光下,整个大殿金碧辉煌,无比高贵,女帝这会儿也从床榻上做了起来,双脚盘在身下,穿戴整齐之中处处都透露着威严,薄凉红润的唇轻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女帝的声音里没有责备的,但是的却和平时不同,淡淡的,好像是来自天边的声 365.第365章 :脸色 的,伸手在女帝的肩头轻轻地揉捏着,一边还笑着道,“母后不生气了啊,再生气,要是变老了,榆儿可是会心疼的。” “就你嘴甜!”女帝听了,心中一阵喜悦,她有这么多儿女,可是唯一可以像梁以蔚这样和自己亲近的,也只有她一个罢了,其余的五个女儿,不是惧怕自己,就是和自己有距离感,平时来找自己都不敢靠近自己,那几更加别说是想梁以蔚这样的,给自己亲手按摩了。 梁以蔚的手劲儿恰到好处,并且可以很准确的找到穴位,捏的那叫一个舒服。 女帝的肩头因为长期的批改凑着,现在已经患上了轻度的肩周炎,不过依照古代的医术,是治不好的,梁以蔚虽然不是个医生,但是她也是医学知识的。 这个地方的医学不发达,而她也不知道肩周炎的治愈方法,于是就用最简单最原始的方法给母后消除痛苦。 “真舒服。”女帝轻轻地呼了一口气,她的二女儿啊,真是个宝啊,虽然为人有点不着调,但是还是很有孝心的。 梁以蔚认真的为女帝揉捏着,一边轻声的问道,“我这样呢,母后感觉酸疼吗?” “对,就是这里,虽然酸痛,但是很舒服。”女帝一脸的欣喜,急忙的伸手指着梁以蔚揉捏的地方道。 见女帝一脸的满意,梁以蔚感觉自己的计划就已经成功了一半了,想起自己可以像是以前那样自由的出入在各种花柳场所,她的心情就无比的激动,心中这样想着,她手下的离毒也就缓缓地加大了。 “不过,这个力度狠好。”没想到梁以蔚的手今儿一加重,女帝就急忙的道,梁以蔚心中窃喜,于是更加用力的揉捏。 屋子里不知不觉点上了蜡烛,烛光明亮,将整个乾坤殿给照耀的无比辉煌。 梁以蔚思忖着自己再不说,女帝一会儿就要用晚膳了,而自己晚上回去还要和自己个妹妹玩儿呢。 想到这里,梁以蔚终于开口道,“母后,您说的让女儿不进入花柳场所的事情是真的吗?” 梁以蔚都感觉自己说话都开始发碟,心中虽然有些恶寒,但是还是咬住牙关,使劲的卖萌。 她相信,卖萌无罪,但是的确有效啊。 果然,女帝这个女强人就是受不住温柔攻势,本来听见这问题,她一个是愤怒的,可是因为梁以蔚的话语柔软,饶是她现在有天大的怒火,也只得是往下压了下去。 “自然!你闯了这么大的事情,难道日后还有脸出去?”女帝的声音还是有些严厉,但是总体上,还是温和了许多的。 梁以蔚站在女帝的背后偷偷的伸了伸舌头,“我是堂堂二王爷,那些个凡夫俗子怎么可以冒了我威严,要知道,我的母后可是血煞国第一女王,他们敢这样放肆,简直是不想活了!” 梁以蔚出口就是极致傲慢的话,女帝听了顾不上什么,直接伸手就在梁以蔚的头上狠狠地一打,非常温柔的训斥道,“你都十六岁了,怎么还是个小孩子脾气,母后都告诉你多少次了,你虽然是王族的人,但是也是和平民百姓是平起平坐的,没有人任何的尊卑的,母后虽然是贵为一国天字,但是民可以载舟,也可以覆舟,这样的道理,朕不知道跟你说了多少次!” 面对女帝劈头盖脸的教训,梁以蔚的心中暗暗的笑了,看吧,每次她装浮夸的时候,就爱这样炫,而每次这样炫,母后总会先给自己上一颗,而忘记她本来改说的话的。 梁以蔚点点头,“母后说的是,但是我还是感觉自己是优秀的。” 梁以蔚笑嘻嘻的样子,气的女帝真想骂人。 “你这孩子,太不懂事了!”女帝脸色涨红,每次她和梁以蔚生气的时候,总是被她那无辜的大眼睛给迷惑。 而此刻,梁以蔚的眼睛里成功的迎上了一滴泪珠,水汪汪的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好像下一刻稍微不注意就会哗啦啦的掉下来。 梁以蔚狠狠咬牙,这次一定要逼真啊,这可是关系着自己以后的自由,这次,就算自己的腿被自己的手指捏烂,自己也得忍住! “母后,儿臣一无是处,不会政治,不会经商,不会文艺,不会打仗,儿臣只会吃喝玩乐,儿臣是不是很没用啊。”梁以蔚可怜巴巴的看着女帝,一副受委屈的样子,看的女帝直心疼。 她哪里不知道自己的二女儿啊,样样不如人,想必这样处处为人垫底的滋味很不好受吧,哎,都是自己从小没有对她关注太多啊,她又没有好的父亲在身边…… “哎,你啊!”算了,她这次算是又败给了这个二女儿了。 女帝慈祥的看向梁以蔚,语重心长的道,“榆儿,现在母后还活着呢,可以保护你安平,你现在惹出再大的乱子母后都可以给你摆平的,但是百年后,母后去了天上,不在你身边了,你可怎么办?” 梁以蔚闻听大眼睛立马就瞪大了,急忙的摇头道,“不会的,木会一定可以一万年的。” 女帝叹息的道,“罢了,你去罢,大将军那关,自然有母后给你顶住,但是切记,这次万万不可用再生事端,要是再出了叉子,大将军回来定然会要你的口实!” 其实,想起大将军钟庆书,女帝也是很头疼的,钟庆书为朝廷立下了汗马功劳,可谓是功不可没,但是人走到了一定的权利顶端,总是会不满足于现状,或者是会出现倚老卖老的情况的。 十年前,大将军钟庆书就自以为傲的目空一切,当时,她和朝廷的很多官员都开始反目成仇了,要不是朝廷中还有一位非常贤明的丞相,现状的的朝廷里估计都是钟庆书的爪牙了。 钟庆书和丞相,分庭抗礼的数年,一直没有分出个高下,二人都是国家的栋梁之才,能力不分伯仲,都是国家不可或缺的人才。 自己三年前就发现了丞相和大将军的明争暗斗已经上升到了抢功的地步,这对国家来说,是一件非常不好的事情,但是,自己却只能静静地看着这两只老虎在哪里斗来斗去,然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两个人,她都不可以少,少了一个,国家的就不安定了。 而当梁以蔚说看上大将军的儿子钟庆书的时候,自己的很开心的,毕竟,梁以蔚和钟庆书联姻也会更加巩固钟庆书和皇室的关系,可是没想到的是,钟庆书的儿子钟庆书竟然那样不懂事。恰恰现在又是战乱的时候,自己武林如何都不可以和大将军撕破脸,因此,再令皇家难堪的事情,自己也只有听从罢了。 其实,自己对大将军钟庆书早就不满了,与其这样说,倒不如说是,自己早就想除去钟庆书了。 而梁以蔚和钟庆书的婚姻也不过是自己去除钟庆书的导火索罢了,钟庆书的态度天下人都看的清楚,到时候自己定她的罪,天下人也是无话可说的。 梁以蔚很感激的看着女帝,然后飞速的上前,在她的脸上轻轻的吻了一下,跳跳一笑道,“母后真好。榆儿最喜欢母后了。” 梁以蔚的撒娇,女帝早已经习惯了,但是每次却还偏偏的就吃她这一套,哎,真是没辙啊。 “好啦,都多大了,马上就要成年了!”女帝宠溺的伸手摸摸梁以蔚的头到,“今日莫要走了,在母后这里吃饭。” 女帝忽然感觉这样才是真正的母女关系,这样的温馨和贴近,这简直就是自己从来都不敢想象的。 从小,自己就被母后教导,要做到行为举止得体才可以做储君,因此自己从懂事的时候,就一直没有在母后的怀里呆过片刻,那就更加别说的父亲了。母爱父爱对于自己来说简直就是一个梦,但是自己却幸运有个梁以蔚这样的好女儿,也让自己的疲惫的身心在闲暇的时候,可以像是平常人那样,拥有以下最平凡的真情。 梁以蔚反手搂住女帝的脖子,非常亲昵的道,“谢谢母后的盛请,但是四妹,五妹,六妹,她们都还在儿臣府上呢,不然儿臣明日将她们一起叫来?” 被梁以蔚的话委婉的拒绝了,女帝的心中非但没有不开心,反倒是喜悦的看向梁以蔚,“那倒是好的很,说实在的,母后还从来没有和你们姐妹几个单独的在一块吃饭呢。” 说到一半,女帝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于是补了一句,“对了,榆儿,记得叫上烟尘,她为了你的事情,估计受了不少委屈呢,虽然最终她还是没有能钟庆书留下。” 女帝的话倒是将梁以蔚给提醒了,其实她也知道,大将军一向目中无人,是典型的高大上,而自己的三妹又是成功的继承了母后的爱面子的美德,估计她在大将军面前没少受气。 “对啊,这次儿臣一定要感谢三妹呢,三妹一直眼热儿臣的一把剑,儿臣明日就将那把剑赠与她,做个感谢。”梁以蔚笑眯眯的道。 女帝听了,赞许的点了点头。 三女儿郑烟尘,也是自己比较省心的一个女儿,为人好胜,热爱国家和皇室,一向很受自己的信任的,虽然她整个人不会言辞表达自己的心意,但是还是个心底非常善良的孩子呢,这么多年来,她为了朝廷的事情,一直都没有考虑过寻找一个合适的男人做王妃,哎,说起来,自己也是对她心有愧疚的。 “也好,烟尘天生就喜欢兵器之类的,你若是送她剑,她定然会开心的。” 女帝虽然好奇梁以蔚的剑到底是什么剑,竟然会让家里几乎都是兵器库的三女儿产生好奇。 梁以蔚目光看向了外边,见外边的女公公总管正在不停的和自己使眼色。 她知道,母后总是为了政治而忙得忘记吃饭,或者是延迟吃饭,这是女公公总管告诉自己的,她希望自己可以劝说母后,要她准时吃饭,因为她总是忙得不开交,外加又不好好的吃饭,现在她的胃经常痛呢。 梁以蔚自然知道女公公总管的意思,立马对着女帝道,“母后,儿臣该回去了,天色也不早了,要是三个妹妹们等的久了,倒显得不好,而且您现在也该吃饭了。” 女帝听了温婉的笑了,她就喜欢梁以蔚的真实,有什么话从来都不藏着掖着,虽然和自己说话有时候没大没小,但是这才是家人的感觉啊,要是梁以蔚也像是其他的女儿一样,惧怕和疏远自己,那自己还不伤心死吗? “好了,去吧,记得,明天晚上,朕准备好晚膳。”女帝欣慰的笑道。 梁以蔚可爱的朝着女帝眨眨眼,然后笑嘻嘻的退了下去,出门的时候,女公公总管向她投来一个崇拜的目光。 天啊,二王爷简直太强大了,自己都不知道试过多少次了,每次劝女帝准时吃饭都会被骂的狗血临头,可是二王爷却可以轻而易举的让女帝开开心心的准时用膳,啧啧,不得不佩服,素日里看着二王爷嬉皮笑脸,不务正业的,没想到哄起女帝来好真有那么几把刷子。 走出乾坤宫,梁以蔚的脸色就刷的冷了下来,显然和刚才在大殿里不是一个脸色。 只见她的身体非常快的朝着宫外而去,出宫后,梁以蔚首先去的不是自己的王府,而是直接向着勾栏院的地方而去的。 夜虽然暗了下来,但是傍晚大街上的男男女女还是很多的。 尤其是平时以梁以蔚为偶像的男人们见了传说中英俊潇洒,无比风流又多金的梁以蔚,那两双眼睛,简直都要冒出金星。 在血煞国,一个女人同时有好多个丈夫是再也平常不过的事情的,因为,就算梁以蔚现在已经是有妇之夫,也不能阻挡她在众男人心中的伟大形象。 “咦?你看,那不是英俊潇洒,风流无比的二王爷吗?”大街上的一角,三个男人集合在一起,窃窃私语的道。 三个人中的高个子男人羞涩目光立马闪过梁以蔚的胸前。 366.第366章 :没有用 说是在的,梁以蔚的胸拿在现代的话,可是个准的c罩杯,在这个封建的社会,男人虽然不敢公然的说喜欢女人的胸大,但是男人的本性还是不能够转移的。 梁以蔚忽然感觉有一道目光朝着自己而来,有些猥琐的意味。 高个子男人见梁以蔚向他投来的目光,急忙的将头转了过去,对着面前的两个矮个子男人道,“你们看,二王爷的身材就是好啊。” 说罢,其他两个男人的眼睛也偷偷的向着这边瞟了过来。 梁以蔚的耳朵很好使,那三个男人兴许都不知道他们猥琐的谈论已经一丝不落的落在了她的耳道里。 顿时,梁以蔚感觉胸口有一股抑郁,妈蛋,现在的男人也不比二十一世纪的纯洁多少啊。 竟然还敢讨论自己的身材,霎时,梁以蔚感觉自己有种被侮辱的感觉。 这时天色暗了下来,只有路边的灯笼将这方照亮,虽然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但是梁以蔚这样出现在夜晚也是很难引起大家的注意的。 那三个男人闻听了,立马都低下了头低低的笑了起来,忽然,那个高个子的男人红着脸道,“二王爷这么优秀,怎么会被钟庆书给抛弃呢,难道是梁以蔚的经常在外边找红尘中的男子,哪方面已经不行了?” 高个子身边的肥胖男人听了脸色立马一黑,很是不屑的道,“说不定呢,反正二王爷整天的花天酒地的,还不知道被染上了什么疾病,再说了,外边儿的男人又不干净。” 在血煞过,平民的地位都比经商的高,而经商的地位是比红尘之人高的很多的,就连再大戏园子唱戏的男人都要比勾栏院的头牌高贵上几分的,因此,大家口中所说的头牌,在男人们的眼睛里,那就是蝼蚁一样的存在。 当然,头牌的可贵,也只有这个国家的女人才可以体会得到,因为头牌的男人大多都是帅的不可一世的,那种神态举止,天生的优雅气质,又岂是她们自己家中的老男人可以相提并论的。 但是女人们越是追捧那些个红尘中人,男人们就越发的对红尘中人恨之入骨。 而眼前的胖子就是一个很好的代表。 见胖子如此慷慨激昂,另外一个黑脸的男人也嘟嘴道,“哎呀,还说呢,被一个男人给抛弃,二王爷也真是丢脸丢到了姥姥家,这要是放在我身上啊,我立马早就一头撞死了,真是的,这么丢人了都,她还敢在这里出没。” 说着,那个黑脸的男人,忽然想起来,方才二王爷梁以蔚在这里走过,但是好像还没有离开他们仨个人就开始积聚在一起说人家的坏话了。 兴许是做贼心虚吧。他竟然下意识的向后一看。 乖乖,这不看可不得了,一看简直要将他的黑脸都要吓成了绛紫色。 “啊?”看着俏如花近在咫尺的俊美的脸突然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那个黑脸的猥琐男人立马就给吓得大叫了起来。 高个子的男人是个脾气暴躁的主儿,这时候见黑脸男人尖叫,立马就暴吼,“你叫什么……” 然而,还没等那个高各自的男人的话说完,他就傻眼了。 天啦。敲他看到了谁,他竟然看到了自己的女神! 而这时,那个胖子的男人也惊愕的正在瞪着一脸阴沉的梁以蔚。 梁以蔚的身材是绝壁的好,脸蛋又是倾国倾城的美,再加上身份高贵,因此在血煞国可是众人都羡慕不来的对象呢。 但是她的名声之前虽然被灌上花心的名头,但是被一个男人抛弃,可是一件非常丢人的事情,而现在,梁以蔚的女神形象,一下子就变成了女神经的形象。 “二,二王爷。”不得不说,那个高个子的男人脸上的兴奋绝对不是作假的,那张比驴脸还要长上三分的脸,现在耷拉的简直都要到了地上,虽然心里对梁以蔚又爱又恨,但是看到女神就那样坦然的站在自己的眼前,任由一个男人都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兴奋的。而现在他已经兴奋的不能用言语表达了。 梁以蔚整张脸一直都处于阴天状态,只听得她幽幽地道,“你怎么知道本王不行了?” 卧槽,她快要被气死了,不就是被一个男人落链子吗,她怎么就成了众人口中的不行了,要知道,不行这个两个字,男人忌讳,女人更加的忌讳。哦不,是自己更加忌讳的。 因为在血煞国,生孩子的事情不是女人的事情,而是男人的啊,女人现在就像是播种机,只有找到合适的土地就可以自由播种的,要是一个女人失去了生孩子的能力,也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不行,那该是一件多么悲催的事情。 女尊国家也是很讲究血统的,一个王族,不可以没有后人,就算是一个王爷也必须得有后嗣啊,自己还没破处呢,怎么会不行。 那高个子男人被梁以蔚的逼问弄的脸色都红了,霎时,他的手都不自觉的开始尴尬的交在一起,道,“二王爷赎罪,草民只是猜测的。” 梁以蔚闻听,秀气的么头优雅的扬起,好看的嘴角划过一丝嘲讽的笑意,“你说猜测对吗,那本王猜测你不生育,可好?” 说着,梁以蔚以惊雷的速度,伸手就在高个子男人的嘴里放了一颗药丸。 然后白皙的小手在那个男人的喉咙处微微的一打。 “咕咚。”被强劲的外力所控制,高个子男人一下子就将那药丸吃到了肚子里。 寂静,全场都开始寂静了,没有一个人说话,甚至连呼吸都像是踩着云彩而来的。 高个子身边的黑脸男人和胖子男人都傻眼了。 我靠啊,他们没有看错吧,方才二王爷的速度简直,骇人的很啊。 传言二王爷不是处处不如人,连一点儿功夫都没有的吗,怎么这会儿看起来这么厉害了,那个速度,就连自己看的武状元恐怕达不到的,她竟然可以做到。 天啊,这个二王爷看起来游手好闲的,没想到暗地里是有些真功夫的啊。 “这,我吃的是什么?”高个子男人感觉自己就要泪崩了,他的思绪都还没有转过来呢,这么就感觉自己吃了东西,这简直,也太吓人了吧。 夜色微暗,风袭来,扬起无限的凉意。 星光黯淡,这时,只见梁以蔚绝美的脸上闪过一丝冷意,用低低的声音道,“本王给你吃的可以好东西,晚上你就知道,到底是你不行,还是本王不行!” 梁以蔚的话一出,在场的三个人霎时都要凌乱了,尤其是那个被吃了药丸的高个子男人,他现在只想有暴走的冲动。 难道他不会不/举? 这是浮现在他脑海的第一个画面,夜晚,他的妻子百般挑逗,而他怎么都不能强悍起来,那种场景…… 霎时,高个子男人一下子就醒悟过来了,急忙的要跪下来,却被梁以蔚一脚踢中了膝盖,不得不站了起来。 “被给我跪,留着你的膝盖晚上规搓衣板吧。”梁以蔚嘴角划过一丝冷意,淡淡的道。 “求王爷反过我,我只是一时瞎了眼。”高个子男人始终不敢接受自己不/举的事实,眼睛里的泪珠都在打转。 梁以蔚挑眉,目光冷冷的扫过在场的一黑一胖两个男人,薄凉的唇轻启,“记住,以后还是乖乖地过自己生活,不然哪天本王点儿正,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后果,你们自然是知道的……” 说罢,梁以蔚便若有所指的看向了眼前一脸如丧考妣的高个子男人。 在场的黑脸男人和肥男人又不是傻子,见了这边情景,立马对着梁以蔚点头称是。 梁以蔚点点头,然后转身要走,而是她刚转身,就听见几声啪啪的掌声。 迎着掌声看去,梁以蔚只见灯火阑珊处,一个穿着蓝色衣衫的男子,优雅的站在自己的不远处,墨发飞扬,自在飞散在他的肩头,帅气的脸颊褪去了往日的幼稚,尤其是那双眸子,再也没有小时候的天真,而是满满的都是属于成大男孩的味道。 梁以蔚惊喜的道,“师弟?怎么是你?” 天啦,她没有看走眼吧,师弟蓝相良一向被丞相看的非常的严,因为男人不可以随意出门的,又是出生在大家庭的男人。 蓝相良自从回到了丞相府就被母后囚禁在书房里,学习琴棋书画,整天不得外出。做起了实实在在的大家闺秀,可谓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有时候自己想见他都会被丞相阻拦,哎,估计丞相也是担心自己的多情种子将蓝相良勾引走吧,呵呵。 蓝相良的眼睛里却是没有重新见面的喜悦,相反,多的,倒是一种怨怒。 梁以蔚见蓝相良的死鱼表情,眉头立马就挑了起来。 这小子,该不会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偷看他洗澡的事情吧,说实在的,蓝相良这个小正太倒是很认真的,也很天真,就是有点儿小家子气,爱生气,爱记仇,小时候自己忽悠他的事情,他倒是记得非常的清楚,每到他心情不爽的时候,机会拿出来,和自己对峙一番。 哎,这是败给这个时代的男人了,碎碎念,八卦,啰嗦,柔弱,爱哭……等等一些列的二十一世纪女性所有的一切特性,这里的男人大多都具备,真是搞笑啊。是不是自己上辈子太强势,所以老天就惩罚自己早死,然后来到这么个女人为尊的师时代啊。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难道又被你妈打了?”梁以蔚坏笑着道,脸上又恢复了之前的云淡风轻,好像那个被男人抛弃的王爷不是她似的。 “你!”蓝相良简直都要哭了,他和梁以蔚几乎是一起长大的,自然知道她的很多稀奇话的意思,比如她刚才说的你妈的,分明就是骂人的话吗! 可是现在比起来自己被骂,他更加难受她的名誉扫地,她这个笨蛋,到底知不知道,现在就连满朝文武都开始纷纷议论她的事情了。 要不是自己的母亲晚上和父亲私自的逃离她,自己还不知道呢! “我怎么了,哎,走吧,去我府上,现在我的几个妹妹们正好都在呢,也让她们见见你。”梁以蔚说着,就非常潇洒的走进蓝相良,小手自然的搭在蓝相良的肩头,笑嘻嘻的道,“不错啊,小伙子长高了,竟然都比我高出了一头了呢,看来你的母亲对你不错啊。” 梁以蔚幽默的开着玩笑,可是这在蓝相良的耳朵里听起来却不是开心的,相反倒是有些伤感是,这足以证明了自己和梁以蔚到底是有多久没见了。 望着蓝相良一米八三左右的身高,梁以蔚霎时感觉自己令人惊艳一米七的身高,简直都要弱爆了。 爱,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男人的身高就是高于女人啊,不过这也不错,要是自己看着满大街的男人都是比自己矮半个头的话,拿自己恐怕真的要孤独一生了。 骨子里,她还是一个非常传统的女人的,从来都没有感觉自己比任何人高贵,不管男人还是女人。 “师姐,你还高兴的起来吗?”蓝相良终于有些委屈了,他知道他的师姐一向都是有苦往心里咽的,这次她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不知道外边儿的人的话的。不知道她听了之后会不会感觉很失望啊。 梁以蔚呵呵的干笑了一下,“那都不是事儿,不就是一个男人吗,更何况,钟庆书只是随着大将军钟风华去了边关打仗,有没有说不回来对吧,而且,这件事情,不是他抛弃本王的,而是本王不要他的,他……不行……” 梁以蔚说道他不行的时候,立马应景的摇了摇头。 什么?师姐和钟庆书的之间的纠葛竟是因为钟庆书不行? 这下子,蓝相良就彻底的凌乱了。 “哎呀,走了。再不走,我的几个妹妹都要被饿死了。” 梁以蔚豪爽的搂住蓝相良的脖子就往自己的王府走去,其实,梁以蔚从来都没有感觉 367.第367章 :很少很少 到,蓝相良已经算是个成年人了,而他现在,的却也可以到了嫁人的年龄了,处于芳龄的男人,本来对女人就是非常好奇的,如今被梁以蔚这样直接的搂住脖子,蓝相良的身体开始微微的发生了令他感觉羞耻无比的变化。 走了没几步,蓝相良就突然停下来脚步,然后整个人就像是撒娇一样的站在原地,不再往前走一步。 天,黑了,这个时候大约是八点了吧,见蓝相良骤然的停了下来,梁以蔚心中莫名的火气就上来了,“怎么了?” “我不去。”蓝相良的眼睛微微的扫过自己眼前那个三个镀金的大字‘勾栏院。’ 梁以蔚耸耸肩,不知道蓝相良为什么突然又闹脾气,索性叹息道,“随你吧,不去的话,改天我们找个机会聚聚。” 说完,梁以蔚就没心没肺的开始朝着自己的王府而去,路径勾栏院的时候,她悄无声息的顺手往勾栏院的门口一个大狮子的嘴里放了个东西,那动作非常的快,再加上现在夜晚的光线比较暗,蓝相良根本就没有发觉梁以蔚的小动作。 见梁以蔚真的就那样直接扔下自己不管了,而且是扔在他非常厌恶的地方。 他知道,要不是这个名字叫做勾栏院的地方,梁以蔚的名声也不会那么差,而自己也可以和父亲说说,将自己嫁给二王爷的,可是师姐偏偏就是不争气,非得乱来,搞得现在自己的母亲根本就不看好她,现在自己要是提出来要嫁给她的想法,估计会被自己的母亲打一顿的。 梁以蔚自由的吹着口哨,心中起司和还想着俏如花的病情,但是又因为现在蓝相良在,于是只能偷偷的在大狮子的嘴里放个暗号,让王青晚上去找自己了。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俏如花用勾栏院和林卿华将自己搞丑的,因为蓝相良老早的就和自己说过,不要再踏进勾栏院半步,估计也是为了自己好吧,但是他哪里知道,这个勾栏院可是当年她花了不少心思和财力建造的。 至于为什么建造,她也说不清楚,她总有点儿意识,就是自己曾经在这里溺水过,而且还在这里遇见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人,但是那个人具体长的什么样子,自己也记不起来的,反正只要是想起来那个人,自己的心里就会死一样的难受。 也许,这是自己这个身体之前的记忆吧,那个若即若离的身影,想必是自己身体原本主人的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一个人,因此,为了祭奠自己身体的主人,自己就在这里开了勾栏院。 “师姐。”蓝相良不等梁以蔚走出几步就急忙的开口将她喊住。 梁以蔚心中暗暗的笑了,她的是个蓝相良师弟一向都是嘴上硬,心里非常的虚弱,挪,就像是刚才,他上一刻还说不和自己走的,下一刻就会喊住自己的,这一点,自己早就将他看穿了,所以这会儿才走的这么慢,其实就是等着他反悔呢。 果然,蓝相良的小步跑向梁以蔚,白皙的小脸染上一阵红晕,薄唇轻启,道:“师弟不想一个人回家。” 那潜意思就是要跟自己自己走咯? 梁以蔚心中暗暗得意,拉出一幅我是老大的样子的,对着蓝相良道,“走吧。” 蓝相良脸色一囧,他分明看出来梁以蔚眼神中的得意,可恶啊,他这是又被她算计了吗,还是早就已经被她看穿了呢。 蓝相良也不再废话,急忙的跟着梁以蔚而去,毕竟现在有点儿晚了,梁以蔚还着急这回去和她的几个好姐妹叙叙呢。 夜静了下来,但是二王府的内部却是一片热闹。 由于梁以蔚出去的时间非常的长, 四王爷郑纯洁和六王爷郑酒酒早就开始不淡定的一直在大殿里走来走去,不时地往外边张望着。 “你们两个可以安静的坐会儿吗?”五王爷郑芯怨看见眼前晃来晃去的两个身影,心中一阵烦躁,她们两个担心二姐,难道她就不担心吗,哎真是后悔啊,自己应该和二姐一起去见母后的,毕竟这件事情已经上升到政治的程度,再加上母后又特别的好面子,真是的。 郑纯洁闻听,一张焦急的脸立马就黑了下来,当时也停止了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可是六王爷郑酒酒却是朝着郑芯怨大吼道,“五姐,这都什么时候了,二姐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吧。” 说着,郑酒酒就霸气的一巴掌排在了桌子上,露出的胳膊上显出几根黑色的汗毛,看了郑芯怨心中一阵恐慌。 天那,从小六妹的体毛就多的吓人,但是当时她还是仅限于腿上的黑色体毛的,可是,自己真没有想到她的胳膊上现在都是和男人一样的体毛,这简直太吓人了。 郑芯怨疑惑的将目光微微的洒向郑酒酒的胸前,惊奇的发现郑酒酒的胸几乎和三年前一样,没有什么发展,这要是用二姐给女人定的胸大小的定义来说,六妹一定是a罩杯的!而且还是几年没有什么变化的。 而这时,身在其中的郑酒酒还不知道自己经被郑芯怨看的出神了,依旧非常霸气的听着身子,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非常的粗,“都怪那个该死的蓝相良,要不是他在新婚第二天离开王府对着他那个张狂的母亲去了,现在我皇家也不会遭遇这么大的变故。” 哼,看着那个蓝相良文静静的,却没想到他竟然是那样一个不安分的男人,真是的,二姐这次可算是看走了眼,要是下次让自己看到那个该死的蓝相良,自己一定会先上去抽他两个耳巴子,他真是给男人丢脸。 其实,郑酒酒是个男人的身份,因为在血煞过,男人是没有地位的,不像是女人,一生下来就是千金之身,可坐拥天下繁华,以王爷的身份竞争储君地位。 郑酒酒的父亲在生下郑酒酒的时候,见自己的孩子竟然是个男的,当时就差点晕厥过去,幸好接生的稳婆和他说,可以让郑酒酒假扮女人,但是不要去竞争那帝位。 后来郑酒酒的父亲答应了,然后郑酒酒就理所应当的当上了血煞国的六王爷,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用父亲给自己的忠言告诫自己,千万不可以暴露自己的行踪,那样的话,自己的身份一落千丈不说,这本身就是欺君之罪啊,这可是要杀头的事情。 虽然自己一直的梦想就是找个爱自己的女人嫁了,过上平稳的生活,不说别的,就依照自己是血煞国公主的身份,自己嫁的人自然不会差到哪里的,但是自己的父亲既然已经个自己选择了这条不归路,那么自己就只有咬着牙挺过去。 虽然自己将会是血煞国历史上唯一不会有子嗣的王爷,将会背负巨大的骂名,但是自己也只有承受了。 “六妹,你这些年按照二姐说的,吃木瓜了吗。”郑芯怨突然想起来,当年梁以蔚一直嫌弃郑酒酒的胸小,于是就给她开了一个可以丰胸的方子,叫做什么冬瓜汤,但是自己可是没见郑酒酒的胸有半点儿的大啊。 郑纯洁被郑芯怨的话题从对梁以蔚的担忧中霎时出来了,那双滴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郑酒酒那双飞机场。 郑酒酒见面前的两个姐姐都盯着自己的胸部看,心中大叫不好,完了,自己这些年一直都没有注意自己的身体该变化了,一直都还用的三年前的纱布做假胸呢。 脸上难得的晕出了红晕,郑酒酒娇羞的看着郑纯洁和郑芯怨道,“讨厌了啦,人家一直都没怎么吃的,而且人家现在还小呢,瞧你们的眼神!” 郑酒酒学着自己府中,说话最嗲的丫鬟道,其实他的很多动作是什么的,都是跟着那个丫鬟学习的,因为毕竟一个男人做成女人的样子,多少是有些矫揉造作的。 看着郑酒酒嗲嗲的样子,郑芯怨心中的担心才缓缓的压了下去,毕竟,郑酒酒的说话还是很女人的,不然,自己真的会以为自己的六妹变成了男人啊,哎。 “额,不是,我只是感觉你的胸太小了。”郑芯怨被郑酒酒彻底给搞得无语了,当时那气势就立马下来了半截,“你怎么不按照二姐的方子来呢。” 一直以来,梁以蔚虽然在外是个荒淫无度的人,但是在众姐妹的眼睛里,她就是一个宝,并且人缘儿好到爆的那种。大家对她说的话都会非常的相信,因为她知道很多别人都不知道的东西,也可以洞察很多别人感觉不到的东西,这么多年了,大家都知道梁以蔚其实是非常厉害的人,这样聪明的人,要是真正的认真起来,做起事来,必定是可以成就一番大事业的。 郑酒酒秀气的眉头挑起,那本有些阳刚之气的脸上显出一丝愧疚,“其实,妹妹是担心那个东西不好吃呢。” 这句话,郑纯洁和郑芯怨听了就齐齐的吐血了,我的天,这也可以称之为理由? 而就在三个人打闹的时候,这时门外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郑芯怨的眼睛最亮,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的郑烟尘,立马喜悦的道,“三姐,你来啦?” 清风送爽,郑烟尘踏着一路的风尘而来,在一进屋的时候,见了屋子里的人,顿时也有些惊讶,但是眼睛中的惊愕霎时就变为了;平静。 她怎么忘记了她的二姐人缘在姐妹中好到爆了呢,每次五妹郑芯怨回来,大家都会在这里聚会的。 不过,因为自己每次都忙于政务,这样的大集合,一般都不会有自己的存在,而她们也会自动的将自己屏蔽,毕竟自己一直都在忙,就算她们说了,自己也不会来的。 但是这次不同啊,自己这是真找二姐有事呢。 郑烟尘英姿飒爽的身姿已经站在了门口,那英气的脸颊透过一丝难得的笑意,“你们都在啊?” 郑纯洁心中一寒,自己真是糊涂了,毕竟大家的姐妹的,虽然三姐经常都会来这样的聚会,但是自己也该找人去说的啊,这下好了,被三姐撞破,人家搞不好会以为自己故意这样不叫她呢。 郑芯怨似乎也感受到了此时的尴尬,立马扯出一抹微笑道,“是啊,三姐,我们以为你不来的。” 平时郑纯洁不是非常诚实的吗,怎么今天倒是这么难沉默了,这句话大实话不都是她的台词吗? 郑酒酒也当即符合道,“是啊,每次你都不来,搞得我们都不敢叫你了呢。” 郑烟尘无所谓的耸耸肩,她虽然性格暴虐,比较暴躁的,但是在自家姐妹之前还是很好的控制的。 “没事的,三姐只是来找二姐有事情要说呢,不过正好,三姐现在也没有吃饭呢,我算不算得上是赶上了呢?”郑烟尘随即自然的走进殿中央的八仙桌旁,悠然的做了下来。 见郑烟尘这样说,在场的几个人都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她们激动的心情了。 天啦,三姐显然是在低头啊,不错啊,有长进。 大约等了半个时辰,梁以蔚就呆着一脸开心的蓝相良走进了二王府。 平时梁以蔚虽然花心,但是从来都没有往家里带过男人的,今天她这样的举动,显然已经引来了不小的轰动,王府里的家丁丫鬟个个儿的都伸着脖子看着来的男人。 尤其是王府里的丫鬟,那眼睛里简直要放出了爱的火光。 “天啊,看看咱们家二王爷的品味,就连选男人都这么有眼光。”二王府中号称******女的丫鬟盯着蓝相良的两腿之间直直的看着。 另外一边一个长相英气的丫鬟立马打住了她的话,“你知道个什么啊,你可见过那传授中帅的不可以比喻的林卿华,你见过那才艺双绝,美貌无比的月双飞?你见过那个郑纯洁? 切,这等货色,和二王爷之前玩的男人,简直都不是一个档次。” 虽然嘴上对蓝相良极尽嘲讽,但是那个丫鬟的眼睛里的爱慕神情却还是逃不过大家的眼睛。 毕竟,她可以看到这样的极品男人的次数也是很少的。 368.第368章 :皮肤好好心情好 毕竟,她可以看到这样的极品男人的次数也是很少的。 号称******女的丫鬟一脸嫌弃的看向“切,你连个英俊的男人都没有怎么见过,还好意思在这里品头评足!” 而一向耳里就超群的梁以蔚在远远地就听见了这边两个女人的讨论,当下心中一顿,两没见识的家伙,蓝相良这个相貌的,顶多也就是算得上清秀,而林卿华是那种清雅高贵的,遗世独立的,要是论相貌的话,倒算不上什么上好的,而自己的夫君钟庆书这样的,的却是个难得的帅哥,但是黄晓明那张帅的可以爆掉银行卡的脸在蓝相良这样性格的人身上,的却是没有什么闪光点,自己当时也是一时被那英俊的外表所迷惑的。 其实,要是说起无关的俊美程度,那个假的月双飞倒是的却可以称得上第一的,至少,是自己为人两世所见到的外表最棒的男人,只可惜,那个男人太过于神秘和强大,自己连他的底细都不知道。 心中微微苦涩一笑,梁以蔚也不顾两个丫鬟谈论直接向着屋子里走去,而就在她进门的那一刻,她却惊呆了,瞧她看见了什么? 她竟然看到自己的三个妹妹在,而那个一向都不会来参加聚会的三妹竟然也在。 屋子里正在聊的上劲儿的几个人见了梁以蔚进来,霎时就安静了下来,一个个儿的瞪大了眼睛。 其实,她们看的不只是梁以蔚,而主要的是梁以蔚身后的蓝相良。 “二姐,那个小子不会就是你出去偷腥的成果吧?”郑纯洁一向单纯的厉害,从来都是有话都藏不住的,这会儿见了梁以蔚带了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进来,心里立马就给联想成了梁以蔚的外遇。 郑烟尘更是脸色一僵,她以为自己的二姐只是在外边玩玩而已的,却没想到,她竟然将男人公开的往王府里带。 “三妹,你来的正好。”不过梁以蔚只是僵持了几秒钟就马上反应了过来,走进郑烟尘,一脸笑嘻嘻的道。 而站在她身后的蓝相良可就不那么轻松了,他从来还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女人呢,而且还都是长得优秀的王爷。 虽然小时候自己也是见过她们的,但是当时大家都是孩子啊,根本就不会想太多的,而现在,几位王爷个个儿亭亭玉立的,各有千秋,倒是一道美丽的风景。 郑烟尘咽了口唾沫,腹黑啊,她的二姐的无耻已经到达了一定境界了,不然这个时候被撞破找男人呢,还可以这么淡定?她可得搞清楚她的立场啊,她是已婚的女人。 “二姐,他是谁?”郑烟尘正直了腰板儿,她今天来找二姐就是要说的她的婚事,这倒好啊,本来她现在就是如履薄冰了,她竟然还带个男人回来。 郑烟尘的话倒是直接,梁以蔚美丽的眉头挑起,也是,蓝相良这些年的变化是有些大,大家不认识但是的小白痴,也是很正常的。 “他是蓝相良啊,我的小师弟啊,你们都不认识了吗?”梁以蔚一脸我很无辜的道。 梁以蔚的话一出,就像是一个重磅的炸弹一样,轰的一下直接打乱了大家的所有猜想。 看着四个妹妹一脸震惊代替了方才的愤怒之后,梁以蔚的心中暗暗地爽了一把。 当即也得意的昂起头,挺着胸,对着长大嘴巴的郑纯洁道,“四妹不要担心,他只是我的师弟。” 啧啧,瞧四妹刚才那一副惊讶的样子,当自己不知道他们的那点儿小心思啊。 “额,是啊,都是我眼拙,竟然没有看出来这是丞相的宝贝儿子呢。”郑纯洁一脸欢喜的看着蓝相良,她真是没想到啊,当初还没有长成的小伙子,长大了竟然也可以这么的倾国倾城,看来还真是男大十八变啊,真是越变越帅气。 “本王也没认出来呢,你竟然就是当年去玩彩虹的蓝相良,哈哈,想当初你被爹妈打的事情,可是被很多人都知道了呢,想来真是有趣。”郑酒酒一脸兴味的看着蓝相良道,眼睛里的笑意明显,显然是想起了蓝相良当年的伟大事迹而不能自控了。 蓝相良本非常害羞的,此刻听了心中顿时斗破有些恼怒了,都怪梁以蔚,那个时候怎么就忽悠自己去做那么傻缺的事情呢,这下可好了,自己当时被爹妈打还是小事,现在搞得人尽皆知就是大事了。 看着蓝相良的脸色缓缓的臭了下来,梁以蔚无奈的耸了耸肩,道,“过去的事情大家都不要再提了,我们好久都没有在一起聚过了。” 说罢,梁以蔚便朝着门外大喊道,“传晚膳。” 霎时,丰盛的晚餐就陆续的端了上来,而这时蓝相良也很尴尬的坐在梁以蔚的身边,那种感觉,简直就是如坐针毡啊,面对眼前四个女人异样的眼神,他蓝相良自称还没有那么大定力的。 聪明的梁以蔚似乎看出了蓝相良脸上的尴尬,顿时心中暗暗的笑了,自己这样是不是算是坑了他呢。不过蓝相良蓝相良这样害羞的个性的却是应该改改了,毕竟一个男人家也是终究要对女人的,况且他身份又这么好,将来嫁的女人也许就是自己这几个妹妹之间的一个呢,自己这也算是在间接地千针引线呢,呵呵。 一顿晚膳,很快就结束了。郑烟尘一直不停的看向梁以蔚,但是有顾虑这蓝相良在,心中思忖着,二姐和钟庆书的事情,毕竟是家事啊,这要是让别人听见了是不好啊,至少会影响自己皇家人是剩余的,虽然蓝丞相一直对国家忠心耿耿,但是男人的嘴可是这个世界上最靠不住的东西啊,自己要是说多了,倒是出蓝相良一下子给传了出去可怎么是好呢? 血煞国极其的注重餐桌礼仪,大家在吃饭的时候一般都是不怎么说话的,因为会担心自己的口水会飞溅到别人的碗里,或者菜里。因此,这本身就比较尴尬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点儿诡异了起来。 梁以蔚吃的最快,上辈子自己做杀手的时候,吃饭几乎都是不用专门空出时间的,而且自己的吃饭的速度也特别的快,开始自己来到古代的时候,吃饭也是几分钟的时间就可以结束的,但是被王府的吓人一直念叨,因此,自己也没有办法,只能入乡随俗了,不然那些个男人的碎碎念,一定会将自己给说残。 郑酒酒的胃口特别好,她的食量一直都是众姐妹的两倍多,但是却始终不见她长胖,这也将郑纯洁给嫉妒的要死,郑纯洁也很爱吃,虽然没有郑酒酒吃的多,但是整个人却是比郑酒酒肥了一圈儿,这也是郑纯洁非常嫉妒郑酒酒的一点,怎么吃都吃不旁,简直是令人恨啊。 大约一刻钟过去,大家在梁以蔚的超级速度之下也不敢落败的急忙吃完饭,然后就有丫鬟和家丁来将饭菜撤走,这是郑纯洁才将嘴角擦拭了,对着郑酒酒嘟起可爱的小嘴儿道,“六妹,你的胃是怎么长的,你吃的和男人一样多,竟然和可以保持这么好的身材?” 郑纯洁的一句男人,成功的让郑酒酒的心头狠狠的颤了一下。 郑酒酒的脸上霎时就闪过一丝惊慌,虽然那份惊慌只是一闪而过,但是还是被耳聪目明的俏如花给发觉了,当时梁以蔚的心中也产生了巨大的好奇,不对啊,四妹说的对,六妹吃的是多,但是身体竟然还可以保持的这么好,六妹平时也不做运动啊,那为什么这么瘦,偏偏又还是个平胸呢? 灯光明亮,只见郑酒酒白皙的下巴在厚厚的脂粉图层之下,有着一层淡淡的黑色,而且那黑像是男人的胡子。 “什么啊,四姐你看清楚了好不好,什么叫我和男人吃的一样多,你看六妹这样娇滴滴的,怎么忍心将六妹和那五大三粗的男人相提并论呢,而且,你也知道的,六妹不怎么喜欢被说成和男人相似呢。”郑酒酒美丽的眼睛微微的向上翻,非常调皮的向着郑纯洁扯了个鬼脸。声音极致的稚嫩可爱,让人不会产生任何的怀疑。 蓝相良好像一个局外人一样,他和女人的焦急不多,要是说的话,和师姐梁以蔚的接触是最多的,虽然自己经常被她各种坑,但是自己还是感觉她比较适合亲近。面前的几位王爷,尤其是三王爷,一直都拧着个眉头,好像要吃人似的,自己又没有欠她钱。 郑芯怨知道郑纯洁和郑酒酒喜爱打闹,当即也急忙的将二人的讨论打断,“你们两个,就少贫嘴吧。” 梁以蔚知道郑烟尘的来意,也知道她一直愁眉不展是为何,当时也聪明的对着郑烟尘道,“三妹,本王得了一个宝剑,想送给你,你跟本王来!” 郑烟尘闻听,心中一颤,二姐口中所说的,是自己一直喜爱着的锋利无比,可以铲断一切的利刃剑吗? 郑纯洁,郑芯怨,郑酒酒闻听了相互耸肩,得,她们是先来的,竟然没有礼物,不过她们心中虽然这样想,自然也是知道二姐这是为了答谢三姐为她去想大将军钟凤华赔罪的情分,而且她们姐妹几个的感情那么的好,怎么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而产生嫌隙呢。 但是嘴巴一向毒辣简洁的郑芯怨还是开口调侃了,“二姐就忍心将你的亲亲师弟扔在这里吗?要知道,我们几个可都是没有娶亲呢!” 郑芯怨的话一出,郑纯洁和郑酒酒都很会意的笑了。 蓝相良一看就腼腆的很,调侃一下玩玩儿也不错呢。况且,血煞国的女人调戏男人本来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况且是王爷呢? 本以为梁以蔚会因此大怒,却没有想到梁以蔚正欲离去的背影忽然挺了下来,对着身后的几个猥琐的妹妹道,“不怕,他的却是该开开窍了。” 说罢,梁以蔚就带着郑烟尘出去了,剩下一屋子的人立马就有了直想暴走的冲动了,尤其是当事人蓝相良,他怎么好像闻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然,等他转过头看见郑酒酒朝着自己yindang的笑,当时他死的心都有了。 栽了,他这次又被师姐梁以蔚给坑了,这个杀千刀的梁以蔚啊,他一定不可以再相信她的。 “小师弟,你的皮肤是怎么保养的啊,蓝丞相又给你买好化妆品吗?”郑纯洁嘿嘿一笑。 “小师弟,要不要买口锅回去啊,本王的锅可是畅销几个国家呢……”郑芯怨咬了咬唇,嘻嘻的笑道。 而郑酒酒则是更加玩儿的过分,只见她的修长的大手微微的解开自己的衣衫,很是魅惑的对着蓝相良道,“本王后背有点儿洋,你过来!” 说罢,郑酒酒还朝着微微的勾了勾手指头! 卧槽啊!郑纯洁和郑芯怨看了,几乎都要喷鼻血了,郑酒酒果然无耻。 …… 二王府后花园,风有些凉,夜里的光线有些暗,树影晃动。 梁以蔚修长的眸子滴溜溜一转,悄无声息的看了看墙角的梧桐树。 “二姐,这个宝剑,你真的要给三妹吗?”郑烟尘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激动。郑烟尘作为血煞国的禁军统领,经常都是铁者一张脸。训练军士的时候是这样,平时见了姐妹父亲母亲的时候也是这样,其实说白了,就是有点儿面瘫。不过梁以蔚一直都不这么认为,她感觉郑烟尘只是见的多了,能够隐忍,可以成功的做到宠辱不惊而已,当然,她的这番话,遭到了郑纯洁,郑芯怨和郑酒酒的一直攻击和反驳。 梁以蔚眸子里星光熠熠,非常大方的将自己的手中的宝剑在郑烟尘狠狠一方,极是豪气的道,“那自然是,三妹三妹时候见过二姐说话不算数了?” 说罢,梁以蔚的眉头还坏坏的跳了起来,一副很轻佻的样子。 梁以蔚的玩世不恭郑烟尘已经习惯了,但是她就是好气,二姐这么不务正业,连个正当的经济收入都没有,每年只是靠着母后给的 369.第369章 :真坑 俸禄过日子。要知道,在血煞国,养一个王府的家丁丫鬟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啊,要是没有其他的经济收入,就靠着母后给的俸禄,那迟早是要坐吃山空的。‘ 而且自己的二姐又非常的风流,经常有听她在青楼里一掷千金的事情。但是饶是这样的名声地位和权利,二姐的生活却是滋润的连自己都咂舌,最最关键的是,她竟然可以搞的来这么多世间难得的奇宝。 自己手上的这个宝剑就是传说中的利刃剑,因为非常的锋利,可以杀人与顷刻之间,因此一直是各个国家的爱武功人士一直追捧的,当然,各种将军也是对之趋之若鹜。而越是更多人的追捧和哄抢,那唯一的一把利刃剑也就越发的显得泥足珍贵。 民间一旦有了利刃剑的消息,便会有一大批人去拿着价值连城的东西去换,或着是动用一个军队,甚至一个国家的力量去抢那宝贝。 这足可见此剑的珍贵,而三十年前,在江湖上名气大盛的利刃剑,竟然无缘无故的消失了。它的消失,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了江湖纷争和国家冲突,但是却是世间的一大损失。 因为铸造那把剑的人是世界上唯一登峰造极的铸剑师-上官晓峰,据说上官晓峰是个八十岁的老翁,自小,他的母亲就是一个打铁的,作为一个男人,上官晓峰的长相极为仇露,再加上去身材矮小,因此一辈子都没有嫁出去,也许是因为孤单,上官晓峰竟然用了天底下最最坚韧无比的玄铁,打造了这把剑,因为火候和时间的控制,上官晓峰为打造这把剑,整整十个白天和夜晚都没有睡觉,劳累和困苦缠身,外加他年龄已高。当利刃剑成的时候,他上官晓峰也撒手人间了…… “我看看。”郑烟尘已经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了,她老早的就听说梁以蔚得到了世间珍宝利刃剑,当时自己还不信,直到后来,她竟然将这把剑借给了一个叫资质平庸的女人,那个女人用利刃剑在血煞国武状元的比试上成功的得了第一名,当时自己也在场,别人也许没有注意到那女人手中的剑,但是自己却是看的清清楚楚,那就是传说中的神剑啊。 郑烟尘颤抖的上手爱惜的在利刃剑上游动,那两只眼睛就要发出精光一样,非常喜欢的看着那宝剑,就像是看着自己的一切一样。 梁以蔚心中微微一颤,没想到,三妹爱剑竟然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可怕,人都说,会武功的人都非常珍惜好刀剑啊,看来是不假啊。 “天,竟然这么锋利?”郑烟尘的手还没有触碰到那锋利的刀锋,就被那剑气所伤,霎时,郑烟尘的手指就荡漾出了一圈血迹。 梁以蔚嘴角划过一丝淡淡的笑,“三妹,这剑不可以玩儿的。” 说罢,便从自己的背后抽搐剑鞘,递给郑烟尘,“合上吧,是真货,绝对不假的。” 郑烟尘急忙欢喜的点点头,动作轻柔的将那利刃剑放好,脸上一副钦佩的看着梁以蔚道,“二姐,这个剑,你是怎么得到的?” 郑烟尘不是个爱挖信息的人,但是她这次是真好奇了,她的二姐这么厉害,竟然会有宝贝。 梁以蔚秀气的眉头挑起,“跟你说多少次了,二姐的事情,不想任何人过问,总之二姐不会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就是的。” 梁以蔚顿了顿,然后对着郑烟尘赞许的道,“这次你表现的不错,很到位,这是给你的奖励。” 看着梁以蔚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那种掩藏的王者风范,让郑烟尘霎时感觉,自己的这个草包二姐要是拿出自己的实力来,那毕竟比自己这个几个姐妹都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其实,她一早的就知道,母后在明面儿上给了自己禁军统领职位,但是暗地里,操控整个国家军事运营的,其实就是自己这个草包二姐。 这么多年了,要不是母后上次一不小心说错了话,自己还真的会被蒙在鼓里一辈子呢。 当自己得知这么一个惊讶的消息的时候,自己当时一夜都没有睡觉,可是事实就是这样发生了,二姐梁以蔚作为血煞国的幕后军事统领,自己是不可以给她外泄的,因此,这层关系,大约只有母后和自己知道。 自己这次来,表面上是因为钟庆书的事情,但是其实还是因为上次国宝被盗的事情。 “这个,三妹不可以接受。”令梁以蔚惊愕的一幕发生了,她打死也没有想到,会此剑的三妹竟然也会拒绝这样天大的诱惑? 梁以蔚挑眉,“三妹感觉受之有愧吗?” 三妹为了自己的事情,去大将军钟凤华那里受了不少委屈,并且为了替自己保住秘密,她还装的那么逼真,三妹一向都是个非常高傲的人的,这辈子,她几乎就没有服过任何人,但是,她却是为自己付出了这么,竟然还学会了伪装。 要知道,让一个从来都不低头或者是从来都不伪装的,骄傲的主儿为你去低头,那是要多大的勇气,所以,自己这次一定要好好地答谢三妹,也为她这个发展而高兴。 现在想来,自己的母后可真是精明啊,派谁去做说客不好,偏偏的就选中了三妹,这其中一点,是想用三妹的身份和在血煞国的地位镇大将军钟凤华,另外一点,就是想给郑烟尘一点磨练了。 母后果然英明啊,毕竟一个人才,不可以直有能力的,最主要的是为人处世,而自己的三妹就是典型的,有能力,但是行为做事,却是很惹人的那种,高高在上,无比骄傲,从来都不会低头。 郑烟尘看向利刃剑的眸子闪烁着不舍,但是尽管不舍得,她感觉她还是要做个骄傲的人,没有理由是不会收人家的东西的,哪怕对方就是自己的亲二姐。 “是的,三妹去大将军府,本来就是三妹的职责所在,根本没有什么功可邀的。”郑烟尘非常陈恳的道、 梁以蔚挑眉,“那二姐算是给我亲妹妹的提前过生辰了不可以吗?” 自己的这个三妹,有时候真是别扭的像个倔强的孩子,不过也正是她这样的性格才会成就了她的现在,毕竟血煞国的禁军统领不是母后一句话的事情,要有真正的实力,才可以真正的服众。 三妹的个性,简直就是钢铁打成了,有时候自己见了她的训练也会不断的歔欷,这个郑烟尘,要是在现代,并且和自己是一个杀手训练营长大的,她的成就可以不见得回比自己差呢。 郑烟尘心中闪过一丝暖色,她每年都会因为训练或者是国家的事情忘记自己的生辰,每次自己辰,母后都会给自己办理宴请,但是自己却每每的拒绝,也许是因为在训练营呆的久了,自己的心也渐渐的开始沉淀和平静,慢慢的,自己都不想何人接触,甚至都不喜欢人多的场景。 所以,每次自己的生辰都是平平淡淡的,根本不会有一个人去给自己欢呼喝彩,更加不会有大家礼物,因为都会被自己拒之门外。那些个礼物无非就是金银珠宝,衣服服饰,都是自己平都用不上的。 但是这次却是不同于从前,从前自己的生辰总是被自己忽略,时间久了,大家对自己的生辰也就不上心了,就连自己的母后姐妹也似乎渐渐地忘记了自己。 去年的生辰,自己是一个人宿醉了一夜过去的。当时自己还嘲笑这个世界的荒谬,不过没人记得自己的生辰也好,自己记得就好了。 梁以蔚的话,霎时就触动了郑烟尘的内心深处,她的唇缓缓的颤动了。 “好了,这次再拒绝,二姐可不开心了啊。”梁以蔚迅速的将手里利刃剑一把塞到郑烟尘的手中,她知道现在郑烟尘的心中在挣扎,她就像是一个得了自闭症的小孩儿,因为常年的被人无视,现在已经严重的不喜欢和外界的交流了,就连姐妹们对她的感情也淡了很多。 郑烟尘的眼睛里有些眼泪在打转,此刻,她的想哭的,但是理智还是立马将她的思绪拉回了现实,毕竟,她是一个骄傲的人,骄傲的人怎么可以流泪呢,只有懦弱的人才是有眼泪的。 梁以蔚见郑烟尘极力的忍住自己的情绪,她的心中也是五味杂陈,看来,是到时候该治治郑烟尘的自闭症了。 “谢谢二姐。”郑烟尘挣扎了片刻,还是将利刃剑收了起来,这把剑,真的值得她用命去守护。 “这才是我梁以蔚的好妹妹啊。”见自己的第一步终于成功了,梁以蔚的心中大喜,小手自然的握住的郑烟尘的手,像是拉家常一样,“三妹是来找三姐是因为找到了线索了吗?” 梁以蔚才不会去相信她的三妹会是来和自己拉家常的,更加不会相信是因为钟庆书的那点儿破事。钟庆书的那点儿事情还不足以郑烟尘亲自来找自己。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个道理,她很清楚,这才是她找郑烟尘出来的原因。 郑烟尘咽了口唾沫,顿了顿,目光炯炯的看着聪明透顶的梁以蔚道,“是的,据贤人来消息说,并没有在城关发现任何团队运东西走。” 梁以蔚闻听眉头都深深的锁在了一起。 风吹来,扬起梁以蔚的发丝,使得她那本美得足足可以魅惑苍生的脸一下子完全的暴露在了空气中。 郑烟尘见了,心中有一丝的惊愕,她的二姐梁以蔚一向都有着厚厚的刘海的,刚刚的惊鸿一瞥,简直是惊艳,她也是女人,而且自认长相不错,因为血煞国爱慕自己的男人足足可以派到城墙上,但是,刚才二姐的脸,真的,美得足可以倾国倾城。 梁以蔚的眉头深深的锁起来,这件事情母后一共交给了自己和三妹两个人去办,目前自己这边是没有消息,不过俏如花好像是知道些什么似的。 但是这件事情好悬啊,几百人保护着国宝,竟然就在一瞬间被一群强大的力量给全部摧毁,尸骨无存? 这听起来的却是有些耸人听闻,但是这样的奇怪的事情就是发生了,而且自己当时去了也没有发现任何可循的痕迹,而现在郑烟尘也没有发现可疑人物离开京都的城关。 悬,看来来人的却是强大的很,不是善于伪装就是有其他的通道,那么多守护,一百多人,个个儿就是百里挑一的精选将士,那战斗力可不是一般人可疑估量的,竟然可以瞬时被灭,天,就算自己在二十一世纪见惯了大场面看,如今也不得不的抽一把冷气了,来人,的却是太强大了。 “那些个运送水果之类的商贩也都有注意吗?”梁以蔚还是不相信,她不信真的有人可以在自己的眼皮子低下这么神秘失踪。 郑烟尘摇摇头,这一点,她早就想过了,但是还是找不到任何痕迹。 风来,夜,有些晚了,梁以蔚的美眸微微的洒向院子一边儿的梧桐树,对着郑烟尘道,“罢了,这件事情,我们急不得,你继续按照你的方式去查找线索,我用我的方式。” “好。”郑烟尘也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梁以蔚是因为她们交谈的时间比较长,会引起大家的误会的。 “你先回去大厅,二姐现在去个厕所。”梁以蔚对着郑烟尘浅淡的一笑道。 郑烟尘脸色一囧,这样的话,恐怕也就只有她的二姐可以说得出。 看着郑烟尘转身离去的背影,梁以蔚的身子微微的转过来,目光锁定不远处的梧桐树上,淡淡的道,“你听见了吧,就算 是本王不查此事,本王的母后和妹妹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梁以蔚的话完毕,空气中有一丝的寂静,有的只是一阵阵风吹来的凉爽的风。 伴着吹来的风,空气中夹杂着一股子淡淡的玫瑰花的香气,这是俏如花的专属味道,真是是他身份的象征,对这一点,梁以蔚 370.第370章 :真尴尬 知道。 其实,晚上的时候,她已经在和俏如花专属的密道中放了一个信物的,俏如花会在第一时间看见,并且会马上来到她们经常见面的老地方静静的潜伏着等待着他。 其实,她之所以叫来到这个地方,一是想让俏如花知道,她并没有忘记他,而是想让俏如花知道,国宝被盗的事情,她是有查下去的决心的,要是他还是不肯说出那背后的人,那么自己和皇族也会将幕后的人抓出来的。 俏如花帅气的眉头一挑,哗的一下,整个人行云流水的就飞到了梁以蔚的面前,墨发飞扬,那张帅气的脸依旧挂着无耻的笑,一如他平时调侃梁以蔚的样子,眼神里的那份镇定,一点儿都没有之前和梁以蔚表白似的尴尬和忐忑。 这一点倒是让梁以蔚的心中微微的一颤,没想到俏如花竟然可以转变的这么快,不过这样也好,不然自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呢。 霎时,俏如花绝色的脸上划过一丝猥琐的笑,那薄唇轻启,“老大,我真的不知道。” 俏如花也不是个傻子,他要是说自己知道的话,那么梁以蔚一定会用尽一切方法将他的话逃出来的,不过他要是说自己不知道,那么一切都很简单,梁以蔚问了也没戏的。 梁以蔚的嘴角霎时一个抽搐,不是吧,这才不到二十四小时呢,俏如花怎么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天,在二十一世纪,女人的善变的主儿,而现在男人倒是变成了善变的主儿,卧槽,真是变态啊。 “说吧,你也不用给我装傻。”,不过梁以蔚还是不信的,那天夜里俏如花脸上的表情已经彻底的出卖了他想法,还有他当时的震惊,她知道,这背后的人一定强悍到不可估量的地步,而却俏如花不和自己说事情的真想无非就是担心自己干不过那背后等人呢罢了。 俏如花直接向着翻了个白眼儿,“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老大你威胁我,我就知道了吗,那要是这样的话,世界上的一切事情,只要你威胁一下就好咯?” 面对俏如花的贫嘴,梁以蔚倒是见怪不怪的笑了,看来她的俏如花真的回来,那个喜欢和 他叫板,吵架,但是最后却非常顺从自己的俏如花回来啦,“看来你的病是彻底好了,竟然还敢和我顶嘴了。” 梁以蔚邪笑着,那美丽的额头因为刘海被吹起来而露了出来,霎时,梁以蔚那张隐藏着的绝色容颜一下子呈现在了俏如花的眼前,让见惯了梁以蔚的俏如花霎时也有被惊艳道。 感觉俏如花看自己的眼光有些炙热,梁以蔚的心中立马就掀起了波浪,那样热烈的眼神,简直和自己那天成亲的晚上一模一样,“俏如花,我喊你来也只是想看你的病情是不是好了,不过见你都可以这么轻松来我府里,并且还有力气跟我吵架,我也就放心了,你回去吧,我也该走了,还有,我交给你的事情,你继续查处。” 还不等俏如花反应过来,梁以蔚就给他发了指令,而当俏如花彻底的反应过来的时候,梁以蔚已经优雅的转身离去了。 她的背影依旧那么倾国倾城,呵呵,俏如花的嘴角忽然划过一丝自嘲,他要禁止自己的心,从此再也不可以对她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可是自己方才的却是犯错了,竟然盯着她那样直接看着。 大殿中,烛光明媚。 郑烟尘到了大厅后,就直接告辞几个姐妹,先走了一步,不过她经常是独行只影的,几位姐妹都习惯了,倒是没有产生什么好奇。 这会儿,天色也晚了,郑纯洁吃饱饭就已经想睡觉了,一直吵着郑芯怨和郑酒酒也直接走人。 忽然,梁以蔚的出现,让郑纯洁感觉是自己的春天来了。 一见梁以蔚就直接冲了上去,“二姐,你可回来了,我们也该走了呢。” 说着,郑纯洁就长大了嘴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梁以蔚见了,心中有些不舍,自己的做戏,竟把自己单纯可爱的四妹给困成了这个样子,当时就心疼的拍拍郑纯洁的后被,俏如花轻柔的道,“都是二姐不好,总是让你们等二姐。” 郑芯怨相对大家还是比较成熟的,这是她对着梁以蔚道,“二姐,母后真没有为难您吗?” 她想知道的也无非就是这个结果。 一边的蓝相良听了,立马急竖起了耳朵,要是他的师姐被罚了,他一定不会让母亲放过钟凤华那个老顽固的。 不过,令蓝相良开心的是,梁以蔚说了一句让他宽心的话,“放心吧,母后这么爱我。” 梁以蔚的语气很轻松,还有些调侃意味,听的大家都为她高兴的同时,也不停的歔欷,“切,二姐又吹牛。” 说话的,正是被各位姐姐吵着该丰胸的郑酒酒六王爷。不过她也是知道的,母后和二姐之间的关系,好像比和她们任何一个的关系都要好的。 “六妹又调皮了!”梁以蔚邪邪的一笑,然后对着蓝相良道,“蓝相良你也回去吧,我找人送你。” “恩恩,二姐那我们先走了。”梁以蔚的话一出,困的要死的郑纯洁就直接道,好像先走她就想插上翅膀直接飞回去似的。 而蓝相良却是咬紧了唇,再也不说一句话。 等待屋子里的三个妹妹相继的和梁以蔚道别后,屋子里就空剩下梁以蔚和蓝相良了。 这时,蓝相良才缓缓的道,“师姐,你真的没事吗?” 他的话语里面隐隐约约的有点儿不悦,他不就是几个月没有和师姐玩儿吗,师姐竟然就艳遇了钟庆书那个垃圾,真是的,花心不改,哼! 梁以蔚立马就拍拍自己的胸脯,一脸骄傲的道,“小正太,放心吧,姐姐是什么人啊?” “小正太?”蓝相良的眉头霎时都开始抽搐了,他的师姐竟然又叫他这么个白痴的名字。 从小,他就不知道他的师姐为什么会喊自己正太,当时,自己百般的求她,她都不会告诉自己,终于有一天,自己臣她失恋了,那天夜里,她喝了很多酒,醉了就躺在酒馆里睡着了,自己在她喝醉的时候问她,什么是正太啊?她竟然说是毛儿都没有张全的小子,当时可是没把自己气啊,简直太可恶了,她这不是在骂人吗? 而当梁以蔚再次说正太这个词的时候,蓝相良就彻底的想暴走了,好,他是好心的,担心她被骂才背着自己的母亲自己跑出来的,她倒是好,竟然又骂自己。 霎时,蓝相良的脸色从白色就变成了红色,那红肿的样子,就像是天边的火烧云。 梁以蔚挑眉,她的小师弟蓝相良竟然又着急了呢,不过,她喜欢哈哈,蓝相良那张嫩嫩的小脸,她也好久不见了呢。 “噗……”无药可救了,梁以蔚忽然失笑了,真是的,以前说蓝相良是个正太,不过是自己随意说的罢了,现在怎么看起来,他蓝相良就真的很配这个词儿呢? “师姐,你笑什么?”蓝相良的忽然有种被侮辱的感觉,有没有搞错啊,他已经都要快被她气死了,她竟然还可以在哪里笑得出来,哼,他就知道,他的师姐是世界上脸皮最厚的人,就像是她的话一样,脸比那城墙还厚。 梁以蔚使劲的掐着自己的人中,才让自己的爆笑因子缓缓地消停了下来,“咳咳,没什么的,师姐是感觉,你刚才生气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蓝相良一囧,心中的怒火马上就来了,她可以说自己其他的,但是就是不可以说自己可爱正太什么的,他现在已经长大了,已经是可以嫁人的年纪了,怎么自己在她的眼睛里还是个孩子,不,自己不要被她看成是一个孩子,自己是一个大人,绝对的大人,哼。 梁以蔚自然不是蓝相良心中的挣扎,只是伸手非常的豪气的搭在蓝相良的肩头,笑道,“好了,师弟,天色已经很晚了,这要是被外人知道,你这个点儿了还不回家,还在我的王府里,那师姐这次可真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自己的名声本来就极差了,这要是再被传出去勾搭丞相的儿子,那估计母后就会直接暴走了。 谁知梁以蔚的这句话,却是让蓝相良产生了一丝期待,他倒是很希望现在有个外人来,见到自己和师姐大半夜的在一起,然后将事情传出去,最好是天下人都知道,传的越疯狂越好。 单单梁以蔚的一个手臂搭在他的肩头,就让他心驰荡漾,身体一股麻嗖嗖的电流哗啦啦的飞速而过,那种中点的感觉简直美妙极了,美的和思念的痛苦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这一刻,他真的好想可以留住,哪怕是一秒也好。 见蓝相良的愣神,嘴角划出一丝浅淡的笑意,梁以蔚就彻底的懵了,她的师弟不会是傻了吧,这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抽风的有时间顾得上傻笑,不是吧,他要是真的赶紧走,一旦走露了风声,那母后和蓝丞相一定会拿着菜刀将自己砍成几片不可。 梁以蔚纤细的小手放在蓝相良的眼前摇晃着,“喂,师弟,你傻了吗?” 蓝相良这才缓过神,他刚才是做梦做的过了,他可是她的师弟啊,而且自己的母亲一直就就很不看好二王爷,自己和她之间几乎是不可能的。 可是,自己就是想和她在一起,不想和其他女人啊,母亲也有给自己介绍过男人,但是都被自己拒绝了,因为自己的心中早就存放了一个人,虽然这人不可以给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自己真的可以忍受和其他的男人一起侍奉一个妻子的。虽然,那样是有些辛酸和心痛,毕竟,看着自己的心爱的女人抱着其他的男人,那心里的滋味,定然是不好受的。 “你才傻呢。”蓝相良直翻白眼,真是的,她的师姐就知道调侃他,难道她就不会注意到自己现在也是个大人了吗,她放在自己肩头的手,可要自己怎么推开呢。 看出来蓝相良脸色的尴尬,梁以蔚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过失,她的小师弟蓝相良现在已经是大男孩了呢,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可以随意让自己调戏的小正太了,哎,时光真是杀猪刀啊,当年的正太现在都会脸红了,真是…… “哎,你回去吧,我找人送你。”叹息口气,梁以蔚自然的将手臂从蓝相良的肩头上放了下来,当年一起玩耍的小伙伴,现在已经是大男孩了,她还是注意点儿的好,虽然知道蓝相良不会乱想的,但是被人看到了毕竟是不好的。 蓝相良心中一片失落,点了点头,对着梁以蔚道,“要多保重,不可以再出事,知道吗?” 梁以蔚忽然笑了,她的师弟如今都知道关心自己了呢,哎,孩子真是长大了啊。 分明不知道自己的关心等于爱心的蓝相良见梁以蔚脸上倾城倾国的绝美的笑,终于开心的随着丫鬟而去了、 人走完了,刚才还人声鼎沸的地方霎时安静下来,的却是让人有种凄凉的意味。 玫瑰花的香气一直没有离开,她梁以蔚的鼻子非常的灵敏,当时,美丽的眸子闪过一丝愠怒,自己刚才不是告诉他让他离开了吗,以前他都会很遵循自己的意思的,可是这次怎么…… 他这样冒失,要是被人知道了可如何是好,不过所幸蓝相良的是个武功白痴,不然的话,俏如花的身份就很可能被发现。 美丽的脸蛋有些僵硬,梁以蔚的唇轻启,冷冷的道,“俏如花,你是想造反吗?” 虽然梁以蔚和俏如花总是互相调侃,但是私下里,还是很有距离的,就像是现在,梁以蔚是俏如花的救命恩人,是他的主人,就是这样赤果果的现实。 玫瑰花的香气袭来,非常的怡人。 俏如花那张帅气的脸蛋霎时就飘飞到了梁以蔚的面前,眼睛里盛满了焦急,“ 371.第371章 :这瞎子 你真的没事吗?” 钟庆书抛弃梁以蔚的事情,现在已经搞得满城皆知了,自己也用一切武力的方式打压了一些谣言,但是人再做,天在看,自己是不可能赌注全部百信的嘴,更加不可能杀完所有穿谣言的百姓的。 然而,当自己得知梁以蔚被抛弃的时候,心中是有点高兴,又有点伤心,开心的是,钟庆书终于可以不在梁以蔚的身边魅惑她了,但是不开心的是,她的名声和安危,毕竟这件事情已经严重扫了皇家的颜面了。 “你看我现在也没有缺胳膊瘸腿儿的,哪里有事?”梁以蔚不屑俏如花的关心,径自的走进桌子旁边,吃起了苹果。 俏如花见梁以蔚一脸悠闲的样子,当时心中的担心也就放下了一些,看来,她今天没有被女帝为难,不过她以后呢,万一钟庆书以后再为难她怎么办? “我想杀一个人。”俏如花从来都是个擅长斩草除根的人,既然这件事情的最终启发人是钟庆书,那么为了防止以后钟庆书在对梁以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那么最好的方式,就是解决了钟庆书,。这样的话,一切后顾之忧都会不解自散。 梁以蔚非常明白俏如花的个性,阴狠毒辣,现在更加知道他想杀的人是谁,当时就脸色大变的站了起来,“不可以。” 他怎么可以杀钟庆书,首先,钟庆书不喜欢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不过是他的一时任性罢了,况且现在两国交战,钟庆书又跟着大将军7去了战场,要是钟庆书出事了,大将军7毕竟会分神,到时候就不是皇家尊严的事情了,那可以国家安危的事情,她怎么可以允许!再者,他俏如花倒是以为大将军7的军营的形同虚设的吗,那个军营可是大将军7家里几辈子传下来的阵势而成,不是简单的几个帐篷,而是用特殊的阵法造成的,要是不懂得破阵的人去了,自然是只有死路一条。自己和钟庆书没有多大的仇恨,没必要这样,而且自己也不允许俏如花为自己冒这么大的险。 俏如花听闻梁以蔚的阻止,心中立马一股伤心蔓延,他有时候也真的好恨自己,明明他自己已经在心里暗示了自己不下几百遍,要放下对她一切的眷恋的,可是自己偏偏就是做不到,竟然还会为她的一句话,一个动作而心痛,自己这是真的无药可救了吗? “为什么,你真的爱上了钟庆书?”俏如花不知道自己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竟然会和她说这样的话,但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反悔,就听见梁以蔚暴怒的声音响起。 “俏如花,我想你应该清楚,本王既然娶了钟庆书,那定然是喜欢钟庆书的,若是本王不喜欢,完全可以私下里玩玩而已,所以以后这样的话,你还是不要说的好,降低你自己的智商。”梁以蔚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这么愤怒,也许是因为俏如花看向自己的时候那种爱恨交织吧。 她宁愿相信俏如花当夜是真的喝多了,所说的,所做的都是傻事,一件连他都记不得,连自己都不想去回想是傻事,但是自己偏偏却在他的刚才眼神的中看出了一丝情愫,这让她无比懊恼。 他只是她的兄弟啊,他怎么可以对自己又情呢?这不可以! 忽然被梁以蔚这样一喷,本一身正气的俏如花霎时就没有了气焰,立马叹息道,“对不起,是我太担心老大了,还请老大以后看人看的准点儿,钟庆书这样的男人竟然可以那样对您,俏如花想,您也不必对他上心,毕竟,他的心不在你这里。” 说完,俏如花落寞的背影就忽然消失在了梁以蔚的眼前。 玫瑰花的香味浅浅的,很是舒适,其实梁以蔚都不敢想,她竟然有些贪恋这些味道,竟然在俏如花转身的那一刻,心里的最深处狠狠地颤抖了一下,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一万个蚂蚁啃啃咬一样的难受。 夜,深了,梁以蔚自己去沐浴后,也是子时了。 安静了睡了一觉,早上起来,梁以蔚就急急忙忙的去了宫外。 虽然现在她感觉自己和俏如花见面还是有些别扭的,但是毕竟是为了正事,这次,她就算是有些胆怯和梁以蔚见面,也得硬着头皮上。 清晨,阳光浅淡,空气无比的新鲜,这倒是二十一世纪永远都没有办法呼吸到的,尤其是在自己从前居住的城市石家庄,那简直就是一个雾都,大早上起来看世界,那都是雾蒙蒙的一片,远处了根本看不见人的,更加别说是好空气了! 但是今天让梁以蔚惊讶的是,大街上的人竟然见自己急偷偷的躲在了一边,天,她这是不是产生了幻觉啊,她记得血煞国的男人们都是非常八卦的,而且自己现在又是处于风口浪尖是上的绝对头条,那上街后,定然少不了众人的嘲讽和指指点点的,可是自己看到却是大家对自己的崇拜和尊重,但是更多但是惧怕,对,那是惧怕,什么狗屁崇拜和尊重,那分明就是一种惧怕到骨子里的感觉。 路上的行人见了梁以蔚就像是见到鬼似的,个个的急忙的多的远远的,好像下一秒梁以蔚一个不开心就会狠狠的抓住他们狂揍一番一样。 梁以蔚无奈的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她这是血煞的煞星了吗?怎么人人见了自己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呢? 安静的大集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很多,但是梁以蔚走的路线却是被众人自动的避开,形成了自然的一个大街道。 当时梁以蔚就囧了,她又不是女帝,怎么去了大街上还被得到这样的礼遇呢,不过嘲笑归嘲笑,她还是很迅速的走进了勾栏院。 而大街上的众男人们见梁以蔚去了勾栏院,那眼神中的意味似乎又浓重了许多。 有一些个胆子比较大的男人,急忙的蜷缩在墙角,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天那,你们看,前两天成亲又被抛弃的二王爷梁以蔚这会儿就已经忍耐不住寂寞往勾栏院跑了,哎,这样的女人,青天白日的,倒是花心的很大胆啊。”一个穿着俭朴的男人道。 另外一个年轻的男人,长相还不错,但是看他全身的华贵就知道,他定然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少爷,“不过,这样的女人,本少爷还是很喜欢呢,有个性,提得起放得下,女人娶几个男人都是很正常的,花心也是很正常的,但是像是这样又花心又多金,又尊贵的女人,全血煞国,可怕也只有二王爷梁以蔚一个人了呢,那样的魄力,放眼血煞的其他几个王爷,行吗!” 显然那个华服的男人是梁以蔚的崇拜者,此时,他一脸欢喜的对着勾栏院的门口道。 “你尽胡扯吧,风流倒是不假,但是她刚刚将皇家的脸面扫地,现在钟庆书和大将军7又为血煞国奋斗在边关,她梁以蔚到是好,竟然又出来找男人了,这样的女人根本就不配做一个王爷,就连起码的尊重,以及对国家和社稷的责任心都没有。”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的男人,那个男人长的极是英俊。 华服男人听了立马就不开心了,对着中年英俊男人道,“你这老货,你知道什么啊,现在的年轻男人,很多都是假矫情,其实他们心里是有二王爷的,只不过是欲擒故纵,卑鄙的用了一些无耻的方式来让二王爷只钟情与他一个人罢了,哼哼,我看啊,那个钟庆书根本就不是什么好男人,竟然用这样的无耻方式来博取二王爷对他的惧意,要知道,他越是这样做,二王爷就会离他越远。又或者说,那个传说总大门都不出的大将军之子钟庆书已经有了男人了也说不定,他之所以这样抛弃梁以蔚,是因为已经有了其他男人,感觉自己肮脏,配不上二王爷罢了。” 粉丝的力量是无穷尽的,那个华服男人对梁以蔚的崇拜度已经上升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他现在身上穿的衣服就是和梁以蔚有着一样花纹的衣衫,虽然质地完全和皇家完全媲美,但是只要是花纹和梁以蔚一样,他的心中就已经很满足的了。 听的华服男人这样说,那个中年男人霎时感觉自己很是么有面子,立马就反驳道,“你这个白痴,怪不得你到了二十岁还嫁不出去,你这样的男人,估计就连村里的村姑都看不上。” “什么?”华服男人怒了,中年男人骂他倒是没有关系的,但是他的这句话明显是降低了梁以蔚的格调,这可教他怎么可以忍受。 骂他可以,可是惟独不可以骂梁以蔚。 华服男人越想越生气,到后来,索性就直接一个大拳头朝着中年男人打了过去。 “碰!”地一样,中年男人也不防备,那个华服男人看上去文文弱弱的,拳头竟然会这么快,他只是稍微的一个不留神,就被揍了。 华服男子和中年男人的争斗霎时就引起了这方轰动,然而,勾栏院内,却还是一片歌舞升平。 林卿华站在第九层高楼上,似乎他梁以蔚不在了,他就成了这里的第二个主人,虽然孟小姐也经常上来,但是不会逗留多久的,毕竟,他在外的名义是这个地方的老鸨而已,勾栏院的第九层可是梁以蔚花的高价买下的。 而随着梁以蔚的大到来勾栏院里的各色来寻欢的女人们都霎时鸦雀无声了。 只见那些个女人们都睁大了眼睛,她们不是都产生了幻觉了吧,天啦,那个二王爷梁以蔚竟然还敢来? 人说她不是被大将军的儿子4给抛弃了吗,人家4在新婚的第二天就回了将军府,第三天就直接跟着大将军钟凤华去了边疆,这下子,看她梁以蔚还怎么敢风流,都给皇家丢了这么大的人了,她哪里有资本来嚣张。 不过,说实在的,勾栏院的女人们早就恨的梁以蔚入骨了,每次,她们都拿很多的金钱来抢那些头牌的初夜,可是每每都被金钱多的要死的二王爷梁以蔚给直接抢了去。 她们不过就是平民百姓,有的是一些小官僚,有的是一些财主,虽然这样的财力在民间也是很可观的,但是要是和血煞国的王爷比,那简直就是天上和地下的差别,因此,她们永远都无法和多金并且败家的二王爷比的。 要知道,一次被压榨没有关系,两次,三次,总是被压榨,是谁也没有办法忍过这口气的。 梁以蔚的身影虽然有些消瘦,但是整张脸还是风采奕奕的,至少,她走进勾栏院的那一刻,脸上还挂着和往常一样温和而又自信的笑意那笑,有种莫名的勾魂意味,就像是一个会散发暧昧光线的聚光点一样。 这时,人群中一个矮个子的女人开始走出了人群,那本肥胖的脸上有着一丝丝的疤痕。 在血煞国和地痞流氓有过交流的人都知道,眼前的这位,正是血煞国大名鼎鼎的****小霸王孟小姐。 说起来这个孟小姐,那可是大有来头的。不过据说还是和皇家挂钩的呢! 当时是血煞国开国的时候,那个时候,郑家皇族还没有打下江山,孟家的****就已经在血煞国这边热土上开始横行霸道了,当时,孟家是个黑暗组织,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其实,追究孟家作恶的根源,其实是因为故国的皇帝太荒芜,压榨百姓,民不聊生,于是,本是地主财阀的孟家就直接用自己的人马,反了朝廷。 这一反可是不要紧,主要当时是个战乱的年代,各路诸侯都开始蜂拥而起,战争不断,而孟家的家主竟然很慧眼识金的看中了当时势力并不强大的郑家军,并和郑家军一起打下天下,因此血煞国的开国皇帝就想给猛家军一个平反的机会,也就是想让孟家人从此脱离那个被千万人所唾弃的强 372.第372章 :也是醉了 因为毕竟血煞国的天下有一半也是人家孟家人打下的。 但是,当时孟家家主的却说,孟家人做了一辈子的盗贼,倒是不习惯过皇家人的生活。 因此,猛家人,便成了历史上最特殊的****中人,但是这次孟家人却是和那个时期的不同了,现在说孟家人是****,但是还是和朝廷一样的,只不过是一个从来都不会上早朝的家族罢了。 眼前的这位孟小姐,自己染就是当今孟家人的掌门人了,因为为人低调,又丑陋不堪,很多人见了她都不会感动害怕的,也因为她为人豪爽,从来都不拘小节,是个直性子的人,好交朋友,但是有一点,那就是,孟小姐也是一个非常好色的女人,这一点儿倒是可以和梁以蔚相提并论,但是毕竟是不如黄家人阔绰,况且,孟家的财产来之不易,孟小姐不会像梁以蔚那样挥霍无度的。 只见孟小姐满脸不屑的看着梁以蔚,伸出手指头对着梁以蔚道,“二王爷这会儿竟然还有这样的闲情雅致,是来看林卿华吗?” 说着,孟小姐猥琐的眉头就朝着安然的站在九层高楼上的林卿华挤眉弄眼道。 其实,孟小姐早就已经垂涎林卿华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以为她的头上一直有梁以蔚压着,说白了,只要有梁以蔚的一天,林卿华,她就只能是有看的份儿。 但是梁以蔚已经成亲了,而且梁以蔚一直都是不招人喜欢的,现在又惹怒了女帝,估计在宫里也没有什么地位,那就更加别说和自己想必了,至少,自己还是孟家的主人公,虽然自己不常常在朝堂之上,但是女帝见了自己也要敬畏三分的,不过说起来,自己也是梁以蔚的姐姐呢。 勾手指?还是朝着自己? 梁以蔚心中忽然划过一丝好笑,这个孟小姐一直都看自己不顺眼的,自己是知道的,因为每次有头牌竞拍初夜的时候,她总会是那个和自己叫板到最后的人。 “是啊,不然你以为本王是来看你的?”梁以蔚心中想,既然她孟小姐对自己没有以礼相待,就算她是皇亲国戚,身份贵重,但是自己也不是个任人宰割的软骨头。 听见梁以蔚讽刺的声音响起,孟小姐的怒火简直要冲天了,只见她那张丑的狰狞的脸霎时都变成了绛紫色,身体也在不停的战栗着,像是在忍受着什么样子的痛苦一般。 “呵呵,新婚夜就去寻欢,怎么样啊,被新夫君抛弃的感觉不错吧。”反正都撕破脸了,她孟小姐也不必给她梁以蔚留任何面子,哼,她早就看着梁以蔚这个张狂的女人不顺眼了,这次正好借着机会教训她一顿。 反正她现在也不招人喜欢,自己就算是打了她,出去了也可以说是姐姐在教训妹妹。 这时,勾栏院内一片唏嘘,毕竟在场的两个人身份都是不低的,霎时,大家都不敢再左右乱走,只是个个的都瞪大了眼睛,在看着眼前的这场好戏要任何进行,不过,看着这个样子,这两个人是要杠上了。 王青刚刚才外边回来,就见勾栏院内围成了一片,这时,她孟小姐将人群推开,走进那包围后才发现,自己的老大梁以蔚,竟然和孟小爷给杠上了,乖乖,这时王蛇对巨蟒吗? 偏偏双方都这么强大,不过,面上惊讶对惊讶,这一切都是王青装出来的,其实,他一点儿都不会担心自己的老大会因为受一点委屈的,但是作者搂住之一,他至少也要上去劝架的。 “呦呵,是孟小姐和二王爷啊,小的刚从外边回来就发现勾栏院这么热闹,原来是二位贵宾啊。”王青其实不善于言辞的,这些一般都是俏如花的事情,但是今天俏如花的却是有时不再,不然他才不会去做那些个虚伪的表情给大家看呢。 孟小姐知道张青的身份也不低,当时只能对着王青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可是这边的梁以蔚却是高傲的扬起了下巴,丝毫都不理王青,甚至连看都不看王青一眼。 这可将孟小姐给气坏了,她方才都和王青打招呼了,毕竟王青是这里的地头蛇,她梁以蔚竟然这么嚣张,连理都不理人家。 哼,这个白痴,就连基本的为人处世都不知道,竟然还在这里和自己叫板,要知道,就算是打群架,也要看看双方谁的人缘好的。 “王青,你闪开,今天本小姐就替女帝教训一下这个不孝子。”说罢,孟小姐已经将袖子抹了起来,两只眼睛里散发出一团团的怒火,直直的朝着梁以蔚砸去那个样子,简直要将梁以蔚吃掉似的。 王青知道,自己的老大那样对自己,也不过就是想气气孟小姐罢了,可是那孟小姐偏偏就是一个火柴,一擦就会点燃。 哗,在场的男人和女人们都长大了嘴巴。好耶,一会儿要打起来了。 而让人惊讶的是,梁以蔚竟然淡定的连动都没动,不仅没有张开对吗,也没有着急上火,而是悠闲的开始坐了下来。 嗯?大家霎时都懵了,这个是什么情况啊,眼看着孟小姐哪里的大火就要蔓延了,而梁以蔚竟然还有心情坐下来打哈欠,他们的眼睛没有看错吧。 天啦,看来二王爷梁以蔚果然是个草包啊,事情都到了这一步,她竟然跟一个是外人一样,看来,真的无药可救了。 而已经做好攻击的孟小姐却是傻眼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对手竟然可以这样无视自己的存在,自己的拳头都要挥出去了,而她还那么淡定的坐着,妈蛋,简直是不将自己看在眼睛里,哼哼,这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家伙,看自己这次不好好的教训她。 “你来吧,想教训我就朝着我的脸上来啊。”梁以蔚悠闲的拿起一个茶杯,现在她已经知道了,王青既然都开头缓解气氛了,那么俏如花一定还没有回来,不然就依照王青的性格,他是坚决不会在俏如花的在的时候,自己出来费那个口舌的。 也罢,既然俏如花没有回来,拿自己反正也是等,在这里逗逗这个孟小姐解闷似乎也不是错的选择呢。 什么?这个张狂的女人,看她不打爆她的脸。 孟小姐本来就是个火爆的脾气,现在被梁以蔚这样一激将,那心中的怒火就嗖嗖窜了上来,只见她肥胖的身体微微的颤栗,然后骤然之间,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利箭一样飞了过来,那速度,简直快的不敢想象。 而即将在众人都以为梁以蔚会被孟小姐的这一拳头给和恨得揍一顿的时候,奇迹竟然发生了,只见那梁以蔚轻巧的微微一抬手,一股强大的旋风就从梁以蔚的掌心呼啸而起,那股子巨大的威力,简直让在场的人都惊讶了。 霎时,众人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一个巨大的力量给牵扯住,他们的神经好像也有一刻的停滞。 而在场最为惊讶的不是别人,正是要找梁以蔚麻烦的孟小姐。 孟小姐的瞳孔都缩成了一团,整个人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一脸云淡风轻的梁以蔚,然后只感觉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所冲击然后整个人都开始向后猛地倒退了去。 “碰!”地一声,众人只听见一个重物匝地的声音响起,他们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的眼前一花,而等他们的眼睛前面彻底的清晰起来的时候,却是被眼前的一颗给惊呆了。 卧槽啊,瞧瞧她们看见了什么? 瞎了她们的眼睛吧,她们竟然看见横行整个京都的孟小姐竟然在地上趴着,看着样子非常的惨,那个姿势,就是传说中的狗吃屎啊。 孟小姐的额头已经被撞击的血流不止,最主要的是她的嘴角和鼻子里,都已经哗啦啦的流了不知道多少血了,那本白色的地板上霎时就开出了一朵朵红色的鲜艳的玫瑰花。 王青也惊讶了,老大一向都是很低调了,平时别人怎么说她她都不会放在心上的,就算是孟小姐这样的耻辱,老大都是可以忍受的,可是今天老大怎么会下手这么狠,难道是老大真的生气了,顿时,就连自己以为都比较了解梁以蔚的王青都不禁开始咂舌了,自己老大的这个功夫,简直就是登峰造极了啊,自己苦练功夫十来年,可是都没有老大的三分内力来的强悍,仅仅是一个拳头,那所戴带起来的杀气和内力,简直就可以将孟小姐打的不知东西南北,他,这次是真的从内心里佩服了自己的老大,可以在短短几年之内,练就这样的内力,老大就是大陆的天才。 “你,你,你是怎么做到的……”面对众人的惊愕,孟小姐表现出来的就是恐惧,刚才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她都没有看清楚梁以蔚是怎么出招的,她自己就被打在了地上,而且她的武功在整个血煞国也可以称得上是上等的了,那就算是稍微的挥一挥手,就可以让一些武功低级的人直接变成残废,那就更加不要说眼前这个废物二王爷梁以蔚了,可是等自己出手后竟然是这个结果,这躺在地上的明明应该是她的。 这个时候,孟小姐已经站了起来,身体有些酿呛,但是还是可以勉强站直,只见她那双眸子里闪烁着令人费解的光线,更多是,一种透彻到骨子里的惧怕。 轰地一下,众人都开始纷纷议论了,天啦,一向横向血煞的黑大一把手孟小姐竟然也会有这样的神情,这个世界简直太奇妙了,而且她害怕的人竟然就是血煞国出了名的不务正业,武功文采都是下下等的二王爷梁以蔚?天哪,今天的一切都太玄幻了,她们几乎都没有能力去接受了,这不是在颠覆她们的三观吗? “闭嘴。”听见一众女人们的窃窃私语,那本来就脸色涨红的孟小姐,这时就像是一个暴怒的狮子一样,凶狠的目光嗖的一下扫过了在场的所有人,然后大吼道。 嘘…… 场上一下子就安静了,谁也不敢再说一句话,谁也不敢再使劲喘一个大气。 毕竟孟小姐的身份高,就连女帝都会买她几分面子的,她们又有什么权利和能力和人家叫板。 场景又重新回到了寂静。 而梁以蔚则是悠闲的开始坐在桌子旁边,伸手为自己剥了一个香蕉开始若无其事的吃了起来,那悠闲自若的样子,简直就本身就气的几乎要自燃的孟小姐火气炸破天。 梁以蔚始终没有回应孟小姐她是怎么出的手,这在气场上就直接将孟小姐压了下去。 可是,那从小就被宠到天上,惯到天上的孟小姐从来都没有没有被这样无视过,登时,那脸色充血,整个人又直接朝着梁以蔚呼啸而来。 这次和之前的不同,之前孟小姐用的掌力,说白了也就是内力,她的人是不会靠近梁以蔚的,而这次,她的身体开始迅猛的一边朝这边一动,然后双手又开始在空中不断的幻化着各种形状,看上去像是在打太极,但是入行的人都知道,孟小姐这一招,叫做,飞沙走叶,这套拳法,正是当年孟家家主自己创立的,当时孟家人可以横扫整个血煞国的****,也是得益于这套拳法。 这套拳法的威力十分大,可以瞬时将出掌者的内力增加到五倍。 五倍,那可不是个小概念,至少,是可以在血煞国都可以做到无敌的,况且可以驾驭这套拳法的人,也只有功力上乘的人才可以,那强者,加上这套拳法,那威力,啧啧,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江湖上的人不敢招惹孟家人,其实很大部分也是因为这一点,因为孟家人的强者很多,他们还不等和孟家人打起来,就直接被那些个可以练就飞沙走叶的强者给虐死了。 而世人都知道,孟小姐之所以会被孟家的老一辈的族长选为家主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孟小姐是新一辈的候选人里面功力最加强悍的人,也就是说,孟小姐今天可以走上这个位置,完全靠的是实力。 自然,孟小姐的这一章的威力,那自然是不 373.第373章 :这句话 可估量的吗,现在单单拿出个武功中等的人,来用这招致命的飞沙走叶对付梁以蔚,那简直就是捏死一个蚂蚁一样的简单。根本就不用费什么力气的。 而这个时候,王青却也是为梁以蔚偷偷的捏了一把冷汗,他知道,他的老大能力超人,但是他更加知道孟小姐的这招飞沙走叶是多么厉害的功法,天,看来孟小姐是对梁以蔚生了杀意,竟然对老大用这么阴狠的招法。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孟小姐的身影不断的闪着,那速度,直教人眼花缭乱,要是说方才梁以蔚出手回击孟小姐的速度是作者火车的,那么,孟小姐的这回攻击就是坐着飞机的。 呼! 众人都为梁以蔚狠狠的抽了一把冷气,天那,这个孟小姐是不是疯了啊,竟然敢对血煞国的二王爷下杀手。 但是有些人的观点则是不同的,毕竟二王爷梁以蔚从小到大只是给皇家带来负面的消息,因此,这次,就算孟小姐将她杀死,女帝兴许都不会心痛,毕竟,女帝也对梁以蔚伤透了心。 而就在人们思索的时刻,只见梁以蔚眼睛眨都不眨的站在原地,小手飞速的在怀中掏出一个闪亮的东西,然后朝着孟小姐的身上就那么轻轻地一扔。 “轰!”地一声,巨大的炮轰生带着浓重的狼烟而起,霎时,这方的人都被吓到了。一个个的都像是见了鬼似的开始没命的逃。 “天啦,是西岐的鬼术?大家赶紧走,不然一会都会死的。” “赶紧走啊,不然在这里会被炸死的。” “救命啊,我还不想死呢!” …… 霎时,这方无尽的呼喊声想起,而几分钟过后,空气中的烟雾都开始消失。 王青瞪大了眼睛,看着倒在地上身体一抽一抽的孟小姐,心都要跳出胸膛了。 天啊,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老大这是用的鬼域西岐的鬼物。 其实,西岐本来和长恨国,血煞国,北燕国一样的,是这个大陆上最普通的民族,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西岐竟然有了一种非常诡异的东西,据说那个东西只要遇见火就会骤然的炸开…… 而眼前的情景告诉自己,老大用的定然是那个神秘的西岐鬼物。 因为西岐鬼物非常可怕,就算是武功力量在强大人,只要遇见那鬼物也不能活下来,再加上那个鬼物的身份,自己也不知道。 于是,大家一传十,十传百,都说是西岐的君王得到了鬼的帮助,有了可以天下无敌的东西。 不过自己倒是个无神论者,什么鬼物,尽是瞎扯的,那个所谓的鬼物定然是一种什么可以营造轰炸的东西而已,但是至于那到底是什么东西,那自己就不得而知了,毕竟,自己也没有亲自见识过。 “你,你……”孟小姐这次看向梁以蔚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恐惧,那是一种恐惧到骨子里的怕,像是灵魂都随着在颤抖的怕。 梁以蔚的嘴角高高的扬起,目光微微的的看向孟小姐那双已经被炸的血流不止的腿,眉毛骤然跳了一下。 真是的,她怎么这么不小心,扔一个自己的炸弹吧,竟然还扔到了人家腿上,这可好,这下子孟小姐下辈子别想起来走路了,不过,还好自己没有扔到人家的头上啊。 相对于一边被吓得魂儿都要跳出来的孟小姐,梁以蔚却是笑了起来。 “你若是不想着杀我,我定然也不会这样的。”梁以蔚悠闲的伸手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个止血药扔给了孟小姐,淡淡的道,“用上吧,至少在大夫来之前,你的血液不会流完。” 咕噜噜,白色的瓶子在地上滚落,霎时就到达了孟小姐的身边。 孟小姐眼睁睁的看着滚落在自己身边的药瓶子,却是再也不敢相信自己双腿已经残废的事实。 那火光冲天的时候,她就感觉自己的双腿一阵剧痛,然后整个人都开始无力的掉在了地上。 现在自己的腿疼的简直都可以要了自己的命,汗珠顺着腿部的裂痕而下,刺的生疼,那种滋味,简直比死还要难受,也许,死也不会这么痛苦的。 血,一直在流,白色的止血药哗啦啦的滚过孟小姐的血液,走进了她身边,但是她却一直愣着,不去捡。 她还去拿什么?她的腿废了,自然是做不成孟家人的家主了,要是自己不做家主,自己的身边的人一定会对自己极尽的压迫,到时候,自己的会过更加生不如死。 看着孟小姐愣愣的不去拿药,在一边静静观看这幅场景的王青却是着急了,他不可以让老大杀了孟小姐,虽然孟小姐死了会有其他竞争家主的人代替,但是老大和孟家人的这仇恨可是狠狠的给结上了,这怎么可以? 老大现在在血煞国的名声就非常不好,这要是再招惹了孟家这个可怕的洪水野兽,日后就算是老大再过的小心翼翼,可怕也再不可以风平浪静了。 王青修长的身子微微的站出来,然后走近孟小姐,弯下腰正要装备给孟小姐将那药捡起来,却听见梁以蔚冷冷的道,“王青,走开!” 梁以蔚知道王青的想法,但是她就是要孟小姐清楚的知道,她梁以蔚不是好欺负的人,并且,侮辱她梁以蔚是要付出惨痛的代价的。 她刚才那么有力气去嘲笑和挖苦别人,怎么现在就不可以有点勇气自己去求生。 哼,既然自己都敢用这么极端的手段伤害孟小姐,那么自己在做事之前就已经想好了事情的结果。 哼哼,她梁以蔚还从来没有怕过谁呢,只要是她敢做的事情,那她就有这个勇气去承担,这个世界上,没有她不敢去做的,只有她不想去做的事情。 从前,其他人的万般侮辱和嘲讽,她都可以置之不理,但是这次不可以,她从来没有再这么多人的面前,被这样生生的嘲讽过,就算是自己的母后,也从来没有给过自己这样的难堪的。 要是孟小姐在私底下笑话自己,那么自己也就完全当做是听不见,看不到,但是她竟然可以这样无视自己的身份和地位,那就是真正的是对自己不尊重了。 就算自己是个废柴,就算自己一点用处都没有,但是自己毕竟是个皇家的人,钟庆书离开自己,让皇家丢脸,那她孟小姐对自己那样直接嘲讽,那就不算是给皇家人抹黑? 这要是说起来的话,钟庆书给自己和皇家丢脸,那充其量也就是个家务事,可是孟小姐对自己的嘲讽,那就可以上升为政治的,国家的。 敢无视自己的皇族和国家,那就是坚决不可以饶恕的。 况且,这么多年,自己也早就看不惯孟家人了。不过只是挨着她们的祖先曾经是血煞国的开国元勋,于是在很多事情上边,自己都会做很多的妥协,尤其是母后,一直以来都对孟家人钟爱有加,更是好的让自己都开始嫉妒的那种,但是越是纵容和包容,反而约会睁大一个家族的腐败程度,而很明显的,孟家人已经开始为恶了。 这样的孟家人,和之前的土匪强盗又有什么两样? 强抢民男,到处打人声事,她孟小姐倒是以为自己做的事情,母后看不到,自己还看不到吗? 自己的眼线已经遍布整个血煞国,在各个地方,各个阶层都有自己的卧底,不是她夸张的说,现在就算是说朝廷里哪个大臣会经常逛窑子,喜欢几房夫人,现在只要她想查,立马就可以查到,而且哪些人平时做了些违法的勾当,自己也是非常清楚的,那就更加不要说是孟家人嚣张的事情了。 早早的在几年前,孟家人随着这个孟小姐上台之后,就开始染上了流氓习气,不过自己也是一直在忍,毕竟孟家人在大部分国人的心中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现在的孟家人是****,但是也是黑的有道理和道义的,至少在众人可以看得到的地方是这样的,至于那背后暗藏的那些个隐藏的龌龊肮脏的地方,谁又知道呢? 见梁以蔚这样坚定不想然自己救下孟小姐,一向淡定的王青都开始惊慌了,他知道老大的胆子一向很大,但是孟家人的强大,岂是一句话就可以解决的。 “二王爷,在我勾栏院不可以死人的,这个规矩,您也是知道的。”无奈,王青只能搬出自己和俏如花之前就商量好的规矩来试图压制梁以蔚的心思。 毕竟,现在孟小姐也在,自己不可以在梁以蔚的,面前暴露自己和她的关系的,那既然说不得,索性就含蓄的来吧。 而王青的这句话一出,梁以蔚忽然也感觉王青有时候也是傻得可爱呢,上次她可是亲眼见了眼前的这位孟小姐,活活的将一个伺候的不好的男人给打死的,当时自己就想上灭了孟小姐。 她还算是女人吗?竟然打男人,打男人也就算了,竟然还将人家打死,打死也罢,可是,打是自己的人啊。 好吧,暂且可以原谅孟小姐是因为不知道自己是这个楼主吧,但是她的行为足以让自己发飙了,没想到啊,天网恢恢,她今天竟然欺负到了自己的头上,真是妙啊,正好收拾一下这个死女人。 “哦?可是本王并没有杀了她。”梁以蔚优雅的站起来,现在孟小姐的脸,她一眼都不想看,真是的,竟然被一个手榴弹就吓成了那个喝尿的样子,想当年自己可是在枪林弹雨中过来的,当时就像是和玩儿一样的,哪里像她,连死都不会有个帅气的表情。 “别走。”忽然,孟小姐涣散的眸子因为梁以蔚的离开而一下子有了神奇,只见她的身子微微的向着那瓶子止血药爬去,伸手艰难的将那药握在手里,然后打开盖子,将里面的药粉洒在自己的腿上。 王青惊愕,这个孟小姐其实也是有一股子劲儿的,要自己是她的话,估计现在已经万念俱灰的想死在这里了。 梁以蔚的步子停下了,但是依旧没有回头,只是幽幽的道,“我相信你会活下来的,而且你也会在第一时间找女帝的,呵呵,在这里,本王奉劝你一句,血,毕竟浓于水!” 梁以蔚将最后的几个字咬得非常的重,说完后,还不等孟小姐反应过来,就自己上了楼梯。 血,毕竟浓于水? 孟小姐的嘴里缓缓地开始重复着这句话,但是瞬时,她的那双眸子就染上了一层阴狠,呵呵,是啊,血是浓于水,但是要是女帝知道梁以蔚竟然会那西岐的鬼物呢? 哼,想起来梁以蔚,孟小姐的心中就满满的是恨意,不,她不可以死,她还没有给自己的双腿,给自己报仇呢,怎么就可以这样死去,这太对不住自己的付出了,所以,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活着,哪怕被孟家人的万般的刁难,但是只要自己的有一口气在,自己就一定会要梁以蔚不得好死! 王青的目光一直在孟小姐的身上,不曾离开,看到了孟小姐那阴狠的眼神的时候,心中也不近为之一颤,那样的眼神,是有多大的深仇大恨才可以酝酿而成的啊,哎,老大这次真的竖立了敌人了。 “孟小姐,王青已经给您叫了大夫了,来,现在王青扶起来你去屋子里。”王青好心的走上去,一脸想和的对着孟小姐道。 孟小姐斜睨着王青,其实她总是有一种错觉,她总感觉这个王青和梁以蔚的关系很是不一般的,但是具体的是哪里不一般,自己猜不出来…… 这里的王青和俏如花,让自己没由来的厌恶,也许他们是因为和梁以蔚关系好的原因吧。 面对王青的热情,孟小姐倒是脸色阴冷一笑,“王青,今日被家主要是真死在了这里,你的勾栏院是不是就得完蛋了。” 孟小姐心中冷哼,就算是自己现在死了,恐怕也可以给梁以蔚一下刺激,毕竟,梁以蔚喜欢来这里玩乐的。 374.第374章 :相对的公平 霎时,孟小姐突然感觉自己好聪明,竟然处处都可以想到对付梁以蔚的办法,呵呵。 正在她想的得意的时候,只听见王青温柔的像是三月春风的声音响了起来,但是,明明那是很温和的声音,为何却听起来如此的阴冷呢? “是吗?那在下可是要拭目以待了。”王青的话刚落下,孟小姐的眸子就木然的睁大了。 “额……你……”孟小姐不甘心的伸手指着王青,死不瞑目的死死地盯着王青那张云淡风轻的脸。 不可思议,王青竟然会杀死孟小姐? 在九层楼安静的坐着的梁以蔚,静静的看着下边的一切,心中不禁有一丝惊愕,刚才王青不是担心自己和孟家人结仇吗?怎么现在他竟然亲手掐死了孟小姐。 骤然,孟小姐的身子一僵,整个人闭上了眼睛,而这个时候,王青的手才缓缓地放开孟小姐的脖子,转过头,一脸惊吓的对着门外喊道,快来人啊,孟小姐咬舌自尽了。 霎时,这方又炸开了锅,刚才以为那骤然炸起来的手榴弹而四散的众人偷偷的站在了门外,而这时被王青的这么一喊,一个个儿的都跑了进来,见孟小姐竟然瞪大了眼睛死了去,而嘴角的血液还温热,那掉在地上的舌头,看着有些吓人,但是却是刚刚被咬断的。 “赶紧叫大夫。”王青雷打不动的脸色一点都没有变化,只是机械一样的喊着,然后大家都一下子沸腾了。 而在九层楼正在吃糕点的梁以蔚则是一下子就给笑喷了,好吧,她这次算是看清楚了,其实自己不是最腹黑的,俏如花也不是最腹黑的,这个世界上最腹黑的人呢,叫做王青,啊哈哈,真是******太变态了,王青竟然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人家孟小姐的灵魂估计这会儿都和阎王报道了,他倒是好,风凉的竟然还好意思去说喊大夫。 面对楼下乱作一团的人,安静的站在梁以蔚身边的林卿华却是微微的开口道,“王爷,现在您若是去看看孟小姐,也许会好些的。” 林卿华的声音很浅淡,就像是九天云外的,很符合他淡雅的气质。 其实,他话里的意思她非常明白,无非也就是担心自己和孟小姐树敌,想让自己虚伪的去看看。 呵呵,何必呢,就算是王青不杀了孟小姐,自己也不会让她活太久的。 “不去,懒得去。”梁以蔚回答的干脆直接,理由也很足,霎时,林卿华也再也不说话了,毕竟,他只是一个红尘的男人,是一个靠着梁以蔚才可以锦衣足食的人,他的一切就是梁以蔚,他一切都会听梁以蔚的。 楼下,孟小姐的尸体已经被王青叫来的大夫拉去抢救了。 其实那些个大夫一眼就看出来孟小姐已经死去了,但是又担心自己的错诊断会导致自己的杀生之祸,于是,就盯着天大的压力,将这一切完成,至少,也走个过程而已。 楼下的小厮已经开始在打扫血液了,而与此同时,二王爷梁以蔚的大名又开始在血洒国疯狂的传扬了起来。 “你们知道吗?二王爷竟然不堪侮辱,出手杀死了孟家的家主孟小姐,天啦。” “你知道什么啊,据说是因为孟家的家主太过分,竟然想用孟家无敌的飞沙走叶来对付二王爷呢,哼,这也不是全怪二王爷的。”一边的男人听了立马的反驳道。 “是啊,要知道,孟家的家主孟小姐用出的弄个杀手锏可是致命的,孟小姐会出手杀了她,也是情理之中的,谁让孟小姐下手那么狠毒了,活该。” “不对,我怎么听说是,梁以蔚并没有杀死孟小姐,而是孟小姐自己感觉羞愧自己咬舌自尽的呢?” “也是,好多人也看到了是二王爷给了孟小姐止血药的。” 这时,又有人在一边可是反驳道,“就是你哥药,那药才是真正杀死孟小姐的凶手,而那个药是梁以蔚给的,那孟小姐也是梁以蔚杀死的。”那个首先发言的男人一口咬定就是梁以蔚杀死的孟小姐。 而相对于民间的各种谣言,皇宫里,却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血煞国的太子,也就是梁以蔚的大姐,现在刚从血煞国第一政治学校出来,就听见了这么一连串的爆炸消息。 要知道,血煞国的政治学院,是一个完全封闭的地方,进去的人将会彻底的与世界隔绝,外界发生的一切事情,里面的人一概都不会知道的。 其实,这样的主要原因首先是担心储君因为外界的琐事而影响学习,其次,就是担心外界的人对储君有所加害,这样储君不参政,不外出,自然就减少了被加害的机会。 太子郑新月一脸焦急的在女帝面前走来走去。 二妹梁以蔚看上大将军钟凤华的儿子钟庆书,后来又被钟庆书羞辱的事情自己刚刚听说了就惊讶了半天,这会儿可好,外边有密保,竟然说二妹竟然杀死了孟家的家主孟小姐,天哪,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两个几乎都么有交集的两个人就杠上了呢,不过听说是孟小姐首先对梁以蔚讽刺和谩骂的,也是孟小姐先向梁以蔚出的毒手。 虽然自卫是正确的,但是二妹杀了人家孟小姐就是不对的了,况且人家梁以蔚还是孟家的接班人,这下子,麻烦大了。 相对于太子郑新月的焦急万分,见惯的大风大浪的女帝却是非常淡定的闭目养神。 “母后,这可如何是好?二妹这下子惹了孟家的人,女儿担心孟家人会对朝廷不利。” 郑新月一脸担忧的道。 没想到女帝却是很淡定的笑了,那嘴角荡漾起的笑意,简直让郑新月都不敢相信,不是吧,她的母后竟然在这个时候都可以笑得出来? 只见女帝微微的张口道“月儿,你要永远记住,越是危险的时候,越要保持头脑清醒,越是紧张的时刻,越要保持镇定的态度,现在才多大点儿事情,以后你要接手的事情,比这个棘手的还多的是,这么一点小小的事情就将你吓到了,这可不是一个帝王该有的风范!” 郑新月闻声,顿时就脸红的低下了头,好吧,她承认,她学习了这么久,还是无法做到老师所说的临危不惧,但是母后这个样子,也太过于镇定了吧,毕竟,这件事情牵扯着二妹呢。 女帝的眸子微微的张开,那双精光炸现的眼睛里,顿时闪过一丝算计,“你知道吗?榆儿这次做的,正是朕很久前就想做的事情。” “什么?”太子郑新月这次彻底的被女帝给搞晕了,她不是听错了吧,母后竟然说二妹现在做的事情,母后早就想做了? “呵呵。”女帝慈祥的看向郑新月,心中顿时划过一丝失望,要是自己二女儿可以接手自己的江山,那自己才可以真正的高枕无忧,大女人虽然好学努力,但是的却是比不上二女儿的聪明,这一点自己早就看出来了。 在很小的时候,自己就偷偷的和梁以蔚说过,只要她可以好好的学习,安心的学习政治,自己会考虑让她做太子的,但是年纪轻轻的她竟然说,“榆儿不想做太子,因为太子招人嫉妒,也不想做皇帝,因为皇帝太累了,一颗心要装下天下的人,榆儿的心很小,撑不下那么多人的。” 当时,自己还感觉榆儿的这句话很可笑,但是这几年自己才慢慢的知道,其实,榆儿说的对啊,做皇帝的却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一个人的心要装下天下人,说起来是容易,但是坐起来,是真的很难的。 “孟小姐一直都在做着与我朝廷相违背的事情,不过朕是看在她祖先是份儿上,就一再的忍让,不过她最近却是变本加厉了,竟然和江南的盐商联合,从中获得暴利,来压榨老百姓的钱。”女帝叹息道,自己这么多年对孟家人的恩情也不少啊,为什么人就是不知道知足呢,现在的孟家人其实已经可以说是皇亲一样的存在了,为什么还要那样的不知足,却贪恋那些个财务呢? “竟然有这等事?”太子郑新月听了之后非常的惊讶,她只知道,孟家人一向都是和朝廷一股子劲儿额。一直忠诚于朝廷不说,还帮助着朝廷管理者老百姓,这样要的家族,虽然以一个****的名字著称,但是还是很有侠义风范的。 这样的一个家族,怎么可以做那么无耻是去,克扣老百姓的钱,这简直和自己心中的孟家人是两个世界。 “是的,这件事情,朕早就知道的,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让他过去算了,毕竟,这个江山的一般都是人家孟家人的,但是后来,孟家人竟然买通考官,泄露我血煞的八股考试题。” 说到这里,女帝的手就不禁握紧了,那双美丽的眸子里,闪烁着一股子阴狠。 她血煞国唯一可以从民间提取人才的,便是三年一度的八股科考,每年都很数以万计的人经过千层万层才选拔,才有机会进京赶考。 每一个考生,都是在家学习了十几年来考试的,毕竟,这是一个鲤鱼跃龙门的机会,也是一个穷苦老百姓大转身变成一个官员的机会,因此,很多人葬送了自己的青春在学习当中。 其实,做文人是很穷的,他不像是商人,虽然地位低下,但是可以凭借自己的劳累来赚一下血汗钱,也不像是农民,可以用汗水来换取食物和衣物。 所有的秀才都是啃的爹妈的老本儿长大的,但是他们的爹妈大多都是穷苦的百姓,试想,一个老百姓会有多少钱,有多大的能力去无偿的供养一个女人呢。 因此,人才,对于血煞国来说,简直就是最匮乏的资源,国家是想通过公平公正的方法,对每一个付出辛苦的学子负责的,于是推出了八股科考制度。 这样相对的公平,至少也可以让那些个埋头苦读的学子们看到一些希望,也让民心可以安稳。 但是孟家人竟然用高价和一些卑鄙的方法,买通了大学士,然后将题拿出去,卖给有钱的富家子弟。 如此这般可耻的行为,简直是触及自己的底线,当时自己就差点出手毁了孟家人,但是又想到,自己没有确切的证据,这样贸然的去做,反而会打草惊蛇了。 不过,这次榆儿干得好啊,真是替自己出来了一大口怨气,其实,孟家的几个云老还是不错的,只是现在的家主孟小姐实在是太贪得无厌了,她好像要敛去天下所有的金钱才可以罢休。 也好像就是因为有了孟小姐后,孟家人就开始走向了堕落。 虽然,一个孟小姐倒下来,还会有千千万万个孟小姐站起来,但是自己就是想搓搓孟家人的锐气,又或者事先给他们一个教训,毕竟自己要是出手毁了孟家,天下人必然会说自己是忘恩负义,违背祖先旨意的人。 “那母后为什么不将他们绳之以法。”知道考生们的不容易,太子郑新月心中隐隐约约的有些心酸,为那些个苦苦学习,最后却不能被公平对待的人心酸,也为世界这种穷人越穷,富贵的人越富贵而心痛。 她发誓,她要是做了君王,一定会努力的消除世界上的不公平和不和谐现象,尽量要大家一起富起来,因为她想过了,只有一部人人富起来,国家是不会安定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大家都变得富裕,这样自己的国家才算是真正的强盛,人民国的才算是正真的幸福。 女帝再次叹息了,要是太子有榆儿一半的聪明就好了…… “自然是证据不足。”女帝微微的坐了起来,淡淡的道。 “那母后接下来该怎么办?”太子担心自己的二妹会受到连累,于是急忙的问道。 看见太子郑新月眼睛的焦急不像是作假,顿时,女帝的心中也就放心了,日后梁以蔚的聪明和才干会逐渐的显露出来,人都说,抢打出头鸟,任何人都不会希望别人比自己优 375.第375章 :雪上加霜 秀的,那就更加不要说是太子这个敏感的地位了,身为储君,怎么可以允许比自己更加适合做储君的人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但是看到太子眼中的关心和焦急,女帝的心中顿时就有些安心了,毕竟,太子还是很爱梁以蔚的,这样的话,就算是将来有一天,梁以蔚的锋芒显露了,太子也不会对梁以蔚差到哪里去,至少,不会要了她的命。 女帝抬步走进窗子,看着天边的云彩,悠然的道,“闹!” 闹?太子郑新月不理解的伸手挠了挠自己脑袋,她真的是不懂母后所说的闹是个什么意思。 “闹?”太子反问。 女帝点点头道,“对,这件事情既然已经引起了不小的轰动,那索性就将事情闹大,让周围的国家好好的看看,我血煞国国内有危机,外国和北燕打仗。” 女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算计,接着说道,“而孟家人的几位闭关的长老也会因为这件事情被孟家的族人所请出来,到了那个时候,我们才可以真正的决定,孟家人将会是我们的仇人还是敌人。” 孟家人的三个长老,分别都是一百零一岁,一百零二岁,一百零三岁的三个武功和修为都是非常上乘的人,因为新一届的家主被选拔之后,他们就会按照孟家的家规,被关在一个密道里,苦心的修炼功夫,从此和外界隔绝,除非外界发生了巨大的事情,或者是孟家有家变的时候,三个长老才会破格出来决绝一下。 可是,千百年来,孟家人一次都没有动用过上一辈的长老,一般有个什么小事情,孟家人的家主就完全的可以解决的。 而自己这次其实也算是在冒险罢了,毕竟,那三个长老知道缘由后,会想着自己还是孟家家主,还是个未知数呢,但是自己就是冲着那三个张老的阅历和修为去赌的,因此,这场赌注,必须大点儿,才够有赢得资本。 太子郑新月似是懂了的点点头,其实,她也听说过孟家的张老的,只是究竟有没有这个长老的存在,那就不得而知了,毕竟那每一代的长老都没有被大事情请出来过,时间长了,大家都会感觉那个孟家的长老是个传说,但是既然就连母后都这样说了,那就肯定是有的了。 “那母后准备怎么做呢?”太子郑新月其实还是没有弄懂,母后究竟要怎么具体的做,于是再次的发问。 “放着,扔着,事情改什么发展,就怎么发展,现在我们要做的,只是安静的等着孟家人主动出击。”女帝绝美的脸颊闪过一丝精明。 忽然孟小姐没有死,那依照孟小姐那个个性,她是坚决不会轻易的放开榆儿的,而且根据自己的推测,孟小姐应该会很快来向自己告上榆儿一状,呵呵,这出戏,似乎越来越有趣了呢…… 太子郑新月脸色终于有点缓和,毕竟现在不管事情发展成什么样子,自己的二妹是坚决不会被母后责怪的了,而且看母后的意思,母后还是很赞同二妹的所作所为的,这要自己就放心啦。 天色已经近中午,女帝和太子郑新月正在讨论着孟小姐,就听见女公公总管急忙忙的从外边走了进来,由于紧张,那张严肃的脸上还沾满了汗珠子,这时,只见她大喘着气道,“参见女帝,见过太子。” 女帝见女公公总管的着急模样,顿时也似乎知道了一些什么,当时就直接朝着女公公总管挥手道:“起来吧,究竟是什么事情,教你慌张成了这个样子。” 女公公总管一脸惊慌的看了看女帝,又看了看刚回来不久就接二连三的接收到好几个巨大的消息的太子郑新月。 终于还是张开了口,“是,是二王爷是事情。” 其实,女帝的那些个隐藏在暗地里的阻止已经将事情查清楚了,现在这件事情对她来说已经不算是新闻了。 “说吧。”女帝一如往常一样的淡定,却是让女公公总管从内心里还是对她佩服了起来。其实,这才是王者气质啊。 女公公总管叹息道,“是二王爷打了孟家的新一代家主孟小姐。” 女公公总管在女帝的身边呆了这么多年,毕竟是有些经验的,依照她的推断来看,女帝还是很喜欢二王爷的,虽然二王爷总是表现的那么不重用,但是大智若愚啊,二王爷这么看也不像是一个愚笨的人。 “竟然有这等事?”令太子郑新月惊讶的是,女帝竟然会生气,刚才她不是很高兴二妹这样做的吗? 而正当太子郑新月疑惑的时候,女帝竟然红着脸,大步的走进了女公公总管的身边,焦急的伸手一把扯住她的衣襟,大吼,“怎么回事?梁以蔚这个白痴竟然打了孟家家主?她这是想逆天吗?” 巨大的怒火呼啸而来,让本身就担心女帝会发飙的女公公这个彻底的被吓得腿软了,她不是个胆小的人,但是却对女帝害怕到了骨子里,人都说,敬重也会产生敬畏,她想,她就是这个样子的,她是太崇拜和敬重女帝了,因此才会这样的害怕着她。 “是,是孟家家主,不小心冲撞了二王爷。”女公公总管的眼睛不停的眨巴着,毕竟,她也不知道现在女帝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看她现在的样子,自己刚才的猜测好像是错了,但是自己还是小心翼翼的好,毕竟小心使得啊,要是自己妄自菲薄,不小心冲撞了圣意,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事啊。 “哼,来人,去将梁以蔚给朕叫来,另外,紧急召唤所有大臣来朝堂,朕有大事要宣布。”女帝的脸始终是铁青的,嫣然和刚才的淡定判若两人,女公公总管见了也不敢在迟疑片刻。立马领了旨意就退了下去。 屋子里又重复回到了安静,太子郑新月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母后,天啊,自己的母后现在竟然又对着自己再笑,她刚才不是还是很生气的吗,怎么就这么一会就这么…… 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只见女帝甚是优雅的对着太子郑新月淡淡的笑道,“看到了吗?虽然说,做人要诚实,但是有的时候,小小的伪装才可以让事情解决的更加完美,看你疑惑的眼神,一定是很不懂母后为什么变化的这么快?” 太子郑新月闻听,急忙的点点头,她知道自己地头脑其实是几个姐妹里面最笨的,所以她才会用比别人多出几倍的努力去学习,其实,这一点,也正是母后最可以看得上自己的。 毕竟,一个人,就算是拥有再聪明的大脑,但是不去踏实的学习,终究也是不能成大事的,这是二妹小时候就和自己说的,当时自己还不怎么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可是自己现在的却是懂了。 其实,自己从内心里还是感觉二妹一直都是很聪明的孩子,只是她不务正业,游手好闲,哎,要是她可以做上太子的话,必定是不差于自己的。 “哎……”见太子郑新月诚实的点了点头,女帝的心中又是一凉,太子这样的人,真的适合接受整个江山吗? “孟家人在血煞国的帝位自然不用朕再给你强调,就连女公公总管都知道,那个新一代的家主孟小姐不是个好热的人,而她的背后所隐藏的势力自然也是不可以估量的。因此,这件事情不管错误出在谁,我们皇家的态度坚决不可以太差,要知道,孟家人可是血煞国的开国元勋,要是我们皇族不顾一切只管庇护自己人,那么以后老百姓也会感觉我们皇族是个独断的不讲道理的,而且孟家人的势力现在又那么强大,万一这件事情稍微处理的不好,很有可能会导致内患,其实,要是论实力,我皇族还是不怕孟家人的,但是现在情势容不得我们大意,毕竟,盯着我们皇家的,不知是一个北燕而已啊,你忘记了吗,那被盗取的国宝现在都还没音讯呢,这个黑暗势力背后所牵扯的,可是不止我们所看到的那样危险。” 女帝的话就像是一瓢冷水,霎时就让本还是一头雾水的太子郑新月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起来。 “母后聪明。”太子郑新月的眼睛霎时就瞪大了,她的母后想的简直太到位了,这一点,打死自己都不会想到的,自己的母后果然是治国的良才啊。自己是自愧不如啊。 “不是聪明,是在这个位置上历练出来的,太子,朕希望你可以好好的学习,毕竟,母后百年过后,整个天下还是你的。” 女帝秀气的眉头皱成一团。 太子郑新月咬牙道,“母后放心!” 而与此同时,俏如花已经从外边回来了,听说了孟小姐死去的消息已经整个事情是经过后,他竟然大笑了。 “哈哈,王青你个老腹黑啊。”还不等王青说自己动手杀了孟小姐的事情,俏如花就直接说了出来。 梁以蔚对此有些惊讶,她知道俏如花和王青一直关系特别要好的,但是依照王青的闷葫芦性格,别人是不会想到他竟然会杀人的,而自己要不是亲眼所见,也是不会相信的。 “呵呵。”回应俏如花的只有王青神秘莫测的笑。 “笑,你还笑得出来,你傻啊,怎么可以杀了那个麻烦女人。”作为勾栏院的老鸨,俏如花和孟小姐还是有一定的交集的,毕竟,人家是客人,自己是主人,虽然心里不一定是相互喜欢的,但是面儿上还是要过得去的。 他可是知道这个孟小姐,那简直就是一个大麻烦为人性格粗暴不说,竟然还很瞧不起别人,她经常在勾栏院找事,打架,甚至有的时候会打死人,这自己就当是看不见了,毕竟,孟家人自己可是惹不起的。 王青也不是个瞎子啊,也知道那个孟小姐的为人的,被她说上那么几句又不会死的,他怎么可以将她直接打死,要知道,很多不知情的人会直接以为是梁以蔚杀死她的,本来梁以蔚现在就是在风口浪尖上,现在他竟然还给她雪上加霜。 而王青不动声色的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淡淡的道,“她要是骂的我,我自然不会杀了她的,但是她骂了梁以蔚老大,并且将会是老大的一个巨大的绊脚石,我要是不杀她,以后会更加的麻烦。” 王青这样一说,俏如花却傻傻的愣在了哪里,心中立马给王青竖起了大拇指,要是那个人会对老大有危害的话,那就绝对不可以留,毕竟,孟家人的势力再大,也比不上老大在自己的心中的位置的。 梁以蔚都感觉无语了,眼看着两个关系要好的兄弟就要吵起架来,却在关键的时刻刹车了,真是的,她这么多年还真的没有见过他们两个吵架呢,本来还以为自己会见到罕见的争吵呢,真是的,扫兴。 见梁以蔚一脸悠闲的躺在软榻上,俏如花额头的汗珠都开始往下掉了,他错了,他不该对梁以蔚有邪念的,但是她的这个姿势…… 梁以蔚斜躺着,窈窕的身子就那样横陈在俏如花的眼前,那光洁白皙的肌肤就像是瓷瓶一样美丽,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怎么样了?你去看了有结果吗?”梁以蔚慵懒的声音忽然响起,彻底了打破了俏如花的猥琐想法。 俏如花立马站直了身子对着梁以蔚大声的道,“没有。” “没有?”梁以蔚的眉头挑起,这个俏如花,倒底有什么掩藏的,虽然不知道他内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但是她知道,一定是在看刻意的瞒着自己。 不过,他越是这样,那自己就索性一直让他去查,他不是不想说吗,那就天天的纠结,兴许哪天他大嘴巴说漏了呢。 呵呵,自己这可不是下来的,这一点在现代可也是有说法的。 惯性定律,说的就是这个,当一个人经常的沉浸在某一种环境下,那他的心里和大脑就不停的在想着周围的一切,时间久了那环境 376.第376章 :尸体 西就像是一个印记一样刻在他的脑子里,然后,在生活的各种下细节中,他可能会不小心将那些潜在的记忆透露出来。 梁以蔚好看的眉头骤然挑起,忽然失笑道,“好吧,既然是这样,那你就继续查吧,这件事情就全部交给你了,直到你查出来为止。” 俏如花听了,顿时有些愠怒,为什么她就是不肯放手,一个国宝而已,女帝不会在乎的。 忽然,屋子外响起一阵嘈杂的声音,不久,就听见林卿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王爷,宫里的人请您进宫呢?” “好!本王爷这就去。”梁以蔚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点,直接爽快的答应了,看来,孟家的人这次是要出击了,好,来的好,自己既然敢惹,就不怕。 朝堂上。 血煞国从来都没有以为什么事情,在半下午着急所有的文武大臣临时来到朝廷之上的,可是这次却是不同的。 这可让在场的大臣们一个个的都像是在煎熬。 当梁以蔚来到朝堂的时候,这里已经站了一屋子的文武大臣,而自己的母后,大姐,三妹,四妹,五妹,六妹,竟然也齐齐的出现了,并且脸上都挂着异常严肃的神情,而其中脸色最丑的,自然是她的母后了。 梁以蔚顿时心中一寒,她的眼睛一扫,这里最显眼的不是穿着明黄色袍子的女帝,而是三个头发胡子皆是白色的老者,那老者个个脸上褶皱万千。 左边的第一个应该是这三个老者的老大,因为他的衣袖上绣着三颗心,而其右边的人,袖子上是两颗星,另外一个老者袖子上则是只有一颗。 天,他们竟然拿是孟家的长老?原来传言的孟家时代都会有的三个长老真的在。 “参见母后。”梁以蔚倒是显得不卑不亢的走进大殿,很是淡定的走过三个长老的面前,脸色不变的冲着三个人微微的点头,算是见过,毕竟人家是孟家的长者,也是她的长辈的晚辈见了长辈,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更何况,这个三个长老的武功必定是登峰造极了,那和自己比起来,简直就是天上和地下,自己最好还是小心点的好。 “起来吧。”女帝面对梁以蔚的跪拜,却是丝毫的不领情,冷冷的话语中透露着一丝丝的不耐烦。 梁以蔚都是很不在意,抽了抽鼻子,那双灵动的眸子很是纨绔的顺着大殿再次看了一下,这回她才发现地上竟然有一个尸体,尸体被一个白色的纱布所掩盖,不用说,里面的人,一定是孟小姐了。 而众位大臣见了梁以蔚的举止,则是一个个的开始摇头,这个二王爷简直就是无药可救,既然都失手杀了人家孟小姐,她现在为什么还不赶紧和三位长老道歉,真是狂妄自大啊,真怕到时候女帝都不能保她完全。 女帝的声音再次的响起,“梁以蔚,你放肆,在孟家三位德高望重的长老面前竟然还这般无礼貌,东张西望的,成何体统!” 嗯?女帝竟然没有骂二王爷啥孟小姐的事情,而是开口就骂梁以蔚对三位长老的视而不见,女帝这是像是保住二王爷啊? 顿时,众大臣一个个的都开始不断的揣测了起来,毕竟,二王爷虽然纨绔,可是那骨子里留着的是皇家的血啊,血煞国的王爷就六位,二王爷自然也是千金的身份,女帝没有理由不管她的生死的,嗯,一定就是这样的。 女帝从来不会想得到,她两句话只见,众大臣已经将她的心思给踩了个遍。 而一脸紧张的太子郑新月则是很想开口让梁以蔚向三位长老认错,母后这是想保住她的意思啊。 梁以蔚好笑的目光扫向在上脸色迥异的众人,出口竟是累死人话,“尊老爱幼自然是我该做的。” 说罢,梁以蔚就朝着三个长老一一的鞠躬道,“见过三位长老,祝三位长老健康长寿。” 梁以蔚虽然是弯着腰的,但是她的姿态却是很高调的,一点儿都不像是那些个会趋炎附势的人,这一点,到时让左边第一位袖子上有三颗星的长老有些刮目相看,毕竟,现在很多年轻人为了拉拢自己,都会表现出很谄媚的样子的。 眼前的年轻人,到时让人眼前一亮,不是因为她有着高贵的身份,那是她有那份高高在上的气质。 转而梁以蔚却又道,“这是榆儿不知道三位长老抬着这东西来做什么?” 梁以蔚的话一出,众人都开始不停的歔欷,二王爷的脑子没有傻吧,她竟然还好意思问?有带她这样装疯卖傻的吗? 不过,这也许是她担心自己被处决吧,毕竟人家三位长老都出山来找她了。 “放肆!”女帝的脸色霎时都要黑了,她虽然知道自己的二女儿一下女都是不会按照常理出牌的人,但是这也太跳脱了,这要是惹了三位长老,到时候自己就算是想保护她恐怕也是有心无力了。 “女帝且慢。”女帝的话刚出,那左边第一个长老脸上带着和旬的笑意,微微的走出一步,目光在梁以蔚的身上流转,飘然若天外的声音响起,非常有一股仙风道骨的样子,“二王爷,老朽只想知道我孙为何而死?” 开门见山,这就是老者的意思,他们来,就是要讨说法的。 不想,梁以蔚竟然眉头一挑,指着自己的鼻子反问道,“你问我?” 那老者霎时都有点儿转不过弯,但是仍旧保持着淡定的笑道,“难道还会有别人吗?” 梁以蔚嘿嘿一笑,“肯定有,你该问的是孟小姐,她自个儿的怎么死的,她肯定知道的,本王哪里知道,本王可没有杀她。” 天啊,二王爷简直是要逆天啊,这什么场合啊,这么严肃的时刻,她竟然还这么纨绔,简直就是被惯坏了啊。 霎时,众位大臣都不断的开始暗暗的骂了起来。 而此时,中间的那个老者突然站了出来,这个二长老可没有大长老那么面上,虽然他脸色皱纹满布,但是还是可以看得见他脸上一道一道的疤痕的,那疤痕深深浅浅,尖锐细长,应该是被刀剑所伤的。不过看着年代久远,应该是他年轻的时候没少跟着他自己的那臭脾气挨打吧。 几秒钟之间,梁以蔚就彻底的将眼前的二长老给分析了个透。 果然,二长老开口就非常的不友善,“二王爷,我孙死之前,好像是和你对打过的,你敢说她的死和你无关?” 天,果然犀利,众人都开始惊讶了,而就在包括女帝在内的大家都紧张的说不出来话的时候,一向沉着冷静的郑烟尘却站起来走了过来。 郑烟尘薄唇轻启,对上二长老那张蛮横的脸,淡淡的道,“二长老这话指的是我二姐和孟小姐过过手就是杀她的人了?晚辈好像听勾栏院的看客们说,孟小姐是二姐离开她之后病亡的,要是依照您的话,那看过孟小姐的人,也都有嫌疑了。” 梁以蔚惊愕,在这个时候,自己的三妹竟然会站出来给自己说话。 孟家人,其实自己真的不会看在眼里的,但是这三个长老,那可是武功绝对上乘的,在自己没有做好准备诶之前,还是不要招惹他们的好。 郑烟尘的话同样犀利,对上二长老的话倒是配套的很,而这时,坐在女帝身边的郑纯洁就低低的笑了起来,“真是没想到,三姐竟然说话这么犀利,平时这么没发现呢?” 见郑纯洁说话,郑酒酒立马极力的压制着自己的声音道,“四姐,不要说话,这里是朝堂。” 郑酒酒彻底被自己的四姐给搞得无语了,她还可以再天真无限一点吗,她们的话要是被大家听见了,多不好。 郑纯洁狠狠地的瞪了一眼郑酒酒,倒是很乖巧的闭上了嘴。 而这时,那本来就一脸盛怒的二长老,骤然脸色一变,对着样貌美丽的郑烟尘道,“你是谁?” 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和我叫板?你的母后都敬重我们三分,你竟然还不知大小。 二长老的心中冷哼着,不过他不用想也知道,眼前的这一位,定然就是女帝的女儿之一,不过,那又怎么样,她一个区区晚辈,竟然和自己讲话,这简直是要反了。 “你又是哪位?”不等郑烟尘回答,梁以蔚就抢先一步,笑着道,“你们三个人长得这么像似,看着年龄也都差不多,晚辈还不知道你是老几呢?” 天,二王爷这是说的什么话,要是他们没有记错的话,你算是老几这样的话,好像是骂人的吧,天。 不过,按照她话里意思来推断,她好像是也是说的很对,这个三个长老一个个儿的长得都是白头发白胡子的,这叫人去认,谁可以认得出来啊。 说实在的,不光是二王爷好奇他们的排名,大家都好奇呢。 梁以蔚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然引起了大家的共鸣,只见此时,大家都眼睁睁的看着二长老,就等着他说自己是老几呢? 而此时,二长老要是在听不出自己被人拂了面子他就是个傻子。 熊熊的怒火霎时从心头嗖嗖的窜了起来,他一百年的修为啊,今天终于又被一个女娃子给毁了。 “你这小娃娃,竟敢这样和………” 还不等二长老的话说完,就听见大长老的声音幽幽地响起来,“心静!” 果然,大长老的话是很管用的,霎时,那个叫做心静的二长老就立马收敛了自己的愤怒,向后退了一步,安静的站在了大长老的身边。 心静?原来他的名字叫做心静,不过。他的却是该静一下心了,这么火爆的脾气,还好是个长老,不然她梁以蔚照样打得他满地找牙。 “心善师兄,我错了。”心静好像是一个孩子一样,非常诚恳的向着大长老心善道歉道。 心善微微的点点头,看向梁以蔚的眼睛里,似乎多了一层亮色的东西,梁以蔚看不清楚那是种什么情绪,但是隐隐约约的她可以感受得到,那好像是欣赏。 不是吧,自己这样忤逆,大长老竟然会对自己有好感? 而正在梁以蔚疑惑的时候,心善长老呵呵的笑道,“我孙是孟家主人,今死在那花柳之地,我等为之哀悼,但是听说是她之前先招惹的二王爷,为此,老夫替家主想二王爷道歉。” 啧啧,这才算是大家风范,上来就道歉,梁以蔚心中不断的夸赞,但是面上却是谦虚的急忙对着心善长老鞠躬道,“长老切不可如此,今晚辈和孟家主的过节,的却也有晚辈的错,长老这样简直就是在折晚辈寿。” 梁以蔚始终相信,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对方要是给自己一个糖吃,拿自己也是绝地不会回人家一个拳头的。 是个人都是有些吃软不吃硬的,这个心善,果然是老大。 转而,心善却道,“我孙的死,自然是她咎由自取的,但是我孟家人却一直以为,是有人加害于家主,要老夫等人来向二王爷索取些凶手的信息,请二王爷不要见怪。” 说罢,大长老心善就上前一步,轻轻地将盖在孟小姐头上的白色煞白掀了开来。 盖布掀开后,露出孟小姐死灰样的尸体,青白的脸色上双目圆睁,嘴巴大开,脑袋旁还放着个血淋淋的断舌,无不显示出她死的不甘与怨恨。单这临终的表情,就表明了孟小姐绝非死于自杀。 “二王爷,这尸体的迹象表明,我们家主的致命伤并非在双腿上,”孟家大长老心善恭谨地向女帝行了一礼,“请女帝允许在下全掀盖布,冒犯天颜处还请女帝恕罪。” 女帝瞥了一眼梁以蔚,意味不明的目光在三位长老间梭巡了一遍,才高声道,“允!” 心善长老得令,盖布霍地一声被掀至地面,彻底露出孟小姐的全身尸首,只见她双腿血淋淋地陈在锦被间,似有作废的趋势。 377.第377章 :咬断了 满堂哗然。 朝堂文武百官一片肃穆,孟家家主血淋淋的尸首暴露在庄严肃穆的朝堂上有诸多不妥,但女帝都说允了,这点便可忽略不计。眼睁睁看着废人样的尸体,众人心中直打颤,都暗中估摸着心善长老的打算。 “女帝,如今你看到我孟家家主死的是何种惨样了?还请女帝为我孟家做主,还我孟家一个公道!”冲动的二长老心静着实对不起她的名字,人与名分裂,音量之大,传遍整个天乾殿。 “放肆!在天乾之内、女帝面前,岂容尔等咆哮朝堂!”出声怒斥的是三王爷郑烟尘,她满脸愤慨,怒气正盛。 “三妹毋须动气,毕竟死了孟家家主,孟二长老此等莽举亦是可以谅解的,不如先听孟大长老如何说法,”梁以蔚出声制止郑烟尘,话语间皆是对姐妹的袒护。 心善长老暗中细细观察着几位王爷的反应,听闻二王爷如此说辞也不动怒,反而哈哈一笑,朗声开口,“二王爷心思细腻,聪明果敢,在下十分欣赏,但当下紧急的是找出杀害我家家主的凶手。” 心善长老一个眼神,三长老心雅了然,她上前几步走到孟小姐的尸体旁,解说道,“回禀女帝,我孟家家主双腿被废,乃是令千金二王爷用西岐鬼物火药所致,而我已验过尸体,当时家主已用药物止血,若治疗及时,不会危及性命,而我家家主的致命伤就在于……” 心雅长老顿了顿,利眼扫向二王爷,淡然说道,“脖颈,在下断定,家主是被人扭断脖颈至死,为了掩饰真正的死因,故而割下我家主的舌头,惑乱真相。” “什么?脖颈断了?”有大臣不禁出声,明显意外于孟小姐的死因。 “那么,二王爷确不是杀害孟小姐的真凶,”丞相向来公正严明,贤达有德,事情该是怎样便是怎样,绝不偏袒参私,“那么依长老所言,真凶究竟是哪位?”蓝夺宇丞相没忽略心雅长老刚刚那句话,她说的是二王爷用西岐鬼物火药废了孟小姐的双腿,他现在不过是模糊重点,或者不是重点,重点是找出真凶。 然而其他大臣却没忽略西岐鬼物这点,一时间朝堂内大臣交头接耳,瓮声不断。 “心善长老,莫不是您已肯定谁是凶手了?如今来,是否只是进一步认证?”女帝高声问道,适时令众大臣噤声。 几位王爷皆望向心善长老,既然二王爷不是凶手,那么孟家长老这次针对的是谁?而众大臣也是一脸观望态度地看着三位长老。 心善长老顺了顺衣袖,淡然出声,“老朽怀疑是勾栏院的小厮,王青!” 此话一出,朝堂有片刻的沉默,而梁以蔚却是心下一沉,料想到这下事情不好处理了,她并不怕孟家人,但如今孟家人紧咬的人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部下,明面上她与王青无甚关系,但背地里,王青却是她的一臂,莫非,她们已猜到她与王青的关系,进而利用王青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或者是,杀鸡儆猴。 “王青既是勾栏院的人,那么有没有可能是贵家主与王青结怨,王青把握住了这次机会,进而对贵家主狠下杀手,这也未为可知,”丞相出言皆是息事宁人,将矛头转了个向,对准勾栏院与孟小姐曾或结怨的事情上。 “我孟家家主岂是留恋风尘之地的人!只要女帝派人起了王青的底,便可知王青身后的主谋,才能查出谋害我家家主的真凶!”心静长老冲口而出,怒气哼哼。 “二长老稍安勿躁,你口口声声说王青身后有主谋,莫非你已断定王青身后的主谋是谁了?再有,你句句不离你孟家、你孟家,在你眼里,还有没有郑氏皇室!二长老,您活了一辈子,莫非还不懂得何为皇权,何为君臣,何为君臣之礼?!” 梁以蔚大声怒斥,她已经够忍耐了,可是心静长老口口声声都是不把她母亲、不将郑氏皇室放在眼内,她们的权威受到了挑衅,是个人都会有火气,何况她们都是受皇室熏陶的皇子皇孙,如何忍得了如此轻慢的态度。 “你!”二长老刚要谩骂出口,大长老便出声制止了。 “心静!不得无礼!来的时候是怎么跟你说的?百年来我所教你的君臣之礼你都忘了?不许在这丢人现眼!这是女帝的地盘,你以为帮着郑氏打下江山你就能与郑氏皇室平起平坐了?你要记着!我们孟家已经主动退出朝堂,如今的孟家就是下臣!在女帝面前就应该俯首称臣,一个臣子应不应该咆哮朝堂?我们当务之急是找出杀害家主的凶手,不是来挑事置气的,赶紧给女帝赔礼道歉!” 心善长老的一顿骂,看似得体有礼,实质暗含讽刺,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句句不离孟家乃是郑氏江山的开国功臣,他们这是索赏来的。 女帝神色淡然,静静地旁观着朝堂之下的好戏,而令她失望的是,她的太子,躲在角落里有些无措地绞着衣角,从头到尾未曾表过一言。倒是二女儿、三女儿不卑不亢稳中带势,亦算是对她的安慰了。 心静得了一顿训斥,颇不服气地转头冷哼,一副傲慢无礼誓不道歉的模样。 这边的太子感觉到母亲的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马上不安地回望着母后,母后的神情含着示意,似乎是要她开口稳住场面。 大臣个个噤若寒蝉,牵涉到皇室尊严的问题,他们是不敢出声作辩的,一边是他们效忠的朝廷,一边是郑氏江山的开国功臣,得罪哪边都讨不着好,唯有沉默是金。 太子犹豫了片刻,才颤步走来,力图镇定,“大长老,二长老这是情急失言,赔礼道歉就不必了,我们最重要的任务还是找出凶手,二长老这态度也是应该的,我们该受着的。” 太子的一番话出乎所有人意料,如此话语岂能是一国太子所说的?话语中的卑微简直将皇室的尊严踩踏到了地下,而且大长老意思是要二长老向女帝道歉,然女帝都没开口,她来插什么话?另一方面,她这么说的意思,就是孟家人都能因为孟小姐的死来挑衅朝廷了?那其他臣子是不是也能纷纷效法,家里出个什么事儿,都能来朝廷咆哮一番了? 如此拙能劣德,岂能当起一国太子!如此下去,郑氏皇室颜面何存? 几位王爷意外地看着太子,平时她们与太子接触不多,因着太子时常在政治书院出入,她们无缘见到,本以为从书院毕业出来的太子,能心怀宏图大志与极高的才德,岂料一出现却是如此卑躬屈膝的态度,这…… “太子,你说的什么话?”郑烟尘走近太子,低声咬牙问道,话语中的责备显而易见,她这明显是在丢皇家的脸面啊。 四王爷郑纯洁尴尬地干笑了一下,“这,这个事情,太子……” “行了,别说了,太丢面子了,”五王爷郑芯怨在四王爷耳边低声说道。 “可能,太子不会处理这样的事情……”六王爷郑酒酒压低声音柔柔说道,音量仅身边的几位王爷能听见。 女帝脸色暗红,这太子……说的是什么话!竟如此拂了皇家脸面!本想让她主持大局,看来她是还不适合出入朝堂了?如此拙劣的才德,怎么能让她放心将江山交到太子手上?若往后遇到什么国家大事,丢了皇室脸面事小,丢了郑氏江山事大啊! 三位孟家长老听闻太子所言,相互交流了一个眼神,心领神会地摇头冷笑,郑氏皇室,怎么会出了这么一个劣德的太子?就这处事态度,往后这江山,说不定都能毁她手里! 大臣皆暗中摇头叹息,对于这位太子,因接触极少,不甚了解,但也没想到竟是这等劣才啊!往后若她当上皇帝,岂不是辱了这朝廷? “太子!朕怜你昨夜苦批奏折,许是累了,你先下去歇着吧,”女帝暗藏着怒气,冷淡地挥手,让太子退了出去。 太子不明所以,倒也顺从地应声告退,朝堂这一出,她依然是不知该如何处理的,退或者不退,她都做不出其他什么作为。 梁以蔚暗叹一声,这太子,原来真的无才无德……孟家不过死一个家主,在国家大事面前,这仅仅是一件小事,过错方并非皇室,太子却用上了如此屈膝的态度,全无半点皇家风范,这不仅仅是丢了脸面那么简单,整个朝堂的大臣和孟家长老都在看着,这要往后,大臣还怎么信任你还怎么追随你呢?若然失去大臣的心,则对治理国家之事是大大的不利啊! “女帝,二长老无心之失还望见谅,还请女帝尽快查出王青幕后真凶,还我们孟家一个公道,”大长老这刻似乎已经失去耐心,出口之言已无方才的恭敬。 梁以蔚冷眼瞥着三位长老,她们打的什么主意,她算是猜到了,不过是给皇室一个警告而已,想要说明她们孟家可不是好欺负的,也许她们针对的不是她梁以蔚,却是她梁以蔚的部下,而她决不允许。 女帝深觉疲累,这一出戏刚一敲锣打鼓,太子就卸了皇室一半的势,往后这戏怎么唱下去,她还得好好研究研究,“那么,蓝丞相,这案子就交给你了,王青与孟小姐是否结怨,这其中是否是王青伺机报复,或者另有阴谋,你皆要查清楚,不可冤枉了任何人,亦不可错杀任何一方。” “臣,接旨,”蓝丞相揖手回道。 “退朝!”女帝喝了一声,便起身朝后殿走去,待得离开前殿,她冷冷地对着身边的女总管命令道,“将太子叫来!” 这边大臣各自散去,三位长老也带着孟小姐的尸首离开了天乾殿,留下几位王爷心领神会地向着茴净宫行去。 茴净宫是梁以蔚年少时在宫中的住所,自从十三岁后,女帝便赐予她一座府邸,让她出宫居住,而茴净宫便从此闲置了下来。虽如此,但也有宫女每日打扫,只在她赶不及回府必须住在皇宫的时候,才会留宿在茴净宫。 五位王爷会在有要事相商并皆在皇宫之时,齐聚茴净宫议事。 市井。 孟家家主孟小姐死于勾栏院的消息不胫而走,迅速传遍整个煞雪皇城,关于孟小姐的死法传出了各种各样的版本,市井小民闲来无事最喜八卦谈资。这不,整个皇城小民都在谈论这件事情呢,这也正正说明了煞雪国民风开放,百姓安居乐业,言论也是相对自由的。 二王爷府外,已然聚集了相对多的百姓,倒也不是闹事,而是拉上了各种条幅,类似于现代的横幅,上书: 力挺二王爷,二王爷千岁! 二王爷无辜,还二王爷清白! 二王爷英勇迎敌,孟小姐自取灭亡! …… 诸如此类。 当然也有孟家派的,这部分相对比较闹腾,与二王爷粉丝团的人很快起了冲突,两派人马从一开始的呼喊口号变成滋事掐架。 “二王爷!你得给我们孟家人一个说法!孟家家主不明不白死在勾栏院,你光天化日的就亲手杀了我们家主,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了?”说话者是个妇女,身材魁梧声线粗哑,中气十足的声音足以全场听闻。 “对!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二王爷也不能目无王法!”附和者众,亦是孟家爪牙,一部分是早已对二王爷咬牙切齿的或贵或庶的女人。 “放屁!你哪只狗眼睛看见二王爷杀人啦?孟小姐是羞愧咬舌自尽的,在场的人都看见了!”唱对台的自然是自认为十分公正的男丁粉丝团。 “就是说!孟小姐使出杀手锏想要了二王爷的命,二王爷不过是自卫才伤了孟小姐,二王爷还好心给了伤药孟小姐呢,孟小姐自惭形秽就把自个儿给了结了,这怎么能怪二王爷!” “若不是那个伤药,孟小姐才不会死呢!” “孟小姐可是把自个儿的舌头都咬断了的 378.第378章 :小嫌隙 “卧槽,你们这些死男人,不知天高地厚,知道孟家人是我们天朝的开国功臣么!没有孟家人,哪来的郑氏王朝!现在郑家人是忘恩负义、卸磨杀驴了!” “我勒个去,你们这些不要脸的孟家人,出口尽是粪便,你们眼睛长腚上了么!” 群众相互谩骂越演越烈,到最后竟是出手斗殴起来,聚集在二王爷府外的数百人开始互掐,掐赢了的去帮着掐输了的,掐输了的干脆口吐唾沫无耻地耍起疯来,臭鸡蛋烂菜叶猪粪牛粪鸡粪鸭粪轮番上场,要多无耻便多无耻,要多肮脏便多肮脏,一时间人声喧腾到极致。 二王爷府门的守卫淡然地看着门前这出好戏,依旧不动如山,两耳不闻门外事,一心只守府前门。 而那厢的孟家亦是炸开了一锅粥,原本有民众聚在府门前闹事的,皆被孟家家丁给驱赶了,还差点上演了流血事件。主使驱赶民众的,自然是孟家主堂,这儿不得不说的是…… 孟家自从孟小姐当上家主,便分成了两部,真正主事的是孟家主堂,其他不理事或者无权理事的孟家人都住在附堂,除非主堂出了事情,附堂的人才会出面,齐聚主堂议事。 如今的孟家主堂内,齐聚了所有孟家的子孙,男女老少一个都没缺席,齐齐安坐在主堂上,孟家三位长老则高坐主位,冷眼看着这些个子子孙孙。 “瞧你们这是闹的哪一出!”大长老首先发话,一出就是怒火滔天,全无朝堂之上的温言得体,“家主惨死勾栏院!这是孟家的家丑!平时你们是怎么看顾尔兰的?怎么能让她出入烟花之地,还与人结怨,这孟家的脸面都要给你们丢光了!” “大长老息怒,家主平时怎么着的我们都管不了,这不是让她分家了吗,我们都不能住在主堂,自然是无从看顾的,”附堂主事者孟则斐起身得体地回答,孟家除了前家主与三位长老,辈分属她最大,而她亦是德高望重的,只是前家主生前对她诸多打压,让她无从施展。 “分家?谁允许的分家!孟家百年来从没有哪一位家主敢主张分家!就凭她尔兰要破我孟家规矩?!”大长老似乎是要将在朝堂未发的火气一次性爆发在孟家主堂上,只有对着自己人,才不用诸多算计,亦毋须隐忍情绪。 其他的孟家人皆被大长老的气势所迫,噤若寒蝉地坐在座位上,甚至有的还冷汗涔涔。 “尔兰家主既是三位长老选出来的,便是我们孟家的主事者,既然是主事,我们下面这些人自然只有听从的份,”言下之意,分家亦是三位长老选出的家主搞出来的破事,跟其他孟家人无半毛钱关系,孟家出了事情,全是孟尔兰咎由自取,怪不得他人。 “尔兰下面一位主事者是谁?”二长老咆哮道。 “是属下,”常将长身而立,虽至中年,但无减她身上的半分气势,她是孟尔兰生母留下的部下,一直为孟尔兰卖命,在孟家也颇有影响力。 “你说,尔兰平日是不是常出入烟柳之地?” “常将不知,但有耳闻,”常将不卑不亢地回答。 “不知?你作为她最贴身最信任的部下,家主的行踪你会不清楚?”二长老心静也发飙了,恶狠狠地瞪着常将,似是要将她吞吃入腹般。 “我并非家主贴身随从,自然不会跟在家主身后,她的行踪向来诡秘,孟家也没有几个人得知,我只负责家主交代下来的事情,其他一概不知,”常将颇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气质,不把三位长老惹毛了她就不得意似的。 “混账,什么东西!”二长老怒骂。 “那么尔兰在勾栏院出事之时,谁跟随左右?”三长老心雅还算比较心平气和,语气并无责怪与怒火。 “回长老,无人,”常将丢出这么一句了事,其实亦是真相。 “……”大长老估计被气急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干瞪眼看着满堂的孟家人,自己就演一个跳脚大仙,让孟家后辈看尽笑话。 “三位长老,请稍安勿躁,”这时从侧边座位站起了一名男子,二十未出头,眉清目朗,十分秀气。 “你是?”三位长老皆未见过这位,可见他并非孟家血脉。 “我是尔兰家主的夫,陆小辛,我知道妻的一些事情,若三位长老想知,小辛自当告知,”陆小辛身形有些袅娜,完全的深闺男儿气质。 “陆家?你是京城富庶陆家的子孙?”大长老目中精光一闪,疑问出声。 “正是,只是如今的陆家,并非京城首富,”首富的地位,早已被皇家五王爷郑芯怨给抢了去了,如今的陆家,只能说有些钱两。 “好,那么你说,你知道尔兰什么事情?” 陆小辛退开一步,示意他之前座位之后的几人站出来,几人得到示意,皆战战兢兢地挪步过来,噗通一下跪到了地上,“见,见过三位长老,”几人异口同声。 三位长老不明所以地看着,不知陆小辛葫芦里卖什么药。 “这四位,是妻主的侧室,都是妻主从勾栏院买来的,他们,总会知道一些妻主的事情,三位长老尽可以问他们,”陆小辛温温吞吞的嗓音将矛头指向四位偏房,深知由他们四个说出事实来,会更令人深信不疑。 一旁坐着的孟家二小姐淡然地看着,只是掠过陆小辛的目光中含了些不舍情绪,那曾是她的夫,却被孟尔兰强抢了去,从此夫妻分离,难见明日。从那时起,她心里便种下了仇恨的种子,直至生根发芽,难以拔除。 大长老没错过二小姐的眼神,心下暗忖,随即让其他孟家人散去,唯独留下了孟尔兰的五位妻室。 “说,你们都知道什么?”二长老冷喝一声,四位侧室被唬得一震,其中一位痛哭失声。 “我,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啊,妻主是从勾栏院把我买来的,没买下我之前,她时常流连在勾栏院,她,她是喜欢我才买下来的,我没害妻主,我哪敢害妻主啊!”四君痛哭着,他以为大长老是怀疑他害死了家主。 “尔兰生前有没有和你说过些什么?例如她在主事上与什么人结怨?”三长老冷静地出声问道。 “没,没有,家主不会跟我说这些的,她只带我去过几次赌场,每次她都没赌赢,之后便没再带我去过了,说我晦气,”四君哽咽着,委委屈屈的样子颇为可怜。 “还有其他吗?” “没,没了,”四君摇头,哭的眼眶通红,望着三长老的目光饱含热泪,像是个被抢了玩具的小孩。 “那你呢?”二长老问向跪着的二君。 二君怯懦地抬头瞄了三位长老一眼,随即低下头去,“我是在勾栏院被一位客人卖去,刚巧碰到了妻主,妻主就把我抢了过来,当时,当时那位客人不肯卖,妻主就把他……打死了,我害怕,所以跟着家主回来了,那……那家人可能就这样和妻主结,结怨。” 二君迫于三位长老的气势,说话都带着颤,说的是断断续续。 “那家人是谁?”二长老追问道。 “是城西,百里家的百里婷。” 二长老点点头,转头看向三君,“那你呢?” 三君微微仰脸看着三位长老,一脸纯真无邪,“我也是勾栏院的,当时妻主将一个伺候不好的小倌打死了,我就被老鸨带到了妻主面前,妻主当即就买下了我,当时我还没接过客,妻主说我很听话,就让我跟着她回来了。” “我不是问你们是怎么来的,是问你们知不知道尔兰与谁结怨,谁有害死她的可能性!”大长老粗声叫道,真是被这个尔兰气死了,看看她们选的什么家主,整个一****,败坏门风,丢尽了孟家的脸面! “这个我们真不知道啊,长老,请你们放过我们吧,”五君跪地请求道。 “妻主平日到处与人结怨,这个不好说,”陆小辛淡淡地开口,孟尔兰生前对他无疑最是宠爱的,她的许多事情,都会跟陆小辛说一两口。 “怎么说?”大长老眯眼看他,神色意味不明。 “妻主性格独断专横,凡是逆了她的意,她当即便回敬回去,常常是不流血便不罢休,好几次都把人杀了,再有生意上,妻主比较霸道,半点亏都吃不得,有几次,对方软硬不吃,妻主没有办法,只能废了对方,甚至还灭了对方满门,”陆小辛嗓音冷冷淡淡,说出的话却足以惊吓人心。 “有这等事?”大长老怀疑地看着陆小辛,语气已见火气。 “有是没有,三位长老尽管去查,事情真相该是怎样便是怎样,不瞒你们说,我原并非家主的夫,而是孟二小姐已过门的夫,只是家主窥得我小有才貌,便横刀夺爱,将我强抢过来,令我们夫妻从此分离,无从相见,还请三位长老高抬贵手,允我陆小辛离去,我陆小辛心里,由始至终只有孟二小姐而已,”陆小辛说着便噗通一下跪在了地板上,神色悲恸。 陆小辛并没有错过大长老当时看向孟二小姐的眼神,无论如何,孟二小姐从来没害过家主,她不该被长老怀疑,否则即便她能力优越,日后亦难以登上家主之位,他该为着她谋算,不能让自己心爱的人,再次受挫。 三位长老互看一眼,挥退了孟尔兰的四位侧室,独留下了陆小辛。 “尔兰让你受委屈了,在此,我孟家正式向你道歉,”大长老眼神锐利地望着陆小辛,出口便是道歉之言。 陆小辛有些意外,随即想到眼前这几位是孟家百岁长老,自然是颇有心计的,他要小心应付才是,“长老言重了,陆小辛经已没有怨言。” “我们可以应允你离开,更可以让你重回二小姐尔菲身边。” 此话一处,陆小辛唰的抬头,不是他想表现得惊喜,实在是这消息,让他情不自禁地开怀,从他被抢到尔兰身边,他就已经不敢想能再回到二小姐身边了,毕竟孟家是大家族,哪有姐妹换夫还换来换去的,这是家丑,是要被笑话的,可是如今,长老说,他能,他能回到二小姐身边! “你,您不骗我?”陆小辛说话有了颤音,纯粹是激动所致。 “我是孟家大长老,说话自然是有分量的,怎么,你不相信?”大长老看着他这反应,便知他实质心思单纯,并不是个坏人。但凡重感情的,都是个心善的。 “什么条件?”陆小辛还算理智,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大长老欣赏地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心下总算有些宽慰,“很简单,助我们查明尔兰生前的烂账,还有杀害她的凶手。” “好,成交!” 茴净宫内,五位王爷一脸凝重地各自端坐,平时最活跃的郑酒酒大气也没敢喘一下,神情担忧地看着自家二姐。 “你们有什么想说的?”梁以蔚淡然出声,她知道自家姐妹是对太子有了小嫌隙。 “二皇姐,我有话直说,太子刚才在朝堂的表现,是不是让我们太失望了?孟家不过死了一个家主,她便说二长老咆哮朝堂是我们皇室该受的,这是几个意思?!” 三王爷郑烟尘行事向来风风火火,说一是一,敢怒敢言,这番话,自然是由她而说。 “可能太子,不是太懂得操持这样的事情,可以,可以谅解吧,”四王爷郑纯洁是素来的老好人,也是维护自家姐妹,不曾说过重话,虽然朝堂之上,太子的话语确实令她抬不起头来。 “生前第一次,让人这么看我们皇家笑话,还是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啊,那是天乾殿啊,我们皇家世世代代办公的正殿,在自家门前都丢人了,那如果在其他地方呢,我们受不受得?”六王爷郑酒酒刻意压低嗓音柔柔地责怪道。 “太子也太不懂事了,说的这是什么话,你们没看当时母后的脸色,都能媲美 379.第379章 :这件事你怎么看 “太子也太不懂事了,说的这是什么话,你们没看当时母后的脸色,都能媲美锅底灰了,现在太子被母后唤了去,肯定免不了责罚,”五王爷郑芯怨一边是担忧,一边是有些恨铁不成钢。 “先别说太子行为有失,我们目前要应对的是孟家人,太子自然有母后教导,我们不可置词,”梁以蔚极其懂得古代皇室的明争暗斗,即便她与太子感情不差,但若有朝一日她威胁到太子的皇位,难保太子还能顾念手足之情,人性这东西,活了两辈子的她早已看透。 “嗯,那么,这次孟家人针对的是谁?”四王爷郑纯洁心思比较单纯,直接开口问道。 “孟家这次不一定是针对谁,但未必不会利用这次机会去针对谁,”梁以蔚分析道,“孟尔兰的死是意外,谁也没料到的,而孟家在这个时候请出了三位长老,意在将事件闹大,没有半点息事宁人的态度,那么,他们势必会好好利用这次机会,或会让孟家翻身。” “二皇姐的意思是,孟家已经不满足现状,想要进驻朝堂?”三王爷郑烟尘疑惑出声,这么说也不无道理,孟家自从开国之后,一直退居幕后操持着整个江湖的势力,丝毫未让朝廷插足江湖中事,而一直以来朝廷与江湖都是泾渭分明,井河不犯。 “母后一直十分忌惮孟家操纵着江湖的全部势力,长此以往,只怕会对朝廷不利,而孟家到底是开始变了质,开始搜刮民脂民膏,残害百姓,不仅伤风败德还破坏社会稳定,母后自然是容不下这样的孟家的,”梁以蔚靠着椅背,随手拿过桌上的苹果上上下下地丢着,一副二世祖的模样。 “二皇姐,我能插一句么,”六王爷郑酒酒是个最藏不住话的(除了男儿身这事),“你这姿势忒败家了,赶紧坐端正了,让母后知道,准又念叨。” 梁以蔚瞄了郑酒酒一眼,嘴角逸出一丝笑意,败家?嗯,还挺像…… “你知道这丫改不了!别废话,给我说正事,”郑烟尘在梁以蔚的耳濡目染下,也学会了现代的一些词儿,用起来丝毫不违和,还颇有现代人的气息。 “二皇姐,那你了解现在的孟家内部吗?”三王爷郑烟尘问,这可是重点,唯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如果连了解都没有,那么很明显是斗不过孟家的。 “如今的孟家,分成了两部,孟尔兰执掌孟家之后,孟家越见腐败,她倒能迫害同胞,强抢姐妹夫君,在对归附孟家的门人上,也丝毫没有情面可言,与孟家有过生意往来的,无不对孟家恨之入骨,甚至,她还灭过别人满门,”只是,孟尔兰灭柳家满门之时,刚好遇见了她,不过时机也太迟了,她只救下柳家的一名男孙,其他的柳家人,一个也没逃过劫难。 说到此,梁以蔚暗中捏紧了双拳,这样视人命如草芥的暴君,有何资格立身世人,有何资格进驻朝堂,她不杀了她算是仁慈了!而之所以忍了这么久,就是为了一锅端了孟家,岂料王青早她一步了结了那暴君狼女。 “二皇姐,你好厉害啊,这些你都知道?你是怎么查出来的?”六王爷郑酒酒崇拜地看着梁以蔚,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紧盯着自家二姐。 “我说过了,别过问我是怎么做事的,总之就不是旁门左道,”梁以蔚好笑地看向郑酒酒,她发现,这个六妹,跟女子真的是不一般啊……因为,她隐隐约约看到了酒酒的喉结……女子能有喉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二皇姐,孟家就没有其他有才能的人?要对付孟家,应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三王爷郑烟尘向来比较理智,总能看出问题根源。 “孟家三位长老都不是好对付的,单是在朝堂上,我从他们的脚步就能感觉出来,我们在座的每一位,都不是她们的对手,可是,要解决孟家,不一定要靠武力,”梁以蔚咬了一口手中的苹果,淡淡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态度,“孟家有位二小姐,心机与谋划了得,是个难缠的对手,当时的三位长老在竞选家主之时,因不注重谋算,所以最后把孟二小姐给刷了下来。” “孟二小姐我知道,我曾和她交过手,她的出众绝不在内功上,她武功并非上乘,但我感觉,此人不简单,可能比三位长老都难对付,”二王爷郑烟尘分析道。 梁以蔚点点头,又摇了摇头,“确实可以这么说。” “二皇姐,你摇头是什么意思?”四王爷郑纯洁不解地问。 “二皇姐觉得孟二小姐不好对付,但也好对付,是吧?”五王爷郑芯怨自作聪明地得意说道。 梁以蔚投给郑芯怨一个赞赏的眼神,她说对了,孟二小姐确实不是好对付的主儿,可惜……太重情的人始终有弱点,而孟二小姐的弱点,就是被孟尔兰强抢去的夫君——陆小辛。 俏如花给她带来的讯息,自从爱夫被抢,孟二小姐一怒之下,开始大刀阔斧地暗中积蓄力量,到处招兵买马,与孟尔兰做对,多年来孟二小姐凭借着自己了得的手段,暗中控制了孟家三分之二的势力,其中便包括孟尔兰生前的部下首领,叶长天。孟二小姐一直都在等待着一个绝佳的机会揭竿而起,反了孟大小姐取而代之。谁能料想,她等的这个机会,让王青为她实现了,王青这是为他人作了嫁衣啊! 梁以蔚好笑地想到,这个王青,真真是孟二小姐的一大功臣。 “什么意思?”好对付又不好对付,郑烟尘不明白了。 “总之,拭目以待吧,”梁以蔚丢下这一句,不再多谈。 “那我们要怎么做?”郑纯洁问。 “看,看着孟家人闹,”梁以蔚言简意赅。 对,就是闹,闹得鸡飞狗跳,闹得人尽皆知,闹得全城轰动天下震撼。唯有如此,闹到极致才能找到问题根源并解决矛盾,是去是留,全凭孟家在这件事情上的处理态度。 “那么,二皇姐知道母后打算怎么做么?要如何应对孟家人?” “具体不知道,不过……如果孟家人真有了异心,即便母后会放过他们,我梁以蔚,也绝不放过!” 孟家 被三位长老挥退后,陆小辛径自回了房,他的庭院位于孟家主堂西厢,这边向来比较清静,孟尔兰死后,这儿除了他和孟二小姐的人,再没有半分孟尔兰的势力,相对来说,陆小辛已经彻底自由了,他不再受孟尔兰的监控,不再被孟尔兰所牵制。 看着满目崭新的厢房,陆小辛一直紧绷的脸色总算缓和,这是他今天吩咐下人整理出来的,将孟尔兰的东西或者是有过孟尔兰气味的物什全部清理了出去,置了些新的物件进来,孟尔兰死后,他不再需要这些来污了自己。 “菲儿,我熬过来了,小辛已经熬过来了,”他喃喃地说着,眼中含了热泪,这一刻,他等着离开孟尔兰的这一刻,整整五年了! 以往的每日,他弓在她身下屈辱地辗转承欢,那些战战兢兢窃取消息、套取资料的****夜夜,无论是如何艰险,如今终于都过去了,他陆小辛,脱离孟尔兰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有人无声无息地从后搂住了他,那嗓音饱含了思念与哽咽。 闻得此言,陆小辛身躯一震,不敢置信地回过头看向来者,嘴巴因为惊讶而大张着,“菲,菲儿,是……是你……” “是的,是我,我是你的妻主啊,”孟家二小姐孟尔菲紧紧地拥住怀中的心爱之人,为了掩人耳目,她已经多久没见他了,平常传讯息都只能让他人代劳,孟尔兰将他看得紧,他们无从见面,唯有暗通字条以慰相思之苦。 “妻主,我的妻主……” 陆小辛终于承受不住,眼泪簌簌而下,他委身在孟尔兰身边整整五年,屈辱中暗中地为孟尔菲打点一切,查探消息套取资料,只为了孟尔菲能早日完成心愿当上家主,那么他即便死也是无憾的。 “辛儿,委屈你了,是妻主对不起你,没有照顾好你,才让你受了这等屈辱,是妻主没用,”孟尔菲不断地自责,她如何愿意心爱的人委身在大姐身边,为她如此操劳或说是卖命,她如何舍得啊! 陆小辛依恋地靠在孟尔菲怀里好一阵后,才猛然想起什么,不由得推开了她,“不行的,菲儿……不,二小姐,小辛脏……脏了……” 孟尔菲心中大恸,对孟尔兰的怨恨更是深了几分,即便人死了,可孟尔兰依然有留下的势力,她只恨没有亲手杀死孟尔兰,夺夫之恨,一直是她心里一根拔除不了的刺,时时刻刻扎着她的心尖,分分秒秒的锐痛,因为这,她曾整个人癫癫狂狂。若不是收到陆小辛暗中传来的字条,只怕现在的她已是黄泉上的一只孤鬼。 没错,曾经的她心灰意冷,只想着独上黄泉,一死了之,若不是陆小辛的字字血泪,她早已经撑不住了,是他要她学会忍耐,是他要她坚强地活下去,是他要她等待机会,如此她才会开始暗中筹谋,夺取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辛儿,你别这样,我们的仇人已经死了,我们终于可以团聚了,你知道你是我活着的全部意义啊,你怎么能,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孟尔菲上前握住陆小辛的双肩,目光坚定地看着对方,一字一句地说,“辛儿,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你,辛儿不脏,辛儿只是被坏人欺负了,如今这个坏人死了,辛儿要振作起来,要好好陪着菲儿活下去,孟尔兰加诸在你身上的痛苦,我会慢慢的给你讨回来!” 陆小辛泪眼朦胧地抬头看她,他一直以为自己坚强,而每在她面前,他却如此脆弱不堪,他怎么能成为她的弱点,他要变强大啊,只有他强大了,才不会成为菲儿的绊脚石…… 月光下,树影婆娑间,依稀可见房内的两道身影交叠在一起,有着说不出的缠绵与爱意。 孟家三长老各自高坐在东厢议事厅里,一脸凝重。 “心静,这件事,你怎么看?”心善大长老开口发问。 “依我直觉,尔兰的死不过是意外,不像是有幕后主使者,”心静一反常态,极为冷静地分析道,“虽说尔兰颇有劣根性,处处树敌,唯恐天下不乱,但若有人真要置她于死地,在勾栏院就不会只有王青出现,照理说王青应该有同党,可是据我们的人调查,王青仅是勾栏院的小厮,背后并没有势力支撑。” “这么说也不无不妥,若是王青确实是与尔兰结怨,寻得这次机会下手,也是极有可能的,”心雅接过心静的话尾,神色十分平静。 看三人的表情,皆非悲痛神伤,似乎孟家死了家主对她们没有任何影响般,她们依然如平常般不为所动,可也毕竟是年过百岁之人,面对世间起起伏伏的意外,都已能淡然处之,这才是真正的孟家长老。 “那么,你们认为尔菲如何?”大长老神情高深莫测地看着二位长老。 “尔菲,尤擅计谋,心机颇深,实质心地温善,内功逊于尔兰,只是,”心雅长老回答着,“尔菲过于重情,夫君被抢,便令她罔顾姐妹情谊,暗地里筹谋反叛,着实摸不透她的心思,未知她会不会对孟家做出不利之事。” “尔菲自以为已经控制了孟家三分之二的势力,实质是我们的默许,若非尔兰行事过分,我们也不会更换家主,”心静长老摇头,尔兰确实令她们失望透顶。 “尔兰的死都是我们不愿的,可是对于一个暴君般的家主,我们也决计不能留,”大长老心善斩钉截铁地说道。 原来孟家三位长老并非真正的闭关,彻底与外界隔绝,事实上是她们暗中控制着整个孟家,时常有消息传回到她们 380.第380章 :蚊子守卫 “尔兰已死,我们要选出新的一任孟家家主,而这个人选,非尔菲莫属,”大长老嗓音低沉,话语中透露着某种决定。 “可是尔菲极其钟情于陆小辛,感情上已有拖沓,会否对我们孟家日后的大计不利?”心静长老手撑住桌子,一副深思的模样。 “陆小辛是陆家家主唯一的孩子,换句话说,陆家的一切都将是陆小辛的,陆家的财力,对我们孟家百利而无一害,”心雅长老顺了顺柔长的白发,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那么,我们该做的,就是把事情闹大,”大长老下了结论。 “闹大?”心静长老眯了眯眸子,“意思就是,就算没有幕后真凶,也要揪出一个幕后真凶了。” “大长老决定要对付谁了?”心雅长老这次是真不知道相对了百年的大长老在想些什么,她们一起相处了百年,只要一个眼神、某种动作,对方都能心领神会各自的意图与想法,而这次,她确实不知大长老如何打算。 “我们的目的向来只有一个,”大长老高深莫测地笑道,“今儿在朝堂之上,当今二王爷令我刮目相看,老朽是相当欣赏。” 闻此言,心静长老与心雅长老对看一眼,皆露出了了然的笑容,既然是欣赏,那么便有机会成为对手…… 勾栏院九层天梯,梁以蔚慵懒地靠在躺椅上,林卿华手指翻飞弹琴奏乐,悠扬的琴声极其陶冶性情,王青在一旁斟茶递水,好不殷勤。俏如花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还有个鹦鹉张嘴尖叫着,“贱男滚到,贱男滚到……” 俏如花原本阴沉的心情这下子更阴沉,都说物似主人型,这该死的鹦鹉定是梁以蔚调教出来的,“贱男滚到”也是梁以蔚说的! “梁以蔚!”俏如花一声狂吼之下,林卿华手一抖,手中的琴弦“铮”的一下断了,王青皱眉责怪地看向立在梁以蔚身前的俏如花。 梁以蔚挑了挑眉,似是不经意地掠过林卿华手中的琴,目光有着一闪而逝的阴暗,旋即转头笑眯眯地看向一脸怒意的来者。 “哟,怎的,谁把我们俏大帅哥惹恼了?说来听听,待本王去给他说道说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敢惹着我们玉树临风仪表堂堂的俏大帅哥,”梁以蔚一开口就是一番褒贬不明的话语。 “哼,还能有谁!你说,这该死的鹦鹉我该不该杀?”俏如花才不吃她那一套,若是现在他服软了,往后就有的他受了,这样的亏,他决计不吃。 “不若你杀来试试看?”梁以蔚挑衅地抬眉看他,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不知为何,自从俏如花大病之后,她对他便有了种说不出的感觉,也许不是忽然间有的,而是早已经有了,只是她一直都没有察觉,但也十分乐意接受,她知道这不是爱情,而是胜于爱情的亲情,他之于她,便是哥哥般的存在。 “林卿华,你下去!”俏如花撇过头,将火气发到了无辜的林卿华身上。 王青瞪了俏如花一眼,这丫真是越来越胡闹了,林卿华惹着他什么了,俏如花一来就要叫别人滚?俏如花看见王青不屑的眼神,立马回瞪回去,目光中的含义很明显,有事相商。 林卿华柔柔地立起身,朝梁以蔚行了一礼,“二王爷,卿华先告退了。” 梁以蔚点了点头,看着他清华的身影款款离开,目光中含了些意味不明。 俏如花瞪着梁以蔚的表情,心中很不是滋味,语气酸溜溜地说,“二王爷,看上人家林公子了?不若今夜我就让他清洗好身子来侍候王爷,如何?” 王青身形一抖,锐眼瞪向醋味横飞的俏如花,这丫是不是白醋喝多了,闻闻,这满室都是酸味儿,那个矫情,让他一身的鸡皮疙瘩。 梁以蔚好笑地睨了一眼俏如花,“有正事就快说,别耽搁本王时间,本王还要出去觅食呢!” “你!”俏如花这下气不打一处来,她还敢出去觅食!“孟家主堂失火了,证据直指你郑氏皇室二王爷!我都担心你担心的要死了,你倒好!还有心情出去偷吃!你说,这下怎么收场好了!” “什么?”王青霍的一下窜到俏如花面前,“你不早说!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这一刻钟的事情,估计现在正在救火,”俏如花气哼哼地说道,他接到消息的时候事情还未发生,但也是来不及阻止了,现在这会儿,估计事情发生不过片刻。 “这么说,他们想栽赃?”梁以蔚的脸色一瞬转冷,她还没开始动作呢,孟家就已经开始出击了,还直指她梁以蔚! “这不是很明显的么!”俏如花没好气地说。 “很好,”梁以蔚霍地翻身而起,衣袂翩飞间她已从空中稳稳落地,长身而立的她风华无限,令人移不开视线,“既然他们那么喜欢失火,那就玩大点,不把孟家端了,我梁以蔚决不罢休!” “主子,你要怎么做?”王青开口问,每当二王爷露出这样的表情,他便知道一定有人要遭殃,并且是十分凄惨的下场。 “王青,你派人到孟家主堂和附堂,各个地方都给我浇上油点上火,俏如花,你去向三王爷借一批青卫军,都给我乔装打扮好了,再去孟家位于京城的各个堂口,给我放火,记住,要给我烧得彻底一点!既然玩,我们就玩大的!”梁以蔚语气坚定地吩咐,孟家这是当她梁以蔚是老鼠么,那么她就有必要让孟家看清楚自个儿的身份,看看到底谁才是老鼠谁才是猫,区区一个孟家,她梁以蔚还玩得起! “是!”王青和俏如花都一脸凝重地领命退下,各自办事去了。 “王飞、清风,出来,”梁以蔚对着空气喊了一声,不出一秒面前赫然立了两名身形颀长的黑衣人。 “参见主子!”两人恭恭敬敬地跪地行礼。 “加派人手监视孟家的一举一动,蜘丝马迹都不允许放过,另外,特别监视陆小辛,有任何异动,要立刻回禀。” “是!”两人应声退下。 梁以蔚双目灵动地扫过九层天梯下的街道,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看来孟家三位长老真不是等闲之辈,胃口还挺大,刚一出山,就直奔她梁以蔚来了,好,她就让她们有命来没命回!谁让她们首先就是对付她梁以蔚呢,她本不欲置她们于死地,毕竟能活过百岁的人极为少数,她还想着将她们当珍稀动物呢,而现在,纯粹是她们自取灭亡…… 孟家主堂,西厢一片火光。 火是从陆小辛的卧室里蔓延出来的,幸亏陆小辛当时去了附堂,否则手无缚鸡之力的他早已葬身火海,此刻的西厢,火光已蔓延了十数间厢房,而紧挨着厢房的小竹林亦未逃过这次劫难,冲天的火光刺溜溜地沸腾,像是要毁灭一切的趋势继续蔓延着。 孟家三位长老高立在东厢最高的建筑物上,冷眼看着西厢那片火海,如睥睨天下般傲慢不可一世,完全没有半点紧张与担忧,反而极其的从容与淡定,仿佛那儿烧的不是他孟家,而是不认识的路人甲。 孟家二小姐孟尔菲赶到的时候,一张清丽的脸瞬间阴冷。陆小辛是昨夜被她暗中带回附堂的,中间未曾让外人发现,换言之,无人知道陆小辛不在西厢。而今个一大早,便传出了西厢失火,平常这个时辰,陆小辛根本未起,在孟家,谁都知道陆小辛不到巳时不会起床梳洗。再有,西厢的防火措施乃是整个主堂做得最好的,只因她一直在监控着,那么,这场火明显不是意外,照这么烧下去的趋势,是誓要将整个西厢化为平地! 这场火,针对的是陆小辛,是誓必要将陆小辛置之死地! 那么,谁与陆小辛有这么大的仇恨,或者是,陆小辛阻碍了谁?竟让对方用如此毁天灭地的手段残害…… 孟尔菲神情阴冷地看着面前那场大火,救火的下人已知这场火已经救不了了,不是拎着水桶担忧地看着西厢被烧的十数间厢房与竹林,就是扶着受伤的下人去请大夫。到底,他陆小辛阻碍了谁,让对方下如此狠手? 若是陆小辛死了,谁得益最大?孟尔菲低头思索,目光不经意间瞥见东厢高楼上三位影影绰绰的身影。她不明所以地又看了几眼,似是想到什么,心里越发地寒冷。 “孟二小姐,这火救不回来了,主君还在里面呢,这怎么救,怎么救啊!”有下人哭哭啼啼地来向她回禀。 “孟二小姐,火势太大了,我们都进不去了,有十多个家丁都还在里面,也不知道现在是生是死,这可怎么办?”另一家丁慌慌张张地问着。 孟尔菲神情阴冷地瞥了一眼东厢,转回头恢复了淡漠的表情,“已尽人事,能救的火尽量救,既然救不了,那就通知死者家属,多发钱两好好安抚,其他的,都去请示三位长老。” “是,是,”得了令的家丁赶紧去办了。 孟尔菲心有余悸地赶紧转身回了附堂,她的陆小辛,还不知道有人要如此害他,若他得到消息,定要被吓晕过去,她得赶紧回去好生安抚。 孟家主堂西厢嘈嘈杂杂,梁以蔚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孟尔菲异样的表情与离去的身影,她是经过乔装打扮来的,自然没被东厢高楼上的三位长老发现。 她简单溜了一遍现场,这场火是有人刻意为之,矛头直指陆小辛。但是陆小辛平日为人温善,待人以礼,极少与人结怨,那么就不存在有人寻仇一说。 俏如花带来的讯息,等火灭了之后,很快就会有人发现蜘丝马迹,并且还是她二王爷梁以蔚留下的物件,意在栽赃。 死的人是陆小辛,陆小辛是孟二小姐的心头肉,想要杀了陆小辛的人是她梁以蔚,那么——火烧西厢的目的,就是要挑起孟二小姐与她梁以蔚的矛盾…… 而这主谋,就极有可能是三位长老,她们皆有这次作案的动机与机会,也只有她们,才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西厢一把火烧成灰烬,若是平常人哪有这样的本事,西厢把守向来森严,普通人根本靠近不了,莫说是放火了,就是捉一只蚊子都能引来守卫。总而言之,孟家三长老,绝对是好样的! 刚刚孟尔菲离开的时候,她可没忘了她的表情,这么看来,陆小辛根本不在西厢,否则孟尔菲不会如此冷静。孟尔菲不是个蠢的,明面上这么简单的事情不可能敷衍得了她。而至于孟尔菲会怎么做,她就不得而知了。 总而言之,事情概括起来就是,孟家主堂西厢失火,孟家主君陆小辛死于火灾现场,而主谋便是她二王爷梁以蔚,因为对孟尔兰的挑衅怀恨在心,即便人死了,她也无法解气,只能纵火杀了孟尔兰的爱君陆小辛,将一对恩爱的小夫妻都送上了西天,梁以蔚从此铸下大错,忘记皇族祖训,忘恩负义,对孟家赶尽杀绝,接下来就是死了心爱之人的孟尔菲处处与她做对,高举着为孟家讨回公道的旗帜,全天下肆扬声讨,直至甚嚣尘上,女帝为示公道,不得不将她梁以蔚打入大牢,择日处斩! 是这样吧? 孟家三长老打的真是好算盘! 梁以蔚神色讥讽地转身离开孟家,她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那就得看看对方什么态度了,如今是要置她梁以蔚于死地呢!别人都欺负到她头上来了,她岂有不回击的道理!她不止要回击,还要彻底端了孟家!她就不相信,她一个现代而来的先进人类,会斗不过这些对她而言已经作古的老骨头! 孟家冲天的火光早已引来了一大批人聚集,孟家大门外聚集的民众个个交头接耳,瓮声不断,都在讨论着孟家这次的失火。 381.第381章 :大帅哥 孟家百年来未曾失火过一次,就算是在最干燥的气候里,孟家的防火措施也是极好的,而这次明显就是有人纵火,想要了孟家人的命,而孟家最近与谁结怨,这不是很明显嘛,是咱天朝大名鼎鼎的二王爷。 此言论一出,立马就有二王爷的忠实粉丝团出来纠正错误观点,咱大天朝的二王爷是谁?是出名的吊儿郎当、色心不改、无才无德只晓得逛逛勾栏院的废物王爷,她哪有那个太平洋时间与心计去报复孟家人。即便是当时孟大家主对二王爷起了杀心,二王爷当时也没想着杀人,这会怎么可能转过神来报复呢,这观点绝对的不成立。二王爷是不会做出此等龌蹉行径的,她顶多就是花心了点好色了点。 坊间在这一天后迅速形成了三大行列,一方是二王爷的忠实粉丝团,一方是孟家爪牙,还有一方便是极其普通的百姓,站位中立,两不得罪。 梁以蔚为免麻烦,特意蒙了面纱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若说这次事件没令她心烦是不可能的,毕竟针对的是她梁以蔚,她岂有无心无绪的道理,心烦意乱的时候,她只想找个清静的地方沉淀下自己,再好好谋划下一步的打算。 忽然,身前十数米的地方响起了一阵清越的琴声,是一个卖艺为生的老人在弹奏,她的思绪忽然便飘向了长乐宫。 她记得长乐宫的月双飞,记得那清越的琴音,潺潺如清泉,和缓而幽美,迤逦蜿蜒,与江水辉映,与星月争鸣,最后的那声清音,令人叫绝。不若就去长乐宫吧!都说月双飞在长乐宫的后山小筑修炼,她倒要看看,真正的月双飞是何模样。 脚步转了个向,她飞身而起,翩翩身姿宛若仙人般出尘脱俗,路人纷纷抬头,青天白日下还以为有人飞升了呢,皆是忍不住赞叹。 “天啊!我有没有眼花?那是仙人吗?会飞啊,真的会飞的!”某路人激动地叫道。 “那身影,好像是二王爷啊,二王爷怎么会飞呢?”路人乙不解。 “总之就是会飞啊,好美啊,我们天朝的二王爷,果然是最棒的啊,”路人丙赞叹道。 “有看美女的心思,不若想想怎么挣钱,你这没良心的,你妻主还没死呢,赶紧给我干活!”路人丙的妻主揪住路人丙大声骂道,立马惹来一阵笑声。 梁以蔚以最快速度到达了长乐宫,因着长乐宫是佛教寺庙,青天白日的她梁以蔚也不能失礼,只能“规规矩矩”地摸进了长乐宫的后山。 世人只道长乐宫是世间清静之地,原来长乐宫后山也是别有洞天的,青山绿水,鸟语花香,烟雾缭绕,雁群在上空盘旋不去,好一处人间仙境! 梁以蔚不禁驻足观望,她一生的心愿便是寻得一处安生之所,最好是世外桃源,远离尘俗喧嚣,摒除世间嘈杂,与心爱的人相携至白首,老来相依时,儿孙绕膝,享尽天伦之乐。 “真美……”她不住地赞叹着,脚步不由自主地往清泉迈去,不管她来的目的是什么,现在的她看到如此美景,还有个现成温泉呢,岂有不好好享受一下的道理。 然而下一刻她便顿住了脚步,有人!她的武功修为虽不能与孟家那三位成了精的长老相比,却也是极高的,在整个煞雪国也少有对手,自然能在这样的环境下察觉到他人的气息。 梁以蔚静静地观察着,发现人声是从水里发出来的,隐隐的,还带来了一阵檀香…… 她暗中摸向温泉,力图不发出一丝声响,她能感觉到对方的修为在自己之上,今儿的她不是来找茬的,可不想找死招惹上对方,令对方一怒之下杀自己灭口呢! 当她拨开草丛,目光搜寻向温泉中央时,她的呼吸差点停止了,天哪!她看到的是什么?! 泼墨般的长发,古铜色的肌肤,强劲有力的臂膀,还有那半身隐在水中修长完美的双腿,那圆润光洁的臀部若隐若现…… 这是一个美男完美的背面啊! 梁以蔚感觉一道血流毫不客气地从鼻间窜了下来,她立马慌张地拿手去堵,就这恍神的一刻,美男已警惕出声大喝道,“谁!” 死了,人生第一次偷窥被捉了个现形,这下面子里子什么的都丢大了!卧槽,怎么这么倒霉,她是不是禁欲太久啊,在现代的时候什么没见过,果男她可是从片子里看了不少,也没见她流过鼻血啊!现在不过是看了果男的背影而已,她就血脉喷张了? 趁着还有机会赶紧溜吧!多想无益啊! 梁以蔚刺溜一下欲从草丛中狂奔而去,然而身后一道利风直奔她而来,为了闪避她不得不翻身而起,险险避过刚刚的致命一击。 水中的美男长手一伸,一道利风卷起他岸边的衣物,他瞬间出水以子弹射出的速度捞过衣物迅速穿起,过程绝对不超一秒,可见内功之深厚。 梁以蔚见逃跑不遂,干脆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丢脸就丢脸吧,怎的,她梁以蔚又不是丢不起,她都成为整个煞雪国的笑柄了,也不差在多一条偷窥罪。而在眼见美男穿上衣物后,内心竟升起了唏嘘之意,真是可惜啊,没看到腹肌啊! 卧槽!她想的啥东西,她可不是****啊,绝对不是!她人格担保! 咦,不对,他,他不是长乐宫里那个假的“月双飞”吗!怎么会是他! “是你?真是冤家路窄,这会我就不信你不落我手里!”假月双飞一落地,就看清了来者面孔,心中徒地升腾起一股怒火,双手已自发地向来者攻去。 梁以蔚眼见假月双飞已攻至身前,只得硬着头皮迎上,上次她赢的侥幸,这次看对方的气势,她可没有那个信心能将对方拿下,只因身上没有带着炸药或者烟雾弹。没有现代高科技的东西,她和个古人斗个毛啊! 赶紧寻机会撤吧! “那个,我可不是故意偷窥的,你先住手!”梁以蔚边闪避边说话。 虽说梁以蔚武功不如他,但也不是一下子能拿下对方,两人现在还处在纠战状态,谁也没吃着便宜。 “不是故意的?那就是刻意的!”假月双飞可不管这个,下手的劲度越发大了,他能感觉到梁以蔚越打越吃力,这就对了,女人还是柔弱一点的好! 梁以蔚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冒牌货,竟然敢对她叫嚣!她梁以蔚可不是好欺负的。 假月双飞凝起一股劲道,看准了梁以蔚的弱点便朝对方毫不留情地攻了过去,梁以蔚吃惊的看着对方,明知自己已经闪避不及,还是生生转了一方向快速摸出腰间的匕首朝对方飞射过去—— “噗!” 该死的…… 梁以蔚捂住腹部,假月双飞这一招可伤她不轻,她感到自己骨头都要碎了,该死的这厮,竟敢对她下重手!而假月双飞身手极为灵敏地避过了她放的暗器,安然无恙地翩翩立在她的身前,一副好整以暇的嚣张模样。 “被伤的滋味如何?”假月双飞冷笑地看着她,语气极其无心无情。 “冒牌货!你这么残暴你妈知道吗!”梁以蔚忍不住骂爹了。 “嗯?”假月双飞不解地蹙眉,你妈?虽不知是何意思,但也猜到绝非好话,他无动于衷地冷眼看她,倒想看看她还有何花样。 “你难道不会怜香惜玉?!”梁以蔚见他一头雾水的表情就想暴走,这该死的古人!是不是将她给废了? “你放心,死不了,顶多是躺个十天半个月,”假月双飞看懂她的表情,十分好心地提醒道。 “你!你我无怨无仇你为什么非要伤我?” “无怨无仇?”假月双飞嗤笑出声,“要不要我给你回忆回忆?”他迅速出手点住她的两个穴道,一为止血,二为定住她的身形不让妄动,“长乐宫里,你就用刚刚那把匕首伤了我来着,而且,”他顿了顿,脸色阴阴沉沉地瞪着她,“你还想割了我来着,”他说着便捏起她的下巴,让她仰头看向自己,她俯视的姿态令他心中一阵畅快。 “瞧瞧,你也会有这一天啊,真是大快人心吧?”假月双飞说着便伸手绕到了她的腰间,“你这脸蛋不错,而我刚刚沐浴好,不好好饱餐一顿我是不是太对不起自己?” “什么?!”梁以蔚大惊,她现在动不得跑不了,他还想怎样? “我刚刚打下了一个猎物,岂有不吃的道理,你说是不?”假月双飞态度慵懒,语气轻快地说道。 “你敢!我可是……”她刚想亮出自个儿身份,却蓦然想起上次她可是矢口否认了的,现在又说自己是真真的二王爷,对方能信么? “你可是什么?”假月双飞岂能不知她的意图,自从上次事件后,他早已派人查探清楚了她的底细,她现在还想要掩饰,是不是太迟了? “我,我可是有艾滋的!”梁以蔚灵光一闪,猛的蹦出了这么一句。 “艾滋?何为艾滋?”可惜人家假月双飞大帅哥听不懂…… “艾滋,艾滋就是性病啊!就是搞那个搞出来的毛病!这不是不治之症,是治不好的,是会死人的!”梁以蔚慌张地吓唬道。 “哦?”假月双飞露出一抹绝俊的笑容,“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不介意。” 梁以蔚见他不上当,并且还拉开了她的衣裙,这下她真急了,“我说真的!你别不信,这个艾滋,对女子没影响,可是对男人却是大灾难来的,会让你不孕的!还会,还会全身生疮流脓,全身溃烂而死!你不信,你不信去问大夫啊!”梁以蔚信口雌黄,生怕这个该死的假月双飞就地把她办了。 “不用问了,我就是大夫,你说的艾滋,应该叫花柳,是寻花问柳之症,这病虽不好治,也没你说的那么可怕,”假月双飞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现在,你还有什么问题么?没的话,帮我想想是油炸好呢还是清蒸好呢?” 油炸?清蒸?哪个都不好啊!梁以蔚简直要哭了,她怎么好死不死栽这冒牌货手里了!她是不是没看好八字出门啊,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哪个都不好,大帅哥你就放过我吧,我保证什么都答应你!”梁以蔚心急地胡乱许诺,她现在不仅身痛,还心急! “我不用你答应我什么,我只想,就地把你办了……” “呜呜,不是吧,大帅哥,我,我这样的身材哪能入你眼呢,只要你放过我,你想要什么样的绝色我都给你找来,保准找到你满意为止!” “是嘛,可我对别人没兴趣,就喜欢你这样的,你别废话了,该来的还是要来的,你就别挣扎了,乖乖听话知道吗?” 假月双飞似乎失去了耐心,一下子拉开了梁以蔚的腰带,她身上月白的袍子一下散了开来,宽宽松松的似要被完全褪下的样子。 “不,不行的,你说吧,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梁以蔚憋得满脸通红,开口求饶道。 “哈哈,我怎么样都不会放过你,”似乎是喜欢上这么捉弄她,这种满足感与自豪感是前所未有的,这样服软的她令他有些爱不释手。未重遇之前,他还想着怎么弄死她呢,重遇之后才发现,她原来是这么好玩的一个人,如此,他哪里舍得撒手。 “你个臭流氓!”梁以蔚忍不住破口大骂,却只换来他一阵爽朗的笑声。 假月双飞双眸紧盯着梁以蔚美丽的脸蛋,目光逐渐升温,他禁不住凑近她的鬓边,薄唇轻轻擦过她敏感的耳垂,引得她倒抽一口冷气。他抿唇而笑,双手开始不安分地滑向她的里衣,温软的衣物下是她柔美的酮体,他的大手抚过她玲珑的曲线,及至她胸前的软绵,丰满的手感令他不自禁地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一开始他只是想要吓唬吓唬她,而现在似乎有些变了味…… “冒牌货!你给我住手!不许碰我!”这下梁以蔚是真哭了,急的她眼泪都流了出来,她可不想失身啊!还是失在一个自己不爱的人 382.第382章 :冒牌货 冒牌货!你给我住手!不许碰我!”这下梁以蔚是真哭了,急的她眼泪都流了出来,她可不想失身啊!还是失在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身上,太不值当了,这怎么可以! “可你的身体不想让我住手呢,”假月双飞依旧上下其手,若不是梁以蔚的吼声拉回了他的理智,他差点就忘了附近还有他的人在把守,这一幕若是被属下看见了,可怎么是好,是该挖了他们的眼珠呢,还是该挖了他们的眼珠呢? “你说啊,只要你有任何条件,我能做到的我都答应你,决不食言!”梁以蔚急坏了,只能被迫地许下承诺,虽然这明显不是眼前这个冒牌货想要的。 “嗯,你确定?” “确定!” 梁以蔚刚吼出声,便有人倾刻出现在不远处,来人持剑低头,朝这边行了一礼,“主子,有要事回禀!” 看样子是假月双飞的属下。 假月双飞冷眼瞪向不远处的狼一,再看了看怀中一脸苦相的女人,而后毫不犹豫地点向梁以蔚的后背,梁以蔚吃惊而不甘地瞪眼看他,他竟然点了她的睡穴…… 梁以蔚醒来的时候,身处勾栏院九层天梯,有王青在身边打点,俏如花绷着脸坐在她床前。 “你们在干什么?”梁以蔚腾的一下坐了起来,她向来不喜有人在她睡着的时候在身旁走动,王青和俏如花都该知道她这个规矩的。 “主子,你醒了?”王青首先靠了过来,关切地看着梁以蔚。 俏如花紧抿双唇,不发一语地看着她。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是怎么回来的?”她揉揉自己的额心,对于昏睡后的事情完全没有映象,她是怎么回来的,那个冒牌货呢?她,她有没有被那个冒牌货怎么着? “主子,是一个男人送你回来的,不是我们不守规矩,我们实在是担心你,不敢离开半步,”王青恭谨地回答。 “什么男人?” 王青回忆了一下,才说道,“一身黑衣,身高约七尺,披散着头发,倒是仪表堂堂的。” 照着描述,该是冒牌货不假,“他怎么送我回来的?”这貌似才是重点,她得知道自己有没有被占便宜,虽说她感觉不到身体有何变化。 “他抱着您回来的,主子,他到底是什么人?”王青初一见到那个黑衣人的时候就觉得对方不简单,他敢肯定,对方身手绝对是顶尖的,甚至是孟家三位长老加起来都未必是他的对手,只因他出现的方式,是凭空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若非他和俏如花都会拳脚,说不定都能被吓晕过去。 梁以蔚晃了晃头,不怎么想回答这个问题,见着一反常态的俏如花,颇为不解地看向他,“你怎么了,学别人玩儿沉默是金?” “既然主子没什么事,我们就不打扰主子休息了,王青,我们退下,”俏如花神色平淡地转过脸,嗓音极其平静清冷。 梁以蔚与王青都不明所以地看着俏如花若无其事地走出了高阁,这是怎么了,平时的俏如花可不是如此模样的。 收到主子探究的眼神,王青摇了摇头,亦是不解,“主子,自从那个黑衣人送你回来之后,俏如花就一直这个模样,您睡着的一个时辰里,他愣是一句话也没说过。” “行了,你也下去吧,”梁以蔚见问不出什么,让王青退了出去,她还有很多事情要理清头绪。 那个冒牌货到底是谁,她实在无法容忍身边有一个武功如此高强还如此高深莫测的不安定分子存在,这对来她说,存在着一定的威胁性,她感觉到不安全,似乎随时被人掐住脉门一般,令她十分不舒服。 “无言,出来,”她轻咳一声,带动了腹部的内伤,让她的脸色霎时苍白,该死的冒牌货,这一掌之痛,她迟早要讨回来! “主子,无言在,”无言应声从暗处走了出来,他们是梁以蔚培养了多年的暗卫,目前见光的不过只有他与清风,其他人皆不知道主子暗地里有一个庞大的势力。 “给我查,送我回来的人是谁,”梁以蔚语气不善。 “不用查了,他是长恨国国君,情归无恨,”无言向来言简意赅。 “什么?!”梁以蔚差点没喷出一口血,事实上她真的闻到了口腔里的血腥味儿,腹部的伤确实严重,兴许是先前冒牌货给她用过药,俏如花和王青都没发现她身上有伤。 “主子,你受伤了?”无言武功高强,梁以蔚的半点气息他都能探知到,他关切地上前查看她的伤势,他除了是暗卫的一个头领,其实还精通医术,只是平时因为要隐藏,主子很少用到他。 “这该死的冒牌货!总有一天我梁以蔚要百倍讨回来!嘶……”梁以蔚刚说完狠话,便拉动了腹间的内伤,她龇牙咧嘴地看着好不欢乐。 无言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瓷瓶,将药丸倒了一颗在梁以蔚手里,“主子,这是冰檀丸,对你的伤有很大益处,我现在去给你配药,这伤最快都要六天才能恢复,主子切不可动气,再牵动了伤口就麻烦了。” “慢着,”梁以蔚赶紧唤住想要去配药的无言,“长恨国国君怎么会出现在我们煞雪,他来此的目的是什么?会不会跟上次失窃的贡品有关系?” 她很少动用自己的暗卫部队来调查朝廷之事,她当初成立暗卫组织,不过是以防万一为了自保,毕竟身处皇室很多事情都是不确定的,她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长恨国跟这次的贡品被劫并无关系,至于他到煞雪国的目的,我们还没查出来,不过能肯定是与长乐宫的月双飞有关系,”无言虽不是暗卫情报组织的头领,但所有消息都会汇报到他这处。 暗卫组织并非是不做事的,平时除了训练,便是收集天下的情报,上至各国的皇室机密,下至民生小事,暗卫皆是无一不晓无一不精,而俏如花所在的勾栏院,不过是情报组织里的一部分。 暗卫一共分成三大部分,一部是铁血军,总领是李决闻,其结构与国家军队相似,只是铁血军更胜于一般的国家军队,铁血军内每一个成员都是能以一当十的,个个武艺超群,皆有领军之才,这一部分平常大多隐匿于边境,与皇家军队融为一体,胜在有一个极好的锻炼平台。她们只在梁以蔚召唤之时才会迅速出行,以最快速度赶至主子身边,为主子效力。 二部是情报组织,总领有三,卑子木、俏如花、徐采妹。卑子木总管天下所有情报,是二部真正的统领,俏如花由于关系特殊,梁以蔚只让他负责了京城区域,并未让他知道暗卫组织,只因她查出俏如花并非煞雪国人,为免是敌国奸细,她一直未对他坦言,但时日一久,她对俏如花已是全心信任,只是一直没寻到机会让他了解暗卫。徐采妹是暗卫唯一的女总领,负责除了京城外的所有区域情报。 三部是暗门,总领有四,无言、东门继、亢凉远、萧凡均。无言是三部真正的统领,他身手出神入化,医术能令人起死回生,负责整个暗门的内部事宜。东门继负责经济,暗地里掌握了天下四国共三分之一的经济命脉,经商手段了得。亢凉远总领暗门卫队,这部分人以武艺高强著称,平常隐匿于煞雪国各处,因直接效命于梁以蔚,随时为主子调动,所以这部分大多驻守京城。萧凡均统领江湖各处势力,其中包括丐帮,煞雪国在十年前,乞丐人数相当不少,而当初并没有丐帮一说,梁以蔚偶遇萧凡均时,他还是一落难行乞者,梁以蔚当时便萌生了成立丐帮的想法,而萧凡均并没有令她失望,十年磨砺,他终于有了大成,不仅统一起了煞雪国的丐帮,还打入了江湖势力,逐渐削弱了孟家之势。而丐帮在其中成了最大的功臣,除此之外,丐帮还是情报消息最得力的传递者,除了隶属暗门,还直接汇报工作给情报组织的统领卑子木。 这些,均是梁以蔚来到古代为自己培养起来的势力,活了两辈子,她不可能不懂得珍惜自己的小命,为了杜绝被烤羊肉串的铁丝杀死事件,她务必为自己栽培起一个强大的组织势力,时时刻刻保护自己的安全啊。 可惜,她去长乐宫的时候摒退了暗门中人,还以为在山林古刹这样的清修之地遇不到危险,而且她还是去拜访月双飞大帅锅的,唉,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罢了,日后寻着机会,我非废了他不可!”梁以蔚咬牙切齿地说道。 “主子不可,情归无恨并没有你想象中的简单,此人并非表面的昏庸无道,实质心机深沉,武功极其出神入化,无言也未必是对手,主子还是绕道为妙,”无言神色冷淡,仅是叙述事情。 “无言!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梁以蔚闻言气不打一处来,无言可是她一手栽培出来的啊,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他到底是哪边的! “无言只是陈述事实,主子切不可轻敌,我们所能查到的他的资料是极少的,对于如此诡秘之人,主子还是少招惹为妙,”无言似乎完全看不到主子已经跳脚,依然说着梁以蔚不爱听的话。 梁以蔚喘着粗气狠狠瞪着无言,少招惹?她就偏要招惹怎么着吧,打不过?她还要炸药,怕什么! “算了算了,不跟你说这个,”梁以蔚郁闷地躺回床上,她何时受过这么重的伤了?还有躺六天!真是该死的冒牌货,她不讨回来她就不叫梁以蔚! “主子若是无事,属下去配药了,”无言向来寡言,神色也永远是淡淡的。 “别急,孟家之事,我还没交代呢,”梁以蔚轻抚着腹部,以图减轻疼痛,对于这伤,她可是一点都没紧张似的,“这次我是向三妹借了青卫军,三妹定然知道我行动了,三妹知道,也就等同母后知道,母后很快便会找上我了,你只要记住,在我进了皇宫之后,以最快速度给我端了孟家!” 梁以蔚向来嚣张,也是有嚣张的资本的,区区一个孟家,她还真不放在眼内。而孟家这次,真是踢到铁板了。 “主子进宫,就能洗清主子的嫌疑?”无言不赞同地摇头。 “不能,可我就要令朝堂知道,令天下知道,我郑氏皇室的威严不是任何人都能踩踏的!” 无言看懂了梁以蔚的意图,唇角终于展现了一丝笑意,便领命退下了,他得赶紧给主子配药熬药,她不在乎自己的伤势,可他们这些做下属的可是十分紧张的,若令其他总领知道他怠慢了主子,不知道得怎样的整治自己呢…… 梁以蔚果然没料错,她卧床不过大半天,女帝的圣旨便从皇宫一路疾奔二王爷府,声势浩大,气势吓人。实质不过是做给孟家人看的,梁以蔚心知肚明地懒散躺在板床上,女帝派来的女总管卫队看到负伤的梁以蔚时皆是吃了一惊,暗叫不好。 女总管是深知帝心的,女帝属意二王爷这事并非秘密,若然圣上得知她一个小小的女总管搬动了重伤的二王爷,女帝非得废了她不可,但若是不将二王爷带入皇宫,她可是抗旨不尊了啊。 看着女总管一脸为难的模样,梁以蔚哧一声笑了,又不是什么大事,至于这么一副表情么,不就是进宫嘛,她梁以蔚有的是办法,不过……她可是负伤之身,当然不能乱动,只能一路大张旗鼓十分高调地被女总管抬着“请”进了皇宫。 消息很快传进了孟家,如今的孟家可是内忧外患,三位长老终于如坐针毡,寝食难安。 她们一开始不过是想火烧西厢,杀了陆小辛,继而嫁祸二王爷,令二王爷与孟尔菲结怨,两相恶斗,便是渔翁得利,即便孟尔 383.第383章 :无言控制 即便孟尔菲斗败了,她们孟家也还能扶植一个听听话话的新一任家主,更有利她们孟家入主朝廷。可谁料想到,这厢主堂失火,那边的各堂口皆出了事,她们孟家位于京城的全部产业与势力,皆在同一时间葬于火海,不过两个时辰的功夫,孟家彻底毁在了这次大规模的火灾上。 显而易见的,这是有人故意为之!而凶手,昭然若揭,非皇家二王爷莫属! 孟家附堂,孟二小姐一脸阴狠地瞪着主堂的方向,不是她对孟家狠,着实是孟家三位长老触犯了她的底线,这次火烧孟家,有一半还是她的功劳,怪就怪在,她们把主意动到了她心爱之人陆小辛头上。她与孟家几乎是没有感情可言的,所以对孟家也丝毫没有手软,火烧孟家之时,她早已转移了自己的势力,三位长老不是喜欢闹吗,那就让她们闹个够好了…… “菲儿,如今事情闹成这样,可如何是好啊,真不好收场了,”陆小辛担忧地握住孟尔菲的手掌,清秀的脸上满是忧愁。 “辛儿,不要担心,我会解决好的,我决不允许任何人伤了你,”孟尔菲神色柔和地看向身边的陆小辛,双手抚上陆小辛憔悴的脸颊,她心疼地说道,“不若我们离开孟家吧,看把你憔悴的,我看着都要心碎了。” “离开孟家?”陆小辛目光霎时变为惊喜,语气都洋溢着一丝兴奋与颤抖。 “嗯,离开孟家!”孟尔菲一看陆小辛的表情,便知道自己的决定没有错,她不喜权势,无心入主朝廷,她只是为了陆小辛而活,自然要处处为他着想,她说过此生不负的,便誓必要做到。 陆小辛紧抿地嫣红的唇瓣,激动地撞进孟尔菲的怀里,他如何能不激动,孟尔菲答应带他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如何能不开心,孟家,可是他的伤心地啊。 市井坊间,流言已传得沸沸扬扬,而这次,暗门中人可是做了些手脚,将一些言论传扬开来,造成公众的舆论压力,而非让孟家独大。 “你看到吗?今儿烧的可全部都是孟家的地儿啊,孟家这是招谁惹谁了,就这样迎来灭门之灾啊,”某贼脑贼眼的市井小民滴溜着眼睛,高声地议论开来。 “可不是么,昨天二王爷刚刚杀了孟家家主,紧接着就烧上了孟家全族啊,满门抄斩也用不着这样的手段啊,”有人点头附和,明显是与刚才那人一伙的。 “可不是这么说,没证没据的别乱冤枉好人,二王爷真有心要灭了孟家,何必等到现在,二王爷向来是不理朝事的,怎么能跟孟家计较呢,”也有人是站在二王爷这边的。 “可是事情不是太凑巧了么,那边二王爷刚杀死了孟家家主,这边便开始火烧孟家,天下哪有那么凑巧的事情?” “你休要胡说!那边有孟家人在公开开会呢,我们都过去看看,大家都过去看看,孟家有人出来说事情了!”人群中响起一道洪亮的声音,如此音量几乎能传遍大街小巷,可见这人是个练家子,而且身手不赖。 庄严肃穆的朝堂,女帝稳稳地高坐龙位,下首依次是皇家五位王爷,朝中大臣,孟家三位长老。其中最为出格的便属二王爷梁以蔚,她一派悠闲地躺在朝堂中央,身下的板床铺了几床棉被,以防木板过硬,她二王爷的千金之躯会有不适。 女帝从梁以蔚进来开始,便是惊疑不定的表情,这榆儿也太胡闹了!竟敢如此藐视朝堂,公然挑衅朝廷威严,她眼里还有没有她这个母后?心中一阵阵的气愤,而女总管回到她身边向她回禀时,她的脸色才算缓和下来,转而又是一阵担忧。榆儿受伤那是前所未有的事情,这难道是孟家所为? 想及此处,女帝一个利眼射向孟家三位长老,她自知榆儿武功不弱,在整个煞雪国能伤她榆儿的人极为少数,而眼前这三位孟家长老皆在此列,除了她们仨,她想不到其他人。真是混账!就凭她们孟家,竟敢伤她皇家人?! 而孟家三位长老在梁以蔚出场的时候便十分意外,她们能感觉到梁以蔚身上的气息,确实是受了重伤的,这才一天不见,二王爷这是怎么了?凭她们对她的感知,二王爷武功是不弱的,一般人绝不能伤她如此之重。在接收到女帝锐利的目光时,三人都暗感不妙,自己这是被怀疑了?她们可是什么都没做过。 朝中大臣皆是惊奇地瞪眼看着行事出格的梁以蔚,心中开始暗暗叫苦,这废物王爷,这闹的又是哪一出?孟家出了大事情了,她倒好,不知道躺在哪个温柔乡里呢就被女帝给抬了过来,皇家的脸面,真是让她给丢尽了。 而几位王爷则是一脸惊奇而佩服地瞪眼看着自家二姐,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三王爷郑烟尘心里有些打鼓,她借兵给二皇姐的事情未及向母后禀报,而母后竟然洞察秋毫早已知道事情经过,她还不知道母后会怎么处置自己呢。 “儿臣参见母后,母后万岁金安!”梁以蔚凝起精神尽自己最大音量参见女帝,只是没有行礼,“儿臣身负重伤,未及行礼之处还忘母后恕罪。” 女帝双手紧紧握着龙位的扶手,极力忍着想要上前查看爱女伤势的冲动,她高坐帝位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她得忍耐,必须忍耐。 “母后恕你无罪,你这伤是怎么来的?”女帝朗声开口,话语清清淡淡,听不出喜怒。 “今日巳时,儿臣心情抑郁,遂行出大街散心,岂料遭奸人暗算,重伤儿臣,若不是三皇妹及时带兵赶到,怕是母后从此要失去孩儿了,”梁以蔚说着,以手掩面,一副极其神伤的模样。 “什么?”女帝闻言拍案而起,“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谁人敢暗算我皇室血脉?!” 这话一出,朝中众人皆是一惊,女帝这话,意思就是务必查出暗害“皇室”中人的黑手了。或者原本可能只是寻事挑衅,而女帝这话直接将事件升级为谋害皇家,藐视朝廷,然则就是想谋反了。谁人能担当得起这个帽子? 梁以蔚真想仰天长笑,女帝啊女帝,果不愧是她梁以蔚的母后啊,虽然并非真正的灵魂亲人,但这多年的相处,到底是有成效的,太懂她心了,哈哈! “你有没有看清楚谋害你之人?”女帝双目紧盯着梁以蔚。 梁以蔚故作小心地看了看孟家三位长老,才谨慎地转回头看向女帝,那意思太明显了,“回禀母后,不,不是看的很清楚……” 看梁以蔚这反应,朝中众人哪还有不明白的,分明是二王爷惧于孟家三位长老而不敢说真话,而当下正是多事之秋,二王爷怕事也是情有可原,毕竟她不是一直表现得很废材吗。 “母后让你说真话,你且说来,不必有顾虑,”女帝忍着耐性,循循善诱。 梁以蔚又再故作小心地偷偷看向孟家三位长老,岂料孟家三位长老正瞪着铜铃般的大眼怒目相向,她“哇”的一下哭出了声,明显是被吓坏了,而这举动自然没逃过在场所有人的眼睛。 “母后,儿臣,儿臣真的没有看清啊,儿臣只看到三名黑衣人赤手空拳地攻击儿臣,而且她们的头发都是被头巾包着的,只露出一点点白色,其他的儿臣不清楚了,儿臣都被打晕倒了啊,呜呜,母后你可要让太医治好儿臣啊,儿臣可不想下半生都躺在床上啊,那儿臣下半生就不能娶夫生子了啊,那样儿臣可是生不如死的啊,”梁以蔚抽抽噎噎地说着,明显是一个被吓坏了孩子,话语还带着纨绔的本性,让人同情的同时又有些啼笑皆非。 “母后,您可要让太医务必治好二皇姐啊,呜呜,二皇姐,你怎么会招惹这样的恶徒,都说你要好好待在府里了,还偏要到处勾搭小倌,这下好了,出事了,以后你可怎么办啊?”四王爷被梁以蔚的话语吓地噗通一下跪了下来,一边向女帝请太医,一边向自家二姐爬去,她可是真真的伤心,完全没想到二皇姐这是在做戏。 梁以蔚忍着一巴掌拍死郑纯洁的冲动,瞧这丫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到处勾搭小倌?她梁以蔚是这样****的人么,真是岂有此理,哪有自家姐妹这么说的! “二皇姐,你伤得这么重,会不会死啊?呜呜,二皇姐你不要死,以后酒酒会听听话话的,二皇姐你要撑着啊,不要离开我们啊,”六王爷郑酒酒噗的一下扑到梁以蔚怀里,一顿鬼哭狼嚎。 梁以蔚这下连死的心都有了!这个杀千刀的郑酒酒,她还没死呢,就被他这一下折腾到上西天了!瞧他扑到她身上的力度,简直能要了她的小命! “母后,请您为二皇姐做主,还二皇姐一个公道!”三王爷郑烟尘与五王爷郑芯怨还算比较冷静,齐齐跪地向女帝请求。 众大臣皆看着梁以蔚那苍白如纸的脸色,她的重伤可是不假,谁能料到事情会发展成如今地步。众大臣皆是你看我我看你,没有更好的主张。 丞相思索了片刻,上前一步禀报道,“参见女帝,如今二王爷卧床,贼人失去踪迹,臣等认为,务必找出谋害二王爷的真凶,同时查明此事是否与孟家失火一事有关联。” 孟家三位长老冷眼瞪着面前的好戏,她们打死也不相信梁以蔚是孟家人所害,可又说不出为何梁以蔚会身受重伤。依她们对二王爷的认识,她可不是会用苦肉计的人,梁以蔚对什么不好,唯独不会亏待自己。那么,又是谁伤了二王爷,还有谁能伤得了二王爷? 而且,依照梁以蔚的描述,针对的分明是她们仨,谁会赤手空拳?孟家三长老。谁是三个列队行动?孟家三长老。谁行动要包着头巾只露出了一点点白色?孟家三长老。这说的分明是她们三个雪白的发色,行动时才要掩住这一明显体征。 孟家三长老恶狠狠地瞪向梁以蔚,这个梁以蔚果然没有想象中的好对付,她们回去得再好好合计合计。 梁以蔚暗中观察着三位长老的反应,心中冷笑,小样,跟我斗,你们古代人就是太嫩了。想再回去找机会朝她下手,怕是想多了吧,既然来了,她梁以蔚即便是身负重伤也要留下她们仨! 未等女帝责难孟家失火一事,梁以蔚便将所有人的焦点集中到她身负重伤这点上,分散了众人注意力的同时,皇宫之外的一切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无言没有令梁以蔚失望,将情报组织收集到的孟家贪污犯案证据公示于世,其中包括孟家前家主孟尔兰多次杀人灭族的证据,其次有买通考官,泄露煞雪三年一度的八股考试试题,最近还有孟家三长老自烧家门意图栽赃二王爷。其他大大小小的罪名不计其数,光是这列着的条条款款,每一条皆是死罪,都足以她孟家灭族好几次了。 围观百姓指指点点,原先还有为孟家说话的百姓这下噤了声,人家这是自暴家丑了,他们再力棒孟家那就太可笑了。 没错,这些罪证都是以孟家二小姐的名义公示出来的,孟家二小姐本来不是有话要说么,无言不过是帮了她一把,将更多的消息透露出来,而且他透露的,条条款款皆铁证如山,当着天下百姓的面,孟家人自揭疮疤,无可谓不痛快。 消息以燎原之势迅速传遍整个皇城,前门失窃后院起火的孟家,屹立在郑氏江山的皇城百年有余,终于轰然倒台,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而孟家二小姐与孟家剩余的势力,皆被无言控制了起来,只等待二王爷从皇宫出来,他再请示该如何处置。 消息传入皇宫的时候,梁以蔚正假装哭哭啼啼地与孟 384.第384章 :踪迹呢 消息传入皇宫的时候,梁以蔚正假装哭哭啼啼地与孟家三位长老对质,女帝一个头两个大,朝堂大臣一时间也没有主意,几位王爷皆站在梁以蔚一列,与孟家三长老分庭抗礼。 “报!”御林军总领带着令人振奋的消息一路飞赶,终于在最佳时刻赶至天乾殿。 “参见女帝,女帝万岁金安!”御林军总领林顷跪地拜见女帝。 “林卿家何事如此匆忙?”女帝皱眉,不悦地开口问道。 其他朝臣看着林顷亦是面有不耐,这会子都乱成一锅粥了,林顷还来搅什么事,瞧那兴奋样,该不是有什么好消息吧? 梁以蔚看了林顷表情便知道了事态发展,她现在累得很,只想事情快些结束,好让她好好休息,她现在可是重症病人啊! 孟家三位长老则是面无表情,完全不知道孟家出了大事。 “回禀女帝,民间出了大事,孟二小姐自揭孟家犯罪证据,目前已公示天下,下臣赶到之时孟二小姐一行人已然离开,只留下了这一沓证据,还请女帝过目!”御林军总领林顷语气坚定,话语中不无兴奋。 “什么?”孟家大长老心善首先大叫出声,“不可能!” “不可能!”孟家二长老、三长老也相继出声反驳。 “有没可能,还请根据事实说话,”林顷冷哼一声,他早已看不惯孟家的行事作风了,这些证据,他在来的路上已经核实了好几遍,确定没有半分出错才敢上呈圣上的,孟家这仨是在怀疑他的办事能力吗? “呈上来!”女帝听闻这消息,心中大动,若是真相,总算解决了她一大隐忧。 朝臣闻此消息,顿时炸开了一锅粥,开始议论纷纷,她们看向孟家三位长老的目光都变了。而几位王爷则不约而同地看向梁以蔚,十分断定这事准是二皇姐所为,否则谁有如此神通广大的本事,孟二小姐早不爆迟不爆,偏偏选在这个时刻爆,明显是受人唆使。 只是她们真想错了,梁以蔚也是吃了一惊,随即释然。孟二小姐能自爆家丑,是她所没有料到的,其中,必定有无言的缘故。 孟家三位长老交换了一个眼神,力图镇定,她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这怎么可能,她们来之前,明明已经谋算好一切,孟尔菲怎么敢对付自家人! 女帝迅速翻阅着林顷呈上来的罪证,她越看越心惊,越看越震怒,她本以为自己查出来的便是全部,岂料还有如此诸多的其他罪过,孟家竟然一再在她眼皮子底下作奸犯科,完全没有将她郑氏皇室放在眼内! “放肆!”女帝震怒地拍案而起,相对起听到梁以蔚的受伤,这次她的怒火是明明确确针对孟家的,“将孟家长老给朕拿下!” 林顷收到命令立即动手,守在天乾殿外的御林军一个个涌了进来,明晃晃的真刀真枪将孟家三位长老团团围在了中间,一副森严肃穆的待命模样。 “孟氏长老,这下你们有何解释!”女帝大手一挥,将手中的一沓罪证全数掷到孟家三位长老身上,纸张的簌簌声显示了女帝极端的愤怒。 朝臣倾刻安静下来,看来这事是真的,瞧女帝那模样,端的是皇家气派,孟家真是出事了,还是灭族的大事! 孟家三长老连忙捡起地上的纸张,一张张快速地浏览着,越看脸色越黑。好你个孟尔菲,你是要孟家全族为你陆小辛陪葬么!她竟然收集了这么多的证据,条条款款的那可都是灭族之罪!在煞雪国,这些可都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啊! 孟家长老脸色瞬间雪白,这些都是容不得她们狡辩的,罪证皆在,上面清清楚楚地有着她们前任家主孟尔兰的亲笔签名与私章,这些都是造不得假的。孟家,看来是要灭顶了…… 看着她们如临灭顶之灾的表情,梁以蔚冷笑,轻轻抚了抚疼痛难耐的腹部,她的意识已不允许她再撑下去了…… “二皇姐!二皇姐你怎么了?”六王爷郑酒酒首先发现她的异常,慌张地唤着梁以蔚,其他王爷看着梁以蔚苍白如纸的脸色,亦是慌乱阵脚。 “传御医,快传御医!”三王爷紧张地大喊,女帝亦是紧张地几步走下了高位,意图上前来查看爱女的伤势,然而就在这时,孟家三位长老行动了。 “好你个郑殿怡!我孟家世世代代未曾反你朝廷,不过是区区小过就让你抄家灭族?你做梦!”孟家大长老心善气狠狠地一掌挥开了挡在她身前的御林军,意欲上前去捉住女帝,郑殿怡正是女帝的大名。 “对,想灭我孟家?我先废了你几个女儿!”二长老心静亦是凝神聚气,轰的一下便解决了身边数名御林军。 “护驾!护驾!”林顷大喝,霎时天乾殿所有御林军皆涌了过来,将女帝与几位王爷围得水泄不通,一路护送着向后殿走去,朝臣慌张地紧贴在御林军背后,生怕自个儿今天交代在这里。 梁以蔚昏睡了过去,着实吓坏了女帝与她几位姐妹,而孟家长老突然发难也是未能预料的,朝堂一时间乱成了麻,御林军护送着其他皇室成员离开了天乾殿,而三王爷则留在现场同御林军与孟家长老对峙。 孟家三长老虽说武功极其高强,一时间也是不敌御林军的车轮战的,三王爷郑烟尘与林顷本就武艺不弱,尽管如此,这一战仍旧十分吃力。 心善、心静、心雅三位长老奋里搏杀中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她们已作了最坏的打算,如若今天逃不出这里,孟家就彻底的完了,而孟家的叛徒孟尔菲,她们发誓绝不放过! 她们从天乾殿内打到了殿外,时间分分秒秒地过去。本以为凭着她们的武艺逃出皇宫不是问题,可她们没料到御林军竟然如此厉害,几轮下来她们的体力已消耗了大半,而御林军依然屹立不倒地一个个扑上来,照此下去,她们都得伏法。心善一个利眼看向心静与心雅,后两者会意,艰难地点头,瞬间改变了一个阵法与御林军继续对峙。而心善则被护在了心静、心雅中间,心善于掌中凝起一股强劲的掌风,瞬间挥向御林军,穿刺的力度打倒了一片人,而她寻着机会飞身而起,使着上乘的轻功嗖的一下飞上了皇宫的屋顶,在屋顶的几个起落后再不见人影。 三王爷郑烟尘一惊,竟然让那老妖妇逃跑了! 心静、心雅想要如法炮制,郑烟尘哪能给她们机会,“御林军退后!”她一声大喝,御林军得令且退,将心静与心雅暴露在平地上,郑烟尘迅速掏出怀中梁以蔚交给她的东西,拉开拉环朝二位长老投掷而去,“轰”的一声,所有人包括郑烟尘在内,都被吓愣了。 二位长老眼见空中投来一物,伸掌去挡,谁料那东西竟会一下子炸裂开来,打了她们一个措手不及!她们临死前不甘地圆睁双目,至死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三王爷郑烟尘目瞪口呆地瞪眼看着孟家两位长老四分五裂的尸首,胃中一阵翻滚,这,这是怎么回事,这可是传说中西岐的鬼物,火药? 林顷连同其他御林军亦是不敢置信的表情,那被炸裂地四分的尸体着实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 “愣着干什么!给我追孟心善!”郑烟尘很快回过神来,对着林顷大喝道,而后指挥其他人去禀报母后,并且清理现场,自己也要朝着心善离开的方向追去。 林顷反应过来立刻领着一部分御林军追击而去,其他部下各自待命,一切有序地行进着。 梁以蔚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茴净宫,她年少时在皇宫的居所,有宫人在身边守候,御医华清在外间给她写药方,几位王爷皆担忧地在外间烦躁地走着。 “给我杯水,”梁以蔚嗓音有些沙哑,不知是否是无言的药起了作用,腹部的疼痛已经没那么明显。 “二王爷,二王爷醒了!”宫人闻言赶紧上前来服侍,给她端水的同时也朝外间喊了一声,几位王爷闻声几步跨了进来。 “二皇姐!二皇姐你怎么样?”六王爷郑酒酒第一个紧张地扑了上去。 梁以蔚看她那架势有些心颤,朝堂之上她的那一下扑腾可让她疼的不轻,她还想再来一次?! 三王爷郑烟尘看懂了二皇姐的神色,连忙伸脚去绊住郑酒酒,谁料郑酒酒压根不知道有人敢绊她脚步,她一个踉跄“啪”一下整个大字型地趴到了地上。 “谁,谁绊我?!”郑酒酒吃了狗啃屎,未及起身就抬头怒问。 “是我,怎么着吧,你这样扑过去是想二皇姐一命呜呼么?”三王爷郑烟尘没好气地瞪了郑酒酒一眼,绕过她走向梁以蔚的床前。 “我说酒酒,你可不可以斯文点啊,作为你姐妹的我们会感觉很丢脸的,”五王爷郑芯怨摇摇头,作出一脸苦相。 “你们可别欺负酒酒,她又不是故意的,傻丫头,你还不给我爬起来,是想等我们扶起你吗!”向来是老好人的四王爷郑纯洁说着前后矛盾的话语。 “你们别吵,我头都要大了,”她们怎么不顾及一下她这个病号啊,梁以蔚揉揉额头,在宫人的扶持下坐了起来。 “二皇姐,御医说你腹部伤得很重,不过你之前应该已经用过药了,那药可是有奇效啊,御医说只要你躺个五六天就行,不过往后还是要慢慢恢复的。”三王爷郑烟尘是几位妹妹中最为稳重的,这样的话自然也是由她所说。 “二皇姐,你可要好好休息,这次可把我们担心惨了,母后才刚刚走呢,她也很担心你,”四王爷郑纯洁语气担忧地说道。 “二皇姐你放心,我们一定会追回孟心善给你报仇的!”五王爷郑芯怨语气坚定,虽然……她可没有那个本事追回孟心善。 “对,我们绝不能放过孟家人!都是她们才害得二皇姐这么凄惨的,二皇姐,我差点还以为你要死掉了呢,吓的我,”六王爷郑酒酒说话向来口无遮拦。 “你说什么,孟心善跑了?”梁以蔚抓住她们话语中的重点。 “这个老妖妇相当狡猾,武功还极高,我们一时不察,便让她跑了,后来我们带军去追,已经追不上了,现在彻底失去了她的踪迹,”三王爷郑烟尘回答道。 “孟心静和孟心雅呢?” “这,这个……”郑烟尘咽了咽口水,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腑,“二皇姐不是给了我一个东西吗?说是极其紧急的情况下用的,我就用上了。” “嘛?都炸死了?”梁以蔚挑了挑眉,似乎心情不错。 “嗯,尸首四分五裂,”郑烟尘肯定地说。 “做得好,”梁以蔚眉飞色舞,腹间的疼痛似乎都轻了点,“母后知道了?她怎么说?” “母后什么都没说,她刚刚一直在等你醒来呢,估计等不及,她匆匆赶回天乾殿了,朝臣要求上朝议事。” 梁以蔚点点头,确实是需要议事,“找人送我回王府,要快。” “二皇姐,你现在不宜走动啊,况且母后还要见你呢,”郑纯洁不赞同。 “二皇姐一定是有要事的,我找人送你回去,”郑烟尘向来支持二皇姐的所有决定。 “二皇姐,那你可要小心,不要过于操劳啊,”六王爷郑酒酒语含无奈,似乎话里有话。 “操劳?”梁以蔚想也没想地发问,旋即反应过来,没好气地瞪向口无遮拦的郑酒酒。 “就是,你不要再去逛勾栏院了,那些个小倌再好,也没身体重要啊,二皇姐要是垮了,我们这些个姐妹可是要哭死的,”六王爷郑酒酒煞有介事地开始掩面而泣。 “哈哈,说得是,二皇姐可要保重凤体,切不可纵欲过度,”五王爷郑芯怨深觉有道理,与六王爷同声同气地劝道。 “有道理,二皇姐,你就不要去那地方了,貌似不是很干净的样子,”四王爷郑纯洁想了想,还是决定站在五、六王爷那边。 385.第385章 :你别难过 “我去!你们想到哪去了,你们二皇姐是那样的人吗!”梁以蔚被她们一顿埋汰般的说教,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你们休要胡说,我们二皇姐可是娶了夫的,怎么可能还会出去鬼混呢,去去,该干嘛的干嘛去,我护送二皇姐出宫,”三王爷郑烟尘看似护着梁以蔚的一番话,然而听起来可不是那个味道,引得梁以蔚一阵白眼。 这厢梁以蔚被护送出宫,那边的朝堂议事如火如荼。 “孟家所犯之事罪证确凿,宗宗件件皆是灭族之罪,下臣恳请女帝将孟家满门抄斩,财产全数充公,以儆效尤,”丞相蓝夺宇跪地叩拜。 “孟家虽说罪恶滔天,到底也是朝廷的开国功臣,且孟二小姐大义灭亲有功,未至于抄家灭族,不若留下孟二小姐一脉,以示我天朝女帝宽厚仁慈,”吏部尚书与丞相秉持不同意见,朝女帝禀明道。 “孟二小姐到底也是孟家人,未能保证日后会否给孟家复仇,给朝廷带来一大隐患,常言说斩草须除根,任何威胁到朝廷安危的,切不可放过,”刑部尚书向来执法严明,十分谨慎。 “孟二小姐到底并无大错,孟家犯法孟二小姐未曾参与,可见其心性本善,孟家向来不是孟二小姐主事,况且她能大义灭亲实属难得,不该杀,”户部尚书也持着自己的意见。 “我天朝刑法凡有抄家之罪,族中众人必须全部处斩,敢问户部尚书,处斩的人中全部身犯重罪吗?”工部尚书讽刺地问道。 “问题的重点是,孟家是朝廷的开国功臣,即便有了大过,也曾有过大功,功过尽然不能相抵,但若留下孟二小姐一脉,可昭示我朝女帝宽宏仁德,更有利于治理国家把守朝堂,”礼部尚书高声禀道。 “依礼部尚书说法,你也能目无法纪贪赃枉法,东窗事发之后还能保有族中一脉,这是在给自己寻一条后路吗?”刑部尚书冷哼,话语极尽讽刺。 “你!”礼部尚书闻言一阵窝火,“刑部尚书,女帝在上,请注意你说话的言辞!” “哼,”刑部尚书讥讽地白了她一眼,不屑作声。 女帝高坐主位看着满朝文武争得面红耳赤,始终神色淡漠未发一言。 “请女帝宽恕孟二小姐,”吏部尚书高声请求。 “请女帝宽大处理!”户部尚书也随即附和。 礼部尚书见此,也跪地请求,与吏部尚书、户部尚书跪在一列。 丞相冷眼看着三位尚书,遂再出列禀告道,“禀告女帝,孟家罪证确凿,将孟家定罪之时,也该对与孟家蛇鼠一窝的朝臣依法追责,首当其冲的就是吏部尚书!” 吏部尚书听闻丞相对她的弹劾,心下大惊,腿软地瘫了下来,“女帝,冤枉啊,下臣冤枉啊!” “冤不冤枉,自能查明真相,那些罪证条条宗宗可都是有你吏部尚书的签名与公章!”刑部尚书语声坚定地高声喝道,她早就看不惯这些贪赃枉法的朝臣,只恨无证无据未能将她们一锅端了,如今罪证都浮出了水面,她岂有徇私枉法的道理。 女帝目中含了丝讽刺,这些个朝臣,平日白白拿着她给的俸禄,却愧对朝廷,贪赃枉法,不做人事尽扯鬼话,这其中有多少个是孟家的爪牙,是孟家卖出去的官职,如今吏部尚书就是一个! “丞相,”一派威仪的女帝发话了。 “臣在,”丞相应声跪地,准备领命。 “孟家一事牵连的朝臣,都交由你去查办,务必给我清查,还我朝廷一片清明,并追击孟心善,将其绳之以法,”女帝威严的嗓音颇为洪亮,震慑着整个朝堂。 “臣遵旨!” “梁爱卿,”女帝再唤。 “臣在,”刑部尚书出列,跪地听令。 “鉴于孟尔菲举报有功,朕作宽大处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须将全部产业充公,永世不得回京,孟家满门抄斩,即日执行!” “臣遵旨!”刑部尚书高声领命。 朝臣这一刻大多噤若寒蝉,原来女帝早有打算,而她们这些个吱吱喳喳地吵得热火朝天,不过是正中女帝下怀,女帝的意图一直是抄了孟家,流放孟二小姐,产业悉数充公,追究涉事朝臣。 圣旨一出,天下震动,在煞雪国屹立了百年的孟家,终于是倒台了,而孟家的失火不过是导火线,牵引出了丝丝缕缕的关系,被牵连的朝臣全部下狱,其中包括位高权重的吏部尚书。 而孟二小姐侥幸逃过灭族之灾,实属是大幸,天下感念女帝宽宏仁慈,此后天下,民心所向,皆是煞雪朝廷郑氏皇室。 孟家的倒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似乎一切都是被人妥善安排好的,孟家到底是一个大家族,而不过半天时间,孟家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垮台,不可谓不是震动天下的大新闻。 有那么一句话,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孟家即便垮台也不可能在这极短时间内,孟家能成为煞雪国的开国功臣绝非偶尔,那深厚的世家力量,庞大的财力凝聚,千丝万缕的江湖势力,每一分势力都证明孟家绝无可能在那些罪证的打击下迅速垮台,且一天时间不到。是谁有这力量将孟家所有的势力打散? 女帝思索着整件事,孟家出乎意料的结局确是她未曾想到的,她以为有一场硬仗要打,时日还十分久远。能如此迅速将孟家拉下台的,呵呵,除了她那宝贝二女儿,她想不到其他的任何人…… 这榆儿啊,看来能给她十分之多的惊喜啊!看那西岐鬼物炸得孟家两位长老四分五裂的尸首,她便是一阵摇头,这孩子,过于出挑,是要遭妒的…… 二王爷府,一身男装扮相的梁以蔚身形颀长地立在府中的凉亭内,她受伤之后的五六天时常躺在床上,如今伤势大好,她终于能出来走动走动了。 “无言,把孟二小姐和陆小辛给我请过来,”梁以蔚走到凉亭内早为她置好的躺椅,闲散地半躺了上去。 孟家抄家之后,她一直没去见被无言关着的孟二小姐,一方面她要养伤,另一方面她查出了朝堂有异动,或会对女帝不利,她无暇他顾。如今伤势大好,无言的药确是灵丹啊,若是在现代,指不定她要躺上两个月。伤愈的她得找个时间安置好孟二小姐,女帝已知孟二小姐就在她手上,勒令她赶紧将人流放,否则立杀。 母后未追究她有西岐鬼物一事,睁一眼闭一眼便过去了,至于孟二小姐,母后倒是宽宏仁慈,若是她,兴许不会选择将人流放,这不,无言一直把人关着呢吗。 无言很快将人领了过来。 孟二小姐孟尔菲脸色有些青黑,陆小辛也是面色雪白,他们从守着他们的暗门中人口中知道了孟家的下场,当然也是梁以蔚授意,那些下属才会透露这些消息。 “二王爷,请问需要我们跪拜吗,”孟尔菲语气冷漠,一出就是这么无礼的一句,看似询问,实质没有半点想要跪拜的意思。 “菲儿,”陆小辛脸色更加不好看了,他拉了拉孟尔菲的衣袖,示意她礼貌一点,这儿毕竟是二王爷的地盘,而他们都是阶下囚。哪有阶下囚给脸色主人家看的?这不是找死么。 “免了,看你对我敌意颇深,我梁以蔚是哪儿惹着你了吗?”梁以蔚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立的两人,无言已走至一侧,充当门神去了。 她说的是“我”,并非“本王”,孟尔菲脸色算是缓和了点,却仍旧不口软,“二王爷身份尊贵,草民不敢有言。” “意思就是我梁以蔚有惹着你的地方是吧?”梁以蔚轻笑,“那就是我的不是了。” “二王爷意欲何为?”孟尔菲可不想和她打哑谜,如此周旋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她喜欢简单直接。 “日前重伤,无暇他顾,怠慢了两位,不周之处还请见谅,”梁以蔚立起身郑重地说道,话语中的尊重可见一斑。 孟尔菲意外地看着她,二王爷这是何意?她孟尔菲不过是个阶下囚,是一个被流放的罪犯,而她二王爷身份尊贵高高在上,没必要说出如此话语,自降身份。 “你也不用意外,我梁以蔚敬佩你大义灭亲,敢作敢为,虽然母后将你流放,但我敬佩你的为人,在此,我梁以蔚敬你一杯,”梁以蔚拿起桌上早已准备好的酒杯,将其中一杯递给了孟尔菲。 孟尔菲怀疑地看着她,如今的她不过是流放的罪犯,二王爷不可能图得了她什么,那这是又是为何? “怕有毒?我先干为敬,”梁以蔚爽快地一口喝尽杯中清酒。 孟尔菲见此也不再犹豫,仰头一口喝尽,念她梁以蔚从她身上也图不了什么。 “孟二小姐,今后可有打算?”梁以蔚示意对方坐下,自个儿也坐了下来。 孟尔菲带着陆小辛坐到了梁以蔚对面,神色有些不明,但也不多话。 “我能有何打算,流放之身,一辈子都摆脱不了,”孟尔菲有些自暴自弃,她已经是朝廷的流放犯了,今后还能如何?这二王爷的问话着实可笑了。 “菲儿,你答应过带我离开孟家的,切不可自暴自弃啊,”陆小辛闻言担忧地握住了孟尔菲的手,一脸哀切。 梁以蔚观察着二人的神色,心下了然。 “辛儿,我们皆是流放之身,天下再大,我们也无处容身了,”孟尔菲长叹一口气,她看不到他们的出路在哪里,当初揭发孟家,她到底是太冲动了,没料到这一出正中眼前这二王爷的下怀,二王爷的势力早已打散了整个孟家,让孟家整个江湖势力瞬间崩盘。 在煞雪,流放之身的罪犯不允许离开国境,既然名为流放,去到哪里都是不受待见的,煞雪国每一个州郡皆会在你进城之时将流放犯人的事件全城通报,你即便能留在城里生存,也是受尽排挤,不被任何人所待见,你可能连地方都没的住…… “你若想摆脱流放之身,我可以帮你,”梁以蔚适时地开口。 “你帮我?”孟尔菲嗤笑,她是皇家二王爷,与她的关系就好比兵与贼,她会帮她?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很简单,我看中了你的才能,你想要摆脱流放之身,只要你为我所用,三年,三年我还你们自由,你们爱干嘛就干嘛去,”梁以蔚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她向来是惜才的好伯乐,眼前放着一块这么好的肉,她哪有丢弃的道理。哦,不,是人才,人才才对。 孟尔菲嘴巴微张,显然十分意外,陆小辛则一脸不敢置信,“这,这是真的?二王爷你没骗我们?” “我能骗你们?你们现在是流放之身,我能图你们什么,我这是帮你,虽然也是帮我自己,”梁以蔚颇感好笑,这个陆小辛真真是个好夫君啊,瞧这样儿多么有小正太风范。 “你肯定是三年?”孟尔菲睁着大眼看向梁以蔚,如若是真的,三年,换得一生自由安稳,她觉得值当。 “当然,若有怀疑,我们可立字据,”梁以蔚一个眼神唤来了服侍左右的雪书,雪书得令取来了笔墨。 孟尔菲看了看梁以蔚,又再看了看一脸无措的陆小辛,最后下定了决心,执起桌上的毛笔,大手一挥,一纸协议遂成,无可抵赖。 “那么,我要做些什么?”签好了协议,孟尔菲脸色已较之前好了很多。 “我要先说明一点,”梁以蔚收好协议,递给了雪书,“孟心善逃了,还未伏法,我只想知道,你们孟家会不会卷土重来?” 孟尔菲闻言嗤笑,“二王爷神通广大,早已查出我并非孟家血脉,这一点,二王爷可放一百个心,我孟尔菲无法代表孟家,而她孟心善,妄想杀我心爱之人,此仇,我亦会亲自报上!” “好,那你就跟着萧凡均,”梁以蔚满意地笑道,她确实一早查出了孟尔菲并非真正的孟家血脉,否则现在,她也不会用她了,希望日后,孟尔菲不会叫她失望。 386.第386章 :头都大了 “萧凡均?”孟尔菲不解。 “暗门其一总领,往后你会慢慢知道的,”梁以蔚不再多谈,这些,孟尔菲在日后的接触中都会知道她的势力,“雪书,你带他们去吧。” “是,主子,”雪书行了一礼,转而走向凉亭外,对着孟尔菲说道,“两位,请。” 孟尔菲回头看了一眼梁以蔚,她选择了相信她,从今往后的路,她已经不再被孟家所困,一定程度上她得到想要的自由,而心爱的人,辛儿,会一直在她身边。她拉住陆小辛的手,脚步坚定地迈了出去,没再回头。 “主子,她可是孟家人,无论是否是孟家真正的血脉,她毕竟在孟家长大,你怎么敢用她,还让她跟着凡均?”无言蹙紧了眉头,对主子所为十分不能理解。 “孟尔菲是个人才,不用可惜啊,”梁以蔚吊儿郎当地半躺着,随手拿起桌子的上的酒瓶就嘴喝了一大口。 “主子!”无言心头火起,一把抢过梁以蔚手中的酒瓶,“伤未大愈,不可嗜酒!” “我才喝一口,”梁以蔚撇嘴,十分不以为然。 “一杯加一口了,”无言咬牙纠正,“我的药白给你用了,你自个儿找华清,以后别找我,”说着无言将酒瓶塞回到梁以蔚手里,正要行出凉亭。 坏了,生气了?梁以蔚双手极快地摸向藏在凉亭扶手背面的包裹再连忙拉住无言,“那个,姐姐跟你开玩笑呢,你千万别抛弃姐姐负气而去啊,外面的坏人可多了,要是被哪个地痞流氓欺负了我们亲亲爱的无言,你家主子我可是会哭死的,乖乖,快别生气了,姐姐全都听你的!” 无言一脸踩了大粪的表情,啪的一下赶紧甩开梁以蔚滑腻的双手,看到自己手上与袖子上皆污上了脏兮兮的油迹,他胃里一阵翻腾,脚下连忙施展轻功窜了出去,临了不忘回头狠瞪主子一眼。 一脸得逞的梁以蔚咯咯地笑开了,从怀中掏出今早从厨房偷出来的油鸡,刚刚她不过将油鸡上的油迹污了一点给有严重洁癖的无言,瞧他那踩了大粪的表情,哈哈,乐死她了。 话说她受伤之后很久没闻过这香喷喷的油鸡味儿了啊,今天得好好开下荤!而正当她一手抓住油鸡,一手撕开了鸡腿,满嘴鸡肉时,一道高声破坏了她的好心情。 “圣旨到!” “二王爷,宫里的女总管过来传旨了,让您过去接旨,”王府管家匆忙而来,朝她禀告道。 “不去,让她自个儿过来,”梁以蔚向来傲慢,这又不是第一次传旨,她什么时候亲自过去大厅接旨啦?你看,人家女总管可是很自觉地走过来了。 女总管知道二王爷历来不会主动到正厅接旨,所以她跟着王府管家快步走了过来,只因实在有急事。 “下官见过二王爷,传女帝口谕,宣二王爷立即进宫,钦此!”女总管喘着粗气,快速传旨道。 见女总管如此模样,梁以蔚心知不好,虽如此,还是慢条斯理地丢开手中的油鸡,拿过手帕轻擦去手上的油迹,才开口问道,“出什么事了?” “是太子,太子中毒,目前昏迷不醒,女帝紧急传召几位王爷进宫,”女总管是最后一个来通知二王爷的,只因二王爷府邸离皇宫最远。 “华清给太子诊治了?他怎么说?”梁以蔚冷静地问道,这些事儿是心急不得的,她又不懂医,去了未必有用。 “华御医也说不好,诊断不出来,现在女帝震怒,整个太医院的人都跪在长清宫门外,连御膳房的人都牵连进来了,”女总管缓过气来,将发生的事情简单回禀了一遍。 “御膳房?怎么回事?” “贵君大人吩咐御膳房给女帝炖了一盅养生汤,适逢女帝召见太子,女帝感念太子念书辛劳,便让太子喝了那盅养生汤,岂料如此便出事了,”女总管以袖拭汗,握着拂尘的手在微微抖着,从皇宫一路奔来,她体力有些吃不消。 梁以蔚注意到女总管微微发抖的双手,再观对方的表情,心下有些不解,女总管向来是体格强健的,何时会因为如此一段路就气喘吁吁了?就三个月前,皇家狩猎的时候她还打下了不少猎物呢,当时的女总管可是威风凛凛…… 梁以蔚微抿薄唇,不动声色地转过眼看向远处的雪书,雪书收到主子的眼神,赶紧去请无言。 “贵君大人何在?”梁以蔚再问。 “贵君大人被女帝下了大狱,”不知女总管是被累的还是被梁以蔚追问的,她额上都是冷汗,不断挥手擦拭。 “二王爷,您赶紧进宫吧,女帝盛怒,正大发脾气呢,”女总管催促道。 “行,”梁以蔚回头,雪书刚好将清洗好的无言带了过来,“女总管先行一步,本王马上便到。” “是,”女总管应声连忙撤了出去。 无言长身立在梁以蔚身前,面色有些不善,暗卫上上下下都知道他暗门统领有极其严重的洁癖,偏偏这主子老拿他来取乐,他脾气再好也是经不起折腾的。 “好了,无言不生气,姐姐知道错了,姐姐给你赔不是,现在太子不是中毒了么,你且去给她看看,中的是何毒,”梁以蔚一边赔笑一边给无言捏肩捶背,模样十分狗腿。 “无言生不入宫门,”无言轻飘飘地一句话拒绝了她。 “好无言,你别整这啊,就去给太子诊治是何种毒,绝不会耽搁你太多时间的,”梁以蔚知道无言的规矩,他一开始的时候便说了,他生不入宫门,这是他家的祖训。 可现在不是非常时期么,连华清御医都束手无策,还有谁能治好太子?无言可是被尊为神医的主儿,他定然知道如何医治太子。 无言漠然地盯着梁以蔚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无言无能为力。” 梁以蔚轻声叹气,她也知无言不会轻易进宫,她本也是试探性地问问,没真的打算他会答应,“那我先进宫了,你们在家等我。” 无言松了一口气,他真怕主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那样他是无法拒绝进宫的,听她所言是“家”,让他心中一动,默然地点头。 雪书责怪地看了一眼无言,不明白无言有什么难言之隐,皇宫而已,有那么难为情吗,二王爷可是他们的主子,为主子效命可是天经地义的,这个无言还老是挑三拣四,唉! 皇宫,刚刚经历一场血的洗礼,又迎来了另一场风暴,皇宫守卫较之前更为森严,连她进宫都得经过几重仔细盘查。 她步履匆忙地直奔长清宫,长清宫是女帝的居所,而今因为太子中毒,守卫更是密了几层,她一路行来,遇到的都是御林守军。 “二王爷到!”宫人高声唱道。 几位王爷闻声连忙奔了过来,“二皇姐,你总算来了。” “二皇姐,”几位王爷看到梁以蔚犹如看到了自己的主心骨,原本心里无比的担忧在看到梁以蔚时都松了好大一口气,似乎梁以蔚在,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二皇儿,”女帝也从太子床边迈步过来,一脸焦急。 “儿臣参见母后。” “快别行礼了,你大皇姐现在昏迷不醒,这可如何是好,”女帝忽然间也没了主意,原本该躺在床上的可是她,若不是太子喝了那碗汤,只怕现在…… “母后先别慌,华御医,”梁以蔚看向太子床边诊治的华清,“太子如何?” “太子身中剧毒,恕老臣不才,老臣未能确诊为何种毒物,”华清也是无可奈何,他是太医院的医正,医术乃是整个太医院最好的,连他都确诊不了的疑症,其他人也是毫无办法。 “太子身体状况如何?”梁以蔚走上前去,查看太子眼耳口鼻,在无言的耳濡目染之下,她是略懂医术的,只是也只识得一般药理。 “太子仅喝了两口汤汁,便开始毒发,幸亏赶得及时,我已将毒性封于一处,未蔓延到心脉,暂时保住了性命,只是这毒,逼不出来,”华清说道。 梁以蔚发现太子面色极黑,眼袋处尤为严重,双唇青紫,她再查看太子的双手,只见十指指尖发黑,双掌中间两道红线清晰可见。 确实是中了毒,还是剧毒,这毒根本不是煞雪国所有。 “华御医对这毒没有半点印象?”梁以蔚问道。 华清思索了一会,眼见地看到太子双掌中的两道红线,“这红线,刚刚没有的,”他捋着胡子沉思,片刻后说道,“是姬氏世家!” “姬氏世家?长恨国闻名的姬氏世家?”梁以蔚眯了眯眸子,淡声问道。 “没错,姬氏世家以毒药闻名,世世代代效忠于长恨国皇室,他们所制的毒药,外人根本无法解,而他们有一种毒药十分著名,便是半月香,最明显的中毒特征便是双掌显现两道红线,若红线蔓延至胳膊,便是回天乏术,过程会有半月时间,换句话说,一旦中毒,患者只有半月的性命。” 华清记得医书上有记载,但是描述不多,仅仅两三行笔墨,他学医之时也因这记载不多,并没深记,所以刚一开始他并未想起。 “然则,这毒,必须姬氏世家才能解?”女帝看着昏迷中的太子,语含担忧。 “没错,姬氏世家身份特殊,藏身之地极为神秘,只有长恨国国君知晓其踪迹,”华清捋着胡子,摇头叹气。 “母后,儿臣觉得此事绝不简单,贵君大人未必是真凶,现在事情牵涉到姬氏世家或者是长恨国皇室,”梁以蔚分析说。 “皇儿说得没错,可是无论是长恨国皇室还是姬氏世家,皆与我们郑氏无怨无仇,岂有无端害朕之理?”女帝微微低头思索。 “或者,是孟心善,”梁以蔚猜测道,她能想到的也只是最近结怨的孟家,孟心善有极大可能去而复返,潜入皇宫暗害母后。 “是或不是,都要尽快查清,”女帝朗声说,“太子这毒……” “母后,我自请命,前往长恨国寻求解药,并查探长恨国皇室是否与此事有关,”梁以蔚下了决定,跪地请命。 “不行,二皇姐,长恨国剧毒遍布,你去了岂不是送死?”三王爷郑烟尘紧张地喊道。 “可是,二皇姐不去,也没有更适合的人选了啊,太子的毒可不能拖,”四王爷郑纯洁道出事实,两边皆不好办。 “二皇姐去也未必能找到解药,那长恨国国君可是出了名的残暴不仁,二皇姐去,不是被啃得骨头都不剩么,”六王爷郑酒酒可不赞同。 “那你能去?人家国君看不上你,你去就能找到解药了?”五王爷郑芯怨也出声说道。 女帝被她们一人一句吵得头都大了,她打心里不愿意梁以蔚去,她可是她最出色的皇儿,若此去发生了意外,她煞雪国便从此失去了一位最适合的皇位接班人。可若不去,确实没有更适合的人选,梁以蔚能力过人,只有她去,才有把握拿回解药。 “母后,只有儿臣去,才有把握接近长恨国皇室,才有可能拿到解药,时间无多,太子的毒可不能拖,母后请从速决定,”梁以蔚催促道,她如此说,并非没有半点私心,她与长恨国国君那点私仇,势必要报回去。 女帝心烦意乱地来回踱步,看看在床上双目紧闭的太子,再看看她的其他儿女,一番思量下她终于作了决定,“你去吧,万事小心,安全为上,若真寻不到解药,务必尽快赶回。” “儿臣遵命!” 梁以蔚领命后与女帝私底下还有商榷,女帝听从了梁以蔚的意见将贵君放了出来,只是表面禁足于乐极宫,暗地里被时刻监视着,一有风吹草动立刻能将人控制起来。 梁以蔚是在半夜回到二王爷府的,无言、清风两名暗门成员正在主厅等着她的归来,一见梁以蔚,二人立刻起身快步走了上来。 “主子,情况如何?”清风关切地问,他要知道的不是太子的死活,而是主子做了什么决定。 387.第387章 :什么意思? “无言、清风,接下来一段时间我要离开煞雪,清风,你通知暗卫所有总领过来议事,”梁以蔚丢下一句,便带着无言走向了她的书房。 “你要离开煞雪?去哪儿?”无言便跟着边发问。 “等他们来了再说,”梁以蔚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这儿向来是她与暗卫总领议事的地方,她离开之前,有些事情必须交代清楚。 无言点点头,静默地等待着清风通知其他总领。 梁以蔚趁着人未到齐,吩咐下人端来了些点心让她填填肚子,她可是还没吃饭呢,都快饿得她前胸贴后背了。 无言看着梁以蔚狼吞虎咽的吃相,他一直怀疑她脑子是什么造的,她这个模样哪有半点皇家风范,跟街边的小流氓似的。“主子,别吃那么急,不利消化。” “别管那个,你饿不饿,你也吃点?”梁以蔚拿着一块糕点递给无言。 无言十分嫌弃地看着她的爪子捏着的糕点,撇过头去不再作声。 梁以蔚好笑地眯眼看他,无言啊无言,她可算是捡到宝,这么可爱的人她都不好意思蹂躏了,虽然她老是整蛊他。 正当她丢起一块糕点想用嘴接住之时,从门外射进一道罡风,以惊雷之势直冲梁以蔚丢在空中的那块糕点而去。 无言未动,梁以蔚亦是姿势未变,那块糕点在那一道罡风之后,消失无踪…… “哇啊,我说王府的厨子是不是又进步了?这糕点可越做越好吃了,老娘肚子可饿死了!”从门外直冲进一个火红的身影,那速度刮起了一阵风,长发飞扬,宛如流虹。 “徐采妹,你活腻味了是吧?”梁以蔚拍拍手掌站了起来,好整以暇地冷眼瞪向对她的食物虎视眈眈的徐采妹。 “主子,你别这么小气么,不过就一块糕点,你王府什么不多啊,赏我一口又怎么滴,”徐采妹一身火红的衣裙,一头瀑布般的长发仅用一支发簪挽起,马尾长长地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脸蛋上的肌肤吹弹可破,五官极其精致。 “重点是,你和我抢食,”梁以蔚看着徐采妹瘫坐在太师椅上的身影,她缓步过去半弯腰俯视着她,“你说,该当何罪?” “主子,这哪是抢食,你还没吃进嘴里呢,而且你看我为你出生入死、上刀山下火海的,多不容易啊,是吧,妹儿我刚刚执行完任务还没来得用饭呢就被你紧急召集过来了,我都快饿死了,主子就体谅体谅一下属下吧,属下下次不敢了,”徐采妹作可怜状,泫然欲滴的模样让梁以蔚打了一个冷颤。 “我说……” “主子!主子我来啦!” 梁以蔚未及说完话身后便起了一阵旋风,人未到声已至,不待她转身身后已飞快地扑上来一个身影。 徐采妹惊恐地瞪眼看着面前即将压下来的“大山”,她想躲避已是来不及,“噗”的一声她连尖叫都省了,直接开不了口…… 无言刚想阻止,亢凉远向来不知轻重,然而在他要出手之时已是来不及了。 梁以蔚还不明所以,她只感觉身后扑上来一个身影,准是亢凉远无疑,她闪避不及让他狠狠地扑了上来,她本就弯着身子,一个站立不稳准确无误地朝太师椅上的徐采妹倒了过去,徐采妹惊恐的表情让她意识到完蛋了…… 暗卫各总领赶来时正巧遇上这一出好戏,亢凉远压着主子,主子压着徐采妹,徐采妹身下的太师椅“啪啦”一下分了尸…… 众人一瞬间有些呆滞。 “亢凉远你给我滚开!”梁以蔚反应过来一声怒吼,连忙一脚踹开了亢凉远,从徐采妹身上爬了起来,她整副骨头移了架般,这下可疼死她了。再看徐采妹惨兮兮地瘫在碎裂的太师椅“尸体”上,那表情可谓是五颜六色。 “亢凉远!你疯了?!”无言与卑子木首先反应过来,异口同声地怒吼。 无言赶紧过去查看梁以蔚伤势,所幸她身下枕着一个徐采妹,太师椅碎裂的木块并未伤到她。所幸?无言立刻转头看向徐采妹,只见徐采妹悠悠从碎裂的太师椅上直挺挺地立了起来,那动作就跟现代僵尸片的僵尸从棺材上直挺挺立起来一般。 亢凉远也呆了,他只是下意识地一掌拍向阻挡着他手掌的椅子,没想到还把整张椅子给废了。他神情呆滞地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被主子踹疼了的大腿,他,他也好冤枉来着…… 徐采妹耸着脑袋,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而后悠悠地开口,“亢凉远……”如此嗓音像是从地狱出来的索魂恶鬼般,“我徐采妹跟你没完!!!” 无言两步过去查看徐采妹的伤势,只见她两边衣袖均被木块刺穿,稍有擦伤,并无大碍。 “没事,很轻微的皮外伤,可以不用处理,”无言向来是能不动手的绝不动手,他才不管这么轻微的外伤。 徐采妹白了无言一眼,什么叫不用处理?她身上的骨头好像移位了都!天知道亢凉远是什么构造的,明明看起来瘦削无肉,偏偏撞过来那体重用主子的话说就是吨级,而他竟然还用上了内力! “亢凉远!我徐采妹发誓!此仇不报非女子!”徐采妹恶狠狠地怒瞪着一脸无辜相的亢凉远,这梁子,算是结定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啊,”亢凉远连忙辩驳,“我以为一掌能把你推开的,谁知道把椅子分了尸,我又不是故意的。” 言下之意,这事儿可不怪他。 “亢凉远!”梁以蔚一声怒吼,亢凉远立马垂首靠边作乖乖学生状,以往的经验告诉他,必须作出弱小群体深受欺负的可怜模样,主子最见不到他这个可怜相,哪次不是没怪责他。 “主子,凉远知道错了,凉远再也不敢了,”亢凉远吸了吸鼻子,一副就快哭了的模样,瞧那可怜相哟,是个人都舍不得打骂的,偏生他长得如此妖孽,泫然欲泣的,简直我见犹怜。 “你,你……”梁以蔚看着他楚楚可怜的模样,刚刚升腾起的怒气霎时偃旗息鼓,本欲破口大骂的话变成一句轻飘飘的“你不能注意点吗!” 暗卫位于京城的各总领皆已全部到场,一个个眼看着这出闹剧,有想笑又不敢笑出声的,有摇头无奈叹息的,有翘首看好戏的,五人的统一行径皆是不作声。 “主子,他差点废了我们哎,就这么算了?”徐采妹气愤难平,睁圆大眼狠狠瞪着亢凉远,似乎要把对方吞吃入腹般。 “嗯,那个,他不是故意的,你明知道他脑袋缺根筋,这事儿,这事儿就算了,”梁以蔚十分汗颜,明明她也是受害者,可偏生看不得亢凉远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下意识就去维护他这个“弱者”了,她似乎没意识到,亢凉远能算什么弱者?他的武功可是比她还高。 “算了?怎么能算了,他可是把我整得骨头都要散了!”徐采妹气哼哼地不肯罢休,她哪能就此放过处处与她做对的亢凉远。 “那,你想怎么着自个儿找他报仇去,”梁以蔚挥挥手,让他们自个儿掐架去,反正徐采妹不是亢凉远的对手,她完全不担心亢凉远会受欺负。 “主子!你重男轻女,你偏帮!”徐采妹可不依,单凭她自己可没那个本事打倒亢凉远,没拖个帮手岂不是太没胜算。 “我还重色轻友呢,怎么着吧,”梁以蔚哈哈一笑,看着徐采妹瞬间垮下来的神情,心下不忍,“不若,我让凉远去扫茅房?” “好!” “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一个兴奋,一个难以置信。 “主子,凉远又不是故意的,”亢凉远委委屈屈地哭丧着,“凉远以后会改的,凉远真的不敢了,凉远让主子受伤了,凉远罪该万死,凉远干脆以死谢罪算了,呜呜……” “你说什么!”梁以蔚一下跳脚了,他还“以死谢罪”?! “喂!亢凉远!你有点骨气好不好?一个小男人成天哭哭啼啼、如丧考妣似的,像话吗!”徐采妹恨铁不成钢地数落道。 梁以蔚头痛地揉揉额心,为什么她栽培的属下一个二个都不能消停啊,啊啊啊,再这么吵下去天都要亮了。 “都给我住口!主子我要走了!” 梁以蔚一声大喝,适时让差点掐架的两人住了嘴,皆不明所以地看向她们伟大的主子。 “全都给我坐好,开始开会!”梁以蔚还是喜欢现代用词,并且多年来她的部下也都习惯了她的说话方式。 见到自家主子一脸严肃的表情,定是有大事发生,六位总领皆各自安坐,等待梁以蔚开始会议。缺席的有两人,一是远在边境的李决闻,二是勾栏院的俏如花。因梁以蔚并未告知俏如花本人是暗门中的一员,其他暗门成员倒是知道俏如花的存在,但因主子未曾示意,所以他们不曾接触,这次会议,梁以蔚并未打算让俏如花参与。 “太子身中剧毒,我要远赴长恨国寻求解药,在我离开的时间里,你们务必做好本职工作,”梁以蔚坐在主位上,声线平稳地开口说道。 “主子,你要去长恨国?”徐采妹皱起了眉头,“那可是毒物遍地的国度,没那么容易闯进去的。” “不能不去?”无言十分不赞同,朝廷大臣那么多,难道就找不出一个合适的人去求解药吗,非得派主子前去,他总是觉得十分不妥。 “长恨国以毒著称,其中闻名于世的是姬氏世家,主子要找的难道是姬氏?”情报组统领卑子木问道。 “对,就是姬氏,”梁以蔚肯定地说,“这一趟势在必行,太子是我皇姐,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毒发身亡,至于能不能求药成功,确实是个未知数。” “太子中的可是姬氏的毒?”无言问。 “华御医说那是半月香,太子仅剩半月的时间,”梁以蔚看向无言,郑重地说,“你和我一起去,若是我有意外,你马上返回煞雪通知暗卫。” “主子,这什么意思?你有可能死在长恨国?”暗门其一总领东门继腾地坐了起来,“那还去什么,谁爱去让谁去!主子你不能去!” 东门继是个急性子,听到危及性命的可能他立刻反对。他们暗门每一总领都是以梁以蔚的安全为己任的,任何对主子不利的事,他们都会阻止她去做。 “东门继说得没错,我们不同意,”暗门另一总领萧凡均亦持反对意见。 “主子,你去确有不妥,不若派其他人去,”卑子木说道。 “主子,你不能去,真要去,那你派我去,我亢凉远不怕毒,”亢凉远神情激动。 “主子,要不你再想想?这样确实不妥,长恨国不是个简单的地方,有去不知道还有没有回呢,”徐采妹一脸认真,她平时虽然大大咧咧的,但事关主子安危,她不会没有脑子。 “够了,我让你们来开会,是交代事宜的,不是让你们来质疑我的!”梁以蔚厉声说道,“这件事我已经作了决定就不会改变,这一趟我必须去。” 梁以蔚并非那么不知好歹,她知道他们必定会反对,所以才召集他们过来么,不然她一声不吭就跑了,哪轮到现在他们一个个的来质疑她。 暗卫六位总领皆是一脸不赞同,无论梁以蔚怎么说他们都是不服气的,这可不是小事,若是一般平民去长恨国也就罢了,可主子是皇室二王爷,且最近还与长恨国国君交了恶,就她被长恨国国君送回来还身受重伤一事,整个暗卫总领都知道了。 “好了,我会小心的,我梁以蔚哪有那么容易死,你们就这么不相信自己的主子?”梁以蔚无奈,只得自恋一下了,她已经两世为人,死不死什么的她一点都不怕,毕竟现在的生命,都是上天额外赐予的,她已经赚到了。 六人相互对看了一眼 388.第388章 :用轻功过去 “不行,无言跟着我就够了,你们还有其他任务,”梁以蔚摇头,神情有些严肃,“卑子木,你负责调查孟心善与长恨国皇室或者姬氏世家的关系,东门继,你负责追捕孟心善,务必在最短时间完成任务,萧凡均,你负责监控皇宫的一举一动,有任何异动,要第一时间通知我,徐采妹、亢凉远,你们负责本职工作,我不在的期间,暗卫不能出任何岔子。” “是!”除了无言,其他五人皆应声道。 梁以蔚的出行极为低调,只带了几件简单衣物与干粮,随行也只有无言和雪书,三人各骑一马,朝城门直奔而去。 一路赶去,他们皆发现京城出行的民众较往常的少,而青卫军巡城相当密匝,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守外的御林军一批批地巡逻,守卫极为森严。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下,难怪没有市井小民出来高谈阔论。 待行出皇城,梁以蔚转头看向一脸淡漠的无言,“无言,你从昨晚就一直不发一语,怎么了,是不是有何不妥?” 无言微抿唇瓣,他确实觉得不妥,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妥,总觉得主子决定远赴长恨国之事,让他不太安宁。 见无言只是摇头,一言不发,梁以蔚轻嘘一口气,“无言啊无言,人生得意须尽欢啊,你老这么郁郁寡欢的可太对不起你爹妈了知道么,你爹妈生你出来不容易啊,就是希望你开开心心蹦蹦跶跶地过一辈子的,瞧你这小模样。” 无言淡漠的视线瞟过梁以蔚,这主子说话向来是不着边际的,他才没那个闲工夫跟她计较。转回目光,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快马加鞭地直往前冲去。 “主子,他走你前边去了,”雪书白白胖胖的小脸蛋挂着灿烂的笑意,他还是第一次跟着主子出远门呢,哪能不兴奋,他一直跟在主子身边,很多事情也是见过的,对于外面的世界,也带着些憧憬,虽说这一趟可能凶险万分。 “驾!”两人一快马加鞭追上了前方的无言,与无言并列地跑着。 “我说无言,”梁以蔚大声地说道,生怕风声掩盖了自己的嗓音,“我是不是该跟你配一户人家了?你有没有意中人啊?你说出来,本王立马给你指婚!” 无言闻言差点没从马背上栽下去,他淡漠的表情终于有了丝丝裂痕,却还是不答话,这种时候绝对不能出声,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主子最擅长的就是胡搅蛮缠,他若一句话说得有半点歧义,主子都有机可乘。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梁以蔚发挥她胡作非为的本事,既然他不说话吧,那就是答应她的指婚了!“既然你没有意中人,那我就把你许配给我家三王爷了!你可知我家三王爷是天朝大名鼎鼎的王爷,是咱煞雪皇城一众男银心目中最英姿勃勃最完美无缺的梦中王女啊!嫁给她你绝对是有赚不赔!” “主子!”无言终于忍无可忍了!什么样的胡闹不行,偏偏拿婚姻来说事儿,她这是想气死他吗?他无言生不入宫门那是祖训,祖训懂不懂! “主子在!”梁以蔚立马在马背上端端正正坐好,可惜马背颠簸,她刚端正好身子又歪了,那姿势颇为好笑。 无言抿唇,十分不想搭理她,又怕她有什么意外,只能与她并排骑着。很多年前他第一次教她骑马,她起初说自己会,他便没怎么看着,谁知道她会从马背上摔下来,那一跤也是不轻,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敢单独让她骑马了。 其实呢,梁以蔚真的会骑马,她在现代的时候去了不少次跑马场练习,她没料到的是古代的马匹跟现代不一样啊,太难驯了,才被那该死的马给甩了下来…… “好啦,主子不开你玩笑了,咱们赶紧的,争取在最短时间内赶到长恨国皇城,”梁以蔚收起玩闹的心思,一本正经地说道。 无言与雪书点了点头,扬起马鞭加速前行。 从煞雪国皇城到长恨国皇城,最快都要四天时间,他们紧赶慢赶,中途换了几次马匹,还使了几个时辰的轻功,终于在第五天清晨赶到了长恨国皇城。 长恨国皇城城门入关处 三人经过乔装打扮,拿着通关文书排在入关队伍的最后。 梁以蔚一身青色素装,扮相酷似普通商人,而无言则是一身白衣,亲密地挽着梁以蔚的手臂,扮演她的夫君,雪书一身书童打扮,是两人的小厮。 守城的将士仔细地盘查着,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是敌国奸细的细作。梁以蔚观察着城门的布置,守城有两队将士,每队均有五十余人,而城门内外皆有巡逻的军队,城墙之上,还有统领与数十士兵。 都说长恨国各大城门守卫森严,可真不假,光这阵形便能唬住一般人了,除非经过特殊训练的人才能不动声色地潜入长恨。现在可是四国的敏感时期,任何一国的人到别国或是经商或是探亲,都得经过仔细盘查。 梁以蔚一行人光是在城门等待盘查便去了小半天的时间,待他们赶到目的地,已是正午十分,太阳强盛,日头当空,可不是一般的炎热。空气中时有流动的风,那温度也是极高的,几人皆是汗流浃背。 据卑子木查来的消息,姬氏世家坐落于皇宫以东方向,离皇宫仅仅两公里距离。这片山林,是整个长恨国最具传奇色彩的毒窟,常年笼罩着滚滚浓烟,烟雾含了剧毒,闻之能昏迷半月,且里面的一草一木皆是阵法所布,亦染有剧毒,无毒的蛇虫鼠蚁在此处踪迹全无,里面的生物皆是以蝎子、大蟒、毒蛇为主,凶险万分。普通人绝不会涉足此地带,这儿还有一个传说呢! 传说,这片山林名叫毒香山,曾有一男一女长居此地,他们不畏任何剧毒,并且武功高强,医术极其了得。他们原是一对夫妻,时常出双入对,并出入过市井,坊间曾有人见过,据描述,两人皆是白衣翩翩,一副仙人模样,并且都生得极为出众,女的美似仙女,男的俊朗如天神,瞧两人亲密无间的模样,十分恩爱。后来不知怎么的,毒香山发生了一次大爆炸,据说是从天上来了天兵天将,要捉拿这对小夫妻,小夫妻不忍分离,唯有与天兵天将决一死战,而那次大爆炸就是他们的打斗造成的。谁也不知道是哪一方赢了,总之从那之后,小夫妻再也没有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兴许是被捉拿回天庭了。那么天庭是怎么知道小夫妻藏身此处呢?那当然是有人告密了,至于是谁,谁也不知道。而自从小夫妻俩被捉,毒香山发生了爆炸,这片山林便越发诡异,一夜之间到处都是阵法,到处都是毒物,而那长年累月飘忽不散的烟雾也是在那个时候形成的,并且那烟雾风吹不散,逃逸不了,仅仅围绕着毒香山而已,不会因为一阵风就把烟雾吹到别处,危害世人。 梁以蔚在听到这段传说时,十分好奇后续发展,本来吧,这么扯的事情她不应该相信,可是连她能穿越回古代,还是个架空的朝代,而且还是男人怀孕生子的世界,这个事情不是更扯?这么扯都能让她遇上,那么你跟她说这世上有神鬼她也没有什么不可相信的。 无言则一笑置之,他向来只相信自己眼睛所见,他活了二十多年未曾见过鬼神,他自然是不信的。而雪书则是一脸憧憬,这真是一个美好的故事啊! 一行三人到达毒香山时,本来明艳毒辣的日头竟被一片乌云遮挡,而梁以蔚记得明明是万里无云的,怎么可能忽然之间多了这么一片黑压压的乌云?今日无风,有也是极其轻的微风,还是带着滚滚热浪的,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把一大片乌云给吹过来了? 此刻的天际,黑压压的云层如张牙舞爪的怪兽,正朝着他们三人虎视眈眈,似乎等待着一个机会将他们吞吃入腹。山林间忽然传来一阵阴恻恻的诡异寒风,他们来此之前都是吃了无言独制的驱毒丸的,所以并不畏这山林间的毒雾。 雪书一阵颤抖,瞧这片山林如此诡异,他们还没找到姬氏世家就可能葬身于此了。 “主子,雪书,雪书有些害怕,”雪书瑟缩在梁以蔚身后,紧紧抓住梁以蔚的衣袖,嗓音都发了颤。 “这里确实诡异,”无言依然是淡漠的语气与神情,他刚进入这片山林,便有难言的熟悉感,似乎是曾经来过,但他的记忆十分清楚,他不曾来过长恨国,更不曾来过姬氏世家盘踞的毒香山,那么,这熟悉感从何而来?他困惑地拧眉,十分不解。 梁以蔚看似是无所畏惧地立在雪书身前,她暗中咽了咽口水,她面前的可是这个大陆闻名的毒窟啊,而且听说这里很多大蟒毒蛇蝎子之类的,那森森然的林木像是有生命般在那道诡异的寒风之后飒飒作响,像是在咆哮或是叫嚣。 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也曾研究过阵法,对阵法也是有了解的,但若要和长恨国皇室相比,她可能只是小巫见大巫,哪敢拿出来献丑。起码,眼前这个阵法她就看不懂了。难怪姬氏世家居住的山林从来没有人把守,是有那个自信,外人是绝对闯不进来的。 “无言,我们现在,咋办呢?”梁以蔚力图镇定地看向一脸深思的无言。 “这些阵法,是长恨国皇室所为,姬氏世家并不擅长阵法,”无言看向梁以蔚说道,“我好像,记得这儿,”他带着疑惑的表情说道,似乎又不是那么确定。 “你来过?”梁以蔚疑惑出声,据她所知,无言从来没来过长恨,怎么可能来过这儿? “我不确定,在我记忆里是从来没来过的,”无言摇了摇头。 梁以蔚看着面前这片树林,林里除了高大茁壮的树木,便是寸草不生,眼力所及之处,皆是一棵连着一棵的树木,再无其他。 “我们用轻功过去,”无言坚定地说道,在他隐隐的记忆里,似乎是可以用轻功过去的。 梁以蔚想了想,遂点了点头,她相信无言,无言说能的,那绝对是没错的。 “雪书,别怕,我们用轻功过去,”梁以蔚安抚地拍了拍雪书,将他从她身后拉了出来。 就在此时,树林里再次吹来了一阵诡异的阴风,带着呜咽的声音,贯穿着整片山林,片刻功夫,山林似乎活了过来,此起彼伏地发出了各种各样的声音,似乎是与那到诡异的阴风应和。 如此鬼哭狼嚎的声音吓得雪书脸色苍白,“主子,主子,这儿有鬼啊!” “你见过鬼么?”无言淡漠的眼神扫向雪书,语气相当冷淡。 “没,没见过,”雪书就快要哭了,“可是没见过,不,不代表没有啊!” “你要是怕,就去客栈等我们,”无言毫无同情心地说。 “我不去,我不要丢下主子,”雪书才不干,他是胆小了点,但可不是会丢下主子不顾主子安危的人。 “那就给我勇敢点,”梁以蔚拍着雪书的肩膀,差点忘了这是古代,还是女子为尊的古代,男子胆小怕事那可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主子,我,我尽量,”雪书难为情地点头答应。 梁以蔚与无言交换了一个眼神,携着雪书,一个纵身飞上了树顶,三人施展着轻功在树林顶端飞驰着,不忘纵观整片树林的格局,尽管那是一个难破解的阵法,但只要轻功了得,也是能从树林顶部飞越过去的。 大约一刻钟后,他们已穿越了整片树林,落地后,梁以蔚回头看了一眼,赫然发现他们落地所站的角度与他们在树林外站的角度刚刚好成是对角线,她回头还能看到在树林外他们所处的位置,但刚刚在树林外,完全看不到现在所处的方位。 “真是个好阵法!”梁 389.第389章 :努力睁开眼 无言似乎没听见梁以蔚的话,他越是进入到毒香山,那感觉便越是熟悉,隐隐中,他似乎知道这片树林叫迷障林。随即心下一惊,他怎么可能知道这儿? “无言,你干什么呢,我们赶紧走吧,你不是说驱毒丸药效只有两个时辰么,我们要尽快,”梁以蔚催促道。 无言点点头,跟上梁以蔚的脚步,朝毒香山深处走去。 过了迷障林,他们面前是一片野草丛生的山地,间中有色彩鲜艳的野花,高傲地伸展枝头,似乎皆想力压群芳。中有一道蜿蜒的山路,似乎是被人特意修整过,全无障碍。 他们沿着这条山路一直行去,已没有刚刚那阵诡异的阴风与和鸣般的怪声,此刻的山林寂静地连心跳声都能听见。头顶依然是黑压压的乌云,在天际肆无忌惮地伸展着它的爪牙,似乎将要把这片山林吞噬。 林间无风,亦没有热浪,草木一动不动,天下万物似乎这一瞬间沉寂,只有他们三人是动作着的。 梁以蔚观察着这山林的地势与这诡异的一切,谅她是现代军情局的极品特工,精通世界各国各种高端武器与通晓现代的先进知识,她也无法解释眼前所见,到底是什么能造成这片山林的诡异,莫不是磁场?刚想及此,她便摇头否决,不像…… 无言心惊地走在山路上,越是接近毒香山,他心里便越是有一种感觉,极其熟悉的感觉,似乎有些东西喷薄欲出,但又被什么给极力压制着,他不明所以地跟在梁以蔚身后,努力地想着事情。 雪书紧紧捏住梁以蔚的袖子,寸步不离地贴着梁以蔚走,他本以为自己胆子够大了,原来是见识太少啊。 一段看起来不长的山路,他们已经尽了最快的速度,可是竟然也走了整整一个时辰。这么一段路下来,三人皆没有遇见任何异状,无言并未感到任何不适,而梁以蔚与雪书二人早已汗流浃背,明明是大阴的天,他们也不过才走了一个时辰的路,而且山林里阴恻恻的温度并不高,他们竟然流了那么多的汗水。 “主子,雪书累极了,”雪书喘着气,他感觉自己快撑不住了,这刻他也无暇去害怕,伸过手就去扶住路边的一棵茁壮的灌木。 “别动!”无言眼见雪书要碰上灌木,赶紧出声制止。 而雪书一下心惊,未触到灌木的赶紧想要伸回来,然而就在这刻,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那丛灌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了一截长长的粗壮藤蔓朝着雪书卷来。 梁以蔚惊讶地看着那截诡异的藤蔓,未及他想她已迅速抽出腰间软剑朝着藤蔓就要砍下去! “别!”无言想要阻止已是来不及了,他隐隐的记忆中,那自己会动的藤蔓是有剧毒的。 雪书虽然胆小,但身手也是不弱的,眼见主子的软剑就要砍上藤蔓,他迅速出手抢过软剑朝着迅敏而来的藤蔓砍了过去! “嘶”的一声,藤蔓应声而断,像是意识到危险般藤蔓迅速爬回了自己的领地,而断裂出溢出了一地的青色汁液,溅了少许在雪书的衣袍上。 梁以蔚、无言来不及多想,雪书便发出了一声惨叫,二人赶紧朝他看去。只见雪书握剑的手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快发紫发黑,雪书一脸痛苦地跪倒在地,另一手迅速地点住了中毒手臂的某个穴道。 无言见此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青色瓷瓶,倒出一颗让雪书吃了下去,他一手握过雪书中毒的手掌,一手迅速地封住了雪书身上某个穴位,意在护住他的心脉。雪书刚刚点住手臂的穴道是没用的,那是血蔓,中了血蔓的毒,必须护住心脉并吃下解毒丸,否则中毒者三刻钟可毙命。 “雪书!”梁以蔚心惊地凑近痛苦不堪的雪书,若非刚刚雪书抢过她的剑,那么现在中毒的就是她了。“雪书你怎么样?” 雪书已经痛苦到说不出话来,他微微睁着眼看向主子,努力凝神聚气想要回答,可他却发现自己发不了声。 无言迅速双手成掌给雪书灌输真气,直至看到雪书青黑的脸色开始缓和才住手。 “主子,”雪书发现自己能开口说话了,只是有气无力,无言的急救确实有效,而药效也开始发挥,他慢慢的开始恢复了一点力气,“你们别管我了,赶紧走吧,趁着天黑前还有时间,要赶紧离开这儿……” “说什么废话,我怎么能丢下你!”梁以蔚恶声恶气地打断他,刚刚那么惊险的一刻,雪书竟然能想到抢过软剑来救她,她岂有不感动的道理。她的命是命,雪书的命也是命,她无法向古代人一样,认为主子比属下高人一等,属下为主子死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她是受现代教育熏陶的现代人,在她眼里是人人平等的,没有谁必须为了谁牺牲自己的道理。 “雪书,你怎么那么傻,”梁以蔚扶着雪书,嗓音有些哽咽,“你撑着,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们一定能走出这里的,”她说着安慰的话语,其实连自己都不肯定是否真的能走出去,她来的时候太自信,却忘了自己并非是无所不能的,她到底是高估了自己。 “主子,雪书的毒虽然暂时封住了,但这里有瘴气,雪书这样的身体状况是撑不下去的,我们必须尽快离开,”无言帮忙扶着雪书站了起来,对梁以蔚实话实说。 梁以蔚只得点头,目前确实不适合再往里走,她不能让雪书牺牲在这儿。 然而当他们想要往回走的时候,一转头却发现全部景物皆变了样!他们所在的地方哪里还是刚刚那条山路,而是一处水洼! 梁以蔚惊惧地瞪眼看着他们身处的环境,虚汗淋漓,这是怎么回事,青天白日,不会是真的有鬼吧?明明他们是从那条山路过来的,他们停留的地方是山路的尽头,可是现在往后望去,皆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白雾,哪里有什么山路,有什么草丛。他们现在身处的是一片水洼,身后无路可走,身前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林地。 无言也是一惊,但较梁以蔚冷静,凭他隐隐中对这地方的熟悉,并且他的一呼一吸都是极为轻易的,若是常人,只会呼吸困难……想及此,他赶紧看向主子与雪书。 “无言,你不用问了,我看懂你的意思,我开始呼吸困难了,”梁以蔚看懂了无言的神色,眼见雪书也是粗喘着气,他们都有些撑不住了。 “主子,这可能是一个阵法,周围的地形都跟着阵法而变,”无言安抚地说道,“别慌,跟着我走,”他背起雪书,示意梁以蔚跟在他身后,便朝着前方的林地走去。 梁以蔚点头,咬牙坚持着,她可不想死在这个鬼地方,遂紧跟着无言往前走去。 他们越是往前,诡异的气息便越是浓重,除了无言,梁以蔚和雪书越来越难受,面色也就越加苍白,无言担忧地看着梁以蔚,为何他半点事情没有,主子却越来越虚弱?明明他们都吃了驱毒丸,没道理主子有事,而他好端端的…… 待得行至一片木桩前,已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山间忽然起了风,凉习习地吹来,带起一股清新的花香味儿,那花香犹如是天国而来的芬芳,令人瞬间神清气爽。 无言却如临大敌,“屏住呼吸!”这一声似乎来得迟了点,梁以蔚和雪书都吸入了些许,雪书屏住呼吸后心跳加速得极快,无言只得将雪书放了下来,并从怀里拿出一个白色瓷瓶,倒出了两颗,一颗给主子,一颗喂雪书吞了下去。 梁以蔚脚步有些虚浮,赶紧吞下了无言递给她的清心丹。这是什么鬼地方来的,荒无人烟就算了,还到处剧毒,处处暗藏诡异。 “主子,”无言拉过梁以蔚的手给她把脉,发现她除了因为身处这样的环境感觉不适,并无中毒,才放下心来。 雪书虚弱地抬头看着梁以蔚与无言,“主子,要是雪书拖累了你们,一定要将雪书放下,我不能连累主子,绝不能的。” “好了,说什么胡话,我们赶紧走吧,”梁以蔚担忧地说道,这个地方,她一刻都不想呆了。 无言应声再次背起雪书,朝前方木桩间的一条小道走去。 梁以蔚呼吸急促地刚要跟上,却发现她的脚被一条藤蔓绊住了,这藤蔓好生诡异,周围都是林木与草丛,怎么生的藤蔓出来?她疑惑着弯下腰用软剑小心地拨开藤蔓,待得起身想要跟上时,前面哪还有无言与雪书的身影! 她震惊地瞪眼,心下一片冰凉。 “无言,无言……” 梁以蔚对着前面空无一人的木桩林呼喊,她不相信无言和雪书能凭空消失,这大白的天,人怎么可能说不见就不见了。 “无言,雪书,你们在哪?回答我啊,你们在哪?” 梁以蔚快步往木桩林跑去,然而下一刻却顿住了脚步,只因她看到成千上万的毒蛇盘踞在一根根木桩上,或红或黄或绿或黑,森然可怖。 “无言,”梁以蔚不敢再上前半步,也不敢高声呼喊,喃喃地唤着无言的名字,脚步开始发颤,她何时见过如此可怖的一幕,她最怕的生物便是蛇,如今在她眼前出现的蛇,是她两世为人都没见过的壮观。 另一边,无言背着雪书在木桩林的小道上走着,“主子?”无言发现身后没有了脚步声,心下一惊赶紧回头,后面哪还有梁以蔚半点影子!赫然出现的是一大片水潭,水潭平静无波,碧绿的色泽泛着阴森诡异的绿光。 “主子!”无言这下真慌了,他不过才一转身,霎那的时间主子便不见了踪影!原来他们是走在阵法之中,还是可移动的阵法! “主子你在哪?主子!”无言迫不得已放下雪书,半扶着后者,到处搜寻着梁以蔚的身影,可身后除了那片水潭,再空无一物。 雪书极其困乏地努力睁开眼睛,面前诡异的场景着实吓坏了他,“主子,主子不见了?”他的声音十分微弱,他已经没有多少的力气了。 “无言总领,快去找主子,别管我了,去找主子,”雪书几乎整个身躯都靠在无言身上,他已经没有力气站着了,木桩林开始弥漫着越来越重的瘴气,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连说一句话,都要耗尽他生命的力气一般。 “雪书,主子可能被困在阵法里了,”无言有些为难地看着他,他无法丢下雪书,但更不能丢下主子,主子是他生命的全部,他怎么能让她有任何意外。 “那你快去救主子,”雪书艰难地说着,他每说一个字便少一分力气,他想自己可能走不出这里了,他不能连累了主子,“别管我,救主子……” 说完这句话,雪书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无言身上,无言赶紧去探他的鼻息,幸而只是昏了过去,雪书不能再呆在这里了,可是主子,主子…… “主子!你在哪?你能听到吗?”无言朝着水潭方向大喊,对阵法他并不擅长,他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去救主子,在他模模糊糊的记忆里,他只能找到一个模糊的方向走出这里。 “无言?”梁以蔚隐隐约约听到了无言的呼喊,她心中一阵激动,无言一定在不远处! “无言!你在哪?”梁以蔚朝着声源——她的后方,木桩林的反方向奔去。 谁料无言根本听不见梁以蔚的声音,梁以蔚隐隐约约听到的声音将她带往了反方向,就像同一地域两个时空,他们生生错开。 “无言!无言你听到吗?应我啊,你主子我要被吓死了!”梁以蔚飞快地奔跑着,越往前越是听不到无言的喊声,她急得都要哭了,这个什么鬼地方啊!这个山旮旯的古代不发达就算了,还有如此阴森恐怖的毒香山,这是天要忙她吗? 390.第390章 :贝纳尔 “呜呜,无言,你主子快被吓死了,你别闹了,快出来啊,”梁以蔚受不了了,对着空气哭喊着,沿途的所有植物她都不敢碰,而身后赫然追来了成千上万的毒蛇,她回头的时候吓了个半死! “呜呜,老天爷,你到底把我带来古代干什么啊!我在这才活了十六年啊,难道你就要我如此英年早逝么,我cao你大爷的……” 梁以蔚惧于身后的成捆成捆的毒蛇,不得不施展轻功朝前急掠,天知道她最害怕没有脚还滑腻腻的生物。 约莫一刻钟后,梁以蔚已掠到了路的尽头,前面赫然是一处断崖!她急急地稳住身形,才没因为刹不住脚步直冲下去。 没路了…… 梁以蔚以袖拭去额上的虚汗,她怎么跑这里来了,她刚明明看到这儿的平地的,怎么会出现一处断崖?她心惊地看向身后,不看还好,一看吓得她差点断了气!瞧她身后都是什么?!是巨蟒,是两条通体红色的巨蟒! 那两巨蟒有成年男子体形般粗大,足足有十余米长!两条巨蟒高高抬起它们的头,立起的身长足有两米,两蟒皆瞪着牛眼般圆滚滚的眼睛紧紧盯着身前的梁以蔚,似乎觉得十分新鲜好奇,它们还相互对视了一下,似乎在研究着眼前的生物。 “大,巨蟒大人,蟒仙大人,”梁以蔚这下真哭了,她何时见过如此阵仗,即便是现代的原始森林,也并没有如此粗壮的巨蟒啊!她在原始丛林受训时也未曾遇见过如此可怖的蟒…… 两巨蟒朝她步步紧逼,梁以蔚迫不得已节节后退,“不,别过来了,再过来姐姐就要掉下去了,呜呜……”梁以蔚双手作祈求状,朝两巨蟒拜神般祈求着,可惜人家巨蟒大人压根没看懂,依然朝着她缓缓移来。 梁以蔚硬着头皮往身后一眼,她不能再退了,她已经到了断崖最边缘了,她回头能一眼看到断崖下白茫茫的雾气,根本看不到底啊,这是有多高啊,她不想死在这儿啊…… “不不,别再靠过来了!”梁以蔚猛力挥手,带着哭腔大喊道。 而巨蟒见她那手势以为要受到攻击,一个迅速扭身朝着梁以蔚飞快地爬行过来,张着那血盆大口就要吞了梁以蔚! 梁以蔚瞪眼看着就快攻到她身前的巨蟒,咬牙抽出腰间软剑迎头挡了上去! 巨蟒眼见梁以蔚手中亮光一闪,瞬间像是打了兴奋剂似的舞动了起来,巨大的蛇头朝前一伸,蛇身再朝梁以蔚卷去,意图将梁以蔚缠住。梁以蔚握剑毫不犹豫地朝蛇身砍去! 岂料巨蟒竟然毫发无损!那利剑砍在它身上像是给它挠痒似的,半点痕迹不见,何况伤痕。梁以蔚震惊地瞪着眼,竟然刀枪不入,刀枪不入啊…… 另一巨蟒见着同伴受到了攻击,那巨大的蛇尾一扫,梁以蔚下意识拿剑去挡!岂料软剑压根不起作用,她被那粗壮的蛇尾一扫,整个身子飞了出去! “啊——”梁以蔚看着自己被扫落断崖,做着自由落体运动,她紧紧闭着眼睛,心下又有不甘,勉强自己睁大了双眼,她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看着眼前飞逝倒退的景物,还有断崖之上远远朝她望着的两巨蟒,心想,完了,这下真玩完了…… 姬氏世家所在的毒香山有一处寒潭,此寒潭据说开天辟地之后便自然形成,是集了天地灵气、聚万物精元的一处源地,而自从传出了那个传说之后,此处寒潭由原本的碧色逐渐变成了赤色。 后来长恨国皇家情归氏族多次以寒潭炼药,搅混进了世间毒物的精元,每加进一种毒物,都足足要炼七七四十九天,整整九年之后,寒潭终成了药潭,药潭含了剧毒,与寒潭本身的灵气融为一体,竟成了疗伤的圣地,任何伤口,只要在药潭里泡上七天七夜,必能药到病除,而且练武之人还能功力倍增,这个药潭,能解天下万毒,是姬氏世家毒药的克星,后来皇室中人将这处寒潭命名为赤毒寒潭。 这儿完全是由皇家人把守的领地,出于对姬氏世家的忌惮,说句难听的,这儿便是皇家的后路。 而今赤毒寒潭之上,稳稳坐着一名玄衣人,没错,是坐,他坐于水面之上,稳如泰山,那俊美的五官如同上天鬼斧神工的艺术品,棱角分明的线条、斜飞入鬓的眉、高挺的鼻梁、凉薄的唇瓣,无一不是经过上天精工细刻的,他的长发乖顺地垂在背上,整个人犹如是天上而来的神祇,俊美无匹。 然而,他似乎感觉到什么似的蓦地张开了双眼,那眼眸幽暗深邃,犹如寒潭般冰冷而深不见底,他冷眼瞥向高空,上有黑点正以极快速度朝寒潭急坠而来! 他抿唇冷笑,姬氏世家之人不可能闯得进来,寒潭之上,可是有他养的巨蟒把守的,任何人都别想靠近,那么……那是被巨蟒甩下来的尸体?可是尸体能尖叫?他可是听见了那“尸体”发出的尖叫声…… 未及他多想,那黑点在下一瞬间已落到了寒潭上空,说时迟那时快,玄衣人瞬间出手击向那道青色身影,身影痛苦地呻吟了一声,他的冲击与重力的双重作用下,青色身影没入寒潭的冲击力减了好几倍。 “嘭”的一声巨响,青色身影急坠入寒潭,荡起一圈圈大波浪,而玄衣人早已飞身退离寒潭之上,稳稳落在潭边的草地上。 梁以蔚简直想骂爹!老天爷让她坠崖就好了,临了还安排了个人在她即将坠落之际攻击她!没入寒潭之际她痛苦地想到,两世为人啊两世为人,会不会还有下一世啊?那她可不要穿越古代,她想回到现代啊! 玄衣人神色冷漠地看着逐渐平静的寒潭,那人,脏了他的地方……他紧紧蹙起眉头,守卫都让他支开了,要叫人过来捞尸体?他在潭边踱了几步,似乎有些犹豫。 如果那人没死呢,敌国奸细?普通平民?无论是哪一个都劳动不了他的大驾,救人向来不是他会做的事情,而且现在,很大可能是捞尸体…… 玄衣人思索了几秒,遂纵身一跃,没入寒潭之中。 梁以蔚感觉自己所有骨头都移了位,那种剧痛让她生不如死,胸腔被潭水挤压得缺氧,她咕噜噜喝进了好大一口水,那水带着极其浓重的药味儿,死神在一边极力拉扯着,想将她带往没有鲜花没有鸟儿的世界,而她的生命力却在极力支撑着自己的意识,她不能死,她好不容易活了两辈子啊,怎么能这么轻易地死,她还有很多事情没做的,她娶了大夫君,可是还没吃着啊就让人跑了,她还想娶小夫君,可是小夫君还是没影的事儿啊,她还有大好的未来,还有她那尚未发生大作用的暗卫,还有那些她爱着的人,爱着她的人,是母后,是五位姐妹,是无言,是俏如花…… 她不想死,真心的不想死…… 意识迷蒙中,她感觉自己被一个人从潭中拉了起来,待出得水面,她闻到了一阵淡淡的檀香,似乎是生命张开般的气息,“是你?”一道低沉悦耳的嗓音响在她耳畔,而她始终未能睁眼,那一句话后,她已彻底昏死过去。 她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她现代的世界,她看到了军情局里的师兄师姐师弟师妹,还有那天天对着她耳提面命的头儿。她看到了飞机,看到了高铁,看到了汽车,看到了地下铁,看到了高楼大厦,看到了现代那熟悉到不能熟悉的一切…… 现代,那是她内心深处最为眷恋的世界啊!一切是那样简便,快捷,一切是那样和平,自由,现代啊,她原本生活的世界…… 然而画面一转,出现了她现在所处的古代,在历史上没有记载的古代,在历史上属于架空的古代,是一个以女子为尊的古代,是一个男人怀孕生子的古代,是一个皇权至上的古代,这儿太过落后,这儿有太多不平…… 没有飞机,没有高铁,没有汽车,没有地下铁,没有高楼大厦,也没有电,没有电器,没有抽水马桶,生活的一切都是那么不便,她一个现代人到了这里,就像一个跳梁小丑…… 可是,这里空气极其清新,她所在的煞雪国一直以来是还是相对稳定的,她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十六年了,这里已经有了她的一切…… 有爱她疼她的女帝,有感情亲厚的几位皇室姐妹,有她刚刚娶进门却负气跑了的大夫君,更有她一手一脚创立下的暗卫组织,与她最是亲近的俏如花,无言,卑子木,徐采妹,东门继,亢凉远,萧凡均,这些都是她从民间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英,那个时候啊,他们都还小,他们是一起成长起来的啊…… 冥冥中,似乎有一只大手,将她从现代带到了古代,让她习惯着古代的生活,亲近着古代的人们,逐渐逐渐地融入了古代的生活圈,这里,有了她难以割舍的东西了…… 头很沉,似乎是要沉入地狱般,她无可反抗,无力挣扎,意识迷蒙间,她似乎听到了一个声音,轻轻地唤着她的名字,唤着梁以蔚的名字…… “梁以蔚,”她听的不假,确实有一道声音,低沉悦耳,轻轻唤着她的名字,“梁以蔚,你怎么还不醒?” “主子,”室外有一道嗓音穿透而来,扰乱了刚刚那道声音的含情脉脉,是他的属下。 “何事?”原本低沉温柔的嗓音转而变得冷硬无情。 “回禀主子,确实有人闯进了迷障林,还从木桩迷踪林中走了出去,估计有两人,其中一人身受重伤,”狼一恭谨地回禀道。 “他们是在迷踪林走散的?”那道低沉的嗓音依旧冰冷。 “据阵法变演的规律,确实是在迷踪林,”狼一侦查过地形与查探过现场,得出了这个结论。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煞雪国太子身中剧毒,据御医诊治,确定为姬氏世家的半月香,二王爷请命独自前来,意欲寻找姬氏世家求得解药,”狼一将查来的消息一一回禀道。 “煞雪太子怎会中了姬氏世家的毒?”低沉的嗓音瞬间化为千年寒冰,如同地狱而来的修罗,煞雪与长恨未曾结怨,更不曾有交集,姬氏世家怎会用毒对付煞雪太子? “这个……还待查明,”狼一哽了一下,他得到消息便来回禀了,还没来得及查探其他。 “立刻查!”嗓音冷声命令道。 “是,主子!”狼一领命退了出去。 梁以蔚醒来的时候,刚好是太阳斜照,即将日落西山的夕阳时分。她张开眼睛看着面前陌生的摆设,身边并没有一个人,她脑子迅速清醒,快速地打量着她身处的环境。 她所在的房间所有的家具皆是高级檀木所制,古色古香,案上的香炉还点着檀香,丝丝缕缕的香味飘散在房内的每一个角落,她的视线落在桌子茶壶上,她的喉咙极度缺水,她想喝水。 拉开被子想要下床,她才发现她身上所盖的被子是神秘的黑色,丝绒是质感,被面上还绣着一条欲要腾云而起的龙。 龙?! 梁以蔚哧溜一下翻身下床,才发现她身体竟然没有大碍,除了喉咙干了点,她身上没有其他的半点不适,而身上,穿着的是小一号的古代黑色男装,她转头再次打量起房间的布置,这,明明是古代,绝对是古代…… 她记得自己从万丈深渊般的断崖上掉了下来的,竟然没死?她又穿越了?瞧这房间极高格调的布置与那黑色丝绒被上的巨龙图案,她这是在皇室? 为什么她与皇室这么有缘…… 她赶紧端起桌上的茶壶就着壶口咕噜噜地喝了几大口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她可不想亏待了自己。待完全解了渴,她才轻步走向门外。 她身上所穿的绝不是煞雪国的服饰,单这衣料极高级的质地,她就知道除了女帝,其他无论是太子还是王爷都是穿不起的, 391.第391章 :都是你说了算 再看这种样式,并非煞雪国男子的装束,倒是类似于中国古代的汉服,所以这儿,绝不是煞雪国。若是她再次穿越了呢?那么这儿又是哪里?她是魂穿呢还是身穿? 她这么想着脚步极快地奔向室外,她必须弄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 然,待她站在这处木屋的门口,张眼看着面前的景象时,她有些目瞪口呆了。 木屋的面前是一大片野生的桔梗,花色暗蓝、暗紫、雪白,三色交相辉映,桔梗花丛再去便是一小片羽衣甘蓝,其他还有香樟、木槿等各色各样她叫不出名来的花草,花间有蝴蝶竞相追逐。花海东面是一片青竹林,南面是一处赤色寒潭,潭水辉映着天空湛蓝的色彩,有那么一丝诡异与神秘。 诡异?梁以蔚心惊,她从来没见过潭水是赤色的…… 她一个纵身,施展轻功朝寒潭急驰而去,她只是下意识使出了武功,没想到她的武功还在,而且,她感觉自己功力大增,这是怎么回事? 稳步落在寒潭潭边,梁以蔚转头细细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她听到了鸟鸣,看到了竹林间有七色鸟儿的影子,到处是一派生机勃勃。再看寒潭,闪着诡异的赤色,深不见底。 她小心翼翼上前,趴在寒潭边上,她只想看看自己的脸,然而就在这时,寒潭之中“哗啦”一声,中央直直喷起两道水柱,足足有数米之高! 紧接着从寒潭中央射出一道玄衣身影,衣袂翻飞间他直冲向两道水柱顶端稳稳站住了……真的是站住了! 那宛如天神的玄色身影,与那出神入化的功力相映衬,那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气质,让梁以蔚一阵心跳加速,她发现,从水中冲天而出的他身上的衣物竟是滴水不沾! 待得水柱回落寒潭,玄衣人双脚踩在潭面上,稳如泰山的端端转过身来…… 梁以蔚在玄衣人转过身的霎那,瞬间明白了自己没死,更没有穿越…… “冒牌货!怎么是你?!”梁以蔚失声尖叫,心脏一阵剧烈跳动。 “醒了?”玄衣人,梁以蔚口中的冒牌货,长恨国国君情归无恨淡淡地说道,嗓音低沉悦耳,“嗓门那么大,看来是全好了。” “好你妹!我跟你的深仇大恨还没报呢!”梁以蔚恼怒地赤手空拳攻了上去,她不是功力大增了么,怎么能放过这个曾调戏她吃尽她豆腐的冒牌货! 情归无恨瞧着梁以蔚恼羞成怒的脸色,有些不耐,“女人!是我救了你,你竟如此不知好歹!” “放你狗屁!我用不着你救!”梁以蔚哪能听得进去他的话,攻势瞬间转为凌厉,招招致命。 情归无恨冷笑,他知道她功力是有增进,但若与他比,她也太不自量力了,在长乐宫之时他并不想暴露身份才隐藏着自己的实力,可现在是在他的地盘,况且,他没什么好瞒着她的。 见对方十分轻松地避过自己每一招致命的招数,只作闪避不作进攻,梁以蔚更是恼恨,她可没忘记上次这冒牌货是怎么对她的!只是后来为什么没动她将她送回了勾栏院……忆及此,梁以蔚眯了眯眸子,不对,事情不对…… 他为什么会将她送回勾栏院?他怎么知道勾栏院是她的地盘?之前因为气愤,后来又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她无暇去想冒牌货的行为有何不妥,照理,将她打伤了的冒牌货当时是想将她就地正法来着,为什么最后那么好心地送她回去,还给她处理过伤口?难道,他早已查清楚她的底细?! 想及此,梁以蔚迅速收势,与冒牌货两相对峙着,“你,你到底是谁?”梁以蔚明知故问。 “情归无恨,”他冷笑,倒也顺从地回答,他一早便知她已调查出他的身份了,他倒想看看她还想耍些什么花样。 “你,你可知道我是谁?” 情归无恨抿唇而笑,“煞雪国举国闻名的最为废物最为荒淫无道的二王爷,梁以蔚。” 梁以蔚被此话一咽,刹时觉得面上无光,以往无论别人怎么说,怎么骂,她都是觉得无所谓的,但现在对着的可是她的仇人,她的仇人当口当面地说她是煞雪国举国闻名的最为废物最为荒淫无道的二王爷,她哪里接受得了,当下恼羞成怒,张口便喷。 “我cao你大爷!你说谁呢!你长恨国国君名声很好么!我告诉你,天下四国都在盛传着你长恨国国君残暴不仁、嗜杀成性、昏庸至极,乃千古暴君!我看你生的跟地狱罗刹似的,牛头马面都比你好看!” “哦?这么说,你我名声都不是太好了,”情归无恨瞬间移身到梁以蔚身前,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身高的差距让他低头俯视着她,双目炯炯地盯着她美丽的脸颊,嗓音轻缓地说,“这么看来,我们还是蛮搭的。” “搭你妹!谁跟你搭!你给我滚开!”梁以蔚一把想要推开面前靠近的身影,岂料情归无恨手指一伸,极快地点住她的穴道。 还来这招?!梁以蔚气狠狠地瞪着情归无恨,他除了点穴除了吃她豆腐,还敢做点别的吗! “情归无恨!你放了我!我告诉我,我是煞雪国二王爷,你敢伤我,我母后不会放过你的!”梁以蔚被定住了身形,无法动弹的她气愤地大吼。 “放了你?”情归无恨颇感好笑,“你是上天赐给我的玩偶,况且是我救了你的,你这么好玩,我岂能放了?” 什么?玩偶?玩你妹!“情归无恨!本王跟你势不两立!” “是么,朕拭目以待,不过,”他一把捞过她的身子扛在了肩上,“朕决定娶你,并封你为长恨国皇后,朕倒要看看,你怎么跟朕势不两立。” “你说什么?”梁以蔚恼恨地死命瞪着他,“我不嫁!我死都不嫁你!” “这可由不得你了,”情归无恨抿唇而笑,心情极其愉悦,连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情归无恨!!!” 无论梁以蔚怎样怒吼,怎样抗议,都唤不回情归无恨的脚步,那丫自从将她带到了长恨国皇宫,便把她丢给了一众宫人,任由宫人给她清洗身子,梳妆画眉,并穿上了大红大红的凤冠霞帔,那是长恨国国君娶妻封后所用的嫁衣。她梁以蔚,已是别人砧板上的鱼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长恨国安正宫,梁以蔚依然被点住了穴道,乖乖地坐在宫中厅堂的主位上,她已经过了宫人一番细心的梳妆,原本美丽的妆容此刻更是绝艳,头上的发盘成高云灵髻,额角被扯出几缕发丝,瓜子脸上妆容极其精致,眼眉长而弯,大眼灵动,眼眸如深潭,睫毛长而翘,鼻子微翘,双唇红艳动人,端的是皇家的威仪与绝丽。 “郑二王爷,请耐心等候皇上携穗,”守在她一侧的宫人恭敬地对她说道。 啥?携穗?什么东西?梁以蔚疑惑地瞪眼斜望了宫人一眼,情归无恨说怕她说胡话搅局,干脆把她穴道都封了,现在的她除了眼珠能转,意识清醒,就跟个植物人差不多。 宫人没有直视她,却似乎知道了她的疑问般,温声说道,“帝王携穗,即是皇上会携着两把穗子过来,高挂在安正宫宫门两侧,寓意夫妻共结连理,百年好合,儿孙满堂,而后皇上会领着郑二王爷去乾坤殿行大婚之礼。” 放你狗屁……梁以蔚又想骂爹了。还共结连理,百年好合,儿孙满堂?她要是能动,准给他一个永世难忘的婚礼!!!你想娶是吗,我就让你娶不成!你想共结连理?我就让你愁肠百结!你想百年好合儿孙满堂?那我就让你断子绝孙!你,我…… 梁以蔚暗暗咬牙骂着,却发现她也只能在心里暗骂,事实上她什么都做不了,她冲破不了身上的穴道,情归无恨的功力真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连一个最简单的穴道都能令她受缚,更别说她能自由行动妄想逃跑了。 俄顷,有宫人高声在宫门外唱道,“皇上驾到!” 那厮来了?梁以蔚暗恨地磨牙,可惜身上动不了,不然她早杀将过去了。 “穗入宫门!”宫人声音再次响起,应该就是刚刚女宫人跟她说的携穗。 “皇上如庭!”这个又是啥意思?现在梁以蔚唯一的乐趣就是研究长恨国皇室的婚俗礼仪,动不了说不得,这个是她能找到的唯一消遣了。 没等她研究明白,情归无恨颀长的身形大步迈了进来,他一身大红的喜袍,上绣着赤龙矫健的身姿,带着无上的威严与喜气,他一步步朝她走来。 梁以蔚恶狠狠地瞪着情归无恨那张人神共妒的俊脸,心里已经给他打了无数遍小人,事情发展到今天,她已经无暇顾及无言与雪书的安危,还有太子身中的剧毒,她现在连怎么“滚出”这个长恨国皇宫都是问题! 情归无恨似笑非笑地看着一副吃人表情的梁以蔚,今天的她,着实令他惊艳了一把,他知道她长得不赖,但如此精致打扮起来,她的美更令他心神荡漾。如果,她的表情能友善一点的话,那效果会更好。 “你若是乖乖听话,我便放了你那两同伴,如何?”情归无恨凑到梁以蔚耳边,低低地说道,那音量仅他们二人能听见。 梁以蔚闻言瞬间瞪大了眼睛,她恶狠狠地瞪着面前俊美无俦的脸,眼神无声问着。 “你放心,只要你乖乖配合,今晚我便能放人,”情归无恨语气轻缓,话语间的温柔溢于言表。 梁以蔚只是狠瞪着他,他说无言和雪书都在他手里,她无法不相信,情归无恨的身手如何她已经见识到了,就算她不相信他有那个本事,无言和雪书在那样诡异的阵法中也是走不出去的。但他知道了她有两个同伴,说明无言和雪书都暴露了,而且有极大可能落到了他的手里,她遇到他的时候,可是在毒香山的赤毒寒潭里的…… 他们在哪?梁以蔚用眼神问着。 “他们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情归无恨扶起梁以蔚,外人看来两人的举止十分亲密,只道是两人感情亲厚,“当然,是不是一直安全,都是你说了算。” 梁以蔚直直看着他,心里已经恨得将他大卸八块了。 “你答应配合就眨一下眼睛,不配合嘛,就这么瞪着我好了,”情归无恨一派悠然,似乎十分无所谓的样子。 梁以蔚那个恨啊,情归无恨这招真是好样的!好极了!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好几次,她不甘心,绝不甘心! 情归无恨也不急,耐心地等待着梁以蔚的“眨眼”。 而周围的宫人大气也不敢出,虽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皇帝在此处停留这么久,但帝心难测,不是他们这些奴才能揣摩的,皆一个个恭敬谨慎地垂首等候着。 终于,梁以蔚下定了决心似的,狠狠地眨了一下眼睛,而情归无恨则灿烂地笑了,那俊美无俦的脸在笑容的映衬下越发俊朗,梁以蔚恶狠狠的瞪眼看着看着便忽然有些变了味。 情归无恨在梁以蔚的眨眼之后解了她的穴道,而梁以蔚也颇有当“人质”的自觉,不吵不闹,不逃跑不折腾,乖乖地让情归无恨牵着手前往长恨国朝廷的议事殿——乾坤殿。国君的大婚之礼必须是在乾坤殿进行的。 从安正宫一路到乾坤殿,梁以蔚和情归无恨是同坐一辆帝辇的,两宫殿之间离得不算远,梁以蔚从中却看到了长恨国皇宫的大气恢弘。那些建筑让同住皇宫十余年的梁以蔚咋舌,若说煞雪国皇宫是人间皇帝,那么长恨国皇宫则是天上朝廷,那之间的差别是显而易见的。长恨国果不愧是四国之中最强盛的大国。 情归无恨暗中观察着梁以蔚的神色,见她对着宫那由衷赞叹的眼神,他心里不无得意,她对皇宫的赞叹,等同于对他的认可,他这么认为。 行至乾坤殿,有宫人高声呼唱,“皇 392.第392章 :三天的休整 梁以蔚走下御辇的脚步有些踉跄,“皇帝携新人驾到”?这是什么话?他长恨国皇宫的礼仪可真…… 情归无恨以为她被点穴太久以至站立不稳,她身形晃动时他及时伸手扶住了她,而梁以蔚十分不识好歹地“啪”一下打开了他的手掌,后者还被赏了一个白眼。 待两位新人行到了乾坤殿长长的台阶之上,宫人再高唱道,“百官入殿!” 话音刚落,本来候在乾坤殿外的朝廷百官鱼贯而入,整齐有序地朝着乾坤殿前的阶梯行来,并停在了阶梯之下,不再往前。又听得宫人高呼,“百官朝礼!”百官得令,皆唰唰撩起官服下摆齐齐跪了下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梁以蔚像看猴戏般挑眉看着阶梯之下玩儿行礼的百官,这可真有趣了,未知她煞雪国女帝娶皇夫的时候是个什么模样的? “礼毕!”主持典礼的宫人依然在唱道,“皇帝、新人行礼!” 情归无恨牵着梁以蔚的手走向了乾坤殿前的礼台上,在礼官的唱礼下携着梁以蔚完成了拜天地仪式。这个仪式跟平民的拜堂类似,都是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只是这个高堂,他们是朝着东方拜向天上的。 “礼毕!”拜完天地,礼官又再开腔,“皇帝、新妇奉台敬祖!” 所谓奉台,是拜祭祖先专用的大鼎,而敬祖,意则敬告皇室各位先帝,令皇室各先帝知晓现任皇帝添新妇,算是新人见过了皇室的祖先。而这些礼仪,仅仅是娶后所作的,其他贵妃或嫔妃,皆没有资格朝见皇族先祖。 梁以蔚眨巴着眼睛,有些不以为然,整个现场,成千上万双眼睛都不敢明目张胆地看她,皆是暗暗地瞟来小眼神,这些个古代人啊,就是麻烦! 皇帝娶后仪式十分隆重,梁以蔚一天下来腰骨都要断了,又是跪又是拜,又是端端坐着让别人拜她,末了还不让走,说是要等宫灯点亮,送入洞房,仪式才算走完。 而情归无恨未见半分疲态,倒是间中趁着人不注意,给她揉揉捏捏的,也算是舒缓了她的疲劳。等整个仪式走到了最后,直至送入洞房,他才将所有人打发了出去。 “情归无恨!你到底想干什么!” 回到安正宫——情归无恨平常住的宫殿,而今作为了帝后的新房,梁以蔚终于暴跳如雷。 情归无恨一脸兴味地看着她,他想干什么?他想干的事情多了去了,“你猜。” “我猜你妹啊猜!我和你有什么十怨九仇你要抓我?你娶我干什么!你图什么!我警告你,你赶紧放了我!否则我……” “否则你怎样?”情归无恨好整以暇地挑眉看她,谅她也是翻不出他的手掌心的,他没什么好怕,“否则两国交战?” 梁以蔚被气得说不话来,而情归无恨自个儿就给她答了,“你是煞雪国二王爷,我是长恨国国君,两国联姻,相信贵国女帝也是乐见其成,或者你有其他意见?” 梁以蔚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怒气,她不能再生气了,人在盛怒中是没有智商的,而情归无恨似乎知道了她这一点,一直都在刺激着她,令她一直纠结在被困一事上,其他的所有事情她都考虑不了,她要冷静,她要平静,她要思考。 她来长恨国的目的,是找到半月香的解药,太子仅有半月性命,现在已经过去七天了,还剩下八天,她如何能在剩下的八天里取得解药?而且,她和无言、雪书在毒香山走散之时, 雪书已经身中剧毒,他们发现她不见时,有没有找她,若有,那么无言一定顾及不了雪书,雪书身上的毒拖不得,无言有没有把他给救活?而且目前,他们有很大可能是在情归无恨的手里,她要怎么把人救出来? “情归无恨,你我无怨无仇,为什么一定要针对我?你把我困在皇宫里有何意图?是要阻止我救太子吗?你为何要毒害我煞雪皇室?是不是想挑起两国战争,好让你的大军踏平我煞雪?”梁以蔚一连串的问题炮轰似的丢给情归无恨。 后者挑眉淡笑,一脸莫测,“脑瓜子灵光了?”他以为她会一直跳脚下去呢,聪明固然是好,但脾气暴躁无暇顾他的她也是令他颇感欢喜的。 “你回答我!”梁以蔚半点也不想与他纠缠,他绊住她脚步的方法千千万万,为何偏偏选了立她为后的办法?他取过凤冠戴在她头顶时的重量,把她的心都压沉了,当时只是不动声色,现在是算账的时候了! “我对你的意图,不是很明显么?我都已经这么做了,”情归无恨云淡风轻地笑着,“你曾惹到我,而我现在,想要你,”他欺身靠近她,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精致的脸上,带着丝丝缕缕的檀香,“至于毒害你煞雪皇室,我情归无恨还没那个闲工夫,”他轻轻淡淡的话语刚完,嘴巴已经欺近了梁以蔚的唇。 后者惊讶地想要退离,情归无恨哪能如他所愿,他一手环过她的腰身,另一手从后托住了她的脑袋,一字一句地对她说道,“朕举行大婚庆典,便是要天下看看,你煞雪国二王爷,是朕情归皇朝的皇后!” “你说什么?”梁以蔚震惊地瞪着他,“你立本王为后的消息公布天下了?” 情归无恨肯定地点了点头,今日他确实放了消息出去,不过,消息的传递速度应该没那么快到达煞雪国,乃至整个天下。 梁以蔚有些恨,初初的时候,她还想杀了这个冒牌货来着,可现在,瞧瞧,她都干出些什么事儿来了,她被情归无恨掳来当了他的皇后!这是要被天下耻笑的啊!这可是以女子为尊的天下,各国皇室除了长恨国都是女子为帝,其他两国会怎么耻笑她煞雪皇室还不一定呢!最重要的是,她可不爱他! “不行!谁是你皇后?!我不干!”梁以蔚怒吼,“你把无言和雪书还给我!立刻让我们走!” “走?走哪去?”情归无恨冷笑,她也太看不清楚自己的处境了,“你以为自己还是煞雪国的二王爷?不若朕提醒下你,你,梁以蔚,现在是朕情归皇朝的皇后,除了朕的皇宫,你哪都不能去!” “放屁!你管不着!” 梁以蔚妄图一脚往他胯下踹去,呃情归无恨早有防备,迅速出手嗖的一下再次点住了她的穴道! “混蛋!你还有别的招儿吗!”梁以蔚哭笑不得,气狠狠地怒吼道,可很快,她就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了。 “这个,当然有……”情归无恨撇了撇唇,眼眸中渐渐染上了色彩,“你现在,不正是我的肉么,”他说着一把抱起了梁以蔚,瞬间移到了他们那张大红的婚床前,将梁以蔚往床中一丢,他三两下便除去了自己的外衣,“看你模样也是不会喝合卺酒了,干脆,我们跳到最后一步如何?洞房花烛……” “混账!情归无恨,你滚开!”梁以蔚真的惊恐了,她忘了,情归无恨可是个禽兽!上次她就是被他吃尽豆腐的,要不是让他属下打断了,指不定现在的梁以蔚都不是个…… “你尽管叫,朕允许你叫,”情归无恨相当好脾气地低声说着,言毕,他整个人压向了梁以蔚,居高临下地盯着身下的人儿,“从此,你就是我情归无恨的皇后了……” 他迷乱的眼眸染上了情色的光,“榆儿,榆儿……”情归无恨喃喃地念着,双手伸向梁以蔚的腰带,轻轻一扯,腰带随即散了开来,他缓缓抚上她腰间玲珑的曲线,身体逐渐升温。 梁以蔚动不得,只能开口求饶,“情归无恨!你放了我,赶紧放了我!”她都快崩溃了,想她大名鼎鼎的二王爷梁以蔚,竟有被qj的一天啊!“你快放了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我不放了你,你也只能答应我,”情归无恨略带粗糙的大手隔着衣料摩挲着梁以蔚的身子,那美好的曲线让他有些发狂,温热的手掌温度越来越高,梁以蔚的讨饶对他丝毫不起作用,急躁地褪下她大红的嫁衣,他掐住她柔白的下巴,凑上了自己性感的薄唇…… “唔唔……”梁以蔚紧紧闭着嘴巴阻止他口舌的进入,她怎么能就范,她可不想失身啊!她可是煞雪国的二王爷,要qj也只有她qj别人的份,哪轮得到别人来占她便宜了?! “乖,张开嘴巴,”情归无恨谆谆善诱,他的大手抚摸过梁以蔚的里衣,触到了她柔滑娇嫩的肌肤,那柔软的触感让他越发坚挺,若非还没让她全心全意地接受他,他早已忍不住来强的了…… “情归无恨!你要怎么样才肯放了我?”梁以蔚带着哭腔问道,身体在他略显粗糙的大手抚摸下已经起了可耻的反应,她是正常的女人,有生理需要也很正常啊,他再这么下去,都不知道谁要了谁了…… “我不放你,怎么都不放你,你要学会接纳我,乖,给我……”情归无恨意乱情迷地完全褪下了她的衣物,如狼似虎般地又想温柔又想蹂躏地埋在她的肌肤间乱啃。 梁以蔚心中一阵哭嚎,身上那可耻的反应可是切切实实的,她不甘心,真不甘心啊!她怎么能这样就被这冒牌货给办了?! “情归无恨!你会后悔的!”梁以蔚嘴硬地叫嚣着,然而她全身已经虚软,威胁的话语犹如情话般,毫无说服力。 夜开始沉了下去,新房内的红烛随着时间越燃越短,直至垂落最后一滴烛泪,大红的喜房一下子陷入了黑暗,圆月穿透乌云重现于树桠之上,透过枝繁叶茂的林叶撒落斑斑点点的光影,池水倒影着圆月,两相辉映,月下是一片宁静美好,新房内逐渐透进了些月光,却又很快娇羞地溜出了窗口,两相不语,似是红着脸含情脉脉地藏进了云层。 悱恻而缠绵,笙歌一夜,清晨之时皇宫的婚乐终于停歇下来,天际已露鱼肚白,黎明已至,世间一切皆染上了点点晨光,清如泉水,凉如甘露。晨光的力量,超越世间一切大法,绝丽的清晨,带给世人的是希望,是冀盼。 情归无恨准备歇息之时,已是清晨过后,辰时时分,他垂眼看着怀中的梁以蔚,这一夜显然是累坏了她,那小脸蛋上的肌肤吹弹可破,带着红润润的色泽,让他颇想咬上一口。虽说刚开始她反抗得厉害,可最后不是很配合他么,所以说,女人,还是用来爱的…… 他唇角含笑,凑到梁以蔚脸颊轻轻亲着她的唇,后者轻喃几声,换了姿势,继续沉睡着。情归无恨越发笑得欢了,他捡回来的小人儿,还是蛮可爱的么。对,是捡的,是上天赐给他的,谁让她从天而降,落入了他的寒潭,为他所救?那么,她梁以蔚,就必须是他的所有物…… 虽说这是个以女子为尊的世界,可这儿是他长恨国的地盘,他的长恨国的天,她梁以蔚若想如皇室其他女王爷般讨上几名夫君,呵,只有他情归无恨在,那便是绝无可能之事! “榆儿,此生,我情归无恨便是你唯一的夫,唯一的。” 他摩挲着她柔滑的脸蛋,轻轻地说着,语声极为坚定,而后宣誓般覆上她的唇,仅是蜻蜓点水而已,后更紧了搂着她,安心而眠。他们的夜,还长着呢…… 另一边,无言已将雪书安置在客栈,雪书经过了三天的休整,体力恢复得极快,本就是练武之人,加上无言的灵丹妙药,身体自然是没有大碍了。 他们今天一早便出门打算再探毒香山,却无意间看到了一张皇榜,帝后大婚,大赦天下,公告贴满了大街小巷,他们想忽视都难,令他们惊讶的不是长恨国国君的大婚,而是国君大婚的对象,梁以蔚……大名鼎鼎的煞雪国 393.第393章 :脾气再好 无言、雪书被这个消息震惊得整个人都呆了好几秒,三天,才三天时间,主子竟然与长恨国国君大婚?!他们怎么可能事前收不到任何消息?最大的可能便是,主子被他们掳去,被长恨国国君强娶为后! “无言总领,主子定然是被掳去的,主子是不是有危险?”雪书煞白着脸,无措地一下子握紧了无言的衣袖,主子不在,他所有的希望都寄在无言身上了。 无言抿紧唇瓣,脸上一片担忧的神色,主子若是安全的,一定会想办法通知他,可到现在他都没收到主子的信号,他无法确定主子是否安全,若主子在皇宫,他……他根本没办法进去救她…… “无言,主子在皇宫,主子一定在皇宫,我们去救她吧,主子一定是遇到危险了,不然她不可能愿意嫁给长恨国皇帝的,”在这个天下,女子出嫁就相当于现代或有历史记载的古代的男子入赘,那是要被耻笑的,何况主子还是皇室成员,更是关系着整个煞雪国的名声啊,她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傻事?! “主子,主子应该是安全的,”无言摇摇头,否定了雪书的想法,“既然长恨国皇帝能张贴皇榜公示天下,证明主子确实在皇宫里,她肯定是安全的,长恨国皇帝立主子为后,证明主子对他有一定的意义或者作用,他不可能现在就杀了主子,”无言分析着,“可是主子现在都没有给我们传信,那么,她定然是困住了。” “那我们赶紧去救主子啊!”雪书催促道,“无言总领,我不管你的祖训是什么,你不入宫门,那我雪书就自己闯进去!即便死,我也要努力过才行!” “雪书!你冷静点!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无言冷声斥道,“即便我们现在两人一起闯进皇宫,你觉得长恨国戒备森严的皇宫我们能轻易进去?我们有可能顺利救出主子吗?只怕我们刚入宫门就死在乱箭之下了!”无言兜头对着雪书就是一顿训斥,不是他不想进宫,如若主子真的遇到了危险,他即便有“生不入宫门”的祖训也必须抛开,他无法置主子的生死于不顾,他为了梁以蔚,可以丢弃任何东西,可是,他不能如此冲动,冲动反倒会坏事。 “可是,可是我们现在怎么办?”雪书被骂得狗血淋头,仔细想了想,无言总领说的也确实在理,他也就垂头听训了。 “你马上赶回煞雪,通知女帝和几位王爷,告知她们主子现在的处境,其他的,交给我,”无言想到雪书并非暗卫一员,只能交给他这个任务。 雪书闻言努力点了点头,“无言总领,你一定要救回主子啊!”他说着,抹去眼角的眼泪,飞奔着跑了开去,他要快马加鞭赶回煞雪,将消息以最快速度带回皇宫。 无言看着雪书飞奔而去的身影,也迅速转身赶回客栈,他极快修书一封,以飞鸽传书方式通知离这儿最近的李决闻,他在边境,是暗卫铁血军的统领,主子被困,他绝对会快马加鞭赶过来,另外通知了暗卫其他各总领,而刚刚忙完这些,一道罡风灌进房门,直直朝他飞射而来! 无言身形未动,仅是捻起毛笔,朝着那道罡风劲力一扫!“呼”一声打散了罡风的劲度,而那毛笔还直直朝着罡风所发之人的方向疾射而去! “看来武功不弱,”从门外走进一位灰袍子的老者,只见老者白发苍苍,眼眉、睫毛、胡子皆是一片雪白,他嗓音极为低沉,带着些兴奋,嗓音虽然苍老,却也愉悦。 无言冷眼看向来者,他在长恨国并没半点亲缘,眼前的老者,他自然是不认识的,但从他进门开始,给他的感觉便相当熟悉,就如他第一次走进毒香山一般的那种熟悉…… “敢问阁下有何贵干?”无言淡声问着,看向老者的目光略带不善。 “贵干不敢当,但老朽是来帮你的人,”老者说着迈步走向一旁的茶台,径自倒了一杯茶喝了下去,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无言转目紧紧盯着老者,心下暗暗防备着…… 梁以蔚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她睁着迷蒙的双眼看着面前赫然出现的脸庞,也不能说赫然出现,他是一直都在的…… “情归无恨!”梁以蔚的记忆一下子全涌了上来,她刚想起身离他远点,却发现自己的骨头酥酥麻麻的,全身无力,特别是双腿和某个私密地带,又酸又痛,而她的嗓音竟有些沙哑,难道,难道是纵欲过度的缘故?! “醒了?”情归无恨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的新婚妻子,“皇后昨夜休息得如何?” 梁以蔚起身不遂,伸出手掌正欲给情归无恨一个耳刮子,却发现自己身上不着寸缕!她,她竟然赤条条地跟他这个冒牌货睡了一整夜?! “你!你……”梁以蔚不知道该骂些什么了,她想骂的昨夜已经全都骂了个遍,可换来的结果是纵欲一夜啊一夜,她差不多是到清晨才睡下的啊!这厮哪里来的那么好的体力?!她现在对骂人有了点恐惧症,而且这还是在这暴君的床上…… “说话不利索,是饿了?”情归无恨长手一伸,将死要和他拉远距离的梁以蔚拖进了他的怀里,“不若,让夫君喂饱你如何?” “你滚开!”梁以蔚哪肯乖乖被他搂着,手脚齐用又是踹又是推的,可那力度也忒让她丢脸,折腾了一夜,她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而且昨晚压根没有吃东西,肚子早已空空如也。 “还有力气折腾,那么为夫岂能让你失望,”情归无恨束缚着她的手脚,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他比她醒得早,看了她好一会儿了,现在正是欲起之时,他哪有放过她的道理。况且昨夜,她老是呼痛,让他忍得极其辛苦,他才发现煞雪国大名鼎鼎荒淫无道的二王爷,还是个雏儿…… “你干什么,我肚子饿了,你放开我,快放开我,”梁以蔚惊慌地想要踹开压在她身上的暴君,她发现他不是人,绝对不是人,他明明和她一样粒米未进,为什么他还有那么好的力气? “为夫会喂饱你的,乖,张开双腿,”情归无恨哪里管她答不答应,他忍了这么久,能等到她醒来已是不错了,他对她,可是用了前所未有的耐心与温柔。 “不是这个饿,我要吃饭,呜呜,我要吃饭,”梁以蔚双腿被压着,几乎是动弹不得,她真没有力气折腾了,她要吃饭,她要喝水…… “乖,一会就让你吃,你先喂饱为夫,”情归无恨分开她的双腿,轻声安抚着明显急躁的梁以蔚。 “呜呜……放开我,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呜呜……” “你没造孽,乖,听话……” “呜呜,我造孽,我造孽这辈子才栽你手里啊……” 正午时分,安正宫一片春色正浓,守在宫外的宫人垂首静静等候着主子的传唤,没有皇帝的命令,他们绝不会上前打扰主子休息。 待得一切平复,梁以蔚从淋浴房走出来,肚子已经咕咕地叫嚣了。情归无恨早已吩咐宫人准备了午膳,她看到那一桌精美的食物,食指大动,快步过去坐了下来,也不等情归无恨,自个儿就起筷吃了起来,守在一边的宫人不敢有他,并没开声提醒她要等皇帝落座并得皇帝允许才能动筷子的皇宫餐桌礼仪。 情归无恨从淋浴房出来看到的便是梁以蔚狼吞虎咽的吃相,他轻笑出声,缓步走了过去,紧挨着梁以蔚坐了下来。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情归无恨体贴地用餐帕拭去她嘴角的污迹,话语与动作间的温柔,令一旁的宫人震惊地抬头,遂又深怕皇帝发现,赶紧又垂下头去,而皇后深受皇帝宠爱的消息,便在这个时候悄悄传遍了整个长恨国皇宫。 “你别在这里假惺惺,我告诉你,你我之间还有很多账没算!”梁以蔚边吃边冷声跟他说话,别以为他们睡了一夜加一个中午他们的关系就会怎么的,她梁以蔚可是现代人,她的思想也是很开放的,虽说她很注重身子的清白,但一夜情什么的她也不是不能接受,清白没了便是没了吧,不过就那一层膜,虽然心里有些受伤,但她梁以蔚也不是丢不起,她向来是很能接受现实的,既然现实没法改变,她只能改变自己的心态。当然,她也不会因此变得****的,能避免的时候当然是尽量避免了…… 情归无恨闻言,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他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在对她好,可你听听,她说的是什么话?假惺惺?她说他假惺惺?他的心情遽然从云端落到了地面,语气极其冷淡地开口,“那你倒算算看。” “无言和雪书在哪?你把他们怎么样了?”梁以蔚边吃边问,她要抓紧时间解决饥饿问题,更要把握机会问他无言和雪书的下落。 她一开口便是她的那两个属下,难道属下能比他这个夫君重要?情归无恨暗暗捏紧了双拳,不动声色地冷笑,“他们,自然在他们该在的地方。” 他答得似是而非,梁以蔚十分不满意地瞪眼看他,“你要不把他们交出来,本王就跟你拼命!” 情归无恨发现,她生气的时候喜欢自称本王,可她现在,可不是煞雪国的二王爷,“看来朕还没令你认清自己的处境,榆儿,你可要记着,你是我情归无恨的正妻,是长恨国高坐凤位的皇后!” “情归无恨你也给我记住!我梁以蔚是被你掳来强封为后的!我绝不承认!”梁以蔚火了,他一直口口声声说她是他的皇后,就比如现代男方入赘女方家庭,女方一直口口声声怒骂男方是吃软饭的一样,她已经受了古代教育熏陶十余年,如何能受得了如此言语! 情归无恨这下也被彻底惹恼了,谅他对她的脾气再好,此刻也已经忍耐不了,她说她绝不承认?她绝不承认她是他的妻,她绝不承认她是他的皇后!犹如兜头泼来一头冷水,瞬间让他如坠寒窖。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他努力压着胸腔升腾起来的怒火,他不该如此心急的,他应该给她一些时间,让她慢慢接受,他不能吓坏她,只要她说承认他们的关系,他可以不计较刚才她的失言。 她啪的一下丢开筷子,她已经吃饱了,都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不过她梁以蔚向来没有这个自觉,她不介意跟他干架,更不介意耍耍嘴皮子。 而周围守着的宫人听得皇帝阴阴沉沉的话语,皆腿软地全部跪地,开始瑟瑟发抖,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我说,”梁以蔚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瞪着情归无恨那张俊美无俦此刻却阴沉着的脸,一字一句地咬牙说道,“你长恨国皇帝,情归无恨,绝不是我煞雪国二王爷梁以蔚的夫!你这个暴君,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色魔,是你逼迫我的,我一点都不想成为你的皇后、我一点都不想承认我是你的皇后!听、清、楚、了、吗!!!” 情归无恨闻言,手中紧紧握着的筷子刹那间化作粉末,他蓦地站起身,嗜血的眼眸瞬间变得赤红,原本压抑得阴阴沉沉的脸色此刻变为极为狰狞恐怖,“说完了?”他的话音是用牙齿咬出来的,带着狂风暴雨前极其诡异的平静。 梁以蔚惊讶地看着情归无恨那变得赤红的眼眸,却力图镇定若无其事地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她不怕他,她凭什么去怕他,大不了就是小命一条,她梁以蔚向来敢于与邪恶势力作斗争!“说完了!”她恶狠狠地回吼回去。 “那么,你们都听清楚了?”情归无恨的嗓音如同地狱而来的修罗,他转向周围跪了一圈的宫人,语声极其的低缓与压抑。 宫人瑟瑟发抖地大气不敢出,只不断地叩头唤着饶命,“皇上息怒,皇上饶命……” 394.第394章 :等会带她出去 情归无恨的眼眸越发赤红,双拳被他捏得青筋暴突,“我问你们,听清楚了没有。”他的话语是咬着牙发出来的,看似极为平缓,实质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梁以蔚忍不住轻轻颤栗,她亲眼见着他盛怒的模样,并非真的不惧怕,可她不能表现出来,她不能表现得软弱。 “皇上,奴才听清楚了,奴才听清楚了,”一圈宫人皆带着哭腔拼命叩头。 “听清楚了,那么,可以去死了……” 情归无恨说着,一掌以极快速度凝聚起一股罡风,朝着那七名跪地的宫人劲力攻去!梁以蔚张大了嘴,看着那七名宫人在那道罡风之下身体迅速飞离地面朝着墙壁死力撞去! “嘭”的一声巨响,七名宫人齐齐撞得口吐鲜血,软软地瘫倒到地上,她震惊地回头看向情归无恨,他为什么这么做,那七人做错了什么他要杀了他们?! “情归无恨!你干什么!”梁以蔚厉声喝道,他这是疯了吗!他有任何怨气尽管冲着她来!为什么要杀了那七名无辜的宫人?! 情归无恨不为所动,手掌再次凝聚起一股内力,衣袂在他的发力之下簌簌鼓起,他的长发皆在劲风中逃逸向身后。 “你干什么?!住手!你有什么冲着我梁以蔚来!”梁以蔚无法在武力上阻止他,只得大声朝他吼道,可情归无恨压根没看她。 那股内力凝聚成一股强大的掌风,未及梁以蔚冲上前来,他一掌朝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宫人扫去,掌风带着凌厉的攻势迅速袭向宫人并将那七名宫人给卷了起来!梁以蔚顿在情归无恨身前,转头看着这恐怖的一幕,她完全不敢想,情归无恨的功力到底是有多高…… 情归无恨寒着脸转了个掌势,那道劲风卷着七名宫人朝着门外疾速掠了出去,“砰”的几声巨响,七名宫人已经倒在了他们寝宫外的庭园地板上…… 梁以蔚白着脸无法开口言语,她震惊得说不出话了,世人皆道长恨国国君昏庸无道、残暴不仁,没错,她现在是见识到了,可是,却没人传他的武功到了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这真真是出神入化…… 梁以蔚看着似乎入了魔的情归无恨,节节往后退去,他如此的恐怖的一面,让她莫名地害怕着,正当她想悄无声息地退出门后,情归无恨蓦地转眼看向她,她一惊,被吓得一动不敢动。 情归无恨冰冷的视线转向梁以蔚,大手随意一挥,寝宫的那几扇门砰砰地合上了。梁以蔚惊慌地看着,脚步快速地朝着门边跑去,然而下一刻她蓦地撞上了一堵墙——情归无恨的身躯。 “我的皇后,你想去哪呢?”情归无恨伸手握住她的双肩,嗓音极其低沉悦耳,他说的是“我”,他们一直以来的对话,他大多时候都是自称“我”的,可现在,他的话语却令她感到极为恐怖。 “我,我没想去哪,”梁以蔚不敢再反驳她不是他皇后的话,刚刚,她已经见识到挑战他权威的后果的,此刻的她只有顺从,唯有顺从她才有可能逃过那七名宫人的命运,要知道,她身上没有炸药,她没有胜算…… “做我的皇后不好?”情归无恨的大手抚上她娇嫩的脸蛋,轻轻地摩挲着,他的神情虽然认真深情,却如同入魔般,连嗓音都较平时更为低沉。 “好,好,没什么不好,”梁以蔚惊惧地答着话,不着痕迹地想从他的手掌下退出去,不料情归无恨下一刻却冷冷地大喝道,“你要去哪!” 梁以蔚被吓得一抖,不待她接话,情归无恨再次冷声说道,“想走?进了我皇宫的门,哪有那么容易出去?我们行了大婚之礼的,你这一辈子,梁以蔚,这辈子都只能是我情归无恨的妻!你听懂了吗!” “听懂,听懂了,”梁以蔚颤着声音地小心翼翼地答,谁料双目赤红神情疯狂的情归无恨压根不管她说了什么,扛起她的身体瞬移到他们寝宫那张大红的婚床上,“砰”的一下他用力将她甩上了床。 梁以蔚来不及呼痛,情归无恨强健的身躯便压了上去,“你跑不了的,你是情归无恨的人,就只能呆在我情归无恨的地方!” 他说着便胡乱地在她脸上、颈上、身上撕咬,梁以蔚受惊地推拒着,她这算是自作孽么,现世报这么快就报应在她身上了…… “不要,放开我,你清醒点,快放开我啊……”梁以蔚带着哭腔哭喊着,然而一直守在寝宫外的其他宫人将此置若罔闻,只快速地清理着刚刚被甩出来的尸体,他们最擅长的事,莫过于闲事莫理闲地莫站,谨守自己本分,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 梁以蔚不知道自己被折腾了多久,她有力气醒来的时候,他们不是继续做那档子事儿,便是吃饭,然后继续接做那档子事儿,再继续吃饭,似乎过了几天,他们都是累了就睡,饿了就吃,不累不饿便是做着那档子事儿,他们的日子,简而言之就是在床上度过的…… 梁以蔚这几天昏昏沉沉的,她被情归无恨折腾得思考不了,她没忘记自己来长恨国的目的,可她现在连房门都出不了!能怎么办? 要说这情归无恨真真是荒淫无道、残暴不仁,每当她极力反抗时他干脆缚起她的四肢绑在床的四角,她只能屈辱地一次次忍受他猛力的穿插,也不总是痛的,欢愉的时候她也欢愉着,那个冒牌货,功力可真不一般…… 呸,瞧她想的哪去了!她真是被虐糊涂了!她怎么能忘了他一道掌风便要了七名宫人的性命!那可是当着她的面儿杀鸡儆猴!那个时候她是真的害怕,毕竟他那嗜血的表情可不是假的,即便她梁以蔚再怎么胆大包天,面对危及自己性命的事情时,她也无法做到真正冷静无惧。 而此刻,梁以蔚睁眼醒来时,情归无恨依然比她早醒一步,正瞪大眼睛虎视眈眈地看着她呢。 梁以蔚动了动手脚,她手脚的束缚不知什么时候被解开了,她扬起脸朝着紧紧盯着她的冒牌货,不,情归无恨,十分狗腿地笑了笑。 “那个,早哈,”梁以蔚往里缩了缩身子,她身上可是光溜溜的,尽量避免着与他的接触,虽然二人现在早已……总之还是将自己置在安全的地带为好,“你,你怎么不上朝?”其实她想问他为什么一直不上朝,这都第几天了,他长恨国朝廷都不用上朝议事的? 情归无恨俊美无俦的脸上早已不复那天的嗜血残暴,此刻他的脸上带着薄薄的笑意与隐晦的欲念,薄唇微微抿着,她似乎学乖了,没再声色俱厉地挑战他的权威,现在的她不是很好么,他就喜欢她此刻装出来的乖巧。 “皇帝大婚,罢朝七天,”他淡淡地吞吐出八字,长手一伸,将越往里缩去的捞进了怀里,“怎么,皇后有意见?” 皇帝大婚,罢朝七天……梁以蔚嘴角抽搐,也只有他情归无恨能干出此等昏庸之事,“呵呵,不敢,我……臣妾,臣妾怎么敢有意见,那个……为什么皇上您每次都比臣,臣妾先醒?”他都称她为皇后,她要不懂得改口那等会可就倒霉了。 “朕体力好,自然就比梓童先醒了,”情归无恨大掌轻轻抚着她光洁滑嫩的后背,后者一阵颤栗,肌肤迅速起了一层鸡皮。 梁以蔚头皮都要发麻了,他这是干什么,他还想干什么,这样下去可是会纵欲过度,会有妇科病的啊啊啊!!!她本来还想着自己先醒,然后计划逃跑之事呢,自从他们第一次后,他没再点住她的穴道,即便后来很多次她都不从,他也干脆是用绑的,没再用那下作的招数,她自然也以为能寻着机会逃跑的。可是每次做完那档子事,她都累极提不起精神,全身都是虚虚软软的哪里能跑得了,况且情归无恨每次都比她晚睡,她的如意算盘可打得不好啊,每次先醒过来的都不是她啊! “梓童?什么是梓童?”梁以蔚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情归无恨看着她嫣红的唇瓣一张一合,情动地凑上了自己的唇,辗转****着,“梓童,是皇帝对皇后的,爱称……” “唔唔,”梁以蔚抗拒不了他,又不敢动作过大地踹他,那下场可不是她想去承受的,“皇上……你别……” “唤我无恨,榆儿,以后,你都要唤我无恨,”情归无恨意乱情迷地埋首在她颈间,他爱极了挑逗她,她身体的反应比她这个人诚实多了。 “无恨……”梁以蔚顺从地唤着,她可要说服他让她出去啊,至少能出得了这个房门,她已经被困在房里,不,正确地说是困在床上!已经三四天了吧!再不出去,她就要疯掉了!“无恨,你,你不累么,不如咱们出去晒晒太阳?” “不晒,”情归无恨哪里在意这些小细节,他乐意享受的不是阳光不是清新空气啥的,面前有这么一餐美美的肉食,他哪里肯去外面啃野草。 “那我们出去,练练功?”梁以蔚不死心,再接再厉。 “你这么想出去?”情归无恨眯眼看向梁以蔚,她今天一直在诱他出外,莫不是……“你想逃跑?” 梁以蔚一惊,暗叫不好,讪笑道,“哪能呢,我现在不是你的皇后么,我能跑哪去?只是,我们都在床上……那个好几天了,我担心,担心这么下去我都要废了……我都不知道现在我还能不能站起来呢……” 梁以蔚撒娇地主动靠近他的怀里,脑袋诺诺地朝他胸腔间挨去,其实是不想他看见她使坏的表情,她可不保证自己的演技能瞒过他的眼睛。 而她高估了情归无恨在****难耐时候的智商,情归无恨不疑有他,模模糊糊地应着,手下、身下的动作不停,“等会,我便带你出去……” 梁以蔚为了这个“等会带她出去”,可又付出了一个“小小”的代价,相对于破身之后的好几次,现在明显没那么难受了,而且,个中欢愉,也着实让她意乱情迷,那么,也就不算太大代价吧。她尴尬地想着,不时逸出情难自禁的呻吟…… 等到他们完事儿小睡,并且用完饭后已是正午时分。梁以蔚气色红润地坐在梳妆台前,她本不欲盘发上妆的,她计划的可是逃跑啊逃跑,可情归无恨在一旁虎视眈眈,她唯有听听话话地任由宫人给她梳妆。 情归无恨清洗过后着一身玄衣,玄衣上只绣着极为低调的蛟龙,衣袖处是一圈高贵的紫色,那身低调却奢华的衣袍套在他比高大劲瘦没有丝毫赘肉的身材上,犹如天生谪仙般高贵俊美。他闲闲地靠在梳妆台一边的屏风处,目光一直落在被宫人摆弄的梁以蔚身上。 他发现看她越是看不够了,就这么简简单单不带任何情色地看着她,他的身体依然能起反应……可她说想出去走走,那就走走吧,他最大的乐趣除了和她做那档子事儿,还有宠她,这两件事,能给他极大的满足感与幸福感,那是他前所未有的感觉。 梁以蔚瞥眼朝他看去,他那宠溺而着迷般的眼神真是令她想忽视都忽视不了,在这样的对视中,她心里原本那些愤怒、憎恨、迫于现实的无奈、屈就,似乎在这一瞬间,通通都淡了下去,竟有一丝奇异的感觉悄悄进驻她的心田…… 宫人给她盘了一个灵蛇髻,在梁以蔚强烈的要求下只是化了一个淡妆,古代的胭脂水粉丝毫不逊色于现代,还是纯天然制造,不添加任何化学物质呢。 梁以蔚盈盈地朝他款步走去,要逃跑么必先讨好这位大官儿,她可不想逃跑不遂被他抓回吊起来毒打。 她身高用现代的计算方法可是有一米七的,她曾非常自豪于自己的高度,几个姐妹中除了六王爷郑酒酒比她高点,其他都比她矮呢。而她站在情归无恨的身前,瞬间便把她比了下去,那厮的身高至少有一米九几 395.第395章 :刀枪不入 梁以蔚撇唇仰头看着情归无恨,神情间略带点点不悦,这个冒牌货,为什么什么都要把她比下去?她完全没意识到,是她自己要跟人比的。 情归无恨站直了身,看着她袅袅娜娜的身影朝他走来,那种感觉令他极其愉悦,跟她的肉体带给他的欢愉完全是不一样的,那是一种精神上的极大满足,他脸上挂着浅浅的淡笑,眼神似乎能发光般注目着眼前宛如仙女的她。 “怎么不高兴?”他看到她神情间淡淡的不悦,语气宠溺地开口问道。 “我在想啊,你为什么样样都比我好,武功也好,身份也好,身高也好,为什么所有好处都让你占全了呢?”梁以蔚扁了扁嘴,挽过他的手臂便带着他往门外走去。她的目的可是逃跑出宫,为了不显示出她的过分急迫,她没话找话地跟他胡扯着。 情归无恨听着她如同赞美的话语,心情蓦然飞扬,“我不好,怎么能成为你的夫君,”他怎么会不喜欢她捧自己,顺着她的话头,他也赞扬着她。 两人挽着手迈出了寝宫的房门,梁以蔚乍一看到安正宫内的其他景物,心情倏忽大好,神采也渐渐飞扬,笑容越来越甜美。情归无恨转头看到她忽然大好的脸色时,只道她想出来走走而已。 “我们去哪呢?”梁以蔚心情好了,语气也变得十分轻快。 “御花园,我已经吩咐下去,今天不得任何人进出御花园打扰,你可以玩得尽兴点,”情归无恨任由她挽着自己的手臂,随着她轻快的脚步,他心情也十分阳光明媚。 清场?这厮是不是太无聊了点?梁以蔚暗暗吐槽一句,还玩得尽兴呢,她当然得要尽兴!“皇上可朕贴心,臣妾太感动了……”梁以蔚假惺惺地掩面,令人疑为她拭去感动的泪水呢! 而情归无恨嘴角微微抽搐,这话……她说出来的?他有些想嗤笑,又怕她看出异样,不动声色维持着他脸上原本的淡笑,这小女人,是不是又有别的花样了? 梁以蔚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令情归无恨起疑,依然表现得十分欢喜。 二人出行,身后自然追随着一众宫人,四名男侍,八名女侍,恭恭谨谨地列在他们身后,原是亦步亦趋地跟着,情归无恨扫去一个眼神之后,宫人皆慢下脚步,远远地跟着。 “无恨,你们这儿有天青石么?” 梁以蔚看似随口问着,她不知道长恨国皇宫哪儿有火药,她现在最重要的是联系外界,她需要天青石、硫磺来制作信号弹。她不确定无言和雪书是不是真的在情归无恨手里,每次问起情归无恨这个问题,他都会敷衍过去。时间已经过去太多天了,她不能再等了,她假设无言、雪书现在是安全的,情归无恨将立她为后的消息公告天下之时,他们便会知道了她的行踪,那么他们肯定会想办法联系自己,但自己一直没能走出安正宫,她无从知道外界的一切。假若无言、雪书曾经放信号弹联系自己,自己也是不知道的。 “天青石?”情归无恨疑惑,他未曾听过什么天青石,但梁以蔚问到,那么这个天青石必定是有用处的,会有什么用处呢? “对,就是厚板状或者柱状晶体,质地纯的便是无色透明,有些带浅蓝或者……”梁以蔚蓦然住口,她似乎是说得太多了,情归无恨那探究的眼神晶亮晶亮地盯着她…… “我就是随口问问,没什么的,”梁以蔚尴尬地笑了笑,看来她的功力还是不行啊,无论是武功,谋略,还是心计,她在他面前似乎都是无所遁形。这样的感觉很不好,非常的不好…… “嗯,”情归无恨淡淡一笑,也不追问,天青石有什么作用,他自然会查,没必要因为这个事情破坏他们此刻平和的相处。 “其实,无恨,”梁以蔚咬了咬唇,似乎终于下定什么决心一般,“我想出宫,我想回煞雪国,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的,你能不能,能不能放了我?” 情归无恨闻言,脸上的笑容敛了敛,随即回复平常,“不能,”语声淡薄,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你知道煞雪国太子,也就是我皇姐,她身中剧毒,我是来找解药的,既然下毒的幕后者不是你,你为什么要阻止我救她?”梁以蔚的语气有些焦急,她站定身形抓住了情归无恨的双手,一副担忧焦虑的模样。 情归无恨摇头,淡声说道,“我没有阻止你救她,你是我的皇后,自然不能轻易离宫,”这是他的实话,他娶她,将她留在皇宫本就不是为了阻止她去救那什么煞雪国的太子,他娶她,只是随心之为,其他的,他根本不去考虑。 “你根本就是自相矛盾,既然你不阻止,为什么不能让我回国?为什么将我困在这里?不要给我扯什么借口,你根本就是存心的!”梁以蔚怒了,一下子甩开了他的手,朝着前方快步走去。 吵吧吵吧,不吵她哪里找得到缺口,她不可能在皇宫找得到天青石或者硫磺,要说之前在赤毒寒潭还有可能,可这儿是皇宫,不太可能出现这两样物质的。 情归无恨眼看她负气离去,没多想地追上她的脚步,“我们刚刚大婚不久,你若是自己回国,是想要天下耻笑我们长恨国皇室吗?” “我是煞雪国二王爷,我回国有什么可受人耻笑的?!”梁以蔚嗤笑,压根忘了这片大陆,各国皇室皇帝大婚,皇后或者君后在一月内都是不允许归宁的,兴许意在体现皇室之尊。 “你到现在都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吗?!”情归无恨本来没生气的,然而她说的话也太过分了,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你不要老拿身份来说事!现在是人命关天的大事!那不仅仅是我皇姐,还是煞雪国的太子!以后还是煞雪国的天!你还说你不是幕后黑手?你根本就是阻止我去找解药!你阻止我去救太子!你就是想挑起两国争端!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梁以蔚激动地吼道,一路行来她见到的巡卫军不在少数,素知长恨国皇宫戒备极为森严,也没想到这儿的戒备,竟然比煞雪国皇宫出事后加强的戒备程度还要深一些,她逃个屁啊逃,没准还没逃出安正宫,她就已经成为马蜂窝了。长恨国国力的强盛,在这儿也可见一斑。 “梁以蔚!你不要在这里借机无理取闹!”情归无恨一把拉住不断朝前走去的梁以蔚,她怎么这么喜欢吵架! “我无理取闹?无理取闹的是你!是你杀鸡儆猴,是你滥杀无辜,是你令我敢怒不敢言,是你将我困在皇宫里阻止我的行动!情归无恨,你怎么能那么卑鄙?!”梁以蔚开始口不择言了,脸颊因为激动而显得潮红。 情归无恨绷着脸,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我滥杀无辜,我卑鄙?这都是因为谁?都是你,梁以蔚!” “放屁!因为我?你睁开你的狗眼看看,看看你身后的那些个宫人?哪个不是成天低着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说好听点他们是敬畏,说难听点他们就是恐惧!他们恐惧你这个暴君,他们恐惧你这个滥杀无辜、时不时找无辜人出气的暴君!” 梁以蔚的一番口不择言,彻底让情归无恨冷下脸色,而身后那些躺着也中枪的无辜宫人此刻更是惊慌地跪地,声线颤抖地齐声求饶着,“皇上息怒,皇后息怒,皇上饶命,皇后饶命啊……” “梁以蔚,你到底想怎样?”情归无恨耐着性子,胸腔明显地上下起伏着,他忍,他必须忍,因为忍耐,嗓音都变得极为轻缓而压抑。 “我只想你放我出宫!我要找姬氏,我要找解药,我要回国!”这就是她全部的目的!她现在可是一点都介意跟他摊牌的。 “留在皇宫,就这么委屈你?”他的嗓音缓如流水,却也冷如寒冰。 “对!就是委屈我了怎么着!”气吧气吧,最好是气到能干出点大事,那样才不枉她对他如此的冲撞。 “梁以蔚!有本事你再说一遍!”情归无恨忍无可忍地吼道。 “呸!你叫我说我就要说?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梁以蔚一把甩开情归无恨,朝着前方的宫殿纵身奔去,她使上了轻功,若然没猜错,依着这宫殿的荒凉程度,那儿应该是传说中的冷宫。她现在什么都没有,只能临场发挥了…… “你给我站住!”情归无恨以为她要逃跑,也施展轻功朝她追去,这儿是他的地盘,她想跑?哪有那么容易! 然而追到宫殿里,只见梁以蔚安安静静地立在一株青木前,眼角湿润。那脸上的神伤不似作假,那思念的神色简直我见犹怜…… 情归无恨的怒火一下子湮灭,这个样子的她,竟让他无来由地心疼,脸上冷漠的神色也慢慢地转为温和,他缓步上前,轻声说道,“榆儿,别闹了。”他说着从后拥住她,脉脉温情丝丝缕缕地进驻两人的心田。 梁以蔚微微一抖,为了不让他看出异样,赶紧想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可情归无恨哪能如她所愿,任由她怎么挣扎怎么打闹,他就是不放手。 “情归无恨,放开我!”梁以蔚带着哭腔吼道。 “榆儿,冷静点,别闹了,”情归无恨搂着她,从后吻了吻她的耳根,“这样的你,让我好心疼……” 梁以蔚闻言,吸了吸鼻子,辩解道,“我没闹,我想家了,我想回家……”硬的来过了,便来软的,她就不信,情归无恨能刀枪不入…… “这儿就是你的家,我长恨国的皇宫,便是榆儿你的家,”情归无恨安抚地搂着她,并且拍了拍她的后背。 “无恨,你知道吗?在我煞雪国的皇宫,也有这种树,只是这棵树比我宫里的那些都要小,我宫里的树,有参天那么高,那么大,我一直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只是觉得它长的很好看,夏天的时候它们给我遮荫,秋天的时候就全都黄了叶子,我常常会用内力将所有叶子打落,然后它们就会簌簌地从枝头落下,在空中飘飘荡荡的,那金黄金黄的颜色,很是好看,”梁以蔚似乎陷入了回忆里,喃喃地跟情归无恨说着,“有时候,我体力很好,就将所有漂在空中的叶子用内力将它们轰上半天,让它们从更高的高度落下,那样子,会更美的。” 情归无恨看着她憧憬的模样,心下一片柔软,他喜欢这样看着她,宠着她,只要是她喜欢的事情,他都尽量去做,除了让她离宫一事他不能答应,这样的小事他怎能令她失望? “你要是喜欢,我现在就可以,可是叶子不是金黄色的,你会介意吗?”情归无恨放开她,让她正面看着自己,神情一片认真。 梁以蔚简直要欢呼了,脸上是藏也藏不住的笑意,“真,真的?” “当然是真的,”情归无恨轻笑,算是答应下来。 梁以蔚从一走进冷宫,便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这儿是皇宫里最为荒凉之地,更让她惊讶并且庆幸的,是这儿竟然有一大片榆树林!是她梁以蔚的榆,榆树,这一整片的榆树林,这些青绿绿的植物,带给她的可是希望的绿光啊……总算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这个世上,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的! 情归无恨话落,走离梁以蔚几步,双掌迅速凝聚起一股强劲的内力,劲力之下迅速产生一阵锐不可当的罡风,周围迅速在罡风的鼓动下飒飒作响,梁以蔚、快步跟上来的宫人,还有情归无恨的衣袍,都在这罡风的作用下飒飒飘飞。冷宫里满地儿的草丛也在风劲中猛力地摇摆着,一切,都生动起来。 “榆儿,”情归无恨转脸对她温柔地笑了笑,掌中的劲度在下一瞬间朝着榆林以秋风扫落叶之势狠击而去! 396.第396章 :人民翻身作主 榆林霎时动荡,林叶在劲风之中纷纷扯离枝头,那两道掌势牵出一股极大的狂风,冷宫瞬间犹如被暴风席卷,门窗瞬间失去控制啪啪响动,榆树枝条禁不住如此狂势相继咔嚓断裂,两人连同宫人的衣袍皆在如此大势下猛力扯动着,而那飘飞了漫天的榆树叶子越聚越多,榆树林瞬间变得空旷,枝叶纷纷飞离,乘着狂风冲天而去! 梁以蔚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出乎意料的大势,感觉自己有些站立不稳,有些害怕,但更多的却是期待,衣袂飒飒间,她看着榆树林里所有的枝叶完全扯离树干,朝着空中疾驰而起,那漫天的叶雨何其磅礴、何其壮观! 她抿唇而笑,暗中催发内力,造势朝着漫天飘零的叶雨轰击而去!她得帮他一把不是么,这样的高度,她不满意…… 情归无恨看着漫天叶雨,心情蓦然飞扬,这样,确实很美,转头看向梁以蔚时,她刚好出力轰击向半空中的叶雨,而叶雨受到内力的袭击瞬间碎裂,朝更高空驰骋着。 “想要更高一点吗?”情归无恨转而走向她,双目炯炯地看着他属意的人儿,唇边展开一抹极其明朗的笑容。 梁以蔚转眼看着他,眼眸如同天上的繁星,闪闪的光影十分动人,“可以吗?” “你尽管看看,”情归无恨说着,双掌再次幻化如风,内力极大地发挥着,从手掌中射出一股股盘旋风力,瞬间席卷向半空中的片片榆叶,似乎是有魔力般,那一股股的劲风盘旋过境,将片片榆叶集中在一股股风口中,朝着更高空,猛势飞身而去! 梁以蔚简直是叹为观止,双目紧紧盯着盘旋在冷宫之上像打了鸡血般兴奋的叶雨,那气势如虹、磅礴如潮的壮观叶雨,以核弹般的攻势朝着天空直上万里! 卧槽!太神奇了!太壮观了!太磅礴了!太玄幻了!太叫人无法置信了!!! 梁以蔚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种惊人的效果!情归无恨的功力,简直就是天神的神功啊!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她本以为凭情归无恨的功力,能将榆叶轰出皇宫就不错了,谁知道竟会如此气势磅礴!这种高度,怕是半个皇城的百姓都能看见! 她很开心,她太开心了,她很兴奋,她太兴奋了!哈哈,无言和雪书或者任何一个暗卫成员若然有幸看见这一幕,那么!她便有望得救! 他们身后那一众宫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如同天神般的皇上摧毁般的无上气势造成的漫天叶雨,皆是不敢置信地瞪眼,好半响才反应过来,而后一个个噗通跪地高呼,“吾皇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情归无恨满意地看着高空之上的叶雨,他这是为博美人一笑,无所不用其极么?他低头看向梁以蔚,只见劲风之下,她的发丝有些凌乱,他伸过手去为她理顺,温柔地开口问道,“榆儿,美吗?满不满意?” 梁以蔚赶紧收起想要奸笑的表情,感动地猛点头,“很美,真美,无恨你真是太厉害了,为妻自叹弗如啊!” 情归无恨朗声一笑,温声问道,“你做不到的,就该让为夫来做,为夫十分愿意为妻子效劳。” “嗯,为妻实在太感动了,无恨你真是太好了,你是大大滴好人啊!” “好人?” “是好人啊,好人一生平安啊!” “那就是达到妻主的要求了?” “嗯嗯,达到了,这个真是太美了!”梁以蔚兴奋中完全没注意到情归无恨说的可是“妻主”! “然则,就是达到妻主想要的效果了?”情归无恨的嗓音逐渐放轻,声线十分温柔。 “嗯嗯,达到了,这个效果,我给你200分!”梁以蔚的目光只放在那依旧漫天飘飞的叶雨上,丝毫视线都没放在情归无恨身上。 “那也达到妻主的目的了?”情归无恨的话语更加轻柔起来。 “达到了,这个目的,我梁以蔚可是想很久了哈!哈,哈,哈……”梁以蔚前一句说的非常顺溜,后半句却猛觉不妥,等发现时,她已经上了情归无恨的勾了…… “那个,夫君你说啥呢?为妻听不懂,听不懂啊听不懂……”梁以蔚装死,打着哈哈地死撑着,情归无恨那直勾勾的视线可是半分不遗落地盯着她的脸,她感觉到十分强大的压迫感。 “榆儿,你可知道不乖的下场?”情归无恨的眼眸紧紧盯着她心虚的表情,他早觉不妥了,却还是满足她的心愿,暴露自己的实力,他为了她,可是什么都没顾。 “呃,我,我那有不乖?其实,那个,无恨,我可是很听话的,我可是乖乖孩儿啊,你,你可不能误会我,”梁以蔚受不住如此视线,只得朝后不动声色地退了几步,而情归无恨却步步紧逼。 “我误会你?我怎么会误会你,榆儿这么聪明,也不能把为夫看死了,你夫君,可是长恨国的天,没有半点能耐,能坐稳这个位置么?”情归无恨带着一脸温朗的笑容,长手一身,将梁以蔚揽入怀中,她怎么老是喜欢退离他,他十分不喜欢她这个小动作。 “无恨,你,你别老抱着我,光天化日众目睽睽的,多不好意思啊是吧,这是十分不好的行为,会被人耻笑,会被人说你是荒淫无道的,”梁以蔚尴尬地露出十分狗腿的笑脸,她这辈子什么时候如此没骨气过?真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是嘛,没关系,反正我情归无恨的名声早臭了,跟榆儿一般,这样,不是显得我们十分匹配么?”情归无恨说着,将梁以蔚打横抱了起来,施展起轻功朝安正宫疾速掠去。 匹配?匹配你妹啊匹配!你跟牲畜去匹配吧!岂有此理!用词不当你知道么!用词不当!梁以蔚一边咬牙抗议一边忍受他抱着她极其不舒服的姿势,这丫的臭男人,为什么老是喜欢打横来呢!她都被颠得想吐了! “无恨,你别生气,别生气啊,生气容易老知道么,生气容易长皱纹的,长了皱纹可丑了,以后你就泡不到妞了,没有妞喜欢你了,没有妞愿意跟着你了,我梁以蔚保证,我不惹你生气,我绝对不惹你生气,你别杀我,你千万别杀我啊,”梁以蔚一路被带回安正宫,一路嘴巴吱吱喳喳不停地讨饶。 情归无恨听了她一路来不着调的话语,颇感好笑和无奈,其实他没生气,只要她没说不承认自己是他皇后的话语,没说非要离开皇宫,他都不会跟她计较,只是……刚刚她装出的那副可怜模样,那些惹人怜惜的眼泪,让他起了冲动…… “我说,无恨,你千万别回寝宫,别回寝宫啊啊啊,姐姐不想纵欲过度啊,呜呜,你这个荒淫无道的暴君,快放开我,你说过带我出去走走的,我们还没去御花园啊啊啊,你怎么又折回来滚床单了,呜呜,你个禽兽……” 梁以蔚眼看自己又被甩上了安正宫那张大床,心中顿时一阵哭嚎,她这是怎么了,上天为什么这么对她啊,为什么让她遇上这个暴君,还是荒淫无道的暴君,呜呜……天道不公啊天道不公!她梁以蔚守了十六年的处子之身啊!让这个暴君糟蹂躏蹋个彻底了,呜呜…… 情归无恨耳边是梁以蔚令人哭笑不得的聒噪话语,身下是她那窈窕玲珑的身子,此刻还不停蠕动着,刺激着他身上每一根神经,“榆儿,乖,给为夫,我们还没够……” “呜呜,禽兽啊禽兽……快放开我……”梁以蔚可不干,可身体在情归无恨大手的抚摸下渐渐起了反应,让她羞愧难当啊羞愧难当…… 如此这般,又是一场翻云覆雨的缠绵,日头正好,床上的春色,也正浓…… 而宫外的一切,正悄悄地进行着…… 梁以蔚特意保存自己的体力,在夜色正浓,那档子事儿过后,渐渐放缓自己的呼吸,装出一副熟睡的模样,而与她相拥而眠的情归无恨也不疑有他,逐渐陷入沉睡。梁以蔚不敢有大动作,等着情归无恨慢慢入睡,并且是深睡。 黑暗中,梁以蔚一分一秒地计算着时间,她要坚持,她要等,她要努力进行逃跑事业,并把逃跑事业发扬光大…… “无恨,”终于,子夜时分,梁以蔚轻轻地嗫嚅着,做出一副说梦话的样子,轻轻唤着她的枕边人。 “无恨,”她试探性地低声唤着,见身边的毫无反应,她才小心翼翼地挪开他在她腰间的手。 今天她向宫女索来一株曼陀罗花,悄悄藏在自己的衣袖里,情归无恨抱她回床之时,她不着痕迹地将那株曼陀罗花枕在枕头之下。现在她小心翼翼地拿出了那株曼陀罗花,紧紧捏在手里,不动声色地退出情归无恨的怀里,她不敢惊动他,只能使出轻功翻身跃向床外,悄然移身到挂衣服的屏风处快速套上衣物,脚步无声地走向桌子,她需要将花朵的汁液磨出来,那样的效果更好…… “榆儿,你在干什么?” 黑暗中一道低沉悦耳的嗓音穿透她的耳膜,梁以蔚闻言手一抖,赶紧捻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 “我口渴,喝水呢,无恨要不要喝水?”梁以蔚镇定地说着,便端着一杯茶水走回床边,天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间醒过来,还好她有两手准备。 “哦?”情归无恨在黑暗中紧盯她的眼眸,他的视力向来很好,并且夜视能力强大,自然能看清她的一举一动,其实怀中一空落他便醒了,她唤他的时候,他是有听到的。 “茶水是凉的,夫君要喝么?”梁以蔚假笑着,虚伪地问道。 情归无恨轻笑,“无碍,”他倒想看看,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如此想着,他结果茶杯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好喝么?”梁以蔚的笑容越来越甜,练武之人都是有夜视能力的,而她梁以蔚的武功向来不弱,虽说身手没情归无恨的高,但夜视能力也是十分强大的,自然看清情归无恨的每一个动作与表情。 凉了的茶水还能好喝?情归无恨抿唇,似乎感觉有什么不妥,“不好喝,”他温言答着。 “嗯,不好喝就对了,不要喝了,赶紧睡吧,”梁以蔚假惺惺地笑着,从他手里拿回茶杯,起身走向桌子将茶杯放开,理也不理情归无恨便朝门外走去。 “榆儿,你想上哪去?”情归无恨唰一下掀开被子下了床,她的动作可真吓着他了。 “我上茅房,夫君要一起么?”梁以蔚有恃无恐了,说话相当挑衅。 “你……”情归无恨刚一动作,便感觉一阵昏眩,他身体向来很好,怎么会?“榆儿,你对我下药?” “哈哈,对啊,我就是在你喝茶的杯子边缘,涂了些东西而已,”梁以蔚双手叉腰,说话语气相当有底气,“怎么的,情归无恨,你也有今天啊!哼,敢欺负我姑奶奶,以后有你受的,这个仇,我梁以蔚报定了!”她嘻嘻笑着,“不过现在姑奶奶没时间陪你玩儿,就先告退了,下次再见之时,我梁以蔚一定跟你没完!” 梁以蔚气哼哼地大声跟情归无恨说道,她这叫“人民翻身作主”了!终于能变回那个高高在上的二王爷梁以蔚!她梁以蔚怕过谁啊,之前那孟家家主不是很嚣张地挑衅她么,不照样让她废了双腿,她梁以蔚,绝对没有被人欺负的份儿!呃……就算是有吧,那也是暂时的!对,暂时的,他长恨国皇帝,不可能能一直将她梁以蔚踩在脚下! “榆儿,你确定吗?”情归无恨的嗓音轻轻淡淡,似乎完全不在乎梁以蔚的挑衅,可他每次生气,那嗓音都是放轻放缓了的。 “这不废话么!”梁以蔚不耐烦了,“你怎么还不倒,你赶紧给我昏过去,我好逃跑。” 情归无恨有些哭笑不得,他的皇后可真令他开怀,这么有趣的她,他怎么舍得让她走,瞧瞧她说的话,真是天真啊…… 397.第397章 :安排好了 “其实,榆儿,我压根没中毒,”情归无恨稳稳地走了过来,身形高大的他缓步走到梁以蔚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一脸不敢置信的她,“榆儿,你这么不乖,让为夫很为难啊!” 梁以蔚嘴角抽搐,这怎么可能,她明明将曼陀罗花的汁液涂在了那茶杯的边缘的,她也明明看着他就着杯缘喝下了茶水的,他怎么可能没事儿?这人难道刀枪不入?是个毒人?! “为夫不是刀枪不入,只是为夫比较聪明,你怎么那么傻找宫女要曼陀罗花呢,你以为能瞒得过为夫?”情归无恨好笑地捏了捏她的鼻子,她呆愣的表情相当可爱,令他越来越爱不释手了。 “情归无恨,你这么奸诈你爸妈知道吗?!”梁以蔚咬牙切齿了,真是要死了,她刚刚多么的大义凛然啊!说的是多么的高大威猛帅啊!这个世界真是不做死就不会死啊! “嗯?爸妈?”情归无恨不解,不过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只是看着她哭丧的表情,他心情大好。 “你刚刚,你刚刚不是想晕倒吗?!”梁以蔚质问,她不甘心啊,怎么能这样呢,他为什么不昏倒,他明明是中了迷药的! “做戏罢了,你以为我事先没有吃解药?”情归无恨轻轻松松地点住了她的穴道,她想反抗都无从反抗,“我的好榆儿,你这么淘气你爸妈又知道吗?” 卧槽……这家伙可真能现学现卖!居然还点住了她的穴道!“无恨,榆儿知道错了,为妻知道错了,刚刚,榆儿是跟你玩儿呢,你放过榆儿吧?”节操是啥?节操是留给有骨气还没对手的人的,她梁以蔚能屈能伸,示弱一下更利于逃生啊! “玩儿?大半夜的我的好皇后用离宫跟为夫玩儿?”情归无恨讥讽地笑了笑,她以为撒娇任何时候都好用是不?“我真想看看,我的榆儿怎么跟为夫没完。” “没有没完的事儿,无恨,你绝对听错了,很晚了,别闹了,咱睡觉吧,”梁以蔚讨好地说着服软的话,可情归无恨压根没买她的账。 “榆儿,你这么不安分,让为夫很是担忧啊,你说为夫该怎么对你好?”情归无恨抱起她回到他们的大床,他仅是一扬手,房内的烛火瞬时全部点燃。 “来人,”情归无恨冷声唤着守在门外的宫人,宫人应声而入。 “奴婢参见皇上,参见皇后,”明显是安正宫的宫女总管弓着腰垂着头走了进来,而她手中,竟拿着一条铁链。 卧槽!铁链?情归无恨想干嘛?!梁以蔚惊恐地想着。 梁以蔚眼睁睁看着女官恭恭敬敬地将手中那条当当作响的铁链呈递给情归无恨,情归无恨伸手接过,将女官打发了出去。 “无恨,你,你想干嘛呢?”梁以蔚声线发颤,这混蛋,这冒牌货,他拿着铁链想干什么? “为夫也是逼于无奈,皇后,你实在是太不乖了,为夫不得不用些我们都不乐见的方法绑着你了,”情归无恨作出一副十分无奈的表情,似乎如此所为都是被她所逼的,他完全是无可奈何,事实上,确实如此哎…… “不,无恨,我们有话好商量啊,你千万别冲动,冲动是魔鬼,会害死你的,你不要拿着这东西来吓唬我啊,”梁以蔚苦着脸开口求饶。 “为夫不是吓唬你,为夫是来真的,所以,榆儿,你下次可要学聪明点了,”情归无恨一脸诡谲的笑容,用手中那条铁链的一头锁住了梁以蔚的左脚,铁链的另一头锁在了床尾里侧,“好像不够啊,”情归无恨端详着刚刚好箍住她脚踝的铁链。 梁以蔚简直恨死了,这丫竟然真敢锁她!还说什么?不够?!这是什么意思?!情归无恨很快给了她答案。 “来人,再送三条过来!”情归无恨朗声吩咐宫人去准备所谓的三条了。 “情归无恨!你敢这么对我?!”梁以蔚爆发了,这丫太可恨了,锁她一脚也就罢了,他还想锁四肢不成?! “朕的梓童,别生气,生气容易老,生气容易长皱纹,那皱纹要是长你脸上可就糟糕了,你说,那个样子,除了朕,谁还敢要你呢?”情归无恨不愧是个好学生,现学现卖的将梁以蔚的原话一句不落地全部送还给她。 “无恨,不要锁着我啊,多么丢脸的事情啊,我们有话好商量,我下次,下次再也不敢了,”梁以蔚苦着脸,除了求饶她没有任何办法了,这丫的软硬不吃了。 “商量?你做任何事情的时候有和我商量过么?” “那我们现在商量好不好啊?” “现在?晚了,”情归无恨一句轻飘飘的话将她的希望彻底打破了。 门外,女官取来了情归无恨要的“三条”,恭恭谨谨地呈了上来,而后又恭恭谨谨地退了下去,梁以蔚在女官进来的时候高声呼救,可人家压根不理她…… “情归无恨!你好样的!” 梁以蔚所有的办法都用过了,所有威胁的撒娇的示弱的服软的话都说过了,可他情归无恨愣是油盐不进,那四根索索作响的铁链坚定地将她大字型地锁在了床上! “榆儿,这下子可乖巧了?”情归无恨笑吟吟地俯身看她,爱恋地抚摸着她嫩滑的脸蛋,嗓音十分愉悦。 梁以蔚发现他解了自己的穴道,可解穴有什么用?她被铁链紧紧地锁住了!cao他大爷的……如此屈辱的姿势真让她想杀人啊,情归无恨,他果然好样了,她发誓,如果她能活着走出长恨国皇宫,她必报此仇! “榆儿,看来你精力很好,不若我们做点别的?”情归无恨眼眸色彩渐深,声音都含了几分情迷的味道,她如此姿势,让他有些血脉喷张,下体的坚挺越来越硬…… “情归无恨!你敢?!”梁以蔚瞪大眼睛恶狠狠地用眼神凌迟着他,她不会放过他的,她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那你就看我敢不敢,”情归无恨一手撕裂她的衣裙,衣帛裂开的声音深深刺激着他的神经,他身体的反应越来越剧烈,他顾不及润湿她,挺身干巴巴地冲进了她的身体。 “啊,痛!”梁以蔚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这个混账,这个杀千刀的冒牌货!她要是活着走出去,就绝对不会放过他! 为什么她那么倒霉,为什么上天要让她穿越,为什么要让她遇上这个冒牌货,还是如此强大的对手,让她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她不就是想离开这个皇宫么,她不就是想找到解药回去救太子皇姐么,她不就是以为逃跑有望成功对他放一下狠话么,在长乐宫时不就是小小地调戏了他还“一不小心”伤了他的脖子最后还想“割掉”他而已么,至于有现世报么,还报得忒儿的快! 梁以蔚不停地挣扎,直到双手双脚被锁住的地方疼得厉害才作罢,看来她想挣脱这铁链是不可能的了,天知道她有多冤,她惹着他什么了?让他如此待她!让他将她锁在床上三天了啊!三天! 卧槽……她梁以蔚什么时候如此丢脸过?!要是传了出去,她煞雪国举国闻名的风流二王爷的名号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了?!梁以蔚狠狠地磨牙,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情归无恨端着水盘过来时,看到的便是她一脸咬牙切齿的表情,将水盘放在床边的床头桌上,优雅地沾湿毛巾,朝梁以蔚的脸伸去,“榆儿,你若是乖点听话点,我就让你自由活动,如何?” “呸!你个龌蹉的禽兽!”梁以蔚唾了他一口,大声吼道。 “那你就一直以这种姿势,乖乖躺着吧,朕的好皇后,”情归无恨说着,手拿毛巾轻轻给她洗脸并擦身,这几天,都是他亲力亲为给她清洗身子的。 梁以蔚那个恨啊!要是她能自由活动绝对将他大卸八块!大卸八块还不解恨,还要将他剁碎了喂狗!天知道这几天他给她擦拭身体让她有多想“屎”么……他要是认认真真给她擦也就罢了,虽然极度丢脸极度没面子,她也是能忍的!可他!手拿毛巾给她擦每一寸地方,都是极尽挑逗之能事,将她撩拨得兴起的时候自个儿就跑了!留她“寂寞难耐”地“独守空床”好一会儿……如果这也能罢的也就罢了吧,可那厮过了一会儿又折返回来,每次都说一句气死人不偿命的话——“为夫不过端个水盘出去,爱妃就如此寂寞难耐了吗?” 你以为他说完这句就结束了?依着他情归无恨的性子怎么可能就此罢休!本来她“寂寞难耐”的身子刚消停一会儿,可那情归无恨又再次开始撩拨她!令她更加的“****焚身”啊“****焚身”……如此还能作罢的话,也就算了,可是那厮!撩了她还不给!偏偏还要她求他给!求你妹啊求!她梁以蔚是那样的人吗! 她梁以蔚对他情归无恨的憎恨,可是犹如那滔滔江水绵延不绝的! 至于最后有没有求,各位自行想象吧……总之每次的结果都是,春色无边…… 她被锁在床上的第四天,也就是情归无恨说的罢朝七天后的第八天,情归无恨一大早便被一众宫人簇拥着去上早朝了。因为安正宫离乾坤殿最近,所以早朝敲响的那朝铃,她在寝宫的大床上还能听的十分清楚。 情归无恨并没有放了她,依然将她锁在床的四角,以一个屈辱的姿势平躺着,还好他给她穿上了衣裙并盖上了被子,也不至于太过难看。 梁以蔚睁着眼睛瞪着床顶,瞪着瞪着不知道怎么的,眼泪忽然便下来了,这一刻,她终于能静下心来思考了。 如今已经过去快半月,不知道太子现今如何,她没有找到姬氏,更没有找到解药,她根本太子是不是快死了,她和太子并非没有感情,只是和别的姐妹比起来那感情确实比较淡一点,但好歹也是她的姐妹,她怎么忍心看着她死,而无能为力。 再有无言和雪书,她多次问起情归无恨他们的下落,可他一直都以一句“我已经为你安排好了一切”来敷衍过去,他为她安排什么了?他为她安排了大婚,他为她安排了屈辱的七天七夜,他为她安排了这坚如磐石的铁链…… 追根究底,这些都是为什么?都是因为她的软弱和无能…… 她若是不妄自尊大,自以为这个天下都是她手到擒来的,她不会那么不自量力自行请命只身远赴长恨,如此便不会牺牲了无言与雪书。 若非是她的软弱无能,她不会破解不了毒香山那诡异的阵法,不会和无言、雪书走失,若非是她的软弱无能,她不会被断崖之上那两条巨蟒甩落悬崖,若非是她的软弱无能,她更不会在掉下悬崖时被情归无恨攻击,伤上加伤,若非是她的软弱无能,她不会受制于情归无恨这个荒淫无道的暴君,更不会让他强娶为后占尽便宜…… 这些,归根结底,都是她不够强大,都是她无能。 如今回想起来,有一点让她大惑不解,她身上本就有伤的,当时还被巨蟒打伤,后又被情归无恨一掌击中,照理说她该没命了,她是怎么活过来的?而且她醒来之时,身上任何伤痕都是没了的…… 梁以蔚闭上眼睛,为自己的处境深深地默哀,她要怎么逃离这儿,她该怎么办,她还能怎么办? 倏忽,她蓦地睁开了眼睛,只因她感觉到了一丝诡异的气氛。 平常这个时候,她会听到安正宫各自忙碌着的宫人纷沓而来的脚步声,虽然他们有意放轻了脚步,但凭她的耳里,极其轻微的声响都是能够听见的,可是今天,很安静,安静得让她怀疑整个宫殿只剩下她一个活人……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情归无恨一上朝,这些宫人都开始懈怠了?她转念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她凝神屏气地等待着。 “噗”…… 398.第398章 :皇宫 一声极其轻微的声音,是一个人倒地的声音,被人刻意地掩饰过,有人潜了进来?!梁以蔚瞬间瞪大眼睛,会是谁?下一刻,便有人给她解了惑…… 一身白衣劲装的颀长身影缓步靠近了她的床边,一道掌风唰一下掀开了她的床帘,露出一张她现在日思夜想的脸…… “无言……”梁以蔚一下子哽咽,神情的激动显而易见,这是她的无言啊,这是她成立的暗卫组织的总领无言啊!他来了,他来救她了! “主子?!”无言乍一看到自家主子,神情也颇为激动,赶紧扑到了床边,眸子目不转睛地看着梁以蔚,“主子,你怎么样?” “无言,我……”梁以蔚眼眶泛红,她太委屈了,乍一看到无言如同看到自家亲人般,激动,喜悦,兴奋,各种情绪一时间齐聚心头,她忽然便不知道从何说起,“给我解开这该死的铁链,我……”如此狼狈的一幕被无言看见,她感到有些尴尬有些丢脸,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们得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铁链?”无言看着自家主子泛红的眼眶,心头蓦地起了怜惜心疼之绪,他何时见过主子如此模样,遂嚯地掀开了盖着梁以蔚的被子,那四段铮铮铁链赫然出现在他眼前,他一下睁大双眼,无法置信…… “主子……”无言瞬间红了眼眶,如此惨状叫他怎么接受,赶紧从袖中掏出一根银针,迅速为梁以蔚解开钳制四肢的铁链。 梁以蔚尴尬地撇开脸,脸色有着不自然的羞愧潮红,她在他心目中那高大的形象,怕是瞬间坍塌了……真是想不到啊,她梁以蔚也有今天…… “主子,他竟然如此待你?我去杀了他!”无言一解开梁以蔚的束缚,愤恨地站起身就意欲疾奔而出,适时被梁以蔚拉住了他的脚步。 “无言!不要冲动,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况且这儿是长恨国皇宫,我们没有得手的胜算,”梁以蔚一把抓住无言,语气竟含着一丝恳求,她怎么能让无言去送死,“我们的当务之急,是离开这儿。” 无言顿住脚步,他心里沸腾着的是万千的怒火,他的性子向来寡淡,仿若从来没有任何事情挑起过他的脾气与心绪,可是此刻,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异于寻常的愤怒与恨意,呃梁以蔚,是他一切情绪的源头。 “主子,我们就这么放过他?”这个他,指的自然是长恨国皇帝,情归无恨。 “不是放过他,我们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梁以蔚安抚着无言,“你怎么进来的?安正宫守卫森严,那些守卫呢?”梁以蔚冷静地问,她现在听不到安正宫里有往常守卫那的熟悉脚步声。 “大部分被李决闻引到了东面,我负责进来找你,我们赶紧走,其他的出去再说,”无言简单快速地交代了一下。 “嗯,”梁以蔚点点头,与无言赶紧出了安正宫,身后鱼贯跟来的是暗卫铁血军的成员,还有部分是暗门的,梁以蔚心里十分不平静,暗卫这次出动了这么多人,她梁以蔚的势力势必暴露了。可现在,还是小命重要。 “决闻怎么引开……”梁以蔚刚想发问,只听到不远处“轰”的一声巨响,是什么东西发生了大爆炸的声音! 这下不用问了,他们是用了炸药,是她教给李决闻的,她曾千叮万嘱那炸药只能用在十分危急的情况下,看来,情归无恨已经发现了,不然不可能派来那么多的兵力,李决闻不到万不得已,决计不敢用炸药。 “主子,决闻暴露了,我们赶紧走,”无言一把拉过梁以蔚,两人施展轻功纵身飞上皇宫屋顶,而此刻,他们的行踪也暴露了,身后跟上了大批的皇宫守军。暗卫的铁血军与暗门成员瞬间与长恨国皇宫的守军交起手来。 梁以蔚回头看了一眼,发生爆炸的是离安正宫不远的地方,如今那儿正燃起熊熊大火,今天吹的是西南风,火苗在风力的造势下很快蔓延到了安正宫,宫人慌慌张张地到处救火,一部分守军也加入了救火的行列,而她的暗卫成员迅速撤离,她看到李决闻也朝着她与无言的方向跟了上来。 她唯一没看到的是情归无恨,照常理说,乾坤殿离安正宫不远,发生爆炸的时候,依着情归无恨的功力他早该到场了,可是,她目力所及,看到的除了守军,除了宫人,除了她的暗卫成员,哪里见得到情归无恨的半点影子。心里,不知何故,蓦然的有些淡淡的失落。 她是疯了吧?还失落!梁以蔚瞬间清醒,冷下心肠与无言、李决闻飞身而去,快速逃离皇宫。在他们都没看见的角落里,有一人长身而立,衣袂飘飘。 我的好榆儿,原来你还有如此本事呢!情归无恨纵身越上皇宫屋顶,目光轻轻瞟过被熊熊大火燃烧着的宫殿,再看梁以蔚越去越远的身影,脸上一直维持着淡淡的微笑。 其实李决闻与无言潜入皇宫时他便发现了,所以提早结束了早朝,发生爆炸时他是亲眼看着的,既不上前阻止也不立杀肇事者,他只是眼睁睁看着他们破坏他的宫殿,火烧他的寝宫,就连守军总领来报时,他也只回了一句“顺其自然”,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他愿意毫不反抗地放她走。 榆儿,如此你便能解气了么?若是,往后,你必要回来…… 待得一行人出得长恨国皇城,已是大半个时辰之后了,暗卫所有成员一个不落地全部归队,而据悉,那场大爆炸并未有任何人伤亡。 “主子,我是故意选在没人的地方投的炸药,而那时候长恨国皇宫的守军还没追上前来,您千叮万嘱过,不能牵连无辜,”高大得有些虎背熊腰的李决闻汇报着在长恨国皇宫里的行动。 “所以说,刚刚那场爆炸,半个人影都没被炸到?”梁以蔚挑眉,现在的她回复了自信,手里握着的可是她最有力的武器,她再没什么好怕的了。 “对,而且我们与守军交手,他们像是在玩过家家一般,并没出全力,而我也下令,只防御不进攻,”李决闻继续说道。 “那么,也没有人员伤亡是吧?”梁以蔚轻缓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意味。 无言责怪地瞥了李决闻一眼,语气不咸不淡地开口,“李将军,你不遁入空门吃斋念佛真是辜负了上天的旨意。” “无言,本将为何要遁入空门还吃斋念佛?”李决闻不解地转头看向车厢另一侧的无言。 无言撇过头看向窗外的景物,不再言语,对于李决闻这样的粗人,他是听不懂别人或委婉或转了个弯的话语的,他没那个闲工夫跟他扯嘴皮子。 “不是,无言你啥意思?”李决闻可不依,他向来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好学生精神,见无言完全没有心思来回答他,他只得转头看向主子,“主子,无言可是生我气了?” 梁以蔚瞟了无言一眼,见他神色无异才放下心来,“你们怎么会那么顺利潜入长恨国皇宫?” 依她对无言与李决闻的了解,他们两个确实有可能无声无息地潜进去,但若不被任何人发现再潜出来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只要进去不过一刻钟,他们势必暴露,而那皇宫守军可不是玩过家家的小屁孩,她虽然没亲眼见过他们的身手,但平常他们巡逻而过的脚步声,便让她感知到他们的实力,那绝对是一等一的好手,甚至可能比她的暗卫实力还要高。 可方才,他们二人领着二十余名暗卫成员来去无阻,不但丢了炸药,还火烧安正宫,与守军交手,最后每一个还毫发无伤地逃了出来……照理说,事情不该发展得那么顺利,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情归无恨故意放水?! 他为什么那么做,他的目的何在,一直以来他不是都以困住她为己任吗,如今怎么可能顺顺当当地放他们走? “要说,这个长恨国皇帝真是个怪胎,这边让姬氏给太子送解药,那边强娶主子困在皇宫,他这是脑门被夹了吗?”在梁以蔚现代思想与说话方式熏陶下的李决闻自言自语着,脸上的胡子随着嘴巴的动作一上一下的,看着颇有喜感。 梁以蔚闻言却是一惊,立马揪住了李决闻的衣领,“你说什么?!” “主,主子,”李决闻被梁以蔚蓦然而来的动作给唬了一下,瞪眼看着梁以蔚一副吃人的表情,主子这是干嘛了? “主子,”无言转回头,缓缓出声问道,“不是你让长恨国皇帝给太子送解药的吗?” 梁以蔚自知失礼,放开了李决闻的衣领,坐回了自己的座位,“我一直被困在皇宫,外界的事情我半点不知晓。” “那天我和雪书看到了长恨国皇帝与主子大婚的皇榜,我让雪书快马加鞭赶回煞雪国,我去通知李决闻和暗卫其他人,就是那个时候,姬氏世家的长老找上了我的,”无言缓缓地说着,嗓音不急不躁。 “姬氏世家的长老?”梁以蔚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他说他是姬氏世家大长老,受圣上皇命,来给我送太子所中之毒的解药,他说,这是长恨国皇后的吩咐,”无言回忆着姬氏世家大长老的话语,唯独没有说出大长老跟他说起他身世的事情。 难道这就是情归无恨一直跟她说的,他给她安排好了的一切?梁以蔚心神震荡,原来,他说的是真的,只是她一直不以为然,原是她错怪他了…… “当时无人可用,我只能亲自将解药送回了煞雪国皇宫,一来一回费了不少时间,昨夜我才赶回来和决闻汇合,皇城一里地之外,会有人接应我们,只是我们都没料到,情归无恨并没有追来,”无言说着,也是不解,情归无恨能将主子锁在床上,又岂会那么轻易地放主子走?这里面,会有什么阴谋吗? “接应?”梁以蔚看向无言,难道是…… “对,”无言看懂了梁以蔚的神色,肯定地点了点头。 “收到无言的飞鸽传书,我是两天后赶到长恨国皇城的,我在外面一直等待着机会,不知道主子到底安不安全,我唯有等,直到看到皇宫那漂浮起来的漫天叶雨,那叶子很多都飘出了皇宫,我捡起来才知道那是榆树的叶子,那便是主子发出的信号,并且有很大可能,那个方位离主子的地方不远,但是以那功力,我才知道要面临的是怎样的对手,我根本没有胜算能顺顺利利潜入皇宫还将主子毫发无损地救出来,我只能等暗门和无言的到来,直至等到今天了,”李决闻说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和一切原委。 梁以蔚抿唇,沉思着,不对,她总感觉事情不对…… 首先,她是因为太子身中剧毒,远赴长恨国求取解药,然后深陷毒香山,为情归无恨所救,而后被长恨国皇帝强娶为后,再到了那七天七夜的荒淫无道,无言、雪书并没有落在情归无恨手里,正确地说,情归无恨并没有对无言和雪书不利,甚至以她的名义将解药交给了无言送回煞雪国皇宫,最后无言、李决闻顺利潜入皇宫,并将她救走,而情归无恨并未出来阻止,更没派任何一个追兵,任由她逃离…… 这一系列的事情整理起来,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不妥,但却让她感觉出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至于不寻常在哪儿,她还不知道…… 想及此,她却有些明白了情归无恨,他对她,除了强娶,除了无止尽的占有,也并未做出其他真正伤她性命的事情。在煞雪国长乐宫后山,他的确伤了她,而那伤,让她得以顺利拖延在朝廷之上的时间,稳住了孟家三位长老,让朝臣对孟家三位长老起疑,令她得到了充足的时间,让无言进行着宫外 399.第399章 :暧昧的话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为死去的南宫离月讨回所有失去的尊严和面子。 “皇上,既然南宫三小姐这么说,不如我们就容后再赏,等她想好了再赏也不迟,你看如何?”皇后秀外中惠,端的是仪表优雅,雍容华贵,言行举止得体大方,软语绵绵,母仪天下之态。 虽已四十好几,但肌肤仍保养地极好,肤白如雪,薄施脂粉,画了个远山黛,眉宇间风韵犹存,绝佳美人。 “好,那就听皇后的!”皇帝对皇后,极为尊重。 南宫离月磕头谢恩,“民女叩谢皇上万岁,皇后娘娘千岁!” 离了宫,果然在一夜之间,南宫离月创出绝佳诗句一事广为流传,更有的是,南宫历实则是在暗中保护三女儿,培养成一代才女。 总之引论纷纭,各有猜测。 因此一首诗作,惊艳四座,令人刮目相看,为之侧目。 而南宫离月得到皇帝和皇后的赏识,更是令她身价倍涨。 短短三日,前来南宫府提亲的大官贵胄不下十来人,既有将军想将她推倒,丞相想将她纳妾,更有京城首富之子重金来娉,娶她为妻。 但都被她,一一回绝。 西院,南宫离月的住处。 经过一轮装潢,西院这边的厢房焕然一新,夺目生辉。再不似以往的残旧,也无以往的冷清。 这段时日,南宫历遣来许多丫鬟在一旁伺候,为西院增添不少生气。 “小姐,这是您出嫁的好时机,您怎么都拒绝了呢?” 南宫离月坐在梳妆台前,秋月正细心为她梳发,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到了十六这年纪,早该嫁作他人妻。 二小姐虽然比三小姐大一岁,但一点也不愁,夫人一直在为她寻觅个好人家,才让二小姐妥妥当当嫁过去。 小姐就不同了,自小就被遗忘,亲娘又死得早,婚事也从来没人替她担忧一下。 再加上传闻她痴傻智障,更是没人敢来问亲。 如今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她认为小姐应当好好把握。 南宫离月望着铜镜里的自己,螓首蛾眉,肤若凝脂,眸色生冷,“秋月,今时不同往日,就算我愿意待阁不嫁,恐怕父亲也不会由我。再说了,上面,不是还有一个比我还要大年纪的么?就算是笑,也只会笑到南宫家的女儿个个如此不济,过了出阁的年龄,也久久未嫁,恐怕到时候,落得别人笑话的,不是我南宫离月,而是整个南宫府。” 南宫离月停了停,铜镜把秋月绾发的每个细节小动作都呈现出镜面,惊叹秋月能梳得一手好头,南宫离月红唇上扬,似笑非笑赞道:“秋月,你这梳发的手艺真是一流。” 虽然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发型,却令人感觉到清新脱俗。 镜中映出水湖蓝身影,明眸皓齿,冰肌玉骨,出落得亭亭玉立,绝世倾城之色。举足投足间带着股霸气和自信,令人为之神魂颠倒。 “若是小姐喜欢,秋月往后一直跟在小姐身边,为您梳一辈子的发。”秋月笑意盈盈,两唇边梨涡深陷,极是好看。 南宫离月听得那句‘一辈子’,眉心浮起不易察觉的动容与惊愕,她抿一抿唇,着手取下头上的发簪,“女子的玩意,真是无趣!”回头看愕然的秋月,淡淡一笑,“不如你我就女扮男装,去一趟集市如何?” 女子闺中待嫁,足不出户,是基本的礼仪。 不想南宫离月竟说出这般大胆的话来,秋月忙声阻止,“小姐,这万万不可,若是教老爷夫人知道了,又得重重罚你了。” 南宫离月悠然一笑,“你放心吧,我自有办法应付!再说,那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她自信的笑容中带着清冷,浑身上下散发出危险的气息,却美丽。 秋月被南宫离月的从容所感染,随即动手为她绾个男儿发。 集市喧嚷热闹,放眼看去,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对生活热衷的笑意,由此更是印证着云灵国繁荣昌盛,国泰民安。 两个秀气俊美的‘男人’走在大街上,自然而然地吸引不少爱慕的目光追随,白色身影肤色白皙,两缕发丝顺在肩前,手执折扇,五官精致秀美,轮廓分明,唇角勾勒起一抹弧度,眼眸明媚有神,有着女子的细腻,然而一身打扮干净利落,英气十足,潇洒俊朗。 另一蓝色身影,个子偏矮,两眼汪汪,看起来比女子还柔弱,跟在白衣男子的身侧,俨然形成一条对比线。 这一白一篮男子,正是南宫离月和秋月乔装而成。 “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秋月贴身在南宫离月的身侧低语,神色着急。 南宫离月侧目,“不是吩咐了,喊我公子的吗?”她声音平淡,眼神又在遥望在比肩接踵的前方,她来到这个世界将近一个月,却不曾出来走动走动。 “是!”秋月声音低小,掩饰不住慌乱,“可是秋月怕老爷知道了,会责怪……” 南宫离月倏然举手示意秋月噤声,耳朵耸动,微细听的南宫李月察觉到有人正朝着她们走来。 就在身后。 这些本事都是南宫离月在组织的时候所学,此时不知身后的人是什么人物,按动静,应该是个身手敏捷的高手,有趣的是,此人似乎是有意让她发现他的存在。 紧张之际,南宫离月拈针在手,只要来人再靠近一步,银针射出,定然毙命。 来势汹汹的声音,突然,不见了。 南宫离月眉头轻蹙,回头,眼前猛然闪过一个身影,不安分的手迅速在她身上活动,袭胸,摸脸,一系列的动作完后,还发出嘿嘿的得意笑声。 南宫离月怒不可遏,无奈自己竟然完全无法做出快速的反击,只得任由那个该死的男人袭击。 “你…” 男人终于罢手,站在南宫离月的眼前吃着糖果,身材肥胖,尤其是那张脸,长得又丑又傻,脖子下方的肉能挤出好几层。 但衣着光鲜,看起来应该是贵族人家。 秋月惊呼,天啊,这个男人怎么这么丑。 南宫离月看着眼前竟然不知死活的死肥猪,居然非礼她,靠,“你是谁?” 南宫离月眸光一片肃杀之色,声音冷到骨子里去了。 胖子拍着手掌嘿嘿笑着,见牙不见眼,“漂亮,漂亮,你是女人。” 答非所问。 南宫离月眯眸,这个男人绝对不似表面上的简单。 再者,刚才她感应到的那人,身手矫捷,绝对是个一等一的高手,难道就是眼前这个胖子? 想起刚才胖子能在她察觉的范围内,对她无礼,心里逐渐肯定自己的猜测。 可看他那样,完全就是个傻子。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南宫离月正想着等下要不要给他六个全尸。 “嘿嘿,漂亮,做我媳妇儿吧!”胖子傻兮兮地看着南宫离月,一个劲地在说她漂亮,完全无视南宫离月的问话。 秋月蹙起娥眉,好恶心的男人,低眸,在南宫离月而耳边低语,“小姐,我们快走吧,他应该是个傻子。” 傻子? 她南宫离月可不相信一个傻子竟然能在她醒觉的情况下又是袭胸又是摸脸的,并且,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南宫离月手中的银针已然准备好,发出森冷银色的光芒,蓄势待发。 她嫣然一笑,“是么?我很漂亮?那么,只要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就嫁给你!” 南宫离月唇角勾勒出一抹笑意,她要知道对自己无礼的是何方神圣,让他死,也死的痛快一些。 傻子一听,开心地跳起来,使劲拍掌,“好啊好啊,等我说了,你就是我媳妇儿了。” 这会儿,他倒不傻了。 “王爷…”身后,追来几个护卫,对着傻子毕恭毕敬。 南宫离月眉头蹙意更深,“你是王爷?” 傻子朝她嘿嘿笑着,挥一挥手,认真地对身后的人吩咐道:“这是未来的王妃,你们叫她,快叫她王妃。” 南宫离月愈发觉得奇怪,愈发觉得,眼前这个看起来傻傻的胖子,一点也不简单。 可不管她怎么看,他还是胖得像一头猪般普通。 “王妃!”护卫们看一眼男装的南宫离月,眼神里无丝毫的诧异,十分听话地行礼。 他们,难道就没看到她现在穿着一身男装吗? 天啊~~ 未免太过于盲目听话了吧? “媳妇儿,跟我回去吧!”胖子王爷很满意护卫们的表现,回过头,又殷勤深切地看着南宫离月。 只可惜,眼睛儿太小,里面的光芒发射不出来。 秋月恍然,这才在南宫离月的耳边嘀咕提醒,“小姐,如果他真是王爷,可能就是当今的傻子景王爷。” 傻子景王爷,皇城之中,人人皆知,只是秋月一时间竟忘了。 得到秋月的印证,南宫离月嘴角勾起,她就说嘛,穿的这么好,非富即贵,既然是王爷,又是傻的,她就大发慈悲,饶他一命。 南宫离月华丽丽地忘记,自己压根不是此人的对手。 “景王爷,这婚姻可是大事,别一口一个媳妇儿,要是没什么事,民女先告辞!”南宫离月遁,闪得无影无踪。 该死的,出个门就被人占了便宜。 完全失去兴致的南宫离月,迅速赶回南宫相府。 她们出去的事,却被南宫天月发现了。 南宫天月本来就极度讨厌南宫离月,再加上上次因为她而被南宫历责罚,更是怀恨在心。 正当她们认为无人知道,得意洋洋地过完一夜后,次日一早过去请安,却被唐湘媛厉声质问:“离月,你昨天做什么去了?” 南宫离月笑意温柔,言辞讽刺,“大娘怎这么好,关心起离月来?” “娘,还要说么?昨天她偷偷地溜出去,没有跟娘您说一声,按照家规,爹,你是不是应该秉公处理?”南宫天月死死咬住这个机会。 秋月在一旁,吓变了脸色。 天啊,她们出去竟然被发现了。 南宫离月扑哧笑道:“姐姐,你怎知道我昨日出去了?” 被发现出去,她一点也不奇怪。 整个南宫府上下,除了秋月,几乎都是唐氏母女的人,只怕现在西院那边的丫鬟,多半都是监视她来着。 只不过,她为人做事光明磊落,出去就出去,何须怕别人说了去? “南宫离月,你敢不敢承认你自己是出去?”南宫天月乐滋滋的,心里早打定好一个主意。 就算南宫离月不承认也不打紧,她自然有办法。 南宫离月眼神慵懒,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话:“这,关你何事?” “你…”南宫天月气结,转而看向南宫历,“爹,你看她现在这是什么态度。” 她感觉,自从南宫离月从皇宫回来后,愈加的嚣张跋扈了。 原本以为痴傻智障的她永远都会被她踩在脚底下,不想一夜之间变了个人。 如此还不打紧,她竟然被所有人都当做有才情的才女。 近些日子来,****求亲的,全都是宠着她来。 这让她情何以堪? 这口气,她是如何也咽不下去了。 “离儿,你就告诉她们,是出去还是没出去就好了!”南宫历温声道。 自从上次一事,他在朝中地位更加显然,并且总是有高官问起关于南宫离月的事情,令他觉得很有面子,因此对南宫离月的态度愈加好了些。 南宫离月笑着承认,“是,女儿出去了。” 闻言,南宫天月内心无比欣喜,“爹,你听吧,她自己也承认了,我可没诬陷她。” 此时唐湘媛眼里也露出喜悦的色彩,与南宫明月,南宫逸还有南宫羽一同等着看好戏。 说实话,南宫离月实在想不明白,她怎么就这么讨人厌呢? 整个南宫家,视她如敌人,人人得而诛之。 未免太过于夸张了。 “离儿啊,你都忘了,咱们南宫家的家规吗?”南宫历语重心长,“你终究是个女孩子家,千万切记不要出去外面,这样会让人贻笑大方的。” 南宫离月挑眉,眼里笑意冷肃,“爹,女儿不过是出去外面走走 400.第400章 :你别这样 南宫离月挑眉,眼里笑意冷肃,“爹,女儿不过是出去外面走走。近日来,不少达官公子前来问亲,女儿心知,即将嫁作他人妻,往后便不能呆在父亲身边侍奉,女儿每每思及此,郁郁寡欢,不想爹你担心,才和秋月两人出去散散心,不想,这竟触犯了家规,如若爹要责罚,女儿受了便是。” 虽说南宫离月说的七情横溢与脸,但眸中含着那一抹冰冷,不容罔顾。 南宫历怔,随即一声叹落下,“离儿啊,长大了,始终是要嫁的,这一次,爹就不罚你,不过,下不为例!” “是!女儿知道!”南宫离月垂眸,眉眼含笑。 开玩笑,她区区一个杀手,玩着女人的伎俩已经够憋屈了。 如若不是看在他们几人资质愚笨的份上,涌上的,可是她手里的那根银针了。 再说,南宫历近来因为她所作的一首诗名声大噪,在朝中地位更是显著,皇上对她重看,此时此刻,南宫历只会讨好,岂会做出令南宫离月厌恶之事来? 此举,令唐氏和南宫几姐妹大失所望。 南宫明月叫道:“爹,怎么可以,你偏心!” 南宫天月娇容大怒,“是啊,爹,今日你不罚她,我们是如何也不服了。” “两位姐姐,是那么想让妹妹我,受罚么?”南宫离月挑眉,眸光凌厉。 两人生生被这个眼神给震慑住,半晌说不出话。 太恐怖了。 “老爷,你这样纵容,只会让孩子们以后有样学样,万万不可啊!”唐湘媛死心不息。 南宫历眉心紧蹙,闪过烦躁之色,“你们都别说了,我意已决。更何况,一件区区小事,何必如此大动干戈,你们就别再唯恐天下不乱了!” 南宫历怒目瞪向唐湘媛,怒斥,“尤其是你,你身为他们的母亲,就应当好好教导他们,而不是在这里说人是非。” 唐湘离大震,不敢言语,一直以来,南宫历对她极其尊重,从未对她说过半句重话,今日竟然因为南宫离月这个贱种,责斥她? 真是变天了。 南宫离月唇含冷笑,抱着观望的态度。 这一家子,真是假到不行了。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尖细的声音,“圣旨到!” “南宫离月听旨…” 众人闻声,纷纷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于南宫离月才情横溢,与景王爷凤景城情投意合,朕特此赐婚,愿二位喜结连理,钦此!”李公公宣读完圣旨,南宫离月仍呆若木鸡。 靠,让她嫁给那个傻子? 不用开那么大的玩笑吧? 南宫历的脸上,扬起了抹胜利的笑容。 “谢主隆恩!”回神,南宫离月恢复惯来的淡定,接旨,站起。 “南宫小姐,恭喜恭喜啊!”李公公脸上堆着笑,眼睛一直在大量着南宫离月,果然是个绝色女子,怪不得景王爷死缠着要皇上赐婚了。 “公公,皇上何以指婚民女给景王爷呢?”南宫离月倍感奇怪。 一干人等也接着站起。 李公公说:“景王爷特意求皇上将你许配给他,剩下的,奴才就不知了!”李公公停了停,往下道:“皇上还说了,这个月的十五,是个难得好日子,让你们速速成亲!” “十五?这么急”南宫离月挑眉,十五未免太快,只剩下三天时间了。 心情略感复杂,面无表情。 也罢,既来之则安之。 兴许又是另外的一条好路。 南宫天月站在南宫离月的旁侧,侧目看了看南宫离月。 该死的,皇上怎么会亲自赐婚给她? 景王爷又怎么看上她的? 哼!那景王爷是个傻子,皇城无人不知,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她南宫天月定能找到更好的!她不稀罕! “南宫小姐,好日子难得啊!”李公公意味深长地说。 实话说,自上次宫宴一回,他很欣赏这个女子。 将来,定然能成为高高在上的主。 “有劳公公了!”南宫历笑眯眯的,吩咐下人,“来人,倒茶。” 李公公摆摆手,“不了,公公我,还要赶着回去覆命呢!告辞!” “那好,公公慢走!” 李公公颌首,离开。 李公公刚走不久,南宫明月随即冷哼,“哼,原以为赐婚是好事,没想到,竟然嫁给一个又丑又胖的傻子,是王爷,又能如何?” “明月,你住口!”南宫历厉斥,“这话是你能说的吗?若教人听见,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去,你就只有死路一条!” 南宫明月撇嘴嘀咕,“本来就是。” 南宫历无奈地看着南宫明月,又是气又是无力,谁让他最疼爱这个女儿,舍不得责罚呢? “爹,如果没什么事,女儿先回房。”南宫离月轻声说,心情无多大欺负。 众多人等以为她因为要嫁给傻子王爷一事,而闷闷不乐,不由窃喜。 “好,离儿下去好好休息休息,还有三日就大婚,可别累坏了。”南宫历一副关心的模样,而南宫离月不曾想,这就是他所想要的结局。 把最不疼爱的女儿推出去,嫁给那傻子王爷,因此便能避免他另外两个心疼的女儿被点中。 “女儿知道。” 南宫离月轻颌螓首,离开。 走在走廊上,秋月侧首盯着南宫离月的侧脸看。 很精致的一张脸,如同羽翼一般的睫毛一张一合,鼻子精致小巧,红唇粉嫩光泽,诱人品尝。 秋月在心中不禁感叹,侧脸都如此的美,正脸更是绝色倾城之姿。 以往小姐痴傻之时,二小姐跟四小姐吩咐她,不准把三小姐打扮的漂漂亮亮,说是要有傻子的模样,她这些做下人的又不敢忤逆主子说的话,因此只能照办,如今三小姐不再‘伪装’痴傻,她定然竭尽所能,好好地为小姐梳妆打扮。 一路上,都不见南宫离月说话,只见她眉头轻蹙,神情虽是自在淡定,但眉宇间却透着一股森冷。 秋月几分担忧,开口关心道:“小姐,你是在想跟景王爷的婚事吗?” 南宫离月目落前方,淡淡地说:“这件事情已成定局,又何须再想。”她停了停,揣测道:“秋月,你认为,这件婚事,当真是皇上赐婚,王爷请婚这么简单吗?” “小姐的意思是…其中可能有什么隐情?”秋月聪慧,一语中的。 南宫离月点头,目光赞赏,“秋月,你说的没错,这其中的确是有隐情,只是,我如今还未理得清楚,假以时日,我定能查得出来。” 秋月慧黠的眸子灵光闪动,“小姐,我记得,一个月前,皇上已经有意要为景王爷指婚,当时还在挑选着究竟是从我们南宫府或者是其他达官的千金,后来皇上确定了我们南宫府和尚书萧易的女儿萧毓蔷。” 南宫离月恍然了然,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有可能是那老狐狸的把戏了。” 想起出席皇后庆生宴的时候,尚书对她多加刁难,而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南宫历有三个女儿,其中最为不被关注和疼爱的就是她,如果景王爷是个青俊英才还好说,偏偏又傻又丑,在朝中几乎无任何地位,恐怕,皇上已经有意心属南宫天月指配给景王爷,只是这一切,已经在南宫历的算计当中。 果然,她不适合拥有亲情。 自小没有享受过亲情的她,愚昧地放纵自己,尝试一下亲情的滋味,没想到,竟是这般惨况。 好! 既然都认为她这个‘痴傻’之人嫁给景王爷是绝配,那么,她一定会好好表现。 “那小姐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秋月原本是替南宫离月开心的,可如今,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小姐貌若天仙,倾国倾城,岂是那傻子王爷能配的上? “既然都想害我南宫离月,我偏生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后悔!”南宫离月凌厉的眸光四射,随着那风,在空中飘散。 危险的气氛,充斥着整个南宫府。 南宫上上下下,所有对她不安好心的人,都该死! 新婚之夜。 南宫离月已然被打扮妥当,红裙裹身,纤纤腰姿,头戴金冠,浓妆艳抹,轻扫娥眉,描绘出丝丝韵味,杏大的双眸澄澈明媚,衬托着精细的巧鼻,红唇娇艳似火,散发出妩媚的风情。 今夜的她,一身火红,红的耀眼,红的冰冷。 “小姐,你真美。”秋月在耳边赞美,拿起大红花盖,笑着道:“小姐,这花盖一盖上,可就是要等王爷来揭才能拿下。” 南宫离月眸色疏冷,微不可闻地从喉间逸出‘嗯’字。 秋月笑着给她盖上花盖,那笑容却随着花盖地落下,换成一缕轻叹飘散。 嫁了好是好,可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的夫君是个满腹才情的英俊才子。 在众多得意的笑脸中,南宫离月坐上迎亲的花嫁,渐渐远离南宫府。 南宫历负手站在大门前,目送着迎亲队伍离开。 心中一声感叹,却不知是对是错。 “太好了,我们终于送走了瘟神。”南宫明月兴奋的声音充斥于耳,几人同时笑出几声,好不开心。 南宫历摇摇头,转身进入府内。 是夜。 景王府。 鞭炮声随着喜庆的曲乐响彻云霄,虽说景王爷是个傻子,也来了不少的达官贵胄。 景王府里里外外,热闹非凡。 许多人拽着凤景城喝酒,死活不让他清闲清闲。 凤景成怒甩开那人的手,骂道:“喝什么喝,爷我还要去洞房呢!” 那人闻声笑道:“景王爷这是迫不及待想要去亲近新娘子了。” “不急不急,新娘子就在那,跑不了,今儿个这么高兴,景王爷就陪我们多喝几杯嘛,你说是不是?”其中一人又笑道。 凤景城眸光中闪过丝不属于他所有的狡黠,摆摆手道:“不行不行,爷我要去洞房,谁阻止我我就打谁。” 凤景城快步离开,肥胖的身材走起来一抖一抖的,肥肉横飞。 几个官员见状,不禁朗声大笑。 东厢。 凤景城推开门,缓步走入,站在南宫离月的身前。 南宫离月低眸,从细缝中看到站在眼前的红色影子。 室内一片寂静,墙上的红烛摇曳,喜庆的空间却漂浮着丝丝寒意。 南宫离月皱眉,这盖头,掀还是不掀? 等了那傻子许久,也不见有动静,南宫离月忍无可忍,唰一声扯去头上的盖头。 盖头落下的瞬间,南宫离月险些以为自己的眼睛有问题。 那人,红色的身影,身材修长精壮,背着烛光,面容有几分模糊,渐不去身上凌厉冰冷的气息,朗目星眉,轮廓精致线条分明,如同雕刻而成,仙人之姿。 这人,哪是那又丑又胖的傻子景王爷? 这,不正是带她来这个世界的死狐狸凤景城吗? 凤景城唇角勾起绝美的笑容,朝她轻挑的吹口哨,“小娘子,想为夫没?” 南宫离月分外震惊,“死狐狸,怎么是你?” 毋庸置疑,看到他,她是开心的,兴奋的,激动的。 “唔,本王爷活得好好的,几时成了死的?”俊狐狸眸光一深,将她压在身下,“不如,我们马上试上一试?我是活还是死?” “休想!”南宫离月迅翻身,跃身跳下床,冷眸肃起瞪着凤景城,“死狐狸,快带我回去,这个地方,我不喜欢。” “啧啧啧…一口一个死字,你是很像为夫死了?”凤景城侧身,单手撑头,悠然地看着南宫离月,“在这里,做我的娘子,不好吗?” 南宫离月冷哼,“你是狐狸,我是人,我们又怎么可能成为夫妻?” 人妖恋? 她可不喜欢。 要是被他吸光了精华,她不就成了死人一个? 凤景城仿佛能看穿她的心事,露出迷人的笑容,“你放心,本王还想你做本王的妻子,怎么可能会舍得让你死?” 南宫离月怔,眯起眼紧盯凤景城。 “我问你,是你求皇上赐婚的?” 相比于纠结做他死不死的问题,还不如先搞清楚一件事。 倘若她真是被人摆上桌面,被人利用。 她定让那人,生不如死。 “当然!”凤景城一副恩赐的口吻,得意洋洋,“是不是很 401.第401章 :打杀无敌 南宫离月闻声,不语。 这么说,是与南宫历无关了。 “嫁给你,我宁可去死。”受不了凤景城的口吻,南宫离月讥诮,很想打碎他脸上刺眼的笑容。 凤景城笑意不减,眼眸深情地看着南宫离月,勾勾手指,“娘子,快过来,为夫想死你了。” 想起那天她的味道。 他至今想念。 真是个令人着迷的小妖精。 南宫离月轻轻一笑,“我嫁的,可是皇城之中人人皆知的傻王爷,你这么聪明,而且长相也不像,所以,麻烦你出去!” 说实话,她是很怕这个死狐狸滴。 你想想,人,怎么可能跟有法力的妖精斗呢? 虽然她手中的银针很厉害,可要是想对付死狐狸,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那一次,那一次,他对她那样,不也是无能为力么? “哦?”凤景城缓缓从床上起来,站在她面前,勾起她光洁的下巴,红唇娇艳,教人想要一尝鲜甜,“那本王再变回去,不就好了?只要你喜欢,你要本王怎样都成!伺候你,也成!” 暧昧的话语,不禁令南宫离月脸颊发热,窘迫地看着他,幸好化了妆,看不出她脸红的模样。 若不然,真丢人了。 “就你那下三流的法术,我看你还是别变来变去了,免得最后变成狐狸,再也没法当人。”南宫离月冷语讽刺,话说起来,还是这个形象讨人喜欢,之前那个又丑又胖又傻乎乎的形象,她当真不喜欢。 虽然这个想法很肤浅,但是捏,哪个女人不喜欢帅哥? 虽然她是杀手,可也是女杀手! 货真价实的女人。 凤景城凑近,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哟,害羞了?在关心本王吧?”他抿嘴一笑,温热的气息喷洒到南宫离月的脸上,勾起丝惊艳的笑,“你是逃不过本王的手掌心的。” 话罢,凤景城猛然将她抱起,迅速放在床上,动作利索,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南宫离月一阵怔忪,惊呼,“你要做什么?” 淡定如她,此刻是如何也淡定不下来了。 “你说呢?动机不是很明显了吗?” 凤景城笑,抚摸着南宫离月的细嫩的脸颊,真滑啊,令人爱不释手,他绽放着美丽的笑靥,手在她的眼间解开腰带,南宫离月心跳加速,心如鹿撞,忘记了反抗。 “娘子,你放心,我会让你感觉到很舒服的!”凤景城在她耳边低声细语,大刺刺地探手入她的衣襟内,握住她坚挺的胸脯。 凤景成一脸的享受,这一举动,令南宫离月抽回神识,怒掌拍出,打在凤景城的肩上,然而他,无动于衷。 “你这是谋杀亲夫么?”凤景成笑眯眯地看着她,将她眼中的怒意尽收眼底,南宫离月懊恼,这人怎就这般缠人? “放开我,否则休怪我不客气!”南宫离月恶语威胁,一时间却忘记了自己并不是凤景成的对手。 凤景城眸子促狭而起,咬住她的耳根,声音温润,“来吧,不需要对我客气,为夫等着你,让我躺着,还是,伺候你呢?” “你…”南宫离月气结,脸色气嘟嘟的,真想一脚踹死他。 无奈她没那个能力啊。 两人正调情到伸出,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王爷……王爷……不好了,南宫二小姐带着道术来,硬是说我们王府有妖孽。” 是护卫在门外通报。 屋内的两人闻声,神色各异。 南宫离月自然是开心了,因此可以避免一难。 再来就是,她心知这是一场捣乱,而那人要对付的,就是她! 只是,今天她新婚燕尔,岂容闲杂人等,不怀好意之人来乱她婚事? 想进来,那也得问问她手中的银针。 凤景城的眸子蹙起,声音冰冷严峻,“把她带过来。” “慢!”南宫离月挑眉,“王爷还需请她进来如此大费周章?” 凤景城眉目体起,笑眯眯地看着她,“难道你不想,看一出好戏?” 头一次,南宫离月极有默契地顺着他的意思,随即吩咐道:“把人给我带过来!”南宫离月心里开始期待接下来,他口中所说的好戏。 如果没猜错,凤景城这一回,定然会让南宫天月吃不了兜着走。 “是!” 护卫退下后,南宫离月喜上眉梢,毫不遮掩她眼里的笑意,“看来,要坏你事的人,多着呢!” 凤景成勾唇,笑,“是么?我看,这人是专门冲着你来!”他停一停,厚颜无耻地道:“没想到本王还有被人抢亲的魅力,看来我以前那个形象也不错,以后,你就好好地对着那副皮囊,安心地做我的妃。” 南宫离月眼角一阵抽搐,靠,那形象也忒极品了些。 “不,我看还是算了吧!”南宫离月抗议,“你要是换成那个形象,我非休了你不可!”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也是外貌协会的成员了。 门外,再次传来通报的声音,“王爷,人已经带到!” 凤景城和南宫离月默契地对视一眼,两人的唇角都勾起一抹冷笑,若教外边的人看见了,定会浑身打颤。 这绝对是一对极品的夫妻。 凤景城走过去,开门。 门外少说也站了十来人,全是南宫天月到来驱魔的道士和一些乳臭未干的徒弟。 “王爷呢?”南宫天月诧异地看着南宫离月,她身侧,有个仙人之姿,气质高贵的男子,霎时好看,一时间竟看呆了眼。 如何也想到,这就是传闻中,又丑又胖的傻王爷。 怎么可能?景王爷原来是一个这么英俊的男子? 早知道,她死活也不会把他送给南宫离月这个贱女子。 她不服啊!! “有什么事吗?”凤景城冷冷开口,眼眸闪过丝厌恶。 南宫离月唇含笑意,等着看好戏。 “你……你是王爷?”南宫天月满脸震惊,指着凤景城,凤景城极度反感,声音更冷了几分,“不是说有妖孽吗?妖孽在哪?” 南宫天月怔,倏然从震惊中回神,眼里还有凝聚不散的花痴样,“王爷,道士师傅说,妖孽就在您的府内。” 说这话时,南宫天月的目光看向南宫离月,暗指妖孽就是她。 南宫离月心中暗笑,要说妖孽,王府里还真有,不正是凤景城这只千年老狐狸? 再侧目看凤景城的脸色,嗯,很好,很阴郁。 这下,南宫天月麻烦大了。 正巧,不用她出手,坐壁观战。 “那么,妖孽在哪?”凤景城的声音不愠不火,美艳的眸子锁定在南宫天月的脸上。 南宫天月受宠若惊,羞得垂首敛眸,心跳加速,复又抬眸,“王爷,这妖孽,极有可能,附在离月的身上!” 南宫离月闻声,嘴角轻扬,似笑非笑。 这同父异母的姐姐,该有多很她啊? 说她是妖孽,不就是想乘此机会将她铲除么? 难不成上辈子抢了她男人? “有什么凭证吗?”凤景城声音愈冷,眸色阴郁,他是个极其护短之人,如今被人如此诬赖南宫离月,他岂能饶了她? 南宫天月自信地笑道:“师傅,麻烦你跟王爷解说解说。” 灰衣道士颌首,走出来说道:“我路经此地,发现王府内妖气冲天,尤其是东方这一块,很显然,妖怪就在王爷你的身边。” 凤景城眯眸,略显震惊,“在我身边?” “没错。”灰衣道士着重肯定。 南宫天月望着一身红衣的南宫离月,唇角含笑,眸眼闪过凶光,想成亲?哼,下到地狱,跟阎罗王成亲吧。 南宫离月始终不语,静静地与南宫天月对视,弯黛轻蹙,她在想着,要用怎样的方法,送她归西。 既然她不念亲情,她又何须惺惺作态,把自己捧在高端,她不是什么好人,但至少,从现在开始,杀的一直都是恐怖分子,危害国家利益的危险人物,而现在,她不过是维护自己,替死去的南宫离月报仇。 倏地,凤景城将她垂在腿侧的手握紧,循步走近南宫天月等人,站在为首的灰色道士跟前,勾唇,冷冷地道:“你现在就看看,我跟她,谁更像妖怪一些。” 这个道士,顶多就是懂点皮毛,能看出王府里有妖气?简直就是胡诌。 他千年的功力,能将自己身上的妖气隐藏地极好,如果不是功力上乘的道士,是不可能发现他的踪迹。 记得那一次,他处于发情期,功力大减,身上的妖气肆无忌惮地流露出来,才让几个道士捡了便宜,不过,再怎么说,那几个道士,功力是眼前几个的十倍。 不知死活。 灰衣道士闻言,脸色铁青,王爷这不正是在质疑他,端详了两人许久,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话,“这…这…王爷,王妃她真是妖怪所变。” “是吗?”凤景城眯起漂亮的眸子,唇角勾出慵懒的冷笑,“王妃是妖怪所变,那你说本王,是什么?” 话落瞬间,凤景城线条分明,五官精致的逐渐改变,逐步进化成嘴尖的白色头颅,这正是狐狸的模样。 灰衣道士惊叫出声,瞳孔放大,整个人吓得连连后退,凤景城步步逼近,灰衣道士恐惧地后退,发出害怕的声音,在场的人无不诧异地看着他。 疯了? 聪明如南宫离月,想到肯定是凤景城用了什么妖术,才让那灰衣道士害怕成那样。 “妖…妖怪…”灰衣道士被吓得两腿发抖,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没有力气支撑他逃离。 “哪里有妖怪?”凤景城红色的狐狸眸子怒焰冲天,冲着灰衣道士狂啸,而在其余人的眼里,他仍然是一副天人姿态,浑身上下都散发出高贵惊艳的气质。 “你…你…”灰衣道士指着凤景城,害怕地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再看看其他人,竟然都用着怪异的眼神在看他,“你们,你们都没有看到吗?他是妖怪,妖怪!” 此时灰衣道士终于后悔自己怎么就为了区区一百两银子,出卖自己的生命。 南宫天月怒,道士失常,无疑让他的说服力更加减弱,还大胆地说王爷是妖怪,这不是在找死吗? “臭道士,你住口,王爷怎么可能是妖怪!”南宫天月怒斥,一面笑着看向凤景城,“王爷,可能是他看错了,离月才是真正的妖怪。” 面对南宫天月的在此情此景仍不死心地指出她是妖怪一事,南宫离月有些佩服,佩服她的愚蠢。 就算真想只一个人于死地,也好好看看,是什么情况,不分青红皂白,胡乱瞎诌,无疑是在自己找死路。 你笨不是罪,笨到自寻死路,她还是头一次见。 “姐姐,如今这道士已经疯了,你又凭什么说我是妖怪呢?”南宫离月饶有兴趣,想陪她玩玩。 凤景城闻言,自觉地动用妖术,将灰衣道士脑中的意识抽出来,道道白色的光芒从灰衣道士的脑中抽出,即瞬间,灰衣道士呆呆滞滞,傻傻地笑着。 这就是,欺负他女人的下场。 “是大师亲口对我说的。”南宫天月天真地以为,自己的话还能令人相信。 凤景城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在场余有的道士神识统统抽出,神不知鬼不觉,最后还优雅地挥一挥手,“来人,将他们都押下去。” “是!”十几个护卫将这些个呆滞的道士都带走。 庭前,剩下南宫天月,南宫离月和凤景城三个人。 “姐姐,眼下,只有你我王爷三人,有什么不满的话,你但可说出来。”南宫离月和颜悦色,向来喜欢让即将死去的人,吐吐心中的不快。 南宫天月懵然不知,冷哼,“我不会跟妖怪说话。”看向凤景城,分外认真,“王爷,你相信我,她真的是妖怪。” 凤景城冷冷地笑道:“她是妖怪了,那本王,是什么?” “您是王爷啊!”南宫天月笑靥如花。 哪知自己璀璨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 “那你好好看看了。”凤景城喉间发出咯咯森冷的笑,那副狐狸的尊容逐渐呈现在南宫天月的眼前,此时,南宫离月也看到了。惊叹,双眼扑闪扑闪的明亮,好一只漂亮的白狐狸。如果能给她当宠物,那就最好不过了。 402.第402章 :你就是该死 “啊…妖怪…”南宫天月惊叫出声,音量颇高,可惜四下无人,没人能救得了她。 南宫天月双腿发抖,想要逃离只可惜双腿不听使唤,双眼死死地看着眼前白色的狐狸脑袋,南宫天月害怕得欲哭无泪。 “你…你饶了我吧。”南宫天月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她好怕。 谁知道原是想着趁着这个机会捣乱南宫离月的婚事,让她被人当做是妖怪,活活烧死,没想到现在面临危险的,竟然会是自己。 “你这样欺负我的娘子,我还能饶了你?”凤景城暧昧地瞅南宫离月一眼,他承认他是故意让南宫离月看到他的另一面,原想看看她会是什么反应,没想到,竟然如此淡定从容,一点也不怕,甚至露出贪婪的目光,活似他是个宠物般。 宠物? 凤景城汗哒哒,这个该死的女人,不会真的是这么想吧? 南宫天月即刻保证,“我发誓,我以后一定不敢了,求求你们,饶了我吧。” 泪水扑簌扑簌地下,在南宫天月的潜意识里,已经把他们两个都归类成妖怪。 靠,南宫离月极其不爽。 “你三番两次害我性命,究竟是为什么?”南宫离月冷冷地问,瞅一眼凤景城,好可爱的白色家伙,调侃道:“我抢你的男人了?还是,上辈子,我害死了你,你这辈子来讨债?” 南宫天月拼命摇头,“不是,是我的错,我心胸狭隘,容不得你,都是我自己的问题?”泪水不住地掉,生怕自己下一秒就没了性命,极力恳求道:“求求你们放了我,我再也不敢了,妹妹……放了我吧,妹妹。” 南宫离月发出声冷笑,妹妹?多好听啊!如果是在她醒过来的时候,即使拥有许多被她们欺凌的记忆,但只要对她有那么一点点好,她又岂会如同在组织时的冷血? 这么多年,她也渴望被人保护,被人爱。 然而,她们没有,反而三番五次地想要置她于死地。 “多好听的两个字。”南宫离月上前,擦拭南宫天月脸上的泪水,凉凉地说:“只怕,这辈子我听不到你喊我几句妹妹了。下辈子吧,下辈子,我让你喊个够。” 南宫天月泪水横肆,听完南宫离月的每一句话,整颗心悬吊在半空,被冷风呼啸,仿佛看到了死亡。 “妹妹,求求你放了我吧,我真的知错了,妹妹,求求你了。”南宫天月痛苦地乞求。 她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傻,那么冲动。 凤景城终于收起自己可爱的一面,笑眯眯地把身子往南宫离月身上靠,“娘子,你看着办,为夫饿了,找点吃的去。” 凤景城在南宫离月的脸上啵一下,迅进入房内。 南宫离月心里有点小感动,死狐狸是把所有的决定权,都交托在她手上,此人是死是活,任凭她处置。 “你……有什么想要对你的兄妹,你的娘亲说的吗?”南宫离月双手环胸,口中吐出的一句话,听起来平平无奇,却已经给这个人决定了生死。 绝望,在南宫天月的眼里扩散,黯淡,死寂。 她要杀她! “不……妹妹,你不能杀我,我是你姐姐啊!”南宫天月撕心裂肺地咆哮。 南宫离月不为所动,神色淡漠,“我给你十秒的时间,有什么要说的,我可以替你转告。” 冰冷,在她的身上弥漫,扩散。 死亡,在她的身上印下恐怖的阴影。 南宫天月拼命地摇晃着自己的脑袋,死活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1…2…”时间,开始倒数。 南宫天月双眼死死的看着南宫离月,从开始的乞求逐渐演变成怨恨,恶毒地瞪着南宫离月,“南宫离月,我诅咒你,诅咒你不得好死!” 银针在手,是死是活,全在她的一念之间。 “既然如此,我让你到阎罗王那里去告状!记住了,我叫……南宫离月。”话罢,南宫离月轻挥右手,银针飞出,正中脑门,南宫天月,当场毙命。 那力度,看似无力,实则暗藏玄力,银针轻而易举进入脑中,夺人性命,干净利落。 南宫天月倒下,凤景城捧着两只酒杯出来,笑嘻嘻地道:“娘子我们还没喝交杯酒呢,,快,别误了吉时。” 南宫离月倍感无语,老狐狸,你还能更幼稚一些么? 凤景城无视她鄙夷的眼神,双手交缠,两人仰头,喝下杯中酒水。 南宫天月双眼死死地睁着,目睹两人亲密无间的这一幕。 “这儿就交给你了。”南宫离月拍拍双手,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转身,进入房内。 她相信,这种的事情,凤景城会一并帮她处理掉。 而凤景城,也能了解南宫离月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 今晚上的事情,就算南宫天月不死,也会想那些个道士一样,失去所有的神识,与其像个无知的人,活着生死两不误,倒不如干脆地做个了断。 早死早投胎。 凤景城右手凝聚白色内力,无穷的力量在他手上咆哮,形同一头发怒的狐狸,蕴藏在张掌中的力量呼吁而出,喷射在南宫天月的身上,即刻化为灰烬。 南宫天月,从此成为历史。 这世上,再无这号人物。 凤景城进入房中,南宫离月坐在桌前吃东西。 成个亲,肚子整天都是空的,这会子,终于有时间好好地吃一顿了。 凤景城笑眯眯地凑过去,“娘子,一切都让为夫我毁尸灭迹,该赏吧?” 南宫离月手中正拿着个馒头,听到凤景城讨赏,将整个馒头塞到他嘴里,“你慢慢吃吧,这是我赏给你的,我好累,先睡觉。” 说完就往床边走去。 凤景城拿下馒头,透着****的眸子目送南宫离月走到梳妆台前坐下。 馒头一丢,凤景城身姿闪动,站在南宫离月的身后,狡黠地笑道:“娘子,让为夫帮你。” 凤景城为她卸下头上沉重的头冠,待了整整一天,脑袋有够累的。 成个亲,浑身架得腰酸背痛。 凤景城的速度极快,三两下就把她头上的头饰全部取下来,双手搭在肩上,望着铜镜,笑意暧昧,“娘子,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就不要浪费了。” 不等南宫离月反应过来,凤景城将她打横抱起,入床,拉下床帏…… “靠,你变态啊,难道一点也不累吗?”南宫离月不满地咆哮。 “娘子,这种繁衍后代的事情,怎么会累呢?”凤景城脸上堆着满满的笑,将南宫离月压在身下,两手在脱着她的衣物。 “你再敢动,我对你不客气。”南宫离月挣扎,凤景城钳住她两手,春风得意,“乖乖就擒吧,你是斗不过我的。” 罢了,凤景城发出几声狼嚎,将南宫离月制服,拔掉她身上的衣物,整个人扑上去。 芙蓉帐内,春宵一刻。 次日。 南宫离月在吃着秋月一早为她准备好的早点,浑身上下,说不出的酸痛。 昨夜一夜缠绵,凤景城如同一头猛兽,欲求不满,整整折腾了她一夜。 当她醒来之时,秋月告诉她说,凤景城已经上朝。 略感诧异,南宫离月凝眸问:“秋月,你看到他,是什么样子?” 心想,他应该会恢复那个丑陋的模样吧? “满面春风,嘴角含春。”秋月据实以报。 南宫离月愣,好吧,狐狸一般都是骚骚的。 这个她能理解。 算了,她也不想再问,等下回来的时候,她不就知道了? “小姐,昨晚上,是不是二小姐来了?”南宫离月吃完,秋月边收拾边问。 南宫离月轻点螓首。 因为秋月住在下人房,离东厢也有一段距离,这边发生什么事情,她来不及知道也不奇怪。 “小姐,二小姐生性骄纵,向来容不得你好,这一次,肯定是羡慕你嫁给王爷。”秋月暗自揣测,心里愤愤填膺,替南宫离月感到不值。 小姐怎么看怎么比其余两位小姐好,也不知老爷为什么就是不喜欢小姐,虽然最近变了态度,但是她觉得,老爷表现得太虚假。 “秋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嘴碎?”南宫离月佯怒,心里略感安慰,最起码身边还是有秋月这个忠心的丫头。 就好比她在阻止里的三个伙伴,相依为命,从不遗弃,此刻,他们应该着急着找她把? 秋月战战兢兢,“小姐,我说错话了吗?” 看她这副模样,南宫离月不禁轻笑出声,“不是,我逗逗你而已。” 秋月整个松了口气,拍着胸脯压惊,“小姐,你吓死我了。” “定然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南宫离月微笑,“秋月,你与我岁数相仿,是不是也该找个婆家了?” “小姐,你不喜欢我服侍你吗?”秋月瞪圆双眼,认真地问。 南宫离月微微一笑,站起,摸着秋月的小脸,“莫不是你要终生不嫁,跟在我身边么?” 秋月认真想了想,点头。 小姐心地善良,并且待她不错,她很希望,自己能够一直跟着小姐。 相同,如果离了去,她也不知能去什么地方。 天下之大,她竟发现,属于自己的地方,就是小姐待的地方。 “就算你愿意,我也不愿。”想起组织训练的日子,历历在目,南宫离月在古代比秋月大一岁,严格点来说,就是大了整整六岁,她一直渴望亲情,也一直回避亲情,那是因为,做杀手的,必须要心无杂念,心存任何情感。 如今面对待她一直很好的秋月,她心里有股温暖,待她如亲妹妹。 兴许,这种感觉,是死去的南宫离月带给她的。 她痛恨狐狸带她来这个世界的同时,也感谢他让她找到了从未有过的关爱。 南宫离月静声道:“秋月,你不可能一辈子跟着我,终究是要嫁的。” 秋月摇头,脸上神色极其不愿,“不好,秋月就想跟在小姐身边。” 生怕南宫离月会喋喋不休,秋月抢先道:“小姐,要嫁也可以,找到了喜欢的,我就嫁,好吗?” 南宫离月失笑,略感无奈。 秋月让丫鬟把东西收下去,陪着南宫离月在院子里转悠。 这样的生活跟现在,迥然不同,说实话,南宫离月极其不适应,以前,隔个三五天就会有一次任务,应接不暇,从来不曾像现在这样,两袖清风,百无聊赖。 “秋月,有什么地方比较清净的吗?”她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既可以不用那么无聊,又可以增强自己的能力。 秋月歪着脑袋瓜子,想半天也想不到一个地儿,摇头,懊恼地敲着脑袋,“小姐,我自小就在相府里跟你一起长大,平时出来,又是买点东西就回去,从来没去过什么地方,也没听人提起过。” 南宫离月下意识地点点头,抬头看天。 古代的天空很蓝,空气清新怡人,她很久没这么呼吸过。 闭上眼睛,张开双臂,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去亲近自然,内心一片顺畅。 “小姐,今天天气这么好,我们放纸鸢吧。”秋月突然提议道。 南宫离月却是一愣,放风筝,她不曾玩过,微诧,“我不懂。” 秋月甜甜微笑着,“没事,奴婢可以教你,很简单的。” 说着秋月兴奋地走开,没一会拿回来一个风筝。 看着秋月整整弄弄,动作娴熟地把风筝顺着风势,升上天空。 风筝的图案是一只蝴蝶,后面还留了两条长长的尾巴,尾巴顺着风势在空中摇曳,却将她那颗一直向往自由的心,彻底地解放开来。 小时候,除了训练,还是训练。 成年了,开始执行任务,直到现在。 这些东西,在他们的眼里,只会是幼稚。 从小到大,陪伴他们的,除了杀戮,还是杀戮。 “小姐,你快来试试。”秋月扯着银线朝南宫离月喊道。 南宫离月猛然从回忆里回神,接过秋月手中的银线轮子,肆意放飞,空中的纸鸢,就代表着内心那个还被束缚着的黑颜。 轮子在南宫离月迅速放线的同时,快速地转动着,一声不期然的声音响起,终于啪的一声,线断了,纸鸢起初在空中还在平稳地舞动,没了线的牵绊,纸鸢的身子随着风速迅速退 403.第403章 :放肆 后飞行,直到越来越远,完全看不到它的影子。 “线断了。”秋月遥望着天空呢喃,南宫离月唇角不动声色上扬,风筝的解脱,就好比她内心的黑颜,也随之而解脱。 再也没有人,能够束缚着她。 “无碍。”南宫离月嘴含微笑,转身往回走。 这个时候,那只狐狸估计快回来了。 她刚回到房间,凤景城愉悦的声音紧跟着在身后响起,“我亲爱的娘子,为夫回来了。” 南宫离月回头,正见的是风采熠熠,高贵大方的修长身影,她微诧,秋月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难道…… 南宫离月这才想到,死狐狸多半是使用了妖法,这个形象只能她看到,而别人不能。 “有抱多少银子回来吗?”南宫离月笑眯眯地看着他,摊开手作势问他要。 秋月识相地退下,房门关上,凤景城立即将南宫离月拥入怀中,“娘子,你想要多少,为夫都能给你,快,快告诉为夫,你想我吗?” 南宫离月笑靥如花,摇头,“不想。”挣扎开怀抱,指着凤景城的心道:“你这里,跟我这里,不一样。” 妖怪,能谈情说爱的吗? 她南宫离月上辈子因为要接受魔鬼式的锻炼,于是,遗憾地走过了许多美好青春时所该留下的记忆。 在她的脑海里,青春时期,锻炼占据了所有的时间,如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现在。 终于是脱离苦海了。 南宫离月叹,“如果你当真是个人呢,我还能真的考虑考虑这辈子就这样平平无奇过了,可你偏偏是只妖怪,哪天,要是法术高深的道术把你给收了,我怎么办?” 她承认,她是有意激怒凤景城的。 臭狐狸,她让他吃她豆腐,吃啊~~吃啊~~ 气死你活该! “你放心,绝对不会有那么一天。”凤景城笑眯眯地看着她,身子往南宫离月的身上蹭,“娘子,有些事情,可是不分妖怪和人呢。” “哪些呢?”南宫离月冲口而出,没想到自己掉进了他的陷阱里。 该死的狐狸,忒狡猾了。 “创造后代,我也是可以的。”凤景城暧昧地说着话语,眼里精光闪耀,****赤裸裸地展现出来,朝着南宫离月扑过去。 “你找死!”南宫离月退闪几步,拈针飞出,直刺凤景城,岂知凤景城身体纹丝不动,竟然轻而易举躲过,眸子深情又无辜地看着南宫离月,“娘子,你这是在谋杀亲夫吗?” “死狐狸,我现在是认真的。”南宫离月满脸杀气,声音冰冷。 凤景城眯眸,神色如常,笑嘻嘻地看着南宫离月,当四目相撞,凤景城很无赖地投给南宫离月一个暧昧的眼神。 “娘子,为夫一直很认真。”凤景城反身慵懒地坐在就近的椅子上,一手支撑在额头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南宫离月脸上的变化。 与其说是在看着,倒不如‘欣赏’来的亲切。 南宫离月翘起尖细白皙的下巴,眼里的狂傲不减,嫣红的唇勾起,分外诱惑,似笑非笑:“答应我一件事情。” 不容拒绝的口吻。 凤景城从位上跳起来,雀跃地笑道:“你说。” “我想学法术。”南宫离月看着他,简短地吐出几个字。 不管在任何一个年代,弱肉强食这几个字总不会错。 不管去到哪里,她都会想方设法,保护自己。 在这个时空,既然会有凤景城这只千年老狐狸,也一定会有其他的妖精,如果她不学点什么好本领,将来拿什么来保护自己? 凤景城微怔,“你?”他忽而轻笑几声,“法术可不是你想象中的好学,这过程,可是非常辛苦。” 南宫离月冲口而出,“我不怕。”她走到凤景城的身边,眼神鄙夷,“你可不要告诉我,你其实是不懂,所以才在这里吓唬我!” 狡黠聪慧的凤景城又岂会被南宫离月的激将法所击败,当初他之所以会将南宫离月带回这里,还有一半的原因是他发现南宫离月体内有股被封印起来的力量,而那股力量,他竟然无法预测出来是什么。 “你真的要学?”凤景城站起来,南宫离月坚定点头,清冷的眸子一片认真之色,“没错!” 凤景城双眸炯炯有神,瞬也不瞬地瞅着南宫离月,沉默无语。 南宫离月在他眼前挥手,拍肩,仍然无动于衷,“死狐狸,你该不会是兴奋过头,血压过高,一下子就死掉了吧?” 凤景城仍旧一动不动,双眼死死看着南宫离月,房内一片安静,安静地南宫离月能听见自己细微的呼吸声和心跳的声音。 仅有她一人的。 南宫离月探手到鼻尖,没呼吸,诊断,没脉搏。 死狐狸,可是妖怪之中的王,突然间暴毙,她南宫离月断然不会相信,再则,有她这个神医在,又有何惧? 眸中精光闪过,南宫离月拿出手中银针,在凤景城的人中上,狠狠地扎上去。 伴随着一声痛苦的惨叫,凤景城十分不解,“你怎用针扎我?” 他刚才正想事情呢,被针一扎,啥头绪也不见了。 “你不是死了么?能感到痛?”南宫离月满脸无辜,耸耸肩,摊摊手,那意思很明显,不管她的事,都是你自找的。 南宫离月难得的幼稚,可惜她自己还未发觉。 凤景城挑眉,“有娘子在,为夫又怎舍得死?” 拉起南宫离月细滑白皙的纤纤素手,在手心上抚摸,揉搓,光溜溜的,好舒服。 比他身上的毛摸起来还要舒服一些。 凤景城无赖的样子中带着股优雅,淡淡的愁思萦绕眉宇之间,嫣红的薄唇上扬,勾勒出美丽的弧度。 南宫离月不禁在心中感叹,凤景城啊凤景城,你耍无赖的样子都能这么好看,让天下的俊男何以为傲啊? 南宫离月抽回手,不忘正事,“死狐狸,你答应我了吗?” 凤景城微笑,“你想学,我自然要教。谁让你是我的娘子呢。” “既然如此,我们明日就去找个清静的地方,好好住上一段时间,你看如何?”南宫离月略显兴奋,一心只想着学法术一事。 凤景城虽说是只狐狸,但也懂这人家的礼节,摇头,“明天,你我要回去南宫府一趟。” 南宫离月不解,“为什么?”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不想再回去南宫府大门一步。 那个地方,对她而言,一点意义也没有,更没有人值得她回去一看。 凤景城凤眸狭长,笑起来尤其迷人,他的声音温润好听,“这是人家的礼俗,成亲后三天,本王要陪着你回门,身为女儿家,你连这个也不懂?” 南宫离月脸色微红,她会的不是女孩子所会的东西。 比如,杀人! 这是最严重扭曲的一条。 凤景城注意着她脸上的表情,看出她眸间流溢出的黯淡,倏尔赞道,“看你这样子,红的比桃花还好看。” 南宫离月从不是矫情之人,可听着这话心里多少有点高兴,将眸光投向凤景城,“是不是回门后,就可以学法术了?” 她还是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凤景城点头,一手轻轻地捏着南宫离月的脸颊,“将来可不要学了本事,来对付为夫我!” 一声落下,南宫离月拍掉他的手,微怒,“你如此不正经,可难保那一天会不会到来。”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凤景城正色道,突然伸手攻击南宫离月的****,南宫离月眼明动作快,迅速躲开,身子跳跃而起,取发带为武器,朝着凤景城攻击。 凤景城没有施展法术,徒手跟南宫离月对打,当那条看起来柔柔无力的发带飘来之际,凤景城只感眼前生风,发带来势匆匆,若被弹中,功力不必寻常武林人士的内力弱。 但是这些在凤景城的眼里,小事一桩。 只是,她的招式奇特,不由让凤景城也心生佩服。 这个女人,将来必定雄霸天下。 稳住脚步,南宫离月对法术的向往,愈加强烈,整天追着让凤景城跟她说说法术的要诀。 终于到了第二天。 凤景城陪着南宫离月一起回门,南宫历等人已经在大门处早早等候。 南宫离月心里不禁在想,南宫天月突然失踪不见,他们可会急坏了? “爹,大娘。”南宫离月口头上礼貌地叫着,违心地很。 南宫历声音苍老,“臣恭迎王爷,王妃。” 南宫离月视若无睹,一心想着今日回门结束,等着凤景城给她传授心法。 凤景城肥胖的身材穿着蓝色的衣服,肚子挤得绷紧,样子看起来傻傻的,又丑,真是皇城中第一极品。 景王爷的这个形象,在所有人面前已经根深蒂固,如今看南宫离月的眼神除了鄙夷外,就是不尊重。 “好啊好啊!”凤景城拍掌,雀跃欢呼,样子有多傻就有多傻,只有南宫离月才能看到他真实的一面。 几分纷纷回到大堂,顺排而坐。 南宫离月扫视一圈在场的人,轻声问:“姐姐呢?” 南宫历的脸色沉下,眸子敛去情绪,“你姐姐不见了两日,也不知去了哪儿,音信全无。” 唐湘媛担心的泪水掉落,无声啜泣。 南宫离月敛眸,故作是第一次听说起,“这么大的事情,有派人找了吗?” “假惺惺!”南宫明月冷哼,无视凤景城,讽刺南宫离月,“就你才好意思把这个傻子带回来,不过你们很绝配,因为你过去也是一个傻子,一日是傻子,终身都是傻子。” “你在说什么?”凤景城怒指南宫明月,责斥道:“你再敢对我娘子有半句不敬,我挑了你的舌根。” “我说她是傻子怎么啦!不只是她,你更加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南宫明月不以为然,皇城中,谁不知道景王爷是个傻子,既然是个傻子,又有何惧? 凤景城的性格,恐怕无人知晓吧。 他为人狡猾奸诈,却又极其护短,如今自己喜欢的人被辱骂,他不挺身而出,岂不枉为‘人’一回? “放肆!”凤景城拍案而起,声量颇高,身上的气势是他们从未见过的英猛,瞪着南宫明月的眸子,怒气冲天,“来人,给本王拖下去,把舌根挑了。” 南宫离月说到做到,再加上每天护卫随行,虽然他在很多人心目中是个傻子,可这些护卫,通通都是他的心腹。 护卫闻言,立刻上前将南宫明月制止。 南宫历见状,忙连声跪求,“王爷,王爷不好啊,小女年纪尚浅,有冒犯王爷之处,还请王爷见谅。” 唐湘媛的神经几近乎崩溃,大女儿才始终没多久,小女儿现在又要被人挑舌根,一时间受不住,整个头晕眼花。 “你有本事,就真的拔了,否则,我定会告上皇上那里,看皇上如何治你的罪!傻子!”南宫明月此时此刻仍不知天高地厚,最后两字,咬字尤其清晰。 南宫离月在一旁,感受着被人护在一旁的温暖。 她本来是不想回来的,今天如果不是他说要来,她绝对不会自告奋勇。 只是如今看来,凤景城的举动,一直都在维护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一点的伤害。 “来人,拉下去!”凤景城怒不可遏,唐湘媛一个气喘不上来,卡在喉咙,死死地睁着眼睛看着风景城,想要哀求,但因为无法说出话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南宫历磕着一个又一个的响头,“王爷,求你,求你饶了小女吧!小女她知错了。” “爹,你不要求他,求一个傻子,你不觉得没面子吗?”南宫明月大言不惭,脸上无一丝恐惧的神色。 果然是,人傻胆儿大。果然,傻的那个人不是凤景城,也不是她,而是南宫天月自己。 南宫离月至始至终,一句话也不说,除却对凤景城的动作有些震惊之外,还有不解。 他之所以已又丑又胖又傻的形象在别人的面前展现,定然不会随意暴露,如今因为区区‘傻子’两字,动辄挑人舌根,真够狠毒。 不过,如果换做是她,她也会。 但会归会,也不是这么明目张胆。 她相信,凤景城在给她一个演出的机会。 404.第404章 :王爷,咱们走 而那个机会,还需要一个人的帮忙。 果然…… 南宫历转头磕向南宫离月,苦苦哀求,“离儿,你快让王爷收回成命啊,妹妹毕竟还小,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吧。” 南宫历好歹是权倾朝野的丞相,如今被一个‘傻’王爷的一句话吓得要跪地,这要是传了出去,还需要做人么? 南宫离月微诧,娥眉轻蹙,“爹,你快起来。”南宫离月上前扶起,眸光凌厉,淡淡道:“明月自小娇生惯养,从不把人当人,唯我是命,今日还对王爷无礼,爹,倘若哪****冲撞了皇上,你是否也如今天这般,死命维护?” 南宫历脸色顿变,有震惊,也有赞同。 南宫明月的性子,确是让他跟夫人给宠坏了。 “今日,我这个做姐姐的,便替父亲你,好好教训教训她。”南宫离月眸光转动,命令道:“来人,把她拖下去,责仗二十,如果仍不知悔改,打到她知错为止。” 两名护卫听命,立马上前,一人一边钳住南宫明月的手臂。 南宫明月略震,瞳眸快速闪过一抹害怕,大声嚷嚷道:“贱人,你凭什么打我?” 南宫离月脸色微沉,真是个不知死活的笨女人。 “王妃,我自己的孩子,就由我自己来教吧。”唐湘媛心知局势已定,南宫离月今日贵为王妃,即使王爷是个傻子,但在朝中地位不可轻视,尤其是皇上对他尤为关爱。 “大娘,你在这看着便是。”南宫离月淡声拒绝,接着道:“明月,你性子莽撞,若不受点教训,吃点苦头,你是不会纠正改过。” 南宫明月眼底的鄙夷之色昭然,“嫁了个傻王爷,你便以为能一朝得志吗?南宫离月我告诉你,谁都能打我,就你不能!你不过是个贱女人所生的贱种,有什么资格打我?” 大难临头,仍不知悔改! 死的该啊~~ “你一口一句贱人,南宫家的教养,都哪去了?”凤景城终于按捺不住,从一进门口开始,他就想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如今还骂他娘子,真是死一百遍都不为过,凤景城的眸色中从未有过的凌厉,寒气逼人,“南宫历,你这小女儿的性命,恐怕,本王一个不高兴,就要了去。” 南宫历浑身一震,满眼恐惧和震惊,仿佛眼前所看到的,并不是以往的那个又丑又胖,傻傻的景王爷。 在场的人,皆有如此错觉。 “王爷息怒,小女不懂事,请王爷饶恕。”南宫历求声恳切,唐湘媛也急着跪下。 凤景城冷眸在他们身上扫过,勾唇,冷峭道:“在这之前,你们怎就没想过会有今天的下场?” “是,王爷教训的是,臣往后定当好好调教,望王爷高抬贵手,饶了小女一命。”南宫历心中顿觉,脸色透着害怕。 “她辱骂王妃,也如同辱骂本王,这罪,本王岂能轻饶?”凤景城冷哼,冰冷的目光定格在南宫明月的身上,“倘若你现在跪地求饶,向本王的妃斟茶认错,本王便饶了你。” 南宫离月心头微暖,心想过凤景城装扮成傻王爷的形象,是在避免一些其他不必要的麻烦,如今为她挺身而出,将她护在身后,她又岂能不动容? 以往,只有她保护人,只有她杀人的份,别人知道她的身边,避之不及,如今,凤景城的举动,她看在眼里,心里感动,倍觉温暖。 “你让我跟贱人赔罪,你不如杀了我干脆。”南宫明月态度倔强,心以为傻王爷不会只是嘴上吓唬吓唬,并不知,自己一句妄语,会酿就一生的悔恨。 “实在讨厌。”凤景城啧啧两声,细小的眸子杀意闪过,袖中滑落一把匕首,只觉在半空划过一道森冷的银光,动作迅速,所有人不曾看到,只听见凄厉的惨叫声,匕首落地,凤景城悠然看着满脸痛楚的南宫明月,心情大好。 当所有人反应过来,南宫明月已经倒在地面,浑身疼的抽搐,泪水扑簌扑簌地流,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无奈以后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此时的她,已经被凤景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干净利落地除去舌根。 南宫离月大震,在她眼里,凤景城是妖孽的,优雅的,没想到他今天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以这种妖怪的作风,喜欢干净利落地杀掉一个人才是,割去人的舌根,这等变态的手法,没想到凤景城这么喜欢。 当然,她很开心,她知道凤景城这么做,是为了保护她,不让任何人来伤害她,即使是言语上。 南宫一家脸色大变,却不知道南宫明月被凤景城割去舌头,听她艰难地发出呜呜声,心里已经有了这么坏的打算。 “月儿,月儿你怎么样?”唐湘媛大惊失色,跪爬到南宫明月的身边将她扶在自己的腿上,南宫明月满眼愤恨,嘴巴张了张,喉咙发出干哑的声音,无奈却说不出一句话。 唐湘媛此刻明白自己的女儿被人割去舌根,心疼地掉着泪,脸色痛苦,抬头责问道:“王爷,究竟我的女儿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要这么残忍地对待她?她还是一个孩子!” 南宫历紧咬牙,隐忍着,南宫逸和南宫羽上前去扶起南宫明月和唐湘媛,在一边的椅子上坐着。 南宫明月眼里一片凄苦,看着自己的兄长和娘亲,泪水不住地往下掉,她努力地想要说话,嘴巴张了由张,可无论她如何努力,只能从喉咙中发出模糊不清的呜呜声。 凤景城心情大好,嘴角上扬,似笑非笑道:“你女儿得罪本王,莫不是想着,跪地求饶就能解决?” 大腹便便,肥头猪耳的形象,做出这么冷酷的动作,已经变味,俨如一个春风得意的猥琐男人。 “景王爷,你如此待我小女,他日我定然上奏朝廷,参你一本!”南宫历恶狠狠的说,眼里是对凤景城尽然的恨意。 南宫离月倍感好笑,他的好女儿对王爷无礼,还想着能够找皇上主持公道,痴心妄想,此举,还真是全天下,最大的笑话。 你在皇家头上拔毛,还想跟皇家的主子面前说什么冤枉吗? 南宫一家,真是天底下最蠢的东西。 “请便。”凤景城俯身,嘴角扬起抹冷冷的笑,“南宫历,你最好想清楚,整件事情的利弊,要跟本王耍花招,本王,奉陪到底!” 南宫羽见家人被如此欺凌,忍不住出声反抗,“景王爷,你眼里还有王法吗?” 凤景城闻声,略觉好笑,王法么,在他的眼里,压根就没有王法。 抬步逼近南宫羽,凤景城身上浑然天成的高贵气质砰然爆发,犀利的眸子瞪着南宫羽,一字一句道:“本王就是王法!” 这一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来,气势磅礴,不容置喙。 南宫离月略微感到心驰神往,靠,要不要这么帅? 南宫一家,被逼的哑口无言。 在凤景城的面前,他们已经无计可施。 更加没有反抗的余力。 南宫逸看向一旁一直冷眼观战的南宫离月,心里愈加讨厌这个女人,厉声责斥道:“南宫离月,你竟然任由你的夫君,伤害自家姐妹,你冷血无情,根本不配做我们南宫家的人。” 南宫离月挑眉,她根本就没想过这件事情之后能置身事外,好笑地看着南宫逸,“你的意思是,要跟我断绝关系么?” 在这之前,她已经不属于南宫家的人。 当她被欺凌,差点死于非命的时候,可有一个人去看她? 如今跟她说什么不配做南宫家的人?她还稀罕不成? 南宫逸一听此话,脸色阴沉,凶狠地瞪着南宫离月,好似要活生生吞了南宫离月的架势,“从今往后,南宫家不欢迎你!” 南宫离月淡然处之,挑眉冷笑,“在这家,你没资格说话。”转眸看向半跪在地面,对南宫明月满面关怀的南宫历,南宫离月淡淡道:“我早说过,逞一时之口舌,必然吃亏。南宫明月之所以有今日的下场,并非是她本性如此,而是你们这些做父母的,不懂调教,四个子女之中,另外一个,已经不可能再回来,我但可实话告诉你们,南宫天月,已经死了。” 后面的几个字,无疑最令人为之震惊。 南宫历唰的站起,满目惊奇,“你说什么?” 南宫离月微笑,“我说什么,你不是听了么?” “是你杀的天月?”南宫历怒指南宫离月,双手气的抖。 她竟然这么大的胆子,杀了南宫天月? 如果是,他就算是赔上这条老命,也不会饶了她! “你的好女儿在我成亲之夜,带着一群道士去破坏我的好事,说什么王府里有妖孽,最后,果然死于妖怪的手上。”南宫离月淡淡地说,目光斜觑凤景城。 不知死狐狸听到这话,会不会想要掐死她? 果然,凤景城小如虾米的眼抽了抽,心想这女人在他们两人一同遇到危险的时候,会不会一脚踹他出去,自我保命呢。 “你胡说些什么?”唐湘媛暴跳,处于濒临的状态,一个女儿哑了,另一个还死了,同一时间受着心灵的创伤,微微有点压抑不住,咆哮道:“天月…天月她真的死了?” 南宫离月抿唇,“这话还能有假?”南宫离月凌厉的眸光在他们身上冷冷扫过,淡淡道:“知道造成今天这个局面是为什么吗?就是因为你们两个不懂调养,自小纵容她们为所欲为,今日终于得到教训!今日一切,你们责无旁贷!” 南宫历仰头大笑,缓缓站起,怒指他们两人,“你们……你们杀了我的女儿,还想推卸到妖怪的身上?哈哈……真是荒谬,这世上,哪里来的妖怪?” 凤景城眯眸,本王不是妖怪是什么?你把本王当什么了?神仙么? “既然你不相信,我也无法。”南宫离月双手环胸。 “南宫离月,你杀我姐姐,终有一日,我让你血债血偿。”南宫逸面目狰狞。 好一个姐弟情深。 从她说出南宫天月已死的真想,便没想过让南宫一家相信她,而实则,南宫天月的死,的确跟她有关。 所以,南宫离月耸耸肩,“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王爷,咱们走。” 声音刚落下,两人已经离开得无影无踪。 南宫一家看着他们离开的地方,除了恨,还是恨。 “从此以后,你可就没家人了。”走在街上,凤景城笑眯眯地说。 南宫离月态度冷然,“我本就没有家人!若不是你,我还能在这个鬼地方?” 凤景城了然,心知南宫离月话中意思,微笑,“我带你去个地方。” 转身,对着身后的护卫道:“你们回府,不必再跟着我。” 话刚落下,凤景城揽上南宫离月的腰身,一道白光闪现,两人的身影无迹可寻。 南宫离月只感觉脑袋晕了一晕,转眼的功夫,从刚才的明亮到现在的幽深昏暗。 “这是什么地方?”南宫离月举目逡巡,这是一个山洞,洞外的光线无法照射到里面来,导致洞内一片昏暗。 凤景城双掌挥起,山洞四周‘轰轰’几声,火光瞬间燃烧而起,点亮整个山洞。 再看,洞壁的石头奇形怪状,周围的布景看起来简单,然而南宫离月,却感觉内藏玄机。 如果她没猜错,这个山洞里面,一定设有机关。 “跟我来。”凤景城将南宫离月抱起,她并没有挣扎,感觉应该地下有机关。 只见凤景城身子左移动三下,右退三下,再前进五步,在石壁面前,手按一块刻着‘狐狸’两字的石块,山洞恍然摇晃起来,发出厚重的开门声,眼前肉眼看着无异的整块石壁,两面打开,凤景城抱着南宫离月进入。 南宫离月微怔,这个山洞果然另有乾坤。 两人刚踏入,身后的石门又再关上,眼前本是乌黑一片,即瞬间,火光点燃,照亮整个空间。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如同一个地下室,入口有几级台阶,凤景城抱着她进入一个石房,正中,摆放着一张石床。 “这是什么?”南宫离月略感惊奇,跳下身,上前摸着石床,一股冰凉从五指传入体内。 这种寒意,令南宫离月想 405.第405章 :未免太久 凤景城迷人的眸子透着妖孽般的笑,“这是千年冰床,有助于修炼。” “修炼?”南宫离月挑眉,“我只想学好法术,若是修炼成精,那便不必了。” 凤景城轻笑,美丽的眸子看着南宫离月,深邃迷离,能摄人心魂,“这么说来,我是无法教你了。” 南宫离月笑颜垮下,略是不悦,“死狐狸,那你带我来做什么?” “这是个修炼的好地方,我但可帮你打通经脉,接下来,就看你的天分。”凤景城笑眯眯地说,早已经测试过南宫离月,她是个修炼奇才。 假以时日,她定然凭着自身的聪敏,学成一身,号召天下。 南宫离月闻言,再无异议,凤景城见此一笑,拉着南宫离月上冰床,盘膝而坐。 “闭目。”凤景城低语,双掌按在南宫离月的身上,南宫离月双眸紧闭,只感觉他掌心的靠近,体内立即升腾起一股热气,有两股气息在体内相斗,她额冒冷汗,背脊一阵火热。 凤景城手指在她背上轻点,即刻间,南宫离月感觉浑身舒畅,体内的热流四处流窜,流通到四肢百骸,五脏六腑。 不知过了多久,凤景城终于住手。 南宫离月缓缓睁眼,突然感觉身体无力,整个倒下,凤景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稳住她的身子,任由她睡在膝上。 “头晕,全身无力。”南宫离月低语,刚才明明感觉自己全身充满力量,可不知这会是怎么,全身无力。 “你经脉经我打通,体内被我注入真气,一时间,无从适应罢。”凤景城的声音柔情动听,“你休息一会,过一会就没事了。” 南宫离月点头,一阵倦意来袭,眼皮重的如何也睁不开,神识逐渐涣散,接着沉睡过去。 凤景城这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她,肤色白皙,晶莹剔透,五官精美,白璧无暇,天人之姿,绝世倾城。 凤景城一阵恍惚,有股想要一亲芳泽的冲动。 然而他却不想扰她清梦。 等南宫离月醒来之时,是在王府自己的厢房里。 “秋月……” 南宫离月起身,没有看见凤景城,不禁唤道。 秋月闻声进入,“小姐,你醒啦?” 南宫离月点头,看一眼窗外的天色,白日茫茫,遂问道:“我睡了多久?王爷呢?” “昨日晚午,王爷抱着你回来,一直到刚刚才醒!”秋月轻声细语,“王爷昨夜被皇上宣了入宫。” “入宫?”南宫离月皱眉,莫不是南宫历那只狐狸在皇上面前参本? “秋月,王爷入宫多久了?”南宫离月心中略有不安,虽然心知凤景城一身本事,无人欺负得了,可心里还是禁不住的担忧。 “已有五个时辰。” 听罢,南宫离月眉头皱的更深,声音焦急,“秋月,替我更衣。” 头一次,南宫离月失去了惯来引以为傲的理智。 换上一身粉色宫服,南宫离月迅速赶入皇宫。 刚来到皇城宫门,凤景城修长的蓝色身影进入眼帘,他站在宫门的另一边,看着她笑。 那一刻,南宫离月从未有过的开心,心里堵着那块东西在看到他的瞬间击碎,快步奔到那人的身前,“死狐狸,幸好你没事,你要是有点什么事,我非饶不了你!” “我怎会有事?”凤景城满目柔情,身后,南宫历满脸怒气地走来,狠狠地瞪着他们两人,心里愤愤不满。 南宫离月看到他这个眼神,心里反倒舒畅不少。 这就证明,就算南宫历他告状,也以失败告终。 凤景城握起南宫离月的手,两人并肩悠闲地正视眼前满目怨恨的南宫历,“南宫老头,下一次告状,最好是做足准备。” 带着绝对自信的声音中还有对南宫历的轻视。 南宫历与两人怒目相视,重重发出一声冷哼,“你们这样对我女儿,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言罢,朝南宫离月投去愤恨的目光。仿佛在告诉南宫离月,你也是姓南宫的。 南宫离月看出他眼里的信息,悠悠一笑道:“在昨日之前,我还想当你是我的亲人。只可惜,在你的眼里,我这个女儿太无关紧要。既然你不曾当我是你的女儿,试问,我又怎好意思,赖着脸皮?” 她向来是个恩仇分明的主。 有着死去的南宫离月的记忆,占着别人的身体,岂有不为人报仇之理? 既然上天让她成为南宫离月,那么,她定会为她报仇。 “忘恩负义的东西。” 南宫历一声咒骂,南宫离月听此不禁感到好笑,挑挑眉,“请问,我受过你的什么恩惠?” 一言既出,问的南宫历哑口无言。 “我身上除了有你的血之外,其他的,你又岂会好意思提?”南宫离月冷笑,“这十六年,你所带给我的残忍,已经抵过你带给我这条生命的恩情。” 相对于南宫历的残忍,那么一分钱的恩情,根本不足以相提并论。 南宫历听言,心中非但有半点惭愧,反而愈加厌恶南宫离月,看着南宫离月的眸光狠辣,“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我南宫家的人!” 一句话,将南宫离月彻底逐出南宫府。 南宫离月见此心情大悦,笑颜如花绽放,“最好!” 南宫历没想到南宫离月非但没有半点伤心,反而笑的如此开怀,感觉脸上无光,恨得牙痒痒。恨恨地瞪了两人一眼,愤然挥袖离去。 南宫历离开后,南宫离月微怒,瞪向凤景城,“你怎不死了才出来?” 醒来时听到秋月说他被召进宫,即使明明知道他一身妖法,不足以惧,但心里还是没由来的担心。 凤景城眸子闪现满意的光芒,温柔情长地看着南宫离月,“说过了,我岂会舍得丢下你?我死了,岂不是让你守寡?” 凤景城笑着打趣,牵着南宫离月的手紧了几分力度。 她在担心他,嗯,感觉真好。 “巴不得。”南宫离月无所谓的耸耸肩,低头,看一眼被紧抓的手,不挣扎,就任由他牵着。 心情愉悦。 两人乘坐马车,远离皇宫来到上次凤景城带着她来的地方。 阳光烁金,却无法投入这幽暗的洞穴里来。 洞穴潮湿阴冷,南宫离月感觉到体内有股内力在窜动,身体当即如被一团火包裹,温暖异常。 南宫离月微愣,当即想到自己昏迷时凤景城对她说的话,他说体内被她注入真气,现在她之所以感觉不到冷,是因为他的真气在体内产生抵抗的作用? 侧目看向凤景城,眼里有着不易察觉的波动,她还是第一次感受着别人对她的好。 凤景城笑眯眯地看着她,神情无比自恋,“别太感动了。” 南宫离月嘴角抽动,没见过这么自恋的男人。 “你要教我什么法力?”南宫离月淡淡问,她学过武功和搏击,还有精通医术制作炸弹等,在组织时被称作全能天才。 但凭她这点功夫,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她感觉自己,还太弱了。 凤景城眼眸眯起,似笑非笑地看着南宫离月,“你想跟我一样,成为妖精么?” 此时,南宫离月几乎能看到他眼里闪烁出期待的光芒。 南宫离月被凤景城慢条斯理的一句话差点给噎住,给他投去一记愤怒的目光,差点没把他掐死。 “直接点。”她冷冷道。 他话中的意思,她隐隐有些猜到了。 凤景城虽然法力高强,但好歹是只妖狐,而她不过是区区一介凡人,他根本无法传授她法术。 这么说来,她是不能指望他了? 该死的臭狐狸,浪费她时间。 幸好他为她打通了体内百处筋脉,传入内力,才不至于太过于令人生气。 一话说出,凤景城早在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一本书籍在手书背向着南宫离月,笑容淡淡,“这个,你用的上。” 将书递给南宫离月接过,南宫离月看着书面上那几个大字,翻动几页,微微诧异,看着眉眼含笑的凤景城,“这是武功秘籍?” 凤景城微笑着点头,“这秘籍,能替代我传授妖法给你。” 南宫离月点点头,低头看着翻动手中的书籍,合上,只见书面上写着‘洗髓经’三个字。 ‘洗髓经’,源于少林,是修炼提炼内功的功法,而凤景城怎么会有? 似乎看出南宫离月眼中的疑惑,凤景城脸上的笑意更浓,“作为妖狐之王,这点本事也没有,我还用混么?” 一直在翻动武书的南宫离月头也不抬,“死狐狸,这玩意你虽然偷来了,只可惜,还差一点东西。” 凤景城闻言凤眸眯起,“什么东西?” 将书合上,南宫离月脸上轻扬笑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洗髓经跟易筋经是并用,一柔一刚,一内一外,但你现在只有洗髓经,作用不大。” 她记得当时看书的时候看过书中介绍,洗髓经跟易筋经都是少林上乘武功,一旦学成,便能站在巅峰之上,任谁也不再是对手,当然了,不能跟妖怪一概而论,但洗髓经,只是心法,不能加强内功。【ps:凭空捏造,借用名字而已哈!!!】 倘若二者合一,内功心法练成,那么南宫离月,便能俯瞰大地。 听完南宫离月的话,凤景城一派怡然自得,“等你能练成这本再说。” 那话中的意思,好比南宫离月能不能练成还是个问题。 南宫离月不以为然,返身就近在石床实则是寒冰床上坐下,挑眉,“洗髓经不过是强壮筋骨,而易筋经其中有十八式心法,既能强厚内功,又能练成上乘的功夫,你,让我练这洗髓经,根本无用。” 话音刚落,凤景城走在她面前,仔细地端详着她绝世的容颜看,好似脸上有些什么,看得她极其别扭。 “我脸上有什么吗?”南宫离月眸色清冷,淡淡问。 凤景城挺直身子,浑身被倨傲的气息充斥,双手抱胸,“洗髓经非但可以强壮筋骨,更能调息内力,你体内有我的真气,必须先巩固真气,培元固本。” 凤景城的一番话,南宫离月双眼猛然瞪大,腾的一下从床上蹦起来,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是想让我先调息,在巩固以后再学易筋经?” 凤景城点头,下颌轻扬,一副你真笨,现在才知道的狂傲。 南宫离月无语,然而心里不由再度担忧,易筋经,想着容易,但经书共有十八式之多,要想学有所成,只怕要花上十年的时间。 未免太久,只怕她现在太弱,还没学成就被人杀害了。 “你未免太过小看我。”南宫离月还沉浸担忧中,凤景城略显不满的声音灌顶而来。 看向凤景城,南宫离月只看见眼前迎来一个黑影,凤景城高大精壮的身体近距离,只有一根手指头长度的距离,逼压而来,身上凝聚强势的气息,凤景城脸色阴沉,沉声道:“南宫离月,一切有我。” 声音冰冷,却带着承诺一般的语气和宣誓。 因为,她是他的,谁也不可能伤害的了。 南宫离月微愣,气息太强悍,她下意识地后退两步,突感腰间传来一阵力度,被用力扯进坚硬的胸膛,紧接着头顶传来温润的声音,“你放心,只要我在,任何人也别想欺负你!” 听于此,南宫离月的心头莫名其妙地跳动,心如鹿撞,这种霸道的占有,自信的强势,该死的,她很喜欢。 脑海中回荡着温柔的话语,南宫离月不由自主地点了下头。 “就算是,你也不可能无时无刻在我身边。” 推开紧抱自己的身体,隔开两个拳头的距离,南宫离月抬头淡淡地看着眼前的人。 凤景城美丽妖娆的眼眸顷刻间被怒气所替代,寒光四溢,冰冷寒峻,“你要离开我吗?” 声音冷沉夹杂着丝危险。 南宫离月被他这个模样被逗趣,丝毫不惧,哭笑不得地看着他,“狐狸先生,我有说要离开你吗?再说了,正因为你很强,所以我不能太弱,我不喜欢成为别人的累赘,尤其是你的。” 暂且不说喜欢不喜欢凤景城,她作为二十一世纪的黑烟,现时代的南宫离月,向来是抱着至圣的心态。 406.第406章 :我命有我不由天 我命由我不由天。 更因为他是千年狐族妖王,更加不能让他失礼了。 再者,眼前的风平浪静并不能代表一辈子。 真正想要永远在一起,那么只有让自己也变强了,才能说一辈子的资本。 不想成为他的累赘,是她对凤景城最大的回馈和心意。 凤景城闻言,脸上冰冷的表情逐渐缓和,身上的气息骤然变暖,目光柔柔地看着南宫离月,揉着她头上的发丝,“相信我就好。” 两人这暧昧的模样,就好似缠绵相爱的小夫妻。 南宫离月想此一怔。 小夫妻…… 他们的确是夫妻,可那情意,好像… 算了,不是想这些问题的时候。 洞外金乌西沉,被明月升向苍穹取代,月色疏冷繁星点点。 南宫离月盘膝坐在石床实则是寒冰床之上,点指呈莲花状,放在两膝盖之上,双眸紧闭,脸色淡淡无奇,然而体内却犹如滔天骇浪,如同天上云朵,翻涌万变。 气凝丹田,汇聚成型,将凤景城输给她的真气压制,逐渐扩散蔓延至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金乌银月几度更换,已经不知道过去多少个日夜。 南宫离月按着凤景城所给的洗髓经在洞内修炼已有些过去足足半个月,因为要静修,而回去了景王府的凤景城不曾过来打扰。 也十分相信洞府的安全性,绝对不会有什么闲杂人等能够进去打扰到南宫离月。 那可是在他修成妖王之前,所在的修炼地。 吸尽深山的自然,对练功百益而无一害。 虽说南宫离月是个凡人,但吸多点大自然的清新,对体内的抗素能起极大的好处。 十五天过去,凤景城算好时间,出现在洞穴内。 南宫离月顿感体内一阵春风拂动般的温暖,浑身上下充满从未有过的力量,脸色粉嫩白皙,脱胎换骨。 眼帘颤动,南宫离月缓缓睁开双眼,一抹笑意噙在嘴角。 洗髓经经过十五个日夜修炼,南宫离月终于练成。 这是一种潜在能力的气功,虽然目前只是提高南宫离月体内的隐藏的潜力,一旦跟易筋经相互融合练成,那么就会成为绝世的上乘功夫。 “怎么样?” 凤景城坐在床边的石头旁,看着眼前这张想了半个月之久的脸蛋儿,眼里笑意深浓,仔细地打量着南宫离月。 肤色红润,饱满有神。双眸愈加黑溜溜的,炯炯有神,清冷高傲,里边蕴藏着无穷的力量,蓄势待发。 她端坐在寒冰床之上,面色平静,淡然自若,沉稳温和,浑身散发出稳若泰山之势。 很好,简直成了另外一个人。 凤景城很满意地笑看着南宫离月,是洗髓经的功劳。 南宫离月只感觉身子僵硬无比,半个月不曾懂一下筋骨,都快石化了。 倏然放软身子,反想着自己的感受,抬手反手轻揉着后肩背,一边很满意地点着头,“不错。” 洗髓经,的确让她整个人有种如释重负,又充满力量的感觉。 轻描淡写地用两个字描述自己的心情,想抓抓背部也不能,南宫离月罢手,眼波流转,看向凤景城,讪讪地笑着,“帮我揉揉。” 凤景城也不矫情,走过来替早已经坐着转过身子,等着他来伺候的南宫离月揉肩。 “休息几天后,你再继续易筋经的修炼。” 凤景城阴柔的脸面无表情,眸子透着清润的光芒,很满意南宫离月这半个月来的表现,半个月能练成一本洗髓经,实在是天才中的天才。 一面为她捏着肩,一面腾出空闲的手,把易筋经拿出来丢在南宫离月的身前,仿佛在丢着垃圾一般的清闲。 这若教武林人士拿了去,可是要笑得合不拢嘴。 凤景城的手很巧,捏的很舒服,南宫离月陷入短暂的忘我享受当中,听到凤景城的声音,即使听到是易筋经这样的经书,也心不甘情不愿地睁开眼,拿起来快速翻动。 “果然,十八式。”恰似一声叹落下,南宫离月头也不回,“你说,我要不要脸上十八年。” 一年一式嘛。 这样的话,兴许就能呆在这个山洞,长出胡子了。 “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你自己?”听到南宫离月没出息的话,凤景城脸色闪现鄙夷之色。 突然加重捏肩膀的力度,疼的南宫离月禁不住轻蹙眉间,“我不过是开玩笑。” 肩膀被捏疼了,也舒服不少,南宫离月拍掉他双手,转回首,看着凤景城笑的猖狂,“一本鼎鼎大名的洗髓经被我半个月就笑话掉,我看,这易筋经,只要花上几年的时间,我定能大成,若是有外力相助,更是不同而语了。” 南宫离月脸上堆着极其自信的笑容。 易筋经比洗髓经深奥,并且招式一招比一招厉害,要学起来一招比一招艰难,洗髓经如果不是有凤景城的帮助,还有她本就有点武功底子,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完成。 这一点,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话说回来,据说在云灵国跟清风国,雷刹国三国的共同领土之间,有一座山,叫天灵宝山。山内有许多奇珍异宝,更多的是千年难得的好药材,吃了能提高功力。 但那山上,有许多猛兽,凡是进去的人,无一生还。 因此,天灵宝山只成为别人望尘不及的一个传说。 谁也不敢进去。 南宫离月狡黠的眸子几番流转,对那天灵宝山倒是极其向往。 倘若能找到那么一些个药材,对她自身,一定能多加提升。 而她身为医界能手,对那些药材,自然也十分向往。 南宫离月想着想着,清明的眼里露出向往的贪婪之色,赤裸裸地展现出来。 “你指的什么?”她的话音刚落,凤景城凉凉的声音从脑袋上面传来。 想起凤景城牛叉叉,金闪闪的身份,进去天灵宝山肯定是轻而易举的,当即笑盈盈地看着满脸淡然的凤景城,“狐狸美男,你说,我学成的机会,有多大?” “一半一半。”凤景城丝毫不掩饰眼里的轻视之色。 在他面前,她还是弱了。 就算随便找个狐族里的小喽啰出来,她还是打不过。 按照南宫离月目前的状态,倒是有个方法能帮到她。 那…… “死狐狸,你就不能给我点信心?” 正在凤景城沉吟之时,南宫离月愤愤嚷道,瞪着凤景城的神色,极不友善。 凤景城凤眸勾起,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薄怒而染上红晕,极是好看的双颊,眼里升腾起耀眼的****之色。 正怒气横陈的南宫离月恍然想起自己还有求于他,无视凤景城眼中的欲望,态度随即软下,蹭一声抓住凤景城的手臂,笑容灿烂,态度亲和,“听说,有个山头的药物,对我能起到很大的帮助,你知道吗?” 那百八十度转弯的态度,真令人汗颜。 前后不到几秒钟,活生生地上演了一场悍妇变娇柔可人状,着实令人大吃一惊。 她从来不是一些明知自己不行,非要自认为很牛叉的女人。 见风使陀这样的把戏她很小就学会,只是在一些不如自己的人面前,不屑使用。 现在不同了,她有求于凤景城。 偶尔软下态度,还是会有好处的。 而过分的那些白痴原则,只会变成盲目的执着。 不划算。 “天灵宝山?”南宫离月话音刚落,凤景城即刻读懂她话中的意思。 果然,狐狸是聪明的。 而跟聪明的人说话,也省事不少。 “嗯。”南宫离月点头,眼里闪着精光。 凤景城长袖挥起,在半空飞扬,身姿微动,迅速闪到石床一旁落座,整个人斜靠在床上,神情懒懒地看着南宫离月。 “你胃口,倒是不小。” 听完南宫离月的话,反观凤景城,神色淡然,悠然自若。 南宫离月闻言走近,挑眉,“大好的资源不利用,岂不是脑子进水了?” “那地方,东西虽好,也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凤景城一身红衣,唇角扬起薄笑,红的极致妖娆,如同一朵罂粟,单手撑首,侧着身子躺在床上,冷冷地说着话语,神色那叫一个轻松。 俨然一副听不懂南宫离月话中的意思。 天灵宝山,顾名思义,蕴藏许多宝藏的地方,但是,要想进去,也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并不是所有人进去后还能出来。 “我当然知道。”南宫离月轻轻地看着一脸清闲的凤景城,脸上勾勒起笑容,“所以,去的人,不是我。” 那个地方她要去,不是找死么? 可没那么笨。 南宫离月不以为然的话音刚落,凤景城唰一声立刻跳起身,站在南宫离月的面前,眸色生冷,促狭而眯起,瞳眸中闪过丝惊诧和狡黠。 忽而轻轻地勾起丝笑,“一起?” 迎视凤景城那双精光闪耀的眸子,南宫离月笑意不减,“如果你能保护我的话,我不介意。” 她当真不怕,在凤景城的身边,自己还能出什么事。 更者,她很向往宝山里的药材。 不付出点劳力,哪来的收获呢? 听南宫离月如此爽快的答应,凤景城脸上的笑意更浓,愈发笑的开怀,“好。” 一红一粉的衣袂在空中飘扬,南宫离月在凤景城快速的带动疾飞之下,正朝着天灵宝山而去。 两道身影在树梢上掠过,只脚尖一点,随即随着一阵清风掠过,红粉身影踪迹难寻。 两人在空中迅速飞行,速度犹如流星滑落,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疾驰。 凤景城一手揽紧南宫离月的腰身,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南宫离月足足矮凤景城一个头,那偎依的身影看起来,极其暧昧和配衬。 南宫离月抵在他的胸前,灵翼的鼻子问着他身上浑厚的气息,不由脸赤心跳,跟着南宫离月疾奔在空中,眸眼却依然波澜不惊,一片淡然。 不愧是黑颜,此刻身上气息沉稳,面色平静。 ****头号女杀手,始终见过世面,虽然未曾试过飞檐走壁,腾云驾雾,但也算是见识多广。 更何况心知凤景城乃堂堂一介狐王,又怎么会没想到这一方面呢? 时间流逝,凤景城的速度更快,一个时辰过去,南宫离月顺着凤景城身上的力量,缓缓降落在一带山林中央。 “这里就是天灵宝山?”南宫离月挑眉淡声问。 放眼逡巡,只见四周树木茂密,苍天大树比肩接踵,原本还在明亮的半空如飞鸟翱翔,下一秒,他们已经身处在天灵宝山的山中央,四处昏暗一片,抬头望天,茂密的树叶将金乌阳光遮蔽,只渗入点点斑驳。 “正是。”凤景城轻轻地朝着南宫离月望去,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那笑意,看得人不寒而栗。 南宫离月皱眉,直到感觉周身一阵寒冷袭来,才明白凤景城脸上的笑意是何意思。 转头看向幸灾乐祸的凤景城,南宫离月表情淡漠,“这山,果然有点名堂。” 她心中无半点怒气,心知这是凤景城给她的考验。 倘若这点苦头也吃不得,还谈何变强? 只是他凤景城算漏了一点,尽管宝山气候变化不定,她南宫离月也不是吃素的主。 自小在组织接受非人的训练,已经练就她一身的气魄和毅力。 周围一片沉寂,偶有几声鸟鸣。 南宫离月心知这个宝山,绝对不像表面上看的简单。 虽然现在看起来,跟其他的山林一般无异,可这山林四处散发烟雾,遮挡人的视线,而宝山内每一个参天大树,大小相同,并且,并列想拍,错开一个ㄤ形,表面上平静无异,实则,这就是个致命的迷宫。 而,这里的气息,透着丝丝的森冷和危险。 南宫离月骤然变得警惕,目光犀利地盯着眼前的一树一木,凤景城双手环胸站在一旁,看着南宫离月的神情露出十分满意的笑。 “不错,你的警惕性很高。”凤景城不吝赞道,抬脚朝着前面走去。 南宫离月闻言,忍不住朝着他走开的背影白了一眼。 废话,只要长了双眼睛,都知道这个宝山危险,好吧? 还说聪明呢。 她看,这是最笨的狐狸之一。 狐狸… 这里肯定有着跟风景城一样的妖兽。 407.第407章 :心服口服 这么想来,这里就不仅只有猛兽这么简单了。 南宫离月突感背脊一凉,果真是找死的地方。 乖乖地跟在凤景城的身后,南宫离月很有自知之明地紧跟凤景城,他脚步循步前行,一路畅通无阻。 走了将近一刻钟,四周依然如同进来时一般,苍天大树环绕,四处阴冷昏暗,看不清眼前的路。 处于目前的状况,根本分不清究竟是白昼黑夜。 “死狐狸,你懂路吗?”走到脚痛了也没见走出这个迷宫,看着身边依然兴致勃勃的凤景城,南宫离月忍不住质疑。 话语刚落的瞬间,眼前突然一阵白森森的光芒直刺而来,两人的身子被包裹在其中,背着光,谁也看不清谁的脸。 “不就到了。”凤景城的声音带着丝懒懒的味道,感觉第一次见到这么性子急的南宫离月,心情很愉快。 南宫离月双眼在刺眼的光芒下难以睁开,隐约看不清凤景城的位置,只伸手在白色刺眼的光芒中寻找凤景城的身影,摸索不得,只得道:“凤景城,你在哪?” 话罢,得到回应的是南宫离月手腕突然传来一股力度,被牵着一直向前走。 刺眼的光芒,突然消失,凤景城牵着她的手,脚步停了下来。 南宫离月感觉自己身处在北极中,比之前的那股寒冷更要强上上百倍。 睁眼,映入眼帘的竟是一片冰色的湖泊,升腾起森冷的冰气。 南宫离月侧眸,目光疑惑,“这是什么?” “冰湖。”凤景城轻描淡写,看着她微微惊现诧异的脸,似笑非笑,“去泡泡吗?” 凤景城仍紧紧地牵着她的手,眼里是示意询问的光芒。 南宫离月在他的眼里,似乎读懂那眸色里的意思,下意识地点头,“好。” 话罢,南宫离月不作丝毫犹豫,挣脱开凤景城的手,朝着冰湖走去。 倘若她没记错,这冰湖,是经由万千年的寒冰融化而成,能化解体内所有一切的剧毒,而还有另外一个神奇的功效,则是可以让人提高抗体,对外来的剧毒均有抵御功能,并且从此过后,百毒不侵。 练就一柔一刚的洗髓经和易筋经更是轻而易举。 起码,能够快上几年。 另外,冰湖有利有弊,如果下去浸泡的人,不超过一个时辰上来者,会前功尽弃,从此以后,痴傻人一个。而另外,也有在中间便支持不住,当场毙命。 南宫离月心中跃上丝窃喜,只怕这里,凤景城很早就想带她来了。 只不过恰好她问的是时候。 此时此刻,她从不去想,失败的后果。她相信,她绝对不会失败。 上天安排她来到这里,又岂会轻易地要了她的命? 正在前行的南宫离月突然感觉背部传来一道力量,紫色的气息将她笼罩,一股暖流当即随着那手掌输入体内,扩散在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转头,淡淡地看向凤景城,南宫离月万分自信地点头,相信自己能够从冰湖中活着走上来。 凤景城神色复杂,紧拧眉心,一直目送南宫离月逐步走下冰湖。 “若是不成功,你便别上来了。”凤景城倏尔蹦出一句话道,声音冷沉,但含有温度。 南宫离月不回头,抬手在半空做了个放心的手势,脚步并作,人已经步入那冰湖当中。 进入冰湖的刹那,南宫离月当即赶到体内有股刺心的冰凉正在游窜,尽管有凤景城给她体内输入的护身内力,仍能敏锐地感觉到,冰湖刺骨的冷。 冷入心扉。 浑身上下,感觉上万个毛孔肆意舒展,冰寒一点点渗透在皮肤里程。 南宫离月脸色唰的一下变白。 靠,所谓冰湖,还真不是浪得虚名, 倘若不是有凤景城的真气护体,恐怕再她下来的那会,已经香消玉殒,到天堂去拜见玉皇大帝,下地狱去向阎罗王报道。 身体,愈发的冰冷,仿佛快要结成冰块,南宫离月双手诀成,聚气丹田,在于这万年冰湖作者抵抗。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南宫离月嫣红的唇瓣早已经被冻得变成深紫色,没有被湖泊淹没的锁骨以上部位,凝结薄薄的冰块。 站在岸上等待的凤景城,脸上神色悠然自若,无半点担忧之色流露,双眸直勾勾地盯着凝固在冰湖中的南宫离月,唇角勾勒起满意的笑。 很不错,她竟然懂得运用体内的洗髓心法来抵御这寒毒。 看来,是他太过于轻视她了。 只是在他的面前,她还是弱得很渺小。 南宫离月双眸紧闭,身上那撕心裂肺的寒冰之气逐渐被她体内的真气隔绝在外,紧蹙起的眉头缓缓纾解。 时间流逝,两个时辰,如数过去。 冰湖中的南宫离月双眼猛然睁开,一双眸子凌厉得好比那琥珀中的冷冽,她唇角轻轻勾起,脸上夹着一丝胜利过后的狂傲。 南宫离月缓步走上岸,精神抖擞,神采奕奕,脸上的结冰褪下,肤色愈加的剔透晶莹。 凤景城眸子微眯起,看着此时愈加美丽动人的南宫离月,心下一动,愈加喜爱,几日来不曾碰过她分毫,内心蠢蠢欲动,眼里随即闪现灼热的光芒。 “很不错。”凤景城眸色轻轻地在她身上游离,伸手将她扯入怀中,吻,即刻对着她双唇就欲落下。 “慢。”南宫离月两指挡在唇间,眸色饶有兴趣地看着凤景城,“我,也有权利给你亲,或者,不给你亲。” 南宫离月唇角勾着淡淡的笑,眸色清冷,动作利落地脱离凤景城的怀抱。 不顾身后怔忪的凤景城,南宫离月抬脚就走。 凤景城看她那冷傲的模样,无声笑笑,随着南宫离月的脚步跟上。 离开那冰湖不到一百里的距离,两人抵达一座洞穴,那洞穴****仅有一口井大小,里面透露出丝丝阴森的气息。 南宫离月和凤凤成站在那洞口外的两米远,自觉告诉南宫离月,里面定有什么危险的猛兽。 “凤景城,里面…有妖怪?”看了看淡定的凤景城,南宫离月皱紧眉,压低声音问,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洞口。 “不过是只快要成精的野狼。” 冰冷的目光从洞口扫过,落在南宫离月的身上,“你怕了?” 声音带着绝对的冷峭和轻视。 现在的南宫离月,需要人保护。 被他这样看着,南宫离月心里倍感不舒服,好像这么久以来,南宫离月第一次这样看她,对她说话。 啊啊~~~ 该死的,心里很不爽。 “走着瞧。”南宫离月狠狠瞪一眼凤景城,抬脚正要往里面走去,冲动,替代了大半的理智。 不料刚走出两步,凤景城一把将她拽住,“等着,它自己会出来。” 话语中,绝对的断然和狂傲。 对自身的一种肯定。 听着凤景城绝对的话语,南宫离月不禁侧首,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就这么肯定? 最好是不出来,面子全让他给丢光。 而就在这暗自期待中。 山洞突然传出剧烈的声响,整个山洞仿佛在震动,他们所在之地,仍能感觉到剧烈的震感。 那里边的猛兽,该有多牛叉? 南宫离月心下一肃,认真地看着凤景城,“我们要找的东西,在这里面?” 凤景城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不语。 南宫离月眼角抽动,好吧,她问了废话了。 如若不是在里面,他们哪来那么多功夫,在这里等候? 感觉山脚下震感愈加猛烈,南宫离月忍不住连连向后退了几步,那动作就好比在告诉凤景城,这里就交给你了。 察觉到南宫离月夸张的动作,凤景城回头,看着她的目光,满目鄙夷。 回头,那洞口猛然冲出一个巨大的身形,朝着凤景城扑来。 南宫离月躲在一棵大树的暗处,探出头看着那巨大的猛兽。 只见她眼前不远处,一只犹如水牛大的东西浑身透着凶气瞪着凤景城,如般的眼睛血红一片,身上黑色的毛发全部竖起,凶神恶煞地与凤景城对峙。 面对着如此凶悍的猛兽,凤景城眼角挑也不挑一下,悠然又自若地负手看着眼前恍若小动物的野狼。 “看来,你连成为妖精的机会都没有!”凤景城冷冷的声音落下,身上立即凝聚起团团紫光,将他围绕。 那猛兽见此,不禁后退几步,血盆大口发出嗷嗷的声音,表示着它极度的不满,无奈碍于凤景城身上浓烈的妖气,不敢靠近。 凤景城嘴角勾起冷笑,当即长袖挥舞,在空中呼啸而过,带起一阵厉风,如同刀刃一般朝着野狼呼啸而去。 野狼笨重的身体却速度急速躲避,避过凤景城狂扫而来的无形刀刃。 而下一刻,凤景城不紧不慢,再度挥动双手,一道带着强劲的风力再次朝着野狼攻击,直刺而去。 速度疾快,流星之势。 野狼避之不及,被无形的刀刃当头劈来,嗷呜一声惨叫,响彻云霄,笨重的身体连着飞出好几米。 正当南宫离月以为野狼被解决露出满意的笑容之时,只见野狼仰头狂啸一声,双眼愈加红火,怒气腾腾,脚下如风酝酿风暴卷动,周围的树叶被这股强劲的风势吹得沙沙直响,叶子随之飘零而落。 南宫离月见状,满目震惊,不禁担忧地看向依然负手而立,一身红衣摇曳,衬托得风华无限的风景城。 他一脸冷笑,神情淡定,对眼前发了疯似的野狼完完全全的轻视。 “怎么,不服气?”眼见野狼蓄势而来,凤景城凤眸眯起,声音沉了几分。 野狼嗷呜一声,仿佛在反抗凤景城此刻的狂妄。 3。17。 “哼,如此我便教你心服口服。”凤景城淡定自若的邪魅一笑,笑容间尽是对自身实力的无比自信和对那匹在他眼中没有在他面前叫嚣的资格的野狼的嘲讽。 只见野狼更加不服气了,又是响彻天地的大吼了一声,并非常凶狠英勇的张开血盆大口向凤景城身上扑去,如此状况让南宫离月不禁以为这快成精的畜生怕是愤怒到极点了要把凤景城用它那有力的口给撕得破碎。 果真如南宫离月所料,野狼正有此意,不过凤景城是何许人也?千年妖狐若是也能被如此不自量力的畜生给撕得破碎他就真的是妄称为狐王了。说时迟那时快,在南宫离月不敢移开双眼的紧张谨慎目光下凤景城双手非常简洁利落的在他自身面前画了一个圆弧,紧接着居然便看见了那匹野狼被这莫名的圆弧给轻易的弹开了。 南宫离月一直站在一旁观察状况,心中自然是暗自对凤景城的实力佩服万分了。 再细细斟酌了一番凤景城方才的奇异圆弧,南宫离月更是发现那力量圆滑却不失凌厉,在一个圆间更是显示了凤景城自身圆融的境界。 此圆看似简单的用双手一画,其实暗藏许多玄机,如果一个攻击仅是犀利无比,那并非是攻击型最高的攻击,真正的攻击是不露声色的,看似简单的攻击才是最复杂最具攻击性的攻击。 南宫离月再看被猛然弹开无法遂愿撕咬他的野狼正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之前仍是凶煞不必的野狼现在竟是在地上像死老鼠般一动不动,她好奇问道:“它就这样死了?” “你试一下剖开它的身体看看。”身着红衣的他邪笑着把目光放在南宫离月的身上猛转,她挑眉的回视了一下狡黠的他,从他那意味不明的得意目光中,她看到了残忍和得意,紧接着再往地上的野狼尸体望去,心中不禁惊叹一声,看来这野狼的死不像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普通平静。 “你对它做什么了?” “你用你手上的银针看看不就明白了吗?”他依旧是如此这般的无赖样子。 “好吧。”南宫离月瞪了他这只臭狐狸一眼,走到野狼尸体旁,然后右手猛然显出一根在阳光的反射下发出精光的银针,紧接着只见她的右手简洁有力的比划了一下,便看到了那匹野狼的身体像是在现代手术台上的生物一般被严肃的解剖了! 南宫离月正为自己所看到的一脸愕然,只因这具野狼尸体的所有内脏都像是被丢进了现 408.第408章 :从容淡定的装出来 南宫离月正为自己所看到的一脸愕然,只因这具野狼尸体的所有内脏都像是被丢进了现代的搅拌机中被搅得粉碎,准确的说,这具尸体现在的体内已经是一片肉沫了。实在是没想到,凤景城方才的圆弧招数居然能如此厉害的做到这一点,看来这狐狸真的不是普通的强啊。如此一来,南宫离月更是坚定了要向凤景城学习法术的决心了。 “你方才那招叫什么?”南宫离月挑眉以询问的目光望向凤景城。 “亦真亦假拳。” “什么?”南宫离月蹙起黛眉,“这名字怎么这么古怪,是你自己起的吧。” 果然凤景城一脸当之无愧的点头,还笑得非常开心的像是要向她讨赏一般:“怎样,娘子,我这名字起得很有技术吧。” 这下子,南宫离月觉得有点无语了,她怎么貌似没看出那个圆弧招数是怎样亦真亦假呢。 “这个你就不知道,正因为这招数的实施条件是要用双手画一个圆弧型,所以才有亦真亦假的情况发生,正因为是圆型的,所以敌人是无法看出这招数的真实本质。”凤景城貌似是早就看穿了她心底中的那么点点想法,于是又开始向她讲解,“如此让敌人捉摸不透的招数才算得上是攻击力强大的招数。” “这招数是你自创的?”南宫离月相信自己已经是猜得八九不离十了,以他这种性子必是不愿重复使用其他人的招数。 果然,凤景城理所当然的邪笑着点头,还不忘向她讨好一下:“娘子,你夫君我是不是很厉害呢?” 还未等酷酷的南宫离月作出回应,凤景城又接着说:“不过娘子啊,如果你喜欢夫君的招数的话,日后跟着我便能经常让你看到呢,本王的招数可不只这一个,而且这一个的攻击型也算是下等了。” 就知道,这臭狐狸又开始臭美了。南宫离月的脸有点不爽的面向凤景城,声音多了几分不耐:“死狐狸,你扯够了没?!我们现在是要进山洞了吧,不知道山洞里会有些什么呢?” 说着说着,她便转身望向了幽暗的充满了神秘感的深邃山洞。 在她身后的凤景城看到她那无时无刻都曼妙的身影不禁眼下充斥着欲望,然后他走了过去搂着她的细腰魅惑一笑:“进去看看不就好了吗?”话音刚落,他便想倾身让他的吻落在她那诱惑的双唇上,却被她迅速的用一只手把他和她的唇给隔开了。 南宫离月在他搂着她的那刻起就把他那在眼底中暗潮涌动的欲望看得一清二楚,于是也适时的作出此动作,然后冷冷的说:“你怎么到哪里都能发情呢?果然是只狐狸……” 紧接着她动作干脆利落的挣脱开他的搂抱,然后微微侧身向他挑眉说:“我们进去吧。” 凤景城看着她这一系列动作,他只觉得她身上所散发的魅力让他根本无法阻挡,一颦一笑都能揪动他的身心。他笑着对早已等不及的转身向洞口走去的南宫离月说:“知道了,娘子你要小心点啊。” 他的话音刚落,她就在离洞口还有一步的地方猛然停了下来,只见她的双眉在漂亮的紧蹙。他也止步在她的身后,了然的说:“你是不是感觉到什么了?” “这个洞口非比寻常。”南宫离月简洁的向他说出她的所感所想,如果说这个洞口能设置了这么多障碍,怕是洞的深处会有什么宝物吧。 他就像是她肚子中的蛔虫般知晓了她的想法,点头佩服她的聪明才智:“不错,看来洞中的宝物的价值是挺不错的。” 南宫离月没有理会凤景城的赞赏,双眉都不适的蹙起,面部表情显现出一种警惕凝重。紧接着只见她弯下身拾起一颗小石子扔进洞口,“嘶”的一声,那颗小石子便化为乌有了。非常容易想象,如果是方才她稍有不慎的草率进去,她的下场就会和方才那颗小石子一样,若是如此恐怕她连去见阎罗王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种气体叫‘腐蚀气’。”凤景城以他那千年妖狐的经历为核心,非常简单的便识穿了洞口处的所谓秘密。 “是天然的还是人为的?” “呵,这个本王就不太清楚了,而且——”凤景城笑说,“也不需要清楚。” 南宫离月挑眉侧头对上了他那妖狐所独有的魅惑双眸:“怎么说?” “无论这个‘腐蚀气’是天然的还是人为的,今天都会消失。”他的话中仍旧是带有方才遇到快成精的野狼时的自信与高傲。 南宫离月又是挑眉,嘴唇微微上勾,然后她非常自觉的往旁边走了几步把在对着洞口的位置留给了身后的凤景城,还说了一声:“请——” 凤景城也不矫情,仍带着那份自信和高傲伸出右手,妖力似乎在那右手的掌心中以漩涡的形式顺时针涌出,当那充满力量的漩涡到达洞口的“腐蚀气”时,漩涡突然变换成逆时针急速向他的掌心收缩。 只见那些似乎是源源不断的“腐蚀气”被那个漩涡轻而易举的吸走,南宫离月有点惊异的看到这“腐蚀气”虽然好像怎么吸都吸不完,可进入漩涡之中的“腐蚀气”似乎就猛然化为虚无了般再也没有看到“腐蚀气”的踪影了。 这似乎成了一个拉锯战,可是使出此招的凤景城的面色镇定自若全无半点仓皇无错。貌似过了挺长的时间,南宫离月便看到洞口中最后的那么一点点的像是油尽灯枯的单薄“腐蚀气”也被吸进了漩涡之中化为乌有了。 当那漩涡也接着消失后,她便好奇问道:“你这招又叫什么?” 凤景城果然又是邪魅一笑,得意的向她讨好:“顺逆春融四季掌。” 她的双眉不正常的动了动,这名字肯定又是他自己起的,怎么都起得这么奇特呢。“行了,现在可以进去了吧。”南宫离月无语的打住他准备说出口的洋洋得意的后话赶紧走进的洞中。 当她的一只脚踏入洞中时,她的目光所及之处皆化作漆黑,方才在洞外的充足光线猛然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她的双眉又是紧紧的蹙起,只因她又再次感觉到漆黑一片的前方潜伏着众多未知的危机。 由于在现代接受了组织的残酷锻炼,身为****杀手的南宫离月可不是吃素的,在现代经常潜伏在黑暗中的她自然毋庸置疑的拥有了敏锐的五官。那在洞中潜伏在黑暗中的某些生物在非常压抑的吐息,微弱的呼吸声完全被耳力锐敏的南宫离月洞悉。 她知道他尾随着她也走进了这黑暗的洞中,可是由于洞中没有任何一丝丝的光线,所以如若不是南宫离月的五官敏锐便也只能迷失在这让人畏惧的漆黑洞中。 这里似乎是没有任何声音,普通人不会知道自己的想法究竟是来于自己的口还是来于自己的脑,在这个洞中普通人无法看到自己的身体,普通人甚至会去质疑自己是否还存在还是早就去到地府中了,若是以普通人的心理素质铁定会在这洞中崩溃。 可惜自小训练有素的南宫离月的心理素质是异常的高,这区区的玩弄黑暗的洞完全无法搞定她。并且,她听到了某个生物正在逐步靠近她,慢着,她蹙紧双眉仔细倾听那细微得容易被忽略的生物爬动时触角碰触到地面时所发出的声响,不对,那些声响杂乱无章,准确的说是一群生物正环绕着她冲来。 哼,这些生物怕是想欺负她的五感在黑暗中异常的迟钝然后想伺机攻击她?她非常清楚身后那位道行高深的凤景城虽然只要出一招搞定这些生物完全是绰绰有余,但是想必到现在他都没有过多的动作是想借机考验她吧。既然这些生物是打着这样的主意,那么她就来个将计就计吧,也省得浪费了这些生物的一番苦心了。 其实是这些生物有所不知,在这么绝对的黑暗中,她南宫离月才真正是如鱼得水。 只见在这一片漆黑中猛然多出了凌厉的杀气,紧接着在这黑暗中又多了非常迅速的像是什么在空气中迅速划过时所形成的风的声音,然后就听到某些生物发出的惨叫声和躯体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方才黑暗中的生物爬动时触角碰触到地面时所发出的声响在刹那间化作虚无,此时此刻的黑暗才算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静谧。整个由有到无的过程只在一息之间。 也就是在人的一个呼吸中,众多生命就一起走向终结了。 突然,她的四周多了许多束火苗点亮了整个山洞,完全在意料之中,她的四周躺满了某种生物的尸首,她挑眉蹲下查看了一下那些尸体,发现是一种她活了这么长时间都未曾见过的生物。 样子像是螳螂可形体却比螳螂更大,那在前面的两个触手不仅非常巨大还带有锋利无比的在火焰的照耀下还会反光的锯齿。 “这是什么生物?”南宫离月头都不回的询问一直在身后形影不离的保护着她的凤景城。 “幽螂。” “这名字竟是如此有诗意?”她蹙眉,怎么这生物的名字竟是如此好听? 凤景城沉吟了片刻,南宫离月居然没有在他的言语间感受到任何方才一直就有的自信和高傲,只听到他以一种她从未听过的担忧谨慎说:“关键不是这些不值一提的小喽啰,而是驱使幽螂的人。” “还有一个幕后黑手?!”得知这个消息的南宫离月也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凤景城是第一次如此谨慎,莫非他所说的那位幕后者非同小可?再说这些幽螂一群一群的,看它们方才的攻击招数也能看出它们的性格刚毅不可能轻易的为他人所驱使。 见他没有答话,她又说:“你方才说的,是人吧。”幕后黑手是人不是妖,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可怕之处。 “不,她非妖非鬼非人。”他连续说了三个“非”字,让她觉得此人更是不可小觑。 “非妖非鬼非人,她不会是仙吧。”如此凝重的关头,南宫离月依旧调侃了几句。 “她自称为仙。”他的话音刚落,山洞的深处就猛然出现了一些响动。 南宫离月和凤景城同时警惕的望向声源处,凤景城更是手一画让火苗飞向了山洞的更深处,于是整个神秘的山洞都一片明亮。一个曼妙的身影居然在闪烁火光间先是若隐若现紧接着却是完完全全的显现出来,像是现代的皮影戏般。 当那曼妙的身影终于出现后,南宫离月的第一感觉便是:这女人是蛇妖吧。以她多年所受的残酷训练,南宫离月非常肯定这个人不是一个普通人或者妖。于是她便更加肯定了凤景城所说的话,这女人或许还真是非妖非鬼非人。 但是怎么看这个女人都不像是仙,只因这女人身上连一丁点圣洁的仙气都没有,南宫离月对这女人的身份越来越好奇了。这女人身着一件艳丽的紧身红衣,那在现代所说的魔鬼身材在这件布料不算多的红衣间展露无遗,再看这女人的相貌更是美得无法挑剔,但南宫离月就是觉得这女人的美貌美得过分完美了,反而美得有点让别人不适,而且这美貌是过分的妖娆妩媚,这女人完全符合了现代所说的天使面孔魔鬼身材。 那女人拖着长长地红色艳丽衣摆施施然的迈着妩媚的猫步走到南宫离月和凤景城的面前,只见这女人诱惑性的挑眉,然后口中吐出连身为女人的南宫离月都全身酥软的嗲声:“凤景城,你今天居然带了个女人来砸本仙的场子,想干什么呢?” “媚娘怕是误会了,我们也只是在刚刚才意识到这里是你的场子。”凤景城虽然言语神态间充满了少有的恭谨,但是南宫离月却看得出来他这是从容淡定的装出来的。 “哼,误会?”被称作“媚娘”的 409.第409章 :世界的女人 媚娘说笑了,不知媚娘最近生活得可好?”凤景城依旧是不紧不慢的在扯着家常。 “生活啊——是差了那么一点点——”媚娘做出娇媚的惋惜状,“在这个没有男人的鬼地方真是难受——” 听到最后一句时,南宫离月狠狠地颤抖了一下,心想这女人无论是表面还是里面都非常适合去当妓女。 猛然媚娘面露凶光,语气间尽是怒意与不爽:“都是你们两个人!把我的如意郎君给杀了!” 3。18. 南宫离月顿时懵了,怎么她和凤景城就杀了这女人的如意郎君了?她明明记得一直到这里她和凤景城只杀了一匹野狼和一群幽螂啊。 “我的幽狼死得好惨呢——即使死了居然还被人剖腹——”媚娘说着说着居然就在南宫离月和凤景城的面前光明正大的毫不矫情的哭了!还哭得期期艾艾,哭得让陌生人都会以为南宫离月和凤景城错得十分严重。 “幽螂?她说的是那群生物吗?”南宫离月蹙起双眉惑然问凤景城,可是剖腹——这只是她在攻击时习惯性的动作啊—— 还未等凤景城答话,媚娘便马上愤然插话:“我的幽狼不是那群低级的生物!”南宫离月再看这女人的神态,居然在顷刻间没有了方才的伤心,心想这女人怎么变脸变得这么快? 就在南宫离月猛然知道这女人口中的幽狼是什么东西时,凤景城却突然说话了:“原来那只未成精的野狼就是媚娘你的如意郎君?什么时候媚娘居然要求这么低了?”他的语气尽是如铁般的冰冷和淡淡的嘲讽。 凤景城此话一出,媚娘的脸色马上变得苍白,像是被揭穿一般有点不知所措。不过媚娘赶紧又开始了伪装怒喝:“凤景城,我不许你如此诋毁我的幽狼!他可是即将成精的高级生物!我的幽狼可是极具潜质的,哪许你们这些愚昧之人如此诋毁!” 南宫离月实在是不想跟这女人过不去,可——她真的很纳闷,于是也蹙起双眉无奈的说:“它也叫极具潜质?!” “放肆!”媚娘猛然用手指狠狠地指向南宫离月,“你这乳臭未干的臭丫头,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地方了?!” 南宫离月挑眉,紧接着就看到了凤景城的身体在她的面前移动了一下阻隔了媚娘盯着她的视线,此时媚娘那非常不礼貌的嚣张的手指就指着凤景城,望着身前的高大身影,南宫离月的脸上不着痕迹的笑了。尽管从小到大她都学会了习惯了独立和保护别人,可此时此刻被别人保护的感觉真的很好。 “凤景城,别以为你这区区的狐狸就能在我手中救走她,你可别忘了,只要我想,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阻止我!” 只见他猛然爽朗的大笑几声:“我当然知道了,吸食了十万缕怨灵后从鬼变成了人,再吃了十万个活人的心脏从人变成妖,最后又吸食了十万只妖的精魂从妖变成了现在的非妖非鬼非人,你当然是一无所惧了。” 什么?!三个十万?!身为****杀手的向来都冷血的南宫离月也不禁浑身寒颤了,即使是以前残忍的她杀害的也都是些恐怖分子等祸害国家的不良分子,可现在这女人可是杀害了三十万无辜的生灵啊!她实在是不敢想象了。 “凤景城,我是仙!” “哼,媚娘,你还真是痴心妄想,以你这浑身的戾气也敢自称为仙?”凤景城邪笑一声,“我看你方才所说的什么如意郎君怕只是你想对我们下杀手的借口吧——” 媚娘那过分完美的天使面孔瞬间扭曲了,双眸都渗着淬毒的恶毒:“凤景城,即使你贵为狐王在我眼中也只是一只蝼蚁,我是不是仙还由不得你来说!”话音刚落,她便双手像是现代伟大人物一样高傲的张开作出像是拥抱一样的动作,紧接着整个山洞在刹那间都充斥这某些南宫离月无法看到的生物。 但是那些生物所发出的鬼哭声南宫离月却听得一清二楚,她不禁蹙起双眉,这些在空气中充斥着的用她的肉眼无法洞悉的生物很有可能是鬼。从以前开始身为****杀手的她向来都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如此区区的鬼怎么可能会对她有任何的影响。 只是——这没有实体的对手用她手中的银针挺难对付它们的。就在南宫离月看了一下凤景城后,他就马上了然,就像是他们之间本来就认识了很久一样,南宫离月其实甚至都没有发现,原来他们的默契居然早就发展到如此地步了。 凤景城也来了个跟媚娘一样的像是拥抱的动作,环绕在他身体上的气息就像是受到了某些召唤一般有意识的如鱼得水般的游动。因为他是妖,所以他能看到那些媚娘所召唤出来的在山洞中密布的怨灵。 只见他冷笑一声,就在那冰冷嘲讽的笑声落下的那一刻,山洞中的怨灵猛然接二连三的发出震耳欲聋的鬼叫声,那非常高分贝的声音弄得南宫离月蹙紧双眉捂着双耳想逃避这种凄惨的叫声,她非常清晰的感觉到这个山洞就在顷刻间化作了声音中的炼狱般,只因此处充斥着仿佛从炼狱中发出的凄厉叫声。 媚娘那双无时无刻都在散发魅惑的眼眸此时此刻爬满了震惊,一开口南宫离月便发现这女人的声音居然没有什么底气了:“凤景城,没想到你居然能破除我的‘怨灵密布阵’!” 反观凤景城居然没有任何被他人赞许时所应有的洋洋得意,他面无表情,浑身都散发着从容不迫的气息。什么叫王,王就该有王的风范,这是南宫离月看到身前的他时的第一反应。 “我看你方才所使出的怨灵就是你当初所吸食的怨灵吧。”凤景城鄙夷一笑,双眸中满是嘲讽。 媚娘蹙起好看的黛眉,有力的握紧双拳,紧身的艳丽红衣依旧是长得拖地,现在的媚娘早已满腔怒气了,都快气得说不出话来。等媚娘稍稍平缓了一下自己愤怒的心绪后才缓慢的开口:“凤景城,看来你这个狐王也不是白当的——”这句话媚娘说得非常迟缓,而且语气音调都异常平稳,南宫离月一听便听到这句话的字里行间中被说话主人所压抑的怒意。 “媚娘说笑了,本王方才所施展的也只是妖界中最为平常的基础功。”凤景城丝毫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能打击媚娘的事情,他讽刺的笑着谦虚,更是让媚娘气得脸色铁青。 凤景城又说:“媚娘,其实你根本不是什么仙,你的戾气已经让你化作魔物了。” “够了!”媚娘甚是气愤,“凤景城!别以为你能破解我的‘怨灵密布阵’就有资格战胜我,你当我‘妩媚仙子’是吃素的吗?”话音落到“妩媚仙子”四个字的时候无论是肢体动作还是表情都甚是妖娆妩媚,那涂满口红的艳红艳红的朱唇妩媚的勾起一抹诱惑性的笑容,仿佛她自己对这个称号非常满意。 这种满意让南宫离月有点作呕的感觉,她蹙起双眉,右手捂着心口处,面容是一种嫌弃的不适。南宫离月的心底一直在纳闷:这女人真的天生就是做妓女的料,风骚无比啊—— 发现了南宫离月的反感状况,凤景城又是潇洒的一笑,一脸无惧的把目光继续放在身着艳丽的紧身红衣的媚娘:“媚娘,你就别在这里自吹自擂了,你现在就是在这破山洞中,假如你真的是什么‘妩媚仙子’就不会一直被困在这里了。” 凤景城的这句话一语中的,为什么具有如此名气和实力的媚娘会呆在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为什么这个女人还会看上了山洞前的那匹即将成精的野狼?这一切看起来都非常不符合逻辑的事情就因为他的一席话而显露出来了,对此,南宫离月表示有同感,现在她只需要在一旁等着这个女人逐步被凤景城揭穿就好了。 “凤景城!你这个低贱的狐妖根本没资格在这里私自揣测!”媚娘双眸都渗着恶毒,目光一直狠狠地绞住那个由始至终都淡定自若的立在原地的凤景城,媚娘直觉得气人,凭什么这个妖男在这里如此淡定自若而她自己却如此气愤,于是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说,“你真是愧对狐王这个身份了,难道你不清楚吗?天灵宝岛是世界上灵气最重的地方,所以天灵宝岛中不仅会生长着各种无价的药材,如果来天灵宝岛修炼还会事半功倍。” 在一旁的南宫离月不禁低声开口:“所以就是在这个山洞中修炼了——” 凤景城瞟了一眼南宫离月,她从他的双眸中读出了信息:你别听这魔物的鬼话,她肯定是不敌哪位高手才被困在这个山洞中的。 紧接着凤景城对上了同样也让他恶心的媚娘的双眸突然无厘头的说了这么一句:“媚娘,看来‘他’很厉害嘛——” 不知所以然的媚娘猛然听到这句话时居然自然而然的想到某个方向,紧接着口也自然而然的开启:“哼,如果不是我当初的功力还未变得纯正,那个丑女人以为她能如此轻而易举的打败我吗?!” 南宫离月在心底默默的鄙视了这个女人一下下,这女人是不是心心念念的都是修炼结果都修炼傻了?居然这么容易就被凤景城套出话来了。 “是吗?我想这个世界的女人只要跟媚娘你比一比都会相形见绌。”见到媚娘迟钝的还未反应过来她自己被他套话,他也依旧镇定自若的像是平时跟某位熟人拉拉家常一样稀松平常。 “哼,那还用说——”洋洋得意的媚娘有如此的反应其实也正常。通常美女,特别是对自己的美貌非常有自信的女人都有挺厉害的虚荣心,所以无论她听到谁赞赏她的美貌她都非常开心。这个事件真正的体现了现代中所说的什么叫做“胸大无脑,脑大生草”的名言警句了。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了,猛然间——仍沉浸在得意虚荣中的媚娘突然意识到什么古怪的问题了,本来非常娇媚的面容立马换脸一般换成了凶狠恶毒的表情怒吼:“凤景城!你果然活脱脱的就是一只狐狸!当真是奸诈无比!”尼玛!这千年妖狐居然耍诈耍到她“妩媚仙子”的身上了! “媚娘,话可不是这么说啊,方才我不就只是随便跟你聊聊吗?实在是没想到你居然如此信任我,把这段秘辛告诉我了。”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凤景城的脸上挂上了奸诈的笑容。 见说不过凤景城,媚娘也就不跟他斗嘴了,反正也是斗不过他这只奸诈的狐狸的,紧接着媚娘就充满威胁性的开口:“凤景城!吃我一招!” 只见媚娘仿佛自己就是王者般双手的手掌向上,然后双手都摆在身体的两侧从最低处缓缓上升。就在这双手的移动间,猛然“啾”的一声一个身影在风中划过消失在凤景城的身旁,一现身,南宫离月边看到了一个全身腐烂的人,这个人的身上没有任何人气,双眸像是一个深邃的黑洞般没有任何生气,再看这人不仅攻击动作干脆利落而且使出的武功招式都是属于武界中的高级武功。 被那莫名其妙出现的人手持利剑冲向凤景城,而他却由始至终的没有动过,任由着这个人冲向他,就在那利剑的剑尖还差一毫米就刺中他时,只见他的身体依旧不动,然而在下一秒这个人准备把利剑继续往前刺去的时候却发现这利剑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无法移动,可使剑的那个人的脸上不仅没有任何惊讶或者愤怒的情绪还没有任何生机。 紧接着,这个人看使剑不行了就果断的松开持剑的右手,再来了一个简洁有力的漂亮转身,当这个人完全转身面向凤景城时,南宫离月看到这个人的双手都握紧成了拳头然后向凤景城非常有章法的砸去。 410.第410章 :九头石狮子 一直在旁观察战况的南宫离月蹙起双眉,无论是从这个人方才那个没有丝毫多余动作的实用性非常高的旋转还是从此时此刻出拳时的力度和章法来看,这个人没有实用什么妖法或法术,所以是妖的可能性比较低,这个人的身体是实体,所以就不可能是鬼了,如果说这个人是人类,那么也是一位武功高强的人。 而这个人看上去一直都是死气沉沉的,全身的肉体都腐烂了,如果这里有苍蝇存在的话铁定已经成群成群的把这个人的身体给包围了,如此看来指不定是死人。 就在南宫离月的思索过程中,凤景城已经跟这个人过了很多招,被那个人松开的利剑一直就定格在半空中的那个位置,南宫离月在心中暗叹这利剑肯定被凤景城施了什么妖术。 只见在凤景城和那个人的打斗中,凤景城飞快的轻而易举的淡定从容的占据上风时,猛然又是“啾”的几声,几个身影在风中划过闪现在凤景城的周围,如此一来凤景城就是被四个人围困着了,就在凤景城还跟原先那个人对打的时候新加进来的三个人都同时开始攻击他,顷刻间凤景城变得分身乏术,原本在一个人身上所占的优势顿时急剧下降。 看到凤景城如此状况的媚娘狂笑了几声,然后然后又突然闪身,空中一瞬间出现了一个艳红色的痕迹,当媚娘在另一个方位现身时对于南宫离月来说就已经算是猛然出现了,紧接着就像是一瞬间般媚娘动作奇快的粗暴的抓起南宫离月飞身出去山洞。可惜南宫离月以前曾是****杀手,受组织训练多时,即使是遇到被劫持离去的如此的状况她也能淡定处之。 当两人离开后,山洞中余留了媚娘用法术传播在其中的直让人想杀了她的话语:“哈哈哈——凤景城!这可是我最引以为豪的傀儡,即使你能把他们斗打败了也为时已晚了。这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想必就是你的女人了吧,我就暂时把她带走了,如果你想要回她就跪在我的面前自行抽出惊魂吧——哈哈哈——” 听到这句话后,一直被死人围困的凤景城才意识到那个他费尽心思想要留在自己身边的从以前开始到现在第一次遇到的特别的女人离开自己了,而且还是被劫持带离的!他曾在心中暗自发过誓:他绝对不会允许南宫离月从他的身边逃开,而且他会一辈子的在她身旁陪她保护她。 心爱的女人被带走的凤景城现在非常愤怒极其愤怒!一怒之下,凤景城便来了一句怒喝:“哼,你们这群恶心的死人别再这里碍手碍脚!”话音刚落,他便大吼一声,蕴含着非凡攻击性的远观像是一些云雾物质的东西就环绕着他的全身旋转,那些蕴含强大能量的物质越转越快,数秒过后,这物质快速的旋转到像是龙卷风一般狠狠地搅动一番四周的气流。 只见这蕴含强大能量的物质缓缓上升遮住了凤景城的全身,再过数秒这蕴含强大能量的物质所形成的空心圆柱体就像是脱离母体一般从上面那里脱离了凤景城的身体冲向了那四位武功高强的死人。而那四位武功高强的死人即使看到了如此厉害的攻击也依旧是面无表情没有丝毫畏惧(很明显就是连害怕都不会),双眸仍像一片死灰般暗淡,或许在他们现在毫无生机的机械性的意识中这只是非常菜鸟的招式。 3.19 那圆柱体型的蕴含庞大能量的极具攻击性的像是龙卷风的东西就像是长形的龙般向那四位死人张开了血盆大口,被这庞大的能量体狠狠地刮过的地面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响声,那声响大得让山洞顶部的石头有很多都脱落下来,四位死人逐个逐个被这庞大的能量体吞入腹中后就再无踪影,而这庞大的能量体居然就在吞噬了四个死人后就像是那四个死人是抵消剂一般在刹那间所有的能量都化为虚无。 如若不是山洞中还留有那些被庞大的能量体刮过的痕迹,方才那震撼的场面仿佛就只是一个梦境,直叫到现在仍旧生存着的人难以置信,因为此时此刻的山洞一片宁静,这种宁静不像是刚开始进来时的危机四伏,而是充满了暴风雨过后的万物重生的欣慰的静谧。 凤景城没有一刻的停留,他也不敢有一刻的停留,但是他却没有立马走出山洞寻找南宫离月的踪影,而是继续深入山洞。当他往前再走五步后,就猛然看到一群向着洞外也就是面向他趴在地上呈一字排开的石狮子。 “媚娘--你这种伎俩骗不了本王的--”凤景城冷笑一声,蹲下身体随意捡了一颗石子然后站起身往那井然有序的一字排开的完全没有生命的石头做的石狮子扔去,那石头“砰”的一声撞上了同样是石头做的狮子然后“咚咚”的几声掉落在地。 紧接着的数秒,那一字排开的总共有九只的石狮子依旧没有任何动作仿佛他们就真的没有生命一样。 “怎么--你们还不想露出真面目吗?”凤景城的脸上全无跟南宫离月相处时的温柔,反而是一脸的冰冷,“如果--你们还想继续下去--那我就直接进去了--” 就在那个“了”字从他的口中缓缓吐出时,那九只石狮子开始有点松动了,试想一下九块石头居然开始有点微动的场景如果是在现在是多么震撼人心啊。 凤景城狂傲的俯视它们说:“你们在这里防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只要我想--你们根本无法阻挠我进去--” 可这些石狮子似乎没听懂他所说的话,只是在他说了第二句之后全部又浑身松动了一下,感觉就像是太久没动了一旦开始运动就要缓慢的来一个热身运动。 “我说--这里设置了重重障碍,媚娘肯定在里面藏了什么好东西吧--”不管这些石狮子能否听懂,可他就是照说,感觉就像是在自言自语。 这句话似乎九只石狮子都听懂了,山洞中马上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属于王者的愤怒的吼叫声,再看这些石狮子都突然移动了它们石头做的身体形成一个圆形把凤景城围困在中间,它们果然都张开了血盆大口就像是王者的威严被别人挑衅了一般在愤怒的冲着凤景城吼叫咆哮。 九只石狮子所发出的吼声逐渐形成了一个牢笼状,把正中央的凤景城锁在牢笼中。 只见凤景城冷笑了一声:“声波攻击吗--果然媚娘在这山洞里是藏了什么好东西--”他所站着的位置无论是山洞顶部还是底部都有石头被这超强劲的声波给震得化作了粉末,但是他身上的一切却依旧没有任何的损耗,他又来了一个同样属于王者的狂傲挑衅笑容:“其实我想说--你们这种招式对本王没用--” 就在“用”字的话音刚好被他吐出口时,他就立马在这四面八方的声波攻击中跳起来了一个技术含量极高的三百六十度旋转,然后在空气中又形成了一个由于他的旋转而产生的碟状型透明物质,就在他终于停止旋转落地的那一刻起,那碟状型的透明物质就朝着四周辐射状的向外不断扩大,把九只石狮子用吼声所形成的牢笼“砰”的一声弄碎。 可这牢笼破了那碟状型的透明物质却还未停歇,只见这碟状型的透明物质不仅仍在急剧的扩大还在不停的疯转,这碟状型的透明物质正以现代工人所用的钻头转动时的速度转动,然后准确无误的割向九只石狮子的喉咙位置。 这一连串的攻击就在十息间完美的完成,再看攻击完成后的场面状况就会发现本来围成一个圆圈的石狮子还是围成了一个圆圈,只是这个圆圈是呈辐射状的向外面扩展,并且这九只石狮子都带着喉咙有一条深深的血痕的伤势躺在了地上。 石头做的狮子居然会流血的确是有点匪夷所思,但是见惯了世界上稀奇古怪事物的凤景城对此没有表示任何惊讶。 九头石狮子猛然集体升到半空中再来了一个属于王者的霸气翻身然后又落在了地上仍旧围成了一个圆圈把凤景城围困住了,凤景城见状嘲讽:“怎么--不服气吗--媚娘把你们留在这里看守想必也是念到你们的实力吧,没想到你们都是一群废物,看来今天你们怕是不能为你们的主人守住那个宝物了--” 九头石狮子都不服气的张口想大吼一声,却在不断的尝试中发现了一个残酷的事实:它们已经成哑巴了。八头石狮子遇到如此状况都纷纷伤心的耸拉着脑袋,可其中一头石狮子见状居然全身都散发着比另外八头都还要强劲霸气的威严气场然后那双王者的锐利双眸缓缓的一头一头石狮子的扫视了一遍,接收到这头石狮子目光的其他八头石狮子就好像是突然被打了兴奋剂一般猛然把所有悲伤丧气都丢掉了。 只见这八头石狮子在一头石狮子的目光示意下恢复了王者所该有的气场和心态,九头石狮子都非常好战的用那好像是猎人盯着猎物一般的目光狠狠地绞住了凤景城。 凤景城不仅是千年妖狐还是狐族的王,自然就不会被这气场所震撼到了,相反的他仿佛置身于事外般淡定自若的转身盯着那头挽回另外八头石狮子气势心态的石狮子,然后言语间有着赞赏:“你就是这九头石狮子中的王吧--” 其他八头石狮子动都不敢动的严阵以待,那头石狮子的头动了一下像是肯定了凤景城的说法。 “你真的不错--身为王者,你做得很好--”他的这席话是衷心的赞赏与肯定,或许这也是王者与王者间的尊重吧。 凤景城又突然话锋一转的说道:“可是古人云:‘擒贼先擒王’,本王相信古人诚不欺我也--” 话音刚落,凤景城就先下手为强的趁这九头石狮子都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时就右手向那头石狮子伸去,紧接着就在凤景城的右手在空气中慢慢收拢掌心并缓缓地把右手抬起时,那头石狮子居然就像是窒息般艰难的呼吸着缓缓地升到半空中,它的四肢都在慌乱的摆动着想要挣脱那个无形的束缚。 然而,四周包围着凤景城严阵以待的八头石狮子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完全没有救那头石狮子的动作。凤景城的右手越握越紧,最后他的右手已经握成拳头了,而在半空中的那头石狮子的喉咙部位“砰”的一声被掐碎了,然后这头石狮子的头和身体都掉落在地上成为了碎石头(好吧,它本来就是石头做的)。 当凤景城完成了这次擒贼先擒王的动作后,他的手在空中一划,八头石狮子半晌才发现似乎在它们的群体中缺少了一位。原来这是凤景城搞的鬼,他施了结界让其他八头石狮子都看不到后一举杀害了石狮子中的头头。 如果当着这八头石狮子的面杀了它们的王,以它们的复仇心理甚重的血统铁定反而会激起它们的攻击性心理,而如果是略施手段让它们猛然发现它们的王不见了,那么它们的士气自然会低落了。 凤景城适时的说了一句:“真可怜--你们的王居然抛弃你们临阵脱逃了--” 没有了首领的石狮子队伍便是溃不成军。原本被唤起的继续战斗的欲望却又突然像是现代从高空坠机一般狠狠地掉落在地,这八头石狮子早已没有任何威胁性了。 这--就是凤景城想要的结果。他左手一挥便把沉浸在失去首领的失落中的八头石狮子以非常简单的攻击把它们石头做的身体顿时化作粉末。原本在洞口的深处呈一字排开的九头石狮子的生命在凤景城巧妙施展的手段中都陨落了,他非常自傲的说:“要比智谋,谁能与本王媲美?”只怪这九头石狮子是空有一副好功力,可惜它们的智谋与凤景城相比就是差之甚远了。 解决了这九头石狮子后, 411.第411章 :密室 解决了这九头石狮子后,凤景城果断深入山洞之中,走着走着却发现里面是一个无路可走的道路,他环顾四周心想这媚娘在此设了这么多的障碍,不可能就只为了这一个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东西的无路可走的山洞尽头吧。 他非常熟练的伸出双手在山洞的尽头摸着那些石头,发现这山洞的尽头似乎都是石头,然后他再敲打石头,发现每一处的响声似乎都是一样的。 这个山洞的尽头只是有三个坑,从左边开始第一个是小小的球形坑,第二个是比前一个大很多的不规则的坑,第三个则是比第一个大一点点的球形坑。可凤景城对这三个坑完全没有头绪,这三个坑有可能是自然形成的。 看来这招对待暗格最常用的招数是没什么用了,他的脑袋又转动了一下,紧接着伸出一拳狠狠地打在山洞的尽头中,山洞顿时摇晃了一下,山洞顶还掉落了一些小石子下来,可这山洞的尽头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用强的也不行,他的脑袋就一直在思索媚娘那个风骚的女人会使用什么形式的机关呢?用火烧吗?想到此的凤景城虽然不知道行不行但还是要尝试一下,于是就施了妖术,双手的手中顿时多了两束火焰,然后他把那两束火焰扔向了山洞的尽头烧,可是山洞的尽头尽管发出火苗的“呲呲”声也仍旧没有任何动静。 火也不行吗?这洞外有一个冰湖……凤景城思及此处又施了妖术,山洞外的万年冰封的冰湖猛地整个冰面破了,顿时一条和着冰的水龙在洞外的冰湖形成然后像是受了召唤一般冲进了洞中,当这条水龙撞上山洞的尽头时发出了很大的声响,那既有冰又有水的水龙在撞上山洞的尽头的刹那间向四周迸射,可惜山洞的尽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慢着--如此盲目尝试下去是不会有结果的,凤景城见屡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后又开始想其他方法。媚娘的修炼过程是先吸食怨灵然后吃人心最后吸食妖的精魂,她非常有可能凭借这个经历而设置了这个机关,而且这山洞的尽头还有三个坑,除了自然形成的可能外还有一个放东西上去的可能。 可是在这天灵宝山中他要上哪去找怨灵呢?他挑眉,之前媚娘对他施展了一招“怨灵密布阵”,然后在他略施妖法后轻而易举的破除了这个阵法,那群怨灵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可其实这群怨灵并非真正消失-- “哼,幸好我留有一手。”凤景城边自言自语边施展妖法,在他的身体周围突然多了一条黑边勾勒出他的轮廓,这条黑边越来越粗,紧接着他的身体连带这黑边仿佛都成了一块在同一面的纸板,突然这纸板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旋转,旋转过后山洞中的凤景城和那黑边都消失不见了,整个山洞空荡荡的,若非山洞中留有大量的打斗痕迹,相信也无人会相信有人造访过这里。 镜头转向了另一个世界,那里的天很黑,繁星像是璀璨的宝石被撒在了夜空之中。镜头再把角度往下调,这个世界既有高楼大厦又有田园风光,空气质量非常好,一看就知道这个世界非常繁华先进。 然而,在大路上行走的除了有人以外还有非肉体的东西出没,其实那个非肉体的东西就是怨灵,它们跟人一样在这个世界中随处闲逛,当然了大路上还有一些动物走着,若是现代人来到这个世界肯定会认为这个世界太和谐了。当一些动物走到一段路的时候会突然变成人形,没错!这些动物其实就是妖了! 这个世界的一切东西都由鬼、人、妖亲手搞定,它们各自穿着形形色色的服装,打扮也都各有各的样子。 总而言之,在这个发达繁华先进的世界中,鬼、人、妖都在各式各样的矛盾中奇特的和谐相处。 凤景城从拥有繁星点缀的漆黑夜色中猛然出现,然后半空中就逐渐的由淡转浓的出现了一个水晶阶梯,身着红衣古装的凤景城缓缓降落,他的脚尖触到那个水晶阶梯的刹那间,整个世界里生活的鬼、人、妖的一切活动都停滞了(即使是正在做一些很隐秘的事情的时候也像是卡带一样停了下来)。 紧接着,当凤景城迈出一步走向下一阶时,整个世界里生活的鬼、人、妖都涌出大路上。当凤景城迈出第二步走向下一阶时,整个世界里生活的鬼、人、妖都在大路上跪地齐声恭敬的大喊:“主人--” 只见凤景城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他们,而是继续缓缓的充满威严的沿着水晶阶梯走到地上,而地上的人都非常自觉性的空出一个地方让他站着,如此便形成了众星拱月的状态。 当凤景城离开水晶阶梯后,水晶阶梯就由浓转淡的逐渐在半空中消失。 “诸位,本王此次来是想来找一个怨灵、一个生前被充当傀儡的死人和一只妖。” 其中一位人类便说:“主人所说的前两者便是前些时间新搬来的住户吧。” 见到凤景城颔首,整个世界的鬼、人、妖中突然真的就有一个怨灵、一个生前被充当傀儡的死人和一只妖升到半空中并且似乎是被施了什么法术般移动到他的面前。 毫无疑问,前两位就是之前媚娘用来对付凤景城的手下,而现在的他们居然多了之前未曾有过的私人意识和私人情感,反正现在的他们充满了生机,完全不像之前的任人摆布的死气沉沉,更让人震惊的是,这怨灵和生前被充当傀儡的死人居然双眸充斥着对凤景城的感激和恭敬。 凤景城对这三位的态度完全是理所当然的样子,还充满威严的用王者所该有的霸气说:“你们三位跟我来。”话毕,原本半空中的那个位置又由淡转浓的逐渐现出一个水晶阶梯。他迈着王者所该有的霸气的充满威严的步伐缓缓步上楼梯,而那怨灵、生前被充当傀儡的死人和妖都悬浮在半空中一直移动着紧跟着他,这三位都没有去碰触水晶阶梯,因为这水晶阶梯是只有它们的主人才能使用的神圣物品。 当凤景城和另外三位都在夜空中消失的瞬间,漆黑的山洞中的某个位置突然莫名其妙的发光,然后发光的像是人形的位置的四周显现出了一条黑边简单的勾勒出那发光的近似人形的轮廓。 3。20。 那黑边逐渐变粗,粗到一定的阶段后便停了下来,黑边连带发光的人形位置就像是在同一个面上形成了一个纸板,这纸板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旋转后山洞中猛然出现了凤景城和另外三位的身影。 凤景城完全没有什么现代所说的民主就直接说:“我需要你们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听到这句话后,怨灵还一脸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做。那个生前被充当傀儡的死人立马一只手在自己左边心口处的位置完全面无表情的猛地把手指插进了自己的身体里,然后面部没有任何扭曲的把自己的心脏狠狠地挖了出来,当这位死人递出很早之前就不跳动的心脏时完全是面不改色,失去心脏的它也还活着,因为它早已被施了妖法维持生命。 可那只妖就没那么幸运了,妖明白主人所说的它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就是它的精魂,妖一旦失去精魂就只能恢复到最原始的本体,妖为了修炼精魂需要上万年的时间,有了精魂的动物才能算得上是妖,所以也可以说精魂是妖最脆弱的部分。可如果精魂能帮助主人,那么它无怨无悔。妖面不改色的张开口,然后一缕像烟雾一样的物质缓缓从它的口内飘出来。 凤景城伸出左手,那缕像是烟雾一样的物质就自动的飘到他的手中,一失去精魂的妖瞬间化作了它的原型——一只山猫。凤景城毫无愧疚之意的用左手使出妖法,然后便看到漂浮在他左手上面的本来是一坨烟雾状的物质正缓缓的发生变化,最后这团烟雾状的物质变成了一颗球形的固体物质,这就是我们所说的妖丹。 当妖和死人都完成了主人所下达的任务后,凤景城挑眉望向不知所措的怨灵:“你呢?” “主人……”怨灵的表情很难看,声音都是哽咽着的,“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凤景城挑眉冷冷的说:“你最重要的东西,就是你的全部。” “那么就请主人把我的一切拿走吧……”怨灵闭上双眸一脸的义无反顾。 凤景城没有说任何挽留或者反悔说不用了的话语,而是理所当然的伸出空着的右手施展妖法,怨灵的非实体顿时变形,他的右手就像是现代的吸尘器般把怨灵的身体吸到手中。 被全部吸到凤景城手中的怨灵非实体像是被压缩般化作了一陀相比于它原来的人形要小很多的球状烟雾体,那烟雾就在不断变化着,凤景城猛然把右手收拢,那在他手中的球状烟雾体便又突然像是被压缩般变得更小——小到变成了一颗跟妖丹一样大小的丹,其实这个由怨灵压缩而成的丹便叫做怨灵丹。 凤景城又瞅了一眼那只山猫冷冷的说:“你要回去吗?” 山猫没有丝毫的负面情绪:“感谢主人允许我回去……”能回到那个世界已经是主人的仁慈了,若是能在那个安全美好的世界度日,那么它重新修炼精魂成妖的机率就大大提高。 凤景城点头,然后山猫和死人的四周突然多了一条环绕着它的形体勾勒出轮廓的黑边,数秒过后这黑边越变越粗,紧接着山猫、死人和那粗到一定程度便停了下来的黑边成了在同一面上的纸板,这纸板再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旋转,山洞中顿时就只余凤景城一人的身影。 只见他把怨灵丹放在山洞尽头中从左边数起的第一个球形坑位,山洞的尽头突然显现了一些发光的纹路。他冷笑一声嘲讽:“这个机关果然是如此,媚娘,这次就是你思虑不周了,没想到我还会留有一手吧——竟敢掳走我的女人,我肯定让你生不如死——” 紧接着他把那个生前被充当傀儡的死人自行挖出来的心脏放到山洞尽头那里中间的不规则的坑中,山洞的尽头突然在原来显现出来的发光的纹路的基础上又增多了一些发光的纹路。凤景城细看,这山洞的尽头发光的纹路所勾勒出来的似乎是一个图形,可现在还未能看清是什么图形。 凤景城又再把妖丹放在山洞尽头的最后一个球状坑位,山洞的尽头突然又加多了数条发光的纹路,紧接着这个山洞的尽头似乎是一扇门猛然打开了。现在完全可以看清山洞的尽头的发光图案了,凤景城一直盯着因为打开门后而分成两半的图案看,他怎么总觉得这个图案像是一个图腾呢? 总觉得图案有古怪的凤景城暂时把这个图案的诡异之处放着,然后刻不容缓的走进去山洞尽头的另一边,里面似乎是一个专门用来修炼的密室,里面就只放着一个坐垫,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凤景城暗忖:“这不可能什么东西都没有啊,媚娘设了如此多的障碍,还一直在这里呆着,肯定是在这里守护着什么宝物。” 只见他在这个不大的密室里晃了一圈之后结果仍跟方才一眼望去的一样一无所获,过了一阵子之后,凤景城开始用狐疑的目光望着那个整个密室中仅有的一张坐垫,他挑眉走了过去用力掀开了那张坐垫,本来被坐垫覆盖着的位置果真有一样东西! 凤景城整个人都蹲下了,终于发现了那个东西——居然是一只非常非常小的只有大拇指大小的小人谁在地板上呼呼大睡!凤景城挑眉腹黑的用手指戳了一下仍在睡梦当中的小人,那个被骚扰的小人猛然被吵醒了的睁开双眸,然后一出口就是畏惧的说:“那个女人呢?!” “你说的是媚娘吗?”凤景城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一段 412.第412章 :易筋经 “对!对!就是那个骚女人!”这小人说得是非常恨之入骨啊。 “哦,那个骚女人啊——”凤景城顿时觉得心情非常好,就因为这小人给媚娘起了一个非常贴切的恶心称号,然后他就顺便忽悠了几句,“她见打不赢我便掳走了我的女人离开这个山洞了。” “哼,那个骚女人太贱了!”小人一听面前这个男人的心爱女人被掳走了便非常同情。 “然后我为了报复一下那个骚女人就想办法打开了这个密室,谁知道这里就只有你——”凤景城继续半真半假的忽悠,还摆出一副你是我救的我是你的救命恩人的样子。 可这小人居然还真没发现凤景城的腹黑,还真的是一脸真挚的感激,痛哭流涕的爬到他的手上期期艾艾的向他诉着苦:“我是这山中的药精灵,刚出生不久就被这骚女人掳到这个山洞的密室中天天要我变天灵宝山中的无价药材出来,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还要被那个骚女人压榨到什么时候!” “你是药精灵?”凤景城还只是听过这种生物的名字,但是没想到还真有这种生物,而且这药精灵就出现在他的面前了。据说药精灵在药理方面是一等一的高手,只要跟药有关的它都能搞定。 “是哦——大哥哥,我可是很强的!”一听到凤景城的话,它就立马擦掉眼泪洋洋得意的炫耀。 凤景城挑眉打击它:“强?如果你很强就不会被那个骚女人掳到这个鬼地方来了吧——” “药精灵是没有攻击性的能力的!”它一听到质疑就不开心了,“药精灵虽然精通药理,可也有一个无法为自己保命能力的缺陷。” “好了好了,不就是逗你玩吗。”凤景城对它所说的话非常同意,没有任何生物是可以完美全能的,有一个地方非常突出拔尖自然就会有另一个地方非常垃圾了。 于是药精灵开始表忠心了:“大哥哥,你今天救了我,我以后就跟定你了!” “哦?我迟早会和我的女人离开这个天灵宝山的,难道你也能离开这个地方吗?”如果药精灵能离开这个地方,凤景城当然是非常愿意了,身边多了这么一个高手相助,他和南宫离月以后都不怕被毒死或生病了。 “当然可以了,这里虽然是生我育我的地方,可也不能困住我的。” “对了,小家伙,你是男孩还是女孩?”凤景城用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地拨弄了一下它那纯黑色的短发,其实脑海里却是在想着其他事情,如果是男孩就决计不能把它送给南宫离月,不然要是她移情别恋爱上了这个小家伙的时候咋办呢。 “什么男孩女孩啊——”药精灵蹙起双眉一脸困惑可爱的苦恼。 凤景城猛然有点不好的预感…… 药精灵思考了一下又说:“药精灵是没有性别之分的。” 果然,这个无性别的答案颇让凤景城意外啊,不过相信这个无性别的答案也是最好的了,这样他就更加不用担心南宫离月会移情别恋了,因为跟这药精灵根本无法交配繁衍后代呢。 “你——应该有个名字吧——”凤景城又继续问。性别都没有了,但名字总该有个吧—— 结果——药精灵真的是委屈的摇了摇头说:“我没有名字。” “靠,你居然连个名字都没有?!” “我、我无父无母,这天灵宝山就是我的父母,我一出生就没谁给我取什么名字……”药精灵的话说得非常委屈孤独,让凤景城都觉得自己是说错话了。 “行了你,你没名字我帮你取一个不就好了吗?到时候离开天灵宝山后若是再用‘药精灵’这三个字叫你的话恐怕会惹到一些麻烦,毕竟药精灵可是很多人都想得到的,只是奈何不是所有人都能有能力进入天灵宝山。” “好啊,大哥哥,你赶紧给我取个名字吧。”听到凤景城的理由后药精灵深以为然的立马点头并用着更加崇拜的用热切的目光注视着凤景城。 凤景城正想着要给这小家伙取什么名字好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说:“还是让离月给你取个名字吧,她看到你肯定会很开心。” “离月就是大哥哥的女人吗?”小家伙开口问道。 “对啊,你到时候跟着她就好了。”凤景城再次感到心情非常欢快,他非常喜欢这小家伙的说法。 “好啊,我一定会帮大哥哥保护好大姐姐的!” 这边凤景城终于找到了媚娘费尽心思都要守住的宝物,然后他下一步便是捎上药精灵去解救南宫离月了。 而在那边…… 由于是在瞬间发生的事情,即使是现代曾接受过残酷训练的南宫离月早就察觉到了空气中的危险气息,再是因为实力的悬殊而无法反抗,所以当时在山洞中她也只能干巴巴的看着那个妖娆妩媚的女人轻而易举的把自己掳走了。 南宫离月只感觉自己飘在半空中一段时间了,她不知道自己将会被带到什么地方,不知道凤景城要跑到哪里去找她了。有史以来第一次,她是何等的痛恨自己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居然要到了依赖他人相救的地步。 终于,当她感觉到掳走自己的女人停下来后,那女人非常粗鲁的把她扔到一个发烫的地上,然后用着那嗲得恶心的嗓音说:“哼,你就给我在这里好生呆着!” 当媚娘说完这句话准备走人后突然又停了下来,挑起被画得非常妖娆的眉奸笑着从自己的身上掏出了一颗药丸强行塞到南宫离月的嘴里逼她吃了下去。 “你给我吃了什么。”即使性命被握在敌人的手中,南宫离月的尊严依旧没有减弱,仍旧是酷酷的说话。 “春药的至圣——七夜情,服用者一旦药性发作欲望便会无穷无尽,即使是跟男人上床也会做到直至死亡为止,若是不跟男人上床便会在七天之中被欲望折磨至死。” 听到这番解说后,南宫离月整个人都懵了,没想到这春药居然比现代的还要厉害,而且还如此残忍,无论是选择哪条路最后的结果都是死! 媚娘装出一副遗憾惋惜的模样:“你是那只臭狐狸的女人,真不知到时候他赶来救你的时候发现你身中‘七夜情’后会有什么反应呢?我真的真的非常期待呢——”说到最后那半句时,她便已经迈着猫步离开这个地方了。 等媚娘离开后,南宫离月才开始观察自己所在的地方,发现这里又是一个山洞,只是这个山洞没有之前那个山洞那么深,这里的山洞似乎就只能容纳两个人那么大,洞口还有一个瀑布遮挡住,巨大的水流自上而下,发出巨大的声响,溅起晶莹的水花。敢情这就像是《西游记》中的水帘洞!但这山洞都是发烫的,莫非这里是一个天然的温泉?! 不管是什么原因,反正这发烫的山洞碰触到她的皮肤会加快她体内的“七夜情”的发作,她现在逐渐觉得身体也像山洞一样发烫了,这种感觉让她莫名地烦躁起来。 妈的,即使是凤景城那只狐狸来解救也没用!无论怎样她的结局都一样是死!这女人真是残忍!浑身似乎爬满了虫子,让她觉得全身瘙痒,敏感之处似乎都带着****上的渴望,她死命的咬住自己的双唇,但不时从那双唇的缝隙中还是不经意的发出几声充满****的撩情呜咽声。 南宫离月的大脑在快速转动着究竟还有没有第三条路来,慢着——之前在那冰湖中她不是用了洗髓经抵御寒气的吗?那么现在她也用洗髓心法抵御这“七夜情”或许还真有用呢。而那媚娘逼她吃了七夜情后肯定就想她必定是死路一条根本连逃跑的力量都不可能有,就肯定会放松警惕不来监视她。 确认了自己暂时还算是安全后,南宫离月就放心的做好打坐的动作。洗髓经有诀法,之前她照念诀法后便能抵御冰湖的寒气,若是这次她倒过来念洗髓经的诀法,或许还能抵御“七夜情”。想到这里,她也只有放手一搏了,反正怎么选择都是死,她何不去选择一个即使成功率很低的第三条路呢。 “……”她倒着念着洗髓经,果然体内升起的紫气带来了一股寒流在她的体内游走,把她浑身热切的欲念都一点一点的冻结粉碎,身体慢慢变得舒服了很多。 过了一段时间,待南宫离月觉得自己体内的“七夜情”已经被洗髓经消得七七八八后,她的耳朵突然听到了一把非常苍老的沙哑慈祥声:“很好、很好……你果然是最适合的人选。”那声音里还有藏不住的赞赏之意。 她闭着双眼蹙起双眉问:“你是——” “哈哈哈——孩子,没想到我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你这样的奇才了。” 她似乎进入了一个虚幻的空间中,那里金灿灿的就像是现代金庸武侠小说中的藏经阁。虽然她是闭着双眼,可她却看见了在她身前的不远处出现了一个身着灰色的最简朴的和尚服的年迈和尚。 “你是——”她又问了一句。 “吾只是一位扫地僧。”老和尚非常谦卑的把手掌放在了自己的胸口前微微鞠了一躬。 “无名扫地僧!!!!”南宫离月的双眼都瞪得发圆了。无名扫地僧!!!! 3。21。 那不是现代金庸的天龙八部中整个江湖中武功最厉害的世外高人吗,先是洗髓经和易筋经,现在又来了个无名扫地僧,这是想整哪样啊—— “哈哈——没有想到时隔多年还有人记得老衲啊——”老和尚在他那满脸皱纹的历尽沧桑的脸上绽放了慈祥的笑容。 “前辈,请受离月一拜。”南宫离月二话不说的便毕恭毕敬的跪地向他磕头了。连无名扫地僧这样的高人都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肯定要尊敬这位老前辈了。 “哈哈——孩子,你起来吧——”老和尚微躬身扶起了南宫离月,然后继续说,“方才你急中生智倒着来念洗髓经,便是领悟了洗髓经的真谛。老衲一直藏身于这洗髓经中等待能领悟此经真谛者,这么多年过去了终是被我等到了——” “前辈说笑了,离月也只是无路可走才尝试此法。”南宫离月可没有说谎啊,她真的是无路可走了才死马当活马医的,反正选择那两条路都是死,那她为什么不尝试一下第三条路呢。 “孩子——你能领悟洗髓经的真谛证明你的佛缘超凡,老衲今天便助你领悟易筋经的真谛。”话音刚落,南宫离月都还未反应过来,老和尚就猛然一掌打到她的身上,然后南宫离月就突然被打到一个境界之中。 朦胧间,她又听到了老和尚的循循诱导的苍老嗓音:“易筋经的经文便在你的四周,你需要在字里行间中顿悟。” 果然,南宫离月看到了在她身体的四周都有非常多的金色文字,想必这就是老和尚所说的易筋经的经文了,非常奇怪的是即使她不去看那些金色的文字,那些文字也像是跟她的身心契合般钻进了她的脑海里,她居然非常神奇的可以把易筋经倒背如流了,而且这种记忆不是不求甚解,而是一种奇妙的顿悟。 易筋经,江湖人只知习得者可以称霸江湖成为天下第一,却不知易筋经乃佛门武功,其中的奥妙自然与佛法挂钩了。易筋经的真正本质其实就在佛法的最重要的核心——空。 终于,易筋经的金色经文都钻进去了南宫离月的脑海后,她顿感心情舒畅,感觉焕然一新。 老和尚的声音又徐徐来到:“孩子,你虽然顿悟了易筋经的真谛,但你毕竟年轻,仍需要到世间多加修行。” “多谢前辈指导。”受益匪浅的南宫离月又再次真挚的跪地向老和尚磕头,并承诺,“离月日后一定在世间修行,在生活中领悟佛法践行佛 413.第413章 :字面的意思 “很好——孩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人——高强的武功不是用来随意杀人,而是用来帮助自身更好的领悟佛法的。”老和尚非常欣慰的点了点头,然后他的忽然渐渐的变淡,“好了——我也该离开了——” 看到无名扫地僧的离开,南宫离月也只是说了一句:“阿弥陀佛——我的修行仍未够,佛法仍不够精深,日后定要多多领悟。” 紧接着,南宫离月随意的坐在原地闭目养神,心中却在想着武功的奥秘。时隔几天,媚娘都没有再去山洞中望过南宫离月,洞口依旧是不停歇的垂直落下的瀑布,山洞中是一贯的昏暗。 突然,由于境界更上一层楼的南宫离月的五感比以前都变得无比敏锐,洞外那武功高强的两个人施展轻功在空中划过而后落地的刹那都被南宫离月获悉了,现在的她即使是一根绣花针在远处落地的声音只要她想都能凭借深不可测的历害到返朴归真的功力听得无比清晰。 嗅着空气中的被水的味道遮盖的微不可察的熟悉武功味道,一个味道是那种俗不可耐的还夹杂着血腥味的香味,由于之前有被迫近距离接触过媚娘,所以她敢断定这味道就是媚娘身上的,另一个味道则是一种她无比熟悉的清清淡淡的狐狸味道,南宫离月的眉毛动了一动,那只臭狐狸终于来救她了嘛。 只听媚娘那把恶心的风骚嗓音又无比欠揍的出现了:“凤景城,没想到才三天的时间,你就能找到这里来了,果然是有点斤两。” “媚娘说笑了,这个‘火泉’在天灵宝山也不是什么难找的地方。”南宫离月听到了那把熟悉的淡定自若的男声。 “哼,凤景城,既然你能找到这里,也该知道这里可不是能让你随便呆着的地方。” “这个我当然知道了,既然说这里是‘火泉’,那当然也是一个人间罕见的地方了,这里地底的岩浆活动非常活跃,一旦这岩浆爆发了你我便会没命了。” “哼,你知道就好,看来你还是挺有见识的嘛,不过你还是说错一点了,一旦这岩浆真的爆发了,会没命的人就只有你——” 凤景城沉默着挑眉,等待着媚娘继续解释。 “你有所不知了,‘火泉’的岩浆可都是听命于我的,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便尸骨全无了,连变回原型重新修炼成妖的机会都没有了。” 凤景城没有被媚娘牵着鼻子走,而是自顾自的说着像是陈年旧事般微不足道的事情:“其实你就是一个像过街老鼠般四处跑人人喊打的魔物,你会来到这里,其实不是你想来,而是被锁在这个天灵宝山了,媚娘,我说得对吧。” “你!”媚娘欲张口反驳些什么却又觉得词穷,让被迫藏身于洞中的南宫离月觉得凤景城所说的话有很高的可信度。现在的南宫离月不适宜出现在这两个人的面前,因为她还不清楚这个女人心里究竟在打着什么小算盘,她还是坐在一旁静观其变吧。 “而把你囚禁在这里的,是这个天灵宝山的山神,对吧——” “凤景城,你是怎么知道那个丑女人的!”一听到所有有关那个丑女人的话语媚娘就非常憎恶,她现在已经是咬牙切齿了。 “媚娘,你还记得它吗?”凤景城不紧不慢的从自己肩膀上抓起一个正趴在他的肩膀上呼呼大睡的药精灵给身前的媚娘看。 “药精灵?!”媚娘那浓妆的面容上是异常的震惊,然后手指就情不自禁的指向了凤景城,“难道你进去了修炼密室!” 洞中的南宫离月惑然了,药精灵?是什么东东?看来在她被掳走的这几天里发生了很多她所不知道的事情,到时离开了这个山洞后要问清楚那只臭狐狸。 “媚娘,你以为——你设置的那个机关能困得了我吗?” “这……这不可能,你不可能找得到开门所要的三样物品。”想媚娘当初可是费尽心思耗尽脑汁才想到了用那三样物品来,她一直都非常自信即使想到这三样物品能打开那个机关却也无从去找全这三样物品。 “哼,不就是一颗怨灵丹、一个生前被充当傀儡的死人心脏和一颗妖丹吗。”从凤景城的口气中便可得知他找全这些物品实在是非常简单。 洞内的南宫离月又挑眉,看来这个凤景城在她被掳走后是不紧不慢的去先打开了那个机关后再来救她的。纵使如此,可南宫离月也没有普通女人的怨念,不会像普通女人般心想凤景城并非真的爱她云云。 媚娘这次可谓是真的气炸了:“凤景城!难道你出过这个天灵宝山?” 只见凤景城无辜的摇摇头,他说的可是实话呢。媚娘的那双被画得甚是妖娆的眉毛都蹙得快竖起来了:“那你是怎么找到这三样物品的?” “你想知道?”凤景城依旧是嬉皮笑脸的模样,停了片刻后猛然说,“那我就让你看看吧。” 洞中的南宫离月马上敏锐的感觉到这个凤景城方才在外面所说的“火泉”(也就是她现在所处的位置)顿时气流都诡异的移动着,整个“火泉”都诡异的在不安的躁动,可是她又能感受到这地底的岩浆没有突然活跃起来,看来又是那只臭狐狸搞得鬼了,臭狐狸肯定又要发动什么大招了。 果然真如南宫离月所说的,此时此刻的媚娘完全是呆住了。请大家想象一下她那化妆化得跟妓院里的女人一样“漂亮”的妩媚样子却呈现了一个呆愣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那么究竟能让一位爱美爱得一塌糊涂的媚娘如此无形象的做出如此动作的原因是什么呢? 现在媚娘身前多了一群她无比熟悉的怨灵和生前曾被充当傀儡的死人,这些不都是她之前的手下吗?!当初是她用来对付凤景城的,它们的下场不都是被凤景城消灭了吗?怎么可能现在又都死而复生了?! “你……你……”媚娘都结结巴巴了,手颤抖着指向冷冷的观看着她所有变化的凤景城,最后她实在找不到要说些什么,就只能说,“这怎么可能……” “那是一个新的世界。”凤景城冷酷的继续说着,“它的名字叫‘死亡世界’。” “死亡世界?!”媚娘又是蹙起了双眉。 “死亡世界,并非一个充满了墓碑的世界,而是逝去者的重生。”凤景城酷然一笑,“我给予了它们重生拥有新生活的机会。” “所以你之前所消灭的我的手下都被你带到这个‘死亡世界’中了?” “这是必须的,以备不时之需嘛,而且事后也证明了我这样做的正确性。” “难道‘死亡世界’是真的存在?!”媚娘的脸上依旧是写着大大的“难以置信”四个字。 “当然存在了,放心,你待会儿也会进去参观参观的。” “这怎么可能,你居然掌握了另一个世界?!”这种逆天的行为怎么可能会发生,媚娘突然产生了一个逃避现实的心理现象,“哼,凤景城,你这谎话编得不错嘛,连老娘都差点被你这只狐狸给骗到了,可惜,姜还是老的辣,你若想骗成功再回去修炼几百年吧。你之前肯定做了一个消灭我手下的假象,其实你是把其中几位藏起来了。” “媚娘,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逃避现实了?看来你这段时间被锁在天灵宝山是呆到傻了吧。”凤景城无奈的嘲笑着摇头,看来他真的是高估她了,之前还顾及着这个骚女人由于修炼的历程而充满戾气,所以功力即使不够修炼了千年的他但是那充满戾气的攻击还是具有一定的威胁性的。可是如此心理状态的媚娘肯定不会有任何好的下场。 “凤景城!我这次一定要杀了你!”被骂逃避现实的媚娘终于忍无可忍了,正准备发动攻势冲过去时。 凤景城手中的药精灵突然冲媚娘憎恶的吐了吐舌头大骂:“骚女人,你才是自取灭亡的人呢!” “你!”媚娘看到这么一丁点的生物都敢如此挑衅她,实在是太离谱了!“你这该死的家伙,这么久了居然还没学乖?!” “哼,我凭什么要听你的?!我爱帮谁就帮谁。”药精灵继续刺激着媚娘的神经,还哼的一声颇有性格的撅起小嘴把小头狠狠地瞥向一边。 媚娘见没什么可以拿来跟药精灵争吵的,便把矛头瞄准了凤景城破口大骂:“凤景城!你居然敢抢走了我的药精灵?!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你就不懂得反省一下呢!”看现在这个破口大骂的媚娘就像是现代街边的泼妇,全无一开始出场时媚娘刻意营造出来的淑女。 遭受如此唾骂的凤景城完全是淡定自若的潇洒的立在原地仿佛胜券在握的沉默不语,而那个药精灵却非常不爽的开口反驳:“你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来气,我告诉你,你这该死的家伙!妈的!居然还敢说我是你的?!是你个毛啊!如果不是你在我一出生能力不足就掳走我还会乖乖的听你话?!听你个毛啊!” 药精灵的话语说完后,全场呆滞了,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当一个非常小的小人出现了满口粗蛮的脏话的情况后,还有当一个非常小型的人说出这么有气势的话,还有当这个小人跟他的言行举止完全成反比的时候……所以也无怪除了凤景城还蛮正常的样子外媚娘和山洞中耳力灵敏非常的南宫离月都一脸呆滞了,而且口都张得大大的——足足可以塞得进去一颗鸭蛋了。 洞中的南宫离月无力的垂头,看这种口气就知道这药精灵肯定是被凤景城那只臭狐狸给教坏了。 只见媚娘非常无力的结巴着说:“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满口脏话的!”等媚娘再看了一眼奸诈无比的在旁偷笑的凤景城后又开始脱口大骂了:“凤景城!你居然教坏我的药精灵?!” 凤景城表示无语了的再次选择了沉默,把舞台再次给了手中的战斗力十足的药精灵。 药精灵又再次盛气凌人的脱口大骂:“骚女人!你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我现在就告诉你实话!你其实一点都不漂亮,而且不仅不漂亮还非常非常的恶心!” 就在药精灵每说一小节话,媚娘的脸色就黑了几分,最后竟是全黑了!! 沉默了两次的凤景城非常乐意看到如此的状况,然后终于开口了:“媚娘,没想到你还挺大胆的嘛,居然连天灵宝山山神的孩子都敢掳走囚禁欲占为己有,你就不怕山神知道之后一怒之下把你给杀了吗?要知道,山神既然有能力把你囚禁在天灵宝山自然也就有能力取了你的性命。” “凤景城!你别想用那个丑女人来威胁我!” “不,我根本无须用这些跟你一样下贱的伎俩来威胁你。”凤景城甚是狂傲的邪笑一声,“因为,对待手下败将根本无须我耗费精力。” “凤景城,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媚娘她自己感觉到空气中有蠢蠢欲动的越来越浓烈的危机感呢,她有一种将得不到好下场的预感。 “就是——”凤景城顿了顿,故意卖关子的笑了笑,“字面的意思。” 紧接着媚娘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全身被莫名其妙出现的不同寻常的怪异光束缚住了,而且她还感觉到自己的全身发烫,媚娘呐喊着:“凤景城!你这只该死的狐狸!你究竟想干什么!” “把你拉入我的‘死亡世界’参观参观啊。”凤景城云淡风轻的说,仿佛这真的就只是请媚娘去参观而已(好吧,事实上他真的也是请媚娘去参观啦,只是他没有确保在媚娘参观的过程中会发生什么事而已)。 强烈的危机感不停的在失去自由的媚娘的脑海中翻滚着,于是她急中生智想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然后把自己的慌乱都快速的隐去了,紧接着用完全跟失败者的慌乱不搭边的神态镇 414.第414章 :我的地盘 定自若的对凤景城说:“哼,凤景城,莫非你不想救出你心爱的女人了?” 一听到跟南宫离月有关的消息的凤景城马上愣了愣,然后非常阴森的用渗着残酷的目光狠狠地绞住媚娘,语气间尽是一触发便滔天的愠怒:“你把离月怎么了?” “哈哈哈——凤景城,即使你比我强,你也终究打不过我的!”感受到凤景城那一刻的忧郁和紧张,知道自己手中抓住了足够毁灭凤景城的人物的媚娘在放肆的大喊,她就知道这一局是她赢了。 3。22。 洞中的南宫离月的小心脏也“咯噔”了一下下,没想到自己在凤景城的心目中真的占有如此重要的位置。她不禁又长叹一声,看来自己的武功大进境界提升是媚娘无法预料的唯一的意外。果真是世事难料啊。 与其说南宫离月是凤景城的唯一弱点,倒不如说南宫离月是凤景城唯一一个愿意倾尽所有来保护的女人。凤景城的双眸中蕴含着一触即发的狠厉,他冷冷的说:“赶紧把离月交出来,不然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哈哈哈——凤景城,我既然知道了你的弱点,你再多说又有何意?”知道自己抓住了凤景城的软肋的媚娘无论凤景城怎么说她都铁定不会放手的了,凤景城那浓浓的的威胁完全对媚娘不起任何作用,反而还助长了媚娘的嚣张焰气,“哈哈哈——凤景城,你有所不知吧,你的那个女人她在被我带走的那一夜开始就中了春药至圣——‘七夜情’,最近那三天她都一直活在欲望的煎熬中,你来就她怕是也没用了,你是要和她合欢呢还是不合欢呢?不过你选哪条路都没用,因为她到第七夜的结果还是死!” “媚娘,你怕是不想活命了吧。”听到自己心爱的女人遭受如此酷刑,凤景城现在是完完全全的咬牙切齿,他真像把这个又骚又贱的女人挫骨扬灰。 “哈哈哈——我本来也知道自己落在你的手中也活不久了,那何不找多一个陪葬的呢?凤景城,我一定要让你悔恨终生!你敢杀害我‘妩媚仙子’的代价就是失去你最爱的女人!”媚娘似乎已经是开心的发狂了。 一直在洞中旁观这场充满硝烟的战斗的南宫离月知道自己是时候现身了。 凤景城又是冷笑:“媚娘,你还真的不怕死。” “哈哈哈——凤景城,我都说过了,你这种威胁可对我没用啊——”就在媚娘仰头狂笑之际…… 空中猛然多了一把冷冷的女声:“那么不知道我的威胁对你有没有用呢?” 凤景城一听到熟悉无比的声音面容上的线条顿时变得温和了许多,反观媚娘的表情却有点捉摸不定。其实媚娘是在纳闷这个声音不像那个丑女人的,而是更像那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可她不是中了“七夜情”吗?现在的她不是应该在山洞中生不如死吗?难道说那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破解了“七夜情”?可“七夜情”是无解药的,这个臭丫头不知又有什么计谋。 待那粉色身影轻巧的落地,凤景城和媚娘同时望向来者,果然是身中“七夜情”的南宫离月。凤景城紧张的马上三步并两步的走了上去南宫离月的身旁,双手还紧张的抓住她的双肩急急询问:“离月,你还好吗?那个女人没对你怎样吧。” 淡淡的笑容浮上了南宫离月那冰冷的脸庞,此时此刻的她的脸上无疑多了几分动人的温柔,而凤景城也从那淡淡的犹如香花般美丽的笑容间看到了她想给予他的安心信息。南宫离月说:“非常好。” 紧接着,南宫离月把头转向了不知是什么情绪的媚娘冷嘲:“真抱歉,媚娘,让你失望了。” 就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似乎早就向媚娘说明了她的状况,南宫离月的言下之意便是她现在的状况非常好。听到南宫离月如此说的媚娘简直是难以置信,还非常肯定的说:“这不可能!那‘七夜情’还是我亲自迫你吃下去的!是我看着你吃下去的!” “对啊,离月,你身上的‘七夜情’如何了?”凤景城也有点困惑的问南宫离月。 “自然是被我化解了。”南宫离月勾起了嘴角冷冷一笑。 “这怎么可能!‘七夜情’不是毒药,根本无法用内力化解!”媚娘根本不会相信这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的说法。 猛然像是被高手用深厚的内力狠狠地打了一拳在媚娘的胸口上,媚娘弹开到很远的地方狠狠地摔倒在地上。再看南宫离月和凤景城都立在原地由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动作,这次攻击真的有点匪夷所思了,攻击者根本不知道是谁。 但见南宫离月酷颜一笑:“媚娘,这次你也该相信了吧。” 媚娘右手手肘半支撑着,她半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吐血,过了数秒待血被吐得变少了些许后,她的左手捂着自己的心口处有气无力的说:“你……怎么可能……” “我是否该告诉你,一切皆有可能呢?”南宫离月帅帅的挑眉,“事情没到最后都有无穷的变数,笑到最后者方为成功者。” 完全失败得体无全肤的媚娘已经词穷到无法再从口中挤出半个字出来的地步了,现在的她只能绝望的用双眸死死的绞住南宫离月却又无能为力。在南宫离月身侧的凤景城看到了如此富有技术含量的攻击的一幕,也不禁赞赏的大力拍掌:“好!果然是我的女人!” 南宫离月颇为无语的白了一眼凤景城,最后那一句是什么?怎么这么光明正大义正言辞的说她是他的女人。 可凤景城毫无自觉性,仍旧亲密的搂过了她的腰邪笑:“离月,你要不要也来看看我的‘死亡世界’?” 由于之前在山洞中早就听到这个“死亡世界”的信息,所以现在的她也没有太多的意外,只是挑眉然后点了点头。紧接着凤景城伸出右手施展妖法,“啊——”的一声,伴随着的便是看到本来半躺在地上的元气大伤的媚娘被吸了过去凤景城和南宫离月站着的位置。三人之中突然出现了诡异的非自然光,这种光亮的气息并非代表着希望,而是一种对未来的莫测。 南宫离月冷眼观察着这些变化,只见这诡异的光亮似乎在不停的变大,南宫离月用余光瞥见了在她、凤景城和媚娘的三人周围都出现了一条黑边,这条黑边变得越来越粗,粗到一定的程度后这黑边又突然停止了“生长”,紧接着她似乎感觉到他们三人的空间被压缩了一般,又从侧面看到他们三人所处的空间似乎成了一块平直的直板,而纸板的周围被粗粗的黑边勾勒出来,似乎用了一段时间来酝酿,南宫离月明明白白的看到了已经成形的纸板似乎储蓄够了能量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旋转,在旋转的过程中本来是天灵宝山的风景顿时化作一片黑暗。 待南宫离月又能看到四周的风景时,她才发现凤景变了,四周都被挂满闪烁繁星的夜空温柔的笼罩。她蹙起双眉,真是令人汗颜,怎么感觉自己来到了另一个地方了?而且事实上她现在来到的地方并非脚踏实地的,她正踏在虚空之中,别告诉她这就是现代多啦a梦的任意门的山寨版。 “这里就是你的‘死亡世界’?”南宫离月小心翼翼的猜测着,按照逻辑推理,应该这里就是“死亡世界”没错吧,但她还是特意问了一下。 凤景城听到询问后点头:“欢迎来到我的‘死亡世界’。” 他的话音刚落,南宫离月便看到了处在半空中的自己的脚下忽然由浓转淡的像是中国的水墨画般逐渐显现出来一条通达地面的水晶阶梯。 受了严重内伤的媚娘俯瞰下面的世界,每个城市都有整齐严谨科学的规划布局,哪里是小河哪里是草原哪里是田园风格哪里是现代风格哪里是古代风格……这一切都让媚娘全然忘却自己的劣势讶然:“这……这……怎么可能!” 南宫离月也表示震惊了。一直趴在凤景城肩膀上的药精灵也抬起那可爱的脑袋,眨着又大又圆的双眸摇着自己的头正四处张望,然后用那稚嫩的童声赞赏:“哇!这里好厉害哦!” 凤景城非常自豪的笑了笑,说:“这里都是他们自己一手一脚建设出来的。” 他们是谁?南宫离月一直在想这里的住户肯定不一般,居然能建造出比她那现代世界中更先进的东西。然后凤景城又说了一句:“你们跟我来。” 当他的脚触及到水晶阶梯的下一阶时,南宫离月、媚娘和药精灵便愕然的看到了下面很远很远的地面上有很多黑点在不断的聚集在一起。当他又走到下一阶时,南宫离月通过那敏锐的眼力看到了那些形形色色的生物都跪在地上。然后南宫离月、媚娘和药精灵都跟着凤景城一步一步的从水晶阶梯上走到地面上。 当凤景城的脚到达地面的刹那,大街小巷中聚集起来的跪在地上的生物都齐声恭敬的大喊:“欢迎主人——” “主人?!”首先受到刺激的媚娘激动的对着凤景城大喊,“凤景城,莫非这个世界真的是你的?” 一听到媚娘这句话,凤景城特意的笑而不语,跪在地上的众生物都非常不爽的盯着这个一点礼貌都没有还打扮得如此妖娆却衣着凌乱的红衣女人,生物群中还有很多生物都开始嚷嚷了:“你这个骚女人居然敢对我们的主人如此无礼?!” 又听到有人骂她“骚女人”的媚娘再一次气炸了准备回骂时,却听到凤景城爽朗的大笑:“哈哈哈——媚娘,你可别忘了这里是谁的地盘,不然到时候小心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凤景城,你居然敢威胁我?!”媚娘最讨厌的就是被他人威胁,特别这个威胁她的是眼前这只她直想扒了皮的奸诈狐狸! “媚娘——来到我的地盘,就不只是威胁那么简单了。”凤景城危险的眯着眼,让媚娘狠狠地全身哆嗦了一遍,然后凤景城又对整个世界的生物大喊,“这个女人就交给你们了,几天后我要看到成果。” 凤景城后面的话说得云里雾里的,可他的手下都明白了,而媚娘早已预感不妙了的全身冒着冷汗,南宫离月赞赏的瞅着凤景城点了点头。不错,她南宫离月自认手段狠辣独断,没想到居然还能遇到一个跟她相似的妖。 南宫离月看了一眼全身颤抖的媚娘一眼后,媚娘身上突然多了一条用玄铁所打造的粗大链条捆绑着她的全身,在媚娘的困惑间紧接着突然有一股强大的内力把媚娘轰到生物群中狠狠地掉落在地上,那些生物一看到主人所分配的任务落到自己的周围,马上涌了上去。 凤景城魅惑的靠近南宫离月的身体,手抚摸着她那白嫩的脸庞呢喃:“离月,你变强了。” 真受不了……南宫离月满脸黑线的把身体稍稍向后倾了一下,不仅是下颚连腰都被凤景城的两只手突然抓住,然后只听凤景城诱惑性的从口中吐出低沉的充满欲念的嗓音:“离月,你干嘛还这么害羞……我好久没要你了……” 敢情这只狐狸又起欲念了?!南宫离月立马把手搁在他和她的双唇间冷冷的说:“你都知道了,我可就没那么容易又被你拖到床上了。” 被阻止亲吻的凤景城似乎没有任何失望,然后把双唇靠近了她的左耳畔低笑了几声说:“呵呵——不在床上也没关系的,只要你喜欢,我什么地方都可以哦——” “靠!”南宫离月不禁吐了一句脏话,心想这臭狐狸还真是****熏心啊! 凤景城并未因此而气馁,还用哀求的声音道:“好嘛——人家都很多天没要你了——” “凤景城——”全身在打冷颤的南宫离月冷冷的一字一顿的叫出了他的名字。 “嗯?” “可是我不想!”南宫离月冷冷的拒绝了他,就像是用了 415.第415章 :你怎么知道的 “可是我不想!”南宫离月冷冷的拒绝了他,就像是用了一盆冷水“哗啦”一声都倒到凤景城的身上,让凤景城的欲念都被冷冷的击退了。 凤景城颇为怨念的说:“娘子啊——你真没情趣——” “你这叫情色!” “好吧——娘子你都不好玩的——”凤景城猛然由不正经的万般怨念中变成一脸正经,“离月,你是怎么自行化解‘七夜情’的?” 南宫离月就知道凤景城会问这个问题了,于是便从头到尾的把事情的发生经过结果都告诉了他:“那时候我是真的中了那个女人的‘七夜情’,然后全身也确实是发烫得难受——” 说着说着,凤景城就心痛的为她梳理了一下头发:“离月,难为你了。” “我想这‘七夜情’居然如此狠毒,既然无论选择两条路中德哪条路都是死,那我为何不自行找第三条路呢?” “你的第三条路是?” “还记得那次你带我去冰湖浸泡修炼吗?” “当然。”凤景城笑得非常温柔,手不厌其烦的抚摸着她的脸庞,“那次你做得非常好。” “我想啊,那次在冰湖中我念了‘洗髓经’一遍后,有一股暖流在我全身中游走为我抵挡住冰湖的刺骨冰冷,那么会不会倒过来念‘洗髓经’会有相反地效果呢?” 听到这里的时候,凤景城“扑哧”一声笑了,还用手指疼惜的戳了一下她的脑袋:“你的想法真有创意。” “反正之前媚娘所说的那两条路无论怎么选的结果都是死,而我这第三条路起码还有点成功的可能性,反正都是死,何不去尝试一下呢?”南宫离月耸了耸肩。 “嗯,然后呢?” “我倒着念‘洗髓经’后果真发现自己全身都有寒流在游走快速的融化着‘七夜情’,而当我把‘七夜情’消融得七七八八后,突然见到了一位老和尚。” “老和尚?”凤景城非常郁闷南宫离月说一点不说一点的在卖关子。 “他是在少林寺中打扫藏经阁的一位老僧。”南宫离月总觉得以凤景城的千年经历肯定认识这个人。 果然,凤景城愕然的开口:“江湖中在少林寺中一直潜心修炼佛法曾在几百年前的江湖争斗中以己之力轻而易举的化解了一对宿敌的世外高人——无名扫地僧!!!” “没错!” “离月,你居然能遇到他?!你真有佛缘!”如此厉害的任务居然被南宫离月给碰到了,凤景城当然也为南宫离月而感到开心了。 “唔,还好吧——那个老和尚后来跟我说他一直在等一位能领悟‘洗髓经’真谛的人,然后还跟我说他终于等到了,那个人就是我!”那时的状况是她感到难以置信,不就是倒着念吗,怎么就成领悟到真谛了。 “你应该是领悟到了‘洗髓经’的随意了。”凤景城沉吟了片刻后抿嘴说。 “随意?那应该是吧,反正说领悟这样东西自己也不一定会太清楚,毕竟领悟这样东西太虚无了。”南宫离月点头肯定。 “然后呢?无名扫地僧教你什么武功秘笈了?” “没教我什么武功秘笈啊。” “那他传授你什么了?” “也没传授啊,他是助我领悟了少林寺的绝代武学‘易筋经’的真谛。老和尚还说,一般人学会了‘易筋经’也只是学会了‘易筋经’的十八式,其实他们都未曾领悟到其中的真谛。” “无名扫地僧说得好对,那你的境界就是到达了一个凡人所不能企及的高度了。” 3。23。 “嗯,所以我现在的招式也跟其真谛挂钩了,招式百变不离其踪,攻击有即是无,五感也变得特别敏锐了。” “离月,你真的变强了!” “那我跟你比,还差多少?”凤景城的赞美可没让南宫离月飘飘然,反而让她更加关注两人之间的差距。 “哦?没想到你这么关注这个。”凤景城坏笑着,“你现在的能力嘛——可以说是比我略胜一筹了。” “这么厉害?!”南宫离月都觉得有点难以置信,在她的印象中这只臭狐狸的实力可一点都不弱啊。 “当然你现在只是刚刚掌握了如此的力量,只要你继续修炼佛法便会更加使你的力量变得精纯武功更加精深。” 南宫离月觉得非常有道理的点了点头。 “离月,我带你去参观一下这个世界吧。”解决了重要的问题后,凤景城非常自然亲昵的牵起了南宫离月的左手缓缓往前走。 “你这个‘死亡世界’是怎么创造出来的?”南宫离月蹙起双眉,“这应该是一个私人空间吧,也可以说是空间夹缝中的第三个空间吧。” “呵呵——娘子,你真聪明。”凤景城非常欣赏的温柔一笑,若是此时四周有众多少女围观,铁定是“哇”声一片,更严重的可能是都会迷晕一群又一群的花痴少女,可南宫离月是何人? 一位以前曾接受过****组织残酷训练的****杀手,现在还是一位江湖中少有的领悟了少林绝学“易筋经”真谛的第一人,南宫离月自然不会像是普通女人一样为凤景城此时“骚”得要命的笑容而花痴了。 只见南宫离月非常淡定的把凤景城那引以为傲的老少女人通杀的温柔微笑招式纳入眼中,然后清冷的说:“赶紧的,别废话。” “哎——娘子,自从你领悟了少林绝学‘易筋经’的真谛后就比以前更加的清心寡欲了,娘子你说以后我们还怎么努力繁衍后代为世界作出贡献呢?”凤景城微垂头绞着手指甚是委屈的样子。 “凤景城,你说不说。”南宫离月才没心情跟他扯些没用的话题。简单的几个字,凤景城都已经感觉到这是南宫离月的一种冷冷的警告了(虽然算不上最后通牒),可念及她的武功大进,连他都不再是她的对手了,便也卸去了方才那委委屈屈的样子。 “哎,离月啊,你最近真的是越来越没情趣了。”凤景城又是哀叹一声,“这个‘死亡世界’的确是第三空间,它是在我们所处的空间的夹缝之中,如果没有一定的实力是不可能去开发这夹缝中的第三空间。” “那就是说我现在也可以去开发一个属于自己的第三空间了?”南宫离月挑眉,只是她没想到若真的弄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又要拿来如何使用呢? 凤景城似乎看出了她的困惑,又说:“私人空间可是有很多好处的,可以在众目睽睽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又可以在现处的空间的时间点中把敌人拉进去私人空间中杀了再拉出来,在原来的空间中时间是不变的。” “可也应该会有缺点吧。”南宫离月依旧是秉持着一贯的冷静,她可没被凤景城所说的众多诱人的好处而迷惑,凡是强大的招式肯定都会有代价的,正如她所领悟的‘易筋经’真谛所付出的代价便是变得越来越清冷的性子和欲望,若是要继续领悟佛法让武功更上一层楼便会让她自己超脱世俗,不过她无怨无悔。 “的确,我之前也说了,这第三空间可不是随随便便哪个人都能去开发的,而且伺候这个第三空间也是非常耗费力量的,刚开始耗费了大量的力量开发了第三空间后又要注入大量的力量去维持这个新生的私人空间,事后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注入大量的力量去维持这个不稳定的私人空间和扩大它。” “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我。”凤景城指了指自己,“就用了二百三十五年。” 一听到这个庞大的数字,南宫离月就立马蹙起双眉:“那个私人空间居然需要耗费如此多的力量?!”她可没忘记他是一只千年妖狐,还是狐王!实力肯定是查不到哪里去了,若是连他都需要耗费这么长的时间,那么最近才武功大进的她不就是痴人说梦?! “不过那也只是因为我留有一些力量自保的原因。”凤景城又说了这么一句,感觉好像是要给予南宫离月一些希望。 “那如果把所有力量都注入进去可以减少多长时间?” “三十五年。” 南宫离月简直想吐血!冒了两百年的生命危险才只能减少了三十五年,如果她真的把自己的全部力量都注入进去,都不知道自己能否活到两百年这么久。 “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知道南宫离月想什么的凤景城及时给她安全感。 沉思了片刻后,南宫离月终于决定了:“虽然你所说的私人空间的实用性真的很诱人,可代价却也太大了,我付不起。” “你不要私人空间也没问题,不过我可以跟你共享这个‘死亡世界’。” “不用了。”她可不想拿他太多东西,感觉会欠了他太多的人情。 “离月,你不用害怕欠我人情,你是我的女人,我保护你是应该的,当你有难以躲避的危险时只要躲进这个‘死亡世界’便好了,只要你的敌人没有足够的能力在夹缝中找出这个第三空间并用庞大的力量将这‘死亡世界’轰开你便是安全的了。” “也就是说若是敌人非常强大,即使躲进了‘死亡世界’也不一定安全了。”如此南宫离月在心中更是否定了跟凤景城共享“死亡世界”的建议了。反正强大的敌人躲进去“死亡世界”也没有任何意义,她会用自己的力量把那些强大的敌人给打倒。 深知南宫离月性子的凤景城也不强迫她了:“我带你去看一下他们所建设的世界吧。” 她点了点头,如果说第三空间是凤景城费尽心思创造出来的技能,那么她也会自行创造出属于自己的技能。凤景城继续牵着从方才就没放开的她的左手又继续缓缓前行。 凤景城非常称职的当了一位导游为南宫离月细心解说:“这个‘死亡世界’的死亡二字意为重生。” “我听过了。” 听到南宫离月如此说,凤景城还未能反应过来,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的?” “你和媚娘在‘火泉’那里战斗的时候不是就说起了吗?”南宫离月鄙视了他一下,意思是你连这点记性都没有。 “你那时不是不在吗?” “我那时被媚娘藏在‘火泉’瀑布后的一个小山洞中。” “可是距离也挺远的——” “对于我来说没有远近之分。”她一样都能听到。 “对啊,武功大进之后你的五感也会随之变得异常敏锐。”凤景城似乎方才的一连串失忆是故意的一般,然后夸张的歪头叹气一声装忧郁,“哎,娘子啊,你武功大进后看来为夫都没有隐私可言了。” 南宫离月冷冷的看着他数秒,然后说:“你继续装。” “哈哈哈——”早就知道被识穿伪装的凤景城一点尴尬都没有,还非常开心的说,“娘子啊——这里的生物都曾是我的手下败将呢。” 看来他的脸皮果然是厚到一定程度了,南宫离月无语的看着她,你这算是怎么回事?紧接着又挑眉:“所以这又是私人空间的好处吗?手下败将还能扔进这里进行改造变成自己的忠心下属。” “娘子——你太聪明了!”眼前清冷的南宫离月就像是一朵拥有别样致命诱惑的莲花,让凤景城深深的为之着迷。以前他遇到的狐妖或仙子都穷尽一切方法想要诱惑他,可南宫离月却是不同的,她没有任何诱惑的必要,因为她的诱惑总是在不觉间就流露了出来,他为之而疯狂。 南宫离月挑眉赞赏的颔首:“不错,看来这个私人空间是你的绝技了,不愧你宁愿付出如此大的代价都要把这个私人空间创造出来,它的优点果然是挺多的。” 现在的她已经拥有足够的实力跟凤景城平起平坐,想起之前纵使自己在现代接受过****组织的训练成为叱咤风云的****杀手,可与凤景城这只千年妖狐相比差距甚大,即使之前她有一股傲气,但是她也自知她的实力在这个新的世界中完全无法支撑起她的傲气,所以她才想着跟凤景城学习武功让她变得强大,但是现在她终于拥有了这个资格。 416.第416章 :这两个字。 凤景城笑而不语,他知道他的女人自尊心非常强,而他只能选择在一旁小心的守护她。虽然现在她的武功大进到比他略胜一筹,他知道她自从跟他走到一起之后一直以来的心愿便是要跟他平等的站在一起,而现在她也确实做到了,他还会继续努力修行继续以他自己的力量保护她,即使现在的她已经不需要了。 她被温柔的牵引到一个鸟语花香的地方,他和她都非常意外的默契的没有说话,因为他带她来到了一个鸟语花香的地方。一个田园气息的庄园,这是南宫离月在脑海中第一次冒出来的想法,这个景色只有在现代才会有的,而且这种庄园的建设风格只有欧洲中世纪才会用到。没想到这个“死亡世界”中的生物的智慧真让人佩服。 凤景城一直温柔的牵着她的手在果树林中穿行,还边走边说:“这里的树都是我的手下自己亲自研究出来并种植的,有很多品种连我都不清楚呢。”他顺手指了指一株果树上的橄榄色椭圆形物体。 南宫离月快速的说了一句:“人参果。” “什么?!”凤景城有小小的诧异,没想到她居然会知道,“你怎么会知道的?” “我们那个世界里有这种水果。” “好吃吗?” “感觉不错。”南宫离月点了点头。 既然他的女人都说了好吃,凤景城当然就是二话不说的施展妖法,然后就看到树上的一颗人参果挣脱了树枝像是有灵性一般跃到了他的手中,反正他就是这里真正的主人,这里的一切东西都是他的。 “剥皮,直接吃。”南宫离月来了个及时的指导。 可凤景城的一只手就只是呆呆的拿着那个人参果,南宫凌月才明白估计这只臭狐狸是从来没削过水果皮,然后摇摇头叹气一声,紧接着手现一只在明媚的阳光下反光的银针,只见她的手动都没动,凤景城手中的人参果就被“脱衣服”了,而再看南宫离月的手中还拿着一根银针,仿佛那根银针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没有任何攻击性的闺女都会有的绣花针。 凤景城挑眉,如此不动声响的就能在他的不经意间把手上的一个人参果削皮了,若是要在他没有察觉的时候要了他的命也不是不可能的。可他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性命有丝毫的威胁,他一直都非常信任她,他相信她和他不会到达兵戎相见的地步(真是的,谁会如此没良心让这对夫妇兵戎相见啦)。 南宫离月挑眉,像是无厘头的猛然从口中蹦出来一句话:“吃吧,我不会伤害你的。” 果然,她也能像他察觉到她的想法一般察觉到他的想法,他非常高兴,如果没有投入过多的爱和细心留意是不可能如此读懂了一个人的心。 他笑着咬了一口人参果说:“我知道。” 三个字,完美的诠释了两人之间的默契和信任。 “好吃吗?”南宫离月看着他吞下了那口人参果果肉后又冷冷的问。 他开心的点头,仿佛他方才所吃的是她喂给他吃的一般,都灌蜜了。紧接着他邪笑着把被他咬了一口的人参果送到她的嘴边,然后呢喃:“的确很好吃呢,娘子,你也尝一口吧。” 南宫离月用那双没有任何****的双眸顶着他看了半晌,他递过人参果和她面无表情没有任何动作的立在原地的两人的动作一直就僵在那里,方法时间戛然而止了一般。终于,她继续把面无表情进行到底的稍稍倾身用那粉嫩的朱唇在那被咬了一口的人参果上也咬了一口。 得逞的凤景城的帅气的笑容异常的灿烂,还非常亲昵的把身体靠近到她的身侧煽情的呢喃:“呵呵——离月,我们这是间接接吻呢。” 她无语了,方才她跟他僵持了半晌都不肯往那人参果上咬一口就是为了他的间接接吻的想法,可是最后她还是屈服了,果然现在他异常的兴奋,她甚至又开始怀疑是不是他又有欲望了。 果不其然,他真的趁她在无语之际,也可以说是在她没有抗拒之际轻吻上了她的唇,她只是身体颤抖了一下,可是心想她的确是很久没有跟他亲热了,便也没有反抗那个宛若蜻蜓点水般的吻。 凤景城见她默然接受了他的亲热,就在他蜻蜓点水之后准备离开她的唇的时候,他的唇又突然凑了上去对她来了个热烈的深吻,这个吻持续了很长时间,她完全沉浸在他高超到完美的吻技和无比热烈的爱情中。 过了一段时间后,他反复吮吻啃咬着她那甜美的双唇到感觉到她快要窒息的时候方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她的唇。再看终于离开他亲吻的南宫离月不停的喘着粗气,雪白的脸颊满是****所染上的粉红,而她那双唇由于方才被凤景城所折磨了一番而变得更加红艳,看着她那傲人的胸脯因为喘气而不断的颤抖着,这一切都让南宫离月变得更加娇媚。 凤景城看得越来越入迷了,不禁把自己的全部控制权交给了****,他的双眸间爬满了****,他一只手搂着她的细腰,另一只手扶上了她的脸颊,嗓音也变得非常低沉沙哑了:“离月,我想要你了——”手在他说话的时候就缓缓地往下移动挑逗着她的胸脯,引得她全身更加是爬满了****。 终于,心想着凤景城的确是很长时间没有碰她了,她便主动吻上了他的双唇以示允许他要她。得到许可的凤景城是非常非常的高兴啊,赶紧施展妖法来了个闪身出现在随便一个手下所建造的据说是五星级宾馆的总统套房的床上,他的行动完全是任由着****支配,二话不说的就非常猴急的扒下了南宫离月身上的粉色古装。 紧接着——还用说吗,当然是一夜良宵春意盎然了。 第二天清晨,阳光明媚,暖暖的阳光爬上了仍留有浓浓****味道的床上,只见床上的凤景城把南宫离月紧紧的满足的搂在怀里,仿佛是怕南宫离月在下一秒便会离开他一般,再看南宫离月则是面无表情的靠在凤景城那结实的胸膛上,她这细微的动作便是透露出了她在他的身旁感受到了安全感,即使是上床也是一样。 甜蜜的夫妇在懒懒的阳光中逗留了许久后终于都睁开了双眸。 3。24。 只见凤景城温柔的吻了怀中的南宫离月一下,然后亲昵的呢喃:“离月,昨晚还满意吧。”而南宫离月那雪白的脸颊立马爬上了红云,凤景城明明看出了向来欲望就不太强烈的南宫离月此时害羞的模样只觉得她更加迷人,但是由于昨晚索取得太多,所以即使现在他的欲望又悄然爬上他的身体,他也不敢再要她了,怕伤到她。 于是他又是吻了一下她,然后非常体贴的呢喃:“你肚子也饿了吧,我现在就去煮早餐。”说完他恋恋不舍的离开她的身体起床毫不顾忌的当着她的面只穿了一条底裤就走出房门了。 现在的南宫离月完全无法跟那只臭狐狸计较了,只因由于昨晚在那只骚狐狸的锲而不舍的攻势下把她折磨得********,现在的她全身都麻了,刚想起身就觉得特别是腰间的那个位置酸得特要命,她只能非常艰难的非常小心翼翼的动弹才能避免更大的疼痛,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穿上衣服。 终于,南宫离月双脚无力的一瘸一拐的总算是走出房门了,貌似是耗费挺长的时间她才把自己挪出来,当她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凤景城已经从厨房中端出一碗面走了出来。 她忽然想起一件不太符合逻辑的事情,凤景城是古代人,而这里的总统套房也是在五星级宾馆中的,这里的一切设施都是毫无疑问的先进,凤景城这个古代人会使用现代的煤气吗? “狐狸,这碗面是你煮的?” “离月,本王都是你的丈夫了,你怎么还这样称呼你的丈夫呢——” “你是狐狸吧。” “可我是你丈夫呢,怎么可以这样叫你的丈夫呢?” “我没叫错你猫猫狗狗就好了。”南宫离月冷冷的瞥了一眼凤景城,突然非常暧昧的说,“况且——我非常喜欢狐狸啊——”南宫离月说这句话真的非常非常平常,她真的只是非常喜欢雪白色的可爱的狐狸,没有太多深意或一语双关什么的。 可——某妖就偏偏是听到了其中的深意或一语双关什么的,于是——凤景城一听南宫离月非常喜欢狐狸,心里就暗自想多了,这样子她不就是在暗示她非常喜欢他所以才想叫他狐狸吗?!顿时经历过昨晚翻云覆雨的凤景城现在更是乐开了花,连忙改口啊:“那要是娘子喜欢便叫吧。” 知道凤景城想歪了的南宫离月也懒得再作什么无谓的解释了,免得到时候越解释越难解释,恐怕到时候这只臭狐狸又说她表里不一什么的了,于是南宫离月非常聪明的不说话。 当她终于开始开动的时候,用筷子夹了一条面塞进嘴里咀嚼时,发现这面的口感不仅软硬适中而且这味道也因为吸了肉汁变得非常美味,此时的她又想起了那个非常不符合逻辑的事情。 “狐狸,这碗面是你煮的?”南宫离月又重复了一次这个问题。 凤景城点头,像是讨赏般道:“是啊,好吃吗?” 南宫离月难以置信的点点头,然后又问了一句:“你会用煤气炉?” “我早就向手下学了。” “这面是不错,面的口感软硬适中,而这面又吸了肉汁,所以这碗面非常美味。”南宫离月可不是那种矫情的人,当然也不会吝啬赞赏了。 “离月,待会儿我带你去看看媚娘吧。”凤景城趴在饭桌上样子甚是乖巧可爱。 “这样啊——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突然,凤景城来到了她的身旁坐下,然后手又温柔的扶上了她的脸颊,怜惜的说:“她之前如此对待你,我一定会让她生不如死。” 如此狠绝恶毒的话语,却让南宫离月感觉到了自己被纳入了羽翼之中,她的心头在不住的感动。生前曾是****杀手的南宫离月手刃了无数人,所以她也算不上是什么珍惜生命人道主义的善良之辈,本来还想她自己也是拜媚娘所赐喂了她服用了“七夜情”才诱发了她的武功大进所以也不想再怎样报复媚娘,但是现在既然凤景城愿意代她惩罚媚娘,那她何乐而不为呢。 “好啊。” 谁知,从南宫离月的嘴中就只蹦出了这两个字。 “离月——” “我本就不是善良之辈。”知道凤景城担心什么的南宫离月就向凤景城坦白了免得他担心。 “离月——我怕你受不了那里的残忍血腥。”凤景城的语气间尽是怜惜,仿佛南宫离月就是一尊瓷娃娃一碰就会碎了一般受不了一丁点的血腥残忍。 “狐狸,你忘了我以前的职业了吗?” “我知道——****杀手——”他知道她曾经的经历非常不堪,可不知为何他就是不忍心她仍旧如此不堪下去,“离月——以后有我在,定不会让你再重蹈覆辙了——” 尽管这种话语她最近一直在听,但是南宫离月的心仍是不可避免的暖暖的。 “狐狸,你让你的手下去折磨媚娘了吗?” “这是必须的,你吃完了吧。” “嗯。” “那我带你去看看媚娘的状况吧——” “好。” 简洁的对话过去后,他便牵起她的玉手施展妖法,“啾”的一声就出现在一条挂满了霓虹灯的夜街。这条街上的店铺名字不是什么“夜倾情”“醉天堂”就是什么“你来就知道什么叫美好”,一看名字并非涉世未深的南宫离月就看出端倪了,这条街肯定就是红灯区。 “你把媚娘弄这里来了?”南宫离月挑眉,冷冷的询问。 “这么骚的女人,不弄来这里就是浪费资源。” 紧接着南宫离月就跟凤景城一样的冷酷的鼓掌。 417.第417章 :狐狸你走 离月,你进去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反正在现代南宫离月经常因为任务的缘故而经常出入于这些按正常人来说不三不四的场所。随着凤景城踏进一间叫做“销魂锁”的酒吧后,南宫离月和凤景城的古装打扮便成为了焦点。 “主人——你来了——”酒吧里的某位人毕恭毕敬的走到凤景城的面前,并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说,“主人,你跟我来。”凤景城和南宫离月跟着这个人又继续深入到酒吧之中,酒吧中的客人其实都是凤景城的手下,他们都不敢多看南宫离月一眼(即使南宫离月非常漂亮他们想看)。 转了很多个弯后,突然一扇门出现在眼前,南宫离月看着那个人小心翼翼的在准备打开那扇门的时候侧头向凤景城说:“主人——夫人是否需要回避?小的担心里面的状况恐怕会让夫人情绪不安。” “你太小看我的女人了。”凤景城非常自信的说出这句话,让南宫离月非常郁闷他又再次把“我的女人”这四个字光明正大的说了出来。 紧接着那个人居然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南宫离月?!南宫离月也只能冷笑着回应了一下那个人,然后她居然就看到了那个人长舒了一口气后就开门了。 估计是这间房的隔音效果奇好,一开门南宫离月就立马听到了像是那只猪被杀时候的惨叫声:“啊——”再引入眼帘的则是一位身着艳丽紧身红色衣服的媚娘正痛苦的坐在地上,她的面容依旧像是初次南宫离月遇到媚娘时的那般完美,只是再看媚娘那流满了血的嘴就非常血腥了,那一根根非常长的银针刺进了媚娘的牙肉中,南宫离月不禁数了一下,居然有十几根银针。 凤景城似乎对这种惩罚还不太满意,他蹙起双眉问:“只是这样吗?” 带凤景城和南宫离月进去房间的那个人怕凤景城怪罪下来便在一旁慌忙解释:“主人,这是为了避免让她毁容,因为她的美貌还有用。” 听到这个合理的理由后,凤景城也就接受了这种惩罚,反而还非常认同这种有点变态的惩罚。他走到完全无法说话的媚娘身旁蹲下说:“你也听到了吧,即使不让你毁容,我也一样有办法让你生死不能,这就是你当初劫持了我的女人的代价。” 无法出声的媚娘即使正在被行刑却仍旧是艳丽的,只是她那双本来就爬满了绝望的眼眸在他说完那句话后不仅是绝望还有恐惧都更深了。整个房间就只有媚娘头顶的一盏灯,所以房间非常昏暗,媚娘一直被困在这种环境中心理方面都几近崩溃了。 然后凤景城站起身,走到了那个领着他们进来房间的那个人身旁赞赏:“干得不错,要继续想办法折磨她。” “是,主人。”那个人毕恭毕敬的垂头谄媚,“这也只是一道开胃菜,迟点才真的会让她即使不死也恍若置身于炼狱中。” “很好,那我就放心了。”凤景城现在的心情可谓是无比的舒畅。其实说真的,若是深究的话,媚娘其实也没怎样得罪他得罪到事后凤景城要如此折磨她,错就错在媚娘居然劫持了凤景城最心爱的女人,还逼迫南宫离月服用了“七夜情”,若不是南宫离月佛缘超凡恐怕他便再也无法见到她了。 对于属下的工作效果非常满意的凤景城再次牵起了南宫离月的手,非常亲昵的走出了这个房间。当二人都站在“销魂锁”店铺的大门口外时,南宫离月冷冷的说了一句:“你的手下真高智商。”居然能想出这种变态的刑罚,她突然想起现代她的朋友最喜欢的一部恐怖片,其中的女主角所受的惩罚也跟媚娘所受的惩罚一样。 “必须的,也不看看是谁的下属。”凤景城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自恋的机会。 南宫离月挑眉:“狐狸。”言下之意就是狐狸的手下嘛,当然一个个都是狡诈无比了。不过凤景城又把南宫离月的话曲解成赞美他的话语了,而南宫离月看到他又开始洋洋得意于是又决定不说话了。 “狐狸,我们什么时候出去?” “怎么,你不喜欢这里吗?”听到南宫离月如此问,凤景城第一个感觉便是她在这里呆到腻了,可是——昨晚不还跟他滚床单滚得非常开心的吗。 其实凤景城真的是非常了解南宫离月,真的是猜中了南宫离月的想法,南宫离月真的是在这里呆腻了,这里虽然非常现代化,要什么有什么,而且什么风格的都有,可——她来天灵宝山的目的可不是来凤景城的“死亡世界”游玩的,她是要采药增进武功的! “我要去采药。”南宫离月只是闷闷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却让凤景城觉得非常可爱,看着南宫离月这个样子,让凤景城觉得她像是在撒娇一般却又有点不好意思。 南宫离月这样一说,更是让凤景城爱她爱到想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中。他说:“好,那我们现在就出去,我帮你把这个天灵宝山的草药都采给你,好不好?” 这话像是情人间的甜言蜜语般,让一贯性子清冷的南宫离月都不禁觉得心里发甜。 但南宫离月却开口说:“做到才说。” “哼,有什么难的。”凤景城为南宫离月对他没信心而感到不爽,“这个天灵宝山我还不放在眼里呢。” “别忘了天灵宝山还有个山神的。” “不就是把媚娘困在天灵宝山的山神吗。” “行了,狐狸,别臭美了。”南宫离月的眉毛非常不耐的动了动。然后凤景城非常识趣的亲昵的牵起她的玉手发动妖法,便看到从遥远的半空中一直到地面由淡转浓的出现了一条水晶阶梯。 “狐狸,你怎么想到用水晶阶梯当媒介?” “你不觉得只有水晶阶梯能配得上我的身份吗?” “钻石阶梯更好。” “不好,那个太高调了。”凤景城蹙起了双眉,弄得旁人都会以为他是多么的低调一样。南宫离月在心中暗忖,其实你根本不低调到哪里去,就是一只千年骚狐狸。 南宫离月没有再说些什么泼凤景城冷水的话语,径直走上了那个没有护栏的水晶阶梯,心想幸好她之前在现代曾接受过****组织的残酷培训所以并没有恐高症,若是唤作其他人便是完全不敢走这条没有任何安全措施的水晶阶梯了。南宫离月突然又想起之前她、凤景城和媚娘来到这个“死亡世界”并开始从那水晶阶梯走下来时,媚娘并没有任何恐高的现象,看来这个世界的高人都不怎么恐高啊。 想到南宫离月想什么的凤景城自然就知道她如此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走到更上一阶是为何了,本来跟在她后面走上水晶阶梯的凤景城突然施展妖法一个飞身便到了前面南宫离月的身旁。只见南宫离月的双脚是触及水晶阶梯的,可后来突然出现在她身旁的凤景城却是悬在半空中脚踏虚空。 “离月,放心,我会保护你的。”南宫离月倾身搂过了南宫离月的细腰,言语间尽是迷倒千万少女的体贴温柔。 “谢谢。”纵使南宫离月性子清冷,可她也不会把他的一番好意无视了过去。南宫离月道了一声谢谢之后就继续前行,并且又解释:“你放心,我没有恐高症。” “离月,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无论是在何处都是安全的。”凤景城爱极了如此性子的南宫离月了,并开始了实际行动吻了一下她那娇嫩的双唇。 “狐狸,你够了没。”又被吃豆腐的南宫离月被亲了一口后为了阻止凤景城的进一步动作而开声。 “好好好——”凤景城突然又有了奇思妙想,忽然又在南宫离月的耳畔动情的呢喃,“离月——” “又怎么了?” “你也走累了,不如——我抱着你上去吧——” 真亏他想得出来。南宫离月现在可以说是非常非常的无语,怎么可以有这么郁闷的人啊,果真是一只骚狐狸! 而凤景城见南宫离月没有回应便非常直接的把这当作是默认,紧接着便轻而易举的对南宫离月来了一个公主抱。被抱起的南宫离月抬头望着帅气的南宫离月,她突然想起了在现代小时候从未听过的关于白马王子的童话故事,她忽然觉得凤景城就像一位帅气的拯救公主的王子,想到此处时南宫离月不禁冷笑一声,真是的,居然能想到这么荒谬的事情。 他和她都是在黑暗中的生存者,尽管他和她都同样向往着光明。 接收到南宫离月那暧昧的朦胧的爱慕的眼神,凤景城又猜到了什么调笑:“娘子,是不是为夫太帅气了,把娘子你看呆了?” 此时此刻,南宫离月莫名其妙的不想去把他的这种自恋冷处理或者嘲讽,反而是伸出了自己的双手环住了他的脖颈以凤景城惯用的暧昧语气笑说:“是啊,现在的你特别帅。” 得到南宫离月如此的反应,凤景城不仅在心中暗自意外,当然也是开心一番了。 “嗯,娘子也非常漂亮——”突然,凤景城觉得无比熟悉的欲望又开始悄然爬上了他的身体。 感觉到他突然颤抖了一下的身体,南宫离月也似乎是猜到了那方面,这次她又恢复了从前所惯有的冰冷:“狐狸,一句话也能让你有欲望。” 3。25。 “那不也是因为这个人是离月你吗?”被指责欲望太强的凤景城并没有因此而感到任何的羞耻,反而是借此又去讨好南宫离月了。 “狐狸,你可以继续往上走的。”不准备理会凤景城这么兽性的欲望的南宫离月决定了转移话题。 “离月——好嘛——” 凤景城只说了这四个字,可南宫离月就明白了他想说的言下之意了,又想跟她一起去滚床单?!没门!这次绝对不会上他的当。 思索了片刻,南宫离月最后决定来一招哀兵之策:“狐狸,你忘记你昨晚的兽行了吗?” 听到南宫离月如此说的凤景城开始内疚了,之前为什么不知节制呢,这样才常做常有嘛——凤景城不忍心南宫离月还没恢复的身体又继续承受他的欲望,便只能暗自调用内力把那欲望强行压了下去。幸好这欲望只是刚起的并没有太浓烈,所以凤景城也是能发挥自己的自控力。 感觉到她四周的空气中顿时弱下去的欲望气息,她便知道凤景城已经把自己的欲望冷处理了,心中又是对凤景城的形象加了几分,他挺体贴温柔的,知道了她受不了后也不会强来。南宫离月在心中暗自赞赏自己这招哀兵之策用得果然有效果。 然后凤景城便非常正经的没有再去做调情这么愚蠢的再次挑起自己欲望的事情,他抱着她一步一步的踏上那条水晶阶梯,远看这两人一直在半空中踏着晶亮的水晶阶梯往上走的情景非常浪漫,凤景城的每一步落脚都非常稳当踏实,仿佛这次冗长缓慢的上楼梯便是凤景城对南宫离月的一辈子的爱的承诺。 事实上,南宫离月也是感觉到了凤景城借助这次上水晶阶梯而暗示的含义,她把头安然的埋在他那结实的胸膛中,然而她的唇角在不觉间挑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感觉到怀中的南宫离月的身体完全放松下来和那埋在他胸膛中的头,凤景城在她不抬起头就看不到的地方绽放了非常明媚的甜蜜笑容。 终于走到水晶阶梯的顶部后,水晶阶梯便由浓转淡的逐渐消失。凤景城依旧没有把南宫离月放下来,而是继续施展妖法,然后南宫离月便看到一个非自然的光在她和他的身体之间猛然绽放,她只是感觉到了一些光的温热,但是这光的出现实在是虚无缥缈了,她觉得没有太多的东西能够说明这种有点让人费解的光亮。 只见这一点光亮仿佛是在吸取着什么能量,然后在慢慢的扩大了自身的影响范围,然后她的双眸便只能看到一片光亮,即使是抱着她的凤景城也似乎被亮得接近刺眼的温和光亮所 418.第418章 :问 遮盖。南宫离月的余光瞟向了这团光亮的边缘处泛起了一条逐渐变粗的变到一定程度的黑边,在这黑边勾勒下的她和他的身体都跟这光亮和这黑边形成了一块在同一面上的纸板。 南宫离月看着这纸板转了一百八十度后,本来挂满繁星的夜空便变成了那传有熟悉的瀑布声的叫“火泉”的地方。无论是进去“死亡世界”还是出来都是以同样独特的方法,这是南宫离月观察出来的结果。 天灵宝山中,南宫离月和凤景城这两位旧客虽然都回来了,可他们不清楚的是,在他们在“死亡世界”卿卿我我的时候,又有了两位客人光顾这个灵气十足的地方。 话说在媚娘被抓后,在天灵宝山之外的一个非常遥远的地方,有一座布满骷髅的一棵树都没有的整日响着乌鸦的怪叫声的山——骷髅山,山上的天空乌云密布。 一位非常有姿色的男人,他身着着一件底色为黑色的有着红色妖艳花纹的古装。只见这个男人兀自沉吟:“那个臭婆娘自从两百年前跟本王吵架后就再也没出现了,不会是又爱上了哪个男人了吧——真是个骚女人。” 男人边抱怨着边走到骷髅山中的一潭水旁,只见他的双手伸出在那潭水的水面上作出了古怪的动作,像是现代法师做法的样子,然后水面上突然凭空出现了几缕阴森恐怖的黑雾,紧接着便看到水面上像是起微风般掠起了细微的波纹,突然天灵宝山外表的轮廓就出现在这潭水中,然后就象是电影的场面切换一般出现了媚娘那风骚的模样。 当男人侧身思考着这两幅画面的含义并以为这画面就只有这么多时,突然水面又切换了另一幅图案,男人都一看早已无比的愕然,原来那幅图案便是媚娘被折磨时的痛苦绝望的样子。 “媚娘究竟发生什么事了?!画面居然出现了灵气的聚集地天灵宝山和她受虐的情景,莫非她正在天灵宝山中受虐?!”男人又再次沉吟,“不行,我要去天灵宝山中看看,那个骚女人真是让人不得安生,本王倒要看看是谁那么大胆居然敢把媚族的女王折磨到如斯境地!” 再说这名妖艳的男子一想到要去天灵宝山便坐而起行,他的身体周围立马凭空出现了一团黑雾包裹着他,紧接着这黑雾又散开并消失了,再仔细看这水旁的妖艳身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天灵宝山外,突然显现了团黑雾,在黑雾涌动间一个身影从黑雾中现身,紧接着黑雾就猛然间消失了,只剩下本来应该在骷髅山的妖艳男人。 男人仰头望着这座烟雾环绕的天灵宝山,嗤笑一声:“哼,不就是一座山吗?居然还敢取名为天灵宝山这么狂傲的名字,今天就让骷髅山的主人来看一下你这座山有没有这么厉害。” 当男人飞身过去时却突然撞到了屏障像是反弹了他的力量一般用力的把他弹开了,男人稳稳地落回原地后沉吟了片刻:“世间所说的‘并非人人都可以随意踏进天灵宝山’是确有其事了,这个天灵宝山果真并非浪得虚名,看来本王回去后也要在骷髅山弄几个屏障,不然恐怕会被这个天灵宝山给比下去了。” 紧接着男人没有再横冲直撞,而是用那双桃花眼环顾四周,天灵宝山中的其中一处种满了古松柏,他走了过去细细打量,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古松柏。他尝试性的走了进去,便发现这古松柏无论他走到哪里都是一个样子,顿时他恍然大悟,这些古松柏不是普通的古松柏,而是一个上古的阵法。 这兴许是一个迷阵,若是无法破除便只能终日被困在此地,男人不禁在心中暗叹这个天灵宝山怪不得绝非容易进去的地方,原来在入口处还设了一个上古的迷阵。 不过——这个阵法可难不倒他。男人狂傲的挑眉,顺其自然的走着,突然便看到了一个无人的凉亭,而在凉亭的中间则放置了一盘围棋。 男人走到围棋的旁边,发现这盘围棋就像是一盘死局,他思索了很久,终于狂傲的开口:“哼,本王还以为是什么迷阵呢,这种阵法我几百年前就知道破解的方法了。” 紧接着,男人非常自信的走出凉亭走进古松柏的林子中,先是往前走了三步,紧接着往左边走了五步,然后又往右跳了两步,然后往后面走了十步。 当男人完成这种看上去似乎是没有任何逻辑的复杂步伐后,古松柏似乎是有意识的一般突然也同样非常复杂的进行了移动,紧接着一条通往天灵宝山深处的道路便显现出来了。 “哼,虽然是上古迷阵,可想困住本王可没那么容易。”离开了古松柏林子的男人继续往前走了很远的距离后,本来古松柏林子的位置突然来了个巨大的变动,而林子中德那盘围棋也突然像是自己拥有意识一般换成了另一盘棋局。 当然,古松柏林子的这种变动男人根本没有发现。现在男人像是遇到了什么新事物用闪亮的眼睛打量着这个世界,这座山完全跟他那座骷髅山的堆满骷髅没有任何植物的状况不同,这里每一片都是不同的草药,而且男人看得出来这里无论是哪一株草药都非常名贵。 “果然应该被称为天灵宝山,这里果然是世间灵气最为丰富的地方。”男人毫不吝啬的赞赏了一句,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莫非那个骚女人就是特地来到这里修炼?哼,莫非她就是想修炼成功后回去骷髅山打败本王?!” 突然,男人发现了在不远处活动的凤景城和南宫离月,妖媚的男人一看南宫离月的身体不仅凹凸有致肌肤白胜雪,而且面貌也是颇为清冷漂亮,这种货色完全跟那个骚女人的等级不同,这女人的姿色都不知道比那个骚女人的姿色高多少个等级了。 男人开始郁闷了,为什么不让他早点遇到这么好货色的女人呢,这样她就不用娶那个骚女人了。不过——男人又细想,现在那个骚女人不是失踪了吗?他只要不找回她那么就可以对世间宣称媚族的女王换人了,然后他再把这漂亮的女人娶回去不就好了吗? 打定主意的男人于是开始了他那充满了欲望的计划。 再说回这边,南宫离月和凤景城正在天灵宝山中寻找药草。 “狐狸,这里真的有‘双击草’吗?” “唔,没有的话变出来就好了。”凤景城完全不在意有没有找到“双击草”这件事。 “变?!”南宫离月蹙起双眉盯着他看,“你变?” 猛然,凤景城终于似乎想起了某样他一直忘记了的事情,然后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了一个长着黑色短发的小人摆在了南宫离月的眼前:“对了,我之前不是提到过在媚娘被困的山洞中的那个密室中得到了一个药精灵吗?” “就是这东西?” “对啊,你可别小看他,所有与药理相关的东西他都会,即使是变药草出来对他来说也是小菜一碟。”凤景城用另一只手戳了一下他,“喂,小家伙,起床了。” “唔——”被吵醒的药精灵可爱的揉了揉自己的双眼,结果一睁开眼引入眼帘的便是一位清冷的美女,紧接着这药精灵也非常惹人欢喜的唤了一声,“大姐姐好——” “他叫什么名字。”南宫离月似乎完全对可爱免疫了一般,全无平常少女看到可爱之物时花痴的摸样,她非常淡定的瞅了一眼药精灵后转移目光望向凤景城询问。 “我想让你来取。”凤景城温柔的笑着。即使南宫离月看到药精灵的反应不是太感兴趣,他也没有太大的失望,因为他知道这才是南宫离月本来的清冷性子。 “药。”南宫离月突然从口中蹦出了一个字出来。 药精灵和凤景城都猛然呆了一下,紧接着一大一小才理解到南宫离月如此惜字如金的说法,意思就是药精灵的名字就叫“药”。 “唔——这个名字太普通了——”药精灵不喜欢方才那个名字,于是用那稚嫩的嗓音撒娇了。 “那就叫哑巴。” 猛然听到如此狠毒的名字,把药精灵给下了一跳,然后就马上落泪了,哭得非常悲伤:“大姐姐是不是不喜欢我——” “哑巴,这个名字就是提醒你以后少说话为妙。”南宫离月冷冷的说了这个名字的解释。 “大姐姐是嫌我吵吗?”药精灵非常委屈的垂头嘟嘴用双手的手指在自己的身前相互点着。 结果——南宫离月真的非常无情的说了一句:“对。” “大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药精灵立马变得好像非常乖巧的样子,“大姐姐说我吵那么我就不吵了——” “离月,你看,这小家伙挺听话的。”凤景城正在郁闷南宫离月不会真的不喜欢他送给她的礼物吧,“离月,不如你在想想其他名字吧——” 南宫离月挑眉,冷冷的说:“那就叫‘阎’吧。” “这个名字好特别呢,谢谢大姐姐!”终于听到一个自己满意的名字,药精灵立马变了一个样子,用仰慕的目光注视着南宫离月。 那种热烈的程度让南宫离月都有点不自然了,于是又开始了解这个药精灵的个人信息:“阎,你是什么性别?” “为什么你也是问这个问题呢?大哥哥也曾经问过呢——”药精灵一脸的困惑,“我是无性别的。” “那你的父母呢?“南宫离月像是审犯一般用冷冷的语气像是质问一般询问。 可药精灵也居然没计较这位大姐姐的冰冷,依旧非常有热情的回答:“我的父母就是这天灵宝山。“ “明白了。“南宫离月想到了现代中国四大名著中的西游记中的孙悟空也是从一块大石头中蹦出来的,这就是生于自然。 “大姐姐还有什么问题需要问吗?“药精灵像是非常乐意被问问题一样猛地跳在地上然后非常灵巧的爬到南宫离月的身上站在肩膀上。 “你是准备以后都跟定我吗?“一直冷冷的看着这个小人从凤景城的手中爬到自己的肩上,南宫离月已经看出问题来了,这个小家伙如此热情,该不会以后要跟着她吧。 果不其然,药精灵用力的点头:“对啊,以后大姐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这是我对凤景城的承诺。“ 一听到后面半句,南宫离月就立马等着一直在邪笑的凤景城。 “离月,我想让他代替我时刻好好的保护你。“凤景城没有忽视她的抗拒,走近南宫离月,手抚上了她那泛着清冷气息的脸颊,他用着温柔的眼光和温柔的语气说。 南宫离月挑眉,虽然不可否认的当她听到他说要保护她的时候她的心非常温暖,毕竟她也是一位女性,她也是渴望被保护的,可他刚刚说的话似乎透着一种诡异,弄得她有一种莫名的不安,让她有一种他和她即将分开的感觉:“不是有你吗?“ “可多一个保护你的人不好吗?“凤景城没有多说什么,让南宫离月觉得他似乎在隐瞒着什么。 虽然感觉到凤景城隐藏的事情也许不是什么好事,可南宫离月也不想细究下去了,等到凤景城觉得是时候让她知道的时候再说给她听吧,她从来不是一个会勉强他人的人。于是南宫离月转移了目标,左手抓起了右肩上的药精灵放在自己的面前询问:“阎,你有什么能力?” “所有与药理有关的东西我都会,我可以变药材出来,可以解万毒,可以医治好在这世间上的任何一种病。“ “会不会下毒?“南宫离月又问。 这时药精灵又委屈的垂头嘟嘴双手的手指放在身前点着对方:“很抱歉,所有与攻击性有关的技能我都不会。“ “没事,有得必有失。“关于这个技能问题,南宫离月可从未想过这个药精灵会是一个全能的助手,现在看来这个小人属于治愈系的,也就负责当后勤的了。 “大姐姐,我可是很强的,我会变很多很多对修炼有用的药 419.第419章 :反常的现象 “大姐姐,我可是很强的,我会变很多很多对修炼有用的药草给你哦!还会想办法让你的身体变得百毒不侵!“被谅解的药精灵不是一般的兴奋啊,立马就向南宫离月承诺了。 3。26。 “那你有兄弟姐妹吗?你有你的族群吗?”南宫离月想起这药精灵应该是一个种族吧。 结果——药精灵嘟嘴说:“大姐姐,这里的药精灵族群便只有我一个,目前为止我是没有兄弟姐妹的。” “为什么?”南宫离月觉得这个不可能。 “大姐姐,因为这个天灵宝山灵气聚集,只有几百亿年后才会在天灵宝山中诞生一个药精灵,而我就是第一位诞生的药精灵,也是药精灵的祖先了。” 紧接着南宫离月还未放弃那株“双击草”,又继续问:“狐狸,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这里没有‘双击草’。” “‘双击草’的生长地点只有两个地方,一个是在这个小山坡上,一个——” “一个怎么了?” “一个却是在‘火泉’的泉底。“ “为什么两个生长地方相差这么远。“南宫离月觉得这完全是不符合逻辑的。 “因为‘双击草’又分阴阳,阴属性的‘双击草’无法在‘火泉’的泉底生长于是只能在小山坡上生长,而阳属性的‘双击草’则能借助‘火泉’泉底的火气而增加自身的养分。” 南宫离月听完凤景城的解说后,不禁觉得这‘双击草’怎么这么像是有雄雌之分呢?然后她又问:“狐狸,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这山坡上没有阴属性的‘双击草’?“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也许其中还有什么古怪之处。“ “那我所修炼的武功需要阴属性的还是阳属性的‘双击草’?“ “唔,离月你的武功既非阴又非阳,实乃阴阳调和,所以若是要用‘双击草’来增加自身武功的攻击力就要阴阳属性的‘双击草’都各找一株同时服用。“ “狐狸,可这山坡上的阴属性‘双击草’根本就没有。“ “那待会儿就让阎变一个出来不就好了吗?“ 南宫离月挑眉:“好。“她怎么差点就忘记了这小家伙的独门技能呢? “对呢,大姐姐,你都把我给忘记了呢。”药精灵一听自己终于有用武之地后非常开心。 “是啊,有你真方便。”南宫离月对药精灵衷心的说了这么一句感谢的话语。听得药精灵更是感动了,并且还在心中暗自发誓一定要好好帮助大姐姐。南宫离月又说:“狐狸,那我们现在是要去‘火泉’吧。” “对啊,一直直走就到了。”凤景城似乎来这里非常多次了,对这里的地形路线都异常清晰。紧接着凤景城又温柔的牵起南宫离月的左手,这种动作做了好多次,多得似乎都成为了一种习惯,而南宫离月从初始时的僵硬到现在都已经没有任何不适了。 两人宛若情侣吃完饭后一起散步一样,他们都缓缓彳亍着似乎是非常惬意。 终于,他们到达了“火泉”,当他们都停下脚步站在泉水的沿岸时,两人的举止顿时不和谐的动了动,紧接着二人又非常有默契的对视一眼,而趴在南宫离月左肩上的药精灵则是莫名其妙的看着大哥哥和大姐姐反应后便明白了有情况出现了。 “这里的风景很美丽呢。”南宫离月可以说是莫名其妙的突兀的说了这么一句话,让二人的行动真的像是情侣间散步欣赏风景一般。可试想有哪些情侣会这么有聊选择来到障碍重重的天灵宝山散步欣赏美景呢? “对呢,而且我们也遇到知音了。”凤景城也是莫名其妙的接上了她的话。在药精灵看来大哥哥和大姐姐就是在打哑谜,它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其实,那个男人在“火泉”无意中看到了南宫离月这种一等一的清冷美女后,南宫离月和凤景城就凭借傲人的内功发现了这个男人的存在。 或许是由于南宫离月的武功比凤景城的武功略胜一筹,所以五感敏锐的她不仅仅是发现了这个男人就躲在“火泉”旁的角落处,还从他那有力的呼吸声中听出了他是一位男人,再从呼吸的冗长频率和沉稳的吐息中察觉到这个男人的武功若是比起凤景城一点都不逊色,也许跟凤景城相比是旗鼓相当了。 后又从男人后来的突然变得不稳并且急促的呼吸声中感觉到他的欲望,这点让南宫离月甚是困惑,无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有欲望?莫非他是看上她——或者凤景城?南宫离月一点都不歧视和排斥同性恋。 很快,南宫离月似乎感觉到那个躲避在“火泉”旁的角落处的男人似乎是思考了一下什么事情沉寂了下来一阵子后,突然草地上就响起了若不是功力异常深厚的高手都不可能听得到的脚轻轻踩踏小草所发出的声响,然后南宫离月没有再听到这个男人的呼吸声后就知道他离开了。 她呆在原地沉默了一阵子,确保了那个男人真的是离开后,她方才开口对凤景城说:“看来那个人的轻功非常了得。” “你听到什么了?”知道南宫离月拥有即使是与妖相比都异常敏锐的五感的凤景城立马非常正经的询问。 “他是个男人。”南宫离月开始讲出方才她所剖析到的内容,“从那个人有力的呼吸声中便能听出来。” “是谁呢?”凤景城沉吟了一下,“障碍重重的天灵宝山是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放了一个人进来。” “另外,我还从他呼吸的频率和沉稳的吐息中察觉出他的武功厉害程度与你旗鼓相当。” “高手吗?”凤景城挑眉,能跟他这只千年妖狐狐王旗鼓相当的人可是很少的,于是他又怀疑的问,“你确定他是人?” 听到这种古怪的问题,南宫离月先是愣了愣,然后似乎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又回答:“他的身上有人的气息,可是——” “可是什么?” “虽然他的身上有人的气息,可是他给我的感觉却不是人,而是跟媚娘给我的感觉一样。” “非鬼非妖非人?”凤景城说出了这三个他曾经用来概括媚娘身份的“非”字。 “对,那个人身上有魔物的气息,就跟媚娘身上的气息一样,只是比媚娘的更加浓烈。”说着说着,感觉对手挺棘手的南宫离月在不觉间蹙起了双眉。 “那么他就是力量比媚娘更加醇厚的魔物了。”凤景城终于下了一个结论,“如果他是魔物的话,那么就无怪他的力量跟我旗鼓相当了。” “为什么?”南宫离月有点好奇。 “因为魔物本来在修炼的过程中就比妖的修炼过程要艰辛和黑暗血腥上千倍,所以即使魔物的等级由于修炼过程时不够正统比妖要低,但若是只按实力来说的话魔物又会因为修炼过程过分残酷血腥而通常比妖厉害。” 南宫离月挑眉:“这么说来,这个男人也算是厉害了,居然能修炼到跟你这只千年妖狐狐王的力量旗鼓相当的程度。” “看来这个对手会比媚娘更加棘手,就是他究竟有什么意图,有可能是来帮媚娘报仇的。” “方才我感觉到他遇到我们两个人后一直都观察着我们,而且后来他似乎思考了一阵子后居然有了欲望,紧接着就离开了。”南宫离月又继续说。 “什么?!你说那个男人有了欲望?!”凤景城对这个信息点可是非常诧异啊,他已经有点明白那个男人的意图了,怕不是看中了清冷漂亮模样的南宫离月了,此时此刻的他猛然觉得自己有一场危机,自己的女人被另一个跟他实力相差无几的男人看上了,凤景城认为自己有一个强劲的情敌了。 南宫离月就知道这只骚狐狸会想到什么,然后故意说:“也有可能对象是你,狐狸。” 一听到南宫离月说这句话,凤景城就浑身狠狠地颤抖一下,心想那个男人不会是有龙阳之癖吧——可他很正常啊,他还有自己的女人呢。看来这次无论是这个男人的对象是南宫离月还是凤景城他自己,这个男人都会是他的劲敌。 凤景城恶寒了一阵子之后开始转移如此尴尬的话题:“我看还是先把这件事搁下来吧,离月,你不是想要进去‘火泉’的泉底吗?” 看出凤景城尴尬的南宫离月也怂了一下双眉,然后非常谅解的顺着他的话说下去:“那你说怎么进去吧,直接跳进去吗?” “哈哈——直接跳进去?那你会变得死无全尸的。”凤景城非常感动南宫离月谅解他的尴尬而把这话题接了下去,但是听到如此直率的想法他还是忍不住觉得好笑,他的女人实在是太可爱了。 南宫离月挑眉,若不是为了配合你我会说这么无聊的猜想吗?天灵宝山的“火泉”,连瀑布后面的那个山洞都会发烫,若是“火泉”的泉水底部不就是异常高温?若想下去那个泉水底部肯定并非易事。 “好了,离月,我知道你也知道这个事实。”晓得南宫离月无奈的凤景城也温柔的笑了笑,还倾身搂住了南宫离月的细腰,那双讨好的眼神不停的在南宫离月的身上打转。 “行了,狐狸,你直接说如何去吧。” “好吧——”凤景城开始正经起来说了,“事情是这样的,‘火泉’的泉底就是最高温的核心,基本上任何人都是不够实力接近那个高温的核心,所以想要接近那个高温的核心就需要用能那个高温的核心旗鼓相当的极寒物质护体。” “狐狸,别拐弯了。” “离月,还记得上次我们去的那个冰湖吗?” “嗯,能用来护体的极寒物质在冰湖中吗?” “真聪明。” “狐狸,继续。” “冰湖其实拥有一个反常的现象,冰湖的表面和底部都有结冰,而冰湖的表面只是普通的冰,但是冰湖底部的冰却是千年玄冰,只要我们在冰湖的底部找到千年玄冰精魂就可以了。” “狐狸,那我们还不快点去?!”南宫离月冷冷的瞅着凤景城一眼。 “知道了,知道了——”凤景城牵起她的玉手,紧接着又是施展了一个妖法后他们两个人就突然凭空消失在“火泉”这个地方,紧接着本来已经无人的地方——冰湖的沿岸突然多了凤景城和南宫离月的身影。 凤景城的目光看着那个结冰的冰湖说:“离月,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念洗髓经经文,用内力运功让暖流灌满全身护体。”南宫离月曾经就是用这招在这里修炼的,现在重回故地她当然是知道再用那个方法了。 凤景城爱恋的亲了一下南宫离月的左脸颊,然后又在南宫离月的左耳畔呢喃:“这次要小心哦,冰湖底部可是布满千年玄冰,也不会是普通的寒冷。” “你还以为是当初的我吗?”南宫离月淡淡的看了一下凤景城,“狐狸,下去吧。” “好,我先下去保护你。”凤景城又亲了一口南宫离月的脸颊,紧接着还没等南宫离月做出反应便“咚”的一声在突然消融了的冰湖中的一个地方跳了下去。 凤景城肯定是用了妖法让冰湖中某一处表面的冰消融,紧接着南宫离月屏息也跳了进去。一进冰湖中,那异常刺骨的冰冷就像是十万军马一般涌向了看似脆弱的在水中沉浮的南宫离月。 不过幸好南宫离月早有准备,在她所感知到的刺骨的寒气准备入侵她的体内的那一刻起,她就立马在心中念洗髓经,紧接着由于武功大进,所以那暖流的温度跟之前那一次相比也是高出几百倍,这暖流非常迅速的灌满了她的全身。 若是武功异常高强的高手便会发现此时南宫离月全身周围准备入侵攻击她全身的属于冰湖的刺骨寒气在她念出洗髓经的那一刻起就猛然停止了攻势,南宫离月的全身就像是笼 420.第420章 :千年玄冰 若是武功异常高强的高手便会发现此时南宫离月全身周围准备入侵攻击她全身的属于冰湖的刺骨寒气在她念出洗髓经的那一刻起就猛然停止了攻势,南宫离月的全身就像是笼罩了一层在冰湖的刺骨冰冷来说是炙热的保护膜。 紧接着,便看到南宫离月非常轻松的就抵御住了冰湖这异常寒冷的寒气,然后像是如鱼得水般往冰湖的深处游去。只见那冰湖中的水越往深处去便是越来越深的蓝色,在那像是蓝宝石般幽深的水底中浮现出了一个黑影,那个黑影的轮廓特像凤景城,南宫离月却明明感觉到了那个黑影的诡异。 于是,察觉到有点诡异的南宫离月就停止了现代的自由泳式的动作,在深水中任由自己沉浮。可在水中突然有一把熟悉的酷似凤景城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向南宫离月的双耳攻击而来:“离月——你怎么还不来?难道你不想要千年玄冰精魂了吗?” “狐狸,不如——”由于在水中无法张口,南宫离月异常冷静的用内力把自己的声音从腹部扬出来说:“你帮我拿上来吧。” “我可没有那个能力,我只能拿到一个。”那个声音顿了顿,然后又说,“你快点来吧,赶紧拿完就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南宫离月冷笑一声:“那么如果我说不呢?” “离月,你怎么这么对待你的夫君?”那个声音装出了委屈的样子,真的非常像是凤景城会做的事情。 南宫离月已经懒得再跟这个黑影玩猜猜我是谁的游戏了,直截了当:“你认为‘猜猜我是谁’的游戏好玩吗?” “离月,你想玩这个游戏吗?那么不如你来猜猜我是谁吧——”被一句话间接揭穿的黑影依旧没有开诚布公的打算,仍旧伪装着凤景城。 “你很无聊吗?”南宫离月又问。 “是呢——我非常无聊啊——”那个黑影幽幽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那么我不奉陪了。”南宫离月可没心情跟这个黑影纠缠下去,果断的转身准备游走。 结果那个黑影突然非常着急的说:“离月,难道你不想得到千年玄冰精魂吗?” “我对你这种不诚实的东西不感兴趣。”南宫离月依旧没被“千年玄冰精魂”这个物体所打动,仿佛她本来就对和这东西不感兴趣,只是被迫下来寻找而已。 “离月——难道你想抛下你的夫君吗?”那个黑影似乎被南宫离月那冷冷的声音所震撼了一下下,但依旧是不依不饶的说。 “我不会抛下他的。”因为你根本不是他,南宫离月在心中默默的说。 “那你怎么能抛下我自己走人呢?”那个黑影仍旧把自己装作是凤景城,非常煽情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弄得他似乎是被南宫离月抛弃了一般。 终于,南宫离月在最后揭穿了他:“因为你不是他。” 一句话,让这个扮演凤景城扮演得非常上瘾的黑影猛然所有的虚荣心自尊心都碎一地了。 “没想到呢,你是怎么发现我是假的?”那个黑影依旧在水的更深处,只是声音没有方才所刻意模仿出来的属于凤景城对南宫离月说话时才会有的温柔,那声音反而是浓浓的阴森。 “一开始。”南宫离月毫不留情的把他那自尊心都打破了。 那个黑影的面子果然是挂不住了,愠怒的说:“莫非你从一开始就是在装作被我骗到了?” “你别太自恋了,我一开始就揭穿你了,只是你太厚脸皮了。” 3。27。 南宫离月非常郁闷,敢情你自己厚脸皮还是我的错?! 谁知道,这个黑影居然还继续非常厚脸皮的在水中非常有速度的冲到南宫离月的身旁怒喊:“我不理!反正你今天死定了!” 黑影终于近在眼前,而这次南宫离月看到的再也不是跟凤景城非常相似的黑影,细看这个黑影的全身,本来人的脚的部分这黑影却长着一条鱼的尾巴,再看那条尾巴上全是鱼鳞,而上半身稍微跟人的上半身相似,可是在跟人的上半身相似的皮肤上也长着鱼鳞,上半身还身着一件非常旧的上衣,而头部的部分虽然有点跟人的样子相像可是却行着鱼鳃,感觉这就是彻头彻尾的没有进化成功的怪物。 南宫离月故意说:“你究竟是想进化成鱼还是人?” 结果黑影听到这个问题后顿了顿,紧接着便知道了这是南宫离月对他的鄙视,便又非常生气的怒喊:“你这个丑女人!居然敢如此侮辱本王!看来想给你一个逃生的机会都不行了!” 又是“本王”?南宫离月可是听凤景城这样说听过很多遍了。于是南宫离月又问:“你是什么王?” “哼,说出来还怕吓着你!”一听到南宫离月这么问他更是高兴了,就像是终于有人肯给他面子让他上台演出了一般。 “你赶紧说。”南宫离月看到他那洋洋得意的脸面不禁蹙起双眉。 “哈哈——”这个黑影先是在水中仰天大笑,“我就是这个冰湖中的千年玄冰王!” 千年玄冰王?!南宫离月的脸上不禁多了三条黑线,这里还有王啊—— 南宫离月不禁又打击了一下这个千年玄冰王:“你有手下吗?” 好吧,南宫离月的这句话戳中了千年玄冰王的弱点了,这个冰湖的湖底都说明是千年玄冰了,各位想想,这里如此寒冷还会有什么生物愿意在这里生存吗?有也只是一些只能蠕动一下的构造非常简单的生物吧。当然也不知道在这个如此寒冷的地方居然还能生存着这么一个怪物?! 从南宫离月的五感中可以感觉得到这位千年玄冰王的确可以被称为王,单单从他能在如此严寒的冰湖湖底生存这么久就知道他的实力肯定不弱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千年玄冰王的那双本来还有几分像人类的黑白分明的眼眸刹那间像是结冰了一样整个眼眸都布满了冰,双眸的颜色与身处的水相比颜色更浅,南宫离月对上他的双眸时感觉到了那种无比冰寒的杀意。 不过南宫离月是何人?她可是在现代曾经接受过十多年的****组织的残酷训练的无论是****还是白道都闻之丧胆的****杀手,面对如此肃杀之气她才不会畏缩。 于是,千年玄冰王所希望见到的南宫离月慌忙逃跑的场景并没发生,相反的南宫离月非常淡定的在深水中沉浮,那双对上他目光的双眸没有丝毫畏惧,反而似乎是在跟他比谁的杀意更浓。 最后,是这个千年玄冰王先扛不住了,愤怒的冲南宫离月喷了一句:“你这个疯子!难道你就真的不怕死吗?” “我怕死的是你。”南宫离月看似大言不惭的说。 “你!”千年玄冰王震惊的叫出这么一个字后,猛然仰天大笑,这笑声似乎是在嘲笑南宫离月的不自量力,“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奶娃就别在这里逞强了,赶紧回去吧,不然就真的没命了。” “我的人呢?”让她回去没问题,可是她需要知道凤景城的状况。 “你的人?”千年玄冰王呆了呆,然后猛然想起了什么事情,“哦,你说那只狐狸吗?他已经被本王变成了冰雕了,他永远都无法回去陆地陪你生活了,你还是回去了。” 猛然,异常凶猛的杀气自南宫离月的全身中肆意的散发出来,让千年玄冰王顿时觉得自己有性命之忧。 南宫离月用着犹如铁一般冷的语气一字一顿的说:“你把他怎么了。” “小丫头,本王告诉你,你可别得寸进尺呢!本王只是看你实在是太弱了才不忍心把你也变成冰雕!”千年玄冰王依旧是不可一世的模样。 “哼,千年玄冰王吗?今天就让我领教领教你的本领。”南宫离月可从来没怕过这个千年玄冰王,直截了当的说了这么一句后就立马在自己的身前用双手做出了非常繁杂的手印。 千年玄冰王肯定是没看懂了,他只是非常狂傲的像是听到了一个非常好笑的笑话:“哈哈哈——我没听错吧,小奶娃,你居然要在冰湖湖底跟本王打斗?!” 紧接着千年玄冰王就立马发出了一个绝技——千年冰刹,只见南宫离月周围的湖水都在瞬间结冰,然后“砰”的一声都碎成了无数根锋利无比的冰锥向南宫离月飞了过去。 看到深处千年冰刹正中央的千年玄冰王又一次仰天大笑:“哈哈哈——小奶娃,我早就提醒过你了,这个冰湖可是我的地盘,居然敢在这冰湖中挑战我?真是痴心妄想!很快你就会变成一个插满冰锥的冰雕了,哈哈哈——” 而此时在千年冰刹正中央的南宫离月可没那么多心机去听千年玄冰王的狂言,脑袋一直在快速的转动着企图寻找一个应对之法,若是用银针是不可能的,银针是暗器,怎么说都无法抵挡如此凌厉强悍的招式。突然,南宫离月想起了在无名扫地僧的相助下成功领悟的“易筋经”的真谛——空! 对了,就是“空”! 只见终于寻找到应对之法的南宫离月异常兴奋,嘴中快速的念着“易筋经”的经文,顿时四周的冰锥都在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千年玄冰王才笑完,就发现自己最想见到的一幕又落空了,他最厉害的绝技居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怎么可能嘛——莫非真的被这个小奶娃给破解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 面对着千年玄冰王诧异的质问,南宫离月冷笑一声:“一切皆空。” 佛法的建立在“易筋经”的真谛基础上的最为圆融的招式“一切皆空”,无论是攻击还是防守,无论是有形还是无形,南宫离月都能将之化为虚无。 “‘一切皆空’?是什么招式?这么厉害的招式我怎么可能没听过?!” 其实是千年玄冰王一直在冰湖湖底中呆太久了,才会与这整个世界脱节。 “你没听过是肯定的。”南宫离月冷笑,“因为你已经成为过去时了。”话毕,南宫离月手执银针,收起、针落,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数根银针就刺中了千年玄冰王的每一个与性命攸关的穴位。 临死之前,千年玄冰王却仍在发狂的笑:“哈哈哈——没想到你这小奶娃居然能如此厉害,果然是人不可貌相,不过即使你能杀死本王又如何?你的那只狐狸若在千年玄冰中呆了五个月仍未出来的话就会没命!而能解除他冰封的人就只有本王!” 话毕,还未等南宫离月反悔要用银针救回她性命这千年玄冰王便动用了内功加速了他自己的死亡的速度,最后像是报复性的千年玄冰王飞快的死了,却留下了一个棘手的问题给南宫离月。 在冰湖的湖底丧命的千年玄冰王的尸体正慢慢地往上浮,南宫离月没有理会这个浑身开始泛紫的尸体继续往千年玄冰中游去,令她震惊的是,这里的千年玄冰居然冻结了各种类型的形形色色的生物,她不禁开始怀疑这个千年玄冰王是不是有收藏癖?!她每个冰雕都看一看确认一下是不是凤景城,看了几个冰雕后她发现这个湖底的冰雕居然多得可以堆砌成一个城市了! 她根本无法一一去辨认这些冰雕,若是要她一一都去辨认清楚这些冰雕的话估计都到猴年马月了。 暂时就这样吧,既然她知道了凤景城在这个千年玄冰之中就可以了,她会找出解除冰封的方法,让这个被锁进千年玄冰中的所有生物都解救出来。 其实南宫离月不是所谓的品格崇高的伟人,而是有她自己的小算盘的,反正凤景城是肯定要解救出来的了,况且现在他在哪里也不知道,如果能够把这里被锁在千年玄冰的生物都解救出来的话这些生物肯定会对解救它们出来的恩人抱有恩情,单单从恩情这个地方来说,她就是个成功者了,以后在江湖中混的日子也坏不到哪里去。 421.第421章 :旧弱弱的问了一句 打定主意的南宫离月二话不说就转身游离了这片布满了千年玄冰的世界。 冰湖中本来被凤景城用妖法消融的一个角落已经很快的又结成了新的冰。猛然那表面的冰层“砰”的一声发出了非常刺耳的声音后就几乎整片冰湖表层的冰层都破碎了向四周的地方弹去,紧接着一位身着粉衣的少女手中拉着一具全身泛紫的尸体从冰湖的水中猛然跃出水面。 待南宫离月施展轻功完美的着落在冰湖的岸边后,把千年玄冰王的尸体随手扔在了地面上。她正想着要如何处理这千年玄冰王的尸体,这里是天灵宝山,千年玄冰王跟其他人的交情她也都没怎么了解,若是让他人发现了千年玄冰王丧命她可能就有危险了。 思来想去,最后南宫离月终于下定决心的在冰湖的岸边找了块非常巨大的石头,然后又撕下了千年玄冰王上半身唯一穿着的一件看起来年代久远的上衣把石头和千年玄冰王的身体捆绑在了一起,然后连人带石头都一起重新扔回到冰湖中。 这个冰湖寒气逼人,南宫离月特意站在冰湖的沿岸些许时间,看到冰湖的表面正以肉眼所能看到的惊人的速度迅速的结冰,她再弯下腰敲了一下表面上的冰层确定了冰层的厚度跟之前她来这里的时候一样后便放心的离开了。 兴许她该庆幸这里不是科技发达的现代,没有那些用来探测指纹的仪器,在这个古代她要杀个人不让他人知道还不容易吗? 现在要解决的问题是,该如何寻找解除千年玄冰冰封的方法呢?于是南宫离月先选择了执起一直藏在她肩膀衣服中的药精灵询问:“阎,你知道如何解除千年玄冰的冰封吗?” “唔,虽然我只是在药理方面最在行,可因为我是在灵气聚集的天灵宝山中诞生的,所以在我诞生之前这个天灵宝山中所发生过的一切事情都会强行的变成了我的记忆,大姐姐你刚刚说的方法应该是有的,只是——我的记忆有几百亿年这么长,需要非常漫长的时间来搜索。” “那好吧,我们现在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南宫离月也不强迫他,而是任由这个小家伙自己慢慢回忆。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敏锐的直觉告诉南宫离月这个天灵宝山虽然障碍重重不是任何人都能进来,但是这里也确实是危机四伏。现在的她只有躲起来再做打算才是最安全的。 突然,南宫离月想起了之前被媚娘劫持到了“火泉”瀑布后面的山洞中,那里确实是个非常隐秘的地方。年轻人坐而起行,南宫离月赶到了“火泉”,一到达目的地,只见南宫离月就立马顿了顿。 之前跟凤景城结伴来到“火泉”的时候也曾经感觉到这种感觉,那个男人的气息!这次他又出现了,不知道他究竟有什么目的?跟凤景城的千年玄冰冰封会不会有关系?虽然她后来又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太大,但是还是小心提防的好。 “阎,你从这一刻开始都要藏在我的衣兜里不许发出任何声响,不然后果自负。”为了以防这个男人看到药精灵后会产生什么阴谋诡计,南宫离月用严厉的语气冷冷的叮嘱。 “大姐姐,我知道怎么做的。”药精灵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严重状况,立马就按照了南宫离月所说的去做。 紧接着南宫离月才舒了一口气,然后又呆呆地立在“火泉”的岸边不敢轻举妄动,脑子里在飞速的转动着该如何处理这个双眸爬满了欲望的男人,她究竟要如何做才能把这个男人引出来呢。 突然,南宫离月心生一计。现在的呆呆地立在“火泉”岸边把目光全部都投入到“火泉”的泉水中的南宫离月就像是遇到了什么困苦的事情而情绪低落的一个人独处,紧接着猛然她就做到地上蜷缩着腿佯装委屈难过的独自一人把头埋在双腿中默默的哭泣着,仿佛完全没有留意到那个一直在某个角落处的男人。 角落处的男人一直以充满欲望的目光望着她,看到她一脸的愁绪也不禁让他拿颗多情的心隐隐作痛,而后又看到了她自己一人蜷缩着身体哭泣,他就更加不忍心了,之前看到她旁边的男人不见了,肯定是感情上发生什么纠葛了。 “姑娘,你、没事吧——” 听到那个男人用着甚是温柔的语气相问,一直在装哭的南宫离月在心中狠狠地说,哼,终于等到你来了! “你是——”南宫离月用着非常楚楚可怜的神态和语气稍稍抬头望着那个男人。 这个男人身着一件黑底色印有红色花纹的古装,一双桃花眼爬满了想遮掩都遮掩不住的欲望,可看他那关心的神态和方才那温柔的语气,再配合他如此的形象,竟也生出风度翩翩的感觉。可南宫离月那异于常人的敏锐感觉告诉她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无论用哪种感官去感觉都能感觉得出这个男人身上浓浓的跟媚娘一样的媚感。 媚娘如此媚还能原谅,可身为男人都可以媚得如此天上有地下无,她南宫离月当真是佩服万分,而心中的厌恶感也随之而生。 被这么楚楚可怜的一看,男人立马醉倒在南宫离月的温柔乡中了,如此美人,当真让他欲罢不能啊——于是男人也随着南宫离月特别注重形象的风度翩翩的坐在地上,手已经非常温柔且亲昵的搭上了南宫离月的肩膀上了,温柔的说:“姑娘,你叫我王就好了,姑娘你若是有什么伤心之处但说无妨。” 怎么又多了一个人叫王啊——南宫离月非常怀疑这个是不是他的真名,不过她也不会说出她自己的真名。 于是,南宫离月继续佯装委屈的哽咽:“我被抛弃了——” “姑娘别哭,是谁竟敢抛弃如此美人?”男人又开始发挥他那惯用的泡妞伎俩了。 “我夫君他——”可还没说完话南宫离月又是伤心的哭了起来。 男人一听,这可不得了啊,这美女居然还有夫君了?!不过他只要抢过来就好了。 “姑娘但说无妨。” “我夫君他——昨天便说要休了我,然后却被千年玄冰王锁在了千年玄冰之中。”南宫离月继续哭哭啼啼。 男人一听,觉得这句话的逻辑似乎有点问题,这美女如此说是想被夫君休了不成?!但是却又不知因为何故自己的夫君被锁在了千年玄冰中,所以她现在因为没有达成愿望而暗自神伤?! 3。28。 南宫离月见这个男人的呼吸在她方才刚说完那句话时就猛然有点急促便知道这个男人出状况了,不知道他是喜是忧呢?于是急中生智又心生一计的南宫离月又是一哭:“那个臭男人整天虐待我,昨天终于说出了要休了我,可——现在他被锁在了千年玄冰之中我便永远无法恢复自由之身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来这个美女是受够了那个男人,一直都想让那个男人把她给休了,昨天眼见就要成功了今天那个男人却被锁在了千年玄冰之中。男人暗自在心底沾沾自喜,看来这次完全不用什么复杂的手段就可以把这位美人弄到手了。 “美人莫要悲伤,不就是被锁在千年玄冰吗?有什么难的。” 南宫离月一听,心里暗自叫好,哼哼,你终于上钩了,借助你来把凤景城救出来也是有可能的。于是南宫离月感激的用那煽情的双眸望向了这个男人:“王,真的谢谢你的好意,只是——” 男人看到南宫离月的神态突然变成了哀愁便疑惑的问:“只是什么?” “那是千年玄冰啊,千年玄冰王都说普天之下就只有他一个人能解除千年玄冰的冰封,试问你又如何能帮到我呢?” “美人,你多虑了。”男人一见南宫离月居然怀疑自己的实力,立马开始炫耀自己,“千年玄冰王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那个解除千年玄冰的冰封的密码就在他的身体上。” “如果不是在千年玄冰王的身上,千年玄冰王又怎么可能如此狂傲呢。”南宫离月弱弱的说了这么一句,实际上在心底早就大骂了一句废话! “不,我说的是千年玄冰精魂。” “王,你指的是千年玄冰精魂能用来解除千年玄冰冰封?”南宫离月惑然,那不就跟凤景城所说的要拿千年玄冰精魂护体才能入“火泉”底部相冲突了吗? “千年玄冰精魂可是世界上少有的极寒的宝物,而且能反复使用,只要有千年玄冰精魂在手一切寒冷或炙热都只是虚无。”男人继续开始炫耀自己的知识。 “可是,这个千年玄冰精魂在千年玄冰王身上的哪里呢?”南宫离月暗叹这个天灵宝山的宝物还真多啊,居然能够有如此宝物,若是她得到了这个宝物便就是多了一个护身符了,如此说来拿着这个宝物去炙热无比的炼狱旅游一圈都不是问题了。 “美人,你有所不知了,其实这个千年玄冰精魂就是千年玄冰王的心脏!”最后,男人说出了一个让南宫离月非常愕然的信息。 居然就是千年玄冰王的心脏!南宫离月顿时后悔当初杀了千年玄冰王后居然没有给千年玄冰王解剖,不然的话早就把那个千年玄冰精魂给拿到手了。 南宫离月依旧弱弱的问了一句:“可是——心脏血淋林的好恶心呢,把它掏出来会不会太残忍了?” 这句话把南宫离月在男人心目中的又更加完美的诠释了,男人不禁在心中感叹这个美人实在是心地善良啊,简直就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若是当他的王后也是非常适合的人选。 “美人,你不用怕,我自会帮你取出千年玄冰精魂的。”反正以后我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了,说完男人又突然非常自然的深情的吻上了南宫离月的额头。 南宫离月也只能默默的忍受了,心中却在大骂色鬼!看我利用完你以后还不把你给杀了!若不是她那只药精灵要搜索的记忆实在是太多,她也犯不着想出如此的办法。 “王,真的非常谢谢你。”南宫离月佯装一副早已对男人芳心暗许的模样靠在了男人的怀中。 美女在怀,岂能不乱!男人立马非常积极的说:“美人莫怕,我们现在就马上去把那个千年玄冰王给杀了吧。”他觉得一点点时间都不想再等了,他真想立马把这勾魂的美人抱上床使劲的疼爱一番,所以他要立马解决了她和她夫君的问题,然后再非常有耐性的把她弄到手!他可不能表现得太猴急吓着这美人啊。 南宫离月一听,就知道自己的美人计已经成功一半了,可是已经没有千年玄冰王可以给这个男人杀了,这可怎么办呢?若是被这个男人发现了千年玄冰王的尸体估计会怀疑到她的身上,那么这个男人即将跟她来一场战斗就是在所难免了,虽然到最后目的达成后这个男人的下场是死。 可是——现在按照这个男人对她的印象,她应该是武功不高强甚至是没有什么武功的美人,那么千年玄冰王的尸体上的痕迹都是表明了凶手是一个武功异常高强的人,那么千年玄冰王的尸体就不太可能会让这个男人怀疑到她的身上了。现在她要做的,是让这个男人进一步的相信她的武功非常蹩脚。 走着走着,突然一个女人的非常愤怒的堆满了醋意的声音在男人和南宫离月的四周响起:“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给我去死!” 紧接着说时迟那时快,一只手像是鹰爪一般的锋利的爪型手就猛地出现在了南宫离月的身前,紧接着这只指甲留得有点长并且每一个指甲都涂上了艳丽的大红色的手便是瞄准了南宫离月左心口处的心脏欲狠狠地挖出她的心脏。 再说这南宫离月与男人走着走着的时候那异于常人 422.第422章 :别那么豆比好吗 再说这南宫离月与男人走着走着的时候那异于常人的敏锐五感便感觉到了有一位不速之客到来,再从此人的呼吸上看便会发现是一名女子,而且这名女子浑身散发的嫉妒感实在是太浓烈了,南宫离月一清二楚的感觉到这个女子的嫉妒感是由于她才产生的,看来这个女子跟她身边的男人有一些关系呢。 面对着完全陌生的却对自己充满了仇恨的女人的突然出现与袭击,南宫离月首先选择了佯装惊讶柔弱的匆忙躲避,可由于南宫离月需要伪装出武功蹩脚,所以她在那个女人第一次把爪型手冲向她左边心口处欲生挖心脏时就险险的躲开了,紧接着这女人见自己的攻击居然没击中便仿佛是丧心病狂一般用她那尖锐的嗓音大吼一声又是狠狠地伸出一个爪型手再次醒很残酷的冲向了南宫离月的左边心口处。 这次因为这个嫉妒心非常重的女人出击非常快,本来完全能轻而易举的躲开这凶狠一招的南宫离月就在这紧要关头顿时急中生智心生一计居然没有像是本能一般躲开,反而是像是被这个女人的狠厉招式吓着了一般呆呆地立在原地。 当女人眼看这南宫离月被她的攻击吓到了呆呆立在原地没有任何反应后,女人一边攻击着一边像是自己早就攻击成功了一般在阴险快乐的奸笑。 突然!女人那涂满了艳丽的大红色指甲油的爪型手猛然被扭断了,当这一切都发生完后,痛感才灌满了她的全身,女人猛然像是现代恐怖片中受害女主角遇到迫害后的那一声尖叫:“啊——” 兴许是事情发生得太快了,让女人有点迟钝的在因为痛感而尖叫后才发现了自己那本来发出狠厉攻击的她这么多年以来都一直爱护有加的其中一只玉手被扭断了。 女人猛然抬头以为是南宫离月扭断了她的手,双眸都渗满了毒液一般的把目光狠狠地绞住了仍呆呆地立在原地的傻呆呆的没有任何反应的南宫离月额度的怒喊:“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居然敢扭断我的右手!” 被指责的南宫离月佯装出一副仍旧呆呆的搞不清楚状况的模样,紧接着还逼出了一点泪水佯装出被冤枉的委屈样子就原地的哭了起来。实际上南宫离月在心里狠狠地骂了这个女人一声“猪头”,居然能笨到这个程度,武功还练不到家呢,居然连她身边的男人出手都没有看到,还以为是她动的手? 然后,一把拥有王者气息的严厉低沉的男声在南宫离月和那个嫉妒心极重的女人之间出现:“媚女,你越来越不像话了,居然连本王的女人都敢碰?!” 当那男声发出第一个字音的那一刻起,那位嫉妒心极重的女人就立马狠狠地浑身颤抖了一下,当那句话完全说出来后,女人的脸色早已苍白了。 只见女人结结巴巴地说:“媚……王……” 一听女人的称呼,南宫离月就挑眉了,心中暗忖着居然跟媚娘的第一个字都是一样的,看来这个男人跟媚娘就是一伙的了,而且方才听男人称呼这个嫉妒心极重的女人为媚女,看来都是一伙的了,可——他们三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呢?怎么可能会连续被她遇到了三位都姓媚的人呢?还有男人被称为媚王——不会又是什么种族的王吧。 南宫离月可从来没忘记过当初凤景城所说的媚娘的修炼过程,当媚娘是鬼的时候吸食了十万只怨灵的精魂,当媚娘是人的时候吃了十万个人类的心脏,当媚娘是妖的时候吸食了妖的精魂。媚娘是进行如此残酷血腥的修炼才有之前那不差的功力,那这个男人贵为媚王,说明是王了,那么他的修炼过程南宫离月实在是无法想象了。 那位男人挑眉,然后冷冷的说:“哼,媚女,你用右手伤害了我的女人,这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然后男人就没有再说话了,女人便知道了他的言下之意就是这个右手被扭断了只是一个开始,后续的教训还有。 南宫离月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媚女,发现她跟媚娘一样身着艳丽的紧身红衣,只是没有像媚娘一般穿着虽然没有暴露太多但是却勾勒出那妖娆妩媚充满诱惑力的衣服,但是这个媚女还穿着抹胸的暴露了非常多部位的紧身艳丽红衣,让南宫离月不禁无语这究竟是怎样的种群,居然女人都爱穿红衣,而且穿着还一个比一个暴露。 再看媚女那只是抹胸的紧身艳丽红色像是晚礼服一样的长裙,媚女的青涩面孔和比南宫离月的皮肤更白的白得非常诡异不舒服的白色肌肤,都把媚女塑造成一个极具诱惑力的在现代来说算是新时代的女性,而且南宫离月还觉得这白得诡异的媚女非常像是现代欧美中的感觉没有营养的吸血鬼。 受到媚王的严厉指责后,媚女虽然非常伤心并且脸上都爬满了恐惧,可是无奈女性的嫉妒心仍旧在后来抢夺了媚女身心的主导权。媚女顿了一段时间后又开始用着渗满恶毒的双眸瞪着南宫离月说:“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究竟是给媚王灌了什么迷魂汤,我告诉你,媚王可不会看上你这种厚颜无耻的女人!媚王可只是看你有几分姿色玩玩你而已,玩完了就扔了!” 南宫离月暗笑着这个媚女的愚蠢无知,她真想回她一句“其实你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只是因为有几分姿色而被玩玩,玩完就扔掉的是你才对吧”。 可表面上南宫离月依旧把美人计贯彻到底,只因南宫离月深信自己之所以能让媚王这个经验老道的色鬼倾心只是因为自己不同他平时所遇到的那些妖娆无比的女人。南宫离月是个有自知之明的聪明人,她一直都清楚自己那清冷的性子,而媚王对她倾心让她也猜测兴许是因为她那清冷的性子模样让媚王产生了猎奇心理。 若是此时南宫离月跟媚女一样用极重的嫉妒心回驳媚女,铁定会让她那在媚王的心中完美无比的形象破碎,所以南宫离月此时此刻所要做的是符合在媚王心中所想的那般她需要与众不同的进行回应。 于是乎,南宫离月就非常柔弱委屈的开始流泪,双手还佯装不自觉的放在嘴边捂着嘴猛地发出委屈的呜咽声,还非常自然的靠在了就在隔壁的媚王的怀中。如此的投怀送抱,这柔弱委屈的样子,再加上这充满娇娇滴滴的呜咽声让情场老手媚王更加沉溺在南宫离月的温柔乡中。 无疑,南宫离月的柔弱模样更加打动了媚王的心,之前刚开始媚王所爱上的看上的是南宫离月的有别于媚女和媚娘之类女人的清冷,现在却是更加迷恋上了南宫离月对媚王的依赖和属于女人的柔弱。 于是整个心都已经放在了南宫离月身上的媚王此时此刻已经完全恨透了这个媚女,语气蕴含着满满的狠厉:“媚女,看来你真的是不知死活。” 只此一句话,又再次让媚女狠狠地打了一个冷颤,可是她那幸存下来的左手却顺从了她那非常不甘心的情绪而牢牢地握紧拳头。 她还是不甘心的完全没有考虑到未来的后果(也许她是觉得反正都没什么好的结果了就破罐子破摔吧)的说:“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居然敢抢我的男人!我告诉你,你别以为媚王帮你出头你就可以在这里嚣张,当初那个不要脸的黄脸婆媚娘也曾经一度独占着媚王,哼,可奈何媚娘她都人老珠黄了根本无法锁住媚王的心,于是我便成为了媚王的女人,现在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居然还敢来跟我争?!” “够了!”秘密被越爆越多的媚王完全都黑脸了,他这些的风流韵事当然都是不想被南宫离月知道了,所以在南宫离月的面前才一直都努力的维护自己风度翩翩的形象,可现在已经被南宫离月发现了他的风流韵事,他最不想发生的事情便是让南宫离月发现了他的风流韵事后会认为她不是一个专情的人。 可是——媚王完全不知道的一点便是南宫离月一直都不是芳心暗许在媚王的身上,南宫离月佯装这么久都是一直在用美人计想利用媚王。 现在南宫离月终于明白了这媚女、媚王和媚娘之间的关系了,原来就是一个复杂的爱情纠葛,没想到媚娘居然是媚王的正室,而媚女却是媚王的情妇。南宫离月开始暗自庆幸自己不是真的爱上了媚王,不然按照媚王的这种风流程度,就单单情敌这方面她就不知道要面对多少个情敌了。 南宫离月非常清楚此时此刻她需要向媚王表态,若是马上嫌弃媚王的话肯定就不能继续再更好的利用媚王这个棋子了,而她也知道媚王想要的就是一个不介意他过往的种种风流韵事的女人,但是南宫离月野清楚她不能太过分的不在意,不然的话肯定会招致媚王的怀疑。 于是乎,南宫离月又是哭着倾身靠着媚王的胸膛,双手温柔的放在了媚王的胸膛上,然后还非常委屈的哭丧着脸,用粉拳捶了一下媚王的胸膛撒娇:“我不理你以前有多少个情人,可以后你跟我一起之后无论是你心里还是你的身边就只能有我一个人。你听到没有!” 如此说来,媚王更是感觉到了南宫离月的浓浓爱意,于是非常甜蜜的用力拥抱住在他胸膛撒娇温柔打骂的女人。如此温馨的一幕更是把媚女看得一愣一愣的。 3。29。 这是怎么回事?!想她媚女方才的一番爆料居然还成就了这两个人的甜蜜调节剂?!如此完全背离了媚女想要的方向让媚女非常不爽超级不爽。 紧接着媚女像是发狂了一般猛地用她仍旧健全的左手在媚王怀中用力把南宫离月扯了出来。由于媚王正在沉醉在甜蜜中,而南宫离月由于要装柔弱,所以即使南宫离月早就察觉出媚女想干什么的时候仍旧装作毫不知情。于是,媚女如此一扯便非常顺利的成功了。 再看媚女扯住的居然是南宫离月那头黑色靓丽的长发,媚女非常用力的扯住南宫离月的头发,扯得南宫离月的头皮传出了一阵阵的剧痛,南宫离月却只能在表现出痛苦的表情。 实际上,在现代曾接受过****组织残酷训练的南宫离月可不是什么善良的人物,可别以为她 只是装柔弱就能对媚女对她的种种攻击挑衅泼骂既往不咎。南宫离月虽然没有媚娘的那么血腥,可是她也是见惯了血腥的人,南宫离月的心可是一贯的狠厉,千万不能从表面来看她。 南宫离月此时此刻在受虐中却想着以后该如何处置这个女人,若只是杀死这个女人未免太便宜她了。 媚女见南宫离月一脸痛苦的模样,居然心情异常舒畅,只见媚女非常变态的大笑了几声然后非常恶毒的说:“哈哈哈——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不要脸的女人,居然敢跟我争男人?!我们媚族中的男女都是吸食过大量怨灵生吃过大量人类的心脏吸食过大量妖的精魂,我们媚族可是在世界中臭名远扬的魔物种族!” “即使你现在有媚王当挡箭牌,你能保证媚王能保护你一辈子吗?虽然你如今得到了媚王的厚爱,可是却得罪了媚族的人,你要知道得罪了媚族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说着说着,媚女的语气更显轻蔑,还挑衅的挑眉,“你知道我们媚族的人为什么可以这么厉害吗?那还得归功于我们媚族所特有的修炼方式,要经历如此残酷血腥的修炼才能有让世人所忌惮的能力,你这么弱小,如何能有能力站在媚王的身旁与他傲视群雄?你只是一个只能被强者保护的废物!” 这一番说辞把南宫离月给说无语了,原来还有媚族这样的种族,原来媚娘的那种血腥残酷的修炼方法还是整个种族的魔物都通用的修炼方法,敢情还要看修炼过程中到底是吸食了多少怨灵生吃了多少人的心脏吸食了多少妖的精魂来分辨这媚族中魔物的厉害程度吗?! 其实南宫离月非常想说,是你多想了,如果你只能看出我是一个废物,那么就证明我是一位十足的强者了,只因“易筋经”真谛的核心部分为佛法的“空”,让自身的武功 423.第423章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其实南宫离月非常想说,是你多想了,如果你只能看出我是一个废物,那么就证明我是一位十足的强者了,只因“易筋经”真谛的核心部分为佛法的“空”,让自身的武功化作虚无也是“空”的一种体现。 媚王一见自己曾经中意的对自己百依百顺的情妇现在居然都敢在他的面前撒野了,任何挑战了他属于王者威严的人都不可饶恕!紧接着就在媚王动怒的同时,媚王的身体周围忽的凭空出现了黑雾,那黑雾就像是被困在牢笼中许久的终于有出来放风的机会那般非常狂野的随处乱晃肆虐。 看到这黑得无比的黑雾,让南宫离月想到了现代风靡一时的电影《哈利波特》中伏地魔手下的黑雾。只见这黑雾如狼似虎的冲向了媚女。 而媚女因为之前一下子撒野就把装作柔弱无力的南宫离月扯到了她自己的身边,所以当这黑雾冲向媚女时,即使媚女面对着媚王的攻击时面露恐惧,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念头在媚女的脑中一闪而过后,媚女立马把左手扯住的南宫离月拉到饿了她的身前阻挡媚王的攻击。 而黑雾因为是由媚王控制的,当媚女下意识为了自保而做出了这一个动作后,黑雾在下一秒即将开始攻击媚女时就停在了突然出现在黑雾与媚女中间的南宫离月。 南宫离月依旧是露出被折磨时的痛苦模样,而媚女一见媚王居然停止了攻击,便又开始得逞的奸笑:“哈哈哈——媚王,没想到你居然为了这个不要脸的废物能做到这个地步,媚王,被这个女人牵制的你已经输得一塌糊涂了。” “媚女,我再说一遍,放开我的女人。”从表面来看媚王似乎是对媚女如此狂妄的语言充耳不闻,实际上南宫离月暗自从媚王的双眸深邃出察觉出了被威胁时的不知所措。果然是王者,即使是不知所措也依旧深藏不露。 媚女见媚王似乎对她的威胁没有任何反应,于是又说:“媚王,你现在说什么都已经太晚了,当初你选择了抛弃我而选择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 说着说着,媚女貌似是情到深处了,突然说得非常激动:“你说,我究竟有哪里比不上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了?!她的样子有我的那么漂亮吗?她的身材有我的那么丰满吗?她的武功有我的那么高强吗?你究竟是因为什么而抛弃我!媚王,你说啊!” 激动起来的媚女也不管不顾的更加用力扯着南宫离月的头发,让南宫离月更加吃疼,这一切都让媚王看在眼里,看到自己的女人被如此折磨,媚王的心自是非常痛了,可他依旧把这些心疼不已埋藏在深深的心底,然后狠厉且肃穆的说:“媚女,你的确是拥有近乎完美的美貌和身材,可你唯一永远都比不上她的就是你那充满了嫉妒的狭隘心肠!” “媚王,你这是在说我善妒吗?”媚女听到媚王终于承认了她的优势却又指出了她的不足之处后悲怆的问了一句,让南宫离月觉得这种爱情纠葛真像是现代女性大部分都喜欢看的肥皂剧。 “正因为你那充满了嫉妒的狭隘心肠,你才一直只能当本王的情妇,你根本就没有资格当本王的妻子成为媚族的王后!”媚王又给媚女一个狠狠地一击。 “哼,媚王,所以你就选择了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媚女肯定是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又更加用力的扯住了南宫离月的头发,让本来就吃痛的南宫离月又更加痛到感觉自己的头发都快被拔光了一般的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啊——” “媚女,你撒野撒够了没?!她是我的女人,不是跟你一样不要脸!”媚王恶狠狠地回击了一句。 一听到媚王如此说,媚女又一次受打击了,泪流满面的哭丧着大喊:“媚王,你居然说我不要脸!我怎么不要脸也不会像这个丑女人不要脸!难道以前你对我诉说的柔情密语都是假的吗?!媚王你曾经对我说过你爱我的啊——” 南宫离月暗自腹诽,你这女人真是一个用情至深的疯子,像媚王这种男人你也敢相信他爱你?! 媚女的这番感言可惹得媚王有点不自在的尴尬了,想南宫离月虽然不介意他曾经有过多少个女人,可南宫离月现在知道了他以前曾对别的女人说现在同样跟她说过的甜言蜜语必定是不高兴了,肯定迟点就会跟他耍脾气了,毕竟在花丛中流连数万年的媚王可是深谙女人或多或少都会有的嫉妒心,尽管媚王知道南宫离月的嫉妒心可谓是他遇到过的女人之中最轻的了。 “媚娘,本王当初之所以对你柔情密语不过是被你所蒙蔽了,以为你是一位贤良淑德的女人,谁知道你居然是蛇蝎心肠的妒妇!”媚王说着说着还叹气一声然后不住的摇头,“哎,没想到本王居然被你蒙骗了这么多年!” 听得南宫离月都想吐槽了,你这媚王就继续瞎掰吧,都是王者了还没有识穿媚女蒙骗你吗?你不过就是不想让她南宫离月多想事后又跟你吵罢了,不过你可没猜到一点,她南宫离月的柔弱依赖也是蒙骗你媚王的。 媚女这样一听,更是心痛了,完全对媚王如此的移情别恋感觉到绝望,居然在下一刻就拉着南宫离月一跃而走了。这可急坏了媚王,只见他立马像是现代四大名著中《西游记》中的孙悟空那般腾云驾雾(只是媚王的是黑雾)的追赶着媚女。而媚女施展法术让沿途的植物都在疯长的挡住了媚王的去路,可当媚王非常轻而易举的用黑屋都搞定了这些中了法术的植物后却发现前面的目标不见了。 只见媚女把南宫离月带到了一个断崖,让南宫离月困惑天灵宝山怎么会有断崖?紧接着南宫离月就被媚女抓起然后往断崖下面跳了下去,第一个想法是南宫离月以为媚女想跟她一起死,可当南宫离月那异常敏锐的五感感觉到媚女的淡定后就猜想出来这断崖下面肯定暗藏了什么玄机。 果不其然,当南宫离月感觉到自己本来就下坠的身体突然停止下来后,她看到了在断崖之下果然是另有玄机——有一个跟“火泉”瀑布后面的山洞一样的小山洞,只是这个山洞比起冰湖旁的和火泉瀑布后面的山洞都要漂亮,只因这个山洞的洞口挂满了枝叶更显山野情趣。 媚女狠狠地把左手中的南宫离月扔到山洞中后恶狠狠地边用手指指着南宫离月边说:“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女人!我告诉你,如果不是你还有点利用价值的话我现在就想把你给杀了!” 南宫离月听后挑眉,面上全无之前的柔弱,冷冷的回了媚女一句:“哦?利用价值,你不会还在痴心妄想着能利用我来让媚王回心转意吧——” 碰到南宫离月如此与之前的柔弱可以任人欺负的神情相差甚远的冷酷神态,媚女第一次的感觉到在心底有一股阴森的不好预感窜上来。 “你……你……”媚女居然说不出话来了,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不应该是一个废物吗?! “你是想说我不是非常柔弱的废物吗?”南宫离月完全是用鄙夷的目光扫视了媚女一遍。 媚女狠狠地颤抖了一下,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是怎么知道的?! “你现在是在想为什么我会知道吗?”南宫离月又是冷冷的挑眉。 “你……你……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一直都在媚王面前装柔弱?!”终于发现南宫离月真面目的媚女真心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的欺骗行为,这样的话她就不用跟媚王的关系闹得这么僵还能挽回媚王的心。 “怎么,你是在后悔居然没有早点识破我的伪装,这样就不用跟媚王的关系闹得如此僵并且还能挽回他的心吗?”冷眼看着媚女那一脸表露无遗的惊慌失措,现在的南宫离月已经是处在上风的有利位置了。 再次被说出心中所想的媚女惊恐的盯着南宫离月问:“你……你不会是有读心术吧……” “呵——”南宫离月冷笑一声,“我只是用我的五感观察出来而已。”紧接着,南宫离月从方才被媚女粗鲁的仍在山洞的地上站了起来走进了同样站在山洞中的媚女。 媚女傻傻的看着像是非常健康的正常人一样起身并走到她身旁的南宫离月,媚女又一次结巴了:“你……你……为什么还能行动?!” “怎么,你以为狠狠地扯几下我的头发和粗鲁地把我扔在地上就能让我无法正常的行动了?”南宫离月像是听到了一个非常幼稚的笑话一般嘲讽的笑着,“媚女,你还真可爱,你居然能傻到现在都还没出什么大问题还真是有福气。”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想怎样?!你居然还敢装柔弱欺骗媚王的感情?!你等着吧,他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哦?你认为他会相信你还是我呢?”很明显南宫离月是没有被媚女这招蹩脚的威胁给吓着了,南宫离月依旧是淡定从容。这一切都跟之前的那种柔弱无措相差甚远,可这才是真正的南宫离月。 这下子媚女词穷了,因为媚女实在是没把握让媚王相信她,媚女知道媚王已经非比寻常的爱上了她身前的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这是他风流了这么久后第一次用情如此之深。 突然,南宫离月莫名其妙的恢复回之前的那种柔弱,然后媚女就看见南宫离月的身体猛然自行向后倒在了地上,紧接着南宫离月就用双手捂住双眼在小声啜泣,整个一连串的动作就像是被某个人非常粗鲁的推到在地上一般。 当媚女还没搞清楚状况后,忽然又是一个对于媚女来说非常熟悉的男人声音闯进了山洞中:“媚女——我终于找到你了——” “媚男?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看到来人后,媚女才长吁了一口气。 南宫离月正用余光打量了一番这个被称为媚男的男人,他的全身也是穿着一件艳丽的红色古装,只是没有了媚王的那种属于王者的高贵。 可被称为媚男的男人貌似根本没有听到她所说的话,只因他的所有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在一旁楚楚可怜的哭泣的南宫离月的身上了。男人总会有庞大的保护欲,再加上南宫离月的气质和言行举止都跟平时媚族中的女人完全不同,于是男人都会有的猎奇心理又开始膨胀了。 看到媚男跟媚王一样同样着迷的样子让媚女非常不爽的冲媚男吼了一句:“媚男,你看哪里了?!” “哈、没有,媚女,这个女人是谁啊?”媚男有点古怪的装作随意的问了一句。 “她?就是我方才发现了的抢走了我的媚王的不要脸的女人。”一提到南宫离月,媚女似乎就完全把方才那一段真相的小插曲抛到脑后了,现在的媚女就只记得要维护自己的面子。当初媚娘想跟她媚女争媚王都争不过,这乳臭未干的小女娃也敢来献丑?! “哦,是这样吗?”媚男又低声问了一句,“那你准备怎么处置她?” “怎么,你也看上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了?”女人直觉告诉媚女这媚男有点古怪,立马非常阴森的问他。 “哈、哈,当然不是呢,我怎么可能会移情别恋呢?我的心中可是只对你一心一意的。”媚男立马否定了媚女的想法,然后搂过了媚女的水蛇腰哄道,“我这不是怕你太幸苦了想帮你分忧吗?” “哼,就知道你没这个胆子。”终于找回面子的媚女感到心情舒畅,“当我的情夫可是要一心一意的。” “那是当然的。”媚男在一旁非常小白脸的想是一条非常听话的狗一般不停肯定的颔首,“媚女,你都已经有很多天没沐浴了吧——” 这时媚女才意识到这件非常严重的事:“对啊!这一天下来都弄得我满身是汗味了!” 媚男便色迷迷的凑近媚女说:“那不如我带你去洗一下吧——” “哼。”媚女高傲的挣脱了媚男的手走到山洞口,“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紧接着就飞身离开了。 424.第424章 :过奖了 似乎是过了一段时间后…… 3。30。 媚男在山洞口张望了一阵子似乎是确认了媚女真的离开后才色迷迷的走到一直跪在山洞的角落处默默哭泣的南宫离月的身旁。 “美人,你这是怎么了?别哭啊,我会救你出去的。”媚男同样蹲在地上用手安抚着南宫离月的身体,声音更像是现代上海的小男人那般细声细语。 南宫离月以为,这个媚男真的非常适合当小白脸。方才南宫离月听到媚女非常高傲的叫这个媚男为情夫,看来这媚族的族人都喜欢当别人的情人啊—— “你别想骗我。”南宫离月继续佯装哭泣的楚楚可怜的稍稍抬头瞅了他一眼,一脸不信任的说,“方才我可都听到了,你是媚女的情夫,你怎么可能这么好心的背叛她来帮我?” “美人,我虽然是媚女的情夫,可我也是个男人啊,我也有自己独立的人格的,怎么可以任由她如此虐待你呢。况且方才我让她去沐浴便是要引走她,你可要相信我啊——”不被南宫离月信任的媚男这下子可急了,他可是要把这美人泡到手的啊。 南宫离月装作单纯的想了想,然后勉强的说:“那好吧,我相信你一次,可你要带我去见媚王!” 这回媚男可郁闷了,怎么又是媚王,然后闷闷的说:“怎么又是他……你是争不过媚女的,现在不是最好的证明吗?你已经被媚女折磨成这样了,如果你还想跟她争媚王的话你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你还是跟我一起吧——” 兜了一个大圈,结果这个媚男还是想规劝南宫离月选择跟他在一起,这让南宫离月暗自汗颜。 突然,一团黑雾从洞外冲了进来如狼似虎的非常凶猛的把本来还蹲在南宫离月身旁吃着南宫离月豆腐的媚男打倒,由于冲击力太大,媚男跌倒在离南宫离月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紧接着那团黑雾攻击完媚男后没有再冲上去继续发动攻击,而是停留在坐在地上啜泣的南宫离月身旁,而一个人形在那团黑雾中缓缓显现出来。一袭黑底色的绘有红色花纹古装的媚王非常有气势威严的再次出现在南宫离月的面前,只见媚王温柔的扶起了坐在地上楚楚可怜的哭泣的南宫离月。 “美人,别伤心了——我不会再让你被别人欺负了。”媚王温柔的把南宫离月搂在怀里,手不住的抚摸着南宫离月那长长的乌黑的头发。一看媚王的这些一系列连贯的动作,都把对南宫离月的爱意表露无遗了。 而南宫离月更是做戏做全套的继续伪装着在媚王的怀中撒娇着哭泣:“都是你!都是你!”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让你受苦了。”说着说着媚王又爱怜的亲了一下南宫离月的头顶。 而被打倒在地的媚男则是捂着胸口,口不断吐着鲜血的用双眸看着这甜蜜的一幕,顿时觉得这甜蜜的时刻是他媚男无法插足的。 安抚完南宫离月后,媚王才把注意力移到了媚男的身上。一手把南宫离月搂在怀里宣示主权,一手却非常狠厉地指着媚男冷酷的说:“媚男,你胆子变大了嘛,居然连本王的女人都敢打主意了。” 媚男马上转换了脸面,立马换上了谄媚的表情:“媚王误会了,我方才不过是看到了媚女居然粗鲁的对待我们媚族未来的王后于心不忍才准备想办法救我们媚族未来的王后。” “哦?是这样吗?”媚王只是挑眉,让媚男看不出媚王究竟相不相信。 突然,一个红色的身影猛地在准备蹿到南宫离月身旁之际,黑雾立马凭空出现在南宫离月的身体周围并且立马缠上了那个算是一闪而过的红色身影。 当黑雾缠住了红色身影后,红色身影似乎就被限制了行动,本来非常快的动作导致只能看到红色的身影现在却已经倒在地上还显出非常清晰的样子。 “媚女,你真是狂妄,该不会还以为本王制不了你吧——”媚王的脸上写满了王者所应有的威严,然后还非常坏心眼的加上一句,“媚女,连你的情夫都知道跟本王作对是没有好结果的,也想尽办法准备救出本王的女人。” 这一说,真是把媚男坑进去了,媚女一听后面这句话,顿时愤怒的望向媚男怒喊:“你这个不要脸的家伙,居然敢背叛我?!你说,你是不是看上了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这一问更是让媚男左右为难了,他真心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啊,只能在一旁沉默了。 紧接着媚女又对媚王激动的说:“媚王,你被这个不要脸的女人骗了!” 而媚王只是挑眉,淡淡的说:“怎么说?”而手更是搂得南宫离月更紧了,因为他感觉到南宫离月那明显的充满了恐惧的颤抖。 “媚王,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其实一直都只是在装柔弱而已,她根本就是欺骗你的感情!她意图不轨!”一听到媚王说了这三个字便以为自己有机会了,连忙把所有的想法都从口中倒出来。 “我看你才是在欺骗本王吧——”媚王此时此刻的表情完全是深不可测,“居然在此口不择言,看来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眼泪。” 紧接着又凭空出现了一些黑雾冲向了媚女准备对他进行绞杀的时候,南宫离月立即大叫了一声:“不要——”然后黑雾就停止了攻击,而媚王也稍稍愕然的问:“怎么了,美人?” “媚王,媚女虽然经常冲撞你,可、可她也只是因为太爱你罢了,还请媚王别与她计较了。”南宫离月这一番言辞更是显示了她的胸怀。 媚王又爱怜的说:“可是她如此虐待你——” 媚女在媚王的话音刚落时就非常激动的冲温柔善解人意的南宫离月大喊:“呸!你这个死不要脸的女人,别在这里假惺惺的!你骗得过媚王可骗不过我!” “媚王,算了,这些事情都过去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呢。”南宫离月蹙起双眉,一副像是非常善良的模样。 “那好吧。”媚王似乎也下定决心了,于是挑眉向非常愕然的难以置信的媚女说,“媚女,你也看到了,她的心肠可是比你好上几千倍!既然她相求那我也不杀你,但是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说完,媚王便温柔的搂过南宫离月飞身离去了。 而从媚王在媚女准备攻击她时动用黑雾保护她的那时候开始,南宫离月就开始思考这媚王的能力了,看他使用黑雾时得心应手,而且这黑雾似乎还会自动保护他或者是自动保护他想保护的人,这黑雾究竟是如何创造出来的呢? 南宫离月对媚王的这种能力非常奇怪,但是她绝对不会直接去问他这能力是怎么来的,因为这样只会招致媚王的怀疑,怎么说媚王都是王者,疑心是必不可少的,她可不想她的美人计这么快就毁了,虽然套出了他那关于接触千年玄冰冰封的秘密,可是她不能让媚王做出任何不利于她和凤景城的事情,所以在到达冰湖之前她一定要把这个媚王杀了。 那些看似凭空出现的黑雾,实际上应该是跟媚王有点关联吧—— 这黑雾无论是从出现消失还是攻击来说都不像是媚王施展法术而导致的结果,反而像是与媚王息息相关的东西,这媚王在发动攻击时,南宫离月那敏锐的五感能感受到他其中内息的变化,而非常奇怪的是,她居然也能从那些来去无踪的黑雾中感受到同样的属于媚王内息的变化。 莫非——南宫离月推断出这黑雾很有可能是媚王内力的具现化。这个黑雾就像是现代动漫中我爱罗的能因为查克拉而主动护住的沙子一般,它也因为媚王的内力而能主动护主,如此看来似乎是世间上没有多少人能伤到媚王了。 可是每一种武功无论是何种形式都会有弱点,区别只在于弱点被隐藏的深浅而已。南宫离月一直在暗自思索,这媚王的黑雾弱点究竟在哪里呢?回想起那些黑雾虽然都是凭空出现,可似乎那团黑雾无论怎么运动都会是抱作一团,其中似乎被黑雾包裹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这种微妙的东西是很多人都不会去关注的,南宫离月非常肯定那团黑雾包裹的东西就是黑雾的弱点。 想着想着,媚王已经带着南宫离月来到了冰湖的沿岸了。这冰湖还是老样子,表面的冰层完全没有任何异样,而冰湖的四周还是一样的死寂。 等媚王放开了搂着南宫离月的手后,南宫离月向前迈出了一步然后转身面向了媚王。 “美人,怎么了?怎么没什么表情呢?”媚王看着南宫离月面无表情的样子温柔的问,只因媚王感觉一来到冰湖后南宫离月就浑身散发着他从未发现过的冷酷。 南宫离月淡定的挑眉,嘴角稍稍的勾起了一抹冷笑:“媚王,我都腻了,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媚王的身体颤了颤,然后也冷笑着回答:“美人,你终于肯露出你的真面目了吗?” 此时此刻,二人的近距离对峙就像是强者间的沉默对决,虽然还未动手,两人的气场却早已在用肉眼看不到的地方进行了一场对决。 “媚王不也是要我拆穿你的时候才肯露出你的真面目吗?”似乎是遭受媚王指责的南宫离月可没有什么被揭穿的不知所措。 “美人,你究竟是从什么时候看出我是装的?”媚王也是从容淡定的闻着,这对话平静得像是在讨论家常一般。 “女人的直觉。”南宫离月盯着媚王的双眸冷笑,“况且——怀疑不需要任何证据,不是吗?” 媚王突然鼓掌赞赏:“好,非常好!你果然是个非常特别的女人!” 南宫离月也非常有礼貌的回应:“媚王过奖了,媚王不也是发现了我的伪装了吗?” “哈哈——不过我这发现可是有真凭实据的。” “怎么说?”南宫离月挑眉准备洗耳恭听。 “媚女虽然嫉妒心非常重,但是她是一位有什么就说什么的直率之人,不可能会说谎的,所以当她说你是伪装的时候其实本王就相信了。” “哦——看来是我失算了,没想到你和媚女居然还有这么深的信任关系。”南宫离月非常坦率的接受了自己的错误,反正没有人会一直正确下去的,“那么你后来就是将计就计的没有杀死媚女了?” “美人,你真的很聪明,完全跟我族的女人不同。”媚王一直都是用欣赏的目光对待南宫离月的,“而且——相信你也是发现了本王发现了你的伪装了吧,我可是不会相信你方才所说的只是女人直觉地说辞。凡是厉害的人物都不会去相信准确性不高的所谓直觉。” “媚王也非常聪明。”这次轮到南宫离月鼓掌了,“没错,我是因为从媚女说出我伪装的话语后感觉到了你吐息间的刹那不正常才发现的。” 这时媚王有点愣了,愕然道:“没想到你的五感竟是异常的敏锐,看来的武功也并不弱,可为何本王一直都没有察觉出来呢?” 南宫离月冷笑:“媚王这是在怀疑我的实力吗?我也不过是比常人细心了许多而已,方能察觉出细微的不妥之处。” “可惜本王一直都未能察觉出你的武功究竟是何种境界,这一仗本王可谓是有点处于劣势了。”虽然口中说着自己处于劣势,可媚王的言行举止间没有任何的怯懦畏惧。 “那就来比试比试吧——”话音刚落,数根银针就立马从南宫离月的手上射向了媚王。 可那黑雾却主动的出现挡住了南宫离月一直曾经在现代引以为傲的银针攻击,媚王惋惜的摇头道:“真是可惜了这凌厉的攻击了,你是无法伤到我的。” “是吗?”南宫离月可没有任何挫败的神态,依旧是镇定自若,让媚王在狐疑这南宫离月究竟是想干嘛。 “既然你方才发动了攻击,那么现在就轮到我了。”媚王冷笑着,紧接着就看 425.第425章 :又是千年玄冰 “既然你方才发动了攻击,那么现在就轮到我了。”媚王冷笑着,紧接着就看到媚王的黑雾如狼似虎的冲向了南宫离月,而南宫离月却是来了一个干净利落的侧身后像是险险的其实却是因为没有多余动作而躲开了那黑雾。 当黑雾不知疲倦的一直攻击着躲避的南宫离月时,南宫离月边是干净利落的没有任何多余动作的躲避着黑雾边冷静的观察着像是没有任何破绽的黑雾。 见南宫离月一直都在躲避没有多做反攻,媚王便大喊:“美人,你若是再如此躲下去的话肯定会丧命的。”南宫离月可没有理会他,仍沉浸在自己的观察中。 猛然,冰湖的岸边响起了清脆的“砰”的一声,紧接着便看到了那本来来去自如的黑雾突然像是失去了关键的一部分一样突然散架了,没有再是抱作一团的黑雾突然就像是油尽灯枯了一般散在了空气之中,然后慢慢的这黑雾就消失不见了。 媚王这时候才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无论是怎么再尝试,黑雾已经无法再出现了。于是媚王愕然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他方才一直在盯着南宫离月,她一直都只是躲避完全没有做任何其他的动作。 失去了黑雾的媚王就等同于一个废物,南宫离月立在远处面向媚王冷冷的说:“你的黑雾其实就是你内力的具现化,而无论式谁都不可能凭空的在自身以外的地方的出现自己的内力,所以你需要借助一样东西当媒介,而那黑雾始终抱作一团实际上就是为了保护黑雾当中最核心的部分,当黑雾的‘心脏’碎了之后这黑雾就也会随之消失。” 当场媚王就非常佩服南宫离月了:“没想到你的观察竟然能到达如此细致的地步!可是你究竟是怎样做到的?方才我没看到你躲避以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动作。” “你没有感受到吗?”不准备做出任何解释的南宫离月挑眉。 经过南宫离月的引导后媚王感叹道:“这是一个已经不是我们这些人能达到的境界了。” “媚王,你一直引以为傲的黑雾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可轮到我了。”南宫离月冷笑,然后又是非常迅速的扔出数根银针。 这次银针是毫无阻拦的射中了媚王的多个致命位置。 倒地的刹那间,媚王还赞赏的笑着说:“不错,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这银针的攻击速度居然连我如此深厚的功力也无法看到,看来之前那一次是保留了很多实力啊——” 当媚王倒在地上的时候,南宫离月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冷笑,而是绽放出了对强者的尊敬淡笑:“媚王,你也确实厉害,我似乎一直都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字吧,我叫南宫离月。” “哈、哈——”终于知道自己所爱之人的名字后,媚王非常开心的断断续续的笑着,他知道那银针上的毒素已经开始扩展到他的全身了,而且他到现在还能说着话,看来南宫离月已经手下留情了,这银针上的毒药还不是太厉害。 3。31。 “顺便告诉你,千年玄冰王,早就被我杀死了。”似乎怕是给媚王的刺激还不够大,南宫离月又继续用平缓的语气说。 媚王一听这个消息,身体又猛烈的颤了颤,然后面色又苍白了许多,肯定是方才的波动情绪又加快了毒素的扩散。“没想到,你竟厉害到杀死了千年玄冰王。”媚王的颤抖语气里除了惊讶还有敬佩。当然,在媚王得知了千年玄冰王被南宫离月杀死的消息后,便也自然得知了南宫离月其实只是想利用他来找出接触千年玄冰冰封的秘密。 南宫离月走到媚王的身旁跪下,媚王已经快不行了,他的生命像是蜡烛一般燃烧到最后的时刻,南宫离月的手轻柔的抚上了媚王的双眼淡淡的说:“媚王,你就安息吧。” 当媚王的双眼被南宫离月温柔的用手从上往下的让他的眼皮盖上之后,就像是掐准了时间一般,就在那一刻媚王的气就断了,媚王完全是死了。 然后,就在南宫离月起身的刹那,旁边的冰湖表面上的那层冰猛然“砰”的发出一声巨响,冰层就变得粉碎,碎冰正向冰湖的四周冲去。 冰湖的湖面由于方才的那一幕已经变得只有水了,南宫离月在旁边找到了一块大石头后撕下了媚王的衣服把他的尸体和石头一同捆绑起来,然后南宫离月果断的用双手有点费劲的抓起了媚王的尸体走到了冰湖的沿岸二话不说的一起跳进了冰湖之中。其实南宫离月在做一件她曾经对千年玄冰王做过的“石沉大海”的事情。 媚王怎么说也是媚族的王,若是媚王随随便便就死了可能会引起不少麻烦,南宫离月可没忘记媚女那种疯子。 当南宫离月进入刺骨的冰冷的冰湖中后便放开了一直用双手抱着的媚王,任由着媚王的尸体在冰湖中自己漂泊。现在的问题来了,冰湖虽然算不上是海洋,可冰湖其实也不小,南宫离月要在这异常寒冷的冰湖中寻找她之前石沉大海的千年玄冰王的尸体可还是有点难度的。 南宫离月并没有移动,只是停留在远处不停的沉浮,她可不想盲目的在这冰湖中游动,虽然南宫离月不是普通人,可是她最讨厌的就是白做工,徒劳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做的。 看现在的南宫离月是闭着双眼的,其实她正用她那异常敏锐的五感在这一片冰冷的湖中寻找千年玄冰王尸体的踪影。千年玄冰王已经死了,南宫离月不可能去凭借千年玄冰王的心跳声而去寻找他尸体所在的地方。 这一切方法似乎都无法解决这个问题,这次居然连南宫离月的敏锐五感也无用武之地了。可是——南宫离月突然想起千年玄冰王的心脏是千年玄冰精魂,应该会和千年玄冰有点关联吧。 找到一点方向的南宫离月立马游去了冰湖底部的一个充斥着千年玄冰冰雕的世界中。千年玄冰与千年玄冰精魂之间肯定会有某种隐秘的联系,不然千年玄冰王是不可能能凭借千年玄冰精魂解除千年玄冰冰封的。 南宫离月随便找到了一个千年玄冰冰雕,双手无惧冰寒的猛地按上了这个千年玄冰冰雕,然后只见她双眸紧闭静静的呆在了那个千年玄冰冰雕的旁边,实际上她正运用着她那敏锐的五感去感受千年玄冰的某些秘密。 一开始是什么都没感觉到的,似乎千年玄冰就是千年玄冰,千年玄冰又没有生命,她自然也只是感受着一个没有任何灵性的死物一般。可是当南宫离月再仔细的感受时,却发现了一些奥妙之处,这千年玄冰似乎是有什么非常细微的动静。 那非常非常小声的即使是武功异常高强之人都难以听到的像是现代中录音机接受频道时常会有的“吱吱”声,南宫离月静心的去一一辨认,虽然这“吱吱”声非常混乱像是没有任何章法一样,可当南宫离月认真细致的倾听了一会儿后就发现了这“吱吱”声中暗藏的规律了。 这“吱吱”声是有一定的频率的。南宫离月分辨出了这千年玄冰所发出的频率后却又郁闷怎么找出千年玄冰精魂的频率然后再把二者匹配上呢? 慢着,在遥远的属于冰湖的另一边,南宫离月似乎听到了非常微弱的回应这千年玄冰冰群的频率,而且这个频率还是跟她现在所感受到的千年玄冰的频率是一样的。 没错了,就是在那个位置。锁定位置的南宫离月立马转身果断的向幽深的冰湖的某个位置游去,南宫离月的自由泳式就像是装上了马达一样非常快的冲了过去。 而在冰湖中的某一个地方还真有千年玄冰王的尸体在沉浮,而在这片静谧的水中墓地猛然多出了一个声音,紧接着千年玄冰王的尸体旁就出现了南宫离月的身影。 南宫离月不禁挑眉冷哼:“千年玄冰王,你真让我好找,幸好我识破了你千年玄冰的奥妙所在,正好也证明了在你身上的确有千年玄冰精魂。” 话毕,南宫离月的右手按住了千年玄冰王的中间偏左的位置,内力通过她的右手出去她的体内似乎形成了一个旋涡,紧接着便看到了那内力像是倒抽的一般又进去了她的右手,而千年玄冰王尸体的心脏位置也随着南宫离月的力度而缓缓突起,被包裹在千年玄冰王尸体中的心脏就像是要突破障碍一般一直竭尽全力的向南宫离月的右手冲去。 突然“砰”的一声,千年玄冰王尸体的心脏位置的皮肉都破了,而一颗像是鸭蛋那么大的晶莹剔透的透明东西就被南宫离月抓在手中。 南宫离月挑眉,这块石头晶莹剔透得像是水晶一般,细看却又会看到这块石头中间有一缕缕的烟雾定格在其中,像是现代的幽灵水晶一般,没想到千年玄冰王的心脏居然是如此的与众不同。不过还不能确定这块石头是否就是千年玄冰精魂,她把这块石头放在了左耳畔,而这千年玄冰精魂居然发出了非常微弱的跟之前她听过的一样的频率,此时南宫离月才能确定。 拿到了千年玄冰精魂后,南宫离月马上抛下了千年玄冰王的尸体游回到千年玄冰冰群。 现在问题又来了,南宫离月虽然是拿到了千年玄冰精魂,可该如何使用才能解除千年玄冰冰封呢? 南宫离月完全没有任何头绪,只能尝试一下了,这千年玄冰精魂或许是要用内力去驱动。她拿着千年玄冰精魂随便找了一个千年玄冰冰雕把千年玄冰精魂贴近了千年玄冰冰雕,然后她暗自使出了全身的一小部分内力先尝试一下把内力注入了那个千年玄冰精魂上。 奇迹发生了!南宫离月随便挑选的一个千年玄冰冰雕居然缓缓地消融,当这个千年玄冰冰雕消融到一半,中间被锁在千年玄冰中德生物露出了上半身时,南宫离月突然拿开了那块千年玄冰精魂。 这解除千年玄冰冰封不仅是要通过这块千年玄冰精魂还要配有强大深厚的内力才行,虽然解除一个千年玄冰冰封之需要耗费她万分之一的内力都还不到,但是这个千年玄冰冰雕群实在是太庞大了,都可以说是堆砌成了一个水中王国了,若是要把这整个千年玄冰冰群的所有冰封都解除了很有可能都会把她的内力给花光的了。 可是——如此庞大的千年玄冰冰雕群,她又要上哪去找凤景城的身影呢?看来,只能拼一拼了。 下定决心的南宫离月立马跪在地上把手中的千年玄冰精魂俺在了千年玄冰冰雕群的地面上,然后把全身所有的内力都注入到千年玄冰精魂中。 然后壮观的景象发生了,整个像是地下王国的千年玄冰冰雕群都在以肉眼能看到的速度在消融,当这整个千年玄冰冰雕群都消融后,被锁在千年玄冰冰封中的所有生物都仿佛是得到了重生一般的都欢快的在冰湖的底部游着。 南宫离月看着众多的生物都在游泳,可她却未能看到其中凤景城的身影,不仅是生物实在是太多了,还有一个原因是南宫离月由于用光了全身的内力而开始虚脱了,她的双眼都开始看不清东西了。就在跪着的南宫离月准备晕倒在地上的刹那间,游动的生物群中突然闪现了一个身影,紧接着就看到有一个身影及时的接住了准备倒在地上的南宫离月。 凤景城温柔的轻声说:“离月你这个傻瓜~居然为了救我把自己全身的内力都耗费光了。”紧接着凤景城温柔的对南宫离月来了一个公主抱,凤景城抱着南宫离月站起身后定在原地。 本来还在四处游动的生物就立马的都游到冰湖底部站在了凤景城的四周。凤景城用充满威严的口气说:“你们都记住了,你们今天之所以还有明天是因为我的女人——南宫离 426.第426章 :死不要脸 所有的生物都非常尊敬的跪在地上齐声感激:“在下日后一定会报答离月小姐的救命之恩。”然后凤景城点头示意后这些生物才都游走了。 等所有生物都游离了冰湖后,凤景城又垂头温柔的笑道:“离月你这个傻瓜~虽然你总是冷冷的样子,但是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对不?” 晕过去的南宫离月没有给予任何回答,但是凤景城却一直在甜蜜的自言自语:“你啊~居然肯为了我弄到你现在这个模样,离月,即使你亲口不承认,我也知道你是爱我的。” 紧接着凤景城缓缓地使用内力,身体就非常轻盈的不断从冰湖的底部向上飘,当抱着南宫离月的凤景城快要游到顶部的时候,冰湖的表面冰层突然非常温和安静并迅速的消融,然后一个水晶突然就出现了,半个水晶阶梯在冰湖中半个水晶阶梯在岸上。 凤景城非常优雅的抱着南宫离月一步一步的踏上了水晶阶梯,然后他缓缓地走上了冰湖的沿岸。凤景城一施展妖法,冰湖旁的树叶的大部分就突然聚集到一株参天大树下,这树叶都似乎是有意识般的堆积成了一个挺厚的矩形,然后凤景成温柔的让南宫离月躺在了用树叶堆积而成的床垫。 而凤景城则是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南宫离月的睡眼,竟是看了很久都没有感觉到累。 似乎是过了很多天,内力自动修复完毕后,感觉到全身充盈的南宫离月才像是睡了一觉般睁开了惺忪的双眼,结果当她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在她的上面有一个非常熟悉的凤景城的脸。 南宫离月的双眸跟凤景城的双眸对视了一段时间后,两位谁都没想过因为不好意思或者疲倦而移开了自己的目光。南宫离月一直看着这个风流倜傥的温柔男人,目光未曾移开过的开口:“你终于出来了。” “嗯——我在里面一直想你想到快发疯了。”凤景城的话语间没有任何讨好的语调,淡淡的话音更显情意之浓。 南宫离月突然挑眉冷冷的调侃:“狐狸,你变强了。”因为她从醒来后开始就一直感觉凤景城给予她的感觉不同了,当凤景城开口说话时,南宫离月的敏锐五感从他的吐息和说话间的语气平稳状况还有心跳的频率便察觉出了凤景城的武功肯定大增了。 果不其然,凤景城也一直看着她的双眸说:“对啊,在千年玄冰中除了想你什么都不能做,后来发现了千年玄冰对我的武功修炼大有帮助,于是就边想你边修炼了。” 南宫离月笑着用左手抚上了凤景城的脸说:“那我岂不是不应该去救你出来,好让你多些时间修炼变得更强?” “话可不是这么说——”被嘲讽了一回的凤景城没有任何的尴尬或难看的脸色,反而是淡定自若的笑着说,“即使修炼到天下第一,若是无法出来见到你的话,那不还是徒劳?” 南宫离月“扑哧”的笑了,然后缓缓坐起身,而凤景城也非常默契的扶着她的腰身。 “狐狸,你为何会被千年玄冰王锁在了千年玄冰之中?” “那是因为我发现了千年玄冰王的秘密。” “秘密?” “千年玄冰精魂的秘密。” “就是千年玄冰精魂原来就是千年玄冰王的心脏的秘密?” 凤景城点头:“其实你之前所看到的被锁在千年玄冰之中的生物都是发现了千年玄冰精魂的秘密。” “而千年玄冰王却没想到会被我这个对他的秘密毫不知情的人给杀死了。”南宫离月微垂头认真地沉吟,“而且千年玄冰王业不会想到等他死后杀死他的人才发现了这个秘密。” 凤景城笑着情不自禁的吻了一下南宫离月的脸颊,说:“与其说这是阴差阳错,不如说这是幸运。” 还未等南宫离月作出回应,凤景城又颇为自恋的加上一句:“是上天的眷顾,不舍得让你失去了我。” 南宫离月的脸上现出了三条黑线…… “狐狸,既然你没事了,而且千年玄冰精魂也找到了,赶紧带我去‘火泉’取阳属性的双击草。”南宫离月可不想再跟凤景城讨论谁不能失去谁的问题。 凤景城也自然是知道了南宫离月的想法,顺从的说:“好,我现在就带你去摘双击草。” 紧接着,凤景城轻而易举的温柔的抱起了南宫离月,然后一个飞身,转瞬间南宫离月就看到自己来到了“火泉”的沿岸。 “狐狸,你的武功大增了不少。”南宫离月不禁赞赏了一句,之前由于她领悟了“易筋经”真谛而略胜了凤景城一筹,现在凤景城又因为被困在千年玄冰中而借助千年玄冰修炼导致凤景城的实力又一次比南宫离月厉害了非常多。 “如此你追我赶的游戏才好玩嘛——”再次被赞赏武功大进不少的凤景城可没有因此而沾沾自喜,而是调笑着在南宫离月的耳畔细语。 “好啊——狐狸,你要小心了,下次我肯定能比你强。”南宫离月自信满满的点头。凤景城又一次迷醉了,他就是爱上了如此自信的南宫离月。 突然一声呐喊:“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女人!居然转身就跟别的男人一起!”当南宫离月和凤景城飞快的转头望向声源处,发现是一位身着艳丽红色的抹胸装的女人。 一听居然有人如此唾骂自己的女人,凤景城当然是首当其冲的不爽了,立马脱去了方才的温柔迅速的换上了冷酷的模样冷冷的说:“你是什么人。” “哼,我是捉奸夫****的人!”女人理直气壮的说着,仿佛她说的是真的一样。 “离月是我的女人。”凤景城没有多说的去所谓的辩解,而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宣示主权的话语。 “呸!”女人一听又是一个把那个臭不要脸的女人称为是自己的女人时,女人立马就开始唾骂了,“你的女人还真不是普通的肮脏啊!” 4。1。 “前一秒才抢走了我的男人现在又跑去找别的男人幽会去了!”媚女此时此刻的样子俨然就像是媚王的正式妻子一般。 凤景城又准备冷冷的说什么的时候却被一旁的南宫离月制止了,凤景城看了南宫离月一眼,双眸间满是替她感到的不满,但是南宫离月却对凤景城投去了安慰的目光。 南宫离月向前走了一步说:“媚女,你说得跟真的一样呢。” 说话时无论是她的语气还是神情都满是像铁一般的冰冷,如此的冰冷像是上次在断崖下面的山洞中的场景一般再次把媚女震慑住了。 此时此刻的媚女似乎忘记了一切言语。 然后南宫离月又继续说下去:“媚女,你本来也不是媚王的正室,你不过也只是一位跟媚娘争男人的情妇罢了,有什么资格说我?” “你!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女人!”媚女气得都快要跳起来了! 凤景城却有想法了,看来在他被锁进千年玄冰中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居然连媚王媚女都出现了。 当然南宫离月也发现了凤景城的这种想法,然后淡笑着对他说:“狐狸,我待会儿跟你解释。” 媚女见到如此亲密的场面,又不爽了,然后大喊:“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女人!” “媚女,你就不能换句台词吗?”南宫离月挑眉,冷冷的说,“我当日也不过是利用媚王罢了,可没像你这样宝贝他。” “你!”当自己一直都非常稀罕的男人被别的女人说不稀罕时,是什么心情?于是乎媚女已经恼羞成怒了完全忘记了之前在断崖下面山洞中的一些事情,猛地就用她那双爪型手向南宫离月伸了过去。 凤景城准备动手之际却被南宫离月制止了,紧接着凤景城便看到纵使这个媚女的攻击速度已经算得上是非常快了,可比起南宫离月还是差太多了。只见南宫离月从容不迫的只用一只手在推拨间完全的阻碍了媚女的攻势,仿佛是以柔制刚一般南宫离月就仅用一只手搞定了媚女的凌厉攻势。 推拨了些许秒后,南宫离月终是用了一只手抓起了媚女的两只手让媚女动弹不得。 “媚女,你知道为何当初在山洞中我不借助媚王把你杀了吗?”南宫离月的这个问句问得云淡风轻。 “哼,你就是想继续蒙骗媚王!让媚王觉得你更加的善良,然后更加的爱你!” 听到这种愤懑的回答,南宫离月失笑的摇头,哀叹一声:“如此只会嫉恨却不会动脑的你,如何能赢我?” 媚女一听似乎是有点古怪,于是喝了一句:“你这是什么意思?!” 南宫离月的抓紧了媚女双手的一只手来了一个旋转后柔韧有余的以有力的一掌狠狠地把媚女推开到非常远的距离,然后立在原地冷笑:“媚女,你的脑子是用来装草的吗?我伪装柔弱蒙骗媚王的原因你还看不出来吗?” 被推倒非常远地方的媚女好不容易才站稳,却仍在大吼:“我就是看出你的死不要脸!居然连别人的男人都抢?!我告诉你,我媚女可从没怕过,想当年那个老女人媚娘也没抢得过我,被我陷害后愤然离去了,到现在也一直失踪,就以你这个小奶娃也敢跟我抢男人?!” “媚女,我的品味可没有你的那么低级,像媚王这种男人也只有你们媚族的女人才会为之神魂颠倒。”南宫离月冷笑,“我不过是利用他罢了,然而他也愿意被我利用,这又与你何关呢?” 一听自己稀罕的男人居然被别的女人贬得一文不值,再听自己稀罕的男人居然还愿意被别的女人利用,媚女就更是不爽了,大吼一声:“哼,你这个死不要脸的女人,我懒得跟你废话了,纳命来!”紧接着媚女愈挫愈勇的又施展轻功冲了过去。 媚女以为她自己的轻功了得,可实则是井底之蛙。南宫离月失笑的摇头,总有一些人不自量力的拿出自以为很厉害的实际上非常弱势的优势在别人面前显摆。 南宫离月一个旋转轻巧的躲开了媚女的快速攻击,紧接着南宫离月猛然一跃而起足尖点在了媚女的头顶,再看南宫离月已经站在了媚女的头顶上去了。 当媚女感觉到头顶的重量想抬头时,媚女听到头顶传来了南宫离月的嘲讽:“别随便乱动,只要我一使力你的头就会像脆弱的玻璃一样粉碎。” 吓得媚女完全定在原地不敢再做过多的动作,南宫离月又说:“知道我当初为什么没让媚王杀你吗?除了不想让媚王怀疑以外还不想你这么早就死。” “知道为什么吗?”南宫离月又继续说,“因为我要让你生不如死。来找我麻烦的人我从来不会让他好过。” 然后南宫离月望向了一直酷酷的用欣赏的目光注视着她的凤景城,冷冷的说:“狐狸,把她扔进你的‘死亡世界’中。” “当然,这是必须的。”感觉到自己被信赖的凤景城非常开心的笑了,“得罪我的女人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紧接着就在南宫离月在媚女的头上迅速的跃起并在空中打了个跟斗从容不迫的落在原地之际,凤景城完全没有给媚女任何逃跑时间。媚女身后的空间突然出现了一条裂缝,紧接着有一股强有力的力量把媚女飞快的吸了进去。 当一切都恢复平静后,凤景城走过去亲昵地搂住南宫离月的细腰温柔一笑:“离月,我不在的时候让你受苦了。” 南宫离月挑眉,冷冷的说:“不过是演了一出戏施行了一个美人计罢了。” “离月,那个媚王现在在哪?”凤景城低声询问,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像是在按捺着自己的嫉妒。 “狐狸,你嫉妒了。”谁知道南宫离月并没有回答凤景城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说。 “离月,他现在还活着?”凤景城又问,其实现在的他已经在暗地里恨那个媚王恨得非常厉害。 “他?”南宫离月只是吐了一个字,似乎要吊凤景城胃口的顿了顿后才说,“死了。” 凤景城一听居然是这个结果,心中说不上是什么 427.第427章 :修炼雪莲 “难道是被你杀了吗?”南宫离月反问一句。 凤景城亲了一下南宫离月,温柔的笑着暧昧的呢喃:“幸好你把他杀了,不然我不确定她有什么后果——” “你是知道的,我只是在利用他。 “当然——我知道你是利用他找方法来救我出来,真是奇怪呢——我现在居然开始后悔当初不应该被锁在千年玄冰之中,让别的男人有机会接近你,即使——你对他并没有爱情。” 凤景城的话语盛满了浓浓的嫉妒,可南宫离月却自动排除了那些嫉妒的话语,她却听到了某些异样的意思,于是冷冷的说:“狐狸,你是自愿被千年玄冰王锁在千年玄冰中?” “呀呀——”凤景城尴尬了一下,然后笑着说,“其实也不是啦,我就是在跳进冰湖中时发现了千年玄冰队我的修炼非常有用,并且还发现了千年玄冰王一直以来费尽心思隐藏的秘密,于是我就去揭穿了他。” “然后你就如愿以偿的进去了千年玄冰之中。”南宫离月冷冷的接着凤景城下面的话。 “离月,你别生气嘛——”凤景城的脸凑近了南宫离月的头,语气极轻,像是撒娇一般,“我也不过是想强大起来,只有这样才能保护你,不然我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行了,狐狸,我已经闻到浓浓的酸味了。”南宫离月用平淡的语调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继续非常平淡的说,“赶紧教我如何用千年玄冰精魂去采摘阳属性的双击草。” “你怎么知道千年玄冰精魂的使用有技巧?”被转移了话题的凤景城没有任何的尴尬或其他的不适,反而还一直延续着他那有点邪恶调皮的性子邪笑着说。 南宫离月白了凤景城一眼理所当然的说:“说明是要护体才能前去‘火泉’底部采摘阳属性双击草的宝物,不有点技巧能行吗?可别告诉我直接吃了它就好了。”她可是记得媚王说过这千年玄冰精魂是可以反复使用的。 “的确千年玄冰精魂的使用技巧可没那么简单,若是真的吃下了千年玄冰惊魂恐怕就要归西了。”凤景城说得得意洋洋。 其实南宫离月想也知道,把极寒的千年玄冰精魂吃下去后脆弱的肉体肯定是受不了的,到时候变成冰雕都有可能。 “狐狸,你别卖关子了,快说千年玄冰精魂的使用方法。” “千年玄冰精魂是有灵气的,只要滴一滴血在千年玄冰精魂的上面千年玄冰精魂就能护体一个小时,而且每人一天只能滴一滴血上去。” “怎么这么多限制。”南宫离月的脸都黑了。 “我也没办法的嘛——这个可是千年玄冰王自己设定的要求条件。”凤景城又把脸凑近南宫离月的头撒娇。 “每人一天只能有一个小时的机会去‘火泉’的底部,我们有够时间吗?” “离月,我也是第一次去那个炙热无比的地方,据说去过‘火泉’底部的人只有一个,那个人就是千年玄冰王,只有他才有能力进去,不过——” “不过什么?” “据说,那次千年玄冰王进去了‘火泉’底部后是空手而回的。” “千年玄冰王是阴属性,阳属性的药草不仅对他没用而且还会伤害到他。”南宫离月觉得没有问题,估计千年玄冰王只是纯粹的前去观光而已。 “不——据说,当初千年玄冰王不仅空手而回还弄得伤痕累累,所以后来才一直在冰湖底部疗伤不再离开冰湖了。” “看来千年玄冰王伤得很重,居然能让他一直窝在冰湖中疗伤。”南宫离月不禁蹙起双眉,作出了一个结论,“这‘火泉’的底部有很厉害的东西存在。” “所以,我们这次前去‘火泉’底部的旅程会很危险。”凤景城难得的正经起来。 “狐狸,快说有什么防范措施。”南宫离月白了凤景城一眼,她可不相信这凤景城会没办法。 果然,凤景城得意的说:“我还真知道防范措施,只要我们找到至阴的攻击宝物就可以了。” “至阴的攻击宝物?”南宫离月挑眉,“我记得千年玄冰精魂已经是至阴的宝物了。” “千年玄冰惊魂确实是至阴的宝物,却不是至阴的攻击宝物,千年玄冰精魂其实就是世界上最好的至阴的防守宝物。” “狐狸,你赶紧说至阴的攻击宝物是什么?”南宫离月有点不耐烦凤景城的这种卖关子。 “离月,你知道天灵宝山的巅峰吗?”见到南宫离月摇头后,凤景城就非常得意的说,“天灵宝山,其实只是一群山的总称。” 然后凤景城顿了顿后,南宫离月就郁闷的说:“狐狸,继续,别卖关子!” “既然说是群山了,当然也会有最高的山了,那座山是非常高,山上终日被冰雪覆盖并且人迹罕至,而且山上总会有一连串的雪灾,而其实那座山的高度还不足以终日被冰雪覆盖的,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现象是因为在这山中有一个世界上至寒的攻击宝物‘冰寒髓石’。” “‘冰寒髓石’?”南宫离月挑眉,“所以说那个巅峰能终日被冰雪覆盖而且还有一连串的雪灾导致的人迹罕至是因为这个世界上至寒的攻击宝物?” “没错,那个‘冰寒髓石’据说经过多年的自身修炼已经有灵识了,现在可以说是一个生物了。”凤景城笑着说,“我们要是想得到他可能要花费很多力气。” “狐狸,没有什么东西需要准备的吗?”南宫离月可没忘记当初想要进去“火泉”底部时就要求用千年玄冰精魂护体,而且现在还多出了一个要“冰寒髓石”当武器的要求。 “准备应该是不需要的了,若是想打赢‘冰寒髓石’让他归顺并且帮助我们的可能性不大,毕竟‘冰寒髓石’是吸取了天地精华多年的宝物了,实力当然是在我们之上的了,我们只能看看如何去让他自动愿意帮助我们。” “感化他?”南宫离月觉得有点匪夷所思,关于要去感化一个世间上极寒的攻击宝物,“那好吧,我们什么时候开始上山?” “离月,你以为那个地方那么容易找吗?如果是的话那山上就不会人迹罕至了,即使‘冰寒髓石’厉害到能主动攻击他人也不会如此的人迹罕至。”凤景城又抛出了一个难题,让南宫离月觉得这些难题一个接着一个,破解了一个后面还有很多个等着你。 “狐狸,你直接说我们该如何找到那座山?” “我也不知道它在哪里。”凤景城居然非常稀奇的说出不知道三个字。 “为什么?” “因为那座山是会移动的。” “会移动?!”南宫离月想起了现代曾经红极一时的动漫叫哈尔的移动城堡,没想到连山都能移动。 “对,所以在这世间上才没有多少人能知道这座山的具体位置并且上山获取‘冰寒髓石’。不过至今都没人知道为何这座山会移动。” “可是我们是必须找到它的。”南宫离月可没有失望,因为她知道这个凤景城肯定又开始见缝插针的显摆自己知识的广阔了。 “离月,放心,我知道这座山每到晚上十二点的时候就肯定会移动到一个地方。” “哪里?” “还记得我们之前想要进这天灵宝山时的入口处发生的事情吗?” “你是指那个会自行移动的松柏林吗?”说到入口处,南宫离月就突然想起了松柏林,因为那个松柏林是一个最厉害的迷宫障碍,如果不是有凤景城她南宫离月可能一辈子都要在那个松柏林中呆着。 “对,那个天灵宝山的最厉害的障碍可是有名字的,叫‘迷途森林’,而每晚深夜十二点的时候那座山就会移动到“迷途森林”中。” “可是知道‘迷途森林’解法的人不就能找到那座山的具体位置了?” “不,知道‘迷途森林’解法的人只能按照解法走出‘迷途森林’,而那座山是隐藏在‘迷途森林’中,若是按照解法走的人是无法碰上那座山的。” 南宫离月明白了,总结了一句:“所以就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没错,离月,你真聪明。”凤景城又不禁凑近了南宫离月的左耳畔亲昵的呢喃着赞赏。 “狐狸,你还没说要如何在‘迷途森林’中寻找那座山,你上次用的那个解法只能拿来找出路离开‘迷途森林’,若是在‘迷途森林’中随便乱找路的话若是无法离开不是更加麻烦?” “离月,你可别忘了,比起我,还有一个更好的人选,它可是最熟悉这个地方的。”凤景城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儿,突然就笑得很神秘的样子。 4。2。 “狐狸,你快说。”南宫离月又想甩凤景城一个白眼了。 突然,一把闷闷的声音立马说了一句:“当然是我啦~”后,南宫离月衣服的口袋中动了动,紧接着突然一样东西从她衣服的口袋中窜出来出现在她的面前,南宫离月定睛一看发现是因为她让其藏起来而许久未出场的药精灵阎。 “你?”南宫离月突然想起来药精灵是承载了天灵宝山的所有记忆,要说药精灵是最熟悉天灵宝山的人选也当之无愧,“阎,那么你想到了吗?” 尽管药精灵真的承载了天灵宝山由诞生到现在的所有记忆,但是正如之前寻求接触千年玄冰冰封的方法时药精灵难以及时在庞大的记忆中寻找一般,这次药精灵能否在庞大的记忆中搜索出他们所需要的信息还不能确定。 “唔,我需要点时间。”药精灵摇头晃脑的想了想,圆圆的双眼又大又黑的,说完了这么一句后又钻进了南宫离月衣服的口袋中。 南宫离月一脸的“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然后挑眉看了看凤景城说:“现在我们怎么办?” “那就让药精灵想想吧,它会尽力的。”凤景城全无压力,脸上一副轻松的模样。 “那要是它想不到我们不就一辈子都无法得到双击草。”南宫离月的双眉微蹙。 “离月,你要相信药精灵。”凤景城不赞同的摇了摇头,然后凑近了南宫离月的脸,“它不是简单的生物。” 好吧,南宫离月深吸一口气,算是屈服了:“狐狸,那你说我们现在去干嘛?” “去修炼吧,以便到时更好的抗敌。” “去哪里?” “离月,我们之前去了冰湖中修炼,现在可以相反的去另一个地方。” “另一个地方?”南宫离月挑眉,试探性的问了一句,“火泉?” “没错。”凤景城又进行了进一步的解释,“你我所习的武功都是阴阳调和,所以不需要固定的到阴或阳的地方,我们之前去过世间上至阴的地方修炼,现在反而要去世间上至阳的地方修炼方能调和我们之前所吸取的寒气,不然日子久了我们身上极重的寒气会伤到我们的筋脉。” 听完凤景城的一番讲解后,南宫离月又问:“像之前在冰湖那一次般直接进去打坐吗?” “方法因人而异,需要自行摸索。”凤景城把话说得非常模糊,说完他就率先的走进了“火泉”中开始打坐。 看到凤景城率先有动作,南宫离月挑眉也走了进去。只见当南宫离月的一只脚踏进了“火泉”中时,就感觉到热气灌满了全身,南宫离月的身体就像是心中突然被点燃了一簇火苗一般似乎要燃烧了她的全身。若是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南宫离月身体中无形的火苗长久下去会烧光她的内脏的。 南宫离月一直在身体被烧灼间迅速的转动脑子思索方法,她突然想到了之前为了解除“七夜情”这春药至圣时曾经倒过来念洗髓经,不知道这次有没有用? 于是一句句洗髓经经文就从南宫离月的口中溜出,可是无论她如何念都没用,南宫离月始终感觉不到之前她倒过来念洗髓经时全身有寒流回转的反应。 428.第428章 :生命的气息 如此郁闷的结果让正在同凤景城一样打坐的紧闭双眼的南宫离月蹙紧双眉,这该如何是好?目前这种状况全身被燃烧的她根本无法动弹,只能任由火苗在她的体内肆虐,若是要凤景城把她及时从这火泉中解救出来,她深知同样也在修炼的凤景城是不可能来救她的,只能自己靠自己了,若是实在没有办法她就只能归西了。 下定决心后,南宫离月更是积极的寻求解决方法,脑子里猛然窜出了江湖中的顶级武学“易筋经”,她记得“易筋经”是有静心的作用,于是乎南宫离月一句一句的念出了“易筋经”的经文,那种诵经的声音是没有任何语调的平缓。 突然,就在南宫离月念着“易筋经”经文的同时,许多像是绸带一般的金色文字就在半空中绕着南宫离月转,转了很久之后,突然那些金色的经文就像是被南宫离月的身体吸了过去一般,南宫离月的全身顿时发着金色的光芒,紧接着就看到了南宫离月的全身所发出的金色光芒缓缓消弱直至无。 最后,当南宫离月全身所发出的金色光芒都完全消失后,南宫离月的衣服突然像是泄气了一般诡异的动了一动。事后,当南宫离月睁开双眼的时候,非常诧异的看到自己的手掌居然就像是印上去了一般满是文字。南宫离月读了几个字后发现这居然是易筋经的经文。 南宫离月摸了一下自己的手,就发现这根本不是写上去的或者是印上去的,而是纹上去的!由于之前在现代她曾摸过朋友的纹身所以才知道纹身的感觉。紧接着南宫离月拉高了自己的衣袖,发现自己的手臂都是纹上了易筋经的经文,再看自己的脚也是!现在只差自己的脸了…… 当南宫离月利用火泉的水当镜子照一下自己的样子后,她彻底绝望了,自己的脸居然也被纹上了易筋经的经文!惨了惨了,莫非她在这古代的后半辈子就要带着这些易筋经经文四处闯荡?!这些经文纹身很明显非常不利于她的隐藏。 似乎是过了几分钟后,南宫离月突然发现自己全身的易筋经经文就像是墨迹一样正在缓缓地消失。如此怪异的景象,等南宫离月再看时就发现了自己的脸和身体都恢复正常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南宫离月看着自己那恢复原样的双手,怎么想都无法得到一个所以然出来。再看旁边一直在火泉中打坐修炼的凤景城还老僧入定的样子,看来是还没修炼完成。 算了,先找点吃的吧。南宫离月可不担心若是没有她在一旁凤景城会发生什么状况,毕竟凤景城现在可是比她强多了。之前她也是在没有任何人护法的状况下修炼成功,南宫离月相信凤景城也不需要她的护法便能修炼成功,毕竟只有靠自己的力量得到的实力才是自己的。 南宫离月相信她和凤景城一样都是不想借助他人力量来提高自己实力的人。之前南宫离月之所以能领悟易筋经的真谛虽说是借助了无名扫地僧的力量,实际上无名扫地僧也只是起到了一个引导作用罢了,真正去探索易筋经真谛的人是她自己。 紧接着南宫离月就非常放心的留下老僧入定的凤景城一个人在火泉中修炼,而她自己就起身走出了火泉。方才修炼成功后,火泉的泉水似乎已经无法再伤害到她了,不知道这是不是她修炼后的成果? 南宫离月走了一段距离后看到了几株长着黑色果实的大树,由于南宫离月的脑海中并没有任何关于这种黑色果实的记忆,所以南宫离月还是没有太多怀疑的摘了一颗黑色果实放进了嘴里咀嚼并吞咽了下去肚子里。 那黑色果实入口即化非常可口,等南宫离月准备摘取第二个果实放进自己的嘴时,全身突然剧烈的颤抖,紧接着就感觉有一些像是蚂蚁一样的东西从自己的身体里涌了出来,当她的双眸瞥到自己的双手突然有经文像是洪水一般涌了出来并停留在之前她所看到的经文停留的地方时,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突然,一个非常稚嫩的声音出现:“大姐姐,你这是中毒了!” 什么,中毒?! 紧接着便看到衣服口袋中的药精灵怕了出来说:“大姐姐,你方才吃的黑色果实名叫‘鬼见愁’,是百毒中毒性属于上等的毒药,服用者在几分钟后将会毒发。” “可是我现在没事。”南宫离月挑眉,现在她的身体除了出现易筋经经文纹身以外都非常好。 “大姐姐,那是因为你易筋经经文纹身的毒性防护。” “阎,你是说这易筋经经文的纹身是有毒性防护作用?” “对啊,大姐姐,你这易筋经经文纹身平时是隐藏起来的,只有当你中毒并毒发的时候才会显现出来让你百毒不侵。”药精灵说得非常认真和专业。 “你知道这么多。”南宫离月顿了顿,“为什么方才不告诉我。” “大姐姐,我只是想让你亲自去体验。”药精灵微垂头非常委屈的讷讷的说。 “没事。”南宫离月从来就没想过去责备药精灵,“只是没想到这次修炼居然能修炼出百毒不侵的易筋经经文纹身出来。” “大姐姐,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这易筋经经文纹身的作用我们就回去吧,我想大哥哥应该也快修炼成功了。” “好。”在走的过程中,南宫离月又问,“阎,你想到了‘迷途森林’的路线图没?” “嗯,我已经搜索到了关于‘迷途森林’的信息库了,再给我一点时间就能找到那座移动的山的位置和‘迷途森林’的路线图了。” 当药精灵说完那一句时,南宫离月已经走回到火泉的岸边,发现了凤景城已经站在了火泉的岸边。南宫离月关心的走了过去问:“狐狸,你修炼得怎样了?” “到了瓶颈时期,方才的修炼只能提高我内力的上限。”虽然凤景城所说的消息不是太好,可是凤景城并没有任何失望的神态。 “那么你准备如何摆脱这个瓶颈时期?”关于瓶颈时期南宫离月在现代就听过了,说明那个人只是到达了一个限度后很难再往上进步而已,不是意味着无法进步。 “我看这个瓶颈时期应该需要时间的积累,当时期成熟后自会破解。”凤景城说得云淡风轻。 “好吧。”南宫离月又说,“对了,狐狸,我这次修炼后得到了易筋经经文纹身的百毒不侵的功效。” “唔,看来这火泉中的泉水对你果然有用。”凤景城沉吟了片刻后非常肯定的说。 “怎么说?” “意思就是这火泉中的泉水非常适合你的修炼,这火泉中的泉水能发掘出你的潜能。”凤景城顿了顿后又继续,“这火泉的泉水并不是对每一个修炼者都是有用的,不同的修炼者碰到火泉的泉水都会有不同的反应,这其实就是火泉之所以在天灵宝山与冰湖齐名的原因。” “为什么会不同的修炼者碰到火泉的泉水都会有不同的反应,有这么神奇吗?”南宫离月微蹙着双眉,她可是不太相信这种说法,都把火泉说得非常有灵性了。 “离月,冰湖能够锤炼修炼者的各个方面,这个你是知道的吧。”看到南宫离月点头后,凤景城才继续非常正经的说,“而火泉之所以能够跟冰湖齐名是因为火泉的泉水有一种挖掘修炼者潜能的功效。” “可是我之前修炼的时候是觉得全身中有火苗在肆虐。”该不会是每个修炼者都会感觉到全身都有火苗在肆虐吧——南宫离月还真是不太相信。 凤景城一看南宫离月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立马摇头开口:“就是因为每个修炼者的潜能都是不同的,所以不同的修炼者碰到火泉时才会有不同的反应。虽然火泉能够发掘出修炼者的潜能,但如果修炼者无法凭借自身的力量去驾驭自己被火泉挖掘出来的潜能就会得到一个死亡的结果。” “所以由于风险太大没有多少修炼者会愿意来火泉修炼。”南宫离月终于是听明白了,下了一个结论。 “没错。而且火泉所挖掘的潜能是随机的,每次都会挖掘出不同的潜能。”凤景城又把话题转到自己的身上,“而这次是因为我到了瓶颈的阶段,所以火泉只能挖掘出我内力上限再度提高的潜能。” “哦。”南宫离月点头。 “好了,既然我们现在的实力都有所提升了,我们就步行至‘迷途森林’吧,顺便给药精灵多点时间去搜索记忆。” “好,阎说它已经搜索出‘迷途森林’的信息库出来了,现在还在搜索那座移动的山的位置和‘迷途森林’的路线图。” 南宫离月和凤景城就这样缓步在天灵宝山中彳亍着,本来天色就不早的天空变得更暗了。 凤景城抬头看了一下天空后温柔的望着南宫离月说:“离月,要入夜了,不如我们今晚就先找个地方歇息一下吧。” 一听这凤景城的言语间充斥着浓浓的暧昧朦胧,南宫离月不由得挑眉说:“狐狸,收一下你的欲望。” “经常忍着会伤身的~”凤景城立马就搂住了冷淡的南宫离月伤心的说,“离月,你修炼完后又更加清心寡欲了~” “有吗?倒是你,一直都没变。”南宫离月完全不为所动。 “好了好了,离月,是我错了,来、给我亲一下~”凤景城的话音刚落,都不容许南宫离月表态就马上主动的轻点了一下她的朱唇。 被吃了豆腐的南宫离月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真的是更加的清心寡欲了。只见南宫离月冷冷的回归正题:“狐狸,你不是说每晚深夜十二点正的时候那座山都会移动到迷途森林的吗?我们现在赶过去刚好就可以看到那座山的庐山真面目了。” 这番话让凤景城很是无语,无奈便只能牵起了南宫离月的玉手继续往“迷途森林”的方向走去。 等二人走着走着的时候,突然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凤景城和南宫离月之间响起:“啊——我找到啦~”一看,南宫离月和凤景城才发现原来这药精灵已经从南宫离月衣服的口袋中爬到了南宫离月和凤景城牵起的手中间非常危险的站着。 二人站住脚步,齐声询问:“快说。” “那座会移动的山其实叫做‘随山’,不过这个名字很少被外人知晓,只有在这里有一段时间的生物才会知道这个名字。然后我非常幸运的找到了那座山移动到‘迷途森林’后的移动轨迹了。” “阎,你有查到为什么每晚深夜十二点的时候‘随山’都会移动到‘迷途森林’吗?”南宫离月又问出她一直觉得非常诡异的地方,如果说‘随山’总是无迹可寻的随处移动是为了躲避寻找它的人的话,那么这‘随山’总是在深夜十二点的时候出现在‘迷途森林’不就是向寻找它的人暴露行踪了吗? “大姐姐,很抱歉,关于这个信息我的记忆中没有记载,那个‘随山’应该是在我诞生之前非常隐秘的才常固定的时间去‘迷途森林’,所以其中的秘辛我都无法知晓。” 南宫离月转头望向了凤景城:“狐狸,你说其中有什么秘辛?” “这个秘辛似乎非常诡异,兴许我们进去寻找的时候就会逐步发现了。”凤景城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并且还非常温暖的凑近南宫离月说了一句,“离月放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护你的,现在的我有足够的能力。” 4。3。 当两人走到‘迷途森林’的外围后,南宫离月衣服口袋中的小人就开始折腾了,使得南宫离月衣服的口袋突然非常诡异的自己动了起来。紧接着南宫离月垂头就看到了药精灵从口袋中跑了出来,并且还非常吃力的用非常迷你的双手抓住南宫离月的衣服一下一下的爬上了 429.第429章 :同名的盗贼 南宫离月的肩膀坐下。 “大姐姐,‘迷途森林’的入口不是在这里哦~”药精灵坐在南宫离月的肩膀上发出非常可爱的声音,紧接着药精灵那小巧的手指就指向了南宫离月左边数十步的位置,“大姐姐,‘迷途森林’的入口在那里。” 紧接着当南宫离月真的向左边走了数十步后,“迷途森林”的松柏树立即开出了一条路,然后南宫离月和凤景城就顺着这条路走了一段路,突然药精灵又开口:“停下!” “怎么了?”南宫离月问了一句,但她和凤景城都是在走了几步后听到药精灵的叫唤时就立马停下了脚步,即使松柏树所移动出来的道路还未走完。 药精灵又说:“大姐姐,你向左走两步。”然后南宫离月就照做了,当她向左走了两步后就发现松柏树又非常迅速的移动并亮出了另一条路出来,而再回头看原来那条路却发现已经不见了。 然后南宫离月和凤景城又非常缓慢的一步一步的向前迈进,是为了慎防药精灵叫停止的时候刹不住。 “大姐姐,向右后方走三步。”等南宫离月和凤景城向前走了快十步时药精灵又说,紧接着南宫离月和凤景城又非常谨慎的按照药精灵所说的做。 可当南宫离月和凤景城都非常顺利的走了几十步后,突然整个“迷途森林”都凭空出现了烟雾,整个“迷途森林”似乎在顷刻之间就被烟雾笼罩着,那种朦胧程度就是你人站在“迷途森林”中完全连四周的松柏树都无法看到。 “惨了,这烟雾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药精灵这下子完全是绝望的表情,“这样的状况我根本不知道路线在哪里啊?!” 南宫离月又沉吟了一句:“而且在这烟雾的笼罩中,被隐藏起来的松柏林正在悄无声息的移动。”敏锐的五感告诉南宫离月这种烟雾的出现非常诡异。 “没错,很有可能是什么敌人为了困住我们而想出来的招数。”凤景城点头。 “惨了!惨了!”药精灵都快哭了,“现在该怎么办?!我方才临时在记忆中调出了关于‘迷途森林’的烟雾信息,发现这是难得一见的景象,通常都是要伴随什么重大的事情才发生的。” “阎,你冷静点。”南宫离月冷冷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后,药精灵才乖乖的闭嘴。 然后南宫离月又说,“阎,你先回去我衣服的口袋中,免得被别人识穿了你的身份惹来更多的麻烦。” 然后药精灵撅嘴无辜的用那迷你的手抓住南宫离月的衣服缓缓地往下爬,待药精灵发现了下面不远处是衣服的口袋时就双手一放非常顺利的掉进了那个可以说已经成为了它家的口袋中。 等药精灵藏起来后,凤景城非常谨慎的问:“离月,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状况?”现在可说是非常状况啊,可不容许凤景城开玩笑的,被困在“迷途森林”中死路一条的机率非常大,所以按照现在这种所有视线都被遮挡的状况来说只有南宫离月那异常敏锐的五感非常有用。 南宫离月没有立即回答凤景城,而是微蹙着双眉闭目立在了原地像是在睡觉一样,凤景城看到如此状态的南宫离月就知道她正在运用她那异常敏锐的五感探知四周发生的所有事情,于是凤景城也不去打扰南宫离月。 “方才在烟雾出现后没多久我听到了我们四周的松柏树正在移动,现在已经听不到了,应该是松柏树都停止了移动,至于为什么会停止就不知道了,不过有点可以肯定,按照方才我所听到的松柏树所移动的频率和声响来看我们现在已经被松柏树包围了,完全没有出路。”隔了许久后南宫离月终于开口。 “看来真的是什么敌人所为。”凤景城肯定的说。 “慢着——”猛然,南宫离月说了这两个字让凤景城闭嘴。在距离南宫离月和凤景城挺远的地方的地面上突然响起了不寻常的响声,南宫离月细细的辨认,发现那些响声是她在进入了“迷途森林”这么久后都没听过的脚步声!来了这里这么久南宫离月听得最多的也就是松柏树悄然移动的细微响声。 脚步声!这说明“迷途森林”有人?!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人,但起码是有双脚的人形生物。 再听,这脚步声居然是越来越大声了,这说明发生脚步声的这个人形生物正在向南宫离月和凤景城这个地方越走越近。南宫离月听这人形生物落脚时的力度便得知了整个人形生物应该是女性的,当然也有可能是雌性的。 而听这脚步声一声一声响起的频率来看,这个人形生物似乎行走得非常赶,而且稍稍听到了这个人形生物的非常细微的急促的呼吸声便更加确定这个人形生物应该是非常紧张的。 一个非常紧张的女性正急急忙忙的走向南宫离月和凤景城,这究竟说明了什么?而且南宫离月那异于常人的敏锐五感完全没有感觉到这个来者身上的杀气,反而南宫离月还感觉到了这位来者身上的善良的气场。 然后南宫离月对身旁的凤景城说了一句:“有为女性正在往这个方向走来。” 凤景城一听不知是敌是友,立马沉声问:“什么人?” “身份不清楚,只知道这个人来得非常诡异,居然是非常紧张的急匆匆的赶来,看她赶路的样子似乎是怕被什么人发现她的行踪一般,但是你放心,我在她身上还没感觉到有杀气,反而还感觉到了她善良的气场。” 当凤景城还想回应一句的时候南宫离月又突然低声说了一句:“她来了。” 紧接着凤景城和南宫离月就像是瞎子一般立在原地动都没动,紧接着南宫离月就感觉到那些本来都已经停下来的松柏树顿时又动了起来,并且那些松柏树还给那个来者让出了一条路,整个情况就像是那个来者就是这些松柏树的主人一样。南宫离月最后对这个来者的能力下了一个结论,看来这位来者非常擅长阵法。 虽然烟雾弥漫着让南宫离月和凤景城无法看到四周的一切东西,可是来者走近的轮廓还是能看出来的,那用简单几笔勾勒出来的轮廓显得来者袅袅婷婷。 当来者走得离南宫离月和凤景城非常近的时候,南宫离月和凤景城终于看到了这位来者的庐山真面目,来者果真正如南宫离月所料是一名女子,可是南宫离月却蹙起了双眉,只因按照她那异常敏锐的五感整体来看,这个来者并不是人类,可是这位来者却是人形的。 “她是妖。”凤景城非常默契的看出了南宫离月的疑惑。 被道出了真实身份的女子也只是非常有礼貌的笑了笑,然后便非常矜持温婉的柔声说:“二位客人,不如来小女子的寒舍作客吧。” 看这女子身着一袭翠绿色的古装,连带她的头饰也是翠绿色的,整体来看她的全身都是绿油油的一片。如此繁多的翠绿色没有增加审美疲劳,相反的还更加加深了她那清新的感觉。 南宫离月和凤景城在这位女子说完邀请的话后非常有默契的对视了一眼,凤景城其实是在询问南宫离月这个女子是否能够相信,而南宫离月则是投给了凤景城一个放心的眼神。 然后南宫离月淡笑着也同样非常有礼貌的说:“那么有劳姑娘了。”然后南宫离月和凤景城就跟着这名女子在“迷途森林”中走动。 南宫离月观察到这名女子走动的时候似乎是随心所欲的一般,那些松柏林都会自动的移动出一条道路给她。于是乎南宫离月笑着问了一句:“姑娘,你似乎对这个地方非常熟悉。”这句话看似只是稀松平常的随便一说,实际上却是一句套话的言语。 而那名女子则是走在前面非常善意的回答:“是呢,我在这里都待几千年了。”果然如南宫离月所料,这名女子也是像是平常闲聊一般就回应了南宫离月的那句话,其实按照南宫离月看来这名女子就掉入被套话的陷阱中了,如此看来南宫离月也能从中剖析出这位女子是一位没什么心机的人。 那名一直在前面走着的女子侧着脸友善的笑着自我介绍:“小女子叫木树,你们叫我小树就好了。” “小树,这里为什么突然会烟雾弥漫呢?听说如此景观百年难遇啊。”凤景城问。 “呃。”小树突然就顿了顿,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过了数秒后才恢复过来说,“哦,没什么,这不过是自然景观罢了,是‘迷途森林’的特色之一,二位不用太担心。” “哦,这就好,如此大的烟雾完全阻隔了我们的视线,这特色还真是特别。”凤景城假笑了几声,而小树听到此话也只是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小树又继续往前走了。 南宫离月没有说话,因为她观察到方才小树的那种反应,看来这烟雾真的是有什么秘密。 一直在这烟雾弥漫中跟着小树往前走,南宫离月和凤景城完全都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往哪个方向走动。突然,走在前面的小树停了下来后,南宫离月和凤景城才看到距离他们非常近的小木屋。 然后小树打开了木屋的门后,南宫离月和凤景城就看到木屋中的家具都非常精致,完全看不出是什么穷苦人家。 小树倒了一杯茶用双手非常有礼貌的递给了南宫离月和凤景城,说:“二位,请喝茶吧。” “小树,你一直在这里呆了几千年,不无聊吗?”南宫离月轻啜一口茶后又像是拉家常一般开始套话了。 “嗯,肯定是无聊的了,我们这些树妖都是不允许离开‘迷途森林’的,我们这些树妖都是要一辈子在‘迷途森林’中呆着为‘迷途森林’服务。”然后小树又被套话了。 南宫离月一听小树这么说,就暗自推测出这个“迷途森林”肯定是有一个跟现代差不多的组织控制着,而且也肯定有一个幕后的最大boss。 “那不是很可怜?小树,你几千年来不就是完全没了解过外界的样子?”南宫离月佯装惊讶的又问。 “也还好啦~”小树突然双颊多了可疑的红云,“外面的世界我还知道一些的。” 南宫离月一看小树如此状况,又再次和凤景城非常有默契的对视一眼,两人都了然了,这个小树肯定是恋爱了,而且她的对象还很有可能是在“迷途森林”外的人或者是在“迷途森林”中有特别多接触外面世界的人(也有可能是妖之类的生物)。 “小树,那么你平时在这‘迷途森林’中都是做些什么的?”南宫离月完全没有什么其他的表情的从容淡定的开始询问,似乎她方才根本没有看到小树脸红的样子。 “唔,其实也没做什么太了不起的事情啦,只是负责摆阵阻碍一下闯入‘迷途森林’的试图通过‘迷途森林’这个入口进入天灵宝山的来者罢了。” “哦~如此说来小树摆阵的力量不就很厉害?”南宫离月笑笑说。 “还好啦,我也只是‘迷途森林’中摆阵元老之一而已。” 看着小树如此谦虚的说辞,南宫离月对她更有好感。通过这些话,南宫离月就能推断出小树在这“迷途森林”中的地位并不低,用现代的话语来说也算是有点身份的。 “小树,那么你的同伴都是树妖吗?”南宫离月继续套话大业。 “对啊。”小树非常单纯的不仅回答了,还说出其中的奥秘,“除了树妖以外,其他妖是无法在‘迷途森林’中存活的。” “为什么?”南宫离月装作诧异的样子继续往深处询问。 “因为‘迷途森林’的环境只允许树妖存活,其他妖是无法适应这里的环境。” 南宫离月挑眉望向了凤景城,从眼神中传达了“为什么你这狐妖没事”的信息,然后 430.第430章 :女少将 这浩然剑元的七式,浩然天地,不再是像前六式一般只是最最简单的基础剑招。这式浩然天地,虽然说是一招,但是却复杂无比,正如这剑招的名字一般,施用者需要在极短的时间挥出数剑,借助丹田中浩然剑元的,使得以自己为中心的一片区域之内,尽数充斥着漫天的浩然剑光! 即使是对手无数,这一剑,足矣大杀四方! 神识沉浸在这玉简之中,识海之中,莫冷忆似乎看到了一柄闪烁着银色光芒的飞剑,骤然间化为数,接着再猛地化为数,整片狭小的空间之内,全部都是凌厉无匹的剑光! 这玉简乃是由结丹境的苏天弃交予苏小婉,玉简之中灌注了不少对浩然剑决的理解以及他自己那庞大的剑意,适才那柄飞剑,便是残留的剑意所化。 “小子,这招浩然天地如此霸道凌厉,怪不得那浩然剑宗虽然人数最少,但实力却在修真界九派之中处于前列,以你现如今炼气境一层的修为,用出这招浩然天地,估计一般炼气境二层的修士都难以抵挡!”血煞老祖自然也是见到了这玉简之中残留剑意所化的飞剑,赞叹了两声说道。 以他曾经渡劫境修士的眼光,自然可以看出来这招‘浩然天地’的独到之处。 而莫冷忆,则是深呼吸一声,左手一招,瞬间将斩魄剑召唤了出来。 一剑!两剑!三剑!四剑!五剑!极快的,莫冷忆几乎是在顷刻之间便劈出了五剑! 可惜,虽然莫冷忆速度够快,可是这浩然天地的要求却是极高,区区五剑,根本就不够,它所需要的,是在顷刻之间劈出上剑!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发挥出‘浩然天地’的最大威力! “不可能,不可能!瞬间挥出五剑,已经是我的极限,眨眼之间挥出上剑,绝对已经超出了人类的范畴!”挥出五剑之后,莫冷忆骤然停顿了下来,死死盯着手中还依旧闪着淡淡银色光芒的斩魄剑,嘴里喃喃自语道。 要在眨眼之间挥出上剑,根本就是不可能! 血煞老祖并未继续说话,此时此刻正是莫冷忆领悟剑诀的关键时刻,他自然不会出声打扰。而至于苏小婉,一眼看出了莫冷忆修炼的是浩然剑诀之中的‘浩然天地’后,也是静静立在了远处一动不动,只是嘴唇微动,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被她自己克制了下去。 她想要说的,便是关于这招‘浩然天地’的,这招浩然天地,虽说剑诀上要求眨眼之间挥出上剑,但是整个浩然剑宗炼气境弟子之中,能够做到的根本就没有一人!只有达到凝魄境后期甚至是更高的境界之后,才可能做到剑诀之中所描述的那般。这在浩然剑宗之内,完全是众人皆知的常识,所以一般初入炼气境的弟子修习这招时,能挥出个两三剑就算合格,瞬间挥出五剑之上的,都是屈指可数的剑道天才! 所以说,数千年来,这浩然剑诀的七式,一直都被大家看作是鸡肋无比的剑招,炼气境时能够挥出得区区数剑,根本就达不到剑诀上所说‘浩然天地’的效果;而等达到能挥出如此多剑气之时,又有了威力更大的剑招。正因如此,不少长老也想过用别的剑招代替,但最终发现,一整套浩然剑诀都是各招相辅相成,根本就无法修改。 看到莫冷忆挥出五剑之后,依然是这样一副神情,苏小婉自然是猜到了莫冷忆根本就不知道浩然剑诀的这个秘密。 “怎么可能?我刚才怎么可能会差点忍不住将这秘密告诉他?这讨厌鬼,我这是怎么了?”看着莫冷忆紧锁的眉头,苏小婉心中情绪复杂无比地道。按理来说,莫冷忆是从她这边强行夺走了浩然剑诀,看到莫冷忆修不成剑诀,苏小婉应该高兴才对,可是,看到莫冷忆那紧锁着的眉头,苏小婉心中又一阵不舒服。 “七杀真元!”凝视了一会手中的斩魄剑,莫冷忆再次举起飞剑,同时,瞬间将丹田中能够调集的所有七杀真元全部调集了起来! 不知为何,他总是觉得,能够在自己丹田之中和谐共存的七杀真元、浩然剑元,这两种应该有什么联系才对。 达到炼气境一层之后,丹田中的所有七杀真元早已化成了液态,而只参悟了前六式的浩然剑元,依旧是处在炼体境的巅峰,也就是一品高阶大武师之境。 自然的,这浩然剑元还是银色的气态状。 不过,就在莫冷忆调集了所有七杀真元之时,一直安静呆在一边的浩然剑元,此刻却似乎好像有些蠢蠢欲动起来。 “浩然天地!”莫冷忆也没太在意浩然剑元的小异常,他刚刚就在想,是不是因为自己虽然已经达到了炼气境,但浩然剑元的修为还只是一品高阶大武师,所以才会限制了挥出剑气的数目。 用已经达到炼气境,已然变为液态状的七杀真元,会不会便可以轻易挥出上剑? 这样想着,莫冷忆慢慢将七杀真元灌入了斩魄剑之中! 血色的光芒,瞬间取代了本来的淡淡银色光芒。 一剑!两剑!三剑!四剑!五剑!又是五剑,似乎,所有的一切,并没有因为莫冷忆将浩然剑元换做七杀真元而改变。 不过,就在莫冷忆几乎放弃的瞬间,异变陡生! 本来只是轻微异动的浩然剑元,此刻竟似乎是受了七杀真元吸引一般,全部都奋不顾身的涌入了斩魄剑之中! 一瞬间,莫冷忆觉得世界变了。整个世界都变得无比缓慢了下来,耳边本来一直响着的蝉鸣声,远处苏小婉的动作,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一瞬间变得缓慢无比了起来! 就是此时!莫冷忆手中的斩魄剑突然发出了一声剑鸣,仿佛,仿佛是在催促莫冷忆一般。 莫冷忆暂时按捺住了心下的震惊,接着挥出了他的六剑! 铿铿铿铿! 远处的苏小婉,只看见莫冷忆所在的地方瞬间变成了剑光所笼罩的光球,以莫冷忆为中心,三丈之内,所有的一切,全部被凌厉无匹的剑气摧毁成了废墟! 就连长着翠绿小草的地面,都是被割出了数道深深的沟壑! 惊诧无比的张大了嘴,苏小婉脸色一片震惊,这……这难道就是浩然天地的真正威力吗……? ------------------------------------------------------------------------------------------------------------------------------------------- 莫冷忆根本就没想到,他体内的七杀真元和浩然剑元,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存在,相互合作之后居然有如此之大的功效!单凭这一招浩然天地,莫冷忆有自信,即便是遇到三个甚至是四个炼气境二层的修士,他都有把握尽数诛杀之! 就连识海中的血煞老祖,似乎都被这一招浩然天地所震住了,看着莫冷忆手中的斩魄剑,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这.难道说,这浩然剑诀还和七杀经有关系?”喃喃自语着,血煞老祖一脸的不可置信!要知道,那七杀经可是他从三级修真域之中携带过来,而这浩然剑诀,即使有奇特之处,但始终也只是存于一级修真域的功法罢了,又怎么可能和三级修真域的功法扯上关系?!要知道,虽然一级修真域的修士可以在进入化神期之后寻找空间节点进入二级修真域,以此类推,二级修真域修士在达到了合体境之后,亦可进入三级修真域之中。 但是,这一切仅仅是理论上而已,不说由于灵气浓郁度的限制,一级修真域和二级修真域中能够达到化神境和合体境的人本来就是数亿中无一,就是那混乱的空间乱流,还有那虚无缥缈的空间节点,都足以让人望而生畏。所以说,数万年来,能够从一级修真域顺利进入二级修真域的,绝对不足两手之数,要知道,一级修真域可不止莫冷忆此刻所在的一处,一级修真域,整整有成上千处!而至于从二级修真域进入三级修真域的修士,根本就没有一人!三级修真域的所有修士,都是本来就存在于三级修真域的大能修士及其后代! 所以说,一级修真域之中的修真功法,根本就不可能和三级修真域的任何修真功法扯上关系才对! 不过,血煞老祖面前的这浩然剑诀,显然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三级修真域并不大,满打满算也就几万人而已,而这些修士之中,似乎没有任何人的功法和这浩然剑诀有相似之处。 忽然,血煞老祖骤然间联想到了天煞老祖的傀儡术,联想到了无极星君的无极众星术。 难道说,这三者之间,还存在着什么联系不成?!这个一级修真域,甚至是这个一级修真域之中的凡人界,真的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这无极众星术,果然高深莫测。”正当血煞老祖思考浩然剑诀和无极众星术以及傀儡术之间的关系之时,莫冷忆却是轻轻放下了一枚玉简,叹了口气道。虽然有之前血煞老祖的讲解,但是莫冷忆也只能弄懂这无极众星术的一小部分。后面的内容,根本就是艰难晦涩,直到最后,甚至连文字都变成了莫冷忆所不熟识的另外一种文字! 真不知道那死去的无极星君是怎么修炼的,居然还真让他将如此晦涩的无极众星术修炼成功,实属不易。不过莫冷忆哪里知道,那无极星君闭关了整整二多年,也才堪堪理解了这无极众星术的皮毛,否则的话,岂会如此容易便被他和血煞老祖收拾了? “既然天煞老祖有傀儡术,无极星君有无极众星术,那.大周国最强的剑痴无名,又会拥有什么?”看着手中翠绿欲滴的玉简,莫冷忆嘴角微微扬起一个不可察觉的弧度,轻轻说道。 “是了!这些东西,定是他们三人在不周山那边某处地方发现的,就如你发现了那千年血灵芝一般,这些东西,也肯定都是在不周山某处寻到的,看来那不周山,绝对是大有古怪啊!”血煞老祖激动无比,似乎发现了什么惊天之秘一般,语无伦次般地道。 “小子,我们赶快去不周山,或是去那无名那,这样说不定还能得到一些奇珍异宝!”顿了顿,血煞老祖又在识海中接着说道。虽然他也曾经是一介渡劫境修士,但是若非耗尽一魂一魄,也根本就不能来到这一级修真域,而能在这凡人界留下傀儡术、无极众星术以及那诡异血池的神秘人物,又是怎么来到这一级修真域的?!难道说,他已经达到了传说中可以纵行所有级别修真域的大乘之境?! “不行。”莫冷忆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但接着却猛地摇了摇头,一口回绝道。 “为什么?!你可知道,那极有可能是某个大乘境修士留下的遗迹!大乘境,你知道大乘境意味着什么么?意味着人家一个念头就可以篡改你的命运,远在千万里之外,甚至是远在另一个时空,都可以至你于死地!”血煞老祖似乎有些激动,看着莫冷忆的双眼,都变得有些血红起来。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何莫冷忆会如此干脆利落的拒绝他,难道说,莫冷忆根本就不知道大乘境修士代表着什么?! “我要在这里等绿依的消息。”莫冷忆眼皮抬都没抬,依旧是握着手中的翠绿色玉简,缓缓地说道。 “反正不周山就在那里,等找到绿依再去,也不迟。”看着随时可能要爆发的血煞老祖,莫冷忆又将神识沉入了玉简之中,开始继续研究起这无极众星术来。 其实初学这无极众星术,必须要在晚上星辰闪现之时,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准确无误的感受到天空之时每颗星辰的位置和力量,不过血煞老祖此刻也懒得出言提醒莫冷忆,在他看来,既然不听他血煞老祖的话,就得做好吃苦头的准备。 .. 而此时,数里之外的京城,大周国的最高掌权者,大周国二五代君主,周幽王赵礼,此刻竟恭恭敬敬地立在一座小小的茅屋前,一向喜欢排场的他,这回竟然也未带任何随从,只是孤身一人来到了这座茅屋之前。 431.第431章 :我们决斗吧 你回去吧,不是亡国之时,不要再出现在此处!”周幽王在外面足足站了将近半个时辰,这狭小的破败茅屋内,才赫然响起来一声苍老至极的声音。 “可是.可是他不仅杀了国师,还杀了朕的二皇子!”那声苍老的声音还未落下,赵礼那包含不甘、怨恨的声音就立刻响了起来。 一片沉寂,茅屋内的那位老人,似乎再也没有了答话的兴趣。 “求求你,求求你帮淇儿报仇,毕竟,您可是他太爷爷啊!”噗通一声,本来弯身站着的赵礼,此刻竟然猛地跪倒了下来! 仿佛是‘太爷爷’这三个字触动了那位老人心中的某处心弦,本来一直紧闭着的木门,此时突然‘嘎吱’一声,被缓缓地推开了开来.. ----------------------------------------------------------------------------------------------------------------------------------------------------- ,. 没有人知道这处茅屋是何处,也没有曾经靠近过这处茅屋三丈之内。所有人,只是知道两代皇帝陛下的后花园之中,一直有着这么一个禁地的存在。 “一转眼,四年了。也是时候,该出去走走了。”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站在破败的木门前,看着跪倒在地的赵礼,轻声喃喃自语道。接着,整个人竟然几乎是像瞬间消失在空气中一般,顷刻之间出现在了赵礼的身边!一把提起赵礼,这老者脚下刹那间多了一柄翠绿色的长剑! 嗖!一声凌厉的剑鸣,这老者竟带着赵礼御剑而去! 要知道,这柄翠绿色的飞剑根本就不是飞行法器,能御器飞行,那便是炼气境四层之上的修为境界!不仅如此,这神秘老者竟然还带了一个赵礼,区区炼气境四层,刚学会御剑飞行的修士,是绝不可能做到这个地步的! 那这神秘的老者,又到底是何等修为呢?! .. 河南郡龙骧军军营,中军大帐。 “启禀大将军,河南郡的守城兵士说曾经见过这将军所说的绿依女子!”莫冷忆正静静研究着手中的无极众星术,帐外却赫然响起了赵方的声音。 “什么?!”莫冷忆大喜,连忙收起无极众星术的玉简,赶紧下令让赵方进来。 “末将已经将其带来,供大将军问话。”赵方即刻掀开营帐,带着一个城门校尉出现在了莫冷忆视线之中。 那校尉何曾见过这种仗势,本来跟在正二品的龙骧卫将军赵方身后就已经够忐忑的了,现在见到赵方竟然还如此毕恭毕敬地对待着这位年轻人,不由得立刻慌了神。能让赵方如此对待的,又得是何等人物? “你是何时见到那绿衣女子的?”莫冷忆心急如焚,身形轻轻一闪,瞬间便出现在了这校尉面前! “.五天.五天之前。”那城门校尉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口中连忙回答道。 “五天.看清楚他们是往哪走了?”莫冷忆心中估算了一下,五天时间,若是骑马的话,已足够远行数里路。若是不知那群人所走的方向,依旧是无异于大。海捞针。 “看他们走的方向.应该江州郡。”城门校尉此刻终于反应了过来,立刻单膝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道。 江州郡,江州郡!那不就是李若曦所在的地方?按捺住心中的各种情绪,莫冷忆挥了挥手,让赵方带着这城门校尉下去领赏。 江州郡距离莫冷忆所处的河南郡,也只不过一多里的路程,以莫冷忆那飞行法器的速度,要不了一个时辰,便可达到。不过,饶是如此,莫冷忆还是迫不及待地御起飞行法器,瞬间就要赶向江州郡。事关绿依的安危,一刻都不能拖延。 “等等!等等!”不过,莫冷忆似乎忽视掉了一个人,就在他刚刚踏上那圆盘状的飞行法器时,本来一直静静立在一旁地苏小婉却是即刻冲了过来,猛地站在了他面前。 “带我一起去。”此刻的苏小婉,根本不敢正视莫冷忆的眼眸,低着头,用不大地声音嗫嚅道。看来,先前那二皇子对她的所作所为,已经让苏小婉感到了凡人界中的危机,若是不和莫冷忆在一起的话,她自己的安危,根本就得不到保证。 莫冷忆皱了皱眉头,不说这飞行法器只能够承载一人,就算是能带上苏小婉的话,他也不会把现在战斗力基本等于零的苏小婉带上的。这根本就是一个超级无敌大累赘么。 “带不上你。”莫冷忆指了指自己脚下的飞行法器,接着直接腾空而起,向着江州郡的方向飞了过去。而他身后,苏小婉则是一脸无奈之色的立在那,因为此时的她才刚想起,莫冷忆这位‘高人’已经把修为压制到了炼气境一层。 .. 江州郡,依旧是那处隐蔽的府邸之内。 “师兄,今天我在外面晃了一圈,外面到处都在寻找那绿衣女子,看来,这女子在凡人界中,还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依旧是一片黑暗之中,依稀可见一个尖嘴猴腮的年轻男子,正微微弓着腰,凑着身子向前说道。不过语气之中,并未有多少惧怕,估计在他看来,这凡人界即使倾举国之力,也奈何不了他们蚀灵门任何一个修士。毕竟,凡人和修士之间隔着的,可是仙凡之别。 “别废话,今天可是我吸取那五千元阴之日,你和老五外面守着,别让那些凡人进来多事。”站在中间主位的,是一名留着胡须的中年男子,此刻的他,正盯着三人面前那五千多名昏迷的女子,头也不回地说道。 “是是,师兄说的是,只要等师兄突破炼气境三层,我们三人联手,就再也不用受李若曦那臭婆娘的气了,到时候.嘿嘿.”右方那个身形稍显胖硕的蚀灵门弟子坏笑一声,接着便拉着左方那尖嘴猴腮的男子静静退了下去。 “炼气境三层,嘿嘿,炼气境三层。”在身边两人都退下之后,那满脸胡须的中年男子竟‘嘿嘿’笑了两声,神态之间,看起来居然都有些疯狂。 要知道,达到炼气境三层,那可就意味着可以使用中品灵器,更有机会冲击炼气境四层,也就是炼气境中三品的一层境界!所以,即使是在九大派之中,达到炼气境三层的弟子,也都被作为内门精英弟子培养! “哈,真不敢想象,下次李若曦那个贱人看到我的修为之后,会是什么表情?”得意地笑了一声,这中年男子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了一个年轻少女身旁!虽说李若曦是炼气境三层后期不假,但是再加上他那两位炼气境二层的师弟,即使杀不了李若曦,但给她制造点麻烦还是不成问题的。 轻轻挥了挥左手,一道灰色的真元即刻包围住了他面前的那名年轻少女! 灰色真元在那少女身上淡淡地流动着,而少女那本来红润的面色,竟然随着这灰色真元的流动,瞬间变得黯淡了下去,只不过一会,便已面如死灰。不过,反观那站着的中年男子,却是一副很是享受的神情,从少女身上,竟然不断地有灰色真元进入到他的体内~! 约摸两息时间之后,一直在那少女身上流动的灰色真元才骤然离开了少女的身体,此时再去看那妙龄少女,已然变成了一具死尸。 元阴尽,这女子自然再也无法活下去。 -------------------------------------------------------------------------------------------------------------------------------------------------------- ,. 江州郡,焦急无比的莫冷忆此时也根本来不及避讳什么了,直接就从江州郡城门上踏着飞行法器飞了过去。而进入江州郡,才飞了没多久后,莫冷忆便骤然觉得自己丹田之中的七杀真元一阵悸动,仿佛,仿佛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吸引一般。 “小子,看来你那侍女就在这江州郡之中了。待本老祖用神识将这周围观察一番。”血煞老祖自然也是感受到了莫冷忆丹田之中的变化,即刻说了这么一句,接着便将他那庞大的神识放了出去。 江州郡好歹也是大周国三郡之一,方圆也有好几里,即使是血煞老祖那凝魄境界的神识,也只能一点点的探查。 不过,莫冷忆既然已经感受到了绿依身上残留的那一丝七杀真元,就证明绿依所处的位置应该在附近无疑。 果然,不出片刻,血煞老祖低沉的声音便即刻响了起来:“已经找到你那位侍女的下落,不过.” “不过什么?”虽然还不知道绿依所在的方向,但莫冷忆却丝毫没有减缓飞行的速度,听到血煞老祖的话之后,也只是眉头微微皱着问道。 “没什么,只不过你那侍女现在正在正居然在一帮修士手中,而且居然还是三名炼气境二层修士,啧啧,小子,恐怕你想要救出你那侍女,有些不容易啊。”血煞老祖盯着西南方向,缓缓说道。 “不好,若是要救你那侍女的话,恐怕得快点了,如果去晚的话,恐怕你那侍女性命不保。”顿了顿,血煞老祖脸色微变,仿佛神识观察到了什么一般,语气焦急地说道。 闻言,莫冷忆脸色大变,连忙按照血煞老祖所指的方向,飞速地赶了过去。 .. 而此时,江州郡那处隐蔽的府邸之内,那两名炼气境二层初期的蚀灵门弟子正乖乖地站在院门前,神色慵懒的彼此交谈着。 这一胖一瘦,一左一右,看起来极不对称,却是滑稽无比。 “你说师兄也真是,干嘛非要找那李若曦麻烦,人家不仅是九大派弟子,而且还是炼气境三层后期,随时都有可能突破炼气境四层,我们跟她斗,岂不是自寻死路。”此时此刻,左边那胖子却是一改刚才痛恨李若曦的口风,满脸无奈的说道。 “你懂个屁,二师兄跟李若曦的仇怨,你怎么可能明白。只是,唉,为什么要拖上我们啊!”那尖嘴猴腮的瘦子也是一脸悲愤,无奈至极地说道。 “哦?二师兄跟李若曦有什么仇怨?”那胖子一听立刻来了兴趣,一改刚才的一脸无奈之色,兴致勃勃地问道。 瘦子先是一脸自得的沉默了片刻,接着才故意压低声音道:“你可不知知道,二师兄和那李若曦,那可是.” 不过,正当胖子聚精会神地想要倾听下去之时,骤然间感觉周围传来一阵透骨的寒意! “咦,这凡人界的气温,啥时候也能影响到我们了。”胖子咕哝了一句,抬头正想催促对面的瘦子快讲,视线之中却顷刻划过一道银光!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本来那一道银光竟瞬间变成了近道,漫天的剑雨,瞬间笼罩住了这一胖一瘦两名蚀灵门弟子。 可诡异的,两人的视线之中,竟然根本没有任何身影! 这一切,自然是莫冷忆所为,他先是给自己身上加了个隐身决,隐匿气息之后,便一招浩然天地攻向了这守在门前的两名炼气境二层弟子。本来这隐身决,便是炼气境四层之下难以发现,再加上这两人也根本没想到有人会找上门来,所以直到这漫天的剑雨攻到他们身前时,这二人才终于反应过来。 “该死!”那胖子骂骂咧咧了一声,接着便以和他那身躯极不符合的敏捷动作,祭炼出了他自己的下品法器。 而那瘦子,也是毫不迟疑的祭炼了出了下品法器,两柄赤色的长刀,瞬间迎向了莫冷忆的漫天剑雨~! “砰!”莫冷忆虽然现在才炼气境一层初期,但是有了浩然剑元和七杀真元的配合,这招浩然天地威力极大,即便这两人都是炼气境二层,一时之间,也被莫冷忆这漫天的剑雨击得丝毫反应不过来。 “啊——!”随着漫天剑雨的全部落下,右边的瘦子惨叫一声,只见他那只捏着法诀的右手,已然被莫冷忆的剑雨给斩断了下来。而那胖子,则是好一些,每当有剑芒快要击到他身上之时,都会有闪烁着淡淡光芒的阵法浮起,堪堪将剑芒挡住。不过,每挡住一次剑芒,那浮起来的阵法也就会黯淡一些。 显然,这胖子身上还穿着一件下品防御法器。嘿嘿哈哈嘿嘿啊哈等死吧 432.第432章 :张家的人 “五师兄,快救救我!”那瘦子失了右臂,已经不能操纵赤色长刀法器,此刻只得猛地向后一滚,面色焦急地向那胖子求救。不过,即便是拥有下品防御法器,那胖子也不过堪堪自保而已,哪里还有心思去救已经危在旦夕的师弟。 “铿!”就是这时,莫冷忆左手一招斩魄剑,身形一闪,手持着飞剑向着那胖子攻了过去。 虽然开启了隐身决,但斩魄剑所带来的凛冽杀意,还是让那胖子感受到了一些,不过即使感受到了杀意,他也毫无办法,毕竟现在在他面前的,可是足足数道凌厉的银色剑芒。所以,胖子也只能将希望寄在自己的下品防御法器之上。他已经感受到,虽然面前这些剑芒极难对付,但那只是因为数量的原因,若是只论单枚剑芒的话,攻击力度也只是跟他们炼气境二层初期差不多而已,所以说,暗中那人的修为,绝对不超过炼气境三层。不过,若是他知道挥出这些剑芒的莫冷忆只有炼气境一层初期的话,不知会作何感想。 莫冷忆可不知道这胖子在想什么,他心中担忧着绿依,下手也毫不留手,手中的斩魄剑,一剑便劈在了这胖子的下品防御法器之上。 “砰!”一声巨响,本就已经黯淡无比的防御阵法顷刻之间变得摇摇欲坠起来。 这一剑,虽然没能破掉这胖子的防御法器,但莫冷忆那惊人的力道,却是使得胖子的那硕大身躯扑倒在了那数道剑芒之下。 “轰!”数道剑芒,一齐打在了胖子那脆弱的防御阵法之上! 下品防御法器虽然防御力惊人,但终究不是逆天之物,莫冷忆这数道剑芒一齐击在阵法之上,整个防御阵法便一下子轰然炸裂了开来。 嗖!莫冷忆毫不留情,身形一闪,一剑便刺向了已经没有防御阵法保护的胖子~! 没了防御阵法,这胖子就如同没了乌龟壳的乌龟,莫冷忆只轻轻一剑,便瞬间将他结果。 而几乎是在斩魄剑刺入胖子胸口的那一刹那,莫冷忆丹田处的七杀真元赫然飞速运转起来~! 斩杀了一名炼气境二层初期的修士,莫冷忆自然也该突破境界了。不过,莫冷忆此刻却丝毫来不及高兴,手中斩魄剑猛地一扬,一道银芒顷刻间也结果了那名瘦子修士的性命。没了防御法器,又失了一臂,这瘦子也只能眼睁睁的受死了。 轰! 此时又斩杀了一名炼气境二层初期的修士,莫冷忆丹田之中本就在猛烈运转的七杀真元,一下子冲破了炼气境一层中期这个关卡~! 饶是如此,磅礴的血色真元还是在剧烈运转着,很快,便将莫冷忆推至了炼气境中期的巅峰!甚至,莫冷忆可以感觉到,即使是以自己这五行杂灵根的资质,现在也只需要静修个几天便能进入炼气境一层后期! 不过,莫冷忆不仅丝毫没兴奋,不仅如此,他倒是还有点郁闷,越级斩杀了两名炼气境二层初期,居然只是突破了一个小境界,连一层后期都没达到,再加上现在还担心绿依的安危,他哪里高兴的起来。 “小子,里面那个可是炼气境二层后期的修士,不过现在在吸食元阴,即使是听到了外面的打斗声,他也无法分心,现在正是干掉他的最好时机!”说完话,血煞老祖还肉痛地看了一眼地上那两具炼气境二层的尸体,似乎是在惋惜不能将他们炼制成傀儡。 而莫冷忆,则是眼中闪过一道冷芒,毕竟里面那个修士,才是要加害于绿依的罪魁祸首! --------------------------------------------------------------------------------------------------------------------------- ,. 莫冷忆速度极快,只不过是眨眼之间,便已经出现在了这座院落的内堂之内~! 隐身决依然开启,虽然看不到莫冷忆的身影,但那位中年修士,此刻却已然感觉到了莫冷忆的威胁,不过吸食元阴根本无法停止,所以他也只得一手召唤出一柄同样的赤色长刀,神色警惕地观察这周围。 灰色的真元,依旧是紧紧地缠绕在这中年男子身下的那位女子! 莫冷忆没有立刻攻击那中年男子,他先是神色焦急地匆匆扫了一眼,直到看到不远处安安静静躺在地上的绿依之后,才缓缓祭出了斩魄剑。 “阁下是谁!在下蚀灵门内门弟子赵迪威,道友有何指教?!”斩魄剑一出,这赵迪威虽然还不清楚莫冷忆的方位所在,但已然感受到了半空中那疯狂酝酿着的杀意! “不知在下何处得罪道友,还望道友网开一面。”神识放出,却依旧是找不到莫冷忆的任何行踪,这下,赵迪威不由得瞬间慌了神,他也是知道有隐身决这个法诀的,所谓法诀,实则不同于术法,术法乃是修士利用自身丹田之中的真元作为后盾,通过术法来进行各种攻击、辅助手段,术法一般都是炼气境一层便能修炼,而和修为境界一样,这术法也是有境界划分的,比如莫冷忆的回春术,修士修为从炼气境一层到炼气境九层,便是对应着这回春术的一层到九层。 至于法诀,则是另外一个不同的概念,法诀,只是修士简单地利用丹田内的真元,通过简略的沟通天地元气,以达成意想不到的效果,比如说莫冷忆的这隐身决,便是属于法诀的一种,法诀并无境界划分,只有熟练与不熟练的区别,就用这隐身决打比方,熟练者只需一个念头,甚至连手诀都不用捏,便可以轻而易举的隐身,而像莫冷忆这种尚且还不熟练的使用者,便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做到。 简单的说,术法大多都是修士的主要攻击或防御手段,而法诀,则是修士的次要选择。修士在炼气境之时,最多只能修习三个术法,但是法诀不同,若是修士自己精力无限,理论上来说,甚至可以学无穷无尽的法诀。但事实上,很少有修士愿意将精力放在法诀的修习上,毕竟有些法诀虽然功效奇特,但却大多鸡肋,而且随着修为的增长,法诀却根本无法增加境界,自然会变成累赘。 莫冷忆这个隐身决,乃是血煞老祖所给,应该是在三级修真域中所流传的法诀,能够以炼体境五层的境界躲避炼气境四层之下修士的神识以及眼眸。不过,那可是在三级修真域流传的版本,在莫冷忆现如今所在的这一级修真域内,隐身决可是只有炼气境四层方可使用的法诀,不过功效却是和莫冷忆的一般,能躲避炼气境四层之下修士的神识扫描。所以,这隐身决虽然功效奇特,但实属鸡肋无比,修真界之中也极少有人耗费精力却修习这隐身决。 而现在,这赵迪威,自然是将莫冷忆所用的隐身决,当成了这一级修真域的鸡肋版本,所以说,暗中的莫冷忆,在他心中也就打上了一个‘至少炼气境四层修士’的标签。 “死!”莫冷忆自然不会跟赵迪威啰嗦,此人在他心中早已和必死划上了等号,手中的斩魄剑微微一扬,一道银色的剑光即刻便冲着赵迪威杀了过去~! 莫冷忆现在虽然是炼气境一层中期,但这赵迪威可是炼气境二层后期,随时便可突破至炼气境三层的存在,和莫冷忆相差了整整一个大境界还多,这一道剑光,也根本就未对赵迪威造成任何威胁,那赵迪威只是猛地一挥手,便用那柄赤色长刀将莫冷忆的剑气给抵挡了下来。 莫冷忆也早就料到这一幕,他也根本没指望一道剑气便能伤到这炼气境二层后期的赵迪威,所以,几乎是在赵迪威将他的剑气抵挡的同时,莫冷忆整个人瞬间身形一晃,直接一剑一剑的斩向了这赵迪威! 六招浩然剑诀最最基础的剑式,瞬间便被莫冷忆轻易挥舞了出来! 劈!斩!刺!莫冷忆现在已领悟这浩然剑诀的七式‘浩然天地’,对于前六式基础剑式,也有了更深的理解,这一刻,他已经不拘泥于剑式的前后,随心所欲,一剑一剑攻向了这赵迪威! 赵迪威虽然是为炼气境二层后期,但是蚀灵门的攻击防御手段,怎么及得上莫冷忆的浩然剑诀还有七杀真元?而且,这赵迪威还得分成一部分精力和真元来吸食元阴,所以只不过片刻的时间,赵迪威的身上便多出了几道伤痕! “阁下不要咄咄逼人!”赵迪威不停后退,脸色变得难看至极,单手握着的赤色长刀,也是猛地开始闪烁稍显耀眼的赤色光芒。 莫冷忆冷笑一声,这赵迪威如此伤天害理,居然抓了如此之多的少女来吸食元阴,而且还抓了绿依,根本就是罪无可恕!想到这里,莫冷忆右手一招,本来在半空中挥舞的斩魄剑瞬间回到了莫冷忆手中~! 剑柄一转,莫冷忆丹田中的七杀真元和浩然剑元,瞬间全部涌入了斩魄剑之内。 轻喝一声,莫冷忆瞬间使出了浩然剑诀的七式,浩然天地! 达到炼气境一层中期之后,莫冷忆明显感觉到这招浩然天地使用起来更加顺手了一些,只不过眨眼的时间,莫冷忆便挥出了上剑之多! 数道银色的凌厉剑气,全部都在这顷刻之间冲向了持着赤色长刀的赵迪威。 “这..这是浩然天地?!不不不..不可能,浩然天地怎么可能有如此威势!”见到这上剑气如雨点般向自己打来,赵迪威脸上瞬间浮现出无比的惊恐之色,虽然看不到莫冷忆,但他还是指着莫冷忆所在的方向,手指微微颤抖着道。浩然剑宗的浩然天地,赵迪威也是见识过的,在九派会武上,即便是达到了炼气境大圆满境界的浩然剑宗弟子,用出这招浩然天地时,也只有数道剑气罢了!跟莫冷忆现在的威势,根本就不可同日而语! 赵迪威脸色惨白,本来要顾着吸食元阴的他,就只能发挥三分之一二的实力,现如今还遇上这么个强敌,自然是必死无疑。 “砰!”在赵迪威惨白脸色的映衬之下,数道剑气,一下子全部轰响了赵迪威! ---------------------------------------------------------------------------------------------------------------------- ,. 数道剑气,只不过片刻的时间,便几乎全部攻到了那赵迪威身边! 赵迪威吓得脸色煞白,若是他炼气境二层后期的境界依然还在的话,莫冷忆这数道剑气他倒也能堪堪抵挡下来,只不过,现如今的他修为根本无法全部发挥,所以当下只得举起赤芒闪现的赤色长刀,勉强格挡开了离他最近的数道剑气之后便猛地向后一退,试图躲避开身前那数道紧紧咬着他的凌厉剑气。 不过,赵迪威似乎高估了他自己的速度,亦或是他低估了莫冷忆剑气的速度,他才刚刚退后半步,一道闪烁着璀璨银光的剑气,便已经狠狠打在了他的胸口上! 卦状的阵法疾速闪现,赵迪威身上的那件下品防御法器,此时却是救了他一命。 “你!”趁着这下品防御法器挡了一击的时机,赵迪威急忙将身子往左一偏,而几乎是在同时,一道凌厉的浩然剑气,猛地擦着他的右肩飞了过去! 可是,数近道剑气,躲得了一时,又怎么躲得了一世?还没等这赵迪威喘口气,剩下的几道剑气在莫冷忆的操纵下,竟一齐向着他刺了过来! 这回,赵迪威根本就无处可躲! “铿铿铿!”脸色惨白的一捏法诀,赵迪威将手中的那柄赤色长刀猛地掷了出去。 赤色的刀芒和漫天的剑影撞在一起,顿时响起了不绝于耳的金铁交戈之声。 而在格挡开数道浩然剑气之后,赵迪威的那柄赤色长刀,终于是无力地被击飞在了一边。 “砰砰砰!”几声闷响,最前面的几道银色浩然剑气尽数打在了赵迪威的防御阵法之上。此刻,赵迪威的脸色似乎更加惨白,身上的防御阵法也顷刻间摇摇欲坠起来。 在他面前,还有整整五多道的浩然剑气! “受死吧!”看着咄咄逼人的五多道银色剑气,这赵迪威突然脸色一横,口中莫名其妙吐出 433.第433章 :因为爱 这三个字,接着,一副狠戾的决然之色赫然浮现在了他的脸庞上! “不好!小子快退,他这是要自爆丹田!”血煞老祖反应极为敏锐,几乎是在同时,便如临大敌般地吼道。 莫冷忆也是反应极快,下意识地便向后猛地向后退了三步! 炼气境修士自爆丹田虽然威力极大,但是却不能瞬间自爆,所以只要是被对手发觉,便根本无法造成多大的伤害。血煞老祖神识已达凝魄境,怎么会发现不了这赵迪威的小动作?! 果然,就在莫冷忆退出五步之时,那赵迪威本来狠戾的脸色,瞬间变得痛苦无比起来,那神情,就像是在承受着无比痛苦的苦楚一般。 莫冷忆心中一紧,赶忙便催动了自己锁龙甲上的防御阵法,一瞬间,条黑龙状的防御阵法便浮现在了莫冷忆身前~! “砰!”就在阵法浮现的同时,赵迪威身处之处,顷刻间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 莫冷忆只觉得胸口前赫然传来一股大力,接着整个人便被这股大力给瞬间掀翻了出去!而与此同时,他丹田之处的七杀真元也即刻发热起来,虽然这赵迪威是自爆丹田而亡,但是这七杀真元的增长,却是丝毫不受影响。 这赵迪威,可是堂堂炼气境二层后期的修士,比那门口那两名炼气境二层初期的修士足足高了两个境界,故而莫冷忆那已经达到炼气境一层中期巅峰的丹田,顷刻之间胀热了起来~! 一瞬间,突破至了炼气境一层后期!而且,不仅如此,在突破了炼气境一层后期之后,丹田之内的七杀真元,似乎还不安稳一般,又猛地自动运转起来,顷刻之间达到了炼气境二层初期! 而在达到炼气境二层初期之时,莫冷忆却是刚好狠狠地砸落在了地上! .. “丹田自爆?何人能将赵迪威逼迫到如此地步?难道是皇室那个老家伙或是河南郡的那人?不不.不可能,要是在他们两人面前,赵迪威根本就连自爆的机会都没有,难道说.是无名?”就在赵迪威自爆开始的一瞬间,江州郡的李家大院内,端坐在地的李若曦,瞬间睁开了本来紧闭着的双眸。 修士自爆,即使只是炼气境二层后期,所产生的动静也是惊天动地的。同在江州郡,李若曦自然是感受到了这般剧烈的真元波动。 “不对,不是无名,没有那股熟悉的剑意。那.该是谁?”嘴里喃喃着,李若曦的身形一下子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而消失的方向,正好是莫冷忆所在的方向! .. 而此时,河南郡龙骧军军营上空。 “恩?怎么不在这里?”那名气度不凡的老者脚踏飞剑,微微皱着眉头说道。他的身后,赫然便是周幽王赵礼。 “据情报,此处的龙骧卫将军赵方指使手下围杀二皇子近卫军,应该是受了那人的指使,可以找他问问。”这时的赵礼,已然从适才的悲愤中清醒了过来,恢复了作为一国之尊的冷静。 “也好!”前方的老者微微点点头,身形猛地一闪,瞬间冲着下方的军营掠了过去。 .. “绿依姐.”那赵迪威丹田自爆的威力虽然大,但幸好莫冷忆躲避及时,又开启了防御阵法,所以压根没受太多伤害,此时,他已慢慢走到了绿依面前,静静看着绿依那副熟悉的脸庞,莫冷忆再也忍受不住,嘴唇轻轻张开,轻轻呢喃道。 就连突破至了炼气境二层的喜悦,此刻也尽数消失不见。 “小子,不好!炼气境修士自爆会引动天地灵气躁动,先前那李若曦已经快到了!还有,这凡人界之中,说不得便有什么隐世的高手,你最好还是快带着你这位侍女离开这里。时间再长了,恐会生变。”就在莫冷忆沉浸在绿依那熟悉的脸庞时,血煞老祖却是骤然开口道。 作为渡劫境老祖,血煞老祖在这方面自然是经验独到。凝魄境的神识,自然也是轻而易举的发现了李若曦。 闻言,莫冷忆也不多说话,抱起绿依,瞬间踏上了飞行法器。虽然他现在已经是炼气境二层初期,但对上炼气境三层后期的李若曦,还是没有丝毫把握。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这处院落,早就在李若曦的监控之内,他还没飞出了这院落,李若曦的身形,竟已经赫然出现在了半空之中~! ,. “是你!”一见得半空中的莫冷忆,李若曦俏脸顿变,不知觉地控制那飞行法器退后了一些! “是你。”莫冷忆也是缓缓停下了飞行法器,看着李若曦的脸庞,静静说道。 这李若曦,先前居然想要取绿依的性命,实在是不可饶恕,所以说虽然莫冷忆现在还不能奈何李若曦,但是一双眸子之中,依旧是有着掩饰不住的厌恶。 李若曦显然也感受到了这般的厌恶,眉头微微皱了皱,本来就离莫冷忆够远的身形又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在她眼中,莫冷忆可是疑似凝魄境高人,区区炼气境三层后期的她,岂敢怠慢?所以说,就是之前。莫冷忆当着她的面斩杀了李锦雨,她也一声没吭! “您.杀了下面的蚀灵门三人?”略略迟疑了下,李若曦终究还是没忍住,极为轻声地问道。因为以她炼气境三层后期的神识,现在已然感受不到底下那座小院之内那蚀灵门三人的气息! 莫冷忆眉毛一扬,他根本不知道那三人和李若曦是何种关系,不过他也并没打算否认,这基本上算明摆的事,否认也根本没用。于是莫冷忆冷哼一声,一言不发地看着李若曦。冷酷眼神之中所蕴含的,大约就是‘人就是我杀的,你又能怎么样’的意味。 李若曦心中大喜,其实她和那蚀灵门三人仇怨还不小,只不过碍于这三人的师门,一直未有出手,而且这里毕竟这是在凡人界,若是两方火拼起来,被执法队发现,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所以说,她也是只是将这三人严密监控起来而已,谁知今天竟然被莫冷忆全部尽数斩杀! 这实在是再好不过的结局,以莫冷忆那凝魄境的修为,到时候只需将责任全部推卸在他身上,量蚀灵门的长老们也不会为了区区三个炼气境初期的弟子得罪一位凝魄境高手。 这样想着,李若曦的嘴角居然还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让开。”看着自己面前一直站在那里的李若曦,莫冷忆冷声哼了一声,脚下一踩飞行法器,瞬间擦着李若曦的肩膀飞了过去。 “真是奇怪,为什么气息如此之快便是炼气境二层初期了,是解开了一部分封印吗?”李若曦可不敢阻拦莫冷忆,避让到一边的同时,脑海中瞬间闪过了这个想法。不得不说,莫冷忆这可怖的修为提升速度,更让李若曦坐实了莫冷忆乃是自我封印修为之凝魄境高人的想法。 莫冷忆可不知道李若曦在想什么,现在的他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尽快找一处僻静之所,好施展那回春术,将绿依救回,虽然回春术一层莫冷忆已然练成,但是绿依受伤极重,当初/血煞老祖可是用七杀真元将她全身各处的经脉全部封印住,所以现在,莫冷忆必须要用回春术将绿依全身上下各处经脉的活力唤醒。而这,可不是一个小工程,当初以血煞老祖对真元的精准控制,仍然花费了那么久的时间,恐怕现在由炼气境二层初期的莫冷忆来施展,至少需要一整天甚至更久的时间。 如此之久的时间,当然需要找到一个僻静的、无人打扰的地方才行。 莫冷忆的一个想法,便是前往河南郡龙骧军军营内,那里现在可是在赵方的控制之下,应该可以保证自己施法时的环境才对。不过,这个想法刚一出现,便被莫冷忆自己否决了,虽然河南郡那处龙骧军军营之中有着数万龙骧军,但都只是凡人而已,若是有修士出现,即便是将全大周国的龙骧军集合起来,恐怕也阻拦不住一位只有炼气境一层初期境的修士。再者,自己可是弄死了那周幽王赵礼的二皇子,天知道那赵礼会不会因此发飙,若是真发飙的话,那赵方是听皇帝陛下的话,还是听自己的话,那可就得另说了。 所以说,莫冷忆并没有就此前往龙骧军军营,而是转道去了不周山。 不周山山势极险,人迹罕至,莫冷忆在那,根本就难有人寻到。 而一听说莫冷忆要去不周山,血煞老祖即刻兴奋了起来,在他看来,不周山那里肯定是存在着某个不为人知的大秘密的,这个秘密,足可以将莫冷忆所得到的千年血灵芝、傀儡术还有那无极众星术几者全部串联起来! 至于莫冷忆,现在全然没有探寻什么不周山秘辛的兴致,他所有的注意力,现在已经暂时全部放在了救醒绿依之上! 天空中划过一道流光,脚踩飞行法器的莫冷忆,正全力向着不周山的方向飞去。 .. 河南郡。 “赵方,你好大的胆子!”龙骧军军营之内,赵礼正站在那位神秘老者的身旁,满脸怒气地冲着单膝跪地的赵方吼道。 赵方都快要懵了,作为龙骧卫将军,忠君爱国绝对是主要责任,而现在,整个大周国唯一的九五之尊,正站在他面前,气急败坏地骂娘!不仅如此,那位老者,赵礼对那位老者的尊重,也是让他头脑发懵的原因之一。比如现在,那位老者端坐在主位,而赵礼,竟然连坐都不敢坐,直接就如同下人般的立在了他身旁! “陛下.臣下..臣下只是遵令行事,豫王他..他持有龙骧虎符,臣下不得不听他的啊!”过了几息时间,赵方终于反应了过来,一边激烈解释着,一边猛地叩头起来。 “再说,臣下不知他将二皇子殿下带走是杀人灭口,若是臣下知道,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护得二皇子殿下的周全啊!”顿了顿,赵方又立刻接着说道。 “算了,他也不敢反抗一位修士,而且你刚刚说那人,气势比李若曦犹有过之?”这时,那一直闭着双眸的老者却是骤然睁开双眼,慢慢悠悠地问道。 “是!根据秦孝国的回禀,此人气势如虹,甚至于整座郢都城都能感受到他的气势。”听得那老者问话,赵礼即刻回过头来,恭恭敬敬地说道,看那样子,倒像是他由皇帝变成了臣下一般。 “哦?那可就定是在炼气境四层之上的修士了,不过我大周国,何时出了这等人物?还是,这人根本就是从修真界偷偷进入我凡人界的?!”那老者眉头一皱,疑惑至极地说道。 “炼气境四层之上,疑似修真界中人,我这炼气境五层中期,还真不好对付。”老者脸色瞬间变了变,和一般修真界修士不同,他根本就是凭借自己过人的毅力,借助凡人界中的稀薄灵气修炼到了如今的炼气境五层中期!虽然按理来说,凡人界中如此稀薄的灵气根本就不可能使修士修炼至炼气境四层之上,但是依靠着秘地不周山,这老者还是逆天般地修炼至了炼气境五层中期。不过饶是如此,修炼到炼气境五层中期的老者,使用的还是区区一件下品攻击灵器,而且在修行功法方面,这老者修习的还仅仅只是凡人界的天极功法,跟修真界中同等级的修士比起来,实力便相差了太多。 “爷爷,您一定要为我皇家报仇!”提到莫冷忆,赵礼神情瞬间激动了起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满脸悲愤地说道~! ,. 不周山依旧还是从前那副模样,只不过经过上次莫冷忆的大闹之后,此处明显比之前多出了一股难以察觉到的生机。就比如现在莫冷忆走在这不周山的路上之时,都还能听到一两声鸟类的鸣叫声。 “咦!这这.怎么可能!上次我在这不周山时,神识所能探查的范围是一丈,怎么现在,还是一丈?!”莫冷忆脑海中的血煞老祖神色突变,看着周围景色宜人的风景,双眸之中,却是隐藏不住阵阵的愕然! 434.第434章 :仍有梦 上次他刚来这不周山时,神识水平甚至于连炼气境一层初期的修士都赶不上,而现在,血煞老祖的神识水准已然相当于凝魄境初期的修士!但是!两次的探测范围,竟然出奇的一模一样?! 他凝魄境的神识水准,竟然和炼气境一层修士的神识水准持平? 诡异无比! “小子,放出你的神识,看看你的神识能覆盖这不周山多少范围。”略微思索了片刻,血煞老祖瞬间开口向莫冷忆问道。 血煞老祖话音刚落,莫冷忆自然是顷刻间放出了自己的全部神识,竭力探查起这不周山起来。 “咦?怎么只能探查一丈之内的事物?不可能啊,虽然才区区炼气境二层初期,但神识也至少应该可以探查一里之内的范围才对!”莫冷忆面色上露出一丝震惊之色,虽然他才炼气境二层的修为,但是也不应该只能探查到一丈距离的事物才对! “又是一丈么?果然如此。”血煞老祖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只不过,他眉间那一抹凝重,似乎更深了一些。 “怎么回事?”看见血煞老祖难得的凝重面容,莫冷忆也顷刻间感觉到了失态的不对劲,当下下意识地便如此问道。 “如果没猜测的话,这里.这里应该是禁魔之域..”脸色变得难看无比,血煞老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禁魔之域,顾名思义,在这个地方所有修士都不能使用神识,而且真元也会受到极大限制。修士只有达到渡劫境之后,方可令一处地方变成禁魔之域,若是你的修为高于这禁魔之域的主人,自然可以不受这禁魔之域的限制,但若是修为不及这禁魔之域的主人,就只得乖乖受这禁魔之域的限制了。”血煞老祖显然是知道莫冷忆有几斤几两,一瞥莫冷忆一脸茫然的表情,即刻便解释起来。按照他的说法,这不周山附近,应该就是禁魔之域了,即便是修真界中的化神期传奇来此,也不得不神识、真元统统受限。 莫冷忆一介区区炼气境二层初期的修士,自然是受到了限制。就连神识已达凝魄境的血煞老祖,也是没有例外。 “那这里能不能使用回春术?!”莫冷忆丝毫不关心神识是否受到限制的事情,只不过惊讶了片刻,接着便出言问道。 “虽然真元会受到限制,但是以你现在炼气境二层初期的修为,受到限制后也相当于炼气境一层初期,勉强能够使用回春术的。”血煞老祖此刻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莫冷忆身上,随意回答了一句后,便仔仔细细观察起附近的风景构造起来。 “真元受限?为何上次那群修士并未受到修为限制?”莫冷忆轻轻将绿依放在地面之上,面上闪过一丝疑惑地问道。 “也是!上次那群修士之中便有炼气境三层的!根本就没受到这禁魔之域的影响,难道说,是这禁魔之域现在才自动开启,还是这禁魔之域,只是覆盖在这一小处区域?”血煞老祖喃喃自语了这么两句,眼眸之中,此刻却尽是兴奋之情!若是一种可能,这禁魔之域是刚开启的话,那必定是因为最近会有什么珍宝出世;而若是二种情况,只有这一小片区域有禁魔之域的话,那也肯定意味着这一小片区域之中,有着什么珍宝般的存在~! “小子,这次我们一定要.”血煞老祖刚回过头看,想要叮嘱莫冷忆定要将那出世的珍宝拿着,却看到莫冷忆已然端坐在了绿依身旁,双手静静捏着法诀,周身开始缓缓围绕起来的,赫然是一阵阵绿色的氤氲! 赫然便是回春术! 看到这一幕,血煞老祖只得无奈的摇摇头,并未放开神识,而是仔仔细细地用双眸观察起周围的一切起来。其实这禁魔之域,对于莫冷忆来说,反而是最安全的场所,毕竟来这里的修士,都会神识、真元受损,若真打起来,以莫冷忆在炼气境一层之中横行的实力,倒也不会吃太大的亏。 回春术所带来的绿色氤氲正慢慢增多,不多一会儿,莫冷忆整个人便已经笼罩在了这片翠绿色的氤氲之中。 “喝!”正当这绿色氤氲越来越多之时,莫冷忆猛地轻喝一声,右手一指,将一道绿色氤氲瞬间打入了绿依的体内~! 这一道绿色氤氲,似乎是受到绿依身体的吸引一般,才堪堪碰触到绿依身体之时,便已顷刻间消失在了绿依体内。 随着这道绿色氤氲没入绿依体内,莫冷忆仿佛大受鼓舞,右手猛地挥了几挥,将数道绿色氤氲猛地一齐打向了绿依! “嗖嗖嗖!”绿色的氤氲,虽然看起来柔弱无比,但由于莫冷忆打出的速度太快,以至于这绿色的气流,都在空气之中摩擦出了凌厉的破空之声! 不过,这数道绿色氤氲却并未使得绿依的衣炔有任何飘起,几乎是还未碰触到绿依身躯之时,绿色的氤氲便顷刻间尽数消失在了绿依体内。 天色渐渐黯淡了下去,越来越多的绿色氤氲,被莫冷忆越来越快的打进了绿依的身体之内! 绿依的脸庞,似乎随着越来越多的绿色氤氲的打入,变得越来越红润起来。 一眨眼之间,数个时辰已然过去! 绿依的那双眼眸,似乎也有了一丝微微要睁开的迹象~! ------------------------------------------------------------------------------------------------------------------------------------- ,. 莫冷忆注意力集中无比,自然是瞬间看到了绿依的动静,大喜之余,他又瞬间将剩余的全部绿色氤氲一次性打入了绿依的身体之内! 数道绿色的淡淡光芒,顷刻之间又没入了绿依的身体之中。 “喝!”待将身体周围的全部绿色氤氲打入绿依体内之后,莫冷忆又是轻喝一声,双手一合,两只合着的手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压在了绿依的胸口上! 一瞬间,绿色的光芒闪耀无比!绿依整个身躯,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绿光给全部笼罩了起来。 光芒之中,绿依那本来只是微微颤抖着的眼帘,似乎是刹那间抖动地更加厉害起来。 仿佛是瞬间,又仿佛是一世,绿依的眼眸,终于慢慢开始睁了开来! .. 河南郡。 初秋的微风淡淡吹过,抚在赵方脸上,温软如柔荑,可赵方却丝毫感觉不到这风的温柔,感觉到的,只有自己前方那凌厉无匹的杀意。 “恩?!”正当赵方心惊胆颤之时,正端坐在主座的那位神秘老者,却是突然之间猛地站了起来,看着某个方向,脸色之上,尽是震惊与不可置信~! “不可能,这不周山,怎会如此之快又一次开启?!”此时,这神秘老者,似乎已然将莫冷忆这个名字给完全忘却,口中天不停地喃喃自语着,看着不周山的方向,也愈来愈加狂热起来! “是的,是的,不然那个阵法不会被开启的!”又神色疯狂地喃喃自语了几句,这神秘老者身形一闪,瞬间出了这中军大帐! 这神秘老者的举动让赵方看得心里莫名其妙,但却不敢有丝毫这个时候,因为赵方可是知道了这神秘老者的身份,这神秘老者,竟然是大周国二代君主,周文王赵玄霸! 赵玄霸这个在位二七年的传奇君主,在赵方心中,只是存在一个模糊的印象而已,毕竟,即便是赵玄霸退位的那年,赵方的父亲也还尚在襁褓之中。 “此子吾必杀之,你且放心回京。待这次不周山之行后,再行定夺。”沉默了片刻,这神秘老者微微转过头,看着跟着出来的赵礼,面无表情地说道。 “是!谨遵祖父之命。”赵礼应了一声,脸上闪过一丝冷色,接着便恭恭敬敬地退避在了一旁。 “敢杀我皇室之人,不论是谁,必须得付出代价!”这赵玄霸,脸色瞬间变得冰冷无比,袖口一拂,直接踏着飞剑御剑而去! 而他御剑而去的方向,赫然便是不周山之方向! .. 而与此同时,剑神山,剑痴无名的闭关之所。 “恩?!”正在闭着生死关的无名,也是和赵玄霸一样,突然之间猛地张开了双眸,看着不周山的方向,眼眸之中,尽是疑惑与不解! “才过了区区五年,这不周山,又要再一次开启了么?”捻了捻银色的胡须,无名右手一招,一柄普普通通的铁剑瞬间出现,而无名,则是身形一晃,瞬间便踏在了这柄黑色铁剑之上~! 这黑色铁剑,并无半点攻击法器的那种凌厉气息,看来,应该是属飞行法器之流。这剑痴无名,看来也还并未达到炼气境四层。 这黑色铁剑状飞行法器所飞行的方向,赫然也是不周山的方向! .. 而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大秦国的几位武道宗师,也都是倾巢而出,全部都向着不周山方向飞了过来~! 诡异的是,那些身在凡人界的修士,却似乎并不知情,全部都只是微微诧异地看了一眼不周山方向,接着便都又各干各自的事情去了。 至于莫冷忆,自然不知道这不周山已经惹来了如此之多的炼气境修士,此时的他,正激动无比地看着眼眸逐渐睁开的绿依! 绿依的眼眸,在莫冷忆炽烈的注视之中,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 “少..少爷?你你..没事吧?”睁开双眸之后,先是茫然了好一阵,紧接着看到了半蹲在一旁的莫冷忆,顷刻之间便反应了过来,下意识地担忧无比的问道。 被打晕之后,绿依的记忆,显然也就停止在了莫冷忆走火入魔的那一刻。现在醒来,一件要关心的事情,自然便是莫冷忆的安危。 “没事的.绿依姐你..”莫冷忆极快速地将绿依扶着坐了起来,刚想问些绿依的感觉,却骤然间感觉到自己的脚下一阵晃动~! 就像是,前世的地震一般! 莫冷忆大惊失色,一把拽过绿依,神色警惕地望着四周。 四周依旧是一片寂静,根本看不出来有任何异样。 “小子!这应该是阵法启动的缘由,看来此处,肯定会有什么秘藏才对!”正当莫冷忆疑惑不已的时候,脑海中的血煞老祖却是兴奋了起来,看着四周丝毫未变的风景,神色激动地说道。 “什么?!”莫冷忆紧紧将绿依扯在怀中,惊疑无比地问道。 “继续向前走,一定会有什么才对!”血煞老祖脸色不变,依旧是那副略显激动的神色说道~! “少爷..少爷,怎么了?”绿依被刚才的那突如其来的震动吓了一跳,此刻被莫冷忆揽在怀中,依旧是惊魂不定地看着莫冷忆的脸庞,颤颤兢兢地问道。 “没事,没事。”莫冷忆迅速将面色冷静下来,安慰了几句绿依,便开始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起来。 刚才太过紧张,初初一扫似乎什么都未有变化,但此刻仔细观察过之后,却是骤然发现本来挡在自己前方的那片茂密林子,此刻竟好似变得更加深邃了一些。先前莫冷忆一眼扫过,几乎还能看到这树林中间的每一棵树,而现在,树林中央,莫冷忆已根本看不清晰!只有黑漆漆的一大片~! “这..那树林之中,定有什么秘密才对!”莫冷忆暗道一声,身形一闪,瞬间向着前方的那片小树林闪了过去~! ---------------------------------------------------------------------------------------------------------------- ,. 前方那片小树林,距离莫冷忆不过几丈之远,以莫冷忆的速度,虽然怀中还抱着绿依,但还是几乎片刻之间,便已经一个闪身进入了这片小树林之中。 绿依刚醒来不久,脸色依旧是那副令人心疼的苍白色,莫冷忆每次不经意的低头,都会感觉到一阵猛烈的心痛。 “李若曦,千万别让劳资再碰到你!”心中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莫冷忆抱着绿依的右手顷刻间将体内的些许真元向绿依渡了过去。自然不会是七杀真元,七杀真元杀意极重,现如今清醒着的绿依,当然承受不住,莫冷忆现下渡过去的,乃是七杀真元转化成的回春决法力。 435.第435章 :柔情万种 绿色的光芒微微一闪,绿依顷刻间觉得本来病恹恹的身子仿佛即刻充满了活力一般。惊讶地抬起头,刚想询问莫冷忆,却见得莫冷忆已然暴退了五步,神色之间,尽是警惕与郑重。 就是刚才,血煞老祖骤然间提醒他,前方有着微弱的真元波动~! 莫冷忆心中本来就极度警惕,适才被血煞老祖一提醒,几乎是在一瞬间便向后退了过去!虽然他自己根本没感觉到任何真元波动,但是血煞老祖可是凝魄境的神识,即便此刻受到了限制,但那也仅仅是神识所探查的范围而已,在细致度方向,血煞老祖的神识可依旧还是堪比凝魄境修士的~,再说,事关绿依和他自己的安慰,莫冷忆可是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的。 果不其然,就在莫冷忆刚刚立稳身形之后,一道恐怖的刀芒瞬间便斩在了莫冷忆先前所立的位置之上! “这阵法果然够隐蔽!就是一般凝魄境修士,也不易发觉,不过,威力似乎小了点,但在这禁魔之域中,恐怕能撑下来的人不会有多少!”识海之中的血煞老祖面色潮红,此刻竟然还忍不住赞叹了两句。 “少爷..少爷,这.这是怎么了?”绿依终究不过是一介凡人,更是从小一直陪伴着莫冷忆,何曾见过这等仗势,当下,即刻往莫冷忆怀中再靠了靠,口中惊慌无比地道。 “没事,没事的。”莫冷忆面容发紧,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轻拍着绿依的后背安慰道。 可是,看他的脸色,哪里像没事的样子,刚才那道刀气,隐蔽至极,若不是血煞老祖提醒及时,恐怕自己和绿依早已被这一下刀气要去了性命。自己乃是行走修真界之士,性命时常处于危难之间,刚才那一下,虽说是危险至极,但莫冷忆也根本不会怕成这样,他所怕的,还是绿依,绿依只不过区区一介凡人,也根本无修真所需之灵根,全然无必要受这无妄之灾。 所以,看着前方一片静谧的树林,莫冷忆犹豫了,若此刻只有他一人,即便前方再怎么刀山火海,他也会奋不顾身地闯过去,可是!可是此时,他根本就不是孑然一身的一人,他的身边,赫然跟了一个绿依! “小子,还犹豫什么呢?只是一个区区阵法而已,就将你吓成这样?”看着莫冷忆犹豫的模样,识海中的血煞老祖怒斥一声,凛然说道。在他看来,莫冷忆好歹也是身经战之徒,怎可以惧怕这一点点危难?如果莫冷忆真是这样的话,又怎么可以担当重任?他重塑身躯的希望,岂不永远是遥遥无期。 “我们先将绿依送到安全的地方,再进这片树林不迟。”莫冷忆苦笑一声,微微凝视了一眼怀中的绿依,缓缓说道。 “什么?不行!此处若是阵法刚刚开启,必定会引得大队人马前来,此处虽是凡人界,但也是藏龙卧虎之地,到时候即便是有什么珍宝,也是绝对轮不到你的了。”血煞老祖想都没想,顷刻间拒绝了莫冷忆的这个想法。 这是显而易见的,虽然此处是禁魔之域,修士限制神识探查范围乃是一样,都是一丈,但真元的限制,可就是没那么平等了,比如说莫冷忆现如今为炼气境二层初期,在这禁魔之域中便为炼气境一层初期,若是来一个炼气境四层初期的修士,那么他的境界限制便为炼气境二层初期左右,依旧比莫冷忆足足高了一个修为层次。即是如此,那炼气境五层、甚至是六层,如此推算下来,莫冷忆绝不是那些修士的对手。 “不行。必须要将绿依送出去。”莫冷忆脸色丝毫不变,坚持无比地说道,在他看来,若是绿依跟自己呆在一起的话,肯定会受到伤害。 血煞老祖脸色不善,莫冷忆要是现在将绿依送出,无异于直接放弃这座宝库,他血煞老祖又怎会同意? 两人的对话都是在识海之中完成,是以绿依根本就没有听到,只是见得莫冷忆面色变了又变,一副极其为难的神色。 “少爷,怎么了?”绿依跟随莫冷忆数年,自然知道莫冷忆什么样的表情对应着什么样的心境,此刻见得莫冷忆这样一副模样,绿依自然是疑惑无比地发问道。 “没事,没事,绿依姐,待会把你送出去好不好?”莫冷忆无奈的摇摇头,又是挤出一丝笑容,稍稍低下头轻声问道。 听得莫冷忆此言,绿依的眼神瞬间就凝住了,盯着莫冷忆的眼眸,但却又是一言不发。 “这个,我过一会要去有些事,所以要先把你送走。”莫冷忆干咳两声,将头微微转向其他方向,亦是轻轻出声道。 “少爷,从小到大,你只要一说谎,就不敢看我的眼睛。”绿依轻笑一声,双手却是更加用力的抱住了莫冷忆。 即使是再不聪颖,看到那道刀气,再联系上莫冷忆现如今的反应,也绝对可以得出点什么,更何况,现在在莫冷忆面前的,还是如此了解他的绿依。 “绿依姐你..”莫冷忆一时语塞,看着绿依的脸庞,开了口,顷刻之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少爷,不要丢下绿依,让绿依跟在你身边,我们在一起,不好么?”绿依的声音,渐渐有了哭声,也不知为何,抱着莫冷忆的双手,却是渐渐无力了起来。 “在一起么..”莫冷忆的眼睛刹那间有些模糊了,两眼无神地重复着这三个字,接着便一闪身,顷刻间闪入了这片树林之内~! --------------------------------------------------------------------------------------- ,. 诡异的树林依旧是那般静谧,只有莫冷忆的脚步声,在这片林子中轻轻回荡。 也不知为何,这片林子明明是广阔无比,但是却好似一个密闭的狭小空间一般,居然还能够响起这般明显的回声。 不过,莫冷忆倒是没多大惊讶,他心中早已做好准备,即便是现如今即刻在他面前跳出来一只厉害无比的妖兽,他也能淡然应之。只不过,想到这里,莫冷忆苦笑一声,接着便低头看了看怀中满脸坚定的绿依。绿依并没有任何战力,以自己现在只有区区炼气境一层的修为,恐怕还很难保护她的安危。 后悔了一下自己刚才的冲动,莫冷忆无奈的将右手一捏剑诀,把丹田之中的斩魄剑给召唤了出来。 无暇应对绿依那惊讶的神色,莫冷忆开始警惕地观察起四周来。 虽然外边是大白天,但是这片林子之中却是黑暗无比,就连目力如莫冷忆这般的修士,也只能依靠着斩魄剑闪烁的那淡淡剑光,勉强看清楚自己半丈距离之外的一切。 “小子,这里应该已经与外界隔绝,自成一个世界,而一般创造一个隔绝空间,合体境修士便可以做到,就是不知道是否有着自己的时间流逝,因为小范围控制时间流逝,这可是渡劫后期才能做到的事情!”血煞老祖仔细探查了片刻之后,方才凝重的说道。 看来,这位隐藏在凡人界的修士最少是合体境修士,更有甚者,可能是渡劫境后期的绝顶人物!而不论哪一个,都不是莫冷忆这个现在只有炼气境二层的菜鸟修士所能想象的~。 “注意,前方好像有什么通道。”血煞老祖上一句话话音还未落,他便又接着凝重地说道。 闻言,莫冷忆赶忙将斩魄剑轻轻一挥,稍显璀璨的剑光便照亮了前方的事物。 前方的所有事物之中,除去旁边的那些粗壮树木,只有中间那颗几人合抱都不一定能抱起的参天大树最为引人注目。 而且,极为怪异的,这颗参天大树的前方,竟有一个正好差不多一人高的树洞,应该就是血煞老祖口中的通道才对~! 莫冷忆试图用他那微弱的神识感受一下,终究无力的发现,那树洞,竟然将自己的神识给瞬间吞噬~! “不要白费力气了,这树洞应该是被布下了什么阵法,神识根本探查不了。”感受到莫冷忆的吃惊,血煞老祖即刻说道。因为他那凝魄境的神识,适才应该也一样被吞噬掉了。 “少爷,怎么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这小树林中的一切,早已超出了绿依的认知范围,瞬间变黑的空间,无穷无尽的巨大树木,这一切的一切,都令绿依瞬间感到了不安~!试想,一个连大武师级别的武者都没见过的绿依,又怎会不对修士所特有的东西而感到不安呢?~ “没事,没事的..”莫冷忆拍拍绿依的后背,轻轻安慰道。不过,话还没说完,莫冷忆便苦笑了一声,这还没事,前方那个通道,自己都根本不知道是通往哪里。 不过,事已至此,要是让莫冷忆不进去而回头的话,是绝对不可能的~。于是,莫冷忆右手稍稍一用力,将怀中的绿依抱紧了些许,接着一个闪身,顷刻间消失在了前方那黑黝黝的树洞之内~。 这树洞看似只能容一人通过,狭小无比,但当莫冷忆靠近之后,却主骤然间发现这树赫然变大了许多~! 而且,这黑黝黝树洞的边角,还有些四四方方的痕迹,这样靠近看起来,似乎,似乎就像是一个硕大宫殿的大门一般! 莫冷忆心下一紧,不过脚下速度却是丝毫不减,顷刻间消失在了这一片黑暗之中! .. 不提已然进入那神秘通道的莫冷忆和绿依,此刻还在河南郡龙骧军军营的苏小婉,却是满脸惊惧地看着面前的赵方! 虽然已经沦落为一介凡人,但作为修士的特有感知,苏小婉显然可以感受到适才军营之中那股丝毫未加掩饰的气息。 炼气境五层!足足比她高了三个境界的炼气境五层~! 她甚至看到了那名老者的身影!只不过因为她现如今已经是一介凡人,又是躲在暗处,所以那赵迪威才没有发现她。只是偷听了几句,苏小婉便立刻知道这名老者是替先前那名二皇子报仇而来! 若是在浩然剑宗之内,这名炼气境五层的老者根本算不得什么,像这种如此大年岁才达到炼气境五层的修士,基本上没有任何价值可言,门派之中,地位虽然不低,但也绝对不高,就比如之前死在不周山的李敖,在门派之中的地位都绝对比这些炼气境五层的老者要高~。一类是朝气蓬勃,有着极大发展潜力的年轻人;而剩下一类则是行将就木,没有什么提升空间的老者,这两者的差别,自然是不言而喻。 但是,苏小婉根本没忘记,现在可是在凡人界之中,而且!她现在可只是一介失去所有法力的凡人而已,不说炼气境五层,就是只有炼体境五层,也足足可以将她苏小婉至于万劫不复之地。 所以,现在的苏小婉,看着面前的赵方,眼眸之中,尽是恐惧之色!赵方和赵礼还有那赵迪威的对话,苏小婉全部都收入耳中,看赵方那卑躬屈膝的模样,怎么看也应该会立即将自己交出去才对~。 可是,事情的发展却是出乎了苏小婉的意料,先是赵方并没有将自己的存在交代出来,接着,那名炼气境五层的老者又仿佛像收到什么信号一般,顷刻间御剑离去!而就在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的时候,这赵方,却已经是站在了她的面前~! “你你..你想干什么?!”踉跄般的倒退了几步,苏小婉脸色变得难看至极!难道说,这赵方没将自己交出去,是打着和先前那名二皇子一样的念头? “若真是如此,那便咬舌自尽吧。”绝望的又后退了半步,苏小婉满脸决然地看着面前的赵方~! ,. 这黑色的神秘。洞口,其中仿佛有着强大的吸引力,莫冷忆抱着绿依才刚刚进入,便觉得自己身前传来一股莫大的力量,而接着,这股力量便毫不留情地将他往里面扯去! 这股吸引力奇大无比,甚至莫冷忆运转起被压制着的七杀真元,都根本无法抵挡! 莫冷忆脸色剧变,只是凭借一股空气流动而产生的力道,竟然就让炼气境修士无法抵挡!而 436.第436章 :太匆匆 更要命的是,每当深入这洞内一寸,莫冷忆便觉得自己紧抱在怀里的绿依,越有一种要飞离自己怀中的趋势。 “少爷!”由于吸引力太过巨大,绿依,终究还是被硬生生地从莫冷忆怀中给拉拽了出来。 莫冷忆大骇,可他的左右手却是怎么也使不上力,只得眼睁睁地看着绿依被这股吸引力给扯到了另外一边! 心中焦急无比,莫冷忆拼命运转起丹田之中全部的七杀真元和浩然剑元,想要暂时抵抗这神秘通道深处传来的无比吸力!不过,这一切作为却仿佛都是如此苍白,莫冷忆本来磅礴无比的真元,在这股莫名的吸力之前,显得如此的微不足道~! “怎么回事?!快把绿依拉回来!”感受着绿依的声音越来越遥远,而自己的身躯却还在不停向前飞去,莫冷忆不由得冲识海中的血煞老祖怒吼了起来。 而血煞老祖,则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道:“这我可没办法,即便是我手中有傀儡可以操纵,那恐怕也得是凝魄境以上的傀儡才能够将你这侍女救回来。”顿了顿,血煞老祖脸色逐渐变得严峻起来:“这吸力之中,并无任何真元波动,也就是说,这股吸力,应该仅仅是自然产生的而已!” “什么?!自然产生?!”莫冷忆心中大惊,这凡人界之中,自然产生什么山岳天险之类,莫冷忆并不会觉得有何不妥,但是,灵气如此稀薄的凡人界之中,怎么可能产生吸力如此巨大的神秘。洞口?就连炼气境修士都抵抗不了的吸引力?! “本老祖早说过,这不周山绝对有问题,上次你遇到的那个血池,还有那株千年血灵芝,也不应该是凡人界可有之物才对!”血煞老祖面色渐渐凝重,语气也渐渐加重起来。 “不过,你那侍女应该没事,这吸力虽然大,但却毫无攻击力,待会等这吸力散去,再去寻找你那侍女即可。”看着莫冷忆依旧是神色焦急无比地望向身旁,血煞老祖不由得接着出言提醒道。 而听得血煞老祖如此说,莫冷忆心中的不安,也终于放下了一些,当下也就不再抵抗这股吸力,反而顺势向前飞去! 只有飞到这吸力的终点,才能去寻找绿依!在此处浪费一分时间,绿依便会多出一份危险,这莫名其妙的鬼地方,天知道会有什么危险存在。 可惜,越是期待的事情却总会越是事与愿违,在莫冷忆焦急地等待了两柱香时间之后,那股吸力非但没有丝毫减弱的趋势,竟然还有愈加凶猛的趋势~!而这神秘。洞府,也是越来越广阔,虽然四周总是处于一片黑暗之中,但莫冷忆却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四周的地域变得越来越空旷起来~! 随着越来越焦急等待着的时间越来越长,莫冷忆心中的震撼也是越来越强烈,刚才那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小洞口,里面居然有着如此大的玄机!莫冷忆粗粗估算了一下,就以他刚才飞行的速度来看,这洞内,至少已经延绵了二多里路! 这只是一个区区一人多高的洞口! 这到底,到底是什么地方?而又到底是何等人物,在这凡人界之中建造了这么一处存在?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莫冷忆焦急无比的等待和无穷无尽的猜测之中,那无比猛烈的吸引力,终于是渐渐减小了开来。 减小的速率却是极快,只不过是片刻时间,莫冷忆已然可以勉强控制自己的身躯。 感受到这一点,莫冷忆心中大喜,连忙控制自己的身体堪堪停顿了下来。不过,身躯刚刚稳住,莫冷忆便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顷刻间落到了地上! 顾不得背上传来的轻微疼痛,跌倒的莫冷忆瞬间爬起来,祭炼起在乱流之中收起的斩魄剑,接着便开始打量起自己此刻所处的地方来。 虽然外面是一处黑暗,但此处根本不是,莫冷忆视线所及,微弱的绿色荧光,已然照亮了这整个地方。再定睛仔细一看,这些散落的荧光,却是四面墙壁上所镶嵌着的那数颗硕大夜明珠而散发出来的。而正是借着这些荧光,莫冷忆才看清楚了四面的真实状况。 对于这里,莫冷忆在看清楚四周环境之后的一印象,便是广阔。这四面墙,对面两两之间相差至少在一丈左右,而除了四面墙壁之外,竟然就再无他物,直接导致莫冷忆一个人站在这空旷的地域里,显得诡异无比。 “这里,应该怎么走?”随意走动了两步,看了看四面墙壁上有着的同样四道门,莫冷忆微微皱了皱眉头,轻轻向着识海中的血煞老祖问道。 “这..这难道是火明石?!”谁知,血煞老祖好像根本没听到莫冷忆所说的话一般,双眼只是死死看着四周墙壁上镶嵌着的那些闪烁着荧光的珠子,口中似不由自主般的喃喃道! 莫冷忆有些莫名其妙,只得提高声音问道:“火明石?什么是火明石?”即便是在涵盖广博的修真界见闻录里,莫冷忆也是从来没听过‘火明石’这三个字。 “快,快用你的真元攻击一颗珠子试试!”血煞老祖依旧是没回答莫冷忆,只是脸色阴晴不定地让莫冷忆攻击那镶嵌在墙壁上的珠子~! “恩?”虽然心中疑惑,但看血煞老祖那郑重的表情,莫冷忆还是依言微微挥出一道浅浅剑气,顷刻间打向了其中一颗闪烁着淡淡荧光的珠子。 由于不知这珠子是什么,也不知此处会有什么危险,所以莫冷忆只用了不到分之一的真元。而这道闪烁着淡淡银光的浩然剑气,只不过眨眼之间便已狠狠撞上了那颗闪烁着光芒的珠子。 想象中的轰响声并未出现,当莫冷忆的剑气快要撞到那颗珠子之时,珠子上本来淡淡的荧光顷刻间大涨,竟一下子将莫冷忆的银色剑气给吞噬了进去~!而几乎是在吞噬的同时,本来闪烁着淡淡荧光的珠子,居然一下子变成了火红色! “果然,果然是火明石!!”识海中的血煞老祖神色剧变,盯着那枚骤然便得火红的珠子,口中不停地喃喃自语道! ,. “火明石?什么是火明石?”莫冷忆心中疑惑无比,神色之间也是表现了出来,听血煞的口气,这先前被他当成夜明珠的这数个珠子,似乎还是大有来头一般。 “居然真的是火明石,火明石乃是火灵根修士的至宝,虽然此物没有任何攻击或是防御的功能,但是只要随身携带一颗火明石,修士对火系真元的感受力便会大大提高,修习火系功法来,也会大大加快。这火明石,对合体境之下的修士都有效果,所以即使在三级修真域,也算个不大不小的珍宝,怎可能出现在这凡人界之中!”血煞老祖脸上的神色极为夸张,看着那数计的火明石,几乎都要说不出话来。 至于莫冷忆,虽然惊讶,但倒是什么事都没有,他只是一个炼气境二层初期的小菜鸟而已,根本不知道这火明石的真正价值,又怎么会被它所吓到。而且不要说莫冷忆,恐怕就是这修真界中最最顶端的几位化神期修士驾临,也根本认不出这所谓的‘火明石’来。 “你能感受到绿依的气息么?”虽然知道血煞老祖的神识被限制在了一丈以内,但莫冷忆还是不死心般得问道。 “神识的限制丝毫没有取消,本老祖还是只能探查一丈以内的事物。”此时此刻,血煞老祖才堪堪将死死盯着‘火明石’的目光收了回来,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说道。 虽然早料到是此结果,但莫冷忆还是不由得心寒了片刻,这里一共有四扇一模一样的门,谁也不知道门后面会有什么,绿依到底在哪,莫冷忆也根本不知道,这要让他怎么去寻找?! “小子,这里大有古怪,居然敢堂而皇之地将火明石镶嵌在四周的墙壁之上,不过你有七杀经,修行也不需要靠着火明石,不然的话,即便只是一颗火明石,也值得你冒再大的风险。”血煞老祖似乎是对那‘火明石’念念不忘,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一模一样的四扇小门之后,又接着开口说道。 莫冷忆没去理会识海中喋喋不休的血煞老祖,径直走到其中一扇门面前,释放开神识,仔细打量起来。 果不其然,和上次探查那神秘树洞一样,莫冷忆的神识还没碰触到这扇普普通通的小门三尺之内,便猛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扯一空。 “别浪费力气了,本老祖刚才早就试过,这门连诡异无比,吞噬神识的能力似乎比外面那神秘树洞还要厉害,恐怕就是凝魄境大圆满级别甚至是结丹境修士的神识,也会被它吞噬一空。”感受到莫冷忆的动作,血煞老祖神色凝重的缓缓说道。 到这个时候,哪怕是莫冷忆再菜鸟再小白,也是知道此处的神秘和厉害了,连结丹境修士的神识都可吞噬,那得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不过,莫冷忆似乎忽视了之前的那数颗‘火明石’,那些火明石,可是对合体境之下的修士都有效果的~。恐怕是由于合体境这个境界距离莫冷忆实在太过遥远,所以火明石带来的冲击力,甚至还不如莫冷忆面前这扇可以吞噬神识的木门。 “小子,别犹豫了,此处诡异无比,你要是再不下定决心,恐怕你那侍女顷刻间没命了也说不定!”看着莫冷忆犹豫的神态,血煞老祖轻喝一声,骤然间提高声音道。 莫冷忆猛地一惊,这才反应过来,是啊,这里连自己一个炼气境修士都难以自保,只是一介凡人的绿依又能支撑多久?自己在这犹犹豫豫,不知选四扇门中的哪一扇,却是早已将绿依陷入了极度危险的境地~! 当下,莫冷忆再不迟疑,一把推开面前的那扇木门,紧接着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了木门之后的黑暗之中! …… 而在莫冷忆消失在那神秘木门之后不久,他先前所在的那片树林之前,却是三三两两的出现了许多人物。 以正在找莫冷忆麻烦的赵迪威为首,这些前前后后几乎一同出现在此的人们,都是神色凝重地看着前方的小树林。 “嗯?无极星君和天煞老魔怎么还没到?”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之后,站在赵迪威身后的一名中年男子骤然间出声道。 “哼,无名,你又不是不知道天煞老魔被杀之事,何必要假装如此!”前方的赵迪威猛然回过头,毒蛇般盯住身后那名中年男子的脸庞,一字一顿地冷冷说道。 “哎呀,无极星君也就算了,那天煞老魔可是你大周国的国师啊,周文王,枉你为大周国曾经的九五至尊,居然让人在你眼皮底下把国师给杀了,真是可笑,可笑啊!”无名还没说话,身后一名身穿铁甲的中年人大笑了两声,嚣张至极地直接嘲讽道。 “白起,你不要太过分!”赵迪威气得都快吐血了,那杀神白起,不过是区区炼气境三层初期的修为,居然也敢嘲讽于他,简直是找死!不过,赵迪威刚想发怒,骤然间一瞥到白起旁边的那位年轻女子,终究只是狠狠瞪了一眼白起,接着便恨恨地将身子转了过去。 “大家不要吵了,此次前方的那道阵法已然毁掉,难道说,除了我等之外,还有别人知道了这众生墓地的存在?!”那美艳女子身着皮甲,英姿飒爽,一开口,冷冷的声音便如同珠落玉盘一般,清脆而又不失婉约。 这年轻的美艳女子,赫然便是天刀堡堡主冷月心。 “有人知道倒不要紧,我最怕的是这众生墓地的秘密被修真界的弟子知道,这样的话,恐怕这众生墓地,我们便再也进不来了。”冷月心话音刚落,前方的赵迪威便接过话茬说道。 “不仅如此,若是被修真界中人知道我们取得过这众生墓地的东西, 437.第437章 :无牵挂 站在这神秘林子面前的,一共有五人,分别是周文王赵迪威;天刀堡堡主冷月心;剑痴无名;杀神白起,还有一人,则是一直站在最后方,全身都笼罩在黑色袍子之中,就连面目,也都是隐藏在黑色的面罩之下。 当初莫冷忆得到的情报之中,凡人界中的武道宗师,却是没有赵迪威和这神秘黑衣人两人。 “好了,不管是谁在我们之前进去,这次众生墓地开启地时间有些怪异,恐怕会有珍宝出世,我们还是不要耽搁,快些进去吧。”无名那如剑光般锐利的眼神扫了一眼站在后方的黑衣人,轻轻开口说道。 剩余四人也不反对,都是身形一闪,全部都在顷刻间进入了这片神秘林子之中。 ,. 莫冷忆并不知道外面已经有着数名炼气境高手正向着这处秘密通道而来,他也更加不知道,这数名炼气境高手之中,还有一个找他麻烦的炼气境五层修士。 此时的他,正站在原地,目光警惕无比地看着前方的一名老者。 这名老者,须发皆白,甚至就连两道眉毛,竟然也是纯粹的白色。而最为关键的,眼前的这名老者,并不是站在地面之上,而是凌空虚立,不借助任何外力的漂浮在半空之中! 由修真界见闻录中所知,凌空虚立,那可是凝魄境修士才能做到的事情! 难道说,这名须发皆白的老者,还是位凝魄境修士不成?! 想到这里,莫冷忆面色一凝,顷刻间向后退了两步。凝魄境修士,即便是他修为未被压制,那也不是人家的一招之敌。虽然半空中的那名老者双眸紧闭,但莫冷忆还是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安全~! “咦?居然是新面孔?哈哈,好多年没见到新面孔了!哈哈!”正当莫冷忆犹豫要不要接着向后退去时,半空中那名老者却是顷刻间睁开了双眼。而睁开双眼之后,这名老者先是哈哈大笑了两声,接着看着莫冷忆的面孔,脸上的神色居然全都是兴奋之色。 见得这老者终于睁开双眸,莫冷忆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一丝警惕,接着便再不犹豫,疯狂地向后退了几步! “哈哈,你这小子还真小心,别动,别动,对!就是这种惊讶的神色,哈哈,真不知道多少年没看到这种表情了!”在莫冷忆退后几步之后,半空中那名老者却是身影一闪,几乎是瞬移一般,顷刻间立在了莫冷忆面前~!! 莫冷忆大骇,手中的斩魄剑毫不犹豫地向前一斩,一道璀璨的银色剑光,顷刻间斩向了面前的那须发皆白的老者。 “真是有趣,哈哈,小子,你还真是有趣啊!”面对着莫冷忆的这一剑,那老者非但丝毫没有惊慌,反而又哈哈大笑了两声,左手一伸,顷刻间夹住了那道剑气~! 莫冷忆脸色剧变,虽然早料到这老者绝不简单,但莫冷忆却是没料到这老者竟然只用了左手便夹住了自己的剑气!最最关键的,这名须发皆白老者的左手上,根本就丝毫没有真元波动,也就是说,这名老者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将一道浩然剑气抓在了手中! “喋喋,不错不错,小子,看在你让我今天有了不少乐趣的份上,有什么问题,我林奇大人会为你一一解答的。”怪笑一声,那老者左手稍稍一捏,本来还在闪烁着淡淡剑光的浩然剑气,顷刻间被他夹得粉碎! “林奇..大人?”看到则这一幕,莫冷忆脸上的警惕之色更加浓烈了,口中却是试探着叫了这么一声。 “是的,你也可以称呼我为林奇阁下,或是林奇尊者。”那老者微微一笑,左手一挥,莫冷忆那些粉碎成块状的浩然剑元,顷刻间全部散落了开去。 由于担心着绿依的安危,莫冷忆此刻也顾不上什么顾忌了,连忙上前半步,神色匆忙地问道:“林奇大人,请问和我一起进来的那名绿衣女子现在在哪?” “你的那位同伴,不过是凡人之躯,连炼体境一层都未达到,根本无法进入这众生墓地,现在在一处很安全的地方,只要你出得了这里,自然会见到她。”那名为林奇的老者微微向前进了半步,盯着双眸淡淡说道。 听完这老者的话,莫冷忆一直吊着的心也终于是放了下来,一直握紧着斩魄剑的右手,也终于是微微放松了开来。 “小子,没其他要问的了么?”见得莫冷忆的神情,那老者又缓缓悬浮回了半空之中,依旧是满脸笑意地向着莫冷忆问道。而莫冷忆也是注意到,在这老者轻轻松松漂浮起来的那一刻,他的周身,依旧是没有任何真元波动!这下,他愣住了,连识海中的血煞老祖也是愣住了,这老者,竟然能够不借助丝毫真元地漂浮起来?即便血煞老祖这位曾经身为渡劫境修士,也是根本做不到这等! “比如说,这是个什么地方?这里,是什么样的存在?”片刻之后没听到莫冷忆的回话,半空中的林奇有些奇怪的望向了莫冷忆。在他看来,这谨慎果决的小子,不应该莫名其妙地在这里发愣才对。 “请前辈赐教。”莫冷忆反应速度极快,刚刚愣住也只不过是眨眼时间罢了,听得这半空中的神秘老者说话,顷刻间反应了过来。 “几年前、数年前、数千年前,那些个小家伙刚进来的时候,也都是问的这个问题。”名为林奇的老者一脸沉湎于回忆的表情,过了半息时间,才缓缓地开口道。 “这里,便是众生墓地。至于这众生墓地是何人创造,是何时所造,就连我林奇大人,也根本不清楚。我只知道,当我意识清醒的那一刻开始,便存在于了这处众生墓地之中。而刚才你来的时候定是看到了四扇一模一样的门,其实每一扇门之后,都有着一个和我一样角色的‘大人’,他们也一样,似乎是从出生开始,便了解了这众生墓地的一切,也都是死死的困在了这众生墓地之中,根本就无法走出一步。”说着说着,这林奇的神色忽然变得有些黯然起来。 “每七年,这众生墓地便会开启一次,当众生墓地开启之后,外人便可以进入墓地之中。众生墓地,共分为四层,每一扇门,则是对于了墓地的一层。而这墓地的唯一规则,便是活着,只要在墓地待足七天,便可安然无恙的出来。当然,墓地之中危险无比,以你当下的修为,至多只能在一层中勉强保住性命。可很不幸,我这里,是二层..”说到最后,这林奇的眼眸中闪过一道促狭的光芒,就连语气,也全然不似先前那般黯然,反而变得有些欢快起来~! 这扇门后对应的,竟赫然是众生墓地的二层! ,. 半空中那老者的话音还未落,莫冷忆心中便早已剧烈翻滚了起来。自己进来的这扇门之后,竟然是二层?! “不用担心,这四道门每年都是不一样的,根本没有人知道哪一扇门之后对于着哪一层,你能选到二层,已经算是运气使然了。”老者似乎早料到莫冷忆有此反应,当下便轻笑了两声,出声解释道。 “只要你不过于贪心,即便是在四层之中也能保住性命。当然,这样做的后果便是入宝山而空手而归。”顿了顿,那老者又接着出言说道。 听到此话,莫冷忆心中一动,难道说,这所谓的众生墓地之中,本身并不会存在多少风险,只有在取这墓地之中的宝物时,才会遇到各种危险? “那敢问前辈,既然这众生墓地如此神奇,为何没引得修真界中那些修为高深之修士前来?”略略考虑了片刻,莫冷忆便继续开口问道。从他得自天煞老魔和无极星君手中的傀儡术以及无极众星术来看,这众生墓地之中所含的宝物,应该足以让元婴期甚至是化神期修士动心才对~!那为何,这墓地始终未有吸引修真界中修士的注意?莫冷忆可不会相信那些站在修真界巅峰的修士会遵循所谓‘炼气境四层之上不得进入凡人界’的铁律。 “叫我林奇大人,你说的修真界,本尊者倒也略知一二,只不过,虽然那些修真界修士能够感觉到这众生墓地的存在,但即便是其中修为最高的化神期修士,也绝对进入这众生墓地之中!甚至于,那些修真界修士,根本就无法看到众生墓地!也就是说,只有凡人界修士,才可进入这众生墓地!”那林奇嘴角微微一扬,神色傲然地说道。 莫冷忆心中一惊,按照这老者的说法,只有凡人界的修士才可进入众生墓地?修真界的修士,下至炼体境修士,上至化神期修士,都无法进入这众生墓地?! “好了,那群小子也该来了,既然是新面孔,那本尊者自然得照顾照顾你,先行进去吧。”不待莫冷忆再度发问,半空中老者便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似的,大手一挥,紧接着,莫冷忆骤然间感觉到周身景物顷刻间变化了开来~! 不同于上次天煞老魔的那几枚幻药珠,这次景物的变化,完全是实实在在,就连莫冷忆本人,都可以真实地感受到脚下土地的猛烈变化! 本来一片漆黑的四周,此刻已然多出了一道道稀奇古怪的树木,一片片诡异无比的紫云,就连天空之中,也是顷刻间多出了两枚血色的太阳~! “小子,这里就是那众生墓地?”正当莫冷忆惊讶在周边稀奇古怪的事物之时,识海中沉寂许久的血煞老祖终于是开口道~。 “你觉得呢?刚才叫你怎么不出来?”莫冷忆暗自鄙夷了一下血煞老祖的胆量,刚才莫冷忆在心里问他那林奇应该是何等级的修士时,这丫的硬是死憋着不开口。 仿佛是感觉到了莫冷忆的意思,血煞老祖老脸变得有些潮红起来,开口辩解道:“你懂什么,方才那林奇应该是被人炼制出来的守护者,傀儡术练至最高境,便是可以赋予傀儡神智。想来这众生墓地的创造者,便是炼制了这四具傀儡来守护这众生墓地。”此时此刻,血煞老祖说话的速度难得迅速了起来,还没待莫冷忆反应过来,他便接着说道:“你知道那林奇是何种等级的修士不?堪比元婴境后期的修士!本老祖现如今只有凝魄境的神识,若只是元婴境初期还能勉强瞒得过去,在刚才那元婴境后期的修士面前,绝对无所遁形!” “元婴境后期??还只是傀儡?!”莫冷忆心中一震,虽然心里早就做好那老者绝对简单的准备,但此刻骤然间从血煞老祖口中听得答案,还是被狠狠震惊了一番。元婴境后期的傀儡!即便是在修真界之中,这也绝对是一方霸主的存在! “看来这众生墓地的主人不简单,居然能够做到如此。”莫冷忆暗道了一声,接着便强行按捺住心中的震撼,开始仔细打量起这众生墓地起来。 .. 而就在莫冷忆仔细打量着众生墓地时,赵迪威等人,也是终于是达到了莫冷忆之前所面对的那四扇门之前。 “哼,果然还是如此,诸位,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同之前一样,还是一齐进入其中的一扇门好了。”赵迪威首当其冲,速度也是极快,自然是一个出现在了最左边的那扇门之前。 “赵迪威,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还是以为我们是天煞老魔那个废物?可以任你指手画脚?七年前,若不是你用冰极真人做抵挡,你以为就凭你当时的境界,能够得到宝物?能够突破到今天这个境界?你以为,我们还会笨到和你与虎谋皮吗?!”没待其他人发话,那浑身包裹在铁甲之中的杀神白起便赫然冷喝道。这白起显然是个火爆脾气,说起话来,恐怕仅凭这震耳欲聋的声音,便能震裂凡人的耳膜。 438.第438章 :岁月 看来,七年前,这白起还和这赵迪威一齐经历过这众生墓地。 “你!”此时此刻,赵迪威的脸色几乎都气成了猪肝色,右手更是并指成剑,指着白起,仿佛随时就要动手一般。 “文王殿下,白起和在下一道,大家彼此各不相干,岂不很好?”看着赵迪威的动作,那天刀堡堡主冷月心冷哼一声,脸上丝毫不见惧怕的神色,脚下更是上前了两步,冷冷的逼视着赵迪威。 这冷月心虽然美艳,但是此刻说起话来,却是丝毫不容置疑。作为天刀堡堡主,冷月心虽然修为只在炼气境四层后期,比炼气境五层初期的赵迪威还差了一筹,但在这禁魔之域内,炼气境五层初期的赵迪威修为被硬生生压制到了炼气境二层后期,而她冷月心,却也有炼气境二层中期的水准,若是真打起来,鹿死谁手还真的很难说。 “冷堡主说的是,大家本就不是一路人,如今各干各的,生死天命,自然是好于不明不白地死在自己人手中。孝公,你说是吗?”就在气氛几乎要剑拔弩张之时,处于中间位置的无名突然间轻轻向前踏出一步,不动声色地说道。 他说的孝公,自然便是那个一直将自己全身笼罩在黑衣之中的神秘黑衣人了。说来也怪,从一开始到如今,这黑衣人就一直一言不发,甚至都是站在最后一个位置,丝毫不引人注目。 而若是莫冷忆在这,说不定还会不知道这‘孝公’是谁,但要是换了这世界上任何一个稍有点常识的人,都会想到统一秦国全境、从而使得大秦帝国与大周国并列为两大帝国的秦孝公!! ,。 “既然大家都这么认为,那老朽当然也不会反对,文王殿下,我们还是分头行动比较好。”那黑衣老者看了看赵迪威,嘴唇先是动了两下,过了片刻才施施然地说道。 “好好好!你们都这么认为,那老夫也不勉强,大家各凭本事吧!”赵迪威大笑两声,接着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了那扇离他最近的木门之后。 这四道木门完全一样,而且每七年都会更改一次位置,想要辨认出那扇门之后对应的是那众生墓地的哪一层,根本就不可能,所以说,赵迪威也就根本不加选择,直接听天由命地随意进入了其中一扇门。 “诸位,既然赵迪威这老匹夫已经进去,那我们也该行动了。”就在赵迪威消失后的一刹那,天刀堡堡主冷月心也是轻笑几声,身形一闪,亦是消失在了另外一扇门之后。赵迪威所进去的那一层,她冷月心是万不会选择的,虽然不怎么惧怕赵迪威,但是能避免的冲突,冷月心自然不会自讨没趣的凑上前去。 而一直跟在冷月心之后的杀神白起,这次却是一言不发,寸步不离的跟在冷月心身后,随着她消失在了那扇木门之后。 “这白起,还真是痴情。”见此,无名脸上闪过一丝鄙夷之色,接着看了看秦孝公,似在征求他的意见一般。 “剑痴,我们不是一路人,所以还是分开比较好。”那黑衣人看到无名望过来的目光之后,却是轻轻摇了摇头,一步一步极为缓慢地走向了三道木门。不出一会,他的身影也是消失在了这间密室之中。 “走了也好,我可不想与你这老怪物为伍。”无名仿佛早料到是这个结果,脸上神色没有丝毫改变,只是嘴唇微动,嘟哝了这么一句后,认命般的走向了四道门。 而无巧不巧,这四道门,却正好是莫冷忆先前所进的那扇门。 。。 而此刻的莫冷忆,身在那众生墓地的二层之中,根本不知道那在大周国大名鼎鼎的剑痴无名,已然跟在了他的身后。 “这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真元怎可以如此浓厚?!”一边观察着四周的环境,莫冷忆一边还忍不住惊叹道。尽管他是五行杂灵根,对真元的感知力极为薄弱,甚至于在凡人界之中,他几乎都感受不到什么真元的存在。但是,自从进入了这众生墓地之后,却骤然间觉得自己周边的真元顷刻间浓厚了起来!意念一动,周边的那些真元瞬间都全部进入了他的体内~!莫冷忆略微估算了一下,以他这五行杂灵根为例,在这众生墓地静修一天,约摸抵得上凡人界中的数月!当然,以五行杂灵根修炼,莫冷忆貌似静修个几年也难以聚集多少真元~~。 “少见多怪,这仅仅是一级修真域的真元标准罢了。”血煞老祖心不在焉地道了这么一句,双眸却是在仔细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除了紫色的天空,两只血色的太阳之外,莫冷忆现如今所处的环境,倒也算得上正常,脚下的是淡紫色的泥土,两边都是极为稀疏的树木,而除此之外,陈列在莫冷忆面前的,就只有一条延绵的隐约小道。 一眼望去,这条小道根本就看不到尽头,只可以看到一篇苍苍茫茫的紫色。也不知道是远方天空的颜色,还是这条泥土小道的颜色,亦或是,两者相交的颜色? “居然是千年铁树!”就在莫冷忆刚准备试探性地向前踏出一步时,识海中的血煞老祖骤然间轻呼了一声~!虽然已极力克制,但是莫冷忆还是从血煞老祖的话语之中听出了那浓浓的震惊! 千年铁树?!铁树这个东西,莫冷忆的那修真界见闻录中倒有所提及,此树天生寒铁,乃是铸造法器的上佳材料。至于其价值,见闻录中也提到了,说是‘灵石一斤,而有价无市。”修真界中所说的灵石,如果不加以特别说明的话,都默认是指的下品灵石,也就是说,这铁树的价值,是一灵石一斤! 想到这里,莫冷忆也有些震惊了,倒不是因为知道了一灵石的真正价值,试想,论斤卖的东西,现在成课成课的出现在你面前,就像是前世论克卖的黄金,突然间被你成吨成吨地看到了,那种感觉,可不会是些许的震惊。 “这。就是那数灵石一斤的铁树?!”按捺住心中想要将这些铁树全部搬回储物袋的冲动,莫冷忆稍稍平复了心情,压低声音向着识海中的血煞老祖问道。 “你懂什么!数灵石一斤的,乃是数年的铁树!这是千年铁树!炼制结丹境修士的法宝,都不可或缺的千年铁树!”血煞老祖摇摇头,看着前方那延绵不尽的铁树,微微了叹了口气道。 莫冷忆心中一怔,原来这铁树还不仅仅是‘灵石一斤,而有价无市’的铁树,而是更加珍贵的千年铁树~!是炼制结丹境修士法宝所不可或缺的原材料! “果然大手笔,这等人物,怕是全盛时期的老夫,也有所不及。”血煞老祖根本没注意到早已震惊到麻木的莫冷忆,先是一声重重的叹息,接着才一脸落寞地说道。 “小子,别打这些千年铁树的主意了,就算是结丹境修士,也得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将其斩断,凭你现在的修为,恐怕连叶子都斩不断。”仿佛是看出了莫冷忆心中所想,血煞老祖重重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 莫冷忆讪讪一笑,血煞老祖说得没错,刚刚他确实是在打这些千年铁树的主意,但那也仅仅是想想而已,不说他自己根本没能耐将这些千年铁树给弄下来,就说可以,莫冷忆也是绝不会轻举妄动的,这些千年铁树,能够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放在这里,肯定是有所依仗,前世所养成的谨慎习惯,使得莫冷忆从不相信天上掉馅饼这一说。 “往前吧,这地方有些意思,本老祖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望着小路边一一棵一棵的千年铁树,血煞老祖的脸色,已经由一开始的凝重,变成了如今的兴奋。 莫冷忆心中也是有些小激动,这墓主人如此大手笔,那么前方会有什么在等待着自己呢?想到这里,莫冷忆将右手中的斩魄剑更加握紧了一些,同时开启了锁龙甲的防御阵法,再接着,将丹田中剩余不多的真元分出一丝,不动声色地开启了隐身决。 莫冷忆心中明白,这隐身决应该就是此次墓地之行他最大的依仗了,这里乃是禁魔之域,修士的神识都只能在自身一丈范围内施展,那也就意味着,即便是结丹境甚至是元婴境修士,一丈之外都不可能发现莫冷忆~! 小心翼翼的,莫冷忆一小步一小步地潜行着。 一直向前行进了将近数丈,莫冷忆周围都是一片寂静与诡秘,只有天空中那两枚血色的太阳,在缓缓的向地面上投射着血色的光芒。一切都是如此安详,甚至于,若不是这不同寻常的紫色天空,以及那无比诡异的血色阳光,莫冷忆都将这里当成了前世某个公园的散步小道。 不过,正当莫冷忆的警惕心稍稍放松一些时,前方的血色小道上,却是骤然间闪过了一道血色的影子~! ,。 那道血色的残影速度极快,加之这条小道本就是淡淡的血色,所以莫冷忆的双眸之中只不过是看到血光微微一闪,接着便再也见不到本来那道血影的踪迹。 就连莫冷忆,此刻也有些不确定起来,说不定刚才只是他过于紧张,而看错了呢? “你。。刚刚有没有看到?”握着斩魄剑后退了一步,莫冷忆不甚确定地向识海中的血煞老祖问道。 血煞老祖一脸凝重,并没有直接回答莫冷忆的问题,而是静静地凝望着前方,接着才郑重地点了点头。 “从刚才那般的速度来看,这妖兽修为至少在炼气境二层之上,也就是说,这至少是凡境二层的妖兽!”血煞老祖微微叹了口气,将之前的话顿了顿之后才接着说道。 所谓妖兽的分级,莫冷忆在修真界见闻录中也看到过,妖兽也有修为,和修士一般,也有修为高低之分,所谓凡境妖兽,实际上对应着修士的炼气境,妖兽的凡境也分为九层,每一层的大致实力也都对应着修士的炼气境一到九层。而在凡境之上,则是还有玄境、地境、天境级别的妖兽,分别对应着修士的凝魄、结丹、元婴境修为,至于天境级别之上、也就是对应着修士化神期修为的妖兽,在修真界之中根本就从未出现,所以也就没有称呼。 刚才从莫冷忆面前一闪而过的妖兽,居然最低是凡境二层妖兽!这也就意味着,这只妖兽至少有着相当于炼气境二层的实力!以莫冷忆现如今被压制到炼气境一层初期的实力,对付一个凡境界二层的妖兽,不得不说太过困难! “小子,还好你开启了隐身决,那妖兽估计没发现你,否则的话,恐怕就危险了。”过了好一会儿,见得周围没什么反应之后,血煞老祖才舒了口气,轻轻说道。虽然对莫冷忆的实力有信心,但是让此刻的莫冷忆去对付一个凡境二层妖兽,血煞老祖基本没报什么希望。 这也就是莫冷忆这隐身决开启得及时了,若是晚上了这么片刻,恐怕那凡境二层的妖兽就不会这么轻易的一闪而过了。 深吸了一口气,莫冷忆又在原地静静等了半柱香时间,看到周围始终还是没什么动静之后,刚准备往前行动,却骤然间听得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莫冷忆大骇,难不成刚才他走过的路边,也有着什么妖兽不成?! 当下,莫冷忆不动声色地缓缓向旁边退了退,接着便轻轻转过了头! 虽然神识被限制在了一丈之内,但是目力却是没有丝毫影响,只是稍稍一瞥,莫冷忆便看清楚了自己身后的那人。 正是大周国几位武道宗师之一的剑痴无名! 上次从赵方那弄过来的资料上都有无名的画像,莫冷忆本就记忆极强,只不过看了几眼之后,当然是记住了这剑痴无名的模样。 439.第439章 :感到彷徨 他怎么会在这里?”莫冷忆心中疑惑了一下,接着便又向旁边退了几步,仔仔细细观察起这剑痴无名起来。 而身后的无名,似乎是对着一切轻车熟路一般,走在一开始的那段血色小道上,神色之间并未有任何不对,就连紧张,似乎也没看到半分。直到走到了莫冷忆身前几步左右,他的神色才骤然间变得凝重起来,左手上也是瞬间银光一闪,一道银色的小剑,顷刻间出现在了无名的手上~! 这剑痴无名,居然还拥有一柄飞剑法器! “小子,这可是中品法器,看来在进这墓地之前,此人至少是炼气境三层之上的修为,只不过,他手中那柄中品法器,无论是材质还是品性,都是中品法器之中的上上之选,可是凡人界之中,怎会有如此精良的中品法器?!”血煞老祖轻轻一扫无名,即刻开口和莫冷忆说道,原来这剑痴无名手中的那银色小剑,不仅仅是飞剑法器,还要比莫冷忆手中的斩魄剑高了一个等级,是正儿经的中品飞剑法器! 莫冷忆神色一凛,看着无名的目光,也是更加凝重了起来。 而无名根本就不知道前方不远处还有个人在偷偷注视他,这禁魔之域神识限制着修士只能探查周身一丈之内的范围,而且就算是不限制神识,以他无名炼气境三层初期的修为,也根本就发现不了莫冷忆的踪迹。 “铿!”正当莫冷忆静静注视着这剑痴无名时,无名却是一抖左手,本来只有半尺多长银色小剑瞬间见风而涨,顷刻间便变成了一柄三尺多长的青锋剑! “看来此人知道此处有妖兽出没,只不过,即便他手中的那柄中品飞剑再怎么厉害,要以他现在被压制到炼气境一层后期的修为,怎可能对付得了那头凡境二层的妖兽?”血煞老祖轻轻地咦了一声,颇为惊讶地看着蓄势待发般的无名。 而莫冷忆,也是一声不发地看着无名,脸上的神色,却是愈来愈加浓烈了起来~。他修习浩然剑宗的浩然剑诀,对剑气本就特别敏感,就在刚刚一刹那之间,他顷刻间从无名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凌厉无匹的剑意~!虽然威势距离当初那苏天弃的化身还有很大距离,但是就以凌厉而论,这无名身上的剑意,可以说丝毫不弱于当初在莫冷忆面前显现过的苏天弃分身。 一介凡人界的武道宗师,说不定连正统的修真功法都没碰触过,怎可能会拥有如此凌厉的剑意?! 不过,这一切却是来不及让莫冷忆细想,因为就在无名身上的剑意越来越强之时,暗中那妖兽终于是再也忍不住,顷刻间化为一道血影,猛地冲着无名这里冲了过来! 这一刻,莫冷忆终于看清楚了刚才那道血影的模样,这只妖兽并不大,大约只有莫冷忆两个手掌大小,整体成一老鼠的形状,只不过额头上并不同于一般老鼠的眼睛那般细小,反而那一双硕大的眼眸,几乎都差不多占了整张脸的五分之一,看起来凶狠无比! 这只鼠类妖兽,速度极快,莫冷忆才刚刚看清楚它的模样,这只血鼠便已经出现在了那无名的面前! “嗜血鼠?!”血煞老祖轻轻一呼,极为诧异般地叫道~。 ,. “嗜血鼠?”莫冷忆还未来得及细问,视线中的那嗜血鼠便已经张开血口,向着无名狠狠地咬了过去~! “这嗜血鼠乃是凡境二层初期的妖兽,生性凶猛无比,不死不休,所以一般即便是炼气境二层之上的修士也不愿轻易招惹它。看来,那无名恐怕是凶多吉少了。”看着那嗜血鼠张开了血口,血煞老祖摇摇头,微微叹息着道。 莫冷忆并未开口,而是紧紧地盯着无名和那嗜血鼠,以他的直觉来看,无名身上散发着如此锐利的剑意,绝对不应该会轻易死在这嗜血鼠的嘴下才对! 再说此刻前方的那无名,在见得那浑身血色的嗜血鼠扑了过来之后,他眼中竟骤然间精光暴闪,紧接着,左手中的那柄中品飞剑赫然间才划过一道璀璨的银光,狠狠地向那嗜血鼠迎了过去! 这一剑,却是正好挡住了这嗜血鼠的来路! 嗜血鼠本就好战无比,看得眼前这修为明显低于自己的修士居然还敢如此嚣张的反抗,不由得龇牙咧嘴地嚎了两声,早已张开的口中顷刻间吐出一颗血色圆球! 而这颗血色的圆球迎向的,赫然便是无名的那柄中品银色飞剑, 见此,无名的面色居然没有丝毫改变,依旧是将左手捏着剑诀,控制着那银色飞剑以更加快的速度撞向了嗜血鼠吐出的那血色圆球~! 这剑痴无名,竟赫然是想要用自己的飞剑硬碰这嗜血鼠的血色圆球攻击!要知道,无名虽然是炼气境三层初期,比这嗜血鼠整整高了一个等级,但是在这禁魔之域之中,他的修为老早被压制到了炼气境一层后期,又怎会敌得过这凡境二层初期的嗜血鼠呢? 不过,事情的发展却是远远超乎了莫冷忆以及血煞老祖的预料,本来,照莫冷忆看来,即便是这无名剑意凌厉,最多也就差不多堪堪和这嗜血鼠拼个半斤两罢了,岂知那道银色飞剑在碰触到那嗜血鼠的血色圆球后,顷刻之间竟又猛地闪烁了起来,光芒耀眼无比,只不过是一瞬间,便将那血色圆球的身影给彻底吞噬。 “吱吱!”那嗜血鼠仿佛是感觉到了什么,不安的叫了两声,接着竟然化作一道血影,赫然闪向了另外一个方向~!以嗜血鼠不死不休的品性,如今居然躲避起无名的飞剑起来! 不过,即便是这嗜血鼠开始闪躲,无名好像也没打算放过这只嗜血鼠,只见他冷笑一声,左手猛地一挥,那银色的中品飞剑顷刻间加快了速度,向着嗜血鼠狠狠的斩去! 这一切的动作,几乎只是在一瞬之间便全部完成,等莫冷忆再次注意时,那柄银色的飞剑,已赫然斩到了浑身血红的嗜血鼠面前。 “吱!”似乎是感到了威胁,那嗜血鼠尖锐地叫了一声,不大的身躯灵活地左右闪动,想要借此躲避开无名的飞剑。 不过,这一切似乎只是徒劳,无名的那柄中品飞剑,此刻好像已经认准眼前的这只嗜血鼠一般,无论它如何躲避,那柄中品飞剑总是不依不挠地向着它追去。 不得不说这嗜血鼠的速度极快,在无名这中品飞剑的追击下,居然左闪右闪地支撑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可是飞剑终究是飞剑,在这嗜血鼠左右逃避之时,无名看准机会,左手剑指猛地一偏,控制着那中品飞剑猛地向根本来不及闪躲的嗜血鼠刺去。 “吱吱!”嗜血鼠受到生命威胁,凶性也就彻底爆发了出来,一双血色的眸子睁得如铜铃般大小,两颗露在嘴边的硕大板牙,也是在此刻向着这即将刺到它的银色飞剑咬去。 这嗜血鼠不知是不是疯了,竟然用牙齿来咬无名的中品飞剑,要知道,即便飞剑是所有攻击法器中最为脆弱的一种,但一柄中品飞剑,也绝不应该是区区凡境二层初期的妖兽就能够用牙齿相抵抗的。 按理说,虽然凡境妖兽大多还只是具有最初级的神智,根本不能与人相提并论,但也不应该做出这种用牙齿咬飞剑的蠢事才对。 “嗜血鼠虽然是凡境二层初期的妖兽,但是其身体强横无比,尤其是牙齿,即便是用中品飞剑劈都不一定劈得动,所以说,这嗜血鼠用牙齿咬飞剑,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似乎是看出了莫冷忆心中所想,识海中的血煞老祖轻声解释道。 这嗜血鼠的牙齿,其硬度居然可以硬扛中品飞剑?! 而莫冷忆还没来得及惊讶,那边的嗜血鼠,就已然将牙齿咬在了无名的中品飞剑之上! “铿!”莫冷忆甚至听到了一声剧烈的金属碰撞声,紧接着,那身形瘦小的嗜血鼠便顷刻间往后飞了出去~! 这嗜血鼠,好像是连无名的一剑都未接下! 不过,虽然被无名一剑击飞,但是那嗜血鼠却并未就此损失性命,此刻更是借着无名这次剑击的力道,飞快地向后退去。这嗜血鼠本来就速度奇快,此刻借了无名的一剑之力,只不过区区眨眼之间,便已后退出数丈之远~! 而巧合的便是,这嗜血鼠后退的方向,便赫然是莫冷忆此刻的方向!而这嗜血鼠,却丝毫没有感觉到不对劲,依旧是极快速的向后退却,想要逃离无名的攻击范围之外。 见此,莫冷忆刚想闪到一边,给这嗜血鼠让路,突然间一瞥这嗜血鼠满是鲜血的模样,心中不由得一动。这嗜血鼠此刻已然被无名重伤,自己也许是只有一剑,便能够将这嗜血鼠就此击杀,这嗜血鼠乃是凡境二层初期的妖兽,莫冷忆就此将其击杀,七杀真元说不定便能因此突破至炼气境二层中期,到时候在这压制修为的众生之墓中,也就多了自保的把握。 而无名那边,似乎是没想放过这只嗜血鼠,中品飞剑剑气纵横,只不过一会,便已然快要追上了这只受伤的嗜血鼠。 看着越来越接近自己的嗜血鼠,又看了看那一样是越来越接近自己的中品飞剑,莫冷忆一咬牙,手中斩魄剑骤然出动,一道同样银色的剑气,猛地向那头嗜血鼠斩了过去~!!! ,. 无名根本就没料到他旁边竟然还有别人的存在,所以当莫冷忆手中的斩魄剑劈出这一道银色的璀璨剑气之后,无名整个人都瞬间愣了一下。 而就是这一下,直接导致了无名那柄本来快要赶上嗜血鼠的中品飞剑顷刻间停顿了了那么一下~! 就是这稍稍的停顿,却是让莫冷忆的浩然剑气抓住了机会,几乎是在眨眼之间,莫冷忆的银色浩然剑气,便已经狠狠地劈在了这嗜血鼠的鼠背之上~! 这嗜血鼠,本就已被无名重伤,虽然莫冷忆此时修为只有区区炼气境一层初期,但是修习了浩然剑气和七杀经的他,实力可不容小觑,只是这么一剑,便已经将这嗜血鼠给即刻结果! 嗜血鼠没反应过来,无名也没反应过来,只不过,二者的境遇比起来就相差了太远,无名只不过是失去了斩杀嗜血鼠的机会,而这头嗜血鼠,则是永远的失去了性命。 嗜血鼠一死,莫冷忆丹田中的七杀真元即刻便开始微微发热起来,不过,莫冷忆却是将这股要突破的趋势给强行按捺了下去,紧接着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向后退了几步。 若是他此时突破的话,即便是有隐身决护体,突破时那磅礴无比的真元聚集,也是绝对瞒不过面前的剑痴无名。而这无名既然能够叱咤大周国这么多年,莫冷忆绝对不会怀疑他的谨慎与细心。 “何人在此?!鬼鬼祟祟的想要干什么!”果然不出莫冷忆所料,在自己的银色剑光将这嗜血鼠斩死之后,无名脸色大变,冷喝一声,后退两步的同时,又控制着那本来斩向嗜血鼠的中品飞剑,想着自己原来所在的位置斩了过来~! “砰~!”莫冷忆早有准备,所以无名这一击,只不过是将狠狠的斩在了地上而已~。 而这血色小道坚固无比,无名的全力一剑,不要说痕迹,就连血色尘土,也是并未扬起来半点。 这一剑下去,无名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起来,暗中袭杀嗜血鼠的人,修为定是在自己之上,修真界中的隐身决,他倒也是听说过,只不过那得要炼气境四层之上方可施展,而这里是禁魔之域,能够在这里施展隐身决的,也就意味着其本来修为绝对在炼气境层之上! 联想起之前那片小林中被破坏的阵法,无名的眉头更加紧凑了起来。没想到自己如此倒霉,本来以为抽到个二层算是幸运的了,可是居然在二层碰上这么个棘手的对手,若是暗中那人就是炼气境层的话,即便他无名有再多手段,也根本就无济于事,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440.第440章 :清澈高远 阁下为何藏头露尾,在下只不过区区炼气境三层,阁下为何不现身一叙?”脸色更加难看了些许,无名收回他自己的那柄中品飞剑,退后两步朗声说道。要他如此轻易便相信暗中那人是炼气境层,然后退却,无名是绝对做不到的,不说这众生墓地之中的宝物已经足以让他和炼气境层的修士翻脸,就是暗中的修士根本就未加露面这一点,也不得不让无名起了疑心。 暗中的莫冷忆苦笑一声,要是自己真修为比这剑痴无名高,亦或是这无名只不过一般的炼气境三层初期修士,莫冷忆都会即刻现身,然后将这无名斩杀,以提升自己的修为。可是,这无名显然不是一般炼气境三层初期的修士,光看那凌厉无匹的剑意就知道了,再者,若是一般炼气境三层初期的修士,在修为被压制到炼气境一层后期之后,能一剑斩杀凡境二层的妖兽嘛? “此人绝不简单,你看他的飞剑,虽然毫无法,但却是凌厉无匹,而且能够越级应敌,看情况应该根本就没有修习过任何剑道修真功法,可是剑气却能如此凌厉,一定有什么奇遇才是。”在无名冲着莫冷忆原先的位置不断喊话时,血煞老祖却是打量了两眼无名,郑重其事地开口说道。 一般像这种在凡人界突破炼气境的修士,由于未有修炼任何修真界的修真功法,所以即便是因有了什么奇遇而突破了境界,也不会比修真界的同等级修士实力强,可是看这无名,即便是修为被压制到了炼气境一层后期之后,居然还能一剑斩杀这凡境二层初期的妖兽,其实力之强横,绝对不是一般炼气境三层初期的修士所能比拟。 在暗的莫冷忆丝毫不动声色,在明的无名也就毫无办法,除了握着手中那柄中品飞剑仔细观察着周围每一处可能隐藏着身影的地方之外,他根本做不了其他,在这禁魔之域中,修士平日里依赖的神识已经成了鸡肋般的存在,所以说,无名现在能够依赖的,便只有他的双眸。 可是,仅凭他的那双眼睛,又怎么可能可以识破莫冷忆的隐身决呢? 于是乎,那无名便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似乎和暗中的莫冷忆耗上了。 见此,莫冷忆心中焦急无比,他的真元此刻被压制到了炼气境一层初期,虽说这隐身决消耗不了太多的真元,可若是这无名在此守上个半日,他丹田之中的真元也早已消耗的差不多了,如果是在平时,莫冷忆虽然身为五行杂灵根,但倒也可以汲取一些天地灵气来补充,可眼下,刚刚斩杀了一只凡境二层妖兽的他正巧要突破至炼气境二层中期,真元还被他强行压制着不突破,若是此刻再汲取外界灵气的话,恐怕就会按捺不住的立刻突破,而突破所导致的真元逸散,也会使得无名根本无法立刻确定出他的位置。 至于向前远去,离开这无名,莫冷忆也不是没有想过,可是看这条血色小道,说不定便只有一路到底,自己在这无名前方,总不能一直压制着真元不进行突破吧? 所以说,看着一动不动的无名,莫冷忆也只得待在暗中,一动也不动。而再看那无名,一开始脸上似乎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但过了将近两柱香的时间之后,无名终于开始不淡定起来,说来也是,这两柱香时间内,周围一点动静都没有,这让无名根本无法确认暗中那人是否已经离开。 在再次仔细地观察了一番平静的周围后,无名脸上的神色由刚才的不耐转变为焦急起来,这众生墓地中宝物多如牛毛,危险也是一样多如牛毛,在这浪费一分的时间,说不得便会少得一份宝物,多出来一份危险。 “轰轰轰轰轰!”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无名终于再也忍耐不住,左手中的中品飞剑狠狠的摆动着,对着周围便是一顿狂轰滥炸。 莫冷忆自然是极力地按捺住丹田中的真元,飞速地向后闪避。 而那无名,似乎也只不过是为了发泄一番而已,乱砍了几剑之后,便将身形一闪,整个人都顷刻间化为一道银色的剑影,瞬间离开了此处。 “嘘——”看着无名终于离开的身影,莫冷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接着便向着与无名相反的方向向后猛地退去。 “咦?这……难道是剑种?!”看着无名整个人化为了一道剑影,识海中的血煞老祖轻哼一声,惊讶地说道。 “剑种,那是什么?”听得血煞老祖的话,莫冷忆顷刻间发问道,此刻得他还是不敢放松丹田中对真元的压制,天知道这无名是不是故意玩得这一招,若是片刻之后又飞回来,那自己岂不是要被发现。 “所谓剑种,便是化神境甚至是更高境的剑修临终前将自己一生所悟之剑道凝结成一枚种子,这枚种子,只要修士炼化之后,便会在剑道一脉上突飞猛进,越级挑战,那也绝对是常事,此人刚刚竟然使用以身化剑这一招,在剑道一脉上的造诣不可谓不高,可是以他的年龄和修为,是绝对不可能领悟到这一招的,所以说,此人身上定是炼化了剑种!”血煞老祖有些激动,神色也有些夸张地说道。 “小子,只要你得到这枚剑种,炼化之后,在浩然剑决的修炼上绝对会突飞猛进!”顿了顿,还没等莫冷忆反应过来,血煞老祖便接着激动地说道~~! ,. “剑种?”莫冷忆满脸疑惑地道了一声,适才那无名剑气凌厉至厮,竟然是因为这剑种的原因? 不过,这剑种的要求如此苛刻,居然只能由化神境级别以上高手的剑修,临终前将自己一生剑道之领悟封存在一枚种子之内以后,才能形成剑种,这要求,确实可谓苛刻无比。不说在莫冷忆所在的这一级修真域中,化神境级别的高手根本就没有几个,再加上剑修这个条件,在一级修真域之中,几乎不可能出现剑种的存在~! 而这无名,只不过是凡人界之中的一名炼气境修士,连修真界都未曾进入过,又是在哪里得到这枚剑种的呢? 不过,当莫冷忆一联想到天煞老魔的幻药珠、傀儡术,以及无极星君的无极众星术,这一切问题似乎都引刃而解了,很简单,看来这三人以前也一定进过这众生墓地,天煞老魔得到了幻药珠、傀儡术,无极星君得到了无极众星术,而修为最高的剑痴无名,则是得到了一枚剑种。 “小子,看来这所谓墓地之中确实宝物众多,千万别让那无名抢了先机,我们也得快点追上了!”虽然无名那化成剑形的身影已然不见,但是血煞老祖依旧是盯着那无名消失的方向,颇为感慨地说道。 而此时此刻,莫冷忆已然退到了差不多这条血色小道的入口之处,这时,他才骤然停顿下了身影,再也不压抑丹田之中的七杀真元,让其猛烈的运转起来~。 七杀真元本就已然要突破至炼气境二层中期,但刚才一直被莫冷忆压抑着,此刻失去了束缚,只在顷刻之间便充满了莫冷忆的整个丹田~!不仅如此,这些血色的真元,还全部在一点一点的变多、变厚! 而众生墓地之中那浓郁的灵气,此刻也是疯狂地向着莫冷忆的丹田处涌去~! 轰!在丹田中的真元越聚越多,在终于达到一个临界点之后,莫冷忆的丹田瞬间传来一声轰鸣之声,本来炼气境二层初期的莫冷忆,刹那间突破至了炼气境二层中期的境界! 本来修为达到了炼气境二层中期,莫冷忆本来被压制到炼气境一层初期的修为也有所长进,虽然还未达到炼气境一层中期的境界,但却也达到了初期的巅峰,距离一层中期,也仅仅只是一步之遥罢了。 前方的无名,明显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真元悸动,只不过看了看前方的血色小道,再加上那真元波动不过仅仅是一层初期而已,无名终究还是并未回头,继续化作一道剑影,猛地向前方掠了过去。 .. 正当莫冷忆在众生墓地之中突破至炼气二层中期之时,身处河南郡龙骧军军营的苏小婉,却是仓皇地逃了出来。原来那赵方虽然畏惧周皇赵礼,但也更加畏惧莫冷忆这位‘仙师’,所以说,在权衡利弊之后,那赵方还是选择放了苏小婉,而他也不敢白天放过苏小婉,只能是挑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将苏小婉给放出了河南郡军营,毕竟见过苏小婉的将士还不在少数,若是被赵礼知道,他赵方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苏小婉此时已经近乎崩溃,这些天她都过得提心吊胆,周王赵礼出现,还有那神秘高手的出现,都让她不得不每天加紧戒备,小心行事,就连睡觉之时,也是时刻做好逃跑和遇敌的准备。再说现在,虽然赵方放了她,可是在这样一片荒郊野外之中,她现如今身外一介凡人女子,连九品武者都不如的凡人,怎会活的下去? 所以说,看着满天的繁星和那道弯弯的斜月,苏小婉不由得咒骂起莫冷忆来,要不是他不将自己带在身边,岂会有这么多事情发生? “该死,等到了修真界,本小姐一定整得你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一脚踩空,跌倒在地之后,苏小婉终于失去了所有的耐性,还没来得及爬起来,便已经毫无形象地咬着牙齿,恶狠狠地说道。 “嗷嗷~!”回答她的,是一阵阵延绵不绝的狼嚎声。 “呼——!”苏小婉虽然是千金小姐,但也不愧是浩然剑宗这等名门大派的出声,在听得了周围阵阵的狼嚎声之后,只见她脸色微变,接着长舒了一口气,将她那柄放置在储物袋中的飞剑取了出来。而同时取出来的,还有厚厚的一叠符箓。 握着那柄银色的飞剑和一叠厚厚符箓,苏小婉的脸色仿佛顷刻间好了很多,胆子似乎也有些大了起来,终于是慢慢地站了起来,开始半步半步地行走起来。 虽说真元已经近乎没有,但通过这几天的恢复,苏小婉还是积累了一点点真元,可以说说不定连九品初阶武者的对手都不是,不过好歹也能略微使用出这些符箓千分之一的威力。 要知道,同样的符箓,在不同样的人手中,威力是完全不同的,比方说此刻苏小婉手中的这一叠符箓,那可都是浩然剑宗的凝魄境后期长老炼制,若是在炼气境七层、层甚至是九层的修士手中,恐怕也凝魄境初期的修士也要暂避其锋芒,不过嘛,此刻在苏小婉这个约等于凡人的苦逼修士手中,最多也只能斩杀炼体境五层或是六层左右的修士,也就是说,苏小婉拿着这叠符箓,只能对四品武师境之下的对手有威胁,就连放她走的赵方,她都不是对手。 “用来杀杀狼,总是够了吧。”苏小婉拍拍胸口,仔细凝视着前方的那片黑暗,轻轻地自我安慰道。 “嗷嗷嗷~!”仿佛是被苏小婉的这句话激怒了,四周的狼嚎声更加猛烈而密集了起来,而苏小婉还没来得反应,便看见她自己的前方多出了许许多多双绿色的眸子~! ----------------------------------------------------------------------------------- ,. 莫冷忆却不知道自己被倒霉而又可怜的苏小婉如此诅咒,在突破了炼气境二层中期之后,他便已经身化残影,猛地向着无名所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当然,他也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速度,虽然不知无名的速度有多快,但莫冷忆还是没敢发挥自己的全部速度,约摸了留了分之二三的力气,以免引起前方那无名的注意。在达到炼气境二层中期之后,莫冷忆感觉自己对丹田之中真元的操纵更加灵敏了起来,虽然真元的量被压制在了一层初期巅峰,但是在对真元控制能力方面的变化,莫冷忆却是感受地一清二楚的。 441.第441章 :排骨 一路飞驰,这道血色小道上虽然似乎可以使用飞行法器,但谨慎的莫冷忆却并未使用,反正以他现在的速度,比起储物袋之中的飞行法器起来,也是只快不慢。而这条血色小道之上,除了之前出现过的那只嗜血鼠之外,好像并没有其他妖兽,莫冷忆一路飞奔,也并没见到有丝毫打斗的痕迹或是妖兽的踪迹。 不过,莫冷忆却没有因为这个而丝毫放松戒备,毕竟这众生墓地之中处处透露着诡异,一时的安稳,根本就说明不了什么。果然,当莫冷忆在这条血色小道上行进了两柱香左右的时间之后,眼前的景色骤然一变~! 本来一条血色小道延绵的单调景色,此刻却是骤然间变成了数道架在万丈悬崖之上的独木桥~!莫冷忆仔细数了一下,这里的独木桥大概有几座之多,而在这几道独木桥之下,却是一眼根本望不到底的万丈深渊!而这几道独木桥,也是和莫冷忆之前所踏足的小道一样血红,甚至于,莫冷忆明显感受到,这独木桥的血色,要比血色小道的血色更加浓烈一些。 不过,让莫冷忆感到有些奇怪的是,这些血色独木桥的中央,却是有着一座与众不同的木桥,虽然也是独木桥,但是这座桥的颜色,却不是如其余独木桥一般的血色,而是平常木头的淡灰色! “小子,先前那傀儡守护者说了,在这众生墓地之中,若是不贪图宝物,生存下来也不是一件难事,恐怕,这里每一座血色独木桥都对应着一件宝物,当然,每一座血色独木桥之上,也一定有着难以预料的极大威胁,至于中间那座,恐怕便是没有任何危险,但同样也没有任何宝物奖励的独木桥。”就在莫冷忆上前一步之后,识海中的血煞老祖骤然开口说道~。 莫冷忆心中暗自点头,血煞老祖所说的这点,他也不是没想到,看来那守护者所说还真是不错,这众生墓地之中,若是保守、谨慎的话,还是很容易生存下来的。 “不仅如血煞老祖所说,这里的每座血色独木桥,都是从左向右,血色愈加深,而血色愈深,恐怕也就意味着危险越大、奖励愈加丰厚。”再次上前几步,细细打量完这五座独木桥之后,莫冷忆心中终于下结论道。其实他所猜没错,从左向右,确实是危险越大,奖励也是越来越丰厚的。那守护者忙着将他送入众生墓地,也就忘了跟他将这墓地之中的事情。 “无名显然已经进入了其中一道独木桥,而这五座独木桥恐怕都是通往一个地方,以他的实力,恐怕不会选最左边的那座,若是我选的独木桥跟其一样,恐怕不仅不能获得宝物奖励,就连危险,也会比单独走一道独木桥大得多。”这般想着,莫冷忆终于是慢慢迈开步伐,一步一步走向了最左边那座颜色最淡的独木桥。 走这座危险系数最小的独木桥,并非是莫冷忆对自己的实力没有信心,相反的,莫冷忆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此刻突破至了炼气境二层中期之后,若非是在这禁魔之域中,就是让他单挑修真界中一般炼气境三层中期甚至是后期的修士,莫冷忆都不会皱一下眉头,可是那无名,虽说只是凡人界之中一介炼气境三层初期的修士,但是因为有了剑种,一切都变得不同起来!单论实力而言,拥有剑种的无名,甚至可以与修真界中炼气境四层初期甚至中期的修士比拟!要知道,一旦进入了炼气境四层,那便算是进入了炼气境这个境界的中段境界,炼气境四层初期的实力,和炼气境三层后期比起来,甚至是成几倍的差距! 所以说,这一切也就造成了莫冷忆的极度眼红,无名这么一个根本没有系统学习过剑修功法的人,居然都能凭借剑种如此越级挑战,若是自己得到,恐怕都可以越三个、甚至是四个境界斩杀修士! “现在暂时不便与其争锋。”暗暗按捺住心中对那剑种的渴望,莫冷忆祭炼起斩魄剑,一抬头,顷刻间迈入了最左边的那座独木桥之中。莫冷忆已经想好,这独木桥之中,定会有什么妖兽之流,待自己将它们全部斩杀之后,修为自然会上升,到时候再斩杀无名、夺得剑种,绝对是易如反掌! 这样想着,莫冷忆心中顷刻间给剑痴无名打上了必死的符号。不过当下,既然进入到了这座血色独木桥之中,莫冷忆自然不会再将注意力集中到那枚剑种之上,顷刻间便将注意力集中在了眼前的场景之上。 脚下的这座血色独木桥极窄,大约只能容纳一个人堪堪行走,桥下则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万丈深渊,这万丈深渊若只是一般深渊的话,在莫冷忆这种炼气境修士眼中便根本不是什么危险,毕竟即便是不小心掉了下去,莫冷忆也可以即刻驾驭着飞行法器飞上来。可是!在踏上这血色独木桥一步之后,莫冷忆便知道绝对不能掉落到这万丈深渊之中,深渊中的那白色雾气,只是渗透了一丝到血色独木桥上,莫冷忆便感觉到了彻骨的冰寒!即便是开启了锁龙甲的防御阵法,那一丝寒气还是如入无物般的进入了莫冷忆体内! 这万丈冰渊之中的白色雾气,绝对不能碰触到一丝一毫! ,. 这万丈冰渊之中的冰气,若是沾惹上那么一丝一毫,绝对难以脱身! 于是,看着脚下那近乎无穷无尽的冰气,莫冷忆小心翼翼地迈出了半步。若是这独木桥不够坚固稳妥,莫冷忆便会顷刻间将自己的右脚给收回来。 不过,莫冷忆预想中的这种情况并未出现,这血色独木桥似乎是坚固无比,莫冷忆这一脚虽然用上了些许力气,但竟然未有引起这血色独木桥一丝一毫的震动。见此,莫冷忆终于放下了心来,左脚紧随右脚其后,顷刻之间踏上了这座血色独木桥! “小子,这桥似乎暂时脱离了禁魔之域的限制,老祖我的神识,好像已经恢复了一些!”刚踏上独木桥,还没来得及再迈出一步,莫冷忆识海中的血煞老祖便骤然惊道。 莫冷忆心下一动,神识即刻展开,果然发现自己那本来只在一丈范围左右的神识,此刻竟赫然涨到了数丈左右!接着,下意识的,莫冷忆便轻轻运转了自己的丹田,想看看自己的修为是否也如同这神识一般,恢复到了平常状态。不过令莫冷忆失望的是,丹田之中的修为依旧还是炼气境一层初期巅峰,并没有像神识一般恢复到原样。 “这血色独木桥,竟然可以屏蔽禁魔之域的覆盖??”虽然修为还是被克制,但在发现了自己的神识恢复后,莫冷忆心中还是信心大涨,同时也在识海中好奇地向着血煞老祖问道。这禁魔之域,可是连化神境修士的神识都可以轻易克制的存在,而这独木桥,却竟然可以反制禁魔之域? “世间万物,一物降一物,自然有其道理。”血煞老祖仿佛也不了解这其中的奥秘,只得干咳了两声,给出了这么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小子,本老祖虽然神识恢复了一些,但据本老祖探查,这血色独木桥之上,数里之内,竟然毫无生息,难道说,这血桥连续数里之内都没有妖兽坐镇?!”还没待刚才的话音落下,血煞老祖便着急地开口说道。看来只在刚刚一瞬间之内,他便已经用神识将前方数里的血色独木桥都给探查了一遍,结果是并未发现任何妖兽! 这可能么?莫冷忆所选的这座独木桥,虽然是左边血色最浅的一座,但也绝不可能如此安稳,连数里之内都毫无妖兽踪迹?! 莫冷忆都想到了这点,经验丰富老到如血煞老者这般,自然是决无可能想不到,果然,只是顿了一顿,血煞老祖便接着说道:“没有任何危险,是决不可能的,既然神识探查不到妖兽踪迹,那可能性便有两点,其一,这血色独木桥上所包含的危险,并非是妖兽之流,可能是各种机关、或是傀儡之流,其二便是,这血色独木桥上虽然没有限制神识,但其上的妖兽都有一种特殊功能,那便是屏蔽修士的神识探查!” “屏蔽修士的神识探查?!”莫冷忆一惊,若果真如此的话,那自己的境地,便是处于了极度危险的状况之中~。连神识都发现不了的妖兽,极有可能连肉眼都发现不了! “哼,这众生墓地之中宝物中众多,当然会危险极多,你若是现在后悔的话,还有机会回头,走中间那道灰色独木桥。”血煞老祖轻哼一声,极为不屑地说道。他曾为渡劫境魔头,不知经历了多少危险,要统计起来的话,甚至是以千万、亿万来计算的!现如今莫冷忆遇到了这么一点小小危险便如此神态的作为,他自然是看得极为不爽,在他看来,既然要成为修真界中赫赫有名的霸主,就必须在生死之间历练! 殊不知,莫冷忆前世经历数上千次生死,虽然和血煞老祖比起来不算什么,但也早已看透生死这方面,如今他这般,只不过是其谨慎的性格使然而已。 莫冷忆也不与血煞老祖争辩,向前扫了一眼,接着便一步一步地踏入了这独木桥之中。 冰色的雾气,血色的独桥,莫冷忆那微不足道的人影,只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便彻底消失在了这片血色和白色交融的空间之中。 .. 依旧是众生墓地,不过不是莫冷忆所在的二层,却是赵迪威所在的三层。 这赵迪威,一个进入众生墓地,运气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堪堪进入了这众生墓地的三层。其实,关于墓地的层数,守护者一般是不予告知的,因为那完全属于废话。按照惯例,修士进入墓地之后,若是一次碰见的妖兽是凡境一层后期,那此处便是众生墓地一层,若碰到的一个妖兽是凡境二层初期,那此处便是众生墓地二层,以此类推,等到了众生墓地五层时,修士遇见的,将会是凡境三层初期的妖兽。就拿莫冷忆和无名举例子,一个遇见的妖兽便是凡境二层初期的妖兽嗜血鼠。 只不过那守护者见莫冷忆是新面孔,才补上了这么一句而已。 而赵迪威进入的是众生墓地三层,一个遇到的妖兽,也是凡境二层中期的妖兽剪天蚁。这剪天蚁,虽然只是凡境二层中期的妖兽,实力在凡境二层的妖兽之中,也只能属于中下之流,但是,尽管如此,修真界中却是连炼气境三层的修士都很少去招惹这剪天蚁,原因无他,这剪天蚁身上带有一丝上古洪荒的血脉,在被逼急之后,剪天蚁便可以瞬间狂暴,修为甚至可以在顷刻之间暴涨至凡境三层初期、亦或是中期! 遇到了这么一个凡境二层中期的妖兽,也只能说赵迪威的人品太差,他此刻的修为被压制在炼气境二层后期,对付起这剪天蚁来,绝对会险象环生。这剪天蚁,哪里是凡境二层中期?就是放到众生墓地四层去,也是绝对足够压场子了。 可惜,对于这一切,赵迪威也没有任何办法,难不成还要他和面前这面目狰狞的剪天蚁诉苦不成! “吼!”那剪天蚁,虽说是蚁类,但身躯却是硕大无比,此刻站在这赵迪威面前,竟足足比赵迪威高了数倍!而且这剪天蚁的尾部,还不似一般蚂蚁那般,一眼望去,它的尾巴竟好像蝎子一般,从根部就开始分叉了开来。不仅如此,两道分叉开来的尾巴上,居然还闪烁着凛冽的寒光~! 果真无愧于它的‘剪天’之名! ,. 这剪天蚁不愧凶猛无比,见得它面前的赵迪威一动不动,又是狂吼了一声,一言不发便冲着赵迪威扑了过来! 442.第442章 :岚脸色 赵迪威脸色骤变,若是他修为全在,自然不会畏惧这一只区区剪天蚁,可惜,他炼气境五层的修为,现在已然被压制到了炼气境二层后期,若是这剪天蚁骤然狂暴起来,他根本就不是对手! “铿!”见得这剪天蚁扑来,赵迪威也不得不祭起法器,他本身修为已达炼气境五层初期,已然可以使用上品法器,可惜,也不知是不是赵迪威的机遇不如无名等人,他祭炼起来的这柄方刀,只是区区中品攻击法器而已。 不过,看他手中方刀那古朴的气息,虽然只是中品法器之属,但也绝不简单!~! 剪天蚁血脉高贵无比,甚至与拥有洪荒血统,见赵迪威这么一个修为还不如自己的人类修士居然敢祭刀反抗,不由得一摇其身后的巨大尾巴,带着一道极快的寒光,猛地向赵迪威剪来! 看这气势,赫然是要将赵迪威给一下剪成两段。 赵迪威神色有些苍白,双手捏了个法诀之后,那柄灰色的方刀猛地向着剪天蚁的尾巴迎了过去!至于他本人,则是一瞬间化作了一道道残影,极快地向后退了过去。 那柄方刀气势极重,带着赵迪威灰色的真元,狠狠地斩向了这剪天蚁的尾巴! “砰!”重重的一声,这一刀一尾,赫然已经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此刻的剪天蚁还未狂暴,修为只在炼气境二层中期,比起赵迪威来还差了一个档次,而赵迪威虽然不是修真界中人,可是所使用的法器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是以一时之间,这一刀一蚁已僵持了起来。 当然,这样的僵持并未维持多久,因为约摸只是过了小半柱香的时间,那剪天蚁便顷刻间狂啸一声,本就显得硕大无比的身影骤然间再一次变得庞大起来! 本来只有两人高的身躯,几乎是在眨眼之间长高了一倍多! 赵迪威大惊,这剪天蚁居然狂暴地如此之快,实在超出了他的预料,本来在他的了解之中,剪天蚁应该是遇到了生命危险之后才可狂暴的。 “妈的,被无名那小子骗了。”赵迪威脸色一冷,这剪天蚁的情报,他都是用宝物从无名之处兑换而来。不过当下,他也根本没了心思去寻无名的晦气,左手往前一伸,顷刻之间又是捏了一个奇怪无比的法诀~! 而随着赵迪威这个法诀的捏起,他本来黯淡无关的身上骤然间出现了一道道璀璨的白光!不仅如此,在这白光之中,还隐约可以看见一头目露凶光的吊睛白虎!若是有修士在此,自然可以认出,这头白光所幻化的白虎,赫然便是上品法器特有的法器化形! 所谓法器化形,乃是上品法器和中品、下品法器最大的区别。修士在达到炼气境五层之后,使用上品法器之时,只要一次性将自己丹田之中所有的真元灌入上品法器之中,便能激发出上品法器的灵性,能够实体化虚,发挥的威力,足足以数倍提升!只不过,由于法器化形所需真元实在太大,所以虽然其发挥的威力巨大,但一般修士不到紧急关头,是绝对不会动用这一招的~! 这赵迪威身上的这件防御法器,竟赫然是上品法器!要知道,防御法器本就比攻击法器要珍贵不少,赵迪威身上的这一件上品法器,甚至可以抵得上两件上品攻击法器~!而他这一招法器化形,赫然是已经动用了全力,若是这一击不成的话,他赵迪威便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剪天蚁狂暴地极快,几乎是在赵迪威使出法器化形的同时,这头庞大到可怖的剪天蚁,便已赫然冲到了赵迪威身前!而就是在此时,赵迪威身前的那只吊睛白虎,似乎是感受到了这剪天蚁的气息,也是骤然间化作一道白光,猛地冲着这剪天蚁冲了过去! .. 众生墓地二层。 莫冷忆在最左边那道独木桥之上已然行进了数丈,除去脚下的冰雾越来越浓厚这一点之外,血色独木桥之上,似乎并没有其他的变化。 “这血桥到底有多长?”看着前方延绵不已的血色,莫冷忆眉头微微皱了皱道。虽然现在为止还未碰到任何危险,但莫冷忆心中的危机感不仅没有丝毫减弱,反而更见浓厚了起来~! 所谓暴风雨前的宁静,恐怕就是这般吧! 脚下的血色木板连接地极为宽松,甚至有两块血色木板之间的间隔竟有近半丈,所以说,莫冷忆在集中注意力观察周围的风吹草动之时,还得分出来一丝注意力来注意脚下。 就像现在,莫冷忆在将自己神识布在自己身边之后,便低头仔细看着脚下,一步步的跨在血色木板之上。 不过,这次的情况却似乎有些不对了,因为就在他即将跨出这一步时,骤然感觉到前方传来一阵冰冷至极的寒冷~! “小子快退!”识海中的血煞老祖也是顷刻间意识到,赶忙惊呼一声,神色之间极为紧张! 好在莫冷忆反应极快,几乎是在感受到身前那股冰冷时,整个人便已经化作一道残影,再也来不及顾及脚下的血色木板,疯狂地向后退去。而就在莫冷忆暴退的同时,前方那两块血色木板之间,赫然伸出了一只白色的冰手! 随着这只冰手的出现,莫冷忆顷刻间感觉到四周的温度,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下降着!以他如此强悍的肉身,此刻竟然也不得不御起真元来抵抗这彻骨的冰寒。 “什么东西!”在猛地向后退了数丈之后,莫冷忆终于稍稍放缓了身形,仔细打量起那只冰手起来。这只冰手,与常人的手臂差不多大小,只是这只手臂,全然是由冰块构成,美丽的晶莹剔透之中,还透露出丝丝的诡异。 不知为何,这只冰手臂伸地极为艰难,那情景,就像是某个掉下悬崖的人在努力的向上攀爬,而他的下面,还有着什么东西在拉拽他一般。 “铿!”看着这副情景,莫冷忆心中没来由得一颤,随即祭炼起一直握在手中的斩魄剑,猛然向那只诡异的冰手臂斩去~! 不论这诡异无比的手臂到底是何物,先下手为强,总是没有错的! ,. 莫冷忆现如今的修为只在炼气境一层初期,一剑劈出,那道银色剑光,也并未有什么太大的威势,就连剑芒破空之声,也根本就没有丝毫响亮。 而那只冰手臂,依然是带着冰凉无比的气息,从这座血色独木桥之下慢慢升了上来! “轰~!”重重一声,莫冷忆的银色剑气,狠狠地劈在了那冰色手臂之上。 此时此刻,那冰色手臂才刚刚露出小半,莫冷忆的剑光便已经一剑劈在了这冰色手臂的手腕处!而在重重的响声过后,那诡异的冰手臂,却似乎好像全然未受到任何影响一般,依旧是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地从血色独木桥之下慢慢的向上伸来。 莫冷忆心中大骇,他自己虽然现在只有炼气境一层初期的境界,但是由于修习了浩然剑宗的浩然剑诀以及血煞老祖所传的七杀经,实力远非一般炼气境一层修士可比,甚至于,即便是炼气境二层初期或是中期的修士,也不是他的对手!可是!就是这般的实力,全力一剑下去,这冰手臂居然像是什么影响都没受到一般,竟然依旧是保持着之前的速度在向上攀升! 而且,这冰手臂之上,竟然连一丝一毫的伤痕都没有!即便是一丝冰屑,莫冷忆没有在地面上有所发现! 这冰手臂,到底是何方神圣?! “铿!”这手臂横在前方,莫冷忆自然是再也不好前进,所以,莫冷忆只得再次将回到手中的斩魄剑祭炼了起来! 丹田之中的浩然剑诀、七杀真元,在这一刻之间全部都迅速的运转了起来。一开始,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真元还是各干各的,互不影响,可是,当莫冷忆在心中默念浩然剑诀的一式——浩然天地之后,银色的浩然剑元,以及血色的七杀真元,瞬间开始慢慢的互相融合起来。 果不其然,就在这两种真元完全融合之后,莫冷忆顿时觉得周围的环境又如同上次一般,顷刻间便缓慢了好多。 “铿铿铿铿!”握着手中的斩魄剑,莫冷忆再不迟疑,右臂舞动,极快地将丹田之中的混合剑元给挥了出去~!一瞬间,数道璀璨的银血两色浩然剑气,全部都冲着那刚刚露出一半的冰手臂斩了过去~!! 比起上一次使用起‘浩然天地’这一招来,莫冷忆此时对真元的控制力更上一层楼,所以,这次的剑气数量,竟比上次还要多上一些!上次莫冷忆一次使用这浩然天地时,一次性约摸也只有一道左右的剑气,而此刻,看这模样,冲着那冰手臂冲过去,至少有一五道剑气! 那只冰手臂,仿佛也是感觉到了不妙一般,本来一直保持着恒定速度往上攀升的势头,一瞬间加快了起来! 而此刻再看那冰手臂,已经全然没有了适才的气定神闲,可惜,独木桥底下的冰渊之中,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在拉扯着它一般,所以虽然这冰手臂在极力加快着速度,但整体的速度,并没有比刚才快上多少。 “轰!”莫冷忆挥出的数道剑气何其之快?几乎是在眨眼之间,这些银色、血色两种颜色的剑气,便已经全部斩在了这冰手臂之上!! 一声巨响之前,莫冷忆甚至还看到了那只冰手臂微微颤抖了一下。 莫冷忆这一剑,威力不可谓不大,以他现如今被压制到炼气境一层初期的修为说,恐怕即便是炼气境二层中期的修士来接,也只有死无全尸的下场。不过,那只冰手臂实在太过于诡异,所以在前方那片被搅乱的雾气没散去之前,莫冷忆不仅没有上前,反而还向后退了两步。 刚才那一招‘浩然天地’,几乎吸走了他丹田之中一半的真元,若不是他修习了两种修真功法,真元数量本就比同阶修士多上一倍的话,刚才那一剑,早已让他虚脱倒地。 淡淡的雾气渐渐散去,顾不上周围传来的那彻骨寒冷,莫冷忆一动不动地死死盯着前方。 前方的雾气之中,隐约还有这一丝冰白色! 莫冷忆心中一紧,手中的斩魄剑即刻握紧,防御阵法也是即刻开启,随时准备着战斗。片刻之后,雾气终于全部散去,此时此刻,莫冷忆才完全看清楚面前那冰手臂的模样。那条冰手臂,这时早已无力地倒在了血色独木桥之上,只伸出来一半的手臂上,至少有数道剑痕! 看到这一幕,莫冷忆心中才稍稍安定了些许,远远又御剑重重斩击了一下,看那冰手臂确实没有任何反应,这才慢慢走上了前去。虽然那手臂已断,但莫冷忆丹田之中却是没有丝毫反应,看来,这段诡异冰手,不是受人操纵的傀儡,就只是某个存在的一部分而已。 “小子,你的剑气虽然不是无坚不摧,但这区区水凝之冰,竟然也能挡住如此之多的剑气而不碎,你可知道,即便是年寒冰,也做不到如此地步。”在莫冷忆仔细打量着那段冰手臂之时,识海中的血煞老祖扫了一眼这冰手臂,接着便骤然开口道。血煞老祖见多识广,他如是说的意思,也就是莫冷忆面前的这段冰手臂,至少是年寒冰以上的材质! “寒冰,乃是变异冰灵根修士修行的基础,一块这么大的年寒冰,至少值数块上品灵石。”血煞老祖顿了顿,语气之中充满着诱惑地说道。 虽然莫冷忆现在还暂时不知道一块上品灵石代表着什么,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换算,一块上品灵石等于一万块中品灵石,而一万块中品灵石,则是等于一万块下品灵石!一柄上好的下品法器,只需区区数块下品灵石,也就是说,面前的这段手臂,至少值数万件下品法器! 数万件..数万件下品法器..想到这里,莫冷忆暗暗咽了口口水,虽然他不贪财,但还是被这凶猛无比的数量给震惊住了! 443.第443章 :计划好的 哼,本老祖已经用神识扫过,这手臂之下,并没有任何生息,只不过,这段手臂似乎是和底下那无尽的冰雾融为了一体,你想要将其取走,恐怕只能借助于火种了。”仿佛是感受到莫冷忆心中所想,血煞老祖轻哼一声,冷声说道~! “火种?!”莫冷忆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血煞老祖,那炼丹的火种,怎么又在这个时候被扯到了?! ,. “你储物袋之中的那些火种,虽然只是最最低级的货色,但好歹也有一丝高阶修士的三昧真火,对付这年寒冰,自然是刚好相生相克。”看着莫冷忆不解的目光,血煞老祖轻声地解释道。 这年寒冰虽然厉害,但却终究是水凝成之冰,那三昧真火虽然只是最低级的大陆货色,但却也终究是蕴含一丝三昧真火在其中,水火相克,用这炼丹所用的火种,自然是足以克制眼下的这块年寒冰。 莫冷忆也不是笨人,血煞老祖这么一解释,莫冷忆也是瞬间反应了过来,即刻取出储物袋中仅剩下的几枚火种,真元催动,即刻将这火种催动燃烧了起来! 稍显火红的火焰,瞬间将那块年寒冰给笼罩住! 这所谓火种,也就一块下品灵石一枚的下品货色,所蕴含的三昧真火,甚至还不到万分之一,但就是这般的火焰,竟猛烈地在那块冰手臂上燃烧起来! 片刻之后,年寒冰所铸的冰色手臂,竟逐渐开始融化了起来。 一滴一滴的晶莹水珠,渐渐地从这冰色手臂上滴落了下来! 不过,这火种的威力似乎有限,只能在一小块地方燃烧,根本就蔓延不到其余地方。 “吼!吼!”随着这冰色手臂上滴落的水珠越来越多,血色独木桥下面的冰渊,赫然传来了一阵阵诡异至极的嘶吼声。 莫冷忆大惊失色,难不成,这冰色手臂还是冰渊之下什么东西的一部分不成! 这样想着,莫冷忆不由得觉得眼前一凉,区区一小节年寒冰所构成的手臂自己便已经对付得这般吃力,若要真是一个由年寒冰构成的妖兽出现在自己面前,那绝对是死无生之路! “吼吼吼~!”随着寒冰融化的越来越快,深渊之下的嘶吼声,也是越来越强烈了起来! 看着依旧是在不紧不慢燃烧着的红色火焰,莫冷忆心下一动,拿起最后一枚火种,猛地往空中一抛,紧接着,便是将手中的斩魄剑狠狠贯穿了这枚已经开始燃烧起来的火种。 斩魄剑剑芒锋利无比,不过却是斩不断火焰,那红色的火焰,在斩魄剑经过的一瞬间内,全部都附着在了莫冷忆的斩魄剑之上! 而这,也正是莫冷忆所想看到的结果!带着数道火红色的火焰,莫冷忆一剑斩向了已经融化了一半的冰色手臂。 这火焰虽然蕴含了一丝三昧真火,但却是极少,也是只能在小小的一处燃烧,不过,这也给莫冷忆提供了方便,若是火种所引出来的丹火将年寒冰融化一尽,他莫冷忆还能得到什么? 而莫冷忆现如今的这一剑,便是劈向了那处不紧不慢燃烧着的区域!本来,若是斩魄剑砍在这冰色手臂之上,一定不会有任何损失,甚至就连一点冰屑,都不一定能砍地下来,但现在情况不同,这斩魄剑上带着的,是专门克制年寒冰的火焰,所以,莫冷忆这一剑下去,本来才燃掉一半的手臂断裂处,赫然又少掉了一小半! 见此,莫冷忆深受鼓舞,一剑又一剑,毫不停顿地劈在了这冰色手臂的断裂之处。 而这年寒冰的断裂处,也是愈来愈深,直到半柱香之后,当莫冷忆不知挥出多少剑时,这年寒冰所构成的手臂,终于‘咔嚓’一声,断裂了开来。 “吼~!”随着这冰色手臂的断裂,深渊之下的嘶吼声仿佛在顷刻间达到了极点,就连莫冷忆脚下的血色独木桥,似乎都因此摇晃了起来! 莫冷忆不敢停留,将自己前方那不算大的年寒冰用剑一挑,收入储物袋之中后,便不再留守,全力向着前方冲了过去。 尽早离开这是非之地,因为莫冷忆本能地感觉到,深渊之下的那家伙,可绝对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好在前方并未再次冒出什么东西阻拦莫冷忆的进路,莫冷忆也就一路顺畅至极地往前奔去。只不过,血色独木桥下那声声嘶吼,却是从未停止一般,一直,一直地围绕在莫冷忆的耳畔。 .. 而此时此刻,众生墓地三层,赵迪威使出了法器化形之后,那头凶猛无比的吊睛白虎,正气势汹汹地向着那头剪天蚁冲去~! 剪天蚁乃是洪荒异种之后,岂容得这吊睛白虎放肆?当下也是怒吼一声,毫不停留地冲着吊睛白虎扑了过来。 那头吊睛白虎虽然凶猛,但却是只有半人多高,在这四五人高的剪天蚁面前,显得弱小无比。所以,剪天蚁那狰狞的面容上,映衬地都是不屑的笑容!~! “轰~!”一声巨响,赵迪威身上防御法器所化的白虎,狠狠地和四五人高的剪天蚁撞在了一起!而且双方似乎是势均力敌,剪天蚁虽然个头大,但在个头比它小了足足几倍的白虎面前,依旧是无法使其屈服。 不过,这剪天蚁却是没有注意到,一直静静立在一旁的赵迪威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枚纯白色的药丸~! “轰~!”剪天蚁奈何白虎不得,白虎也是奈何剪天蚁不得,双方僵持不下之时,脚下的泥土却是遭了秧,这众生墓地三层,好像不似莫冷忆所在的众生墓地二层,地面上的那些血色泥土,根本就不甚坚固,剪天蚁和白虎只是稍稍火拼了片刻,它们脚下的土地,便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深深的大洞~! 剪天蚁的吼声越来越强横,相反的,白虎身上的白光,却是变得越来越弱起来!看来,白虎的实力,已经让这头剪天蚁彻底狂化开来! “吼~!”再次怒吼一声,剪天蚁那巨大的尾巴猛地举起落下,狠狠地向着那只白虎虚影剪去~! 这尾巴的速度极快,那只身形不大的白虎,竟然也是无处闪躲! 望着离自己尾巴越来越近的白虎,剪天蚁那巨大的头颅上,还露出了一丝极为拟人化的兴奋。虽然这剪天蚁修为完全不够衍生出完整神智,但奈何其是洪荒异种之后,所以说,这剪天蚁开化的神智比凡境七层、甚至是层的妖兽还要多。 不过,那一丝兴奋才刚刚露出来,也就是它自己那巨大的尾巴快要剪到白虎之时,这剪天蚁的脸色之上,骤然间露出一丝不可思议的神色。按照他的智慧传承,使用了法器化形之后,绝对不应该有什么真元残留才对! 只见这只剪天蚁吃力的转过头,一柄滴着鲜血的飞剑,正从它最脆弱的胸口处洞穿了过去! “唉,又浪费了一枚补天丹啊。”身后的赵迪威摇摇头,站在这剪天蚁之后,满脸惋惜地说道。 ,. 那剪天蚁也死得冤枉,赵迪威口中所谓的那补天丹,实则乃是修真界中的绝品丹药,补天补天,其意思便是即便修士丹田之中并无任何真元,这补天丹也能行补天之事,一瞬间将修士的真元恢复至巅峰状态!而不说炼制这补天丹的几位主药珍贵无比,就说炼制这补天丹的修为限制,已经让绝大多数炼丹师望而却步。 炼制这补天丹,炼丹师必须要有元婴境后期的实力!炼丹一脉,本来就极为耗费精力,所以炼丹师的修为水平,向来不怎么高超,一个元婴境后期炼丹师的珍贵程度,绝对能与化神境修士相比拟~!但是,就是这元婴境后期炼丹师修士所炼制出来的补天丹,只对凝魄境之下的修士有效,又有哪个元婴境后期的炼丹师,会无聊到去炼制这只对凝魄境之下修士起作用的补天丹?所以说,这补天丹的价格,极为昂贵!恐怕只有化神期修士的直系后代,才够资格拥有一枚。 所以虽然赵迪威已经尽量将这补天丹的价值估计到最大,但是他根本没想到,只是这一枚补天丹的价值,便足以让他丧命数万次! 拍了拍手,赵迪威一张储物袋,将这剪天蚁的尸身收入了储物袋之中。虽然不是修真界中人,但是赵迪威好歹也是明白这剪天蚁尸身的价值的~。不过,他却是不知道,他那一枚补天丹,价值就已经是这剪天蚁的数万倍! .. 此刻再说还在众生墓地二层的莫冷忆,在取走了那块年寒冰之后,莫冷忆便一路狂奔,也不知过了多久,莫冷忆终于是隐约看到了前方的血色桥头~! 那血色的桥头,依旧是和血色桥身一模一样的颜色,不过,在此刻莫冷忆的眼中看来,这血色桥头无异要顺眼得多。毕竟,不管再怎么说,这桥头代表的,可是出路! 以莫冷忆现如今的速度,距离那血色桥头不过区区数丈距离,自然应该是不到眨眼时间便可达到。 不过,就在莫冷忆奋力向前奔跑之时,前方不到五丈的血色独木桥,骤然间开始剧烈摇晃了起来! 莫冷忆大骇,要知道,这血色独木桥虽然看起来极为不稳,但实则却是稳固异常,就比如说刚才自己用斩魄剑斩那年寒冰之时,就连微微一丝的痕迹,都未能在这血色独木桥上留下!也根本就未能撼动这血色独木桥一分一点。而现在,这血色独木桥居然如此剧烈地摇晃起来,那得是多大的力道才能办到的事?! 莫冷忆来不及细想,恐怖的剧烈摇晃使得他不住地向后退却。不过,后面的退路却也不好走,因为正当莫冷忆想继续往后退却之时,身后也是骤然间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响动! 与那在他之前的响动一模一样,都是一样的惊天动地。所以当下,莫冷忆也就没法继续向后退了,只得无奈地停住了脚步。 直到此刻停下脚步,莫冷忆才有机会仔细观察起自己这时候的处境起来。身前,本来连接着桥头的数丈血色独木桥之上,此时竟骤然间出现了一个方圆半丈的大洞!若光光是这个半丈大小洞口问题的话,根本就难不住莫冷忆,即使是他修为全部被压制着,仅凭肉身的力道,也能一跃数丈。可是,当下的情况,可不仅仅是这区区一个洞口的问题,因为莫冷忆一眼扫过去,即刻便发现了这半丈大小的洞口之下,赫然又有一条冰色的手臂! 和之前那条一模一样的手臂!唯一不一样的是,这条手臂向上攀爬的速度极快,只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已经出现在1将近一大半! “不好!”莫冷忆惊叹一声,同时赶忙向后看去。若是后面也有这么一条一模一样的手臂,那自己肯定是无处可逃!这手臂的威力,莫冷忆可是体会过,若不是他尽全力使出了浩然天地这一招,恐怕此刻早已给那年寒冰给弄出了冰雕。 还好,事情似乎还没惨到那个地步,身后的血色独木桥上,除了一个差不多也是半丈大小的圆洞之外,并没有那冰色手臂的踪影。 “小子,年寒冰难得一见,更何况你所见到的还都是七年年份的,看来,这独木桥之下,应该是一处冰脉才对。”识海中的血煞老祖似乎颇为激动,眼神不停地瞄着独木桥之下,神情略有些兴奋地道。 莫冷忆此时哪里还管得上什么冰脉火脉,看着即将露出全目的冰手臂,他轻喝一声,即刻将手中的斩魄剑给祭炼了出去! 一道璀璨的剑光,狠狠地撞向了那已然露出全部的冰色手臂~。莫冷忆并未一开始就用出浩然剑诀之中的浩然天地,那可是他保命的绝招,现在这一招,只不过是试试这冰色手臂的底细而已。 果然,这冰色手臂依旧是强横如常,莫冷忆这一剑,并未给它造成任何阻碍,反而好像是刺激了它一般,使得这冰色手臂加快速度继续往上攀爬了起来! 莫冷忆一惊,这冰色手臂已然露出全貌,怎么还往上攀爬?!难道说,这手臂之下,还有着其他什么不成!? 444.第444章 :一点 想到这里,莫冷忆本就戒备的目光变得更加警惕起来,难不成,这方圆半丈的洞口处,还能冒出个全身由年寒冰构成的妖兽不成?而识海中的血煞老祖,看到这一幕时,也是暂时将目光转移到了冰色手臂之上,神情之中,同样全是凝重。 “轰~!”既然考虑到了这一点,莫冷忆就绝不会再有所保留,丹田中的七杀真元和浩然剑元轻车熟路地瞬间组合,浩然剑诀一式——浩然天地骤然使出!~! 数道狂烈的银色剑气,全部都是狠狠射向了那条已经露出肩膀的冰色手臂。 不过,这次这条手臂的反应却是和上次截然不同,只见在这数道剑气即将袭来之时,冰色手臂竟赫然狠狠握成了一个拳头,一拳击在了那道最先碰触到它的剑气之上~! 轻轻一声脆响,那道无坚不摧的剑气,只是一个照面便被那冰色手臂给轰成了虚无。紧接着,那冰色手臂又是往左一挥,顷刻之间又解决了一道剑气。 莫冷忆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先前那冰色手臂根本未加反击,自己还几乎耗尽了真元才将其搞定,现在竟然来了一个一拳可以轰碎剑气的冰手臂,这..真的只是难度最小的血色独木桥?!其实,莫冷忆不知道的是,如果他没用火种收取那块年寒冰的话,现在恐怕早已过桥,就是因为他借助火种之中的三昧真火将那年寒冰的手臂融化,彻底激怒了血色独木桥下的冰渊,所以才会出现这么一个可以反击的怪异冰手臂~! ,. 莫冷忆可不知道这一截手臂是计划之外的,看着那被冰色手臂一道道击开的浩然剑气,他的眼眸之中,尽是凝重之色!这一招浩然天地,几乎已经是他最大的绝招,如果连这一招都无法伤害到那支冰手臂的话,那自己也只有认命的份了。 还好,虽然那冰色手臂始终在奋力挥动,但剑气终究有数道之多,击碎了一道,另一道便会即刻从旁边斩在这冰手臂之上。所以说,这数道剑气,虽然被这诡异冰手抵挡掉了一部分,但是剩余的那部分,却是全部都狠狠地打在了这冰色手臂之上~! 莫冷忆尽力一击,这一招浩然天地之中至少有着一五道浩然剑气,即便是被挡掉了一半,依旧是还有近道浩然剑气斩在了这冰手上。以莫冷忆现如今被压制到炼气境一层初期的修为,每一道浩然剑气,都是相当于炼气境二层初期修士的全力一击!道浩然剑气,即使是炼气境二层后期的修士、或是凡境二层后期的妖兽,也是根本抵挡不了! 不过,现在出现在莫冷忆面前的这道诡异冰手,似乎是完全超出了炼气境二层或是凡境二层的范畴,被莫冷忆的道浩然剑气完全击中之后,除了本来纯白无暇的手臂上裂了几道细微的缝口之外,这诡异冰手,竟没有任何其余反应,依旧还在往上攀爬着~! 只是眨眼之间,便露出了一个肩膀! 莫冷忆大骇,不仅自己的浩然天地奈何不了这诡异冰手,这诡异冰手之下,似乎,似乎还隐藏着一个完整的身躯一般! 试想,只是一只手臂就已经厉害至厮,若是让底下的那完整身躯全部露出来的话,仅凭莫冷忆,有怎么可能奈何得了? 这样想着,莫冷忆再不迟疑,虽然丹田中真元只剩下了一半,但莫冷忆还是操纵着银色的斩魄剑,狠狠地向着那诡异的冰色手臂刺了过去。这一次,莫冷忆并未动用浩然天地这一招,虽然浩然天地确实威力巨大,但是真元消耗实在太多,以莫冷忆真元的雄厚,也是只能坚持两次罢了。 “铿~!”清脆的一声响声,斩魄剑带着璀璨的银色光芒,猛地刺在了那诡异的冰手上面。那诡异冰手,竟然死不闪不躲,直接被斩魄剑刺出了一条可怖的裂缝~! 不过,莫冷忆还没来得及兴奋,便感觉自己的识海之中一片冰冷! 飞剑和修士之间,都是通过神识联系,所谓祭炼飞剑,便是修士将自己的一份神识附在飞剑上,然后通过识海联系飞剑,所以说,一旦飞剑受到什么损伤,修士的识海同样会受到伤害!要知道,识海和丹田一样,都是修士最为重要的地方,如果修士的识海受损,轻则神智不轻,从此变得疯疯癫癫,重则当场身亡! 当自己识海瞬间变得冰冷时,莫冷忆顷刻间便反应过来,那诡异冰手,正通过斩魄剑攻击着自己的识海! “找死!”莫冷忆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识海中的血煞老祖早已怒喝了一声,整个人的气势,在这一刻全部爆发了出来。以他凝魄境的神识水平,这诡异冰手,自然是难以伤害到他。 这诡异冰手直接通过斩魄剑攻击莫冷忆的时候,绝对是最最错误的决定,它根本就不知道,莫冷忆识海之中竟然还有一个血煞老祖,而且,这血煞老祖,还有着堪比凝魄境初期的神识水平~!若是它规规矩矩地和莫冷忆战斗的话,血煞老祖还拿它毫无办法,可是!现如今这冰手自己送上门来,血煞老祖自然是毫不客气的进行了反攻。 虽然这诡异冰手无比强大,但也不可能抵挡得过凝魄境修士的神识,血煞老祖只是稍稍一发力,那些侵入识海之中的异种神识顷刻间被一清而空~!不仅如此,血煞老祖还顺着那冰手传递的神识,一点点地侵蚀了过去! 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发生在眨眼之间的事情,莫冷忆只是感觉到先是自己识海一凉,接着便看到那诡异冰手微微颤抖了起来! “小子!现在这家伙的神识已经全部被我控制住!根本无法反抗,快将其速速斩杀~!”血煞老祖轻喝一声,满脸急切地冲着莫冷忆说道。以他如今凝魄境的修为,竟然还有一丝控制不住的趋势一般。 莫冷忆反应极快,血煞老祖的话音还没落下,他便已经是化作一道残影冲了出去。 以他的速度,只是眨眼之间,便已经达到了那诡异冰手所在的洞口之前~!此时此刻,莫冷忆才是看清楚了这诡异冰手之下的面目。 除去这只冰手之外,这洞口之下果然还有着一具年寒冰构成的身躯!不过,这具身躯似乎是受到底下那无尽冰雾的限制,根本无法攀爬到这血色独木桥之上。莫冷忆这一眼扫过去,这具冰色身躯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般,竟然微微抬起头,一双蓝色的眼眸,狠狠地盯住了莫冷忆~! 眼中冷芒一闪,莫冷忆一把握起斩魄剑,运足丹田之中所有的浩然剑元,手中斩魄剑银光大闪,狠狠地向着这具冰色身躯的头颅刺了下去! 既然那诡异冰手是属于这具冰色身躯的,那攻其手臂,不如攻其要害! “轰~!”这一剑运足了莫冷忆丹田之中所有的浩然剑元,银光大闪之后,这一剑,便狠狠地轰在了冰色身躯的冰白头颅之上。 这具冰色身躯,已然被血煞老祖控制住了神识,根本无法反抗,只得任由莫冷忆这一剑劈在了自己的头颅上。不过,在这冰色身躯未加任何抵抗的情况下,莫冷忆的全力一剑,竟然还未完全破开其头颅的防御~! 虽然剑身已经深深地陷入了那冰白的头颅之中,但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眸,代表着这冰色身躯,还根本没有灭亡。 来不及惊叹这具冰色身躯的防御,莫冷忆即刻将丹田之中的七杀真元全部调集,一拳击出,从上而下,狠狠地轰在了这冰色头颅顶上~! 紧急关头,莫冷忆使出来的,正是前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级拳。 “轰~!”血色的拳头,狠厉无比地击在了这冰色身躯的太阳穴之上。太阳穴乃是头颅之中防御最为脆弱的地方,莫冷忆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直接轰击要害~! 这也是他前世所养成的习惯。 “咔嚓咔嚓~!”一拳之后,这硕大的冰白头颅,终于是咔嚓咔嚓地裂了开来~!而那双冰蓝色的眸子,也是顷刻间黯淡了下去。 而莫冷忆,则是猛地跌坐在地上,他丹田之中的所有真元,已经尽数耗尽~! 不过,还没等莫冷忆喘口气,空空荡荡的丹田之中,却是骤然间开始翻滚了起来!炼气境二层初期的修为,此刻竟骤然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 莫冷忆大喜,看来之前的那具冰色身躯,并不是被操纵的傀儡,而应该是妖兽之流!不然的话,自己的七杀真元,绝对不会有此反应才对~! 不过,虽然此刻丹田之中的真元都在蠢蠢欲动,但莫冷忆却并未昏了头在这血色独木桥上进行突破,这独木桥诡异无比,莫冷忆可不敢保证自己的突破会不会吸引另外的寒冰妖兽。 当下,莫冷忆强行按捺住突破的欲望,双手打出一个法诀,准备将那冰色身躯收入储物袋之中,毕竟是年甚至千年寒冰,莫冷忆可不想放过。哪知,那冰色身躯似乎是被下面那些冰雾给紧紧束缚着,莫冷忆根本就收取不起。 既然收取不起,莫冷忆自然也不会多做停留,身形猛地一闪,整个人顷刻间便出现在了那座血色的桥头~。直到此时,完完全全出了那血色独木桥的范畴之后,莫冷忆整个人才稍稍放松了戒备,本来压制着丹田的意念,也在这一刻彻底撤去~! 之前由于连续两次和那寒冰妖兽斗法,莫冷忆丹田之中的真元早已消耗一空,不过,在斩杀了那头完整的寒冰妖兽之后,周围那浓郁的灵气就早已集中在了莫冷忆周围,此刻莫冷忆不再压制着丹田,这些浓厚无比的真元,几乎是在顷刻之间便全部灌入了莫冷忆的丹田之中。 莫冷忆本来的修为是在炼气境二层初期,虽然在这禁魔之域中被压制着修为,但在这几欲突破的一瞬间,周围的压制似乎也已不存在,莫冷忆丹田之中的真元,猛地由炼气境二层初期的境界提升到了二层中期的水平~! 不要说莫冷忆,就连识海之中的血煞老祖,也是根本不知道被斩杀的那寒冰妖兽是何品种,而且刚刚那寒冰妖兽被血煞老祖正面压制了神识,莫冷忆根本就未有与其正面交锋,所以对这寒冰妖兽的实力,莫冷忆也是一点都不了解。只是,现在一看自己的修为骤然间从炼气境二层初期提升至了炼气境二层中期,莫冷忆即刻便反应了过来:适才那只寒冰妖兽,定然品阶不低~!虽然莫冷忆本来就已经差不多是二层初期的巅峰,但是中期和初期的屏障,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撞破的! 似乎是为了印证莫冷忆的这个想法一般,在突破到了炼气境二层中期之后,那些外界的浓郁灵气,根本就没有停止的迹象,四面方的灵气,依旧是在猛烈地进攻着莫冷忆的丹田。只不过是眨眼之间,莫冷忆的丹田便已经被狠狠地胀满~。 感受着丹田之中充裕无比的七杀真元,莫冷忆心中震撼无比,自己本来是二层初期,若是斩杀两个凡境二层中期、或是一个二层后期的妖兽都可突破至中期,但刚才只是斩杀了一只寒冰妖兽,炼气境二层中期竟然就如此水到渠成般地达到了?!不仅如此,丹田之内,竟然还有蠢蠢欲动的突破倾向! 那只寒冰妖兽,到底是什么等级?凡境三层?!不过,这一切也来不及让莫冷忆细想了,因为就在此时,莫冷忆腹下丹田之中的胀痛感,已经达到了一个极点,就连坚韧如莫冷忆这般,也是忍不住地轻轻低吼起来。 灵气越聚越厚,真元越积越多,而莫冷忆丹田之中的胀痛感,也是愈来愈清晰! 莫冷忆紧咬着牙齿,神识清晰地引导着丹田之中的真元散向他自己全身各处的经脉。 445.第445章 :熬汤 就算如此,莫冷忆引导真元的速度,也根本就赶不上外界灵气向着他丹田聚集的速度。所以,莫冷忆丹田之中真元增加的速度虽然减缓了许多,但是总体看来,真元的数量还是在不停上涨着的。 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在莫冷忆的丹田都几乎被撑大了一整圈后,他终于感觉到丹田之中轰然一声,本来炼气境二层中期的修为,赫然又突破至了二层后期的境界!! 而直到莫冷忆突破至炼气境二层后期之后,周围那本来不断聚集着的灵气才缓缓停顿了下来。 斩杀了刚才的那只寒冰妖兽,莫冷忆竟赫然一跃两级,顷刻间突破到了炼气境二层后期!!只不过因为此刻是在禁魔之域之内,莫冷忆的修为,在突破完毕之后,瞬间便被压制到了炼气境一层后期~!这次的接连突破,使得莫冷忆修为大涨,莫冷忆有信心,此刻若是再见到剑痴无名,虽说还不一定能杀之而夺得剑种,但肯定不会再需要向之前那样躲躲藏藏了。 “小子,你前面那是什么?!”莫冷忆才刚刚将丹田之中那不安的真元抚平,识海之中的血煞老祖便仿佛看到了什么似的,惊呼一声道。 听得血煞老祖的声音之后,莫冷忆才仔细看向了前方。此刻他所在的乃是之前所见的那血色桥头,这桥头虽然不大,但却丝毫不小,莫冷忆一眼扫去,一眼便看见了处在血色桥头上的一方紫色石台~! 在这空无一物的血色桥头上,即便是那紫色石台体积并不怎么大,也是瞬间就被莫冷忆所发现。 而这紫色石台,也并不是最最吸引莫冷忆的地方,最最吸引莫冷忆的,乃是这紫色石台上面放置的一枚金色纸符!这金色纸符,与桥头的黯淡血色和石台的黯淡紫色不同,那淡淡的金色,赫然还在往外放着璀璨的金光! 这张金色纸符,和这众生墓地一样,不知是多少年前的东西了,竟然还能外放金光,定然不是凡品~!! “难道是通过这血色独木桥的奖励?”按捺住心中的激动,莫冷忆心中暗暗想道。 “铿~!”这众生墓地之中诡异无比,莫冷忆可不敢直接伸手去拿这金色纸符,谨慎的他,先是祭炼出自己的斩魄剑,接着便狠狠地斩向了那紫色石台。 “砰!”莫冷忆所料并没发生,闪烁着银光的斩魄剑直接斩在了那紫色石台之上,连一道阻隔的屏障都未有遇到。 见此,莫冷忆才稍稍放心,轻轻将手中的斩魄剑一横,用剑尖将放置在紫色石台之上的纸符给挑了起来。 “这是什么?”将金色纸符握在手中之后,莫冷忆瞬间便感受到这纸符并不像普通纸张的那般柔软,不仅如此,以莫冷忆的眼光来看,恐怕就是自己尽全力用斩魄剑来斩这金色纸符,也不见得能给这纸符造成什么损伤。 而且,这只有半个巴掌大的纸符,在莫冷忆手中,竟显得沉重异常!要知道,莫冷忆现如今可是有着万斤之力,能够让他感觉到沉重的,那得是何等的重量?! 这金色纸符,到底是何等材质! “小子,只是婴宝。”识海中的血煞老祖打量了一会这金色纸片,片刻之后终于是开口说道。言语之中,无喜无悲,想来,婴宝这种东西,对于曾经的他来说,根本就是垃圾之中的垃圾而已。 “婴宝?!”与血煞老祖的淡定不同,莫冷忆却是一惊,口中不由自主地呼了出来。不是他没见过世面,实在是‘婴宝’二字太过贵重。在那修真界见闻录之中,莫冷忆曾经看到过婴宝的介绍,所谓婴宝,和符宝、丹宝一样,都是修士炼制用于战斗的符箓,不过不同的是,符宝是凝魄境修士炼制,丹宝是结丹境修士炼制,至于婴宝,则是由元婴境修士所炼制! 不仅如此,炼制婴宝和炼制符宝、丹宝不同,元婴境修士在炼制婴宝之时,必须要将自己的元婴精华凝结于内,这样才能保证炼制出来的婴宝有最大的威力!~!要知道,元婴境修士的元婴精华,可不比真元,打坐片刻或是炼化几颗灵石便可以补回来,元婴精华,可是元婴期修士的根本,炼制一张婴宝所需的元婴精华,元婴境修士至少要有数年才能恢复。 所以说,一般活着的元婴境修士是很少炼制婴宝的,只有那些寿元将近的元婴境修士,才会在临终之前疯狂的炼制婴宝,来给后人或者弟子一些护身所用的屏障。而这,也是修真界中绝大多数婴宝的来源。 当然,这样炼制出来的婴宝,跟符宝、丹宝的威力也是不可同日而语。见闻录中就曾记载,有位结丹境中期的修士曾出手难为修真界之中的一个修真家族,按理说,灭了这种家主都只是凝魄境后期修士的小家族,对于结丹境修士,甚至是结丹境中期修士来说,只不过是举手而已,可谁曾想,这小的修真家族,祖上竟出过元婴境修士,关键时刻,只有凝魄境后期的家主手持祖上所传婴宝,竟一举击杀了那位结丹境中期修士~! 修真界之中,越级挑战本来就是很少见的,至于越大境界挑战,那更是凤毛麟角,像这种凝魄境后期修士灭了结丹境中期修士的事例,根本就是年难得一遇,所以说,此事自然是被修真界见闻录录入了玉简之中。而婴宝的威力,由此也可见一斑。 不过,若是莫冷忆此刻拿着这婴宝去跟结丹境中期修士战斗,那定然是不出半招便会被秒杀,因为这婴宝的威力,也和使用他的修士有关,如果说结丹境后期修士能使用出婴宝的全部威力话,那莫冷忆这种炼气境二层后期的底层修士,最多只能使用出其万分之一的威力罢了。当然,就是这万分之一的威力,即便是那些炼气境层、九层甚至是大圆满的修士都难以抵挡! 所以说,得到这么一枚婴宝,怎能不叫莫冷忆心中暗喜?! ,. 一零七再遇无名 来不及过多感慨,将婴宝收入储物袋中之后,莫冷忆便开始细细打量着周围起来。 这几乎是他前世就已形成的习惯,每到一处陌生的地方,最先做的事情便是打量周围的环境。也正是这个习惯,让他躲过了多次必死的局面。 而现在的莫冷忆,站在血色独木桥的血色桥头之上,面前,则是那块本来放置着金色婴宝的紫色石台。 除此之外,在这石台之后的,便是一条不知通往何方的道路。 和一开始进入这众生墓地的血色小道不同,现在的这条道路,并不是血色,而是一般小道一样的土黄色。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一如往常的土黄色,却是让莫冷忆感到了一丝不安~! 在众生墓地之中,见惯了血色的泥土,骤然间见到这平常的黄土,莫冷忆的一反应竟是有一些不妙。 不过,即便是感觉不妙、不安,莫冷忆也没有办法了,总不能从身后的那血色独木桥退回去吧?先不说从那边到底能不能回去这个问题,就是那血色独木桥,也不一定就比前面那条路安全。 所以,当下,莫冷忆只得皱了皱眉头,将斩魄剑横在自己身前,绕过那块紫色石台,一步一步地顺着那条小道向前走了过去。 这条土黄色的小道,除了颜色方面之外,其余都是跟先前的血色小道一模一样,就连两边的铁树,几乎也是差不多的形状。 莫冷忆全神贯注的戒备着,不过事情好像并不是像他所预料的一样,这条普普通通的小道,似乎并没有什么隐藏的危险,走了将近三炷香的时间,不要说妖兽,就连一只蚂蚁,莫冷忆也并没有碰到,当然,前提是如果这众生墓地之中有蚂蚁的话。 “小子,小心一些,这条路,同刚才的那血色独木桥一样,神识的限制已然放宽!也就是说明,这条路上,一定也有着和那寒冰妖兽一样恐怖的妖兽才对!”识海中的血煞老祖也是一脸戒备,看着前方延绵的微黄色道路,凝重无比地说道。 其实这点,莫冷忆也早有发觉,所以他也是早就将锁龙甲的防御阵法打开,隐身决也是同样如此,现在的莫冷忆,完全是隐藏在空气之中,虽然此处神识的限制已经没有之前那般严格,但就算是如此,不在炼气境四层之上的修士,想要发现开启了隐身决的莫冷忆,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而且,此刻有了婴宝在手中,莫冷忆实力更是大涨,即便是遇到拥有剑种的无名,莫冷忆也有信心将其斩而杀之,毕竟剑种虽然珍贵,但始终只是辅助性的珍宝,在战斗方面,岂能和婴宝这种战斗符箓相比?而至于那无名的修为,也只有炼气境三层初期的境界,和如今已达炼气境二层后期的莫冷忆只是相差了一个小境界。 要不是无名拥有剑种这种异宝在身,一般炼气境三层初期的修士,莫冷忆甚至有信心招之内将其斩杀。 这,就是七杀经和浩然剑诀的逆天之处! 不过,即便是如此,莫冷忆还是小心翼翼地看着前方,没有一丝大意。 这一切,血煞老祖虽然没说,但都看在了眼里。在他看来,莫冷忆虽然谨慎地有些过头,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份谨慎,是修士所必备的品质!所谓修真界,不管是一级、二级或是三级修真域,都是一处尔虞我诈的地方,一个不小心,便是有可能被人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所以说,谨慎一些,绝对没有坏处。 莫冷忆可不知道血煞老祖心中在想些什么,此时的他,在在这条小道上行进了约摸四炷香的时间之后,终于是看见了一扇普普通通的木门。 说来也怪,这扇木门虽然只是横在小路中央,按理说完全可以从木门的旁边绕过去,可是无论是谁,只要一看到这木门,便完全生不出来从旁边过去的念头。 莫冷忆也不例外,在他看到这道淡黄色的木门之后,脑海之中便只有从这木门之中走过去的念头。 周围的一切,此时都已经在他眼中完全消失,天地万物,这个时候仿佛只剩下了那扇淡黄色的木头门。 “厉害!”而正当莫冷忆一步步走向这淡黄色的木门之时,识海中的血煞老祖骤然间一声厉喝,这声厉喝,也是顷刻间将莫冷忆惊醒。 “刚才怎么回事?”看着距离自己不到三步的淡黄色木门,莫冷忆心中大惊,连忙向着识海中的血煞老祖问道。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何会那般,神智,好像仅仅是在那么一瞬间,便挣脱了自己的束缚。 “这是幻阵,不过这幻阵厉害至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此等级的幻阵,也只有化神期阵修才能布下了。不要说你,就是凝魄境、结丹境修士到此,也只能任由这幻阵摆布。”血煞老祖哼了一声,眼神紧紧盯着面前的那扇木门道。 他曾为渡劫境后期修士,是快要渡过天劫,成为大乘期仙人的存在,此刻虽然修为尽失,但心智还在,区区幻阵,自然是影响不到他。 “不过这幻阵应该并无恶意,只是让人走入那扇木门之内而已,不要看这木门之外还剩下一点通道,但那也只是幻阵的效果而已。”见莫冷忆脸上又顷刻间浮现出来的警惕之色,血煞老祖只得苦笑一声,飞快地解释道。 这个解释并未让莫冷忆减少些许警惕,这个幻阵毫无恶意?莫冷忆根本就不会这样想,虽然现在,这个幻阵好像只是让自己走入那扇木门之后,可是,这木门之后等着他的,又会是什么?若是自己就这般浑浑噩噩的进入幻阵之后,说不定就在顷刻间失去的性命! 所以,心下极为警惕的莫冷忆,在丹田之中的真元恢复到顶峰之后,才上前两步,缓缓推开了这扇淡黄色木门。 所谓幻阵,在那修真界见闻录中,莫冷忆也是有所了解的,幻阵都是由阵修布下,以阵法 446.第446章 :清炖 所谓幻阵,在那修真界见闻录中,莫冷忆也是有所了解的,幻阵都是由阵修布下,以阵法利用天地灵气,给人造成幻境,越是等级越高的幻阵,所造出来的幻境也就越真实。不过,所有的幻阵都有一个特点,一旦被人识破,阵中之人一旦恢复清醒,就绝对不会再受这幻阵的影响,再厉害的幻阵,也都没有例外。 所以说,莫冷忆现在才会如此放心的推开这扇木门。 果然,推开木门之后,莫冷忆眼中依旧是只看到了一条延绵不绝的土黄色小道。 不过,除了这条依旧普普通通的小道之外,莫冷忆一眼便瞥到了那傲然立在前方的剑痴无名! ,. 一零人面烈龙 这无名,赫然也是通过了血色独木桥的考验。这一切,倒也没出乎莫冷忆的意料,毕竟有着剑种,无名的实力,早已高出同阶修士一大截。 虽然莫冷忆此刻距离无名不过数丈之遥,但无名根本就发现不了莫冷忆的身影,原因无他,莫冷忆的这隐身决可不是中看不中用的。 而剑痴无名,此刻也似乎根本就无暇顾及到莫冷忆这边,因为他的对面,此刻正立着一只浑身鳞片的妖兽! 这只妖兽,也不知是什么品种,莫冷忆一眼瞥过去,只是觉得这妖兽的身形像极了前世的蜥蜴,只不过颜色是极为显眼的火红色,而且头颅,却也是实实在在的一张人脸。不仅如此,在莫冷忆还没来得及观察二眼之时,这蜥蜴状的妖兽,竟赫然张了张嘴,接着,莫冷忆竟然就听到了这头妖兽的嘶哑声音。 “喋喋,七年了,终于又有人来送死了。” 顿时,莫冷忆心中大骇,要知道,修真界之中的妖兽,只在达到了玄境之后才能炼化脖中横骨,继而开口吐人言。难道说,这只妖兽,竟已然是堪比凝魄境修士的玄境妖修?! 那剑痴无名,此刻也是满面凝重,盯着那人面蜥蜴,手中的飞剑,赫然在轻轻颤抖着。 “人面烈龙?”就在此时,莫冷忆识海中的血煞老祖‘咦’了一声,轻轻惊呼道。 “人面烈龙?!是玄境妖兽?”闻言,莫冷忆赶忙将目光投向了血煞老祖,既然血煞老祖能叫出这妖兽的姓名,那定然是极为了解这妖兽的。若这所谓的人面烈龙真是玄境妖兽的话,那莫冷忆也只能趁这妖兽尚未发现自己时速速退去,即便是他有一张婴宝,莫冷忆也没有分之一的希望能战胜玄境妖兽。 “当然不是,只不过这人面烈龙血统极为高贵,区区一级修真域之中,应该不会出现这种东西才对。”血煞老祖疑惑地又看了两眼那火红色的人面烈龙,语气不怎么确定地说道。 “虽然这人面烈龙只有凡境三层中期左右的实力,但是相传这人面烈龙乃是九天之上的大罗仙人和五洲之中的烈火神龙所诞下的后代,由于****之恋不为天地所容,所以这人面烈龙虽然刚诞生下来便能口吐人言,而且神智极高,但是实力却是只有凡境三层中期,而且很难提升。这东西极为稀少,相传只诞在仙界,连在三级修真域中都是极为罕见的存在,这里,这里怎么会存在一头?”血煞老祖摇了摇头,微微叹气着说道。 本来在他看来,这众生墓地的创造者即便是修为比他稍微高一些,也绝不会太离谱,可是现在看来,这众生墓地的创造者,连人面烈龙这种东西都能搞到,恐怕早已超脱了大乘境的范畴吧!所以一时之间,血煞老祖也有些自怨自艾起来。 莫冷忆可没心情猜测这血煞老祖是因何心情低落,既然这人面烈龙只是凡境三层中期,他也就彻底放下了心来。现在他心中所想,便是等那人面烈龙和无名两败俱伤之后,他再从旁边坐收渔翁之利。他根本就不知道这无名刚才得到的奖励是何等物品,所以说,短时间之内,莫冷忆也就不会轻举妄动。 “喋喋,不说话,也得死!”那人面烈龙似乎是极为暴躁,见得对面的无名没有反应,不由得又是怪笑了两声,接着口中便吐出了一团火红的烈火! 虽然这人面烈龙不是玄境妖兽,只是凡境三层中期,但是别忘了,在这禁魔之域中,本来炼气境三层初期的无名和炼气境二层后期的莫冷忆,可都是被压制到了炼气境一层后期~!所以说,无名这一战,亦是凶险异常。 果然,见得一团火红色的烈火冲着自己冲来之后,无名神色大变,一直用左手按着的飞剑顷刻间划出了两道璀璨的银光~! 这两剑,虽然甚无法,但却是剑意惊人,即使是莫冷忆,也是自叹不如。不过,这两道剑意惊人的银色剑光,似乎是没能奈何得了人面烈龙所吐出来的红色火球,因为这两道剑芒,只是将火球挡住了不到眨眼的时间,接着,这两道银色的剑芒,便顷刻被那火红色的火球给燃成了虚无! 不仅无名惊骇住了,就连一旁的莫冷忆,也是惊骇住了,刚才无名的那两剑,就是他莫冷忆,也只有动用全力之后才能接下,而这人面烈龙,竟如此轻易地接下了这两剑?!这.这真的只是凡境三层中期的修为? 而那火红色火球,在燃掉了无名的那两道剑气之后,竟愈发猛烈了起来,就连速度,仿佛也是在顷刻之间便快上了一倍还多。 无名脸色变了又变,恐怕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这区区一个妖兽,竟然能将他逼成这般。 “受死吧!”那人面烈龙脸色冷酷无比,一双极有神采的眸子盯着无名,嘴唇一张一合,冷冷地说道。 “剑种,出!”那火球越逼越近,只见无名咬了咬牙,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双手即刻举起,猛地打出了一道道诡异至极的法诀。 一瞬间,一道透明的小剑缓缓地从无名的丹田处飞了出来~! 虽然本是透明的颜色,但是从丹田中出来之后,在外面那阳光的照射之下,整个透明小剑,都是在泛着七色的彩色光芒。 “这就是剑种?”只是轻轻扫了一眼,莫冷忆便感觉到了这透明小剑之中所蕴含的磅礴剑意! 曾经的曾经,莫冷忆以为那苏天弃的剑意威压就已然很重,但是此刻在这透明的小剑之下,莫冷忆才感受到了什么叫真正的剑意威压!在这道透明小剑面前,所谓苏天弃的威压、剑意,只不过如同小孩过家家一般,根本就不值一提! 那人面烈龙,在这透明小剑出现的一瞬间,也是即刻感觉到了不妙,接连后退了好几步,神色肃穆地看着前方的剑痴无名。 “喝!”无名站在原地,冷冷地注视着那浑身笼罩在火红色光芒中的人面烈龙,接着,就见他怒喝一声,右手往前一指,那道透明小剑,带着无比绚烂的七彩光芒,猛地向那人面烈龙刺了过去~! ,. 一零九神龙意志 无名的这剑种,居然还能用来作为攻击手段,实在是出乎了莫冷忆的意料。不仅如此,那透明的小剑,给莫冷忆带来极大威压的同时,亦是极为迅速地出现在了那人面烈龙的身前。 速度之快,几乎,几乎就是瞬移一般! 那人面烈龙果然是神智极高的妖兽,此刻见得威势重极的透明小剑,从它那张火红的人面之上,莫冷忆竟然清晰地看到了一丝惊恐之色。 “死吧!剑种,万剑穿心!”此时此刻,不知是不是在那剑种的作用之下,无名整个人都脚踏七彩霞光,缓缓飞到了这人面烈龙的正上空。 这个时候的无名,看起来更是威武异常。 居高临下的一指,顿时间,这柄透明小剑顷刻间一化、化,只不过一眨眼的时间,那人面烈龙的身躯之前,赫然已经出现了成千上万道的透明剑光。 无名这一招,似乎和莫冷忆那一招‘浩然天地’有异曲同工之妙,但莫冷忆那招‘浩然天地’,最多也只不过是在眨眼之间弄出上道浩然剑气而已,可无名的剑种,却是可以在顷刻之间变出上万道透明色剑光来。 “吼~!”这人面烈龙终是上古异种,虽然修为不高,但出身高贵无比的它,又怎会甘心一直被半空中的无名逼得后退?所以,在无名一并剑指,招出这数以万计的透明剑气之后,浑身几乎已经冒火的人面烈龙,终于是狂吼一声,猛地向前扑了过去。 而它的身躯之前,不知何时多出一道赤色的火焰屏障,无名的那些透明小剑,在碰触到这透明屏障之后,均是纷纷跌落。不过,虽然如此,但那人面烈龙显然也是极为不好受,每一次透明小剑的碰撞,这人面烈龙的身躯都会猛地颤抖一下。而且,本来是纯正赤色的火焰屏障,也是在一次次的撞击之后,变得愈来愈加透明起来。 “人面烈龙的天赋神通,火焰铠甲!这条人面烈龙,居然还是有着天赋神通的存在!”识海中的血煞老祖,在看到那人面烈龙身前的火焰屏障之后,轻轻惊呼了一声,语气之中,尽是不可置信。 “天赋神通?”莫冷忆眉头稍稍一皱,血煞老祖口中的所谓‘天赋神通’,他可是听都没有听说过。 “所谓天赋神通,是一些血统极为高贵的妖兽天生就拥有的本领,比如说人面烈龙的这招‘火焰铠甲’,便可以抵挡极为猛烈的攻击!只不过,这天赋神通,只有一代或是二代的人面烈龙才能施展,难道说,这头人面烈龙,竟然还是一代或是二代不成!”血煞老祖脸色极为肃穆,顿了好一会之后,才缓缓开口说道。 莫冷忆也是怔住了,血煞老祖所说的一代、二代的意思,就是说这头人面烈龙是九天之上大罗金仙和烈火神龙的一代或是二代的直系后代。 眼前这头浑身火红的人面烈龙,竟然还有这如此‘显赫’的身份!? 果然,虽然那火焰铠甲在每一次抵挡透明小剑之后,都会出现短暂的黯淡倾向,但不过片刻之后,这人面烈龙身上都会出现莫名的火焰,以此来补充到它身躯之前的那火焰铠甲之上。 半空之中脚踏七彩剑光的无名,显然也是极为震惊,在他看来,这妖兽应该绝对没超过炼气境三层,而他的剑种,已经祭炼到了可以外放的地步,怎么会连这么一只妖兽都解决不了?要知道,这剑种的祭炼程度,跟修为并无太大的关系,只看对剑道一脉的理解程度而已,所以说,虽然无名的修为被压制在了炼气境一层后期,但这剑种的威力,依旧是足以斩杀绝大多数炼气境三层甚至是四层的修士。 “吼~!”虽然周围的那些透明色小剑根本攻击不到自己,但这头人面烈龙依旧是满面愤怒的狂喝一声,接着再也不理会周围的透明小剑,那些莫名出现的火焰再也不补充到它面前的铠甲之上,反而被这人面烈龙一张口,化作一道火焰猛地吐了出来。 这道火焰,跟之前那枚攻击无名的火球比起来,颜色更加火红了些许。不仅如此,这道火焰,竟还很快化作了一道火龙的形状,张牙舞爪,猛地向半空中的无名冲了过去~!而且,当这条火龙出现的一瞬间,莫冷忆即刻便感受到了周围温度开始急剧提升起来。 半空中的无名,此刻表情也是被这火龙的烈龙映衬地有些凝固起来,面对着这条火焰所化的火龙,尽管有剑种作为屏障,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感到一丝心悸。 仿佛是出于天生的一般,无名看到这条火龙之后,便根本提不起一丝一毫反抗的意思,他面对着这条火龙,就仿佛是食物链中最最下端的物种面对着最顶端的物种一般。 “这条火龙之中,应该有一丝烈火神龙的意志,那无名虽然有剑种撑腰,但是修为却是和这人面烈龙相差不多,自然会受了这一丝烈火神龙意志的影响。”血煞老祖面色凝重,死死盯 447.第447章 :你还好吗? 着半空中的那条火红色火龙,郑重无比地说道。 “待会即使那人面烈龙重伤未死,你也不要赶尽杀绝,这东西竟然能有一丝烈火神龙的意志,身份绝对不简单,以烈火神龙和那位大罗金仙的神通,此时杀了,日后必有麻烦。”顿了顿,血煞老祖仿佛又是响起了什么一般,赶紧叮嘱莫冷忆道。 莫冷忆也知道此事的严重性,当下便应了一声,仔细地观察着战场之中的动静起来。 那人面烈龙杀不得,但剑痴无名,莫冷忆却是必杀,不说别的,就是那枚剑种,便已经足够理由让无名死在莫冷忆手上数次。 这个时候,前方的战斗已经进阶到了白热化阶段。先看那人面烈龙,由于将防御所用的烈火全部化作了火龙来攻击无名,这人面烈龙的龙身之上,此刻已经出现了数道伤痕,不仅如此,那些透明色的小剑,还在不停地使这个数目飞速地增加着。而且,这些透明小剑威力巨大无比,每一次射在这人面烈龙之上,都会使得这身形巨大的人面烈龙猛地退后半步! 不过,无名此时的境况却也不好受,虽然调集了许多透明小剑挡在自己身前,可是那条火龙,竟好像是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只不过片刻时间便将那些小剑尽数焚烧殆尽。 只不过眨眼之间,这条火龙便已然出现在了无名的面前!! ,. 一一生生造化丹 看着自己面前的火龙,无名的脸色终于变得有些惊恐起来,他最大的屏障,也就是那枚剑种,此刻已然是被他祭炼了出去,现如今的他,只能依靠着他自己本身的修为来抵挡人面烈龙的这全力一击! 可是!此刻修为只有炼气境一层后期境的他,怎么可能能抵挡得了这蕴含着烈火神龙意志的一击呢? 这缕神龙意志,是如此的强大,就连一旁的莫冷忆,也是根本就提不起丝毫反抗的意识。而当事人无名就更加不用说了,整个身子颤颤惊惊,即便是他还有着保命的手段,哆哆嗦嗦的手也根本就是捏不起任何法诀。 “轰~!”而在快要达到无名面前时,这条火红色的火龙猛然胀大,紧接着,一张大口,竟然将无名给一口吞入了腹中! 无名那张惊慌失措的脸庞,只不过是一瞬的时间,便消失在了那团团的烈火之中~! 在吞噬了无名之后,那条火龙也是顷刻间消失,整个天空之中,就只是缓缓落下了一只纯玉色的小瓶。 叱咤大周国近五年的无名,竟然如此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而在无名死后,本来不停幻化出透明小剑的剑种骤然间变得黯淡无光起来,紧接着,一向呈现出透明色的小剑竟然化作了一柄古朴的迷你铁剑,缓缓跌落在了地面之上。 正好是落在那纯玉色小瓶的旁边。 莫冷忆心中一喜,看来那纯玉色玉瓶一定就是无名通过那血色独木桥的奖励了,看来这一回,自己不仅可以得到无名的剑种,还可以顺手收回那纯玉色小瓶。 不过,兴奋归兴奋,莫冷忆可不敢现在就上前去取那纯玉色小瓶和剑种,虽然那人面烈龙现如今已经伤痕累累地躺在了地上,但是莫冷忆可丝毫不敢确定这家伙是不是完全失去了战斗力,毕竟若是人面烈龙再吐出那么一道蕴含着神龙意志的火龙,即便是他莫冷忆拥有婴宝,也绝对没有任何逃生的机会! “吼~!”那人面烈龙虽然神智极高,但也根本发现不了运用了隐身决的莫冷忆,此时此刻,只见它疲惫地吼了一声,接着便猛地瘫软在了地上。看它周身的伤痕,便知道这人面烈龙绝对受伤不轻。 “没事了,刚才那神龙意志,这人面烈龙应该是只能勉强运用一次。只不过,这里既然会出现人面烈龙,以你和那无名的修为来看,应该是必死之局才对,难道说,走到这里,便不应该再贪心?而是应该止步?”血煞老祖瞥了一眼那微微闭上双眸的人面烈龙之后,仔仔细细地分析道。 其实他说的这些,莫冷忆也是正巧想到,之前那众生墓地的守护者已然说过,在这众生墓地之中,只要能够做到不贪心,便足以自保。难道说,反之亦然?若是贪得无厌,则必定会遇到必死之局?通过那血色独木桥,获得了一张珍贵至极的婴宝,就应该满足了? 之前那众生墓地的守护者也是说过,只要在这众生墓地之中待足三个月,便能安然无恙的走出这众生墓地。 想到这里,莫冷忆心中暗动,绿依还不知在这众生墓地的何处,自己若是遇到了什么不测,恐怕绿依也绝对难以逃脱。 “能够得到这婴宝、剑种,还有那纯玉色小瓶这么多东西,已经是意料之外,现在这里就出现了如此难缠的人面烈龙,往前走,注定是死路一条,。”脑海之中暗自计较了一下,莫冷忆终究还是没选择继续往这众生墓地的深处继续探险。 虽然明知道越往深处,奖励也绝对越丰厚,只是通过区区一次血色独木桥,竟然就能获得一枚婴宝的奖励,用脚趾头也能想到这人面烈龙之后的奖励会是何等之丰盛,但是奖励丰厚是一说,有命享用,那就是另外一说了。 心中打定主意,莫冷忆也就打消了继续往前的念头,趁着隐身决还在运行的机会,偷偷猫着腰,一点一点接近了那靠在一起的剑种和纯玉色小瓶。 那人面烈龙虽然神智方面丝毫不逊色于人类,但好像对这两珍宝全无兴趣,此时此刻,只是死死地闭着眼睛,疲惫地瘫倒在一旁休憩着,而要不是它呼吸所发出的声音实在太大,莫冷忆恐怕会直接以为这厮已经死了。 一切进行超乎想象的顺利,不知是不是因为受伤太重的原因,莫冷忆从那人面烈龙面前收走这两样东西时,人面烈龙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剑种一入手,虽然小巧的剑身之上布满了血色的铁锈,但莫冷忆那握着剑种的右手,依旧是莫名地感受到了那种锋芒毕露之感。就连还未碰触到剑锋的食指指尖,也是在顷刻之间露出了一道不小的伤口。 “果然是剑种,即使还未被祭炼,这种锋利程度,也是一般飞剑法器所不及的。”识海中的血煞老祖见得这一幕,不由得出声赞叹道。 “你手中的这剑种,资质稍好些的人则需祭炼七七四九日,而资质差者,最坏的结果便是祭炼不成,稍好一点的,便是要花费数年的功夫才能完全将剑种祭炼成功。”顿了顿,血煞老祖又接着开口说道。 “既然如此的话,那便在这众生墓地之中祭炼完毕之后再出去好了。”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莫冷忆也就打算在这众生墓地之中将这剑种完全祭炼完毕了。 “这玉色小瓶,又是什么?”先将右手之中的宝贵剑种放到一边,莫冷忆又开始打量起左手间的那纯玉色小瓶起来。 这纯玉色小瓶,竟然能够在那蕴含了一丝烈火神龙意志的火焰之中留存,必然不是凡品。而且如果莫冷忆没猜错的话,这纯玉色小瓶,应该就是无名通过了血色独木桥之后所获得的奖励。 莫冷忆所选择的血色独木桥,乃是那几座独木桥之中颜色最浅,也就是难度最小的一座,无名所闯的血色独木桥,难度显然比莫冷忆的要大,所以说,按照这众生墓地之中的规则,无名得到的奖励,应该比自己的婴宝还要珍贵才是。 比婴宝还要珍贵,这纯玉色小瓶之中,装着的到底是何物?! 就连识海之中一向淡定的血煞老祖,此时也是不由得将目光瞥向了莫冷忆的左手。 莫冷忆心中极为好奇,当然也是极为激动,于是当下再不迟疑,一把便轻轻拨开了这纯玉色小瓶的玉盖~! 顷刻间,一股令人心旷神怡的清香扑面而来。一闻到这股清香,莫冷忆甚至觉得自己那炼气境二层后期的修为,又开始蠢蠢欲动,几欲突破炼气境三层起来! 而本来一直安静待在一旁的人面烈龙,也是突然间睁大了双眼,嘶鸣了一声,身上的伤势竟开始极快地恢复起来~! “生生造化丹!”识海中,血煞老祖满脸惊讶的轻声喝道! ,. 一一一炼化剑种 “生生造化丹?”看着血煞老祖的神色,莫冷忆疑惑无比地问了这么一句。在之前他所看过的修真界见闻录之中,并没有提及这所谓的‘生生造化丹’。 “居然真的是生生造化丹!这生生造化丹,即便是在是三级修真域,也是极为珍惜的极品丹药,无论是何种伤势,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服下这生生造化丹之后,都能够起死回生,立马生龙活虎,恢复全部战斗力。”血煞老祖凝了凝神,对着莫冷忆轻轻解释道。 “吼!!是谁!”话音还未落,那边的人面烈龙却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顾不得身上那几处还在流血的伤势,又是怒喝了一声,整个身子都猛然站了起来。 “不好!”莫冷忆心中暗道一声不妙,接着即刻便将那瓶生生造化丹的瓶盖给盖了上去。这人面烈龙的异动,显然就是因为这生生造化丹的缘故。 果然,当莫冷忆将那纯玉色的瓶盖盖上之后,本来暴躁无比的人面烈龙神色一下子变得有些迷惑起来,先是极为人性化的皱了皱眉头,接着又到处嗅了嗅,直到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终于是毫无所得地趴回了地上。 见此,莫冷忆松了一口气,虽然此刻这人面烈龙已经受了极重的伤,但是血煞老祖先前说的已经很清楚了,自己根本就不能至其于死地,所以说,莫冷忆也就根本不想和这人面烈龙交手,现如今这个情况,自然是极符合他的意愿。 “这生生造化丹,真的这么神奇,无论什么伤势,都能即刻恢复?”找了一处离那人面烈龙较远的僻静之地,莫冷忆又忍不住将那枚纯白色玉瓶拿出来把玩了起来。 “何止!这生生造化丹既然敢用‘造化’二字命名,又只能就只有这点功效!服下这生生造化丹者,不仅可以即刻恢复全部伤势,更可以逆天改造化,平白增添二年寿命!”血煞老祖冷笑两声,接着刚才的话说道。 “什么!二年寿命?!”听到这话,莫冷忆一下子就怔住了,虽然他是修真界菜鸟,但是这寿元的重要性,他还是清楚的,炼气境修士寿元只不过一年左右,比凡人多不了多少,而凝魄境、结丹境、甚至是元婴境修士虽然寿元比起凡人长了许久,但大道无情,只要不是与天地同寿的大乘境修士,无论是修为再怎么高深,都会有寿元将近的一天。就莫冷忆从修真界见闻录之中所知,他所在的修真界这将近一万年以来,因寿元尽而陨落的元婴境修士,就有数名! 所以说,莫冷忆清晰的知道他手上这生生造化丹的分量,若是被人知道,恐怕整个修真界的元婴境修士都会前来寻找他的踪迹!二年的时间,说不定就能让一名元婴境后期的修士突破至化神之境!这样的诱惑,无论是哪个元婴境修士,都是无法拒绝的。 这生生造化丹,一定要藏好,万万不能让人发现。心中如此想着,莫冷忆也不去揭开玉盖看这生生造化丹到底有几枚了,转手便将那纯玉色玉瓶塞入了储物袋之中。 “是时候炼化这剑种了。”将生生造化丹全部收入储物袋之后,莫冷忆终于开始打量起手中的剑种起来。 虽然这小巧的铁剑之上已经满是铁锈,但刚才划开莫冷忆手指而流下的鲜血,却是一滴都没有沾染到这铁剑之上。 “炼化剑种时,只需将自己的精血滴在这剑种之上便可,而在炼化途中,你都会领悟到剑种 448.第448章 :来吧来吧 主人所领悟到的剑意、招式,这时切忌别人打扰,这众生墓地之中,看来只有你和无名两人,现在无名已死,只要你使用隐身决,那人面烈龙是绝对不会发现你的。”血煞老祖盯着莫冷忆手中的剑种看了片刻,接着才缓缓说道。 其实,在莫冷忆看来,虽然那生生造化丹应该是极为珍贵,但对于现如今的莫冷忆来说,剑种和婴宝反而更加重要一些,因为此刻的莫冷忆,根本就不缺寿元,所欠缺的,只是能增强实力的东西罢了。 瞥了一眼那人面烈龙,莫冷忆暗暗又往后退了几步,接着盘膝而坐,依照血煞老祖所言,用手中剑种划开一道伤口,挤出一滴精血,滴在了这满是铁锈的剑种之上。 一滴鲜红色的鲜血,猛然滴在了这柄满是铁锈的小剑上! 刹那间,本来满是铁锈的剑种猛地爆发出一道璀璨的光芒! 莫冷忆心中暗暗叫苦,只是炼化一枚剑种居然搞出来这么大的动静,这不明摆着要那人面烈龙发现自己嘛。果然,看见这漫天的璀璨剑光,人面烈龙的脸上尽是不可置信之色!要知道,这人面烈龙神智极高,只是稍稍一眼,便顷刻间认出这漫天的剑光,正是先前攻击它的那些。 难道说,它刚刚的必杀绝招,并没有能够击杀得了那人类修士?!不不,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它从传承记忆之中得知,这式绝招,即便是玄境妖兽或是凝魄境修士遇上了,也只有必死之路才对。 想到这里,这人面烈龙满脸警惕地站了起来,受伤的小腿半步半步地,冲着莫冷忆这里走了过来。 而莫冷忆,现在则是完全有苦说不出,其一,血煞老祖根本就没提到这炼化剑种居然需要如此之多的真元,几乎是在真元滴到剑种之上的一瞬间,莫冷忆丹田之中的所有真元,便被全然一抽而空~!以至于,连保持着隐身决的那一丝真元,也是顷刻间被悬浮在半空之中的那剑种给抽了过去~!所以,现如今的莫冷忆,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隐蔽,直接就这么坦坦荡荡地坐在了人面烈龙的面前。其二,莫冷忆虽然知道那人面烈龙再冲着自己过来,但却毫无办法,他的脑海之中,此刻已经尽是各式各样的剑招、各种各样的剑意!只要他稍稍这么一动,绝对就是走火入魔的下场。 一袭飘飘白衣,一剑、一人,脑海中那个持剑的白色身影,一剑一剑地挥出。虽然明知这白色身影只不过是个印记而已,但看着这白色身影挥出的一剑一剑,识海之中莫冷忆自己神识所化的影像,还是不由得退后了好几步! ,. 一一二屠龙 识海之中的那道白色身影,仿佛已经以身化剑,至少在莫冷忆的眼中看来,此刻这白色身影之上所散发的凌厉气息,绝对比他手中的斩魄剑要强烈许多,所以莫冷忆丝毫不怀疑,自己那无坚不摧的斩魄剑碰上这白色身影的一缕气息之后,绝对只有即刻断裂的下场! 不过,这剑意再锐利,也仅仅是在莫冷忆的识海之中而已,在莫冷忆面前两丈之外的人面烈龙,根本就丝毫没有感觉到这股磅礴的剑意,反而是一眼瞥到了骤然间出现在它面前的莫冷忆。 这人面烈龙神智极高,看着端坐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的莫冷忆,却是不敢再继续往前,只是迈着步子,绕着莫冷忆缓缓打起圈来,同时,一双金色的眸子,也是死死盯住了莫冷忆,连一举一动都不肯放过。 莫冷忆心中焦急无比,但却又不得不将注意力放在识海之中的那白色身影之上,这些剑招还有剑意,全部都是高深无比,只要一个不小心,说不得等着他的,便是走火入魔的万丈深渊。 白衣人的一剑一招,都没有丝毫重复,以莫冷忆在剑道一脉上的资质,竟然也只能大概地记个七七,不过,让莫冷忆感到奇怪的是,这些剑招看起来根本就不是一套完整的剑诀,反而像是东拼西凑,由各种高深的剑诀拼凑而成一般。 这也就解释了难怪无名虽然炼化了剑意,在剑道一脉上造诣极高,但却依旧是连一套完整的剑法都未学会的怪事。 “吼~!”那人面烈龙围了莫冷忆足足转了七圈之后,终于是按捺不住,狂吼了一声,猛地向着莫冷忆冲了过来。这人面烈龙,虽能口吐人言,但始终并非人类,这种最原始的声音,反而是它最最经常发出来的。 莫冷忆暗道一声不好,虽然这人面烈龙受伤颇重,按理说应该绝非他的对手,可是现如今,他自己完完全全被剑种困着,识海中的血煞老祖虽然已达凝魄境,但怎奈何只是神识之躯,根本就无法对敌,再加上这是禁魔之域,神识能起得作用根本就是微乎其乎。 “吼~!吼!”这人面烈龙又是狂吼两声,扑过来之后,一张大口,顷刻间便朝着莫冷忆的头颅咬了下去! 莫冷忆大惊失色,要是让这人面烈龙这么一口咬下来的话,自己绝对会人首分离!当下,他再也顾及不到走火入魔了,猛然间起身,作势就要往后退去。 不过,就在莫冷忆刚欲起身时,身前那悬浮在半空中的剑种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似的,顷刻之间光芒大涨!也就是此时,光芒大涨之后,一道璀璨的剑芒瞬间出现,猛地击在了那人面烈龙的血盆大口之中。 “嗷~!”不论人还是妖兽,嘴部本来都是极为柔弱的部分,此时被这剑种发出的这凌厉剑光赫然一击,那人面烈龙的嘴部,刹那间被刺的血流不止! 而莫冷忆,也是在一瞬间便感觉到自己那本来被剑种完全吸收的真元,赫然被这剑种返回了一些,并且,返回来的这点真元,竟然是更比之前更加精纯了些许。 “人类,你找死!”这人面烈龙嘴部受到重创,连说话都口齿不清了起来,对着莫冷忆的身影狂吼了几声之后,这人面烈龙竟不顾身上多处的伤势,猛地又向莫冷忆扑了过来。 此时,识海之中那不停演变着剑法的白衣人影并未停止,依旧是不紧不慢的、一招一式的演化着不同的剑招,对此,莫冷忆根本就不敢有丝毫懈怠,若是不专心看这白衣人影,恐怕下一刻便会被剑种反噬。 于是,看了一眼向着自己扑来的那人面烈龙,莫冷忆右手一把握住斩魄剑,双眸却是在同时轻轻闭上,手中的银色斩魄剑,赫然间和识海之中那白色人影的剑招同步起来。 直到真正开始用剑演化这些剑招之后,莫冷忆才真正明白这些剑招的内涵,这一招一式之间,竟然好似都蕴含了一种剑意一般,莫冷忆每挥出一剑,便都会觉得自己在剑道之上的见解更加精进了一步! 那受伤极重的人面烈龙,看着莫冷忆的样子,不由得又狂怒起来,眼前的这人类,不仅重伤了它,此刻竟然还闭上了眼睛,分明就是对它人面烈龙的极大鄙视。 “死!”这人面烈龙虽然智商堪比人类,但对剑道一途始终是一知半解,根本就不知道莫冷忆这一招一式的剑招代表着什么,当下也不迟疑,一下子就冲着莫冷忆扑了过去。 虽然受伤已经极重,但这人面烈龙始终是大罗金仙和烈火神龙之后,速度之快,仿佛是瞬移一般,顷刻间便已经出现在了莫冷忆面前! 这次,人面烈龙学乖了,没有再张开大口去撕咬莫冷忆,反而是伸出爪子,一爪抓向了莫冷忆的胸口。在这人面烈龙看来,自己的速度奇快无比,面前的这人类,绝对是没有丝毫闪躲的机会。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是彻底让这人面烈龙惊呆了,只见莫冷忆依旧是闭着眼睛,仿佛闲庭信步一般,只是散步般的轻轻一晃,整个人竟然就轻易地避开了人面烈龙的这一爪。 人面烈龙的面色虽然是即刻变得惊愕无比,但是爪子上的动作却一点都没有停歇,几乎是眨眼之间,便行云流水般的又一次抓向了莫冷忆。 而莫冷忆,此时依旧是紧闭着双眼,依旧是轻轻一闪而过,恰好躲过了那人面烈龙的这一击!不过,这一次,莫冷忆并没有等到这人面烈龙的下一击,在他闪过人面烈龙这一抓之后,手中的斩魄剑顷刻间化作一道银光,猛然刺在这人面烈龙的胸口! 虽然是闭着眼睛,但是莫冷忆这一剑,却是正好刺在了人面烈龙身上最重的伤口之上。人面烈龙再刚刚和无名交手之时,本来就受了不轻的伤,现如今被莫冷忆这全力一剑击在了最重的伤口之上,再也是支撑不住,轰然一声扑倒在了地面之上。 ,. 一一三炼气境三层! 直到这人面烈龙跌倒在地之后,莫冷忆才骤然间睁开了双眼。而随着他双眸的睁开,那一直悬浮在半空之中的剑种顷刻间又是光芒大涨,接着便化作一道剑影,瞬间消失在了莫冷忆的丹田之中。 不过,虽然这剑种现如今归到了莫冷忆的丹田之中,但这并不意味着莫冷忆已经成功的炼化了剑种,更加不代表识海之中的那白色身影会完全消失,这仅仅是代表着莫冷忆已经得到了剑种的认可,想要完全发掘出这剑种的威力,莫冷忆还需要进一步的祭炼。 那剑种到达莫冷忆丹田之后,即刻和丹田之中的浩然剑元完完全全的融合在了一起,每一道浩然剑元经过这散发着淡淡银光的剑种之后,都会变得更加凌厉,更加纯净!莫冷忆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默默运转起丹田之中和全身各处筋脉之中的浩然剑元,都冲着这银色的剑种冲了过去~! 莫冷忆的本意只是将自身的浩然剑元锻炼锻炼,毕竟剑元愈凌厉,使出剑招来威力自然会更大,殊不知,当丹田之中的剑元全然被这剑种同化过之后,莫冷忆顷刻间觉得丹田猛地一热,本来就已经银光耀眼的浩然剑元赫然剑变得刺眼起来。 只有炼气境二层中期水平的浩然剑意轰然间突破了炼气二层后期和中期之间的屏障!而且不仅如此,在达到炼气境二层后期之后,那凌厉无匹的浩然剑元似乎根本没有停止的意向,剑指炼气境三层,磅礴的剑元,在以剑种为中心的前提下,猛然轰击起炼气境二层和三层之间的屏障起来。 莫冷忆大惊,这剑种的威力竟然恐怖如此,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本来自己的七杀真元是炼气境二层后期,浩然剑元只是炼气境二层中期而已,现如今,浩然剑元在这剑种的帮助下,竟然不仅突破到了和七杀真元一样的炼气境二层后期,还隐隐有突破炼气境三层的迹象?! 轰~!正当莫冷忆这样想着时,丹田之中的银色浩然剑元,却是轰然一声冲开了炼气境二层和三层之间的屏障,顺利达到了炼气境三层初期~! 本来莫冷忆丹田的两股真元之中,一直是七杀真元占据着绝对优势的,浩然剑元虽然凌厉无匹,但始终境界不及七杀真元,所以一直只能偏安一隅,不去招惹七杀真元。不过,在浩然剑元突破了炼气境三层之后,这情况却是顷刻间反了过来,闪烁这耀眼银光的浩然剑元,一直扩张着自己的地盘,而只有炼气境二层后期的七杀真元,只能一直退让着,根本就不敢与浩然剑元正面交锋。 很快,浩然剑元占据了丹田之中绝大部分的地盘,七杀真元,只能龟缩到了一个角落,只敢占据了丹田约摸五分之一的位置。 这样一来,莫冷忆反而有些担心了,七杀真元的霸道逆天,他是极为清楚的,就连别人的真元,七杀真元都可以将其同化,以壮大自己,现如今被浩然剑元压制成这样,会不会某一天 449.第449章 :志存高远 突然反击,使得自己莫名其妙地走火入魔? 于是,莫冷忆有些担忧地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血煞老祖。 血煞老祖也有些为难,恐怕修真一道自开辟以来,莫冷忆还是一个同时修习两种修习功法的,并且还都是等级差不多的高级功法,所以在观察了莫冷忆丹田之中的情况之后,血煞老祖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毫无办法。 见此,莫冷忆也只得将担忧埋在心里,血煞老祖这位渡劫境大能都不能解决的问题,现在除了放在心里之外,也根本就没有任何其他的办法。 “吼~!”正当此时,莫冷忆耳边却是突然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吼声。 虽然只是浩然剑元达到了炼气境三层,但始终是境界达到了炼气境三层,所以说,莫冷忆的综合实力也比之前上升了不少,此刻刚一听到这低沉的吼声,莫冷忆便心念一动,整个人身上骤然间闪烁着道道银色剑光,接着,便瞬间化作一道银白色剑光,消失在了原地。 这一招,和无名之前的那招‘以身化剑’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莫冷忆这套剑步,乃是刚刚那白色身影之中所领悟到的,不仅可以以身化剑,速度奇快,最重要的,在对敌之时,施展这套剑步,便可以尽量躲避开对手的招式,虽然没有天龙部之中段誉的凌波微步那般精妙,但也是极为了不起了。 这一闪,直接让莫冷忆出现在了那头人面烈龙之前。 这人面烈龙,刚刚虽然被莫冷忆击在了极重的伤口之上,此刻依旧是在血流不止。可不知为何,竟然还是未死,一双拳头般大小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莫冷忆,似乎是想要记清楚莫冷忆的模样一般。 “小子,赶紧拿出生生造化丹,救活这人面烈龙,若是让这人面烈龙就此死去的话,虽然此时你在一级修真域,那大罗金仙还有烈火神龙尚且奈何你不得,但等到你晋升至二级修真域、三级修真域,甚至是仙魔界的话,肯定会大难临头!”看着这血流不止的人面烈龙,血煞老祖终于松了口气,只要这人面烈龙不死,便可以用生生造化丹将其救回来。 不过,对于血煞老祖的建议,莫冷忆却仿佛充耳不闻一般,只是静静地看着那血流不止的人面烈龙,就像是人面烈龙在看着他那般。 “小子,本老祖跟你说话呢!”看到莫冷忆并不理睬他,血煞老祖顿时有些不爽了,再一看那眼眸已经有着闭上趋势的人面烈龙,血煞老祖不由得更加焦急了起来。莫冷忆不知那大罗金仙和烈火神龙的厉害,他又怎会不知道?就是他这种渡劫境大能,得罪了二者之一,也只有灰飞烟灭的下场,更何况莫冷忆这种炼气境的小修。到时候,只要在莫冷忆的四九,六九天劫上稍稍动点手脚,绝对能让莫冷忆万劫不复! “好,我知道了。”看着识海中血煞老祖那焦急的面色,莫冷忆默默地应了一声,接着便握着斩魄剑,一点点地走近了那人面烈龙。 可是,见到这一幕的血煞老祖不仅没有放下心来,反而是面色一怔,愣愣地看了莫冷忆将近两息时间,接着才猛地咆哮道:“小子,你想干什么!!” 但是,他这一吼显然已经太晚了,走到人面烈龙之前的莫冷忆,此刻已然将手中身外斩魄剑给狠狠的刺入了那人面烈龙的胸膛之中。 这头人面烈龙,本来就已经是风中残烛,此时被莫冷忆一下击中要害,摇摇欲坠的眼皮顷刻间静止住了,眼眸之中那仅剩的一点生机,也是在这一瞬间消失殆尽。 而莫冷忆丹田之中的七杀真元,却是顷刻间活跃了起来,在斩杀了这头不知什么修为的人面烈龙之后,莫冷忆丹田之中的那些七杀真元,仿佛不甘心居于浩然剑元之下一般,也都是开始冲击起炼气境三层的屏障起来。 ,. 一一四剑形宝物 这人面烈龙,虽然只有凡境三层中期的实力,但是血统极为高贵,而不知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莫冷忆丹田之中的七杀真元从炼气境二层后期达到炼气境三层初期,几乎是在眨眼直接便已经全部完成。 如此水到渠成,莫冷忆本人都有点惊讶。不仅如此,在达到了炼气境三层之后,七杀真元竟然没有丝毫停止的趋势,反而是一路猛进,直到快要突破炼气境三层中期之时,才终于是缓缓地停顿了下来。所以说,虽然现在丹田之中的浩然剑元和七杀真元都是炼气境三层,但是七杀真元却终究还是再次占据了上风。 从莫冷忆出剑,到这人面烈龙就此身亡,只不过区区一息的时间左右,血煞老祖的吼声还在耳边回荡之时,这人面烈龙就已然死得不能再死了。 “你你你..”血煞老祖双手几乎都在颤抖,莫冷忆竟然一声不响就将这人面烈龙给彻底击杀,实在是让他震惊不小! 不过,在血色老祖脸上的震惊之色还未消散之时,那死去的人面烈龙,却是骤然间发生了变化。本来静止着的尸体,却是突然被一层火红色的光芒给全部罩了进去。而与此同时,那一片火红色的光芒之中,竟骤然间飞出一片,狠狠地向着莫冷忆打来。 莫冷忆反应极快,当即迈开剑步,想要躲开这片不知是何物的红芒。可是,事情的发展却是出乎了莫冷忆的预料,因为他刹那间发现,不论自己的速度再怎么加快,那片红芒离自己的距离,始终是越来越近! 诡异的是,那片红芒的速度,看起来根本就未有丝毫的增加,而且不论莫冷忆如何改变方向,那片红芒就仿佛是长了眼睛一般,始终跟在莫冷忆的身后。 看着愈来愈近的红芒,莫冷忆心中再也按捺不住,当下也不走了,运起丹田之中的七杀真元和浩然剑元,一剑冲着那片红芒斩了过去! 出乎莫冷忆意料的是,这片红芒,却仿佛是透明一般,直接穿过莫冷忆的斩魄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印在了莫冷忆的胸口之上。 莫冷忆大骇,难道说,杀了这人面烈龙,还当真会即刻身死不成?!可是,当他极度绝望地等待了好一会儿之后,却是发现好像自己被那红芒狠狠一击之后,竟然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不可置信的,莫冷忆缓缓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胸口。 胸口的衣衫依旧是完整无缺,不过当莫冷忆扯开胸口的衣裳之后,却赫然发现自己的胸口之处多出了一枚栩栩如生的图像。 一条张牙舞爪的烈火神龙! “小子,这便是烈火神龙一族的诅咒标记,有了这个标记,今后只要你碰到烈火神龙一族或是烈火神龙一族的直系后代,都难免一死!”血煞老祖凝重地看着那条栩栩如生的烈火神龙,面色极为难看地说道。 有了这枚诅咒标记,莫冷忆的危险,恐怕用不了等到更高级的修真域了,在这一级修真域之内,烈火神龙的直系后代便有着不少。 感受到血煞老祖的神色,莫冷忆只得苦笑一声,他也没想到烈火神龙一族竟然会有这一招,这样一来,恐怕自己的处境就危险了许多,毕竟,一条烈火神龙,跟烈火神龙一族根本就不是一个概念。 “不要管那么多了,杀都杀了,既然已经杀了,还是去看看这人面烈龙所镇守的前方有什么宝物吧。”血煞老祖却是顷刻间看开了,看了一眼已经消失的人面烈龙,即刻说道。 他这么一说,莫冷忆也是瞬间反应了过来,既然过了那血色独木桥会有奖励,那闯过人面烈龙这关,应当奖励更为丰盛才对。毕竟,若是一人闯过的话,遇到人面烈龙那道蕴含着烈火神龙意志的火龙,绝对是有死无生。 这样一想,莫冷忆本来受到烈火神龙诅咒的郁闷心情刹那间一扫而光,反手拔起一边的斩魄剑,直接迈开剑步,整个人影瞬间化作一道剑芒,消失在了原地。 只是,不论是莫冷忆,或是血煞老祖,都没有看到,那人面烈龙尸身消失的地方,顷刻间闪过一双模糊至极的火红色眼眸。 .. 却说莫冷忆,虽然此刻已经施展开了剑步,速度奇快无比,但莫冷忆仍然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风吹草动。这众生墓地之中,到处都是危险,莫冷忆绝不会傻傻的以为,只要除掉了前面那头人面烈龙,这条血色小道之上就会再无其他妖兽。 剑步施展开来之后,速度可谓奇快,就算是修真界之中的凝魄境修士,若不御剑飞行,恐怕也绝难达到这般的速度。以这般的速度,莫冷忆一直狂奔了一炷香的时间之后,才终于看到了这条小道的尽头。 和之前一模一样,这条道的尽头,也是一扇木门,只不过,这扇木门,看起来却是比之前的那扇大了一些。不过,吸引莫冷忆的,根本就不是那扇木门,而是木门之前的那块石台! 这块石台,形状和血色独木桥桥头的那块一模一样,只不过,这块石台并非和之前那块一般的紫色,而是深深的蓝色! 看到这蓝色石台的一刹那间,莫冷忆所想的并不是这石台之上放置了什么宝贝,而是在想,这他么不会众生墓地每一层都有七个宝物石台,从难到易,分别是赤橙黄绿青蓝紫吧? “发什么愣啊,快去看看有什么宝贝啊!”血煞老祖却是没想到这点,赶忙催促着莫冷忆道。当然了,估计他也根本不会想到这点,三级修真域甚至是一级修真域之中的修士们,谁会把时间浪费在研究光的色彩上面呢~。 好在莫冷忆只是稍稍愣了一愣,顷刻间便反应了过来,要知道,无论在什么地方,发愣都是修士们最大的危机,尤其是,莫冷忆现在还处在这众生墓地之中。 虽然距离那蓝色石台不过几步之遥,可莫冷忆还是一眼瞥到了那蓝色石台上的事物。 看形状,好像是一柄寒光闪闪的宝剑! ,. 一一五古宝 当看到这蓝色石台之上那剑形宝物的一刹那,莫冷忆即刻便被吸引住了,这柄寒光闪闪的宝剑,模样就约摸和他手中的斩魄剑差不多,只不过,那冲天的锐利剑意,根本就不是身为区区下品法器的斩魄剑所能比拟的。 “这柄剑形法器,剑意如此凌厉,恐怕不止是法器之流,对现如今的你,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血煞老祖瞥了一眼那蓝色石台上的宝剑,这么说了一句。 “只不过,就算极品的灵器、法宝,其珍贵程度也是绝对不及你手中的那张婴宝,更别说那瓶生生造化丹了。这是怎么回事?”前一句话音还未落,血煞老祖便满脸疑惑地说道。修真界之中,炼气境修士所使用的,是为法器;而凝魄境修士所用的,则是为灵器,至于法宝,则是要到结丹境之后才能使用。而无论是凝魄境修士使用的灵器,亦或是结丹境修士所使用的法宝,其珍惜程度都是比不上莫冷忆手中的那张婴宝! 莫冷忆也是疑惑无比,对灵器还有法宝,在那修真界见闻录之中也有所提及,这二者,跟耗费了元婴境修士元婴精华制成的婴宝比起来,确实是小巫见大巫了。若是让任何一位结丹境修士选择,恐怕选择的结果都是莫冷忆手中的那枚婴宝。 难道说,这众生墓地之中的奖励,只是随意的,根本不是随着难度的提升而提升的? 这样想着,莫冷忆也就渐渐走近了那深蓝色的石台。 每走一步,莫冷忆甚至都可以感受到那逼人的剑意!剑意莫冷忆倒是见过不少,从那浩然剑宗的苏天弃到大周国的剑痴无名,这二者的凌厉剑意,莫冷忆也都体会过,更别提识海之中 450.第450章 :说媒 的那剑剑起舞的白色身影了。这剑形宝物所散发出来的剑意,虽然赶不上上面三者之中的任何一者,但是!这柄剑本是死物,根本就没可能散发出如此强烈的剑意才对! 当莫冷忆真正站在这深蓝色石台面前之时,才骤然间发现,自己的皮肤,甚至都被这凌厉的剑意刺得隐隐作痛! “铿!”正当莫冷忆准备伸手将这剑形宝物给取起来之时,本来一直安静着的银色宝剑,却是骤然间剑身一颤,紧接着,一道剑气便猛然冲着他刺了过来。 就莫冷忆所感受到的,这道剑气的凌厉程度,竟赫然跟自己现在的浩然剑元不相上下!要知道,莫冷忆现如今的浩然剑元,那可都是通过剑种炼化过的,比最初的浩然剑元凌厉了何止数倍! 所以当下,莫冷忆大骇,右手顷刻间挥起斩魄剑,想要抵挡这道凌厉无匹的剑气。 可是,一向无往不胜的斩魄剑,此刻却仿佛是遇到了克星一般,不仅无法祭炼,就连莫冷忆注入其中的浩然剑元,也都像石沉大海一般,再也没有了声息。 狠狠骂了一句,莫冷忆随手将斩魄剑丢到了一边,即刻施展开剑步,想要躲开这道凌厉的致命剑气。 不过,蓝色石台上的那柄宝剑仿佛是吃定了莫冷忆一般,骤然间又狠狠地颤动数下,七道更加凌厉的剑气,顷刻间又冲着莫冷忆刺了过来。 这些凌厉的剑气,速度极快,只在一瞬间便封死了莫冷忆的全部退路! 即便是精妙无比的剑步,此刻也根本无法躲避开如此之多的剑气! 见此,莫冷忆只得放弃了暂时避其锋芒的打算,一转身,同时右手一捏剑诀,直直地往前一指,一道浩然剑气便顷刻间形成,紧接着便冲着前方的那七道银色凌厉剑气冲了过去。 论凌厉程度,莫冷忆的这道浩然剑气,其实丝毫不弱于那银色宝剑所发出的七道剑气。只不过,因为这剑气并非是借助斩魄剑所发出来的,所以说威力被削弱了不少。 “啧啧,这剑应该是属于古宝之流,居然能令你的斩魄剑臣服,实在是不容易。”识海之中的血煞老祖,瞥了两眼那依旧静静躺在蓝色石台之上的银色宝剑之后,颇有感慨地说道。 所谓古宝,顾名思义,就是上古时期的修士所用之法宝,此类法宝,不仅威力极大,而且材质、制作完全不似现如今的法宝,故而令对手防不胜防。在修真界之中,如果说有什么法宝能比婴宝贵重的话,绝对是指古宝无疑。 这些,也是莫冷忆在修真界见闻录之中所得知的,只不过,现在的他,根本就没心思在意这宝剑是不是古宝之流,面前的这七道凌厉剑气,足以吸引他的全部注意力! “别急,这古宝择主,虽然极为苛刻,但是绝对不会伤到修士,若是你接不下这招,最多也就是这古宝不认你为主而已。”看着莫冷忆警惕的神色,血煞老祖却是一副悠悠然地样子,慢吞吞地说道。 “丫的,你不早说。”莫冷忆心中暗骂了一句,终于是放下心来,仔细应对起前方的那些凌厉剑气来。 之前莫冷忆发出的那道浩然剑气,在和那银色宝剑所发出的凌厉剑气纠缠了一会之后,终于还是不敌,被那七道剑气给绞了个粉碎。 当然,那道浩然剑气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至少在莫冷忆看起来,现在的这七道剑气,看起来明显比之前要黯淡了些许。 “嗡嗡!”那七道剑气,似乎是被莫冷忆的浩然剑气给完全激怒了,在半空之中全部都‘嗡嗡’地颤动了片刻后,竟然开始一点点的聚拢起来! 聚拢的过程极快,莫冷忆刚刚才来得及反应,之前的那七道剑气,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一柄巨大无比的银色剑气。 而这柄巨大无比的银色剑气,刚刚才聚拢成功之后,便毫不迟疑地狠狠往前一斩! 斩去的方向,正是莫冷忆所立的位置。 “小子!不要闪,只有接下了这道剑气,才能获得古宝的认可,收服这柄古宝!”莫冷忆正欲施展开剑步闪到一边,识海之中的血煞老祖却是骤然大声喝道。 说到底,这柄能够让斩魄剑屈服的古宝还是勾起了莫冷忆极大的兴趣,况且莫冷忆也舍不得让这么一柄厉害古宝从自己眼皮底下滑走,所以,只在顷刻之间,莫冷忆便做好了决定,站在原地来接这古宝的全力一击! 就在此时,那道气贯如虹的巨大剑气,已然斩到了莫冷忆的面前!!~! ,. 一一六承影剑 这么一剑,几乎已经超出了莫冷忆的想象,本来那古宝所发出的剑气就已经凌厉无匹,大有赶超浩然剑气的趋势,现如今,九剑合一,这道巨大剑气的威力,几乎比之前更盛了几倍! 不过,莫冷忆自然也不会轻易认输,即便是没有斩魄剑,他依旧是并指成剑,将丹田之中的浩然剑元和七杀真元全部调集了起来。 一道一半血红一半银光的剑气,赫然出现在了莫冷忆手中~! 这道剑气,和莫冷忆以往的剑气全然不同,以往的剑气,都是真元经由斩魄剑发出,只不过是有着模糊的剑形影状而已,而现如今,莫冷忆手中的这道剑气,除去那半透明的颜色,其余地方看起来,根本就和一般的飞剑没什么两样。就连剑柄,都是如此的清晰! 这一招,便是莫冷忆从剑种之中所学到的‘真元化剑’!所谓真元化剑,跟一般用来攻击的剑气性质完全不同,莫冷忆这真元所化的透明光剑,不仅和一般法器一样可以承载修士的真元,而且,只要莫冷忆想,这柄光剑甚至可以就这么一直存在下去!根本就不想一般剑气那般一闪即逝!所以说,莫冷忆现在虽然还没达到万物皆为剑的境界,但却已然达到了真元化剑的境界! 而现在的莫冷忆,就是手持着这道剑气所成的光剑,即刻一招一式的挥舞了起来。 之前炼化剑种之时,莫冷忆脑海之中那白色身影,一共就使了七式剑招,而莫冷忆能理解的,也仅仅是前三招而已。 这些剑招,好像都是融合了一套高深剑诀而成,每一式剑招,都代表着一整套高深至极的剑诀!所以说,以莫冷忆在剑道一脉上的惊人资质,也是只能堪堪理解前三招而已。 不过,在莫冷忆看来,这三式剑招的威力,始终还是比不上自己的浩然剑诀,所以说,莫冷忆一开始就将这三式剑招给使了出来,而将那一招浩然天地留存到了最后。 说来也丢人,莫冷忆现在虽然是炼气境三层初期的修士,且浩然剑元也是达到了炼气境三层初期的程度,但是对于浩然剑诀,他才是堪堪练就了一式--浩然天地而已。 至于二式和三式直到现在还未修炼的缘由,倒不是因为这两式太难,而是进入了这众生墓地之后,时间实在是太少,根本就没时机来修习这二式和三式。那从无极星君手中得来的‘无极众星术’亦是如此,无极众星术修习之后的效果,莫冷忆也是极为向往的,可怎奈何也是没时间仔细钻研,所以一直到现在都未修习成功。 那白色身影所使的无名七招,前三招莫冷忆虽然能够依葫芦画瓢地是处理,但是其实还没能全部理解,不过,即便是如此,这三式的威力也是大大出乎了莫冷忆的意料,几乎每一式使出来,都会有着撼天动地般的效果。 就比如说,那无名七招的一招,当莫冷忆手持着真元所化的光剑挥出这一招之后,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莫冷忆顿时觉得,以他自己为中心,方圆好几丈的地方之内,都轻轻地颤动了一下!虽然不甚明显,但以莫冷忆这惊人的感知力,自然是逃不过他的眼睛。至于二式和三式,当剑招使完之后,莫冷忆甚至是感觉到了那九剑合一的巨大剑气,仿佛都轻轻地怔了那么一下! 三式无名剑招使毕,三道一半血色一半银色的剑气,便如同三条飞天之龙,狠狠地冲着那道巨大剑气打了过去。 而本来攻向莫冷忆的那道巨大剑气,此时被这三道剑气一阻,速度即刻就慢了下来。就连那耀眼的银白色,也是顷刻间黯淡了下去。 “铿!”被这三道剑气纠缠了片刻之后,那道巨大的银白剑气仿佛被彻底激怒了一般,剑气猛地一震,紧接着在空中狠狠一转,赫然向着莫冷忆的三道剑气斩了下去! 虽然使出这无名三招之时还有着不小的天地异象,但其实莫冷忆并未对这三道剑气抱有多大希望,在那道巨大的银白色剑气快要行动之时,他就已经开始运转丹田之中的浩然剑元,准备使出浩然剑诀的一式--‘浩然天地’了。在他看来,这式浩然天地,才是他最大的绝招。 只不过,事情的发展却是实在出乎了他的意料,当那柄巨大无比的银色剑气向着那三道两色剑气斩去之时,他自己的这三道剑气,竟仿佛也是不甘示弱一般,眨眼之间也是相互融合,刹那便同样融合成了一柄巨大的两色剑气! 这道两色剑气,气势上居然丝毫不弱于那古宝所发出的巨大银色剑气! 九剑合一的巨大银色剑气,和莫冷忆这三剑合一的两色剑气,只在顷刻之间,便狠狠地冲撞在了一起。 这两股剑气,都是凌厉至极,彼此互不相让,互相一碰触之后,就开始疯狂地彼此吞噬起来。 一瞬间,血色、浅银色、深银色,三种颜色交相辉映! 莫冷忆心底紧张,盯着半空中这不断闪烁着的三种剑气观看,一时之间,竟然忘了去施展那浩然剑诀的一式‘浩然天地’。不过,在见识到了这无名三招的威力之后,莫冷忆也是已经放弃了这个想法,那浩然天地,虽然也是威力极大,但毕竟只是浩然剑诀的一招,跟这无名三招比起来,还是要弱了一筹。 “小子,不要管那银色剑气了,趁此机会,想将那古宝本体拿下!”血煞老祖毕竟是渡劫境老祖,经验要丰富地许多,此刻一看是这个情况,即刻便大声喝道。 莫冷忆一听,瞬间便反应了过来,此时缠住那古宝所射出的剑气,岂不正好是降服古宝的最佳契机?于是,莫冷忆当下刹那间迈开剑步,身形带着一道剑光,几乎半息时间不到,便已经站在了那柄寒光闪闪的古剑之前。 而此时,半空之中的那两道巨大剑气,依旧是在斗得不亦乐乎。说来也怪,依照那无名三招所发出的剑气,似乎像是有自我意识一般,根本就不需要莫冷忆的神识指挥,所以说,现在的莫冷忆才能全力应付面前的这柄古剑。 虽然不知在此地放置了多少个年头,但此刻莫冷忆一眼扫过去,一感觉竟然就是此剑锋芒太盛,根本不可直视! 不过,莫冷忆倒也因为这柄古剑的锐利而怔住,在血煞老祖的催促下,莫冷忆赫然剑挤出一滴精血,猛然滴在了这柄寒光闪闪的古剑之上。 那滴丝毫不起眼的精血,才刚刚碰触到这柄古剑,本来平静无比的宝剑,骤然间光芒大盛! 那刺眼的银光,几乎刺得莫冷忆睁不开眼睛来。不仅如此,与这刺眼光芒一齐出现的,还有一股绝大的力量,本来站在这古剑之旁的莫冷忆,只在一瞬之间,便被这股大力给推出去了五六步! 而在这刺眼的光芒之中,微微眯着眼睛的莫冷忆,却是瞥到了两个银光闪闪的大字。 承影! ,. 一一七得剑 这‘承影’二字,每一道笔画,竟都是由小巧至极的剑气所构成! “承影,承影,果然是好剑!”看着这饱含剑意的二字,莫冷忆面上的兴奋之色溢于言表,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可以清晰地听出其中的喜悦。 “小子,接下来便是看你能不能降服这承影剑了。”识海之中的血煞老祖,却是没莫冷忆这 451.第451章 :你好,姑娘 果然,血煞老祖话音还未落,那承影剑本体,竟是骤然间携着刺眼的剑芒,猛地向着莫冷忆打了过来! 莫冷忆面沉如水,单看半空中那道巨大剑气的气势,这承影剑本体的威力便绝对可以想象。 手中依旧是持着那柄浩然剑元和七杀真元所构成的光剑,莫冷忆此刻也没得退后了,右手猛地一挥,半透明的光剑即刻便划出数道凌厉剑气,全部向着那承影剑迎了过去~! 承影剑仿佛有着自我意识,见得莫冷忆的这两道剑气,本来就已经耀眼无比的剑芒,赫然便变得更加耀眼起来。 再说莫冷忆的这两道剑气,莫冷忆根本就没有使用任何剑招,只是单纯地挥出了两剑,劈出了这两道剑气。不过,即便是如此,在炼化了剑种之后,莫冷忆的这两道剑气,也是足以要了任何一位炼气境三层初期甚至是中期修士的性命! 而此时,虽然莫冷忆本来炼气境三层初期的修为被压制在了炼气境二层初期,但是这两道剑气,依旧是气势足,就连空气之中,都带起了凌厉的破空之声!要知道,剑气本来就是虚无之物,能在空气之中带起破空之声,只能说明这道剑气厚重无比!同时也是危险无比! 可是,就是这么两道剑气,在承影剑的面前,却是显得那么地不堪一击!带着刺眼剑芒的承影剑,连停顿几乎都未有停顿,直接就将莫冷忆的这两道剑气给冲击成了虚无。 虽然早就料到这承影剑威力不凡,但真到了此刻,莫冷忆还是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这承影剑,竟然凌厉如此! 不过,眼下的时机也容不得莫冷忆多想了,看着直直地冲着自己刺来的承影剑,莫冷忆即刻迈开剑步,想要躲避开承影剑的这凌厉一击。可惜,他快,承影剑的速度更加快,莫冷忆刚刚以身化剑,才迈出半步,那承影剑已然斩到了他的面前! 凌厉无匹,让莫冷忆根本就是退无可退。 不得已,莫冷忆也只得咬了咬牙,猛然一挥手中那浩然剑元和七杀真元所化的半透明光剑,狠狠向着那承影剑斩了过去。 在这紧急关头,不经意之间,莫冷忆使出来的,正是适才识海之中那白色人影所用的四式! 在莫冷忆所见到的无名七式之中,四式的招式最为简洁,看起来分明就只有一个很简单的动作,那就是斩。只不过,莫冷忆根本就没认为这四式的威力会是这七式之中最小的,因为在看那白色人影舞剑之时,这四式的一斩,几乎有着毁天裂地的气势!! 而莫冷忆之所以没练成这四式,便是因为一直没能弄明白如此短的距离,如此短的发力时间,那白色人影为何会令他手中的那柄剑看起来有着如此之重的千钧之势。 可现在,在这承影剑的逼迫之下,莫冷忆竟是自然而然地使出了那无名七招之中的四式!直到此刻,莫冷忆才终于明白,为何那白色人影可以令手中之剑有着那般的气势,因为只有在紧急关头,修士才能做出超出自己能力的事情。而且,这一剑,分明是要将全身劲力集中在自己的手臂之上,由全身发力,而并非是单纯地用手臂发力。 而且,最最关键的,使出这一剑,需要领悟那厚重的山之剑意! 厚重当如山,磅礴当如海。 只有领悟了山之剑意,将自己看作一座安稳不动的大山,才可以给对手以气势上的冲击! 在丹田之中剑种的帮助下,莫冷忆终于是在承影剑攻到身前的这一刻,领悟了这山之剑意。而他,也是一次领悟到了如此具体的剑意,更是一次将领悟的剑意真正运用到剑招之中。以往,虽然他也触摸到了剑意的边缘,并且领悟了不少剑意,但那些剑意,始终都未有具体形状,都属于虚无缥缈之流,最多只能使自己的剑气凌厉些许,根本就无法具体地运用到特定剑招之中。 这无名剑招的四式,无疑是为莫冷忆今后的修行定好了方向,只有领悟到特定的剑意,并且根据这特定的剑意演化出属于这剑意的剑招,才能真正的叫做‘领悟剑意’。不然,终究只是纸上谈兵,空无一物而已。 这领悟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当莫冷忆顺利地劈下这四式之时,厚重的山之剑意,已然深深镂刻在了他手中的那柄半透明光剑之中。 一剑,直接斩在了承影剑的剑身之上! 承影剑毕竟上古修士所留之古宝,莫冷忆手中的双色真元剑,在和其相峙了片刻之后,终于是‘咔嚓’一声,从中间处断裂了开来。 随着这半透明真元剑的断裂,莫冷忆本人也是面色一白,嘴角处慢慢溢出了一丝鲜血。这真元剑乃是他丹田之中的浩然剑元和七杀真元所化,与他联系甚紧,这一断,自然是影响到了他本人。 光剑已断,而被斩中的承影剑,本来刺眼的光芒顷刻间黯淡了下去,本来极快的速度,竟然是在这一刻之间完全静止了下来。 “小子,快上!这古剑已经认你为主了,赶快上前收服!”看到这一幕,莫冷忆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不过识海之中的血煞老祖,却是顷刻间大吼了起来,语气之中,也有着颇多的激动。虽然对于他一介渡劫境老祖来说,古宝确实是没什么好稀罕的,但是在炼气境之时收服一件古宝,对莫冷忆来说,绝对是天大的好处。 而且,即使是作为渡劫境大能,血煞老祖在三级修真域之中,也是从来没看到过一件能供炼气境修士使用的古宝! 听了血煞老祖的话,莫冷忆也毫不迟疑,剑步当即迈开,一个转身,几乎是眨眼之间便出现在了这承影剑的背后。 将丹田之中的浩然剑元以及七杀真元全部运转到右手之上,莫冷忆一伸右手,猛地抓向了这承影剑的剑柄之处! 已经静止的承影剑,出乎意料的没做反应,只是在莫冷忆右手握到其剑柄的那一刻,剑身之上闪过了几道毫不起眼的光芒。 “小子,快快抓紧时间,将这古剑完全祭炼!”一见如此,血煞老祖马上就明白了这承影剑已经认可了莫冷忆的‘主人’身份,只待莫冷忆将其完全祭炼,这柄古剑,便能为莫冷忆所用! ,. 一一生死剑意 莫冷忆也是反应极快,血煞老祖话音才落,他便已经将右手中的承影剑紧紧握住,同时,丹田中剩余不多的浩然剑元和七杀真元全部冲着承影剑涌了过去。 一瞬间,承影剑剑身之上剑光大涨,那‘承影’二字,也是变得更加清晰起来! 而莫冷忆,在握紧这承影剑之后,骤然感觉到一股凌厉的气息自手臂之上猛地传来。就连浩然剑元和七杀真元,都是根本压制不住这股来自承影剑的锐利剑意。 莫冷忆大惊失色,就连识海之中的血煞老祖,也是换做了一副惊讶至极的表情。 因为,这道锐利剑意所攻向的方向,赫然是莫冷忆的丹田之处!而所有修士都知道,丹田对于修士,其重要性丝毫不弱于心脏!若是真的被这道锐利剑意攻击到莫冷忆的丹田,即便是不死,莫冷忆也绝对会变成一个废人。 现如今,莫冷忆丹田之中的浩然剑元和七杀真元都已然被他用去压制了承影剑,根本就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止这道锐利剑意的前进。 不仅是莫冷忆,就连血煞老祖,也是一脸绝望地感受着这道锐利剑意愈来愈接近莫冷忆的丹田之处。 三尺!两尺!一尺! 四寸!三寸!两寸! 当愈来愈接近莫冷忆的丹田之时,这道承影剑所发出的锐利剑意,竟赫然越来越凌厉了起来。 这道剑意来得如此突然,即便是曾为身为渡劫境大能的血煞老祖,也是只能一脸悲意地与莫冷忆对望着! 而莫冷忆,从来就不是一个轻易服输的人,感觉着那离自己丹田越来越近的锐利剑意,虽然明知没什么希望,但莫冷忆还是竭力运转起自己丹田之中仅剩的一点真元,试图抵挡这道锐利的剑意! 不过,这点真元,在承影剑这道如此锐利的剑意面前,无异于螳臂当车。连片刻的阻碍都没有造成,那道锐利剑意,依旧是猛地向着莫冷忆的丹田攻了过去。 这一刻,莫冷忆绝望地闭上了双眼,而血煞老祖,脸上也是浮现出了一层极度绝望的神色! 谁曾想,降服这承影剑,居然变成了如今的死路一条。 那道锐利剑意离着丹田越来越近,莫冷忆的脑海之中,开始慢慢浮现着自己这两世的生命。 前一世,虽然在级拳上登峰造极,但却终究只是别人的一介棋子。而这一世,不仅走上了修士之路,还遇上了一个真心对自己的侍女,总体算起来,上天能让自己活上两世,已经算对自己天大的优待了。 想着想着,莫冷忆识海之中竟然又出现了那剑种之中的白色身影! 一剑!无名七招的四招! 剑意,此刻一见到这白色身影,莫冷忆顷刻间又感觉自己触摸到了剑意!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之前的山之剑意,而是堪破生死的生死剑意!而这无名七招的四招,赫然就是将这堪破生死的生死剑意运用在剑招之中的一招! 似乎是为了应和着识海中的白色人影,本来丹田之中一直黯淡着的剑种,顷刻间变得耀眼无比起来。 而承影剑所发出的那道快要接近莫冷忆丹田的锐利剑意,也是在一瞬间,和这剑种发出的耀眼光芒狠狠撞在了一起!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承影剑的锐利剑意,和剑种的耀眼光芒,一齐湮灭在了莫冷忆的丹田之中。 见此,识海中一直紧绷着脸的血煞老祖终于是松了口气,不过,再看莫冷忆,面上的神色却是丝毫未有改变,手持着承影剑,就在原地一剑挥出! 这一剑,正是识海之中那白色人影所用的无名七式之四式。 莫冷忆此刻又领悟了一种可以运用于剑招之中的剑意,那就是堪破生死的生死剑意! 简简单单的出剑,一剑、两剑、三剑!这四式,一共只不过三剑而已,可是这三剑的威力,连识海之中的血煞老祖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莫冷忆此刻实际修为是炼气境三层初期,但在这禁魔之域中被压制到了炼气境二层初期,可是!可是莫冷忆这三剑的威力,在血煞老祖看来,已经足以灭杀炼气境三层中期甚至是后期的修士!这是什么概念?凭着炼气境二层初期的境,竟然就可以灭杀炼气境三层中期甚至是后期的修士!要知道,炼气境三层,那便是可以使用中品法器的存在! 也就是说,等莫冷忆出了这禁魔之域后,以他炼气境三层初期的境界,绝对足以斩杀炼气境四层后期甚至是炼气境五层的存在!再加上婴宝、生生造化丹等宝物,即便是遇到炼气境大圆满修士,莫冷忆也是有把握从其手中逃得性命。 三道蕴含着生死剑意的剑气,猛地飞出莫冷忆手中的承影剑,狠狠地斩向了不远处的那道木门! 这三道剑气,不知是不是因为承影剑的原因,比莫冷忆平时所能发出的剑气大了数倍,就连光芒,也似乎耀眼了不少! 而眼前的这道木门,看起来脆弱无比,仿佛一推就能倒下,但是莫冷忆却是知道这仅仅是表情现象而已。木门之后是隔绝着这众生墓地之中的另外一关,岂能如同一般木门那般脆弱?而且,若是他没猜错的话,木门之后的那一关,应该便是青色石台的奖励了。 果不其然,三道剑气在刚刚接触到木门之后,便顷刻间失去了踪影,连莫冷忆本人,也是感觉到自己和那三道剑气之间的联系,在顷刻间便被一种莫名的力量给截断了。 这木门,竟好似一个空间跟另外一个空间的分界点一般。 至于这木门之后的空间,莫冷忆可是丝毫没有想法,只不过蓝色石台这关,就已经用上了人面烈龙这么变态的妖兽,后面那青色石台,以自己现如今的修为,恐怕连根手指头都不能保全回来。 于是,莫冷忆也不再想着那道木门的事情,反而是握住了刚刚得到的承影剑,一剑接着一剑,又开始演化起那蕴含着生死剑意的四式起来! ,. 452.第452章 :种族胡子 一一九封印 这无名七招果然是一招比一招强,当莫冷忆现如今使出这蕴含了生死剑意的四招之时,甚至自己都感觉到了这一招之中蕴含着的恐怖杀意。 血煞老祖早已是见怪不怪,他现在已经完全可以猜测到,莫冷忆得到的这枚剑种,绝对不可能是区区化神境修士遗留下来的,至少,至少得是一位合体境,甚至是渡劫境的剑修! 剑修一脉,修行进展极为坎坷,因为他们不仅要注重修为的提升,更要注意剑意和剑招的理解,但是上天是公平的,同阶别的修士之中,剑修的实力始终要高出一筹,就比如说渡劫境初期的剑修,在渡劫境中期甚至是后期修士面前,也不会就是注定一败。不过,即使如此,总体比起来,剑修依旧是弱势偏多,因为同等资质的情况下,修习别的功法,若是只需四年便能达到凝魄境,那修习剑诀,则至少要七甚至是年! 修真界之中,无人不追求长生,追求境界的提升,所以,剑修的这最大弊端,也是导致了修真界剑修尤其是剑修强者的数量急剧下降,不要说渡劫境剑修,在三级修真域之中,就连炼虚境剑修都很难见到!要知道,炼虚境修士,在三级修真域之中,就如一级修真域之中的凝魄境修士那般常见。所以说,在看出来莫冷忆的这枚剑种可有可能出自一位渡劫境剑修之后,血煞老祖的脸色变得极为兴奋起来。 而至于莫冷忆,他自己根本不清楚这剑种的分量,在用承影剑施展了那几招蕴含着生死剑意的剑招之后,莫冷忆反而是开始观察起手中的承影剑起来。 这承影剑,长度上和飞剑差不多,不过三尺来长。但是,这承影剑和一般修士所用的飞剑却是有着很大区别,因为一般飞剑是炼制来给修士驾驭,体型过于庞大根本不利于控制;而且,飞剑的材质一般都极为珍贵,将飞剑炼制地过于庞大,显然也不是什么好炼制方法,所以,久而久之,修真界的飞剑便都有了一个通用的模板:长度约摸三尺,宽度不过一指半,使得整柄剑看起来显得细而长。 不过,现在莫冷忆手中的这柄承影剑,却是完全颠覆了飞剑的形象。估摸了一下,莫冷忆手中这承影剑的宽度,至少有三指宽,整整是一般飞剑的两倍!而且,为了便于修士操纵,一般飞剑的重量都极轻,而且,重量是否轻便,这也是衡量一柄飞剑炼制得是否成功的标准之一。可是!莫冷忆手中的这柄承影剑,显然是在反其道而行之,因为当莫冷忆将这承影剑握在手中时,感觉这承影剑的重量绝对是斩魄剑的数倍! 所以说,由于这两个原因,使得这承影剑看起来极为笨重,若是粗粗一眼望去,甚至都会以为这柄重剑是某个凡人铸剑师的失败品。 可是,莫冷忆却没有因此丝毫看轻这承影剑,不说别的,光是操纵时那酣畅淋漓的感觉,这承影剑,就绝对比斩魄剑要珍贵许多!而且,虽然看起来、感觉起来,这承影剑确实是比斩魄剑要笨重太多,但是!对比起操纵斩魄剑和操纵承影剑的感觉来,莫冷忆竟然发现,操纵这‘笨重’的承影剑还要比操纵那轻便的斩魄剑要轻松容易许多。 “小子,这古宝有古怪,一般古宝都至少是元婴境之上的修士方可使用。且你这古剑,虽然材质珍惜,铸造地也极为神妙,但却无半点灵气,丝毫没有古宝的模样。况且,就你刚刚使用的情况看来,这承影剑的威力,甚至连最最低等级的古宝都不如!可是,既然能令法器臣服,这承影剑应该绝对属于高等级古宝之流,所以刚刚我用神识探查了一下,这才发现,这柄承影剑,好像是被一种莫大的力量给封印住了。”正当莫冷忆摆弄这承影剑之时,识海中的血煞老祖却是骤然变了脸色,郑重其事地说道。 能被封印的古宝,必然不是什么凡品!即使是血煞老祖,也没能力封印一件古宝!因为每件古宝都是上古大能修士所用,经过数万年甚至是数万年的演化,这些古宝,已经全部衍生出了自己的神智!想要封印这些已经有了神智的古宝,就算是在渡劫境后期的血煞老祖眼中,也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莫冷忆也是愣了一愣,他刚刚在用承影剑使出无名七招的四招之时,便已经感觉到了这点,因为当真元经过这承影剑之时,莫冷忆明显地感受到了这承影剑之中,有着一枚四四方方的金色图案。 这金色图案,就像是一枚半个巴掌大的印一般,直接印在了这承影剑的内部。而金色图案上的那四个古怪字体,莫冷忆却是一点也不认识。 一开始,莫冷忆还以为这是承影剑本身的印记,现在听血煞老祖一说,才知道那枚金色印乃是封印着承影剑的封印! “依照本老祖刚才神识探查的结果看来,这封印应该不会有反噬修士的效果,所以,你可以试着用你的真元冲击这封印试试。”在听到莫冷忆所说的那枚金色封印之后,血煞老祖顿了顿,接着才缓缓说道。 修真界中破除封印的方法有两个,一则是布下封印的修士本人将封印之中的真元全部抽走,这样封印便会自然而然的散去。而二个方法就是用真元冲击,若被布下的乃是霸道封印,在受到真元冲击之后,绝对会引动封印之中的真元自动爆炸,将所封印的物体销毁;而若是封印没这么霸道,那修士用真元一点点冲击,便可以一点点解开封印,当修为超出那位布下封印的修士之后,自然会解开全部封印。 血煞老祖显然已经用神识探查到那枚金色封印并非霸道封印,所以这才让莫冷忆采用二个方法,用自己丹田之中的真元一点一点的冲击这承影剑之中的封印! 显然,在莫冷忆的修为超过那位封印承影剑的修士之前,这承影剑的封印是不可能完全解开的,不过,这承影剑的封印,自然是能解开一点就好一点,而且,就是因为这承影剑被封印住了,才导致了只有区区炼气境三层初期的莫冷忆都可以使用这古宝承影剑! 关于封印,修真界见闻录之中倒是没怎么提及,毕竟即使是最最低级的封印,都是元婴境后期修士的专利,一般修士,又岂会知道这封印是为何物。所以,在血煞老祖解释完毕之后,莫冷忆丝毫没有迟疑,当即将丹田之中的全部真元灌入了承影剑之中。 达到炼气境三层初期之后,莫冷忆便感觉自己的真元比之前多出了一倍多,此刻,这些真元,全部都一股脑的冲入了承影剑之中! 若是莫冷忆之前所持的斩魄剑,此刻早已光芒大涨到刺眼的地步了,可是,这承影剑,在莫冷忆灌入了全部真元之后,竟然丝毫没有反应,整柄剑依旧是那般古朴的颜色。 可是,这承影剑外部没有颜色,不代表内部依旧平静,在莫冷忆真元灌入了之后,那枚包含着四个古朴字体的金色封印顷刻间光芒大涨! 莫冷忆和承影剑之中的那些真元心意相通,自然是瞬间感受到了那枚金色封印的不对劲。 “小子,快,快!快冲击这金色封印!”借助着莫冷忆,血煞老祖此刻终于是看清了承影剑之中封印模样,不过不知为何,在看到了那枚金色封印之后,血煞老祖整个人先是愣了片刻,接着才激动无比地催促着莫冷忆冲击那枚金色封印。 莫冷忆此刻已经没时间去考虑血煞老祖的反常了,因为那枚金色封印,此刻不仅在大放光芒,而且还不停地释放着极大的威压!所以说,在听了血煞老祖这话后,莫冷忆下意识地便控制着那些真元冲着承影剑中间的那枚金色封印冲了过去。 由于同时修习了七杀经和浩然剑诀,莫冷忆丹田之中的真元本就是同阶修士的好几倍,可是,就是这堪比炼气境四层修士的真元,此刻在这枚小小的金色封印之前,竟然显得那么渺小与不堪一击! “轰~!”那枚金色封印,并没有进行反击,只是在原地不停地旋转、放光,接着,便被莫冷忆一红一银的两道真元完全湮灭! 不过,在莫冷忆还没来得及高兴之时,那枚金色封印,竟赫然加快了旋转速度,试图将莫冷忆的真元全部甩开。 “小子,缠住这枚金色封印!一定要用真元狠狠地撞击它!”一见如此,血煞老祖立刻高声吼道。 语气之中,除了兴奋之外,更多的,竟然是紧张。 谁也没有他清楚那枚金色封印的分量,因为即便是三级修真域之中,通晓仙界文字的,也就他血煞老祖一人。而金色封印之中那四个古朴的字体,赫然是仙界所通用的文字,这四个字,分别是造!化!仙!王! ,. 一二被修改的剑招 其实,血煞老祖并不知道这所谓的‘造化仙王’是为何人,但是身为渡劫境老祖,他是知道仙界仙人等级之划分的,仙王,便是万仙之王,即使是在仙界之中,也是万人之上的人物!而这造化仙王,居然敢以‘造化’二字为名,必定是仙王之中的佼佼者! 而就是这么一位造化仙王,居然在这承影剑之上定了这么一枚封印!能得到造化仙王封印,这柄承影剑,必定也不是凡品!所以说,血煞老祖才如此会如此激动,如此紧张!毕竟,说到底,他血煞老祖也只是一名渡劫境后期修士而已,与仙王的差距,根本就是云泥之别。 至于莫冷忆,他根本就不认识‘造化仙王’这四个字,此刻,他只是用神识操纵着自己的全部真元,一次又一次地冲着那枚金色印发起着冲击! 虽然,这枚金色印有着极大的威压,但莫冷忆生来便是不服输的主,又岂会被一柄死物的威压所吓退? 而那枚金色印,似乎也并没有莫冷忆想象的那般稳固,在莫冷忆滴不知多少次冲击之后,这半个巴掌大的金色印,竟赫然裂开了一丝小小的裂缝! 不过,那丝裂缝极为细小,若是莫冷忆不仔细看,恐怕在那金色印的灿烂光辉之下,莫冷忆还会真看不出这金色印之上已经出现了一条裂缝。而当那枚金色封印之上出现了这条小小的裂缝之后,整个封印骤然间光芒大涨,那条裂缝也是一下子便将莫冷忆的所有真元吸了进去。 莫冷忆大骇,刚才这金色封印透过那道细小裂缝所表现出来的强大吸力,已经彻底震撼到了他!在那强大的吸力面前,莫冷忆甚至觉得这整个修真界,都不足以抵挡如此之强的吸力! 好在那道吸力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眨眼不到的时间,在将莫冷忆的真元全部吸收干净之后,那强大的吸力便完全消失了。 血煞老祖似乎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对那道裂缝透出来的强大吸力见怪不怪,反而是一脸激动的看着那金色封印之上的裂缝! 说来也怪,这那枚金色封印被自己冲出了这么一道细小的裂缝之后,莫冷忆便觉得整柄承影剑好像是骤然间变得更加凌厉了起来!本来稍显暗沉的剑光,也是在这一刻变得极为光亮起来! “小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金色封印是将承影剑逐步封印的,你现在修为是炼气境三层初期,所以只能解开如此之多的封印,而承影剑,恐怕也是随着封印的逐步解开,威力被逐步发掘出来。”看到这一幕,血煞老祖暗暗点点头,向着莫冷忆说道。不过有一点,他并没有向莫冷忆说明,那就是金色封印之中,印着的是‘造化仙王’四个字。 逐步封印也称作叠加封印,所谓的意思,就是一层一层的施加封印,此种 453.第453章 :天佑多蓝 封印要更加复杂,而一般的逐步封印,最多叠加个四五道封印,这已经几乎已经是逐步封印的顶点了,在三级修真域,最最顶级的封印师,也只能做到这一步罢了。 可是,现如今,在这道由造化仙王所布下的封印面前,血煞老祖彻底震惊了,这位高高在上的造化仙王,竟然一点一点地叠加了如此之多的封印,这柄古宝,到底是何方神圣,值得那传说中的造化仙王耗费如此之多的劲力! 而这众生墓地,又到底是何人所造,竟然连造化仙王所叠加封印的古宝都可以弄到?!难不成,这众生墓地的主人,便是造化仙王本人不成?如果是仙王,那一切都能合理解释了,毕竟仙王乃是众仙之王,除了仙君和传说中数万年不曾出现的仙帝之外,仙王已经是众多修真域之中,最最顶级的存在。而这最最顶级的存在,能够做到隔离真元,能够构造禁魔之域,也是理所当然。 难道说,此处的一级修真域,还曾出过造化仙王这么个人物不成? 这几点,血煞老祖并没有和莫冷忆说明,莫冷忆现如今不过还是区区炼气境下品修士,贸然知道了这些,反而不是好事,反正现如今还是在一级修真域,血煞老祖也就暂时不再去想那造化仙王的事情。 “果然是古宝!”随意挥舞了几下那承影剑,感受着凭空挥舞出来的道道剑气,莫冷忆不由自主的赞叹道。现如今他的丹田之中并无一丝一毫的真元,这承影剑,竟然在他并无一丝一毫真元注入的情况下,仅仅靠着那凌厉的剑刃,就挥舞出来了几道凌厉无匹的剑气! 手握着这柄承影剑,莫冷忆即刻开始修习起浩然剑诀的二式和三式起来! 这浩然剑诀的二式,倒是没有一式要求那么变态,剑诀的二式,看起来不过是极为普通的几招几式而已。不过,在莫冷忆刚准备练习这二式之时,刚刚将手中的承影剑挥出,也才稍稍做出了一招的动作,便是骤然感觉到手中的承影剑有些不对劲。 因为他完全是按照剑诀之中的标准来练习这浩然剑诀的二式的,而且又是一次练习这招,所以招式之中,难免就有了些生硬。不过,当他想要右手之中的承影剑完全挥舞出这二式时,骤然感觉到承影剑变得有些不听从自己使唤起来。 承影剑,赫然自己篡改了莫冷忆所练习的浩然剑诀二式!莫冷忆分明可以感觉到,自己这一招本来是想要向右方稍稍偏一些,但控制着承影剑的右手,却是根本无法向右稍稍偏转一些! 莫冷忆心中有些惊讶,同时手上的动作便想就此停下,毕竟是练习剑诀,若是这么篡改剑招的话,恐怕有很大的可能会走火入魔。 “小子,不要停!”识海之中的血煞老祖却是看出了些门道,眼见莫冷忆就要停下,不由得连忙呼道。 不仅是出于对造化仙王、对这承影剑的盲目信任,虽然不是剑修,但是作为一个渡劫境后期的大能修士,血煞老祖刚才很明显感觉到,被承影剑篡改之后的剑招,赫然要比之前的剑招精妙许多! 听到血煞老祖的话,莫冷忆本来就要垂下的右手,又开始轻轻挥舞起来。 说来也怪,跟随着这承影剑的节奏,莫冷忆赫然觉得这浩然剑诀二式变得熟稔无比,仿佛曾经使用过数上千次一般!而且,他更是觉得,被承影剑修改过之后的剑招,使出来更加自然了许多! 于是,莫冷忆不再迟疑,跟随着承影剑的节奏,将这浩然剑诀的二式全部使了出来。 本来普普通通的浩然剑诀二式,此刻在莫冷忆手中,竟瞬间变得精妙无比! ,. 一二一剑诀?拳法? 使出一整套浩然剑诀二式之后,莫冷忆终于是停下了手中的剑招,怔怔地盯住了手中的承影剑。若说是剑种指导他修改剑招的话,反而还容易接受一些,可是现如今,居然是自己手中的承影剑在指导自己修改剑招,这一切不得不让莫冷忆觉得诡异无比! 因为,在莫冷忆甚至绝大多数修士心目之中,手中的剑,不过是静物、死物,只能是作为被利用的存在。而又有谁能想到,一柄剑,还能指导用剑者所使出的剑招? 故而,现在看着自己手中那柄闪烁着凌厉光芒的承影剑,莫冷忆整个脑子都有些糊涂了,不知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小子,这承影剑乃是古宝一流,是有着自己神智的存在,只不过现如今被封印了而已,但是你适才已经解开了万分之一二的封印,所以说,这承影剑才展示出了一丝古宝的厉害之处,刚才篡改你的剑招,恐怕就是那释放出来的一丝神智本能为之。”看着莫冷忆的神色,血煞老祖心中想了想,如此解释着说道。 最终,血煞老祖还是没有打算告知莫冷忆关于造化仙王的事情,虽然古宝大多厉害,但说真的,能厉害到篡改修士剑招的古宝,血煞老祖还是一次见到。所以说,刚才的托词,只不过是血煞老祖自己杜撰出来的而已。 莫冷忆毕竟是修真界小白,连一级修真域都还未真正踏足过的他,又岂能拆穿血煞老祖的谎言?反而是听了血煞老祖的话后,饶有兴致地看了看手中的承影剑。 能够主动修改主人剑招,这承影剑在莫冷忆心目中的地位,现如今已经直线上涨,仅仅次于血煞老祖了。 就这样过了片刻之后,莫冷忆终究还是放弃了思考为何承影剑能够精确指出浩然剑诀之中瑕疵之处的想法,持着承影剑,一招一式又开始练习起浩然剑诀的二式起来。 浩然剑诀的二式,是名为‘浩然罡气’,并不是用于攻击的手段,反而是用于防御的剑招。剑修一脉,大多走的是极端攻击的路子,也就是说,修真界之中的剑修,大多都是攻击手段层出不穷、攻击剑招凌厉无匹,但是在防御手段,却是只能靠身上的各种法宝了。 但是莫冷忆所修习的浩然剑诀不同,浩然剑诀虽然也是攻击手段凌厉无匹,但却没有那么偏激,并没有忘记注重修士的防御,比如这浩然剑诀的二式浩然罡气,便是一招用于防御的剑招。只要修习者使出这二式的三招之后,挥舞出来的三道巨大剑气,便能自动组合成一个半球状的防护罩,将修士护在其中。 这招浩然罡气,虽然厉害无比,但是在修习浩然剑诀的浩然剑宗之中,能做到以剑气化半球形防护罩的修士,也不过一手之数而已,其余修士,不是那三道剑气完全无法自动融合,就是融合之后的薄薄防护罩只能遮住几个要害部位。 这些,莫冷忆并不知道,因为他在这二次修习浩然罡气之时,便已经将成功劈出了三道巨大剑气,并且成功地将这三道剑气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一人高的罡气护罩!这一切,不知是承影剑修改剑招之后的效果,还是承影剑本身的能力。 形成了护体罡气之后,莫冷忆从这防护罩之内,运转真元,狠狠地给这浩然罡气来了一击。这一击,让莫冷忆感受到了浩然罡气的防御力,若是他自己不使用承影剑,只是用一般中品法器,只有运足丹田之中的所有真元,才能堪堪让这浩然罡气破裂。 莫冷忆的浩然剑元经过剑种洗涤,此刻早已变得凌厉无比;而七杀真元,品质和数量也是远在一般真元之上,单论其中任何一种,炼气境三层初期的真元都绝对堪比炼气境三层后期甚至是炼气境四层初期的修士!也就是说,由炼气境三层初期的莫冷忆所放出来的浩然罡气,只有两个炼气境三层后期甚至是炼气境四层的修士一齐攻击,才能将这浩然罡气击破! 修士对决,攻击速度奇快无比,等那两个修士破开莫冷忆的罡气罩,说不定已经死在了莫冷忆的剑下。 感受着面前的浩然罡气,莫冷忆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浩然剑诀的威力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一式浩然天地,便是能越级挑战的攻击剑招,而二招浩然罡气,竟然又是能越级挑战的防御剑招!怪不得在修真界,浩然剑宗虽然人数最少,实力却是稳居修真界九派前列。 不过,要是让莫冷忆清楚浩然剑宗弟子所使浩然剑诀的真实模样,不知还会不会如此感叹。而且,在承影剑和剑种的帮助下,他只是练习了两遍,就完成了浩然剑诀二式的学习,要知道,在浩然剑宗之中,多得是弟子由于修习不了浩然剑诀,转而参悟其他剑诀的。 “小子,这众生墓地应该还有一月多的时间才会开启,一个多月的时间,以你如今的资质,应该足以修习成功浩然剑诀三式和无极众星术了。”看着莫冷忆身前的浩然罡气,血煞老祖也是吃了一惊,他虽然早已将浩然剑诀尽量高估,却是没想到浩然剑诀竟然高到了这个模样。当然了,血煞老祖也是和莫冷忆一样,并不清楚浩然剑宗弟子所使浩然剑诀的实力。 此刻血煞老祖再提无极众星术,莫冷忆自然是一下子反应了过来,那无极众星术一直静静地呆在他的储物袋之中,而此等神术,莫冷忆自然不会放过,毕竟,修习了无极众星术之后,可是能够瞬间提升自己修为。 这样想着,莫冷忆又将目光瞥向了玉简之中浩然剑诀的三式。 这浩然剑诀三式,便是名为浩然无敌! 浩然剑诀的三式,和一式一样,是属于攻击招式一流。但是,这浩然无敌却是有些特别,因为它并非和浩然天地一般,是使用剑气进行攻击,而是和莫冷忆前世所用的沧州级拳一般,是使用修士的拳头来进行攻击的~! ,. 一二二浩然三招 修真界之中,除了专门锻炼躯体的体修,使用拳头进行攻击的修士还真不多。毕竟修士虽然能够飞天遁地,但是论肉体,很大一部分修为高超的修士,说不定还不如现在的莫冷忆。毕竟莫冷忆,可是仅凭身躯就达到了七品高阶武者的程度! 所以说,这浩然剑诀的三式,浩然无敌,居然是用拳头攻击,这让莫冷忆和血煞老祖都是分不解。因为修士身躯再怎么强横,都不可能有法器那般强横,毕竟法器可是用天地灵物所炼制而成的,不管怎么样都比修士的血肉之躯要强悍得多。 怀着极度疑惑的心情,莫冷忆仔细研究起这招‘浩然无敌’起来。 这招所谓的浩然无敌,全部内容仅仅只有一招,剑诀上所写便是‘凝天地浩然之气于胸,聚浩然之气于拳,以浩然长拳化浩然剑气。” 配合着这句话的,只是在这玉简之中还存着几幅简单至极的图画。 那图画之中,明明只是一人一拳,但莫冷忆一眼扫过去,一感觉却是这是一柄出鞘的利剑! 这是一种本能上的感觉,并不是图画本身所造成的。 “小子,这一招好像不是那么容易练成啊。”血煞老祖毕竟是见多识广的渡劫境大能,一眼便看出了这招‘浩然无敌’的精妙之处。 若是一般的剑法,自然是只要理解这剑招的精髓所在,之后再将这招剑招锻炼熟悉,自然会顺水推舟般的掌握好这式剑招。但莫冷忆现在所见的这招‘浩然无敌’不同,这式剑招,名为剑招,实则根本与莫冷忆手中的承影剑并无半点关系,所利用的,仅仅是莫冷忆的拳头而已。 要用拳头演化出剑招,这对修士在剑道上的造诣就非常之高了,毕竟本是剑招的招式,要以拳法施展,修士必须要有极高的剑道造诣,能够达到以身化剑,甚至是以身体的某一部分化剑的程度! 看着玉简之中的图像,莫冷忆静静闭上了眼睛,在识海之中慢慢演化起这招‘浩然无敌’起来。 “凝天地浩然之气于胸,聚浩然之气于拳,以浩然长拳化浩然剑气!”默念着这句话,莫冷忆缓缓放下了本来握着承影剑的右手,转而用左手握成拳头,积聚气势,一拳击出! “不对不对。”拳法一道,莫冷忆也是极为熟悉,毕竟前后两世浸淫拳法近三年的他,在拳 454.第454章 :回家的记忆 法一途上也是属于宗师之流了,这样的一拳击出去,莫冷忆片刻便反应了过来,因为这一拳虽然气势足,但根本就没有这招‘浩然无敌’所要求的那种凌厉,那种一往无前,以及那种会当凌绝顶的气势! “浩然之气,浩然之气..”莫冷忆心中默念着,左手上的动作也是丝毫没有停缓,一拳一拳,又开始毫不停歇地打了起来。 虽然已经时隔多年,但此刻突然间打起拳法来,莫冷忆骤然间还是下意识地将拳头往级拳法上靠,所以,在不知不觉只见,莫冷忆就一招一式地开始打级拳来。 “不对,不对,怎么下意识地将打起了级拳呢?虽然极拳法走的也是凌厉之道,可是这招浩然无敌,毕竟是剑法..恩?不对,凌厉之道?极拳走得也是凌厉之道?!”想到极拳的凌厉之道时,莫冷忆脑海中顷刻间闪过一道亮光! 浩然无敌走得是凌厉之道,极拳一脉走得也是凌厉之道,二者之间,应该有什么相似之处才对。 识海中的血煞老祖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并没有出言提醒莫冷忆。一来他并不是剑修出身,二来这剑法招式的领悟,总归是要由自己领悟所得才能发挥最最大的威力。 “哈哈!我真是笨啊,极拳走得虽然是凌厉之道,但始终是赶不上剑类兵器的凌厉,只要再凌厉一些,这极拳,自然便会有了剑的一丝雏形!”闭着眼睛不知过了多久之后,依旧在打着极拳的莫冷忆骤然间哈哈大笑了两声,刹那间收起长拳,抱拳于胸,紧接着整个人便如同一张满月之弓一般,大口大口地不断呼吸着外界的空气。 并不是吸收灵气,莫冷忆此举,只不过是在积蓄力量而已!当然,也可以说莫冷忆如此做的缘由是在吸收天地浩然之气,但天地浩然之气一说总归是虚的,莫冷忆本人还是觉得用积蓄力量一说更加符合一些。 紧紧的汲取着外界的空气,直到自己都快呼吸不成之时,莫冷忆才将自己早已积蓄好的左拳,猛地一拳击出! 这一拳,甚至是连莫冷忆自己都感觉不到了它的踪迹!整个拳头,似乎在空气之中已经化成了一道闪烁着银色光芒的利剑! 浩然无敌! 浩然剑诀的三式——浩然无敌,此刻终于是在莫冷忆手中使了出来。 这一招‘浩然无敌’,果然是威力不弱,莫冷忆这一拳,竟然在空气之带起了丝丝火花!这一拳,竟然凌厉至于斯! 莫冷忆根本没有时间被这‘浩然无敌’的威力所怔住,因为就在他使出这‘浩然无敌’之时,他丹田之中的剑种,竟在即刻之间闪烁了起来。 随着这剑种的闪烁,莫冷忆的左拳之上,赫然开始闪烁着道道剑光! 比之前更加凌厉几分! 轰!这一拳,直接就轰在了莫冷忆面前的那蓝色石台之上。 一刹那间,莫冷忆顿时感觉自己方圆几丈的距离都狠狠颤抖了片刻!而那蓝色石台,则是依旧岿然不动,只不过,这石台受到莫冷忆这一式‘浩然无敌’冲击的右侧,赫然多出了一小块浅浅的白色印记。 就莫冷忆自己感觉,这一招浩然天地的威力,甚至超过了浩然剑诀的一式——浩然天地的威力! 至此,莫冷忆终于是将这浩然剑诀的前三式全部练成,一式浩然天地,二式浩然罡气,三式浩然无敌! 其实莫冷忆不知道的是,在浩然剑宗之内,这浩然剑诀的前三式又被称之为‘黑暗三招’,因为这三招,修士在炼气境之时,根本就不可能做到剑诀上所描述的效果,否则,浩然剑宗老早就已经称霸了整个修真界。 就如现在,莫冷忆在练成了浩然三招之后,整体实力,何止涨了一倍?! ,. 一二三烽烟起 这浩然三招,莫冷忆现如今已经全部练成,现在的他,在浩然剑元方面也才是堪堪达到了炼气境三层初期而已,暂时还没有资格练习这浩然剑诀的四招。 “啧啧,这浩然剑诀果然厉害,光是剑诀的这前三招,就已经足够笑傲所有同阶修士了。”血煞老祖盯着那蓝色石台之上的浅白色印记看了好一会,之后才施施然道。现在血煞老祖更加确定了一件事,这浩然剑诀,根本就不应该是一级甚至是二级修真域中能够存在的! 这绝对是和七杀经一个级别的功法! 莫冷忆也是点点头,血煞老祖所说他也有所感觉,现在,若是再让他对上江州李家炼气境三层后期的李若曦,绝对是招之内的事情。 既然已经将浩然三招练成,莫冷忆也就捏了捏法诀,想将手中的承影剑收入丹田之中。 这几乎已经成为了所有修士的习惯,在用不着法器之时,都会将法器收入自己的丹田之内,所以,只有在凡人界之中,才会出现那种腰间别剑的翩翩剑客。 不过,捏了法诀之后,莫冷忆手中的承影剑似乎是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是静静地躺在莫冷忆手中。 “恩?”莫冷忆下意识地又一次捏了法诀,却是发现手中的承影剑竟依旧是毫无反应。 “怎么回事?难道说,还要我解除和之前斩魄剑的什么联系不成?不应该啊..”看着寒光闪闪的承影剑,莫冷忆心中暗自猜测道。其实,在修真界见闻录之中,莫冷忆已经了解地很清楚了,只要炼化了一柄新的法器,之前的那柄法器便会自动解除掉与宿主之间的联系。 “小子,不要白费功夫了,这承影剑乃是上古之宝,珍惜无比,若非是被大能修士封印,又岂会轮到你这区区炼气境修士来收服?而正因为承影剑被封印的缘故,故而它现如今只是部分认你为主,只有等你将其封印全部解开之时,这承影剑才会完全属于你,到那时候,你才能将承影剑收入丹田之中。”血煞老祖也是清楚莫冷忆的想法,此刻看到了他的神情,即刻便解释道。 “什么?!”莫冷忆的面色在顷刻间便变得难看无比,血煞老祖这么说,也就是意味着他自己以后只能将这略显笨重的承影剑给背在背后! 毫无疑问,等到了修真界之后,如此装扮的莫冷忆,无异于会成为修真界的焦点。毕竟,不论是那位剑修,都不会一天到晚将自己的剑背在身后的。 “小子,你就知足吧,这承影剑至少能增加你三分的实力,受点罪也是应该的。”血煞老祖撇下这么一句话,接着便催促着莫冷忆将那无极众星术的玉简给取出来。 将那无极众星术练成了之后,莫冷忆的实力无疑会再一次突飞猛进!莫冷忆实力每增长一分,血煞老祖重铸身躯的希望也就大了一分。所以说,也就难怪血煞老祖会如此激动了。 见此,莫冷忆也只得先将承影剑的事放到了一边,转而将那枚刻印有无极众星术的玉简给拿了出来。 静静闭上双眼,莫冷忆盘膝而坐,整个人慢慢陶醉在了那无极众星术的术法之中。 这无极众星术不同于先前的浩然剑诀,在剑种和承影剑的帮助下,莫冷忆可以极快地练成各种法诀,但是无极众星术,却始终只是一门凝聚星辰之力的法术,剑种和承影剑,根本给不了莫冷忆任何帮助。 时光如水,莫冷忆这一坐,一晃便过了五多天。 虽然无极众星术极难修炼,但莫冷忆本就领悟力不错,再加上有血煞老祖在一旁旁敲侧击,经过五多天的努力之后,莫冷忆终于是将这无极众星术稍稍练成了。现如今的他,也可以如同当年的无极星君一般,借助天地星辰之力,将自己的修为提升一整个层次。 当然,这无极众星术所引述的极为磅礴,传说修炼至最后,甚至可以让修士完全将天地星辰纳入自己体内,所以让莫冷忆只花五多天的时间便将全部无极众星术练成,无异于痴人说梦,当然,莫冷忆和血煞老祖也是根本就没有这般想过。 “呼——!”五多天之后,莫冷忆终于是长呼了一口气,一次睁开了双眼。 寒光闪闪的承影剑笔直地立在他的身旁,再加上那稍显颓废的头发,此刻的莫冷忆看起来,也算得上一个不折不扣的江湖剑客了。 “终于是练成了这无极众星术,如今,借助这无极众星术,我自己的修为足可以达到炼气境四层初期,加上浩然剑诀和承影剑,即便是炼气境五层后期甚至炼气境六层的修士,也不放在我的眼里!”右手一伸,莫冷忆一把握住了身边的承影剑,猛然站了起来。 现在的莫冷忆,可谓是自信满满,要知道,修真界之中能越级挑战的修士本就很少见,跟别说像莫冷忆这一越就是好几个修为层次的了。 “小子,两月之期也快到了,这众生墓地,也该是时候开启了才对。”识海中的血煞老祖打了个哈欠,淡淡地说道,这两个月的时间,除了指点莫冷忆之外,血煞老祖将精力全部用在了研究那傀儡术之上,按他自己所说,那傀儡术绝对是和莫冷忆手中这无极众星术一个级别的法诀! 而血煞老祖的话音还未落下,莫冷忆也是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众生墓地,便已经赫然猛地颤抖了起来。 莫冷忆心中一喜,看来这众生墓地已经即将开启! “也不知这两个月的时间,绿依被安置在了哪里。”即将要离开这众生墓地,莫冷忆一个便想到了跟随着自己一起进这众生墓地的绿依。 现在对绿依的感觉,连莫冷忆自己都说不太清楚。本来,在雷府之时,莫冷忆孤孤单单的一人穿越而来,且两世都是无人关心的状态,便自然而然的依靠起了绿依,就连他自己,也不知这种感觉该叫亲情,还是该叫爱情。而现如今,在血煞老祖出现,将他领上修真一途之后,莫冷忆骤然间感觉到自己的生活又好像重新回到了那个有斗志、有血泪的年代,对绿依的感觉,似乎也在不经意之间淡却了不少。 难道说,自己就真的是这样个一个薄情寡性之人?如此想着,莫冷忆不由得猛地摇了摇头,绿依能为自己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自己又岂能辜负于她?就算是不能带着绿依一齐追寻长生之道,自己也有义务让绿依这一辈子过得平平安安、快快乐乐。 “轰!”就在莫冷忆这般想着之时,众生墓地之中的颤抖已经达到了最大,就连作为炼气境三层初期的修士莫冷忆,都有些站不稳起来。 而在莫冷忆摇晃地越来越厉害,几乎快要跌倒之时,他的面前,凭空出现了一道普普通通的木门! 这道木门,和众生墓地之中所有的木门一样,都是极为普通的颜色,极为普通的造型。 不过,不同的是,这道,木门之上,赫然多了一个极为古怪的金色字体。 虽然不认识,但本能告诉莫冷忆,这个金色字体,和承影剑之中的封印字体,都是同一种类型! “小子,这是出口,快出去!”血煞老祖当然是认识这个仙界文字,当下即刻大吼了一声,催促着莫冷忆赶快从这道木门之中走出去。 这木门之上的金色字体,赫然便是一个‘出’字。 血煞老祖都这么说了,莫冷忆自然是毫不犹豫地推开面前的这道木门,一闪身,直接冲入了这木门之中。 不过,在身影完全消失在这木门之内前,莫冷忆还是稍稍回了下身,看了一眼身后那道一模一样的木门。 而那道木门,赫然便是这众生墓地二层的三关,对应的,应该是绿色的奖励石台。 直觉告诉莫冷忆,他自己终有一天,会再出现在这里。 .. 木门之上也不知布下了什么空间阵法,莫冷忆整个人刚刚进入其中,便觉得顷刻间一阵天翻地转,不过紧接着,他便觉得脚下便踩到了一片极为坚硬的地面。 “好运的小家伙们,但愿七年之后,再能见到你们。”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莫冷忆耳边便顷刻间听到了如此的话语。 455.第455章 :年轻的脖子 这声音,莫冷忆即刻间便想到了当初众生墓地之中的那个守护者。 果然,当莫冷忆睁开双眼之时,一眼便看到了那悬浮在半空之中的墓地守护者! 再往周围一扫,除了自己之外,这片黑暗的空间之内,还有一名冷艳妖娆的女子、一名全身都笼罩在黑袍之中的神秘人,以及一个满脸威严的老者。 这三人,当然就是天刀堡堡主冷月心、大秦帝国的秦孝公,和大周国的赵迪威陛下了。至于跟着冷月心的杀神白起,恐怕是和那剑痴无名一样,死在这众生墓地之中了。 而这三人,在看到莫冷忆之后,更是一脸惊讶,至于赵迪威,除了脸上的惊讶之外,更多的,还是出离的愤怒!!! 因为他一眼就看了出来,面前的这年轻人,赫然便是杀了他玄孙的莫冷忆!!而另外两人,看着莫冷忆的年轻面容,眼神之中,也都是闪烁着不善的光芒。 正所谓,烽烟起,群雄乱! ,。 一二四战群雄 赵迪威是因为需要维护大周国的颜面,所以对莫冷忆杀意极重,而其余几人,虽然觊觎莫冷忆身上的重宝,但是在没有弄清楚莫冷忆的来历之前,都是将眼神之中的杀意掩藏地极好。 可是,莫冷忆是何许人也?哪怕只是一丝一毫的杀意,又岂能瞒得过天生杀戮之体的他? “好了,小家伙们,有什么问题到外面解决去吧。”那守护者似乎是对莫冷忆另眼相看,盯着莫冷忆看了好几眼之后,才施施然地说道。 “林奇大人,不知跟我一齐进入这众生墓地的那绿衣女子何在?”一听这话,莫冷忆立马便急了,绿依可是到现在还不知在哪,要是就这样出去了,自己上哪去寻找绿依? “哦,那绿衣女子挺对本大人的胃口,本大人留她在这陪我说说话,想必你不会拒绝一个老者如此简单的要求吧?”那墓地守护者林奇瞥了一眼莫冷忆,先是一甩长袖,将赵迪威三人送出了这众生墓地,接着才向着莫冷忆说道。 “什么?!”听到这林奇如此说,莫冷忆不由得惊叫了一声,这墓地守护者,竟然要将绿依留在这众生墓地之内?!可能么?对莫冷忆来说,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要他莫冷忆尚且有一口气在,都不会容许绿依呆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 “小家伙,你不同意?!”察觉到莫冷忆的神态,半空之中的那林奇瞬间就变了脸色,满脸寒光地盯着莫冷忆,同时,一股极为强大的威压,也是顷刻间狠狠地压在了莫冷忆身上。 “林奇大人,还请。。将绿依交予我。”骤然感受到半空中的磅礴威压,莫冷忆整个人不由得后退了小半步,但紧接着,就见他赫然横起承影剑挡在身前,又上前了两步! “承影剑?啧啧,若是这剑能够发挥出哪怕是分之一的真正实力,也足够将本大人斩成飞灰,不过,现在在你手中,也只能是落得个宝剑蒙尘的下场了。”看到莫冷忆手中剑光闪闪的承影剑,那守护者轻笑两声,接着便猛然伸出了一根手指! “轰~!”莫冷忆只感觉自己身前传来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紧接着,他整个人,连同身前的承影剑,都被这股大力给击飞了出去。 “小子,现在同意了么?”看着莫冷忆那狼狈不堪的模样,这墓地守护者林奇缓缓收回了手指,死死地盯着莫冷忆,淡然地说道。 “不。不同意!还请大人你。把绿依交给我!”虽然那股力量极为磅礴,但却是极为柔和,除了推开自己和稍稍造成自己有些气血不顺之外,莫冷忆感觉这股力量并没有对自己造成其余任何的伤害。 “小子,你这是要找死么?!那可是化神境的傀儡!”见着莫冷忆这般模样,识海中的血煞老祖即刻吼了起来。在他看来,莫冷忆这般的坚持根本就没有意义,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一切都是空谈! “哼!小家伙,这可是你自己找死!”半空中的墓地守护者林奇似乎是怒了,这次整整抬起了一个手掌,仿佛是想要一掌将莫冷忆置于死地。 “小子,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先离开这鬼地方,以后有的是机会回来报仇!”血煞老祖此刻是真着急了,若是那化神境傀儡真一掌拍下,就算他曾经是渡劫境后期的大能修士,这个时候也是毫无办法! “不可能!”莫冷忆心中狂吼一声,双手一捏法诀,完全激发了刚刚修炼成功的无极众星术! 星辰之力,那可是天地之间的力量,不同于灵气,是有着真实形态的存在,这星辰之力,足以称之为天地之中最为神秘诡异的力量。 所以说,即便是在这众生墓地之中,外部的星辰之力也是丝毫不受阻碍,一下子就全部灌入了莫冷忆的丹田之中! 几乎是在瞬间,莫冷忆便感觉到自己丹田之中的真元顷刻间暴涨了起来。 炼气境三层中期!炼气境三层后期!炼气境四层初期! 几乎是在眨眼之间,莫冷忆便由炼气境三层初期达到了炼气境四层初期。 半空中的那位墓地守护者林奇,仿佛是想到莫冷忆居然还有一手,倒也没急着动手,反而是继续脚踏虚空,饶有兴致地看着莫冷忆。 “浩然无敌!”达到了炼气境四层之后,莫冷忆舍弃了右手中的承影剑,而是伸出左手,长拳破空,一拳击向了半空中的林奇! 很快,莫冷忆的拳头就化作一道璀璨流光,向着林奇攻了过去。 “浩然剑诀?”半空中的林奇依旧是轻笑了两下,接着随手一挥,一道无形地力道,便即刻挡在了莫冷忆拳头所发出的那道流光之前。 这招浩然无敌,速度极快,只不过眨眼之间,便已经撞上了林奇所布下的那道流光。 莫冷忆本来就没想过自己能够挫败这化神境的墓地守护者,可是,当自己的浩然无敌碰上那林奇的流光屏幕之后,所发生的一切,依旧是出乎了莫冷忆的预料。 连一丝一毫的声响都未有出现,莫冷忆这招凌厉无匹的浩然无敌,就像是凭空从空气当中消失了一般! 而那林奇面前的屏障,竟然连一丝一毫的波动都没有发生。 “小家伙,你不怕死?”半空中的那墓地守护者林奇微微拍了拍手,打量了一眼莫冷忆,脸上表情稍有些奇怪地道。 他虽然是傀儡,但却是等级绝高的化神境傀儡,神智比起一般修士来,也不逞多让。可是!傀儡终究是傀儡,毕竟不是真正的人类,又岂能真正体会到人类的感情? 莫冷忆没有答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凌空悬浮在半空中的守护者林奇,右手之中的承影剑,不知何时已经开始剑芒大涨。 识海之中的血煞老祖重重叹了口气,他当然是极为了解莫冷忆的,不要说现在面对的是化神境傀儡,就算是大罗金仙、甚至是仙王、仙君或是仙帝,为了绿依,莫冷忆也会笔挺地站在原地,绝不会低下哪怕是一点点的头颅! “好好好!”看着莫冷忆此刻的模样,半空之中的那林奇却是突然大笑了三声,紧接着竟然缓缓飘落了下来。 所立之处,正好就是莫冷忆的正面前。 “小家伙,你很好。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你是不是也已经发现,你那绿衣女子,根本就没有修真所需的灵根?”站立在地面上之后,这守护者林奇突然就换了一副面容,本来冰寒无比的面色,此时在莫冷忆面前却是变得笑眯眯起来。 “你想说什么?”莫冷忆并没有追究这林奇是如何得知绿依有无灵根之事,既然血煞老祖能够看得出,那这化神境的林奇能够看得出也很正常,他奇怪的是,这墓地守护者林奇,怎会突然关心起绿依有无灵根起来。以他的身份,绿依跟他,应该是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才对! 这守护者林奇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神情,看着莫冷忆,似乎是思索了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道:“为什么你就不用管了,你只要知道,现在她正在一处地方,只要在那里待足年,她便能恢复本来的逆天灵根!” “恢复?”林奇这么一说,莫冷忆的担心不仅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弱,反而是更加旺盛了起来。因为他注意到,这林奇话语中所说,绿依能恢复灵根?这是什么意思?! 说完刚才那番话语之后,那墓地守护者林奇便重新凌空而起,又一次悬浮在了半空之中。 又是一挥手,只不过这次并不是挥洒出适才的那流光屏幕,而是挥洒出了一道模糊的影像。在这半空中的影像之中,绿依正双眸紧闭,整个身子悬浮在淡淡的绿色晶莹液体之内。 “好了小家伙,出去吧。”莫冷忆刚想凑近观看,半空中的那守护者林奇却突然再一挥手,紧接着,莫冷忆便觉得自己所处的空间一阵晃荡! 。。 而此时,众生墓地之外。 “哈哈,冷堡主,想不到那白起终于还是为你而死了,哈哈,说起来,他也算是得偿所愿啊!”赵迪威浑身是伤,似乎在众生墓地之中吃了不少的亏,不过,此时他的心情好像还不错,看着那名依旧冷艳的冷月心,不由得大笑几声道。 冷月心脸上表情一丝未有变化,也没有回应赵迪威,只是冷冷地盯着前方的众生墓地入口,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要看了,那小子的命是我的!”想起莫冷忆,赵迪威本来还算不错的面色即刻变得狰狞起来,望着冷月心,恶狠狠地说道。 “那小子的命,根本没人想要。这样,他的命,你拿去,而他身上的宝物,归我如何。”那浑身都笼罩在黑袍之中的秦孝公骤然开口,嘶哑的声音,即刻在这片小树林之中响起。 “哼,大家各凭本事好了。”冷月心冷哼一声,手上的红芒,却是在顷刻之间变得极为耀眼起来。 这三人,各自斗了几年,对彼此的实力还有脾气,都是极为熟悉的,也都没有从对方口中夺食的打算,毕竟三人手中都有可以互相牵制的法宝,而莫冷忆这么一个新人,此时当然是被他们当做了软柿子。 就在此时,冷月心的话音还未落,这众生墓地的前方,赫然闪过了一道光芒! 莫冷忆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了他们身前。 ,。 一二五修罗令! 莫冷忆的眼眸之中还残留着绿依的身影之时,他整个人就已经被传送了出了众生墓地。 “哈哈,这小子的命,还有他身上的宝物,都是我的!”赵迪威反应最快,只见他身形即快速地一闪,只在顷刻之间便出现在了莫冷忆的身前! 这三人之中,修为最高的还是赵迪威,在七年前的众生墓地一行之中,他得到的宝物除了补天丹和他身上的那套上品防御法器之外,还有一枚能快速提高修为的奇异珍果。靠着那枚珍惜果实,再加上这些年的苦修,赵迪威也就一跃而成了炼气境五层初期的修士! 当然,这三件宝物,只有一件是他自己所得,其余则是得自于其余进入众生墓地之中的修士。 想当年,进入众生墓地的修士,可是有着近三人,活着出来的,也有三四位武道宗师。而这么多年来,整个大周大秦两国,连同死去的天煞老魔、无极星君、剑痴无名以及杀神白起四个之外,还剩下的,就只有现在面对着莫冷忆的三人了。 其余武道宗师,根本没有一个是正常死亡,全部都是死在赵迪威、冷月心之流手中,当然,宝物,也是落在他们手中。 这一切,都是极为隐秘着发生的,所以说,就连现在最后幸存下来的三人,现在也根本就弄不清彼此手上有多少宝物,故而也就都投鼠忌器,不敢互相有所行动。我说的就是你 456.第456章 :去过那里 莫冷忆本就极为恼怒,那墓地守护者竟然不知所谓地将绿依扣押下来,而自己,竟然根本就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还有,那守护者林奇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年的时间,绿依将恢复本来逆天的灵根?!绿依只不过是从小一直跟随在自己身后的侍女,何来恢复灵根一说!? 现在,莫冷忆胸中的怒气根本就还憋在胸中,此时一见赵迪威竟然莫名其妙地向自己打了一拳过来,不由得怒火勃发,右手一挥承影剑,无名七式的一式即刻就向着赵迪威斩了过去。 锋利的剑芒,映衬着莫冷忆清秀的脸庞! 这众生墓地关闭之后,外界的禁魔之域好像也已经完全关闭,本来限制着修为的规则,好像是在突然之间便已去无影踪。 赵迪威身后的秦孝公和冷月心并没有出手,既然赵迪威肯当试脚石,他们当然不会反对。 再说赵迪威,本来他是信心满满,不说别的,就是炼气境五层初期的境界,也足以压死面前的莫冷忆了。在他眼中,莫冷忆虽然能从众生墓地之中出来,肯定也是运气使然,若论修为,恐怕也就和本来大周国供奉的那位国师天煞老魔差不多。 可是,在感受到莫冷忆这一剑的锋芒之后,他已经完全失去了之前的盲目自信,因为莫冷忆这看起来随意至极的一剑,他赵迪威根本就没信心接下! 无极众星术的效果时间是半个时辰,如今时间还没过,莫冷忆当然也还是炼气境四层初期的修为,以莫冷忆所掌握的无名剑招,再加上浩然剑诀,区区炼气境五层初期的赵迪威,根本就不是对手。 赵迪威不愧是活了近年的武道宗师,在莫冷忆这一剑快要逼近他的胸膛之时,他终于是来得及一捏法诀,将他身上那上品防御法器的防御阵法给运转了起来。 “砰!”莫冷忆的这一剑,狠狠地斩在了赵迪威的防御阵法之上! 而随着这一声巨响,赵迪威整个人猛地向后退了四五步,看着莫冷忆的眼神,除了不可思议之外,尽是恐惧与忌惮。 虽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是赵迪威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上品防御法器,已经裂开了一条细微的裂缝! 修真界中的防御法器,本不就是万能的,莫冷忆刚刚那一击,借着承影剑和无名剑招的威势,已经快要逼近了炼气境五层中期甚至是后期修士的攻击程度,而赵迪威才区区炼气境五层初期,虽然他身上穿着的乃是上品防御法器,但受此一击,也免不了损坏的下场。 “你!”赵迪威虽然心中有些畏惧,但叱咤大周国几年的他,又岂会甘心就此败于莫冷忆之手?当下,想了想储物袋之中的补天丹,还有自己这次在众生墓地之中所得到的宝物,赵迪威咬了咬牙,终于又是上前半步,死死地盯住了莫冷忆! “受死吧。”莫冷忆的秉性,本来就是嗜杀如命,此刻正好在气头上,一剑就继续斩向了这赵迪威。 这一剑,赫然便是无名剑招的二式! 感受着面前剑气变得愈来愈凌厉,赵迪威心中一震,不过这个时候的状况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故而这赵迪威也只得将心中的不安强行压了下去,硬着头皮迎上了莫冷忆的这一剑。 莫冷忆的剑气速度何其之快?在赵迪威心里情绪变化的这片刻之内,剑气已经快要斩到了赵迪威身前! “化形!” 而在莫冷忆的剑气即将要斩到赵迪威的胸口之时,那赵迪威却是猛地一吼,接着只见一只雪白的吊睛白虎,顷刻之间挡在了莫冷忆的剑气之前! 这一招,显然就是赵迪威在众生墓地之中对决那剪天蚁时那招法器化形。 “吼!”那吊睛白虎出现之后,对着莫冷忆的剑气怒吼一声,接着便猛地扑了上去。 修士要使用法器化形,首先的要求便必须是上品法器;接着,便是要将丹田之中所有的真元灌入手中的上品法器之中。所以说,这招威力极大,比如说现在炼气境五层初期的赵迪威,使用这一招之后,便可以发挥出炼气境五层中期甚至是后期的实力!可是,虽然此招威力如此霸道凶猛,但由于使用之后的虚弱状态,以及对法器的伤害,修真界之中极少有修士会真正使用。 莫冷忆的攻击程度,也在炼气境五层中期到炼气境五层后期之间,可谓和赵迪威的这招法器化形旗鼓相当,但是,赵迪威那只吊睛白虎,却是有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似乎压住了莫冷忆一头。 那只吊睛白虎的速度亦是极为快速,所以,只不过在眨眼之间,莫冷忆那道由承影剑所发出的剑气,已然撞上了赵迪威的那只吊睛白虎! 轰! 莫冷忆与剑气心意相连,这一撞之后,顿时感觉自己的前方传来一股极大的推力。 蹭蹭蹭!这股推力,让莫冷忆猛地向后退了三步。 而再看赵迪威,赵迪威则是脸色一白,猛地向后退了五六步! 赵迪威背后的冷月心和秦孝公彼此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退意。赵迪威这招法器化形的威力,他们是清楚的,就算是要他们两人一齐挡下,恐怕也是难以办到,可是,现如今这年轻人,居然只是轻轻松松的一剑,便将这赵迪威的法器化形给挡了下来?! 恐怕只有他们三人一齐合力,彼此都使出各自的宝物,才能堪堪与莫冷忆匹敌。 可是,他们三人明显都不信任彼此,又怎么会合作呢?更别谈让他们耗费彼此最最珍惜的宝物了。 于是,这天刀堡堡主冷月心和大秦帝国的秦孝公,都是毫不迟疑地往后一闪,接着便都骤然间加快速度,极快地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而再看那场中的战斗,赵迪威的吊睛白虎虽然将莫冷忆的那道剑气扑消了,但自己本身也并不好受,不仅本来的那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完全消失殆尽,就连四只虎腿,此刻也是被凌厉的剑气削去了两只。 赵迪威脸色煞白,虽然还未跌倒在地,但也相差不远了。而莫冷忆,不知是不是七杀真元的锻体效果,刚才的冲击,除了让他稍稍有些气血不顺之外,根本就未有造成任何伤害。 对于任何想要至自己于死地的人,莫冷忆都不会有任何怜悯,于是,看着脸色煞白的赵迪威,莫冷忆又是一挥手中的承影剑,无名剑招的三式,赫然使出! 赵迪威咬着牙后退了两步,左手虚空一伸,猛地掏出一个蓝色玉瓶。 急急忙忙从其中倒出一枚白色丹丸,赵迪威一口便将这枚丹丸给倒了了口中。 莫冷忆自然不知道这白色便是大名鼎鼎的补天丹,但是他不知道,并不代表血煞老祖也不知道,只是轻轻一瞥赵迪威,血煞老祖即刻便认出了赵迪威手中的补天丹! “啧啧,这家伙居然有补天丹,小子,这回恐怕你要有一番苦战了。”血煞老祖轻哼一声,笑着向莫冷忆说道。不过,话虽如此,但血煞老祖却并没对这赵迪威过多担心,赵迪威虽然是炼气境五层初期的修士,但是根本就没有修习过系统的修真功法,就算有异宝相助,总体实力也至多就跟炼气境五层初期或是中期的修士差不多而已,就算是莫冷忆没有使用无极众星术,也足以应对。 补天丹的名头,莫冷忆在修真界见闻录之中倒也听说过,也知道此丹乃是凝魄境修士和炼气境修士的神级丹药,不过,这一切,并没有让莫冷忆战胜这赵迪威的信心减弱丝毫,这种感觉,如果要形容的话,只能说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所以说,莫冷忆手上这无名剑招的三式没有停止,只在顷刻之间后,便一剑斩向了面色重新红润了起来的赵迪威。 这无名七招的三式,乃是蕴含了剑意的一招,也是莫冷忆一次将剑意运用到剑招之中的一招! 这剑招才刚刚使出来,那厚重如山的山之剑意,便已经笼罩了莫冷忆方圆数丈的距离。 不过,前方的赵迪威,似乎是全然不担心莫冷忆的承影剑会何时斩下,面对这如此厚重的剑意,他竟然又是凌空伸了伸左手,从储物袋中一把抓住了一道黑色的令牌! “修罗令!!?”识海中一直悠然自得的血煞老祖,在见得这黑色令牌之后,却是猛然惊醒一般,两只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赵迪威手中的黑色令牌,口中不由自主地凛然喝道!! ,. 一二六三层后期 莫冷忆整个人都还沉浸在他自己那厚重如山的山之剑意中,根本就没听到血煞老祖的话,只是,赵迪威身前的那块黑色令牌刚一出现,莫冷忆还是感觉到身前出现了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这股冰凉彻骨的寒冷来得是如此强烈,甚至连莫冷忆的山之剑意,似乎也因此凝固了些许! 不过,莫冷忆此刻却是管不了那么多了,无名剑招的三式再不迟疑,猛地爆发了出来,璀璨的剑光,向着赵迪威身前的黑色令牌斩了过去。 这无名剑招的三式,可是蕴含了莫冷忆所领悟的山之剑意,剑招一出,赵迪威整个人便觉得自己前方好似突然之间多出了一座巍峨的大山一般!而且,这座巍峨的大山,还在不停地向他压来!! 咬了咬牙,赵迪威强忍着想要后退的冲动,将刚刚恢复的全部真元尽数灌入了悬浮在半空中的黑色令牌之内。 莫冷忆猜的没错,这黑色令牌确实是赵迪威在众生墓地中所得,不过,他并不清楚的是,其实就连赵迪威自己,也根本就弄不清楚这块黑色令牌的真正作用,更加不清楚这块黑色令牌的名字,就是血煞老祖口中的‘修罗令’了。 而关于这‘修罗令’的由来,不论是赵迪威还是莫冷忆,都是丝毫不清楚。只有血煞老祖才明白,这修罗令,乃是二级甚至是三级修真域之中的化神境魔修所炼制,其功效,便是召唤九幽之下的修罗,以为修士自己所用。 至于所谓修罗,便是由枉死的修士魂魄所化,修罗只有嗜杀的本能,而没有丝毫的自我意识。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才使得每一头修罗,都是危险无比的存在!因为,杀戮已经成为了他们的本能,有血有肉的修士,又怎么会敌得过只懂得杀戮的人形兵器呢? 这修罗令,便是那化神境魔修将捕得的修罗至于这修罗令的空间之中,只要这修罗令的主人付出一点点足够打开这修罗令封印的真元,便可以召唤出数头凶狠至极的修罗! 即便是修为最低的修罗,也是堪比炼气境层甚至九层修士的存在。至于能够召唤出来多少头修罗,那便要看修士的真元,足够打开多少这修罗令的封印了。 赵迪威只是区区炼气境五层初期的修士,此刻更是受了些许轻伤,能够召唤出一头修罗,就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不过,即使是一头最最低级的修罗,也不是现在的莫冷忆所能抗衡的!所以说,看着那枚开始渐渐被黑气缭绕着的修罗令,莫冷忆识海之中的血煞老祖惊呼一声,急急忙忙就催促莫冷忆赶快动手。 “小子,赶快阻止他!要是让这修罗令召唤出来修罗,你就死定了!”这一次,血煞老祖的话语不由得急迫了起来,因为他很清楚,虽然莫冷忆有着承影剑、剑种和婴宝的相助,但是比起能够横扫同阶修士的修罗起来,还是要稍逊一筹! 毕竟,炼气境层到炼气境九层的修士,已经是快要逼近凝魄境的存在,而莫冷忆,即使是使用了消耗寿命的无极众星术,也才不过是区区炼气境四层初期而已。 从血煞老祖的话语之中,莫冷忆也是听出了那急迫的情绪,当下不敢怠慢,猛地将手中的承影剑一挥,又一道蕴含着山之剑意的剑气,顷刻间向着赵迪威斩了过去。 457.第457章 :有米污水 二者很迅速的合二为一,接着便一齐向着赵迪威身前的那道黑色令牌斩了过去。 轰! 一声巨响,莫冷忆的剑气,猛地和那黑光越来越盛的黑色令牌撞在了一起! 这一撞,几乎要让这片狭小的天地天崩地裂,莫冷忆的两道剑气,就像是两座巍峨高山,而赵迪威身前的黑色修罗令,就仿佛是一堵极为坚硬的黑色城墙。 两座大山,一堵坚硬无比的城墙,这三者相撞,可以想象是一副怎样的景象! 感受到剑气之前传来的阻力,莫冷忆不由得心头一震,后退两步的同时,嘴角处也是赫然溢出一丝鲜血来。 而赵迪威身前的那块黑色令牌,不仅没有后退分毫,反而是更加乌黑光亮了起来! “快!快攻击修罗令之后的那人!”血煞老祖毕竟是渡劫境大能修士,见识远比莫冷忆渊博得多,此刻一下子想到了修罗令的弱点,急切地提醒着莫冷忆道。 在使用修罗令之时,由于修士的全部精力都要被这修罗令所吸引,导致这修罗令的主人境地分危险!故而,一般在二级或是三级修真域之中,修士使用修罗令之时,都会找同伴护法,亦或是呆在一处极为隐蔽的场所。 这赵迪威,显然不知道这修罗令的弊端,此时才冒冒失失地将这修罗令祭炼了出来。 “铿!”对于血煞老祖的话,莫冷忆毫不怀疑,手中承影剑猛然一震,接着,莫冷忆一剑便劈出了那无名七招的四式! 蕴含着生死剑意的那一式! 这一剑,绝对是莫冷忆现在所学会的无名四式中的最强一剑,隔绝生死的剑意,又岂会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莫冷忆顷刻间挥出的这一剑,威力极大,就连本来是银色和血色两种颜色的剑气,此刻也是变成了黑与白两种颜色。 白意味着生,而黑则是意味着死。 当初莫冷忆练习这招时,并没有出现这般的状况,现如今,在莫冷忆终于彻底掌握了生死剑意之后,这无名剑招的四式,终于是发挥出了它的最大威力。 这一道黑白两色的剑气,丝毫不做任何掩饰,直接便斩向了赵迪威所在之处! 而此时的赵迪威,根本就看不到面前的剑气,也看不到他面前三丈之远的莫冷忆,他眼中所见的,只是一片苍茫的血色!在这片血色之中,无数的身影不停地倒下,而同时,也有无数的身形不停站起! 这里,赫然就是这枚修罗令的内部空间。 修罗令最最低要求化神境魔修来炼制,但赵迪威手中的这枚,光看这修罗令的内部空间,便知道炼制这枚修罗令的修士,远远不止化神境这么简单。 要知道,这修罗令空间之中那些不断站起、倒下的身影,都是可以召唤的修罗!看赵迪威手中这枚修罗令的空间,其中竟然至少有着数万头修罗!虽然由于神智的限制,最高等级的修罗,也即使修罗之中的大修罗,也只不过是凝魄境后期的修为而已,但是,能弄到数万头修罗,足以证明这枚修罗令原主人的不凡之处! 再者,能造出如此磅礴的容纳空间,区区化神境修士,是绝对不会在空间法则上有如此造诣的。 此时此刻,看着面前的一片血色,赵迪威的面色早已变得煞白无比,他虽然已有炼气境五层,但始终只是偏安一隅的凡人界武道宗师而已,何时见过如此大的场面?感受着周围不断传来的肃杀之气,赵迪威额头上的冷汗,便开始不由自主地往下流淌起来。 他哪里想得到,在这修罗令之外,莫冷忆那道黑白两色的剑气,早已经斩到了他的身前! “砰!”这道蕴含着生气剑意的剑气,几乎已经代表了莫冷忆最强的攻击程度,毕竟浩然剑决的三式‘浩然无敌’,也就差不多和这无名剑招四招差不多凌厉而已。 赵迪威的上品防御法器根本就未开启,直接被莫冷忆这一剑给劈出了两半! 而在赵迪威还沉浸在修罗令内部空间的肃杀之时,莫冷忆那黑白两色的剑气,已经将他给拦腰斩了下去。 赵迪威根本就不知道外界所发生的事情,当莫冷忆的剑气斩下之后,他只是感觉到自己一下子变得茫然起来,双眸也开始愈来愈加血红,脚下更是不由得一步一步,缓缓走向了前方的那片血海。 至此,叱咤大周国近年的赵迪威,身死! 身死,化为了修罗。 来不及感受丹田之中七杀真元的猛然运转,看见赵迪威终于鲜血飞溅,莫冷忆也终于松了口气,在他看来,战胜这赵迪威实属侥幸,要不是血煞老祖的提醒,他又怎会知道这修罗令的缺憾? 只不过,莫冷忆这口气还没完全松完,就见得那本来一直悬浮在半空之中的修罗令猛地飞起,一跃而落在了赵迪威的尸身旁。 本来黑色的光芒,此刻却骤然间夹杂了许多血色! “小子,不好!快跑!”莫冷忆还没反应过来,识海中的血煞老祖便骤然间惊喝一声道。 不过,此时的莫冷忆已经完全沉浸在了境界突破之中,根本就无暇顾及血煞老祖的话!在斩杀了炼气境五层初期的赵迪威之后,莫冷忆本来炼气境三层初期的七杀真元便开始不住的翻滚起来。 炼气境三层中期! 炼气境三层后期! ------------------------------------------------------------ ,. 一二七金光砖 赵迪威不愧是炼气境界五层初期的修士,在斩杀了他之后,莫冷忆丹田之中的七杀真元,竟然是接连突破了两层,越过炼气境三层中期,直接达到了炼气境三层后期! 而无极众星术的作用仍在,所以说,此刻的莫冷忆,赫然便是炼气境四层后期的修为。 不过,见到这一幕,识海中的血煞老祖却是没有丝毫喜悦,脸上的神色,依旧是急迫无比。同时,还在不住凛声地向着莫冷忆催促道。 再看此刻的黑色令牌,本来就耀眼无比的黑色光芒,在这个时候已经是达到了顶峰,黑色的妖异光芒,似乎有着吞噬周围一切的趋势! 还没来得及稳固境界,莫冷忆便感受到了身前传来的那股强大吸引力,即便是如今身外炼气境三层后期的修士,在这股吸力面前,莫冷忆都感觉到了无力。 而这股让莫冷忆都感到心悸的吸力,赫然便是从赵迪威的那块黑色修罗令之中传来! “小子,快跑!这修罗令吸收了其主人的怨念,所召唤出来的修罗将更加强大!”看着诡异黑色光芒之前已经开始微微露出形状的血色手臂,血煞老祖继续凛喝一声,语气之中,竟然开始带了一丝一毫的慌张。 莫冷忆可是他重塑身形的全部希望,若是莫冷忆在此陨落,那他重塑身躯的希望,也是会即刻随之破灭!而这即将出现的修罗,却至少是炼气境层,足足比使用了无极众星术的莫冷忆还要高了四个修为层次!所以,即便血煞老祖是见过无数次大场面的渡劫境修士,此刻也是不由自主地慌张了起来。 “吼!”莫冷忆刚施展来开剑步,还没来得及闪开,身前那块黑色的修罗令之中,却是骤然间传来了一阵低沉至极的吼声! 而随着这声吼声的响起,本来只是露出半只臂膀的修罗,顷刻间一跃而出,一整头落在了莫冷忆面前。 这头修罗,形状上倒是和一般修士相差无几,只是通体血色,除了一双眸子之外,其余身体部位,竟都是模糊至极的血肉! “吼!”这修罗乃是吸收了赵迪威的怨气所化,故而莫冷忆还没来得及反应之时,这头修罗便已经狂吼一声,猛地朝莫冷忆扑了过来。 在这修罗出现的一刹那,莫冷忆便感觉到了从这修罗身上传来的阵阵威压,而此刻再看这修罗快如闪电的速度,莫冷忆脑海中闪过的一个念头便是自己远远不是这头血色修罗的对手。 可是,这头血色修罗的速度快速无比,莫冷忆还根本来不及闪躲之时,这头修罗便已经冲到了莫冷忆面前! 血色的手,猛地冲着莫冷忆抓了过来。 莫冷忆面色一凝,刚想往旁边闪躲,却是顷刻间发现这修罗竟然一化为三,直接将自己的所有退路全部封死! 这修罗修为之高,还是莫冷忆一次所见,至于结丹境剑修苏天弃的化身,虽然给莫冷忆的威压极重,但也终究只是化身而已,莫冷忆也根本就未有与之交手。而这次面对这血色修罗,莫冷忆却是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了高等级修士对低等级修士的绝对优势! 根本就没有丝毫还手的机会。 “砰!”一声巨响,莫冷忆只来得及开启了他那下品防御法器之上的防御阵法,接着便被一股极大的力道给猛地击飞了出去。 这一掌,几乎要令莫冷忆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置,就连丹田之中的真元,也因为这一掌而变得极为紊乱起来。 “噗!”倒地之后,莫冷忆再也忍耐不住,猛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此次的伤势,几乎是莫冷忆所受过的伤害中最最严重的,莫冷忆甚至感觉自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已经完全丧失。 “小子,快吞生生造化丹,快走!”见得莫冷忆受伤如此之重,血煞老祖也是极为担忧,趁着莫冷忆意识还在,连忙神色匆忙地提醒道。 那生生造化丹,虽然主要功能是用于增加寿元,但却也可以用作疗伤之灵丹妙药,只要修士还有一口气,这生生造化丹便都可以将其救回。 那血色修罗,似乎是没想到自己这一击居然没有至莫冷忆于死地,竟还在原地愣了半息时间。 就是这半息时间!莫冷忆急忙将右手虚空一伸,即刻将储物袋之中的生生造化丹给抓了出来。 来不及看这纯玉色小瓶之中到底有多少颗丹药,莫冷忆当即倒出一颗,也来不及看到底是何模样,莫冷忆一口便将手中的那枚丹药倒入了口中! 这生生造化丹一入口,莫冷忆瞬间感觉自己浑身的伤势,顷刻间便全部消失。 “浩然罡气!”伤势以及真元全部恢复之后,莫冷忆一边猛地向后退却,一边猛地挥舞起手中的承影剑,直接施展开了浩然剑诀的二式——浩然罡气! 三道月牙状的剑气,自承影剑飞出之后,顷刻间极为自然地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道半圆状的透明防护罩。 莫冷忆之所以施展这浩然罡气,只是因为这浩然罡气的超强防御力,莫冷忆身上的那件下品防御法器跟它比起来,根本完全不是一个档次。这件下品防御法器的防御力,至多只能防御和莫冷忆同阶修为修士的攻击,而浩然罡气,以现如今炼气境三层后期的莫冷忆施展开来,完全可以抵挡炼气境五层中期、甚至是五层后期的修士之攻击! “吼吼!”这一切发生地极快,从莫冷忆倒地,到服食生生造化丹、施展浩然罡气,只不过就眨眼时间,等那血色修罗反应过来,怒吼两声之时,莫冷忆早已退到了数丈之外。 “小子,这头修罗的修为已达炼气境九层后期,几乎逼近炼气境大圆满,绝对不可力敌,走为上计!”血煞老祖毕竟有着凝魄境的神识,只是随意一扫,瞬间便看出了这头修罗的修为。 竟然是炼气境九层后期,逼近炼气境大圆满的存在!要知道,即使是在修真界九大派之中,凝魄境修士也都属于中流砥柱,无论在哪一派,都是被尊为长老的存在,一些二流门派之中,甚至修为最高的也只是凝魄境而已。至于炼气境大圆满修士,在修真界九派之中,则是被视为精英弟子之中的精英,也都是作为预备长老的存在! 此等修士,即便是莫冷忆手中握有婴宝,他也决不愿与之为敌。 所以,当知道了这头修罗的修为乃是逼近炼气境大圆满的炼气境九层后期之后,莫冷忆直接迈开了剑步,想要躲开这修罗的攻击范畴。 458.第458章 :不屑一股 不过,既然身为堪比炼气境圆满修士的存在,这头修罗又岂会如此简单?虽然没有用于远程攻击的法器,但只见这血色修罗身影一闪,本来只有一道的血色身影,又是骤然间一分为三! 不仅如此,一次的这一分为三根本不是结束,在莫冷忆的瞠目结舌之中,那分出来的三道身影竟然是接着一分为三开来。 一分为三,三分为九! 只不过眨眼的时间,这血色修罗,已然变成了九道一模一样的血色身影!而且,在一化为九之后,这九道身影的速度,似乎是一瞬间比之前快了近倍! 所以,本来距离血色修罗数丈的莫冷忆,只不过半息时间,便已经被那九道血色身影赶上。 看着身后的九道血色身影,莫冷忆只得一咬牙,左手一拍储物袋,将一直珍藏在储物袋之中的婴宝给取了出来! 这婴宝,是用一次少一次,所以莫冷忆也就极为肉痛。不过,当下这个紧急关头,莫冷忆显然不会在那么犹犹豫豫,顷刻之间便将真元尽数灌入了这张婴宝之内。 莫冷忆所注入婴宝之中的,尽数都是七杀真元,此时莫冷忆七杀真元已经达到了炼气境三层后期的境界,但浩然剑元却依旧还停留在炼气境三层初期,二者一齐注入婴宝,不仅不能增强威力,只会是互相影响,从而削弱这婴宝的威力而已。所以,权衡之下,莫冷忆还是选择了只单单注入七杀真元。 这张婴宝,虽然是纸制,但重量却是极为不轻,而在莫冷忆的真元注入之后,重量更是极为瞬间增长,就在莫冷忆快要掌控不住之时,这张婴宝却是骤然间飞出,猛地悬浮在了半空之中。 一方硕大无比的金色光砖,赫然从这块婴宝之中分离了出来! “金光砖婴宝!”识海中的血煞老祖见得这一幕,却是暂时忘却了当下的险境,微微惊呼着道! ----------------------------------------------------------------------------------------------- ,. 一二巨剑 莫冷忆并不知道这金光砖婴宝代表着什么,只是本能地从半空中的那金色砖块之上感受到了极为浓厚的威压。不仅如此,这硕大的金色砖块,此刻依旧还在见风就涨,似乎是只要一落下,便要将莫冷忆现在所处的一方天地全部砸碎一般!! 不过,莫冷忆不清楚这金光砖的来历,并不代表血煞老祖也不清楚,这金光砖婴宝,在所有婴宝之中都可谓大名鼎鼎,不仅是因为这金光砖婴宝必须要由元婴境后期修士耗费元婴精华炼制,更是因为这金光砖婴宝的绝强攻击力。只要修士将真元注入这金光砖婴宝之中,便能在半空中实化出一块金光闪闪的金色砖块,而真元化的那块硕大金色砖块,只要是同一大境界的修士,都能一砖压死! 这也就意味着,若是炼气境修士使用这金光砖婴宝,就能够一砖压死所有修为在凝魄境之下的修士!以此类推,凝魄境初期的修士,一砖便能压死凝魄境大圆满,也就是假丹境界的强者。而至于结丹境修士,传说之中,结丹境后期的修士在得到了这金光砖婴宝后,甚至都能挑战元婴境初期的强者!!要知道,修士在各个阶别的实力差距极大,不要说结丹后期修士挑战元婴境初期的修士,即便是在炼气境之中,像莫冷忆这种炼气境三层后期的修士越级挑战炼气境四层、五层的修士都极为罕见! 所以说,即便是在二级、三级修真域之中,这金光砖婴宝都极为珍贵!故而血煞老祖在看到半空之中的金色砖块之后,才会如此惊讶。 可血煞老祖当下也是没机会向莫冷忆解释这么多了,因为这个时候,莫冷忆顶上的那块硕大金色砖块,在形状已然涨大到了一个极点、金光也是达到了最最耀眼之后,终于是狠狠的向下砸了下来! 所砸的方向,赫然便是那修罗的九道血色身影。 虽然血色修罗所化的九道身影速度极快,但莫冷忆手中的这金光砖婴宝速度更快,从莫冷忆灌入真元,到如今向着这九道血色身影压下来,不过是区区眨眼时间而已。 即使是这九道速度堪比凝魄境修士的修罗化身,也是根本就赶不及闪躲!都是在顷刻之间便被这道硕大无比的金砖给压了下去! 九道血色身影,竟然连一条都未能逃脱。 “砰!”在一片灿烂无比的金光之中,一声巨大的响声赫然响起。 不顾周围飞扬着的尘土,莫冷忆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这一幕!而就连莫冷忆识海之中的血煞老祖,此刻也是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目光直愣愣地盯着那块巨大无比的金色砖块。 在血煞老祖看来,虽然那修罗是快要逼近炼气境大圆满修士,但是这金光砖婴宝却也是足以灭杀同阶别所有修士的大杀器,这两者此刻相碰在一起,到底鹿死谁手还很难说。 这金光砖婴宝,足足将莫冷忆面前的这块地方砸下了数丈之深,此刻站在莫冷忆的位置来看,那金光砖几乎就是深陷在一处极为深邃的深渊之中。 而那血色修罗所化的九道身影,都是被死死地压在了这金色光砖之下! 不过,那婴宝所幻化出来的这金色砖块,并不能永远存在,此时此刻,这金色砖块刚刚落下两息时间之后,整个砖块,在莫冷忆眼中赫然开始变小、变小! 就连那耀眼的金色光芒,也是在此瞬间变得黯淡了下去。 见此,莫冷忆顷刻之间全神戒备了起来,这金光砖婴宝虽然威力巨大无比,但莫冷忆也根本不敢肯定仅仅是这一砖,便能压死那堪比炼气境大圆满修士的修罗。 在莫冷忆的凝视之中,那快逐渐消融掉的金色砖块,在三息时间之后,终于是完全消失殆尽!见此,莫冷忆赶忙一眼望去,却发现,这金色砖块之下,连一丝一毫的血色都未有,明明是被压到这金色砖块之下的九道修罗身影,此时竟然都是不知道去了何方。 难道说,是被这块硕大无比的金砖给压得神形俱灭了不成?!不过,还没待莫冷忆确定这种结果,就见得本来一片宁静的半空之中,赫然闪过几道血色的身影! 这几道血色身影速度极快,莫冷忆甚至是连其模样都没看清楚,便感觉到了那已然吹到自己面前的猛烈狂风。 血色身影,竟然是在这连眨眼时间都不到之内,赶到了莫冷忆身前!! 莫冷忆大骇,这几道血色身影的速度,似乎比之前的那九道修罗身影还要快速。当下,莫冷忆一转手中的承影剑,堪堪将剑锋横在了自己身前。 果不其然,这几道血色身影果然是冲着莫冷忆而来,在莫冷忆将承影剑剑锋横在他自己身前之后,这几道身影似乎是有了什么顾忌一般,不约而同地停顿了下来,不过,停顿之后,这几道血色身影却是没有俱是停顿在半空之中,只见周围的四道身影都是往中间一闪,五道身影顷刻之间合五为一,变成了一个单单独独的血色身影!~ 而在这五道身影合五为一之后,莫冷忆才有机会看清楚了面前这血色身影的模样。 从外表上依稀分辨,这血色身影依旧是之前不停攻击着莫冷忆的那个,只不过,这个时候的血色修罗,已然是失去了它右边的那只臂膀。而就连其余部位,也是都在滴滴答答地流着鲜血。 这一幕,使得本来就血肉模糊的修罗看起来显得更加诡异无比。 “小子,再使用一次那金光砖,快!”看着面前这明显已经被伤到的修罗,识海中的血煞老祖顷刻间大吼一声道。 不过,这血色修罗已经吃了一次莫冷忆手中金光砖婴宝的亏,又怎会再吃二次?所以说,在莫冷忆刚刚想将真元注入左手之中的金光砖婴宝之时,那已然重伤的血色修罗,竟是刹那之间冲了上来。 直接一拳打向了莫冷忆的胸口! 显然,这血色修罗绝对不会再让莫冷忆有使用金光砖婴宝的机会。而此刻,莫冷忆也是有苦说不出,这血色修罗被他重伤之后,速度竟然再一次加快起来,这种几乎可以称之为‘恐怖级’的速度,让莫冷忆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机会来催动左手之中的金光砖婴宝。 “砰!”一声巨响,血色修罗的这一拳,直接打在了莫冷忆的浩然罡气之上。 不过,莫冷忆预想中的重伤并未发生,血色修罗的这一拳,居然根本没能破得了莫冷忆的浩然罡气。只是隔着这透明的浩然罡气,将莫冷忆震出去好远! 这血色修罗,虽然没有死在莫冷忆的金光砖之下,但损失了四道血色分身之后,其整体实力,已经因为重伤而下降了好几倍,现在的修为,估计也就相当于炼气境六层左右,勉强能够撼动莫冷忆的浩然罡气而已。 “小子,好机会!这修罗被金光砖重伤,现在虽然速度比你快,但实力只能够勉强伤到你而已,只要将这头炼气境九层后期的修罗给宰了,小子,你七杀真元的修为,至少会飙升到炼气境六层,甚至是七层!”看到这血色修罗的全力竟然未有破开莫冷忆的浩然罡气,血煞老祖兴奋地吼了一声,激动无比地冲着莫冷忆道。 不过,虽然莫冷忆也知道自己此刻已有了可以匹敌这修罗的实力,但怎奈何这修罗的速度快速至极,莫冷忆根本就没有机会还手! 砰!砰!碰! 一连串的响声,处在浩然罡气之中的莫冷忆被那头血色修罗击倒了数次!虽然浩然罡气防御力极高,但也撑不住如此猛烈且快速的打击,不知在这血色修罗多少次攻击之后,莫冷忆面前的那浩然罡气,终于是开始裂开了一小道裂缝。 浸淫浩然剑诀如此之久,莫冷忆当然知道这道小小的裂缝便是浩然罡气快要崩溃的前兆。 “砰!”与莫冷忆浩然罡气防御力逐渐下降不同,那血色修罗却好像是越战越勇,就连本就快速无比的速度,也好像是变得越来越快起来。 “妈的,拼了!”在又一次被击飞出去之后,莫冷忆终于是怒不可谒地大骂一声,右手一挥,将手中的承影剑猛地向那血色修罗抛了过去。要知道,这承影剑根本就没有完全认莫冷忆为主,所以莫冷忆才根本就无法做到将这承影剑收入丹田,自然更加无法做到以识御剑。所以说,莫冷忆将这承影剑丢出去,根本就不能够控制脱离了他右手的承影剑!! 不过,这刚刚丢出去,莫冷忆就后悔了,因为一柄没有真元,没有神识控制的承影剑,能给那血色修罗带来什么样的伤害?承影剑在自己手中,好歹还能增加剑气的威力,而且,那血色修罗好像还有点畏惧这承影剑。不过,现在自己竟然就这样将承影剑丢了出去,岂不等于自损一臂? 可是,刚才想要将承影剑丢出去,几乎是一种下意识的本能,这种本能,莫冷忆好像根本就无法抗拒! 识海之中的血煞老祖也是狠狠瞪着莫冷忆,似乎是骂些什么,不过,还没待他发出什么声音,那被莫冷忆丢出去的承影剑,却是在这骤然间光芒大放。 本来只有三尺多长的承影剑,此刻竟然虚化成了一柄数丈之长的巨大宝剑! 而这柄巨剑所斩向的方向,赫然便是莫冷忆面前的那头血色修罗!! ---------------------------------------------------------------------------- ,. 一二九认主修罗令 这承影剑所化的巨剑,此刻光芒耀眼,纯银色的光芒,只在顷刻之间便将那血色修罗的身影给笼罩了进去! 而之前那勇猛无比的血色修罗,此时却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克制住了一般,在这承影巨剑狠狠斩下之时,它竟然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没有一丝一毫想要闪躲的意思。 其实早在之前,莫冷忆便已经感觉到了那血色修罗对自己手中这柄承影剑的畏惧,只不过,他只是没想到,这血色修罗对承影剑的畏惧,竟然如此之深。 459.第459章 :水波不兴 说是巨剑,其实除了在这巨剑中央的承影剑本体之外,其余的都只是由璀璨的银色剑光所构成。不过,这些剑气根本就不是莫冷忆丹田之中的浩然剑元所化,因为,仅凭着莫冷忆现如今的浩然剑元,根本就幻化不出来如此凌厉的剑气! “铿!”当这道巨剑将要落下的一刹那,随着一声巨大的剑身颤动,整个世界似乎都化为了一片银色! 而在此时,那血色修罗却似乎是顷刻之间清醒过来了一般,血肉模糊的脸上,此刻竟然露出来一丝极为惊惧的表情! 只不过,这承影巨剑现如今已然斩到了那血色修罗头顶,即便是那血色修罗速度再快,也是绝没有任何逃脱的可能!因为,此时此刻的承影巨剑,已然化作了一道硕大银光,将这方圆几近丈的距离完全笼罩了起来。 就连莫冷忆,也是被这样一片耀眼的银光刺得闭上了眼眸。 这一刻,似乎连时间都停止了流动,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这承影巨剑的银光。 “轰!”也不知过了多久以后,在这一整片耀眼的银光之中,莫冷忆终于是听到了一声巨响! 这一声响声响过之后,根本无法睁着眼眸的莫冷忆才终于透过眼皮,感受到了外界银光点点变淡了下去。 修真界之中的修士,神识的作用,其实远比眼睛大得多。再者,现如今这禁魔之域已然解开了禁制,所以说,在莫冷忆还没完全睁开双眸之后,莫冷忆便已然通过自己的神识来探查起了周围的一切。 那承影巨剑的威力完全出乎了莫冷忆所料,这一剑下去,原先那血色修罗所站的地方已然变成了一处深不见底的深渊!先前那金光砖婴宝,虽然也是造成了一处深渊,但那仅仅是几丈而已。可是,这承影巨剑造成的深渊,莫冷忆仓促间神识一扫之下,竟然连深渊底部都未能触及! 要知道,在耗费三年寿元使用了无极众星术之后,莫冷忆已然达到了炼气境四层初期,神识范围,也是从当初炼气境一层的几丈扩展到了现如今的数丈。 可是,就是可以探查到数丈之外的神识,竟然一丝一毫都探查不了深渊的底部。那也就意味着,这深渊的深度,绝对已经超过了一丈。 虽然那金光砖造成的深渊横向面积比较大,但是有一点始终掩盖不了,刚才那道承影巨剑的攻击力,已经是堪比甚至是超越金光砖婴宝的存在。 这承影剑,到底是何种古宝,竟然能够自己发出如此凌厉的攻击? “铿!”一声脆响,失去光泽的承影剑倒飞了回来,静静斜插在了莫冷忆身旁。 .. 而此时,众生墓地之中,依旧之前莫冷忆所见到的画面,一片模糊至极的淡绿色液体。 不过,不同的是,只见此时此刻的绿依,虽然依旧还是闭着眼睛,但泡在这淡绿色液体之中的右手,却是似乎不经意地移动着。 “唉,那小子到底是什么好运,竟然得到大人转世的如此青睐。不过,这本体的神识似乎很难清除?”看到这一幕,送莫冷忆出众生墓地的墓地守护者林奇叹了口气,接着便神色凝重地说道。 .. 再说此刻的莫冷忆,在银光终于全部消散之后,莫冷忆也终究是看清楚了面前那深渊的模样。 宽度倒是只有不到两尺,但是深度却是深地吓人,估计莫冷忆往下扔一颗石子,恐怕都要过好些时间才能听到落地之声。 “这下,那个血色修罗该死了吧?”感受着面前这深到恐怖的深渊,莫冷忆嘴上这么道了一句。 不过,虽然说是这么说,但莫冷忆心中还是有些不安,毕竟自己丹田之中的七杀真元,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要是真斩杀了那头修罗之后,按血煞老祖所说,七杀真元至少该突破至炼气境六层才对。 所以说,此刻的莫冷忆并没有完全放松戒备,反而是极为警惕地握着承影剑,神识也在顷刻之间遍布了自己周围的所有地域。 “小子,不用草木皆兵了,那修罗已经死了。”识海中的血煞老祖往着修罗令的方向看了一眼,淡淡地说道。 “你看,那修罗令上的黑色乌光已经全然不见,这只能说明,修罗令所召唤出来的那头血色修罗已经魂飞魄散了。至于你的七杀真元为何没有突破,恐怕与刚才那道巨剑并不是你发出来的有关。”还没等莫冷忆发问,血煞老祖便冲着他解释道。 听了血煞老祖的话,莫冷忆赶忙一眼往那黑色修罗令上扫了过去,果不其然,本来乌光闪闪的黑色修罗令,此时好像已经失去了所有光泽,落寞般的躺在地面之上。 “小子,这修罗令又要便宜你了,只要将这枚修罗令滴血认主,从今以后,你就可以随时召唤出一头炼气境层甚至更高级别的修罗!”解释完之后,血煞老祖整个人都死死盯住了那枚黑色的修罗令,略显激动地说道。 这修罗令的威力,莫冷忆刚才也是切身体验过了,单论威力来说,这修罗令,甚至还在莫冷忆手中那枚金光砖婴宝之上,况且,那婴宝可是用一次消耗一次,和这能循环使用的修罗令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于是,莫冷忆当下赶忙赶到了这修罗令身旁,一招手,将这修罗令慢慢握在了左手之中。 虽然看起来只是半个巴掌大小的黑色铁牌,但一握在手上之后,莫冷忆便感觉到了这枚修罗令的材质不凡。 不说那令莫冷忆都感觉到稍显沉重的重量,就是握在手中那冰寒无比的感觉,莫冷忆便肯定了自己的看法!这种冰寒,甚至比众生墓地之中那年寒冰所带给他的更胜一筹! 毕竟,年寒冰的寒冷,只不过是能影响到修士的身体温度而已,可是这修罗令,却是真真正正的影响着修士的神识、精神! 就连莫冷忆此等道心的修士,猝不及防之下,也是骤然感觉到了那来自灵魂最深处的冰寒。不敢将这修罗令握在手中太久,莫冷忆连忙咬破右手食指,将一滴精血猛然滴在了这修罗令的中央。 “兹拉!”在莫冷忆的精血滴到这修罗令上之时,这黑色的修罗令上竟是赫然间闪过一丝血色光芒! 只在顷刻之间,莫冷忆便感觉自己处在了一处纯血色的世界之中。 这血色的世界之中,尽数是之前所见到的血色修罗! 成千数万头! 莫冷忆心头一震,区区一头血色修罗都那么难以应付,这成千上万头,又是从何而来?! 而且,这成千上万头血色修罗就这么站在一起,从前方传来的那股萧瑟肃杀之气,连天生杀戮之体的莫冷忆都感觉到了极度的危险。 “小子,这只不过是修罗令的内部空间而已,你作为修罗令的主人,可以随时以神识的状态驾临这修罗令的内部空间,那些血色修罗根本就看不见你。还有,以后,你那些储物袋便都可以丢掉了,修罗令中的内部空间,也是可以作为储物空间。”正当莫冷忆震惊纳闷之时,血煞老祖的声音骤然响了起来。 不过,这次血煞老祖的声音却好像不是从识海之中响起,而似乎是从这血色世界外部传来一般。只是转念一想,莫冷忆便顷刻间释然,自己如今是神识分身,只不过是神识状态,又何来识海一说?真正的识海,应该还是在这修罗令的血色世界之外。 “啧啧,看来炼制这修罗令的魔修极为不简单,竟然能从九幽之下弄得如此之多的修罗,连凝魄境后期的大修罗都有,啧,小子,这回你可赚大了。即使是这次没能突破炼气境六层,这枚修罗令也是足以弥补了。”通过莫冷忆的神识分身,血煞老祖也是在打量着这修罗令的内部空间。当他看到那血色空间中的上万头修罗之后,整个人仿佛都怔了一怔,过了好片刻之后才缓缓赞叹道。 虽然由于空间裂缝的存在,修罗在二级或是三级修真域之中并不算罕见,但是!即便是将二级修真域中所有的修罗抓起来,也绝不可能有这枚修罗令之中的三分之一。那么,这样一来,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这些修罗,都是炼制这枚修罗令的魔修从九幽之下所寻! 能够透过空间裂缝达到九幽之下,还能在九幽之下大肆捕抓修罗,那魔修的修为,绝对是堪比或是超越血煞老祖的存在。 自从寻到这众生墓地之后,血煞老祖早已被打击习惯了,所以此刻倒也没有表现得多失魂落魄,只是死死盯着悬浮在莫冷忆身前的这枚纯黑色修罗令,神色之间,有些复杂。 那修罗令好像只是想要熟悉莫冷忆的神识,在将莫冷忆的神识分身留下半柱香时间之后,莫冷忆便感觉整个神识分身骤然一轻,接着,莫冷忆便又回到了外界的正常空间。 而那枚修罗令,在绕着莫冷忆飞了两圈之后,突然黑光一闪,直接印在了莫冷忆的右臂之上!! ,. 一三转世? 这道修罗令,在撞在莫冷忆臂膀之上后,根本不给莫冷忆任何反应的机会,猛然间就化作了一道黑色印记,直接印在了莫冷忆的臂膀上面。 一眼扫去,这半个巴掌大的黑色印记,仿佛只是莫冷忆身上一块毫不起眼的胎记一般。 可莫冷忆自己却是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这块所谓的黑色印记之中,正不停地传来阵阵恐怖至极的肃杀之气! “小子,这回你赚大了,修罗令如今认主于你,即便是炼气境六层、七层修士,恐怕也绝不是你的对手了。不过,你要注意,由于煞气太重,这修罗令中的修罗一天只能召唤一次,若是超出这个限制,便会煞气入侵,万劫不复了。”就在莫冷忆感受着自臂膀上那枚黑色印记中传来的阵阵肃杀之时,识海中的血煞老祖却是骤然开口说道。 这修罗令,虽然厉害至极,但始终是魔道之物,煞气极重,若是一般炼气境修士,能够两三天召唤一次就不错了,只是因为莫冷忆乃是天生杀戮之体,血煞老祖才会给出这一天一次的频率。 莫冷忆点点头,这修罗令之中的煞气,他已经切身体验过,所以他当然不会怀疑血煞老祖此刻说的话。 左手一招,将承影剑召回手中,莫冷忆眉头紧锁,看着不远处的那众生墓地,好一会儿之后才缓缓开口道:“老祖,那守护者所说,恢复本来的逆天灵根是什么意思?” 这一次,莫冷忆确实是真心请教,连‘老祖’二字都用了上去。事关绿依,他不得不慎重为之,而直觉告诉他,血煞老祖一定会知道些什么。 血煞老祖果然很受用这个称呼,捋了捋胡须道:“那守护者所说,恢复本来的逆天灵根,这便就只有一种可能,你那侍女,真正身份绝不简单。” 仿佛是为了钓足莫冷忆的胃口,顿了顿之后血煞老祖才接着说道:“灵根本是天地所赐,若是没有灵根,即便是修为再高的大能,哪怕是仙王、仙君都不能逆天行事,使凡人获得灵根。而既然那守护者说,你那本来没有任何灵根的侍女,居然可以获得逆天灵根,这只能说明一件事,你那侍女,应该是某位大能的转世。” “什么?!”莫冷忆心下一震,绿依居然可能是某位大能级修士的转世??这,这怎么可能?一想到绿依那逆来顺受的脸庞,莫冷忆便根本无法相信血煞老祖的话语。 似乎是知道莫冷忆心中所想,血煞老祖咳嗽了两声道:“所谓转世,自然是和上一世一丝一毫关系都没有,据我所知,仙界之中从仙王晋级成仙君,便要经历七七四九次人间劫难,也就是要经历七七四九次转世,当这七七四九次转世完毕之后,那仙王才能功德圆满,晋级成为仙君一级的人物。”说起这些,血煞老祖脸色不由得多了些沾沾自喜的神情起来,这些仙界秘闻,即便是在三级修真域之中,也是很少会有修士清楚,血煞老祖也是因为某次偶 460.第460章 :没有说话,只是厮杀 “那也就是说,绿依本来竟然是一位仙王?”虽然还不知道‘仙王’两个字代笔着什么,但莫冷忆还是如此向着血煞老祖问道。 绿依有了灵根,可以跟着自己修行,这无异于是一个天大喜讯! 不过,出乎莫冷忆意料的,听了莫冷忆的问话之后,血煞老祖竟然沉默了片刻,接着才摇了摇头说道:“绿依是绿依,仙王是仙王,当属于仙王的意识苏醒之后,你那侍女的神智和记忆,便会被全部抹杀。也就是说,你那侍女,跟所谓的仙王并无任何关系,这其中的意义,也就和夺舍一样。” 血煞老祖是知道莫冷忆对绿依的情感的,所以说,说完话的此刻也就彻底沉默了下去。 “夺舍.夺舍?!”听完血煞老祖的话后,莫冷忆整个人都仿佛被闪电击中一般,顷刻之间愣在了那里。 “对,夺舍。”血煞老祖点点头,无比肯定地说道。 “不!”出乎血煞老祖意料的,在茫然地呢喃过之后,莫冷忆整个人骤然间激动了起来,持着承影剑,大喝一声,猛地就向着前方的那众生墓地冲了过去。 “小子,你干什么!”识海中的血煞老祖惊喝一声,猛然想要阻止莫冷忆的行动。 不过,他只是一介神识的存在,根本具无法控制莫冷忆的行动! 所以说,只是片刻之后,莫冷忆便已然站在了这众生墓地之前。不过,血煞老祖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就在莫冷忆即将冲进这众生墓地中之时,整个众生墓地之外,竟骤然间亮起了一层透明的光罩! 莫冷忆整个人撞在这光罩上之后,顷刻之间便被这光罩给反弹了回来。 “小子,冷静点!你要清楚,你现在的实力,连人家的一根手指都不如!你这样过去,不仅是送死,也根本就救不了你那侍女!”看着莫冷忆头破血流地被反弹了回来,血煞老祖才重重地松了口气,接着猛然向着莫冷忆怒吼道。 “是了,我根本就救不了绿依,我根本就救不了绿依..”被血煞老祖这么一刺激,莫冷忆整个人仿佛顷刻之间都恍惚了起来,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之后,便变得目光呆滞,口中喃喃起来。 “刚才那守护者已经说了,至少在年之后,你那侍女才会被真正夺舍,所以说,你至少还有年的时间!只有你在这年的时间之内,将实力提升至化神境,甚至是炼虚境,便会有机会救出来你那侍女!”望着莫冷忆现在的模样,血煞老祖重重的叹了口气,接着才缓缓劝着莫冷忆道。 他所说这话,其实只不过是安慰而已,要知道,修真界之中,能在年之内从炼气境突破凝魄境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要在年之内从炼气境达到化神境、甚至是炼虚境,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不过,血煞老祖认为是天方夜谭,但身外修真菜鸟的莫冷忆却并没有这般想,血煞老祖的话刚说完,莫冷忆整个人便眼睛一亮,猛然站立了起来。 “是了,我要达到化神之境,我要救绿依出来!”口中如此呢喃着,莫冷忆一把握住承影剑,刹那间回过头,看也不看身后的众生墓地一眼,直接向着前方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 ,. 一三一凌迟 其实在熟读修真界见闻录之后,即便是属于修真界菜鸟一流的莫冷忆,又怎么会不清楚化神境和他自己现如今这炼气境的差距,只不过,就算这年间,达到化神境只有一丝一毫的希望,莫冷忆也绝不会就此放弃! “小子,也别灰心,你身怀逆天至极的七杀经,恐怕年之内达到化神境,也不是绝不可能的事情。毕竟,老祖我敢断言,你身怀着的那七杀经,即便是仙王、仙君,也会为之自相残杀。”似乎是感受到了莫冷忆的情绪,血煞老祖轻轻地劝着莫冷忆道。 莫冷忆一直好奇这七杀经是血煞老祖从何处得来,现在经血煞老祖这么一说,便更加加剧了他的好奇心,当下,莫冷忆便将绿依的事情强行按捺到了一边,冲着血煞老祖问道:“这七杀经文,老祖你到底是从何所得?” 听得莫冷忆如此发问,血煞老祖整个人都叹了口气,盯着莫冷忆的眼眸,过了许久之后才缓缓说道:“有些事情,也是该说给你听了。”说完这句话,血煞老祖又是重重叹了口气,接着才顿了顿说道:“你可知道,你那承影剑封印上的文字,是何种文字?” “那四个古朴字体?”血煞老祖此刻一提那封印上的四个字,莫冷忆一下就反应了过来,毕竟当时他对这四个字还着实研究了一番。而血煞老祖,似乎当时就表现出来的模样,就是认识这四个字一般。 “对,就是那四个字,那四个字并不属于任何一个修真域,也不属于任何一个凡人界。那古朴字体,其实是仙界的通用文字!你那承影剑封印之上的字体,便是‘造化仙王’四字!”血煞老祖语不惊人死不休,一下子说出的这些,听得莫冷忆都快要懵了。 仙界文字?造化仙王?! 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 不过,还没等莫冷忆反问,那边的血煞老祖却又接着说道:“仙界文字,高深莫测,即便是在三级修真域之中,也根本就是无人认知,而本老祖,则是在三级修真域一处绝密的地方,才得到了仙界传承,认识了这仙界文字!而你手中那本七杀真经,也是从那绝密之处一起得到!” “而且,这七杀经文本是用仙界文字所写,是本老祖我一字一句将他翻译了过来!其实本来这七杀经的最前面有一句话。”说到此处,血煞老祖的脸庞似乎都凝重了起来。 “是什么?”受到血煞老祖的感染,不知不觉间,莫冷忆的话音也变得沉重起来。 “有缘人得此七杀经者,必为御万界众仙,就霸业者。”说着说着,血煞老祖的声音都不由得有些颤抖起来,御使万界众仙,即便是传说之中仙界最最顶端的仙帝,也是做不到这般! “所以说,小子,你别灰心,年之间达到化神境界,也未必就是不可能。”两人都沉默了片刻后,血煞老祖才终于打破了沉寂,开口说道。 听到此处,莫冷忆不由得再次握了握手中的承影剑,一言不发,继续一步步向前走了过去。 那一步步的脚步,听起来凝重无比。 ………… 大周国,河南郡。 直接御使着飞行法器的莫冷忆只不过片刻时间便到达了这河南郡,现在达到了炼气境三层后期,莫冷忆的速度不知已经翻了多少倍。 此时此刻,莫冷忆终于想起了还留在河南郡龙骧军之中的苏小婉,也就不得不来将苏小婉带回,毕竟自己和苏小婉之间,还有着制约自己的心魔誓约。 “谁人?站住!”当莫冷忆直接往着龙骧军军营之中走去之时,那宿卫的两个龙骧军士兵,又是将莫冷忆给拦了下来。 不过,这回还没待莫冷忆说话,左边的那个龙骧军士兵便早已惊喝一声,将手中的长戟猛地横在莫冷忆身前,同时退后三步,口中冷喝道:“快来人,通缉犯莫冷忆在此!” 莫冷忆先是一怔,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了什么劳什子通缉犯,不过,此刻看这两个兵丁的模样,也不像装假,所以当下,莫冷忆也只得轻轻挥了挥手,无形的真元即刻便将这两名士兵给吹到了一边。 紧接着,莫冷忆身形一闪,整个人几乎瞬移一般,顷刻之间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刻,只不过眨眼之间后,莫冷忆整个人凭空出现在了军营最中央的中军大帐前。 而中军大帐之中的赵方,此刻正埋头查看地图,突然间觉得身边寒风一闪,紧接着,他猛然一抬头,便看到了莫冷忆那张近在咫尺的侧脸! “苏小婉呢?”莫冷忆看也不看这赵方一眼,直接居高临下地发问道。 “回…………回大人,苏大人已经被……被卑职放走了。”赵方本来就畏惧莫冷忆,此刻感受着莫冷忆身上那更加凌厉的气息,整个人不由得几乎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恩?!”听着赵方的回答,莫冷忆转过头,如剑的目光,一下子便刺在了赵方身上。 砰!赵方只不过是区区二品大武师而已,此刻再也承受不住莫冷忆的威压,猛地跪在了地上。 “大人,这不关在下的事情!是…………”赵方此时根本不敢再隐瞒,原原本本将事情全部告知了莫冷忆。 原来,当初赵方将苏小婉放出去之后,败家的苏小婉凭着手中的诸多符箓,倒也还走出了这荒山野岭,只不过,没体会过人心险恶的苏小婉逃出生天之后,竟然没有找个隐秘的地方躲起来,反而还大摇大摆地走在大街之上,只不过片刻之间便直接被逮了起来。 爱子心切的周皇赵礼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直接便将这苏小婉关入了天牢,要在黄道吉日将苏小婉凌迟处死,以告慰那位二皇子的在天之灵。 “什么?!”听完赵方的话,莫冷忆心中骤然惊呼一声,苏小婉竟然要被赵礼凌迟处死?!要是苏小婉死了,自己那心魔誓言也就直接失效,到时候,每每自己突破境界之时都会心魔缠身! --------------------------------------------------------------------------- ,. 一三二找死 “大人,大人,午时三刻,午时三刻才会被凌迟,现在,现在还来得及。”一看莫冷忆这快要发飙的模样,赵方几乎都吓得张不开嘴来,看了一眼日色后,连忙匆匆忙忙地说道。 不过,说这话的时候,连他自己都不信,河南郡距离大周国京城要有将近几里的距离,看现在的天色,距离午时三刻也就还差一刻钟而已,要知道,即便是最最快快的汗血宝马,也要将近两个时辰才能到达京城! 一刻钟的时间,根本就是无济于事。 此刻,赵方只得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莫冷忆这位‘仙师’不要迁怒于他身上。 不过莫冷忆此时已经没时间跟这赵方计较了,身形一闪,竟然直接凌空而起,接着,整个人便已然化成了一道凌厉无匹的银色光剑! 以身化剑! 为了救苏小婉,莫冷忆不得不使出了这招,因为若仅仅是使用那飞行法器的话,一刻钟之内根本就赶不到京城。这倒不是苏小婉对他来说极为重要,只不过是莫冷忆不想以后都受制于那心魔誓言罢了。 “小子,得加快速度了,要是真赶不上,心魔誓言会让你一辈子都无法提升修为!”血煞老祖似乎对这心魔誓言分忌惮,不由得出声催促着莫冷忆道。 听着血煞老祖的话,莫冷忆咬咬牙,左手顷刻间捏了个法诀,正是那无极众星术! 虽然每每使用一次无极众星术,都会损耗掉三年寿命,但此刻的莫冷忆也无法顾及这个了,而且他还有着能增加寿元的生生造化丹,所以当下也就直接蒸发掉三年寿元,使用了这次无极众星术。 和上次一样,无穷无尽的星辰之力顷刻间全部汇集在了莫冷忆的丹田之中! 不过,似乎是因为之前使用过一次的原因,这一次,炼气境三层后期的莫冷忆在接纳了那无穷无尽的星辰之力后,在势如破竹地突破到炼气境四层后期之后,运转着的丹田丝毫没有停止,竟又在刹那间突破到了炼气境五层初期。 炼气境五层初期,和炼气境四层后期可不是一个概念,到了五层之后,便能使用上品法器,且能驾驭法器,直接御器飞行! 不知是不是对无极众星术更加熟悉的原因,此次使用无极众星术之后,莫冷忆的修为竟然突破了炼气境五层初期。 可以御器飞行的炼气境五层! 所以,在当下突破了炼气境五层之后,迈着剑步的莫冷忆将左手之中的承影剑猛地一甩,整个人身形一闪,顷刻间站了上去。 461.第461章 :为何 小婉滢很是不耐烦地催促着我的回答,但我依旧只是继续喝着茶,一直到壶内的水一滴都不剩,我也只是半举着水壶发呆。 “小月月。” 漠尘轻唤了我一声,我没理。 接下来,我便听到了他的叹气声。 “其实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也罢,一句“误会”本就是出自漠尘之口,接下来就继续由他去自圆其说好了。 “其实昨天小月月会将你救回,也是因为这位……嗯……你的‘爹爹’……也是因为他的指引,才遇到了昏倒在地的你,然后便将你救了回来。所以,小月月就一直以为,他便是袭击你的元凶,于是就发生了刚才你所见到的那一幕。” 我不知道漠尘这话是他为我辩解的说辞,还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可对于我来说,这话无疑是个突如其来的打击。 我怎么就蠢到这种地步?怎么就没怀疑过,让小婉滢变成现在这样的,可能就是这冒牌货?! 我猛地抬头,还悬在半空中的壶也因为我的突然撒手而重新坠回到桌面上,壶盖与壶身的碰撞,发出了一声无预兆的清脆声响。 我听到小婉滢轻声的“啊”了一下,可能是被这声响吓到了。不过我也没有心思去理会,只是死盯着漠尘,有些迫切地想要向他求证自己的猜测。 漠尘可能也感觉到了我注视他的目光,回过头看了我一眼之后,给了我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复又微笑着回头看向那冒牌货:“我说的没错吧?当时,你确实在场吧?” “爹爹?” 小婉滢有些迟疑地叫了那冒牌货一声,想要从他那儿得到确切的答案。 我突然感觉很不爽!难道我和漠尘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难道她的心里,就只有那个冒牌货吗? 还好,这厮倒也没有要刻意掩饰的意思,面对小婉滢的质疑,他居然毫不避讳地点头承认了! 不过,我也还是太小觑他了,他丫的就是个演技派!瞧瞧那无辜的小眼神儿,都快滴出泪来了,混蛋! 他楚楚可怜地……没错,就是楚楚可怜……他楚楚可怜地看向我的小婉滢,用柔到几乎可以击溃所有人心理防线的声音说道:“我当时确实在场。不过,我也是受害人之一。击晕你的,是幻月山那群为非作歹的小妖。” 当时我就暴怒了! 我一掌拍在桌面上,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伴随着桌子散架、木材倒地的轰然声,还有漠尘痛心的叹息声,我指着那混蛋的鼻子就吼来起来:“放屁!” 我的粗爆行为,导致了一系列不太乐观的结果…… 漠尘心疼自己的“百年老桌”就不说了,小婉滢被我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大跳,而最惨的,是秦雪鸢…… 她本来在桌边睡得好好的——也可以说是晕得好好的——被我这么一掌,直接就摔倒在地。若非是处于昏迷状态,估计她会疼到痛哭流涕,然后等到恢复行动能力之后,铁定会追杀我到天涯海角…… 这些暂且不提,毕竟漠尘在心痛之余,还颇有人性地将秦雪鸢背起,送回里屋安置了。 面对我的暴怒,死冒牌货也不急不恼,只是脸上的无辜表情更甚了,泪眼婆娑的同时,还不忘对着小婉滢说道:“我句句属实。” “闭嘴!他们根本不像你说得那样胡作非为!他们……” “他们怎样?” 小婉滢怒吼着打断了我的话。这一刻,她眼神中所流露出来的,是我从未见过的莫大的仇恨。 没有了桌子的阻隔,她朝着我一步步逼近,咬着牙含泪对我说道:“他们不是胡作非为,而是丧心病狂!因为他们有着一个更丧尽天良的王!毀我无月楼,杀我众师姐,甚至……甚至连我师傅都没能幸免于难!你说,连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都做了,他们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不是的!” 小婉滢不知道,但是我却很清楚,这些,都是栽赃,有目的的栽赃嫁祸!而罪魁祸首,就在我们面前。只是我说了,她能信吗? “小婉滢,你师傅的死,跟幻月山的那群家伙无关,跟妖王也无关,他们没有做这些灭绝人性的事情……” “没有?你怎么知道没有?”这话,是那冒牌货问的。 “我……”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小婉滢突然发出一声冷笑:“灭绝人性?它们是人吗?既然不是,又何来的人性?我可以原谅你的无知,但是我也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它们的丧心病狂全天下皆知。就在前不久,我还亲眼见过它们吃人!” 我看着冒牌货眼中毫不掩饰的洋洋得意,顿时觉得自己根本就是入了他的套。 他以我的名义,做了那么多丧心病狂的事,甚至还扭曲了小婉滢的心智,然而他偏偏还算准了,豪无证据的我,根本无法在小婉滢面前揭露他的罪行,而且,就算是我说了,光凭他的那张脸,小婉滢也不会信我。哪怕……哪怕是我揭下面具……她或许也不会信!先入为主,便是如此可怕的一种观念。在小婉滢的心里,早已认定了他的身份,而且较我而言,他的温柔,似乎更像是小婉滢一直期许的那个“爹爹”…… 那么,我算什么? 这一刻的沉默,气氛看似平静,却也只有我们自己才知道,我们各自的心中,都有着不同的羁绊。 冒牌货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都只是对我笑脸相迎,就算我再怎么看着不爽,也唯有忍耐。我不停地在心里安慰自己道:“打狗也要看主人,打狗也要看主人……对,他是狗,小婉滢是他的主人。所以,我是为了小婉滢,我是为了小婉滢,我是为了小婉滢……” 还别说,这一招倒真挺管用的,不出多时,我的心情,已经平静了下来,甚至还能踩着满地的碎木条,气定神闲地坐在椅子上,跟这厮大眼瞪小眼,以笑还笑。 不过我当然也知道,他的微笑背后,铁定又是在酝酿着什么阴谋,想要继续坑害我。有一点我很奇怪,我跟这厮无冤无仇的,他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对我恨之入骨了?总不会是因为我们两个长得一模一样,而我当上了妖王,他却没有,所以他想要报复?不对不对,用词不当了,不能说是报复,如果真的像我想的这样,充其量也顶多能算个羡慕嫉妒恨,所以才想除掉我,将我的妖王位置占为己有。 靠,这可是赤裸裸的某朝篡位啊! 我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笑容,毫不吝啬地送了他一个“呸”的口型,结果他居然还了我一句“谢谢”! 这家伙真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再看我的小婉滢。自从她刚才的那番“义正言辞”之后,她就一直维持一副愁眉紧锁的愁样,眼神里,也是溢满了仇恨的目光。 我知道,她一定是想到了那些无辜枉死的同门姐妹。还有她的那个师傅,就算她再怎么不待见我的小婉滢,好歹也还有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如何能叫她不悲恸? 一想到这儿,我就又来气了。这该死的冒牌货,如果仅是为了栽赃,是否也太过残忍了?需要用如此多条人命来作代价吗? 于是,我刚压下去的火,又上了心头。才松开没多久的双拳,再次握紧了起来,甚至还发出了“咔咔”的声响。 这时,小婉滢突然“咦”了一声。我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回过头,却见她正看着我,顿时觉得有些茫然若失——这种眼神,我是有多久没见过了?如此纯净的目光,也只有我的小婉滢才能流露得如此自然。 我甚至天真得以为,我的小婉滢是不是认出我来了? 不过,我心底的兴奋之情,还都未来得及衍生出来,就已被扼杀在娘胎里了! 小婉滢在看了我片刻之后,说道:“听了我刚才的话,你现在是不是也觉得,那群为非作歹的妖孽,确实该死?” “诶?” 这话,简直问得莫名其妙,我是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了,还是做出什么奇怪的动作了,居然让她问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我不解地看向小婉滢,她没说话,只伸手指了指我紧握的双拳。 !!! 敢情她是听到我手骨“咔咔”作响的声音才回过的神,还误以为我是在替她打抱不平……我的好女儿诶,你到底是有多单纯啊? 算了,姑且顺着她的意思吧,我要是继续替我的那群小的们辩解下去,估计到最后,会直接悲催到,既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又让小婉滢对我恨之入骨。那我不是亏大了?小爷我可不干! 于是,我带着满心的罪恶感,说道:“是啊,这种丧心病狂的家伙,确实该遭天打雷劈,简直是要引得人神共愤啊!” 然后,我就在冒牌货不怀好意的笑容下,在心里将自己鄙视了不下几万遍,甚至还似乎真的听到了天打雷劈的声音,引得我背后一阵恶寒。 不过老天还算是比较公平的,我这“不知廉耻”的自我唾骂,换来了小婉滢的笑脸。 她笑着对我说道:“你明白就好。坏人,看来你也不算太坏嘛。” 小婉滢说着,单手抱臂,一只手伸出食指抵着自己的下巴,两眼巴巴地望着天花板:“嗯……虽然刚才你那样对我爹爹,确实让姑奶奶我很不爽,但是既然是误会一场,再加上你又如此明白事理,姑奶奶我就大发慈悲,不计你这小人过了。看在你之前确实救过我的份上,咱们扯平了。” 我突然有些哭笑不得!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她所说的这些用来“原谅”我的理由,怎么看都是我吃亏了吧? 但是,就冲着她这发自内心的笑容,这亏,爷吃了! “我去看看雪鸢怎么样了。” 小婉滢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弄皱了的衣服,弯下腰,将脸凑到那该死的冒牌货面前,满腹温柔地说道:“爹爹,我进去看一下雪鸢,你在这儿歇着。” 说完,还不忘回头瞪了我一眼,继续道:“要是这坏人又想对你意图不轨,你就大声喊……哦,不对不对,要是他又像刚才那样掐你的脖子,你就狠命踹地上的东西,弄出点儿声音来,我马上就来救你。” 我感觉……我似乎有些想要生气了…… “哎呀!” 小婉滢啊小婉滢,你也真够白目的,难道看不出来小爷我额角暴起的青筋吗?居然还要往下说?! “算了,爹爹,你还是跟我一起进去吧。我还是不放心把你留在这里……” 气死我了! “喂,死丫头,在你心里,我就真的有这么坏吗?” 这不是我的真心话,我想问的是,难道他在你的心里,就真的这么重要吗? 小婉滢冲我吐了吐舌头,继而又做了个鬼脸:“开玩笑的啦!坏人你怎么这么小气?” 开玩笑?靠,真的好好笑!那该死的冒牌货都快笑得合不拢嘴了! “我说你别老‘坏人’、‘坏人’地叫我,我有名字的好不好?” “哦。”小婉滢撇了撇嘴巴,“我又不知道。” 不知道?亲爱的小婉滢,你还敢再纯真点儿吗? “什么不知道啊?每个人都有名字,这是常识吧?!” 听了我这话,小婉滢立马站直了身子,双手叉腰,挺直了腰板,理直气壮地反驳道:“喂,你的理解能力有问题啊?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又没有告诉过我,我怎么可能知道啊!” “啊?哦……” 原来是我太纯真了…… “那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 对啊,我叫什么名字?我能说我叫幻月吗?那是她爹爹的名字啊!而现在的我,不过是和她萍水相逢的陌路人而已…… “我……” “嗯?” 小婉滢瞪大了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我。她的眸子很纯净,找不到一丝杂质。 “喂,坏人……啊,不是,那谁,你怎么不说话?姑奶奶我在问你话呢?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啊?” 我已失去了叫做“幻月”的资格。我可以编出一万个虚假的姓名来敷衍她,然而我却不愿意这样做。我不想要用人性的阴暗面,来欺骗这样一个单纯的她。 所以…… “算了,你就叫我坏人吧。” “啊?” “噗——” 小婉滢显然是完全无法理解我的做法,而一旁的那个冒牌货,则是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我满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462.第462章 :力气 小婉滢张大了嘴巴,满腹疑问地看了我好久,才从石化状态中恢复过来,直直地走到我身边,伸出自己的秀拳,抬手对着我的脑袋上就是一拳,不过力气并不大。 我佯装吃痛地捧着脑袋“哇哇”乱叫。 小婉滢鄙视地看了我一眼:“叫屁啊叫,我都没用力!” 我摸了摸脑袋上被她砸过的地方,看了她一眼,放下手,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了一声,但一想,不对啊,我怎么就平白无故地挨打了呢? “诶,你打我干嘛?” “废话嘛!”小婉滢又白了我一眼,“是你让我别叫你坏人的,好了,难得姑奶奶我耐着性子问你名字了,结果你还是让我叫你坏人。你你你……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要不,你就是自虐狂?” 我冲她“嘿嘿”一笑:“我这不是看你叫坏人叫得挺顺口嘛,也省得你改口那么麻烦,就当是小爷我给你这丫头的特权好了,感激点儿吧!” 小婉滢“呸”了我一口,笑着对身后看了半天白戏的冒牌货说了声“爹爹,我先去看下雪鸢”之后,一蹦一跳地进了屋。在与我擦肩的那一瞬,我听到她轻轻地叫了我一声“坏人”。 我试着牵动下嘴角,却笑不出来。刚才对她说的那番话,也不过是我的自我安慰,她永远都不会知道我言辞后的无奈与悲哀。 “呵,我还以为,你会光明正大地自曝姓名呢,没想到,妖王大人也只是个藏头露尾的鼠辈。” 我看着冒牌货双手抱臂的样子,冷冷地说道:“看来,你是认定了本王不会杀你,所以,现在敢出言不逊了,是么?” 他倒也的确诚实,冲我一挑眉:“是又如何?” “不如何。” 我再无心搭理他,要我在这里对着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我估计不出多时,我就会把自己活活给憋屈死。爷还不想这么早去找冥主喝汤,还是珍爱生命、远离冒牌货吧。 这样想着,我也干脆起身往里屋走去,想去看看秦雪鸢的状况。虽说这倒霉丫头铁定是被冒牌货弄晕的,但估计他也不会主动坦白自己的罪行,所以也就不可能会好心到亲自去“叫醒”她。还是我自己去想办法好了。 今天一天发生的这么多事情,让我倍感疲惫。 我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走着,才刚走到门口,就突然撞上了一个什么东西。根据我脑袋的触感来判断,应该不是墙。 “啧——谁呀?” 我呲牙咧嘴地抬起头,果然看到了漠尘这厮。不过他这着急忙慌的是要去哪儿?还有啊,他这煞白的小脸儿是怎么回事?虽说小爷我铜头铁臂、金刚之躯,但也不至于这么一下就把他给撞出内伤吧? “小、小月月……啊啊?原来是小月月啊?哈哈哈——” 这是唱得哪出?装白痴? “漠尘,你就是不装,也已经很白痴了,所以嘛,还是自然点儿吧。” 我直接无视了他愣神的傻样,绕过他就要往屋里去,可这厮居然转身拉住了我。还没等我问出“干嘛”来,漠尘已经一步跨到了我的面前,张开双臂,阻挡住了我的前行。 “我说你干嘛呢?漠尘,你是要小爷我重复多少遍?爷不喜欢男人!你要是想抱,就抱外面那个冒牌货去,反正都长一个样。你爱抱多久抱多久,没人拦你。” 说着,我便伸手想要拨开他阻挡我的胳膊。可这厮力气还挺大,我轻推了几下,愣是没成功。 “喂,干嘛呢你?再不让开我可真翻脸了啊!我进去看看秦雪鸢怎么了?我自己未来的媳妇儿,我还看不得了?” “你不能进去!” “嘿——”我放下自己推他的手,“我怎么就不能进去了?” 漠尘的样子很奇怪,从刚才撞到他开始就是。先不说他的脸色问题了,就是现在,面对我的问话,他几次三番地张了张嘴,却始终没有说出话来。 我也跟他杠上了,死盯着他,就是让他说出个理由来。 结果,他吱吱唔唔了老半天,别过脸去不看我,说道:“你家闺女在给你未来媳妇儿换衣服。” 靠,他大爷的!早说呀!这有什么好难以启齿的? 也亏得我没硬闯进去,要不然,碰上我的小婉滢,非把我当成淫贼大卸八块不可! “行了行了,我不进去就是了。她怎么样,醒了没?” 听我这样一说,漠尘也算是松了口气,转身关上了房门,拉着我走到一边,摇了摇头道:“还没。不过我替她把过脉了,没什么大碍。” 我笑着轻推了他一把:“得了吧你,她如果是被人用灵力击晕的,你把脉顶个屁用!” “这不还有你闺女在吗?” “嗯,也对。” 那冒牌货应该也只是单纯地把她们俩弄晕而已,小婉滢醒了,而且看起来身体状况没什么问题。现在有她陪着秦雪鸢,应该是妥当的。 “行了,没事就好。”我甩了甩自己的胳膊,“漠尘公公,朕饿了,赶紧的,准备晚膳去吧。” 确实有些累了,既然暂时风平浪静了,我也先去休息会儿好了。 “小月月。” 真是的,就不能让小爷我静一会儿么? “什么事?” 我没好气地问漠尘,却发现他此时的脸色,又回复到了刚才的惨白。 “喂,你这是什么表情啊?漠尘……别吓我,爷胆子小,有什么话赶紧一次性说完。” 漠尘又是那样,欲言又止,差不多纠结了有半柱香之久,才垂下头,轻声地说了句:“没事。” 爷虽然平时看着大大咧咧的,处事豪迈不羁、为人不拘小节,但这又不表示爷是白痴! 漠尘这厮的表情,哪里像是是“没事”的样子了? 我是真的有些累了,本来也确实正准备去霸占漠尘的床铺,好好休息一会儿,但是现在见他一副似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我的倦意,也立刻消散了一大半。 鉴于这么多年来,我对于漠尘的了解,能让这厮露出此种神情的,即便不是什么坏事,也定然是某些意义上的大事。爷也是个相当有觉悟的厉害人物,所以也理所当然地知道,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要把漠尘心里的“小秘密”给逼出来。 我拽着漠尘后颈的衣领,像提小鸡崽一样地拽过他就走。在路过大堂的时候,我也彻底无视了那冒牌货不解的眼神,拖着漠尘直奔后院。 此时已然夕阳西下,我一把将漠尘扔到院里的井边,自己则翘着二郎腿坐在了井口之上。 从我这个方向看去,夕阳的余晖洒在漠尘的身上,昏黄的金光将他团团笼罩了进去。这幅画面,似曾相识。 我突然想起了十多年前的那个傍晚,漠尘也是身披夕照而来,在那片小树林里,告诉了我“妖王再世”这一无耻栽赃。当时的他,也是这种表情…… 想着想着,我忽然感觉背后有些“嗖嗖”的凉意,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要发生。 但偏偏爷有时候就是有些犯贱,明知道有可能是“噩耗”,却还是非要知道不可。 “漠尘,到底什么事?” “啊?”漠尘有些心不在焉地理了理自己被我弄皱了的衣领,面对我直截了当的问话,别过脸去,故意避开了我的直视,吱吱唔唔地反问我道:“什么、什么什么事?” 我没好气地抬脚往他屁股上……咳咳,不是,我是说臀部,往他臀部上踹了一脚,不过没用力就是了,我也只不过是想借此来招回他莫名丢失的魂罢了。 “你踹我干嘛?” 看吧,效果还是不错的,这厮也就是个贱胚子,非要爷对他动了粗,他才知道回过头来怒目正视爷。 “少废话,别跟我这儿装傻充愣的,还跟我玩绕口令。赶紧的,还是那个问题,到底什么事?” “我不是说了没什么嘛。” “去你的!爷是第一天跟你认识吗?就你那小样,一副‘事情大条了’的表情,还想骗你妖王爷爷我?回去多啃几年萝卜干再来吧!” “……” 漠尘有些怨念地看向我,没有接话,我也不知道他是在较真揣摩我的提议呢,还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有过经验的人应该都清楚,被吊胃口是件多么悲催的事情,轻则寝食难安,重则郁结暴毙! “你倒是快说呀?我说你这倒霉孩子到底是想憋死我,还是想憋死你自己?真是急死人了!” 说到这的时候,我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漠尘,是不是秦雪鸢出什么事了?” 问完这话后,连我自己都有些震惊了。不是震惊自己此时的想法有多不靠谱,也不是震惊自己什么时候练就的这“乌鸦嘴”本领,而是在震惊自己此时的态度。 好吧,虽然我对秦雪鸢那丫头确实没什么特殊的感情,但是如果她有个什么好歹,爷铁定也是小命不保,就冲这一点,对于她的安危,我也应该心急如焚,可偏偏我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竟是如此淡然,就仿佛是在路上见到一个生命垂危的陌生人,我很平静地对着身边的漠尘问道:“喂,他死了没?” 我甩了甩头,当即便彻底抹煞了这种对秦雪鸢、以及对自己都显得很不负责任的可笑想法,复又看向漠尘,见他居然也正瞪大了双眼,有些慌乱地看着我。 诶?难道我竟然猜对了? 于是,我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她出什么事了?” 果然,漠尘也在听到我这话后,彻底放弃了自己内心的挣扎,叹了口气说道:“她……” 靠,他大爷的!又来!他居然又只说了一个“她”字,就再没下文了。 我等了等,再等了等,又等了等,一直等到最后一缕夕晖彻底消失,周遭换上一片新月之光,都没等来这混蛋的后续。 受不了了! “喂!……” 我正要发作,结果漠尘这厮居然也很默契地开了口。 “小月月。” 我突然感觉有些无语,他这是故意的吧?先是吊足我的胃口,然后等我即将暴怒之际,再识趣地及时揭露真相,以此来浇熄我心头的怒火…… “嗯,你说。” “小月月,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会说毫无根据的话,即便只是猜测,我也会在有了些许足以用来供我推论的证据之后,才会摊开来与你作讨论。现在,我还没有找到切实的证据……” “所以你还不能告诉我?” 漠尘看着我,有些无奈,却还是毫不犹豫地冲我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我站起身,拍了拍身后衣服上沾染的污尘,又拍了拍漠尘的肩膀——当然,我完全没有要将手上的脏东西蹭到他身上的意思…… “漠尘,那我等你。不过,不要让我等太久,你知道的,我耐性不是很好。” 漠尘看着我,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至此,我的心里,也算有了些许的释然,不过他这混蛋吊了我一下午胃口的这笔帐,我还是要跟他算一算的。 于是…… “知道了还不快去?!”我突然在漠尘的耳边大吼道,愣是把他吓了一跳。 “嗯?” 看着他一副完全摸不着头脑的呆样,我抡起拳头,照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记暴栗——当然,按照惯例,爷是不会真的用力的。 “嗯个屁啊!还不赶紧做饭去,你想饿死我呀?天都黑了,漠尘公公,晚膳何在?” 之后,漠尘就在我的一记飞腿之下,哀怨地步入了“御膳房”。 不过还有个问题…… 桌子被我砸烂了,待会儿爷在哪儿吃饭? 好憋屈的一顿晚饭! 我也就不吐槽这所谓的“桌子”是有多寒碜了——漠尘家就那一张桌子,还偏偏被小爷我一气之下给失手砸烂了,现在好了,到点儿吃饭了,才回想起桌子的可贵!在漠尘和那死冒牌货的共同努力下,总算是及时搭建了一张临时饭桌,“四椅合桌”…… 你搭就搭吧,可问题是,这混蛋漠尘家里连椅子都一共才五把啊! 463.第463章 :不是他 现在用掉了四张椅子,仅剩的一张也好死不死地正贴在那冒牌货的屁股底下!天知道,爷是有多想把它抢过来,不过小婉滢说了:“爹爹现在身子虚,下午差点儿就被坏人杀了,这椅子当然要给爹爹坐才行。” 混蛋!看他笑得那一脸的谄媚相,感受着自己臀部底下坚硬而又冰凉的触感,爷真的想直接把他的脸皮给撕烂了! 这叫个什么事儿?正牌妖王坐地板…… 罢了罢了,还是那句老话:打狗还要看主人呢。爷是为了小婉滢、爷是为了小婉滢、爷是为了小婉滢…… 可是…… “喂,我说你至于吗?” 至于吗?小婉滢几乎把菜里所有的肉类都夹到了那冒牌货的碗里啊混蛋!你倒是看看爷哀怨的眼神,难道没看出来,爷的眼里写满了“爷也是肉食性动物”吗? “怎么啦?我说了,爹爹身子虚,需要补补。” 她倒是说得理直气壮,完全无视了爷额头陆续暴起的青筋。 “我没事的,你自己也多吃点儿,瞧你,都瘦了。” 你大爷的! 爷是真的忍不住了,抬手对着那冒牌货的爪子上就是一筷子拍上去! “吃饭就好好吃饭,别借机非礼人家小姑娘。” 那家伙倒也不生气,依旧是笑着对我道:“说得是。” 说得是……那你倒是照做呀?!为什么你那只魔爪还是继续在往我的小婉滢脸上蹭去? “喂!我说你……” “坏人你干嘛?!” 我干嘛?小婉滢问我在干嘛?难道看不出来爷是在为你打抱不平吗? “不吃了!” 我一把扔了手中的碗筷,起身便要走。 这时,漠尘也放下吃了一半的饭,拿起一旁的空碗开始夹菜,边夹还边说:“我也先不吃了。我去看看那秦什么的姑娘醒了没,顺便把饭菜给她送房里去,如果醒了也可以多少吃点儿,免得伤了肠胃。” 我本来是想去后院吹吹风冷静冷静的,听漠尘这么一说,顿时收住了脚步。 他一直以来,连秦雪鸢的名字都记不住,怎么就突然这么关心起她来了? 不过他也没关心成,小婉滢听了他的话后,接过他手中已盛满了饭菜的碗,似乎有些抱怨地说道:“还是我去吧,你们男人办事情都不牢靠,让你去照顾她,又不知道要照顾成什么样……” 我有些不解地看向漠尘,以为他至少会反驳小婉滢几句,却见他也只是乖乖地将手中的碗筷交到小婉滢手上,不再多言。 这我就看不懂了,难道漠尘这厮的“辩驳汏法”只对我发挥功效?遇见女孩子就彻底散功了? 我暂时也忘了先前的不爽,重新又回到“桌”边,问刚站起身的小婉滢:“你这话什么意思?漠尘难道做了什么失礼的事了?” 小婉滢撇了撇嘴,有些不满地瞪了漠尘一眼:“这家伙,手脚真不是一般的笨!就是今天下午啊,他也算是好心,把雪鸢送去了房里躺着,可谁知道他这么没用,在把雪鸢放到床上的时候,雪鸢的衣袖居然被床上凸起的钉子给挂到了。他笨手笨脚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用了蛮力,直接把雪鸢一整个手臂的袖子给扯了下来!” 我有些忍俊不禁,看向一脸尴尬的漠尘,调侃道:“漠尘,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见人家小姑娘昏迷不醒,就想着要‘偷香’,嗯?” “就是啊!”似乎一说起这事,小婉滢的气都不打一处来,她一手托着碗,一手叉着腰,气鼓鼓地对我继续道,“当时姑奶奶我刚好进屋,要不是见他正一脸惊悚地看着雪鸢,我还真就把他当成淫贼给大卸八块了呢!” “喔——”我不怀好意地冲漠尘挑眉一笑,“怪不得小婉滢要给秦雪鸢换衣服。” “换什么衣服呀?”小婉滢像看白痴一样地看着我,“我们今天着急忙慌地赶来这里,甚至可以说是来避难的,哪儿会带什么衣服换呀?是他说,雪鸢身上可能被那些折断的木板刮伤,要我替她检查一下,顺便擦洗一下的。” “哦,这样啊。” 我没觉得小婉滢的这番陈述有任何问题啊,可为何漠尘此时要急急地起身,迫不及待地问她:“都检查过了吗?” 小婉滢白了他一眼:“这不废话吗?姑奶奶在她身边耗费了一下午的时间,当然都检查清楚了!” “那她……有什么异样吗?” “异样?” 我和小婉滢异口同声地问道。小婉滢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是我怎么总感觉,漠尘这话,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没什么异样啊。”小婉滢想了想,“她很好啊,身上也没有你说的被木板刮伤的痕迹,只是衣服破了,我明天还得回无月楼给她取几件换洗的衣物来。” 漠尘听了小婉滢的话,似乎显得更激动了:“你好好想想,她身上真的没异样吗?伤……我是说伤……” “漠尘,你怎么了?” 结果,他没理我。 小婉滢也很是讶异他的行为,但见他这样,也只好认真地回答道:“真的没有啊!雪鸢浑身上下都好好的,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我不懂漠尘此时露出的落寞神情是什么意思,还有,他为什么要用这种惊惧的眼神看向我?这事跟我又没关系…… 小婉滢见漠尘没再说话,嘟囔了一声“怪人”后,拿着那只给秦雪鸢的碗,回屋去了。 气氛突然有些尴尬和压抑,我干咳了两声,对漠尘戏谑道:“行了,漠尘,没听小婉滢说嘛,秦雪鸢没受伤,所以你也就别自责了,不就是件衣服嘛,小爷我帮你买十件赔给她。” “呵——” 一声冷笑,冷不丁地从漠尘背后响起,是那冒牌货…… “妖王大人还真是豁达!自己未婚妻的身子都被别的男人看了去了,居然还能如此大度地一笑置之,在下真是越来越佩服您了。” 我是真心不想搭理这货,可谁能告诉我,他为什么总是要是不是地向我挑衅、浑身散发出“欠抽”的气息? 我已经无力再暗念“打狗还得看主人”这句类似于佛经的咒语了,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呸”了他一声道:“去你丫的,少来挑拨我们兄弟俩的感情!” 然后,自顾自拉过还没回过神的漠尘,再次往后院奔去,同时,暗自脑补着这厮被我分筋错骨、大卸八块的美好又和谐的画面。 到了后院,还是老样子,漠尘站在井边,爷坐在井上。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呼——”漠尘长长地出了口气,看得我心惊胆战,这厮几乎是在自己即将断气的时候,才又深深地吸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对我说道,“行了,小月月,这一回,就是你不找我,我都会主动找你了。” 我立刻意识到,似乎有状况,当即正了正身形,正色道:“什么情况?” 漠尘刚被我拽出来之前,分明还是一副慌乱的样子,但从刚才那次疯狂的深呼吸之后,他倒是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也是,他自己说的,在没有找到足够的证据之前,他是不会对我多说什么的。他现在既然已经打算对我“和盘托出”,想必也是已经将那件“神秘”的事情研究了个透彻,怪不得看起来轻松了不少。 不过对于我的问话,这厮也没有立刻给出正面的回答,反而问了我一个没头没脑的蠢问题。 他问我:“小月月,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你先告诉我,你是真心喜欢那秦什么的么?” 他那表情,别提有多认真了,只是那句“秦什么”,算是彻底破坏这严肃的氛围了。 我感觉有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漠尘,我说你傻了是不?我怎么可能喜欢她?” “我要听实话,至少在我看来,你的这个答案挺重要。” “我说的就是实话啊。”虽然我还不知道漠尘在此时此刻问我这样一个问题的目的,但是看他这表情,爷就是再白目,也该知道他不像是在问一件毫不相关的事情,所以,我也没想过要骗他。 “漠尘,我没必要骗你。我不讨厌她,但还没到‘喜欢’的程度,特别是那种男女之情的‘喜欢’。” 漠尘单手摸着自己光溜溜的下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片刻之后,又问我:“可是,你已经跟她提亲了,不是吗?” “噗——”我一个没忍住,不小心笑出了声,“提亲?那些不了解内幕的人跟我说起这事儿,我倒是不觉得奇怪,可是这话从你漠尘的嘴里说出来,就成笑话了不是?你是再清楚不过的,我走到这一步,有着太宿命的无奈。” “那也就是说,你只是为了那个‘赌约’而娶她,是吗?并非是真的喜欢上了她,对吗?” “嗯,没错。孺子可教也,一点就通。” 我嘴上说得轻巧,实则还是无法不对漠尘的这番话感到万分疑惑。我喜不喜欢秦雪鸢、我为什么要娶她,这些,漠尘早就该心知肚明的,而他现在一再地向我确认,实在可疑。 这不,我话才刚说完,他居然又是长长地出了口气,还笑着对我说:“呼——那我就放心了。” !!! 放心个鬼啊!爷现在反倒是被他弄得忐忑不安了! “喂,漠尘!你这家伙到底是在搞什么鬼!”我站起身,将他上上下下大量了个遍,还顺带着在他身周来来回回踱了几圈。 “啊——!” 我突然在他耳边响起的惊叫声,把他吓得不轻,愣是向后跳开了一大步,满目惊悚地看着我,结结巴巴地问道:“干、干、干、干嘛?” 我摸着自己的下巴,不怀好意地继续打量他,同时,还故意压低了嗓音,鬼魅般地说道:“漠尘,难道真被我说中了?你丫一直都暗恋着小爷我?!靠,难怪你这么多年来一直未娶,你他娘的难道是在等着下嫁给小爷?” 我当然是在拿他寻开心的,所以,当他暴怒着骂我“神经病”的时候,也只是很无耻地冲他吐了吐舌头。谁让他折腾了我这么久,到现在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告诉我真相,可还是一副半吊子的死相,活该! “好了好了,不闹了。” 我笑着推开正龇牙咧嘴扯着我脸皮的漠尘,重新坐回到井口上:“朕知错了,漠尘公公息怒,有事赶紧上凑。” 漠尘白了我一眼:“就你这死德性,我还真就不想说了。” 我笑了笑,不说话,只对他一拱手,做了个“好汉饶命”的姿势,示意他继续。 漠尘自然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见我这样,也不再跟我扯皮,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对我说道:“小月月,你也别把我当神经病,我问你这些,是有原因的。” “嗯,我知道,你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漠尘似乎有些迟疑,看了我一眼之后,走到我身边坐下,心不在焉的,还差点儿一屁股坐空掉到井里去,还好小爷我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这厮,不过也被他吓得够呛。 所以我才说,我就是讨厌他这烂血统! “你说你好好的站着就站着吧,非要来个惊险动作,是想测试小爷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吗?靠!爷的这颗小心肝迟早被你吓报废掉!” 面对我的吐槽,这厮倒也没生气。 我扶着他重新坐稳之后,漠尘推开了我的手,面对着我正色说道:“小月月,我知道你的心理承受能力挺强,但是接下来我要说的这件事,还是希望你能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最好……”说到这里的时候,漠尘转过头看了看身口黑漆漆的井口,“你最好还是站一边去,离这口井远点儿,我怕你听完之后会跟我刚才似的……” 靠!爷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可他这么一说,我还真就感觉到脖子里有阵阵的阴风吹过。 “去你的,爷可没你这么废物!赶紧的,大晚上的别玩惊悚,快说快说!” “好吧!”漠尘深吸了口气,之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般,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出了如下四个字——她不是她。 464.第464章 :不能换 “她不是她?” 这算什么?猜灯谜还是逛庙会?爷现在哪有这么好的兴致陪漠尘玩儿呀?我甚至连这厮所说的是哪个“她”,是“他”还是“它”都不知道! “啧——”我不耐烦地蹙起眉,“我说你到底什么意思?是在鄙视小爷我没念过书吗?你这半人半妖的烂血统,不会妖族语言也就罢了,爷不怪你,但是你在人界的这些年都白活了?给我说人话!” 漠尘费劲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一咬牙,对我解释道:“得得得,算我错了成吗?那你听好了,我的意思是,那个秦什么,并不是你要找的人!这回明白了吗?” “不明白。”我回答地很干脆,因为我确实不明白,什么叫秦雪鸢不是我要找的人? “不明白?”漠尘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小月月,你这是理解能力太差呢,还是接受不了打击,所以在刻意逃避现实?” 我完全是听得莫名其妙:“什么打击?我说漠尘你到底在胡扯什么呢?秦雪鸢不是我要找的人?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啊?” “啪——”漠尘双手同时拍在了我的两颊之上,夜里的冷风吹得我浑身冰凉,被他这么冷不防地一拍,爷的脸上顿时泛起一股微微的刺痛。 “干嘛呢你?” 漠尘不理我的抗议,捧着我的脑袋,端正了一下位置,迫使我正视着他的脸。 “小月月,我就当你是理解能力太差了,那我就再跟你说得明白一点儿。现在躺在你那间屋里的那个秦什么,不是你在忘川河的千年里所见到的那个倒霉丫头,她,不是你此生要找的那个人。这样说,你能明白了吗?” 嗯,明白了,也或许,从一开始听到那四个字的时候,我就应该明白了,只是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可能真的还没那么强,强到让我足以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打击…… “诶诶诶,小月月——!” 还好漠尘的反应也不慢,及时拽住了往后倒去的我——同时,我也再次发现,这厮的乌鸦嘴功夫,不是一般的厉害,还真被他说中了,我听完之后,居然怂到和他一样,差点儿掉井里去。 “漠尘……”我似乎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你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吧?” 漠尘还没来得及回答我,已被我紧紧地捉住了手腕。我用几近崩溃的语气试探地说道:“漠尘,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 我的反应,应该是完全在漠尘的意料之中,所以此刻的他,除了闷声叹了口气之外,再没有其他的反应。 他抽回被我捏红了的手腕,拍了拍我的肩道:“小月月,看来我还是高估你了,结果你的理解能力没问题,而是接受不了这个打击,无法面对现实……” “你要我怎么接受?!” 我如遭雷击般地失去了本能的行动能力,僵直地坐在原地,连本该是咆哮出口的这样一句话,到最后,也只是无力地吐露了出来。 许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吧,漠尘也跟着我一起沉默了。 过了许久…… “漠尘,你的证据呢?” 是的,他不会白目到跟我开这种低级玩笑,他吱吱唔唔了一下午外加半个晚上的时间,一定也是因为他知道这件事对于我来说,非同小可,所以他才会说需要足够的证据。然而现在他到底还是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我,那么,他一定是有了铁证,而这件事,也必然已是既成事实。 “证据吗?就在那秦什么的身上……” “身上?” “嗯,身上。还记得刚才你闺女说的话么?下午我背她回房的时候,不小心将她一整个手臂的袖子给扯了下来。” 小婉滢确实有这么说过,只是当时的我,在听到这话时,还在白痴般地调侃漠尘,完全没有多想,可他现在这么一说,我似乎也明白了过来。 “你是说,她的手臂上……” 漠尘点了点头:“没错,她的手臂上,并没有你所描述的那种印记。” 我如同被人从头上泼下了一整桶的凉水,顿时浑身凉了个彻底,而漠尘的话还在继续着,并没有因为我的失魂而仁慈地终止。 他说:“当时我第一个反应是,或许是我自己弄错了,虽然我记得你有跟我说过是左手,但当时我也确实是慌了,下意识地就认为,一定是自己记错了,那个印记很有可能是在她另一只胳膊上。可是我也不能因为这样就去翻看人家的玉臂啊。正好这时候你闺女进来了,我就干脆找了个借口,让她亲自检验一下。虽然一般人可能不会知道关于那印记和诅咒的事情,但是好端端一姑娘家,身上有个奇异的纹身,任谁都会觉得奇怪吧?可你闺女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她说,她完全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其实漠尘说了这么多,我只需要听第一句话就足够了。我当然也知道,这之后他所做的一切,也是因为当时的他和我一样,无法接受这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被揭露的“真相”。 “漠尘,你没记错,确实是左手。” 之后,我们谁也没有再说话,周遭,是死一般的沉寂,可对我而言,这残忍的真相,又与“死讯”有多大的差别呢? 我摸了摸脸上同样冰凉的面具——幻月啊幻月,你到底是有多悲催?忘记了自己的死因,事后又因为一个莫名的赌约,将自己陷入到进退维谷的地步,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却又可笑地发现,原来自己要找的人,根本就不是她,现在,还要带着面具伪善地过日子,连自己最在乎的人都不敢以真面目相示,这,究竟是有多讽刺!? 嗯? 等一下! 最在乎的人? 小婉滢? 会不会从一开始就是我弄错了? 冥主的那句“你不是已经找到了么”,所指的对象,会不会根本就不是秦雪鸢? 而是…… 我听到一旁的漠尘在这时突然“咦”了一声。 我转过头,与他对望一眼,之后同时了然地相视一笑,之后异口同声地说道:“月婉滢!” 不过怀疑也只能被称之为“怀疑”,猜测也毕竟只能是“猜测”,我和漠尘虽然很难得的有了这一瞬的默契,但是接下来我们还需要进行更实质性的“求证”。 于是,问题也就随之而来了,到底该怎么个“求证”法? 之前漠尘发现秦雪鸢的伪身份,也不过只是个机缘巧合,若非那一场小意外,爷还苦逼地继续被自己蒙在鼓里。但是现在我们总不能故技重施吧?首先,漠尘那根本不能算是“技”,其次,即便我们真的想“重施”,恐怕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暂且先不说我的小婉滢现在变得如此……嗯……彪悍吧,就算她还是以前那个温文而婉的那个她,爷如果就这样贸贸然地找个什么玩意儿,把她的袖子给扯下来…… 不行不行,完全不是爷这种正派人士的作风。 要不干脆直接点儿,拿出爷们的魄力来,直接对她说:“小婉滢,把袖子撩起来,给爷瞧下你的手臂。” !!! 我也只是随便想想,顿时浑身泛起一股强烈的恶寒。 靠,这换谁都不可能会答应的吧?!再加上她现在的性格突变,我估摸着,要是我真说了,会当场被她打死…… 不行不行,还得继续想。 不过爷是真的技穷了,能想到的,只有这么几个最直接、也是最不可能的办法。所以啊,也唯有将目光投向漠尘来求助了。 这厮倒也不是太蠢,见爷如此神情,立即警觉地起身,后退了一大步,完全离了我能触及到他的范围之外。 “你想干嘛?你别看我,我不干!” “什么你不干?”我倒是被他这话弄得莫名其妙,我还什么都没说,而且脑子里也还是一片空白,他怎么就知道我想干什么了? 漠尘又向后退开一步,看着我的一双眼,有些……鄙视? 嗯,是鄙视…… “喂,你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做什么?” 漠尘瞪了我一眼:“你自己说做什么?你想什么我还不清楚嘛,没得商量,我不干!” 你大爷的,我到底是想什么了我? 我有些生气了,在漠尘继续向后退去之前,猛地一下子从井口上窜起,直接蹦到了这厮的面前,跟来后院时一样,一把揪起他的后领口,愤愤然道:“我自己都还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究竟要怎么做,你这算是未卜先知了?要不干脆这样吧,小爷我大发慈悲地给你变个身,然后把你吃进肚里,让你做小爷我肚子里的蛔虫得了!” “少来!”漠尘费力地拨开我的手,继续用之前的那种眼神盯着我道,“别想借机转移话题。小月月,我还不了解你么?别以为你这么说,外加上你那类似无辜的小眼神,我就会被你蒙过去。你不就是想去偷看她换衣服么?还装什么纯真和无知?我鄙视你。” “咦?这倒是个好办法啊。”我拍了拍被漠尘挠痛的手,脱口而出这么一句话来。可下一瞬,我即刻便意识到了不对劲。 “靠!”我一个大锅贴糊到漠尘这厮的后脑勺上,“我说你丫怎么就尽出这些馊主意?!爷又不是流氓!” 漠尘委屈地连退了好几步:“你别说你没这么想过,你还真把自己当好人了?” 我感觉自己的肺快被他给气炸了! “我怎么就不是好人了?我为什么就一定要这么想过?你这混蛋,爷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就是这样子的?” 面对我几近暴怒的咆哮,漠尘倒也不生气,也没按照惯例跟我抬杠,反倒是冲我挑眉一笑,点了点头,说道:“没错。” 我已经听到自己体内肺爆炸的声音了…… “哈哈哈——” 我这都快被他气死了,他居然还笑得出来,而且笑得这么爽朗! “好了,小月月,不闹了。” 我没好气地一把打开了他欲图搭上我肩膀的爪子:“到底是谁在闹?” “我我我,我闹还不行吗?”漠尘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知道什么叫尺度和分寸,懂得见好就收。 他还是伸手拍了拍我的肩:“敢问妖王大人,被小的这么一闹,心情好点儿没有?” 我愣了一愣,再看向漠尘的时候,发现他已换上了一如往常的笑颜。我似乎有些明白了,他可能,只是在担心我…… 心里暖暖的,心中暗自道过一声“多谢”之后,我亦笑着拍了拍漠尘的肩:“放心吧,我没事的,现在还是说正事要紧。” 可谁知,这家伙居然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摊了摊手道:“玩笑归玩笑,可我一直都在说正事啊。” “嗯?” “嗯什么嗯?你觉得我的提议如何?” “什么提议?” “偷看你闺女换衣服。” 我呸!他说得轻巧,而且居然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去你大爷的!‘偷看’这事是小爷我能干得出来的吗?少把你那些不入流的思想强行灌输给我!” 漠尘也没反驳我,只“哦”了一声,之后又坐回了井口上,问我说:“那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我双手抱臂,开始在原地来回踱步。 想了想,又想了想,再想了想……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除了漠尘意外,我已经不相信任何人,所以,除非是我自己、或者是漠尘亲眼去“验证”,否则,这件事无论是换谁去做,我都不会相信他们的“验收成果”。可我们两个都是男人,小婉滢又怎么可能凭白无故地主动把自己的玉臂展示给我们看呢? “要不你换个女装呗。” 漠尘这厮尽给我出不靠谱的馊主意! 要换你换,我才不干!再说了,这不还是偷窥么?就算爷的外表变了,可爷的内心还是纯爷们!” “那就让那个冒牌货去看,你闺女肯定乐意……啊呀!你打我干嘛?” “爷打的就是你!那是我的小婉滢,我留那冒牌货一条贱命已经是‘宽大处理’了,你居然还给他这‘福利’?!” “得得得,我再想就是了。” “赶紧赶紧!” “要不我把她推河里去,你趁下水救她的机会,赶紧地把袖子一撩,瞬间搞定,怎么样?” 我真想抽死这丫的! 465.第465章 :受不了 就这样,漠尘滔滔不绝地说着他那些个馊到连泔水都不如的烂主意,爷则已经连吐槽他的力气都用完了,彻底靠倒在井边,处于半昏迷状态。 “嗯……要不……” “住嘴住嘴住嘴!啊——!我要疯了!” 我估计我是已经疯了! “行了,你要都是这些个馊主意,就别再说下去了,爷受不了了。” “受不了了?”漠尘坏笑着瞟了我一眼,起身在我臀部轻踹了一脚,说道,“行,那就先到这儿吧。” “嗯?什么意思?” 漠尘见我一脸的不解,伸手冲天一指:“很晚啦,妖王大人,我被你突然抓壮丁搞来这里已经很久啦,你是无所谓,我这种肉体凡胎可受不了,困死我了,还有大把的碗筷在等着我去收拾呢。对了,还有托你的福,满地的狼藉也需要我去打理,求求你高抬贵手,放小的走吧,咱们明天再讨论行不?” 我看了看高高悬起的新月,也确实,不知不觉,已入深夜,我就是再心急,也不能只一味地纠结于这件事情。想起刚才漠尘担心我的那样子,我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自私了。 “好吧好吧,你赶紧的收拾收拾,休息去吧。” 说完,我也没等他,自顾自地先行回屋去了,临走前,还不忘嘟囔了一句:“所以说,我最讨厌你这半人半妖的烂血统了。” 我本来是想着,发发善心,帮漠尘这厮分担点儿,好歹把自己留下的那个烂摊子给收拾了,可结果回到大堂一看,乖乖——原本断裂的木板和零星散落的木屑,居然都不见了,还有刚才晚饭时吃剩下的残羹冷炙,连同碗筷,也都不见了,那几张仅剩的椅子,也已经全数排放整齐。 我有些诧异地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大堂,发现冒牌货也不见了。 “敢情这冒牌货还有这闲心雅致呢?居然还知道收拾!”我呢喃着。 其实,从后院回到大堂这短短的一路上,我在想,既然秦雪鸢不是我要找的那个倒霉丫头,那么我和她的婚约,自然是没必要成立的,所以,我和她的那个赌约,也可以失效了。也就是说,我其实已经没有再抓那冒牌货的必要。 我仍然不知道那家伙为什么对我恨之入骨,虽然对于他之前所做的重重嫁祸小爷我的行为,我很是愤怒和不解,而且,那家伙也很明确地表示过,想要置我于死地,但其实,若非是因为跟秦雪鸢的那个赌,我也没兴趣真的“处决”他。 回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情,自己一气之下,似乎差点就把那家伙给弄死了,但是很奇怪,现在我冷静下来之后,感觉也并非是非要他死不可。至于原因……如果我说,是因为他的一个眼神,会不会显得很做作? 没错,就是当他说自己因为拜我所赐,才得以有那样一副容貌时,那种对我仇视的目光。虽然即便是到了现在,我还是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我总觉得,他对我的恨意背后,有着某些为人所不知的痛楚。而且,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我居然会对这种痛,产生一种感同身受的错觉。 “喂——喂!坏人!” “啊!” 我被身后小婉滢突然响起的吼声吓了一大跳。 光顾着自己在那愣神了,也不知道这丫头是什么时候躲在我背后吓我的。我看到她手上正捧着一大摞干净的碗盘,似乎是刚洗干净的样子,还在滴着水。 搞了半天,原来是小婉滢收拾的这里。我就说嘛,那冒牌货哪会有这么好的闲情逸致,干这些娘们的事情……我也没有要说漠尘是娘们的意思…… “想什么呢你?这么入神,我叫了你好几声都没反应。” “没什么。” 小婉滢有些鄙夷地“哦”了一声,转身欲走。可她才刚一转身,又立刻回过头来问我道:“对了,刚才我路过的时候听到你在自言自语。什么冒牌货?” “嗯?”我有了一瞬的晃神,下意识地摸了摸脸上毫无生气和表情的面具,转过身背对着小婉滢说道,“没什么。” 小婉滢“嘁”了一声,也没追问下去。 “小婉滢,那个冒……我是问,你的那个爹爹去哪儿了?” 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也唯有无奈地暂时接受那冒牌货的此种身份。 小婉滢听我这么一问,有些警觉地瞪着我,语气不善地问道:“你找他干嘛?” 我心里突然有些堵得慌,口气也变得不耐烦起来:“急什么,都说是误会了,爷现在没兴趣杀他,而且……”我用了只有我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而且,我也不想被你记恨,不论什么原因……” “嗯?你说什么?” 我抬头,见小婉滢脸上的警觉已撤去:“没什么,他到底去哪儿了?天色不早了,我总要给他安排住处吧。” “拉倒吧。”小婉滢白了我一眼,“就这么屁大点儿的地方,还安排个什么劲儿?姑奶奶我早就看过了,这里总共才两间房,现在雪鸢占了一间,待会儿我就跟她挤一挤好了,半夜万一有个什么状况,也能有个照应。你就和你朋友挤一间吧。” 我点了点头,可随即又觉得不对:“诶?那你爹爹呢?他睡哪儿?” “这个你就别操心了,爹爹说他今晚不睡了。喏——”她指了指屋外黑黢黢的树林,“你看,他就在那儿呢,说是要给我们放风。” “放风?放什么风?” “嘁——还不是防那些个暴民!爹爹说,担心会有好事的家伙跟来这里,趁夜闹事、对雪鸢不利。” “这样啊……诶?你现在倒是不心疼他了?” “心疼什么?” “那可是你最爱的爹爹啊,整夜不睡地喝西北风,你不心疼么?” 我说完这话,小婉滢突然吸了吸鼻子,煞有其事地问道:“咦?我怎么觉得这话一股子酸味儿呀?” 酸么?可能吧。只是,有这么明显吗? 我尴尬地笑了笑,小婉滢却是瞪了我一眼:“笑屁!也不知道这是拜谁所赐!哼,成亲?天大的笑话!” 才刚逝去的落寞感,再次毫不避讳地朝我袭来。 “坏人。” “嗯?” “你说,是不是所有人都会变?” “或许吧,怎么了?” 小婉滢的情绪,似乎也突然变得有些低落。因为我不知道为何会如此,更因为我很在意她的任何举动,所以,我才会格外担心,也所以,我才会听到了她接下来说的那句近乎自言自语的呢喃:“为什么总觉得现在的爹爹,会有一种陌生感和距离感呢?” 我垂下了头,不知如何回答是好。片刻的沉默后,也唯有问了一个与这毫不相关的问题:“她……我是说,秦雪鸢……还没醒么?” 听了我这话,先前出现在小婉滢脸上的落寞之色瞬间不复存在。 她抬起头,瞪了我一眼,似乎对我这话很是不满。她没立刻回答我的话,而是快步地走到橱柜边,将碗筷快速地放回,之后,狠狠地回身一脚飞向我…… 我摸着被她猝不及防踹痛的臀部,委屈而又莫名地问道:“你干嘛呀?这好好的,突然之间又发什么疯?” “闭嘴!” 小婉滢踮起脚尖,对着我的头顶上就是一记暴栗,不过我估摸着她应该是想偷袭我的脑门来着,只是无奈于我脸上的面具…… 她气鼓鼓地对我说道:“你不说还好,你一说,姑奶奶我就来气!白天一下子发生了太多事,我没来得及问,后来也是碍于爹爹在场,我也不好对你发作,现在你既然自己主动提起了,姑奶奶我也警告你,你最好原原本本、一五一十地把这事儿给我讲清楚,否则……” 我看着她咬着牙冲我抡起的小秀拳,突然觉得,这样的她,似乎有着一种另类的可爱。 “叩——”又是一记暴栗。 “喂,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就这么暴力?” “你还有脸说我?姑奶奶我很认真地在问你话呢,你不回答也就算了,一个人在那走神还傻笑是怎么回事?” “有吗?” 我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还真是…… “得得得,姑奶奶,我错了成么?你刚问什么来着?” “你……”小婉滢当即气得又想来揍我,还好爷眼疾手快地捉住了她的纤纤玉手,于是…… “叩——” 大爷的!我怎么就忘记她有两只手?防不胜防啊! 这回玩大了,其实我有听到小婉滢说的话,只不过是觉得她生气的样子也挺可爱,所以才想要逗逗她,结果好像是真惹到她了,这回不仅狠狠地锤了我,还死拽着我的耳朵不放,要不是我及时地喊了句“好汉饶命”,我估计,我的耳朵准会被她揪下来,腌巴腌巴当宵夜孝敬她那“好爹爹”…… “放放放、我说、我说。” 小婉滢满意地撒了手,拍了拍双手说:“这还差不多。”笑得好不得意! 我无奈地暗自叫苦,却也唯有从命。 “你是想问我关于那个传言的事呢,还是我和秦雪鸢那个婚约的事?” “这两件事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啦!你傻啦?传言说的是,她要和妖王成亲,不是我。” 其实……这根本就是一码事儿,不过事到如今,爷也只能装傻才能“苟活”下去…… “哎呀,真麻烦。那你就全说了吧。” 我挠了挠脑袋,脑中飞快地思考该怎么个说法。我的妖王身份是铁定不能告诉她的,倒不是爷怕她的“降妖”本领,实在是这妖王的名号已经被扣上太多屎盆子了,别的暂且不提,光是这“灭门惨案”,就足够小婉滢将我大卸八块的。 “关于她和妖王成亲的那个传言,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管他的,先把这事给糊弄过去,至于我和秦雪鸢的婚约一事,大不了直说。 还好,小婉滢也没在这件事情上深究,听我说了不清楚,也只是对我嗤之以鼻,满脸不屑,却又如有所料般地嘟囔了句:“嘁,我就猜到你不知道。” 我虽然有些不满她对我的小瞧,但是既然蒙混过关了,就姑且作罢了。 小婉滢见我没有继续说下去,迫不及待地追问道:“那你说要和她成亲的这件事,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啊……”我想了想,还是决定直说了,“这个,可以说是我和她之间的一笔交易吧,我们约定好,只要我帮她报了灭门之仇,她就委身下嫁于我。” “不可能!”天地良心,我自认此时所言句句属实,可小婉滢却在听完我这话的同时,突然怒不可遏地推了我一把。突如其来的外力,让我脚下忍不住一个踉跄,我急忙向我连退两步以稳住身形。正欲开口问她突然发作的原因,她就又冲我吼了起来。 “雪鸢一直都是师傅最器重的弟子,对于无月楼的祖训,更是从小便了然于心,她又怎么可能明知故犯呢?” “这……”我突然感觉有些难以启齿,再三地咬牙之后,转过身背对着小婉滢,“是我提出要她嫁给我,她才对我提出这样的要求来作为交换条件的。” “你?你!好,果然是你!”小婉滢一步跨到我的面前,毫不迟疑地揪起我的衣领,虽然以她的高度和力度,还不至于将我拽离地面,但是这姿势……还好漠尘这厮不在,要不然,爷这回丢人可就丢大发了。 “混蛋!”小婉滢可能也意识到自己的此举似乎毫无用处,于是也就索性放开了我,但是就在我以为没事了的那一瞬,我的胸口,迎来了阵阵酥麻感——小婉滢怒不可遏地用双手捶打着我的胸口。 “我就知道一定是你!雪鸢一直都是那么中规中矩的人,她和师傅的感情那么深厚,怎么可能会做出违逆师门的事情来?!可是你却利用她对师傅的感情,害她成了千古罪人!你知不知道,这样一来,你毁掉的,不仅仅是雪鸢的清白,还有无月楼千百年来的形象和声名。师傅去世了,雪鸢才刚当上楼主,就要面对无月楼几近瓦解的这个烂摊子,本就已经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结果你还偏要雪上加霜,要是无月楼因此而不复存在,你让雪鸢情何以堪?她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九泉之下的师傅?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为什么?你说啊!” 466.第466章 :反省 面对小婉滢的控诉,我无言以对,她字字珠玑、句句属实,我又何从辩起?原来,我真的一直都是个无比自私与卑鄙的小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特别是当我知道秦雪鸢不是那倒霉丫头之后,这种想法愈发得强烈。 我怎么就能如此残忍地迫害了一个毫不相关的局外人? 许是打累了,也可能是骂累了,小婉滢终于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眼中的愤恨之情却依旧,没有半分的消退。 看着她气喘吁吁,却又仍旧一刻不敢放松地怒视着我的样子,我的心,突然锥刺般地疼痛起来。 我伸出手,想像很久以前我还是她“爹爹”的时候那样,摸摸她的脑袋,可她却在我抬手伸向她的瞬间,毫不避讳地对我露出了嫌恶之色,并及时退后了一大步。 她还是那样盯着我,一字一句地对我说道:“那个杀千刀的凶手,留了雪鸢的命,而你,却扼杀了她的心。你和他一样,都是杀人凶手!你们,没什么两样!” 我和他,一样? 我和那个冒牌货一样? 难道说,除了这副一模一样的皮囊以外,我和他的内心,也是一样的么?小婉滢心中的我,已是如此阴暗了么?果然,我不再是她十多年前最爱的那个爹爹了吗? 这是一种怎样的痛?明明心如刀绞,却又看不到伤痕、滴不出血来。明明悲痛欲绝,却已经连流泪这种与生俱来的本能都已瞬间丧失。 我的语气,出了奇的平静:“放心吧,我会对自己所做之事负责的。” “放屁!负责,你怎么负责?你倒是说说看,毁人清誉之后,该如何负责?” 我看着小婉滢义愤填膺的样子,听着她声嘶力竭的怒吼,很平静地说道:“我会解除婚约的,然后昭告天下,这一切,都是我一个人自导自演的一出闹剧,我会告诉全天下,我是个自私无比、丑陋无比的小人。” 小婉滢似是没有料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除了惊讶意外,再没有其他的表情回应我。 我用尽毕生的力气和勇气,强牵出一抹自以为自然的笑容,作为今夜与她道别的晚安礼,之后,头也不回地朝着漠尘的那间屋子走去。 “等一下。” 我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我……” 我不知道此时的小婉滢,脸上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但她此时的欲言又止,让我明白,至少这不是开心的表现。 “你放心,我说到做到。” “我不是想说这个。” 我再次迈开的步伐,因为小婉滢的这句话又一次停了下来。 “我……啧——坏人,刚才是我语气太重了。你……” 我无力地摇了摇头:“没事,你说得都对,晚安。” “我都说了,等一下!” 这一次,我没有再听她的,而是自顾自地继续朝着原先的那个方向走去。 但也仅仅只有走了一步,我感受到了衣角处的牵制力,垂下头,看见一只小手正紧紧地拽着那里。 “坏人,我问你,你是怎么和雪鸢认识的?” 我佯装不屑地冷笑了一声:“这个问题有意义吗?” 是啊,没有意义了,这场相识,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我一厢情愿的闹剧。 “当然有意义!坏人,我比雪鸢早进无月楼,从她来了之后,若非是捉妖时必要,我从未见她与别的男子有过接触。我能肯定,这些年来,我们没有见过你,那你又为何要娶雪鸢?难道你从以前就认识她吗?” 认识……吗?说到“认识”,众里寻她——可是小婉滢,你又知不知道,我所“认识”的那个人,或许是你! “认不认识又如何?一段感情的开始与结束,并非是需要依靠‘相识’或‘陌路’来评断的。不过你没骂错我,我确实错了,错得离谱。原来我一直都是作茧自缚,存活在自我编制的一场美梦之中。” 我知道,小婉滢不可能听得懂我的这番话,所以,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得到她的回应。 “还有,你怎么就能肯定你没见过我?你连我长什么样子都不知……” 我的话还没说完,最后一个字也还未来得及脱口,只是这一瞬,我已急不可待地挣脱开小婉滢的牵制,径直奔回了漠尘的房间。 一直到房门关上,我的后背颤抖着抵上门板的那一瞬,我才敢抬起头来,而思绪,也是直到这时才又恢复了正常。 我突然挣脱的那一刹那,用了好大的力,也不知道小婉滢有没有被我伤到。我将自己的双手覆于脸颊之上,用力地柔搓着,手心下冰凉的触感,是我在那一瞬倾泻而出的冷汗。 我僵硬地转过身,将自己的脸贴在门缝边上,想透过这几乎不存在的缝隙,查看小婉滢的状态。 我没有偷窥癖,实在迫于无奈,我不敢开门。 我的面具,伴随着我那句没说完的话语,被小婉滢扯了下来! 我无法想象小婉滢在看到我这张脸之后的反应,我更不敢想象她在面对两个爹爹时所做的抉择。 所以,我才选择了最懦弱的做法——逃避。 我的心,还在无规律地狂跳着,有那么几个瞬间,我甚至都怀疑它会突然蹦离我的体内。 我失魂落魄地游离到床边,浑身瘫软地向后倒去,本是想借由床板的坚硬触感,来将自己暂时失灵的脑袋敲击清醒,却不料自己背后传来的,竟会是一种软绵绵的舒适感,还有……随之而来的惨叫声! “啊——!” 我应声猛然起身,果然见到了一脸惨白、咳嗽不止的漠尘。 “咳咳咳——小月月,你、你个、混、混蛋!咳咳——” “闭嘴!”我无心跟他抬杠,也无力跟他扯皮,直接一巴掌糊到他的脸上,把他拍了个七荤八素,然后翻身上床,两脚将他踹到床角落里,自己仰面朝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看来,明天还是直接跟秦雪鸢说清楚得好,告诉她,那个赌约作废,婚约作废,作为补偿,我会如自己刚才对小婉滢所言,昭告天下,所谓的“成亲”,只是无稽之谈,而且我也知道,一旦我真的这么做了,那个与妖王成亲的传言也会戛然而止。说到底,一切都是我造的孽。如果……我是说如果,秦雪鸢觉得这样还不够,那么,我可以违背自己一直以来“绝不吃亏”的原则,继续助她报仇雪恨,以此来“抵罪”。 我的思绪很是混乱,浑身的冷汗黏住了我的衣衫,想脱去,却又不想动弹,只能继续盯着天花板发呆,可越是发呆就越是睡不着,越是睡不着,就越是继续发呆。于是,我便一头栽进了自己编制的死循环中。 漠尘这厮的鼾声如雷,这让我有些生气。合着这家伙见小婉滢帮他把残局给收拾完了,自己就一个人溜回来梦周公了,留小爷我一个人在那儿苦逼,太他娘的不仗义了! 狐的夜视能力极佳,所以当人类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无边的夜色时,我总会对他们嗤之以鼻。不过不屑归不屑,我倒还真就希望自己能有他们的这种“弱视”能力。现在,明明就已是深夜,房间里,连朦胧的月光都未曾透入一丝,可偏偏我还是能清晰地看到周围的一切。 我看到了门外小婉滢踟躇徘徊着的身影。到现在为止,距离我和小婉滢分开,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我已然完全失了时间观念。我不知道她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回屋,暗自猜测着她失眠的原因:会是因为在生气我的逃跑吗?因为我一时的怯懦,让她终是没能看到我的真实模样。或者说,她是在担心秦雪鸢?又或者是,她在想着她的“爹爹”……? 我真是个自虐狂,不论是上述的哪一种猜测,无疑都只会让我自己更是困扰,我何苦继续纠结于此? 我终于发现,原来“没心没肺”,在某种意义上,可以称之为是褒义词,至少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如果能做到这一点,或许就可以活得更自在些。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我到底还是失眠了一整夜。等到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没心没肺”的漠尘大师,已经半睁着朦胧的睡眼,不知道盯了我多久。 “靠!”我几乎是没过脑子,直接又是一巴掌朝他的后脑勺上糊了过去——吓死爷了!一大早就让爷来个惊悚一刻,是想闹哪样啊? “你打我干嘛?” 漠尘本来就是一副还没完全睡醒的样子,现在又被我这一拍,好像更晕乎了,连这声问话也是迷迷糊糊的。 “爷打的就是你!一回神就看到一双死盯着爷的眼,有够惊悚的!” “哦。”漠尘淡淡地回了我一句,便开始窸窸窣窣地开始穿衣服,顺便还嘟囔了一句,“是你自己一副魂不附体的样子,我才盯着你看的,结果看了老半天你都没回魂,鬼知道你这一晚上都想什么去了。” 想什么了? 我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突然发现,我失眠了一整夜,竟然连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都不知道! 我坐起身,躺了一整夜,也没动弹过,浑身僵硬得厉害,我甚至还听到了自己的骨头,因为一个简单的起身动作而发出的“咔咔”声。 我有些疲惫地锤了锤自己的肩膀,转过头去,见漠尘这厮已经穿戴整齐,便轻踹了他一脚,说道:“出去帮我把面具捡回来,顺带着看下那冒牌货在哪儿。” 漠尘先是下意识地“哦”了一声,然后翻身下床穿鞋,可才刚穿了一半,他又立刻回过头来看我。 这一下,他应该是完全清醒了,因为他看着我的那双眼,已经瞪大到了极限,我甚至都已经开始担心,他的眼珠子会不会在下一瞬突然掉出来…… “你闺女看到你的样子了?她说什么了?” 我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然后自己也下了床:“她没看到。” “呼——”漠尘似乎也替我松了口气,不过,看他这表情,我总觉得这口气,有点失望的味道在里面…… “真可惜,我还以为能有好戏看了呢。” 果然,我的猜测还是靠谱的,这厮还真就是“惟恐天下不乱”的类型。 “去你的!”我呸了他一口,催促着他去给我找面具。 没多时,漠尘就拿着一坨脏兮兮的东西回房了。我当时正在用桌上的隔夜茶水漱口,见到他手里的这玩意儿,气得一口水直接喷到了漠尘的脸上。 我在漠尘的唾骂声中接过他手中的面具——看来昨晚小婉滢被我气得不轻啊,看这满面具横七竖八的杂乱脚印就可以想象,她一定是把这倒霉的面具踩了不下百遍,应该是把对我的怒气全撒在这上面了,而且,我能猜到,她一定是一边踩,一边将我骂了个狗血淋头…… 总算这面具的质量还是不错的,被小婉滢这么折腾,居然毫无损伤,这让我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没想到,漠尘这深山老林的破屋子里,还是有好东西的。 我看了一眼身边还在哀声载道的漠尘,问道:“小婉滢呢?你出去的时候碰到她了没?” “没。”漠尘没好气地回答我道,不过他说完之后,似是想到了什么般,脸上的怨气也暂时消退了不少,下一瞬,他居然冲我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顿时让我感觉到一阵恶寒。 “嘿嘿——” 这厮的一声“嘿嘿”,抖落了我一身的鸡皮疙瘩。 “靠,别笑得这么恶心行吗?什么事,赶紧说!” “没事没事。我只是突然想起个事儿。” “什么?” 漠尘将脸凑近了些,笑着对我说道:“你不是叫我去看那冒牌货在哪儿的吗?现在怎么却改口问我你家闺女的下落了?” 我微微一怔……也许、可能、大概是因为小婉滢的事烦恼了我一整夜,所以,现在也就很自然地提到了她的名字…… 嗯,应该是这样的……就算不是,我也认定是这样了。 467.第467章 :阻止 我不是不想上前阻止她,只是这样的一番发泄,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似乎更是一种有利的舒缓。 她撑直了双臂,想要强迫自己站起来,却在再三的尝试并失败之后,不得不彻底打消了这一念头,可她的一双手却还倔强地死拽着自己的衣角不放,像是在跟什么叫着劲儿一般,久久不愿松开。 我找不出任何合适的词来形容我此时的心痛感,唯一想做的,也只有紧紧地搂住这个小小的人儿,让她可以卸下伪装,放肆地哭上一场。 可我才向她靠近了一步,她就已然彻底崩溃,一双手终于放开了千褶万皱的衣角,“扑通”一下扑倒在地,整个上半身,几乎全都贴到了地面上。 小婉滢将自己的脑袋枕于弯曲的左臂之上,右手紧紧地握着拳,一下接一下、不遗余力地猛锤着毫无生气的地面。 即便她已经刻意掩饰,泪水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沾湿了她整个手臂的衣袖,连带着臂膀下的地面上,也可以清晰地看到开始逐渐放大的水痕。 “砰、砰、砰——”她本是白皙秀美的粉拳,在与地面的一次次碰撞下,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声响,压抑、悲凉、惹人心疼。 这么想着,我心中的阴霾也瞬间烟消云散了。我白了漠尘一眼,继续问道:“我说错了不行吗?那冒牌货呢,在哪儿?” 漠尘也没有继续跟我纠缠下去,指了指门外道:“还能在哪儿?大堂呗。人家可比你这个正牌的主儿起得早多了。” “去你的。” 我无视了漠尘对我的鄙视,戴上面具,推开了房门。 “妖王大人早啊。” 冒牌货冷不丁的一声问候,吓得我直吸了一口凉气,当即环顾了一下四周,还好,小婉滢不在。 “放心吧,某人不在。” 这种被人看穿心思的感觉,让我很是不爽,特别是这个看穿我心思的人,居然还是这个冒牌货! “我现在懒得和你废话。”我伸手指向秦雪鸢躺着的那间屋子,“去把她弄醒,我有话要跟她说。这不是建议,而是命令。” 既然已经暂时没有必要杀了这个冒牌货,只要他不做出逾越我底线的事情来,我也就没必要再时刻对他抱有敌意、甚至是杀意,所以,此时与他的对话所用言辞间,我只是称自己为“我”,而并非“本王”。 我不喜欢这两个字,太有压迫感和距离感,虽然有着符合我身份的霸气和威严,但也同时彰显了地位与权利背后的孤独和落寞。 冒牌货笑颜依旧,面对我仍是不善的语气,也没有动怒,只是对我耸了耸肩说道:“不用‘弄’,她马上就会醒,我只不过下手重了些,所以她也就相对地,睡得沉了些。” “你大爷的。”我在心底暗骂一声,既然秦雪鸢已无大碍,我也没必要再陪他死磕下去。 “对了,小婉滢去哪儿了?”刚才漠尘就对我说她不在,我以为她只是没在漠尘的视线范围之内而已,现在再一看,好像她并不在这屋子里。不过,她的“爹爹”还在这儿,她应该也不太可能会独自离开才对。 “她啊——她去无月楼了。” 哦,对,她昨天说过的,她今天要去无月楼帮秦雪鸢拿些衣物来。 “喂,你就让她一个人去了?” 冒牌货瞥了我一片,双手抱臂,歪着脑袋看向我,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还不忘反问我一句:“不然呢?” 我真不懂,这该死的冒牌货怎么就放心让她一个人去那里?昨天那些暴民的“壮举”还历历在目,虽然他们针对的是秦雪鸢,但是“殃及无辜”是某些无知人类的专长啊,万一小婉滢偏偏就是那么背,遇到那些家伙怎么办? 不知不觉中,我的双手已紧握成拳,我有些遏制不住自己的怒意:“她是那么在乎你,可你就完全不担心她吗?” “我为什么要担心她?她又不是我闺女,而且,她在乎的人,似乎是你吧?” 他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态说出这番话来的?为什么他总是可以如此轻易地便激怒我,而我却又总是无力反驳他的话语? “不过,妖王大人……”冒牌货放开了自己抱着的双臂,双手慵懒地垂于自己身体的两侧,开始缓步朝着我踱来。 他说:“恕我直言,您现在该担心的对象,似乎应该是您那未过门的美嬌娘吧?还是说……”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却在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顿了顿,当我不解地看向他时,竟然发现,原本笑得好不肆意的笑容,也已经换成了令我倍感莫名的敌意。 他缓缓迈开的步伐,止于我的面前:“还是说,妖王大人天生多情,处处留情,无爱不欢?” 虽然可能不合适,但在这一刻,他这表情、这语气、这台词,给我的感觉,真的很像一名怨妇…… 我纳闷极了,甚至是连气都生不起来,失笑地问道:“你这话说的……我是如何个多情法?又是在何处留了情?怎么感觉像是我抢了你媳妇儿似的?” 这也不过是我随口说的一句不合时宜的玩笑话,可他却显得格外认真,总是一副嬉皮笑脸样子的他,居然会因为我这么一句不靠谱的话,第一次露出了凶恶的目光。即便是昨天,在他说出想要置我于死地这种话时,他眼中的仇恨也不及现在来得强烈。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好吧,虽然我确实丢失了某部分记忆,但总不可能在那段记忆中,真的有我“夺人所爱”的记录?! 想想都觉得离谱!我要真的做了这种事,早被漠尘这厮吐槽致死了,而且我生前也根本没有爱人,更何来“抢夺”一说? “我当然没有妖王大人那么好运,无福消受美人恩。媳妇儿?呵……她连正眼都未曾瞧过我一眼……” 敢情这家伙还是个为情所困的情种!这可真是个惊天大发现,虽然跟我完全没关系…… 不过爷一直都是个心软的主儿,见这家伙如此黯然神伤的样子,实在是于心不忍,但碍于我与他某种意义上“敌对”的立场,爷也不可能会开口安慰他。 所以嘛…… “嘁,莫名其妙。你不管小婉滢,我管!” 于是,我便在他莫名的恨意注视下,朝着无月楼的方向,一路飞奔而去。 也亏得我赶去那里,否则还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小婉滢倒是没事,她并没有如我所料般地遇上那群暴民,也不知道是她天生运气比较好呢,还是因为我的“乌鸦嘴”功力尚浅,对于她来说完全构不成威胁。 不过事情似乎比我想象中的,更大条了。 除了呆立在原地、几乎已彻底失了魂的小婉滢之外,映入我眼帘的,还有那连天的熊熊烈焰。 无月楼……正被数千条火舌肆意地蚕食着! “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无月楼的生死存亡,对于我来说无关紧要,但突然之间见到如此意外的“宏伟”场面,我还是遏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惊讶之情,情不自禁地问出了口。 小婉滢的心神,早已彻底迷失在了这片火光之中,没有意识到我的靠近,当然也没有意识到我的问话。 我知道无月楼对于小婉滢来说,占有很重要的心里位置。如果她现在冲着我大哭、大吼、或者是破口大骂那纵火者,我都不会觉得意外,然而让我惊讶的是,她的样子很平静,表情不悲不喜,似乎完全只是一个不知情的旁观者。 物极必反,这样的她,让我很是担心,我害怕她会过于悲恸而变得异常冷漠。 “小婉滢……”我颤颤微微地伸出手,扯了扯她的衣袖。 “没了。” 她没看我,只呢喃着说了这两个字。 我愈发感觉到不安,也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是怎么想的,突然就跟发了疯似的冲着周围大吼起来:“人呢?都死哪儿去了?赶紧救火啊!” 这不合常理啊?!就算肇事者逃了,总该有好事的围观人群吧?偌大的市井之地,何以会不见一个人影? “妈的!”我暗骂一声,随即继续喊道,“来人呐,失火啦!” 我无法形容自己此时的蠢样,但也只能这样,我无法在小婉滢面前动用灵力,而且说实话,就算现在立刻将火熄灭,这无月楼也定是已化为灰烬,所以我没必要为了这个即将消失于世的地方暴露自己。 “别叫了!”小婉滢终于回过了神,却在第一时间冲我吼了起来,“不会有人来的,你到底在期待着些什么?你所寄希望的那群家伙,正是这场火灾的始作俑者!” 我当然不会白痴到认为这是一起自然灾害,我当然也知道纵火者一定就是某些好事的愚民。但其实他们如此偏激的做法,真的令我倍感震惊。 无月楼已存世千百年,虽说这太平盛世的,完全没有其存在的必要,但是根据我从漠尘那里所了解到的情况看来,当年人们建造这无月楼来留住净林仙子,无非也就是想“以防万一”,想要为自己的安全寻找些保障。 我不是无月楼的人,我不知道他们的祖训,先不说我已决定取消与秦雪鸢的婚约,但就算她秦雪鸢是真的违背了祖师爷定下的规矩,和我成了亲,至于让这群无知的人类激动成这样吗?狡兔死,走狗烹。这一把火,放得轻巧,焚毁的,却是无月楼花费了千百年才建立起来的基业和声誉。他们总说我们妖之一族没心没肺、丧心病狂,但到底谁更甚,一目了然、不言而喻。 我没时间对无月楼的悲惨遭遇表示同情,也没时间去哀悼它的“寿终正寝”,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是,无月楼没了,而且说到底,这场火的起因,似乎还得归咎于我所散播的那个谣言,那么小婉滢,是不是已经对我恨之入骨? “我……” 我张了张嘴,却完全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该说什么,于是,也不过只有一个“我”字,我便又抿紧了双唇,继续陪小婉滢默然地立于这片火光之中。 “烧去吧!关我屁事!” 我被小婉滢突如其来的一声吼吓得不轻,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滚倒进火场里。再回过神,她却已经跑出了老远,看那方向,应该是奔着漠尘那厮的住处去了。 虽然我仍是有些不明所以,但这种情况下,下意识地,我立即追了上去。 “等一下!” “姑奶奶我才不难过呢!” 小婉滢没有理会我的叫唤,一个劲儿地往前狂奔着,不过也只跑了几步,也不知道是累了还是倦了,脚步明显慢了下来,但并没有停下,仍是继续朝着同一方向快步前行着。 我一刻都不敢怠慢地紧跟在她身后,始终与她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我不敢上前看她的样子,害怕自己会为她悲痛欲绝的神情而心碎,但也不敢有片刻的松懈,生怕她一个冲动,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身周的风,从火场而来,随着我们快步的远离,从最初的炙热,逐渐退变为舒适的暖意,我看着小婉滢单薄的身形,在这份热度中有些瑟瑟发抖,心头,一阵无来由的纠痛。 我看到她一次次地抬手,似乎是在不断擦拭着自己的脸颊。 或许,那是泪。 “我不难过,一点儿都不难过!” 有时候,心口不一,只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过于懦弱的那一面。但是,小婉滢,在我面前,你其实可以更诚实一点,至少,你可以做真实的你。 “姑奶奶我早就不是无月楼的人了,它无月楼的生死存亡,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烧了就烧了,没什么大不了,那里又不是我的家,关我屁事!” “赶我走?哼,活该被烧!如果我在的话……” “如果当时我在场的话……” 小婉滢终于还是到了极限,这一瞬间,她浑身的力气已尽数被某种无形的羁绊给全数抽空,双腿也再没有足以支撑起整个身躯的力量,直直的跌坐在地,蜷缩着的身躯,再不可遏止地剧烈颤抖起来。 468.第468章 :都知道 但当我看到她右拳之下地面上留下的那朵红色无名花之后,便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大耳光,立刻上前阻止了她的举动。 在我抓住她纤细手腕的那一瞬,莫名的焦躁、万般的压抑、道不尽的锥心之痛,只化作了一句简单的“住手”。 她转过头来看我,没有我预想中的仇视和愤恨,却带有深深的歉疚和自责。 她的口中,不住地呢喃着,却也始终只有一句:“如果当时我在场,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对于她和无月楼之间的感情,我无法感同身受,所以才会愚蠢到想要以一句“不是你的错”来平复她的心情。 她已经再没多余的力气来冲我嘶吼,泪水划过脸颊,一直沿着她的唇线滴进了她的口中,致使她说出的话语中,都带出了泪水中的苦涩味道。 “我怎么可以离开无月楼?” “这不是你的错。” 这真不是她的错! 我知道,我都知道! 从一开始,所有的人就都不喜欢她,也是从一开始,她便决定了一辈子留守无月楼。但是,那个无知、无情又无耻的已逝楼主,仅一纸遗书便将她毫不留情地赶了出去,甚至没有任何理由,就算是极不靠谱的也没有。 “走,我带你回家。” 我不顾她的反抗,执意牵起了她冰凉到僵硬的右手,同时,自己的掌心中绽开了一朵血色的曼陀罗。 我想起了十多年前的那个午后,我牵着她当时还很稚嫩的小手,第一次说出带她回家的话语,不过再回首,似乎已在某种程度上物是人非。 我只是“我”,不再是她的“爹爹”。 “我叫你放手,没听到吗?!” 自从小婉滢被我拽直了身子、跪坐于地面之上后,这已经是她第八百次想要甩掉我牵着她的手,但一如之前的七百九十九次一样,都失败了。 “别碰姑奶奶!混蛋,姑奶奶叫你放手啊!” 放手? 放开她的手,然后看她继续痛不欲生地泣不成声吗?继续看着她捶地捶到让自己血肉模糊,继续看着她懊恼、歉疚到肝肠寸断吗? 这样的她,要我如何放得开手? 她的手,被我握成拳紧握在自己的手心。她好瘦,清晰到略显突兀的手骨,铬得我生疼,不过不是手疼,是心疼。这些年,她到底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何以会如此纤瘦?还有,她现在究竟是有多绝望,嘴上虽然倔强着,手上竟已再用不出多一丝的力气…… “是我的错,小婉滢,你骂我、打我、怎么对我都行,只要你振作起来,我的命就摆在这里,任凭你处置!” 我这是怎么了?当初任性地接下赌约,之后又违心地坚持到现在,仅仅只是为了可以继续“苟且偷生”,可我现在居然在白白交出自己的性命?白白知道么?就是无偿的,不计任何报酬的! 我想,我一定是疯了。我已感觉到自己开始逐渐迷失了自我,忘却了生存的意义和目的,而这些,都只因为一个人…… 小婉滢停止了吵闹,瞬间,寂静的周遭,只剩下她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和我无规律的心跳声,每跳一下,痛就多一分。 我俩就保持着同一个动作,僵持了很久很久。一直到身后远处的火光完全褪去,和天边的最后一道霞光散尽,我才敢在暗夜的侵袭下,鼓足勇气,微微地牵动了一下与小婉滢相连的那只手。 也不过是这么一个牵手的动作,仅是这么一个瞬间,几乎让我差点儿背过了气去。我本是想着,闹了这么一下午,就是再强壮的彪形大汉,也该精疲力竭了,再加上小婉滢从一开始就已身心俱疲,现在更是心力交瘁,应该是再也没有足以抵抗我的毅力了。 我也做过最坏的打算,那也不过是小婉滢继续破口大骂着叫我“放手”,然后我就继续陪她死磕。 然而,上述的任何一种情况都没有发生,就是在我这么微微一动的瞬间,连带着牵动了身畔的小婉滢,接下来,她的头,便毫无生气地耷拉到了我的肩膀上。我心里很清楚,就算她现在急需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那也一定不会是我的,所以她的这一举动,对于我来说,甚是异常。 果然,就在小婉滢将自己的脑袋斜靠于我肩上的下一瞬,她的整个上身,全都无预兆地倒向了我的身上,且在我还未来得及做出更为惊讶的反应之前,直直地从我身上划了下去,一直往地面上倒去。 我的心,在她的脑袋从我肩上滑落的那一瞬,漏跳了不止一拍,如果不是我还本能地会想要伸出手去接住她迅速下沉的身子,恐怕我的心,真的会在这一刻被她吓停。 还好,我稳稳地接住了她。还好,她的身子还是暖和的,虽然手已冰凉到彻骨。我腾出一只手,颤颤微微地搭上她的脖颈间…… 还好,我的指尖下,还有明显的跃动。 见到小婉滢毫无安详可言的睡颜,我免不了的一阵揪心,但也正是因为这一刻的宁静,让我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大意。 这是我第一次毫不设防地待在一个自己毫无意识的地方这么久,以至于当冒牌货冷不丁地从我身后冒出来的时候,我几乎是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他吓了一大跳。至于我为何会如此失魂的原因,我并不想去考虑。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在这儿的,也不知道他盯了我多久,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若是他在自己暴露行踪之前对我动手,我一定会防不胜防,或许有可能,就此栽在了他的手上。 然而这家伙却不是一般的蠢,居然在向我靠近的同时,毫不避讳地拍起了手,笑得好不得意。也或者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对于他来说,看我失态的窘迫样,比直接杀了我,要来的有趣得多? “啪啪啪——” “情深至此,不愧为一代妖之君王,无愧于在下白天所曾‘无爱不欢’一词。” 他笑着,一如之前每一次与我的对话一样。 对于这种蓄意的冷嘲热讽,我也根本不想理会,所以,我连头都没有回,只冷笑着回了一句:“我不得不佩服你在某种意义上的强大,宁愿放弃一次取我性命的绝佳机会,也要愚蠢地对我进行一番自以为强劲的人生攻击。” “多谢夸……” “不过……”我知道他的话没有讲完,但是我不想再给他继续下去的机会,“现在请你闭嘴,我的小婉滢累了,正在休息。在我还未动怒之前,离开这里,在我还未改变主意想要送你上路之前,赶紧在我眼前消失。” 我的声音很小,正如我所言,小婉滢需要休息,我不愿去惊扰她的梦,即便那十有八九是噩梦…… “无所谓。”冒牌货用自己的脚尖轻轻地踢了一下地面,踢走了脚下的几块小石子,夜色中微微扬起的尘埃,透着一种朦胧的哀怨。 “我来只是想通知你一声,别只顾着‘新欢’,冷落了你的‘旧爱’。如您所愿,您那娇美的未婚妻已醒,正在追问你们俩的下落呢。我这一走,只怕你那位好兄弟,招架不住她多久。所以,别沉迷于温柔乡,要知道,牡丹虽美,却会毫不留情地刺伤赏花之人。特别是经过人工培植的‘家养牡丹’。” 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我总觉得,冒牌货的最后四个字,一定有着某些特殊的含义,否则,他不会在道出这四个字的时候,露出如此的神色,似笑非笑,诡异阴鹜。 “不懂什么意思吗?”冒牌货蹲下身,一双眼盯着我,手却伸向了我怀里的小婉滢。 我顿时紧了紧怀,一个侧身,避开了他满是血债的脏手。 他也完全不介意,因着我的动作而停留在半空的手,随即改变了行进的轨道,开始伸向我的面前。 我不闪也不躲,是因为我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他不紧不慢地摘下了我的面具,用一种不知是喜是悲的语气对我说道:“是我,用幻术改变了她的心性。是我,让她变得视妖为夙敌。也是我,仅凭一张与你一模一样的脸,便夺取了你最心爱的东西。” 按照常理来说,听到冒牌货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应该当即暴跳如雷了吧。 不过我现在却很冷静,虽然之前我确实猜测过,是否是他将小婉滢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现在听到他自己供认不讳,似乎又觉得他的这番话有些好笑。 “哦?就凭你吗?”我是妖,更是群妖之首,所以我能清晰地分辨出每一位妖族子民的真身和元神究竟是什么,可是就这家伙……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不知道他到底算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不会承认是我自己的辨识能力不成熟,就全当他是个“异类”得了,反正我对这家伙也没什么兴趣。 但是现在他既然自己提起了,我当然也就自然而然地顺着他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那找你这么说,你是猫之一族咯?” 我不知道自己这句简洁明了的话语,有哪里说错了,或是有哪里触及到这冒牌货的伤心处了,他的笑意全然退却了不说,居然神色间,还隐隐得泛出一股忧伤。 我有着莫名,他却深沉着嗓子问我道:“何以见得?” “噗——”我失笑了。看他这样子,我还真以为他会爆出什么惊天猛料来,例如说他是被某某猫妖咬了,所以身上带有了我们妖族的血统,或者说他和漠尘一样,是某猫妖和人类的杂交儿之类的…… 我很自然地联想到一大堆的不靠谱说辞,可到头来,他却只问了我这么一个白痴的问题。 “何以见得?你是把小爷我当成那些呆呆傻傻的无知人类了么?若非猫之一族,何以如此深悉幻术之道。我虽然并非精通于幻术,但由于碧……我是说,由于之前的手下擅长于此,所以还是略知一二的。所以,我知道,这种足以扭曲别人心智的幻术,并非是任何不入流的猫之一族都能研习,而是只能由拥有上千年道行的猫族才能施行。可至于你嘛……啧啧——” 我一手扶着小婉滢的后颈,尽可能地让她保持一种较为舒服的姿势躺在我的身上,然后腾出另一只手来,伸出食指,冲他不屑地摇了摇,说道:“我完全不认为你有这种能耐。我也就不说我完全没看出来你是猫族的一员这种话了,我甚至都怀疑你这家伙是不是我妖界中人,或许跟漠尘还是同类也说不定。” “你说得没错。”冒牌货有些恼怒地沉声道。我不知道他所谓的“没错”,具体是指我说过的哪句话、哪个观点。 我没接话,只静静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严格说来,我真的连妖都算不上。哈——也幸亏如此,我才得以不用委身屈尊于你的统治之下,我不会承认由你这种家伙来做我的君王!还有……” 冒牌货如是说着,再一次地看向了我怀中的小婉滢。虽然他的表情还是一副完全与他本人不搭调的严肃样,但眼神中,已露出了些许的戏谑之色。 “也亏得我血统的特殊性,你的好‘女儿’才没能辨识出我的身份来,所以,我才能利用她,一步一步地折磨你、击垮你、摧毁你!” 真是有够莫名其妙的! 爷到底是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破事情了?只得他对我如此“关照”?甚至不惜利用女人来达到他企图毁灭我的目的! 我不明所以地“呸”了他一声:“少废话,赶紧的,把小婉滢身上的幻术给解了!” 说完这话我就后悔了,他怎么可能会听我的? 果然,他也蓦地失笑了:“呼——妖王大人还真是幽默呢,这种毫无水准可言的玩笑都开得起来。解了?别逗了!我还想要看着你最心爱的女儿,将你的幻月山夷为平地呢。我要看着她亲手将你的妖族子民悉数封印,然后将他们一一送入黄泉。最后,我还会告诉她,你才是真正的幻月,你才是她的亲爹爹,同时,你也是妖王,是她的……‘仇人’!” 我听过不计其数的大话和夸夸而谈的海口,却都没有如今冒牌货说的这个来得更有杀伤力,它的可怕之处就在于,这是一句能够实现的“预言”,而并非是毫无可能兑现的“诅咒”! “我到底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你我无冤无仇。” 469.第469章 :怒火 “那你为何要一再得挑战我的极限、三番四次地触及我的底线?” “这是你咎由自取!” “放屁!”遏制不住的怒火,让我的情绪一度失控,若不是还估计到怀中仍是熟睡状态的小婉滢,我早就大喝一声,飞起就是一脚,把这该死的冒牌货踹飞到海角天边! “你他娘的说话就跟放屁一样,有声、有味却无实质性内容。在见到你这张讨嫌的脸之前,爷压根就不知道天底下还有你这号贱人的存在,我又如何能做出令你如此深恶痛绝的事来?我又是如何换来你所谓的‘咎由自取’?妈的,你今天倒是跟我说清楚了!” …… !!! 等一下! 我好像想到了什么事情! 幻术是吗? 猫族是吗? “你大爷的!”是我先问的他,现在却根本没等他回答,就立刻补上了这样一句话。 冒牌货也是被我突然爆出的一句粗口,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歪着脑袋看了我老半天,却见我满脸一副“我终于明白了”的表情,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和她,果然是一伙的!” “嗯?” 他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似是完全无法理解我的话。 “装,你他娘的继续装!呵——果然很般配,嗯?一个叛徒,外加一个被害妄想狂,你们俩果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叛徒?” 看样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家伙还不是很笨,至少他已经知道我口中的“被害妄想狂”是指他自己,所以才直接将这个词忽略不计,而是只单单对我提到的那个“她”表示质疑和不解。 “去你们二大爷的!” 我低咒一声,便不再理会他。 “你……是说……碧、碧落?” 我瞥了一眼冒牌货惊惧而又诧异的目光,满心鄙视地对他嗤之以鼻。 “我说,你的选择性失忆倒还恢复得挺快,这么快就想起来我说的是谁了?!” “她……” 这一回,该换我感觉到诧异了。我见过冒牌货藏刀的微笑,也见过他毫不掩饰的仇视,却从未见过他茫然失措的惶恐之色。 一开始,他都只是一个劲儿地呢喃着“她”、“她”、“她”,我就全当他是突然发疯了,否则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现在这种情况。 半晌,他又突然停止了喃喃自语,一个猛子扎到我的跟前,蹲下身与我保持平视。 我莫名其妙地看向他,刚想开口问他又发什么疯,他却猝不及防地一把揪住了我的领口。 这一突兀的动作,愣是把我吓了一跳。倒不是害怕他会对我做出什么事情来,我是生怕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会惊醒我怀中的小婉滢。要知道,我现在没有戴面具,还有,他现在的表情很是可疑,也很可怖,我不知道当小婉滢见到如此这般的一个“爹爹”,会被吓成什么样子。 冒牌货不知道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拽着我的领口就想把我往上提。当然了,我是不可能会让他如愿的。 在他开始在手上发力的时候,我一把钳制住了他拽着我的那只手,死死地将他按在了原地,顺带着用眼角瞄了一眼自己的怀中——还好,小婉滢只是皱了皱眉,伸手抹了下被我发丝撩到的鼻尖,之后,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长出一口气,暂时安下了心。感觉到自己手中,那冒牌货仍是不放弃地挣扎着,我定了定神,暗运一口气,将一部分灵力集中到自己钳制住他的那只手上,二话没说,猛地一把将他的身子往自己身边一扯。 他一个踉跄,眼看着就要朝我的怀中倒来。开玩笑,爷的怀,除了小婉滢,还有谁能入?赶紧给我滚蛋! 于是,趁他还没稳住身形,我又是一记重推,将他狠狠地甩了出去,一直摔到了老远老远。 其实也就是十几步开外的地方而已…… 我当然知道他不可能轻易地就放弃抵抗,所以,趁着他费力爬起的那一小段时间,我施术暂时封闭了小婉滢的各种感官,让她安心地沉浸于自己的梦境之中,之后,轻柔地将她暂时安置在了地上。 我起身,走到尚未站稳的冒牌货跟前,完全没给他思考和反应的余地,抬手就是一耳光,直接就把刚勉强站起身的他,又拍倒在地。 不过这一回,他并没有完全倒下,而是单膝跪倒在了地上。这一下下手不轻,我听到了他的膝盖与石板之间,因剧烈的碰撞而发出的沉闷声响。 冒牌货闷哼了一声,我知道他一定很疼,甚至很有可能,那条跪倒在地的膝盖骨已经全碎,但是他的脸上,却完全不动声色。 我佩服他的勇气和毅力,所以,我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老老实实承认的话,或许可以少受些皮肉之苦。至于杀不杀你,就要看爷的心情了。” “呵呵呵——” 冒牌货的笑声很是凄凉,像是从地狱发出来的一般,不是可怕,而是沧桑。 这让我想起了那条满是绝望的河——忘川河。 这种笑声中所饱含的沧桑与无奈,是我在那一千年中,最熟悉的味道。 “皮肉之苦?真可笑!一副本就不该存活于天地间的臭皮囊,又怎知皮肉之苦为何?相较于铭刻于灵魂之上的苦楚,这一点儿痛,又何足挂齿?!” “少他妈跟爷扯淡!也罢,就算你不说,我也已经猜到了。再多的掩饰,也改变不了你俩意图合谋置我于死地的事实!” 是的,我想我已经完全知道了。其实,事情一直都很简单,也很单纯。他们——他,和碧落,从一开始就因为某种我不知道的原因达成了共识,很纯粹的共识,那便是要取我性命! “幻月啊幻月,若不是情非得已,我真不想冒用你的姓名,这对于我来说,本身就是一种最强烈的侮辱!我一直以为你仅仅是冷血兼无情,却没想到,你原来根本就是蠢,且是蠢得如此纯粹!” 我双手抱臂,冷笑着欣然接受了他对我所有的侮辱。 “无所谓,将死之人的临终肺腑之言,我不介意悉数倾听。还有什么想说的么?一并说完吧,就当是我大发慈悲,为自己积德好了。” “噗——” 冒牌货狠狠地朝地上吐了口口水,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却发现那根本不是口水,而是满口的鲜血,应该是刚才我那一巴掌的杰作。 他抬手擦了擦嘴角边残留的血痕,表情,又恢复了一如往常的笑靥。 “同伙?哈——希望借妖王大人您的吉言,我能有幸盼来作为她同伙而出现的那一天。但是现在,我不得不由衷地佩服你。” “客气了,你之将死,已即将成为事实,任何称赞都无法改变这一结果。” 这话说过没多久,我就发现自己错了,其实他并不是因为怕死而开始巴结我,相反的,他口中所谓的“佩服”,才真正令我感到不解,也感觉到愤怒。 他说:“我佩服你,是在佩服你的有眼无珠!” 本来,我应该怒不可遏地立即掐断他的脖子,然而,我却在听到最后那四个字的时候,迟疑了。 或许,他是对的。 我确实有眼无珠,所以,我才会天真到将一个成天将杀死我视为首任的人,留在自己身边千百年,甚至是毫无保留地信任她、盲目地依赖于她。 还有,也是因为我的有眼无珠,才会白痴到将自己未过门的妻子都认错,心甘情愿地为着一个毫无意义的新婚赌约而奔波着。 “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便放了你。” 冒牌货应该是没有想到,事到如今,我居然还会给他一个生存下去的机会,满心的惊讶、也或是惊喜,令得他连最基本的应答能力都在瞬间丧失。 我无视了他的愣神,自顾自问道:“告诉我,除了小婉滢和秦雪鸢以外,同在那三年间外出修行的弟子还有谁?她们现在都在哪儿?” “死了。” 他只说了这两个字,但也足够了,看他那阴鹜的笑容,我便已经可以准确地猜出,是他“顺手”了结了那群家伙…… “滚吧!” 我疲惫地闭上了眼,一咬牙,狠狠一挥袖,浑身的灵力伴随着我满心的怒意,一并全数爆发,落叶四散间,夹杂着耳边呼啸而过的凌厉之风,冒牌货已被我送出老远,至于他到底去了哪里,我完全没兴趣。 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幻月虽是为人类所不齿的妖之一族,但我也有自己坚守的原则——光明磊落、坦坦荡荡。 所以,当漠尘提出要我去偷看小婉滢换衣服之类的馊主意后,我才会如此暴跳如雷。 可是现在…… 我看着熟睡中的小婉滢。可能是因为我用灵力暂时封住了她的感官,她无法感知到外界的任何风吹草动,心底,想必也是暂时的一片祥和,所以,现在的她,面容安详,甚至可能正做着某些令她欢欣的美梦。 我发誓,直到这一刻为止,我还是极不赞同漠尘的那些馊主意。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或许漠尘是对的。 君子之道,在面对生死存亡的选择时,会显得微乎其微也不一定。 于是,即便是再不齿,我也决定了,要违背一次自己的原则,违心地逼迫自己去确认一件事情。 我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顿地踱到小婉滢身边,想伸手轻抚一下她微乱的发,却在刚抬手之际,见到了她微启的双唇。 樱色的唇瓣颤颤微微地抖动着,似乎想要表达些什么。我有些迟疑,却还是敌不过自己内心的好奇,终是俯下了身,将自己的耳朵,凑到小婉滢的嘴边,想知道她究竟在说些什么。 “爹爹……” 真好,她就连在睡梦中,都一直叫着我。 只是,小婉滢,梦境中的你,见到的究竟是他,还是我?沉睡中的你,究竟是十年前的你,还是早已不认识我的你? 我保持着很是累人的俯身动作,许久之后,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还有要事要办。 于是,我忍着腰间因长时间的静止而产生的僵硬感,费力地直起了身子,重复着之前未做完的动作。 然而当我再次抬手伸向小婉滢的时候,我还是一如刚才那般地迟疑了。 如果不是切身体会,没有人会知道我此时内心的矛盾与痛苦! 小婉滢,你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我闭上眼,不再看她足以令我弥足深陷的容颜,紧咬着牙,一把撩开了小婉滢左臂的袖子,动作之快,容不得自己有半分的犹豫,只为了完全切断自己的退路,不再让自己有时间可以后悔和三思。 事已至此,终于到了亲眼验证的最终阶段了。可是情况更是糟糕了,我完全不敢睁开眼。 我的牙,狠狠地咬着自己的下唇。我能感觉到下唇已被我几乎已与人类无异的两颗獠牙,穿透了唇角的皮肤,口中,舌尖上,也已经****到了自己鲜血的甘甜。但我,终是狠不下心睁开眼来。 “要不……还是算了吧?!” 我知道临阵退缩是有多可耻,但是现在,我完全不介意让自己成为一名可耻的逃兵。 我紧闭着双眼向后退了一步,却忘了小婉滢的衣袖,还正被我紧紧地拽在手中。于是,接下来就发生了这样不可逆转的一幕。 “不要走——爹爹!” 小婉滢暂时性地失了视觉、听觉和嗅觉等,但身体的本能反应完全不会受到影响。我的后退,理所当然地牵动了小婉滢的臂。所以,她也出于本能地一把抓住了欲图逃离的我。 我本可以甩开她一走了之,然而我却忽略了一点,感性的本能反应,本身就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这样简简单单的五个字,竟然会在我的心头激起了千层浪,这一刻,我的脑子,彻底地空白了,唯一还能控制身体做出来的反应,便是快速地睁开了眼,反手一把回握住小婉滢冰凉的小手,情绪激动地回了一句:“不走,爹爹就在这儿,不会离开你!” 这之后,周遭便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我可以说自己现在的心情,是某种意义上的释然吗? 当我见到小婉滢裸露在外的玉臂,当我来回翻看三次后仍没发现那个狐形印记,当我确定下来自己要找的人竟也不是她之后,我也疲惫不堪地跌倒在地,与小婉滢头靠着头,脸贴着脸,双脚朝着与她相反的方向伸去,以与她相同的姿势躺着, 470.第470章 :动弹 再提不出力气供自己动弹。 正如我所言,我的心情,竟有一种说不出缘由的释然。 但是当我静下心来,整理了一下思绪,我发现,或许自己打从心底里,并不希望小婉滢会是“她”。 我看了“她”一千年,同时也为“她”心痛了一千年,我无法想象,如果是我的小婉滢正在接受这千百年来亘古不变的夙世诅咒,她该是要有多坚强,才会在这无尽的绝望中一次次地受煎熬! 还有,我也无法想象,如果我的小婉滢是“她”,那我该要如何让现在的小婉滢,爱上现在的这个我?她的心里,可是只有她的“爹爹”一人啊! 所以…… 不是就不是吧,至少以上这些个令人烦躁的问题,便不再需要我去思考。要知道,上述的任何一种,只需略微的揣度,就足以令我彻底崩溃! 现在这样也好,我的处境,也足够明确了——除了秦雪鸢和小婉滢,无月楼再无其他幸存者,也就是说,与我命运相连的那个她,到底还是先我一步去了。现在的我,要么,在赌约生效之前,自我了断;要么,苟延残喘、及时行乐,尽可能让自己快乐地度过为期三年的余生。 一瞬的暗忖后,我毅然地选择了后者。 我不怕死,冥府而已,我也不是没见识过,就是要我再在忘川中待上数千年,我想,我也可以很快适应——毕竟是过来人…… 但是,我不放心小婉滢。如果我走了,她怎么办?我当然相信她有足以自保的能力,可那个冒牌货还在,我不能将她丢给一个她想象中的“我”。还有,纸终归是包不住火的,当有一天她知道了,她的爹爹其实已不再,而在她身边的那个,一直都只是一个披着她“爹爹”外皮的骗子,她该伤心成什么样? 所以,还是让我再陪陪你吧,至少在我的有生之年,能够兑现十三年前的那个誓言——我要和我的小婉滢在一起,安静度日。 “诶诶——醒醒、醒醒!” 我说这话的时候,天已大亮,也可以说,几乎已是日近黄昏。 昨晚的一夜无眠,我唯一做的有意义的事,便是看了一整夜小婉滢的睡颜。可是,还不够,怎么看都不会够。还剩下三年,我还有多少机会能再像这样与她安然独处? 无边的暮色,让我几次三番地欺骗自己,只道是时间在那一刻静止了,我告诉自己,是上天在怜悯我对小婉滢的感情,所以想给我多一点儿的时间,让我能多看她几眼。 可是当第一缕晨曦照常升起之际,我也明白了上天的公平和残忍,它不会因为我难得表露出的软弱而大发慈悲。 所以,我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固执地不将小婉滢弄醒,至少这样,她在躺在我的怀里时,还是属于我的,完完全全属于我一个人的。 可是人类到底还是太过于脆弱,夕阳即将西下,我明显听到了小婉滢肚子发出的“咕咕”声。 算了,有这一夜,就够了。自从十三年前那一别,我本就以为再也不会有跟她相处的日子,能有这一夜,已是莫大的恩典。 “讨厌——别吵我!” 小婉滢没有睁眼,一双小手胡乱地挥着,毫不留情地拍掉了我正捏着她鼻子的手。 “再不起来就没饭吃咯,到时候成了饿死鬼可千万别来找我。” 看着她孩子气的撒娇样,我失笑地再次捏住了她有些泛红的鼻尖。我看了看已不早的天色:“喂,还不起来?你不管你自己,难道也不管你家雪鸢了吗?” “哎呀,烦死了!唔——雪鸢……雪鸢……” 小婉滢这回都懒得来拍我的手,直接闭着眼冲我挥了挥手,示意我别吵她,然后自己稍微挪动了一下身子,呢喃着一声声的“雪鸢”,似是在睡梦中思忖着什么一般。 我也没有再烦她,收了手,安静地坐在一边等她醒来。 果然,不消片刻,小婉滢便惊叫着坐直了身子,不过可能是因为在有些微寒的野外睡了一整夜,外加今天又一整天没有起身动弹过,现在突然之间的大幅度动作,让我很清楚地听到了她身上骨头发出的“咔嚓”一声响。 我先是愣了一下,继而便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笑屁啊!”小婉滢本来也是被自己骨头发出的声音搞蒙了,也可能是因为确实有些感觉到疼痛,所以没有立即回过神来,但是现在被我这么一笑,她立刻火冒三丈,也不顾自己的身子骨是不是还僵硬着,单手撑地,一个翻身从地上猛地站起,对着我的臀部就是一脚,毫不留情。 我有些委屈地起身拍了拍被她踹黑的衣服,在她凌空飞起第二脚之前,及时收住了自己的笑意,一脸正色地对她说道:“别闹了,你不是出来替秦雪鸢拿换洗衣物的吗?”说到这里,我还故意伸手指了指天,“你看,赶紧回去吧。” 小婉滢本来还想着要“追杀”我,现在听我这么一说,当即收了手,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我一怔,似乎看到她眼中有些许水汽在泛动…… “舍不得无月楼吗?” “啊?”小婉滢抬头看了我一眼,也不过是一瞬,脸上的悲恸之色一闪即逝,随即便换上一副呲牙咧嘴的凶狠样,对着我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边打还边吼,“叫你胡说!叫你胡说!姑奶奶我哪里有舍不得的样子了?是他们把我赶出来的,活该现在自己遭报应,姑奶奶一点儿都不伤心,一点儿都不难过。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我让你烧,让你烧!都死去吧!” 我不反抗,也没有打算出手制止她,如果用这种方式可以缓解她心头的伤痛,那么,我也不介意做她的撒气包。 过了很久,差不多是在我被她凑到几乎体无完肤的时候,小婉滢也停了下来,喘着粗气,一双眼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我,问道:“你不疼吗?” 怎么可能不疼? “不疼。”我违心地冲她摇着头笑了起来,“比起某人的心,我的身上,一点儿都不疼。” 天知道,见到她这个样子,我的心,早已被凌迟了不下百次! “死去!别装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 小婉滢没好气地“呸”了我一声,我笑了起来,而且这一回,是发自内心的笑,因为我看到了小婉滢紧蹙的双眉,终于舒缓了开来,脸色虽然依旧凝重,却已不复之前的悲恸。 “呀——!” 我暗自抽了口凉气,心道这丫头怎么一惊一乍的,是想锻炼我的心脏承受能力,还是见不得我开心,想活活把我给吓死? “怎么了?” 小婉滢看了看天,继续道:“我怎么就一下子睡了这么久?都快天黑了,我出来这大半天,也不知道雪鸢醒了没,我得赶紧回去,只是……” 我看她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冲我展示了一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 这丫头,她还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睡了一天了,还天真地以为自己仅出来“半天”而已。 我正了正脸上才戴回不多时的面具:“行了,趁天还没黑,我们赶紧去集市上买套衣服带回去吧。” 现在我才想起来,我也确实该回去了,秦雪鸢那边,不论如何,都该给她一个交代。 “也只好这样了。” 小婉滢点头表示赞同我的说法,还没等我说“走吧”,她照着我的背后又是一脚。 “赶紧走!天都快黑了,你想饿死我和雪鸢呀?!” …… 看来爷之前的想法还是比较明智的! 他娘的,我就应该让她一直睡着!把她弄醒了,这根本就是自己活遭罪! 还有,她倒是说得轻巧。赶紧去买?她身上有钱吗? 还好,因为有过被“劫财劫色”的悲惨经历,自那之后,爷就认识了“钱”这玩意儿,每次出门也都会随身备着,至于是哪里搞来的……秘密。 等到我们“打道回府”,天已黑了个彻底。 “我们回来啦!” 小婉滢一蹦一跳地率先窜进屋里,我捧着叠得比我脑袋还要高的大小不一的包裹,才刚一脚踏进门槛儿,就感觉到一股子腾腾的杀气…… 我暗叫一声“有杀气”,当即便向后退去了一大步,手中捧着的东西,凌乱地掉了一地。等我快速地回过神来,发现刚才自己站立的地方,已然是满地狼藉。 别的先不说,光是散落在我脚边的碎瓷片,就令我免不了地起了一身恶寒——这些玩意儿要是砸在我身上,该是有多疼? 话说回来,漠尘这厮也真是够倒霉的,唯一的一张破桌子被我给毁了,现在为数不多的、保持完好的生活用品也被毫不留情地砸烂了…… 果然,我再一抬头,轻而易举地如愿见到了漠尘哀怨的眼神。 不过现在也不是我同情他的时候,我算是知道冒牌货所说的“招架不住”是什么意思了。 这年头的女子都怎么了?“柔情似水”哪儿去了? 暗自憋屈地腹诽了一番,还没来得及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又是一股急促的劲风扑面而来。 我顿时一个激灵,也没看清冲着我面门飞来的东西究竟为何,下意识地一抬手,挥袖挡住了这莫名而来的“凶器”。 其实,也就是一杯子而已。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地上已粉身碎骨的凶器,直接无视了众人看向我的目光,自顾自上前,俯身开始将刚才费了好大一番力带回的大包小包物品一一捡起,里面是小婉滢亲自悉心为秦雪鸢挑选的衣物,和一些必备的生活用品。 我对秦雪鸢莫名的暴力举动,选择了不予理会,目的也不过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偏偏她秦雪鸢并不懂得见好就收。 在我俯下身去垂首之际,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头顶方向,有一股强大的灵力突袭而来。 我当即伸手,一把操起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包裹,没时间多作思考和确认,直直地朝着头顶上感知到灵力的那个方向扔去。 几乎是在我脱手的那一瞬间,再投胎,我看到整个包裹,已被拦腰劈成了两半,可见对方这一击的下手之狠。 “雪鸢——!你干什么?” 小婉滢显然也是被秦雪鸢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着了,不明所以的同时,也甚是惊慌。不止是她,就连在我们这些人面前形同废柴的漠尘,都已茫然失措地上前开始拉扯秦雪鸢,应该是想要阻止她继续。 “说!你到底是谁?”秦雪鸢当然是毫不费力地便推开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漠尘,她也没理会小婉滢,只恶狠狠地问了我这样一句话。 ??? 什么情况?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之前在无月楼救出她之时,我有将自己面具下的真面目给她看过,何以她此时竟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小婉滢不知道,难道连她也忘记我是谁了吗? “我……” 我正要开口问她这是发的什么疯,却在开口的同时,瞥见了不远处正斜靠在墙角的冒牌货。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见我终于发现了他的存在,嘴角边荡开的笑容,显得很是得意,甚至还在与我四目相对的那一瞬,冲我挑衅般地挑了挑眉。 靠! 我怎么就这么蠢,秦雪鸢一定是见到了他的样子,然后开始怀疑起我的身份和救她的目的…… 我不知道在我与小婉滢独处的这一天一夜里,期间发生过些什么,特别是我不知道那该死的冒牌货是否有跟秦雪鸢说过些什么,所以这一刻,突然变得倍感无措起来。 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小婉滢突然开了口:“雪鸢,你这是做什么?是他救了我们,你不记得了吗?” 谢天谢地,关键时刻,果然还是我的小婉滢最可靠,及时为我化解了尴尬。 “把你的面具摘下!” 可惜,秦雪鸢完全没有想要搭理小婉滢的意思,听了她有些责备的话语,也只是淡淡地将她一把拨到自己的身后,然后继续怒视着我,并在我的沉默中,一再地要求我将面具取下。 471.第471章 :冰凉 我抬手触碰了一下脸上的那抹冰凉,眼角瞥见了小婉滢有些期许的目光,和漠尘因担忧而微微蹙起的眉,当然,还见到了那该死的冒牌货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这件事情我会好好跟你解释清楚的,但是在这之前,我有事情想跟你说,是关于我和你的那个婚约……” “闭嘴!” 也难怪她会怒不可遏地冲我吼了起来,一切都是因为这件事而起,若非是我的这个无理要求,也不知会害得她无家可归、名声尽毁。 我有些抱歉地看了她一眼,咬了咬牙继续道:“不管你愿不愿意听下去,也不管你能不能接受,我们还必须要告诉你一个残酷的事实……” 像是征求同意一样,我给了小婉滢一个眼神,她也当即了然,重重地叹了口气之后,拍了拍秦雪鸢的肩膀,接着我的话说了下去。 “雪鸢,无月楼……没了。” 意料之中的,秦雪鸢在听到小婉滢的这番话之后,猛地瞪大了双眼,完全不敢置信地死盯着她不放,许久之后,才渐渐收了惊恐的神色,声音有些发颤地说道:“没了?嗯……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说我暂时回不去了是吗?没关系,我可以暂时在外避一避,等风头过了之后再想办法回去,然后亲自澄清一下婚约一事……我可以等的,真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听似是想要说服谁,言辞间却毫无底气可言,根本连“自欺欺人”都无法达到预期的效果。 “雪鸢!” 小婉滢的吼声中,有着无奈,也有着痛心。她双手扶着秦雪鸢的双肩,将她强行转了个身面对自己,之后继续大声说道:“你懂我的意思,别说这种自欺欺人的话,我刚从无月楼回来,那里现在已经被烧成了一座废墟,所有的一切,都已化为灰烬,无月楼,真的没了!” “不可能!” 秦雪鸢狠狠地甩开小婉滢的双臂,剧烈摇动的脑袋,带落了眼中豆大的泪珠。 “不可能的,无月楼怎么可以毁在我的手里,怎么、可以……” 虽然无法感同身受,但我能理解秦雪鸢此时的心情。所以,即便是她现在如同发了疯一般地打我、骂我,我也只是呆站在原地,不反抗,同时也阻止了漠尘他们欲图劝解的举动。 这场秦雪鸢当方面发起的“攻击”,一直持续到了夜半时分。我身上每一寸被她打过的地方,都已麻木。 “打完了吗?完了就跟我出来一趟,我有事跟你说。” 秦雪鸢早已精疲力竭,可听到我如此淡然的语气,还是怒不可遏地冲我吼了起来:“还有什么好说的?你答应我的事情没有办到,却将整个无月楼的名誉毁了个彻底,甚至还让它完全被毁!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跟我出来,我会告诉你一切。” 我不想再在这里跟她多费什么唇舌,因为我看到冒牌货已经直起了身子,应该是已经看够了热闹,想要掺和进来了。 所以,我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之类的屁话了,也完全不顾秦雪鸢的反抗,拽起她就往后院走去。 “放手!” 我们走到井边,她便立刻迫不及待地甩开了我的手。也罢,我的目的也不过是想撇开其他人——其实也就只想避开小婉滢罢了——单独与她谈一谈。若不是情非得已,我也不想去碰触她,既然她如此嫌弃我,我也乐得撒手。 我见她狠狠地瞪着我,眼里是满盈的怒意。她张口欲言,却被我毫不留情地打断。 “你别说话,听我说。我要跟你谈的事情很简单——那个赌约作废,我们的婚约取消。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我知道的,从一开始她就不是真心想要嫁给我,她和我一样,都只是把这场婚姻看作是一笔交易罢了,事到如今,也证明了这是一笔亏本的买卖,所以,我以为当我告诉她婚约作罢之后,她自然会感到开心和释然。 可事实也证明我的预感向来不准。秦雪鸢不但一点儿都没有开心的样子,反而…… 猝不及防地甩了我一个大大的耳光! 就算是刚才她打了我那么久,也不过是在我的身上爆锤,或者是冲着我飞踹几脚,这一巴掌,愣是把我给打傻了,脑子里唯一剩下的念头也不过是一句“为什么”。 我到底是为什么会挨了这一巴掌? 我的动作有些迟钝,缓缓抬手摸了摸有些火辣辣的脸颊,随即似乎又想到了些什么,继而又淡淡地补充道:“如果你需要,作为补偿,我可以继续单方面履行对你的承诺,助你手刃仇人。” “啪——” 我另一面的脸颊,立刻也迎来了一阵火辣的疼痛感。 我看着早已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泣不成声的秦雪鸢,问道:“难道你还有其他的要求吗?没关系,作为补偿,我会尽力都为你办到,你说出来便是。” “住嘴!没错,我们之间从一开始就只是互惠互利的关系,说得难听一点儿,就是相互利用,这一点我不否认。但是,我从来没想过,与我达成协议的你,居然会是如此卑鄙的小人!你害得我无家可归,害得无月楼声誉尽毀,现在却用一句简单的‘毁约’,便想要当作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我说了,我可以继续帮你。而这次,我是不需要你对我付出任何回报的。这样,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这种没心没肺的话你都说得出来,你到底还是不是人?!” 我是不是人? 我当然不是! 秦雪鸢哭得很厉害,我一直以为她已强势到坚不可摧,可当她的自我保护壁垒被打破,她也只不过是一个柔弱到让人心疼的弱女子罢了。 “我自诩是个足够坚强的人,师傅突然遇害,我逼迫着自己强挑起重振无月楼的重担。从小,我就处处不如婉滢,她比我有天分,这我自然也是心知肚明,所以我甘愿屈居第二。可只有这次不同,我想要靠我自己的力量替师傅报仇,因为我是无月楼的楼主,我不能输给任何人,就是婉滢也一样!” 秦雪鸢抹干了眼泪,眼神很是坚定:“其实我心里很清楚,连师傅都遭了那个混蛋的毒手,甚至……死得那么惨,连脑袋都被砍了去,连个全尸都没能保住……面对这样的一个仇敌,我完全没有胜的把握。我信誓旦旦地扬言誓死手刃仇人,可又有谁知道,我的信念有多强烈,我内心的怯懦感也就有多浓烈。” 这样的秦雪鸢,是我从未见过的,我从不曾想过,她会在我面前完全卸下伪装,赤裸裸地将她自己的软弱面展现在我面前。 我甚是讶异地看着她,她也抬起头来直视着我,眼神,却一反常态地有些迷离,未干涸的泪珠中,似乎也满载着柔情。 她说:“就是在我无助到几近绝望的时候,你出现了,虽然是以婚约作为交易的筹码,但我一点儿都不介意。” 我想起了当初的一幕,说实话,就是到了现在,我也很是不解,何以那时的她,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我这个无理要求? “为什么不介意?” “呵——”她笑了,杂夹着泪水的笑,苦涩却不失唯美。 “为什么?当你攀附于一处绝壁,精疲力竭,即将失手坠入深渊摔个粉身碎骨之时,有一个人突然出现,拉了你一把,让你重新见到了久违的曙光,换作是你,会如何?无月楼要求我断情绝爱,但这并不表示我便是一个冷血无情之人。我懂得感恩,即便是动机不纯的帮助,我也会铭记于心。” 如是说着,秦雪鸢向着我站立的地方跨出一步,而此时我与她的距离,微乎其微,随着她的呼吸,我几乎可以感受到她胸口的起伏…… 不可避免的迷乱间,秦雪鸢突然伸手抚上了我的脸颊:“若不是因为你的一句‘毁约’,我也不会有机会对你说出这些话来,你也永远都不会知道,其实早在这场交易的最初,我便无可救药地爱上了我的合作对象。” 虽然我平时总爱说自己的“万人迷”,但其实也不过只是说说而已,从没有想过,真的会有女子在我面前,亲口承认倾心于我,更何况是这样一个原本就只是相互利用的对象。 情况虽然有些出人意料,但也还不至于让我惊慌到手足无措。 我安静地听秦雪鸢说完,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回应了她的话:“不论你的话是真是假,我都不需要你的错爱。” 我分明就清楚地捕捉到了秦雪鸢在听到我这话的瞬间,脸上一闪即逝的悲恸神色,但她到底还是个足够坚强的人,再多的哀愁,对于她来说,也只会独自倔强而又深深地埋葬于心底,不让任何人窥视到自己心头的软弱之地。 所以,眨眼之间,她已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问了我一个问题。 “是因为她吗?” “嗯?” 她的情绪虽然没有明显的大起大落,不存在大喜或者大悲,但是她敏捷的感知,让我有些难以跟上她的思维能力。一时间,我还有些发懵,竟然没有立刻反应过来,她口中所谓的“她”是谁。 不过,对于我的迟钝,她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甚至还好脾气地为我解释道:“我说的是月婉滢。我这样说,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了么?” 是的,完全明白了。 我微微蹙了蹙眉:“或许……也不全是。” 我说的是实话,完全没有搪塞和敷衍她的意思。我承认,我一直都是个懦弱的小人,连自己内心的真实感情都不敢直视。 自从十多年前,我误以为秦雪鸢就是那倒霉丫头的转世以来,我就一直违心地强迫自己去“喜欢”她,也不管自己的心究竟能不能接受自己的这一做法,反正我就是这样一个自私的无耻之徒,为了活下去,什么都做得出来,不但利用了她,还欺骗了自己。 我仍能清晰地回忆起,在忘川中一次次见到那倒霉丫头的模样,披头散发、蓬头垢面,脏兮兮的她,非但没有让人感觉到恶心,甚至只一味地让我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和强烈的怜惜之情。 即便是到了现在,再回想起曾经见过的那一幕幕无限重复的场景,这种莫名的感情,依旧存在。我曾天真地以为,仅仅凭着这些,再加上自己贪婪的求知欲,我便可以无所谓自己是否真的对秦雪鸢有情。 我幻月从不信命,特别是当我死而复生之后,更是深刻地体会到了命理的扯蛋性。所以,我更是不信所谓的“命中注定”,我完全不信“缘分”这回事情。 “为什么一定要是她?我秦雪鸢,到底哪里比不上她月婉滢?!明明她从小就一无是处,不会降妖,不会除害,可偏偏师傅就是没来由地喜欢她,我一直都对师傅言听计从,自认捉妖的本领也不会比她差多少,即便是肤浅到单单论长相,我也不见得不如她。可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眼里,都只看到她?” 除去前任无月楼楼主过世,和无月楼被毁这两件事,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秦雪鸢情绪失控。她一直都是个没有大喜大悲的人,突然像这样毫无预兆地冲我大声吼起来,让我不得不意识到,自己或许真的已经将她伤了个彻底。 可是,到底还是只有我自己的心里最清楚,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全部的思绪,都已被某个丫头独占,每每想到那个婚约,我都会不自觉地想起这个毫不相干的丫头,而一想起这个丫头,我便会开始抵触这个婚约,然而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我又不得不继续逼迫自己强行履行这个婚约。 于是,我便死死地被自己困进了一个痛苦的循环,且这一困,便是十多年。 “虽然一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当初非娶我不可的原因,但是我知道,你一定是迫于无奈,这个,我一直都知道。所以,从最初开始,我就没有奢望过你会正眼看我一眼。随便是谁都好,不论你心中真正喜欢的人是谁,我都可以视而不见,可为何偏偏就是她?” 472.第472章 :好多 秦雪鸢崩溃地对我说了好多好多,但我并没有听到太多的内容,因为我不懂,什么叫“偏偏师傅就是没来由地喜欢她”? 我对她,或许真的过于残忍,一般情况下,只要是个有点儿男子汉气概的人,都应该会为如此美人的哀伤神情所动容,再不济,至少也该在此时,毫不吝啬地献出自己宽大的臂膀,给予她或多或少的安慰。 但我没有。 我忽略了所有可以缓和我们俩之间的可能性,省略了所有可以安慰她的语言,只急切地问道:“小婉滢明明告诉我说,你们的师傅一点儿都不喜欢她,怎么这事儿到你这里,就完全变味了?” 秦雪鸢也不介意我的无情,只是冷笑着摇了摇头,表情很是无奈与不屑。 她说:“不是我自负,她是真的比不上我。看,她一直都是那么迟钝,连‘喜欢’和‘厌恶’都根本分不清楚。” 我有些不满她对小婉滢的鄙夷,皱着眉冷冷地问了句:“到底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或许所有人都和婉滢一样,以为师傅最讨厌的就是她。但是我心里清楚得很,师傅平时对她的冷漠和厉色,只是因为想要保护她。婉滢和我们不一样,她的心底过于纯净,容不下杀戮和血腥,所以,即便她对捉妖之道天赋异禀,也一直都不愿意融入到我们的降妖队伍中来。师傅当然也是默许了她的这份纯真和善良,所以才会时常在我们面前训斥她、排挤她,目的,也不过是想要造成她讨厌婉滢的这一假象,好以此来消除我们中某些人对她的嫉妒,从而达到保护她的目的……” 我似乎是有些明白秦雪鸢的意思了。 小婉滢的善良便是她最大的弱点,我也曾亲眼见过她被人欺负的场面,所以,对于秦雪鸢道出了这一缘由,我几乎可以感同身受。 那么,或许将小婉滢赶出无月楼,也是那位已逝楼主的可以安排…… 秦雪鸢还在说些什么,我也没有去多听,只知道大概也就是在阐述她们的师傅是有多偏袒小婉滢。 我自顾自地暗自思忖着,当日的那一纸遗书,将小婉滢赶出无月楼的这一安排,似乎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老楼主一心护着小婉滢,就连自己死后,都为她安排好了一条出路——虽然小婉滢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自责,说若是自己没有离开无月楼,或许就可以挽救这一切。 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如果她没有离开无月楼,那么,现在的遇害名单中,会不会多出她一个? 至此,我被自己的此种想法,吓得直冒冷汗,顷刻间,背上的衣裳已经全然湿透。 还有,有那么一个瞬间,我突然想到,这位已逝的“神秘”楼主,会不会有着某种未卜先知的能力?也就是说,她会不会是因为已经算到了无月楼将有此一劫,出于对小婉滢的保护之意,所以,她在会趁早就将小婉滢赶了出来? 这种想法就显得有些玄乎了,我狠命摇了摇头,及时阻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我回过神来,发现秦雪鸢也已默不出声,脸上的悲恸虽已退去大半,眼角却还有着清晰的泪痕。 我长长地出了口气,终是不忍,抬手抹去了她下颚之上残留的泪水。 我的手,触及到她脸庞的那一瞬,她还是不可遏止地露出了一抹惊讶之色,虽然她已极力想要去掩去,终还是逃不过我的眼睛。 给人以希望之后再扼杀,比从一开始就让她绝望,还要来得残忍。 “婚约的事情,就这么说定了,你我从此只是陌路。无月楼一事是我的错,我不否认,但我并不想因此而背负上照顾你的责任。你一直都是那么独立和坚强,相信不用多久,你便能重新振作。没有我,你也能过得很好。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有我的话,你能过得更好。对不起,这是我目前唯一能对你说的三个字。” 她看着我,安静地听我把这些毫无人性的话说完,表情几乎是没有变过,完全没有讶异之色,应该是早就猜到了会有如此结局。 也好,有了思想准备,也不至于会太过受伤。 “走吧。”我反手指了指屋内的方向,“那里还有一堆人等着我们呢。” “等一下。” 我转身欲走,却在刚迈开步子之际,被秦雪鸢攥住了手。 我也有血有肉,再冷酷也会有个底线。我不想再见到她满是愁容的样子,可她为何还不死心? “别说了,我决定的事,没有任何人能改变。” 我感觉到自己被她捉住的腕上,在我说这话的瞬间,被加重了一丝力道,但也仅是一瞬,之后,我听到身后传来了秦雪鸢的话,言辞间的情绪,已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你误会了,我是想问,里面那个人……就是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个人,他是谁?” 我闷声叹了口气:“如果我说,那个人就是灭了你无月楼上上下下,包括你师傅在内几十口人的凶手,你会信吗?” 我的手腕上,擦过一片冷空气,我意识到,秦雪鸢已放开了我的手。 我又回过身去看她,不出所料地,见到了她惊愕的表情。 “那你……和他……” 她显然是被我的话怔得不轻,连话都开始说不利索。 但是我基本上已经能猜到她想说什么了,她是想问,我和他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我们两个人的样子竟会是如此神似? 我摇了摇头:“我也无法向你解释清楚,他的样子为何会跟我几乎长得一模一样,但是我和他,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他就是妖王幻月?” 我佩服秦雪鸢异于常人的冷静,虽然我还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信了我的话,但听到自己的仇人就近在咫尺,还能冷静地问出这句话来,仅凭这一点,她秦雪鸢,就值得我佩服。 “他是叫幻月。但他不是妖王。” 这话说出口,差点儿没把我自己给梗死!那王八蛋为什么一定要叫“幻月”? 我看着秦雪鸢若有所思的样子,有些迟疑地问了句:“你……相信我的话么?” “信。” 她回答地如此爽快,几乎不带半点犹豫,这反倒让我更为压抑。 “谢谢。” 她听了,冲我淡淡地一笑,很纯粹的微笑,未曾参杂任何不悦的情绪。 我有些愕然,见她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禁不住问道:“你……难道不想报仇吗?” “想。” “那为何……” 我伸手指了指地面,秦雪鸢是聪明人,自然也立刻了然,笑着反问我一句:“为何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是吗?” 我点了点头。 秦雪鸢看着我,又看了看我身后屋内的方向,说道:“你早就知道他是灭我无月楼的凶手,却在我们之间的赌约仍旧生效的时候,没有取他的性命,我相信,你一定有着你的理由或无奈。” 我突然有些替她感到惋惜。 任你秦雪鸢再刚毅,这一刻,也一样只是个傻丫头。 “我说过的,只要你想,我可以单方面继续履行那个赌约……” “不需要。”秦雪鸢拒绝地很是干脆,完全不给我留一丝反驳的余地,“我信了你的话,所以我不会再去深究你和他之间的关系。但是既然你已决定暂且留他一命,我听你的便是。既然当初你敢对我许下誓言,说能替我报仇,那么我相信,只要你乐意,随时都能送他上路,所以不急于这么一时半会儿。而且……” 她说到这里,有些尴尬地欲言又止,看着我,样子很是委屈。 “而且什么?” 秦雪鸢转过身去背对着我,然后才能将断掉了言语继续下去:“你和婉滢外出期间,我有听说他和婉滢之间的关系……所以,我知道他对于婉滢来说的重要性。而婉滢于你,也是非同一般的存在,就算是为了她,你也不会轻易动手的,不是吗?” 有时候,一个人过于聪明,往往会被自己的锋芒刺痛自己的心,一如此时的秦雪鸢。 对于秦雪鸢的这一看法,我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不否认,当然也不承认。 秦雪鸢似乎也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等到我的回答,说完这番话之后,转过身冲我露出一抹淡淡的苦笑,径直绕过我身边,回屋去了。 她与我擦肩的那一刻,我与她有一瞬的四目相对,刹那间,我的脑海中,竟莫名地冒出一个念头:我真的好没用。 我接到了她看向我的眼神——明明是受伤的是她,明明罪不可赦的人是我,可偏偏她的眼神中,竟有着些微明显的安慰意思。 我不是神,我没有强大到做了亏心事还能毫无悔意。但我自认,在她秦雪鸢的面前,我已是尽可能地做到喜怒不言语表,结果到最后,我拼了命想要掩饰的歉疚之情,却还是在她的聪敏之前功亏一篑! 突然,她的笑,让我无地自容。 我就像一个作案时被当场逮住的罪犯,低着头提心吊胆地跟在她身后,颤颤微微地进了屋。 漠尘这厮不见了,不知道是去了哪里,屋里只剩下小婉滢和那个冒牌货。原本摆放桌子的位置上空空如也,但是椅子还是在原来的位置,而他们俩则就是在那里面对面坐着,相顾无言。 我的心里,顿时泛起一股莫名的感觉,似乎……有点酸酸的?同时,我在心底将漠尘这厮的祖宗十八代统统骂了个遍,他怎么就让这两人独处了?混蛋! 但我似乎是太过杞人忧天了,因为我知道小婉滢一直都很依赖她的爹爹——即便这个“爹爹”是假冒的——所以,在我的意识里,她和这个冒牌货在一起的时候,一定会是个“话痨”,可是看他俩现在的这副模样,完全跟我想象中的画面相悖。 我已经完全无视了秦雪鸢,一个人默不吭声地走到小婉滢身边,想叫她,却被她突然地厉声制止了:“坏人你别烦我,姑奶奶我现在心情不好!” 真是有够莫名其妙的,我不过只是抬了抬手,根本就还没搭上她的肩,她哪里来这么大的火气? 看到我吃瘪,冒牌货倒是失声笑了出来,这就更是让我火大了! “笑屁啊笑?!” 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堂堂一代妖之霸主,竟然沦落到做了别人的撒气包,最悲催的是,我连小婉滢是为了什么生气都不知道!这撒气包也实在是做得够窝囊! “坏人你凶什么凶!” 我真的是……无语到一定程度! “你就这么向着这家伙么?” 别误会,这话可不是我说的,但效果却比我说的还要差…… 我回过头,有些讶异地看着说这话的秦雪鸢,毫无疑问,小婉滢自然也是和我一样,被她这突然冒出了的话给搞懵了。 要是没发生刚才那件事的话,我或许会很感激她吧。但是现在,在我知道了她对我的心意之后的现在…… 她见我在看她,也回过了头看向我,一时间,我倍感手足无措,甚至连眼神都忘记收回来,就这么直直地盯着她不放。 “哟——怎么?你这还没过门呢,竟然这么快就护起食来了?” 如果小婉滢和秦雪鸢打起来,不用多说,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帮我的小婉滢,可是现在听到小婉滢这样说秦雪鸢,我的心底,还是闪过了一丝丝的不悦。 秦雪鸢也没有因为小婉滢的这话而生气,反而冷笑了起来:“呵,护食?没错,可惜我护的却不是自己的食。倒是你,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你所护着的,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我突然感觉到了一阵暖意——秦雪鸢相信了我的话,虽然我无凭无据,但她还是相信了我,认定这冒牌货就是毁了她无月楼的凶手,否则,她现在不会以这种鄙夷的语气挖苦小婉滢。 “喂——!说什么呢你?”还好没有桌子,要不然,看小婉滢现在这怒发冲冠的样子,一定会拍案而起。 “你说谁不是好人了?” 473.第473章 :好人 “你说谁不是好人了?” 面对小婉滢的咆哮,秦雪鸢倒是显得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淡淡地继续对她说道:“我可没说他不是好人,只是要你带着脑子识人而已,千万别做那种‘认贼作父’的事情。” 认贼作父? 噗—— 这四个字,让我不可遏止地失笑了。确实很贴切啊,真的是“父”。 “咳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有些不合时宜,我尴尬地干咳了一声,盯着小婉滢的怒视,赔笑道,“好啦好啦,你们两个都别吵了。” “闭嘴!” 天呐天呐天呐!谁能告诉我,女人到底讲不讲理?小婉滢莫名其妙冲我发脾气,我也就自认倒霉了,可这秦雪鸢算是怎么回事?刚才分明还是向着我的,还搞得我好一阵内疚,结果现在居然和小婉滢异口同声地呵斥我。 好一出精彩的“同仇敌忾”!敢情爷就是做定你们的撒气包了是么? 我暗自腹诽着,而另一边的“战争”还在继续着。 小婉滢被秦雪鸢气得不轻,也没管冒牌货答不答应,一把就挽着他的胳膊将他从椅子上拽了起来。 还没等我吼出那句老掉牙的“男女授受不亲”,小婉滢已经高昂着头,骄傲地对秦雪鸢说道:“我的爹爹,是这世界上最疼我的人。哼,你这无父无母的家伙当然是无法体会这种感情了。含血喷人,实则是羡慕嫉妒恨吧?” 我右手握拳,狠狠地锤了一记自己的胸口,才勉强打通了自己的气脉,不至于让自己因为小婉滢的这句话背过气去! 是,她的爹爹最疼她了,可是,那个最疼她的人是我,不是他啊! “哦?疼你?你说他?”秦雪鸢抬手指向面无表情的冒牌货,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别逗了你,你以为我不知道?所谓的‘疼’,不过只是你的一厢情愿而已,你自己回过头去看看你那好爹爹的脸色,人家根本就懒得搭理你。” “放手。” 小婉滢还没来得及照秦雪鸢的话去做,她的头顶上,就已传来了那冒牌货冷冷的声音。 “爹爹……” 小婉滢轻声的呢喃,含泪的目光,真的很让人心疼,至少,我已心如刀割。 “我叫你放手。”冒牌货的脸上,少有地不见了嬉笑之色。他的声音不大,却很是清晰,他伸出右手,指着自己被小婉滢挽着的左臂说道,“这里的位置,不是留给你的。” 这一刻,周遭是死一般的沉寂。 屋内包括我在内的四个人,再没有任何人说话,也可能是没有人知道该从何说起…… 秦雪鸢本是为了我,和小婉滢吵得不可开交,可现在听了冒牌货的这番话,也顿时失了言语,而且奇怪的是,她没有再盯着小婉滢,反而是转过头看向了我。 我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她一眼,发现她注视着我的眼神中,感情很是复杂,有无奈,也有些许的悲伤,而我知道,这些不合时宜的情绪,都是因为我。 我在心里暗暗道了一声“感谢”,继续一眨不眨地看着小婉滢,而小婉滢自始至终都没有回过头来看我一眼。那双因为冒牌货的话而湿润的眸子,终是没有离开那张与我一模一样的脸。 我们依旧谁都没有开口,但压抑又沉寂的气氛中,已经有了新的声响。那是我双拳握紧而发出的“咔咔”声。 下一瞬,我带着一颗完全丧失了思维能力的空白脑袋,抡起自己的拳头,照着冒牌货的脸上就砸了过去。 我不确定他会不会还手,但我以为他至少会闪一下,可偏偏他就是个天生的受虐狂,竟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完全不变,不偏不倚地接下了我的这一拳。 只是在我的拳风刚触及到他唇角的那一刹那,他的唇边荡开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我明白,这是赤裸裸的挑衅——我中计了! 没等我来得及思考这一拳下去可能产生的后果,伴随着冒牌货的倒地,我的脸颊上,也迎来了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感。 “啪——” 我也记不清这是我重生以来,挨过的第几个耳光了,而且,皆是出自女子之手。搞什么?难道是冥主那老不死的,在给我复生的时候,让我捡了条衰命? 不过说实话,我并不是太生气,就当我是犯贱好了,好像只要是小婉滢对我动的手,我就生气不起来。 “啪——” 这一回可不是我了。 我张大了嘴,就差没有下巴脱臼了,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怒不可遏的秦雪鸢,不过也只是愣了一瞬,我立即反应了过来,几乎是完全没经过大脑的思考,抬手就朝身边的秦雪鸢脸上挥去。 还好…… 还好我及时找回了自己即将迷失的理智。 我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之中,与秦雪鸢的脸颊,只有一个指甲盖的距离。我的掌心之下,甚至还能感受到她脸上的温度。 秦雪鸢和那个冒牌货一样,丝毫没有要闪躲的意思,相反的,她更像是已经提前意识到了我会有此一举,在我转身冲她挥起手掌的那一刻,她像是认命般地闭上了眼,甚至还微微扬起头来迎合我的掌风。最后,在我即将酿成大错之前的最后一瞬,还是她含泪的微笑及时唤回了我的理智。 我愤愤然地一甩手,一掌劈碎了自己身后的椅子。 木块飞溅撞击在四周的墙上,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声响。小婉滢和冒牌货都被我这一疯子般的举动给怔住了,呆呆地看着我,不发一言。 秦雪鸢闻声也睁开了眼,神情比他们两人要平静许多,除了蓦然转身离开意外,再无其他动作。 一直到她回到房中,剩下的我们三人才都回过了神。 “雪鸢,等等!” 小婉滢拎起地上的一个包裹,没再多管我和冒牌货,自顾自地尾随秦雪鸢而去了。那包裹我认得,是下午我陪她一起挑的衣物。 女人…… 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 明明前一刻还是水火不容的两人,现在……靠! “你对她做了什么?” 不算太宽敞的大堂内,只剩下我和冒牌货两个人。我没心情跟他多废话,直接就问出了重点。 “谁?” 他娘的,这厮还敢跟我装傻? “你说谁?” 要是这王八蛋没对我的小婉滢做什么,那为什么刚才我进门之后,她的脸上会是那副失落神情? “噢——你是说你的小婉滢么?” 呵——好样的,还特意强调了是“我”的,这算是对我的挑衅么? “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难得好脾气地重复了一遍,而这一次,他也老老实实地回答了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对她稍微冷淡了一点儿。” “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我不过是从你们回来之后便没再搭理过她而已。” 我该哭还是该笑?小婉滢如此依恋她的“爹爹”,连如此小小的冷落都受不了。可是,她到底是依恋我,还是依恋他? “为什么要这么做?仅仅是为了挑衅我么?” 这只是我的猜测罢了,而且,即便真是这样,我也不懂他到底是想在哪方面向我“宣战”,所谓的“挑衅”,也不过是我对他出手时,见到的他露出的那抹冷笑。 “妖王大人也有犯糊涂的时候?” 冒牌货踢了踢地上的木头残骸,将自己站立的地方清理出一小块空地来,然后转过身,将之前他坐过的那张椅子搬了过来,明目张胆地敲着二郎腿坐在了我的面前! 我饶有趣味地看着他的此举,双手抱臂,耐心地等着他的下文。 他也一脸的淡定,冲我一挑眉,不紧不慢地对我解释道:“虽然我还不知道原因,但我很清楚你对这丫头的重视程度。” “嗯,所以呢?” “所以?呵——所以我才要以你的这副面容,对她若即若离、忽冷忽热。妖王大人,恕我直言,从你的情绪随着这丫头的喜怒哀乐而产生波动的那一刻起,你便已在某种意义上输给了我。” 我愣了一下,随即不敢置信地问道:“这就是你的目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有明确地表示过,要置我于死地才甘心吧?怎么现在就莫名其妙地降低要求了? 不过到底还是我太天真了,他当然不可能有我想的这么善良。 听了我的问话,冒牌货又恢复了他那独有的欠揍笑容,冲我竖起食指,摇了摇道:“你不觉得,折磨一个人的心,比直接杀了他,来得更爽快吗?” “这家伙脑子绝对有问题。”这是我听完冒牌货这一番话之后,脑海中第一个浮出的印象。 可能是因为之前从来没遇见过这么变态的人,这一刻,我气急反笑:“我说你这家伙……我是不是前世和你有仇,还是我这世抢了你的媳妇儿?我都还没怨你冒用我的长相和名字,你倒反而先咬起我来了?!” 冒牌货拾起落在自己胸前的一缕青丝,捻在指尖把玩着,一双眼饶有趣味地看向我,用一种阴阳怪气、分不清善恶的语调对我说道:“你没抢我的媳妇儿,但是只要有你在,我就永远别想有媳妇儿。” “噗——” 我就这样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为什么这一刻,我突然觉得这家伙这么可爱呢? 现在是怎样?跟我玩绕口令吗?还有,他这是看上哪家的姑娘了?还非得跟我扯上点什么关系,我这“第三者”可真是当得莫名其妙。 我一副痞子气地踱到冒牌货身边,笑着对他说道:“虽然我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抢了你的哪个媳妇儿,但是……兄弟,你也不至于因为这样就整个变成我的翻版吧?追媳妇儿可不带你这么追法的哟。” 我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之后想要伸手拍一拍冒牌货的肩膀以示同情,却见他面带微笑地侧了侧身子,巧妙地避开了我的触碰,但是那双注视着我的眸子里,满是对我的鄙视与不屑。 我也实在懒得理他,不用多说了,这家伙一定是脑子坏掉了,要不就是得了“被害妄想症”,我找不出第三种更靠谱的解释。于是也不再管他,自顾自回屋睡觉去了。 漠尘这缺心眼儿的,一个人睡得倒是挺香。老样子,先一脚把他踹到角落里,然后舒舒服服地霸占整张床铺,一觉睡到大天亮。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世事难预料……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干。 我咬着牙暗骂一声,满心不悦地睁开眼,想要看看这扰人清梦的讨债鬼到底是谁,可因为已习惯了黑暗了双眼尚不能立即适应刺眼的光亮,再加之我又是太过于疲惫,所以眼前之人的影子有些模糊,只能看到个大概的人形轮廓,完全看不清楚是哪个混蛋。 有过经验的人肯定知道,有时候,一个人累到一定程度之后,哪怕很困很困,闭上眼之后,也还是没办法顺利进入深度睡眠。 今夜的爷就是这样。 有好几次都是迷迷糊糊快睡着了,结果都在那半梦半醒的瞬间,被一阵莫名的心悸惊醒。我说不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明明是漆黑一片的夜半,我却一再地在恍惚间看到一抹白色的光亮一闪而过。 然而我自己心里却很清楚地知道,这种凭空而来的白色,并不是一种实体的存在,而是因为某些念想而产生的幻象。 我强忍着疲惫的侵袭,在脑海中搜索了一大圈,唯一能找到与白色有联系的,只有在忘川中那一千年的时间里,隔三差五见到的那抹白色身影。 不是吧?总不会死那倒霉丫头在给我托梦吧? 呵——也是啊,常听说已逝之人如果有什么余愿未了,便会托梦于寄希望之人。 那么,那丫头来找我,是不是想要质问我,为什么没有守约助她脱离苦海? 于是,一整夜下来,我几乎是没有能够睡着。 后来隐隐约约感觉到眼皮上有光亮渗透到了眼睛里,我下意识地扯起漠尘那厮的被子,一股脑地全蒙在了自己的脸上,以阻挡光线的打扰。 还别说,这一招挺管用,才蒙上没多久,我就开始有些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想。 可就在我即将彻底失去意识之前的那一刹那,我脑袋上的被子也不知道被谁给一下子抽空了,更可恶的是,还没来得及等我抱怨着揣上那人几脚,我的后脑勺上,已经挨了几下狠狠的敲击。 “他娘的!” 474.第474章 :美梦 我吃力地眯起眼,竭力地想要看清对方的样子,同时自己的手也开始向床的里侧摸去。 一直到我的之间碰到了坚硬的墙体,掌心下微凉的触感告诉我,身边的床铺已空闲良久。 “混蛋!”我想都没想,反手伸向背后,操起枕头就往那个拍我脑袋的王八蛋头上砸去。 果然,如我所料,下一刻,我如愿听到了漠尘这厮吃痛的惨烈叫声。 “你大爷的!不想混了?大清早地扰你小爷我的美梦!” “去你的!” 我视力恢复的那一刻,伴随着漠尘的咆哮,可怜的枕头又被砸还到了我的手上。 “还美梦?!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一晚上没睡着!别回回什么都赖我。” “诶?”我本还在揉着朦胧的睡眼,听到漠尘这话,不禁疑惑地看向他。他是怎么知道我一夜无眠的? “啧——漠尘,我说你虽然废物,可怎么的也勉强可以称得上是个大老爷们,你说你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觉,居然研究起小爷我的睡眠质量来了!你丫不会是对我另有企图吧?”说着,我还故意恶作剧般地拢了拢身上的衣服,佯装惊悚地看向漠尘继续道,“喂,你没有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把我怎么样吧?” “死去!”漠尘拽起半耷拉在床边的被子,毫不留情地朝我甩来。 我懒懒地伸手挡了一下,看着漠尘气不打一处来的委屈样儿,突然好想笑。 “行了,不逗你了。不过你丫最好给小爷我一个满意的解释,大清早的,你这着急忙乎的究竟是想要干嘛?否则,光是你扰我清梦的这笔帐,我准跟你没完!” “啪——” 听完我的话,漠尘一拍自己的额头:“我怎么把正事儿给忘了!”说完,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都是你这家伙害的”。 我无耻地冲他耸了耸肩,示意自己是无辜的。 漠尘无奈,只得继续:“你闺女和你媳妇儿不知道发的什么疯,突然就嚷嚷着要回无月楼!” 回无月楼?无月楼都没了,她们这是要回哪儿去? “回无月楼?” 我掏了掏耳朵,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的这声惊呼实在太过大声,直接把自己的耳膜震得生疼,这另一方面嘛……我真心怀疑自己的听力是不是出问题了。 然而,漠尘这厮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脑袋,却又很明确地告诉我,我完全没有会错意,她们俩确实做了这么一件白痴到极点的事情! “靠!” 她们是嫌自己身上的麻烦事儿还不够多是不是? …… 好吧,可能这事说起来还是小爷我的错。 但是,暂且先不论谁是谁非,现在无月楼才刚被毁,秦雪鸢正处于一个风口浪尖的位置,现在回去无月楼,要是碰上那些个愤民,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嘛? 还有小婉滢…… 这丫头!不拦着秦雪鸢也就算了,怎么就跟着她一起发疯呢?她现在也根本不能算是无月楼的弟子了,“回去”?回哪儿去? “诶,不对啊!” 我真的是急傻了,只一心想着要尽快去拦住她们俩,匆忙间竟然连鞋都没顾得上穿,直接就从床上蹦下来,一路跑到了房门口。 正要伸手推门,脚底下传来的冰冷触感,让我的思绪有了些许的冷静。 我转过身,漠尘正站在床边一脸鄙视地看着我,万般嫌弃地指了指我光着的脚丫,和不整的衣衫。 我直接无视了他的眼神,问道:“她们有没有说回无月楼干嘛去?” 这是扯的什么淡?无月楼毁了,她们回去干嘛?旅游观光,还是因公出差?这不合常理啊! 漠尘摇了摇头,冲我一摊手:“我哪知道?!你自己的媳妇儿和闺女,自己不看好,反倒什么都问起我来了!” “靠!你他娘的说是不说?哪儿那么多废话?!” 漠尘毫不吝啬地给了我一个超级大的白眼,之后继续说道:“都说了我不知道!我早晨醒来见你终于睡着了,就没吵醒你,自己起床洗漱去了,结果才刚走到大堂,就看到你媳妇儿和你闺女两个人在那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嚷嚷着要回无月楼。” “一把鼻涕一把泪?” 脚底好凉,我抬起右脚,将脚底在自己的左脚上蹭了蹭,想取暖,却把仅剩一丝余温的左脚脚板也给弄凉了,没办法,只得重新回到床边,一下子重新钻回了被窝里。 我皱着眉看向漠尘,等着他继续说详细情况。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真不是很清楚。” 我不耐烦地冲他挥了挥手:“得得得,那就把你知道的全说了吧。” 漠尘没好气地“嘁”了我一声,却也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我见你闺女手里紧攥着一张不算很大的字条,上面写了些什么我没看到,但是你媳妇儿就是看到那字条后才突然发疯的,大叫了一声‘师傅’,然后你闺女也跟着疯了,跟你媳妇儿两个人一起哭了起来,吵吵着要回无月楼去找‘师傅’。” “找师傅?” 我靠! 这事情真是越来越玄乎了,找什么师傅?找鬼魂么?那应该去冥府才是!这两丫头究竟是疯了还是傻了? 我也坐不住了,索性快速地穿好了鞋和衣服,急急忙忙地就要出门。 “诶诶诶!你这是要去哪儿?” “啧——你这不是废话吗?” 漠尘这厮不定期地就要犯回傻!这事情不是明摆着么?现在除了无月楼,我还能去哪儿? “你要去找她们啊?” “靠!我说你怎么跟个娘儿们似的啰里八嗦,有完没完了?爷现在就去把她们两个带回来,真是的,尽给我找麻烦,老实呆着比什么不强?” 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踏出了房门,身后的漠尘还在嚷嚷着叫我“等等”之类的废话。都这时候了,我还能等得下去么? “等一下呀!你媳妇儿和你闺女……” “闭嘴!” 我懒得和漠尘废话,特别是听到他说“媳妇儿”这词的时候。 “郑重警告你,别再说秦雪鸢是我媳妇儿,我和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你的明白?……嗯?” 我一路狂奔,很快便到了大堂,本想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往无月楼,可能还来得及阻止她们俩。可我才刚踏进大堂,就见到了守在秦雪鸢房门口的冒牌货。 本来我是不会去主动搭理他的,但是显然现在是属于特殊情况。 冒牌货双手抱臂,一双眼微眯着靠倒在身后的门上,虽然动作很是潇洒,但是比起有着相同样貌的小爷我,当然还是逊色太多…… 咳咳,扯远了。 我之所以会停下脚步注意到他,是因为从他身后的门里,传来了秦雪鸢的叫骂声,和小婉滢的“吼”声。 “混蛋!赶紧开门啊!我要回无月楼去找师傅!” “爹爹——爹爹你开开门放我们出去啊!我和雪鸢要去找师傅!” 什么情况? 我有些感激地看向冒牌货,不管怎么说,至少他帮我有效地阻止了这两傻丫头的冲动行为。 听到我靠近的脚步声,冒牌货睁开了眼,不过在瞥见是我之后,除了淡淡一笑之外,再没其他反应。 我疑惑地回头看向漠尘,之间这厮神秘兮兮地伸手朝着冒牌货指了指,示意我看向他的胸口。 我完全是觉得莫名其妙,但也只能照做。 我看到冒牌货胸前交叉的双臂间,露出了一小截被握在手中的东西,看那样子吧,应该是张纸,上面好像还有些黑色的东西。话说……不出意外的话,那应该是字吧?…… 漠尘凑到我的耳边,小声对我说道:“就是那玩意儿,你媳妇儿……不是,是那秦什么和你闺女,她们就是看到这张纸条后才突然发疯的。” “哦。” 我也学着漠尘的样子指了指冒牌货,问道:“那他在这里干嘛?” “废话嘛,你没看出来他是在阻止她们出门么?” 他才废话!我当然有看出来这一点,只是我不懂,秦雪鸢和小婉滢的事情,关这家伙什么事?小婉滢虽然叫他一声“爹爹”,但从他对待小婉滢的态度看来,他也是根本没把她放在心上的,再加上一个跟他毫无关系的秦雪鸢,他这又是在唱哪出? “喂——” 这里,小爷我要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叫“喂”呢?并不是因为小爷我没有礼貌和涵养,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混蛋,难道要爷唤他一声“幻月”吗? …… 光是想想就满腹嘀咕,还是作罢吧。 我有些不明所以地朝着冒牌货靠近了几步,本来是想好声好气地问他,现在究竟算是个什么情况,好歹让我知道,门里面那两个吼得声嘶力竭的丫头,是为了哪般? 嘿——这冒牌货倒也不吃爷这套,或者说,是有些得寸进尺了,见爷给了他几分好脸色,就开始得瑟了,面对我的一声“喂”,居然完全无动于衷,没有鸟我,更是没有抬眼瞥我一下。 “喂——我说你……” 我有些不开心了,难得我如此好脾气,他却毫不领情,正欲上前质问其是不是不懂什么叫做“礼貌”,可话才出口一半,我微微向前倾斜的身子,便被身后的漠尘猝不及防地拉了回去。 “嗯?” 我转过头去,也懒得问这厮想要干嘛,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以示爷此时心中的极度不满,但这厮也和冒牌货一样,彻底无视了我犀利的眼神。 不过这一回我可没生气,倒也不是因为漠尘这厮是“自己人”,所以我才“护短”,而是因为我及时瞥见了漠尘贼溜溜的眼神。 顺着眼珠子瞟过的方向看去,我注意到,漠尘的意思,是要我看冒牌货手中的那张纸。 啊,不对。 纸有什么好看的,漠尘这厮应该是要我看这张纸上的内容才对。 我了然地咂了咂嘴,轻推开漠尘拉着我的手,复又转过身看了冒牌货一眼。 …… 算了,反正他也铁定会无视我想要看纸的要求,索性也就别去自讨没趣了。 我吸了吸鼻子,一伸手,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准确无误地夹住了冒牌货手中紧攥着的纸。 按照我心目中的计划而言,在我做出这一举动之后,只要立刻微微一发力,这张薄如蝉翼、却也同时已褶皱不堪的纸,便会轻而易举地落入爷的手中。 但是吧,我还真没想到,我居然失败了?! 因为担心会用力过猛而损坏纸张,所以我的手在夹住纸往回抽的时候,并没有用上太大的力。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在这一瞬,有些傻眼。 就在我抽手的那一瞬,顺滑的纸张划过了我的指间,不带任何阻碍。 我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再抬头,却发现冒牌货也已经抬起了头,正用一种寓意不明的奇怪眼神注视着我。我读不懂他眼中的情绪何解,但有至少有一点我还是可以确定下来,此时他对我的直视,绝对不是开心的样子。 感觉到腰间被人戳了一下,我下意识地回过头去,却见漠尘神秘地冲我眨了眨眼,继而对着我的耳边小声说道:“你看。” 看什么看? 我顺着漠尘抬起的下巴看去——我怎么不知道,这厮的下巴居然还有指路的作用。 “咦?” 猜猜我看到什么了? 冒牌货攥着那张纸的手,竟在微微地颤抖,而且,因着这一刻的沉默,我还似乎听到了他因为紧攥五指,骨骼间发出的“咔咔”声。 再看冒牌货现在这表情…… 得了,爷差不多也能猜到,这家伙现在八成是处于愤怒中,但至于这原因嘛,应该就在于这张纸上所写的内容。 我的耐心其实一点儿都不好,所以这世上除了漠尘这厮意外,所有认识我幻月的人,都不会对我卖关子,或者说,所有会对我卖关子的不识趣的家伙,都已不在人世。咳咳……可能说得有些夸张了,毕竟爷也不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爷只是想表达,只要是我想知道的事情,我会以最有效率的办法尽快查明真相。 所以,我也懒得再多费唇舌,直接伸手抚上自己的腰间,顷刻后,泛着银白色光芒的幻翎,已然在我手中。 或许是因为幻翎出鞘时那一瞬的光芒有些刺眼,冒牌货蹙着眉眯了眯眼,下意识地抬手往自己的双眼前挡了一下。 475.第475章 :分神 也亏得他这一时的分神,我的嘴角咧开一抹阴谋得逞似的微笑,一伸手,轻而易举地从冒牌货手中,抢过了那张略带神秘气息的纸条。 我当然知道自己这一举动所出之后的后果,嘿——果然,冒牌货这不吃素的家伙,当即就回过神来,想要夺回被我所抢的纸。 开玩笑,爷有那么傻吗?傻乎乎地等着他反击? 早在我朝他出手“偷袭”的那一瞬,另一只手中的幻翎便已不偏不倚地架在了这家伙的脖颈之间。 “乖乖的哟!” 我挑衅地冲冒牌货笑了笑,笑容一如他之前对我笑的每一次那样,狂妄不羁,不过与他不同的是,爷的狂妄,实属有这资本。纵使你假幻月学会了猫之一族的幻术,到底也只是屈居于我妖王膝下的小喽啰一枚! “还我!” “嗯,好。” 我一个反手,将幻翎横于冒牌货的胸前,邪笑着凑近那张与我一模一样的脸庞,用上我这辈子自认为最温柔的嗓音,对他说道:“等本王看完,立马就还。” “你……!” 冒牌货显然是不愿意让我如愿的,听我这话,立刻就想伸手抢夺我手中的纸。我也不客气地将横在他胸前的幻翎,往前推了推。 “呲啦——” 虽然很小声,但我们还是都听到了冒牌货胸前的衣服,被幻翎的剑锋划破的声音。 “嘿——” 我笑着瞥了他一眼,不过也仅是一瞬,爷现在可没太多的时间来估计他的白眼,一心只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纸上的内容。 “你这倒霉孩子,真不听话,都跟你说了要乖……” 我的话还没说完,却因为眼光触及到了白纸上的黑字,而顿时被自我打断。 这应该是一封简易的书信。 在见到这封信的内容之前,我一直以为,即便是天大的秘密,也不过是存在于字里行间而已,可当我真正看到这些字词之后,才恍然大悟,原来真正的秘密,并非是内容,而是——字迹! 在这张“神秘纸条争夺战”中,无疑,小爷我是绝对的胜利者。也不知道这冒牌货是承认了这一既成事实,还是因为畏惧于我手中的幻翎,此时的他,纵使眼神中有着万般的忿恨,却还是老老实实地放弃了挣扎,除了射向我的如视杀父仇人般的眼神以外,再无其他反应。 得饶人处且饶人,小爷我向来崇尚“以德服人”,既然已经得了这家伙的便宜,见好就收了呗,所以直接无视了他的怒视,垂眸朝着纸上看去。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然而并非每一个胜利者,都会以愉悦的姿态昂首挺胸地站在别人面前,就像——我! 白纸黑字,内容清清楚楚,再简洁不过的几行话语——火速去往狐环月,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妖王幻月,之后…… 之后? “之后”就没有了…… “呵——”我面无表情地冷笑了一声,不是因为觉得这封未署名的书信有多可笑,而是这简短的二十个字,字体太过熟悉。 “碧、落!” 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几千年了,我与她相识已几千年,她的字迹,我不可能会认不出来! “嗯——” 听得这一声低吟,我用眼角瞥了一下自己的身侧,见到了正托着腮佯装深思的漠尘。 “这很明显是一封未写完的书信。” “废话!”我在心底暗骂一声。这厮到底是有多白目,才会在爷如此愤慨的时刻,说出这样一个只要长了眼睛就能轻易看出来的事实?! “但是……” 漠尘拖了拖说话的调子,同时顺手将我手中的纸给接了过去。我也没有阻止他,只依旧手持幻翎,一边提防着冒牌货的反击,一边悉心地等着这厮的下文。 “但是吧,这封信貌似写得很匆忙,断笔也似乎是在一种情非得已的紧迫情况下。” “哦?” 这一点我倒是没注意,之前一心只在意字迹去了,现在听漠尘这么一说,我再次看向那几句话。 这一次,我是带着漠尘的那句提点再看的,所以自然也就比之前看得要仔细。 我发现,确实如漠尘所言,这封信上的字迹很潦草,显然是匆忙之间赶出来的,还有,信上内容的最后一个“后”字,最后一笔拖得很长,而且笔画的轨迹也有了明显的偏差,让人看着不免产生这样一种感觉:写这封信的人,在写到这一笔的时候,突然受到了某种惊吓,从而不得不逼迫自己放弃继续书写下去的念头。 我看了冒牌货一眼,他已经比刚才老实得多,再没有丝毫要反抗我的意思。我稍稍松了松手中幻翎对他的胁迫,见他仍没有要反抗的意思,便也不再继续为难他,索性收了幻翎,拉着漠尘到一边坐下,想和他一起潜心研究下这封信是怎么一回事。 屋子里的小婉滢和秦雪鸢也不知道是喊累了还是想通了,除了仍在继续的断断续续的敲门声,倒是再没有听到她们俩的哭喊声,这也让我的耳根子清静了不少,思绪也更清晰了些。 冒牌货似乎也很是在意这封书信的问题,虽然他很不满我抢了这封书信,但他到底也不是个蠢货,知道世事间的轻重缓急,所以,他在怒视着我的同时,也丝毫不敢怠慢地继续守着房门。 我是越来越不懂这家伙了。 算了,他本来就是个神经病,我何必如此在意他? “小月月,你看。” “嗯?” 我短暂游离的思绪,被漠尘的一声低呼给唤了回来。 漠尘用自己皙白的指尖点了点信纸,见我已回魂,他继续说道:“你看,这张纸皱得好厉害。” 我一口气差点儿没提上来! “废话!你没看那家伙刚才差点把这纸给捏成碎片嘛?!怎么可能不皱?” “这我当然知道,我不是这意思!” “你大爷的!”我愤愤然地爆了句粗口,冒牌货闻声朝我们这儿看了过来,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复又压低声音对漠尘道,“我说你有什么话一次性说完成吗?” 漠尘耸了耸肩,表情颇是无奈。 “小月月,你要是有书信要交给别人,一般情况下,会怎么给?” 我不懂他的意思,随口说了句:“当然是叠好了才给人家,或者是装在信封里。” “没错。” 漠尘这厮一个响指之后,再次用指尖戳了戳信纸:“你看,虽说这纸是被那家伙给捏皱的,但是你再仔细瞧瞧,这上面有折痕吗?” 我恍然,一把抢过信纸,翻来覆去地看了看几遍,确实,除了皱皱巴巴的捏痕以外,并未发现任何工整的折痕。 “还有……” “还有?” 靠,不过就这么几个字而已,这厮怎么就能看出这么多问题来? “这信应该是前两天才写的。” 漠尘说完,冲我斜了斜眼,用一个不易被察觉的角度,指了指靠在门前的冒牌货,然后问我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捏着信纸一角的手,忽地紧了一紧,继而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前两天…… 我想我大概能猜到漠尘的意思了。 从这封信的字迹来看,是出自碧落之手无疑。几天前,碧落与冒牌货合伙,以某种我不知道的不齿手段,将小婉滢弄晕在路边,之后他们俩人分工合作,冒牌货负责前来引我“入局”,故意让我发现小婉滢的踪迹,而碧落则负责在小婉滢身上留下这张字条,而目的…… 呵,碧落啊碧落,你就这么想我死么?而且,还非要看我死在小婉滢的手上? 可偏偏天不遂人愿,连老天爷都不帮她们俩,碧落尚未实施完计划,便见到了尾随冒牌货而来的我,情急之下,只得将未完成的字条,胡乱地塞到了小婉滢身上。 !!! 至此,这一切很自然地便被理顺了。 所以,一定就是我想的这样! 只是有一点我始终没能明白。 “漠尘。” “嗯?” “小婉滢她们是不是说要去找‘师傅’?” “嗯,没错。”漠尘与我对视一眼,一字一句地说道,“而且,她们口口声声地说着‘师傅没有死’!” “师傅没有死。” 如果她们的师傅没有死,那么秦雪鸢之前亲手葬下的尸体是谁? 还有,她们所谓“师傅没有死”的证据,正是我手中的这封书信。如果要说是什么能让她们如此笃定,唯一的理由,只有这封书信上的字迹。 但是,这字迹分明就是碧落的啊! 我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焦虑的心情,一个箭步冲到冒牌货的跟前,没有说一个字,直接就一把将他拨到了一边,在他尚未反应过来之际,对准了房门,飞起就是一脚,直接把房门给踹散架了。 伴随着漠尘这厮心疼的惊呼声,门内“获释”的小婉滢和秦雪鸢也在第一时间飞奔而出。 我已用自认为最快的速度伸手,想要拽住几近暴走的小婉滢,却还是失了手,无奈之下只得退而求其次,顺利地拦下了秦雪鸢。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的声音很大,愣是把身后鬼叫鬼叫的漠尘,吓得直接闭了声儿。 秦雪鸢也是一怔,惶恐地看向我。 她的眼眶很红,眼睛很肿,显然刚才哭得很厉害。我的心,没来由地一阵抽疼,不过很遗憾,不是为了她,我此刻心中所想的是:小婉滢是不是也和她一样,哭肿了双眼…… 我没时间为自己的薄情而忏悔,只一味地继续“逼问”着秦雪鸢:“这封信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叫你们的师傅还活着?” “不知道……” 秦雪鸢暂时稳定的情绪,因着我的这一问题,再次渐渐激动起来。我的双手正紧抓着她瘦削的肩膀,因此,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此刻身体的颤抖。 她看着我,拼了命地摇着头:“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师傅……师傅她……还活着!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她的一双眼,自始至终都是看向我的,然而眼神却始终是涣散的,看得出来,她已经快崩溃了。 “为什么你能这么肯定她还活着?” 很抱歉,我或许天生就缺乏同情心,即便是对着这样一张惹人怜爱的颜容,我依旧只是自私地问着我唯一关心的问题。就连从来都不曾记住过“秦雪鸢”这一名字的漠尘,都已然看不下去,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蹿到我身边的,在我发了疯般地摇晃着秦雪鸢的同时,漠尘也开始拉扯起我拽着她肩膀的手来。 “小月月,你这是干嘛?先放手,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现在那姓月的丫头已经跑出去了,你还不快去追?” 是的,我没有去追,不是不担心小婉滢,而是轮不到我来关心! 因为在她破门而出的那一刹那,一直被我晾在一边的冒牌货,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追了上去。 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是,在现在的这种时候,他陪在小婉滢的身边,或许真的比我来得有用…… 越是不想去想,偏偏又固执地时时不忘,为什么我生得如此犯贱? 我挥手推开了漠尘的纠缠,也不管他被我掀翻在地,继续着自己的无情之举。 “说!你凭什么断定,你们的师傅还活着?” “笔迹……笔迹……那是师傅的、笔迹!” 果然,和我想的一模一样! “可是她已经死了不是吗?!”我用力地晃了晃双臂,连带着将秦雪鸢的整个身子也猛力晃动了一下。 “秦雪鸢,是你亲手将你师傅下葬的,你不记得了吗?” “不是的!” 秦雪鸢突然发力,狠狠地挣脱了我的禁锢,冲我大吼道:“那不是我的师傅!” “不是你师傅?”我突然不可遏止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一纸书信而已,就让你如此有失方寸,甚至连自己已逝的先师都敢亵渎。秦雪鸢,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竟是如此‘出众’!” 我怎么了?为什么此刻我的心里,竟是如此慌乱? “我没有!你、你什么都不知道……” 是,我的确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我才会用如此过激的言辞来刺激她。对不起,秦雪鸢。 “哦?那你又知道什么?连死人和活人都分不清楚,秦雪鸢,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我以为秦雪鸢会在听完我的这些话后,狠狠地扇我两个大耳光,就算不是,也该大骂我一通。可是她非但没有这么做,甚至……还笑了起来。 带着泪水的笑,很美,也很令人心碎。 476.第476章 :动作 秦雪鸢微笑着,眯眼的动作,带落了眼眶中满溢的泪水,顺着她棱角分明的脸颊,一路顺延到她樱色的唇瓣之间。 她将视线转移到了一旁敞开的大门处,看着冒牌货和小婉滢一同离去的方向,哽咽着说道:“我恨那个屠灭我无月楼的凶手,但真正让我将这份恨意推上顶峰的,是他的心狠手辣。” 说到这儿的时候,秦雪鸢再次看向我:“你知道,黄土中的那位‘师傅’是怎么死的吗?她被人割去了头颅!若不是因为那身衣物,与师傅贴身佩戴的那枚狐形玉饰,我不可能会犯认错师傅这种大逆不道的低级错误……” 那是我送给碧落的玉佩,是当年她在我面前以血起誓,誓死追随我时,我送她的信物,也是我视她为亲信的证据!她扔了…… 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独自沉浸在死一般的寂静里。 我不知道秦雪鸢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管漠尘叫了我多少遍、踹了我多少次,始终,没有再多发一言。 要我怎么相信,碧落她……或许就是无月楼“已故”的楼主! 不过若是这样一来,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自碧落十多年前离开幻月山起,她便用某种我无法得知的手段获得了无月楼楼主的位置,之后,她顺理成章地潜伏在无月楼内,同时,为了避开我的追查,还刻意分饰两角,以此来隐藏自己身份并逐渐施行自己的“计划”。之后,在这些年间,她查出了那个倒霉丫头的下落,并与冒牌货联手杀死了她…… 好得很,为了对付一个重生的我,你们还真是费尽了心思,无所不用其极地折磨我! 也是到了这一刻,我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鄙夷的情绪。 我……当初为何没有喝下那碗孟婆汤? 重生,真的是正确的吗? 阴谋与背叛,难道我就是为了看到这些才回来的吗?倒不如从一开始便抹去一切,了无牵挂地再度轮回,来得痛快! “漠尘……如果——我是说如果——可以的话,替我照顾她……们。” “你要去哪儿?!” 我没有因为漠尘的阻拦,而停下跨步出门的这一动作。 “冥府。” 我曾说过,漠尘是当今天下最了解我的人。 然而再了解也不过那一个度,一如此刻,我的一句“冥府”,毫无疑问已在他的意料之外,这一点,从他微怔的身形就能一目了然——虽然他已经做得几乎不动声色,但他终是忘了一件事。 我是幻月,我亦是最了解他漠尘的人。 他的此种反应也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 所以,我只是简单地冲他笑了一下。 “没什么好惊讶的,生死有命。想我幻月从不信命,却也不得不在命理的玩弄下低头。漠尘,我现在就去兑现自己的誓言。不过一死……罢了。” 于是,一直到我缓步离开漠尘的视线之外,他都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我知道,他不是不想说,只是不知该如何开口。也或许,他想要阻止我的自杀行为,但到底还是缺少一个说服我的理由——或者说成是一个令我心悦诚服的“借口”比较合适。 一路苦笑,也不知是何时抵达的冥府,一众冥兵对我的阻拦,猝不及防地制止了我前进的步伐。 “冥府重地,不得擅闯,请阁下速速离去!” …… 这些鬼魂还真够通人性的,对待一个将死之人,竟是如此“礼遇”! 不让进,无妨。 我退后几步,眼看着这群家伙渐渐消除对我的戒备之后,懒散地席地而坐。 想我当初踏出忘川之时,究竟是为何不想轮回?难道就是为了回到人世,体验一回“众叛亲离”的感觉吗? 众叛亲离? “呵……”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笑出声的同时,脸上算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 自从那个冒牌货出现后,我的“众”虽不至于叛变,但上次的“吃人事件”似乎已引起了族内的恐慌。或许它们正在背地里揣测着我何以会“出尔反尔”,甚至还莫名其妙地性情大变。 算了,这些其实也不打紧,只是我的心头,到底还是有了一块硬伤——碧落…… 我从不曾想过,妖之一族,第一个背叛我的人,竟会是她!更可悲的是,我甚至连她为何要出卖我的理由都不知道。到底是我太无能,还是她隐藏得太深? 还有…… 小婉滢…… 大概,她也已经不需要我了吧…… “我当是谁呢!” 你大爷的! 想得太过出神了,这突然响起的戏谑声,愣是把我吓了一大跳! 还有啊——话说这句话应该是我的台词吧?!我当是谁呢,搞了半天原来是冥主那个老不死的来了! 收回神,发现自己早已一跃而起,见老不死的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只得无奈地干咳了两声,想要掩饰自己的尴尬之色。 “是我老糊涂了,还是妖王大人算错时间了?这二十年之期,似乎还没到吧?怎么就……嗯?” 他如是说着,抬手指了指我站立的地方,复又转身看了一眼自己的冥府大门,最后,一双眼依旧定格在了我的身上。 这老东西一定是故意的!从他贼溜溜转悠的眼珠子爷就能看出来! “如你所愿,我认输了。” “哦?” 不知是对我淡然语气的不满,还是对我的惨败来了兴致,老不死的用及其诡异的语气回应了我一声,顺带着挑了挑眉,瞧那意思,应该是想让我交代出下文来。 我冲他摊了摊双手,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道:“你这儿不就是废弃灵魂收容所吗?怎么的?送上门来的魂魄还不稀罕要了?” “哈哈哈——” 他的笑,让我一阵恶寒。 “我当是什么事呢!妖王大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日你可是很坚定地说要继续赌到底啊,怎么这才一晃眼,你就跑来我这儿开此等玩笑了?不靠谱、不靠谱,好好惜命,方是上上之策啊!” “呵……”到底是冥主,看透生死的阎罗,连耍人都不忘显示自己的高深境界! “将死之人罢了,不劳冥主费心挑逗。现在我的命就摆在这里,是下丢忘川也好,抛入六道轮回也罢,任凭处置。只是,我有一事不明。” 冥主双手抱臂,饶有趣味地听我说着。对于我的疑问,他也只是谦逊地道了一声“请讲”。 “为何要给我重生的机会?难道仅是为了满足你将世人玩弄于鼓掌间的恶趣味吗?” 我也曾是高高在上的王,我明白当王的尊严收到侵犯,会有怎样的后果。但是现在的我,全然无畏。本就是一心求死,何以畏惧激怒眼前这位掌握我生死的家伙? 理所当然地,我见到了他渐渐阴鹜的脸。 其实,我虽然这样问了,却并没有企图能够得到他的答案。 不过出乎意料地,他居然幽幽地开了口:“你可信命?” 我微微一愣…… “您是众生畏惧的冥主殿下,天地万物的生死尽在你手,何谓命?你不就是掌管这一切的神么?不过很可惜,我幻月上辈子不信命,这辈子,不信你!” 冥主似乎有些讶异于我的这番话,却也不是特别震惊,只是在一怔之下,负手转过了身,背对着我长出了一口气。 “呼——你不信,是对的。” “嗯?”我有些迷茫,他的意思,是我不该信命,还是不该信他? “幻月,我虽贵为这冥界之主,但你记住,三界六道,一切生命的主宰,从来都不是我。所谓的‘命’,也都掌握在你们自己手中。命里轮回,我只是起到了见证这一切因果报应的作用。” 现在是怎样?临死前的洗脑仪式吗?他现在所说的这一切,和我刚才问的问题,有半点关系吗? “重生,不是我给你的机会,而是你幻月自己的造化。你不会知道,你的命理之中,有着这样一个人,在凡尘俗世间,她可以为你放弃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而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府,她亦可以为你受尽千年磨难。不过很可惜,她却终是不能让你对她回眸一顾。” 懵了!我的脑子已经彻底懵了! “什么……意思……?” 冥主缓缓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可我却隐约感觉到了周遭诡异的压迫感。 “你不是想知道自己重生的缘由吗?她对你的感情,便是拯救你的契机。世人皆道冥主无情,可偏偏是她的痴和傻打动了我。命不该绝,只因难得有情人……” 再见漠尘,是在三日之后。 我实在无法想象,面前这个泪痕满面、衣衫褴褛、胡子拉碴的大叔,会是曾经那个翩然清秀的漠尘!!! 而令我更无法想象的,是我的离去,究竟给他带来了多大的打击?!他甚至……甚至……连站立的样子都保持着我离去时的姿势! 当日在冥府门前,我听了冥主那老不死一番莫名其妙的话后,静思三日,顿觉豁然开朗,于是,欣喜地直奔回了漠尘的住所。 别误会,即便是到了现在,我依旧不懂冥主那些话的意思,并且完全不知道他口中的“她”指的是谁。而冥主在当时说完那些话之后,当即便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我一个人继续呆坐于冥府之前。 我不是一个缺心眼儿的妖,所以对于冥主的话,我自然是会思考其意义。然而,我更不是一个会自寻烦恼的妖,所以既然想不明白,索性也就不想了。 但是他没有立刻收回我的性命,倒或许是应证了他那句我“命不该绝”。 那三日间,我不吃不睡,想了许多。想到了我的那群不靠谱的小妖们,想到了昔日最为忠诚的碧落,想到了我唯一的朋友漠尘,想到了为我所负的秦雪鸢,还有……我的小婉滢。 我本一直在想,现在有了那个冒牌货,小婉滢便不再需要我。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被抛弃的那一个,是受了伤的那一个。可当我垂首望于脚下这片墨黑色的尘土后,才突然发现,其实最早背弃誓言的,竟会是我! 在我还是小婉滢“爹爹”的时候,我曾说过,我会带她回家。我说过,我要保护她。我说过,爹爹会永远陪着她。 可我现在出现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是啊!虽然我时日无多,但我还能呼吸,还能喘气儿,那我凭什么丢下我的小婉滢不管?! “啪——” 我毫不留情地扇了自己一个大耳光,以此惩戒自己的不负责任,继而飞身离开了冥府。 我本来是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想来看看小婉滢是不是还留在漠尘这里,因为无月楼被毁,她和秦雪鸢无处可去。再不济,即使我估量错误,漠尘大师应该也会知道她们去了哪儿。 可是,现在漠尘的这副样子…… “漠……尘……?” 我颤颤微微地伸手,在漠尘早已呆滞的双眼前晃悠了几下…… 意料之中,完全没有反应。 要不是感受到他微弱的吐息,和见到他微微起伏的胸膛,我或许会以为他已经先我一步而去…… 呸呸! “喂——!” 我大吼一声——其实,我也已经慌神了!我从没见过漠尘将自己搞得如此狼狈! “漠尘?漠尘!漠尘!!漠尘!!!” “小、月月……?” 谢天谢地! 谢天谢地!! 我连叫了他好几声,可情况依旧不见好转。我害怕极了,这是我唯一的朋友啊!唯一的! “混蛋!” 我一把抓住他的双肩,想靠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来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至于那么颤抖。 “漠尘,是我啊!你看看我,是我,幻月啊!我回来了!” 我轻轻晃动漠尘的身体,一遍遍地重复着以上这几句话。 没用。 手上的力道开始逐渐加大,漠尘单薄的躯体也随着我的晃动,逐渐瘫软下来。 “漠尘——!回神啊!是我啊!幻月啊!你又爱又恨的小月月啊!” 如果是平时,漠尘听到我这大嗓门,一定会狠狠地暴揍我,骂我不知分寸,想要“震”他于死地,紧接着就会被我无情地鄙视一番他那半人半妖的破血统。 可是现在,他犹如散架一般地倒在了我的怀里…… 477.第477章 :脆弱 “好啊你小子!装得一副失魂落魄的死样子,原来是想给我个惊喜来着!” 漠尘毫无防备之际突然遭到我的“毒手”,整个人一下子就猛地栽倒在了床上。我吓了一跳,这才想起来这厮现在这状态根本经不起我的折腾,赶忙坐到床边伸手去扶他。 可他却像见了鬼似的,一把拍开了我的手,一双眼瞪大到了极限,忿忿然地看着我问道:“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谢天谢地! 谢天谢地!! 他终于回过神来了! 不管他的眼神有多涣散,不管他的声音有多虚弱,至少他有知觉了! 至少我的漠尘回来了! “是我、是我!混蛋,你还嫌我命不够短是不是?我好不容易从冥府逃出生天,你想再让我回去是不是?” 漠尘抽搐着嘴角,似乎想要挤出一个微笑给我,但几次三番的尝试过后,终是唯有放弃。 我的鼻子有些酸涩,憋了好久,才憋出一句“所以我才说最讨厌你这破血统”! 真的、太脆弱了! 漠尘有些不明所以,但也无意追究,微蹙着眉看向我,之后,不堪疲惫地闭上了眼。 “真好,你回来了……” 这是他失去意识前,最后留给我的话语。 在接下来的五天时间里,我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他。不是我不想走,天知道我有多想去找小婉滢,可偏偏漠尘在昏迷前死拽着我的那只手,到现在还是不愿意放开。 我就纳闷了,明明就是那么虚弱,可为何在睡梦中的力气还是如此之大?!到底是什么力量在支撑着他? 还有…… “小月月?” 你大爷的!这厮终于醒了! 没有腻死人的开场白,我对着这厮迷糊的脑袋瓜上就是一记暴栗! “月你个头啊?!别用那种不确定的语气和眼神敷衍爷!看清楚了,你幻月爷爷又杀回来了!” 总算,漠尘笑了。 “好饿。” 这是他醒来后对我说的第二句话,也是至今为止,我认为最欠扁的话! 看着他憔悴苍白的面容,我唯有无奈苦笑——毕竟这番罪,都是因我而受! 我起身,无论如何得想办法给他弄点吃的来,只是在此之前…… “漠尘,千年前,得知我的死讯,那时候的你,会是个什么样?” 我听到了背后传来的轻叹声。 “算了……我也就是随口一问。放心吧,小爷我可是很讲义气的,既然以前蹭过你那么多顿饭,现在也是时候小小回报你一下了,你等着,我现在就……” 我的话还没说完,漠尘无力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再次响起。 “不一样……那时候,你的离去是那么突然,一切都是毫无征兆的,即便是我想悲伤,也不知该以何为哀。然而这次,却是要我亲眼看着你去送死!你们都说我无所不能,我便就此当真了。可也就是这次,我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无能。小月月,我救不了你……”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笑出的声来,但可以确定的是,自己脸上的表情,一定是僵硬且丑陋的。 终于,在见到漠尘痛心疾首的无奈之色后,我干脆也收敛了这一抹不自然的笑意。 “漠尘,要不是看你现在卧倒在床,小爷我一定先抽你几个大嘴巴,然后赏你几个大锅贴,最后再把你的屁股给踹烂!” 我转过身去不看他,不管此刻自己的心情是有多沉重,至少、至少让我在语气上,尽量显得轻松一点儿,哪怕只能让漠尘这厮少内疚一丁点儿也好……就一丁点儿…… “爷知道你丫的现在肯定在心里咒骂我,说我是个死没良心的,你这么替我担心,我却还这么‘残忍’地对待你。嘁——本来嘛,你这不是自找的么?爷是谁?!堂堂妖族之王,怎可能需要你这不人不妖的半吊子来拯救?你说!你丫这不是找揍是什么?嗯?” 如我所料,身后的漠尘在听完我这番毫无说服力的说辞后,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出声。 我大力地吸了口气,直到快把自己的肚皮撑炸了才又缓缓出了口长气。然后,强逼着自己回过了头,再次对上漠尘那万般心痛的神情。 “哈——瞧你那傻样儿!” 他只是一味地注视着我,却没理我。 “喂喂——”我有些僵硬地举起右手,在他专注到几近呆滞的双眼前,晃了又晃。 “你丫傻了?给点儿反应好不好?” 他除了眨眼和吐息,仍是没有更多的动作和表情。 我不敢再多说什么,当即反身便走,这厮刚才是不是说饿了来着?嗯嗯,对,我赶紧给他找吃的去…… 吃饱了就好了! 吃饱了就好了……吧? 会好的。 …… “小月月!” 我才迈出一步,只是迈出,脚还没有着地,因着转身动作而垂于身后的右手,猝不及防地被漠尘拽了住! “你又要去哪儿?!” 终于,漠尘彻底崩溃了! 他的样子,分明就还是那么虚弱,可此时拉着我的那只手,力道竟大得惊人!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思想意识将他支撑到这种境地,但他眼中和神色间所显露出的惶恐,一览无遗。 还有,那不断滴落在我手背上的温润液体是何物?那足以令我闻之肝肠寸断的抽泣声,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样的漠尘,是我从未见过的。傻瓜,他这是该有多害怕,才会卸下所有的伪装,将自己内心的脆弱面尽情展现?! “放心吧。” 我拍了拍漠尘拽住我的那只手,却发现我俩此时的体温,竟是如此得相似,亦或是可以说,我们俩都早已失了体温…… “你丫这病怏怏的衰样,我怎么狠得下心舍你而去?!” “所以……呢?” 看来,那日去冥府,真的是一个错误的决定,看着漠尘不放心的眼神,听着他难以置信的语气,我的心,又是一阵刀绞。 我将拇指和食指环成一个空心圈的形状,伸到漠尘满是冷汗的脑门前,在他晃神之际,两指一松——“啪”,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当然,力道自然也是控制好的,仅够收回他的心神罢了——因为现在的他,确实太过脆弱,我害怕,只一个不小心,他便会…… 我惊惧地收回自己的胡乱揣度,挤出一抹难看到极点的笑容,对着面前这个惴惴不安的家伙说道:“所以啊,我不会再去送死了。虽然冥主那老不死的不会容许小爷我毁约,但我还有时间。还有两年,不是么?漠尘,你放心,至少在这两年的时间里,我会好好活下去。” 我以为我的这番话,足以让他安心,可他却连消化我这话的时间都直接省去了,紧接着我刚落下的话音便问:“为什么?” 为什么? “如果真的需要一个理由……” 我想了想,同时对上了漠尘焦急的眸。 “漠尘,原谅我的自私。原本,我回来,只是因为一个人。你这么聪明,一定猜得到我指的是谁。” 我如是说着,带着满心的歉疚——我的朋友、兄弟,为了我如此作践自己,我却独独是为了个女人才…… 感觉到漠尘拽着我的手有了些许的松动,我一改我俩的主次,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漠尘,你知道的,我是王,我的世界不存在‘对不起’这三个字。但是这一次,请收下我的这句‘对不起’。” “小月月,你不必……”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漠尘,对不起,对不起一直以来我都只是自私地想着自己,我口口声声说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却始终只是把你当成单纯的‘朋友’,不像你,已经把我看成是可以视为生命的‘亲人’!” 我手心中的那只手,有了微微的一怔。 “亲、人……” 我倾听着漠尘的低声呢喃,紧了紧两手紧握而成的那只拳:“是啊,亲人。漠尘,我一直用自以为是的高傲无视着所有人对我的付出,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了你……所以如果你不愿意接受我的这声‘对不起’,我也不会怪你。但是请你再相信我一次,从这一刻开始,我赖以生存的动力,又多了一个。” 漠尘当然知道我这话的意思,可是我不懂,他此时脸上露出的锥心之痛是为了哪般? “喂喂喂——!我说你小子可别得寸进尺啊!小爷我都放下架子给你赔不是了,甚至还……还……还说了这么一长串肉麻兮兮的话,你丫这反应似乎不太应景啊!” 这一回,漠尘彻底松开了拉着我的手,重新在床上坐稳,双手吃力地撑住床板,一点一点,缓缓地朝着床的里侧挪去,最后,抱着双腿蜷缩在了靠墙侧的床尾。 我抬了抬手,想叫他,却在张口之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月月……” 到最后,还是漠尘先开了口,声音一如之前那么消沉。 “你不用为了我这样的人放下自己的妖王身段,不值得。” 莫名的,漠尘此话一出,我的心里慌乱不止,但我终是不敢表露出来,于是,只得继续保持着僵硬的笑容,故作从容地问道:“你丫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你背着我偷汉子、让我戴绿帽子了?” 就算是个白痴,也该听出我这话是在开玩笑了吧,可偏偏聪明如漠尘,居然一脸严肃,一板一眼正经地冲我摇了摇头,还嫌不够,又郑重其事地加了一句:“我没有,我永远都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这种情况下,我还能说什么?就连“到底怎么回事”都问不出口了。 “小月月,你为了她回来,是对的。去找她吧……” “嗯?你说什么?” 我的耳朵没有问题,我这样问,并不表示我没有听清楚漠尘这厮说的什么,而是有些诧异于他这句没头没脑、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我是要去找她,但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吧?就你这副死样子,我就是想走,走得开吗?” 我没好气地白了这家伙一眼,不过也就是嘴上损损他而已,我心里也确实不放心在这时候丢他一个人。爷就是再担心我的小婉滢,也不能这么不讲义气不是? 可是我没有想到,漠尘这死东西,居然这么不识好人心……呸呸,是不识好妖心。听了我这话,不感激涕零也就算了,居然索性别过脸去不看我。 这会儿,我可真的不开心了。 “喂!我说你小子现在是怎么回事?跟我闹情绪吗?怪我之前把你一个人扔下?” “没有。” 他回答得倒是干脆,可看他那气鼓鼓的样子,分明就还是在生闷气啊。 “漠尘……” “你快去找月婉滢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我一怔。 “什么来不及?” 如果换作是平时,我听到这种话,应该会为小婉滢的安慰担心不已了吧。可是漠尘的这话说得太突然,也可以说是毫无预兆,所以此刻的我,连惊讶的本能都已失去,只觉得摸不着头脑,完全搞不清楚,在我离开和照顾漠尘的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怀揣着莫名的情绪,眼看着漠尘单薄的身子越缩越紧,双拳也开始渐渐地握拢起来。也不知道他是在内心挣扎了多久,才将自己的头彻底埋进了双臂之间,沉闷地冲我吼道:“对不起,我没能阻止她!” 得了,我算是彻底懵了!阻止什么?到底是要阻止谁?“他”还是“她”? “漠尘,你到底在说什么?” 漠尘没有回答我,亦没有抬头,只是无力地抽出右手,朝着门口的方向指了指。 我侧过身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除了半敞的木门之外,似乎并无其他异象…… 啊,不对,门边的地上似乎有什么东西。 我有些惴惴不安地回头看了漠尘一眼,见他依旧保持着刚才那蜷缩一团的姿势,只得顺着他的意思,踱到门边,俯身去看那静躺在地上的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刚才在远处看的时候,只能大致看到是张纸状物,红红的。现在凑近了一看,我靠,搞了半天原来是张喜帖!上面还有个清晰的脚印……好吧,应该是我不小心踩到的…… 我本来是俯身想要将这玩意儿捡起来看个究竟的,可手才伸到一半,突然失笑,复又站起身,跑回到床边,冲着垂头丧气的漠尘就是一击爆锤。 478.第478章 :三日 “不过,我立即意识到了事情似乎不对劲。即将成亲之人,怎可能不带任何喜悦之色?何以在他向我宣布这桩喜事时,表情和语气,竟是如此冰冷。 “于是,我抱着一丝侥幸的不确定心理,战战兢兢地问出了我有生以来最为白痴的一个问题。” “我问他,这纸喜帖,是谁的?” “他学着我的样子,看向我远眺的方向,轻描淡写地说‘我和月婉滢的’。瞬间,我最后一丝希冀也彻底瓦解。那一刻,我甚至感觉自己出现了幻觉,我看到了你受伤的眼神,和疲惫不堪、摇摇欲坠的身姿……” “我……”我本来是想大骂他一通,可看到他这样子,原本要出口的话,全都梗在了喉头。大力地吞了口唾沫之后,学着他刚才的样子,伸手指了指门口地上那张未被动过的喜帖,改口问道:“你不是要我看那个么?那不是你的喜帖……么?” “我的?” 漠尘反问我一句,之后,便像是听到了这个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疯狂地笑了起来,一直笑到泪流满面,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虽然我仍是不明所以,但就算是再笨,我也该看出来,自己完全是猜错了。不过这种情况下,我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索性也就不支声儿,静待着这厮自己停下。 终于,漠尘的笑终止了。 他拒绝了我的搀扶,自己坐起身,胡乱地用手背抹去脸上交错的泪痕,双眼迷离地看向那张喜帖,对我说道:“是,那是喜帖,不过可惜,那不是我的喜帖。” 我下意识地回头又看了一眼那抹刺目的红,烦躁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强压着满心的燥虑,问漠尘:“漠尘,你知道我脑子不怎么好使,别跟我玩儿了行不?那玩意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呵——”漠尘苦笑一声。“如你所见,一纸喜帖!” “我知道!” 烦死了!这厮怎么就这么爱卖关子!都这副死样子了,还是不改他那欠揍的脾性! “算了,我自己去看就是了!” “那是月婉滢送来的!” 我还没来得及站起身,就连一个简单的转身动作都还没有做完,身边这个虚弱到不行的家伙,不知是从哪儿来的力气,狠狠地拽住了我的衣领,一把将我拽到他面前几乎是鼻贴鼻的距离,大吼道:“听到没有?我说,那是她月婉滢的喜帖!” “漠尘……” 我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松开,不过很显然,完全没效果。 也罢。 “你声音太大了,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次,那是谁的喜帖?” “月婉滢!月婉滢!月婉滢!你的好女儿月婉滢和她那好‘爹爹’幻月的喜帖!” “哦——这样啊——原来……那是小婉滢,和我的……喜帖……” 好冷的笑话,就连说这笑话的人——我自己,都被冷到浑身僵硬了。 我的小婉滢,要和她爹爹成亲了。 不对,是我的小婉滢,要和幻月成亲了。 还是不对,我叫幻月。 我才是小婉滢的爹爹。 可是,为什么她要成亲的对象,却不是我? 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在听到漠尘的这番话后,我的心静,竟是如此平和! 也是,完全没必要动火或是悲恸的啊,将死之人,还有何所求?本来这次回来就是打算用自己的余生好好照顾小婉滢,兑现那个“永远陪着她”的诺言,仅此而已。 如果嫁给他,能让她快乐,那么,我必然是要欣然接受的。 “小月月。你……还好吧?” 我又失笑了。 看着满脸惶恐不安的漠尘,我无奈地耸了耸肩:“你觉得呢?” 漠尘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你的样子……是没事。所以,我才更觉得你有事啊!” 这句绕口令差点没把我给恶心死。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去你的,我能有什么事?你自己拿面镜子照照先,就你那煞白的小脸儿,有事的,该是你才对吧?!” 我不知道我究竟是说错什么了,竟将漠尘这厮刺激至此! 听完我这漫不经心出口的话,漠尘完全失了控制,双手猛地抓紧了我的双肩,指甲都快掐紧我的肉里啦!即便是我这副有着上千年修为的皮囊,也不免感到一阵锥心的疼痛。 “啊——!” 我吃痛地惊呼一声,可还没等我来得及喊出“疼”来,漠尘近乎疯狂的嘶吼声,已在我的耳畔响起,震耳欲聋! “小月月,你别这个样子好吗?现在去阻止他们,还来得及。别在我面前强颜欢笑,再大的痛,我也会陪你一起承受,可我最害怕的,是见到你这副自暴自弃的样子!幻月,是你自己说的,你会好好活下去。可是为什么才不到一个时辰,你竟已将自己说的话,全然抛诸脑后?!” 我…… “漠尘,你先冷静点儿……” “你要我怎么冷静?你都快死了,你还要我怎么冷静?” “我怎么就快死了?还有两年啊,两年!漠尘,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强颜欢笑的人,即便有时会可以隐藏自己的懦弱面,但于你来说,我的喜怒,向来都是溢于言表的。” “怎么……可以……这样……” 这种气氛诡异极了,充当局外之人的漠尘,心痛到无以复加,而本该伤心欲绝的我,却是此时最淡然的那一个。 我微笑,抬手抹去漠尘眼角溢出的珠光:“我说你小子也太娘了点儿吧?这才多长时间,你丫哭了多少次了?” 漠尘的情绪,伴随着他自己的嘶吼,渐渐平复了些,可当他一见到我的微笑后,再次崩溃。 “你别这样好吗?你此刻的笑,比你的眼泪更能刺痛我的心。幻月,我知道你不是一个软弱的家伙,但是就当我求你,只一次,只这一次就好,你哭出来吧!” 他的这个无理要求,我是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我的嘴角,咧得更大了:“漠尘,原来我在你心目当中,一直都是这么一个不堪一击的人么?是,我承认自己对小婉滢有情,但这并不表示我一定要得到她,不是么?她不记得我,或者说,她认错了‘我’,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跟着他,她觉得快乐,这样就够了。” “啪——” 漠尘终于忍到了极限,毫不留情地赏了我一个大耳光。 “你……” 这一刻,我没有生气,只是倍感莫名。 “混蛋!说好的,要好好活下去,还说什么我也是你活下去的动力,放屁,全都是放屁!幻月,说到底,你的心里,还是只有一个她而已。千年前是这样,现在亦是如此。究竟在你心里,将我置于何地?朋友也好,亲人也罢,你的世界,到底有没有我的一席之地?!” 我终于也抵达底线。 我狠狠地回敬了漠尘一拳,眼看着他侧倒在床上,我伸手擦去他嘴角的血痕,动作是温柔的,可伴随着的言辞,却是几近咆哮。 “别把我说得如此不堪!除去她月婉滢,你便是我生命中最重要之人!若非因为你在我心中占有重要的位置,我怎会在你面前仿若无事人?我难过,可我说的也是事实,她能幸福快乐,便是我现在最欣慰之事。也正是因为她的后半生有了着落,我才能信守诺言,好好活下去,静待余生!” “静待、余生……?” 我的话,并没有让漠尘振作或是安心,不过他倒是也没有继续消沉下去,微微一怔之后,便是暗自咀嚼着我刚才的那番话,嘴里还反复呢喃着“静待余生”四个字。 我的火也发泄完了,看着自己手上残留的漠尘的血,心里不可避免地开始内疚起来。 “小月月。” “嗯?” 正在我出神之际,漠尘突然叫住了我。我侧目,正好对上他质疑的目光。 “你说,你这次回来,是为了她?” “嗯。”我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继而立马补充道,“可我刚才不是说了嘛,现在又加了你一个……” 漠尘挥了挥手打断了我的话,随即又急急地问道:“你的‘为了她’,该不会是为了兑现十三年前的那个戏言,只是这样陪着她?” 虽然不解他为何会有此一问,但我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眼看着漠尘的眼眸越瞪越大,我的心中,逐渐腾升起一股焦躁感,和强烈的不安…… “那么说来,你……还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不知道?” “哈、哈哈哈——” 漠尘的笑,好疯狂,参杂着彻骨寒意的笑,令我毛骨悚然。 “原来,你还不知道!幻月啊幻月,我本以为,你竟可以为了爱,置自己的生死于不顾。我还以为,千年前的一幕又要重演。可谁想,这都只是我自以为是的猜想,原来,你根本还都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你才会做出这种白痴似的决定!” “漠尘,你到底在说什么……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千年前?什么千年前?你到底瞒了我些什么?!” 漠尘蓦地收住了笑声,却仍未改脸上的笑意,只是这无声的笑,竟比方才的更为阴鹜。 他就这样看着我,似看朋友般,也似看仇人般,同时,用着爱很难辨的语气,一字一句地对我说道:“‘没有人可以杀死我,除非,是我自己不想活!’幻月,你可还记得这句话?” 接下来,漠尘用半个时辰的时间,向我讲述了我去冥府那三天间发生的一切。 在这个过程中,我始终没发一言,所以,以下所有,皆为漠尘所陈述。 “小月月,你不会知道,在你离世的那一千年里,我的生活是有多枯燥乏味。一直到你重生归来,我的世界,才又重新有了色彩。我终于可以不用再过那种坐吃等死的空洞生活,虽然谈不上是人生的意义,但我的生活中,新增了一个目标,也可以说成是向往——我要帮你。我一定要救你,幻月,我要你活下去!” “你说,我现在也成为你活下去的动力了,呵——其实,这是我的台词才对吧。” “可是,当日你就那样走了,一句‘去冥府’,彻底抹煞了我赖以生存的动力,我顿时觉得自己的生活失了方向。但我始终不愿意相信,你妖王幻月,会是一个如此轻易便会向命运妥协之人。” “所以,我就一直站在原地,看着你离去的方向,等啊等,等着你回来,想再亲耳听到你对我说‘漠尘,我饿’,然后,我还和以前一样,一边损你,一边为你做饭。” “就这样,过了整整一天,我没有把你盼回来,却等来了一张和你一模一样的脸。” “‘叫幻月出来!’这是他在我面前站定后,对我说出的第一句话。我没有理会他,只一心继续看着我该看的方向,等着我该等的人。” “或许是不耐烦了吧,那家伙也没再多搭理我,绕过我的身侧,径直朝我的屋内走去。我知道,他定是去找你了,当然,他注定会是白跑一趟,所以我也就没阻止他。” “果不其然,很快,他便又出了门,重新回到我跟前。” “‘幻月在哪儿?’他的样子很是焦躁,见我不说话,甚至根本不看他一眼,又接连问了我好几声,可得到的结果,还是一样。” “终于,他的耐性被我磨光了。他的手,紧紧地掐住了我的咽喉。我的眼,渐渐地朝他看去,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我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但是我的意识却很清晰,眼前这个,不是我要等的那个人。” “于是,我讽刺地笑了一声,用尽浑身的力气,回敬了他一句‘你不就是幻月么?’之后,我脖颈间的禁锢,便松懈了开来。我贪婪地大口呼吸着,有些疲惫地靠在了身后的门框上。” “那家伙显然也是对我这不堪一击的废物毫无兴趣,斜眼冷笑一声之后,从怀中掏出了一纸艳红的东西。” “我只是下意识地一瞥,便知那是一封喜帖。你信吗?当时他还什么都没说,我的心中,便已猜晓了七八分。这本是与我完全无关的事情,可当我抬起头,再次看向你离去的方向时,心中免不了又是一阵酸楚。” 479.第479章 :冰冷 表情和语气,竟是如此冰冷。更何况,他此行此举,很显然是来向你挑衅和示威的,抢了你妖王幻月的心爱之人,还有什么比这更能令他倍感大快人心?” “我收回神,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番,没错,他微蹙的眉,紧咬的下唇,还有逐渐收拢的双拳,所有的一切,都彰显了他心底的不快。他根本不爱月婉滢!” “于是,我又问出了我有生以来第二白痴的问题。” “我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倒也是个直率之人,‘为了报仇’,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将自己的目的暴露无遗。” “我笑他的卑鄙,虽然我不知道他和你究竟有何深仇大恨,但自己不能手刃仇人,反而是利用女人来打击对方的心理防线,这种人,确实令人不齿!” “面对我讥讽的笑,他没有生气,而是回以一笑,对我说道‘你是他的朋友,但你真的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骄傲、自大、无情、残忍,这世间所有丑陋的词加起来都不够形容他的万分之一!是,我杀不了他,但我可以彻底击溃他!我会让他失去自己的最心爱之人,以此来惩戒他的有眼无珠!这是他欠我的,更是欠她的!’” “我并不讶异于他复仇之心的强烈,我只是始终猜不透,你究竟欠了他什么?还有,他口中的‘她’是谁?可还没等我问出口,他又继续说道‘你以为这就完了?你太小看我了。心爱之人是吗?我除了要让他尝尝被人夺取所爱的痛楚,还会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妖族子民,死在他最爱之人的手上!爱人和臣民,我倒要看看,这样的两难抉择,他这伟大的妖王大人,最终,会何去何从?!’” “那一刻,我突然暗自庆幸,小月月,幸好你选择了自我了断,至少,你不用经历他一手策划的这场阴谋。也是为了打击他吧,我笑着告诉他,你已经离去的事实。” “可是他却自信满满地对我说‘你的妖王大人会回来的,冥主不会轻易就收回他的性命,他绝不会让自己当初的一念之仁付诸东流。到时候,我会笑着看你们哭的……’” “说完这些,他便把手中的喜帖丢在了我脚下,转身之际,他终于说出了此行的重点‘哦,对了,看在你是他幻月最好的朋友份儿上,告诉你件事吧。冥主和幻月的那个赌,你知道的吧?这场赌约中的关键之人,即将成为我的新娘!’” 正常情况下,我是不是应该一把抓住漠尘的双肩,用一种崩溃的语调,几乎癫狂地冲他嘶吼:“为什么会是这样?” 很显然,我现在绝对是处于一种精神不正常的状态。 因为上述的任何一个动作,我都没有付诸行动。我承认自己没什么文化,但是我知道人间有这样一个成语,叫做“乐极生悲”。我当然知道它不该用在此情此景之下,我想说的是,任何事情,都有一个度,过了这条底线,便会适得其反。 漠尘的话,带给我的冲击有多大,我无法用言辞形容出来,回想起来,那一刻,我如此镇静,甚至还能没心没肺地笑着。 然而漠尘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这才是我离开的第一天,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小月月,我知道你定然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但是无论如何,你都要撑住,因为事情并没有在这里就告一段落。” “那个冒牌货走后,我的心里,是前所未有的矛盾。一方面,我希望他说的话,是真实可信的,这样一来,你就会回来,你会回到我……我们身边。但是另一方面,我又不希望你回来,因为这里等着你的,是一场惨绝人寰的阴谋!” “会回来吗?回来吧!不,千万别回来!那一天,就是这样三句话,折磨了我无数次。若不是第二天,那秦……秦、秦雪鸢……的到来,及时收回了我散乱的心神,恐怕我就真的会就此了断了吧……” “你没听错,来的人,是秦雪鸢。” “她来的时候很是匆忙,似乎是赶了一路,气喘不止,却又终是不愿意将时间浪费在休息上。她没有理会我,喊着你的名字就冲进了屋内。但是和那冒牌货一样,很快,她便‘无功而返’。” “也是在那时,她才注意到了门边的我。” “也是那句话,‘他在哪儿?’我苦笑,说我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当时在哪儿,是在冥府,还是在回来的路上……” “可是我的这句无心之词,竟像是一种魔咒一般,瞬间抽空了秦雪鸢浑身的力气。她仰天悲嚎一声,瘫软地跌坐在了地上。” “她哭了,样子是那么得无助。可是我很清楚自己的分量,我帮不了她,不管她的悲恸是为哪般,我都帮不了她。所以,我也就没有假惺惺地安慰她,只继续呆立在门边,兀自矛盾着。”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等我俩都回过神来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 “呵——是谁说哭过了,发泄了,就会好了?秦雪鸢从地上站了起来,我本也以为她没事了,可当她开口说第一个字之后,我才知道,她不是不难过,不是不想哭,而是已经声嘶力竭,再也流不出泪来了。” “她对我说,‘月婉滢要和那个人成亲了。’” “我说,我知道。” “她又说,‘月婉滢要和灭了我无月楼的仇人成亲了。’” “我说,我知道。” “然后,她哽咽了,她问我,‘那……他怎么办?’” “小月月,你知道她说的是谁,对吧?” “我问她,为什么不杀了他?这样,既可以为她们的师傅,和整个无月楼的弟子们报仇,又可以阻止这场足以令你心碎的婚礼。” “可是她说,她知道自己打不过他,而且,没有你的允诺,她也不会轻易对那家伙出手。还有……” “她说,她们的师姐,落在了那人的手上!” “所以,不论从哪一方面出发,她都没办法动那家伙一分一毫。” “那一晚,她没有回去。” “哦,不……她本也已无家可归……” “我本想留她下来跟我一起等你,可是她却摇了摇头。她说,她没有勇气将这件‘喜事’告诉你,她怕看到你受伤的眼神,也怕听到你心碎的声音。” “之后,她便转身离去。” “但是,你大概永远也不会想到,那一天,也就是你离开的第三天,秦雪鸢的离去迎来了谁。” “月婉滢!” “呵——当时,我真的以为那几天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因为连续三天,我都经历着相同的一幕!” “你的好闺女,和前两个来的人一样,先是进去找了一圈,然后又出来问我你的下落。” “当然,我也还是那句不知道。不过这一次,我却在‘不知道’之后,加了一句‘你找他有何事’。” “幻月,别说是你,即便是你们眼中无所不知的我,也根本想不到,她竟然会给出这样的一个回答!” “她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找他。过几天,我就要和爹爹成亲了。可是一连几晚,我都只梦到坏人,带着面具的坏人……你知道吗?在梦里,我终于揭下了他的面具,可是,面具之下,竟然是一张和爹爹一模一样的脸!为什么会这样?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我究竟思的是爹爹,还是坏人?’” “她还说,‘你也许不会相信,虽然从第一面见他起,我一直都是叫他爹爹,但也是从第一面见他起,我便已暗自下定决心,要跟着这个男人一辈子!可是你知道吗?只要我还是无月楼的弟子,就终生不得嫁人。呵——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那个天杀的妖王,居然毁了无月楼!这,是否就叫塞翁失马?’” “听到她这话,我突然怒不可遏,严词问她,‘你师傅尸骨未寒,你竟然为了一个男人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就不怕遭天谴吗?’” “没想到,她居然笑了。她将自己的脸,深深地埋进了自己的双手之间,用低到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是啊,我真的该遭天谴!为什么,为什么我梦寐以求的男人就在面前,唾手可得,我却偏偏高兴不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我在魂牵梦萦之间,竟会记挂着这里,记挂着那个仅仅只有几面之缘的人?’” “接下来,也不知道她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对我说。她说,‘你们谁都不会知道,我究竟是费了多大的劲,才说服自己,我爱的人就是他。可是,他爱的人,却不是我……我不懂,既然这样,为什么要这么迫切地要求我嫁给他?到底,为什么……’” 漠尘的身躯,不可遏制地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一口气说出了这么多事而太过疲惫,还是因为在替我感到悲哀…… 我不动声色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想示意他放轻松一点儿,可似乎完全是起到了反效果。 漠尘僵直了身体,再次一脸凝重地看向我,说:“对不起。” 我问他:“这句话你之前已经说过了,但是,到底为什么要对不起?” “对不起没有在那冒牌货来挑衅之时,替你教训他。对不起没有在秦雪鸢哭泣之时,替你安慰她。对不起没有在月婉滢来倾诉之时,替你挽留她。还有,对不起,一直到最后,我还是没有告诉月婉滢,你的真实身份!” 我站起身,再次朝着门口走去。这次,是有目的的。 我俯身捡起那张被遗落多日的喜帖,伴随着手上的打开动作,一边对身后的漠尘说道:“如你所言,你只是个局外之人,你没有义务帮我教训他,更何况,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无所谓去做以卵击石的傻事,所以无需对不起。我要你帮我照顾秦雪鸢,本就是个无理要求,你大可不必去执行,所以无需对不起。至于月婉滢……如果她的心终是不在我这儿,任凭你漠尘再有三寸不烂之舌,也无法将她滞留片刻,所以,还是无需对不起。” “不是的!幻月,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说的话?月婉滢说了,她心里一直记挂着的人,是你啊!” “那她为何还是要回到他身边?” 诡异的沉默…… “到底还是我的错,如果……如果我当时能告诉她,你才是幻月……” 我看着手中的一抹艳红,笑了:“‘命’这种东西,果然还是不能不信啊!漠尘,你说,这算不算是上天的安排?” “什么?” 漠尘似乎是无法理解我的话,看向我的眼,满是莫名。 我冲他挥了挥手中的喜帖:“明天。” 看他还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踱回到他身边,轻捶了一下他那不开窍的脑袋瓜子:“笨啊你。漠尘大师,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蠢了?他俩的大喜之日,是明天。我回来的正是时候,你醒的也正是时候,而我现在知道了这一切,更是时候。所以,你说,老天爷,是否还是眷顾我的?” “小月月,你……” “我不是说了吗?我会好好活下去。可如果这倒霉丫头嫁人了,我拿什么资本去兑现自己的诺言?所以啊……嘿,漠尘,敢不敢陪我去抢亲?” 我眼看着漠尘的脸色,从苍白变成惨白,再下去估计就成僵尸色了。 “喂——不去就不去呗,不用怕成这样吧?” “小月月。” “嗯。说吧,我听着呢。” 漠尘近乎绝望地垂下了头,有气无力地说:“有件事,我没有告诉你。你知道,他们成亲的地点在哪儿吗?” 地点…… 我又翻开手中的喜帖。 他娘的! 这叫个什么事儿?他丫的居然没写地址?! 不靠谱,太不靠谱了! 我看了一遍,再看一遍,里里外外、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又看了几百遍,结果还是一样。 问候了一下那冒牌货的祖宗十八代,爷刚想把这破玩意儿给撕烂,却被漠尘拦住了下一步的动作。 他的手很凉,触及到我的肌肤后,一直凉到我的心里,以至于让我在听到他说出的话之后,彻底冻僵在了那里。 他说:“他们成亲的地点,在幻月山!” 去他大爷的! 当然,这句话,我是没有骂出口的。 当晚,夜深人静,我瞒着漠尘,独自回了一趟幻月山。 还真就被我蒙对了,那该死的冒牌货,果然在这里!最可恶的是,他居然住在我的寝宫里! 不用说了,这厮一定是顶着我“妖王”的名头,大大方方入住的吧?! 气死爷了! 480.第480章 :明天 想要进屋狠狠给他一顿暴揍,眼睛却不自觉地瞥见了坐在床边的人——我的小婉滢! 呵—— 也难怪,无月楼没了,她无家可归,明天就是她嫁做人妻的日子,提前做了这屋的女主人,倒也是理所应当。 这种说法,是不是不太对劲? 这屋子的主人,似乎是我吧? …… “啪——” 狠狠地扇自己一个耳光,正事儿不干,居然在自己寝宫的门外,看着鸠占鹊巢的一幕吐槽自己,我是白痴吗? “什么声音?” “什么人?” 好吧,我真的是白痴!居然惊动了屋内的一对新人。 “你先待着,我出去看看。” 下意识地想逃,可是一转身,顿觉大可不必——你他娘的,这是老子的家! 于是,索性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衫,挺直了腰板,恭候屋内那位“主人”的大驾。 “你终于来了。” 他完全不意外我的到来,就像我完全不意外他看到我之后的反应一样。我们不了解彼此,却可以猜到对方的下一步动作,这,算不算一种可笑的默契? “是啊,我来‘自投罗网’了。” “既然知道是‘网’,还乐此不疲地往里钻,妖王大人,真是好兴致呐。” 再次对着这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原来,我还是会感觉很不爽! “多说无益。” 我的手摸向自己腰间,霎时间,灵力飞散,触目的银光之中,幻翎已然在手。 我抬手,剑尖直指冒牌货咽喉的方向:“动手吧,今夜,你我便做个了断。” “哦?了断?”冒牌货一挑眉,脸上丝毫没有畏惧之色,微扬的嘴角,反而透着一股戏谑之意。 “你我的恩怨,跨越千年,岂是这一时半刻便能彻底了断的?” “屁话!” 我无心再与他做无谓的口舌之争,执幻翎之手,挽起一个剑花,直直地便朝着冒牌货刺去。 冒名顶替,毀我声名,勾结我最得力手下,夺我最心爱之人,这些仇,今夜,我与你一并算清! 我料他会躲过我这一击,可我到底还是不了解他。 他是个疯子! 他居然只是侧了侧身子,然后,自觉迎上了我的剑锋! 虽然我是对准了他心脏的位置刺去的,但因着他的一个侧身动作,我的幻翎,偏了位置,却还是毫不迟疑地刺进了他的左肩。 我有些讶异,鲜血顺着幻翎滴落的一刻,我回首,果然看到了他阴谋得逞似的笑容。 顺着他的眼光看去,是一脸怒容的……小婉滢! “小婉……” 没有多余的台词,甚至没有给我机会叫完她的名字,小婉滢已徒手握上了我的幻翎! 锋利的剑锋,无情地划破了她纤细的指节,和柔软的手掌。 “你干什么?!” 我惊呼一声,想抽回幻翎,却无奈她所用之力太大,无法顺利得手,然而我刚想继续发力,却见到了她因着剧痛而紧蹙的双眉。 我的心,开始被千刀万剐,仿佛幻翎现在所刺的、所划破的,是我的心。 我侧目,却见冒牌货在笑! 他——在笑! “你就这么想杀他吗?明天,他就要成为我的夫君了,你就这么想破坏我的幸福吗?” 好奇怪,分明该是满心愤恨的话语,为什么此刻从小婉滢的口中说出,竟会是如此无奈、悲恸…… “跟着他,你就会幸福吗?” “是。” 我哑然。 如果这就是她的抉择,那我还有什么必要继续?我能轻而易举地杀了他,也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带走她的人,可是她的心……该怎么办? “跟着爹爹,我一定会幸福……” 这一刻,我突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释然。 我笑了,这一次,真的是发次内心的小:“既然如此,我更是非杀他不可!” 小婉滢显然是被我的决定怔住了,也幸亏她这一瞬的愣神,让我有机可乘。 我咬紧牙,闭上眼,强行遏止住心中的不忍,一发力将幻翎抽了回来。 我听到了冒牌货和小婉滢同时发出了吃痛的闷哼声,也是同时,我一个闪身,箭步移动到小婉滢的身侧,封住了她四肢赖以活动的经脉。 冒牌货此时就倒在我的脚下,这种情况下,我当然是毫不留情地一脚踩在了他的胸口。 小婉滢开口大叫了几声,可无奈,她连哑穴,都被我一并点了,所以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徒劳。 我知道,她一定是在叫我“住手”。 但是我没有,相反的,脚上所用之力,更大了。 我将幻翎收回腰间,面朝着小婉滢,不顾她无声的哭喊,右手慢慢攀上自己的面具,闭上眼,暗自期待着小婉滢见到我真实面貌后的一幕。 在心中暗自数到三,我深吸一口气,惴惴不安地睁开了眼。 她的表情,想要表达什么? 惊讶? 惶恐? 悲愤? 为什么,我完全读不懂她眼中的情绪? 我抬手,颤颤微微地解开她浑身的禁锢。 “我才是幻月!” 说这话之前,我想过了一切她可能做出的反应,包括喜极而泣,包括挥剑斩情,包括……手刃“仇人”! 然而,她却只是讥讽地冲我一笑,之后,蹲下身,狠狠地掰开了我的腿,扶起那个冒牌货,自言自语地说道:“妖王幻月!呵——果然,妖王真的现身了!” 我不懂,难道连她也早就猜到,我会在今夜前来吗?还有,她怎么就知道,“妖王”一定会现身? “咳咳……呵——” 冒牌货受了伤,虽然不会致命,但仍旧流着的血,让他有些虚弱。他咳嗽着,同时笑着对我说道:“没错,你才是幻月,真正的妖王幻月。蠢货,我从来就没有在她面前说过自己叫做‘幻月’!” 他笑得好不得意,我却无言。 他又转过头,对着小婉滢说:“你曾问过我,为什么要选在这群妖聚集的幻月山中举行婚礼,现在该知道答案了吧?” 他用带血的那只手,将小婉滢白皙的小脸转向我站立的方向。 “你看,妖王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呢!你不是要报仇吗?你不是立誓要斩尽这幻月山中所有的妖吗?有了我的这副容貌,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它们聚集起来,一网打尽!我不是说过吗?即便高傲如他妖王幻月,也在我们大婚的前一夜大驾光临。现在你该信了吧?我的准新娘,这是我送你的新婚贺礼,怎么样?你还满意吗?还不快点儿,手刃仇人?!” 如果我说,我不是屠灭她无月楼的凶手,她会信吗? “你信他的话吗?” 我还是没出息地问出了口。 “你是妖王吗?”小婉滢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了我这样一句话。 “我是。” “那就够了。” 风起,撩动了静止的树叶,四周满是诡异的“沙沙”声。晃动的树枝,惊起了栖息于这静谧之夜的飞鸟。 “杀了他。” 一把通体乌黑的剑,横在了小婉滢的面前。 我冷目看向向她递出这把剑的冒牌货——这是碧落的黄泉剑。千年之前,她便是用这把剑,替我扫平了一切阻碍,为我铺平了妖王之路。而现在,这个家伙,居然要小婉滢用它来杀了我…… 而更令我惊讶的是,黄泉剑与我的幻翎一样,无实体,是由自身灵力幻化而成,他当然不是我的碧落,可他为什么可以操纵这柄识主之剑? 除非…… 除非他体内的灵力,是碧落的…… 呵—— 原来如此。 只怪我自己笨得离奇,早就该想到的。 这就能解释的通,为什么之前我替碧落把脉之时,会惊讶地发现她体内居然半分灵力都不剩。还有,小婉滢所中幻术的原因…… 一切都是他一手策划的! 为了我,他真的是煞费苦心。虽然我还是不知道他做这一切,究竟是想要报什么仇…… “我不管你究竟是谁,幻月也好,其他任何名字都行,但既然你是妖王,我便要取你性命!” “不是我。” 呵——我还说这个做什么?明知是白费,可为何在触及到她痛心疾首的眼神后,还试图解释一番? “不重要了!你是妖,我是捉妖师,你我本就殊途。我要杀你,不为无月楼之仇,只为当日之誓言,我要斩杀世间所有的妖!” 小婉滢终于接下了冒牌货手中的黄泉剑。 她右手持剑,剑尖点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迈开步子,慢慢、慢慢地朝着我走来。 黄泉剑的剑尖在地上划出一道惨白的痕迹,“滋滋”的响声,直直地敲击在了我的心上,不似索命之音,更像是一首千古绝唱,唱的,是将死之人的悲怆! 我闭上眼,想象着黄泉剑刺入我胸膛的感觉。 然而等了很久,除却夜风刺骨的凉,再无其他感觉。 “为什么不动手?” 失了耐性的冒牌货替我问出了心中的疑虑。 我睁开眼,鼻尖前是薄如蝉翼的黄泉剑。 “我已经分不清,究竟是我自己想杀他,还是单单只是想替你杀他。” 小婉滢握剑的手,颤抖着,话是对他说的,眼睛却始终盯着我不放。 “是不是只要我杀了他,爹爹就会爱上我了?” “呵——” 冒牌货冷笑一声,样子,是那样的不屑! “爱你?当然了,否则,我为什么要娶你?” “好,我信你。” 小婉滢哽咽地说着。 傻瓜,你就这么离不开他吗?宁愿用我的性命,去换他一句违心的“爱”吗? “月婉滢,你还不给为师住手?!” 这句话响起的一瞬间,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声音,是碧落的,可语气,却是属于无月楼那已故楼主的! 我们三人同时转身,见到了不远处同为一袭白衣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忧心忡忡的秦雪鸢,还有一个,带着面纱,唯能见其一双眼,满是悲恸…… “师、师傅……” 黄泉剑落地的瞬间,小婉滢也跪倒在了地上。 “师傅?师、傅……真的、是你吗?……” “你给我闭嘴!” 小婉滢再不敢多言,只跪在地上,注视着她的这位“师傅”。 “你来做什么?回去!” 我有注意冒牌货的一举一动,从碧落出现开始,他就一脸惶恐,现在不可遏止地吼出这句话,也是急不可耐。 他在害怕什么?担心什么? 还有,为什么我会觉得,他看向碧落的眼神里,有着明显的怜惜? 呵——也好,我倒想要看看,事到如今,他们还想演怎样的一出戏? “我叫你回去!” 冒牌货还在不安地嚷嚷着,甚至推开了挡在他身侧的小婉滢,焦急地想要迎上前去。 “别过来!” 然而,谁都不曾料到——当然,也包括我在内——面对她那惊慌失措的“同伙”,碧落居然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一把匕首,毫不迟疑地横在了自己的脖颈间! “你要做什么?” 冒牌货显然是彻底慌了,前进的脚步停止了,一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以死相逼的碧落,一改之前命令式的口吻,柔声说道:“我不过去了,你别冲动,不要伤害自己,千万不要!” 我有些想笑,现在是怎样?窝里反,还是狗咬狗? 小婉滢还跪倒在那儿,面对这种情况,完全不为所动,似乎现在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我也没有上前扶她起来,因为我知道这必然是徒劳。 秦雪鸢是陪着碧落前来的,但是很奇怪,从她进到这里开始,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即便是看着碧落做出这种举动,她也没有加以阻止,似乎一切都发生得理所当然,她只是看着事情顺其自然地继续下去。 忽然,我有些茫然失措了,心底顿时泛上的一股焦躁感是怎么回事? “这出戏,你们究竟还要演多久?” 碧落也好,冒牌货也好,随便谁都行,给我一个答案! 可是,四周除了死一般的沉寂,再无其他声响。 碧落仍旧没有放下手中的匕首,也没有看冒牌货一眼,保持着那个自刎的姿势,一步步朝我走来。 直到与我只剩一臂的距离,她才停了下来。 我皱了皱眉,实在猜不透她想做什么。 但是她也没有让我费太多的时间去猜测,当即就给出了答案。 481.第481章 :满足 然而四周的风声,依旧夹杂着他的话语,一字字、一句句,都抨击着我疲惫不堪的心。 “落花有意随流水,道是无情却有情。幻月,这场游戏,最后还是你输了。你依旧不懂爱,而我,却可以永远陪着她了。” 我闻声而寻,却已见不到那个叫我之人的身影。 我有些诧异,分明刚才还清楚地捕捉到了那人悲痛欲绝的神情,何以在转瞬之间,已不见他的踪迹? “扑通”一声,她跪倒在了我的面前。和刚才小婉滢的动作如出一辙,干净利落,不带任何犹豫。 我承认,我完全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所以当她双膝触地的那一刻,我免不了一阵惊讶,脚步也随之不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师傅!”小婉滢惊呼出声。 “你……”我与她同样惊讶,但还没来得及问话,我的手,便被不知何时已站到我身侧的秦雪鸢给拉了住。 我转过头,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她却视而不见,反对我瞪了瞪眼,伸出食指靠在唇边,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示意我稍安勿躁。 想起她之前的一路沉默,我意识到,她似乎知道些什么,于是,也就乖乖照办了。 我复又看向碧落。 她抬起头,仰视着我的眸子里,是我无法理解的歉意。 “主上,对不起。” 如是说着,她抬手摘下了自己的面纱。 与此同时,不出意料地,我听到了一旁小婉滢不可置信地惊呼声:“师、师姐?” “不,她是我们的师傅。” 秦雪鸢终于开了口。也是她的这句话,让我肯定了一件事——她知道了所有的一切,包括我知道的,和我不知道的。 不过很可惜,碧落就是无月楼已故楼主一事,我是早就猜到了的,所以,对于这一幕,我并没有表现出惊讶之色。 只是…… “对不起什么?你现在是来自首的,还是负荆请罪的?” “闭嘴!我不许你侮辱她!” 我的责问还没结束,本已平静下来的冒牌货居然突地暴走了!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便已出手向我袭来。 我承认自己大意了,但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为了哪般?难道仅仅是因为碧落那双受伤的眸?若不是身旁的秦雪鸢及时推开我,或许,这次真的会被那家伙所伤…… 我收回神,再回首,却见那冒牌货已和秦雪鸢打开。 如之前秦雪鸢对漠尘所言,她确实不是那家伙的对手。 二人皆是徒手交战,只凭这一点,秦雪鸢就已占了下风。冒牌货体内是碧落千年的灵力,仅凭她秦雪鸢十多年的修为,又怎可能敌得过? 也就是我这思忖的片刻,秦雪鸢的右键,已中了冒牌货的一掌。 她本就是个纤细的女子,这一掌,又是毫不留情的重击,我眼看着她被击飞了出去。她的身子很轻,飘在空中,犹如凋零的落叶一般,翩然飞舞,不知去向何方。 我腾空起身,在她坠落之前,接住了她。 我看到了她微扬的嘴角,和嘴角边无声滴落在我胸口衣襟上的鲜血,双眼在无力阖上之前,紧盯着我不放。我清楚地看到了她眼中的自己,还有那一抹明显的满足…… “不要杀她,不要杀碧落,她……是无辜的……还有,那个凶手,你也不能……杀……” 这是秦雪鸢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 但是,对不起,我不可能照办!就算我可以念及旧情,放过碧落,但是他,我该如何说服自己同样放过? 我已不屑祭出幻翎,因为这种肮脏的无耻之辈,不配死在我的剑下。 我解放了自身全部的灵力,霎时间,天地间一片银白,月华之下,是我九尾的阴影。 “碧落,是非黑白已然不重要了,现在,我就当你我是陌路之人,你若愿意,请帮我蒙住你徒弟的双眼。一炷香的时间,在这期间,不要让她看到这里即将发生的一切,她的世界,不该沾染血腥。” 这是个赌,赌的,是秦雪鸢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她说,她们的师傅,最疼的人,是小婉滢…… 禽飞兽走,群起哀鸣,这是妖王发怒的征兆。 “这世间,唯有一个幻月!” 我右手半握成爪状,跃动在四周的银白色光芒,瞬间聚集到了我的掌中,汇成一个夜明珠般大小的光球。 我冷笑一声,反手将之投向了冒牌货站立的方向。 银光一路划过,照亮了四周再次黯黑的环境,我看到了面容安详的秦雪鸢,看到了紧紧护着怀中之人的碧落,还有……无声垂泪的小婉滢…… 冒牌货不傻,当即运起体内灵力,聚集于双手之上,在我的灵力光球触及到他之前,在自己的身前筑起了一道暗黄色灵力屏障。 当霸道的银白,撞击上沉稳的暗黄…… 霎时间,地抖山摇。 我挥了挥手,想要驱散面前飘散的尘埃。朦胧间,我见到了对面那个震出几丈远的身影。 呵—— 真是蟑螂命!我已出全部灵力,居然还没有将他一击毙命。 也罢,这也确实理所应当,我从来就不认为碧落的灵力修为在我之下,所以才会对她的臣服,有着无比的自豪感,也在知晓她对我的背叛之后,有着更甚的挫败感! 我挥起右手,在自己面前划了一个圈,本已被我驱散褪去的尘埃,顺着我指尖划下的轨迹,飞速凝聚起来,形成一条深灰色的长鞭,攥入我手。 我紧咬下唇,脚尖一点地,腾空而起,飞向方才接住秦雪鸢的那个方向,同时手上动作,将这条尘埃之鞭,狠狠地挥向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他一个侧身,有些吃力地躲开了我的第一击。 然而,我完全没有给他歇息的打算,见一击失手,当即便补上第二击。 我看着他将灵力聚在右手之上,躲闪之间,竟伸手想要来抓我的鞭子。 呵——蠢货! 我就如他所愿。 他注入全部灵力的手,一触即到我的鞭子,这本就虚幻的武器立刻化作原形,幻成尘埃,散落在他身周每一寸空间。 他抬头,冲我冷笑一声,似乎是在讥讽我的不堪一击。 我不怒不恼,回以一个淡然的笑,一个凌空前越,眨眼间,已安稳立于他的面前。 “觉悟吗?” 我开口,问向已被再次幻化成形的深灰色鞭子禁锢的他——尘埃飞散,只为遍及他的身周,武器无形,只为杀人于无形。 但是,我终究没有那么残忍,我没有取他性命,也或许,是因为某人的那句话…… “你不能杀我。” 我没想到,败军之将,居然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理由。” “因为她。” 我顺着他的眼光看去,是碧落。 “我的命不足为惜,但是,她不能死!” “哈哈哈——” 我不可遏止地大笑起来:“这真的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好笑的求饶之词!怎么,你的意思是,我若是杀了你,我的‘好部下’——碧落,便会为你殉情而死?” 我一把将他拽到自己身边,几乎是鼻贴鼻的距离,我咬紧牙关,一个字、一个字,愤愤然地说道:“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会用她的性命来威逼我?你到底是纯,还是蠢?就算真的像我说的那样,你以为,我会为了一个叛徒而心慈手软么?” 我特意加重了“好部下”三个字,目的,只是为了用言辞来刺激碧落,好以此起到自我抚平心理创伤的作用。我承认,这不过是一种自欺欺人的手段,幼稚而又弱智,但是,即使我已贵为妖王,我一样有着不堪一击的一面…… 可谁料,我的这三个字,并没有勾起碧落的歉意,甚至连怒意也不曾显露分毫,相反的,身旁这个手下败将倒是被我意外地激怒了! “我说了,不许你侮辱她!” 我一怔!倒不是意外他对碧落的袒护,只是不懂他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说我是在“侮辱”她?! 我……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罢了…… 只见碧落抬起头,坚定地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碧落此生,永远只会为主上一人献出性命!” 闻言,我一把拽住冒牌货的衣领,一用力,狠狠将他推倒在碧落的身边,还不忘骄傲地损他一句:“哼,怎样?被最亲近之人背叛的感觉,不错吧?” 他怒视着我,却再没说话。 “主上,这是碧落最后能为你做的。” 不顾一旁倒地的冒牌货,碧落扶起怀中的小婉滢,将她的手,递到我的手里。不过,我却拒绝了。 我抽回手,因为我的手上,很脏…… 此时的小婉滢表情呆滞,一言不发,那样子,让我看了,一阵揪心。 “放心吧,她没事。我把一切都告诉她了,她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了他是谁……” 说完这些,碧落再没多看我一眼,径自走到一边,捡起早已被我们遗忘的黄泉剑,回到冒牌货的身边,扶起了他。 “呵——真是可悲!没想到吧,你苦心经营的一切,最后,竟是毁在自己同谋的手上!” 说这话的时候,不知为何,我的心,是前所未有的慌乱,但妖王的自尊,趋势着我的咄咄逼人! 然而,我没有机会再说出更多的恶毒之词了! 因为碧落,在我话音落下的一刻,将黄泉剑,狠狠地刺进了自己心脏的位置! “不要——!!!” 这话,不是出自我口,而是——迟来一步的漠尘! 漠尘的吼声,伴着夜半的凉风,从我耳边呼啸而过,带着一丝凄凉,吹得我阵阵颤栗,心,更是没来由地抽痛了一番。 我是不是说过,所有背叛我的人,都得死? 可是为什么,现在最大的叛徒就倒在我的面前,我却一点儿都开心不起来,还没出息地彻底乱了方寸,连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放——是该上前去扶起这个“叛徒”;还是该倔强地垂在身体的两侧,不动声色?! 或许,我心里,从未真的想过要取她性命…… 或许,我心里,从未真正地相信过她会背叛我…… 或许,我心里,一直都有着她的一席之地——君臣也好,朋友也罢,亦或是其他什么关系都行,总之,她或许真的一直都占据着我的心头一角,否则,此时的心如刀绞,该如何解释? 秦雪鸢要我放过她,我也确实这样做了。 可为什么,她…… 就在刚才,她握剑的手,分明还在剧烈地颤抖着——她连伴随自己征战千百年的剑都握不稳,到底是什么力量趋势她刺下这一剑的?! 污黑的剑,刺破雪白的衣衫,穿透她的胸膛,流下了鲜红的血。 “为、什么……” 我无力的问声,才一出口,便已被吹散在风中,低不可闻。相对应的,是那冒牌货抓狂的痛呼。 “小落——!” 我看到,就连处于局外的漠尘,都忍不住想要上前扶住碧落瞬间瘫软的身躯,却在见到紧紧抱住她的冒牌货后,收住了上前的脚步。 我下意识地想要转身,想要离开这里,身为一名妖,我竟然在这一刻,害怕起血腥的味道来。 可我到底还是失败了,见到碧落即将失去光彩的眸子后,我根本动弹不得,更别谈“逃离”。 即便是被冒牌货拥入怀中,碧落的身子也还是不自主地在往下沉,我不知道其他人现在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此刻,于我来说,天地早已黯然失色,混沌间唯一的光点,是碧落带着珠光的笑。 为什么到了现在,她还要对我笑? 她向我伸出了手,我却懦弱地向后退了一小步。 她不介意,依旧微笑地看着我,早已失了血色的双唇虚弱地动了几下,似乎在说着什么,可我什么都听不到了。 “师傅——!!!” 小婉滢终于回过了神,偏偏映入眼帘的却是这样一副画面。我终是没能保护好她,没能守住她心中纯净的那片田地。 应着她的喊声,我见到了漫天纷飞的白絮,像是自由欢愉的精灵。 我将目光往下移去,只见到无声抽泣的冒牌货,和他空荡荡的怀抱,再也不见碧落。 我伸手,想要触及那些纯净的白絮,就像当年我救下她时,揉着她洁白似雪的皮毛…… 可是,我终是什么都碰触不到,指尖划过的地方,所有的白絮,都尽数退散开去。是不是连它们也嫌弃我肮脏的手而不愿靠近? “幻月。” 482.第482章 :强烈 不知所谓…… 但我心底涌上的罪恶感和歉疚感,却愈发强烈。 我没有输,所有的背叛、阴谋,都已经随着他俩的离去,烟消云散,所以,我不会承认自己输了! 可为什么,为什么漠尘和小婉滢都要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饱含了讨厌、唾弃、悲愤、不屑,这样的目光,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的胃里开始翻江倒海,呵——原来这一刻,连我自己都开始觉得自己好恶心! 我闭上眼深吸一气,强压下这股恶心感,冷着语气对漠尘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想要救你,却还是没能帮到你……” “呵——蠢货!要我说多少次你才明白?我不需要你一个半人半妖的废物来拯救……” “是!我是废物!可是,你堂堂妖王,却连我这个废物都不如!” 漠尘怒不可遏地冲到我身边,拽起我的衣领:“你看看,看看这四周!这里是你疲惫时赖以休养的安生乐土,可现在,却到处沾染着你最亲近之人的鲜血!幻月,你究竟是有多残忍,才会让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我要救你,不是救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妖王大人,而是要救你这颗被世俗情仇蒙蔽的心!” “你错了,如他所言,你根本救不了他!” 我还尚未开口,小婉滢却接了漠尘的口。 她抬起头,一双眸子居然透着微微的红光——杀戮之光! “想要拯救一个人的心,前提是他必须有心才行。可这个人……不,这尊贵的妖王大人,根本就是个没心没肺的禽兽!” “一刹那”,这个时间,到底是有多短暂?——小婉滢在义正言辞地说完这番话之后,用力拍开了漠尘拽住我的那只手,一把推开他,之后,伴随着漠尘的一声尖叫,一柄桃木剑,刺透了我的腹部。 这一切发生地如此突然,完成于转瞬之间。 “这一剑,是祭我师姐、也是我师傅的!” 一滴滚烫的泪,滴落在滞留于我体外的剑身之上,不多时,便与顺延着剑身流淌的鲜血融为一体,最后,滚落到满是尘埃的地上,悄无声息。 我看着她从怀中掏出了什么东西,握在手中,送到我的面前。 手掌摊开的那一刻,我怔住了,小婉滢手中,是那块我送给碧落的狐形碧玉——是那块早就该与“无月楼楼主”一起葬于地下的玉! 然而令我诧异的并非这块玉本身,而是狐身上刻下的纤细字体:幻月! “这是我在得知师傅尚在人间的消息后,从她的坟中挖出来,想要还给她的。从我有记忆起,师傅就一直很珍视这块看似普通的玉,一直到见到这玉上刻着的名字,我都尚且不知它的重要性。可是,就在刚才,师傅最后看你的那一眼,让我彻底明白了。爹爹……不,幻月——原来,你真的不懂爱!” 我听着小婉滢对我的绝情进行着控诉,无力辩驳。 回过头去,再看向那片空空如也的平地,碧落消失前的身影若隐若现…… 我想起了她离去前微张的唇,也终于知道了她想说什么。 那唇形,分明就是在说:“幻月,我爱你……” 我伸手,想要接过碧落的遗物,但一想到自己的手上沾染了太多鲜血,当即便缩回了手,扯下一方衣角,小心翼翼地将小婉滢手中之物包了起来,收入怀中。 即便是隔着几层布,我仍旧能感受到玉上刺骨的温度,是不是,这就是碧落离去时,心上的温度? 小婉滢抽手,桃木剑身带着我的鲜血,一同被抽离了我的身体,不过还好,我并没有感觉到多大的疼痛,也许正如她所言,我没有心,所以,不会知道“疼”是什么感觉。 “这一剑,是祭我爹爹的。” 之前的伤口还在不住地淌血,就在它边上半寸的地方,又多了一个伤口。 我讶异,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也无心去顾及加速流淌的鲜血,看着小婉滢怒不可遏的表情,抬手指向冒牌货消失前的位置:“他……不是……” 话出口,却成了断章,我不过是想问问她,为什么到了现在还会认为那个冒牌货才是她“爹爹”?! 聪明如她,虽然我只能勉强挤出这几个字,她却依然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说的不是他!我要祭的,是你。呵——也或者不是你。我要祭奠的,是活在我小时候记忆中的,那个温柔如水、和蔼可亲的爹爹,而不是现在这个冷血无情、残酷暴戾的妖王大人!” 我默然看着她再次抽剑,终于感受到了一丝疼痛的感觉,然而,却不是在伤口的地方。 连我自己都开始糊涂了,我究竟有没有心?如果没有,那么,现在胸口疼痛的位置,那里有什么? “够了!” 我忘了,漠尘还在旁边。这小子,但也真能沉得住气,当初我离开的时候,他把自己搞得半死不活的,现在居然能眼睁睁地看着我被刺两剑之后才吱声…… 不过我确实该对这厮刮目相看了,明明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样,现在居然能发出这么一声豪迈粗犷的吼声来,不错、不错! 漠尘他不是妖,没有灵力、没有武功,但他有他自己的办法——可能是害怕小婉滢再次提剑刺向我吧,毕竟,我现在脸上的血色应该已经少得可怜了,这厮居然突然冲过来,用着浑身的蛮力,将小婉滢一下子撞了开去! 如果不是不逢时,我一定会大笑他的狼狈身形,和拙劣办法,不过现在,我似乎已经丧失了笑的本能,一直到他返身回来扶住我,瞬间为我疗完伤,我都无法对他挤出一个安慰似的笑容。 是的,他为我疗伤,就在他扶起我的同时,一团淡金色的光晕从他掌心中泛起。我眼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将光晕送到我的伤口处,几乎仅一瞬间,两处剑伤同时止住了直流的鲜血。 “小月月,什么都不要问,待到尘埃落定,我再把一切都告诉你。” 漠尘似乎仍是不放心,看着他犹如惊弓之鸟般地轻触着我腹部受过伤的地方,我终于还是笑了出来。 “这么多年了,你居然还没有用完?而且,竟然还时刻将它带在身边?!” 漠尘的手,在听到我的话后,蓦地停下了动作,我能感受到他浑身突的僵硬了,甚至连头都已重得抬不起来,最后,唯能垂首断断续续地沉声问我:“你……说、什么?” 我确信他已听得很清楚,所以便没有再重复,只继续对他说道:“放心吧,这点儿小伤不算什么。没有人可以杀死我,除非,是我自己不想活!” 也正是这句话,让漠尘如遭雷击般地彻底清醒了。 他抬起头,一双泛红的眼瞪大到极致,双手颤抖着扶上我的肩,唇角抽搐着,也看不出来他到底是想笑,还是想哭,过了好一会儿才用不确定地语气问我道:“你……想起来……了?” 我拍了拍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然后,将他一把扯到自己的身后,一边看着面前不远处的小婉滢,一边背对着漠尘说道:“是,我想起来了,千年前那段被我遗失的过往,在她赐我第一剑的那一刻,我就全都记起来了。” 身后的人,沉默了;面前之人,却笑了。 “不知所谓!” 是啊,我记起来了,可她永远不可能记起了。她不会记得,早在千年前,我两就是恋人,也是早在千年前,她就已萌生了要杀我的念头!只因她是人,而我,是妖…… 桃木剑还被握在她的手中,剑尖点地,剑身上残留的血,正在顺势流淌向地面。 我看着剑尖之下开出的那朵血色曼陀罗,面无表情地问道:“你就真的这么想杀我吗?在你的世界里,除妖之道,真的比感情更重要吗?” 她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同时,手上的剑,也在缓缓地提起。 我又向她靠近了一步,伸手点了点自己心脏偏右的位置:“桃木降妖,你从一开始就已决心要置我于死地。这里,是我的元神,用上你所有的修为,配合你手中的桃木剑,将它一举击溃吧。” “不可以——!小月月,你疯了吗?!” 听着漠尘咆哮似的吼声,我没有回头,伸手隔空摘下一把树叶,挥袖往身后一洒,将漠尘暂时圈禁在了一座绿色的牢笼之中。 我看着小婉滢一点一点将剑提至齐胸的高度,认命似的闭上眼,对着身后仍在大声呼喊我名字的漠尘说道:“漠尘,冥主的赌,我到底还是输了,但是这倒霉丫头的世代幸福,我还没有输,如果还念及我们千百年的交情,记得帮我解开她身上的诅咒……” 漠尘的喊声停止了,很长一段时间里,除了落叶的唏嗦声,周遭再无其他动静。 我睁眼,正对上小婉滢含泪的双眼。她手中的桃木剑剑尖指向,根本不是我的元神之处! 我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她已先我一步将我往后推了一把,我脚下一个踉跄,连退了好几步,直到撞上用来禁锢漠尘的叶笼才停下来,也是因为我的这一撞,让自己的灵力散了功,漠尘也得以解脱。 “最后这一剑,祭的是我自己!” 我眼看着小婉滢将剑刺进自己的胸口,不带一点犹豫,竟连一声“不要”都喊不出口,想上前扶住她下沉的身躯,却被身后的漠尘拽住了手臂;想挣脱,却又发现自己的双腿早已麻木。 最终,我和小婉滢同时无力地跪倒在地。 她说:“这一剑,是为了祭我自己的有眼无珠。为什么那一年遇见你的时候,我竟会如同着了魔般地想要帮你?为什么只因为你的一个微笑,我便决定要一辈子跟着你?为什么那一年你要走,我没有拼尽全力留住你?” 她咳嗽了几声,身体的颤动,带落了嘴角不断渗出的鲜血,一滴一滴,坠落于地,正好滴落在之前绘下的那多曼陀罗上。 “如果没有那个冒牌‘爹爹’的出现,如果你没有在我面前以面具掩面,如果我当时能认出你来,如果我没有答应他的求婚,如果……你不是妖王,那么,是不是,这一切就会不一样?” 我将自己的脸,埋进污秽的手掌之中:“可惜,这世间从来就没有那么多如果……千年来,什么都在变,唯一不变的,只是一句‘命中注定’……” 天地失色,万物皆归沉寂,恍惚间,唯能听见我两双双倒地的声响。 再次睁开眼,不见自己寝宫的雪白罗帐,也不见冥府的森森黑雾,有的,只是熟悉的素色床帐,和漠尘紧锁的愁眉。 “我饿了。” 我如是说着,漠尘也很是默契地将满满一碗饭菜递到我手中——看得出来,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为的,就是随时等着我的一句“饿了”。 我一如以往的每一次一样,大口地吃着,还时不时地挑剔着饭菜的不合口味,但满脸的满足感,早已泄露了我的口是心非。 我已经努力表现地和平时一样,原意是想听到漠尘像原来一样跟我抬杠,可一直到我把整碗饭吃完,他都只是到着满脸的愁容,看着我,一声不吭。 “我还要。” 我将碗递还给他,静待着他能站起身去给我添饭,顺带着骂我一句“跟猪一样能吃”,可是,他却仍坐在原地,对我说:“她……没有死。还有,如你所愿,她的诅咒,我帮她解开了,这样一来,你也能安心了吧?” 我笑了,这次,真的是发自内心的笑。 “是啊,安心了呢。” 然而也只有我自己清楚,这一笑的带价,究竟有多大。 “我睡了多久?” “五天。” 五天? 我“噗哧”一声失笑:“漠尘,你说这算不算是孽债?当日我从冥府回来,你丫不支倒地,爷不眠不休照看了你五天,现在,终于让你给还回来了,啊?!哈哈哈——” 漠尘看着我,几次张口欲言,却又都在话到嘴边的时候,止住了。 我没好气地锤了他一拳:“我说你丫怎么还是这样一副婆妈的样子?有什么话就说,爷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把我惹急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漠尘想了想,问我:“你就不奇怪,当日,为何秦雪鸢会和碧落在一起,还有,我为何也会赶去那里吗?” 我千方百计想要避开的话题,他终于还是提了出来。 “还有什么好说的,事已至此……” 483.第483章 :再见 漠尘将一张揉皱了的纸递到我跟前:“看看吧,虽然确实如你所说,事已至此,但此事若是我一直闭口不言,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我突然有些胆怯,但还是接过来打开了。 泛黄的符纸,在她雪白的皮毛上,烙下一个深灰色的印记。 我承认,我有轻微的强迫症,看着这天地间一色的白,蓦地冒出这么一个异色,着实让我很是不爽! 我退到一处雪坡后,用灵力偷袭那几个人,助白猫脱离了险境。 我突然有些胆怯,但还是接过来打开了。 可我只看了一眼,便又立刻将信纸阖上了——娟秀的字体,无一不在提醒我那人离去时的眼神,还有她终是没能说出声的那句话…… 我干咳了一声,将信纸递还给漠尘:“我现在看到信纸这玩意儿都有恐惧症了,别待会儿我一看,又跟上次那两丫头似的,大喊‘谁谁谁没死’,然后发了疯一样冲出去。所以嘛,漠尘大师啊,还是劳烦您简单阐述一下这上面的内容吧。” 漠尘当然看出了我的不安,所以也就不再勉强我。 他说,碧落从来都没有背叛过我。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了那个冒牌货的存在,也是从一开始,她就知道那家伙对我有着莫大的敌意。 “用感情摧毁他,让他和他的子民们,都死于他最爱的人之手”,那家伙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那样明确。 碧落其实很早就知道了月婉滢的身份,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潜入无月楼,用某种手段弄死了当时的楼主,然后借机取代了她。 当时的碧落已失了灵力,根本无力与那冒牌货对抗,为了护住当时还是孩童的月婉滢,她用自己体内唯一剩下的猫妖内丹作掩护,掩去了月婉滢左臂上的狐形印记。也是因为如此,碧落彻底成了一名“凡人”。 后来月婉滢和秦雪鸢等人外出修行,也是碧落一手安排的,因为那时候冒牌货已经开始着手实施他的计划,在外顶着“妖王”的名头为非作歹,目的,就是想引起无月楼的注意。碧落担心月婉滢真的会因此而记恨我,所以才故意支开了她,然而为了避免她的身份败露,碧落还特意让秦雪鸢等人陪同她前行。 至于我为什么三年来始终没能找到她们的下落,据说是因为碧落将她们遣往的地方,是她作为猫妖存在时,修炼的圣地,四周有着猫之一族的幻术结界,其他人,即便是我这妖王,也是无法进入的。而那个冒牌货虽然有了她的灵力,却没有她的那颗内丹,所以并没有完整的幻术之道,当然也就无法找到那里。 那时候我正好阴错阳差地误以为秦雪鸢是那倒霉丫头的转世,所以碧落也就索性将错就错,顺着我的话编制了一个谎言,骗了我,也骗了那个冒牌货。 三年后,月婉滢等人归来,正值那冒牌货大肆屠杀无月楼众人,为了让当日的那个慌更逼真,碧落便诈死,导演了一场“传位”的戏码,以此来让那冒牌货对秦雪鸢的身份深信不疑。 漠尘挪了挪位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也似是在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情,好让自己能继续说下去。 碧落精心策划的这一切,到底还是失算了,她没想到,那冒牌货根本就不是要我死,而是要看我痛失爱人后的落魄,所以他并没有因为秦雪鸢冒名顶替的身份而接近她,而是将目标转向了我最为重视的小婉滢。 碧落有她的将错就错,可那冒牌货却有他的歪打正着。 之后,冒牌货便用幻术控制了月婉滢的心智,让她对我们妖族恨之入骨,欲先杀之而后快。 他成功了,小婉滢真的动身前往幻月山,欲图“手刃仇人”。但他却不想让这场游戏这么早结束,他还没有让我亲眼见到小婉滢对他的“爱慕之情”!所以,他在我去无月楼的时候,故意将小婉滢弄晕了仍在去漠尘家的那条路上,然后将我引到那里,之后,我便会顺其自然地将小婉滢带回漠尘家安置,然后,他也能顺理成章地出现在我面前…… 可他没想到的是,半路会杀出一个碧落! 就在他去无月楼找我的时候,碧落偷偷塞了张字条在小婉滢的衣服里,本是要她去幻月山找我,然后让她把字条交给我,碧落知道我认得她的字,所以不难猜到我看到字条后的反应,待到我去找她问这样做的缘由时,她便可以向我解释小婉滢的真是身份。 可是她的字条才写到一半,冒牌货就出现了,慌乱之中,她只得胡乱地塞到小婉滢怀中,也是因为这样,愚蠢的我,竟一口咬定她便是冒牌货的同谋! 那天,我的一声“叛徒”,让她有过从这件事情中抽身的念头,可是,漠尘说,碧落的信中提到,当她留下两行清泪后,她看到了我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于是,她又彻底打消了自己那该死的念头。 她知道我不直接杀了他,是因为小婉滢的缘故,所以,她就决定要由她的手,来处决那家伙。 之后的日子,她再没出现,是因为她正竭尽全力、想尽一切办法找寻对付那冒牌货的办法。 可是,还没等到她回来,我却已经先自我消沉,去了冥府。 好不容易等到我冥府归来,好死不死又撞上了那冒牌货的“喜事”。 五天前,就是一切发生的那一天,我虽然是瞒着漠尘,只身前往幻月山,但其实漠尘早就意识到了我的离去,只是自觉帮不上我,也就没有阻止或是跟来。 可偏偏就在我离开没多久,秦雪鸢就出现了! 她赶得很急,只给了漠尘这封碧落的亲笔书信,还说自己已经什么都知道了,现在要去救师姐,之后又急匆匆地走了。 也是那时漠尘才知道,原来之前秦雪鸢所说“师姐落在了他手上”,根本就是碧落“自投罗网”,为的就是深入敌营,找寻灭敌之道…… 再然后,就是漠尘看了那书信赶来,可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我静静地听他说完这一切,平静地就像在听一个与我毫不相干的故事。其实,所谓的平静,只不过是因为我的心早已沉眠,不会再起波澜而已。 整个故事中,仍是有着许多疑问,譬如说,那个冒牌货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碧落为什么会认识他?还有,碧落的灵力,到底为什么会转入他的体内? 这些,都是漠尘没有提及的,我也就没有问,或许是因为他也不知道,也或许是因为他不愿意让我知道。 我问漠尘:“小婉滢去了哪里?” 漠尘笑了,带着讥讽的笑。 也难怪,碧落含冤而去,尸骨未寒,而知道了一切后的我,却对她的死毫不在意,还在一心关心着碧落拼死保护的那个人…… “她走了,不知道去了哪儿。小月月,既然你已经想起了一切,那你自然也知道折磨她千年的诅咒,是我的杰作。仅凭这一点,就不难猜到我是有多恨她,你怎么会蠢到来问我她的下落?” 我苦笑:“是啊,我还没有问你,为什么这么恨她?难道是因为千年前,身为捉妖师的她,奉旨夷平了我幻月山么?你为了我的妖族大义,所以就下了这么怨毒的诅咒?” “呵——我没有你说得那么伟大,我为的,仅仅只是你而已。什么大义?在我心里,一个幻月,足以抵过万千妖民。幻月,我说过的,你就是我的一切,这并不是玩笑话。” 我无言以对,印象中,我和漠尘像这样一本正经的对话,似乎还是第一次。 漠尘似乎也是和我一样,不习惯这样的气氛,尴尬地笑了一下,问我:“你会不会恨我?” 我摇头。 若不是因为这个诅咒,我又怎会有此重生的机会? 漠尘长出一口气:“呼——那看来,还是我自己‘做贼心虚’了。我以为你会对我恨之入骨,所以将秦雪鸢也救活了,结果到头来,你却说不恨我,我这不是白折腾吗?” 我一怔:“她……” “就当是我在为自己赎罪吧。”漠尘拍了拍我的肩膀,“千年前那一役中,你送我保命用的三颗灵力水晶,我已经一颗不剩地还给你了。” 那三颗水晶,是那一年小婉滢……啊,不是,该叫她净林仙子吧…… 那一年,净林仙子奉旨来夷平我幻月山,我担心漠尘的安慰,用自身的部分灵力,幻化作三颗灵力水晶交于他,嘱咐他于危难之时使用,威力虽不及我本人,但助他脱险或救命是没问题的。 我知道,第一颗,他为净林仙子种下了世代的诅咒。是为了我。 第二颗,他在小婉滢刺伤我后,替我治愈了伤口。还是为了我。 第三颗,他为小婉滢解开了诅咒。结果,也是为了我。 不对啊…… “漠尘,我没记错啊,只有三颗水晶,那你是怎么救的秦雪鸢?” 漠尘锤了一下我的脑袋:“傻呀你,那晚你受的伤又不及要害,哪费得了一整颗水晶?碧落……”说到这儿,他偷瞄了我一眼,见我没反应,才继续说道,“碧落走后,她附在月婉滢臂上的内丹也脱落了下来,我将它混着那颗灵力不足的水晶,给秦雪鸢吞了下去……” “那她……”我恍然,原来是这样! 漠尘无奈地点了点头:“我也是没有办法,为了救她,只能让她变得和我一样,不人不妖……” 我长出一口气,也不知道这样的结果对于她秦雪鸢来说,究竟是好是坏,捉妖师,为捉妖而生,可偏偏自己却莫名成了不算妖的妖。 漠尘站起身,背过身去不看我,挣扎了好一会儿,才闷着嗓子问我道:“你……什么时候走?” 我有些诧异,但也仅是一瞬,之后,自嘲似的摇了摇头——聪明如他漠尘,怎可能不知道我的想法? “等我吃饱了吧,几千年的朋友,你总不会要我饿着肚子上路吧?” 漠尘没有回答,兀自朝着门外走去。 “我去给你添饭。” 我“嗯”了一声,然后…… 起身。 出门。 转身。 回头。 道一声:再见! 然而,或许是…… 再也不见。 “哎,又多了一个苦命的孩子,何苦如此想不开……” 死孟婆,都过了一千多年,怎么你丫还是这句话? …… 是啊,一晃眼,已过千年,也是在千年后,重新踏上奈何桥,手捧那碗足以令人忘记一切的孟婆汤后,我又再次做出了这样一个可笑的决定——跳下忘川。 千年前遗失的过往,我已全然记起。原来,我并不是嫌弃孟婆的汤难喝,才迟迟不愿下咽,而是因为心中的一股执念,而毅然放弃了遗忘烦忧的权力。 千年前,我是一只狐,一只修炼千百年,只为有朝一日能幻化成人的狐。 当我摇曳着九尾,昂首立于雪峰之巅的那一刻,我便爱上了俯视一切的感觉,这也就成了日后趋势我夺取妖王之位的首要原因。 那一日,我迈着初次幻化出的人类双腿,欢脱地在雪地里蹦跶,却被一阵擦肩而过的剑锋,破坏了大好的心情。 回首望去,原来是一群被称作“捉妖师”的人类,在围捕一只白猫。 只一眼,我便知道,它是我的同类。 “呵——如此修为,竟被区区人类逼至这般境地,真是丢我们妖族的脸!” 那天,是我与她的初遇,那句话,也是我对她说出的第一句话,当然,妖族间用灵力说出的腹语,只有我和她能听到,那群人类,并不知晓。 我没想到,我的这句话,非但没有起到“激将”的作用,反而害她一个分神,中了一道驱妖符。 几人本欲继续追赶,其中一个女子站出来拦住了她们。 也是这时我才看清,这一行人,居然都是女子,而这个出手阻拦的女子,似乎是她们的“头儿”。她说:“穷寇莫追,况且,只要它不再出来为非作歹,我们也没必要对其赶尽杀绝,虽然是妖,但那也算是一条性命。罢了,我们回去吧。” 就在前一刻,我还在鄙视她们的“以多欺少”,但她的这几句话,让我对她的印象,有了很大的改观。当时我的第一感觉是,这个女子很不一般。 484.第484章 :莫追 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笑了笑,返身欲走,脚下却受到了什么东西的牵绊。 我低头,看到了刚才那只白猫。 “起来说话吧。” 我的语气很坚决,不似商量,更像是命令,话一出口,连我自己都呆住了,我怎么会对一个陌生的同族,用这种语气说话? 现在想起来,这是不是可以称作“王的自觉”? 开个玩笑。 听了我的话,白猫居然真的乖乖在我面前幻作了人形。 “我靠,竟然还是个雌的!” 有必要澄清一下,这里的“我靠”,并不是脏话,而是我在特殊情况下,表达的一种赞叹之情,差不多就等于“啊,真漂亮”之类…… 不过我的话才刚说完,她便站立不稳,向我怀中倒来。 我扶住她,下意识地就去抓她的手腕,食指和中指同时搭上她的脉搏。 我一惊:“你乱吃什么东西了?怎么脉象这么混乱,体内灵气也到处乱窜的?!” 她似乎有些讶异我对她“病情”的诊断结果,不可思议地看了我一眼之后,说道:“人间的皇帝派人炼制了一颗丹药,妖间传言,凡人食此丹可长生不老,妖族食此丹可修为大增……” 我了然:“你偷吃了丹药,刚才那群人,就是那什么什么皇帝派来捉你的?” 她点头,我叹息。 “你修为已颇高,何苦为了这真假难辨的传言,把自己逼至此种境地?” 她不语,气力已尽,又化作白猫,依偎在我的脚边。 我俯身,揉了揉她凌乱却柔软的皮毛。 “哎,算你运气好,碰到的是慈悲为怀的小爷我。” 说完,我便抱起她,回到居住了千百年的洞穴中,替她疗伤。 不过我到底高估了我自己,那颗丹药也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制成的,我用上所有的灵力,竟无法将它的效力压制。无奈之下,唯有先替她疗了被符咒击中所致之伤。 消耗过多灵力的我,不久后也疲惫地睡去。再醒来,见到了已再次幻作人形的她。 “为什么要帮我至此?” 还记得当时听到这句话后,我的心里特不爽:靠,小爷我救了你,居然连句谢谢都没有,还反过来质问我为什么? “爷想救就救,要你管?!” 我赌气似的背过身去,不再理她,却不料,身后传来了一记闷响,是膝盖与地面碰撞的声音。 我复又转身,看到了她跪倒在地的一幕。 我从地上一跃而起,指着她的鼻子,惊讶地连句整话都说不利索:“你、你、你……你要……干、干什么?” “恩公,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只愿此生能追随恩公左右,万死不辞!” 我靠,这算是哪门子的“精忠报国”啊? 当时我是真的被她的这番热血对白给吓到了,隔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她起身,战战兢兢地问道:“你是开玩笑的吧?” 没想到,她抬头看向我的一双眼,竟已含泪,哽咽着问我:“恩公是否嫌弃?” “不不不不不……” 我一连说了好多个“不”,可她那受伤的表情,依旧不该。 我无奈,只得应承下来,她才破涕为笑。 千年来,我不过是把她的话当时的话,当作一个玩笑,谁想她却是如此认真,直到死,也都只认我这一个主。 那天晚上,我问她,叫什么名字,可她却摇头,说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没有名字。 “恩公,要不,你给我取个名字吧?” 我本想说,爷自己都还没有名字,你丫居然叫我给你取名?! 可见她一脸期待的表情,我终归还是不忍的,想了想:“你说,你此生会一直伴我左右,是么?” “嗯。” 我笑了笑:“上穷碧落下黄泉,不如,你就叫碧落吧。” “碧落……” 她重复念着自己新得来的名字,如获至宝般。 “还有,你也别叫我恩公了,小爷我听着别扭。” 碧落有些疑惑地看着我:“那碧落该怎么称呼您呀?” 我望向洞外黑黢黢的天,那一夜,是个满月,月华初上,四周如梦似幻。 “幻月!这是我的名,以后,你就叫我幻月好了。” 自那以后,碧落就一直跟着我,一处不落。 那颗丹药,仍旧在碧落的体内,真的如传言那般,丹药让碧落的修为大大提升,只是每一个雨雪天,药效都会发作得特别剧烈,而碧落,也会因此而痛不欲生。 我不止一次地对她说,不如把药吐出来,有我在吧,我可以保护她,不在乎这破药的那点修为。 可她却说:“你是幻月,是我此生誓死要保护的人,而不是保护我的人!” 那一晚,又是一个雷雨天,洞外电闪雷鸣,碧落因着剧痛而苍白的脸,伴着电光忽隐忽现。 “吐出来吧!” 她还是摇头。 我无言,深深地叹了口气,知道又是徒劳,便不再白费唇舌,只是那揪心的感觉,随着碧落的急剧苍白的脸色,愈发强烈。 “幻月,你……有没有……什么愿望?” 我听着碧落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想着,她或许是因为实在疼得受不了了,想借此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减少痛苦,于是,也就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愿望?怎么了,是不是只要我说出来,你就会帮我达成?” 她笑了,那表情却比哭还难看:“你先说说看。” 我心疼地帮她擦去额角的冷汗:“那你就帮我登上妖王之位吧,我喜欢居高临下的感觉!” 其实,还有下句我没有说出来:到那时,我就不再需要你所谓的“保护”,你便可以安心地将药丸取出,不用再受这些椎心之痛! “好。” 她只说了这一个字,便又闭上眼,咬紧了下唇,捂着肚子开始打滚。 不久之后,外面的雨停了,碧落也睡着了,我看着她蹙眉的睡眼,想起之前的那番对话,笑着骂了她一句“傻瓜”之后,也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碧落不知从哪儿找来了许多吃的。 对于美食,我是从来都没有抵抗力的,所以也没多问什么,自顾自地便吃了起来。 一直到酒足饭饱之后,我躺在地上打饱嗝,突然,碧落脸色苍白地倒在了我身边。 我惊跳起来,发现她捂着肚子的手上,全是血! 我胆战心惊地掰开她的手,发现她的腹部,还在不住地往外渗血! “怎么回事?!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说啊!” 那是我第一次有了害怕的感觉,我怕这个我唯一的朋友会就那样离我而去…… 碧落吃痛地皱着眉,满是鲜血的手攀上我的手臂:“没有,没有人伤害我……是我……是我自己……我把它……取了出来……” 我大惊失色!我从来不知道,取出那颗药丸的代价,竟然是需要剖腹! 可是,我劝了她那么多次,她都不曾答应,为什么现在…… 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碧落吃力地抬手指了指我身后的那些饭菜:“我把药丸……弄碎……混在了……你的饭菜里……你吃了、之后……就有足够的实、实力……当上妖王……了……” 说完,她就不省人事了。 至今我都不知道,为什么那颗药丸到了我肚子里之后,并没有像折磨碧落那般折磨我,或许是因为之前在碧落体内,药效已经消耗了一部分,等到我这儿的时候,就没那么强了吧…… 碧落没什么大碍,只是失血过多,我花了一整夜的时间照顾她,直到她面色开始红润起来,我才放心调理起自己的内息来。 真的如她所言,服下那药之后,我感觉到了自己的灵力瞬间飙升。看着熟睡的碧落,我苦笑,当时想当妖王的那句戏言,事到如今,不去执行都不行了吧。 第二天,我趁碧落还在熟睡之际,出去找来了两样东西:千年的孔雀翎和千年的黑犀角,然后和碧落两人,分别制成了幻翎和黄泉剑。 在接下来短短的三年时间里,碧落就是靠着这柄黄泉剑,为我斩杀了所有不愿臣服于我的妖,陪我一步步登上妖王的宝座。 我曾多次想要出手帮她,她却说:“妖王,是妖族至高无上的瑰宝。主上,你只需享受这份荣耀就好,至于踏白骨、淌血河,这种事,碧落会为您效劳。‘上穷碧落下黄泉’,你上‘碧落’,我下‘黄泉’。” 从什么时候起,碧落,改口开始叫我“主上”了?又是从什么时候起,我们之间,从朋友,彻底变成了君臣? 成为“妖王”后的日子,枯燥乏味。这是否就叫做“高处不胜寒”? 原本居住的山洞,换成了奢华耀眼的妖王殿,每天的饮食起居,都有专人伺候,有什么事想做了,也有专人为我全全办妥,但如果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办,一定只会是让碧落一人前去——我只信她一个人。 若不是有那家伙的闯入,我的一生,可能就是“坐吃等死”。 漠尘的出现,让我的生活,又多了一分乐趣。如今的我,只有臣民,没有朋友,即便是她碧落,也已“安守本分”,渐渐离我远去。 唯有漠尘这家伙,无视我妖王的身份,会跟我没大没小、打打闹闹。 “漠尘,人间,是什么样子的?” “人类的世界,很复杂。他们不似妖这般单纯,好坏都写在脸上,很多人,都是披着伪善面具的禽兽。” 我笑他胆小,他却反过来笑我的单纯和愚蠢。 我要他带我到人间去走一遭,他却拒绝了。 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他不愿我沾染尘世的阴暗。 可结果,我还是出山了。 因为,我又见到了她——多年前参与围捕碧落的她。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那天她毫无预兆地闯入我的幻月山,扬言要将整个山头夷为平地。 我看着她较之前略显成熟的娇俏小脸,轻蔑地笑了,当然,这一点她是不知道的,因为当时她进山嚷嚷的时候,我让群妖退散,自己也仅是立于山巅看着她而已。 结果不难预料,她无功而返。 也不知道是处于好奇,还是其他的什么心情,我竟然鬼使神差地尾随其后,跟着她出了山。 那也是我第一次,真正接触到了所谓的“人间”。 第一次接触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我免不了有些紧张和兴奋,我一路尾随那丫头前行,一路上,琳琅满目的商铺,大肆吆喝的小贩,好多次,都差点儿把我吸引了过去。 但我还不至于忘记自己出山的目的。 我一直跟着那丫头到了她的住处,那是一间破旧的屋子,白墙黑瓦,只可惜……白色的墙粉掉了一大片,院墙上到处是斑驳的水印。黑色的瓦片也已散落不弃,有些地方还破了大小不一的洞。 看样子,这丫头的生活条件很成问题啊! 我掩在墙角,发现原来她并非是一个人独身居住,这间残破不堪的屋子里,住了好多和她一般大小的女子,其中几个,正是上次和她一起围捕碧落的家伙。 我坏笑着,正暗忖着要不要替碧落报几年前的一“符”之仇,突然听屋内有人说道:“怎么样?” 我收回神,屏住呼吸,只见那丫头无奈地摇了摇头。 刚才说话的那人绝望地“啊”了一声,又说道:“这可怎么办呀?都快五年了,还是没能找到那只猫妖和那颗药丸的下落,再这么下去,别说你妹妹的病治不好,连我们都要饿死了啦!” 我的目光依旧只定格在那丫头的身上,听完那人的话,那丫头缓步走到房子的角落里——那是一个阳光照不到、头顶瓦片完好的地方,那里躺着一个七、八岁样子的小女孩,看样子,似乎是病得很厉害,咳嗽不止。 那丫头替孩子掖了掖被角,说道:“我也没办法。谁知道当年皇上会因为我们没带回药丸而大发雷霆,不仅没能拿到赏金,还差点儿丢了性命。现在他要我们继续找寻那药丸的下落,可是……这不就等于是大海捞针嘛!” “都怪你!当初要不是你一念之仁放走那只猫妖,我们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田地!什么大海捞针,我都跟你说了,最近都在传言,说幻月山中出了一位妖法高深的妖王,那一定就是偷吃了药丸的猫妖。我们这儿就属你修为最高,可你却偏偏什么都没带回来,你怎么这么没用?!” 面对这种无理的指责,那丫头无力反驳。 妖王确实吃了那颗药丸,不过很可惜,爷可不是她们口中的“猫妖”! 485.第485章 :可惜 了药丸的猫妖。我们这儿就属你修为最高,可你却偏偏什么都没带回来,你怎么这么没用?!” 面对这种无理的指责,那丫头无力反驳。 妖王确实吃了那颗药丸,不过很可惜,爷可不是她们口中的“猫妖”! 原来她是靠捉妖为生的捉妖师。 我心道这群人还真是恶心,自己没本事,还要把责任全赖在这丫头身上。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命中注定让我看到这一幕,命中注定要我正义感爆发,命中注定我将让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第二天,我随便找了一只死猫,放在了那丫头家门口,顺带着附上一张字条,告诉她,这就是她们要捉的猫妖,但是药丸已被消化,如果皇上要吃药丸,就把这死猫给吃了好了。 我承认这是我的恶作剧,但我没想到,这群家伙居然白痴地信了!漠尘还说人心复杂,复杂个屁啊! 我亲眼看着她们将死猫送进皇宫,然后领着大笔的赏银出来,带着那个病怏怏的小女孩去看大夫,可结果还是回天乏术。 傍晚,我在回幻月山的途中,见到了正给小女孩挖坟的她。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我竟然就这样贸贸然地上前去帮她挖坟! 她没有拒绝,只看了我一眼,道了一声“谢谢”之后,便不再多言。 一直到月华初上,我们才将小女孩的尸体安葬好。 我拍了拍自己脏兮兮的双手,正要吐槽这泥土的肮脏,她却问出了一句意想不到的话:“早晨那只猫妖的尸体,是你送来的吧?” 我顿觉哑口无言,第一个感觉是,这丫头怎么这么厉害? 可接下来她却说:“你一定很讶异,我是怎么知道的吧?你留下的那封书信上,有淡淡的桃花香,和你现在衣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我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奇怪,这么淡的味道,她一个凡人,怎么能分辨得出来? 她冲我微微一笑:“你应该也知道,我们是专门捉妖的,桃木降妖,我们的武器,皆是由桃木所制成,所以我们对于桃的味道,不论是桃花、桃叶、桃食,亦或是桃木,都再熟悉不过了。” 我想世间没有那一个男子不喜欢聪明的女子,我虽然是要,但也是一名名副其实的男子,所以,那一刻,我为她沦陷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频繁地出山,目的地却永远只有一个。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靠着帮人捉妖为生,看着她每次领完赏金给姐妹们买好吃的时,脸上那种满足的笑容,我陶醉了。 我喜欢看她笑的样子。 所以,自那之后,每次她去捉妖,我都会在一旁协助。 呵,可笑吗?妖王,帮着捉妖师一起捉妖?! 爱情,有时候真的是有够讽刺。 当时的我真的很单纯,只想着每天能见到她笑就好,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以至于在碧落和漠尘知道我的“壮举”后,多次找我理论,我也全然不顾。 知道那一天,漠尘愤怒地给了我一拳,质问我:“你这样,还算是妖王吗?”我才醒悟了过来。 我,做了些什么? 之后,我还是去了那间熟悉的屋子,不过这一次,我却不是去帮她的,我想要告诉她,以后,我不能再与她“并肩作战”了…… “你来啦!” 我才刚踏进屋门,她已欢脱地一把拽过我,将一柄桃木剑塞到我的手中,说道:“赶紧收拾收拾准备出发了!” “去哪?”我从未见她这么开心过,这隐隐让我感觉不详。 “幻月山啊!” “什么?”果然,我的感觉成真了,“去那儿干什么?” “捉妖王啊!” 我愤怒地将手中的桃木剑掷于地上:“你疯了吗?捉那些小妖已经满足不了你了吗?居然动起妖王的脑筋来了?!” 见我这样,她却不怒不恼,拾起被我扔掉的剑,轻擦着剑身道:“皇上病了,有人进谗言,说是吃了那只猫妖的缘故,所以,皇上下旨要我去捉拿妖王,如果能顺便夷平整个幻月山,赏金翻倍!你知道那是个什么数字吗?我这辈子都没见过……” “闭嘴!” 我怒不可遏地喝止了她:“钱钱钱,你的世界里,就只有钱吗?” 她终于也被我激怒了:“是!我只知道钱!有了钱,姐妹们就不用挨饿受冻!你不会知道没钱的日子有多痛苦,如果我是个有钱人,当初我妹妹就不会因为医治不及时而死了!” 我当时真的是气昏了头,非但没有体会她的痛楚,反而问她:“那如果我告诉你,我就是妖王,你是不是也要杀了我?” 话出口,我才发现了自己的失言。我不知道她接下来会把我怎么样,但我很清楚,我不想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失去她…… 还好,她没有把我的话当真,大骂我一句“无理取闹”之后便提剑离去。 我愣了一会儿,顿时惊觉事情的严重性,立刻飞奔回幻月山中。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我没想到她的动作竟然这么快,当我赶到的时候,她已经和我的妖族子民们大打出手。 她脚下,已经躺了好几个重伤的妖,现在,正与怒火中烧的碧落交手。 我懔然,看碧落的表情,和那早已杀红了的双眼,想必,她已经认出了这丫头就是当年伤她之人。 “把你们的王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们不死!” “你做梦!” 碧落手握黄泉剑,抵挡着她一波又一波的攻势,很快,她便已渐渐不敌。 “呵,就你这样,还想见我们的主上,无非是自寻死路!今天,我就要报当日你伤我的一箭之仇,顺便替主上除了你这个祸患!” 我暗叫一声“不好”,碧落果然起了杀意,当即一个箭步飞身上前,伸手握住了碧落执剑刺向那丫头胸口的手。 “主上!” 碧落一声惊呼,立马收回了自己的招式。 我以为自己的出现能平息这场战火,但我到底还是太高估自己了。那丫头见我来了,非但没有住手,居然还在一旁雀跃了起来,边笑边对我说:“我就知道你会来。快,帮我一起对付他们,今天,我要让他们都魂归故里!” 我无言,转身看向碧落,意料之中,她一脸惊讶,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别伤害她。” 我只对碧落说了这一句话,便返身抓住那丫头的手离去。 “喂,你干什么呀?你放开我!喂——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 我没理她,只强行拖着她往幻月山出口的方向走去。 “你放手啊!我要杀了他们!” “你不是要找我们的主上吗?” 碧落略带戏谑的声音,让我和那丫头,同时收住了脚步。 我不敢回头看碧落的表情,因为我知道,此刻在她心里,我已是一个“叛徒”,妖界的“叛徒”。 但是那丫头似乎显得很是兴奋,急急地甩开我的手,跑回到碧落面前,问道:“他在哪儿?你放心,我说过的,只要你说出妖王的下落,我饶你不死!” 我长出一口气,叹的是她的单纯,也为我接下来的命运默哀。 我转过身,果然见到了碧落直直指向我的手:“他,就是我们的妖王大人!” 那丫头不敢置信地回头看我,愣了一瞬之后,突然大笑起来:“他?别逗了,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可是一直帮我捉妖的‘有志之士’,拜托,你就是想栽赃陷害,也先搞清楚对象好不好?” 碧落冷笑一声,缓缓举起手中的黄泉剑。 “妖王的下落,我已经告诉你,信不信由你。还有,我可从未想过靠这条情报来换取你对我的饶恕,因为……死人是没资格取我性命的!” 若不是因为我听到了黄泉剑的低鸣,知道那是它嗜血前的兴奋之音,恐怕这一剑,我是真的来不及替她挡下。 碧落瞪大了眼看着我,她大概到死都不会相信,她的黄泉剑,会有刺入我胸膛的一日。 身后的丫头眼看着这一幕,吓得连惊叫出声都不会。碧落的手,颤颤微微地脱离了黄泉剑,紧紧地捂住嘴,摇着头往后退去。 我向前走了几步,转过身看着那丫头,当着她的面,将黄泉剑拔了出来。 鲜血喷涌,染红了我的衣袖。 我将剑柄朝她,递到了她的面前。 “碧落说得没错,我就是妖王,如果你要杀我,现在可以动手了。” 那丫头呆立在原地,除了“我不信”以外,再没有其他话语。 我将剑又向她递进了一点儿:“我从来没有骗过你,我真的是妖王。” “我不信——!” 丫头疯狂的嘶吼,响彻天际,我的这番话,无疑对她是个莫大的打击,呵——捉妖师和妖,本该殊途的两个人,如何能在一起? 转瞬间,我手中的黄泉剑已被抽了去,我闭上眼,微微挪动了一下位置,让她的剑尖能够对准我的要害部位。 “没有人可以杀死我,除非,是我自己不想活……” “不要!” 剑入胸膛,我听到了碧落的悲鸣,睁开眼,还见到了匆匆赶来的漠尘。 真好,临死之前,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在我身边。 丫头哭了,她说:“你还说你没骗过我?你的出现,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如果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妖,我根本就不会和你在一起!” 我笑了:“那看来,我可以隐瞒自己的身份,还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啊……” 我感觉自己的身子好沉,好想躺下来休息一会儿,我不要偌大的寝宫,我只想和以前那样,躺在狭小的山洞中,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 碧落从我身后抱住了我,我侧目,看到她在对我微笑,恍惚间,我似乎又回到了多年前,和她一起栖身山洞中的时光,没有主上,没有属下,有的,只是幻月和碧落。 我的头慢慢垂下,微张的双眼,看到碧落纤细的手握上了黄泉剑的剑柄,下一瞬,我体内的剑身,又多刺入了一分。 我的背后,传来了一份温热感,我的意识依然开始模糊,艰难地回过头,只看到碧落耷拉在我肩膀上的脑袋。 “主上,上穷碧落下黄泉,无论去哪儿,碧落誓死……相随……” 我想再看那丫头一眼,想最后将她的颜容刻在自己的心上,抬头,却再也不见她的身影,身后,是我群妖的悲鸣。 我知道,一场惨绝人寰的厮杀开始了,而我——他们的王,却已无能为力。 漠尘跪倒在我身边,叫着我的名字,泣不成声。 我用最后的一口气,将体内的灵力尽数转化成三颗通透的紫水晶,递到漠尘手上:“我果然还是不放心你这半人半妖的破血统,带着它们,可救你于危难,只要是我灵力所能及之事,它们,也可是办到……漠尘,连着我这份一起,好好活下去……” 我疲惫地闭上了双眼,弥留之际,我听到了漠尘悲痛欲绝的声音:“小月月,如果这三颗水晶真能代替你的能力,那么第一颗,我便要那丫头世世代代不得善终,我只愿能用这一诅咒,惩罚她对你的残忍,祭奠你的在天之灵……” 这世间,总有一些人,处世之道是常人无法理解的。无论是贵为一界之主的冥府老大,还是平凡如一介布衣的漠尘。 世人皆道冥主无情无爱,至冷至绝,殊不知,冥主在看破生死后,最向往的,便是人世间至真至纯的爱情。 那一日,碧落与幻月同时死亡,幻月先碧落一步踏上奈何桥,孟婆将手中之汤递交到他手中,他抿了一小口,听闻孟婆说喝下这汤之后,会忘却生前的一切爱恨情仇,于是,他笑着摔烂了碗,纵身跳入忘川之中。 冥主感叹,一代妖王竟也是至情至性之人,却没发现,早在幻月纵身之前,一个尚未踏上奈何桥的身影,已先他一步跳入忘川。 后来,冥主问碧落,为什么要如此着急地跳下去,她说:“他不愿忘记生前挚爱,而我,则是先一步下去,迎接生前挚爱。” 冥主摇头,他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只因他早已知晓,三生石上,并无他俩的缘分记载,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流水,终是注定要负了落花。 486.第486章 :全非 忘川中,碧落在幻月的身畔,看了他的侧脸一千年,终是没能等到他的回眸一顾,不过她是个很容易知足的女子,每隔几十年,她能见到幻月的会心一笑,这样就够了。 可是,思念是一种折磨人的东西,如果碧落能喝下那碗孟婆汤,便可以轻易免去这种比丹药还来得猛烈的痛楚,但这到底也只是个“如果”而已…… 挚爱之人就在自己眼前,思念之情越愈发浓烈,这是一种怎样的绝望之境,才会使自己的心,被思念侵蚀得那样彻底? 幻月的一颦一笑,一张口一蹙眉,都牵动着碧落体内每一处叫做“思念”的神经。 忘川中,有着不计其数的冤魂,如此浓烈的思念,只会加重周遭怨念对自己魂魄的侵蚀。 碧落的魂魄开始慢慢流逝,一寸一寸,融进忘川的血黄色河水中,而每一寸流逝的魂魄之中,都深深地烙下了“幻月”两个字。 冥主慈悲,采下两朵河边开到荼蘼的彼岸花,送入河中,一朵护住了碧落最后一丝魂魄,一朵接住了碧落的每一寸离魂。 也不知能不能称之为奇迹,那朵承载了碧落大部分灵魂的彼岸花,竟在忘川中幻化成了人形。冥主只看了一眼,便再不忍继续待在河边,扔下“冤孽”二字,甩袖离去。 千年期满,幻月和碧落得以解脱,而同时回到岸上的,还有那朵彼岸花幻成的“人”。 结果,幻月还是忘记了生前挚爱,那么他这一千年的煎熬,算是什么?还有碧落这一千年的等待,又算是什么? 无巧不成书,偏偏这一天,又是那倒霉丫头的祭日,碧落又见到了幻月不自主上扬的嘴角。 可惜幻月没有回头,否则,他就会看到碧落眼中的悲痛欲绝。 但是,这一切,冥主都看在眼里,还有那个“人”,他也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我给你一个重生的机会,你若能在她这一世死前爱上你,并结成连理,我就解了她的诅咒,并赐你们两人永生,怎样?” 冥主如是说着,他看到碧落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是啊,她要的从来都很简单,她只要她的主上能快乐。 能和那丫头在一起,她的主上就会快乐。 看着幻月重生,碧落重重地跪倒在地,叩谢冥主大人的恩典,身后的那个“人”心疼地扶起她,不知该如何安慰。 “你就不想为自己争取吗?如果你想,我可以也给你一个机会……” “不用了。”碧落看着幻月消失的方向,“但是如果可以,希望冥主大人可以让我重返一趟人间,碧落希望可以再陪主上二十年,二十年后,无论结果如何,碧落定当回来冥府,哪怕要我再用一千年的忘川之灾来换也可以。” 冥主答应了她前半句的请求,却驳回了她的“一千年”。 碧落走了,那个“人”看着冥主,坚定地说:“我想争取,我不能容忍她如此作践自己!” 冥主一声叹息,背手而立:“你俩本就是命牵一线,魂归一体,去罢……只是切记,你们中的任何一人死亡,都会造成两人同时丧生。” 如此重情之人,又何止冥主一个? 漠尘,取自“淡漠凡尘”之意。 幻月总说漠尘白费了这么个脱俗的名字,可他不知道,在遇到他之前,漠尘一直都是个与世无争、清心寡欢之人。 那一日与幻月的初遇,只因听漠尘听她母亲说:“妖界向来无君无臣,今日幻月山中突现一位灵力超凡的妖王,怕是以后不得安生了。” 于是,这家伙便做出了这辈子最蠢的一件事,只身前往幻月山,只为一探妖王真面目。 漠尘以为,山中的小妖会因着他身上流有一半妖族之血,而对他“口”下留情,可他失算了,他不知道,妖界除了像他母亲那般温婉的妖之外,还有嗜血成性的存在。 他以为自己的一生到这儿就结束了,谁料,幻月的出现,不但解除了他的危机,还成了他人生的转折点。 世上有这样一种人,他们坚信,爱,无关性别。 那一日,林间树荫斑驳,周遭的一切,美得像幅画一样,而画中最美的那一笔,便是他幻月。 可他偏偏和所有的叛逆期孩子一样,倔强地说着“妖王也不过如此”。 之后的每一天,他都会往幻月山中跑,他的母亲让他小心妖王,他却毫不在意,甚至还好几次为了这是和母亲大吵。 说起来不会有人信,漠尘的母亲,正是被他活活气死的…… 漠尘天真地想着,要是这样陪着幻月的日子,能一成不变地持续一辈子就好了。所以,当幻月提出想要去人间走一遭的时候,他毅然决然地拒绝了。 幻月是那样单纯,他害怕幻月去了人间之后,会被各种人事物诱惑,他害怕失去幻月的人,更害怕失去幻月的心。 结果最后幻月还是出山了,不仅如此,还为了个凡人女子,杀害自己的妖族同僚…… 从那时候起,漠尘的心,每天都被处以凌迟之刑,他恨,恨那个将幻月连人带心拐走的女人! 可是他也只能恨,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毕竟和碧落一样,他喜欢看到幻月的笑。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一段日子,突然有一天,幻月山中的一名小妖急匆匆地赶到漠尘家,说是有人进幻月山,扬言要除掉妖王。 漠尘本来对于这种话,只会一笑置之,然后附带着说上一句“自不量力”,可是那一天,他却在听到这消息后,没来由地心慌。 他飞奔到幻月山,果然见到了幻月摇摇欲坠的身影。 心痛到不能呼吸,却什么都做不了,这样的感觉,如果切身体会,又怎能了解? 事后,漠尘带着幻月的尸体,回到了他生前的寝宫之中,让他平躺在他自己的床上,就仿佛幻月只是睡着而已。 漠尘握着幻月临死前交给他的三颗水晶,带着众妖来到碧落的尸体旁,告诉他们是那女人杀了碧落,就连他们的王也不知所踪。 意料之中,众妖怒吼,誓死要杀了那女人。 那场厮杀,整整持续了一下午,夕阳西下,群龙无首的妖群以失败告终。 漠尘找到了已经近乎疯狂的那女人,在她离去前,怒不可遏地种下了一个折磨她千年的诅咒…… 后来,那女人走后,漠尘找到了被她封印的众妖——当然,他是绝对没有能力放他们出来的。 “你们的主上会回来的。” 当时他只是无法接受幻月离去的事实,谁知道,一句逃避似的戏言,千年后,竟然成了真! 幻月忘了那女人,漠尘无疑是最为欣喜的那一个,可当他得知幻月重生后带着如此“重任”,失落感再次涌上心头。 不过,跟幻月的性命比起来,感情,算什么?只要他还好好活着,只要随时还能见到他,还有什么好奢求的? 只是到最后,漠尘还是失败了,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我救不了他。” 加上幻月自动去冥府的那次,漠尘总共亲眼见证了三次幻月的“死亡”。他到底要有多坚强,才能几次三番地看着自己的挚爱之人死在自己面前?! 事后,漠尘再回想起当初初遇幻月的那一天,他总会笑着说:“我不觉得自己的爱有什么可耻的,只不过我爱上的人,碰巧是个男人而已。” 当我睁开眼,一见到头顶那熟悉的雪白罗帐,差点儿就忍不住幸福地惊呼出声。 什么,问我为什么这么开心? 换成是你,死后重生,能不兴奋么? 嗯?问我是谁?! 靠!谁再问我这问题,小爷我就跟他急! 你们见过这么倒霉的妖么?你们见过这么悲催的王么?如果我说,我忘记了之前自己是怎么死的,你们信么? 什么?不信? 奶奶的,小爷我自己都不信!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也就算了,灵魂去到地府,踏上奈何桥之后,就因为爷死活不肯喝完孟婆汤,居然还悲催地失足跌落到忘川河中。 问我为啥不肯喝? 我想想…… 话说……想不起来了!可能是嫌它味道不好吧。因为我记得自己是有抿过一小口的…… 靠!对了,肯定就是因为这样,才会把自己为什么死的给忘了! 你以为这就完了?啊呸,哪儿有这么简单呀! 掉到那条该死的河里之后,没半个鬼来救小爷我也就算了,居然还有数不清的冤魂拽着我的脚,把我往下拉啊!你们这群混蛋,难道没听说过上吊不拉脚吗?虽然爷不是上吊,但也不带你们这样火上浇油的啊! 最可恶的还是孟婆那老太婆!你不救我就不救吧,是不是因为小爷之前嫌弃你的汤难喝,所以你丫就在岸上看着小爷受苦受难,还不停地说着风凉话:“哎,又多了一个苦命的孩子,何苦如此想不开……” 想不开?想不开!真的,要不是看在你一把年纪了还敬职敬业的份上,小爷我一定拉你下来作伴! 话说,到这都还不是重点。 忘川河,那河水别提有多恶心了!血黄色,你能想象一整条河里都是这颜色么?我真的不想说,这是茅房里最常见的颜色啊! 小爷我就是泡在这屎一样的玩意儿里,待了整整一千年! 不过……倒也不是一无所获,瞧瞧,我这不是又活了么。要说这原因嘛,嘿嘿…… 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在我浸泡在那……嗯……河水中的千年里,我的头顶上,便是那座万恶的奈何桥。我没办法离开忘川,所以,每天观赏经过奈何桥之人喝下孟婆汤前的喜怒哀乐,成为我仅剩的乐趣。 当然,这群人中,也不乏跳下忘川的,不过人家那都是自愿的,哪像我这么倒霉。他们因为不愿忘却生前的挚爱,所以不喝孟婆汤,取而代之的,则是必须遭受忘川河中的千年之刧。 其实我挺同情他们的,因为这一过程无疑是痛苦的,一次又一次地看着挚爱之人从奈何桥上经过,他们会很矛盾,一方面不希望爱人喝下孟婆汤,从而忘记自己,另一方面又怕他和自己一样跳入忘川,担心他受不了这样的苦。 每天经过这儿的鬼魂,估计连冥主都数不清,我当然也不会无聊到仔细观察那些家伙。 但是,有一个人,我却无法不关注。 那是一名女子,她每隔二、三十年就会出现,而且每次来地府的时候,都是一副惨不忍睹的样子。可以想象,她一定每一世都不得善终。 也正因为她每次都把自己搞得面目全非,所以我根本从来没见过她的样子。唯一能让我认出她的,只有她左臂上的一枚狐形印记。 见鬼,这家伙到底是惹上了谁,居然被种下这种非种咒之人无法解的恶咒! 再结合她每一次的死状想一想,一定也是因为这诅咒,才会死得这么惨吧。 我就这么一直熬啊熬,都快熬成忘川煮妖汤了,千年之期终于满了。 我欢脱地上岸,做好了转世投胎的准备,却不料,不小心瞥到了与我擦身而过的那个白影。 又是那个倒霉的丫头。还是和以前一样蓬头垢面、血肉模糊的。虽然很恶心,但是小爷我可是置身于粪坑千年而不化的神一般的存在,当然不存在恶心感。 “喂,你到底怎么回事呀?” 虽然早已见过她数十次,但这却是我对她说的第一句话。结果…… 她奶奶的,她居然无视小爷我! 眼看着她娴熟地喝下孟婆汤、跳入六道轮回中的人间道,我唯有替她即将开始的悲惨命运默哀了。 “怎么?心疼她了?” “别逗了,心疼她?……嗯?” 真是见鬼了!居然有人跟我说话?呸呸,居然有鬼魂跟我说话! 我刚想感激涕零地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却在转身之际彻底被雷得外焦里嫩。这厮不是别人,正是这地府的统治者,冥主殿下。 说实话,我确实心疼这丫头,我不管她最初到底是做了什么坏事,才被种下这种世代都无法脱离的诅咒。 487.第487章 :大坑 但是我是眼睁睁地看着她世世不得善终的,再深的仇恨,也该解了吧。为何那个种下诅咒之人,居然可以狠心到折磨了她千年还觉不够! “我们来打个赌,若是你赢了,我便解开她身上的诅咒,怎么样?” 在忘川河里待了那么久,什么样的疯言疯语小爷我没听过?自认为,我绝对是可以做到对于谗言妄语,面不改色。 可这到底是冥主,一句话便打破了我的高傲。 “什么赌?” 我真想抽自己几个耳光,居然就这么没志气地拽住了他…… “我给你一个重生的机会,你若能在她这一世死前爱上你,并结成连理,我就解了她的诅咒,并赐你们两人永生,怎样?” 虽然我同情这丫头,但是怎么的都还不至于到“爱”的地步吧。小爷我生前好歹也是个妖王,怎么可能为这种凡人女子动情! “成交!” 我发誓,我真的只是很纯粹、很纯粹地不想死而已!我不是为了她,我不是为了她…… 于是,一道惨白刺目的光芒之后,我便不省人事。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自己生前的寝宫中。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里还是我离开前的那副模样。 “此生她只有二十年阳寿,切记、切记……” 是冥主那老不死的声音。我真不明白,明明就是活到连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年龄了,居然还保持着一副弱冠的样貌,羞不羞?装嫩什么的最恶心了! 不对! “喂——!别闹了,你都没告诉我她长什么样,我怎么找她啊?” 结果,回应我的,只有寝宫内发出的回响。 靠!我果然又被这老东西给耍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丫头怎么一世比一世悲催,活到这一世,居然只有二十年阳寿?茫茫人海,我怎么才能找到她?仅凭着她左臂上的那枚印记吗?开什么玩笑,小爷我总不能见到一个姑娘,就去掀人家的衣袖吧?太有损我妖王的威名了! “主上!” “啊——!” 我的妈呀,吓我一跳。 “你是……碧落?” “正是。” 碧落,嗯……我想想。她,我记得。千年猫妖一只,当年我曾经救过她一命,为报恩,便留在我身边做了贴身侍婢兼保镖。 话说,为什么救她,小爷我又忘了! 死孟婆,你丫的汤怎么这么厉害! “主上,你……没事了?” “嗯。……嗯?你知道我死过?” 她没说话,就点了点头。哎呀,太好了,那她肯定知道我是怎么死的。 “那我到底是怎么……” 不对不对不对,我怎么能问她?妖王被弄死本来就够丢人了,要是再让人知道,小爷我连自己是怎么被弄死的都不知道,我还混不混了?! “主上?” 哎呀,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打死我也不会问出口的。 “没事、没事。那个什么……碧落啊,帮我去办件事呗。” “主上尽管吩咐。” 嘿嘿,主子的身份就是这么用的。 “帮我找一个人。” “谁?” …… 谁? 我不知道! “咳咳——我要知道是谁,还用你去找么?” “……” 话说,我也真心不想为难她,可我这不是抹不开面子嘛,总不能腆着脸说:哎呀,本宫没见过那人的样子…… “嘿嘿,碧落,你跟了我这么久,知道我性格的,明确地告诉了你,不就体现不出你的办事能力了么?” 嗯哼!死碧落,你嘴角为什么抽搐?难道小爷我说错了么? “不过你放心,我当然会给你一些线索的啦。这次要你找的,是一名女子,现在应该才刚出生……不过她的左臂上有一枚狐形印记。嗯,你懂的,就是种下恶咒的那种。” “刚出生?……主上,你……!!!” “怎么可能!” 靠,她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主上你这没心没肺的家伙,居然给一个刚出生的小奶娃种这种诅咒!” 别开玩笑了!虽然我也是狐,但我可没那么丧尽天良,要人家受千年的厄运轮回,那绝对不是小爷我这心地善良的主儿的所做作为。 要真是我,早在地府遇到她的时候,小爷我就帮她解了!还至于这么大费周章,跟那冥主老头打赌吗?结果那死老头连半点线索都不给我,还要我自己瞎折腾,我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还非要往里跳么? 就这样,小爷我又重生啦!我的生命,也随之被赋予了一层新的意义。 我要拯救那倒霉的丫头。 好吧,我承认,虽然我只是为了那个不靠谱的赌,但是这样想来,似乎还不错,顿时有种将自己视为救世主的感觉。哇塞,那是有多牛掰啊! 碧落走了,她没有再多问关于那丫头的任何事。她就是这样的性格,只要我吩咐,她就照做,不问缘由、不计结果。没想到,我离开了一千年,她还是一样没变,这让小爷我好一阵感动。 我环视了一下这空荡荡的寝宫。哎哟,真够冷清的! 话说那丫头还只是个奶娃娃,我现在就算是找到了她,有屁用啊!嗯,小爷我被那粪池恶心了一千年,是时候该去好好享受享受了。 哇哈哈,果断去找那群混蛋小子们喝个痛快。 “来人呐!” 嗯?莫非是我声音太小了? “人呐?来人!” 咦?怎么就没个人理我? “喂!你们一个个全死完了?小爷我叫你们呢,没听到吗?不要命啦?” 靠,难不成他们一个个的还真就造起反来了?平时都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儿,现在小爷我连喊这么多声,居然连个影子都不见。 好好好,你们给小爷等着,等我逮到你们,有你们好受的! 回家的感觉真好,哼着小调,踱着小步的感觉不是一般的爽呐! 再瞧瞧我这偌大的妖王殿,哎呀呀,我都不好意思夸自己…… 夸自己…… 我靠! 这是谁干的! 我的妖王殿,金碧辉煌、光鲜夺目的荣耀之地,是哪个挨千刀的给小爷我毁成这副模样了?! 我的五彩琉璃瓦,这这这……居然给我毀成了玻璃渣。 我的白玉华柱,全给我整成了碎石块。 还有我的水晶吊灯,你丫的!搞得跟挂腊肠似的!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去你大爷的! “喂——混蛋!谁干的!给爷滚出来!” 得,只有回声…… “轰——” 哎哟我的妈诶,还好我跑得快。 这该死的到底是哪个家伙帮我造的这渣子宫殿,小爷我不就是吼得稍微大声了点儿吗?至于全部坍塌吗? 这是个什么情况,为什么除了我的寝宫还保持着原样意外,其他地方都已被尽毀? 还有件事我也很是好奇。我的那群小的们都死哪儿去了?就算爷的宅子毁了,他们没了容身之所,但也不至于一整片山头上,半个影儿都没吧。 这座山名为“狐环月”,其实是由两座山头组成,西面的一座山略高,外表呈一只回首半卧的狐状,而东面与之相连的一座山,山体较为纤细,似是它的尾。每个月朗星稀的子时,月亮都会出现在两座山峰的中间,所以才得名曰“狐环月”。 呸,拉倒吧,以上这些都是那群无知凡人胡诌的! 事情的真相是,小爷是狐,名叫幻月,出生于此山中。当日力压群雄,被尊封为妖王,定居于出生地,小爷将此山命名为幻月山。而狐王幻月这个名字也同时在妖界、乃至人间传诵起来,然后嘛,以讹传讹,不知道怎么的,这里就被唤成“狐环月”了。 之后有好事者,在形似狐尾的那座山头上,为我建造了那个殿堂。而西面那座稍大的山头,则作为群妖的聚集地。 千百年来,因着妖群的聚集,这座山四周常年笼罩着团团迷雾,凡人管这叫“妖气”,所以从来没人敢接近这里。 等等,打住!回忆到此为止,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家塌了,那我以后住哪儿? 哎哎,不管了,反正说起来,我从以前开始就不喜欢这个地方,太过奢华了,虽然确实符合小爷我的身份,不过,嗯哼,大家都懂的,小爷我可是低调万分的妖,向来反对铺张浪费,所以毁了就毁了吧,大不了以后再让人重建就是了,嘿嘿,我邪恶地笑。 话说我也已经一千年未见世面了,想必人间也早已改朝换代好多次了吧,反正碧落找那倒霉丫头也需要些时日,小爷我可不能就这么干等着,果断出山找乐子去。 既然山中已没那群小崽子们的身影,想来或许是因为千年来没我这个君主坐镇,群龙无首,各奔东西了。也罢,先去找趟漠尘问问情况,顺便蹭顿饭,也蹭个暂居之所。 漠尘的母亲是花妖,而父亲确是凡人,这对夫妇能喜结连理,无非也就是才子佳人、痴男怨女之类的俗套情节,只是自古人妖殊途,为避免来日落人口舌,小两口便隐居深林,之后为自己爱情的结晶取名“漠尘”,原意是希望其淡漠凡尘,平淡度日。可偏偏漠尘这家伙天生一副好奇宝宝心肠,彻底辜负了爹娘的良苦用心。 我想,我是不是交到损友了?就这么四个字打发我了? “喂,我说你有完没完!” 终于,在被我的一顿暴揍之后,这死漠尘发现了小爷已还魂的事实。 “没死就好。” 当日初遇漠尘,便是因为他好奇妖王究竟长什么样,居然只身摸进了幻月山。要知道,虽然他身上有着一半妖族血统,但是来到这里,根本就只能是做小妖们下酒菜的料。若不是碰巧那日小爷我在山脚下打盹儿,从一群小妖手中把他救了,他早就见阎王去了。 可他倒好,在知道小爷我的名号之后,不道谢也就算了,居然不知天高地厚地说了句:“你就是妖王?也没什么特别的嘛,太让人失望了!” 小爷我当时气得,找了几百只乌鸦,拔光了它们的毛,派人不分昼夜地挠他脚底板。最后等他笑到嗓子沙哑、岔气儿五百次之后,才稍微消了点气,放了他。 也就是经过这件事,我和他莫名其妙地成了朋友。 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这家伙的好奇心不是一般人足以比拟的。外界有任何风吹草动,他一定是第一个知道的,而且,也会是第一个调查清楚事情真相和详情的。 以人间的“百晓生”或是“包打听”来形容他,都觉得不够生动形象。 这次去找他,一来,是想问下山中的情况是为何,二来,我也不能坐以待毙、完全依靠碧落,或许他能给我一些线索或意见,这三来……果然我还是想去蹭饭! 我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好吧,我承认,我跟漠尘的关系向来很好,小爷我不远万里来探望他,先不管我的目的为何,他这样热烈欢迎以及热情招待我,虽属理所当然,却也着实让我感动万分。 但是…… 有谁见过送礼送纸钱的么?! 半个时辰过去了,这家伙将这么一大坨黄白不分的纸钱塞到我手里之后,就再没搭理过我,每次我一开口想跟他说话,他都会作出一个禁声的手势,示意我安静之后,便继续埋头干自己的事。 这一刻,我终于知道何为“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狠狠地对准了他的脑门便是一拳。 “你丫到底在干嘛!” 我讶异了,他居然没有生气,也没有回我一拳,而是转过头,红着眼圈对我说:“小月月,你真够哥们儿,连做鬼都不放过我,过了一千年,还记得回来看我。别担心,等我为你做完法事,你就能安心投胎转世了。下辈子,我还当你兄弟。” 什么叫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小爷我就是个典型的反面例子!爷生前的丰功伟绩不曾见有人给我大肆宣扬,结果爷那个莫名的死讯,居然众人皆知! 听完他这含情脉脉的肺腑之言,我差点没被气得再次背过气儿去!漠尘这厮的哀悼表情倒是做得很到位,连我自己看了都真觉得自己死了…… 488.第488章 :打发 我想,我是不是交到损友了?就这么四个字打发我了? 我黑着一张脸,无声地看着漠尘手脚麻利地收拾完地上的法事用具,最后还不忘将我手中的纸钱全数收回。 果然,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他怎么就能这么淡然,遇上千年未见的友人,不说来个热情的拥抱,好歹也稍微激动一番,聊表心意嘛。 正欲发作,却突然被他抱了个满怀。 “我靠,你疯了吧?这么恶心的事你都做得出来?小爷我喜欢女子,女子!” “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刚我还在想,你这家伙什么时候会来找我。” 我狠狠地推开了他,看了一眼掉满地的鸡皮疙瘩,朝他投去了鄙视的目光。然而,我的心里却是相当欣慰。对嘛,这才是正常反应嘛。 漠尘到底是漠尘,我从重生到现在,也不过才一天的光景,他居然已经知晓。 “咕——”我的肚子背叛了我的心,将我此行的目的暴露无遗。 漠尘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三口气,带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给我做饭去了。 不消片刻,我的意志,在扑鼻的饭香下彻底崩溃。一边狼吞虎咽地掠夺着美食,一边接受着漠尘惊悚而又鄙夷的目光。 酒足饭饱,我也终于想起来,自己此行还有别的要事。 “漠尘。”我打断了漠尘收拾碗筷的动作,“我有事想问你。” 啊——!反了反了,他居然用筷子狠狠地砸我的脑袋。 “早猜到了,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又遇上什么麻烦事儿了?” 我想了想,这事儿还真不好说,倒不是小爷我拉不下面子问他我的死因,实在是不知从何问起。 最后,我还是先把这一千年来,在地府遇到的事跟他说了个详细。当然,也包括了和冥主老头的那个赌约。 “你疯了吧,冥主的赌你都敢接?谁知道他打的什么鬼算盘。” 我当时早被那屎一样的东西给泡晕了,哪儿还管得了这么多,只要能让我离开那鬼地方,就是让我叫他声爷爷我也乐意——那个……好吧,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例子,举个例子罢了。 “漠尘,你说,我该上哪儿去找那丫头?二十年,对于凡人来说不算短,但对于我们来说,也不过是眨眼的一瞬。若是要我大海捞针,只怕是再过没多久,你的那些纸钱,就真的要派上用场了。” “这个……我还真没办法。” “靠!你要不要这样的?这点儿小忙都不帮,还亏得你平时跟我称兄道弟的!得得得,算小爷我看错你了,在下告辞,后会无期!” “阁下慢走,不送。” …… !!! “好吧,你赢了!漠尘,我已经派碧落去帮我找了,可是我总不能这么干等着吧?” “谁让你干等着了?你要真有那闲工夫漫无目的地乱找一通,还不如赶紧去召回你的那些旧部下吧,我看你那幻月山都快成荒山了。啧啧……我说妖王大人,看着那冷清清的山头,我都替你觉得丢人。” “哦,对了,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另一个目的了。” “喂,我说你还真是不虚此行啊!来一趟还真让你赚个够本了,一下子弄出这么多问题来。” “嘿嘿,别闹。说正事儿呢。我的那群小的们都死哪儿去了?” “还能去哪儿?死的死,没死的也都半死不活了,幸存的,都到人间各地逃难去了。自从那一役之后,整片山头的妖几乎都绝迹了,还有你……” “等等等等……” 等一下,我的耳朵还是脑子进水了?那一役?什么意思?我怎么不记得我家附近曾经发生过战争。 ……得了,不用提,肯定又是孟婆那死老婆子害的。 “漠尘,什么那一役?我该不会就是那时候被莫名其妙地弄死的吧?” 漠尘毫不留情地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白眼:“我说小月月,你别逗我了成吗?不过就是一个人类女子捉妖师来砸场子,随手收拾了一些小妖罢了,这要是都能弄死你,你还混不混了?要真是这样,我看你复活也没意义了,继续下去陪孟婆喝汤吧。” 这一刻,我真的想抽他丫的,哪壶不开提哪壶:“你能别跟我提那老婆子么?就是她害的,给我喝了一口那什么汤,害我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记得了,还好小爷我机警,没全部喝完,要不然哪,保准连自己叫什么都给忘了!” 想到这儿,免不了一阵恶寒。 不过再一想,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诶,不对啊,一个人类小丫头,至于把我的那群妖妖们都吓跑么?” 闻言,漠尘忽然失了一惯痞子气的笑容,难得的严肃:“说真的,她不是普通的人类女子,是当今人世间名声最盛的‘无月楼’创始人。” 我真的不想吐槽那些凡夫俗子,怎么那么喜欢在名字里带上一个“月”字?小爷我的名号就那么好用么? “无月楼?”我挠了挠后脑勺,“漠尘,那是青楼么?” 我眼睁睁地看着漠尘的嘴巴越张越大,手里的东西也一件一件悉数掉回桌上,等他彻底进入石化状态之后,我冲他微微一笑,当即又把他的魂给招了回来。 在接下来的一炷香时间里,漠尘他,除了对我摇头,还是对我摇头。 “小月月,我真是服了你的思维能力了。你到底是怎么听的我的话,才能理解出这么个不靠谱的答案来?” 俗话说得好,没脸没皮,天下无敌,小爷我可是妖中的霸主,自然是独霸一方,所以,面对此种令人尴尬的吐槽,也只是很淡然地一笑,嘿,完全无压力。 “客气、客气。” “……” “得得得,我闭嘴还不行吗?你继续说,这个无月楼算是怎么回事?还有你刚说的那什么一役,统统给爷说清楚了。” 该死的,这一千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重生的我肩负重任,不过,爷的自尊不容侵犯,妖王的威严更不容人类肆意践踏。先不论我忘记了那一役的起因和结果,但遣散我众妖一事,便已是不可原谅,此仇不报,小爷我还有何颜面自称妖王? 漠尘做了个为时很长的深呼吸,总算是把本该被我气吐的满口血给憋了回去,不过,经目测,他已受了严重的内伤…… “你呀你,算了,也难怪你不知道无月楼,这一切都是发生在你死后的事了……” “咳咳,那啥,咱们能换个词不?” “闭嘴!” …… 好吧,我闭嘴。 “其实,关于那一役,我知道的也并不多。常人只道是有位女子捉妖师,响应百姓的请求,只身进到了狐环月捉拿众妖。没有人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也没有人知道她捉住的妖量,甚至连她是否真的有捉到妖都不知道。只是那之后,狐环月四周的迷雾淡却了不少,所以,百姓们都信了她有高超的降妖之法,尊称她一声‘净林仙子’。” 净林仙子?好一个“仙子”,拜她所赐,使我多少妖族子民流离失所,甚至还丢了性命! 我的双拳不自主地收紧,可漠尘的陈述,并没有因为我逐渐升腾起的怒火而间断。 “净林仙子回城之后,有追捧者为她建了一座气势宏伟的楼阁,美其名曰,是为了答谢仙子的除妖之恩,实则却是为了留她于市井间,好随时以防万一。” 呵,看吧,这就是人类,贪婪的人类!就好比一汪清泉突然出现在一棵即将枯死的树身边,清泉给了树一滴水作滋润,树献出自己的树荫给清泉,告诉它说:“为答谢您的救命之恩,这就作为您的栖息地吧。”这场虚伪的报恩戏码背后,实则是树以自己的身外之物,换取长久续命之道的阴谋。 “世间自始至终都不乏好事者,人类中当然更甚。这之后,自然有大批的人好奇狐环月中的景象,想要进到山中一探究竟。净林仙子知道此事之后,将他们尽数栏了下来,同时将自己的楼阁命名为‘无月楼’,颁布了至今为止唯一的一条禁令,不许任何人踏足狐环月,若有人私自违令,一切后果自行负责,且她从此隐居山林、不问世事。” “没有人知道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但百姓们却都还是照做了。这之后,净林仙子开始招收捉妖门生,本只是人们茶余饭后谈资的无月楼,逐渐发展壮大起来。即使是在一千年之后的现在,改了多少朝,换了多少代,无月楼依旧屹立不倒,就连历代君王都未曾起过要废除它的念头。” 这确实出乎我的意料,打死我都不可能会想到,区区一个人类丫头,居然有如此大的本事。 “漠尘,故事说完了,该爆料了吧?这些都是凡人的见解,我要听漠尘版高见。” 漠尘冲我挑眉一笑,这是他的一贯动作,也是我认定了他最为欠扁的动作……之一! “其实,当年净林仙子确实有杀死些许小妖,不过也都是些在人间为非作歹、作恶多端的无良之徒。” “开什么玩笑!爷的整片山头都空了!你别告诉我,我的手下全是这种不良之徒,所以死光了。” “你倒是听我说完呀!我不是说了嘛,只是杀死了‘些许’,有些本就对人类无害的,她倒也无心为难他们,在得到他们‘永不害人’的承诺后,便放他们出了山。至于那些介于善恶之间的……” “怎样?” “全数封印了!” 什么! 靠,太恶心了,这比杀了他们还残忍。试想一下,你活着,却无法动弹,千年来,世事变迁,你却千年如一日无人问津,这是怎样的一种孤寂? “混蛋!简直不把爷放在眼里!” 我生气、我忿恨,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子民受苦,是对一个君王最大的羞辱。 “小月月,你什么时候能改一改这臭脾气?别急行吗?你忘了我是谁?” 对对对,我怎么忘了,这厮可是漠尘啊,嘿嘿。 “哎呀哎呀,漠尘,你好讨厌,有办法就快说呗,真是急死人家了。” 我对漠尘的轻蹭,外加腻死人的语调,让他好一阵干呕。 “你别这样,我说、我说!咳咳——其实我早就去山里看过了,她的封印并不牢靠,虽然那些被封印的妖没法自己冲破,但是凭借你的妖王之力,根本不值一提。” “嘁——我就说嘛,不过是个人类小丫头片子罢了,能有多大的作为?” 太好了,他们还有救。小的们,你们等着,爷回来了,你们的王回来了。我发誓,一定尽快让你们重见天日! “喂,你这急急忙忙地想去哪儿?”漠尘拽住了疾步朝门外走去的我。 “废话,当然是去伸张正义,解救我的孩儿们!” “你知道他们被封印在哪儿吗?” “……” 看来,我确实该考虑考虑漠尘的建议,改一改自己的脾性! “还有啊,你就这么走了,不想知道自己的死因了么?” 靠!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啊哈哈——怎么可能啊!漠尘,我这不是在等你自投罗网,自己主动告诉我呢嘛。哈、哈哈——” “再傻笑也掩饰不了你是真傻的事实……” 这是我第几次想暴揍他来着? “幻月。” 哎哟,今儿个月亮打北边儿出来了?他居然学会叫我的名字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懂了,事情,或许真的比预计中来得严重。 “漠尘,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 “你的死……很蹊跷。” 漠尘说“蹊跷”,那就必定暗藏玄机。 这么说吧,对于漠尘的了解,我若委身屈居第二,这世上便不存在第一。他的洞察力、推理分析能力,我早已切身体会了千百年。 “没有人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死的,包括我。” “哐当——”不用怀疑,这很明显是我下巴掉到地上砸出的声响。 漠尘朝我身边走了两步,拍了拍我的肩:“你也别太沮丧,毕竟你现在也重生了,没必要太纠结之前发生的事。” 489.第489章 :给我滚粗去 当我睁开眼,一见到头顶那熟悉的雪白罗帐,差点儿就忍不住幸福地惊呼出声。 什么,问我为什么这么开心? 换成是你,死后重生,能不兴奋么? 嗯?问我是谁?! 靠!谁再问我这问题,小爷我就跟他急! 你们见过这么倒霉的妖么?你们见过这么悲催的王么?如果我说,我忘记了之前自己是怎么死的,你们信么? 什么?不信? 奶奶的,小爷我自己都不信!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也就算了,灵魂去到地府,踏上奈何桥之后,就因为爷死活不肯喝完孟婆汤,居然还悲催地失足跌落到忘川河中。 问我为啥不肯喝? 我想想…… 话说……想不起来了!可能是嫌它味道不好吧。因为我记得自己是有抿过一小口的…… 靠!对了,肯定就是因为这样,才会把自己为什么死的给忘了! 你以为这就完了?啊呸,哪儿有这么简单呀! 掉到那条该死的河里之后,没半个鬼来救小爷我也就算了,居然还有数不清的冤魂拽着我的脚,把我往下拉啊!你们这群混蛋,难道没听说过上吊不拉脚吗?虽然爷不是上吊,但也不带你们这样火上浇油的啊! 最可恶的还是孟婆那老太婆!你不救我就不救吧,是不是因为小爷之前嫌弃你的汤难喝,所以你丫就在岸上看着小爷受苦受难,还不停地说着风凉话:“哎,又多了一个苦命的孩子,何苦如此想不开……” 想不开?想不开!真的,要不是看在你一把年纪了还敬职敬业的份上,小爷我一定拉你下来作伴! 话说,到这都还不是重点。 忘川河,那河水别提有多恶心了!血黄色,你能想象一整条河里都是这颜色么?我真的不想说,这是茅房里最常见的颜色啊! 小爷我就是泡在这屎一样的玩意儿里,待了整整一千年! 不过……倒也不是一无所获,瞧瞧,我这不是又活了么。要说这原因嘛,嘿嘿…… 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在我浸泡在那……嗯……河水中的千年里,我的头顶上,便是那座万恶的奈何桥。我没办法离开忘川,所以,每天观赏经过奈何桥之人喝下孟婆汤前的喜怒哀乐,成为我仅剩的乐趣。 当然,这群人中,也不乏跳下忘川的,不过人家那都是自愿的,哪像我这么倒霉。他们因为不愿忘却生前的挚爱,所以不喝孟婆汤,取而代之的,则是必须遭受忘川河中的千年之刧。 其实我挺同情他们的,因为这一过程无疑是痛苦的,一次又一次地看着挚爱之人从奈何桥上经过,他们会很矛盾,一方面不希望爱人喝下孟婆汤,从而忘记自己,另一方面又怕他和自己一样跳入忘川,担心他受不了这样的苦。 每天经过这儿的鬼魂,估计连冥主都数不清,我当然也不会无聊到仔细观察那些家伙。 但是,有一个人,我却无法不关注。 那是一名女子,她每隔二、三十年就会出现,而且每次来地府的时候,都是一副惨不忍睹的样子。可以想象,她一定每一世都不得善终。 也正因为她每次都把自己搞得面目全非,所以我根本从来没见过她的样子。唯一能让我认出她的,只有她左臂上的一枚狐形印记。 见鬼,这家伙到底是惹上了谁,居然被种下这种非种咒之人无法解的恶咒! 再结合她每一次的死状想一想,一定也是因为这诅咒,才会死得这么惨吧。 我就这么一直熬啊熬,都快熬成忘川煮妖汤了,千年之期终于满了。 我欢脱地上岸,做好了转世投胎的准备,却不料,不小心瞥到了与我擦身而过的那个白影。 又是那个倒霉的丫头。还是和以前一样蓬头垢面、血肉模糊的。虽然很恶心,但是小爷我可是置身于粪坑千年而不化的神一般的存在,当然不存在恶心感。 “喂,你到底怎么回事呀?” 虽然早已见过她数十次,但这却是我对她说的第一句话。结果…… 她奶奶的,她居然无视小爷我! 眼看着她娴熟地喝下孟婆汤、跳入六道轮回中的人间道,我唯有替她即将开始的悲惨命运默哀了。 “怎么?心疼她了?” “别逗了,心疼她?……嗯?” 真是见鬼了!居然有人跟我说话?呸呸,居然有鬼魂跟我说话! 我刚想感激涕零地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却在转身之际彻底被雷得外焦里嫩。这厮不是别人,正是这地府的统治者,冥主殿下。 说实话,我确实心疼这丫头,我不管她最初到底是做了什么坏事,才被种下这种世代都无法脱离的诅咒。但是我是眼睁睁地看着她世世不得善终的,再深的仇恨,也该解了吧。为何那个种下诅咒之人,居然可以狠心到折磨了她千年还觉不够! “我们来打个赌,若是你赢了,我便解开她身上的诅咒,怎么样?” 在忘川河里待了那么久,什么样的疯言疯语小爷我没听过?自认为,我绝对是可以做到对于谗言妄语,面不改色。 可这到底是冥主,一句话便打破了我的高傲。 “什么赌?” 我真想抽自己几个耳光,居然就这么没志气地拽住了他…… “我给你一个重生的机会,你若能在她这一世死前爱上你,并结成连理,我就解了她的诅咒,并赐你们两人永生,怎样?” 虽然我同情这丫头,但是怎么的都还不至于到“爱”的地步吧。小爷我生前好歹也是个妖王,怎么可能为这种凡人女子动情! “成交!” 我发誓,我真的只是很纯粹、很纯粹地不想死而已!我不是为了她,我不是为了她…… 于是,一道惨白刺目的光芒之后,我便不省人事。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自己生前的寝宫中。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里还是我离开前的那副模样。 “此生她只有二十年阳寿,切记、切记……” 是冥主那老不死的声音。我真不明白,明明就是活到连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年龄了,居然还保持着一副弱冠的样貌,羞不羞?装嫩什么的最恶心了! 不对! “喂——!别闹了,你都没告诉我她长什么样,我怎么找她啊?” 结果,回应我的,只有寝宫内发出的回响。 靠!我果然又被这老东西给耍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丫头怎么一世比一世悲催,活到这一世,居然只有二十年阳寿?茫茫人海,我怎么才能找到她?仅凭着她左臂上的那枚印记吗?开什么玩笑,小爷我总不能见到一个姑娘,就去掀人家的衣袖吧?太有损我妖王的威名了! “主上!” “啊——!” 我的妈呀,吓我一跳。 “你是……碧落?” “正是。” 碧落,嗯……我想想。她,我记得。千年猫妖一只,当年我曾经救过她一命,为报恩,便留在我身边做了贴身侍婢兼保镖。 话说,为什么救她,小爷我又忘了! 死孟婆,你丫的汤怎么这么厉害! “主上,你……没事了?” “嗯。……嗯?你知道我死过?” 她没说话,就点了点头。哎呀,太好了,那她肯定知道我是怎么死的。 “那我到底是怎么……” 不对不对不对,我怎么能问她?妖王被弄死本来就够丢人了,要是再让人知道,小爷我连自己是怎么被弄死的都不知道,我还混不混了?! “主上?” 哎呀,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打死我也不会问出口的。 “没事、没事。那个什么……碧落啊,帮我去办件事呗。” “主上尽管吩咐。” 嘿嘿,主子的身份就是这么用的。 “帮我找一个人。” “谁?” …… 谁? 我不知道! “咳咳——我要知道是谁,还用你去找么?” “……” 话说,我也真心不想为难她,可我这不是抹不开面子嘛,总不能腆着脸说:哎呀,本宫没见过那人的样子…… “嘿嘿,碧落,你跟了我这么久,知道我性格的,明确地告诉了你,不就体现不出你的办事能力了么?” 嗯哼!死碧落,你嘴角为什么抽搐?难道小爷我说错了么? “不过你放心,我当然会给你一些线索的啦。这次要你找的,是一名女子,现在应该才刚出生……不过她的左臂上有一枚狐形印记。嗯,你懂的,就是种下恶咒的那种。” “刚出生?……主上,你……!!!” “怎么可能!” 靠,她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主上你这没心没肺的家伙,居然给一个刚出生的小奶娃种这种诅咒!” 别开玩笑了!虽然我也是狐,但我可没那么丧尽天良,要人家受千年的厄运轮回,那绝对不是小爷我这心地善良的主儿的所做作为。 要真是我,早在地府遇到她的时候,小爷我就帮她解了!还至于这么大费周,跟那冥主老头打赌吗?结果那死老头连半点线索都不给我,还要我自己瞎折腾,我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还非要往里跳么? .. 就这样,小爷我又重生啦!我的生命,也随之被赋予了一层新的意义。 我要拯救那倒霉的丫头。 好吧,我承认,虽然我只是为了那个不靠谱的赌,但是这样想来,似乎还不错,顿时有种将自己视为救世主的感觉。哇塞,那是有多牛掰啊! 碧落走了,她没有再多问关于那丫头的任何事。她就是这样的性格,只要我吩咐,她就照做,不问缘由、不计结果。没想到,我离开了一千年,她还是一样没变,这让小爷我好一阵感动。 我环视了一下这空荡荡的寝宫。哎哟,真够冷清的! 话说那丫头还只是个奶娃娃,我现在就算是找到了她,有屁用啊!嗯,小爷我被那粪池恶心了一千年,是时候该去好好享受享受了。 哇哈哈,果断去找那群混蛋小子们喝个痛快。 “来人呐!” 嗯?莫非是我声音太小了? “人呐?来人!” 咦?怎么就没个人理我? “喂!你们一个个全死完了?小爷我叫你们呢,没听到吗?不要命啦?” 靠,难不成他们一个个的还真就造起反来了?平时都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儿,现在小爷我连喊这么多声,居然连个影子都不见。 好好好,你们给小爷等着,等我逮到你们,有你们好受的! 回家的感觉真好,哼着小调,踱着小步的感觉不是一般的爽呐! 再瞧瞧我这偌大的妖王殿,哎呀呀,我都不好意思夸自己…… 夸自己…… 我靠! 这是谁干的! 我的妖王殿,金碧辉煌、光鲜夺目的荣耀之地,是哪个挨千刀的给小爷我毁成这副模样了?! 我的五彩琉璃瓦,这这这……居然给我毀成了玻璃渣。 我的白玉华柱,全给我整成了碎石块。 还有我的水晶吊灯,你丫的!搞得跟挂腊肠似的!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去你大爷的! “喂——混蛋!谁干的!给爷滚出来!” 得,只有回声…… “轰——” 哎哟我的妈诶,还好我跑得快。 这该死的到底是哪个家伙帮我造的这渣子宫殿,小爷我不就是吼得稍微大声了点儿吗?至于全部坍塌吗? 这是个什么情况,为什么除了我的寝宫还保持着原样意外,其他地方都已被尽毀? 还有件事我也很是好奇。我的那群小的们都死哪儿去了?就算爷的宅子毁了,他们没了容身之所,但也不至于一整片山头上,半个影儿都没吧。 这座山名为“狐环月”,其实是由两座山头组成,西面的一座山略高,外表呈一只回首半卧的狐状,而东面与之相连的一座山,山体较为纤细,似是它的尾。每个月朗星稀的子时,月亮都会出现在两座山峰的中间,所以才得名曰“狐环月”。 呸,拉倒吧,以上这些都是那群无知凡人胡诌的! 事情的真相是,小爷是狐,名叫幻月,出生于此山中。当日力压群雄,被尊封为妖王,定居于出生地,小爷将此山命名为幻月山。 490.第490章 :狐王幻月 而狐王幻月这个名字也同时在妖界、乃至人间传诵起来,然后嘛,以讹传讹,不知道怎么的,这里就被唤成“狐环月”了。 之后有好事者,在形似狐尾的那座山头上,为我建造了那个殿堂。而西面那座稍大的山头,则作为群妖的聚集地。 千百年来,因着妖群的聚集,这座山四周常年笼罩着团团迷雾,凡人管这叫“妖气”,所以从来没人敢接近这里。 等等,打住!回忆到此为止,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家塌了,那我以后住哪儿? 哎哎,不管了,反正说起来,我从以前开始就不喜欢这个地方,太过奢华了,虽然确实符合小爷我的身份,不过,嗯哼,大家都懂的,小爷我可是低调万分的妖,向来反对铺张浪费,所以毁了就毁了吧,大不了以后再让人重建就是了,嘿嘿,我邪恶地笑。 话说我也已经一千年未见世面了,想必人间也早已改朝换代好多次了吧,反正碧落找那倒霉丫头也需要些时日,小爷我可不能就这么干等着,果断出山找乐子去。 既然山中已没那群小崽子们的身影,想来或许是因为千年来没我这个君主坐镇,群龙无首,各奔东西了。也罢,先去找趟漠尘问问情况,顺便蹭顿饭,也蹭个暂居之所。 漠尘的母亲是花妖,而父亲确是凡人,这对夫妇能喜结连理,无非也就是才子佳人、痴男怨女之类的俗套情节,只是自古人妖殊途,为避免来日落人口舌,小两口便隐居深林,之后为自己爱情的结晶取名“漠尘”,原意是希望其淡漠凡尘,平淡度日。可偏偏漠尘这家伙天生一副好奇宝宝心肠,彻底辜负了爹娘的良苦用心。 当日初遇漠尘,便是因为他好奇妖王究竟长什么样,居然只身摸进了幻月山。要知道,虽然他身上有着一半妖族血统,但是来到这里,根本就只能是做小妖们下酒菜的料。若不是碰巧那日小爷我在山脚下打盹儿,从一群小妖手中把他救了,他早就见阎王去了。 可他倒好,在知道小爷我的名号之后,不道谢也就算了,居然不知天高地厚地说了句:“你就是妖王?也没什么特别的嘛,太让人失望了!” 小爷我当时气得,找了几百只乌鸦,拔光了它们的毛,派人不分昼夜地挠他脚底板。最后等他笑到嗓子沙哑、岔气儿五百次之后,才稍微消了点气,放了他。 也就是经过这件事,我和他莫名其妙地成了朋友。 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这家伙的好奇心不是一般人足以比拟的。外界有任何风吹草动,他一定是第一个知道的,而且,也会是第一个调查清楚事情真相和详情的。 以人间的“百晓生”或是“包打听”来形容他,都觉得不够生动形象。 这次去找他,一来,是想问下山中的情况是为何,二来,我也不能坐以待毙、完全依靠碧落,或许他能给我一些线索或意见,这三来……果然我还是想去蹭饭! .. 我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好吧,我承认,我跟漠尘的关系向来很好,小爷我不远万里来探望他,先不管我的目的为何,他这样热烈欢迎以及热情招待我,虽属理所当然,却也着实让我感动万分。 但是…… 有谁见过送礼送纸钱的么?! 半个时辰过去了,这家伙将这么一大坨黄白不分的纸钱塞到我手里之后,就再没搭理过我,每次我一开口想跟他说话,他都会作出一个禁声的手势,示意我安静之后,便继续埋头干自己的事。 这一刻,我终于知道何为“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狠狠地对准了他的脑门便是一拳。 “你丫到底在干嘛!” 我讶异了,他居然没有生气,也没有回我一拳,而是转过头,红着眼圈对我说:“小月月,你真够哥们儿,连做鬼都不放过我,过了一千年,还记得回来看我。别担心,等我为你做完法事,你就能安心投胎转世了。下辈子,我还当你兄弟。” 什么叫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小爷我就是个典型的反面例子!爷生前的丰功伟绩不曾见有人给我大肆宣扬,结果爷那个莫名的死讯,居然众人皆知! 听完他这含情脉脉的肺腑之言,我差点没被气得再次背过气儿去!漠尘这厮的哀悼表情倒是做得很到位,连我自己看了都真觉得自己死了…… “喂,我说你有完没完!” 终于,在被我的一顿暴揍之后,这死漠尘发现了小爷已还魂的事实。 “没死就好。” 我想,我是不是交到损友了?就这么四个字打发我了? 我黑着一张脸,无声地看着漠尘手脚麻利地收拾完地上的法事用具,最后还不忘将我手中的纸钱全数收回。 果然,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他怎么就能这么淡然,遇上千年未见的友人,不说来个热情的拥抱,好歹也稍微激动一番,聊表心意嘛。 正欲发作,却突然被他抱了个满怀。 “我靠,你疯了吧?这么恶心的事你都做得出来?小爷我喜欢女子,女子!” “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刚我还在想,你这家伙什么时候会来找我。” 我狠狠地推开了他,看了一眼掉满地的鸡皮疙瘩,朝他投去了鄙视的目光。然而,我的心里却是相当欣慰。对嘛,这才是正常反应嘛。 漠尘到底是漠尘,我从重生到现在,也不过才一天的光景,他居然已经知晓。 “咕——”我的肚子背叛了我的心,将我此行的目的暴露无遗。 漠尘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三口气,带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给我做饭去了。 不消片刻,我的意志,在扑鼻的饭香下彻底崩溃。一边狼吞虎咽地掠夺着美食,一边接受着漠尘惊悚而又鄙夷的目光。 酒足饭饱,我也终于想起来,自己此行还有别的要事。 “漠尘。”我打断了漠尘收拾碗筷的动作,“我有事想问你。” 啊——!反了反了,他居然用筷子狠狠地砸我的脑袋。 “早猜到了,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又遇上什么麻烦事儿了?” 我想了想,这事儿还真不好说,倒不是小爷我拉不下面子问他我的死因,实在是不知从何问起。 最后,我还是先把这一千年来,在地府遇到的事跟他说了个详细。当然,也包括了和冥主老头的那个赌约。 “你疯了吧,冥主的赌你都敢接?谁知道他打的什么鬼算盘。” 我当时早被那屎一样的东西给泡晕了,哪儿还管得了这么多,只要能让我离开那鬼地方,就是让我叫他声爷爷我也乐意——那个……好吧,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例子,举个例子罢了。 “漠尘,你说,我该上哪儿去找那丫头?二十年,对于凡人来说不算短,但对于我们来说,也不过是眨眼的一瞬。若是要我大海捞针,只怕是再过没多久,你的那些纸钱,就真的要派上用场了。” “这个……我还真没办法。” “靠!你要不要这样的?这点儿小忙都不帮,还亏得你平时跟我称兄道弟的!得得得,算小爷我看错你了,在下告辞,后会无期!” “阁下慢走,不送。” …… !!! “好吧,你赢了!漠尘,我已经派碧落去帮我找了,可是我总不能这么干等着吧?” “谁让你干等着了?你要真有那闲工夫漫无目的地乱找一通,还不如赶紧去召回你的那些旧部下吧,我看你那幻月山都快成荒山了。啧啧……我说妖王大人,看着那冷清清的山头,我都替你觉得丢人。” “哦,对了,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另一个目的了。” “喂,我说你还真是不虚此行啊!来一趟还真让你赚个够本了,一下子弄出这么多问题来。” “嘿嘿,别闹。说正事儿呢。我的那群小的们都死哪儿去了?” “还能去哪儿?死的死,没死的也都半死不活了,幸存的,都到人间各地逃难去了。自从那一役之后,整片山头的妖几乎都绝迹了,还有你……” “等等等等……” 等一下,我的耳朵还是脑子进水了?那一役?什么意思?我怎么不记得我家附近曾经发生过战争。 ……得了,不用提,肯定又是孟婆那死老婆子害的。 “漠尘,什么那一役?我该不会就是那时候被莫名其妙地弄死的吧?” 漠尘毫不留情地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白眼:“我说小月月,你别逗我了成吗?不过就是一个人类女子捉妖师来砸场子,随手收拾了一些小妖罢了,这要是都能弄死你,你还混不混了?要真是这样,我看你复活也没意义了,继续下去陪孟婆喝汤吧。” 这一刻,我真的想抽他丫的,哪壶不开提哪壶:“你能别跟我提那老婆子么?就是她害的,给我喝了一口那什么汤,害我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记得了,还好小爷我机警,没全部喝完,要不然哪,保准连自己叫什么都给忘了!” 想到这儿,免不了一阵恶寒。 不过再一想,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诶,不对啊,一个人类小丫头,至于把我的那群妖妖们都吓跑么?” 闻言,漠尘忽然失了一惯痞子气的笑容,难得的严肃:“说真的,她不是普通的人类女子,是当今人世间名声最盛的‘无月楼’创始人。” 我真的不想吐槽那些凡夫俗子,怎么那么喜欢在名字里带上一个“月”字?小爷我的名号就那么好用么? .. “无月楼?”我挠了挠后脑勺,“漠尘,那是青楼么?” 我眼睁睁地看着漠尘的嘴巴越张越大,手里的东西也一件一件悉数掉回桌上,等他彻底进入石化状态之后,我冲他微微一笑,当即又把他的魂给招了回来。 在接下来的一炷香时间里,漠尘他,除了对我摇头,还是对我摇头。 “小月月,我真是服了你的思维能力了。你到底是怎么听的我的话,才能理解出这么个不靠谱的答案来?” 俗话说得好,没脸没皮,天下无敌,小爷我可是妖中的霸主,自然是独霸一方,所以,面对此种令人尴尬的吐槽,也只是很淡然地一笑,嘿,完全无压力。 “客气、客气。” “……” “得得得,我闭嘴还不行吗?你继续说,这个无月楼算是怎么回事?还有你刚说的那什么一役,统统给爷说清楚了。” 该死的,这一千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重生的我肩负重任,不过,爷的自尊不容侵犯,妖王的威严更不容人类肆意践踏。先不论我忘记了那一役的起因和结果,但遣散我众妖一事,便已是不可原谅,此仇不报,小爷我还有何颜面自称妖王? 漠尘做了个为时很长的深呼吸,总算是把本该被我气吐的满口血给憋了回去,不过,经目测,他已受了严重的内伤…… “你呀你,算了,也难怪你不知道无月楼,这一切都是发生在你死后的事了……” “咳咳,那啥,咱们能换个词不?” “闭嘴!” …… 好吧,我闭嘴。 “其实,关于那一役,我知道的也并不多。常人只道是有位女子捉妖师,响应百姓的请求,只身进到了狐环月捉拿众妖。没有人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也没有人知道她捉住的妖量,甚至连她是否真的有捉到妖都不知道。只是那之后,狐环月四周的迷雾淡却了不少,所以,百姓们都信了她有高超的降妖之法,尊称她一声‘净林仙子’。” 净林仙子?好一个“仙子”,拜她所赐,使我多少妖族子民流离失所,甚至还丢了性命! 我的双拳不自主地收紧,可漠尘的陈述,并没有因为我逐渐升腾起的怒火而间断。 “净林仙子回城之后,有追捧者为她建了一座气势宏伟的楼阁,美其名曰,是为了答谢仙子的除妖之恩,实则却是为了留她于市井间,好随时以防万一。” 491.第491章 :戊辰 呵,看吧,这就是人类,贪婪的人类!就好比一汪清泉突然出现在一棵即将枯死的树身边,清泉给了树一滴水作滋润,树献出自己的树荫给清泉,告诉它说:“为答谢您的救命之恩,这就作为您的栖息地吧。”这场虚伪的报恩戏码背后,实则是树以自己的身外之物,换取长久续命之道的阴谋。 “世间自始至终都不乏好事者,人类中当然更甚。这之后,自然有大批的人好奇狐环月中的景象,想要进到山中一探究竟。净林仙子知道此事之后,将他们尽数栏了下来,同时将自己的楼阁命名为‘无月楼’,颁布了至今为止唯一的一条禁令,不许任何人踏足狐环月,若有人私自违令,一切后果自行负责,且她从此隐居山林、不问世事。” “没有人知道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但百姓们却都还是照做了。这之后,净林仙子开始招收捉妖门生,本只是人们茶余饭后谈资的无月楼,逐渐发展壮大起来。即使是在一千年之后的现在,改了多少朝,换了多少代,无月楼依旧屹立不倒,就连历代君王都未曾起过要废除它的念头。” 这确实出乎我的意料,打死我都不可能会想到,区区一个人类丫头,居然有如此大的本事。 “戊辰,故事说完了,该爆料了吧?这些都是凡人的见解,我要听戊辰版高见。” 戊辰冲我挑眉一笑,这是他的一贯动作,也是我认定了他最为欠扁的动作……之一! “其实,当年净林仙子确实有杀死些许小妖,不过也都是些在人间为非作歹、作恶多端的无良之徒。” “开什么玩笑!爷的整片山头都空了!你别告诉我,我的手下全是这种不良之徒,所以死光了。” “你倒是听我说完呀!我不是说了嘛,只是杀死了‘些许’,有些本就对人类无害的,她倒也无心为难他们,在得到他们‘永不害人’的承诺后,便放他们出了山。至于那些介于善恶之间的……” “怎样?” “全数封印了!” 什么! 靠,太恶心了,这比杀了他们还残忍。试想一下,你活着,却无法动弹,千年来,世事变迁,你却千年如一日无人问津,这是怎样的一种孤寂? “混蛋!简直不把爷放在眼里!” 我生气、我忿恨,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子民受苦,是对一个君王最大的羞辱。 “小月月,你什么时候能改一改这臭脾气?别急行吗?你忘了我是谁?” 对对对,我怎么忘了,这厮可是戊辰啊,嘿嘿。 “哎呀哎呀,戊辰,你好讨厌,有办法就快说呗,真是急死人家了。” 我对戊辰的轻蹭,外加腻死人的语调,让他好一阵干呕。 “你别这样,我说、我说!咳咳——其实我早就去山里看过了,她的封印并不牢靠,虽然那些被封印的妖没法自己冲破,但是凭借你的妖王之力,根本不值一提。” “嘁——我就说嘛,不过是个人类小丫头片子罢了,能有多大的作为?” 太好了,他们还有救。小的们,你们等着,爷回来了,你们的王回来了。我发誓,一定尽快让你们重见天日! “喂,你这急急忙忙地想去哪儿?”戊辰拽住了疾步朝门外走去的我。 “废话,当然是去伸张正义,解救我的孩儿们!” “你知道他们被封印在哪儿吗?” “……” 看来,我确实该考虑考虑戊辰的建议,改一改自己的脾性! “还有啊,你就这么走了,不想知道自己的死因了么?” 靠!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啊哈哈——怎么可能啊!戊辰,我这不是在等你自投罗网,自己主动告诉我呢嘛。哈、哈哈——” “再傻笑也掩饰不了你是真傻的事实……” 这是我第几次想暴揍他来着? “幻月。” 哎哟,今儿个月亮打北边儿出来了?他居然学会叫我的名字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懂了,事情,或许真的比预计中来得严重。 “戊辰,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 “你的死……很蹊跷。” .. 戊辰说“蹊跷”,那就必定暗藏玄机。 这么说吧,对于戊辰的了解,我若委身屈居第二,这世上便不存在第一。他的洞察力、推理分析能力,我早已切身体会了千百年。 “没有人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死的,包括我。” “哐当——”不用怀疑,这很明显是我下巴掉到地上砸出的声响。 戊辰朝我身边走了两步,拍了拍我的肩:“你也别太沮丧,毕竟你现在也重生了,没必要太纠结之前发生的事。” 对于他对我的关怀,我当然是感激以及感动的。但似乎他是误会什么了:“戊辰,我只是在想……哇哈哈——这世上居然还真有你不知道的事,瞧瞧,小爷我就是这么牛掰。” 什么叫察言观色,什么叫见好就收?小爷我绝对是这两门功夫的天生好手。 “咳咳——戊辰,我只是在舒缓我们之间的气氛罢了,你懂的……好好好,我闭嘴,你继续。嗯——” 总算,我凭借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让戊辰高举的魔掌停在了半空,化解了一场血案。 “小月月,你死前的事,还记得多少?” “我都记得啊,唯独只忘了自己的死因。” “那你当时有没有见过净林仙子?” “你傻了吧?这名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怎么可能有见过?”说是这样说,我还是免不了暗自在脑海中搜寻一番,最终确定,我确实不认识这个什么仙子。 “这也只是后人给她的一个名号而已,她有自己的名字,只是世人无人知晓罢了。你若是没见过她,就真的奇怪了。因为她进山之后,你就莫名地失了音讯。否则,你的妖群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啊。” 诶诶,真的,经戊辰这样一说,我也着实纳闷了。若我当时在场,怎么可能让她对我的那群小的们下手。若是我不在……靠,开什么玩笑,这种危急关头,我可能不在吗? 啊啊啊,乱了乱了,我的脑子跟我的肠子一样扭成一团了。 “戊辰,这跟我的死有什么关系?你不也说,那净林仙子弄不死我了吗?” “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是一定有关系。因为就是在这事之后,那群逃窜到人间的妖中,便传出了你的死讯,但却终是没有谁能找到你的尸体。”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一切就都不成问题了。 “嘁——我还以为多大的事,竟能让我们的戊辰大师为难成这样,千年来不得其解,这破事,只要找到当年的传言者,不就真相大白了?” 看着戊辰点头微笑的样子,我算是明白他叫我召回旧部的目的了。 虽然我说得一副轻而易举的样子,但终归还是有难度的。小爷我是妖中一霸,人间……却很少涉足,隐约记得,印象中我确实有去人间走过几趟,但是去了哪儿?见了些什么人?遇到过什么事?真的,想不起来了。 好吧,我承认了,刚骗了戊辰,我忘记了自己的死因,也忘了某些看似无关紧要的事。 “这样吧。戊辰,你先带我去幻月山中的封印之地,待我救出那群混小子,或许能有更多的线索也不一定。” “可以是可以,不过嘛……你看到了,我哪儿有空啊。” 戊辰这混蛋!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他的演技比我高超多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冲我眨巴眨巴,还故作为难地盯着满桌狼藉。 行,我懂了。小爷我就委屈一回,帮你收拾完再走! 菜到吃时方恨少,碗到洗时方恨多! 索性的是,小爷我身手矫健、动作麻利,不一会儿,就将满桌子的碗碟,悉数……砸完了! 然后,我就顶着戊辰一路劈头盖脸的臭骂,厚颜无耻地拉着他回到了幻月山。 戊辰全身上下,除了那长到不像话的寿命,真没别的什么像妖了。 “所以我才说,我讨厌你这血统。” ***,要不是他,我也不用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回去!最可恶的是,小爷我好心想要幻化原形载他一程,他居然给我来了句“男男授受不亲”! 待到我们踏上幻月山的地皮,月已当空。 这时,我突然想一件事来…… “靠!死戊辰,晚上我们住哪儿?” 我我我,我不是去戊辰家蹭床睡的吗? “睡什么睡?” 这厮疯了,居然给了我一个大白眼:“趁有月亮,赶紧找你的那群混小子。” “嘿嘿,怎么,你怕黑么?” “……” 有杀气! “那个……嘿嘿,戊辰啊,话说,封印在哪儿呢?” “在你这破山中唯一一处看不到月亮的地方。这个,你比我清楚。” 原来如此,月亮居然还有定位的用处。 也确实如他所说,这个地方,我闭着眼睛都能熟知路线,区区一个看不见月亮的角落,又能奈我何? 不消片刻,我便找到了那个封印。 怎么说好? 真糙! 从没见过这么粗糙的封印,乍一看,根本就像是倒在地上的一块破门板上,糊了一层泡过粪池的黄纸…… 到底是我的审美有问题,还是那个仙子的手法有问题? “戊辰,退后点。” 事实证明,是我多虑了。再回头,哪儿还有那家伙的影子。我环视四周,好不容易看到了百丈之外的那个小点点。 见过猥琐的,没见过这么猥琐的! “光明之印,终不及我黑暗之力。汝之封印,敌不过我妖王之心。以我之名,倾我之灵,妖之君王在此,封印,破——” 无月的角落,凉风瑟瑟而过,写有封印咒文的纸条,在我的解咒之法下,逐渐从地面上掀起。 “主上?” “是主上的声音!” “是主上吗?” “主上终于来救我们了!” 没错,是我,你们的王,对不起让你们受苦了。虽是过了千年,但愿还不算太晚,我,终于还是让你们得以解脱了。 地抖山摇,只是我妖族重生的一首序曲。 “多谢主上!” 群妖膜拜,本是黢黑一片的山坳里,顿时充斥着王者重生的傲气。 “告诉我,你们惨遭封印的详细经过!犯我妖族者,虽远必诛。” .. 我本来还一直在担心今夜的住宿问题,可如今看来,真的是我想太多了。 我承认,千年后妖族再聚首,确实是值得欢腾的事,但是,一定要选在这样的时候吗?小爷我真的很困啊啊啊! 该死的,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幻听,鸡都已经开始打鸣了,这群愤妖竟然还在为千年前的封印之事忿忿不平。难道你们看不到,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了吗?难道你们看不出来,你们最最最最最敬爱的妖王大人,已经快焉了吗? 一整夜啊!想我堂堂妖王,居然听他们发了一整夜的牢骚,吐了一整夜的苦水,最关键的是,如此庞大的妖群,竟然没有一个站出来说明当时的情况,合着小爷我根本就是做了一整夜的木头人,不许说话不许动,而且还是个变相的撒气包…… “够——了——!” 这一吼,使足了我憋了一千年的劲道,威力当然不是盖的,地动山摇是肯定的,同时颤抖的,还有那猥琐的戊辰。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这厮已经从那遥远的地方,回到了我的身旁。 于是,接下来,我的后脑勺,狠狠地挨了他一击重拳。 “疯了吧你!我这身板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妖王一声吼,九霄云层抖一抖,难不成你想震死我?” 所以我才说,我讨厌他这半人半妖的血统! 罢了罢了,好在那烦人的唠叨声终于停止了,我的瞌睡劲儿也被自己完全震走了。 “随便出来个人,给我说明下当时你们被封印的情况,要是再敢有半句废话,小爷我可就真暴走了!” 哼,妖王的威慑力当然非同凡响,此言一出,还有谁敢放肆? 经过了老半天的推推搡搡,这群混小子们总算是推选出一个代表来跟我沟通。 492.第492章 :解释 回、回禀主、主上,当、当、当时的情况、况、是、是这样、的……” 我、我、我真的、有、有这么、么恐怖吗?居然、居然把他、他吓成、这样? 稍稍稳定了下情绪,我强耐着性子挤出一个自认为极度祥和的微笑:“不用怕,别紧张,好好说话,我又不会吃人,况且还是自己的同类。” “回、回主上,小、小的、是结、结巴……” 我靠!这到底是哪个混蛋把他给推出来的?最可恶的还是死戊辰,明明我就是已经气到七窍生烟了,他居然已经笑得倒地不起。 “漠!尘!” 我发誓,若不是这厮及时从地上一个打挺起身,并同时保持一副严肃的面容,我一定会再度使出“狐吼功”! “好了,不闹了,还是我来吧。” 切,这是当然的,面对这支极品妖族大队,我已经彻底崩溃了,还是交给戊辰去处理吧。反正啊,他办事,我放心。 戊辰随手抓来一个唯唯诺诺的小妖:“我问你,你可有看清当时封印你之人?” “看到了、看到了,是个女子。” …… 这不是废话么? 我毫不留情地冲戊辰做了个鄙视的手势,外带送给那答话的小妖一个大白眼,愣是把他吓得差点尿裤子。 “那我再问你,当时你们的主上在哪儿?” !!! 戊辰啊戊辰,小爷我在心底咒骂你千百遍啊千百遍,靠,问这么直接做什么?这和直接告诉他们我忘了自己的死因有什么区别?你丫的,小爷我的脸面都给丢尽了啊混蛋! 不过,说到底,我还是很不争气地绷直了身子,预备洗耳恭听。 “这……这……我不知道啊。” 我与戊辰相视一眼,继而又同时看向这个瑟瑟发抖的小妖。显然的,他是被我们严肃的神情吓到了,居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喂喂喂,干什么呢这是?爷是怎么跟你们说的,妖儿膝下有黄金,不准随便下跪!” 不用怀疑,小爷我就是如此通情达理,虽然我是妖王,但我从来不认为我的妖民们在人格,啊不对,在妖格上低我一等,我接受他们对我的尊崇和敬仰,但我绝不会接受他们的跪拜! 许是看不得自己的同伴太过为难,妖群中不知从哪儿传出一个声音来:“主上,您就别为难他了,他说的是实话,不光是他,就连我,甚至包括这里的所有人,都不知道您当时去了哪儿。” 这怎么可能?若我是一个在同族有难之际,临阵脱逃的败类,他们又岂会在千年之后还臣服于我? “是啊,是啊。” 应和声越来越多,看来,这是事实无疑了。 “主上,您……还好吗?那名人类女子没把您怎么样吧?” 这……他们难道都不知道我曾经死过吗?不仅如此,他们甚至还在担心我的安危,所以,他们才会在千年后还对我尽忠吗? 这一刻,我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庆幸,反而从心底涌出了一股淡淡的失落感,虽说死因于我来说并非特别重要,但听到他们这样的回答之后,我依旧会有些许的不甘。 “放心吧,我没事。” “主上,有些话,小的不知当讲不当讲?” “好事就说,坏事就免了。” “这……小的也说不准此事是好是坏。是那名人类女子有话要我们传达给您……” 他的话还没全部说完,我就清楚地看到他身侧的一个家伙用手肘轻推了他一下,虽然动作很小,但还是引起了我的注意,更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我斜眼瞥了一眼戊辰,发现他也正以同样的目光盯着我,相视一笑之后:“哦?她有什么话要跟我说的吗?” 因着之前的话被人打断,这次在开口前,那家伙似乎也在心里挣扎了好久,最后,总算是下定了决心说出口:“她说,她从来没有骗过您,只是忿恨于彼此间的不坦诚。若世代的诅咒可以化解您心中的怨念,她无悔。” 我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更不明白那位净林仙子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我很清晰地捕捉到了五个字:世代的诅咒。 “她,是否一袭白衣?” 不用回答了,从他讶异的神情中,我已得出了最准确的答案。 “小月月,你不是说,你不认识她吗?” 是,我确实不记得我认识她,但是,我知道自己此生的目的,原来,她便是我要找的人。 .. 无心插柳柳成荫。 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譬如说你无意间丢掉了某样东西,你去过了所有你觉得能找到它的地方,发了疯、拼了命般地努力去找,但终究一无所获。可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或许你已经忘了自己曾经丢掉过它,甚至是忘了自己之前掉了什么,它却又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你面前。 绝处逢生、柳暗花明,生命中处处充满了惊喜。 小爷我真是吉星高照、鸿运当头。这才刚过了多久,居然已经被我发现了那丫头的下落。哇哈哈,接下来的事完全无压力。小爷我风度翩翩、俊朗非凡,且又是一代妖中霸主,只需站在原地,微微一笑便可倾倒众生,区区一个人类女子,又怎能敌得过爷的魅力。爱上小爷我,只在弹指一瞬间。 “喂,你又发什么疯?这风风火火地是要上哪儿去?” 哎哟我的妈诶,摔死我了! 揉了揉我那弹性十足的屁……嗯哼,是臀部!无限怨念地回过头去看向戊辰。 “你干嘛啊?!”小爷我只是去执行自己打下的那个赌,想要尽快结束这场不靠谱的游戏,也顺便尽快解救那倒霉的丫头罢了,有错吗?这根本就是件伟大、高尚、光荣到不行的事好不好,这死戊辰不支持我就算了,居然猝不及防地拽住了飞奔中的我,害我摔了个四脚朝天,威风凛凛的王者形象瞬间毀尽。 “这是我该问你的话吧?你想干嘛?” 这厮不但毫无悔意,反而双手叉腰质问起我来了!真是岂有此理! “你这不是问的废话吗?别拦着爷,难不成你还嫉妒起我的英雄之举来了?” 嘿嘿,其实还有半句话我没说出口:嫉妒吗?那你也死一次试试,说不定冥主老头儿一无聊,也跟你打个这样的赌。 不过,为了自己的形象和生命安全考虑,还是暗自腹诽下就好…… “嫉妒什么呀?嫉妒你蠢还是嫉妒你笨?你是不是忘了,现在可是一千年以后啦,你这是要找谁去?你在地府还没看够……唔唔——” 我靠,他疯了,我并没疯,我可不想他当着我妖族子民的面揭我老底,说出我曾莫名其妙死过的事实。 “地府?主上,您……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事儿了?” 果然,要不是小爷我眼疾手快,拼了老命捂住戊辰这家伙的大嘴巴,全世界都该知道爷的丑事了! “啊哈哈——没事、没事,小爷我可是身体倍儿棒,哪儿会有什么事?话说那什么,你们还聚在这儿干嘛?非法集会啊?赶紧散了去!都已经闷了一千年,没憋死你们就万幸了,赶紧玩儿你们的去,小爷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对对对,赶紧给我散开去,千万别妄想能听到爷自爆丑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拽着戊辰退到一边,用只有我们俩能听到的声音,厉声说道:“喂,你也太不够哥们儿了吧,差点就把我的丑事给抖落出来,到时候我还怎么混呐!” 戊辰撇撇嘴,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反正你那点儿破事儿早晚都会传开的。” 这么说也没错啦,那群流窜在人间的小妖们可都是知晓我的死讯的……啊呸,我在想什么呢? “少废话!不许你给我爆料,否则兄弟没得做。” “哎哟,那我可得谢天谢地谢自己祖宗十八代了!等着,我现在就回家给我的死鬼老爹上香去。” …… “行,算你狠!不闹了,你刚才想说什么,继续说下去。” 到这,戊辰才总算微微一笑接着说道:“我是说,你在地府的时候,难道还没看够那丫头的魂魄吗?” “你这不是废话吗?怎么看得够啊?我可是连她的正脸都没见过!” “你才废话!我说你这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呀?我话都说成这样了,你还不明白!” “那你就再说明白点呗。”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你找谁去?那丫头都转世了那么多次,你现在到底是想找谁去?” !!! “啪——” 不用怀疑,这声清脆的巨响,确实是小爷我发出来的,是爷白皙的手掌,扇在自己饱满的额头之上发出的声响。 靠,我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居然把这么重要的问题给直接忽略不计了! 看着戊辰惊讶地将双眼瞪大到极致,我知道,接下来免不了又要被他吐槽了。 作为妖王,当然要具备过于常人的反应能力,所以,我赶在了他开口前,扭转了他的思维路线:“咳咳——戊辰,那你说怎么办?这好不容易才得来的线索,不能就这么给断了吧?” 戊辰鄙视地白了我一眼:“你还真有脸说出‘好不容易’这个词来。你也别操之过急了,毕竟还有二十年的时间。还有啊,你不是已经派碧落去找了吗?她跟了你那么久,难道你还信不过她的办事能力?” 我当然信她,只是茫茫人海,要找个长相、姓名、家世等一概不知的人,谈何容易! “戊辰,我已经死过一次,就连忘川中的千年之刧也已经经历过,所以我无所畏惧。但是她不同,她的时间不多了。” “你……真的这么重视这个赌约?” “不,我从来都只认为,这是冥主跟我开的一个玩笑罢了,一个荒唐的玩笑。但是我也认定了,冥主一定会履行赌约,所以我必须赢。而我重视的,只是她。” 我知道,此时的自己,已失了一惯嬉笑的嘴脸,取而代之的,是难得的严肃,和显而易见的坚定之情。我是妖,但这并不代表我没有同人类一样的感情。在忘川中的一千年里,我仅仅见过她数十次,却好奇了一千年,惊讶了一千年,注视了她一千年,更心疼了她一千年。 我不知道这种感情如何解释,是不是就等同与人类所谓的“爱”,但是我想要帮助一个人、守护一个人的心,却从未如此坚定且强烈过。 “哎,你啊……这种多愁善感的表情,和含情脉脉的语气还真不适合你。看来,这丫头注定是你此生的一个劫了。” 或许吧,我从来不懂烦恼为何物。或许是这妖王的位子坐得太久,久到让我早已习惯了安稳,习惯了无忧无虑,久到让我失了“愁苦”这种本能。 .. “戊辰,我现在该怎么办?我不想就这样空等着。” 戊辰单手抱臂,另一只手托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一直到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正想出手扇他,再次告诉他,小爷我喜欢的是女子的时候,他终于悠悠地开了口。 “小月月,整个妖族中,除了碧落,你还有其他可信之人么?” 我想了想,又想了想,再想了想,最后尴尬而又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实话,没有。” 别看小爷我位高权重,但那么多手下中,真正值得信任的家伙,还真就只有一个碧落,哦对,还有一个戊辰,若他算是妖族的话…… 我不解戊辰此话何解:“怎么,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刚才你的那群小的们,替净林仙子转达给你的话,让我不禁觉得,你和这个仙子之间,一定存在着某些不为人知的过往,而且他们提到了‘世代的诅咒’,想必这事你也脱不了干系……” 戊辰越往下说,表情越是让我匪夷所思,说着说着甚至还停了下来,一双眼中逐渐漫溢出鄙夷的目光,定格在我的身上。 “喂,你那什么眼神啊?……还看?再看我,我可要喊人了!……你你你,你到底想干嘛?小爷我不喜欢男子!” 493.第493章 :响彻九霄 戊辰一把打开了我挡在自己胸前的双手:“你少恶心我。我问你,这诅咒是不是你种下的?” 天呐天呐天呐!为什么这厮的思维模式和碧落一样的奇特,为什么是我?怎么可能是我? “我有毛病啊?自己千年前莫名其妙地下个诅咒,然后又是去地府,又是坠落忘川河的,千年之后,饶了一大圈,跟冥主老头儿打了那个神经兮兮的赌,目的就是为了去解开自己千年前做的孽?也就你这么无聊的家伙才会想出这么无聊的情节来!” “也不知道现在是哪个无聊的家伙,在滔滔不绝地叙述这么个荒唐的故事……” …… 我就不该搭理他的,这家伙最大的本事就是嘴皮子比谁都溜,跟他绕,唯一的结果就是我自己把自己给绕死。 “少扯淡,爷再说一次,这诅咒跟爷没关系!” “没关系就没关系吧。我想说的是,净林仙子虽然已轮回转世,但是说到底,无月楼也算是第一世诅咒存在过的地方,我们或许可以去那里查一下,或许可以得出些什么线索也不一定。” “噗——”我忍俊不禁,“别逗了!虽然我没去过无月楼,也完全不知道那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人,但是你是不是忘了,现在还存活在那里的人,都已是距离净林仙子存活的那个年代,有着千年之隔的人,你觉得能查出些什么线索来?况且那诅咒也已随被种咒者轮回转世了数十次,跟它无月楼还有半分关系么?” “这倒未必。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来世果,今生作者是。‘轮回’之所以被称作轮回,是因为众生从无始以来,辗转生死于三界六道之中,如车轮一样的旋转,没有脱出之期。每一世的轮回,都必定带有上一世的牵绊,或多或少。这诅咒,世代轮回,永无终结。而正如我刚才所说,无月楼是第一世诅咒的存在之地,那么后世每一代的轮回,或许都会与这里有所牵连。”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或许真能在那里找到那丫头的转世?” “我也只是猜测罢了。” “那你问我有没有信任的人是什么意思?” “你这不废话嘛,这种事情,你愿意交给一个完全不值得信任的家伙去办吗?” 也对,先不说小爷我是万分不乐意将自己莫名死亡的事告诉那些家伙,经过那么些年的相处下来,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们的办事能力,实在是……反正小爷我是望尘莫及了。 以前我没遇到那倒霉丫头的时候,她不得善终也跟我无关,但现在既然我已承诺要帮她,我就一定不能食言,这是小爷的原则。更何况,万一我赌输了,谁知道冥主那老家伙会不会再把我的小命收回? “小月月,把碧落招回来先吧,让她去无月楼调查调查。” 我就纳闷了,为什么非要碧落去做这件事不可? “我说戊辰,我自己去查就是了,碧落就继续让她去别处找线索,何必招来招去那么麻烦?” “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戊辰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是严肃的。 我的身份?妖王啊,怎么了吗? “我知道你此生是有目的的转生,但你别忘了,你还是妖王!你的肩上,有你该扛起的责任,也只有你能扛得起。千年前妖族几近覆灭,难道你还想看这悲剧重演吗?” 我之前,是不是说过要替那群小的们报仇来着? …… 看来年纪大了,记性确实会不好。 “既然你也觉得碧落是可以信任的,那么就交由她去办吧,在她找到那丫头之前,不要做你那救世主的美梦。你现在的身份只有一个,妖族的君王。” 戊辰说得没错,丫头必须要救,但是身为君王,我不能弃我的臣民不顾。 “好吧,我现在就派人去把碧落找回来。” 无月楼,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净林仙子,她到底与我有着何种关系?看来,彻查无月楼的提议是正确的。丫头的下落、千年前的那一役、甚至还有我的死,或许,真的都能从那里找出答案来。 戊辰拍了拍我的肩,示意我原路返回,却又在转过身的一刹那,如遭雷击般僵直在了原地。 “喂,你干嘛呢?” 我伸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他也回过了神来,转过头同情地看了我一眼,之后双手捧着我的脑袋,将我的头翻转向他此时面对的方向。 我靠! 什么情况! 我不是叫这群混蛋解散了吗?为什么他们会排列整齐地站在我们身后不远处? “混蛋!你们都听到了?” 看他们呆头呆脑、面面相觑的样子,我总算是可以松一口气了。也对,我和戊辰谈话的声音不大,况且他们离我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应该听不到才对。 这是不是就叫做贼心虚? 呸呸,扇自己!小爷我才不是贼! 这样也好,也省得我再去找人来。 我走到他们面前站定,随手点了几个看着稍微机灵点儿的:“你、你、你,还有你们几个,替小爷我去人间走一趟,把碧落给我找回来,就说原计划取消,爷有要事找她,速回。” 此话一出,群妖居然一致发出一片倒吸凉气的声响。 “我靠,你们这是干嘛?去趟人间而已,至于吓成这样吗?那你们当初被封印的时候,是不是都吓到尿裤子了?太给爷丢人了!” “主、主上!”总算有个胆子稍大点的敢站出来跟我说话了,“碧落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 听到这话的时候,我的第一个反应,便是狠狠地赏了这家伙一个大锅贴:“靠,我说你小子被封印了一千年,傻了吧?爷我前几天刚见着她,还跟她说上话来着呢。碧落现在也是因为替爷出去办事,所以才不在。怎么的,难不成你们现在连我的话都不信了?!谁借你们的胆子!” 世间有这样的人,说谎说着说着,就把自己说的谎当成真的了。自以为字字珠玑,在外人看来却只是疯子般的无理取闹,一如现在我面前的这群家伙看着我的样子。可是,天地良心,小爷我现在说得可是句句属实啊! 可我的话对于他们来说,似乎根本是毫无说服力,没人信我也就罢了,他们居然还都一口咬定,碧落早在千年前的那一役中不幸身亡。 话说,他们没理由,也没那个胆子敢集体联合起来骗我啊,况且我也不相信,在被封印了一千年之后,他们还能有时间和精力串通一气来诓我。 如此说来,那我见到的那个“碧落”是谁? 不会错的,无论是样貌、谈吐、气质,那个人都是碧落无疑。 难、难不成……我见鬼了?! 嘁——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就算她真是鬼又如何?小爷我在地府的那一千年里,什么样的鬼怪没见过?连丫头那样恶心的玩意儿,小爷我都可以淡定地直视了,美美的碧落,小爷有什么理由害怕? 说是这样说,但我还是有些晃神了,侧目看了看戊辰,这厮也是满脸的不解。 千年前的事,我越来越觉得诡异异常,虽然当时我只是下意识地接下冥主的这个赌,其中不乏有赌气的成分,但现在想来,这应该并非只是个玩笑这么简单。 再回想一下之前戊辰跟我分析的,有关无月楼和净林仙子的那番话,我想,我因误食孟婆汤而丢失的部分记忆,和这被诅咒的倒霉丫头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必然的联系。 原本只是看似不靠谱的一件破事,经过我无意识的抽丝剥茧,已经演变成某种意义上的一件悬案。 这事…… 哇塞,真是太刺激了,哇哈哈——特别是碧落的这件事,真是有够神奇的,小爷我的兴趣彻底被激发出来了,非要找到碧落问个究竟不可。 我看了一眼双眉紧蹙的戊辰,嘴咧得更大了:“嘿,小样,表情别这么严肃,你没觉得这件事越来越有意思了吗?”我凑到戊辰的耳边,小声地打趣着说道,“看来,的确是我小觑了冥主老头儿,这应该不是一场赌局,而是一个迷局。我会一一破解的。” 戊辰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因为我的话而放松下来,反而是更为担忧地看向了我。我知道他想要说什么,无非就是让我切莫掉以轻心之类的话,我很感激他对我的关心,但是小爷我天生酷爱挑战,冥主老头儿既然对我发出了挑衅,爷又岂有不接招之理? 我冲戊辰眨了眨眼,顺带附送他一个腻死人不偿命的幻月式笑容,继而转过头对着那群混小子们道:“诶,我问你们,你们怎么能确定,碧落确实已经死了?” 我特意强调了“确实”二字,因为我从来不需要无根据的猜测。 “主上,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儿啊!当时您不知所踪,我们都很担心您的安危,可经过再三的寻找,却还是一无所获。您知道的,少了您,我们根本不知该何去何从。最后,也是在我们不知所措的情况下,就是在这儿遇到了身负重伤的碧落……” “等一下,当时就碧落一个人吗?” 戊辰问这话的用意,我当然明白。之前我说过,碧落是我唯一信任的手下,所以平时我若有什么差遣,一般都是派她前去执行,可是若她身在这幻月山中,就必定是不离我左右。若她是一个人出现在此,且又是身负重伤,那么,我很有可能就已经叉叉了。 ***,爷真不想说出那个字来!耻辱啊! “是的,当时就只有碧落一个人,之后,我们也是亲眼看着她被那个人类女子杀死的,连元神都被打出了躯体!” 妖之一族,不论灵力高低,都必定有着自己的元神。只要元神不离开肉身,我们便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好了,别说了。你们就按爷刚才说的去办,我向你们保证,碧落绝对还活着。所以,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她,把我的原话带到,切记!” 嘿嘿,小爷我就是喜欢这种悬念迭起、似幻如迷的事情。 既然是妖王大人亲口下达的命令,当然无人敢不从,虽然他们的脸上,都还带着明显的疑惑,甚至有些家伙的脸上还带有些许恐惧之情,但是在听到我坚定的命令口吻之后,也都乖乖闭了嘴,对我施以一礼之后,各自都散了去。 “啊啊啊!你们都给我站住!” 嗯哼,话说我真不是故意吼这么大声的,绝对不是故意吓唬你们的,我只是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情没吩咐完而已!瞧你们那一个个的怂样……都快吓尿了,我靠! “怕什么呀!小爷我有这么恐怖吗?我只是想说,余下没事做的,也去趟人间吧,替我把之前被遣散的妖群找回来。当然啦,小爷我是个仁慈的主儿,允许你们享乐,只要别忘了办正事就成,但是有一点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们,在你们的性命没有受到威胁的情况下,不许做出危害人类的事情来。” “小的遵命。” “嗯,很好。还有,见到咱们的妖族同仁之后,记得告诉他们,我回来了,你们的王回来了!你们曾经所受的屈辱和痛苦,我会替你们讨回公道!” “多谢主上!” 一声声的欢呼,响彻九霄,惊起了栖息于树梢的群鸟,张开双翼直冲云天,似是也在为我的重生而欢腾着。 丫头,等着我,等我重振我妖族雄风之后,便去解救你,在那之前,你不许爱上别人,你是我的,要相信,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你想跑都跑不了。 .. 自那一日起,陆陆续续地,会有曾被迫流落于人间的妖族回到幻月山中。从最初的一年回来一个,到之后几个月回来一个,再到后来的一个月回来几个,再再到现在几乎天天都有小家伙回归,爷的心情,一片大好。 “诶——好无聊呐。” 这一日,我侧卧于自己寝宫内的紫檀木榻上,悠闲地喝着戊辰递给我的茶。 494.第494章 :实不相瞒 嘿嘿,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小爷我的妖王殿莫名其妙地塌了,本想着从此就该流离失所、浪迹天涯了,但是嘛…… 瞧瞧瞧瞧,现在这新的皇殿可比原来的气派多了。不就是五彩琉璃瓦么?爷现在的屋顶可都是双层琉璃的,有本事再给我蹋一个试试!不就是白玉华柱么?爷现在可是连房梁都是白玉打造的!不就是水晶吊灯么?爷现在连茅房里都给安上了,从此如厕无烦恼呀无烦恼! 哎呀,千万别误会小爷我是个极度高调,且兼铺张浪费的主儿,这些啊,完全都是我的那群混小子们的主意。 我忘了的,他们却都还清楚地记得。根据他们的陈述,我家就是被那个什么破仙子毁了的,不过嘛,原因不详,动机不详,至于我的寝宫为何完好无损,也是不详。 虽然他们中的一大部分都已出山去,找人的找人,传话的传话,但是余下的那一小部分,在回到妖王殿旧址后,不由分说地,便开始不分昼夜地赶工,替我建造新的皇殿。 而这期间,我便厚颜无耻……嗯哼,是理所当然地暂住于戊辰的林间小筑。 这厮也真不够意思,我不就是吃光了他的存粮,抢了他的床铺吗?至于每天从天没亮就开始念叨我吗?甚至是直到夜半,我都是枕着他的怨声载道入眠的。 幸好我的那群小的们手脚特麻利,没多久就把如此庞大的一项工程完工了。也是在他们前来恭迎我回宫的同一时刻,我被戊辰狠狠地一脚踹出了家门!***! “我说你叫我来到底什么事?不会就是要我来给你泡茶的吧?还是说,你是想要我来参观你这座华丽到让人产生罪恶感的宅邸?” 戊辰黑着一张脸继续给我手中的茶杯添着茶水:“混蛋,我真不想骂你,但你为什么总要逼我鄙视你!” 我到底还是没忍住,一口茶水尽数喷到了身侧替我捶腿的小妖身上。 “主上——” “诶诶——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时没忍住,你们都先退下吧,没事了。” 寝宫大门被关上的一瞬,戊辰毫不留情地将手中的紫砂壶砸向了我的脑袋。 嘁——爷是谁?轻拂衣袖,风过无痕,顷刻间,壶已悄然落于榻前的地上。 “哎呀,戊辰,暗器可不是这样使的。你若有心想学,小爷我倒是可以屈尊教你两招,怎样?” “闭嘴!你这混蛋,费那么大劲儿把我弄来这里,到底想干嘛?” “老朋友叙叙旧怎么了?自从你送我那一脚之后,我们可是有好几年没见了,你这没良心的也不来看看我,让爷好一阵失落。” 我成功地见到了戊辰额角暴起的青筋:“叙旧……你还真是客气,五花大绑地把我‘请’来,也不嫌劳师动众?” 我发誓,我真的尽力了,但还是忍不住锤榻大笑。我只是气他当日踹我的那一脚,让我在我的臣民面前失了颜面,想找个机会捉弄他一下,所以才叫了几个小家伙去把他给我“请”来。 可当我见到被“请”来的戊辰后,差点儿一口气没提上来而憋死。我之前说什么来着,这群家伙最大的共同点就是,办事能力太不靠谱。 天知道他们是从哪儿找来那么粗的绳子,将戊辰整个人捆了不下千百圈,从颈项到脚尖,无一处不被绳圈环绕,整得跟个大粽子似的。 这次可真是赚到了,不仅报了那一脚之仇,还把自己乐到差点岔气儿,只是可怜了戊辰,好不容易等到松了绑,还被逼着给我端茶递水,只差没有掐肩捶腿了。 但是嘛,爷相信一个真理:人不可太尽,事不可太尽。凡事太尽,缘分势必早尽。 所以嘛,见好就收,是爷的一贯作风。 “好了,戊辰大师消消气。小生这厢有礼了。” 爷也是有文化、懂礼节的,端正好自己的姿态,回敬戊辰一杯茶之后,是时候该入正题了。 “戊辰,你要我勿忘自己的本分,我已尽力。你来时想必也已见到了,妖族虽还不及往日之雄风,但也已招回大半旧部。只是,碧落的下落,依旧无人知晓。我想,是不是我亲自前去一趟人间比较好?” 戊辰似乎是还没消气,绷着张臭脸将茶水一饮而尽:“少废话,你不就是想去无月楼么?” 我靠!爷我如此婉转,竟还是暴露了! “好好好,你赢了,我就是想去无月楼怎么着吧?” “想去就去呗,我能把你怎么着?” …… 我探头看了看窗外。 话说今天太阳确实还是一如往常,是从东面出来的啊,怎么戊辰就反常了呢?正常情况下,他不是应该先臭骂我一顿,然后要我打消去人间的念头,再说一大通身为君王该尽的责任之类吗? “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帅的?” …… “没,因为爷从来不照镜子。” “……” 哼,跟我比帅?做梦呢吧! “戊辰,别闹,我说真的呢。” “我也说真的,你要想去就去吧。” “你不拦我了?” “我拦你干嘛?这偌大的幻月山,是您老的地盘,连你这妖王都觉得没问题了,我还有什么理由阻止你?” “我这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嘛。” 戊辰瞥了我一眼,差点没被我嬉皮笑脸的样子气得背过气儿去。但片刻之后,也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扶额摇了摇头。 嘿,所以说,千万别跟小爷置气,瞧我这天真无邪的眼神,还有这纯真善良的脸庞,谁见谁人怜,任谁都抵挡不了爷的魅力。 “小月月,以我之见,碧落应该就在无月楼,所以你若真的想去,就去吧。她那儿,或许会有你想要知道的答案也不一定。” .. 有了戊辰的应允,第二日,我便迫不及待地启程前往人间。 虽然爷很喜欢现在的安逸日子,但是吧,太安逸了,憋得小爷我直想死。 呸呸!童言无忌。我也就是说说罢了。 时代变迁,外界已是几世辗转,应该鲜少有人会想起这座幻月山来,再加之净林仙子曾定下的规定,应该是不会再有人专程入到此山中来了。况且一晃眼,小爷我在这山中过了已有五年光景,也并未曾听说有人类侵入的消息。所以,我这趟外出,应该不成问题。 临行前,那群混小子们总算还是有点儿良心的,那依依不舍的目光,应该……不是装出来的吧。 虽然他们办起事来有些不靠谱,但是我相信,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他们一定会替我好好看守家园的。 戊辰跟我不一样,因为他有着一半人类的血统,所以他可以毫无顾忌地跟人类称兄道弟,而不用担心会被人识破他的半妖身份。而且,他可以去某些我们妖族去不了的地方,譬如说,无月楼。 嗯哼,当然了,这种地方对于小爷我来说,跟寻常地儿无异,但是对于我手下那群道行不高的小妖们来说,无异于是禁忌之地。那里有着太多的捉妖师,他们就算是再笨,也不至于会想要自投罗网、自取灭亡,更何况,有那被封印的一千年时光为前车之鉴,他们必定是不敢踏足那片领域的。 戊辰说过,在过去的五年里,他曾找过他的某些人类朋友,让他们帮忙打听碧落的下落,当然,他没有说出碧落的身份来。可是结果却与我这儿得出的无异,完全没有碧落的任何线索。 但是戊辰拜托的人,和我派出去的手下们,有着共同的特点——他们,都不会去无月楼。戊辰的朋友只道是他想要找个女人,又有谁会想到去专做除妖之事的无月楼查探? 再加之群妖们的一致口供,现在几乎是可以确定,碧落知道千年前那一役的情况,所以,综合一切因素考虑,戊辰认为,碧落就在无月楼。 我虽然赞同他的分析,但仍有一点想不明白,碧落是妖,若是戊辰的猜测成真,她又是怎样混入无月楼的?这么些年,为什么都没有人发现她的身份? “噗——”我突然想起了净林仙子的那个蹩脚封印,忍俊不禁。 看来一切都真相大白了,根本毫无悬念,连她们的创始人都只是个半吊子捉妖师,这世代的传人,道行又能高深到哪儿去? 哈哈——看来,小爷我又有得玩了。让你们欺负我的小妖们,现在爷来了,看我如何整你们。哼,无月楼是吗?小爷我定要给你们闹个天翻地覆! 话说,去人间的路不算远,但是这过程可真够煎熬的。 都怪那死戊辰啦!小爷我都多少年没出来见过世面了,他丫的居然不陪我,我靠,这是要把小爷我往死路上逼啊! 瞧瞧这纵横交错的街道、玲琅满目的店铺。哎哟我的妈诶,晕了晕了,这到底是要我往哪儿走啊! “戊辰——你个王八蛋!太不够义气了!下回见到你,小爷我定要抽你丫一百遍啊一百遍!” 完蛋了。 我忘记这不是在我的幻月山中了,居然就这么毫无节制地高呼出声,现在满大街的人都死盯着我,像看怪物一般。 “切——” 片刻之后,人群异口同声地对我嗤之以鼻。 ***!气煞我也!重生后第一次踏入人世,居然就遭到此种待遇,真的是…… “这位公子。” “靠!干嘛?!” 爷我正生气着呢,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蠢货,非要在这个时候不知死活地找爷搭讪?信不信我……我…… “哎呀哎呀,瞧瞧,实在是失礼了,不知姑娘找在下有何事?” 怎么了怎么了?看到美女,我将自己的君子风度展现出来怎么了?谁敢鄙视我,我就跟他急,哼! 眼前之人抿嘴一笑:“无妨。听闻公子高呼‘戊辰’,小女子斗胆一问,公子是否找戊辰有事?” “哎哟,别提了,那家伙差点儿没把我给气死,我……” 诶诶,不对,我好像想到了什么:“咦?难不成姑娘你认识戊辰这混小子?” 她微微颔首:“嗯,正是。与公子相同,小女子也是漠公子的朋友。方才听闻公子您的呼声,想必是遇上什么麻烦事儿了吧?既然大家都是漠公子的朋友,公子若有什么难处,请尽管开口,如若公子不嫌弃,小女子愿尽绵薄之力,协助公子。” 喔!我的老天,你果然还是眷顾着小爷我的。赐这么个美人儿来助我一臂之力,你也总算是开眼了! “如此说来……甚好、甚好!那就有劳姑娘了。敢问姑娘是否知道一处名为‘无月楼’的地方?” “公子想必是从外地来的吧?” 诶?这小妞不仅人长得美,居然还会看相,连我不是这里的“人”都看出来了,啧啧——爷对她的好感,顿时又多了几分。 咳咳,不过嘛,爷是即将有家室的人,爷的未来媳妇儿还在等着爷去解救呢,所以啊,哎,终是无福消受美人恩啦! “实不相瞒,在下是从外乡而来,此次初到贵宝地,人生地不熟的,所以,还要麻烦姑娘了。” “公子客气了,说起这无月楼,这里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公子请随我来吧,我这就带你前去。” 嗷嗷——没得说、没得说!这位美人真是好到没得说,脸蛋好、气质好、心地也好。小爷我若是不遵命随她前往,真是对不起自己。 “那就有劳姑娘了。” 于是,爷就恍恍惚惚地跟着她上路了…… 上路了…… 上路了…… 我靠! 这无月楼到底是在哪儿?我这都已经跟着美人儿溜达半天了,眼看天都快黑了,怎么还没到? 什么破地儿,爷就是再没有方向感,也该看出来,这地方,爷已经来回经过数次了!一圈一圈的,绕的爷直犯晕! 那啥,我发誓,我只是晕这路线,绝不是因为有美人相伴才晕…… 拜托,别再对爷笑了好吗?虽然爷也知道自己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但是……请你注意看路好吗? “公子,到了。” 我靠!她这是在耍我吗?这是无月楼?!这丫根本就是条死胡同! .. 这…… 495.第495章 :爹 “咳咳——那什么,姑娘啊,我说,你确定这里就是无月楼?是不是搞错了?” 我还担心是不是自己眼神儿不好,看走了眼,所以特意跑到这死胡同的深处,伸手敲了敲伫立在我面前的砖墙。 “咚咚——”果然,爷是清醒的,这里确实没路了。 我转过身,背靠着冰凉的砖墙,双手抱臂,单腿立定,而另一只脚曲膝往后抬起,脚底抵在了墙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逐渐朝我走来的女子看。 世人常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好吧,虽然小爷我认定了自己是上天派来拯救那倒霉丫头的英雄,而眼前之人,也算是个美人吧,但是呢,爷更明白一个道理:色字头上一把刀呐。 而接下来发生的这一幕,也充分证明了爷果真就是聪明绝顶。 猜猜发生什么事了? 这美人儿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一直看着我笑,超级妩媚的那种,小爷我的天灵盖顿时一阵酥麻。 我发誓,是那种恶寒而引发的酥麻,绝不是因为……咳咳,你们懂的。 “哟,美人儿,这里四下无人,你冲爷露出这种表情,难道不怕爷把你就地㊣法么?还是说,接下来,你想要直接喊非礼?” 小爷我生性风流,但是绝不下流。有美人投怀送抱,自然是人生在世的一大乐事,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我可不想背上“调戏良家妇女”的骂名。 她还在慢慢地朝我走来,一只手已经攀上了发梢,拔下了自己的碧玉发簪,顷刻间,三尺青丝犹如轻纱般,垂落于她的双肩之上。 我只是稍微走了走神,真的只有一瞬间,她已悄然立于我的面前,与我,只有一只拳的距离。 她纤长的十指抚上了我的脸颊:“公子真是聪明人,可惜也只是个入了网的‘聪明人’,今日小女子有难,需要借公子腰间荷包一用,不知公子可否行个方便?” 哎呀我的妈诶,这种情况,该叫“非礼”的应该是小爷我了吧。 其实吧,钱不是问题,问题是小爷我没钱啊!以前要什么都是直接让手下去想办法给爷弄来,现在经她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在这种地方混日子,似乎还真是需要“钱”这玩意儿。 “嘿嘿,姑娘,要钱没有,要人倒是有一个,这样吧,你带我去无月楼先,然后我以身相许怎么样?” “没钱?好吧,既然这样——” 她的手渐渐离了我的脸庞,我正要松一口气,心想着,这女子还不至于太过难缠。 可是下一刻…… “来人呐,非礼啊——!” 我靠!小爷我真想狠狠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叫你丫乱说,叫你丫乱说!这回可真他***被爷猜中了! “喂,你赶紧给我闭嘴!” 几乎是她喊出声的同时,爷死命地捂住了她的嘴。 “混蛋!你想害死爷啊?我警告你,要不是爷从来不打女人,你早就被我揍扁了!识相的就赶紧闭嘴,爷还有事,恕不奉陪。你骗我一事,就此为止,爷既往不咎,别再打爷的主意!” 该死的,真够背的,才刚出门就遇上一骗子!爷不奉陪了,还是先走为妙。 可是…… 反了反了,这人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女人比男人横,抢钱的比被抢的还冤。我说什么了我?她居然在眨眼间放声大哭起来。 得了,这回我就是想跑都来不及了! 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爷想问路的时候,除了这个女骗子之外,死活再找不到其他好心人。现在爷被坑了,只一个女子的哭声罢了,居然引来这么多的围观之人! 我想解释什么,可刚说了句“你们误会了”,便被这女子的哭喊声给盖了过去。 “救命啊!大家快救救我!小女子只是想问个路罢了,他、他……他居然把我骗来这里,想要、想要……呜呜——” “我……” 我我我,我真的超级想揍人! “禽兽啊!” “一看你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姑娘你有没有怎么样?” 混蛋!这群人的眼睛都是长那儿出气用的吗?难道看不见爷的脸上写满了“冤枉”二字吗? 大姐,求您别哭了成吗?这种情况下,该哭的似乎是我吧?想跑吧,被这群好事的“三姑六婆”围了个水泄不通,想解释吧,这群丫的根本没打算给我这个机会。 怎么办、怎么办?总不能当众乱用法力逃跑吧? “爹爹、爹爹——” 靠!谁他娘的这么无良,带着孩子出来看热闹?是嫌爷还不够衰吗? “爹爹——” 烦死了! “爹爹——” 我靠!这死丫头干嘛?这声“爹爹”不会是在叫我吧? “爹爹,呜呜——您没事真是太好了,吓死我了呢。” 这是个什么情况?我……我怎么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个女儿?还有,出事,出什么事?爷到底能出什么事? 天啊!谁来跟我解释下,这到底是唱的哪出啊!? “叔叔、阿姨们,求你们救救我爹爹,刚才这个漂亮姐姐半路把我爹爹带走了,呜呜——她、她还拿着刀子威胁爹爹,要他把钱交出来。” 啊啊?这丫头是疯子还是傻子?她哪只眼睛看到这一幕了?我靠,难不成是被害妄想狂? 诶,不对…… “喂,小丫头,你胡说什么?我哪有威胁他,还有,你什么时候看到我有刀了?” “呜呜——” 小毛丫头还在哭,一只手胡乱地抹着小脸上的眼泪,另一只指了指地上。 哇塞!这是什么时候躺在这里的!这这这,明晃晃的一把匕首啊! “哇——呜——就是这个,就是这个,你就是用这个威胁爹爹的!你这个坏人,爹爹说没钱,你就想杀了我们。爹爹、爹爹,我好怕,我们回家,回家!” “胡说什么呢你!” 刚才还是一副委屈相的女子,在听完小丫头的话之后,顿时换了副嘴脸,狰狞可怖。也是直到现在我才能确定下来,这小丫头是在帮我。 “原来是这样啊。” “哼,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是啊,多歹毒的女人!” 乖乖,这群混蛋,墙头草也不是这么做的吧,倒得这么快。 “爹爹——” 小丫头还在哭,一只小手却已在不知不觉中牵上了我的手。 “爹爹,我们回家好不好?” 我看了一眼那个惊慌失措的美人儿,眼看着她奋力拨开人群,掩面离去后,弯下腰揉了揉这小丫头的脑袋:“嗯,乖,爹爹带你回家。” 心里,莫名的,满满的都是温暖。 .. 小小的人儿在前方开路,眼角还有未干涸的泪珠。一只小手用了好大的劲儿,紧紧地握住我的左手,拉着我拨开了人群,头也不回地往外面走去。 托这小毛丫头的福,一声莫名的“爹爹”,总算是让小爷我得以逃出生天了。 只是现在这场面,着实有些尴尬啊!想小爷我堂堂一代妖王,居然现在被一个看似年仅五、六岁的小毛丫头拽着,屁颠儿屁颠儿地跟着跑,这这……成何体统? “嘿,丫头,谢谢啊!” 不管怎么着,她救了我,这是事实,先暂且不论她的动机是什么,答谢人家的救命之恩,总是不会有错的。 好吧,小爷我承认她是我的恩人了,怎么着吧? 但这就表示你这死丫头可以跟爷得瑟了吗?听到我的道谢声,至少给点反应吧?没反应,你看我一眼总成吧?行行行,你不看我,那你能别这么死拽着我一路狂奔吗?爷的胳膊都快被拉脱臼了!也不知道这死丫头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刚才明明还就是一副小家碧玉的娇弱样,现在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诶诶,丫头,我说你等一下啊!爹爹的手快要被你拽断了……” “嘘——别说话,赶紧走,小心那个坏女人追上来!” 她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回过头来看我,却是左右来回转动着脑袋,似是在警惕着些什么,这副样子,让我忍俊不禁。根本就还只是怕事的年纪,却壮着胆子挺身救了一个毫不相识的陌生人,这是一份多大的勇气?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感情? 奇怪,我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想到这个词来? “诶——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 “无月楼。” 我靠!她这是在耍我吗?还是说,小爷我自从在那屎一样的河水里泡过之后,就事事走霉运?先前刚遇上个女骗子不说,现在居然又来!当我是白痴吗?居然人人都说要带我去无月楼? 不就是个小毛丫头嘛,爷要不是看在你替我解围的份上,还真就没耐心给你多废话了! 我狠狠地甩开了她的手,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因此而恼怒,只是转过了身,满目疑惑地看着我:“你怎么了?” 我蹲下身,尽量保持与她平视的姿势,然后好脾气地问道:“这该是我的台词吧?你想干嘛?” “不是说了吗?带你去无月楼啊!”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墨黑色的瞳仁中,满是纯真和善良。我是有多久没见过这样清澈的眸子了?竟不由得沉醉了…… 打住! 清醒清醒!爷要清醒!总不能因为这丫头刚才莫名其妙地替我解了围,我就随便跟她走吧?同样的错误,爷当然不能犯两次。 “诶,丫头,说吧,你到底想带爹爹去哪儿?” 这可不是我想占她的便宜,是她自己非要叫我爹爹的,爷还觉得吃亏了呢,分明就只是个弱冠少年的样貌,却无端端地为人父了。 “刚才是我一时情急才胡乱叫的,大哥哥,别介意,我是真的想帮你。” 我当然信她的话,别的不说,光是冲着她这双纯净无暇的眼眸,我就万分不愿去怀疑她。也是在不经意间,对着这张粉嘟嘟、圆鼓鼓、哭花了的小脸,我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扬了起来。 “哦?那可不可以告诉爹爹,你为什么要帮我呢?” “师父说过,助人乃是快乐之本,虽然我们自身的力量都很渺小,但是只要我们愿意尽心去帮主别人,再渺小的力量也会变得很强大的呢。” 我是妖,我有着妖族的一套生存之道。强者生,弱者亡。我的身边,从来不乏为我效劳卖命之辈,但我一直都认为,因为我是强者,所以他们屈服于我,而他们为我所做的一切,也都是迫于我的强势。 所以,一直以来,除了戊辰,我便不再有其他朋友,包括碧落在内,我有的,只是对我惟命是从的属下而已。 当这个小丫头奶声奶气地说出要尽自己所能帮助我的话来之时,我的心,顿时像被一汪温润的清泉所浇灌。 我像之前那样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对不起啊,爹爹不该怀疑你的。只是,你真的知道无月楼在什么地方吗?爹爹有重要的事情要去那里,所以,不想耽误太多的时间。” “我知道!” 似是不满我对她的猜忌,刚才还是温婉如玉的小丫头,此时居然对我咆哮出声。 真是的,我果然还是不擅于对付小屁孩。 “我真的知道,因为,那里是我家啊!” !!! 她说什么? 我使劲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丫头,你没骗我吧?你是说,你住在无月楼?” 孩子就是孩子,刚才还因为我的蔑视态度而略感不满,现在一听我这话,居然一扫之前心中的不快,骄傲地扬起了小脑袋,笑得好不得意:“那当然!我的师傅,就是无月楼的楼主,所以啊,你就放心吧,我带你去无月楼,而且,跟着我,你就不用担心会再被人欺负了!” 我…… 这种时候,我是不是该声泪俱下地将她紧紧拥入怀中,然后哽咽着说道:“谢谢,真的太谢谢你了。我跟你走,今生今世,一步不落……” 靠!这算是哪门子的狗血剧情?! 让一个小丫头片子说出要保护爷的话来,爷真的是有够悲催的。我终于开始庆幸戊辰那厮没有跟来,否则,让他见到这一幕,我保证,不出半天,小爷我的王者 496.第496章 :通报什么? 大肆宣扬中全然扫地! 暗自腹诽了一番,爷突然清醒了!这丫头是无月楼现任楼主的徒弟,那么,对于这无月楼的历史,应该也是有所了解的,再不然,即便这丫头不清楚,她师父也该清楚。 “丫头,能带我去见你师父吗?” “可以啊……啊!不对,可能不行……” !!! 她这又是想干嘛? “怎么了?你可别告诉我,你师父是什么得道高人,从来都是闭门清修,恕不见客?” “不是、不是、不是!”她的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一双软噗噗的小手也跟着晃个不停,“师父不像你说的那样,只是……只是师父她……不太喜欢我。所以,可能不会愿意见我带回去的人。” 嗯?没道理啊,分明就是个惹人怜爱的小姑娘,心地又如此善良,怎么会不招人喜欢? “丫头,你师父为什么不喜欢你?” “因为……因为……因为我不会捉妖……” .. 这一刻,小爷我真的是连笑的本能都丧失了,抽搐着嘴角,不知所措。 还能有比这更冷的笑话吗?全天下最具盛名的无月楼,专门培养捉妖师的无月楼,从那里面出来的丫头,居然不会捉妖?而且,她还是无月楼现任楼主的徒弟! 爷本身是大大咧咧的个性,想到什么就会说什么,就像现在,我最想说的话就是:笨死你得了!还亏得你师承无月楼,居然连捉妖都不会,净林仙子要是还在世,估计也能活活被气死,现在嘛,估计就快被气活了…… 想着想着,爷居然忘情地笑出了声。虽说爷的笑容能迷倒万千少女,但是,很不好意思地说一句,现在的这笑,完全完全是鄙视的笑…… 这丫头能救我于水火,且全身而退,自然也是个聪明的小家伙,当然能看出我这笑脸背后的深层含义。 可她到底只是个孩子,被我这么一笑,差点儿没被我气哭了。 看着她委屈地瘪着嘴,一双明眸泪潸潸的,我倒也于心不忍,尴尬地张了张嘴,到最后,那些尖酸刻薄的话,终是没能说出口。 “诶诶诶,丫头,你别这样啊,万一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在欺负你呢。乖,爹爹疼你哦。” 我发誓,这是我活了这么久以来,做得最白痴、最弱智的一件事,我我我,我居然在扮鬼脸逗她笑!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根筋不对,虽说这丫头帮了我,但小爷我这副矬样,似乎也已经超过了报恩的范围了吧。 算了算了,谁让小爷我对她一见如故呢。 嗯?一见如故? 呸呸,怎么就突然冒出个这么矫情的词来。 算了,看在这丫头总算是对我笑了的份上,爷的白痴扮相,也算值了。 “好咯,不生气了。不就是捉妖嘛,有什么难的?要是你喜欢,爹爹教你,嘿嘿,绝对比你师父,还有那些个什么师兄、师姐要厉害得多哦!” 孩子嘛,就是要哄的,我以为她听到我这些话之后,会高兴地拍手叫好,可是她并没有,只是注视着我拼了命地摇头,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怎么啦?不信爹爹?” ***,她这是在小瞧爷吗?说穿了,捉妖算什么本事?就连她们无月楼的创始人——净林仙子也只能弄出个那么蹩脚的封印来,现在的门徒,还能高明得到哪儿去?可是爷就不同了。只要爷一声令下,所有的妖都对爷俯首称臣、惟命是从! “不是的。大哥哥,你误会了……” “去去,刚才还叫我‘爹爹呢’,现在这声‘哥哥’我可不承认啊。” 虽然之前刚听到她这么叫我的时候,我的心情确实糟糕透了,但是后来又想了想,爷我活了这么久,还真就没做过爹,这白白送上门来的“女儿”,当然要玩儿个够本才行。 这丫头也绝不是一般人儿,小爷我这摆明了就是在占她便宜,可她非但不生气,还笑得乐开了花儿,点点头,郑重而又欢快地大喊了一声“爹爹”。 她这可把我给吓到了,玩笑之所以被称作玩笑,是因为它完全不作数,玩过了,笑开了,也就结束了,可她如此认真地对待我的玩笑,反倒是另我的心中,莫名地产生了罪恶感。 “我从小就是孤儿,从来不知道喊别人‘爹爹’是什么感觉。虽然你的样子顶多只能算是大哥哥,但我还是喜欢叫你‘爹爹’。爹爹、爹爹——” 她咯咯地笑了起来,我却暗暗地心潮翻涌。没想到,一声最平凡不过的“爹爹”,对于她来说,也是如此得来不易。 我拾起自己雪白的衣角,轻轻地将她哭花的小脸擦干净:“好了好了,我就吃亏点儿,暂时当会儿你的爹爹好了。既然这样,你可要乖乖听话哦,告诉爹爹,你到底为什么不要我教你捉妖。学会了,你的师父就不会不喜欢你了,不是很好吗?” “爹爹,其实是我没把话说清楚,我会捉妖的,只是从来没捉到过妖罢了。” “噗——”这死丫头,跟我绕这么大个圈子,结果,这说到底还不是一个意思? 我鄙夷地看了她一眼,等着她继续把话说完。 “因为,我不喜欢捉妖。妖族和我们人类一样,都是有生命的,他们也有生存的权力,我们凭什么肆意地剥夺他们的自由?捉妖师,说得好听点儿,它是叫这个名,说得难听点儿,它就是个滥杀无辜的凶手!” 她的情绪很激动,一双眼饱含着明显的坚定和刚毅,一张小脸也被她自己憋得通红,甚至……***,还有口水喷到了我的脸上。我说你这小小年纪的,能淡定点儿吗? 可是,听到这里,我却再也接不下话。我从来没想到过,除了我的妖族子民以外,第一个道出我心声的,居然是这样一个萍水相逢的小毛丫头。 我不讨厌人类,但我恨他们轻易地剥夺我族子民的生命。他们总说,妖活着会残害人类,所以要消灭我们。但是,我们受到人类的侵袭时,又该找谁哭诉去?尊重,是相互的,杀戮,也是相互的。 “丫头,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留在无月楼?” “没办法,我从小就是孤儿,甚至连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师父说,我是他们在无月楼门外捡到的弃婴,当时我身上出了一张雪白的襁褓以外,什么都没有。最后,师父于心不忍,便收留了我。我虽然不喜欢捉妖,但是我很喜欢师父,况且,若没有她,我也活不到现在。” 原来是这样。 “丫头,既然你叫我一声爹爹,我也不会白占你便宜。这样,我是真的有要事要去无月楼,你带我去找你师父,等我把事情解决了,你跟我走。爹爹养你!” “轰——”我的脑子差点在这一瞬炸个粉碎! 疯了疯了疯了!我一定是疯了!我怎么就会如此洒脱地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养她?我凭什么养她?我又不是她的亲爹!总不能因为一句贪小便宜骗来的“爹爹”,就让我对她负起责任吧! 我这才明白,什么叫做祸从口出,什么叫做“冲动是魔鬼”! 不过,再次出乎我意料的,这小丫头果断地拒绝了我。 “爹爹,谢谢你,我们走吧,我带你去无月楼,但是我不能做忘恩负义之人,我不能离开师父。” 这之后,她再没有跟我多说什么,只默默地牵起我的手,带我走向她的那个“家”。 .. 于是吧,小爷我又继续做回了这小丫头的跟班。 在下定决心来这儿之前,我曾在脑海中想象过一万种无月楼的模样,却终是漏了眼前这一种。 当这丫头奶声奶气地对我说着“这就是无月楼”的时候,小爷我几乎就差点儿一口气没提上来。 看这规模,初建无月楼时,一定是气势宏伟的一栋建筑。虽然我是知道它有着悠久历史的,但我真的是没想过,这玩意儿现今居然烂成了这样,为什么就没人来给它修葺一下!得了,也难怪,这太平盛世的,没有妖出来作祟,又有谁会在意这座“圣楼”呢?人类对于这无月楼的敬仰之情,想必也是世代沿袭了对净林仙子的崇敬而已。 而且,最令我无法接受的是,这破地儿,距离我被女“流氓”轻薄的地方,只有几步之遥。这死丫头,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把我带去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话用在这破楼上,也是完全说得通的。 虽然无月楼的外表着实破烂,让人完全无法把它和那个专出捉妖神人的神圣之地联系在一起,但是当小爷我站到它门前的那一瞬,顿时有一股强大的灵力扑面而来。 看着小丫头一蹦一跳地踏入大门,似是完全感觉不到这股灵力的存在,加之以小爷我无比聪明的头脑分析过后,几乎可以确定,这股阻力,应该是驱妖的灵力无误。 嘁——也难怪我的那群小的们没法查到这里来,就算是他们愿意豁出命去与捉妖师们对着干,想必也是无法轻易突破这重阻碍的。 嘿嘿,不过嘛,这到底是挡不住小爷我的,它无月楼的驱妖力强,也仅限于对待妖而言,爷我早已可以完全掩去自身的妖族气息,甚至可以大言不惭……咳咳,口误!爷可以胸有成竹地说,即便是她净林仙子再世,面对小爷我的人形,也必定无法辨认出我的真实身份。 所以,到最后,我还是不费吹灰之力地跟着丫头,大大方方地进了无月楼。 在来这里的路上,丫头有跟我说过,无月楼从来只收女徒,但是究竟为何,她也不知情。 果然是女子的久居之地,即使它的外在早已残破不堪,但进到内里之后,却发现别有洞天。 我说的,不仅仅是在夸它干净整洁。若你仔细观察,其实并不难发现,这里面的所有布置,都是有讲究的,随处可见捉妖用的阵形,而摆放在架子上的那些摆设,也尽是驱妖和封印用的法器。 这种地方,还真的不是我们妖族该来的,就算是我,在面对如此多的克妖之物时,也会不自主地不寒而栗。 “爹爹。” 我还在走神中,丫头拽了拽我的袖子:“爹爹,你在这儿等一下,我去跟师父通报一声,不过……” 看着她越垂越低的小脑袋,我知道她还在为难。 “没事的,你先去通报吧,万一她不肯见我,我再想办法就是了。” 真是活见鬼了,小爷我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善解人意?不会这么邪门吧?只一声“爹爹”而已,居然就让我瞬间充满了父爱? 呸呸,瞎扯什么淡! 我随意地走到一张桌边走下,看着丫头逐渐展开的笑颜,我居然也不自主地跟着乐了起来,然后,看着她一蹦一跳地进到了里堂。 虽说这儿是远近闻名的圣地,但若不是小爷我身临其境,还真的没办法想象出它的冷清程度!我这都进来多久了?除了那丫头之外,我居然一个人都没见到!偌大的厅堂内,唯有孤零零一个我,闲得我直打哈欠。 过了很久,具体是多久,嗯……我想想。差不多就是在我因为打瞌睡而将头磕到了桌上三百次之后,这该死的破地方,总算是有了点儿动静。 我的眼皮很重,完全没心情去看周围的事物,只是这突如其来的清脆声响,差点儿将我活活吓死! 我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惊悚地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只是惊魂还未定,没有注意看清那个发出声响的人的样子,只看到她一双手颤抖着护住了手中摇摇欲坠的茶杯。 我就纳闷了,不就是突然发现这无月楼里多了个男人么?至于吓得连茶杯都端不稳吗? 可这种天真到几近白痴的想法,在听到那人的呼声之后,彻底被打破了。 “主、主上——!” 我靠! 这是个什么情况?站在我眼前的,是碧落?!杳无音讯了五年,疑似人间蒸发了的碧落?! 等一下,她这身打扮…… 混蛋!谁能跟小爷我解释下这是在唱哪出?为什么碧落穿着和那死丫头一样的服饰 497.第497章 :无形印记 错的话,这应该是无月楼的专属着装吧? 她分明就是妖,居然可以安然无恙地进到这无月楼中,甚至……甚至还成了这楼中的弟子! 这是梦,爷一定是在做梦! “主上……” “别别别,你别过来!让我冷静下先!” 这样的场面,我是真心无法接受,以至于在见到碧落缓缓朝我走来时,几乎是惊讶到跌坐回了椅子上。虽然之前戊辰就猜测出了碧落的下落,但是天知道,她居然会以这样的身份出现在我面前! “碧落,你这身算是什么打扮?” 她死盯着我不放,却又不说话,真是快急死我了。 “你倒是说话呀,怎么回事?你知道我派人找了你多久么?我……” 我的话还没问完,可也就是在这时,那小丫头回来了。 “咦?师姐,你在啊?我刚回来看到这里一个人都没有,还以为你们都去后山了呢。” …… 师姐?碧落是这丫头的师姐? “丫头,你叫她什么?” “师姐啊。爹爹,你怎么了?”她眨巴着眼睛,好奇地看向我,很是不解我此时的反应。 对于丫头对碧落的称呼,我仅仅只是好奇罢了,而当碧落听到这丫头对我的称呼,一双眼却瞪大到了极致,眸子中写满了不可置信。 我稍稍定了定神,越发觉得这件事远比我想象中要有趣得多,嘴角也渐渐开始牵扯出一抹诡秘的笑:“你们谁能解释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很明显,我这话根本就是在对碧落说的,因为这丫头不可能明白我所指为何。 到底是跟了我千百年的属下,碧落在看了我片刻之后,终于还是开了口:“幻月,能跟我出来下么?我有事想要单独跟你说。” 我挑了挑眉,继而站起身,随她走了出去。 我没听错,她叫了我的名字,看来,她也是不想在这无月楼中暴露我身份的。 .. 于是,爷顶着丫头那疑惑的目光,复又出了无月楼大门。 我真心怀疑自己是不是跟人界犯冲,这才刚来第一天,就莫名其妙要我走了这么多冤枉路。之前是跟着丫头没头苍蝇似的乱跑一气,现在又是跟着碧落好一通乱转,东绕西拐地走了不知道多少路。 终于在小爷我几近崩溃的边缘,碧落收住了脚步。 乖乖,这是什么鬼地方? 我亦停步,粗略地打量了一下四周,除了看出这是一片不大不小的树林之外,其他一概不知。 双手抱臂靠在了就近的一棵树上,我没有说话。既然是她带我来的这里,想必一定有着某种目的,既然这样,那我就等她主动开口。 “主上——” “长篇大论的开场白就不需要了,直接说重点,你懂的。” 碧落是在我身边待得最久的,所以也理所当然是最了解我脾性的。我这样一说,她也就立刻从命,进入了正题。 “属下已查到那世代诅咒的今世寄主的下落。” 干得漂亮,我说什么来着?她办事,我放心。 但是这种话,心里想想就得了,小爷我是断然说不出口的,属下嘛,不能多夸,不能让他们产生“功高盖主”的错觉,不能让他们太过得瑟。 “嘿,干的不错。说吧,那倒霉丫头是谁?” “属下尚不能确定。” …… !!! 现在是怎样?爷惨死过后,妖王的威信就一落千丈了么?所以,即便是全世界最敬重我的碧落,也开始拿小爷我涮着玩儿? “碧落,你知道我的个性,虽然平时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但若是一旦被激怒,后果,你可承担得起?” “主上,属下当真不敢断言您要找的人是谁,但属下能确定,她必定在这无月楼中。” 呵,这下我可真被她的话给逗乐了。她这是什么逻辑?连寄主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能确定,这人就一定在无月楼? 我一直都是个极具耐心、淡然豁达的君王,可这一刻,突然觉得烦躁异常。 “不要挑战我的耐性,你最好在我真的动怒前,把你所知道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回禀清楚!” 映像中,这是我第一次以这样的口吻跟碧落说话。要知道,小爷我虽然平时爱使唤使唤手下的那群混小子们,可却也极少会用自己的身份地位去欺压他们,尤其是碧落,虽然平时我最爱差遣的就是她,但我打从心底里,从未把她当成过下人,所以在听到我的这番话之后,毫无疑问,她露出了错愕的神情,但更多的,似乎是受伤。 不过也仅是片刻罢了,她跟我不同,她从下定决心要跟着我的那天起,就认定了我们俩之间的地位悬殊,所以她从不敢忘记自己的身份——我是君,她是臣。 “主上,根据属下这些年的调查,如若不出意外,这一世的诅咒寄主,将是下一任的无月楼楼主。” 这我就搞不懂了,为什么一定就是楼主?为什么不是现任,还偏偏就是下一任? “碧落啊,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如果你不是有十足的把握,就把刚才的那番推论收回吧。” “主上?” “别误会,我不是不信你,只是你这凭空的猜测,实在难以令我信服。总不能因为这诅咒始于无月楼的创始人,所以就世代相传于历代楼主吧?” 得了,看碧落那惊惧的眼神,小爷我就可以断定,她一定是没料到,我已经对那位传说中的净林仙子有所耳闻。 我冲她微微一笑:“怎么了?不会是被我说中了吧,你真是这样猜的?” 我当然知道不是这样,只是碧落她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为了缓和此时我们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小爷我也唯有暂时牺牲自己的王者形象,开了这么个极冷的玩笑。 理所当然地,碧落连连摇头:“主上,属下说这话,是有根据的。” 我颔首,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主上,当年净林仙子死于那个未知的莫名诅咒之后,无月楼内的一名普通捉妖师继任了她的楼主之位。由于她自身资质平平,所以继任不久之后,便从新招收的门徒中,挑选出了一位极具天分和资质的弟子,宣称等该名弟子成年之后,便继任她的位置。” “之后,那名弟子也确实如她所言,接任了楼主之职,但却在上任后不久,死于非命。无奈之下,众人唯有重新挑选了一位楼主。但是,这新楼主,也同样是资质平平,所以,她也作出了和第二任楼主一样的决定,择优继位。” “也不知是天意还是巧合,当新一任的‘天才捉妖师’继任楼主之后,也步上了‘红颜薄命’的舛途。从这之后,同样的事情一再地重复着。资质平平的门徒接任楼主之位,然后将此位传于天赋异禀的新收门徒,之后这些‘天才楼主’皆是英年早逝、不得善终……” “如此想来,并不是天意,也绝非是巧合,这一切,应该都是拜那个诅咒所赐。而现任的无月楼楼主,便是这无限循环中,‘资质平平’的一环。” 听到这儿,小爷我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世代延续的诅咒,会降临在那位即将成为下一任楼主之人的身上?!” “没错。” “所以你才隐藏身份,拜入她无月楼门下,为的就是想要找出有可能成为下一任楼主的人?” 碧落点了点头。 这一刻,我才终于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分明就是已经离谜底仅剩一步之遥,死碧落居然还骗我说她不知道寄主是谁。 哇塞,小爷我果然是天之骄子,连上天都如此眷顾我,这么快就让我找到了那倒霉丫头的下落。二十年?嘿嘿,现在那丫头才是五六岁的小屁孩,要让她爱上我,确实困难了些,也根本不可能与小爷我喜结连理,但是嘛,小爷我似乎可以与她来个“青梅竹马”、“日久生情”! “咳咳——碧落,那依你之见,这一回新收的门徒中,哪位弟子最具天分?” “若是要说这最具天分之人,主上您已经见过了。” 我差点没被她这句话给吓死,我进了无月楼之后,根本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唯一有接触的,只有碧落而已,难不成是她?别开玩笑了,让妖去做捉妖师的头子?天大的笑话! “碧落,你不会是想要‘弃暗投明’吧?” “主上说笑了,属下说的,是刚才带您前来的那个丫头——月婉滢。” .. 我真的是受够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呀,碧落居然告诉我说,整个无月楼中,最具资质的,是那个从不捉妖的小毛丫头? 好吧,虽然我之前确实很赞赏她对我们妖族的怜爱,但这和她的职业是相背驰的,完全是两码事儿! “碧落,我没心情听你说冷笑话。” 我真的没有耐心再纠结于她这迷一般的话题,小爷我要的是结果。 “直接点儿说吧,到底这世诅咒的寄主是谁!” 从碧落之前的那些话中,不难听出,这丫头似乎并不是她认定的人选,所以我才不耐烦地想要快些知道答案。 碧落蹙了蹙眉,似是有些讶异于我对她的态度。 “主上,这个,属下是真的不知。为今之计,只有暂且稍安勿躁,静等下一任楼主继位……” 见鬼!她居然叫小爷我等! 那倒霉丫头这辈子可是只有二十年阳寿啊!天知道那个该死的“下一任”是要到多大年纪才继位!爷虽说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但是要让个完全陌生的女子爱上我,总是需要时间的吧?靠!若是她直到十九岁末才继位,爷到底是该需要多大的魅力,才能让她在那仅剩的几个月时间里嫁给我? 其实,在我知道了毀我幻月山,和那倒霉丫头的转世,是同一个人的时候,我不是没有想过要放弃这个荒唐的赌。但是很莫名地,在我心中,对她的疼惜,居然远远大过了仇恨。更何况,当日事发的参与者是她净林仙子,数十世的轮回之后,我实在没必要迁怒于她的转世。 我回想起当日在忘川河中的心中所想,一如我当时的想法,无论是什么深仇大恨,折磨了她一千年,也是时候该做个了断了。而且,那个当年种下这诅咒的人,也已经替我报了仇了,不是吗? 话说……如果换成是平时,小爷我一定会在心里暗爽一番,得瑟地夸奖自己的宽宏大量,可是现在,我并没有。 这一刻,我突然希望这个叫月婉滢的小丫头,就是那倒霉丫头的转世。这样一来,我就有足够的时间,可以让她爱上我,直到她成年之后,心甘情愿地下嫁于我。 其实,也不仅仅是因为这样。很奇怪,爷居然会对这个萍水相逢的丫头,产生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切感。或许是因为那声“爹爹”,或许是因为她替我解了围,也或许,在见到她流泪脸庞的那一瞬,我便已沦陷在了她的纯真中…… “碧落,既然月婉滢资质不凡,为何你就偏偏认定了她不可能是下一任楼主?” “回主上的话,因为她根本不愿意捉妖。” 没错,因为她不像其他人类那样丧心病狂,因为她明白,即便是妖之一族,也是血肉之躯,也是一条性命! 碧落说的也没错,既然她不愿意捉妖,那就不可能会是继任的人选。 “但是,若是她长大之后改变心意了呢?”我还是不死心! “应该也不可能。” 何以她如此肯定? “为什么?” “因为她的左臂之上并无狐形印记。” 对了,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碧落,你检查过了?” “是,这次新收的几名弟子,属下尽数检查过了,但是无一有印记。” 这……怎么可能?难不成是戊辰的推测出了差错,那倒霉丫头,根本不在无月楼?!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唯一的线索也断了?小爷我又要重新踏上大海捞针的悲途? 不会的,若是如此,碧落不可能还留守在这里。 498.第498章 :无可奈何 “碧落,既然此地没有我的所寻之人,你还留着做什么?” “……” 她的样子,绝对有问题。千百年来,她从没有违背过我的意愿,也从来没有问而不答过,现在的这般沉默,不知是在刻意掩饰着什么。 “碧落,我听说,你曾经被净林仙子杀死过?……你不用这么看着我,如你所想,封印已解除,我,什么都知道了!” “主上,属下无意隐瞒,只是既然现在你我都已重生,实在无须再纠结于往事。” 她的语气很平静,但是表情却很凝重。算了,爷也不是个爱打探别人私事的无聊分子,她不说,就不说罢。 “既然,这里没有我要找的人,你便随我一起离去吧。” “主上……这……恐怕不妥。” 她这一回答,着实出乎我的意料。不仅因为这是她第一次拒绝我,更让我感兴趣的是,似乎正如我刚才所猜想的一样,碧落有事瞒着我。 “有何不妥?” “属下现在是无月楼的弟子。” “所以呢?你是想告诉我,现在的你,不再是我的手下,也不再需要听从我的命令了吗?” “不是的,主上!” 我就这样一直盯着她,什么话也不说,什么表情都没有。直到我眼睁睁地看着她面色煞白,终于,她还是先开口了。 “主上,属下认为,这无月楼中,必定存在着您要找的人。虽然现在她们身上都没有那个印记,但难保日后不会再收新的弟子,或许,那人就在其中……” 小爷我实在不想说,这是个多么蹩脚的理由。碧落本不是个擅于说谎的人,更何况,她现在要欺骗的人,是她的君王。可当我见到她因为内心的歉疚,而只敢低垂的头时,倒也不忍心强行带她离开。 “哎——”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也顺带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不走,便不走吧。说到底,这毕竟也是我自己的事,理应由我自己解决。我信了你的话,所以,如果真的如你所料,那么当她出现之后,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说完,我便打算离开。 完全转过身之前,我见到了碧落欲言又止而微启的双唇。 我复又回头冲她笑了笑:“怎么?舍不得我走?” 这是个尴尬的问题,碧落她说“是”也不行,说“不是”也不妥。到最后,她也只是垂下头,说了句“主上一路小心”。 “呵,谁能动得了小爷我?碧落,你若还念及我们之间多年的交情,替我好好照顾那丫头,告诉她,爹爹还有要事要办……” 我的话还没说完,却在抬步之后,见到了不远处的那个小小身影,原来,她有跟来,不过看她气喘吁吁的样子,似乎也是刚赶到,应该没有听到我们的谈话才对。 “爹爹……” 救命啊!小爷我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女娃娃的泪花! “哎哟我的小小祖宗,怎么哭得跟个小花猫似的?小心被大灰狼叼了去,哼哼!” “爹爹你要走了?” 我无言,她居然如此舍不得我。原来这份莫名的亲切感,不仅仅只存在于我心底。 “小婉滢乖,爹爹还有要事要办,等一切都告终的时候,爹爹一定回来履行诺言,带你回家。” .. 小爷我向来洒脱,放蕩不羁。可是很奇怪,千百年来,居然第一次有了牵肠挂肚的感觉。不为别的,竟是为了这死丫头月婉滢。 当我看到她那双朦胧的泪眼,我发誓,若非我有要事在身,还真就想带着她一起隐居山林。父女也好,这声“爹爹”我认了,有女儿如此,真的足矣。 但是…… 爷我到底还是走了,头也不回地走了。 直到最后,我远离了那片小树林,都没有再听到那奶声奶气的“爹爹”。也好,本就是萍水相逢,何来的恋恋不舍? 十年,一晃而过的光景。对于世人来说,是个漫长的过程,这期间,有许多事物都在不可估计地改变着。 这之后,我便再也没有出现在月婉滢面前过。 其实…… 好了好了,小爷我承认自己说谎了。不对,也不算是说谎,我确实没出现在她面前,我只是吧……默默地在她身后看着她而已。 爷发誓,爷绝对没有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十年前那一别,我没有立刻回我的幻月山,而是直接去找了戊辰。 还和往常一样,这厮一见我就想把我撵出去,用他的话来说:“小月月,你来找我,肯定又是我哪天忘记给祖宗上香了……” 损友!这绝对是损友! 常言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小爷我向来能屈能伸,忍了! 我向他说明了碧落的下落,因为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所以戊辰他只是了然地点了点头。也是理所当然的,戊辰问了我关于那诅咒的下落。但当我告诉他,碧落潜伏在无月楼里那么久,还是没发现那倒霉丫头的下落后,他的反应,与我大同小异。 “如果没有你要找的目标,她为何还会继续执着于那里?” 戊辰的问题,当然也是我很感兴趣的,不过也很不凑巧,碧落完全没有想要告诉我的意思。 “戊辰,你觉得接下来我该去哪里找那丫头?” “随便。” …… 混蛋!爷我就是不想大海捞针才问的,你丫不是号称“博古通今”吗?一句“随便”是要把小爷我往绝路上逼啊! 算了算了,看来只能使出爷的杀手锏了。 “哎哟,戊辰,你好讨厌——就告诉人家嘛。好嘛好嘛,说啦——”小爷我豁出去了,脸皮什么的,统统扔掉好了。 恐怕这世上也就我知道了,戊辰什么都不怕,就怕我恶心他。嘿嘿…… 此招一出,直接秒杀。 “去去去!赶紧地离我远点儿!!!”这句话,他几乎是咆哮而出的。 笑而不语,我只是继续往他身边靠了靠。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完胜! “早这样不就完了吗?” 戊辰干呕了一阵,在我再次发动攻势之前,及时地收回了神:“我也没开玩笑,你就四处找找算了。” “靠!你要不要这样的?难道真要我挨家挨户去、逢人就掀人家袖子查看吗?” “你要是真想这么做,我倒也不反对。” 我咬了咬牙,终于还是把满肚子的怨气给憋住了。 戊辰看着我的样子,忍俊不禁:“改改你那臭脾气吧。碧落一定有问题。” 这么句没头没脑的话……还用他说吗?我当然也知道! “我说戊辰,你的理解能力也高不到哪里去吧。我们现在在讨论的,不是碧落好吗?” “听我说完!” “……” “小月月,我问你,我决定的事,什么时候出过岔子?” 虽是事实,但我还是在心中暗暗地鄙视着他的得瑟样,最后无奈地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相信我,碧落之所以还潜伏在那里,必定是与这事有关。不过我们也不能只凭自己的猜测,就完全依赖于她的片面之词,去等待那个不知何时才会浮出水面的‘下一任’。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你趁这时间,四处随性地找找去。同时,不定时地回去找碧落问问进展。” 于是,小爷我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居然听了戊辰这厮的话,稀里糊涂地就开始了我的“大海捞针”战略!而等我回过神来,发觉自己正做着几乎是毫无结果的事之后,已经过了十年。 这期间,我也并非都只做着这一件事,这样的人生,太过于枯燥和单调,爷可不想年纪轻轻地就虚度光阴。闲暇之时,我还是会不定时地回去我的幻月山,在那奢华到令人产生罪恶感的殿堂里休息几日,顺带接受下那群混小子们的膜拜。 还有…… “高处不胜寒”。我是王,所以我比常人更容易寂寞。每当我感觉自己孤独无依的时候,我便会去到那个小树林。原本我只是想怀念一下曾经的那声“爹爹”,还有那个满是纯真的笑靥。 可令我惊讶的是,几乎每次我去,都会见着小婉滢。后来我才知道,原来碧落带我来的这片小树林,是无月楼弟子的修炼之地。 我犹记得小婉滢与我惜别时的样子。 我有重任在身,既然她不是我要找的人,就注定了我不该在此久留。所以,即便是我一次又一次地来这里看她,我始终没有再出现在她面前过。 十年来,她变了许多,身高在变,容貌在变,唯一不变的,还是那颗仁慈的心。 十年前,她说她不愿意轻易剥夺我妖族生的权利。 而在这十年期间,我也确实亲眼见她证实了这一点。这片树林,说是修炼之地,其实根本就是片“刑场”。无月楼的那群无良子弟,会将他们捉来的小妖带来这里,或封印、或残杀。 只是他们不会知道,每当他们走后,我都会将他们的蹩脚封印尽数破解,带走我的妖族子民。他们更不会知道,那些仍留有一口气的小妖,都被他们的小师妹给救活了。 我亲眼看着小婉滢一次又一次地替那些幸存的小妖包扎伤口,不仅带吃的给他们,等他们伤好的差不多之后,还偷偷放走了他们。 每当这时,我都有一股冲动,好想上前摸摸她的小脑袋,告诉她:“你真是爹爹的好孩子。” 十年后的今天,她已出落成一名婷婷玉立的少女。尽管还是身着与其他弟子一色的粗布衣裳,但她那副清丽脱尘的外表,已足够出众。面上未施粉黛,犹如凝脂的肌肤吹弹可破。微风拂过她额前的细碎刘海,一双秀眉隐约可见。 她总喜欢闭着眼,似是在感受风拂脸颊的清新,亦似是在倾听这自然的声音。但当她睁开眼,无论多少次,我总能被那双褐色的眸子深深吸引。眼里不变的,是一如童年时的纯真,但亦似乎多了一份惆怅。许是见多了这世间的杀戮,于心不忍,却又无可奈何。 十年后的她,让我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情愫。 直到多年后,一切都已无法挽回之后,我才想起来,原来,早在这一刻,我便已对她有了感情。 .. 这十年期间,我不止一次前去找过碧落,可每次得到的答案,都只是她无奈的摇头罢了。 时间,真的不多了,只剩下五年而已。 这一天,我一如之前的每一次一样,偷偷潜入到无月楼中,找到了刚从房中出来的碧落。 初见我时,她似乎被吓了一跳,这让我大为不满。爷又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给了她一个眼神之后,我便自顾自地前往那片小树林。 不久之后,一声熟悉的“主上”从我的身后响起。 “怎样?还是没有进展吗?” 有件事情让我很费解,根据碧落之前所言,依这无月楼历代楼主的继任模式来看,现在这个时候,差不多已经该由下一任楼主继任了,即便不是,也至少该走漏些风声,让人知道谁将是下一任的人选。 碧落还是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冲我摇了摇头。 这真的有违常理。 “碧落,你潜伏在无月楼中已十多载,难道就从来没听现任楼主提起过,有关于传位之事吗?” “主上,确实没有。” “我有的是时间可以陪你们耗下去,但是,那倒霉丫头等不了了!十五年,已经整整十五年过去了!还剩下五年时间,说实话,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十成的把握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赢这场赌,如果再等下去……” 我不敢再想下去,轻易认输不是我的一贯作风,特别是这种压上了生死宿命的赌,我更不容许自己有输的余地。可是现在的我,真的手足无措。 “主上,请再等三年。” “三年?” “是。” “为何?” “属下保证,三年后,下一任的楼主一定继位。” “保证?你拿什么保证?用那倒霉丫头的性命,和她世代所受的折磨吗?!是不是事不关己,你就什么都无所谓了!别忘了,那是我未来的妻子!” 499.第499章 :羡慕嫉妒 与我说话的时候,碧落总是习惯恭敬地垂着头,听到我这声不算太高亢的咆哮,她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脸上,一种令我无法理解的淡淡忧伤一闪即逝。 “主上,楼中有规矩,为保证弟子间的公平竞争,每一届的楼主选举,都必须等所有候选人成年之后才进行。这一批的弟子中,包括月婉滢在内,有好几位如今都年方十五,虽然几乎所有人都已经确定,月婉滢不在候选范围之内,但规矩就是规矩,为了其他几位未成年的候选人,一切过程,还得照旧。” 这一消息对我来说,也不知到底是好是坏,好的一面是,还有三年,不出意外的话,我便能找到那倒霉丫头。坏的一面是,到时候,只剩下两年时间…… “好,我信你最后一次!” 这是个极大的赌注,赌上的,是那丫头世代的幸福。 之后,我便再没理会碧落,转身便走。现在是白天,所以陆续会有无月楼中的弟子前来修炼。 这不,我才走了没几步,就遇见了一女子。看着装,是碧落现在的同门无误。只是与她擦肩的那一瞬,我的眼角瞥见了她的容颜,似乎有些熟悉…… “月婉滢,你这死丫头在哪儿呢?” !!! 我停下了脚步,并不仅仅是因为听见了她在叫小婉滢的名字,还因为,这个声音,竟是如此熟悉!熟悉到,让小爷我不由得想起了那屈辱的往事…… 混蛋!什么叫做冤家路窄! 碧落还留在原地没动,我转身,对上她莫名悲伤的眸,我愣了一愣,但终归还是正事要紧:“碧落,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当然不会知道我这么问的原因,所以也只是好奇地看向我:“她是月婉滢的师姐啊。主上,您……认识她?” …… 这是个什么情况?这么说来,小婉滢早就和她认识了! “呵……岂止是认识,熟得很呢!小爷我的屈辱史,便是拜她所赐!” 但是这一刻,我更担心的,是小婉滢。傻瓜,她怎么就会为了一个毫不相识的陌生人,而去得罪自己的师姐! “主上?您这是要干嘛?!” 碧落这样说的时候,我已经幻化成了一只通体雪白的狐,朝着树林的深处跑去。 当我再见到小婉滢的那一刻,差点儿就没克制住自己心中的怒火,冲上前去,一口咬断那死女人的脖子! “哟,小贱人,又在大发慈悲地替这些畜生疗伤呢?” “师姐?!” “哼,亏得你还是师傅的得意门生,你这一‘壮举’,可真是把咱们无月楼的脸给丢尽了!” 说罢,她居然狠狠地踹向地上那只受了重伤的兔妖。 “师姐,不要!” 小婉滢死死地将兔妖护在怀里,即便是被她那无良师姐踹到了,也丝毫不肯放开。 这样的场面,小爷我根本看不下去!去他大爷的狗屁同门之义,爷我就没见过如此恶毒的女人!白痴都看得出来,她根本就是在故意找茬,一脚脚踹得毫不留情,瞄准的,也根本不是那只兔妖,而是我的小婉滢! 气死我了!那话怎么说的?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虽然我的小婉滢不是狗狗,但是既然她叫了我一声“爹爹”,小爷我就绝不容许爷以外的人动她! 可刚想上前,便被人揽进了怀。见鬼!爷居然被人抱了?回头一看……靠,是碧落!?她现在是怎样?想要阻止我吗? “主上,您最好别插手这件事。属下深知您对月婉滢的感情,但是恕属下直言,您无论是以何种形态出现在她们面前,都无疑是在为她找麻烦。” “碧落,我原谅你此时的举动,也原谅你类似替她求情的说辞,但是我也提醒你一句,她对我来说,根本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所以,即便是我现在就将她杀了,也对我毫无影响。” 碧落还想再说什么,却在对上我凌厉的眼神之后,乖乖地闭了嘴。 我跳出了她的怀抱,也顾不上自己身上凌乱的皮毛,直直地朝着那女人的方向扑去,对着她的腿上便是一口。 不用怀疑,爷就是这么生猛,咬的就是这丧心病狂的疯女人! 她跌坐在了地上,因着剧痛而失声的高呼,引来了附近的几名弟子。嘁——这些废柴,根本入不了小爷我的眼。反正以她们的道行来说,也根本不可能看出我的真实身份来。 正当我得意洋洋地朝着小婉滢怀里蹭去时,一张明黄色的符纸毫无预兆地朝我飞来。 这是镇妖的符纸,不过爷也不是吃素的,怎可能如此轻易地就被逮住,只是很明显,我的身份暴露了,有人识出了我是妖,而且,根据这符纸上散发出的灵力强度来看,此人绝非泛泛之辈! 我愣神了一瞬,继而立刻用腹语问向一旁的碧落:“她是谁?是否也在候选范围之内?” “秦雪鸢,芳龄十五,是除去月婉滢之外,最具资质的弟子。” .. 听到碧落的回答,我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立刻,我又问向碧落,当然,还是用的腹语:“你看过她的左臂没?会不会就是她?” 碧落并没有立刻回答我的话,可也就是她一个晃神的时间里,这个叫什么什么……哦对,秦雪鸢这死丫头已经又发起了下一波攻势。 奶奶的,小爷我可不是吃素的,想逮小爷我?哼,做梦去吧! 我趁着她拿符纸念咒文的空隙,瞄准了目标,朝着她的左臂扑去,嘿嘿,爷可不是耍流氓,爷只是想确认一下她的身份罢了。如若不是她,爷也着实没必要在这儿陪她玩下去。 可也就是在我扑向她的那个瞬间,她居然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把不算太长的桃木剑。 靠!她这还真是把爷当妖处理啊……好吧,虽然爷真的是妖。但是遇上这种待遇,还真的是超级不爽。 就为了躲她的这把破剑,我失去了一个撕烂她衣服……啊呸,撕掉她衣袖的绝好时机。 接下来,符纸一张接着一张,毫不留情地朝着小爷我丢来。说真的,若是那些普通弟子丢的符纸,我是完全不会放在眼里的,可是这丫头所画的符文,念下的符咒,灵力不是一般的强,我还真是要小心谨慎地对待。 我抽空瞥了一眼一旁的碧落,她接到我的眼神之后,总算是回过神来,上前挡在了我和秦雪鸢的中间。 “住手!” 果然,那死丫头没料到会突然杀出个碧落,猛地收住了手,可当看清了来人之后,又继续朝我袭来。 嘁——仅这么一瞬就够了。 那什么……虽然临阵脱逃不是爷的一贯作风,但是在没搞清楚这个秦雪鸢的身份之前,爷还是暂且撤退吧,也免得给碧落找麻烦。 “雪鸢,住手吧,别追了。” 嗯?是小婉滢的声音。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声。 我终于还是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最令我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那该死的恶婆娘踹了我的小婉滢还不够,现在居然还敢打她!边打还喊着:“贱人,人家雪鸢在捉妖呢,你又添什么乱!小心我回去告诉师父,看她怎么收拾你!” 混蛋! 小爷我到底还是没忍住,一个转身,直扑向那恶婆娘。也是同一时刻,秦雪鸢又操着那把破桃木剑,向我刺了过来。 真是麻烦! 爷的耐心已经快被这群死女人消磨殆尽了,终于在秦雪鸢再次向我丢出一张符纸后,冲她吐出了一口妖狐火焰。 算你们跑得快,若是被爷的火烧到,保证叫你们求生不得求生不能! 嗯嗯?怎么回事? 爷还没从刚才的一击中回过神来,便已被人揽进了怀中。抬头一看,哇,居然是小婉滢! “别怕,我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 我探出半个脑袋朝后望去,好不容易幸免于难的几名弟子本想要追来,却被秦雪鸢给拦了下来。 “别追了!” 之后她再说的话,我已经听不清了,不仅仅是因为小婉滢已抱着我跑出了老远,还因为我见到了树荫下的那一抹黑色身影。 他大爷的!若是我没看错,那绝对是冥主那老不死的! 不知跑了多久,大概是连小婉滢自己都把自己给绕晕了,终于在一条小溪边停了下来。 她将我置于地上,轻抚着我的背毛:“没事了,没事了。你是不是吓坏了?” …… 我? 吓坏了? 她知道她在说什么吗? 小爷我还真就不知道害怕两个字怎么写呢!不过……被小婉滢抱着、护着、抚摸着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于是吧,爷就心甘情愿扮演回弱者呗。 我不由自主地往小婉滢的怀里蹭了蹭,她蹲在我的身边,许是被我身上柔顺的皮毛挠到了痒痒,“咯咯”地笑了起来。 她的脸颊之上,还有刚才那个耳光留下的红痕。这分明与她阳光般的笑容相悖,让我看得好一阵心疼。 “爹爹……” 我靠!不是吧!我都变成这样了,她居然还能认出我来?!这不可能啊! “爹爹,你现在还好吗?如果你能在我身边,我是不是就不会被欺负了呢?” 我似乎见到她眼里,有一层闪烁着的雾气。 片刻的呢喃之后,小婉滢又恢复了之前的笑容。她对我说:“你是不是也没有家人,所以才到处乱跑的?看来,没亲人的孩子都是一样可怜呢。你可千万别再去刚才那地方了,那里每天都有捉妖师的,你今天运气真背,偏偏遇上了雪鸢,她可是我们无月楼最会捉妖的呢,师姐们都说,她可能就是下一任的楼主了。” 听到她这样说的时候,我本应该高兴的,不是吗?我一直在寻找的人,很有可能就近在咫尺。可为何,感受着小婉滢的温柔,我竟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 “哎哟,我不能再留在这里了。虽说是救了你,但我还要回去给她们一个交代呢,你自己小心啦,我可不是每次都能救到你的。总之,那个地方是千万不能去了,知道吗?” 说完,她又揉了揉我的脑袋,起身往回走去。 我本想送她一程,却在瞥见不远处的黑色身影后,戛然止了步。 靠,你个老不死的!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正好,小爷我也有事要找你! “挺温馨啊!”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一开口就是句这么讨厌而又恶俗的台词。 “嘿嘿,怎么,你羡慕嫉妒恨了?” 呸,别看小爷我面上对你笑嘻嘻的,实则啊,在心底早就把你大卸八块了好几百回了!不过嘛,再生之恩不敢忘,爷我还是有点涵养的,懂得礼义廉耻,至少不会在面子上作出不上路子的事情来。 “话说,这是什么风把冥主大人吹来了呀?” “哦?什么风?我这可是专程来看你的。” 好你个老家伙,看我?看吧看吧,不就是想看我如何出丑吗?怎么样?满意了?开心了?撑足你丫的虚荣心了? “哎呀哎呀,多谢冥主大人关心,在下感激不尽呐!” “免了,我只是来关心下咱们的那个赌约,余时五年而已,你可要抓紧啦。” 他不提也罢,这一说,小爷我的火气当即就上来了! “靠!你还好意思说呢?当时你也没给我点儿提示、线索什么的,你看看,这都十五年了,爷连那个倒霉丫头的影子都没见着,这算个什么狗屁赌?!” “嗯?此话从何说起?你不是已经找到了么?” .. 小爷我现在严重怀疑自己的脑子出了问题。 之前还一直在怪冥主这老不死的不告诉我,那倒霉丫头的下落。现在好了,人家特意跑来……好吧,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总之,他现在算是明确告诉了我,这丫头的下落,我本应该高兴的不是么?我努力了这么久,终于有了眉目。 可是,小爷我还真就高兴不起来。 我看了看这家伙讨厌的嘴脸,抖了抖浑身光洁鲜亮的皮毛,一闪身,恢复了一惯的人身。 “那什么……冥主大人啊,我们商量个事呗。” 500.第500章 :野马 哦?何事?” 咳咳——这家伙,居然使出了戊辰最欠扁的一招,冲我挑了挑眉,之后,饶有兴趣地等着我的下文。 “我们的那个赌,可以作废么?” “不可以。” 靠!要不要这样的?他甚至都不问个“为什么”,就这么直截了当地拒绝了我,一点余地都不留。 “你先听听我的理由成不?” “不需要。” 从我初见他到现在,我第一次真正有了想揍他的冲动。 “那就算我认输了行吗?大不了那倒霉丫头的诅咒,你不用帮她解了,这样还不行吗?” “行。” 咦?有门儿!俗话说,打铁要趁热。 “这话可是你说的哦,不许反悔?” 赶紧地,趁他没反口之际,再次确定一下。 “我说的,决不反悔。” 哦耶! “冥主大人在上,请受小人一拜。风萧萧兮易水寒,小爷一去兮不复返。再见不送,后会无期!” …… 我发誓,我这辈子都没用这么快的语速说过话,差点儿就把自己的舌头给绕打结了。这些都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说完必须立马闪。 要知道,小爷我脚底抹油的功夫可不是盖的,瞧瞧爷这姿势,再看看爷这速度。 这姿势,这速度…… 这速度…… 我靠!怎么回事?爷为什么在原地跑个不停? 回头一看,冥主这老不死的,正用两只手指捻着我的衣领。拜托啊,您老也注意点儿形象好不好?是啦是啦,你这形象是很帅啦,但是小爷我可就够呛了,你这是抓小鸡还是小鸭呢?稍微给我留点面子成不? 这样一来,我是真的怒了。不就是不让我走的意思吗?小爷我还就不走了! 停下了原地狂奔的脚步,爷一个转身,飞起一掌直击这老家伙的面门。当然了,我也料到了他会闪开,毕竟也是冥界的霸王……咳咳,霸主! “你别欺人太甚了!爷就是反悔了,怎么着吧?爷不过就是不想娶那倒霉丫头了,这样也不行吗?你堂堂一界冥府之主,难道还想逼婚不成?” 说话间,我的攻势没有停顿过,他也尽数不费吹灰之力地躲开了,不过他并没有还手,只是带着一脸莫名的笑意看向我,说道:“哦?如此说来,你是不想救她了?那么当日你在我面前流露出的,对她的怜惜之情,都是假的咯?” 他的笑,让我很不舒服,我飞身一脚踹向他的脑袋,直想把他的那副嘴脸活活踹烂。不过很可惜,他还是闪过了。爷算是看出来了,这老不死的只守不攻,不是因为对我客气,完全只是在把我当猴耍而已! 我气喘吁吁地落到地上,回想起自己被困于忘川中,一次又一次地见证那丫头的不得善终,心,又开始没来由地纠痛起来。 直到现在,我还是无法解释自己为何会对她如此在意,想要解救她的心,也是从未有过丝毫的改变,即便是刚才我对着冥主老头大喊“毁约”的时候,也还是在心中暗忖,大不了日后自己想办法帮她解开这世代的诅咒。 虽然这死老头没有直接说出这丫头的姓名,但是我几乎已经可以确定,她,就是秦雪鸢。 我…… 愿意想办法救她…… 可我…… “我不想娶她!” 听到我的话,冥主老头不紧不慢地走到我的面前,依旧是那副欠扁的笑容:“你当然可以不娶她,那么,我们的赌,便视作你认输或弃权。” “可以。” “那么,就交出你的命来。” “什么?” 是我听错了,还是这老头子疯了? “我凭什么要交出自己的命来?” “当初是你自己应了我的赌约,既然你已先行违约,我当然要取回自己所赢的筹码。” …… 我若是没记错的话,当日我似乎没有说过,“输了就把自己的命交出来”这种话吧? “我从没答应过你,用自己的命作为赌注!” “没错,我们当初的谈话,确实没涉及到任何赌注。但是你别忘了,我与你打下这个赌的带价,便是让你得以重生。所以,你现在输了,就该把命还我。” 我还不傻,不会蠢到以为他现在的这番话是在跟我开玩笑。 秦雪鸢啊秦雪鸢,你这次可真是害惨我了!爷可不想再回去那暗无天日的地方了,可是……要我娶你…… “怎样?做好再次辞世的觉悟了吗?” “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 “没有。” 靠!好你个老不死的,爷这回算是栽了!不就是娶个自己不爱的人嘛,小爷我认了! “好!还有五年时间,我们继续就是了!爷刚才都是在扯淡,没有什么可以动摇小爷我英雄救美的决心。冥主老头儿,你就等着好了,看小爷我是如何抱得美人归的!” 气死我了!居然用小爷的命来威胁小爷! 我现在甚至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愿意,直接拍拍屁股走人。该死的,你给我等着,擦亮你的狗眼,看小爷我施展魅力,迷倒众生吧! 秦雪鸢,爷这次亏大了,你最好乖乖投入爷的怀抱,千万别不识好歹、给爷耍脸子,否则,小心爷来个玉石俱焚! 我愤懑地沿着小溪岸走着,心想着下一步该如何走。不知不觉中,竟又再次来到了那片小树林外。 此时已是日落西山,残阳下,林间并无任何人。可是我的耳边,隐隐地回响着这样一句话:“爹爹,爹爹——” 我奋力地甩了甩头,真是的,怎么就会产生幻听了呢? 我要娶秦雪鸢,我必须娶秦雪鸢,我只能娶秦雪鸢…… 我闭上眼,一边想象着她的模样,一边将她的影像和我在冥府中见到的那个倒霉丫头重合…… 是梦吗?我仿佛见到那血肉模糊的倒霉丫头抬起了头,凌乱的发丝间,透出了一张清晰的脸庞。 可为何,这张熟悉的容颜,竟会是我的小婉滢? 眷念,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稍不留神,便足以令我弥足深陷、无法自拔…… .. 若是没有那场莫名的死亡,至今为止,小爷我活了多久,爷自己也记不清了。这段不可计数的岁月里,爷向来是无忧无虑,若非要说烦恼,恐怕唯一该烦心的事,就是如何打发无聊的日子。 这种突然间有了牵肠挂肚的感觉,其实……还不错。至少,心里不再是空空的。可是,爷现在面临的问题却很严重!爷心中所想的,居然不是我此生应该去记挂的那个人。 罢了,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再死一次了。 我承认,我还没有伟大到可以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自己不愿意又如何?面对如此大的赌注,我不得不暂时将自己的骨气抛诸脑后。 身不由己,总比身首异处来得好。 过多的优柔寡断,只会让一个人有足够的时间,去找出更多的理由来反驳自己已认定的观点。所以,既然我已清楚自己该何去何从,便该立刻行动。 我要去无月楼。 我要以“人”的姿态去接近秦雪鸢。 我要在五年之内,让她嫁给我。 我转身,本想直奔无月楼,却看到了夕阳下那抹飞奔而来的身影。 下意识地,我想要找个地方暂时躲避一下,但是转念一想,大可不必。即便此时前来的是她秦雪鸢,我也不用担心,因为我在幻化人形的时候,身上的妖族气息,要远低于我的狐形形态。这就是为何当初小婉滢没有识破她这个“爹爹”真实身份的原因。而碧落说过,秦雪鸢的灵力资质不及小婉滢,所以,我相信,她绝不可能知道我就是那只与她交锋过的白狐。 夕阳虽不如晨光强烈、耀眼,但满目的殷虹却也完美地阻碍了我的视线。 我眯起眼,想要尽力看清来人的模样,却也只能隐约看出是名身着无月楼楼服的女子。 “嘁——”我低咒一声,大步朝着来人走去。小爷我管你是谁,就把自己当成是个没事人一样,不就完了嘛。 可这才有了两步,对面便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呼喊:“主上——” 靠,搞了半天,原来是碧落。 知道了是谁之后,爷也不用再多想了,她来找我,肯定是有事情禀报,索性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等着她。 “主上……您果然在这儿。” 其实从见到冥主老头的那一刻起,我的心情就一直不是很好,本想催她快点把事情说完,可一见到她气喘吁吁的样子,想必也是找了我很久,倒也实在不忍心再为难她,只得暂且压着满肚子的怨气,耐着性子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找我有事?” 碧落看样子是真的累坏了,从她在我面前站定起,就一直弯着腰,双手撑着自己的膝盖拼命地喘着粗气。我就纳闷了,一个有着千年道行的猫妖,跑几步路,怎么就能累成这个样子? 可到底小爷我还是个仁慈的主儿,再多的疑惑和不解,等说出口,也只化成了一句:“你别急,慢慢说。” 碧落深深地呼吸了几下,勉强将气喘匀了,这才迫不及待地开了口:“主上,属下查清楚了,秦雪鸢她……她……” 她又开始大喘气。 我不由得苦笑了一声,若非是我早已知晓了秦雪鸢的身份,恐怕现在还真是要被她给急死。 “没事了,我都知道了。你是想说,这秦雪鸢,就是我要找的人,是吗?” 她看我的眼神中,满是惊讶,却也十分赞同地死命点头。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也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了,既然我要找的人也已经找到了,那么,我便可以开始下一步行动。碧落,跟我回无月楼,带我去见你们的现任楼主。” 我知道我的这个要求很突然,也很莫名,以至于让对这整件事情一无所知的碧落,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向我。那样的目光里,分明就写满了“为什么”。但碍着我两的身份差距,我知道,碧落断然是不敢多问的。 我也没有多管她,自顾自地就朝着无月楼的方向走去,反正我也不需要她带路。 可直到我走出老远,她都还是只留在原地看着我。这就让我有些恼火了,小爷我可没那么的时间在这里瞎耗。 于是,我回过身去,没好气地催她快点儿,可她却像完全没听见似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下我是真的怒了! “碧落!你现在是在违抗本王的命令吗?!” 妖族子民,只要是稍微了解我幻月的,都该知道,一旦小爷我用上“本王”二字,便是真的动怒了,若还有人敢在这种情况下违逆我的话,那么只有三种人:第一,够胆、不知死活的人;第二,白目到让我崇拜的人;第三,戊辰……! 碧落当然不属于这三种之一,所以,即便是有再多的疑问,也只得乖乖地跟了上来,之后,在我转身之际,她用小到几乎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为什么突然会想要见楼主?” 我的耐性,早已消磨殆尽,若不是顾及到她已跟了我千年之久,或许她此时早已身首异处,甚至连元神都已灰飞烟灭。 但我给了她一个机会,只冷冷地道出了两个字:“提亲!” 我早就料到了她听到这答案后的反应,所以在说话的同时,回过头瞪了她一眼。她才停下的脚步,又立刻迈了开来。 可是,没走几步,又停了。 但这次,是我先停的,以至于身后的碧落一个没留神,直直地撞到了我的后背。 这一天,注定是个多事之秋,这该死的晚霞,又在我毫无防备之际,为我送来一人:戊辰…… 这一回,换我无言了。 这厮平时没事的时候,根本不会出他那深山老林的破屋子。 今天在这儿被我撞见,想必不是大事,就是坏事。而且,直觉告诉我,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个人设,戊辰前来,必定是找我。 “哟,这是什么风,把我们的戊辰大师给吹来了?瞧瞧,我说这该死的太阳今儿个怎么还不落,原来是在迎接你这死家伙,我说戊辰……” “闭嘴!” 501.第501章 :扣屎盆子 按照惯例,此时我应该先给他一个大锅贴,然后再揣上他几脚,以回报他对我的大不敬。可是刚一对上他那双盁满焦虑的眸,我便立刻彻底打消了自己的这一念头。 “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开玩笑?出大事了!” 我靠!这乌鸦嘴,他说出大事,就一定是比淋到黑狗血还倒霉的破事。 “到底什么事?” “人间传言,妖王返世,葬尽天良,率领群妖为非作歹,人人得而诛之。现在已有成百上千的民众聚集在无月楼前,请求楼主为他们做主,前去收服妖王!” .. 听到戊辰的这番话,我的第一个反应便是想要放肆地仰天大笑。 这算是哪门子的笑话?也未免太不靠谱了点儿吧? “戊辰,你现在这么急急忙忙地跑来找我,到底是想要劝我‘放下屠刀’呢,还是在担心,我会被无月楼的那群半吊子捉妖师给降了?” 我是真心不懂戊辰在为什么而焦躁不安,所以,也完全没觉得自己此时的嬉笑嘴脸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未免也太小题大做、杞人忧天了。 可是,我这话才刚说完,戊辰一只胳膊就狠狠地勒住了我的脖子,另一只手则肆无忌惮地锤着我的脑袋。虽然以他那小胳膊小腿的,根本对小爷我造成不了太大的伤害,但是这个姿势,实在是…… 我靠!看碧落那想笑又不敢笑的憋屈表情我就知道了,小爷我的王者形象,又在这厮手里毁于一旦了! 我尴尬地干咳了几声,开始扯他勒着我的胳膊,奶奶的,看不出来,这厮的力气还真大! 小爷我都还没来得及抱怨,他倒已经开始了破口大骂:“我说你这个死家伙,怎么还有心思在这儿开玩笑?你是想要气死我是不是?真的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瞧瞧我都替你担心成什么样子了,你给我正经点儿成不?” 接下来,他的“谆谆教诲”足足持续了有一炷香的时间,我估计,要不是他实在是说累了,应该还是不愿意停下来的。 我趁机逃出了他的禁锢,扭了扭脖子……完了,估计是废了,这该死的怎么就下手这么狠? “我说戊辰公公,你到底是在急什么呢?这事儿又不是朕干的。” 本来戊辰已经累倒在地,听我这么一说,顿时又炸毛了,猛地从地上弹起:“公公你个头啊!废话!我当然知道不是你干的。就是因为这样才麻烦。你到底长没长脑子?这说明有人要栽赃陷害你啊!” “哦。” 我这一个简洁明了的“哦”字,差点儿没把戊辰给气背过气儿去。之后他还想再说什么,我挥挥手打断了他。 “诶,戊辰啊,有什么好担心的?区区一个无月楼罢了,还能制服得了小爷我么?这种破事情就不用去管了。正好你来了,我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啊,已经找到那倒霉丫头的转世了,现在正要去无月楼提亲呢,嘿嘿。” 戊辰体内那脆弱的神经,应该已经被我这接二连三的惊人话语刺激到极限了,现在已经发展到连句整话都说不利索,一双眼瞪得老大老大,跟死不瞑目似的,结结巴巴地问我:“她、她、她答应、应、嫁给、给你、了?” “还、还、还没有!” 我边学着他的样子说话,边对一旁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碧落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继续随我前去无月楼。可是,她居然又跟刚才一样,一动不动地呆站在原地,想说什么,却又总是欲言又止。 奶奶的,小爷我的火气又要上来了! “靠!你们他娘的到底是想要怎样?惹火了小爷我,你们是不是就会特别有成就感?碧落,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马上恢复正常,陪我到无月楼去提亲!不要试图挑战爷的耐性!” 我这话的尾音还没拖完,碧落居然“扑通”一声跪倒在我的面前。 她这毫无预兆的举动,让我猝不及防,也倍感疑惑。 我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心里想的是,若她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给我解释清楚现在究竟算个什么状况,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主上——” 还好,她还算知趣,也不愧是在我身边待了那么久的人。 “主上,别去无月楼了,您找不到秦雪鸢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雪鸢和其他几个同龄的弟子,已经被楼主遣去城外的一处秘密修炼之地,进行长期的修行。楼主还有令,除非是修成归来、或是已到成年之龄,否则,谁都不许私自回无月楼!” 这一刻,我才终于恍然大悟,原来碧落之前的欲言又止,以及种种的怪异行径,都是因为这件事。 “秘密的修炼之地?这意思就是说,连你也不知道那地方是在哪儿咯?” 碧落抬头看了我一眼,复又低下头去,重重地点了点头。 按理说,在听到这样的一个消息后,小爷我应该生气才对,毕竟好不容易找到了那丫头,眼看成功之日已近在眼前,甚至可以说是唾手可得,却又突生变故。 不过很奇怪,我并没有丝毫想要动怒的感觉,只是不禁心生疑虑:我才刚得知秦雪鸢的身份,她却不偏不倚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不知去向。妖王再世,为祸人间,这事虽然不是我干的,却也确实如戊辰所言,怕是有人故意在栽赃嫁祸。那么……这两件事之间,会否存在某些联系?还是说,仅仅只是时间上的巧合罢了? 我看了看戊辰,发现他正用怪异的目光死盯着碧落不放。 “咳咳——哟,怎么这么快就天黑了?话说时间也不早了,那什么,碧落啊,你先回去吧,我和戊辰叙叙旧。” 碧落简单明了地回了我一个“是”字之后,便立刻起身出了树林。 戊辰的目光,始终没有从碧落的身上移开过,即便是此刻碧落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刚降临的夜幕中,他也还是没有回过神来。 “喂——!”我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力气虽不是很大,但是喊声却很大,愣是把他吓得跳了起来,魂也总算是收了回来。 嘿,终于报了他刚才死命掐我的一箭之仇了,心里就别提有多爽了。 “戊辰,还看?人都走远了!诶,我怎么早没看出来,你对碧落用情居然如此之深啊!” “说什么呢你!谁对她有情了?” 虽说我也只是随口说了句玩笑话而已,可看他这急于澄清的样子,还真就怀疑自己说中了! “你不是吧?真被我说中了?得得得,大不了本王做主,将她许配给……” “赶紧闭上你的乌鸦嘴!少跟我贫!你难道就没觉得碧落有问题吗?” .. 虽然我很鄙视戊辰冲我大呼小叫的样子,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他此时说的,也是我在意的事。 “咳咳——小爷我现在心情很不爽。戊辰,有什么话就赶紧直说,我还要去找那死丫头的下落。爷找了她十五年,总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要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功亏一篑,爷可就真的是死不瞑目了。” 戊辰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找找找,你上哪儿找去?人家特意在这个时候外出,就是不想被你逮住,你还真够白目的!” “去你的!”我毫不留情地啐了他一口,“你丫怎么就没句好话的?她又不认识我,也压根不知道我跟冥主那死老头打赌的事情,干嘛故意躲着我?再说了,她要是真知道倒好了,那也只可能是主动投怀送抱,开什么玩笑,爷这么做可是在帮她!牺牲自己的终身幸福在帮她!这世上,她还能上哪儿找出这么个无私、伟大的人来?” “爱上哪儿上哪儿!刚才你跟碧落的谈话,我听得莫名其妙的,那个秦雪鸢算是怎么回事?她就是你要找的那个倒霉丫头?” 说起这事,爷当然免不了又想起下午和冥主老头的谈话,结果自然又是好一阵郁闷。 正好戊辰在这儿,我也就毫不隐瞒的将整件事说给他听了。从刚遇上秦雪鸢开始,到和冥主老头的那番谈话,一个字不差地全交代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算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在陈述这件事情,总之,全部讲完的时候,我好不容易才恢复了一点儿的心情,又再次差到了极点。 戊辰听完后,也是满脸的凝重。 “小月月,我接下来要说的这些话,只是我的猜测罢了,你可以不听,但是务必要放在心上。” 这厮就是这样,总爱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奶奶的,小爷我知道你戊辰大师并非浪得虚名,但是拜托别老是这样吊我胃口好不好?明知道爷是个急性子,说话还这样没头没脑的,存心是急我嘛。 我不耐烦地点点头,摊了摊手,示意他赶紧给爷继续。 “可能你也已经意识到了,那个什么秦……” 我总算有机会还他一个白眼了:“秦雪鸢!” “哦。那个什么秦雪鸢外出修行,还有正在流传的那个妖王为祸人间的传言,这两件事时间上太过巧合,让人免不了会将它们联系到一起,想象成是一个人为的……阴谋。” “阴谋?” 戊辰一本正经地冲我拼命点头,我先是愣了一下,之后,还是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靠!戊辰,你就别逗我了成吗?阴谋?我还阳谋呢!我说你是不是被害妄想狂啊?就拿那个冒牌妖王来说吧,他有本事出来给小爷我头上扣屎盆子,就该做好被那群捉妖师、或者是小爷我围剿的思想觉悟。现在爷的这个样子,除非是我幻成狐形,或许还会被某个灵力高深的家伙识破身份,其他人,嘁——拉倒吧,谁会知道小爷我才是正牌的妖王?这冒牌货小爷我不去收拾,自然会由那群半吊子捉妖师去‘替天行道’,所以你是多虑了。” 说到这,为了让他放下心来,我还特意屈尊拍了拍他的肩膀。 “再说秦雪鸢那个死丫头。虽说她现在的外出,确实很不是时候,但是你也应该知道,现任的无月楼楼主只是个资质平平的家伙,若他们真有心要捉拿‘妖王’、为民除害,必定是要找出个足够有能耐的家伙来率领众弟子,所以,在这个时间点上,下一任楼主的候选人被派去进行修炼,也是很合理的事情啊。” 奶奶的,别看爷说得头头是道,也是等我把这番话全都说完,才终于想明白了这两件事之间的联系。 没错,一定是因为这样,这也很合理地解释了这两件事发生的时间点,为何是如此吻合。 我知道,戊辰是在担心我,他从一开始知道我和冥主老头打那个赌起,就一直要我谨慎地提防其中有诈。也就是在今天下午,确实证明了他并非只是在杞人忧天,现在已经不是单纯的“英雄救美”了,这该死的老头,已经把小爷我的命都给搭进去了! 听了我的这番话,戊辰还是没能完全放下心来,我看着他紧蹙的眉,心里倒也落得欣慰,总算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在关心着我的,虽然是个男人…… 咳咳——扯远了! 我使劲在戊辰背上一记爆锤,他那小身板当然是顶不住的,当即拼了命地咳嗽起来,边咳还边龇牙咧嘴地冲我破口大骂:“你疯啦?!你个没心没肺的东西,我大老远地赶来,好心好意地想要助你一臂之力,你居然差点没把我拍死!你你你……靠!” 哎哟!他也学会我的惊人语录了?!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我满意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顺带做了个捻须的动作,倒也不是满意他终于学会了骂脏话,实则是因为见他又重新打起了精神,爷这心里也总算舒坦了点儿。天知道,小爷我是最见不得别人为了我的事情而操心的。 “嘿,不是我说你,戊辰,你这小身板,是该好好锻炼一下了。看在你是我好兄弟的份上, 502.第502章 :笑声过大 以后啊,你就跟着爷,爷每天给你锤几下,保管你一年下来练就一身铜皮铁骨、刀枪不入!” 和戊辰相处的时候很自在,就是因为我明白我们之间的度在哪儿,玩笑开到什么程度就该停,永远不至于逾越彼此间的底线。就像现在这样,我在他出手“揍”我之前,适时地转移了话题。 “好汉饶命!说正事吧,你说得没错,我也确实觉得碧落有点儿问题,但是说实话,要说这问题出在哪里,小爷我还真说不上来。只是这次再见到她,她的一言一行,都让我莫名地产生一种陌生感,就好像……好像不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碧落一样。” 戊辰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我估计他本来又想骂我说得跟废话似的,但一看我的表情并非是在开玩笑,也就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又吞了下去。 他想了想,对我说:“小月月,我猜……秦雪鸢外出修行,还有那个冒牌妖王残害百姓,这两件事,会不会都和碧落有关?” .. 之前,小爷我虽然说过,幻月山里的那群小子们办事不牢靠,但爷也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罢了,并不代表爷心底里不信任他们。 自从爷的头上,被扣上“妖王”这个荣冠之后,一直都信奉一句话: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所以,同样的道理,我不愿意轻易地就去怀疑向来最忠心的碧落。 一旁的戊辰,还是一副满心不安的样子,一双眼极具期待地看向我,我知道,他一定是在等我点头赞同他的说法。 不过,我还是摇了摇头:“戊辰,你也说了只是猜测,所以这并不就是事实对吧?” “是,没错,可是……” 我抬手打断了他:“没有可是。我既然将这么重要的一件事交由碧落处理,就该完全信任她。况且事情都进行到这份儿上了,再去重新审时度势,是不是也太晚了?现在也只能孤注一掷,硬着头皮继续下去了。” “继续?你怎么继续?自己的名声臭了不说,好不容易找到的人也下落不明。小月月,你也真够可以的!” 我勉强苦笑了一下:“名声啊?怕是早就臭了吧。你说得没错,千年前那场莫名其妙的死亡,早已不是秘密。流窜在人间的那帮小家伙们也差不多都回到幻月山中了,我的糗事也差不多该传开了。得了、得了,破罐破摔了。” 我看了一眼戊辰那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耸了耸肩继续道:“所以啊,那个冒牌货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反正到最后倒霉的也是他自己。至于秦雪鸢……我找了她十五年,也不介意再多找个一年半载了。最坏的打算,三年后她也会回来继承楼主之位,大不了到时候再奋起直追呗。反正啊,以小爷我的魅力来看,迷倒她,只是顷刻之间的事罢了。” 这一来,戊辰也是彻底对我无语了,咬着牙憋了老半天,连耳根子都憋红了,才终于憋出“随便你”三个字来。之后,转身欲走。 我也不多加阻拦,反正拦也拦不住,看他那气鼓鼓的样子,用屁股都能猜到,我这破事儿,他怕是打死都不愿意再管了。 但是转念一想…… “喂喂喂,我说你等等我呀!” 他听我急急地叫住他,倒也没回头,只是顿了顿脚步,没好气地冲我大吼:“烦死了!要蹭饭就赶紧地跟上。我自己也饿坏了,没时间陪你在这儿瞎扯淡!” 我在他背后“嘿嘿”一笑,识趣地跑上前去,与他并肩快步而行。果然啊,还是这厮最了解我。 我可不想饿着肚子到处瞎奔波。 所幸的是,戊辰办事向来高效率。虽然徒步去他那个深山老林的破屋子,花了我们一些时间,但是没多久,小爷我就如愿享受到了一顿粗茶淡饭的盛宴。 酒足饭饱之后,本想拉着戊辰去附近的小溪里泡个澡去,可这厮居然说他怕冷! 所以我才说,我最讨厌他这半人半妖的血统! 等到小爷我洗白白回来,戊辰也早已梦周公去了。我也懒得去吵醒他,就自顾自歇息去了。只不过,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在那小树林外的时候,我虽然对戊辰说得理直气壮,但现在静下心来一想,还真是不知道该去哪儿找秦雪鸢。 不过既然她们是去修炼,应该会选那种偏僻幽静的深山老林吧?奶奶的,大不了爷把所有能找的林子都翻一遍,不信找不到区区一个秦雪鸢。 嗯?话说碧落好像说过,秦雪鸢是和其他几个同龄的弟子一起去的,那样的话……嘿嘿,是不是小婉滢也在? 嗷嗷,不对啊!小婉滢说她师傅因为她不愿意捉妖一事,一直很不喜欢她,再看那恶婆娘对她的态度,想必不仅仅是这无月楼楼主,那些弟子应该都不待见她才是。 天啊!她们可是要待在一起三年啊!小婉滢岂不是要被她们欺负死…… 不行、不行!看样子,爷还真是必须快点找到她们才行! …… 小爷我就这样胡思乱想了一整夜,连天是什么时候大亮的都不知道! 我揉着脑袋坐起身来,想伸个懒腰舒展下筋骨,却在手脚伸到一半的时候,被突然出现的戊辰吓得憋了回去,还差点把脖子给扭了。 小爷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喂——!大清早的,拜托你别这么神出鬼没的好不好!” “嗯,不错,精神挺好。既然如此,赶紧走人!” 我靠!敢情这家伙一大早就下逐客令来了! “嘁——走就走,你这破地方,爷还不稀罕待呢!” 我嘴上这样说着,起身就往房门外走去。不过嘛,嘿嘿,路过大堂的时候,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坐到了桌前,有道是“视食不食非礼也”,当然,这也是出自幻月大师之口…… 戊辰跟在我身后,见我张牙舞爪的样子,也没多说什么,只默默地在我对面坐下,安静地陪我一起吃早点。 我就知道,这死小子也就是嘴巴坏,哪有谁在赶人家走之前,还精心准备早点的? 嘿嘿,吃也吃饱了,休息也休息够了,爷也该上路了。虽说至今为止,仍不知道目的地在哪儿…… “好了,爷走了!” 戊辰没理我,就连瞥都没瞥我一眼,一直到我一只脚踏出大门,他才在我身后幽幽地开了口:“小月月,你是妖王,你有你的原则,你不愿意怀疑自己的亲信,我也不逼你。但是我不同,也或许是应了‘旁观者清’这句老话,我看到的,总是要比你透彻一点儿。我知道现在再怎么劝你都没用,那就当是我送你的预言好了。三年,在她们修成归来的三年内,你一定找不到秦雪鸢。” 我静静地听他说完后,“呸”了他一声,留下一句“乌鸦嘴”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三年后的同一天,我再次回到了这里,第一个不可遏止的想法,便是要把戊辰这厮的嘴巴给撕烂。真的如他所言,三年,一千多天,我翻遍了万千大山,踏遍了五湖四海,终是没能找到秦雪鸢的下落。 .. 第二十六查无此人 当我一脚踹烂戊辰家大门之后,第一眼见到的,果然是那张久违的、欠扁的、似笑非笑的脸。 我随手捡起脚下的一颗小石子,对着戊辰这厮的脑门就砸去。不过他也不是白痴,不会呆站着挨打,一个闪身,躲过了。 我刚要破口大骂,却被这厮一句话堵得完全没了脾气。 他侧了侧身子,露出身后满桌子的饭菜,笑得人畜无害:“饿了吧,坐下一起吃点儿?” 于是,小爷我就这样很没出息地坐了下来…… 直到酒足饭饱之后,看着戊辰贼笑的表情,爷才终于想起来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 “靠!你个死混蛋,别以为一顿饭就能把小爷我给打发了!” “呀,怎么火气这么大?我没记错的话,我这菜里,应该没放辣椒才对啊,怎么你莫名其妙地就上火了呢?” 这死家伙,看他笑得那个得瑟劲儿,爷就认准了他是故意给我装傻的。这样一想,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你这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 “诶?我这可真是冤死了,我怎么了?小月月,我们可是足足有三年没见了,我这‘乌鸦嘴’怎么你了?还是说,这三年里,你太过思念我,所以晚上做梦的时候,梦见我跟你说了什么不吉利的话?” “我呸!”气死爷了,他还给我装!装就装吧,他居然自己都没忍住满脸的笑意,这不存心在气我嘛。 “戊辰,我现在真的怀疑,我一千年前是不是被你给活活气死的!看你这不人不妖的,干啥啥不行,结果乌鸦嘴的本事倒是练得炉火纯青!还真就被你丫说中了,爷出去跟个没头苍蝇似的瞎撞了三年,连秦雪鸢那死丫头的影子都没见着。别说她了,就算是其他的无月楼弟子,也是完全不见踪影。” 闹也闹够了,戊辰见我气成这样,也不好再跟我抬杠,手脚麻利地收拾了碗筷之后,在我对面坐定。 “小月月,我这儿也有个消息要告诉你,不过,也不知道究竟算好还是算坏。” 我哪儿还有心情跟他瞎扯淡呀,他这人也是,卖关子也不挑个时间、地点,真的是有够白目。我明明就已经没好气地冲他翻了好几个白眼,他居然就是不明白我的意思,还愣在那里等着我开口。 “赶紧的,有屁快放!” “哦。”他瘪了瘪嘴,奶奶的,倒显得好像是爷我委屈他了。 “小月月,你可别再说我不讲义气。在你离开的这三年里,我有到处帮你打听那个冒牌妖王的消息哦。” 我看着他近似邀功的神情,一个没忍住,身手就往他的脑门上探去。 这温度很正常啊,没发烧啊,怎么就犯了三年傻呢? 我又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也正一脸莫名地死盯着我,终于破口大骂:“你小子傻了是不是?有这闲工夫,不去帮我查秦雪鸢的下落,跑去干这些个没用的事情干嘛?你找那冒牌货是想要干什么?帮着无月楼的那群半吊子降了他,还是想亲自带他来我面前负荆请罪?” 被我这劈头盖脸地一顿臭骂后,他还跟我杠上了,使劲儿一拍桌子,指着我的鼻子就反驳起来:“我早跟你说过了,你找不到秦雪鸢的,是你自己死活不信。现在还好意思质问我?我明知道你这是在做无用功,难道还要跟着你一起发疯吗?” 气死我了! “行,不帮我找就算了,你找那家伙到底要干嘛?做了三年没用的破事,现在居然还好意思来跟我得瑟?你你你……” 小爷我现在已经快气炸了,完全语无伦次,连接下来该怎么骂他都不知道了。 算了,喘口气先。 可我刚喝了口茶,还没来得及下咽,戊辰这厮居然就自顾自地笑了起来,愣是把爷吓得一口水喷了出来。 他……他莫不是被我骂的吓出了精神病了?怎么一会儿生气一会儿乐的?好骇人! “喂,你没事吧?” 他冲我摆了摆手,又笑了几声之后,勉强正了正色道:“小月月,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这臭脾气一点儿都没变。谁叫你三年前不听我的话了?不过,看你现在气成这个样子,我也算是出了三年前的这口怨气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小瞧我。” 嗯,他的气是出了,爷的火是越来越大了!敢情这厮从刚开始就在拿我涮着玩儿呢! 他大概也是看出了我的愤懑,脸色也比刚才更正经了:“好了好了,说正事。我真的去打听那个冒牌货的下落了。” 靠!他还说! “我说你到底是想干嘛?给我直说成不?我现在都快烦死了!” “我这不真正要说嘛!其实也没什么特殊的原因,还是我三年前说的那样,我怀疑当时发生的那两件事之间是有关联的。后来你走后,我甚至有了个更大胆的假 503.第503章 :第子宫 出现,会不会就是为了想要引起你的注意,故意引诱你去找他,从而分散你的注意力,让你抽不出身来,前去找秦雪鸢的下落?” 我本来还对他的白痴做法不屑一顾,可被他这样一说,突然觉得,似乎有那么点儿道理。 “那你找到了吗?那家伙是谁?是谁让他这么干的?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妨碍我找秦雪鸢,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戊辰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搞得我好不容易消退的火又上来了。 “啧——你倒是快说呀!” “哎呀,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要我怎么回答?总要让我理下思路,想想该怎么跟你解释吧。” 这一刻,我恨他恨得连牙根都痒痒了,但也没办法,只能耐着性子等他开口。 终于,在我第一百次向他投去怨毒的目光之后,他总算悠悠地开了口:“我找了三年,发动了一切可利用的资源,结果……” “怎样?” “很遗憾,结果就是,没有结果。” “靠!这算个什么意思?” 戊辰无奈地耸耸肩,摊了摊手:“很简单,四个大字:查、无、此、人!也就是说,三年前所谓的‘妖王为祸人间’一事,根本就是被刻意放出的一个假消息。” .. 第二十七扑朔迷离 虽然对于这个冒牌货,小爷我早就打定主意不予理会。但是听戊辰这样一说,我当时就震惊了! 倒不是讶异于戊辰所陈述的这一事实,而是惊叹于这件事背后的隐情。 如果说三年前戊辰只是猜测,那么,现在几乎是可以确定了。什么“妖王返世,率领群妖为非作歹”,根本就是某个该死的王八羔子设下的局,放出这个假消息,想要转移我的注意力。这,根本就是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不过这家伙应该是没料到,小爷我完全没有要深究的意思。 只是现在,三年已过,我依旧对秦雪鸢的下落一无所知,这让我很是郁闷。 期间也不是没有去无月楼找过碧落,爷不止一次地想要从她口中打探些消息,可却一次又一次地得来一句简洁明了的“不知道”。 戊辰说过,他不信碧落,所以他在调查这个冒牌妖王之余,也派人暗中替我打听过那批被派遣出去秘密修炼的弟子的下落,可结果与我自己调查的无异。 由此也证明了,碧落并未背叛我,我自己也算是松了口气。毕竟证明了自己对她的信任,还不算盲目。 只是这样一来,我真的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了。之前冥主老头已经把话挑得很明白了,这次的赌注,已经不仅仅是那丫头的世代诅咒了,爷的性命也已经搭了进去。 戊辰拍了拍我的肩膀:“小月月,怎么了你?这种落寞的神情,跟你也太不搭调了,看着还真不习惯。” “戊辰,我……不想死……” 这真的不是爷怕死!虽然是有目的的转生,但即使是在遇上这倒霉丫头之前,小爷我也没觉得自己有虚度光阴,所以,我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再次死去。 “放心吧,你不会死的。” 戊辰这厮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没错,站在他的角度来说,的确是“事不关己”,但是,奶奶的,爷我好歹也是他的千年之交吧,他怎么就能狠得下心“高高挂起”?!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得了吧,戊辰大师。生死由命,小爷我向来不信命,这回也不得不认命了。你说得对,这个赌是我接得草率了。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冥主老头已经稳操胜券,这一点由不得我不信。说不定,我们一直猜测的这两件事之间的关系,呵……可能根本就是这死老头一手操纵的,为的,便是拿我涮着玩罢了。” “哟,此话怎讲?这种态度,完全不符合你妖王幻月的作风啊。碧落不是说过吗?等到他们均已成年之时,便会返回无月楼了。别忘了,人家可是还要举行新一任楼主的接任大典的,这件事总假不了吧。纵使她秦雪鸢有飞天遁地之术,时候一到,也必然会乖乖出现。十八年你都等过来了,还在乎这区区几天时间吗?” “几天?拉倒吧你。不是说那冒牌货根本只是个‘传说’吗?说不定,这倒霉的秦雪鸢也早就被那个幕后的操纵者给做掉了,你知道的,阳寿并不包括横死。搞不好她现在都已经再次转世轮回了……” “我说你哪儿那么多废话?我是谁?我说你不会死,你就绝对死不了!” 嗯?这样说的话……莫非……有门儿? 这一刻,我居然发现自己根本就是变脸帝,前一刻还是哭丧着一张脸,听到戊辰这话的瞬间,立马换上了一副讨好……咳咳……立马对戊辰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 “戊辰大师,有话不妨直说,在下定当洗耳恭听。” 戊辰笑着“呸”了我一声:“得了、得了,你也别装腔作势的了。其实我刚还有话没说完,最新消息,三日后,无月楼将举行新任楼主继位仪式。” 我靠!这是要唱哪出? 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该激动还是该安心了,总之,当我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狠狠地抓住了戊辰的双肩,一双饿狼似的眼,死盯着他不放。 “什么什么?你这话什么意思?” “白痴啊你!都说这么明白了,还不清楚。三天后,你的倒霉丫头就该回来了。” “真的?你确定?” 戊辰不说话,只昂首给了我一个白眼。我了然了,这厮的这副欠揍表情,是在对我说:“废话,我戊辰说的话,什么时候出过岔子?” “哇——太好了,哈哈,我的小婉滢要回来了!” …… !!! 此话一出,不止是戊辰,就连小爷我自己都震惊了! 小婉滢根本不是重点吧?!我是哪里不对了?居然会没头没脑地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我尴尬地瞥了戊辰一眼,他那表情……完全就是像在看怪物一样。 “咳咳……”此时此刻、此情此景,除了干咳,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戊辰这厮更气人,分明刚才还是一副惊悚的样子,现在居然已换上了一脸的邪笑,还就着我的干咳声,倒了杯茶给我,附带送了我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听不懂,直接无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他又是从何得知的? “戊辰,你……” “不好了、不好了!” 靠!这又是那个乌鸦嘴?爷的话还没问出口,就被门外突然传来的这叫喊声给打断了。 转过头去一看,居然是碧落。 我不由得蹙了蹙眉,这是怎么一回事?碧落跑来这里,似乎不合常理啊,她跟戊辰又没有什么交情。 再看戊辰,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对我使了个眼色之后,自己迎了上去。 “碧落啊,怎么了?是来找你家主上的么?” 碧落似乎是一路飞奔过来的,喘得很厉害。很久前我就发现了,她的体力差得异于常人……不是,是异于常妖。 她狠狠地吸了几口气,总算是勉强能把气喘匀了:“主上,属下有要事禀报!” “说!”她的语气,让我隐隐感觉到不安。 “主上,那个冒牌的妖王来无月楼捣乱,楼中现有的弟子全军覆没,无一幸存,就连楼主都已亲自出马,可最后却落得个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秦雪鸢等人回来之后,得知此事,已外出寻找楼主的下落!” 这……怎么可能?!戊辰不是说根本没有这个冒牌货的存在吗?还有,秦雪鸢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 第二十八猝不及防 要知道,小爷我向来是个行动派。碧落这么一说,爷当然不可能无动于衷,以至于一旁的戊辰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我就已经一把推开面前的碧落,朝着门外飞奔而去。 但是吧…… 该死的!戊辰这厮拉着爷是想干嘛? 我回过头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爷这是要他放手的意思,可是,他怎么就完全不明白?五根不算太长的手指,死死地拽着爷的衣角。你大爷啊!整得跟小女孩撒娇似的,这是要闹哪样啊?! 不仅如此,他居然还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问道:“你来我这儿之前,是不是已经去无月楼找过碧落了?” 我不明所以,完全不懂他在这种时候问出这样的问题,用意为何?只是不耐烦地点了点头,便开始侧着身子掰他拽着我衣服的手指。可这厮死活就是不放开。 戊辰一手拉着我,也不顾我的怨毒目光,自顾自地看向慌乱无主的碧落,而他自己的神情,也是相当严肃。 他问碧落:“那冒牌货什么时候去的无月楼?” 碧落应该是没想到戊辰会在这种时候去询问她事情的详细经过,所以,听到他这么突然的一问,先是迟疑了一下,继而又立刻回过神来,回答说:“今天早晨,主上刚离开无月楼,他就来了。” 我本来还在挣扎的,听她这样一说,顿时停了下来。 我一走他就去了?这时间上似乎也太凑巧了吧?难不成,他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还有,戊辰才刚对我说完他的调查结果,明明就是“查无此人”,可这该死的冒牌货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神秘地出现了! 一旁戊辰的问话还在继续:“你们无月楼何以这么废物,连个冒牌货都抓不到?而且,居然还全军覆没了!还有,你们的楼主就是再不济,也不至于连他都对付不了吧?” 没错,这一点着实可疑。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灭掉整个无月楼,还有能耐对付楼主的家伙,定然非泛泛之辈。根据碧落的阐述,我推测,当时我离开的时候,这家伙肯定就在无月楼附近,若是如此,为何我竟完全没感觉到周围有如此强大的妖力存在? 我对戊辰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继续。 “秦雪鸢他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那个冒牌货杀了所有弟子之后就夺门而去,楼主追着他便出去了。之后没过多久,秦雪鸢等人就回来了,见到满地的尸体,询问了我详细的情形之后,便也追了出去……” 突然,我想到了一件事! “碧落!秦雪鸢回来了,那小婉滢呢?她也跟着一起回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突如其来的吼声将她吓到了,她看我的眼神很奇怪,我也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情绪,反正不是开心就对了。 良久之后,等她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和无礼,立刻低下头,轻声地应了我一个“嗯”字。 糟了! 如果碧落所说属实,那这个冒牌货定然是个丧心病狂的变态,且实力不俗。虽然我已三年未见小婉滢,也不知她此时的脾性是否有了改变,但若是她还像三年前一样,定然是下不了手对付这个冒牌货的,这样一来,她的处境,就危险了…… 如是想着,我也不敢再耽搁,大骂一声“他爷爷的”之后,立即朝着无月楼的方向奔去。 这回,戊辰也没再拉着我。我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应该是碧落跟了上来。我半侧着头瞥了一眼,见果然是她,不过已是气喘吁吁,没办法,只得返身回去拉起她的手继续跑。 “碧落,小婉滢他们是往哪儿走的?” 我的速度极快,现在已是跑出了老远,应该不用多久就能进城。我等了好久都没听到碧落的回答,不耐烦地回过头,竟发现她正盯着我们两人紧牵的手在看,心里莫名地产生一种烦躁感,想说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给爷走神! 于是,我又连着叫了她好几声,总算是把她的魂给招了回来。 “属下不知。” 我靠!真他娘的可恶!这样一来,我到底该去哪里找我的小婉滢?这一无所获的三年,已然让我极具挫败感,本想着戊辰说他们已经修成归来,爷再也不用过这种大海捞针的日子了,可现在,居然又要开启新一趟的寻人之旅! 504.第504章 :主上 “主上……” 我的心情很差,听到碧落叫我,很是不耐烦地吼了句:“有话快说!” “主上,您现在到底是在担心秦雪鸢,还是月婉滢?” 这下子,爷是真的怒了! “妈的!”这是我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跟碧落说话,虽然爷平时经常会对着手下爆爆粗,但是对女子,还是第一次,“你现在这是问的什么废话,爷当然是在担心小婉……” “滢”字尚未脱口,我便已停下了自己飞奔的脚步,以至于身后的碧落一个没稳住,直直地撞上了我的后背。 但是这一次,我并没有冲她发火。 我……为什么这么担心小婉滢?难道,我不是应该先关心秦雪鸢的安危吗? “主上?” 碧落的唤声,将我的愁绪一扫而空。 算了,现在也不是纠结这种事情的时候,总之,救人要紧,秦雪鸢要是挂点了,我也得玩完! 我们此时已身在城外,我正要继续前行,却发现了不远处一个焦急赶路的身影,爷第一个反应便是,这人好面善,然后定睛一看:我靠!这不就是那倒霉丫头——秦雪鸢吗? 也不知道爷这运气算是好还是背,虽然是不费吹灰之力地找到了秦雪鸢,但是此时她只有只身一人而已,并未见到其他弟子的身影,当然也包括了我的小婉滢。 等等等等…… 我这是在干嘛?说好不去想她的! 我狠狠甩了甩自己的脑袋,也没理身后碧落的叫喊,径直朝着秦雪鸢的身边跑去。 “喂,月婉滢在哪儿?” “哐——”爷感觉到自己瞬间石化了! 我现在只想一巴掌拍死我自己!明明是想问她有没有发现那冒牌货的下落,可是话一出口,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只见秦雪鸢满眼警惕地盯着我看了又看,片刻之后,飞快地从怀中掏出镇妖符,毫不迟疑地朝着我的面门之上甩来…… .. 第二十九莫名之战 “靠!秦雪鸢!你疯了?这是要干嘛?” 虽然这小小的破符纸对于小爷我来说,完全构不成威胁,但是,看到那屎一样的颜色,还是令爷很不爽! 还有,这死丫头到底有没有点觉悟?小爷我可是即将要成为她救命恩人的大圣人,她现在……算是在恩将仇报么? 混蛋! 一张符纸还不够,就在小爷我思忖间,这死丫头居然和三年前与我初遇时一样,二话不说,已经不知从哪儿掏出把桃木剑,冲着小爷我的左胸口就是一剑! 真是够了!爷的耐心已经被磨完了! 一个闪身,躲过她的攻击,反身便朝着她的右手手腕袭去,奈何竟被她躲过了,看来,这为期三年的修炼,她的身手倒是有所长进,可是这脑子……还是不见好转! 见我一击失了手,她也完全没给我喘息的机会,剑花一挽,身子微微向后倾斜,桃木剑划过她自己的头顶,直直向我的后背刺来。 我习惯性地将灵力集中于自己的右手之上,向后一挥袖,轻易就挡下了她的剑气。 不过我似乎大意了,这样一来,凭她的资质,完全可以看出我并非凡人…… 果然,她的神色稍一迟疑,之后,又立刻从袖中抽出另一张符纸,只是很明显,这张符纸的威力,比上一张更大,轻声吟唱了几句咒文之后,毫不留情地向我甩来。 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跟她动手的意思,所以,即便是可以趁着她念咒文的空隙袭击她,我也没有这样做。 可是,她这架势,似乎是见着了杀父仇人似的,我就不懂了,我到底是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一见面就对我刀剑相向,我再三退让,她却步步紧逼! “说!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有,你把我师父藏哪儿去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手上的动作并未停下,反而招与招之间的节奏更紧凑了。 我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我杀谁了?莫名其妙! “秦雪鸢!你别得寸进尺,小爷我对你再三忍让,你可别不知好歹!” 她冷笑一声,完全不理会我的善意警告,当即就从怀中掏出了一大把细碎的符纸,全数向我撒来。 我心道,她这是发的什么疯?之前的强力符文都没能伤我分毫,这些碎片是想要怎样? 就在我不耐烦地挥袖撇开漫天的符纸碎片时,她手中的桃木剑,已迅速穿过碎片之间的缝隙,冲我飞速刺来。 爷还真是没看出来,这死丫头也会耍这种小手段,低咒一声之后,微微一个闪身,轻易躲过了她这新一轮的攻击。 强大的灵力擦着我的鼻梁而过,有些许的刺痛感。也正是因为这一击,让小爷我的自尊受到了侵犯,顿时怒火中烧! “玩够了没?!”伴着我自己的怒吼声,我终于怒不可遏地抽出了环绕于腰间的“幻翎”,反手将她手中的桃木剑挑开,只是轻轻的一下,已将桃木剑身,劈成了两段,秦雪鸢手中残留的一部分剑柄,因为有她的灵力保护,所以尚且还算完整,而被我砍断击飞的那一半剑身,已在半空翱翔之际,灰飞烟灭,唯有一道残留的褐色轨迹,隐现于空气间,转瞬即逝。 其实,秦雪鸢所执之剑,虽为桃木所制,但因为剑身之上集结了她自身的强大灵力,一般的利刃,是无法轻易将其砍断的,更别说是像现在这样“毁灭”了。 只是我的“幻翎”,也并非是池中之物。 幻翎,是用千年孔雀翎炼制而成的利刃,轻薄柔韧,仅有半个手掌宽,平时无用武之地时,我便将它附着于自己的腰带之上,其原理,就跟人类所佩戴的软剑差不多。 不过,也不尽相同。我的幻翎,并没有真正的“剑柄”,当我需要将它作为武器之时,只要我的手触碰到它,我的掌心中,便会凝聚一部分灵力,化作所谓的“剑柄”与之相连,也正因为这样,除非是我的自身灵力耗尽,或是我死去,否则,幻翎便不会脱离我的掌心。 因为制作幻翎的材料本身就已集聚了千年的妖力,再加上小爷我自身的灵力,幻翎可谓是无坚不摧,所以区区一把桃木剑,即便是她秦雪鸢注入全部的灵力,也不可能挡下我幻翎的轻轻一击。 秦雪鸢资质不凡、捉妖无数,应该是从小就生活在赞美声中,此番受挫,对她来说,定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但是她并未因为我这凌厉的一击而退却,只是她大概也心知不是我的对手,所以,并未再度向我袭来。 带着一脸的傲气与不甘,她冲我吼道:“无月楼究竟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何要对他们下此毒手?” 我靠! 我的脑袋,瞬间清醒了!差点儿没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敢情这死丫头是把我当成凶手了! 没错,现在应该是所有人都知道,无月楼的惨案,是妖王一手造成,当然,我也确是妖王无误,但是……他娘的!这事是那个西贝货干的啊! “喂,秦雪鸢,我说你是哪只眼睛见到我杀人了?” “哼!此地无银三百两,我有说你杀人吗?现在是你自己不打自招!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我顿了一下,气急反笑:“无月楼发生这么大的事,普天之下,怕是无人不知了吧?” “呵,亏你还笑得出来?你要证据是吗?好!” 说完,她又开始在怀中掏着什么东西! 我的妈呀,小爷我现在见到她这个动作,都有恐惧症了!该不会她还没打够,又要掏出一大堆莫名其妙、威力各异的符纸吧? 幻翎还在我的手中,爷正准备接招,打算干脆来记狠的,彻底击退她,省得她一波又一波袭击我,都快烦死爷了!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着实出乎我的意料。 她从怀中掏出一块一尺见方的纯白色布料,直直地丢到了我的面前。我弯下腰去,也没冒然地就去捡起来,谁知道这死丫头玩的什么鬼把戏,所以,只是盯着这块破布仔细打量了起来。 布料的边缘很毛糙,看样子,像是从一大块完整的布料上,硬生生撕扯下来的。布料朝上的一面,写着几行小字,我也没去细看,因为,我总觉得这布料很眼熟。 等一下! 我靠!这布料……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伸手捡起地上的破布摸了一下。果然…… 这料子,跟爷身上衣服的布料,一模一样。 爷也就是到现在才又仔细看了一眼布料上的字。不看还好,这一看,差点儿没把我气死过去。 布料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世有幻月,无月当灭。毀我前世,断尔今生!——妖王幻月” .. 第三十亲密接触 此时此刻,爷真的不知道究竟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该哭的,自然是莫名其妙被人栽赃陷害,小爷我一世英名毁于一旦,死不瞑目! 该笑的,则是秦雪鸢这死丫头的智商! 我狠狠地将手中的破布朝她脸上丢去,却忘了这该死的破布几乎没有重量,根本甩不出去,不仅如此,偏偏还是那么刚好,一阵风吹过,破布脱手的一瞬,又被直接吹回了我身边,盖在了爷的脸上! 你大爷的!这跟死人的遮尸布似的! 呸呸……童言无忌! 该死的,怎么连这风都跟小爷作对?更可恶的还是那死丫头秦雪鸢,前一刻还分明是一副对爷恨之入骨的样子,现在见爷出了丑,居然不可遏止地笑了起来! 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也立刻收了满脸的笑意,再次警惕地盯着我不放。 我低咒了一声,继而扯下自己头上的破布,冲她大喊道:“我说你疯够了没有?你那两眼珠子是放那儿出气的是不?仔细瞧瞧小爷我的衣服,像是缺边少角的样子吗?还有,你从哪里看出来爷就是妖王幻月了?!” 靠,自己否定自己的身份,真他娘的不爽! 不过我这话似乎是起到了点儿作用的,虽然秦雪鸢脸上的警惕之色未改,但身形上,总算是放松了点儿。听我说完之后,她开始踱步,绕着我转圈,打量起我来。 看去吧、看去吧,人帅难道还怕被看吗?还有,爷现在这样子,量她也是察觉不到爷身上的妖气的。 果然,在她绕完第一百零一圈之后,总算是一挥手,丢掉了手中残存的桃木剑柄,一双眼略带鄙夷地瞪着我:“你……真的不是幻月?” …… 你大爷的,这问题还真不好回答! 但是,爷的脸皮够厚:“废话,当然不是!” 至此,秦雪鸢的眼神,总算是恢复了常人的样子,小爷我也能稍微松口气了。 可爷一口气还没喘匀,这死丫头一句话又差点没把我给气死:“嘁——别高兴得太早,你还没有洗去嫌疑,虽然我确实没从你身上感受到任何妖气,但是……可能这凶手根本就不是妖王,而是普通人呢?” “靠!哪个‘普通人’有这能耐?除了妖王,还有谁有这么大本事,能搞死你们一整个无月楼的人?” !!! 一说完这话,丫的,爷直想一巴掌抽死我自己!我这算是在抬高那冒牌货的身价,还是在贬低自己的等级? 秦雪鸢眼睁睁看着我的脸一会儿阴、一会儿阳的,低声呢喃了一句“怪人”之后,转身便走。 我也懒得理她,天知道,与她这短短的交锋,爷在精神上已经被气得死了一次又一次了! 不对、不对! 靠!怎么把正事儿给忘了! “喂,秦雪鸢,你给我站住!” 秦雪鸢的脚步应着我的喊声顿了一下,也只是一瞬,紧接着又头也不回地继续走了。 气死我了! 爷直接单脚点地,一个纵身凌空而起,接着一个完美的空翻,越过秦雪鸢的头顶,最后,安稳地在她面前站定,准备迎接她崇拜的眼神。 可当我自信满满地睁开眼看向她时…… 咦?为什么见到的,竟会是一副鄙视加厌恶的神情? 这不靠谱啊!爷刚才那潇洒的一跃,连我自己都已经毫无疑问地爱上自己了,没道理这死丫头会无动于衷啊!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505.第505章 :胆大包天 对她这个白痴似的问题,我干咳了一声,不满地自言自语道:“废话,自己未来媳妇的名字,爷会不知道吗?” 谁知道,这死丫头的耳朵,灵得跟什么似的,这么小声都让她给听了去,顿时暴走:“闭嘴!谁是你媳妇!”说着,又开始往身后掏去,估计是习惯性地想要去掏她那把破桃木剑,可片刻之后,意识到了那把破剑已被我毀得差不多了,就连仅存的剑柄,也被她自己扔了。 气急之下,她又朝着自己的袖中掏去,应该是去掏那些镇妖符了。 烦死了! 我一把抓住她在袖子中乱挖的手:“我说你有完没完?你自己都说了我不是妖,现在拿镇妖符是想要怎样?修行了三年,怎么脑容量一点儿没见长?” 她到底只是个刚成年的小丫头,被我这么一说,脸“唰——”地一下就红到了脖子根。嘿,还别说,她现在这副娇羞样,还挺可爱的,让我不禁顿生想要逗逗她的心。 我左手抱臂,伸出右手食指挑起了她的下巴,凑近她红透的脸颊,戏谑般地说道:“怎么,还想要对付我么?谋杀亲夫,可是个很重的罪名哦!” 愣了一会儿之后,她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正在被小爷我调戏着。这下子,她的脸更红了,不过应该有一大半原因是被我气的,当即就抬手拍开了我的右手,另一只手也立刻朝我脸上挥来。 爷是谁?开玩笑,怎么可能就这样傻呆呆地站在原地,等着挨耳光呢? 我一把抓住她挥到半空中的手,紧接着手上一发力,将她整个人反了个身拉回到自己身前。她的后背,紧贴着我的胸膛。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她逃跑的机会,在她还没来得及挣扎之前,就又立刻抬起了另一条胳膊,双臂紧紧地圈住了她。 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是害羞呢,还是害怕,之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只红着一张脸,垂首乖乖窝在我的怀里。 我邪笑着凑到她耳边,用爷那极具磁性的嗓音,柔声说道:“秦雪鸢,记住了,这辈子,你是我的,这是你命中注定的劫。哦不,或许该说,今生,你该转运了,而我,就是拯救你脱离苦海的恩人。” “你……” 她的语气,已经缓和了下来,似乎想对我说什么,却没能有这个机会,因为就在我说完这番话的那一刻,一声毫无预兆的喊声,蓦地从我们身后响起。 “不好啦!雪鸢、雪鸢!师傅她……她……你们俩在做什么?!” 我下意识地松开了双臂,与秦雪鸢不约而同地回头看去,只见碧落跑得满头是汗,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们…… .. 第三十一勃然大怒 “师姐……” 嘁——只不过是抱了一下,然后又刚好被人看到而已,这死丫头秦雪鸢,至于露出这么惊悚的表情来吗? 我看着她不知所措的样子,对着碧落挑了挑眉,见她还没有从刚才见到的那一幕中缓过神来,不耐烦地干咳了一声,总算是把她的魂给勾了回来。 “师姐,不是你想的那样……” 秦雪鸢一边拼了命地摇着头,一边飞快地朝着碧落的方向跑去,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她已经站到了碧落的身边,拉着她的衣角,用一种也不知道是撒娇还是抱怨的语气说道:“师姐,你相信我,我没有……是这家伙,是他……他轻薄于我……” “闭嘴!楼里出了那么大的事,就连师傅也……你居然还有心思在这里……在这里……” 碧落的声音很大,听起来,让人很容易就察觉到了语气中的愤怒之情。 “在这里怎样?” 刚开始见到碧落看我和秦雪鸢的眼神时,爷就已经有些不爽了,现在,终于是不可遏止地怒吼出声,毫不犹豫地将她接下来的话堵在了她嘴里。 虽然爷很不喜欢用自己的身份来压人,但是,碧落她是不是忘了,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一个是她的主上,一个是她主上未来的媳妇儿,她现在这声严词大呼,似乎也太不把爷放在眼里了吧? 不过,未免身份暴露,我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留给她一个表达愤怒的眼神之后,兀自靠在了身侧的一棵树上,双手抱臂,饶有兴趣地等着她们俩的对话继续。 秦雪鸢没好气地瞥了我一眼,继而立刻转过了头,焦急万分地问道:“师姐,你刚才说师傅怎么了?是不是她老人家已经回来了?” 碧落因为我那声类似斥责的问话,态度已缓和下来,听到秦雪鸢这样一问,也立马回过了神,答道:“是,回来了,但是师傅她……去世了。” “什么?!怎么会……难道,师傅也是被……” 说到这里的时候,秦雪鸢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想必是这结果出乎了她的预料,有些难以接受吧,毕竟,她那什么狗屁师傅,也对她有养育之恩,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感情一定很深。 只见碧落无奈地点了点头,秦雪鸢当即便哭出了声,幸好嘴巴已经被她自己捂住,才不至于哭喊得太过大声。 虽然这件事跟我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但听到这样的结果,也令我不由得蹙起了眉。这个冒牌货到底是想要做什么?无月楼上上下下近百口人,除了恰巧外出修炼未归的几名弟子以外,其余的,尽数被他残害。 我自嘲地苦笑了一下,难不成,他这是在为我报千年前净林仙子那一役的仇?那他这仇未免也报得太晚了点儿吧。 “师姐……师、师傅的尸、体、在、在哪儿?” “在无月楼,雪鸢,师傅有遗命,将无月楼楼主之位传于你,即日登位,不得有误。之后,希望你能重整旗鼓,为她、为整个无月楼无辜牺牲的弟子们报仇雪恨。”说着,我见她从自己的袖中掏出一封书信,交到了秦雪鸢手中。 秦雪鸢早已泣不成声,听到这样一个本该算是喜讯的消息,也根本开心不起来,微微点了点头之后,双手颤抖着拆开了书信,带着婆娑的泪眼,仔细地看阅起来。 这种东西,小爷我不用看也知道,一定是那已故楼主的亲笔书信,上面的内容嘛,大概也是传位之类的事情。 至此,已经没我什么事了,看秦雪鸢现在这样子,我要是去跟她提及成亲一事,那就真的太没人性……不是,应该是太没妖性了。怎么说,也得让她先把她师傅的后事料理完,等到她继位之后,爷再开这个口也不迟。 于是,我也没跟她们打声招呼,自顾自地转身便走。 只是在转身前,我瞥见了秦雪鸢瞪大的双眼,看样子,似乎是从那封书信上,读到了什么令之震惊的内容。 不过这些都属于他们无月楼内部的事情,跟小爷我完全无关。只是……不知道小婉滢听到这个噩耗之后,会不会也哭成这样。 一想到这里,我又立刻摇了摇头,甩掉了自己的这一念头。那老东西从小就不喜欢我的小婉滢,哼,遭报应了吧?最可笑的是,她想必是到死都还不知道杀她之人的真正身份。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爷还是暂时先回我的幻月山吧。 傍晚时分,我才刚一脚踏入幻月山,一只从天而降的不明物体,猝不及防地落在了爷的脚边。 我低头一看…… “妈的!是谁干的?给爷滚出来!” 什么不明物体,这分明就是一只人类的胳膊!他娘的上面还带着淋漓的鲜血,再看这伤口,根本就是活生生给它撕扯下来的! “爷的话没听见吗?谁干的,自己滚出来!” 我又重复了一遍,这才有两个小妖蹦蹦跳跳地从林子里走了出来…… 我以为自己眼花了,狠狠地眨了几下眼之后,重新朝他们看去,没错,他们确实是蹦蹦跳跳地来到我面前的,而且,在见到我盛怒的容颜之后,非但没有畏惧感,反而笑得更厉害了! 这一下,我的满腔怒火尽数被他们的行为堵在了肚子里,完全不明所以。还没等我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中,已经有一个迫不及待地开了口。 “主上、主上,是不是被我们丢出来的吃剩下的食物吓到了?” !!! 我的耳朵没出毛病吧?他在说什么,食物? 这时候,另一个也急不可耐地问我:“主上,您这是刚从外面回来吧?吃饱了吗?没吃饱的话,我们那儿还有整个儿的呢!嘿嘿——” 吃饱了吗? 整个儿的? 还他娘的“嘿嘿”? 听到这些,爷几乎是没有给自己思考的时间,抬手就赏了这两王八蛋一人一个大耳光,活活将他们给拍飞出去老远,直到撞上他们身后的树才停了下来。 气死老子了! “你们谁他妈给我解释下这是怎么回事!爷怎么跟你们说的?不许伤害人类!‘不许伤害’是什么意思你们都不懂是不是?说,是你们自行了断,还是要本王亲自动手送你们归西?!” 爷这也算是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最好在我怒火再度升温的时候,赶紧以死谢罪,否则若是等爷动手,定将他们打个魂飞魄散,有今生没来世! 爷是妖,但爷不是嗜血成狂的魔!爷不吃人,爷的手下也绝不可以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来! “主上——主上,小的不明白啊!您这是为什么呀?不是您让我们这样做的吗?” (致所有跟文至此的大大们:(>^^<)感谢大大们对小泪的支持,至少你们愿意看到这里,已是对小泪最大的鼓励,请原谅小泪的厚脸皮,在这里,想要提一个小小的请求,能否耽误各位大大一秒钟时间,点一下收藏。其实这对于各位大大来说,并不算什么大事,但是每一个收藏对于小泪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鼓舞和认同,所以,希望大大们可以成全。最后,再次感谢所有愿意看文的大大们(≧≦)) .. 第三十二胆大包天 “放屁!” 岂有此理!这家伙是在挑战爷的智商吗?睁着眼睛说瞎话还能如此理直气壮! “本王不过是外出了三年罢了,谁借给你们的胆子?啊?栽赃嫁祸,竟然把本王当成冤大头!说,这他娘的到底是谁让你们干的!” 眼前的这两个混蛋,早已吓得屁滚尿流,爷也根本没有心思来可怜他们,爷现在只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不想死的话,就赶紧回答我!究竟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随着我的暴怒,周身自然而发的杀气,令得山林中阴风阵阵,惊起了飞鸟,撼动了群兽。 我举起右手,双眼凝视着空空的掌心,瞬息之间,一簇冰蓝色的狐火毫无预兆地在我掌心中燃起。 我的嘴角,挂起一抹冷笑,不紧不慢地将手中的狐火送到那两个瑟瑟发抖的小妖面前,意图不言而喻。 “主上——主上饶命啊!小的们到底做错什么了呀?这……我们这完全是按照您的吩咐所办啊!” 我强行按耐住自己的杀意,拼了命地告诉自己要冷静。总算,思绪在听到他一再地重复这句话之后,稍稍清晰了些。 可笑吗?他说是我的吩咐? “我什么时候的吩咐?” 面前之人再一次地沉默了,伴随着的,还有他们露出的不可置信的眼神。 我微微抬了抬手,掌心中的狐火燃得更旺了。 “主上饶命——!昨天、昨天、昨天啊——!” 我的心,在听到这一答案的时候,“咯噔”了一下——昨天?昨天我做过什么? 小爷我外出三年,昨天是第一天回到这片故土,我想想……我先是去了无月楼找碧落,然后就去了戊辰那儿。 昨天我根本就没有回来这幻月山,那我又是何时给他们下达的这丧心病狂的命令? “他大爷的!”我低咒一声,心中大概已经可以猜到是怎么回事了,铁定是那个冒牌货干的! “说,我当时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506.第506章 :假面之踪 虽然他们二人还是满心的恐慌,但显然,他们此时最大的感觉,一定还是对我此举的不解。 “主上!您若要杀小的,小的毫无怨言,可是,您总该让小的死个明白吧?您为何要这般……这般……这般捉弄小的啊?为什么呀?” “少他妈废话!叫你说你就说!” 这家伙看样子也是豁出去了,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说道:“回主上的话,您昨天突然回来,说是给咱们报仇的日子到了,从今往后无须再对人类礼待,可以……可以肆意捕杀……” “我突然回来?”见鬼!那王八蛋胆子这么大? “你们亲眼所见?是‘我’回来了?” “是、是啊,主上……不止我们,几乎这山中的所有兄弟都见到了。您不是一回来就召集我们了吗?” 我发誓,这辈子最大的愤怒也不过此刻这般。 我强咬着牙,几乎是在将自己牙根咬碎的前一刻才停了下来,一字一句地问道:“昨天你们见到的‘我’,长什么样?” 这他妈根本就是废话!其实我心里早就猜到了,“它”若是有心假冒我,样貌上的神似,是第一个必修课。 但我就是不甘心,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我堂堂妖王,被人冒名顶替,甚至还被人上门挑衅…… “主上……主上饶命啊!小的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可是小的们怎么可能认错主上的样子!主上!不论是昨天的您,还是现在的您,都是一个样啊!” “放屁——!” 我本已逐渐熄灭的狐火,再次被我燃亮到极致。我本已稍稍平复的心情,再次被他的这番话点燃怒火! 于是,一道阴冷的蓝光过后,我的手下,又多了两个亡魂…… 呵……怎么可能认错主上的样子?亏得他们敢说出这样的话来!本想着错不在他们,是否就此饶过他们,可偏偏就是这样一句话,又激起了我的杀意! 那截被硬生生撕扯断裂的手臂,还静静地躺在我面前的地面上。我只看了一眼,终于还是忍不住跪倒在地,好一阵干呕…… 我回到自己的寝宫中,前所未有的强烈倦意即刻向我袭来。 我唤来一名正在替我端茶递水的手下,让他传我的口谕,召集所有妖族子民,包括此时在山中的,也包括正流落在外的,只要是能召集到的,现在、立刻、马上都给我召集起来! 这不是一个小工程,所以,当群妖再次聚集在我面前之时,已是三天过后。可结果,我却只下令说不许再伤害人类之后,便再次出了山。 我没有向他们任何一人道出有人假冒我一事,我不想造成妖族无畏的恐慌,甚至还会对我自身的威信造成威胁,这不是我想要的。 我已经不想再去追究这个冒牌货的身份,也完全不想去弄清楚,为什么戊辰查了他三年,只得到一个“查无此人”的结果,而现在他却又像凭空冒出来的一般。 只有一点,是我想知道的,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仅仅是想败坏我的名声吗?是不是太劳师动众了点?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千头万绪,却又根本找不到突破口。 这次,我没有去找戊辰,而是直接去了无月楼。无论如何,想要知道真相,我首先要确保自己能够活下去…… 出乎我意料的,我并没有在无月楼外见到丧葬用的白色装饰。门是敞开着的,我看向楼内,也完全没有置办丧事的灵堂。 我下意识地抬手想在门板上敲上几下,但随即转念一想——这楼内之人,似乎也所剩无几了。 于是,便不动声色地走了进去。 我以为会有人突然从角落里窜出来,大喊:“什么人?”或者,秦雪鸢那死丫头会突然从暗处朝我扔道符过来。可是,我所有的想象,都只是想象,没有任何一件事成真。 屋内陈设依旧,彷如十多年前我来的时候一样。墙角有一道梯,就是当时小婉滢替我去找楼主的那条通道。 我踱步过去,似乎还能在楼道上见到那小小的身影…… “你来做什么?” 原来这道梯并不长,所以,即便是阶梯尽头那人的说话声并不大,我也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是秦雪鸢。 “找你。” “找我做什么?” “提亲。” .. 第三十三赌约人生 我不是没有想过,当自己腆着脸向秦雪鸢说出这两个字之时的神情。 我以为,我会是以一种调笑的口吻来陈述自己的这一目的,也或许会是用傲慢娇纵的态度。但当我真的这样做了之后,才发现,自己的语气,竟是如此压抑。 我不想去揣测自己如此反应的原因,全当是因为受这死气沉沉的无月楼影响吧。 不过,这样的郁结情绪,也不止我一个人才有,看眼前的秦雪鸢,她仿佛更甚。 我虽然见过她几面,也曾与之正面交过锋,但是,我是真的完全不了解她。至少现在这一刻,我是没法读懂她心里的想法。 说实话,根据她之前给我的映象想来,在她听到我这无厘头到近似无赖的要求之后,我总觉得她会即刻毫不留情地向我出手,边用她那破烂桃木剑戳我,边开始破口大骂。 但事实总与理想相悖。 我所想象的情景非但没有出现,甚至可以说是完全颠覆了我的念想。 她居然……说“好”!? 我足足愣了有一炷香的时间,还是无法缓过神来。 秦雪鸢与我相视而立,就在离我不远的阶梯另一端。与我不同,她的眼神中,有着我无法理解的坚定。 坚定? 靠! 没错,也是这莫名其妙的眼神,让我顿时醍醐灌顶,总算是清醒了过来! “喂,你这女人怎么这样?别人说什么你都答应?我叫你嫁你就嫁了?你的高傲呢?” 我没有等来意料中的骂声,反而换来了她的冷笑和嗤之以鼻。 “呵——怎么,难道你想我拒绝你?那你此行又是为何?” 我哑然。 我傻了吧?她答应了,我该高兴的不是么?也就不提我对她是否有感情了,如此一来,至少我的小命算是保住了,我还在纠结个什么劲儿? 难道说……是我的潜意识里……不希望她答应?也或者是……我还是不想……娶她…… 就在我一度怀疑自己的智商之际,秦雪鸢打断了我的思绪:“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我“嗯”了一声,用满是疑虑的目光看向她。 “你帮我报了这灭门之仇,我便心甘情愿……下、嫁、于、你!” 她愤愤然地咬着牙,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出最后四个字。 我终于知道,她眼中的坚定是怎么一回事了。 原来,她完全是将自己的“终身大事”当作了赌注,赌的,便是我会替她报仇雪恨! “哈、哈哈哈——” 我再也遏制不住地大笑出声。 “你……” 看着秦雪鸢惊讶地放大至极限的瞳仁,我知道,她定是误解了我的意思。 我笑的,是我自己。 究竟是该说可笑,还是可悲? 我用自己的性命作赌注,为的,只是与她“喜结连理”。 而她,用自己的婚姻作赌注,为的,只是让我为她“手刃仇人”。 最可笑的是,她那个所谓的仇人,在所有人的心中,只有一个名字——幻月! 我的人生,从何时起,竟成了一场场环环相扣的赌?而赌注,竟也开始逐渐卑微。 “好!成交!”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以何种心情答应下来的。 之后,我便再没多看她一眼,转过身,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几乎让我窒息的地方。 可是,我的心头,似是压着一块千斤巨石,脚下,也似有着某种牵绊,无法迈开步伐。 “喂,秦雪鸢……我问你,月婉滢在哪儿?” 她可能是没想到我会突然问起小婉滢,所以,沉默了好久好久之后,才闷声叹了口气,继而轻声说道:“她……已不在无月楼。” 几乎是可以猜到了,而且,应该不止是我的小婉滢,看这无月楼的样子,也许唯剩秦雪鸢一人了吧…… “她去了哪里?或者说,我去哪里能找到她?” “她……” 我生平最恨的,就是有人在与我谈话的时候,欲言又止。但这一刻,我竟丝毫没有怒火中烧的意思,唯有隐隐的不安。 “她……在哪儿?” 我蹙眉,转过身直视着秦雪鸢,本是想催促她说下去,却发现,她整个人,已开始微微颤抖起来,一双看向我的眸,也满是惊惧。 这绝对不是我愿意见到的…… “说啊!月婉滢到底在哪儿!” 我终于还是不可遏止地咆哮出声了! 她怔了一下,继而别过了头,说道:“她……应该是去了狐环月。” 我顿时如被雷击一般,僵直了身体,好一会儿才恢复了语言能力,不敢置信地问道:“那儿,不是你们无月楼下令禁止涉足的地方吗?你……怎么会同意她前去?” “她已不是我无月楼弟子,我无权命令她、处置她。而我也并非祖师爷,所以也不会为此而隐退山林,现在的我,只想……” “你说什么?” 我不管她接下来想要说什么,我只清晰地捕捉到了她的那句“她已不是我无月楼弟子”! “月婉滢……不是你无月楼弟子?这话什么意思?” 她没有再跟我多说什么,而是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封书信,甩到我手中。信封已不见,唯剩一张捏皱了的信纸。 我不明所以,只得展开查阅。 只瞥了几眼,我已经可以看出,这就是当日碧落给她送来的已故楼主的遗书。 信上写道: “雪鸢,你启信之日,只怕已是我西去之时。为师此生并无牵挂,唯有以下之事,你务必办妥。 一,凭借此书,即日继任我楼主之位。 二,将月婉滢逐出无月楼,终生不得再回。” 下面还写了些什么,我已无心再看。呵——其实就是想看,也没机会了。因为,早在我看到那该死的第二条之后,已在瞬间,将信纸烧成了灰烬! 满目的尘埃。 这一刻,我出奇得平静。 但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往往预示了之后之事的惨烈。 所以,我几乎是在秦雪鸢转过头的那一瞬间,死死地箍住了她的咽喉! “你……想报仇想疯了是么?狐环月——你不清楚那是个什么地方么?明明只需将她逐出即可,可你偏偏丧心病狂到看着她去送死?!” “咳咳——” 什么赌约,什么重生,现在,我只想掐断这女人的脖子,以此换来小婉滢的平安! .. 第三十四假面之踪 我不知道自己是在一种什么样的状态下撒的手,也完全不知道重新获得自由的秦雪鸢,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是死还是活。 我只知道,当我见到那个一闪而过的熟悉身影时,不顾一切地尾随而去。 混蛋!我终于知道那个所谓的冒牌货,是有多“冒牌”!即便是我,在亲眼见到那个身影的时候,都吓了一跳——这完全是跟我一模一样的一抹身形,还有那张脸,这货根本就是我的翻版! 然而,我一路穷追不舍,他也完全乐在其中,居然还不时地回过头来对我微笑。 好样的! 爷终于知道,自己笑起来是有多魅惑众生了! 喂!等一下,这不是重点! 看得出来,这家伙并不是在逃跑,而是有意识地想要带我去某地。所以,我也没有拼尽全力追赶,先看看他的意图到底为何?一再地伪装,始终是该有其目的的。 不过说实话,这“东西”的本事倒也不小,虽说爷是有所保留的尾随,但速度也是极快的,若他只是个泛泛之辈,完全不会有机会在如此茂密的树林里穿梭自如,更别说还能抽空对我露出这么欠扁的笑容……不对,是这么迷人的笑容……也不对!啊呸!到底该怎么形容才对? 不管了,先看看他想耍什么花招再说。 但是…… 这条路怎么越走越不对劲? 倒也不是说路上有什么危险情况出现,而是……这路他***怎么这么眼熟? 507.第507章 : 你丫是谁 的,这不是往戊辰那厮家去的方向吗? 现在是怎样?这家伙是我的忠实爱慕者吗?不仅仿冒了我的外貌,连我的个性也都原原本本地照收了?他……是想去戊辰家蹭饭吗?顺带着把我也带去,然后让戊辰来玩个“真假幻月”的游戏? 靠,这也太他娘的无聊了吧? 不过也容不得我多想,前面那厮再次对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之后,顿时改了前行方向,停了一瞬之后,猛地朝半空中翩然而去。 爷当然也不是吃素的,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区区御风而行,能难得倒我么? 可也就在我脚尖刚离地的一刹那,我眼角的余光,瞄到了身畔的地面——那里似乎横着个什么玩意儿。 不对啊! 我靠,那是个人啊! 还是个女人啊! 而且、而且! 那是我的小婉滢啊! 于是,爷一激动,一下子没稳住身形,直直地被自己绊倒在地…… 也管不了形象不形象的问题了,我的小婉滢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去了幻月山吗?从无月楼,到戊辰所在的这座深山老林,根本就是与去我那幻月山背道而驰的。 还有,她为什么会是躺倒在地的姿态? !!! 我的天! 我顿时在心中将自己鄙视了一万遍不止,现在这种情况,我还在胡乱猜测个什么劲儿!赶紧的救人要紧啊混蛋! 但是我这微颤的双腿,和僵直的身躯算是怎么一回事? 我…… 我只是在见到小婉滢的那一瞬间,下意识地闪过一个念头而已——我的小婉滢,难道……难道已经……遭遇了什么不测? “啪——” 我用自己唯一还能行动自如的双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大耳刮子!妈的,我什么时候学会了戊辰最厉害的“乌鸦嘴”这一绝技?! 总算,也亏得我这一自残举动,我的行动能力算是恢复了,虽然还是有些迟缓,但我总算是“蠕动”到了小婉滢的身边。 “小……月婉滢……” 我还是有些不敢伸手碰触她,只得试探性地小声叫了一下。 四下无声…… “喂,月婉滢——醒醒了!” 半晌,沉寂依旧。 “月婉滢!月婉滢?” 心里莫名地焦躁,不是不耐烦,而是有些许的心虚…… 我颤颤微微地伸出左手,按耐住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右手缓缓地伸到小婉滢的鼻尖下…… 呼——还好。 指尖上温润的感觉,让我稍稍安心了些。 再摸向她的颈间——话说我绝对不是咸猪手——脉搏也以安稳的频率跳动着,似乎也没有衰弱的迹象。 我收回手,再不敢耽搁,也全然不顾什么“男女有别”、“男女授受不亲”之类,扛起她就朝戊辰家跑去。 虽说我可以确定小婉滢现在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说完全不担心,肯定也是骗人的,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完全没办法理智地进行思考,所以,当我将人平稳地放到在戊辰床上之后,面对这厮的百般拷问,完全处于一种“一问三不知”的状态之下。 “啪——” 我下意识地揉了揉被戊辰拍红的脸颊,连骂他和生气都忘了,只一个劲地对他说:“赶紧地,给我看看她有没有事。”如此失魂落魄,连戊辰都懵了。 “啪——” 又是一下。 我莫名其妙地看向一脸怒容的戊辰,还在重复着之前的那句话。 “啪——” “你给我清醒点儿!先给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这丫头是谁?” “你赶紧看去呀!” “……” 戊辰无奈,唯有替小婉滢搭脉去。 也是这时,我才终于感觉到了脸上火辣辣的痛楚。 “她没事。” “哦。” 戊辰这样一说,我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好了,现在可以跟我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吧?” “嗯?” 我抬头,只见戊辰双手抱臂,一双眼不怀好意地死盯着我不放,微微上扬的嘴角,宣示了他对我的某种恶意企图…… 我笑了笑,却无奈牵动了脸上的肿胀…… 靠! “混蛋!你扇爷扇得挺过瘾,啊?” 戊辰耸了耸肩,一脸无辜:“我不这样,你能回过神来么?不过事实证明,我就是把你扇死了,你也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死样。” 说完,他又露出了那副最欠扁的表情,挑着眉对我道:“所以,小月月,赶紧老实招了吧,这丫头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让我们的妖王幻月,如此失神?” 我有些愕然,自己当时确实犹如魂不附体的空壳一般…… 晃神间,突然听到了身边床上传来的隐隐呢喃。 “爹爹、爹爹……” 是小婉滢的梦呓。 “爹爹,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 第三十五是敌是友 几乎是在听到小婉滢这声呢喃的同时,我和戊辰不约而同地停止了抬杠。我转过头去看向仍旧紧闭着双眼的小婉滢,思绪,早已在听到那声她梦境中的“爹爹”时,游离到了十多年前的那个早晨。 这么些年对于我来说,也不过是眨眼的一瞬,然而,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我居然会因为这个平凡丫头的只言片语、一颦一笑而失神? 戊辰永远都比我冷静,就像现在,我能做的,只是傻愣在原地,而他,已在听到小婉滢梦呓的第一时间,上前重新查探她的情况。 “放心吧,她没事,在说梦话罢了。只是……她在昏迷前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才会连在睡梦中都这般惆怅。”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但其实,他说了些什么,我完全没有任何意识。 “也奇怪了,她老喊爹爹做什么?难不成她是被她老爹弄昏了,然后,差点儿被卖去青楼?” 我还是习惯性地点着头,但随即发现不对劲! “去你的!你丫胡说什么呢!” 戊辰这厮直接无视了我的炸毛,鄙视地瞥了我一眼:“你又知道了?我说你到底是从哪儿捡了这么个丫头回来,啊?” “你管我哪儿捡的!你他娘的这不是问的废话吗?她没爹没娘的,怎么可能凭空生出个老爹来,还还还……还要把她卖去青楼?你是不是活太久,痴呆了?你个老不死的,这种狗血的情节,也亏你想得出来!” “没爹没娘?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因为我是她爹!” “哐——” 无疑,这是戊辰下巴掉在地上发出的巨响。 接下来,足有一刻钟的时间,戊辰都处于一种石化状态中,我试过了一切能想到的办法,骂他、掐他、锤他、咬他,但是,他的魂似乎已经飞离了九霄之外。 我正想收拾收拾,准备给他办个像样的葬礼,这厮很适时地回了魂。然后问了我一个看似复杂、实则白痴的问题。 他问:“小月月,现在是我在做梦,还是你犯傻了?” 我坐到床边,看也没看他:“是我在做梦,梦到你犯傻了。” 我听他没有接话,就知道他一定还是觉得不可置信,基本上他能想到的,不是我傻了,就是我疯了,所以才会在说出“她没爹没娘”这话之后,还会解释一句“我是她爹”…… “爹爹……爹爹,不要走……” 小婉滢的梦呓还在断断续续地继续着。 我抬手,轻抚去她额角开始渗出的冷汗,轻声道:“她……是月婉滢。” 早在当年我离开之前,我就跟戊辰说过遇见小婉滢之后的事情,虽然当时我与他的谈话内容,中心思想是在于我责备他做事不地道,害我一进城就遇见女骗子……但是,想必戊辰对于“月婉滢”这个名字,定然不会陌生。 果然,我这样一说,戊辰就彻底醒悟过来了,等我再转身看向他的时候,他也已经恢复了一惯的欠揍神情,一双眼不怀好意地扫视着我。 我了然,这厮是在等我继续说下去。 我无奈扶额:“你别用这种目光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哦?”戊辰挑眉,“那你倒是解释下,她口口声声喊着的‘爹爹’是怎么一回事?还有,是谁把她弄昏的?又是谁把她扛来我这儿的?瞧某人当时那紧张样儿,不像是‘与你无关’的样子啊?” 我本想苦笑一下,却在见到小婉滢微蹙的秀眉之后,连牵动嘴角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戊辰大师,您老也有失算的时候。刚你那几个问题之间,完全不存在因果关系。你也看到了,是我把她带来的,所以你也不用明知故问来挖苦我。但是,你之前的两个问题,也正是我想知道的。” 也许是看我少有得严肃吧,戊辰也不再继续调笑,想了想之后,问道:“小月月,这真不是你干的?” 我摇了摇头。 戊辰问我这话的意思,其实已经表明他相信了我的话。 此时,小婉滢的梦呓已停,我也稍稍平复了下心情,思维能力也逐渐开始恢复。 突然…… 我想到了件事:“戊辰,我可能知道这事是谁干的,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不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凡事……不都是该有动机的么?” 戊辰单手抵着自己的下巴,略微思忖了一下,问道:“你觉得会是谁干的?” 我冲他挥了挥手:“不,不是我觉得,应该说,是我亲眼所见。” 于是,我把一路尾随那个冒牌货,从而“捡”到小婉滢一事的经过,简明扼要地说给了戊辰听。 只是他听完之后,也不过是摇了摇头。 “小月月,照你这么说,你也不是亲眼见到他把这丫头弄成这样的啊。” “是,我是没亲眼目睹这一过程,否则,我一定会及时阻止他,甚至……直接弄死他!” 一想到这,我终于不可遏止地一掌狠狠拍向床板。 许是突然感受到外界的冲击,身畔的小婉滢“嗯”了一声。我吓了一跳,当即回头看她,不过很可惜,她似乎并没有醒来。 戊辰用力拽起我,把我拖到桌边重新坐下:“我说你先冷静点成么?让她好好休息。你放心,我看过了,她是真没事,纯粹就是被弄晕了而已。不过,你那‘自乱方寸’的猜测,或许是对的。既然那冒牌货有着与你相同的外貌,那么你闺女现在口中所喊的‘爹爹’,或许就是他。” 这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才恨得牙痒痒!混蛋!披着我的外壳招摇撞骗、毀我名声也就算了,现在居然……居然连我的小婉滢都不放过! “算了,小月月,你现在想这么多也没用,你闺女既然没大碍,醒来也不过是迟早的事。等她醒了,你亲自问她发生了什么事,不就完了么?” 我叹了口气:“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戊辰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转身出了房门。 也不知道这厮是去了哪里,半晌之后,再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手里,居然多了一枚银白色的面具。 “这是?” 我下意识地接了过来,放在自己面前比划了一下。面具倒也不大,只能遮住前额和眼部的位置。 “小月月,根据我们的猜测,你闺女已经跟那冒牌货打过照面,如果这事情真的跟他有关,以你现在的这副样子,应该是没办法问出事情的起因的,甚至可以说是连自己的身份都没办法证明。所以,还不如干脆换个身份,以旁观者的身份来洞悉一切。” .. 其实吧,刚开始接过戊辰手中那枚面具的时候,我的心里,还是有些犹豫的,而且,还有些许的不快和不甘。 那家伙冒充我就冒充吧,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爷也认了,但是现在却要我以这样一副假面来面对我的小婉滢,这算个什么事儿? 但是…… 我感受着手中面具的那抹冰凉触感,掂量着把玩了一番——嘿,说起来,戊辰的这个馊主意听起来还是挺不错的,至少感觉上还挺好玩儿。 “得,小爷我就听你一回。” 我抬手,将托在掌上的面具递到戊辰面前:“来,戊辰公公,替朕带上吧。” 戊辰“呸”了我一声,鄙视地瞪着我,一把抓起我手上的面具,“啪—— 508.第508章 :小书生 这该死的,明明看着跟个瘦弱小书生似的,力气倒还挺大。 所以我才说,我讨厌他这半人半妖的血统! 我被他拍得生疼,跳起身“嗷嗷”叫着满屋乱窜,戊辰没好气地捡起被我掉落在地的面具,对我紧追不舍。 哼,爷是谁?那么容易就犯吗?死戊辰,这就是你把爷弄疼的代价,不把你耗得精疲力竭、油尽灯枯就不算完,嘿嘿。 我就这么跑啊跑的,乐此不疲,一直到身后的戊辰消失都全然不知。 也不知道到底是过了有多久,我似乎听到了打雷声。 “咦?”我好奇地看着窗外艳丽的晚霞,“不像是要下雨的样子啊。” “咕——” 哎哟我靠,原来是爷的肚子叫了! 等等等等,我有种预感,有什么东西正在呼唤着我…… 想到这儿,我再不敢多作耽搁,撒开步就往屋外的大堂跑去。 果然! 我就说嘛,像爷这种忍耐力超群的神一般的存在,怎么可能因为小小的饥饿而分神,果然是因为戊辰这厮干的好事,用满满一桌子香喷喷的饭菜勾引着爷肚子里的馋虫。 “有劳戊辰公公费心了,朕就不辜负你的一片苦心了。” 说话间,我已撕下面前盘里的一条鸡腿,大肆品尝起来。 “不错不错,戊辰公公果然深得朕心,今晚,朕就翻你的牌子,现在,你就先跪安吧……” 满口的酥香啊,爷真是太幸福了。 可是…… 爷面前逐渐升腾起的黑影儿是怎么一回事? 诶? 啊!不好! 有杀气! “砰——” 奶奶的,头上一把刀的,原来不止一个“色”字,还有这该死的戊辰,合着他是知晓自己不是爷的对手,所以才做了这一大桌的饭菜,为的就是引小爷我上钩呢。 但是等我想通这一点的时候,爷的脑袋,已经被这厮猝不及防地从背后按在了饭碗里。 “哈哈哈——” 我顶着戊辰肆意的大笑声抬起了头,还没来得及清理满脸的饭粒,这厮就“啪”的一声,把个不知道什么东西拍到了我脸上。 我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原来是那个面具。 靠,这混蛋,什么时候练得这么一手功夫了?算计小爷的速度如此之快! 香喷喷的饭粒还黏在小爷我的脸上啊,怎一个“难受”了得?怎奈戊辰这厮将面具拍到我脸上之后,就按住不放了。 “混蛋,放开,难受死了,让我去洗把脸再回来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洗什么洗,就这样得了,我做饭的水平,你吃了这么多年,清楚得很,饭粒软硬适中,粘腻恰到好处,暂且给你当作浆糊一用,把面具糊在脸上得了。” 天呐,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憋了老半天,好不容易憋出来一句话:“你怎么可以这么恶心?” 说着,我便用力去推他按在我脸上的手,这一推,差点没把我给气得一口老血喷涌而出——之前我没用全力的时候,戊辰可是使足了浑身的劲儿在跟我对抗,现在我开始发力了,结果这厮却在我卯足劲发动攻势的一瞬间,收回了自己的手。 他这一收手不要紧,关键是小爷我来不及收力了啊混蛋!于是,爷因为自己的用力过猛,华丽丽地扑倒在了饭桌上,不过还好,至少这次没把头栽倒在饭碗里,只是由于是正面砸在了桌上,所以这该死的面具,因为脸上饭粒的关系,粘得更紧了。 “你他娘的有……毛病……啊……?” 我抬起头,摸着撞得生疼的鼻梁,刚要开骂,却见到了他蓦然瞪大的双眼。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去,我看到了坐在我对面、正在胡吃海塞的小婉滢。 “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啊?” !!! 我的老天,是我刚才那一下撞得太猛,把我自己撞傻了是不是?要不就是我把自己撞晕了,现在是在梦里。要不然,谁能解释一下,我的小婉滢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虽然容貌是没有变……也不是,好像是变得比以前更漂亮了…… 啊呸,这不是重点吧?! 重点是,我明明记得我的小婉滢是个纯真可爱、温柔善良、纤纤夺细步、精妙世无双的小家碧玉啊!谁能告诉我,这个坐在我对面,单腿抬起踩在椅子上,右手袖口高高挽起,手捧着一整只香酥鸭,啃得满嘴流油,还不时用左手衣袖擦嘴的“野人”是谁?! “姑娘,你贵姓啊!” 几番内心挣扎过后,我终于问出了这么个白痴级的问题。 “唔兴与……” “啊?什么?” 我傻眼了,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她完全没有要理我的意思,将手中啃得只剩一副骨架的香酥鸭,一把扔到了身后的地上,紧接着,又抓起了刚被我消灭一条腿的卤水鸡…… 我感觉自己的眉头都快皱爆了,抬手抹了一把自己额头上的冷汗,颤颤微微地指着她,用发着抖的声音说道:“你你你、你给我把、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了再、再说话……” 她抬头白了我一眼,我顿时感觉额上的冷汗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看着她再次胡乱地用衣袖抹去脸上的油腻,我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一把拍在桌子上:“呔,妖怪!还不快快现出原形!” “噗通——” 戊辰脆弱的神经终于崩溃了,在听到我的话之后,直接从椅子上摔到了桌下,一张脸憋得通红,不过……应该是憋笑憋的。 我还没来得及骂他“白痴”,对面那个貌似小婉滢的大姐开口了。 “给老娘闭嘴!吵死了,吃个饭都没法安生!听好了,我只说一遍,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月婉滢!” .. 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双脚开始颤抖起来,还不止如此,渐渐地,这份颤微感开始在我的全身蔓延开来。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跟个羊癫疯患者似的,浑身颤栗得厉害。 “漠、漠、漠、戊辰……” “干、干、干、干嘛?” 戊辰这厮已经快崩溃了,我也不去吐槽他这憋得通红的脸了,可这该死的,同样通红的脖子和手是怎么回事?看来,要不是还顾及到我的面子——如果我还有面子可言的话——他估计早已经笑到捶地了。 “别闹,赶紧的,掐我一下试试。” “好嘞,您就请好吧!” 于是,我的腰间很明显地肿起了一大块。 “混蛋!你这么用力干嘛?” 戊辰眨巴着眼,佯装无辜地看着我。罢了罢了,爷就当是被什么玩意儿给咬了一口吧。 可这不是重点,我没有被虐倾向,戊辰的这一爪所带给我的疼痛感是切切实实的,这也就说明了,小爷我不是在做梦。 该死的,眼前这玩意儿真的是我的小婉滢?! “看屁啊!”她满嘴流油、含糊不清地冲我大吼了一声。 你大爷的!我看一眼怎么了?我觉得奇怪,所以多看了一眼怎么了?怎么了?凶什么凶! 还有,她这到底是中邪了还是被什么附身了?这个玩笑未免也开大了吧!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我的小婉滢变成这个样子? 我感觉到后颈的无比僵硬,但是无奈,还是得拼了命地转过头去看戊辰。 戊辰给了我一个“无限同情”的眼神之后,强忍着即将爆发的笑意,飞奔回屋了。 此时的我,已经被雷得外焦里嫩,也再没力气颤抖了,冒着生命危险再次偷瞄了一眼这个类似于小婉滢一样的物体,在遭到她突然朝我掷来的“飞骨”袭击之后,大吼一声“护驾”,夹着尾巴尾随戊辰而去。 一把关上房门,我直感背后冷汗直冒,大喘了几口粗气,看着一进屋就躺倒在床上、笑到几近休克的戊辰,连痛扁他的力气都没有,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啊——疯了疯了!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戊辰笑得直抽抽,气儿还没理顺,见我一脸衰样,捧着肚子问我:“小月月,你的品味还真独特。” “去你的,少跟爷贫,别在那给爷尽说风凉话,爷都快烦死了!” “哎,我说你啊……”戊辰看着席地而坐的我,忍不住又是一阵爆笑,边笑还不忘边臭我,“你啊、你啊……还真是重口味!真的,我对你的敬仰之情又加深了一百多层!” “重你大爷啊!”我见他得瑟样,恨得牙痒痒,抬起头死瞪着他,“你说,她怎么就成这样了?” 戊辰还没从爆笑中缓过劲来,不过应该也是听出了我口气的不善,而且也应该是感觉出了事情似乎并非如他所想,所以,虽然还是无法立刻平静下来,但总算是能坐直了身子,正视着我说话了。 “哦?怎么说?莫非她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他这么一说,我也再忍不住了,深吸了口气,一股脑儿就把满肚子的怨气和苦水给吐了出来。 说得夸张了,其实,我也就是把之前我所认识的那个小婉滢,描述给戊辰听罢了,包括了这十多年间,我亲眼所见她是如何袒护和帮助我妖之一族。 如我所料般,戊辰听后,果然也就笑不出来了,虽然表情并不似我这般凝重和惊悚,但总算是不复之前的调笑之色。 “小月月,你会不会是认错了。她……”戊辰说到这儿,探头看了看我身后紧闭的房门,还刻意放低了声音,似是怕被门外的小婉滢听到般,“她会不会只是凑巧和你闺女长得像而已。会不会是你认错人了?” “不会。” “你先别急着下定论呀!你也看到了,‘这谁’跟你口中所描述的‘那个闺女’相差得也太多了,你想一下,你闺女身上有没有什么可以供你辨认的地方?” “去你奶奶的!”我忍不住暴跳如雷,站起身一下子蹿到戊辰身边坐下,抬起手就赏了他一个大锅贴,“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跟她可是清清白白的,什么辨认不辨认的,再敢胡说……” 我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做了个剪刀的形状,冲着戊辰的……那里……做了个剪下去的动作:“再胡说,朕就废了你!让你做个名副其实的戊辰公公!” “皇上饶命!” 戊辰说是说“饶命”,可一双眼却满是鄙夷。 我正准备敲他,他却突然又正色道:“我没你想得那么龌龊,我的意思是,你闺女身上有没有佩戴什么特别的物品,可以让你确认她身份的?” 我想了想……其实也不算想,我只是很快地在脑中过了一遍,就发现这招完全行不通,我虽已与她相识十余年,但确实,我完全没有在意过戊辰所说的这回事儿。 不过…… “戊辰,别闹了,她就是小婉滢,不会错!” “哟——我说小月月,你怎么就能这么确定?难道说……嗯?” 他那双贼溜溜的眼,不怀好意地在我周身瞟了又瞟,我知道,这该死的一定又想到某些不纯洁的东西了! 我没好气地“呸”了他一声,然后用满是鄙视的口吻对他说道:“别忘了爷是谁!爷跟你不同,你丫除了活得就一点儿,就是一凡人。爷可是妖中的霸主……” “那不还是妖么?” 气死我了! 我一个反身,一手狠狠地勒住这厮的脖子,一手开始猛锤他这灌水的脑袋:“闭嘴、闭嘴、闭嘴!叫你打断爷的话、叫你打断爷的话……” “啊啊啊,我不说还不行了吗?所以呢,妖中一霸,你想说什么?” 我也没理他的求饶,还是不停地敲着他的脑袋,今天我非要把这里面的积水——也或者可能是浆糊——给他敲出来不可! “爷跟你们这群废柴不同,除了看样貌和所谓的‘标识’什么都不会,爷能辨别得出她身上的气味,就是小婉滢没错!” 这也是我在听到所有人一致确认“碧落已死”一事之后,还确信我所遇到之人,就是碧落的原因。 .. 突变缘由 “这就怪了。” 戊辰单手托腮作沉思状。一脸的迷茫和无奈,戊辰,一直看着... 509.第509章 :年月日 什么毒会发生小婉滢这种情况的?” 戊辰听了我的话,微微一愣,继而似是想到了什么,转过头看向我:“这种东西固然是有的,但是刚才我替她检查的时候,完全没诊断出任何中毒迹象。但凡是通过食用了外来之物而使身体产生的异象,总是能查出来的。” 这我就更想不通了,一个人,怎么可能好端端地突然就成这样了?难不成真是疯了? 我烦躁地挠了挠头,戊辰拍开我的手,继续道:“急什么,听我说完。我能确定她不是中毒,但还有种情况就是我无法辨认的了。” 我不懂:“是什么?” 戊辰无奈地摇了摇头:“就是你经常损我的那句话,我到底也只能算是个凡人罢了。若是有你的同类,或是其他什么东西用灵力控制了她的意识,那我也是没办法的。” 对了,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那个该死的冒牌货一看就不是人,应该也不会蠢到用“下毒”这种土办法。 我一拍前额,猛地就起身往门外冲去。 可才刚到大堂,就见到了趴在桌上、打着饱嗝的小婉滢。 天呐!杀了我得了!你要爷怎么把现在面前的这个“玩意儿”跟我映象中那个温文而婉的小婉滢对上号? 她就那么一动不动地趴着,听到我的脚步声,看都没看我一眼,反而是一脸厌恶地“嘁”了我一声。 我也实在懒得理这样一个她,同时,心里对那个冒牌货的鄙视和憎恨,又加深了一百多层。 我暗运一口气,在自己的右手之上凝聚出一圈稀薄的灵力层,这种灵力很柔和,不是用来攻击和打斗的,我只是想用此来试探下小婉滢体内的灵力气息,是否真的如戊辰所言,被某种外来的灵力所干扰。 不过爷有个缺点,关键时候容易犯傻……啊呸……容易犯糊涂! 我是被心中的烦躁感闹腾得不行,所以也没去想小婉滢可能会反抗,就在我径直跨步奔到她身边的时候,她突然转过头看了我一眼,之后,一把掀翻了本来压在身下的桌子,顺带着起身踢翻了刚才坐的椅子,腾起身往后一跃,避开了我的触碰,同时满目警惕地看向我。 我有些手足无措地呆站在原地,看着因她掀桌而打碎的碗盘,心里的一个反应居然是——这丫头死定了,戊辰看到这满屋的狼藉,一定会疯掉的…… 我靠,扯远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微微泛着淡金色光晕的右掌,又看了看一脸凶悍的小婉滢,正想开口说“我没恶意”,就看到了冲着我面门飞来的香炉。 我还没完全反应过来这是个什么情况,只是下意识地伸手挡住了这蹩脚的“暗器”,可下一瞬,我便闻到了一股既熟悉又讨厌的味道——桃木香。 我一手托着香炉,眼睛往下一瞟,呵,果然,一把似曾相识的桃木剑抵在了我的喉前。也不知道这丫头是从哪里掏出来的,真是神了! “老实点儿,否则,休怪姑奶奶我不客气了!” 这一刻,我突然有了一种释然的感觉,我的小婉滢虽然不知何故变得……有些……生猛?但是总算还一如往昔般善良,否则,现在抵住我的,就该是把足以致命的利器,而我也不会因为她毫无杀气的攻击而放松警惕。 不过,她也实在太傻,如果我真是她的敌人,她现在的这一举动,无疑是给了我反击的机会。 我无言地笑了起来,她愣愣地看着我,大概是觉得我疯了。 我将手中的香炉抛向半空,向后退了一步的同时,冲着香炉落下的方向一挥袖,炉身顿时化作碎片,散落向大堂四周,而炉内的香灰,因着我的掌风之势,一大部分都朝着小婉滢的方向飘散开来。 她挽了一个剑花,顺势将桃木剑收回,单手捂住口鼻,握着剑的手则开始挥动着想要驱散满目的尘埃。 我咧了咧嘴角,趁这一空隙,飞身闪到她的身后,从背后钳制住她的后手。 小婉滢大骇,立即想要转身挣脱我的禁锢,同时,左手已反手向我袭来。嘿,爷又不傻,怎么可能没想到她会有这一招。所以,几乎是在她出手的同时,紧紧地抓住了她的左手手腕,接着右手一用力,抓着她的手,将她手中的桃木剑,抵到了她的脖颈间。 “别动,我没想要伤害你。” 本以为,凭借爷这磁性的嗓音,就是不把小婉滢迷个神魂颠倒,至少也能让她暂时沉浸在爷的温柔乡中,可事实永远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干。 这死丫头,非但没有乖乖就犯,反而狠狠地一跺脚,差点儿没把爷的爪子给踩骨折。幸好爷的忍耐力超群,顶着满头的冷汗稳住了身形,手上的动作略微收紧了一点儿,总算是勉强克制住了她的行动。 “混蛋!臭流氓!赶紧放手!你知道姑奶奶我是谁吗?再敢占我便宜,我让我爹爹要你好看!” 她一说这话,我突然就觉得好笑,她口中所谓的爹爹是谁?难道不正是风流倜傥的小爷我么? “哦?那请问姑娘,你爹爹是何方神圣,现在又在哪儿?” 从小婉滢对我动手开始,戊辰就一直窝在墙角看着这场闹剧,不参与,也不阻止,混蛋,合着现在他见场面稳定了,热闹也凑够了,这厮总算是良心发现,不紧不慢地走到小婉滢身后,幽幽地开了口。 “哼——少废话,别想套姑***话,快把我放……” 咦?她这话明显是没说完啊! 然而我只能感觉到自己圈着她的手臂之上,突然加重了力道,而那把没多少分量的桃木剑,直直地砸到了爷刚被踩过的脚背上。我都还没来得及喊疼,低头仔细一看,小婉滢居然又莫名晕倒了! “小婉滢……小婉滢!喂——醒醒啊,别吓我啊你……” “别叫了!” 我转过头去怒视着一脸淡然的戊辰:“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她没事吗?怎么才醒来这么一会儿,就又晕过去了?” 戊辰冲我摊了摊双手,“啧”了一声之后,伸手指了指小婉滢的后颈——靠!原来是这混蛋不知道扎了她的哪个穴位,把她给弄晕了。 我正想开骂,他倒是先开了口:“你闺女老这么大吵大闹的,你要陪她玩到及时?你先确认下我刚才的猜测是否正确,放心,她只是睡着了而已,银针一拔,立即苏醒。” 我也无心再去理他,横抱起小婉滢回了屋,之后小心翼翼地让她卧躺在床上。 我将一部分灵力运送到掌心中,尽量用最柔和的方式,慢慢将手掌按于小婉滢的后脑之上。 温润的灵力气流游走于我的掌心和小婉滢的体内,片刻过后,我几乎可以猜到她如此反常的原因,实在是和戊辰猜测得差不多,然而,我又有些不敢置信,因为凝聚在她脑中的这股外来灵力,我竟是如此熟悉…… .. 戊辰九初步推论 我从床沿站起身,看了一眼一脸期待的戊辰,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表情。 “如何?” 我佯装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承您吉言。” “哈?” 戊辰似乎被我这莫名其妙的一句类似于赞扬的话,搞得摸不着头脑,一副呆样傻愣在我面前。 “正如戊辰公公所言,如若朕的诊断无误,婉滢公主确实被某股外来灵力干扰……” “去你的!” 我的话还没说完,戊辰就毫不留情地拍向我的后脑壳,“少贫,看你刚才那样儿就知道事情不止这么简单。行了行了,这儿也没外人,跟我就不必强颜欢笑了,说实话吧,你察觉出什么来了?” 他这样一说,倒是换我失笑了,却也是发自内心的笑,这厮倒是确实了解我,不过说实话,现在的这一笑,应该也只能算是苦笑罢了,毕竟这事情已经超出我的意料之外万八千里了。 “戊辰,我试探过了,小婉滢的脑中有一股灵力气流在蹿动,而且,呵——这股灵力我太熟悉了。” “哦?”戊辰似是突然来了兴趣,拉着我复又在床边坐下,急急问我道,“怎么个熟悉法?” “她脑中的那股气流很强,但其实这本身对于小婉滢而言,是丝毫无害的,这种灵力其实更像是一种幻术,它不伤人,不是攻击性的技能,但是中了此种带有幻术的灵力之人,自己本身的意识会被扭曲,可能会导致记忆混乱,也可能导致性格大变,总的来说,但凡是中招之后的人,都会与之前的那个自己大相径庭。” “哦——”戊辰一个音调拖了老长,但从他那半傻半呆的表情看来,基本上也是没怎么听懂,算了,谁让他完全不懂灵力这回事呢? 所以说,我最讨厌他这种半人半妖的血统了! “小月月,话说你还是没说清楚啊,这种灵力你怎么就熟悉了?” “呵——”我不禁冷笑一声,“我如何能不熟悉?妖界之中,唯有猫之一族有此幻术一修,然而能将此幻术修练至此种境界的,怕是只有一人。” 我看向戊辰,他从一开始就一直都是以旁观者的姿态在看待这件事情,所以表情上也一直没有太过剧烈的变化,然而现在听我这么一说,立即也换上了一副极度震惊的神情,之后,几乎是与我同时说出了那个人名字:“碧落?!”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小月月……”戊辰蹙眉看了我一眼,“事情可能就真的大条了。” “嗯。”我点头。 虽然我还不知道碧落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之前确实是由那个冒牌货引我发现小婉滢的,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碧落和那冒牌货其实是一伙的? “小月月,依我看,这事你还是先别管了。” “啊?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有些生气,伸手指了指还昏迷在床上的小婉滢,对戊辰小声吼道,“喂,我的小婉滢莫名其妙地被她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你叫我别管了?戊辰,我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人性了?” 戊辰倒也对我的态度毫不在意,冲我摆了摆手,继续道:“我说句不好听的,她也不是你的亲生闺女,不过是多年前偶然帮过你一次,你实在没必要在现在这个时候为了她费神。” 我想反驳他,却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来,他说得完全没错。 “小月月,你别忘了,你现在可是用你自己的性命在做赌注,期限也只剩下戊辰年而已,你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既然那秦……” “秦雪鸢!”也不知道怎么的,这家伙就是记不住秦雪鸢的名字。 “哦对……那秦雪鸢既然都已经给你开出了条件,你现在的当务之急,便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束这场与冥主的闹剧。”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现在小婉滢这个样子,我……” “她这样关你什么事?!你连你自己究竟还能活多久都不知道,还有心思去管一个毫不相关的人?幻月,你脑子进水了是不是?!” 虽然我平时总是欺负戊辰,但是却很少见他真的生气。他现在突然这样吼我,我一下子也失了神。 一直过了很久,我才反应过来,这厮好像是在骂我! “靠,凶什么凶,这不还有戊辰年吗?解决那个冒牌货绰绰有余了好吗?” 戊辰气鼓鼓地“呸”了我一声:“你仔细想一想从你重生到现在所发生的事情。戊辰年?呵……” 我难得听话地在脑中飞快地过了一遍这些年所发生的事,然后……我的脑子终于变成了一锅浆糊,千丝万缕全都纠结到了一起,似乎能想到些什么,但完全没办法理清。 “戊辰大师,您就饶了小的吧,脑子不够用啦!” 戊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里分明写的就是:我怎么就认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小月月,之前你说你不愿意怀疑碧落。但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你再 510.第510章 :妖王在世,为祸人间 个时间点上,突然就冒出一个‘妖王再世,为祸人间’的消息,虽然当时你调查的结果是,完全没有这个冒牌货的存在,但是很显然,从现在的情况看来,当时这消息未必就是虚假的,而是碧落有意识地和这个冒牌货串通好,想要以此来分散我的注意力,阻止我立即去找秦雪鸢,并且用了某种手段使得那冒牌货销声匿迹,从而耽误我寻找秦雪鸢的计划。” “没错。”戊辰点了点头,“你还不算太笨。” 然而,我仍是不解:“那么,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难道……” 不会吧!我顿时感觉有些毛骨悚然,碧落她……不会是想我死吧? 戊辰很明显是看出了我惊悚表情后的推论,可他却似乎并不赞同我的观点,摇了摇头对我道:“我觉得,她应该不是想置你于死地。” “为什么?” 他指了指小婉滢:“如果她的目的只是单纯地想要延误你与冥主的这场赌,让你‘不战而败’,那么,她的这步棋,又是何解?” 什么叫物极必反?意思就是说,聪明到一定境界,就是“笨”。 我看着戊辰此时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突然觉得有些暗爽,爷就是有这么个恶趣味,喜欢看戊辰愁眉不展的样子,嘿,平时找他商量事情的时候,总是看惯了他的得瑟样儿,偶尔看看他犯愁的样子,着实让爷心生满足感。 咳咳……扯远了。 我故意突然用力推了戊辰一把,满意地看着他从床沿上摔到地下,在他发飙前抢先说道:“你想那么多干嘛,活得太久太沉闷,忍不住给自己找点儿麻烦事?想知道原因,这还不简单?” “嗯?” 戊辰瞥了我一眼:“简单?那你倒是说说,怎么个简单法?” “嘁——直接把碧落找来问问不就得了?” 戊辰张着嘴梗在那儿半天,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我的话好。这回换我得瑟了,笑着问他:“怎么?是不是觉得爷的这个办法太妙了?” 我这么一说,倒也把他的魂给勾了回来,不过他那眼神似乎又在鄙视我。 “小月月,你傻了不?” “什么?你才傻!” “你不傻?那我问你,你去无月楼的时候,见到碧落了没?” “没。” “那你知道她在哪儿么?” “不知道。” “那你去哪儿把她找出来?” “……” 我的回答,一定是在戊辰的意料之中,所以见我现在一副呆样,他也只是摇着头叹了口气:“作为一个缺,你已经超出了最顶级的标准,请别再提升自己的境界了,成不?” “哦。”我下意识地答应了下来,过了很久之后,才意识到,这厮是在损我。不过也没机会海扁他了,因为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我站起身,却发现腿都已经坐麻了,于是想弯下腰锤一下双腿,结果又发现,靠,坐了一下午,腰都僵直了,根本弯不下去,没办法,只好抬脚随意地甩几下,想缓解一下腿上的酥麻感。 可是我一踢腿,脚下却踢到个什么东西。我低头一看,原来是戊辰白天给我的那枚面具。我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顿时一阵恶寒。白天光顾着折腾小婉滢的事了,脸都还没来得及洗,结果脸上的饭粒干了,没了黏性,面具就自己脱落下来了。 想到这,我回头看了一眼。小婉滢一直都没有醒来,我看了看她的后颈——算了,还是让银针暂且扎着吧,说真的,这样子的她,我现在还真是没办法接受,等我把最近发生的事理顺了,想清楚下一步该怎么办再说吧。 我被扑鼻而来的香味引到了大堂,戊辰这没心没肺的东西已经开始在扒饭了,不过我却没什么胃口,这也是一次,我面对戊辰的美食诱惑,完全失了兴趣。 我随意地翻动了几下盘中的菜,也没夹进碗里,最后,干脆烦躁地扔了筷子,一个人跑到后院洗了把脸,之后在门前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我想了想,到目前为止,发生的所有事情间,都似乎存在着某种关联,但其实又可以说是毫不相关,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之间的因果关系。 而且,我现在有些茫然,不知道究竟该从哪件事开始着手。 戊辰说得没错,无疑,就目前来说,我一件要做的事,便是去找出那个冒牌货,然后将他交给秦雪鸢,这样一来,我这辈子算是对自己有交代了。 但问题来了,我现在去哪儿找这家伙?问小婉滢?她现在这个样子,我根本没办法跟她好好沟通,更别提让她告诉她“爹爹”的行踪了。 那么……就只能去问碧落了。 可还是那个问题,我到哪儿去找碧落?从她潜伏进无月楼开始,似乎就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不再是千年前那个对我惟命是从的碧落。 如若是换成从前,只要我需要她,她总会一时间出现在我身边,我并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事实确实如此,只要我想找她,她便会立即出现在我面前,所以,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我完全不知道该去哪儿找她。 但是…… 嘿,办法都是靠想出来的。 看来,我得先回一趟我的幻月山,让那群不靠谱的小东西们帮忙办件事了。 我站起身,拍了拍被自己弄皱的衣服,这才发现自己的肚子还饿着。算了,吃饱了才好办事,而且,我也不能浪费了戊辰那一大桌子的饭菜呀。 想着想着,脚步已经不自主地迈向了大堂,现在的我,除了能听到自己肚子“咕咕”的抗议声,已经完全没有其他知觉了,所以,连坐在桌边死盯着我的那个怨念眼神都没注意到。 “爹爹!” “噗——” 我本想着,先喝口汤润润喉、暖暖肚,结果,我才刚把汤匙送进嘴里,耳边突然响起的这声呢喃,愣是把我吓得把满口的汤水给喷了出来。 “咳咳——” 我慌乱地擦了擦自己的嘴角,惊悚地看着面前瞪大了双眼看着我的小婉滢…… “戊辰——!!!” “诶,怎么了怎么了?” 我看着这厮从里屋跑出来,看到我和小婉滢大眼瞪小眼的样子,“咦”了一声。 我刚想问他,这是怎么一回事,小婉滢怎么醒了,结果他反倒先问起我来了:“你怎么回来了?” 靠! 我死瞪着他:“我有说我要去哪儿吗?” “你刚不是没吃饭就跑了吗?我以为你走了。” “你……” 我刚想问候他大爷,手却猝不及防地被小婉滢拉了住。 “爹爹,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虽然嘴上说再也不想见到我,可你还是来看我了……爹爹……” 她就这么拉着我的手,说着一些我完全听不懂的话,一直说到连同我都陪她一起潸然泪下…… “爹爹,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我不知道我在后院的那么一会儿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现在的小婉滢,似乎又变回了我所认识的那个她,那个让我倍感怜惜的她。 我点头:“放心吧,爹爹不会再丢下你不管了。” “真的?” “真的。”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小婉滢在得到我肯定的回答之后,便含笑睡了过去,嘴角边,还残留着未干涸的泪。 我看向戊辰,他给了我一个让我放心的眼神,说道:“没事,只是太过激动,一时之间情绪波动太大,现在安心下来,睡着了。” 我点头,起身想抱她回屋,却在低头的瞬间,听到了她的梦呓:“爹爹,等我夷平幻月山,等我报了仇,我们就一起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 “夷平幻月山”?!这话在我听来,虽然倍感可笑,但也着实可怖。 然而,这句话无论从无月楼中的哪个人口中说出来,我都只会当成是笑话一般,过耳即忘,可现在它既是出自小婉滢之口,而且还是从梦呓之中下意识地吐露而来,我怎能不感觉惊惧? 我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我以为她已经恢复正常了,其实不然,她只是在见到我这个“爹爹”之后,暂时感到心底踏实了。我以为那该死的幻术,仅仅只是改变了她的性格罢了,却没料到,她连心智都已经被扭曲。 我的小婉滢,以前的她,就连看到有妖族受伤,都会感同身受般地替它们难过。可现在,她不仅失了这份澄澈之心,还杀心大起!报仇吗?如果她真的认定了是“我”屠灭了一整个无月楼,那么,以命抵命,杀我一个就够了,何以要夷平我整个幻月山,何以要我这么多的妖族子民陪葬?何以要如此残忍…… 我的心,突然感觉比被凌迟还要痛。不为别的,只为小婉滢莫名沦丧的纯真。 “戊辰。” “嗯,说吧。” 戊辰看着我一路将小婉滢抱回屋,看着我的表情从无到有、从松懈到警惕、从安心到惊惧,一直都没有说过话。现在听我突然叫他,知道我一定是有话要说。 “我现在要回一趟幻月山,具体原因等我回来再跟你细说。我这一去也不会太久,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会赶回来。在此期间,你帮我照顾好小婉滢。” “……” 戊辰没有回答,实在是因为他回答不了,依照小婉滢现在这个状态,要戊辰看住她,确实有点难度…… “实在不行的话……你就用早上那办法,让她暂时昏睡到我回来为止吧。” 说完,我便立刻启程,连夜赶回了幻月山中。 “起——床——尿——尿——啦——!” 这是我回家后,站在自己宫殿前,对着山林中喊出的一句话。于是,在接下来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里,所有的家伙都被我从睡梦中给挖了出来。 “主上,您这么晚把小的们叫来……” “打住打住!就是因为有事才这么晚找你们,所以别废话,等我尽快把话说完,你们大家也好早点继续去歇着。” 看着这群小家伙们一个个睡眼惺忪的样子,我倒也有些后悔了,是不是自己太心急了点儿,怎么着也该捱到天亮再来吧…… “夷平幻月山”…… 我晃了晃脑子,将这句突然又浮现出来的话给强压了回去。一想到小婉滢那样子,还有她说的那些话,再看向眼前这一张张怨念的容颜,罪恶感也就几乎荡然无存了…… “咳咳——我问你们,那天我走后,你们有没有人见过碧落?” 妖群中开始窃窃私语,不过看得出来,他们眼神中的疑惑并非是假装。 不多时,他们陆续开口对我道:“主上,小的没见过啊。” 也难怪,我也不过是前两天刚从这里离开,这期间碧落会回来的可能性确实不大,也还好我没抱太大的希望,只是下意识地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找到她的机会,随口问了一下罢了。 我冲他们摆了摆手:“算了,没见过就没见过吧,无所谓。你们现在帮我去办件事,用你们能想到的一切办法,去到你们所能接触到的所有范围,尽可能快地散播一个消息,就说本王即将与无月楼楼主秦雪鸢成亲,至于这地点嘛……” 我话还没说完,完全与我意料中的一样,在场的所有人都发出一片哗然之声,幸好这里地界偏远,不用担心会惊扰到谁。 “主、主上——!无月楼……楼主……?” 我点头:“嗯,有问题吗?” 又是一片哗然。 “主上!无月楼啊!那可是无月楼!” “嗯,我知道啊,怎么了吗?” “主上,无月楼啊!” 我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朵,有些不耐烦:“我说你们不会是想每个人把这话重复一遍吧?也别管我会不会听烦了,等你们全说完……靠,你们是不是不想睡了?” “主上,无月楼啊——”某个缺还在继续感慨,不过一看到我阴沉下来的脸,立即改变了语气,“主上,您是不是不太了解无月楼的背景?” “不就是捉妖的么?怎么了?” 511.第511章 :我还是我 妖群中一片吸气声。 “嘿——你们管我?!照办就是了!还有,我话没说完,这成亲的地点嘛,就在戊辰家。” “主上……” “嗯?” 说话的这家伙显然还是不能接受我这突然提出的“喜事”,但又不敢继续顶撞我,几次戊辰番张口欲言之后,只憋出了一句:“戊辰家在哪儿?” 虽然我与戊辰相识千百年,他们也都知道我与戊辰私交甚好,但其实,除了碧落以外,没人知道戊辰的住处,这也是我故意不告诉他们的,每当妖界中琐事太过烦闷的时候,我都会去戊辰家避难,未免这群不靠谱的家伙隔戊辰差五地来打扰小爷我清修,所以就干脆只把地址告诉碧落,好让她在“情非得已”的情况下前来找我。 不过现在看来,这也算是小爷我明智的先见之明。 我的嘴角微微上扬:“戊辰家就是戊辰家,不存在具体地址,认识的人自然会知道去路。” 碧落啊碧落,既然你千方百计地阻挠我与秦雪鸢的结合,想必定是无法接受我这一“喜讯”的吧?呵,既然我找不到你,就等你自投罗网好了。我们来打个赌,看是你更沉得住气,还是我更耐得住性子。 我扫视了一眼仍是倍感疑惑的妖群,打了个哈欠道:“行了,都散了吧。”其实我也累得很,白天被小婉滢那么折腾,现在又连夜赶了那么老远的路,一把老骨头……啊呸,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反正有戊辰在,小婉滢想必也跑不了,我也实在懒得再披星戴月地赶回去,而且说起来,我在戊辰家的专属床铺现在被小婉滢霸占了,我也没处可睡,戊辰那厮是肯定不会愿意跟我“同床共枕”的,还不如就在我这奢华到让人心生罪恶感的殿堂里休息一晚。 嗯,就这么定了。 .. 四自我反省 我转过身,刚要踏进殿门,结果身后又响起了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主、主上……” 我不耐烦地挠了挠后脑:“哎呀,什么事呀?你们难道不困吗?还不去睡?” “主上……您吩咐的这事儿急吗?是要马上去办的吗?” 靠! 我心中暗骂一句,不急我犯得着连夜赶回来吗? 但想想这群家伙也确实可怜,被我这么折腾,也不好意思再骂出口,只得强忍着倦意的来袭,耐着性子说道:“当然急,万火急!” 说完之后,火烧屁股般……我的意思是,火急火燎地跑回了只属于我的那间寝宫,完全不给他们一丝再啰嗦的机会,嘿嘿。 回到家的感觉真好,虽然说爷是个适应力超强的神一般的存在,但是果然还是待在自己的家里最舒心。躺在横竖连翻几圈都摔不下去的大床上,看着头顶上的雪白罗帐,这一刻,我顿时感觉到了一股久违的安心感。 妖王殿是多年前重新翻建的,但是这寝宫,却是原来的。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何故,当初那群小家伙们重建宫殿的时候告诉我说,这间寝宫无论他们怎么捣腾,都摧毁不掉它分毫。奇怪吧,当初明明整个宫殿都坍塌的,可偏偏唯独这寝宫幸存了。 我当时也懒得去管这件怪事,毕竟这寝宫我之前也待了成千上万年,能维持原样当然是最好不过的,说到底,我也多多少少有一些恋旧的怪癖……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我倒也很快便进入了梦乡。我以为最近发生的这些事,会让我难以入眠。但是到了天早上——严格来说,应该算是晌午——我才意识到,自己真不是一般的“波澜不惊”,一整夜的深度睡眠,期间没有做梦,甚至等我睡到自然醒之后发现,我似乎是连姿势都未曾变过,依旧维持着刚躺下时的“大”字型…… 连我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有点没心没肺了。 “可能最近真的太累了吧。”我这样告诉自己,活动了下筋骨之后,起了身。 本来是想叫人来给我送些吃的,可是爷叫了老半天,愣是没有半个人应我,后来一想,嘿,我怎么就给忘了,这群小家伙一定是给我出去办事了呗。 …… 我的天,看来我是真睡糊涂了,我得赶紧回戊辰那儿去,昨天连我都差点儿经不住小婉滢的折腾,就更别说戊辰了,虽说自己有叫他暂时让小婉滢处于沉眠状态,但是也不能总让她睡着呀。 想到这里,我也没心思再窝在家里待着了,弄了点儿水,随便洗漱一下就动了身。 然而,当我一路飞奔到幻月山口时,却看到了几个蹲坐在树下打盹的小妖。 他们看样子似乎睡得挺沉,连我发出的那么大的脚步声都没听到。我想了想,还是轻轻地踹了他们几脚,把他们弄醒了。总之,还是告诉他们一声我又要出山了吧,不然万一他们醒来见我莫名失踪,指不定又以为我出事了……呸呸!童言无忌! “醒醒,起床尿尿了!” “唔——” 这几个家伙揉着眼睛,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可能是因为还没睡醒,眨巴了好久的眼睛,才终于看清了站在他们面前的人,是他们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敬爱的君王!咳咳—— “主上,您醒啦。” “嗯,醒了,不过又要出去忙活了。你们也别在这儿待着了,要是真累就回去睡。” “主上,我们是在等您啊。” “诶?” 我靠,我在心底暗骂一声:你们睡得跟死猪一样,这叫在等我?要不是爷踹醒了你们,你们就是等到老死都不会知道爷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不过想归想,爷怎么着也是个仁慈博爱的君王不是?嘴上是肯定不会这么损他们的,况且看他们现在这样子,显然也是真的累着了:“等我?等我做什么?不是让你们去帮我办事了么?” “是啊,主上。昨晚大家已经连夜将您吩咐的事儿散播出去了,但是大伙儿说不放心主上一个人留在山里,所以,我们就决定轮流在这儿候着,方便主上随时差遣,其他人就继续在外面忙活……” 听了这话,我也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只感觉一口气闷在胸口差点儿没提上来。 “你们也真是……至于连夜就去办吗?大半夜的,你们‘散播’个什么劲儿?往哪儿散播去?” “主上……因为主上说是‘万火急’,所以我们就一刻不敢耽搁地去办了。主上请放心,兄弟们绝对没有做出什么扰民的事情来,我们半夜出去,也就是去多找了些在外的兄弟,让他们今天一早就帮忙一起散播。” 我点了点头,帮忙的人多一点儿,我的目的,也或许能更快一点儿达到。 我拍了拍面前这家伙的肩膀:“辛苦你们了。这事我既然吩咐你们去办了,就表示绝对相信你们会办好,所以,你们也没必要特意在这等着跟我汇报。” 听了我这话,他们几个面面相觑,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我突然笑了起来,对他们说道:“行了,别装了,也不看看我是谁?爷开始编瞎话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看着他们略显惊讶的眼神,我就知道自己应该想得没错。 “你们要真只是想告诉我这些,大可以去王殿前等我,之所以守在这幻月山唯一的出口处,怕是因为担心不知道我会从王殿的哪个门出去,所以才特意留在这儿逮我的吧?” “主上,我们……” 我看着他们有些惊慌失措的样子,心里顿时很不是滋味:“行了行了,别解释了,我知道你们是怕我又跟千年前一样,突然消失。” 千年前发生了什么,我当然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不过那次我的莫名失踪,看来确实给他们带来了不小的心理阴影。或许,我不是一个够格的君王,至少我没有给他们足够的安全感,想想他们被封印的那一千年,想想他们流离失所的那一千年,想想他们孤苦无依的那一千年…… 原来,我真的是如此混账!而最可恨的是,我连自己犯下这些罪行的原因都不知道! “主上,您……又要走了吗?” 我看着他们眼神中的不舍,强牵出一个大大的笑颜:“去你们的,怎么说得这么难听?什么叫走了?爷又不是出山去送死!去去去,别拉长着个脸,跟死了老爹似的!放心吧,爷就是出去办点事儿,等忙完了就会回来,然后,再也不走了!” .. 四戊辰世事难料 这世间许多事情,没有什么道理可言,似乎在我的世界里,永远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到底是我天生衰命,还是交友不慎?我也不过只是在自己家里休息了一晚,戊辰这里,果然就出事了! 好死不死,还偏偏是喜忧参半,搞得小爷我就是想骂他都不成。 先说好的吧,神奇吗?就过了一个晚上而已,碧落居然已经如我所料出现了。 然而坏的…… 小婉滢又不见了!为什么要说“又”?算起来,之前我把她捡回来的那一次,应该也可以说是因为她莫名“失踪”,才会遭到某人“毒手”的吧? 先不纠结这个问题,小婉滢这次失踪的原因,真的是让我哭笑不得。 我问戊辰,为什么没有听我的话,让她暂时处于休眠状态。他倒好,反而怪起我来了,说什么我突然就这么走了,而且一走就是这么一整夜,他半夜被小婉滢肚子咕咕叫的声音吵醒好几次,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回来,怕把她饿坏了,我回来找他麻烦,没办法,只好放了她,可谁知道,她一醒来就吵着要找“爹爹”,戊辰只道当时自己回答她说我是出去办事了,可小婉滢完全不信他的话,哭喊着说是爹爹又不要她了,然后就夺门而去了…… 我看他说得声形并茂,也没好意思打断他,直到他一口气把事情经过说完,差点儿没被自己憋死,我才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我不信。” 废话,这么缺的理由,爷怎么可能会信? 不过算了,这事不急,我现在基本上也能猜到小婉滢的去向了,不出意外,她应该是朝着我幻月山的方向正在行进,至于目的…… 我看了一眼坐立难安的戊辰,和垂首不发一言的碧落。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戊辰干咳了两声,问我:“你这话是问谁呢?我还是她?” “随便!” 我又不是白痴,就是用膝盖想,都能想到小婉滢消失肯定和碧落出现有关! 戊辰看了一眼碧落,眼神里也不知道是无奈呢,还是责怪,重重地叹了口气,对我道:“小月月,你那办法真的是……哎,我说你大半夜的,是不是也忒无聊了点儿?” 我一愣,突然有点犯傻,他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他已经知道我昨天半夜干嘛去了? 我转过头去瞪向碧落:“你告诉他的?” 她没说话,也没看我,还是和刚才一样低垂着脑袋,听了我问话后,点了点头。 “呵,难怪……”我冷笑了一声,“过程不重要,能达到目的就行。碧落,我只有一个问题,你还认不认我这个主子?” 说实话,若换作以前——也不用很前,就说在我发现小婉滢被人篡改心性之前——那时候的我,一定不会怀疑碧落对我的忠诚,然而事实既已摆在眼前,多年前,我与小婉滢分开的那一天,我分明是有嘱咐过她,替我好好照顾小婉滢,可是现在她做了什么? 碧落当然是不可能想到,我会突然问出这样的一个问题来。不置可否地看了我一眼,之后,坚定而有力地点了点头。 “很好。” 我满意她给出的这一答案,无论真实与否,至少我的心里还是有了些许的安慰。 “既然如此,就老实招了吧,为什么要这么做?” “主上所指何事?” “还要再装下去吗?” 真是不错啊,连眼神都开始会骗人了!碧落看着我,眼中满是疑惑。 “呵,你对我的小婉滢做过些什么,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听到我这话,碧落的身躯,明显地震了一下。 “主上,我……对不起,我没能拦住她。” 512.第512章 :朋友 ??? “嗯?” 我脑子出问题了?为什么她的话我完全没听明白? “咳咳……” 我看了一眼干咳着的戊辰,没好气地说道:“有屁就快放,咳咳咳,小心把肺管子都给咳出来!” 戊辰本来是意图掩饰尴尬的干咳,听到我这话之后,直接演变成了被自己口水抢到的真咳。 “咳咳——我说小月月,你是巴不得我早点儿死呢?真是……得得得,你别瞪我,我说就是了。碧落的意思是,刚才你闺女走的时候,她没能拦住她,所以‘对不起’。” “谁问她这个了!” 我暴怒地指着碧落的鼻子吼道:“你我主仆一场,我却从未把你当成过下人,一直以来,我都是如此信任你、依赖你,把你当成是……是‘朋友’一般,小婉滢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你心知肚明,可你不仅扭曲了她的记忆,还恶意颠覆了她的心智!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朋、友……”碧落没有因为我的严词指责而有任何反应,反而是对于这两个字,有了些许的动容。 “主上,您真的……把我当成朋友么?” “那是以前,你没背叛我的时候!现在……呵,你若是想要我把你当成仇人,我也不会介意,反正我幻月的世界里,也根本不该有朋友。碧落,你还叫我一声‘主上’,我也念及你我相依多年的情分,只要你解了小婉滢身上的幻术,并且解释清楚这样做的目的,我便不再追究。” 碧落的神情,似乎很是受伤。可笑么?这年头,真的是行凶的比受害的更显无辜! “主上,您不该怀疑我对您的忠诚。” “废话少说,我今天只要你一句话,我的条件,你是接受不接受?碧落,一念极乐,一念幽冥。” 这是我一次见到碧落落泪的样子。我记忆中的她,一直都是个淡漠坦然的女子,没有大喜,亦没有大悲。每次我开心的时候,特别是冲她笑的时候,她都会淡淡地回以一个礼貌性的微笑,然而现在想来,我似乎没有见过她真正的笑靥。 也曾有被我责骂的时候,但那时候的她,无论我说多么重的话,她都只是默默地垂首听命,之后,以更犀利的处事方式来回应我。我一直以为,对于她来说,我的严词厉语,永远都只会是她的动力,不可能成为令她伤痛的源头。 然而,直到现在,我才一次发现,原来,她也只是个普通女子,一个会伤心、会落泪的女子。我无法理解她此时泪水中所铭刻的悲伤,但我刺痛了她心头的某块柔软之处,已是不争的事实。 晶莹的珠光之中,她缓缓撩起自己的衣袖,露出手腕处的玉臂,伸到了我的面前。 她对我说:“主上,碧落永远不会做出令您伤心的事情。我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让您对我有了这番误解。但是我曾暗自发誓,只要是主上的吩咐,碧落誓死必从!所以,原本即便不是我所为,我也会遵从主上之意,解去月婉滢所中的幻术。然而,主上……请恕碧落的无能之罪。现在的我,真的无能为力。原因……您搭个脉便知。” .. 看着这样子的碧落,我微微伸出的手,突然有些发怵,但是我确定现在的自己并不是真的在害怕些什么,而是因为一次见到这么悲痛欲绝的碧落,让我心里不禁萌生出这样一个念头——我是不是太过残忍了?一切都还只是我的推测而已,如此无凭无据地去随便怀疑一个跟了自己千百年的下属,我何时变得如此自我? 我心中所想,断然是不会说出口的,亦不会在面上表现出自己内心的挣扎,这就是一个君王必须该有的忍耐力。 所以,就算是再懊恼,到最后我还是如碧落所愿,单手搭上了她的脉搏。 我尚有温度的指尖下,是她肌肤上冰凉的触感,我刻意地无视了这抹凉意,然而下一刻,我下意识地猛然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加大了手下的力度,想要更真切地感受指尖之下的那份律动。 毫无疑问,戊辰也看出了我骤变的脸色,忍不住开口问我道:“怎么了吗?”言语间的担忧,清晰可见。 “这是怎么回事?” 我有些彷徨失措,甚至心里开始感觉到一丝惊惧,狠狠甩掉了碧落的手,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碧落垂下头,用另一只手抚平了自己凌乱的衣袖,之后,用一种不知是悲恸还是失望的语气问我:“主上,您现在可以信我了么?” 我顿时语塞,全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一旁的戊辰,显然是被我们俩这哑谜似的对话弄得完全摸不着头脑,见我俩皆是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倒也实在不好开口问我们现在是个情况,于是,也不管碧落是否答应,他自顾自地一步跨到我身边,草草说了句“失礼了”之后,便兀自捉起了碧落的手腕。 我和碧落一直都处于一种无言的状态,而戊辰也是一脸专注地搭着脉,无声无息。 渐渐地,戊辰的表情开始凝重起来,紧蹙的双眉间,满是疑惑。许久之后,他终于叹着气放下碧落的手,自言自语般地对着我道:“奇怪,脉象很正常啊。” 我的身躯微微一震,也难怪他感觉不出异样……我暗自紧了紧自己衣袖下的双拳,咬着牙接下了戊辰的话:“是,很正常。作为人类而言,是再正常不过了。” “嗯?”戊辰白了我一眼,“这话什么意思?” 我没有理他,而是向着碧落逼近了一步。她的头,依旧低垂着,微摇的身形,表明了她想后退的迟疑之情。可我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伸出手轻捏住了她的下颚,感受到她些微的抵抗之后,开始慢慢向上抬起,迫使她正视我。 “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碧落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之后闭上了眼:“正如主上所见,碧落已不复之前的碧落。” “我在问你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怒不可遏地咆哮出声,愣是把戊辰吓了一跳,当即便上前想扯下我钳制住碧落的手。 “小月月,你这是做什么?” 我始终没有松手,也没有打算要就此打住:“你倒是说啊!告诉我,为什么你会成了现在这样?” 碧落紧咬着下唇,没有半点儿要开口回答我的意思,然而也就是这样,我才更为火大。 为什么?为什么我从她的脉象之间,感觉不到半分灵力的存在?千年的修为,怎可能尽数消失得如此彻底? 难怪……难怪之前她仅是跑几步路就会喘成那样,难怪她可以光明正大地踏入无月楼,难怪这么多年来,没有人识破她的身份。 原来,这一切皆是因为,她现在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 “咳咳……” 因着我情绪的无法自制,捏住碧落的那只手,也在不自主地收紧,到此刻为止,碧落已是呼吸困难,开始猛烈地咳嗽起来。 我大惊失色,甚至连松手这一简单的动作都忘了该如何操作,直到戊辰拼了命将我扯开之后,我才逐渐回过神来。 碧落咳得厉害,身体的颤动同时抖落了她眼中的泪珠。 戊辰拉着石化中的我,又重复了一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甩开他的手,疲惫地坐倒在地,只说了一句:“你自己问她吧。”之后,便不再多言。 戊辰看了看碧落惨白的脸色,转身替她倒了杯水递给她,然而碧落却拒绝了他的好意。她看了我一眼,终于还是把一切都说了出来。 “主上,其实,我和您一样,都是死过一次的人。” 我有些意外,但却不是很震惊,听她这么一说,我倒是基本上可以猜到,事情大概是个什么情况了。我见戊辰猛吸了口凉气,便挥手示意碧落继续说下去。 “我……曾死于当年那一役。” 我想了想,问她:“是被她杀死的吗?” 碧落应该知道我所谓的“她”是指谁,但我不知道她紧咬的唇代表了什么意思。是我猜错了?还是她不愿意告诉我她的真正死因? 我挥了挥手:“你不说也罢,我不勉强你。但是,你是怎么复生的?” 虽说我也是死后得以重生,但却有些不齿,我是因为冥主那个老不死的才…… 碧落并没有立刻回答我的话,她的表情,看起来似是内心正在极力挣扎些什么。我不语,继续耐心地等下去。 片刻过后,她才继续道:“说起来怕是主上不会相信……是冥主让我重生的。” 靠!又是那个老不死的!怎么什么事情他都要插一脚? 这回连戊辰都忍不住了:“冥主?他凭什么要这么做?你答应了他什么条件吗?还是说,你也跟他有过某些赌约?” 面对戊辰的质问,碧落只是微微一笑,却笑得如此苦涩。 她说:“没有。或许,冥主只是可怜我罢了……” 我本就紧蹙的眉,因为她这话,皱得更甚了。我从来不觉得冥主会是这样一个仁慈厚道的主儿,当然也就不会相信她这个荒唐的理由。 但是,我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因为,事情到了这里,已经远远超乎了我的预料。 我站起身,一把扯过失魂落魄的碧落:“我无法验证你的说辞是否可信,但你灵力尽失已是不争的事实。那么,你能否告诉我,小婉滢身上所中的幻术,是怎么一回事?” .. 我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高傲自大的人,但是这一刻,我内心中的失落感,也实属人之常情。毕竟之前我一系列的推测,已经随着碧落灵力全失这一事实而被尽数推翻,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至今为止的唯一线索,也已断了? 面对我提出的这一疑问,不论是碧落还是戊辰,想必也是不明所以。因此,我也很知趣地没有寄希望于他们身上。 我曾经说过,凡事于我而言,原因和过程并不重要,我在意的,只是结果。所以…… “碧落,我不想太过纠结于既成事实,现在,我只需要你一句话,若是我将小婉滢带到你面前,你能否将她身上所中幻术解去?” 碧落看了我一眼,有些迟疑,却也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是啊,我顿时也觉得自己像个白痴一样。我曾经天真地以为,既然碧落熟识幻术之道,那么即便不是她所为,至少也应该能够轻而易举地解开,但是我怎么就偏偏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事实?她现在连灵力都没有,如何解? “算了。” 我冲碧落挥了挥手:“我的小婉滢,我自己会救。至于你……回去你的无月楼去吧。” 我言辞间的隐喻,显而易见,回去她的无月楼,再也不要踏进我的幻月山! 碧落跟了我不下千年,自然是明白了我的意思,所以,她才会露出如此恐慌的神情和惊惧的眼神。 并非是我冷酷无情,而是事实胜于雄辩。就算我信了她的话,小婉滢的事与她无关,但现在她出现在这里,至少还能证明我昨晚的那个不靠谱的计划,始终还是对她奏效了。 “主上……为什么?” 我冷笑:“为什么吗?倒是我要问你,你今天是为何而来?” “我……” 她只说了一个“我”字,便不再继续。她在犹豫,在挣扎,或者我是否也可以理解成,因为事出太过突然,所以她在来此之前,还没有足够的时间,为她自己的此行捏造好一个足够令我信服的理由,所以才会顿然语塞? 我冷冷地看向她:“怎么?开不了口了?那就让我替你说下去好了!呵……我也是到现在才发现,原来,我的那群小的们,办事能力似乎也不比你差多少。这才过了一夜——怎样?已经听到风声了吧?我要和你那位新主子成亲了呢。你这么着急忙慌地赶来,想必,也只有两个原因。这一嘛,凭你我上千年的交情,我猜你是急着来恭喜我的,……呵,若非如此,那么你便要是来阻止我的!” 碧落惶恐地听我说着这样一番话,脸上,除了因为不停摇头而抖落的泪珠,再无其他表情。 我走近一步,抬手拭去她脸颊的泪痕,动作,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可是,见到你 513.第513章 :主上 表情,我想,应该也太不可能会是一种了吧。嗯?” 我的头,缓缓地向着碧落的脸侧靠去,最后,将自己的唇,停留在了她被长发遮住的耳边,柔声地说道:“所以,你是要阻止我。阻止我与你的新主子喜结连理,也阻止我福寿延年,是么?” “不是……不是的……主上……” 这一刻,我和碧落之间的距离,微乎其微,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她的身体整咋剧烈地颤抖着,但我也只会将这称之为是“谎言被拆穿后的惊恐”。 碧落的一双眼,在泪幕之后注视着我,神色中,带着锥心的悲恸,双脚,也在开始慢慢地向后退去。我的手,还停留在她的脸颊之上,掌心,感受着她的热泪和冰冷的肌肤所形成的温差,之后,沿着她的泪痕,顺势而下,一直划到她的颈项间,在听到她泣不成声的呢喃声后,再不可遏止地掐了下去。 “放心吧,念你跟我有着上千年的交情,我会给你一个痛快的!” 我禁锢住碧落咽喉的手,在极速地收紧。很快,碧落就已经几乎完全透不过气来。她的表情很痛苦,却并没有因此而扭曲,所以,我才能清晰地捕捉到她在闭眼前,眼神中所闪现而过的痛心。也是因为这一瞬的四目相对,让我掌心的收拢,不自主地停顿了一下,但下一刻,我依旧是毫不犹豫地继续着之前的动作。 “住手!” 一直无言的戊辰,在碧落尚有一丝气息残存之际,冲着我的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我吃痛地皱了皱眉,手上的动作,虽然因着这突如其来的剧痛稍稍有了些许的放松,但我仍是没有要收手的意思。 戊辰本是打算咬着不松口的,但一直到我的手背上被他咬出血来,我都没有如她所言住手,所以,他唯有泄气地放开我,继而死拽着我的袖子吼道:“赶紧住手!小月月,你现在若真杀了她,一定会后悔!相信我,哪怕只有这一次也行,放了她,我有话要问她!” 我有些不明所以,但终是被戊辰这坚信无疑的语气所怔住了,虽然我的心头,依旧难消怒火,但总算,我仅存的一丝理智,战胜了我的暴虐之性。 我松了手。 碧落浑身瘫软地跌坐在地上。我没有听到她的咳嗽声,甚至连贪婪的吸气声都没有如愿听见——原来,她现在真的只是个脆弱的人类罢了,如此不堪一击,这一刻,她已经虚弱到连呼吸的本能都即将丧失…… 弱肉强食,成王败寇。 我不觉得我骨子里天生带有的暴戾气息有错,说到底,这仅是我的一种自我保护方式而已。 所以,我不会同情一个想要置我于死地的人!更何况,是这样一个让我曾一度认为足以信任的人! “戊辰,我幻月这辈子,只信过两个人,一个是你,一个就是她。” 我没有看碧落,只是面对着戊辰,不带丝毫感情地指向身侧的地上:“现在,她已经用行动证明了,我的信任是多么廉价。那么,还剩一个你。我听了你的话,所以,你最好是能让我知道,天下之大,还容得下我幻月的一席‘信任’之地!” .. 看戊辰的样子,应该是没有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愕然的同时,眼神中,竟也闪烁着某种程度上的兴奋之情。 但此时的我,没有心思去回应他的感动,既然他说了有话要问碧落,我便只需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就好。 换个角度来看,戊辰其实可以说完全是属于这件事的局外人,所以他必然是比我冷静,当然,他也确实比我要来得“仁慈”,所以,在他再次开口之前,做的一件事,竟会是上前扶起碧落。 我冷眼看着他费力地将碧落扶到不远处的桌边坐下,也没有打断他的这一善举,只自顾自地踱到了门边,愤愤然地靠在了门上,预备洗耳恭听。 戊辰轻抚着碧落的后背,帮她把气喘匀之后,才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碧落,你认识那个冒牌货——我是说,那个假幻月,对不对?” 我才刚站定的身子,在听到戊辰的这句话后,不自主地僵直了起来,一双眼,死死地盯着碧落不放,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自己一个不经意的走神,错过了她的某个眼神或表情。 碧落也确实没有让我失望。面对戊辰这毫无凭证的问题,她那双本已无焦距的眼,蓦地瞪大,惶恐而又不可置信地看向戊辰,双唇颤抖着张了开来,口中却始终发不出声音,我不知道这是因为我刚才的钳制太过用力,伤了她的嗓子,还是因为她的内心情绪太过澎湃,所以才惊惧到说不出话来。 然而,戊辰却在此时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微笑。 他笑着对哑口无言的碧落说道:“好,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她还什么都没说啊!” 我忍不住冲他吼了起来。 戊辰将自己的食指凑到唇边,对我做了个禁声的动作,之后,接着问碧落道:“我相信你刚才所言属实。噢——你别误会,我的意思,不是说我相信你没有对月婉滢做什么,而是……我相信你对小月月的忠诚。” 至此,碧落的惶恐神色也已随着戊辰的话消失殆尽,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恢复了她一惯的面无表情。 戊辰拍了拍她的肩:“所以,我希望你,能把那个冒牌货交出来。我猜想,或许,你有着什么难言之隐,也或许,你也确实无法、也无力对他动手。但你只需要把他找出来就行,接下来的事,就交由小月月处理。这也是为了你的主上,我想,你应该能做到吧?” 我不知道戊辰是哪里来的这份自信,居然如此确定碧落认识那个冒牌货。但按照常理来说,不管戊辰的猜测是否正确,碧落都应该在此刻——至少在当着我面的时候——应该会要否认、或自我辩解一番的吧? 可偏偏世事就是那么离奇,碧落没有反驳戊辰这毫无根据的推测。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之后,复又垂下头,以低到几乎无法听清的声音说道:“没用的,他不会听我的。” 我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面对这样一个叛徒,罪证确凿,甚至连她自己都亲口招供了,我居然……居然还处于一种旁观者的姿态,在听任她的厥词! 我发誓,若不是因为戊辰及时拼死拉住了我,我一定、一定会亲手掐断她的咽喉!还有,如果她还是妖的话,我也一定、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一掌劈散她的元神,让她永世不得超生!这就是她背叛我、将我玩弄于鼓掌之中的代价! 到底戊辰他不是我,他既然制止了我,就一定会以他自己的处事方式继续下去。 “碧落,我对你和他之间的关系一点儿兴趣都没有。这么跟你说吧,只要你将他交给小月月,小月月就有救了。你也不想看到自己最敬重的主上,戊辰年之后再度归西吧?” 再度归西…… 这一刻,我甚至连想抽死戊辰的心都有了…… 按照以往的惯例,每当我这边的事情有任何进展的时候,我都会对碧落支会一声,这也是我至今为止最大的失策。但这两天突然之间发生了太多事情,且事情的节奏都很紧凑,所以,我还没来得及把我与秦雪鸢达成的“婚姻协议”告诉她,所以,她还不知道这冒牌货现在对于我来说有着多重大的意义。 戊辰现在毫不设防地将这事情如此抖落出来,我顿时有些慌了。要知道,我对碧落的信任,早已荡然无存,所以,我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完蛋了!现在让她知道那冒牌货对我来说这么重要,她肯定会千方百计地阻挠我得到他。该死的! 但是我刚才说什么来着?偏偏世事就是这么离奇,碧落的脸色虽然仍显为难,但却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我靠!这是唱的哪出?负荆请罪?弃暗投明?还是良心发现? 戊辰似邀功般地冲我微笑着,我却仍是一副不可置信的呆样,一直到碧落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出门,在与我擦肩而过的一瞬,对我说了一句“主上,对不起”之后,我才猛然回过神来。 下意识地想要追上去,却被戊辰捉住了手腕。 “你去哪儿?” 我看着一脸凝重的戊辰,却无言以对。我转身,也不过只是个下意识的动作罢了,去哪儿?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总不可能是要去追碧落吧?开什么玩笑!我要真是去追她,也定然只是为了一个目的——杀了她! 我想,我现在周身所散发出来的杀气,应该是很浓烈了吧,以至于连戊辰这厮都已经有了察觉。 “小月月,你先冷静点儿。” “呵——”我止不住对他的这句话嗤之以鼻,“冷静?戊辰,也就是你这种白痴,还会在知道了这一切之后,继续相信那种女人!” 戊辰意味深长地“啧”了几声,拍了拍我的肩道:“知道了一切?你真的觉得,我们已经洞悉一切真相了吗?” 我突然好想仰天大笑! “戊辰,你到底是纯还是蠢?谁会无故为自己按上一个‘叛徒’的头衔?她都已经亲口承认了!” “她没有!一直都是你在将自己的主观意识强加到她身上,她一直都在极力否认你所指控的背叛。” 我终于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好好好,戊辰,如你所言,她否认了。那么,我凭什么信她?或者说,你是凭什么信了她?” 戊辰看向碧落之前坐过的位置,桌上,是她残存的未干涸的泪。 他说:“就凭她的眼泪。” .. 好吧,小爷我承认自己邪恶了,愣是把这严肃压抑的气氛给打破了。 可是……可是我真的忍不住啊!笑死我了,戊辰这厮说什么?“就凭她的眼泪”? 事到如今,我唯有郑重其事地问他一句:“亲爱的,你是爱上她了么?仅是几滴泪,就掳获了我们戊辰大美人的芳心,实属不易啊!” 戊辰当然不会因为我这恶趣味的玩笑而跟我较真,但他的表情,也并不轻松。 他说:“小月月,这话,我只说一遍,信不信由你。碧落跟了你多久,替你办过多少事?这期间,想必挨你的骂也不会少。但是,你有见她哭过吗?就是她替你执行任务后,带着遍体鳞伤回来交差的时候,你有见她哭过吗?旁观者清,连我都知道,碧落她不是一个靠眼泪来博取男人同情的女子,你没有理由不清楚这一点。” 戊辰走回到桌边,伸出手指,抹开残留在桌面上的泪珠:“但是这些,是真真实实存在过的。你怒视着她的时候,眼神中只有愤慨,而她哭着看向你的时候,泪水中有的也仅是痛心。这不是你口中的‘叛徒’所该有的情绪。” 我有些愕然,戊辰说的这些,是我完全不曾想到过的。也或许,确实如他所言,当时的我,仅仅满心都是仇恨而已,所以才忽略了这些…… 不,我不会承认他说的这些,至少在表面上,我不能承认!我是妖王幻月,我带着一颗警惕的心来仇视一切可能背叛我的人,我有什么错? “戊辰,就算你的描述属实,你又如何能确定,她不是装出来的?瞧,连你这个老不死的人精都被她骗到了,她的演技当然是炉火纯青……” “所以我才说信不信由你。她是你的属下,要说对她的了解,我当然比不上你。我只是将我所看到的、我所能感受到的,尽数传达给你,但最终做决定的,还是你。” 我看着戊辰难得严肃的神情,心中莫名地开始焦躁不安。我还维持着原先的姿势靠在门边,双脚却已经开始踟躇,犹豫着想要转过身去看一眼碧落离去的方向,身体却又倔强地不愿配合。 514.第514章 :找你闺女 “咳屁啊咳!赶紧找你闺女去吧!” 我靠!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混蛋,等我回来再找你算账!” 我得赶紧去幻月山找我的小婉滢。 之前能安心地审问碧落,是因为小爷我确信,以小婉滢这肉体凡胎的脚程,没那么快到达幻月山,但现在若是再耽搁下去,就难保她不会在我追上她之前到达了! “喂,你去幻月山干嘛?” 我真是懒得搭理戊辰这厮,还“百晓生”、“万事通”呢,人间这些个形容词都跟放屁似的,除了有点声响,什么用都没有! “少废话,当然是去找我的小婉滢,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事!等我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神经病啊!她又没在幻月山,你找谁去?” 我也是一次才发现,戊辰还是有优点的,譬如说——关键时刻的大嗓门! 爷这是跑出去多远了?总之等我听到他这话,再回头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他家大门了!看他平时一副瘦弱小书生的样儿,关键时刻的这一嗓子,还真是帮了爷大忙! 于是,一眨眼之后,我又再次出现在了戊辰面前。 戊辰斜着眼,在瞬间鄙视了我一百次之后,对我说道:“她回无月楼了。” “什么?她回哪儿了?” 我的耳朵没问题,但是脑子好像有些不够用。我确信自己没记错,秦雪鸢给我看的那封遗书上,真真切切地写着“将月婉滢逐出无月楼,终生不得再回”,那她现在如何回得了无月楼? 戊辰不解我此时的愕然,我也懒得和他多废话,简单扼要地把那遗书的事跟他说了一遍。他听完,可能是又想到了些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单手抱臂,另一只手反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起来。 我靠,这可急死我了,想都没想,直接一巴掌糊到他的后脑勺上。 “去你的!装什么文人!赶紧的,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她是去无月楼了?” 戊辰揉了揉脑袋,对我抱怨道:“还不是你出的那个馊主意!” “什么意思?” “就是你放出去的那个风声,真的是有够莫名其妙!今天早上天刚一亮,碧落就火急火燎地赶来,见你闺女在吃早饭,就问她你在哪里,结果你闺女还没弄明白什么情况,就从她口中听说了那个秦什么和你的‘喜讯’,当时你闺女直接就气得把我所有的碗盘都砸了个稀巴烂,然后就直奔无月楼了。” 我已经无力问苍天我这是造的什么孽了…… 戊辰可能是觉得我现在这副呆样不够看,说完这一长串的雷人消息之后,还附带上了一句:“哦,对了,她走的时候好像还说要去找那贱人算账。” 我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贱人?贱人!我知道这是在骂秦雪鸢,但是这种词……居然会出自我的小婉滢之口?! 我一把拽住戊辰:“她这是要去算什么账?” 戊辰拍开我的爪子,没好气地说道:“算‘大不敬’之账、‘忤逆’之账!身为无月楼楼主,居然要和妖王成亲,用你闺女的话来说就是——‘她这是置无月楼于何地、置亡师于何地、置各位先祖于何地’?” 我的嘴,从听到戊辰说小婉滢去了无月楼之后,就没有再阖上过,要不是现在已经感觉下颚酸到不行,我估计我会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下巴脱臼…… 我收回神,闭上嘴,却又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头,还是用力过猛的那种…… 靠!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我听到了戊辰的那句“要和妖王成亲”。 该死的,小婉滢……她知道我的身份了吗?她知道她最爱的爹爹是妖族了吗?于是,我们要“人妖殊途”了吗? .. 当我赶到无月楼的时候,果然,小婉滢和秦雪鸢已大打出手,而且看这架势,还有无月楼屋内的被破坏程度,这场“战争”,应该已经持续了很久…… 我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去说那些“住手”之类的废话,她们俩身上,多多少少都受了些伤,虽然看起来都不算严重……但是,一个是我最爱的“女儿”,另一个是保证我能活下去的筹码,任何一个,我都丢不起。 思忖间,幻翎已然被我握于掌中。幻翎幻化时所泛出的银光,对于她们两个来说,似乎有些晃眼。 秦雪鸢反手挑开小婉滢直直刺向她左肩的桃木剑,看都没看我一眼,冲着小婉滢大吼道:“卑鄙!居然还带同伙!好,有本事的,你今天就让我葬身在这无月楼!” “呸!你才带同伙,你全家都是同伙!姑奶奶我今天是来替死去的师父清理门户的,不屑以多欺少。贱人,你放心,姑奶奶我会亲手送你归西的!” 我的老天!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我说你们倒是看我一眼呀,就看一眼成不?爷是来劝架的,什么时候成同伙了? 话说……要真是同伙,我这该算是小婉滢的同伙呢,还是秦雪鸢的? …… ??? !!! 我靠,这不是重点吧! 烦死了! 我暗运一口气,以脚尖点地,手持幻翎纵身一跃而起,在翩然于她们正上方之际,一个反身,在她们俩之间安全着陆。 咳咳……当然,过程没那么轻松,落地之前,爷将部分灵力凝聚在自己身周,形成一道防护屏障,以免突然加入这场争斗时造成自身的损伤,同时,手中的幻翎凌厉地击散了她俩正在交锋的双剑。 我哪知道这两女人打架是纯粹的“肉搏战”呀,等我一剑下去才发现她们完全没有动用灵力,不过那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也正因为是“肉搏”,所以我的幻翎一挑,她俩手中的桃木剑皆是脱了手,随着我幻翎的剑气,凌空飞起。 我无奈地看着她俩受惊的神情,当下将幻翎化作一条银白色的长鞭,趁着她们的两剑在半空盘旋之际,快速地将它们拦腰卷起,之后顺势收回,握于自己的掌中。 好了,至此,这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算是结束了。我就这样站在了她俩中间,在她们对我的注视下,淡定地将幻翎重新收回腰间。银光褪去的那一刹那,我瞥见了她俩瞪大的瞳仁,好吧好吧,我就暂且把这种眼神视为是对爷的崇拜吧。 不过还是算了吧,就算他们真的对爷崇拜到五体投地,爷也丝毫没有成就感——因为她们现在或许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崇拜的对象是谁! 为什么这么说呢? 这个啊,说来就话长了。 话说我从戊辰家出门前,戊辰又拿出了那个该死的面具,不过已经清洗干净,上面那粘乎乎的饭粒也已荡然无存。 他说:“小月月,你放心吧,你闺女不知道你的妖王身份。当时碧落只道是外界传言,那个叫秦什么的丫头要和妖王成亲,并没有当着你闺女的面说出你就是妖王这一事实。而你闺女此次去无月楼,也只是纯粹地找那秦什么‘算账’而已,跟你无关。” “那这面具?” “你这不废话么?你是去劝架,不是去参加认亲大会。就你这张脸,到时候一出现,你闺女喊你爹爹,那秦什么喊你夫君,而她们俩又曾是同门……哎哟喂,别玩儿了,我光是想起来就快崩溃了!” 我当然知道他这是玩笑话,事实上,他应该还是顾虑到那个冒牌货的问题。这样做可能有些不齿……但是,若我现在以这副样貌在小婉滢面前现了身,她认了我这个“爹爹”,那么她的那个冒牌爹爹,可能就不会再出现,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我掂量了一下手中不算太重的两把剑,有些鄙视地说道:“又是这玩意儿,你们打架怎么都喜欢用桃木剑?要是嫌普通的剑重,可以换别的轻兵器啊……” “啊呸——!”我的吐槽还没结束,那边的小婉滢已经开始破口大骂,“赶紧给姑奶奶闭嘴!桃木降妖,无月楼的弟子不用桃木剑,用什么?” 我果然还是不太习惯面对这样的小婉滢,正欲开口反驳,另一边的秦雪鸢冷笑着开了口。 “呵——亏你还敢自称是我无月楼的弟子!别忘了,你已经被逐出师们,别再挂着无月楼的头衔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你的无月楼?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 听着小婉滢的笑声,我的后背,顿时一阵恶寒。好吧,我承认,虽然这样的小婉滢确实比以前看起来爽朗多了,但是这笑得……未免也太疯狂了吧。 秦雪鸢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闭嘴!念及你我多年的同门之情,在我没有改变心意之前,赶紧消失!” “我不走!秦雪鸢,我今天就是来找你算账的!亏你还知道自己是无月楼的人,居然要和妖王成亲,你还有没有廉耻之心?” “妖王?成亲?和我?”秦雪鸢满脸的疑惑,想了老半天也完全不知道小婉滢到底在说些什么,“疯了吧你?!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装,你再装啊!外界都已经传遍了,我看你还想怎么抵赖!” 完了完了完了,事情大条了,看来戊辰说我这个是馊主意,可能还真没说错,我光顾着知道自己要找碧落,完全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啊! “咳咳——她要成亲的对象是我。” 真正的爷们,就是要在危难之中,勇于挺身而出,保护自己的妻儿…… 她们……算是我的妻儿吧?! “你?” 现在她们倒是问得异口同声!敢情她们俩那表情是在说,她们是到现在才发现了我的存在…… 我转过身,面朝着秦雪鸢走去的同时,微微掀开自己面上带着的面具,冲她做了个“是我”的口型,之后又快速地将面具带回。 见到秦雪鸢了然的表情,我也暂且安下了心,走到她身边,复又转身,与她一起面对小婉滢而立。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救我的那个坏人!” !!! 我真想一头撞死在身后的墙上得了!什么叫救她的坏人?小婉滢的语言水平还真不是一般的高! .. 祸爷确信,要是此时在我面前有一面镜子,我一定能从镜子里看到自己面具后无限哀怨的目光。 你说这叫个什么事儿?我救了小婉滢,然后我就莫名其妙成坏人了! 也亏得戊辰这厮给了我这破面具,要不然,我现在的表情,准能尴尬到糗死。 我还没从石化状态中完全清醒过来,只感觉到背后的衣服正在被人用力地扯着。我脖子僵硬着转过头去,看到了满脸怒容的秦雪鸢。 “那个……”我倒是想解释下有关于那个“馊主意”的缘由,但是想了想……再想了想……又想了想……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秦雪鸢是全然不知我与碧落的关系的,所以我也实在无法在此刻这种情况下,戊辰两句话就给她把事情的原委说清楚。 不过,似乎也没这必要了…… 我与秦雪鸢是面对着无月楼的正门而立,所以,对于门外的情况,我们完全可以在一时间里一目了然。 我本来还没有完全从自己编制的这场窘境中回过神来,然而,此刻发生的这一幕,迫使我无法再继续愣神。 我来这儿的时候,这无月楼四周,分明还是跟往常一般的冷清,可现在,也就是我阻止这两女人打斗的这么一会儿功夫,门口,居然已经聚集了成百上千的民众。 我不会白痴到去问他们在这儿干嘛,因为从他们一脸嫌厌的表情看来,这次大集合应该是因为爷闯的祸没错…… 小婉滢见我和秦雪鸢正一脸惊悚地死盯着门口的方向,不免也好奇地回过头去看了一眼,之后又迅速地恢复到之前与我们对峙的姿势,“嘁”了一声,满不在乎地说道:“不就是被围观了吗?有什么好大惊小……” 可这话才说了一半,她应该也是察觉到了不对劲,猛地又回过头去,看着窃窃私语的人群,止不住地快速朝我和秦雪鸢所站的方向退了过来。 “喂,坏人,他们什么时候在这儿的?” “啊啊?” 515.第515章 :叫我魔王 想了想,别烦了,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吧。 “你为什么要冒充我?” “哦?何为冒充?妖王大人,此话从何说起呀?” 混蛋,他敢不敢别这么文质彬彬?显得他好像多读过书,别人都是糙汉子似的! “呵。”我冷笑一声,“就从你这名字说起。” 这家伙的笑意更深了,不仅如此,他居然在听到我这话后,兀自卷起了袖子,拾起刚才我扔过去的帕子,帮着戊辰一起来给我梳洗。 这……这唱得是哪出?总不会是他知道自己错了,现在来个“主动求和”的戏码,争取爷的宽大处理吧? 他的手,攀上我的长发,指尖划过我脖颈间时,引得我阵阵恶寒。 我再不可忍受地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我说你这人恶不恶心?别用自己的‘娘们气’来侮辱小爷的感官好吗?真是有够变态的!还是说你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不仅模仿了小爷的样貌,还想借此来亲近小爷?!” 我靠,这话一出口,我真想抽自己几个耳光,虽然这理由着实不靠谱,但为什么我有一种越来越相信这话的感觉? 这该死的冒牌货听了我这话,也没有要收手的意思,反倒是用力挣脱了我的禁锢,继续着他之前未完成的动作。 我的头顶之上,是他再平和不过的吐息,却让我好一阵干呕!这他娘的是改演“断背”戏码了吗?该死的,爷不想做主角啊! 正腹诽吐槽着,某个罪魁祸首终于开口了:“妖王大人怕是有所误会了。幻月确实是在下的名,只是很凑巧地,跟妖王大人同名同姓而已。您如此宽宏大量,总不会因为这么一个不实的名号,跟在下计较吧?” 我顿时哑然,确实,妖界没有任何条例说,不许有人与妖王重名。不过……你大爷的,爷回头就给你加上这一条! 这边的戊辰也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脸上、手上,凡是露着皮的地方,都已经帮我清理干净,剩下衣服上的污渍,现在也没法清理。 戊辰将帕子扔回水盆中,拍了拍手,凑到我耳边小声说道:“小月月,看样子,你口中的冒牌货似乎比你更像‘妖王’啊,啧啧……” 气死我了!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一把扯过在我身后装娘们的那冒牌货,毫不留情地将他扔到之前他坐过的椅子上。 “喂!我说你……” 我下意识地瞥了戊辰一眼,在接收到他无限鄙视的眼神之后,立刻深吸一口气,调整了坐姿,放低了音色,舒缓了神情,强忍着满腹的怒意,这才缓缓开口道:“你说你叫幻月,是么?” 这家伙的一双眼微微眯起,听了我这一问题,冲我一挑眉,柔声说道:“正是。” 我顶着浑身直立的汗毛,继续道:“好,本王允了你的姓名。那么,你再来回答本王,之前以‘幻月’之名犯下的种种,是否都是你所为?” “没错。” 靠,真是有够坦白的!爷这算是捡到宝了么?居然遇上这么配合的“犯人”! “你的意图为何?” “嗯?呵——当然是为了破坏你的好事咯。” .. 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这么嚣张的! 天知道,我现在对这家伙是恨得牙痒痒,但又真的好想开口问他一句:“兄弟,你这是在认罪啊!敢不敢别这么淡定啊!” 咳咳……不过想象终归只是想象,爷没有这么白目,现在这气氛显然不适合说这种话。 “你倒是够坦白的啊!”爷真的是咬牙切齿地憋出这么八个字的啊,连爷自己都已经听到自己牙齿打架的声音了啊! “多谢妖王大人夸奖。” 这一刻,爷终于明白,一句“伸手不打笑脸人”的背后,是有着多少的辛酸、无奈与悲哀。 这厮一直礼貌地冲我笑着,连招供也只有这一种表情,他这是要把爷往死里逼啊,爷都快憋出内伤了啊混蛋! 我长出了一口气,无限哀怨地看向戊辰,而他则是回以我一个无限同情的眼神。 “戊辰,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替本王好好审审他。” 说这话的同时,我在桌下紧紧地握住了戊辰的手,将自己的腹语,通过灵力传达给他:“你知道爷想问什么,老实点儿好好干,别给爷丢人……” 戊辰哭笑不得地看着我,无奈于我的胁迫,只得照办。 其实,我还有一句话没让他“听”到——爷快崩溃了! 我坐在椅子上,一挪一挪地移到戊辰身边坐定,一双眼死死地盯着这冒牌货不放。 戊辰清了清嗓子,看了他老半天,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居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咦?还真是一模一样……嘿,兄弟,你这易容术是跟谁学的?”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想表演一出“血溅戊辰尺”的戏码给戊辰看,而且,都是从口中喷涌而出的鲜血! 混蛋!这是重点吗? 可这冒牌货,居然还在听到他这问题之后,全然失了笑意,一次以一种严肃的态容正视着我。 没错,是我,戊辰在问他话,他却在看我…… 他看着我说:“不是易容,这是一张切切实实的样貌。与某人一模一样的样貌。也或者可以说成,是拜某人所赐,在下才得以拥有如此样貌。” 他一字一句地说着,我却难以理解他言辞间的隐喻。是不是我的错觉?为什么我会觉得,戊辰这个不靠谱的问题,竟然换来了他对我莫名的……仇视? 我看着他的眼神,确定了这不是我的错觉之后,冷笑着问道:“哦?那接下来你是不是想说,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弟弟或者哥哥?然后再来个泪如雨下的认亲仪式?” 冒牌货冷冷地看着我说道:“在下何德何能,不敢高攀。但是,如果你说的事情,是真实存在的,那我一定会立刻大义灭亲!” 我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好大的口气!来来来,让本王见识见识你的能耐!” 说完,我便迅速起身,毫不吝啬地灵力全开,不是在身周筑成灵力防护墙,而是将所有的灵力都化为了无形的杀气,压迫着他的神经。 不过出乎意料地,这冒牌货并未对我发起攻势,甚至连防御之势都没有,而是又恢复了之前的那种笑容,对我说道:“妖王大人息怒,在下哪是您的对手啊?若在下真有能置您于死地的能耐,何苦还需大费周地在暗地里搞这些小动作呢?” 我周身的杀气,在听到他这话的时候,顿时泄了气……这小子也太没挑战性了吧?我都还没动手,他居然就缴械投降了?! 我愤愤然地坐回到椅子上,戊辰看了我一眼后,又问他道:“你的意思是,你的目的,只是要让他无法顺利与秦雪鸢成亲,然后,等着他自动‘灭亡’的那一天?” 这家伙打了个响指:“没错,就是这样,戊辰兄弟不亏是聪明人。” 戊辰礼貌性地冲他回以一笑,我突然有种无力感,为什么总觉得这两个家伙之间,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敢情他们都是聪明人,一个会算计,一个会推理,只有我,是个白痴到明知有套还非往里钻、一钻进去还死活钻不出来的家伙? 我看了一眼还趴在桌上的秦雪鸢,嘴角不禁也开始微微上扬。 “你以为,本王会让你如愿吗?或许你有你的一套周密计划,但是你今天如此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本王面前,就是你的自大所犯下的最严重的错误。如你所言,你不会是本王的对手,别说本王欺负弱小,现在先在这儿支会你一声,待会儿,本王会毫不留情地擒住你,将你交给秦雪鸢这倒霉丫头,而这之后,你所谓的‘计划’,也会尽数泡汤。本王会逍遥自在地益寿延年,而你,只好乖乖做你的九泉亡魂!” 最后一个字脱口而出之后,我的手,已攀附上了他的咽喉,五指渐渐地开始发力,我不会一下子就置他于死地,而是要慢慢地、慢慢地将他送上黄泉,这就是他冒充我、陷害我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我眼睁睁地看着这家伙的脸,在逐渐地变红,之后变紫,我确信,再过不久,他那气死人不偿命的笑颜,就再也无法在爷的面前绽开。 然而令我始料不及的是,最这家伙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居然还能如此气定神闲地冲我露出微笑,还是那种夹杂了蔑视的胜利者的微笑。 我看到他的手微微抬起,费力地伸向了卧倒在桌上的小婉滢。我不知道他对小婉滢做了什么,只是在我片刻的不解和愣神后,本该是沉睡中的小婉滢,居然摸着自己的后颈醒了过来。 我惊惧地瞪大了眼,茫然失措地看着小婉滢一点一点地抬起头来,慢慢地、慢慢地朝着我们的方向转过身来。 再一点儿……只要再转过一点儿,她就能看到我,和我行凶的这一幕。 一个转身的时间,转瞬即逝,然而我的心却在这短短的一瞬之间,被凌迟了不下百次。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恐慌,也许,是因为我的小婉滢太过美好,所以我不想将我嗜血残暴的一面展现在她面前。我害怕她接触到这个世界的阴暗面,我心里的那个她,应该永远生活在阳光下。 .. 若不是亲眼所见,你们应该是无法想象,我在小婉滢转身的那个瞬间,表情是有多哀怨,心里暗自碎碎念了不下千百遍的,也只有一句话:“千万别回头啊,千万千万,千千万万!” 我的手,还紧紧地箍在这该死的冒牌货的脖子上,这一刻,完全忘了该如何动作,倍感手足无措。 恍惚间,我唯一还能清醒地感觉到的,只有一道一闪即逝的银光。而下一刻,我的脸上,便猝不及防地迎来了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感。 还好,这个世间,还有一个戊辰。 几乎是在小婉滢完全转过身面朝我们的同时,戊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如破竹的速度和气势,将那枚被我遗弃的面具,狠狠地拍到了我的脸上。咳咳……请忽略我的形容词! “爹……爹爹……?!” 小婉滢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即便是自己亲眼所见,也没办法在当下立刻接受此情此景。她使劲揉了揉自己仍旧迷糊的双眼,再次抬头看向我们的时候,眼神中,已露出了明显的惊喜之色,然而,也不过只有一瞬罢了,下一刻,当她意识到她最敬爱的“爹爹”,正处于一种性命堪忧的境地时,先前才露出的喜悦之情全然消散,满眼、满脸,剩下的,唯有惊惧和恐慌。 “小婉滢……” 我低声呢喃着,在见到她不自觉放大的瞳仁后,我便彻底失了魂,以至于当她惊慌失措地开始上前拉扯我的手臂时,我都只是维持着凝视她的这一动作。 “放手啊混蛋!赶紧放开!” 她边骂着我“混蛋”,边用力地扯我掐着那该死的冒牌货的手。我一直一直地盯着她,手上的动作没有继续,亦没有停下。 “快放开啊你!爹爹、爹爹!混蛋!爹爹都快透不过气来了!放手啊!” 我依旧只是一味地看着她,看着她的怒不可遏,看着她的手足无措。她这是该有多惶恐无助,才会忘了自己其实可以动用灵力来迫使我放手。不仅如此,她甚至还用上了许多人类女子在情急之下都会使出的“招数”、也可能算是最烂的“招数”——她张开嘴,一口,狠狠地咬上了我的手腕。 我有些吃痛地稍稍松了松手。见她如此这般的崩溃,我的心里,五味陈杂,真的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 这多年来,我一直都在扮演着一个无耻的偷窥者角色,暗地里关注着小婉滢的一举一动。即便是在她杳无音讯的那戊辰年间,她的一颦一笑,也会不时地在我脑海中浮现出来,如此清晰,仿若咫尺。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我明明在寻找的是秦雪鸢,可心里想的,却一直都是我的小婉滢…… 就在前几日,她终于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虽然性情已大变,但这种失而复得的满足感,让我仍不禁暗自感谢上苍,总算又让她回到了我的身边。 她现在骂我、咬我,却也只是因为想救她的爹爹,只是她不知道,其实她口中的这个混蛋,才是她真正想要找的人。 516.第516章 :面具 我抬起另一只手,摸了一下自己脸上的面具。如果不是它,小婉滢会不会相信我才是真的幻月?但如果不是它,小婉滢也就会看到,她一心记挂着的“爹爹”,其实是个恶不赦的杀人魔。 我黯然收了手,手腕上,是一个清晰的带血牙印。 “咳咳……” 重获新生的冒牌货再不可遏制地咳了起来,贪婪地呼吸着周遭的空气。 “爹爹,爹爹,你有没有怎么样?” 那家伙喘得厉害,连气都还没喘匀,只得挥了挥手,没有回答小婉滢的话。 “呵——” 我冷冷地笑了一声:“你就真的这么确定,他是你的爹爹?” “废话,他不是,难道你是啊?” 小婉滢斩钉截铁的回答,让我无言以对。 看她焦急而又温柔地轻抚着冒牌货的后背,我的心里,升腾起一股无名之火。不,有名,它的名字,叫做嫉妒。 我的双手,藏在袖里紧握成拳,几乎是咬着牙问出了这样一句话:“如果是我又如何?我……不行吗?” “呸!就你?这种杀人不眨眼的杀人狂,你也配做我爹爹?” 我看向戊辰,感谢地冲他微微一笑——幸好,有他在;幸好,有他的面具在…… 戊辰踱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凑到我耳边,低声对我说了句“节哀”之后,便走到一边,帮着小婉滢将那冒牌货扶起,并将他安置到了椅子上重新坐好。 冒牌货基本也已经把气喘匀了,他轻轻推开小婉滢拍着他后背的手,一双眼,似笑非笑地看向我。 小婉滢显然还是很担心,满心的忧虑全写在了她那双墨黑色的眸子里。她对他的关心,几乎让我嫉妒到抓狂! “爹爹,你怎么样了?” 该死的冒牌货,才刚死里逃生,那欠凑的笑容就又爬了上来。他笑着对小婉滢说:“我没事,放心吧。” 然而,他的一双眼,却始终盯着我,说完这话之后,还不忘加上一句对之前那场景的解释:“他不过就是想杀我而已。” 不出我所料,几乎是没有任何的迟疑,小婉滢当即拍案而起,操起桌上的杯子就朝我砸来。我相信,要是此时她的桃木剑还在,她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拔剑朝我刺来。 我微微一侧头,轻而易举地躲开了她的突袭。 戊辰连忙起身,按住小婉滢欲图再次发动“攻击”的手,说道:“姑娘先别冲动,一场误会而已。” “误会?” 是,小婉滢在我心里一直都是单纯的,但这并不表示她是真傻。对于戊辰的这番话,她当然不可能会信,更何况是要她质疑她“爹爹”所说的话…… 小婉滢看着我,我知道,她是在等我的解释,但是我却什么都没有说,任由戊辰向我使劲使眼色,我只是兀自倒了杯茶,悠闲地喝着。 我唯一的朋友、我未来的妻子、我最怜惜的“女儿”,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都到齐了,这一刻,我还要什么不满足的? 唯一要说美中不足的,或许就是——茶凉了。但也总好过心凉。 .. 戊辰家的茶杯都很小,用他的话来说:“茶是用来品的,不是用来牛饮的。不过对于你这种粗人来说,似乎是没什么区别,所以啊,我也懒得跟你说太多关于品茶之事,即使说了也无疑是对牛弹琴。” 这世间确实有着太多我所不能理解的事。譬如说,我当初是以何种心情面对死亡的?譬如说,冥主那老不死的跟我打下这个赌的真正目的是什么?譬如说,为什么我要娶的人竟会是她秦雪鸢?再譬如说,我的小婉滢,为何要用这种仇视地目光看我…… “喂,姑奶奶在问你话呢!” 许是太久没等到我的回答吧——也是,虽说戊辰的茶杯确实小,不过我似乎也喝太多杯了,以至于连自己脑中的思绪似乎都已经被茶水冲散了。 小婉滢很是不耐烦地催促着我的回答,但我依旧只是继续喝着茶,一直到壶内的水一滴都不剩,我也只是半举着水壶发呆。 “小月月。” 戊辰轻唤了我一声,我没理。 接下来,我便听到了他的叹气声。 “其实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也罢,一句“误会”本就是出自戊辰之口,接下来就继续由他去自圆其说好了。 “其实昨天小月月会将你救回,也是因为这位……嗯……你的‘爹爹’……也是因为他的指引,才遇到了昏倒在地的你,然后便将你救了回来。所以,小月月就一直以为,他便是袭击你的元凶,于是就发生了刚才你所见到的那一幕。” 我不知道戊辰这话是他为我辩解的说辞,还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可对于我来说,这话无疑是个突如其来的打击。 我怎么就蠢到这种地步?怎么就没怀疑过,让小婉滢变成现在这样的,可能就是这冒牌货?! 我猛地抬头,还悬在半空中的壶也因为我的突然撒手而重新坠回到桌面上,壶盖与壶身的碰撞,发出了一声无预兆的清脆声响。 我听到小婉滢轻声的“啊”了一下,可能是被这声响吓到了。不过我也没有心思去理会,只是死盯着戊辰,有些迫切地想要向他求证自己的猜测。 戊辰可能也感觉到了我注视他的目光,回过头看了我一眼之后,给了我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复又微笑着回头看向那冒牌货:“我说的没错吧?当时,你确实在场吧?” “爹爹?” 小婉滢有些迟疑地叫了那冒牌货一声,想要从他那儿得到确切的答案。 我突然感觉很不爽!难道我和戊辰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难道她的心里,就只有那个冒牌货吗? 还好,这厮倒也没有要刻意掩饰的意思,面对小婉滢的质疑,他居然毫不避讳地点头承认了! 不过,我也还是太小觑他了,他丫的就是个演技派!瞧瞧那无辜的小眼神儿,都快滴出泪来了,混蛋! 他楚楚可怜地……没错,就是楚楚可怜……他楚楚可怜地看向我的小婉滢,用柔到几乎可以击溃所有人心理防线的声音说道:“我当时确实在场。不过,我也是受害人之一。击晕你的,是幻月山那群为非作歹的小妖。” 当时我就暴怒了! 我一掌拍在桌面上,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伴随着桌子散架、木材倒地的轰然声,还有戊辰痛心的叹息声,我指着那混蛋的鼻子就吼来起来:“放屁!” 我的粗爆行为,导致了一系列不太乐观的结果…… 戊辰心疼自己的“百年老桌”就不说了,小婉滢被我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大跳,而最惨的,是秦雪鸢…… 她本来在桌边睡得好好的——也可以说是晕得好好的——被我这么一掌,直接就摔倒在地。若非是处于昏迷状态,估计她会疼到痛哭流涕,然后等到恢复行动能力之后,铁定会追杀我到天涯海角…… 这些暂且不提,毕竟戊辰在心痛之余,还颇有人性地将秦雪鸢背起,送回里屋安置了。 面对我的暴怒,死冒牌货也不急不恼,只是脸上的无辜表情更甚了,泪眼婆娑的同时,还不忘对着小婉滢说道:“我句句属实。” “闭嘴!他们根本不像你说得那样胡作非为!他们……” “他们怎样?” 小婉滢怒吼着打断了我的话。这一刻,她眼神中所流露出来的,是我从未见过的莫大的仇恨。 没有了桌子的阻隔,她朝着我一步步逼近,咬着牙含泪对我说道:“他们不是胡作非为,而是丧心病狂!因为他们有着一个更丧尽天良的王!毀我无月楼,杀我众师姐,甚至……甚至连我师傅都没能幸免于难!你说,连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都做了,他们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不是的!” 小婉滢不知道,但是我却很清楚,这些,都是栽赃,有目的的栽赃嫁祸!而罪魁祸首,就在我们面前。只是我说了,她能信吗? “小婉滢,你师傅的死,跟幻月山的那群家伙无关,跟妖王也无关,他们没有做这些灭绝人性的事情……” “没有?你怎么知道没有?”这话,是那冒牌货问的。 “我……”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小婉滢突然发出一声冷笑:“灭绝人性?它们是人吗?既然不是,又何来的人性?我可以原谅你的无知,但是我也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它们的丧心病狂全天下皆知。就在前不久,我还亲眼见过它们吃人!” 我看着冒牌货眼中毫不掩饰的洋洋得意,顿时觉得自己根本就是入了他的套。 他以我的名义,做了那么多丧心病狂的事,甚至还扭曲了小婉滢的心智,然而他偏偏还算准了,豪无证据的我,根本无法在小婉滢面前揭露他的罪行,而且,就算是我说了,光凭他的那张脸,小婉滢也不会信我。哪怕……哪怕是我揭下面具……她或许也不会信!先入为主,便是如此可怕的一种观念。在小婉滢的心里,早已认定了他的身份,而且较我而言,他的温柔,似乎更像是小婉滢一直期许的那个“爹爹”…… 那么,我算什么? .. 这一刻的沉默,气氛看似平静,却也只有我们自己才知道,我们各自的心中,都有着不同的羁绊。 冒牌货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都只是对我笑脸相迎,就算我再怎么看着不爽,也唯有忍耐。我不停地在心里安慰自己道:“打狗也要看主人,打狗也要看主人……对,他是狗,小婉滢是他的主人。所以,我是为了小婉滢,我是为了小婉滢,我是为了小婉滢……” 还别说,这一招倒真挺管用的,不出多时,我的心情,已经平静了下来,甚至还能踩着满地的碎木条,气定神闲地坐在椅子上,跟这厮大眼瞪小眼,以笑还笑。 不过我当然也知道,他的微笑背后,铁定又是在酝酿着什么阴谋,想要继续坑害我。有一点我很奇怪,我跟这厮无冤无仇的,他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对我恨之入骨了?总不会是因为我们两个长得一模一样,而我当上了妖王,他却没有,所以他想要报复?不对不对,用词不当了,不能说是报复,如果真的像我想的这样,充其量也顶多能算个羡慕嫉妒恨,所以才想除掉我,将我的妖王位置占为己有。 靠,这可是**裸的某朝篡位啊! 我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笑容,毫不吝啬地送了他一个“呸”的口型,结果他居然还了我一句“谢谢”! 这家伙真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再看我的小婉滢。自从她刚才的那番“义正言辞”之后,她就一直维持一副愁眉紧锁的愁样,眼神里,也是溢满了仇恨的目光。 我知道,她一定是想到了那些无辜枉死的同门姐妹。还有她的那个师傅,就算她再怎么不待见我的小婉滢,好歹也还有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如何能叫她不悲恸? 一想到这儿,我就又来气了。这该死的冒牌货,如果仅是为了栽赃,是否也太过残忍了?需要用如此多条人命来作代价吗? 于是,我刚压下去的火,又上了心头。才松开没多久的双拳,再次握紧了起来,甚至还发出了“咔咔”的声响。 这时,小婉滢突然“咦”了一声。我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回过头,却见她正看着我,顿时觉得有些茫然若失——这种眼神,我是有多久没见过了?如此纯净的目光,也只有我的小婉滢才能流露得如此自然。 我甚至天真得以为,我的小婉滢是不是认出我来了? 不过,我心底的兴奋之情,还都未来得及衍生出来,就已被扼杀在娘胎里了! 小婉滢在看了我片刻之后,说道:“听了我刚才的话,你现在是不是也觉得,那群为非作歹的妖孽,确实该死?” “诶?” 这话,简直问得莫名其妙,我是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了,还是做出什么奇怪的动作了,居然让她问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517.第517章 :手骨头 我不解地看向小婉滢,她没说话,只伸手指了指我紧握的双拳。 !!! 敢情她是听到我手骨“咔咔”作响的声音才回过的神,还误以为我是在替她打抱不平……我的好女儿诶,你到底是有多单纯啊? 算了,姑且顺着她的意思吧,我要是继续替我的那群小的们辩解下去,估计到最后,会直接悲催到,既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又让小婉滢对我恨之入骨。那我不是亏大了?小爷我可不干! 于是,我带着满心的罪恶感,说道:“是啊,这种丧心病狂的家伙,确实该遭天打雷劈,简直是要引得人神共愤啊!” 然后,我就在冒牌货不怀好意的笑容下,在心里将自己鄙视了不下几万遍,甚至还似乎真的听到了天打雷劈的声音,引得我背后一阵恶寒。 不过老天还算是比较公平的,我这“不知廉耻”的自我唾骂,换来了小婉滢的笑脸。 她笑着对我说道:“你明白就好。坏人,看来你也不算太坏嘛。” 小婉滢说着,单手抱臂,一只手伸出食指抵着自己的下巴,两眼巴巴地望着天花板:“嗯……虽然刚才你那样对我爹爹,确实让姑奶奶我很不爽,但是既然是误会一场,再加上你又如此明白事理,姑奶奶我就大发慈悲,不计你这小人过了。看在你之前确实救过我的份上,咱们扯平了。” 我突然有些哭笑不得!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她所说的这些用来“原谅”我的理由,怎么看都是我吃亏了吧? 但是,就冲着她这发自内心的笑容,这亏,爷吃了! “我去看看雪鸢怎么样了。” 小婉滢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弄皱了的衣服,弯下腰,将脸凑到那该死的冒牌货面前,满腹温柔地说道:“爹爹,我进去看一下雪鸢,你在这儿歇着。” 说完,还不忘回头瞪了我一眼,继续道:“要是这坏人又想对你意图不轨,你就大声喊……哦,不对不对,要是他又像刚才那样掐你的脖子,你就狠命踹地上的东西,弄出点儿声音来,我马上就来救你。” 我感觉……我似乎有些想要生气了…… “哎呀!” 小婉滢啊小婉滢,你也真够白目的,难道看不出来小爷我额角暴起的青筋吗?居然还要往下说?! “算了,爹爹,你还是跟我一起进去吧。我还是不放心把你留在这里……” 气死我了! “喂,死丫头,在你心里,我就真的有这么坏吗?” 这不是我的真心话,我想问的是,难道他在你的心里,就真的这么重要吗? 小婉滢冲我吐了吐舌头,继而又做了个鬼脸:“开玩笑的啦!坏人你怎么这么小气?” 开玩笑?靠,真的好好笑!那该死的冒牌货都快笑得合不拢嘴了! “我说你别老‘坏人’、‘坏人’地叫我,我有名字的好不好?” “哦。”小婉滢撇了撇嘴巴,“我又不知道。” 不知道?亲爱的小婉滢,你还敢再纯真点儿吗? “什么不知道啊?每个人都有名字,这是常识吧?!” 听了我这话,小婉滢立马站直了身子,双手叉腰,挺直了腰板,理直气壮地反驳道:“喂,你的理解能力有问题啊?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又没有告诉过我,我怎么可能知道啊!” “啊?哦……” 原来是我太纯真了…… “那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 对啊,我叫什么名字?我能说我叫幻月吗?那是她爹爹的名字啊!而现在的我,不过是和她萍水相逢的陌路人而已…… .. “嗯?” 小婉滢瞪大了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我。她的眸子很纯净,找不到一丝杂质。 “喂,坏人……啊,不是,那谁,你怎么不说话?姑奶奶我在问你话呢?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啊?” 我已失去了叫做“幻月”的资格。我可以编出一万个虚假的姓名来敷衍她,然而我却不愿意这样做。我不想要用人性的阴暗面,来欺骗这样一个单纯的她。 所以…… “算了,你就叫我坏人吧。” “啊?” “噗——” 小婉滢显然是完全无法理解我的做法,而一旁的那个冒牌货,则是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我满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小婉滢张大了嘴巴,满腹疑问地看了我好久,才从石化状态中恢复过来,直直地走到我身边,伸出自己的秀拳,抬手对着我的脑袋上就是一拳,不过力气并不大。 我佯装吃痛地捧着脑袋“哇哇”乱叫。 小婉滢鄙视地看了我一眼:“叫屁啊叫,我都没用力!” 我摸了摸脑袋上被她砸过的地方,看了她一眼,放下手,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了一声,但一想,不对啊,我怎么就平白无故地挨打了呢? “诶,你打我干嘛?” “废话嘛!”小婉滢又白了我一眼,“是你让我别叫你坏人的,好了,难得姑奶奶我耐着性子问你名字了,结果你还是让我叫你坏人。你你你……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要不,你就是自虐狂?” 我冲她“嘿嘿”一笑:“我这不是看你叫坏人叫得挺顺口嘛,也省得你改口那么麻烦,就当是小爷我给你这丫头的特权好了,感激点儿吧!” 小婉滢“呸”了我一口,笑着对身后看了半天白戏的冒牌货说了声“爹爹,我先去看下雪鸢”之后,一蹦一跳地进了屋。在与我擦肩的那一瞬,我听到她轻轻地叫了我一声“坏人”。 我试着牵动下嘴角,却笑不出来。刚才对她说的那番话,也不过是我的自我安慰,她永远都不会知道我言辞后的无奈与悲哀。 “呵,我还以为,你会光明正大地自曝姓名呢,没想到,妖王大人也只是个藏头露尾的鼠辈。” 我看着冒牌货双手抱臂的样子,冷冷地说道:“看来,你是认定了本王不会杀你,所以,现在敢出言不逊了,是么?” 他倒也的确诚实,冲我一挑眉:“是又如何?” “不如何。” 我再无心搭理他,要我在这里对着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我估计不出多时,我就会把自己活活给憋屈死。爷还不想这么早去找冥主喝汤,还是珍爱生命、远离冒牌货吧。 这样想着,我也干脆起身往里屋走去,想去看看秦雪鸢的状况。虽说这倒霉丫头铁定是被冒牌货弄晕的,但估计他也不会主动坦白自己的罪行,所以也就不可能会好心到亲自去“叫醒”她。还是我自己去想办法好了。 今天一天发生的这么多事情,让我倍感疲惫。 我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走着,才刚走到门口,就突然撞上了一个什么东西。根据我脑袋的触感来判断,应该不是墙。 “啧——谁呀?” 我呲牙咧嘴地抬起头,果然看到了戊辰这厮。不过他这着急忙慌的是要去哪儿?还有啊,他这煞白的小脸儿是怎么回事?虽说小爷我铜头铁臂、金刚之躯,但也不至于这么一下就把他给撞出内伤吧? “小、小月月……啊啊?原来是小月月啊?哈哈哈——” 这是唱得哪出?装白痴? “戊辰,你就是不装,也已经很白痴了,所以嘛,还是自然点儿吧。” 我直接无视了他愣神的傻样,绕过他就要往屋里去,可这厮居然转身拉住了我。还没等我问出“干嘛”来,戊辰已经一步跨到了我的面前,张开双臂,阻挡住了我的前行。 “我说你干嘛呢?戊辰,你是要小爷我重复多少遍?爷不喜欢男人!你要是想抱,就抱外面那个冒牌货去,反正都长一个样。你爱抱多久抱多久,没人拦你。” 说着,我便伸手想要拨开他阻挡我的胳膊。可这厮力气还挺大,我轻推了几下,愣是没成功。 “喂,干嘛呢你?再不让开我可真翻脸了啊!我进去看看秦雪鸢怎么了?我自己未来的媳妇儿,我还看不得了?” “你不能进去!” “嘿——”我放下自己推他的手,“我怎么就不能进去了?” 戊辰的样子很奇怪,从刚才撞到他开始就是。先不说他的脸色问题了,就是现在,面对我的问话,他几次戊辰番地张了张嘴,却始终没有说出话来。 我也跟他杠上了,死盯着他,就是让他说出个理由来。 结果,他吱吱唔唔了老半天,别过脸去不看我,说道:“你家闺女在给你未来媳妇儿换衣服。” 靠,他大爷的!早说呀!这有什么好难以启齿的? 也亏得我没硬闯进去,要不然,碰上我的小婉滢,非把我当成淫贼大卸八块不可! “行了行了,我不进去就是了。她怎么样,醒了没?” 听我这样一说,戊辰也算是松了口气,转身关上了房门,拉着我走到一边,摇了摇头道:“还没。不过我替她把过脉了,没什么大碍。” 我笑着轻推了他一把:“得了吧你,她如果是被人用灵力击晕的,你把脉顶个屁用!” “这不还有你闺女在吗?” “嗯,也对。” 那冒牌货应该也只是单纯地把她们俩弄晕而已,小婉滢醒了,而且看起来身体状况没什么问题。现在有她陪着秦雪鸢,应该是妥当的。 “行了,没事就好。”我甩了甩自己的胳膊,“戊辰公公,朕饿了,赶紧的,准备晚膳去吧。” 确实有些累了,既然暂时风平浪静了,我也先去休息会儿好了。 “小月月。” 真是的,就不能让小爷我静一会儿么? “什么事?” 我没好气地问戊辰,却发现他此时的脸色,又回复到了刚才的惨白。 “喂,你这是什么表情啊?戊辰……别吓我,爷胆子小,有什么话赶紧一次性说完。” 戊辰又是那样,欲言又止,差不多纠结了有半柱香之久,才垂下头,轻声地说了句:“没事。” .. 爷虽然平时看着大大咧咧的,处事豪迈不羁、为人不拘小节,但这又不表示爷是白痴! 戊辰这厮的表情,哪里像是是“没事”的样子了? 我是真的有些累了,本来也确实正准备去霸占戊辰的床铺,好好休息一会儿,但是现在见他一副似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我的倦意,也立刻消散了一大半。 鉴于这么多年来,我对于戊辰的了解,能让这厮露出此种神情的,即便不是什么坏事,也定然是某些意义上的大事。爷也是个相当有觉悟的厉害人物,所以也理所当然地知道,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要把戊辰心里的“小秘密”给逼出来。 我拽着戊辰后颈的衣领,像提小鸡崽一样地拽过他就走。在路过大堂的时候,我也彻底无视了那冒牌货不解的眼神,拖着戊辰直奔后院。 此时已然夕阳西下,我一把将戊辰扔到院里的井边,自己则翘着郎腿坐在了井口之上。 从我这个方向看去,夕阳的余晖洒在戊辰的身上,昏黄的金光将他团团笼罩了进去。这幅画面,似曾相识。 我突然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傍晚,戊辰也是身披夕照而来,在那片小树林里,告诉了我“妖王再世”这一无耻栽赃。当时的他,也是这种表情…… 想着想着,我忽然感觉背后有些“嗖嗖”的凉意,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要发生。 但偏偏爷有时候就是有些犯贱,明知道有可能是“噩耗”,却还是非要知道不可。 “戊辰,到底什么事?” “啊?”戊辰有些心不在焉地理了理自己被我弄皱了的衣领,面对我直截了当的问话,别过脸去,故意避开了我的直视,吱吱唔唔地反问我道:“什么、什么什么事?” 我没好气地抬脚往他屁股上……咳咳,不是,我是说臀部,往他臀部上踹了一脚,不过没用力就是了,我也只不过是想借此来招回他莫名丢失的魂罢了。 “你踹我干嘛?” 看吧,效果还是不错的,这厮也就是个贱胚子,非要爷对他动了粗,他才知道回过头来怒目正视爷。 “少废话,别跟我这儿装傻充愣的,还跟我玩绕口令。赶紧的,还是那个问题,到底什么事?” “我不是说了没什么嘛。” “去你的!爷是一天跟你认识吗?就你那小样,一副‘事情大条了’的 518.第518章 :萝卜干 爷爷我?回去多啃几年萝卜干再来吧!” “……” 戊辰有些怨念地看向我,没有接话,我也不知道他是在较真揣摩我的提议呢,还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有过经验的人应该都清楚,被吊胃口是件多么悲催的事情,轻则寝食难安,重则郁结暴毙! “你倒是快说呀?我说你这倒霉孩子到底是想憋死我,还是想憋死你自己?真是急死人了!” 说到这的时候,我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戊辰,是不是秦雪鸢出什么事了?” 问完这话后,连我自己都有些震惊了。不是震惊自己此时的想法有多不靠谱,也不是震惊自己什么时候练就的这“乌鸦嘴”本领,而是在震惊自己此时的态度。 好吧,虽然我对秦雪鸢那丫头确实没什么特殊的感情,但是如果她有个什么好歹,爷铁定也是小命不保,就冲这一点,对于她的安危,我也应该心急如焚,可偏偏我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竟是如此淡然,就仿佛是在路上见到一个生命垂危的陌生人,我很平静地对着身边的戊辰问道:“喂,他死了没?” 我甩了甩头,当即便彻底抹煞了这种对秦雪鸢、以及对自己都显得很不负责任的可笑想法,复又看向戊辰,见他居然也正瞪大了双眼,有些慌乱地看着我。 诶?难道我竟然猜对了? 于是,我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她出什么事了?” 果然,戊辰也在听到我这话后,彻底放弃了自己内心的挣扎,叹了口气说道:“她……” 靠,他大爷的!又来!他居然又只说了一个“她”字,就再没下文了。 我等了等,再等了等,又等了等,一直等到最后一缕夕晖彻底消失,周遭换上一片新月之光,都没等来这混蛋的后续。 受不了了! “喂!……” 我正要发作,结果戊辰这厮居然也很默契地开了口。 “小月月。” 我突然感觉有些无语,他这是故意的吧?先是吊足我的胃口,然后等我即将暴怒之际,再识趣地及时揭露真相,以此来浇熄我心头的怒火…… “嗯,你说。” “小月月,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会说毫无根据的话,即便只是猜测,我也会在有了些许足以用来供我推论的证据之后,才会摊开来与你作讨论。现在,我还没有找到切实的证据……” “所以你还不能告诉我?” 戊辰看着我,有些无奈,却还是毫不犹豫地冲我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我站起身,拍了拍身后衣服上沾染的污尘,又拍了拍戊辰的肩膀——当然,我完全没有要将手上的脏东西蹭到他身上的意思…… “戊辰,那我等你。不过,不要让我等太久,你知道的,我耐性不是很好。” 戊辰看着我,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至此,我的心里,也算有了些许的释然,不过他这混蛋吊了我一下午胃口的这笔帐,我还是要跟他算一算的。 于是…… “知道了还不快去?!”我突然在戊辰的耳边大吼道,愣是把他吓了一跳。 “嗯?” 看着他一副完全摸不着头脑的呆样,我抡起拳头,照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记暴栗——当然,按照惯例,爷是不会真的用力的。 “嗯个屁啊!还不赶紧做饭去,你想饿死我呀?天都黑了,戊辰公公,晚膳何在?” 之后,戊辰就在我的一记飞腿之下,哀怨地步入了“御膳房”。 不过还有个问题…… 桌子被我砸烂了,待会儿爷在哪儿吃饭? .. 好憋屈的一顿晚饭! 我也就不吐槽这所谓的“桌子”是有多寒碜了——戊辰家就那一张桌子,还偏偏被小爷我一气之下给失手砸烂了,现在好了,到点儿吃饭了,才回想起桌子的可贵!在戊辰和那死冒牌货的共同努力下,总算是及时搭建了一张临时饭桌,“四椅合桌”…… 你搭就搭吧,可问题是,这混蛋戊辰家里连椅子都一共才五把啊!现在用掉了四张椅子,仅剩的一张也好死不死地正贴在那冒牌货的屁股底下!天知道,爷是有多想把它抢过来,不过小婉滢说了:“爹爹现在身子虚,下午差点儿就被坏人杀了,这椅子当然要给爹爹坐才行。” 混蛋!看他笑得那一脸的谄媚相,感受着自己臀部底下坚硬而又冰凉的触感,爷真的想直接把他的脸皮给撕烂了! 这叫个什么事儿?正牌妖王坐地板…… 罢了罢了,还是那句老话:打狗还要看主人呢。爷是为了小婉滢、爷是为了小婉滢、爷是为了小婉滢…… 可是…… “喂,我说你至于吗?” 至于吗?小婉滢几乎把菜里所有的肉类都夹到了那冒牌货的碗里啊混蛋!你倒是看看爷哀怨的眼神,难道没看出来,爷的眼里写满了“爷也是肉食性动物”吗? “怎么啦?我说了,爹爹身子虚,需要补补。” 她倒是说得理直气壮,完全无视了爷额头陆续暴起的青筋。 “我没事的,你自己也多吃点儿,瞧你,都瘦了。” 你大爷的! 爷是真的忍不住了,抬手对着那冒牌货的爪子上就是一筷子拍上去! “吃饭就好好吃饭,别借机非礼人家小姑娘。” 那家伙倒也不生气,依旧是笑着对我道:“说得是。” 说得是……那你倒是照做呀?!为什么你那只魔爪还是继续在往我的小婉滢脸上蹭去? “喂!我说你……” “坏人你干嘛?!” 我干嘛?小婉滢问我在干嘛?难道看不出来爷是在为你打抱不平吗? “不吃了!” 我一把扔了手中的碗筷,起身便要走。 这时,戊辰也放下吃了一半的饭,拿起一旁的空碗开始夹菜,边夹还边说:“我也先不吃了。我去看看那秦什么的姑娘醒了没,顺便把饭菜给她送房里去,如果醒了也可以多少吃点儿,免得伤了肠胃。” 我本来是想去后院吹吹风冷静冷静的,听戊辰这么一说,顿时收住了脚步。 他一直以来,连秦雪鸢的名字都记不住,怎么就突然这么关心起她来了? 不过他也没关心成,小婉滢听了他的话后,接过他手中已盛满了饭菜的碗,似乎有些抱怨地说道:“还是我去吧,你们男人办事情都不牢靠,让你去照顾她,又不知道要照顾成什么样……” 我有些不解地看向戊辰,以为他至少会反驳小婉滢几句,却见他也只是乖乖地将手中的碗筷交到小婉滢手上,不再多言。 这我就看不懂了,难道戊辰这厮的“辩驳汏法”只对我发挥功效?遇见女孩子就彻底散功了? 我暂时也忘了先前的不爽,重新又回到“桌”边,问刚站起身的小婉滢:“你这话什么意思?戊辰难道做了什么失礼的事了?” 小婉滢撇了撇嘴,有些不满地瞪了戊辰一眼:“这家伙,手脚真不是一般的笨!就是今天下午啊,他也算是好心,把雪鸢送去了房里躺着,可谁知道他这么没用,在把雪鸢放到床上的时候,雪鸢的衣袖居然被床上凸起的钉子给挂到了。他笨手笨脚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用了蛮力,直接把雪鸢一整个手臂的袖子给扯了下来!” 我有些忍俊不禁,看向一脸尴尬的戊辰,调侃道:“戊辰,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见人家小姑娘昏迷不醒,就想着要‘偷香’,嗯?” “就是啊!”似乎一说起这事,小婉滢的气都不打一处来,她一手托着碗,一手叉着腰,气鼓鼓地对我继续道,“当时姑奶奶我刚好进屋,要不是见他正一脸惊悚地看着雪鸢,我还真就把他当成淫贼给大卸八块了呢!” “喔——”我不怀好意地冲戊辰挑眉一笑,“怪不得小婉滢要给秦雪鸢换衣服。” “换什么衣服呀?”小婉滢像看白痴一样地看着我,“我们今天着急忙慌地赶来这里,甚至可以说是来避难的,哪儿会带什么衣服换呀?是他说,雪鸢身上可能被那些折断的木板刮伤,要我替她检查一下,顺便擦洗一下的。” “哦,这样啊。” 我没觉得小婉滢的这番陈述有任何问题啊,可为何戊辰此时要急急地起身,迫不及待地问她:“都检查过了吗?” 小婉滢白了他一眼:“这不废话吗?姑奶奶在她身边耗费了一下午的时间,当然都检查清楚了!” “那她……有什么异样吗?” “异样?” 我和小婉滢异口同声地问道。小婉滢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是我怎么总感觉,戊辰这话,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没什么异样啊。”小婉滢想了想,“她很好啊,身上也没有你说的被木板刮伤的痕迹,只是衣服破了,我明天还得回无月楼给她取几件换洗的衣物来。” 戊辰听了小婉滢的话,似乎显得更激动了:“你好好想想,她身上真的没异样吗?伤……我是说伤……” “戊辰,你怎么了?” 结果,他没理我。 小婉滢也很是讶异他的行为,但见他这样,也只好认真地回答道:“真的没有啊!雪鸢浑身上下都好好的,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我不懂戊辰此时露出的落寞神情是什么意思,还有,他为什么要用这种惊惧的眼神看向我?这事跟我又没关系…… 小婉滢见戊辰没再说话,嘟囔了一声“怪人”后,拿着那只给秦雪鸢的碗,回屋去了。 气氛突然有些尴尬和压抑,我干咳了两声,对戊辰戏谑道:“行了,戊辰,没听小婉滢说嘛,秦雪鸢没受伤,所以你也就别自责了,不就是件衣服嘛,小爷我帮你买件赔给她。” “呵——” 一声冷笑,冷不丁地从戊辰背后响起,是那冒牌货…… “妖王大人还真是豁达!自己未婚妻的身子都被别的男人看了去了,居然还能如此大度地一笑置之,在下真是越来越佩服您了。” .. 我是真心不想搭理这货,可谁能告诉我,他为什么总是要是不是地向我挑衅、浑身散发出“欠抽”的气息? 我已经无力再暗念“打狗还得看主人”这句类似于佛经的咒语了,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呸”了他一声道:“去你丫的,少来挑拨我们兄弟俩的感情!” 然后,自顾自拉过还没回过神的戊辰,再次往后院奔去,同时,暗自脑补着这厮被我分筋错骨、大卸八块的美好又和谐的画面。 到了后院,还是老样子,戊辰站在井边,爷坐在井上。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呼——”戊辰长长地出了口气,看得我心惊胆战,这厮几乎是在自己即将断气的时候,才又深深地吸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对我说道,“行了,小月月,这一回,就是你不找我,我都会主动找你了。” 我立刻意识到,似乎有状况,当即正了正身形,正色道:“什么情况?” 戊辰刚被我拽出来之前,分明还是一副慌乱的样子,但从刚才那次疯狂的深呼吸之后,他倒是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也是,他自己说的,在没有找到足够的证据之前,他是不会对我多说什么的。他现在既然已经打算对我“和盘托出”,想必也是已经将那件“神秘”的事情研究了个透彻,怪不得看起来轻松了不少。 不过对于我的问话,这厮也没有立刻给出正面的回答,反而问了我一个没头没脑的蠢问题。 他问我:“小月月,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你先告诉我,你是真心喜欢那秦什么的么?” 他那表情,别提有多认真了,只是那句“秦什么”,算是彻底破坏这严肃的氛围了。 我感觉有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戊辰,我说你傻了是不?我怎么可能喜欢她?” “我要听实话,至少在我看来,你的这个答案挺重要。” “我说的就是实话啊。”虽然我还不知道戊辰在此时此刻问我这样一个问题的目的,但是看他这表情,爷就是再白目,也该知道他不像是在问一件毫不相关的事情,所以,我也没想过要骗他。 “戊辰,我没必要骗你。我不讨厌她,但还没到‘喜欢’的程度,特别是那种男女之情的‘喜欢’。” 519.第519章 :光溜溜的 下巴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戊辰单手摸着自己光溜溜的下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片刻之后,又问我:“可是,你已经跟她提亲了,不是吗?” “噗——”我一个没忍住,不小心笑出了声,“提亲?那些不了解内幕的人跟我说起这事儿,我倒是不觉得奇怪,可是这话从你戊辰的嘴里说出来,就成笑话了不是?你是再清楚不过的,我走到这一步,有着太宿命的无奈。” “那也就是说,你只是为了那个‘赌约’而娶她,是吗?并非是真的喜欢上了她,对吗?” “嗯,没错。孺子可教也,一点就通。” 我嘴上说得轻巧,实则还是无法不对戊辰的这番话感到万分疑惑。我喜不喜欢秦雪鸢、我为什么要娶她,这些,戊辰早就该心知肚明的,而他现在一再地向我确认,实在可疑。 这不,我话才刚说完,他居然又是长长地出了口气,还笑着对我说:“呼——那我就放心了。” !!! 放心个鬼啊!爷现在反倒是被他弄得忐忑不安了! “喂,戊辰!你这家伙到底是在搞什么鬼!”我站起身,将他上上下下大量了个遍,还顺带着在他身周来来回回踱了几圈。 “啊——!” 我突然在他耳边响起的惊叫声,把他吓得不轻,愣是向后跳开了一大步,满目惊悚地看着我,结结巴巴地问道:“干、干、干、干嘛?” 我摸着自己的下巴,不怀好意地继续打量他,同时,还故意压低了嗓音,鬼魅般地说道:“戊辰,难道真被我说中了?你丫一直都暗恋着小爷我?!靠,难怪你这么多年来一直未娶,你他娘的难道是在等着下嫁给小爷?” 我当然是在拿他寻开心的,所以,当他暴怒着骂我“神经病”的时候,也只是很无耻地冲他吐了吐舌头。谁让他折腾了我这么久,到现在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告诉我真相,可还是一副半吊子的死相,活该! “好了好了,不闹了。” 我笑着推开正龇牙咧嘴扯着我脸皮的戊辰,重新坐回到井口上:“朕知错了,戊辰公公息怒,有事赶紧上凑。” 戊辰白了我一眼:“就你这死德性,我还真就不想说了。” 我笑了笑,不说话,只对他一拱手,做了个“好汉饶命”的姿势,示意他继续。 戊辰自然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见我这样,也不再跟我扯皮,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对我说道:“小月月,你也别把我当神经病,我问你这些,是有原因的。” “嗯,我知道,你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戊辰似乎有些迟疑,看了我一眼之后,走到我身边坐下,心不在焉的,还差点儿一屁股坐空掉到井里去,还好小爷我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这厮,不过也被他吓得够呛。 所以我才说,我就是讨厌他这烂血统! “你说你好好的站着就站着吧,非要来个惊险动作,是想测试小爷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吗?靠!爷的这颗小心肝迟早被你吓报废掉!” 面对我的吐槽,这厮倒也没生气。 我扶着他重新坐稳之后,戊辰推开了我的手,面对着我正色说道:“小月月,我知道你的心理承受能力挺强,但是接下来我要说的这件事,还是希望你能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最好……”说到这里的时候,戊辰转过头看了看身口黑漆漆的井口,“你最好还是站一边去,离这口井远点儿,我怕你听完之后会跟我刚才似的……” 靠!爷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可他这么一说,我还真就感觉到脖子里有阵阵的阴风吹过。 “去你的,爷可没你这么废物!赶紧的,大晚上的别玩惊悚,快说快说!” “好吧!”戊辰深吸了口气,之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般,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出了如下四个字——她不是她。 .. “她不是她?” 这算什么?猜灯谜还是逛庙会?爷现在哪有这么好的兴致陪戊辰玩儿呀?我甚至连这厮所说的是哪个“她”,是“他”还是“它”都不知道! “啧——”我不耐烦地蹙起眉,“我说你到底什么意思?是在鄙视小爷我没念过书吗?你这半人半妖的烂血统,不会妖族语言也就罢了,爷不怪你,但是你在人界的这些年都白活了?给我说人话!” 戊辰费劲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一咬牙,对我解释道:“得得得,算我错了成吗?那你听好了,我的意思是,那个秦什么,并不是你要找的人!这回明白了吗?” “不明白。”我回答地很干脆,因为我确实不明白,什么叫秦雪鸢不是我要找的人? “不明白?”戊辰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小月月,你这是理解能力太差呢,还是接受不了打击,所以在刻意逃避现实?” 我完全是听得莫名其妙:“什么打击?我说戊辰你到底在胡扯什么呢?秦雪鸢不是我要找的人?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啊?” “啪——”戊辰双手同时拍在了我的两颊之上,夜里的冷风吹得我浑身冰凉,被他这么冷不防地一拍,爷的脸上顿时泛起一股微微的刺痛。 “干嘛呢你?” 戊辰不理我的抗议,捧着我的脑袋,端正了一下位置,迫使我正视着他的脸。 “小月月,我就当你是理解能力太差了,那我就再跟你说得明白一点儿。现在躺在你那间屋里的那个秦什么,不是你在忘川河的千年里所见到的那个倒霉丫头,她,不是你此生要找的那个人。这样说,你能明白了吗?” 嗯,明白了,也或许,从一开始听到那四个字的时候,我就应该明白了,只是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可能真的还没那么强,强到让我足以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打击…… “诶诶诶,小月月——!” 还好戊辰的反应也不慢,及时拽住了往后倒去的我——同时,我也再次发现,这厮的乌鸦嘴功夫,不是一般的厉害,还真被他说中了,我听完之后,居然怂到和他一样,差点儿掉井里去。 “戊辰……”我似乎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你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吧?” 戊辰还没来得及回答我,已被我紧紧地捉住了手腕。我用几近崩溃的语气试探地说道:“戊辰,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 我的反应,应该是完全在戊辰的意料之中,所以此刻的他,除了闷声叹了口气之外,再没有其他的反应。 他抽回被我捏红了的手腕,拍了拍我的肩道:“小月月,看来我还是高估你了,结果你的理解能力没问题,而是接受不了这个打击,无法面对现实……” “你要我怎么接受?!” 我如遭雷击般地失去了本能的行动能力,僵直地坐在原地,连本该是咆哮出口的这样一句话,到最后,也只是无力地吐露了出来。 许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吧,戊辰也跟着我一起沉默了。 过了许久…… “戊辰,你的证据呢?” 是的,他不会白目到跟我开这种低级玩笑,他吱吱唔唔了一下午外加半个晚上的时间,一定也是因为他知道这件事对于我来说,非同小可,所以他才会说需要足够的证据。然而现在他到底还是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我,那么,他一定是有了铁证,而这件事,也必然已是既成事实。 “证据吗?就在那秦什么的身上……” “身上?” “嗯,身上。还记得刚才你闺女说的话么?下午我背她回房的时候,不小心将她一整个手臂的袖子给扯了下来。” 小婉滢确实有这么说过,只是当时的我,在听到这话时,还在白痴般地调侃戊辰,完全没有多想,可他现在这么一说,我似乎也明白了过来。 “你是说,她的手臂上……” 戊辰点了点头:“没错,她的手臂上,并没有你所描述的那种印记。” 我如同被人从头上泼下了一整桶的凉水,顿时浑身凉了个彻底,而戊辰的话还在继续着,并没有因为我的失魂而仁慈地终止。 他说:“当时我一个反应是,或许是我自己弄错了,虽然我记得你有跟我说过是左手,但当时我也确实是慌了,下意识地就认为,一定是自己记错了,那个印记很有可能是在她另一只胳膊上。可是我也不能因为这样就去翻看人家的玉臂啊。正好这时候你闺女进来了,我就干脆找了个借口,让她亲自检验一下。虽然一般人可能不会知道关于那印记和诅咒的事情,但是好端端一姑娘家,身上有个奇异的纹身,任谁都会觉得奇怪吧?可你闺女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她说,她完全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其实戊辰说了这么多,我只需要听一句话就足够了。我当然也知道,这之后他所做的一切,也是因为当时的他和我一样,无法接受这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被揭露的“真相”。 “戊辰,你没记错,确实是左手。” 之后,我们谁也没有再说话,周遭,是死一般的沉寂,可对我而言,这残忍的真相,又与“死讯”有多大的差别呢? 我摸了摸脸上同样冰凉的面具——幻月啊幻月,你到底是有多悲催?忘记了自己的死因,事后又因为一个莫名的赌约,将自己陷入到进退维谷的地步,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却又可笑地发现,原来自己要找的人,根本就不是她,现在,还要带着面具伪善地过日子,连自己最在乎的人都不敢以真面目相示,这,究竟是有多讽刺!? 嗯? 等一下! 最在乎的人? 小婉滢? 会不会从一开始就是我弄错了? 冥主的那句“你不是已经找到了么”,所指的对象,会不会根本就不是秦雪鸢? 而是…… 我听到一旁的戊辰在这时突然“咦”了一声。 我转过头,与他对望一眼,之后同时了然地相视一笑,之后异口同声地说道:“月婉滢!” .. 不过怀疑也只能被称之为“怀疑”,猜测也毕竟只能是“猜测”,我和戊辰虽然很难得的有了这一瞬的默契,但是接下来我们还需要进行更实质性的“求证”。 于是,问题也就随之而来了,到底该怎么个“求证”法? 之前戊辰发现秦雪鸢的伪身份,也不过只是个机缘巧合,若非那一场小意外,爷还苦逼地继续被自己蒙在鼓里。但是现在我们总不能故技重施吧?首先,戊辰那根本不能算是“技”,其次,即便我们真的想“重施”,恐怕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暂且先不说我的小婉滢现在变得如此……嗯……彪悍吧,就算她还是以前那个温文而婉的那个她,爷如果就这样贸贸然地找个什么玩意儿,把她的袖子给扯下来…… 不行不行,完全不是爷这种正派人士的作风。 要不干脆直接点儿,拿出爷们的魄力来,直接对她说:“小婉滢,把袖子撩起来,给爷瞧下你的手臂。” !!! 我也只是随便想想,顿时浑身泛起一股强烈的恶寒。 靠,这换谁都不可能会答应的吧?!再加上她现在的性格突变,我估摸着,要是我真说了,会当场被她打死…… 不行不行,还得继续想。 不过爷是真的技穷了,能想到的,只有这么几个最直接、也是最不可能的办法。所以啊,也唯有将目光投向戊辰来求助了。 这厮倒也不是太蠢,见爷如此神情,立即警觉地起身,后退了一大步,完全离了我能触及到他的范围之外。 “你想干嘛?你别看我,我不干!” “什么你不干?”我倒是被他这话弄得莫名其妙,我还什么都没说,而且脑子里也还是一片空白,他怎么就知道我想干什么了? 戊辰又向后退开一步,看着我的一双眼,有些……鄙视? 嗯,是鄙视…… “喂,你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做什么?” 戊辰瞪了我一眼:“你自己说做什么?你想什么我还不清楚嘛,没得商量,我不干!” 你大爷的,我到底是想什么了我? 我有些生气了,在戊辰继续向后退去之前,猛地一下子从井口上窜起,直接蹦到了这厮的面前,跟来后院时一样,一把揪起他的后领口,愤愤然道:“我自己都还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究竟要怎么做,你这算是未卜先知了?要不干脆这样吧,小爷我大发慈悲地给你变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 520.第520章 :智障同窗 “少来!”漠尘费力地拨开我的手,继续用之前的那种眼神盯着我道,“别想借机转移话题。小月月,我还不了解你么?别以为你这么说,外加上你那类似无辜的小眼神,我就会被你蒙过去。你不就是想去偷看她换衣服么?还装什么纯真和无知?我鄙视你。” “咦?这倒是个好办法啊。”我拍了拍被漠尘挠痛的手,脱口而出这么一句话来。可下一瞬,我即刻便意识到了不对劲。 “靠!”我一个大锅贴糊到漠尘这厮的后脑勺上,“我说你丫怎么就尽出这些馊主意?!爷又不是流氓!” 漠尘委屈地连退了好几步:“你别说你没这么想过,你还真把自己当好人了?” 我感觉自己的肺快被他给气炸了! “我怎么就不是好人了?我为什么就一定要这么想过?你这混蛋,爷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就是这样子的?” 面对我几近暴怒的咆哮,漠尘倒也不生气,也没按照惯例跟我抬杠,反倒是冲我挑眉一笑,点了点头,说道:“没错。” 我已经听到自己体内肺爆炸的声音了…… “哈哈哈——” 我这都快被他气死了,他居然还笑得出来,而且笑得这么爽朗! “好了,小月月,不闹了。” 我没好气地一把打开了他欲图搭上我肩膀的爪子:“到底是谁在闹?” “我我我,我闹还不行吗?”漠尘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知道什么叫尺度和分寸,懂得见好就收。 他还是伸手拍了拍我的肩:“敢问妖王大人,被小的这么一闹,心情好点儿没有?” 我愣了一愣,再看向漠尘的时候,发现他已换上了一如往常的笑颜。我似乎有些明白了,他可能,只是在担心我…… 心里暖暖的,心中暗自道过一声“多谢”之后,我亦笑着拍了拍漠尘的肩:“放心吧,我没事的,现在还是说正事要紧。” 可谁知,这家伙居然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摊了摊手道:“玩笑归玩笑,可我一直都在说正事啊。” “嗯?” “嗯什么嗯?你觉得我的提议如何?” “什么提议?” “偷看你闺女换衣服。” 我呸!他说得轻巧,而且居然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去你大爷的!‘偷看’这事是小爷我能干得出来的吗?少把你那些不入流的思想强行灌输给我!” 漠尘也没反驳我,只“哦”了一声,之后又坐回了井口上,问我说:“那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我双手抱臂,开始在原地来回踱步。 想了想,又想了想,再想了想……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除了漠尘意外,我已经不相信任何人,所以,除非是我自己、或者是漠尘亲眼去“验证”,否则,这件事无论是换谁去做,我都不会相信他们的“验收成果”。可我们两个都是男人,小婉滢又怎么可能凭白无故地主动把自己的玉臂展示给我们看呢? “要不你换个女装呗。” 漠尘这厮尽给我出不靠谱的馊主意! “要换你换,我才不干!再说了,这不还是偷窥么?就算爷的外表变了,可爷的内心还是纯爷们!” “那就让那个冒牌货去看,你闺女肯定乐意……啊呀!你打我干嘛?” “爷打的就是你!那是我的小婉滢,我留那冒牌货一条贱命已经是‘宽大处理’了,你居然还给他这‘福利’?!” “得得得,我再想就是了。” “赶紧赶紧!” “要不我把她推河里去,你趁下水救她的机会,赶紧地把袖子一撩,瞬间搞定,怎么样?” 我真想抽死这丫的! 就这样,漠尘滔滔不绝地说着他那些个馊到连泔水都不如的烂主意,爷则已经连吐槽他的力气都用完了,彻底靠倒在井边,处于半昏迷状态。 “嗯……要不……” “住嘴住嘴住嘴!啊——!我要疯了!” 我估计我是已经疯了! “行了,你要都是这些个馊主意,就别再说下去了,爷受不了了。” “受不了了?”漠尘坏笑着瞟了我一眼,起身在我臀部轻踹了一脚,说道,“行,那就先到这儿吧。” “嗯?什么意思?” 漠尘见我一脸的不解,伸手冲天一指:“很晚啦,妖王大人,我被你突然抓壮丁搞来这里已经很久啦,你是无所谓,我这种肉体凡胎可受不了,困死我了,还有大把的碗筷在等着我去收拾呢。对了,还有托你的福,满地的狼藉也需要我去打理,求求你高抬贵手,放小的走吧,咱们明天再讨论行不?” 我看了看高高悬起的新月,也确实,不知不觉,已入深夜,我就是再心急,也不能只一味地纠结于这件事情。想起刚才漠尘担心我的那样子,我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自私了。 “好吧好吧,你赶紧的收拾收拾,休息去吧。” 说完,我也没等他,自顾自地先行回屋去了,临走前,还不忘嘟囔了一句:“所以说,我最讨厌你这半人半妖的烂血统了。” 我本来是想着,发发善心,帮漠尘这厮分担点儿,好歹把自己留下的那个烂摊子给收拾了,可结果回到大堂一看,乖乖——原本断裂的木板和零星散落的木屑,居然都不见了,还有刚才晚饭时吃剩下的残羹冷炙,连同碗筷,也都不见了,那几张仅剩的椅子,也已经全数排放整齐。 我有些诧异地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大堂,发现冒牌货也不见了。 “敢情这冒牌货还有这闲心雅致呢?居然还知道收拾!”我呢喃着。 其实,从后院回到大堂这短短的一路上,我在想,既然秦雪鸢不是我要找的那个倒霉丫头,那么我和她的婚约,自然是没必要成立的,所以,我和她的那个赌约,也可以失效了。也就是说,我其实已经没有再抓那冒牌货的必要。 我仍然不知道那家伙为什么对我恨之入骨,虽然对于他之前所做的重重嫁祸小爷我的行为,我很是愤怒和不解,而且,那家伙也很明确地表示过,想要置我于死地,但其实,若非是因为跟秦雪鸢的那个赌,我也没兴趣真的“处决”他。 回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情,自己一气之下,似乎差点就把那家伙给弄死了,但是很奇怪,现在我冷静下来之后,感觉也并非是非要他死不可。至于原因……如果我说,是因为他的一个眼神,会不会显得很做作? 没错,就是当他说自己因为拜我所赐,才得以有那样一副容貌时,那种对我仇视的目光。虽然即便是到了现在,我还是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我总觉得,他对我的恨意背后,有着某些为人所不知的痛楚。而且,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我居然会对这种痛,产生一种感同身受的错觉。 “喂——喂!坏人!” “啊!” 我被身后小婉滢突然响起的吼声吓了一大跳。 光顾着自己在那愣神了,也不知道这丫头是什么时候躲在我背后吓我的。我看到她手上正捧着一大摞干净的碗盘,似乎是刚洗干净的样子,还在滴着水。 搞了半天,原来是小婉滢收拾的这里。我就说嘛,那冒牌货哪会有这么好的闲情逸致,干这些娘们的事情……我也没有要说漠尘是娘们的意思…… “想什么呢你?这么入神,我叫了你好几声都没反应。” “没什么。” 小婉滢有些鄙夷地“哦”了一声,转身欲走。可她才刚一转身,又立刻回过头来问我道:“对了,刚才我路过的时候听到你在自言自语。什么冒牌货?” “嗯?”我有了一瞬的晃神,下意识地摸了摸脸上毫无生气和表情的面具,转过身背对着小婉滢说道,“没什么。” 小婉滢“嘁”了一声,也没追问下去。 “小婉滢,那个冒……我是问,你的那个爹爹去哪儿了?” 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也唯有无奈地暂时接受那冒牌货的此种身份。 小婉滢听我这么一问,有些警觉地瞪着我,语气不善地问道:“你找他干嘛?” 我心里突然有些堵得慌,口气也变得不耐烦起来:“急什么,都说是误会了,爷现在没兴趣杀他,而且……”我用了只有我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而且,我也不想被你记恨,不论什么原因……” “嗯?你说什么?” 我抬头,见小婉滢脸上的警觉已撤去:“没什么,他到底去哪儿了?天色不早了,我总要给他安排住处吧。” “拉倒吧。”小婉滢白了我一眼,“就这么屁大点儿的地方,还安排个什么劲儿?姑奶奶我早就看过了,这里总共才两间房,现在雪鸢占了一间,待会儿我就跟她挤一挤好了,半夜万一有个什么状况,也能有个照应。你就和你朋友挤一间吧。” 我点了点头,可随即又觉得不对:“诶?那你爹爹呢?他睡哪儿?” “这个你就别操心了,爹爹说他今晚不睡了。喏——”她指了指屋外黑黢黢的树林,“你看,他就在那儿呢,说是要给我们放风。” “放风?放什么风?” “嘁——还不是防那些个暴民!爹爹说,担心会有好事的家伙跟来这里,趁夜闹事、对雪鸢不利。” “这样啊……诶?你现在倒是不心疼他了?” “心疼什么?” “那可是你最爱的爹爹啊,整夜不睡地喝西北风,你不心疼么?” 我说完这话,小婉滢突然吸了吸鼻子,煞有其事地问道:“咦?我怎么觉得这话一股子酸味儿呀?” 酸么?可能吧。只是,有这么明显吗? 我尴尬地笑了笑,小婉滢却是瞪了我一眼:“笑屁!也不知道这是拜谁所赐!哼,成亲?天大的笑话!” 才刚逝去的落寞感,再次毫不避讳地朝我袭来。 “坏人。” “嗯?” “你说,是不是所有人都会变?” “或许吧,怎么了?” 小婉滢的情绪,似乎也突然变得有些低落。因为我不知道为何会如此,更因为我很在意她的任何举动,所以,我才会格外担心,也所以,我才会听到了她接下来说的那句近乎自言自语的呢喃:“为什么总觉得现在的爹爹,会有一种陌生感和距离感呢?” 我垂下了头,不知如何回答是好。片刻的沉默后,也唯有问了一个与这毫不相关的问题:“她……我是说,秦雪鸢……还没醒么?” 听了我这话,先前出现在小婉滢脸上的落寞之色瞬间不复存在。 她抬起头,瞪了我一眼,似乎对我这话很是不满。她没立刻回答我的话,而是快步地走到橱柜边,将碗筷快速地放回,之后,狠狠地回身一脚飞向我…… 我摸着被她猝不及防踹痛的臀部,委屈而又莫名地问道:“你干嘛呀?这好好的,突然之间又发什么疯?” “闭嘴!” 小婉滢踮起脚尖,对着我的头顶上就是一记暴栗,不过我估摸着她应该是想偷袭我的脑门来着,只是无奈于我脸上的面具…… 她气鼓鼓地对我说道:“你不说还好,你一说,姑奶奶我就来气!白天一下子发生了太多事,我没来得及问,后来也是碍于爹爹在场,我也不好对你发作,现在你既然自己主动提起了,姑奶奶我也警告你,你最好原原本本、一五一十地把这事儿给我讲清楚,否则……” 我看着她咬着牙冲我抡起的小秀拳,突然觉得,这样的她,似乎有着一种另类的可爱。 “叩——”又是一记暴栗。 “喂,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就这么暴力?” “你还有脸说我?姑奶奶我很认真地在问你话呢,你不回答也就算了,一个人在那走神还傻笑是怎么回事?” “有吗?” 我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还真是…… “得得得,姑奶奶,我错了成么?你刚问什么来着?” “你……”小婉滢当即气得又想来揍我,还好爷眼疾手快地捉住了她的纤纤玉手,于是…… “叩——” 大爷的!我怎么就忘记她有两只手?防不胜防啊! 这回玩大了,其实我有听到小婉滢说的话,只不过是觉得她生气的样子也挺可爱,所以才想要逗逗她,结果好像是真惹到她了,这回不仅狠狠地锤了我,还死拽着我的耳朵不放,要不是我及时地喊了句“好汉饶命”,我估计,我的耳朵准会被她揪下来,腌巴腌巴当宵夜孝敬她那“好爹爹”…… “放放放、我说、我说。” 小婉滢满意地撒了手,拍了拍双手说:“这还差不多。”笑得好不得意! 我无奈地暗自叫苦,却也唯有从命。 “你是想问我关于那个传言的事呢,还是我和秦雪鸢那个婚约的事?” 521.第521章 :纤纤玉手 本笑得好不肆意的笑容,也已经换成了令我倍感莫名的敌意。 他缓缓迈开的步伐,止于我的面前:“还是说,妖王大人天生多情,处处留情,无爱不欢?” 虽然可能不合适,但在这一刻,他这表情、这语气、这台词,给我的感觉,真的很像一名怨妇…… 我纳闷极了,甚至是连气都生不起来,失笑地问道:“你这话说的……我是如何个多情法?又是在何处留了情?怎么感觉像是我抢了你媳妇儿似的?” 这也不过是我随口说的一句不合时宜的玩笑话,可他却显得格外认真,总是一副嬉皮笑脸样子的他,居然会因为我这么一句不靠谱的话,第一次露出了凶恶的目光。即便是昨天,在他说出想要置我于死地这种话时,他眼中的仇恨也不及现在来得强烈。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好吧,虽然我确实丢失了某部分记忆,但总不可能在那段记忆中,真的有我“夺人所爱”的记录?! 想想都觉得离谱!我要真的做了这种事,早被漠尘这厮吐槽致死了,而且我生前也根本没有爱人,更何来“抢夺”一说? “我当然没有妖王大人那么好运,无福消受美人恩。媳妇儿?呵……她连正眼都未曾瞧过我“当然有区别啦!你傻啦?传言说的是,她要和妖王成亲,不是我。” 其实……这根本就是一码事儿,不过事到如今,爷也只能装傻才能“苟活”下去…… “哎呀,真麻烦。那你就全说了吧。” 我挠了挠脑袋,脑中飞快地思考该怎么个说法。我的妖王身份是铁定不能告诉她的,倒不是爷怕她的“降妖”本领,实在是这妖王的名号已经被扣上太多屎盆子了,别的暂且不提,光是这“灭门惨案”,就足够小婉滢将我大卸八块的。 “关于她和妖王成亲的那个传言,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管他的,先把这事给糊弄过去,至于我和秦雪鸢的婚约一事,大不了直说。 还好,小婉滢也没在这件事情上深究,听我说了不清楚,也只是对我嗤之以鼻,满脸不屑,却又如有所料般地嘟囔了句:“嘁,我就猜到你不知道。” 我虽然有些不满她对我的小瞧,但是既然蒙混过关了,就姑且作罢了。 小婉滢见我没有继续说下去,迫不及待地追问道:“那你说要和她成亲的这件事,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啊……”我想了想,还是决定直说了,“这个,可以说是我和她之间的一笔交易吧,我们约定好,只要我帮她报了灭门之仇,她就委身下嫁于我。” “不可能!”天地良心,我自认此时所言句句属实,可小婉滢却在听完我这话的同时,突然怒不可遏地推了我一把。突如其来的外力,让我脚下忍不住一个踉跄,我急忙向我连退两步以稳住身形。正欲开口问她突然发作的原因,她就又冲我吼了起来。 “雪鸢一直都是师傅最器重的弟子,对于无月楼的祖训,更是从小便了然于心,她又怎么可能明知故犯呢?” “这……”我突然感觉有些难以启齿,再三地咬牙之后,转过身背对着小婉滢,“是我提出要她嫁给我,她才对我提出这样的要求来作为交换条件的。” “你?你!好,果然是你!”小婉滢一步跨到我的面前,毫不迟疑地揪起我的衣领,虽然以她的高度和力度,还不至于将我拽离地面,但是这姿势……还好漠尘这厮不在,要不然,爷这回丢人可就丢大发了。 “混蛋!”小婉滢可能也意识到自己的此举似乎毫无用处,于是也就索性放开了我,但是就在我以为没事了的那一瞬,我的胸口,迎来了阵阵酥麻感——小婉滢怒不可遏地用双手捶打着我的胸口。 “我就知道一定是你!雪鸢一直都是那么中规中矩的人,她和师傅的感情那么深厚,怎么可能会做出违逆师门的事情来?!可是你却利用她对师傅的感情,害她成了千古罪人!你知不知道,这样一来,你毁掉的,不仅仅是雪鸢的清白,还有无月楼千百年来的形象和声名。师傅去世了,雪鸢才刚当上楼主,就要面对无月楼几近瓦解的这个烂摊子,本就已经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结果你还偏要雪上加霜,要是无月楼因此而不复存在,你让雪鸢情何以堪?她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九泉之下的师傅?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为什么?你说啊!” 面对小婉滢的控诉,我无言以对,她字字珠玑、句句属实,我又何从辩起?原来,我真的一直都是个无比自私与卑鄙的小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特别是当我知道秦雪鸢不是那倒霉丫头之后,这种想法愈发得强烈。 我怎么就能如此残忍地迫害了一个毫不相关的局外人? 许是打累了,也可能是骂累了,小婉滢终于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眼中的愤恨之情却依旧,没有半分的消退。 看着她气喘吁吁,却又仍旧一刻不敢放松地怒视着我的样子,我的心,突然锥刺般地疼痛起来。 我伸出手,想像很久以前我还是她“爹爹”的时候那样,摸摸她的脑袋,可她却在我抬手伸向她的瞬间,毫不避讳地对我露出了嫌恶之色,并及时退后了一大步。 她还是那样盯着我,一字一句地对我说道:“那个杀千刀的凶手,留了雪鸢的命,而你,却扼杀了她的心。你和他一样,都是杀人凶手!你们,没什么两样!” 我和他,一样? 我和那个冒牌货一样? 难道说,除了这副一模一样的皮囊以外,我和他的内心,也是一样的么?小婉滢心中的我,已是如此阴暗了么?果然,我不再是她十多年前最爱的那个爹爹了吗? 这是一种怎样的痛?明明心如刀绞,却又看不到伤痕、滴不出血来。明明悲痛欲绝,却已经连流泪这种与生俱来的本能都已瞬间丧失。 我的语气,出了奇的平静:“放心吧,我会对自己所做之事负责的。” “放屁!负责,你怎么负责?你倒是说说看,毁人清誉之后,该如何负责?” 我看着小婉滢义愤填膺的样子,听着她声嘶力竭的怒吼,很平静地说道:“我会解除婚约的,然后昭告天下,这一切,都是我一个人自导自演的一出闹剧,我会告诉全天下,我是个自私无比、丑陋无比的小人。” 小婉滢似是没有料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除了惊讶意外,再没有其他的表情回应我。 我用尽毕生的力气和勇气,强牵出一抹自以为自然的笑容,作为今夜与她道别的晚安礼,之后,头也不回地朝着漠尘的那间屋子走去。 “等一下。” 我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我……” 我不知道此时的小婉滢,脸上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但她此时的欲言又止,让我明白,至少这不是开心的表现。 “你放心,我说到做到。” “我不是想说这个。” 我再次迈开的步伐,因为小婉滢的这句话又一次停了下来。 “我……啧——坏人,刚才是我语气太重了。你……” 我无力地摇了摇头:“没事,你说得都对,晚安。” “我都说了,等一下!” 这一次,我没有再听她的,而是自顾自地继续朝着原先的那个方向走去。 但也仅仅只有走了一步,我感受到了衣角处的牵制力,垂下头,看见一只小手正紧紧地拽着那里。 “坏人,我问你,你是怎么和雪鸢认识的?” 我佯装不屑地冷笑了一声:“这个问题有意义吗?” 是啊,没有意义了,这场相识,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我一厢情愿的闹剧。 “当然有意义!坏人,我比雪鸢早进无月楼,从她来了之后,若非是捉妖时必要,我从未见她与别的男子有过接触。我能肯定,这些年来,我们没有见过你,那你又为何要娶雪鸢?难道你从以前就认识她吗?” 认识……吗?说到“认识”,众里寻她——可是小婉滢,你又知不知道,我所“认识”的那个人,或许是你! “认不认识又如何?一段感情的开始与结束,并非是需要依靠‘相识’或‘陌路’来评断的。不过你没骂错我,我确实错了,错得离谱。原来我一直都是作茧自缚,存活在自我编制的一场美梦之中。” 我知道,小婉滢不可能听得懂我的这番话,所以,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得到她的回应。 “还有,你怎么就能肯定你没见过我?你连我长什么样子都不知……” 我的话还没说完,最后一个字也还未来得及脱口,只是这一瞬,我已急不可待地挣脱开小婉滢的牵制,径直奔回了漠尘的房间。 一直到房门关上,我的后背颤抖着抵上门板的那一瞬,我才敢抬起头来,而思绪,也是直到这时才又恢复了正常。 我突然挣脱的那一刹那,用了好大的力,也不知道小婉滢有没有被我伤到。我将自己的双手覆于脸颊之上,用力地柔搓着,手心下冰凉的触感,是我在那一瞬倾泻而出的冷汗。 我僵硬地转过身,将自己的脸贴在门缝边上,想透过这几乎不存在的缝隙,查看小婉滢的状态。 我没有偷窥癖,实在迫于无奈,我不敢开门。 我的面具,伴随着我那句没说完的话语,被小婉滢扯了下来! 我无法想象小婉滢在看到我这张脸之后的反应,我更不敢想象她在面对两个爹爹时所做的抉择。 所以,我才选择了最懦弱的做法——逃避。 我的心,还在无规律地狂跳着,有那么几个瞬间,我甚至都怀疑它会突然蹦离我的体内。 我失魂落魄地游离到床边,浑身瘫软地向后倒去,本是想借由床板的坚硬触感,来将自己暂时失灵的脑袋敲击清醒,却不料自己背后传来的,竟会是一种软绵绵的舒适感,还有……随之而来的惨叫声! “啊——!” 我应声猛然起身,果然见到了一脸惨白、咳嗽不止的漠尘。 “咳咳咳——小月月,你、你个、混、混蛋!咳咳——” “闭嘴!”我无心跟他抬杠,也无力跟他扯皮,直接一巴掌糊到他的脸上,把他拍了个七荤八素,然后翻身上床,两脚将他踹到床角落里,自己仰面朝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看来,明天还是直接跟秦雪鸢说清楚得好,告诉她,那个赌约作废,婚约作废,作为补偿,我会如自己刚才对小婉滢所言,昭告天下,所谓的“成亲”,只是无稽之谈,而且我也知道,一旦我真的这么做了,那个与妖王成亲的传言也会戛然而止。说到底,一切都是我造的孽。如果……我是说如果,秦雪鸢觉得这样还不够,那么,我可以违背自己一直以来“绝不吃亏”的原则,继续助她报仇雪恨,以此来“抵罪”。 我的思绪很是混乱,浑身的冷汗黏住了我的衣衫,想脱去,却又不想动弹,只能继续盯着天花板发呆,可越是发呆就越是睡不着,越是睡不着,就越是继续发呆。于是,我便一头栽进了自己编制的死循环中。 漠尘这厮的鼾声如雷,这让我有些生气。合着这家伙见小婉滢帮他把残局给收拾完了,自己就一个人溜回来梦周公了,留小爷我一个人在那儿苦逼,太他娘的不仗义了! 狐的夜视能力极佳,所以当人类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无边的夜色时,我总会对他们嗤之以鼻。不过不屑归不屑,我倒还真就希望自己能有他们的这种“弱视”能力。现在,明明就已是深夜,房间里,连朦胧的月光都未曾透入一丝,可偏偏我还是能清晰地看到周围的一切。 我看到了门外小婉滢踟躇徘徊着的身影。到现在为止,距离我和小婉滢分开,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我已然完全失了时间观念。我不知道她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回屋,暗自猜测着她失眠的原因:会是因为在生气我的逃跑吗?因为我一时的怯懦,让她终是没能看到我的真实模样。或者说,她是在担心秦雪鸢?又或者是,她在想着她的“爹爹”……? 我真是个自虐狂,不论是上述的哪一种猜测,无疑都只会让我自己更是困扰,我何苦继续纠结于此? 我终于发现,原来“没心没肺”,在某种意义上,可以称之为是褒义词,至少 522.第522章 :真是一群无脑之人 我有些疲惫地锤了锤自己的肩膀,转过头去,见漠尘这厮已经穿戴整齐,便轻踹了他一脚,说道:“出去帮我把面具捡回来,顺带着看下那冒牌货在哪儿。” 漠尘先是下意识地“哦”了一声,然后翻身下床穿鞋,可才刚穿了一半,他又立刻回过头来看我。 这一下,他应该是完全清醒了,因为他看着我的那双眼,已经瞪大到了极限,我甚至都已经开始担心,他的眼珠子会不会在下一瞬突然掉出来…… “你闺女看到你的样子了?她说什么了?” 我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然后自己也下了床:“她没看到。” “呼——”漠尘似乎也替我松了口气,不过,看他这表情,我总觉得这口气,有点失望的味道在里面…… “真可惜,我还以为能有好戏看了呢。” 果然,我的猜测还是靠谱的,这厮还真就是“惟恐天下不乱”的类型。 “去你的!”我呸了他一口,催促着他去给我找面具。 没多时,漠尘就拿着一坨脏兮兮的东西回房了。我当时正在用桌上的隔夜茶水漱口,见到他手里的这玩意儿,气得一口水直接喷到了漠尘的脸上。 我在漠尘的唾骂声中接过他手中的面具——看来昨晚小婉滢被我气得不轻啊,看这满面具横七竖八的杂乱脚印就可以想象,她一定是把这倒霉的面具踩了不下百遍,应该是把对我的怒气全撒在这上面了,而且,我能猜到,她一定是一边踩,一边将我骂了个狗血淋头…… 总算这面具的质量还是不错的,被小婉滢这么折腾,居然毫无损伤,这让我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没想到,漠尘这深山老林的破屋子里,还是有好东西的。 我看了一眼身边还在哀声载道的漠尘,问道:“小婉滢呢?你出去的时候碰到她了没?” “没。”漠尘没好气地回答我道,不过他说完之后,似是想到了什么般,脸上的怨气也暂时消退了不少,下一瞬,他居然冲我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顿时让我感觉到一阵恶寒。 “嘿嘿——” 这厮的一声“嘿嘿”,抖落了我一身的鸡皮疙瘩。 “靠,别笑得这么恶心行吗?什么事,赶紧说!” “没事没事。我只是突然想起个事儿。” “什么?” 漠尘将脸凑近了些,笑着对我说道:“你不是叫我去看那冒牌货在哪儿的吗?现在怎么却改口问我你家闺女的下落了?” 我微微一怔……也许、可能、大概是因为小婉滢的事烦恼了我一整夜,所以,现在也就很自然地提到了她的名字…… 嗯,应该是这样的……就算不是,我也认定是这样了。 这么想着,我心中的阴霾也瞬间烟消云散了。我白了漠尘一眼,继续问道:“我说错了不行吗?那冒牌货呢,在哪儿?” 漠尘也没有继续跟我纠缠下去,指了指门外道:“还能在哪儿?大堂呗。人家可比你这个正牌的主儿起得早多了。” “去你的。” 我无视了漠尘对我的鄙视,戴上面具,推开了房门。 “妖王大人早啊。” 冒牌货冷不丁的一声问候,吓得我直吸了一口凉气,当即环顾了一下四周,还好,小婉滢不在。 “放心吧,某人不在。” 这种被人看穿心思的感觉,让我很是不爽,特别是这个看穿我心思的人,居然还是这个冒牌货! “我现在懒得和你废话。”我伸手指向秦雪鸢躺着的那间屋子,“去把她弄醒,我有话要跟她说。这不是建议,而是命令。” ,..。 既然已经暂时没有必要杀了这个冒牌货,只要他不做出逾越我底线的事情来,我也就没必要再时刻对他抱有敌意、甚至是杀意,所以,此时与他的对话所用言辞间,我只是称自己为“我”,而并非“本王”。 我不喜欢这两个字,太有压迫感和距离感,虽然有着符合我身份的霸气和威严,但也同时彰显了地位与权利背后的孤独和落寞。 冒牌货笑颜依旧,面对我仍是不善的语气,也没有动怒,只是对我耸了耸肩说道:“不用‘弄’,她马上就会醒,我只不过下手重了些,所以她也就相对地,睡得沉了些。” “你大爷的。”我在心底暗骂一声,既然秦雪鸢已无大碍,我也没必要再陪他死磕下去。 “对了,小婉滢去哪儿了?”刚才漠尘就对我说她不在,我以为她只是没在漠尘的视线范围之内而已,现在再一看,好像她并不在这屋子里。不过,她的“爹爹”还在这儿,她应该也不太可能会独自离开才对。 “她啊——她去无月楼了。” 哦,对,她昨天说过的,她今天要去无月楼帮秦雪鸢拿些衣物来。 “喂,你就让她一个人去了?” 冒牌货瞥了我一片,双手抱臂,歪着脑袋看向我,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还不忘反问我一句:“不然呢?” 我真不懂,这该死的冒牌货怎么就放心让她一个人去那里?昨天那些暴民的“壮举”还历历在目,虽然他们针对的是秦雪鸢,但是“殃及无辜”是某些无知人类的专长啊,万一小婉滢偏偏就是那么背,遇到那些家伙怎么办? 不知不觉中,我的双手已紧握成拳,我有些遏制不住自己的怒意:“她是那么在乎你,可你就完全不担心她吗?” “我为什么要担心她?她又不是我闺女,而且,她在乎的人,似乎是你吧?” 他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态说出这番话来的?为什么他总是可以如此轻易地便激怒我,而我却又总是无力反驳他的话语? “不过,妖王大人……”冒牌货放开了自己抱着的双臂,双手慵懒地垂于自己身体的两侧,开始缓步朝着我踱来。 他说:“恕我直言,您现在该担心的对象,似乎应该是您那未过门的美嬌娘吧?还是说……”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却在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顿了顿,当我不解地看向他时,竟然发现,原本笑得好不肆意的笑容,也已经换成了令我倍感莫名的敌意。 他缓缓迈开的步伐,止于我的面前:“还是说,妖王大人天生多情,处处留情,无爱不欢?” 虽然可能不合适,但在这一刻,他这表情、这语气、这台词,给我的感觉,真的很像一名怨妇…… 我纳闷极了,甚至是连气都生不起来,失笑地问道:“你这话说的……我是如何个多情法?又是在何处留了情?怎么感觉像是我抢了你媳妇儿似的?” 这也不过是我随口说的一句不合时宜的玩笑话,可他却显得格外认真,总是一副嬉皮笑脸样子的他,居然会因为我这么一句不靠谱的话,第一次露出了凶恶的目光。即便是昨天,在他说出想要置我于死地这种话时,他眼中的仇恨也不及现在来得强烈。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好吧,虽然我确实丢失了某部分记忆,但总不可能在那段记忆中,真的有我“夺人所爱”的记录?! 想想都觉得离谱!我要真的做了这种事,早被漠尘这厮吐槽致死了,而且我生前也根本没有爱人,更何来“抢夺”一说? “我当然没有妖王大人那么好运,无福消受美人恩。媳妇儿?呵……她连正眼都未曾瞧过我一眼……” 敢情这家伙还是个为情所困的情种!这可真是个惊天大发现,虽然跟我完全没关系…… 不过爷一直都是个心软的主儿,见这家伙如此黯然神伤的样子,实在是于心不忍,但碍于我与他某种意义上“敌对”的立场,爷也不可能会开口安慰他。 所以嘛…… “嘁,莫名其妙。你不管小婉滢,我管!” 于是,我便在他莫名的恨意注视下,朝着无月楼的方向,一路飞奔而去。 也亏得我赶去那里,否则还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小婉滢倒是没事,她并没有如我所料般地遇上那群暴民,也不知道是她天生运气比较好呢,还是因为我的“乌鸦嘴”功力尚浅,对于她来说完全构不成威胁。 不过事情似乎比我想象中的,更大条了。 除了呆立在原地、几乎已彻底失了魂的小婉滢之外,映入我眼帘的,还有那连天的熊熊烈焰。 无月楼……正被数千条火舌肆意地蚕食着! “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无月楼的生死存亡,对于我来说无关紧要,但突然之间见到如此意外的“宏伟”场面,我还是遏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惊讶之情,情不自禁地问出了口。 小婉滢的心神,早已彻底迷失在了这片火光之中,没有意识到我的靠近,当然也没有意识到我的问话。 我知道无月楼对于小婉滢来说,占有很重要的心里位置。如果她现在冲着我大哭、大吼、或者是破口大骂那纵火者,我都不会觉得意外,然而让我惊讶的是,她的样子很平静,表情不悲不喜,似乎完全只是一个不知情的旁观者。 物极必反,这样的她,让我很是担心,我害怕她会过于悲恸而变得异常冷漠。 “小婉滢……”我颤颤微微地伸出手,扯了扯她的衣袖。 “没了。” 她没看我,只呢喃着说了这两个字。 我愈发感觉到不安,也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是怎么想的,突然就跟发了疯似的冲着周围大吼起来:“人呢?都死哪儿去了?赶紧救火啊!” 这不合常理啊?!就算肇事者逃了,总该有好事的围观人群吧?偌大的市井之地,何以会不见一个人影? “妈的!”我暗骂一声,随即继续喊道,“来人呐,失火啦!” 我无法形容自己此时的蠢样,但也只能这样,我无法在小婉滢面前动用灵力,而且说实话,就算现在立刻将火熄灭,这无月楼也定是已化为灰烬,所以我没必要为了这个即将消失于世的地方暴露自己。 “别叫了!”小婉滢终于回过了神,却在第一时间冲我吼了起来,“不会有人来的,你到底在期待着些什么?你所寄希望的那群家伙,正是这场火灾的始作俑者!” ,..。 我当然不会白痴到认为这是一起自然灾害,我当然也知道纵火者一定就是某些好事的愚民。但其实他们如此偏激的做法,真的令我倍感震惊。 无月楼已存世千百年,虽说这太平盛世的,完全没有其存在的必要,但是根据我从漠尘那里所了解到的情况看来,当年人们建造这无月楼来留住净林仙子,无非也就是想“以防万一”,想要为自己的安全寻找些保障。 我不是无月楼的人,我不知道他们的祖训,先不说我已决定取消与秦雪鸢的婚约,但就算她秦雪鸢是真的违背了祖师爷定下的规矩,和我成了亲,至于让这群无知的人类激动成这样吗?狡兔死,走狗烹。这一把火,放得轻巧,焚毁的,却是无月楼花费了千百年才建立起来的基业和声誉。他们总说我们妖之一族没心没肺、丧心病狂,但到底谁更甚,一目了然、不言而喻。 我没时间对无月楼的悲惨遭遇表示同情,也没时间去哀悼它的“寿终正寝”,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是,无月楼没了,而且说到底,这场火的起因,似乎还得归咎于我所散播的那个谣言,那么小婉滢,是不是已经对我恨之入骨? “我……” 我张了张嘴,却完全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该说什么,于是,也不过只有一个“我”字,我便又抿紧了双唇,继续陪小婉滢默然地立于这片火光之中。 “烧去吧!关我屁事!” 我被小婉滢突如其来的一声吼吓得不轻,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滚倒进火场里。再回过神,她却已经跑出了老远,看那方向,应该是奔着漠尘那厮的住处去了。 虽然我仍是有些不明所以,但这种情况下,下意识地,我立即追了上去。 “等一下!” “姑奶奶我才不难过呢!” 小婉滢没有理会我的叫唤,一个劲儿地往前狂奔着,不过也只跑了几步,也不知道是累了还是倦了,脚步明显慢了下来,但并没有停下,仍是继续朝着同一方向快步前行着。 523.第523章 :不愿意松开手 我一刻都不敢怠慢地紧跟在她身后,始终与她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我不敢上前看她的样子,害怕自己会为她悲痛欲绝的神情而心碎,但也不敢有片刻的松懈,生怕她一个冲动,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身周的风,从火场而来,随着我们快步的远离,从最初的炙热,逐渐退变为舒适的暖意,我看着小婉滢单薄的身形,在这份热度中有些瑟瑟发抖,心头,一阵无来由的纠痛。 我看到她一次次地抬手,似乎是在不断擦拭着自己的脸颊。 或许,那是泪。 “我不难过,一点儿都不难过!” 有时候,心口不一,只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过于懦弱的那一面。但是,小婉滢,在我面前,你其实可以更诚实一点,至少,你可以做真实的你。 “姑奶奶我早就不是无月楼的人了,它无月楼的生死存亡,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烧了就烧了,没什么大不了,那里又不是我的家,关我屁事!” “赶我走?哼,活该被烧!如果我在的话……” “如果当时我在场的话……” 小婉滢终于还是到了极限,这一瞬间,她浑身的力气已尽数被某种无形的羁绊给全数抽空,双腿也再没有足以支撑起整个身躯的力量,直直的跌坐在地,蜷缩着的身躯,再不可遏止地剧烈颤抖起来。 她撑直了双臂,想要强迫自己站起来,却在再三的尝试并失败之后,不得不彻底打消了这一念头,可她的一双手却还倔强地死拽着自己的衣角不放,像是在跟什么叫着劲儿一般,久久不愿松开。 我找不出任何合适的词来形容我此时的心痛感,唯一想做的,也只有紧紧地搂住这个小小的人儿,让她可以卸下伪装,放肆地哭上一场。 可我才向她靠近了一步,她就已然彻底崩溃,一双手终于放开了千褶万皱的衣角,“扑通”一下扑倒在地,整个上半身,几乎全都贴到了地面上。 小婉滢将自己的脑袋枕于弯曲的左臂之上,右手紧紧地握着拳,一下接一下、不遗余力地猛锤着毫无生气的地面。 即便她已经刻意掩饰,泪水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沾湿了她整个手臂的衣袖,连带着臂膀下的地面上,也可以清晰地看到开始逐渐放大的水痕。 “砰、砰、砰——”她本是白皙秀美的粉拳,在与地面的一次次碰撞下,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声响,压抑、悲凉、惹人心疼。 我不是不想上前阻止她,只是这样的一番发泄,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似乎更是一种有利的舒缓。 但当我看到她右拳之下地面上留下的那朵红色无名花之后,便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大耳光,立刻上前阻止了她的举动。 在我抓住她纤细手腕的那一瞬,莫名的焦躁、万般的压抑、道不尽的锥心之痛,只化作了一句简单的“住手”。 她转过头来看我,没有我预想中的仇视和愤恨,却带有深深的歉疚和自责。 她的口中,不住地呢喃着,却也始终只有一句:“如果当时我在场,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对于她和无月楼之间的感情,我无法感同身受,所以才会愚蠢到想要以一句“不是你的错”来平复她的心情。 她已经再没多余的力气来冲我嘶吼,泪水划过脸颊,一直沿着她的唇线滴进了她的口中,致使她说出的话语中,都带出了泪水中的苦涩味道。 “我怎么可以离开无月楼?” “这不是你的错。” 这真不是她的错! 我知道,我都知道! 从一开始,所有的人就都不喜欢她,也是从一开始,她便决定了一辈子留守无月楼。但是,那个无知、无情又无耻的已逝楼主,仅一纸遗书便将她毫不留情地赶了出去,甚至没有任何理由,就算是极不靠谱的也没有。 “走,我带你回家。” 我不顾她的反抗,执意牵起了她冰凉到僵硬的右手,同时,自己的掌心中绽开了一朵血色的曼陀罗。 我想起了十多年前的那个午后,我牵着她当时还很稚嫩的小手,第一次说出带她回家的话语,不过再回首,似乎已在某种程度上物是人非。 我只是“我”,不再是她的“爹爹”。 ,..。 “我叫你放手,没听到吗?!” 自从小婉滢被我拽直了身子、跪坐于地面之上后,这已经是她第八百次想要甩掉我牵着她的手,但一如之前的七百九十九次一样,都失败了。 “别碰姑奶奶!混蛋,姑奶奶叫你放手啊!” 放手? 放开她的手,然后看她继续痛不欲生地泣不成声吗?继续看着她捶地捶到让自己血肉模糊,继续看着她懊恼、歉疚到肝肠寸断吗? 这样的她,要我如何放得开手? 她的手,被我握成拳紧握在自己的手心。她好瘦,清晰到略显突兀的手骨,铬得我生疼,不过不是手疼,是心疼。这些年,她到底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何以会如此纤瘦?还有,她现在究竟是有多绝望,嘴上虽然倔强着,手上竟已再用不出多一丝的力气…… “是我的错,小婉滢,你骂我、打我、怎么对我都行,只要你振作起来,我的命就摆在这里,任凭你处置!” 我这是怎么了?当初任性地接下赌约,之后又违心地坚持到现在,仅仅只是为了可以继续“苟且偷生”,可我现在居然在白白交出自己的性命?白白知道么?就是无偿的,不计任何报酬的! 我想,我一定是疯了。我已感觉到自己开始逐渐迷失了自我,忘却了生存的意义和目的,而这些,都只因为一个人…… 小婉滢停止了吵闹,瞬间,寂静的周遭,只剩下她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和我无规律的心跳声,每跳一下,痛就多一分。 我俩就保持着同一个动作,僵持了很久很久。一直到身后远处的火光完全褪去,和天边的最后一道霞光散尽,我才敢在暗夜的侵袭下,鼓足勇气,微微地牵动了一下与小婉滢相连的那只手。 也不过是这么一个牵手的动作,仅是这么一个瞬间,几乎让我差点儿背过了气去。我本是想着,闹了这么一下午,就是再强壮的彪形大汉,也该精疲力竭了,再加上小婉滢从一开始就已身心俱疲,现在更是心力交瘁,应该是再也没有足以抵抗我的毅力了。 我也做过最坏的打算,那也不过是小婉滢继续破口大骂着叫我“放手”,然后我就继续陪她死磕。 然而,上述的任何一种情况都没有发生,就是在我这么微微一动的瞬间,连带着牵动了身畔的小婉滢,接下来,她的头,便毫无生气地耷拉到了我的肩膀上。我心里很清楚,就算她现在急需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那也一定不会是我的,所以她的这一举动,对于我来说,甚是异常。 果然,就在小婉滢将自己的脑袋斜靠于我肩上的下一瞬,她的整个上身,全都无预兆地倒向了我的身上,且在我还未来得及做出更为惊讶的反应之前,直直地从我身上划了下去,一直往地面上倒去。 我的心,在她的脑袋从我肩上滑落的那一瞬,漏跳了不止一拍,如果不是我还本能地会想要伸出手去接住她迅速下沉的身子,恐怕我的心,真的会在这一刻被她吓停。 还好,我稳稳地接住了她。还好,她的身子还是暖和的,虽然手已冰凉到彻骨。我腾出一只手,颤颤微微地搭上她的脖颈间…… 还好,我的指尖下,还有明显的跃动。 见到小婉滢毫无安详可言的睡颜,我免不了的一阵揪心,但也正是因为这一刻的宁静,让我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大意。 这是我第一次毫不设防地待在一个自己毫无意识的地方这么久,以至于当冒牌货冷不丁地从我身后冒出来的时候,我几乎是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他吓了一大跳。至于我为何会如此失魂的原因,我并不想去考虑。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在这儿的,也不知道他盯了我多久,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若是他在自己暴露行踪之前对我动手,我一定会防不胜防,或许有可能,就此栽在了他的手上。 然而这家伙却不是一般的蠢,居然在向我靠近的同时,毫不避讳地拍起了手,笑得好不得意。也或者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对于他来说,看我失态的窘迫样,比直接杀了我,要来的有趣得多? “啪啪啪——” “情深至此,不愧为一代妖之君王,无愧于在下白天所曾‘无爱不欢’一词。” 他笑着,一如之前每一次与我的对话一样。 对于这种蓄意的冷嘲热讽,我也根本不想理会,所以,我连头都没有回,只冷笑着回了一句:“我不得不佩服你在某种意义上的强大,宁愿放弃一次取我性命的绝佳机会,也要愚蠢地对我进行一番自以为强劲的人生攻击。” “多谢夸……” “不过……”我知道他的话没有讲完,但是我不想再给他继续下去的机会,“现在请你闭嘴,我的小婉滢累了,正在休息。在我还未动怒之前,离开这里,在我还未改变主意想要送你上路之前,赶紧在我眼前消失。” 我的声音很小,正如我所言,小婉滢需要休息,我不愿去惊扰她的梦,即便那十有八九是噩梦…… “无所谓。”冒牌货用自己的脚尖轻轻地踢了一下地面,踢走了脚下的几块小石子,夜色中微微扬起的尘埃,透着一种朦胧的哀怨。 “我来只是想通知你一声,别只顾着‘新欢’,冷落了你的‘旧爱’。如您所愿,您那娇美的未婚妻已醒,正在追问你们俩的下落呢。我这一走,只怕你那位好兄弟,招架不住她多久。所以,别沉迷于温柔乡,要知道,牡丹虽美,却会毫不留情地刺伤赏花之人。特别是经过人工培植的‘家养牡丹’。” 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我总觉得,冒牌货的最后四个字,一定有着某些特殊的含义,否则,他不会在道出这四个字的时候,露出如此的神色,似笑非笑,诡异阴鹜。 “不懂什么意思吗?”冒牌货蹲下身,一双眼盯着我,手却伸向了我怀里的小婉滢。 我顿时紧了紧怀,一个侧身,避开了他满是血债的脏手。 他也完全不介意,因着我的动作而停留在半空的手,随即改变了行进的轨道,开始伸向我的面前。 我不闪也不躲,是因为我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他不紧不慢地摘下了我的面具,用一种不知是喜是悲的语气对我说道:“是我,用幻术改变了她的心性。是我,让她变得视妖为夙敌。也是我,仅凭一张与你一模一样的脸,便夺取了你最心爱的东西。” ,..。 按照常理来说,听到冒牌货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应该当即暴跳如雷了吧。 不过我现在却很冷静,虽然之前我确实猜测过,是否是他将小婉滢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现在听到他自己供认不讳,似乎又觉得他的这番话有些好笑。 “哦?就凭你吗?”我是妖,更是群妖之首,所以我能清晰地分辨出每一位妖族子民的真身和元神究竟是什么,可是就这家伙……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不知道他到底算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不会承认是我自己的辨识能力不成熟,就全当他是个“异类”得了,反正我对这家伙也没什么兴趣。 但是现在他既然自己提起了,我当然也就自然而然地顺着他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那找你这么说,你是猫之一族咯?” 我不知道自己这句简洁明了的话语,有哪里说错了,或是有哪里触及到这冒牌货的伤心处了,他的笑意全然退却了不说,居然神色间,还隐隐得泛出一股忧伤。 我有着莫名,他却深沉着嗓子问我道:“何以见得?” “噗——”我失笑了。看他这样子,我还真以为他会爆出什么惊天猛料来,例如说他是被某某猫妖咬了,所以身上带有了我们妖族的血统,或者说他和漠尘一样, 524.第524章 :不远不近 我一刻都不敢怠慢地紧跟在她身后,始终与她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我不敢上前看她的样子,害怕自己会为她悲痛欲绝的神情而心碎,但也不敢有片刻的松懈,生怕她一个冲动,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身周的风,从火场而来,随着我们快步的远离,从最初的炙热,逐渐退变为舒适的暖意,我看着小婉滢单薄的身形,在这份热度中有些瑟瑟发抖,心头,一阵无来由的纠痛。 我看到她一次次地抬手,似乎是在不断擦拭着自己的脸颊。 或许,那是泪。 “我不难过,一点儿都不难过!” 有时候,心口不一,只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过于懦弱的那一面。但是,小婉滢,在我面前,你其实可以更诚实一点,至少,你可以做真实的你。 “姑奶奶我早就不是无月楼的人了,它无月楼的生死存亡,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烧了就烧了,没什么大不了,那里又不是我的家,关我屁事!” “赶我走?哼,活该被烧!如果我在的话……” “如果当时我在场的话……” 小婉滢终于还是到了极限,这一瞬间,她浑身的力气已尽数被某种无形的羁绊给全数抽空,双腿也再没有足以支撑起整个身躯的力量,直直的跌坐在地,蜷缩着的身躯,再不可遏止地剧烈颤抖起来。 她撑直了双臂,想要强迫自己站起来,却在再三的尝试并失败之后,不得不彻底打消了这一念头,可她的一双手却还倔强地死拽着自己的衣角不放,像是在跟什么叫着劲儿一般,久久不愿松开。 我找不出任何合适的词来形容我此时的心痛感,唯一想做的,也只有紧紧地搂住这个小小的人儿,让她可以卸下伪装,放肆地哭上一场。 可我才向她靠近了一步,她就已然彻底崩溃,一双手终于放开了千褶万皱的衣角,“扑通”一下扑倒在地,整个上半身,几乎全都贴到了地面上。 小婉滢将自己的脑袋枕于弯曲的左臂之上,右手紧紧地握着拳,一下接一下、不遗余力地猛锤着毫无生气的地面。 即便她已经刻意掩饰,泪水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沾湿了她整个手臂的衣袖,连带着臂膀下的地面上,也可以清晰地看到开始逐渐放大的水痕。 “砰、砰、砰——”她本是白皙秀美的粉拳,在与地面的一次次碰撞下,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声响,压抑、悲凉、惹人心疼。 我不是不想上前阻止她,只是这样的一番发泄,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似乎更是一种有利的舒缓。 但当我看到她右拳之下地面上留下的那朵红色无名花之后,便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大耳光,立刻上前阻止了她的举动。 在我抓住她纤细手腕的那一瞬,莫名的焦躁、万般的压抑、道不尽的锥心之痛,只化作了一句简单的“住手”。 她转过头来看我,没有我预想中的仇视和愤恨,却带有深深的歉疚和自责。 她的口中,不住地呢喃着,却也始终只有一句:“如果当时我在场,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对于她和无月楼之间的感情,我无法感同身受,所以才会愚蠢到想要以一句“不是你的错”来平复她的心情。 她已经再没多余的力气来冲我嘶吼,泪水划过脸颊,一直沿着她的唇线滴进了她的口中,致使她说出的话语中,都带出了泪水中的苦涩味道。 “我怎么可以离开无月楼?” “这不是你的错。” 这真不是她的错! 我知道,我都知道! 从一开始,所有的人就都不喜欢她,也是从一开始,她便决定了一辈子留守无月楼。但是,那个无知、无情又无耻的已逝楼主,仅一纸遗书便将她毫不留情地赶了出去,甚至没有任何理由,就算是极不靠谱的也没有。 “走,我带你回家。” 我不顾她的反抗,执意牵起了她冰凉到僵硬的右手,同时,自己的掌心中绽开了一朵血色的曼陀罗。 我想起了十多年前的那个午后,我牵着她当时还很稚嫩的小手,第一次说出带她回家的话语,不过再回首,似乎已在某种程度上物是人非。 我只是“我”,不再是她的“爹爹”。 ,..。 “我叫你放手,没听到吗?!” 自从小婉滢被我拽直了身子、跪坐于地面之上后,这已经是她第八百次想要甩掉我牵着她的手,但一如之前的七百九十九次一样,都失败了。 “别碰姑奶奶!混蛋,姑奶奶叫你放手啊!” 放手? 放开她的手,然后看她继续痛不欲生地泣不成声吗?继续看着她捶地捶到让自己血肉模糊,继续看着她懊恼、歉疚到肝肠寸断吗? 这样的她,要我如何放得开手? 她的手,被我握成拳紧握在自己的手心。她好瘦,清晰到略显突兀的手骨,铬得我生疼,不过不是手疼,是心疼。这些年,她到底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何以会如此纤瘦?还有,她现在究竟是有多绝望,嘴上虽然倔强着,手上竟已再用不出多一丝的力气…… “是我的错,小婉滢,你骂我、打我、怎么对我都行,只要你振作起来,我的命就摆在这里,任凭你处置!” 我这是怎么了?当初任性地接下赌约,之后又违心地坚持到现在,仅仅只是为了可以继续“苟且偷生”,可我现在居然在白白交出自己的性命?白白知道么?就是无偿的,不计任何报酬的! 我想,我一定是疯了。我已感觉到自己开始逐渐迷失了自我,忘却了生存的意义和目的,而这些,都只因为一个人…… 小婉滢停止了吵闹,瞬间,寂静的周遭,只剩下她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和我无规律的心跳声,每跳一下,痛就多一分。 我俩就保持着同一个动作,僵持了很久很久。一直到身后远处的火光完全褪去,和天边的最后一道霞光散尽,我才敢在暗夜的侵袭下,鼓足勇气,微微地牵动了一下与小婉滢相连的那只手。 也不过是这么一个牵手的动作,仅是这么一个瞬间,几乎让我差点儿背过了气去。我本是想着,闹了这么一下午,就是再强壮的彪形大汉,也该精疲力竭了,再加上小婉滢从一开始就已身心俱疲,现在更是心力交瘁,应该是再也没有足以抵抗我的毅力了。 我也做过最坏的打算,那也不过是小婉滢继续破口大骂着叫我“放手”,然后我就继续陪她死磕。 然而,上述的任何一种情况都没有发生,就是在我这么微微一动的瞬间,连带着牵动了身畔的小婉滢,接下来,她的头,便毫无生气地耷拉到了我的肩膀上。我心里很清楚,就算她现在急需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那也一定不会是我的,所以她的这一举动,对于我来说,甚是异常。 果然,就在小婉滢将自己的脑袋斜靠于我肩上的下一瞬,她的整个上身,全都无预兆地倒向了我的身上,且在我还未来得及做出更为惊讶的反应之前,直直地从我身上划了下去,一直往地面上倒去。 我的心,在她的脑袋从我肩上滑落的那一瞬,漏跳了不止一拍,如果不是我还本能地会想要伸出手去接住她迅速下沉的身子,恐怕我的心,真的会在这一刻被她吓停。 还好,我稳稳地接住了她。还好,她的身子还是暖和的,虽然手已冰凉到彻骨。我腾出一只手,颤颤微微地搭上她的脖颈间…… 还好,我的指尖下,还有明显的跃动。 见到小婉滢毫无安详可言的睡颜,我免不了的一阵揪心,但也正是因为这一刻的宁静,让我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大意。 这是我第一次毫不设防地待在一个自己毫无意识的地方这么久,以至于当冒牌货冷不丁地从我身后冒出来的时候,我几乎是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他吓了一大跳。至于我为何会如此失魂的原因,我并不想去考虑。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在这儿的,也不知道他盯了我多久,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若是他在自己暴露行踪之前对我动手,我一定会防不胜防,或许有可能,就此栽在了他的手上。 然而这家伙却不是一般的蠢,居然在向我靠近的同时,毫不避讳地拍起了手,笑得好不得意。也或者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对于他来说,看我失态的窘迫样,比直接杀了我,要来的有趣得多? “啪啪啪——” “情深至此,不愧为一代妖之君王,无愧于在下白天所曾‘无爱不欢’一词。” 他笑着,一如之前每一次与我的对话一样。 对于这种蓄意的冷嘲热讽,我也根本不想理会,所以,我连头都没有回,只冷笑着回了一句:“我不得不佩服你在某种意义上的强大,宁愿放弃一次取我性命的绝佳机会,也要愚蠢地对我进行一番自以为强劲的人生攻击。” “多谢夸……” “不过……”我知道他的话没有讲完,但是我不想再给他继续下去的机会,“现在请你闭嘴,我的小婉滢累了,正在休息。在我还未动怒之前,离开这里,在我还未改变主意想要送你上路之前,赶紧在我眼前消失。” 我的声音很小,正如我所言,小婉滢需要休息,我不愿去惊扰她的梦,即便那十有八九是噩梦…… “无所谓。”冒牌货用自己的脚尖轻轻地踢了一下地面,踢走了脚下的几块小石子,夜色中微微扬起的尘埃,透着一种朦胧的哀怨。 “我来只是想通知你一声,别只顾着‘新欢’,冷落了你的‘旧爱’。如您所愿,您那娇美的未婚妻已醒,正在追问你们俩的下落呢。我这一走,只怕你那位好兄弟,招架不住她多久。所以,别沉迷于温柔乡,要知道,牡丹虽美,却会毫不留情地刺伤赏花之人。特别是经过人工培植的‘家养牡丹’。” 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我总觉得,冒牌货的最后四个字,一定有着某些特殊的含义,否则,他不会在道出这四个字的时候,露出如此的神色,似笑非笑,诡异阴鹜。 “不懂什么意思吗?”冒牌货蹲下身,一双眼盯着我,手却伸向了我怀里的小婉滢。 我顿时紧了紧怀,一个侧身,避开了他满是血债的脏手。 他也完全不介意,因着我的动作而停留在半空的手,随即改变了行进的轨道,开始伸向我的面前。 我不闪也不躲,是因为我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他不紧不慢地摘下了我的面具,用一种不知是喜是悲的语气对我说道:“是我,用幻术改变了她的心性。是我,让她变得视妖为夙敌。也是我,仅凭一张与你一模一样的脸,便夺取了你最心爱的东西。” ,..。 按照常理来说,听到冒牌货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应该当即暴跳如雷了吧。 不过我现在却很冷静,虽然之前我确实猜测过,是否是他将小婉滢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现在听到他自己供认不讳,似乎又觉得他的这番话有些好笑。 “哦?就凭你吗?”我是妖,更是群妖之首,所以我能清晰地分辨出每一位妖族子民的真身和元神究竟是什么,可是就这家伙……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不知道他到底算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不会承认是我自己的辨识能力不成熟,就全当他是个“异类”得了,反正我对这家伙也没什么兴趣。 但是现在他既然自己提起了,我当然也就自然而然地顺着他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那找你这么说,你是猫之一族咯?” 我不知道自己这句简洁明了的话语,有哪里说错了,或是有哪里触及到这冒牌货的伤心处了,他的笑意全然退却了不说,居然神色间,还隐隐得泛出一股忧伤。 我有着莫名,他却深沉着嗓子问我道:“何以见得?” “噗——”我失笑了。看他这样子,我还真以为他会爆出什么惊天猛料来,例如说他是被某某猫妖咬了,所以身上带有了我们妖族的血统,或者说他和漠尘一样, 525.第525章 :幸亏如此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交儿之类的…… 我很自然地联想到一大堆的不靠谱说辞,可到头来,他却只问了我这么一个白痴的问题。 “何以见得?你是把小爷我当成那些呆呆傻傻的无知人类了么?若非猫之一族,何以如此深悉幻术之道。我虽然并非精通于幻术,但由于碧……我是说,由于之前的手下擅长于此,所以还是略知一二的。所以,我知道,这种足以扭曲别人心智的幻术,并非是任何不入流的猫之一族都能研习,而是只能由拥有上千年道行的猫族才能施行。可至于你嘛……啧啧——” 我一手扶着小婉滢的后颈,尽可能地让她保持一种较为舒服的姿势躺在我的身上,然后腾出另一只手来,伸出食指,冲他不屑地摇了摇,说道:“我完全不认为你有这种能耐。我也就不说我完全没看出来你是猫族的一员这种话了,我甚至都怀疑你这家伙是不是我妖界中人,或许跟漠尘还是同类也说不定。” “你说得没错。”冒牌货有些恼怒地沉声道。我不知道他所谓的“没错”,具体是指我说过的哪句话、哪个观点。 我没接话,只静静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严格说来,我真的连妖都算不上。哈——也幸亏如此,我才得以不用委身屈尊于你的统治之下,我不会承认由你这种家伙来做我的君王!还有……” 冒牌货如是说着,再一次地看向了我怀中的小婉滢。虽然他的表情还是一副完全与他本人不搭调的严肃样,但眼神中,已露出了些许的戏谑之色。 “也亏得我血统的特殊性,你的好‘女儿’才没能辨识出我的身份来,所以,我才能利用她,一步一步地折磨你、击垮你、摧毁你!” 真是有够莫名其妙的! 爷到底是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破事情了?只得他对我如此“关照”?甚至不惜利用女人来达到他企图毁灭我的目的! 我不明所以地“呸”了他一声:“少废话,赶紧的,把小婉滢身上的幻术给解了!” 说完这话我就后悔了,他怎么可能会听我的? 果然,他也蓦地失笑了:“呼——妖王大人还真是幽默呢,这种毫无水准可言的玩笑都开得起来。解了?别逗了!我还想要看着你最心爱的女儿,将你的幻月山夷为平地呢。我要看着她亲手将你的妖族子民悉数封印,然后将他们一一送入黄泉。最后,我还会告诉她,你才是真正的幻月,你才是她的亲爹爹,同时,你也是妖王,是她的……‘仇人’!” 我听过不计其数的大话和夸夸而谈的海口,却都没有如今冒牌货说的这个来得更有杀伤力,它的可怕之处就在于,这是一句能够实现的“预言”,而并非是毫无可能兑现的“诅咒”! “我到底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你我无冤无仇。” “那你为何要一再得挑战我的极限、三番四次地触及我的底线?” “这是你咎由自取!” “放屁!”遏制不住的怒火,让我的情绪一度失控,若不是还估计到怀中仍是熟睡状态的小婉滢,我早就大喝一声,飞起就是一脚,把这该死的冒牌货踹飞到海角天边! “你他娘的说话就跟放屁一样,有声、有味却无实质性内容。在见到你这张讨嫌的脸之前,爷压根就不知道天底下还有你这号贱人的存在,我又如何能做出令你如此深恶痛绝的事来?我又是如何换来你所谓的‘咎由自取’?妈的,你今天倒是跟我说清楚了!” …… !!! 等一下! 我好像想到了什么事情! 幻术是吗? 猫族是吗? “你大爷的!”是我先问的他,现在却根本没等他回答,就立刻补上了这样一句话。 冒牌货也是被我突然爆出的一句粗口,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歪着脑袋看了我老半天,却见我满脸一副“我终于明白了”的表情,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和她,果然是一伙的!” “嗯?” 他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似是完全无法理解我的话。 “装,你他娘的继续装!呵——果然很般配,嗯?一个叛徒,外加一个被害妄想狂,你们俩果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叛徒?” 看样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家伙还不是很笨,至少他已经知道我口中的“被害妄想狂”是指他自己,所以才直接将这个词忽略不计,而是只单单对我提到的那个“她”表示质疑和不解。 “去你们二大爷的!” 我低咒一声,便不再理会他。 “你……是说……碧、碧落?” 我瞥了一眼冒牌货惊惧而又诧异的目光,满心鄙视地对他嗤之以鼻。 “我说,你的选择性失忆倒还恢复得挺快,这么快就想起来我说的是谁了?!” ,..。 “她……” 这一回,该换我感觉到诧异了。我见过冒牌货藏刀的微笑,也见过他毫不掩饰的仇视,却从未见过他茫然失措的惶恐之色。 一开始,他都只是一个劲儿地呢喃着“她”、“她”、“她”,我就全当他是突然发疯了,否则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现在这种情况。 半晌,他又突然停止了喃喃自语,一个猛子扎到我的跟前,蹲下身与我保持平视。 我莫名其妙地看向他,刚想开口问他又发什么疯,他却猝不及防地一把揪住了我的领口。 这一突兀的动作,愣是把我吓了一跳。倒不是害怕他会对我做出什么事情来,我是生怕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会惊醒我怀中的小婉滢。要知道,我现在没有戴面具,还有,他现在的表情很是可疑,也很可怖,我不知道当小婉滢见到如此这般的一个“爹爹”,会被吓成什么样子。 冒牌货不知道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拽着我的领口就想把我往上提。当然了,我是不可能会让他如愿的。 在他开始在手上发力的时候,我一把钳制住了他拽着我的那只手,死死地将他按在了原地,顺带着用眼角瞄了一眼自己的怀中——还好,小婉滢只是皱了皱眉,伸手抹了下被我发丝撩到的鼻尖,之后,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长出一口气,暂时安下了心。感觉到自己手中,那冒牌货仍是不放弃地挣扎着,我定了定神,暗运一口气,将一部分灵力集中到自己钳制住他的那只手上,二话没说,猛地一把将他的身子往自己身边一扯。 他一个踉跄,眼看着就要朝我的怀中倒来。开玩笑,爷的怀,除了小婉滢,还有谁能入?赶紧给我滚蛋! 于是,趁他还没稳住身形,我又是一记重推,将他狠狠地甩了出去,一直摔到了老远老远。 其实也就是十几步开外的地方而已…… 我当然知道他不可能轻易地就放弃抵抗,所以,趁着他费力爬起的那一小段时间,我施术暂时封闭了小婉滢的各种感官,让她安心地沉浸于自己的梦境之中,之后,轻柔地将她暂时安置在了地上。 我起身,走到尚未站稳的冒牌货跟前,完全没给他思考和反应的余地,抬手就是一耳光,直接就把刚勉强站起身的他,又拍倒在地。 不过这一回,他并没有完全倒下,而是单膝跪倒在了地上。这一下下手不轻,我听到了他的膝盖与石板之间,因剧烈的碰撞而发出的沉闷声响。 冒牌货闷哼了一声,我知道他一定很疼,甚至很有可能,那条跪倒在地的膝盖骨已经全碎,但是他的脸上,却完全不动声色。 我佩服他的勇气和毅力,所以,我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老老实实承认的话,或许可以少受些皮肉之苦。至于杀不杀你,就要看爷的心情了。” “呵呵呵——” 冒牌货的笑声很是凄凉,像是从地狱发出来的一般,不是可怕,而是沧桑。 这让我想起了那条满是绝望的河——忘川河。 这种笑声中所饱含的沧桑与无奈,是我在那一千年中,最熟悉的味道。 “皮肉之苦?真可笑!一副本就不该存活于天地间的臭皮囊,又怎知皮肉之苦为何?相较于铭刻于灵魂之上的苦楚,这一点儿痛,又何足挂齿?!” “少他妈跟爷扯淡!也罢,就算你不说,我也已经猜到了。再多的掩饰,也改变不了你俩意图合谋置我于死地的事实!” 是的,我想我已经完全知道了。其实,事情一直都很简单,也很单纯。他们——他,和碧落,从一开始就因为某种我不知道的原因达成了共识,很纯粹的共识,那便是要取我性命! “幻月啊幻月,若不是情非得已,我真不想冒用你的姓名,这对于我来说,本身就是一种最强烈的侮辱!我一直以为你仅仅是冷血兼无情,却没想到,你原来根本就是蠢,且是蠢得如此纯粹!” 我双手抱臂,冷笑着欣然接受了他对我所有的侮辱。 “无所谓,将死之人的临终肺腑之言,我不介意悉数倾听。还有什么想说的么?一并说完吧,就当是我大发慈悲,为自己积德好了。” “噗——” 冒牌货狠狠地朝地上吐了口口水,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却发现那根本不是口水,而是满口的鲜血,应该是刚才我那一巴掌的杰作。 他抬手擦了擦嘴角边残留的血痕,表情,又恢复了一如往常的笑靥。 “同伙?哈——希望借妖王大人您的吉言,我能有幸盼来作为她同伙而出现的那一天。但是现在,我不得不由衷地佩服你。” “客气了,你之将死,已即将成为事实,任何称赞都无法改变这一结果。” 这话说过没多久,我就发现自己错了,其实他并不是因为怕死而开始巴结我,相反的,他口中所谓的“佩服”,才真正令我感到不解,也感觉到愤怒。 他说:“我佩服你,是在佩服你的有眼无珠!” 本来,我应该怒不可遏地立即掐断他的脖子,然而,我却在听到最后那四个字的时候,迟疑了。 或许,他是对的。 我确实有眼无珠,所以,我才会天真到将一个成天将杀死我视为首任的人,留在自己身边千百年,甚至是毫无保留地信任她、盲目地依赖于她。 还有,也是因为我的有眼无珠,才会白痴到将自己未过门的妻子都认错,心甘情愿地为着一个毫无意义的新婚赌约而奔波着。 “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便放了你。” 冒牌货应该是没有想到,事到如今,我居然还会给他一个生存下去的机会,满心的惊讶、也或是惊喜,令得他连最基本的应答能力都在瞬间丧失。 我无视了他的愣神,自顾自问道:“告诉我,除了小婉滢和秦雪鸢以外,同在那三年间外出修行的弟子还有谁?她们现在都在哪儿?” “死了。” 他只说了这两个字,但也足够了,看他那阴鹜的笑容,我便已经可以准确地猜出,是他“顺手”了结了那群家伙…… ,..。 “滚吧!” 我疲惫地闭上了眼,一咬牙,狠狠一挥袖,浑身的灵力伴随着我满心的怒意,一并全数爆发,落叶四散间,夹杂着耳边呼啸而过的凌厉之风,冒牌货已被我送出老远,至于他到底去了哪里,我完全没兴趣。 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幻月虽是为人类所不齿的妖之一族,但我也有自己坚守的原则——光明磊落、坦坦荡荡。 所以,当漠尘提出要我去偷看小婉滢换衣服之类的馊主意后,我才会如此暴跳如雷。 可是现在…… 我看着熟睡中的小婉滢。可能是因为我用灵力暂时封住了她的感官,她无法感知到外界的任何风吹草动,心底,想必也是暂时的一片祥和,所以,现在的她,面容安详,甚至可能正做着某些令她欢欣的美梦。 我发誓,直到这一刻为止,我还是极不赞同漠尘的那些馊主意。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或许漠尘是对的。 君子之道,在面对生死存亡的选择时,会显得微乎其微也不一定。 于是,即便是再不齿,我也决定了,要违背一次自己的原则,违心地逼迫自己去确认一件事情。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526.第526章 :步伐似灯火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我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顿地踱到小婉滢身边,想伸手轻抚一下她微乱的发,却在刚抬手之际,见到了她微启的双唇。 樱色的唇瓣颤颤微微地抖动着,似乎想要表达些什么。我有些迟疑,却还是敌不过自己内心的好奇,终是俯下了身,将自己的耳朵,凑到小婉滢的嘴边,想知道她究竟在说些什么。 “爹爹……” 真好,她就连在睡梦中,都一直叫着我。 只是,小婉滢,梦境中的你,见到的究竟是他,还是我?沉睡中的你,究竟是十年前的你,还是早已不认识我的你? 我保持着很是累人的俯身动作,许久之后,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还有要事要办。 于是,我忍着腰间因长时间的静止而产生的僵硬感,费力地直起了身子,重复着之前未做完的动作。 然而当我再次抬手伸向小婉滢的时候,我还是一如刚才那般地迟疑了。 如果不是切身体会,没有人会知道我此时内心的矛盾与痛苦! 小婉滢,你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我闭上眼,不再看她足以令我弥足深陷的容颜,紧咬着牙,一把撩开了小婉滢左臂的袖子,动作之快,容不得自己有半分的犹豫,只为了完全切断自己的退路,不再让自己有时间可以后悔和三思。 事已至此,终于到了亲眼验证的最终阶段了。可是情况更是糟糕了,我完全不敢睁开眼。 我的牙,狠狠地咬着自己的下唇。我能感觉到下唇已被我几乎已与人类无异的两颗獠牙,穿透了唇角的皮肤,口中,舌尖上,也已经****到了自己鲜血的甘甜。但我,终是狠不下心睁开眼来。 “要不……还是算了吧?!” 我知道临阵退缩是有多可耻,但是现在,我完全不介意让自己成为一名可耻的逃兵。 我紧闭着双眼向后退了一步,却忘了小婉滢的衣袖,还正被我紧紧地拽在手中。于是,接下来就发生了这样不可逆转的一幕。 “不要走——爹爹!” 小婉滢暂时性地失了视觉、听觉和嗅觉等,但身体的本能反应完全不会受到影响。我的后退,理所当然地牵动了小婉滢的臂。所以,她也出于本能地一把抓住了欲图逃离的我。 我本可以甩开她一走了之,然而我却忽略了一点,感性的本能反应,本身就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这样简简单单的五个字,竟然会在我的心头激起了千层浪,这一刻,我的脑子,彻底地空白了,唯一还能控制身体做出来的反应,便是快速地睁开了眼,反手一把回握住小婉滢冰凉的小手,情绪激动地回了一句:“不走,爹爹就在这儿,不会离开你!” 这之后,周遭便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我可以说自己现在的心情,是某种意义上的释然吗? 当我见到小婉滢裸露在外的玉臂,当我来回翻看三次后仍没发现那个狐形印记,当我确定下来自己要找的人竟也不是她之后,我也疲惫不堪地跌倒在地,与小婉滢头靠着头,脸贴着脸,双脚朝着与她相反的方向伸去,以与她相同的姿势躺着,再提不出力气供自己动弹。 正如我所言,我的心情,竟有一种说不出缘由的释然。 但是当我静下心来,整理了一下思绪,我发现,或许自己打从心底里,并不希望小婉滢会是“她”。 我看了“她”一千年,同时也为“她”心痛了一千年,我无法想象,如果是我的小婉滢正在接受这千百年来亘古不变的夙世诅咒,她该是要有多坚强,才会在这无尽的绝望中一次次地受煎熬! 还有,我也无法想象,如果我的小婉滢是“她”,那我该要如何让现在的小婉滢,爱上现在的这个我?她的心里,可是只有她的“爹爹”一人啊! 所以…… 不是就不是吧,至少以上这些个令人烦躁的问题,便不再需要我去思考。要知道,上述的任何一种,只需略微的揣度,就足以令我彻底崩溃! 现在这样也好,我的处境,也足够明确了——除了秦雪鸢和小婉滢,无月楼再无其他幸存者,也就是说,与我命运相连的那个她,到底还是先我一步去了。现在的我,要么,在赌约生效之前,自我了断;要么,苟延残喘、及时行乐,尽可能让自己快乐地度过为期三年的余生。 一瞬的暗忖后,我毅然地选择了后者。 我不怕死,冥府而已,我也不是没见识过,就是要我再在忘川中待上数千年,我想,我也可以很快适应——毕竟是过来人…… 但是,我不放心小婉滢。如果我走了,她怎么办?我当然相信她有足以自保的能力,可那个冒牌货还在,我不能将她丢给一个她想象中的“我”。还有,纸终归是包不住火的,当有一天她知道了,她的爹爹其实已不再,而在她身边的那个,一直都只是一个披着她“爹爹”外皮的骗子,她该伤心成什么样? 所以,还是让我再陪陪你吧,至少在我的有生之年,能够兑现十三年前的那个誓言——我要和我的小婉滢在一起,安静度日。 ,..。 “诶诶——醒醒、醒醒!” 我说这话的时候,天已大亮,也可以说,几乎已是日近黄昏。 昨晚的一夜无眠,我唯一做的有意义的事,便是看了一整夜小婉滢的睡颜。可是,还不够,怎么看都不会够。还剩下三年,我还有多少机会能再像这样与她安然独处? 无边的暮色,让我几次三番地欺骗自己,只道是时间在那一刻静止了,我告诉自己,是上天在怜悯我对小婉滢的感情,所以想给我多一点儿的时间,让我能多看她几眼。 可是当第一缕晨曦照常升起之际,我也明白了上天的公平和残忍,它不会因为我难得表露出的软弱而大发慈悲。 所以,我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固执地不将小婉滢弄醒,至少这样,她在躺在我的怀里时,还是属于我的,完完全全属于我一个人的。 可是人类到底还是太过于脆弱,夕阳即将西下,我明显听到了小婉滢肚子发出的“咕咕”声。 算了,有这一夜,就够了。自从十三年前那一别,我本就以为再也不会有跟她相处的日子,能有这一夜,已是莫大的恩典。 “讨厌——别吵我!” 小婉滢没有睁眼,一双小手胡乱地挥着,毫不留情地拍掉了我正捏着她鼻子的手。 “再不起来就没饭吃咯,到时候成了饿死鬼可千万别来找我。” 看着她孩子气的撒娇样,我失笑地再次捏住了她有些泛红的鼻尖。我看了看已不早的天色:“喂,还不起来?你不管你自己,难道也不管你家雪鸢了吗?” “哎呀,烦死了!唔——雪鸢……雪鸢……” 小婉滢这回都懒得来拍我的手,直接闭着眼冲我挥了挥手,示意我别吵她,然后自己稍微挪动了一下身子,呢喃着一声声的“雪鸢”,似是在睡梦中思忖着什么一般。 我也没有再烦她,收了手,安静地坐在一边等她醒来。 果然,不消片刻,小婉滢便惊叫着坐直了身子,不过可能是因为在有些微寒的野外睡了一整夜,外加今天又一整天没有起身动弹过,现在突然之间的大幅度动作,让我很清楚地听到了她身上骨头发出的“咔嚓”一声响。 我先是愣了一下,继而便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笑屁啊!”小婉滢本来也是被自己骨头发出的声音搞蒙了,也可能是因为确实有些感觉到疼痛,所以没有立即回过神来,但是现在被我这么一笑,她立刻火冒三丈,也不顾自己的身子骨是不是还僵硬着,单手撑地,一个翻身从地上猛地站起,对着我的臀部就是一脚,毫不留情。 我有些委屈地起身拍了拍被她踹黑的衣服,在她凌空飞起第二脚之前,及时收住了自己的笑意,一脸正色地对她说道:“别闹了,你不是出来替秦雪鸢拿换洗衣物的吗?”说到这里,我还故意伸手指了指天,“你看,赶紧回去吧。” 小婉滢本来还想着要“追杀”我,现在听我这么一说,当即收了手,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我一怔,似乎看到她眼中有些许水汽在泛动…… “舍不得无月楼吗?” “啊?”小婉滢抬头看了我一眼,也不过是一瞬,脸上的悲恸之色一闪即逝,随即便换上一副呲牙咧嘴的凶狠样,对着我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边打还边吼,“叫你胡说!叫你胡说!姑奶奶我哪里有舍不得的样子了?是他们把我赶出来的,活该现在自己遭报应,姑奶奶一点儿都不伤心,一点儿都不难过。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我让你烧,让你烧!都死去吧!” 我不反抗,也没有打算出手制止她,如果用这种方式可以缓解她心头的伤痛,那么,我也不介意做她的撒气包。 过了很久,差不多是在我被她凑到几乎体无完肤的时候,小婉滢也停了下来,喘着粗气,一双眼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我,问道:“你不疼吗?” 怎么可能不疼? “不疼。”我违心地冲她摇着头笑了起来,“比起某人的心,我的身上,一点儿都不疼。” 天知道,见到她这个样子,我的心,早已被凌迟了不下百次! “死去!别装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 小婉滢没好气地“呸”了我一声,我笑了起来,而且这一回,是发自内心的笑,因为我看到了小婉滢紧蹙的双眉,终于舒缓了开来,脸色虽然依旧凝重,却已不复之前的悲恸。 “呀——!” 我暗自抽了口凉气,心道这丫头怎么一惊一乍的,是想锻炼我的心脏承受能力,还是见不得我开心,想活活把我给吓死? “怎么了?” 小婉滢看了看天,继续道:“我怎么就一下子睡了这么久?都快天黑了,我出来这大半天,也不知道雪鸢醒了没,我得赶紧回去,只是……” 我看她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冲我展示了一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 这丫头,她还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睡了一天了,还天真地以为自己仅出来“半天”而已。 我正了正脸上才戴回不多时的面具:“行了,趁天还没黑,我们赶紧去集市上买套衣服带回去吧。” 现在我才想起来,我也确实该回去了,秦雪鸢那边,不论如何,都该给她一个交代。 “也只好这样了。” 小婉滢点头表示赞同我的说法,还没等我说“走吧”,她照着我的背后又是一脚。 “赶紧走!天都快黑了,你想饿死我和雪鸢呀?!” …… 看来爷之前的想法还是比较明智的! 他娘的,我就应该让她一直睡着!把她弄醒了,这根本就是自己活遭罪! 还有,她倒是说得轻巧。赶紧去买?她身上有钱吗? 还好,因为有过被“劫财劫色”的悲惨经历,自那之后,爷就认识了“钱”这玩意儿,每次出门也都会随身备着,至于是哪里搞来的……秘密。 等到我们“打道回府”,天已黑了个彻底。 “我们回来啦!” 小婉滢一蹦一跳地率先窜进屋里,我捧着叠得比我脑袋还要高的大小不一的包裹,才刚一脚踏进门槛儿,就感觉到一股子腾腾的杀气…… ,..。 我暗叫一声“有杀气”,当即便向后退去了一大步,手中捧着的东西,凌乱地掉了一地。等我快速地回过神来,发现刚才自己站立的地方,已然是满地狼藉。 别的先不说,光是散落在我脚边的碎瓷片,就令我免不了地起了一身恶寒——这些玩意儿要是砸在我身上,该是有多疼? 话说回来,漠尘这厮也真是够倒霉的,唯一的一张破桌子被我给毁了,现在为数不多的、保持完好的生活用品也被毫不留情地砸烂了…… 果然,我再一抬头,轻而易举地如愿见到了漠尘哀怨的眼神。 不过现在也不是我同情他的时候,我算是知道冒牌货所说的“招架不住”是什么意思了。 这年头的女子都怎么了?“柔情似水”哪儿去了?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527.第527章 :腹黑男爵 暗自憋屈地腹诽了一番,还没来得及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又是一股急促的劲风扑面而来。 我顿时一个激灵,也没看清冲着我面门飞来的东西究竟为何,下意识地一抬手,挥袖挡住了这莫名而来的“凶器”。 其实,也就是一杯子而已。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地上已粉身碎骨的凶器,直接无视了众人看向我的目光,自顾自上前,俯身开始将刚才费了好大一番力带回的大包小包物品一一捡起,里面是小婉滢亲自悉心为秦雪鸢挑选的衣物,和一些必备的生活用品。 我对秦雪鸢莫名的暴力举动,选择了不予理会,目的也不过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偏偏她秦雪鸢并不懂得见好就收。 在我俯下身去垂首之际,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头顶方向,有一股强大的灵力突袭而来。 我当即伸手,一把操起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包裹,没时间多作思考和确认,直直地朝着头顶上感知到灵力的那个方向扔去。 几乎是在我脱手的那一瞬间,再投胎,我看到整个包裹,已被拦腰劈成了两半,可见对方这一击的下手之狠。 “雪鸢——!你干什么?” 小婉滢显然也是被秦雪鸢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着了,不明所以的同时,也甚是惊慌。不止是她,就连在我们这些人面前形同废柴的漠尘,都已茫然失措地上前开始拉扯秦雪鸢,应该是想要阻止她继续。 “说!你到底是谁?”秦雪鸢当然是毫不费力地便推开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漠尘,她也没理会小婉滢,只恶狠狠地问了我这样一句话。 ??? 什么情况?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之前在无月楼救出她之时,我有将自己面具下的真面目给她看过,何以她此时竟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小婉滢不知道,难道连她也忘记我是谁了吗? “我……” 我正要开口问她这是发的什么疯,却在开口的同时,瞥见了不远处正斜靠在墙角的冒牌货。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见我终于发现了他的存在,嘴角边荡开的笑容,显得很是得意,甚至还在与我四目相对的那一瞬,冲我挑衅般地挑了挑眉。 靠! 我怎么就这么蠢,秦雪鸢一定是见到了他的样子,然后开始怀疑起我的身份和救她的目的…… 我不知道在我与小婉滢独处的这一天一夜里,期间发生过些什么,特别是我不知道那该死的冒牌货是否有跟秦雪鸢说过些什么,所以这一刻,突然变得倍感无措起来。 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小婉滢突然开了口:“雪鸢,你这是做什么?是他救了我们,你不记得了吗?” 谢天谢地,关键时刻,果然还是我的小婉滢最可靠,及时为我化解了尴尬。 “把你的面具摘下!” 可惜,秦雪鸢完全没有想要搭理小婉滢的意思,听了她有些责备的话语,也只是淡淡地将她一把拨到自己的身后,然后继续怒视着我,并在我的沉默中,一再地要求我将面具取下。 我抬手触碰了一下脸上的那抹冰凉,眼角瞥见了小婉滢有些期许的目光,和漠尘因担忧而微微蹙起的眉,当然,还见到了那该死的冒牌货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这件事情我会好好跟你解释清楚的,但是在这之前,我有事情想跟你说,是关于我和你的那个婚约……” “闭嘴!” 也难怪她会怒不可遏地冲我吼了起来,一切都是因为这件事而起,若非是我的这个无理要求,也不知会害得她无家可归、名声尽毁。 我有些抱歉地看了她一眼,咬了咬牙继续道:“不管你愿不愿意听下去,也不管你能不能接受,我们还必须要告诉你一个残酷的事实……” 像是征求同意一样,我给了小婉滢一个眼神,她也当即了然,重重地叹了口气之后,拍了拍秦雪鸢的肩膀,接着我的话说了下去。 “雪鸢,无月楼……没了。” 意料之中的,秦雪鸢在听到小婉滢的这番话之后,猛地瞪大了双眼,完全不敢置信地死盯着她不放,许久之后,才渐渐收了惊恐的神色,声音有些发颤地说道:“没了?嗯……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说我暂时回不去了是吗?没关系,我可以暂时在外避一避,等风头过了之后再想办法回去,然后亲自澄清一下婚约一事……我可以等的,真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听似是想要说服谁,言辞间却毫无底气可言,根本连“自欺欺人”都无法达到预期的效果。 “雪鸢!” 小婉滢的吼声中,有着无奈,也有着痛心。她双手扶着秦雪鸢的双肩,将她强行转了个身面对自己,之后继续大声说道:“你懂我的意思,别说这种自欺欺人的话,我刚从无月楼回来,那里现在已经被烧成了一座废墟,所有的一切,都已化为灰烬,无月楼,真的没了!” “不可能!” 秦雪鸢狠狠地甩开小婉滢的双臂,剧烈摇动的脑袋,带落了眼中豆大的泪珠。 “不可能的,无月楼怎么可以毁在我的手里,怎么、可以……” ,..。 虽然无法感同身受,但我能理解秦雪鸢此时的心情。所以,即便是她现在如同发了疯一般地打我、骂我,我也只是呆站在原地,不反抗,同时也阻止了漠尘他们欲图劝解的举动。 这场秦雪鸢当方面发起的“攻击”,一直持续到了夜半时分。我身上每一寸被她打过的地方,都已麻木。 “打完了吗?完了就跟我出来一趟,我有事跟你说。” 秦雪鸢早已精疲力竭,可听到我如此淡然的语气,还是怒不可遏地冲我吼了起来:“还有什么好说的?你答应我的事情没有办到,却将整个无月楼的名誉毁了个彻底,甚至还让它完全被毁!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跟我出来,我会告诉你一切。” 我不想再在这里跟她多费什么唇舌,因为我看到冒牌货已经直起了身子,应该是已经看够了热闹,想要掺和进来了。 所以,我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之类的屁话了,也完全不顾秦雪鸢的反抗,拽起她就往后院走去。 “放手!” 我们走到井边,她便立刻迫不及待地甩开了我的手。也罢,我的目的也不过是想撇开其他人——其实也就只想避开小婉滢罢了——单独与她谈一谈。若不是情非得已,我也不想去碰触她,既然她如此嫌弃我,我也乐得撒手。 我见她狠狠地瞪着我,眼里是满盈的怒意。她张口欲言,却被我毫不留情地打断。 “你别说话,听我说。我要跟你谈的事情很简单——那个赌约作废,我们的婚约取消。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我知道的,从一开始她就不是真心想要嫁给我,她和我一样,都只是把这场婚姻看作是一笔交易罢了,事到如今,也证明了这是一笔亏本的买卖,所以,我以为当我告诉她婚约作罢之后,她自然会感到开心和释然。 可事实也证明我的预感向来不准。秦雪鸢不但一点儿都没有开心的样子,反而…… 猝不及防地甩了我一个大大的耳光! 就算是刚才她打了我那么久,也不过是在我的身上爆锤,或者是冲着我飞踹几脚,这一巴掌,愣是把我给打傻了,脑子里唯一剩下的念头也不过是一句“为什么”。 我到底是为什么会挨了这一巴掌? 我的动作有些迟钝,缓缓抬手摸了摸有些火辣辣的脸颊,随即似乎又想到了些什么,继而又淡淡地补充道:“如果你需要,作为补偿,我可以继续单方面履行对你的承诺,助你手刃仇人。” “啪——” 我另一面的脸颊,立刻也迎来了一阵火辣的疼痛感。 我看着早已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泣不成声的秦雪鸢,问道:“难道你还有其他的要求吗?没关系,作为补偿,我会尽力都为你办到,你说出来便是。” “住嘴!没错,我们之间从一开始就只是互惠互利的关系,说得难听一点儿,就是相互利用,这一点我不否认。但是,我从来没想过,与我达成协议的你,居然会是如此卑鄙的小人!你害得我无家可归,害得无月楼声誉尽毀,现在却用一句简单的‘毁约’,便想要当作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我说了,我可以继续帮你。而这次,我是不需要你对我付出任何回报的。这样,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这种没心没肺的话你都说得出来,你到底还是不是人?!” 我是不是人? 我当然不是! 秦雪鸢哭得很厉害,我一直以为她已强势到坚不可摧,可当她的自我保护壁垒被打破,她也只不过是一个柔弱到让人心疼的弱女子罢了。 “我自诩是个足够坚强的人,师傅突然遇害,我逼迫着自己强挑起重振无月楼的重担。从小,我就处处不如婉滢,她比我有天分,这我自然也是心知肚明,所以我甘愿屈居第二。可只有这次不同,我想要靠我自己的力量替师傅报仇,因为我是无月楼的楼主,我不能输给任何人,就是婉滢也一样!” 秦雪鸢抹干了眼泪,眼神很是坚定:“其实我心里很清楚,连师傅都遭了那个混蛋的毒手,甚至……死得那么惨,连脑袋都被砍了去,连个全尸都没能保住……面对这样的一个仇敌,我完全没有胜的把握。我信誓旦旦地扬言誓死手刃仇人,可又有谁知道,我的信念有多强烈,我内心的怯懦感也就有多浓烈。” 这样的秦雪鸢,是我从未见过的,我从不曾想过,她会在我面前完全卸下伪装,**裸地将她自己的软弱面展现在我面前。 我甚是讶异地看着她,她也抬起头来直视着我,眼神,却一反常态地有些迷离,未干涸的泪珠中,似乎也满载着柔情。 她说:“就是在我无助到几近绝望的时候,你出现了,虽然是以婚约作为交易的筹码,但我一点儿都不介意。” 我想起了当初的一幕,说实话,就是到了现在,我也很是不解,何以那时的她,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我这个无理要求? “为什么不介意?” “呵——”她笑了,杂夹着泪水的笑,苦涩却不失唯美。 “为什么?当你攀附于一处绝壁,精疲力竭,即将失手坠入深渊摔个粉身碎骨之时,有一个人突然出现,拉了你一把,让你重新见到了久违的曙光,换作是你,会如何?无月楼要求我断情绝爱,但这并不表示我便是一个冷血无情之人。我懂得感恩,即便是动机不纯的帮助,我也会铭记于心。” 如是说着,秦雪鸢向着我站立的地方跨出一步,而此时我与她的距离,微乎其微,随着她的呼吸,我几乎可以感受到她胸口的起伏…… 不可避免的迷乱间,秦雪鸢突然伸手抚上了我的脸颊:“若不是因为你的一句‘毁约’,我也不会有机会对你说出这些话来,你也永远都不会知道,其实早在这场交易的最初,我便无可救药地爱上了我的合作对象。” ,..。 虽然我平时总爱说自己的“万人迷”,但其实也不过只是说说而已,从没有想过,真的会有女子在我面前,亲口承认倾心于我,更何况是这样一个原本就只是相互利用的对象。 情况虽然有些出人意料,但也还不至于让我惊慌到手足无措。 我安静地听秦雪鸢说完,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回应了她的话:“不论你的话是真是假,我都不需要你的错爱。” 我分明就清楚地捕捉到了秦雪鸢在听到我这话的瞬间,脸上一闪即逝的悲恸神色,但她到底还是个足够坚强的人,再多的哀愁,对于她来说,也只会独自倔强而又深深地埋葬于心底,不让任何人窥视到自己心头的软弱之地。 所以,眨眼之间,她已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问了我一个问题。 “是因为她吗?” “嗯?” 她的情绪虽然没有明显的大起大落,不存在大喜或者大悲,但是她敏捷的感知,让我有些难以跟上她的思维能力。一时间,我还有些发懵,竟然没有立刻反应过来,她口中所谓的“她 528.第528章 :我的迟钝 是谁。 不过,对于我的迟钝,她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甚至还好脾气地为我解释道:“我说的是月婉滢。我这样说,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了么?” 是的,完全明白了。 我微微蹙了蹙眉:“或许……也不全是。” 我说的是实话,完全没有搪塞和敷衍她的意思。我承认,我一直都是个懦弱的小人,连自己内心的真实感情都不敢直视。 自从十多年前,我误以为秦雪鸢就是那倒霉丫头的转世以来,我就一直违心地强迫自己去“喜欢”她,也不管自己的心究竟能不能接受自己的这一做法,反正我就是这样一个自私的无耻之徒,为了活下去,什么都做得出来,不但利用了她,还欺骗了自己。 我仍能清晰地回忆起,在忘川中一次次见到那倒霉丫头的模样,披头散发、蓬头垢面,脏兮兮的她,非但没有让人感觉到恶心,甚至只一味地让我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和强烈的怜惜之情。 即便是到了现在,再回想起曾经见过的那一幕幕无限重复的场景,这种莫名的感情,依旧存在。我曾天真地以为,仅仅凭着这些,再加上自己贪婪的求知欲,我便可以无所谓自己是否真的对秦雪鸢有情。 我幻月从不信命,特别是当我死而复生之后,更是深刻地体会到了命理的扯蛋性。所以,我更是不信所谓的“命中注定”,我完全不信“缘分”这回事情。 可是,到底还是只有我自己的心里最清楚,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全部的思绪,都已被某个丫头独占,每每想到那个婚约,我都会不自觉地想起这个毫不相干的丫头,而一想起这个丫头,我便会开始抵触这个婚约,然而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我又不得不继续逼迫自己强行履行这个婚约。 于是,我便死死地被自己困进了一个痛苦的循环,且这一困,便是十多年。 “虽然一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当初非娶我不可的原因,但是我知道,你一定是迫于无奈,这个,我一直都知道。所以,从最初开始,我就没有奢望过你会正眼看我一眼。随便是谁都好,不论你心中真正喜欢的人是谁,我都可以视而不见,可为何偏偏就是她?” 除去前任无月楼楼主过世,和无月楼被毁这两件事,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秦雪鸢情绪失控。她一直都是个没有大喜大悲的人,突然像这样毫无预兆地冲我大声吼起来,让我不得不意识到,自己或许真的已经将她伤了个彻底。 “为什么一定要是她?我秦雪鸢,到底哪里比不上她月婉滢?!明明她从小就一无是处,不会降妖,不会除害,可偏偏师傅就是没来由地喜欢她,我一直都对师傅言听计从,自认捉妖的本领也不会比她差多少,即便是肤浅到单单论长相,我也不见得不如她。可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眼里,都只看到她?” 秦雪鸢崩溃地对我说了好多好多,但我并没有听到太多的内容,因为我不懂,什么叫“偏偏师傅就是没来由地喜欢她”? 我对她,或许真的过于残忍,一般情况下,只要是个有点儿男子汉气概的人,都应该会为如此美人的哀伤神情所动容,再不济,至少也该在此时,毫不吝啬地献出自己宽大的臂膀,给予她或多或少的安慰。 但我没有。 我忽略了所有可以缓和我们俩之间的可能性,省略了所有可以安慰她的语言,只急切地问道:“小婉滢明明告诉我说,你们的师傅一点儿都不喜欢她,怎么这事儿到你这里,就完全变味了?” 秦雪鸢也不介意我的无情,只是冷笑着摇了摇头,表情很是无奈与不屑。 她说:“不是我自负,她是真的比不上我。看,她一直都是那么迟钝,连‘喜欢’和‘厌恶’都根本分不清楚。” 我有些不满她对小婉滢的鄙夷,皱着眉冷冷地问了句:“到底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或许所有人都和婉滢一样,以为师傅最讨厌的就是她。但是我心里清楚得很,师傅平时对她的冷漠和厉色,只是因为想要保护她。婉滢和我们不一样,她的心底过于纯净,容不下杀戮和血腥,所以,即便她对捉妖之道天赋异禀,也一直都不愿意融入到我们的降妖队伍中来。师傅当然也是默许了她的这份纯真和善良,所以才会时常在我们面前训斥她、排挤她,目的,也不过是想要造成她讨厌婉滢的这一假象,好以此来消除我们中某些人对她的嫉妒,从而达到保护她的目的……” 我似乎是有些明白秦雪鸢的意思了。 小婉滢的善良便是她最大的弱点,我也曾亲眼见过她被人欺负的场面,所以,对于秦雪鸢道出了这一缘由,我几乎可以感同身受。 那么,或许将小婉滢赶出无月楼,也是那位已逝楼主的可以安排…… ,..。 秦雪鸢还在说些什么,我也没有去多听,只知道大概也就是在阐述她们的师傅是有多偏袒小婉滢。 我自顾自地暗自思忖着,当日的那一纸遗书,将小婉滢赶出无月楼的这一安排,似乎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老楼主一心护着小婉滢,就连自己死后,都为她安排好了一条出路——虽然小婉滢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自责,说若是自己没有离开无月楼,或许就可以挽救这一切。 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如果她没有离开无月楼,那么,现在的遇害名单中,会不会多出她一个? 至此,我被自己的此种想法,吓得直冒冷汗,顷刻间,背上的衣裳已经全然湿透。 还有,有那么一个瞬间,我突然想到,这位已逝的“神秘”楼主,会不会有着某种未卜先知的能力?也就是说,她会不会是因为已经算到了无月楼将有此一劫,出于对小婉滢的保护之意,所以,她在会趁早就将小婉滢赶了出来? 这种想法就显得有些玄乎了,我狠命摇了摇头,及时阻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我回过神来,发现秦雪鸢也已默不出声,脸上的悲恸虽已退去大半,眼角却还有着清晰的泪痕。 我长长地出了口气,终是不忍,抬手抹去了她下颚之上残留的泪水。 我的手,触及到她脸庞的那一瞬,她还是不可遏止地露出了一抹惊讶之色,虽然她已极力想要去掩去,终还是逃不过我的眼睛。 给人以希望之后再扼杀,比从一开始就让她绝望,还要来得残忍。 “婚约的事情,就这么说定了,你我从此只是陌路。无月楼一事是我的错,我不否认,但我并不想因此而背负上照顾你的责任。你一直都是那么独立和坚强,相信不用多久,你便能重新振作。没有我,你也能过得很好。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有我的话,你能过得更好。对不起,这是我目前唯一能对你说的三个字。” 她看着我,安静地听我把这些毫无人性的话说完,表情几乎是没有变过,完全没有讶异之色,应该是早就猜到了会有如此结局。 也好,有了思想准备,也不至于会太过受伤。 “走吧。”我反手指了指屋内的方向,“那里还有一堆人等着我们呢。” “等一下。” 我转身欲走,却在刚迈开步子之际,被秦雪鸢攥住了手。 我也有血有肉,再冷酷也会有个底线。我不想再见到她满是愁容的样子,可她为何还不死心? “别说了,我决定的事,没有任何人能改变。” 我感觉到自己被她捉住的腕上,在我说这话的瞬间,被加重了一丝力道,但也仅是一瞬,之后,我听到身后传来了秦雪鸢的话,言辞间的情绪,已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你误会了,我是想问,里面那个人……就是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个人,他是谁?” 我闷声叹了口气:“如果我说,那个人就是灭了你无月楼上上下下,包括你师傅在内几十口人的凶手,你会信吗?” 我的手腕上,擦过一片冷空气,我意识到,秦雪鸢已放开了我的手。 我又回过身去看她,不出所料地,见到了她惊愕的表情。 “那你……和他……” 她显然是被我的话怔得不轻,连话都开始说不利索。 但是我基本上已经能猜到她想说什么了,她是想问,我和他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我们两个人的样子竟会是如此神似? 我摇了摇头:“我也无法向你解释清楚,他的样子为何会跟我几乎长得一模一样,但是我和他,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他就是妖王幻月?” 我佩服秦雪鸢异于常人的冷静,虽然我还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信了我的话,但听到自己的仇人就近在咫尺,还能冷静地问出这句话来,仅凭这一点,她秦雪鸢,就值得我佩服。 “他是叫幻月。但他不是妖王。” 这话说出口,差点儿没把我自己给梗死!那王八蛋为什么一定要叫“幻月”? 我看着秦雪鸢若有所思的样子,有些迟疑地问了句:“你……相信我的话么?” “信。” 她回答地如此爽快,几乎不带半点犹豫,这反倒让我更为压抑。 “谢谢。” 她听了,冲我淡淡地一笑,很纯粹的微笑,未曾参杂任何不悦的情绪。 我有些愕然,见她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禁不住问道:“你……难道不想报仇吗?” “想。” “那为何……” 我伸手指了指地面,秦雪鸢是聪明人,自然也立刻了然,笑着反问我一句:“为何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是吗?” 我点了点头。 秦雪鸢看着我,又看了看我身后屋内的方向,说道:“你早就知道他是灭我无月楼的凶手,却在我们之间的赌约仍旧生效的时候,没有取他的性命,我相信,你一定有着你的理由或无奈。” 我突然有些替她感到惋惜。 任你秦雪鸢再刚毅,这一刻,也一样只是个傻丫头。 “我说过的,只要你想,我可以单方面继续履行那个赌约……” “不需要。”秦雪鸢拒绝地很是干脆,完全不给我留一丝反驳的余地,“我信了你的话,所以我不会再去深究你和他之间的关系。但是既然你已决定暂且留他一命,我听你的便是。既然当初你敢对我许下誓言,说能替我报仇,那么我相信,只要你乐意,随时都能送他上路,所以不急于这么一时半会儿。而且……” 她说到这里,有些尴尬地欲言又止,看着我,样子很是委屈。 “而且什么?” 秦雪鸢转过身去背对着我,然后才能将断掉了言语继续下去:“你和婉滢外出期间,我有听说他和婉滢之间的关系……所以,我知道他对于婉滢来说的重要性。而婉滢于你,也是非同一般的存在,就算是为了她,你也不会轻易动手的,不是吗?” 有时候,一个人过于聪明,往往会被自己的锋芒刺痛自己的心,一如此时的秦雪鸢。 ,..。 对于秦雪鸢的这一看法,我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不否认,当然也不承认。 秦雪鸢似乎也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等到我的回答,说完这番话之后,转过身冲我露出一抹淡淡的苦笑,径直绕过我身边,回屋去了。 她与我擦肩的那一刻,我与她有一瞬的四目相对,刹那间,我的脑海中,竟莫名地冒出一个念头:我真的好没用。 我接到了她看向我的眼神——明明是受伤的是她,明明罪不可赦的人是我,可偏偏她的眼神中,竟有着些微明显的安慰意思。 我不是神,我没有强大到做了亏心事还能毫无悔意。但我自认,在她秦雪鸢的面前,我已是尽可能地做到喜怒不言语表,结果到最后,我拼了命想要掩饰的歉疚之情,却还是在她的聪敏之前功亏一篑! 突然,她的笑,让我无地自容。 我就像一个作案时被当场逮住的罪犯,低着头提心吊胆地跟在她身后,颤颤微微地进了屋。 漠尘这厮不见了,不知道是去了哪里,屋里只剩下小婉滢和那个冒牌货。原本摆放桌子的位置上空空如也,但是椅子还是在原来的位置,而他们俩则就是在那里面对面坐着,相顾无言。 529.第529章 :莫名的感觉 我的心里,顿时泛起一股莫名的感觉,似乎……有点酸酸的?同时,我在心底将漠尘这厮的祖宗十八代统统骂了个遍,他怎么就让这两人独处了?混蛋! 但我似乎是太过杞人忧天了,因为我知道小婉滢一直都很依赖她的爹爹——即便这个“爹爹”是假冒的——所以,在我的意识里,她和这个冒牌货在一起的时候,一定会是个“话痨”,可是看他俩现在的这副模样,完全跟我想象中的画面相悖。 我已经完全无视了秦雪鸢,一个人默不吭声地走到小婉滢身边,想叫她,却被她突然地厉声制止了:“坏人你别烦我,姑奶奶我现在心情不好!” 真是有够莫名其妙的,我不过只是抬了抬手,根本就还没搭上她的肩,她哪里来这么大的火气? 看到我吃瘪,冒牌货倒是失声笑了出来,这就更是让我火大了! “笑屁啊笑?!” 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堂堂一代妖之霸主,竟然沦落到做了别人的撒气包,最悲催的是,我连小婉滢是为了什么生气都不知道!这撒气包也实在是做得够窝囊! “坏人你凶什么凶!” 我真的是……无语到一定程度! “你就这么向着这家伙么?” 别误会,这话可不是我说的,但效果却比我说的还要差…… 我回过头,有些讶异地看着说这话的秦雪鸢,毫无疑问,小婉滢自然也是和我一样,被她这突然冒出了的话给搞懵了。 要是没发生刚才那件事的话,我或许会很感激她吧。但是现在,在我知道了她对我的心意之后的现在…… 她见我在看她,也回过了头看向我,一时间,我倍感手足无措,甚至连眼神都忘记收回来,就这么直直地盯着她不放。 “哟——怎么?你这还没过门呢,竟然这么快就护起食来了?” 如果小婉滢和秦雪鸢打起来,不用多说,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帮我的小婉滢,可是现在听到小婉滢这样说秦雪鸢,我的心底,还是闪过了一丝丝的不悦。 秦雪鸢也没有因为小婉滢的这话而生气,反而冷笑了起来:“呵,护食?没错,可惜我护的却不是自己的食。倒是你,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你所护着的,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我突然感觉到了一阵暖意——秦雪鸢相信了我的话,虽然我无凭无据,但她还是相信了我,认定这冒牌货就是毁了她无月楼的凶手,否则,她现在不会以这种鄙夷的语气挖苦小婉滢。 “喂——!说什么呢你?”还好没有桌子,要不然,看小婉滢现在这怒发冲冠的样子,一定会拍案而起。 “你说谁不是好人了?” 面对小婉滢的咆哮,秦雪鸢倒是显得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淡淡地继续对她说道:“我可没说他不是好人,只是要你带着脑子识人而已,千万别做那种‘认贼作父’的事情。” 认贼作父? 噗—— 这四个字,让我不可遏止地失笑了。确实很贴切啊,真的是“父”。 “咳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有些不合时宜,我尴尬地干咳了一声,盯着小婉滢的怒视,赔笑道,“好啦好啦,你们两个都别吵了。” “闭嘴!” 天呐天呐天呐!谁能告诉我,女人到底讲不讲理?小婉滢莫名其妙冲我发脾气,我也就自认倒霉了,可这秦雪鸢算是怎么回事?刚才分明还是向着我的,还搞得我好一阵内疚,结果现在居然和小婉滢异口同声地呵斥我。 好一出精彩的“同仇敌忾”!敢情爷就是做定你们的撒气包了是么? 我暗自腹诽着,而另一边的“战争”还在继续着。 小婉滢被秦雪鸢气得不轻,也没管冒牌货答不答应,一把就挽着他的胳膊将他从椅子上拽了起来。 还没等我吼出那句老掉牙的“男女授受不亲”,小婉滢已经高昂着头,骄傲地对秦雪鸢说道:“我的爹爹,是这世界上最疼我的人。哼,你这无父无母的家伙当然是无法体会这种感情了。含血喷人,实则是羡慕嫉妒恨吧?” 我右手握拳,狠狠地锤了一记自己的胸口,才勉强打通了自己的气脉,不至于让自己因为小婉滢的这句话背过气去! 是,她的爹爹最疼她了,可是,那个最疼她的人是我,不是他啊! “哦?疼你?你说他?”秦雪鸢抬手指向面无表情的冒牌货,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别逗了你,你以为我不知道?所谓的‘疼’,不过只是你的一厢情愿而已,你自己回过头去看看你那好爹爹的脸色,人家根本就懒得搭理你。” “放手。” 小婉滢还没来得及照秦雪鸢的话去做,她的头顶上,就已传来了那冒牌货冷冷的声音。 “爹爹……” 小婉滢轻声的呢喃,含泪的目光,真的很让人心疼,至少,我已心如刀割。 “我叫你放手。”冒牌货的脸上,少有地不见了嬉笑之色。他的声音不大,却很是清晰,他伸出右手,指着自己被小婉滢挽着的左臂说道,“这里的位置,不是留给你的。” ,..。 这一刻,周遭是死一般的沉寂。 屋内包括我在内的四个人,再没有任何人说话,也可能是没有人知道该从何说起…… 秦雪鸢本是为了我,和小婉滢吵得不可开交,可现在听了冒牌货的这番话,也顿时失了言语,而且奇怪的是,她没有再盯着小婉滢,反而是转过头看向了我。 我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她一眼,发现她注视着我的眼神中,感情很是复杂,有无奈,也有些许的悲伤,而我知道,这些不合时宜的情绪,都是因为我。 我在心里暗暗道了一声“感谢”,继续一眨不眨地看着小婉滢,而小婉滢自始至终都没有回过头来看我一眼。那双因为冒牌货的话而湿润的眸子,终是没有离开那张与我一模一样的脸。 我们依旧谁都没有开口,但压抑又沉寂的气氛中,已经有了新的声响。那是我双拳握紧而发出的“咔咔”声。 下一瞬,我带着一颗完全丧失了思维能力的空白脑袋,抡起自己的拳头,照着冒牌货的脸上就砸了过去。 我不确定他会不会还手,但我以为他至少会闪一下,可偏偏他就是个天生的受虐狂,竟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完全不变,不偏不倚地接下了我的这一拳。 只是在我的拳风刚触及到他唇角的那一刹那,他的唇边荡开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我明白,这是**裸的挑衅——我中计了! 没等我来得及思考这一拳下去可能产生的后果,伴随着冒牌货的倒地,我的脸颊上,也迎来了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感。 “啪——” 我也记不清这是我重生以来,挨过的第几个耳光了,而且,皆是出自女子之手。搞什么?难道是冥主那老不死的,在给我复生的时候,让我捡了条衰命? 不过说实话,我并不是太生气,就当我是犯贱好了,好像只要是小婉滢对我动的手,我就生气不起来。 “啪——” 这一回可不是我了。 我张大了嘴,就差没有下巴脱臼了,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怒不可遏的秦雪鸢,不过也只是愣了一瞬,我立即反应了过来,几乎是完全没经过大脑的思考,抬手就朝身边的秦雪鸢脸上挥去。 还好…… 还好我及时找回了自己即将迷失的理智。 我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之中,与秦雪鸢的脸颊,只有一个指甲盖的距离。我的掌心之下,甚至还能感受到她脸上的温度。 秦雪鸢和那个冒牌货一样,丝毫没有要闪躲的意思,相反的,她更像是已经提前意识到了我会有此一举,在我转身冲她挥起手掌的那一刻,她像是认命般地闭上了眼,甚至还微微扬起头来迎合我的掌风。最后,在我即将酿成大错之前的最后一瞬,还是她含泪的微笑及时唤回了我的理智。 我愤愤然地一甩手,一掌劈碎了自己身后的椅子。 木块飞溅撞击在四周的墙上,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声响。小婉滢和冒牌货都被我这一疯子般的举动给怔住了,呆呆地看着我,不发一言。 秦雪鸢闻声也睁开了眼,神情比他们两人要平静许多,除了蓦然转身离开意外,再无其他动作。 一直到她回到房中,剩下的我们三人才都回过了神。 “雪鸢,等等!” 小婉滢拎起地上的一个包裹,没再多管我和冒牌货,自顾自地尾随秦雪鸢而去了。那包裹我认得,是下午我陪她一起挑的衣物。 女人…… 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 明明前一刻还是水火不容的两人,现在……靠! “你对她做了什么?” 不算太宽敞的大堂内,只剩下我和冒牌货两个人。我没心情跟他多废话,直接就问出了重点。 “谁?” 他娘的,这厮还敢跟我装傻? “你说谁?” 要是这王八蛋没对我的小婉滢做什么,那为什么刚才我进门之后,她的脸上会是那副失落神情? “噢——你是说你的小婉滢么?” 呵——好样的,还特意强调了是“我”的,这算是对我的挑衅么? “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难得好脾气地重复了一遍,而这一次,他也老老实实地回答了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对她稍微冷淡了一点儿。” “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我不过是从你们回来之后便没再搭理过她而已。” 我该哭还是该笑?小婉滢如此依恋她的“爹爹”,连如此小小的冷落都受不了。可是,她到底是依恋我,还是依恋他? “为什么要这么做?仅仅是为了挑衅我么?” 这只是我的猜测罢了,而且,即便真是这样,我也不懂他到底是想在哪方面向我“宣战”,所谓的“挑衅”,也不过是我对他出手时,见到的他露出的那抹冷笑。 “妖王大人也有犯糊涂的时候?” 冒牌货踢了踢地上的木头残骸,将自己站立的地方清理出一小块空地来,然后转过身,将之前他坐过的那张椅子搬了过来,明目张胆地敲着二郎腿坐在了我的面前! 我饶有趣味地看着他的此举,双手抱臂,耐心地等着他的下文。 他也一脸的淡定,冲我一挑眉,不紧不慢地对我解释道:“虽然我还不知道原因,但我很清楚你对这丫头的重视程度。” “嗯,所以呢?” “所以?呵——所以我才要以你的这副面容,对她若即若离、忽冷忽热。妖王大人,恕我直言,从你的情绪随着这丫头的喜怒哀乐而产生波动的那一刻起,你便已在某种意义上输给了我。” 我愣了一下,随即不敢置信地问道:“这就是你的目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有明确地表示过,要置我于死地才甘心吧?怎么现在就莫名其妙地降低要求了? 不过到底还是我太天真了,他当然不可能有我想的这么善良。 听了我的问话,冒牌货又恢复了他那独有的欠揍笑容,冲我竖起食指,摇了摇道:“你不觉得,折磨一个人的心,比直接杀了他,来得更爽快吗?” ,..。 “这家伙脑子绝对有问题。”这是我听完冒牌货这一番话之后,脑海中第一个浮出的印象。 可能是因为之前从来没遇见过这么变态的人,这一刻,我气急反笑:“我说你这家伙……我是不是前世和你有仇,还是我这世抢了你的媳妇儿?我都还没怨你冒用我的长相和名字,你倒反而先咬起我来了?!” 冒牌货拾起落在自己胸前的一缕青丝,捻在指尖把玩着,一双眼饶有趣味地看向我,用一种阴阳怪气、分不清善恶的语调对我说道:“你没抢我的媳妇儿,但是只要有你在,我就永远别想有媳妇儿。” “噗——” 我就这样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为什么这一刻,我突然觉得这家伙这么可爱呢? 现在是怎样?跟我玩绕口令吗?还有,他这是看上哪家的姑娘了?还非得跟我扯上点什么关系,我这“第三者”可真是当得莫名其妙。 530.第530章 :冒牌货 我一副痞子气地踱到冒牌货身边,笑着对他说道:“虽然我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抢了你的哪个媳妇儿,但是……兄弟,你也不至于因为这样就整个变成我的翻版吧?追媳妇儿可不带你这么追法的哟。” 我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之后想要伸手拍一拍冒牌货的肩膀以示同情,却见他面带微笑地侧了侧身子,巧妙地避开了我的触碰,但是那双注视着我的眸子里,满是对我的鄙视与不屑。 我也实在懒得理他,不用多说了,这家伙一定是脑子坏掉了,要不就是得了“被害妄想症”,我找不出第三种更靠谱的解释。于是也不再管他,自顾自回屋睡觉去了。 漠尘这缺心眼儿的,一个人睡得倒是挺香。老样子,先一脚把他踹到角落里,然后舒舒服服地霸占整张床铺,一觉睡到大天亮。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世事难预料……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干。 有过经验的人肯定知道,有时候,一个人累到一定程度之后,哪怕很困很困,闭上眼之后,也还是没办法顺利进入深度睡眠。 今夜的爷就是这样。 有好几次都是迷迷糊糊快睡着了,结果都在那半梦半醒的瞬间,被一阵莫名的心悸惊醒。我说不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明明是漆黑一片的夜半,我却一再地在恍惚间看到一抹白色的光亮一闪而过。 然而我自己心里却很清楚地知道,这种凭空而来的白色,并不是一种实体的存在,而是因为某些念想而产生的幻象。 我强忍着疲惫的侵袭,在脑海中搜索了一大圈,唯一能找到与白色有联系的,只有在忘川中那一千年的时间里,隔三差五见到的那抹白色身影。 不是吧?总不会死那倒霉丫头在给我托梦吧? 呵——也是啊,常听说已逝之人如果有什么余愿未了,便会托梦于寄希望之人。 那么,那丫头来找我,是不是想要质问我,为什么没有守约助她脱离苦海? 于是,一整夜下来,我几乎是没有能够睡着。 后来隐隐约约感觉到眼皮上有光亮渗透到了眼睛里,我下意识地扯起漠尘那厮的被子,一股脑地全蒙在了自己的脸上,以阻挡光线的打扰。 还别说,这一招挺管用,才蒙上没多久,我就开始有些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想。 可就在我即将彻底失去意识之前的那一刹那,我脑袋上的被子也不知道被谁给一下子抽空了,更可恶的是,还没来得及等我抱怨着揣上那人几脚,我的后脑勺上,已经挨了几下狠狠的敲击。 “他娘的!” 我咬着牙暗骂一声,满心不悦地睁开眼,想要看看这扰人清梦的讨债鬼到底是谁,可因为已习惯了黑暗了双眼尚不能立即适应刺眼的光亮,再加之我又是太过于疲惫,所以眼前之人的影子有些模糊,只能看到个大概的人形轮廓,完全看不清楚是哪个混蛋。 我吃力地眯起眼,竭力地想要看清对方的样子,同时自己的手也开始向床的里侧摸去。 一直到我的之间碰到了坚硬的墙体,掌心下微凉的触感告诉我,身边的床铺已空闲良久。 “混蛋!”我想都没想,反手伸向背后,操起枕头就往那个拍我脑袋的王八蛋头上砸去。 果然,如我所料,下一刻,我如愿听到了漠尘这厮吃痛的惨烈叫声。 “你大爷的!不想混了?大清早地扰你小爷我的美梦!” “去你的!” 我视力恢复的那一刻,伴随着漠尘的咆哮,可怜的枕头又被砸还到了我的手上。 “还美梦?!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一晚上没睡着!别回回什么都赖我。” “诶?”我本还在揉着朦胧的睡眼,听到漠尘这话,不禁疑惑地看向他。他是怎么知道我一夜无眠的? “啧——漠尘,我说你虽然废物,可怎么的也勉强可以称得上是个大老爷们,你说你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觉,居然研究起小爷我的睡眠质量来了!你丫不会是对我另有企图吧?”说着,我还故意恶作剧般地拢了拢身上的衣服,佯装惊悚地看向漠尘继续道,“喂,你没有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把我怎么样吧?” “死去!”漠尘拽起半耷拉在床边的被子,毫不留情地朝我甩来。 我懒懒地伸手挡了一下,看着漠尘气不打一处来的委屈样儿,突然好想笑。 “行了,不逗你了。不过你丫最好给小爷我一个满意的解释,大清早的,你这着急忙乎的究竟是想要干嘛?否则,光是你扰我清梦的这笔帐,我准跟你没完!” “啪——” 听完我的话,漠尘一拍自己的额头:“我怎么把正事儿给忘了!”说完,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都是你这家伙害的”。 我无耻地冲他耸了耸肩,示意自己是无辜的。 漠尘无奈,只得继续:“你闺女和你媳妇儿不知道发的什么疯,突然就嚷嚷着要回无月楼!” 回无月楼?无月楼都没了,她们这是要回哪儿去? ,..。 “回无月楼?” 我掏了掏耳朵,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的这声惊呼实在太过大声,直接把自己的耳膜震得生疼,这另一方面嘛……我真心怀疑自己的听力是不是出问题了。 然而,漠尘这厮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脑袋,却又很明确地告诉我,我完全没有会错意,她们俩确实做了这么一件白痴到极点的事情! “靠!” 她们是嫌自己身上的麻烦事儿还不够多是不是? …… 好吧,可能这事说起来还是小爷我的错。 但是,暂且先不论谁是谁非,现在无月楼才刚被毁,秦雪鸢正处于一个风口浪尖的位置,现在回去无月楼,要是碰上那些个愤民,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嘛? 还有小婉滢…… 这丫头!不拦着秦雪鸢也就算了,怎么就跟着她一起发疯呢?她现在也根本不能算是无月楼的弟子了,“回去”?回哪儿去? “诶,不对啊!” 我真的是急傻了,只一心想着要尽快去拦住她们俩,匆忙间竟然连鞋都没顾得上穿,直接就从床上蹦下来,一路跑到了房门口。 正要伸手推门,脚底下传来的冰冷触感,让我的思绪有了些许的冷静。 我转过身,漠尘正站在床边一脸鄙视地看着我,万般嫌弃地指了指我光着的脚丫,和不整的衣衫。 我直接无视了他的眼神,问道:“她们有没有说回无月楼干嘛去?” 这是扯的什么淡?无月楼毁了,她们回去干嘛?旅游观光,还是因公出差?这不合常理啊! 漠尘摇了摇头,冲我一摊手:“我哪知道?!你自己的媳妇儿和闺女,自己不看好,反倒什么都问起我来了!” “靠!你他娘的说是不说?哪儿那么多废话?!” 漠尘毫不吝啬地给了我一个超级大的白眼,之后继续说道:“都说了我不知道!我早晨醒来见你终于睡着了,就没吵醒你,自己起床洗漱去了,结果才刚走到大堂,就看到你媳妇儿和你闺女两个人在那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嚷嚷着要回无月楼。” “一把鼻涕一把泪?” 脚底好凉,我抬起右脚,将脚底在自己的左脚上蹭了蹭,想取暖,却把仅剩一丝余温的左脚脚板也给弄凉了,没办法,只得重新回到床边,一下子重新钻回了被窝里。 我皱着眉看向漠尘,等着他继续说详细情况。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真不是很清楚。” 我不耐烦地冲他挥了挥手:“得得得,那就把你知道的全说了吧。” 漠尘没好气地“嘁”了我一声,却也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我见你闺女手里紧攥着一张不算很大的字条,上面写了些什么我没看到,但是你媳妇儿就是看到那字条后才突然发疯的,大叫了一声‘师傅’,然后你闺女也跟着疯了,跟你媳妇儿两个人一起哭了起来,吵吵着要回无月楼去找‘师傅’。” “找师傅?” 我靠! 这事情真是越来越玄乎了,找什么师傅?找鬼魂么?那应该去冥府才是!这两丫头究竟是疯了还是傻了? 我也坐不住了,索性快速地穿好了鞋和衣服,急急忙忙地就要出门。 “诶诶诶!你这是要去哪儿?” “啧——你这不是废话吗?” 漠尘这厮不定期地就要犯回傻!这事情不是明摆着么?现在除了无月楼,我还能去哪儿? “你要去找她们啊?” “靠!我说你怎么跟个娘儿们似的啰里八嗦,有完没完了?爷现在就去把她们两个带回来,真是的,尽给我找麻烦,老实呆着比什么不强?” 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踏出了房门,身后的漠尘还在嚷嚷着叫我“等等”之类的废话。都这时候了,我还能等得下去么? “等一下呀!你媳妇儿和你闺女……” “闭嘴!” 我懒得和漠尘废话,特别是听到他说“媳妇儿”这词的时候。 “郑重警告你,别再说秦雪鸢是我媳妇儿,我和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你的明白?……嗯?” 我一路狂奔,很快便到了大堂,本想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往无月楼,可能还来得及阻止她们俩。可我才刚踏进大堂,就见到了守在秦雪鸢房门口的冒牌货。 本来我是不会去主动搭理他的,但是显然现在是属于特殊情况。 冒牌货双手抱臂,一双眼微眯着靠倒在身后的门上,虽然动作很是潇洒,但是比起有着相同样貌的小爷我,当然还是逊色太多…… 咳咳,扯远了。 我之所以会停下脚步注意到他,是因为从他身后的门里,传来了秦雪鸢的叫骂声,和小婉滢的“吼”声。 “混蛋!赶紧开门啊!我要回无月楼去找师傅!” “爹爹——爹爹你开开门放我们出去啊!我和雪鸢要去找师傅!” 什么情况? 我有些感激地看向冒牌货,不管怎么说,至少他帮我有效地阻止了这两傻丫头的冲动行为。 听到我靠近的脚步声,冒牌货睁开了眼,不过在瞥见是我之后,除了淡淡一笑之外,再没其他反应。 我疑惑地回头看向漠尘,之间这厮神秘兮兮地伸手朝着冒牌货指了指,示意我看向他的胸口。 我完全是觉得莫名其妙,但也只能照做。 我看到冒牌货胸前交叉的双臂间,露出了一小截被握在手中的东西,看那样子吧,应该是张纸,上面好像还有些黑色的东西。话说……不出意外的话,那应该是字吧?…… 漠尘凑到我的耳边,小声对我说道:“就是那玩意儿,你媳妇儿……不是,是那秦什么和你闺女,她们就是看到这张纸条后才突然发疯的。” “哦。” 我也学着漠尘的样子指了指冒牌货,问道:“那他在这里干嘛?” “废话嘛,你没看出来他是在阻止她们出门么?” 他才废话!我当然有看出来这一点,只是我不懂,秦雪鸢和小婉滢的事情,关这家伙什么事?小婉滢虽然叫他一声“爹爹”,但从他对待小婉滢的态度看来,他也是根本没把她放在心上的,再加上一个跟他毫无关系的秦雪鸢,他这又是在唱哪出? ,..。 “喂——” 这里,小爷我要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叫“喂”呢?并不是因为小爷我没有礼貌和涵养,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混蛋,难道要爷唤他一声“幻月”吗? …… 光是想想就满腹嘀咕,还是作罢吧。 我有些不明所以地朝着冒牌货靠近了几步,本来是想好声好气地问他,现在究竟算是个什么情况,好歹让我知道,门里面那两个吼得声嘶力竭的丫头,是为了哪般? 嘿——这冒牌货倒也不吃爷这套,或者说,是有些得寸进尺了,见爷给了他几分好脸色,就开始得瑟了,面对我的一声“喂”,居然完全无动于衷,没有鸟我,更是没有抬眼瞥我一下。 “喂——我说你……” 我有些不开心了,难得我如此好脾气,他却毫不领情,正欲上前质问其是不是不懂什么叫做“礼貌”,可话才出口一半,我微微向前倾斜的身子,便被身后的漠尘猝 531.第531章 :恶狠狠 “嗯?” 我转过头去,也懒得问这厮想要干嘛,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以示爷此时心中的极度不满,但这厮也和冒牌货一样,彻底无视了我犀利的眼神。 不过这一回我可没生气,倒也不是因为漠尘这厮是“自己人”,所以我才“护短”,而是因为我及时瞥见了漠尘贼溜溜的眼神。 顺着眼珠子瞟过的方向看去,我注意到,漠尘的意思,是要我看冒牌货手中的那张纸。 啊,不对。 纸有什么好看的,漠尘这厮应该是要我看这张纸上的内容才对。 我了然地咂了咂嘴,轻推开漠尘拉着我的手,复又转过身看了冒牌货一眼。 …… 算了,反正他也铁定会无视我想要看纸的要求,索性也就别去自讨没趣了。 我吸了吸鼻子,一伸手,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准确无误地夹住了冒牌货手中紧攥着的纸。 按照我心目中的计划而言,在我做出这一举动之后,只要立刻微微一发力,这张薄如蝉翼、却也同时已褶皱不堪的纸,便会轻而易举地落入爷的手中。 但是吧,我还真没想到,我居然失败了?! 因为担心会用力过猛而损坏纸张,所以我的手在夹住纸往回抽的时候,并没有用上太大的力。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在这一瞬,有些傻眼。 就在我抽手的那一瞬,顺滑的纸张划过了我的指间,不带任何阻碍。 我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再抬头,却发现冒牌货也已经抬起了头,正用一种寓意不明的奇怪眼神注视着我。我读不懂他眼中的情绪何解,但有至少有一点我还是可以确定下来,此时他对我的直视,绝对不是开心的样子。 感觉到腰间被人戳了一下,我下意识地回过头去,却见漠尘神秘地冲我眨了眨眼,继而对着我的耳边小声说道:“你看。” 看什么看? 我顺着漠尘抬起的下巴看去——我怎么不知道,这厮的下巴居然还有指路的作用。 “咦?” 猜猜我看到什么了? 冒牌货攥着那张纸的手,竟在微微地颤抖,而且,因着这一刻的沉默,我还似乎听到了他因为紧攥五指,骨骼间发出的“咔咔”声。 再看冒牌货现在这表情…… 得了,爷差不多也能猜到,这家伙现在八成是处于愤怒中,但至于这原因嘛,应该就在于这张纸上所写的内容。 我的耐心其实一点儿都不好,所以这世上除了漠尘这厮意外,所有认识我幻月的人,都不会对我卖关子,或者说,所有会对我卖关子的不识趣的家伙,都已不在人世。咳咳……可能说得有些夸张了,毕竟爷也不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爷只是想表达,只要是我想知道的事情,我会以最有效率的办法尽快查明真相。 所以,我也懒得再多费唇舌,直接伸手抚上自己的腰间,顷刻后,泛着银白色光芒的幻翎,已然在我手中。 或许是因为幻翎出鞘时那一瞬的光芒有些刺眼,冒牌货蹙着眉眯了眯眼,下意识地抬手往自己的双眼前挡了一下。 也亏得他这一时的分神,我的嘴角咧开一抹阴谋得逞似的微笑,一伸手,轻而易举地从冒牌货手中,抢过了那张略带神秘气息的纸条。 我当然知道自己这一举动所出之后的后果,嘿——果然,冒牌货这不吃素的家伙,当即就回过神来,想要夺回被我所抢的纸。 开玩笑,爷有那么傻吗?傻乎乎地等着他反击? 早在我朝他出手“偷袭”的那一瞬,另一只手中的幻翎便已不偏不倚地架在了这家伙的脖颈之间。 “乖乖的哟!” 我挑衅地冲冒牌货笑了笑,笑容一如他之前对我笑的每一次那样,狂妄不羁,不过与他不同的是,爷的狂妄,实属有这资本。纵使你假幻月学会了猫之一族的幻术,到底也只是屈居于我妖王膝下的小喽啰一枚! “还我!” “嗯,好。” 我一个反手,将幻翎横于冒牌货的胸前,邪笑着凑近那张与我一模一样的脸庞,用上我这辈子自认为最温柔的嗓音,对他说道:“等本王看完,立马就还。” “你……!” 冒牌货显然是不愿意让我如愿的,听我这话,立刻就想伸手抢夺我手中的纸。我也不客气地将横在他胸前的幻翎,往前推了推。 “呲啦——” 虽然很小声,但我们还是都听到了冒牌货胸前的衣服,被幻翎的剑锋划破的声音。 “嘿——” 我笑着瞥了他一眼,不过也仅是一瞬,爷现在可没太多的时间来估计他的白眼,一心只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纸上的内容。 “你这倒霉孩子,真不听话,都跟你说了要乖……” 我的话还没说完,却因为眼光触及到了白纸上的黑字,而顿时被自我打断。 这应该是一封简易的书信。 在见到这封信的内容之前,我一直以为,即便是天大的秘密,也不过是存在于字里行间而已,可当我真正看到这些字词之后,才恍然大悟,原来真正的秘密,并非是内容,而是——字迹! ,..。 在这张“神秘纸条争夺战”中,无疑,小爷我是绝对的胜利者。也不知道这冒牌货是承认了这一既成事实,还是因为畏惧于我手中的幻翎,此时的他,纵使眼神中有着万般的忿恨,却还是老老实实地放弃了挣扎,除了射向我的如视杀父仇人般的眼神以外,再无其他反应。 得饶人处且饶人,小爷我向来崇尚“以德服人”,既然已经得了这家伙的便宜,见好就收了呗,所以直接无视了他的怒视,垂眸朝着纸上看去。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然而并非每一个胜利者,都会以愉悦的姿态昂首挺胸地站在别人面前,就像——我! 白纸黑字,内容清清楚楚,再简洁不过的几行话语——火速去往狐环月,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妖王幻月,之后…… 之后? “之后”就没有了…… “呵——”我面无表情地冷笑了一声,不是因为觉得这封未署名的书信有多可笑,而是这简短的二十个字,字体太过熟悉。 “碧、落!” 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几千年了,我与她相识已几千年,她的字迹,我不可能会认不出来! “嗯——” 听得这一声低吟,我用眼角瞥了一下自己的身侧,见到了正托着腮佯装深思的漠尘。 “这很明显是一封未写完的书信。” “废话!”我在心底暗骂一声。这厮到底是有多白目,才会在爷如此愤慨的时刻,说出这样一个只要长了眼睛就能轻易看出来的事实?! “但是……” 漠尘拖了拖说话的调子,同时顺手将我手中的纸给接了过去。我也没有阻止他,只依旧手持幻翎,一边提防着冒牌货的反击,一边悉心地等着这厮的下文。 “但是吧,这封信貌似写得很匆忙,断笔也似乎是在一种情非得已的紧迫情况下。” “哦?” 这一点我倒是没注意,之前一心只在意字迹去了,现在听漠尘这么一说,我再次看向那几句话。 这一次,我是带着漠尘的那句提点再看的,所以自然也就比之前看得要仔细。 我发现,确实如漠尘所言,这封信上的字迹很潦草,显然是匆忙之间赶出来的,还有,信上内容的最后一个“后”字,最后一笔拖得很长,而且笔画的轨迹也有了明显的偏差,让人看着不免产生这样一种感觉:写这封信的人,在写到这一笔的时候,突然受到了某种惊吓,从而不得不逼迫自己放弃继续书写下去的念头。 我看了冒牌货一眼,他已经比刚才老实得多,再没有丝毫要反抗我的意思。我稍稍松了松手中幻翎对他的胁迫,见他仍没有要反抗的意思,便也不再继续为难他,索性收了幻翎,拉着漠尘到一边坐下,想和他一起潜心研究下这封信是怎么一回事。 屋子里的小婉滢和秦雪鸢也不知道是喊累了还是想通了,除了仍在继续的断断续续的敲门声,倒是再没有听到她们俩的哭喊声,这也让我的耳根子清静了不少,思绪也更清晰了些。 冒牌货似乎也很是在意这封书信的问题,虽然他很不满我抢了这封书信,但他到底也不是个蠢货,知道世事间的轻重缓急,所以,他在怒视着我的同时,也丝毫不敢怠慢地继续守着房门。 我是越来越不懂这家伙了。 算了,他本来就是个神经病,我何必如此在意他? “小月月,你看。” “嗯?” 我短暂游离的思绪,被漠尘的一声低呼给唤了回来。 漠尘用自己皙白的指尖点了点信纸,见我已回魂,他继续说道:“你看,这张纸皱得好厉害。” 我一口气差点儿没提上来! “废话!你没看那家伙刚才差点把这纸给捏成碎片嘛?!怎么可能不皱?” “这我当然知道,我不是这意思!” “你大爷的!”我愤愤然地爆了句粗口,冒牌货闻声朝我们这儿看了过来,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复又压低声音对漠尘道,“我说你有什么话一次性说完成吗?” 漠尘耸了耸肩,表情颇是无奈。 “小月月,你要是有书信要交给别人,一般情况下,会怎么给?” 我不懂他的意思,随口说了句:“当然是叠好了才给人家,或者是装在信封里。” “没错。” 漠尘这厮一个响指之后,再次用指尖戳了戳信纸:“你看,虽说这纸是被那家伙给捏皱的,但是你再仔细瞧瞧,这上面有折痕吗?” 我恍然,一把抢过信纸,翻来覆去地看了看几遍,确实,除了皱皱巴巴的捏痕以外,并未发现任何工整的折痕。 “还有……” “还有?” 靠,不过就这么几个字而已,这厮怎么就能看出这么多问题来? “这信应该是前两天才写的。” 漠尘说完,冲我斜了斜眼,用一个不易被察觉的角度,指了指靠在门前的冒牌货,然后问我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捏着信纸一角的手,忽地紧了一紧,继而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前两天…… 我想我大概能猜到漠尘的意思了。 从这封信的字迹来看,是出自碧落之手无疑。几天前,碧落与冒牌货合伙,以某种我不知道的不齿手段,将小婉滢弄晕在路边,之后他们俩人分工合作,冒牌货负责前来引我“入局”,故意让我发现小婉滢的踪迹,而碧落则负责在小婉滢身上留下这张字条,而目的…… 呵,碧落啊碧落,你就这么想我死么?而且,还非要看我死在小婉滢的手上? 可偏偏天不遂人愿,连老天爷都不帮她们俩,碧落尚未实施完计划,便见到了尾随冒牌货而来的我,情急之下,只得将未完成的字条,胡乱地塞到了小婉滢身上。 !!! 至此,这一切很自然地便被理顺了。 所以,一定就是我想的这样! 只是有一点我始终没能明白。 “漠尘。” “嗯?” “小婉滢她们是不是说要去找‘师傅’?” “嗯,没错。”漠尘与我对视一眼,一字一句地说道,“而且,她们口口声声地说着‘师傅没有死’!” ,..。 “师傅没有死。” 如果她们的师傅没有死,那么秦雪鸢之前亲手葬下的尸体是谁? 还有,她们所谓“师傅没有死”的证据,正是我手中的这封书信。如果要说是什么能让她们如此笃定,唯一的理由,只有这封书信上的字迹。 但是,这字迹分明就是碧落的啊! 我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焦虑的心情,一个箭步冲到冒牌货的跟前,没有说一个字,直接就一把将他拨到了一边,在他尚未反应过来之际,对准了房门,飞起就是一脚,直接把房门给踹散架了。 伴随着漠尘这厮心疼的惊呼声,门内“获释”的小婉滢和秦雪鸢也在第一时间飞奔而出。 我已用自认为最快的速度伸手,想要拽住几近暴走的小婉滢,却还是失了手,无奈之下只得退而求其次,顺利地拦下了秦雪鸢。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的声音很大,愣是把身后鬼叫鬼叫的漠尘,吓得直接闭了声儿。 532.第532章 :恐慌 秦雪鸢也是一怔,惶恐地看向我。 她的眼眶很红,眼睛很肿,显然刚才哭得很厉害。我的心,没来由地一阵抽疼,不过很遗憾,不是为了她,我此刻心中所想的是:小婉滢是不是也和她一样,哭肿了双眼…… 我没时间为自己的薄情而忏悔,只一味地继续“逼问”着秦雪鸢:“这封信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叫你们的师傅还活着?” “不知道……” 秦雪鸢暂时稳定的情绪,因着我的这一问题,再次渐渐激动起来。我的双手正紧抓着她瘦削的肩膀,因此,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此刻身体的颤抖。 她看着我,拼了命地摇着头:“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师傅……师傅她……还活着!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她的一双眼,自始至终都是看向我的,然而眼神却始终是涣散的,看得出来,她已经快崩溃了。 “为什么你能这么肯定她还活着?” 很抱歉,我或许天生就缺乏同情心,即便是对着这样一张惹人怜爱的颜容,我依旧只是自私地问着我唯一关心的问题。就连从来都不曾记住过“秦雪鸢”这一名字的漠尘,都已然看不下去,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蹿到我身边的,在我发了疯般地摇晃着秦雪鸢的同时,漠尘也开始拉扯起我拽着她肩膀的手来。 “小月月,你这是干嘛?先放手,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现在那姓月的丫头已经跑出去了,你还不快去追?” 是的,我没有去追,不是不担心小婉滢,而是轮不到我来关心! 因为在她破门而出的那一刹那,一直被我晾在一边的冒牌货,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追了上去。 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是,在现在的这种时候,他陪在小婉滢的身边,或许真的比我来得有用…… 越是不想去想,偏偏又固执地时时不忘,为什么我生得如此犯贱? 我挥手推开了漠尘的纠缠,也不管他被我掀翻在地,继续着自己的无情之举。 “说!你凭什么断定,你们的师傅还活着?” “笔迹……笔迹……那是师傅的、笔迹!” 果然,和我想的一模一样! “可是她已经死了不是吗?!”我用力地晃了晃双臂,连带着将秦雪鸢的整个身子也猛力晃动了一下。 “秦雪鸢,是你亲手将你师傅下葬的,你不记得了吗?” “不是的!” 秦雪鸢突然发力,狠狠地挣脱了我的禁锢,冲我大吼道:“那不是我的师傅!” “不是你师傅?”我突然不可遏止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一纸书信而已,就让你如此有失方寸,甚至连自己已逝的先师都敢亵渎。秦雪鸢,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竟是如此‘出众’!” 我怎么了?为什么此刻我的心里,竟是如此慌乱? “我没有!你、你什么都不知道……” 是,我的确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我才会用如此过激的言辞来刺激她。对不起,秦雪鸢。 “哦?那你又知道什么?连死人和活人都分不清楚,秦雪鸢,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我以为秦雪鸢会在听完我的这些话后,狠狠地扇我两个大耳光,就算不是,也该大骂我一通。可是她非但没有这么做,甚至……还笑了起来。 带着泪水的笑,很美,也很令人心碎。 秦雪鸢微笑着,眯眼的动作,带落了眼眶中满溢的泪水,顺着她棱角分明的脸颊,一路顺延到她樱色的唇瓣之间。 她将视线转移到了一旁敞开的大门处,看着冒牌货和小婉滢一同离去的方向,哽咽着说道:“我恨那个屠灭我无月楼的凶手,但真正让我将这份恨意推上顶峰的,是他的心狠手辣。” 说到这儿的时候,秦雪鸢再次看向我:“你知道,黄土中的那位‘师傅’是怎么死的吗?她被人割去了头颅!若不是因为那身衣物,与师傅贴身佩戴的那枚狐形玉饰,我不可能会犯认错师傅这种大逆不道的低级错误……” 那是我送给碧落的玉佩,是当年她在我面前以血起誓,誓死追随我时,我送她的信物,也是我视她为亲信的证据!她扔了…… 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独自沉浸在死一般的寂静里。 我不知道秦雪鸢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管漠尘叫了我多少遍、踹了我多少次,始终,没有再多发一言。 要我怎么相信,碧落她……或许就是无月楼“已故”的楼主! 不过若是这样一来,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自碧落十多年前离开幻月山起,她便用某种我无法得知的手段获得了无月楼楼主的位置,之后,她顺理成章地潜伏在无月楼内,同时,为了避开我的追查,还刻意分饰两角,以此来隐藏自己身份并逐渐施行自己的“计划”。之后,在这些年间,她查出了那个倒霉丫头的下落,并与冒牌货联手杀死了她…… 好得很,为了对付一个重生的我,你们还真是费尽了心思,无所不用其极地折磨我! 也是到了这一刻,我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鄙夷的情绪。 我……当初为何没有喝下那碗孟婆汤? 重生,真的是正确的吗? 阴谋与背叛,难道我就是为了看到这些才回来的吗?倒不如从一开始便抹去一切,了无牵挂地再度轮回,来得痛快! “漠尘……如果——我是说如果——可以的话,替我照顾她……们。” “你要去哪儿?!” 我没有因为漠尘的阻拦,而停下跨步出门的这一动作。 “冥府。” 我曾说过,漠尘是当今天下最了解我的人。 然而再了解也不过那一个度,一如此刻,我的一句“冥府”,毫无疑问已在他的意料之外,这一点,从他微怔的身形就能一目了然——虽然他已经做得几乎不动声色,但他终是忘了一件事。 我是幻月,我亦是最了解他漠尘的人。 他的此种反应也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 所以,我只是简单地冲他笑了一下。 “没什么好惊讶的,生死有命。想我幻月从不信命,却也不得不在命理的玩弄下低头。漠尘,我现在就去兑现自己的誓言。不过一死……罢了。” 于是,一直到我缓步离开漠尘的视线之外,他都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我知道,他不是不想说,只是不知该如何开口。也或许,他想要阻止我的自杀行为,但到底还是缺少一个说服我的理由——或者说成是一个令我心悦诚服的“借口”比较合适。 一路苦笑,也不知是何时抵达的冥府,一众冥兵对我的阻拦,猝不及防地制止了我前进的步伐。 “冥府重地,不得擅闯,请阁下速速离去!” …… 这些鬼魂还真够通人性的,对待一个将死之人,竟是如此“礼遇”! 不让进,无妨。 我退后几步,眼看着这群家伙渐渐消除对我的戒备之后,懒散地席地而坐。 想我当初踏出忘川之时,究竟是为何不想轮回?难道就是为了回到人世,体验一回“众叛亲离”的感觉吗? 众叛亲离? “呵……”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笑出声的同时,脸上算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 自从那个冒牌货出现后,我的“众”虽不至于叛变,但上次的“吃人事件”似乎已引起了族内的恐慌。或许它们正在背地里揣测着我何以会“出尔反尔”,甚至还莫名其妙地性情大变。 算了,这些其实也不打紧,只是我的心头,到底还是有了一块硬伤——碧落…… 我从不曾想过,妖之一族,第一个背叛我的人,竟会是她!更可悲的是,我甚至连她为何要出卖我的理由都不知道。到底是我太无能,还是她隐藏得太深? 还有…… 小婉滢…… 大概,她也已经不需要我了吧…… “我当是谁呢!” 你大爷的! 想得太过出神了,这突然响起的戏谑声,愣是把我吓了一大跳! 还有啊——话说这句话应该是我的台词吧?!我当是谁呢,搞了半天原来是冥主那个老不死的来了! 收回神,发现自己早已一跃而起,见老不死的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只得无奈地干咳了两声,想要掩饰自己的尴尬之色。 “是我老糊涂了,还是妖王大人算错时间了?这二十年之期,似乎还没到吧?怎么就……嗯?” 他如是说着,抬手指了指我站立的地方,复又转身看了一眼自己的冥府大门,最后,一双眼依旧定格在了我的身上。 这老东西一定是故意的!从他贼溜溜转悠的眼珠子爷就能看出来! “如你所愿,我认输了。” “哦?” 不知是对我淡然语气的不满,还是对我的惨败来了兴致,老不死的用及其诡异的语气回应了我一声,顺带着挑了挑眉,瞧那意思,应该是想让我交代出下文来。 我冲他摊了摊双手,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道:“你这儿不就是废弃灵魂收容所吗?怎么的?送上门来的魂魄还不稀罕要了?” “哈哈哈——” 他的笑,让我一阵恶寒。 “我当是什么事呢!妖王大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日你可是很坚定地说要继续赌到底啊,怎么这才一晃眼,你就跑来我这儿开此等玩笑了?不靠谱、不靠谱,好好惜命,方是上上之策啊!” “呵……”到底是冥主,看透生死的阎罗,连耍人都不忘显示自己的高深境界! “将死之人罢了,不劳冥主费心挑逗。现在我的命就摆在这里,是下丢忘川也好,抛入六道轮回也罢,任凭处置。只是,我有一事不明。” 冥主双手抱臂,饶有趣味地听我说着。对于我的疑问,他也只是谦逊地道了一声“请讲”。 “为何要给我重生的机会?难道仅是为了满足你将世人玩弄于鼓掌间的恶趣味吗?” 我也曾是高高在上的王,我明白当王的尊严收到侵犯,会有怎样的后果。但是现在的我,全然无畏。本就是一心求死,何以畏惧激怒眼前这位掌握我生死的家伙? 理所当然地,我见到了他渐渐阴鹜的脸。 其实,我虽然这样问了,却并没有企图能够得到他的答案。 不过出乎意料地,他居然幽幽地开了口:“你可信命?” 我微微一愣…… “您是众生畏惧的冥主殿下,天地万物的生死尽在你手,何谓命?你不就是掌管这一切的神么?不过很可惜,我幻月上辈子不信命,这辈子,不信你!” 冥主似乎有些讶异于我的这番话,却也不是特别震惊,只是在一怔之下,负手转过了身,背对着我长出了一口气。 “呼——你不信,是对的。” “嗯?”我有些迷茫,他的意思,是我不该信命,还是不该信他? “幻月,我虽贵为这冥界之主,但你记住,三界六道,一切生命的主宰,从来都不是我。所谓的‘命’,也都掌握在你们自己手中。命里轮回,我只是起到了见证这一切因果报应的作用。” 现在是怎样?临死前的洗脑仪式吗?他现在所说的这一切,和我刚才问的问题,有半点关系吗? “重生,不是我给你的机会,而是你幻月自己的造化。你不会知道,你的命理之中,有着这样一个人,在凡尘俗世间,她可以为你放弃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而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府,她亦可以为你受尽千年磨难。不过很可惜,她却终是不能让你对她回眸一顾。” 懵了!我的脑子已经彻底懵了! “什么……意思……?” 冥主缓缓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可我却隐约感觉到了周遭诡异的压迫感。 “你不是想知道自己重生的缘由吗?她对你的感情,便是拯救你的契机。世人皆道冥主无情,可偏偏是她的痴和傻打动了我。命不该绝,只因难得有情人……” ,..。 再见漠尘,是在三日之后。 我实在无法想象,面前这个泪痕满面、衣衫褴褛、胡子拉碴的大叔,会是曾经那个翩然清秀的漠尘!!! 而令我更无法想象的,是我的离去,究竟给他带来了多大的打击?!他甚至……甚至……连站立的样子都保持着我离去时的姿势! 当日在冥府门前,我听了冥主那老不死一番莫名其妙的话后,静思三日,顿觉豁然开朗,于是,欣喜地直奔回了漠尘的住所。 别误会,即便是到了现在,我依旧不懂冥主那些话的意思,并且完全不知道他口中的“她 533.第533章 :飞离此地 指的是谁。而冥主在当时说完那些话之后,当即便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我一个人继续呆坐于冥府之前。 我不是一个缺心眼儿的妖,所以对于冥主的话,我自然是会思考其意义。然而,我更不是一个会自寻烦恼的妖,所以既然想不明白,索性也就不想了。 但是他没有立刻收回我的性命,倒或许是应证了他那句我“命不该绝”。 那三日间,我不吃不睡,想了许多。想到了我的那群不靠谱的小妖们,想到了昔日最为忠诚的碧落,想到了我唯一的朋友漠尘,想到了为我所负的秦雪鸢,还有……我的小婉滢。 我本一直在想,现在有了那个冒牌货,小婉滢便不再需要我。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被抛弃的那一个,是受了伤的那一个。可当我垂首望于脚下这片墨黑色的尘土后,才突然发现,其实最早背弃誓言的,竟会是我! 在我还是小婉滢“爹爹”的时候,我曾说过,我会带她回家。我说过,我要保护她。我说过,爹爹会永远陪着她。 可我现在出现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是啊!虽然我时日无多,但我还能呼吸,还能喘气儿,那我凭什么丢下我的小婉滢不管?! “啪——” 我毫不留情地扇了自己一个大耳光,以此惩戒自己的不负责任,继而飞身离开了冥府。 我本来是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想来看看小婉滢是不是还留在漠尘这里,因为无月楼被毁,她和秦雪鸢无处可去。再不济,即使我估量错误,漠尘大师应该也会知道她们去了哪儿。 可是,现在漠尘的这副样子…… “漠……尘……?” 我颤颤微微地伸手,在漠尘早已呆滞的双眼前晃悠了几下…… 意料之中,完全没有反应。 要不是感受到他微弱的吐息,和见到他微微起伏的胸膛,我或许会以为他已经先我一步而去…… 呸呸! “喂——!” 我大吼一声——其实,我也已经慌神了!我从没见过漠尘将自己搞得如此狼狈! “漠尘?漠尘!漠尘!!漠尘!!!” 我连叫了他好几声,可情况依旧不见好转。我害怕极了,这是我唯一的朋友啊!唯一的! “混蛋!” 我一把抓住他的双肩,想靠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来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至于那么颤抖。 “漠尘,是我啊!你看看我,是我,幻月啊!我回来了!” 我轻轻晃动漠尘的身体,一遍遍地重复着以上这几句话。 没用。 手上的力道开始逐渐加大,漠尘单薄的躯体也随着我的晃动,逐渐瘫软下来。 “漠尘——!回神啊!是我啊!幻月啊!你又爱又恨的小月月啊!” 如果是平时,漠尘听到我这大嗓门,一定会狠狠地暴揍我,骂我不知分寸,想要“震”他于死地,紧接着就会被我无情地鄙视一番他那半人半妖的破血统。 可是现在,他犹如散架一般地倒在了我的怀里…… “小、月月……?” 谢天谢地! 谢天谢地!! 他终于回过神来了! 不管他的眼神有多涣散,不管他的声音有多虚弱,至少他有知觉了! 至少我的漠尘回来了! “是我、是我!混蛋,你还嫌我命不够短是不是?我好不容易从冥府逃出生天,你想再让我回去是不是?” 漠尘抽搐着嘴角,似乎想要挤出一个微笑给我,但几次三番的尝试过后,终是唯有放弃。 我的鼻子有些酸涩,憋了好久,才憋出一句“所以我才说最讨厌你这破血统”! 真的、太脆弱了! 漠尘有些不明所以,但也无意追究,微蹙着眉看向我,之后,不堪疲惫地闭上了眼。 “真好,你回来了……” 这是他失去意识前,最后留给我的话语。 在接下来的五天时间里,我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他。不是我不想走,天知道我有多想去找小婉滢,可偏偏漠尘在昏迷前死拽着我的那只手,到现在还是不愿意放开。 我就纳闷了,明明就是那么虚弱,可为何在睡梦中的力气还是如此之大?!到底是什么力量在支撑着他? 还有…… “小月月?” 你大爷的!这厮终于醒了! 没有腻死人的开场白,我对着这厮迷糊的脑袋瓜上就是一记暴栗! “月你个头啊?!别用那种不确定的语气和眼神敷衍爷!看清楚了,你幻月爷爷又杀回来了!” 总算,漠尘笑了。 “好饿。” 这是他醒来后对我说的第二句话,也是至今为止,我认为最欠扁的话! 看着他憔悴苍白的面容,我唯有无奈苦笑——毕竟这番罪,都是因我而受! 我起身,无论如何得想办法给他弄点吃的来,只是在此之前…… “漠尘,千年前,得知我的死讯,那时候的你,会是个什么样?” 我听到了背后传来的轻叹声。 “算了……我也就是随口一问。放心吧,小爷我可是很讲义气的,既然以前蹭过你那么多顿饭,现在也是时候小小回报你一下了,你等着,我现在就……” 我的话还没说完,漠尘无力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再次响起。 “不一样……那时候,你的离去是那么突然,一切都是毫无征兆的,即便是我想悲伤,也不知该以何为哀。然而这次,却是要我亲眼看着你去送死!你们都说我无所不能,我便就此当真了。可也就是这次,我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无能。小月月,我救不了你……” ,..。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笑出的声来,但可以确定的是,自己脸上的表情,一定是僵硬且丑陋的。 终于,在见到漠尘痛心疾首的无奈之色后,我干脆也收敛了这一抹不自然的笑意。 “漠尘,要不是看你现在卧倒在床,小爷我一定先抽你几个大嘴巴,然后赏你几个大锅贴,最后再把你的屁股给踹烂!” 我转过身去不看他,不管此刻自己的心情是有多沉重,至少、至少让我在语气上,尽量显得轻松一点儿,哪怕只能让漠尘这厮少内疚一丁点儿也好……就一丁点儿…… “爷知道你丫的现在肯定在心里咒骂我,说我是个死没良心的,你这么替我担心,我却还这么‘残忍’地对待你。嘁——本来嘛,你这不是自找的么?爷是谁?!堂堂妖族之王,怎可能需要你这不人不妖的半吊子来拯救?你说!你丫这不是找揍是什么?嗯?” 如我所料,身后的漠尘在听完我这番毫无说服力的说辞后,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出声。 我大力地吸了口气,直到快把自己的肚皮撑炸了才又缓缓出了口长气。然后,强逼着自己回过了头,再次对上漠尘那万般心痛的神情。 “哈——瞧你那傻样儿!” 他只是一味地注视着我,却没理我。 “喂喂——”我有些僵硬地举起右手,在他专注到几近呆滞的双眼前,晃了又晃。 “你丫傻了?给点儿反应好不好?” 他除了眨眼和吐息,仍是没有更多的动作和表情。 我不敢再多说什么,当即反身便走,这厮刚才是不是说饿了来着?嗯嗯,对,我赶紧给他找吃的去…… 吃饱了就好了! 吃饱了就好了……吧? 会好的。 …… “小月月!” 我才迈出一步,只是迈出,脚还没有着地,因着转身动作而垂于身后的右手,猝不及防地被漠尘拽了住! “你又要去哪儿?!” 终于,漠尘彻底崩溃了! 他的样子,分明就还是那么虚弱,可此时拉着我的那只手,力道竟大得惊人!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思想意识将他支撑到这种境地,但他眼中和神色间所显露出的惶恐,一览无遗。 还有,那不断滴落在我手背上的温润液体是何物?那足以令我闻之肝肠寸断的抽泣声,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样的漠尘,是我从未见过的。傻瓜,他这是该有多害怕,才会卸下所有的伪装,将自己内心的脆弱面尽情展现?! “放心吧。” 我拍了拍漠尘拽住我的那只手,却发现我俩此时的体温,竟是如此得相似,亦或是可以说,我们俩都早已失了体温…… “你丫这病怏怏的衰样,我怎么狠得下心舍你而去?!” “所以……呢?” 看来,那日去冥府,真的是一个错误的决定,看着漠尘不放心的眼神,听着他难以置信的语气,我的心,又是一阵刀绞。 我将拇指和食指环成一个空心圈的形状,伸到漠尘满是冷汗的脑门前,在他晃神之际,两指一松——“啪”,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当然,力道自然也是控制好的,仅够收回他的心神罢了——因为现在的他,确实太过脆弱,我害怕,只一个不小心,他便会…… 我惊惧地收回自己的胡乱揣度,挤出一抹难看到极点的笑容,对着面前这个惴惴不安的家伙说道:“所以啊,我不会再去送死了。虽然冥主那老不死的不会容许小爷我毁约,但我还有时间。还有两年,不是么?漠尘,你放心,至少在这两年的时间里,我会好好活下去。” 我以为我的这番话,足以让他安心,可他却连消化我这话的时间都直接省去了,紧接着我刚落下的话音便问:“为什么?” 为什么? “如果真的需要一个理由……” 我想了想,同时对上了漠尘焦急的眸。 “漠尘,原谅我的自私。原本,我回来,只是因为一个人。你这么聪明,一定猜得到我指的是谁。” 我如是说着,带着满心的歉疚——我的朋友、兄弟,为了我如此作践自己,我却独独是为了个女人才…… 感觉到漠尘拽着我的手有了些许的松动,我一改我俩的主次,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漠尘,你知道的,我是王,我的世界不存在‘对不起’这三个字。但是这一次,请收下我的这句‘对不起’。” “小月月,你不必……”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漠尘,对不起,对不起一直以来我都只是自私地想着自己,我口口声声说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却始终只是把你当成单纯的‘朋友’,不像你,已经把我看成是可以视为生命的‘亲人’!” 我手心中的那只手,有了微微的一怔。 “亲、人……” 我倾听着漠尘的低声呢喃,紧了紧两手紧握而成的那只拳:“是啊,亲人。漠尘,我一直用自以为是的高傲无视着所有人对我的付出,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了你……所以如果你不愿意接受我的这声‘对不起’,我也不会怪你。但是请你再相信我一次,从这一刻开始,我赖以生存的动力,又多了一个。” 漠尘当然知道我这话的意思,可是我不懂,他此时脸上露出的锥心之痛是为了哪般? “喂喂喂——!我说你小子可别得寸进尺啊!小爷我都放下架子给你赔不是了,甚至还……还……还说了这么一长串肉麻兮兮的话,你丫这反应似乎不太应景啊!” 这一回,漠尘彻底松开了拉着我的手,重新在床上坐稳,双手吃力地撑住床板,一点一点,缓缓地朝着床的里侧挪去,最后,抱着双腿蜷缩在了靠墙侧的床尾。 我抬了抬手,想叫他,却在张口之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月月……” 到最后,还是漠尘先开了口,声音一如之前那么消沉。 “你不用为了我这样的人放下自己的妖王身段,不值得。” 莫名的,漠尘此话一出,我的心里慌乱不止,但我终是不敢表露出来,于是,只得继续保持着僵硬的笑容,故作从容地问道:“你丫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你背着我偷汉子、让我戴绿帽子了?” ,..。 就算是个白痴,也该听出我这话是在开玩笑了吧,可偏偏聪明如漠尘,居然一脸严肃,一板一眼正经地冲我摇了摇头,还嫌不够,又郑重其事地加了一句:“我没有,我永远都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这种情况下,我还能说什么?就连“到底怎么回事”都问不出口了。 “小月月,你为了她回来,是对的。去找她吧……” “嗯?你说什么?” 534.第534章 :我的耳朵 我的耳朵没有问题,我这样问,并不表示我没有听清楚漠尘这厮说的什么,而是有些诧异于他这句没头没脑、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我是要去找她,但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吧?就你这副死样子,我就是想走,走得开吗?” 我没好气地白了这家伙一眼,不过也就是嘴上损损他而已,我心里也确实不放心在这时候丢他一个人。爷就是再担心我的小婉滢,也不能这么不讲义气不是? 可是我没有想到,漠尘这死东西,居然这么不识好人心……呸呸,是不识好妖心。听了我这话,不感激涕零也就算了,居然索性别过脸去不看我。 这会儿,我可真的不开心了。 “喂!我说你小子现在是怎么回事?跟我闹情绪吗?怪我之前把你一个人扔下?” “没有。” 他回答得倒是干脆,可看他那气鼓鼓的样子,分明就还是在生闷气啊。 “漠尘……” “你快去找月婉滢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我一怔。 “什么来不及?” 如果换作是平时,我听到这种话,应该会为小婉滢的安慰担心不已了吧。可是漠尘的这话说得太突然,也可以说是毫无预兆,所以此刻的我,连惊讶的本能都已失去,只觉得摸不着头脑,完全搞不清楚,在我离开和照顾漠尘的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怀揣着莫名的情绪,眼看着漠尘单薄的身子越缩越紧,双拳也开始渐渐地握拢起来。也不知道他是在内心挣扎了多久,才将自己的头彻底埋进了双臂之间,沉闷地冲我吼道:“对不起,我没能阻止她!” 得了,我算是彻底懵了!阻止什么?到底是要阻止谁?“他”还是“她”? “漠尘,你到底在说什么?” 漠尘没有回答我,亦没有抬头,只是无力地抽出右手,朝着门口的方向指了指。 我侧过身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除了半敞的木门之外,似乎并无其他异象…… 啊,不对,门边的地上似乎有什么东西。 我有些惴惴不安地回头看了漠尘一眼,见他依旧保持着刚才那蜷缩一团的姿势,只得顺着他的意思,踱到门边,俯身去看那静躺在地上的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刚才在远处看的时候,只能大致看到是张纸状物,红红的。现在凑近了一看,我靠,搞了半天原来是张喜帖!上面还有个清晰的脚印……好吧,应该是我不小心踩到的…… 我本来是俯身想要将这玩意儿捡起来看个究竟的,可手才伸到一半,突然失笑,复又站起身,跑回到床边,冲着垂头丧气的漠尘就是一击爆锤。 “好啊你小子!装得一副失魂落魄的死样子,原来是想给我个惊喜来着!” 漠尘毫无防备之际突然遭到我的“毒手”,整个人一下子就猛地栽倒在了床上。我吓了一跳,这才想起来这厮现在这状态根本经不起我的折腾,赶忙坐到床边伸手去扶他。 可他却像见了鬼似的,一把拍开了我的手,一双眼瞪大到了极限,忿忿然地看着我问道:“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我……”我本来是想大骂他一通,可看到他这样子,原本要出口的话,全都梗在了喉头。大力地吞了口唾沫之后,学着他刚才的样子,伸手指了指门口地上那张未被动过的喜帖,改口问道:“你不是要我看那个么?那不是你的喜帖……么?” “我的?” 漠尘反问我一句,之后,便像是听到了这个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疯狂地笑了起来,一直笑到泪流满面,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虽然我仍是不明所以,但就算是再笨,我也该看出来,自己完全是猜错了。不过这种情况下,我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索性也就不支声儿,静待着这厮自己停下。 终于,漠尘的笑终止了。 他拒绝了我的搀扶,自己坐起身,胡乱地用手背抹去脸上交错的泪痕,双眼迷离地看向那张喜帖,对我说道:“是,那是喜帖,不过可惜,那不是我的喜帖。” 我下意识地回头又看了一眼那抹刺目的红,烦躁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强压着满心的燥虑,问漠尘:“漠尘,你知道我脑子不怎么好使,别跟我玩儿了行不?那玩意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呵——”漠尘苦笑一声。“如你所见,一纸喜帖!” “我知道!” 烦死了!这厮怎么就这么爱卖关子!都这副死样子了,还是不改他那欠揍的脾性! “算了,我自己去看就是了!” “那是月婉滢送来的!” 我还没来得及站起身,就连一个简单的转身动作都还没有做完,身边这个虚弱到不行的家伙,不知是从哪儿来的力气,狠狠地拽住了我的衣领,一把将我拽到他面前几乎是鼻贴鼻的距离,大吼道:“听到没有?我说,那是她月婉滢的喜帖!” “漠尘……” 我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松开,不过很显然,完全没效果。 也罢。 “你声音太大了,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次,那是谁的喜帖?” “月婉滢!月婉滢!月婉滢!你的好女儿月婉滢和她那好‘爹爹’幻月的喜帖!” “哦——这样啊——原来……那是小婉滢,和我的……喜帖……” 好冷的笑话,就连说这笑话的人——我自己,都被冷到浑身僵硬了。 我的小婉滢,要和她爹爹成亲了。 不对,是我的小婉滢,要和幻月成亲了。 还是不对,我叫幻月。 我才是小婉滢的爹爹。 可是,为什么她要成亲的对象,却不是我? ,..。 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在听到漠尘的这番话后,我的心静,竟是如此平和! 也是,完全没必要动火或是悲恸的啊,将死之人,还有何所求?本来这次回来就是打算用自己的余生好好照顾小婉滢,兑现那个“永远陪着她”的诺言,仅此而已。 如果嫁给他,能让她快乐,那么,我必然是要欣然接受的。 “小月月。你……还好吧?” 我又失笑了。 看着满脸惶恐不安的漠尘,我无奈地耸了耸肩:“你觉得呢?” 漠尘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你的样子……是没事。所以,我才更觉得你有事啊!” 这句绕口令差点没把我给恶心死。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去你的,我能有什么事?你自己拿面镜子照照先,就你那煞白的小脸儿,有事的,该是你才对吧?!” 我不知道我究竟是说错什么了,竟将漠尘这厮刺激至此! 听完我这漫不经心出口的话,漠尘完全失了控制,双手猛地抓紧了我的双肩,指甲都快掐紧我的肉里啦!即便是我这副有着上千年修为的皮囊,也不免感到一阵锥心的疼痛。 “啊——!” 我吃痛地惊呼一声,可还没等我来得及喊出“疼”来,漠尘近乎疯狂的嘶吼声,已在我的耳畔响起,震耳欲聋! “小月月,你别这个样子好吗?现在去阻止他们,还来得及。别在我面前强颜欢笑,再大的痛,我也会陪你一起承受,可我最害怕的,是见到你这副自暴自弃的样子!幻月,是你自己说的,你会好好活下去。可是为什么才不到一个时辰,你竟已将自己说的话,全然抛诸脑后?!” 我…… “漠尘,你先冷静点儿……” “你要我怎么冷静?你都快死了,你还要我怎么冷静?” “我怎么就快死了?还有两年啊,两年!漠尘,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强颜欢笑的人,即便有时会可以隐藏自己的懦弱面,但于你来说,我的喜怒,向来都是溢于言表的。” “怎么……可以……这样……” 这种气氛诡异极了,充当局外之人的漠尘,心痛到无以复加,而本该伤心欲绝的我,却是此时最淡然的那一个。 我微笑,抬手抹去漠尘眼角溢出的珠光:“我说你小子也太娘了点儿吧?这才多长时间,你丫哭了多少次了?” 漠尘的情绪,伴随着他自己的嘶吼,渐渐平复了些,可当他一见到我的微笑后,再次崩溃。 “你别这样好吗?你此刻的笑,比你的眼泪更能刺痛我的心。幻月,我知道你不是一个软弱的家伙,但是就当我求你,只一次,只这一次就好,你哭出来吧!” 他的这个无理要求,我是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我的嘴角,咧得更大了:“漠尘,原来我在你心目当中,一直都是这么一个不堪一击的人么?是,我承认自己对小婉滢有情,但这并不表示我一定要得到她,不是么?她不记得我,或者说,她认错了‘我’,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跟着他,她觉得快乐,这样就够了。” “啪——” 漠尘终于忍到了极限,毫不留情地赏了我一个大耳光。 “你……” 这一刻,我没有生气,只是倍感莫名。 “混蛋!说好的,要好好活下去,还说什么我也是你活下去的动力,放屁,全都是放屁!幻月,说到底,你的心里,还是只有一个她而已。千年前是这样,现在亦是如此。究竟在你心里,将我置于何地?朋友也好,亲人也罢,你的世界,到底有没有我的一席之地?!” 我终于也抵达底线。 我狠狠地回敬了漠尘一拳,眼看着他侧倒在床上,我伸手擦去他嘴角的血痕,动作是温柔的,可伴随着的言辞,却是几近咆哮。 “别把我说得如此不堪!除去她月婉滢,你便是我生命中最重要之人!若非因为你在我心中占有重要的位置,我怎会在你面前仿若无事人?我难过,可我说的也是事实,她能幸福快乐,便是我现在最欣慰之事。也正是因为她的后半生有了着落,我才能信守诺言,好好活下去,静待余生!” “静待、余生……?” 我的话,并没有让漠尘振作或是安心,不过他倒是也没有继续消沉下去,微微一怔之后,便是暗自咀嚼着我刚才的那番话,嘴里还反复呢喃着“静待余生”四个字。 我的火也发泄完了,看着自己手上残留的漠尘的血,心里不可避免地开始内疚起来。 “小月月。” “嗯?” 正在我出神之际,漠尘突然叫住了我。我侧目,正好对上他质疑的目光。 “你说,你这次回来,是为了她?” “嗯。”我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继而立马补充道,“可我刚才不是说了嘛,现在又加了你一个……” 漠尘挥了挥手打断了我的话,随即又急急地问道:“你的‘为了她’,该不会是为了兑现十三年前的那个戏言,只是这样陪着她?” 虽然不解他为何会有此一问,但我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眼看着漠尘的眼眸越瞪越大,我的心中,逐渐腾升起一股焦躁感,和强烈的不安…… “那么说来,你……还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不知道?” “哈、哈哈哈——” 漠尘的笑,好疯狂,参杂着彻骨寒意的笑,令我毛骨悚然。 “原来,你还不知道!幻月啊幻月,我本以为,你竟可以为了爱,置自己的生死于不顾。我还以为,千年前的一幕又要重演。可谁想,这都只是我自以为是的猜想,原来,你根本还都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你才会做出这种白痴似的决定!” “漠尘,你到底在说什么……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千年前?什么千年前?你到底瞒了我些什么?!” 漠尘蓦地收住了笑声,却仍未改脸上的笑意,只是这无声的笑,竟比方才的更为阴鹜。 他就这样看着我,似看朋友般,也似看仇人般,同时,用着爱很难辨的语气,一字一句地对我说道:“‘没有人可以杀死我,除非,是我自己不想活!’幻月,你可还记得这句话?” ,..。 接下来,漠尘用半个时辰的时间,向我讲述了我去冥府那三天间发生的一切。 在这个过程中,我始终没发一言,所以,以下所有,皆为漠尘所陈述。 “小月月,你不会知道,在你离世的那一千年里,我的生活是有多枯燥乏味。一直到你重 535.第535章 :你的归来 归来,我的世界,才又重新有了色彩。我终于可以不用再过那种坐吃等死的空洞生活,虽然谈不上是人生的意义,但我的生活中,新增了一个目标,也可以说成是向往——我要帮你。我一定要救你,幻月,我要你活下去!” “你说,我现在也成为你活下去的动力了,呵——其实,这是我的台词才对吧。” “可是,当日你就那样走了,一句‘去冥府’,彻底抹煞了我赖以生存的动力,我顿时觉得自己的生活失了方向。但我始终不愿意相信,你妖王幻月,会是一个如此轻易便会向命运妥协之人。” “所以,我就一直站在原地,看着你离去的方向,等啊等,等着你回来,想再亲耳听到你对我说‘漠尘,我饿’,然后,我还和以前一样,一边损你,一边为你做饭。” “就这样,过了整整一天,我没有把你盼回来,却等来了一张和你一模一样的脸。” “‘叫幻月出来!’这是他在我面前站定后,对我说出的第一句话。我没有理会他,只一心继续看着我该看的方向,等着我该等的人。” “或许是不耐烦了吧,那家伙也没再多搭理我,绕过我的身侧,径直朝我的屋内走去。我知道,他定是去找你了,当然,他注定会是白跑一趟,所以我也就没阻止他。” “果不其然,很快,他便又出了门,重新回到我跟前。” “‘幻月在哪儿?’他的样子很是焦躁,见我不说话,甚至根本不看他一眼,又接连问了我好几声,可得到的结果,还是一样。” “终于,他的耐性被我磨光了。他的手,紧紧地掐住了我的咽喉。我的眼,渐渐地朝他看去,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我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但是我的意识却很清晰,眼前这个,不是我要等的那个人。” “于是,我讽刺地笑了一声,用尽浑身的力气,回敬了他一句‘你不就是幻月么?’之后,我脖颈间的禁锢,便松懈了开来。我贪婪地大口呼吸着,有些疲惫地靠在了身后的门框上。” “那家伙显然也是对我这不堪一击的废物毫无兴趣,斜眼冷笑一声之后,从怀中掏出了一纸艳红的东西。” “我只是下意识地一瞥,便知那是一封喜帖。你信吗?当时他还什么都没说,我的心中,便已猜晓了七八分。这本是与我完全无关的事情,可当我抬起头,再次看向你离去的方向时,心中免不了又是一阵酸楚。” “于是,我抱着一丝侥幸的不确定心理,战战兢兢地问出了我有生以来最为白痴的一个问题。” “我问他,这纸喜帖,是谁的?” “他学着我的样子,看向我远眺的方向,轻描淡写地说‘我和月婉滢的’。瞬间,我最后一丝希冀也彻底瓦解。那一刻,我甚至感觉自己出现了幻觉,我看到了你受伤的眼神,和疲惫不堪、摇摇欲坠的身姿……” “不过,我立即意识到了事情似乎不对劲。即将成亲之人,怎可能不带任何喜悦之色?何以在他向我宣布这桩喜事时,表情和语气,竟是如此冰冷。更何况,他此行此举,很显然是来向你挑衅和示威的,抢了你妖王幻月的心爱之人,还有什么比这更能令他倍感大快人心?” “我收回神,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番,没错,他微蹙的眉,紧咬的下唇,还有逐渐收拢的双拳,所有的一切,都彰显了他心底的不快。他根本不爱月婉滢!” “于是,我又问出了我有生以来第二白痴的问题。” “我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倒也是个直率之人,‘为了报仇’,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将自己的目的暴露无遗。” “我笑他的卑鄙,虽然我不知道他和你究竟有何深仇大恨,但自己不能手刃仇人,反而是利用女人来打击对方的心理防线,这种人,确实令人不齿!” “面对我讥讽的笑,他没有生气,而是回以一笑,对我说道‘你是他的朋友,但你真的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骄傲、自大、无情、残忍,这世间所有丑陋的词加起来都不够形容他的万分之一!是,我杀不了他,但我可以彻底击溃他!我会让他失去自己的最心爱之人,以此来惩戒他的有眼无珠!这是他欠我的,更是欠她的!’” “我并不讶异于他复仇之心的强烈,我只是始终猜不透,你究竟欠了他什么?还有,他口中的‘她’是谁?可还没等我问出口,他又继续说道‘你以为这就完了?你太小看我了。心爱之人是吗?我除了要让他尝尝被人夺取所爱的痛楚,还会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妖族子民,死在他最爱之人的手上!爱人和臣民,我倒要看看,这样的两难抉择,他这伟大的妖王大人,最终,会何去何从?!’” “那一刻,我突然暗自庆幸,小月月,幸好你选择了自我了断,至少,你不用经历他一手策划的这场阴谋。也是为了打击他吧,我笑着告诉他,你已经离去的事实。” “可是他却自信满满地对我说‘你的妖王大人会回来的,冥主不会轻易就收回他的性命,他绝不会让自己当初的一念之仁付诸东流。到时候,我会笑着看你们哭的……’” “说完这些,他便把手中的喜帖丢在了我脚下,转身之际,他终于说出了此行的重点‘哦,对了,看在你是他幻月最好的朋友份儿上,告诉你件事吧。冥主和幻月的那个赌,你知道的吧?这场赌约中的关键之人,即将成为我的新娘!’” 正常情况下,我是不是应该一把抓住漠尘的双肩,用一种崩溃的语调,几乎癫狂地冲他嘶吼:“为什么会是这样?” 很显然,我现在绝对是处于一种精神不正常的状态。 因为上述的任何一个动作,我都没有付诸行动。我承认自己没什么文化,但是我知道人间有这样一个成语,叫做“乐极生悲”。我当然知道它不该用在此情此景之下,我想说的是,任何事情,都有一个度,过了这条底线,便会适得其反。 漠尘的话,带给我的冲击有多大,我无法用言辞形容出来,回想起来,那一刻,我如此镇静,甚至还能没心没肺地笑着。 然而漠尘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这才是我离开的第一天,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小月月,我知道你定然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但是无论如何,你都要撑住,因为事情并没有在这里就告一段落。” “那个冒牌货走后,我的心里,是前所未有的矛盾。一方面,我希望他说的话,是真实可信的,这样一来,你就会回来,你会回到我……我们身边。但是另一方面,我又不希望你回来,因为这里等着你的,是一场惨绝人寰的阴谋!” “会回来吗?回来吧!不,千万别回来!那一天,就是这样三句话,折磨了我无数次。若不是第二天,那秦……秦、秦雪鸢……的到来,及时收回了我散乱的心神,恐怕我就真的会就此了断了吧……” “你没听错,来的人,是秦雪鸢。” “她来的时候很是匆忙,似乎是赶了一路,气喘不止,却又终是不愿意将时间浪费在休息上。她没有理会我,喊着你的名字就冲进了屋内。但是和那冒牌货一样,很快,她便‘无功而返’。” “也是在那时,她才注意到了门边的我。” “也是那句话,‘他在哪儿?’我苦笑,说我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当时在哪儿,是在冥府,还是在回来的路上……” “可是我的这句无心之词,竟像是一种魔咒一般,瞬间抽空了秦雪鸢浑身的力气。她仰天悲嚎一声,瘫软地跌坐在了地上。” “她哭了,样子是那么得无助。可是我很清楚自己的分量,我帮不了她,不管她的悲恸是为哪般,我都帮不了她。所以,我也就没有假惺惺地安慰她,只继续呆立在门边,兀自矛盾着。”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等我俩都回过神来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 “呵——是谁说哭过了,发泄了,就会好了?秦雪鸢从地上站了起来,我本也以为她没事了,可当她开口说第一个字之后,我才知道,她不是不难过,不是不想哭,而是已经声嘶力竭,再也流不出泪来了。” “她对我说,‘月婉滢要和那个人成亲了。’” “我说,我知道。” “她又说,‘月婉滢要和灭了我无月楼的仇人成亲了。’” “我说,我知道。” “然后,她哽咽了,她问我,‘那……他怎么办?’” “小月月,你知道她说的是谁,对吧?” “我问她,为什么不杀了他?这样,既可以为她们的师傅,和整个无月楼的弟子们报仇,又可以阻止这场足以令你心碎的婚礼。” “可是她说,她知道自己打不过他,而且,没有你的允诺,她也不会轻易对那家伙出手。还有……” “她说,她们的师姐,落在了那人的手上!” “所以,不论从哪一方面出发,她都没办法动那家伙一分一毫。” “那一晚,她没有回去。” “哦,不……她本也已无家可归……” “我本想留她下来跟我一起等你,可是她却摇了摇头。她说,她没有勇气将这件‘喜事’告诉你,她怕看到你受伤的眼神,也怕听到你心碎的声音。” “之后,她便转身离去。” “但是,你大概永远也不会想到,那一天,也就是你离开的第三天,秦雪鸢的离去迎来了谁。” “月婉滢!” “呵——当时,我真的以为那几天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因为连续三天,我都经历着相同的一幕!” “你的好闺女,和前两个来的人一样,先是进去找了一圈,然后又出来问我你的下落。” “当然,我也还是那句不知道。不过这一次,我却在‘不知道’之后,加了一句‘你找他有何事’。” “幻月,别说是你,即便是你们眼中无所不知的我,也根本想不到,她竟然会给出这样的一个回答!” “她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找他。过几天,我就要和爹爹成亲了。可是一连几晚,我都只梦到坏人,带着面具的坏人……你知道吗?在梦里,我终于揭下了他的面具,可是,面具之下,竟然是一张和爹爹一模一样的脸!为什么会这样?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我究竟思的是爹爹,还是坏人?’” “她还说,‘你也许不会相信,虽然从第一面见他起,我一直都是叫他爹爹,但也是从第一面见他起,我便已暗自下定决心,要跟着这个男人一辈子!可是你知道吗?只要我还是无月楼的弟子,就终生不得嫁人。呵——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那个天杀的妖王,居然毁了无月楼!这,是否就叫塞翁失马?’” “听到她这话,我突然怒不可遏,严词问她,‘你师傅尸骨未寒,你竟然为了一个男人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就不怕遭天谴吗?’” “没想到,她居然笑了。她将自己的脸,深深地埋进了自己的双手之间,用低到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是啊,我真的该遭天谴!为什么,为什么我梦寐以求的男人就在面前,唾手可得,我却偏偏高兴不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我在魂牵梦萦之间,竟会记挂着这里,记挂着那个仅仅只有几面之缘的人?’” “接下来,也不知道她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对我说。她说,‘你们谁都不会知道,我究竟是费了多大的劲,才说服自己,我爱的人就是他。可是,他爱的人,却不是我……我不懂,既然这样,为什么要这么迫切地要求我嫁给他?到底,为什么……’” 536.第536章 :对不起 漠尘的身躯,不可遏制地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一口气说出了这么多事而太过疲惫,还是因为在替我感到悲哀…… 我不动声色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想示意他放轻松一点儿,可似乎完全是起到了反效果。 漠尘僵直了身体,再次一脸凝重地看向我,说:“对不起。” 我问他:“这句话你之前已经说过了,但是,到底为什么要对不起?” “对不起没有在那冒牌货来挑衅之时,替你教训他。对不起没有在秦雪鸢哭泣之时,替你安慰她。对不起没有在月婉滢来倾诉之时,替你挽留她。还有,对不起,一直到最后,我还是没有告诉月婉滢,你的真实身份!” 我站起身,再次朝着门口走去。这次,是有目的的。 我俯身捡起那张被遗落多日的喜帖,伴随着手上的打开动作,一边对身后的漠尘说道:“如你所言,你只是个局外之人,你没有义务帮我教训他,更何况,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无所谓去做以卵击石的傻事,所以无需对不起。我要你帮我照顾秦雪鸢,本就是个无理要求,你大可不必去执行,所以无需对不起。至于月婉滢……如果她的心终是不在我这儿,任凭你漠尘再有三寸不烂之舌,也无法将她滞留片刻,所以,还是无需对不起。” “不是的!幻月,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说的话?月婉滢说了,她心里一直记挂着的人,是你啊!” “那她为何还是要回到他身边?” 诡异的沉默…… “到底还是我的错,如果……如果我当时能告诉她,你才是幻月……” 我看着手中的一抹艳红,笑了:“‘命’这种东西,果然还是不能不信啊!漠尘,你说,这算不算是上天的安排?” “什么?” 漠尘似乎是无法理解我的话,看向我的眼,满是莫名。 我冲他挥了挥手中的喜帖:“明天。” 看他还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踱回到他身边,轻捶了一下他那不开窍的脑袋瓜子:“笨啊你。漠尘大师,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蠢了?他俩的大喜之日,是明天。我回来的正是时候,你醒的也正是时候,而我现在知道了这一切,更是时候。所以,你说,老天爷,是否还是眷顾我的?” “小月月,你……” “我不是说了吗?我会好好活下去。可如果这倒霉丫头嫁人了,我拿什么资本去兑现自己的诺言?所以啊……嘿,漠尘,敢不敢陪我去抢亲?” 我眼看着漠尘的脸色,从苍白变成惨白,再下去估计就成僵尸色了。 “喂——不去就不去呗,不用怕成这样吧?” “小月月。” “嗯。说吧,我听着呢。” 漠尘近乎绝望地垂下了头,有气无力地说:“有件事,我没有告诉你。你知道,他们成亲的地点在哪儿吗?” 地点…… 我又翻开手中的喜帖。 他娘的! 这叫个什么事儿?他丫的居然没写地址?! 不靠谱,太不靠谱了! 我看了一遍,再看一遍,里里外外、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又看了几百遍,结果还是一样。 问候了一下那冒牌货的祖宗十八代,爷刚想把这破玩意儿给撕烂,却被漠尘拦住了下一步的动作。 他的手很凉,触及到我的肌肤后,一直凉到我的心里,以至于让我在听到他说出的话之后,彻底冻僵在了那里。 他说:“他们成亲的地点,在幻月山!” 去他大爷的! 当然,这句话,我是没有骂出口的。 当晚,夜深人静,我瞒着漠尘,独自回了一趟幻月山。 还真就被我蒙对了,那该死的冒牌货,果然在这里!最可恶的是,他居然住在我的寝宫里! 不用说了,这厮一定是顶着我“妖王”的名头,大大方方入住的吧?! 气死爷了! 想要进屋狠狠给他一顿暴揍,眼睛却不自觉地瞥见了坐在床边的人——我的小婉滢! 呵—— 也难怪,无月楼没了,她无家可归,明天就是她嫁做人妻的日子,提前做了这屋的女主人,倒也是理所应当。 这种说法,是不是不太对劲? 这屋子的主人,似乎是我吧? …… “啪——” 狠狠地扇自己一个耳光,正事儿不干,居然在自己寝宫的门外,看着鸠占鹊巢的一幕吐槽自己,我是白痴吗? “什么声音?” “什么人?” 好吧,我真的是白痴!居然惊动了屋内的一对新人。 “你先待着,我出去看看。” 下意识地想逃,可是一转身,顿觉大可不必——你他娘的,这是老子的家! 于是,索性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衫,挺直了腰板,恭候屋内那位“主人”的大驾。 “你终于来了。” 他完全不意外我的到来,就像我完全不意外他看到我之后的反应一样。我们不了解彼此,却可以猜到对方的下一步动作,这,算不算一种可笑的默契? “是啊,我来‘自投罗网’了。” “既然知道是‘网’,还乐此不疲地往里钻,妖王大人,真是好兴致呐。” 再次对着这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原来,我还是会感觉很不爽! “多说无益。” 我的手摸向自己腰间,霎时间,灵力飞散,触目的银光之中,幻翎已然在手。 我抬手,剑尖直指冒牌货咽喉的方向:“动手吧,今夜,你我便做个了断。” “哦?了断?”冒牌货一挑眉,脸上丝毫没有畏惧之色,微扬的嘴角,反而透着一股戏谑之意。 “你我的恩怨,跨越千年,岂是这一时半刻便能彻底了断的?” “屁话!” 我无心再与他做无谓的口舌之争,执幻翎之手,挽起一个剑花,直直地便朝着冒牌货刺去。 冒名顶替,毀我声名,勾结我最得力手下,夺我最心爱之人,这些仇,今夜,我与你一并算清! 我料他会躲过我这一击,可我到底还是不了解他。 他是个疯子! 他居然只是侧了侧身子,然后,自觉迎上了我的剑锋! 虽然我是对准了他心脏的位置刺去的,但因着他的一个侧身动作,我的幻翎,偏了位置,却还是毫不迟疑地刺进了他的左肩。 我有些讶异,鲜血顺着幻翎滴落的一刻,我回首,果然看到了他阴谋得逞似的笑容。 顺着他的眼光看去,是一脸怒容的……小婉滢! “小婉……” 没有多余的台词,甚至没有给我机会叫完她的名字,小婉滢已徒手握上了我的幻翎! 锋利的剑锋,无情地划破了她纤细的指节,和柔软的手掌。 “你干什么?!” 我惊呼一声,想抽回幻翎,却无奈她所用之力太大,无法顺利得手,然而我刚想继续发力,却见到了她因着剧痛而紧蹙的双眉。 我的心,开始被千刀万剐,仿佛幻翎现在所刺的、所划破的,是我的心。 我侧目,却见冒牌货在笑! 他——在笑! “你就这么想杀他吗?明天,他就要成为我的夫君了,你就这么想破坏我的幸福吗?” 好奇怪,分明该是满心愤恨的话语,为什么此刻从小婉滢的口中说出,竟会是如此无奈、悲恸…… “跟着他,你就会幸福吗?” “是。” 我哑然。 如果这就是她的抉择,那我还有什么必要继续?我能轻而易举地杀了他,也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带走她的人,可是她的心……该怎么办? “跟着爹爹,我一定会幸福……” 这一刻,我突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释然。 我笑了,这一次,真的是发次内心的小:“既然如此,我更是非杀他不可!” 小婉滢显然是被我的决定怔住了,也幸亏她这一瞬的愣神,让我有机可乘。 我咬紧牙,闭上眼,强行遏止住心中的不忍,一发力将幻翎抽了回来。 我听到了冒牌货和小婉滢同时发出了吃痛的闷哼声,也是同时,我一个闪身,箭步移动到小婉滢的身侧,封住了她四肢赖以活动的经脉。 冒牌货此时就倒在我的脚下,这种情况下,我当然是毫不留情地一脚踩在了他的胸口。 小婉滢开口大叫了几声,可无奈,她连哑穴,都被我一并点了,所以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徒劳。 我知道,她一定是在叫我“住手”。 但是我没有,相反的,脚上所用之力,更大了。 我将幻翎收回腰间,面朝着小婉滢,不顾她无声的哭喊,右手慢慢攀上自己的面具,闭上眼,暗自期待着小婉滢见到我真实面貌后的一幕。 在心中暗自数到三,我深吸一口气,惴惴不安地睁开了眼。 她的表情,想要表达什么? 惊讶? 惶恐? 悲愤? 为什么,我完全读不懂她眼中的情绪? 我抬手,颤颤微微地解开她浑身的禁锢。 “我才是幻月!” 说这话之前,我想过了一切她可能做出的反应,包括喜极而泣,包括挥剑斩情,包括……手刃“仇人”! 然而,她却只是讥讽地冲我一笑,之后,蹲下身,狠狠地掰开了我的腿,扶起那个冒牌货,自言自语地说道:“妖王幻月!呵——果然,妖王真的现身了!” 我不懂,难道连她也早就猜到,我会在今夜前来吗?还有,她怎么就知道,“妖王”一定会现身? “咳咳……呵——” 冒牌货受了伤,虽然不会致命,但仍旧流着的血,让他有些虚弱。他咳嗽着,同时笑着对我说道:“没错,你才是幻月,真正的妖王幻月。蠢货,我从来就没有在她面前说过自己叫做‘幻月’!” 他笑得好不得意,我却无言。 他又转过头,对着小婉滢说:“你曾问过我,为什么要选在这群妖聚集的幻月山中举行婚礼,现在该知道答案了吧?” 他用带血的那只手,将小婉滢白皙的小脸转向我站立的方向。 “你看,妖王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呢!你不是要报仇吗?你不是立誓要斩尽这幻月山中所有的妖吗?有了我的这副容貌,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它们聚集起来,一网打尽!我不是说过吗?即便高傲如他妖王幻月,也在我们大婚的前一夜大驾光临。现在你该信了吧?我的准新娘,这是我送你的新婚贺礼,怎么样?你还满意吗?还不快点儿,手刃仇人?!” 如果我说,我不是屠灭她无月楼的凶手,她会信吗? “你信他的话吗?” 我还是没出息地问出了口。 “你是妖王吗?”小婉滢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了我这样一句话。 “我是。” “那就够了。” 风起,撩动了静止的树叶,四周满是诡异的“沙沙”声。晃动的树枝,惊起了栖息于这静谧之夜的飞鸟。 “杀了他。” 一把通体乌黑的剑,横在了小婉滢的面前。 我冷目看向向她递出这把剑的冒牌货——这是碧落的黄泉剑。千年之前,她便是用这把剑,替我扫平了一切阻碍,为我铺平了妖王之路。而现在,这个家伙,居然要小婉滢用它来杀了我…… 而更令我惊讶的是,黄泉剑与我的幻翎一样,无实体,是由自身灵力幻化而成,他当然不是我的碧落,可他为什么可以操纵这柄识主之剑? 除非…… 除非他体内的灵力,是碧落的…… 呵—— 原来如此。 只怪我自己笨得离奇,早就该想到的。 这就能解释的通,为什么之前我替碧落把脉之时,会惊讶地发现她体内居然半分灵力都不剩。还有,小婉滢所中幻术的原因…… 一切都是他一手策划的! 为了我,他真的是煞费苦心。虽然我还是不知道他做这一切,究竟是想要报什么仇…… “我不管你究竟是谁,幻月也好,其他任何名字都行,但既然你是妖王,我便要取你性命!” “不是我。” 呵——我还说这个做什么?明知是白费,可为何在触及到她痛心疾首的眼神后,还试图解释一番? “不重要了!你是妖,我是捉妖师,你我本就殊途。我要杀你,不为无月楼之仇,只为当日之誓言,我要斩杀世间所有的妖!” 小婉滢终于接下了冒牌货手中的黄泉剑。 她右手持剑,剑尖点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迈开步子,慢慢、慢慢地朝着我走来。 黄泉剑的剑尖在地上划出一道惨白的痕迹,“滋滋”的响声,直直地敲击在了我的心上,不似索命之音,更像是一首千古绝唱,唱的,是将死之人的悲怆! 我闭上眼,想象着黄泉剑刺入我胸膛的感觉。 537.第537章 :不要杀她 然而等了很久,除却夜风刺骨的凉,再无其他感觉。 “为什么不动手?” 失了耐性的冒牌货替我问出了心中的疑虑。 我睁开眼,鼻尖前是薄如蝉翼的黄泉剑。 “我已经分不清,究竟是我自己想杀他,还是单单只是想替你杀他。” 小婉滢握剑的手,颤抖着,话是对他说的,眼睛却始终盯着我不放。 “是不是只要我杀了他,爹爹就会爱上我了?” “呵——” 冒牌货冷笑一声,样子,是那样的不屑! “爱你?当然了,否则,我为什么要娶你?” “好,我信你。” 小婉滢哽咽地说着。 傻瓜,你就这么离不开他吗?宁愿用我的性命,去换他一句违心的“爱”吗? “月婉滢,你还不给为师住手?!” 这句话响起的一瞬间,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声音,是碧落的,可语气,却是属于无月楼那已故楼主的! 我们三人同时转身,见到了不远处同为一袭白衣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忧心忡忡的秦雪鸢,还有一个,带着面纱,唯能见其一双眼,满是悲恸…… “师、师傅……” 黄泉剑落地的瞬间,小婉滢也跪倒在了地上。 “师傅?师、傅……真的、是你吗?……” “你给我闭嘴!” 小婉滢再不敢多言,只跪在地上,注视着她的这位“师傅”。 “你来做什么?回去!” 我有注意冒牌货的一举一动,从碧落出现开始,他就一脸惶恐,现在不可遏止地吼出这句话,也是急不可耐。 他在害怕什么?担心什么? 还有,为什么我会觉得,他看向碧落的眼神里,有着明显的怜惜? 呵——也好,我倒想要看看,事到如今,他们还想演怎样的一出戏? “我叫你回去!” 冒牌货还在不安地嚷嚷着,甚至推开了挡在他身侧的小婉滢,焦急地想要迎上前去。 “别过来!” 然而,谁都不曾料到——当然,也包括我在内——面对她那惊慌失措的“同伙”,碧落居然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一把匕首,毫不迟疑地横在了自己的脖颈间! “你要做什么?” 冒牌货显然是彻底慌了,前进的脚步停止了,一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以死相逼的碧落,一改之前命令式的口吻,柔声说道:“我不过去了,你别冲动,不要伤害自己,千万不要!” 我有些想笑,现在是怎样?窝里反,还是狗咬狗? 小婉滢还跪倒在那儿,面对这种情况,完全不为所动,似乎现在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我也没有上前扶她起来,因为我知道这必然是徒劳。 秦雪鸢是陪着碧落前来的,但是很奇怪,从她进到这里开始,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即便是看着碧落做出这种举动,她也没有加以阻止,似乎一切都发生得理所当然,她只是看着事情顺其自然地继续下去。 忽然,我有些茫然失措了,心底顿时泛上的一股焦躁感是怎么回事? “这出戏,你们究竟还要演多久?” 碧落也好,冒牌货也好,随便谁都行,给我一个答案! 可是,四周除了死一般的沉寂,再无其他声响。 碧落仍旧没有放下手中的匕首,也没有看冒牌货一眼,保持着那个自刎的姿势,一步步朝我走来。 直到与我只剩一臂的距离,她才停了下来。 我皱了皱眉,实在猜不透她想做什么。 但是她也没有让我费太多的时间去猜测,当即就给出了答案。 “扑通”一声,她跪倒在了我的面前。和刚才小婉滢的动作如出一辙,干净利落,不带任何犹豫。 我承认,我完全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所以当她双膝触地的那一刻,我免不了一阵惊讶,脚步也随之不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师傅!”小婉滢惊呼出声。 “你……”我与她同样惊讶,但还没来得及问话,我的手,便被不知何时已站到我身侧的秦雪鸢给拉了住。 我转过头,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她却视而不见,反对我瞪了瞪眼,伸出食指靠在唇边,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示意我稍安勿躁。 想起她之前的一路沉默,我意识到,她似乎知道些什么,于是,也就乖乖照办了。 我复又看向碧落。 她抬起头,仰视着我的眸子里,是我无法理解的歉意。 “主上,对不起。” 如是说着,她抬手摘下了自己的面纱。 与此同时,不出意料地,我听到了一旁小婉滢不可置信地惊呼声:“师、师姐?” “不,她是我们的师傅。” 秦雪鸢终于开了口。也是她的这句话,让我肯定了一件事——她知道了所有的一切,包括我知道的,和我不知道的。 不过很可惜,碧落就是无月楼已故楼主一事,我是早就猜到了的,所以,对于这一幕,我并没有表现出惊讶之色。 只是…… “对不起什么?你现在是来自首的,还是负荆请罪的?” “闭嘴!我不许你侮辱她!” 我的责问还没结束,本已平静下来的冒牌货居然突地暴走了!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便已出手向我袭来。 我承认自己大意了,但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为了哪般?难道仅仅是因为碧落那双受伤的眸?若不是身旁的秦雪鸢及时推开我,或许,这次真的会被那家伙所伤…… 我收回神,再回首,却见那冒牌货已和秦雪鸢打开。 如之前秦雪鸢对漠尘所言,她确实不是那家伙的对手。 二人皆是徒手交战,只凭这一点,秦雪鸢就已占了下风。冒牌货体内是碧落千年的灵力,仅凭她秦雪鸢十多年的修为,又怎可能敌得过? 也就是我这思忖的片刻,秦雪鸢的右键,已中了冒牌货的一掌。 她本就是个纤细的女子,这一掌,又是毫不留情的重击,我眼看着她被击飞了出去。她的身子很轻,飘在空中,犹如凋零的落叶一般,翩然飞舞,不知去向何方。 我腾空起身,在她坠落之前,接住了她。 我看到了她微扬的嘴角,和嘴角边无声滴落在我胸口衣襟上的鲜血,双眼在无力阖上之前,紧盯着我不放。我清楚地看到了她眼中的自己,还有那一抹明显的满足…… “不要杀她,不要杀碧落,她……是无辜的……还有,那个凶手,你也不能……杀……” 这是秦雪鸢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 但是,对不起,我不可能照办!就算我可以念及旧情,放过碧落,但是他,我该如何说服自己同样放过? 我已不屑祭出幻翎,因为这种肮脏的无耻之辈,不配死在我的剑下。 我解放了自身全部的灵力,霎时间,天地间一片银白,月华之下,是我九尾的阴影。 “碧落,是非黑白已然不重要了,现在,我就当你我是陌路之人,你若愿意,请帮我蒙住你徒弟的双眼。一炷香的时间,在这期间,不要让她看到这里即将发生的一切,她的世界,不该沾染血腥。” 这是个赌,赌的,是秦雪鸢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她说,她们的师傅,最疼的人,是小婉滢…… 禽飞兽走,群起哀鸣,这是妖王发怒的征兆。 “这世间,唯有一个幻月!” 我右手半握成爪状,跃动在四周的银白色光芒,瞬间聚集到了我的掌中,汇成一个夜明珠般大小的光球。 我冷笑一声,反手将之投向了冒牌货站立的方向。 银光一路划过,照亮了四周再次黯黑的环境,我看到了面容安详的秦雪鸢,看到了紧紧护着怀中之人的碧落,还有……无声垂泪的小婉滢…… 冒牌货不傻,当即运起体内灵力,聚集于双手之上,在我的灵力光球触及到他之前,在自己的身前筑起了一道暗黄色灵力屏障。 当霸道的银白,撞击上沉稳的暗黄…… 霎时间,地抖山摇。 我挥了挥手,想要驱散面前飘散的尘埃。朦胧间,我见到了对面那个震出几丈远的身影。 呵—— 真是蟑螂命!我已出全部灵力,居然还没有将他一击毙命。 也罢,这也确实理所应当,我从来就不认为碧落的灵力修为在我之下,所以才会对她的臣服,有着无比的自豪感,也在知晓她对我的背叛之后,有着更甚的挫败感! 我挥起右手,在自己面前划了一个圈,本已被我驱散褪去的尘埃,顺着我指尖划下的轨迹,飞速凝聚起来,形成一条深灰色的长鞭,攥入我手。 我紧咬下唇,脚尖一点地,腾空而起,飞向方才接住秦雪鸢的那个方向,同时手上动作,将这条尘埃之鞭,狠狠地挥向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他一个侧身,有些吃力地躲开了我的第一击。 然而,我完全没有给他歇息的打算,见一击失手,当即便补上第二击。 我看着他将灵力聚在右手之上,躲闪之间,竟伸手想要来抓我的鞭子。 呵——蠢货! 我就如他所愿。 他注入全部灵力的手,一触即到我的鞭子,这本就虚幻的武器立刻化作原形,幻成尘埃,散落在他身周每一寸空间。 他抬头,冲我冷笑一声,似乎是在讥讽我的不堪一击。 我不怒不恼,回以一个淡然的笑,一个凌空前越,眨眼间,已安稳立于他的面前。 “觉悟吗?” 我开口,问向已被再次幻化成形的深灰色鞭子禁锢的他——尘埃飞散,只为遍及他的身周,武器无形,只为杀人于无形。 但是,我终究没有那么残忍,我没有取他性命,也或许,是因为某人的那句话…… “你不能杀我。” 我没想到,败军之将,居然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理由。” “因为她。” 我顺着他的眼光看去,是碧落。 “我的命不足为惜,但是,她不能死!” “哈哈哈——” 我不可遏止地大笑起来:“这真的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好笑的求饶之词!怎么,你的意思是,我若是杀了你,我的‘好部下’——碧落,便会为你殉情而死?” 我一把将他拽到自己身边,几乎是鼻贴鼻的距离,我咬紧牙关,一个字、一个字,愤愤然地说道:“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会用她的性命来威逼我?你到底是纯,还是蠢?就算真的像我说的那样,你以为,我会为了一个叛徒而心慈手软么?” 我特意加重了“好部下”三个字,目的,只是为了用言辞来刺激碧落,好以此起到自我抚平心理创伤的作用。我承认,这不过是一种自欺欺人的手段,幼稚而又弱智,但是,即使我已贵为妖王,我一样有着不堪一击的一面…… 可谁料,我的这三个字,并没有勾起碧落的歉意,甚至连怒意也不曾显露分毫,相反的,身旁这个手下败将倒是被我意外地激怒了! “我说了,不许你侮辱她!” 我一怔!倒不是意外他对碧落的袒护,只是不懂他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说我是在“侮辱”她?! 我……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罢了…… 只见碧落抬起头,坚定地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碧落此生,永远只会为主上一人献出性命!” 闻言,我一把拽住冒牌货的衣领,一用力,狠狠将他推倒在碧落的身边,还不忘骄傲地损他一句:“哼,怎样?被最亲近之人背叛的感觉,不错吧?” 他怒视着我,却再没说话。 “主上,这是碧落最后能为你做的。” 不顾一旁倒地的冒牌货,碧落扶起怀中的小婉滢,将她的手,递到我的手里。不过,我却拒绝了。 我抽回手,因为我的手上,很脏…… 此时的小婉滢表情呆滞,一言不发,那样子,让我看了,一阵揪心。 “放心吧,她没事。我把一切都告诉她了,她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了他是谁……” 说完这些,碧落再没多看我一眼,径自走到一边,捡起早已被我们遗忘的黄泉剑,回到冒牌货的身边,扶起了他。 “呵——真是可悲!没想到吧,你苦心经营的一切,最后,竟是毁在自己同谋的手上!” 说这话的时候,不知为何,我的心,是前所未有的慌乱,但妖王的自尊,趋势着我的咄咄逼人! 然而,我没有机会再说出更多的恶毒之词了! 因为碧落,在我话音落下的一刻,将黄泉剑,狠狠地刺进了自己心脏的位置! “不要——!!!” 这话,不是出自我口,而是——迟来一步的漠尘! 538.第538章 :爱的足迹 漠尘的吼声,伴着夜半的凉风,从我耳边呼啸而过,带着一丝凄凉,吹得我阵阵颤栗,心,更是没来由地抽痛了一番。 我是不是说过,所有背叛我的人,都得死? 可是为什么,现在最大的叛徒就倒在我的面前,我却一点儿都开心不起来,还没出息地彻底乱了方寸,连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放——是该上前去扶起这个“叛徒”;还是该倔强地垂在身体的两侧,不动声色?! 或许,我心里,从未真的想过要取她性命…… 或许,我心里,从未真正地相信过她会背叛我…… 或许,我心里,一直都有着她的一席之地——君臣也好,朋友也罢,亦或是其他什么关系都行,总之,她或许真的一直都占据着我的心头一角,否则,此时的心如刀绞,该如何解释? 秦雪鸢要我放过她,我也确实这样做了。 可为什么,她…… 就在刚才,她握剑的手,分明还在剧烈地颤抖着——她连伴随自己征战千百年的剑都握不稳,到底是什么力量趋势她刺下这一剑的?! 污黑的剑,刺破雪白的衣衫,穿透她的胸膛,流下了鲜红的血。 “为、什么……” 我无力的问声,才一出口,便已被吹散在风中,低不可闻。相对应的,是那冒牌货抓狂的痛呼。 “小落——!” 我看到,就连处于局外的漠尘,都忍不住想要上前扶住碧落瞬间瘫软的身躯,却在见到紧紧抱住她的冒牌货后,收住了上前的脚步。 我下意识地想要转身,想要离开这里,身为一名妖,我竟然在这一刻,害怕起血腥的味道来。 可我到底还是失败了,见到碧落即将失去光彩的眸子后,我根本动弹不得,更别谈“逃离”。 即便是被冒牌货拥入怀中,碧落的身子也还是不自主地在往下沉,我不知道其他人现在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此刻,于我来说,天地早已黯然失色,混沌间唯一的光点,是碧落带着珠光的笑。 为什么到了现在,她还要对我笑? 她向我伸出了手,我却懦弱地向后退了一小步。 她不介意,依旧微笑地看着我,早已失了血色的双唇虚弱地动了几下,似乎在说着什么,可我什么都听不到了。 “师傅——!!!” 小婉滢终于回过了神,偏偏映入眼帘的却是这样一副画面。我终是没能保护好她,没能守住她心中纯净的那片田地。 应着她的喊声,我见到了漫天纷飞的白絮,像是自由欢愉的精灵。 我将目光往下移去,只见到无声抽泣的冒牌货,和他空荡荡的怀抱,再也不见碧落。 我伸手,想要触及那些纯净的白絮,就像当年我救下她时,揉着她洁白似雪的皮毛…… 可是,我终是什么都碰触不到,指尖划过的地方,所有的白絮,都尽数退散开去。是不是连它们也嫌弃我肮脏的手而不愿靠近? “幻月。” 我闻声而寻,却已见不到那个叫我之人的身影。 我有些诧异,分明刚才还清楚地捕捉到了那人悲痛欲绝的神情,何以在转瞬之间,已不见他的踪迹? 然而四周的风声,依旧夹杂着他的话语,一字字、一句句,都抨击着我疲惫不堪的心。 “落花有意随流水,道是无情却有情。幻月,这场游戏,最后还是你输了。你依旧不懂爱,而我,却可以永远陪着她了。” …… 不知所谓…… 但我心底涌上的罪恶感和歉疚感,却愈发强烈。 我没有输,所有的背叛、阴谋,都已经随着他俩的离去,烟消云散,所以,我不会承认自己输了! 可为什么,为什么漠尘和小婉滢都要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饱含了讨厌、唾弃、悲愤、不屑,这样的目光,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的胃里开始翻江倒海,呵——原来这一刻,连我自己都开始觉得自己好恶心! 我闭上眼深吸一气,强压下这股恶心感,冷着语气对漠尘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想要救你,却还是没能帮到你……” “呵——蠢货!要我说多少次你才明白?我不需要你一个半人半妖的废物来拯救……” “是!我是废物!可是,你堂堂妖王,却连我这个废物都不如!” 漠尘怒不可遏地冲到我身边,拽起我的衣领:“你看看,看看这四周!这里是你疲惫时赖以休养的安生乐土,可现在,却到处沾染着你最亲近之人的鲜血!幻月,你究竟是有多残忍,才会让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我要救你,不是救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妖王大人,而是要救你这颗被世俗情仇蒙蔽的心!” “你错了,如他所言,你根本救不了他!” 我还尚未开口,小婉滢却接了漠尘的口。 她抬起头,一双眸子居然透着微微的红光——杀戮之光! “想要拯救一个人的心,前提是他必须有心才行。可这个人……不,这尊贵的妖王大人,根本就是个没心没肺的禽兽!” “一刹那”,这个时间,到底是有多短暂?——小婉滢在义正言辞地说完这番话之后,用力拍开了漠尘拽住我的那只手,一把推开他,之后,伴随着漠尘的一声尖叫,一柄桃木剑,刺透了我的腹部。 这一切发生地如此突然,完成于转瞬之间。 “这一剑,是祭我师姐、也是我师傅的!” 一滴滚烫的泪,滴落在滞留于我体外的剑身之上,不多时,便与顺延着剑身流淌的鲜血融为一体,最后,滚落到满是尘埃的地上,悄无声息。 我看着她从怀中掏出了什么东西,握在手中,送到我的面前。 手掌摊开的那一刻,我怔住了,小婉滢手中,是那块我送给碧落的狐形碧玉——是那块早就该与“无月楼楼主”一起葬于地下的玉! 然而令我诧异的并非这块玉本身,而是狐身上刻下的纤细字体:幻月! “这是我在得知师傅尚在人间的消息后,从她的坟中挖出来,想要还给她的。从我有记忆起,师傅就一直很珍视这块看似普通的玉,一直到见到这玉上刻着的名字,我都尚且不知它的重要性。可是,就在刚才,师傅最后看你的那一眼,让我彻底明白了。爹爹……不,幻月——原来,你真的不懂爱!” 我听着小婉滢对我的绝情进行着控诉,无力辩驳。 回过头去,再看向那片空空如也的平地,碧落消失前的身影若隐若现…… 我想起了她离去前微张的唇,也终于知道了她想说什么。 那唇形,分明就是在说:“幻月,我爱你……” 我伸手,想要接过碧落的遗物,但一想到自己的手上沾染了太多鲜血,当即便缩回了手,扯下一方衣角,小心翼翼地将小婉滢手中之物包了起来,收入怀中。 即便是隔着几层布,我仍旧能感受到玉上刺骨的温度,是不是,这就是碧落离去时,心上的温度? 小婉滢抽手,桃木剑身带着我的鲜血,一同被抽离了我的身体,不过还好,我并没有感觉到多大的疼痛,也许正如她所言,我没有心,所以,不会知道“疼”是什么感觉。 “这一剑,是祭我爹爹的。” 之前的伤口还在不住地淌血,就在它边上半寸的地方,又多了一个伤口。 我讶异,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也无心去顾及加速流淌的鲜血,看着小婉滢怒不可遏的表情,抬手指向冒牌货消失前的位置:“他……不是……” 话出口,却成了断章,我不过是想问问她,为什么到了现在还会认为那个冒牌货才是她“爹爹”?! 聪明如她,虽然我只能勉强挤出这几个字,她却依然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说的不是他!我要祭的,是你。呵——也或者不是你。我要祭奠的,是活在我小时候记忆中的,那个温柔如水、和蔼可亲的爹爹,而不是现在这个冷血无情、残酷暴戾的妖王大人!” 我默然看着她再次抽剑,终于感受到了一丝疼痛的感觉,然而,却不是在伤口的地方。 连我自己都开始糊涂了,我究竟有没有心?如果没有,那么,现在胸口疼痛的位置,那里有什么? “够了!” 我忘了,漠尘还在旁边。这小子,但也真能沉得住气,当初我离开的时候,他把自己搞得半死不活的,现在居然能眼睁睁地看着我被刺两剑之后才吱声…… 不过我确实该对这厮刮目相看了,明明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样,现在居然能发出这么一声豪迈粗犷的吼声来,不错、不错! 漠尘他不是妖,没有灵力、没有武功,但他有他自己的办法——可能是害怕小婉滢再次提剑刺向我吧,毕竟,我现在脸上的血色应该已经少得可怜了,这厮居然突然冲过来,用着浑身的蛮力,将小婉滢一下子撞了开去! 如果不是不逢时,我一定会大笑他的狼狈身形,和拙劣办法,不过现在,我似乎已经丧失了笑的本能,一直到他返身回来扶住我,瞬间为我疗完伤,我都无法对他挤出一个安慰似的笑容。 是的,他为我疗伤,就在他扶起我的同时,一团淡金色的光晕从他掌心中泛起。我眼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将光晕送到我的伤口处,几乎仅一瞬间,两处剑伤同时止住了直流的鲜血。 “小月月,什么都不要问,待到尘埃落定,我再把一切都告诉你。” 漠尘似乎仍是不放心,看着他犹如惊弓之鸟般地轻触着我腹部受过伤的地方,我终于还是笑了出来。 “这么多年了,你居然还没有用完?而且,竟然还时刻将它带在身边?!” 漠尘的手,在听到我的话后,蓦地停下了动作,我能感受到他浑身突的僵硬了,甚至连头都已重得抬不起来,最后,唯能垂首断断续续地沉声问我:“你……说、什么?” 我确信他已听得很清楚,所以便没有再重复,只继续对他说道:“放心吧,这点儿小伤不算什么。没有人可以杀死我,除非,是我自己不想活!” 也正是这句话,让漠尘如遭雷击般地彻底清醒了。 他抬起头,一双泛红的眼瞪大到极致,双手颤抖着扶上我的肩,唇角抽搐着,也看不出来他到底是想笑,还是想哭,过了好一会儿才用不确定地语气问我道:“你……想起来……了?” 我拍了拍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然后,将他一把扯到自己的身后,一边看着面前不远处的小婉滢,一边背对着漠尘说道:“是,我想起来了,千年前那段被我遗失的过往,在她赐我第一剑的那一刻,我就全都记起来了。” 身后的人,沉默了;面前之人,却笑了。 “不知所谓!” 是啊,我记起来了,可她永远不可能记起了。她不会记得,早在千年前,我两就是恋人,也是早在千年前,她就已萌生了要杀我的念头!只因她是人,而我,是妖…… 桃木剑还被握在她的手中,剑尖点地,剑身上残留的血,正在顺势流淌向地面。 我看着剑尖之下开出的那朵血色曼陀罗,面无表情地问道:“你就真的这么想杀我吗?在你的世界里,除妖之道,真的比感情更重要吗?” 她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同时,手上的剑,也在缓缓地提起。 我又向她靠近了一步,伸手点了点自己心脏偏右的位置:“桃木降妖,你从一开始就已决心要置我于死地。这里,是我的元神,用上你所有的修为,配合你手中的桃木剑,将它一举击溃吧。” “不可以——!小月月,你疯了吗?!” 听着漠尘咆哮似的吼声,我没有回头,伸手隔空摘下一把树叶,挥袖往身后一洒,将漠尘暂时圈禁在了一座绿色的牢笼之中。 我看着小婉滢一点一点将剑提至齐胸的高度,认命似的闭上眼,对着身后仍在大声呼喊我名字的漠尘说道:“漠尘,冥主的赌,我到底还是输了,但是这倒霉丫头的世代幸福,我还没有输,如果还念及我们千百年的交情,记得帮我解开她身上的诅咒……” 漠尘的喊声停止了,很长一段时间里,除了落叶的唏嗦声,周遭再无其他动静。 我睁眼,正对上小婉滢含泪的双眼。她手中的桃木剑剑尖指向,根本不是我的元神之处! 我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她已先我一步将我往后推了一把,我脚下一个踉跄,连退了好几步,直到撞上用来禁锢漠尘的叶笼才停下来,也是因为我的这一撞,让自己的灵力散了功,漠尘也得以解脱。 “最后这一剑,祭的是我自己!” 539.第539章 :我只在乎你 我眼看着小婉滢将剑刺进自己的胸口,不带一点犹豫,竟连一声“不要”都喊不出口,想上前扶住她下沉的身躯,却被身后的漠尘拽住了手臂;想挣脱,却又发现自己的双腿早已麻木。 最终,我和小婉滢同时无力地跪倒在地。 她说:“这一剑,是为了祭我自己的有眼无珠。为什么那一年遇见你的时候,我竟会如同着了魔般地想要帮你?为什么只因为你的一个微笑,我便决定要一辈子跟着你?为什么那一年你要走,我没有拼尽全力留住你?” 她咳嗽了几声,身体的颤动,带落了嘴角不断渗出的鲜血,一滴一滴,坠落于地,正好滴落在之前绘下的那多曼陀罗上。 “如果没有那个冒牌‘爹爹’的出现,如果你没有在我面前以面具掩面,如果我当时能认出你来,如果我没有答应他的求婚,如果……你不是妖王,那么,是不是,这一切就会不一样?” 我将自己的脸,埋进污秽的手掌之中:“可惜,这世间从来就没有那么多如果……千年来,什么都在变,唯一不变的,只是一句‘命中注定’……” 天地失色,万物皆归沉寂,恍惚间,唯能听见我两双双倒地的声响。 再次睁开眼,不见自己寝宫的雪白罗帐,也不见冥府的森森黑雾,有的,只是熟悉的素色床帐,和漠尘紧锁的愁眉。 “我饿了。” 我如是说着,漠尘也很是默契地将满满一碗饭菜递到我手中——看得出来,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为的,就是随时等着我的一句“饿了”。 我一如以往的每一次一样,大口地吃着,还时不时地挑剔着饭菜的不合口味,但满脸的满足感,早已泄露了我的口是心非。 我已经努力表现地和平时一样,原意是想听到漠尘像原来一样跟我抬杠,可一直到我把整碗饭吃完,他都只是到着满脸的愁容,看着我,一声不吭。 “我还要。” 我将碗递还给他,静待着他能站起身去给我添饭,顺带着骂我一句“跟猪一样能吃”,可是,他却仍坐在原地,对我说:“她……没有死。还有,如你所愿,她的诅咒,我帮她解开了,这样一来,你也能安心了吧?” 我笑了,这次,真的是发自内心的笑。 “是啊,安心了呢。” 然而也只有我自己清楚,这一笑的带价,究竟有多大。 “我睡了多久?” “五天。” 五天? 我“噗哧”一声失笑:“漠尘,你说这算不算是孽债?当日我从冥府回来,你丫不支倒地,爷不眠不休照看了你五天,现在,终于让你给还回来了,啊?!哈哈哈——” 漠尘看着我,几次张口欲言,却又都在话到嘴边的时候,止住了。 我没好气地锤了他一拳:“我说你丫怎么还是这样一副婆妈的样子?有什么话就说,爷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把我惹急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漠尘想了想,问我:“你就不奇怪,当日,为何秦雪鸢会和碧落在一起,还有,我为何也会赶去那里吗?” 我千方百计想要避开的话题,他终于还是提了出来。 “还有什么好说的,事已至此……” 漠尘将一张揉皱了的纸递到我跟前:“看看吧,虽然确实如你所说,事已至此,但此事若是我一直闭口不言,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我突然有些胆怯,但还是接过来打开了。 可我只看了一眼,便又立刻将信纸阖上了——娟秀的字体,无一不在提醒我那人离去时的眼神,还有她终是没能说出声的那句话…… 我干咳了一声,将信纸递还给漠尘:“我现在看到信纸这玩意儿都有恐惧症了,别待会儿我一看,又跟上次那两丫头似的,大喊‘谁谁谁没死’,然后发了疯一样冲出去。所以嘛,漠尘大师啊,还是劳烦您简单阐述一下这上面的内容吧。” 漠尘当然看出了我的不安,所以也就不再勉强我。 他说,碧落从来都没有背叛过我。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了那个冒牌货的存在,也是从一开始,她就知道那家伙对我有着莫大的敌意。 “用感情摧毁他,让他和他的子民们,都死于他最爱的人之手”,那家伙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那样明确。 碧落其实很早就知道了月婉滢的身份,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潜入无月楼,用某种手段弄死了当时的楼主,然后借机取代了她。 当时的碧落已失了灵力,根本无力与那冒牌货对抗,为了护住当时还是孩童的月婉滢,她用自己体内唯一剩下的猫妖内丹作掩护,掩去了月婉滢左臂上的狐形印记。也是因为如此,碧落彻底成了一名“凡人”。 后来月婉滢和秦雪鸢等人外出修行,也是碧落一手安排的,因为那时候冒牌货已经开始着手实施他的计划,在外顶着“妖王”的名头为非作歹,目的,就是想引起无月楼的注意。碧落担心月婉滢真的会因此而记恨我,所以才故意支开了她,然而为了避免她的身份败露,碧落还特意让秦雪鸢等人陪同她前行。 至于我为什么三年来始终没能找到她们的下落,据说是因为碧落将她们遣往的地方,是她作为猫妖存在时,修炼的圣地,四周有着猫之一族的幻术结界,其他人,即便是我这妖王,也是无法进入的。而那个冒牌货虽然有了她的灵力,却没有她的那颗内丹,所以并没有完整的幻术之道,当然也就无法找到那里。 那时候我正好阴错阳差地误以为秦雪鸢是那倒霉丫头的转世,所以碧落也就索性将错就错,顺着我的话编制了一个谎言,骗了我,也骗了那个冒牌货。 三年后,月婉滢等人归来,正值那冒牌货大肆屠杀无月楼众人,为了让当日的那个慌更逼真,碧落便诈死,导演了一场“传位”的戏码,以此来让那冒牌货对秦雪鸢的身份深信不疑。 漠尘挪了挪位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也似是在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情,好让自己能继续说下去。 碧落精心策划的这一切,到底还是失算了,她没想到,那冒牌货根本就不是要我死,而是要看我痛失爱人后的落魄,所以他并没有因为秦雪鸢冒名顶替的身份而接近她,而是将目标转向了我最为重视的小婉滢。 碧落有她的将错就错,可那冒牌货却有他的歪打正着。 之后,冒牌货便用幻术控制了月婉滢的心智,让她对我们妖族恨之入骨,欲先杀之而后快。 他成功了,小婉滢真的动身前往幻月山,欲图“手刃仇人”。但他却不想让这场游戏这么早结束,他还没有让我亲眼见到小婉滢对他的“爱慕之情”!所以,他在我去无月楼的时候,故意将小婉滢弄晕了仍在去漠尘家的那条路上,然后将我引到那里,之后,我便会顺其自然地将小婉滢带回漠尘家安置,然后,他也能顺理成章地出现在我面前…… 可他没想到的是,半路会杀出一个碧落! 就在他去无月楼找我的时候,碧落偷偷塞了张字条在小婉滢的衣服里,本是要她去幻月山找我,然后让她把字条交给我,碧落知道我认得她的字,所以不难猜到我看到字条后的反应,待到我去找她问这样做的缘由时,她便可以向我解释小婉滢的真是身份。 可是她的字条才写到一半,冒牌货就出现了,慌乱之中,她只得胡乱地塞到小婉滢怀中,也是因为这样,愚蠢的我,竟一口咬定她便是冒牌货的同谋! 那天,我的一声“叛徒”,让她有过从这件事情中抽身的念头,可是,漠尘说,碧落的信中提到,当她留下两行清泪后,她看到了我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于是,她又彻底打消了自己那该死的念头。 她知道我不直接杀了他,是因为小婉滢的缘故,所以,她就决定要由她的手,来处决那家伙。 之后的日子,她再没出现,是因为她正竭尽全力、想尽一切办法找寻对付那冒牌货的办法。 可是,还没等到她回来,我却已经先自我消沉,去了冥府。 好不容易等到我冥府归来,好死不死又撞上了那冒牌货的“喜事”。 五天前,就是一切发生的那一天,我虽然是瞒着漠尘,只身前往幻月山,但其实漠尘早就意识到了我的离去,只是自觉帮不上我,也就没有阻止或是跟来。 可偏偏就在我离开没多久,秦雪鸢就出现了! 她赶得很急,只给了漠尘这封碧落的亲笔书信,还说自己已经什么都知道了,现在要去救师姐,之后又急匆匆地走了。 也是那时漠尘才知道,原来之前秦雪鸢所说“师姐落在了他手上”,根本就是碧落“自投罗网”,为的就是深入敌营,找寻灭敌之道…… 再然后,就是漠尘看了那书信赶来,可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我静静地听他说完这一切,平静地就像在听一个与我毫不相干的故事。其实,所谓的平静,只不过是因为我的心早已沉眠,不会再起波澜而已。 整个故事中,仍是有着许多疑问,譬如说,那个冒牌货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碧落为什么会认识他?还有,碧落的灵力,到底为什么会转入他的体内? 这些,都是漠尘没有提及的,我也就没有问,或许是因为他也不知道,也或许是因为他不愿意让我知道。 我问漠尘:“小婉滢去了哪里?” 漠尘笑了,带着讥讽的笑。 也难怪,碧落含冤而去,尸骨未寒,而知道了一切后的我,却对她的死毫不在意,还在一心关心着碧落拼死保护的那个人…… “她走了,不知道去了哪儿。小月月,既然你已经想起了一切,那你自然也知道折磨她千年的诅咒,是我的杰作。仅凭这一点,就不难猜到我是有多恨她,你怎么会蠢到来问我她的下落?” 我苦笑:“是啊,我还没有问你,为什么这么恨她?难道是因为千年前,身为捉妖师的她,奉旨夷平了我幻月山么?你为了我的妖族大义,所以就下了这么怨毒的诅咒?” “呵——我没有你说得那么伟大,我为的,仅仅只是你而已。什么大义?在我心里,一个幻月,足以抵过万千妖民。幻月,我说过的,你就是我的一切,这并不是玩笑话。” 我无言以对,印象中,我和漠尘像这样一本正经的对话,似乎还是第一次。 漠尘似乎也是和我一样,不习惯这样的气氛,尴尬地笑了一下,问我:“你会不会恨我?” 我摇头。 若不是因为这个诅咒,我又怎会有此重生的机会? 漠尘长出一口气:“呼——那看来,还是我自己‘做贼心虚’了。我以为你会对我恨之入骨,所以将秦雪鸢也救活了,结果到头来,你却说不恨我,我这不是白折腾吗?” 我一怔:“她……” “就当是我在为自己赎罪吧。”漠尘拍了拍我的肩膀,“千年前那一役中,你送我保命用的三颗灵力水晶,我已经一颗不剩地还给你了。” 那三颗水晶,是那一年小婉滢……啊,不是,该叫她净林仙子吧…… 那一年,净林仙子奉旨来夷平我幻月山,我担心漠尘的安慰,用自身的部分灵力,幻化作三颗灵力水晶交于他,嘱咐他于危难之时使用,威力虽不及我本人,但助他脱险或救命是没问题的。 我知道,第一颗,他为净林仙子种下了世代的诅咒。是为了我。 第二颗,他在小婉滢刺伤我后,替我治愈了伤口。还是为了我。 第三颗,他为小婉滢解开了诅咒。结果,也是为了我。 不对啊…… “漠尘,我没记错啊,只有三颗水晶,那你是怎么救的秦雪鸢?” 漠尘锤了一下我的脑袋:“傻呀你,那晚你受的伤又不及要害,哪费得了一整颗水晶?碧落……”说到这儿,他偷瞄了我一眼,见我没反应,才继续说道,“碧落走后,她附在月婉滢臂上的内丹也脱落了下来,我将它混着那颗灵力不足的水晶 540.第540章 :爱的旅行 “那她……”我恍然,原来是这样! 漠尘无奈地点了点头:“我也是没有办法,为了救她,只能让她变得和我一样,不人不妖……” 我长出一口气,也不知道这样的结果对于她秦雪鸢来说,究竟是好是坏,捉妖师,为捉妖而生,可偏偏自己却莫名成了不算妖的妖。 漠尘站起身,背过身去不看我,挣扎了好一会儿,才闷着嗓子问我道:“你……什么时候走?” 我有些诧异,但也仅是一瞬,之后,自嘲似的摇了摇头——聪明如他漠尘,怎可能不知道我的想法? “等我吃饱了吧,几千年的朋友,你总不会要我饿着肚子上路吧?” 漠尘没有回答,兀自朝着门外走去。 “我去给你添饭。” 我“嗯”了一声,然后…… 起身。 出门。 转身。 回头。 道一声:再见! 然而,或许是…… 再也不见。 “哎,又多了一个苦命的孩子,何苦如此想不开……” 死孟婆,都过了一千多年,怎么你丫还是这句话? …… 是啊,一晃眼,已过千年,也是在千年后,重新踏上奈何桥,手捧那碗足以令人忘记一切的孟婆汤后,我又再次做出了这样一个可笑的决定——跳下忘川。 千年前遗失的过往,我已全然记起。原来,我并不是嫌弃孟婆的汤难喝,才迟迟不愿下咽,而是因为心中的一股执念,而毅然放弃了遗忘烦忧的权力。 千年前,我是一只狐,一只修炼千百年,只为有朝一日能幻化成人的狐。 当我摇曳着九尾,昂首立于雪峰之巅的那一刻,我便爱上了俯视一切的感觉,这也就成了日后趋势我夺取妖王之位的首要原因。 那一日,我迈着初次幻化出的人类双腿,欢脱地在雪地里蹦跶,却被一阵擦肩而过的剑锋,破坏了大好的心情。 回首望去,原来是一群被称作“捉妖师”的人类,在围捕一只白猫。 只一眼,我便知道,它是我的同类。 “呵——如此修为,竟被区区人类逼至这般境地,真是丢我们妖族的脸!” 那天,是我与她的初遇,那句话,也是我对她说出的第一句话,当然,妖族间用灵力说出的腹语,只有我和她能听到,那群人类,并不知晓。 我没想到,我的这句话,非但没有起到“激将”的作用,反而害她一个分神,中了一道驱妖符。 泛黄的符纸,在她雪白的皮毛上,烙下一个深灰色的印记。 我承认,我有轻微的强迫症,看着这天地间一色的白,蓦地冒出这么一个异色,着实让我很是不爽! 我退到一处雪坡后,用灵力偷袭那几个人,助白猫脱离了险境。 几人本欲继续追赶,其中一个女子站出来拦住了她们。 也是这时我才看清,这一行人,居然都是女子,而这个出手阻拦的女子,似乎是她们的“头儿”。 她说:“穷寇莫追,况且,只要它不再出来为非作歹,我们也没必要对其赶尽杀绝,虽然是妖,但那也算是一条性命。罢了,我们回去吧。” 就在前一刻,我还在鄙视她们的“以多欺少”,但她的这几句话,让我对她的印象,有了很大的改观。当时我的第一感觉是,这个女子很不一般。 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笑了笑,返身欲走,脚下却受到了什么东西的牵绊。 我低头,看到了刚才那只白猫。 “起来说话吧。” 我的语气很坚决,不似商量,更像是命令,话一出口,连我自己都呆住了,我怎么会对一个陌生的同族,用这种语气说话? 现在想起来,这是不是可以称作“王的自觉”? 开个玩笑。 听了我的话,白猫居然真的乖乖在我面前幻作了人形。 “我靠,竟然还是个雌的!” 有必要澄清一下,这里的“我靠”,并不是脏话,而是我在特殊情况下,表达的一种赞叹之情,差不多就等于“啊,真漂亮”之类…… 不过我的话才刚说完,她便站立不稳,向我怀中倒来。 我扶住她,下意识地就去抓她的手腕,食指和中指同时搭上她的脉搏。 我一惊:“你乱吃什么东西了?怎么脉象这么混乱,体内灵气也到处乱窜的?!” 她似乎有些讶异我对她“病情”的诊断结果,不可思议地看了我一眼之后,说道:“人间的皇帝派人炼制了一颗丹药,妖间传言,凡人食此丹可长生不老,妖族食此丹可修为大增……” 我了然:“你偷吃了丹药,刚才那群人,就是那什么什么皇帝派来捉你的?” 她点头,我叹息。 “你修为已颇高,何苦为了这真假难辨的传言,把自己逼至此种境地?” 她不语,气力已尽,又化作白猫,依偎在我的脚边。 我俯身,揉了揉她凌乱却柔软的皮毛。 “哎,算你运气好,碰到的是慈悲为怀的小爷我。” 说完,我便抱起她,回到居住了千百年的洞穴中,替她疗伤。 不过我到底高估了我自己,那颗丹药也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制成的,我用上所有的灵力,竟无法将它的效力压制。无奈之下,唯有先替她疗了被符咒击中所致之伤。 消耗过多灵力的我,不久后也疲惫地睡去。再醒来,见到了已再次幻作人形的她。 “为什么要帮我至此?” 还记得当时听到这句话后,我的心里特不爽:靠,小爷我救了你,居然连句谢谢都没有,还反过来质问我为什么? “爷想救就救,要你管?!” 我赌气似的背过身去,不再理她,却不料,身后传来了一记闷响,是膝盖与地面碰撞的声音。 我复又转身,看到了她跪倒在地的一幕。 我从地上一跃而起,指着她的鼻子,惊讶地连句整话都说不利索:“你、你、你……你要……干、干什么?” “恩公,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只愿此生能追随恩公左右,万死不辞!” 我靠,这算是哪门子的“精忠报国”啊? 当时我是真的被她的这番热血对白给吓到了,隔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她起身,战战兢兢地问道:“你是开玩笑的吧?” 没想到,她抬头看向我的一双眼,竟已含泪,哽咽着问我:“恩公是否嫌弃?” “不不不不不……” 我一连说了好多个“不”,可她那受伤的表情,依旧不该。 我无奈,只得应承下来,她才破涕为笑。 千年来,我不过是把她的话当时的话,当作一个玩笑,谁想她却是如此认真,直到死,也都只认我这一个主。 那天晚上,我问她,叫什么名字,可她却摇头,说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没有名字。 “恩公,要不,你给我取个名字吧?” 我本想说,爷自己都还没有名字,你丫居然叫我给你取名?! 可见她一脸期待的表情,我终归还是不忍的,想了想:“你说,你此生会一直伴我左右,是么?” “嗯。” 我笑了笑:“上穷碧落下黄泉,不如,你就叫碧落吧。” “碧落……” 她重复念着自己新得来的名字,如获至宝般。 “还有,你也别叫我恩公了,小爷我听着别扭。” 碧落有些疑惑地看着我:“那碧落该怎么称呼您呀?” 我望向洞外黑黢黢的天,那一夜,是个满月,月华初上,四周如梦似幻。 “幻月!这是我的名,以后,你就叫我幻月好了。” 自那以后,碧落就一直跟着我,一处不落。 那颗丹药,仍旧在碧落的体内,真的如传言那般,丹药让碧落的修为大大提升,只是每一个雨雪天,药效都会发作得特别剧烈,而碧落,也会因此而痛不欲生。 我不止一次地对她说,不如把药吐出来,有我在吧,我可以保护她,不在乎这破药的那点修为。 可她却说:“你是幻月,是我此生誓死要保护的人,而不是保护我的人!” 那一晚,又是一个雷雨天,洞外电闪雷鸣,碧落因着剧痛而苍白的脸,伴着电光忽隐忽现。 “吐出来吧!” 她还是摇头。 我无言,深深地叹了口气,知道又是徒劳,便不再白费唇舌,只是那揪心的感觉,随着碧落的急剧苍白的脸色,愈发强烈。 “幻月,你……有没有……什么愿望?” 我听着碧落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想着,她或许是因为实在疼得受不了了,想借此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减少痛苦,于是,也就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愿望?怎么了,是不是只要我说出来,你就会帮我达成?” 她笑了,那表情却比哭还难看:“你先说说看。” 我心疼地帮她擦去额角的冷汗:“那你就帮我登上妖王之位吧,我喜欢居高临下的感觉!” 其实,还有下句我没有说出来:到那时,我就不再需要你所谓的“保护”,你便可以安心地将药丸取出,不用再受这些椎心之痛! “好。” 她只说了这一个字,便又闭上眼,咬紧了下唇,捂着肚子开始打滚。 不久之后,外面的雨停了,碧落也睡着了,我看着她蹙眉的睡眼,想起之前的那番对话,笑着骂了她一句“傻瓜”之后,也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碧落不知从哪儿找来了许多吃的。 对于美食,我是从来都没有抵抗力的,所以也没多问什么,自顾自地便吃了起来。 一直到酒足饭饱之后,我躺在地上打饱嗝,突然,碧落脸色苍白地倒在了我身边。 我惊跳起来,发现她捂着肚子的手上,全是血! 我胆战心惊地掰开她的手,发现她的腹部,还在不住地往外渗血! “怎么回事?!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说啊!” 那是我第一次有了害怕的感觉,我怕这个我唯一的朋友会就那样离我而去…… 碧落吃痛地皱着眉,满是鲜血的手攀上我的手臂:“没有,没有人伤害我……是我……是我自己……我把它……取了出来……” 我大惊失色!我从来不知道,取出那颗药丸的代价,竟然是需要剖腹! 可是,我劝了她那么多次,她都不曾答应,为什么现在…… 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碧落吃力地抬手指了指我身后的那些饭菜:“我把药丸……弄碎……混在了……你的饭菜里……你吃了、之后……就有足够的实、实力……当上妖王……了……” 说完,她就不省人事了。 至今我都不知道,为什么那颗药丸到了我肚子里之后,并没有像折磨碧落那般折磨我,或许是因为之前在碧落体内,药效已经消耗了一部分,等到我这儿的时候,就没那么强了吧…… 碧落没什么大碍,只是失血过多,我花了一整夜的时间照顾她,直到她面色开始红润起来,我才放心调理起自己的内息来。 真的如她所言,服下那药之后,我感觉到了自己的灵力瞬间飙升。看着熟睡的碧落,我苦笑,当时想当妖王的那句戏言,事到如今,不去执行都不行了吧。 第二天,我趁碧落还在熟睡之际,出去找来了两样东西:千年的孔雀翎和千年的黑犀角,然后和碧落两人,分别制成了幻翎和黄泉剑。 在接下来短短的三年时间里,碧落就是靠着这柄黄泉剑,为我斩杀了所有不愿臣服于我的妖,陪我一步步登上妖王的宝座。 我曾多次想要出手帮她,她却说:“妖王,是妖族至高无上的瑰宝。主上,你只需享受这份荣耀就好,至于踏白骨、淌血河,这种事,碧落会为您效劳。‘上穷碧落下黄泉’,你上‘碧落’,我下‘黄泉’。” 从什么时候起,碧落,改口开始叫我“主上”了?又是从什么时候起,我们之间,从朋友,彻底变成了君臣? 成为“妖王”后的日子,枯燥乏味。这是否就叫做“高处不胜寒”? 原本居住的山洞,换成了奢华耀眼的妖王殿,每天的饮食起居,都有专人伺候,有什么事想做了,也有专人为我全全办妥,但如果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办,一定只会是让碧落一人前去——我只信她一个人。 541.第541章 :夫君 你是我的 若不是有那家伙的闯入,我的一生,可能就是“坐吃等死”。 漠尘的出现,让我的生活,又多了一分乐趣。如今的我,只有臣民,没有朋友,即便是她碧落,也已“安守本分”,渐渐离我远去。 唯有漠尘这家伙,无视我妖王的身份,会跟我没大没小、打打闹闹。 “漠尘,人间,是什么样子的?” “人类的世界,很复杂。他们不似妖这般单纯,好坏都写在脸上,很多人,都是披着伪善面具的禽兽。” 我笑他胆小,他却反过来笑我的单纯和愚蠢。 我要他带我到人间去走一遭,他却拒绝了。 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他不愿我沾染尘世的阴暗。 可结果,我还是出山了。 因为,我又见到了她——多年前参与围捕碧落的她。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那天她毫无预兆地闯入我的幻月山,扬言要将整个山头夷为平地。 我看着她较之前略显成熟的娇俏小脸,轻蔑地笑了,当然,这一点她是不知道的,因为当时她进山嚷嚷的时候,我让群妖退散,自己也仅是立于山巅看着她而已。 结果不难预料,她无功而返。 也不知道是处于好奇,还是其他的什么心情,我竟然鬼使神差地尾随其后,跟着她出了山。 那也是我第一次,真正接触到了所谓的“人间”。 第一次接触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我免不了有些紧张和兴奋,我一路尾随那丫头前行,一路上,琳琅满目的商铺,大肆吆喝的小贩,好多次,都差点儿把我吸引了过去。 但我还不至于忘记自己出山的目的。 我一直跟着那丫头到了她的住处,那是一间破旧的屋子,白墙黑瓦,只可惜……白色的墙粉掉了一大片,院墙上到处是斑驳的水印。黑色的瓦片也已散落不弃,有些地方还破了大小不一的洞。 看样子,这丫头的生活条件很成问题啊! 我掩在墙角,发现原来她并非是一个人独身居住,这间残破不堪的屋子里,住了好多和她一般大小的女子,其中几个,正是上次和她一起围捕碧落的家伙。 我坏笑着,正暗忖着要不要替碧落报几年前的一“符”之仇,突然听屋内有人说道:“怎么样?” 我收回神,屏住呼吸,只见那丫头无奈地摇了摇头。 刚才说话的那人绝望地“啊”了一声,又说道:“这可怎么办呀?都快五年了,还是没能找到那只猫妖和那颗药丸的下落,再这么下去,别说你妹妹的病治不好,连我们都要饿死了啦!” 我的目光依旧只定格在那丫头的身上,听完那人的话,那丫头缓步走到房子的角落里——那是一个阳光照不到、头顶瓦片完好的地方,那里躺着一个七、八岁样子的小女孩,看样子,似乎是病得很厉害,咳嗽不止。 那丫头替孩子掖了掖被角,说道:“我也没办法。谁知道当年皇上会因为我们没带回药丸而大发雷霆,不仅没能拿到赏金,还差点儿丢了性命。现在他要我们继续找寻那药丸的下落,可是……这不就等于是大海捞针嘛!” “都怪你!当初要不是你一念之仁放走那只猫妖,我们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田地!什么大海捞针,我都跟你说了,最近都在传言,说幻月山中出了一位妖法高深的妖王,那一定就是偷吃了药丸的猫妖。我们这儿就属你修为最高,可你却偏偏什么都没带回来,你怎么这么没用?!” 面对这种无理的指责,那丫头无力反驳。 妖王确实吃了那颗药丸,不过很可惜,爷可不是她们口中的“猫妖”! 原来她是靠捉妖为生的捉妖师。 我心道这群人还真是恶心,自己没本事,还要把责任全赖在这丫头身上。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命中注定让我看到这一幕,命中注定要我正义感爆发,命中注定我将让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第二天,我随便找了一只死猫,放在了那丫头家门口,顺带着附上一张字条,告诉她,这就是她们要捉的猫妖,但是药丸已被消化,如果皇上要吃药丸,就把这死猫给吃了好了。 我承认这是我的恶作剧,但我没想到,这群家伙居然白痴地信了!漠尘还说人心复杂,复杂个屁啊! 我亲眼看着她们将死猫送进皇宫,然后领着大笔的赏银出来,带着那个病怏怏的小女孩去看大夫,可结果还是回天乏术。 傍晚,我在回幻月山的途中,见到了正给小女孩挖坟的她。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我竟然就这样贸贸然地上前去帮她挖坟! 她没有拒绝,只看了我一眼,道了一声“谢谢”之后,便不再多言。 一直到月华初上,我们才将小女孩的尸体安葬好。 我拍了拍自己脏兮兮的双手,正要吐槽这泥土的肮脏,她却问出了一句意想不到的话:“早晨那只猫妖的尸体,是你送来的吧?” 我顿觉哑口无言,第一个感觉是,这丫头怎么这么厉害? 可接下来她却说:“你一定很讶异,我是怎么知道的吧?你留下的那封书信上,有淡淡的桃花香,和你现在衣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我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奇怪,这么淡的味道,她一个凡人,怎么能分辨得出来? 她冲我微微一笑:“你应该也知道,我们是专门捉妖的,桃木降妖,我们的武器,皆是由桃木所制成,所以我们对于桃的味道,不论是桃花、桃叶、桃食,亦或是桃木,都再熟悉不过了。” 我想世间没有那一个男子不喜欢聪明的女子,我虽然是要,但也是一名名副其实的男子,所以,那一刻,我为她沦陷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频繁地出山,目的地却永远只有一个。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靠着帮人捉妖为生,看着她每次领完赏金给姐妹们买好吃的时,脸上那种满足的笑容,我陶醉了。 我喜欢看她笑的样子。 所以,自那之后,每次她去捉妖,我都会在一旁协助。 呵,可笑吗?妖王,帮着捉妖师一起捉妖?! 爱情,有时候真的是有够讽刺。 当时的我真的很单纯,只想着每天能见到她笑就好,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以至于在碧落和漠尘知道我的“壮举”后,多次找我理论,我也全然不顾。 知道那一天,漠尘愤怒地给了我一拳,质问我:“你这样,还算是妖王吗?”我才醒悟了过来。 我,做了些什么? 之后,我还是去了那间熟悉的屋子,不过这一次,我却不是去帮她的,我想要告诉她,以后,我不能再与她“并肩作战”了…… “你来啦!” 我才刚踏进屋门,她已欢脱地一把拽过我,将一柄桃木剑塞到我的手中,说道:“赶紧收拾收拾准备出发了!” “去哪?”我从未见她这么开心过,这隐隐让我感觉不详。 “幻月山啊!” “什么?”果然,我的感觉成真了,“去那儿干什么?” “捉妖王啊!” 我愤怒地将手中的桃木剑掷于地上:“你疯了吗?捉那些小妖已经满足不了你了吗?居然动起妖王的脑筋来了?!” 见我这样,她却不怒不恼,拾起被我扔掉的剑,轻擦着剑身道:“皇上病了,有人进谗言,说是吃了那只猫妖的缘故,所以,皇上下旨要我去捉拿妖王,如果能顺便夷平整个幻月山,赏金翻倍!你知道那是个什么数字吗?我这辈子都没见过……” “闭嘴!” 我怒不可遏地喝止了她:“钱钱钱,你的世界里,就只有钱吗?” 她终于也被我激怒了:“是!我只知道钱!有了钱,姐妹们就不用挨饿受冻!你不会知道没钱的日子有多痛苦,如果我是个有钱人,当初我妹妹就不会因为医治不及时而死了!” 我当时真的是气昏了头,非但没有体会她的痛楚,反而问她:“那如果我告诉你,我就是妖王,你是不是也要杀了我?” 话出口,我才发现了自己的失言。我不知道她接下来会把我怎么样,但我很清楚,我不想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失去她…… 还好,她没有把我的话当真,大骂我一句“无理取闹”之后便提剑离去。 我愣了一会儿,顿时惊觉事情的严重性,立刻飞奔回幻月山中。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我没想到她的动作竟然这么快,当我赶到的时候,她已经和我的妖族子民们大打出手。 她脚下,已经躺了好几个重伤的妖,现在,正与怒火中烧的碧落交手。 我懔然,看碧落的表情,和那早已杀红了的双眼,想必,她已经认出了这丫头就是当年伤她之人。 “把你们的王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们不死!” “你做梦!” 碧落手握黄泉剑,抵挡着她一波又一波的攻势,很快,她便已渐渐不敌。 “呵,就你这样,还想见我们的主上,无非是自寻死路!今天,我就要报当日你伤我的一箭之仇,顺便替主上除了你这个祸患!” 我暗叫一声“不好”,碧落果然起了杀意,当即一个箭步飞身上前,伸手握住了碧落执剑刺向那丫头胸口的手。 “主上!” 碧落一声惊呼,立马收回了自己的招式。 我以为自己的出现能平息这场战火,但我到底还是太高估自己了。那丫头见我来了,非但没有住手,居然还在一旁雀跃了起来,边笑边对我说:“我就知道你会来。快,帮我一起对付他们,今天,我要让他们都魂归故里!” 我无言,转身看向碧落,意料之中,她一脸惊讶,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别伤害她。” 我只对碧落说了这一句话,便返身抓住那丫头的手离去。 “喂,你干什么呀?你放开我!喂——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 我没理她,只强行拖着她往幻月山出口的方向走去。 “你放手啊!我要杀了他们!” “你不是要找我们的主上吗?” 碧落略带戏谑的声音,让我和那丫头,同时收住了脚步。 我不敢回头看碧落的表情,因为我知道,此刻在她心里,我已是一个“叛徒”,妖界的“叛徒”。 但是那丫头似乎显得很是兴奋,急急地甩开我的手,跑回到碧落面前,问道:“他在哪儿?你放心,我说过的,只要你说出妖王的下落,我饶你不死!” 我长出一口气,叹的是她的单纯,也为我接下来的命运默哀。 我转过身,果然见到了碧落直直指向我的手:“他,就是我们的妖王大人!” 那丫头不敢置信地回头看我,愣了一瞬之后,突然大笑起来:“他?别逗了,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可是一直帮我捉妖的‘有志之士’,拜托,你就是想栽赃陷害,也先搞清楚对象好不好?” 碧落冷笑一声,缓缓举起手中的黄泉剑。 “妖王的下落,我已经告诉你,信不信由你。还有,我可从未想过靠这条情报来换取你对我的饶恕,因为……死人是没资格取我性命的!” 若不是因为我听到了黄泉剑的低鸣,知道那是它嗜血前的兴奋之音,恐怕这一剑,我是真的来不及替她挡下。 碧落瞪大了眼看着我,她大概到死都不会相信,她的黄泉剑,会有刺入我胸膛的一日。 身后的丫头眼看着这一幕,吓得连惊叫出声都不会。碧落的手,颤颤微微地脱离了黄泉剑,紧紧地捂住嘴,摇着头往后退去。 我向前走了几步,转过身看着那丫头,当着她的面,将黄泉剑拔了出来。 鲜血喷涌,染红了我的衣袖。 我将剑柄朝她,递到了她的面前。 “碧落说得没错,我就是妖王,如果你要杀我,现在可以动手了。” 那丫头呆立在原地,除了“我不信”以外,再没有其他话语。 我将剑又向她递进了一点儿:“我从来没有骗过你,我真的是妖王。” “我不信——!” 丫头疯狂的嘶吼,响彻天际,我的这番话,无疑对她是个莫大的打击,呵——捉妖师和妖,本该殊途的两个人,如何能在一起? 转瞬间,我手中的黄泉剑已被抽了去,我闭上眼,微微挪动了 542.第542章 :已死之心 准我的要害部位。 “没有人可以杀死我,除非,是我自己不想活……” “不要!” 剑入胸膛,我听到了碧落的悲鸣,睁开眼,还见到了匆匆赶来的漠尘。 真好,临死之前,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在我身边。 丫头哭了,她说:“你还说你没骗过我?你的出现,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如果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妖,我根本就不会和你在一起!” 我笑了:“那看来,我可以隐瞒自己的身份,还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啊……” 我感觉自己的身子好沉,好想躺下来休息一会儿,我不要偌大的寝宫,我只想和以前那样,躺在狭小的山洞中,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 碧落从我身后抱住了我,我侧目,看到她在对我微笑,恍惚间,我似乎又回到了多年前,和她一起栖身山洞中的时光,没有主上,没有属下,有的,只是幻月和碧落。 我的头慢慢垂下,微张的双眼,看到碧落纤细的手握上了黄泉剑的剑柄,下一瞬,我体内的剑身,又多刺入了一分。 我的背后,传来了一份温热感,我的意识依然开始模糊,艰难地回过头,只看到碧落耷拉在我肩膀上的脑袋。 “主上,上穷碧落下黄泉,无论去哪儿,碧落誓死……相随……” 我想再看那丫头一眼,想最后将她的颜容刻在自己的心上,抬头,却再也不见她的身影,身后,是我群妖的悲鸣。 我知道,一场惨绝人寰的厮杀开始了,而我——他们的王,却已无能为力。 漠尘跪倒在我身边,叫着我的名字,泣不成声。 我用最后的一口气,将体内的灵力尽数转化成三颗通透的紫水晶,递到漠尘手上:“我果然还是不放心你这半人半妖的破血统,带着它们,可救你于危难,只要是我灵力所能及之事,它们,也可是办到……漠尘,连着我这份一起,好好活下去……” 我疲惫地闭上了双眼,弥留之际,我听到了漠尘悲痛欲绝的声音:“小月月,如果这三颗水晶真能代替你的能力,那么第一颗,我便要那丫头世世代代不得善终,我只愿能用这一诅咒,惩罚她对你的残忍,祭奠你的在天之灵……” 这世间,总有一些人,处世之道是常人无法理解的。无论是贵为一界之主的冥府老大,还是平凡如一介布衣的漠尘。 世人皆道冥主无情无爱,至冷至绝,殊不知,冥主在看破生死后,最向往的,便是人世间至真至纯的爱情。 那一日,碧落与幻月同时死亡,幻月先碧落一步踏上奈何桥,孟婆将手中之汤递交到他手中,他抿了一小口,听闻孟婆说喝下这汤之后,会忘却生前的一切爱恨情仇,于是,他笑着摔烂了碗,纵身跳入忘川之中。 冥主感叹,一代妖王竟也是至情至性之人,却没发现,早在幻月纵身之前,一个尚未踏上奈何桥的身影,已先他一步跳入忘川。 后来,冥主问碧落,为什么要如此着急地跳下去,她说:“他不愿忘记生前挚爱,而我,则是先一步下去,迎接生前挚爱。” 冥主摇头,他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只因他早已知晓,三生石上,并无他俩的缘分记载,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流水,终是注定要负了落花。 忘川中,碧落在幻月的身畔,看了他的侧脸一千年,终是没能等到他的回眸一顾,不过她是个很容易知足的女子,每隔几十年,她能见到幻月的会心一笑,这样就够了。 可是,思念是一种折磨人的东西,如果碧落能喝下那碗孟婆汤,便可以轻易免去这种比丹药还来得猛烈的痛楚,但这到底也只是个“如果”而已…… 挚爱之人就在自己眼前,思念之情越愈发浓烈,这是一种怎样的绝望之境,才会使自己的心,被思念侵蚀得那样彻底? 幻月的一颦一笑,一张口一蹙眉,都牵动着碧落体内每一处叫做“思念”的神经。 忘川中,有着不计其数的冤魂,如此浓烈的思念,只会加重周遭怨念对自己魂魄的侵蚀。 碧落的魂魄开始慢慢流逝,一寸一寸,融进忘川的血黄色河水中,而每一寸流逝的魂魄之中,都深深地烙下了“幻月”两个字。 冥主慈悲,采下两朵河边开到荼蘼的彼岸花,送入河中,一朵护住了碧落最后一丝魂魄,一朵接住了碧落的每一寸离魂。 也不知能不能称之为奇迹,那朵承载了碧落大部分灵魂的彼岸花,竟在忘川中幻化成了人形。冥主只看了一眼,便再不忍继续待在河边,扔下“冤孽”二字,甩袖离去。 千年期满,幻月和碧落得以解脱,而同时回到岸上的,还有那朵彼岸花幻成的“人”。 结果,幻月还是忘记了生前挚爱,那么他这一千年的煎熬,算是什么?还有碧落这一千年的等待,又算是什么? 无巧不成书,偏偏这一天,又是那倒霉丫头的祭日,碧落又见到了幻月不自主上扬的嘴角。 可惜幻月没有回头,否则,他就会看到碧落眼中的悲痛欲绝。 但是,这一切,冥主都看在眼里,还有那个“人”,他也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我给你一个重生的机会,你若能在她这一世死前爱上你,并结成连理,我就解了她的诅咒,并赐你们两人永生,怎样?” 冥主如是说着,他看到碧落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是啊,她要的从来都很简单,她只要她的主上能快乐。 能和那丫头在一起,她的主上就会快乐。 看着幻月重生,碧落重重地跪倒在地,叩谢冥主大人的恩典,身后的那个“人”心疼地扶起她,不知该如何安慰。 “你就不想为自己争取吗?如果你想,我可以也给你一个机会……” “不用了。”碧落看着幻月消失的方向,“但是如果可以,希望冥主大人可以让我重返一趟人间,碧落希望可以再陪主上二十年,二十年后,无论结果如何,碧落定当回来冥府,哪怕要我再用一千年的忘川之灾来换也可以。” 冥主答应了她前半句的请求,却驳回了她的“一千年”。 碧落走了,那个“人”看着冥主,坚定地说:“我想争取,我不能容忍她如此作践自己!” 冥主一声叹息,背手而立:“你俩本就是命牵一线,魂归一体,去罢……只是切记,你们中的任何一人死亡,都会造成两人同时丧生。” 如此重情之人,又何止冥主一个? 漠尘,取自“淡漠凡尘”之意。 幻月总说漠尘白费了这么个脱俗的名字,可他不知道,在遇到他之前,漠尘一直都是个与世无争、清心寡欢之人。 那一日与幻月的初遇,只因听漠尘听她母亲说:“妖界向来无君无臣,今日幻月山中突现一位灵力超凡的妖王,怕是以后不得安生了。” 于是,这家伙便做出了这辈子最蠢的一件事,只身前往幻月山,只为一探妖王真面目。 漠尘以为,山中的小妖会因着他身上流有一半妖族之血,而对他“口”下留情,可他失算了,他不知道,妖界除了像他母亲那般温婉的妖之外,还有嗜血成性的存在。 他以为自己的一生到这儿就结束了,谁料,幻月的出现,不但解除了他的危机,还成了他人生的转折点。 世上有这样一种人,他们坚信,爱,无关性别。 那一日,林间树荫斑驳,周遭的一切,美得像幅画一样,而画中最美的那一笔,便是他幻月。 可他偏偏和所有的叛逆期孩子一样,倔强地说着“妖王也不过如此”。 之后的每一天,他都会往幻月山中跑,他的母亲让他小心妖王,他却毫不在意,甚至还好几次为了这是和母亲大吵。 说起来不会有人信,漠尘的母亲,正是被他活活气死的…… 漠尘天真地想着,要是这样陪着幻月的日子,能一成不变地持续一辈子就好了。所以,当幻月提出想要去人间走一遭的时候,他毅然决然地拒绝了。 幻月是那样单纯,他害怕幻月去了人间之后,会被各种人事物诱惑,他害怕失去幻月的人,更害怕失去幻月的心。 结果最后幻月还是出山了,不仅如此,还为了个凡人女子,杀害自己的妖族同僚…… 从那时候起,漠尘的心,每天都被处以凌迟之刑,他恨,恨那个将幻月连人带心拐走的女人! 可是他也只能恨,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毕竟和碧落一样,他喜欢看到幻月的笑。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一段日子,突然有一天,幻月山中的一名小妖急匆匆地赶到漠尘家,说是有人进幻月山,扬言要除掉妖王。 漠尘本来对于这种话,只会一笑置之,然后附带着说上一句“自不量力”,可是那一天,他却在听到这消息后,没来由地心慌。 他飞奔到幻月山,果然见到了幻月摇摇欲坠的身影。 心痛到不能呼吸,却什么都做不了,这样的感觉,如果切身体会,又怎能了解? 事后,漠尘带着幻月的尸体,回到了他生前的寝宫之中,让他平躺在他自己的床上,就仿佛幻月只是睡着而已。 漠尘握着幻月临死前交给他的三颗水晶,带着众妖来到碧落的尸体旁,告诉他们是那女人杀了碧落,就连他们的王也不知所踪。 意料之中,众妖怒吼,誓死要杀了那女人。 那场厮杀,整整持续了一下午,夕阳西下,群龙无首的妖群以失败告终。 漠尘找到了已经近乎疯狂的那女人,在她离去前,怒不可遏地种下了一个折磨她千年的诅咒…… 后来,那女人走后,漠尘找到了被她封印的众妖——当然,他是绝对没有能力放他们出来的。 “你们的主上会回来的。” 当时他只是无法接受幻月离去的事实,谁知道,一句逃避似的戏言,千年后,竟然成了真! 幻月忘了那女人,漠尘无疑是最为欣喜的那一个,可当他得知幻月重生后带着如此“重任”,失落感再次涌上心头。 不过,跟幻月的性命比起来,感情,算什么?只要他还好好活着,只要随时还能见到他,还有什么好奢求的? 只是到最后,漠尘还是失败了,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我救不了他。” 加上幻月自动去冥府的那次,漠尘总共亲眼见证了三次幻月的“死亡”。他到底要有多坚强,才能几次三番地看着自己的挚爱之人死在自己面前?! 事后,漠尘再回想起当初初遇幻月的那一天,他总会笑着说:“我不觉得自己的爱有什么可耻的,只不过我爱上的人,碰巧是个男人而已。拈针在手,既可杀人,亦能救人,一针定生死。她说:我的朋友会活得很好,我的敌人会死得很惨! 他。凤景城,九尾狐族的狐王,因正处于发情期,发情期的狐狸情绪不稳,能力受限。为躲避那群臭道士的追杀,逃到了现代。扑通通落到了正在执行任务的黑颜身上。 “狐妖就这么不济吗?”她对他,嗤之以鼻。 他摸了摸鼻子,“若不是本王正在发情期,又怎么会怕几个道士?若是平时。就是来上百个上千个,本王也不怕。” 手贱救了某受伤美男,手贱的结果却是被美男翻身压上床欲吃干抹净,一把拽回了古代云灵国。一朝穿越,却成为了南宫离月,云灵国丞相府庶女,无才无德,更兼智障。 亲爹不疼,嫡母不爱,兄姐不友,弟妹不恭,处处是压迫。 反抗嫡姐南宫天月的欺辱,却被父亲南宫历重罚二十大板,就此命丧于黄泉!再次睁开眼,灵魂转换,脱胎换骨,她已非她。当****女神医杀手惊艳重生,附身古代庶出的傻子三小姐,不再懦弱与痴昧,而是锋芒大展,艳光四射,让所有人为之侧目。将军想将她推倒,丞相想将她纳妾。 女扮男装潇洒自在,却被一又丑又胖的男子前后跟踪,又是袭胸又是摸脸。然” 543.第543章 :火红狐狸 然。却是那皇城之中,人人皆知的傻子景王爷。一道圣旨,嫁给那众所周知的又丑又胖又傻的景王爷。大婚之夜,红烛摇曳,那所谓的景王爷,一张俊颜,仙人之姿,正绽放绝美笑颜,轻佻的冲她只了个口哨。 “死狐狸!怎么是你!” “唔,本王爷活得好好的,几时成了死的?”俊狐狸眸光一深,将她压在身下,“不如,我们马上试上一试?我是活还是死?” 新婚燕尔,遭人嫉妒。嫡姐请了道士,非说景王府有妖孽。南宫离月冷冷一笑,想进府,须先问过我手中的针。她怒杀嫡姐,心狠绝辣,与南宫府脱离关系。 与此同时,凤景城与南宫离月得到了药精灵,并且一起上升能力,提高层次。可是,好景不长,一个叫媚娘的女子却引凤景城跟南宫离月来到了某隐秘之处,惹上了千年玄冰王,凤景城被变成了一块冰雕,南宫离月不死心,将凤景城带到了火泉。以命相舍,拼死救下凤景城。祸不单行,他们又误入迷途森林,经历千辛万苦,终于走了出来,返回京城。而夫妻的感情则迅速得到了升华,如漆似胶。 可是嫡姐之母唐夫人依旧不死心,带了毒人前来挑衅,最终败在凤景城夫妻手上。 一直觊觎景王爷美貌的碧珠蛇妖,布了陷阱,设了诡计,想要杀了南宫离月,幸亏凤景城及时赶到,斩了蛇妖碧珠。趁着凤景城出征之时,南宫离月游玩江边,却遇一嫡仙男子。“离月。是你吗?” 她不解。“我们并不相识吧?” 却原来她竟是阎罗王阎雪最钟爱的女子,无私判官离月。下凡历劫,却忘记了阎罗王,爱上了狐妖凤景城。 阎罗大怒,遂斩杀凤景城。然,几千年狐妖不是白活的。可是却也敌不过整个地府。 奄奄一息之际,南宫离月被阎雪带回了地府,并且恢复了她曾经的记忆,这人世间,再无南宫离月。 重拾判官之笔的离月,却总是想起那张邪笑的俊颜,眼前这个地府之主,却再也无法让自己回应半分爱意。 却没有想到,凤景城寻到了地府。 重出地府,她却只是一缕幽魂。当入地府之日,世上的南宫离月便已经死了。 却没有想到,她的尸体被存放在一个千年寒洞之中。阎雪欲再次动手,却被天帝所拦。“离月当年执意要到地府,以公主之躯当一名小小的判官。我作兄长的,便依了她。只因,当时当日她爱你。而如今,他爱上了那只顽劣的邪恶狐狸,我这做兄长的,依然依了她。阎雪,你便放手吧。” 翠绿竹林间,竹叶飘散如雨。一袭白衣的男子身形矫健的穿梭在竹林之中,衣袂和发丝随着清风飘扬,快如闪电,身似蛟龙,但依然能看到他长着一张俊美妖孽的脸。 回头望去,看着紧跟在身后的六道黑影,白衣男子妖孽般的俊颜上却透着深深地怒意与烦躁。 想他堂堂千年狐王却被六个臭道士追的不得已逃命,若不是处在发情期功力大减,他早就吸干这六人的精元。 “妖孽,哪里逃?”随着声声怒吼,一群穿着道服的道士在身后紧紧追赶,足有六人之多。 眼看俊美男子被追上,六位道士将他紧紧包围,警惕谨慎的盯着男子,俊美男子脚步停下,虽说被几个一身正气的老道士凶神恶煞的团团包围,但他却无丝毫紧张的神色展露出来,神清气闲地瞥一眼几人,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睥睨天下的倨傲让人不容忽视,“我说你们几个老头穷追不舍,是不要命了?” “大言不惭!”听闻男子自傲的话语,老道士粗重的声音极度不悦,“狐妖,你现在已经被我们包围,是逃不掉的,乖乖的束手就擒,老道方可饶你一命。” “有本事就来抓我,少废话!”白衣男子嗤之以鼻,若不是他现在处于发情期,上千年的功力受到短暂性的压制,他会怕了他们? “师兄,跟他说这么多做什么?我看还是直接收了他。”另外一名道士提议,眼中发出随时攻击的精芒。 白衣男子嘴角上扬,眸光促狭眯起,寻思着下一步该怎么做,目前他这样的状态,如果打起来,并不是他们的对手,只能想办法逃了再说。 为首的道士眼见白衣男子冥顽不灵,二话不说发起攻势,瞬时间,风云突变,天空轰然炸个响雷,在空中劈开一道厉芒,仿佛裂开一个口子。 白衣男子情绪不稳,接下几招后,体力明显不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趁着六人一个不备,‘嗖’一声逃窜上天空逃之夭夭。 一千多年后的现代,处于香港的夜晚。 “听我指令,准备引爆。”黒颜透过耳机对她三个伙伴下指令,贴身的黑色劲装配上她一脸的冷酷,堪称绝配。 黒颜是****头号女杀手,医界全能天才。 拈针在手,既可杀人,亦能救人,一针定生死。她曾经说过:我的朋友会活得很好,我的敌人会死得很惨! 今晚上她跟伙伴们的任务是去杀一个世界顶端的毒枭,完成这个任务,上亿元的酬金够她打断腿吃一辈子。 “1…2…3,引爆!”黒颜身上的气息骤然冷凝,透过望远镜正好看到毒枭走入大楼炸弹区范围,她的一声令下,大楼即刻间爆发出破碎的声音,火光在这个夜间如同泉水喷洒而出,场面极其壮观。 四人的嘴角不约而同地扬起一个得意的笑,纷纷离开,与此同时,天空突然炸开一个比炸弹爆炸声还要大上几倍的响雷,黒颜的脚步顿停,抬头嫌恶性看一眼夜空,她的双瞳映入一个白色的影子,从天而降,急速砸落在她身上。 “靠……”黒颜一声咒骂,整个人被白色的东西砸下来死死地压在身上,浑身就像要散架般的疼。 用力推开身上的东西,黒颜站起来,松了松筋骨,看着眼前穿着一身白色的长服,一头青丝完好束起在两肩随意散落,整个穿着打扮看起来像足了电视剧里的古代货,长得又俊美不凡的男人,诧异问:“你什么东西?刚才是你砸到我?” 黒颜抬头望天,从天而降的男人,该不会是被人扔下飞机吧? 冷漠的声音不禁使得凤景城的视线转向黒颜的身上,眼前身材纤长的女子穿着一身奇怪的黑衣,露出好一大片雪白的肌肤,看的凤景城两眼发光。她的头发利落地束好在脑后,皮肤白皙紧致,五官精致漂亮,红唇娇嫩令人垂涎,鼻子小巧别致,还有一双剪水双瞳,澄澈明媚,只看一眼,便能摄人心魂,是个难得一见的绝世美人,但她眸眼间,却氤氲着股冷气,令人不敢靠近。 然而在这个世上,还没出现能够令他凤景城会害怕的人,或者事。 再看一眼周围的事物,高楼耸立,建筑奇特,他还是头一次见,高楼下,看到许多东西急速而过,比那轻功还要厉害,走了一些又出现一些,好似永远也不走不完似的,但不可不说,这个场景,十分的壮观。 凤景城极为诧异,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这里的一切,这么的奇怪?就连眼前女子的打扮,也与他在凡间和仙界中,不曾见到过的。 “这是什么地方?”凤景城声音低沉,语气之中泛着一丝质问的味道,这兴许是跟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位有关。 但他的脸色惨白,看起来如同是受了内伤,一副病怏怏的模样,可也是个帅帅帅哥级别。 黒颜微愣,向来只有她黒颜震慑别人的事,也只有她问,别人答,这会儿子,他竟然,问她? 好,挺有意思的男人。连香港这么出名的地方也不认识,不是呆,就是傻了。 更何况,她心里隐隐感觉,这个男人,并不简单。 “你告诉我你是谁,我就告诉你,这儿是哪里!”黒颜回答地嚣张跋扈,她一直喜欢公平交易,要么一针毙命,要么,就来玩个公平的交易,眼下,她就跟他做个交易。 凤景城眼眸闪过惊诧,从来没人敢这样跟他提条件,这个女人,还是第一次。 “本王做交易,从来只看人,你要跟本王做交易,那么……”凤景城看黒颜的神色饶有意味,“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凤景城仍然处于发情期,眼前对于这么一个绝世美人,他又是个血气方刚的正常男人,对女人岂会无动于衷,加上此时正是发情期,那种渴望女人的感觉愈加强烈。只是,他被六个臭道士所追杀,身上也受了伤,功力又被有所压制,脸色惨白地吓人。 但他身上,仍有股震慑四方的威严和丝丝的冷峻。 “本王?”黒颜碎语嘀咕,她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这个男人的的确确是说了‘本王’两个字,黒颜脸上的神色即刻紧紧绷住,眉头深蹙,“你究竟是什么人?” 眼下只有两种可能,第一,这个男人是神经病;其二,这个男人,极有可能是穿越时空而来。在这个满世界都流行穿越的时代,不会她也刚好十分幸运的碰到了一个穿越过来的古人吧! 看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贵气,俊美的面孔,再看举止言谈,怎么看也不像个神经病。 再者,此人从天而降,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你没资格知道。”凤景城唇角勾起,神态悠然。 黒颜眸中厉芒闪现,从腰间动作迅速的取出把消声短枪,对准凤景城的脑袋,“说,你到底是谁!” 此时此刻,其余三个伙伴已经安全离开,黒颜为人做事讲究雷厉风行,再加上此时要赶回组织基地,一旦被人触碰到她的禁区,脾气会爆发的更快一些。 然而此时,眼前这个男人已经同一时间,犯了绝大禁忌。 黒颜出手极快,但在这个千年的狐妖面前,简直就是个班门弄斧的把戏,凤景城倏然轻笑出声,拿下她手中的短枪,几分好奇,“这是什么东西?” 他从来没见过。 黒颜眉头愈发皱深,他连这个也不知道,这么说…… “这是消声枪,你不知道?”黑颜仍有几分质疑。 凤景城的视线停落在黒颜凸起的胸脯上,她呼吸着胸口上下起伏,极为诱惑,然而胸口至腰的位置裹着件紧身皮衣,还有一条紧身的皮衣短裤,布料质地极为舒适,很适合在行动的时候穿。 这样的打扮,在二十一世纪来说,再正常不过,随便在街上一看,也能瞄到打扮地更喷火的女人,然而在凤景城的眼里,多少觉得稀罕,虽然许多女狐妖时常会在他面前搔首弄姿,但对于人间的女子,他还是头一次遇见,更何况这个女人看起来,很冷酷。 他喜欢! “什么消声枪,本王没兴趣,本王唯一有兴趣的,就是你了!”凤景城轻佻的伸手勾起黒颜尖细的下巴,在发情期的情况下,凤景城对女人的免疫力几乎为零,尤其是在此时穿着对于凤景城来说极为诱惑的情况下,他的眼里喷着浓郁的****,恨不得上前将黒颜吃干抹净。 黑颜‘啪’一声拍开凤景城不规矩的手,‘砰’声响起,黒颜另一手极为速度地朝着凤景城开枪,此时凤景城虽然功力受阻,对于这点小儿科,还是轻而易举地躲过,并且准确无误地拿住那颗想要置他于死地的子弹。 “哟……还没洞房,就谋杀亲夫了?”凤景城笑着调侃,却逐渐感觉到内力正逐渐消失,凤景城不禁蹙起眉头,糟糕,处于发情期的状态,如果不及时找到女人来调理,对身体会造成极大影响,与此同时,功力大减。而功力不足的妖狐,也会因此经不起考验而丧命。 对于他们修行的妖,极为看重功力,尤其的妖兽一族,修行是极为艰苦的过程。 “我看,你是发疯了吧?”做为世界级顶尖杀手,黒颜敏锐性察觉到凤景城的不妥,看他眸眼间的迷离,渗透出丝情色的欲望,这种症状,就如同中了春药,黒颜扬唇一笑,“只要你告诉我,你究竟是从何而来,我能救得了你。” 这是个极具诱惑的条件。 凤景城凤眸微眯,唇角笑意犹存,“本王乃是堂堂狐族之王,凤景城。” 凤景城体内的****开始发作,头脑发昏,眼前的事物逐渐模糊,若再有一刻钟的时间不解决,他注定要消耗上百年的功力来抵挡这一次的灾难。 544.第544章 :紧缩眉目 狐族? 黒颜紧锁眉目,一点点理清现状,从他出现到现在,高空跌落不死,徒手接子弹,还有言谈举止当中,她已经没有任何理由来怀疑他,不是穿越时空而来。 只是让她惊讶的是,他竟然是狐妖。 “妖狐,就这么不济吗?”她对他,嗤之以鼻,随即从药袋中取出一个瓶子,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吃了这个,你就会没事了。” 凤景城摸了摸鼻子,不以为然,“若不是本王正在发情期,又怎么会怕几个道士?若是平时。就是来上百个上千个,本王也不怕。”言罢,看看黒颜手心中的药丸,挑眉问:“你会治病?” 说着已经拿过药丸,二话不说吞进肚子里。 发情期间,所有下肚的毒药,又或者是解药都是无效的,此时他的身体里会排斥一些事物,除非是能够阴阳调和,否则,就算是吃了太上老君的仙丹,也是无补于事。 只是这个绝世美人一片好心,他在能扫了她的兴? 殊不知,药丸下肚,他浑身的燥热感竟然逐渐褪去,头昏之感也不如先前的厉害,难道…… 凤景城极为诧异,抬眸,惊怔地看着黒颜。 她的药丸竟然能短暂性控制住他体内的发情毒? “很好,既然如此,我走了!”黒颜满意一笑,她向来是言出必行之人,既然刚才已经答应了,断不会食言,正准备离开,却突然被叫住。 “慢……”凤景城倏然拉住黒颜的手腕,阻止了去处,神识逐渐恢复,可眼前婀娜的身材凹凸有致,看得他****焚身,原本被压制下去的****再度燃烧起来,“姑娘,,不如,就由你顶替吧!” 凤景城猛然用力,将黒颜拉扯入怀中,力气之大,根本由不得黒颜有半点挣扎。 下一秒,凤景城翻身将黒颜压在身下,眼中的****昭然,显而易见,眼中诱惑的身体足以令他热血沸腾,凤景城按耐不住,双掌重叠合上,一道白光在他手中溢出,双手挥出,劲风横扫四处,地上的杂物纷纷飞起,而黒颜身上的衣服即刻化成碎片,只一秒,她浑身红果果白花花,坦然面对着凤景城。 “你……”黒颜如何也没想到自己手贱贱地给他一颗解药,自己反倒进入了虎口,可恶的是,在他面前,她竟然毫无反击之力。他是妖,她第一次体会到了力不如人的感觉,无论她怎么挣扎,就是挣不开凤景城的桎梏,只能任他在自己身上上下其手,自己却无一丝反抗之力。 第一次被人这样看着一丝不挂的自己,黒颜冷漠的脸上浮现两朵红霞,更将她白嫩的肌肤衬得完美无瑕。难道,她真的要失身于此? 凤景城浑身如同被火烧般的难受,以往的发情期,虽然也会如此,但不如这次的强烈,在实施着对黒颜一遍遍的爱抚之下,凤景城迫不及待地,进入黒颜的体内。 黒颜低叫一声,两腿间的痛楚令她额间冒汗,虽然不似年少时残酷训练的恐怖,但这种痛确实预示着,她的身体已经完完全全的属于身上的这一个男人。 凤景城的精力极好,尤其是得到黒颜身体紧致的滋润,几番实战之后,功力尽然恢复,眷恋着黒颜的身体,折磨了她整整一夜。 次日一早,两人在欢愉中醒来。 黒颜的体力虽好,但被凤景城折磨了整整一夜,先不说腰酸背痛,紧紧是身下,就令她倍感不适。 二十二岁了,头次经历人事,她多少不适。 凤景城却不同,在黒颜的身体里索取后,愈加的精神抖擞,与昨夜相较,今日是满面春风。 “女人,你的味道,比我试过任何一个女人的还要好!”凤景城不吝赞道,却不知黒颜心里是多么的反感,“你个人尽可妻的贱男人,小心我哪日切你的宝贝下来,还给你送酒喝!” 黒颜怒从中来,一时间忽略了自己身上正是光裸着身子,想着这二十二年来保护得完整无缺的地方,竟然被他的出现给破坏了。 在十六岁的时候,她们作为杀手的,为了方面某方面的行动,就要被破处,但她为了护自己周全,不惜动手杀了那个主人安排来破她处身的男人,后来主人因为欣赏她的胆量还有身上,破例留她处子之身。 没想到,她竟然栽在狐妖的手中。 “你的脾气,可不小啊!”凤景城摸摸下巴,仍不忘调侃,“既然你人已属于本王的了,就跟着本王走吧!给你个王妃做做,如何?” 在白天看着眼前的建筑物,以凤景城的聪明,已想到自己可能在另一个时空,这种事在他眼里,也仅仅是个皮毛,不足以为奇。倘若不是因为昨夜受发情期所困,他也不会失去思考的能力。 “你做梦!”黒颜恨得咬牙切齿,正要找武器,这时才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大惊,她从容护胸,双眼恶狠狠的瞪着凤景城,“死狐狸,把衣服给我!” 凤景城悠然一笑,放眼观看四周的事物,许多现代的潮流服装在他双瞳中迅速闪过,最后,凤景城对着黒颜迅弹出一指,黒颜的身上即刻有一套服装无形中套在身上,是一套碧绿色的古装罗裙,衬着黒颜白皙的肌肤,极为好看。 “这里的衣服太过于奇形怪状,我不喜欢!”凤景城刚才施展千里眼,他身上的本事,既是能隔空取物,也能百八十般变化,功力经过昨夜,只增不减,也是他这么开心的原因之一。 所以,这个女人,他更要好好的带在身边。 “你干嘛给我一件古装的衣服?”黒颜极为冷漠的质问。 虽然他身为堂堂的狐王,但她并不感到丝毫的畏惧,做事做人,泰然处之,这是她这些年的已经养成的好习惯,最后成为她的个性。 “你能令本王开心,本王要把你带回去!”凤景城如实相告,昨夜的欢愉,竟然使他对这个女人有着极大的兴趣。 既然找到了这么好的宠物,何不带在身边,慢慢玩? “你休想!”黒颜大怒,不由分说,抡起拳头朝着凤景城攻击,不留半点情面。 她的这点身手对凤景城而言,无疑是以卵击石,不堪一击。 凤景城觉得有趣,步步退让,跟她就好似在玩着猫捉老鼠,却反倒被老鼠耍的团团转。 黒颜心知自己在功夫这方面对付堂堂一介狐妖,根本不可能取胜,气愤之下,黒颜巧手飞扬,三根细小如发的银针‘唰唰’直飞向凤景城。 凤景城恍若无闻,镇定自若,瞳眸紧盯迅刺飞而来的银针,脑袋只轻一开一厘,银针从他耳际飞过,直刺入身后的墙壁之上。 此功力,却令凤景城刮目相看。 他先前已经探过黒颜的脉搏,在黒颜的体内,根本无丝毫的内力,然而黒颜仅凭自己身上所学,能把三根细小如毛的银针插入墙壁之中,已属于难得,说明她很会利用手腕巧力。 “哇,你这是要取本王的性命了?”被黒颜突击,凤景城不怒反笑,只觉得黒颜很有意思,笑眯眯调戏道:“小娘子,咱们好歹是一夜夫妻,正所谓,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怎能这样对待自己的夫君呢?” 听得凤景城的一番话,黒颜气的几乎吐血,他脸上的笑容虽然很迷人,但只让她感觉到刺眼,恨不得一拳打散他的得意。 头一回,黒颜会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生气,她平日可是冷血无情的主。 “我警告你,别再对我出言不逊,否则,我不会放过你!”黒颜被此时的怒气所蒙蔽,忘记了他乃是堂堂狐妖,自己并不是他的对手。 黒颜抬腿欲走,突然被人在胸前突击,她一动不动…… “小娘子,你要走去哪呢?跟本王走吧!本王要娶你为妻!”凤景城优哉游哉,站在她的身前,笑地春风得意,好不开心。 黒颜还未来得及思考,只感觉腰间传来温暖的力度,身体突然悬浮半空,轻飘飘的,凤景城满脸笑意,搂住黒颜的细腰,如同火箭一般,向前急速飞行。 “你要带我去哪里……” 黒颜惊叫的声音在空中划过,在清风遐迩的空中飘荡开来,逐渐扩散,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云端之中。 云灵国,相府。 是夜,四处寂静地可怕,偶能听闻几声虫鸣,充斥在这座简陋的院子四周。 由高处看,整个相府陷入漆黑一片,独有坐落在西面的一座院子的厢房里边,透着微弱的烛火。 认真听,能听见很小的啜泣声,哭的十分凄凉。 “三小姐,你死的好惨啊~~~”床上躺着个脸色惨白的女子,丫鬟秋月趴在床头边哭的凄凄惨惨,“都怪秋月,没能及时请大夫过来为你医治,是秋月对不住你!” 秋月哭的声音含糊,但依然能听见她在说些什么。 她之所以这么伤心,不仅是因为自己没能及时请来大夫为被打了二十大板的三小姐医治,而是为小姐感到伤心难过,三小姐是庶出,生来就痴傻,当时还经宫廷御医诊断是智障,因此,亲爹不疼,嫡母不爱,兄姐不友,弟妹不恭,在相府,她就是个出气囊,任这些兄弟姐妹欺负。 床上的人儿倏然睁开眼睛,只感觉特别吵,没有深深蹙起,几分不悦,“谁呢?哭个什么事?” 声音落下,女子从床上坐起,吓得秋月向后弹开,双瞳放大,十分震惊地盯着床上明明已经‘死’去,又可以开口说话的三小姐。 “你是谁?”女子问,语气冰冷,此人正是被凤景城从现代一把拽来的黒颜。 黒颜双眼冷冷地看着吓倒在地上的秋月,突感脑袋一阵疼痛,许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如同汹涌的波涛席卷而来,形成一幕幕画面,被人欺负,被人当小狗取笑,受尽****,最残忍的是因为反抗嫡姐南宫天月的欺辱,被自己的父亲南宫历重罚杖打,丝毫不见怜惜,然而伤后也不见来慰问半句,任由生死,最后她经受不住,因此命丧黄泉,也不为人知的画面。一点点,镶嵌入黒颜的脑袋里边。 黒颜很快消化掉脑中的记忆,从先前惨白无血的脸色逐渐恢复红润,只是黒颜看着秋月的眼神凌厉,身上的气息如同被寒冰笼罩,冷地令秋月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这还是小姐吗?怎么感觉突然间变了个人了? “三……三小姐,奴婢是秋月啊!”秋月结巴着回答,面对此时的三小姐,有些害怕。 记忆中,的确有秋月这个人,黒颜心知自己被死狐狸带回了古代,而且是个不被记载入历史的国家,云灵国,而这个身体的主人叫南宫离月,年方十六,是当朝丞相南宫历的庶出三女儿。 黒颜……不,此时她该是南宫离月了,既然她有缘来到这个世界,成为这个身体的新主人,那么她便为死去的南宫离月好好报仇,以祭奠她在天之灵。 从今往后,她黒颜,就代替这个南宫离月,好好地惩罚这些不念亲情,只知道****她的亲人。 “你快起来。”南宫离月下床,动作扯到小屁屁的伤口,撕开般的疼,忍着痛,扶起秋月,脸色比之前柔和了些,因为记忆里,秋月忠心护住,对她极好。 扶起秋月,南宫离月逡巡一番屋内的陈设,一床一桌一椅一凳,简陋得就好比下人房,由此可见,她在家中的地位,连一个下人也不如。 也是,不但生来痴傻,还是智障,这已经是给相府抹灰,加之是庶出,自然而然地被忽略,如果不是南宫历顾念她始终是自己的女儿,恐怕她早被扔出相府。 整间房子,唯一令南宫离月两眼发亮的是桌上的玉瓶金创药,刚好可以治她被打得开花的屁股。 “秋月,刚才可有人来见我?”南宫离月进一步询问,不过想想,她认为自己这个问题是多余的。 既然是无关紧要的人物,是死是活,她那个势利眼的父亲,怎么可能会在意? 若不是想确认下,以免被人以为是诈尸,她才不会白费口舌。 “没有。”秋月低垂下头,眼里净是心疼,试图安慰道:“三小姐,您别伤心,兴许老爷是因为太忙,所以无瑕过来看您!” 545.第545章 :我不介意 “我并不介意。”听出秋月话中的意思,南宫离月不禁觉得好笑,秋月定是以为她在意南宫一家大小有没有来看她了,不过无妨,她根本不需要解释,于是嘱咐道:“今夜的事,你切记不要说出去,知道吗?” 如若不是记忆中的秋月对她忠心耿耿,她醒来的第一时间,定然是杀了秋月,以绝后患。 “是,秋月记住了!”秋月略感震惊,从三小姐醒来后,就发觉三小姐性格迥异,身上自有一股威严的气魄。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乖乖点头,不敢多说。 事情都嘱咐完后,南宫离月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叫着,此时她才想起,从她穿来到现在,也不见那只该死的狐狸,明明是他拽她来的,现在他人呢?去哪死了? 算了,不管了,死了一了百了,眼不见为净! 眼下填饱肚子最为重要,等天亮了,她还有要事要一并处理掉。 “秋月,现在是什么时辰?”南宫离月看向窗外,外面乌漆漆一片,不见有半点月光倾洒下来,在组织的时候,她接受过不少训练,猜想得到现在的时间应该是丑时,两三点左右。 果然,秋月看了下外面的天色,轻声说道:“小姐,四更了!”想了想,小姐自下午被打时到现在仍未进食,想来是饿了,秋月接下说道:“小姐是饿了吗?秋月去厨房给你弄点吃的。” 南宫离月几分感动,第一次被人这样关心着,抿唇轻点螓首,“好,有劳你了。” 秋月微愣,笑着退下。 此次小姐醒来,丝毫看不出有半点痴傻的症状,她猜想,小姐定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阎罗王可怜小姐,拿走了小姐痴傻的一半,给小姐一副健康正常的身体。 趁着秋月离开,南宫离月拿起金创药,涂上伤口,常年在执行任务,这点小伤对她而言,算不得什么。 秋月的动作极快,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就给南宫离月做出了好几样小菜。 南宫离月吃的津津有味,将所有食物横扫入肚。 接着她吩咐秋月下去休息,让她快晌午的时候来叫醒她。 感觉才刚躺下床没一会,秋月清脆的声音就在耳际响起,“三小姐,巳时了,快起来,不然夫人又要骂人了。” 听到‘夫人’二字,南宫离月立即从床上腾坐起来,脑海中,这个嫡夫人是最欺负她,最最最看不起她的人,每天早上都让她去请安,然后奚落一番,再遣她走。 靠,她今天的目标就是去会会这些个牛鬼蛇神。 “秋月,你准备准备,我洗漱后就过去。”南宫离月下床,眸子微微收起,在心头酝酿了不少小主意。 昨夜擦了金创药,小屁屁的伤,好了些,基本上走走动动,不成问题。 约莫半个时辰,南宫离月洗漱梳妆完,这才慢悠悠地由着秋月带着她过去正堂。 从西院的小角落到正堂,按着她慢里斯条的步伐,走了整整半个时辰,加上之前梳妆打扮地半个时辰,整整花了一个时辰才到达,嫡夫人气得要死要死的。 南宫离月今日身穿淡黄罗裙,精致漂亮的脸蛋薄施脂粉,细长的弯黛下,一双眸子澄澈如泉,明媚动人,眸光却冰冷无情;睫毛纤长浓密,如羽翼般卷翘并排,站在正堂中央,冷冷的扫视众人一眼。 正堂坐满了她那些个兄弟姐妹们,严肃的南宫历与嫡夫人唐湘媛居坐正为,右边一排,是她的一个嫡姐姐南宫天月和妹妹南宫明月,****是兄长南宫逸和弟弟南宫羽。 南宫离月挺着笔直的腰身,直视正位上的两人,不言不语,也无请安。 “傻东西,你还不快给娘请安?”眼见南宫离月呆站着像个木偶,动也不动,话也不说,南宫天月立即出声呵斥。 闻言,南宫离月抬眼望去,冰冷的目光如同一道道刀锯,凌厉地打在南宫天月的身上,她淡淡的开口,“姐姐,妹妹我昨天才被爹重罚,足足二十大板,今日能下来走路,已属侥幸,难不成姐姐是要看妹妹死了才开心不成?” 南宫离月字字珠玑,问的南宫天月哑口无言,更多的是震惊。 这个傻丫头今天说话怎么这么凌厉?一点也不像傻子。 还有,她那眼神,看得让人不寒而栗,太可怕了。 众人皆被南宫离月今天的表现所震惊,错愕的看着南宫离月,险些以为站在他们面前的,是另有其人。 其实是他们不知道而已,站在他们面前的,的确不再是以往的那个痴傻智障,任由他们欺凌的南宫离月了。 “你这不是来了吗?既然能来,就一定能请安,再说了,你死了对我们南宫府可没什么损失。”尖细的声音表达着不满,南宫明月走到两老的身旁,使出看家本领,摇晃着南宫历的肩头撒娇,“爹,娘,你们看她,越来越没礼貌了,尤其是今天,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你们要好好教训她一顿。” 南宫历和唐湘媛最喜欢这个小女儿,三个女儿中数她长得最绝色动人,而那张小嘴,也是最会哄人的一个。 “好好好,爹爹一定好好教训她,你乖乖的,别闹了好吗?”南宫历声音粗哑,态度和蔼,两鬓间染上丝白霜,加上人中的一撇胡子,看起来就是个宠爱儿女的中年男人。 南宫离月的嘴角微不可闻地上扬,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幕,若是南宫历愿意分出一点点关爱给予她,那么她,还会死么? “离儿,你好放肆,今早迟来也就算了,爹不予追究,何以对姐妹如此不恭?”南宫历厉声呵斥,与对待南宫明月的态度迥然不同。 南宫离月倏然发出一声低笑,果真是个不值得她尊重的‘爹爹’,“女儿不曾有过一句对她们不恭的话,只是爹爹,过于讨厌女儿罢了。”南宫离月双眼直勾勾地瞪着南宫历,恨意昭然于双瞳之间,“十六年来,爹对女儿不曾有过半句关怀,但凡是做错一件小小的事情,也会被爹责罚,兄姐欺凌,弟妹不恭,任由女儿住在荒废的小院,尽管如此,爹可有关心过女儿半句?” 南宫离月如是在诉说着自己的苦楚,双眸泪光闪现,心头有股异样的气流在涌动,眼前的南宫历,俨然真是她的父亲一般。 南宫历微怔,一时间无语,听着这个一直表现得痴傻女儿的一番话,心头被某种东西牵动,想起这十六年来,的确不曾正眼看过这个女儿。 “这是你活该,谁让你又痴又傻,丢了南宫家的脸面。”南宫明月再次出言讽刺,下巴高扬,嚣张跋扈。 “放肆!”南宫离月喝斥,“作为妹妹的,姐姐在跟爹说话,就不应该插嘴,丝毫不懂礼数,你这又算哪门子的聪明?” “你……”南宫明月一阵惊愕,被今天的南宫离月吓得不轻。 以往他们每说一句话,她都是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可是今天是怎么了?完全变了个人。 南宫明月倍感委屈,立刻窜到唐湘媛的身侧,躲进她的怀中,一面撒娇一面弄出个要哭的模样,“娘,这个贱种她骂我,您快替我出气啊,娘!” “离儿,她始终是你妹妹……”心疼女儿被责斥,南宫历急着维护,却教南宫离月快语打断,“我也是你的女儿!” “你不是!”这时,低沉的男声嘎然响起,一直不曾说过一句话的南宫逸开口了,丝毫不客气地冷语讥诮,“你不过是贱人生的女儿,不配做我们南宫家的人!” “你我不一样留着爹的血?”南宫离月冷哼,对他嗤之以鼻,“再说了,我并没看出你身上,有什么过人之处!所以你最好闭上嘴巴,不要过于自以为是了!” “你现在这是什么态度?”南宫逸怒吼,他向来看不起南宫离月,尤其因为南宫离月是庶出,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不曾给过南宫离月一次好脸色看。 只是当时的南宫离月痴傻兼智障,根本不懂区分这一些,只是她心里一直明白的是,谁对她好和不好。 眼下,南宫离月感觉到内心有股期盼,就是希望能得到父亲的爱,也因为这样,南宫离月才会走了这么一次感性路线。 “你什么态度,我不就什么态度了?”南宫离月瞥他一眼,凌厉的眼神从他身上横扫而过,几分不屑。 “哼,目无尊长!” 南宫离月口齿伶俐,一时间令人难以适应,南宫逸更是措手不及,气急败坏。 “想得到别人的尊重,得先学会怎样去尊重别人!”南宫离月淡淡道:“倘若作为兄长的你,对我这个妹妹能有半点关爱,我今日又岂会对你无礼?哥哥可曾听说过一句话,以牙还牙!” 不管是二十一世纪的黑颜,还是眼下的南宫离月,她只会秉承一句话做人: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害我一次,我杀人一回! “傻东西,看来你一直都是装疯卖傻啊!”眼看南宫逸惨白,口舌之争,只是逞一时之快,南宫羽自明聪明,认为主要爹爹站在他们这一边,这个野种始终只有一种下场,那就是死。 “我何时傻了?”南宫离月倍感好笑,明媚的眸子如同黑曜石,越看越觉得美丽,“弟弟,借用哥哥的一句话,目无尊重,可是在说你了?我是没名字吗?还是,你不知道我是你的姐姐?难道大娘没有告诉你吗?若是,今天作为姐姐的就告诉你,以后见到我,叫姐姐,不是什么傻东西!” 后面三个字,南宫离月一字一顿,咬字清晰,就怕他们听不见。 “爹,既然她一直都是在装傻,那就是在欺骗我们,爹是不是应该好好地惩罚下她?”南宫羽从位上站起,眼睛闪过抹阴狠的厉芒。 ‘尊重’这两字对他而言,就好比他当皇帝,绝不可能! 更何况,这个野种留在世上,只会贻笑大方,反正南宫府不差她这么一人。 “羽儿说的没错。”唐湘媛趁机附和,“老爷,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既然离月一直都是好好的,却装疯卖傻,丢我南宫家的脸面,老爷应当好好责罚,树立正风。” “这……”南宫历面有难色,三女儿恢复正常他分外欣喜,再怎么不疼爱,也是他的女儿,然而另一个又是他极为尊重的妻子,此时此刻,左右为难。 “大娘言之有理!”南宫历脸上的不忍被南宫离月尽数收进眼底,幸得他还顾念一点亲情,她轻轻一笑,淡定从容,“只是若要先树立正风,恐怕爹是要等些时日了!不过,近日来我倒是学会了一件事,倒是大娘给教的,如若我仍不开口,此事传出去岂不让人贻笑大方?如今只好跟爹说说。” “哦,那是什么事?” 看南宫离月一本正经,南宫历倒是十分好奇。 南宫离月轻轻一笑,不疾不徐,“小时候娘亲就教过女儿,一定要懂得装傻,否则这命啊,是无法留的周全,如今我总算听了娘的话,留下一条性命!想来女儿也是没用,总是让人欺负也不吭一声,不知女儿现在说出来,爹是会做主否?” “你但说来听听!若是有理,爹自然会明断。”南宫历端的一副正义之态。 “既然如此,女儿可就有话直说了。”南宫离月回头看着他们几人,先是缓步走到南宫天月的身前,“昨日我让爹杖责了二十大板,全靠二姐你将我推倒,后被我反抗时,不小心弄烂了裙角,而告到爹那儿去,不问因由地打了我二十大板,所幸我得娘亲庇佑,度过难过,否则恐怕女儿今日是无法站在爹你的面前,给你尽诉衷肠了。” 南宫历闻言,脸色难看,却碍于此时的南宫离月突然变了个人,口齿伶俐,不敢再如以往那般偏私。 南宫离月淡笑,又走到南宫羽的身侧,接着数落,“至于五妹和四弟,我只想问大娘一声,他们皆是你的儿女,对我这个做姐姐的,确实无半点恭敬,以为我痴傻,常常以石头丢之,辱骂,不知这个,可是大娘你教出来的杰作?” “至于大哥嘛,爹你刚才也看到了,口口声声‘贱人’,无半点教养,平日里待女儿如何,女儿也就不说了,应该怎么处置,任凭爹决定!”南宫离月大费一番口舌,总算把他们的不是给如是指出。 546.第546章 :厉害 佩服 唐湘媛的脸色也跟着沉下,越来越不敢相信自己今天所听到所看到的是不是做梦,这个傻丫头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 秋月在一旁听得,忍不住想要竖起拇指,三小姐太厉害了。 一觉醒来,果然不同凡响。 南宫历沉默片刻,笑出几声以掩饰内心的震惊和失措,“离儿说的极是,你们还不快赔礼?” 唐湘媛不甘心地唤道:“老爷。” 南宫天月当即就反抗,“爹,我们又没有做错,为什么要赔礼?” 不知为何今日爹的态度转变,南宫逸内心也极度不甘,“天月说的没错,我们既没有做错,绝不赔礼。” 南宫明月不知天高地厚,小姐脾气说来就来,软软的身子靠近唐湘媛的怀中,试图侍宠扭转乾坤,“娘,你快跟爹说说,我们都没有错嘛!爹……我们是如何也不会赔礼的。” 南宫历只在心中叹这几个儿女怎如此愚蠢,眼下赔礼,不过是想免去他们受皮肉之苦,南宫历气急败坏,怒斥:“混账!你们一个个都快给离儿赔礼,否则,家法伺候。” 南宫历向来言出必行,唐湘媛深知这一点,心里干着急起来,倘若几人再不领悟,迟早会吃亏,忙劝道:“你们就听爹的吩咐,快给离月赔礼道歉!” “不可能!”几人异口同声,同气连枝。 南宫明月小嘴一撇,走去晃着南宫历的衣袖,“爹爹,你今日是怎么了?怎对我们如此凶,我们又没错,干嘛要我们跟贱种赔礼嘛!” 恃宠生娇,目中无人,形容的正是此类人物。 然而南宫离月还要多赠送一句话给她:胸大无脑,脑大长草! 压根没脑子的蠢货。 南宫离月身处一旁坐看好戏,微微笑道:“爹,既然都不愿意,女儿也不强人所难,就算了吧!” 南宫历岂会不知南宫离月是在给他台阶下,但他身为一家之主,岂能连这点威严也没有? 南宫历震怒,愤然甩开南宫明月拽紧的袖子,“来人,给我拖下去,每人杖责二十!” “老爷……孩子们都还小,你就轻饶了他们吧!”唐湘媛即刻求情,四个都是她的亲骨肉,怎能不心疼。 只是今日不知老爷怎的,偏生帮着这个贱种。 “绝不能纵容!”南宫历态度坚决,不容商量,“更何况,离儿都能经受地住二十大板,为何他们不能?”南宫历是来真的了,再次催促管家,“刘管家,带他们下去用刑!” 刘管家再不敢有半点迟疑,“是!丞相!” 四人在吵闹中被下人带下执刑,南宫离月眸光掠过丝阴冷,唇角不自觉勾起,似笑非笑。 嘈杂的声音在外面源源不绝传入大堂,四人在院子外被执杖打,哀嚎声响彻云霄,却令南宫离月感到无比畅快。 这只是刚开始而已。 她会一点点,替死去的南宫离月报仇。 “爹对我们兄妹几个,用心良苦,女儿往日不孝,还望爹莫怪!”南宫离月七情上脸。 如果古代也能颁发演技奖,南宫离月必定能拿个最佳女主角。 南宫历从位上走下,“离儿,这些年,辛苦你了!是爹不好,一直没能好好照顾离儿你!离儿恨爹吗?” 南宫离月微微一笑,“女儿不恨!反而感谢爹让女儿从中学会自强,万事不要太过于相信人,依赖人,就算是自己的亲人,也不能!”说罢,转头看向坐上的唐湘媛,讽刺讥诮:“女儿尤其感谢大娘,这些年来,若非大娘如此教导,女儿怎会有今日呢?” 南宫离月话中意思,任谁也能听得明白,南宫历笑容尴尬,不再多言。 唐湘媛笑不达眼底,眼神阴森毒辣,听着堂外儿女的嚎啕声,心疼地眉宇紧皱在一起。 这个仇,她终有一日要讨回来,十倍,百倍! “爹,其实女儿今日,是有事要跟爹商量。”沉默半晌,南宫离月轻声道。 南宫历问道:“什么事?” 南宫离月微笑,“女儿今日感觉浑身极不自在,向来是西院的小院子过于简陋残旧,一旦遇上些阴雨天,周身会疼的厉害,女儿想装潢装潢,你看可好?” 南宫离月的住处简陋得犹如下人房,压根不像个名门闺秀所住的地方,既然南宫离月已经决定拥有所有好的一切,那么,她的住处,也要高档气派。 “言之有理!”南宫历心头被某些东西牵动,“如此,爹即刻就吩咐管家,让他立刻着手装潢,又或者,离儿但可搬出来东院这边居住,你看如何?” 南宫离月神色淡然,婉拒,“那倒不必,女儿住惯了西院,如若搬出去东院住,女儿也会住的不舒服,只要稍微装潢下西院那边就够了。” “既然如此,那爹也不勉强你!” “时候不早了。如果爹没什么训示,女儿想回去多加休息,许是因为昨夜受凉,头疼的厉害!”言辞间,南宫离月撑手抚了抚额角,模样几分憔悴。 她虽给这具身体带来新生,但毕竟受伤太多,陈年累计,已经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调理过来。 “好!快回去休息吧!秋月,快扶着三小姐。”南宫历的态度千年难得一见的热络。 殊不知,他今日的好,却是因为要成全日后的一件事。 南宫离月回到住处不久,管家后脚跟就跟上,一直询问关于装潢的细节,然而退去,到了晚午,已经着手命人动工。 房子装潢,她便不能再住下去,在西院这边,南宫离月只信任秋月一人,于是干脆搬去了秋月的下人房,住了将近有半个多月。 而南宫离月也趁着这半个月,径自开药,让秋月去药材铺抓药,熬药,调理,半个月的时间,她身上的大小毛病好去不少。 加上每天运动,身体一天比一天健康,逐渐能赶上现代时的身手。 而这半个月的时间,南宫历会对她嘘寒问暖,南宫离月因为从未感受过半点父爱,一时大意,逐渐打消对南宫历的警惕。 一次宫宴,皇后生辰。 南宫历将南宫离月带入宫中,说是带她去见识见识。 南宫离月心想向来只有在电视中看到皇宫,既然有缘走此一遭,不如亲临其中。 一番参观后,不得不感叹古代人的智慧和才能,雄伟壮观的皇城,金碧辉煌的宫殿,哪一个步骤,不是需要精雕细琢? 而宫宴,能欣赏歌舞,吟诗作对,当然了,她并不懂。 然而这个世界上,不管是哪个世界,总有些无聊人,喜欢看别人出丑。 以往外界传言南宫丞相三女儿痴昧兼智障,如今南宫丞相竟带她入宫,群臣纷纷起哄,让南宫离月吟诗作对,献歌一曲。 南宫离月本想置身事外,让南宫历难堪,可转向这可是扭转她在外界名声地位的机会,于是,斗胆献丑。 然而,她真不会什么吟诗作对,弹琴奏曲。 虽然心知女儿并不痴傻,但南宫历难免担心她在才学方面,是否一窍不通,面对群臣的起哄,他着实捏了一把冷汗。 如若南宫离月什么也不会,他这张老脸以后该往哪儿搁? 更何况,他之所以今夜带她进宫,是因为听到风声,皇上有意将他的大女儿南宫天月许配给又傻又胖的傻子景王爷,出于无奈,南宫历才带南宫离月进宫。 当然了,这件事情,只有他自己知道。 南宫离月绞尽脑汁,终于从小学课本里搬上一首歌颂小草的诗来,“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南宫离月心想,既然是不知名的朝代,兴许在这首诗出现的时候,这个朝代已经灭亡呢?又或者,这个朝代所处的时空,跟历史上所记载的朝代完全是相对的呢? 只是,她得对不起白居易了。 一首诗吟诵完,全场一片寂静,就连一身威严正气的皇帝老头也沉默不语。 良久,掌声才如同鞭炮声,噼里啪啦地响起。 皇帝和颜悦色,不吝赞道:“好诗,南宫三小姐好才情!” 南宫离月笑道:“皇上过奖了!民女献丑了!还望皇上和各位大人不要嫌弃才是。” 皇上爽朗大笑,赞不绝口,“岂会!只是朕觉得奇怪,传闻南宫丞相三小姐痴傻愚昧,更是智障,今日一见,不仅传闻是假,南宫三小姐还才情出众,聪颖过人,落落大方。” “蒙得皇上赞赏,民女受宠若惊!”南宫离月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 “不知这首诗寓意如何,又叫何名?不知南宫三小姐可否赐教?”尚书萧易问道,不怀好意。 南宫离月眼角抽动,靠,念诗她就会,哪里懂得解诗,但输人不输阵,她装模作样地解读一番,“此诗诗名为‘草’,诗句充分寓意表达了皇后娘娘对众生的贡献就好比春风,天下子民皆如野草,一旦在如同春风的皇后娘娘和皇上的带领下,定能脱胎换骨,再度重生,更是寓意我们云灵国,国运昌盛,永享太平。” 南宫离月的这番解释,可谓是擦鞋擦到皇帝和皇后娘娘的鞋底去了,把他们捧得高高在上,不开心才怪。 皇后娘娘听完这一番解释,喜上眉梢,“好!南宫三小姐果然不同凡响,这首诗,本宫很喜欢!皇上,既然南宫小姐能做出如此绝佳诗作,何不奖赏?” 皇帝点头,龙颜大悦,“皇后所言极是!”思前想后,也不知奖赏些什么,皇帝问,“你想要什么?” 南宫离月垂首致敬,“民女能为皇上,皇后娘娘作诗,已属荣幸!民女不敢奢求要奖赏。” 皇上朗声大笑,“你不必谦虚,朕身为一国之君,一言九鼎,只要朕有的,定当赏你!” 南宫历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他的女儿何时学的一身好才学,他竟然是浑然不知。 想想,倘若她不是庶出的,以往又装疯卖傻,她的确会是个很好的女儿。 乖巧懂事,才情横溢,不知比他那些个儿女好上多少倍。 可惜啊~~ 他现在才知道,恐怕是已经迟了。 “一切单凭皇上做主!”南宫离月并不想要什么。 今晚上她的这个举动,不出一夜,定然轰动全城,痴傻丞相三女儿竟然被皇上赞赏,才学不凡,更是让人刮目相看。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为死去的南宫离月讨回所有失去的尊严和面子。 “皇上,既然南宫三小姐这么说,不如我们就容后再赏,等她想好了再赏也不迟,你看如何?”皇后秀外中惠,端的是仪表优雅,雍容华贵,言行举止得体大方,软语绵绵,母仪天下之态。 虽已四十好几,但肌肤仍保养地极好,肤白如雪,薄施脂粉,画了个远山黛,眉宇间风韵犹存,绝佳美人。 “好,那就听皇后的!”皇帝对皇后,极为尊重。 南宫离月磕头谢恩,“民女叩谢皇上万岁,皇后娘娘千岁!” 离了宫,果然在一夜之间,南宫离月创出绝佳诗句一事广为流传,更有的是,南宫历实则是在暗中保护三女儿,培养成一代才女。 总之引论纷纭,各有猜测。 因此一首诗作,惊艳四座,令人刮目相看,为之侧目。 而南宫离月得到皇帝和皇后的赏识,更是令她身价倍涨。 短短三日,前来南宫府提亲的大官贵胄不下十来人,既有将军想将她推倒,丞相想将她纳妾,更有京城首富之子重金来娉,娶她为妻。 但都被她,一一回绝。 西院,南宫离月的住处。 经过一轮装潢,西院这边的厢房焕然一新,夺目生辉。再不似以往的残旧,也无以往的冷清。 这段时日,南宫历遣来许多丫鬟在一旁伺候,为西院增添不少生气。 “小姐,这是您出嫁的好时机,您怎么都拒绝了呢?” 南宫离月坐在梳妆台前,秋月正细心为她梳发,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到了十六这年纪,早该嫁作他人妻。 二小姐虽然比三小姐大一岁,但一点也不愁,夫人一直在为她寻觅个好人家,才让二小姐妥妥当当嫁过去。 小姐就不同了,自小就被遗忘,亲娘又死得早,婚事也从来没人替她担忧一下。 再加上传闻她痴傻智障,更是没人敢来问亲。 如今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她认为小姐应当好好把握。 南宫离月望着铜镜里的自己,螓首蛾眉,肤若凝脂,眸色 547.第547章 :大傻子 接旨 就算我愿意待阁不嫁,恐怕父亲也不会由我。再说了,上面,不是还有一个比我还要大年纪的么?就算是笑,也只会笑到南宫家的女儿个个如此不济,过了出阁的年龄,也久久未嫁,恐怕到时候,落得别人笑话的,不是我南宫离月,而是整个南宫府。” 南宫离月停了停,铜镜把秋月绾发的每个细节小动作都呈现出镜面,惊叹秋月能梳得一手好头,南宫离月红唇上扬,似笑非笑赞道:“秋月,你这梳发的手艺真是一流。” 虽然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发型,却令人感觉到清新脱俗。 镜中映出水湖蓝身影,明眸皓齿,冰肌玉骨,出落得亭亭玉立,绝世倾城之色。举足投足间带着股霸气和自信,令人为之神魂颠倒。 “若是小姐喜欢,秋月往后一直跟在小姐身边,为您梳一辈子的发。”秋月笑意盈盈,两唇边梨涡深陷,极是好看。 南宫离月听得那句‘一辈子’,眉心浮起不易察觉的动容与惊愕,她抿一抿唇,着手取下头上的发簪,“女子的玩意,真是无趣!”回头看愕然的秋月,淡淡一笑,“不如你我就女扮男装,去一趟集市如何?” 女子闺中待嫁,足不出户,是基本的礼仪。 不想南宫离月竟说出这般大胆的话来,秋月忙声阻止,“小姐,这万万不可,若是教老爷夫人知道了,又得重重罚你了。” 南宫离月悠然一笑,“你放心吧,我自有办法应付!再说,那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她自信的笑容中带着清冷,浑身上下散发出危险的气息,却美丽。 秋月被南宫离月的从容所感染,随即动手为她绾个男儿发。 集市喧嚷热闹,放眼看去,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对生活热衷的笑意,由此更是印证着云灵国繁荣昌盛,国泰民安。 两个秀气俊美的‘男人’走在大街上,自然而然地吸引不少爱慕的目光追随,白色身影肤色白皙,两缕发丝顺在肩前,手执折扇,五官精致秀美,轮廓分明,唇角勾勒起一抹弧度,眼眸明媚有神,有着女子的细腻,然而一身打扮干净利落,英气十足,潇洒俊朗。 另一蓝色身影,个子偏矮,两眼汪汪,看起来比女子还柔弱,跟在白衣男子的身侧,俨然形成一条对比线。 这一白一篮男子,正是南宫离月和秋月乔装而成。 “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秋月贴身在南宫离月的身侧低语,神色着急。 南宫离月侧目,“不是吩咐了,喊我公子的吗?”她声音平淡,眼神又在遥望在比肩接踵的前方,她来到这个世界将近一个月,却不曾出来走动走动。 “是!”秋月声音低小,掩饰不住慌乱,“可是秋月怕老爷知道了,会责怪……” 南宫离月倏然举手示意秋月噤声,耳朵耸动,微细听的南宫李月察觉到有人正朝着她们走来。 就在身后。 这些本事都是南宫离月在组织的时候所学,此时不知身后的人是什么人物,按动静,应该是个身手敏捷的高手,有趣的是,此人似乎是有意让她发现他的存在。 紧张之际,南宫离月拈针在手,只要来人再靠近一步,银针射出,定然毙命。 来势汹汹的声音,突然,不见了。 南宫离月眉头轻蹙,回头,眼前猛然闪过一个身影,不安分的手迅速在她身上活动,袭胸,摸脸,一系列的动作完后,还发出嘿嘿的得意笑声。 南宫离月怒不可遏,无奈自己竟然完全无法做出快速的反击,只得任由那个该死的男人袭击。 “你…” 男人终于罢手,站在南宫离月的眼前吃着糖果,身材肥胖,尤其是那张脸,长得又丑又傻,脖子下方的肉能挤出好几层。 但衣着光鲜,看起来应该是贵族人家。 秋月惊呼,天啊,这个男人怎么这么丑。 南宫离月看着眼前竟然不知死活的死肥猪,居然非礼她,靠,“你是谁?” 南宫离月眸光一片肃杀之色,声音冷到骨子里去了。 胖子拍着手掌嘿嘿笑着,见牙不见眼,“漂亮,漂亮,你是女人。” 答非所问。 南宫离月眯眸,这个男人绝对不似表面上的简单。 再者,刚才她感应到的那人,身手矫捷,绝对是个一等一的高手,难道就是眼前这个胖子? 想起刚才胖子能在她察觉的范围内,对她无礼,心里逐渐肯定自己的猜测。 可看他那样,完全就是个傻子。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南宫离月正想着等下要不要给他六个全尸。 “嘿嘿,漂亮,做我媳妇儿吧!”胖子傻兮兮地看着南宫离月,一个劲地在说她漂亮,完全无视南宫离月的问话。 秋月蹙起娥眉,好恶心的男人,低眸,在南宫离月而耳边低语,“小姐,我们快走吧,他应该是个傻子。” 傻子? 她南宫离月可不相信一个傻子竟然能在她醒觉的情况下又是袭胸又是摸脸的,并且,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南宫离月手中的银针已然准备好,发出森冷银色的光芒,蓄势待发。 她嫣然一笑,“是么?我很漂亮?那么,只要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就嫁给你!” 南宫离月唇角勾勒出一抹笑意,她要知道对自己无礼的是何方神圣,让他死,也死的痛快一些。 傻子一听,开心地跳起来,使劲拍掌,“好啊好啊,等我说了,你就是我媳妇儿了。” 这会儿,他倒不傻了。 “王爷…”身后,追来几个护卫,对着傻子毕恭毕敬。 南宫离月眉头蹙意更深,“你是王爷?” 傻子朝她嘿嘿笑着,挥一挥手,认真地对身后的人吩咐道:“这是未来的王妃,你们叫她,快叫她王妃。” 南宫离月愈发觉得奇怪,愈发觉得,眼前这个看起来傻傻的胖子,一点也不简单。 可不管她怎么看,他还是胖得像一头猪般普通。 “王妃!”护卫们看一眼男装的南宫离月,眼神里无丝毫的诧异,十分听话地行礼。 他们,难道就没看到她现在穿着一身男装吗? 天啊~~ 未免太过于盲目听话了吧? “媳妇儿,跟我回去吧!”胖子王爷很满意护卫们的表现,回过头,又殷勤深切地看着南宫离月。 只可惜,眼睛儿太小,里面的光芒发射不出来。 秋月恍然,这才在南宫离月的耳边嘀咕提醒,“小姐,如果他真是王爷,可能就是当今的傻子景王爷。” 傻子景王爷,皇城之中,人人皆知,只是秋月一时间竟忘了。 得到秋月的印证,南宫离月嘴角勾起,她就说嘛,穿的这么好,非富即贵,既然是王爷,又是傻的,她就大发慈悲,饶他一命。 南宫离月华丽丽地忘记,自己压根不是此人的对手。 “景王爷,这婚姻可是大事,别一口一个媳妇儿,要是没什么事,民女先告辞!”南宫离月遁,闪得无影无踪。 该死的,出个门就被人占了便宜。 完全失去兴致的南宫离月,迅速赶回南宫相府。 她们出去的事,却被南宫天月发现了。 南宫天月本来就极度讨厌南宫离月,再加上上次因为她而被南宫历责罚,更是怀恨在心。 正当她们认为无人知道,得意洋洋地过完一夜后,次日一早过去请安,却被唐湘媛厉声质问:“离月,你昨天做什么去了?” 南宫离月笑意温柔,言辞讽刺,“大娘怎这么好,关心起离月来?” “娘,还要说么?昨天她偷偷地溜出去,没有跟娘您说一声,按照家规,爹,你是不是应该秉公处理?”南宫天月死死咬住这个机会。 秋月在一旁,吓变了脸色。 天啊,她们出去竟然被发现了。 南宫离月扑哧笑道:“姐姐,你怎知道我昨日出去了?” 被发现出去,她一点也不奇怪。 整个南宫府上下,除了秋月,几乎都是唐氏母女的人,只怕现在西院那边的丫鬟,多半都是监视她来着。 只不过,她为人做事光明磊落,出去就出去,何须怕别人说了去? “南宫离月,你敢不敢承认你自己是出去?”南宫天月乐滋滋的,心里早打定好一个主意。 就算南宫离月不承认也不打紧,她自然有办法。 南宫离月眼神慵懒,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话:“这,关你何事?” “你…”南宫天月气结,转而看向南宫历,“爹,你看她现在这是什么态度。” 她感觉,自从南宫离月从皇宫回来后,愈加的嚣张跋扈了。 原本以为痴傻智障的她永远都会被她踩在脚底下,不想一夜之间变了个人。 如此还不打紧,她竟然被所有人都当做有才情的才女。 近些日子来,上门求亲的,全都是宠着她来。 这让她情何以堪? 这口气,她是如何也咽不下去了。 “离儿,你就告诉她们,是出去还是没出去就好了!”南宫历温声道。 自从上次一事,他在朝中地位更加显然,并且总是有高官问起关于南宫离月的事情,令他觉得很有面子,因此对南宫离月的态度愈加好了些。 南宫离月笑着承认,“是,女儿出去了。” 闻言,南宫天月内心无比欣喜,“爹,你听吧,她自己也承认了,我可没诬陷她。” 此时唐湘媛眼里也露出喜悦的色彩,与南宫明月,南宫逸还有南宫羽一同等着看好戏。 说实话,南宫离月实在想不明白,她怎么就这么讨人厌呢? 整个南宫家,视她如敌人,人人得而诛之。 未免太过于夸张了。 “离儿啊,你都忘了,咱们南宫家的家规吗?”南宫历语重心长,“你终究是个女孩子家,千万切记不要出去外面,这样会让人贻笑大方的。” 南宫离月挑眉,眼里笑意冷肃,“爹,女儿不过是出去外面走走。近日来,不少达官公子前来问亲,女儿心知,即将嫁作他人妻,往后便不能呆在父亲身边侍奉,女儿每每思及此,郁郁寡欢,不想爹你担心,才和秋月两人出去散散心,不想,这竟触犯了家规,如若爹要责罚,女儿受了便是。” 虽说南宫离月说的七情横溢与脸,但眸中含着那一抹冰冷,不容罔顾。 南宫历怔,随即一声叹落下,“离儿啊,长大了,始终是要嫁的,这一次,爹就不罚你,不过,下不为例!” “是!女儿知道!”南宫离月垂眸,眉眼含笑。 开玩笑,她区区一个杀手,玩着女人的伎俩已经够憋屈了。 如若不是看在他们几人资质愚笨的份上,涌上的,可是她手里的那根银针了。 再说,南宫历近来因为她所作的一首诗名声大噪,在朝中地位更是显著,皇上对她重看,此时此刻,南宫历只会讨好,岂会做出令南宫离月厌恶之事来? 此举,令唐氏和南宫几姐妹大失所望。 南宫明月叫道:“爹,怎么可以,你偏心!” 南宫天月娇容大怒,“是啊,爹,今日你不罚她,我们是如何也不服了。” “两位姐姐,是那么想让妹妹我,受罚么?”南宫离月挑眉,眸光凌厉。 两人生生被这个眼神给震慑住,半晌说不出话。 太恐怖了。 “老爷,你这样纵容,只会让孩子们以后有样学样,万万不可啊!”唐湘媛死心不息。 南宫历眉心紧蹙,闪过烦躁之色,“你们都别说了,我意已决。更何况,一件区区小事,何必如此大动干戈,你们就别再唯恐天下不乱了!” 南宫历怒目瞪向唐湘媛,怒斥,“尤其是你,你身为他们的母亲,就应当好好教导他们,而不是在这里说人是非。” 唐湘媛大震,不敢言语,一直以来,南宫历对她极其尊重,从未对她说过半句重话,今日竟然因为南宫离月这个贱种,责斥她? 真是变天了。 南宫离月唇含冷笑,抱着观望的态度。 这一家子,真是假到不行了。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尖细的声音,“圣旨到!” “南宫离月听旨…” 众人闻声,纷纷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于南宫离月才情横溢,与景王爷凤景城情投意合,朕特此赐婚,愿二位喜结连理,钦此!”李公公宣读完圣旨,南宫离月仍呆若木鸡。 靠,让她嫁给那个傻子? 不用开那么大的玩笑吧? 南宫历的脸上,扬起了抹胜利的笑容。 “谢主隆恩!”回神,南宫离月恢复惯来的淡定,接旨,站起。 第548章 南宫? “南宫小姐,恭喜恭喜啊!”李公公脸上堆着笑,眼睛一直在大量着南宫离月,果然是个绝色女子,怪不得景王爷死缠着要皇上赐婚了。 “公公,皇上何以指婚民女给景王爷呢?”南宫离月倍感奇怪。 一干人等也接着站起。 李公公说:“景王爷特意求皇上将你许配给他,剩下的,奴才就不知了!”李公公停了停,往下道:“皇上还说了,这个月的十五,是个难得好日子,让你们速速成亲!” “十五?这么急”南宫离月挑眉,十五未免太快,只剩下三天时间了。 心情略感复杂,面无表情。 也罢,既来之则安之。 兴许又是另外的一条好路。 南宫天月站在南宫离月的旁侧,侧目看了看南宫离月。 该死的,皇上怎么会亲自赐婚给她? 景王爷又怎么看上她的? 哼!那景王爷是个傻子,皇城无人不知,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她南宫天月定能找到更好的!她不稀罕! “南宫小姐,好日子难得啊!”李公公意味深长地说。 实话说,自上次宫宴一回,他很欣赏这个女子。 将来,定然能成为高高在上的主。 “有劳公公了!”南宫历笑眯眯的,吩咐下人,“来人,倒茶。” 李公公摆摆手,“不了,公公我,还要赶着回去覆命呢!告辞!” “那好,公公慢走!” 李公公颌首,离开。 李公公刚走不久,南宫明月随即冷哼,“哼,原以为赐婚是好事,没想到,竟然嫁给一个又丑又胖的傻子,是王爷,又能如何?” “明月,你住口!”南宫历厉斥,“这话是你能说的吗?若教人听见,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去,你就只有死路一条!” 南宫明月撇嘴嘀咕,“本来就是。” 南宫历无奈地看着南宫明月,又是气又是无力,谁让他最疼爱这个女儿,舍不得责罚呢? “爹,如果没什么事,女儿先回房。”南宫离月轻声说,心情无多大欺负。 众多人等以为她因为要嫁给傻子王爷一事,而闷闷不乐,不由窃喜。 “好,离儿下去好好休息休息,还有三日就大婚,可别累坏了。”南宫历一副关心的模样,而南宫离月不曾想,这就是他所想要的结局。 把最不疼爱的女儿推出去,嫁给那傻子王爷,因此便能避免他另外两个心疼的女儿被点中。 “女儿知道。” 南宫离月轻颌螓首,离开。 走在走廊上,秋月侧首盯着南宫离月的侧脸看。 很精致的一张脸,如同羽翼一般的睫毛一张一合,鼻子精致小巧,红唇粉嫩光泽,诱人品尝。 秋月在心中不禁感叹,侧脸都如此的美,正脸更是绝色倾城之姿。 以往小姐痴傻之时,二小姐跟四小姐吩咐她,不准把三小姐打扮的漂漂亮亮,说是要有傻子的模样,她这些做下人的又不敢忤逆主子说的话,因此只能照办,如今三小姐不再‘伪装’痴傻,她定然竭尽所能,好好地为小姐梳妆打扮。 一路上,都不见南宫离月说话,只见她眉头轻蹙,神情虽是自在淡定,但眉宇间却透着一股森冷。 秋月几分担忧,开口关心道:“小姐,你是在想跟景王爷的婚事吗?” 南宫离月目落前方,淡淡地说:“这件事情已成定局,又何须再想。”她停了停,揣测道:“秋月,你认为,这件婚事,当真是皇上赐婚,王爷请婚这么简单吗?” “小姐的意思是…其中可能有什么隐情?”秋月聪慧,一语中的。 南宫离月点头,目光赞赏,“秋月,你说的没错,这其中的确是有隐情,只是,我如今还未理得清楚,假以时日,我定能查得出来。” 秋月慧黠的眸子灵光闪动,“小姐,我记得,一个月前,皇上已经有意要为景王爷指婚,当时还在挑选着究竟是从我们南宫府或者是其他达官的千金,后来皇上确定了我们南宫府和尚书萧易的女儿萧毓蔷。” 南宫离月恍然了然,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有可能是那老狐狸的把戏了。” 想起出席皇后庆生宴的时候,尚书对她多加刁难,而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南宫历有三个女儿,其中最为不被关注和疼爱的就是她,如果景王爷是个青俊英才还好说,偏偏又傻又丑,在朝中几乎无任何地位,恐怕,皇上已经有意心属南宫天月指配给景王爷,只是这一切,已经在南宫历的算计当中。 果然,她不适合拥有亲情。 自小没有享受过亲情的她,愚昧地放纵自己,尝试一下亲情的滋味,没想到,竟是这般惨况。 好! 既然都认为她这个‘痴傻’之人嫁给景王爷是绝配,那么,她一定会好好表现。 “那小姐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秋月原本是替南宫离月开心的,可如今,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小姐貌若天仙,倾国倾城,岂是那傻子王爷能配的上? “既然都想害我南宫离月,我偏生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后悔!”南宫离月凌厉的眸光四射,随着那风,在空中飘散。 危险的气氛,充斥着整个南宫府。 南宫上上下下,所有对她不安好心的人,都该死! 新婚之夜。 南宫离月已然被打扮妥当,红裙裹身,纤纤腰姿,头戴金冠,浓妆艳抹,轻扫娥眉,描绘出丝丝韵味,杏大的双眸澄澈明媚,衬托着精细的巧鼻,红唇娇艳似火,散发出妩媚的风情。 今夜的她,一身火红,红的耀眼,红的冰冷。 “小姐,你真美。”秋月在耳边赞美,拿起大红花盖,笑着道:“小姐,这花盖一盖上,可就是要等王爷来揭才能拿下。” 南宫离月眸色疏冷,微不可闻地从喉间逸出‘嗯’字。 秋月笑着给她盖上花盖,那笑容却随着花盖地落下,换成一缕轻叹飘散。 嫁了好是好,可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的夫君是个满腹才情的英俊才子。 在众多得意的笑脸中,南宫离月坐上迎亲的花嫁,渐渐远离南宫府。 南宫历负手站在大门前,目送着迎亲队伍离开。 心中一声感叹,却不知是对是错。 “太好了,我们终于送走了瘟神。”南宫明月兴奋的声音充斥于耳,几人同时笑出几声,好不开心。 南宫历摇摇头,转身进入府内。 是夜。 景王府。 鞭炮声随着喜庆的曲乐响彻云霄,虽说景王爷是个傻子,也来了不少的达官贵胄。 景王府里里外外,热闹非凡。 许多人拽着凤景城喝酒,死活不让他清闲清闲。 凤景成怒甩开那人的手,骂道:“喝什么喝,爷我还要去洞房呢!” 那人闻声笑道:“景王爷这是迫不及待想要去亲近新娘子了。” “不急不急,新娘子就在那,跑不了,今儿个这么高兴,景王爷就陪我们多喝几杯嘛,你说是不是?”其中一人又笑道。 凤景城眸光中闪过丝不属于他所有的狡黠,摆摆手道:“不行不行,爷我要去洞房,谁阻止我我就打谁。” 凤景城快步离开,肥胖的身材走起来一抖一抖的,肥肉横飞。 几个官员见状,不禁朗声大笑。 东厢。 凤景城推开门,缓步走入,站在南宫离月的身前。 南宫离月低眸,从细缝中看到站在眼前的红色影子。 室内一片寂静,墙上的红烛摇曳,喜庆的空间却漂浮着丝丝寒意。 南宫离月皱眉,这盖头,掀还是不掀? 等了那傻子许久,也不见有动静,南宫离月忍无可忍,唰一声扯去头上的盖头。 盖头落下的瞬间,南宫离月险些以为自己的眼睛有问题。 那人,红色的身影,身材修长精壮,背着烛光,面容有几分模糊,渐不去身上凌厉冰冷的气息,朗目星眉,轮廓精致线条分明,如同雕刻而成,仙人之姿。 这人,哪是那又丑又胖的傻子景王爷? 这,不正是带她来这个世界的死狐狸凤景城吗? 凤景城唇角勾起绝美的笑容,朝她轻挑的吹口哨,“小娘子,想为夫没?” 南宫离月分外震惊,“死狐狸,怎么是你?” 毋庸置疑,看到他,她是开心的,兴奋的,激动的。 “唔,本王爷活得好好的,几时成了死的?”俊狐狸眸光一深,将她压在身下,“不如,我们马上试上一试?我是活还是死?” “休想!”南宫离月迅翻身,跃身跳下床,冷眸肃起瞪着凤景城,“死狐狸,快带我回去,这个地方,我不喜欢。” “啧啧啧…一口一个死字,你是很像为夫死了?”凤景城侧身,单手撑头,悠然地看着南宫离月,“在这里,做我的娘子,不好吗?” 南宫离月冷哼,“你是狐狸,我是人,我们又怎么可能成为夫妻?” 人妖恋? 她可不喜欢。 要是被他吸光了精华,她不就成了死人一个? 凤景城仿佛能看穿她的心事,露出迷人的笑容,“你放心,本王还想你做本王的妻子,怎么可能会舍得让你死?” 南宫离月怔,眯起眼紧盯凤景城。 “我问你,是你求皇上赐婚的?” 相比于纠结做他死不死的问题,还不如先搞清楚一件事。 倘若她真是被人摆上桌面,被人利用。 她定让那人,生不如死。 “当然!”凤景城一副恩赐的口吻,得意洋洋,“是不是很感谢本王?” 南宫离月闻声,不语。 这么说,是与南宫历无关了。 “嫁给你,我宁可去死。”受不了凤景城的口吻,南宫离月讥诮,很想打碎他脸上刺眼的笑容。 凤景城笑意不减,眼眸深情地看着南宫离月,勾勾手指,“娘子,快过来,为夫想死你了。” 想起那天她的味道。 他至今想念。 真是个令人着迷的小妖精。 南宫离月轻轻一笑,“我嫁的,可是皇城之中人人皆知的傻王爷,你这么聪明,而且长相也不像,所以,麻烦你出去!” 说实话,她是很怕这个死狐狸滴。 你想想,人,怎么可能跟有法力的妖精斗呢? 虽然她手中的银针很厉害,可要是想对付死狐狸,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那一次,那一次,他对她那样,不也是无能为力么? “哦?”凤景城缓缓从床上起来,站在她面前,勾起她光洁的下巴,红唇娇艳,教人想要一尝鲜甜,“那本王再变回去,不就好了?只要你喜欢,你要本王怎样都成!伺候你,也成!” 暧昧的话语,不禁令南宫离月脸颊发热,窘迫地看着他,幸好化了妆,看不出她脸红的模样。 若不然,真丢人了。 “就你那下三流的法术,我看你还是别变来变去了,免得最后变成狐狸,再也没法当人。”南宫离月冷语讽刺,话说起来,还是这个形象讨人喜欢,之前那个又丑又胖又傻乎乎的形象,她当真不喜欢。 虽然这个想法很肤浅,但是捏,哪个女人不喜欢帅哥? 虽然她是杀手,可也是女杀手! 货真价实的女人。 凤景城凑近,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哟,害羞了?在关心本王吧?”他抿嘴一笑,温热的气息喷洒到南宫离月的脸上,勾起丝惊艳的笑,“你是逃不过本王的手掌心的。” 话罢,凤景城猛然将她抱起,迅速放在床上,动作利索,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南宫离月一阵怔忪,惊呼,“你要做什么?” 淡定如她,此刻是如何也淡定不下来了。 “你说呢?动机不是很明显了吗?” 凤景城笑,抚摸着南宫离月的细嫩的脸颊,真滑啊,令人爱不释手,他绽放着美丽的笑靥,手在她的眼间解开腰带,南宫离月心跳加速,心如鹿撞,忘记了反抗。 “娘子,你放心,我会让你感觉到很舒服的!”凤景城在她耳边低声细语,大刺刺地探手入她的衣襟内,握住她坚挺的胸脯。 凤景成一脸的享受,这一举动,令南宫离月抽回神识,怒掌拍出,打在凤景城的肩上,然而他,无动于衷。 “你这是谋杀亲夫么?”凤景成笑眯眯地看着她,将她眼中的怒意尽收眼底,南宫离月懊恼,这人怎就这般缠人? “放开我,否则休怪我不客气!”南宫离月恶语威胁,一时间却忘记了自己并不是凤景成的对手。 凤景城眸子促狭而起,咬住她的耳根,声音温润,“来吧,不需要对我客气,为 549.第549章 :一群插曲似的人物 的对手。 凤景城眸子促狭而起,咬住她的耳根,声音温润,“来吧,不需要对我客气,为夫等着你,让我躺着,还是,伺候你呢?” “你…”南宫离月气结,脸色气嘟嘟的,真想一脚踹死他。 无奈她没那个能力啊。 两人正**到伸出,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王爷……王爷……不好了,南宫二小姐带着道术来,硬是说我们王府有妖孽。” 是护卫在门外通报。 屋内的两人闻声,神色各异。 南宫离月自然是开心了,因此可以避免一难。 再来就是,她心知这是一场捣乱,而那人要对付的,就是她! 只是,今天她新婚燕尔,岂容闲杂人等,不怀好意之人来乱她婚事? 想进来,那也得问问她手中的银针。 凤景城的眸子蹙起,声音冰冷严峻,“把她带过来。” “慢!”南宫离月挑眉,“王爷还需请她进来如此大费周章?” 凤景城眉目体起,笑眯眯地看着她,“难道你不想,看一出好戏?” 头一次,南宫离月极有默契地顺着他的意思,随即吩咐道:“把人给我带过来!”南宫离月心里开始期待接下来,他口中所说的好戏。 如果没猜错,凤景城这一回,定然会让南宫天月吃不了兜着走。 “是!” 护卫退下后,南宫离月喜上眉梢,毫不遮掩她眼里的笑意,“看来,要坏你事的人,多着呢!” 凤景成勾唇,笑,“是么?我看,这人是专门冲着你来!”他停一停,厚颜无耻地道:“没想到本王还有被人抢亲的魅力,看来我以前那个形象也不错,以后,你就好好地对着那副皮囊,安心地做我的妃。” 南宫离月眼角一阵抽搐,靠,那形象也忒极品了些。 “不,我看还是算了吧!”南宫离月抗议,“你要是换成那个形象,我非休了你不可!”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也是外貌协会的成员了。 门外,再次传来通报的声音,“王爷,人已经带到!” 凤景城和南宫离月默契地对视一眼,两人的唇角都勾起一抹冷笑,若教外边的人看见了,定会浑身打颤。 这绝对是一对极品的夫妻。 凤景城走过去,开门。 门外少说也站了十来人,全是南宫天月到来驱魔的道士和一些乳臭未干的徒弟。 “王爷呢?”南宫天月诧异地看着南宫离月,她身侧,有个仙人之姿,气质高贵的男子,霎时好看,一时间竟看呆了眼。 如何也想到,这就是传闻中,又丑又胖的傻王爷。 怎么可能?景王爷原来是一个这么英俊的男子? 早知道,她死活也不会把他送给南宫离月这个贱女子。 她不服啊!! “有什么事吗?”凤景城冷冷开口,眼眸闪过丝厌恶。 南宫离月唇含笑意,等着看好戏。 “你……你是王爷?”南宫天月满脸震惊,指着凤景城,凤景城极度反感,声音更冷了几分,“不是说有妖孽吗?妖孽在哪?” 南宫天月怔,倏然从震惊中回神,眼里还有凝聚不散的花痴样,“王爷,道士师傅说,妖孽就在您的府内。” 说这话时,南宫天月的目光看向南宫离月,暗指妖孽就是她。 南宫离月心中暗笑,要说妖孽,王府里还真有,不正是凤景城这只千年老狐狸? 再侧目看凤景城的脸色,嗯,很好,很阴郁。 这下,南宫天月麻烦大了。 正巧,不用她出手,坐壁观战。 “那么,妖孽在哪?”凤景城的声音不愠不火,美艳的眸子锁定在南宫天月的脸上。 南宫天月受宠若惊,羞得垂首敛眸,心跳加速,复又抬眸,“王爷,这妖孽,极有可能,附在离月的身上!” 南宫离月闻声,嘴角轻扬,似笑非笑。 这同父异母的姐姐,该有多很她啊? 说她是妖孽,不就是想乘此机会将她铲除么? 难不成上辈子抢了她男人? “有什么凭证吗?”凤景城声音愈冷,眸色阴郁,他是个极其护短之人,如今被人如此诬赖南宫离月,他岂能饶了她? 南宫天月自信地笑道:“师傅,麻烦你跟王爷解说解说。” 灰衣道士颌首,走出来说道:“我路经此地,发现王府内妖气冲天,尤其是东方这一块,很显然,妖怪就在王爷你的身边。” 凤景城眯眸,略显震惊,“在我身边?” “没错。”灰衣道士着重肯定。 南宫天月望着一身红衣的南宫离月,唇角含笑,眸眼闪过凶光,想成亲?哼,下到地狱,跟阎罗王成亲吧。 南宫离月始终不语,静静地与南宫天月对视,弯黛轻蹙,她在想着,要用怎样的方法,送她归西。 既然她不念亲情,她又何须惺惺作态,把自己捧在高端,她不是什么好人,但至少,从现在开始,杀的一直都是恐怖分子,危害国家利益的危险人物,而现在,她不过是维护自己,替死去的南宫离月报仇。 倏地,凤景城将她垂在腿侧的手握紧,循步走近南宫天月等人,站在为首的灰色道士跟前,勾唇,冷冷地道:“你现在就看看,我跟她,谁更像妖怪一些。” 这个道士,顶多就是懂点皮毛,能看出王府里有妖气?简直就是胡诌。 他千年的功力,能将自己身上的妖气隐藏地极好,如果不是功力上乘的道士,是不可能发现他的踪迹。 记得那一次,他处于发情期,功力大减,身上的妖气肆无忌惮地流露出来,才让几个道士捡了便宜,不过,再怎么说,那几个道士,功力是眼前几个的十倍。 不知死活。 灰衣道士闻言,脸色铁青,王爷这不正是在质疑他,端详了两人许久,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话,“这…这…王爷,王妃她真是妖怪所变。” “是吗?”凤景城眯起漂亮的眸子,唇角勾出慵懒的冷笑,“王妃是妖怪所变,那你说本王,是什么?” 话落瞬间,凤景城线条分明,五官精致的逐渐改变,逐步进化成嘴尖的白色头颅,这正是狐狸的模样。 灰衣道士惊叫出声,瞳孔放大,整个人吓得连连后退,凤景城步步逼近,灰衣道士恐惧地后退,发出害怕的声音,在场的人无不诧异地看着他。 疯了? 聪明如南宫离月,想到肯定是凤景城用了什么妖术,才让那灰衣道士害怕成那样。 “妖…妖怪…”灰衣道士被吓得两腿发抖,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没有力气支撑他逃离。 “哪里有妖怪?”凤景城红色的狐狸眸子怒焰冲天,冲着灰衣道士狂啸,而在其余人的眼里,他仍然是一副天人姿态,浑身上下都散发出高贵惊艳的气质。 “你…你…”灰衣道士指着凤景城,害怕地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再看看其他人,竟然都用着怪异的眼神在看他,“你们,你们都没有看到吗?他是妖怪,妖怪!” 此时灰衣道士终于后悔自己怎么就为了区区一百两银子,出卖自己的生命。 南宫天月怒,道士失常,无疑让他的说服力更加减弱,还大胆地说王爷是妖怪,这不是在找死吗? “臭道士,你住口,王爷怎么可能是妖怪!”南宫天月怒斥,一面笑着看向凤景城,“王爷,可能是他看错了,离月才是真正的妖怪。” 面对南宫天月的在此情此景仍不死心地指出她是妖怪一事,南宫离月有些佩服,佩服她的愚蠢。 就算真想只一个人于死地,也好好看看,是什么情况,不分青红皂白,胡乱瞎诌,无疑是在自己找死路。 你笨不是罪,笨到自寻死路,她还是头一次见。 “姐姐,如今这道士已经疯了,你又凭什么说我是妖怪呢?”南宫离月饶有兴趣,想陪她玩玩。 凤景城闻言,自觉地动用妖术,将灰衣道士脑中的意识抽出来,道道白色的光芒从灰衣道士的脑中抽出,即瞬间,灰衣道士呆呆滞滞,傻傻地笑着。 这就是,欺负他女人的下场。 “是大师亲口对我说的。”南宫天月天真地以为,自己的话还能令人相信。 凤景城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在场余有的道士神识统统抽出,神不知鬼不觉,最后还优雅地挥一挥手,“来人,将他们都押下去。” “是!”十几个护卫将这些个呆滞的道士都带走。 庭前,剩下南宫天月,南宫离月和凤景城三个人。 “姐姐,眼下,只有你我王爷三人,有什么不满的话,你但可说出来。”南宫离月和颜悦色,向来喜欢让即将死去的人,吐吐心中的不快。 南宫天月懵然不知,冷哼,“我不会跟妖怪说话。”看向凤景城,分外认真,“王爷,你相信我,她真的是妖怪。” 凤景城冷冷地笑道:“她是妖怪了,那本王,是什么?” “您是王爷啊!”南宫天月笑靥如花。 哪知自己璀璨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 “那你好好看看了。”凤景城喉间发出咯咯森冷的笑,那副狐狸的尊容逐渐呈现在南宫天月的眼前,此时,南宫离月也看到了。惊叹,双眼扑闪扑闪的明亮,好一只漂亮的白狐狸。如果能给她当宠物,那就最好不过了。 “啊…妖怪…”南宫天月惊叫出声,音量颇高,可惜四下无人,没人能救得了她。 南宫天月双腿发抖,想要逃离只可惜双腿不听使唤,双眼死死地看着眼前白色的狐狸脑袋,南宫天月害怕得欲哭无泪。 “你…你饶了我吧。”南宫天月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她好怕。 谁知道原是想着趁着这个机会捣乱南宫离月的婚事,让她被人当做是妖怪,活活烧死,没想到现在面临危险的,竟然会是自己。 “你这样欺负我的娘子,我还能饶了你?”凤景城暧昧地瞅南宫离月一眼,他承认他是故意让南宫离月看到他的另一面,原想看看她会是什么反应,没想到,竟然如此淡定从容,一点也不怕,甚至露出贪婪的目光,活似他是个宠物般。 宠物? 凤景城汗哒哒,这个该死的女人,不会真的是这么想吧? 南宫天月即刻保证,“我发誓,我以后一定不敢了,求求你们,饶了我吧。” 泪水扑簌扑簌地下,在南宫天月的潜意识里,已经把他们两个都归类成妖怪。 靠,南宫离月极其不爽。 “你三番两次害我性命,究竟是为什么?”南宫离月冷冷地问,瞅一眼凤景城,好可爱的白色家伙,调侃道:“我抢你的男人了?还是,上辈子,我害死了你,你这辈子来讨债?” 南宫天月拼命摇头,“不是,是我的错,我心胸狭隘,容不得你,都是我自己的问题?”泪水不住地掉,生怕自己下一秒就没了性命,极力恳求道:“求求你们放了我,我再也不敢了,妹妹……放了我吧,妹妹。” 南宫离月发出声冷笑,妹妹?多好听啊!如果是在她醒过来的时候,即使拥有许多被她们欺凌的记忆,但只要对她有那么一点点好,她又岂会如同在组织时的冷血? 这么多年,她也渴望被人保护,被人爱。 然而,她们没有,反而三番五次地想要置她于死地。 “多好听的两个字。”南宫离月上前,擦拭南宫天月脸上的泪水,凉凉地说:“只怕,这辈子我听不到你喊我几句妹妹了。下辈子吧,下辈子,我让你喊个够。” 南宫天月泪水横肆,听完南宫离月的每一句话,整颗心悬吊在半空,被冷风呼啸,仿佛看到了死亡。 “妹妹,求求你放了我吧,我真的知错了,妹妹,求求你了。”南宫天月痛苦地乞求。 她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傻,那么冲动。 凤景城终于收起自己可爱的一面,笑眯眯地把身子往南宫离月身上靠,“娘子,你看着办,为夫饿了,找点吃的去。” 凤景城在南宫离月的脸上啵一下,迅速进入房内。 南宫离月心里有点小感动,死狐狸是把所有的决定权,都交托在她手上,此人是死是活,任凭她处置。 “你……有什么想要对你的兄妹,你的娘亲说的吗?”南宫离月双手环胸,口中吐出的一句话,听起来平平无奇,却已经给这个人决定了生死。 绝望,在南宫天月的眼里扩散,黯淡,死寂。 她要杀她! “不……妹妹,你不能杀我,我是你姐姐啊!”南宫天月撕心裂肺地咆哮。 南宫离月不为所动,神色淡漠,“我给你十声数的时间,有什么要说的,我可以替你转告。” 冰冷,在她的身上弥漫,扩散。 第550章 实力秀恩爱 死亡,在她的身上印下恐怖的阴影。 南宫天月拼命地摇晃着自己的脑袋,死活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1…2…”时间,开始倒数。 南宫天月双眼死死的看着南宫离月,从开始的乞求逐渐演变成怨恨,恶毒地瞪着南宫离月,“南宫离月,我诅咒你,诅咒你不得好死!” 银针在手,是死是活,全在她的一念之间。 “既然如此,我让你到阎罗王那里去告状!记住了,我叫……南宫离月。”话罢,南宫离月轻挥右手,银针飞出,正中脑门,南宫天月,当场毙命。 那力度,看似无力,实则暗藏玄力,银针轻而易举进入脑中,夺人性命,干净利落。 南宫天月倒下,凤景城捧着两只酒杯出来,笑嘻嘻地道:“娘子我们还没喝交杯酒呢,,快,别误了吉时。” 南宫离月倍感无语,老狐狸,你还能更幼稚一些么? 凤景城无视她鄙夷的眼神,双手交缠,两人仰头,喝下杯中酒水。 南宫天月双眼死死地睁着,目睹两人亲密无间的这一幕。 “这儿就交给你了。”南宫离月拍拍双手,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转身,进入房内。 她相信,这种的事情,凤景城会一并帮她处理掉。 而凤景城,也能了解南宫离月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 今晚上的事情,就算南宫天月不死,也会想那些个道士一样,失去所有的神识,与其像个无知的人,活着生死两不误,倒不如干脆地做个了断。 早死早投胎。 凤景城右手凝聚白色内力,无穷的力量在他手上咆哮,形同一头发怒的狐狸,蕴藏在张掌中的力量呼吁而出,喷射在南宫天月的身上,即刻化为灰烬。 南宫天月,从此成为历史。 这世上,再无这号人物。 凤景城进入房中,南宫离月坐在桌前吃东西。 成个亲,肚子整天都是空的,这会子,终于有时间好好地吃一顿了。 凤景城笑眯眯地凑过去,“娘子,一切都让为夫我毁尸灭迹,该赏吧?” 南宫离月手中正拿着个馒头,听到凤景城讨赏,将整个馒头塞到他嘴里,“你慢慢吃吧,这是我赏给你的,我好累,先睡觉。” 说完就往床边走去。 凤景城拿下馒头,透着****的眸子目送南宫离月走到梳妆台前坐下。 馒头一丢,凤景城身姿闪动,站在南宫离月的身后,狡黠地笑道:“娘子,让为夫帮你。” 凤景城为她卸下头上沉重的头冠,待了整整一天,脑袋有够累的。 成个亲,浑身架得腰酸背痛。 凤景城的速度极快,三两下就把她头上的头饰全部取下来,双手搭在肩上,望着铜镜,笑意暧昧,“娘子,**一刻值千金,我们就不要浪费了。” 不等南宫离月反应过来,凤景城将她打横抱起,入床,拉下床帏…… “靠,你变态啊,难道一点也不累吗?”南宫离月不满地咆哮。 “娘子,这种繁衍后代的事情,怎么会累呢?”凤景城脸上堆着满满的笑,将南宫离月压在身下,两手在脱着她的衣物。 “你再敢动,我对你不客气。”南宫离月挣扎,凤景城钳住她两手,春风得意,“乖乖就擒吧,你是斗不过我的。” 罢了,凤景城发出几声狼嚎,将南宫离月制服,拔掉她身上的衣物,整个人扑上去。 芙蓉帐内,**一刻。 次日。 南宫离月在吃着秋月一早为她准备好的早点,浑身上下,说不出的酸痛。 昨夜一夜缠绵,凤景城如同一头猛兽,欲求不满,整整折腾了她一夜。 当她醒来之时,秋月告诉她说,凤景城已经上朝。 略感诧异,南宫离月凝眸问:“秋月,你看到他,是什么样子?” 心想,他应该会恢复那个丑陋的模样吧? “满面春风,嘴角含春。”秋月据实以报。 南宫离月愣,好吧,狐狸一般都是骚骚的。 这个她能理解。 算了,她也不想再问,等下回来的时候,她不就知道了? “小姐,昨晚上,是不是二小姐来了?”南宫离月吃完,秋月边收拾边问。 南宫离月轻点螓首。 因为秋月住在下人房,离东厢也有一段距离,这边发生什么事情,她来不及知道也不奇怪。 “小姐,二小姐生性骄纵,向来容不得你好,这一次,肯定是羡慕你嫁给王爷。”秋月暗自揣测,心里愤愤填膺,替南宫离月感到不值。 小姐怎么看怎么比其余两位小姐好,也不知老爷为什么就是不喜欢小姐,虽然最近变了态度,但是她觉得,老爷表现得太虚假。 “秋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嘴碎?”南宫离月佯怒,心里略感安慰,最起码身边还是有秋月这个忠心的丫头。 就好比她在阻止里的三个伙伴,相依为命,从不遗弃,此刻,他们应该着急着找她把? 秋月战战兢兢,“小姐,我说错话了吗?” 看她这副模样,南宫离月不禁轻笑出声,“不是,我逗逗你而已。” 秋月整个松了口气,拍着胸脯压惊,“小姐,你吓死我了。” “定然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南宫离月微笑,“秋月,你与我岁数相仿,是不是也该找个婆家了?” “小姐,你不喜欢我服侍你吗?”秋月瞪圆双眼,认真地问。 南宫离月微微一笑,站起,摸着秋月的小脸,“莫不是你要终生不嫁,跟在我身边么?” 秋月认真想了想,点头。 小姐心地善良,并且待她不错,她很希望,自己能够一直跟着小姐 第551章 杀人不眨眼 似雪神色自然,坐在窗口的人是她,她又怎会不知他的这份情?可是她该如何还呢? 见小姐丝毫没有动容,喜儿迟疑一会,打着伞匆匆消失在雨帘里。 ——这丫头真单纯,她轻轻的摇头,这句话似曾相识,思及此,心中莫名的有些忧伤。 一曲未完,喜儿便像落汤鸡似的跑回阁里,默默地站在她身边,却只字不提。 看她矛盾的神情,心里窃笑,什么时候喜儿也会沉住气了? “想说就说吧。”似雪边弹边探究着她的阴晴不定。 “慕公子不肯走,坚持要听完小姐的曲子,但是又不肯打伞,他说淋淋雨,正好可以好好想清楚些事情。”喜儿大概是吃了闭门羹,小嘴倔强的噘着。 “哦?”似雪拨弦的手微颤了下。 清水洗涤,万物清新许多,恋泠阁也愈显雅致。 轻点地面,不染上半点尘土,面覆白纱,翩然而至,纤纤素手轻递过一柄布伞,与他并肩赏花。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他借花赞人。 “公子赏花并不一定要选此情此景。” 慕遂衣转过头,不无自嘲的笑道“当聆听你的琴声变成一种习惯,我已经身不由己了。” “似雪的琴声没打断公子想事情的思绪吗?”似雪反问。 “恰恰是姑娘的琴声让我想起这件陈酿往事。”慕遂衣的目光变得缥缈。 “嗯?”似雪不解的望向他。 “想起一位琴艺与似雪姑娘伯仲间的奇女子。” 她打伞的手臂不由抽搐了一下,她想他看出来了,徐徐才问道“是吗?那是怎样一位女子,能让慕公子如此牵肠挂肚?” “瑶池湖畔静如谧,宁府有女初长成,眉如远山,不画而黛,唇似樱桃,不点而朱,身段婀娜,亭亭玉立,世人皆其“则多一分累赘,少一分不足”,唤得此女“惜我容颜”。 似雪浑身一阵冷颤,惊愕地看着他,才发现他一直在观察她的神态,他为什么会认识昔颜,他到底在探求什么“你到底是谁?” “这句话似乎该在下问”他淡笑道“我在这等了十日,等你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你和琉情王府什么关系?你和她太相似了,明亮的眼眸,绝伦的琴技,真的太像了!”他的眼里一如继往的沉醉。 似雪垂着头,思量着是敌是友,但回想起他刚才深情的眼神,绝对是装不出来的,她便稍稍松了一口气,缓缓抬起头,一双明眸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人——风度翩翩,儒雅斯文,也是一袭白衣不惹风尘。 “怜倾?”他探问的口气颇浓。 似雪浑身一颤,他竟然知道她的真名,他到底是谁? ——“数年前,我受邀一览举世闻名的琉情王府,烟波缥缈的瑶池湖畔,那醉人的琴音,飘逸轻盈的身影,犹如仙子误落人间,铜铃般清脆的笑声,惹得悦耳黄莺嫉妒不已。听闻琉情府布置雅致之极,却不及眼前粉色女子三分颜色。我痴痴地望着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着了魔般地不由自主一步步走近,却一个不小心滑落入瑶池,说来惭愧,我那时并不会游水。”他的脸竟然微微泛红。 ——“我在水中挣扎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发现我已经躺在岸边,而她正用好奇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笨蛋,走路不用眼睛吗?’这是她跟我说的第一句话。”他的笑容里包容着浓浓的宠溺。 ——“‘长了眼睛,就不犯错了吗?’我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她是那种让人看一眼,便永远不会忘记的女子。” ——“少主也经常这么说。”她疑惑的挠挠头,那样子可爱的像个天使。“你是府里新来的吗?” ——“不是,我是来这里做客的。” ——“哦,原来是客人啊。我叫昔颜,还有个姐姐叫怜倾,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她单纯的像一张白纸。“阿嚏——”她俏皮的拧拧鼻子,微皱着眉,自言自语说道:“这水好像不是很凉啊?!” ——“‘呵~~’看着眼前天真的小女孩,我真的不禁怦然心动。可是下一刻,她却毫无预警地昏倒在我怀中,我看着她的脸色煞白,蜜唇也不似刚才红润,娇小的身躯在怀里微微的颤抖,发上的水珠顺着柔软的发丝滴落,我希望她如果没有救我该多好!” 似雪的心陡然一悸——原来六年前颜儿的病突然加重,是为了救他,她再次打量起眼前这个多情的男子,他凝视着远方,发出淡淡叹息:“在情王府做客的几日里,我答应她会带她离开情王府,买很多好吃的给她,照顾她一辈子,可是因为父亲的误入挽情阵,我们不得不提前结束琉情府一行,甚至来不及和她道别。自我继承天下第一楼后,这些年,我一直在培植天下第一楼的势力,以便早日能与琉情府相当,她的身影几乎夜夜出现在我的梦际,拽着我的手臂嘟驽着‘你不守信,我讨厌你!’是我毁约了……”他无力的闭上了双眼。 似雪对他升起一丝敬佩,一份情可以彼此承诺一生,何时她才能遇上她的良人?她想,颜儿应该也是喜欢他的吧,难怪当时颜儿失落了很久,经常一人坐在瑶池的花岩石上一坐四五个时辰,嘴里嘀咕着“他怎么还不来啊。”她一直以为是颜儿发发小孩子气罢了,原来她是在等慕遂衣。 收起回忆的思绪,似雪微微侧过身,面对着他:“颜儿没有生过你的气,你走后,她一直在瑶池边的花岩石旁等你回来接她。” 他的眼里瞬时有了生气“真的吗?你是说她在等我?”激动不已。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在了,请你好好照顾她!我就这么一个妹妹!”似雪的眼中带着淡淡那忧伤。 “怜倾——” “拜托你了,从小我们姐妹相依为命,她的上半生,我已经尽力了,下半生的幸福交给你了!”她是一个杀手,从来不知道自己何时随时可能死去,颜儿不一样,她可以活的很好。似雪相信他也一定会好好待她,即便牺牲性命也不惜。 “你是颜儿的姐姐,如若姑娘不弃,我愿意以兄妹相称,也好绝了那些人的主意!” 原来他早就看穿了龙昶亦的打算,也不是等闲之辈,让似雪更对他刮目相看“大哥客气了。”她微微一笑,白纱下闪着相似的容颜。原来这天下还有情。 结交大哥后,恋泠阁自此封阁,完全成了花魁巷中的一方净土。庆都内外有谁不知,闻名天下的第一楼楼主慕遂衣乃恋泠阁阁主似雪姑娘的结拜大哥,流言蜚语,一时传遍大街小巷——无非就是“结拜是假,苟合是真”,“干妹妹和干哥哥的关系可不寻常”,“没想到天下第一楼楼主也会让她的狐媚所惑”…..似雪对这些流言冷眼旁观,清者自清,又何必去做无味的解释。 落樱树下,才子抚扇,旁观佳人翩翩起舞。 花瓣飞扬,芬芳四溢,一抹白色迎风飘舞,羞得池中鱼儿沉寂。似雪自花下悬空轻跳而起,攫起落英飞旋,环绕周身,白纱抽动,弹地飞出,打散团团簇簇飘花,佳人丛中笑,一切是那么和谐美好。 慕遂衣的摇扇的手停在了半空,呆呆地望着那个飘舞的身影。 她的兴致正浓,锋芒突转,稍一带,白纱便反向直直地飞向悬剑的窗口,卷起长剑,力道一紧,长剑挥舞,剑击长空,光芒四射。 “一曲天女散花就能让大哥尽兴吗?”她调笑道。 “若是有乐律就更美了…”慕遂衣由衷地说。 她的思绪开始飘荡,是阿,舞固然好,而奏曲之人又在何处? “惊鸿一瞥,绝色佳人; 清舞飞扬,月下精灵; 天女散花,花之使者; 天外飞雪,踏雪无痕; 贵妃醉酒,百媚千娇; 木兰舞剑,飒爽英姿; 凤舞九天,绝世双姝,倾国倾城。”这是情王爷编的舞,取的名,也只有他的曲才能配得上这‘似雪流云“七式。 这时,守在恋泠阁外的亲信急促地跑入阁内,神色慌张地在大哥耳边不知说了什么,一边递过一封没有署名的信件,大哥慌忙拆开信封,脸色愈来愈难看,最后变成一脸凝重,她料想必是发生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事,否则以大哥的地位,什么事情会让他如此上心。 果然,片刻之后,大哥缓过神,挺立站起,但善意的笑容里掩不住眉间的焦急,“怜儿,恐怕为兄没有福分欣赏这天下绝美的舞技了,西边出事了,事出紧急,为兄要亲自出马,回来再慢慢品味其中的美妙吧!” 这几日的相处,让似雪更加确定慕遂衣的为人,也像和煦的春风,带给人舒适的感觉,她知道她心里已经把他当成真正的朋友了。 “大哥,能容小妹问一下,是何事让大哥如此焦急如焚?”似雪收势,轻步到他面前。 他沉思一会,屏退身旁的小厮,她也会意地差喜儿去沏两杯茶端来。 “小妹可知,两月前,昭襄边境告急,太子亲率皇统军十万奔赴嘉川关?”他问道。 “嗯,略有耳闻,曾听太子提起过。”难道和太子有关? 552.第552章 :巧人 “太子有皇统军护卫,应该不会有危险,除非…”似雪不敢想结果。 “不错,皇统军曾经的统帅正是太师庞坚,虽然众将领可能不服那个粗暴庸碌的庞无期,但是碍于曾经部属关系,如果再加上威逼利诱,那么,龙昶亦此番必是有去无回!”慕遂衣眼中的担忧更浓了。 虽然她不明白慕大哥为何要替龙昶亦担忧生死,但是自是有他的打算,也不便多问。 “我得马上赶去嘉川关,去晚了就迟了,内忧外患,太子首次征战又岂是襄国那个恶魔的对手?”说罢转身便要走。 “慕大哥——”似雪伸手轻带他的手臂,趁他回身之际,她挥起衣袖,一阵芳香扑鼻而入,慕遂衣尚未搞清楚究竟怎么回事,便缓缓倒下,似雪双手扶住他下坠的身躯,轻道“对不起,大哥,你在这睡几天,既然庞坚有备而来,又怎么可能只是你走一趟这么简单?我不能让你涉险,你是能给颜儿幸福的人!”慕遂衣显然很挣扎,可是论他武功如何,也抵不过这琉情府自制的迷情香,最后他紧拽她的手落到了腰间,她寻视而去,是一块刻有“锦”字蟠龙底纹图案的腰牌,他扯下那块腰牌,颤抖地放在她的手上,最后缓缓地闭上了担心的眼睛。 她握住手中的腰牌,揣进怀里,将喜儿叫到跟前吩咐一番后,便让她将她长发高高束起,换上男子的长裳,随意拎起两件换洗的衣裳打包,取下佩剑,便策马赶赴嘉川关。 一路上,她快马加鞭,不分昼夜地策马奔腾。 第四日,便到了封县,见天色已晚,何况从封县到嘉川关,需要翻过一个山头,山上少有人烟,且夜间山路并不好走,为防出意外,她还是选择谨慎些,在封县选一家客店住下。 “客官,要住店吗?”小二初见到眼前这位玉面公子,还真是愣住了,这少年长的还真是少有的俊俏,只是一身清冷让人不敢靠近。 “我要一间上房。”似雪微扫了他一眼。 “上房——好嘞,客官里边请——”小二殷勤地招呼道。 “小二,过来!”一声强势的声音从楼上,穿过层层阻隔,一直传到楼下门口,由于天色已晚,客栈的生意并不热闹,大堂里也没什么客人,所以现在大堂就他一个伙计在张罗。 “哦,好嘞——”小二顺势引领她上楼:“客官,慢走,我去去就来”,似雪也不和他计较,点点头,看他小心翼翼向那间传出声音的包间走去,猜想肯定是不能得罪的主,她有要事在身,又何必与他较劲。 “客官,有事吗?” “有!”轩辕玄御微敛着眉,眯着那双似剑的褐色眼眸,经历的缘故让他的眼眸更具犀利锋锐,给人步步紧逼的压迫感。 瞧他把眼眸转向自己,小二心底升出一丝冷颤,委屈的将眼睛转向这位与清凛公子身旁站着的“木头”,可是“木头”竟然无所动容,似乎比眼前的人还要冷上几分。 “客官,什么事啊?”小二艰难地咽着口水。 “无聊的很啊。”轩辕玄御一手托腮,一脸无味地玩弄着手中的茶杯。 “客官可以找些消遣消遣。”小二巴不得这两位尊神早些离开客栈出去游荡游荡,他也不至于提心吊胆。 “哦?消遣?”轩辕玄御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揍人怎么样?” “啊?”小二一阵心慌。“这个……”这年头,自边境打仗后,这离嘉川关最近的小县也来了不少面生的古怪外乡人。 轩辕玄御唰的放下手中的茶杯,站立起身,精练的身躯比例极好,散发着逼人的王者气息。 小二仰眱着头才勉强够的着他的目光——深邃而锋锐,今天怎么了,刚接了个俊俏清丽的小公子,现在又有一个威慑俊朗的古怪公子,这店小可容不下这么多尊菩萨。 “公子!”一旁的木头终于开口了,就在轩辕玄御的大掌即将拍死眼前这只“苍蝇”时。 “嗯?”轩辕玄御并没有收手。 “公子,饶了他吧!”木头只是觉得奇怪,一向不会为难下人的公子,今日为何如此反常。 “小二——”门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让人忍不住想去想象是怎样的人才配得上如此的天籁。 “哎——来了!”小二从刚刚的吓懵中清醒,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一溜烟跑出了房间。 “左攻,你是否在想我刚才为何为难小二?”轩辕玄御淡笑道。 “左攻的确不明白。”木头老实地回答。 “以你的武功,刚才你听到几个人上楼?”轩辕玄御问道。 “一个人。” “那你又如何解释刚才那一声清脆的声音?”轩辕玄御反问道,其实以他征战沙场数年,他也只是从她细微的呼吸声中听到了些破绽。 “公子——”左攻的脸上霎时充满杀气,这是应对敌人时的表情。 轩辕玄御轻按住左攻安在腰间佩剑上的手,徐徐说道:“我倒要看看谁能动得了我。” “多谢公子!”小二惶惶地跑到我面前,万分感激道。 “前面带路吧。”似雪不想多言。何苦要为难一个平凡的人呢?也许少主说的是对的——她始终没有收起自己的怜悯。少主,少主…… “公子,路途劳累,需要些酒菜吗,小的马上去准备,给客官送上来?”小二明显比刚才对她殷勤的多。 似雪只是轻微上撇了下嘴角“好。” 小二呆呆地站在原地,天底下竟然会有这么俊俏的小公子,一个似笑非笑也可以如此动人。 “小二——”她有些薄怒。 “哦,好好,马上,客官稍等。”便转身离去,眼神还时不时地偷偷往那个方向瞄去。 “砰砰砰——” “进来!”她唤道。 “客官,您的酒菜来了,慢用。”声音低低的,不像刚才那个小二憨憨地嗓音。 似雪怀疑地转向进来的小二,开口:“刚才那个小二呢?” “他,他去睡了。”声音略带慌张。 她猛地抽起他握住瓷盘的大手,果然——右手刀口有一层厚厚的老茧——是长期练剑所致!“你到底是谁?” “哼——要你命的人!”他立马掀掉手中的瓷盘,从盘下抽起一把锋利的匕首,朝她心门直刺。 似雪稍稍让开左肩,喝道:“那小二呢?” “哼——他早一步先去,在奈何桥上等你呢。”他狰狞的面庞在烛光下更显的面目可憎,竟然连一个手无寸铁的平凡人也不放过。 心想到刚才还一副憨憨表情的人,一眨眼却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她虽未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心中一紧,眼中的阴郁也愈加浓厚。“那你就去陪他吧!”愤怒让她失去耐心,甚至于危险的忘了拔剑,两指伸出,直取他喉间,只是闷得一声,她听到喉骨被捏碎的声音——其实如果他的武功再一点,以她不顾自身的危险举动,极有可能受伤的人是她。可惜,死人是不会再有机会了。 似雪俯下身,在他身上搜出一封密信——看来庞坚的速度的确很快!大哥,你可要小心了,天下第一楼里有内奸。 她不做他想,收起包袱,便连夜赶路,离开了封县,看来我无论如何做,危险存在,不如趁早赶路,去晚了,恐怕太子危在旦夕。 终于在天亮之前,赶到了嘉川关城外,似雪简单地向路边一位老伯的豆浆摊边喝了碗豆浆,备了马匹,便打算继续进城,这里离军营安寨的地方还有一日路程。 突然,街道的小巷里窜出十来个蒙面黑夜人,街上的行人纷纷乱作一团,奔走躲避。看来他们真的等不及了,白天就想杀人灭口,以绝后患。她勒住缰绳,冷冷地眼神扫向他们。瞬间,黑衣人手中的箭弩纷纷冲她齐发。她毫不迟疑脚点马鞍,一跃离开马背,翻身而下——愕——为什么她头这么晕?一个不稳,她单手撑地,勉强抬起头,不对——难道是中毒了? “怎么,觉得头晕了吗?四肢是不是也越觉得无力了?”带头的黑衣人一脸邪笑。 “你们——”她懊恼地回忆进嘉川前的行程,“是那碗豆浆!”虽然她不知道他们如何下毒,因为之前她曾用银针探过,并没有毒,但是除了那碗豆浆,她实在想不出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那碗豆浆本没有毒,但是那老头递给你的勺子上却是上了强效蒙汗药的。”黑衣人自觉聪明地笑道。“乖乖跟我们走吧!” “我一定值不少钱吧?”她的意识已经开始越来越模糊。 黑衣人大概没料到此时她还能如此镇定“活人五千白银,死人二千白银。” “那么,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似雪强撑起身体,身手极快,突然执起数根银针猛地朝自己左腿刺去,鲜血汩汩流出,她轻拧着眉,娇嫩的唇被她咬出了丝丝血印,疼痛让她头脑清醒了许多。 黑衣人显然被她的举动震住了,竟然怔怔的站在没有往前。 (而此时暗处却还藏着两个人,左攻有些犹豫:“公子,他好像不行了,我们要不要…..” “他比你想象中的要强许多,这点困难难不住他的!”轩辕玄御虽然嘴上如此说道,可是心里也忍不住被他所震撼。) “受死吧!”黑衣人有些胆颤,只觉得眼前这个娇小的身躯并不简单,还是速战速决吧。单手一挥,所有黑衣人剑拔弩张,愤然而至。 似雪杖倚长剑站起身,迎面而上,飘雪剑出鞘,挥舞横扫长空,只一个回合,便倒下数名黑衣人,她踉跄着再次倚剑站稳,“还有人想要试试我的剑吗?” “弟兄们上,她已经中毒了,撑不了多久了,一起上!”黑衣人强作镇定地吩咐道,自己却跑到了众人身后。 一群不知死活的家伙—— 似雪狠狠地冲着右腿也刺去数根银针,挣扎着站起来,执剑而起,就在剑锋触碰到血肉的同时,她闭上双眼——这血的颜色太刺眼。 片刻之后,再没有与她匹敌的对手,她笑得惨烈,“你不应该给这么多死尸一个交待吗?” 带头的黑衣人露出猥琐的神情,好像打算孤注一掷了:“既然你没打算放过我,那我就杀了你!”他假装拔刀,却突然从身后掏出暗器掷向她,没有预警的她甚至来不及思考,那身上的痛阵阵袭来,难道她真的要死在这里? (“小心——”轩辕玄御的担忧提到心眼上了,有些按捺不住了。) ——哐,暗器被一柄长剑打退,来人一身灰衣,从对面阁楼飞身而下,单手轻轻挽起她的腰肢,左掌暗暗使劲,原本打去暗器的飞剑突然改变方向,随心所欲地回到手中,他揽她入怀,飞身上前,出剑极快,还来不及看清他如何出剑,黑衣人只觉得脖子上一冷,伸手轻抹——一丝鲜红,黑衣人的眼睛里突然变得极度惊慌,最后瞪着不可置信的眼睛,慢慢倒在他们面前“求求你——不要伤我家人!”这是他临终前的遗言。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灰衣人面无表情地望向死不瞑目的黑衣人,似雪想他如果还活着,最害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惹上琉情王府的风上闪灵。 “似雪...似雪...”他轻摇着她的肩膀,一改刚才死亡般的神态,此刻的他根本掩饰不了脸上着急的神情。 似雪微微睁开眼睛“荆风——”她以为自己看错了,他现在不是应该在少主身旁吗?他走了少主怎么办?谁来保护少主?少主知道她擅自行动了吗? “别担心,你是安全的。”荆风一直以来就像大哥哥一样。 她终于沉沉的睡去了。 看着武功高强的来人抱着那个神秘的小公子翻身飞跃上马背离去,轩辕玄御竟然松了一口气,随即便现身,来到一堆尸体面前。 左攻认真地查看死者的致命伤口,许久才开口:“公子,我看不出来时那门哪派的剑法,但是,就带头的黑衣人的神情来看,他一定是知道了自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如今天下又有谁有这样的威信呢?”左攻沉思。 “你是猜不到,还是不敢猜?”轩辕玄御笑道,眼中但却根本没有笑意 553.第553章 :花言巧语 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等她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一间客栈的客房内,身上的血衣已经换去了,似雪紧握着一身干净的衣裳“小二,小二……” “姑娘醒啦?”闻声进来一个体态丰韵的妇人,满脸笑意地问道。 “这衣裳是…..”她心存疑虑地问道。 “哦,这衣裳是奴家帮姑娘换上的。奴家是这悦来客栈的老板娘。”妇人笑意吟吟,仔细打量着眼前妙美如画犹胜仙子的姑娘,说不出的喜欢。 “哦。”似雪皱着的眉松了些,但是马上回过神来:“那跟我一起的公子呢?他现在在哪?” “姑娘说的是,面庞冷冷的那位灰衣公子吧?” “他在哪?”真的是荆风! “他走了,公子吩咐奴家好生照顾姑娘,噢,这是公子给姑娘留的东西。”妇人递上一封书信和一张制作精美的墨绿色面具。 ——似雪,一路小心!西边路不好走,改走东边吧! 只有一句话,可是却充满着温暖,他总是这么纵容自己,似雪收起书信,立马起身,腿上的伤已经上过药好多了。“老板娘,请你马上准备一匹马,一些干粮,我要马上上路!” “可是,姑娘的伤——”妇人面有难色,定是荆风给她下了命令。“灰衣公子说,如果姑娘有什么闪失,我们这悦来客栈就是上下都拿来陪葬也不够。” 真是的——似雪轻笑,荆风你就是这样来表示你的关心的吗?“放心吧,我会跟他解释的,快去吧!” “可是——” “难道,你要我对他说你们怠慢我了?” “不,不是,姑娘要走,走便是了,我就是想留也留不住啊!”妇人笑道。 已经在路上耽搁六日了,她不能再拖下去了,晚一天,龙昶亦就多一份危险。她按照荆风留下的纸条,马不停蹄地从东边小路绕向前线。 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似雪不禁感叹战争给百姓带来的伤害。 手持上官楚闕的暖玉,进入边境,果然一路通畅无阻,她不禁担忧,上官楚闕位及一人之下,如若有一日,他但存异心,百姓又要受苦了,龙昶亦聪明如你,为何看不穿? 一路走来,倒也顺当,如果路人投以赞赏的目光,那也不是给她的,只是那面具实在做得漂亮精细。 终于进入最后一道边防,两个守卫一见她手上的暖玉,皆变得十分恭敬,两人互使了个颜色,便带她绕开庞坚耳目,直接来到太子营帐之外。 “太子此刻不在营帐之内,这时候太子应该在城墙上巡视敌情,这几日襄国大军并不急于与我军交战,而是一味选择封闭城门,多在城内闭门不出,太子这些日子几乎每日都去前线。公子可以进营帐等候,我俩兄弟会守候在此,不让庞监军等人入内。”一个稍胖的守卫说道。 “有劳。”似雪撩开帷帐入内。 似雪来回踱着步,实在觉得无聊,便拿起朱漆色矮几上的诗句看起来“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看来,这战事如今已成了龙昶亦的一块心病。 听闻帘外有些许骚动,似雪放下了手中的大字,低下头站立在一旁。 “上官的书信呢?”龙昶亦急如风火,身后跟着一个身形魁梧,肤色稍黑的亲侍。 她默不作声地递过书信,然后回到原来的位子。 龙昶亦接过信,脸色也如慕大哥当初看信时的神情一般,不同的是,他的眼神中转瞬即逝一抹凶狠,似雪但愿自己看错了,但是多年之后回想起来,那不是偶然的。 收起恨怒,龙昶亦不自觉地打量起一直矗立在一旁的送信人,“他”由始至终都不卑不亢,“他”的脸上竟然带着精致的面具,只是刚才忙于信件,并未注意到这些细节而已。 “似雪给太子请安!”等他认出自己,不如自行请安。 “哦?果然是你!”他脸上的神情似乎有些遗憾。 看来,大哥对他来说并不只是一个送信人如此简单。“似雪担忧兄长安慰,代为此行,难道有错吗?” “看来,你们兄妹的感情很深啊。”她听出他话中有话,看他那暧mei的笑意,知道必是与其他人想的一样,但她疲于解释,随他吧。 “太子,不觉得为今之计,商讨如何夺取兵权,更为妥善吗?”内忧外患,让他如何能心安。 龙昶亦的脸色突然一沉——看来她知道的并不少!但是很快便被一派轻松闲适的神情所替代,他身子稍稍往后仰道:“似雪姑娘一路奔波,旅途劳累,不如稍作休息,来日再作商谈。” 哼——还是不相信她,似雪的嘴角泛起一丝冷意。“似雪是否存有恶意,太子自己好好斟酌。”她转身欲走,如果不是大哥所关切,她决不会让自己置身这战火纷乱之中,乱世枭雄,与她何干? 只听背后传来一声轻叹:“看似花非花,雾非雾,潇洒如风轻飘飘!” 似雪的脚步停住了,待立在原地,只想看淡尘世恩恩怨怨,抽身远离,而原来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妄想。罢了,他要真实,她就给他一个真实!她突然转身,抬起双眸,四目相对——从未仔细打量过昭国这位俊朗如斯的储君,他拥有一双黑亮透澈的明眸,不同于少主那蛊惑人的单纯的蓝眸。 那一刻,仿佛时间停止了,他微拧着眉,与她清冷的眼眸相触碰,冰一般的感觉,她到底是怎样一个奇女子。 她的行动快的连自己也震惊,猝不及防,墨绿色的面具应声而落,一张美人如画的绝颜毫无遮掩的曝露在空气中,四遭都冷凝住了。 许久,似雪低垂下眸,幽幽地开口,“太子,觉得真实了吗?”没等他回答,便转身步出营帐,冷眼扫向一旁的亲侍,卫青瞬觉自己刚才痴望的失态,忙急急地收回目光,一直看着地面,她面色如常:“太子好好休息,明日起太子便不再是孤军奋战!” 烛火下,他的眼神变得有些错综复杂。 次日,似雪乔装打扮成军营内一名平凡的小兵,整整衣裳,垂着头步入监军庞无期的大营,早在数丈之外,她已听到杯盘交错,歌声笑语连绵不绝,她轻哼——好一个歌舞升平的景象。 似雪卑微地叩首于帐前,压低了声音:“禀告大人,太子有请大人太子营帐一去。” “哦?黄毛小儿,又有什么事?”堂上正位上满脸络腮的人打着酒嗝问道。 “太子不适应边关严寒交迫的气候,身体抱恙,想将战事相托。”一切照着上官楚闕原先安排好的计划进行。 “这样!我早说了他如此娇嫩的身躯,在皇宫养尊处优还可以,哪能真的动刀动枪?看来父亲是多忧了!”她埋着头暗想——以你的智慧,和庞坚比差远了。 周围的将士多数不敢与他相对抗,除去几个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小人外,其余的将士多是唯唯诺诺,敷衍了事,不敢惹祸上身,亦不敢得罪当朝权贵。 “好,本大人就随你前往太子营帐一探。”庞无期被旁人赞的喜上眉梢,迫不及待坐上统帅的位子,双手拍膝而下。 “几位将军也一同前往吗?”她压低声音问道。 “当然!”不等诸位回答,庞无期已经代为回答,看来他不但人蠢,还喜欢炫耀。 “慢着!”冷不丁,当场传来一声威严的命令,其实,刚进庞无期营帐,似雪便觉得有一道犀利锋芒的眼神一直如影随形跟在她周围,而如今这声音的主人大概就是他吧! 她的头皮一阵发麻,按捺在腰间的佩刀呼之欲出。 她不敢抬头与来人对视,但是仅从他带来的阴影看,他绝对称得上是高大挺拔,来人微屈着膝盖,俯下身,一双大手不落痕迹地握住她握刀的手,力道之大,让她惊奇。他生生把刀小心送回刀鞘,一切都是那么隐秘。 “御王爷,怎么?”庞无期唤他御王爷。 他突然站起身,仰天大笑:“没事,本王只是好奇这鼎鼎大名的皇统军中竟然有如此娇小的士兵,怎么扛得住襄国那冷面阎罗的十万精兵?” “御王爷,请你注意用词了!”庞无期不敢奈何眼前的人,只能随即狠狠瞪了她一眼,怒斥道:“还不带路,丢人现眼的家伙!” 似雪终于松了一口气,顺势转身带领众将领前往太子营帐——庞无期,你的死期到了。 “滚开——”庞无期一把蛮力揪住她的衣襟将她推开,率着亲信破帐而入,似雪晃动的身子不期地被一只大手亲带了下,勉强站稳,他倾凑到她耳畔低哑的问:“你是太子府的人?” 似雪并不想不答,素手却直取他喉间,只见他身子一侧,竟然轻松地躲开,眼下帐外只有她,他,和他的侍从三人,帐内此时必然已经兵刃相见,她一定不能让他坏了上官的大事。 “这样对待助你之人,可不好噢——”他退出数步之外。 “挡我路者,死!”似雪凌空一跃,击掌而出。 他顺手牵羊,将她一边推去,左攻蠢蠢欲动,他眼色一冷,左攻便只能乖乖地站在一旁,不敢造次,料想是公子难得遇上能够匹敌的对手,兴致大好,其实自嘉川关外一别后,他们一直在打听这位俏公子的下落,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撩襟微侧过身,伸出左手,笑道:“很好,继续!” 似雪讨厌他视她数十年的苦练如儿戏般戏耍,她反手手刀过去,攻他眉心,他抽出右手隔挡,她转身右肘击他胸口,他索性将她衣领揪住,横空扔去——似雪在空中翻身而下,单手撑地。 “轻功不错。”他由衷地叹道。 “是吗?”似雪冷笑,悬空伸出右手一挥,手指间锋瞬间多了些明晃晃的东西,起身施展飞燕弄影,旋转迎上。 他一时间怔住了,世间竟有如此绚丽多姿的武功,宛如飞舞般。 “公子,小心——”一旁的左攻看见她指缝间明晃晃的东西,惊惶地呼喊道。 血刃擦肩而过,削下数缕发丝,他凝望着雪上掉落的发丝,一抬头,眼中多了几分严肃,收起了刚才的玩味。 “住手!”龙昶亦此刻已经在一批死士的拥护下,撩开帷帐,徐徐而出。她脸上的凝重也瞬时卸下——看来,事情进行的非常顺利,如预料的那样。 似雪卷起长袖,收起血刃。眼前的男子使劲地手掌也稍稍松了些。 “御王爷是聪明人,如今叛贼已诛,王爷是否还要大打出手?”龙昶亦临危不乱,镇定自若。 眼前的人也一改刚才的凝重,爽朗的笑声划破空寂的雪地:“桀国与贵国向来较好,于情于理都不应该与太子为敌,皇兄应贵国国君邀请,派兵三万,有本王统帅,予以支援,只是原本被贵国太师所骗,才有今天这种局面。”随即,向太子跨近一步,以表明立场。 ——原来他是桀国当今皇帝胞弟,修罗战神——轩辕玄御。 难怪,“谋有琉情,勇数玄御”很早便有之。 本来还在犹豫不决的将士随着轩辕玄御的倒戈,也纷纷下跪叩首,仰天长呼:“太子英明!” 龙昶亦双手付于身后,沉着的登上点将台,意气奋发,直面眼前千军万马,声音洪亮透彻:“我昭国本无意于争权夺利,但是襄国擅自出兵,破坏两国友好相处之约定,闯我边关,ling辱我百姓,践踏我昭国土地,是可忍,孰不可忍!想我昭国,怏怏大国,岂能让这群豺狼虎豹作威作福,恣意妄为?” “不能!”声音异常一致,响彻云霄。 “那如果还有人以权谋私,卖国求荣,大家能放过他吗?” “不能!” “谁啊——” “猪狗不如!” “狗娘养的——” 好,成功激起民愤。 “这是庞家通襄卖国的证据,如今,事实暴露,庞无期竟然想要杀人灭口,这样的人,该如何处置?请你们大声告诉我?”龙昶亦手举着上官楚闕准备的“证据”质问。 “杀无赦” “杀了他。”……. 554.第554章 :莫名其妙的卫士 龙昶亦的嘴角泛出了久违的笑意,“好,愿意跟我一起共生死,扫敌寇的站出来!”龙昶亦威严的气魄感染了所有的士兵。 “扫除敌寇,还我江山!” “扫除敌寇,还我江山!” 似雪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殊不知她看风景的同时,也成了他人的风景。 轩辕玄御困惑的眼神,毫不遮掩的探究着“他”,“他”神秘的让人不敢小觑。 塞外的气候寒冷,特别是此时的隆冬,纷纷扬扬的大雪铺天降落。这雪,给山河大地披上一层银装,远处山峦起伏之间,风搅雪,雪裹风,时而是零零散散飘着的细碎的雪花,时而又是滚滚团团漫天洒落的大片鹅毛。或星星点点,或铺天盖地,白皑皑,亮晶晶,迷迷茫茫,天地一片混沌。 似雪付手于身后,遥望着南方,天地已然一线,茫茫一片,明知看不到心中所想,但是仍然执意——颜儿,你在昭国可好? 身后传来一道“暗器”,嗖——她翻身腾空避开,冻的苍白的薄唇紧抿着突如其来的“暗器”。 又是他——“啪——君雅小弟走神了!”她现在的身份是太子龙昶亦的死士君雅。 垂眸细看,原来自己接的是女子的一支翡翠钗,“还给你!”脸上露出一丝嘲讽,“堂堂战神,上战场也会佩戴女性的饰物吗?” “那,这个,送给你吧。”冷峻高傲如他,竟然被“他”奚落的有些窘迫,都说不要收了,可此次临行前,那千寻郡主硬是当着皇兄的面,塞进他怀里,让他也哭笑不得。 “君雅堂堂男子,要女子之物何用?”似雪毫不客气地掷给他。 “我已经送给你了,你如果硬要还,拿得凭实力说话了。”他就是忍不住想惹“他”,连自己也搞不清楚什么状况,自从第一次在嘉川关外一幕,心里竟然多少有些英雄惜英雄的怜惜之情。 莫名其妙的家伙,天下可没传大名鼎鼎的修罗战神如此多事。既来之,则安之吧,以他这几日的表现,没与她交手,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似雪暗自运气,突然瞬间爆发,弹地而起,激起片片雪花飞舞,空旷唯美,她就犹如行云穿梭于一片飘雪飞扬中。 玄御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美景,忘记了一切,似乎腾空驾于这个白茫茫的世界之外,“他”踏雪轻盈飘扬而至。 ——糟糕!似雪暗叫不好,急急收回掌力,但一半掌力还是击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她强装无事,单膝下跪,冲他愤愤然地质问,“干嘛不躲开?你不是一直想要和我比试吗?” 他接过她半掌,竟然只是闷哼了一下,身子没有移开过一步,只是他脚下的雪印又深了半寸。 ——为什么躲开?轩辕玄御自嘲地淡笑,轻摆着头,努力挥去头脑中不该有的影像,撩襟前倾:“好,来吧!” 似雪开始琢磨不透眼前的人,他在想些什么? “君雅——”一道声音自身后响起。 他明明有嘱咐过左攻不允许任何人打扰他的“讨教”,为什么还有人来此?左攻最近脑子钝了是不是?敢情不理解他最基本的字面上的意思?轩辕玄御心里一阵不爽。 “御王爷也在阿!兴致如此之高,来与君雅切磋武功吗?”龙昶亦虽然面带微笑,但是她知道此刻他的心里一定恼怒的很,他曾叮嘱过她,千万不要与轩辕玄御有任何来往,而她今天的表现显然把他的话当耳旁风。 “呵呵~~小王睡不着,恰遇君雅小弟也在,就忍不住武性大发,希望君雅小弟莫要见怪。”轩辕玄御说罢,便执手告退,他来了,自然不是左攻能拦得住的。 “王爷——”左攻不紧不慢跟在主子后面,貌似有话想说。 “什么事?”轩辕玄御问道。 “王爷似乎对君雅公子特别关注。” “是吗?”连“木头”也看出来了。轩辕玄御不禁暗叹,迟疑了会问道:“左攻,历来桀国皇室可有好男宠之风?” “啊?”左攻只觉当头一棒。 “没,没什么,当我没问。”轩辕玄御满脸通红地摇摆着手,不去想了。 轩辕玄御刚走,他便给她脸色看,他背对着她,声音中带着怒氲:“谁允许你私下与桀国使节来往的!” 似雪强压住胸口不适的汹涌浪翻,看来刚才的半掌伤的不清。 见她默不作声,龙昶亦更恼了,声音也愈加硬冷:“说啊——” ——扑,一口鲜血夺口而出,下一刻身体摇摇欲坠,好像并没有如想象中与这冰冷的雪地亲密接触,而是轻飘飘地被人拦腰抱起,似雪的头无力地倚靠着这温暖的胸膛,意识一点一点散去。 “君雅——快传太医——”这是谁的声音这么焦急?龙昶亦吗?不,他不会,在他眼里,她只是一颗棋子。 看着雪地上那刺眼的红色,龙昶亦的心乱了,慌忙间,一头黑缎似的长发犹如瀑布倾泻,优扬起随风飘起,见惯了怀中的人平时男子般的气概,此刻才像女子般柔弱,微敛的眉间更让人怜惜。 待太医走后,龙昶亦倾坐在床沿上,细细品味那张清丽的不加任何修饰的容颜,几缕惑人的长发零落的垂在胸前,小巧而精致的面庞上,嵌着柳叶般眉,樱桃般的唇,娇嫩欲滴,轻抚她此刻面无血色的脸颊,肤如凝脂,吹弹可破,卷翘的长长的睫毛下,一双明眸微微的颤动,像是在挣扎,却无意识的格外诱惑人,龙昶亦心中一动,按捺住焦躁不安的情绪,抽手离去。 烛光昏暗,朦朦胧胧,她感觉自己睡了很久,一觉醒来,身体倍感舒畅,欲起身倒杯水,脚尖刚着地,才发觉一阵头昏目眩,似雪自嘲,雪影什么时候如此脆弱。 绛红色的毛裘——似雪微怔,太子来过,他一定还在生她的气。她徐徐走出营帐,今晚的月夜格外迷人旖ni,她遣走了跟随的守卫,独自一人无目的地漫步在茫茫雪地上,不知不觉已走出去很远,来到一片梅园中,芳香沁人,不禁想起此刻的挽情林应该也是梅香飘逸吧。似雪心血来潮, “白雪絮絮风飞扬, 梅花点点醉人行。” 退去披风,她仅着一身轻薄的白纱翩翩起舞,卷起无数花瓣,在空中恣意乱舞,笑意涟涟。 接到守卫禀告,他便匆匆迈出营帐,她不要命了,刚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还独自一人出外。 跟随一串脚印,一路寻去,让他多年后仍无法忘怀的美景印入眼帘。 “佳人似雪迎芬芳, 此景何似现人间?” ——有人!似雪警惕地欲起身离去,却不想踩到自己的裙摆,虚弱的身躯扑地而去。 他轻轻地挽起她的腰肢,双眼微眯——如想象中一般纤柔美好,他的唇角微微上翘,是她的错觉吗?她呆呆地凝望着他的双眸,闪着点点智慧,飘逸的长发顺带在一侧,一身绛红把他衬得俊逸非凡,恐怕只有琉情王爷的美才能与他匹敌。似雪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注视一个男人,脸颊竟然有些发烫,轻撇过头,幽幽的开口:“多谢太子。” “能走吗?”他低沉的嗓音格外迷人。 “嗯。”她终于从这种尴尬的处境中恍过神,急忙推开他的胸膛,拉开两人的距离,低垂着眸,不敢直面注视他。 他徐徐地向靠近,“天冷了,回营帐吧!”她像收到****一样转身便走,却又被他拦住。 “军营内不得有女子!君雅想必也知道。”他的话犹如闪电划过心头,似雪苦涩地笑了笑:“君雅明白!” 营帐外冰雪连天,太子帐内却冰火两重天。 “太子,嘉川关气候恶劣,隆冬酷寒,许多将士难忍严寒,已经纷纷病倒,我军士气大落。”首先说话的是李威李将军,他曾征战数十年,阅敌无数,自然瞧不上眼前故弄玄虚的愣头小子。 “臣以为我军应采取速战速决的战略方法。”另一位将军也应和道。 ——速战速决,哼,你们以为我连目前的形势也分不清出吗?龙昶亦暗想。 “说得轻巧,如今襄军兵马闭门不出,任我军如何叫嚣,就是不予应战,锦绣尚颐难不成想做缩头乌龟了!”陆胥的脾气丝毫未改,恐怕在座也就他最看得起这位主子了。 “锦绣尚颐不是想做缩头乌龟,他是想不战而胜。”龙昶亦阴冷地说道。 全场噤声,有人偷瞄这位养尊处优的太子,为他的大胆揣测不禁侧目。 龙昶亦很满意他们的表情,继续说道:“襄国地处西极之地,长年气候严寒,所以对于嘉川关的隆冬想必早已适应,如今锦绣尚颐大军驻扎大营按兵不动,恐怕他是想等我军溃不成军,不战而胜。”龙昶亦横扫四遭,除了那个闲适的御王爷无动于衷,其余人大都面露惊讶。“诸位将军行军打战阅历无数,想必也早已看出来他的诡计了。”他的一扬一抑,将分寸拿捏地恰到好处。 收拾完一帮老家伙,接下来应该是自己了。轩辕玄御暗忖。 “——就目前局势,御王爷可有什么应对之策?”龙昶亦锋芒一转,果然逼近轩辕玄御。 不经他提醒,众人几乎忘了场内还有这个人的存在。 轩辕玄御懒懒伸着腰,欠欠身站起,并不急于作答,而是不紧不慢地踱到帐前,仰头叹道:“他不出,那就让他退。” “哼——说得容易,他既然不肯出来,如何还能让他退?”李威不屑的撇道。 “两军交战,粮草先行。”轩辕玄御冷笑,瞟一眼李威——这就是昭国的大将吗?真是让人失望。“西风吹得正紧啊!”说完,叹气自顾自地走出营外。 “哼——他也太目中无人了!不过是纸上论兵而已,锦绣尚颐如此小心多疑,又怎会把粮草放于我们视线范围内?”李威不服的斥道。 龙昶亦若有所思,缓缓抬起头,凝望着营外,眼前一亮:“他怎么没想到?锦绣尚颐为人小心多疑,必是将粮草安放于自己随手可及之处,那就是偏西方!这几日吹得正是西风,天助我昭国!”龙昶亦心中一阵狂喜。 见主子在营帐内已经踱了好几个轮回,卫青忍不住探问:“太子,有什么心事吗?” “卫青,你说放眼我昭**营,谁的武功最好?”龙昶亦问道。 “自然是御王爷!”卫青毫不犹豫。 “是他,可是他是桀国战神,不是昭国的,怎能为我所用?”龙昶亦又叹道。 “桀国不是已与我国订立盟约了,相助我国退襄了吗?”卫青不解,不然御王爷也不会替昭国出谋划策。 “天真!桀国会帮昭国?哼……”龙昶亦笑道:“桀国不过是存观望态度,既不想得罪昭,也不想惹到襄。轩辕玄御到营至今,可曾看到他亲临站台?” “那——”卫青是看不透。 “陆胥如何?”龙昶亦突然转过头问道。 “陆将军固然好,可是陆将军行事鲁莽,况且太子也说,陆将军领军还行,夜潜敌营放火烧粮草,恐怕不行。”卫青若有所思,“太子~~” “什么事?”龙昶亦脸色愈加深沉。 “卑职觉得,有一人合适。”卫青不敢造次。 “哦?” “似雪姑娘,不,君雅公子!公子轻功了得,最适合不过。” “够了!”龙昶亦打断了他的话,其实他卫青能想到的,他又怎么可能想不到呢?只是他不愿意“他”去,此去危险重重,他心里竟有些不忍。 “把这三人给我叫来!” “是!”卫青应声退出营帐。 “剑鞘啸空,锋芒毕露; 平沙落叶,剑扫四方; 长剑所至,无所遁形; 飞剑一出,人剑合一” ——轩辕玄御轻挑一撮润雪,冲她迎面袭来:“君雅小弟,看够了吗?”邪佞地笑言。 似雪身子微侧躲开,倒抽了一口气,虽然知道他的武功造诣在她之上,只是没料到他的剑术出神入化到如此境地,就算风上在此,恐怕也要汗颜,眼前这个变化无常的人就是与少主齐名的人! 桀国修罗战神,果然名不虚传,是桀国的天御战神! 555.第555章 :救了他一命 这天御剑法本是不能与人看的,但是他近日竟然不止与“他”观赏,还一起练习,而留左攻守住帐营,不得任何人靠近。 她执剑上前,剑端却被他紧紧夹在两指间,他稍一用力,似雪整个人便失去重心朝他倾去。“力道小了些!”他一手扶住她的肩,微微靠近她颈部的声音,略有些沙哑,似雪甚至能感觉到颈边湿热的氲气,她的脸稍稍泛红。 “以后不要这样执剑,容易受伤!”他握剑的手突然改握住她的手,他的手掌很大,大到可以将她的手完全包容住,他轻轻地扭过她的手腕,柔声道。她习惯了无名指和食指两指轻扣飘雪剑,因为少主曾经说过:“怜儿最适合这么雅致的扣剑之姿”。习惯一旦养成,又岂是说改就能改的了的,就像很久之前她已经习惯了孤单。 感觉脸颊好烫,似雪尝试着挣脱开他,却被他的双臂禁锢在胸膛间,更为暧mei。 “不要乱动,练武的时候,专心一点!”他淡笑道,天知道他在她身后的表情是怎样的。 既然挣脱不了,似雪就低埋着头尽量不去看他。 左攻看到这几日主子和君雅兄弟两人如影随形,难免又想起那日主子所问之事——桀国皇朝之内,是否有人喜好男色之风,难道主子他...左攻不禁打个寒蝉,看来以后不能再随便靠近主子了,他竟然有这样特殊癖好。 “我不同意!”一声怒吼传出太子营帐,能有如此中气,一听便知是副将陆胥,此时他正怒火肚中烧:“太子,让我去吧,君雅不适合。” “你怎么知道‘他’不合适呢?”轩辕玄御端坐在一侧,料想太子召见,必是为了夜潜襄军大营烧粮草一事。 陆胥看了她一眼,他必然是发现她似雪的身份了,“她,她,她武功不够高强。” “哦?那将军敢不敢与其比试一下轻功?”轩辕玄御不可否认,除开自己,君雅的确是此次行动最合适的人选。 “诸位不必多言,君雅愿意主动请缨。”似雪毫不犹豫走上前。 “你会死的!”陆胥急急得将似雪拉到一边。 “放心!”她谢谢他的好意。的确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了,太子不也是这么想的吗?不然他为何将她唤到跟前,而又迟迟不开口,是不舍吗? 龙昶亦此刻心里很矛盾,到底该如何。 “太子,让我去吧,君雅自愿请缨此次行动,为昭国出一份力。”似雪走到他面前单膝下跪。 他迟疑片刻,双手将她扶起,声音中略带疲惫:“尽力而行,不要强求,我要你安全回来!” 似雪怔怔的望着他眼底的温柔,轻轻点了点头,便走出军营。 身后跟进一个身影,凑到她耳边低语,“我不是要你死,而是我相信你的实力。” 轩辕玄御——知我者,君也. 深夜寒风凛冽,襄军大营守卫却丝毫未见松懈,轮流巡夜守候,观望四壁,警惕性极高,似雪侧身轻贴在其中一个营帐外,屏住呼吸,不敢太大意。 心里寻思,如果依轩辕玄御的计划,似雪只需潜入襄军马厩,然后将干草绑定在马尾上点燃,朝西边粮草囤积处赶,乱马奔腾,只要其中一个粮草堆着火,凭借西风,那么襄军的粮草必然烧毁十之**,看襄军天大的本事,也阻止不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她施展飞燕弄影,踏雪而去。 “——不好了,粮草着火了!” “粮草着火了!” “快救火啊——” “有刺客——抓刺客!”顿时声音杂乱,所有士兵都往火光冲天的粮草堆跑去,襄军的大营一片混乱,有喊叫声,水桶间的碰撞声,还有人的呻吟声。 似雪冷眼观望这一切,转身欲走。 “颜小姐快跟我走,粮草堆起火了,军营混进了刺客!”在就近的一个军营外,她听到了这样的一声对话——心中难免好奇——襄**营内竟然有女子出入? “我不走!刺客算什么?有锦绣尚颐那个混蛋更可恶吗?”一道熟悉的声音不期而至。 似雪的身子一下冷冻住,不能动弹,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颜儿,颜儿的声音! 她顾不了那么多,她的脚步根本不听使唤,她一定要亲眼看看到底是不是颜儿。 似雪腾空飞旋,来到刚才声音传出的营帐外,一个身穿粉色绣裙的俏丽女子,赌气般地坐在矮塌一侧,樱桃般的小嘴微微噘起,甚是可爱,不是颜儿又是谁呢? “颜儿!”她忍不住惊声呼道。 矮塌上的人稍愣了会,虽然进来的黑衣人蒙着面,但是她不会认错,很快喜悦的眼神所替代:“姊姊!”她欢快地蹦跳到她面前。“姊姊,我找的你好辛苦啊!”瞬间她的眼泪如断了的弦,泉涌而出,眨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紧握着似雪的手,似乎害怕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会飞走。 “颜儿?!”似雪怜惜地看着她——“又瘦了!”喉咙一阵哽咽,伸手轻抚着她的头:“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该来这里。” “——大胆,你是从哪里来的刺客,敢跑到襄**营捣乱!”门外的守卫这才缓过神来,怒声吼道。 似雪轻蔑地看了他一眼,飞针刚要出手,便被昔颜拦了下来:“姊姊,不要杀他!这位大叔是好人!”对上她楚楚动人的明眸,似雪点了点头,只是拿起剑柄朝他后脑勺一下,他便晕倒在地,她拉起昔颜的手,撩开帷帐,急忙往外走。 “——放开她!”营帐外已经被大军团团围住,水泄不通,她一手将昔颜护在身后。 一个身着黑袍的俊朗男子,此刻正在一堆士兵的簇拥下,怒斥道。他眼中的怒气似乎要喷出火来,弓箭手也在他的一声应和声下,一字排开,整装待发。 身后的颜儿紧握着她的手,按捏的有些生疼,似雪转过头望着她,她的脸上布满了恐惧,他对颜儿做了什么?为什么颜儿的脸色这么难看。 “姊,不要管我,一会你先走。”颜儿凑到她耳旁低语道。 锦绣尚颐看到她竟然对一个刺客如此亲密,怒气更甚,冲着四周的士兵吼道,“还等什么?我要抓活的!上——”他的两道眉几乎纠结到一起,长袖挥下,瞬间她们被持刀的士兵围住。 她将颜儿挡在身后,自己倾身而上,长剑怒啸而出,一剑封喉,百步之内,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锦绣尚颐的脸色竟然一改刚才的阴郁,变得有些神秘莫测,他的唇角轻扯,露出一些阴冷,拒收鼓掌:“好,就让你来试试我的天罗地网阵——” “不要——”颜儿喃喃地摇头。 后方又上来一批士兵,只是他们相较于刚才的那群持刀的泛泛之辈,有明显的区别,他们更为训练有素,且一手持锋利的长矛,一手握紧坚固的盾,步伐整齐,同进同退,以她为中心,形成一个铜墙铁壁。 她凝视着颜儿担心的眼神,左手轻轻一推,将她推dao数尺之外安全地带,自己身子一凛,一个凌空翻跃,躲开锋芒,长矛此刻迅速收紧,第二个口号传出时,士兵又纷纷上前两步,长矛再次朝她刺出,缓缓下降的身体,似雪无路可退,如果不想让自己变成针线包,她唯有拼死杀出一条血路。 “小心头上的金蝉丝网!”昔颜手扶着帐柱在一旁喊道。 似雪临时抽出飘雪剑,剑尖点压突如其来的金蝉丝网,全身仅凭借金蝉丝网的外力,奋力转身飞旋,一招“平沙落叶”,剑光飞影,矛头纷纷应声落地,只留下一群没有了攻击力的士兵,面面相觑。她黑布下的脸微微轻笑,暗想“轩辕玄御,你救了我一命!” 昔颜缓缓松了口气,一只手轻轻按抚着胸口。 “你以为我对付不了你了吗?弓箭手准备,上——”看来,她真的惹怒了这位久久大名的“冷面阎罗”。 百箭齐发,似雪旋剑飞扬,一个凌空还没完结,为了躲避另一个箭锋,只得剑尖点地再度翻身而去,就这样一直在空中挣扎。 “你放手!放手啊……”颜儿怒嗔着,她顺势瞟见颜儿已被锦绣尚颐单手缚住。 她的心乱如麻,一旁无计可施,一旁颜儿又被捉住,她到底该怎么做? “习武之人切忌心乱!眼不见为净。”王爷的话犹在耳旁。 似雪义无反顾,剑锋一转,扯下上衣的一条,将自己的双眼蒙住,就像当初硬闯挽情林一般。 “风,轻盈是魂,无色是真,无定形,”似雪穿梭于万箭之间,犹如抹魂,黑衣飘摇在众人之中,口中还在吟语:“风去无痕,邪气且温存——”最后一句话说完,她的剑也出手,飞旋笑傲四遭,又顺势回到手中。以前经常看荆风练剑,无意识间已渐渐耳濡目染,“风过无痕”的威力就在于,你永远摸不透他的剑来自何方。可惜她只学会了些皮毛。 “可恶!”锦绣尚颐握住昔颜的力道不禁加重。 “啊——好痛,你放手!”昔颜吃痛的锤打着他的胸膛,他一点也不在意,仿佛雨点般一样。 看怀中的人竟然为了“他”百般挣扎,再看“他”对付他的特遣兵竟然游刃有余,特遣兵死亡半数,却丝毫动“他”不得,让锦绣尚颐火冒三丈,见此情形,周围的将士纷纷后退,大王生气可不是死人那么简单,还是退后些为妙。 “拿箭来!”副手小心翼翼递上弓箭,锦绣尚颐一把夺过弓箭,正襟拉弓,箭锋在那抹黑色身影及众人中停留,举措不定。 “小心……”昔颜见此情景,不禁大喊,却不想,就是因为她的一声长唤,将似雪的神志分散,在她的方向停顿片刻,正是那至关重要的片刻——“嗤——”一箭速发,准且快,让她躲闪不及。 “不要……”她听到昔颜歇斯底里的呼声,随后是箭锋刺穿身体的疼痛,遍及全身——“对不起,颜儿……”倒下的最后一刻,似雪奋力扯下了眼上黑色的纱布,嘴角噙着血,她想最后看看颜儿,伸出的左手还未及她跟前,背后不知被谁砍下一刀,似雪蹒跚的脚步一步步往前挪,最终还是倒在了血泊中…… “姊姊——”昔颜狠狠咬下一口他的手臂,奋力推开身边的人,跌跌撞撞地跑到她面前,双眼噙满了泪水,轻扶起她的双肩,声音颤抖的犹如风中的落叶:“姊姊——你怎么了?姊姊,颜儿不要你死,颜儿以后会乖乖的,颜儿再也不闹了,颜儿什么都听你的……你们住手住手!”她把整个身体往似雪身上倾来,不让任何人伤害她。 站在身边的士兵也不敢冒冒然然出手,万一伤了她,也是死路一条。 锦绣尚颐呆呆的站在一旁,眼看着怀中的人泪带梨花,痛不欲生,心中也一阵悲恸——“他”竟然是她姐姐?他没想要杀“他”,只是“他”实在太强了。看着身边的将士还跃跃欲试,他一把拎起一个人便往一旁扔去,“住手,全给我住手!” “姊姊,我们走,我带你走,我们说过永远不分开的!”似雪无力开口,她感觉她的灵魂正在一点点离开她的身体,这就是死亡吗?脑海中浮现很多张清晰的和不清晰的脸,王爷那双天蓝色纯净的眼,龙昶亦的那句“我只要你安全回来”,“轩辕玄御,没有我的存在,你一个人会不会觉得无趣?” 锦绣尚颐看她哭得几乎昏厥,伸手想要将她揽进怀里,却被她打开:“走开,你给我走开,我不想见到你!” “在我的地盘上,你没有说不的权利!”锦绣尚颐恼怒地一把扯住她,从地上拉起来,“我不是故意要杀她的,她是刺客,她烧了我军的粮草,会害死多少人,你知道吗?” “我不想听,不想听,你走!”昔颜双手捂住耳朵一个劲的摇头,忽然,眼前一黑,伤心过度,终于体力不支,晕倒在锦绣尚颐怀中。 556.第556章 :报仇十年不晚 “人,我带走;仇,我会报的,锦绣尚颐,你给我记住!”突然周围又窜出一个蒙面黑衣人,丢下一句让人寒蝉的话,在众人中扔下两颗烟雾弹,便趁乱携着地上的人离去。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回来第 “救颜儿,救她,求你……”怀里的人死拽着黑衣人的衣袖,绝望的眼神不时瞄向渐渐远去的襄国军营,留下了眼泪。 锦绣尚颐原想追击上去,但碍于怀中的人昏迷不醒,只得作罢。但料想这劫人之人武功必在刺客之上,只身携人,竟然也能来去无踪,剑眉深锁,昭国军营卧虎藏龙之人颇多,看来这昭国气候尚未尽。 两边的风,呼啸而过,轩辕玄御无从理会,只是一个劲的快马加鞭“怎么会这样?结果为什么会这样?是我害了‘他’,如果不是我保荐‘他’,他就不会有事!”他低头看了看身前奄奄一息的人,真希望一切都是一场梦,“他”睡醒之后,便会站起来,和他继续把剑言欢。“君雅,你千万不能有事,你要我后悔一辈子吗?你起来!” 隐约中总有个声音在耳边不断的回响,是谁在唤她?好吵,她好想睡觉,好好的睡上一觉,好累好累! “君雅,我不许你死!听到没有?”他一手策马,一手按住她的伤口,手掌不断被胸口的鲜血染红——“他”是女子?轩辕玄御大脑甚至来不及思考,是喜悦吗?他已经无所谓了,从他擅作主张出营救“他”那刻起,已经不在乎什么男宠之风,道德伦常了,而“他”竟然是女子,真是讽刺,明明他不在乎了,可是“他”却危在旦夕。 “君雅——君雅,不要睡!”轩辕玄御紧抿着唇,脚下一紧,更快一步,将她小心抱起,奋身而下,直奔昭国城门。 “你好吵,是不是因为我以后不能陪你练剑了......”她朦朦胧胧地低吟。 “我要你活下去,只有你才配作我轩辕玄御的妻子。”轩辕玄御低吻着她的脸颊,深情而专注。 “妻...子...”一阵心痛得感觉,第一个对她说要她作他妻的人,她的脸上一派祥和,搭在他肩膀的手臂缓缓地垂下。 “妻子,我轩辕玄御的新娘!”轩辕玄御收了收手臂搂紧她,她胸口刺目的红色他看了心碎。 “太医,太医,快传太医!”轩辕玄御的心紧了,他提起她的手臂紧紧握住,可是一松手,她的玉臂便无力地垂下“君雅——你不要睡!”她的头再次无声无息地低下,安静的仿佛死去一般。“如果你敢死,我就杀了你身边最重要的人,听到没有——” “报——襄军退军了!襄军国主要求和议。”帐外传来前线通报声。 “哦?似雪姑娘你真是一个奇女子!希望吉人自有天相。”陆胥仰望着这边关的月,想起数天前轩辕玄御策马带回的她,一箭正中胸口,奄奄一息,呼吸浅到几乎没有,如果不是轩辕玄御当时懊恼的神情丝毫不输于他,他绝对会掐死他。 “不知太子殿下是否真有办法救她?”陆胥记得太子当时一听禀告,怔怔地呆站在那里,硬是没有丝毫反应,犹如中了邪般,似雪昏迷卧床那几日,太子几乎夜夜守候在她床前,好像在喃喃低语。众将领只道是太子爱才心切,殊不知这份爱啊惜之情似乎重了些。直到前几日,太子在帷帐内与李太医的私谈后,突然决定立马启程返回昭国,令众人极度不解。按常理,似雪姑娘中如此之重的伤更不宜移动,可是太子执意要求,旁人也不好多说。只是那轩辕玄御眼神一度黯然,但始终无语,在确定襄国对昭国不构成威胁时,也郁郁寡欢,率亲兵回桀国了。 一顶极尽奢华的轿子缓缓向皇宫城门行来。停稳,郑容兰只手将轿子的帘子挽起,轿中人徐徐步出,今日这八月十五赏月佳节,庆都更是比往年热闹,因为昭国国君新立,大赦天下,如今国君龙昶亦有勇有谋,胸怀仁爱,乃一治国良材,怎能不让人欢喜。上官楚闕眯起双眼,看着这眼前暂时的粉饰太平。 “呼——”周围时不时传来一阵阵赞叹声,惊讶于世上竟有如此绝颜的男色。 上官楚闕早已习惯出门被人目光注视的感觉,一副俊逸的几近妖冶的容颜仰眱着俯视众人。 “一切可都准备好?”他的双眼闪亮的如鹰般尖利。 “相爷,真的要这么做吗?”郑容兰不敢造次,眼前的人不是普通人,他可以陷庞坚一族一夜间尽毁,堂堂昭国太师,风光了数十年,何等炙手可热的人物啊! “怀疑我的判断力?”上官楚闕轻抚了抚紫色长衫,一缕长发松松地别于耳后,蓝色皓玉镶在其上,墨绿色长笛轻带在腰带一侧。尽管这种穿着极不符合朝纲,可是没有人敢多言,去得罪当朝国君最宠信的权臣,更何况上官楚闕心狠手辣,绝不如长相般迷惑人。 上官楚闕望着头顶一轮明月,叹道:“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龙昶亦,对不起了!” “上官大人来了——”百官中不知谁眼明手快,先一步上前,俯首作揖,周围一群人便蜂拥而至,场面不亚于见到皇帝。 “大家同朝为官,不用太客气。”上官楚闕脸上永远带着和煦如日的笑颜。 “应该的,应该的,大人为我皇朝尽心尽力。谁不知道上官府千金择日便入宫为后了,上官大人一家对我昭国江山社稷可谓鞠躬尽瘁。”翰林院新任院士张之谦乃是上官楚闕门生,自然这溜须拍马之事少不了他。 “是啊,是啊,上官大人可谓昭国大功臣!”一旁的百官纷纷点头赞同。 上官楚闕在众人相拥下,拂袖向雅沁殿走去,今日皇上宴请桀国使团,召集文武百官雅沁殿欢畅,以表桀国共助昭国退敌之谢意。 此刻雅沁殿灯火通明,宛如白日,只是多了白日里没有的璀璨星光,绚烂多彩,把这皇宫的夜也照亮了,歌舞升平,好不热闹,众人尽兴娱乐,杯觥交错。 上官楚闕的眼神时不时的不落痕迹地飘落在对面同样一人之下的大殿右侧座位上,此人自入坐之后,剑眉始终紧锁,让人有些不明所以。 看着“天下太平,举国欢庆”的景象,却是靠一个女子的生命换来的,那个让他第一次有心疼的感觉,想要好好怜惜,把她拥入怀中的女子——怎让人不寒心!想起几日前,他主动请缨要求代表桀国使节出使昭国,明知道不可能,但他还是满怀希望,希望能再次看到那个娇小的身影倔强的于他剑拔弩张,可是当他刚踏入昭国,他听到了什么——昭国爱国将士夜潜襄国,以自己的生命完成了“他”的使命,皇上更是亲自主持,以国勋的葬礼待“他”,他奢望“他”在受了那么中的伤下还活着,这几乎不了能,是他抱的“他”,他又怎会不知道“他”的伤。可是他要的绝不是这个结果!闭上双眼,一杯清酒已入喉,酸辣苦涩。 身旁的粉衣女子面带愁容的望着他,眼眸中千万个不舍。纵然千寻平日里有些粗枝大叶,可她看的出来,此次从昭国战场回来,轩辕玄御心中似乎多了份牵挂,即便皇帝表哥已经颁旨将两人赐婚,可是两个人的心却越来越远。 “久闻桀国千寻郡主美艳动人,舞艺超群,这美艳动人果然名不虚传,可是这舞艺超群,不知我等是否有幸一赏啊。”龙昶亦也注意到了轩辕玄御的异常,故转而移开注意。 “千寻不敢!”粉衣女子缓缓站起,身姿优雅,巧目流盼,果然是难得的******。 “哈哈…看来只有轩辕王爷有此殊荣啦。”龙昶亦笑道。 见龙颜大悦,众臣子也纷纷展颜,弄得千寻好不尴尬,略带羞涩的望向轩辕玄御,轩辕玄御此刻也正望向她,轻点了下头,千寻缓缓从座位走出,拜请皇帝,声音如清脆黄莺:“千寻愿意舞一曲赠予皇帝陛下——” 且看那大殿上翩翩起舞的女子,轻扭腰枝,婀娜多姿,让眼睛忍不住跟着她的舞姿翘首以盼。 轩辕玄御怔怔地看着眼前宛如蝶舞般的可人儿,脑中浮现的尽是雪地上的一幕。千寻的舞姿再好,竟不及“他”在雪地上的长剑啸空,英姿飒爽。 一曲完毕,看着心上人呆愣的表情,千寻有些羞赧地垂下眼眸。 “好!”龙昶亦带头鼓掌叫好,众人也纷纷跟随。 “皇上,今日如此高兴,何不让我们未来的皇后也舞一曲,祝我昭国千秋万代?”饭饱酒酣后,许多人也开始释怀,变得随意了许多。 龙昶亦的笑颜依旧:“千寻郡主舞步超群,若我堂堂昭国皇后败了,那不贻笑大方?” “上官小姐也是名门出身,哥哥上官左相更是昭国功臣,妹妹哪有逊色的道理。”又有好事者站出来。 龙昶亦的眉微敛。 “哎——皇帝陛下差矣,想我桀国与贵国那是友好邦国,自然那只有切磋共赏的心情,哪是什么贻笑大方?” “怜儿的身体已无恙,可以为皇上献舞。”上官楚闕终于开口了,可他说的却是和龙昶亦想的截然相反。 “宣吧!”龙昶亦的面部稍稍放松,回望向上官楚闕叹道。 片刻之后,只见一袭白衣款款而至,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当,指如削葱根,口如含珠丹,精妙世无双。走近一看更是一双美目摄人心魄,柳叶眉、水蛮腰、风摆杨柳,吐气如兰。她就像仙子下凡,误落凡间。 她低低地埋着头,仅留下微颤的眼睫毛闪动着光芒:“上官怜倾叩见皇上。” “起身吧。”龙昶亦倾身上前扶起她下跪的身子。 在众人看来,这一个月前突然冒出来的上官府的千金——上官左相的妹妹一出场便勾住了皇帝的心,皇帝前几日便下令封其为后,看皇帝人前人后的那份专注的神态,怜爱之情显而易见。 “身子不好,应该好好休息。”龙昶亦几乎是半搂着她入怀,原以为他的身体会比较薄弱一些,但现在看来,是她误解了。 “难得皇上高兴,怜倾愿意以舞助兴。”她微颌,龙昶亦用昭国的至宝七彩雪莲换的她的一条命,却要留住她一辈子,她性本随风,无奈却要牺牲自己的自由,如果她当时不是昏迷不醒,而是尚有意识的话,她会答应做这笔交易吗?以她的实力,其实他若要拦下也是无用,但是王爷——平生最信仰,敬重的宁王琉情,你为什么要三番两次利用我? “卫侍卫,借剑一用!”她扶起长袖,手腕稍稍用力,一条白纱便飞旋而去,卷起一柄长剑,呼啸而来,她飞跃出去,伸手接过长剑,空中挥舞,一曲“满江红”更是唱的声色并茂,她不明白为什么王爷非要指定跳一曲“满江红”,他决定的事情,向来不向人解释。 她的剑锋锋芒,并不是一般舞姬随意的舞动,它灵动而轻盈,像是在绽放万丈豪情,而娇俏的身子玲珑错绕,好一个战国红颜!让人忍不住一叹“巾帼不让须眉。” 眼角瞄到一抹白色随来,她转身躲开,却不想他伸出一手,将两人的距离拉近,她的眼神微愕——故作镇定地推开他,以剑相较,他的嘴角泛起丝丝笑意,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众人只知是轩辕王爷练武成痴,一时兴起,把剑舞欢,确实,这两袭白衣穿越于烛火下,把剑相舞,持剑飞扬,点剑而下,难得美景,可与星辉争宠。 ——突然雅沁殿的灯全熄了,大殿一派混乱嘈杂。 一双强有力的臂膀顺势将她从身后揽入怀中,双手被他缚于 557.第557章 :皇上降临 麝香,她知道是他,他的下巴温柔的蹭着她的发,熟悉的声音自头上方传来:“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这样持剑很容易受伤!你有没有在听我的话。” 似雪用尽全力想推开他,终究无济于事,就像当初她拿她无能为力一样,“放开我,你走开——” “我找了你好久,我不会放手。”轩辕玄御的声音带出些颤抖,手却搂得更紧了。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现在是在昭国,怀里搂得是昭国未来的皇后!似雪一怒,一根银针袖中飞出,他的手臂被刺痛了一下,手上便失去知觉,任她将他推开。 ——片刻,雅沁殿又重拾了光明,百官正在感叹为何会熄灯,龙昶亦径直向她走来,握住她微颤的手:“没事吧。”她的脸色平静的让他看不出一丝异样,似雪欠欠身作揖:“皇上,民女身体有些不适,请容许休息一下。” “好,让小勤子带你去飘雪阁休息。”自他登位之后,宫中便多了个飘雪阁,他说那是为她准备的一方净土,一个可以让他驻足停留的地方。 似雪轻轻点了下头,不敢去看轩辕玄御的眼睛,埋着头从他身边走过,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那双炙热的眼神,只得将眼眸求助地望向另一个人。 上官楚闕眼中的玩味更浓了,若不是他精心安排这次熄灯,他还不知道其中情况已经发展到如此境地,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上官楚闕接收到她眼中的讯息,便端起酒起身,走到轩辕玄御面前,“御王爷的剑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能与小妹共舞的人,这天下恐怕没几个了,御王爷便是那仅有的几个知音人。来,我替怜儿敬御王爷一杯。”上官楚闕暗自用力,将已被银针刺中麻穴的轩辕玄御推回位子,看着他怔怔的表情,上官楚闕的嘴角上翘——轩辕玄御,被人暗算的感觉如何? 他就知道一定是“他”,即便“他”换了一身女装,他还是会认出“他”,只有“他”才有那双清冷的眼眸,薄弱的身子承受着过分的负担,让他怜惜不已。仅仅是触碰到“他”眼神的一瞬间,他积累的理智全部崩塌了。 “王爷,王爷——”左攻在身后轻唤。 “呃——上官左相过奖了。”轩辕玄御承让道:“是上官小姐舞艺超群。” “哈哈…”上官楚闕爽朗地大笑,突然轻凑到他耳边问道:“是君雅跳的好,还是上官怜卿呢?” 轩辕玄御的酒杯颤了下:“你…” “想见她,今晚丑时此地等我。”上官楚闕说完,便离开轩辕玄御,转而回到座位,但是眼神却望向高高在上的皇帝。 轩辕玄御心中的疑惑更难解了,如果他们是兄妹,为何哥哥要替妹妹招引男人,他不怕连累全家满门抄斩吗,宫里妃嫔私会男人可是绝对的禁忌,如果他真的有意这么做,那么刚才的突然熄灯大概也是他安排的,上官楚闕你到底要干什么? “表哥,表哥,你怎么拉?”千寻摇了摇身旁那人的手臂,问道。 “今晚你跳的很好。”他突然没预兆的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可是她听在耳中确是十分顺心。 “表哥,这是你第一次这么,这么直接地夸我。”小女孩的心境显露无遗。 “哦,是吗,我刚才说你什么了?”轩辕玄御回过神,一副莫名奇妙地神情问她,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哼,你讨厌。”千寻娇嗔道。身后的左攻不禁轻笑——这个王爷别看打仗杀敌,智勇双全,可是论到感情,还真是白目的很。先是一句“桀国皇室有好男色之风吗?”把他吓得楞是几个月不敢与公子并站共坐,而如今又与千寻郡主说不清,斩不断,明明不喜欢人家,却稀里糊涂的快做了人家的驸马,也不知道,他这位公子脑子里究竟装的什么,谁说他是“木头”来着,看看他家公子,就会知道他的“木”是从哪里感染的。看着眼前的主子们嬉笑怒骂,左攻不禁也想到了那张熟悉的脸——昭国未来的皇后,怎么越看越熟悉啊。 “皇——”喜儿站在门口,一眼瞟见宫女太监们拥着一身黄袍朝这边过来,刚想请安,却被他示意退下,喜儿点点头,引领着龙昶亦进阁,便心神领会地轻轻退去。 一袭白纱轻抚,佳人席地而坐,月色如水般宁静,她微侧着脸怔怔地凝望着窗棂,三寸金莲小巧闲适地靠着墙壁,单手托腮,双眸中带着淡淡幽愁。 她的愁,他不懂;她的忧,他也参不透。可是今夜他却明明感觉到她的忧愁似乎更深了。 啊——似雪惊呼出声,下一刻已经被他拦腰抱起,“皇上——”她想的出神了,竟然没有感觉到他的靠近。 “地上凉,怎么这么不注意身体,我会心疼。”龙昶亦抱着她低语。 似雪双手搭着他宽厚的肩,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胸前,享受着难得的安定,“皇上——让我下来吧。” 他小心的将她放平在床上,一手撑起在她耳旁,一手挽起一缕秀发,轻轻嗅抚,“怜儿真是美的让人怜惜。”突然他侧身轻压向她,他的头在她眼前一点点放大,她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 就在他的唇即将触碰到她的娇软,似雪倏然撇过头:“皇,皇上,我想沐浴更衣,请皇上回避一下。” “你想让朕回避?”他的头稍稍抬起,双眉微拧。 “怜儿尚未婚嫁,礼仪规矩还是要守,请皇上成全。” “好,我就等七日之后的封后大典。”龙昶亦猛地站起身,拂袖而去。 似雪静静地躺在床上,数日前一幕幕重现: 已经三天了,太医院所有能人志士全部聚集在景阳宫内,日夜不休地替太子带回来的人把脉疗伤,床上的人的脉搏轻的几乎摸不出来。 “怎么样?”这已经是他第十九次询问太医症况。 “启禀太子,这位姑娘恐怕是——”何太医惋惜的摇摇头。 “恐怕怎么样?我要你救活她,听到没有?救不活拿你的命来抵!”龙昶亦一脚把跪在地上的人踢倒。 “太子饶命,太子饶命啊...”一帮太医院的人纷纷下跪叩头,何太医更是吓得说话也结巴起来,在一旁不停的拭汗:“太子,其,其实,要救姑娘不是没办法…” “说——”龙昶亦怒吼道,到现在他们还在藏私。 “七彩雪莲。”何太医说出了大家的禁忌。 “哦,继续。” “我国七彩雪莲有起死回生之效,自然能救这位姑娘的伤。可是,这七彩雪莲为我国至宝,百年难得开一次花,到如今为止,七彩雪莲共开过三次花,一朵被当年得势时的大皇子夺去贿赂某个王公大臣,便不知去向;一朵被皇上一时欣喜,赐予曹贵妃;剩下这最后一朵,有许多传闻,据说是…”还没等曹太医说完,龙昶亦便失去了耐心。 “你只要说,哪一朵最有可能出现。” “应该是,曹贵妃那朵吧…”老太医抖抖索索的说完,那不是在要他的命吗?这等于在让他选择站在皇上一边还是太子一边,谁都知道当今皇上不喜欢太子,而喜欢曹贵妃之子六皇子景吉,当初这立太子之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先帝欣赏五皇子龙昶亦,当今皇上那是还是太子身份,自然不敢忤逆老皇帝的心意,对龙昶亦只能敷衍了事,直到大皇子锒铛入狱,罪证确凿,而身为五皇子的龙昶亦首屈其功,当今皇上无奈之下,为封住悠悠百官之口,而立五皇子龙昶亦为太子,但是这个结果随时会变,最主要是六皇子景吉的母妃曹贵妃正得宠,谁也料不准什么时候昭国会变天。 但是何太医也有自己的打算,此次太子攻打襄国凯旋回朝,更是奠定了他在昭国皇室的位子,如无意外,新帝之位必是非他莫属,何必得罪未来的主子,更何况,当朝左相上官楚闕明则中立,实际上站在太子阵营中,他一个小小太医院的主管得罪任一方都会死,而一旦人落入那个奸佞小人上官楚闕手中,那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曹氏——”龙昶亦的眼中多了一丝凶狠。 这是她第几次醒来了,她自己也不清楚,好像一直都是这样迷迷糊糊的睡了又醒,醒了又睡。 “太子——”她用微弱的气息唤着跟前的人。 “你醒了。”龙昶亦的这几日的疲惫一扫而光,倾身靠近床前“不要说话,好好休息,我会保证你不会有事。” “我,我要见上官楚闕…”似雪挣扎着死拽着他的衣袖,用尽了力气。 龙昶亦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是很快被她眸中的坚忍吸引。 “求求你,我要见上官楚闕.”似雪的手禁不住的颤抖,眼泪啪的流下来。 ——她竟然哭了!那么痛的伤,她从来都没有呻吟一下,她竟然为了另一个男人流泪。 “好,我答应你,马上宣他入宫。”龙昶亦把她安置好,便撇过头宣上官楚闕进宫。 “颜,颜儿呢?” 眼前的人注视着床上的可人儿,都这样了,她还在为这个妹妹操心。上官楚闕掩去眼中的心虚,回答道:“她很好。” “你还要骗我?不,她不好,她被锦绣尚颐抓去了,你知不知道?咳咳咳…”她因为过于激动,几次差点昏厥。 “嗯.”上官楚闕淡淡地应了声。 似雪的心如死水,眼泪忍不住往下流淌——他到底有没有心?上官楚闕难得地皱了皱眉,伸手抚平她的泪痕,双手轻拂着她的头,将她的身体深深埋进自己怀里:“怜儿不哭,颜儿没事,相信我,没我的允许,你们谁也不许有事!好好养伤。” “嗯,我讨厌自己,就是..我太相信你…”下一刻,她便失去意识,头微仰地倒在他的怀里。 “似雪,似雪…”龙昶亦终究按捺不住,从暗处跑到了床前。看着坚强如她,竟然在这个男人如此脆弱,龙昶亦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直视着上官楚闕的眼睛逼问:“她跟你说什么了?她为什么会搞成这样?” 上官楚闕怔怔地扶着怀里的人,万般小心,根本不去理会龙昶亦的责问。 “不许你抱她,你走开!”龙昶亦扯开上官楚闕搂着她的手臂,把他推到一边,上官楚闕原本是文弱书生,被他费力一推,往后踉跄了几步。“是你建议让她嫁给慕遂衣的,让她认识了慕遂衣,她竟然为了慕遂衣上战场,把她逼到四面楚歌身负重伤,你的计划什么时候都是这么周全,她的死是不是也在你的掌握之中?”一旁的小勤子大气不敢出一下,从来没有见过平日里仁厚的太子跟多智的左相红过脸,今天太子不但与上官左相争执,还发了平生最大的火,看惯了太子的和煦,今日的脸色铁青的似乎要杀人。小勤子胆怯的往后退了两步。 上官楚闕无语的站在一旁。 “我讨厌你这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你有没有爱过人?有没有想过想要珍惜的人?”相处相聊了五年,可是他不知道上官的底细,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他只说他是为了报仇而来,他会帮自己登上皇位,然后功成身退。 “谁都可能害她,但我不会!”上官楚闕的声音有些低哑,却异常坚定。虽然收了平时的笑脸,但是脸色还是很平静。 龙昶亦上下打量他两下,显然并不相信他。 上官楚闕理了理刚才争执中弄乱的头发,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我不会让她有事。”潇洒俊逸地迈出景阳宫。 次日上朝,郑容兰便当着朝廷百官的面,金銮殿上揭露了太师庞坚卖国通襄的罪行,并呈递了洋洋洒洒数十余页的状书和各种证词证物,其中还有庞坚与襄国国君锦绣尚颐的来往书信,其中六皇子景吉也被牵扯在内,一被公诸于世,朝廷上便引起了轩然大波,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皇帝也难控制住局面。 “皇上圣明,老臣是冤枉的,想我庞坚效力我朝,南征北战数百回,可谓忠心耿耿,其 558.第558章 :一场游戏的厮杀 义可感天啊,皇上——”殿下的人老泪纵横,一夜间失了唯一的儿子白了头还不算,今日,自己也要站在这浪尖风口上。 “庞卿家——”龙椅上的老皇帝显然对庞坚宠爱有嘉,哪怕是诛九族的大罪,在他这里似乎也有意偏袒。 “皇上——”有人打断了皇帝本欲说情的话,“皇上,自古明君远小人,而亲贤臣没,而如今庞坚罪犯死罪,本该凌迟,还望陛下一秉明君的风范。”说话的正是上官楚闕的那个得意门生郑容兰。 “这...”老皇上有些犹豫,左右为难。 “皇上,请还那些战死沙场的冤魂们公道啊。如果不是他庞坚指示其子庞无期通风报信,我昭国子民何苦死伤如此之多啊。”郑容兰的神情可谓非常的“有情有义”。 “郑容兰,你含血喷人,谁给了你天大的胆子,敢顶撞皇上,诬陷当朝朝廷命官!”庞坚气焰仍然十分嚣张。 “皇上明察——”郑容兰再次作揖。 “皇上明察——”文武百官大都顺势请恩。 “皇上,你要相信微臣啊,臣是被冤枉的。皇上——” 殿上的老皇帝摇了摇手,为难的叹道:“容朕再想想。”一旁不动声色的上官楚闕冷眼睥睨着殿上主持大局的人——他哪里配得上一国之主,软弱无能,没有帝王的果断和智谋。 两日过去了,老皇帝似乎受了曹贵妃的耳旁风,不见郑容兰等重臣,处处躲着不上朝,来延期庞坚通敌卖国一案。 “你看,现在怎么办?他似乎并不想拿庞坚怎么样。”微弱的烛火下,映出龙昶亦的一张容颜。 “如果有了绊脚石,我们应该接下来该如何?”上官楚闕淡淡的问道:“就要看你怎么做了。” “哼——母后跟他那么多年,聪明贤惠,一心一意,到头来,为了那个女人,他竟然将母后打入冷宫,最后那个女人还是不肯放过母后,又设计陷害,我本不想恨你,可是你让我不得不恨你!”龙昶亦的心骤的绞痛,当时的他孤苦无依,对他来说,朝廷上下草木皆兵,如果不是上官楚闕的出现,他不会坚强的站到今天这个位子上,想到这,他手上的茶杯被捏得粉碎。“别怪我!” 皇上龙体不适,请太子和左相改日再来。”凤临殿的太监回道。 “父皇已经染病数日了,做儿子的看看他是应该的。”龙昶亦冷笑道,这几日为了躲避百官,他那个软弱的皇帝老爹天天躲在妖妃这里。 “太子使不得,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哎哎——”还没等他说完,卫青已经将他捂嘴掳走。 他大步跨进凤临阁,便看见他经过时间磨砺的肥胖的身躯半躺在矮榻之上,极其臃肿,没有斗志。“儿臣给父皇请安。” “景吉阿,今日太傅所教的治国方略可有背熟啊?”老皇帝缓缓转过身来,定睛一看原来是龙昶亦,马上拉下怒颜。“你怎么在这?谁让你进来的。” ——哼,果然是要传位于景吉!龙昶亦也不恼,反而笑道:“父皇似乎并不中意皇儿啊。” “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出去!”老皇帝因为过分激怒,身子也有些颤抖。 “不要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龙昶亦突然厉声道:“该出去的人是你!” “你,你,你这个逆子..” “我是逆子,从你将母后打进冷宫,听信妖妃谗言,赐死母后那日起,我已经是了!”龙昶亦倏的站起身。 “那个贱人她是死有余辜,她竟然敢私通男人,至皇室威严于何地?”老皇帝亦不甘示弱。 “那个男人呢?你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 老皇帝哑口,当时曹贵妃只说看到王皇后私会男人,而又有数名太监宫女作证,他当时也是气急攻心,乱了心智,草率地将王皇后打入冷宫,可是没多久王皇后便羞愤下跳井身亡了,为了不让皇室蒙羞,他便听取了曹贵妃的意见,对外宣称王皇后患病身亡。现在想来的确这个案子有很多漏洞,作证的太监宫女没多久不是出宫,就是患病死了,此案便无从追查起,渐渐的,他也就淡忘了。 “当时你还只有十四岁,你不了解情况。”老皇帝的眼神有些躲躲闪闪。 “十四岁——足以让人记住仇恨。”龙昶亦悲愤地握紧拳头。 “大胆不孝子,你竟敢这样对朕说话?来人,替我拿下这个不孝子!来人!” 上官楚闕缓缓的从门外踱进来,面带着三分笑意。 “上官爱卿来的正好,快去叫人,把这逆子给我拿下!” 龙昶亦冷冷的看了一眼上官楚闕,便向门口走去:“我敬爱的父皇,昭国需要的是一个真正有实力有雄心抱负的皇帝,你老了!母后正在下面等你讨回个公道呢,别让她久等了!”一身绛色消失在眼帘中。 “皇上,噢,错了”上官楚闕淡笑道:“是先帝,微臣上官楚闕送您最后一程。”笑容倏的收敛,他挥挥手,后面便上来几个人将他按倒在榻上,往他嘴里倾倒毒酒。 “上官楚闕——你——”嘴角立刻翻出血迹,老皇帝的眼仇怨地瞪大,瞳孔渐渐散开。 “帝王之家无父子。”上官楚闕伸手拂下他的双目,转身便离开了凤临宫,身后同时传来了太监们的哭嚎声:“——皇上驾崩了——”他的眼眸透着笑意。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金銮殿回声响彻云霄。 龙昶亦身着金黄色龙袍,头戴皇冠,眼眸如刀,俯视群臣,气宇轩昂,嘴角微微上翘:“众卿平身!” “启禀皇上,先皇还在时,对庞坚一案尚未定论,还请陛下明察,还战死沙场的兄弟们一个公道!”上官楚闕侧跨一步,走出位列。 “庞坚通敌卖国一案罪证确实,有理有据,本应罪诛九族,朕念他曾为大昭江山立过不少汗马功劳,特赐他一死,他的家人全数充军边塞。” 一旁的庞坚倒是异常的镇定,没吵也没闹。 “六皇子景吉及其母妃曹贵妃涉嫌干预朝政,包庇庞坚,曹贵妃更是残害其余妃嫔,手段残酷,令人不耻,请皇上定夺。” “曹氏你可知罪啊?”龙昶亦的双眼微眯起。 “罪妇知罪,罪妇知罪,还望皇上开恩啊,饶了罪妇。”殿下的娇柔的妇人一脸惶恐,早没了先前第一美妃的称号。 “既然知罪,叫我如何能饶你?!皇朝就是你等妖妇蛊惑朝政,才令邻国有可趁之机。拉出去斩了!” “皇上,皇上...” “母后,母后,求皇兄饶了母后,皇兄开恩.”跪在一旁的景吉不住地叩头。 “景儿..求皇上饶了景儿,景儿还小,他没有参与所有的事情,求皇上饶了景吉!”事以至此,曹氏自然明白龙昶亦眼中的怒火所谓何事,当年后宫争宠,她为保一席地位,勾心斗角在所难免,错就错在她忘记了斩草除根。此时,风水轮流转,他不会放过她的,她只愿他不要因此而牵连自己的孩儿。 “景吉有没有参与,口说无凭,还需刑部作进一步查证。” “皇上英明-—”上官楚闕时不时跳出来一句,文武百官也跟着跳出来一句。 “拉下去吧!”龙昶亦微闭双眼。 “上官楚闕,你这个卑鄙小人!你诬陷我,你会毁了我昭国的,奸臣!”庞坚被押至上官楚闕跟前,狠狠地怒视着他。 “如果你老老实实,我会让你再陪我玩个一年半载,毕竟一个人的朝堂实在太无趣。可是为了拿到七彩雪莲,我只能尽早结束这场游戏。”上官楚闕附到他耳旁低语。 “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他最后惨烈的那声恐怕只能留到刑场上去了。 “我等着你。”蓝色的眼眸蛊惑人心。 三日后,自上官楚闕深入刑部大狱,探望过六皇子景吉后,六皇子景吉自知“罪孽深重,畏罪自杀”,一尺白绫,结束了自己年仅十八的璀璨年华。 曹贵妃全部赏赐充入国库,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不计其数,但是唯独缺少了昭国至宝——七彩雪莲,众人遍寻不得,最终在皇上的****下,只得作罢。 隐约中好像有什么东西顶着她的唇,似雪努力想要排斥,可是还是让什么东西硬生生的滑入口中——一阵甘甜。 没多久,便觉身体舒畅许多,疼痛也减轻不少。 她缓缓地睁开双眼——粉色的纱帐,锦绣的花式,只有皇宫才有的华丽—— “怜儿——”龙昶亦放下手中的汤勺,半抱起她入怀:“你终于醒了。” “你——太子——”她被他搂得快喘不过气来。 “怜姑娘,怎么还叫太子呢,现在该改称皇上了!”一旁的小勤子纠正道。 “怜姑娘?”怎么回事,睡了一觉,好像什么都不对了。 “哦,不对不对,再过两天就得叫皇后了.”小勤子笑得快合不拢嘴了。 “我?太,太子,皇上,这个——”似雪轻轻推开他,一脸茫然地望向龙昶亦。 “似雪接旨!”龙昶亦的脸上挂着笑容,退后一步,煞有介事道。 似雪微怔了一下,还是半跪在地“似雪接旨。” “吾昭国新皇即位,立当朝左相上官楚闕之妹上官怜倾为后,于八月廿十三之日大婚,普天同庆!钦赐。” 她为什么又变成了上官楚闕的妹妹,为什么会这样,到底怎么回事,昏迷期间他对她说得的话还在耳旁,他的深情和专注让她一想起就红了脸。 “怎么,高兴的傻了吗?”龙昶亦轻掰过孱弱的双肩。“这个上官的妹妹的身分,你还满意吗?为了填百官的口,只能委屈你了!” “皇上请收回成命!”她随即跪下。 “怎么,你不愿意?”龙昶亦又岂不明了她的心。 “皇上,似雪不愿待在宫里。” “你如今是怜倾,上官府的小姐!”他纠正道。 “似雪也好,怜倾也罢,都不愿待在宫里。” “为什么?” “一入宫门深似海。”她不无忧愁的叹道。 “那你忍心朕一个人待在皇宫吗?”龙昶亦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忧伤。 “皇上不是一个人,皇上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三千佳丽作陪。” “作为一个皇帝,我无力去改变什么,但是我是龙昶亦,我要的只有你一个人!”龙昶亦突然握住她纤细的手。 “皇上,我不是,我…” “留下来陪我,好吗?不要让我一个人面对这风云善变的皇朝。”龙昶亦突然紧紧搂她入怀,生怕眼前一切全是虚幻,这几日,他没日没夜地守在她身旁,他害怕重要的东西再次消失在他的生命里,就像母后的死一样,他真的好害怕。 “皇上——”怜倾犹豫了下,闭上了双目,一双柔薏攀上了他的后背。 两个人的房间静的可以听到针落下的回音。 “什么都别说了,你先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龙昶亦的背影黯然消失在视线中,门口欢蹦乱跳的进来一个人——是喜儿。 “喜儿——”她百感交集,再次见到这丫头,仿佛回到前世。 “小姐,你吓死喜儿了,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现在还疼吗?”这丫头还没说两句话,眼泪便留了下来。 她轻轻摇了摇头。 “幸亏皇上拿来七彩雪莲,不然的话,喜儿恐怕再也见不到小姐了。” “七彩雪莲——他给我吃了七彩雪莲——”似雪的心一怔。 “这七彩雪莲可珍贵着呢,听说皇上是杀了奸妃,才拿到的。”喜儿轻言道。 似雪无奈的摇摇头,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七彩雪莲的珍贵呢,“龙昶亦阿龙昶亦,如此重礼,你让我如何还得清?” “又一个痴情人喽,以前慕公子不也是对小姐一往情深吗?” “慕大哥——喜儿,慕大哥人呢?”似雪一把抓住喜儿的袖子。 “慕公子在小姐走后没多久就走了,说什么不能让小姐有事,但是到现在还没回来。”喜儿一手帮她按紧被子。 “我哪里需要人保护。”似雪轻笑道,脑中竟然浮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轻功不错, 559.第559章 :呆子一个 继续啊。” 轩辕玄御那个呆子,现在是否还在纠缠武功高强之人。 皇后?上官楚闕的妹妹?为什么一醒来就有这么多的麻烦事,早知道或许可以一直昏迷下去。 “启禀皇上,北边有信。” “呈上来。” “哦——桀国要派使节来祝贺我朝击退襄国,订立友好和约.”龙昶亦满意地合上信件,转头看向上官楚闕。“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好。”上官楚闕看也不看他,自顾自的说。 “好?” “一则是看看我昭国国内目前的形势,二则是来探探我朝的实力。那就不要吝啬,给他们看好了。” 上官楚闕把玩着手中的玉笛。 “你真的这样认为?”龙昶亦怀疑的望向他。 “不然呢?”上官楚闕懒懒的反问。 “的确没有更好的理由。” “要不,你以为他会把公主嫁过来和你联姻?共修两国友谊?”上官楚闕调笑道。 “好啊,他送朕就收。”龙昶亦笑道。 “那我那可怜的——‘妹妹’怎么办,还没正式嫁进门,已经有好些娇艳的姊妹了。”上官楚闕故意把妹妹两个字拖得很长。 “那朕还是将那些娇艳的公主赐给你好了,你不是还没心上人吗?就当为皇帝分忧。” “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哈哈哈”难得看到上官楚闕也会如此开怀大笑,他龙昶亦倒是真的好奇了,怎样的女子才能让他臣服于脚下。 上官楚闕的笑中带着淡淡的甜意,难道真的是因为她——那张纯真的笑靥?这个小女子实在太麻烦了,只要她一个,他已经忙不过来了,一会玩跳湖自杀,一会玩离家出走,还要他亲自去冷面阎罗那里问他要人,她什么时候能安分一点。 牡丹的芳香沁人心脾,似雪脚尖轻点花瓣附着的水面,一团氲气弥漫在房间内,她轻解开外衣,褪去白色纱裙,锦绣的内裳缓缓掉落,纤纤素手摸索着玉锦的发簪,一个完美的弧线,黑缎似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清纯中又添了几分妩媚。 她轻掬起小撮清水,水滴亲吻着雪白光洁的玉臂,顺淌到诱人的锁骨前,她那双紧闭的美目下,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灵动活跃。 “——吱” “喜儿,怎么去拿衣裳去了这么久?”她深入水池的头在花瓣簇拥下,稍稍探出。 无人应答。 “喜儿——”似雪转过头,眼中充满着惊讶之色。 他想见她,只想见她,倾覆上她的伤口,怜惜她残痕的身子。却不料刚跨进她的闺房,便看到了这一幕,清灵之美,让人瞠目结舌。 在他炙热的注视下,似雪终于恍过神,镇定地把身子往下沉了沉:“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微微抬起,倾身来到她跟前:“你果然是女子。”自认识至今,从没有认真的把她看清,这眸子灵动晶莹,清澈明亮——为什么以前他会以为她是个男子。 “我是不是女子与御王爷何干呢?”似雪强硬的撇过头。 他苦笑了两下“可是你戏弄了我?” “我没有这么想过。” “就因为你的没有想过,我多少个夜夜不能寐啊,为自己的…为自己的特殊癖好愧疚自责,我要怎么去说服自己,那个那个,那个断袖之癖只在那情不自禁的一瞬间,不怨风和月。” 她看着他的脸竟然羞得泛红,她突然忍俊不禁,想到和八杆子打不到一起的词——可爱! 似雪突然来了调笑之心:“御王爷没有试过,又怎知自己不好男色呢?” “我怎么可能会喜欢男人,怎么可能?”他被她一激,上前两步,无意识地靠近了她的唇,他的薄薄的唇微微颤动,两人的距离仅停留在一指之间。 似雪所有的表情都还没有来的及惊变,只是怔怔地,她瞪大双眼看着棱角分明的轮廓,特别是他的鼻翼,高高隆起,异常的勾人,看多了东南地区男子的俊逸飘扬,西北地区的男子相比较,更多了几分壮硕和伟岸。 房间内湿热的氲气包围着两人,许久她才缓缓的问出一句话:“你很热吗?” “啊?没有啊——”轩辕玄御满脸通红的从注视中清醒。 似雪靠近他的额头想要看清楚:“可是,你流汗了…” “呃——”他伸手触摸额头——滴汗淌下!轩辕玄御赶忙回过头,一时间手忙脚乱起来:“哦,房间好像有点热,那个,大概太闷了。” “嗯。”似雪也不自然的应和道。可是她飘雪阁怎么可能热成这样,这可是龙昶亦特地安排的一处冬暖夏凉之处,对她的身体痊愈有好处。 两个人像傻瓜似的一应一和,房间的空气也觉得沉闷了。 突然,外面一阵嘈杂,像是有士兵朝这边跑来了,一会便到了门前,似雪朝轩辕玄御看去,两人四目对视…… ——“莫统领,我们刚刚明明有看到黑衣人跑到这边来的,可是追到这里就不见了。” 士兵口中的莫少阳是龙昶亦登位后选拔的禁卫军统领,据说能力很强,且对新帝忠心不二。 ——“这里就这一间房,走,进去。”一道刚毅的声音。 ——“可是,那间房是——”不等士兵说完,他已经推门而入。 “出去!” 莫少阳刚想发作,却看屏后隐约有个木桶,声音正是从那个屏障后面传来的,那个声音让人听了冷到心底。“姑娘打扰,只是末将追缉黑衣人至此,想要检查清楚——” 他转过头,将门半掩起,他用自己身躯挡住其他人的视线,确是一个君子。 “我让你出去,听到没有!” “你——” “统领,怜小姐房内不会有人的,我们走吧。” “什么时候宫里新来了妃子?不管怎么样,我必须保证皇上的安全,我一定要进去搜。请里面的娘娘穿好衣服。”莫少阳最后那句话是说给她听的。 真是个呆子——似雪心里一阵不爽。 “统领,怜小姐是皇上钦点的皇后人选,还是上官楚相的妹妹,她不会对皇上不利的…”身旁的人小心提醒。 “原来就是她?”莫少阳一愣,这几日皇上的那些风liu韵事早已传遍朝堂,他又不是聋子,更不是呆子,思忖片刻,莫少阳回头扫过房间,确定房间内无处藏人后,反手将门带上,关紧,在门口道:“怜小姐打扰了,末将告退!” “扑——”他从水中探出头,顾不得什么礼数,直直地望进她清冷的眼眸:“你真的要嫁给龙昶亦?” “你想暴露身份吗?他们还没走远。”似雪一时情急伸出玉臂捂住他的口。 轩辕玄御沉默了,任她的手柔柔的,湿湿的贴着他的脸。 似雪也顿感于理不合,赶忙将手抽出,却被他握个正着。 “你不想嫁给他,对不对?” “我会嫁给他。”她淡然地回答。 “不对,你不喜欢他!” “你走吧。” “你跟我回桀国我就走。” “我不会跟你走的。” “可是,那个..”轩辕玄御的脸又红了,以前打仗的时候,也没发现这位御王爷这么皮薄,动不动就脸红“那个,你,我,我要对你负责的!”他好不容易憋红了脸把话说完,眼眸躲躲闪闪地扫过她半入水中的身体——他们现在正处在一个浴盆之中,肌肤之亲也不过如此。 “我有说过让你负责了吗?”似雪反问。“之所以这样,是为了报你对昭国的出谋划策击退襄国之恩,御王爷不要想多了!”她的声音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你,你为什么一定要嫁给龙昶亦?” “世人为何要嫁娶呢?”她平静地看着他反问,他的身子也冷了。“王爷,你该走了。世间****,讲究两情相悦。”她甚至转过头不去看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她知道,如果她说服不了他,那么以他的实力,纵使十个她也强迫不了他走。 “你不应该这样的。”轩辕玄御的情绪瞬间低沉下去。 “那你以为真相是什么?” “我…” “御王爷救过似雪一命,似雪就要以身相许吗?如果是这样,这身子你拿去好了——”似雪紧闭双眼。 “君雅——”他懊恼地制止她把自己说的如此贫贱。“那你为什么要救我?”他还存有一线希望。 “御王爷擅闯昭国妃子寝宫,世人会作何想?君皇一喜一怒,牵动多少百姓性命。”她说的是实话,君忧——百姓苦;君怒——百姓亦苦。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房间的,只记得最后还留恋地看了她一眼:“五天后桀国使臣就会回国,我等你!” 但是她没有给他任何答复。 他去了哪?”一个颇具威严的声音问道。 “他进了飘雪阁,一直在那里没走过。”来人回过头,原来是他——禁卫军统领莫少阳。 “飘雪阁~~”眼前的人紧握着拳头,心中多了道怒气。 “主子——” “很好,轩辕玄御——原来你也有弱点!”他突然语气中又带了份欣喜。 莫少阳完全被主子的一惊一乍给弄懵了。 “哈哈哈~~~”他心中一扬,仰天大笑,甩袖大步而去:“上官,又要轮到你出场了!” 趁着月色看去,那是一双深邃的眼睛——黑色的明眸,看清世间一切。一抹绛红色瞬间消失在眼帘中,莫少阳还是没有弄清楚,如果说御王爷喜欢怜小姐,那怜小姐又喜欢他的皇上主子,七天后就会举行封后大典,那这又关上官左相什么事情?为什么皇上明知道是上官左相协助御王爷进怜小姐的房,皇上不但不生气,还有几分悦色,语气中带着对上官左相的赞赏?他不明白,也不会明白。 一早,龙昶亦便命小勤子送来新娘的盛装——那是一身绣有九凤朝歌的精细至极的红色绸缎霞披。那珍珠镶嵌的凤冠在阳光下异常闪亮耀眼。 大婚之期渐近,似雪的心却一刻也不能平静,究竟嫁给龙昶亦是对还是错,她挥舞着手中的剑,思绪却飘到千里之外。飘雪剑在手中收放自如,飘花点点飞扬在身旁,这套剑法她已练了不下千次,即便闭上双目,她也可以一剑封喉。 “呃——”手臂痉挛似地传来一阵疼痛,飘雪剑应声而落,她怔怔地看着手臂上的一煞鲜红,白色的纱裙被划出一条口子,露出雪白的肌肤。 “小姐——你怎么了?”喜儿赶忙跑上前按住我的伤口,撕下衣裳的一角替她包扎起来。 这飘雪剑本是世间少有的神兵利器之一,据说盘古自开天辟地以来,人便产生了,不久山间妖物也横行作祟,扰乱人间,神女为保一方安定,特制“飘雪剑”“风刹剑”“龙吟剑”“赤血剑”四柄利器消灭妖物,而后,天下方定,可四柄利器却成为一个传说,如果她不是拥有飘雪剑,她也不敢相信世间真的会有这样的宝剑。 飘雪剑最大的特点就是轻且软,放平犹如裙带一般,所以,往日里似雪都会将它束在腰间,与寻常腰带并无差异,只待用的着时,轻抽剑端,飘雪剑便随力而出。 也正因为它的奇软无比,一旦着力点不稳,力过大或过小,反而会剑锋反向伤害持剑人。可是自三年前她成为合格的闪灵后,就再没有被它所伤,可是今日却……难道有事发生? “小姐,有件事喜儿不知当讲不当讲。”这丫头犹豫道。 “什么事?” “小姐,慕公子回来了。” ——似雪再次心中一悸:“慕大哥回来了……他怎么样?” “嗯,不太好。”喜儿简单的形容。“慕公子好像情绪很低落,我见着他的时候,都差点认不出他了,他的人好憔悴,人都瘦了一圈。”喜儿手上的活并没有停。 “哦?”似雪低垂着眸,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大哥绝对不是那种喜怒形于色的人,难道是昔颜?似雪突然站起身,转身对喜儿吩咐道:“快去准备一套男装。” “小姐,你这是要……” “我要马上出宫,快去。”似雪催促道,喜儿也不敢怠慢。 560.第560章 :百姓的福音 庆都的百姓似乎都沉浸在皇帝大婚之喜的喜儿之中,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共庆盛事。 “再喝一杯,抽刀断水水更流,借酒消愁愁更愁……”一个模糊的声音不期出现在这和谐的背景下,异常的刺耳,引得周围的酒客纷纷侧目。 ——酒杯被另一只纤细的手揽下,慕遂衣仰起头凝望着眼前的人——“昔颜!昔颜,你还是记得我的,对不对?”他突然伸手将“他”拥入怀中,满足的享受着这久违的馨香。 “他”愤然推开他。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 慕遂衣左手抚着脸颊,瞬间清醒了些,“原来是似雪,为兄还没来得及向你道喜——昭国历史上最美的皇后。”他突然又颓废地坐下,单手举起酒壶。 似雪按住酒壶,厉声道:“大哥,怎么了?” “哎……你怎么还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皇宫吗?快回去,龙昶亦可舍不得他的新娘飘荡在外啊。” “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他越是隐瞒,越是让她心里不安。 “昔颜,她不记得我了,她亲口说,她喜欢的人是锦绣尚颐!她喜欢那个恶魔。”慕遂衣伪装的坚强,在“他”面前顷刻崩塌,他的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他到底为了什么?他那么多年的努力为了什么?换回一句绝情的话吗? 似雪看着眼前的人,脸色枯槁,仿佛一夜间憔悴不少,身上的伤可以慢慢治愈,那心上的伤呢?昔颜,你到底心里在想什么?似雪情不自禁地将他的头拥入双臂间。 这世间又多了一个苦情人。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渐渐睡着了,似雪掏出银两交给小二,让他开间上房,好让慕遂衣好好醒醒酒。 “他”使尽全力,将他扶进房,安置好,刚打算转身离开,一阵花香迎面而来,似雪觉得眼前一片昏暗,心中一惊,便失去了知觉,直直的倒下。 “头好痛——我在哪里?”似雪拍打着自己的头,刚才好像闻到一阵熟悉的花香,随后便失去知觉了……她赶忙转头打量四遭,空气冷凝住了——她周身只着寸缕,而慕大哥竟然赤膊躺在她一侧,她的大脑还来不及思考,房间的门被强行踢开。 “小姐——”喜儿冲进门,一群士兵也跟随而进,她急忙扯过一床被褥裹住自己。 进来的人无不目瞪口呆,“小姐——慕,慕公子——”喜儿更是语无伦次。 ——天大的阴谋!一切正像他们看到的那样,她百口莫辩。 “皇上,此女公然挑战皇室尊严,至皇上的颜面于何地?按照祖上律法,理应诛九族!”无事时庙堂之上风平浪静,有事时兴风作浪之人便开始浮出水面。这户部尚书刘仕便是其中一个,他本投在太师庞坚门下,见庞坚大势已去,便即刻倒戈,变脸速度之快堪比翻书。 龙昶亦一脸铁青坐在高高在上的龙椅上,自打他听到这个消息后就没有舒过眉。 今日晌午他还与她在御花园扶姬亭**用午膳,谈风论月,而黄昏再去飘雪阁却撞见匆匆从阁中出来的丫头喜儿,见她一脸惊慌失措的神情,怕是出什么事情了,果然一逼问,原来似雪私自出宫去找慕遂衣,直至黄昏还未归,而喜儿接到神秘书信,称似雪有生命之忧,喜儿很容易联想到上午似雪练剑时心不在焉受伤之事,更是心惊肉跳,正准备去寻,就被龙昶亦逮个正着,龙昶亦也来不及追究似雪私自出宫之罪,马上吩咐禁卫军全城搜索,可是,禁卫军回来就带给他这样的结果,让他如何能等闲视之。 “咳——”有人按不住寂寞了。 “刘大人你让皇上诛谁呢?你所谓的诛九族,真正上得了你刘大人的心的,恐怕是本官吧”上官楚闕不疾不缓地清清嗓音,挂着一脸无害的笑容。 “不,不,不是,下官绝对不是这个意思,下官那个……”刘仕一下子焉了。 “哦?那你是什么意思呢?”上官楚闕微眯着双眼,看着他在大殿上手忙脚乱的样子哂笑——原以为这种角色除了溜须拍马,见风使舵,再无什么能耐,哟,还有他上官看走眼的时候,原来这小子还会一招“落井下石”。 “我,我……”刘仕说话结巴起来。 “刘大人所言无错,此等不贞不洁的女子,怎么配做我昭国母仪天下的皇后?作出此等苟且之事,有何颜面存活于世上!哼——”右列站出一个人,此人乃昭国三朝元老——镇国大将军定远候展柏之,他已经不问政事很久了,今日皇朝发生这等荒谬之事,他却不请自来。 “展老将军,所言甚是,但是昭国可是不明事理之国?将军此时在大殿之上,滔滔不绝,数落怜儿的不是,可是展老将军亲眼所见?” “未曾。” “亲耳所闻?” “也不曾。”展柏之略有些迟疑。 “哈哈….那下官斗胆请皇上頒旨此案交予刑部全权负责,孰是孰非,自有定夺,不必好事之人在此妄加评论!”上官楚闕面色一冷,扫过殿上还想蠢蠢欲动的官员。 “你……”展柏之何时受过这样的气,如今的昭国朝堂果然是上官楚闕小儿只手遮天,为了维护昭国龙家的基业,他自是应该替龙昶亦扫除这个昭国的毒瘤。好,他就和上官楚闕杠上了,而今日这件皇室丑闻便是他下的挑战书。 “够了!你们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龙昶亦终于按捺不住了。他的一声怒吼也把众人拉回现实。 “皇上息怒——”百官纷纷作揖。 “刑部听令,朕命你等五日之内查清事实真相,不得有误!”龙昶亦扔下一句话,甩袖径自往后殿走去。 “陛下息怒——” “双蝶绣罗裙,花魁巷,初相见。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香。细看诸处好,人人道,柳腰身。月色如水女子如画,倾身回眸,翩若惊鸿……”龙昶亦伫立飘雪阁间,远眺花园精致,尽收眼底。 “皇上,又在想怜小姐了?”小勤子也是懂得察言观色之人,又怎不知皇上对这位上官小姐用情之深呢。 “小勤子,你说,怜儿她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子吗?” “奴才不敢说。”小勤子后退一步。 “说吧,朕恕你无罪。” “奴才觉得怜小姐是喜欢陛下的,既然喜欢,那就更没有理由和他人苟合,论学识,才貌,皇上无不是上上人选,所以,怜小姐应该不会那么糊涂吧...” 龙昶亦的嘴角浮出一丝笑意——“既然连一个奴才都不相信,我又怎么会相信。” “启禀皇上,桀国王爷轩辕玄御拜见。”卫青进来通传道。 “哦?他忍不住了?” “就说朕在午睡,任何人不得打扰。”龙昶亦吩咐道。 “是。” “他居然睡得着?真有他的!”轩辕玄御在飘雪阁外咬牙切齿,“走!” “主子,去哪?”左攻不明所以。 “既然人家不想见咱们,咱们还在这碍什么眼?”轩辕玄御狠狠地回头。 “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 “好俊俏的姑娘啊,哎——” “大人,我们没罪——” 刑部的大牢深且昏暗,两侧的各色残酷的刑器就零乱的挂在墙壁上,走廊尽头时不时传来尖锐的哀号声,怜倾轻轻探过头向里张望,只见一个血肉模糊的躯体被铁链牢牢锁在木架之上,铁链深陷进血肉中,上面的血还没来得及凝固,那人耷拉着脑袋不去理会身旁施暴者手中的皮鞭,空气中充斥着一股呛人的血腥,这样的场面让她稍稍拧了拧眉,正在此刻那人抬起头来,眸中的仇恨正好朝她射来,她不禁寒蝉了一下。 “——王妃!”木架上的人目光一触及她,眼中竟然来了生气,颤抖的声音徐徐道来。 “妈的,这老家伙怎么还不死?”一旁执鞭的人举起长鞭还在骂骂咧咧。 正待她要向前看个清楚,却被押解她的胖守卫推唆着往前走去。 怜倾左闪右躲,踩着一级级阶梯往里走,越往里走,哭喊声就迭出一层,这简直就是人间地狱!想起刚才那双恐惧的眼睛,她不禁毛骨悚然,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没来由的有种熟悉感。 “姑娘,我告诉你噢——”突然左侧伸出一只手,冷不丁将她抓个正着,怜倾转身望去,那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婆婆,她神神叨叨地拉着怜倾的手臂:“我可是太师夫人哦,你要是对我不敬,,我不会放过你的!不会放过你的...” 怜倾看着眼前蓬头垢面的老婆婆,原来她就是庞太师的妻子,当初想必也是金枝玉叶的美妇人,而如今却落了个如此凄凉的下场。 “走开走开。”押解的胖子守卫粗暴的推开老婆婆的手,转眼来到跟前,“快走快走。”眼珠不安分的上下打量她的身子,似乎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闭上你的眼睛!”怜倾微拧着眉。 “什么?”胖侍卫以为自己听茬了,“你竟然敢这么嚣张,看来你还没有搞清楚自己在哪里?这里我就是天皇老子!”胖侍卫捥起衣袖,伸出他那肥粗的手臂刚搭上她看似孱弱的肩,便被似雪顺势一个擒拿手,拧过他的手臂,不得动弹。 “哎哟,哎哟,断了断了...”胖侍卫讨饶道。“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怜倾手上一松,轻轻一推,将他撞向一旁的牢门,一个手铐能拿下她?真是痴心妄想。 “儿啊,乖儿啊,娘想你想的好苦……”疯疯癫癫的庞老夫人揽住他的脖子,爱抚地望着他。 “滚开,死老太婆!”胖侍卫********,又逞强起来,他左肘猛地朝身后的人击去,老妇人哪能接他这么一击,随即闷哼一声向墙角摔去。 “啊——杀人啦,杀人啦——”同牢狱的犯人害怕的叫嚣。 “杀人啦——” “你——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怜倾一恼,目光一冷——“看来,少主说的没错,好人难做,坏人易做!”她刀口出去,紧锁他的喉部——只消轻轻一拧,他便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怜儿想在我昭国刑部大牢杀人吗?”一道熟悉的声音探入地牢。 借着出口仅有的几道光线,他终于一步步步入她的视线范围之内——龙昶亦! 胖侍卫还在她的手下苦苦挣扎,无奈她的力道像铁箍般扎紧,他暂不能脱身。 “放了他!”龙昶亦在卫青的跟随下渐渐走近。 怜倾似乎并没有听到他的要求,而是转头看向牢门后那个半躺在角落,还未爬起身可怜的身影,“庞老夫人,你怎么样?” “我是当朝太师夫人,你们…你们,不可以这样对我的…的….”她头一侧,无力地靠在墙角,饱经风霜眼角的泪痕还没有干。 “我怎么能饶你!”她心中一阵悲愤,手上一紧,——咔嚓,清脆的声音,死亡的声音!其实,她最不能原谅的人是自己!她恨自己,她只道杀了庞无期,是为龙昶亦解了围,却让一位慈祥的母亲失去了唯一的儿子。为了救活她,又让这位可怜的妇人失去了可以依靠的臂膀,是她,全是因为她,是她害的这世上又多了一个孤苦伶仃,形影相吊的人,最后落了个不得善终的结果。 看着胖侍卫肥猪似的身躯软啪啪地摊下,怜倾的手也垂了下来,脸上平静的很。 “你——”龙昶亦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晴不定。 “上官姑娘,你竟然敢违抗皇命?!”卫青在一侧也惊讶道,欲抽出腰间的剑。 被龙昶亦一个眼神缩了回去,他知道她如果想走,这简单的一道门又怎么拦得住她。他在这里,她不会走。 “悉听尊便!”怜倾乖乖地走到他面前,先是“苟合之事”尚未解决,而如今又犯下杀人之罪,他想怎么样,她都没有怨言。 “你想让我拿你怎么办。”龙昶亦轻抚上她的青丝,万千爱怜融入其中,卫青识趣地撇过头。 “皇上自有定夺,如今怜儿的这条命是你的,怜儿认命。” 561.第561章 :闭上了眼眸 她鼻子一酸,闭上了双眸,藏住眼中的痛。 “你不想跟我解释吗?”他的手滑至她的唇,娇嫩欲滴,让人有一亲芳泽的冲动,眼前这般可人儿,原本是他七日后的妻子,而如今两人却在大牢相聚,真是讽刺。 “若是皇上相信怜儿,怜儿根本无需说什么;若是皇上怀疑怜儿,怜儿说再多也是徒劳,逃得了这次,也逃不过下次。”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心中万般无奈——少主阿少主,你让怜儿情何以堪! “怜儿……” “怜儿是带罪之身,还请皇上回宫,这里龌龊,怕污了皇上的眼。”她转身故意不去看他,她把自己的生死全押上了——龙昶亦——你是否真的如外界传言,对我动情至深!求你别再问了!只要你还对我一点点温柔,我也会觉得很满足了。 “怜儿……” “怜儿恭送皇帝陛下回宫。” 龙昶亦仰天长叹,她真的不想见到他吗,给他一个解释,他知道即便是最拙劣的,他也会相信。龙昶亦双手后附,迈出大牢。 怜倾便由一个守卫押解入一个单独的大牢,这大概已经算是对罪犯滔天的犯人十分优待了。 既来之,则安之。 怜倾背靠阴冷的墙壁,缓缓闭上了双眸,自她离开殷国,便发生了很多事情,不知道现下星影和月影如何了,已经和荆风会合了吗。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上官楚闕注视着手中的这杯皇室贡品,据说能让人飘飘欲仙,乘风追仙的上等女儿红,玩转着白玉夜光杯,一口入喉,顷刻间火辣辣的口感遍及全身。 “——果然是好酒!”上官楚闕叹道。 “恩师不是说喝酒易误事?为何今日……”他的处世方式向来变幻莫测。 “呵呵……人生在世,难得糊涂。” “恩师所言甚是。” “来,容兰,陪我喝一杯!”上官楚闕拉站在一旁的郑容兰坐下,亲自斟酒,让他受宠若惊。 “容兰,跟了为师多年,可知为师最讨厌什么?”上官楚闕风轻云淡地说道。 “这个,”郑容兰思忖片刻,回答:“出卖。” “是被自己人出卖!”上官楚闕的脸色一冷,长发飘扬的站起,带了些酒色韵味的妖娆俊彦,更显妖魅。 “是。”郑容兰赶忙站起,唯唯诺诺。 “坐下,坐下,为师是最疼自己人的!你跟随我多年,辛苦了!”上官楚闕又展开笑靥,让郑容兰摸不着头脑。 “恩师,那怜倾姑娘的事怎么办?”郑容兰扯开话题。 “皇上的旨意——杀或不杀,全在他一念之间,我再大的能耐又能怎样啊,上次雅沁殿私自熄灯一事,不知如何传至皇上耳朵,对我大为不满,看来,我也要收敛收敛,这怜倾原本就不是我上官家的人,她的生死自然也轮不到我插手。” “可是恩师与怜倾姑娘是旧识,恩师不是也很欣赏怜倾姑娘的歌舞吗?”郑容兰还想说什么,却被上官楚闕阻止。 “明哲保身才是为官之道!” “可是恩师……” “容兰啊,你最近好像变得迟钝不少,是不是没有那个呆子在身边,诡辩能力也下降不少!” “呆子?陆胥——”恩师怎么会突然想起陆胥来了。 “的确有阵子没见到他了,也不知他在边关如何。”郑容兰若有所思。 “与襄国的谈判事项也应该谈的差不多了,那个呆子该回来了,朝廷之上又有生气了,呵呵……”上官楚闕轻拍着郑容兰的肩走下亭阁,留下郑容兰一人还捉摸不透,他今日甚是奇怪,在怀疑自己吗?不像!以他心狠手辣的作风,即便没有任何证据,他宁愿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更不会对自己手下留情。最近,他愈来愈不了解这位恩师了,不谈陆胥那个老大粗还好,一想到那个笨蛋,郑容兰竟然真有些想他了。 “怜儿,只能委屈你了。”上官楚闕一副高深莫测的看向远方想到。 “升堂——”随着龙昶亦的御驾亲审,案件真相也渐渐明朗化,无非就是慕遂衣酒后******,私通罪女上官怜倾,做出天理不容之事,公然挑战皇室尊严。 “堂下所跪乃是何人?”龙昶亦朗声问道。 “上官怜倾。”她抬起疲惫的眸子,看向他——他还是那个意气奋发,欲一展所长的龙昶亦!没有她,他一样可以过得很好。 “大胆罪女,皇上面前竟然敢直呼自己姓名。”一侧的监案展柏之斥道。 “我本无罪,自然配不上大人所封‘罪女’称号。”怜倾不卑不亢的回道。 “好,我就让你死的明明白白,来人啊,带人证吉祥酒楼酒客张三李四。”展柏之看来是胜券在握了。 “带——吉祥酒楼酒客张三李四上堂。” 两人抖抖索索地趴倒在堂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三李四把你们那天在酒楼之上所见之事如实道来。”展柏之责问道。 “那日,小人和张三两人去酒楼喝酒,正在兴头上,看到一个小公子上了楼,在一旁的白衣男子位子上停顿,待‘他’坐定后,他们两人就开始私密地交谈,谈得什么小人不知道,随后小公子便招来店小二,说要开房,随后就不知道了。” “我听到,当日那个白衣公子好像哭了,说什么‘你还是记得我的,别离开我’之类的话。” “别人的事情,你们两位倒是挺上心的啊?”右侧的上官楚闕目光留恋在他手上的色泽剔透的墨绿色玉屏笛上。 “大人,您说这大街上的,两个男人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啊,自然会引得不少人瞩目了。” “更何况我还没有见过这么俊俏的小公子,自然也就多看了两眼。”李四补充道,眼神还偷瞄到一侧的冷美人身上,果然是难得美人,让人惊为天人。 怜倾置身事外,毫无羞愧地凝望着正座上肃颜的龙昶亦,四目相对,她从他的眼里看不出一点温度。 上官楚闕也不多言,修长的手指在笛子上摆弄,仿佛此事与他丝毫无关。 这展柏之显然急于至她于死地,他自顾自的宣传另一个证人——店小二上场。 “这房间可是你为两人开的?” “回大人话,正是小的,这位小公子扶公子进去后就没出来,小的当时还纳闷,两男人在一个房间能干什么……” “够了,你下去吧!”龙昶亦厉声制止。 展柏之满意的看向皇帝,又问道,“上官怜倾,你现在可知罪?” “怜倾何罪之有?”怜倾不予理会。 “你还敢狡辩?来人啊,带慕遂衣上来!” 慕大哥——怜倾忍不住回头张望,却入眼帘的是满身是伤,血迹斑斑的身躯被两名侍卫搀扶进来。 他的头发蓬松糟乱,和她当初她见到他时相差十万八千里,是她害苦了他。她早该想到,龙昶亦不会对她怎样,但是谁又会管慕遂衣的死活,也许,龙昶亦巴不得杀了他而后快,如果得不到天下第一楼的帮助,杀了他倒也省事。 “慕大哥——”她的心里一阵悲悯。 “砰——”他被重重的扔倒在地上,好半响也爬不起来,从身体上渗出斑斑血迹,弄脏了刑部府衙的青砖。 “大哥——”怜倾的眼中蓄着薄雾,她俯下身,动情地倾身上前搀扶起他。 慕遂衣单手紧握着她的手,双眸流露出无限的歉意,远比本意来的深得多,“怜儿,对不起!” “大哥,什么话也别说了。” “怜儿……” “皇上,你看,她还敢说没有私情,这感情可是掩饰不了的。”展柏之得意洋洋道。 “你给我闭嘴,你们这些昏官!看不清孰是孰非,便在这里妄加判断,至人命于不顾,你们为何还会活在这个世上?” “你,大胆妖女,竟然还敢辱骂,要挟朝廷命官,你,你……”展柏之本就是个武官,经不起一激。 “皇上,你也如他们一般看待怜儿吗?”这堂上她在乎的只有他一个人的想法。 龙昶亦正思忖如何回答,一旁的展柏之早已按捺不住,惊堂木一声拍下,“大胆妖女,还敢迷惑皇上,来人啊,掌嘴!让她再不能蛊惑皇上。” 衙役跃跃欲试。 “谁敢动手!”上官楚闕一道妖娆的魔音穿过府堂。 “上官楚闕,你敢偏私?!”展柏之手抚几缕胡须,微眯着眼看向右侧似乎还未从玩弄手指中晃过神的上官楚闕。 “我上官楚闕偏袒自己人,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众所周知。除了皇命,谁要是敢动她,我就动谁。”上官楚闕露出了肃穆的神情,若此时郑容兰站在一边,一定会侧目,但是这光景,恐怕他正在和陆胥斗嘴过程中。 “你——上官楚闕,你敢扰乱朝纲…”展柏之手指着上官楚闕,过分激动让他的手不断颤抖。 “扰乱朝纲的人是你!皇上在上,轮不到你在这狐假虎威!”众人纷纷噤声,不管上官楚闕私下如何只手遮天,颠倒黑白,但是在朝堂之上与官员黑脸这还是第一次,看来的确是“兄妹情深”阿。 “上官楚闕,你——不要太放肆!” “对,你们不要太放肆……”展派的人立刻群起而攻之。 上官一派也不甘示弱,纷纷上前围攻。 那展派人虽也不少,不乏固执之人,但多是所谓正派人士,和上官楚闕调教下的“奸臣恶党”相比,自是在卑劣上逊一筹,无论声势还是气势上输了一截。 朝堂之上显然上官一族势力更强硬些。 她始终读不懂龙昶亦那若即若离的眼神,他沉默算什么?是对她不贞的控诉吗? 龙昶亦此刻的脸色由晴渐渐入阴,这群他中意的臣子实在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上官怜倾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若是这样能证明我的清白,动手吧。”怜倾紧抿着唇,不让自己强作的坚强崩塌散落。 “怜儿……”上官楚闕也是被她的话震住了。 “还算有廉耻之心。”展柏之在一旁道。 她看到龙昶亦眼中一凛,闪过一丝关切. “怜儿,不要!你们要打就打我吧!”慕遂衣强撑起身体。 “大哥——”她卸去他握在手臂上的手。 “好一对痴男怨女,皇上下令吧!”展柏之得意地看向铁青着脸的龙昶亦。 “皇上下令吧——”展氏一派均立刻站出来请求,也包括那刘仕小人。 “皇上不要再优柔寡断了!” “皇上——”数人再次拜请。 “朕——”龙昶亦的齿缝间颤颤巍巍地漏出一个字“准——” 她呆滞的眼神死死盯着他,是谁说“会一辈子怜惜她”,是谁轻吻她的秀发,许下相伴相守的约定,那个人就在眼前,而所有的誓言却烟消云散。 “一下——啪——” 因为衙役的力道过大,她的头被打偏向一侧,她纠正目光继续正视他,他的眼里闪着不忍。 “怜儿……”慕遂衣万分懊恼,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二下——啪——” 她的脸颊立刻红肿起来,她还是怔怔地看着他的眼,他的长睫也开始微微颤动。 “三下——啪——” “扑——”嘴角吐出一口鲜血,她仍然固执地去看高高在上的他……他一度惊慌,身子忍不住往前倾。 那道紫衣不忍再看下去,瞪着美目,仇恕地瞄向一旁的展柏之,两人一照面,上官楚闕微颌下头低语:“加注在她身上的痛,我会加倍奉还的!展老将军你最好保——重——身——体——!”便擅自离席拂袖而去,弃龙昶亦,众官员于不顾。 “皇上,他,这是藐视公堂,他现在可是犯人的哥哥,两人的苟且之事说不定他也有参与协助。”展柏之指证道。 “十下——啪——”她的身子忍不住颤抖。 “够了,今日到此为止,把她,拉下去!”龙昶亦撇过头,不敢去正视她一身的正气。 “打够了吗?”她挣扎地抬起头,眼中写尽了不屑,“展老将军,这样就能让你解气了吗?何不再来几下。” “你,居然还敢嚣张,来人啊,继续……” “展柏之!你敢违抗皇命?”龙昶亦终于吼出声,看来他太纵容这些“重臣”了。 “皇上——” “带下去!”怜倾最后凝望了他一眼,龙昶亦——她转身闭目,两行清泪粘着长睫滚滚落下。 第562章 五步诗歌 她透过朽木的窗棂,出神的凝望着风动月影下,那闲挂树梢的大半阙明月,今日已经十九了,难怪月儿也变得不完美了。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人有悲欢离合……她喃喃自语道。 他勾挑开湿润的散发,一对俊眸似闪烁着智慧的星星之光,他推开笨重的牢门,轻而易举地跨进牢房。 “少主,不觉得欠怜儿一个解释吗?”她不用回过头也知道身后来者何人。 毕竟能在昭国刑部大牢来去自如的人,又有几个呢? “世事万物,自有定数。我欲逆天而行,这天又能奈我何?”身后的声音低沉醇厚,若在往日,她一定被它所吸引。 “怜儿在少主心里算什么?”她不无忧伤的问道。 在她昏迷的前一刻,她是多么不想去猜测那个结果,但是,那种花种——紫雀开屏——只有琉情王府的挽情林中才有,是王爷最喜欢的紫色——这种神秘紫色,很能迷惑人,琉情王爷把它配制成最强效的香粉迷药,专门用来对付定力超强的武林高手,之前,她曾在慕大哥身上用过,代他出关送信。今日,却被王爷用来对付自己,怎么不教人心寒。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宨淑女,君子好逑。”琉情轻捏住她粉嫩的下巴,强迫她抬起眼眸,她的眼中还蓄着朦胧的薄雾。 “如果少主在意的只是怜儿的这副皮囊,怜儿宁愿把它毁了,来换少主的一片赤心——”怜倾突然转身抽出青丝綰上的紫玉发簪,对准原本吹弹可破的娇容。“又何必少主煞费苦心布下这个局陷害我和慕大哥,害了一个痴情人!” 琉情轻叹一声,抚下她高举的白皙的手臂。“怜儿,你动情了。” 是的,她动情了,她对龙昶亦动了情! 她从来不在意自己是否被作为棋子任意摆动,或从这张棋盘上搬到那张棋盘上,可是,这次,她不能容忍,让自己心系的男子目睹自己如此不堪一幕,叫她情何以堪? 对着那双透彻的黑眸,话语到了嘴边,总是被她硬生生的咽下去,叫她怎么说出口,告诉龙昶亦——一切都是她那位最敬重的宁王琉情王爷的一手策划,而自己也是闪灵一族?琉情王府对她们姐妹有养育之恩,于情于理,她都不应该这么做,所以她选择沉默,她多么希望龙昶亦这时是站在她这边的,可是他却回避她探寻的眼神,她的心似玻璃,一碰即碎。 “我的怜儿美若仙子,纯的不染半点纤尘,龙昶亦——他配不上你!” ——他是在为自己的龌龊行径寻找借口吗? “还痛吗?”他的长指有如春风般拂过她的脸颊,停留在那微微隆起的一团红肿上。“竟然有人残忍的可以累及到这张动人心弦的容颜上啊……”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话里多了一丝凶狠。 “不痛。”她强忍着。 他的手稍稍用力按住伤口。 “嗤——”她疼得倒抽了一口气。 “毕竟是女子——”他拢着那道剑眉,喃喃道,“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喜儿,也觉得爷是薄情寡性之人吗?”琉情今夜尤为黯然。 放眼看去,正是跟随似雪前后的那个机灵的小丫头喜儿,当日若不是她的带领,禁卫军又怎能轻而易举的找到吉祥酒楼里的男女呢。 此刻她收起往日那股单纯天真地神情,转而是一副深悠叵测的表情,她缓缓地步到他跟前,“怜儿姐姐终会明白少主的苦心。少主当初利用姐姐的善良,将我安排与姐姐相识,得知姐姐只身亲赴战场,又遣荆风前往边关,不都是为了保护姐姐安全吗?” 和聪明的人说话根本无需费太多精力,别看喜儿年纪轻轻,竟然能骗过所有人耳目,这不能不说是琉情的高明调教,世人皆对琉情府闪灵“雅”字辈万分好奇,想要一探究竟,每每失败后便猜测这“雅”字,必然是与“才”有关,所以浅薄地自以为是——集天下难得的四大才子于“雅”字辈。 但真正的“雅”字辈重的却不是“才”,而是“计”——千计百谋,环环相扣,丝丝入理,算无遗策。而她便是他离开琉情府后一手栽培出来的“雅”字辈闪灵之一一—千针绣女——瑶喜儿! “嗳——可是,喜儿的苦心,谁能明了?”瑶喜儿故意俯下头长叹了一番,两细长的手指缠绕着腰间的丝带亵玩。 “哈哈……待嫁女儿心,好,等一切安顿好,我就为你俩作主,放心!即便他荆风冷的像块冰,我也有办法让他着火!”琉情开怀大笑。 喜儿也释怀,很少看见少主笑的如此开心,朝廷之上,尔虞我诈,少主固然是机关算尽,但是他心中的喜怒哀乐又有谁明了,自五年前他收留她那刻起,她便把他当成唯一的亲人——他杀人,她就帮他擦干血渍;他皱一下眉,她便会把那个让他皱眉的家伙刺成针线包,送到他面前给他做礼物;他没有武功,她就是他的剑,他的刀。 而他亦是一样,只是他的情埋得更深一些而已。旁人只知他们是宁王琉情手中的一枚棋子,可是为何没有人想过,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心甘情愿地让一个毫无武功的他成为执棋人? 琉情府中每一个闪灵都有同样让人惊叹的武艺和本领,但是他们每一个人的经历却各有各的悲惨。 就如喜儿所知道的,风字辈上者荆风——原本乃是殷国领土上一个少数民族厥刹族族长的儿子,由于厥刹族有一柄神物——风刹剑(前面有提过:四大神兵利器之一),遭到殷国权势的觊觎,一夜间遭灭族之灾,若不是少主及时赶到,恐怕荆风也不会存活,少主让人传授他武艺,十年磨一剑,一身本领将风刹剑使得得心应手,才有首刃仇人的资本。 星影星锐更是可怜,还是个小孩就被狠心的后母抛弃在街头,过着和乞丐抢饭吃的日子,没有少主,就不会有今日的星影。 至于逐风那个笨蛋,那根本就是傻到极点,二十好几的人了,脑袋单纯的和动物没什么两样,真不知道离开了少主,仅凭他那身蛮力,他会混到哪里去。 对他们而言,少主才是他们真正的亲人! 怜儿姐姐,你忘了少主的话了吗?——上天赐予世人眼睛,是用来看清别人的。难道你就看不穿少主的心思吗?” 即便是笑,琉情的眉仍然带着淡淡的忧愁,仰天去感受苍穹大地,自己也是如此渺小,难道他真的错了,他错在自以为是。颜儿——怜儿——他究竟该怎么做?前日那个浑厚的声音再次让他陷入沉思——这天下与她们比孰轻孰重? 今晚又是个不眠夜,龙昶亦掌灯坐于高高的殿堂之上,名则批阅奏章,个中内容恐怕只有他一人最清楚——白日的一幕幕浮现眼前,她那倔强的个性,不服输的眼神,她是在等待他的答案吗?她眼里的坚决,只有他才看得懂:只要他一个点头,她即便是死,都义无反顾,这就是她的情! “皇上,夜深了,该歇息了。”小勤子也受不了这皇上主子这几日的连番熬夜通宵,可是皇上却像没事人一样拼命批阅奏章,或是召见朝廷重臣商讨国事,也不见他无精打采,反而神采奕奕。 “几更天了?”龙昶亦的目光紧贴着一侧的奏章。 “启禀万岁爷,三更了。”小勤子小心的回道。 “哦,去睡吧。” “哎——好嘞,奴才这就安排玉琴小主准备,听嬷嬷说,这玉琴小主长的可是妩媚的很,那身段可叫一个**阿……” “想什么呢?”龙昶亦一脸错愕地瞟向小勤子,伸手叩了一下他的脑门,“是叫你去睡觉!” “可是万岁爷……奴才要在这服侍万岁爷的。” “让你在这跟我谈论风花雪月之事吗?朕还要批阅奏章,你先下去歇着吧。”龙昶亦调笑道。 “万岁爷——” “小勤子,是不是要违抗圣旨啊?!”龙昶亦佯装怒视道。 “奴才不敢,奴才这就去睡觉,一觉睡到天亮,睡的天昏地暗……”他抖抖索索的嘟詉着匆匆赶出大殿。 龙昶亦微微摆摆头——也只有这样才能让这只麻雀闭嘴,跟了他那么多年,他也没看懂这位皇帝的心啊。 龙昶亦长叹道:怜儿,你看得懂朕的心吗?朕也是逼依无奈,迟早有一天,朕会还你一个公道! 香闺尘生鸟自啼,长廊人去苔亦绿; 秋水伊人在何方,明眸皓齿无人惜; 相约之日难想见,只待相思空守望; 若非将士性命忧,何故此处乱舞剑; 可怜佳人拥君王,错把真心交相付; 未入候门波澜起,只身深陷鬼门关; 尝闻残酷摧折花,恨杀身在尴尬处; 英雄无奈是多情,冲冠一怒为红颜。 左攻担忧地看着持剑狂乱舞动的公子,就听那情由心生的诗句——公子的定力已经快被磨光了。 果然——龙吟剑呼啸飞出,有如长龙,迅猛而至,深插入一旁的假山。 轩辕玄御狠劲发力,龙吟横穿过假山,直直飞旋至他刀口,他一把紧紧握住,风吹着他的衣角,他脸色一凛,像是决定了一件什么事,转身向左攻走来。 “轰——”的一声,身后假山訇然崩塌,激起尘烟无数。 “公子——小心!”跟了他这么多年,公子身上的暴戾之气一旦产生,就必然会泄愤掉,大概公子早就料到自己的身体变化,昨日午夜私下将他唤到跟前,轻拍着他的肩膀,似有万分重力,遣他明日将桀国使臣,尤其是千寻郡主安全护送回国,不管发生什么事,千万别回昭国,昨日他已经向龙昶亦告别。 “如果我能顺利出昭,十日后必然与你桀国相聚。快走!” “公子,左攻和右守等你回来!”左攻说完,转身大步迈出飘雪阁——公子,你一定要回来! 轩辕玄御横起剑,手随着目光拭过龙吟剑,突然,食指轻滑过剑锋“嗤——”触目惊心的红还未等流淌下来,竟然奇迹般地被龙吟所吸食,而原本铁锈般的颜色,随即被通身光亮的剑身所替代。原来这龙吟号称“四神物之首”,尤为嗜血,狂气十足,乃一霸王之剑。 明知有诈,却偏往虎山行,轩辕玄御——你这又是何苦? “为何今日你的暴戾之气来的如此之快?龙吟,你也舍不得飘雪,对吗?”轩辕玄御是武痴,亦是剑痴,在他眼里,龙吟是剑器,也是朋友!剑者——嗜剑如命,强者交手,就看亮剑,剑身一出,便知底细。 龙吟剑仿佛也在响应他的自言自语,一道光环环绕周身。 “好,我们去把飘雪和女主人救回桀国。”自昨日送出千寻等人,轩辕玄御已经没有后顾之忧了,他将龙吟别于腰间,转身步入暗处。 一道黑影如鬼魅,一闪而过,看守的衙役还没来的及反应,便去见阎王了。 她在几步之内才听到他的声息,不用看他那黑布下的容颜,这世上有这等绝世武功的,恐怕就属他一人了。 “咔——”牢门的铁链被条条砍断。 她安然坐在牢房的墙角,不吵也不闹。 “走,跟我走。”他大步跨进,伸手便握住她的手臂,轩辕玄御的心一颤,她纤细的让人心疼——她又瘦了。 “我不走。”她的声音很轻,但是很坚定。 “你还在等什么?等龙昶亦念旧情,放你出去吗?” 她的头落寞的垂下,是阿,她还在等他。 “他现在根本救不了你,展柏之已经召集数位昭国元老,一起长跪南午门下,请求赐死你,就算他龙昶亦有心偏袒你,也是无能为力,他如今也是焦头烂额,他救不了你,你知不知道?” “原来他没有丢弃我……”不知为何听到龙昶亦为了她心力交瘁,她心里竟然有些欣慰。 “他还不了你清白的!你听到没有?”轩辕玄御愤恨地晃着她的双肩,将她唤醒,心里对龙昶亦的恨就多一分。 “你相信我是清白的?”怜倾双眼怔怔地望着他。 第563章 为什么 “我相信。”轩辕玄御冷静下来,俯下眼望进她那疲惫的清冷。 “为什么?”她幽幽地问。 “我相信,我相信,我就是这么盲目的相信你!我像相信自己一样相信你!”轩辕玄御的深情从来没有华丽的词语,他的爱让她觉得真实,不似龙昶亦的虚无飘渺。 怜倾突然推开他,“我还不了那么多份情。” “我没有说过要你还——就像你不要我负责一样——”牢房内一阵尴尬,他接着后面又嘟詉了一句,“虽然我是很想负责的...” 怜倾呼出一口浊气,“请御王爷忘了怜倾!”她欠欠身,行大礼。 “你……”顾不得气恼,轩辕玄御似乎听到牢房外有异样,他侧耳静听。 “你快走啊——你的一举一动极有可能牵动两国战事,到时候又有多少无辜的人会遭殃,快走——”怜倾使命将他往外推,明知自己实力不够,还是努力挪动他高大伟岸的身躯。 “——啪”他顺势手刀在她颈后一击,她复杂的眼眸缓缓闭上,“对不起,我不能让你留在这里受伤!”轩辕玄御随即将她搂在怀中,展开长疱将她护在左侧胸膛,右手握剑,剑芒向外,对准迅速赶来的昭国禁卫军。 “大胆狂徒,竟然敢擅闯我刑部大牢,来人啊,将他们拿下!”来人竟然是卫青。 “想活命的走开。”轩辕玄御面对团团包围吼道。 “留下怜儿小姐!” “龙吟,有人想要留下你妻子,你可愿意?”轩辕玄御望着手中的剑,带着笑意轻语。 龙吟剑剑光四射—— “我也不愿意,去吧,杀出一条血路来吧!”轩辕玄御话音未落,目光却冷,横眼扫过手持大刀的卫兵,长剑脱手——龙吟挥扬长空,银蛇飞舞,靠的最近的士兵纷纷倒地。 他带着她,身上就多了份责任。他小心翼翼地揽起她的腰,低头凝望她睡得正熟,他便心安许多,全心赴战。 他一心只想护她快些离去,急于结束争斗,便三下并作两下使,顷刻之间,昭国卫兵死伤无数。其余卫兵也不敢冒贸然进攻了,只是存守望姿势,卫青亦是见识了他的厉害。 “让开!”轩辕玄御凛冽的双眸望去。 一路撞撞打打,昭国卫兵不断往后退,轩辕玄御步步紧逼,往出口走去。 终于走出大牢了,轩辕玄御不敢掉以轻心,果然不远处传来硬冷的声音:“我昭国大牢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上官楚闕,你终于出来了!轩辕玄御扯去脸上的黑布,他们不就是在等他吗? “御王爷,你今晚可是杀了我昭国不少士兵啊!”上官楚闕的嘴角噙着笑容。 “为了这次灭我,费了不少心吧。”轩辕玄御轻笑道。 果然是轩辕玄御——这才配作琉情王爷的对手。 “那就请御王爷试试吧!”上官楚闕突然退后一步,在众多护卫下退后,莫少阳引领一队士兵左右包抄,自己则位于阵形中后,重兵围护两人,左右张开如鹤的双翅。 轩辕玄御见多了阵形战略,初见下来,估计是师傅所述的十大阵形之一——鹤翼阵。此阵是一种攻守兼备的阵形,两翼张合自如,即可用于抄袭敌人两侧,又可合理夹击突入阵形中不之敌,大将用来本阵防卫,防止被敌人突破。 师傅曾经倾囊传授过,若是往日,他对付鹤翼阵绝对不在话下,可今日不同,他得顾及左侧怀中人的安危。 几个回合下来,仍然不分胜负。轩辕玄御暗自着急,他们这是车轮战,若自己再耗上数个时辰,恐怕会精力怠慢,而留给他们漏隙可乘。 这鹤翼阵要求大将应有较高的战术指挥能力,两翼也应当机动灵活,密切协同,攻击猛烈,否则就不能达到目的。 轩辕玄御挥剑右侧,眼见即要斩下右翼,左翼却伸刀入他裘袍,他赶忙收剑回来,护她在剑下。 再次亦然,武力根本无法施展。 这大将究竟是什么来历,竟然会有这等本事,指挥鹤翼阵游刃有余。看来在两翼上找不到漏洞,惟有去挑战他大将的位子,这也是对她最安全的作法。 他每每接近莫少阳,就被另一队弓箭手逼退,看来这上官楚闕一行人确实费了一番心思去布置。 他退不能退,被逼到墙角,他轻踩墙壁,借力使力,奋然而起,龙吟剑也在此时剑击长空,一道血光,龙吟剑再次闪光,首排士兵纷纷捂住眼睛,鲜血自指缝流出,莫少阳暗叫不好,赶忙唤道,“第二队补上!” 即刻,新的鹤翼阵再次围成,轩辕玄御想,不行,这样下去,只会战死在这里,如果不打乱他们的大将,这阵便破不了。正想着,远处一匹黑马奔腾而至。 来人着一身黑衣包裹,手持一柄两人长青彦大刀,低附于马背之上,奋力奔驰而来。那架势,似乎要把人都生吞活剥了,上官楚闕亦是眼前一诧。 黑衣人过五关斩六将,不消一会便至跟前,他伸出大刀,“砰——”的一下向大将位子——莫少阳砍去,莫少阳头一瞥,大刀砍下城壁一角,来势汹汹,“把她交给我!”他驾马朝几步之外被士兵重重包围轩辕玄御吼道。 轩辕玄御略一犹豫,与其在这无计可施,不如信他一次,也能救她一命。思及此,轩辕玄御便飞身而上,将她扶至马背之上,眼望着黑衣人,“务必带她安全离开!”他紧握着她的手还是久久不能放开,看着眼前的可人如此安静闲适,他的眼中留恋着一闪的不舍。 “嗯——”黑衣人郑重的点点头,那是男人间的承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即便是舍弃自己的性命,他也要保她一路安全,“等你!”黑衣人说完,缰绳一策,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口哨声,黑马扭头便向黑暗中跑去。 “快去追黑衣人!把怜儿带回来!”上官楚闕着急道,脸上却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却不料那声口哨声引来一匹白马,原来黑衣人的目的并不仅仅救一个人,他两个人都要! 那白马似通了人性,直奔轩辕玄御而来,前蹄后提,搞得鹤翼阵一片混乱,再精锐兵马也没料到会有这一出——人仰马翻。 轩辕玄御泛起笑意,剑削数人,人头为垫,脚踩三步,一跃上马,拉紧缰绳,怒啸而去,身手之快,让人咂舌,仅留下昭国士兵还在原地面面相觑。 “左相,现在怎么办?”莫少阳跑至上官楚闕身边,这次计谋本是万无一失,却不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硬是将全盘棋打乱,怜儿小姐还让轩辕玄御劫走,让他如何跟皇上交待。 上官楚闕也只能头大地挠挠,“这桀国战神的本事,想必大家也看到了,我们本是凡人,如何拦得了他和他的同党?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御王爷!”轩辕玄御策马正打算沿路追寻黑衣人而去,却被一声呼唤拉入深巷暗处。 “似雪姑娘交给你了!”轩辕玄御定睛一看,正是刚才相助之人。 “大恩不言谢,就此拜别。”轩辕玄御扶过完璧无暇的人儿上马。 “御王爷,好好照顾她。”黑衣人的声音有丝忧伤,想到此去桀国,不知何日才能相见,心中不免有些感伤。 轩辕玄御当即点点头,有些迟疑,终还是没问出口,既然他不想以真面目示人,一定有他的难言之隐,他曾注意,这黑衣人虽一身蛮力武艺,但是在相助他时,却始终用刀背制服卫兵,看来他并无意伤昭国士兵。 “拿着这个,一直往西城门走,保你昭国境内一路通畅,至于除了昭国,还要万分小心!”黑衣人丢过来一块令牌。 轩辕玄御转眼一看,淡笑——这令牌还真是“奇异的可以”——且不说是什么图案,就看那似凤非凤的鸟,确切说是不是鸟还是个问题,这简直就是鬼画符嘛。 “笑什么,别看图案不怎样,可是费了我不少心思,如果不是似雪姑娘,我还舍不得给你呢。”黑衣人见他一副嗤笑的样子,一阵面红耳赤。 “多谢陆将军~~希望来日不会在战场上相见。”轩辕玄御收起笑意,勒马而去。 黑衣人一直目送两人离去,轻叹一口气,转念一想,自言自语道,“陆将军?哎——他知道我是谁了?”于是对着黑暗中的影像喊道,“轩辕玄御,你怎么猜到是我的?” “哈哈哈……”轩辕玄御听闻大笑而去。 黑衣人退去面巾,狠狠扔地上,“这样都能被他看出来,好奇怪啊,如果郑容兰那厮在,肯定猜到各种原因,可是这件事又确实不能让他知道……哎——哪错了呢?”陆胥那张小孩子气的脸呈现在空气中。 皇上,我又何尝不想让似雪姑娘成为我昭国贤能的皇后,但是她终不是你笼中鸟,轩辕玄御能给她的,你给不了,我陆胥大老粗一个尚能看清,皇上,你到底在想什么? “什么叫稍稍失误?”龙昶亦厉声问道。 莫少阳不敢多言,“那个就是……就是……” “稍稍失误的意思呢,就是怜儿让人劫走了,劫持之人——没抓住!”上官楚闕轻松地捻捻发丝。 “稍稍失误!莫少阳——你这个禁卫军首领怎么当的?你不想要脑袋了吗!”龙昶亦吼道。 ——扑通,莫少阳抖抖索索地当场软趴下。 “皇上——这轩辕玄御实在厉害,微臣实在力不能及啊——” “此处不怜人,自有怜人处!”上官楚闕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上官楚闕,老夫还正要怀疑你呢,你和那犯女本是出自一家,很难担保,是不是你手下留情,放走轩辕玄御的。”展柏之即刻将矛头对准上官楚闕,害得他最得意的义子被皇上责骂,他正在气头上呢,一再劝戒过少阳警惕些,虽然皇命不可违——非要少阳与上官楚闕一同协助看住那妖女,但是上官楚闕绝非等闲之辈,别的不敢说,旁门左道任谁也不是他的对手,稍有差池旁人便会受其连累,今日果然应验了吧。 “我有没有私通轩辕玄御,皇上不是最清楚吗?”上官楚闕慢条斯理地望向龙昶亦。 “你是在怪朕派卫青监视你吗?”龙昶亦微眯起双眼打量向他。 “臣不敢。”上官楚闕退后一步,姿态却依然如旧。 “你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连和皇上争女人你都敢,你还有什么不敢!”龙昶亦此话一出,朝堂上其余三人纷纷噤声。 “臣不敢。”上官楚闕重新强调一遍。 “那几****昏迷,自然是不知道,难道朕还不知道吗,你****进宫守在她床边,满怀怜惜的凝视着怜儿,你要朕作何想?” “不管皇上作何想,臣只能说,臣和怜儿曾是旧识一场,琴音难寻,关怀也是理所当然,臣确实也将怜儿当妹妹怜惜!”上官楚闕亦不慌不乱。 “好啊,上官楚闕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罪犯欺君,我就说嘛,你对这犯女袒护万分,原来你与她也有染,还以兄妹的幌子来搅乱视听,这女人……” “你给朕闭嘴!”龙昶亦冲一旁的展柏之怒吼道,这展柏之哪里知道,这让上官楚闕认下这个干妹妹的人正是龙昶亦自己。 留下展柏之愣是没有反应过来,这少年皇帝竟然对他这等态度,“皇,皇上……” “朕命你封锁庆都,全城搜寻怜儿,找不到她就提头来见朕!”龙昶亦的怒火直烧至面庞,都是这个展柏之好一时之气,他已经遂了他的愿,亲自“打了她”,伤了她的心,他还想当着他的面侮辱他的怜儿吗?他展柏之若再敢说一个侮辱怜儿的字,他就削去他的封号,赶他去极西荒漠蛮夷之地放羊去。 “臣——遵命。”展柏之嘴唇抽动了下,终没说出口。 走出坤宁宫,才发现自己的额上已经布满豆大的汗滴,倘若他刚才没有收口,不知道这新皇是否真的会办他,按理他是三朝元老,本不会如此对他,可看刚才龙昶亦那副想要杀人的样,他的心还是冷颤了一把,硬生生把话咽了下去。 “义父——”莫少阳看着眼前的老人,毕竟廉颇老矣。 564.第564章 :速度找人 “快去找吧!”展柏之应和道。 “你不要以为所有的人都是笨蛋,让你愚弄于股掌之间,朕问你,你到底有没有参与劫走怜儿的事!”待屏退展柏之,莫少阳,小勤子后,龙昶亦独自一人面对上官楚闕。 “我希望我参与了,可事实上这等好事还轮不着我,昭国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奸臣上官楚闕狗贼只会做坏事,从不做好事。”上官楚闕恢复往常的似笑非笑,笑意中似乎又在控诉这“奸臣”的罪名拜何人所赐。 龙昶亦被他瞧得一阵尴尬。 “还楞在这干吗,还不快去找。”龙昶亦敷衍道,因为她,他失去了平时的耐心,上官楚闕那张邪魅的笑脸格外刺眼,虽说没有抓住他的把柄,但龙昶亦清楚的很——他心里也一定希望这样的结果。 轩辕玄御料想此刻龙昶亦必定是上窜下跳,挖地三尺也会把他们抓回去,他不敢太大意,手持陆胥的鬼画符,连夜赶奔西城门——兵部侍郎陆胥管辖下的区域——他原本并未猜测到那晚的黑衣人是当初一起在昭襄战场上,有过几面之缘的陆胥,只是当他掏出自制令牌交在他手上的时候,他才特别注意这个黑衣人,英勇万分但是却不伤昭国士兵一人——仅仅用刀背将他们打退,由此可见黑衣人并不想与昭国为敌,外加那块奇怪图案令牌管制的联想,很容易就让人想起昭国“历史”上一位英勇无比的文盲将军——兵部侍郎陆胥。 待他一出城门,转身便将令牌交予守城门的将士,让他代予还给陆胥,陆胥亦是一英雄好汉,他将令牌交给轩辕玄御的时候,想必一心只想救人,未曾考虑过不轨之人利用此令牌堂而皇之从西城门进入,那时,恐怕昭国都城庆都也会遭遇灾难。 他轩辕玄御会再回来,但是他要统领他的天御军团光明正大的进入,而不是利用一位好汉的信任。他最后望了一眼庆都的城门:龙昶亦——你等着我! 昨日快马加鞭,出了庆都,来到昭国边远地带尚郡,轩辕玄御一张紧绷的弦亦可以稍稍放松,如今坐在靠近窗的一桌,小心的注视着旁桌的怜倾,自她昨日清醒后,便不再理睬他,她几次三番想走,每次总能让他逮回来,她的行动只能被他左右。 他知道她心里气他,气他擅作主张将她带离庆都,带离上官楚闕和龙昶亦身边,可是谁又能理解他的苦心,看着心爱的人成为他们达成目的的牺牲品,他心里作何想?他不会掩藏自己的喜怒哀乐,不象上官什么都埋的这么深。 喜便是喜,看到怜倾——他便喜;怒便是怒,想到上官那含笑的诡异——他便怒,他只要嘴角一上咧,轩辕玄御便要紧张提防——上官准是又在算计利用谁了,自交手到如今,上官回回都这样,他不就吃过他不少苦头吗。 从她坐下到如今,一直怔怔的啃着手中的包子,那包子似跟她有仇,她左啃一口又啃一口,啃得让人不忍看那包子的最后“惨目形状”,这么娇美的姑娘心也忒狠了些。 “小二——”轩辕玄御喊道。 “哎——客官,有什么事?”小二颠阿颠地跑过来招呼,其实他和堂内其余客官一样,都挺好奇这两人的关系的,郎才那女更是貌美,若不是怕被她脸上的冰霜冻着,他早跃跃欲试上前打探打探了,你说明明认识的两个人吧,却偏要分开座,那男子注视的目光自进店后就没离开那名女子,可偏偏就是不敢往前同坐;那名女子也是的,好像在想什么事情想得出神,丝毫没注意到周围旁人正饶有兴趣的,拿这两人当戏剧般观看。 “送碗人参鸡汤给对桌那位姑娘去。”轩辕玄御看着她那瘦削的侧面,开始怀疑她的绝世轻功会不会是由于她太瘦小的缘故,此次受伤之后,看她觉得愈加清瘦了。 “哎,好嘞——”小二屁颠颠地端着人参鸡汤跑过去。 ——刷——一个清冷的眼神给与警告。 小二一滴汗——手抖——好冷啊,微微颤颤的端着那碗人参鸡汤又回到轩辕玄御一旁。 “客官——”男客户亦是眯着眼,一副剑眉拧成一团——眸子似剑,像要把他千刀万剐。小二艰难的咽咽口水,端着那碗人参鸡汤又来到女客官身旁,尽量不去看那双含怒的美目,“姑娘,那个,那边那个客官吩咐端给姑娘的…” “跟他说,我不喝!”怜倾冷冷道。 小二再来到轩辕玄御一边,“客官,那边的姑娘说她,她不喝……” “她太瘦了,需要补下身子。”轩辕玄御皱着眉。 “姑娘,客官说,您身子需要补补。”小二再次来到跟前。 “让我走!” “客官,姑娘说让她走。” “除了让她走这一条免谈。” “姑娘,客官说除开让她走,噢,不是,放你走之外,其它好商量。”小二来来去去转得直犯晕。 “混蛋!”怜倾破口而出。 小二跑回公子那边,重复道,“混蛋!”刚出口他就发现情况不对,忙捂住嘴,他怎么重复了这么句话。 轩辕玄御一双眼眸深刻许多,“她不喝,我就杀了你.” 小二刚想跑去传达——刚想传话。哎——不对啊,什么叫“她不喝,我就杀了你?这和他又扯上什么关系?” “姑娘——那个……”小二刚想说来着,便被她打断。 “我听到了!”怜倾忍无可忍,终于从座位上弹跳而起,“轩辕玄御——” “怜儿,有事吗?”轩辕玄御一副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双手环胸站立起来,笑眼扫过四遭。 “没事!”他那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简直让她咬牙切齿,仿佛是她在无理取闹。 “没事的话,就把鸡汤喝了吧——” 刚才那名姑娘突然横眉站起身,的确让他们为眼前的男子捏了一把汗,可是最终竟然就这样草草收场?那男子不仅长得养眼,还让人一眼看出他极力在讨好那名女子;虽说这女子也是倾国倾城之姿,但毕竟脾气大了些。 这世上,总有人喜欢看热闹的,正如当下——“姑娘,你也甭闹别扭了,你看你夫君已经够委屈了。”一位上些年纪的大叔站起身说了句“公道话”。 “对啊,姑娘,你看你夫君多关心你身子啊,这等俊朗多情的男子,你还在挑剔什么?”又有人开口。 “一日夫妻百日恩哪,姑娘别生气了啊,这位公子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听我过来人一句,能有多大的事啊,过了也就算了。”旁边的大婶也跟着瞎掺和。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纷纷打抱不平,殊不知这件事情的两位当事人一脸羞红矗立在一侧,甚为尴尬。 “轩辕玄御——”怜倾羞赧的小脸一脸愤慨冲他吼道,两条柳叶弯似的眉纠结在一起,冰山终于爆发出来。 “哎——”轩辕玄御立刻讨好地站起应道。 “你去跟他们说清楚!”面对一群手无寸铁的善良百姓,怜倾赌气似的撇过身。 “哦。”轩辕玄御这小孩一脸无辜的抬起好看的褐色,留恋不舍地望了一眼对桌的她——声音温柔的一塌糊涂,“各位误会了,其实,其实她不是我娘子……” 话音刚落,只见众人纷纷摇头叹气,“哎——这位公子真是难得,谦让到如此地步!” “公子,这样的气话可不要乱说啊,伤夫妻感情哪。” …… “轩辕玄御,你……”怜倾捏紧了拳头。 轩辕玄御则是一脸无奈,该解释的他也解释了,只是信不信的话,就得由着他们了。 一个人说那叫看错,两个人聊着那叫有可能,三个人谈起就叫事实如此。难道他们的样子看上去真的那么有夫妻相?轩辕玄御不禁去想,偷偷看向怜倾,那生起气来的样子更多了几分娇嗔。 “轩辕玄御——”怜倾看着他那副呆呆的表情,知道他必定又在想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出手便是一个手刀,向他迎面劈来。 轩辕玄御并不接招,只是一味退让躲避,左躲右闪,轩辕玄御正打得难舍难分,兴趣浓厚,旁人看得亦是津津有味之时,一道女孩铜铃般的笑声自店门外传入耳膜,“师兄,这就是我未来的师嫂吗?”轩辕玄御顿感一阵头大,她怎么来了? 来人一头棕色卷发一把高高束起,随意挽起两圈垂在左侧胸前,一身清爽干净的火红色及膝短裙,护膝的红色丝带环绕两条白皙可见的**,手臂上挂满叮叮铃铃的铜环圈,手上抽动着一根暗色皮鞭,鞭身长且粗,让人一见便寒碜——若是让这皮鞭甩上一下,恐怕小命也不保。看其火辣的装扮和爽朗的个性,必是番邦女子无疑。 ——啪,一下重重的回音打在酒馆的地砖上,地砖即刻裂开一条缝,众人瞠目结舌。 再一下,皮鞭已成功将闹得不可开交的两人分开,又一鞭——轩辕玄御一把轻揽过她让到一边,任由她的眼眸愤恨地仇视他而不顾。 “红兮,你闹够了没有……”轩辕玄御冲那红衣女子吼道,一改刚才的温柔。 “师兄,我可是受了千寻妹妹的嘱托,特地赶来助你一臂之力的,你怎么可以这样跟我说话呢?不怕让人听了寒心哪!”红衣女子收了鞭,美目轻瞥向轩辕玄御怀里的可人儿,巧笑道。 “收起你的假惺惺,留给我眼拙的皇兄去吧。”轩辕玄御真是搞不懂这样的女子竟然也能将桀国的皇上迷的神魂颠倒,论姿色不过中等偏上之姿,论个性,野蛮娇横,整天惹祸闹事,恐怕整个后宫都不够她一人玩。 “哎——人长得漂亮真是罪过啊……”那个被称为红兮的女子娇叹道,她的容貌自是比不上怜倾的绝色,但是她那一回首一转眸,周身散发的娇艳妩媚亦让酒馆中不少男子垂涎三尺。 轩辕玄御还想说什么,冷不丁让怀里的人手肘偷袭成功,击中右胸膛,气息一阵不顺,手一松便放她离开那结实的胸膛。“咳咳……” “你们两个一起上吧,我今日非走不可!”怜倾冷眼瞥向一见面就争吵的师兄妹。 “口气不小,好,就让我来教训教训你——”红兮早就有意想要试探她一下,现下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她单手甩起皮鞭,使劲朝地砖上扫去,那皮鞭的嗤嗤声不绝于耳,甚是恐怖,众人都倒抽一口气。突然她左手一挥,那皮鞭像是长了眼睛般,直直的锁定怜倾而来。 怜倾也不急,一转身抽出飘雪剑将它打开,自己则回身攻她罩门。 红兮一惊,忙收回皮鞭护住,又一俯身,反手将皮鞭扶摇而上送出,将站定的她收腰拖起,一用力,往自己方向拉近。 怜倾又岂是如此轻易服输之人,眼见脱身不得,无意识间挥出飘雪剑,使出一招“长剑所至,无所遁形”飘雪剑薄如翼,一柄银刃直刺红兮左肩。 “呼——”红兮未曾料到她会这招,心中一惊,便将长鞭急急收回,却不料空中的人重心不稳,被这鞭子一卷身失去了着力点。 “怜儿——”轩辕玄御一跃而上,稳稳地挽起她柔软的腰肢,接住她的下坠的身子,右手一把揪住她的皮鞭,让红兮动弹不得,他知道她并不想伤红兮,否则剑锋所指便是咽喉。 “师兄,你偏心!她怎么会天御剑法的?”红兮瞪圆了双眼斥道。 “放开我——”怜倾挣扎着推诺开他。 “这不关你的事。”轩辕玄御冷冷地回她。 “你不怕老头子知道剥你一层皮?”红兮迫不及待想知道师傅若是知道这最中意的弟子,背着他将本门绝学私相授受,不晓得会是怎样一副表情,一激动——胡须没准会根根竖起。 “师妹,什么时候会关心我这个二师兄了,以前不老是‘讨厌鬼讨厌鬼’的叫吗?”轩辕玄御一脸好笑,她以为他不知道她心里作何想吗。 “你如果将天御剑法传授予我,小妹保证在师傅面前只字不提,如何?师兄——”正题来了——她垂涎那至尊剑法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无奈老头偏心, 565.第565章 :扎无音讯 兄一人,大概也正因为如此,才导致大师兄不满,一气之下便下了山,至今了无音讯。 “师妹是没有睡醒吧?”轩辕玄御哂笑道。 “你……轩辕玄御,你真不怕师傅怪罪?”红兮被他一激,恼怒万分。 “你要么现在就回宫,要么我把你打残了送回皇兄那里,我想皇兄应该会感谢我帮他找回了逃妻的,你自己决定吧。”轩辕玄御声音一冷,即刻下逐客令。 “轩辕玄御,你狠,我走就是了,我和亲爱的夫君——你的皇兄等着你回来。”说罢转身走出酒馆。 怜倾不解地凝望着他,似乎眼前的他并不是刚才那个幼稚的小孩,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来,坐下,喝汤……”轩辕玄御立马换了张柔和的面容,扯着她的衣袖同桌坐下,她怔了怔。 “小二——”轩辕玄御舀起一调羹鸡汤,轻抿了下,随即皱起眉头。 “哎——客官。”众人还没从刚才的场景中反应过来。 “鸡汤冷了,换碗热的。” “哎——”小二一声应道。 怜倾困惑的看向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小店暂时安静了些。 突然外面又热闹了起来,三三两两进来几个郡上的百姓,脸上都堆着笑意,“哎——听说了吗,我们的皇上要封后了。” 怜倾的手微微颤动。 “别这么土了,这皇上大婚举国上下谁人不知啊?”坐在一旁的大叔不屑地看了眼进来的年轻人,似乎在责怪他消息来得太不灵通。 “你可知道,这昭皇即娶之人是何人啊?”年轻人并不恼,得意地扬扬眉。 “当今左相上官大人之妹贝,听说可是藏在深闺的娇小姐啊,难道有错?”大叔也是被他问得有些疑惑。 “错了错了,是定远侯展大将军的独孙女,听说这位千金小姐美着呢,要不昭皇怎么会把封后的人选临时删改呢,这可是大事啊——”年轻人还没说完。 “哐——”怜倾手中的汤勺应声而落,摔在小店的地砖上,碎成一片片。 众人纷纷应声看去,一个不着半点风尘,美的似画的白衣仙子表情呆呆地伫立着,手上的汤勺不小心摔落在地,她避开众人好奇的眼神,强装镇定地缓缓俯下身捡起点点碎片,身子却冷得不住颤抖——手滑过碎片——一滴红色映入眼帘,她紧皱了下眉,继续收拾碎片。 刚进门的年轻人看的差些乱了心智——不知道这展大将军的孙女可及眼前的姑娘半点姿色。 小二看着她那副我见犹怜的神情,竟忘了收拾残破的汤勺的碎片。 “怜儿……”轩辕玄御伸手握住她冰冷的手,将划破的手指轻放进唇上吸去血渍。 她面色惨白,紧抿的唇齿间发出颤栗,原来自己已经如此在乎他——听到他大婚的消息,心里会绞痛。 突然她一把揪住自己的衣襟,深深地,越揪越紧,最后无力地单手撑住身体,半倚着轩辕玄御,眉头凝成一团,她的表情愈加痛苦,好像心被掏空的痛。 “怜儿——”轩辕玄御看出她的不适,赶忙扶住她,慌忙地摇着她孱弱的双肩“怜儿……” “扑——”一口鲜血染的一身白衣甚是刺眼,她那清冷的眸子包含着复杂的情感,长睫依依不舍的闭上。 “怜儿……怜儿……”轩辕玄御抱起怀里的人儿,转头冲小二吼道,“还不快叫大夫……”他眼光一扫,周围的人一颤——那种眼神如死神般嗜血。 上官府邸已经很少这般热闹过了,聚贤堂两侧的贵宾座上此刻座无虚席,嘈杂声更是差些将这琉璃的屋顶给掀了。 “展柏之此次可谓目的明确,欲除我等而后快,朝堂之上之事且不说,祸害左相劫狱之罪,害得怜小姐有家归不得,如今又乘虚而入好用他那宝贝的青格儿迷惑皇上,他的私心可不小,恐怕一旦他当上皇亲国戚,我等再不是他对手,不如暗袭劫了他嫁孙女的轿子……”内阁学士滔滔不绝分析目前形势。 一旁的巡检司李大人忍不住了,“路大人想劫谁的轿子呢?那是皇上的妃子!犯上之罪!依我看,他展家何德何能敢与相爷作对?相爷运筹为握,堪称再世诸葛,雄韬武略亦是无人能及……与其劫轿子,还不如劫展老头威吓一下比较有效。” “李大人此言差矣,相爷毋庸置疑乃人中龙凤,可那展大将军虽说不理政事很多年,但凭他在军队中的号召力,只需“振臂一呼”也定有不少将士誓死跟随,实力不容小觑啊,他哪是这么容易摆得平的?”王刺史反驳道。 “不对不对,相爷一出手,哪还有他展老头的风头?要我说,杀了那老头一了百了。” ………… 他们口中的当事人此时正单手托腮,半卧于垂帘之后,正眼都不去瞧那群争得面红耳赤的大官们,看他们一副副嘴脸,既不敢得罪自己,又不想与展家为敌,小人姿态尽露无遗,他的嘴角微微上翘。 “诸位——”他的齿缝中漏出两个字。 而堂下的人与其说在讨论,不如说是来道给上官听的。个个无时不刻不在细听帘子后的动静,此刻一点风吹草动,立即安静下来,贴紧着静听。 上官楚闕慵懒地伸了伸腰,打了个哈欠,修长得手指首先撩开珠帘,从暖阁中缓缓踱出。 “诸位讨论了许久了,可有良策啊。”他媚眼惺忪的眼神不放过任何一个人的神情。 “微臣没有……” “暂无良策——” “这个……”一群人成功的把他引出来了,但是却被他一句话问倒,汗颜。 上官楚闕瞬间收起笑容,转性似地怒斥道,“那还不快想!” 就听得他一声怒吼后,聚贤堂上即刻陷入一派沉寂中。 李大人原本还有话要说,一听左相这口气像是发怒了,随即变成一副沉思状;而一旁的王刺史偷撇向左相,发现上官的目光正留恋到他那,便立刻转为摇头晃脑,苦思冥想神态;那路大人更是虚假的可以,他的脸堪称一张晴雨表,变化无常,上官楚闕饶有兴趣的看着,最初保持一副苦恼地跟死了老娘的苦瓜脸——一会便是有了主意,喜上眉梢,瞬间恍然大悟样——随即又若有所思,无奈的摇摇头,仿佛在很卖力的思考。 “我倒是有一个计策——”上官楚闕哑笑。 众人果然纷纷抬起头,一脸“敬仰”的望向他们的左相。 上官楚闕慢条斯理的睁开双眸,“依我看——把展柏之削成人棍塞进陶瓷缸,打残他妻子扔街上乞讨,将他孙女丢进边关军营犒劳将士,阉了他那无用的儿子送进宫里!把他展家二百三五口人,男的流放,女的卖进妓院,让他展家世代为奴,永世不得超生——”他一口气说完,大气不喘一下,面不改色,笑意殷殷横扫全聚贤堂。 堂上的人皆一脸冰霜,一阵冷颤不由自脚底窜上,仔细打量他们的主子——这个——那个——他像是能做出这种事的那种人——不过,这也太狠了吧—— “诸位觉得怎样呢?”上官楚闕一一审视过去。 “微,微臣,认为好,好,好……”李大人被他瞅得胆战心惊,一直点头。 “李大人,你很冷吗,抖成这样?”上官楚闕淡笑得“关心”道。 “没没有,微臣很好,很好。”说着话的时候李大人还不住颤抖。 “王大人呢?” “再好不过,再好不过!”一旁的王大人吓得就差没腿软当场跪下。 “路大人,刺史大人,内阁学士……?” “微臣没有,没有异议”众人皆下跪不断拭汗。 “哈哈哈哈……”上官楚闕突然连声惊笑,“众位大人还真是心狠手辣啊!……本官只是见这氛围太过沉闷,说个笑话罢了……”他扬长而去。 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臣子跪在大堂上,如鲠在喉,相视无语——这个笑话可不好笑! 这个朝堂再不是他想玩弄的游戏,他要的是一个真正的对手。 “上官,难道就只是为了找朕下棋闲谈吗?”龙昶亦隐隐觉得有事发生。 “皇上英明,的确有事。”上官楚闕微微敛眉 “哦?” “下官想——”上官楚闕站起身,凝望着那竹林深处的一缕白云,轻柔地说出了五年前他对另一位君王说的同样的话“——请辞——” “上官!”龙昶亦手中的棋子不期而落,双眉更是凝结成一团。“你是在为我娶展柏之孙女青格儿一事不平吗?”龙昶亦放下身段,以“我”自称,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他们本不应该是君和臣的关系,龙昶亦明白如果没有上官的出现,他不会坐在高高在上的位子来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 五年前上官在朝堂之上赫然出现,把一个软弱的,喜欢躲在墙角,处处被欺负的男孩从阴影中带出来,变成一个有野心有抱负的君王。近几年,只要是龙昶亦不方便出手的地方,上官亦是心神领会剔除异己,拉帮结派,处理的面面俱到,妥妥当当,尽管上官的个性古怪,但是在政事方面,他却从来没有让自己操心过,他才是龙昶亦真正的心腹。 上官楚闕并不言语,静静地仰睇着那片白云,似乎包含深意。 “不如归去——” “帮我!”龙昶亦的手触上了上官楚闕的紫袍。 “我曾说过我会帮你成就昭国历史上一代明君,此刻便是我功成身退之时。” “如果朕不准呢?”龙昶亦既知他去意已决,那就只得强留,是惜才,同时也是为了封口,上官楚闕知道的事情比他想象中还要多得多,作为君王——他怎能安心放他走。 “强留我在昭国,终有一天,亦,你会后悔的!”上官楚闕还是带着云淡风轻的笑容。 “我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龙昶亦意气分发,回眸转向上官楚闕——横扫四国,一统天下,这江山多娇,才能入得了他的眼。 在他眼里,这朝堂之上只有上官楚闕配让他又喜又忧。他喜,拥有如此绝顶智慧的臣子;他忧,他的聪明迟早会使权力过度膨胀,而超越他的权限范围。这也是他充耳不闻看待上官和展柏之之间争斗的缘故,他要两人相互制约,而便于他对两者的掌控。但是娶青格儿一事却是在他的预料之外,诏书已颁,而皇后却被劫走,叫他如何面对的了昭国百姓?他悠悠长叹——怜儿,你究竟在哪里? 上官楚闕并不多言,只是蓝色的水晶凝眸中透着一股不确定,龙昶亦——我一手将你带起,你若要强留我,也许有一日,我会亲手将你推向深渊——到那时,莫要怪我! “亦,你可曾爱过怜儿?”上官楚闕突然问道。 “朕承诺——这后宫之首的位子非上官怜倾莫属,没有人可以取代,无论何时,只要她回到朕的身边,她要的朕都能给她。” “若是江山呢?”上官楚闕淡淡的问,龙昶亦一愣,他未曾想过该如何回答。正当此时,上官楚闕转而严肃,“若是有一日,怜儿回到亦的身边,请亦不要提起此次“苟且之事”。” 龙昶亦探味的眼神看向他此时面无表情的脸,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细看,都没有一点瑕龇,好一个惑世的容颜。 “若是为了逼轩辕玄御出手,而后将他剿灭,除一统江山最大的绊脚石,让怜儿作这些表面的牺牲,在亦得眼里也许不算什么,但是怜儿毕竟是女子。对她来说,也许心上的伤远比身上的伤重,就让她以为一切的计划全是臣的安排吧。亦,并不知内情不是吗?”上官楚闕的行为一直让他很困惑。 但是他还是轻点点头,他知道她的委屈,自那次雅沁殿熄灯之事,当他得知上官发现轩辕玄御对怜儿的情,他便计上心头,导演了一系列的冤案,而展柏之的误入更让这场戏逼真万分,但是也让她意外的受了不少苦,他目的就是布下天罗地网,逼迫轩辕玄御出手,他就能名正言顺处置潜入刑部大牢的“刺客”,那么,轩辕玄御——这个昭国大军横扫四国面临的最大的障碍将被不费吹灰之力搬出,可是……那个神秘黑衣人究竟是谁?龙昶亦理了好几日思路,始终理不出个头绪。 566.第566章 :为你打江山 龙昶亦诡异一笑,“诏书已拟定:朕决定将皇室的一朵娇花——朕那如花似玉的八皇妹赐予上官你,即日成婚。” “臣不同意。”上官突然回头。 “上官想抗旨不成?”龙昶亦的眉头微皱。 “如果皇上认为一道圣旨便能让上官俯首称臣,那皇上,你的如意算盘可就打错了。”上官毫不留情的揭穿他的意图。 龙昶亦的脸一阵白一阵红,的确,一来可以彻底绝了上官对怜儿所想;二来亦可用皇妹来牵制上官,一举两得之举,奈何事件的当事人偏偏是上官楚闕,他的如意算盘被他一句话——便打水漂了。 “皇上强留上官在朝内,已是一意孤行;若还要强逼臣娶八公主——那臣只能告诉皇上,八公主的下场不会比昔日的曹贵妃好多少——”上官楚闕冷冷的说道。 龙昶亦一阵寒碜,果然是上官楚闕,只有他才敢一再威胁当今皇上!想到此,龙昶亦也便释怀了,“哈哈哈……好,想必上官是有心上之人了,朕也不强求了,朕只求你一件事——留在朕的身边,再帮朕一次!” ——终究还是他料想的结果!“前事如尘,不如归去”可他终究还是无力改变什么,他本无意于插手此次纷争,但还是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颜儿阿颜儿——再等我两年,两年足够矣,两年我便打一个江山回来! 怜倾微颤的双睫缓缓睁开,打量着四遭——朱红色的床榻,陈旧的木桌椅,古味的茶具静放在一旁,透过窗棂看去,窗外山林环绕,树木郁郁葱葱,仿佛置身于世外桃源一般——她这是在哪? 正在此时,门外走进来一个十四五岁,扎着两小辫,面庞清秀的小丫头,手中还端着一碗汤药。 “啊……仙子姐姐醒了,仙子姐姐醒了……”那丫头一督见床上的人儿已睁开双目,便顾不得手中的汤药,手舞足蹈地向门外跑去,她要把这个好消息尽快报告师傅和二师兄去,二师兄这几日可是守在床边不眠不休照顾仙子姐姐,就怕错过她清醒,这不,刚被师傅叫去炼药房。 自前几日怜倾昏迷过去,轩辕玄御便连夜将她带到这幽幽谷——他师傅的隐身之处,师傅江湖号称天机老人,亦称神算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学冠古今,学富五车,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必能将怜儿救活。 “玄御,你不是有话要问为师?”天机老人一脸老顽童相,轻抚一脸白须,上下倒弄着药材。 “师傅,徒儿见到大师兄了!”轩辕玄御本也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可惜他确确实实看到他了,而且还是在昭国大内,怎不让人惊讶。 天机老人微微怔了下,“你确定吗?”继续埋下头捣药。 “确定,天下再没有人有他那样惑人的眼睛!他而今是昭国丞相,位及一人之下。”轩辕玄御想从那张让岁月夺去容颜的褶皱肌肤上看出些端倪,可惜除了那一脸笑容依稀可见,其余一无所获。 “天意啊——”天机老人停下了手中的活,“天意!这天下就要不太平了。”天机老人的眉终是拧了一下,捋着银须叹道。 “师傅,当初师兄突然出谷,您告知我们师兄妹——是师兄忌妒心作祟,不满您对玄御的偏私传授天御剑法,可是事实究竟是什么?”轩辕玄御很早就怀疑师兄的出走另有隐情,以他们斗了那么多年,他对师兄的了解来看,师兄固然小人,但决不是那种没有容忍之度的人。 “也罢也罢,为师就告诉你吧,秘密已经藏了这么久,终还是要重见天日的。”天机老人像是做了内心的挣扎,本想一语道破,“这本是——” “师傅,二师兄,师傅……”绿意那丫头匆匆跑进炼药房,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绿意,这炼药房可是随意进入之地?”天机老人眉头微凝。 “可是,师傅……”转而看向二师兄,“师兄,仙子姐姐醒了!” “怜儿醒了?!”轩辕玄御握着绿意的双肩激动地问道,“你说怜儿醒了?” “嗯。”小丫头跑的直喘气,只得点点头。 随即一阵风,轩辕玄御风似的出了炼药房。 天机老人望着轩辕的背影,凝着的眉也稍稍放松,“上官啊上官,当年我眼羡你超凡的慧根,强收你为徒——甚至传授邪门至尊,究竟是对是错——” “怜儿——”轩辕急切地跑入房内,却发现房内空无一人,一想起她那执着回昭的眼神,他便觉得一阵心惊——她不会又出走了吧,这幽幽谷可不比别处,四周布满了兵法迷阵,若是常人误闯,恐怕会尸骨无存——糟糕!他转身便向谷外寻去。 她要出去!她听龙昶亦亲口跟她说,不能就这样糊里糊涂。少主也说过,她就是死心眼!明明已经听到他颁旨立后,而人选却不是她,她还是会痛,还是坚持去找他! 不知道自己顶着这个意志走了多远,但是不管走了多远,好像始终没走出这片林子,她在一棵树皮上刻下的印记转了一圈,还是回到原地——她确定她迷路了。她第一次涉足这里,可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片林子似曾相识,到底哪里不对? “啊——走开——该死的老头!别想这样就能困住我——”好像是打斗的声音自远处传来,武者的本能让她小心地走近观望。 一名肤色黝黑的粗狂少年正奋力的在空无一人的草地上乱舞,剑姿极其诡异,不同于轩辕玄御的锋芒,他则处处显露霸道的气息。 怜倾正不解为何年轻人一人乱舞,似乎在和敌人拼命,这促使她继续看下去。 年轻人用尽全身气力,一遍遍挥舞长剑,最终搞得自己筋疲力尽。 怜倾忍不住提醒了句,“周围并无旁人!” 年轻人闻声猛一回头,双眼放着暴戾之气,咬牙切齿道,“死老头,又用幻境!”手中的剑也缓缓停下,单膝跳出阵外,此刻已经汗流浃背地站在怜倾面前,“你是谁?竟然敢擅闯幽幽谷?” 怜倾仔细看这张稚气的脸,年轻的很,也霸道的很,但她无心理会这些,自顾自地道,“带我出去!” “还敢问话?快说!不说,我就杀了你!”年轻人将手上的剑摇晃晃地提上了她雪白的脖颈,看来他已经一人乱舞了很久,持剑的手腕有些颤抖。 怜倾精而准地从腰间抽出飘雪剑,仅一提手,年轻人手中的剑竟断成两截?!这回换年轻人目瞪口呆了。“飘雪剑?!”年轻人口中喃喃道,一瞬间突然晃着她的虚弱的身躯激动地问道,“是飘雪剑!快说,这把剑谁给你的?他人呢?他人在哪里?” 怜倾被摇的一阵头晕目眩,就在昏倒的前一刻,眼角瞄向身侧的一闪而至的黑衣,倒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她朦胧的睁开眼,看到一张轩辕玄御放大的脸,棱角分明,褐色的眼另类的深邃镌刻,她无意识地捏紧被单,身子往床角缩了缩,“放我走!” “你在怕我吗?”轩辕玄御将她的一举一动尽览眼底。 “这是在哪?”她顾左右而言它,“那个皮肤黑黑的年轻人呢?” “你是说逞可吗?”刚才轩辕玄御赶到幻阵中时,便看到她笔直的倒下,着实下了他一跳。“小师弟可不喜欢别人说他黑,尽管事实的确如此!”轩辕玄御笑道。 “你在说谁?轩辕玄御,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以后都要形容我是小白脸!”逞可一脸不悦地踏进老头的地盘。 还真是一些奇怪的师兄妹,出口便是各自的名讳,从不以师兄师妹尊称,好似彼此之间都有血海深仇似的,怜倾不解。 “小白脸???”怜倾脸上稍稍放松,他那黝黑的皮肤,脸上粗旷的线条,那一点面如温玉,像小白脸,轩辕也是这几日难得看到她的神情微微好看些。 “哼……”小师弟逞可见她一脸不可思议,立即黑面。 “五师弟!你还是一点没变——”轩辕玄御有感而发。 “我是没变,我还是大师兄的好师弟,你呢?如果不是你,大师兄怎么会走?”逞可执意以为大师兄的走,轩辕玄御要负大半责任,若是老头没有将本门绝学传于轩辕,也许大师兄也不会下山。谷中谁都知道五师弟逞可与大师兄上官关系最为亲密,不只因为逞可是在大师兄的恳求下才得以拜大名鼎鼎的天机老人为师,更是因为他的武功一半以上均是大师兄亲相传授,名义上他们是师兄弟,私下他们更是一对无话不谈的好兄弟。 这也恐怕也正是他一再强调自己是小白脸的原因——在他眼中,大师兄什么都是好的。大师兄固然俊朗不凡,飘逸有余,可是眼前的他——好像欠缺了些外在条件。怜倾难免皱皱眉,却不料被轩辕看在眼里,异常担心,伸手抚着她的额头,“怎么,还头晕吗?” 不待怜倾回答,那个门口的火爆声音再次吼道,“不许你碰她!” 房间内两人莫名其妙,不知道又哪里得罪这火霸王了。 “她是大师兄的人,你不可以碰她!”原来火爆脾气误以为飘雪剑的所有者便是上官内定的心仪女子人选。 两人面面相觑。 正在此时救星来了——“逞可,你又在偷懒?”绿意那气势汹汹的声音出现在门口。 逞可头皮一阵发麻,随即想躲开,但还是被来人敏捷地从身后狠狠拎起他的耳朵,“不得打扰二师兄和仙子姐姐私下独处,我刚警告过你多少遍了,听进去没有?!” 怜儿的脸一下泛红,她这不是在调侃他俩吗? 刚才还是一副恶势力的逞可,一会便成了拔了牙的老虎,嚣张不得,“哎……轻点轻点,绿意,你今日又吃了两碗饭对不对?力气见长了,下手又比上次重了……” “我是你四师姐!没大没小。还敢干涉我吃饭?你似乎最近很不乖啊,让师姐来替师傅教导教导你……”怜倾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还是一个乖巧的小姑娘,一转眼便成了那母夜叉。 “不要啦,你又要把我五花大绑扔猪圈吗?不要啦,那些猪很丑哎,大师兄说近猪者赤,外婆肤色会越来越泛红的啦,什么时候才能长成大师兄那样肤白啊……” “哈!跟我讨价还价?走!跟我出去,出去再教训你!别在这妨碍二师兄和仙子姐姐谈情说爱。”绿意拎着逞可向门外走去。 “谈情说爱???”轩辕玄御顿觉周围空气似乎紧张了些,回头——果然,那双恨怒的眼睛正朝自己射过来。 “轩辕玄御——” “师傅好像刚刚在找我,我先走了,怜儿乖,好好休息,好好休息。”便不理会身后那双愤恨的眼睛,大步跨出门槛。刚出门槛,他便重重呼出一口浊气,她的伤还没好,还是让她好好休息。师傅刚才说到——大师兄他原本,原本什么?他突然想起,便往炼药房走去。 “师傅,师傅——”轩辕玄御便找不到他人,刚回到怜儿的房间远远却看见他正在门口往内张望。 “师傅——”轩辕玄御走过去唤了声。 “噢哟,你个小兔崽子,不声不响地想吓死我这糟老头啊?”天机老人还作势拍拍胸口。 “可是师傅,我有叫过你啊,你根本没反应。”轩辕玄御被骂地莫名其妙,这老头平日里比谁都精,莫要说近他身了,就说是多看他一眼也会被他揪出来治罪,今日怎么反常的很,看什么这么出神哪。 轩辕玄御探个头往里看去,里头的人正头倚着床栏怔怔的发呆,那双清冷的眼眸还是以前一般,但是却少过往的灵动。轩辕玄御敛了敛眉,心疼她那副憔悴的样子——该死的上官楚闕,都是你做的好事! “好色之徒!啪——”头上便是一下。 轩辕玄御捂着刚挨打的头,一脸无辜,“师傅,你不还偷偷的看吗?” “我,我那是看看她身子好点没,你看什么?非礼勿视!为师怎么教你们的?”天机老人一把推开轩辕玄御,那力道可丝毫不输给年轻人。 “你不是教我们师兄妹:有便宜不占是傻子,不占白不占,占了也白占。”轩辕回 567.第567章 :纷争 “我,我那是看看她身子好点没,你看什么?非礼勿视!为师怎么教你们的?”天机老人一把推开轩辕玄御,那力道可丝毫不输给年轻人。 “你不是教我们师兄妹:有便宜不占是傻子,不占白不占,占了也白占。”轩辕回答。 “这个你倒记住了,那我让你出山后千万别惹女人,你倒好,还将女人带回我幽幽谷来了,色相胆边生啊!”天机老人乘势又是一记。 “师傅——”轩辕玄御作势想回手。 “怎么,你小子才下山几天就让人给带坏了,是不是还想欺师灭族啊,我让你还手,我让你还手……”老头追着轩辕玄御的脑门打个不停,轩辕玄御抱着头乱窜,他终于被打的开窍了——师兄一定是受不了他的虐待徒弟的习惯,而远走幽幽谷! “啊——”他只觉得撞上什么东西,本能的一手接住,定下心来一看,不知何时怜儿已经被屋外的声响所吵,步出门外,他轻揽着她的腰,此刻两人的距离仅一步之遥,“你,没事吧?”轩辕玄御艰难的问。 还不待她回答,老头跳出来揪住轩辕就是一记,“人家已经站稳了,还占人家姑娘便宜?!我打你!”怜儿看着这一老一少闹得正欢,也不说话,只是冷着脸站在一旁。 “师傅别打了,师傅——” “嘿嘿——”老头打累了,这才停了手,“这位姑娘,听说我徒儿看也看过你,这个碰也碰过你了,我会让他对你负起责任的。”还把他当老糊涂?他那红兮乖徒儿早已经利用她那皇帝相公威逼利诱左攻,左攻在忠心,终还是皇帝的臣子吧,这不,已经把什么事都说了,红兮飞鸽传书,消息刚到他这里。 “师傅,你乱说什么?” “前辈,我与轩辕并无关系,来此幽幽谷也是我情非得以,只要老前辈答应放我走,怜倾立即离开这里,出去只字不提。”怜倾正了正心神,回答道。 “你们没打算在一起吗?”天机老人一脸错愕。 轩辕玄御并不答话,只是淡淡地望向她,“你就真的这么在乎龙昶亦吗?有上官楚闕那个家伙在,他这个皇帝不会吃亏的,他会当的比谁都好!” “上官楚闕……”似乎这个名字已经离她很遥远了。 “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再去涉足纷争的!”轩辕肯定道。 “轩辕,是不是只要我打过你,你便放我走?!”怜倾第一次如此亲昵的唤他。 他差些乱了些心智,“你不是我的对手,死心吧!” “若是我今日一定要走!”怜倾狠心说闭,突然腾空出手,飘雪剑抽出,左挥右武,招招凶险,步步紧逼,“为什么不拔剑?拔剑!轩辕玄御——”怜倾冲他吼道。 轩辕玄御不理会,依然我行我素,只是一味躲避。怜倾倏然伸手,十指血刃,一触即发——对不起,轩辕! 他是第二次看到她使用这么精致的暗器了。那次军营外第一次交手, 轩辕玄御已经无处可逃,他宁可沉默地闭上了双目,也不去理会腰间的龙吟剑。如果她真的认为他可以去死——那么他认了! “哐——”血刃就在轩辕眼前三分之二手指间停住了,她还是下不了手。 “你为什么一定要阻止我回去!我想去见他,我想问他为什么他给我的承诺这么脆弱?他告诉我其实人并不是生来就会习惯孤单,他教会了我,可是现在却把我刚刚萌生憧憬完全扼杀,这世上再不会有人会在乎我的死活了,除了他,他也不要我了……求求你让我去见他!求求你——”眼前的人心中建筑起来的隔离尘世的防线瞬间崩塌,她将埋藏在心底的所有的怨恨发泄,随后全身无力的软趴下来,手中一松,飘雪剑应声而落,她泪眼婆娑的样子让人心疼。 他静静的蹲下身子,伸手婆娑地替她拭去眼角的泪花——长期以来她带着一张冰冷的面具过活,不让人轻易走进她的心房,不让人分享她的喜怒哀乐,那是什么样的经历让她变成今日这样?再痛的伤,再大的委屈,她连眼皮也没动一下,为了那个男人,她环抱着自己的身子,蜷缩地哭着像个小孩。 “求求你,放我走!让我去找他——”她公堂之上所受的委屈,她只要一闭上眼,龙昶亦那双犹豫质疑的眼神便浮现在她脑海中。 “我在乎,我不要你去死——”轩辕玄御的脸阴沉忧郁,一收手紧紧将她搂进怀里,越抱越紧,她是因为缺少安全感吗,哭泣的时候身体在不断颤抖。轩辕玄御抱着她,静静的,渐渐的去抚平她的心神。 不知过了多久,许久许久,她才沉沉睡去。看着她脸颊上的残留的泪痕,轩辕玄御一阵心悸——上官楚闕,你明知道怜儿对龙昶亦动了真情,却还要把怜儿推给我,你到底出于什么目的? 轩辕玄御一直不能解上官楚闕心中所想。上官天资聪慧,领悟力也比他强,如果上官要取他性命,大可随便使用一个师傅所传的,而自己未领悟的绝杀阵困死自己,却偏偏挑选看似精锐的鹤翼阵——此阵虽说难破,但他应该比谁都清楚,以轩辕玄御的实力,一定能破阵。 天机老人在一旁将两人的恩恩怨怨看得一清二楚,对轩辕玄御说道,“好好照顾她!”转身便离两人而去,心中不禁所想“又一个凄苦红颜!一段孽缘!姑娘,你可千万别倒你娘的覆辙啊——”。 天机老人皱着眉摇摇头,原本他知道轩辕玄御将天御剑法私自传于一个陌生女子,的确忿忿不平,但当他看到怜倾的容颜时,他终于明白了,世间竟然有如此相象之人,难道是—— 他恍然大悟!上官的用意——上官你真是用心良苦!就连你最爱逗着玩的轩辕师弟也被你给算计进去了。不枉为师与你师徒一场,你的所作所为世人看不穿,难道为师还不明白吗?没有丢我天机老人的脸!只是为何你的忠奸孝义非要埋的那么深?让那么多人因为你而痛苦,自己独自背负那举世的恶名。 门口推推让让地站了个身影,不进也不出,怜倾也便懒得去理会,准又是轩辕玄御那家伙暗中监视自己。说起来也怪,自她上次泄愤之后,这几日好像一直没见到他在眼前晃荡,也许是他缠着自己累了,也就放弃了。若是这样倒也好,看来没多久,把他耐心磨光了,她也就可以走了。怜倾思及此便长舒了一口气。 “哎——臭小子,你在这里踱什么?”是绿意的声音。 这几日相处下来,她也听绿意说了不少他们的故事,无非就是大师兄如何让人心醉;二师兄怎样帅气逼人;三师姐的快人快语,一马当先;不过说的最多的还是五师弟逞可的“傻憨笨蠢”——四五岁的时候还在尿床,羞红了脸不肯下床,硬是把尿湿的床单给捂干了,现在那条床单上还留着当时的渍迹;逞可在七八岁的时候,狂吃师兄妹们挑剩的肥肉。只因为三师姐骗他说:吃了肥肉肤色就能变得和三师姐一样白皙,那阵子他日渐发胖起来,肤色却还是黑里透着亮;十一二岁的时候他还在托着腮,仰望着蔚蓝色的天空发呆对天聊天,谁说话都不理,一直到现在,他还有望着天自言自语的习惯……说这话的时候,绿意的眼中并无鄙视的意味,却多了丝柔情。 “哎——别拎我耳朵啊,很痛哎——”一眨眼,两人便到跟前。 “绿意?”怜倾多少对绿意有些熟悉了。 “仙子姐姐,这小子不在后山好好练功,竟然,偷偷摸摸的窜到这来了,我已经看到他好几次了。”绿意一脸“正义”的样子。 “我哪有偷偷摸摸,我只是,我只是想问她一个问题啦……”逞可咧着嘴直喊痛,怜倾便撤了绿意的“魔爪”。 “什么事?”怜倾轻抿了口茶。 “你是不是会破老头的幻阵?”逞可一脱离绿意,便马上躲得远远的,恨得绿意只能用恶毒的眼神杀死他。 怜倾的眉微微拧起,放下茶杯,回答,“我不确定。” “你明明就会,你那天能看穿老头的幻阵里空无一人,而不是千军万马,不是吗?你帮我,教我破阵吧!这样我才能下山去找大师兄,老头一早就定下了这破规矩,只有破了幽幽谷的幻阵才能出谷!”看着他那张焦急的神态,她突然恍然大悟,难怪觉得那天逞可所闯之阵法如此熟悉,原来和琉情府中的挽情阵如出一辙,那步法和阵势,是幻境,没错!她为它的羁绊奋斗了七八年才得以出府!“挽情阵——上官楚闕——情王爷”她不禁喃喃自语。 “你教我吧,我要去找大师兄。”“挽情林——上官楚闕——情王爷——啊……”怜倾突然觉得头痛万分——晶莹剔透的蓝色眸子,蝶舞阁中那种摄人的气势,那些舞娘身上所着的白色舞裙被鲜血染红,紫衣少年轻蔑的笑容,两者合二为一——“啊……”她推翻了身旁的桌子,胡乱的揪住什么东西就扔,“好痛,头好痛——”她“仙子姐姐,你怎么拉?仙子姐姐……”绿意想要拦着她,不让她继续伤害自己,可是她根本不是怜倾的对手,反让她一个上掀,人被抛了出去,还好逞可眼明手快,猿臂一伸,接了个满怀。 绿意愣了会,随即被逞可的大嗓门喊过神,“还不快去找师傅?!” “哦,好,那你怎么办?”绿意眼瞄过去,看到怜倾此刻已经抽出腰间的飘雪剑,在房内随处乱挥舞,锋芒所到之处,物品无不尽毁。 “她这样会伤着自己的,我得拦着她!快去啊!”逞可一把将她推出去,绿意不禁一怔,原来他的力道那么大,足够将她**,那为什么还要受她欺负?来不及多想,绿意便往天机老人住处跑去。 “喂——你怎么了?停下!停下——”逞可明知手中宝剑不及飘雪剑锋芒的万分之一,但是也只能姑且一试了,他拔剑去挡。 手中的剑再次断成两截,就在她的剑快要触碰到自己的身体时,一股苍劲的力道从背后传遍全身,“师傅——” “集中精力,将她的剑挡回去!”天机老人及时赶到。 “嗯。” “哐——”飘雪剑支撑不了重压,终于脱离她纤细的手腕,应声而落,她还想继续自残,被天机老人上前点了睡穴,便沉沉睡去。 “逞可,把她扶到床上去,快……”天机老人急忙遣身旁目瞪口呆的绿意回卧房,将他那宝贝的救命银针拿来。 “逞可,你跟为师出去,绿意,你进来,护在怜姑娘身旁,一会由你来替她治疗。”天机老人说完,便打算往外走。 “师傅?你是说,由我来替仙子姐姐针灸?”绿意一脸不可置信,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万一有个闪失,二师兄非宰了她喂幽幽谷的猪去。 “难道让我一个老头去解小姑娘的衣裳?我老头倒是不在乎,但是你二师兄那个性,会不会和我脱离师徒关系,那就保不准了!你不是尽得为师“起死回生”之术了吗?”老人可爱的撇撇嘴。 “可是师傅,绿意还没有实际操练过,师傅……” “好了,为师在门外指导你,这是被至尊魔音催眠的病症,你可得谨慎对待啊!”天机老人也是若有所思的凝望了床上昏睡的她一眼,便走出房间。 “师傅,师傅……” “准备吧,先将她翻身放平,银针刺她头部背面百会穴,从上往下背部大椎穴,脊中穴,风门穴,三焦俞穴,下肢百里穴,足部太冲穴,太白穴……” 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一个个支离破碎的片段:琉情府中那个俊朗的少年和着绝妙的琴音,吹奏着悦耳的笛声,一个和自己长相相似的女子笑得莺声燕语,如铜铃般清脆好听,“姐姐,姐姐……”…… “颜儿,颜儿——颜儿……”床上的人突然坐起,大汗淋漓,像是做了什么噩梦,双手紧紧握住手中的“稻草”。 “姐姐——”一声轻柔的呼唤犹在耳畔。 568.第568章 :如梦 怜倾仔细打量眼前娇小的可人儿,伸手想抚去她眼中的泪花,“颜儿……”但是又不敢继续上前,就怕这是梦境,一切都是虚幻。 “姐姐,我是颜儿,颜儿啊,姐姐,颜儿回来了!”粉衣女子眼泪越掉越凶,最后索性泣不成声,“姐姐,你摸摸看,我是颜儿啊……”她倏的握住怜倾的颤抖的手。 终于握住了。 “颜儿,真的是颜儿!颜儿……”姐妹俩紧紧地抱在一起哭泣。 轩辕站在一旁刚想走开,便听到屋内一声唤,“是他带我来的!”昔颜手指着门外正欲悄悄离去的人。 “轩辕玄御?”怜倾若有所思。 “姐姐,我们不要谢谢他吗?”颜儿缓过神,一蹦一跳地来到他面前,不等他有借口走,便拉着他来到怜倾床边俯下身,“姐姐,轩辕哥哥可厉害了,三下两下,便将锦绣尚颐那帮混蛋扳倒了,他还……” 不对,房间的气氛不对!昔颜眨巴眨巴地盯着房间里的神情怪异的两人——有戏!哦,原来如此,打定主意,昔颜便小心翼翼退出房间…… “怎么又受伤了?”轩辕玄御皱着眉。 “这几日,你出谷就是为了去找颜儿?” “你会关心我的一举一动吗?还是为了寻找机会走?”轩辕的话中不无感伤。 “谢谢你!”怜倾垂下眼帘,不去看他低沉的眸。 “你的感谢,我收下了,你好好休息!如果,伤好了,你想去找龙昶亦的话,我不会再拦着你!”轩辕转身离去的脚步突然停住了。 看不清他的表情,她只觉得心里有些难受,是因为又做了坏事,伤了一个人的心吗? “谢谢。”她的嘴角蠕动了下。 他似乎没有听到,直直地往门口走去,——吱的一声打开门。 “哎哟——啊——”门口的人一古脑全往房内倾去,一张,两张,三张熟悉的脸——颜儿,绿意,逞可,远处还有个人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瞥——多事的老头子?! “你们在干什么啊?”轩辕玄御吼道。 “那个,轩辕哥哥,姐姐被你吓到了可不好哎……”昔颜机灵地眼神往里面扫了扫提醒他。 轩辕玄御果然偷偷瞥了一眼房内,见没有什么动静,马上顺手把门带上,“走啦,你们没有事做吗?出去出去……”一群人推推让让地出了她的门口。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撇撇嘴,迫于压迫的眼神,一个个乖乖地回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夜渐深,没有月光的夜让人觉得有些孤单,怜倾仰望着漆黑的天空,不知道,昭国的天空是不是也是这般漆黑一片。正思忖,一个蹑手蹑脚的身影窜入房间,“谁——”怜倾一跃而上,手刀向外,对准来人。 “姐姐,姐,是我,颜儿。”昔颜吓得不敢乱动,她知道姐姐的厉害,也许她一动,命就悬了。 “丫头,这么晚了,还没睡呢?”怜倾放下了警惕,拉着她重回到窗前的位子。 “姐姐,我想和你聊聊天,姐姐,我好想你。”昔颜顺势将头靠在怜倾的肩上。 “丫头,这几日,你受委屈了!”怜倾心疼地扶着她的发丝。 “没有,颜儿很好,颜儿这几日看清很多,也学会很多,姐姐,你不也是吗?”颜儿笑道,离开琉情王府后,她的遭遇的确跌宕起伏,一波三折,该从哪说起呢?就从入住上官府说起吧……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独倚阑干,夜已渐深。我一声长叹,打破久违的安静。 那么多年我仅能做的只是呆呆地凝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他不属于我,他属于整个殷朝,一次次的出生入死,想到他淡淡的眼眸中流露的一丝赞赏,也会让我心安,他说闪灵是没有情的,我便相信!我相信我没有情,没有爱,我是闪灵——他一个人的闪灵!就如这形影相吊,独身一人,我也从来没有感觉到过孤寂,可是龙昶亦的出现却让我知道——原来没有人生来就习惯孤寂。 初次见他,那双让人心动的黑珍珠般的眼眸,深邃而透澈,他**裸的直视让我有种曝光于世人的尴尬。而第一次见面,他竟然就要挟我嫁给慕遂衣,他甚至没有见过我,又怎么知道我是否能成为他的棋子?可是他的目的却达到了,他就是这么一个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牺牲别人的人。 籁音亭一别,我本无意于再见到龙昶亦,死心塌地的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可是事不遂人愿,军营里再次见到他的愁眉紧锁,我看到这个我所不屑的小人为了战事心力交瘁,而强作镇定,主持大局的样子,我竟然有想抚平他的冲动,暗暗的跟着少主的行迹走,想替他分担一切,即便他从未把我放在心上,那对龙昶亦,那又算什么? 我是何时开始在意他?是那个受伤倒地之前,耳旁的那声关切的呼唤吗?的确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唤我了。 又或许是在那个遍地落英的梅花园,那个让人心醉的夜晚。 一首“白雪絮絮风飞扬, 梅花点点醉人行。 佳人似雪迎芬芳, 此景何似现人间?” 一句温柔的问候,让我感觉到一丝温暖。 那刻,我听到心中封固的冰霜解冻的声音,嘀嗒嘀嗒,开始汇成小溪,流淌开来。 这个时候,轩辕玄御出现了。 在此之前,曾听荆风说过,他是一个能与王爷齐名的人,不,与其说他是人,不如说他是神,一个无往不胜的战神,他是战场上的修罗! 我轻笑着摇摇头,外界的传言只道他是让敌军闻风丧胆,百战百胜的战神,却没提过他的心性,似小孩一般单纯,如此单纯的人,身边却偏偏跟了一个比他更单纯,单纯的几乎到单蠢的手下。 他对我的好,我怎么可能看不出?可是我的心太小,只能住进一个人,而那个人却不是他。 与其让他痛苦,不如让他彻底死心。 我开始看到他发愁的样子了,有时候相邀我一同切磋武艺,他会呆呆地凝望着我,好半天才缓过神, ,有时候,触碰到我的手,他会突然弹跳开三尺之外,仿佛我就是一个瘟疫缠身。同时,他的木头侍卫,似乎也更加小心了,轩辕玄御坐着,他就站着,轩辕玄御站着,他索性就跪着,看着他们这对有趣的主仆,这些细微的变化,我有些忍俊不禁。 ******************************************************************************** 曲终人散,终于有一日,我还是被一同叫进了龙昶亦的营帐。 他那种矛盾的神情,我不忍看到,不就是突袭吗?成功了,我便让他记住我了,我不敢说永远——永远太久,至少他会记得有个人曾经在他的风光的经历中留下过一笔;如果失败了,我也不会辜负少主的一番栽培,我会把闪灵的绝杀发挥到极点。 少主不会在乎我的死活,但是他会在乎别人侵犯他的人,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大概,在他心里,我的地位就如他养的一条狗。 不管他怎么想,我还是不由自主地跟紧他,他出走的五年,众人皆叹“我是一个好姐姐”,但是只有我心里清楚,我是有私心的——闯挽情林也为再一次见到他,哪怕一次就好。每次执行任务,我都会让自己做到最好,不会让他看到我的伤。我想让自己变得有用,因为他说过,他只喜欢能为他办事的人! 生命的尽端了——看见了昔颜,也是最后一面了吧,我强忍着疼痛,一步步地挪向她,使劲不让自己在她面前倒下,看着她的眼泪如断了的弦,我心里的悲怜一阵翻腾。 我不能死,千万不能死,我要亲口问上官,为什么答应我的事情没有做到? 迷迷糊糊中,耳边有个声音在不停的说话,我听不清他讲什么,他为什么要救我,是因为自责,想弥补他的过失吗?脑袋中翻转的是儿时的一幕幕,颜儿哭着喊姐姐,星锐那板起的一张小脸,还有皓月那张对着荆风就会黑面的神情……. 再次有意识,已经人在太子营帐,我听得到龙昶亦的告白,他几乎夜夜都守在我的床边,忍着天寒地冻,他会跟我说很多他的故事,他儿时的情景一一浮现,母后的冤情他无处可诉,父皇的无视,皇宫上下的勾心斗角……如此高高在上的人也会孤单,他也会想找个人来陪,我心里一阵悲恸,是为了我们同样的可怜,同样的孤单吗? 他每晚都会对我说,“似雪,你的长发又长了。”就像一个男子爱护他的妻子般,轻挽起我的长发,揉搓着放在手心,细细轻吻,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我那时就对自己说,我或许可以醒过来,至少这世界还有个人在牵挂我。 可是醒过来了,我又能怎样?当我睁开朦胧的眼,伸手可及你喜上眉梢的笑意——龙昶亦,那刻,你是否真的对我动过心? 他能够用整夜来陪我,着衣躺在我身旁,可是他的眉却仍然是皱的,什么事让他如此的烦心? 他的心里装着整个昭国天下,黎民百姓,他的心里装着整个昭国天下,黎民百姓,他和少主有太多的相似——************,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为什么我选择错了第一次,还会选错第二次? 后来,少主说,我不应该加入这场战争,因为我一开始就站错了地方,站在龙昶亦一方,就注定我的痛苦会永无止境! 轩辕玄御的痴,我可以熟视无睹;龙昶亦的情,却让我无力偿还,也许我是喜欢他的,甚至陪上我的自由,去爱一个心里装着天下的男人,我的风情,又有谁能解? 一眼,我的身心颠倒 一眼,我的意识淡了 一眼,就如这一世 一眼,仿佛轮回 一眼,我沉醉了 帐外白雪皑皑,飘絮纷扬,有鹅毛般,也有飞花般,在那地平线的尽头,将这广袤的天地连为一体,天地一色,浑然天成,也如我的心境一样,个中情感交汇在一起。 帷帐内的烛火星星点点,把她那张颜衬得比月儿更皓洁银白,“花飞花,雾非雾,你确是那般风一样自由的女子。” 一双清冷的明眸毫不躲避的落入我的眼里,一声长叹,为你,也为我!你要我如何相信你?相信你揭下面纱下那张不染尘埃的容颜?还是相信你眼中没有杂质的清波? 那一晚,那一眼,那一瞬,有个人已经为你醉了…… 讽刺——原来这天也喜欢开玩笑,一句“嫁给慕遂衣”可以把我的心打得生疼,而这句话却是出自我之口,想起了上官离别前的一句话——世事难料,确实如此。 你究竟是谁的谁? 慕遂衣可以为你如痴如醉,****守候; 上官楚闕可以为你亲奏一曲,共谱绝唱; 甚至身陷战场,同样有人会为你把剑言欢…… 你的笑,唇红齿白,唯有对上轩辕玄御的时候才会毫不吝啬,我的眉头紧锁,你会静静地陪着它忧伤,殊不知,这眉间的忧愁不是为了战事,而是为了你的安危。 可叹:江山多娇美人如画,一俯首一举眉,却是无尽的挣扎。今日的军营,还不是我龙昶亦的军营,立战功而树军威,势在必行!轩辕玄御的计固然是好计,但是谁才是我的左右臂膀?脑海中一闪而过你的身影,清楚明了你便是那最合适的人选,然而,自母后死后就一再对自己说——你一定要坚强,没有人能够真正帮的了你,你只能牺牲别人成就自己——的那个人此刻却犹豫了,他害怕失去,失去和他一样孤寂,顾影自怜,将心深深尘封的那名清冷女子。 心伤原来就是如死般灰心。 看到你那张惨白的容颜,单薄的身躯静静地躺在床褥之上,无声无息,我的心也如你一样死去,唯有让自己不断去说服自己,你在听,我愿意将我的故事全部告诉你:“二十二年前,一名男婴在昭国皇宫内幽兰阁中呱呱坠地,他从小敏而好学,颖悟绝伦,颇受昭国皇帝的喜爱,他还有个从来不会责骂他的父亲 569.第569章 :希望 他还有个从来不会责骂他的父亲,和疼他的母后,他那时候是那么快乐,无忧无虑,昭国皇帝——他的亲爷爷传位于父亲之时,甚至附上条件:必须立他——五皇子昶亦为太子,当时还是太子的父亲二话没说便应允了,到这里为止,如果故事结束了,那便是完美的结局,可偏偏有人不让它如意。” “大概在元和415年那个夏日的夜晚,他的人生从此颠覆,他永远记得那是幽兰阁最后一晚掌灯:母后被父皇推dao在地,狠狠地鞭打,还被毫不相干的人不留情地责骂,他哭着求父皇别打母后,父皇当时看他时那厌恶的眼神,他这辈子都会记得,那个天姿妖媚的女人站在父皇的身后煽风点火,中伤母后,说母后是贱女人,身后的一群妃嫔亦跟着附和——那些女人,就是平日里和母后最为亲密,所谓姐妹相称的人!如今却一个个落井下石。母后百口莫辩,在“铁证如山”下,只得默默垂泪,她紧紧抱着男孩,越抱越紧,不断抽泣,身子也不住颤抖。”我的脸绷紧,铁青铁青,手捏紧了拳头,只是床上的你昏迷着,看不见我的内心的痛苦与挣扎。 “原来父皇并不喜欢那个男孩,他之所以纵容那个男孩,只是为了讨好男孩的爷爷,而好将皇位承继过来。男孩的父皇作为皇帝是失败的,因为他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有特点,而他之所以能爬上皇位,绝对和男孩有密切关系。那阵子宫女太监们传的沸沸扬扬,原来男孩的母后因为偷人,被凤临宫曹妃娘娘宫里的丫头正好撞见,丑事败露,那野男人便无了踪影,只留下那厚颜的女人落了个打入冷宫的下场……” “好些日了,男孩很想母后,虽然他那狠心的父皇禁止他们母子相见,但是有一日,他终于决定偷偷的去冷宫看望母后,男孩趁着风高月夜,怀揣着从御膳房偷来的枣泥糕点——那是母后平日里最喜爱的食物,想着一会便能瞧见母后欣喜的神情,男孩便不由加快了步伐,他小心地潜入冷宫,已经依稀可以看见母后那熟悉的背影了,男孩的脸上挂着合意的笑容,突然——” “母后身旁窜出两个身影,两人一左一右拉扯着母后,母后苦苦挣扎而无所托,男孩刚想跑去帮助母后,却被身后一双大手牢牢捂住嘴强拉入暗处,枣泥糕点落在地砖上被踩了个粉碎,男孩亲眼所见,一人拽住母后,一人往母后口中塞什么东西,一会,母后便瘫在地上不再动弹,稍候,暗处竟然走出一个久违的身影——是父亲和那凤临宫的妖女!” “母后的尸体被他们推入了深井,男孩听到他们说起:幽兰宫的王妃自知无颜再存活于世上,于今夜投井自尽,他的眼泪忍不住地往下流,一待那群人走后,男孩便一口咬下附在口上的大手,挣脱开束缚,往古井跑去,那是母后——是母后!男孩发誓,他一定要让这群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两天后,古井中又发现一具尸体——那是宝琴的,两天前就是她捂住他的嘴,救下他一命,她曾是母后的替身丫鬟,念地便是旧恩,可却终究难逃一死,那他的宿命又如何?他怕了,看着眼前最亲最敬爱的人一个个离开自己,却无力挽回,他活得犹如行尸走肉,为了报复而活。” “十四岁——他记得了仇恨,记得了所谓好友,面善心慈之人,是些道貌岸然小人!他将自己的心藏在心底,缩成一团,躲在锋芒的末端,唯唯诺诺,暂时苟且保住自己的一条命,他在等待等待,终在等待中唤来了一个比他稍稍年长的能人——他是一个绝美的人,美的让人惊叹世上还有这般美男子。那张明媚的,犹如春风般的容颜,照进了男孩的心里,他温柔地向男孩伸出了一只手说,“来,站起来,相信我,我帮你!”,男孩竟然真的相信把手交付于他,象是把所有的赌注都押上了,然后,他们赢了!”我的嘴角终于有了一些笑容,我看着身旁熟睡中的娇颜,两行清泪自眼角滑落,她在为我哭泣吗? “在君王的这条路上行走,一个人走太孤单,你愿意陪我一起走吗?” 我已认定:你便是这世上唯一懂我的红颜,我的红颜知己,今日,也是明日的。 一瞬间——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我晚出生的那一瞬间,我便成了弟弟,护卫桀国大皇子——我的同胞哥哥轩辕玉瑾登基执政就是我这一辈子的重责,正因为这样,我的年华注定要奔波忙碌。 为了保住桀国万年江山,父皇煞费苦心地将我不远千里送至昭桀边境,有世外桃源之称的幽幽谷,拜天下奇才神算子——天机老人为师,历尽十余载,苦读兵书,勤操熟练,日夜不息,终于练就这傲世的武艺和兵法。 元和415年,十五岁的我终于出谷了,我是师兄妹中第二个有资格光明正大走出幽幽谷的人,在破了师傅的三关七阵,在大师兄——那个人见人厌的家伙出谷后的第117天后,我正式出师了。 三年的时间,我用不败的战果,骄人的战绩,让全天下都认识了桀国有个天赐的战神——天御战神轩辕玄御!从而也为对桀国虎视眈眈的各方豺狼虎豹竖立了最大的障碍。 (战火烽连,我无牵无挂,孑然一身,纵观全局,而应对天下风云之突变; 一身傲世铁骨,任凭风萧萧,而昂首挺立于桀国城墙之上,这便是我的存在——便是对桀国最好的保护。) 我的这一生,是命中注定,没有悬念的一生,杀戮和平再杀戮再和平……反复循环……而昭襄战争一行却让我的命运改变了…… (昭**营) 直到遇到“他”——君雅?似雪?或者上官怜倾?起初认为,一个对手比一个朋友,更能成就一个天才,所以我接近“他”。 其实自嘉川关目睹那幕血腥的场面, 其实自嘉川关目睹那幕血腥的场面,“他”的印象便牢牢刻入我的脑中,而挥洒不去。但是“他”不是我遇到的最强的敌人,我也清楚地明白论实力,“他”也绝不是我的对手,可是冥冥中却总有一股力量——似乎来自龙吟剑的神力,让我三番两次的去惹“他”,接近“他”。 “他”是飘雪剑的主人,那她和上官楚闕一定有非比寻常的关系。“他”的轻功让人觉得简直不可思议,难道是绝迹江湖的“飞燕弄影”?如果是,那她的来历绝对不寻常,以嘉川关那名使利剑相救的男子,和他那一剑封喉的绝技为突破口来推断…… 上官楚闕,一剑封喉,飞燕弄影……那么她的身份只有一种——琉情府的影字辈闪灵!但是,那又怎样?天机老头常说:人生在世,难得糊涂啊难得糊涂,那我就权当糊涂一回又何妨?我甚至可以亲相传授本门独授的“天御剑法”,这种糊涂法不知道老头能不能接受哩?吹胡子瞪眼,就让他瞪去吧~~ (回到桀国) 终于想通了,为何昭国那个俊美的太子也会隔三差五的下“他”的军营走一遭,为何那大将军陆胥听得“他”去偷袭襄国粮草会如此忧虑,原来他们担忧的是同一件事——“他”是女儿身!只手按住她流血的伤口,我突然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好像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 转念一想,但是这又怎样?我本来就已经不在乎了,不是吗?我此时最在乎的是她的活,我在乎的是她这个人,而不是其他。 事情总是不如意十之**,不能确定她在昭国国内是死是活,千寻这边再出状况:皇兄有意联姻襄国,共求和平,而三皇叔尚未婚配的小公主千寻便是最合适人选,我不能让她成为**的牺牲品,但我又不能违抗皇兄的命令,三皇叔对朝廷有功,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让他最珍爱的小女儿嫁给锦绣尚颐那个魔鬼,轩辕玉瑾这个混蛋,他是在逼我娶千寻!但我别无选择,只得先认下这门亲,容后再议。 (昭国皇宫) 今日又见到她了,身为女子的她!一身正气傲骨,众目下生生不息,一曲剑气逼人的《满江红》让人直叹巾帼不然须眉。我的眼里,她还是那个“他”,不过,一袭白衣下更显几分女儿家的娇态。我的心一紧,一种冲动萌然而生——不顾一切地揽她入怀,就这样抱着她,我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就这样抱着就好,只求就这样一直抱着就好。 这昭国与我何干?我喜欢上了便是喜欢上了,若是连自己心仪的女子都不能保护,那这战神的名号要来又有何用?我没有龙昶亦的那种心思:江山,权力,美人一览无遗,所以即便明知是陷阱,明知龙昶亦不会真正拿她怎样,他们只是欲除我而后快的把戏,我还是会去救她脱离这场阴谋,不为别的,就因为她是这二十五年来,唯一让我轩辕心动的女子。 我曾用军营一别后,离开她的100天去思考,我的心是否认真,当得到的内心答案是肯定的,那我心意已决——要用这一辈子的时间去实现我100天思考下的答案。 喜欢一个人,即便对方并不喜欢你,但是你还是会心甘情愿的喜欢她,因为你在喜欢她的过程中,享受到了快乐。 爱上她,我无悔,也不悔。 “谋有琉情,勇数轩辕。”说着话的时候,我已经为这个名号付出很多。 我的母妃就是为了生下我——殷朝人人敬畏的琉玥王爷唯一的独子,血崩而死,她死前还紧握着她这辈子最爱的男人的手,她的蓝色凝眸祈求地望着他,求他一定要好好爱我,我那个俊美的父王只是轻拧着眉,柔声说了句:“不要死。”母妃那疲惫的容颜绽放开花般的笑容,自她嫁入琉玥王爷府成为正福晋后,王爷从来没有正眼瞧过她,她的价值只是在于为琉氏家族添一丁,但是她无怨无悔,甚至走得时候她都是含着笑的,也许是因为只有在她死前,她才有勇气敢握住心爱的人的手,听着他对她温柔的说——不要死,三个字换她这辈子的无怨无悔,足够了,如果有下一世,琉玥——她还是会选择父亲,因为只有父王那般的男子,才能吸引这位番邦公主忠贞的爱。 从小,我对“母亲”这个词便很陌生,耳边听的最多的无非是周围人的赞赏——“真是一对绝美的蓝色眸子。”那是母妃留给我的唯一记忆,它将伴随我一生。 我是骄傲的:我有着父王的绝美的容颜,母亲的蓝天般的眼眸;而我又是孤单的:因为我是权倾朝野的琉玥王爷的独子,注定我没有朋友,记得琉律王爷的小王爷们也曾是我昔日的玩伴,但是次日,他们就再也没有来过,我在垂柳树下等着伙伴的到来,从早上一直等到傍晚,直至仆人阿宁来唤我回去用膳,他告诉我,他们不会来了,因为琉律王府已经让父王满门抄斩了,琉律王爷与父王一向政见不合,所以父王除了他,我那群伙伴们无一幸免,从此我一直一个人,因为我害怕付出了真的感情,到头来身边所有的人还是会离开我,我害怕…… 直到我七岁那年,她的来到,一切才开始有所改变。是的,是她改变了一切。都是因为他。 她叫何若钦,父王喜欢的女子。她清丽如水仙,出水芙蓉,曳曳生姿,母妃和她相比,相貌上母妃并不逊色,但是何若钦是个聪明无比的女子,她能轻易走进我那神秘的父王的心思,这是母妃做不到的,她的到来给一向平静的琉玥王府激起一些波澜。 她就是这样字的一个女子。 570.第570章 :都起来吧 二小姐淡淡的看了两人一看,缓缓说道,“没事儿,你们都起来吧。” “多谢二小姐宽大!”王府管家松了口气,抬头一看,却瞧见二小姐眼角带笑,有如两道弯月,虽然还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那眼波顾盼之处,竟然媚态横生,赫连望北不禁呆了一呆。 淮南王府世世代代都是以武运兴家,将门子弟,个个不但身手矫健,而且多有熟读兵法之人。远的不说,就这一代的掌家之主慕容承宣,威风凛凛,仪表出众,家主膝下世女慕容旭虽然年轻轻轻,却也在兵部担任职务,而且那长相也是高挑颀长,英气勃勃。但如今才得以见到的这个二小姐,看着她那瘦瘦弱弱的身子骨,却竟全然不像是出身于这武运正隆的武将世家门第的人物了。 却见那二小姐眼里含笑,看他一看,低声笑道,“听你嘴上说的,又是个管家。我知道你是谁了,你应该就是我母亲收养的那个姓何的小孩儿。” 赫连望北点了点头,还没说话,却听二小姐又笑语盈盈地说道,“我啊,却只知道你是姓何的,但却并不知道你的名字。” 听她这么说来,好像在刚才进入王府之时,她压根就没有听到赫连望北的自我介绍。 “二小姐,在下名叫赫连望北。” “嗯,赫连望北啊,那以后我就只管直接叫你的名字了。” 慕容昕羽笑了笑,她的性格一向比较随意,语气也向来就平淡,让人听了还以为生性慵懒娇悃。 “我叫慕容昕羽,字浅浅,大家平日里一般都叫我浅浅的。赫连望北,你也同样可以这样叫我的哦。” 赫连望北在淮南王府呆了多年,近年更是升任管家之职,经常出面招待一些贵胄子弟,皇亲国戚,知道那些达官贵人们形貌举止彬彬有礼,但是在一些细节末梢之处却往往原形毕露,在他看来,眼前的这个少女却属于大方自然,毫不做作那一种人,十分难得。 虽然现在还不知到这女子究竟是目中无人呢,还是平易可亲,但身为王府小姐,却能如此不计尊卑之分,将自己的名字什么的都告诉一个身份卑微的下人,不管怎么说,这份气度就叫他赫连望北心折。 但是,在她那双时常出于惺忪萌忡状态的眼眸底下,根本就没有把视线以内的这些人看在眼底吧。然而,真相如何,他又如何能知道呢? 二小姐的脚步声已经听不到了,赫连望北抬起头来,嘴角浮上了一缕微笑。但是哪里想到那人非但没有进去,反而止步在影壁前方,将小手儿轻轻搭着那道影壁,脸上有似乎犹豫不决的表情流露出来。 等到赫连望北抬头看过来,慕容昕羽把头一点,忽然快步走回来,把一个小小的布包塞到了他手里。 赫连望北刚要发问,二小姐却竖起纤纤手指触碰在唇边,鼓了鼓秀美的腮帮,却也只是不说话。 赫连望北看着看那个小布包,原以为她会说“我这个东西很重要啊,拜托你帮忙保管一下下”,诸如此类的话;又或者“这个没什么啦,就当做小玩意随便赏你啦”等等,可是那表情怪怪的二小姐她却什么话也没有对他讲,只是一转身,径自走了进去。 由于知道自己是庶女的出身,进门时难免会不被人看低,慕容昕羽心理早就做了一番准备,但也没有料到出来迎接她的人当中,为头的居然只是一个管家。哪怕他看上去还算过得去,加上气质不俗还可以加分,又有点儿让她想起有好些日子没又见面的爹爹,但是,这毕竟只是一个管家,迎接自己初次回家的人当中的最高身份。 慕容昕羽很自然地就想起了在临行之前,她那一向潇洒自如,率性跳脱的老爹却一反常态面露愁容,喃喃地说道:“唉,当日所许下的那一句诺,实在是迫不得已啊……” 二小姐知道爹是在懊悔当时,他为求脱身,逼不得已,允诺答应了淮南王让女儿回到王府举行冠礼,并且从此认祖归宗的旧事。按老爹的说法,做他杜畅怀的女儿,青莲舍的顺位继承人,远远要比去做什么武将世家的二小姐要好千百万倍。 当然,慕容昕羽其实并没有像她老爹那样,因为此事而产生懊恼与失落。 想象一下当日,他为了摆脱淮南王纠缠,信口一诺,要她成年后就认祖归宗的人却又是谁?并且,有一个秘密她藏在心里,一直没有告诉任何人,虽然她是他抚养长大的,但是事实上,她的灵魂早就已经不属于他从前的那个女儿了。 因为,在经过一次偷梁换柱的转换之后,现在主事这具躯壳的已经是一个来自很多年之后的,平平常常的魂魄。 对于这个来自千百年以后的时空,对于前世的记忆又无比清晰的慕容昕羽来说,她十分清楚,当一个王府里的小姐,自然远远地比做一个飘浪江湖的女子要安逸太多太多。至少,嗯,那个,说不定还有可能碰到某个不经意来电的又帅又温柔还拉风的超级皇子呢!要是浪迹江湖的话,那多半就只有邂逅那些身受重伤,专等冤大头女侠前来搭救的江洋大盗的命了。 囧里个囧,而且,这里还是一个女尊的世界哪!女尊哪,女尊! 慕容昕羽承认自己从前一直是个很保守的普通女子,虽然在这里生活与成长了很多年,对于很多事她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她还是让自己尽力地来适应这个环境。 能够穿越到一个与从前的社会完全不同的女尊世界,并且还幸运地和其中一个豪门世家搭上说不清道不明的血脉关系,对于她这样的普通女孩而言,当真是行了何其难能可贵的千年大运! 而这个世界的这个老爹居然还尽对她出馊主意,想让她自动放弃这个能够轻松满足她达成一辈子富贵荣华的天大幸运,她都几乎忍不住想问候他一句,是不是头脑里哪根筋搭错了。 腹诽归腹诽,慕容昕羽却还是承认自己那老爹仪表非俗,是个气质出众,飘飘然有神仙姿态的漂亮老爹。 他天生一张惨绝人寰,几乎让所有男人都羞愧欲死的俊脸,无论往哪个偏僻角落一站,也准定是个抢手货,可却偏生视尘世众女子如无物,年方少年的就早早看破红尘,傲到连那淮南王君的宝座都不屑一顾,却撒着欢儿跑到了这荒山野外一般的青莲舍,有滋有味地做起了如此一个江湖帮会的老大。 慕容昕羽还能清晰地记得,在她从未来穿越而来的第一年,她知道老爹的那些旧事,就深深地怀疑过,他的榆木脑袋是不是被什么给磨坏掉了。那时候,她尽量委婉地问,“爹啊,你说说看,女人真的很可怕吗?” “那还用问。”杜畅怀冷笑一声,“当时,我只不过是去她的王府,单纯只是为了寻找几件失落已久的江湖信物,可是那女人,她怎么竟然好意思,趁机以此横加要挟,强逼着我以身相许!” 听完这番解释之后,慕容昕羽简直当场石化。 嗯,如此看来,他不仅仅只是脑袋被磨坏了,而且还因此充满了一头脑的榆木疙瘩榆木锈啊! 事实上,杜畅怀当年正是为了几件生满了斑驳锈迹的破铜烂铁,就把自己卖给了淮南王一个晚上。 尽管在后来,他把淮南王府里收藏的许多竹符桃令、珍稀秘本统统一扫而空泄愤,并且长期以来,一直自我否定曾经发生过这段往事,可是一个让他无法置辩的事实发生了。在那短暂的一夜风流,导致了一个让他不能再回避事实的结果, 他,千娇百媚,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一代青莲游侠,居然、居然怀孕了! 前面说过,这是一个女尊的世界,生活在这里的男人都需要女人们的保护甚至靠女人们养活,并且这个世界的生育工作,也完全是由男人们来全盘负责的。 在发现了这个让他苦笑不得的结果之后,杜畅怀在经过短暂而激烈的心理交战之后,出乎意料地下定决心,还把孩子给生下来吧。 虽然杜畅怀的心理难免不有些憋屈,总认为无论怎样,吃亏的那个总之是自己,有一种无可奈何的意味在里头。但是慕容昕羽倒有些认为她这个老爹就好比自己前世中那种独立坚强的女性,自强自尊,不肯迁就。独立打拼自己的事业,平常时候,根本和男人之间没有交集。偶尔碰撞,擦出火花,却也多半只是以一夜情的方式告结。 若是一不小心珠胎暗结,就自己生下小孩来,但是和一夕交欢的那个男人无关,她只是为了延续自身的血脉,完整自己的人生,为了自己那尚未降临人间的胎儿。 慕容昕羽以此估计她老爹杜畅怀当时怀着的也是这样简单的想法,我只是生养我自己的孩子,然而这与爱情无关,更完全与你无关! 所以在生下女儿慕容昕羽之后,当慕容承宣得知消息找来的时候,他杜畅怀才摆出一张臭脸,拒不相认。后来实在是被纠缠无法脱身了,就只得跟淮南王府这位当家订下一个口头约定, 女儿要等到可以进行冠礼之时,他才放任她前往淮南王府认祖归宗,在此以前,女儿的日常生活、教育教养均由完全他独力负责,淮南慕容家休想插手。一个着重添加的说明是当女儿长大成人之后,关于她的去留方向、前途事业的选择,无论是杜畅怀也好、慕容承宣也好,彼此双方都不得从旁左右,影响她自己的选择。 费尽千般心血,杜畅怀方才换来能和平静相处的时光。但是这个女儿却因为急于求成,练功心切,居然小小年纪就走火入魔,吐血而亡。 杜畅怀生性洒脱放达,真正做到了富贵于我如浮云的境界。但他此生当中,唯独对这个爱女却爱之入骨,眼睁睁看着女儿在面前渐渐停止呼吸,不禁心如槁木、万念俱灰。 他抱着僵冷的女孩,不顾一切冲进青莲舍的禁地。该处地方名为小香轩,在小香轩中,放着一张传说可以神奇起死回生的寒冰水床。杜畅怀将女儿小心放在寒冰水床上,双手合十,跪在地上,祈求奇迹发生,让自己唯一的女儿杜昕重新醒过来。 惊喜的是,奇迹如约而至,三天之后,他的女儿在床上缓缓睁开了眼睛,用陌生的眼光好奇的打量这个全新的世界。 慕容昕羽在后来的某一天曾跟她老爹开玩笑的说,假如自己是从另一个时空离奇穿越过来的人,老爹会怎样对待自己呢? 杜畅怀虽然对穿越什么的感到理解无能,但他仍旧沉默了半晌,然后认真回答女儿道,“虽然我觉得你这个问题很奇怪,但是无论怎么样,你都是我杜畅怀的女儿。这一点是不论任何人,不论任何事,都不能改变的铁一样的事实。” 往后相处的日子,杜畅怀不断地发现女儿小小的脑袋瓜里面竟然装满了很多为他难以理解稀奇古怪的想法,那些想法,在她大病一场、被他抱上寒冰水床之前却从来没有过。他惊喜莫名,激动地把这一切都归纳到寒冰水床的神奇功效之上。从此以后,他比以前更加强烈地希望女儿能够继承他的衣钵,在将来担当本派尊主,将青莲舍发扬壮大。 从内心的角度来说,慕容昕羽非常喜欢她这个老爹,喜欢他的洒脱放达,也敬佩他对女儿那种深入骨髓、毫无保留的浓烈挚爱。 她时常暗暗地这样想着,假如可以的话,希望自己能够活得足够长、足够久,能完完整整、替他那个其实已不知轮回辗转到了何处的女儿好好孝敬双亲,让她们安安稳稳,得享天年,完美地尽到一个合格的女儿应尽的义务,活出她本来应有的独特风采。 考虑了各种各样的各种可能之后,慕容昕羽自有主张,和老爹杜畅怀一番话别,主动回到淮南王府,前来举行冠礼,认祖归宗,坐上等她已久的王府二小姐的位置。 571.第571章 :怠慢 慕容昕羽把那个小布包塞给赫连望北手上之后,似是终于可以放心了,显得一身轻松,连走路的步调也变得轻快了许多。 身后无人跟随,一个人快步走到后院,却见满目珠光宝气映入眼帘,直夺人胆色。后院大厅里坐了一桌五七个人,个个端庄严肃,不假声色。看起来好像都有些身份,专一坐在这里,等着她来参拜似的。 这几个人当中,慕容昕羽只认得坐在正中的那个不怒而威的女子便是淮南王府的家主,自己的母亲慕容承宣。这个人也是杜畅怀生平最不希望见到的。但是慕容承宣曾经到过青莲舍看望过她几回,虽然没见过多少回面,却因为她独特的气质,慕容昕羽印象很深刻,所以能够一见面就认将出来。 在慕容承宣旁边的椅子上,分左右坐着几个中年男人,看他们所在的位置和相互之间的气场,慕容昕羽猜想他们应该都是慕容承宣的丈夫。 慕容昕羽虽然对淮南王府这边的事情知道的不太多,却也知道慕容承宣子息较少,把自己包括在内的话,却也不过共得子女五人。 这里的男人们当中,有些虽然被地位较高,但却毫无所出,在这种情形之下,对她这个来路蹊跷的孩子怀有敌意,却也是不难理解的人之常情。 慕容昕羽这样想到这些,觉得趁着今日和他们每个人都相互打个照面最好不过,省的因为对他们一点印象也没有,到时候被人暗中指手画脚却还不知晓那人是谁。 淮南王慕容承宣看到二女儿走了进来,微微点了一点头,指着自己近旁那个体貌丰隆,一脸富态的男人,对她示意道,“过来,来见过你的大爸爸。他姓马,你以后不管叫大爸爸或者马爸爸都可以。” 慕容昕羽一听,立刻就知道这个身材高大的胖子就是母亲的首席夫君。 在这个女尊世界,但凡大户人家里,庶出的儿女都归属于首席夫君的名下,大家都要称呼他大爸爸。慕容昕羽虽然对称呼陌生人为爸爸极为抵触,可是形势比人强,在眼下这种情况之下,她不得不盈盈下拜,低声叫了那人一句,“马爸爸。” 那马丈夫看着面前这个参拜自己的少女,虽则名分不正,却怎么说终归是慕容家的人。淮南王一脉虽然是武将世家,可是一直子息单薄,人丁不旺,慕容承宣此刻能多一个女儿继承家业,想来她必然是最为欢喜不过的了。虽然她现在反应如常,面上只淡淡的不动声色,其实心中还是很重视的,要不也不会着手安排这来路不正的二女儿认祖归宗了。 想到这些,马丈夫丝毫也不敢小窥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少女,他甚至离座弓身,将她拉到了身边细细地端详着, 只见面前的这个少女,打扮随意,松松地梳了一个长长的马尾辫,头发低低垂在背后,并没有任何的发饰。而她的周身上下,亦不曾有一点装饰物品。穿着一套寻常的青布长衣,连一个普通的图案都没有。 相貌也生得不见特色,身材更是显得太过单薄了点,不说远远不及他母亲的英武威风,就是连她姐姐的英爽之气也不曾见得半点。 尤其是那一双似乎时时含烟凝睇的眼眸,转盼之间,惹人生怜,却又在回眸之时,隐隐含笑。马丈夫微感意外。心下里想道,这小女子乍看上去静好安宁,但实际上,却也是个跳脱伶俐的性子,只怕也是个不驯的主儿。 这马丈夫为淮南王生了一女二男。其中大女儿更是成了王府世女,首席丈夫的地位因此得以巩固。至于他的性格,却也是颇为温厚的。 因此,尽管为自己所看出的东西隐隐不安,却仍旧不失风度,微笑着说道,“昕儿,多年以来,你都不在王府,一直都在外头的环境中成长。听说江湖艰险,想必这许多年以来,你应当吃了不少苦楚吧。 昕儿,你放心,从今天起,你就是淮南王族的一分子了,你只管安心地呆在王府,倘若有什么稀罕物事想要玩一玩,或者尝一尝,都只管告诉我吧。你母亲事务繁多,这些生活上的琐碎事项,放心找我就可以了。” “多谢了,在江湖上的时候,我爹爹他一向很照顾我,生怕我受到一丁点儿的委屈。所以,说江湖险恶,其实我却一点都不苦的。”慕容昕羽如此回答,但是对于马爸爸的关爱却还是称谢不已的。 那马爸爸虽然感到自己碰着了个软钉子,却也并不存在心上,仍然微笑着说道,“呵呵,二小姐久经江湖历练,可就是身板儿显得有点儿弱。但是既然回到王府,就必须好生将养一番,把身子骨养好了,自然就显现将军世家的气派了。 咳,我这里正好配备了一些补气活血的药丸,对将息身子具有良效,待会得教她们再多配备一些。”这马爸爸一边说着话,一面又指了指旁边另外几个男人,“二小姐,这些都是你的叔叔,喏,这是你二叔父,这位是三叔父、那位是四叔父……” 慕容昕羽一一看过去,知道这几个都是母亲的其他配偶。他们中有的生育过,有的却没有生养,但她还是依照马爸爸指示的先后顺序各个拜见了一番。 她对母亲的这些小丈夫们虽然不便看仔细,可是在一拜一扶之间,却也领教到了花团锦簇,香风阵阵的厉害之处,一时不禁头晕脑涨。 在这个女尊的世界里,当然是以女子占据着主脑的地位。所有军政要职、各行各业的主管首领,清一色都是由女子们担任。至于男人们的地位,却又分为两截然不同的两个分际,其一就是那些从事粗重繁琐的体力劳动者,他们出卖体力,从事着这个世界最最脏乱差所有劳苦工作,以此养活自己;另一种则是依靠姿色,依附由贵族女性所把持的世家大足,充当姬妾以求生存。 作为前一种人,百般辛劳但却还得饱受各种歧视,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收入都十分的低微,至于后者,倒有些跟慕容昕羽穿越以前的世界当中的少数国家中,那些以青春韶华或姿色技艺事人求宠的小妻小妾差相仿佛。 由于有了这两重相当显著的区别,这个世界的男子在着装打扮上也走向了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其中一种尽量追求奢华精美,而另一种则毫不追求视觉上的特色,只求简便实用就可以了。 慕容昕羽自小就跟老爹杜畅怀在山上长大,平常时候,也仅仅只是在山下的小镇小村里买点东西。杜畅怀本人更是以一介江湖侠客自居,经常穿着彰显一派名士风范的广袍大袖四处游走,那形象,看上去别提有多萧骚随意。 即便是小镇之上那些个挎着竹篮跟人讨价还价、斤斤计较的小男人家,却也多是某户人家的家庭主男,着装打扮,看上去也是一贯的贤淑大方,自然得体。看上去虽则不怎么赏心悦目,却也并不让人反感。 此时此刻,在这样一堆穿着华裳美服、画上妖艳眉儿拿腔拿调的男人们面前,慕容昕羽内心中却泛起一股说不出来的厌恶情绪。 那些叔父们虽然不知到他们的老婆大人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思,可是她既然能够让这小女子借加冠之礼举行之际认祖归宗,而又在之前一直纵容她在民间野生野养。他们借此都估摸着她对这个女儿应该也是颇为重视的。 所以他们也都了的借这个机会献媚讨好,纷纷围上前去,貌似热情地对她嘘寒问暖,殷殷之态,让人怡然。更有某人甚至褪下自己佩戴的钗环之类物事,不由分说,直直的往她头上手上套去,只说是当做见面的小礼。 这群花蝴蝶也似的男人们一番罗唣,直把淮南王府的二小姐闹得差点就害了头疼脑热了。 大家正在闹腾,却听外面有人大声笑道,“听说我昕妹妹今天回府啦,可我却来得有些儿迟啦,呵呵,真是对不住得很,怠慢了,怠慢了啊!” 慕容昕羽听那声音故意把原本清朗的嗓子捏出几分扭捏之态,口里只说怠慢什么的,语气里却丝毫未听出丝毫的歉疚。不用看见那人,就知道这是个平素骄纵跋扈惯了的主。 随着那话袅袅的余音,一个身形颀长的少年大踏步跨进门来。却只见这人皮肉白净,脸光油滑,眼睛上方更描了两条细细的淡眉,双眼侧各自贴了几点细细的金箔。皮相倒也出落得有几分俊俏,但却神情倨傲,目中无人,俨然不可一世。 这个人却正是慕容承宣的唯一的儿子慕容昇。那马爸爸原本为慕容承宣生了两个儿子,但其中的幼子在早年因为一场意外,不幸夭折,所以这慕容昇就成了母亲大人后嗣之中硕果仅存的唯一男性。 那慕容昇一进门来,就把一双水汪汪的俊眼冲慕容昕羽周身上下扫描了一周,却忽然把嘴角一撇,露了轻蔑的神情。然后却也不再理会她了,转身迈着碎步,过来牵着他马爸爸的手,娇滴滴地发嗔道,“爹爹啊,这个什么昕妹妹一来,你就不理昇儿了啊。可是昇儿那些赶制刺绣正等着爹爹您前去品点哪。” 慕容昕羽听在耳里,不禁激淋淋打了个冷颤,只觉得浑身上下的好大一会功夫的发麻,那些陈年老旧的鸡皮疙瘩掉落满地。 马爸爸轻轻一拍儿子的手,微笑着道,“昇儿,你都是已经快要出阁的人啦,怎还跟你这个初来乍到的小妹妹计较啊?二小姐,这个人就是你昇哥哥了,他许了吕尚书家的四小姐,今年内就要出阁了的。” 慕容昕羽原本对这个气焰嚣张,但却行事妖娆,走路别扭的惨绿少年不感兴趣,听了他马爸爸的一番话,才向他瞧了一眼,却只见这人正把眉毛高高竖起,冲着自己鼓瞪双眼示威呢!她岂甘示弱,本来想要立刻回敬,给他瞪回去的,可随即想到这么一个大男人居然就快要嫁人了,感到滑稽,不禁“扑哧“发出一声轻笑。 “呸,你这这没规没矩的小野人,你竟敢嘲笑我?”慕容昇紧紧抓住他马爸爸的手,希望从中获取更多的力量用来斥责这个凭空多出来的野丫头。 慕容昕羽见他色厉内荏,就只淡淡的睥睨了他一眼,不再理会他。 “昇儿,你尽胡说,有这么跟妹妹说话的吗!”马爸爸训斥了儿子一声,却又向浅浅笑道,“昕儿,昇儿自小就这样,娇生惯养的,但多半时候说的话是有口无心的,希望你别放在心上。” 这马爸爸还待说几句好话解释一番,那慕容昇却已经忍耐不住了,在旁边又是使劲扯他袖子又是连连地跺脚,只差点就把他爸爸的衣袖扭成内伤,把地板跺得暴跳。 眼看着慕容昇将会越闹越不成话,慕容承宣这时淡淡发话道,“赫连望北,你先带领着二小姐下去歇下吧。若是还需要些什么物事,只管到各物品所在领取就是了。” 这时,慕容昕羽就见到刚才收了自己的小布包的那个少年应命走了过来,将头深深低下,请二小姐跟他走。 在方才匆忙的一照面间,慕容昕羽对这个少年的印象仅仅在于觉得他模样秀气,身上有一种让人信任的特质,因此决定将自己那件重要的东西交托给他保管。 而此时此刻,正被一堆妖冶作态的男人们包围的她见到了干净清爽的赫连望北到来,把自己从目眩神迷的晕眩状态之中解放了出来,顿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只觉面前这个人真正是自己的灾厄大救星。 盯着赫连望北身上那一袭剪裁得体,简单实用的衣裤,慕容昕羽怎么看,这男子通身上下就有怎么耐看,看的时间长了些,却连她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赫连望北年纪轻轻就担当了淮南王府的管家一职,衣着崇尚简洁大方,加上气度从容,很有些慕容昕羽前世的现代企业管理人员的韵味。骤然见到这般对味的人,二小姐心内稀罕,亲近他的想法自然而然便产生了。 淮南王府的管家昂首在前引路,一路上但有碰到下人,大家向他行礼,他也点头示意回礼,忽然之间,却感觉到不太对劲,只见那些下人们都只顾盯着他背后,他随后也逐渐渐觉察到身后某人注视自己的目光如一根尖锐的麦穗,刺得他浑身上下的汗毛都快竖立起来了。 572.第572章 :管家 慕容昕羽紧紧跟在管家身后,对于淮南王府中精巧的园林风景都顾不上欣赏,单单只盯着自己前面的那个漂亮的哥哥,心里正在寻思该用哪种方法跟他陶瓷最靠谱,却没料到那原本一直洋洋洒洒,只顾在前面领路的管家突然停住脚步,猛地转过身来。 二小姐一个措不及防,“哎哟”一声,差点就一头撞到了管家的怀里。 赫连望北退后半步,沉着一张脸子问道,“二小姐,你可是有什么别的吩咐吗?” 慕容昕羽摇手说道,“没,没有啊,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了呢?” “嗯,二小姐也许觉得在下有某件事做的不好,想要指示我改正吗?”管家赫连望北有点不依不饶的劲头。 “哪、哪有哇。”二小姐对管家的这些话显然缺乏领会,但想到怎么着这也算是他跟自己主动交流吧。这么一想,她心里又有些子的高兴。因此就将小脸微微扬起,嘿嘿一笑,说道,“刚刚我正在想很久以前听过的一个故事,那个故事里边,丞相府的千金大小姐看上了一个走街串巷的浪子。丞相夫妻两个当然极力反对,所以逼不得已,小姐和浪子相约决定私奔。这个故事当真很好笑的,不知道管家你有没有听说过呢?” 慕容二小姐说这话,气喘咻咻的,又要忙着娇笑,直把鼻子给累出了一层细细的汗。 赫连望北哪里知道她说的什么丞相千金和浪子的故事是怎么回事,可是凭借着对她这番言行举止的分析,看着她向自己越发靠拢的形迹,赫连望北断定她的这番动作为轻佻,所以当即冷声说道,“二小姐是淮南王府的小姐,请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慕容昕羽诧异地说道,“你以为我刚才是故意引诱你吗?哼,那我可告诉你,你完全会错意了。那是我的性格使然,性格啊,你知道吗?喏,就像你现在这样满脸僵硬,板着个脸子,却也是性格。懂不懂啊?” 王府管家摇了摇头,却正色回道,“二小姐,你谬赞了。也许二小姐自有你二小姐的道理,可是二小姐身为主子,我赫连望北却只是下人,请小姐以后多多注意约束自己的性格,不要一不留神,让人产生了误解。” 听了赫连望北正经八百的一番解释,慕容家的二小姐反倒更觉得,这人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脸孔来跟你讲道理挺好玩的,当下有心跟他纠缠一番,直言不讳地说道,“不过呢,我实话实说,你人生得好,衣装打扮有很得体,年轻的女孩子见了萌生些好感也是很正常的事啊。我都不觉得有什么,你却又紧张个什么呢?” 说完之后,慕容昕羽只管放胆平视着管家,等着他出言反驳自己。然而,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这一脸正色的管家此时并没有急着发言,而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悄无一言。 二小姐并不知道管家此时心中作何想法。而淮南王府的管家则面对着这将门的弱小女子,想起她方才那一番话和之前那一阵悦耳的笑,想起在临进门之前,她凝睇如烟一样漫漶无着落但却回眸生辉的眼波。淮南王府管家若有所思。 以致斯时斯地,此刻此间,赫连望北只顾楞楞地站在原地,一时回不过神来,便宛如发呆了一般。 这一天夜间,淮南王府张灯结彩,淮南王慕容承宣正陪着前来探访的河阳王饮酒谈天,二人一番推杯把盏,甚感快意。 河阳王身份尊贵,非同一般,管家赫连望北自是亲自随侍在旁边打点,小心伺候两位王爵的酒食点心。 河阳王司徒嬅生得身高体胖,一张大脸上总是挂着些似笑非笑的表情。她接着又饮尽一杯酒,对慕容承宣道,“淮南王府果然与众不同些,就是下人也自有一番风流。尤其贵府管家举止得体,甚合我心,本爵这里借花献佛,且以杯酒向他聊表谢意。” 说着,居然又斟了一杯酒,自己喝了一小半,却将喝剩下的那一半向淮南王府的管家递了过来。淮南王慕容承宣今日盛冠华裳,气度雍容,她看了司徒嬅一看,却向赫连望北点头示意。 赫连望北这时方才上前接下酒杯,拜谢道,“多谢了河阳王赏赐琼浆。” 那司徒嬅显然十分喜欢这管家的仪表举止,乘着他来接杯的机会,在他手上暗暗地捏了一把,脸上仍就挂着微笑。 淮南王府管家假装并不知情,只是略一仰面,将那半杯酒浆缓缓饮完,然后双手又做了个揖,恭恭敬敬,把酒杯放回到桌上。 司徒嬅见他不徐不疾,从容不迫,甚是开怀,笑说道,“慕容承宣,你这管家着实不错,想我府上的那个也跟在我身边张罗了十几二十余年,可论相貌、论举止风度,却还是及不上尊府上的这位。 我想,不如哪天请你这位小管家移步我家,帮忙向我那些蠢笨如牛的下人们传授点经验,不知王驾以为如何?” “河阳王过谦了,我家这赫连望北年纪轻轻,怎么能和贵府上那些久经各种大场合的家将们比呢?”慕容承宣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婉言谢绝了司徒嬅的盛情邀约。 河阳王不好一再坚持,只看着赫连望北,一时不语。慕容承宣淡淡一笑,挥了挥手,命道,“赫连望北,忙碌了这么许久,想必你也累了,这就下去,且稍事歇息。若是有事时,我再着人去传你伺候。” 赫连望北应命点头,且自退下。 从这里出去,绕过一重院落,走上曲形回廊外形的长桥。长桥下是清亮亮的碧水。无风吹拂,水面平滑,倒映着岸上水榭里明灭不定的灯光,远方银月初上,荧光如钩。 赫连望北走上回廊,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原来在那桥栏上居然坐着一个人,因为月夜天光朦胧,是以看不分明。 但是看清楚那人之后,赫连望北连忙止步,并且作礼道,“原来二小姐,在下不知是你,还请恕罪。” 慕容昕羽今晚换了一身藕色衣裳,坐在桥栏上,光着一双脚丫子,看着天边的弯月,心情十分舒畅。 直到听到管家的话,二小姐才知道有人来了。她本来想跳下栏杆,忽然却又改变心意,拍一拍身边的栏杆说道,,“赫连望北啊,你也上来坐下吧。” 慕容昕羽生性大意,赫连望北却自幼经过淮南王府的刻意栽培,深知尊卑有别,哪里敢越雷池一步,是以连连摇头道,“二小姐自己坐着就好了。” 和他多少也算有过交流,慕容昕羽知道他一本正经的性格,倘若自己一再坚持,说不定他立即就会拂袖而去,所以她不再勉强,回头去看着水波里的斑斑星点,一时无言。 那管家见她不发话,也不能径自离开,就静静站在那里,等着慕容昕羽发话。 回廊里静到极处,岸上倒隐隐的送来隐隐绰绰的笑语,那是淮南王府的下人们在轻松谈天。 “欸,赫连望北,我给你那个小布包你没有扔掉吧?”慕容昕羽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赫连望北赶紧回答道,“那是二小姐交付的东西,在下怎敢不尽心保管。” “老实交代,你有没有打开偷看?”慕容昕羽眼中闪动着促狭的光芒。 “不敢不敢,没有二小姐允许,小可岂敢私自乱动你的物品。”赫连望北据实具言。 慕容昕羽笑道,“其实也没什么,那些只不过是我平时无聊做出来的小玩意儿,因为听说母亲为人最是严格,对于那些小东西向来厌恶,要是她知道了,说不定就会一股脑将那些都杂碎扔掉了。哎,你可要帮我好好保管啊,等我以后想到妥善的办法,再来跟你要回来。” 慕容昕羽跳下地来,双眼一眯,“哎呀,这里到处都黑咕隆咚的,好生让人不习惯的。” 赫连望北道,“夜晚那里不都一样。” 慕容昕羽摆了摆手,摸着黑,一步三摇地往前走,一个不留神,只听“砰”地一声,竟撞到了一根柱子上。 “还是让在下在前面领路吧。”管家担心地建议着。 慕容昕羽摇头道,“你在前面不也是一样?要不然,你难道是夜猫子投胎,在黑漆漆的环境下也能看见东西?” “不是。”赫连望北答道,“但小可自幼在王府长大,对于这里的地形相当清楚,平时就算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 “那好吧。”慕容昕羽答应,伸手就拉住管家的手。赫连望北轻轻地挣脱了出去,没有说话。慕容昕羽无可奈何,摇了摇头,只好扯住了他的衣袖,说道,“哎,你不牵着我,这么漆黑一片,又怎么带路啊?” 赫连望北道,“抱歉,男女授受不亲。” “哎,这些我都知道啊,只是牵住你的衣袖而已,又没碰着你什么地方嘛,不会玷污你的冰清玉洁啦。”慕容昕羽狠狠地磨着牙,“难道这样都是不可以的吗?” “那好吧。”管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只得点头答允。 慕容昕羽胜利地一笑,盈盈握住管家向后伸过来的衣袖,摇了一摇,“好啦,开始走吧,慢一点没关系的。” 赫连望北道,“好,虽然有我在前面牵引,可是二小姐也请小心,不要撞到了旁边的柱子。” 当下二人一前一后,慢慢地向前走。偶尔一个突,慕容昕羽快了半步,就碰到了回廊的立柱上,发出“哎哟”一声痛叫。赫连望北就赶紧停下脚步,等她调整好状态,然后方才重新起步。 虽然走得很慢,可终于走出了回廊。赫连望北忽然吸了一口气,慢慢停下脚步。慕容昕羽不解何故,因问道,“哎,你怎么不走了啊?” “呃,王府这几天正在安排二小姐的选侍人选,我这里现在已经有了份名单,只是还没来得及交给你。”赫连望北的一席话让慕容昕羽意外。不过她很快就回过神来,嘻嘻笑道,“很好啊,但不知道我可以选你不?” 静了有好长一段时间,赫连望北只是静默着。慕容昕羽似乎感觉到了他的不快,忙又说道,“那个,我可能不是那个意思啊,毕竟你是管家嘛,嗯,那个,不过,我想假如……” 淮南王府的管家确实感到有些不高兴,但他还是压抑住情绪,语调平缓地解说道,“小姐们的选侍通常都是从低级的侍从里面选拔,若是成功选入的话,等级就直接拔高一级,从此以后,就是小姐们的贴身跟随,一般很少更换。” “哦哦,原来就这样啊。”慕容昕羽显然并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 “在这一批供二小姐挑选的名单上,有个名叫吉祥的侍从,他自小就便进入了王府,各方面条件都很好,但是因为小时候不小心摔断了腿,虽然经过医治,并无大碍,可是却留下了一个小小的残疾,就是走起路来,一点一点的,不太方便……” “得,得,你不用说的那么详细,是不是想让我把他留在我那儿?” 管家的脸不禁有些讪讪的,无可奈何,只得老实回答道,“是。希望二小姐能够成全。吉祥为人做事,向来是精炼的,只是因为那点小瑕疵,一直没能被各位主子们看上。但是现在他已经到了转房的年龄了,要是在不能被收留的话,就只有等着遣出了。” 慕容昕羽奇怪道,“什么又是遣出啊?” “就是支出王府了,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出嫁到某个小户人家,当个家庭主男,平平淡淡过一辈子。我担心的是,吉祥他身有残疾,不会有正经人家要他,那他就只有被卖到男丁市场了。那样的话,实在太惨了,他会被不断转卖,直到再也没有人要为止。” 唉,这不整个就是我来的那个世界奴隶社会的翻版吗?慕容昕羽心里想着,看来这女尊世界各种问题也不小,还停留在贩卖人口,把男人们当做物品交易的野蛮时代。在这种大背景下,作为男人,尤其是一个带有残疾的男人,他悲惨的命运可想而知。 573.第573章 :如临大敌 既然如此,身为一个来自于未来的不同时空的文明人,还是能帮点什么就帮点吧。不过,话说回来,这忙也不能白白相帮不是?因此慕容昕羽点点头,说道,“好吧,我答应了把他留在我那儿,但是,作为交换的条件,你也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 管家略略有些犹豫,却还是答应了下来,“好,有什么事需要小可帮忙,二小姐请尽管吩咐。” “嗯,你也不用那么正儿八经,如临大敌吧?嘿嘿,你仔细听好了,本小姐的条件就是……”慕容昕羽轻轻一笑,“喂,赫连望北,你还记得我的字,也就是我的小名吗?” “呃……”管家心里说记得倒是记得的,可是怎么也不方便对你这个主子直呼不讳吧。他想了想,没有将那两个字念出来,却点了点头。 “好!”慕容昕羽道,“就这么定了。你仔细听好了,本小姐我的条件就是,以后没有外人的情况下,你就得叫我的小名浅浅!” 赫连望北一时语塞,道,“这——” 慕容昕羽哪里容他再犹豫,“好不好嘛?赫连望北我可告诉你,你要是不肯听我的,那你也休想让我答应帮你的忙!哎,自从和我爹告别以后,都好长时间没人这样叫我了,真是空虚寂寞冷啊。”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有这样胁迫人家的吗?但是管家又不能不向她妥协,“好吧,二小姐,我全听你的就是了。” “嗯,这样才像话嘛!”慕容昕羽把头一歪,“管家,现在这里没其他人,该怎么喊我呀?” “呃……”管家伸出舌头润了润干燥的嘴唇,半晌才憋出那两个字来,“浅浅……” 慕容昕羽笑容明媚,说道,“嗯,赫连望北,依我说呀,你不如干脆自降身份,当个低级侍从吧。” “二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赫连望北有些沉不住气了。 “这样你也可以进入那个名单了呀,我就可以把你也选上,留在身边,不是挺好的吗?”慕容昕羽卖弄着自己的如意算盘。 管家没有回答,他越发感到这个二小姐的想法太过稀奇古怪,莫名其妙了。正常人哪会有她那么多蹊跷的念头。虽然她刚才答应帮忙让他觉得她很有人情味,但是却不能阻止他萌生这样的想法。 “哦,也是啊,”慕容昕羽忽又自言自语,对自己做起了这样的解释,“母亲把你培养成这样出众的一个人,肯定也花了不少的心血和精力,她让你当管家,肯定是不会批准你降级的了。这样看来,我这个办法却是行不通的了。” 说到这里,尊姓慕容大名昕小字浅浅的这位二小姐轻叹息一声,“当然了,我也知道,你也必是不愿意降级的了,哪有放着好好管家不做,偏生去当一个小小侍从的呢? 不过,赫连望北,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你跟了我的话,可不是每天呆在王府中端茶递水,安排家丁这么简单乏味的日子了。我年纪足够大以后,就会带你一起到外面的广阔天空到处闯荡。咱们一起领略天下江湖之大,风云之奇。咱们想去哪里就去向哪里,想做什么就去做那什么。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天大地大,纵横四海!” 听着慕容昕羽绘声绘色的讲说,赫连望北心中似有所动,但马上又摇一摇头,脸上露出一缕淡淡地苦涩。 “怎么,你是不是也同样地神往这样的生活?”慕容昕羽见管家似乎心动,便面带得色地问他。 赫连望北轻轻摇摇头,“二小姐,你所说的听上去确实不错,可惜的是,我赫连望北却生来是个男人身啊。” “嘿,是男儿身?那却又怎样?”慕容昕羽不以为然。 赫连望北轻轻叹道,“既然身为男儿,自然是该当相妻教子,料理家事,闺阁之中,恪守夫道。岂可随便在外面到处乱跑,抛头露面。” “看你这话说的!谁敢说是男儿就天生应当长大之后嫁人生子,从此侍奉灶台?你想想,皇上最近不是颁布了一道诏令,天下男子,只要胸中有所学,同样也可以参加科考。这不是说明了,不管男人还是女子,都有相同的机会相同的义务博取功名,为国有立功吗?” 二小姐所说的这些,赫连望北自然都是知道的。只是他却看到了另外一些为对方忽略的东西。等慕容昕羽说完之后,管家方微微一笑,说道,“二小姐,皇上的那道诏令已说不上是最近颁布了的吧。但是从它颁发以来,又有几个男子应试? 千古以来的习气如此,大家都抱有成见,对那些敢于应试的男子非但没有鼓励,反而从多方嘲讽刁难,使原本许多跃跃欲试的人都因此退却,你说,这种新法,虽则颁布,却岂不形同虚设?又有何用处? 再说,倘若男儿为官,掌握权柄,举国权贵只怕也须担虑因此生变,妻纲不振。所以,这些人也是绝不会真心奉行皇上新政的。” “嗯,你说的好像也有几分道理。但是不管是男子也好,是女人也罢,难道非得将自己拴在千年不改得陈规陋习之上不知变通?” 慕容昕羽想想又说道,“千年风俗能够束缚你的前程,但是却捆绑不住你自己的心。赫连望北,不管社会如何把各种阻碍加诸于你身上,可是命运却始终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中。只要你有一颗渴望飞翔的心,那这三千红尘,碌碌前途又岂能阻止你自由不羁的步伐。庙堂之上既然不能让你一展抱负,那你何妨放足于江湖,畅游天地之间,未尝不为一桩美事!” “嗯,那样的话,”赫连望北沉思之后,缓缓说道,“也许那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只是相对于我现在的生活而言,毕竟太遥远了一些。” 二人的长论到此总算告一段落,慕容昕羽想想,一时也觉无话可说,于是淡淡的摇摇头,将他的衣袖抖了下,说道,“好吧,这个咱们就不说了吧,你还是全面带路吧。刚才跟你耗了这么久,我都困了。” 慕容昕羽选侍的这一天很快就来临。淮南王府入了备选名单的二十来个低级侍从一早按秩序排好,等待二小姐的遴选。 淮南王府是有名的武将世家,几乎历朝历代都有过举足轻重的一方名将,是以被皇恩赐封淮南,世袭相承,是当朝之中颇有声望的名门贵族。百十年前帝国动乱,叛党声势浩大,席卷半边天下,淮南王族一门临危受命,挂帅戡乱,经过常年艰苦作战,本族子弟奋不顾身,浴血当先,终于成功平叛,奏凯而还。 但是慕容一族因此也损失惨重,慕容子弟太半以上永眠疆场,未得返乡。经此一役之后,淮南王族人丁凋零,不复当年鼎盛之期的茁壮辉煌。本朝之中,在朝野具有影响的也唯有淮南王慕容承宣一人。世女慕容旭虽则英武不凡,很有乃母风采,却毕竟资历尚浅,未孚众望。 慕容世家既然人丁严重缺乏,慕容昕羽的认祖归宗自然也就顺理成章。虽然府中的下人们着这个行事冒失,总是有些迷迷瞪瞪的二小姐并不怎么待见,却依旧不敢有任何的冲撞之处。对于进选入她房里的事情,却也具有一定的热情。 但是慕容昕羽对侍从的事其实根本没什么兴趣,只是既然已经答应了要帮那赫连望北的忙,就必须得把那个名叫吉祥侍从要过来嘛。 看着这些列队待命的侍从们,慕容昕羽心里却在胡思乱想,来到这个女尊的世界,当真是有够稀里糊涂的。这些侍从什么的也太搞了点吧,那么大个男人成天黏在自己身边,想想就有够腻歪的了。再说,自己稀里糊涂就来到这里,指不定什么时候又能回去呢?所以嘛,这时也用不着太用心啦,应付过去也就可以了。 二小姐在那些侍从们面前来回溜了几个圈,漫不经心地将旁边待命的一个使女招过来问道,“有个叫做吉祥的小厮,你知道是哪个吗?” 那使女向人群里张望了一遍,说道,“吉祥没在。” “怪了,我这名单上不是有他的名字吗?这是怎么回事?” “可能还在忙活什么是吧。”那使女咬了下嘴唇,说道,“他腿脚有点不大方便,所以做事比常人要稍微慢一点点。” “这样啊,那他在现在在哪里?我过去看看他去。” “啊?”那使女显然对慕容昕羽的这个决定感到吃惊,一时不知所对。在旁边听了很久的一个叫年长的女子这是赶紧走了过来,说道,“吉祥不过是个粗笨得下人,哪里值得二小姐屈驾移尊啊。二小姐既然要见他,我这就着人唤他前来就是了。” 慕容昕羽听她那语气,知道这人必是一个有些职权的家人。因此点头道,“那好,你快叫人去喊他来。” 那女人令了一个人去叫吉祥,之后又问慕容昕羽道,“二小姐,侍从们都在这里,你开始挑选吧。” 淮南王府小姐房内的侍从最多可以安排到四个,慕容昕羽想道,听赫连望北把没有着落的侍从的命运说得那么凄惨,我不如尽量多收纳了几个吧。虽然感觉用处不大,却总比听任他们被卖来买去好吧。 慕容昕羽既然打定这个主意,当下就在那堆少年男子里面随便选了几个。刚刚选好,那去喊吉祥的使女这时领着一个人走了过来。 却见那人走路高高低低,一点一停,腿脚确实很不方便。那个陪同在慕容昕羽身边的女人一见那人走了进来,立即迎上前去,牵住他的手,快步往二小姐这边走来。那人跟不上她的脚步,心中慌忙,只急的一条一条的前进,模样十分滑稽。 蹦蹦跳跳,却终于要到了,那人似乎暗暗松了口气,冷不防那女人突然停住脚步,却把他向前一推,说道,“快过去吧,二小姐就在那里!” 那人本来还在点点跳跳,这是一个措手不及,直愣愣地扑跌在了尘埃里,顿时一脸灰土,狼狈不堪。围观的众人见他出丑,纷纷哄笑起来。 慕容昕羽知道那人就是吉祥,于是慢慢地走了过去,冷冷的看着那跌倒在地跛子,一语不发。那人抹了一把脸上的灰,以手支地,慢慢地爬了起来。 直到这时,慕容昕羽方才看到吉祥的长相,却完全不同于先前的想象。只见这吉祥面目颇为俊俏,只是眉宇微锁,略显忧郁。因为刚才跌倒的事内心羞愤,是以脸上涨上一片红潮。 慕容昕羽等他略显平静之后,方才问道,“你就是吉祥?” 那吉祥点了点头。慕容昕羽道,“好,从今天开始,你也是我房里的人了。” “多谢二小姐垂恩。”吉祥小心称谢。 刚才将吉祥一把拖过来的女人脸色一变,突然冲上来说道,“禀告二小姐,这个吉祥的脚很不方便,小姐把他也收入房里只怕不太好啊。” 这个妇人是归赫连望北管的一个家丁小头目,专管的就是杂役房的人事。本来这件事和她毛线关系也没有。但是这人和一些专门做男侍贩卖的人有联系,知道这吉祥年龄一大,不久就有可能被王府遣出,所以在这上头动上了心思。 若是吉祥被这二小姐收进房,那她的计划岂不全泡汤了?所以方才她故意陷害吉祥,让他在众人面前出尽洋相,给二小姐留下恶劣的印象。谁知这二小姐不知是什么性格,居然连这样也动摇不了她的决定。 这女人当然不服,所以壮起胆上前又要从中作梗。 “有什么不好,你说说看啊?”慕容昕羽瞥了那女人一瞥。 那女人“嘿嘿”笑着说道,“偌大一个淮南王府,难道连四肢健全的人也条不出来了么?堂堂王府的二小姐,要是把一个这般蹦跳的瘸子收进房里,没得叫人笑话王府寒碜。” 吉祥听她把话说得这样难听,身子一颤,脸上顿时没有一丝血色。 574.第574章 :母亲的好日子 “这位……谁?我不知道你身份地位有多高,可是有一件事你要搞清楚。”慕容昕羽转身走到那女人身边,笑看着她的脸,细声细气的说道,“本小姐我今天就选定他了,你有意见,随便去哪儿投诉,可是千万记得不要找我。因为我要选谁,自然有我的道理,并且只是我,本府二小姐个人的私事,你若再敢放肆,就休要怪我对你不客气。” 那女人没想到这个平时迷迷糊糊,一步三摇晃的弱小二小姐今日居然冲自己发狠,她心中再怎么不服,毕竟不敢明目张胆地以下犯上,只得垂头丧气,低头不语。 慕容昕羽的目光从那女人脸上慢慢移开,扫视着一干鸦雀无声的侍从,一字字说道,“你们这些人也给我听仔细了,从今往后,若是有人敢欺负我的人、笑话我的人,我统统都不会跟你们含糊。你们那只手犯得事,就给那只手留下教训,若是口舌犯贱,那就割了你们的舌头,敲掉你们的牙齿!” 训完这样一通话,慕容昕羽径自带着自己的侍从们回往居处,留下那一干被她劈头夹脸突如其来的言辞迎头痛击得目瞪口呆的下人们。 二小姐的居处在淮南王府偏僻的一隅,除了今天选拔的这四名侍从,原先已经有两个供使唤的小厮入住了。 慕容昕羽回来后,即带着那新晋的四大侍从进入客厅,除了吉祥,一一问了他们的名字。却都觉得不太满意,于是擅做主张,给他们重新起了名字。 那最高大的起名恭喜,第二个承上启下,就叫发财。吉祥的名字就不改了,最后一个的名字也简单,就叫如意。 接下来慕容昕羽给这几个分别指派了房间,叫他们各自将物品搬过来,就算是诸事搞掂了。这边的事刚吩咐停当,慕容承宣便差人前来传唤她去书房。 慕容昕羽进到书房,拜见母亲。淮南王抬手示意她起身,问道,“你父亲是江湖中人,平常到处浪迹,但是高来高去,身手却也很好的。你跟他多年,想必也是个会家子。今天我心情不错,你就到演武场上给为娘露上一手怎样?。” 慕容昕羽自然没有异议,只是心下想道,我不露一手的话你能答应吗? 俯首帖耳跟在母亲身后,来到了淮南王府宽大的练武场上,慕容昕羽放眼打量这片广场,暗暗合计这得有多大的面积。 却听慕容承宣淡淡说道,“我淮南世代都凭武运兴家,这骑射刀兵的演练场所必得越大越好。当年太祖皇帝册封我祖初代淮南王封地时,曾命我祖自行纵马在此驰骋一周,所过之处,圈内所包的部分,就作为练武场的修建范围。你今天看到的这片广场,正是当年太祖皇帝下令,我祖上跃马的所在。” 慕容昕羽的目光依旧在广大的演武场上,似乎是在要想第一代淮南王当时跃马扬鞭的雄姿,一时尚未回神,慕容承宣一笑,将神思不属的二女儿拉了回来,吩咐道,“昕儿,你在你爹那里学到了什么,只管全力施展,好让娘正能确评估你的实力究竟如何。” 稍停片刻,又说道,“为将之道,骑射为本,你就先让为娘看看你骑马射箭的本事吧!” 既然你都已经安排好了,那我还有得选么?慕容昕羽答应下来,从侍从们牵来几匹马中,挑了一匹最是矮小温驯的桃花马,摸了摸它的鬃毛,慢慢的爬上马背。 慕容承宣看到她那一点都不连贯的,似乎永远要比别人慢半拍的,慢吞吞的动作,不禁皱了皱眉头。她原本希望这个女儿在马上能一展风采,看到他这个样子,却已经觉得没有必要再抱什么大的希望了。 转念想到她那个父亲不过一介江湖侠客,于弓马骑射,长枪大戟之类原未必懂得,自己对她倒也不可过于苛求了。于是摇一摇头,不再多想。 只见那二女儿爬上得马背,轻轻一拍马臀,驾着那桃花马在演武场上滴溜溜地转了一个圈,之后又从另外一个方向,重新又兜了个小小的圈子,最后屁颠屁颠,径直跑到了慕容承宣的面前,把马缰绳一拉,等待着母亲大人的评价。 慕容承宣却先不置评,从身边拿起一张长弓,扔给她道,“看看你箭术如何。” 慕容昕羽接弓在手,又从侍从那取过一筒翎箭,小腿轻轻一踢马肚,桃花马得得跑动,她抽出一支长箭搭在弓上,催着马向前跑出一段距离,突然一个回头望月,弓开弦放,箭如流星,正中箭靶红心。 射完这一箭,慕容昕羽就将弓挂在肩上,催马回到了慕容承宣面前,不带吩咐,翻身下马,说道“母亲给的弓太硬了,昕儿拉得手都酸了。” 慕容承宣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只说道,“你爹不是什么青莲舍的当主么,还有个不记得什么的江湖称号,听说还叫的挺响嘛。他肯定传授了你不少的江湖手段。那些勉强也算本事,你也不准藏拙,好生给我施展一番吧。” 慕容昕羽忙解释道,“青莲舍武功都只适合让男子修炼,昕儿虽跟爹爹多年,可是因为这个缘故,并没学到多少他的武学。” “没学到多少也是学了的,”慕容承宣说道,“你只管把你学到向我的展示一番就可以了。” 然后,这位淮南王的当主以目示意,命身边的侍从们捧上江湖中人常用的短兵器以供二小姐选用。 慕容昕羽无奈,只得随便抽了一口长刀,在演武场上慢慢比划起来。好不容易演练了十来招,淮南王的脸色却越发的难看起来。不说慕容承宣的眼光了,就是那旁边陪同观看的侍从看来,也觉得二小姐这些招式稀松平常得很,实在上不得台面。 好在慕容昕羽似乎也很有自知之明,慢慢的收住了剑势,走了回来。 慕容承宣冷冷的说道,“好了,你的本事我大致都看到了。看来本府的武运很难寄望于你了。为娘也不好勉强,那么,只好寄望于你在文运一道上能够取得些成就。昕儿,你且写几篇文章来交与为娘过目吧。” “啊?”慕容昕羽惊呼道,“写文章啊,昕儿倒是挺拿手的呢。信儿曾经写过一首诗,连爹都直夸写得好啊,要不,我将那首诗再誊写一遍,请母亲过目如何?” 慕容承宣把双眉一挑,否决道,“诗词歌赋是酸醋文人的习气,我慕容家族一门,堂堂将门虎女,岂可效法那等无聊行为?为娘所要你做的文章,却是经纬时政的手笔,你可会做?” 慕容昕羽垂头叹息道,“那我可全然不会了。” “你不会可以学嘛,好在你年纪尚小,这时从头学起,也为时未晚。”慕容承宣如此说道,“既然你在武学上的根基有限,为娘也只好改弦易辙,让你从文。指不定他日我淮南王府能出一名文章国手,从此文武并重呢!” 慕容承宣向来说一不二,兼且雷厉风行。第二天就专门为二女儿请来了闻名遐迩的一代大儒滕波。这滕波是个四五十岁的高瘦女人,一副笑面迎人的表情,倒真有些让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二小姐图了几天新鲜,就逐渐地提不上兴趣了。并且她觉得那滕波太厉害了,倘若她有点想开小差的迹象,她就能一眼看穿,并且还能语重心长,苦口婆心的教导她大半天。把个个性散漫,崇尚简单的慕容昕羽搞得严重内伤,却又无处可逃。 可是她也不能不去听课,因为她一旦未准时报到,那滕波必定不厌其烦,捧着厚厚的教案前来登门造访。 慕容家的二小姐思前想后,终于灵感迸发,将除了侍奉自己之外便无所事事的恭喜发财、吉祥如意四大侍从堂而皇之带上了课堂。 有了这四个侍从的照应,慕容昕羽所受到的教导自然就相对有所减弱。 可是这种好日子并没有维持多久,一天淮南王又差人前来将她这个二女儿传唤了过去。慕容昕羽见过母亲,且等吩咐。 那慕容承宣严厉地瞪了女儿一瞪,问道,“听说你把伺候你的四个侍从也带到课堂上去了,是也不是?” “是啊,母亲什么时候知道的?”慕容昕羽供认不讳,甚至有些洋洋得意地向母亲献宝,“他们四个头脑都不错,挺伶俐的,滕波老师刚刚还夸奖了他们呢!” “你!真是胡闹!”慕容承宣说不上是气还是笑,狠狠地剜了这个思想古灵精怪,行事荒唐的二女儿一眼。 慕容昕羽真说得高兴着呢,被母亲这番横加指责,心里有些不服,就说道,“什么嘛,让他们跟我一起念书又有什么不对?” “他们都是你的下人,他们的职责只是服侍主子的。既然身为内眷,怎么能随便抛头露面?”慕容承宣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就算他们真的想学点什么,也不是不可以学。可是那也应该是厨艺浆洗、织绣缝补之类的吧,怎么可以学这等须女儿家学了方才有用的文章学问呢?” 慕容家的二小姐给母亲说的心中不服,可毕竟不敢回嘴。只眼巴巴地站在原地,等着母亲大人尽情数落,尽快完事。 慕容承宣好不容易训完了话,最后一挥手,说道,“你既然想找人伴读,这个想法原来是好的,只是那些侍从们不行。这样吧,你且回去,母亲一切都会给你安排妥当的。” 家主发话,二小姐自然没有办法,只得依从退下。 到了第二天,淮南王果然派人送了一个小小的少女过来。这是个看上去机敏灵巧的女孩,大概能有十三四岁模样。 慕容昕羽拉着她左右问了一会子话,知道了她的名字叫招福,比慕容昕羽要小一两岁,是淮南王府一个家人的女儿,平常跟那些识得字的家人们也学了不少文字。家主能让她来给二小姐做伴读,实在让她受宠若惊,十分兴奋。 从此以后,这两名女子就一同进入课堂,听那滕波讲学。 一日,慕容昕羽乘着滕波被招福缠住,尽心讲解的空隙,偷偷溜到外头。正在舒展筋骨之际,却看见院门外吉祥正不住冲自己招手。 慕容昕羽赶紧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那吉祥喘了口气,焦急不安地道,“不好了,二小姐,如意不见了。” “说,他怎么不见的。”慕容昕羽让吉祥把来龙去脉详细向自己讲述一遍。 却原来这如意跟恭喜发财和吉祥他们三人不一样,卖他进府时就已经有十一、二岁了,岁数已大,原不适合,只因为模样生得好,掌管该事宜的家人才破格收了进来的。只是他外貌虽然不错,性格却十分的别扭刻薄,很不好处,所以人缘很不好,几年都没有交到什么朋友。 今日里一大早说是帮忙去府外办事,结果一去半天,却不见回来。恭喜到那办事的地方打听,这才知道如意他根本就没有去过那儿。因此估计他是逃走了。 慕容昕羽听了觉得奇怪,说道,“我自问待他还算不错,他毫无来由就逃跑的话,不是很奇怪吗?王府对待逃奴的手法如何,他也不是不知道。要不是因为很重要的缘故,他至于干犯这样大的风险吗?” “听别人说,如意在卖身王府以前,是曾经许配了人家的。卖身的原因,也好像是他的那个妻子病重,迫不得已,只好行此下策……”吉祥似乎犹豫了一会,继续说道,“按照常理,他卖身救妻的话,应该已经和妻家两清,不会再有瓜葛了。” 慕容昕羽奇怪道,“他那时不是还很小吗?怎么那么小的年纪就……” 吉祥想了想,说道,“可能他家里比较困难,因此小小年纪就送到妻家去当了小丈夫吧。小丈夫在妻家和妻子一起养育,成年之后再圆房成亲。这样的人家也很普遍的。” 慕容昕羽听了,心中暗暗合计,却听那吉祥说完后,又细声细气地道,“倘若如意他当真是因为挂念他的妻子私逃出府的话,请二小姐能够对他从轻发落。” 575.第575章 :芳心一动 “你放心,他是我的人,能够宽大处理的,我自然不会弄得满城风雨。你要是真的想帮忙,就先替我好好瞒过王府其他人,别让他们知道这件事。”慕容昕羽笑着说道,“我也要马上出去一趟了,你把恭喜发财都叫到我那院里等我的消息,不要到处乱跑瞎叫,传到我母亲耳中,那可就不好了。” 吉祥领命去了。慕容昕羽找个借口,到掌管王府人事资料的詹事那里查到了如意的相关资料,成竹在胸,回到自己的院子,对等在那里的侍从们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番,然后偷偷地溜出了深墙大院的淮南王府。 那如意原名周允,家庭住址在城外的小溪村。慕容昕羽出了王府,叫了一辆马车,得得地寻向那通往小溪村的道路而去。 马车一路颠簸,约莫半个时辰,却终于到了那小溪村。慕容昕羽让那车夫等在村口,自己进入村里打听。 一路寻到如意妻家的房子,却是好一座简陋破旧的小木屋。慕容昕羽正要敲门进去,却听里面传来对话的声音,一个柔弱的女子用哀告的声音说道,“李婆婆,那些钱可能关系到周允的命,在没弄清楚情由以前,我不能给你!” 另一个沙哑低沉的老女人声音道,“谁不知到你家周允给淮南王府的二小姐挑上做了陪侍,富贵荣华享之不尽,这点钱,算得了什么?哼,你只是故意欠债不还罢了!” “李婆婆,你也知道,这些钱都是周允送过来的,自从他进了淮南王府之后,就跟我彼此两清了,你怎么能拿他放在我这里的钱,用来抵我欠你的债呢?李婆婆,你姑且再宽限几天,我一定想办法还清欠款。” “就凭你?这副病怏怏的模样?哼!”那李婆婆哼道,“你若是还得起,早就不会欠钱了。” 那李婆婆却是个粗肥矮胖的半老大娘,她此刻被一个一脸病容,身材瘦弱的小女子紧紧拖住不放,几次想要甩脱她的手去,却不料小女子虽身体羸弱,但拼尽全力,却也让她挣脱不了。 那小女子此刻身力气都用在拖住李婆婆不放她走脱之上,所以并没有回她的话。那李婆婆恼羞成怒,火爆爆的骂道,“周允此时被淮南王的二小姐选作了陪侍,还不是陪睡陪吃陪住的角儿,怎么样?横竖不过是个卖肉的!我早先不就说了嘛,与其这样,还不如卖到烟花柳巷,挣得可不比进那王府多得多了?” “李婆婆,你是做长辈的,怎么可以对后辈说这般不堪的话?你……你这是在污辱周允。我季芹虽然没用,可也不能容许亲人被这样任意侮辱!我、我跟你拼了!”季芹说完,低下头猛力地向那婆子怀里撞击过来。 那李婆婆见这病猫居然敢对自己耍横,不由冷笑一声,抬腿就要踹她。给她狠狠的一脚,让她知道我老婆子的狠! 可是这一脚还没踢起来,那季芹却早已冲将过来,一头撞在她胸口。李婆婆腾腾腾,连退三步,觉得自己站不住了,就顺势坐在了地上。 季芹因为这一下子用力过猛,也喘气得厉害,捂住自己的胸腔子,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李婆婆看着口唇煞白的季芹,愣了一会儿,忽然也将双手捂在胸口上,双脚望前尽力地一抻,假意哼叫道,“哎呦喂,喈喈嗟,哎呦喂,我胸口生疼得慌,敢情是给你这蹄子撞得心疼病发啦!哼哼,哎呦喂,季芹,这下可好哩,你还得赔我治病养息的钱!” 季芹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你,你,李婆婆,你身体那么壮,哪有那么容易生病。” “唉,我主要是让你给气病的。”李婆婆假模假样地呻吟一番,却又忍不住得意地瞟着惊慌的季芹。 季芹虽然知道她这是趁机耍无赖,可她毕竟刚才确实是用头撞了她一下,事实俱在,一时不知该怎么应付,心中暗暗焦急。 那李婆婆愈加张致起来,手舞足蹈了好一阵子,才慢慢地想要爬起,趁机再好生训斥她一番,顺便落实下,看这番能敲她多少。 还没完全爬起来,忽然感觉到自己似乎给人抓住,提溜起来了,慌忙张看时,却见原来是给一个个头小小的贵族姑娘高高举起的,顿时全身发酥,好似软成了一团任人揉搓的肉酱。 来的这人自然是慕容昕羽,她在门外听了多时,早就按捺不下,这时径自推门进来,将那婆子提在手上,横眉冷对。 那婆子被她制住,忙把脸上的皱纹盛开成一朵朵的菊花,谄媚道,“这位大小姐,端的好身手,好气质。不知老婆子得罪了您,快请放手,饶过我这一回。” 慕容昕羽冷笑道,“你刚刚不是心疼病犯了么?我这是故意将你提起来,好看你怎么死。”“咳咳,咳咳,”李婆婆人老成精,自然之道这位是来给季芹出头的了,当下连忙改口道,“老婆子刚才跟季姑娘开玩笑来着,可不敢当真的。” “这么说,你并没有让季芹给撞出什么毛病了?”慕容昕羽将她举得离地更高了一点。 李婆婆双眼盯着地面,只感到晃晃悠悠一阵发昏,慌忙说道,“当然没有,当然没有。” “没有就好,那你留下周允的钱袋,马上滚蛋。”慕容昕羽说完,将那婆子头下脚上,放下了地。 李婆婆一个忙翻滚,利索的爬了起来,冲着慕容昕羽伸头缩脑谄笑了一回,见对方仍旧不甩好脸色给自己,只得把那钱袋放在地上,悄悄溜了出去。 慕容昕羽假装没有看到,径直过来盯着季芹,问道,“周允在哪里?” “你,你是谁?”季芹警戒地后退半步。 “我就是淮南王府的二小姐慕容昕羽,周允他这次回来是偷跑出来的。我知道他到过你这里,所以你别想不承认。不过你放心,现在王府里除了我之外,还没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所以你最好跟我实话实说,否则,弄巧成拙,把事闹到我母亲那里,我都帮不了你们了。” 季芹一听她竟然就是那正主二小姐,而周允又是偷偷跑出来的,顿时吓得满脸煞白,心中忽然一痛,不由弯下腰来,大口大口喘气不已…… 见她急成这样,慕容昕羽也不好一再紧逼,只好扶她坐下了,给她在后背上抚摸顺气。好一阵子摩挲,季芹渐渐停住喘气,却忽然一下子冲慕容昕羽双膝跪下,说道,“二小姐,周允他年纪还小,不太懂事,希望二小姐大人大量,念在他是初犯,宽恕了他这一回。” 慕容昕羽拉她起身道,“这个不用你说,我也会尽力周全的。毕竟他是我的人,我也不希望他出任何事情,让其他人看我的笑话。但你得把他的去向如实告诉我,不得有半点隐瞒。” “今天早上,周允忽然来找我,并留下了这几两银子,说是给我调养身子的钱。跟他一起的还有另外两个人,看上去是豪门家丁。我觉得有些奇怪,周允的解释却有些蹊跷,他说他们是二小姐派他们一同来送银子的。这些钱又不是很多,而且周允身份也并不特殊,他又在王府里安分,至于让两个家人这般一路陪同吗? 我心里虽有所怀疑,可是也知道就算问他,他不想说的事,再问也必不肯说实话的,所以我只是不肯接他的银子。但他哪里肯依,将那些钱丢在屋里就跑出去了,却在屋外喊一些让我保重,好好调养身体之类的话。我追出去,他却早已去得远了。二小姐……难道,这些钱并不是王府发放的工钱?” 季芹越说越觉得不对劲,越发担心起来,紧紧抓住慕容昕羽的的衣袖,央求她施手援救…… 慕容昕羽听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心情变得益发沉重,她想,如果猜得没错,周允肯定又在外面把自己给卖了一遍,那两个随他同来此间的家丁,肯定是买家派过来监察他的。倘若知道买主是谁,这事倒也不太复杂。但关键是他对季芹也没有说真话,买主是谁,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这全无线索的事,又叫她从何查起? 尽管觉得这事相当棘手,慕容昕羽也不愿让季芹更难过。她好生安慰了季芹一通,让她放心,自己已经有办法将他找回,并会对此尽量做到宽大处理 季芹的心稍稍转安,慕容昕羽也就离开了季家,径自出了小溪村,回到马车上,叫那车夫驱车回城。 回到城中,慕容昕羽茫无头绪,坐着马车在街上又转了几圈,命车夫驱车去往人贩市场。马蹄得得,方走了大半条街,忽然前面一片喧哗,一群人追追打打跑了过来。前面放足奔跑的那人却十分眼熟,恍然竟是如意。 慕容昕羽大喜,一掀车帘,跳到地上。却只听“扑通”,后面追赶的那几个男女大叫,“投河了,这臭小子投河自尽啦!” 慕容昕羽冲到桥头,却见在那河中央载浮载沉,即将淹没的少年,眉目清秀,表情倔强,正是自己房中陪侍如意。 那如意泡在河水中,仰着脸看着岸上观看的人群,又冷又恨又是恐惧,一丝血色也没有。忽然把双眼一闭,再不挣扎,听人自己往水底沉没。 慕容昕羽见状一把脱下外衣,吸一口气,“噗通”一声,也跳下了河。三下两下,游到如意下沉的水面,仰起脖子,又是深深地吸了口长气,然后屏住呼吸,潜入水中。 水波一片澄黄,慕容昕羽隐约看见下方有个模糊的身形,心知是那如意,赶紧伸手一抓,却刚好抓住了他的头发。慕容昕羽手上一使劲,奋力向上窜起,接连拨了几下水,头脸已经浮上了水面。 慕容昕羽透了一大口气,一手划水,另一手使出大力,要将如意也举出水面。那如意大概是被水灌得迷糊了,凡用力望水下沉去,差点把慕容昕羽也害得呛水。 慕容昕羽无法,只好听任他的头浸在水里,一手拖着他,一手划水,向岸上游来。 看看将到岸边,慕容昕羽让双足踏到实处,这时才察觉到双足已经发软,晃晃荡荡,一个发飘,竟然往污泥上坐了下去。 慕容昕羽正要用手支撑,不使自己在污泥上跌得太过狼狈,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将她的胳膊一把抓住,稳稳地扶起。 慕容昕羽看时,却是王府管家到了。他一只脚踩在岸上,另一只脚踏进了水里,被污水沾湿了下半截裤管。 二小姐芳心一喜,唤道,“赫连望北,是你!” 赫连望北等她站稳了,又立即将手放开。慕容昕羽弯腰,双手用力,将如意拖到岸边。赫连望北接过去。慕容昕羽**地上了岸,但见身上滴水不断,衣服都紧紧的粘在了身上,虽不至于火爆浮凸,却也曲线玲珑。 管家见看客们纷纷都把目光对住二小姐,连忙放下昏迷不醒的如意,将手上一件长袍递了过来,“二小姐,事急行权,请暂且披上在下这件外衣。” 慕容昕羽展开来披在身上,却笑道,“其实没事呢,我的衣服丢在桥头上了,我可以过去拿回来的。” 赫连望北没有心情跟她就外衣的问题继续跟她探讨,单膝蹲身,去查看那如意的情况。慕容昕羽也关心如意,也顿了过去。 只见如意脸色灰白,眼皮翻出青色,肚子高高鼓起,显然喝了不少水。赫连望北轻轻地在他肚子上一拍,如意肚子咕噜噜发出奇怪的声音来。赫连望北眉头一皱,手上又加了些力道,却只见如意嘴微微一张,溢出了一股清水。 慕容昕羽见他的手法收效甚微,想了想,说道,“我们可以给他做人工呼吸。” “什么叫人工呼吸?”赫连望北手上的力道略微收了一下,抬头询问这位异想天开的二小姐。 “你看好,就是这样子。”慕容昕羽伸手去捏了捏如意的鼻子,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俯下身子,将嘴巴对准如意的嘴巴,正要凑下去认真做出示范。赫连望北大惊失色 576.第576章 :保密工作 慌忙一把将她推到一边,警告道,“大庭广众、众目睽睽,岂能如此不顾尊卑,孟浪行事!” “救人要紧啊!”慕容昕羽道“尊卑难道比人命更要关天吗?” “你,你……”赫连望北满面通红,一时又不知如何辩驳二小姐的诘问,只是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看起来你也是觉得人命比尊卑始终更要重要一点的嘛。”慕容昕羽狡黠地一笑,说道,“如意气息奄奄,要不给他紧急施救,做人工呼吸渡气回阳的话,他会有生命之危的。你不让我做,是不是你自己来呢?” 赫连望北抬头去看气息微弱的如意,虽然双手仍然在他鼓胀的肚腹上按压,却也不禁为他的性命担忧起来。但是要他和一个男子口唇相接,引气吸水,他却始终下不定决心。 慕容昕羽催促道,“快点,我不我来,你可别在出言阻止了。” 管家的白面瞬间涨成灿烂的******,居然羞人答答地说道,“这……这……真是叫人情何以堪啊……” “快点,别磨磨蹭蹭的了,出了人命可就回不来了。”二小姐催命鬼一般地叫起来。赫连望北无可奈何,只得用力按压了最后一把,狠狠地按下去,又从如意口里挤出一溜清水。 却只见那如意忽然难受的呻吟了起来,居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醒了过来! 这一刻喜从天降!管家连忙有加把劲,再一连按了几把。如意口里吐出更多的清水的呕吐的秽物,神色却渐渐变得好起来,气息也有转为正常的趋势。 慕容昕羽见事有起色,也就不再逼着管家去给如意做人工呼吸,毕竟那只是无法可施之后的下下之之策。 她这时蹲在如意身边,双手轻轻在他胸口按摩,辅助赫连望北的施救工作。她心中猜知赫连望北能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偶然,一定是从自己院里的陪侍们,最可能的就是吉祥口中得知了自己出府的事实,所以特意赶出来接应来的。 虽然他未必料得到事情会突然发展成了这样,却也在适当的时候出现,发挥了关键性质的作用,把如意从鬼门关抢了回来。 嗯,这个管家,除了保密,一本正经之外,还挺能帮忙的嘛。 淮南王府的二小姐此刻心中这样地想着。 “瞧瞧,他醒过来了,醒过来了!”围观的看客们惊喜的议论着。听着这些七嘴八舌的声音,如意羞赧地看着蹲在自己身边的女主人,淮南王府的二小姐,她正一身湿透,身上披着管家的袍服,在替自己揉搓胸口,脸上却有一抹掩藏不住的疲倦。 他轻轻地咳嗽一声,示意自己完全醒过来了。管家和二小姐知道他的意思,二人几在同时停止了施救动作。如意慢慢做起,低头不语。 “嗨,如意,你可终于……”慕容昕羽的话刚起了个头,从人群里快速挤过来几个男女,粗声粗气的说道,“那贱人醒了是吧,你们让让,让让!我们还要拿他回去复命呐!” 说着,径自过来就拖如意,要把他就此带走,对刚才援手救人的两个人却一句话也没有,气焰嚣张至极。 管家连忙站起,展开双臂挡住那几个男女。慕容昕羽道,“好歹人是我救下来的,你们这样,未免太不知礼数了吧!” “呵呵,礼数?不怕告诉你,我们的主人可就河阳王的世女!”为头那个长相凶恶的胖女人冷笑着说道,“我们这次跟着王驾千岁专程为了拜访淮南王慕容承宣。她们一为河阳王爵,一封淮南王爵,都是当今叱咤风云的大人物,并且交情深厚,非比寻常。 这贱人我家世女最近所买的男宠,因为天生贱骨头,身在福中不知福,得蒙世女看中,非但不知感恩,反而逃跑,我们受命前来追赶,你有什么不服,够胆的话,尽管去找我家世女,我们却没空跟你罗唣!” 这胖女人一番话骄横无比,并且一连抬出了河阳世女、河阳王以及淮南王慕容承宣三尊大神前来压人,倒也颇难应付。但是他们想就此将自己房里的人押走,却也是休想。这要是传开了去,叫她这位慕容家的小女儿今后还有何脸面可言,有何威信可立? 慕容昕羽因此不让赫连望北退开半步,只是悠悠地打量着那胖女人肥胖的脸,懒洋洋地,却不急着表态。 一直坐地的如意忽然爬起,跪在慕容昕羽面前,磕头叫道,“二小姐,如意卖身给他们并不是出于自愿的。只因为小人听说最近妻子病情变得严重了,心中担心,就私自前去探望她。谁知在半路之上,就被这几个凶神恶煞把我抓住。他们原先并没有说是要买,是小人眼见无法逃脱,就撒谎说自己急需银两给妻子治病,愿意卖身为奴,只求在此以前,再与小子妻子见上一面。 这些恶人的主子同意了,写下卖身文契,叫小人画押。小人迫不得已,只好一一照办。他们给小人一些银两,又派了两个家人监押着小人与妻子见了面。小人将银钱交给妻子之后,跟着他们回到城里,想起自己这等莫名其妙,背弃故主,与妻子也再无见面的机会,觉得活着多余,再无生趣,因此逃跑,只求一死。” “哦,原来还挺曲折的嘛。”慕容昕羽淡淡地一笑,转首又去看赫连望北,问道,“管家,你觉得如意的话有几分真实呢?” 赫连望北经常负责招待王府来访的达官贵人,对河阳王母女的习气自然有一定了解。并且前不久他还被河阳王借敬酒之机调戏了一把。身为一方诸侯,轻佻如此,赫连望北彼时虽有不悦,却依旧不敢表露了出来。但他听说河阳王的世女司徒玲恶名昭著,行事跋扈,又在其母之上。虽然这是在他人地头,以这对母女平素所为,做下这等强抢民男的事迹,却也不是没有可能。 管家心里这般分析过后,方对二小姐轻轻点头。慕容昕羽心中了然,既已有了定见,接下来的事就很好办了。只是现在还不适合表态,因此只是淡淡一笑,且看对方是如何说法。 只见那领头的胖大女人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粗大的手指拨弄得纸张哗哗地响,口里说道,“喝,你这小贱人,看不出倒伶牙俐齿,还满会胡说八道哈。没想到你原本就是个逃奴!嘿嘿,我可不管你原来是谁家的人,这张卖身契书白纸黑字清楚明白,事实俱在! 我家世女花的是真金实银,半文不差,将你买下来的,银子现在还在你妻子家里躺着呐。你这刁徒,居然把自己连卖两家,倒也少见。实话告诉你,你要么现在跟我走,要么就等着被告上公堂,等着被杀头吧!” 慕容昕羽笑着看向如意,不紧不慢说道,“如意,你觉得怎么样?还是跟她们走吧。” “告上公堂就告上公堂,杀头就杀头!就是死,我也不会跟他们走的!”如意神情激动,身子发抖,语气却分外坚定,有种斩钉截铁的味道。 慕容昕羽微笑起来,依然细声细气说道,“哎呀,看来你当真的有多讨厌我了,竟然宁愿去死掉,也不愿意留下来服侍我。” 一时之间,如意没有领会到慕容昕羽这句话的含义,只是茫然地看着这位奇怪的二小姐,不解她为何说出这样的话来。 “好吧,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也只好松手不管啦,你的事也就不再与我有关啦!”慕容昕羽仍然是那种悠然的语境。 “二小姐,你……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如意猛的抬起头来,望了她一眼,又将手指向那胖女人,颤声说道,“刚才我说的是他们,不是你。二小姐,你对下人们一直都很好,我们都很感激……”他情绪激动,胸口不住急剧地起伏着。 慕容昕羽一笑,然后,又是一笑。 她的这种目测高深的神秘笑容让如意心中一片迷茫,他不知道她这笑的含义,也不知道她打定的是什么主意。只能直挺挺地跪在当地,等着对峙着的双方给他一个发落。 却只见这位慕容家的小女儿洋洋地移动着步子,走到那个胖女人面前,用仰视的目光看着她,脸上依然满是笑容,“嗯,这个陪侍的样貌倒也是好的,只是性格太不识抬举,是个最不好管教的泼货。当初到我家的时候,也是三天两头就要唱上一出伍子胥出关的。 哎,这样的货色,便是送回来,我都要再三考虑要与不要的。你家主子既然是河阳王,想必要比我管教有方,或者能治服他这个劣习。呃……只是我今天怎么着也是救了你们的人吧,那个……” 她这番话虽然尽量说得委婉,那胖女人却也听得出是讨赏的意思。当即胖脸一甩,哼了一声,“这般货色,我家主子买来都只花了五两,你却想要多少?” “啊呀,怎么那么巧啊,我刚才想的数目刚好是也五两呢。”慕容昕羽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切,你还真敢狮子大开口啊,我家主子买来才花了五两,你不过是从河里将他拉上来,却也想要这许多?”胖女人仍旧是用鼻孔抽冷气,从怀里摸出几颗碎银子来,随手往慕容昕羽面前一丢,“就这么多,你要就自己捡起来数数!” 慕容昕羽笑意更浓,徐徐低下头去,说道,“要啊,这可是从河阳王府出来的银子啊,看着都要比别家的舒服一些啊,我又怎么能不要呢?” 竟然一颗一颗的,当真就将撒拉在地的那些细碎的银子慢慢地捡在了手里。 淮南王府的二小姐居然对河阳王的家奴如此低声下气,并且亲自弯腰去捡起他们扔在地上的散碎银子,虽然知道她这样做必有缘故,可赫连望北无论怎样都看不下去了,为了提醒她注意自己的身份,这管家高声喊了一声,“二小姐……” 那胖女人见慕容昕羽竟然如此顺从,自然越发的不把她当一回事。及听到赫连望北的喊声,不经意瞟过来,却发现这人模样气度,更是万里挑一,不禁越发张狂,肆无忌惮地叫道,“嘿嘿,不错啊,小妮子,你们家的这个咱们也要了,该多少钱啊?” 赫连望北大怒,正要疾言厉色痛斥这恶奴一番,慕容昕羽却一摇三晃地走了过来,阻止了他,只是笑说道,“这个啊,嗯,这个大概要贵一点了。你别着急,先回去跟你们主人汇报一下,再让她来跟我商量个合适的价钱也不迟嘛。” 那胖女人大概也觉得有理,主人的意见才是最重要的,自己这等做下人的,越俎代庖可是大忌。因此不再纠缠赫连望北,向身边的跟随使个眼色。那几个男女都会意,一起上来,架住如意就走。 如意心情激荡,用力挣扎,却哪里是那几个身材粗壮的恶奴的对手。正在呼天抢地地尖叫挣扎,忽然听到“扑扑”几声闷响,那些抓住他的恶奴们纷纷倒地。如意正在使劲挣扎,这时也一跳,“噗”地一跤跌倒在地。 “哎呦,真是对不住啊,这些银子真不愧来自河阳王府啊,它们居然会飞,而且一颗一颗都认得人,你看它们就算飞,却也只往自家人身上飞啊。”慕容昕羽手里只剩下了一块碎银子,正放在手心抛上抛下。 河阳王的家奴们却也只剩下那领头的胖女人没有躺下。看到这个阵势,她瞬间就明白了过来,敢情这人刚才纯粹不过是在消遣自己来着。这人不知究竟是什么来头,但是胆敢戏耍河阳王的家人,想必也不是个善茬。 胖女人心中百转千回,口头上河阳王家的锐气却不能失了,“你是何人,竟敢伤害我河阳王府的人!” “不敢不敢,我是谁啊,我哪有那么大的胆量伤害你河阳王府的人啊!大娘,求求你不要再说了好不好,你要再说,我都不好意思再担惊受怕啦。”慕容昕羽言笑晏晏,手中仅存的那颗碎银子划一道弧线,长了眼睛一样飞到了那胖女人身上。 577.第577章 :情绪激动 那胖女人双足一软,身子摇了一摇,也慢慢地栽倒在地。 瞬息之间,慕容昕羽就已不动声色地将河阳王服的家奴们全盘放到,却见管家和如意两个还在傻头傻脑,只顾看着自己发呆,急忙走过去,往一人头上拍了一记,笑嗔道,“怎么了你们啊,还舍不得走么?” 赫连望北、如意这时如梦方醒。只是如意经过一番生死轮回,大起大落,情绪大悲大喜,此时欲走,却是手足酸软,一跤坐在了地上。 幸得赫连望北眼明手快,蹲身将他手臂架在自己肩上,半是背负,半是掺扶,一起向前行去。 却听身后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二小姐抱着自己的外衣赶了上来,一边奔走,一边说道,“快点快点,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一路奔跑之中,如意的四肢渐渐恢复灵活,就让管家将自己放下。看看二小姐,却早已遥遥领先,远远地还在前方迈着细碎的步子奔跑着。 如意心中有事,不禁着于形迹,见二小姐去得远了,忍不住问道,“管家,你看我,我闯下这么大的篓子,你说下,我该怎么办啊?” 赫连望北认真想了片刻,只觉没有良策,因而叹息一声,说道,“如意,这回的事,牵涉到了河阳王,只怕等闲难以平息。不过,天下没有人迈不过去的坎,你尽管放宽胸怀,一切都会过去的。” 如意说道,“其实我倒没什么,只是担心给二小姐添的麻烦太大了,另外就是……”说到这里。似乎又感到与管家无关,因此难以继续,于是收住了话头。 尽管他没有把话说完,赫连望北却也明白他的意思,略微思索片刻,如是说道,“如意,我知道你对你妻子的心意,哪怕身在淮南王府,一颗心却始终不曾离开过她。但是你现在是二小姐选中的陪侍,一举一动牵系到二小姐在王府中的形象和地位。你若是一再这般三心两意,瞻前顾后,不但坑了你自己的性命,连累了二小姐的威信,更对你的妻子没有一丝一毫的好处。” “我不怕,管家,你可能不知道,我那妻子她一直身体不好,常常爱生病,我要是都不再顾念她的话,真不知道还有谁能帮助她。想我周允,虽身为下贱,可是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怀有正常人应该具有的七情六欲。 我不能不管我的妻子,我妻子也会理解我这样做的原因。”如意目光闪闪,没有一丝犹豫,只是在最后却忍不住轻轻叹息一声,低声说道,“只是我夫妻两个的事,却让二小姐牵涉了进来,我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赫连望北说道,“你的苦衷,也许让人同情,可是人们不会因为同情而改变成规。你要知道,你早就不是从前那个嫁到小溪村的周允了,你现在是淮南王府二小姐的侍从如意。这是铁一般的事实,你能改变得了吗?” “难道因为改变不了就不去做了吗?我虽卖身在王府,可是去偶尔照顾一下自己多病的妻子又有什么不对呢?怎么这样就变成了十恶不赦一般的大罪似的了?管家,我不明白,我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怎么会有这样不合理的规矩存在。而且绝不容许有人触碰!”如意似是喃喃自语,又似在对着谁投诉。 听着如意这一番如泣似诉的话语,淮南王府的管家心中不禁也泛起一层波澜。然而,虽然知道有些东西不合情理,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你是如此的渺小,你根本就没有任何力量去和那么强大的事物博弈。所以,管家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管家,你见识广,世面宽,为人处世也超过我不知多少倍。难道连你也不知道这一切的因果吗?如果你知道,又为何迟疑保留,不愿意把真相告诉我呢?” 赫连望北看着情绪激烈的如意,似乎能够用目光触摸到他此时的痛苦,他想帮助,然而却又缺乏力量,因此只能慢慢地摇头,说道,“如意,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强大。很多的事情,都远远的超出了我的认识。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宿命吧。我们都是宿命之中的虫子,被困入其中,迷失方向,苦苦寻找,但却徒劳无功……” “哎呀,你们这都是在说些什么呢?”慕容家的二小姐不知何时竟然又转了回来,听到管家这一番不着边际的说辞,忍不住插嘴说道,“其实每一个人都有足够强大,强大到你都无法置信那就是自己的力量。只是很少有人能够真正的认识到这一点,所以才会在生活的挫折面前低头认输。可是却又往往不愿承认造成这些的原因是由于自己的懦弱,于是一股脑的把所有责任都推卸给了自己臆想出来的什么宿命。” 那如意性子本来就是极桀骜不驯的,赫连望北原本想动用一番言辞磨平他的棱角,岂知二小姐突然又半路跳出,从中搅局,让他的一番努力全部泡汤。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她是主子,他是管家。管家又怎么能够在主子大发高论、意气风发的时候去扫她的兴? 然而这番话在满怀激愤的如意听来,却正是对自己的心情。因此一再点头,暗暗下定决心,不管未来怎样,都将坚持自己的坚持。 于是,对于看似懒散的这位淮南王府的二小姐,如意立时增添了几分崇敬的心情。 然而,让管家和侍从大跌眼镜的是,在发完这一通高论之后,这位意气风发的王府二小姐的情绪突然急转直下,用几乎是带着哭腔的声音,向这两位家人诉告道,“刚才因为跑得太快太匆忙,我,我居然跑丢了一只鞋子了。” 管家和如意两人四只眼睛同时直直地看向二小姐脚下,果然看到了一只光溜溜的小脚,在另一只脚上的绣花小鞋的比照下,显得超级无辜。 “你们帮我到处找找嘛,我肯定就是丢在这附近不远的某个地方。”二小姐满脸堆笑地央求着她的家人们对自己伸以援手。 尽管家人们通力合作,慕容昕羽失落的那只鞋子还是没能找回来。好在城市里商品丰富,一应俱全。不用光脚走跳多远,就遇到了买鞋的。 穿上新鞋,二小姐一身轻松。再行不多远,就已经到了淮南王府的围墙下。由于三人都是一身狼狈,不愿意从大门堂而皇之进入,让人看笑话,所以决定选一处僻静的翻墙而入。 凭着管家对王府的了解,地所很快就选好了。慕容昕羽一马当先,轻飘飘地荡过了围墙。如意却完全没有她那种高来高去的本领,不过他自有办法,身手麻利地爬上一颗大树,然后吊着这棵树的枝杈荡进府内。站到了二小姐的身边。 三人之中,还剩管家没有进来。慕容昕羽将一件东西塞到如意手中之后,又趴上了墙头,挥手招呼赫连望北进来。 如意打开二小姐塞过来的那件东西一看,却原来是自己被河阳王府逼签署的那份卖身契,他心中激荡,顿时感到手足一阵冰凉。 管家赫连望北这时也跳进了府中。 三人进府,正要各自溜回房间,却听一个清亮的声音不含任何表情地响起,“主子奴才协同出游,还外加上王府管家一枚,你们这场的是哪一出呀,虽然未必人多势众,却也热闹的紧!” 三人闻声看去,管家和侍从急忙拜伏于地,尊称道,“王爵!” 慕容昕羽随后也跪地伏低,喊道,“母亲。” 来人正是淮南王爵慕容承宣。她慢慢地踱步过来,威严的眼神扫视着这三个偷偷翻墙溜进府者,最后把目光停在了二女儿的脸上,“嗯,看来王府的供水系统不能让你们主仆二人满意啊。不过,即便是要出外沐浴,却也不必要非把自己搞成这副落汤鸡般模样吧。” “母亲,你有所不知。”慕容昕羽赶紧回禀道,“整个事情是这样的。今日昕儿因久闷府中,心情烦闷,就带着侍从如意出门闲逛。正在河边走得高兴,谁知到有人竟然溺水呼救。昕儿一着急,就将如意推入水中,命他立刻把那溺水之人救上岸来。岂知…… 岂知这如意虽然平常看着伶俐,却是不会游泳,在水中扑腾两下,眼看着就要沉入水底。昕儿一看不妙,就只好自己跳入水中,将他们两人,先后救起。” “哦?这么说来,为娘的倒是错怪你了,”慕容承宣双眉微微一挑,似笑非笑道,“你的运气看来颇不坏啊,就算偷偷溜出府去,也能碰上危难去见义勇为,将功补过。” 淮南王性格一向严厉,对于投机取巧、谎言塞责最是痛恨。赫连望北和如意二人在府中劳役多年,对这一点深有所知。他们二人心中有鬼,又被慕容承宣逮了个现形,一心俯首帖耳,等待处罚,听得二小姐这一番无中生有的夸夸其谈,顿时吓得傻了,加上王爵这一番话显然话里有话,知道她心里明镜跟明镜似的,二小姐的话哪里能骗的了她? 因此这两个都不敢出声,只管尽力趴在地上,以免王爵因此震怒,自己无辜受到池鱼之殃。 慕容昕羽何等样人,娘亲的话中暗含机锋她又焉得听不出来。当下回答道,“今天这事纯粹事有凑巧,并且昕儿也不敢希望借此举手之劳抹消私自带着家丁出府闲游的过失。私自出府,责无旁贷,昕儿愿意听凭母亲处罚。” 嗯,倒也颇能勇于担当责任嘛。慕容承宣心中闪过一丝赞许,虽然知道她这番告禀谎话连篇,却也一时找不到破绽,只好微微点了点头,却转头去看赫连望北,略皱起眉宇问道,“管家,二小姐带着她的侍从出外冶游,你却须不是她房里的人,却为何又跟他们搅在了一起啊?你且据实说来,本爵酌情处理。” 赫连望北抬起头来,正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慕容昕羽笑着接过话头,说道,“管家呀?昕儿也不知到他是去做什么的,估计是出府公干吧。不过,也幸亏了他那么巧到了那里。” 淮南王不露声色地说道,“哦?” “母亲啊,你想想看,昕儿当时一连救上来两个人,正耗得一丝力气也没有了,眼看着自己都爬不上岸了,这时候,管家适时出现,适时伸出援手,将昕儿从水中拉了上来,却把自己的一只右脚完全踏进了水里,也弄得狼狈不堪。嘿嘿,说真的,就这件事而言,昕儿对他挺感激的。” 淮南王仔细打量管家,见他的右脚果然湿了一大截,左脚却是干干净净的,和二丫头的说法倒也停相符的。当下也就无意深究了,只是她性格一贯的冷静严肃,所以此刻内心平和,表面上却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慕容昕羽爬到她面前,仰起脸来,扯住母亲的裙副下摆,说道,“母亲,常言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昕儿甘愿认罚,只是这时之错,责任全在昕儿一个人身上,与管家和如意全然无关,希望母亲不要因为他们帮助了昕儿,就连他们也一并罚了。” 管家和如意两个听她一力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却找借口为他们开脱,心中感激。如意更因为这一系列事故全由自己引发,若追责下来,无论如何都该当自己认罪,因此心中心潮澎湃,四肢不由激动得发抖。 慕容承宣被二女儿勇于承当的言语打动,正想轻度训斥她两句就此算了,却忽然看到浑身痉挛的如意手中捏着一团字纸,看上去有些像契约之类,当下将训诂又咽了回去,却对那侍从说道,“如意,你手里捏着什么?且拿过来与本爵过目。” 赫连望北茫然朝如意手上看去,却只见如意忽然脸色大变,正不知他是怎么回事了,慕容昕羽赶紧起身,一个箭步纵了过去,将如意手里的纸团抢在手里,说道,“母亲,这个东西不能让你看!” 578.第578章 :抗命 &nb淮南王脸色一变,说道,“王府上下,任何事项都是本爵一力主持,有什么事是我不能过问的!昕儿,你休得胡闹,快将那物事交付于我!” &nb慕容昕羽不但不予上交,反而将双手倒背在身后,慢慢退了两步,摇头说道,“对不起啊,母亲,这件事是我和如意之间的秘密,昕儿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 &nb“简直是胡闹!”慕容承宣似乎已被女儿的胡搅蛮缠激怒了,忍不住出口训斥。 &nb“这本来就是我和如意两个人闹着玩的小闹剧啊。”慕容昕羽非但没有被母亲的怒容所吓到,反而笑得更甜更欢乐了。她甚至任性地将藏在身后的那一个纸团细细地撕成纸条,然后又粉粉地碎做了纸屑,然后方才捧到了前面冲母亲撒娇道,“母亲,你看你看,我将它完全撕碎了啦,你就算再看,却也什么也看不到了。” &nb然后这个慕容承宣的小女儿鼓起腮子,冲着自己双手间,那一堆高高垒起的细碎纸屑用力地吹了一口气,把它们吹的纷纷飞起,又四散落下。 &nb慕容承宣大袖一拂,斥责道,“你——” &nb慕容昕羽赶紧双膝跪下,膝行到母亲的身边,低头认错道,“母亲大人,不是昕儿忤逆,实在是那上面的玩笑话太离谱了一点,昕儿自己看着都脸红呢,哪里敢让母亲你看到啊。” &nb“你是说,那里都是一些你乱写给如意的混账话?”淮南王冷着脸子拷问女儿。 &nb“是啊是啊。”淮南王府的二小姐连连点头,更令人叫绝的是,她脸上此时竟也浮上了一丝浅浅羞涩,喁喁说道,“也是昕儿最近学习那些道德文章,太过无聊,所以才拿如意来调笑了。昕儿只道如意早就将它扔掉了,没想到他竟然呆头呆脑,都快一整天了,竟还带在身边。真是的,不过是些玩笑话嘛,至于这样吗?” &nb这一来二去,唱念做打都让她一个人自导自演,全部包圆了,只把个管家和如意听的是一愣一愣的。心里暗说,没想到啊,这个二小姐平时不动声色,整个懒懒散散的样儿,一撒起谎来,可不得了,居然煞有介事,滴水不漏。 &nb淮南王颜色稍霁,盯着二女儿童叟无欺的脸好大一会功夫,然后慢慢移开。在女儿又呼唤了一声母亲之后,方才淡淡地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本爵就不予追究了。希望你引以为戒、下不为例。” &nb三人如蒙大赦,管家自去自己居室换洗。慕容昕羽带着如意也回往属于她的小小院子。 &nb正闷头闷脑闷在院子里等待多时的恭喜发财和吉祥三个,见得二小姐领着如意回来了,立刻欢天喜地,敢来相迎。 &nb那发财性格最是鲁莽孟浪,心中激动,情难自已,叫声“二小姐,你可回来了!”眼圈发红,径自扑了过来。二小姐眼明手快,恰到好处地往旁边一躲,发财扑了一个空,只得抱住了一边的柱子,权且将它当成是二小姐那值得信赖,可以依靠的胸怀。 &nb“二小姐,你把如意带回来真是太好了!”恭喜鞠躬行礼,如此说道。 &nb“要是能再诊好了你脸上的无敌红痘,那显然就更好了。”慕容昕羽浅浅地冲这个五大三粗的少年一笑。恭喜听后,心头不禁一阵喜不自胜的娇羞。 &nb不言不语的吉祥这时候敬上了一盏茶,以备二小姐解渴。慕容昕羽接在手里,轻呷了一小口,说道,“给我准备好了换洗的衣服吧,咸湿了这么许久,我要好生洗浴一番。” &nb四大陪侍很快就整好了洗浴的一切准备工作,慕容昕羽满意一笑,走进澡堂,撩起浴盆中蒸腾着各种芳香的热水试了试温度,却是冷热正好,便轻轻褪去纱罗,光滑小腿、纤纤素手,依次缓缓淹入浴盆当中。 &nb蒸汽腾腾的水汽令慕容昕羽感觉很好很舒适,不禁将双目微微闭着。正在轻轻浇水湿身,外头发财却冲过来,擂得门板“咚咚”作响,喊道,“二小姐,二小姐!” &nb慕容昕羽睁开眼睛,细声细气问道,“什么事?” &nb发财在外面擦了下额头,说道,“不好了,有人把一只二小姐的今天穿丢了的鞋子送进了王府!” &nb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慕容昕羽双手拍起老大一溅水花,从浴盆中一跃而起。 &nb等她从速洗浴完毕,穿戴好衣物走出浴室,正要找自己几名侍从商量对策之际,淮南王慕容承宣却领着一众家丁冲进了二女儿这座僻静的小院。 &nb将母亲引到厅堂之上,慕容昕羽率着自己房中各人行礼完毕。慕容承宣大马金刀地居中坐下,说道,“昕儿可知本爵前来,是为何事吗?” &nb慕容昕羽茫然说道,“昕儿不知,还请母亲教诲。” &nb淮南王淡淡说道,“昕儿面子忒大,听说你因为见义勇为丢失了一只小鞋,本州主事钱大人亲自帮你找到,送进王府来了。” &nb在她的示意之下,一名家丁将一只绣花小鞋放在了二小姐的面前,行了个礼,慢慢退在王爵背后。 &nb慕容昕羽知道自己扯得谎言露馅了,但是不知道母亲知道的事情又有多少,略一迟疑,细声细气问道,“母亲,那钱大人呢?” &nb“哼,他将事情经过,缘由始末向本爵禀明,自然告退了。难道本爵的家务事,还需要这般一个外人插手,出谋划策不成?” &nb慕容昕羽听她的意思是要内部处置了,那虽然也不轻松,可总比闹上公堂要体面的多了。因此连忙跪下,告饶请罪道,“昕儿不合欺瞒母亲,请母亲降罪!” &nb“嗯?难不成信儿并未见义勇为不成,却让本爵空欢喜了一场。”慕容承宣调侃道,“管家赫连望北已将你今日所为,巨细靡遗跟本爵坦诚交代过了。所以,对这件事的经过,本爵已经全盘知晓。只不过,却还是想听你重头再说一遍,且看看在你看来,该事项又是如何一番状况。” &nb慕容昕羽听她说赫连望北已经彻底交代了,当下不禁向管家看了一眼,不知他说的是什么,因此稍微迟疑了一下,不知该如何说起。 &nb“说。”淮南王威严地对二女儿下达命令。 &nb慕容昕羽没计奈何,只得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老老实实地从头讲述了一遍。 &nb淮南王耐心听完之后,却依然不动声色。慕容昕羽抬起头来,说道,“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了,昕儿句句属实,还望母亲明察。” &nb淮南王挥一挥广袖,却并不就她的陈告发表看法,却将目光在二女儿这间厅堂中转了一周,却说道,“听你这番说法,这件事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人参与其中。现在那个重要人物却不知又在哪里?” &nb慕容昕羽回头去看身后跟自己跪了一地的侍从,其余人等都在,却独独少了如意一人。吉祥见她不解,连忙告禀道,“如意今天叠遇惊险,身心恐慌,不堪负担,现在正在他房间中昏睡。” &nb慕容昕羽听说如此,心想他确实需要好生休憩一番,但她尚未发话,却只听淮南王冷哼一声“很好嘛,大家都被他搞出的这场风波牵系,他居然还有心思沉睡,来人!快把小贱人给本爵拖过来!” &nb王命下达,谁敢犹豫片刻?当下慕容承宣身后跃出两名侍从,飞快冲出厅堂,踹开如意的房门,将他拎了进来,扔在地上。 &nb“好,给我狠狠地打!”淮南王看到瘫坐地上的如意,怒气越加勃然,冷喝道,“打完之后,本爵再来问话!” &nb如意原本正在房里昏睡,这时犹自惺忪,尚未全然醒过来。却早已被几个如狼似虎的家丁扒下裤子,举起木棍噼里啪啦一顿乱打。只将他打得个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哭爹喊娘,不亦乐乎,哪里还有半点睡意? &nb行杖的家丁知道王爵这番是动了真怒,手里下自然也全然放一点水,每一棍都打得严严实实,才几棍下来,就将那如意打了个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nb如意方才死里逃生,身子骨虚弱得很,慕容昕羽担心他捱不得几下,慌忙爬上前去求情道,“母亲,如意大病未愈,你这样打下去,会把他打死的。” &nb“这贱人折腾各种事端起来你不见有多抖擞,精神好着呢,哪会这么不禁打?”淮南王冷酷的说道,“再说这等祸害,即便打死了,却也没什么可惜的,正好扔出去喂狗!” &nb慕容昕羽听母亲把话说得绝了,再看那几个领命行刑的家奴下的依然是重手,丝毫没有留情的意思。心知这样下去,当真打死了如意,在他们眼里也不过只当死了一条狗,不会存有怜惜之心。 &nb眼见如意在大棍的击打下已经渐渐喊不出来,双眼半睁半闭,似已昏死,而行杖的家奴们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只管狠狠地打人。慕容昕羽不禁手足冰凉,冲过去喝道,“住手!” &nb行刑家奴一怔,齐齐把手中棍棒高高举起,却不再落下,只管看着主子淮南王的脸色。 &nb慕容承宣面无表情,却冷冷地看着失态喝喊的二女儿。 &nb慕容昕羽见母亲完全没有让家丁停手的意思,咬了咬牙,劈手从家丁们手里将棍棒抢夺过来,一根根扔出了自己的小厅,然后俯身去检查如意臀部的棒伤。 &nb她这一番做法,简直太失体统了!淮南王勃然大怒,喝道,“慕容昕羽,你这是做什么!你,你简直不知羞耻!” &nb“羞耻比人命更重要吗,母亲大人?”慕容昕羽对淮南王的愤怒完全无动于衷,仍旧依然故我,仔细检查如意的伤势。 &nb女儿对王命的无视让淮南王再也坐不住了,她一振双袖,站起身来,快步走到慕容昕羽面前,左手抓住她的发髻,使她的一张脸完全仰向自己,右手正反挥动,但听“噼啪”两声,清脆响亮。淮南王府的二小姐脸上顿时现出两个清晰可见的手掌印。 &nb慕容昕羽被这两个耳光甩得发了会子愣,随即用她蓄满泪水的眼睛毫不退缩地和自己这位威严的母亲对视。 &nb淮南王激怒之下,打了女儿,却并没有收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心里不禁有些后悔。可是慕容昕羽眼中那种叫她说不上是什么的眼光又让她怒不可遏,一股强烈的邪火直冲脑门,让这一方诸侯冷冷笑道,“昕儿,你想让本爵饶他,本爵却偏不轻饶,偏要打给你看!” &nb让随侍左右的家丁好生扶住自己,撩起裙摆,抬腿就踩在那如意糜烂模糊的伤创之上。 &nb如意此刻已经完全昏迷,是以没有丝毫反应。慕容昕羽慌忙抱住母亲的腿,将它从如意伤口移开,苦苦哀告道,“母亲,河阳王府的人是昕儿打的,惹是生非给母亲惹下大麻烦的是昕儿,跟如意他没有关系。如意错的只有私自出府去看望亲人这一桩,他被河阳王家看上强抢,也是完全身不由主,罪并不在他呀! &nb母亲却借着一个由头,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在他身上,让他一个人担当,以此来向河阳王做出交代。虽然牵系最小,见效最好,可是却最不公平!母亲,你身为一方诸侯,行事却如此偏颇,不讲道理,只讲利益,好生让昕儿不服!” &nb淮南王听她情急之下,口不择言,竟将这些潜藏内里,不能明说的关节统统都抖了出来,又急又气,颤颤地退回到座位上,以手指着慕容昕羽骂道,“孽畜,你,你这逆女!你,你这是存心要气死我!” &nb慕容昕羽也知道自己方才讲了不该说的话,见母亲竟被气成这样,心中颇为内疚,因此听任她责骂,并不说话。 &nb淮南王大大地畅了几口气,情绪略略平静,重又站起来,吩咐家奴道,“来呀,把这目无尊长,肆意诋毁家主的慕容昕羽给本爵架起来,狠狠地打!” &nb几个家丁一时面面相觑,虽然将行刑的工具很快准备停当,却只不敢前来拿自家二小姐。淮南王冲眼前这干伸头缩脑,畏缩不前的家奴瞪了一眼,斥道,“怎么?你们难道也要抗命不遵?” 579.第579章 :暗暗合计 家丁们慌忙告饶道,“不敢。 ” 一起过来请二小姐移尊过去,接受刑罚。慕容昕羽一眼看去,只见对主子用刑的刑具,和奴仆所用的刑具却不一样。并非是碗口粗细的棍棒而是一种前端宽及十指的红木木板。 二小姐看到那木板的宽度厚度,心下暗暗合计,这玩意儿打在身上的话,应该不会很疼。我且乖一点,主动讨罚,免得再让母亲生气。 慕容昕羽既然想讨母亲欢心,就主动走到那充当刑台的条凳前,一边趴下一边说道,“来吧,你们尽量快点,别磨磨蹭蹭浪费时间。” 慕容承宣听她那轻松的口气,俨然一副慷慨面对、等闲视之的壮士心理,心下不禁微微赞许,嗯,倒也有些我慕容承宣的硬朗风格。 刑徒既已做好了准备,负责执行刑罚的家丁们同时将目光看向王爵,只等她一声令下,即刻动手。 慕容承宣点了点头,家丁们立即举起木板,抽打下去。 因为慕容昕羽身份特殊,家丁们手底下都自掌握了分寸,看似高高扬起,其实却只是虚张声势,等落到二小姐的身上时,却已经没有了几分劲道。 饶是如此,几板下来,慕容家的二小姐依然觉得难以承受。在木板此起彼落的劈啪声响里,发出惊天动地,惨绝人寰的号叫。 二女儿刚发出第一声惨叫时,慕容承宣尚吓了一跳,以为哪个家丁不知轻重,用力过猛,真把女儿打伤了。连忙留心观察,却见一连十几二十板下来,虽则声响惊人,噼里啪啦,但却连她二小姐那薄薄的外衣都没有磨破哪怕一丝一毫。 敢情这些声势震天的号叫居然完全是假装出来的了!一股怒焰又自淮南王心头烧起,喝令众家奴道,“打!用力点,使劲打,这等不成器的货,早打死早完事!” 二小姐刚刚因为表现硬朗,自发配合在淮南王心目中所加的分此刻完全被抹煞,相反增加了负数。 虽然家丁们不敢把王爵的气话当真,可手上也不禁都增加了一些力道。二小姐这下就更受不了了,声声哀吟,句句哭号,直如杜鹃泣血,几令闻着伤心,见者落泪。 只有淮南王是个例外。对于这个不成器的女儿,她心中气怒交加,恨恨不已,一味喝道,“打!用力地打!再用力点,打死无罪!” 杖刑的声响于是更大了,而慕容昕羽的惨嚎也变得更加凄厉,一声声传入淮南王耳中,直让她心烦气躁,当下下令道,“把这丢人现眼的怂货的嘴给我堵上!” 一直待在旁边相机而动的管家这时正要领命行动,却听到那抢天呼地的喊叫声忽然消失了。厅堂中所有的人正在暗暗奇怪,纷纷茫然相看。 淮南王也很意外地问道,“怎么回事?” 只见赫连望北上前半步,立即转身回禀道,“王爵,二小姐口吐白沫,瞳仁涣散,已经晕死过去,请王爵定夺!” “什么?”淮南王快步走将过来,将二女儿那张脸调过来看了看,情知是她假装,却只冷冷一笑,也并不点破,说道,“既然晕了,再责打下去却也无益于事,今日暂且如此,且待他日再做理会!” 吩咐完这话,带领一干家丁,收拾刑具等物,径自出厅而去。 赫连望北看着地上的如意和慕容昕羽,本想留下来帮忙照料,却挡不住淮南王眼神的轻轻一瞥,只好把头一低,匆匆跟在后面,随他们一同去了。 “要知道装死有效,我就晕早一点了。”等母亲他们去远了之后,慕容家的二小姐一跃而起。恭喜发财见她方才还奄奄一息,转眼就又生龙活虎了,又惊又喜,正想好生请教她是怎样做到的,却给她的一番自况雷得外焦内嫩,瞬息石化。 慕容昕羽令恭喜将依旧昏迷不醒的如意背回房间,又命发财去唤王府的郎中。看着那如意在恭喜的手上,宛如一片破布,想起他之所以弄成这样,都是为了小溪村的妻子。由此猛然又记起河阳王府那群恶奴知道她的住处,顿时惊呼道,“哎哟,不好!” 陪侍在她身后的吉祥闻言忙问道,“二小姐,什么不好?” 慕容昕羽于是指手画脚,如此这般地跟吉祥说了一遍。 岂料吉祥听后却只淡淡一笑,从容说道,“原来是这事啊,二小姐尽管放宽心吧。小溪村的那位管家早已安排周全了。她现在已经不在小溪村了,安全得很,河阳王府的人绝对找她不到的。” “这样啊。”慕容昕羽心头大石顿时落地,甩着双手在小厅中来回走着。却见发财冲了进来,高声喊道,“二小姐,大夫请来了,我该带他去哪儿?” 慕容昕羽也不说话,将嘴角往如意房间的方向努了努。发财懵然不知所以。吉祥只得如此这般直白告诉了他。发财恍然大悟,急急忙忙,又冲了出去。 “哎,这个发财,枉自跟了我这么久。头脑却还是这般不开窍,真是气死我了。”慕容昕羽用恨铁不成钢的口吻说。却听外面又有人喊道,“吉祥,吉祥,二小姐怎么不在她房间啊?我是招福,王爵说二小姐受刑昏迷,让我来照顾她。” 吉祥忙迎到门口,向外探头道,“二小姐在这里,她没什么大碍,你快进来吧,快进来来吧。” 招福进得门来,见到甩手游走的慕容昕羽,显然吃了一惊,说道,“啊?二小姐,你什么事也没有啊?怎么王爵说你已经昏迷了?” “谁说我没事啊?我明明昏迷。刚刚醒来好不好?”慕容昕羽突然龇牙咧嘴,扶住身边的椅子,呻吟道,“哎呦喂,哎呦喂,我一身酸痛呐。招福,你赶紧扶我回房休息。要不我可又要昏倒了。” 招福还以为她当真要紧赶忙将二小姐扶住。 慕容昕羽却对吉祥使了个眼色,意思要让他到如意房里去帮忙,看看他的情况怎样。吉祥领会的,悄悄的赶了过去。 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招福方才将二小姐架到了床上。虽然家丁们手下留情,她身上仍不免被木板打得淤青一片,触碰之下,倒也颇为疼痛。 招福年纪幼小,见到这番阵势,不免惊叫起来,连忙准备了热水毛巾,来给她烫敷按摩,舒肤活血。 慕容家的二小姐不过是一点轻微的皮肉伤,但是家奴如意就没有她这般幸运了。那些碗口粗细的棍棒,每一计都打到了实处。伤势之重,连王府的大夫都不禁啧啧摇头。 好在他年纪轻轻,生命力旺盛,恢复起来也是相当具有起色。内服外敷,汤药齐下,数日之后,倒也能够下地走动了。 慕容昕羽静处小院养伤,除了招福,一个本院之外的人都不见。这一连**天过去之后,方才对外宣称伤已养好,可以自由行动了。 在此期间,淮南王曾经前来探望过一回,但是吃了一个闭门羹。这位王爵对此一直心中耿耿。这次听说二女儿伤势大好,立刻又前来探访。 这回二小姐无计回避,只得硬着头皮和母亲相见。二人对坐,一时只感无话可说。静坐半晌,淮南王淡淡一笑,离席而去,临走之前,用她一贯的不带任何感**彩的语气说道,“从今往后,本爵不再管你,你好自为之。但千万不要给我淮阳王府惹半点麻烦,否则……” 后面的话自动省略,然后这位王爵带着一脸云淡风轻的表情一路走出门去。 有了淮南王的这一句话,虽然二小姐不知道究竟是她对培训自己成材彻底死心了呢,还是发现了什么因此转换策略,但不管怎么样,她慕容昕羽从此以后,获得了想必从前而言,最大的自由。她不必再去学馆听大儒滕波女士长篇累牍的宏论,不必再挖空心思千方百计只为偷偷溜出王府。 在管家的帮助下,她找到了小溪村的季芹,利用身份之便,将她聘任为自己的私人教师。其实完全只是个名分而已,她很少当真正儿八经地让这名老师讲书授课。 慕容家的二小姐这种悠闲的日子让她有仿佛回到青莲舍的错觉。这一天,二小姐回来之后,神秘兮兮地将恭喜喊到了房间,锁上门之后,拍了拍身边的凳子,笑吟吟地说道,“恭喜啊,你坐这里吧。” 尊卑有别,恭喜哪敢和主子平起平坐,因此慌忙摇头道,“二小姐自己做就可以了,恭喜习惯了站着伺候。” “恭喜,你行啊,连主子的话也敢不听了?” 恭喜大惊,一边摇手不迭,一边担惊受怕地坐下了。 慕容昕羽嘻嘻一笑,端了一盆水,放入一条毛巾,对战战兢兢的恭喜命令道,“恭喜啊,先擦把脸!” 恭喜不知所以,又不敢违抗,只得慢慢地擦了脸。绞干毛巾,正要将水倒出去。慕容昕羽却按住他的手,说道,“不忙……” 正说到这里,忽然听到外面赫连望北干咳道,“二小姐,王爵有客来访,命在下前来想请小姐前去陪客。” 慕容昕羽不悦地说道,“什么人嘛,平常不是总嫌我丢了王府的脸吗?这时又来叫我配什么客吗?得得,我都习惯长期做隐形人啦,也不在意这一回了。” 唠叨归唠叨,二小姐还是走过去将门打开,说道,“我这正在准备做实验,给恭喜把他脸上的无敌红痘医好呢。你这一来搅和,我这计划岂不全泡汤啦?” “咳咳,在下实在不知二小姐原来还有此要事。”赫连望北拱手行礼道,“今番这名客人非同一般,她是本朝著名风流才女,诗酒文章,无双无对的郑逸郑大人。” “郑逸?”慕容昕羽摇摇头,“郑逸是谁?不认识。” “这郑逸可是个不简单的非凡人物,并且品貌双佳……” “管家,你能不能少说两句,我这就去还不行吗?”慕容昕羽只好停止或许能让自己能够施展妙手回春手段的机会,把双手乍开,眼睛一闭道,“更衣!” 四名陪侍一番忙手忙脚之后,二小姐终于更换一新,对镜自照,慕容昕羽摆了一个俏生生的造型,然后对管家一挥手说道,“好了,前面带路。” 慕容昕羽跟着管家一路走到王府大厅,只见母亲坐在主位上,对面客席上却另有一人正谈笑自若。慕容昕羽心知这人必定就是那郑逸了,不等管家引见,快步走了过去,心想,我倒要看看你是个怎样出色的人物。 怀着这个想法,慕容昕羽冲上前去,待到和那郑逸正面相对,却忽然头脑一片空白,原来管家所言不虚,此人果然当得起无双无对四个字。 想罢,慕容昕羽一言不发,径自往回便走,匆匆出了大厅。 她的离奇表现让淮南王愕然不已,但是出于王爵气度,她依然满面微笑,向那郑逸笑道,“刚才那便是本爵的第二个女儿,单名一个昕字。” 虽只短短一瞬之间,那郑逸却已将慕容昕羽的容貌举止看了个滴水不漏。听了淮南王的介绍,她只是浅浅一笑,不做评价。 郑逸的这番表现,慕容承宣自然了然。两人又在客厅说了会子话,慕容承宣因另有要事,便向郑大人暂时告退。 郑逸独自无聊,就缓缓走出,在淮南王府的花园之中慢慢漫步。至于这位郑大人在王府的后花园中有何遇合,却是一桩秘密,或许日后方能得见分晓。 随着慕容昇婚期的临近,慕容家族在外的人员纷纷赶回了王府。慕容家世女慕容旭也在这一天赶了回来。 慕容旭英姿飒爽,年轻有为,在王府一干仆从的烘衬之下宛然鹤立鸡群。二小姐远远的看到,颇有一些自惭形秽的愧疚感。 大小姐早就知道那独自站在旁边的是同母异父的妹妹,她也听说过慕容昕羽回府归宗的事,但是因为军务繁忙,一直没有上心回来相认。今次因为弟弟的婚事,放得抽空回来,却也一举两得。 580.第580章 :长夜漫漫 慕容承宣对于大女儿是相当满意的,见二女儿站在旁边,当即就唤二女儿过来和大姐相认。慕容昕羽懒懒散散地走了过来,行了长幼之礼。 大小姐打量着这个妹妹,称赞道,“妹妹当真长得不俗,听母亲说你弓马娴熟,小巧功夫更是非比寻常。想来将来一定能够继承母业,扬威沙场,光耀门楣。” 慕容昕羽淡淡笑道,“昕儿本事稀松平常,远不及姐姐万一。母亲的事业,有姐姐接力,正是后继有人,昕儿正好可以偷得闲暇,坐享清福。” 大小姐听她说得越来越不像话,只好当成浮云,却道,“我这有一柄三尺青锋,名唤‘染红’,虽称不上削铁如泥,却也锐利。它陪伴我多年,却一直没怎么用到。妹妹颇有江湖手段,这‘染红’送你,却也甚是恰当。妹妹就权且当做见面礼物收下了吧。” 说着令随从捧上一柄长剑,随手递给了慕容昕羽。 慕容昕羽见大小姐给的随意,也就浑没当回事地接在手中,叫发财帮忙拿着。 次日就是淮南王独子慕容昇出阁的大日子,一大清早,王府上上下下全部都给动员起来,里里外外地忙活起来。因为事务繁多,人手显得空前紧缺。慕容昕羽带着四大侍从过去帮忙,可是却只有侍从们被安排了事务,她二小姐却成了一个瞎转悠的无事忙了。 最后,二小姐将自己小院里的小厮也发动了过来,希望能引得大家的注意,让她也参与其中。可是她毕竟不是下人,谁敢安排她做粗重的活计?管理司仪自有相关人员负责,而这些,二小姐又什么都不懂,只好继续做着她的无事忙。 就这样来来去去转悠了几遭,吕尚书家迎亲的队伍来了,淮南王慕容承宣立即率领世女慕容旭以及一干迎宾司仪上前迎接。 二小姐有点好奇迎娶哥哥的女子究竟长成什么模样,两个人是不是有夫妻相。所以悄悄靠近前去,想偷偷去端下新娘倌的长相,谁知那没等她走得够近,一个三四十岁的强壮妇人从一边横插过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二小姐沉着脸说道,“喂,你是谁?挡住我干嘛!” 那妇女连忙敬了个礼,满脸堆笑道,“小人是王爵身边的近侍,名叫谈芳,因为今日是昇少爷的大喜日子,与往常不同些,所以王爵特意命小人过来服侍二小姐,随时听候二小姐的差遣。” 慕容昕羽奇怪地眨了眨眼,说道,“我这么大一个人了,又不会丢,要你随时候命干什么?从头到尾,就我一个人不忙,那里有事用得着你了?再说了,就算忙,我院里也有七八个听使唤的,也轮不到你帮忙吧。所以,你还是请回吧,顺便帮我谢谢王爵。” 见那谈芳只是咧嘴一笑,却并不移动,当下想,好,你不动是吧,那我动可以不可以呢? 于是二小姐轻移莲步,款款向前走了几步。谁知她动也不行,因为她一动,谈芳也立刻行动,不离不即地紧跟在她的身后。 慕容昕羽无奈,只好又停下脚步,再一次问道,“我说了我没有什么事,你还跟着我做什么呢?求求你,别再这样子了好不好?” 谈芳双眼半睁半闭,一字一句说道,“昇少爷出阁,二小姐那儿的侍从全都抽调出来帮忙了,二小姐没人服侍可不成,所以王爵特意命令小人专门侍奉二小姐。这是王爵的命令,小人不敢违抗,若是二小姐觉得小人笨拙,不要小人服侍。还请二小姐跟王爵说清楚,小人得到确信,王爵确实收回成命,小人方敢离开二小姐身边。” 她这一番绕来绕去的解释,虽然把慕容昕羽听得头晕脑胀,却也总算明白过来,什么随时候命,说得比唱的还好听,其实不过是怕自己到处乱闯,派了个人充当眼线,掣肘自己罢了! 二小姐明白过来之后,立时冷笑一声,说道,“好吧,你喜欢做听话的跟屁虫,那你就自便吧。我懒得再理你了。”说完,转到一个稍微偏僻一些的地方,将身子一跳。谈芳只看见这一瞬之间,刚才明明还在前面不远的二小姐突然就不见了。 淮南王府王府上上下下忙碌了一整天。终于把昇少爷热热闹闹地送出了阁。赫连望北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住处,正要推门进去休息。却见旁边角落里闪出一条黑影,定睛一看,却是吉祥,连忙拉住问道,“这时候怎么还不休息,找我有什么事?” 吉祥往四下里张看了一遍,低声说道,“二小姐不知道去了哪里,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不是吧。”赫连望北说道,“王爵怕她到处乱闯,特意派了谈芳时刻跟着她,这我知道。但是她后来烦不胜烦,把谈芳甩脱了。为这事谈芳还找王爵告了她一状。只是王爵因为今天很忙,所以也没怎么理会。这都过了一整天了,二小姐纵算心里不舒服,却也应该消气了啊,怎么还没回来呢?” “二小姐这个人,就是这样,”吉祥说道,“今天大伙都累坏了,忙完事情就早早歇下了。我因为是当值,所以临睡前去二小姐房里照看了一下,这才发现她还没回来的。这是我现在还没告诉恭喜他们,因为他们都不如你有主意,怕万一闹腾开来,给王爵知道了,又有得二小姐受的了。管家,你的想个办法,尽快把二小姐找回来。” “好吧,吉祥,你也忙了一天,快回去睡吧。我会很快找到她的。”管家见吉祥满脸的倦容,就给他一颗定心丸,要他回房休息。 吉祥沉默了一会,也确实是太累了,加上知道自己腿脚不方便,跟着管家一起找的话,非但帮不了什么忙,反而可能是个累赘,因此只好点头道,“那就辛苦你了。找到了别忘了通知我一声。” 赫连望北笑道,“那是自然。” 送走了吉祥,赫连望北回房擦了把脸,想了下平常二小姐可能会去的那些地方,翻来覆去只觉得都不太可能,只得起身走了出来,想先到处寻找一下,看看能不能碰到。 偷偷翻墙出了王府,赫连望北在夜风微拂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寻找了一圈,却依然毫无所获。就站在一棵苍翠的槐树下整理思绪。 星空漫漫,月色如银。大街上偶尔传来街坊幼儿的夜哭之声。赫连望北眺望长街尽头,暗暗寻思,二小姐啊二小姐,你究竟在哪里呢? “喂,赫连望北啊,快上来!上来陪我喝酒!”大街的前方,一座古香古色的牌楼之上,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赫连望北闻声望去,却只见二小姐慕容昕羽正举着一只酒葫芦,不住地冲着自己招手。她在牌楼之顶把酒临风,裙裾悠悠地在夜风之中飘飞,显得绰约美好。 “二小姐,可让我把你找到了!”赫连望北大喜望外,快步走到牌楼下,伸长脖子仰望着站在顶端的那人。 “还犹豫什么,上来呀!”慕容昕羽又是使劲的一招手,手中的酒葫芦一歪,里面的酒水顿时淋淋沥沥地倾泻了出来,飞溅在赫连望北的脸上,冰凉又清香。 赫连望北引袖擦了把脸上的酒水,说道,“二小姐,天色已晚,你也出来一整天了,还是回去休息吧。吉祥如意他们都很担心你呢。” “呵,你都不愿意上来陪我喝酒。”慕容昕羽仰起脖子咕噜噜灌了一大口酒,醉态可掬地说道,“你不上来陪我喝酒的话,那我就不回去,就在这上面美美的睡一晚上。多好啊,我都好长时间没有在外露宿啦!” 赫连望北略一迟疑,不得已之下,只好纵身跳上了牌楼,说道,“好,二小姐说话算话,在下陪你喝完酒后,你可得跟在下回去。” “放心吧,本小姐向来……向来……言而有信!”慕容昕羽嘻嘻笑着,将手中的酒葫芦递给赫连望北,“那你喝,喝吧!” 赫连望北将酒葫芦举起,浅浅地啜了一小口。 慕容昕羽心花怒放,却赶紧从管家手里,将那酒葫芦又夺了回来,长长地吸了一口,慢慢下咽。坐在了赫连望北的身边,将酒壶又还到他手里,忽然叹息了一声。 赫连望北不知她何以叹息,只是低头不语。 慕容昕羽却忽然将头歪了过来,几乎是偎在他怀中,眼波迷离地问道,“管家,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啊?” 赫连望北内心突突一跳,咳了一声,却把酒葫芦举到唇边,假装吃酒,并不回答提问。 慕容昕羽娇羞的等了半天,见他全无反应,并且半天之后,竟然还在喝那口酒,并且连姿势都没有换一下,不禁大为娇嗔,劈手又将酒葫芦夺了过来,喊道,“不许你吃,你得回答我的问题!” 赫连望北其实已寻思了半天,却一直想不到好的方法回答,所以只好不了了之。谁知这二小姐偏偏不依不饶,迫于压力,他只好轻声说道,“二小姐是个好人。” “就这样?一个好人?”慕容昕羽对答案显然很失望,举起酒壶咕咕再猛喝两口,一擦脸上酒渍说道,“那你喜不喜欢我啊?” “呃……”赫连望北的脸顿时灿若桃花,心说二小姐,你好歹是名门千金一枚,在这事上应该婉约含蓄,稳重自信。所以,能不能不要这么奔放,可不可以别这样急不可待? “呵,我就知道,你们都不喜欢我。”慕容昕羽似醉非醉的说道,“你们哪,你们哪。在你们眼里,大概我就是一个来路不正,可是偏偏又运气好到爆的乡野丫头。没见过世面,上不了台面,有事没事,总是闹一处笑话,惹一堆麻烦!可是碍于身份,碍于淮南王爵的脸面,你们却又不得不强自隐忍,表面上装出恭恭敬敬的模样来,是也不是?是也不是?” 赫连望北摇一摇头,道,“不是,不是。” “不是才怪!”二小姐的头低得更低了,都快完全靠在了管家的肩膀上,一阵幽香萦绕鼻端,管家精神一振,眨了眨眼睛,却听慕容昕羽又说道,“那你怎么连句喜欢都不愿意说出口?” 管家又犹豫了起来,许多都不肯说话。 “骗子,骗子,你们都是一个个骗子,嘴上说一套,心里却又是另外的想法。”二小姐忽然小嘴一扁,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我再也不想跟你们这些骗子在一起了,我想念青莲舍、想念从前的大山,想念心口如一的人,我想念我爹!” 眼见她似醉非醉,却哇哇大哭,就像一个小小心愿没有得到满足的孩子,赫连望北犹豫了一会儿,却还是伸过去,轻轻地拍打着她的消瘦后背,安慰道,“无论别人怎么看待你,那怎样的谎话红骗你,可是在我和吉祥如意他们眼里,你永远都是我们的二小姐,不管环境怎么改变,这一点都不会变。” “此话当真?”慕容昕羽立刻破涕为笑,点漆瞳仁发放出闪闪的光彩。 赫连望北点头道,“当真。” “那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二小姐神灵活现的开始推理。 赫连望北道,“怎样理解?” “就是说,你其实是喜欢我的。”慕容昕羽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呃……”管家又开始沉默了,由于二小姐就靠在他肩头,两人彼此靠得太近,因而清晰地看到了他脸上迅速云集的红霞。 尽管几乎已是胸有成竹,但是慕容家的这位二女儿仍旧不忘促狭地追问道,“管家,你快说,到底是还是不是?” 赫连望北紧咬嘴唇,话到嘴边,终又觉得不妥,生生吞了回去。偷眼相看,只见怀里的二小姐酒意微醺,脸颊犹自带着几分酡红。由于刚刚梨花带雨,眼角还挂着些晶莹的泪花。秀发如云,播放着中人欲醉的芬芳。他用力吸了几口,顿时神清气爽,低声说道,“二小姐 581.第581章 :首饰店 似你这般可爱的女子,这世间又能有几人不会倾心呢。只是在下身为王府管家……” 还带巴拉巴拉出什么什么一大堆烂理由来充当搪塞的借口,二小姐早就没耐心再听他啰嗦下去了,小嘴一张,立刻又哇啦啦地大哭起来。 管家心里暗暗郁闷,怎么这么恶俗的套路连我也不放过,当真是无差别攻击,实在麻烦。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这于对手这种强横的攻势,他毫无防御之力,只能一溃千里。 内心交战之中,当代缴械投降,忽然眼角一晃,双目余光中,多出了一个人来。只听那人哈哈一声长笑,“哎呀,好不害臊,都是要加冠成人的小大人了,却还这么不成熟,又哭又闹的,简直连我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爹爹!”慕容昕羽反应奇快,哭泣声也立马消失不见踪影,从赫连望北怀里只一跳,就窜进了那人的怀抱,双手吊在那人脖颈上只顾撒娇。 赫连望北也一惊站起,却见来人是个神情潇洒,风度翩翩的男子,一身青莲色长衫,在月光下看起来风姿出众,让人几疑神仙下凡。来人却正是慕容昕羽的亲爹,青莲舍的宗主,萍踪江湖的杜畅怀。 慕容昕羽甜美可人地依偎在父亲怀里,细声细气地说道,“爹爹,女儿刚刚还想着要见你,然后你就突然出现了,女儿这不是在做梦吧?” 杜畅怀抚摸着女儿的小脸,哈哈笑道,“是不是做梦又有什么区别?重要的是此时此地,爹爹就在你面前,而你也靠在爹的怀里。如此,则万事足矣,梦与非梦,根本无足轻重,不值一哂!” “哎,还是爹爹你最好了。”慕容昕羽心中欢喜无限。她今日在外面游荡了一天,原本已经极是疲乏,再加上喝了不少酒,这时见到父亲,全身心皆得放松,一时垂倒在他手心,竟然沉沉睡去。 杜畅怀抱着女儿坐在那牌楼上,看着怀中女儿睡貌安宁,甜美静谧,浑然不似寻常撒娇邀宠时的嬉皮神情,不由爱怜的摩挲着她的发丝,微微而笑。 过得片刻,他忽然又想起一事,便对熟睡的女儿说道,“淮南王府的人爹都不喜欢,希望永远不要见到的好。所以咱爷俩往后也很少有机会呆一块啦。你冠礼那天认祖归宗,是件大事儿,可是爹爹因为个人原因,如此重要的日子却也不能过去陪你。真是对不住啊。为了略作补偿,爹爹就在这里给你束发加冠聊表歉意吧。” 赫连望北不言不语,一直静静的观看着。 只见杜畅怀认真而仔细地帮女儿梳好发髻,然后取出一个镶嵌一方红玉的金冠,端正给她佩戴好了,口中念念有词,都是祝祷平安康乐的的吉祥话语。 完成了这个简单的仪式,杜畅怀方才向赫连望北望了过来,一笑说道,“我知道你是淮南王府的管家。” 赫连望北连忙鞠躬道,“在下赫连望北,见过……杜宗主。” 杜畅怀笑道,“不错,你的伸手练得不错,甚至比淮南王的世女还要强!” 赫连望北惊疑不定地看着面前这位意兴甚豪的大叔,不解他为何突然有此说法。 “你有所不知吧,昕儿六岁那年我就开始密切留心淮南王府的一切了。因为当初和你们王爷的那个约定,我当然的先摸清王府的底细,要不然,她将来岂不要吃亏?”杜畅怀如此解释道,“所以我几乎每年都要秘密探访一次淮南王府,为昕儿进府做好侦查工作。你和世女慕容旭同台习武的事,我当然也都知道。你天分不错,假如遇到名师指点,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赫连望北知这人是武林人物,驰誉江湖多年,眼光却有独到之处。然而他毕竟只是摇头一笑,说道,“在下是王府总管,和大小姐同台习武,一则是当陪练,二则纯粹只为防身健体,对于这一方面的成就什么从来都不曾有过想法。” 杜畅怀知道他所说的完全属实,含笑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信手丢到赫连望北身上,说道,“和你一番交谈,深觉投缘,就把这个送给你了。你练武的初衷不管怎样,但你资质确实相当出色。所以将来或许会无心插柳反倒成荫也未可知呢!” 赫连望北一怔,捡起那本册子,却发现是一本武功秘笈,里面密密麻麻标满了图文解说。拿在手上,正不知是该收下还是立刻退还给他,却听那青莲色长衫,风姿如仙的大叔突然浩叹一声,说道,“人生一世,譬如朝露,苍茫天地,漂迹如萍。想我杜畅怀虽跅弛半世,却还是有了这一个女儿,终究是有了一个牵挂。然而岁月无限,人生却苦短,朝朝暮暮的日子,放诸时光长河,不过如同刹那开灭的昙花,瞬息代谢之蜉蝣……” 说到这里,当真升起一股无比萧瑟的神情,赫连望北看在眼里,也不由中心摇摇,如同身受。却只见他忽然将那无边的萧飒况味收敛,顿即无迹可寻,一笑而道,“好了,杜某一生颠沛江湖,独行四海,寥落也好,喧嚣也罢,都不必多说了。此行我却又须远行,所以特地前来看望于她。趁着现在她沉睡未醒,正好悄然而别,免得到时她又问东问西,叫杜某牵肠挂肚!” 赫连望北开口想说点什么,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正在将言未言之间,那杜畅怀忽然起身,将慕容昕羽往他怀里一放,说了声,“杜某去了!”当即飘然起身,飞也似掠下牌楼,径自去得远了,片刻间就融化进了胧胧月光。 望望杜畅怀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看蜷伏怀里睡貌安详的二小姐,赫连望北将那一册赠品纳入怀中,就在月光下独坐,静静等待慕容昕羽醒来。 大弟的婚事一了,大小姐慕容旭就向母亲此行,动身回王京去了。所以数日后举行的慕容昕羽认祖归宗仪式和冠礼,她都没有时间参加。 对于父亲的那天不辞而别,慕容昕羽是很介意的,但她除了冲着对自己讲述这一切经过的管家撒了一阵糊涂疯,以此出气以外,却也无可奈何。毕竟父亲已经离开了。 负责主持淮南王府二小姐认祖归宗仪式的是淮南王本家一位年高德劭的老太婆,看上去满头白发,但是却很有威仪,喝令慕容昕羽跟着她在大殿之上做出跪跪拜拜,神神叨叨的动作。 慕容昕羽在母亲冷静的监督下,一点也不敢耍滑头开小差,只是认认真真地跟着老太婆一项一项的完成跪拜。 那老太婆对此甚为满意,不时神情肃穆地点一头,表示赞许。 认祖仪式终于顺利完成,老太婆指令二小姐前去参拜母亲。慕容昕羽依言走到母亲驾前,盈盈下拜。 慕容承宣缓缓点头,说道,“我儿加冠礼成,且已正式认祖归宗,希望你从今往后奋发有为,为家国天下,成就一番事业。” 慕容昕羽恭敬回答道,“孩儿自当尽力而为。” 至此,认祖归宗的仪式宣告结束,慕容昕羽正式成为淮南王族中的一员。 慕容二小姐完成了加冠仪式之后,顺理成章,要去为自己的陪侍们置办一整套的行头,表示庆贺。 在府外大街小巷,各种店铺之间往来穿梭,总算是把一切物品都定妥下来。二小姐伸展着酸乏的手臂回到王府。经过一片花园时,却发现赫连望北站在假山下的池子旁边,冷冷出神,似乎心事重重。 慕容昕羽暗暗喜欢,蹑手蹑脚地慢慢靠近过去,正要突然大叫一声,好生戏弄他一番。却见管家适时转过身来,说道,“二小姐回来了?” 慕容昕羽算计落空,一撅嘴道,“哎,真没劲,这么轻的脚步都让你察觉了。” 赫连望北微笑不语。慕容昕羽忍不住追问道,“说,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能不说吗?” “不能。” “这——”赫连望北脸庞微微一红,迟疑良久,方才勉强应对道,“其实也只是凑巧,凑巧而已。在下刚刚正在瞎想心事,正好收住心神之际,二小姐就来了,所以刚好瞥见了。” 第十章占干股 “哦,原来是这样。”二小姐不禁气鼓鼓地捶了管家一拳,“为什么你的运气总是这么好?说,刚才你又在下想些什么,呆头呆脑的,像个十足的傻瓜一样。” 赫连望北连连摇头道,“没,没想什么。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不值一提。” 慕容昕羽笑道,“怎么。大管家也会有小烦恼吗?” “让二小姐见笑了。”赫连望北正儿八经说道,“但是烦心恼神的小小心事,每个人都会偶尔有一点的吧。” 慕容昕羽摇头晃脑地说道,“那也不见得吧,你看我,每天都很开心,一点都没有烦恼。今天更是因为在外面跑了半天,给恭喜发财、吉祥如意他们置办了一批礼物,心里高兴着呢。” 赫连望北看了她一看,心说,也不知道曾经是何人醉卧牌楼之顶,又哭又笑,偏多纠结?但他自然不能跟二小姐较真,因而淡淡一笑,低头不言不语,算作默认了她的说法。 慕容昕羽见他不语,就笑笑的盯着他看了又看,忽然又有了重大发现,叫道,“哎,赫连望北,我发现了你一个问题!” 赫连望北道,“什么问题?” “你年纪比我还大啊,怎么还没举行及笄之礼呢?这很不正常呀。”二小姐说出了自己的疑问,“我房里的四大陪侍吉祥如意恭喜发财,除了发财还小,另外三个我都准备给他们完成仪式了。” 赫连望北不以为意道,“这个还早。” “还早什么哪?”慕容昕羽脱口喊道,“你还要不要嫁人啊?干脆,你过来我的小院,我把你的事儿和吉祥如意他们一起办了,怎么样?” 赫连望北皱起眉头,愀然不乐道,“在下的事情,不敢有劳二小姐费心。” 什么人嘛,自己一片好心,反倒让他当成了盘驴肝肺。二小姐不禁有些生气,就说道,“那算了,我那边还有事等着我忙呢,我走了,不跟你说话!” 赫连望北却忽然想起二小姐把小溪村的季芹拜为教师,不知现在怎么样了,那季芹的事情毕竟自己也出过一份力,因此想问一下消息,当下说道,“那位季芹老师……” 谁知还没等他问完,二小姐头也不回地扔下了一句话道,“跟你何干,来要你管?”抛下目瞪口呆的管家,径自气愤愤的走了。 赫连望北不知何故,在原地傻傻的站了一会儿,方才摇一摇头,想到自己还有事要忙,也急忙赶过去忙活。假山碧池,只有一尾又一尾无所事事的金鱼,依然还在漫不经心地吐着泡泡,游过来,又游过去。 忽然又是几日后,慕容昕羽又一次出府。她日前在一家小店留下几个耳饰的图样,要求店家照样制作,那店家因为从没接触过那样的形制,所以要求宽限些时日。慕容昕羽答应,并放定金。现在时限已经到了,所以这次她是取那些定制物品来了。 走进店家,那老板早已热情的迎了上来。不待慕容昕羽吩咐,当即献上了那几副耳饰。慕容昕羽见做工精细、花色纯良,比自己意像中的都要好一些,自然十分满意,赞不绝口。 将这些耳饰收好之后,那老板带着一脸生意人的精明讨巧的说道,“这些首饰样式极为新颖,小店还是首次接触到呢。这位小姐若不介意,本次的可以为你提供最优的价格。” “啊?还有这么好的事吗?”慕容昕羽细声细气地笑道,“可直觉分明告诉我,不会就这么简单呀。” 果然那老板笑着说出下文道,“小姐若是能够让小店往后推广这些别致的形制那就最好不过了。” 慕容昕羽点头道,“原来是这样,我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在答应以前,却也有个小小的建议。” 店老板笑道,“小姐尽管开口,只要小店力所能及,一定承诺做到。” 582.第582章 :找宠物夫君 生意人果然是锱铢必较的性子。慕容昕羽淡淡一笑道,“一成两成随你们看着办,我又不靠这个来钱,绝不会对你们狮子大开口的。所以,请尽管放宽心。反正得你们有大头拿是吧?话说回来,要是卖不掉的话,那你们却是一分钱也不用付我的哦。” 店老板心中踌躇,犹在盘算赚头,后面却有人忽然出声道,“阿爹,你就答应下来吧,我们就按照这位小姐的办法做吧。” 那人在里间说话,却并不出来。慕容昕羽听他语声清朗,忍不住想看看这说话的人究竟是何模样,因此频频往那边张看。 店老板听了儿子的话后,立即拿定主意,对慕容昕羽笑道,“岐儿既然觉得可行,那我就同意了。小姐,若按照你设计的图案打制的首饰,卖后所得利润,不论多少,小店统统分与你一成酬劳,如何?” “哎,多少就是个意思嘛,先不要说得那么死板啊,要是往后你们觉得给多了可以减少些,要是觉得给少了,也可以加多点嘛。”慕容昕羽话虽这么说,实际上是已经答应了那店家的提案。 却听呆在里间并不出来的岐儿此时又说道,“这位小姐,你如果还有其他的图样,不妨也请留下图形,小店参考样式,打造出来,也自如方才所议定的那样分付酬劳。” 慕容昕羽一听,立即提起了兴致,抖擞精神道,“好啊,正好赶上我今天挺有空的,就在这里多画几张出来,将来分账,却多赚点零花钱也好!” 正要向那店家讨取纸笔,里间那岐儿说道,“我这里有炭笔宣纸,小姐不妨拿去使用。” 慕容昕羽笑道,“炭笔最好。” “也是我平时用来涂鸦的物什,希望不会影响到小姐的正常发挥。”那岐儿仍旧只是在里间回话。 店老板却走进了里间,取出了岐儿提供的工具。却原来是一些细细的炭笔。 慕容昕羽捉笔在手,只觉得手下走笔甚畅,片时之间,就已画好了一幅,心中不免有些得意,却也知道这其中当也有那炭笔的功劳,因此笑看了那笔一眼,说道,“嗯,挺不错的,用起来挺有感觉,老板这是从哪里买来的?” 那店家见她落笔之间,就已落定了一个制式,心中暗暗欢喜,笑说道,“这都是小儿自己制作而成,哪里也买不到的。” “不错啊,你家公子这项发明当真是了不起,差不多可以申请专利了。”想想那店家一定不知道所谓的专利是什么,因此不再就此事啰嗦,低下头来,又迅速地画了十来张,一一交给了那店家。 那店家先自草草地过了一番目,然后整理齐整了,将图纸送进了里间。 慕容昕羽暂时无事,就坐在那里开始百无聊赖,想象着里面那人会对这些东西给与怎样的评价。 怎奈等待良久,里间都悄然未出一声。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慕容昕羽忍耐不住,走到那扇紧闭的门前,敲了敲门,问道,“那个……岐儿公子,我今天这几张图制做得还成不?怎么老半天都不吭一声啊?是好是歹,给个意见吧!” 这话说了又有一阵子了,那岐儿却仍旧只是沉默不语。慕容昕羽心里愈发地没底了,讪讪地笑道,“其实,也很正常啦,这个在我本来也只算是业余爱好嘛。岐儿公子,你就有话直说吧,我这人其他不怎样,抗打击能力还是很强的呢。” 正在自顾絮絮叨叨,忽然里面岐儿惊愕的说道,“奇怪了,这到底是什么物事呢?我左思右想,还是不得其解。” “什么什么?”好不容易得到回应,慕容昕羽激动地差点跳起,“我看看,我看看!”用力拍门,几乎就要破门而入…… 店老板听到动静,在里面重重地咳嗽了两下。慕容昕羽理会得他的意思,慌忙后退两步,把双手举到头顶,连连摇头道,“不好意思,我刚刚性急,一时忘了不能进这屋子了。” “这位小姐,岐儿看不明白的是这个。”店家拿着一张图纸从里面走出来,指着上面一个物事让慕容昕羽看。 慕容昕羽凑近一看,忍不住嘿嘿一声,笑了。 那岐儿在里面听到她只顾发笑,不禁微感不快,问道,“难道小姐转瞬之间,就不认识自己所制的物事了么?” “哪有啊,我画的东西,我当然认得。”慕容昕羽好容易才忍住了笑,正色解释道,“这个不算图制了吧,只是我一时高兴,随手画的一只吉娃娃漫像。” “吉娃娃?那是什么?” “就是一种很小的狗狗啊,很可爱的,好多人多喜欢呢。”慕容昕羽如此这般的比划了一番,那店老板却依然没弄明白那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狗。无奈之下,他只好将那图纸收回,走进里间,去跟那岐儿低声商讨。 那岐儿似乎正在对着那图像沉吟思索,半晌后,方如释重负,说道,“嗯,我有办法了。如此却也别致。” 从那小店回府之后,二小姐鼓了鼓掌,将吉祥如意、恭喜发财几个都叫了过来,声称趁着今天日子好,要给三个及笄的侍从举行成人之礼。 等人到齐之后,又差发财去请季芹,另一个小厮去喊招福。在二小姐看来,自己平素最要好的就是这几个了,把他们叫过来参加这个仪式就算完美了。至于那个总是自以为是的臭管家,最近几天二小姐甩都不甩他,请他?还是免了吧。 各人都到场地,慕容昕羽效仿自己加冠礼时,那位本宗老太婆的做法,口中念念有词,命令吉祥如意恭喜三个跪在庭院当中,自己则摇摇晃晃,在他们中间来来去去游走不已。 好一番装模作样之后,二小姐缓缓睁开眼睛,大喊一声,“好了,从今往后,你们就都是成年人了,可以待嫁许亲,嫁妻生子啦。” 吉祥如意恭喜几人面面相觑,却见二小姐挥了挥手,说道,“吉祥恭喜,你们退下吧,如意留下。” 吉祥恭喜两个依言退到一边,留下如意愕然的跪在原地,不知二小姐单单留下自己,是何用意。正在忐忑,慕容昕羽向季芹招招手,含笑道,“老师,你过来吧。” 季芹满脸惶恐,说道,“我?二小姐,我,我又能做什么?” “你不是娶了他很多年了吗,今天他年已及笄,又顺利完成了成人礼,你该做什么,大概也不用我来教你吧。” 季芹身子一颤,忙说道,“二小姐,你,你就别跟我说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如意,我跟如意已经,已经……” 心情激动,意识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慕容昕羽微笑道,“如意的事有我给你做主,你还怕什么?你是我的老师,身边正缺少可以使唤的人,和如意之间又有一段渊源,所以,我决定了,今天就将如意送给你了!” “如意始终是二小姐房中的人,二小姐的一番美意,请恕小可不敢从命。”季芹好不容易稳住心神,躬身下辞谢道,“此事不是玩笑,小可以为,万万使不得的。” “哎,季芹,我看你心里明明想要得很,却为什么还要一再推辞呢?如此的心口不一,这可不是你平时的风格。此事使得,我说使得它就使得!”慕容昕羽忽然似有所悟,慢慢说道,“莫非,你竟然嫌弃他是我的房中人?我说老师,怎么着你也得相信我的人品啊,他今日才举行的成人礼你也看到了,我敢向你保证,他绝逼还是个原装货。我一次也没有碰过他的!” 如意被二小姐一席话说得满面通红,又见季芹还在犹豫不绝,不禁羞愤道,“虽然我是一介家奴,可还是个人,不是物品。你们这样推来推去的,可有丝毫顾及过我的感受?” 慕容昕羽道,“如意,你这话就不对了,我把你送给季芹,可不是将你当成物品的好不好?难道你不愿意跟季芹夫妻团聚?我这样做还惹恼了你了?你到底有没有脑子,真是让我好心没好报,枉做了小人!” 如意被她说的开了窍,心中一动,低下头去不再言语。慕容昕羽又去望定季芹,一字字问道,“老师,我这可是最后一次问你,我将如意送给你,你究竟要还是不要?要的话,没的说,从此以后,他就是不再是我慕容昕羽房里的如意,而是你季芹的小丈夫周允。 要是你还是口是心非,推三阻四,那就没办法了,长此以往,他都将只是我房里的侍从如意,永远都不再跟你季芹有任何的关系!所以,你自己看着办吧,可千万别说错话,让自己后悔。” 季芹听她语气严肃,知道不能再害羞了,当下通红着脸庞,嗫嚅半天,方才细声细气说道,“即使如此,季芹这里和如意一并多谢了二小姐成全的恩德。” 说着,竟是盈盈地一拜。 如意大喜望外,跟在季芹身后,也大大地施了一个谢礼。 慕容昕羽将二人双双扶起,笑着说道,“哪用得着这样隆重嘛,这不过是举手之劳,小事一桩,那里挡得住你们夫妻如此厚礼呀。” 季芹如意两个再三谢过,方才起身。夫妻二人四目相投,想起别来这些漫长艰难的日子,不禁都是满目潸然。如意大病一场,又兼受过棍棒的酷刑拷打,身子骨自然是十分羸弱、季芹看在眼里,心中万分怜惜,就将他扶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二人含泪相对,心中波澜起伏,几疑隔世,却又欢喜到不知该做何言。 慕容昕羽见他们两人显然情深意重,为自己这一举措暗暗得意,口里却不忘促狭道,“本小姐这份成全的恩德,你们可请千万要记得回报哦。” 季芹忙道,“二小姐有何要求,只管吩咐便是。” 她诚心满满,言出肺腑。却听那惫懒地二小姐却淘气地冲自己使了个眼色,说道,“如意啊,你可千万十倍用功。要知道给季芹努力多生孩子,就是对本小姐最大的回报哦!” 季芹到此时方知又被她开了玩笑,但又辩驳不得,只好低低垂下颈子,假意地啐了他一口。倒是如意,却满心欢喜,咧开着嘴子,一点也没有觉得难为情。 如意和季芹两个相隔两地,多年相互扶持的一番苦心,至今日方才得以修成正果,吉祥恭喜发财,以及招福几个都不禁为他们代为欢喜,满心祝福。 且不说二小姐院落里的热闹光景,只说赫连望北将今月一切用度的账簿送到淮南王书房,禀告道,“王爵,请过目。” 淮南王取过来,随意地翻了几页,漫不经心地问了些日常开销的琐事。赫连望北不敢怠慢,一一俱实回答。 淮南王却似乎对此并不真的关心,盯着赫连望北,忽然打断他的报告,问道,“对于二小姐,你有些什么看法?” 赫连望北心里暗暗吃了一惊,略加思索,小心回答道,“二小姐生性活泼,天真烂漫,体恤下人,倒是好的。只是来自乡野,个性不有些粗率大意……” 淮南王笑着摇头道,“赫连望北,难为你倒肯变着花样夸人了。若本爵没有记错的话,以你的年纪,早就该举行成人仪式,待字适人了。” 赫连望北不知王爵突然提起这个话题是何用意,只好垂首不语,且听她是要如何。 却听那慕容承宣淡淡一笑,接着说道,“望北,你从小便在本爵身边长大,品性如何,本爵也深有体察。知道你不是寻常那等一心希望附寄妻子邀宠,以图荣华富贵的男子。只是你现在年龄已大,我若将你一直留在身边,却难免不有人闲言碎语,无中生有,瞎嚼舌根。所以本爵思来想去,觉得既把你留在身边,又叫旁人无可置喙,只有一个办法可行。” 赫连望北听王爵之言,觉得也是个问题,能够未雨绸 第583章 :未雨绸缪 未雨绸缪,自是极好的,因而皱眉道,“望北愚钝,还请王爵教我。” “就是你入我房中,做一名近宠。”淮南王脸上挂着淡淡笑容,如此说道,“这样一来,不但无人再无理取闹,胡说八道,就是你平时管理打点王府一应事物,也必定比从前更顺理成章,谁敢违抗?” 淮南王语气淡然,一味轻描淡写,但在赫连望北听来,却不啻平地打了个剧雷,一时怔住,不知该如何是好。 “想想当日,本爵答应你的母亲,替她照顾你,将你养大成人,时至今日,这一点本爵自认已经做到,也算对得起她当日托孤的挚诚。以你坚忍自许的性格,想来是不愿屈服于普通女子之下,自甘平凡。 所以本爵觉得,与其让你委屈,碌碌一世,无所作为,还不如让你在我的袒护之下,做出一番功业来。望北,只要你点头同意。本爵可即刻许你宠夫之荣,地位仅仅稍低于正室马益,且淮南王府一切大小事项,全部由你统管。并且,以后如有功名位缺,晋身之机,本爵当尽力为你争取,必不有半点亏待你处。如何?” 淮南王开出的这一系列不可谓不诱人,赫连望北却心中激荡,头脑之中一片空白,似乎根本没有听懂,拱手施了一个礼,颤声道,“王爵容禀,赫连望北暂且告退。” 径自慢慢退出书房,临出门时,却在门槛上绊了一跤,险些摔倒。管家慌忙扶住门框,顺手替王爵带上门,却听淮南王犹在房中重申道,“望北,你不妨慎重考虑一下,本爵会多给你一些时间,等你答复。” 赫连望北闷闷地在王府中走动,心事重重,不知不觉,来到一处小院,看时却是二小姐的居处。恭喜发财见到他来,一起挥手招呼道,“管家有事吗?二小姐刚刚出去有事了。” “哦,没事。没事,我只是到处转转。”赫连望北暗自奇怪自己怎么竟走到了此处,慌忙摇头掩饰,掉头就走。 淮南王府家丁见今日管家似乎似乎颇为反常,纷纷交头接耳,窃窃议论。在家丁们的议论声中和偷偷关注的目光下,赫连望北失魂落魄也似游出王府大门,走上了淮南大街。 而出府有事的二小姐慕容昕羽此刻又在何处呢? 答案是,那家她出设计图样参与分红的店铺。这家店铺专营打制各种首饰器物,因为老板姓冯,所以名为冯记。 这间铺子非常小,只有冯家父子两个,比起旁边那些装修奢华,珠光宝气的大金店来,实在是简单寒酸。但是一旦走进店铺,却发现里面陈设虽然朴实无华,却别有一种让人舒适安雅的感觉。 店主虽然精明,会精打细算,可那岐儿却处处透着伶俐聪明劲和神秘性质,加上自己又在这里占了干股,慕容昕羽的腿脚于是变得勤奋起来,开始有事没事就往这里跑。几次三番下来,双方慢慢熟络了,却也都是好商量对脾气的人,是以尽管有商业的因素在心头,彼此多少也算得上是朋友了。 所以见到慕容昕羽又到了店里,那老板立刻眉开眼笑,如往常一般上茶摆了几样干果,让她少坐,然后进入里间,取出一个精心包裹的物事递过来道,“小姐请看这是什么。” 慕容昕羽接过来打开,一看却是一用纯银打造的小小吉娃娃,正是按照她上次信手涂鸦的半成品制作的,神灵活现、栩栩如生。 慕容昕羽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十分喜欢,赞不绝口道,“太好了,没想到岐儿公子经由点石成金的妙手,参照我信手涂画的东西,竟也做出如此精美的工艺。真正的了不得啊!” 那岐儿在里间听到,却只一笑道,“这还只是初制的样品,因出自小姐的手笔设计,所以送与小姐留念。另外知会小姐一声,这种新颖的吉娃娃小狗,甚讨贵族小姐们的喜欢,现今已经被预购了八只纯金品种、十只纯银品种。小姐设计的另外那几样挂饰首饰,虽然没有全部都制出样品,但也都有了些预订。” “是吗?真是没想到啊。”慕容昕羽听说自己的设计居然如此的受欢迎,不禁欢呼起来。 那岐儿淡淡说道,“如果持续畅销的话,我今后可能还得扩张店铺,召收几名学徒帮忙加工制作。” 这话显然十分对慕容昕羽的胃口,她当即举双手表示赞同,“不错不错,这真是个好想法。说不定一段时间之后,你们的这家铺子,就会具有全国规模了呢!” 岐儿笑道,“那的需要多大的动力多长时间的发展壮大呀。” “不会的啦,只要运作得法,宣传到位,其实也是相当容易的了。”慕容昕羽无比乐观地展望未来道,“你们甚至可以成立各种不同的部门,管技术的专门负责制作,搞设计的专门研发新的品种,宣传的专门宣传,营销的直观营销,大家同心合力,多管齐下,保证三数年以内,你们冯记的品牌天下闻名!” 那岐儿微笑道,“照着小姐的**,倒也颇有些道理。但是具体操作起来,却也并不容易。作为一个构想,却还是可以的。” 慕容昕羽大咧咧地好不羞涩地说道,“我嘛,当然就是一个总设计师啦,具体如何运作,当然还得你们去办了。” 那岐儿在里间朗朗而笑,若有所思,未曾说话。那店老板见他们似有冷场,就走过来问道,“小姐设计出这许多品制,又可算小点的股东之一,却还不知该当如何称呼?” 慕容昕羽刚要报出名号,又想起淮南王府的招牌太阔,恐让人接受无能,因此改了心意,浅浅一笑道,“我姓杜。” 店老板道,“原来是杜小姐。杜小姐锦心绣口,设计出来的物品别具机杼,真是小店之福。” 慕容昕羽被他几句话捧得高兴,当下眉飞色舞,又说道,“我倒觉得你家岐儿公子到真正是生意能人,眼光好,手艺又精湛,有他在,你这店铺想不发达都难啊!” “哪里哪里,杜小姐谬赞了。“那岐儿在里间客气的说道,“杜小姐才真正是具有别开生面的眼光。” 慕容昕羽想了下,又出主意道,“嗯,我觉得吧,你们这个店铺叫做冯记也太普通了。天下这么大,叫冯记的估计没有一千,也得有八百。所以,为了独一无二,让人过目不忘起见,我建议你们把店铺的名称改改。” “改店铺名称?”店老板和那岐儿明显都感到意外。 慕容昕羽点头道,“当然了,要不你别说其他地方,单单就这淮南城里,叫冯记的字号有多少家呢?你看城东卖皮货的、城南打铁的;城西杂货店、城北木器行,那一块没有冯记称号,更别说市场里卖猪肉、鸭毛的,都有三家冯记了。” 眼见这位年轻小姐掰起手指头,一门清的对自己细数城里诸家冯记商号,店老板一时只感目瞪口呆,半晌作声不得。 那岐儿点了点头,说道,“也是,改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店名也是很有必要的。” “不是很有必要,而是必须的。”慕容昕羽做出如此注脚。 店老板道,“但是叫什么好呢?叫了冯记这么些年,突然说要改掉,还是感觉有点别扭,不太习惯呀。” 那岐儿笑道,“这件事只是一个构想,还得从长计议,不用急在一时的。”店老板舒了一口气,说道,“也是。” “那你们爷俩慢慢计议吧,我有点事,要走了。”慕容昕羽原本还再呆一会子,替他们出谋划策,想出一个十全十美,十分动听,朗朗上口的店名,但忽然透过门帘看到大街上一个身姿嵚崟斉秀的少年走过,她一眼认出是府上管家,但见他脚步沉重,深思不属,心下担心,因此匆匆言辞。 说话之间,就冲出了门去,完全不等冯氏父子如何反应。那冯老板一直追到门外,含笑说道,“常小姐,我那岐儿名叫岐瑞,去年及笄成年,不知可否以他的名字用作店名?” “嗯,岐瑞?岐瑞!不错啊,是个好名字,拿来做为店名正是相得益彰,吉祥如意,恭喜发财,福乐多多。”慕容昕羽快人快语,噼里啪啦一通话将冯老板听得个一愣一愣的,再看她人,却已经如飞一般奔走了。 “喂,赫连望北,赫连望北!”慕容昕羽快步追上前方那个心事重重的少年,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和他并排走去。 那冯老板看到这一幕,忽然似有所感,轻轻一声长叹,摇一摇头,走回店中。冯岐瑞在里间听到,感到奇怪,问道,“阿爹,好端端的,你叹什么气呢?” 却听他爹又是一声叹息,然后方回答道,“哪是姓什么杜嘛,分明是新近归宗的淮南王府二小姐,却捏了个假姓氏哄骗你我父子。” 冯岐瑞听后一怔,奇道,“是么?阿爹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道她刚才话说得好好的,却为何突然匆匆要走?却原来是淮南王府的管家赫连望北从外面经过,她赶上人家,两人一道儿走了。你想想,淮南王的管家,是寻常人家的女子所能随便接近得了的么?你再想想,这位什么杜小姐的种种离奇思想,怪异举止,和那传说中荒诞行事的二小姐可又有半点不符?” 冯岐瑞听父亲如此一讲解,觉得倒也挺想那么回事,因而一笑道,“正是那样的话,那岂不是更好了吗?淮南王家大势大,有了这个后台,店铺面向举国蔓延,快速壮大倒也不会只是空中楼阁了。” 冯记父子的交谈慕容昕羽听不到,也毫不关心,她现在关心的是管家为何竟然如此心不在焉,深思不属。她见自己抓住了他的衣袖,而他也不见有任何反应,边又捅了他一把,却也只引得他回头看了她一看,收效甚微。 二小姐不甚满意,就撅着嘴,将自己刚刚得到的那只纯银吉娃娃拿出来献宝,放在他眼目前乱晃,得意非凡地道,“赫连望北,我有个稀罕宝贝,你看看,好看不好看啊?” 赫连望北看了眼,嘴唇动了动,二小姐将耳朵几乎凑得贴到了他的脸上,却依旧没有听清楚他说的是啥。 “这可是我亲手设计的呢,浇注了我好多的心血啊,你喜不喜欢呢?要是喜欢的话,我就送给你好啦?” 慕容昕羽将那精工细作的纯银饰品又摇了摇,满心欢喜地等着管家点头。谁知管家脸色突然发白,淡淡的看着自己,嘴唇又只动了动,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在最后,却总算摇了摇头。虽然算是表了态,却还不如不表。慕容昕羽顿时大失所望。 好在他始终是那样一种没精打采的样子,让二小姐的火气无处发端,只得强忍着性子,陪在他身边,说些不着边际、无关痛痒的话哄他开心。 然而这一路行来,赫连望北始终只是沉默,一句话也不肯说。慕容昕羽猜到他心中有事,却又不知是何事,三番两次话到嘴边,想问他究竟怎么回事,最后还是忍住了。二人慢行之间,忽然一股熟悉感扑面而来,抬头一看,却原来已在淮南王府的大门外。 进入府门,慕容昕羽由于担心赫连望北,仍然紧紧跟在他身后。赫连望北却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久以来第一句话,他看了慕容昕羽一眼,淡淡说道,“二小姐,你请回吧。” 慕容昕羽大喜,说道,“嗨,你终于肯说话了,亏我刚才还以为你哑巴了呢?”还带再说几句什么开下他的玩笑,赫连望北却面无表情,毫不理睬地自顾而去。 二小姐被晾在当地,好不尴尬。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对于一个心事重重,正值极度压抑状态的人发火显然是不智的。所以她只好再一次强自咽下怒火,眼睁睁的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走开。 三日之后,二小姐慕容昕羽终于知道管家为何一直心神不定,失魂落魄了。发财一踏进小院的门,就大惊小怪地喊,“哎呀,管家今日要举行成人礼啦! 584.第584章 :成人礼 “什么什么?”闷在房里显得蛋疼的慕容昕羽第一个冲了出来,大声喧哗道,“不是吧,他舍得从此嫁妻生子,织布绣花?” 发财把头好一顿乱摇,说道,“不用不用,管家他仍然还是咱们的管家,不用去织布什么的了。并且,明天他举行过了仪式,王爵就要正式把他纳入房内,升拔为宠夫,地位可比现在高多啦!” “不是吧?”慕容昕羽心里咯噔一下,不由退后了几步,眨了眨眼睛,仍然感到难以置信。发财完全没注意到二小姐不对劲的地方,仍然兴高采烈地说道,“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是王爵的房中传出来的,哪还有假?怪不得,我还一直纳闷,心说管家他这几天怎么了,一直感觉怪怪的,却原来是欢喜坏了!” “嘿,居然要做我母亲的宠夫,”慕容昕羽将犹如报喜的发财推在一边,自说自话道,“这事情真有够滑稽的了。” 发财被突如其来的一下推得差点一头栽倒,充满不解地摸了摸脑门。却见慕容昕羽转身往她房间走进,连忙一边追,一边问道,“二小姐。二小姐,你怎么嘛,是发财哪里又做的不对,惹你生气了么?” 二小姐哪里肯理他,见他追进房来,顺手又一把退了出去,并且“砰”地一声,大力关上了房门。 发财慌忙趴到门上,轻轻叩着门扉,唤道,“二小姐,二小姐!” “滚!”紧闭房门内,慕容昕羽如此简短的下了一道命令。发财吓得激淋淋一跳而起,再也不敢停留,一路屁滚尿流地滚开了。 次日理当吉祥当值,他捧着托盘走了过来,却发现二小姐房门外的另一只托盘,杯盘碗筷根本就没被动过,一如自己手里端着的这一份,不禁暗暗奇怪。却见发财在一边的角落伸头缩脑,冲自己招手。 吉祥慢慢走过去,奇怪道,“发财,这是怎么回事,你昨天的饭菜,怎么今早上还摆在小姐房门口?并且还都是新的,一点也没动过?” 发财叹息一声,说道,“哎,也不知道二小姐她这是怎么了,一直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不出来,我和恭喜他们想尽了办法,却一点效用也没有。” 吉祥道,“有这事?这可不是她一贯的风格啊。” “所以才特别奇怪嘛。”发财说道,“吉祥,你比我懂的多多了,要是你早点回来就好了。快去劝劝小姐吧。我在外头听了半天,其实早就醒了,只是醒了以后,却不出来,一直在房转悠,不知道是在做什么,但却一刻也没停下来过。我叫她,她却只是不肯答应。我觉得,这事有点邪门!” “好吧,我来试下,你先去那边帮忙打扫吧,这边我来就可以了。”吉祥走到小姐房门前,好生放下托盘,轻轻敲门道,“二小姐,请开门吧,我是吉祥。” 房中人没有接话,但是脚步声越来越急,似乎正心烦意乱,郁闷无比。吉祥静静候了一阵子,又说道,“二小姐,你昨天到今天,还未沾粒米,肯定饿坏了吧。不管有什么不开心,这饭还是得吃的呀。” 又过了一会儿,房里面橐橐的脚步声渐渐停了,慕容昕羽在里头气鼓鼓的问道,“发财那个蠢货呢?” “发财刚刚去帮忙打扫庭院去了。”吉祥阻止了还在旁边,正要答话的发财出声,并用手指示意他出去。发财虽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却也并不反对,蹑手蹑脚的走开了。 “哎,早晚得让那蠢货气得活活饿死。”二小姐如此说了一句,隔了半晌,方又慢慢说道,“我没事,你把饭菜放在门口就可以了,我自己出来拿,你走吧,我想好好安静一下,好好清理一些事情。” “好吧,小姐慢用,吉祥告退。”吉祥说完,慢慢地退了下来。 约是半个时辰之后,吉祥发财恭喜三个陪着招福来到二小姐的房门外,只见那门外盛放饭菜的托盘已直剩一只了,几个家人心中大定。 招福上去敲敲门,房里那人立即问道,“谁?不是说我需要安静,安静?” 招福陪笑道,“二小姐,是我。” 慕容昕羽听出是招福,奇怪道,“你怎么来了?” “管家今日举行成人仪式,二小姐怎么不去参加观礼呢?”不知为什么招福今天变得特别的不机敏,问出这话,吉祥发财等几个都忍不住暗暗骂她糊涂。 果然房中在稍微安静了片刻之后,突然“哐当”一声大响,似乎是吃饭的盘子给拨拉到了地上,慕容昕羽高声叫道,“不去不去,我为什么要去?他成人不成人关我屁事!” 显然气愤之极,连十分不雅的粗口都爆了出来。招福却依旧不开窍,不依不饶道,“成人礼后,管家就要被王爵纳入房中,立为宠夫,从今往后,二小姐就得尊称他为叔父啦。身份不同,长幼有别,怎么着二小姐今天也应当前去拜会。” “叫他叔父,还长幼有别?我呸,他那叫做贪慕虚荣,叫做小白脸你知道不!”慕容昕羽情绪激动的在房中反驳着招福的话,“你别说了行不行,说多了我都要让你恶心死了。反正,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去的!” 招福浅浅一笑,似乎存心要恶心她,继续说道,“二小姐,你这么说也不对啊,人家管家的人品和能力在我们淮南那可都称得上是万里挑一,要不然这么多英俊小生,王爵怎么就独独看中了他呢?王爵的为人,最重能力和品格,这一点二小姐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呀。” 慕容昕羽几乎抓狂,掩住双耳叫道,“你别说了行不行?你所得都有道理,我都没有意见行不行?但是不管怎样,他们那样就是不要脸,就是让人不舒服!” “呵呵,”似乎完全体会不到二小姐此时的心情,招福竟然轻轻地笑了一声,然后又敲门道,“二小姐有什么话还是开了门说吧,这样我们也好瞻仰小姐丰富的表情是何等之趣味啊。” “招福,你太过分了,你存心是为了把我气死才来的。”话虽如此,门却好歹开了。二小姐眼光散乱,双目无神地站在门口。 招福一笑说道,“二小姐对此事反映强烈,不知真实心理是何想法。” 慕容昕羽有气无力的哼哼了下,说道,“没想法,你不把他都夸的天上少有,天下无双,我有什么想法还重要吗?不过,他这辈子却休想让我喊他一声叔父。” 招福不语,浅笑吟吟地看着她。 “休想,门都没有!”二小姐重重的再次重申。 “我觉得吧,这事不靠谱。”招福无情地否定了慕容昕羽的坚持。 二小姐立刻斗鸡也似竖起双眼,怒气咻咻,喝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招福昂然不惧,正色说道,“依我看来,二小姐若想一辈子都不喊他叔父,只有一个办法。除了这个办法以外,所有的坚持都是浮云。” 好嘛,连浮云也学会了,看来我平常还是教导有方的嘛。慕容昕羽情绪略有波动,但脸上仍旧是一副虎视眈眈的表情,仿佛一个不如意,就要将招福一口吞吃了一般。愤愤地说道,“你说你说!” “二小姐既然不愿叫他叔父,就只有抢在王爵之前,先行一步,将管家聘为夫婿。只要管家被小姐聘了,王爵那等身份尊贵身份的人,自然不会不顾身份,与女儿争风。如此一来,岂不两全其美,所有难题都迎刃而解了?” “呃,”慕容昕羽原本想借机好好修理她一番,叫她知道触犯二小姐怒颜的滋味,但听她说完之后,却全然没有了那份心情,讷讷说道,“聘他为夫?那怎么可以呢?但凡他哪怕有一点顾及到我的地方,也不会如此轻易答应嫁给我娘了。我又怎么可以横加阻扰,违背他的意愿行事呢?” “二小姐啊,你又怎么知道管家答应嫁给王爵的过程是很轻易就答应的呢?依我看,他必定是做过一番激烈的内心交战,然后出于为二小姐着想的立场,这才顺从了王爵的安排。但是真相如何,二小姐若不去自己探求,反倒把紧闭房门,把自己一关了事,虽然能暂时逃避问题,但却不免留下终身憾事。” “嗯,你说的有道理,我决定改变主意了!”慕容昕羽丢下这么一句话,整个人早已冲出了房间,冲出了院落,一路奔走,去寻找管家举行成人仪式的现场。 好一番打听,终于知道了仪式举行的地点,二小姐行色匆匆,飞一般赶到,只见前方大门紧锁,情急之下,不由分说,一脚踹开大门,但听“轰隆”一声巨响,门板破碎,二小姐已从破碎的门洞之中穿进了大厅! 厅中的成人仪式原本正在进行,忽然异变突起,厅门破碎,灰头土脸的二小姐仿佛从天而降,一时都惊住,仪式不得不暂时中断。 “什么嘛,不就一个成人仪式而已,为什么非要把大门关上,搞得这样神神秘秘?”慕容昕羽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莽撞给人留下恶劣的印象,反而不以为然地拍了拍衣袖,大大咧咧地质问起来。 接着慕容昕羽借着这份故作镇定的气定神闲,迅速将大厅中参与仪式的各人迅速打量了一遍,却发现总共不过屈指可数的寥寥数人,不禁微感诧异。 “赫连望北,”二小姐对其他人的愤怒统统不在话下,却唯独只对侧前方的管家歉然一笑,大步走上前去。不料一个不留神,竟撞上了侍立在他旁边的一个侍从。 “哎呀,你这人怎么了嘛!”二小姐撞人了之后,非但没有丝毫歉意,反而顺手又推了他一把。 淮南王甩袖而起,怒斥道,“放肆!” 慕容昕羽赶忙跳到赫连望北身边,并排和他跪在一起,磕头道,“母亲,今日女儿破门而入,实在不该,但事出有因,还请母亲原谅。” 淮南王冷笑道,“今天是赫连望北的大日子,你却临门一脚,唱出这一出。这下见闯了祸了,就又道歉。却来征求本爵的原谅。本爵倒想问问你,你来这儿,究竟是为做什么而来呢?” 慕容昕羽见这架势,自己不彻底摊牌的话,只怕终难了局,因此把心一横,说道,“女儿有要事要向母亲告禀。” “何事,快说。”淮南王扫视了女儿一眼,不假辞色。 “女儿听说母亲大人今日为管家举行成人礼后,就要将他收入房中,纳为宠夫,不知传言是不是真的?”慕容昕羽咬牙牙,心想,豁出去了! 慕容承宣淡淡说道,“真也好假也好,这都只是本爵和赫连望北两个人之间的事,却不知与你何干?” “当然有干,若是无干,女儿也不会急急赶来,冲进现场搅局了。”慕容昕羽表面认真,其实瞎掰地说道,“并且今天的日子也不是很好,不利于谈婚论嫁。” 淮南王似笑非笑,说道,“想不到你对于择日纳吉也有研究,真是多才多艺啊,不枉你是那个学识驳杂的杜畅怀所生啊。以你这般说来,你之所以破坏厅门,大闹仪式,竟然是为了本爵着想,到是出于一片孝心了。” 慕容昕羽脸蛋微微一红,点了点头,说道,“女儿孝敬父母,原本是天经地义,又岂敢以此邀功。” “嘿,好一个天经地义,不敢邀功。”淮南王慢慢走了过来,“既然如此,那你就听我指令,且退在一边,看我如何办事。” 慕容昕羽听她这么说,暗说原来这事还不算完,不由着急道,“母亲,你,你一定要如此么?你可知管家的意见怎样?” 淮南王笑道,“这个自不劳你费心,本爵从不做强人所难之事。你如不信,赫连望北就在你面前,你切问他,可有丝毫的不愿?” 慕容昕羽悄悄一扯赫连望北衣袖,低声问道,“喂,我娘可曾有半点勉强于你?你跟我实话实说,不必有任何顾虑。” 赫连望北自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就一直低头不语,这时又听她居然向自己问起这般奇怪的问题,因此冷冷回答道,“当然没有。” 第585章 :将来 “啊,当真没有吗?”二小姐的心情不由跌倒了谷底,“原来你当真是心甘情愿。” 虽然事实俱在,可是她仍然不愿相信。 淮南王慕容承宣,此时却很难得地笑了,用眼角的余光得意地瞥了眼自己这个不驯的次女,说道,“你可曾问明白了?” 也许是心中确实心有不甘,也许是淮南王睥睨的姿态让她感到受不了,慕容昕羽沉默半晌,方说道,“虽然他确实是说没有,可是我总觉得这事透着古怪,极不对劲!他一定是被谁逼迫,情非得已,才说出这些违心话语的!” “听你这话说的,以本爵看来,赫连望北倒无人逼迫,被逼迫的人反倒是你。”慕容承宣如此说道,“你是让你自己强行给逼迫的了。” 慕容昕羽被母亲的一句话击中要害,不禁一阵语塞。她原本心里没底,原本尚指望赫连望北与自己联合,反戈一击,或可出奇制胜。可这时赫连望北显然已经指望不上了,但她仍然心有不甘,带着怨念,偷偷又瞥了他一眼。只见他脸色苍白,双目低垂,正眼也不敢看自己一看,不由万念俱灰,刚才的血气一下子提不上来了。 “没劲。”慕容家的二小姐如此嘀咕了一句。 她心里虽然已经丢盔弃甲,面上仍旧不输气势,昂然迎接住母亲咄咄逼人的眼光。淮南王凛然道,“你还有何话说?若无话可说,就安安分分退在边上,不许无理取闹。若有话说,就快点说来,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我,我没话可说,”慕容昕羽无奈之下,憋出了这样一句话,“虽然我没话可说了,可是我仍然不服!” “呵,没话可说了还是不服?”淮南王好气又好笑,没想到这个女儿居然鸭子死了一截,却还兀自嘴硬,当下一撇嘴道,“你若再捣乱,本爵决不轻饶,你也须怨不得本爵不念母女之情!” 慕容昕羽把心一梗,冲口叫道,“不轻饶就不轻饶,我,我不怕。反正,我就是就是不能让赫连望北嫁给你!” 慕容承宣忍不住又将女儿从上到下看了一遍,笑道,“瞧不出你还真憋得住劲。就为这点事跟娘较劲么?” “是。”反正都已经扯破练了,不如就更痛快一点吧。慕容昕羽干脆从地上爬起,又说了一遍,“是。” 淮南王微微点头,却又问道,“那你又为什么不愿让赫连望北嫁给本爵呢?” 呵,岂但是你,小姐我不愿赫连望北嫁给任何人呢,当然,任何人中,除了一个特别的,那就是淮南王府的二小姐,杜畅怀的宝贝疙瘩乖乖女,也就是小姐我本尊,慕容昕羽! 但是这句话慕容昕羽并没有明明白白地说出来,她忽然心中柔肠百转,低头看着低头的赫连望北,呵,这一切都是如此的奇妙难言,让我说,却也说不上个所以然来。但是偏偏就有了这样的情绪。也许你并不知道,也许你从不曾体会过的。但是我懂,那么,这就已足够足够啦。 其实说起来,我要求的也许并不算多,只希望每天都能够象从前那样看着你,开着玩笑,或许哼唱着歌,或许牵着你的衣袖慢慢的走。一起看看夕阳、看看月亮、数一下天空中那些怎样都不可能数的清星星。如此而已。 但是这一切,都必须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你不能属于除我以外的任何人,或许,还可以允许一个例外,那就是你自己。 今生今世,我愿意为你敞开心扉,也愿意同你分享最隐秘的秘密。 二小姐犹自在不着边际的漫天骋怀,把自己设想的无比伟大无比清纯,愿意为了那传说中的浪漫做任何的傻事。正在感动不已,情难自已之际,却听母亲慕容承宣冷静的声音又响起,“嗯?怎么半天不说话呢?说为什么。” “因为,因为,”二小姐难得地羞涩了起来,有些不敢直视母亲逼人的眼光。 扭扭捏捏了半天,慕容昕羽用几乎细如蚊蚋的声音回答道,“呃,可能他年纪太小了。还有就是,我才不要喊他叔父爸爸什么的,那别提多难为情。” “那好办,我可以满足你这个小小的愿望,不娶赫连望北。”慕容承宣久终于如此宣布。二小姐喜出望外,高高抬起右腿,右手擦着耳际用力伸了出去,“耶——” 可是她显然高兴得太早了,淮南王神情淡定地道,“但是女大当婚,男大当嫁,赫连望北年纪已经很大了,本爵虽然不娶他,却也不能不管,既然将他养育大,就得为他的终身大事做主” 啊?敢情还没完哪。慕容昕羽刚放下的心又被吊上了半天云中。 “嗯,淮南府家的女公子聪明俊秀,文采武学,都有相当功底,她早就对望北属意,曾几次邀人说媒下聘。对于望北而言,这无疑是个好归宿。”慕容承宣笑说道,“今次听说望北举行成人之礼,那位女公子又请人前来说合,本爵这就去允可了。” “不可以不可以!”母亲还在侃侃而谈,二小姐就慌忙摇手打断,叫道,“我不同意!赫连望北绝对不可以许给她!” 淮南王似乎怒极反笑,强忍怒意说道,“这回称呼上不用让你这位千金小姐为难了吧,可你又在出言反对。可不知又要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什么嘛,明明我什么都不想整的好吧,我只是不想让赫连望北嫁给任何人而已!好吧,母亲,你这是故意逼我无路可退,让我口不择言,承认自己心里,赫连望北非常重要。但是,虽然明明如此,人家还是不想太过直接。母亲,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啊! 慕容昕羽这样想着,嘴里说道,“那个什么小姐我又不是米见过,瞧母亲把她说的一朵花似的,其实根本就配不上赫连望北嘛。母亲如此草率,怎么可以让人信服。” “那,依你之见,须得是谁,方才配得上我们的赫连望北呢?”淮南王笑容有点神秘。 “这个,女儿就不知道了。”慕容昕羽恬着脸补充了一句,“但是赫连望北担任本府总管要职,不可遣出。就算婚配,也当选择本府中的女子为宜。” 话说到这份上了,就不用本小姐进一步挑明了吧。这已经够红果果的了。红到二小姐的脸上都染上了一抹粉红。 淮南王点头赞许道,“这个意见你提得好。本爵也想起了,府上现在不正放着一个现成的呢,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嗯,母亲,你总算开窍啦。真不愧我一番用心良苦。二小姐心里甜丝丝地,双目微启,等待着母亲读出自己的芳名。 “慕容昀虽然是庶出,可是聪明灵巧,惹人喜爱,其前不久也已成年”淮南王话还只说到这半截,就被愤怒的二女儿打断,“不行不行,我坚决反对!”…… 淮南王愕然问道,“你又反对什么,这个条件不是你自己提出来的吗?” “哼,我绝不容许赫连望北嫁给任何人!”慕容家的二小姐挺起胸来,霸气十足的喊道,“因为我自己要娶她!” 终于还是说出来了,并没有想象中那般为难嘛!慕容昕羽捂住砰砰乱跳的胸口,千条万绪几欲爆炸的头脑却忽然变得平静。 四下里安静得出奇,大家的脸上也没有特别变得鄙夷起来。二小姐又暗自安心不少。 偷偷地看一眼赫连望北,他仍旧低着头,看不清他究竟怎样的表情,但是可以看到他脸上的一圈涩红。好嘛,他也害羞了呢。 慕容昕羽只觉得鼻子酸酸地,似乎想要流泪了。她不知道为何竟然想流泪,可是毕竟有了这一重感觉。 难道这就是爱情,长久以来不曾邂逅,却在穿越多年以后不期而遇?唉,果然纠结,果然缠绵、果然欲语还休,堆垒太多愁。 然后,她的呼吸似乎停止了,就这样注视着赫连望北,定定地看着他脸上那一抹羞涩。一秒两秒、五秒十秒,时间似乎在这时凝结。 恍惚经历了一辈子、一千年、一万年那么长,方才终于有人打破了静默,仍然是她那可恨又可爱的母亲。 淮南王用她似乎永远一成不变的语调说道,“果然是这样,你不让别人染指,就是要自己霸占。可是本爵提醒你了,即便是你,也不得强人所难。你想娶了赫连望北,却也要他心甘情愿答允。如果不然,本爵也不会同意的!” 这个是当然的了。二小姐自己刚刚就是打的这张牌,哪里能只许小姐过问,不许他人执行?当下点头答道,“那是当然。” 坐到赫连望北身边,满怀期待的看着这让自己心跳加速,什么都不再顾及的管家,“赫连望北,你快说,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哪怕信心满满,这时候还是有点担心。心房都快涌到嗓子眼上来了。要是万一那她二小姐不但颜面扫地,更要难过得哭死了! “二小姐,你任性浮躁,行为轻佻,说话做事不管不顾,不计后果,又不远墨守陈规,常常做出惊世骇俗的荒唐事迹来,没有安全感,让人很不放心” 耳听赫连望北如此一番评价,二小姐沸热的心顿时讲到了冰点,啊,原来我在你心目中的品评竟然如此的低啊? “可是,可是,我也不是完全没有优点嘛!” 二小姐如此失意,竟然有些结结巴巴了。 唉,原来感天动地的依恋,只是自己一厢情愿,误会一场。老天,你让我的穿越如此的不堪,你究竟是什么心态啊! “呃,赫连望北啊,你、你难道就……就一点也体会不到我的好吗?我,要知道我心里面,心里面对你可好着呢你,你怎么能这样子尽捡我的不是说呢……要是是我自己的话……哼哼,我在就让我自己给感动得痛哭流涕,非我不嫁了。赫连望北,求求你,你就为我说两句好话吧,就算是当作安慰也好啊。” 唉,看看你们一个个想笑笑不出,想哭又没感觉的难受样,你们从来没讲过我这样没脸没皮的二小姐吧。那你们这会走运了,这样轻松就让你撞上了一个。 不过,就冲着你们这份尴尬劲儿,本小姐再难受,心里也痛并快乐着哪! “赫连望北,好歹你也表下态嘛,攻击了我半天,却还是没说你到底愿不愿意呢。”二小姐找到了一线转机,想替自己找回场子,只要你答应了,无论你说的我再怎么不堪,我却也是个胜利者。 大家见都到这份上了,二小姐还能平心静气死缠烂打,对她的认识又增加了一层。暗暗说,真想不到,传说中厚如城墙的脸皮终于应运而生了。 赫连望北低着头,一时未语。二小姐急不可耐,将自己那只纯银吉娃娃递过去,说道,“你看,这只可爱的小狗狗多可爱,我把它送给你了,就当做是我给你下的聘礼,怎么样?” 赫连望北不收那个吉娃娃,但却认真点头说道,“二小姐,你虽有种种的不好,很多的坏毛病,但是你要是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你,不管怎样,我都会答应的。我不需要你的任何礼物,也不管其他人是如何看我。我只是顺从我心的指引。因为我知道,它是愿意的。” 慕容昕羽大喜,真相张开双臂,就这样一把搂住他,紧紧不放,直到永远。但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似乎很是害怕,颤声问道,“赫连望北,要是将来,有一天,我忽然不在这里了,忽然消失不见了,你,你会恨我吗?” “不会。”赫连望北想也没想,就很干脆地回答了问题,“无论你身在何方,只要你快乐平安,我都会为你感到开心。聚散离合,本来就是人生当中无可避免的事情。我们不可能确保永世相守,我们却能确保让自己快乐,坦然面对,并为彼此祝福。这岂非比恨更有意义,更值得尝试?” 慕容昕羽感动的差点掉下了眼泪,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平素一本正经、一丝不苟的赫连望北,原来心境竟然如此辽阔,如此的看得开, 第586章 :珠花 他虽然明知道自己的诸多缺点,但是却愿意敞开胸怀予以包容,这的需要有多么了不起的气度! 二小姐感到自己已经醉了。 “既然赫连望北也愿意这样,本爵也就应当成人之美。来人,把我准备的礼物拿来,让二小姐为管家佩戴起来。”淮南王招手命佣人送上一朵珠花,交到慕容昕羽手上。 “这是?”慕容昕羽拈着那朵珠花,只见精巧珍奇,不是凡品,因而百思不得其解,望着母亲踌躇不已。 “放心吧,为娘从不曾有过争夺赫连望北的心思,如此作为,不过是为你帮你认清自己的心意而已。这朵珠花,就当做是给与你下聘的聘礼吧。你若是觉得轻了,再加上你的那只什么吉娃娃,为娘也没有意见。”慕容承宣面有得色地一笑,轻描淡写间,就将事情的缘起经过讲得清清楚楚。 原来真相竟是如此,难怪招福那丫头敢用那种口气跟我说话,而将出来的话又深得我心。却原来早就和母亲合计好了的。从头到尾,只瞒得我一个人好苦! 虽然仍旧不忘恶狠狠地瞪了母亲及招福等人一瞪,可是幸福的感觉瞬间如蜜汁流遍身体,如花儿开满心灵。 原来我,离幸福一直是如此的近! 嗯,原来,原来被人关照的快乐,还有这般难以体察的微妙,就算被欺骗了,也依然很开心,很快乐。因为你知道了这一切都是为了你的幸福,你的快乐。 慕容承宣看着二女儿眉眼间的喜悦,如似被其感染,说道,“这朵珠花,还是我父亲留传给我的宝贝,大闺女结婚的时候,都没舍得拿出来给她,为娘因为实在爱惜赫连望北这孩子,所以现下就少不得便宜了你。傻小子,别光顾着笑不拢嘴啦,还不快给他戴上去?” 什么时候好端端一个女儿竟变成傻小子了?好嘛,听你这么说起来,我还是淘了赫连望北的光,要不这朵珠花我连见一见的福分都没有了。哼哼,这究竟是什么人嘛,偏心离奇成这样,自己亲生的女儿居然还不如一个管家。 尽管忍不住腹诽,可那腹诽又有几分是当真的呢?慕容昕羽眉飞色舞,信誓旦旦的说道,“放心吧,我一定会对赫连望北负责人,会好好待他的。” 慕容承宣笑道,“希望你心口如一,说到做到。也祝愿你们二人妇唱夫随,白头偕老,同心同德,儿孙满堂。” 唉,原来母亲虽然贵为王爵之尊,却也有如此八卦的时刻啊!说起这些话来,草稿也不用打,而且还一套一套的。 慕容昕羽不禁对淮南王刮目相看起来。 她悄悄凑到管家耳边低声说道,“望北,你见过我母亲这么八的时候吗?” 赫连望北一愕,却不解所谓的八是什么意思,因而老实问道,“二小姐,在下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慕容昕羽摸了摸小鼻子一把,郁闷不乐的叹息道,“唉,和一个未能心照不宣的人交流心得是一件多了痛苦的事啊。” “二小姐,为什么觉得痛苦?” 浅浅一听,差点就石化了。她将腮帮子鼓起,淡淡说道,“说了你也不懂了,只是这个痛苦不是那种痛苦,这个那个,哎呀,反正很复杂就是了,以后有时间再慢慢跟你解释了。” 赫连望北似懂非懂,点头道,“好吧。” 慕容昕羽小心拿起珠花,说道,“我这就给你戴上这朵珠花吧。” 赫连望北沉默不语,静等二小姐的下一步动作。 慕容昕羽知道他的想法,当下端正给他佩戴上了珠花,嘻嘻笑道,“赫连望北啊,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今后可要听话啊。我说往东,你可不能往西哦。” 赫连望北满脸通红。淮南王打趣道,“赫连望北没你这么厚脸皮,你看他,羞人答答的,你可不许欺负他。” 又对赫连望北道,“管家,你放心吧,你虽然已经许给了她,可仍旧是本爵王府的管家。她若敢欺负你得离谱,只管告诉本爵,本爵做主,绝不徇私,一定替你重重罚她!” “哎呦,罚什么都没意见,只要他不违抗我的妻令就成!嗯……怎么着我都应该算一家之主吧,掌管主权,那是必须的好吧。” 二小姐慕容昕羽聘娶赫连望北的经过大抵如此,并且是作为正夫人选。只是因为是世家望族门第,婚娶不能过于草率,是以决定来年大办一场婚庆。 自从与赫连望北订了鸳盟以后,这二小姐变得比以前更黏管家了,不但黏,还常常理直气壮黏住不放。不管赫连望北做什么都紧紧跟着,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俩什么关系似的。有时候搞的管家狼狈不堪。 淮南王见女儿如此黏人,只得吩咐季芹每天找她传课教书,分散她的注意力。但是季芹跟她私交不错,不好给她不知太繁重的功课,她仍旧优哉游哉,游手好闲,黏人得很。淮南王只得自己亲自出马,强逼着她每天陪自己在那练武场上跑马射箭,操练各种兵器,最少不得少于两个时辰。 慕容昕羽少不得愁眉苦脸,消极出操。可是淮南王下了死命令,如果她每天操练少了一刻钟,就一天不准和管家见面。否则就要关管家一天禁闭。二小姐虽然不好控制,可那管家却是个规规的好孩子。向来对淮南王的命令严格恪守。 淮南王也是对女儿无计可施了,方才除此下策。起先二小姐尚以为只是吓唬自己而已,浑不在意。在犯规了之后,还不怎么当回事。谁知道淮南王当真就关了管家一整天。可把二小姐心疼坏了,在赫连望北放出来之后,自然少不得又是捶肩又是揉腿的,好一阵子的安慰。 从此以后,她果然就安分多了,老老实实做足母亲要求的功课,片刻也不敢短了。只是这样一来,每天黏腻在赫连望北身边的时间就自然少了许多,二小姐心中难免不有些遗憾。 只是这样倒也有一桩好,就是彼此都渴望相聚,不会产生腻烦。 这一天慕容昕羽听完季芹的讲课,又到赫连望北办公的地方去找他玩。赫连望北正在忙于一堆账目,无暇顾及到她,只是埋头工作,片刻也不肯停下。 慕容昕羽就自己倒了杯水,坐在他旁边,看着他拨弄算盘,奋笔疾书,如此静坐了一会,感到有些无聊。就将两只脚一前一后地荡来荡去。 赫连望北仍旧没有抬头看她,正在仔细校对各项数目。慕容昕羽看着她专注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轻轻地噙了一朵嫣然的笑。 一个不留心,一只脚绊住了椅子,差点从那上面摔了下来。幸亏她眼明手快,扶住了桌子。赫连望北这时方被惊起,看了过来。 “没什么事儿。”慕容昕羽笑了笑,重新又坐到了椅子上,说道,“你继续忙你的吧。” 赫连望北点头道,“好啊,你先等会儿,我忙完再跟你说话。”然后又低下头去,把脸埋在那一堆烂帐本里头,不肯出来。 虽然这是慕容昕羽主动示意,可是见他当真如此率性大意,她心里也不禁有些不满。她撅着小嘴,双手握着那个小茶杯,一个劲的扭。 赫连望北察觉,便抬头看她,见她捧着个茶杯,眼神儿远远飞了开去。 扭了半天,忽然发现赫连望北不知何时已经抬起头来,此时正充满不解地看着她,她心中突地一跳,手中一松,那个小茶杯顿时跌在了地上,摔成了几片。 慕容昕羽连忙起身道“哎呀,摔坏了你的茶杯了。” 赫连望北笑道,“没事。快把手擦干净吧,衣服弄脏了没有?”过来检查了一遍,发现她没什么不妥,就去收拾地上的碎片。 “唉,一不小心,把你喜欢茶杯摔坏啦,真是对不住。” 赫连望北笑道,“那有什么关系,只要你高兴,就再摔坏几只也不要紧。” 慕容昕羽听了脸上一红,说道,“瞧你这话说的,怎么也油嘴滑舌起来了?你要是想用这招讨我欢心,只怕每天不知道要准备多少茶杯让我摔了!” 赫连望北淡然笑道,“二小姐开心也不一定要每时每刻都不停地摔茶杯吧,如果是那样的话,那还能叫开心吗?” 慕容昕羽嫣然道,“说的也有道理。” 收拾完破碎的杯盏之后,慕容昕羽见赫连望北并不回到桌上办公,不禁奇怪,问道,“喂,怎么了,不算你那一大堆烂帐了么?” 赫连望北微笑道,“都已经算清楚了,现在的时间,是专属于你,用来陪你二小姐时间啦。” “哎呀,你今天动作好快啊。”慕容昕羽大喜往外,赶紧牵起丈夫的手,急急往门外迈出,边走边说道,“虽然如此,但是呆这么久,也把我给闷坏了。” 赫连望北手忙脚乱地扫了一下桌上没来得及收拾好的笔纸,就已经被二小姐强行拖了出去,只办的及发问道,“哎,这是要去哪?” “先别问嘛,你跟我来不就知道了。”二小姐如此回答。 出了淮南王府,赫连望北跟着二小姐在大街上转了一个遍,也没见她买什么东西,却也一味兴高采烈的。 快乐有时候其实很简单,只要两个人手牵着手,一起再加上慢慢的走,就已足够足够了。慕容昕羽此刻如斯思量。 然后依然是走街串巷,两个人仍然手牵着手,可是这一回,慕容昕羽毕竟买了一些东西,却不让赫连望北帮她拿。赫连望北看着那些东西,心中似被触动,也自去买了一些。 二人一前一后,慢慢地走到了河边。 此时夕阳将落,晚风徐来,河边有不少的男女往来。赫连望北和二小姐两人静坐了一阵,见她开始布置买来的物事,当下也帮手道,“二小姐,现在是不是早了点。” “出了府门,有没有旁人,你还是叫我浅浅吧。”慕容昕羽脸上似乎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忧伤。 “呃,浅浅。”一直叫惯了二小姐,忽然换个称呼,管家难免有些生涩。 慕容昕羽一笑道,“嗯。” 赫连望北也笑道,“其实我也很喜欢这样叫你,只是怕叫得顺口了,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经意那样叫了,让人以为少了尊卑。” “我知道你的顾虑。所以也并不坚持要你时常这样叫我啊。不过,认真说起来,现在我们的关系已经跟从前不一样了,你就算在王府这样叫我,也不会有人大惊小怪的了。” 赫连望北道,“虽然如此,但是我觉得在大家面前叫你二小姐,透着一股尊敬。比喊你的小名要更合适一些。” 慕容昕羽不与他继续谈论这个了,望着水面上漂浮的一盏灯,轻轻叹道,“今天又是中元节啦。” “是啊。我也是看到水里的灯笼,才想起来的。”赫连望北顺着她的目光,也把视线移到了那盏随着水波漂漂泊泊的灯笼上。 “望北,我们也把花灯放了吧。”慕容昕羽取出所买的东西,放在水波之上,要赫连望北点亮里面的灯烛。 “好吧。”赫连望北依言点亮了灯,一盏两盏,让二小姐将它们推进涟涟水浪,让它们在潋滟的河面之上开始漂浮前进。 河心水波浮金千点,河心花灯已渐渐增多。 慕容昕羽看着那河面上的漂灯,似乎想起了什么很不开心的事情,脸上一片黯然伤感的神情。夕阳在这一刻也完全黯淡了下去,凉风吹起,意外的携带一丝寒意。 赫连望北猜想二小姐可能想起某个人、某些事,而那个人很重要,可是却难以见面,所以万分难过,他将路上所买的零食递给她,说道,“有些事,想起来很难过,那就暂时不想,让自己吃点东西来冲淡回忆吧。” 慕容昕羽接过那些零食,打开一看,居然都是自己喜欢的小玩意。好看又好吃的,什么松子糕、意合酥之类的。香气扑鼻,诱人馋滴。 赫连望北温和地一笑,说道,“觉得怎么样?看到食物,是不是稍微好一点了?” 慕容昕羽甜甜做了个鬼脸,却不说话。赫连望北道,“怎么,你不愿吃么,那我可要吃了。” 第587章 :大姐夫 说着就要去拿一个脆脆的糕饼。慕容昕羽将他的手打开,娇嗔道,“想得美,这些都是我的!不准你碰!”拿起那块饼咬了一小口,忽然又放下了,摇一摇头,说道,“还是没有觉得好些啊。” “那就吃多点啊,你才吃了那么一点点,当然不会有很大的效果啊。”管家如此循循善诱。 慕容昕羽道,“好吧,就暂时听你的,若是在没有效果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果然开始大口大口的吃起那些小点心。赫连望北就在旁边,带着笑容,淡淡的看着。 呵呵,原来这种感觉也很好啊。有一个人买了一大把你最喜欢的食品给你,在你不开心的时候,坐在你身边,不言不语,只是那样安静地看着你狼吞虎咽,只是为了让你暂时忘记烦恼,不要难过。 慕容昕羽忽然感觉到很温馨。 于是,她嘴角一翘,开心地笑了。边笑边说道,“嗯,好好吃哦,你是从哪里买的?我以前也买过这些,但是没有这家做的好吃。” “就在街那边转角那家买的啊。”赫连望北用手指示方向。 “哦,以后我就专门到他那买这些吃了。”慕容昕羽将盛放食品的纸包递到管家面前,“好吃,你也多吃点吧。” “嗯。”赫连望北笑笑,拈起一块糕点,斯斯文文的咬了起来。 吃着甜食,刚才那些烦恼、伤感,顿时统统忘诸脑后。二小姐甚至和管家比赛看谁吃得更多,更快。在这方面,显然她比较具有天赋。赫连望北何足道哉,两个回合下来,就仓皇败阵,弃甲投降。 由于不堪卒睹二小姐极度难看的吃相,甜品们纷纷表示不予抵抗,以尽快被她消灭为幸。倒是二小姐本人,在吃掉最后一口的时候,有些惋惜的说道,“唉,这么快就吃完啦。” 管家不语,微笑依旧。 天色已经渐渐黑了,慕容昕羽与赫连望北将花灯全部都燃亮,然后一起推入水波之上。灯烛悠悠,随波荡漾,别有一番美感。 此时此刻,放灯的人多了起来,但见河面光影如练,随风摇摆,十分好看。就像一条灯火辉煌的街道,充满喧嚣热闹的气息。 看这条匹练一样的灯光河流,慕容昕羽心中忽然一动,跪在河边,双手合十,虔诚祷告起来。 赫连望北看着她那虔诚的模样,虽然不知道她默许的心愿、祈盼的祝祷是什么。可是这一刻让他觉得很生动、很感动。他多想伸出双手,轻轻拥她在怀中。他只是一个普通平常的男子,用自己的臂膀,托住邻家小妹轻轻倚靠的香肩。 许过心愿,慕容昕羽缓缓睁开眼睛,轻声说道,“不同的地点,相同的人们,心灵之间,应该是可以共通的吧。如果是这样,就算相距千万里,相隔千万年,彼此还是可以给予祝愿的。赫连望北,你说,会是这样的,对吗?” “嗯。应该是这样吧。”赫连望北不解她为何说出这一番话来,微微一怔,却仍旧如此顺着她的心意,说出这样的话语。 “想想,确实也不是没有可能。”慕容昕羽道,“因为我们不是经常会做梦吗?我想,梦乡,可能就是我们用来互通心声,寄托思念的桥梁。” 可是似乎意识到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赫连望北不太可能懂,慕容昕羽笑了一笑,又说道,“因为我有亲人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到你无法想象那么远,要见到他们,非常困难,需要经过很长很长的时间。我有时候很想念他们,却又只能在梦里面与他们相见,团聚。我好想真的和他们再见,可是又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也没有那么长的时间。” 说到这里,二小姐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不过,在这里,我得到爹娘无微不至的关怀,又有了你陪伴在身边。对他们的思念有时候会淡薄,但有时候翻上心头,又特别的浓厚。哎,其实,我说再多,你却也未必懂得。但是不说,憋在心里又特别的难受。” “难道你的那些很遥远的亲人,要比父母双亲,以及一辈子生活在一起的人还要亲吗?”赫连望北微微皱起眉宇。那表情,仍是那么耐看。 “那是不一样的两种亲情,但是对我而言,都非常的重要。”慕容昕羽想了很久,觉得只能这样回答他。 赫连望北想问那究竟是些怎样的亲人,话到嘴边,终于还是忍住没问。慕容昕羽却又忽然明朗一笑,“他们肯定想不到我竟然会生活在这里,并且,还有了一个很好的帅气男友。” “帅气男友?”赫连望北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嘛,看起来貌似有点复杂,其实说起来又很简单。就跟未婚丈夫、准新郎官差不太多的意思吧。” 赫连望北脸上忽然泛起红云,看着水中漂来漂去的灯影,认真说道,“那我可不可以讲,二小姐是我的帅气女友呢?” “也不是不可以啊。但是终究男女有别的嘛,”慕容昕羽笑貌柔和地说道,“但若是说成漂亮女友、可爱女友,就比较准确了。”心想,虽然不一定很漂亮,也不一定十分可爱,但至少本姑娘两者都还算沾了一点边边吧,这么说还是有点符合哦。 “原来还有这么多的讲究呀。”管家微笑着,深深觉得二小姐的新词形象贴切,十分传神。他不免有点现炒现卖得说道,“那么,任性女友、独特女友又怎么样呢?” “我看,你干脆叫我野蛮女友得了!”慕容昕羽气鼓鼓地冲他额头上狠狠敲了一下,然后将他一把推倒在地上…… 赫连望北大笑,是对这一点深有同感还是别有一番感悟,却又不得而知。 “啊?你还笑,你还笑,是不是嫌我揍得你不够重啊?”慕容昕羽再次扑上前去,按住赫连望北的头,不让他动弹。赫连望北虽然品行忠厚,毕竟少年心性,当即奋力抵抗。二人当即在河边草地之上嬉闹玩笑,尽情追逐。 一盏一盏的花灯渐渐漂得远了,不知是谁,悠悠地吹起了一管箫。箫声沉沉低呜,如小桥静流。其时明月渐升,凉风依然,照着水上灯,吹着河边人,当真清光幽幽,风月无边。 如此风月,让人浑然不觉时光飞逝。恍惚之间,竟然又到了年关时节。淮南王府置办各种过年的物品,赫连望北身居管家要职,此际当然忙得不可开交,统筹各种开支,结算各种账目、指挥下属采购买办一应物资,各种装点附院的工作等等,都着落在他肩上,一应亲力亲为。 这一天赫连望北正在庭院中分派家人各种活计,却只听一阵辚辚车马之声,一匹骏健的白马哒哒奔入进来,马上来人翻身跃下,朗笑道,“赫连望北,看来你特别忙啊!” 赫连望北一见来人,竟是世女慕容旭回来了。当下忙行礼道,“世女回来了。每年这几天都特别忙碌。忙完以后,大家方好尽情享受年节的喜庆。” 慕容旭笑将马缰递给一名仆人,笑道,“我看今年要有些与往年不同了。听说你开春就要出嫁了吧。” 赫连望北忙道,“世女也知道了这事。” 慕容旭道,“自然。你可是当年咱们淮南王府的一枝花呀,谁不想将你这枝花折了,藏在自己房里?这么多年过去了,亏我还以为过些日子,得改口叫你叔叔,却不料竟然让二丫头将你给强抢了过去。当真是世事难料啊!” 赫连望北听了,只觉这话说得不尴不尬,偏偏自己又不好回答。 “哎呀,大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慕容昕羽突然出现在庭院中,“望北是个实在人,你就别只顾打趣他啦,还是先去拜见母亲大人吧。” 她表面上笑嘻嘻的,实则颇有几分不耐。刚才慕容旭跟她那人的对话恰好让她一字不落的听到,心里怎么分析,都是觉得不对味。因此忍不住现身说法,一为夫君解困,二为表明立场,我们是一条心的,你少来罗唣取笑。 慕容旭看到她,微微露出一丝诧异,却冷冷笑道,“哟,这还没正式结婚呢,就这么帮丈夫对付起大姐来啦?” “大姐这说的是哪里话啊,”慕容昕羽明眸一转,说道,“我不说话,你们继续。” 这时世女家眷的马车也驶了进来,一个身材清瘦的少年下车走到了慕容旭身后。二小姐见这人样貌清俊,举止端正,猜到是慕容旭的丈夫,当下迎上前去,双眉一弯,称呼道,“你好啊,你应该就我大姐的丈夫,我的大姐夫啦!啧啧,真正是一表人才、秀色可餐啊,看来我家大姐你真有福气,能娶到你这样品貌双全的好男子。” “呵呵,”那人正是慕容旭的结发丈夫,听了妻妹的赞语,心里高兴,也投桃报李道,“让二小姐见笑了。二小姐清丽可爱,举止大方,平易近人,都是极好的品质。” 这位姐夫说着,取出一个玉扳指递给妻妹,并说道,“仓促之间,也没有准备的什么好东西,就权且将这当做见面礼品吧,礼物轻微,略表心意,希望二小姐不要嫌弃此物微薄。” 慕容昕羽听他当着妻子的面称赞自己,是个心无城府的忠厚之人,心下更增了几根亲昵之情,当下毫不推辞地接下礼物,笑说道,“姐夫,你真是个好人。一见面就送礼物给我,我怎么会嫌弃呢。姐夫,在你之前,还从来没人送我这个,我喜欢都还来不及呢。只是,我不知道怎么弄,要不,你帮我戴上吧?” 看见妻妹鼓着腮子,一脸认真的模样,做姐夫的也不好推辞。所以,这位公子脸上微微一红,却也并不拒绝,屏声静气,认真地给这位貌似娇憨的妻妹端正戴上了那枚见面礼。 慕容昕羽举起手来,仔细端详着手上的礼物,摇头晃脑,一脸得色。不过,她更是不忘对大姐夫的人品赞不绝口,“真是好姐夫,有你这么好的姐夫,可真是昕儿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哟!” 瞧瞧,这都是什么话嘛。有这么称赞人的,可就没这么称赞自己姐夫的。这慕容昕羽,你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呢? 宅心仁厚的大姐夫倒什么也没多想,可是那一直在旁边作壁上观的大姐慕容旭却沉不住气了,心里不知暗骂了多少遍小滑头,赶紧一拉自己的夫君,说道,“别啰嗦啦,现去见过母亲大人吧!” “贤妻说的是。”大姐夫不愧是妻唱夫随的模范丈夫,当即点头赞同,跟着妻子一路往淮南王的院落参拜去了。 只是个性冷傲的大姐显然不像姐夫那么随和,在临进门之前,回头冷冷的瞥了这笑得一团和气的二妹一眼,个中的含义,不言自明。 慕容昕羽对这个充满警告意味的一瞥毫不在意,仍旧是满脸堆笑,淡然处之。 说到哪里也抬不过一个理字嘛,难道只许你欺负我家的望北,就不许我趁便戏弄戏弄你家的这位? 等到慕容旭夫妇两个终于脱出了视线,二小姐得意洋洋地将刚才得到的礼物伸到赫连望北面前献宝,问道,“怎么样?” 赫连望北手头有事忙活,只是象征性的点点头,说道,“不错啊。” 慕容昕羽见他只顾自己穷忙,态度很不热忱,心里极不乐意,有心故意纠缠他一下,给他制造点麻烦,就又追问道,“既然你说不错,就代表你也很喜欢了。那么,我就借花献佛,将它送给你怎么样?” “唉,你怎么能这样呢?这是人家好心好意送给你的见面礼,你怎么可以转手就送给他人呢?”赫连望北不得不暂时缓下手头的工作。 “哎,我说你,这小表情怎么呢么不对呀。”二小姐见他眉宇微微皱起,知道他不耐烦自己打扰他做事,心里觉得好笑,反而故意逗他道,“我猜,你一定吃醋了!嘿嘿,你这人可真有意思啊,我才跟大姐夫说了几句话,你就不得了起来啦。” 赫连望北心里又气又笑,可是也知道这事情不能跟她较真,只得假装做不知道,又将手里的活计做起, 第588章 :比武 又将手里的活计做起,说道,“二小姐怎么说就怎么是吧,不过在下现在很忙,所以斗胆请小姐体恤下情,等我忙完再来慢慢论说如何?” 这话的潜台词分明就是不跟你玩了嘛!慕容昕羽知道不能再跟他夹缠了,当下把嘴一撅,说道,“那好吧,你就慢慢忙你的吧。” 赫连望北淡淡的回了一句,“慢走。” 转眼到了祭祖这一天,众人赶了个大清早,齐齐聚集在大院里,等淮南王训话完毕,就列队跟随在王爵身后,去到祖庙进行祭祖仪式。 祭祖仪式自然是慕容承宣主事,慕容旭姐妹作陪,一番拜祭,原是每年例行之事,众人自然驾轻就熟,按部就班,且喜二小姐虽是初次参与,可她偷眼参照大姐的做法,倒也四平八稳,未曾犯下差池,闹出笑话。 祭祖只是颇为繁琐,各种仪式完毕之后,居然已经过了大半天。 回府之后,慕容昕羽原本想借机去与招福季芹等商议夜游之事,谁知尚未成行,却又被母亲差人唤了过去,絮絮叨叨,竟然说了整整三个时辰的话。这下可不得了,一天就这样完了。 加上淮南王所训导的话,有都是振兴门楣、建功立业之类二小姐向来厌烦聆听的,所以这三个时辰对她来说分外难捱,简直比三个世纪还要漫长。 好不容易,终于等到家人将夜宴安排停当,过来请示是否开饭,淮南王方才打住话头。 一家人用过晚餐,慕容昕羽如释重负,向母亲告退,回到自己的小院,却见满院都挂满了彩灯,众人济济一堂,都在等着她的到来。 慕容昕羽阻止了他们以礼相迎,张看着各种花灯,笑道,“我在外面受了一天的累,挨了一天的训导,现在终于自由啦!哈哈,看来你们这一天也没闲着嘛,让我这院子满满当当结出了一院火树银花,功劳不小啊!” 说话之间,将外衣交到赶过来伺候的吉祥手里,大大咧咧,在众人的中心坐了下来。 院中众人都纷纷随二小姐坐下,早有恭喜捧着酒壶,绕桌子转了一圈,给桌上所有的杯子都满满斟上了酒。慕容昕羽笑吟吟地举起酒杯,环看大伙,笑说道,“今日辞旧迎新,大家只管尽兴,不醉无归,醉得越透,明年就越红火!” 说吧,引颈将酒一气饮尽,笑道,“先干为敬了。” 大家纷纷点头称是,接连仰头,饮尽杯中酒浆。 眼看众人齐聚饮酒吃菜的欢颜,慕容昕羽忽然想起杜畅怀,以前每年的今日,都是自己陪着他,两个人对酒畅谈,欢笑度过。然而今年的此刻,自己却身在淮南王府,有这许多人相陪。然而父亲,却只剩下一个人,只怕此时正独自对着灯影,品味孤独吧。 想起这些,二小姐的兴致不免受到影响,酒虽渐浓,但欢兴却不由悄然淡了。然而既然大伙都是如此兴致勃勃,倒也不能光顾自己感伤,扫却了他们的热情。因此脸上仍旧保持着那份微笑,跟着他们再一次举起酒杯。 趁着酒兴,招福当即建议大家行酒令助兴。不论是诗歌谚语,七言五绝都可。不要求十分严格,只是用来增添趣味,以搏一笑。 这个建议一出,季芹、吉祥等人纷纷赞同。如意恭喜却也并不反对。只有发财一个人嚷嚷道,“不要出那么有难度的主意好不好?” 但是他人微言轻,无关大局。招福起头,大家纷纷开始行令。 对于吟诗行令之事,原也是慕容昕羽的专长。在青莲舍和杜畅怀生活的十几年,受他诗酒风流的习气熏陶,虽说未必能吟得名句,各种章法却还算能够做到严谨。正因为此,对于招福提议,她亦不怎么反对。 酒过三巡,行令也到激烈之时。余人纷纷败下阵来,只有招福还在和季芹鏖战。招福最近得大儒倾心点拨,自己也用心尽意,学业上的造诣一路狂飙突进,已然远在慕容昕羽之上。季芹既然能得到淮南王允可,聘入府中,担任二小姐西席,虽说其中有二小姐的私人关系,但她的学识,自然也算过得去。 所以二人这一场争夺,倒也愈发激烈。 吉祥和招福私交甚好,因此一力为其加油,如意则自然向着自家妻子,自然全力为她呐喊助威。 慕容昕羽见她们两个阵营对垒,互不相让,心中豪兴忽起,仰面喝尽一杯酒,吩咐发财去到自己房间,将那柄慕容旭年前所赠的青锋染红取将过来。 发财应命,很快奔去,将那柄三尺长剑捧在怀里,一路跑了回来。 慕容昕羽宝剑在手,立了个出剑式,却将剑鞘丢回发财手上,一笑说道,“你们酒令行得好,我便舞剑助兴吧!” 招福季芹忙着压倒对方,哪里有闲工夫理她?吉祥恭喜如意们百忙中到不忘给她鼓掌叫好一番。慕容昕羽螓首微微一摇,剑尖流萤一线,在花灯璀璨的院落当中即兴舞动起来。 初时但见剑走沉稳路线,一劈一捺,俱都有迹可循,一张一弛,严守法度。舞到后来兴发,便只见银光霍霍,有如匹练,但见剑声呼啸,再不见舞剑者那曼妙灵动的身影。 慕容昕羽此刻已经将此身合入剑招,心无旁骛,浑然不知时间多久,不闻物外何人。她恍惚回到了青莲舍,父亲杜畅怀坐在杨柳树下,其时杨花似雪,杜畅怀满脸微笑,看着她身形灵动,在漫天杨花中运剑成风。 季芹偶尔瞥见,不禁“咦”了一声。她完全不会武功,见到二小姐此番情状,不由惊呼道,“二小姐这是怎么了?” 却见慕容昕羽突然将身形一住,顿时缤纷剑影顿时消失无踪。二小姐鬓横钗乱,娇喘微微,双颊之上,各有一抹淡淡晕红。 招福见状忙说道,“二小姐必定是吃酒喝醉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啊,还不快点将二小姐扶进房中休息?” 恰好此事赫连望北从外头走进来,径自扶住了二小姐。 慕容昕羽大发娇嗔,说道,“谁说我醉了?我只不过刚刚舞剑太过用力,出了一身汗,感到有点累而已。” 发财上前问道,“不知小姐还要不要继续舞剑?” “还是不要了吧,我困啦。”慕容昕羽将长剑递给发财, 第二日便是大年初一,这一日的光景自然与昨日又有所不同,但是各种反复的礼仪却又几乎相差无几。对于慕容昕羽来说,这无疑又是劳心劳力、极度疲乏的一天。 好不容易,将初一忙完。慕容昕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往后就不会再有这些反复琐碎又刻板无聊的各种祭祀仪式啦! 每年新年之际,淮南郡的人们都会遵循传统,去往亲朋邻舍家中问候新年,互道恭喜。 淮南王是一郡王爵,身份尊荣、地位显赫,前来拜访的各种人等,自然络绎不绝。淮南王府门外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拜访者虽如此众多,但若非要人,王爵自不轻出见客。一应人等,皆由世女慕容旭代为会见。偶或有一些时候,淮南王会特意命长女将此女也叫起同去。二小姐听着那些老生常谈、官样文章,自然不胜其烦。就在椅子上扭来拐去,浑没一点坐像。 慕容旭嫌她丢脸,后来也甚少来叫她。二小姐也乐得清静,且自四处逍遥快活。 如此一连几日,淮南王府迎宾招待事宜,都是由世女慕容旭一力接管,倒也进退有度,张弛得法。未曾有半点纰漏。 这一日,门房忽然进报,贵宾河阳王母女前来拜访。 河阳王贵为王爵之尊,慕容旭不敢怠慢,赶紧进报给母亲。淮南王自然不免要亲自出面迎接。 虽说河阳王母女横暴不法,为慕容承宣所不待见,但她地位显赫,有一名兄弟被选入皇宫,极受当今宠幸,在后宫之中,呼风唤雨,实力颇大。为此原因,淮南王也不愿开罪于她,凭空树下一方劲敌。 两位王爵会面,饮酒半酣,河阳王司徒嬅出言道明来意,却原来要替自己的女儿司徒玲在兵部邀个军职,以博取功名。 淮南王听后目视长女,慕容旭会意,想了片刻,说道,“现在军中职务各有所司,未曾出现位缺。若是玲妹当真想军中博取功名,倒有步军校尉一职可增设数人,却不知意下如何?” 司徒嬅微皱眉宇,尚未发言,司徒玲却不满地说道,“校尉?我司徒家族堂堂王爵家门,岂能任那区区校尉小职。再怎么着,也当……” “听玲妹话中之意,对校尉不在话下。”慕容旭打断司徒玲的话,断然回绝道,“如此,则超出我能力范围。非我不肯帮忙,实在力有未逮。万望王爵体谅。” 河阳王心中愀然,脸上却强笑道,“是我家女儿心气太高,非是贤侄不肯帮忙。” “王爵能体谅小侄苦衷,小侄万分感激。”慕容旭想趁机卸驴下磨。 河阳王话锋一转,却道,“只是我家孩儿虽然心高,却原也是有心高的十分本钱。她于盘马弯弓、舞刀弄棒,很是具有天赋。本爵有多方拜访名师,刻意调教。所以,她倒是个真有本事的人,浑然不同于寻常托庇家世余荫的纨绔子弟。” 慕容旭快速打量了司徒玲一眼,淡淡笑道,“嗯,王爵所言既是,小侄一看玲妹,就知她剽悍凶猛,颇有勇将潜质。” 司徒嬅把双眉微微一扬,说道,“虽然我这孩儿尚比不得贤侄女,可是倘若科场武举,不说状元,但拿个榜眼探花之类,相信便如探囊取物,轻松夺取!” 慕容旭听她漫天吹嘘,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司徒嬅见她无端发笑,知道是隐隐嘲讽自己,心中自然颇为不悦。当下盛情邀请慕容旭与自己女儿去到练武场上相互切磋。慕容旭自恃身份,哪里肯去和一个声名狼藉的花花司马稷同台竞技?千方百计推脱不已。 可是那司徒嬅哪里肯轻易放过,但只一味纠缠不休。慕容旭无奈,只得说道,“侄女的年纪,原本比玲妹痴长几岁,以大欺小,胜之不武。现家中有一妹,名唤慕容昕羽,倒和玲妹年纪相距不大。” 淮南王听长女竟要将二女儿拿来做挡箭牌,不禁有些生气,向慕容旭不停眨眼示意。但慕容旭被河阳王逼的急了,只图脱身,假意装作没看到。 却听那司徒嬅欢喜道,“对于府上的这位二小姐,本爵倒也略有耳闻,据说也是个翻天揭地,任性大胆的主儿。这倒和我家孩儿气味十分相投。加上年岁相近,让她们同场竞赛,却也有些道理。” 司徒玲则显得更加急不可耐,她大大咧咧冲淮南王拱手叫道,“王爵,你家这位二小姐说起来,从前还跟侄女有过一桩渊源哪。对于她,我也是早就想见上一见、比试一场了!” 淮南王见事已至此,无法推脱,只得叫一个家丁去传唤二小姐前来大厅相见。 二小姐其实正在院子里百无聊奈,听到母亲传唤,当即就随了那家人一路往大厅而来。 进入大厅,在淮南王的示意下,向河阳王母女先后抱拳施礼。司徒嬅大量着慕容家的又一个女孩,信口称赞道,“淮南王好福气,大女人英姿勃勃,二女儿眉目俊俏。真真都是一等一的好人才!” 慕容承宣道,“让河阳王见笑了,我这两个女儿,资质平庸,哪里及得上贤侄女万一。并且此女昕儿身子向来薄弱,所以只是粗粗的连了些强身健体的武技。倘若比武,万万不是玲侄女的对手。” 那司徒玲此刻过来,却把慕容昕羽的手一拉,笑嘻嘻的说道,“哎,原来淮南府的二小姐竟生的如此娇嫩,实在是出乎意料。我看,这武还是不要比了,免得刀枪耀眼,吓坏了她了。” 慕容昕羽心里暗说你这都是什么话嘛。 却见这司徒玲长得身材高大,体格粗壮,鼻直口方,十足就是个假小子。可是说起话来,却总是拿腔拿调,扭捏做作,好不滑稽。 第589章 :治气 但她知道自己和这人曾经结下怨隙,对方此刻必定仍然记着。自己不可大意,让她借题发挥。因此强自忍下笑容,也不说话,且看她往下又待如何。 却听司徒嬅笑着说道,“玲儿,刚刚叫嚷着要比试一场的是你,现在人家迎战来了,你却怎么又不愿交手了?” 司徒玲大摇其头道,“我见这昕妹妹长得柔弱,怕伤着了她,所以才有如此说法。倘若母亲一定要看我们切磋的话,那昕妹妹,咱们不妨这就下场去比划比划,意思一下,点到为止吧!” 河阳王世女说着,径自来拉慕容昕羽。 二小姐轻轻往旁边一让,仍然没有说话。司徒玲却还当她做生性怕羞,当下凑近低声说道,“昕妹妹,我原先尚不知道你性格如此娇柔,还想什么时候找你的晦气,给我家那几个奴才出口恶气呢。今天看到你这般的人才,想来是那几个混账东西自己瞎了眼睛,你那一次当真是教训得好。若是妹妹还是觉得不解气,姐姐我再回去狠狠教训他们一顿!” 慕容昕羽脸上仍旧不动声色,早有淮南王府的家丁们抬上了兵器架,上边陈列着各种长枪短剑,各种兵刃。 司徒玲先走过去,区了一柄长把钢刀,然后退在一边,让慕容昕羽挑选兵器。慕容昕羽双目在诸般兵器之上巡回扫视,拿了一条多节软鞭。 见她们各自选好了兵器,众人自发的走到庭院当中,留出中央的空地,用来做为两人比斗的场所。 “大家只是切磋武技,点到为止。输赢事小,安全第一。”慕容旭在旁边重申了一遍。 “那是自然。”司徒玲率先走上场,等慕容昕羽准备停当,叫声,“昕妹妹小心,我出招啦!”抡起钢刀,劈面一刀剁将过来。 慕容昕羽见她力大招猛,那口钢刀粗看上去,分量也不轻,自己选的多节鞭又是以灵巧机变见长,自然不会硬抗,闪身避在一旁。 司徒玲仗着力大刀沉,一连劈出十几二十刀,怎奈慕容昕羽左右翻飞,闪跳腾挪,根本就不与她正面交锋。 再砍十余刀,司徒玲就有些沉不住气了,喊道,“昕妹妹,你怎么跑来跑去的啊?遮阳还比试个什么啊?” 她虽力大,可是钢刀沉重,再这样耗下去,吃亏的肯定也是她。慕容昕羽脸上并无表情,心下却暗自说道,不比就不比,又不是我想比武的。可你若想让我跟你死磕硬碰,我还不如一头撞墙上算了呢! 所以,二小姐仍然平心静气,一味只是虚与委蛇。 司徒玲此刻已有些气喘,大喝一声,加快速度,举刀猛砍。慕容昕羽自然又是如前番做法,避免与她正面交锋。几次三番使力,却无一例外尽皆打到空处,司徒玲心中陡然充盈了一股羞恼成怒的情绪。方才所说的点到为止什么的已经让她统统绕到了脖颈后,怒吼一声,“着刀!” 将手中钢刀猛力抡圆,大开大合。只见那刀暴撒一片湛湛的冷光,攻击范围蓦地增加一半还多。几个站得比较靠近的家丁被那刀风一扫,站立不住,纷纷后退不迭。 她变招突然,超乎意料,慕容昕羽退走不及,登时被卷裹进了刀光之中。慕容旭忍不住惊呼一声。司徒嬅笑道,“这孩子,怎么倒像当起真来一样了。” 慕容承宣淡淡笑道,“嗯,玲侄女的功夫倒也确实下过一番功夫。” 全身皆被刀光裹挟的二小姐此时却处变不惊,只见她素手轻轻一扬,多节鞭笔直甩出,绕着河阳世女的钢刀刀头围了数匝,竟然紧紧箍住。被钢刀的动势牵引,软鞭立刻绷得笔直,竟将瘦小的二小姐也带得离地而起。 慕容昕羽趁着这股势头,手腕巧用力,硬生生的将自己全身荡出钢刀的攻击范围,然后回腕一抖,又将软鞭从刀头之上松脱。 司徒玲大喝一声,正要追击,慕容承宣道,“既是点到为止,不以输赢为意。你们比斗了这么许久,想必都累了,那就到此为止吧。” 司徒嬅见自己女儿隐隐站了上风,心中十分得意,说道,“这场比武当真精彩,我家玲儿武艺精湛,但昕侄女也手段不俗。” 淮南王笑道,“正是。二人发挥出色,超出了本爵的预期。” 当下各人又回到了大厅,分宾主坐下。司徒玲因为刚才杀了慕容昕羽一个措手不及,心里暗暗得意,不住拿眼神去瞟一眼二小姐。 二小姐心说你有什么好神气的,倘若我不是故意想和你打平手,你早让我给揍趴下了。因此底气十足,昂然瞪回她以表示自己并没有输。 河阳王母女远道而来,自然要在淮南王府住下。 次日,为了让自己不再碰到河阳王母女,一做完各种功课,慕容昕羽就溜出王府,来到大街之上。此刻已是下午,街道上人流甚少,正在悠悠闲逛,忽然面前人影一晃,一个五大三粗的锦衣女子大步拦在前方,向她咧嘴微笑。 什么人嘛,居然阴魂不散! 慕容昕羽暗自呼天抢地了一回,却也无济于事。只得硬的头皮,挤出一点笑容道,“玲姐姐要去哪里啊?” 来人自然是那河阳世女司徒玲,她见自己成功拦住了慕容昕羽,十分喜悦,笑道,“昕妹妹,你不知道,待在你家这一天,可把我给闷坏了!真不知你是怎么熬过这漫长的许多日子的。” 慕容昕羽摇头道,“瞧你说的,哪里有那么夸张啊!” “嘿嘿嘿,不夸张不夸张。”河阳世女依着慕容昕羽的口气说了这么一句,忽然露出神秘兮兮的表情,问道,“昕妹妹,你可知道这淮南城有什么地方好玩啊?” 慕容昕羽道,“不知道啊。玲姐姐,你可能不知道吧,我母亲规矩很严的,通常都是将我关在家里,不许出门。所以,对淮南城里的事,我其实根本就不是很熟。” “看得出来,你母亲那绝对是个老古板,哪比得上我母亲开明。”司徒玲拍着胸说道,“昕妹妹若要玩个痛快,只管包在我身上。” 慕容昕羽道,“怎么个包法?” 司徒玲笑道,“我恰好在这儿有个朋友,对淮南城里的一应好玩物事都熟门熟路。你跟我来,咱们找他去!” 不由分说,将手搭在慕容昕羽的肩上,邀她一路同行…… 慕容昕羽原本只想摆脱她自去,可听她一脸得瑟,又神神秘秘的,不禁好奇她那朋友究竟是谁。便也不怎么抗拒,且跟着她一路走将过去。 行不多远,司徒玲忽然冲一辆停在路边的小车招了招手,唤道,“小仑,小仑。” 一个少女闻声立刻跳下马车,笑看着面前的两人说道,“哎呀,都等你们好久了,怎么才来呀。快上车,快上车!” 司徒玲指着那少女对慕容昕羽道,“他就是我说的好朋友狄仑,对于吟风讴月,寻欢作乐的勾当最是门清。” “小仑,这位就是淮南王府的二小姐,名唤慕容昕羽,是我最新结识的好朋友,你们相互认识一下。”司徒玲牵着狄仑的手儿,示意她与慕容昕羽认识。 狄仑娇媚地掩着口儿一笑,妙目流波,赞道,“不愧是玲小姐的朋友,当真生生地又是一个妙人儿。” 慕容昕羽看她虽然是对自己说话,但手上眼里,却始终只是在和司徒玲纠缠暧昧,心中不由纳闷,有没有搞错什么的,难道是我不纯洁?当时明明眉来眼去,勾肩搭背的,应该确实几乎肯定……有奸情! 再看这狄仑的打扮,真可谓妖娆风骚,极尽诱惑之能。虽然明知她是一个女子,又明知道司徒玲声名狼藉,无所不为,可是她慕容昕羽仍然感到事情超出自己的预料。原来在这个奇妙的女尊世界,依然还存在着这样一种,怎么说呢……基情! 虽然在慕容昕羽穿越之前的世界,这些其实早就习以为常,但是在这个与未来相比明显简单纯粹得多的世界里碰到,多少还是有些令她接受无能。 三人先后坐上马车。慕容昕羽一个人坐在这边,冷眼看着司徒玲和那狄仑言笑晏晏的情态,倒颇有些你侬我侬的错觉。 马车渐渐起步,慕容昕羽透过车窗看出去,一路看着车子渐渐驶向一条陌生的街道。也不见得有多久,车子就慢慢地停住了。 司徒玲一声大笑,牵着狄仑跳下车子,却向慕容昕羽到,“昕妹妹,别只顾着发呆啦,我们已经到了。” 慕容昕羽随后跳下车来,四处张望,只见装帧设计,都与别出不同,透出一股令人说不出来的暧昧气息。 我道是什么所在,原来竟是一处勾栏。要是母亲知道我居然来这种地方,可不知又要怎样责打于我了! 想起曾经挨过的那一顿暴打,虽则被自己侥幸蒙混一通,却也着实受了一番苦楚。慕容昕羽因此不由微微向后一退。 司徒玲瞥了她一眼,似乎猜到了她的顾虑,轻笑道,“昕妹妹这么大年纪,竟然还畏母如虎吗?嘿嘿,没想到你如此胆小。不过,你尽管放心好啦,我们两人的母亲大人今天还有要事相商,可没功夫来管你我这等破事。” 那狄仑也在旁边只顾劝说。慕容昕羽略一迟疑,就被她们一边一个,扯着她进入了其中一间楼阁。 走进门来,只觉一股异常浓郁的脂粉香气腻味扑鼻。慕容昕羽皱起眉头,觉得难以忍受,不由伸手捏住了鼻子。 正在心烦意乱,却听一个男子尖声细气地说道,“哎哟喂,看来这位小姐还是个雏呀,头回进来咱们这种地方吧,所以才有这大的反应。” 慕容昕羽听他说话轻佻放肆,眉毛一竖,就要发作。司徒玲赶紧递了一个眼色过来,让他稍安勿躁。 却听那男子又道,“哎呀,脾气还挺大的呢,却不知咱们一干哥儿当中,小姐又看中了哪个?” 忽然掩住嘴唇,格格发出一声碜人的娇笑,锐声叫道,“哥们儿,大家快都靠过来,让这位脾气大的小姐任意挑选!” 立即从四面八方涌出来花枝招展几十名扭捏作态的华服男子,一个个挤眉弄眼,搔首弄姿,冲着慕容昕羽不住浪笑。 慕容昕羽被那一阵阵浓香熏得几乎晕去,强自忍着愤怒,却也已握手成拳,若那个不开眼的不识相,越过底线,她便毫不犹豫,随手就赏他一拳,让他脸上开花,保管教他比现在还要好看。 司徒玲是此道老手,借此机会卖弄道,“昕妹妹,如果你看中了他们其中的一个,不用说话,只需吹下口哨或者找一招手,他就会带你去到他的房间。无论你怎样要求,都不过分。” 浅浅冷冷一笑,撇嘴说道,“一干歪瓜裂枣,也敢出来叫卖。” “嗨,我说你这小姐口气倒不小,可也未免太伤人了些吧。”那挑逗慕容昕羽的男子尖声说道,“别的不说,我这闻香轩可是整个淮南府名气最响的青楼勾栏,整个淮南府十大名花,我闻香轩就占了七个!你若有想得到模样的俊俏男子,只要你说得出相貌,我这闻香轩就能给你找出**分相似的人儿来!” “储老大这话倒说得实在,”司徒玲点头说道,“你们这儿的姿色上佳,品类齐全,甚至超过了我们河阳府那边的软玉山庄。” 慕容昕羽道,“那又说明不了什么。或者说,你们那边的软玉山庄比这边什么闻香轩更渣。” “看不出小姐还挺能吹的。”那储老大双手叉腰,气愤愤的说道,“我倒想看看小姐眼高于顶的眼光究竟怎样?你说,你想要怎样一个天仙下凡的人物?看看你说得出来,我们闻香轩能不能找得出来。” 慕容昕羽道,“找得出来怎样,找不出来又怎样?” “找得出来自然是今晚就让那人陪侍小姐欢娱,若找不出来,我储老大甘愿受罚,任小姐开出一个条件,只要是在能力范围之内,储老大拼了老命,也要为小姐做到!” 慕容昕羽听他把话说得这样满,原本不想跟他斗气,这时却忍不住说道,“好,这可是你说的!” 第590章 :必须说明 “自然。但是有一个前提必须说明。”储老大人老成精,害怕被人钻了空子,因此着重说道,“这是选拔美色,可不是选择丑怪。所以若是小姐竟然在我这闻香轩挑那丑恶之人,就算是小姐认输了。” 慕容昕羽道,“好说。” 储老大冷冷笑道,“那小姐就请说出你认为的上等佳品吧。” “好吧,我便随便说一个吧。”慕容昕羽道,“皓腕霜雪、人近天涯,落花无言,人淡如菊。这是美色佳品最起码的条件,对于你这种烟街柳巷,本小姐就不做什么高要求了。” 那储老大笑道,“这还是起码要求的话,只能说天仙化人也够不上小姐的眼界了。” 慕容昕羽道,“废话少说,要是叫得出人来,就马上请出来相见。若是叫不出人来,就赶紧地乖乖实践诺言,不要自己打嘴丢丑。” 听着说话的口气,倒不像是寻欢而来,倒像是专为砸场子而来的。闻香轩中喧哗立时停止,四下蓦然一静。连河阳世女司徒玲这种久经风月的斫轮老手都不由微微张开嘴巴,似有不解的望着慕容家的二女儿。 储老大脸色微微一变,却不怒反笑,说道,“好个小姐,你果然是个会出难题的主儿。可是我闻香轩既然能够笑傲淮南大郡的风月场,却也不是浪得虚名的。” 慕容昕羽见他神情轻松,似乎信心满满,不禁微微一怔,他这破地方不会当真藏有这般人物吧? 却只见那储老大得意地发出一声轻哼,喝道,“快去叫轻羽出来,让这位小姐见识见识我闻香轩的绝世妙人!” 早有粉头应命,前去传唤去了。储老大眼波一转,又向慕容昕羽娇笑道,“我家这孩子还是个真真的雏,未曾经过人事的。我本来想还将他留一段时间,方再去向懂得疼惜娇花嫩蕊的高贵之家献宠的,所以须留的完璧。即便是小姐你,却也只许观赏,不许真格动他。” 慕容昕羽撇嘴道,“你就尽管放心吧,你愿意我还不愿呢。” 储老大笑道,“有小姐的这一句话,那我就放心了。”拍一拍手,却只听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起,一个人缓缓的从阁楼上慢慢下来。 这人浑身只着一领轻纱,款款移步之间,恰如娇花曼舞于风中,自有妙态纷呈之品相。整个人恍恍惚惚,绰绰约约,果真有几分,人近天涯,落花无言的意蕴。 慕容昕羽见了,不禁为之一怔,忖道,怎么这么巧?我说的这种风格偏生他当真就有一个?唉,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那个点儿背,山都挡不住? 二小姐眼珠一转,忽然计上心来,决定不论怎样,自己只一口咬定,没有从这什么轻羽身上看出半点人近天涯什么的气质。这种东西本来没有成规可法,只要自己说没有,那对方也只能听任你红口白牙,一番说辞,却毫无办法可想。 这时轻羽已经渐渐走得近了,慕容昕羽睁大眼睛,只见他肤色胜雪,姿态静好,竟无端的令自己生出亲近的想法。 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说道,“白倒也确实挺白净的。” 那储老大却哼道,“又岂独单单只白净这桩好处?”说着将手轻轻一比划,那轻羽会意,当下轻展腰肢,低回玉手,应命跳起了舞来。 司徒玲在旁边看着轻羽妙舞,忍不住“咕”地吞了口唾沫,大声说道,“好啊好啊,我来说句公道话,这个轻羽当真是非常不错的。皮肤好、气质佳,绝对是上等货色。昕妹妹,依姐姐看来,你会你这怕是不能算是难住闻香轩了。” 目不转睛,只顾死死盯着轻羽多彩多姿的舞步,也不忘埋怨储老大道,“储老大,你还真不够朋友,藏着这般好的处子,却不告诉我,却是何道理呀?” 储老大哪里敢开罪她,当下连忙告饶道,“这歌倒非储安有心隐瞒,一则是这轻羽年纪尚幼小,身子尚远未长成,雄风不挺,二则也尚未调教的周到,还不怎的解风情,所以尚在调教当中,不敢太早献出,因恐怕他的这种生涩不成熟扫了世女的兴致和心情。” 听了那储老大如此这般一番解释,司徒玲方才哦了一声,不再计较。又看了那仍在舞蹈的轻羽几眼,暗暗说道,原来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鸟,虽然看上去很带感,可是现在毕竟中看不中用,倒也没多大的乐趣。 看着那边跳着舞,边往这边靠近的轻羽,司徒玲虽则没有多大的性趣了,却依旧不愿轻易饶过,想了想,便说道,“好吧,既然你都这样儿说了,现在又是我昕妹妹点化出来的,我也不便干预,就叫他过来陪咱们喝几盅吧!” 储老大深知这河阳世女的跋扈骄横,见她既然退而求其次,也就不敢再违了他的意,略微犹豫,当下点点头,示意轻羽过去。 轻羽得了储老大的眼色,慢慢地停止了舞蹈,向河阳世女这边望了望。他生性腼腆,加上年纪幼小,虽知道不过是旁边作陪,却仍旧难免脸上一片晕红。 走进前来,正向司徒玲等人躬身失礼,河阳世女见他模样粉嫩可爱,近前来更有一番别致滋味,当下将大手把住他的柔弱无骨的手腕,往身上一拉,笑道,“不用多礼,扭扭捏捏,别提多碍事啊!” 如此粗鲁的人,轻羽还从未见到,因此急忙把身子往后一仰,企图挣脱。怎奈司徒玲皮粗肉厚,力大无比,虽只是随随便便的一拉,轻羽拼尽了吃奶的力气也挣不出来。却险些一头栽在地上。 慕容昕羽见他狼狈,忍不住在旁边伸手扶住。 轻羽羞得满面飞红,飞快地扫了慕容昕羽一眼,低头细声细气的说道,“多谢这位小姐施以援手。” 慕容昕羽笑道,“你可真是多礼啊。” “嘿嘿,这就是美人的妙处了。”司徒玲见慕容昕羽扶住了轻羽,呵呵一笑,就将他的手放了。 储老大当即领着他们寻到一处雅致的阁子,让他们进去坐了。 轻羽被慕容昕羽一路牵着,只顾把头低低垂下。进了雅阁,却也伴在她旁边坐下。慕容昕羽见他模样气质皆十分出众,并不讨厌,反而喜欢他挨近自己。 只是在司徒玲和狄仑两人个人看来,只觉得这对男女彼此都有意了,却还假模假样,让人发笑。因此这一对女女当即眉目传意,溜来睃去,不亦乐乎。 司徒玲性格虽然粗犷,可是久在青楼烟花之中厮混,对这等男女之事,最为敏感。即便是正常的男女交情,若是不经意被她瞥见一个稍微亲近的举动,都能被她联想到勾搭幽会之类上面。 充当她的帮闲的狄仑本是淮南郡一个望族的千金小姐,但是生来就不喜读书,只顾在风月场所流窜。将父母生生气得呜呼归天之后,再也无人管制,变得更加地放纵起来。仗着一份父母遗留下来的家业,终日飞鸡斗狗,吃喝嫖赌,自由自在。歪门邪道,无所不为,却一件正事也不干。 自从偶尔和爱好相同的河阳世女结识以后,两人臭味相投,立即沆瀣一气,结下大被同眠之义,只差两个脑袋没有并作一处了。 这回司徒玲来到淮南郡,自然少不得要和她恩爱缠绵一番。加上最近又认识了慕容昕羽,便一力邀她过来和狄仑认识,想二人此番合力,将这慕容家的二小姐也拉上大床。从此以后,便可不时上演一出三人行的乐事,岂不快哉? 狄仑和司徒玲深有默契,是以十分卖力,一味只拣风月场所的下流段子来说事。这些段子奇妙难言,明明下流,却又让人不怎么厌恶。比之慕容昕羽穿越以前那个世界的黄段子,性质虽然一样,但暧昧高明之处,却又远远超过。 所以只把慕容昕羽听得面红过耳,却又如饮佳酿,大呼过瘾。轻羽年纪幼小,有些事情还不太明白,虽然知道这都是些下流言语,他一直处在这种话语的环境当中成长,反应便也不甚强烈。 慕容昕羽几杯酒下肚,兴致更高。轻羽脸上透红,却是让酒力薰得醉了。 司徒玲看到二小姐摇头摆尾,十分可爱,似是情兴已动,一时心痒难搔,将身子尽力往她身边挤去。却在狄仑的说笑声中,开始毛脚毛手地触碰抚摸起来。 慕容昕羽见她身体滚烫,却只顾一味往自己身上蹭来蹭去,皱了皱眉,向边上挪了一点。岂知她让开一寸,那司徒玲反而更贴紧一分。慕容昕羽再让,司徒玲再靠拢。直把另一边的轻羽逼得无奈站起,司徒玲犹不停休。 浅浅觉得不对,伸手去拿桌面酒杯,让了开去。司徒玲却提了酒壶要给她斟酒,越发靠过来。 最后慕容昕羽只好端起酒杯,离席而起,坐到了另一端。司徒玲却也连忙提着酒壶跟了过来,假意要替昕妹妹满上酒杯,又只顾将身子贴近,严丝合缝的靠了过来。 慕容昕羽避让开来,大声说道,“我不要酒了。” “昕妹妹才喝了那么一点嘛,怎么这么不能喝?”司徒玲不满地说。 慕容昕羽道,“我要喝时,自己会添,不劳玲姐姐帮忙。” 那狄仑眼波流转,笑道,“咱们姐姐妹妹,还不是亲如一家,不要说添酒这等小事,就算更大一些的事情,也可一起去做,共效于飞呢。” 她这话够直白了,明白白的就是挑逗。慕容昕羽因此将脸一放,说道,“狄仑,听你说了这半天的笑话,其实大都只不过是老掉牙的东西了,有什么稀奇?却也敢来和我开这般的玩笑!” 司徒玲听她的口气,显然是拒绝和自己混到一条船上,因此不由看了狄仑一看,意思是怪她太性急了一点。却听那狄仑浅浅笑道,“原本就没什么稀奇呀?只是说来好玩,所以讲下为大家增添些乐趣罢了。听二小姐这么一说,难道你有些什么稀奇的段子要讲来和大家同乐么?那二小姐快快请说,让我们开开眼界,他日也好学去分享给其他人。” “好吧,那本小姐就让你们开开眼界。”趁着几分酒兴,慕容昕羽指手画脚,开始搜索大脑之中对于从前所处的那个世界的记忆,然后将曾经学过、看过的生理知识、********电影生搬硬套,拿来就用。 限于历史条件的约束,河阳世女和狄仑对她这番言论可谓是闻所未闻,一个个圆睁双眼,目瞪口呆。听着二小姐的说法。对照自己的身体,一一印证,只觉果然。 慕容昕羽见自己镇住了场面,十分得意,忍不住撸起袖管,愈加卖力。不说边上两根淫棍,但说那轻羽将她这番奇妙言论,不明所以,却也面红耳赤,害羞不已。只得将头低低垂下。 那狄仑被二小姐勾发了兴趣,一声娇笑,从怀里取出一件物事,说道,“二小姐高论甚妙,我这里正好有一件宝贝,请二小姐过来一道欣赏品点一番何如?” 说着,慢慢打开,却是一本春宫图册,上面描绘的图画字纸入微,纹理可见,纤毫毕显。狄仑得意的翻了几页,瞄着眼慕容昕羽,说道,“二小姐可曾见过此般精致的图样?” 慕容昕羽心中暗说,这话不知道谁画的,当真水平高超。若是带到我来的那个世界,可我就要发财了。所谓唐伯虎、改琦之流,大概也不过如此吧。 但她口里只说道,“那又算得了什么?比这更惟妙惟肖百倍,并且还会自己动作的东西我都看过呢!” 此话一出,惊世骇俗,河阳王世女和狄仑大为叹服,甘拜下风。 二小姐高论刚发表完毕,正忙着给司徒玲上酒讨好的轻羽手忽然一抖,酒水顿时淋淋漓漓,洒到了河阳王世女身上。 司徒玲一跳站起,怒斥道,“你这****好大的胆子,竟敢泼酒水弄脏你家姑奶奶的裤子!” 轻羽顿时双足一软,跪在她面前,磕头如捣蒜,告饶不已。 慕容昕羽劝道,“这轻羽年纪小,没什么见识,疏忽大意之下才会如此,倒也不是故意的。玲姐姐不如息怒,饶过他这一遭吧。” 第591章 :这是什么话 司徒玲看着她,忽然眼露色相,咯咯笑道,“妹妹既然心疼这小****,让我饶他,那我就看在你的金面上,且放过他这一回。但是有一桩,我现在裤子上湿答答的,好不难捱,却须得有人来替我舔干净了方才舒适。” 慕容昕羽笑道,“玲姐姐财大气粗,富贵多金,有找人舔干那会功夫,早就可以找人去买了一条崭新的了。又何必多此一举呢,劳烦旁人呢?” 司徒玲神情古怪地看着二小姐,说道,“昕妹妹不知是真不懂呢还是假装不懂啊?” 慕容昕羽一怔道,“玲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被这酒水一轰,姐姐有些荡漾泛滥了,因此想请妹妹帮忙解决危机。” 慕容昕羽见她一脸****的死相,如何不知她不过是借机调戏自己,倘若自己态度暧昧,就会被当做是答应与她行那苟且之事。 我靠,你当姑奶奶跟你一样是下贱的****了么?慕容昕羽大怒,将桌子用力掀翻在地,骂道,“司徒玲,有你这么说话的么?你想如何,只管把话挑明了讲!” 司徒玲见她怒令发指,神色激愤,已动真怒,当下忙笑道,“瞧不出昕妹妹为人还这么古板正派,不就是大家开个玩笑嘛,值得这么大动干戈的么?好好好,往后姐姐就不轻易开你的玩笑啦。唉,可惜了这一桌的酒。” 慕容昕羽余怒未息,仍旧瞪着她道,“玩笑也不带这么开的!我走了” “急什么嘛。”司徒玲笑着挽留道,“在这淮南府,本来是该当你二小姐做东的。可我怕你不赏脸,自己整备了酒席倒来请你。你却不但不肯多留片刻,反倒掀翻了我的酒席,拍拍屁股就走,一点歉疚也没有。二小姐,你这样也未免太不把我司徒玲放在眼里,也太不把我们母亲上一辈人的交情当一回事了吧?” 慕容昕羽听她竟抬出母亲来压人,柳眉一竖,本要发作,临了忽然改变心意,只冷冷说道,“你却想要怎样?” “何必闹的这样剑拔弩张的呢,毕竟大家还是朋友嘛。”狄仑捧起一杯酒,递了过来,说道,“来,大家先喝一杯酒压压惊,再好好说话。”一头这般说着,一头示意仍旧跪在地上的轻羽将桌子重新扶好,整理干净。 慕容昕羽看狄仑递过来的酒,只见腻香扑鼻,且颜色也颇为奇怪,不禁起疑,却并不接过,只是问道,“这是什么?” 狄仑神秘地一笑,说道,“这种就可滋补得很,轻易我不拿出来的,也是今天碰到玲姐姐和你。放心吧,没毒的,只是补品,药不死人!” 见慕容昕羽仍然目露怀疑之色,当即一仰头,将杯中酒一口饮尽,紧接又取了一只杯子,慢慢斟上一杯,微笑递了过来。 慕容昕羽见她喝了没事,防范之心顿时大减,点了点头,接在手中,目视司徒玲道,“我喝了这杯酒就走,你们不许再啰嗦!” 司徒玲道,“你是本地的王爵爱女,我一个外地来的,又岂敢跟你罗唣?当然你怎么说就怎么是了。” 慕容昕羽又看了看那正在忙着收拾桌子的轻羽,又附加一条道,“也不许过后找这轻羽的麻烦。” 司徒玲双眼半睁半闭,说道,“我不早就说过了,在你的地头上,你是老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谁敢违抗?” 见慕容昕羽还要强调什么,就又说道,“放心吧,我不为难他。” 既然如此,那还犹豫什么呢,赶紧喝了这杯酒走人吧! 慕容昕羽一刻也不愿再在这里停留,当下快速的喝了那杯酒。 那酒滑溜异常,一被吸进嘴里,立刻顺着喉管,往她肚里钻。瞬间就在他四肢百骸四处渗透。慕容昕羽暗叫不好,这酒古怪得很! 当下更不敢再在此处少待,匆匆唱了一个喏,快步奔出了阁子。 等到她走到大街上时,浑身不住往外冒汗,衣衫竟然全部湿透。街头凉风吹来,自觉心尖上都是颤抖。当下摇摇头,努力振作精神,快速往王府奔去。 闻香轩的阁子里,狄仑却对司徒玲笑道,“想不到她万事都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却完全是吹牛。我这一杯情酒,就让她露陷了。” 司徒玲也笑道,“你没看到她刚才站都站不稳的小样儿,当真让人心痒痒。无比**啊,可惜中了情酒的迷醉,却须得先让一个男子享受了。唉,想想,心里倒也有些不甘。” “世女只管放心吧,现在她是处子之身,即便上手,却也无甚趣味。倒不如让她学会些手段,知道**滋味,再去逗弄,一则他食髓知味,容易上手,二则,毕竟经过些操弄,那时便得趣多了。” 狄仑一番话语,将司徒玲喜得搔首不已,连连点头,“这话说得到也有些道理。” 忽然推了那轻羽一把,喝道,“听说你这厮也还是个雏儿,没人碰过你的,是也不是?” 轻羽既十分怕她,有多少有些羞臊,因此低头闭口不言。司徒玲见他不做声,就抬腿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骂道,“那你就去给我好生伺候刚才那位小姐,尽管使出你学到的狐媚手段。若有一份不尽力的地方,当心我揭了你的皮!” 轻羽被司徒玲一脚踹出了阁子,跌跌撞撞来寻找慕容昕羽,却哪里还看得到她的人影。跟人打听,却说是刚刚冲出大门,跑上大街了。 轻羽连忙又赶到街上,却只见街上过客三三两两,却没有那小姐在其中。他信马由缰在街上又找了一会儿,仍旧一无所获。只好放弃,站在街角,茫然若失。 此刻夜色已浓,街上商铺大部分都已经关门歇业,街坊灯烛闪烁,轻羽神思昏昏。他知道若是没找到人就此回去,难免又遭那两个凶神恶煞的责打,因此宁肯站在这里发呆,也不愿就此返回闻香轩。 慕容昕羽一口气跑回王府,习惯性的翻墙而入。酒意上头,竟然头重脚轻,重重地摔倒在自己的小院里。再也爬不起来。 挣扎了半天,忽然看见吉祥提着灯笼,一瘸一拐地过来查看。二小姐急忙一把抓住他,呻吟道,“救我,救我。” 吉祥急忙引灯照时,却见是二小姐扭曲着身子,摔倒在地上。吉祥连忙蹲身去扶,谁知那二小姐竟就此梦扑了过来,紧紧抱住他的身子黏住不放。 “二小姐,二小姐”吉祥连喊了几声,却见她一声也不答应,喉咙里只顾低低呻吟。吉祥忙伸手在她额头上一探,只觉十分烫人。 “哎,怎么喝酒喝成如此模样了。却又是何苦。”吉祥叹息着,一手持灯,一手搀扶着用力吊住自己脖颈的二小姐,高一脚低一脚地将她扶到了房间。 将灯挂在灯檠上,吉祥又小心把二小姐支架到了床上,脱了一身脏湿的外套,又卸下了靴子,然后出门去打水,准备给她擦脸。 才去隔壁端了一盆温热水进房,却只听一阵柔媚的颤声响起,却是那二小姐在床上滚动发出的呻吟。吉祥心里突地一跳,见那二小姐满脸火烧样红,双目半睁半闭,眼波汪汪,似乎要从眼眶中满溢出来,正自抱着被子用力蹭来蹭去,那哼哼唧唧的呻吟声仍在断断续续,绵延不已。 吉祥大惊失色,强自压抑心中的震动,将水放在床前,去给二小姐把脉。这吉祥自小对于行医颇有兴趣,入了淮南王府之后,用心巴结府中的大夫,得到大夫的指点,并将王府中的医书都认真读过。赫连望北升为管家之后,因和他关系不错,知道他有这方面的爱好,更刻意替他搜罗了相关方面的书籍,供他研读。 所以对于医道,吉祥已经具有了相当的水平。他一番测脉,知道二小姐此番状况,并非仅仅只有醉酒那么简单。 慕容昕羽此刻头脑之中一片混乱,早就神识不清了。原先只觉抱着被子最舒服,所以只管拥着被子一阵乱动。这时感到手被什么抓住,十分舒适,就松开被子,进了往吉祥身子这边靠过来。 吉祥看着二小姐,她一只手被自己抓着,却把身子乱动,就像虫子一样拱来拱去,扭曲不已,更兼身子一颤一颤的,似是周身上下瘙痒难耐,片刻也不得安宁。 吉祥勉力镇定心神,专心测验二小姐脉象。谁知二小姐忽然发出一声妖媚的呻吟,另一只手往自己衣领一扯,顿时撕拉下大半片衣服,露出左面大半个****。灯光下望去,但见****微微,晶莹粉嫩,十分诱人。 吉祥喉管咕噜噜地滑动着,呆呆地看着那片胸脯,忽然摇摇头,反手清脆响亮,狠狠往脸上甩了个巴掌。 慕容昕羽神识不清,但****却分外高昂。探寻到了男子的气息,便将身体慢慢地挨近。越是接近,方才觉得越是舒服。 吉祥看到她这种状况,已经猜到是误食了催情春药之类。他对医道已经深有研究,静心查脉之后,又知道这药酒非同寻常,等闲解救不得。 他苦无良策,正心慌意乱只见,却见二小姐忽然娇喘着乱撕乱扯着自己的衣物,仿佛此刻奇热无比,让她无法忍耐。只盼立刻就全身精赤,方才快意。所以撕扯起来十分用力,上衣下裳登时全撕烂了,双脚没轻没重地将破衣烂衫又统统踢下了床。 吉祥害怕,一脚起来,慌忙抖开旁边的被子要给她盖住身子。不意眼睛的余光竟瞄到了二小姐的身体,只见到她椒乳坟起,颤融融的像两捧初春白雪,乳上淡红两点,此刻竟然向上竖起,似急不可耐,迫切需要绽放的花苞,隐隐传来少女独特的诱人香甜。 吉祥脸红心跳,感觉到自己开始坚挺,再难自持,仓惶起身,要去找管家赫连望北来。因为赫连望北是二小姐明媒聘定的夫君。 刚刚替二小姐盖好被子,正要去寻赫连望北过来。谁知才一转身,那小姐竟然将被子一脚踹飞,上半身似乎飞起,张开双臂猛然抱住了他的腰,将他箍得摔在了床上。二小姐一击得手,立刻把脸凑到了他的大腿上,不住的蠕动。不等吉祥反应过来,柳腰就已弓起,将他死死压在身子下面。 吉祥头脑之间一片空白,只觉手脚酸软,没有了丝毫力气,全身也都变得僵硬了,颤抖着唤道,“二小姐、二小姐。” 慕容昕羽娇喘吁吁,身体似乎燃起了熊熊大火,哪里还知道去回应他?她只是拼命压住他的身体不放。 吉祥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只是细细体会二小姐身上淡淡地幽香与酒气,感受着自己身上这具软绵却滚烫的躯体。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顾压住他身子的二小姐忽然又开始扭动起来,一下一下,十分用力,在他身上蹭了又蹭,磨了又磨。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缓解身上的骚动不安和难以忍受的蚀骨奇痒。 她的喘息越来越强烈,动作的幅度也越来越大,双眼之中,竟然冒起深红的血丝。发自喉管的呻吟也越来越低沉。 这样又磨又蹭,又扭又捏了好久,吉祥忽然听到她竟然嘤嘤地抽泣起来。似乎饥渴难耐,偏偏又找不到正常的途径的已消解,所以急得忍不住哭泣。 吉祥咬了咬牙,撕开了自己的衣服,露出胸膛,将二小姐的一只手引到那处。二小姐泣声停止,把身子调整过来,双手深深从吉祥的那处探入,继续向下探寻。双手所到之处,吉祥的衣物片片碎裂开来。 吉祥的心迸到了嗓子眼上,觉得自己也要喘息了。他努力抑制自己呼吸,使自己能够尽量从容面对。 突然胸膛上感觉一潮,却是那人用嘴轻轻地舔在了那里。 吉祥的喉咙发干,几乎就要窒息。他紧张、他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他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他全身绷紧,几乎都要喷薄而出了。 灯架上的灯笼忽然跳动了一下,灯光在一跳之后,亮度也变小了一圈。 吉祥感受着二小姐的舌头在自己身体上到处游弋,每到一处,就点燃了那里的光亮、激活了那里的感知。让他周身开始痉挛。 第592章 :与二小姐情动 只见床上凌乱不堪,如被尽情踩踏的泥沼一般,幸好汗液体液都被吉祥留心擦拭,污渍并未殃及被褥。 他忙脚忙手地将床上好生整理一遍,又端了盆热水来,细细帮二小姐清洁身体。如此忙碌完后,又为她换上颜色式样都相同的内衣亵裤,轻轻地盖好被褥。 这里全部停当之后,吉祥将那些清扫之后的污物和二小姐那些撕坏的衣物仔细卷做一包,回到自己房间,细细清洗了自己一番。换了一套衣物。 却将那包污物以及二小姐并自己破烂的衣物统统丢进火盆,小心地烧尽了。却把那些烧剩下的灰,和着火盆里原来的残灰,都捣弄做一处,撒在小院的绿篱中间。 次日,吉祥迟迟未起,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吉祥连忙开门一看,却只见是发财。 发财不可思议地看着犹自睡眼惺忪的吉祥,奇怪的问道,“吉祥,你平常不是个贪睡的人啊,今天怎么这么晚还没起?” “二小姐昨晚喝酒晚归,加之又喝醉了,我服侍得有点晚,耽误了睡眠,所以才……”吉祥淡淡一笑,说道,“发财,你找我有什么事。” 发财笑着说道,“原本也不是找你的,是要找二小姐的。但见二小姐房门闭紧,她还熟睡未醒,不敢打扰。想到你平时最有办法,就想让你帮忙叫醒二小姐。却发现,你也赖在床上。却原来昨晚二小姐又喝醉了,那可怎生是好啊?” “二小姐昨晚醉得厉害,就让她再睡一会吧,你别打扰了。”吉祥脸说完,又问道,“发财,你找小姐什么事?” 发财说道,“河阳王的世女有事找她。” 吉祥皱眉道,“那河阳王世女一看就不是好人,来找二小姐铁定也没有好事。她在哪里?” “她自己并没有来,却派了一个人现在正在院落里等着呢。”发财搔了搔脑门,说道,“既然她们不是好人,那要不要这就去回了她,却也不必通报二小姐了?” 吉祥笑道,“发财,你越来越能干了,我发现这主意挺不错呢。” 发财将手又在脑门上一搔,挺不好意思的嘻嘻笑了,然后说道,“拿我这就去回了她去。”说着,一溜烟地跑去回信去了。 吉祥虽不知到昨天那春药事件是何人所为,但他知道河阳王世女司徒玲不是好人,而二小姐头脑虽机灵,但是有时候大大咧咧,并不防人,一个不留神,容易遭人暗算。所以像司徒玲那样的人,能不见最好避免不见。 不一会儿,发财却又跑了回来。吉祥此时正在洗脸。发财说道,“原来河阳王世女知道二小姐身子不舒服,特意为她准备了一桌酒菜压惊呢。她还传话说,最近得到了几丸灵丹妙药,专治各种轻微不适之症呢!吉祥,你看,这些要不要告诉二小姐知道啊?” 吉祥听了,摇一摇头,说道,“发财,河阳王世女是什么样的人你我都知道,她说的话能有几成可信?所以,这些话还是不要告诉二小姐的好。” 发财甚感有理,点着头道,“不错,那我也就不说了,其实还省事呢!” 洗漱完毕,吉祥又来到二小姐房门外,却见恭喜大步从院子对面跑了过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盛放着热气腾腾的五六样荤菜。看到吉祥,恭喜的脸笑成了一朵花,“唉,感觉二小姐的胃口从来都没有这么好过啊,一醒来就嚷嚷着要吃这些。不知道是最近遇到了什么喜事还是昨夜没吃什么东西的缘故。” 恭喜脸上的无敌红痘最近都彻底铲除,所以他最近满面春风,推己及人,自然希望大家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状态。 吉祥沉默片刻,方说道,“可能是她昨夜宿醉,没吃什么东西吧。” 恭喜见他似乎神思不属,暗暗奇怪,就将盘子递过来,说道,“吉祥,你给二小姐送进去吧。” 吉祥赶紧摇手,转身边走边说,“不了不了,我还要去那边办点事。” 房门这时候飞速打开,二小姐从门里冲了出来,看到恭喜手上的事物,停了下来,拧下一只鸡翅膀来,边咬边对吉祥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 恭喜侧耳凝听,却也没有听明白,满脸迷茫。吉祥却将脖子一缩,全神戒备。 慕容昕羽三口两口将那鸡翅膀消灭了,又使劲撕了一片鸡腿,半举在手上,重新说道,“吉祥,昨夜我醉得厉害,是不是吐得很凶,实在是麻烦你了,让你把我房间打扫的那么干净!” 吉祥听说原来是这事,心中立时大定。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却听二小姐又忙忙说道,“只是我现在还有事要办,等会回来再来向你道谢了。” 口里还在说着话,人已高举着鸡腿,旋风一样的跑跑出了小院。她刚刚口滑,说出自己醉得厉害的话,却猛然想起是自己是在闻香轩厮混来着,这要传开了,叫府中上上下下怎么看? 她心中暗说不好,昨夜自己醉得一塌糊涂,人事不知,天晓得说了什么胡言乱语?要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问吉祥,万一他老老实实把自己吐得很糟糕的情形说出来,岂不毁尽了自己的清纯甜美形象,丢脸丢到家了吗? 所以她抛下一句话,装作急急忙忙、风风火火的样子,实则脚底抹油、逃之夭夭,溜之乎也哉。 但是有一件事却让她觉得有些蹊跷,今天起来之后,但觉精神爽利,完全没有任何宿醉之后的不适症状。难道那狄仑竟然竟然当真是一片好心,那杯酒虽然劲道猛烈,却果然是一剂补药? 只是昨晚醉后究竟怎样,却是一点都记不起来了。虽然头不疼,但是腰肢以下,却离奇的酸软乏力。寻常时候,就算骑马几个时辰也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呀?这件事实在是个悬案,几番努力回想,却始终都不能记起。仿佛那杯酒竟然具有临时清除之后记忆的功效。嗯,这件事只有吉祥最清楚了,还是等以后有机会,再去问他好了。 发现二小姐神情古怪,走路的姿态也透出一股蹊跷,似乎和平常不太一样了。而吉祥方才的表现也露出一丝掩饰不了的慌张,恭喜暗想这其中必有内情隐秘,当下似笑非笑,只顾盯着吉祥看,期待着揭晓谜底。 吉祥当然不会傻乎乎的和他大眼瞪小眼,当下借故避开,却去问发财道,“二小姐急急忙忙要去哪儿去啊?” 发财摸了摸头,笑嘻嘻的说道,“小姐最近很忙啊,刚刚你洗漱的这会子功夫,就又有人前来求见。却不是河阳王世女的人了。那人却原来大清早的就来到了王府大门外,一再求告请见二小姐,但门房哪里肯让他进来? 那人哀告了很久,无法可想,就干脆跪在那里,发话说要是见不到二小姐,就长跪不起,怎么赶都赶不走。门房无奈,这才只得报了进来,小姐听到,就一路风风火火的去了,却也早餐也没心情吃了。” 发财费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将事情的经过交代清楚了。 吉祥听了,料想必定是和昨天误饮春药的时间密切相关,当下留心起来,正要放足追赶,想起自己腿脚不方便,另外处理大事的经验也极为有限,所以这事还得请赫连望北来协商最好,因此赶紧又对发财道,“发财,你再辛苦一下,快去告诉管家,这件事可能很重要,切记不要耽搁太久,快去,快去,越快越好!” 看到发财快步走了,吉祥方才感到略微放心,正要放步追去,却迎头撞上恭喜欲问还休的眼神,不禁一愕道,“恭喜,你尽是盯着我做什么呢?” 恭喜笑道,“没什么,原来想问下你二小姐昨夜到底怎么了,但看你这讳莫如深的样子,肯定是不会说的了。所以,还是不问了吧。不过,你昨天肯定忙坏了,眼睛都快熬成了熊猫眼啦!” 吉祥摇了摇头,却不说话。恭喜又道,“要不要我帮忙去叫二小姐?” “还是先不要吧,你且先悄悄跟着她,看她究竟是去做什么,要去往哪里,然后告诉管家吧。这件事情,看来还得他出面,我们都做不来的。”吉祥接过他手里的托盘,端进二小姐的房里。恭喜却已一溜烟地去了。 慕容昕羽一路小跑,来到王府大门外,果然看见一个小小少年直挺挺地跪在地上,神情悲伤,两眼通红。 门房正在老不耐烦,见到二小姐出来了,连忙见礼道,“二小姐,您可来了,看看,就是他了。怎么轰都轰不走。他年纪又小,也不好对他恶声恶气的。”说着,将手对着那少年一指。 慕容昕羽点点头,示意知道了,走到那少年身边,说道,“我就是这儿的二小姐,听说你坚持要见我,却不知道所为何事?” 少年抬起头来,快速看了慕容昕羽一眼,忽然重重将头磕在地上,哀求道,“二小姐,小人可终于等到你了!求求你,求求你帮忙搭救我轻羽哥哥!” 慕容昕羽奇怪道,“轻羽昨天晚上不还好好的吗?他怎么了?” 那少年双目之中泪水涟涟,摇一摇头,泪珠滚滚而落。泣声道,“不,出事了,出事了。轻羽哥哥他出事了。” 浅浅见他如此,肯定不是作伪,问道,“你应该是闻香轩的人吧?轻羽什么时候出的事?你不要着急,先缓一口气,把事情发生的经过再详细跟我说一遍。” 那少年依言,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抽抽噎噎地哭诉道,“昨天二小姐离开闻香轩以后,河阳王世女命令轻羽哥哥出去找你。轻羽哥哥没有找到二小姐,害怕遭到毒打,就站在街道上,不敢回来……河阳王世女却反而诬蔑他,说他想要逃跑,竟命令手下将他抓走了……” 说到这里,那少年喘了口气,仰面望着慕容昕羽,哀告道,“大家都说河阳王世女凶悍异常,手上已经结果了几名风尘兄弟的性命,轻羽哥哥这番落遭她掳去,只怕凶多吉少。二小姐为人善良,又跟河阳王世女交情很好,所以小人才斗胆前来,恳请二小姐帮忙,去向河阳王世女说情,让她放过轻羽哥哥……” 这什么人嘛,昨天不是明明跟她说好不准为难那轻羽的么?怎么转眼之间就变卦了,难道当我慕容昕羽说过的话是空气不成? 慕容昕羽气鼓鼓的,哪里咽得下去?眼看着那少年哭得俨然成了个眼泪人,心中不忍,说道,“放心吧,别人怕她司徒玲,我可不怕!我现在就去将你轻羽哥哥救出来,你别哭了,快起来把眼泪擦干吧!” 那少年得了她这一句话,心中大定,连忙站起来伸袖胡乱拭去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感激不尽的说道,“二小姐肯帮忙,那一定没问题了!二小姐,轻羽哥哥他不是逃跑,他昨天没有准时回去,只是因为害怕遭到毒打……” “好了,你都说过几遍啦。我都知道了。”慕容昕羽笑道,“是不是逃跑,你应该去跟你们那的老板解释。对我来说,这并不重要。就算他是逃跑的,该救我还是会尽力去救的!” 那少年似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心想要是是逃跑的话,那还应该去救吗?这个二小姐,果然与旁人不太一样。心中虽然有此想法,但毕竟不是很理解,所以脸上不禁流露出茫然之色。半晌,才点了点头,说道,“哦。” “好了,你知道轻羽被抓到了那里吗?知道的话就赶紧带我去吧!”慕容昕羽笑了笑,推了推推他的肩。 少年连忙点头,轻声说道,“二小姐,请跟我来。” 说着就在前领路。慕容昕羽只见他慢慢转过一处小巷,来到一辆马车前,却慢慢停下步子。慕容昕羽正觉得奇怪,心想难道竟就在这里不成? 却听从车厢内传来一声娇柔的男声,“二小姐愿意帮助,小可这里代轻羽先行告谢了!” 车帘慢慢挑开一条细缝。一个油头粉面的男子向她点头示意。 第593章 :翻脸 慕容昕羽看时,认得正是那闻香轩的储老大。立时明白那少年长跪不起的举措,必是出自他的授意。难怪那人要一再强调轻羽不是逃跑了。设若他果真是逃跑,第一个愤怒的大概就是这储老大了吧! 储老大见她眉毛微微皱起,似乎猜出了她的想法,低低叹息一声,说道,“二小姐,我这样做也是情非得已,昨夜二小姐离开之后,河阳王世女雷霆大怒,几乎把我的闻香轩都拆了。我们这种生意人,哪里能和豪门世族较劲。所以看睁睁看着她胡乱找个借口,就将轻羽带走,却也不敢表露任何的不满情绪。” 说到这里,又是一声轻叹道,“轻羽那孩子胆小腼腆,又没怎么见过大场面,这番被她拿去,不知会被如何折辱。唉,” 叹息之余,眼角毕竟微现泪痕。 慕容昕羽见他此番言语,似发自内心,暗暗想道,听说每一个风尘经纪都是从烟花阵里一路滚摸爬打成长起来的。这储老大对于轻羽的怜惜,也许是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从前吧。 这样想着,原本对他的一丝不快也就烟消云散,当下安慰道,“好了,你也不用太感伤啦,这事说到底,还是我给引发的。所以,我会尽心尽力,帮忙把轻羽救出来来的。” 那储老大称谢道,“如此,有劳二小姐仗义出手了。” 慕容昕羽道,“你可知道司徒玲现在何处?” “当然知道,如果连这个也不曾打探得到,又岂敢来二小姐府前相扰。”储老大点头道,“只是我不太方便露面,所以,只能差这小厮带领二小姐前去。个中隐衷,还望二小姐见谅。” 慕容昕羽点头道,“我只要知道地址就可以了。你们自有难处,那也是没奈何的事。” 储老大当即又扯过那带路的少年,去低低吩咐他小心带路,见机行事,不要让人认出是闻香轩的人等等。那少年一一小心答应。储老大这才放心,方才向慕容昕羽言谢告辞,驾着马车得得地去了。 那少年见储老大走远了,方向慕容昕羽说道,“二小姐,那河阳世女现在正在狄仑的家里。你跟我来吧。” 那狄仑的家距离此间也不算很远,穿过大街,再走过一条小巷,迎头看见一幢大宅院,就是她家了。那少年遥遥的用手一指,说道,“二小姐,就是这里了。我进去可能反而碍手碍脚,所以就在这里等着吧。” 他如此行事,整合慕容昕羽的心意,当即点头说,“好吧,若是等得太久,那就不必再等了,赶紧跑去淮南王府去找管家赫连望北,叫他带人来这救我!” 那少年明显感到意外,愕然道,“不会吧?您可是淮南王府的二小姐啊,怎么还会需要找人搭救呢?” 慕容昕羽淡淡一笑,也不做解释,大步走进那狄仑的宅邸,高声喊道,“司徒姐姐,你是在这家吗?我慕容昕羽来啦!” 狄仑双亲亡故,无人管她,因此和司徒玲将这里当做玩乐嫖赌的基地,纵情声色,无所不为。 此时她两个正在房间里饮酒,听得报说淮南王家的二小姐来了,二人相对一笑,精神齐齐一震。 狄仑看着河阳王世女,轻轻笑道,“盼星星盼月亮,可终于盼到了这位二小姐的芳驾莅临。玲姐姐,不知她昨夜那番滋味领略的如何,不如我们且先联袂演上一出好戏,看她的反应如何,便知端的。” 司徒玲不以为然道,“你不见她昨日飘去的那番状况,今天却这般中气满满,自然是得到了好处的了。还用试吗,我虽还没见着她人,可以听着声音就知道差不了!” “玲姐姐就是这等豪爽性子,但是小心行得万年船嘛。”狄仑说着,向那缩在墙角,脸色苍白的少年轻羽点了一下,又附在司徒玲耳边轻声咕咙了几句什么。司徒玲听后眉花眼笑,咯咯大笑不已,拍手道,“好!就这样办吧!” 两人计议停当,司徒玲微笑着冲轻羽挥手道,“小****,过来吧,姑奶奶带你玩点刺激的!” 她此刻满面笑容,虽浓眉大眼,殊无半点美感,但看上去倒也一团和气。轻羽却如同撞倒鬼怪,浑身瑟瑟发抖,手足并用,想要逃走。 司徒玲见自己好好叫他,他居然不知领情,便又不耐烦了,大步跨过去,一把抓在手里,扔在桌上骂道,“臭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非要姑奶奶亲自动手不可!” 边骂边动手撕他身上衣物。轻羽大惊失色,拼命挣扎。他年幼力弱,哪里能是河阳王世女的敌手,让人三下两扒拉就剥了个精赤溜条。 一边狄仑早就准备好了一根绳索,这时适时递了过来。司徒玲敲了下挣扎着的轻羽的头,打得他懵了懵,两名劫匪一般目放绿光的悍女即刻将他密密匝匝,绑得结结实实。 轻羽喘息不已,司徒玲又赏了他一下,骂道,“乖乖听话就少让你吃点苦头。小心你姑奶奶一不高兴,将你那还没完全成熟的小玩意儿揪下来!” 二小姐目瞪口呆,那下人却似乎早就习以为常,禀报之后,退了下去。司徒玲暂停了施虐,从轻羽身上抬起脸来,笑道,“昕妹妹,这小****昨天晚上自你回去以后,就变得不听话,甚至还想要逃走。姐姐就顺便带了过来,替储老大好好管教他一番。现在正在调教,昕妹妹不妨也一起来吧。” 边说笑间,边拿起一根细细的皮鞭,往轻羽白玉一般的身子上抽了一下,又道,“昕妹妹,看你这副表情,一定从来没玩过这招。来来,来试试,很好玩的呢!” 慕容昕羽见轻羽身上原本就已经没一块好皮,司徒玲这一鞭抽下去,青紫的皮肤上立时出现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轻羽嘴巴被堵住,但痛感仍在,苍白的也立时变得通红,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慕容昕羽不知道这司徒玲昨天晚上那杯酒究竟动过什么手脚,所以原本只是想心平气和跟她说清楚,顺便说几句好话,再将轻羽带走。料想自己身为淮南王府的次女,这点面子,她还是要给的。 谁知一进来看到这番惨剧,那竟羽被她们肆意狎辱至此,心头不免升起敌忾同情的想法,高声喝道,“你住手,虽然你是河阳王世女,他不过是寄身青楼的一个小厮,却也不是能随便任人玩弄的!” 说话时,她人已跳起,一纵身就夺了司徒玲的皮鞭。 司徒玲也并不生气,吟吟笑着,说道,“昕妹妹果然与众不同些,就算是怜香惜玉却也这般地见得大义凛然。可是有一点须得告诉你知道,这小粉头现在已经被我卖了,算是我的人了。我的人我想怎样玩他,就怎样玩,即便是你,却也无权干涉过问。” “不过有一点还是必须先说清楚。”狄仑眉目流转,妖里妖气的说道,“要是二小姐当我们是朋友的话,那就不可同日而语了。作为朋友,当然可以相互帮助,共享快乐。若是朋友对这小东西感兴趣,我们姐妹情深,自然也可拱手相让的。” 好好笑,跟你们这种人交朋友,论姐妹?当我慕容昕羽是什么人了?你们不知道害臊,我还觉得难为情呢! 二小姐心里暗骂,口里却说道,“我们昨夜不是才一起喝酒吃饭的吗?这份交情难道还不够跟你讨一个小厮吗?” “呵,也不能那么说嘛,”司徒玲笑道,“酒肉朋友可以在餐桌上结交,可是知心姐妹却须另走门径。” 慕容昕羽冷笑道,“噢,我知道了,原来你们只是把我当做了酒肉朋友。” “那没有,我个人而言,自然早就将昕妹妹当成了特别要好的好朋友。只是昕妹妹你的今天早上表现可特别令我和狄仑不满意。”司徒玲摇头摆手,如此说道。 慕容昕羽一怔,奇道,“我今天早上怎么了?” 司徒玲笑道,“你看,又装糊涂了吧,亏我我记挂着昕妹妹的状态记挂了一整夜,所以准备了几味大补的药丸,赶清早派了一个家丁前去邀请你前来享用。谁知不但没请到人,那家丁回报说根本就连你的面都没让见,只让家奴推说二小姐身体不适,不便见客,也不宜出行。 我听家丁们如此说了,倒也就信了。谁知道你现在活蹦乱跳地出现在我面前,虽然不知是何缘故,但由此可见,你早上所说的那些,都不过只是不跟我们见面的谎话。昕妹妹,你既然如此对待咱们,你说咱们还敢把你当做是心腹玩伴么?” 咳咳,谁稀罕当你们的什么心腹玩伴了,说的那么神气。不过原来早上居然还有此事,我怎么竟然不知道?想来一定是恭喜吉祥那一班人玩的噱头了。虽然有些可恶,倒也是一片好心。嗯嗯,既然如此,那就姑且将功补过,不与他们追究了。 只是这司徒玲、狄仑如此可恶,自己不知情的事情,却也不必跟她们说起了。慕容昕羽想到这里,微微一笑,说道,“玲姐姐不知我来到此地是为何故对吧。” 司徒玲点头道,“不知。正要问你。” “不敢劳玲姐姐问,小妹这就告诉你吧。”慕容昕羽目光闪闪,不动声色,手上皮鞭忽然“噼啪”一声甩出,鞭梢所攻击的对象,赫然竟是河阳世女司徒玲。 司徒玲猝不及防,险些中招。亏得她身手原本了得,又见机得快,堪堪地躲避过了,怒道,“慕容昕羽,你这是要做什么!” “救人啊。”慕容昕羽俏笑道,“这么直白的举动,玲姐姐竟然看不明白。真不知道你这头脑里面装的究竟是些什么。” “好!”司徒玲跳退三步,站在一处慕容昕羽鞭长莫及的地方,摆了个架势道,“那天淮南王府那一架,我也嫌打得不过瘾呢!” 那狄仑见双方居然要动手了,连忙偷偷地溜出了门去。司徒玲身体粗壮、五大三粗,看模样就是挺能打的一人,她也曾亲眼看到过她在外头跟人闹僵,动人打人的场面,那声势,可真是非比寻常。这慕容家的二小姐听说也练过些武功,但是稀松平常,哪里能是河阳世女的对手呢。 狄仑心下认为此仗慕容昕羽必输无疑。只是她背后的淮南王府实力强横、雄踞淮南,倒也招惹不得。因此她怕受了他日淮南王问罪的池鱼之殃,所以早早退避三舍,到时也好有推脱之词。 而慕容昕羽挥鞭扫开河阳世女,却也不忙追击,却快速将轻羽身上的绳索解了,拉他起来。 轻羽手足得脱,连忙活动了一下,滑下桌来,将自己赤身**的不成体统,慌忙拉了旁边一张桌上的布片围挡住重要部位。一手捉住布片,一手扯出嘴里的破布,单膝跪拜在地,谢道,“多谢二小姐出手搭救。” “没事,我早就想找个机会教训她一下了,就你只不过是顺便而已。”慕容昕羽轻描淡写地说道,“待会儿我们交上了手,可能动静会比较大,你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避一下。” 轻羽点头,说道,“二小姐小心。” “放心吧,对付她我可是绰绰有余的呢!” “哼,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司徒玲冷笑道,“不记得上次是谁差点让我一刀削做两段!昕妹妹,我再奉劝你一句,你为这个身来就是让人玩弄的贱货跟我翻脸,至于吗?他的卖身契现在都让我拿到了。所以我就是他的主人了。 第594章 :明媒正娶 所以我就是他的主人了。你这样强抢家奴的行为,闹大了,也只是于我有利,对你可没丝毫的好处!当心我一怒之下,闹上公堂,这等下贱奴才自然是死罪,连你也没好果子吃!” 河阳王世女这一席话说罢,慕容昕羽倒还罢了,轻羽却脸色大变,将头一低,狠狠地向墙上撞去! 幸亏慕容昕羽眼尖手快,抢上前去,生生将他拉住。却见他用来遮身的那块布片这时也脱了,露出一身血迹斑斑,淤青凝紫的伤痕。慕容昕羽脱下外衣,给他披上了,说道,“好好的,干么要去寻死?” 轻羽苍白地摇摇头,微声说道,“二小姐,我是个大祸害、大麻烦,你若救我,反而会害了你自己。你就让我死了吧,如此倒也干净,一了百了。” “傻话,我若怕惹麻烦,又岂能特意赶到这里救你?现在麻烦惹都惹了,你不好好给我坚挺的活下去,却反而要死要活的,这才是坑我害我呢。”慕容昕羽责备地道,“你这人怎么能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呢?” 轻羽木然不语,心里却如同打翻了十五六只吊桶,七上八下。 司徒玲怒道,“慕容昕羽,你也忒不知羞耻了,这货是什么?不过是个生来下贱、供人取乐的贱种罢了。你堂堂一个王府的二小姐,居然为她这般出头,甚至不惜得罪于我?你今日说得如此轻松,他日我教你尝到苦头,那时后悔,却也迟了!” “我会不会后悔,却须与你无干!”慕容昕羽道,“只要能做应当去做的事,就算得罪再大的大人物,我也甘愿。更别说你司徒玲这种根本还够不上格的!” “好好,我今日方见识了你二小姐厉害,”司徒玲道,“只希望你的厉害不要尽够在一张嘴上!” 慕容昕羽将皮鞭轻轻一甩,鞭尾在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弧度。然后她用不紧不慢的口吻淡淡说道,“要想见识厉害,那你就放马过来呀!” 她视若蔑如的高姿态彻底激怒了河阳王世女。轻羽见到司徒玲剔眉竖目、眼神喷火的凶狠狰狞,头皮一阵发麻,不由连退了几步。慕容昕羽慰藉道,“别怕,她只不过是一只虚有其表的大驴罢了。看着凶狠可怕。实则不堪一击。” “慕容昕羽,你骂我是一只驴,你太大胆了,你想翻天了不成!”司徒玲大吼一声,双脚一蹬地面,高举一方桌面猛扑了过来! 她本身颇有蛮力,这时怒火中烧,那桌面在她手中运转如车轮一般。轻羽大惊失色,“啊”地一声,伏在地上。慕容昕羽手里的皮鞭原本只是河阳王世女的玩具,又短又细,闹着玩还行,用来当做武器招架的话,可就未免不中用了。慕容昕羽将之抛在地上,抓起一条长凳,站在轻羽前面,凝神以待。 眼看司徒玲杀到面前,却听一阵脚步响,有人快步走了进来! 司徒玲回头一看,只见来人年纪轻轻,丰神秀逸,着妆朴素,但是恰到好处。慕容昕羽见到来人,欢声喊道,“望北,你也来啦。” 司徒玲楞了楞,随即放下手中桌面,嘿嘿笑道,“赫连望北,原来是你!” 赫连望北先向二小姐点头示意,然后冲着河阳王世女拱手道,“在下赫连望北,见过司徒世女。” 慕容昕羽见司徒玲放低兵器,也就一手持凳,一手向他招呼道,“望北,你过来,帮忙找看这个轻羽。对这种人,你完全不必多礼的!” 司徒玲知道她和赫连望北的关系,却故意装作毫不知情,故意用放浪的声音叫道,“哎,赫连望北,直到今天才发现你的美貌竟然如此出色,姐姐喜欢,陪姐姐一起玩玩吧!” 赫连望北微微一笑,说道,“世女谬赞了。在下仅仅不丑而已。世女玩了几天,迟迟未归,河阳王甚为挂念。又听说世女喝了不少酒,想必已经醉了,所以在下带了几名下人,特意来迎接世女回去。” “嘿嘿,姐姐我喝再多的酒也不会醉。”司徒玲笑道,“赫连望北,赫连望北,你就少拿假话哄人啦,姐姐我在河阳的时候,****寻欢作乐,我母亲却都不管我,难道到了淮南,偏生就要管我了不成?你明知姐姐生性风流,却还自动送上门来,难道不是为了献身邀宠么?” 天啦,难道是我听错了,竟然还有如此恬不知耻的存慕容昕羽忍无可忍,怒骂道,“司徒玲,你若再惹我家赫连望北,满口没羞没臊的疯话,当心我拔了你的舌头!” “哎呀呀,原来赫连望北竟然是你家的呀?实在对不住呀,我还真不知道呢。不过说到没羞没臊,只怕你比我还要出色。”司徒玲指着轻羽大笑道,“呵呵,为了这个粉头,你不念我们两大世家的交情,竟跟我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现在当着未婚夫的面前,却还敢这般理直气壮!” 略微停了一停,河阳王世女又说道,“你说当心拔了我的舌头,嘿嘿,我倒要看看你是怎样拔我舌头的!怎么,傻眼了,过来呀,来拔呀?” 河阳王世女放肆发出狂笑,一双色眼不住地在赫连望北与慕容昕羽脸上游走,最后又冲他二人摆出令人作呕的姿态,极尽轻佻、放荡之能。 慕容昕羽目光伸缩,叫道,“你少恶心人了!” “嘿嘿,也不知道谁恶心谁,你为了这小****喝我的醋,不恶心?这小****被我玩得尽够,你却还拿他当宝,这不恶心?嘿嘿,但姐姐我大度,这些都不和你计较。你要这小****,也尽管拿去。但是却得有一个条件。就是他——赫连望北,却要归姐姐我!咱讲究的是以一换一,绝对公平!” 好嘛,明知道赫连望北是我明媒正聘的丈夫,居然也敢如此过分,这不是欠揍又是什么呢? 慕容昕羽心中怒火熊熊,嘴里迸出一句话,“你当真想闹大是不是?” “闹大就闹大,谁怕谁啊!淮南王府的管家当这二小姐的面,向河阳王世女献上色相,二小姐为一个粉头翻脸等等事情,设若传扬出去,可不知又要增光添彩几多哟!”司徒玲见慕容昕羽明显还在忍耐,就越发放肆,夸张地扭动腰肢,走到赫连望北面前,故意将胸脯挺得老高,又把衣衫松松地拉下,露出里面浓香扑鼻的小衣。司徒玲顺手挤了挤****,小衣便再也遮不住她深深的****。 赫连望北赶紧退后一步,把脸沉了下来,却没有做声。 “哟,原来还挺害羞的嘛,一点也不像是个精明干练的管家呀。嗯哼,也许是你不愿意草率从事吧。那好办,我马上叫狄仑准备出一间干净熏香的上房。那时你我再” 司徒玲得意洋洋,嘴里说着,手上也不肯闲,居然将一只手伸过来抚摸淮南王管家的俊脸。 赫连望北再退后一步,目中精光一闪,沉声说道,“请世女自重!” 司徒玲被他那目光一扫,暗自惊心,旋又生起一种被人轻蔑的怒意心中一寒,随即被激起怒意,冷笑道,“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算什么东西。慕容昕羽拿你当宝,可在我眼里,你也不过就是根草,用完就扔,一抓一大把的货。别以为姑奶奶夸奖你几句,就当真稀罕了。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个老的用完了换小的用,淮南王府老少咸宜,大家共用的便溺器罢了!” 突然感到劲风劈面而来,河阳王世女急忙闪避,却听“当啷”一声,一只花盆掉在地上,摔得稀碎。定睛看时,慕容昕羽早又捡起了另一只花盆,兜头兜脑往她打来。司徒玲大叫道,“你尽管砸啊,这些花盆可都是古董级别的,摔坏多少找你家赔多少就行!” “好,我赔,我尽情地赔!”慕容昕羽跳步抄起几只摆设的瓷器,接二连三,宛如扔飞镖一般投掷了过去。司徒玲仗着自己身手敏捷,不停地腾挪躲避。一个不防之下,身上早中了一记,且喜瓷器易碎,她筋骨又颇壮实,试一次气哗啦一下破了,她却毫发无伤。 慕容昕羽却将赫连望北叫到身边,让他照顾轻羽,自己捉拳上去,要跟司徒玲厮打,边上边喊道,“司徒玲,二小姐我教训你来了!” 一个纵步,早跳到了河阳世女身边,一拳冲她头上打去,河阳世女敏捷一缩身子,慕容昕羽一拳便打空了。但她并不稍停,另一手单掌斩出,正着司徒玲脖子,直痛得她嗷嗷直叫唤。 “好得很,姑奶奶佩服你,真动手呀!”司徒玲一张大脸涨得通红,用几近咆哮的声音喊道,“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武艺超群!”腾空一个飞脚踢去,但觉屁股上忽然一痛,原来慕容昕羽不知何时已转到了她身后,拾起她丢在地上的那副桌面狠狠给了她一下!司徒玲颓然落地,咧嘴摸了摸屁股,却有苦说不出,只得勉强忍受。 慕容昕羽向她点头笑道,“如何?” 司徒玲颜面尽失,举起一条凳子恨恨向慕容家的女儿丢过去。慕容昕羽轻轻闪过,举起桌面劈头夹脸就打。赫连望北觉得伤了人也不妥,当下提醒道,“河阳王母女都住在淮南王府,二小姐注意分寸,不可让她太难看了。” 嗯,望北你不说我还差点就忘啦!对,不能叫她太难看了,但是没有谁不能打她呀。嘿嘿,那我就专打她打了也不难看的地方吧! 慕容昕羽将头歪了一歪,装作是自言自语,说道,“但是她哪块儿是不难看的地方呢?她的脸?不,难看得很!她的手,也难看啊。她的腿?粗的离谱啊!看来她全身上下,连一处不难看的地方也木有哇!” “唉,我该怎么办呢?”无视司徒玲能够秒杀一切的仇恨目光,慕容昕羽忽然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惊喜地叫道,“对了,我刚才漏了一处了!虽然严格说来,她那里本来也算不上不难看,可是最起码还不算太难看。所以,为了能够顺利打人起见,我姑且评价它不难看!” 嘴里还喊着半句话呢,人却又飞快转到了司徒玲的背后,举起桌面,重重在她屁股上又抽了一记。 等司徒玲转身向她发起扑击时,她却早就又逃得远远的了,并且不忘将头一歪,俏皮的说道,“嗯,想必你现在已经知道答案了吧。嘿,完全正确,那地方正是你的屁股。” 河阳世女司徒玲的强项是弓马,擅长的武器是长把大砍刀。在这斗室之内游斗,却反而是慕容昕羽的好手好戏。因此她连连遭到戏弄,每次反击,却都是满上半拍,力气卯得足够,却又使不到实处,只气得她暴跳如雷! 但在接连遭到慕容昕羽的戏耍之后,司徒玲毕竟学到了一点乖。那就是敌不动、她也不动,只管死死盯著她,等慕容昕羽接近,她便采取两败俱伤的凶猛打法。慕容昕羽虽能打到她,可自己也有被她逮住的危险。 起先慕容昕羽不愿冒被她打到的危险,所以很小心的放弃了几个打她屁股的机会。她心中未免感到可惜,所以在再一次发动攻击的时候,也尽力够司徒玲的屁股。司徒玲大喝一声,依旧并不躲避,右腿只顾尽力向后横扫。慕容昕羽见那腿力道惊人,小心提防的同时,尽力让手中桌面拍在了她屁股上。 虽然对方的屁股是让她再一次打着了,可司徒玲那凶悍的一腿也没让她轻松脱身。但听“喀喇”一声响,在慕容昕羽穿花蝴蝶一般踏着弧形的步伐闪避的时候,踢中了桌面。那桌面顿时四分五裂,慕容昕羽整个人也被震得踉跄了四五步,方才站稳,一手捏着一块破裂的木板,蹲在地上。 她有一只手竟被木板破裂的碎渣弹出血来,因此闷声痛哼了一声…… 赫连望北甚为关切,急忙问道,“二小姐,你怎么了?还是我来对付她吧?”边说边自要上前帮忙。 慕容昕羽将手上那一点血迹揩在破桌板上,随手将另一块破板子扔在地上,双手持着同一块木片,却故作轻松的一笑, 第595章 :厉害 却故作轻松的一笑,“我不碍事,对付她这种三流角色还要你帮忙,那我慕容昕羽以后岂不叫人看扁啦!” 那司徒玲吐了口唾沫,骂道,“我呸,倒说得自己多厉害似的!” 慕容昕羽道,“不厉害,但总比你要强那么很多就是了。” “就一张嘴硬,但我看你接下来还能硬起来不!”司徒玲忽然将手往怀里一摸,掏出一个三寸见长短的金属物物事,对着慕容昕羽恨笑道,“你们仗着人多,欺负我人少是不?可我有这宝贝在手,你人再多我却也不怕,管教你有几个灭几个!” 慕容昕羽观察那金属物体,本身也就那样,其貌不扬,看不出有任何犀利凌霸的地方,暗自嘀咕道,这是神马?难道是传说当中那种杀人于无形的暗器盒子?却又不知是什么名目? “我说,你那是什么玩意,搞得你那么霸气外露加侧漏的,有那么犀利吗?”慕容昕羽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质疑。 “有没有那么犀利,你试试就知道了。”果然司徒玲上道了,志气骄横地说道,“但姑奶奶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我现在拿的这个有个很犀利的名字,它叫‘天地无限杀机四起十面埋伏炮’! 别看它小,可是小得有内涵。这么小的空间里,它却容纳了一千五百三十二颗小小的钢珠。其中每一颗钢珠都有致人于死命的能量。它有单发和连发多种功能,怎么发射钢珠,取决于我手上所用的力量。我想单发,就可操控单发状态,想连发,那他就能接连不断地不停向目标进行反复射击” “不是吧?这世界也有这么歹毒厉害的枪支弹药啊?”慕容昕羽神情困惑地问了一个古怪的问题。 “错,这不是枪,而是炮。你见过这么短小精悍的枪吗?”司徒玲见自己的宝贝起到了强大的震慑作用,不禁更为得意,哼道,“慕容昕羽,倘若你怕死的话,就乖乖的听我的!” 慕容昕羽举起双手,说道,“我不动,你想怎样?” “你先别动,然后听我的口令,把自己全身剥得精光光,连一寸纱也不得保留。然后跪到” 她心中正在设计着令自己满意的要求,谁知慕容昕羽忽然在地上一滚,她眼前那人就已消失。等她回过神来,慕容昕羽不知如何竟纵跳到了她身边,伸手竟来抢夺那小钢炮! 好个河阳王世女,果然身手了得!只见她把身子尽力往旁边一扭,让过二小姐的突袭,人像大猩猩般的跳起,要继续用那小钢炮瞄准敌人! 谁知慕容昕羽身法灵捷,又远在她之上。在她起跳的那一瞬间,就已快速滑行到了她身下。这时将木板劈出,又重重地在她屁股上抽了一下。 由于此刻司徒玲身在半空,被抽中屁股,立时重心不稳,身子一跄,手指压在小钢炮的按钮之上,只听“夺夺夺”一叠连声,十数枚钢珠猛烈地从小钢炮的口径里喷出,尽数射在了墙上,直打得墙上现出无数大拇指般大小的坑洞! 司徒玲随后跌在地上,震得房间都不禁一阵摇晃。由于这一跤摔得不轻,她半天也翻身动弹不得。那小钢炮虽仍然拿在手里,但注意力却完全移到了自己身上。 慕容昕羽趁机跳将过去,劈手就将那小钢炮抢在手里,晃了一晃,不无炫耀的说道,“嗨,如今这‘天地无限杀机四起十面埋伏炮’却落到了我手里啦,你却有何话说?” 边说边轻轻又踢了呻吟不已的司徒玲一踢。司徒玲大声叫唤起来,脸色看上去仍旧十分不服,可只怕心里已经认栽了,是以被慕容昕羽如此炮制,只是嗷嗷哼叫,却一句话也不说。 慕容昕羽暂时想不到有什么好法子消遣她,放目四处张望,忽然发现被倾覆的桌子下面,刚刚她用来捆绑轻羽的绳索仍在,就去捡起,将她手足捆在了一起,来了个五花大绑。 司徒玲身上依旧痛苦,被二小姐捆绑之后,更加没有了脾气,只是淡淡地看着她。慕容昕羽轻轻笑了,蹲在她身边,用那木板轻轻地扇着她的大脸,说道,“司徒姐姐,现在心中有何感想啊?” 司徒玲把头摇了摇,半晌不答。这似乎不是她平素习气,慕容昕羽正在暗暗奇怪,却听她忽然咧嘴一笑,说道,“二小姐,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如此着迷吗?” 这话说得忒也露骨了,饶是慕容昕羽平素没脸没皮地没个正形,这时却也不由脸上飞上了两片绯红的云朵。 什么人嘛,明明都是女女,这话说得也太那个了吧,你要让旁人怎么想嘛! 二小姐仍不住偷偷地去瞄赫连望北的脸色。果然见他也正向自己看来,脸上的神色古怪之际。不用问也知道他现在在想些什么。 即便是轻羽,尚只小小年纪,对于这时也显然十分敏感,羞涩之中透出几分惊诧与别扭。 但是司徒玲根本就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和想法,她只是用柔和的目光定定地看着这个忽然害羞的小妖精,淡淡说道,“可能你自己都不知道,但是我在你身上发现了……” 说到这里,忽然把脖子扭了一扭,似乎十分难过。 慕容昕羽却给她的话勾起了好奇心,追问道,“哎,你发现了什么?怎么说了一半又不说了?” 司徒玲似乎正在强忍痛苦,眼神涣散,口唇颤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慕容昕羽以为她故意装蒜耍滑头,就又踹了她一脚,笑道,“你别在演戏啦,装死这一套可吓不倒我。因为我自己就是玩这一手的大师傅!” 河阳王世女竭力的摇了摇头,依然只是嘴唇颤动,却又发不出声音。 慕容昕羽还要打她,赫连望北却似乎发现了什么,过来阻止了她,说道,“不对,司徒世女看起来很不对劲,你先退开,我来看看她到底怎么了。” 听赫连望北这么一说,慕容昕羽方才注意到,司徒玲的脸色已经渐渐改变了颜色,原本红润的皮肤现在已经成了一种青乌色。看来这事情,果真是不对劲的很。二小姐也不禁担心起来,连忙把那小钢炮好生藏在怀里,慌张的问道,“赫连望北,她到底怎么了?会不会是我刚才用力过猛,失手打重了?望北,她会不会死啊?” 赫连望北和吉祥交好,对于医术也有一些心得。他过来帮司徒玲把了把脉,表情严肃,双眉紧锁,忽然转头看了看二小姐,摇了摇头。 “难道,难道,当真是给我打死了?”慕容昕羽难以置信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司徒玲,忙手忙脚地给她将那绳索扯脱了,将她平整地放好,却看她喉管咕噜噜地嘶嘶作响,已只有出的气,没几分入的气了。 二小姐慌慌张张地道,“我明明很节制力气的好不好,这样也能打死人?这也太奇怪了一点吧!” 轻羽见事情严重,也悄悄地走了过来,坐在那司徒玲旁边,看着她要死不活的模样,也深深觉得百思不得其解。 赫连望北沉思半晌后方缓缓说道,“二小姐,你打得虽然轻,但让她摔的这一跤却跌得又惨又重。你不见她刚才跌下来之后,就一直不停挣扎,却偏偏动弹不了?” “这么说,她竟然是自己跌死的了?”慕容昕羽右手掩在胸口,似乎负罪感一下子消解了一大半。 赫连望北却摇摇头,认真说道,“也不尽然,如果没有二小姐最后那一记抽打,司徒世女也不会摔下来。” 慕容昕羽立刻又黯然起来,低头说道,“这么说,我始终是导致了她的惨死。不管怎样,这干系是脱不了的了。唉,怎么会搞成这样呢?” “这事情二小姐自然得承担主要责任,但司徒世女本人却也有极大的干系。”赫连望北沉吟着说道。 慕容昕羽惊讶道,“这又是怎么回事?她死都死透了,还能承担什么干系?” 原来此刻司徒玲已经渐渐的停止了呼吸。轻羽原本不知,听二小姐如此一说,才发现这个曾凶神恶煞一般折磨自己的女人此刻已经死了,怕得他连忙远远地退避到了一边。 “司徒世女平日里寻欢作乐、贪杯好色,已经让奢侈糜烂的生活淘虚了身子,五脏六腑严重衰退,痼疾深藏,只是因为平素饮食精良,一直未曾发作而已。”赫连望北说道,“今天与你的这场战斗,尤其是那一跤,把她身上的隐患立时激发了出来,所以即刻恶性发作,要了她的性命。” “哦,”慕容昕羽似懂非懂。不过她在穿越前的世界,也时常听说有些人因为身上隐藏的疾病,平时看上去生龙活虎,十分强壮,却忽然因为一件偶然的事情,譬如走路跌倒,譬如轻度碰撞等等微小的原因,竟然猝死。 据赫连望北所说,司徒玲这种因为隐患而意外身亡的事故和那些事情倒蛮有相似性的。 想明白了这一点,慕容昕羽也就不再纠结于此了,既然人都死了,又无人能起死回生之大能,那么最迫切需要解决的,就是怎样妥善解决这件事故了。 “那,赫连望北,我们该怎么办?”二小姐急得拉住赫连望北的衣袖直晃荡。 赫连望北想了片刻,方缓缓说道,“这件事如果处理的不好,肯定会被河阳王借机闹大。届时非但二小姐你,只怕整个淮南王府都脱不了罪责。所以,这件事最好不要牵扯进太多的人……” “既然这样,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慕容昕羽大义凛然的一挺身子。既然必须有人担当,事情是自己惹的,祸是自己闯下的,自然应该由自己一力担当! 赫连望北摇头道,“不行,你身份特殊,这件事情如果牵涉到你的话,就势必会波及整个淮南王府!” 慕容昕羽听他此番坚决的口吻,心知他是打着要顶替自己的主意,当下慌忙抓住他的双手,把头猛力乱摇,大声反对道,“不可以,你不可以这样做。我不会准许你这样做的!事情根本就与你无关,你又何苦如此!” 赫连望北凝望着她,含笑说道,“谁说跟我无关?你这话放在从前说或许还可,但今时今日,你是明媒正聘于我的妻子,你我夫妻同心,你的事就是我,怎能还分彼此?” “既然是这样,我又岂能让你一个人担当?你都说了,咱们不分彼此的!”慕容昕羽心中柔情大动,拼命将这管家紧紧地抱住不放。 赫连望北不动,任她紧紧抱住,只是淡淡一笑,“原本却是不分彼此,但是如果有你在内的话,势必就会卷入淮南王府。你我岂能因为要逞一时的情感,牵连了整个王府所有人?” “可是我也绝不会让你为我闯的祸牺牲了自己!”慕容昕羽摇撼着赫连望北,急迫的喊道,“你快想个办法,要好的办法,不能有牺牲自己的想法在里面的办法!” 赫连望北微笑着摇头,叹息般的说道,“二小姐,如果能想到那么完美的法子,我还会说出这个傻办法让你焦虑担心吗?” “我不管,你反正一定要替我想到!”慕容昕羽蛮横地跺了跺脚,伏在赫连望北胸口,自己也开始咬着嘴唇想办法。如此想了一回,忽然仰起脸来说道,“她人都死了,而且也不是什么好人,我们何必为难自己为她偿命呢?望北,你带着我一起逃走吧。无论天涯海角,我们都要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 “逃?逃到天涯海角?”赫连望北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二小姐,似乎不认识她了一样,但仍然用平静的语调说道,“我们逃走了,你母亲淮南王怎么办?淮南王府上上下下的人又怎么办?你能保证他们不会被株连吗?” “不会的,因为本来就不关他们的事嘛!河阳王再骄横跋扈,却也不能不讲道理对不对?” 天下宽广无边,即便河阳王手眼通天,也总会有他们两个人的容身之地。虽然浪迹天涯会比较的艰苦,可是总比失去赫连望北来得能让她接受吧?既然不愿意让赫连望北为自己牺牲,那么留下来的话,只会让母亲更加为难。还不如一走了之,自己一身背负了所有的责难和罪名,让其他人有更充裕的理由推脱。 第596章 要私奔 而自己,只要有赫连望北陪伴,就很开心了。然后再去找到飘迹江湖的爹爹,从此以后,三人结伴而行,仗剑天下,何等逍遥? 虽然违背了自己享受富贵荣华的初衷,但相对而言,再也没有别的办法能比这样更好了。所以慕容昕羽自认得计,打气似的冲自己点了点头。 “望北,我们现在就动手,把这里放火烧个干净,销毁掉所有的蛛丝马迹,我们再一走了之,到时候谁知道这人是因为我们而致死的?河阳王没有证据,又能对我母亲怎么样呢?她是个王爵不假,可我母亲也是个王爵呢,并且在军中握有实权,就算皇帝想动她,也得考虑影响与后果,又岂是她那等虚衔所能比得了的?” 赫连望北心中一动,似乎觉得有些道理,但他仍有犹疑,缓缓说道,“二小姐,我们这样就万事大吉了吗?在江湖之上整天过着被举国通缉,提心吊胆的日子,你又能坚持多久呢?” “望北,相信我,”慕容昕羽深情款款地说道,“有你陪伴在我身边,我什么都能坚持得了。你陪伴我十年,我就能坚持十年,你陪伴我三十年,我就能坚持住三十年。倘若你愿意一辈子都陪伴着我,那我就能坚持一辈子!” 说完这些之后,二小姐眼光迷离,又絮絮言道,“如果,你只愿陪伴我一天,那我可能半天都坚持不到……” 带着一脸的娇羞和苦涩,慕容昕羽将潮红的小脸深深地藏到了赫连望北的胸怀。虽然直觉告诉赫连望北,这件事情绝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平息得了的,可是眼下二小姐如此坚持,他也不能一味务实,不去照顾她的情绪,因此当下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她的意见。 得到了情郎的答允,慕容昕羽方始放开了他。两人对视之后,就开始着手准备一切。以期用一朵红莲解决这所有的羁绊牵缠。 赫连望北将司徒玲的尸体抱进里间睡房的大床上,好生盖上被子。再走出来时,却见慕容昕羽从另一间房里出来,看见赫连望北,不住的招手。 赫连望北过去一看,却只见此间的主人狄仑软塌塌地横死在墙下,身上有几个深深的伤口,淤血已经呈现黑色。 “这人怎么了?”赫连望北奇怪地问。 慕容昕羽指着墙上那些被小钢炮射穿的的坑洞,说道,“她叫狄仑,是司徒玲的好朋友。她们常常狼狈为奸,干尽坏事。她刚刚偷偷溜出去,大概又折进了这间屋里,靠在墙边偷听这边发生的事,却不料稀里糊涂,让司徒玲发射的钢珠误杀了。” 赫连望北看看,点了点头。 慕容昕羽道,“她也不是好人,又和司徒玲关系紧密,就让她们死后也做一处吧。” “也只能这样了。”赫连望北说着话,又将那狄仑的尸体抱了过去,和司徒玲肩并肩地放在了一处。 一切布置妥当,只等放火。赫连望北对二小姐道,“你先回去做出走的准备吧,我留下来找几坛酒来浇上,这样火势猛烈,就算有人扑救,却也轻易熄灭不了。” 慕容昕羽怕他故意骗自己离开,他却故意留下让人现场抓现行顶罪,因此立即摇头反对道,“不行,要走一起走,要不谁都不走,咱们一起去找酒,然后一起放火,一起离开!” 赫连望北拗不过她,只得同意。那一直远远站在旁边傻傻看着的轻羽这时忽然走了过来,低声说道,“二小姐,小人知道哪里藏了很多酒!” 慕容昕羽大喜,说道,“嗯,那你快带我去。” 轻羽点头,带着赫连望北、慕容昕羽找到了藏酒的酒屋,却原来就在这间卧房的旁边,难怪他知道了。 当下三人搬了一共十余坛酒,都拆开了封,往这间卧室到处泼洒。瞬息酒香四溢,房间到处都是酒水。 将十余坛酒全泼完了,轻羽还要再去搬运,赫连望北看看差不多了,就拉住了他道,“不用了,这些酒水烧起来就是泼天的大火了,再大的雨都淋不熄啦!” 当下三人走到房外,点起一支蜡烛,然后丢进那间卧房。顷刻之间,大火腾空而起,严密封锁了那间房的所有出路与通道! 放起一把冲天大火,慕容昕羽和赫连望北带着轻羽,三人从一个偏僻的角落翻出了狄家宅第,正要低头快速离开,却见斜刺里有人快步冲来,双臂乍开,挡在他们前面! 慕容昕羽认得这人正是闻香轩的储老大,他身后兀自跟着起先那个给她带路的少年。那少年见到轻羽,似乎十分开心。但是因为储老大的关系,不敢过多表达出来。 二小姐忙将轻羽送过去,说道,“轻羽人在这里,我为你救出来了,说话算话,你这就将他领去吧。别跟任何人说在这里见过我!” 储老大却一摇双手,说道,“狄家的火是你们放的吧,肯定这事闹的太大了,难以收拾,所以才出此下策。搞不好竟是毁尸灭迹了。二小姐须得把话说明白,要不然,小可绝不敢领回轻羽,也不敢跟人保证说没有在此处见过二小姐。” “储老大,这人你可是派人跪着求我救的,怎么这时候你倒撇清的好像跟你毛线关系也没有似的?”慕容昕羽怒道,“你放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明白说来,不要跟我含糊!” “小可怎敢有别的意思?只是小可是个生意人,若是不小心惹上了不该惹的麻烦,那一世苦心经营的事业就要全部泡汤了。”储老大说道,“所以,小可只是想问清楚究竟狄家发生了什么事。要是事情太大,又和轻羽有关联,那小可是万万不敢再收留他的了。” 赫连望北冷静说道,“这是与你无关,你不必多管闲事。但是你这小厮却也是帮忙放了火的,你若怕惹不起这个事,就赶紧回去,收拾了细软行李,有多远就跑多远吧。” 储老大摇头道,“我若逃了,一生事业也就完全毁于一旦了。” 慕容昕羽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说道,“你想要怎样,就直说出来。谁有工夫跟你闲耗?你以为这样对峙就能教我们有所顾忌么?你却也和这件事有脱不开的干系,若我们纠缠不休,你也照样落不得好。被抓进监牢了,你一世的事业就不会毁于一旦么?” “其实小可的要求说来也简单,就是让二小姐答应收留了轻羽。”储老大拱手道,“这件纵火案查起来,怎么查都会查到轻羽的头上。我一个生意人,碰上官司,能够自保就是万幸了,又岂有能力保障底下小厮们的周全?所以小可思虑再三,只有请求二小姐帮忙。你家世显赫,自然能力非我等草民可比。” “你闹别扭闹了半天,就是这个意思?”慕容昕羽撇了撇嘴。 储老大点头称是,说道,“小可也知道这样做未免有些强人所难,所以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所以才以言语相激。以便再提要求的时候,能够理直气壮一些。所以方才若有冒昧之处,还请二小姐莫怪。” 慕容昕羽道,“储老大,看不出你对这轻羽倒是真不错啊。” 储老大叹道,“我对轻羽,只是想用行院老大的身份尽到自己的本分而已,谈不上有什么好不好的。二小姐若能答应这个要求,小可将万分感谢。” 慕容昕羽道,“我和赫连望北两个都在计划逃跑呢,你以为淮南王府小姐的身份当真就能抵挡一切,可以凭此毫无顾忌,摆平所有麻烦?” 储老大笑道,“原来你们打算从此远走高飞,那带上轻羽就更方便。轻羽别无所长,但是各种曲谱歌舞学得精熟,也会端茶送水,服侍他人。你们在江湖上有他跟随,可就方便得多了!两位,这里就不罗嗦了,轻羽,我就在这里自作主张,托付给你们啦!” 说罢,这储老大居然拱了拱手,转身要走。慕容昕羽急忙追上他道,“不可以,储老大,我们可还没有答应呢,你不能把人丢下就这么走了。” 储老大淡淡一笑,从她身边绕了过去,说道,“二小姐,人我已经丢给了你了,你要是觉得是个大麻烦,就将他丢在大路边,任他自生自灭也可以。小可一点意见也没有,因为这是他已经是你的人了,和小可在无半点关系。” 反手招了招那个跟随的心腹小厮,又笑了一笑,“我还要赶着去前将闻香轩转手,收拾细软、遣散一众弟兄,再到别处寻找楼盘,重新开业。二小姐,千言万语、一切拜托了。” 说着,竟不理会慕容昕羽的叫唤,带着那小厮一路飞跑而去。 无奈之下,慕容昕羽只得向着脸色苍白的轻羽笑道,“轻羽,看来从此以后,你得跟我一段日子了。” 轻羽默默点头,想说点感激之类的话,却又因生性容易羞涩,毕竟说不出口,只是舔了舔嘴唇,闭口不语。 慕容昕羽见他如此,不禁又是一声低叹,说道,“也只好这样了。但是轻羽,有些话我得先跟你讲清楚。若是将来碰到一个人,和你年貌相当,也能对你不错,我可能也要擅自做主,就将你许了她了。” 轻羽听后,脸上红霞一片,咬着嘴唇,犹豫半天才细声说道,“二小姐,你是不是嫌弃轻羽已经……已经……因此……因此……” 慕容昕羽奇怪道,“我嫌弃你什么?” 轻羽说道,“轻羽被那河阳王世女和她的朋友抓在房间,全身都被她们那样、那样对待。因此二小姐才不想让轻羽跟随。是不是?” 慕容昕羽哑然失笑,暗说,这都是哪跟哪啊?不知他这颗小脑袋是怎么想的?但是怎样才能跟他把一切都讲清楚呢? 慕容昕羽心中措辞良久,始终找不到恰到好处的言语,又怕因为用词不当,不经意又触动了他那颗易伤易感的玻璃心,所以只好暂时不跟他多说什么。 对于这个小鸟依人情结十分浓烈的小小少年,慕容昕羽觉得还真的不是很好办。她虽然在这个女尊的世界生活了十多年,可是她的许多观念,仍旧沿袭着穿越以前的那个世界,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对这里的很多与那个世界龃龉的观念、习惯,她其实并不是完全地融合进去了,而只是勉强自己努力地入乡随俗、尽最大的可能去接受而已。 对于轻羽这种根深蒂固的弱男子观念,慕容昕羽打内心底里就不认同。经过一番慎重的思考,她决定还是用尽量委婉的语气跟他表达下自己的观点。 于是,二小姐清了清嗓子,温和的说道,“我有个参考意见,不知轻羽你听后觉得怎么样。” “二小姐请说。”轻羽低低地说。 “我觉得嘛,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其实靠着自己的本事,就可以生活得很好的。根本就用不着去依赖任何人。像轻羽你就是这种有本事的人,诗词曲赋、水墨丹青,无一不精,人又聪明俊俏,到哪都会受到欢迎……” 轻羽小嘴微张,双眼流露出悲伤凄凉的眼光,泣声说道,“二小姐,听你这么说的意思,当真要按照储老大的说法,将我遗弃在街头不管了吗?” 呃,语重心长的肺腑良言,怎么竟会收到这样的效果呢?慕容昕羽为自己不到的失败感到难堪。再看那娇柔瘦小的轻羽,此刻单薄的身子竟然急剧地颤抖起来,似乎街上随便吹来一股风,都可以瞬间将他吹倒。 慕容昕羽心中疼惜之念大起,慌忙改口道,“没有,没有,轻羽啊,你明显想多了。” 带着轻羽回到淮南王府自己的小院落,慕容昕羽装出没事的样子。因为轻羽全身青紫,就交给吉祥去照顾。谁让他会医术嘛! 二小姐房里的陪侍们看见小姐出去了一天,居然带来了漂亮羞涩的男子,不禁面面相觑。 慕容昕羽敏感地觉察到了陪侍们眼中的内涵,却假装并不懂得,开始四下里东张西望。恭喜咧开嘴,笑着抚摸了一下轻羽的头。 发财则呆呆的看着轻羽好长时间,双眼睁得老大,冷冷的说道,“哎,这个弟弟,你长得真像是从画里面走出来的啊!” 第597章 不要我 轻羽闻言,又羞涩地低下了头。 慕容昕羽却笑着打趣道,“怎么,连人家长的好你也嫉妒吗?” “哪有,我这是赞美,”发财急忙摇手道,“可跟嫉妒什么毫不相干呢!” “你嘴上这么说,谁又知道内心是怎么想的?”慕容昕羽不轻易放过他,仍旧不依不饶地继续逗弄他。 发财大为着急,信誓旦旦地说道,“发财始终心口如一,绝不是那等口是心非的小人!二小姐,这样说可是太不了解我发财,太也看小了发财啦!” “好好好,是我弄错了好不好。”慕容昕羽见他那认真的样子,忍俊不禁地笑了。 恭喜道,“发财,你小子真混,又让二小姐轻松戏弄啦!” “啊,二小姐,你怎么可以这样呢,老是戏弄我一个人!” “二小姐,恭喜发财两位,我要给这位小兄弟敷药,你们可不可以先让让?”面容憔悴的吉祥慢慢走了过来。他手里端着刚方调配好的药剂,坐到了恭喜让出来的凳子上。他双眉依然修长,但是脸色苍白,神情漠然。 慕容昕羽觉得很奇怪。吉祥今天一直都给她怪怪的感觉。让她觉得哪里肯定不对,可是偏偏却说不上个所以然来。她看着吉祥,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希望引发吉祥的笑脸。但是吉祥看到,仍只是反应平平。让二小姐觉得自己刚刚的表情纯属浪费。 恭喜和发财都已经退了出去,吉祥已经轻轻给轻羽揭开了慕容昕羽给他披上的外衣。二小姐只好也跟着恭喜发财退到了门外。在临出门前,她又看了吉祥一看,直觉告诉她这个侍从肯定有一些关于她的事情对她做了隐瞒,她想问清楚那究竟是什么,可是有一直没有好一点的机会。 慕容昕羽摇一摇头,缓缓带上了房门。 轻羽的伤都只是些轻微的皮外伤,但他被吓的太厉害了。不知道在吉祥的精心护理下,他的身体是否可以恢复到从前那样晶莹如玉的状态。 慕容昕羽想着,进入到自己的房间。慢慢走到了书桌前,开始酝酿着留书的事情。已经决定跟赫连望北晚上出逃,现在得好生地向自己的亲人朋友们交代一些事情了。当面说肯定是不行的,那样太感伤也太煽情。所以最好是留书寄语。 慕容家的二小姐于是关上房门,把自己埋在书桌上,开始打起了书信的腹稿。 首先是要写给母亲淮南王慕容承宣,她要在书信中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她讲清楚,再解释自己为什么要不辞而别的原因,然后请求获得她的原谅。 接下来她要写信给招福和季芹,祝愿她们在来年的科考中一帆风顺,获得功名,从此加官进爵,笑傲官场。 然后她就要给三名侍者寄言,告诉他们恭喜的能力已经很了不起了,是三人当中最厉害的,发财还没有成人,所以还很青涩,个性又比较的莽撞,以后可要在这方面多多注意。 至于吉祥,他会医术,这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技艺。她相信他以后会将医术发扬光大的。因为吉祥让她看到了这方面的惊人潜力。 慕容昕羽想象着一些感人肺腑的句子,自己都快要流眼泪了,但是当提笔在手时,却又写不出一个字来。 看着墨汁淋漓地从笔尖滴落,将宣纸上弄得一片漫漶,却也只是墨汁淋漓的一张无字的信笺而已。 慕容昕羽轻叹一声,将毛笔放回笔架,打开房门,正要出门转转,却见一个人慢慢地从院子里向这边走来。 因为腿脚不太方便,他走路走的很吃力,也很缓慢。 慕容昕羽忙向那人招手道,“喂,吉祥,你过来一下行不,我正要找你问些事情呢!” 吉祥略一迟疑,还是慢慢的走了过来。慕容昕羽将身子一让,把他放进房中,然后轻轻关上了房门。 她这个举动让吉祥的心怦然一跳,但房之后,他只是垂手站立原地,低头候命。一副听任差遣的模样。 慕容昕羽想了片刻,低声问道,“我昨天醉得很厉害,只记得你将我扶到房中,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我想让你将那以后的事情告诉我。因为我老是疑心昨夜肯定发生过什么,用力去回想,却又什么也想不起来。所以,我想让你老老实实告诉我,昨天我昏迷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吉祥眼光迷离,沉默了半天,终于慢慢摇头,说道,“没有。二小姐只是吐得比较厉害,其他也没什么事了。” “真的吗?”慕容昕羽似乎感到很高兴,说道,“那你说说我吐的到底有多厉害?亏得你将我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那一定很辛苦很费功夫吧?” 吉祥摇了摇头。 慕容昕羽笑道,“你别不居功了。我知道清理一个醉鬼的房间是很麻烦的了。吉祥,真的谢谢你了。” “清理房间、侍奉小姐,原本就是侍从的职责所在,怎么能说是麻烦呢。更加当不起一个谢字。”吉祥语调平缓地回答。 慕容昕羽微微点了点头,其实却也不是认为他说的有理,只是一时之间,对他的这些话,不知如何置评。 想了想,二小姐说道,“我房里这几个人,恭喜他身强体壮,照顾自己绰绰有余,吉祥你擅长医术,这是一个很强的优势。所以你们两个,我是一点都不担心的。只有发财总是改不了他那愣头青的毛病,实在难以叫人放心啊” “二小姐,今天平白无故的,你说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啊?”吉祥敏感地问道。他隐隐的产生一股不安的情绪。 慕容昕羽一笑道,“确实是有点事,但是没什么大不了。我只是信口说说而已。因为毕竟迟早有一天,咱们主仆几个都是要分离的嘛。” 然而吉祥根本就不相信她这番圆谎的言辞。他知道二小姐身上必定是发生了非同寻常的大事。因而一字字问道,“二小姐,你到底怎么了。你有什么事,请和吉祥说说,吉祥别无所长,但严守秘密、忠心耿耿这两点还是做的好的。” 慕容昕羽明白,吉祥内心比谁都明白,自己心中藏的事,一样也骗不了他。但是和他将一切都讲明,那岂不是要耽误好长的时间,长到都没什么时间去做充分的准备工作了。 “吉祥,你有时候真能看穿人心。但是有些话要说清楚,就得很长的时间。我现在时间紧迫,也有多少功夫跟你细细讲述。”慕容昕羽一切从简的说道,“我把事情闹大了,所以要外出避祸。所以,你千万千万,在我离开之前,要记得给我保守住这个秘密!” 吉祥不语,静静地等候二小姐的下文。 慕容昕羽果然继续说道,“如果你们不愿继续呆在王府了,我已经把你们的契书全部毁掉了,要走你们随时都可以走。淮南王府也绝对不会为难你们的。只是希望你们几个都是出自一个地方,出府以后,各奔前程,却也能够相互照应。吉祥,你能答应替我做到吗?” “我我,二小姐,你说出这番话来,吉祥真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吉祥说着话,忽然觉得嗓子眼发哽,眼眶里似乎有泪光浮现。他猛然就停住了话。他是真不不知道该怎生是好。 他忽然想放声大哭一场,痛痛快快的嚎啕大哭。然而却终究没有这么做,只是轻轻地发出一声咳嗽,低低地,极度压抑的发生,让慕容昕羽都觉得有些不忍。 但是慕容昕羽终究没有做声, 两个人都是在静静的等着对方说话,却发现对方一直都没有开口。 这样过了很久。 甚至都不知道到底是多长时间,吉祥抬眼看着慕容昕羽,轻轻唤道,“二小姐。” 慕容昕羽道,“什么事?” 吉祥鞠了一个躬,说道,“二小姐放心吧,吉祥和恭喜都是大人了,已经能自己照顾自己。发财年纪还小,但我和恭喜会照顾他的,就像是对自己的兄弟一样。” “其实,我们也能相互之间成为兄弟的。”吉祥说完,又向慕容昕羽行了一个礼,然后慢慢打开房门,走了出去,边走边说道,“二小姐也要记得自己照顾自己,多多珍重。” 慕容昕羽只是目送着他走出房门,却并没有再说什么。 吉祥一路慢慢走进小院,劈面就撞上了一个人。却是发财。吉祥见他心不在焉的,就扶住他的肩膀,问道,“发财,你怎么了,一脸的不高兴,谁又惹你生气了?” “那个人啊,”发财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哼道,“我太讨厌他了!” “那个人是哪个人啊?”吉祥纳闷。 “就是那个人了!” “唉,发财,你什么时候能够一句话将事情说清楚呢?”吉祥心里有事,语气就比较地重了。 发财这才梗着脖子说道,“二小姐从外面捡回来的那个啊!我刚才好心好意陪他说话,谁知道还没三句话,眼泪就流了不知道多少串。简直比竹筒里倒水还来得快!我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哪里擦着了他一下,所以他痛得直哭。谁知道问了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他只是爱哭,喜欢哭,不哭就浑身不自在,难受得慌!” “这个也不能怪他了。他年纪小,身上的伤虽然不严重,可是都是皮外伤,带皮连肉的,原也疼痛。他又是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心里肯定也有些害怕,因此啼哭,却也可以理解。”吉祥说了一大推推论,然后方又道,“我去看看他去,兴许是那些药的药性太烈了,产生副作用,让他难以忍受也说不定。” 边说着话,吉祥边又急急去往临时安置轻羽的房间,去查看他的情况。 进了房间,只见那轻羽正在哀伤的啼哭不已。听到有人进来了,就连忙极力压抑住,却依然抑制不住抽噎。 “感觉怎么样了?”吉祥走到床面前,和颜悦色地问他。 轻羽摇摇头,眼睛下犹自挂着泪珠,却不说话。 “是不是这些药物药性太强烈了,此际到了你的伤创?”吉祥温言又问,并先后测了他额上温度和经脉搏动频率,确认并未紊乱反常之后,方自放下心来,说道,“没事的,一切都很正常。你放心吧。” 轻羽只是看着他,仍旧不说话。抽噎声这时也渐渐停止了。 吉祥笑了笑,又问道,“可你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叫轻羽。”美貌娇柔的小小少年终于肯说话了。 “轻羽,不错啊,很好听的名字。”吉祥坐在他身边,问道,“可是,你为什么哭呢?你在担心什么啊?” 轻羽轻轻地摇了摇头,看看吉祥,说道,“二小姐嫌弃我,不肯要我跟随她。我,我不知道该去哪里。储老大也不要我了,二小姐不肯要我。我,我不知道该去哪里。” 可怜的孩子,被二小姐决议抛弃的人,不仅仅只有你一个啊。吉祥感到自己的心房猛地抽搐了一下。 他摇了摇头,说道,“轻羽啊,二小姐虽然说不要你,却又毕竟将你领回了家。这就表示,她还是管你的啊。” 轻羽半信半疑,说道,“真的吗?” 吉祥点头,说道,“所以,她不让你跟随,肯定有她不得已的苦衷。你要谅解她,不要一味伤心哭泣。要不,让二小姐知道了,她会很不安的。” “可是我很难过、很伤心啊。”轻羽道,“当你伤心难过的时候,难道连哭泣一下都不可以吗?” 呃,怎么说呢,这个当然可以有。但是呢吉祥很想跟他解释为什么有时候就算很难过也要咬紧牙关承受,绝对不能哭泣。但是转念一想到轻羽年纪还小,跟他说这些东西无疑太复杂了一些。因此,他只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轻羽却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你知道吗?二小姐是因为我才闯下大祸的,都是我不好!”他神情再次变的忧伤沮丧,目中泫然泪下,说道,“我就知道自己是个大麻烦,是个害人精,要不然小姐也不会” 真的是这样吗? 吉祥看着轻羽,默默无言。他知道,就算没有轻羽,二小姐也不会少惹麻烦,不会少闯大祸的。她就是那样的一个人。 第598章 自责 唉,轻羽,你还是少点自责吧。 吉祥拍了拍轻羽的肩膀,劝说道,“二小姐也是不忍丢下你的,只是你不能让她看见你哭,她怕被人依附,你不能逼她。你想要跟着她,你先得自己好好照料自己,活得让她放心,你不能……成为她的负担。” 慕容昕羽在房间想了很多事情,千条万绪,纷至沓来。最后却仍旧十分凌乱凌乱。既然缕析不清朗,那就姑且如是吧。 二小姐走出房间,慢慢散步。不知不觉,居然来到了轻羽的病房。 轻羽的房间非常安静,她希望他已经睡着了,然而却听见房里忽然问道,“是二小姐来了吗?” 慕容昕羽她只好应声,推门走进房间。 不能让他看出自己打算丢下他,经历了方才以后,她再也受不了有人在她面前哭了。 房间里此时只有轻羽一个人,二小姐装出镇定样子,微笑着问他道,“轻羽啊,你的伤好得怎样了?吉祥他的药还不错吧?” 轻羽得了吉祥的点拨,他本来又是十分聪明的人,一点就透。虽然他心中酸楚,但仍就强撑着不露一丝伤感。见二小姐问起自己的情况,心中酸楚,脸上却反而绽出一丝笑容,尽量用平静的声音说道,“谢谢二小姐关心,小人已感觉得好多了。” 慕容昕羽一怔,怎么这小家伙好像不一样了,他不但没再哭哭啼啼,反而变得似乎开朗起来了。她顿时放下半颗心来。转念忽然想想,又感到不大塌实,于是再用话试探道,“轻羽,你不用担心以后的事,我会作出稳妥的安排,不再会让你被人欺负的。” 轻羽水晶般剔透的人儿,哪里听不出她的话意,想是定会把自己一撒手给甩了,才说这样的话来试探他。 他这半日之内,从生到死,从死到生的煎熬了几回,早就被折腾得半死不活了,再加上来王府前小姐说的那番话,只把他一颗惊魂稍定的心生生又给摔个粉碎,苏醒的时候真是连自杀的心都有了。偏生吉祥送了他一番话,教他看到了一线生机。 人既已拿定了主意,抱了最坏的打算,反倒显得从容起来。此刻听到浅浅句句话如剖心利剑,他肺腑早就被割得鲜血淋漓,脸上竟然笑得更是轻淡,只轻轻说,“小姐不必为小人担心,小人自得小姐搭救,此后定会好好活着,方不会辜负小姐相救之情。” 他揣摩着浅浅的意思,一句句反话说出,只把自己伤的体无完肤,却只见眼前眉目尽舒,竟似放下心头大石。 他心里呕血三升,哀怨无比,脸上越是轻淡,只把那颗血淋淋的心都已不当作是自己的了。 嘴里又轻轻说道,“况且轻羽也并非无知无识之辈,此后定当奋发向上,不致二小姐为我劳心。” 慕容昕羽不禁点头,笑道,“不错啊,轻羽,你可真算是长大了!”忽见轻羽脸色奇怪,她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这、这也表现得太矫揉造作了一些吧。 于是二小姐尴尬地咳嗽两声,转换话题道,“轻羽,我讲两个笑话,让你听着开开心,好不好啊?” 大概是觉得觉得这大半天发生的事实在太过沉重,沉重得有些让她无法承受,都快把她压扁了,要是再不能放松放松,恐怕就要撑不下去了。幸好,眼前这人给了她一个释放压力的渠道。 轻羽内心里其实很苦,可是为了不让二小姐担心,仍旧点头强颜笑道,“好啊,轻羽平素就最喜欢听人讲笑话啦。” 慕容昕羽正要开口,忽然又犹豫起来,“话说在前面啊,我可是只会讲些冷笑话的哦。” “二小姐,难道笑话也有温度吗?” “没有啊。” “那你为何又说冷笑话呢?笑话既然分冷热,那它不就是有了温度吗?” “哎,这个冷可不是冷热的意思,而是让人感觉发冷的意思。就是那种讲了以后自己不笑,大家也不笑,让人觉得凉飕飕的那种笑话。”二小姐如此解释。 听到这种讲解,轻羽想了想,倒真觉得有点滑稽,然而毕竟心里痛苦,咧了咧嘴,哪里笑得出来。只得说道,“其实,只要是小姐说给我听的,我都会爱听的。” 为轻羽讲了几个笑话,虽然没能引发他多少笑声,却毕竟缓解了他心中的纠结。慕容昕羽抬头看下外面,只见夜幕已经降临,淮南王府里里外外燃起了灯烛。 赫连望北坐在屋顶上,俯瞰着他生长了十几年年的宅院,视线远远的望开去,但觉每一座楼台、一草一木,就像是一幅蜿蜒的图画,近处清晰明朗,远处隐约含蓄,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可是在他心间却自有那些丘壑。 他坐在这里看了很久,直到夜幕深浓,什么都看不清楚了,都只剩了模糊的轮廓了,才从屋顶之上纵步跳了下来。 二小姐现在应该已经在等他了,可是这次,只怕他要让她空等了。 赫连望北快步穿过庭院,陪伴在他身边的只有风,还有心中无比坚决的决定。他知道自己这么做是情有可原的,也是最好的选择。 哪怕心里确实有几分后悔,可是他绝不会因为后悔而退缩。 也许,活得过于沉着稳重,也是一种遗憾吧。可是除此以外,他找不到另一种能让他更从容不迫的生活方式。 这样的想法让他举步向前,敲响了淮南王的书房门。 慕容承宣见到他来,有几分惊讶,问道,“望北,河阳王世女下落可有头绪?还是,昕儿她又闹下了什么事不成?” 管家纳头跪倒在王爵座前,俯首请罪道,“王爵,赫连望北一时失察,闯下了弥天大祸,特前来向王爵请罪!” “何事,快说。”淮南王冷静地命令道。 赫连望北略无迟疑,将今日之事,巨细靡遗,全部和盘托出。 慕容承宣初时只是脸色铁青,但随后却越发阴沉起来,到赫连望北说完之后,竟是作声不得,久久沉思不语。 王爵不发话,赫连望北也不敢作声,只是垂头跪在那里,眼睛盯着膝前,只等淮南王雷霆震怒。 慕容承宣却只是缓缓问道,“昕儿那丫头现在又在哪里?”她语气沉冷,与平常一样,不带任何感**彩。 赫连望北道伏首道,“小姐已经离城出走了。”出于跟向王爵坦陈一切相同的目的,管家对淮南王说了生平第一个谎。 “她竟然丢下了你?”慕容承宣双目圆睁,表示难以置信。 “是我骗了她,让她先走一步。”赫连望北发觉不妙,只得用新的谎言来圆旧的谎。 “那你为何又不跟她一走了之呢?” “我害怕过那种到处流浪、飘忽不定没有着落没有归宿感的生活。”赫连望北横下心来,娓娓言道。 “这叫什么话!”慕容承宣忽然震怒,挥手将桌上的东西统统扫落在地,一方碧玉貔貅被摔得粉碎,溅得满地都是。 赫连望北说道,“小姐心中的抱负,迥异于常人。但是隐遁山林,啸傲江湖,却又非我赫连望北生平之所愿。所以” “说得很好啊。可是你替她顶罪,替她死去,死后还要瞒着她,这就是你生平之所愿了吗?” 赫连望北神色不变,淡定从容道,“王爵,赫连望北不过是一介草民,又生为男儿之身,倘若不是得淮南王与二小姐赏识,早已经流落不知何处。若能以赫连望北一命换得二小姐与淮南王府的平安,赫连望北心甘情愿。” 慕容承宣静了半晌,说道“好,本爵知道了,赫连望北,你起来吧。” 赫连望北听命站起,侍候在桌旁。 慕容承宣看着这年轻管家,忽然叹道,“还记得你初次来王府,那时方才两岁,却已学会了走路。你娘那时不准你在地上到处爬动,常抱着你骑在马上奔驰如飞,又常常放你爬窗格子,所以你十个月上就会摇摇摆摆地走路了,你娘为此事,还曾特地跑到我主帅营帐好一番炫耀。这些事,仿佛还在昨天啊! “那时你来到王府,虽然全然陌生,你却好不怕生,人小腿短,跑得却非常欢畅,也不怕迷路走丢,竟像是上辈子就来过这儿一样。你娘那时就戏言说她儿子看来注定是该跟王府的人结缘呢。这番话,也像她刚才才说过的啊。 “只是不料她此句戏言,竟然一语成谶。随我戌边多年,没有战死在沙场之上,反倒在跟我回京述职之际,死在了敌国刺客的暗杀之下。 其实,那刺客的目标本来是我,但你娘她却替我挡了。她负伤多处仍然力敌多名刺客,血透重铠的情形,也就像刚刚发生的一样。” 慕容承宣缓缓闭上眼睛,往事历历在目,那位她待之情同手足、亲逾姐妹的下属,当日她为掩护她浴血奋战,血花染红街上的雨水,时间过了这么久,但每当她闭上眼睛时,就能嗅到那一阵一阵的血腥味道。 “赫连望北,你娘她临终前将你托付给我,那时我就下定决心,你虽非慕容承宣的子侄,但是却与我的尔女同样的重要!” “只要有我慕容承宣一天,便不会让别人伤害到你分毫!” 淮南王凤目圆睁,厉声喝道,“可你今天你居然在我慕容承宣面前请死,你太也小瞧了我了!” 赫连望北心中激动不已,久久不能应声。 却听慕容承宣冷笑着说道,“昕儿销毁证据、逃之夭夭虽然办法不错,但她如此做法,始终得担负一个疑犯的罪名,往后始终藏头露尾做人,不敢和河阳王碰面。人生有何意味可言?望北,我有一计,你若从我,便从此高枕无忧!” 赫连望北大喜,忙道,“请王爵赐教!” “皇上近些年一直缠绵病榻,朝中各派纷争剧烈,皇上要在各派之间平衡,稳定皇权,势必要找个由头,借力打力,杀一儆百。河阳一脉最近依赖司徒嬅那受宠的兄弟媚皇夫而势力坐大,皇上心中想必已有不满。所以,我准备以此事挑起事端,连夜进京,向皇上参她一本,说她唆使世女调戏本府家眷。 因为河阳世女已死,昕儿出逃在外,下落不明,这是只有你一个证人。若是皇上真有动河阳王的心思,此番就会借故动手,咱们此计可成。” 赫连望北迟疑道,“如若皇上始终重新那媚皇夫,不肯对河阳王下手,那又该当如何?王爵此举,岂非即开罪了河阳王,公然结仇?” “兵行险着,”慕容承宣注视着赫连望北,沉声说道,“你可明白?” 慕容昕羽在河边从黄昏等到天黑,还是不见那人到来,她心里渐渐不安起来。可转念一,也许是赫连望北尚未将王府的事务处理完,于是仍旧耐着性子继续等。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慕容昕羽终是呆不住了。正要沿路迎接,要是他还没来,她不介意重新踏进淮南王府。 就在这里,她听到了辚辚的车马之声。 只见浓浓夜色中,一辆马车正向着这江边急速驶来。 二小姐暗暗奇怪,难道赫连望北竟准备了这么多逃亡的东西?以至必须拿拿马车来装载么?咳咳,果然不愧是一管家,办起事来总是有点管家婆的味道。! 等了好久,人终于来了!慕容昕羽的嘴角已不禁微微翘了起来。 等到马车到了近处,一看之下,谁知那赶车的人竟是恭喜!慕容昕羽顿时大吃一惊,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嘛? 马车很快来到到面前,恭喜口中吁了一声,停住了马车。却看也不看她一眼,翻身下马,自行去打开了后面的车厢门。 车门一开,一个人立即猛跳了下来,却是落地不稳,一个趔趄,等不及站定,张开双臂就往她扑了过来,嘴里大声地叫着,“二小姐,二小姐,发财来啦!”这个声音之大,直震得江面一抖,却正是发财。 浅浅闪在一旁,发财小鸟依人的依偎就扑了个空,嘴里直叫叫道,“二小姐,你怎么可以丢下发财不管嘛!” 浅浅脸颊一红,支支吾吾说道,“呃,那个,没有这回事吧,那个,其实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子的啦!” 第599章 不舍得 车上的人一个一个的走下来,发财后面是轻羽,只见他的眼睛依然隐隐发红,充满小幽怨,用哀婉的神情瞧着她,虽然一句话也没说,可是眼神中却尽是痛苦和忧伤。 最后跟着下车的是吉祥,这么暗的地方看去,他的脸依旧苍白而憔悴,就好像白色的宣纸。他仍然显得很平静,什么话都不说,坦然又平淡的看了二小姐一眼。 这些人都来了,慕容昕羽虽然觉得意外,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当然了,既然来都来了,那么,就大伙儿一起,走吧! 本来,自己心中也是很舍不得这些日夕相处的伙伴们的。 谁让咱二小姐就是人缘太好了呢!慕容昕羽长长舒了一口气,自得其乐的想着。 “那好吧,这可是你们自己要跟来的。往后可不许喊苦喊累喊后悔哦。本小姐这回不是去出行,而是去出逃,形式窘迫,你们都有认识到这一点吗?” 大家一起沉默,就连最喧闹的发财也没有作声。完全没有平常那种一呼百应的气场了嘛!什么人了嘛都! 真是,郁闷啦。 慕容昕羽气鼓鼓的走到车厢前,带着嗲媚的语气,撒娇道,“赫连望北啊,你看看,这些人,一个个的,出了王府就不肯听我的了!” 车厢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应答。 奇怪了!慕容昕羽把头往车厢里面张了又张,然后猛地跳到车上,又钻出来,又跳上去。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左左右右转了一圈又一圈,脸色越变越难看了,压着脾气问道,“喂,赫连望北呢?” 来的四个人都没有看她,也没有谁应声。 夜风在河面上越吹越起劲,慕容昕羽的心却一点一点地沉落下去了。 简直气死我了!慕容昕羽忽然冲到马车前,抓住车辕一掰,粗大的木条应手折断,她翻身上马,猛力圈马回头就要冲回去。 只见眼前人影一晃,恭喜大马金刀地拦在了马前。 “恭喜,你给我让开!”慕容昕羽怒喊。 恭喜不动,张开双臂昂首挺胸,大有你要过去,就从我身上轧过去的壮烈气概。 浅浅气恼地喊叫,“你再不让开别怪我撞死你!” 恭喜毫不惧怕地喊道,“怕撞就不拦你了。” “恭喜,你,你!” 两人正在僵持不下,却听远处又有马蹄声响起,夜色中隐隐见到有人策马飞奔而来。 慕容昕羽大喜,跳下马车,叫道,“是赫连望北来了,一定是他!我知道他不会不来的!” 等那一人一马越来越近,却只见马背上的乘客身形瘦小,是个女子,根本不可能是赫连望北。慕容昕羽的眼睛越瞪越大,似乎有种酸胀的感觉。 马跑到了她跟前,乘客勒住缰绳,勒令马匹停住。众人方才看清,那人竟是招福。只见她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喘了口气,说道,“二小姐!幸好赶到及时,你还没有走!” “赫连望北不来的话,我是不会走的!”慕容昕羽暗暗嘀咕,这明明是两个人约定的秘密逃亡好不好,怎么好像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 “招福,你怎么也来了啊。”慕容昕羽说道,“你不会也是赶来追随我的吧?” 招福摇了摇头,并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将一样东西放到了二小姐的手里。 慕容昕羽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手心里那个小东西,却正是自己下聘那天送给赫连望北的纯银吉娃娃狗。 静默了半晌,慕容昕羽缓缓抬起头来,多余地问道,“他……他,真的不会来了,是吗?” 招福狠下心来点了点头,说道,“是的,管家是不会来了。他和淮南王有大事要去办理,前路艰难,扑朔迷离,现在他跟淮南王已经在上京的路上啦。管家特别交代我,去必要将此物交还给你。让你万勿以他为念,他临时变卦,实在是不愿在江湖蹉跎了自己的锦绣年华,也请你不要因为他而蹉跎了精彩的人生” “好!好!我领教了,全领教了!”慕容昕羽打断了招福的传话,她脸色煞白,毫无血色,双唇急剧地抖颤着,突然打了一个哆嗦,大叫道,“不管他找了什么堂而皇之的借口,他总之今夜没有来赴约,他总之就是个背信弃义的人!哼哼,不劳他费心,我自会有我精彩的人生,肯定不会为他白白蹉跎掉的!也希望他终于能满足自己的企望!” 招福见他如此,心中一阵难过,低声安慰道,“二小姐,你也不要太难过了。虽然管家决意如此,但是人生起起伏伏,聚散离合,本是人之常情。他日你们未必没有重新相聚在一起的时候。” “难过?我才不难过呢,我其实很开心,终于知道赫连望北是个什么样的人了,还有什么能比这更令我开心吗?”慕容昕羽嘴唇依然在抖颤着,惨白的脸颊却奇怪地涌上嫣红的血色,紧捏吉娃娃的手爆出青筋,倔强的说道,“重聚?还是算了吧。我才不要一个背信弃义,言而无信的人跟我一起生活。” “从今天起,赫连望北和我互不相干,虽然但愿他能活得好好的,但在我心里,他已经死了!”慕容昕羽将吉娃娃几乎捏碎了,却终于还是没有将它远远地丢进浪花奔涌不息的江心。 她本来已经决定要丢了,但是在将它丢出的一瞬间,她眼前一黑,翻身栽倒。恭喜眼疾手快,赶紧扶住了她,却发现她已经晕了过去。 招福眼圈早泛红了,将那从她手里跌出,溜在地上的纯银吉娃娃放进她的怀里,叹一口气,说道,“你们快上船吧,淮南王让你们好好看住小姐,千万别让她做傻事。你们这就快走吧,不要等她醒了又闹。” 吉祥点头道,“这些我们都知道,管家早就对我们都有了安排了。” 招福将一个小盒子交到吉祥手上,说道,“这个是淮南王给的,你们暂时替二小姐收好,记得不要让她吃苦。”她看着昏迷中的慕容昕羽,垂泪叹道,“二小姐从山野进到王府,还不到一年时间啊,都没有认真享过几天的福。这些日子,我和季芹跟在她身边,就像亲姐妹一样,没想到,就然这样就要彼此分开……” 吉祥面上平静如常,沉默不语,内心却也自十分唏嘘。他不想看着招福挥泪,就掉头去看那奔流不息的滔滔江水。 这世间的事,谁能说得准呢?只怕今日作别离的是你,明日却须轮到了自己。既是如此,夫复何言? 慕容昕羽醒来的时候,船已经起航很久了。她睁开双眼,看到的是船舱里明晃晃的船灯和灯光下的四个静默的少年。发现她她醒过来了,仍都那样安静地看着她。慕容昕羽望望窗外,映入眼眸里的,是绵绵无尽的黑夜。 在众人的注视下,慕容昕羽默然了半晌,开口问道,“我们这是到哪儿的?” “去京城。”吉祥平静地回答她。 京城?不错,去京城也好。母亲和赫连望北不是赶着去京城办大事么?虽然决定从此不再和他有关系,但是这件事非同寻常,关系到的不可仅仅只是二小姐一个人的小小情感。所以,去京城是对的。不管怎么样,她都是应该去看看的。 轻羽过来,突然抓住了二小姐的手,鼓起勇气说道,“二小姐,管家是因为轻羽才不能来吧。轻羽知道自己根本就无法和管家相比,但是,但是,有一句话轻羽一定要跟二小姐说。轻羽愿意把自己一辈子都跟着二小姐,不论做牛做马,还是做其他任何事。只要二小姐不嫌弃轻羽,轻羽愿意跟随你一生一世” 恭喜发财吉祥大感诧异,不禁对轻羽刮目相看起来。这个只会一直哭哭啼啼的男人,这个生来就被当做粉头培养的男人,居然敢说出大家其实都想说,但却又不敢说的话。 慕容昕羽呆呆看着轻羽,看着他那张紧张得失去了血色的脸,那似乎随时都会晕倒的小身板,又低下头看着他紧紧抓住自己的手。一时无言,但却露出了笑脸。 船仍然在江心,划开波浪,向着前方的夜色行进。 京城,一个充满变数的地方,充满了各种力量的无形较量的地方,表面上,却依然风平浪静,波澜不惊。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流,叶子是一团风流、三分和气。 此时此刻,在大皇子寝宫内,一领大红色的绣花被从卧榻上垂到地面,云纹锦幔把卧在里面的那人遮得严严实实。一根红线从锦幔中穿出,拈在榻前一个年轻男子的三指之中。 这名男子长得十分挺拔,他正拈紧红线,眉头微皱,正自沉吟不决,似乎是碰到了什么重大难题一般。 而卧在锦帐里的那人这时叹了一口气,说道。“丞太医,我是否已经病入膏肓了啊?你束手无策,因此才你如此为难,对不对?” 那手拈红线的太医丞烟农略作犹豫,说道,“下官让殿下见笑了。” “那你为何又迟迟不给诊断呢?” “殿下稍安勿躁,且待下官再测试一遍。” 榻上那人见丞烟农拿捏不准的语气,说的话就变得更加夸张,几乎是耸人听闻的说道,“我就知道,这肯定已是时日无多的表现了。这几天以来,我是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香,心坎这里地方老闷闷地,像是塞了个什么东西,老是堵得慌。 还有哇,以前呢,你知道我最喜欢吃甜食,可是现在居然不能吃了,一吃的话就得吐啊。你说说,要是人吃不下东西,那还不是快要死去的迹象么!” 那丞烟农正色说道,“吃不可能是因为最近天气变化无常,殿下的胃口因此受到影响,睡不好或是是因为殿下未能注意合理的休息” “那我为何吃不得甜食了呢?”帐中人如此追问。 “这个嘛”丞烟农犹豫了片刻,不紧不慢说道,“那只是因为殿下的饮食不合理所致,只要适当的调节一下,就不会有任何的不适了。” “好吧,好吧,姑且这些算你都说对了。”帐中那人笑道,“其实最最严重的问题是,太医你把了半天的脉,难道没有发现我脉相奇怪,也是完全不合理吗?” 听到那人这么一问,丞烟农脸上神色方始变得有些动摇,他也不多说话了,只抓着那根红线,用力地往上一提。 却听帐中那人“哎哟喂”一声,一只遍体冗长金毛的猫立时被红线拉下地面。那猫儿被拉得滚下地来,吓得大叫,瞪着一对圆溜溜的猫眼儿,似乎非常愤怒。 丞烟农蹙起眉来,说道,“殿下,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戏弄下官,却不知这又有什么值得开心的?” 那帐中人对自己的恶作剧显然并不觉得过分,嘿嘿笑道,“太医啊,我还不就是喜欢找你来,跟你说说话解闷么?你工作辛苦,也可借这个机会坐下来唠会子嗑嘛。你我各取所需、各得其便,不是蛮好的嘛!” 丞烟农却不吃他这一套,把眉毛一剔,站起说道,“殿下身体健壮,并无任何感恙,下官诊断已毕,就此告退!”说毕,太医一甩袍袖,转身甩开大步便走。 “哎哟呃,太医,你别走嘛,别走别走!” 帐中那人着急了,一掀锦幔跳到地上来,却也顾不上穿鞋子,赤着脚紧赶两步,扯住了那太医的袖子不放他走。 只见帐中这人是个少年,约是十六七岁年纪,眼睛微微眯起,嘴角正在含笑,满脸上尽是顽皮之态。他扯住丞烟农的袖子笑嘻嘻地说道,“好太医,你再多陪我多坐一会儿嘛!”一边说,一边扯着丞烟农的衣袖不住地摇着。 他就是当朝的大皇子,名唤司马彤弓。性格正值顽劣的年龄,所以难免有些好促狭。太医丞烟农就三番两次受到他的捉弄。 丞烟农见到大皇子今次又拿出惯用的那套撒娇手法,便没好气的回答道,“殿下,时光珍贵,下官还有事要忙,也希望殿下切勿将大好时光浪费在这些无聊的玩笑之上,岂不闻前朝圣人有云” 第600章 找太医 司马彤弓耸了耸鼻子,打断了他的话,接口说道,“岁月容易老,时光不待人。珍惜当前好韶华,莫等蹉跎叹无成。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等等等等,是与不是?” 丞烟农道,“殿下知道最好。” 司马彤弓却翻了翻白眼,说道,“可是太医大人,我做的可不是无聊的事情呢!” 丞烟农道,“殿下,你哪次不是拿下管来寻开心,闹着好玩呢?上次你说你头痛难忍,传得我来,结果居然只是要我跟你遛狗;然后再上回的上回,你说肠胃不舒服,可是我巴巴赶来,你却要我做的是什么呢?你居然叫我跟你斗蛐蛐儿玩!这回呢,又是什么情况呢?这就是你的正事吗?欸,我都不想再跟你理论了!” 彤弓脸上一红,却强自叫道,“方才我就是浑身不舒服嘛,只是等到你来了,我才突然就变好了的。太医,你若是再陪我吃完这些糕饼,我一定不再烦你了。” 丞烟农被他缠得无奈,只好说道,“吃完就放我走是吧?” “嗯,那当然了,我以大皇子的名节保证。”彤弓言之凿凿。 “但是那太多了,下官食量又极小,吃不了那么多。”丞烟农说道,“下官吃一片之后就走。” “可以可以。”彤弓见太医肯了,就喜孜孜的亲手为他分饼。一边看着他喝,一边忍不住去瞄窗外。 倒是丞烟农见他没有定性的样子,吃饼的时候,出于职业习惯,忍不住嘱他披衣穿鞋,谨防着凉云云,又是好一番啰嗦。 一会儿吃完了那块饼,丞烟农站起身来,说走就走。 彤弓眼珠一转,突然叫道,“哎哟,哎哟,太医啊,快来看看,我这又怎么回事了啊,我这里怎么突然又疼得厉害了?” 丞烟农过来一看,知道他又在弄鬼,就点了点头,沉声说道,“殿下,你这回倒真是有点问题了。” 彤弓倒反而意外,说道,“有什么问题啊?” “糕饼的问题。殿下。”丞烟农一本正经地回答。 “糕饼的问题?这是什么问题?”彤弓心里有点惴惴不安,“该不会很严重吧?” “无疑会很严重。但是殿下这病情况又十分特殊,只要下官再多吃一块糕饼,就又会自动恢复的。所以殿下也无需过分担心。” 彤弓这时方知太医是在笑他,撇了撇嘴,笑说道,“既然如此,太医不妨为了彤弓的病,再多吃一块糕饼吧。” “殿下的盛情,下官心领。只是下官体质不宜多吃这种甜腻物品。糕饼味虽鲜美,但是含糖太多,对人之肠胃不利。所以也希望殿下节制食用为好。” 丞烟农说罢,无论彤弓如何挽留,都只是推说有事要走。 彤弓一时急了,冲到门前,一把将房门关上了,自己张开手臂,将身子靠在门上,把去路严严实实地堵住了。 丞烟农脸色一变,惊怒道,“殿下,你这是要做什么?” 彤弓正要说话,外面宫人通报道,“启禀殿下,皇太女司马稷在外求见。” 彤弓顿时笑逐颜开,说道,“终于来了呀。” 丞烟农正不知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高兴,正要坚请要退避,却将彤弓把手一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丞烟农不知他要弄什么玄虚,可是现在皇太女就在外头,他也不敢喧哗惊驾,只好闭口不言。 却听听彤弓轻轻笑道,“太医,皇姐来探看我的病情了。我和她多日未见,她必定有不少话儿跟我说起,你若站在旁边,肯定不方便她说体己话,不如和我一起到榻上躺着吧。” 也不管丞烟农答应还是不答应,连推带扯,硬是将他塞到榻上,用帐幔遮盖得严严实实。 丞烟农把头乱摇,低声道,“下官如此躲在殿下的卧榻之上,若教他人得知,却成何体统呀!” 边说边要挣扎跳出床榻,另觅藏身之处。 彤弓却笑道,“太医呀,没有任何地方比我这大床更安全啦,我皇姐她是绝不会来掀帐子的。但你如果继续这般大呼小叫,那就难说得很了!” 却轻描淡写,几下就把丞烟农的挣扎按住,动弹不得。 这司马彤弓虽是大皇子,但性子桀骜不驯,平日又爱舞枪弄棒,拳脚功夫精熟。这丞太医不过是个文弱书生而已,手上无力,肩不能扛,哪里抵抗得过?只是徒劳地挣扎了几下。 彤弓不耐烦了,一手将他死死按住,一手拖了被褥将他整个儿都盖住了。 二人正在纠缠,皇太女司马稷这时却已到门外,见房门紧锁,当下唤道,“彤弓,彤弓,你怎样了?竟将房门也关上了?” 丞烟农听了大吃一惊,那里还顾得挣扎,只恐自己出声,忙用手捂住了口鼻。 彤弓得意之极,嘻嘻一笑,压低嗓门道,“丞太医啊,你现在若要敢要出来,我就不拦你了。” 丞烟农只顾掩住口鼻,哪里还敢应口?彤弓却一溜下榻,口里答应着皇姐,跑去打开了房门。 房门一开,丞烟农更加不敢动弹,连呼吸也开始细声细气地了。 皇子彤弓和皇太女司马稷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回来。 却听司马稷道说道,“听说你病重,书房都已有好几天没去了,怎地不好好休息,现在又起来了乱跑?” 一句话把丞烟农听得心脏砰砰跳着,只怕司马稷这时掀开锦帐,发现他躺在皇子的床榻之上…… 彤弓笑道,“不碍事,丞太医刚刚来看过我,开了一些安神的药物。我服用了之后,刚刚关上房门躺了一下,这时感觉好多了。” 皇子一面说,一面亲自动手,替司马稷端了个锦绣坐墩。 司马稷点头道,“虽然如此,你还是应当注意好生休息,不要到处乱跑,当心一个不留神,病情刚有起色,就又加重了。” 皇太女说着,就在绣墩上坐下了,却把双脚踩踏在了皇子榻前的踏板之上。 丞烟农伏在榻上,透过锦帐的缝隙向外张看,正好看到司马稷的长裙的下摆露出一截脚踝,那上面有一块淡红色的朱砂记。 皇太女司马稷出生之时,脚踝便有一处浅红色的狭长印记,宛然如一页禾苗,因此皇上给她起了小名,叫作“红禾”。 丞烟农此际见到这朱砂的印记,将皇太女司马稷的细腻肌肤衬托得更加莹润如玉,从脚踝处升起,十分好看。 太医只觉得心头一阵慌乱,虽然屏声静气,呼吸依旧不能均匀。 彤弓在寝房里走来走去,一刻也不肯安闲,一会儿埋怨太学院教的东西迂腐陈朽,毫无新意,一会又说礼部的官员无聊透顶,总是给他灌输十分没劲的东西。如此喋喋不休,只把丞烟农听得目瞪口呆。 司马稷听他唠叨了半天,忍不住问道,“彤弓,你前不久也行了簪礼了,都是快出阁的人了,毛毛躁躁的脾性什么时候才能改过来啊?” 彤弓笑道,“皇姐的夫君都还没有着落呢,我的事儿那就更早啦!” 司马稷淡淡说道,“你瞧瞧,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话?难道我一日未曾选皇女夫,你便也要一日不出嫁么?” 彤弓淡淡的道,“我现在可还没有丝毫要嫁人的想法。” 想了想,忽又说道,“听说学士郑逸的弟弟顶好的一个人,我前回特意也去看过一次,人长得还当真不错,可就是骄傲得很,似乎他把眼睛都长到头顶去了。那郑逸也将他藏得厉害,最近也不大带他出来了。大家都说他已选好好了人家,大概是不愿送进宫里来的了。” 司马稷笑道,“你难道当真是留心人家的弟弟吗,我看你只是借着这名头,其实真心是去看人家姐姐的吧?” 彤弓把嘴一撇,说道,“皇姐,你就会存心调侃我。” 司马稷眉毛微微皱起,说道,“皇弟,你偷偷溜出宫的回数太多了,竟也学会了满嘴民间村言俚语回来。这些若是被皇阿母知道了,肯定又会将你狠狠责罚一番!” 彤弓笑道,“放心吧,皇阿母宠我还来不及呢,又哪里舍得责罚我啊?” “你现在大了,她大约是不会罚你了。不过你若继续让她头痛的话,她就会早早地把你嫁了,眼不见为净,却也省事省心。” 一讲到要将他嫁人的话题,彤弓倒真的是有点担心。赶忙转移话题,说道,“皇姐,关于你的太女夫的问题,皇阿母说的那些人选其实都不大好。彤弓这里倒是见到有一个人挺好的。只是这个人由于离得太近了,皇姐居然一直不曾留意到。”说罢,将一双眼睛只管瞧着司马稷,等她发问。 司马稷知道他的心思,因此故意不问,一副你若不说的话,我还不想知道的架势。 彤弓毕竟沉不住气,说道,“说起那个人,虽然家世不算显赫,却也有毕竟有百年多的基业,况且这宫廷内外,文武百官的药剂都由他家掌管,但这一点,就很是厉害呢!” 榻上丞烟农听到此处。只惊得满头都是冷汗。 果然皇子彤弓接着又说道,“我说的这个人官阶目前虽不甚高,可是年纪轻轻的也已到了从五品,加上跟我性情相得,人品更是一等一的没话可说。皇姐若是娶了他,往后别说有个什么小病小痛,就是有人蓄意谋害,却也休想有机可趁。” 司马稷笑道,“听你说了半天,你说的这个人可就是本朝的男太医丞烟农?” 榻上的丞烟农听到自己的名字竟被司马稷念出,哄地一下,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彤弓含笑点头,说道,“不错,就是他了!原来皇姐也不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嘛。” 司马稷却说道,“选夫之事,我自有计较,不必皇弟你替我操心。你若再这般张扬,让诚皇女拿捏住你的把柄,在皇阿母面前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皇阿母肯定反会过来说我,你便是给我添麻烦了。” 彤弓愕然地看着皇姐,却听这皇太女一声叹息,说道,“皇阿母最近因为淮南王与媚皇君一事劳烦成疾,我们不可再生出事端让她恼火了。皇弟,你听我的,有时候一动远不如一静。我们还是不要做小动作,静观其变反而最好。” 司马稷说完之后,让彤弓自己多多珍重,然后起身出门而去。彤弓还想多说几句,怎奈皇太女已经去得远了。只得跺了跺脚。掀那锦帐,放丞烟农出来,笑着说道,“丞太医啊,你都听到了吧,其实我皇姐她可不是不要你,只是皇阿母最近烦心事特多,她出于一番孝心,所以这事还是日后再说吧。” 丞烟农脸色沉重,听他说了一大串,却不回答,只是略略整顿衣冠,对着明显热心过度的大皇子深深鞠了一躬,告退而去。 皇太女司马稷和皇子司马彤弓同父所出的亲姐弟,皇君本极受当朝皇帝庄帝宠爱,只是生出彤弓之后因为难产,身体从此便垮了,一直缠绵病榻,不能侍奉君王。庄帝之后便渐渐移爱,宠爱起了那媚皇夫司徒研。 这媚皇夫司徒研外貌美艳,性格却很刚强,是一个非常有手段的人。他恃宠培植自家势力,使河阳一族的势力在京都日渐茁壮,又刻意培训自己所生诚皇女,使她精通琴棋书画、弓马骑射,大投庄帝之所好。 庄帝对他父女恩宠日隆,甚至远远超过正室皇君。这皇君本就不是善于玩弄权谋的人,被庄帝冷落,也只是恨自己身子不争气,加上又担忧被媚皇夫父女欺负,终日忧烦,病情越发严重,竟在前年不起,终于撒手人寰。 皇君之位空缺之后,媚皇夫百般讨好,用尽各种手段,一心只想登上皇君正位。庄帝顾及若扶媚皇夫上位,对朝局影响太大,所以一直未曾正式举行册封仪式。 只是媚皇夫因为专宠,俨然已经是后宫之首,风头一时无俩。其家族河阳一脉纷纷入朝担任要职。加上诚皇女文武双全,深得庄帝欢心,自然也是日益器重。朝中文武百官都探得风声,大多开始投向诚皇女势力那边,就算较为稳重即便按兵不动,却也难免暗送秋波。 第601章 好太多 满朝文武都对司徒氏一族深怀忌惮,司徒家族权倾朝野。 不料却有淮南王敢不买他家族的账,上本参奏朝堂,指斥河阳王骄奢淫逸,纵容世女司徒玲为非作歹,竟将黑手伸进了淮阳王府。 淮阳王世代为将,为帝国镇守边关,军功显赫。累代豪门被新贵如此侵犯,着实非同小可。庄帝即刻令专人调查此事。一番查证,得知河阳王世女司徒玲骄奢淫逸,密置****确有其事,只是她人已经离奇死亡,所以无从追查。此时原本就此了结。但媚皇夫不依不饶,另外特别遣人多方打探,才知道河阳王世女原来是赫连望北防卫过当所杀,所以决意要治他个死罪。 怎奈淮南王据理力争,如果治赫连望北死罪,则河阳王纵容世女为非作歹,也当下狱论死。媚皇夫权衡再三,只得同意责打赫连望北五十军棍发配边荒了事。 事后,在赫连望北的发配途中,河阳王也曾雇佣刺客,要将他害死在路上,替女儿报仇,但是刺客反倒被他所杀。赫连望北也由此失踪,下落不明。 一场官司下来,河阳、淮南两府俱都伤了元气。但河阳一族始终有媚皇夫和诚皇女在背后支撑,所以恢复起来要快很多。诚皇女深得帝宠,媚皇夫又长袖善舞,四处打点,朝中大半官员都被他拉了过去,对皇太女司马稷的地位形成了巨大威胁。 这些作为皇太弟的彤弓都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所以想尽办法替大姐拉拢人心。对于丞烟农的所作所为,就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司马彤弓当然不会认为自己的努力只会帮倒忙,他这次吃了个瘪之后,又用心盘算了几日,想到一个办法,就又去找丞烟农,再去努力一番。谁知这太医竟然告假回家了。 这个丞太医,怎么能这样呢?彤弓一番打探,得知丞烟农住在一个京城外七八里的地方。那地方是最近才兴起来的,叫做“迪斯尼”。 彤弓是个好玩爱动之人,听这地方名字如此古怪有趣,便是丞烟农不在那里,叫他知道了,也定会找去看看玩玩。 他雇了马车,出了城便一路打探,却都没有知道的,后来还是问了一个行色匆匆的行人,想了下道,“你问的莫不就是俱乐地么?”说着就将路向一一向他指来。 见彤弓仍不是十分明白,就又说道,“这地方其实好找得很,只要再过去两三里,就都可算是她家范围了。只是那名字古怪,大家都觉得容易弄混,都跟着里面的公子叫俱乐地了。” 彤弓问道,“这家的主人是个公子?” 他还怕丞烟农太医是出来勾搭女人的呢,这下,倒可以放心了。 那人答道,“那里主事的是个公子,真正的主人却是个小姐。只是一般不容易见到。”这话说得,彤弓的心又悬了起来。 马车再此往前驶去,进了官道,往旁一条仅能通过一辆马车进入的小路而去,此处风光,却已截然不同。 才不过是城外几里,隔京城并不遥远,却已经是一派的田田园山水。 彤弓并非那种未见世面的少年,这几年,私自出宫游玩,却也长了不少见识,但是此刻,见到如此自然风光,仍旧不免目不暇接,心道,嗨,这地方,可当真不错,如果,能在皇宫里也开辟一块地,也种点东西就好了。 再往前行不多久,路就到了尽头,马车,就停在一座庄园的大门口。 这庄园在彤弓眼里看来,也不觉得有多大,院墙却砌得很高,看不到里面院内的情形。院门口钉着一块牌子,像是随便找某一棵树,然后剥下的一片树皮。树皮上面刻了三个字——“迪斯尼”,下面还有几个弯弯扭扭的奇怪符号,笔触看上去秀丽纤美,仔细玩味,其笔画尽处,却别有一种余韵未尽的筋骨,少了几分原有圆润和柔和。 彤弓看后暗道,嗯,看来这应该便是此间那主人所书之手笔了。 司马彤弓让马车夫且在一旁等他,自己却去敲门。等了半天,方才有人来开了,对方是一个才十一、二岁的少年。 倘若是在皇宫,他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但这是在别处,人家的地方,而他又是来找自己的未来姐夫的,所以不免要收敛脾气,对这少年说明来意。 谁知这个少年,他也不是专门来开门的,他手里还擓着一个篮子,篮子里面装着蔬菜啊水果啊等等物品,听得彤弓如此一说,沉吟道,“今天,过来的客人多得很着呢,我哪又知道你找的是哪个?” 彤弓用手比划着说道,“我找的是丞太医,他医术高明,长的斯文温和。” 那少年道,“医术高明啊,那你可以去找吉祥哥哥的,他就住在西边厢房最靠东那间。我呢,还有事要忙,你自己去看看吧。”少年说着,提着篮子就走开了。 自出娘胎起,还真没有有人把彤弓不当一回事的,虽说现在是在别人家里,可是这份轻忽也让他有些受不了。 大皇子心里一边嘀咕着,一边往那少年指示的地方走了过去。 谁知刚走上了回廊,尽头处却有人端着一个托盘,飞快冲了过来,嘴里还直叫道,“快让开,快让开,这东西烫得很呢!” 彤弓见状,急忙往墙上靠去,谁知那人却也想往墙边钻过,两下当即凑到一块,那放着热汤的托盘眼看就要撞上彤弓。大皇子不禁“啊”的一声,大叫了起来。 但那端着盘子的少年,他眼看要撞上别人,脚步不收,身体突然一个回旋,顿时背部挨着他,一下子便转了过去。这么一转,人就已跟彤弓换了个位置,闪在了他后面。 此时,那少年松了口气,说道,“幸好幸好,有惊无险!”一面说着,脚步却仍旧不停,径自往前走去。 但是他运气不好,话音未落,头就撞在前面一扇敞开门的窗户上,“咣当”的一声,听得彤弓都不由替他觉得疼。 那少年仍旧只是腾出一只手,摸了摸渐渐红起来的额角,苦笑着说道,“幸好幸好,汤还没倒!” 忽然瞧见彤弓瞪大眼睛瞧着他,不禁问道,“你是谁啊?怎么呆头呆脑的,还站在这里啊?” 彤弓说道,“你才呆头呆脑,我有事找丞烟农,有人叫我到这里来找。”心里想,你走路也会撞上窗户,真是笨到家了。亏你还长得眉清目秀的,真正是个那什么啥的聪明面孔笨肚肠来着! 少年哪知他内心的想法,对他反诘自己呆头呆脑也不太在乎,回答道,“你说你找丞烟农是吧?因为吉祥现在正忙着呢,所以没有空招待他,现在他应该怕还在第二号小厅堂里呆着。” 那人说着随手就指了指院子的另一头。 彤弓见这个少年比刚才开门那个,年纪要稍大几岁,身上所穿的衣服,却也比刚才那个的要好一些,想来是品级较高的侍从,便点了点头,向他指示的方向而走。 方走了两步,那个少年却忽然从后追上来道,“既然你去那边的话,顺便帮下我,把这个端去,送给轻羽好了。” 彤弓这还是头一次遇上这事,居然有人支使他做这粗活。他看着托盘,里面却是冒着汩汩热气的一碗药汤,顿时哭笑不得的说道,“哎,我又怎么知道,哪个是轻羽呢?” “唉,真笨啊你!你到了那边,就会看到他啦。他在那边擦乐器,并且长得跟我们大家也有点不一样的,你去到那边就知道了。” 那少年说完,不由彤弓分说,当下把盘子连药汤统统都塞他手里。 彤弓手端托盘,挺郁闷地道,“我不知道你是谁啊,要是他问起来,我又该说这药是谁让送来的呢?” “哎呀呀,你可真麻烦啊!我告诉你吧,我叫发财!跟他是好朋友。轻羽他最近每天都吃这药汤,而且他是不会多问废话的!”那少年说完就走了。 彤弓无奈,只得小心翼翼,端着盘子去了、转身之时,极不乐意地翻了翻白眼,居然有人敢说大皇子太麻烦,这小子他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他! 现在,由于手上多了这盘子的麻烦,他也不能急着去找丞烟农了,只想赶快,赶快把这碗汤药送给那个轻羽,省的让人看见,他堂堂一个大皇子,竟然要给人端茶送水的,这真太也难看,太也丢死个人了。 还未等他走近那排房子,突然就听到了一阵箫声,宛如低语呢喃,声声如诉,柔肠寸寸,百转千回,又如静水寂寂,深流暗涌,直入肺腑。 大皇子想道,想必这个多半就是那什么轻羽了,最近常要吃药的轻羽。他这箫声,却是弄得挺好挺不错的样子。 彤弓站在那间房的房门口重重咳嗽一声,问道,“我送药给轻羽来了!” 箫声立即停止,随即有人前来开了房门。 但见这人手握一管长箫,颜色美丽,是个拥有十分绝色的少年。 却听那少年说道,“我就是轻羽,你又是谁?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你。” 彤弓说道,“我是外面进来来找人的,刚巧有个叫发财的知道我要过来,就非要我顺路帮忙,把这个端过来给你。” 轻羽忙说道,“真是麻烦了你,不好意思啊。”说着伸手过来接那托盘。 彤弓见到他瘦骨嶙嶙的样子,手里又握着一管长箫,索性帮忙帮到底,说道,“这东西可烫呢,我给你放到桌上吧。” 大皇子司马彤弓端着盘子,走到桌前放下,却见那桌面上却还放着一张古琴,旁边还摊开着一本曲谱。看来这个人会的不止一种乐器。 “哎,你刚才吹的曲子挺好听的。”彤弓信口称赞着。 “真的吗?”那轻羽的脸上闪过一丝喜悦的神采,似乎有一种知音难觅的意思。不用跟他太熟,彤弓已经知道这是个多愁善感的孩纸。 彤弓忍不住信口又说道,“只是略微地悲伤了一点点……” 说完这句话,却只见那轻羽脸上的喜悦立刻消失了,转而换上一丝阴影,连忙说道,“不过呢,那主要是因为我个人喜欢欢快一些的,所以才有这个说法的。不过,有些人对偏向于悲伤的曲子却又更为欣赏。”原来,除了多愁善感,还恁地容易受伤啊。对于这一点彤弓倒有点始料未及。 他的安慰令轻羽的情绪完全低落下去,看着手里的箫愀然不乐,说道,“既然连你都不喜欢,那她自然更加不会……” “喂,我说,你可别拿我跟其他人比哦。”彤弓也很不满的叫道,“更何况,箫声本就低沉幽怨,若是弹琴的话,想必就好很多了。”你可能被允许不知道大皇子彤弓向来都是个自命不凡、与众不同的人,但你却不能够轻易流露出将他与别人等量齐观的看法和说话。 好吧,不比就不比吧,只要你愿意当我一会儿的听众就行。那轻羽忽然眉毛一扬,说道,“那么,我就弹奏一曲琴乐,请你再点评一下,好不好?” 彤弓本来想说我是来找人的,可不是来听曲子的,但是一看到这轻羽忧悒的表情,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又触碰了他敏锐的玻璃心,因而这话就说不出口了,只得勉强坐下来,耐着性子听了一曲。听毕之后,不禁大声地叫起好来。 轻羽微微一笑,说道,“公子称赞此曲好,却不知它好在哪里呢?” 彤弓心下想道,这好它就是好,就跟有时候的心情一样,感觉对了就觉得好了,怎么还非得弄清楚出好在哪里不可呢? 但他嘴里却依然勉强解答道,“呃,听了你这一曲,我只如闻仙曲,感觉自己就像到了一处仙山琼阁,到处奇花异草,蝴蝶飞舞,又是欢喜又是怡情。” 轻羽听得他说出这番称赞的话来,十分高兴,眼波流转之下,绽放出一个欣慰的灿烂笑容来。 司马彤弓方才纯粹是信口乱讲,随便胡诌来的,见到他居然这么高兴,笑容如此明媚,反倒当真有了些刚才所讲到的那重感觉了。他点了点头,重新品咂起自己刚才所说的那番话来。 第602章 无话可说 只听轻羽又微笑道,“多谢公子的一番宽慰,轻羽现在真的觉得好太多了。” 彤弓笑道,“你的琴弹得真的是很不错的,我可一点也没有在宽慰你的意思。” 轻羽仍然一脸微笑,说道,“不知道公子你到这里,又是找谁来了?” “丞烟农啊,他跟我是好朋友。你知道他现在哪里吗?”彤弓问道。 轻羽点点头,说道,“丞公子确实在这里,他现在大概跟吉祥在右边第二间小厅里探讨那些有关医理的学问。” 彤弓就地谢过了轻羽,前去寻找丞烟农所在的小厅。一边寻找,一边暗暗想道,这家的什么主人当真古怪得很,怎么连接待客人的小厅也准备了很多间? 这处所在的小厅当真非常之多,从轻羽所在的房间走出去,左边看过去,清一色全是外观相同的小客厅。彤弓好奇到底有多少,数了一数,居然有八间,看上去全都一样,却在外面的门上标了各种数字来做区分。 彤弓心下里不断念叨着,怪人啊真怪人啊,一边走去轻羽指示的那间小厅。 刚走到门前,果真就听到丞烟农的声音,从那厅内传播了出来。只听他带笑说道,“照你这么说来,这些药引子却是得增添些剂量了?” 跟他对话的那人声音虽有些低沉,但是却让人觉得温润,却听那人说道,“嗯。我也只是根据你提供的情况,大致做出一个推测而已。具体如何,还得看体本身的情况再行斟酌。” 彤弓听了,心中想道,嗨,这个呆子请假,还以为他来找乐开心的,不想竟还是在跟人讨论这些个破事,可真的是迂腐沉闷至极啊。 转念又想到,丞烟农的医术那可是相当有名的了,这里竟然能有人能跟他进行切磋研讨,想必医术也是相当了得的了。 也来不及再做细想,走上前去敲门喊道,“丞烟农,我来找你来了。” 丞烟农听到彤弓的声音,知道是大皇子来了,脸上顿时变了颜色,却毕竟强作镇定,向跟他讨论的那人笑道,“不好意思,吉祥公子,我有个朋友找我来了,真是抱歉。” 吉祥淡然笑道,“特意到此找你来了,想必是有十分要紧的事,请进来吧。” 彤弓听到里面声称请进,当下把门一推,径自走了进来。 厅中原本各自坐着的那两个人都站了起来,用目光迎接他的进入。 看到面前那吉祥,司马彤弓不觉又感诧异。他原本觉得自己的长相长得已十分不错,平常自负和丞烟农两人的容貌,算得上是天下少见的了,岂知今天在这一个小小庄园之中,接连几次都遇见了长相十分出色的少年男子,看到面前这个,竟然也是如此,所以心中的惊讶之情比前番更甚。 那吉祥静淡淡地看着他,一笑说道,“这位公子就是丞太医的朋友了吧,吉祥恰好有事要去忙,就请两位在此稍坐,。”说完,对面前两人各施了一礼,慢慢走出小厅,径自去了。 彤弓看他走路的步态,方知他腿脚似乎有些不大方便,走动之时不免点点跳跳,身子起起伏伏,十分的吃力。 旁的边丞烟农看见吉祥去得远了,忍不住问道,“殿下,你是怎地找来了这里来的?” 彤弓笑说道,“偏你能找到,我便找不到吗?” “殿下有所不知,今日是此间主人的生辰寿诞,吉祥有很多事要去忙的,刚才好不容易抽出了点空,才过来陪我讨论的。谁知才刚起个头,马上就又被你来打搅了。我来到这里已经等了这大半天了,可是却连半个药方也没正经讨论……” 彤弓完全不理会丞烟农絮絮叨叨的埋怨,也不理他,忽然盯着墙上的一幅字画,惊道,“啊呀,这卷仙人指路可不就是……?” 丞烟农点头说道,“正式,这就是那人亲手所画。” “那个人眼睛向来是高高长在头顶上的,而且放言一幅画要是所遇非人,即便出上黄金万两也决不卖出的么?却竟然送了一幅挂在这里,你那位朋友的面子可谓不小!” 丞烟农笑道,“这画却也不是送给吉祥的,而是送给他那位主人的。” 彤弓奇怪道,“他竟然还有主子,却不知他的主子又是谁?” “就是此间得主人啊……殿下你也不必如此惊奇,区区郑遁的一幅画,其实也算不了什么的,要知道他姐姐郑逸郑大人,她可更是经常跑来这里造访的。今日想来一定也会前来的。我看郑逸的意思,迟早也会把他弟弟郑遁也送进来的。” 两人正在如此对话之间,却听外面传来一串人声,却是又有客人前来了。 彤弓生性好动,趴到窗前从里往外看去。却只见方才那个让他代为送药的少年,自称发财的那人,正引领着三人走了过来。 那三个客人却是两女一男。男子长得相当美貌,看样子应该是其中一个女子的家眷,却丝毫也没有寻常的出嫁男人那股含蓄与拘谨劲头,跟那发财一路谈笑风生,就像是亲兄弟一般。 两名女子中,一个二十上下,身材有点单薄,甚是秀气文静;另一个年纪还较小,笑嘻嘻地,显得神采飞扬。 这四个一路走着,一路说笑不停,发财待他们跟彤弓明显有天壤之别,异常热忱,分外情热。 彤弓看罢三人,悄悄退了回来,只觉得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其中一个,就是那较年长的女子,可一时之间,却又是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的。 丞烟农见他若有所思,当下说道,“这两名女子,她们一个是今年新晋的探花,现在翰林院任职,另一个中了第五名,皇上喜欢她为人稳重,钦点为太女伴读。” 彤弓拍手笑道,“是了,难怪我总感到眼熟的紧,原来她就是那个为我皇姐伴读的季芹。我有几回去找皇姐,就看到她在那边跑上跑下的。因此面熟。” 丞烟农说道,“季芹人品出色,性情沉稳,且已有家室,虽然考场发挥失常,名次在好友招福之下,但论真才实学,却又不在她之下,因此得到郑逸大力举荐,让她在皇太女身边督促太女勤学,皇上荣宠,却也不在招福之下。” 彤弓听了,默默不语,心想这么说来,方才那个已婚男子,想必就是季芹的家眷了。却不知为何竟和此间的那个少年侍从发财关系如此亲密?这两个考场新贵联袂前来,跟此间主人看来应该都是好朋友了,难道,这季芹的夫君,他就是从这个地方出去的么? 他虽然只是随便乱想,毫无任何用意,却不知竟猜得大致符合。 这时,外面有人轻轻敲门,随后一个小厮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奉上了茶水。这名小厮年纪约莫在十一二岁,模样生得极是伶俐。 为厅中二人奉上茶水之后,临去时还特意嘱咐,说若两位公子有其他需要,可用对话机召唤于他,他就在旁边的茶水间随时候着。 彤弓此时方才看见桌子边上垂着一根绳索,从墙壁上穿墙而过。他走过去拉拉绳子,竟拔出来一对小小的金属圆盅。心想,这个大概就是刚才那个小侍从所说的什么传声筒了,便将其中之一放在嘴前,“哦”地吹了一口气。 片刻之后,,耳边突然传来嗡嗡的声响,萦绕回荡,经久不息,彤弓大吃一惊,慌忙四处张望,却并没有其他人走来。 只见丞烟农微微一笑,取过他手上圆盅,把其中一只罩在耳朵上,另一只放到嘴边,说道,“这边没有什么事的,不好意思,打搅你了。” 说完之后,就将那对金属圆盅又重新装回勒原处。 彤弓惊奇不已,只管眼睛瞪圆,愣愣的瞧着那太医。却听丞烟农说道,“这个是此间的主人所设计制作的对话机,只要是取出绳子连接的两个圆盅,尽可以相互说话对讲。” 还有这种好玩的东西?彤弓现在对此间的这个主人的真是越来越感到有兴趣了,当下缠着丞烟农,定要他讲讲此人的一些故事。丞烟农原本不愿在背后议论他人,但是终究禁不起大皇子的苦苦纠缠。只得点点头,当下说道,“此间的主人是个大小姐,她文武双全,通晓百家,无论天上地下,土里水中,几乎没有她不知道的。并且对精通诗词歌赋,往往出口成章。甚至被人推举为我朝开基以来,最为卓俱风采的第一奇女子。” 彤弓听得说得太过笼统夸张,只是发笑,等丞烟农说完了,却又问道,“那你见过这人的面没有啊?” 丞烟农正色说道,“能接近这人的,都是非凡的人物了。烟农不过区区一介草药郎中,哪里能有此等机缘?” 彤弓摇摇头,呵呵笑道,“我说嘛,你也不过是人云亦云而已,其实都是让人给吹的神乎其神了。倘若真有这么厉害的一个人物,那皇帝就给她当好了,还要我皇姐做什么呀?是不是?” 丞烟农慌忙说道,“殿下虽则只是玩笑,但这话可别乱说。” 彤弓认真说道,“丞太医,我就是不相信,这世上有像你说的这种厉害人物么?这多半是她的家人朋友故意编出来,以此糊弄他人抬高自己而已。其实会做什么对话机这种玩意儿,认真说起来也没有什么,这不是行军打仗、治国安邦的真本事,不过是一些小聪明罢了。” 丞烟农面带不豫,说道,“殿下尚未见过此间的主人,怎可如此轻率出言恶评?” 彤弓笑道,“你再说得天花乱坠,却也没有用。你倒说说,这人她除了躲在这里与世隔绝,弄点小聪明小花招以外,还做出过什么大事来?” 丞烟农笑道,“别的大事到真没做过,我只是恰好也听说过两件事。” 彤弓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丞烟农看了他一眼,说道,“其中一件便是有关潮音佛阁的虬髯大师的还俗。关于这位大师的事迹,不知殿下是否曾有听闻?” 彤弓说道,“曾经听宫里的人谈论过,说这虬髯大师是个已经得道的高僧,早就看破了红尘,参悟了生死,是天下各方僧众不惜万里,也定要赶来请教佛理的导师。并且还说他将会全盘继承潮音佛阁,担任下任主持,甚至有望成为国师。 可是,不知是什么原因,这和尚放着好好的功果不要,突然有一天,居然说要还俗了,往后就再也不知所终。人家因此都说从此世间缺了虬髯,西天少一如来。听你这么说,这和尚动了凡心的原因,竟然和此间这位小姐有关系?” 自说自话说了一长串,却忽然笑道,“难不成是看中此间的小姐年轻貌美,于是失魂落魄,决定还俗?但是这和尚成名已久,怎么着也该有五六十岁的年纪了,可还怎么好意思去嫁人呢?” 彤弓的说法太突梯,丞烟农十分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责怪说道,“殿下,看你想到哪里去了?这虬髯大师他是个连生死都已堪破的得道之士,他哪里还会把凡夫俗子的****之苦放在心上。” 彤弓笑道,“是你自己说得含糊好不,可不能只怪我往歪路上想。” 丞烟农说道,“当时此间的小姐跟虬髯说了一夜的禅理,最后问了他一个问题,虬髯大师大彻大悟,在次日天明之际,便收拾好行装,离开潮音佛阁,还俗去了。” 彤弓摇头说道,“这个我不相信。” 丞烟农正色说道,“但是确有此事!” 当日此间小姐听说虬髯大师精通佛理,自称有世间重大难题未解,要与禅师进行探讨,希望得到大德大能的大智启发。 两人在禅房谈论佛理,从黄昏至深夜。根据寺里的僧众所言,其实这位小姐根本不懂佛经,却是极具慧心,虽对佛教经典一知半解,可往往能借世间百态直抒胸臆,发表独到的见解。就算听在修行人的耳内,也有醍醐灌顶之妙,很有启示意味。 虬髯大师跟这位从未研读过佛经的小姐,一番探讨直到夜深。最后终于两人无话可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第603章 问题 之后那位小姐问了大师一个问题,大师沉默良久,次日即收拾行囊,下山离寺,还俗去了。.l] 彤弓听毕,沉默半晌,问道,“不知道这小姐问了大师一个什么样的问题?” 丞烟农摇了摇头,说道,“这个问题那位小姐从未对人说起,虬髯大师也一直未在出现,当时在场的人又只有他们两个,再无他人。所以,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人知道了。” 彤弓问道,“难道那位小姐从来就没有对其他人说起过吗?” 丞烟农仍旧摇了摇头,却未回答。 彤弓抬首一笑说道,“不错,这位小姐这番做法倒很对我的性格,只是那虬髯大师只怕也为就当真参透了生死,入了大道,要不怎么会被她一句话就打动?对了,丞太医,你不是说还有一件事么,你且说来听听?” 丞烟农点点头,深吸一口气道,“这还有的一件,就是她认为男女生来就是平等的,若有因为世俗,不能自主,受到各种欺凌的男儿,只要进入她的庄园,便会得到妥善的安置。在她这里,只要怀有志气,不论男女男儿都可以得到教育,不必依赖家庭。不想依靠妻主的,也可依靠工作,过上自给自足的生活。 因此,在她这儿,庄中上上下下,大家全都不分尊卑贵贱的,但是五湖四海,各色人等,统统一律平等相待。对于这种情况,这位小姐将之称为迪斯尼的小同社会。” “迪斯尼的小同社会?这是什么意思?”彤弓激动得直跳了起来,“但是人无高低贵贱的区分,岂不要天下大乱了?她好大的口气赫,竟敢说出这种话来,难道,她就不怕这话……” 丞烟农看着他激动地神情,微笑道,“不怕这话怎的?” “不怕这话……”彤弓话到嘴边,就要冲口而出,却忽然想及一些事情,忽然一阵语塞。 他听丞烟农说起此人的想法和做法,只觉大大地违背世间的常理世情,实在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举动。 然而,转念又想到从建国至此,几百年来,却似乎从未有正式的成文条例,规定女尊男卑的地位。最多不过是某些律法对处于主导地位的女子稍有倾斜。 这女尊男卑的观念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具体的典例颁发,紧紧散播在世代口耳相传的定见里,一代代的流通开来,以致后来每个人从生下来起,就认为男子生下来就该当修饰皮相,待长大成人之后可以嫁个好妻主,而女子打一生下来,就应当奋发有为,养家糊口。 随着年代的流转,人们逐渐坦然接受了这种情况,接受这种惯性思维,所以才会出现朝廷放宽对男子的限制,给予男子出人头地。争取功名的机会,但是响应之人仍旧寥寥无几。 所以说,此间小姐的这些做法和理念,虽则在今天看起来惊世骇俗,其实却与法典并没有任何冲突。深藏人们内心的惰性才是比严刑峻法更可畏惧的东西,因为会束缚一切闪光的行为和所有璀璨的思想。[&#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彤弓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只觉眼前一亮,兴奋的说道,“丞太医,听你这么说来,只要进入了这个庄子,任何男人都不用再被女人们使唤,也再没有被逼嫁人的危险了?如果是这样,那这里不就是全天下最好最妙的极乐所在么?” 他顿时满面红光,跃跃欲试道,“要怎么样才可以进入这处庄园?” “这个,只要你处境困难,又有奋发自强之心,却也不肯依赖旁人的话,就可以投入此庄。只是有一点,”丞烟农想了想,慢慢说道,“这里来去均不受限制,但是却又一条,不可对庄主起觊觎之心,做出荒唐之事。” 彤弓一愣,随即笑喷了,拍手说道,“这小姐,当真有趣,难道她以为全天下只有她一个……一个……呃,天下所有男子都会迷上她……不成?” 丞烟农却正色说道,“其实这一项倒没有明说,但进入这里的人却都知道。因为早前有进庄的人,曾对这小姐动心起意,深更半夜的,摸到了她房中去自荐枕席,却一律都是在第二天给了银两,遣送了出去,以后也再不准进来了。” 彤弓笑得半晌才缓过气来,说道,“我进这园里以来,所见到的几乎全都是男子,并且一色都长得不错。由此可见,这个小姐其实也是个好色之人,是以男侍成群。所以,她这般做法,肯定是嫌弃那送上门去的生得还不够美貌,因此看不上眼罢了……” 丞烟农不悦道,“殿下,你未明真相,怎可擅自出口伤人?你若因为对这位小姐的各种想法,诸般理念抱有意见,因此发言非议,倒也无可厚非。可是她对待自己的夫君却从来一心一意,矢志不渝。这般情怀,是无论任何人都不可存有非议的。” 彤弓诧异道,“怎么?原来这位小姐已经娶了亲了?” “她年少时就已聘了夫君,二人情投意合、甚为相得……” 彤弓笑道,“唉,这回又摇身一变,成了一代圣人了。我说烟农啊,你干脆不要再去做太医了,干脆改行说书去吧,保证只会比你当太医更有前途的!” 丞烟农让他这一句埋汰气得笑了,轻轻摇了摇头,却只笑而不语。 这时忽又听到外边人声鼎沸,一边欢腾,彤弓又去看时,却只见那轻羽领着一个一袭月白长袍的公子走了过去。 那长袍公子姿态举止,端庄得体,甚为雍容,但他却用一片青巾遮住面容,只露出一个尖尖的下颏,肤色晶莹,一看就知是一个俊秀的美人。 彤弓看在眼里,觉得此人肯定不是等闲之辈,因转头问丞烟农道,“你可认得来的这个又是何人?” 丞烟农道,“他是岐瑞宝阁的老板,他曾经进宫送过首饰的。” 岐瑞宝阁这个名头是最近才响彻全国的,听说非常厉害,每一个季度都推会出整套极度精美的首饰,制作巧妙,并且天下仅此一套,若有人仿制,必定报官追责,销毁仿制品。所以那些器物,往往万金难求。 彤弓听了,不由对那人的面貌十分好奇,叫道,“他怎么遮住个脸不让人看呢?我且过去掀起他的面纱看看他是何长相?” 丞烟农惊道,“殿下,你切不可造次……” 彤弓哪里能听他的?他话还未说完,却已经开门猛冲了出去。 丞烟农暗叫不好,只怕他鲁莽冲撞了贵客,得罪了此间的主人,正要赶过去将他拉回来。 他还未动身,突然见到彤弓一步步,后退着走了回来。进门之后,猛的一下子把门关上了,背靠在门上,竟是面如土色。 丞烟农见他突然之间竟吓得这副模样,十分奇怪。 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彤弓压低声音道,“丞太医,你一不准看,二不准问,三别再过来,四给我好好坐着。另外……还有第五,就是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我曾经来过这里。” 丞烟农诧异不已,正在想,不知是什么人来了,竟然让皇子殿下害怕成这样子。却只见彤弓突然猛的拉开了门,以袖遮面,一溜烟,飞也似地逃走了。 彤弓一口气跑出庄子,出门一看,只见那车夫连人带车马都不见了。却也不敢停留,只得一边暗暗咒骂车夫人品太差,一边沿着来时的路径快步离去。 大约奔走了半里多地,看看离那什么迪斯尼已经很远了,彤弓方才松了口气,放慢了脚步。刚拐了个弯,却看见几个醉醺醺的女人围着一个手挽着竹篮的瘦弱少年,正在调戏。 这彤弓一见,那还了得!他本性最好替人出头,向来也颇以武功了得自许,平日里无人敢跟他切磋,他还闷闷不乐。现在见到眼前发生了这等不平之事,当即奋起神勇,猛冲上去。把那少年一把扯开,护在身后,也不跟那几个女人废话,出拳就打。 那少年见半路突然窜出一个帮忙的,十分意外,就在旁边看着。只见他一脸狠相,当面一脚就踢到了那个高个子女人的腰间,一手一把揪住另一个的衣领,跳起来举起另一只手冲她脸上就打。 那被他揪住了领子的女人脸一偏,彤弓的拳头擦着她的脸刮了过去,只疼得她哇呀一声怪叫,双手用力一推,却把彤弓给一下子就推了出去。 这彤弓被那女人推得直往后退,冷不防旁边那个胖女人一脚踢来,顿时连站都站不住了,踉跄几步,坐在了地上。 那少年连忙过来拉他道,“哎,你,不要紧吧?” 彤弓受的那一腿本来颇重,心里暗自大骂,但见那少年如此问他,面子上过不去,更不愿他来扶,自己挣扎着站起,嘴里发狠道,“当然没事了,刚才不过是我一时没注意,失手而已。其实我武功挺好的,你就一边看着吧,我来替你教训这群泼妇,管教打得她们落花流水!” 说着挺身而上,使出他最为擅长的美男拳法向那几个悍妇猛扑过去! 那三个凶悍的女人给他这一闹腾,头脑倒清醒了一半。看着少年招式夸张,华而不实,知道他武功不行,但人却长得标致可爱,就有心逗他玩乐。也不点破他武功地位的事实,只是团团围着他不动,只等他拳脚用老,方才闪避开去,然后趁机动手动脚,在他身上揉捏抚摸,乱占便宜。 彤弓那几手三脚猫功夫,当然是比花拳绣腿还要花拳绣腿的,只是那群教他武功的侍卫,却总是将他吹捧得没边,几乎上天,所以他有时候还真以为自己武功虽不一定已经天下第一,也离天下第一也差不太远了。 平时和侍卫动手,喝叫一声,轻轻一下,就能将他们打得稀里哗啦,叫喊连天。这下碰到几个会家子的动真格了,那股子劲可就一点儿都使不上了。 一整套美男拳法下来,对手相安无事,倒把他自个儿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身上以及脸上,更不知被几双咸猪手摸了多少下。 彤弓瞬时明白了:这几个都是深藏不露的大恶人。武功高强,靠自己一人之力恐怕没有打赢她们的希望了,当下便大声喊道,“喂,你还不快走?你快走啊,我姐现在就在这附近,她马上就会赶过来帮忙的。她武功比我还好,呃,还要好很多,她一根手指头也不用,就可把她几个全……全……该死!” 却原来是说到后来,给那胖女人在乘隙又他脸上拧了一把。害得他怒发如狂,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那少年站在旁边冷眼看着,见这时候了,他还兀自嘴硬,当下叹了叹气,说道,“唉,也许你说得对,再撑一下下,你姐就会跑来救你啦。我帮不上什么忙,反而可能碍手碍脚,就先走了。但愿你能撑到你姐过来的时候吧。” 那少年边说着话,边伸手在篮子里摸了几颗小东西,看准了正在凑近彤弓的那高个女人,将其中一粒向她脚弯弯弹去。 彤弓嘴上说得神气,但见这少年真的要走了,心里又不免暗骂他不讲义气。怎么说自己可是为了救他才陷入危机的啊。 他知道要等到大姐出现在这里救他,还不如去求八方菩萨显灵来得更实际一些。正在苦恼之中,忽见身边那个高个子女人摇晃了一下,倒在了地上。 司马彤弓大喜,心中大叫:菩萨显灵,菩萨显灵啦!从那个缺口冲出,猛的在那个女人身上踹了一下,将她踹得趴下了。 那胖女人叫道,“小兔子你做什么?”上去正要好好蹂躏他一番,肩膀上却突然一阵酸麻,胳膊怎么也抬不起来了。 彤弓转到了胖女人背后,骂道,“你才是小兔子。你不但是小兔子,你还是你只又老又丑的母兔子。” 说着飞起一脚,踢在这女人那胖胖的******上。 只是这女人身材肥胖,十分扛得住踢打,被彤弓这一脚踢去,竟然没摔倒。她往前晃荡了几下。忽然大声叫道,“有高手,肯定有其他高手躲在旁边,大伙快走!” 第604章 挺不错 几个女人本来见情况十分不对劲,都在疑惑,听到胖女人这么一说,再也不疑有它,急忙背起倒在地上的高个女人,紧跟捂屁股的胖女人一起,撒腿逃跑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彤弓假装追赶,却得意洋洋地在战斗现场转了个小圈,环看四周,却回头冲那挎着竹蓝的少年笑道,“怎样?我的武功确实挺不错的吧!” 那少年也看了看他,笑了一笑,点头说道,“嗯,是挺不错的。”他长得肤色白皙,可算清秀,一双眼睛微微地眯着,一副总是睡不够的样子,笑起来时,就像两弯月牙,连漆黑的瞳仁都看不见了。 彤弓呵呵大笑,走近前去,为了表示自己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他忽然伸手向那少年胸膛一拍。谁知那少年并不领情,忙一侧身子让了过去。 彤弓一下子拍了个空,却是丝毫不以为意,一本正经地说道,“哎,我说你这身板真是太单薄了,难怪要被人欺负了!男儿家太娇弱的话,就会被女人欺负的。所以,你多少得学些功夫防身啊!” 那少年忍着笑,点头道,“对对,公子说得对极了。”但是这话显然玩笑的成分居多,因为丝毫也不见有他任何觉得对方说的对的意思。 彤弓性子本来大条,一点也没怀疑他的真诚,又见他身上的衣服,跟那个奇怪的庄子里面那些奇怪的小厮的衣服一样,便忍不住又问道,“啊,我知道了,原来你也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呢!” “什么地方啊?”他的话没头没脑的,对方当然不明白说的是哪里了,因此才发出此问。其实却也只是信口答言,也没见真的生发了什么兴趣。 彤弓却极为认真,竖起大拇指往身后迪斯尼的方向指了指,说道,“就是那个什么迪斯尼啊。名字起得够古怪的,里面的人却也都比较怪胎。”他问虽这么问,心里却早认准了就是,可是不知为什么,心里还是希望对方说出否定的回答。 然而,一点也不在意料之外,那少年径自点点头,很干脆地回答道,“是啊。” 彤弓的心里隐隐有些子失望,但是也不过一笑而已。他马上就忘记了适才的小情绪,重新又想到了一个新的话题。 “哎,我说,那个什么庄主收留你们,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又收留你们做什么呢?所以,我想问下,你们平时都做些什么呢?”彤弓把眼珠一转,凑了到那少年身边,轻声问道,“我还听说你们那个庄主,她可是个特别年轻的小姐呢。女强人啊,肯定很强势的那种吧,平常她一个人,面对着你们这么多男人,又一个个的长得十分俊俏的,她,她究竟有没有那个……呃,什么那个的?” 这话问的莫名其妙又语焉不详,那少年意外地打量了他几眼,却把眉毛一挑,问道,“什么叫什么那个的?”他话虽这么问,可从他那眉眼语态,却并非当真不懂的样子。 “唉,这都不懂,你呀,太纯洁了一点吧?这个就是,就是、就是那个啦!”彤弓见这少年懵懂无知,心中焦急,就伸出手爪子,在空中胡乱做了个几个抓摸放诞的动作。然后,再将眼睛瞧着那少年,看他究竟弄懂了没有。 那少年轻轻“哦”了一声,说道,“啊,原来你是指是不是像刚才,那几个女人对待你那样的啊!放心吧,那肯定是没有的事了。” 彤弓给他说的脸上绯红一片,连忙讪讪说道,“什么叫做对我那样啊?刚刚明明是我在教训她们好不好!”究竟像不像那样,他自己也说不准。但是要他承认刚才是被几个放荡的女人调戏,那可比杀掉他的头还叫他难以忍受。所以当然要严格区分、郑重强调事情的真相。这可关乎到他大皇子的名节问题,非可等闲视之。 “嗯,不错,我也看到了,确实是你在教训她们。”那少年倒是个不甚坚持自己原则的性格,很好说话的样子,只是笑笑说道,“但是呢,我把实情告诉你吧,迪斯尼的那个小姐很讲规矩的,她又只中意自己的夫君,所以对其他人都没有什么兴趣的了。我们那里的人根本就不用担心你说的那种无聊的问题。” 彤弓听他明显是帮迪斯尼的庄主说话,心中大不以为然,当下撇了撇嘴,哼道,“只怕是假惺惺,装正经!”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但是这句话令他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不料说出来后,那少年却狠狠瞪了他一眼,也不愿再理他了,自顾自地提着竹篮便要走了。虽则这举动让人不解,却也见得他是个干脆利落、从不肯拖泥带水的性子。 彤弓对他的突然离去也大惑不解,在背后边追边叫道,“喂,喂!我说你这人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子呢,好歹我也算救了你嘛,你怎么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哇?拍拍屁股就走?”他虽满口只讲别人不怎样,可自己帮了人家一次,就这么急巴巴的追着别人跑,却也不见的人品有多高贵冷艳。 那少年闻言站住,说道,“嗯,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在这里多谢了公子吧,多谢你刚才路见不平的大恩大德。对公子的这恩德,在下此生此世,必将感恩戴德永不忘记。” 彤弓哪里听得出她这句话里的异味,只顾自己开心地笑了。这可算他平生第一次仗义出手,心里颇感自豪。就算感觉到那少年的语气不怎么对味,却也毫不在乎。 却见那少年手上挽着篮子,一路穿过前方的树林,径自走到林边的河边慢慢地坐下来,把双手托着腮帮,只顾紧盯着上游看。神情专注,似乎是在完成一件十分重要的任务。 彤弓对他的一举一动甚为好奇,因此便也一路跟过来,问道,“喂,你在看什么啊?” “我在等花灯啊。我刚刚在上游放了几盏。据说若是又在下游捡到了,那你许下的愿望就有可能被实现。” 彤弓也曾经听说过这种习俗,所以点了点头。但是这种事多半是与感情相关,难道这个个子小小少年,他也饱受着感情的纠缠与折磨吗?但是这些已不容他再细想了。因为正在这时,那个少年忽然振奋地跳了起来,高兴地叫喊道,“来了,来了!你看你看,我放的花灯来了!” 彤弓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从上游顺着河水,飘飘荡荡地浮了过来几个小巧精致的花灯。 眼见花灯越来越近,那少年起身快速转了一圈,嘴里不停念叨道,“树枝,树枝,啊,树枝在哪里?” 看来是为了自己没有准备充分准备好,居然忘了随身带上树枝而焦急。彤弓见不得他那副着急的模样,当下把衣服下摆一撩,随便掖进裤腰,“噗通”一声就跳进了河里。 那少年一呆,不知他这又要唱哪出,就连忙问道,“喂,你做什么啊?” “嘿,这还用问么?”彤弓先慢慢地向前蹚了几步,试探这河水的深浅,发现河水并不很深、水流也还算和缓之后,就放心大胆走向那些花灯,一个一个地全都抓住了,统统揽在怀里。 如是抓了七八个,再看看前方已经没有任何遗漏的了,就抱着那些小巧的花灯,慢慢又走回岸边。 看看他快到岸了,那少年伸出手来要来拉他。彤弓却一笑说道,“没关系的,我自己能爬上来!” 那少年也笑,却说道,“你先把灯递给我啊,我怕里面的蜡烛翻了,把这些灯都烧坏了。” 彤弓这时才知道人家紧张的那些灯,而不是他,反倒是他自己表错了情。不禁心中有些气恼,就横眉瞪那少年一眼,然后方把灯一盏一盏地交到他手里。 爬上岸来,发现自己腰部以下全都湿透了,彤弓胡乱绞了一把,却见那个少年将那些花灯一盏盏地都排列齐整,神情专注地看着。 彤弓看了他一看,然后去看灯,却只见那些灯上,每一盏灯都贴着一张纸条,每张纸条上都写着一行字。 看完所有纸条,彤弓便点点头,说道,“唉,看来你那庄主小姐待你挺不错的。” 那少年怔了怔,说道,“怎么?” “我去过你们庄子,认得她写的字啊。想想她连这些纸条都肯给你写,待你可真是不错。我想,她对你应该有点那啥意思吧,这些文字写的可真够绸缪悱恻,回肠九转的。嗯,不如我给你个意见吧,你最好不要去管见不到的那什么人了,去好好地关照那什么小姐,说不定会有惊喜哦!” 少年明显不买账,又好气、又好笑地摇头道,“哎,你不懂的。” “我有什么不懂啊!”彤弓不满的叫道,“你等的那个人若当真在乎你的话,就不会这样地,丢下你一个人,让你从此无依无靠,寄人篱下讨生活。你这些花灯别说她根本就看不到,就算是看到了,却也肯定不会回心转意的。所以,你还是少干点傻事吧!” 少年回首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却摇了摇头,说道,“有很多事情不是三言两语能够形容得完全的。我所遇到的事情就是你无法预料的那种。” 彤弓一愣,说道,“你的意思是坚信自己所等的那人一定会回到你身边?” 那少年点头一笑道,“是的。我相信。” 彤弓闭口无言,但他心里突然对面前这个单薄的少年有了几分钦佩之情。也知道他不愿意再就这个话题讨论下去,得头看见他身边的竹篮里放了许多奇形怪状的小东西,就问道,“啊,这里面都是些什么啊?” 那少年笑道,“花生啊瓜子啊板栗啊核桃啊这些干果之类的。哎,你不会连这些多没看过吧?” 彤弓摇了摇头,说道,“没看过这样的啊。我一般都是吃别人给我弄好了的。” “原来是个富贵人家的大少年啊,”那少年笑道,“那就怪不得了。想不想亲手剥几个尝尝啊?” 说完之后,那少年从竹篮里拿出了几颗给他,让他自己剥开。彤弓却不会,弄了半天。那少年看着只是笑,稍后又说道,“看来你更加没有见过亲手栽种出来的蔬菜吧?” 彤弓脸涨得通红,说道,“什么蔬菜?” 那少年听了,点了点头,起身去到河边一块菜地里,摘了一些辣椒、黄瓜、豇豆、番茄什么的,聚了一大捧,抱到了河边,放进竹篮里。 彤弓惊奇的瞪大眼睛,说道,“喂,你怎么偷摘别人的作物?若是让人知道了,肯定会报官抓你。” 那少年笑说道,“放心吧,这些都是我自己种的,就算是偷摘,也是偷摘自己的劳动成果;没有人报官的。” 彤弓说道,“啊,我知道了,原来你们进庄都是干这种活儿,那什么庄主小姐真是太不像话了,怎么可以就让你们干这些活呢,真是要不得!”想起那些美丽俊俏的小厮们,居然每天都要做这种辛苦粗重的活计,他就不禁又觉得愤愤不平起来,也不去咨询下那些人自己的想法,就想当然也的替他们叫起屈来! 那少年皱眉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自食其力,何谓要不得?听你这口气,干这些活就是要不得,那依你之见,到底要做什么才是要得的?要他们做这些事,要不得的地方又究竟何在?” 彤弓对于劳作什么的其实根本就没有概念,听他这一席话貌似很有道理,立时就被说得满面通红,低下头去,一声也不吭了。 那少年却边说着话,边拿着两个番茄到河里去洗,洗涤之后,一只放在嘴上咬,另一只却把来递给他,意思要他也尝尝。 彤弓却连忙摇头道,“河水不干净的,你就这样随便地晃洗了一下,肯定不能吃,我不要。” “水哪里会脏呢?你不见这河水这么清澈,哪里不干净了?” “谁知道上面有没有人脏衣服、洗手洗脚什么的。”那少年硬是将番茄塞到他手里,彤弓无奈只得接过番茄,却并不吃,嘴里小声的嘀咕着。 第605章 外逃 “也就你这么无聊的人才会如此联想,这河里的水这么多,人家就算洗一下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难道这就能把整条河流全部都污染了不成?那照你这么说,这世上就没有干净的可以喝的水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彤弓马上大摇其头道,“谁说没有?井水就很干净的!”面前的这个奇怪的少年,虽则令他感到很舒服,有种天然的亲切感。但被他教训的多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反诘的空挡,彤弓自然不愿意放过。 他自以为这番话振振有词,谁知那少年却根本就只是以轻松随意之状对待之,淡淡回敬道,“井水当真很干净吗?那只是你以为的罢了。其实井里面有好多的微小浮游生物,只是不太引人注意,你不知道而已。” 彤弓哪知道什么是所谓的微小浮游生物,但听他这么说来,似乎煞有介事,心中倒有八、九成信了。对于河水很不干净的观念也就不是特别坚持了。而手中那只熟透了的大红番茄,对他所起的诱惑也是不可忽视的作用。 那少年瞧眼他那副表情,就猜到了他内心的想法,当下大大的咬了一口自己手中那只红透的番茄,津津有味,有声有色的自夸道,“我种的东西,很好吃的,不信你咬口试试?” 彤弓见他那吃样,只觉口舌生津,不由也把手中那番茄举到唇边,轻轻地咬了一口。顿时一股甜香满溢口腔,向身体四肢百骸散去,不禁扬眉赞道,“嗯,好吃。” 那少年微微一笑,整张脸忽然只见变得生动起来,仿佛大地春回,清风拂面,让人觉得特别可亲。 彤弓静静地瞧着他,呆了一呆,忽然又问道,“那个庄子里面的人,他们都像你这样一般么?” 还没等那少年回答,他却又自己高叫着回答道,“当然不会都这样了,那里面好多人都只是长得好看,但却像段木头一样没趣,譬如丞烟农就是特别典型的一个。” 少年愕然看着他,说道,“你这话说的嗯,你其实是在说我生的不好看?” 彤弓想了又想,还是觉得这人确实不能和他刚才那庄子里的几个容颜出众的美男比较,当下便说道,“你嘛,长得还算可以了,却也并不是那种让人惊艳的类型了。不过,倒挺让人喜欢的。我就很喜欢你这样的外形的。” 那少年笑了一笑,说道,“我倒希望自己能长得让人惊艳呢。” 两人又坐了片刻,彤弓迟疑了一下,忍不住问道,“你们那庄主小姐,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怎会有好多的名人赶来拜访她?” 那少年笑道,“其实也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那些来拜访的大都是她的朋友。” 彤弓说道,“啊,我真是羡慕她,有这么多好朋友。我要是有这么多朋友,可要开心死了。”边说边在心里数着能够称得上是朋友的人,想来想去,始终只有太医丞烟农一个人。(小说并且这还是他多少有些一厢情愿的想法。丞烟农的心中是何想法,他却是完全不知道的了。因此,在他看来,能交到那么多的好朋友,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岂料那少年只是散淡一笑,说道,“交朋友,很简单的啊,只要互相看对眼了,就彼此拿出诚意来,将心比心,相帮互助,谁都可以做得来的。” 彤弓摇头叫道,“哪里有你说的这样简单,你不知道,她可是连……”迟疑片刻,终于还是忍住了,没有把那个人的名号说出来。却扭头朝庄子的方向看了一看,缩了缩脖子,俨然是心有余悸。 少年当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却也完全不管他想什么,又想说什么,只是缓缓站起来,轻轻说道,“时候已经不早啦,我也应该回去了。” 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谈得来的人,彤弓有点不舍得就此分别。所以想了想,期期艾艾地说道,“哎,你呆在这个穷地方,老是干粗重活计的,又有什么好的?是不是啊?你,你不如跟我,跟我一起回去吧。” 那少年惊讶的说道,“跟你?跟你回去?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啊?” 彤弓抬起头来,说道,“因为我喜欢跟你说话,你也很喜欢和我在一起啊。”在他看来,这是个很了不得的理由了。难道还有什么理由强大到超过这样的理由吗? “呃?”那少年这样支吾了一句,其实只是无语的表示。 “你也对我很好呀!”这个理由虽然说的比较牵强,可是在彤弓看来,简直比上一个要更加重要、充分。 “呃”那少年仍旧还是无语以对。 “你请我吃番茄,又教给我一些很有用的道理,也从不对我说些欺骗的好听的慌话。还有你特别好相处,和你在一起我很轻松随意,还有就是哎,已经有这么多理由还不行吗?”说出这么多牵强的理由,彤弓几乎把自己的大脑都挤爆了。 “呃,那个”那少年终于肯大方地添加了两个发音,意思却依然还是那种意思。 “你就放心地跟我去吧。不骗你,我家里很有钱的,房子也非常大。”彤弓继续努力不懈盛情邀约。他觉得,只要有钱又有大房子住的话,一般人都是不会拒绝的。 听完彤弓的这番话语,那个少年直到现在,才终于明白了这个他汹涌的热情,是不会因为遇到沉默以对就轻易消退的。 无奈之中,他只好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呢,我也挺想跟你一起走啊,但是……很不巧,我已经把自己,嗯,卖给了那个庄主小姐了,所以……对于你,呃,你这番好意,就只好表示抱歉了。” 彤弓大为不平,跳脚叫道,“不是说那个庄子是自由进出的吗,你又是怎么把自己给卖了的呢?”原来说话不算话,这样的人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嘛!丞太医太老实了,肯定被骗了。却还傻乎乎的帮着骗子继续骗人! 那少年低头,似乎是往事不堪回首,低低说道,“早就卖了,这时候说这个有什么用呢。” “那,那我去将你赎出来!”彤弓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那个小姐是不会同意的。而你也见不着她。”那少年仍旧是那副麻烦别人,不想令他为难的模样。 “哼,那可不一定,我可是……”彤弓对自己似乎信心百倍,一高兴差点爆出自己的身份。 “唉,你就是皇帝的儿子,那也是没有用的,因为那个小姐,她、她可是最讨厌那些仗势欺人的人了。”少年一句话就浇灭了彤弓的满腔热忱。 “欸……”彤弓顿时无话可说,又不服气,只得“哼”了一声。过了片刻,又是哼了一声,却依然无法可施,没计奈何。 “好了,我真的要走啦。”少年不再理他,快速把东西收拾好,挽起竹篮就走了。 彤弓意犹未尽,忙忙的在他背后追问道,“喂,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啊,有空我就去庄里找你去!” 那少年头没回,却回话道,“我叫小昕,我平时都很忙的,你最好还是别来。” 彤弓噘着嘴不依的叫道,“你不愿让我来,可我却偏要来,谁也休想阻拦我。”说完这句,还想加点什么,抬头再看时,那个少年早就不见了踪影。 两天之后,“迪斯尼”多了两个少年,说是自己无依无靠,衣食无着,听说迪斯尼是个好去处,所以特意前来找工作的。两个人穿的都是粗布衣裳,可是看肤色神态,却不似出自穷苦人家。 这两个人自称名叫小弓和小满,进庄之后,就被安排杂役的人员派去各处清理垃圾。 小满当时就跳了起来,叫屈道,“为什么一来就要我们去清理垃圾?” 那管理人员头也不抬,“因为清理垃圾的人刚好病了,你们又正好来了。” 小满还要继续理论,那小弓却把他一拉,说道,“清理就清理吧,咱们又不是不会做哪些。”他说得轻松,却全然忘记了,除却打闹生事,他还真没有哪样是自己会干的。 小满苦着一张大脸,闷声闷气地道,“殿……”话刚吐了半声,就被小弓瞪了回去,连忙改口说道,“小弓,小弓啊,我真的从没做过那些,真的不会呀。” “真的不会啊?不会就去学啊,值什么大惊小怪啊。”小弓敲了小满的脑袋一敲,抓着他的后领,硬是将他扯走了。 这个所谓的小弓,自然就是当朝大皇子司马彤弓了。那日回去以后,翻来覆去想了半天,觉得这迪斯尼的庄主小姐果真有十分神秘,并且还跟那个人关系非凡,倘若说服她支持皇姐,那皇姐的地位可就再也没人可以动摇了。 然后又想到,自己新交的朋友小新就在庄子里,看来,这个庄子里的人物,一个一个都非同小可啊,外面那些最近发达的新贵也都无不和这个庄子有联系,他岂能放过这般千载难逢的的笼络人心的大好良机? 彤弓自认为得计,编造了一个长期外出的理由,只带了一个小厮,一路兴兴头头的赶来迪斯尼,顺利进庄。却不想才刚进来,就给人安排去清理垃圾。 虽然心里急不满意,可是也没办法。为了实现自己的计划,彤弓忍了。好在随身带了一个小厮,什么脏活累活,都叫他给顶了。因此彤弓虽然心里不痛快,却也没怎么受累。 清理垃圾是个技术活,那小跟班虽平常也是全天伺候人的,可对于这方面毕竟没什么经验,全靠一股蛮力在干,一天下来,整个人就累趴下了。 谁知道第二天仍然是这样。那小厮就有些抱怨,跟彤弓絮絮叨叨个没完。做事的进度也就慢了下来。两人却因此挨了不少的呵斥。 但是好歹这一天又挺了过去。彤弓长这么大,哪里受过如此恶劣的嘴脸,虽然暂时忍了一忍,心里毕竟极为不满。 第三天的情况却更加恶劣,还没开工多久,就被管他们工作的那个少年劈头夹脸一顿乱骂。是人都有脾气,更何况大皇子司马彤弓本来就是个喜好惹是生非的主? 被骂了几句,仍不住就瞪起眼回嘴了。那管事的见一个新来的居然还敢这么拽,当下就变脸,粗声恶气地推了他一把。 彤弓原本也正在气头上,见对方动手,就红了眼,半点也不相让,猛扑上前就是一顿拳脚。庄里的少年们见他竟敢还手,不由分手,一股脑的冲来上来助战。这司马彤弓虽有点拳脚功夫,毕竟并不高明,抵挡不住对方人多。虽然用力打到了几人,但对方涌上的人越来越多,纷纷用笤帚、木棒对他大力鞭挞。彤弓挨了几下,就扛不住了,大叫着后退。 那跟班小厮小满急得直跳脚,拼命挤在前头帮主子挡架。可是挡住了这个,却挡不住另外的。那些人又打得兴起,只打的他身上生疼。小满更急,见彤弓这时候还在负隅顽抗,忙高声大叫道,“殿下,快走、快走啊!” 彤弓本来还想继续血拼,听小满这么一觉,猛地惊醒,这时一个铁铲从他额角飞过,几乎铲倒了他的额头,直蹭去一层油皮。这下他更是吓出了一身冷汗,抽身掉头就走。 他逃跑的过程中,想到今日这一闹,以后可再也没可能混进庄子来了。他掂念着那个最近结识的朋友小昕,心想最好还能再见到他一面。因此不往外逃,反而往里面钻。 他生怕前面也有人拦他,就专拣僻静之处奔走。 如此跑了许久,发现再没人追来,就放慢了脚步。却发现已到了一个花园,转过前面的假山,就看见了一个小亭。那亭里面此时正有个人坐着看书。 只见那人身材单薄,极为眼熟。彤弓心砰砰狂跳,想道:啊,那人不正是小昕吗? 彤弓再往亭子走了几步,却猛然发现不对劲。那人身穿一套淡蓝衣袍,脑后松松挽了一个发髻,身段娇笑玲珑,哪里是小昕,分明就是一个女子嘛。 第606章 安静 他一时僵在那里,不知是该走进去还是该退回去。 亭中人却察觉到了,忽然喝道,“谁!” 等那人转过头来,彤弓立时看清楚了她的面目,当即瞠目结舌,说不出一个字来。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足下发飘。等醒过神来,却已经踏进了旁边的池子。 瞬时“哗啦”一声大响,水花四溅开来,彤弓顿时半身湿透。 此际看得分明,只见那女子一双秀目微微眯起,神情似醉非醉,双唇微启,似笑非笑,不是他的朋友小昕却又是哪个? 这人正是那天自称叫做小昕的少年。她见到彤弓竟然出现在此,十分意外。 其实彤弓投进庄子,她也知道,甚至特意找到那个管理人事方面的少年,要求他专挑粗活重活给他做,要让他知难而退。 和他那天的一番交谈,她知道这少年出身富贵,进庄来只是为了贪图好玩而已,哪里会呆长久。谁知道彤弓竟然为了这些而受不了气,居然大闹迪斯尼庄园。 如是一番巧合事件,逼得彤弓四处逃窜。慌不择路,却不料让他误打误撞,来到了这里。 那小昕见到彤弓就站在面前对自己怒目而视,状况十分狼狈,心里也颇有些内疚,忙笑着说道,“快别站在哪儿了,我池子里养的鱼都会让你吓死的。快上来,快上来吧!”边笑边伸手过来拉他。 彤弓不愿接她援手,自己爬了上来。看着女版小昕,他心中涌起一股被戏弄了的感觉,握紧拳头,逼进一步,说道,“你、你肯定就是这里的那个什么庄主小姐了!” 那庄主小昕看着他气势汹汹的样子,又是鼓瞪着双眼,显得很是凶恶,不由地后退了半步,苦笑一声,说道,“是,你说对了。但是,这也没什么吧,你又用这种眼光瞪着我做什么。是什么意思,想秒杀我么?” 彤弓见她还轻松地开自己玩笑,只气的浑身乱抖,紧握着拳头喊道,“你,你,可你为什么要骗我呢?你为什么要假装成男人的样子?” 那庄主小姐笑道,“因为装扮成男人感觉很好啊,大家都觉得,我穿成那个样子更可爱一点啊。既然大家都这么觉得,我又为什么不遵从他们的意见呢?” 彤弓瞪着她,看着她满不在乎的表情,心里更加火大,一字一字慢慢从牙缝里崩出来,说道,“唉,算我我瞎了眼了,还把你当做是真心好朋友呢。你,你就是天下第一的大骗子,我,我就当作从来都不认得你吧!” 说完这些,彤弓转身一路飞奔着跑走了,裤腿上的水滴得一路都是。 那小昕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摸摸自己的脸,觉得这个懵懵懂懂的大男孩,虽则不怎么通情达理,倒也蛮好玩的。 她心中暗自笑着:小样,我可没有招你也没惹你啊,是你自己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要用那几手三脚猫的功夫搭救我。(我暗中出手救的你?我好心好意地陪你说话,请你吃番茄,而你自己呢,也不是一个劲地讲我对你很好啊什么的。现在知道了我是个女孩子,居然就变脸成这样了。天哪,难道他竟有那方面的嗜好?啊,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哪! 庄主小昕想着这些,不禁替那刚刚疾奔而去的少年可惜起来。 正在摇头晃脑,设想各种奇怪的可能,并且自得其乐间,忽然感觉到气氛有异,一股十分熟冾的感觉油然从心间冒起,忙转头看去,却看见在三丈以外,正站着两个人满面含笑地看着自己。 这两个人是那样让她牵挂,念念在心,魂牵梦萦,无时无刻。 庄主小昕飞奔过去,一头扎进了前面一些的那个人怀里。那人一袭青莲色长衫,身姿凝秀,气度潇洒放达,十分的淡定从容。见小昕投进自己的怀抱,当即用力抱起,喊道,“昕儿,可让我终于把你找到了!” 那庄主只顾将头深埋在那人的怀间,许久方才慢慢抬起头来,仰看着那人,脸上洋溢着的是一汪满满的幸福,却用撒娇的语气说道,“爹爹找女儿,难道不是应该做的吗?” 原来这人竟是这小姐的父亲。看他们的这番亲热的情形,只怕已经阔别了很久。 那气度潇洒的男子听得女儿这声娇嗔,不由心花怒放,大声笑道,“不错,昕儿怎么说都是有理的!” 小昕从父亲的怀抱里挣了出来,偷偷地去看了站在父亲背后的那个男子一眼,脸上顿时飞起了两朵红霞。心里头明明有千言万语也说出来,可是一时又只觉嗓子一阵苦涩,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她的小心房也不由自主地开始砰砰的跳跃着,有如欢歌,有如阵鼓,有如踢踢踏踏不停不休的脚步…… 她父亲明显感受到了女儿的情绪,当下轻轻在她发髻上一抚,含笑说道,“对了,昕儿,爹爹已经不再一定要你担任青莲舍的宗主了。” 看着女儿眼中流露出来的不解的目光,做父亲的十分得意,纵声大笑道,“因为我已经找到了真正的传人,在参悟青莲舍流派的武学这方面而言,他的资质好你十倍。我已经决定将宗主的位置传给他了。” 庄主父亲说完,转身对身后那个一直面带微笑,却未说话的青年笑道,“徒弟,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青莲舍的掌门人了。我既然找到女儿了,也该退休享享清福啦!” 那青年尚未来得及出声,庄主小昕却甜甜的冲他一笑,说道,“啊,恭喜你啊,当了青莲舍的老大,你一定感觉很威风吧。” 说完这句话,她情绪突然变得激动,双眼发红,一串清亮的泪珠颤动着,从眼角滑落下来,竟然发出轻轻的抽噎之声。 那青年显然也十分激动,眼中隐隐泛出泪光,出于习惯,却拱手施礼道,“二小姐……”才吐出这三个字,头上就挨了庄主亲爹的一记爆栗,并骂道,“臭小子,你嚷嚷的什么话?” 这一记分量颇是不轻,那青年被打的一阵头晕。庄主小昕好不心疼,忙白了老爹一眼,嗔道,“爹爹,你做什么嘛,这样敲人家的头!” “这小子,不打不长点记性。一路上我怎么嘱咐你的来着?”庄主老爹瞪着那青年骂道,“怎么转眼之间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对不起,我原本没忘,只是心里一紧张,就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那青年却还是有些拘束。却在庄主老爹咄咄逼人的目光之下,平心静气,调正了一番心态,深深呼吸,然后一字字对着那庄主小昕深深唤道,“浅浅,好久不见了啊。” 那庄主小昕听得“浅浅”两个字,身子急剧地一颤,眼泪又滚下了一长串,却是喜极而泣,喊道,“赫连望北,真的都有好久了啊,这么许久的时间,你都去了哪儿啊,一直都不肯来找我。幸亏花灯的传说是真的。我前些天放了花灯,并且在河的下游将它们全部捡到了,所以,我的愿望,今天终于实现了。” 说罢,从父亲身边扑出,投体入怀,紧紧地抱搂住了那个同自己一样激动无比的青年男子,许久许久,都不肯放开。不管曾经有过多么强烈的思念、多么深刻的痛恨,在此时此刻,在这个重新见面的美妙光景,一切都已变得那么微不足道,变得一点都不重要。 唯一重要的只是面前的这个人、这张脸、这份同样诚挚的、厚重的思念。 结满瓜果的迪斯尼庄园一派丰收的喜气,我们的故事到此也告一段落。接下来的幸福生活,肯能是整个故事的结束,也可能是另一个全新篇章的开始。 “许诺,你要是在赖床,我就把你喜欢王琦的事情大肆宣扬!”一个名叫如花的女人一边阴阳怪气的叫嚷着,一边使劲拽着许诺裹得严严实实的毛毯。 许诺条件反射似的猛地坐起来。每当提起这个名字,她都会倍加精神和紧张,这是她暗恋了许久,亦可以说明恋了许久的师哥,但是一年多了,谁都没有挑破那层纸,谁也不知道彼此心里所想,或许,有些事情都是一厢情愿。 “什么?王琦,在哪里?”睡眼惺忪的许诺迷迷糊糊的说。 “还在哪里?在你色迷迷的眼神里!赶紧给我从床上滚下来,难道你不知道今天是老妖怪开学来的第一堂课吗?”如花一边催促着许诺,一边收拾着两个人的背包。 每到周三的时候,大二经济管理系的同学们都会分外的紧张,因为上午整个四节课都是那个传说中老妖怪的课。“老妖怪”这个外号已经记不得是第几届的学长学姐们给这位名叫方之明老师取的“雅号”了。 “哦,对了,今天上午都是他的课,你赶紧帮我收拾东西,我起床洗漱。”其实,许诺一点也不忌惮方之明的,而且可以说是方之明的得意门生,但是如花却是怕极了他,因为每次上课方之明都会提问如花的,许诺曾经问过方之明为什么总是有意无意的提问如花,而他的回答却让许诺哭笑不得。 “哦,你说的方宜啊,因为全班就她自己和我同姓啊。” 几分钟后,许诺和如花两个人大摇大摆的走在了校园里。 这已经是她们大学生活的第二年,对于仅仅在一个专科学校上学的她们而言,这应该已经是她们最后一年那么轻松的呆在学校里了。“如花”是许诺赐给方宜的昵称,因为在她们相识的这一年多里,方宜竟然接二连三的对许诺重复了至少一百遍“你看我这如花似玉的样子”。许诺和方宜是同一个宿舍的,每天形影不离,就算是课间上个厕所都要两个人一起排队。但是她们两个人却是两种极端的代表。 方宜,一个敢爱敢恨,满脑子奇思怪想,每天无忧无虑的疯丫头,典型的老师眼中的差等生,陌生人眼里的自来熟,天生的乐天派。会旱冰、街舞、化妆、铅笔画等,并且样样精通。霸气十足,在许诺眼里就是无厘头、缺心眼。 许诺,一个倔强顽固,心思细腻,每天胡思乱想,杞人忧天的矛盾体。老师眼中的优等生,外人眼里的小家碧玉,天生的忧郁派。写得一手好字,偶尔写点小文章抒发小情绪,没有明显的特长和优势,喜欢摄影来记录生活的点点滴滴。乐善好施,自卑的综合体,脑子比常人慢半拍。在方宜眼里就是装淑女、装纯、装善良。 “如花,一会中午下课,我还得去方之明那里填上学期选修课的成绩,你下课跟我一起去吧。”许诺撒娇的拽着方宜的胳膊,因为她知道让她去方之明的办公室比让她吃肥肉还难。 “不去,你说你哪一次去他办公室我跟你一起去过?我还是在老地方等你吧。”方宜使劲甩开她的手,气鼓鼓的说。 “给你说,今天他不在办公室,因为中午咱们系的老师要一起聚餐,办公室不会有人的,你就跟我去吧,我一个人也无聊。” “额,是吗?好吧,到时候再议吧。”听到方宜说“再议”这两个字,许诺心里便胸有成竹了。因为这是她表示认可的口头禅。 说笑着,他们来到了教室。偌大的教室,也就只有方之明上课的时候才会人满为患,可以说他讲的课精彩,也可以说他会拿捏学生们的把柄。但是不管怎样他就这样保持住了学生心中影响最大的老师的伟大形象,因此也就保住了他在学校里混下去的饭碗。 “安静一下,一会方老师就来了,我先点一下名,安静一下。”班长赵明又开始重复着无聊的工作了。 “程峰” “到” “葛青” “到” “方宜” “方宜?方宜没来吗?”赵明抬起头望了望。 “这呢,你少念几声我的名字,免得被那老妖怪听见了。”方宜话音刚落,教室里便一片唏嘘声。 “你看咱们的方宜多受老妖怪的喜爱啊,每节课必朗读她的大名来振奋大家的精神。”班里出了名的逃课王刘尧说。 第607章 不太平 明媚的阳光透过层层的树影,照耀在大地上,形成点点斑驳。(过,带来丝丝凉爽之意。 此刻正是享用午膳的时辰,然而,此时的镇北将军府内,却有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在流窜着。你也许无法辨别这丝不同寻常的气息究竟是来自于哪里,但是,你却是可以很敏锐的嗅到那么一丝丝的不同于往常的气息。 “爹,娘,”刚落座,南昕辰便很敏锐的感觉到了此刻的氛围有点不对劲,不,不是有点,而是非常的不对劲。 若是往常的这个时刻,即使是秉着“食不言,寝不语”这条古训的沈家,在用膳的时候是绝对的安静,但也从未如同此刻这般,透着一股淡淡的凉意,那点点凉意,直直侵入心扉。 膳桌上,一盘盘精致的佳肴,此刻正透着点点馨香,随着微风的拂动,和着那膳食的味儿,不由的让人胃口大开,然而,此刻,任是谁也没有心情享用。 即使是平日里对于佳肴有着特殊嗜好的南王妃,此刻也是皱着眉头,一脸的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知情的人,还会以为她转性子了呢。其实,不然。 “哎”南王妃叹口气,眉宇间透露着点点担忧,点点不舍,点点无奈,“柠儿,恐怕要有战事了啊。” “嗯?难道,北边不太平了吗?”闻言,南昕辰抬头,精致的眉宇却轻轻的皱起,却也只是转瞬即逝,如果不仔细观察的话,你根本无法把刚刚皱起眉宇的少年与眼前这个淡然的少年相提并论。 灵樱国才刚刚太平了不到一年,难道要开始新的战争了吗,难道百姓们又要开始水深火热的生活了吗? 南和元年三月初,先皇驾崩,同年,新帝南宫赫登基,同时改国号----南和。南和元年,这个刚刚易主的国家,又经历了史上最动荡的时期,已经令这个国家元气大伤。如今,北方若再开战事,那后果简直是不敢想象啊。 说起新帝南宫赫,那可真是灵樱国的一大传奇啊。许是上天的恩赐,南宫赫刚出生的那会儿,天象大变,曾有精通天象的大师预言,此乃天之骄子。因此,龙颜大悦,随即封刚出生的南宫赫为太子。 或许真的是天赋异禀,太子南宫赫三岁便精通诗词歌赋,四岁便已经懂得天文地理。先帝闻此,更是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没有错。 然,谁也没有想到,灾难竟然会来的如此之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使得这个国家迅速便陷入了恐慌之中。 先皇莫名的驾崩,于是,年仅十九岁的太子南宫赫当仁不让的登基成为新帝,同时更改年号为南和,南和二年,新帝南宫赫以其独特的政治才能和广博的知识,将这个陷入混乱的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终于结束了这种慌乱的局面。 其实,要结束这种慌乱的局面,还真不是简单的事儿众臣,有哪几个能信服呢? 然而,南宫赫就是有这种能力,让你不得不服。再加上朝中少数臣子的支持,尽管艰难,最终的结局终究是令人满意的。那些个不服的人,到了最后,也只能点头称服,不然,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任是谁也无法想象,这个年仅十九岁的少年,竟然有如此的才能,也许,真真是应了那个精通天象大师的预言吧----天之骄子!是的,天之骄子! 而此刻,这种平静的局面难道维持不到了一年,就要被打破了吗?一旦战事开始,那么黎明百姓就要流离失所了吧!试问,谁忍心呢?让那些无辜的黎明百姓无家可归呢,让这个原本就已经元气大伤的国家再次经历那种让人慌乱的场景呢? “娘,是沧宜国挑起的战事吗?”闻此言,南王妃不由的盯着南昕辰看了好一会儿,她怎么从来没有发现,她的女儿竟然有着一颗剔透玲珑心,对于每个问题,总是能够挑出问题的重点所在。因此,她不由的多瞧了南昕辰几眼。同时用手肘撞了幢坐在身侧的南王爷。 南王妃的旁边,南王爷也不由的看了女儿南昕辰一眼。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一袭男装的女儿,竟然已经出落的如此水灵了。 其实,说起来,南王爷和南王妃夫妇对于女儿南昕辰是有着些许愧疚的。 当初,她怀孕的时候,便每天吃斋念佛,祈求上天赐给她一个儿子。虽然知道这样子并不会起多大的作用,但是她仍然这样子做了,并且****坚持。 然而上天也许并没有听到她的心声吧,十月怀胎,直至孩子出生的那刻,她的心里仍然有着那么一丝希望,上苍能够如她所愿,赐予一个男孩给她,也不枉她多日来的诚心祈求,却未料到上天竟然送了一个女孩给她。 兴许,得知自己生的是个女孩之时,心里隐隐的是有着点点的失落的,但是这却并没有盖过孩子的出生的喜庆。毕竟,孩子总是父母的心头肉的,在这个世界上,每个父母都想要给自己的孩子这世间最好的。 直至今日,她细细瞧去,突然发现,当初的那个婴孩已经长大了,那个仿佛昨日还在她的怀抱中嘤嘤哭泣的婴孩,如今已经及笄,已经是一副亭亭玉立的少女模样,虽然此刻的她身着的是男装,却依然掩盖不了她的美貌。孩子刚出生时的哭泣声仿佛还在耳畔回荡着,如今,一眨眼之间,竟已长大了。 说起来,如果有人问南王妃为何如此的期盼想要一个男孩,其实,原因很简单。如大多数女子的想法一般,就是她希望得一子能够如丈夫南王爷,将来能够入朝为官,继承他父亲南王爷的镇北将军之位,能够为国家做点贡献,然后她则与南王爷游山玩水,安享晚年,却没曾想竟是一女儿。其实,灵樱国开国之初便有女子入朝为官的先例,时至今日,朝中职位是能者居之,无论男女。 当初,南王妃在初初怀孕之时,她便将自己想要生个儿子这个想法透露给了丈夫南王爷,记得当时,听闻她的想法,南王爷仅仅只是淡淡一笑,然后回了她一句“男孩女孩,上天自有定数”。是的,上天是自有定数的啊。不然,为何她千盼万盼的希望生个儿子,却终究是敌不过那个“定数”呢! 不过,话说,女儿南昕辰出生之后,那模样,真真是好生的惹人喜爱。一时间,也让当初殷切期盼男孩的南王妃喜爱不已。其实,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南王妃都是喜爱的。只是,如果两者不能兼得的话,南王妃还是希望是个儿子的。那样他将来能够继承他父亲的位置,为国出一份力量。 恰逢当日,友人夏振兴夫妇前来沈家探望沈氏夫妇,夏振兴与其妻子张宛静是极喜欢孩子的。张宛静看着尚在襁褓中的婴孩,如此漂亮的小孩,还真的是看不出是男孩还是女孩呀,她随口问了句“这是男孩还是女孩呀?”闻言,南王妃脑中顿生一计,看着怀里的婴孩,如此漂亮的小脸蛋,确实是难以分辨究竟是男孩还是女孩,确实足以以假乱真的,不是么? “是个男孩子”,南王妃抢在丈夫之前急切的答道,说完,还冲着南王爷眨了眨眼睛,美眸里的讯息一览无遗。其实,并不是说她不喜欢这个女儿,相反的,虽然当初她非常渴望生个男孩,但她还是非常喜欢这个女儿的,将女儿女扮男装也不过是想要过过生了个男孩子的瘾罢了。 南王爷无奈的一笑,他自然是知道夫人南王妃的意思的,虽然她并没有这个时代重男轻女的思想,但是却非常渴望有一个男孩像他。犹记得,他们刚成亲不久,她就将她的想法透露给了他。 记忆中,那好像是一个秋季的午后,那天并没有明媚的阳光,天空中白云朵朵,凉爽的秋风拂过,带着秋意的凉,浸润心田。在那样的一个日子里,是很适合坐在凉亭里聊天的。 恰巧,那日,朝中无事,他便陪着南王妃,其实,说起来,南王爷觉得自己对于南王妃还是有些愧疚的。这并不是说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南王妃的事,而是有时候朝中事情忙,他就常常忙的没有时间陪伴南王妃。 因此,只要一得空,他就会陪着她,只要是她提出的要求,如果在他的能力范围内的话,他绝对是会毫不犹豫答应的。 那日,两人用过午膳之后,便在凉亭里歇息了一下。当时,他记得南王妃依偎在他的怀里,喃喃道:“萧安,如果以后我们生个儿子就好了。我希望男孩长得像你,英俊儒雅,到时候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少女呢!”说着说着,她不由的笑出了声。 记得当时,他还笑她傻呢,却不曾想到,她的这个想法竟然延续到了今日,甚至在得知自己生了个女儿之后,也未曾断过。想来,她也只是想将女儿当成儿子养一段时日,过过瘾罢了。思及此,南王爷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南王爷不曾想到的是,当初他们以为的仅仅只是过过瘾,竟然延续了十五年,直至今日,看着眼前仍旧一身男装的女儿,虽然女儿从未在他们两个面前抱怨过什么,但是心里的愧疚依旧隐隐升起。 南王爷看着面前的少年,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懂得哭泣的孩子了,一时间,他竟然有些感叹,真是“时光催人老”啊。 想起过往的种种,南王爷发现,他与南王妃之间的故事,又岂是三言两语就可以道的尽的呢。随即,他想到了女儿刚才的言谈。 不由的,他开口,“柠儿,你是如何知晓的?”女儿这般淡然的言语,让南王爷不由的奇怪。他记得自己并未曾在家里透露过此事啊,那么女儿又是如何知晓的呢? “爹,您还记得前几日抓到的那个沧宜国的探子吗?”南昕辰看着眼前的两人,尽管时光飞逝,却依旧掩盖不了他们年轻时的风采。 “沧宜国的探子?柠儿,这事儿你是如何知晓的呢?”南王爷皱眉,一脸的疑惑,莫不是沈家军里面出了奸细吗?不然,柠儿又是如何得知此事的呢? 仿佛是瞧出了自己爹爹的脸上的疑惑,南昕辰淡笑,“爹,您该相信您的部下的,个个都是钢铁般的男子,又如何会背板您呢。这事儿,我是无意中得知的。” “是啊,老爷,无凭无据的,怎么能断定一定是沈家军里出了叛徒呢。”南王妃扯扯南王爷的袖子。 其实,她也觉得沈家军里是不可能出叛徒的,她跟南王爷成亲也有好些年了,和沈家军里的兄弟们虽说不是十成十的熟,却也是相当的了解的。那些人,个个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又怎么会做出如此的事儿呢? 听着自己的夫人与女儿如此的话语,南王爷微微一笑,其实他倒并不是怀疑自己的兄弟们。他担心的,是沈家军里混进了身份不明的人。 这些弟兄们,个个都跟着他不下十年了,他怎么会不了解他们的性子呢,别说他们不会这样无缘无故的背叛他,背叛沈家军。即使是有人拿着刀子架在他们的脖子上,他们也会宁死不屈的,又如何能做出此等事儿呢?其实,刚刚那个想法在他的脑海中也只是一瞬即逝罢了。 “爹,皇上已经做出决定了吗?”南昕辰一针见血地,提出最关键的问题。她知道,战事一触即发,但是此次战争皇上打算让谁领战呢? “是你爹,”南王妃插话道,“娘也是刚刚得知的”,说完,她微微瞪了南王爷一眼,明明前两天就已经知道自己要领兵打仗了,还瞒得的这么好。 是啦,南王妃承认,自己有时候是真的有点无理取闹的啦,可是,那还不是因为担心他嘛。否则,她哪里需要如此的担心啊,眸光泛着点点忧伤,带着点点的泪光, 第608章 不太平 明媚的阳光透过层层的树影,照耀在大地上,形成点点斑驳。如此秋高气爽的时节,微风拂过,带来丝丝凉爽之意。 此刻正是享用午膳的时辰,然而,此时的镇北将军府内,却有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在流窜着。你也许无法辨别这丝不同寻常的气息究竟是来自于哪里,但是,你却是可以很敏锐的嗅到那么一丝丝的不同于往常的气息。 “爹,娘,”刚落座,南昕辰便很敏锐的感觉到了此刻的氛围有点不对劲,不,不是有点,而是非常的不对劲。 若是往常的这个时刻,即使是秉着“食不言,寝不语”这条古训的沈家,在用膳的时候是绝对的安静,但也从未如同此刻这般,透着一股淡淡的凉意,那点点凉意,直直侵入心扉。 膳桌上,一盘盘精致的佳肴,此刻正透着点点馨香,随着微风的拂动,和着那膳食的味儿,不由的让人胃口大开,然而,此刻,任是谁也没有心情享用。 即使是平日里对于佳肴有着特殊嗜好的南王妃,此刻也是皱着眉头,一脸的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知情的人,还会以为她转性子了呢。其实,不然。 “哎”南王妃叹口气,眉宇间透露着点点担忧,点点不舍,点点无奈,“柠儿,恐怕要有战事了啊。” “嗯?难道,北边不太平了吗?”闻言,南昕辰抬头,精致的眉宇却轻轻的皱起,却也只是转瞬即逝,如果不仔细观察的话,你根本无法把刚刚皱起眉宇的少年与眼前这个淡然的少年相提并论。 灵樱国才刚刚太平了不到一年,难道要开始新的战争了吗,难道百姓们又要开始水深火热的生活了吗? 南和元年三月初,先皇驾崩,同年,新帝南宫赫登基,同时改国号----南和。南和元年,这个刚刚易主的国家,又经历了史上最动荡的时期,已经令这个国家元气大伤。如今,北方若再开战事,那后果简直是不敢想象啊。 说起新帝南宫赫,那可真是灵樱国的一大传奇啊。许是上天的恩赐,南宫赫刚出生的那会儿,天象大变,曾有精通天象的大师预言,此乃天之骄子。因此,龙颜大悦,随即封刚出生的南宫赫为太子。 或许真的是天赋异禀,太子南宫赫三岁便精通诗词歌赋,四岁便已经懂得天文地理。先帝闻此,更是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没有错。 然,谁也没有想到,灾难竟然会来的如此之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使得这个国家迅速便陷入了恐慌之中。 先皇莫名的驾崩,于是,年仅十九岁的太子南宫赫当仁不让的登基成为新帝,同时更改年号为南和,南和二年,新帝南宫赫以其独特的政治才能和广博的知识,将这个陷入混乱的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终于结束了这种慌乱的局面。 其实,要结束这种慌乱的局面,还真不是简单的事儿啊。如此年轻的帝王,试问,朝中众臣,有哪几个能信服呢? 然而,南宫赫就是有这种能力,让你不得不服。再加上朝中少数臣子的支持,尽管艰难,最终的结局终究是令人满意的。那些个不服的人,到了最后,也只能点头称服,不然,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任是谁也无法想象,这个年仅十九岁的少年,竟然有如此的才能,也许,真真是应了那个精通天象大师的预言吧----天之骄子!是的,天之骄子! 而此刻,这种平静的局面难道维持不到了一年,就要被打破了吗?一旦战事开始,那么黎明百姓就要流离失所了吧!试问,谁忍心呢?让那些无辜的黎明百姓无家可归呢,让这个原本就已经元气大伤的国家再次经历那种让人慌乱的场景呢? “娘,是沧宜国挑起的战事吗?”闻此言,南王妃不由的盯着南昕辰看了好一会儿,她怎么从来没有发现,她的女儿竟然有着一颗剔透玲珑心,对于每个问题,总是能够挑出问题的重点所在。因此,她不由的多瞧了南昕辰几眼。同时用手肘撞了幢坐在身侧的南王爷。 南王妃的旁边,南王爷也不由的看了女儿南昕辰一眼。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一袭男装的女儿,竟然已经出落的如此水灵了。 其实,说起来,南王爷和南王妃夫妇对于女儿南昕辰是有着些许愧疚的。 当初,她怀孕的时候,便每天吃斋念佛,祈求上天赐给她一个儿子。虽然知道这样子并不会起多大的作用,但是她仍然这样子做了,并且****坚持。 然而上天也许并没有听到她的心声吧,十月怀胎,直至孩子出生的那刻,她的心里仍然有着那么一丝希望,上苍能够如她所愿,赐予一个男孩给她,也不枉她多日来的诚心祈求,却未料到上天竟然送了一个女孩给她。 兴许,得知自己生的是个女孩之时,心里隐隐的是有着点点的失落的,但是这却并没有盖过孩子的出生的喜庆。毕竟,孩子总是父母的心头肉的,在这个世界上,每个父母都想要给自己的孩子这世间最好的。 直至今日,她细细瞧去,突然发现,当初的那个婴孩已经长大了,那个仿佛昨日还在她的怀抱中嘤嘤哭泣的婴孩,如今已经及笄,已经是一副亭亭玉立的少女模样,虽然此刻的她身着的是男装,却依然掩盖不了她的美貌。孩子刚出生时的哭泣声仿佛还在耳畔回荡着,如今,一眨眼之间,竟已长大了。 说起来,如果有人问南王妃为何如此的期盼想要一个男孩,其实,原因很简单。如大多数女子的想法一般,就是她希望得一子能够如丈夫南王爷,将来能够入朝为官,继承他父亲南王爷的镇北将军之位,能够为国家做点贡献,然后她则与南王爷游山玩水,安享晚年,却没曾想竟是一女儿。其实,灵樱国开国之初便有女子入朝为官的先例,时至今日,朝中职位是能者居之,无论男女。 当初,南王妃在初初怀孕之时,她便将自己想要生个儿子这个想法透露给了丈夫南王爷,记得当时,听闻她的想法,南王爷仅仅只是淡淡一笑,然后回了她一句“男孩女孩,上天自有定数”。是的,上天是自有定数的啊。不然,为何她千盼万盼的希望生个儿子,却终究是敌不过那个“定数”呢! 不过,话说,女儿南昕辰出生之后,那模样,真真是好生的惹人喜爱。一时间,也让当初殷切期盼男孩的南王妃喜爱不已。其实,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南王妃都是喜爱的。只是,如果两者不能兼得的话,南王妃还是希望是个儿子的。那样他将来能够继承他父亲的位置,为国出一份力量。 恰逢当日,友人夏振兴夫妇前来沈家探望沈氏夫妇,夏振兴与其妻子张宛静是极喜欢孩子的。张宛静看着尚在襁褓中的婴孩,如此漂亮的小孩,还真的是看不出是男孩还是女孩呀,她随口问了句“这是男孩还是女孩呀?”闻言,南王妃脑中顿生一计,看着怀里的婴孩,如此漂亮的小脸蛋,确实是难以分辨究竟是男孩还是女孩,确实足以以假乱真的,不是么? “是个男孩子”,南王妃抢在丈夫之前急切的答道,说完,还冲着南王爷眨了眨眼睛,美眸里的讯息一览无遗。其实,并不是说她不喜欢这个女儿,相反的,虽然当初她非常渴望生个男孩,但她还是非常喜欢这个女儿的,将女儿女扮男装也不过是想要过过生了个男孩子的瘾罢了。 南王爷无奈的一笑,他自然是知道夫人南王妃的意思的,虽然她并没有这个时代重男轻女的思想,但是却非常渴望有一个男孩像他。犹记得,他们刚成亲不久,她就将她的想法透露给了他。 记忆中,那好像是一个秋季的午后,那天并没有明媚的阳光,天空中白云朵朵,凉爽的秋风拂过,带着秋意的凉,浸润心田。在那样的一个日子里,是很适合坐在凉亭里聊天的。 恰巧,那日,朝中无事,他便陪着南王妃,其实,说起来,南王爷觉得自己对于南王妃还是有些愧疚的。这并不是说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南王妃的事,而是有时候朝中事情忙,他就常常忙的没有时间陪伴南王妃。 因此,只要一得空,他就会陪着她,只要是她提出的要求,如果在他的能力范围内的话,他绝对是会毫不犹豫答应的。 那日,两人用过午膳之后,便在凉亭里歇息了一下。当时,他记得南王妃依偎在他的怀里,喃喃道:“萧安,如果以后我们生个儿子就好了。我希望男孩长得像你,英俊儒雅,到时候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少女呢!”说着说着,她不由的笑出了声。 记得当时,他还笑她傻呢,却不曾想到,她的这个想法竟然延续到了今日,甚至在得知自己生了个女儿之后,也未曾断过。想来,她也只是想将女儿当成儿子养一段时日,过过瘾罢了。思及此,南王爷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南王爷不曾想到的是,当初他们以为的仅仅只是过过瘾,竟然延续了十五年,直至今日,看着眼前仍旧一身男装的女儿,虽然女儿从未在他们两个面前抱怨过什么,但是心里的愧疚依旧隐隐升起。 南王爷看着面前的少年,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懂得哭泣的孩子了,一时间,他竟然有些感叹,真是“时光催人老”啊。 想起过往的种种,南王爷发现,他与南王妃之间的故事,又岂是三言两语就可以道的尽的呢。随即,他想到了女儿刚才的言谈。 不由的,他开口,“柠儿,你是如何知晓的?”女儿这般淡然的言语,让南王爷不由的奇怪。他记得自己并未曾在家里透露过此事啊,那么女儿又是如何知晓的呢? “爹,您还记得前几日抓到的那个沧宜国的探子吗?”南昕辰看着眼前的两人,尽管时光飞逝,却依旧掩盖不了他们年轻时的风采。 “沧宜国的探子?柠儿,这事儿你是如何知晓的呢?”南王爷皱眉,一脸的疑惑,莫不是沈家军里面出了奸细吗?不然,柠儿又是如何得知此事的呢? 仿佛是瞧出了自己爹爹的脸上的疑惑,南昕辰淡笑,“爹,您该相信您的部下的,个个都是钢铁般的男子,又如何会背板您呢。这事儿,我是无意中得知的。” “是啊,老爷,无凭无据的,怎么能断定一定是沈家军里出了叛徒呢。”南王妃扯扯南王爷的袖子。 其实,她也觉得沈家军里是不可能出叛徒的,她跟南王爷成亲也有好些年了,和沈家军里的兄弟们虽说不是十成十的熟,却也是相当的了解的。那些人,个个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又怎么会做出如此的事儿呢? 听着自己的夫人与女儿如此的话语,南王爷微微一笑,其实他倒并不是怀疑自己的兄弟们。他担心的,是沈家军里混进了身份不明的人。 这些弟兄们,个个都跟着他不下十年了,他怎么会不了解他们的性子呢,别说他们不会这样无缘无故的背叛他,背叛沈家军。即使是有人拿着刀子架在他们的脖子上,他们也会宁死不屈的,又如何能做出此等事儿呢?其实,刚刚那个想法在他的脑海中也只是一瞬即逝罢了。 “爹,皇上已经做出决定了吗?”南昕辰一针见血地,提出最关键的问题。她知道,战事一触即发,但是此次战争皇上打算让谁领战呢? “是你爹,”南王妃插话道,“娘也是刚刚得知的”,说完,她微微瞪了南王爷一眼,明明前两天就已经知道自己要领兵打仗了,还瞒得的这么好。 是啦,南王妃承认,自己有时候是真的有点无理取闹的啦,可是,那还不是因为担心他嘛。否则,她哪里需要如此的担心啊,眸光泛着点点忧伤,带着点点的泪光, 第609章 很后怕 带着点点的泪光,南王妃看向身边将自己搂进怀里的丈夫,红唇微微一嘟,即使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却依然让他移不开目光。他有何尝想要离开她呢,但是战事在即,他再不愿意,也是不得不离开的啊。 其实,每一次的战争,南王妃都是提心吊胆的,总是要担心在外征战的丈夫的情况如何了,吃的可好,睡的可安,每每思及此处,总是忍不住落下眼泪,便是连平时最爱的佳肴也变得索然无味了。 有时候,半夜从梦中惊醒,习惯性的伸手探向身旁,却只感觉到一片冰凉,便再无睡意。即使在每次出战的临别之际,她总是笑着和他道说离别,但是,那也只是她的故作坚强罢了,心底的脆弱又有谁能看得透呢! 因此,南王妃可以说是非常厌恶战争的。它不仅使得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还要使得那些出征的男儿们不得不离开家乡,远赴边境。她的丈夫也即将因为这次的战争而要远行,这叫她怎么能够不厌恶战争呢? 不过,厌恶总归是厌恶,她却也是无力阻止南王爷的,出征战场本就是男儿们该尽的责任,况且他又是个将军,更加应该首当其冲的。只是这一次,南王妃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却又说不出这种莫名的不安究竟是来自于哪里。 南昕辰看着母亲皱着眉头,便开口:“娘,别太担心了,“吉人自有天相”,你不是常常说这句话很正确的吗?这一次,爹也会平安回来的。” 夜幕终于降临,夜空中,点点星光闪烁着,仿佛在眨着小眼睛。微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给这个宁静的夜晚增添了一丝不平常的气息。 镇北将军府里,此刻本该是已经入睡的南王爷和南王妃两人,却没有像往常那般入睡。南王爷紧紧地搂着怀里的娇妻,南王妃一反平常的安静依偎在南王爷的怀里,静静地聆听着他的心跳。 “萧安,”南王妃唤了一声,却又顿了顿。她真的不想给即将要远行的丈夫增加担忧之心的,但是却又真的是十分担心,如此矛盾的心情,以至于她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继续下去。 “嗯,”南王爷应了一声,本想继续听南王妃继续的,没想到她却只是喊了他一声,便没有了下文。抬手,他将靠在自己怀里的女子转过身来,却没想到竟看到她满脸的泪痕。“如儿,你怎么了,”南王爷一愣,随即指腹触上面前女子的脸颊,“别哭,好吗?我答应你,一定会平平安安地回来的。”他的眼睛里面是满满的愧疚,似乎他们成亲以来,他真正陪她的次数真的是少之又少啊。 南王妃点点头,“嗯,这可是你答应的哦,一定要遵守你的诺言,”闷闷的声音传来,不难听出言语中的哽咽和不舍。 “是,这是我答应的,我一定会遵守的,我发誓,否则”没有让否则后面的言语继续下去,南王妃在南王爷即将要说出下面的内容时,立即捂住他的嘴,随即瞪向他。 “不许说不吉利的。”南王妃狠狠地瞪着他,虽然只是假设而已,但是她就是不喜欢听到他的这样的承诺。没有否则,她也不允许有否则,他一定会平平安安地回来的。 “娘子,为夫遵命。”南王爷眨了下眼睛,也就是这个小小的动作,终是让南王妃破涕为笑。 两人相拥着坐在床上,静静的,谁都没有打破这一刻的宁静,耳边只闻得彼此的呼吸声,却是让人莫名的安心。 过了好一会儿,南王妃终是受不了这样的寂静,首先打破了这份宁静。 “萧安,我总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柠儿,”说着,她将眸光转向身边的这个人,眸底里面的那份愧疚让人一览无遗,“当初,如果不是我,柠儿也不会女扮男装被我们当成男子养了这么久,时至今日,都已经十五年了啊,时间过的可真快啊。”她有些感叹地道。 “别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如儿,当初的事儿,我也是有责任的。”南王爷拍拍她的背,示意她不要太过自责。“其实,这事儿,我们谁也没有想到竟然就持续了十五年。” “是啊,十五年了啊。如今,看着柠儿的模样,不得不感叹我们已经老了啊。” “胡说,夫人可是一点都不老,在为夫心中,你一如当初的模样啊。”南王爷驳道。 “就你会贫嘴,”南王妃捏了一下南王爷的脸,当初就是这张脸,迷惑了她,让她茶不思饭不想的。即使时光改变,但是面前的这张脸庞却依旧是一如当初般英俊,“找个时间,我想和柠儿好好谈谈,让她恢复女儿身吧。” “恩,找个时机你们好好谈谈吧。不过,夫人,夜已经深了,还不就寝嘛?”话音刚落,南王爷便拉着南王妃躺下,搂着她,闭上眼睛,打算就寝。 不过,南王妃却并不想如南王爷的愿。黑暗中,她慢慢地伸出一只手,触上面前男子的脸颊,轻轻的摩挲,暖暖的触感自手心传来,一如他的人一般,总是给人暖暖的感觉,她想也许自己当初迷的就是他的这一点吧。 想当初她初次与他相遇的时候,她便一眼在人群中发现了他,那一日,他一袭白衣,站在人群中是如此的显眼。英俊的脸庞,颀长的身材,让众多的女子们钦羡。时至今日,她想,也许在当初的那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便已经喜欢上了那个给人暖暖的感觉的男子了吧。 因此,那一日的相遇之后,她便对他茶不思饭不想,后来,她想或许她该主动出击,毕竟,那样的男子,真的很难让人想象他若是主动出击的话该是个什么模样。所以,才有了那之后的一次次的偶遇,但是,她不得不感叹,这个男子啊,真的是很木呐啊,她都明示暗示了这么多次,他却依旧是无动于衷。 因此,那时候,每每这样子的时候,她便告诉自己,没事儿,哪能不遇到点挫折呢,总有一天他一定会爱上她的。她想,如果不是之后发生的那件事,他可能还要更久的时间才能明白自己的心意吧。但是,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终于还是如愿地让他对她死心塌地的。有时候,她常常会暗自庆幸,多亏了那次的事情才让这个有些木呐的男子看清楚了自己的心,但是,想到这里,她就打住了,如果那时候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幸的事儿,那后果她真的是不敢想象的。 那一日,天气很好,很晴朗,是个适合出游的日子,于是,她便起了玩心,打算带着丫鬟出去玩玩。由于那些日子对于那个男子的心意得不到回应,她便决定去放松一下心情,然后在来想更好的计划来得到那个男子的心。却不曾想到,灾难竟然就这样发生了。她没有想到,就在她出门的那一刻,就有两个男子乔装尾随在她的身后。两个弱女子又怎么敌的上哪两个男子呢? 刚好,那段时间,景华寺的花开得正好,那是文人喜爱的聚集地儿。于是,她便打算前往那里去观赏。没想到,那两个男子在她们前往的路途中就打算动手了。她一直都想不明白,她从未与人为敌啊,怎么会遭致如此的祸端呢。她思绪一转,会不会是父亲的政敌呢?可是,那也不对啊,如果是父亲的政敌的话,顶多也只是抓她来威胁父亲吧,怎么会想要如此心狠手辣地致她与死地呢?她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应该不会是父亲的政敌的。 其实,说起南王妃的父亲莫文行,真的不得不说他确实是个清正廉洁的好官的。但是,也就是因为他太过于清正廉洁,却得罪了不少同朝为官的大臣。想来,那些大臣记恨父亲是很正常的,不过,记恨归记恨,总是不会想要杀了她的吧。因此,她刚刚才会如此想的。 那两个男子,武艺高强,是存心是想致她于死地的。如果不是恰巧那个时候,南王爷因为朝中事务而打算动身前往,在路途中碰上了她,这一生,她怕是永远也无法知晓他的心意了吧。 他救下了重伤的她,抱着她前往景华寺,她也许永远也不知道,他看到重伤的她的那一刻,心如刀割,以前是他太过迟钝,不知道自己的心意,但是当他发现自己察觉到自己的心意竟然是因为她可能永远要离开的时候,他追悔莫及。他眼中的痛,让抱着她的双手都在微微的颤抖。他也许从未想过,今生会有人在他的生命中占有如此重要的地位。可是如今,他却是不得不承认的。 幸好,南王爷的随从中有太医,他们到了景华寺之后,太医便开始了诊治。还好,虽然重伤,但是都是些皮外伤,没有伤及要害,真的是不幸中的万幸啊。当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的他的时候,突然发现,活着真好,活着,就能够看到他,这样子,她就心满意足了呀。没想到,之后发生的事儿,真的是让她如在梦中一般,却也终是让她如愿以偿了。 树枝上,鸟儿叽叽喳喳的叫着,仿佛是在迎接着新的一天的到来。 此刻,朝堂之上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安静,或者可以用寂静这个词来形容也不为过,静的仿佛连针掉入地上的声音都能够听得清楚。如此的氛围,让人忍不住猜想究竟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呢? “众位爱卿,对此事还有甚异议吗?”龙椅上,南宫赫淡淡的反问,冰凉的语气就像冷风窜入衣领,钻入心底,让人一时间分不清他究竟是否发怒了。然而,如此凉薄的语气,却还是令众人有些瑟缩。 “微臣不敢。”几乎是异口同声的,朝堂上发出一片整齐的声响。谁敢如此大胆地惹圣上发怒呢,尽管他还是个少年,可是浑身上下却散发不容忽视的气息。 “既然如此,那么此事便这样定了罢,今夜,朕就在宛园设宴为沈将军以及诸位将士们送行,到时可以携家属前来,如此,”南宫赫顿了顿,才道:“可好?” “微臣遵旨,”众人齐齐道。 “既如此,甚好,记着,三日后,便是我军出发的时候。”南宫赫满意地看到众人纷纷点头的样子。 “退朝~~”皇帝跟前的红人小林子的话音刚落,众人只感觉一阵风飘过,再抬头时,朝堂之上,哪里还有南宫赫的身影? 丞相府邸--- “老爷,您回来了啊。”丞相夫人陈氏看着自己的夫君进府,便急忙的迎了上去。 “嗯,”陆临成应了一声,便抬脚准备离开,却不想被陈氏拉住了袖角,他转过身来,不耐烦的看了陈氏一眼。最近怎么感觉这个女人越来越啰嗦了呢。每次他回府都要拉着他话长话短的,搞得他头都痛了。 “老爷,”陈氏忽略陆临成眼中的那一抹不耐烦,急急将话继续了下去,她知道,他看她不耐烦,但是,这关乎女儿的终身大事啊,她自然得要求一个保证的,“老爷,欣儿的亲事,您看,有着落了吗?” “又是这事儿,你每天都在想些什么啊,你一天到底要提多少次啊,有时间还不如去督促你那个女儿去学学琴棋书画。整天只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花时间在这些上面。”陆临成甩了袖摆,便准备离开。猛然,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他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 陈氏看他转过身来,面上一喜,便赶紧迎了上去。 “今晚,你带着欣儿与我一同赴宴吧。”陆临成扔下了这句话,便有转身离开,冷漠的样子仿佛两个人只是陌生人一般。 想起陆临成对自己的冷漠的态度,想起自己在这段时间里所受的委屈,陈氏便不由的一阵心酸,是她遇人不淑,嫁错了人,当初被陆临成那个男人的甜言蜜语所冲昏了脑袋,竟就这样与她成了亲。 第610章 错觉 想起当初父母的强烈反对,陈氏的心里就一阵后悔,此刻想来,父母当初的话是如此的正确,想来当初他们已经看透了陆临成这个人了吧!她好后悔,后悔当初没有听从父母的话,一意孤行,后悔自己竟然如此的识人不清,就这样子将自己的后半生栓在了这个男子的手里,就这样葬送了自己后半生的幸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回想起这些往事,陈氏便忍不住落泪。其实,成亲的这些时日以来,最初的那段时间,她还是觉得幸福的,或许更准确的说,因为她还有一些利用价值,陆临成对她还是不错的。 后来,陆临成从她的身上得到了想要的一切之后,从此她在他的眼中便毫无用处了。再后来,当她无意中得知了真相的那一刻,她只觉得愤怒,前所未有的愤怒,那一刻,她知道她已经看透了这个人。从前的那些过往,只不过是她的梦罢了。梦醒了,那么什么美好都将消失。 此刻,看到他又是用这种冷漠的态度来对待自己,她的心里已经凉透了,剩下的,她想,应该是只有恨了吧,恨陆临成,也恨自己。只是,恨归恨,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的不是吗?她还有寄托,还有希望,那就是她的女儿啊。因此,尽管她已经看透这些所有,但确实不得不为女儿陆欣儿打算一下未来的。 说起陆欣儿,也算是国都城的“名人”了。话说,陆欣儿确实是个美人儿,但是却只是空有一副美貌,和她的思维可以说是完全成反比的。 陆欣儿喜欢当朝的五王爷,即当今皇上一母同胞的弟弟----南宫墨,这在都城早已经不是秘密了。 市井曾经有一则流言,那一日,恰逢五王的门前,微风掀起帘幕,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是的,用倾国倾城来形容也不为过。恰巧此时,陆欣儿路过此处,看到如此风华绝代的男子,当下便不顾众人的阻挠和随从的劝说,当即将五王爷的坐轿拦下。 以至于以后,众人每每说起陆欣儿,总是免不了要提起那件事儿。试问,有哪个女子胆敢当众拦下男子的坐轿呢,何况是当朝最受宠的五王爷呢?时至今日,这则流言依旧在市井流传甚广。茶余饭后,众人总是喜欢拿此事来消遣。有男子赞赏她的这种胆大的行为,但更多的是人们对她的鄙夷,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够当众做出如此不知羞耻的事情呢? 因此,对于陆欣儿这个名字,众人已经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那样一个空有美貌的女子,试问,当今五王爷又怎会喜欢呢?可她却偏偏总是缠着五王爷不放。 在都城,每每有五王爷出现的地方,人们总是能够发现另一个身影如影随形。可偏偏,五王爷对此却丝毫不予理会。五王爷对陆欣儿的可有可无的态度,总是令陆欣儿气恼,却偏偏又不能拿他怎么办。(无功而返,但她仍然锲而不舍。 众人对于陆欣儿的做法看法不一,但是却一致地认同陆欣儿根本是无法获得五王爷的心的。 此刻,在陆欣儿的闺房内,陈氏与女儿相对而坐。看着眼前的女儿,她不由的一阵头痛。女儿喜欢当今五王爷,这是世人皆知的事儿。可偏偏,五王爷对她却是不予搭理,让她这个做母亲的真是无可奈何啊。 她也曾经和女儿说起,找个好点的人家将她许了吧,但是陆欣儿却是无论何如也不答应。甚至还说,此生非五王爷不嫁,她真是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了啊。 “欣儿,”陈氏叹口气,然后继续开口道,“今晚皇宫内有晚宴,你随娘一起去吧。” 陈氏话音刚落,陆欣儿便激动地问道:“娘,真的吗?这么说我又可以看到五王爷了啊!”听到母亲的这句话的时候,她首先想到的就是可以见到五王爷了。对于这个,陈氏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她的女儿,成天口头上挂着的就是五王爷。这早已经是人尽皆知的啦。 “嗯,”陈氏点点头,说道:“欣儿,娘给你找一户门当户对的好人家将你许配了可好?”她重新提起此事,虽然知道也许并不能改变女儿的想法,但她仍然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女儿能够放弃。毕竟她已经失败了这么多次了啊,耐心总是会有用完的不是嘛? 但是,很显然,她低估了女儿的耐性,她并没有因为五王爷的不予搭理而气馁,反而越挫越勇,她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陆欣儿听到陈氏的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想到的就是母亲这次来可能又是想要来劝自己放下五王爷的吧。因此,她立刻就回了句,“娘,您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的吗,此生女儿是非五王爷不嫁的,如果非要女儿嫁给别人的话,女儿宁愿死也不要嫁给五王爷之外的人。” “欣儿,今晚也许是个好机会,你好好打扮一下,等下随娘入宫吧”。无奈之下,陈氏只能如此说道。每个母亲总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过上幸福的生活的。 虽然,陈氏深知女儿是配不上当朝五王爷的,但是既然女儿如此喜欢,又如此的执着,那么她便只有尽全力来帮女儿大成这个愿望了。毕竟,这天底下的母亲,对于子女的要求,总是拗不过的。 其实,如果真的能够劝得了女儿,她真的不忍心女儿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子,步她的后尘,但是女儿执意如此呀,她又怎么忍心打破女儿的梦想呢。就像当初的她那般,就这样陷在了那个男子的甜言蜜语里面而不可自拔。回想起当初的自己,她真的觉得很可笑,她竟然会因为那样的花言巧语而爱上了这个没有心的男子啊。想起当初的那些甜蜜,她竟然会觉得是如此的讽刺。 有时候,她会想,如果当初没有听到他在书房里的那些事儿,她或许会一直这样子自欺欺人下去了吧。但是,世上没有如果呀,若真有如果的话,那她希望永远也不要遇见一个叫陆临成的男子。如果没有遇见这个男子的话,她的生活至少不会像此刻这样,足以让她对他心灰意冷了啊。 这个男子怎么可以如此的无情呢,当初为了从她的身上得到他所想要的一切,竟然不惜一切的代价,如此怀着目的地接近她,这样的处心积虑,不惜用自己的感情做赌注,甚至是自己的婚姻啊,这样子真的就会让他开心了嘛?是的,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权利,可是就真的很幸福吗。 不过,墨王毕竟是墨王不是嘛?即使他不爱欣儿,但是至少也是能够给欣儿一个好的未来的不是嘛。一想到这些,她的心里也就宽慰了不少。只有女儿能够有一个幸福的未来,她这个做娘亲的也就安心了不少呀。至少,在女儿的心里,墨王就是她的幸福吧。 “娘,你的意思是?”陆欣儿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陈氏,娘不是一直都不看好的吗怎么此刻娘的意思听起来像是要帮她呢? “欣儿,娘尽力。”这是她最爱的女儿呀,她怎么忍心看她如此的不开心呢。即使是拼尽全力,她也会给她一个好的未来的,她不想女儿重蹈她的覆辙。那个男子,他虽然对她没有感情,但是欣儿毕竟也是他的女儿啊。她不相信,他会一点也不念及父女之情的。 “娘,你肯答应女儿,女儿就已经很开心了。”陆欣儿一脸欣喜道,她确实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娘亲会答应这件事的,但是,有娘亲的帮助,事情会更加顺利的不是嘛? “欣儿,”陈氏突然抱住了女儿,在这个家里,这个女儿就是她唯一的温暖了呀。“娘一定会让你幸福的。”一定会的,陈氏在心中默默地发誓,她这辈子的依靠啊,如果没有她,她真的不知道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呢。她的父母在几年前就相继离开了,在这个世界上,她的亲人都一个个离她而去了,这余下身边的这个女儿了。 “娘,你怎么了呀?”陆欣儿有些奇怪的问道。打从她有记忆开始,母亲好像从来没有想现在这样子抱着她呀。难道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不过,如果是发生什么事的话,母亲一定会和她说的。于是,她也就不再多想了。 夕阳西下,夜幕很快就降临了。 此刻的皇宫,宛园内,气氛不同于往常那般的宁静。众人围坐于桌旁,谈笑纷纷,一时间,好不热闹。 “皇上驾到”,一声呼喊,众人只见得一袭明黄色的龙袍的南宫赫在宫人的簇拥下缓步走来,那气势,真真是一个帝王的模样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时间,众人皆起身下跪行礼。 “平身吧,”南宫赫摆摆手,示意众人起身,“大家都坐下吧,今夜只当是家宴,不必拘束。”他的眸光四处扫转,没有如预料般见到五皇弟,不禁皱了一下眉。不过,却也只是转瞬即逝,随即,他唇边便溢出一丝笑意,他就不信,五弟今晚会不出现,等着瞧吧。 想起在书房与五弟的交谈,他就觉得一阵好笑,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五弟,竟然怕被女人缠。 其实都城的那则流言,他也是有所耳闻的,但毕竟只是耳闻,并没有亲眼所见,他也就并不能了解全部的实情。哎,真想有朝一日,看看五弟被女人缠着的那个场面,那肯定很壮观啊。 忆起都城的那则流言,他随即将眸光转向流言的主角,丞相府的千金--陆欣儿。据说那可是一个美人儿呢,只是可惜了,只有那一副美貌,却没有智慧,真真是可惜了那一副皮囊啊! 南宫赫将眸光定在丞相陆临成身边的那个女子上,恩,确实,长的确实是不错的,不过不是知道她的“事迹”,南宫赫真是想不到,这样一个女子竟然让五弟“怕”到都不敢来晚宴了呀? 不过,想想,这个女子确实是有这个本事的。单单就说她那永不放弃的精神,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换成是他的话,光是想想他就觉得难以忍受了啊。有时候,他会想,如果换成他,对自己喜欢的女子如此的死缠烂打,对方却又偏偏对丝毫不在意,那他还会坚持下去吗,也许会放弃了吧。只是,彼时的他不知道,那是因为在此之前他还没有遇到让自己倾心的女子啊。如果真的遇到了自己喜欢的女子,他想要放弃恐怕很难的吧。 有时候,南宫赫不得不承认,他是真的是非常佩服自己的五弟的,竟然能够忍受至此啊,他都不知道他是如何能够做到如此的无动于衷的啊。看来,真的是有必要向五弟讨教一下了啊。 其实,五弟不想来这晚宴,他是可以理解的,如果换成他,如果不是身在这个位置,不得已而为之,他有何尝想要来呢?对于这些事儿,他也是厌恶的,他也不喜欢这样的场合的,但是却也有着他的职责啊! 当然,官场上的这些尔虞我诈的事儿,他觉得五弟也是不适合的。那样的一个随性潇洒的男子,怎么可能会被拘束于此呢!如果真的这样的话,他恐怕会为此不值吧! 不过,这些都并不是最主要的。其实,五弟不想来的主要原因,却是不想被母后强行赐婚吧。 说起来,五弟今年也有十八岁了吧。这个年纪,总归是时候成亲了,母后已经为她亲自挑选了几门好的亲事。但是他却总是拖着,不是说自己还没有玩够,就是说现在成亲还太早了。这样的理由,每次都只能应付过去,却并不能打消母后想为他安排亲事的年头。 说起来,五弟如若心有所属的话,倒也是可以断了母后的念想的,可偏偏,每次问到他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总是摇摇头,还说什么如果有的话,现在又怎么会让他们有机会插手他的亲事呢!这话听起来是没错的,但是他却隐隐有种话中有话的错觉。 第611章 甘愿 思绪到此,他才发现自己今晚真的是想的有点想多了。(次环顾四周,却发现五弟南宫墨还没有到。不过,他相信,今晚他一定会到的,单单就凭他们在书房的交谈,他就可以断定了。 “说曹操,曹操到”,这话果然没错啊,正当南宫赫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的时候,只听的耳畔响起:“五王爷到”。 他淡淡一笑,果然,他的猜测没有错啊,他抬眼看了一眼来人。来人一袭蓝袍,却是衬得他越发的俊美,果真不愧是有着“第一美男子的”五王爷南宫墨啊。 只是,如果你细细瞧去的话,就会看到那双漂亮的眼睛显露出来的讯息----不满。南宫赫在看到他的第一眼的时候,就读懂了他眼眸里的讯息,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啊,他对他还是了解的。只是,他却装作看不懂般,若无其事的对着他微微一笑,然后,便道:“赐座。” 闻得南宫墨出现的时候,陆欣儿再也无法保持母亲所谓的矜持了。她立即抬眸去看,眼前的男子,虽然多次拒绝了她,但是她笃定,总有一天,他们会有交集的,只不过是时间的长短罢了。尽管已经见过他多次了,但是每次见面他却仍然让她眼前一亮。 当然,关注南宫墨的自然不只是陆欣儿一个。自然还有那些尚还待字闺阁的那些早已听闻五王爷的事迹就对他爱慕有加的千金小姐们。 不过,那些人当中却并不包括南昕辰。对于南宫墨这位当朝五王爷,虽然未曾见过,但是她是略有耳闻的。因此,只是在南宫墨刚到场的那一刻,她的视线扫向了他,但却仅仅停顿了几秒而已,她便收回了视线。 此刻,那一道道如狼似虎的视线,似要将南宫墨生吞活剥了似的。 南宫墨落座之后,视线便闲闲的扫向四周。突的,他的视线停留在某一点上,仿佛被钉了钉一般,再也无法收回了。他紧紧的盯着眼前的人儿,好像一转开眼,眼前的人儿就会消失一般。 也许是感觉到了某道炙热的视线,南昕辰一抬眼,便落入了一道墨眸中,眼里的炽热仿佛要将她融合一般。 从未与人如此对视过,一时间,南昕辰只感觉脸上如火烧般的烫。于是,装作不经意的转头,她将眸光投向别处。 南宫墨只觉得似在梦中一般,他从未想到这世间会有人让他的心跳加快至此。如果换做是以前,有人问他相信一见钟情嘛,他只会觉得此人可笑罢了。 这世间怎么会有一见钟情呢?是不可置信,亦是深度怀疑。许是被这种视觉的强烈的冲击感震撼到了,因此,南宫墨并没有注意到那个让他心动的人儿,此刻是一副男装的打扮。 但是此时此刻,他却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那颗强烈的跳动着的心,仿佛随时会跳出胸腔一般,带给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还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似乎周遭的一切对他而言都是隐形的,十八年来第一次尝到了心动的滋味,那种情绪让他一时间有些无措,随即,唇边展开一抹淡淡的笑,仿佛连花儿都失了色彩,更是将那些千金小姐们迷得晕都转向的。 少顷,仿佛是感觉到自己忽视了什么似的,他拉回思绪,将视线定在那个让他失了心神的人儿身上,那是----一个男子,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让他心动的竟然是一个----男子,不可能的,心中立刻将这种可能性否定了。 他摇摇头,一定是他看错了,闭了闭眼睛,他重新看向那一处,竟是真的,那真真实实的是一个男子啊。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那个被他关注的人儿是一袭男装的打扮。一时间,心里各种滋味百般交杂。 他从未料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对一个男子倾心啊。一下风流潇洒的他,竟然会喜欢上一个男子。饶是在白央国这个民风开放的国家,也没有男子喜欢男子的先例啊。他想,他这是开了这个大陆的首个先例了吧。 说起白央国,那算是在这个大陆上有些名气的国家了吧,并不是说他们有多么强的军事力量,这个国家是以民风开放而打响的名号的。因此,这个国家的女子不像其他国家的女子一般,要做个像样的大家闺秀。她们可以自由地选择自己喜欢的人,并不一定要奉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是喜欢上了一个人,便可以自由地向他们表白,并不像这个大陆上的其他国家一般,子女的婚姻是父母一手操办的;她们可以在大草原上赛马;她们可以做很多其他国家看来很难以想象的事情。 但是,尽管拥有如此开放的民风,也从来没有见这个国家男子喜欢男子的事传出来呀。南宫墨想,即使是这个国家,男子喜欢男子的事儿也是不被允许的吧。或者,更确切地说,在这个大陆上,男子喜欢男子,那是难以令人想象的吧! “墨王,”南宫赫又叫了一声,但是却仍然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不由的将声音加重了一些,“墨王~~”。他心中有些奇怪,究竟是什么让一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五皇弟失了心神? 终于,那声“墨王”总算是拉回了他飘向远方的思绪。 “皇上”,他起身,视线看向南宫赫的方向,眼中带着少许的疑惑,好像刚才失神的那个人不是他一般。 “坐下吧。”南宫赫淡淡道,终于将这个失神的五弟拉回了思绪啊,他心中叹道,真真是不容易啊。 “是,皇上。”南宫墨复又坐下,却也没有想刚才这般失神了,但是,心中的那股难受劲却是越来越强烈。索性,他拿起酒杯就独自饮起了酒,仿佛是想借酒将那股难受劲给压下去。但是,结果可想而知的,酒并没有将他心里的那份难受压下去,反而越喝越强烈。 晚宴的另一侧,陆欣儿扯扯陈氏的衣袖,娘不是答应过她要帮她的吗?怎么到现在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娘,您怎么还不开口啊?”不由的,陆欣儿催促道。眼见得这么多女子钦慕的目光都落座墨王的身上,她不由的有些着急的开口道。 坐在陈氏身旁的陆临成瞥了一眼陈氏母女,眼里含着警告,意思是让她们母女两安分点,别无事生事。 “欣儿,”陈氏拍拍女儿陆欣儿的手背,示意她不要着急。 突的,她转过头,看向身边那个她称之为夫君的人,低声道:“老爷,这可是个好时机啊,趁着这个时刻,可以向皇上提出将欣儿许配给墨王的事儿,相信墨王是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拒绝的。” 陈氏不卑不亢的声音,倒是引得丞相陆临成的注意。他侧目看了一眼她,总是感觉身旁的这个女人变了,至于哪里变了,他一时间还真的无法说出个所以然来。 “妇人之见,”陆临成低声道,言语中不难听出一些不耐,“你以为墨王是什么人呀?” “可是,老爷,皇上看在您是丞相的面子上,也总归是不会驳了您的面子的呀。况且,如果欣儿能够嫁入王府,对您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不是吗?”陈氏知道,对于陆临成这种人,你是不能够和他来硬的,只能够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 况且,与陆临成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对于陆临成的野心,她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因此,她相信,即使陆临成心里可能百般不愿意,但是这话还是多少会对他产生一些作用的。 果然,陆临成在心里计算了一下利弊,还是觉得利大于弊,因此,他决定放手一搏。其实说起来,他的一生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竟然膝下无一子,娶了五位夫人,却给他生了五个女儿。 虽说这几个女儿长的是不错,但是总归是女儿身,能成什么大事啊?他其实一直都希望能有个儿子,来助他完成“大业”。只可惜,这也不过是个奢望罢了。 想来,身旁的这个女人的分析还是挺正确的,这一番话说的,正好对了他的心思。如果不是今晚她对他说的这番话,他想,他可能要永远被这个女人无害的外表给蒙骗下去了。没想到这个女人的心思竟然这么缜密,连他都有些佩服了。 想当初,他娶这个女人,还不是因为他的父亲在朝中的地位,虽然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却也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因此,才让他动了娶她的这个年头。 这样,凭借他父亲的能力,事情总是能够简单一点的。不过没想到的是,她的父母竟然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意图,并极力阻止他们两人成亲。但是,好在这个女儿对他的心很坚定,才让她的父母不得不答应他们的亲事,这才有了今日的他啊。说起来,还真是要感谢他的那对岳父岳母呢! 思绪到这里,他便停止了,有些奇怪今晚的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老是在回忆往事呢?难道他真的是老了吗,竟然忍不住想起曾经年轻的过往。 “没想到,夫人的心思竟然如此的缜密啊,连为夫都有点自愧不如了呢!”夹杂着嘲讽的话语在耳边响起,陈氏一听,心便凉了一凉。 “老爷,”陈氏刚想辩驳,便被陆临成打断了。 “你的意思,为夫已经明白了,也知道该如何做,夫人就不必再多语了,”陆临成说道。 话音刚落,他便已经起身,走到南宫赫面前,下跪,道:“皇上,微臣有个不情之请,趁着今夜,众人都在场,想请皇上成全。” “哦,”南宫赫应了一声,这个老家伙,又想干什么?难道是关于他女儿的事儿啊,想到这里,他不禁看了一眼南宫墨。 没想到,南宫墨也正朝着他的方向看过来,眼里的意思很明显,你敢答应试试看。他不禁一笑,不愧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啊,他们两兄弟还真是想到一块儿去了呢。即使是没有南宫墨的警告,他也是不会答应的,这样的一个女子,怎么配的上他的五弟呢? “不知爱卿所想何事啊?”南宫赫装作不知道似的,淡淡的反问。 南宫赫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其实他的心思他又何尝不晓得呢?他想做皇帝,这事儿恐怕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吧,况且,除去他明里的那些个心思,即使是暗地里做的那些个手脚,他们也是了如指掌的。这个老家伙,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吗?只不过现在时机还未到,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虽然他确实是不想当这个皇帝的,即便如此,也轮不到这个老家伙吧,这可是他们南宫家的江山啊,即使他不想,还有其他的南宫家的人呀,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这个姓陆的吧! “微臣,”陆临成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该如何继续,皱了皱眉头,一副不想开口,却又不得不开口的为难样子,这演技,还真是让人佩服啊。 南宫赫心里冷笑,如果不是知道陆临成的老谋深算,肯定是要被他给骗了。如果他不是已经在下面权衡好了利与弊,又怎么敢贸贸然的来请旨呢。这份为难,还真是表演的恰到好处啊。 “微臣想请求皇上为墨王与小女指婚,”陆临成一口气说完,磕了个头,然后抬眼看了眼南宫赫。 陆临成刚说完,底下一下子沸腾开了,一副了然的样子,在这个晚宴上的,有谁不知道陆欣儿钟情墨王呢? 但是,如果让陆欣儿嫁给墨王,还真是有点配不上啊。虽然这个陆欣儿确实是长的不错,但是单是长相如果就可以赢得墨王的心的话,那么在座的千金小姐们不是都可以嫁给墨王了嘛。更何况,陆欣儿的名声,在都城那还真的是不怎么好啊。 众人在心底里都纷纷的摇了摇头,这亲事,根本不可能成啊。 况且,即便是皇上愿意成全,那墨王呢,他会心甘情愿娶这个女子吗? 第612章 紧急 说到墨王,众人将视线移向这件事的主角----南宫墨,却见他淡然地坐在座位上,独自饮酒,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好似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子的饮酒,就算是号称“千杯不醉”的酒神,也会醉的吧!如果不是知道眼前的人就是这件事的主角,任是谁看了都会觉得他是个局外人。但是,南宫墨心里的想法,他们有岂能猜的透呢,他想醉,醉了就好,醉了,那就可以不用想那些烦人的事儿了。 宴桌旁,陆欣儿急得直跺脚。 陈氏看女儿如此焦急的模样,不由的伸手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别太心急。 “喔~,原来陆卿家想求的是这件事儿啊?” “是,皇上,还请皇上成亲小女的一番心意啊。”陆临成看着南宫赫,突然发现他怎么有点看不到眼前这个年轻的帝王了呢,不是才十九岁嘛,怎么他的心思竟如此让人难以捉摸呢?不由的,隐在袖中的手握成了拳。“想必皇上也知道,小女从遇见墨王的那一刻起,就喜欢上了他,”陆临成打铁趁热,继续说道。 “这事儿啊,朕还真是有点难办啊。不如,问问墨王本人如何”南宫赫刚说完,南宫墨便感觉到众人的视线一下子就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他终于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一袭蓝袍在人群中还是那么出众。 他上前,看着南宫赫,淡淡道:“本王拒绝。” 南宫赫赞赏地看了他一眼,真是好样儿的啊,这么不留情面的话,怎么不说的委婉一点呢,好歹人家是个女孩子呀!不过,南宫赫心里还是不由地赞赏了南宫墨一番,这话说的真好,也算是给陆临成这个老家伙一个警告了,难道他想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吗? 底下,陆欣儿再也顾不得陈氏的拉扯了,用力的挣脱了陈氏,便哭着跑了上来,晶亮的泪珠还挂在脸上,红红的双眼,的确,是个美人儿呀。但是很显然,人家墨王是什么人呀,怎么可能为为了哭泣的陆欣儿放弃自己的初衷呢? “为什么啊?我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不同意呢,就算是做妾室我也是心甘情愿的,你答应我好不好,”陆欣儿哭着,泣不成声,一句话说了好一会儿,断断续续的。如此的柔弱的模样,怕是大多数男子见了,都会忍不住怜惜的吧,但是南宫墨是谁啊,自然是不包括在那大多数男子之中。面对这样的一个男子,他仍然面无表情,丝毫不为所动。 “你喜欢我,我就要娶你吗?”一句淡淡的反驳,瞬间让陆欣儿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了。但是,她不甘心,她怎么能够甘心呢,她那么的喜欢他啊,喜欢到甚至决定此生非他不嫁了呀。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无视她的感情呢? 她只是哭着,流泪看着南宫墨,那表情,真真是委屈的紧啊,却仍然打动不了南宫墨的心。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她突然发疯一般的跑向南宫墨,企图抱住他,却没有想到南宫墨一个转身,便让她扑了空,跌坐在地上。.l小说]南宫墨转身,毫不留情地离开。 身后,是陆欣儿的哭声,但是,他却是丝毫不予理会。他喜欢她又怎么样呢,难道她喜欢,他就一定要接受吗。况且,今晚的他,心情真的是糟糕透了。 经过了三个多时辰,晚宴终于以南宫赫的一句“朕累了,先回去休息,众位卿家继续”而宣告结束。试问,皇上去休息了,他们还敢再继续,这答案不是明摆着的嘛? 对于晚宴上发生的,众人只当是看了一场戏,曲终,人散,谁也没有将它放在心上,就像是一场闹剧般,闹过了,也就结束了。 深夜,墨王府,书房。 这注定是一个难眠的夜。 “爷,时间不早了,您还不休息吗”?身为墨王贴身侍卫的王勤,此刻站在南宫墨的书桌前,看着眼前的自家王爷仍然保持着刚一进书房时的那个姿势,不得不出声打断王爷的思绪,提醒道。 “是吗”?南宫墨仍然用手掌撑着脑袋,淡淡的反问。 想了这么长时间,他仍然是一点思绪都没有。他怎么会对一个男子动心呢,真的是有点匪夷所思的。他想,也许他是太久没有女人了吧,所以竟然对一个男子产生了一瞬间的动心。 是的,仅仅只是一瞬间的,南宫墨不想承认,他知道此刻他的脑海中还是有着那个人儿的影子。尽管他想抹去,却仍是敌不过自己的心。 不过,此刻,被他所想那个人儿,却是不知道有人竟然为了她难以入眠。 “爷,还有七个多时辰,天就要亮了。” “嗯,你下去休息吧。” “爷,那您”,王勤的声音里带着一些疑惑,王爷叫他去休息,那么他自己呢,今晚喝了那么多的酒,如果不好好休息的话,明天起来肯定要头痛的呀。其实连他都不明白,王爷今晚如此的猛喝,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嗯,本王也去休息。” “是,属下告退。” 南宫墨摇摇头,想将脑中那些恼人的思绪赶走,却是越摇头,那些思绪变得越清晰。他起身,打算回房去睡一觉,坐了这么长时间,想了这么久,真的是有点累了,也许天亮以后又会是新的开始,而他,又会是那个俊美洒脱的“第一美男子”墨王。 另一边,镇北将军府。 “老爷,三日之后,你们就要出发了。”南王妃一路上都是闷闷的,任是谁,对于亲人的远离总是不舍的。更何况,这次要离开的是她深爱的丈夫啊,叫她怎么舍得呢? “娘,别担心,”南昕辰环住母亲的胳膊。 “是啊,夫人,别太担心,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自己,知道吗?你忘记了我们的约定了吗我一定会平安归来的。”南王爷抓起妻子的手,拍拍她的手背。 “恩,”南王妃重重的点头,她不想让他担心,她想让他在战场上能够安心。只有这样,他才会放心的。 陆丞相府。 晚宴之后,陆欣儿被母亲好说歹说的才劝回了府。她不甘心啊,从她见到他的第一眼便喜欢上了那个男子啊,他怎么能够如此无情地拒绝她呢,而且拒绝地还如此的彻底,不留余地。 但是,母亲的话也是有道理的,她懂。这事儿不能着急,而且一时也急不得呀。既然墨王现在不喜欢她,那么她就继续她的方式,直到让他喜欢上她为止。想通了这层,她便乖乖随着母亲回府。来日方长,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会让他刮目相看的。 清晨的阳光暖暖的,照进来,投射在床榻上,形成一片光晕。南宫墨睁开眼睛,似乎是有点不适应这样的光线,他又闭上了眼睛,好一会儿,他才起身。 对于昨晚,他想就当是做了个梦吧。那一刹那间心动,尽管他真的不想承认,却也是无法抹去的事实,让他不得不承认。 梦醒,也就回归到了现实。那样一个倾城的少年,终究只能存在于梦中。如果不是昨晚亲眼所见,任是他,也无法相信这世间竟有如此的男子。如果,那是一个女子,那该是怎么样的风华绝代啊。意识到自己的遐思,他赶紧停住了这些思绪,不该再这样想下去了。 想起昨晚陆欣儿的那些话,他又皱了眉,真是什么麻烦的事儿都赶到一块儿去了啊?早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是这样的话,当初真不该这么早就回来的啊!如果当初不回来的话,那么此刻他应该是在哪里潇洒着吧,那么这些烦恼的事儿都与他无关了吧。但是,如果毕竟只是如果,这世界上哪里有如果存在呢,如果真的有如果的话,那他宁愿回到那个潇洒风流的他。不过,如果他没回来的话,如果他没有出现在晚宴上的话,那么他也就见不到那个人儿了吧! 终究,是到了要出发的时刻了。 “王爷,一路小心,记得你答应过我的。”南王妃叮嘱着丈夫,一脸不舍的表情。 “王妃,回去吧,好好照顾自己,”南王爷道,其实,他心里又何尝舍得他们呢,但是却又不得不如此,随后,他看着面前的女儿和儿子,道:“香香,昕辰你身为世子,要好好照顾你娘。” “父王,您放心吧,”南昕辰装模作样的点点头,说道。 “王爷,”南王妃喊了一声,想说些什么,但是,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她不想给他增加负担的,真的不想。那么,她就把这些担忧都藏着心里吧。 “出发,”一声令响,大军缓缓地移动着。 “萧安,”南王妃喃喃自语,看着大军缓缓地离开,去向那个她看不见的远方。 大军离开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但是南王妃却仍然站在原地,目光无神地看向远方。此刻,送大军出发的人已经渐渐散了去。 不远处,南宫赫和南宫墨并肩而站。南宫墨绝对没有想到,此刻他竟然又看见了那个人儿。一时间,心中的潮涌纷纷而来。 “娘,走吧,”南昕辰拉了拉南王妃的衣袖,示意她该走了。 “柠儿,你告诉娘,你爹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是不是?” “娘,您别胡思乱想了,爹亲口答应您的,不是吗?” “是啊,他亲口答应我的呢,我不会再乱想了,我们走吧,”南王妃笑笑,然后牵起女儿的手。 “墨,你在看什么呢?”南宫赫环顾四周,发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有些好奇为何南宫墨竟频频走神,他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只看到一对背影,那是沈夫人和她的儿子。不过,墨这么盯着人家的背影做什么? “没什么,走吧。” “哦,”南宫赫应了一声,“和朕一同回宫吧,母后要见你。” 兄弟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南宫赫在南宫墨的面前一般是不自称“朕”的,他觉得,朕在好像是在他们兄弟俩之间划下了一条沟渠,他不喜欢。因此,在南宫墨的面前,南宫赫也就如平常人家一般。 南宫赫言罢,就见南宫墨伸手揉了揉眉心,一副头痛的样子。看样子,母后又要旧时重提了吧。其实,母后想和他谈的,无非就是他的亲事嘛,只不过以前每次他都用蹩脚的理由搪塞过去,以前他还可以说不想那么早成亲,那么这次呢,该怎么办?更何况,他的心里除了那个人儿之外就装不下别的人了呀,即使他永远也无法与那个人儿相守。 看着南宫墨如此的模样,南宫赫不禁笑出了声,很少看到南宫墨如此的模样的,即使是天大的事儿,他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怎么此刻竟然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呢? “别这样子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搞得要去干嘛一样,”南宫赫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去做什么,你不是最清楚的吗?”南宫墨有些气恼的瞪向罪魁祸首。 如果当初不是他的好皇兄以紧急的事儿急召他回来,他又怎么会陷入这样的境地呢,说不定,此刻他正在某个地方潇洒着呢?他真的很无奈,没想到竟是母后联同皇兄一起来欺骗他,所谓的紧急的事儿不过就是让他回来成亲,这算是紧急的事儿吗? 当初那封信上的内容,他可是记忆犹新呐。因此,当他看到母后精神奕奕地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他叹了口气,看来自己不达成母后的心愿,她是绝对不会放弃的。但是,要他答应和自己不喜欢的女人成亲,他皱了皱眉头,脑海中一闪而过一个绝美的身影。然后,他摇了摇头,企图将那个身影甩掉。 “皇兄,”南宫墨突然转头看向身侧那个被他称之为皇兄的男子,一本正经的模样,让南宫赫以为他要和自己商量什么比较严肃的事儿呢!“你可以帮我劝一下母后吗?”南宫墨接着说道,微微嘟着嘴,再配上那张俊美的容颜,真是一副让人不忍心打破的美丽画面啊! 第613章 关心 “墨,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皇兄,”南宫墨的声音中有着一丝惊讶,难道是皇兄发现什么了吗?不然,他何以如此反问自己呢?但是,不应该呀,难道他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他明明已经在竭力隐藏了呀,他已经准备将那个“他”慢慢遗忘了呀! “墨,母后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你认为这事儿有可能吗?”是啊,母后的性子他们兄弟两个是最清楚不过了的。不然的话,当初皇兄也就不会迫于无奈从母后挑出的女子当初挑出几个封了妃嫔了。但是,如此的生活,这写所谓的门当户对,真的就是幸福吗?如果是从前的话,他一定会觉得,这也许就是幸福了吧。 但是,那个人儿让他打破了这种思想。从见到‘他’的那一刻起,他就否定了从前的那些所谓的门当户对的幸福。因为曾经,他从未想过,这个世界上,会有一个人让他如此的着迷,就这样子让他无法控制。因此,他想与那个人儿相伴一生,携手到老,这一刻,他仿佛忘记了那个人儿是男子身,他完全地沉浸在了自己幻想的世界中。 “是啊,母后的性子,我们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啊。”似是叹息,似是无奈。他们自然知道,母后如此的操心,也是她对他们的一种爱的方式啊。母后对他们的关心,对他们的呵护,他们铭记于心,又怎么忍心让她老人家如此的操心呢。 皇宫,太后的寝宫。 太后刘氏看着站在面前的两个儿子,眸子里清清楚楚的写着不满,尤其是对于这个小儿子,她真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她都催促过他好几次了,什么法儿都用上了,但是就是没有什么成效。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 “母后,”南宫赫和南宫墨两兄弟赶紧上前,站在刘氏的身侧。 南宫墨自然是知道母后的叹气与他有着直接的联系,他不想让母后为他如此的伤神,但同时他也不想就这样草率的定下自己的终身大事。 微微思虑了一下,他便开口说道:“母后,要不儿子和您商量个折中的方法可好?”他有着商量的语气,看着面前这个慈爱的妇人。 “哦?墨儿,你可是想到什么好法子了?”刘氏的脸上显露出一丝惊讶,她还以为这个小儿子这次还是像以前一样找那些个借口来忽悠她呢。没想到他这次竟然如此开口。不管怎样,这总算是有点进步了不是吗?思及此,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母后,儿臣想请您给儿臣一年的时间,如果一年之后,儿臣还是没有找到自己喜欢的人,那么,一年之后,儿臣的亲事任凭母后做主。无论母后让儿臣娶哪家姑娘,儿臣绝不违抗。如此,可好?” 刘氏略微思考了一下,觉得这个办法还是不错的。确实,如果儿子能够和自己喜欢的女子相伴一生的话,她又有什么理由阻止呢? 她到底也是一位母亲,自然也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拥有幸福的生活的。她点了点头,“好,母后给你这一年的时间,墨儿,但愿你能找到自己喜欢的女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听得此话,南宫墨松了一口气。其实,他的心底里还是有些没有底的。不过,接下来,这个任务还真的是有些艰巨的啊。 几日之后,灵樱国的大军终于到达了边境。 北方的气候,比之都城,确实是冷了一些的。 放眼望去,一望无际的原野,总是给人一种萧条的感觉。 将军营帐里,深夜。此刻,南王爷及几位部下围坐在桌旁,讨论着到底该如何用兵,才能让苍宜国的大军不再来犯。 “大将军,”说话的是南王爷的其中一员得力武将孙耀进,“我们何不从此处进攻,然后绕过此处,然后再将敌军杀个措手不及呢?”他指着地图,对着大家说道。 “诸位觉得孙将军的方法如何?”坐在一旁的南王爷看着面前的几位得力下属,问道。 “大将军,这法子好,”此刻说话的是李得章,他略略想了一下这个法子,觉得确实不说,不由的拍手称好。 “恩,这法子确实妙啊,不过我们几时进攻呢?”赵天提出疑问。 “三日之后,天时正好对我军有利,到那时候我们便动手。”南王爷道。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声响,虽然只是微微的一声,但对于他们这些练武的来说,早已经养成了敏锐的听觉。况且,此刻是在战场之上,一点都不得马虎的啊。俗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万一是敌军派来的探子,那可就糟糕了呀。 当即,众人就默契的停止了交谈。对于这些已经并肩作战多年的将士们来说,形成的默契是不容小觑的。“什么人?”李得章低声道了一句,却只听的一声“喵”。 “哈,原来是只野猫啊,老李,不是我说啊,你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呀?”坐在他旁边的赵天不由的开起玩笑道,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偶尔开开玩笑,如同家常便饭一般。在战场上,如果时时刻刻都紧绷着神经,那多累啊。 李得章不由的瞪了赵天一眼,他们这是在战场上,行事自然是小心一点。 只是,那真的是只野猫吗,为何它出现的时间那么的凑巧呢?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他们谈到几时用兵的时候才出现。 然而,此刻的他们并不知道,就因为他们的一时的大意,将会出现怎样严重的后果。只不过,到那个时候,他们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大祸已经酿成了。 “呼,吓死我了,刚刚要不是我反应及时,恐怕我们的计划就要落空了。”林子深处,一身着黑衣的男子拍了拍胸口,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看了一眼身旁的同伴,道。还好,此刻是深夜,一袭黑衣掩映在一片黑色之中,也并没有很显眼。 “就你反应及时吗,刚刚要不是的那声‘喵’,你以为我们能够顺利逃出来吗?”很显然,他的同伴并不认同他的话语。 “好吧,好吧,你说的很对啦”黑衣男子撇了撇嘴,承认道。 “现在,我们好回去复命了吧,别让殿下等得太久了,不然我们都没有好果子吃。”另一名男子道。 “我们赶紧走吧,”提到正事,那名黑衣男子也正经了起来。 苍宜**营。 一身着紫袍的男子背靠着背椅,微眯着眼睛,不知道是在思考着什么,他以手枕头,好似入睡了一般。无论是谁看到这样一幅美人入睡图,都是不忍心打破的。当那两名黑衣人进入营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幅画面。 两人对视一眼,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通常,主子这样的时候,如果被别人打扰,那就真的是只能怪那个人太不会审时度势了,以至于下场很惨也只能怪他自己。 不过,此刻,他们又是有很重要的事儿要汇报啊,如果没有及时将他们所打探的消息告诉主子的话,那后果,他们还真的是无法想象啊。到底该怎么选择呢,两个黑衣男子为难了。 正当两人思考着该如何开口的。面前的男子仿佛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睁开了眼睛。 “殿下,”两人的声音中不约而同的透露着些许的高兴。还好,殿下在他们开口之前睁开了眼睛。否则,他们还真的是害怕惹到太子殿下的后果啊,那还真的不是他们这些属下可以承受的啊。“属下打探到,苍宜的军队将于三日后进攻。” “哦,”那名被他们称为殿下的男子淡淡的应了一声,那淡然的态度,让两名黑衣人不禁怀疑他们的主子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了啊。不然,为什么他们从他的话语中听不出一丝丝的惊讶呢,“还有呢?”紫衣男子紧接着问了一句。 “还有,”两名黑衣人有些接不下去了,殿下不是只让他们打探沈家军什么时候动手的吗,还有其他什么的吗?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疑惑。难道是他们漏了什么吗? “怎么,你们两个去了那么长时间,只打探到这么一点点消息吗?”凉凉的语气,让两人不禁瑟缩了一下脖子,他们怎么感觉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呢?心底在猛打鼓,暗骂自己真是笨啊,怎么当时不知道多听点消息呢,只是现在才来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啊。尽管心里万分懊悔,替殿下办事怎么能这么粗心大意的呢,但是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出解决的方法啊,到底怎么样回答才会令主子满意呢? 像是心有灵犀一般,两人齐齐下跪,只听得其中一人道:“殿下饶命,属下无能,只打探到了这个消息。”蓦的,一黑衣人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对着面前的男子道:“殿下,他们只是在地图上交谈了一下,并没有说出具体的位置,所以。”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聪敏如主子,恐怕早就猜到了吧,所以这次才没有像以前那样惩处他们,否则,他们的结局还真的是难以猜测啊。毕竟,以这沈家军的谨慎,应该是不会出如此大的纰漏的吧。这次让他们得知动手的时间,真的只是偶然之中的偶然啊! “你们两个下去吧,”苍天擎摆了摆手,示意两个手下退下。 两人齐齐松了一口气,急忙道:“是,属下告退。”终于退出了苍天擎的营帐,紧绷着的神情终于得到了放松,像是获得了新生一样,两人大大的深吸了一口气。 外面的空气就是清新啊,在太子殿下面前,在那样一个有着强烈气场的男子,饶是如他们,也不得不提心吊胆的呀! 有时候,他们常常会疑惑,那样一个男子,美则美矣,但是却是会让人感觉到很大的压迫感的啊。为何苍宜国还是有那么多的女子心甘情愿得想要得到殿下的青睐呢? 就是像他们这般的男子,站在殿下的面前,也是有些怕的,难道那些女子真的是为了殿下,连性命都不顾了吗? 在苍宜国,谁人不知,苍宜太子苍天擎不喜生人接近,尤其是女人,更是没有几个能够近得了他的身旁的。 但是,那些女人却像是飞蛾扑火般,不是打扮得妖娆的与殿下在途中“偶遇”的,就是利用自己的父亲在朝中的身份地位想要让皇帝赐婚于自己与太子殿下,还有更加夸张的,甚至不惜毁掉自己的名誉,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公然勾引殿下,妄想凭借自己的美貌能够得到太子殿下的垂爱。 这些个种种,让人不得不感叹,难道真的是苍宜国的民风太开放了吗,以至于每每看到此场景的时候,众人不禁无奈的摇摇头。 只是,那个被女子所爱慕的男子,却是对于她们的那些个花样百出视而不见。因此,每每那个女子看到如此的太子殿下的时候,都不禁碎了一地的芳心啊。究竟该怎么样才能够让殿下的眼中容得下自己呢。 如果,单单凭借外貌就想让自己喜欢的人爱上自己的话,那这个世间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痴男怨女了。有时候,人们不禁在想,究竟是如何的女子,才会被苍天擎这样一个男子爱上呢? 后来,他们终是知道了,能够能到他们敬爱的太子殿下宠爱的那个女子,是何等的倾国倾城啊!那样的一个特别的女子,恐怕爱上她的男子都会心甘情愿为之赴汤蹈火吧!只是,那个女子的心中所系之人,却并非是他们的太子殿下。当然,那都是后话了。 灵樱国,都城,镇北将军府。 南王妃一脸的愁眉苦脸,坐在餐桌旁,她看着面前的一道道美味佳肴,却是怎么也提不起胃口享用,都已经过去这么些天了呀,怎么北境还是没什么消息传来呢?她心里很是担忧,但是却又无可奈何。思绪一转,她想,没有消息,就意味着是好消息不是吗?南王妃如此安慰自己。 “娘,”看着眼前这幅样子的南王妃,南昕辰不由的喊了她一声。奈何,南王妃却似乎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并没有听到女儿的互换。 此刻,南王妃确实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的,她心里有些烦乱,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着隐隐的不安,却又不知道是来自于哪里,她太过沉入于自己的思绪之中以至于她并未听见女儿的呼唤。 第614章 离开 “娘,”不由的,南昕辰加重了声音,继续唤了一声。母亲这是怎么了呢,南昕辰眼里有着担忧。她不喜欢这样的母亲,成日里愁眉苦脸的,她真的希望那个明媚的女子能够早日回来啊。也许,等到战争结束,她的父亲回来之际,那个爱笑的女子才会回来吧,她心里这样想着。 终于,那一声呼唤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南王妃唤醒了。她抬头,有些迷茫的看了看南昕辰。刚刚女儿在叫她吧,她都只顾着想事情了,却忽略了女儿的感受。 “娘,用膳吧,你看你这几天都没有怎么吃东西,您就放心吧,爹一定会平安归来的。”南昕辰安慰道。她看着母亲一****的憔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让母亲开心。 “嗯,”南王妃点点头。尽管她很是思念丈夫,但是她也是非常疼爱自己的女儿的,看着女儿如此担忧的表情,她觉得自己不该如此让女儿担心的。 三日之后,终于到了进攻的时刻了。 这一刻,灵樱国的将士们个个精神抖擞,似乎都在期盼着胜利之后回家与亲人团聚。只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也就是这场战争,让他们付出了多少惨痛的代价。 沈家军想要对苍宜军来个突袭,却不料人家已经早早就做好了防备,反而给他们来了个反突袭。 两军交战,很快,聪敏如沈家军,自然嗅出了什么不同寻常的气息。果然,当他们看到敌军从四面八方围击而来的时候,他们知道,这一仗,要败了。 不过,他们想到的仅仅只是这一仗要败了,却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一仗,竟然会让他们失去他们最敬爱的大将军。 因此,当灵樱国的将士们看到南王爷中了敌军的三箭,尤其是其中一箭还中在胸口最致命的部位的时候,他们是怎么也不敢相信的。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呢?那可是他们最敬爱的沈将军啊。 “大将军,”众将士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声。 “沈家军,撤退,”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将士们都跟着纷纷撤退。 “殿下,我们不继续追吗?”苍天擎的身边,苍宜军的军师周子恒疑惑地问了一句,此刻趁胜追击不是最好的时刻吗?怎么殿下却阻止了呢?有时候,他是真的看不懂这个亦主亦友的太子殿下苍天擎的。 “没必要,”苍天擎淡淡的应了一声,让沈家军撤退就已经足够了,这是他最初的目的,既然已经达到了,那也就没有必要继续穷追不舍了。 “是,”周子恒应了一声。毕竟,他还是很佩服这个亦主亦友的太子殿下的。 灵樱**营。 “太医,你到底是说啊,大将军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了呀,你这样子沉默着是什么个意思啊。”一向没有多少耐心的赵天,这会儿看着沉默不语的军医,心急如焚。这样子的沉闷场面真的是让他受不了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赵将军,老夫,实在是无能为力了啊,沈将军中的箭在致命部位,”那军医摇摇头,一脸的无奈,他是真的无能为力了啊。 “无能为力?冯太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众人皆看着冯兴,这不是太医院最好的太医吗? “就是,”冯兴看着眼前的几位众将,仿佛只要他一说出沈将军没救了的话,他们就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似的。“就是,沈将军已经没救了的意思,”他闭了闭眼睛,一口气说完。 “怎么可能。”赵天一脸的不可置信,这不是真的,绝对不是真的。怎么会这样子呢,事情怎么会到了这一步呢? “咳,”南王爷轻咳了一声,他自然是知道自己的时日不久了,对于死亡,他是没有任何胆怯的,但是,如儿,为夫答应你的约定,恐怕,实现不了了啊。 “大将军,”众人纷纷围上前去。 “诸位兄弟,不必为难冯军医了,他已经尽力了,咳咳,”说着,他又咳了几声,鲜血顺着唇角流出来。南王爷握了握离他最近的赵天的手,说道:“请诸位答应沈某一个不情之请,咳咳。” “大哥,你慢慢说,我们这些做兄弟的,一点会完成你的愿望的。”赵天握着南王爷的手。 赵天的这一声大哥,叫得在场的人禁不住红了眼眶。 他们一起跟随着南王爷出生入死了多少年啊,早就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兄长了。即使他们之中有几个年龄比南王爷还大,但是他们还是心服口服,称南王爷一声“大哥”。 如今,他们的大哥还有心愿未完成,他们这些做兄弟的,自然是会帮忙的。 “帮我把这封信转交给柠儿她娘,”说着,他费力的从袖口中拿出一个信封,交到赵天的手中。这封信,是他在昨晚就准备好的,其实每一次的交战之前,他都会准备一封信的,为的就是以防万一,只是,以前,他都平安的归来,因此,那些信都没有交到南王妃的手中,但是,这一次······他不想再想下去了,只要一想到他就要离开她,他的心里就如刀割般痛。 “还有,转告她,是我对不起她,没有信守承认,让她一定要好好活着,告诉柠儿,不要替我报仇,‘冤冤相报何时了’,”他继续补充道。 南王爷最怕的,就是南王妃会因为他的离开而不顾一切跟着他离开。但是,他真的不忍心她为他如此。他想要她好好活着,陪伴着他们的女儿好好的活下去。 直到即将离开,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有如此的不舍,不舍他最爱的她,不舍他们的女儿这世间,原来,值得他留恋的东西还有如此多,这些,都是他深深的牵挂啊。 眼前,他仿佛又看到了她,那个伴随着他走过一生的女子,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女子,那个在他们相遇之初就朝着他露出灿烂笑容的女子,那个他发现,那个女子在他的心中已经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了。 “帮我转告柠儿娘亲,这辈子,我南王爷能够遇到她,我此生无憾,很庆幸能够在那个美丽的时节与她相遇,如果真的有来生的话,我还要与她相遇。还有,帮我埋葬在这片林子里,让我看着我军胜利,然后,带我回家。”南王爷费力的说完最后一句,握着赵天的手终是无力的垂了下去。他的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仿佛是想到了这辈子最开心的事儿,如此的宁静,让众人不由得以为他只是睡着了一般,如果不是知道他已经离开了的话。 本书********中文网首发,欢迎读者登录zong 第十七章不可能的 “大将军,”众人齐齐喊道,这些驰骋沙场多年,秉持着“流血流汗不流泪”的男儿们,此刻都洒下了泪水。 当南王爷为国牺牲的消息传回都城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了。 “皇上,北境有消息传来了。”小林子兴冲冲地喊了一声,他想,一定是北境的好消息传来,镇北将军又获胜了。是啊,镇北将军亲自出马,怎么可能不取胜呢?只是,这一次,他却是料错了。 “恩,呈上来吧。” 当看完这封信的时候,饶是如南宫赫,也不免怔了一怔。这样一个噩耗,不仅仅对于爱戴南王爷的百姓们来说是那么的伤心,对于他,这样的一个噩耗,让这个他最得力最忠心的臣子,就这样子离开了,一时间,他真的是无法接受的。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啊,即使是多么的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还是得必须接受,不是嘛? 看着南宫赫如此的表情,小林子有些奇怪,看到北境传来的不是好消息吗,是沈将军战败了吗?不过,如果是战败的话,皇上怎么会露出这种心痛的表情呢?小林子有些猜想不透。不过,帝王的心思,本来就是难猜的呀,因此,小林子也就不再多想下去了。 “皇上,墨王来了,”一宫女来禀报。 “让墨王进来吧。” “是,”那宫女点头,然后退了出去。 “墨弟,随朕去一趟镇北将军府吧。”难得的,南宫墨看着南宫赫一脸凝重的表情,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皇兄。” “镇北将军南王爷为国牺牲了。”南宫赫一脸心痛道。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南宫墨也是一脸的怔愣。小林子更是一脸的惊讶。 “皇上驾到,”小林子喊了一声,顺便让沈府的仆人去通知主子。 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南王妃和南昕辰有些惊讶,皇上怎么会亲自驾临呢?难道是北境传来了什么不好的消息吗,不,不会的,这个想法一冒出,南王妃随即在心里否定。萧安是答应过她的,无论如何,他都会平安回来的,而她应该要相信他的呀。 母女两人赶忙前往前厅,毕竟皇上亲自驾临啊,怎么也不能怠慢的。 “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母女两人齐齐下跪道。 “起来吧。”南宫赫淡淡道。 经过了这么些时日,南宫墨以为,再次看到眼前的这个人的时候,他不会再有任何的感觉了。但是,此刻,那颗怦怦然跳动的心,又作何解释呢?原来,他终究是做不到完全忘记啊。 “沈夫人,”南宫赫看着眼前的妇人,突然有些不忍心开口,但终究,这件事她是会知道的,他犹豫了一下,开了口:“沈将军,”他顿了一顿,却让南王妃的心莫名的提了起来,难道真的是出事了,他受伤了吗,还是发生了什么事,“沈将军牺牲了。”他继续道。 “皇上,”南王妃的声音里有着一丝不可置信,不会的,是她产生了幻听吧,刚刚那话不是真的,“皇上,您说什么?”她的声音里有着颤抖,但更多的确实满满的不相信。“不可能的,怎么会呢?” “沈将军牺牲了。”南宫赫看着这样的南王妃,又重复了一遍。“还有,沈将军埋葬在了北境,他想亲眼看着我军胜利。”南宫赫补充道,将信上的信息都传达给了南王妃。 南王妃猛的倒退了两步,如果不是女儿南昕辰在身旁扶着的话,此刻的她恐怕早已经跌坐在地上了。 她猛地揪紧了女儿的衣袖,“柠儿,你告诉娘,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你爹他没有离开对不对,他亲口答应过我的,他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呀,他怎么能够言而无信呢?他怎么能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南王妃说着说着,已经是泪流满面了,泪水模糊了一脸,她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连着心里的某个地方也瞬间塌陷了。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不是真的,她的丈夫真的已经离开她了?这叫她怎么相信,如何相信?那日的承诺还犹在耳,如今却这般告诉她。这叫她如何能够承受的了呢?萧安,你明明亲口答应过我的,你怎么能够食言,怎么能够?在这些没有消息的日子里,她总是这样安慰自己,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可是,怎么能够这么残忍?这样子的安慰,终究是成了奢侈啊。 “娘,”看着眼前的母亲,南昕辰实在是不忍心告诉她,爹真的已经离开了,永远地离开了她们,但是事实就是事实,即使是极度否认,却依然改变不了。“娘,爹已经离开了。”她心中的痛又怎么会不如母亲呢,但是,在母亲面前,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坚强,以后的日子,她就是母亲的依靠啊。因此,她不能倒下去,她这样告诉自己。 南王妃只觉得眼前瞬间一片漆黑,一阵无力感袭来,她已经晕倒在了南昕辰怀中。 “娘,娘,”耳畔传来的一声声喊叫,南王妃早已经听不到了。 看着眼前这样的场面,小林子立即喊了一声,“传太医。”不愧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啊,果然懂得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 “张太医,我娘怎么样了?”南昕辰的声音中带着一些担忧。 “沈少爷,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不过是气急攻心,待老夫开几帖药煎服便好。” 第615章 请求 “多谢太医。”南昕辰道了一声谢。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她转身,看着面前的南宫赫,直直跪了下去。“皇上,草民有一个请求,请皇上能够成全。” “说吧。”南宫赫看着眼前的少年,有着女子般精致的脸庞,羸弱的身子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似的。但是就是这样的一个少年,却有着如此坚强的毅力,让人佩服的同时不禁为他心疼。 站在南宫赫的身旁,南宫墨的视线紧紧追随着南昕辰,他为这个人儿心疼。明明脆弱的仿佛连风都吹的倒,却坚强地让他情不自禁地心疼。 “皇上,恳请皇上允许草民领兵出征苍宜。”南昕辰将心底的想法说了出来,但是,她的心里还真的是有些没有把握的。毕竟,在如此的情况下提出这样的一个请求,还真的过于草率了的。 南宫赫略微的思索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这个看起来有些瘦弱的少年能够这么轻易就博得了他的信任。况且,他又是南王爷的独子。想来,也是得到了南王爷的言传身教的。“好,朕便封你为大将军,出征苍宜,十日后你便出发吧,沈家军还在北境原地等待。” “谢皇上恩典。”南昕辰道,心里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还好,皇上答应了,不然她还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服他呢?虽然不知道到皇上答应她的这个请求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是心里还是真的有些欣喜的。 “起来吧。”南宫赫甩了甩衣摆,便起身离开。 灵樱国皇宫。 “皇兄,臣弟也有一个请求。” “哦?”南宫赫有些惊讶,他这个弟弟呀,平时看起来风流不羁,玩世不恭,但是一旦有想要认真的事儿,无论多难,他总是能够出色地完成的。不知道此刻他的请求是什么,他还真的是有些好奇呢。 “请皇兄让皇弟以军师的身份随沈将军出征苍宜。” “恩?”南宫赫恩了一声,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个一向对国事不敢兴趣的弟弟怎么突然间想要出征苍宜了呢?他可不认为他这个弟弟转性子了呢。否则,当初他提过那么多次让他回来为他分担朝中事务,他为何都拒绝地如此彻底呢。 不过,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只要他愿意,他都会同意的。至少,他终于愿意帮他分担朝中事务了啊。不过,任是南宫赫,也绝对不会想到,他的这个弟弟愿意出征苍宜,竟然是如此的一个原因。 “好。” “谢皇兄成全。” “不过,墨弟,朕有一个疑惑,怎么这次你这么主动帮朕分担呢?” “恩,”南宫墨有些支吾,总不能告诉皇兄说他想要出征苍宜是为了一个男子吧,“自然是想为皇兄您分担点了呀,皇兄不是早就希望臣弟能够为你分担点吗。” “这样子的么,”南宫赫自然是听出了南宫墨话语中的那一丝支吾,但是他也不点破,等到他愿意告诉他的时候再告诉他。 “恩,那皇兄,臣弟就先回去准备一下了。” “好,不过,墨弟,别忘记了你和母后的约定。” 南宫墨愣了一下,很快便点了点头,与母后的约定,无非就是为她老人家找一个儿媳妇儿呗,如果到时候真的没有喜欢的人,那么找一个她老人家中意的女子,让她老人家开心一下,又何妨呢? 墨王府。 南宫墨一回到府内,便让自己的贴身婢女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装,以便十日后的远行。“绿荷,帮本王简单地收拾一下,十日后本王要随沈将军去北境。” “王爷,您去北境干什么呀?”绿荷奇道,她是怎么也想不到她这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主子怎么想起要去北境了呀,那里的气候环境这么恶劣,主子怎么能够适应那里的气候和环境呢。 “多事。”南宫墨淡淡地说了一句。绿荷知道,这是主子生气的前兆,便不敢再追问下去了。其实,别看南宫墨平时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但是,如果你一旦触及到他的底线,那么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奴婢告退。”绿荷很识时务地退了出去。 书房。 南宫墨将放在书桌上的那幅画翻开来,他细细地看着话中的人儿。蓦然发现,他似乎从来没有看到他笑过。那一日,偶然的机会,他跟随皇兄去沈府,才得知他的名字叫做柠儿,柠儿,很好听的名字,他想。 他看着画中的人,这样的一个少年,这样的一个男子,竟然就这么的让他牵肠挂肚,莫非,他的身上真的有什么魔力不可。这幅画,是他在那日的晚宴之后画的。 那一日,是他和他的第一次见面,却也让他把心遗落在了他的身上。他知道,在这个年代,男子与男子之间的感情是不可能被世人所承认的。他也曾经很认真的想把这个少年从脑海中抹去的。他以为,这是件很简单的事儿,却没有想到,做起来竟然如此的难。他真的控制不了自己不去想他。 这幅画作好之后,他曾经想把他撕掉的。但是他真的不忍心,他想,即使他不能和他在一起,那么看看他的画像也好吧,就当时给自己留个纪念吧。因此,只要每一次想起他的时候,他总会拿出这幅画来瞧瞧,就好像画中的人真的是在自己的面前一样。他想,只要就他埋在自己的心底,想念的时候拿出来看看,这样就好了吧。 他小心翼翼地触摸着画像,这眉宇,这眼睛,漂亮的让他几乎都移不开眼睛。因此,当听到他想要替父征战的时候,他忍不住的动了要随他一起的心思,哪怕他们不能在一起,至少,他在他的身边,总是能够护他周全的吧。所以,他顺从了自己的心,既然放不开,那么就在他的身边默默看着他吧。 镇北将军府。 床榻上终于传来了一丝动静,这让守候在南王妃身边的南昕辰终于松了一口气。 “娘,您终于醒了。”南昕辰的语气中有着欣喜。母亲终于醒来了,这对于她来说真的是再好不过的了。 “柠儿,”刚醒过来,南王妃的声音中还带着一丝沙哑。 “娘,您答应柠儿,不要这样子好不好?”南昕辰猛的抱住了南王妃,记忆中,她仿佛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抱着南王妃。但是,这一刻,她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她。她已经失去了爹,不能连娘亲也失去了,那让她如何承受呢! “柠儿,”南王妃哽咽道,那个她认为的向来坚强的女儿,此刻竟然抱着她,在她的怀里撒娇。 “娘,”南昕辰自南王妃怀里抬起头来,眼眶红红的,“以后我们相依为命好不好,如果连您也离开了柠儿,柠儿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 “柠儿,”南王妃的心一下子紧缩了起来,“娘答应你,绝对不会离开你的,以后,我们母女俩相依为命,娘相信,你爹在天上,也希望看到我们生活的幸福的。” “娘。”南昕辰喜极而泣,母亲能够这样想,真的是太好不过了。“柠儿还有一件事要告诉您,请您答应柠儿。皇上已经封女儿为将军,十日后,柠儿要赴北境,您要好好照顾自己。” “柠儿,为什么?”很显然,南王妃并不赞成南昕辰的此举行为。再说,皇上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封柠儿为将军呢?这事儿怎么说怎么都有些蹊跷吧? “娘,这是爹的心愿不是吗?这是他所希望的,否则,他也不会为此而牺牲自己的性命呀。既然是爹的心愿,那么,就让我这个做女儿的,来代替爹完成这份心愿吧。”南昕辰知道,父亲的心愿目前南王妃比任何人都清楚。 南昕辰的一番话,说得南王妃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了。她自然是知道的,那个她最爱的男子的心愿,就是希望百姓能够不再受到战争的困扰。“既然如此,那么,你要答应娘,要平平安安归来,如果你也有个什么不测,娘也不想再在这个世上待下去了。” “娘,柠儿答应您,一定会平平安安回来的。因为,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还有娘您啊!” “这孩子。”南王妃笑笑,笑容中有着宠溺。 接下来的这些天,南昕辰都是陪着母亲南王妃一起的。由于南王爷葬在北境,想看着灵樱国胜利,然后回家。而南王妃又深知南王爷的性子,因此,那些个礼就免了,就只是将他的牌位放在了沈家的祠堂里。 这些天,母女两人有时候在亭子里聊聊天,有时候在园子里晒晒太阳,有时候······这些日子对于南王妃和南昕辰来说,真的是难能可贵的。说起来,南王妃发现,她好像从来没有和女儿度过这样的日子的。这样子宁静的日子,她很喜欢。 南昕辰知道,对于父亲的离开,母亲虽然也已经明确地答应了她,但是她的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因此,趁着这些日子,她想多陪陪母亲。毕竟,她深知母亲对于父亲的爱,有多么深,对于父亲的突然离开,又怎么可能如表面这般的平静呢。她知道,母亲不过是不想让她担心罢了。 十日后,终是到了南昕辰出发前往北境的时刻了。 “柠儿,你真的决定独自一人上路吗?这样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啊,要不找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暗中保护你吧。”对于女儿的独自远行,每个做母亲的都是担心的,因此,南王妃心里的担心也是在所难免的。 “娘,您就别担心了,女儿的武功如何,您还不知道吗?” “但是,你毕竟是一个女儿家呀?要不,就让锦儿跟着吧,毕竟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呀,有一个人在你身边,娘总是放心不少的呀。再说了,她是你的贴身丫鬟啊,跟着你去北境也是应该的呀。”南王妃还是有些不赞同南昕辰独自一人上路的。毕竟,路途上的风险是无法预料到的啊。 “是啊,小姐,你就让锦儿跟着你一起去吧,这样途中如果遇到什么事情,也好有个照应呀。”沈府的每个仆人都是知道自己的少爷是个女儿身的。当初,南王妃生下南昕辰之后,沈老爷喜得千金的事儿就在府里面传开来了的。不过,却因为南王妃想让女儿扮成男儿,便通知下人们都喊南昕辰少爷。对于主子的这一行为,众下人是一点都不奇怪的,因为每次夫人去一个寺庙上香,总是要去许个愿的,内容无非就是希望自己肚子里的是个男孩。 不过,南昕辰却是下定了决心要独自一人上路,不是因为她自负,而是她想让那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能够留在沈府保护母亲南王妃,而锦儿,从小与她一起长大,她相信,没有她在母亲的身边,锦儿也是能够代替她照顾母亲的。 此去一别,南昕辰不知道再见母亲是什么时候,因此,母亲的安全对于她来说是最重要的。 因此,当她看到南宫墨和他的侍卫站在沈府门前的时候,着实是惊讶了一阵的。 “墨王,”他的眸子里有着一刹那的以后,南宫墨很容易就捕捉到了。 “沈将军,本王随你一同出发前往北境。”南宫墨的话刚说完,就看到了南昕辰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墨王,这,不合适吧。”南昕辰微微有些犹豫地道。 “没什么不合适的,难道说只许沈将军去,就不许本王去吗?”他的话语中含着一丝的揶揄。 “墨王,下官不是这个意思。”南昕辰急忙道。 “况且,这可是皇上的旨意,本王是以军师的身份与沈将军一同前往北境的。” “墨王,南昕辰还想要说写什么,但是却被南宫墨给打断了,他不想让他再继续说下去了。难道在他的眼里,他南宫墨真的就没有一点能力吗? “走吧,我们出发吧。” “是。”对于南宫墨的这番话,南昕辰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反驳的。毕竟,这个可是皇上下的令呀,她又有什么理由反驳呢? 于是,南昕辰三人便出发了。 第616章 出去 自从南昕辰离开之后,南王妃就整日待在自家的祠堂里,诵经念佛。一来慰藉已经离开的丈夫,二来求菩萨保佑女儿能够顺顺利利的,三来除了诵经念佛,她不知道此刻还有什么事情可以让自己的心安静下来。此刻,已经到了冬日了。寒风呼呼地从耳边呼啸而过,刺得人的脸颊深深的痛。但是为了能够及时赶到北境,三人还是马不停蹄地赶着路。 终于,是夜。 三人到达了灵樱国的一个小镇上,找了一间客栈将就着住了下来。 “哟,几位客官住店呀?”一店小二吆喝道。 “给我们三间房,”南昕辰抢先道。未免遭遇三人同住一间房的尴尬,南昕辰决定“先下手为强”。 “哎呀,几位客官,不好意思呀,本店只剩下两件客房了。”店小二有点不好意思地道。 “没事,两间就两间吧,带路吧。”很难得的,一向有洁癖的南宫墨竟然出声表示同意,这不禁让他的贴身侍卫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 “好嘞,客官,这边请。” “本王和王勤一间,沈将军住在另一间吧。”仿佛是看出了南昕辰眼底的疑惑,南宫墨做出了决定。 “爷,属下守在门外吧。”王勤插了一句。 南宫墨看了一眼王勤,没多说什么,便进了房间,于是,南昕辰也就不再多想,进了南宫墨旁边的那间房。 黎明很快就到来了,当清晨的阳光照耀进来的时候,三人已经准时出现在了一楼,用了点早膳,便出发了。 沈府。 “夫人,”锦儿看着南王妃起的这么早,不禁有些奇怪。怎么这么早夫人就起来了呢? “嗯。锦儿,柠儿那边有什么消息传来吗?” “夫人,小姐才昨天刚走啊。”虽然当初南王妃下令让府里的所以家丁都称南昕辰为少爷,但是锦儿是自幼就和南昕辰一起长大的,因此,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她总是会称呼南昕辰为小姐。 “是啊,柠儿才昨天刚离开啊,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呢?” 几日后,三人终于赶到了北境。 当众将士看到一脸风尘仆仆的南宫墨和南昕辰出现在军营的时候,眼里的希望和喜悦是显而易见的。早在几日前,将士们就接到了旨意,由南王爷之子南昕辰继承大将军之位,由墨王担任军师。对于这则消息,将士们是打心底里服从的。 其一,南昕辰乃南王爷之子,他的才能,他们这些跟随着南王爷数十年的将士们最清楚了。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年,他的能力绝对得不容人小觑。 其二,墨王的才华在灵樱国都城是众人有目共睹的。因此,当他们千盼万盼的人终于来了的时候,他们又重新燃起了心的希望。 “王爷,沈将军,”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众将士都跟着喊了起来。此刻,这些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们,就像个孩童般兴奋地呐喊着。( “众位将士们,”南宫赫摆了一下手,众将士们立刻停止了呐喊,“接下来,本王希望众将士们养精蓄锐,给敌军来个致命的一击,”南宫墨淡淡道,如此淡然的语气,让人不禁以为他在谈论着“今天的天气真好”之类的话题呢。 “是,”众位将士们齐声应到。 另一侧,苍宜军营内。 “主子,灵樱国任命南昕辰为主将,墨王为军师。”苍天擎的一属下向其汇报。 “哦?”苍天擎有些不以为然,“谁胜谁败,还没定呢。接下来,南宫墨,让我们比比看吧。” “主子,”那下属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苍天擎打断了。“出去吧。” 那人犹豫了一下,终是出去了。 南昕辰营帐。 “将军,”赵天站在南昕辰的面前,有些犹豫着该如何开口,突的,他直直的朝着南昕辰跪了下去。 “赵叔叔,您这是干什么呀。”看到赵****自己下跪,南昕辰赶紧上前扶他起来,对于军营中的这些将士们,南昕辰是十分尊重的,毕竟他们的资历都是在于她之上的,“赵叔叔,您有话就直说吧,何必行如此大的礼呢?” “将军,是赵天对不起沈老将军啊,是我没有保护好他。”一向快人快语的赵天此刻却是支支吾吾。 “赵叔叔,这事儿不是您的错,您不必如此自责。还有,您还是叫我柠儿吧,这将军,听着怪别扭的呀。”南昕辰难得的开起了玩笑。“对了,赵叔叔,我爹的尸体埋在了哪里?”提起南王爷,南昕辰的语气中有了一丝的尊敬与严肃,她最敬爱的父亲啊,就这样离开了他们。 “在树林深处的山洞旁,但是墓碑上没有刻名字。” “恩,赵叔叔,我知道了。” 南宫墨的营帐内。 “爷,赶了那么长的路,你不趁着今晚好好休息吗?”王勤看着就要踏出营帐的南宫墨,有些疑惑道。 “我出去一下,你不用跟来了。” “爷。”王勤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南宫墨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眼前。 其实,就连南宫墨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出来,也许是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牵引着他吧。 走着走着,他便来到了一山洞前,他抬头,看着天空,黑漆漆的,唯有几点光亮在闪烁着。突然的,他飞身,侧躺在山洞上,手枕着脑袋,享受着此刻的宁静。 蓦的,山洞下边响起了声音,很熟悉的声音。他探头,借着隐隐约约的光影,他看到了一袭白衣的南昕辰。他跪在山洞旁边的墓碑前,向着墓碑磕了三个头。 “爹,女儿来看您了。”听到这声‘女儿’,南宫墨不知道此刻的他的心里是什么滋味,心中各种滋味百般交杂。 原来,那个他以为的少年,那个他想爱却又不敢爱的人儿,竟然是女儿身。一瞬间,他有了一种被深深欺骗的感觉,但是,很快的,他便摇了摇头,知道他是女儿身总比她真的是男儿来的强吧,这样,他就有机会了不少嘛? 况且,她又没有亲口告诉他,她是男子呀,一切都只是他以为的,他想当然的那个穿着男装的她当成是男子,而她并没有刻意欺骗他啊。 一时间,喜悦迅速地席卷了全身,南宫墨只觉得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都沸腾了起来。他喜欢的那个她,是女儿身,脑海中有了这个认知,他觉得连日来的全部疲劳好似在这一刻都驱散了。 “爹,对不起,请恕女儿的不孝,此刻还不能将您带回家。女儿一定会遵从您的意愿的,等到我军胜利了,女儿就带您回家。”南昕辰继续道,声音中有了哽咽,听得南宫墨的心也跟着一颤一颤的。 “爹,您放心吧,女儿一定会好好照顾娘亲的。”说完这句,南昕辰便起了身,转身,离开。此刻的她并不知道她的这一番竟被另一人听了去,那人却为了她的一句‘女儿身’而足足高兴了一夜。 次日,天刚亮。南宫墨便醒来了,其实,这一夜,他几乎是没有怎么睡着的。睡睡醒醒,以至于天刚亮他便知晓了。对于昨晚所听到的,他真的感觉像是在做梦一般,仿佛梦醒了,一切就会回归原位。 从来没有想此刻这样子,他希望时间过的快一点,再快一点。终于,他如愿的等到了这个时刻。 南昕辰的营帐内。 南宫墨和南昕辰以及其他的几位在军营中有着特殊份量的将军们围坐在桌子旁,讨论着战略方针。 南宫墨终于又看到了南昕辰,这个有着看起来柔弱实则坚强的少年。哦,不,不是少年,是女子。她依旧是一袭白衣,记忆中,他看到的她都是一袭白衣胜雪,在这个寒冷的冬季,仿佛与雪花融为了一体。不过,白色似乎真的是很配她,他觉得,这样的颜色穿着她的身上,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 “对于这次的战争,诸位怎么看?”南昕辰首先问了一句。在座的各个将军都是经验十足的将士,她相信他们对于这次战争的看法一定有着独特的见解的。 “沈将军,依我看,我们还是用上次的那个方法,敌军肯定不会想到我们会旧计重施的吧。”一将军提出解决的方案,并且将上次的那个战略方案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其他的将军怎么看?”南昕辰看了看其他的几位将军,询问道。 “嗯,末将以为这个法子可行。”一将军摸着胡子,道。 “墨王,你觉得呢?”南昕辰将头转向了南宫墨,这个一进军营就将炽烈的目光投在她身上的男子。 “嗯,本王以为,这个法子,可以一试。”南宫墨看着南昕辰,点点头。 “好,那么诸位就按照上次的那个战略布置下去吧。两日之后,与敌军交战。” “是,将军。”众将军站起身,离开。 看着各位将军纷纷走了出去,南昕辰拿起一旁的军书,细细研究了起来,突的,她发现一道阴影挡在了她的面前。 南昕辰抬头,便看到了南宫墨。“墨王?”她喊了一句,怎么他还没有出去呢?“墨王有什么事吗?” “难道没事就不能找沈将军聊天了吗?”南宫墨略带调侃的声音响起,不禁让南昕辰惊了一下。难不成南宫墨是专程来找她聊天的嘛,很快,这个想法便被她给否定了。 “墨王。” “本王只是想问问沈将军,对于这次的胜算有多少?”果然,南宫墨怎么会闲来无事找她聊天呢,他肯定是有事儿才会找她的吧。南昕辰敲了敲脑袋,暗叹自己真的是想多了。 “王爷,下官不敢妄言。”这是她第一次领兵打仗啊。 “哦?难道沈将军会打没有把握的仗吗?”南宫墨反问道。他印象中的她,可是对什么事儿都淡然处之的样子啊。 “王爷,有把握是一回事,但是事实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不是吗?”南昕辰觉得,眼前的南宫墨与平日里相比,总是透着一股子的怪。 “说的好,沈将军不愧是沈将军啊。”南宫墨说完,便转身离开。其实,他也认为自己是没事找事型的。他就是想这样子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偶尔蹙眉,偶尔抿唇,这样的她,才能够让他感觉到她是真实的存在着啊。 他仅仅只是想看着他,哪怕不讲一句话,他也是心甘情愿的。因此,刚才的问题,纯属是为了与她聊天扯的。想到这里,他心里不禁笑自己,没想到自诩风流的他,也有找人搭讪的一天啊。 苍宜军营。 “殿下,属下无能,没有查探到任何的消息,新任的那位沈将军太狡猾了。”一男子对着面前的主子道。 “哦?狡猾么?那就让本宫来会一会吧,好了,你下去吧。” “是,殿下。”男子说完,就赶紧低着头退出了。 “南昕辰,南昕辰么,”苍天擎细细地咬着只几个字,“但愿你值得本宫亲自出马。”苍天擎靠着椅背,闭着眼睛,喃喃道。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会一会这个人了。 夜。在这个较之都城更为寒冷的北境,夜晚总是让人忍不住颤抖。其实,没有人知道,一向坚强的南昕辰最怕的就是寒冷和黑暗了。 此刻,南昕辰的营帐内。 外面寒风呼呼的吹着,饶是在营帐里,南昕辰也还是感觉到了寒风的冷瑟,她不由的缩了缩脖子。 意识到自己因为寒冷而无法继续静下心来看书,南昕辰便脱去外套躺在床上继续研究军书。 突然,帐内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声,她抬眸,却看到了一黑衣人依然站在了她的面前。 “你是谁,”即使不知道自己此刻面对的是敌是友,南昕辰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模样,不由的让苍天擎起了兴趣。 “沈将军真是好魄力啊,难道你不怕本宫会杀了你吗?”此人就是苍宜国的太子殿下苍天擎,南昕辰从“本宫”这个词语中猜出了来人的身份。 “太子殿下深夜前来,有什么事吗?” “哈,沈将军果然是聪明人,本宫最喜欢与聪明人打交道了。” 617.第617章 :误会 “太子殿下深夜来此不会就是要说这番话吧?”南昕辰面色不改的问道。即使是知道面前的男子便是苍宜国的太子殿下,她依旧是淡淡的一副表情。 “呵,如果本宫说,本宫深夜来此就是为了说这番话呢,沈将军相信吗?”说着,苍天擎以极快的速度向南昕辰靠近,在她回头之前点了她的穴道。 “传闻,沈将军武功高强,也不过如此嘛?” “传闻,太子殿下行事作风光明磊落,却不想是个卑鄙小人。”南昕辰心里有一丝气恼,恼自己太大意了,竟然就这样被面前的男子点了穴道。 “呵,沈将军也说了嘛,传闻毕竟只是传闻,不可信。”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难道太子殿下不懂得这个道理吗?” “恩,果真是伶牙俐齿啊。”苍天擎点头赞叹道。他坐在床沿旁,细细地端详着眼前的这个瘦弱得有点过分的人,这模样,真的可能会让人误以为是女子啊! 像是感受到了某道不满的视线,苍天擎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这个眼里冒火的男子,伸手解开了穴道。只是,手指下的异常柔软的触感让他不禁直视着眼前人。刚才点他穴道的时候,速度太快以至于他没有发觉。但是,这一刻,他是真的是发觉到了不同。如此的触感,分明就是女儿身嘛。 “你是女子。”仿佛是反问,又仿佛是陈述,苍天擎道。 “卑鄙,”这一刻,饶是淡定如南昕辰,也无法再继续淡定下去了。她伸手拍掉还在自己胸前的手,“是男子还是女子,和太子殿下有关系吗?” “的确是没有多大的关系,”苍天擎点点头,但随即,他话锋一转,“但是,”苍天擎伸手,扯掉沈青柠头上的发带,如瀑布般的青丝散落下来时,不由得让苍天擎看呆了一呆。 眼前的这张倾国倾城的容颜,真的是那个灵樱国人人称赞的将军之子沈青柠吗?这样的一个人儿,让他的心不由得加速了跳动。 “太子殿下还不离开吗?”南昕辰皱了皱眉头。但是,苍天擎却没有理会南昕辰的皱眉,他伸手抚上她的一头青丝,喃喃:“真美。” “太子殿下,”南昕辰看着苍天擎越来越过分的举止,不由的气恼起来。她一掌拍向眼前的黑衣男子,却不料苍天擎的反应竟然如此之迅速。“来人,”南昕辰喊了一声。 于是,距离南昕辰营帐最近且时刻关注着南昕辰的南宫墨立刻披上外衣赶了过去,却在看到眼前的景象时,生生的顿住了脚步。 他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眼前,沈青柠一脸青丝散落在床沿,而那个黑衣男子则是以扑到的方式,两手正在沈青柠的身侧,盯着南昕辰看。 南宫墨有些气恼,不由立即上前,伸手便袭向那个男子。两个武功不分上下的男子,真的是分不出谁胜谁负。 苍天擎看眼前的男子如此的招招致命,想到此刻自己毕竟是在人家的军营内,不由的准备离开,离开之前,他看了床上的南昕辰一眼。那一眼,让南宫墨有些气恼,这眼神,分明写着你一定会属于我。这个男子怎么能够如此笃定,眼前的人儿就一定会属于他呢,她是他的,是他南宫墨的,无论是谁,都不能从他的手中抢走她的。 “柠儿?本王可以叫你柠儿吗?”南宫墨承认,他是真的感觉到了危机。眼前的人儿,一头青丝如同瀑布一般散落着,却为她增添了一丝抚媚,一张精致的容颜,很容易就捕获了人心。其实,在刚才看到那个场面的时候,他就有种想把她藏起来的冲动,但是他知道此刻时机还未成熟。 不过,这一刻,他还是有了一种冲动,就从叫她柠儿开始吧,他想一步步接近她,接近她的心,让她的心从此为他跳动。 “墨王?”。 “可以吗?”南宫墨却并不理会她的疑惑,只是重复了一遍。 南昕辰看着南宫墨,觉得这样的他有些让人捉摸不透,就如同此刻她不明白为什么南宫墨要如此的执着对她的称呼。仅仅只是一个称呼,不是吗? 其实,南昕辰不知道自然是可以理解的,她不知道,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南宫墨的一颗心就遗落在了她的身上。 “柠儿?”南宫墨看南昕辰似乎是在看着他,又似乎是透过他看向某个地方,不由又喊了一声。 南昕辰直直地盯着南宫墨,企图在他的身上找到一点线索。她点点头,应了一声,“嗯”。 “那么,从此刻起,你也不要叫我墨王了,就叫我墨吧。”南宫墨如是道。 “墨,”看着南宫墨微微眯起的眼睛,南昕辰硬生生地将那个‘王’字咽了下去。 “嗯,真乖,”南宫墨摸了摸南昕辰的发丝,那样子的宠溺。“休息吧。” 这一夜,南昕辰彻底地体会到了什么是彻夜难眠,这种滋味真是不好受啊。这一晚发生的事在她的脑海中来回徘徊。 她怎么也想不到,怎么仅仅只是一个晚上而已,两个男子就已经先后识别了她的女儿身呢。其实,对于知道她是女儿身这事儿,她是不怎么在意的。但是,问题就出在知道她是女儿身之后,那两个男子的反应怎么这么奇怪呢?南昕辰想不通,无论怎么想,她还是想不通那两个男子想表达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其实,有一点南昕辰想错了,没错,南宫墨是在这个晚上知道她的女子身份的,但是,却不是在苍天擎之后,而是在他之前。 既然怎么想也想不通,索性,南昕辰就不再自扰了。何必如此折磨自己呢,还不如让他们自己给出答案呢。这样子想着,南昕辰便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就到了两军交战的时刻了。这一次,沈家军还是采用了上次的那个方法,将敌军杀了个措手不及,确实如他们所料,苍宜军确确实实是没有料到他们会旧计重施的。这次,也算是他们侥幸成功了。 这一场战争,对于苍宜军来说,损失惨重。他们不仅没有料到沈家军会故技重施,而且沈家军还是做了很周密的计划的,对他们来了个突袭。就连苍天擎也有些不可思议,他竟然败给了一个女子,他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灵樱**营。 众将士们欢呼雀跃,终于胜利了呀,这一份胜利,他们盼望了多久呀!多少个****夜夜,他们都数不清了。胜利,就意味着他们可以回家了,他们终于可以回家和亲人团聚了,喜悦的心情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南昕辰的营帐内,众人围坐着,脸上洋溢着喜悦,这对于他们来说,真的是一个好消息啊。当初提出这个方法的时候,他们也并不是十分的确定的,本来故技重施就是有一定的风险的。还好,险中获胜,对于他们来说也算是一场挑战。 “沈将军,既然我军获胜了,那什么时候班师回朝呢?”说话的是赵天,他提出了众位将士们最想知道的问题。 南昕辰微微思考了一下,道:“两日后,我军班师回朝吧,传令下去,让众位将士们准备一下。” “是,沈将军,”赵天立刻应了声。 其实,这次的突袭能够如此的成功,就连南昕辰也是没有料到的。在如此简短的时日里,就能够大获全胜,确实是可喜可贺的。这次战争的胜利,对于灵樱国的百姓们来说,真的是个好消息。 相较于沈家军的激动,在这场战争中大败的苍宜军的将士们就显得沉默了不少。尤其,此刻站在苍天擎的营帐内的诸位在军营里有着不可忽略地位的将军们。个个低着头,沉默着,他们是真的不敢抬头啊,不敢看向他们的太子殿下,那个有着强大气场的男子。外面的风很大,呼呼地吹得很响,却怎么抵得上他们的主子此刻散发的低气压呢。 “殿下,”终于,有人大胆的开了口,再这样子继续沉默下去,他们真的要忍受不了了啊。还不如开口,即使殿下要惩罚,那也总比在这里继续沉默来的强啊。 “恩?”苍天擎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 “殿下,是属下太大意了,才让我军损失惨重。如果殿下要处罚属下,属下毫无怨言。”那人跪了下去,低着头将自己心里所想的都说了出来。 “哦?”明明是如此轻轻的一声反问,众人却仍然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危险的意味。 “请太子殿下处罚。”众人一起下跪,齐声喊道。 “是吗?既然大家都甘愿认罚,那么,本宫的规矩,相信诸位将军都清楚的吧,下去吧。”苍天擎淡声下着命令。 “是,属下告退。” 背靠着椅背,苍天擎揉了揉眉心,也许是他太大意了吧,竟然败在了一个女子的手上。这在以前,可是从未有过的事呀,别说是败在女子手上,就是败在男子手上,也是没有过的事。 其实,苍宜国如今能够如此的日益强大起来,这和苍天擎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的。也可以说,就是这个在军事上有着特殊才能的男子,一手打拼下了苍宜国的天下的。因此,这个男子,对于征战是有着丰富的经验的。 不过,想到那个女子,苍天擎的唇角溢出一丝丝淡得仿佛看不见的笑。很有趣的女子,不是吗?他不得不承认,这个让他第一次感到挫败的女子,让他起了浓浓的兴趣。 夜晚,嗖嗖地冷风直直从衣服的缝隙中钻进来,但是,饶是南昕辰怎么不喜欢寒冷,还是来到了森林的那个山洞旁。 她跪在南王爷的坟前,“爹,您看到了吗,女儿并没有让您失望,灵樱国胜利了,您在天之灵也该安息了吧。女儿听从了您的话,不会为你报仇的,就如您所说的那样,“冤冤相报何时了”。您平时的教导,女儿都谨记在心,一个人的心里怎么能够装仇恨呢。因此,过去的,女儿不过再去想了,”当感觉到脸上有湿湿的凉意的时候,南昕辰才发觉,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落泪了。从前,在父母的眼里,她是个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能够处之泰然的乖女儿。 其实,那只是她用来伪装自己的假象罢了。打从懂事以来,她就告诉自己,不能再让父母操心了,因此,她用坚强来伪装自己。只是这一刻,她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她只想做一个普通的女儿,可以任意地抱着父亲的手臂撒娇,可以随意地依偎在母亲的怀抱里。 想到这里,她很快地想起了自己今晚来这里的目的,“爹,我们胜利了,女儿来带您回家了,”她捧起一抔父亲坟前的黄土放在早已经准备好的罐子里,然后用布包好。“爹,我们回家吧。”南昕辰低头,对着面前的罐子,轻声道。她双手捧着罐子,如视珍宝。 或许是因为黑暗,也或许是因为此刻是在灵樱国的境界内,因此,出来的时候,南昕辰放下了心里的警戒,根本没有意识到还有一个人影在跟着自己。南宫墨本想出来晃荡一下的,虽然外面很寒冷,但是至少可以让他的脑子清醒一下,让寒风吹走那些多余的思绪。只不过,他没有想到,一走出营帐就看到南昕辰的身影。 他看她往树林深处走去,便悄悄地跟来过去,一来,可以慰藉自己的相思之苦。人们常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但是他觉得,他一刻钟不见她,就已经是相思成灾了。他无法忍受她不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的这种心情。这辈子,他想,他是栽在她的手里了。尽管如此,但是他却是甘之如饴。二来,他想护她安全,毕竟她只是一介女子啊。 他跟着她来到她父亲的坟前,将自己隐于一棵树木之后,抬眼看她,他看着她在她父亲的坟前下跪,流泪,耳边回荡着的是她令人心酸的话语。她为这个人儿感到心疼,这个坚强的女子呀!他忍不住叹息。如果可以,这一刻,他想拥这个女子入怀,擦掉她令人心疼的泪。可惜,他不能。至少,这一刻,他不能。 618.第618章 :放肆 南宫墨突然很庆幸,庆幸他这次和她一起来了北境。否则,知道她是女儿身的事儿还不知道是何年何月呢!只是,在庆幸的同时,他的脑海里又出现了另外一个身影,那夜的那个黑衣男子,那样势在必得的眼神,让他的心里有了一丝不详的预感。不过,他相信,柠儿一定会属于他的,一定会的。 当沈家军胜利的消息传回都城的时候,已经是几日之后的事儿了。那个时候,沈家军已经在归来的路途中了。宫里一片的喜庆,人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乐,沈家军不愧是沈家军啊,尽管先前输了一次,但是如果次次都胜利的话,那是神。因此,既然是人,那么输就是再所难免的了。 当南王妃从下人口中听得这个消息的时候,激动得落下了眼泪。果然,她的女儿并没有让她失望啊。她抬头望天,萧安,你在天上看到了吗,灵樱国胜利了,我们胜利了,我们的女儿很棒,对不对,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对不对? 经过了这一场战争,灵樱国的百姓心目中从此多了一个神----南昕辰。沿途,百姓们都纷纷出来迎接呐喊,为这场战争的胜利,也为这个神一般的少年。 终于,经过了几日的赶路,沈家军终于到达了都城边上的一个小镇。都城的百姓们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个个都激动得不得了,他们终于可以心目中的那个神了。 一旁,陆欣儿也静静地站着,只不过,她的视线却并不是看向众人期待的南昕辰,而是飘向了南宫墨。自从听到墨王要回来的消息之后,她就激动地睡不着觉了。当初,当听到墨王要去北境的时候,她就想着要一路尾随而去的。但是,奈何,被父亲陆临成发现了,于是便将她骂了一顿,说她一个女孩子如此跟着一个男子,像什么样子,还禁了她的足。后来,还是母亲在父亲的耳边苦苦恳求,父亲才答应放她出来的。今日,听说墨王要回来了,她便偷偷溜了出来。 南昕辰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经历如此的场景。面对着如此黑压压的一片人群,面对着人民敬佩期待的眼神,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柠儿,”骑在她右手边的南宫墨,自然是看出了她的不知所措,他伸手握住了她的,安慰她,“别紧张。” 南昕辰弯头看了南宫墨一眼,看到他眸里的鼓励,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就这样子相信了面前的这个男子了。她点点头,“我相信你。” 听到这句话,南宫墨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和欣喜。如此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对他来说却是如此的满足了。她说相信他,证明他在她的眼里是个可信之人,不是吗?这就够了,这样就足够了。他清楚,凡事都得要一步步来,如今迈出了这样一步,于他已经是难能可贵了。他相信,只有假以时日,她一定也会像他喜欢她那般喜欢他的。 当陆欣儿看到南宫墨脸上如此柔和的表情时,不由地怔了好久。她好像从来没有看过南宫墨有过如此的表情啊。于是,她把目光投向了那个让他有着如此表情的人,竟然是个男子。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怎么可能呢,难道墨王之所以拒绝她,是因为他其实是个短袖。这个想法一闪过脑海,她就猛地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呢,一定是她多想了。 另一边,苍宜国。 苍宜国败给灵樱国的第二日,这则消息就传回了苍宜国皇宫,苍宜国的皇帝苍潜棱便下令让苍天擎带领苍宜军回都城。虽然没有龙颜大怒,但是懿旨上的不满还是很容易就可以看出来的。不过,这些不满,自然不是针对他的。苍天擎自然知道,如果不是某些人在父皇耳边咬舌根的话,父皇又岂会如此愤怒呢。不过,对于这些,他向来是不会在乎的。这些人,他们既然爱争,那么就争去好了。 其实,原本消息并没有以如此快的速度传回苍宜皇宫的,但是,这次苍宜军大败的事儿若是被有心人加以利用的话,那么原本简单的事情也会变得复杂起来的。 几日之后,苍天擎便到达了苍宜都城,经过路途上的一番波折,很显然,苍宜的将士们个个都已经很累了。苍天擎本打算自己的寝殿稍作梳理之后,再去觐见父皇的,却没有想到他刚到寝殿,就已经有宫女等在那里了。他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呵,这些人,真是迫不及待了吧,竟然连这么一小会时间都等不及了呢! “太子殿下,”那宫女看着从不远处走过来的苍天擎,脸不由的红了红,殿下还是一如从前般俊美啊。不过,随即她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小脸不由地垮了下来。“殿下,皇上请您立刻去书房。”那宫女在苍天擎的注视下,终于好不容易将这句话完整地说了出来。 “哦?”恐怕此刻是有些人等不及了吧!他抬起脚步,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他倒是要看看,这些人想怎么样。 书房。 此刻的书房,苍宜国的皇帝苍潜棱坐在书桌前,看着分坐在两侧的人,微微地皱了皱眉。这些人,难道非要闹得如此才甘心吗?他看着坐在左侧的那一排位置上的那些儿子,难道这个九五之尊的位置真的有如此的诱惑人吗,以至于他们不惜牺牲兄弟间的手足之情,相互残杀。 其实,他是知道的,擎儿对于这个皇位一点兴趣也没有的,但是他却对他寄予着很大的希望的。这些年来,擎儿的表现他是看在眼里的,在这些儿子中,他最欣赏的就是擎儿,如此的才能,才能够为这个国家的百姓谋福利啊。 因此,他便早早地就封了擎儿为太子,为的就是想要防止他们兄弟的自相残杀。毕竟,他们都是他的儿子啊,正所谓“手心手背都是肉”啊!他真的是不忍心自己的儿子们如此,却没有想到,他最不想发生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他侧了侧头,看向自己右手边的那排位置上的那些在朝中有着不轻份量的臣子。在这些臣子中,自然不乏忠臣的,他们都有各自拥护的主儿。今日,既然他的这些儿子们非要他给个公平的裁判,那么,他就将这些份量不轻臣子一同召见来看看好了。他相信,以擎儿的实力,对于这些场面的应付,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 “太子殿下到,”书房外传来宫人的喊叫声。众人纷纷将视线投向门口的方向,自然,这些眼光中,有真正期待的,也有看好戏的。 “儿臣参见父皇,”苍天擎微微俯身,朝着苍潜棱道。 “免礼。”看着苍天擎,苍潜棱的眼里是掩饰不住的笑意。他的这个儿子啊,这个他最爱的儿子,如今已经长大了。 潜棱看着眼前他最爱的儿子,他仿佛看到了记忆中的那个女子,婉婉的向着他走来。那个他今生最爱的女子啊,却不能够再陪在他的身边陪他欢笑陪他愁了。语儿,你看到了吗,我们的儿子长大了,很像你,朕答应你的,朕终于做到了。他仰头,望着屋顶,仿佛能够透过屋顶看向外边的天空。 很快,他回过神来,说了一声,“赐座。” “谢父皇。” “今日,既然大家都在此,那么心里有什么疑惑就都说出来好了。” 一时间,在座的除了苍天擎之外,个个面面相觑,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皇上竟然如此直接地就开了口,这让他们怎么说呀。 众人皆沉默了下来,苍潜棱不由的有些恼意,要求给个公平的裁决的是他们,现在沉默不语的也是他们,他们到底想怎么样呢! “怎么?之前大家不是都很有意见的吗,怎么朕此刻给你们说话的机会你们反而不说了呢?”苍潜棱的语气不知不觉的加重了一些,他看下自己的四子,“晨儿,刚刚你的反应最大,不如你先来说说。”似是征求的语气,但是众人都知道,这语气中更多的是命令。 被点到名的苍天晨显然有些怔愣,他没有想到父皇会这样当众揭了他的底。没错,这些人之中他的反应是最为强烈的,但那又怎么样呢?他们都是父皇的儿子啊,父皇怎么能够如此偏爱二皇兄呢。想到这里,他稍稍思考了一下,便开了口,“父皇,这次,二皇兄打了败仗回来,您也打算包庇吗?” “放肆,什么叫包庇,你给朕说说,”很显然,苍潜棱动怒了,因为苍天晨的包庇一词。 “父皇,既然您没有想过要包庇二皇兄,那么这次二皇兄打了败仗,您是不是该处罚呢?”对于苍潜棱的动怒,苍天晨很显然并没有放在眼里,既然父皇让他说,那么他就把事儿挑明了说好了。反正,朝中大臣中拥护他的人也不在少数,他有什么好怕的呀。 “逆子,”苍潜棱猛地一拍桌子,任是谁都看出来此刻的他明显是在起头上的。 不过,苍天晨可没有管那么多,“父皇,这可是您叫儿臣说的呀,儿臣可是照着您的话做的呀,怎么您又有哪里不满意了吗?”他继续火上浇油,他才管不了这么多呢,都忍了这么多年了,要是他再憋在心里,恐怕真的会憋出病来呢。那就索性趁着这次的机会一口气都发泄完吧。 “你,你······,”苍潜棱怎么也想不到,他的儿子竟然会这样子和他说话,这是一个做儿子的对父亲该有的态度吗?他真的没想到,这个儿子在他的面前竟然装了这么多年的乖啊,还真的是难为他了。想到这里,他冷冷一笑,似是嘲笑自己作为一个父亲的失败,又似是对这个儿子的失望,他说不清楚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总之是五味杂陈。既然他的儿子对他这个做父亲的有着如此诸多的不满,不如让他说出了好了。思绪到这里,他看着苍天晨,“那么,晨儿认为,朕该如何处罚呢?” 苍潜棱的话语转变得如此之快,让正在发泄不满的苍天晨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了。 众人只是看着父子两人的争吵,谁也没有打算开口插话。而他们争论的话题的主人,此刻却像个没事人一样,闲闲地背靠着椅子,一手撑着额头,微微眯着眼睛。 苍天晨的脑海里,思绪在不停地转,他想怎么样?难道他想怎么样,父皇都同意吗?他想让父皇废除二哥的太子之位,父皇也会同意吗?想到这里,他便对着苍潜棱道,“儿臣想让父皇废除太子之位,父皇也同意吗?”他倒是想看看,他的父皇会怎么回答。 众人听到苍天晨这样的话,都有些不敢相信,废除太子?坐在苍潜棱左侧的那些皇子们,听到这句话,有点皱了皱眉,有点心里却是乐开了花。众人心思不一,面上却是不改色。 终于,闲闲地坐在一旁的苍天擎开了口,当初他本来就不想当这个什么太子殿下的,但是父皇硬是要册封他为太子,还说了那么一大堆的理由,搞的他如果不点头答应的话,真的要成为不孝子了吧。“父皇,既然四弟都如此说了,不如父皇就依了四弟吧。” 苍天擎此话一出,立刻就有人不同意了。 “皇上,废除太子并非儿戏呀,岂能如此草率。”说话的是三朝元老,兵部侍郎马新励。当初对于立苍天擎为太子,他是第一个赞同的,如今怎么能说废就废呢。更何况,废除太子的理由还是如此的牵强,他怎么也不会赞同的。对于这个太子殿下,马新励可谓是赞赏有加的,年纪轻轻的,却有着如此的雄才伟略,是个做帝王的料啊。在众多皇子当中,也只有他,才能够为百姓谋福啊! “是啊,儿臣也认为,不该废除二皇兄的太子之位。”马新励的话音刚落,七皇子苍天连就开口紧接着道。苍天擎是他最尊敬的兄长啊,除了父皇之外,他最敬佩的就是二皇兄苍天擎了,太子殿下之位舍他其谁? 619.第619章 :挺好 在他们这些皇子之中,他可找不出还有谁比二皇兄更加适合当天子殿下的人啊。因此,他觉得,二皇兄继承皇位是最适合不过的。更何况,二皇兄的能力在苍宜国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呀! 听到苍天连的这句话,苍天晨忍不住撇过头,狠狠地瞪了苍天连一眼,这个七弟,难不成他与他前世有仇不成,每次都要扯他的后腿,与他唱反调,究竟这样对他有什么好处呢?他可是在为众兄弟争取啊,他不帮忙就算了,还总是要和他对着干,他就不相信了,难道他就不肖想这个太子之位吗? 其实,这次,苍天晨还真的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苍天连还真的是不肖想这个太子之位,他对这个位置是一点兴趣也没有的。对于这个人人都想要争夺的位子,苍天晨一点儿也不屑。他向来喜欢自由的生活,将来如果一旦做了皇帝,那么这样子随性的日子还能再有吗? “哦?那么其他人还有什么意见吗?”苍潜棱用着有些赞赏的目光看向苍天连,在这么多的儿子中,除了苍天擎,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儿子了。虽然他向来闲散惯了,但是一旦认真起来还是一点都不马虎的。想必在这些儿子中,也只有这个儿子赞成擎儿为太子了吧。其他的人,表面上是一套,暗地里还不知道怎么斗得你死我活呢。难道这个九五之尊之位真的有这么诱惑力吗? “父皇,如果不废除太子之位,那您打算如何惩罚二皇兄呢?”苍天晨穷追不舍地问,既然今日已经把话挑明了,那么他就索性要个答案吧,总比这样成天梗在心里强吧。 “四皇兄,二皇兄又无过错。”苍天连看不下去了,也就不顾兄弟之间的情谊了,索性就问了出来。本来嘛,虽然说此次二皇兄是打了败仗,但是也不至于要惩处吧,毕竟,这些年,苍宜国能够有如今的这个地位,还是要对亏了二皇兄的,其他人又有什么资格呢? “是啊,皇上,臣也认为此次虽然打了败仗,但是还不至于要到惩处二皇子的地步呀。”兵部侍郎马新励也帮起了腔。 苍潜棱环顾了一下,发现这个他们争论的主角,从始至终都是一副不关自己的模样,除了中间说了一句之外,其他时间基本上就像个局外人一般。于是,他就把话题抛给了他,“擎儿,你觉得呢,这事儿该如何处理呢。” “儿臣随父皇处置。”苍天擎看了苍潜棱一眼,真不愧是老狐狸啊,竟然又将话题抛给了他。既然父皇可以将话题抛给他,难道他就不能重新将话题抛给他吗?虽然说“姜还是老的辣”,不过,父皇的这点计谋还是瞒不了他的。 “众位爱卿觉得呢。苏卿家,你觉得呢,这事儿该如何处理才能够给大家一个合理的结果。”苍潜棱看着吏部尚书苏竟武,这个对他们苍家忠心耿耿的臣子,在他的心里还是有些可信度的。 苏竟武没想到皇上会开口询问他,他在心里微微地想了想,便开口道:“皇上,微臣觉得,既然四皇子执意要个公平的裁判,而二皇子的才能又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在朝中支持二皇子的官员不在少数,如果贸贸然地便废除太子殿下,那么对朝中的大臣又该如何解释呢,又要如何让他们心服口服新的太子殿下呢?”苏竟武将重点抓了出来,并且进行了详细的解释,很明显,博得了苍潜棱的赞赏,从他微微赞赏的目光中就可以看得出来。 “那么,苏卿家的最终意思是?”苍潜棱没有继续说了下去。 “皇上,微臣认为,不如让两位皇子来个比试,如果二皇子胜了那么这事儿就到此为止,如果是四皇子胜,那么,”他顿了顿,然后说道:“如果四皇子胜利那么就依四皇子的,处罚二皇子,但不包括废除太子殿下,”苏竟武自然知道,如果是四皇子胜了,那么他的要求一定是废除太子殿下,因此,他先断了他的想法,“不如,就罚二皇子闭门思过。” “恩,朕觉得苏爱卿的想法很好,各位爱卿有不同的意见吗?”苍潜棱摸摸下巴,点头赞同道。 众人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那么,你们呢?”他看向自己的儿子们。“儿臣也无异议。”各皇子们也摇了摇头。 “如此甚好,那么就依着苏卿家的意思吧。五日之后,就是比试的时间。不过,苏卿家,你觉得比试的内容是什么好呢?”既然这个解决方法是苏竟武提出来的,那么想不他的心里已经有底了吧? “不如,就来个文试吧,由皇上亲自出题,然后两位皇子作答。”苏竟武想了想,然后向着众人说道。 “嗯,如此甚好。”苍潜棱点点头,“大家还觉得呢?” “微臣(儿臣)遵旨。”众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下去吧。”苍潜棱摆了摆手,显得极其疲惫的样子。他是真的觉得累了,真的是老了啊,这样子处理一下问题,都感觉有点力不从心了啊。 “微臣(儿臣)告退。”众人再次异口同声地道。 苍宜,东宫。 “二皇兄,你终于回来了啊。”苍天连一脸嬉皮笑脸的模样,搭着苍天擎的肩。 “怎么?七弟想我了。”苍天擎眨了眨眸子,对着眼前这个吊儿郎当的七弟道。在这些皇子中,苍天擎唯一有好感的就是这个七弟,尽管苍天连总的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出现在他的面前。虽然他们两个并不是一母同胞,但是感情却是比一母同胞的兄弟还要亲厚的多。 “是啊,二皇兄,臣弟可是真的想你了啊,想你想到茶饭不思了呢。”苍天连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再配上这张有点稚嫩的脸庞,真是一副绝美的画面啊。 “呀!那本宫怎么没见七弟日益消瘦呢?”苍天擎说着,就做出一副打算要摸摸苍天连脸庞的动作,吓得苍天连连连倒退了两步。谁都知道,苍天连最不喜欢人碰的,就是这张迷倒万千少女的脸了,即使是最最亲爱的二皇兄,也是碰不得的呀。 “二皇兄,你当真是伤臣弟的心呢?” “本宫还真是没看出来啊,”苍天擎摇摇头。 “不过,二皇兄,五日之后的比赛,你打算怎么办呢?”话题回到了正事儿上,苍天连也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认真的模样真的没有之前一点儿的吊儿郎当。 “还能怎么办呢?” “二皇兄,”苍天连有些气恼的加重了语气,他最受不了的就是遇到任何事,二皇兄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比赛都定了,不是吗,还能怎么办呢?” “可是,万一四皇兄使诈的话,那······,”苍天连停顿了一下,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毕竟四皇兄也是他们的亲兄弟啊。不要怪他把他想的太坏,而是他本就是这个性子啊。 “那就到时候再说吧,见招拆招吧。” 看苍天擎仍然是这样一副闲闲的样子,苍天连决定放弃了,这样子能问出什么来呀,还不如不问的好啊,省的给自己找气受。苍天擎就是有这个本事,能够不用任何言语就把人气到。而且,他也是打心底里相信二皇兄的,这个世界上,能够让他感到棘手的事儿还真是不多啊。 另一侧,四王府。 苍天晨一回到府里,就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 “爷,您怎么了?”管家老陈看着自家的主子打从皇宫回来之后,就待在书房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不由的问道。 “本王没事儿,老陈,你下去吧。”苍天晨挥了挥手,示意管家下去。 “爷,那奴才就下去了,您要是有什么事儿,就吩咐一声,奴才在外面候着。”他想,还是让主子自个儿安静一下好了,便退了出去。 “嗯。” 灵樱国,皇宫。 南宫墨一回到都城,南宫赫便传来了旨意,要他立刻进宫。当下,他甚至还来不及换衣服,便进了宫。 “墨弟,这些日子怎么样?”南宫赫看着自己的弟弟,瞅着好像与之前变了一个人似的,不过到底是哪里变了,他一时间还真的是说不清楚。 “皇兄,臣弟很好。”南宫墨回答了一声。这些日子以来,可以说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了。这次的边境之行,给了他意想不到的惊喜。之前的那些烦恼,仿佛一下子就消失了,余下的就是他对未来的满满的希望和信心了。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变得如此。 “很好?看来,墨弟是很喜欢边境的生活了?”听到南宫墨这样的话,南宫赫忍不住这样反问了出来。很好?南宫墨会用这个词语来形容,南宫赫还真的是没想到的。 “皇兄,你误解臣弟的意思了。”南宫墨道。他指的很好,自然不是他喜欢上了边境的生活了。而是,此次的边境之行,让他这些天以来一直烦闷的事儿有了圆满的答案,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说出来而已。 “哦?那墨弟你是什么意思呢?”南宫赫饶有兴致地问,很难得的看到了南宫墨眼中一闪而过的为难。 “皇兄,这事儿,等到时机到了,臣弟再和你说吧。” 南宫赫倒也不逼他,点了点头,算是应了。其实,他真的是挺好奇的,难道这次的边境之行,发生了什么吗? “对了,皇兄,这次你召臣弟前来,不会就仅仅是想看看臣弟在边境过的好不好的吧?”南宫墨显然想到了此次前来的目的,皇兄应该没有这么闲的吧,让他进宫来就只是为了看看他在边境过的怎么样。 “恩,是母后想见见你,她老人家自然是担心你在外边吃了苦,所以一听说你回来了,就让朕赶紧的宣你前来觐见,好让她老人家一解思子之前啊。毕竟当初听说你要去边境的时候,她老人家是无论如何都不同意的,若非你执意要去,母后奈何不了你,最后只得如了你的愿,恐怕这一趟边境之行你是无论如何都去不了的啊。好了,现在就随朕去见见母后吧。” “恩,”南宫墨点点头,在边境的这些日子,他还是时常想念母亲的。这个把她一声的爱都给了他们兄弟两人的女人,这个对他们兄弟两人百般呵护的女人,是他们最敬爱的母后啊。 太后寝宫。 “儿臣参见母后。”两人一同道。 “都起来吧。来,墨儿,让母后好好看看你,这些天在北境有没有瘦了呀。”太后刘氏抚摸着儿子英俊的脸庞,眼里写满了担忧。她当初就是坚决不同意儿子去北境的,但是儿子却是执意要去,这份决心让她不得不妥协答应了。“在那边睡的好吗,那么冷的天啊,让你不要去了,你却偏要去,看看,都黑了,瘦了。”刘氏的眼里满是心疼,就像天底下的所以母亲一样,对着自己的孩子,总是心软的。 “母后,”南宫墨微微红了眼睛,他自然知道母后当初不同意他去北境的原因,但是他不后悔,如果没有去这一趟的话,或许他此刻恐怕还不知道那个人儿是个女子身吧,此刻的他也许还被她蒙在鼓里面呢!这一趟,他很庆幸自己去了,才发现了这个让他惊喜的秘密。“儿臣让您担心了,是儿臣不孝。这些日子儿臣过的很好,真的,母后。不信,你再仔细看看,虽然黑了,但是也健康了不少啊。”说着,仿佛是为了验证他话里的真实性,南宫墨抓起刘氏的手,让刘氏再仔细感觉一下。 “你啊,贫嘴。”刘氏微微一笑,伸出另一只手拍掉了儿子抓着自己的手。她当然知道,这不过是儿子安慰自己罢了。确实是黑了,瘦了,让她心疼啊。她的这两个儿子,打小她就看着他们长大的。尽管后来这个小儿子去外面游玩了一段日子,但是那时候他去的地方并不像北境那般的寒冷啊。那么远的边境,更何况现在又是冬季了,他去那儿能不受苦嘛。 “母后。” 南宫赫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弟弟与母亲之间的互动,唇角勾起一抹笑,这样的日子真好啊! 620.第620章 :你瘦了 “赫儿,”刘氏看着另一个儿子,她刚刚只顾着小儿子了,却忽略了一旁的大儿子。其实,两个儿子在她的心中的地位是一样的,并没有孰重孰轻的。只不过,小儿子刚从边境回来,因此她才问长问短的,“你也老大不小了,却还没有个孩子。” “母后,”南宫赫拖长了尾音,怎么母后又提起这事儿了呀。他刚刚还以为母后只顾着墨弟,早已经将这事儿跑到九霄云外去了呢,怎么母后的记性还是这么的好啊,他有些头痛的揉了揉额头。 这些日子,墨弟去了边境,母后便把全部的重心都转到了他的身上。每次他来请安的时候,总是免不了要提起这事儿。其实,并不是他不想要孩子,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还真不想做这个不孝的子孙。只不过如果让他和自己不喜欢的女子生孩子的话,他还是宁愿再拖一拖的。 “母后,您怎么又提起这事儿了呀。”南宫赫有些无奈地道。 “怎么,这样子你就烦了啊,还不许母后提了啊?” “母后,您知道的,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南宫赫想了想,还是先应承下来再说吧,“儿臣知道了。”“嗯,”果然,太后刘氏满意的点了点头,赫儿既然如此说了,那么就一定会努力的。 “你们两兄弟啊,还真是一个都不让母后省心了啊。” “母后。”两人果然有默契,异口同声地道。 “还和母后撒娇了啊,都多大的人了啊。”太后看着站在自己两边的儿子,笑着道。“好了,你们两个啊,都回去忙自己的事儿吧。哀家也累了,想休息了。” “儿臣告退。”两人齐齐道。 沈家。 “柠儿,你可终于回来了啊。”南王妃看着眼前的女儿,瘦了好多,边境的日子,终究不是谁都可以忍受的啊! “娘,”看着母亲,南昕辰的眼里有了水雾。 “好了,娘终于把你给盼回来了啊,平安来就好啊。”南王妃拍着女儿的肩膀。这个坚强得让她都心疼的女儿啊。 “娘,这些日子您过的还好吗?” 南王妃点了点头,这些日子,是她这辈子以来最清净的日子了。从前,有南王爷在身边的时候,她的日子是幸福的,有一个人可以让自己撒娇,有一个人可以让自己依靠,她的心里是满满的甜蜜。不过,自从南王爷离开之后,这些曾经的一切,也就随着他的离开而消失了。从此,她的日子里剩下的,也就只有清净了。这样的日子,其实有时候想想,还是不错的,只是心里得到了安静。 “娘很好,只是苦了你啊,孩子。从边境回来,路上肯定没有好好睡过一觉吧。今儿晚上就好好地睡个好觉吧。” “恩,好的。” 这一夜,对于南昕辰来说,是这些日子以来睡的最好的一觉,在边境的这些日子, 由于天气寒冷,几乎没有一个晚上是睡的好的。 次日,当南昕辰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升起了。她才发现自己竟然睡过了头,这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也许真的是太累了吧。 和家人在一起的日子,总是最幸福的。南昕辰觉得,她好像很久没有和母亲同桌吃过饭了。自从父亲离开之后,母亲就变得沉默了。这一日,母女两人围坐在桌旁,享受着这难得的温馨。 “柠儿,多吃点,你瘦了。”南王妃淡淡地叮嘱着女儿,女儿瘦了好多,她很心疼。 “娘,您瘦了好多,您也多吃点。”这么些日子没有在母亲的身边,南昕辰看着母亲南王妃,她瘦了好多,估计是没有好好的吃过一顿好饭了吧!父亲离开了,而她又去了边境,这些日子,只剩下母亲一个人留在府里,她突然觉得自己真的不是一个好女儿。 享受过午膳之后,母女两人来到了花园散步。这一日的天气很好,阳光很灿烂,这样的日子很适合享受阳光。南昕辰和母亲绕着花园踱步,享受着这难得的一刻。已经是入冬了,花园里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话可以供人欣赏了。 “夫人,少爷,墨王来了。”有一下人来禀告,打扰了母女两人难得的时光。 “墨王?”听到这个名字,南昕辰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墨王怎么来了? “恩,是的,”仿佛是知晓了南昕辰的疑惑,下人又回答了一遍。“而且指明要见少爷。” “恩?要见我。”听到这个,南昕辰更加疑惑了。 “柠儿,去吧。既然墨王亲自来了,那就去见见吧,说不定墨王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找你商量呢。”南王妃拍拍女儿的手背。 “恩,娘,那我先去了。” 南昕辰到达前厅的时候,南宫墨正站在前厅的一隅,目光专注地盯着他面前的一幅字。那幅字是南昕辰闲来无事的时候写的,却没想到被母亲看中了,硬是要挂着前厅。那是时候母亲还说了什么来着?哦,她还说,这么好的字,怎么能够埋没在书房里呢,自然是要挂在前厅呀! 她原本以为,父亲应当是不会同意的吧。毕竟如果有人来沈家的话,首先看到的应该就是墙角一隅的这幅字吧。尽管是在墙角一隅,却几乎成了前厅唯一的装饰物了,摆在如此显眼的位置,总是有些不太合适的。但是,她确实是没有想到,听到这事儿的时候,父亲只是微微地看了眼母亲手里的卷轴,然后就很自然地点了点头。这可是前厅啊,而且她的字又不能和那些名家想比,怎么能挂在如此显眼的地方啊。当时的她真的是有种“无语问苍天”的感觉啊! 她想起自己当初有些哭笑不得的表情,不由的唇角微微弯起,她的母亲呀,有时候她感觉她比她这个女儿更像个孩子。 南宫墨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的时候,转了身,却看到南昕辰唇角的淡淡笑意,忍不住也勾起了笑容。这样清清淡淡的笑容,再配上这副绝美的容颜,真的仿佛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儿一般。 “柠儿,”南宫墨走到南昕辰的身边,目光紧紧地盯着她,“今天晚上皇上在宛园设宴,为将士们接风洗尘,你作为大将军,自然也是要到场的。”南宫墨将此行的目的告诉了南昕辰,从他们昨日回到都城之后,他就开始疯狂地想念她了。原本他还以为在今日的早朝会看到她的,却没想到皇兄昨日竟已经下旨让她今日不用上早朝。 他记得他还问了皇兄一句为什么。没想到皇兄却告诉他,“这么长的路途,朕只是觉得应该要让沈将军好好休息休息罢了”。他略微想了想,皇兄的话确实很正确,赶了这么长的路,柠儿肯定也是累坏了的。 虽然她嘴上不说,但是他细细想了想,途中他是看到了她有些微红的眼眶的,却被她忽悠过去了。他当时问她怎么了,还记得她告诉自己是沙子吹到眼睛里面去了。他想了想,也对,北境这么寒冷的地方,风沙飞扬,一不小心吹到眼睛里去是很正常的。因此,也就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现在想来,终究还是自己太粗心了点吧。 “墨王来沈府就只是想告诉下官这事儿吗?”南昕辰有些不可思议,难道南宫墨特地亲自来沈府就是为了告诉她这件事儿的吗?这样怎么也说不过去的吧,如果是仅仅想要告诉她这事儿,派个下人来通知一声不就行了吗,何必如此麻烦,要自己亲自来一趟呢! 沈轻的心里掠过了很多,但是她却是漏了一点,也许南宫墨特地来说的目的并不是将这事儿告诉她,也许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只不过,这一刻的南昕辰是绝对不可能想到这一层的。 确实,南宫墨特地来此的目的还真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他想见的就是眼前的人,上早朝的时候没能如愿看到她,那么他不如就借着这个事儿来见她一面,以慰自己的相思情吧!从昨日分开之后,他便对她想念得紧了。奈何都没有合适的理由来见她。今日早朝之后,他与皇兄在御花园里聊了一会儿,皇兄无意中提到了这事儿,他就接了下来。其实,他的心思不过就是想见她一面罢了。即使是用着这个不是理由的理由,但是至少可以见到她了不是嘛。只要能见她一面,哪怕是找这些蹩脚的理由,他也没有任何怨言。 “柠儿,你觉得呢?”南宫墨起了调侃的心思,他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看过南昕辰有露出过除了清清淡淡的表情之外的表情。突然间,他就起了这种心思,也许,从前的他是觉得没有想到有一****竟会做出如此幼稚的事儿的吧!这好像不符合他一贯的行事作风。 “墨王,”南昕辰皱了皱眉,南宫墨的心思,哪里是她想猜就猜的出来的呀?“下官猜不出来,您不妨直接告诉下官吧。” “柠儿,这幅字写得很好,”南宫墨很巧妙地转移了话题,虽然这个头是他自己开的,但是他还真的是想不到该怎么样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难不成,要让他告诉她,他来沈府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见一见她,他才不要呢。即使这就是他来沈府的目的,但是她并不知道自己心中所想不是吗?有些事儿还是藏在心里比较好吧。 他转身,和南昕辰并肩站着,他伸手指了指前厅一隅的那副字。其实刚刚进入前厅的时候,他会关注到这幅字还是因为他看到了右下角的署名是南昕辰。他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柔弱无骨的女子,写的字确实透着男子般的刚劲,让他确实是有些佩服的。 “墨王,”南昕辰没想到南宫墨会突然间将话题转到了这幅字上面,听到这样的赞美,她还真的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反应啊。她自然是知道自己的字不算是顶好的,和南宫墨比起来,恐怕是差了很远吧。南昕辰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说下去,就索性不再开口,等着南宫墨继续。 “真的很好,不是吗?”他突然转过身,与南昕辰面对面,直直盯着她。南昕辰没想到他会突然转过身来,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身子向后倾了倾,眼看着就要摔倒了。幸亏南宫墨反应及时,猛然伸手楼住了她的腰,将她往自己身上带。 如此的姿势,任是谁看的都会觉得两人之间有点什么的。南昕辰的脑子在这一刻断路了。她一直任由着南宫墨搂着她的腰,麻麻的呼吸在她耳畔,让她的耳根也跟着麻麻的。直到耳畔传来低低的笑声,南昕辰才像是反应了过来一般,猛地伸手推开南宫墨,脸颊却红了个透。 南宫墨的心里着实是欣喜的。他看着她在他的怀里无措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却没想到也就是那一声,让怀里的佳人惊慌失措般推开他。他看着她红红的脸颊,透着可爱,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南昕辰大口地吐着气,告诉自己要平静下来。她从未与男子有过这般亲密的接触,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当他搂着她的腰的时候,她的心里仿佛是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一样,让她失了神。不得不承认,她对他的怀抱似乎并没有厌恶。这一点,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墨王如果没什么事儿的话,下官就送王爷出去吧。”南昕辰撇开刚才的一切,低声道。此刻,她的脸颊还是红红的,但是她还是强迫自己要镇定下来。 “嗯,好。”南宫墨见好就收,他可不想吓坏了眼前的人儿啊。“别忘了晚上的宴会。”离开之前,他再次叮嘱了一番。 “下官会记得的。”南昕辰低着头答道。她不敢直视着他的眼睛,那里面的很多东西都是她所不明白的。她总觉得,只要看着他的眼睛,她的心就在扑通扑通不受控制地跳动。 南宫墨离开沈府之后,南昕辰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里。她把手放在胸口的位置,哪里刚才有什么东西像是要喷涌而出。直到此刻,还在强烈地跳动着,心里仿佛有什么答案要呼之而出。 621.第621章 :三个心愿 冬日的天总是暗得很快,夜晚很快就来临了。 南昕辰略微梳洗了一番,便和同样女扮男装的丫鬟锦儿一同进了宫。 这一次的晚宴,很热闹。那些战场上的将士们,个个都耿直的很,有什么话就直接说了出来,从不拐弯抹角。当他们看到南昕辰出现在宛园的时候,都尊敬地叫了一声“大将军”。 南昕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各位叔叔就叫我的名字吧,现在不是在战场上,也就没有什么大将军。”南昕辰看着这些年长于她的将士们,如此说道。 “说的好,”这些人,个个都是快言快语的主儿,立马就应了下来。 陆欣儿坐在一旁,眼睛忍不住地四处转,怎么墨王到现在还没有出现呢,他不会不来了吧。这次的晚宴,她可是求了父亲很久,再加上母亲的帮衬,父亲才答应带她出来的呀。如果墨王不出现的话,那她的这些功夫不是都白做了吗? 众人等了好一会儿,南宫赫和南宫墨才一起出现在晚宴上。陆欣儿提起的心在看到南宫墨出现的时候,才终于放了下来,还好,墨王总算是出现了呀。 南宫墨的视线在一进宛园的时候便落在了坐在角落里的南昕辰身上,她依旧是一身的白。 “各位爱卿,想必大家都清楚这次晚宴的目的吧?”南宫赫一坐下,便开口说道。“沈将军。” “微臣在,”南昕辰从角落里走了出来,一袭白袍,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却愈加衬得她风华绝代。 “沈爱卿这次可是立了大功,爱卿可有什么心愿未了?朕可以许爱卿三个心愿。” “多谢皇上隆恩,微臣没有什么心愿未了的。” “哦?是嘛,既然如此,那么这三个愿望就先留着吧,等到爱卿将来有什么心愿的时候,朕承诺绝不反悔,如何?”其实,南宫赫的心里还是有些奇怪的。这臣子立下大功,按理说,奖赏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墨弟非要让他当众承诺南昕辰三个愿望,他拗不过他,只得答应了下来。这次他是真的搞不明白了,墨弟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呀? “微臣谢皇上隆恩。”既然皇上都如此说了,那么再推脱下去也就显得矫情了,南昕辰也就不再多说什么,答应了下来。 “嗯,在座的诸位将军随着沈将军,也立下了汗马功劳。赵将军,李将军······赐粮田百亩,绸缎二十匹,银两一千两。” “谢皇上恩典。”几人一起道。 “嗯,今日众位爱卿就不要太拘束了。” 南宫墨挑了个离南昕辰最近的位置坐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而隔了好几张桌子,陆欣儿的眼神一直围着南宫墨转。她有些嫉妒的眼神飘向南昕辰,这个男子怎么能这样轻易就夺走了墨王的视线呢。上次是这样,这次也是这样,究竟这个男子的身上有着什么魔力呢,比她这个女子还要吸引墨王的注意力。 这一晚,陆欣儿就这样子直直地盯着南昕辰瞧,仿佛要在她的身上看出个洞来才罢休。坐在角落里,南昕辰自然是感觉到了来自两个方向的两道炽热的视线,但是她却仍然是装作不知道一般的,眼眸微微下垂。不是她的忍耐有多强,而是这两道视线太过炽热,其中的意味太过复杂,她不想招惹太多,索性就不予理会好了。 晚宴结束的时候,南昕辰已经迫不及待的起身,准备离开。她真的是不喜欢这样的场合的,而且也不喜欢过于被人关注,这不是她所愿的。终于可以离开了,她心里轻松了不少。奈何,“天不遂人愿”,她刚起身,便被南宫墨叫住了。 “沈将军,本王有事想请教一下沈将军,不知将军有空吗?可否陪本王走走。”如此客气的话语,竟然出自南宫墨的口中,众人不由的停下了脚步,都有些好奇地看着两人。怎么,墨王还有事要向沈将军请教的吗,而且还是用着如此客气的语气。怎么看着怎么让人觉得奇怪啊。 南昕辰听着南宫墨如此客气的言语,再看向四周的围观人群,,众人的目光中,有疑惑的,也有看戏的。如果就此拒绝的吧,也许会招致很多的议论吧。哎,她在心中叹了口气,怎么解决眼前的事儿比较好呢。 她既不想与南宫墨同行,也不想成为众人议论的焦点啊。今日在沈府发生的事儿,让她的心头在此刻看到南宫墨的时候,还是有种砰砰跳动的感觉啊。她不明白这种奇怪的感觉源于何处,但就是无法控制。 因此,这一刻当南宫墨提出要与她同行的时候,她本能的是想要拒绝的。但是,也许是南宫墨早就料到了她的心思吧,竟然在大庭广众之后就这么直接的提了出来,让她无法如此直接的拒绝。 她在心里想了很多,但就是想破了脑筋,也无法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来解决眼前的事儿。无奈之下,为了躲避众人太多复杂的眼光,她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她点点头,客气地道:“墨王有什么事儿要与下官商量的吗。下官真是荣幸之至啊。”她如此客气的回答,倒是让南宫墨有些惊讶。 南宫赫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有种不敢置信地摇了摇头。怎么,墨弟对沈将军会如此的关注呢?在晚宴上,他就注意到了墨弟不同寻常的目光。他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的时候,顿时有种被雷劈了的感觉,怎么对象竟然是南昕辰呢?难道说······他摇摇头,怎么可能呢,墨弟怎么会喜欢上南昕辰呢,那可是男子啊。 他还以为会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呢。毕竟,他早已经下令今日的晚宴如家常,众位大臣可以随意带家人前来参加的。因此,南宫墨如果看上哪家的千金小姐的话,也是不足为奇的,却没有想到这个让南宫墨如此关注的人竟然是南昕辰。 人群中,陆欣儿想在晚宴之后就尾随南宫墨之后的,她想,即使现在自己还不能得到南宫墨的认可,但是能够看着他的背影,也是一种幸福吧。因此在看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她心里着实是气恼的很的。这个男子,竟然比她这样女子还要受南宫墨的关心,她怎么可能甘心呢?她恨恨地跺了跺脚。 今儿晚上南宫墨对南昕辰的关注就已经超出了寻常的范围,现在又是想同她一起回去。这样的态度让人不得不怀疑两人之间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可是两人明明都是男子啊。她还在想着,陆临成却已经强行把她拉走了。即使心中有再多的不满,她还是乖乖地跟着陆临成离开。 夜晚的大街上,凉风袭来,带着刺骨的寒意。南昕辰本就穿的少,再加上此刻已是冬日,这样的冷意即使是一个男子也是受不了的,更何况还是她这样一个女子呢?她微微紧了紧身上的衣袍,企图让寒风少窜入到衣服里,却没想到仅仅只是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被南宫墨察觉到了。 他随即二话不说就脱下自己的外袍罩在南昕辰的身上。如此体贴入微的动作,如果是用在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身上,那该有多衬啊。两人的身后,南宫墨的贴身侍卫王勤不由的这样想道。他是怎么也想不通的,主子怎么会对一个男子如此的关怀备至呢,甚至比对一个女子还要关心。 不过,同在两人的身后,南昕辰贴身丫鬟锦儿却不是这样想的,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她在心里由衷地笑了,这样幸福的画面,她看着就觉得羡慕。她真心地希望墨王会是小姐的良人啊。 南昕辰察觉到南宫墨的动作的时候,很自然的就伸手想要挡掉他给她的外袍。这样的动作,只适合用在亲昵的人身上吧!他和她之间,好像还没有达到如此的地步吧!而且,如此冷的天气,南宫墨将身上的衣袍脱下来给她,那他自己不是又要挨冻了吗?如果他受了风寒,那可怎么是好啊。此刻的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南宫墨有多关心。只是就这样很自然地想到了这一层,也就这样做了,如此的自然以至于她压根没有察觉到自己竟然会有如此的心思。所以,她本能地就要拒绝的。 可是,很显然,南宫墨并不给南昕辰拒绝的机会的,他直接拉过她,径直将外袍罩在了她的身上,如此一气呵成的动作,倒是让南昕辰微微的愣了一愣。这样霸道的动作,用在她身上的力道却是刚刚好的,不轻不重的感觉,让她的心里微微暖了一暖。她开口,道了一声谢,却发现南宫墨并没有出声。于是,她转了头,却发现他正以热烈的目光看着她,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墨王,”她忍不住轻声开了口,企图打破这样的气氛。这样子被他注视着,她还真的是有些不习惯啊。身后,锦儿和王勤也停下了脚步,看着自家的主子。这样的画面,这样的环境,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点怪啊。 怎料,南宫墨却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仍然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她。在如此的冷寂的大街上,这样的姿势怎么看怎么奇怪。南昕辰突然想起,刚刚他好像是有话要和她说的,所以才提出要和她一起走。那怎么这一路上都不见他说半句话呢?她猜不透南宫墨的心里究竟是在想些什么,但是她唯一确定的就是,这个男子对她的关心着实是真的。 “墨王,你刚刚说有什么事要与下官商量吗?”她再一次开了口,希望能够得到南宫墨的回答,孰料,他却还是沉默不语。 她有些气恼,便赌气般的径自向前走去。锦儿看着自家主子就这样准备离开,便准备跟上去,却没想到南宫墨也提步追了上。她停下了脚步,想把空间留给那两个人。 前方,南宫墨走了几步,就追上了南昕辰,他什么也没说,就这样直接转过她的身子,然后搂着她的腰,脸颊贴在她的脸颊上。“墨王,”南昕辰觉得,今晚的南宫墨怎么这么奇怪呢,这些种种的行为,总是让她百思不得其解啊。她还在心里思考着什么,也就完全忽略了南宫墨抱着她的这一举动。等到她察觉到的时候,就想着伸手推开他。 让她没想到的是,南宫墨抱着她的双臂却又紧了紧,让她挣脱不得。耳边响起他的声音,“柠儿,”不似往日那般,这一刻他的声音似乎有着微微的压抑,让她有些不知所措,“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好不好?”有些询问的语气,却压根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他都已经抱着她了,这样问还有什么意义嘛。难道她拒绝他就真的松开她了吗。 “嗯,”她很轻微的应了一声,这样子的她,不仅仅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更多的是让她心疼,她也不知道那股心疼来自于哪里,但是就是有这样的感觉。因此,和这样的他比起来,她更喜欢的还是以前的那个风采俊朗的他,她觉得,那样的他,才是真实的他。 南宫墨就这样抱着南昕辰站在大街上,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南昕辰又忍不住的缩了缩肩膀,他才发觉两人在这条街上已经站了有一会儿了。 其实,并不是南宫墨今晚反常,而是连他自己都闹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他就是想和她待一块儿,就是想这样静静地抱着她,感受着她的气息,哪怕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他都愿意。他不想回到府里去,因为那里看不到她。不过,好像真的是在外面待太久了。 王勤看着自己的主子抱着另一个男子,脸上却是如此享受的表情。他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主子这样的表情,就像是抱着心爱女子的表情,怎么能够用在一个男子身上呢?难道主子真的喜欢上了这个沈将军吗?那可是一个男子啊,怎么可能呢? 南宫墨终于放开了南昕辰,他伸手覆上她的脸颊,冰凉的触感,让南昕辰禁不住撇了下头。他的手很冰凉,这是他触上她脸颊的时候她的第一感觉。她丝毫没有感觉到她在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心疼她,而不是推掉他的手。 622.第622章 :人山人海 南昕辰在意识到他的手很冰凉这一点的时候,她微微蹙了蹙眉,也难怪他的手会这么冷,他都把自己身上御寒的外袍给了她啊,怎么可能受得住呢。即使他是个男子,但在这样的天气里只穿得如此单薄,又怎么能够受的住呢? 她情不自禁地伸手触上他的脸,也是冰冰凉凉的感觉,她的眼眶忍不住红了红,心里的满满的都是感动,这样的一个男子,能够如此为她,很是难得了啊。手随着心里的念想而动,她伸手覆上他的手,将他的大手包裹在自己的小手中,虽然没有完全覆盖在,但是至少这样可以让她的温暖传递给他。 南宫墨看着南昕辰如此的动作,忍不住扬起一抹笑容,她这样对他,是不是表明其实她也是有点喜欢他的呢,只不过她自己还没有发现罢了。 南昕辰搓搓他的手,问道:“冷吗?”这一刻,她好像忘记了自己面对的是一位王爷,就这样问了出来。南宫墨摇摇头,即使手上还是有点冷的,但是心里却是暖洋洋的。“不冷,柠儿,你这样,是不是表示你其实也是有点喜欢我的呢?”他忍不住的问出了自己的心声。 “嗯?”南昕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有些疑惑地看着南宫墨,他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是她听错了吧? “没什么,我们走吧。”既然她没有听到,南宫墨也就不再重复一遍了,其实刚刚他真的是太冲动了,他们的关系才刚刚进了一步而已,他这样做确实是有点心急了啊,如果把她吓到了那可怎么好啊。他想,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这个问题才好提出来的吧。不过,现在时机显然没有成熟。“本王送你回去吧。” 南昕辰点点头,他要送她回去,那就让他送好了,如果她再反驳的话,说不定还会惹恼他呢。她索性也就直接应了下来。 几人又走好一会儿,才来到沈府门前,南宫墨一直看着南昕辰进入府内,大门在他的面前关上,他还是没有迈开步子离开。王勤看着这样的墨王,不得不提醒他,如果让王爷再这样在沈府门前发呆下去,恐怕明日早晨就要冻僵了吧? 再说,他心里还有着疑惑要王爷给个解答呢。如果他不问出口的话,他怕自己真的会在心里憋坏了的。他心里打算等下回到王府他就向王爷要个答案。“王爷,沈将军已经进府里了,”他的声音终是打断了南宫墨的思绪。他从自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看了眼前的沈府一眼,门早已经关上了,而那个他想念的人儿,也早已经不在他的眼前了。 “走吧。”南宫墨对着王勤说了一声,然后,他转过身,朝着王府的方向走去。 墨王府,书房。 “王爷,属下心里有个疑问,不知王爷可否给个答案。”虽然说他与墨王是主子与下属的关系,但是他们两个从小一同长大。但是,他从小就陪在王爷身边,早就把王爷当成自己的兄弟了。 “嗯,你问吧。” “主子,您不会是,”他停顿了一下,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开口才合适,“您不会是喜欢上沈将军了吧?” “嗯,如果是真的,那又有何不可呢?”南宫墨带着调侃的声音响起,令王勤呆了呆,这么说,他的猜想是真的啦?王爷真的是喜欢上了沈将军了吗,可是,那可是个男子啊,王爷怎么能够喜欢一个男子呢? 这一刻,王勤真的希望自己是出现了错觉,他们英明神武的王爷啊!如果让都城的百姓知道,他们最敬爱的墨王爷竟然喜欢上了一个男子,那该是怎么的伤心啊,尤其是那些个爱慕墨王的女子们,她们恐怕真的是要伤透心了吧?他不禁为那些女子哀叹一声。而且,如果让太后知道自己最爱的儿子竟然喜欢上一个男子的话,恐怕会受不了打击得昏倒吧? 王勤只顾着南宫墨的这句反问的话,却完全忽略了南宫墨的声音里带着的调侃。“主子,您怎么能······怎么能够喜欢上沈将军呢?”他终于把自己想说的话给说了出来,憋着心里的感觉真的是难受啊?他知道他的这句话也许并不能说服主子放弃自己的想法,但是总归是说出来了,心里也就轻松了不少。 “嗯,那又如何呢?”南宫墨继续道。怎么他以前都没有发现自己的侍卫竟然有如此丰富的表情呢? “主子,沈将军可是个男子啊,您怎么······?”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的话说到了这里,主子应该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了吧? “你怎么知道沈将军就是个男子呢?” “呃······,”王勤被噎住了,什么叫做“你怎么知道沈将军就是个男子呢”?沈将军本来就是男子好不好,这在都城是众所周知的事儿啊?这句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呢?不仅仅是他知道沈将军是个男子好吧,灵樱国有谁不知道的呢?而且,沈将军这样一副男子装束,难不成是个女子吗? 不过,王爷这话怎么听起来话中有话呢?难道说,还真的是被他给猜中了?沈将军其实是个女儿身?“主子,您的意思是,沈将军其实是个女子?”似乎是疑问的语气,王勤忍不住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南宫墨却并不回答他,王勤看着这样悠闲的主子,心里急了又急。他终是忍不住了,“爷,您就告诉属下吧,别再卖关子了啊。”他脸上的表情是如此的着急,南宫墨终是给了他答案,“柠儿确实是个女子。” 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王勤虽然有些惊讶,但更多的却是松了口气,还好,沈将军是个女子,如果真的是个男子的话,他那真的不敢想象了。 “不过,既然沈将军是女子,那她又为何要女扮男装呢?”他的心里有着深深的疑惑,既然是女子,为何要女扮男装这么多年呢?他可是打小就知道沈老将军有一个儿子的啊! “这个问题,”南宫墨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啊。 沈府。 南昕辰躺在床上,微微侧着身子,她的心里各种疑惑在交织着,像一张网一样,怎么也解不开。她想不明白,怎么今天晚上她对他会有着如此奇怪的感觉呢?其实,他的那句话“你这样,是不是表示你其实也是有点喜欢我的呢”,她其实是听到了的,只不过是不太确定罢了,她无法相信那个男子会说出这样的话,她更加不敢相信的是她怎么会被他这样的一句话就感动了呢? 她无法描述自己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的那种甜甜的感觉,真的无法想象。这么多年以来,这是她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对一个男子有着这样的感觉。 她不知道这到底是意味着什么,是不是真的像南宫墨说的那样,她其实真的是有点喜欢他的呢?她不知道,心里也充满着疑惑。到底,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呢? 十五年来第一次有这样复杂的情绪,却不知道是什么,她感觉自己真的是挫败极了。她有些烦闷地摇了摇头,想让这些乱七八糟的猜想不透的情绪都消失,却是失败了。 南昕辰就这样一直睁着眼睛,睡不着,却又猜不透。 同样的夜晚,陆丞相府,前厅。 陆欣儿被陆临成强行带回了府里,陆欣儿的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的。可是,她又不敢在自己的父亲面前表现出半点不高兴的表情。这样想发泄却有不能发泄的情绪,让她的心里难受至极。 回到府里之后,陆欣儿就抓着陆临成的衣袖,央求道:“爹,你会帮女儿的,对不对?” 陆欣儿知道,如果自己的父亲愿意帮她的话,那么事情就成功了一半了。毕竟,父亲是当朝的丞相啊,如果有父亲出面在皇上的面前再多说几次情的话,那么这件事是十有**就可以成功了的。 她心想,当日父亲虽然也是出面帮她说请了的,但是毕竟那个时候这么多人在场,墨王爷当众拒绝,说不同意,那么皇上也是不好强行逼迫的啊!站在这个立场上,她还是觉得皇上是在理的。如果父亲再在皇上面前帮忙说说请的话,说不定几次三番下来皇上也许会理解她的真心,答应给她和墨王赐婚呢? 尽管平日里她是极其害怕父亲的,尤其是他沉着脸的表情,她都是避之不及的。但是这一次,她想为自己争取一下,因此,即使是再害怕父亲,她还是硬着头皮上了。现在,还有什么比她的终生大事还有重要的呢? 不过,陆欣儿却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的。虽然她的父亲在朝堂之上位居丞相之位,却也因为他的野心太大,他在皇上耳边能怎么帮她呢,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他自己也要自身难保了呢。而且,皇上这么疼爱墨王爷,这在都城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儿,又怎么可能会强迫他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儿呢。 再者说了,她在都城的名声这么差,即使是皇上答应了,那么太后她老人家也未必会答应的呀。更何况,如果墨王本人不同意,即使是再怎么勉强,也是没有用的,他一定会用尽一切方法来抗拒的。 因此,基于以上这么几点,陆欣儿想要嫁给墨王爷,让自己如愿以偿,还真的是难比登天啊!不过,此刻的她却并不知道,还是在尽力说服自己的父亲,想让他答应帮忙。 “你觉得呢?”陆临成并没有明确回答陆欣儿如此期待的话语,他反问了一句,想要让他答应,其实也不是不可能的,不过他要看的是这事儿有没有价值,是不是值得他付出精力。所以,他想趁机看看她的这个女儿会怎么回答。 如果她回答得让他满意了,那么让他答应这事儿还是不难的,就看她如何表现了。不过,就算是他答应帮忙了,也不见得这事儿就百分百成了的,这中间还有这么多道的关卡呢,就看她有没有这个运气了。 “爹,”陆欣儿惊喜地叫了一声,父亲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他已经答应要帮助她了呀。她丝毫没有意识到陆临成这句话是话中有话的。“您答应女儿了是不是?” 陆临成摇摇头,“为父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爹,您刚刚这句话的意思不就是答应要帮女儿了吗?”她有些疑惑的道。刚刚父亲话语里的意思不就是答应要帮她了么? “欣儿,你确定为父刚刚答应了?” “爹,”陆欣儿仔细地想了一下刚刚父亲所说过的几句话,发现确实是如父亲所说,他并没有直接答应她的请求的,刚刚的那句“你觉得呢”,分明是有好多种意思的,只不过她却是单纯地以为父亲已经答应罢了。 “那爹······您的意思是?”她想了好久,脑子里转过各种想法,却发现没有一个是符合的,就索性这样子问了出来,她猜不透父亲话语里的意思,就像她永远也看不透父亲一样,那些太过于深沉的表情,那些太过于简洁的话语,她都不懂,现在不懂,将来也许也不会懂。 因此,这样的父亲,她是打心里害怕的。因为看不透,所以害怕。这也许是出于本能的吧,人们对于自己看不透猜不着的事物总是存在着某种道不明的情绪的。 “欣儿,为父如果答应帮你的忙,那么对为父有什么利处吗?”既然陆欣儿猜不出来,那么陆临成就索性自己直接说了出来,反正他心底里就是这么个想法的,这样子直接说出来有什么关系呢,还省得女儿这样子猜测。 “爹?”陆欣儿想不到,她的父亲会这样子问她。这可是她的父亲啊,怎么会问出如此的问题呢?如果答应帮忙有什么好处?父亲的意思是不是如果没有好处的话,那么这事儿就免谈了呢? 陆欣儿是怎么也想不到的,他的父亲居然会有这个想法。他会不顾她这个女儿的终生大事,竟然想从中得到好处,能有什么好处呢,好处就是如果事情成功了,那么他就有了一个当王妃的女儿,哪怕只是个侧福晋。 这可是她的终身大事啊,她好歹还是她的亲生女儿啊,他总是要出一点力的吧!虽然她与父亲平日里并不亲厚,但是父亲也不能全然不顾她这个女儿的幸福吧! 623.第623章 :不是好事 陆欣儿心里绕了很多个弯,但是她终究是漏了一点的,陆临成都可以拿自己的婚姻,甚至是终生大事来做赌注了,那么女儿的婚事在他的眼里不是也可以作为赌注的吗?只不过那个时候的陆欣儿并不知道这件事儿罢了。如果她知道的话,那么陆临成心里的这些想法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嗯?”陆临成应了一声。 “爹,如果事情成功了的话,那么你就有一个当王妃的女儿了,这难道不是好事儿吗?”陆欣儿想要以这个理由说服陆临成。毕竟,在朝中当官的,大多数还是希望自己的女儿嫁个地位高一点的,这样在众为大臣之中也好显摆一下了。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如陆临成这样的老狐狸,怎么可能会因为这样一个小小的理由就答应了呢?虽然有一个当王妃的女儿在众大臣之中是有面子了一点,但是还是不够充分到让他答应的。他要的,并不仅仅只是这样。而他想要的,这一刻的陆欣儿是怎么也想不到的。即使是她想破了脑袋,把脑袋里的所有的可能性都滤过一遍,还是猜不到的。 “这确实是一件好事儿。不过,这个理由还是不够充分的,欣儿。”他陆临成想要的,难道仅仅就是这个吗?这样子的理由,让他答应,还真的是不够充足的啊。他这一辈子,这么多个女儿,自然是想她们能够有点价值的,也不枉费他养育了她们这么多年啊。 “爹,”这样的理由还是不由充分吗?那还要怎样的理由才足够充分的呢,她真的是想不到了啊。 “欣儿,你还是回去好好想想吧?等你想通了之后,再来找为父吧?”陆临成没有耐心再陪着女儿耗下去了,说完这句话就直接离开了前厅。唯独余下陆欣儿一人站在这个诺大的前厅里,忽明忽暗的光亮,让陆欣儿不禁毛骨悚然,她紧了紧衣角,也离开了前厅,反正时间还有很多的不是嘛,她都纠缠了墨王这么长时间了,也就不在乎这么一时半会儿了。 这样的一个夜晚,每个人却都怀着不同的心思,却都同样的难以入眠。 次日。 微微带着暖意的阳光投射在床榻上的时候,南昕辰还在睡梦中,这是她从北境回来之后第二次睡到这么晚了,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儿。昨天晚上,她反复思来想去的,难以入眠,最后,也许真的是累极了,困极了吧,也不知是怎么的就睡着了。 不过对于昨晚上南宫墨的行为,她直到入睡之前还是没有半点头绪的,她知道自己是有些理不清思绪了。这样的南宫墨,她是第一次见到的;这样的场景,她也是第一次碰到的;这样的感情,她也是第一次经历的,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她觉得无措。 另一边,苍宜国。 苍天擎靠着椅背,手搁在脑袋后,享受这个难得宁静的清晨。离战事结束已经有好些天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怎么这些天以来****脑海中都会出现那样的一个身影,用“倾国倾城,绝代风华”这几个字来形容也是不足为过的。那个女子,他不明白,这么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在他的脑海中徘徊不去了呢? 那日夜晚,他本想去会会那个新任的沈将军的,却阴差阳错地发现了她的女儿身。那一刻,他似乎是感觉到自己的心里有什么东西在翻腾,却又说不清楚。那时候,他想,也许是心里的男尊女卑的思想在作祟吧,他并不将她当成是一个棘手的对手,因而也就大意了。 直到那个聪敏的女子以这样一个故技重施的方法战胜了他们,他才发现,他是真的小瞧了那个女子的。那样一个有着出色的外貌,对于军事谋略也有着特殊才能的女子,确实是让他刮目相看的。 直到离开边境,回到都城,他不知道从何时起,那个女子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他的心里。每每想到她,心里就会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感觉。 今日清晨,他实在是无法再继续安睡了,就索性起了个大早。这样的早晨,他很享受,感觉很美妙。于是,很自然的,他就想到了那个女子,也是这般的宁静,淡然,却有着让人不可忽视的魔力。 他执起笔,在面前的纸张上写上她的名字----南昕辰,很动听的名字。轻柠,轻柠,他默默地在心里念着,很舒服的味道。苍天擎放下笔,将纸张收起来,放入平日里收藏画卷的瓶子里。这这么多幅画卷之中,这张明显有别于画卷的纸张显得那么不协调。 他向后靠了靠,闭上了眼睛,想小憩一会儿。 沈府。 南昕辰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会睡得这么熟。这一觉醒来,她发现头还是有点晕,也许是昨晚想的太多了吧,也或许是睡的太晚了的原因吧。她抬手揉了揉额头,感觉到一丝丝胀胀的痛。 “小姐,小姐,”门外响起锦儿的声音。 南昕辰应答了一声,“嗯”,似乎还带着刚睡醒来的沙哑,柔柔的。 锦儿听见陆轻柠的声音响起,就知道小姐已经醒来了,于是便问了一句:“小姐,奴婢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南昕辰淡淡道。 锦儿推开门的时候,就看到自家的小姐还躺在床上,双手置于两侧,,如此慵懒的表情,真真是像极了男子。如果不是她打小就知道自家的主子是个女儿身,还真的是要被她的这一幅表情给迷倒了呢。这样的女子,就算是同为女子的她,也是百看不厌的。 “小姐,你怎么还没有起来呢?”锦儿知道,她家主子是从来不睡懒觉的,从小到大,主子每日都起的比她这个丫鬟还要早的。她知道主子喜欢宁静,这样子的清晨,主子总是会起来看看书,练练字的。怎么今日会睡到如此的迟呢,这都已经是中午时分了呢。 “嗯,不想起来。” “小姐?”这还是锦儿第一次听到自家小姐讲这样的话,她家的小姐啊,从小就懂事的让人心疼,就连她这个作为丫鬟的,还会不自禁地心疼。每次看到小姐明明累极却仍然伪装坚强的时候,她就会忍不住地难受。她真的不喜欢这样的小姐,那样的女子,太过于坚强,有时候就连男子也自愧不如。可是,她希望看到的是那个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小姐,那样活着才不会累啊。 这一次,当她发现自家的小姐终于有点朝着她所期待的方向迈进了一步的时候,由衷的笑了笑。到底是什么改变了小姐呢,她在心里思考着。难道是?是墨王吗?她心里想到了那个俊美的男子,当朝的五王爷。 “锦儿,有事吗?” “没,”锦儿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突然听到南昕辰叫了自己一声,还真是吓了一跳。一着急,话也说错了,“没”字刚刚出口,她才想起来自己找小姐是有事情的,夫人特地交代她,如果小姐起来了的话,让小姐去前厅见她的,她猜想着,夫人大概是有事儿要交代小姐的吧!“不,不,小姐,锦儿找您是有事儿的。” “嗯,你先出去吧,锦儿。我打算起来了。” “是,奴婢告退。” 锦儿在屋外等了一会儿,南昕辰就一袭白袍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看着面前的主子,仍旧是和往常一样,一袭白袍,身上没有多余的装饰,却仍然掩饰不了她的美。有时候,她常常想,为什么自家小姐这么喜欢穿白袍呢,虽然她承认,这样一袭简单的装束在小姐身上确实穿出了与众不同的感觉。只不过,想了这么多次,她还是没有想明白。 “小姐,夫人在前厅,要见你。”锦儿总算还是没有忘了南王妃的嘱咐。 “娘要见我?”南昕辰有些奇怪,娘要见她,应该是有什么事情的吧?想到这里,她就迈开了步子,朝着前厅走去。 “娘,发生什么事儿了吗?”南昕辰看这南王妃,她正坐在前厅一侧的椅子上,背靠着椅背,闭着双目,双手交叠在腿上,一副累极的表情。她是知道的,母亲虽然口上说已经放下了父亲的事儿,但是她心里的痛,她这个做女儿的又怎么可能不清楚呢?只不过,母亲既然不提,那么她也就装作不知道好了,免得增加母亲的忧伤。 她的父亲啊,那个在母亲的心目中有着极其重要的地位的男子,他的离去,母亲的心里怎么可能好过呢,又这么可能会如面上表现的这般平静呢?就像今日,她看着这样的母亲,这样一副疲惫的表情,她的心里说不心疼是假的。 她自然清楚,父亲是母亲的希望,是她的天地,有父亲在身边的日子,母亲每日都是笑容满面的。虽然对于父母以前年轻时候的那些事儿,她并没有彻底了解,但是从一些年长的下人口中,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了一些的。对于他们的故事,她心里是羡慕的,也希望这一辈子他们也能够这样子幸福下去。 那日,母亲就这样丝毫都没有犹豫地答应了她在今后的日子里会永远和她相依为命,她心里是万分感动的,在母亲的心里,她这个女儿也是占着一定的地位的吧!虽然不及父亲来的重,但是只要母亲心里还有她这个女儿,她就心满意足了。 这一刻,她突然有些不忍心打扰这样宁静的画面了。她不知道,母亲心里的洞究竟有多大,这个洞,恐怕就是她也不能够填平的吧!她不想打扰母亲,但是既然母亲找她过来,那么应该是有事情的吧! 于是,她出了声,“娘。” 没有听到母亲的应答,南昕辰有些惊讶,难道母亲是睡着了吗?在这样冬季的日子里,就这样子靠着椅子睡着了,说不定会冻着的。她不知道,母亲究竟是有多少个日子没有这么好好的睡一觉了。她不知道,在这些没有父亲陪伴的日子里,母亲每晚躺在床上,是不是会整晚以泪洗面,会不会哭着从梦中醒来。这些,她都不知道。 “娘,”南昕辰走上前去,摇了摇熟睡的母亲。尽管她真的不忍心打扰这片刻的安宁,但是就母亲这样子睡在这个前厅里,还真的不是办法啊,指不定会不会染了风寒啊。因此,她毫不犹豫地上前打算摇醒母亲。等一下,等母亲交代事情之后,再回房去歇息一下吧。 这样的摇晃,南王妃终于从睡梦之中醒了过来。“柠儿,”刚刚醒来,南王妃的眼中还有着一些迷茫。 “娘,是您让锦儿叫柠儿过来的,您忘了吗?”南昕辰提醒着母亲。母亲刚刚从睡梦中醒来,一下子想不起来,也是很正常的。 “哦,对啊,真的是睡糊涂了啊?刚刚竟然一下子想不起来了。”南王妃拍了拍额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她刚刚是打算等女儿过来的,却没想到就这样子睡着了? “娘,您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 “柠儿,你还记得你那个韵心表姐吗?”南王妃问了一句。 “韵心表姐,是柳姑父家的韵心表姐吗?”南昕辰奇怪地问道。那个打小就和她处得很好的韵心表姐,她自然是记得她的。她知道她是柳姑父唯一的女儿。记得小时候,柳姑父也和她的父亲一样,在朝为官。因此,父亲和柳姑父很受先皇的器重,他们经常要在一起商议朝中大事,连带着,韵心表姐也就经常来她们家了,那时候。也许是两人年纪相仿,也或许只因为家中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因此,她们就成了很好的玩伴。那个时候的自己,并不像现在这般的安静的,她也不过是个小孩子罢了。 那时候,她们很要好,因此,她是女孩的事儿也就没有瞒着她。可是,后来,大概在她十岁左右吧,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她曾经也是问过母亲的,只不过母亲却也只是推脱说不清楚。 几次三番无果,她也就没有再问了。那个时候,年纪尚小的她猜不出来韵心表姐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在后来的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来找她玩了。然后,有一日,父亲回到家的时候,她无意中听见父亲告诉母亲说,柳姑父辞官了,她们一家已经搬离了都城。 624.第624章 :表白心迹 那个时候,她想不通,即使是发生了很大的事儿,韵心表姐离开之前怎么都没有来和她打声招呼呢?后来的日子,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都在等待中度过。她常常想,终有一天,韵心表姐还是会来找她的吧。她那么喜欢和她在一起玩耍的日子。有时候,她会想,那个活泼开朗的女孩,真的是她生命里的阳光,她带给了她那么多的快乐,也带给了她那么多的惊喜。 可是,一天天的等待,一天天的失望,她终究是没有等到她的消息。再后来,她的生活中出现了太多的意外。以至于她对她竟也渐渐淡忘了。如今想起来,那段开心的时光,在她的生命里,还是占着很重要的地位的吧!直到现在想起来,她还是觉得那样的时光,真的很幸福。 了 提起韵心表姐,她发现自己想起了太多美好的时光。那时候,她是除了锦儿之外唯一和她最要好的玩伴了。只是,母亲现在怎么突然提起了韵心表姐呢,是不是有她的消息了呢?她有些好奇,如果真的是有韵心表姐的消息了,那真的是太好不过了。尽管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见过她了,但是她想,她一定还是和自己一样,很想念她这个玩伴的吧。 “嗯,是的,就是你柳姑父家的韵心表姐,小时候还和你一起玩的那个女孩。”南王妃点点头,说道。她没想到过了这么些年,她的女儿还记得柳韵心啊。看起来,这两个孩子的感情还真的挺深厚的。 “娘,你的意思是,韵心表姐有消息了,对不对?”南昕辰的心里有些激动,那个时候,她等了这么长时间,却还是没有消息。如今,突然之间给她来了一个如今大的惊喜,她怎么能够不激动呢? “嗯,是的,柠儿,娘也是最近才知道这个消息的。”南王妃点点头。 “娘,那韵心表姐现在在哪里呢?”南昕辰迫不及待地问道。她是真的很想知道韵心表姐现在在哪里的? “前几日,你柳姑父家传来消息,他们一家又重新搬回了都城。而且,你韵心表姐还进了宫。”这些事儿,她还是从柳家给她的书信中才得知的。没想到他们一家都回来了,而且心儿还进了宫。只不过,具体的她们并没有告诉她是怎么回事。 “真的。”能够知道韵心表姐的消息,真的是再好不过了。只不过,韵心表姐怎么会进了宫呢?她有些想不通。 “是真的,柠儿。” “娘,柠儿想去看看韵心表姐,可以吗?” 南王妃点点头,她当然知道女儿的想法的。而且,现在她把这事儿告诉女儿,就是想让女儿去看看柳韵心的。因为今日从柳府传来消息,柳韵心感染了风寒,而且,柳府的家丁还说,她们家老爷夫人在前几日就出门了,而今日宫中传来消息,说她们家小姐在几日前感染了风寒。他们家老爷夫人在出门之前特地交代他们,如果遇到什么事情的话,就来沈府找沈夫人。而且还交给了他一封信,让他转交给沈夫人。 “柠儿,娘想和你说的正是这件事儿。你姑父姑母前几日出门去了,今日宫中又传来消息,你韵心表姐感染了风寒,所以·····。”南王妃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她知道,她接下来想说的话,她的女儿早就已经明白了。而且,即使是韵心没有感染风寒,恐怕她的女儿也早就想迫不及待地去见她了吧! “娘,你说,韵心表姐感染了风寒?”她有些担忧。 “是啊,宫中传来了消息。柠儿,如果你要去看你韵心表姐的话,进后宫还是有些难的。毕竟,你现在是男儿身啊,如果没有经过皇上的应允,这身装束打扮进后宫的话,恐怕会惹人闲话的吧!即使你自己不在乎,但是对于心儿恐怕影响会不好吧?”南王妃有些担忧的道。 毕竟,这宫中人多口杂啊,如果一步不小心,都有可能会招致祸害啊。而且,自古以来,后宫最忌讳的就是男子出入了。虽然柠儿是女儿身,这点毋庸置疑,但是她毕竟现在是男儿装扮啊。到时候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恐怕是百口莫辩了吧! 对于母亲的这番话,南昕辰不得不承认,果然,母亲真的阅历比她丰富啊。这些连她都没有想到的细节问题,母亲一语就道破了。她不得不佩服母亲缜密的心思啊。也或许,是因为她太过于想见韵心表姐了吧,所以才会这么急切,以至于都没有考虑到这些问题。 只不过,眼下,最主要的问题就是该怎么做才能够不给韵心表姐招致麻烦呢?她在心里思来想去,可却还是想不出来什么好的办法。她有些焦急地皱了皱眉。 “柠儿,”南王妃把南昕辰的焦急全部都看在了眼里,她的女儿啊,还真的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这个最简单的办法她都没有想到啊。她看着她努力思考的样子,时而皱皱眉,实在是不忍心她再继续这样下去了,南王妃索性就问了出来:“柠儿,娘倒是有一个办法,只不过不知道你答不答应。” “娘,您有办法?是什么办法啊,您告诉女儿吧。” “柠儿,办法倒是有一个的,只不过,娘担心你不肯答应啊。”她叹口气,这个法子,也是她盼望了很久的心愿啊。这一次,能够趁着这样的时机说出来,她还是觉得挺高兴的,就是不知道女儿会不会拒绝啊。 “娘,是什么办法啊?” “柠儿,你穿回女装吧,好不好?趁着这个机会,你换回女儿身吧。”南王妃有些央求的语气道。她很希望柠儿能够同意这个办法啊。这是她长久以来的心愿。也许以前,她是真的希望有个儿子能够像南王爷那般。然后等到她们老了之后,他继承南王爷的官位,他们就去游天下。只是,这个愿望,终究是实现不了了啊。 虽然,在他们这个国家,女子也是可以在朝为官的,但是她实在是担忧如果是女儿的话,她怎么能够在这个尔虞我诈的朝堂上生存呢?所以才会想要个男孩。 只不过,她从未想过的是,其实她的女儿如果入朝为官的话,也是可以做的很好的,真的是她太过于担忧了啊。而让女儿从一出生就女扮男装,那只不过她一时兴起罢了。现在,她是真的想让女儿换回女儿身了啊。南王妃看着自己的女儿,就连身着男装的她都是如此的惊艳,那换回女儿身的她就自然不用说了呀。她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当初怎么这么任性,就这样让这个女儿隐藏女子身份,做了男子十五年呢。 “娘,”南昕辰有些犹豫。其实,她觉得,穿男装行事更加方便自如一些。 “柠儿,这是娘唯一的心愿了。以前是娘对不起你,娘真的不该让你女扮男装这么久的,剥夺了你做女子的幸福。娘曾经想过让你早日换回女子身份的,但是终究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一次,你答应娘亲好不好?娘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够看到你穿回女儿装的样子,这样,娘这辈子也就无憾了。更何况,你这辈子不可能永远顶着个男子身份的,不是吗?总有一天,你还是要换回女子身份的。” 母亲的心情,她自然是能够体会的,母亲很后悔,她对她有着深深的愧疚,这些她都懂,她都明白。只是,这样突然就让她换回女子身份,她还真的是有些适应不了的啊。但是,面对母亲这样的期盼的眼神,她终究还是不忍心让母亲的希望落空的。而且,她也不忍心让母亲在接下来的日子中,仍旧生活在对她的愧疚之中。 因此,她点了点头。正如母亲所说的,总归是有一天,她还是要以女子的身份示人的。其实,现在早些适应一下,说不定也不错啊。 “娘,柠儿答应你。” “柠儿,这是真的吗?”南王妃情不自禁地抱着眼前的女儿,喃喃问道。女儿能够答应,于她来说真的是太好不过的事儿了。她顿时觉得长久以来积压在心底的那股难受劲,终于减少了一点。 “娘,女儿答应的,一定不会反悔的。” “嗯,锦儿,你去把府里的家丁召集一下,我有个事儿想通知一下。”她朝着外面喊了一声,守在门外的锦儿听到喊声,立刻就进来了。 “是的,夫人,”锦儿领命退了出去。 很快,锦儿就召集了府里所有的家丁。众人看着坐在主位上的主子,以及坐在夫人旁边的自家小姐,都有些好奇夫人这次把大家伙儿都召集起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吩咐吗? “今儿个把大伙儿叫来,我想告诉你们,从今往后,柠儿要换回女儿身份了,大家都把往日的称呼改掉。” “是,”众人皆应道。对于小姐能够换回女儿身,她们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这样子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啊。小姐总有一天还是要换回女儿身份的啊。而且,她们心里也是很清楚小姐女扮男装这事儿,搁在夫人的心里已经很久了,虽然夫人并没有当着她们的面亲口说出来,但是她们还是感觉的到的。这次,小姐能够换回女子身份,夫人心里的大石头应该算是落下了吧! “嗯,都退下吧。”既然大家都明白了,她也就没什么好多说的了。女儿能够回复女儿身份,她真的是很期待的。“柠儿,你就先去换身装束吧,”她转头对着女儿说道,“锦儿,你也去换身装束,然后陪着小姐诶一起进宫吧。”紧接着,她有交代了一声锦儿。 “嗯,娘,那女儿就先去了。”南昕辰点点头。 “夫人,锦儿也先告退了。”锦儿也接着说道。 南王妃点点头,她还真的是很期待女儿的女子装束的。因此,为了能够第一时间看到她的女子装束,南王妃又叮嘱了一句:“柠儿,你等下换好之后,先来给娘亲看看吧。” “恩,”南昕辰点点头,她知道南王妃很是期待自己女儿身的装扮的。 过了好一会儿,南昕辰才终于出现在了母亲的面前,并不是她想怎么打扮自己,而是她真的不知道该穿什么样的。到了最后,就索性选择了自己一贯穿的白色。当一袭白衫裙的她出现在南王妃的面前的时候,她还真的是惊讶了一把的。 尽管只是一袭白裙,没有什么其他的装饰,但是却还是在她的身上穿出了不同的风格的。这样的女子,的确是惊艳的,就连她这个做母亲的也着实没有想到的。这样子简单的装束,在她的女儿身上却有着如此与众不同的感觉。她欣喜的同时,也骄傲了一把,这是她的女儿啊。十五年来,这是她这个做母亲的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的打扮。 “娘,”南昕辰有些别扭的喊道。突然之间换上了这身装扮,她还真的是不怎么习惯的啊,也并不太适应。 南王妃赞赏的点点头,“我的柠儿果真是个大美人呢。”南王妃毫不含蓄地夸了一句,让平日里以淡然示人的南昕辰面上也不禁泛起了红晕。娘这话,还真的是一点也不含蓄的啊,这么直接,让她脸上的温度都不禁升了起来。“好了,柠儿,这都已经是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了,你先填点肚子,然后就进宫去吧。”趁着刚刚南昕辰去换衣服的空儿,南王妃让下人准备了饭菜,等下女儿过来先填点肚子,然后再进宫去也不迟的。 “是,娘亲,”很快,南昕辰就好了,她对着南王妃道:“娘,那女儿就先走了。” “嗯,柠儿,早点回来。”南王妃叮嘱道。 灵樱国,皇宫。 最近朝中无事,因此这日的早朝也就免了。南宫赫和南宫墨两兄弟一起享用过午膳之后,就到了太后刘氏的寝宫,陪她话话家常。生在帝王之家,对于平常百姓的看起来似乎是很容易的事,对于他们来说却是有些难的。因此,只要是有时间,两人就会陪这刘氏聊聊天。 625.第625章 :怎么回事 “母后,今日的天气不错,不如出去逛逛吧?”南宫赫提出了这样的一个意见,母后每日待在宫中,多无聊呀!难得今日他们两人有空闲的时间,就陪着母后出去逛一圈吧,就算是晒晒太阳也是好的。这样子微微有些暖和的阳光,给这个寒冷的冬季增添了一丝温暖。 “嗯,赫儿这个提议不错。”很显然,太后刘氏很是赞同这个想法的。她已经在宫中待了好些天了。如果再不出去的话,真的是要憋坏她了呀!像今日这样的阳光,暖融融的,照在身上该是多舒服的呀! 三人一同出了寝宫,确实,这样的日子真的是很适合晒太阳的。刘氏抬眼望天,她感觉自己好像很久都没有享受过这样惬意的时光了呢!她记得,那会儿,先帝还在世的时候,他们也一起享受过这样的时光的。 记得那时候,也是这样有着些微暖和的冬日,他们一起坐在御花园的凉亭里,她靠着他坐着,他将她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两人坐在一起,背靠着太阳。那时候,陪着她身边的是他,而如今,陪着她身边的却是他们的儿子。原来,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啊。 不过,时至今日,她回忆起当初的那些幸福日子,仿佛是昨日的事情。一想到这些,她不免就伤感了起来,当初的他们,这么的幸福,岁月真的是不饶人啊,带走了他,也带走了他们的幸福。 人老了,就特别喜欢回忆那些年少时候的事情,就像这会子的她,就特别喜欢回忆那些年轻时候的时光。他们当初是怎么相遇的呢?她这样在心里问着自己。然后,她仿佛依稀看到了那幅画面。 他们是在寺庙里相遇的。那一日,她陪着母亲去寺庙祈福;而他,则是微服出访的少年天子。擦肩而过的瞬间,她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有着挺立背影的男子,刚刚她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仿佛感觉到了栀子花的香味,让她忍不住地回过头去看向那个有着这样气息的男子,如此英挺的背影,想必正面肯定不会逊色的吧!她心中这样想着。从那个时候起,她的心中就记住了那个有着如此好看背影的男子,也自此喜欢上了栀子花的香味,那丝丝的芳香,透着呼吸沁入心底,竟让她觉得有些清甜。 后天的很长一段日子里,她每日都去寺庙,想要再见一眼那个男子,哪怕只是一面也好。每日,她都找着不同的借口出去。但是上天终究是没有垂怜她的。自从那一日的擦肩而过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看到过那个男子了,他从此就在她的生活里失去了踪影。 那时候的她,也这样问过自己,为什么会对这样子的一个男子念念不忘呢?那时候,她并没有看到他的正面,这个所谓的一见钟情,难道仅仅只是对背影也是适用的吗?她没有想通。 她也想过,这辈子,是不是再也遇不到第二个这样的男子了呢?这样子能够像他一样给她这种感觉的男子了吧?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的是很奇妙的,她就这样子喜欢上了甚至是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子。 事 后来,当今圣上下旨召她入宫为妃的时候,她才像是终于看清楚了事实一般,抱着这样子的一股看透了的信念,她进了宫。让她从来没有想过的是,他竟然奇迹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才终于知道了他的身份----当今圣上,那个有着栀子花香味的男子,那个有着挺拔背影的男子,那个让她念念不忘的男子,在她见到他的那一刻,她就已经知道了面前的男子就是那日在寺庙之中与她擦肩而过的男子。她恍然如梦,心里被巨大的欣喜冲击着。 她的心里怎么能够不激动呢,她盼了这么久的男子啊,终于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在她绝望之际给了她这样的惊喜。她本以为入宫之时,就是她心死之时,却没想到会这么幸运的见到了他。而且,从此之后,他们就要生活在一起了吧!她突然发现,她真的是很幸运的,她很庆幸自己当初终于勉为其难答应了入宫,否则,又怎么可能会再次见到他呢? 只不过,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男子的心中,竟然已经有了另外一个女子的身影。那是他心中的一道伤,一道她当初以为永远也无法碰触的伤。她真的难以想像,如他这样的男子,天下哪个女子会拒绝呢?她喜欢他,可是他却喜欢着另外一个女子,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够让他忘记曾经的伤痛。那段日子,她总是在他的身边陪着他,默默地陪伴着他,她想,此生,能够如此,也算是无憾了吧? “母后,母后······,”身边,南宫赫喊了刘氏好几声,但是她却没有反应,他不由的推了推刘氏。这样的冲力,也终于让刘氏从自己的思绪里走出来了。她发现自己已经好久没有想起这些事儿了,想起他们的故事。 “赫儿,墨儿。”她看着面前的两个儿子,他们,现在是她唯一的希望了啊。眼前的两个儿子,依稀有着当初年轻时候的他的影子,她突然之间想哭。但终究是没有哭出来。 三人不远处,一群妃子正在花园里玩耍。那些个朝气蓬勃的女子,让刘氏一瞬间也有了一种年轻时候的感觉。那些女子看着三人走进,便纷纷停止了动作,向着走进的三人行礼。今日能够在这里遇到皇上,她们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众人疑惑之余,更多的是欣喜。算起来,她们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见到皇上了。 “看来今日还真是个好日子啊,大家竟然都聚在一块儿了。”刘氏感慨了一声,看着这些年轻的女子,她感觉自己仿佛也一下子变得年轻起来了。“别太拘束,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谢太后。”刘氏摆了摆手,示意她们继续,然而众人却是默契十足地没有动作。刘氏不由的奇怪起来,怎么刚刚她还看着她们的玩性十足呢,这会子怎么又没有动作了呢?她看着这些个女子,想要从她们的脸上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却没有想到这些人目光竟然紧紧盯着自己的大儿子。 “赫儿,这是怎么回事?”刘氏看着南宫赫,问道。 “母后,”南宫赫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下去了,他总不好就这么直接告诉母后说他这些日子已经好久没临幸这些妃子了吧?如果母后知道这个实情的话,岂不是要把他骂死啊,母后那么希望的孙子啊,他这么和母后唱反调,还怎么了得呢? 想到这里,他朝着那些个妃子看来一眼,眼里的意思很明确,这事儿是不能给母后知道的。但是,岂料,那些个妃子却是没有一个看向他的,第一次他感觉到了被忽视的感觉。要是在以前,这些人敢这样子吗?今日,她们敢这样,不过就是知道母后一直渴望孙儿吧。 “母后,”灵妃首先开了口,代表着大家将心里的委屈如实地述说了出来,“皇上已经好几日没有来臣妾的寝宫了,”她说着,脸上也做出了同样委屈的表情,这样的柔媚,几乎能够让人疼到心坎里去了吧。不过,他南宫赫是谁,这招对他来说,还真的是失效了啊。 “是啊,母后,皇上也好些日子没有来臣妾的寝宫了呢。还望母后做主啊。”既然灵妃都开了口,那么她们也就没什么好怕了,有灵妃撑腰,她们就都大起了胆子。大不了,事情搞砸了,大家一起惩罚呗。 “这是怎么回事?”刘氏皱着眉,回头看着南宫赫,她想听自己的儿子亲口告诉她,这些妃子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虽然她知道,在这个皇宫里生存的女子,没有点心计怎么能够在这里混下去呢?但是,很显然,现在在她面前上演的这一出,应该并不是她们想要争宠的手段吧! 她的儿子明明知道她现在最盼望的就是能够有个孙儿,怎么就是不能让她如愿以偿呢?她已经老了,也就对这些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有她们不过分,她都已经不想管了。她现在最想的,就是希望能够抱个孙儿,她这样的要求应是不为过的吧? “母后,您听儿臣说。”眼见着刘氏有生气的前兆,南宫赫立马回道,“儿臣这些日子一直在出来朝中事务,所以······。” “处理朝中事务?现在有什么重大的事务需要你亲自这样不眠不休的处理吗?”显然,刘氏不愧是南宫赫的母亲啊,“执子莫若母”,她一眼就看穿了南宫赫的借口。 “这······母后,”南宫赫一下子噎着了,怎么母后会知道最近朝中并没有什么大事儿呢?”他果然是低估了母后想要孙儿的决心啊!竟然会派人调查这些。“母后,墨弟去了边境一趟日子,终于回来了,儿臣自然是与他有好些话要谈了啊,聊到兴起之时难免忘记了时间啊。”既然刚刚那个借口被母后识破了,那他就再找一个呗。这个理由够充分了吧。 南宫赫看向南宫墨,想通过眼里的讯息告诉他,一定要帮他啊!岂料,他回头看到的南宫墨,竟然一脸的似笑非笑。基于兄弟之间长年形成的默契,南宫赫一眼就看出了南宫墨的意思。确实,这么多个妃子,其实真的是很累的,他不喜欢这样的日子,却又不得不这样做。将来,他希望能够遇到一个女子,让他甘愿为她“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南宫墨自然是看到南宫赫眼里的求救的意味的,他的皇兄啊,有时候他是真的觉得这个皇帝当的还真的是不容易的啊。可是,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的人心甘情愿为了这个九五之尊之位而斗的你死我活的呢,这样子有什么意思吗?他很费解。这一次,他是真的体会到了皇兄心中的苦楚了,成天面对这么多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皇兄想必也是累的吧! “是啊,母后,儿臣去了边境这么些时日了,如今回来了,自然是要与皇兄话话家常的啊。”南宫墨为南宫赫说起了情。 “嗯?是这样的吗?”刘氏看着自己两个儿子的脸,似乎是看不出什么破绽的,但是她还是觉得其中有什么她所不知道的。不过,既然两个儿子都这样说了,那她还好再说些什么呢?她也只能作罢了。 “灵妃,你们都听到了吧,皇上这些日子没有去你们的寝宫,是有理由的,你们也就不要抱怨了。作为女人,尤其是后宫里的女人,你们所要做的还远远不仅仅只是这些。你们以后要学的还有很多,有时间就多去琢磨琢磨该如何讨得皇上的欢心吧!好了,哀家也乏了,赫儿,墨儿,你们就留在这里再玩会儿吧。尤其是你,赫儿。好了,哀家就先回宫休息了吧。”刘氏说完,就先行离去了。她觉得,自己是真的老了吧,走了这么一会儿,就累了啊。 “咳······,”南宫赫刚想开口说话,另一侧就传来一声咳嗽声。众人都有些微微讶异,谁这么大胆,敢在皇上面前这般放肆。惊讶之余,众人回头看去,就看到一身着绿裙的女子,在宫女的搀扶下,绕过一棵大树,向着众人袅袅而来。这样子貌美的女子,一般男子看到恐怕早就被勾了魂了吧!看到这个女子,各妃子的眸子里都出现了恨意。这个女子,有着如此惊人的美貌,着实是让她们嫉恨的啊,只不过,据她们所知,她的家世并不怎么好的啊。 她一步一步上前来,站在南宫赫的面前,向着南宫赫和南宫墨行了个礼。“平身吧。”南宫赫回答了一声。 “谢皇上。”柳韵心轻声道。 “哟,今儿是什么风啊,竟然把柳妃娘娘给吹出来了啊?”灵妃有些阴阳怪气地道。她是嫉恨柳韵心的,如此貌美如花,就连她这个女子都是羡慕的紧的呢。 626.第626章 :果然 虽然这个柳韵心的家世不怎么的好,但是却和她并列为妃位,的确是不容小觑的啊。就拿她自己来说,她就是凭借着父亲在朝中的地位,才能够入宫的,如今却也不过是居于妃位。 只不过,这个柳妃的身子,好像并不是很好啊。她可是听说,自打她进宫以来,皇上可是一次都没有进过她的寝宫啊,也就是说皇上并不喜欢她咯,说不定也有她身子不好的缘故吧!身子不好,又怎么可能表现得让皇上满意呢?想到这里,她的心里总算是平衡了点。 “灵妃娘娘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只允许你们出来,就不允许我家娘娘出来了吗?”柳韵心还没来得及回答,她的贴身丫鬟雨儿就口直心快地表现出了对灵妃的不满。她们家娘娘身子是弱了点,但是灵妃娘娘在皇上面前这么说,这是什么意思?这算是公平挑衅吗?她家娘娘性子好,从来不会和她们这些个妃子计较,但是这并不表示她雨儿这个护住的丫鬟能够忍受的了。她实在是看不过眼了,再忍下去就不是她雨儿的性格了。 “你······,”灵妃气急,还从来没有哪个丫鬟敢这样和她说话的,这些个下人,哪个见到她不是乖乖行礼的啊。 “怎么,灵妃娘娘什么时候结巴了啊?” “本宫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下人插嘴了啊?”她恨恨道,竟然在皇上面前如此与她做对,她绝饶不了她。 “啊,娘娘恕罪,奴婢······,”雨儿夸张地交道,还想说什么,却被柳韵心拉住了袖角,柳韵心看了她一眼,雨儿立刻乖乖闭上了嘴巴。既然主子让她不要再说下去了,那她也就只好乖乖退下了。 “灵妃姐姐恕罪,雨儿从小就这个性子,还望姐姐不要怪罪。”柳韵心柔柔的说道。 “哟,妹妹这是什么话啊,难道姐姐我在妹妹的眼里就是这么小心眼儿的吗?”灵妃虽然心里是恨的牙痒痒的,但是毕竟皇上在场,她也不好当众发作出来,免得坏了自己在皇上心目中的印象。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她还是得装一下的吧。况且,要惩罚这个丫头,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啊,她和何必急于一时呢? “姐姐说笑了。”柳韵心笑笑,笑容中透着一丝苍白。又是冬日了呢,时间过的可真快啊。她的身子骨本来就不是怎么好的,如今到了冬季,就更加的弱了。前几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又染了风寒。 今日,柳韵心本想趁着天气不错,就出来晒晒太阳,总是闷在屋子里,也是不好的。雨儿这丫头虽然觉得她染了风寒在这样的冬日里还是少些出来为妙,免得风寒加重了。但是还是说服不了她,觉得她的理由也是有些道理的,成天闷在屋子里还是不好的,而且今日的阳光也还带着微微的暖意呢!“咳,咳······,”她又是一阵咳嗽,原本苍白的脸颊看上去倒是有了些许的红。 “灵妃,怎么?你难道没有什么话要对朕说的吗?”南宫赫又转头,看向灵妃等人,刚刚在母后的面前,她们不是还委屈的紧的吗?怎么这一会儿的功夫,又默不吭声了呢? “皇上,臣妾。”邱莹灵有些不住地该怎么说下去了,刚刚是因为太后在,而且太后想要孙儿是她们这些宫里的女人都知道的,因此,她才会这般的开口。但是,现在是在皇上的面前了呀,她怎么敢呀? “怎么?说不出来了吧?既然如此,那么各位爱妃就回各自的宫里面壁思过一个月吧?”南宫赫淡淡的下着命令。不给她们一些处罚,她们还就真的嚣张起来了啊。面壁思过一个月,也好搓搓她们的锐气。 “皇上,”那些个女人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南宫赫毫不留情地打断了。“还不下去。”他有些不耐烦的道。 “是,臣妾告退。”那些女人都有些不甘不愿地说了一声,然后就退下了。她们怎么可能甘心呢?好不容易抓到机会能够见南宫赫一面,却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果,这叫她们怎么能够好过呢?只不过,虽然心不甘情不愿的,但是皇上的命令,她们又怎么敢违抗呢?她们还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的。只好先去面壁思过一个月了。 “咳,咳······,”众女人刚离开,柳韵心的咳嗽声就响了起来。 “爱妃既然身子不好,还是回宫好好歇息吧!”南宫赫对着柳韵心说道,从她刚刚出现,他就明显的感觉到了她苍白的脸色。既然身子骨不适,那就不该出来的,这样的冷风,怎么受得了呢?虽然对于这些个女子他真的是一点也不喜欢的,但是这个女子平日里看着还挺乖的,也没有惹出什么事儿来。因此,他才会封她为妃,也好牵制那些个嚣张的女人。对于她,他并不像平日里那般的冷漠的。 “臣妾多谢皇上体恤,只不过,臣妾还想再外面多待一会儿。臣妾······,”柳韵心的话还没有说完,身后就传来了呼喊声。“娘娘,娘娘,”柳韵心的不远处,她的另一个丫鬟咏儿正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边跑着口里还边喊着娘娘。 咏儿直到跑到柳韵心的面前,才发现南宫赫和南宫墨的身影,她急忙跪下,行了礼,“奴婢参加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参加墨王。” “平身吧。” “谢皇上。” “咏儿,发生什么事儿了,怎么这么着急地跑了过来。”柳韵心有些不解地问。咏儿这丫鬟,平日里倒也稳重的,这么这会子这么慌里慌张地跑了过来呢?莫不是有什么事儿发生了吗? 咏儿喘了一口气,忙道:“娘娘,您先回宫吧,沈小姐来了。” “沈小姐,”柳韵心有些惊讶地问道,她所认识的人之中,沈姓小姐就只有一个“莫不是,柠儿来了?”柠儿,这个名字刻在她的心中已经有好些年了。那个小时候和她要好的表妹,如今不知道出落成什么样儿了啊。那日,她们一家要搬离都城的时候,她还和父母提起要去和柠儿道别的。怎奈,当时的情况实在是不允许,她也只能就此和她分别,没有一声言语。 “嗯,是的,是柠儿小姐来了,娘娘,您赶紧回宫吧。” “柠儿?是沈将军吗?”南宫墨听到柠儿的时候,心里就紧了一紧,是他的柠儿吗?那个让他相思泛滥成灾的女子。刚刚一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的心里就有预感,那会是他最想见的人的。其实,他并不想问出口的,毕竟现在是在皇兄的面前啊,而皇兄所知道的沈将军是个男子啊。可是,他刚听到的是柠儿小姐啊,这是不是表示今日的她已换回了女子身份呢? 据他所知,那个刚刚跑过来报告的宫女曾经是在母后身边服侍的,是打小就进了宫的,母后看她可爱,她就打小留在母后身边服侍的。每次请安,他在母后的身边总是会看到这个宫女的,因此对这个宫女还是有些印象的。 曾经听母后无意中提起,她是从小就进的宫的,为人稳重,深得母后喜欢的。后来,母后还提起过要那个宫女给他当妾身。那个时候的他,最向往的就是自由了,怎么会答应呢?就算不是她,换成是任何一个女子,他也是不会答应的。前段日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母后将她赐给了新进宫的柳妃。这也是在她走之后,母后无意中提起的,说身边少了个这么伶俐的丫鬟,还真的是有些可惜啊。 因此,对于柠儿的女子身份,她怎么可能会知道呢?除非,就是他刚刚猜对了,那就是柠儿换回了女儿身份进的宫。毕竟,一般情况下,男子是不得如后宫的,因此,他猜想,柠儿应该是以女子的身份进的宫的,而目的,应该就是眼前的这个柳妃了。 因而在刚刚听到那个宫女叫柠儿小姐的时候,他就有了一种想要立刻见到她的冲动,他从未看过女子装束的她,迫切的想要看一眼,也就那样情不自禁地问出了口。 “墨王爷?”咏儿有些惊讶地叫道。怎么?难道是她说错什么话了吗,不然,墨王爷为什么会这样问呢? “本王问你,是不是沈将军?”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南宫墨不由的加重了语气,又问了一遍。 咏儿缩了缩肩膀,这要让她如何说呢?众所周知,沈将军是名男子,可是,她刚刚说的是柠儿小姐啊。而且还是在皇上的面前,如果一个不小心,那后果怎么是她这个小小的丫鬟所能承受的啊?如果不小心说错了话,说不定还会连累了主子呢?她看向南宫赫,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南宫赫自然是察觉到了眼前的气氛有些紧张的,墨弟怎么会这么反问呢?沈将军明明是男子啊?而刚刚这丫头说的明明是个女子啊?他可是明确地听到了那个急急忙忙跑过来的宫女说的是“柠儿小姐”啊。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是他漏了的吗? 聪敏如南宫赫,此刻也没有转过弯儿来,他是觉得不会想到那个他以为的是男儿的沈将军是个女儿身。不过,他最好奇的还是墨弟的反应,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呢?那个向来云淡风轻的墨弟会有如此的反应,自然是出乎他的意料的。 南宫墨自然是看到了那个宫女的细小的动作的。“待会儿你说的话,恕你无罪,这样可以了吧?皇兄?”他看向南宫赫,很明确的意思,南宫赫自然是懂得的。 “嗯,就依照墨王所言,接下来你所说的话,朕恕你无罪便是。”南宫赫说道。 听到这样的保证,咏儿自然也就大了胆子了。既然皇上都亲口承诺了,她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其实刚刚在听到那个女子就是百姓口中的沈将军的时候,她着实是惊讶了一阵的,沈将军不是个男子吗?关于都城街头的一些事儿,她们这些在宫里的宫女们还有有些知晓的。自然也知道那个闻名都城的沈将军了。 前些日子,据说那个有着绝代风华的男子打了胜仗要返回都城的时候,都想去看看的。而刚刚那个站在她面前的的的确确是个女子啊?一身白裙,身上没有什么其它的装饰,那样精致的脸庞,任是谁也不会忘记的吧!的确如都城街坊上流传的一样,倾国倾城这四个字来形容也不为过啊。即使是她家有着惊人容貌的主子也是无法比较的。 “奴婢遵旨。柠儿小姐就是沈将军。”咏儿也不再吞吞吐吐的,索性就直接挑重点的来说了。反正她也不会觉得墨王爷会喜欢听那些个她省略的话。 “果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南宫墨的心里不知道有多激动。 “你说······什么?”南宫赫有些惊讶地问道。他刚刚是不是听错了?这个宫女竟然说,柠儿小姐就是沈将军,南昕辰。他震惊至极。难怪刚刚墨弟会这样问,他怕是早就知晓了南昕辰是女子身份了吧? “皇上?”咏儿有些奇怪地道。刚刚是她说的不够清晰吗?皇上竟然问她说了什么? “你再说一遍。”他急切地想确认自己刚刚听到的究竟是不是真的。南昕辰真的是女儿身吗? “柠儿小姐就是沈将军。”尽管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会这么问,但是咏儿还是乖乖地重复了一遍。谁让面前的这个人是当今的皇上呢。 “走,立刻带本王去。”此刻,南宫墨再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他想要立刻见到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儿。 南宫墨话音刚落,南宫赫也接着道:“朕也一起去看看。”他很好奇,刚刚在听到南昕辰是女儿身的时候,他的心里就已经有了要一睹的想法。 其实,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她是女儿身的时候,他心里有着惊讶,有着好奇,但是却独独没有愤怒,甚至还隐隐约约地有着一丝欣喜,他不明白这丝丝的欣喜究竟是来源于何处。心里有一丝奇妙的感觉在翻腾,他自己也解释不清楚。按理说,听到她欺瞒的时候,他应该是愤怒的,却很奇怪的竟然一丝也没有。 627.第627章 :阴暗 蓝色的冰柱呆在半空大约五六个呼吸后,化为看不见的水蒸气消失在大空中。 “快看啊,冰柱留下的位置竟然是那么圆,没有对周围的土地有一丝影响,周围的土地没有一丝凸起,天啊,这是需要多大的速度才能造成啊。”一些也经常修炼涌泉的弟子惊叫道,他们修炼了这么长,每次涌泉甚至是水柱,并且将周围的土地撞得一踏糊涂。 “好的,我来测试下。”陈冰蹦着走过来,再次发挥了他那很少见的热情。在众人的心目中,他永远都是一个外表柔弱但很有威势,平时也冷漠地对待一切,能够让他稍微有点热情的恐怕只有高年级的体力课的那个娇小的美女老师了。 “2级初阶,没想到,我们班竟然也有人可以达到了,哈哈,不错,我看那几个家伙怎么在我面前神奇。”陈冰得意地笑道,众弟子面面相觑,想不道我们的老师竟然还有这一面。 “那几个家伙?”弟子们头上都冒出了大大的问号,关玲玲也是疑问重重,喊道,“老师,那几个家伙是谁?有什么事情吗?” “等下你就知道了,呵呵。”陈冰装作神秘地对关玲玲低声道。 “难道是那个娇小的美女老师刘稚吗?”众人面前又出现那个叫嚓着又很是暴力的美女老师刘稚,她那跟孩子一样的面孔,巨大的胸脯,像天使一样纯洁的心灵,更像恶魔的行为。 “这学期的成绩将会在两天之后公布,请大家注意。现在我宣布,一年级上学期结束,现在我们将会有一个月的寒假,希望大家这一个月的寒假不要忘记了修炼,要记得勤加练习。”陈冰宣布道。 “额!”大家一阵怪叫,很多弟子都准备着冲出教室,门口闪现出一个人。只见这些人拥有火红的头发,皮肤也带着一丝微红。站在他们面前,仿佛是站在一个烧着大火的大火炉面前。 “赵得胜,你来干什么?”陈冰冷冷地对着这个走进来的像火一样的中年男子道,似乎对他很是不爽。 “当然是为了比试啊,你不会忘了我们系之间每一学期都有一场学生比试的吧,哦,我差点忘了,你已经连续输了我。。。4场,不,是5场了吧,难怪不记得。”像火一样的男子赵德胜哈哈大笑道。 “我怎么会忘了,你别得意,把你学生叫出来看看。”陈冰依旧冷冷道,柔弱的身体在像火一样,魁梧的男子面前威势没有降下一丝下风。 “老师,你就别笑他了,你可别忘了,他可是4级中阶法力师啊,你老现在依旧还是4级初阶的啊,把他惹毛了,你老似乎不是她对手吧。”又一个火红头发的男孩昂着头走了进来。 众人不禁都侧目过去,想知道这个狂放的男孩是谁?关玲玲仔细地观察起来这个拥有火红头发的男孩,对待自己老师也敢调戏,似乎胆子很大啊。 只见这个男孩身高将近1米了,身体微胖,头发直竖着,简直如同一个进了战斗状态的超级赛亚人一般。脸约莫有点长,鼻子很大,眼睛和鼻子很小,尤其这个嘴巴向上昂起,仿佛显示了主人的孤傲一般。 “你是谁?”萧冰这个一直很少和别人说话的孤傲公主竟然向这个狂傲的男孩问道。 男孩眉头深皱了起来,似乎很不高兴有人问他问题,睁大眼睛朝询问的声音看去,见是一个骄娇的美女,这才轻松一口气,但崛起的嘴巴依旧。 “他就是我们班各项成绩第一的的程桥,也是我们班的状元和老大。”外面一群男孩跟着过来,这群男孩个个都昂着头,深红的脸。 “怎么来了这么多关公啊。”关玲玲在下面突然嘀咕道,这突兀的声音准确的在每个人耳边回荡。 “是哪个说的?是哪个说的给我站出来,有胆子说,难道没有胆子承认吗?”火红头发的狂傲男孩大声哄道,根本没有在乎这些人。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这个特殊登场的男孩又加上这么多人大部分都不希望惹到这个煞星。关玲玲尴尬着笑了笑,也没准备将这个麻烦抗在身上。 “就是他,我刚才听到了,就是这个很瘦但很挺着黑色头发的男孩。”一个火红头发的男孩指着在他们面前似乎很娇小的关玲玲对狂傲男孩程桥道。 “就是你说的吗?你说关公是谁?是不是很帅?”狂傲男孩程桥怒声道。 众人差点摔倒,草,问这问题,你怒声怒怒个毛啊。 关玲玲无奈地摆摆头道“非常帅,并且是少女的梦中情人,传说他一个人拿着把大刀将几万人的军队斩杀,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英雄。” 众人都张大眼睛,惊奇问道,“这么厉害,恐怕得有6级以上吧,或许得七八星斗者以上才能办到的吧。是我们帝国的吗?怎么在帝国百名高手榜中没有他啊。”一个将帝国的高手背的滚瓜烂熟的男孩惊奇道。 “他以前是一个大将军,后来,失败被杀。”关玲玲只得继续解释道。 “呸,失败被杀。这种人有什么值得崇拜的。”狂傲男孩程桥鄙视道,“你既然说我像他,那么你上来和我比划下。难道我会败吗?我会被杀吗?我是不会失败的,你给我上来。”狂傲男孩用手指指着关玲玲道。 “你们对决的对手不是决定好了吗?”关玲玲根本无视他的话,将目光转向了陈冰。 “说的对,在前几天的时候,我们已经决定了由我们班的班花也是我们的大姐萧冰出场。”陈冰宣布道,萧冰这个女孩很有背景,每天都有专门的老师教导她,恐怕2级法力都学会了吧。 “我不上。”萧冰突兀道,将嘴崛得老高。 “萧冰,你就上吧,全班你就最厉害了。你就上吧,”冰冷的中年人陈冰劝道,汗水唰唰往头顶往下滴。 众人大跌眼镜,似乎这个女孩的背景很强硬,连我们一直视大官为粪的老师也这个样子,虽然不排除她的相貌,但背景也少不了的吧。 “那个不是很强吗?让他上吧。”指了指关玲玲,说完,萧冰竟然在众人面前走出了教室,站在门口的那些不得为他留下大大的空间。 “关玲玲,你现在会不会1级的那个防御法力。”陈冰无奈地走道关玲玲面前,低声问道。 “不会,我就会0级的那个涌泉。”关玲玲平静道,声音没有一丝压低。 “好,既然这样,我也就只放0级的烈火符,小子,出去到我们操场上的擂台吧。”狂傲男孩又大放狂语道。 关玲玲耸了耸肩,随即向着宽阔的操场走去。 绿茵茵的操场上骄阳高照,没有一丝月光,也没有一点风,好在现在也是秋天了,天气已经慢慢降了下来,土地也不是那么的干。 “不如,我们还是选个阴点的地方吧。这么大的太阳挺热的,也别为难我们这些水系的学生了吧。”陈冰赶紧走出来对着众人道。 “你们水系的一天到晚只知道躲在阴凉的地方修炼,今天出来晒下太阳,不是挺好的么。”最开始出场的火系老师装着不明白道。 “你个老小子,也别跟我打迷糊,7月的火热的太阳对你们的法力有很大的增幅作用。现在虽然已经是10月了,但今天恰好是回火的那一天,太阳竟然再现了6月6的威势。你叫我们水系和你们在太阳下比,我们水系将会被压制到什么地步,你们火系又会有多大增幅,你说,你给我说。”陈冰怒道,身为4级中阶法力师的威势再次打开,众人觉得呼吸困难,不觉得连退好几步。 “你没看,你班的那个对反应吗?你反应这么剧烈干什么?”站在太阳底下的像火一样的男子似乎找到了力量之源,威势大增。站在陈冰面前和他分庭抗礼道。 “开始吧!”关玲玲站在擂台上对着狂傲男孩道,在他们面前,他不愿意一点谈判,即使环境不好,依旧勇敢地迎着太阳。 “没想到啊,看他平时每天轻松的样子,和别人说话这么温和,还以为他是个性格比较柔弱的人呢,没想到竟然这么坚强,这么强势。”关玲玲的弟子赞叹道。 关玲玲和程桥站在擂台最边缘的地方,默默站着,在众人的目光下注视着对方。 “开始!”陈冰下令道,和赵德胜站在擂台旁边,防止出现什么意外的地方可以快速救援。 程桥率先嘴巴动起来,声音很低,手微张,似乎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一样。没多久,手上果然出现一张燃烧着的符,往前一甩,燃烧着的符便快速地朝关玲玲而去,燃烧着的火热符在射去的时候,恰好一根羽毛落下,仅仅只飘过符的跪进,片刻成为了灰烬。 众人一见,都急忙倒退好几步,深怕出现一点失误,自己成了烈火符的祭品。关玲玲冷冷地看着烈火符往前几乎以火箭一样的速度向他****而来。烈火符越来越大,从一个小小的红点渐渐地变成了如同大山一般的存在,朝眼睛而来。 关玲玲依旧没有动,烈火符的速度更加快了,离关玲玲的距离就只10米,9米,8米......5米。众人都忍不住闭上眼睛,有几个胆小的惊叫道,似乎已经看到关玲玲在烈火符中成为了一团黑炭。 烈火符离关玲玲就只有4米了,关玲玲突然动了。只见他突然往左移一步,速度如同猎豹一般,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中,烈火符惊人的速度擦着关玲玲的衣服边而过。 关玲玲轻轻地拍了拍衣服,根本没有将那吓人的烈火符放在眼里。陈冰赞赏道,“不错,烈火符如此惊人的温度,飘下的羽毛仅仅进过轨迹便成了飞灰,关玲玲的衣服竟然一点事都没有,甚至连衣角都没有事,这份速度,这份控制力太厉害了,即使是3年级的斗者学院的人也许都比不上啊。” “好,既然你这样。我也不怕你,你尽管来吧。”狂傲男孩脸色变得很是难看,没想到自己的一大杀招竟然让关玲玲在大家面前出尽风头。 说完,程桥再也忍耐不住,狂哄一声,朝着关玲玲奔来,对,没错,没有释放法力,径直朝正在吟唱法力的关玲玲狂奔而来。 关玲玲仿佛没有看到这一幕一样,吟唱的法力并没有因此而停下,嘴唇还在动着,盯着远处那个与自己距离急速缩小的火红头发的狂傲男孩。 关玲玲嘴角一瞥,手轻微一挥,狂傲男孩的脚下的土地开始剧烈动了起来,“砰”一段蓝色的冰柱急速破土而出。 狂傲男孩程桥也意识到了自己脚下的动静,大惊,奔跑的速度更加增大起来。冰柱离程桥的距离仅仅只有了几十厘米的距离时,程桥突然往上跃起,将尖尖的冰柱暴露在大空中。 程桥往上跃起的时候将魁梧的身体往前一摆,魁梧的身体竟然往前移动了半步,将尖尖的蓝色冰柱留在了身后。 “好”那群火红头发的男孩使劲鼓掌道,火系老师赵德胜满意道,“他竟然要和你比试体能,你体能本来就很不错,又因为是火系,一般的法力师的体能绝对不能和你比,尽管和他来吧,他们水系的法力师是号称身体最差的法力师,一脚将他踢倒在地。 狂傲男孩在这跃起的时候跳出了几米,又借助跳跃的趋势速度增加了几成。没有半个呼吸的时间,狂傲男孩已经来到了关玲玲面前。 狂傲男孩程桥来到看似非常柔弱的关玲玲面前后,终于深深吐了一口气,心中想到,看你怎么和我这副身体比。随之,一脚狠狠地踢出,这招也是特别的阴狠,竟然朝关玲玲的脖子处踢去。 关玲玲眼睛一瞥,身体往后一转,倒退一步,艰险躲过去。关玲玲这才呼一口气,没想到,程桥的拳头又跟着过来了,是一招强横的后手拳。 “哈哈,你弟子看样子不行了。”赵德胜对着没有再显示冷冷态度的陈冰得意道。陈冰只急切地盯着场上的一举一动,根本没有理会赵德胜一点。 “哈哈,你再用心看也没有用了,你还没看出来吗?你弟子已经败了,你已经连续败5年了,哈哈,5年了。”赵德胜更加得意道,竟然对着水系整班的人不客气道,显然没有将整个水系放在眼里。 628.第628章 :我不要 “谁说的?我们老大怎么会输呢?你别瞎说了。”一个穿着很老土,但身上带着很浓重的贵气男孩走过来对着赵德胜争锋相对道。 “你为什么这样说呢?”众人惊叫道,水系班的人一听,仿佛复活了一般,将头抬了起来,希翼地看着表赛场面。 “你尽管看着。”穿着老土,等待着很重的贵气的男孩得意地望着比赛场面,根本不再理会赵德胜他们的询问与鄙视。 右手一拳带着浑厚的劲力朝关玲玲胸口击来,关玲玲眼见躲闪不急,急忙将右手手心挡住狂傲男孩带着浑厚的劲力的右拳。 “砰”关玲玲的身体一声重响,仿佛是骨骼受到重创一样,整个身体急速往后退了3步多,这才踉踉跄跄地勉强站稳,关玲玲摆了摆手,虽然挡住了,但是手还是手到了很大的压力,骨骼几乎断裂了。 关玲玲没有再动,静静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在烈日下的火红头发狂傲男孩魁梧的身体越发的膨胀。依旧静静地望着他。 “上吧,程桥,一拳将他击倒,你可是一个本来可以选择斗技的见习斗者啊。”赵德胜很开心道,又将目光转向了陈冰看似柔弱的身体。陈冰依旧看着场面的一举一动,依旧没有理会越发开心的赵德胜。 “加油啊,老大,我支持你。”穿着老土,带着贵气男孩喃喃道。 关玲玲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程桥气势汹汹地冲来,火红的头发笔直地竖了起来,在奔跑的狂风中,没有一丝倾斜,迎着狂风。 气势汹汹的狂傲男孩程桥终于已经冲到,一右直拳又已经朝着柔弱的胸口攻上。关玲玲依旧仿佛没有看到似的,眼睛微闭,手下垂着,连拳头都没有握住。 “这下惨了,关玲玲该不会是被吓傻了吧,他怎么不知道动呢?带着浑厚劲力的拳头已经快攻击上他的心口了。哎!我们班依旧难逃厄运啊。”班上的一些学生悲观道,都准备离开了,不想看到少儿不宜的一幕。 “快看。”突然,穿着老土带着贵气的男孩刘璇喊道,众人都把目光锁定在不动的关玲玲身上,不,关玲玲并不是没有动。 他的右手突然微微向上摆起,受尽烈日烘烤的大地冰冷起来,火红的土地上一道蓝色的冰柱蓬勃而出,在狂傲男孩程桥的脚下干干的土地上。 这蓝色的冰块在程桥下的干干的土地上急速射出。如同离弦的箭,程桥一下子被吓呆了,攻击出的右拳都忘记收回,身体由于处于攻击状态,身体略向前,已经来不及移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蓝色的冰块如同利剑一般射出。 “砰”蓝色冰柱射在狂傲男孩程桥的肚子上,程桥体表那超高的温度被蓝色冰块冻结,不过也使冰块的攻击力大减。冰块射到狂傲男孩程桥的华丽的衣服上,只给那华丽的衣服留下了一个洞。 “怎么回事?”关玲玲心里纳闷道,虽然有点不明白,但是也知道自己的对手的战斗力还在。随时准备防备住对手的可怕攻击。 “好的,烈日带来的增幅作用已经降低了。不错。哈哈”看到程桥火红的气势大减,陈冰兴奋道。“啊!法力装备,真肯下得了本钱啊,这下惨了”陈冰紧张地观看着关玲玲的战斗,关玲玲在对手有法力装备和烈日增幅的情况下,想赢已经不可能了,即使如此,陈冰没有泄气,没有失望,反而有种莫名其妙的兴奋。 狂傲男孩急速倒退5步,站在那里,小小的嘴唇微微动着,烈日的阳光照射在程桥身上,与照射在擂台和旁边绿茵茵的草地上完全不同,这差异竟然让别人有种眩晕的感觉。 “不好,关玲玲,快点攻击,快点。“陈冰急切道。 关玲玲奇怪地往陈冰望一眼,在陈冰脸上满是着急,关玲玲这感觉到情况不对劲,刚准备往前踏出步伐。 在狂傲男孩的身上一丝红色的光在闪现,火红的,把他那略带红色的脸照得更加红了。在那红色的映衬下,狂傲男孩程桥如同一个战神一样。 “虽然很讨厌他,不过不得不说他这种样子,真的好帅哦。”几本花痴女生惊叫道。 手心里的红色终于显示出来了他的庐山真面目。“不好,不是烈火符。 狂傲男孩程桥手中的红光越来越盛,片刻之间,如同小小的太阳一样,悬挂在程桥手心。程桥往前一甩,红光之源离开了手心,径直朝关玲玲而来。随着速度越来越快,距离越来越短,大家终于看清了这部是烈火符,这是一个火球。 “不好,这不是0级的烈火符,这是1级的火球术。”关玲玲大惊,先逃离开火球术的攻击范围,在一直以为是烈火符的心态下,突然发现,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红红的火球距离关玲玲越来越近,在关玲玲眼中也由一个红红的火球变成了一个红红的太阳,“砰”,红红的火球已经撞上了关玲玲的胸膛。 一声巨响后,关玲玲倒在了地下,地上到处都是衣服燃烧的碎片。“赶紧”众人连忙过去扶起已经成为了一个黑人的关玲玲。 众人急忙将他已经一块块的衣服身上的火焰熄灭,陈冰和刘璇迅速冲到关玲玲面前,陈冰进行了紧急救治,而刘璇也将自己的衣服脱下,刚准备把衣服给关玲玲穿上。 “把你的破烂衣服拿到一边去,这么破别丢我人了。”一声低沉的声音响起,刘璇急忙低下头,只见关玲玲用力地坐在满是小草地的地上。 “老师,你的技术可真厉害啊,这样只要片刻你就弄成生龙活虎,你也太强了吧。”刘璇真诚对陈冰说,刚才还倒在地上破破烂烂的黑人关玲玲现在又生龙活虎地坐在这里,并且还将他的衣服给丢得老远,这距离可不是一般人就能够丢得到的。 “不是我啊,我什么都没做啊,这小子出奇了。”陈冰纳闷道,脸上满是不理解。 “你们还是认输吧,再下去你就没有这样的运气了,赶紧认输投降我就放你一马。”狂傲男孩程桥站在擂台上盛气凌人道。 “你放屁”刘璇怒道,指着程桥鼻子大骂。“你!”狂傲男孩程桥脸色变得很是难看,刚要发飙。 “算了。”关玲玲拉住刘璇,站了起来,对着程桥喊道,“抱歉,我马上上来。”说着关玲玲跳上了擂台。 两人站在台上,盯着对方,在对方的眼睛中都可以看到对方那道孤傲的身影,嘴上都在微微动着。 “奇怪了,这小子邪门了,正面中了火球术,竟然一点事都没有,即使是我也不能在没有法力装备的情况下硬抗啊。真的,他刚来时测验,他的火系法力感知力为0,但却不惧怕火系法力,这是为什么了?奇怪。”陈冰喃喃道。 狂傲男孩程桥仿佛成为了火焰的中心,手心处一道红色的光芒四射,越来越盛。关玲玲站在对面,脸上很是冰冷,仿佛没有被对方的火焰影响到,手轻举,程桥脚下的火热土地在跳跃。 “砰”一道蓝色的冰柱如同火箭一样从土地上****而出,“涌泉”,稍后,红红的火球也如同离弦的箭飞来。两人都来不及躲闪。 “啪”两人都正面撞上了对方的强力一击。关玲玲再次成为了一个黑人,程桥依然站在原地上。 “你认输吧。”程桥道,“啪”程桥摔倒在擂台上,暴露出擂台上一个很深的圆孔。 “噢”火系的弟子们齐声欢呼道,扑到关玲玲面前。 “老大”刘璇冲得最快,用衣服擦了擦关玲玲的黑色脸庞,露出了一个红色的肌肤,如同婴儿一般,没有一丝损伤。 “喔”水系一班的众人更是大喜,抱起关玲玲朝天扔去,不断的接住,不断的扔上???? “老大,这下你们可输了,还是趁早溜了吧。”陈冰得意洋洋的对赵德胜道,就是她三番两次来比试,虽然学院有规定,每两系之间必须得比试,但总来嘲笑,害得老子在学院老师面前丢尽了脸,我还是学院最强的老师其中之一吗? “你”赵德胜脸色如同猪血一般,很是难看,拉着火系一班的人急速离开了。 “喔”大家一起欢呼道,拍掌欢送,声音引起很多教学楼的学生出来观看,当听说了有这么精彩的对决后,大部分人都后悔不已,抱怨老师讲得太多了。 “好了,大家也别太得意忘形了。”一向冰冷的陈冰笑眯眯道,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老师,你也很得意啊,把赵老师这样气走了。”人群中一道声音传出。众人大笑 “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正式放暑假了,一年了大家的进步很快,我很满意,我们才刚来学习法力,有这种进步已经很不错了。”陈冰满意地看了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完整衣服的关玲玲一眼,“现在我宣布,暑假正式开始,大家记得来报名就可以了,大家都可以回家了,走吧。” “关玲玲,来下。”陈冰低声道,拉了关玲玲往自己寝室走去。 “你刚才中了火球术,有什么感觉没?有没感觉到眩晕和很痛。”陈冰很有深意地问道。 “很痛肯定是有了,但眩晕的感觉却一点都没有。”关玲玲如实道。 “这样啊”陈冰低下头想了半天后,问道,“那你知道为什么你的火系法力感知力为0吗?一般人都不会有这个数据的啊。” “这个也不清楚啊。”关玲玲更加的纳闷道,老师到底想问什么呢。 “你能说下你的身世吗?特别有没发生过特别的事情,越古怪越要说。”陈冰想了半天后,甩了甩头道。 “小时候的事情记不清楚了,从有记忆开始,我就记得我是一个小乞丐,后来被卖烧饼的老爷爷收留了我,也是我的干爹,后来我就来这里了。”关玲玲无奈道,说起军训你也不明白,难道还要我说大学吗? “就是上次那个老人嘛?听说他生活也不是很景气啊。暑假你还是不要回去了,你再这里找点事情做就好,我这里有点东西给你,暑假期间你可以来找我,我房间是没人的,你可以随时进来,还有学院图书馆你也可以随时进去,你在这里要好好练功,千万不要荒废了,如果感觉太无聊了,就去找我们几个老师,我们也不离开学院的。”说完,陈冰拿出一件华丽的衣服交给关玲玲。 “这也太珍贵了,我不要。” 这件华丽的衣服通身灰中带着黄色,尤其上面有些特殊物质闪闪发光,如果不仔细看好像又没有发光,又好像是在发光,是一件很巧妙地衣服。 “这件衣服是我当年用过的,现在就给你吧,他具有减少土系法力3%的攻击性,并且对魔力的恢复速度也有一定的提成。”陈冰看着它有点蛋疼,这么多年了,终于得转手送人了,不过他现在等级提升了,也不怎么用得着这件衣服了,还是送给自己的学生最好,以后也好为自己增点光。 “老师,这衣服太贵重了,我不能要。你还是拿走吧,或者给其他更优秀的学生。”关玲玲虽然看着它,觉得很华丽,很漂亮,很喜欢,但也不能随便就接受别人的东西啊。 “还有比你更优秀的学生吗?这件就当你今天打击了赵德胜那个老不死的气焰给你的奖励,也当给我涨回了一次脸,你不知道我已经输了四年了,那个老小子是怎么打击我的,气死我了。”说着,陈冰捏着拳头,脸色铁青,狠不得现在冲到他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大声嘲讽。 “既然这样,那我就收下了啊。”关玲玲高兴地接上,哇!这么华丽的法力装备,真没见过,听说很值钱的,等哪天没钱了将他卖了也不错哦。 今天刘璇也是非常的高兴,在寝室里难得地穿了一件华丽的衣服,仔细一看,竟然就是关玲玲那件灰色的法力装备。刘璇穿着很自然,边走边道,“还过得去,不是很寒酸。勉勉强强了。” “关玲玲有人找,在楼下。”管理员洪亮的声音传进温馨的寝室里,关玲玲皱了皱眉头,会有谁找我呢?陈冰老师和刘稚老师都已经见过了,刚才刘稚老师还夸奖了我呢。 629.第629章 :弱不禁风 来到楼下,关玲玲大吃一惊,来人竟然是水系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超级大美女萧冰,只见此女越发的靓丽了。将校服和运动服脱下,穿上一声崭新的紫色衣服,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一朵紫色的玫瑰一样。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关玲玲有礼貌道,仔细打量起这位一年没见过几次面得超级大美女,这大美女身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唯一就是少了点平时高高再上的样子。 “难道她也有平人的时候?”关玲玲嘀咕道。 “这样,我们不是放假了吗?我们现在都不想现在就回去,都想玩几天再回去。我们学院的后山听说很好玩,要不,我们一起去玩下。”萧冰俏生道,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关玲玲看了不禁心神荡漾,真想当时就将她搂在怀里,好好地亲她。关玲玲死死地克制住这种欲望后,装作很艰难道,“可是我有事诶。怎么办?” “你就和我一起去嘛,听说那里人烟稀少,几乎没什么人的。”说着这句话的时候,萧冰一副害怕的样子,脸上却带着一丝害羞。 “人烟稀少”关玲玲楞了下,看到一向是冰美人的萧冰这副样子,马上就如同小鸡啄米一样,使劲点头,差点将头给点下来了。 “那就说好了哦,不见不散。”萧冰也很高兴,满意地朝关玲玲挥挥手朝学院老师公寓走去。 “老大,是谁找你啊,有什么事啊。”刚一上来,刘璇马上凑过来问道,刚才他在上面也看到了下面是一个女生,那身材,刘璇吞了吞口水。 “没什么?是萧冰,奇怪,她怎么会来找我呢,我记得当初她连和我坐一起都不愿意的,怎么?”关玲玲奇怪道。 “萧冰,不是吧,老大,你也太强了啊。”刘璇对着关玲玲装出一副超级崇拜的模样,仿佛就像看到了王国的英雄,但王国的英雄哪个不是超级高手呢? “强?怎么回事?”关玲玲被他这一句那一句的严重弄混了,在这样下去恐怕得思维紊乱啊。 “当初你不是说一定得让萧冰主动找你说话的吗?她现在主动来寝室找你啊。怎么样?是不是很幸福啊。”刘璇笑着说道。 “还好了,她叫我和她一起去学院后山,奇怪,那座山有什么好玩的吗?平时老师都不准我们去。”关玲玲指了指后面茂密的山林,看样子不是很好玩的地方啊,至少没发现那座山有什么好看的地方。 “不是吧?那座山,你知道那座山叫什么吗?那座山叫座卡罗山脉,如同我们卡罗学院一样有名气的,那里面有魔兽的,据说死过很多人。”刘璇大吃一惊,那简直是魔窟啊,去游玩,有没搞错啊。 “这么危险,难怪她叫我和她一起去,说起那座山的时候她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可她为什么就一定要去呢?难道是那座山上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可是她家很有钱的啊,到底是什么呢?”关玲玲越发的奇怪,到现在也没有想通她为什么会来找我呢。 “老大,就你们两个吗?我也要去,你一定得保护我啊。”当听到这有他们两个独闯危险的卡罗山脉时,刘璇马上坐不住了,狠不得马上就跟上去,也不知道是为了冒险,还是为了美女啊。 “你去干什么?你也知道那是很危险的。”关玲玲劝道,如此危险的地方,自己一个人已经很难了,还要再加上一个,很有难度啊。“你如果平时多努力点,你想怎么去就怎么去,但是现在不行。”关玲玲的态度很是坚决,将自己的法力装备准备好,明天还得靠它才能保护好美女啊。 “这不是努力的问题,我也不和你说这个了,我看你这辈子是很难理解我这的。反正明天我肯定会去,你找得到路吗?我可去过的,并且我的安全绝对不用担心,虽然我等级不高,但自保肯定是没问题的。”刘璇从容道,根本就没有将眼前危险的卡罗山脉放在眼里。 “你真的能保护自己?”关玲玲很是质疑他这种看法。 “那当然了,你看这是什么?”说着,刘璇从床底下翻出一个箱子,打开足足3道锁后,雄伟的白光四射,耀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在这强烈的白光照射下,关玲玲不得不闭上眼睛,片刻后,这才敢睁开眼睛。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套闪亮的装备,全套白色的,上面布满黄色的金线,这些金线缠绕成一种奇怪的生物,蛇身,鹰角,马脸。。。从衣服背面一直缠绕道前面,甚是雄伟。 “你这什么衣服?怎么看起来似乎很不错啊,尤其是这条蛇一样的东西,很强悍啊。”关玲玲感叹道,本来想说蛇的,但怕他听不懂,毕竟龙只是我们的图腾,在这个世界有没有这种生物还是个未知数。 “你说龙啊,据说他在很久以前曾经存在过,也听说前一段时间出现过,即使是魔导师遇到他,也只要逃命的份。”刘璇平静道。 “龙真的存在过,甚至特别强?”关玲玲好奇地问道,在太不可思议了,龙一直都只是个传说,并且传闻龙是由其它动物组合而成的,像鹰啊,马啊,蛇啊,如果真有龙,那么他和其它动物的关系又得是怎样啊。 “是的,根据帝国记载,龙的确是有的,不过,很多文献是我们无法看的。”刘璇解释道,根本不有多想一个小孩子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你这衣服是?”问了这么多,关玲玲终于忍不住问起这套衣服来,毕竟这衣服也太牛了,显然这根本不是一套普通的衣服。 “这也是法力装备,不过等级却不太清楚,只知道暂时有全系法力抵抗5%,物理抵抗10%,法力恢复速度增加7%,法力攻击力增加3%,其它的就不知道了,据说有些装备会对一些人显示不同的作用,也许这也是大人常说的通灵了吧。”刘璇难以忍耐心中的自豪道,这件衣服可以说没有几个人可以有的。 “装备也能通灵?”关玲玲好奇道,这句话也带给他太多震撼了,如果装备通灵的话,如果能找到一件适合的装备,那么该多牛啊,也许在危机关头,还能逃过一劫了,这就需要装备护住了。 “这样,我和你们一起去卡罗山脉,这没什么问题吧,你根本不怎么需要担心我。你只需要担心好那个超级大美女萧冰就够了。我跟你说啊,在卡罗山脉里,最常见的是嗜石鼠,也有一些强的,像尖齿兔,不过很少见。”刘璇说道嗜石鼠和尖齿兔时明显不自在起来,似乎这两种动物以前给他留下过映像啊。 第二天早晨,天气晴朗,惠风和畅,迎面吹来一道道细风。红红的太阳并不太热烈,照射在青青的草地上,照在小草身上的露珠,赤橙黄绿青蓝紫四处飘散。走在路上,感受着细风迎面吹来的清爽,呼吸者草儿吸收了天地的甘露而放出的清新空气,舒爽极了。 “来了啊,挺早的嘛,比我们约定的时间还要早很久呢。”关玲玲刚一走过去,萧冰调皮地对关玲玲道。 “当然,要不怎么显示我那非凡的男人魅力呢。”关玲玲也略带调皮道。 “怎么旁边还有一个男人啊,这不是上次比试时的那个阉人的程桥吗?”看到萧冰旁边有一个男人站在旁边,刘璇相当不爽,一大早的好心情被破坏了。 “你!”程桥怒眼一横,马上就要冲过来,看到萧冰笑眯眯地和关玲玲亲密地说话,这才放下手,走到萧冰面前。 “既然大家都到齐了,怎么就去吧。”“好的,走吧,一起去卡罗山脉。”众人一体同声道,望着后面黑郁郁的山脉。 山脉在远处看去,犹如一条盘旋着的巨龙不断缠绕折叠,上面绿荫葱葱,几乎没有多少石头暴露在外。树木之间相互遮挡,形成了完美的屏障,外人很难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 “走吧,我们就朝这条小路往前走。”萧冰盯着这茂密广阔的山脉想了片刻后道,仿佛在与脑海中的地图重合,量久,这才指着一条小路道。 “这条小路很小,仅仅在树林中的一点缝隙中,外面都市刺人的荆棘,竖着尖刺。这条小路蜿蜿蜒蜒的,一直伸向莫名的远方。 “这么多路,干嘛要选这条啊,这明显不是人走的吧,这应该就是魔兽经常走才引起得小路。看这路得大小,应该也不会是嗜石鼠和尖齿兔所能引起得。也许还有更厉害的魔兽呢。”刘璇仔细看着条小道后分析道。 “你这么多废话干嘛?她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呗,你不走就闪开点,我来。”说着,程桥不耐烦地推开刘璇,挤进了这条狭小的小路。 萧冰也迅速跟上,关玲玲和刘璇也只得无奈地跟了上去。 众人在这狭小的小路上弯着腰小心地躲过荆棘的刺,不时用手指轻轻拨开荆棘,但这荆棘也是很厉害,不仅非常硬,并且能过轻易地在身体上留下一道深深地血痕,动作一大,荆棘的刺还会落下,刺在血肉中,随着动作的运动不能刺激每个人的神经。 终于,好久,这才幸运的走出了这条荆棘小路,来到一片比较宽阔的地方。说是宽阔也是和荆棘道对比后出来的。这里的树木明显的少了很多,不再是一颗连着一颗,而是三四步远才会碰到一颗树,树茂密的叶子也无法挡住每一片阳光。众人大舒一口气,突然,一片树叶在缓缓地动着。 在那片黄色的树叶中,钻出了一条大老鼠,这条大老鼠约莫30厘米左右,甚是大,比一般的小猫都要大上一号。全身黑乎乎的毛皮黏在皮肤上,一双巨大的眼睛范着黑黝黝的光,在眼睛下面一对尖齿竖着,很长,至少得有二三厘米。昂着头,眼睛中的寒光照射着关玲玲众人。 “好大的老鼠啊,你看,这么大,好像一只小狗哦,萧冰,要我抓住它给你当宠物吗?”说着,程桥伸出手准备来按住超级大老鼠的头。 老鼠眼睛中寒光一闪,寒光越发的亮了起来,忽然老鼠动了,那速度极快,竟然连一般的小狗都无法比上。夹着尾巴如同一只发狂的狼朝着程桥呼啸而来。 “嗜石鼠”萧冰等人脸色大变,这竟然是嗜石鼠,来得那么早,速度那么快。关玲玲一见匆忙中丢去一根用来拨去荆棘的木棒,击打在嗜石鼠身上,嗜石鼠速度停了一下,程桥也发现了这种状况,急忙后退,也幸亏他的速度快,终于和大家汇合在一起。 “快,它的物理防御和物理攻击很强悍,尽力别靠近它,用法力射它。”刘璇在慌忙中大声喊道。萧冰和关玲玲急忙开始吟唱法力,嗜石鼠已经在回复过来,再次朝着众人露出尖尖的牙齿,如同野狼一样的速度再次发挥出来。 刘璇在袋中快速摔出一袋红色的东西,落在嗜石鼠面前,嗜石鼠尖尖的牙齿轻易就刺穿了它,众人脸色大变,法力还没准备好,距离这么近谁能挡住它一段时间呢。 大大的嗜石鼠尖尖的牙齿刺穿了这个袋子后,一道红色的液体流得满地,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嗜石鼠一闻到这种气味,更加的活跃起来,扑在血中,将它那尖尖的牙齿放进血液中。 2个呼吸后,满地的粘稠血液就全部被嗜石鼠吸干了,只留下满地的通红。大家脸色大变,嗜石鼠果然如同它的名字,不仅喜欢嗜石头,竟然还如此喜欢嗜血。 看到脚下的粘稠血液已经干了,嗜石鼠将它那因为嗜血了而变得通红的眼睛望着众人,红光闪烁,朝众人直接扑了上来,如同出弦的箭一般。 嗜石鼠扑了过来,落在离关玲玲他们距离2步的地方,又再次冲了上来。“啪”一道冰柱突然从地上冒出,出现在嗜石鼠面前,将它的道路完全挡住。 嗜石鼠再次将它那尖尖的牙齿对准了蓝色冰柱。从未破碎的蓝色冰柱一碰上牙齿,瞬间崩溃,化为一块块碎冰,再也不能阻挡嗜石鼠片刻。 630.第630章 :奇怪 “啪”又有一块蓝色冰柱冒出,这速度比刚才那更快,冒出在嗜石鼠肥厚的肚子下,将嗜石鼠刺得老高。 “不错,好样的,关玲玲”萧冰欢呼道,刚才她也射出一发,可是却轻易被瓦解了。同样的涌泉,同样的蓝色冰柱,关玲玲的却将它完全困住,不仅自己逃过一劫,并且有了反败为胜的契机。 惊魂未静的程桥这才收起那惧怕的神情开始专心吟唱烈火符起来,关玲玲和萧冰也马上开始了吟唱,这蓝色冰柱可坚持不了多少时间啊,几个呼吸后,它自然会化为水的。 果然,还没等大家的法力完毕,冰柱化为了一汤蓝色的水流在地上。肥厚的嗜石鼠一逃脱,“呃”乱叫,声音很是刺耳,向大家冲来,不过它有点奇怪。 本来,以嗜石鼠的速度他应该像一只发情的野狼一般,可现在连猎狗也可以轻易甩开他,速度至少降低了3成以上。 “啪”两道蓝色的冰柱再次在满是水分的地上冒出,“啪”刺中了嗜石鼠肥厚的肚子,这嗜石鼠的皮肤也很是坚硬,竟然没有洞进。 嗜石鼠果然是物理攻击和物理防御超高的魔兽啊,果然名不虚传,竟然连涌泉凝固的冰柱也对它半点方法没有。 一道红色的符忽然朝嗜石鼠飞去,打在了它那粘稠的毛皮上,带着烈火,嗜石鼠也是根本不当它一回事。一块巨大的石头从天而降,这块石头足足有一个石头这么大,通身褐色,上面有点坑坑洼洼,显示出这块石头是硬度非凡的花岗岩。 刘璇冲点关玲玲微微一笑,落石术!落石术果然名不虚传啊,这么大的花岗岩竟然从天际召唤而来。 此时两根蓝色的将嗜石鼠举起得冰柱也因为时间过长,开始溶解化为蓝色的水,得到解脱,嗜石鼠头一昂,“啪”巨大的花岗岩落在了嗜石鼠头上,将它整个身躯压在了花岗岩之下,不得动弹。 嗜石鼠拼命挣扎,也幸亏花岗岩的确够厚够硬这才挡住一段时间,可大家都忘了,它叫嗜石鼠,而不是嗜血鼠,在巨大的花岗岩之下,它仅仅挣扎了几下,便不再乱动,将它那尖尖的牙齿对着花岗岩。 一阵吵杂的声音响起,很快,花岗岩慢慢的出现一个大洞,眼看这个洞马上就将花岗岩洞穿了,嗜石鼠的尖尖的牙齿已经隐隐约约地露了出来。 关玲玲他们大惊,开始拼命吟唱法力,火红的烈火符隐隐若现,巨大的花岗岩在天际摇摆,平静底下也开始剧烈动了起来。 火热的烈火符对着嗜石鼠笔直冲了过来,巨大的花岗岩也从天际降了下来。“啪”攻击在嗜石鼠身上,嗜石鼠悲叫一声,更加的卖命穿洞起来。 在嗜石鼠那尖尖的牙齿的强烈攻势下,花岗岩很快就被洞穿了,尖尖的牙齿已经伸出来了,留下肥大的身躯在挤脆弱的花岗岩。 一道蓝色的冰柱这是恰好出现,朝着嗜石鼠的头部而来,“啪”蓝色冰柱击打在嗜石鼠的牙齿,散为一块块小碎冰。 又一块蓝色的冰柱冒土而出,再次朝着嗜石鼠的头部而来,在那快速的速度下,可以听到风声在呼啸。“啪”蓝色冰柱已经到了嗜石鼠的头部面前,嗜石鼠那幽暗的发着红光的眼睛微眯着仿佛根本没有将这蓝色冰柱放在眼里。 蓝色冰柱“唰”地出现,“呲”攻击上了嗜石鼠那幽暗的牙齿,尖尖的蓝色冰柱将嗜石鼠那微眯着的幽暗发着红光的眼睛给刺穿了,鲜血四贱。“吱”嗜石鼠痛得打叫,在他如此强悍的仿佛下,嗜石鼠从出生到现在还没有受伤过,今天却败了,伤了,伤得很惨,很严重。 “不错,刚才我那涌泉却没有击上它那眼睛,虽然我知道它的眼睛是它的致命伤,可是这也太难控制了,你果然是我们班的第一,你比我强很多啊。”萧冰由衷赞美道。 关玲玲楞了楞,一向高傲的萧冰竟然会这样的话,让他很是意外,“吱”,嗜石鼠更加狂暴了起来。 “别相互赞美了,赶紧攻击啊。否则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的。”程桥大声呼叫道,这嗜石鼠留给他的印象太深了,在嗜石鼠受了伤的情况下,依然不能放松。 关玲玲他们一听,也都再次紧张起来,开始拼命吟唱法力。浩瀚的法力元素开始迅速聚集,涌泉,烈火符,落石术,一个个恐怖的法力元素汇聚的物质朝嗜石鼠攻击而来。“啪,啪”不断的烈火符的爆炎声,冰柱的撞击声,石头的落地声。 在众人不断努力下,嗜石鼠终于在不断的法力下面奄奄一息,倒在了地下。“听说它的牙齿和毛皮很值钱啊。”刘璇叹了一口气道,瞥了关玲玲一眼。 “好恶心额,你们连这也要啊。”萧冰皱起了眉头,“哼”程桥冷哼一声,转过头去,刚才幸亏大家不断努力,这才拣下一条命,现在也不好和大家出现什么。 刘璇“呵呵”了一声,从背后的一个小袋子中拿出一把小刀,开始仔细地拨嗜石鼠的毛皮,从头部慢慢地往后刮。 关玲玲一见,“我来帮你。”关玲玲蹲在嗜石鼠面前,开始帮程桥的忙,在刚才看了几眼后,现在开始拨,竟然拨得很顺利。刘璇又拿出一个精巧的钳子,开始拨那尖尖的牙齿,将那尖尖的牙齿和毛皮好好地放在一起。 萧冰脸色有点冰冷,但没有多说什么,等他们做完一切后,这才说道,“大家一起走吧。”眼光望着远处的山脉,仿佛来到卡罗山脉好像是为了寻找什么似的。 顺着那眼光望过去,都是绿茵茵的树木,在那绿茵茵之下,露出一点点青色的大理石和褐色的泥土,也不知道那隐藏着什么。 想了片刻,萧冰指着又一条隐秘的山梯道,“我们还是上去吧,在上面可能好玩点。”对着众人微微一笑,尽显美女的魅力。 程桥一见,眼睛都要冒了出来,率先朝那弯曲的山梯而去,绕过一些荆棘和草丛,终于来到了山梯的门口。 望着那隐藏在高大树木下弯弯曲曲的山梯,众人都奇怪地望了一眼萧冰,见到萧冰没有一丝迟疑,率先开始登上山梯。 走上了山梯,这才发现这里还是很宽敞的,虽然两边的大树都是极高,将山梯完全的遮掩起来,不过拨开那烦人的树枝,道路还是很好走的,这应该是一条早已经形成的了古道了吧,也许他们正在追寻前人的道路吧。 艰难的登上山梯,来到一个小山包上,从这往下看去,一切都是那么的渺小,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晰,仿佛一起都在自己的脚下。远处的房屋仅仅只有一个鸟窝般大小,青色的农田一个挨着一个,如同一块块整齐的豆腐,看着农田上那青青的水稻和小麦,深吸一口气,感觉到要飘了起来。 “小心!”刘璇突然出声道,将视线和心神完全沉浸在下面渺小的人和物的众人惊醒,众人急忙回头,大吃一惊,出现在面前的竟然有两只嗜石鼠。 这两只嗜石鼠比起刚才那只嗜石鼠小了一号,毛皮粘稠的,粘在了皮肤上,幽暗的眼睛闪烁着红光,尖尖的牙齿竖得老高,在寻找什么一样。 程桥一见,马上转身向后跑去,嗜石鼠也动了起来,追逐着程桥而去。由于之前有过一次战斗,对嗜石鼠的防御力攻击力和速度都有一定的了解,这嗜石鼠的物理攻击力和物理防御力很是惊人,不过其它方面也就相当于一般的凶恶野兽罢了。 关玲玲没有再有其它动作,开始转心吟唱法力,两只恐怖的嗜石鼠一起朝程桥而去,程桥在这危险时刻,速度和反应力竟然大增,短时间内与嗜石鼠保持了一段距离。 关玲玲的涌泉再次引起干燥的土地暴动起来,一段蓝色的冰柱冒出,朝着程桥跑过的空地而去,一只嗜石鼠快速地跟了上来,根本没有理睬一切只是拼命地追逐着眼前那个充满新鲜血液的奇怪生物。 “啪”蓝色的冰柱冒了出来,朝着空荡荡的天空而来,嗜石鼠刚好冲到,蓝色的冰柱刺中了它那幽暗的闪烁着红光的眼睛,撒下一滴滴的鲜血。 “吱”那只嗜石鼠大声痛叫,引起另外一只嗜石鼠偏过了头,见到了草地上一滴滴新鲜的血液,这只嗜石鼠竟然停止了追逐,开始吞噬这血液,刚一讲牙齿伸过去,这血液便干了。 嗜石鼠兴奋和生气一起出现,速度再次打增,再次去追逐着程桥,程桥呼着重汽,根本不敢回头,只敢拼命地逃跑。 一个巨大深褐色的花岗岩在天际闪了一下,朝着嗜石鼠冲了下来,快速地速度下,仿佛带着星火,嗜石鼠面前的土地再次耸动起来,又一道蓝色的冰柱冒出,朝着嗜石鼠的头部而来。 “啪”蓝色的冰柱和深褐色的花岗岩几乎同时撞上了这只嗜石鼠的头,将这嗜石鼠完全限制住了,一下子都不能动弹。 程桥也感受到了危险大减,回过头一看,一只嗜石鼠已经被限制住了,另外一只独眼的嗜石鼠依旧穷追不舍,程桥心一横,一只受了如此重伤的老鼠竟然还敢这样追我,不去追伤了你的人,对我如此穷追不舍,当我如此好欺负吗? 程桥停下了奔跑,开始吟唱他那恐怖的火球术,这已经是它最大的杀招了。关玲玲一见,真狠不得骂一声,你用什么火啊,大哥,你看这里的草和树木,你想引起森林发生大火,将我们都变成烤乳猪吗? 关玲玲急切地开始吟唱法力,涌泉再次准备了起来,火球术那火红的球已经在程桥手上若隐若现。 萧冰和刘璇一见,这只嗜石鼠被限制住,也开始拼命吟唱法力,深怕让它有一丝的逃脱,深褐色的花岗岩再次在天际聚集,干燥的土地再次暴动起来。 “涌泉”“落石术”“火球术”“涌泉”众人先后大喝,手都微摆。 那蓝色的冰柱冒出后,直射着尖齿兔的头部,尖齿兔再次跳跃,冰柱没有击中,只是碰了下它的后脚,“啊”程桥狂哄一声,火球术!一个巨大的火球击去,“啪”将尖齿兔打了下来,落在地面下。 “这尖齿兔听说是跳跃和攻击力惊人,尤其是它的牙齿有毒,其它的倒还一般,我们也特别防备被它的牙齿所伤。”刘璇在一旁沉思道。 刚刚那惊人的火球术攻击上了尖齿兔的背面,将将它背部的毛给燃烧了少许,雪白的兔子现在有点不伦不类起来,一大片烧焦的黑色点缀在上面,令人厌恶。 尖齿兔在火球术的强力攻击下,并没有丧失多少速度,跳跃能力还是极强,对着关玲玲又再次跳了起来,关玲玲对准它的方向,一个弹腿过去,“啪”尖齿兔飞出了老远。 “它的物理防御能力好像很一般”关玲玲惊喜道,对着尖齿兔追了上去,又是一脚踢了上去。 “呲”尖齿兔对着关玲玲的脚露出了它那恐怖的尖齿,如果关玲玲顺利击中的话,即使一脚能将尖齿兔给踢死,恐怕还是难逃被感染毒素的厄运。 在这危急时刻,关玲玲脑海中一片空白,以前的一幕幕闪现在他的脑海里,“军训,乞讨,法力,蝶舞。”“对了,蝶舞!”关玲玲突然脚往后一撤,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后调180度,再后踢强力一脚。 “砰”这脚威力很强,尖齿兔承受了这脚后,攻击在后腿上,后腿瞬间骨头折断,后腿受到了如此伤害,想再次蹦那么高已经很困难了。 “好机会”程桥和刘璇不禁大声喝彩,两人拼命吟唱法力,浩瀚的火系法力元素和土系法力元素快速聚集,两人双手一推,火球术!落石术! 恐怖的烈火和巨大的花岗岩同时落在了尖齿兔身上,尖齿兔闷哼一声,想扑了过来的身形再次停滞。 “好机会,攻击会使它停滞。大家轮番攻击,两个法力不要一起来。“关玲玲兴奋道,他已经发现了尖齿兔的弱点,率先吟唱法力。 刘璇马上反应了过来,等待涌泉形成的冰柱快要形成,破土而出时也跟着吟唱。 631.第631章 :苦楚 南唐显德九年二月,正是金陵城乍暖还寒时分,位于城南的大司徒府中却是人声鼎沸,一副忙乱的景象。 “梅香,前日凿云楼送来的翡翠珍珠镯子,快取来,小心,别摔了。” “是,夫人” “菊影,找小厮们再去问问,铭纱坊的百凤韵文赤金裙什么时候能送来?” “是,夫人” 一个温柔袅娜的身影,一口轻轻的吴侬的软语,平日镇定温婉的语气中,隐隐透出一股焦急,一对顾盼生辉的美目,不时望向几重庭院外大门的方向。 “夫人”,一个略微发福的中年妇人抢前一步,面露喜色的嗔道“夫人不必着急,老爷应该也快回来了,横竖这是件天大的喜事,要准备的东西尽管吩咐下人去做就好了。 “喜事?”司徒夫人呐呐自语,发鬓上颤颤的金簪似乎摇了一摇,“周嫲嫲,吴王获封为太子,蔷儿如今已是太子妃,自古一入宫门深似海,身份固然尊崇显贵,但却要步步为营,半分不能出错,而要论夫妻情分,恐怕还比不上普通夫妻,如果要我选,我宁愿蔷儿只不过是吴王妃,唉”轻叹一声,司徒夫人眉宇间一丝痛色,分明是勾起往事了。 周嫲嫲连忙伸手将司徒夫人扶在软椅上坐下,顺手又拿了个靠垫轻轻放在夫人身后,仔细看了看夫人的神色,小心翼翼的说道“夫人,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如今老爷心里眼里还不是只有夫人一个。太子对咱们家蔷儿宠爱的不得了,平常夫妻哪有这等情分?!” 司徒夫人点点头,正要说话,只听外面一声惊喜的高呼“老爷回府了”。司徒夫人急忙站起身,迎了出去,远远便瞅见一个温雅的身影从大门而来。 一袭烟青色的长袍,挺拔的身姿,面容温煦如秋风,眉间温润多情,唇角带笑,两鬓微微一点白霜,看似温润如玉的江南才子,却正是南唐位高权重的大司徒周宗。 司徒大人仍旧是不急不缓的步伐,只是口中却也掩不住一丝焦急,“夫人,宫里穿来消息,皇上的病情有加重的现象,故册封太子大典已提前到明日,虽然废太子遗党已被扑杀殆尽,但事发突然,需防有变,我要赶往京城各处严查,这家中之事就只能交由夫人你了。” “什么,明日便要进行大典。”夫人惊呼了一声。 “是”,周宗抬眼四顾,见原来宽敞典雅的院落中七零八落的堆了许多的物件,摇头苦笑了一声:“事发突然,只能如此,皇家之仪不容有失,只有辛苦夫人了。” “要不,让阿桃过来帮帮你。”周宗突然想到了什么,略带歉意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夫人。 司徒夫人眉间一抖,低下头去,声音仍是平和,说道:“也好,就让阿桃妹妹过来吧,多一个人帮忙出出主意也好。周嫲嫲,请二夫人。” 周嫲嫲不满地看着司徒大人,正要开口,瞥见夫人正冷冷的瞪着自己,只得答了个是,转身出去了。 不一会功夫,后厢房穿来尖利的叫声:“娘亲,我的蛐蛐,我的蛐蛐”。叫嚷中,一个瘦瘦的身影像一头小豹子一样从门边一跃而出,张牙舞爪的躯体被门边多出的柜子一绊,重心不稳摔倒在地,而同时只听哐啷一声巨响,一只通体翠绿的花瓶在地下碎成无数片。 这一切发生的非常突然,大家都呆了一呆,才各自尖叫起来。 “天啦,这可是太子最喜欢的翰墨尊啊。” “三小姐,你没事吧?” “小花!!” 一个苗条的女子从后厢抢出,看着眼前的一地狼藉,赶紧跑上前来,扶起摔在地上的小人儿,用手前前后后一阵拍打,口里恨恨的说:“小花,你又闯祸了!” “阿桃”一个男子不悦的声音将所有人的叫声压了下去,阿桃回转身,一张小小的瓜子脸上一对黑白分明水汪汪的大眼,睫毛长而分明,玉一样的脸庞透着绯红娇嫩的血色,衬着一个小而挺巧的鼻子,而那小嘴虽然小而殷虹,却嘟嘟的翘着,分明是一个绝色的女子,就连身旁高贵美艳原有金陵第一美人的司徒夫人似乎也在一刹那间暗了一暗。 阿桃护着怀里的小人儿,低头说道“老爷,我知道小花又闯祸了,我回去,会好好收拾她的。” “爹爹,爹爹,我不要娘亲打我,我不要娘亲打我”。阿桃怀中的小人儿突然挣脱出来,扑向司徒大人,两只脏脏的小手紧紧的抓住周宗烟青色的长袍。 周宗看了看腿旁刚及膝高的小女儿,皱了邹眉头,“小花,你怎么一点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阿桃,还是让小花跟着大夫人学点规矩吧。” 阿桃抬起脸,亮亮的眼睛看着周宗,忽地一把将小花拉回自己的身边,哼道:“我的女儿我自己养。” 周宗变了脸色,回头看了夫人一眼,手一挥,“罢了,这事以后再说,朝廷的事情耽误不得,家里就交给夫人打理了。”说着挥挥袖,转身出去了。 “夫人,这花尊?”周嫲嫲一边指挥着下人收拾着满地的碎片,一边问。 “算了,把我房里的烟雨瓶拿出来,先顶上。”司徒夫人淡淡一笑。 “可那是夫人的陪嫁之物,也是夫人最喜爱的东西啊。”周嫲嫲愤愤不平,冷眼看着在一旁傻傻站着的阿桃母女。 “横竖是送给自己女儿的,算不得什么。”司徒夫人故意不去看阿桃涨红的脸庞。 阿桃的双手紧紧拧住自己的衣带,想说什么却忍住。小花却在旁边蹦了起来,大叫道:“娘亲,你看,这件裙子好漂亮。”小花一边说一边就要扑上去。 阿桃赶忙拧住小花的衣襟,右手已经噗噗地打在小花的屁股上,小花立刻放声嚎啕起来,阿桃听着女儿鬼哭狼嚎的声音,脸皮越发紫涨起来,手下也越来越重,恨道:“让你哭,让你哭…” 司徒夫人向周嬷嬷递了个眼色,周嬷嬷会意,正准备上前劝开,忽听屋内传来一声清脆婉转的轻呼:“小花妹妹”,话音未落,一个小小的紫色身影轻雾一般的飘了进来。 出现在众人眼中的是一个年方十岁的女孩儿,圆润的脸上眉若远山,眼若轻雾,笑颜未展,嘴角边的笑涡却似盛满了笑意,周身飘散那一股甜甜的女儿香,软软的,如春风一般醉人,正是司徒夫人的二女儿,当今太子妃周蔷的嫡亲妹妹周薇。虽然年纪尚幼,身量未足,一袭紫色的衣裙翻飞灵动,气质兼有母亲的华贵,父亲的温润,唯有眼梢眉间,女孩儿的稚气未脱。 “小花妹妹,你怎么又哭啦“。周薇走到小花面前,轻轻捏住小花的手,安慰着。 小花的哭声顿时弱了下去,泪汪汪的大眼看着眼前的小美人,委屈道:“二姐姐,娘亲打我。“ “好了,小花乖,二姐姐带小花去洗香香浴好不好,你脏的跟个猴儿似的。” 小花低头看着自己满是泥点的衣裳,再看一看周薇美丽的紫裙,乖乖的应了声“好”。 周薇向阿桃微微欠身,笑道:“二娘,薇儿带妹妹去沐浴,可好?” 阿桃不说话,脸色慢慢平复了些,点了点头。看着周薇拉着小花去了,望着姐妹二人的身影怔忪了半响,方才醒悟了过来,向夫人行了个礼,问道:“夫人,请问夫人刚才找阿桃什么事?” “没什么”,司徒夫人轻声说道:“吴王进封太子,典礼明日进行,老爷让你过来帮我准备准备贺礼。 阿桃头垂的更低了,喃喃道:“阿桃不过是个乡下的村女,这些都不懂,怕是粗手粗脚,打烂了东西。我,我还是回后院去,看住小花,这次绝不让她再闯祸。” 司徒夫人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美丽的女子,心放佛被谁拧住了一般的疼痛,往事一幕幕放佛就在眼前。如果不是这般的美貌,如何能迷住了自己文采斐然的夫君,让他只不过在巡视的山野中瞥见了洗衣的阿桃,便不顾与自己十几载的夫妻情份,硬是纳了阿桃做妾,可惜这样的美丽下,却是一无所有。 毕竟才华横溢的司徒大人要的并不只是须有其表的美丽玩偶,待新婚的新鲜劲刚过,周宗已经后悔了,阿桃不识字、不会弹琴、不会跳舞,除了农活什么都不会,周宗也曾想亲自教阿桃识文断字,又请了师傅教阿桃琴瑟歌舞,只可惜阿桃天性迟钝,怎么学都不见长进。周宗失望之余,又开始念起自己夫人的好处,毕竟自己原配夫人未出阁前不仅是金陵第一美女,也是第一才女。如今大司徒府上上下下都知道二夫人虽然年轻美貌,但与老爷琴瑟和鸣的还是她这个原配。 正沉吟间,只听阿桃轻声唤“夫人…” 司徒夫人赶紧敛容,整了整纷乱的思绪方才开口,“好吧,阿桃,既然这样,你就先回去吧,转眼小花也已经五岁,开春了让她随薇儿读书去吧。” “是,夫人。”阿桃深深道了个万福,退了出去。 司徒夫人看着远去的单薄身影,忽然心念一动,阿桃虽然安安静静呆在司徒府,守着女儿,可面对丈夫似有若无的冷漠,感受众人的鄙视和怜悯,估计心中也未曾开心过吧,以她的美丽,如果嫁的不是多才多艺,见惯风月的司徒大人,而是乡间普通的樵夫,只怕也是丈夫手心的宝贝,与丈夫织布耕田,无忧无虑,而如今在司徒府,虽然锦衣玉食,却只怕抑郁难言。 哎,不知道自己的良人——司徒大人,是否知道这两个女人的苦楚了。小花大怒:“你这个顽童,岂有此理,真是气死我了,你爹娘在哪里,我要当着他们的面好好教训你一顿,免得别人说我欺负小孩,胜之不武。” 耶律隆见小花和那顽童兀自纠缠不休,忍笑忍得连肚皮都痛了,终不肯让小花吃亏,上前来,伸手却是解开了少年的穴道。 少年募地觉得身体一松,正要转身逃跑,却不妨身体又是一僵,只听耶律隆笑道:“你说不说,不说,我就让你定在这里一辈子。” 那少年大骇,硬着脖子大叫:“不说,不说,我就是不说。” 耶律隆听了,伸出两指,却是轻点在少年的腰椎之上。那少年只觉腰间一麻,一股又酸又痒的感觉顿时从肌肤之中窜到五脏六腑之间,奇痒难耐,只想全身上下抓挠一番,却苦于一双手动也不能一动,又痒又气,眼泪顿时滚滚而下。 耶律隆见少年脸都麻痒的扭曲起来,仍咬着牙一声不吭,也暗佩他的硬气,伸手解了他的穴道,笑道:“没想到你倒也像是个儿郎,只是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也没什么光彩。” 那少年万料不到耶律隆居然会放了他,听了他的话,脸一红,却是小声道:“我们又不是故意的,不偷你们的马,难道喝西北风去。” 耶律隆听了这话,心知有异,问道:“你们父母呢?这里如何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少年垂头丧气的跌坐在地上,说道:“他们被那些个什么将军抓去当差啦,说是要替朝廷运送军粮,就连村里今年秋天新收的谷子也全部被征收走了。他们不要我们,说我们年纪小,没力气。我们留在这里,把山上的野果都吃光了,只好自己想办法啦。” 耶律隆听了,点头道:“原来如此,既这样,你把马儿还给我们,我包裹里还有些银子,你们拿了银子,看能不能买些米面回来。”一边说着,一边出手如飞,早将另外那些孩子的穴道也解了。 那些孩子见耶律隆武功出神入化,一张张小嘴都张成了个o字,忽见少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叫道:“这位大侠,请你收我做徒弟吧。我想,我想跟着你学功夫。” 耶律隆笑道:“我可不教山贼功夫的。” 少年红了脸,正要说话,却见几个小孩在一旁大叫道:“国栋哥哥可不是什么山贼,他心底最好了。” 耶律隆听了,微微一笑,扶起那少年,说道:“我二人还要赶路,可没办法收徒弟,不过如今兵荒马乱的,倒也可以略教你们一些防身的功夫。” 少年大喜,忙又跪了下去,口中大喊“徒儿拜见师父。” 小花在一旁,见耶律隆这么快就收服了那个少年,心中佩服,口中却是不平道:“谁是你师父啦,我们还要赶路了,快把马儿还给我们。” 耶律隆听了,笑眯眯道:“正是,这位花女侠是我的小师妹,武功也是极好,更兼心肠柔软,你们偷了她的马,多亏她既往不咎,你还是拜她为师父吧。” 少年听了,小脸红扑扑的,似要不肯,却不肯违拗了耶律隆的意思,只得勉强跪在小花身前,小声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632.第632章 :梳头发 可是后来人们发现,多音不知在暗中动用了什么手脚,那个当着众仙家的面警告他的人从那以后再也没出现在任何天界的聚会上过,自此鲜少或者说没有人在当着面警告过多音应该干什么不应该干什么了。当然这也是后话。 可是就在不久前,月仙子在会山的途中遇上了强敌,关键时刻若不是多音舍身相救恐怕月仙子也是凶多吉少。可就自那次事件后月仙子就失去了踪影,连自己最疼爱的妹妹灵仙子也不知道她的踪影。整个天界只有司命星君看着手中的命格哭笑不得的开始撰写着什么。 原来这月仙子在那狐仙多音消失的前一刻不顾自身的伤,凝聚法力将多音的魂魄收集起来,最终为他博得了转世重生的机会,却正是这一世的纨绔子弟景王爷,而那个被世人所惋惜的新娘子正是前来报恩的月仙子………… 至于他们后面的故事,这就让司命星君去纠结吧。我们继续讲我们灵儿和千莫绝得故事了。 话说就在千莫绝深思的时候,灵儿睁开了双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千莫绝正欣喜间,却在看到了千莫绝凝结着的眉头时心中突然一惊,一种不好的预感漫上了心头。”是不是姐姐她……”?灵儿一顺不顺的看着千莫绝,不敢问出什么伤心的事情。”你姐姐……她很好,再拜堂呢,你不用担心,再过一段时间她就会回来找你了,所以呢,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然她会担心的”!!千莫绝眼睛眨也不眨的说着谎话,一面伸出手抚了抚灵儿的乱发接着说道:”我出去你都不想我,心里就只有你的姐姐吗”?这句话说得有些吃味,灵儿不觉皱了皱眉,为难了半响,就在千莫绝的脸色越来越铁青的时候才突然伸出双臂抱住了他的脖颈,眨着眼睛说道:”想呀,怎么会不想呢,要不以后我就变成手环缠在你手上?这样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了,嘿嘿……多好”!! 千莫绝伸出手江扑向自己的人儿紧紧的锁在怀中,闷笑的说道:”是呀,那样不就是粘虫了?诶呀,我是想甩都甩不掉呢”!!”哼……你想甩掉我??那你试试”!!听闻千莫绝的话灵儿突然起身双手插着腰,一副恶妇状,恶狠狠地说道。”我怎么舍得……我的灵儿,这份唯一我怎么舍得扔掉”??千莫绝叹息的将这小人儿有扯回了自己的怀抱,静静的抱着,下颚轻轻的在灵儿的肩上摩擦着喃喃的说道。”……你,也是唯一”!!良久,就在千莫绝有了困意时,一个声音在他的耳边轻轻的响起。困意突然来袭,千莫绝抱着怀中的女子,安心地躺在那张小床上,闭上眼的那一瞬在心里默念道:”你是我的唯一……始终的唯一”!! 灵儿睁着大眼睛,奈何睡得太久了,此时真的没有了想要睡觉的欲望。于是想要悄悄的爬了起来,可奈何千莫绝抱得很紧,无论他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又怕自己的动作太大惊醒了千莫绝。 最终灵儿还是选择了老老实实地躺在他的臂弯儿里,用眼光描绘着他的样貌,将他深深地刻在心里。 手指放在千莫绝的脸上,这才想起以往自己睡觉的时候只要稍稍有移动千莫绝都会起来查看,那时候的他好像总是不用睡觉一般,无论白天黑夜都时刻保持者万分的清醒,不知道究竟在提防着些什么。好久几次自己都想说没有什么的,想要他能好好的睡一觉,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心中总有个声音在说,千莫绝或许以前遇到过什么,不然不会这般提放着任何人的。 看着睡在自己身边,沉重的呼吸昭示着身边的人已经睡得很熟了,灵儿不觉淡淡的笑了起来,这是不是昭示着他已经完全相信自己了呢?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在他心里真的已经有了一丝重要性呢。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前觉得承诺,虽然会让她很开心,可是却总感觉不是那么的真实的,总是欠缺了些什么。 正在现在自己的思绪中的灵儿,不知觉间手指的力度有些重了,沉睡中的千莫绝瞬间睁开了眼,手掌瞬间握成了拳,警惕地看着四周。却在看见灵儿一脸纠结的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时,才渐渐的放缓了自己紧绷的的身体。静静地看着不知道为什么而烦恼的灵儿,连自己也没发觉自己的嘴角挂着一抹舒心的微笑。 ”呃……你……你什么时候醒的”?感觉到自己像是被猎人盯主了似的,灵儿瞬间抬起了头,却看见千莫绝正睁着两个亮亮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嘴角还噙着一抹舒心的笑容。心不由得跳了起来,满脸通红的伸出手将千莫绝的双眼遮住,这才恶狠狠的低声说道:”不要这么看着我,我会做坏事的”!!感觉到手掌里千莫绝的眼睛眨了一下,下一刻自己已经落入了千莫绝的包围中。 只见千莫绝双手撑在灵儿脑袋的两旁,嘴角挂着坏坏的笑容俯下身来吹着气说道:”做坏事??怎么做?是不是这样”??千莫绝说着低下头去轻轻咬在灵儿的颈间,温热的气息在她颈间四处飞舞着,心中好像有羽毛在骚动一般,痒痒的。”才……才不是”!!灵儿笑着将脖颈缩了缩,躲开了那烫人的呼吸结结巴巴的说道。”哦?不是??那是……这样”??千莫绝挑眉问着灵儿,舌尖却顺着灵儿的脖颈一路向下游走着,带着灼热的温度,像是要将什么烫伤一般。 灵儿不觉的颤抖着,想要阻止他的动作,可是心中却有种很欢喜的感觉,害怕和欢喜交织在一起,竟然忘却千莫绝的动作。等到一阵凉风袭来,灵儿突然间打了一个寒战清醒过来时,才看见自己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只剩下了里衣。”冷吗??等会儿就不冷了”!!就在灵儿不解的时候,千莫绝的衣衫应声而落。灵儿不觉咽着口水,却在看见千莫绝胸口离心脏最近的地方那一条狰狞的疤痕时,瞬间忘记了欣赏美男脱衣图了,手指不自觉的附上了那抹疤痕,总觉得是那么的熟悉那个形状。 察觉到了灵儿的视线,千莫绝突然出声说道:”那是以前不小心造成的,好久了,你看都好了”!!说着抚了抚灵儿的脸淡然的笑着。”会很疼吗”?灵儿摸着那道伤疤,离心脏那么近,那么神的一道疤,心中突然很生气。却很心疼的问道。”疼,你吻吻就不疼了”!!千莫绝半开玩笑的说道,想要把这种气氛打碎,这道疤对他而言并不是一件坏事儿,之所以要留着它不是不能让它消失,只是自己舍不得…… 正想着突然感觉软软的唇真的吻了上去,在那么深的一道疤痕上落下一个又一个吻。千莫绝突然觉得身体中燃起了一把烈火,不由得看了一眼还没自觉自己在干什么的灵儿,微闭着双眼虔诚的问着那道伤疤,好像真的就不会疼了似的。千莫绝心中突然一动,就是这个女子,如果是她,那么自己陷下去又何妨?? 突然间正在心疼那道伤疤的灵儿被一股力气拉了起来,身上最后一丝布料也瞬间离开了自己,千莫绝的吻像是雨点般铺天盖地的笼罩了过来,生生将灵儿那最后一丝意识也淹没了,只能被动的去感受他带来的欢愉……,外面风雪依旧,屋内却是满室绮丽…… 第二日,当南宫灵儿一身不适的睁开眼睛时却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千莫绝正一脸笑意的盯着自己,想起夜里的事情,灵儿第一感觉就是找东西盖住自己,可是她又注定失望了,为了不让寒风再次打搅自己的好事,千莫绝毫不客气的将这个屋子用结界包裹了起来,连一丝寒风都钻不进来,又想起灵儿一直是怕冷的动物,所以挥手之间有将这个屋子都用法术保护着,屋内温暖无比…… 所以,哪里来的什么东西能让她躲躲呢?答案是木有…… 千莫绝饶有兴趣的看着灵儿缩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可以遮挡的东西那满脸的含羞,不觉心情甚好。长臂一捞又将那准备做鸵鸟的人抓了回来,低声在她耳边说道:”我看也看了,吻也吻了,你是想反悔了吗”?”你…………,别看”!!灵儿又使出了老手段,将千莫绝的眼睛遮住了,没了那双眼睛好歹也能心理平衡一点。灵儿如是想着。 可是她又失误了,感觉到揽着自己的那双手开售不规矩起来,可奈何自己的两只手都投入了遮住千莫绝眼睛的行列中了,也没有多余的手去阻止那嚣张的某人的手了,不觉欲哭无泪。”看不见也是有好处的”!!千莫绝意有所指的说道。 灵儿的脸瞬间又腾地红了起来。在心里咬牙切齿的吼道,那只该死的手……你往哪里放呢???你你你…………!! 虽然看不见,千莫绝依然能感觉得到自己身边那强大的怒火,恼羞成怒了??千莫绝不觉住手了,半响才委屈的说道:”你不是也看了我吗?我们也是彼此彼此的呀,你还生气,不然我让你摸回来好吧”!!说完摊了摊手,一脸我很大方的说道。”你……好”!!灵儿恶狠狠地说着。正在独自开心的千莫绝突然觉得遮住自己的小手不见了,可是下一秒自己的双就竟然被一根不知什么品种的青藤给缠住了,动也动不了。心中一震,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了心头。 果然,看着灵儿笨手笨脚的学者他晚上的动作,邪恶的笑着趴在他身上就是一阵狂啃乱咬,罢了还不忘对着一脸铁青的千莫绝得意的扬了扬眉。”灵儿……我昨晚上做的可不是只有这么一点……”!!千莫绝突然含笑的说道,说完意有所指的看了看一脸绯红的灵儿,充满了挑衅的说道。 可是只有他知道,这跟缠着自己的不知名的青藤,真的是人他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没能奈何,可使体内的****却早已被灵儿点了起来,所以他的脸越来越铁青,所以才会出言挑衅的,虽然这样做很不理智,但是也没办法了。 果真灵儿盯着他看了半天,突然间解开了他手中的青藤,转身就准备向外面跑去,可惜晚了………… 这天,灵儿呆呆的坐在树下数着从树上掉下来的花瓣,小脸上写满了无聊。一袭白衣的她随意地披散着头发,自从能凭着自己的能力找到这里时,灵儿就将那枝木簮收藏了起来,她不怎么喜欢梳头发,以前姐姐还会允许自己将长得长了的头发剪掉,可是现在的千莫绝却偏偏不肯。还说留长了好看,灵儿没办法就这么留着了,没想到现在都有这么长了--灵儿回头看了看拖在地上的头发,不有苦恼。 突然间,感觉到有什么在动自己的头发,想要回头时却听得千莫绝说:”别动,我帮你挽好”!!说着将一只银色的发钗插在梳好的发髻上。 静静地拥抱着灵儿说道:”我要出去一段时间,你要在这里等我回来,不许让我找不着”!!”你要去那儿”?灵儿一惊,回头问道。”去办一件事,拖了好久了,不能再拖下去了,不然心里会难受”!千莫绝温声的说着,不想让怀中的人儿担心。”那你要去多久”??知道千莫绝不会带自己去,灵儿只能闷闷的问道。”时间不长,你要乖乖等我”!!千莫绝不舍的看着灵儿,吻了上去…… 夜间醒来,看着睡得正熟的灵儿,千莫绝喃喃的说道:”等我,我会回来的”!!!说完长袖一挥将这片天地层层笼在结界中,让这片地界彻底从众人的视线中消失。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而灵儿却在这里日复一日的等着,没等到千莫绝,却等到了自家姐姐…… 这天,灵儿依旧百般无聊的坐在树下,突然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自己,一回头却看见了许久未见的自家姐姐 633.第633章 :寻仇 “哦……我们灵儿相思了……瞧瞧这脸都红了”!赛雪一脸调侃的瞪着满脸通红尴尬不已的灵儿,猥琐着笑道。”你……你才相思了呢,再乱说我……我不理你了”!灵儿说着背过了身子,却依旧是满脸通红。 走到了外间,灵儿拉扯着赛雪悄悄的问道:”小雪,这次邀请的人里面有木有一个身穿白衣笑起来很温暖的公子呀”?? “白衣?笑容温暖的--公子”赛雪歪着脑袋看了一眼神秘兮兮的灵儿问道:“你想干什么”? “呃……就是想感谢一下他,毕竟没有他我估计现在还在暴风雪里呢”!!灵儿有些支支吾吾的说道。 谁知道这一句话竟是永远的承诺…… 当灵儿终于睡醒了再次寻找手中的书时,才发现自己竟然睡在自己的小床上,看着床边已经开的败了的花儿,心中不忍,想起了在书中看到的东西,于是闭起眼来想要试试。再次睁开时,果真看见了败了的花儿又重新绽放着芳香,不但如此,生长在她房间里的所有生物都好想获得了重生一样。 当月仙子发现时,灵儿已经跑到了荷花池旁,看着凋谢的荷花满心的不忍,一挥手,满池荷花又纷纷绽放,争艳斗奇,更甚者,莲池中的鱼儿也好像被沾染了似的不在悠闲悠闲的游动着,而是不断的跳跃着,欢快的起舞着,好像在为重新盛开的荷花而开心。 远处的月仙子惊讶的看着这一切,突然间明白了为什么小妹无论学什么仙法都学不会,虽然生而就有神格,但却从小学什么仙法都不成。现在看来,并不是没有天分,而是……不适合吗!! 一时间,一无是处的灵仙子有了能令万物起死回生能力的消息传遍了天界。其实,能令树木起死回生并不是什么难得仙法,那为什么灵仙子因此出名了呢?淡然不是褒义……。天界的人的知道,灵仙子与月仙子一样,都是天生具有神格的神灵,只是月仙子的法力早已无人能及了,而灵仙子却始终一无所长,气走了无数个师傅,却依旧什么也都不会。如今竟然能百草起死回生,这可就令不少人都有了看热闹的心思了。 只是碍于月仙子的面子,没人敢在灵仙子的面前说些什么不堪入耳的话罢了。 这一天,本是天高云淡。话说本来很无聊的灵仙子打算四处走走,看到了一片山脉,连绵起伏好不漂亮,有扬了扬头享受着温暖的阳光,于是下定决心要在这里睡上一觉在回家去。这样想着,灵儿真的找了一处草坪闭着眼睛睡着了。 突然打骂声传入了她的耳中……”哼,看什么看,这里容不下你们的,还是另寻别处吧”!!一个气焰高涨的声音轻蔑的说道。”你们……别欺人太甚”!!一个幼小的声音气愤的吼道。”我们欺人太甚?你问问,这时间哪里是你们的源地”??轻蔑的声音继续说道。”你们……”!!”吵吵吵……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灵儿一脸怒气的站了起来,看向声音的发源地,这才看见哪里是人啊,分明就是几棵树再吵嘛。 那个气焰嚣张的树认出了说话的人时天界的灵仙子,碍于月仙子的威信这才小声地说道:”打搅灵仙子好梦了,是小的的不是,小的这就给您赔礼了”!!”灵仙子”?一个小男孩儿好奇地问道。 灵儿认真的看了看小男孩儿的真身,居然是一颗不认识的大树,从来没见过的。不由的出声问道:”你们吵什么”? “启禀灵仙子,她们是没有根源的物种,想来这里居住是于理不合的,小的也是按吩咐办事儿”!!那个嚣张的声音不怎么恭敬地说道。 “按规矩?谁的规矩?我怎么不知道”?灵儿一脸好奇的问道。 “这个,是天界的规矩,还望灵仙子别为难小的”!那嚣张的声音有些不耐的说道。 灵儿瞥了他一眼不再说话,看向那小男孩儿说道:”你跟我走吧”!说着就要走过去拉那男孩儿的手,却被男孩儿躲开了。 “怎么了”?灵儿不解的问道。 “你有多大的地方?能容得下多少人?我们一族人可能容得下”?男孩儿冷静的问道。 “呃……我……”!灵儿无语。 “好了就这样吧,不劳灵仙子挂心了,我们在四处找找吧”!男孩儿说着就要离开。却被灵儿拉住了说道:”现在的我没办法,不代表以后没办法,给我能连络到你的方式,我会去找你”!!在刚刚那嚣张声音的大树那鄙视的眼光下,灵儿头脑一热就说到。 男孩儿沉沉的看了灵儿一眼,伸手留下一片不知名的叶子说道:”找我就把这片叶子毁了,我就会来”说着一个闪身消失了。 灵儿呆呆的望着手中的叶子,转身准备回去,却听到身后有人说道:”灵仙子还是省省吧,这世间是不会有他们的容身之所的”!! 灵儿听了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的说道:”成不成由我说了算,你……做不了我的主”!!说完头也不回的溜开了。 回到自己的住处才发现自己虽然夸下海口可是却没有那个能力呀! 只能厚着脸皮找自家姐姐了,灵儿这样想着,只能站起了身去找月仙子,可奈何月仙子被别人请去做客了,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 无奈之下,灵儿有拍到了书房,翻箱捣鼓了起来,突然想起光之法源里有一段说道:”天地万物可溶于一镜,存着,不过金、水、生命、黑暗、火五中天地之源溶之为一体,炼制成镜则以”! “金、水、火、生命、黑暗五源”?灵儿喃喃的说道。 从那以后,灵儿一直打在书房里寻找着这天地五源的相关描写,最终找到了答案。 金之源在北方天界,听闻北方天界的天君极其喜欢金光闪闪的东西,便聚集了天下间近半的金之源在自己的天宫内,真真正正点石成金呐。 有了金之源的行踪,灵儿不惜打着自家姐姐名号厚着脸皮递上了拜帖,当北界天君问道灵儿为什么想要金之源时,灵儿及其害羞的说道:”灵儿想要造就一面天下间最美的镜子,而这金色是那么的耀眼,又怎么能不动心呢”?灵儿边说着边做出及其憧憬的样子,只有她知道,自己已经在心里狠狠的鄙夷了自己一把。 很明显,因为北界天君的特殊嗜好,被其他清高的人所不齿,如今这小女孩儿如此的识货,和真真是自己的知己呀,又岂有不赠之礼? 只是,当北界天君把灵儿带到自己的金之源藏匿宝库时却说道:”这里的金之源随着我也有几千年了,我也是在不舍,这样吧,灵仙子若能然其中的金之源自愿随你而去,那就当是我的见面礼吧”!! 灵儿呆呆的看着漫天飞舞的金之源,心中不由一阵怒骂,这么多金之源被拘谨在这里,哪里还有什么自由可言??这老天君不愧要被众人所骂,活该! 灵儿正在心中骂着,只见一道道金光突然动了起来,纷纷向灵儿涌去,瞬间如开了闸的水,汹涌不决…… 北界天君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又看了看灵儿一脸幸福的样子,不觉苦着一张脸,但是说出的话又不能收回,这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内心十分纠结呀!! 灵儿看了看一脸肉疼的北界天君,笑嘻嘻的说道:”天君叔叔,灵儿好喜欢这些东西呀,但是也不能白拿天君叔叔的东西,这颗珠子送个叔叔吧”!说着手中出现了一颗金光闪闪的珠子,珠子可大可小,越大越亮越晃眼,这可把北界天君乐坏了,连忙收好了珠子催促着灵儿快走,就怕她反悔。 金之源到手了,而且还不止一条,灵儿那叫一个开心呐。 接下来是水之源,东海里有一条最纯净的水之源,灵儿也是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水之源弄到了手,其中坑蒙拐骗大家可想而知。 随着生命之源的到手,就只剩下了火之源和生命之源了。 再次翻遍了古籍,才在书上找到了少许关于黑暗之源的说法,而火之源太恐怖,以灵儿的力量恐怕无法将那火之源收到,眼看这就要成功了却缺了这两样东西而停止了进度,灵儿满脸的怒气。 这一天,收到雪地精灵赛雪的邀请,灵儿极不情愿的踏上了极北的地方,那里冷,所以什么都不长,都是银白色的一片,而看惯了花红柳绿的灵儿最不喜欢那里,可是没奈何,收到邀请还是要去的…… 当她终于踏上这片土地时,才发现自己因为常年不来这里,很没节操的迷路了,那时候刚刚好又遇到了大风暴,灵儿生生在风暴中站了几个时辰。 就在她的耐心就要告罄的时候,一个清朗的声音出现在她的耳边:”小姑娘可是迷路了?可否需要在下的帮助”? 这一个声音听在灵儿的耳中真真如同天籁。一回头,果真见到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好看的眉眼间透着一丝说不出的刚毅,可那弯起的嘴角却又昭示着他的温柔,灵儿不由一震。”小姑娘可是受了雪地精灵赛雪姑娘的邀请?在下也是,不若同行”?男子在灵儿痴痴的注视中,依旧脸色不变的说。”哦……好啊”!瞬间醒悟过来的灵儿不觉烧红了脸,跟在男子的身后又不由自主地想要抬头看看他,这种复杂的心理始终围绕在灵儿的心头挥之不去,直到看见了雪地精灵的宫殿…… 赛雪站在门前,焦急的瞧着,在看到灵儿的身影时才吁了口气,她生怕这迷糊的灵儿又走丢了,自己可就要遭殃了。 看到灵儿亦步亦趋的兀自低着头走了过来,赛雪心中又泛起了阵阵的开心,这丫头终于能自己找的道路了,自己以后终于可以不用那么担心了。”灵儿,我以为你又玩失踪呢”!赛雪亲热的跑了过去拉起灵儿的手说道。 “啊?到了”?灵儿这才抬起头来,却是满脸通红,四望之下却没找到那抹带自己前来的身影,不觉左右张望着。 “在找什么?灵儿”??赛雪发现灵儿从走进自己的宫殿开始就一直在不停的张望着,好像在寻找什么人似的。”呃,再找一个人,是他带我来的,不然我现在肯定还在风暴中被洗礼呢”!灵儿没好气的说道。就说她不喜欢这冰天雪地的感觉啦,怎么看四周都是一样的,没有一点点差距,怎么可能不迷路呢?还有到处都是白茫茫的,哪有她的绿意红花好看呢?只是看了看身边一脸开心的赛雪,她实在不好意思抱怨出口,只能由着她拉着自己却拜见雪族的当家族长。 这一说起雪族,就不能不提雪族现在的族长--冰迹,这可是天界的又一宗神话,年纪轻轻就接管了雪族,最爱一身白衣,虽然灵儿也喜欢白衣但是绝对没有冰迹穿着好看,这一点是他不得不承认的。 “哥哥,灵儿来了,我还以为她记得路了呢,没想到还是被别人领来的,哼”!!赛雪说着狠狠地瞪了灵儿一眼,她就想不通了,这雪族没什么迷障之类的东西呀,怎么这丫头就总是找不到路呢? “哦……灵儿来了”!!淡然的声音响起,好似没什么语调起伏,总归是一碗水,平平的,没有什么波澜起伏。灵儿时常在想,究竟什么能打碎冰迹的那一张冰块儿脸,可惜思来想去也没有个所以然来,久而久之也就放弃了。 “冰迹哥哥好,灵儿来晚了”!!灵儿乖乖的说道,不知道什么原因,再怎么嚣张的人在面对冰迹的时候都无法保持原样,这算不算冰迹的又一神迹?? “恩,你们去玩吧”!!还是那平淡无奇的声音,毫无起伏的语调。 “好”!!灵儿有些求之不得的答应道,说完转身拉着赛雪就像外间走去,以往自己还有逗弄逗弄冰迹的心思,在多次失败后这一心理阴影已经造成了,也无法改变了。所以更加不怎么想面对一无表情的冰迹了,因为那是在提醒着自己的失败。 634.第634章 :局面 “将军。” 马天空真想一刀劈了这几个小子,从前可是他手下最得力的干将,现在对他的命令也是阴奉阳违,“你们现在翅膀硬了?本将也奈何不得你们?” “属下不敢。”五个人齐声道。 “哼,”马天空冷哼,“我可以叫你们提前回老家种红薯,知道不?” “种红薯啊?”林冕叫道:“请将军教导,属下不会。”一句话出口,传来四声压抑的笑声。 马天空瞪着他们,一个个的瞪过去,“皇上数百万的军队在此,总不能只叫你们那五十万用训练场,其余的人不用训练了?” “我们训练任务重,他们在营帐里的地上随便糊弄糊弄就行了,”康居摄于马天空的威势,便如实说道。 “就是就是啊,将军,你看我们的训练量,他们也做不下来啊。” “要是他们能跟着我们做下来一半的任务量,我们分他们一半的训练场就是。”祝奥还没说话,帐篷的门口就伸出一个脑袋,马长空说的话,叫五个再马天空面前的听训斥的家伙,吧手伸到背后,朝着马长空竖起拇指。 “一半场地?口气不小。”马天空哪里敢应承下来,别说一半的任务量,就是三分之一,他那些士卒可能都做不下来,仅有的几个将领或许还有可能。 也不知道皇后娘娘怎么做到的,马天空心里佩服的很,几个月来下,皇后娘娘就练出一支有超强凝聚力的军队,这五十万人,本身他有心打散,却是也舍不得。 一支优良的军队,拆散开来就像是一把竹筷被一根根孤立。 群狼难斗,孤狼难行,这个道理他清楚。 马长空飞快的缩回头去。 刚才他虽然只说了一句,可也叫马天空心里风云浪涌。长恨国兼并煞雪国之后,将其原有数百万军队一并兼并,这诸多人数的军营所有的训练场何其大。马长空就想区区五十万人占据一半? 若是马长空带着人退出训练场,五十万人就能把整个训练场全部霸占。 说实话,他心里也是很好奇皇后是怎么训练士兵的,马长空之前那番话,却是叫他看出了其中的好处。 心头略略盘算了一下,马天空便看着面前这五个将领。从前都是他带过的小兵,后来给了郑纱瑜做副将。 原本只是想应付皇后娘娘的一时兴起,却是没想到,与北燕的开战,造就了长圣国最精锐的部队和若干的优秀将领。 “你们也是这个意思?”马天空几乎是咬着后牙槽,他从军数年,可从来没有这样被自己的属下为难,面上是神情难看,他心底暗笑,这样的争斗抢训练场,看似打架一团乱,其实暗含着好处,他甚至是乐见其成。 “是。”五个人挺直身子,齐齐的回答,铿锵有力的语调在帐篷中像是雷声一般轰鸣。 “好。”马天空把佩刀挂回自己的腰间,大喇喇的一拍自己的大腿,“传我军令,要想用训练场,自己去争取,前提是不许死伤。” 祝奥接口:“那自然不会伤了他们,都是自家兄弟。”说完朝着身边的人挤眉弄眼一番,各自得意的偷笑。 说完一抱拳:“遵令。” “下去吧,以后就这般做。”马天空挥手,自己整理下铠甲,出了营帐,进宫去见皇上,毕竟这种决策可是前无古人。 “将军许了?”马长空拉着林冕,“那是自然,我们现在可是训练场的擂主,谁要想用训练场,做到我们训练任务的一半,就把一半的场地给他们。”祝奥说道:“二妈,你的方法不错。” 二妈是马长空的外号,他是马天空的亲兄弟,大家就给他起了这个混号。 “将军没道理不同意,我们自己训练的同时,还能把其他的军队也带动了一起练练,娘娘不是说了吗?一个人强。不是真的强?”林冕对郑纱瑜钦佩的五体投地,自然是把她说过的话如金科玉律一般奉行。 祝奥勾着马长空的肩膀:“二妈,你跟着娘娘的时间比我们久些,又是在娘娘近前,可学到什么,别藏私啊。”他在后方,对前方的战事本身也不看好,后来他也明白了那擂鼓的老兵,不过是为了给前方的军士鼓舞士气,另外就是娘娘想要妥善安置他们,贸然出手干预只会叫人反感,娘娘这一手做的漂亮至极。 “受益匪浅,走吧,沙盘给你们掩饰一下。”马长空大方说道。郑纱瑜教他,兵者,诡道也。 最好的讲解方式是在沙盘上掩饰战斗过程。 当时五十万大军兵分三路,朱利安和康居也自是着急的紧,除了跟着娘娘的一路,其余都是遵从皇后的命令各有职司。 从前面对北燕败多胜少。 皇后却是只带着五十万,以少胜多,攻城掠池,无一败绩。 “皇上,潜龙营主将马天空求见。”情归无恨正抱着孩子和郑纱瑜说话,听见门外的内侍禀报,不由得和郑纱瑜交换了一个眼神。 “宣。”情归无恨把孩子放进摇床,端正做好,又是从前那霸气凌厉,眼神冷冽的皇帝,郑纱瑜看见他这个样子便是偷笑,若是叫他的臣下看见他哄孩子的模样一定非常惊骇。 “拜见陛下,娘娘。”马天空微微行礼,他常年铠甲不离身,行礼不便,只是躬身,就算是行礼,情归无恨早已司空见惯,淡淡的说道:“何事?” 马天空偷瞥了一边郑纱瑜一眼,郑纱瑜被他看的是莫名其妙。他拜见的是皇帝,看她做什么? 马天空忙道:“是些些微小事,臣觉得还是应该禀报一下,”当即把争夺训练场的事情述说了一遍。 情归无恨冷着脸,“不成体统,你就没处理?”这是他的手下,一进来就看郑纱瑜,看俩是和瑜儿有关,情归无恨便有了做顺水推舟的打算。早早的打发了这马天空,他好和瑜儿说些体己话。 “臣自有定计。臣觉得现在这样甚好,通过争斗。可以叫他们有了比较之心。进取之心,这样对于军队的整体实力的提高,大大有好处。”若是国内每支军队都能像是皇后娘娘带过的那支那般优良,长圣国的国力便可再强上几分。 情归无恨转头看向郑纱瑜:“瑜儿,此事,你怎么看?” 郑纱瑜暗自翻了一个白眼,她能怎么看?潜龙营的军事主官又不是她,话到口边,郑纱瑜说道:“方法很好,不过你要抓紧时间,我最多会把他们留给你半年时间。这段时间你能去的什么成效就看你了。” “还要开战?”情归无恨有些失神,他是很想统一周边的几个国家,可是没想自己的女人有这般的野心。 马天空惊愕的看向郑纱瑜,心头也是和情归无恨一般想法。皇后想要一统几国。当下暗喜,希望自己能有跟着皇后出战的机会。 只见郑纱瑜摇头:“不是。我只是要把这五十人别有安排罢了,你们不必多问。” “是。”马天空飞快的答应,心头想着皇后能怎么安排这五十万人。对于一国来说,这五十万人不过是凤毛麟角,可动辄调用五十万随意安排,那可不是小事。 “朕也不能知晓?”情归无恨顿时被郑纱瑜的神秘兮兮的语气提起兴趣,郑纱瑜直言不讳的道:“也不是秘密,其实我觉得北燕的王军甚好,我们长圣国也应该有。进可攻,退可守。” 马天空眼睛一亮,用佩刀重重的嗑了一下自己的胸甲:“娘娘,属下佩服。”他是皇上的臣子,却是自认是娘娘的属下,是承认自己愿意接受郑纱瑜的一切调派。 “原来如此。”情归无恨哪里还不明白之前那界令的真实用途,颔首,沉吟了一番说道:“朕会给皇后配置最精良的装备。皇后可给那五十万军队命名?”总不可能与北燕一般叫王军。 郑纱瑜想了想,“叫龙渊军。取名自潜龙在渊之意。”情归无恨给她的精良装备,郑纱瑜是可有可无,她有钱,什么样子的装备配不到?她自己前世是顶级的特工,精于冷兵器,自然会知晓怎么装备龙渊军。 “陛下,娘娘,属下告退。”马天空行礼告辞,皇后就给了六个月的时间,这时间很紧张,他必须在娘娘调走龙渊之前,将其余的军队训练出个模样来。 情归无恨看向郑纱瑜,以为她还有什么话要指示,郑纱瑜轻声说道:“陛下自行安排。”等她藏兵谷完全的开辟出来,她会好好的操练那些小子,她不在,这些小子还真有出息。霸占训练场,也真亏他们能想的出来。 低头看着摇床上的元儿,嘴角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情归无恨略一点头,马天空就大踏步的退了出去。情归无恨握着郑纱瑜的手,“瑜儿练的军队看样子很是不俗,这马天空可是我手下最是擅长练兵之人,没想到只是和你接触了几次就对你钦佩至此。” “你嫉妒?我练的再好也是长圣国的。”郑纱瑜说道,嘴角的笑意却是加深:“那些小子还是欠揍,有空我再去揍他们。” “揍?也是你的练兵法子?”手中抓着郑纱瑜如玉一般润滑的小手,他另只手摸着元儿的脸蛋,他可从来不知道这样也能练兵。 “是啊,我这揍不是真的揍。什么时候我带你在龙渊军里看看,你就明白了。”郑纱瑜掏出那块黄龙佩:“现在用不到了,给你。” “兵符?我给了你,就是你的,再说,我承诺你要平宜治家,自然是会做到的。”帝位就随意的拱手让给瑜儿,情归无恨心甘情愿。 “那我就不客气了。”收起兵符,郑纱瑜缓缓的说道:“我暂时没有那个想法,长圣国你做了许久的皇帝,自然知晓很多事情怎么处理,而我不擅长,治国平家。大家小家,都在你手。如果有天,我又有了那个想法,或是时机合适,我会再次开口。” 如果她再次开口,必定是战乱纷起之时,不过那不就是她想要看见的局面。 这个话,郑纱瑜说了不止一次,情归无恨定定的看着她,“我既然许了你,你又为何不要?” “突然发现没自由。”郑纱瑜微笑,出尔反尔的事情她做了好几次了,反正情归无恨不是外人,他是皇帝和自己是皇帝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自由,呵……”情归无恨低眉,笑出声:“原来如此,随你。瑜儿,边境传来消息了,你几个姐妹已经顺利进了北燕,我想应该快到鱼龙川了。” “我也收到消息了,主要我还是防着许美伊,不然早就叫她们大摇大摆的径直去北燕,”她要了北燕皇子皇女做质子质女,她可不想叫许美伊如法炮制,被人威胁的滋味可不好受,投鼠忌器,很多事情便不能展开手脚。 有郑烟尘带队,她们又简单易容,加上她派了人暗中保护,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 “难道说,那许美伊还有别的打算?”许美伊能坐上皇位,少不了郑纱瑜的推波助澜,情归无恨不知郑纱瑜在北燕之时具体做了什么,就看北燕主动签订停战协议,又同意郑纱瑜提出要质子的要求,就知晓许美伊是被打怕了。 人心不古,也难保许美伊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算计。 郑纱瑜依旧是摇头,她哪里知道,又不是许美伊肚子里的蛔虫,只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他们都是我的姐妹,我自然不想他们落在别人的手中,成为威胁自己的借口。”这也就是为何她不愿意用真身出现在鱼龙川,就是因为不想叫人猜忌自己和郑酒酒的关系。 许美伊若是知晓最可靠的王军和长圣国还是连襟,估计就要坐立不安了。 半晌,情归无恨点头,他一向聪明,当然明白郑纱瑜的意思,“看样子你们都疼爱那个弟弟。”身在皇家,亲情是一种奢侈,他有好些个兄弟,却从不亲。 郑纱瑜想起酒酒一直男扮女装,就是因为她,他才露出了真身,更是为了找她一个人孤身到了北燕寻她,不由得莞尔:“是啊,是啊。”虽然他们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亲人,可是她占据的是他们姐妹的身体,那么多年来,一直亲密,一直友爱。 “为什么你不将小弟带回来,而是留他一人在北燕?他武功又不佳,你怎的也不担心人?”郑家几个姊妹中唯有郑纱瑜武功算是高的,其余的基本都不会什么武功,就连最爱驻守边疆的郑烟尘也不会武功。情归无恨对她们几人还算是了解,当下问道,他也是很不解郑纱瑜的行为。 “我把他嫁出去了啊,嫁了人了,我怎能随意带走?”郑纱瑜吧元儿抱起,逗弄着她一边说道:“都快要生孩子了。她们几个过去陪着也正好。反正安全是不用担心的。”圣元吐了个奶泡,郑纱瑜看的咯咯直笑:“你看,小家伙在吐泡泡。” “大惊小怪。”情归无恨嘴里说着,坐到了郑纱瑜的身边,把她揽到怀里。“不要顾左右而言他,瑜儿,你可知我为你连性子都变了,换做从前,我不管你身边的人,我只要你。现在有了元儿,这一切已然不同。” 情归无恨身上的变化,郑纱瑜就是想装作不知也不可能,她最终是点头:“你能问起酒酒,我很开心,真的,至于从前与你说的要你平家治家,也不是虚言,治国平家治天下,这都是一通万通之理。家里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之后还会有很多孩子……”都是她花心造的孽,可是她心里都喜欢啊,一个也放不下。或许是她给自己找的借口,郑纱瑜的面上有些发烧,嘴里却是说道:“你这样,我很欢喜。” 情归无恨岂会不知道将来会有很多的孩子,无仇有了身孕,班师回朝的时候他都已经知晓了,他嫉妒,吃醋,可是他明白自己已经不能完全的霸占瑜儿了。 真若是按着他从前的做法,瑜儿再从清凉山上跳一次,只怕是他会真真的失去她。经历了找不到瑜儿的那段时日,他已经完全经受不起失去她的痛楚。 那些事情,他的那些做法,是万万不会再次重现,哪怕是他再所不甘。 所有的祈愿在心底,都化为最终的祈求,就是不要再失去她。 “欢喜就好。”手臂大力的搂紧了她,怀中是他最心爱的女子,抱着他与她的爱女,就是他的全部。 635.第635章 :自己洗完 若雪对历史还是蛮感兴趣的,不然就不会挖出了那么多历史内幕。 吃完饭,若雪抽空去了一趟月竹城衙门处,本来衙役是要加以阻拦的,若雪亮出了黄金说是来买房的。凶神恶煞的衙役,立马变成了乖巧柔顺的猫咪。 若雪无语,恐怕这就是官场吧…… 若雪买来的地契,位于城北的角落,即使她不愿意,也没办法,但是衙役告诉她这是本城最后一座宅院,她也认了,最开心的是价格出奇得便宜。到了城北,若雪才知道这个宅子是天陨家的偏宅,已经五六年没人住了。杂草丛生,地皮荒芜,一进门就给人一种大漠风光的错觉。 若雪抚额,这就是便宜没好货吧…… 若雪心里又开心又难受,非常矛盾。 开心用那么少的黄金买到了一座还算大的宅院,但是失落的则是…… 这么大个宅院,要她一个人打扫,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无奈,即便她百般不愿也无法改变她要一个人打扫的局面,整个下午把时间都放在了打扫上面,好不容易打扫完前院,天已经黑了,吃完饭若雪又去了一趟布庄,买了床褥和衣服,身在这个时代必须要低调,不能显地自己很特别。 穿上买来的淡蓝色衣服,若雪看着非常满意,不过很快就脱了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若雪从床上爬起,她可没有忘记还有后院没整理呢。 整理好自己后,吃了两个包子,扛着扫把,痞痞地走向后院。 为什么若雪这么不注意形象呢? 这不废话吗,在这个时代装淑女给谁看啊? 若雪昨日虽然没有打扫后院,但是草草看过,后院有一个偏房,正适合用来当仓库,现有的胶囊用来装东西怕搞错,又没有多余的胶囊,若雪身在古代,没有人提供给她空的胶囊,她只能出此下策。 昨天没有打扫偏房,因为实在没有时间,而在昨天睡觉之前,若雪考虑好了,把偏房当作仓库来用。现有的胶囊用来装东西怕搞错,又没有多余的胶囊,若雪只能出此下策,本来是想把偏房出租赚钱的…… 只不过刚到后院,若雪就感觉到了一股异样,心里有点毛毛的。 转身想要离开,却没有想到一个身影闪过,若雪感到脖子一凉,发现有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 “什么人?”若雪看着眼前拿匕首抵在她脖子上的黑衣人冷声问道。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你肯回答我几个问题吗?”另一个声音也不带一丝感情。 脖子上匕首似乎更加紧贴自己的皮肤了,若雪心里没由来地一股恶寒。 “好,只要你放过我!” “你为什么会在天陨偏宅?”黑衣人不带一丝感情得问道。 “我昨天刚入城,买了这个偏宅。”若雪心里十分愤懑,难怪这栋宅院这么便宜,不仅荒芜,还会遭到暗杀?! “你有没有看到过其他人出入过这间宅院?” “没有!”若雪很肯定,这个人绝对不是来找她的。 “你没有骗我?”黑衣人的声音忽然间冷了下来,匕首忽然加重了力道。若雪吃痛,眼里闪过一丝不甘,但还是咬咬牙回答他:“没有。” “那么你是什么人?”黑衣人很好奇,眼前的女子倾国倾城,为什么会住在天陨家的偏宅。 “我是若雪!”若雪有点害怕,一般杀手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似乎都会杀人灭口。 黑衣人冷声道:“既然我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而且你和天陨家没有任何关系,那就去死吧!” 黑衣人刚想动手,却没有想到身下传来一阵剧痛…… 闷哼一声,黑衣人捂着自己下半生的性福,缓缓得倒了下去,趴在地上滚来滚去。 若雪在刚才就卯足了劲,她可不想死,为了活命她只能看准机会,使劲往他老二那边踹…… 看着滚在地上的黑衣人,若雪眼眸里闪过一瞬而逝的怜悯,这一脚下去,不废,也要残…… 此地不宜久留,若雪转身就逃。 却不想黑衣人也甚是顽强,忍住剧痛,向她追来。 “混账女人……我要你的命……”黑衣人虽然跑的不快,但是他将手中的匕首运气投向若雪。 眼看匕首距离若雪越来越近,若雪绝望了,她转头看时,匕首已经距离她不到三尺,她跑步的速度远远没有匕首飞来的速度快。 她放弃了,转身呆呆地停下,眼前匕首就要刺中她的胸口,她闭上了双眼…… “轰”得一声,后院的偏房被气旋爆开。 “不要伤害我姐姐!!”从偏房里吼出一个声音,刺激着若雪和黑衣人的耳朵,黑衣人被这个声音吼得浑身一颤。 “啊……”剧烈的疼痛让若雪不不禁失声大叫。 爆开的偏房里,闪出一个衣衫褴褛的身影,向若雪飞奔而来,将匕首一掌打开。 “你这个混蛋,敢伤害我姐姐,去死吧!”衣衫褴褛的男人,一掌劈向黑衣人。 黑衣人来不及闪躲,硬生生得被劈断了右手,鲜血直飙。 “你这个该死的杂种,我就知道你在这,这里算你运气好,下次……你就跟你那所谓的姐姐陪葬吧!”黑衣人眼里划过万分不甘,何奈,敌人十分强大,强忍住手臂的伤痛,仓惶得逃离了天陨偏宅。 待黑衣人走后。 抱着若雪的男子,喃喃道:“姐姐……”忽然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若雪,只感觉,眼前的男子好熟悉……似乎…就是那个人影…… 若雪将男子搬到了自己的闺房,将他安置在床上。 仔细打量眼前二十岁左右的男子,为什么他会被人追杀?刚才那个黑衣人是谁?他为什么叫她姐姐?思索了半天,没有结论…… 若雪撇了撇嘴,无意间看到他脖子上的令牌碎片上面刻着“陨”字,也没有太在意。 “算你运气好,碰到本小姐,如果碰到其他狼女,恐怕就要把你给吃了吧……”她帮眼前的男子简单得擦了擦脸,她发现其实他还是挺英俊的,五官端正,眉清目秀,给人一种敦实的感觉。 若雪刚要离开,起身时发现自己的衣角被他捏住了,他说着梦话,嘴角喃喃道“姐姐,不要走……不要离开烈卿…”似乎是在做噩梦,他的呼吸陡然间急促,眼角滴出了眼泪。 若雪浑身一颤,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揪着她的心…… 有些人,总能在你不经意间,打动你心里最柔软的那根弦。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根弦,最柔软的一根弦,若雪也是,所以她不忍心离开…… …… 许久以后,男子终于醒来了,看到了坐在床沿的女子立马上去给了她一个熊抱。 若雪被突如其来的熊抱,搞地有些窒息。 “咳咳…快放手,我快呼吸不过来了”若雪感到他的力气不是一般的大。 男子一听立马放手,眼巴巴得看着她。 若雪获得了自由,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不过却被这个眼神看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姐姐,烈卿知道错了……”似乎感到眼前女子有些不满,立马说道。 “你叫烈卿?”若雪问道,不过好像忽略了她不是他姐姐的事实。 “是啊,我叫蓝烈卿!”男子答道,继而又眨巴地看着若雪。 “那个……姐姐刚才给你买衣服去了,你赶紧去洗个澡看你刚才脏成了什么样。”若雪撇了撇嘴,这娃脏的…… 她刚刚的确在看着蓝烈卿睡觉时,出去了一趟买了几件淡蓝色的衣服,这是她最喜欢的颜色,而且潜意识中似乎她已经把蓝烈卿当作了自己的弟弟。 若雪看着蓝烈卿的眼睛,眸子里空明澄澈,丝毫没有受到世俗的污染,那么得纯洁,她明白,他其实还是一个孩子。 “嗯,我这就去洗。”蓝烈卿,“姐姐你帮我洗好不好?……”蓝烈卿声音越来越低,到后面就像蚊子在耳边喃喃一般,脸红到了耳根,不好意思得低下了头…… “什么?”若雪嘴角抽搐,她没有听错吧?居然要她女子帮他这个二十来岁的大男人洗澡? “姐姐,你不愿意吗?……”蓝烈卿抬起头,认真得看着她,眼里满是晶光。 好吧,她承认她输了,她受不了他晶光闪闪的眼神…… “好,姐姐帮你洗……”若雪满脸僵硬,十分无奈得答应…… …… 若雪烧完水,将木桶装满水,唤来蓝烈卿,让他自己先在木桶里洗。 木桶上,白烟袅袅,层层的烟雾之间可以隐隐约约地看见一个男子泡在木桶里,男子修长的手指缓缓划过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原本乌黑的身体,经过热水的洗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淡化着。 “吱呀——” 门被打开了,来者正是若雪,若雪看到蓝烈卿只是泡在水里并没有搓洗,终于明白了蓝烈卿为什么要她帮自己洗了,原来是自己不懂怎么洗澡…… “姐姐?你来帮我洗了?”蓝烈卿略带点惊喜,他的确不会洗澡,很需要一个人来帮他。 “嗯。”若雪表面无情,拿起毛巾沾了点水,就使劲往他背上搓去。 若雪还是挺用力的,蓝烈卿可就惨了,吃痛忍着,好不容易等她搓完了背,舒了一口气。 若雪可没闲着,转到蓝烈卿身前往他腰间搓去,只不过蓝烈卿似乎受不了,腰间的话,很痒…… “哈……哈哈…”蓝烈卿双手乱挥,想要忍住,却没想实在是太痒了,一个不小心就将若雪扫进了木桶里。 若雪没有防备,就这样被蓝烈卿一个挥手带进了桶里,不是若雪体重轻,而是习武之人的力量太大了…… “唔……”若雪被扫进木桶里,没由来地喝了几口水,只看到一阵恶心,想要把水吐出去,没想到张开嘴,更多的水灌入了她的嘴巴。 不多时若雪便有点失去了意识,但是她却还是在水中挣扎,双手此时更加在蓝烈卿身上游走。 猛然间,若雪似乎握到了一个硬棒,而且这个硬棒似乎还在渐渐变大…… 顿时若雪清醒了,在她手里的东西她虽然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但是对男人身体还是有一定的认知…… “哗啦——” 若雪猛然松手,从水里挣扎出来,想起刚刚的那种感觉,不由得脸变地通红。 “姐姐,为什么我感觉下面涨地难受……”蓝烈卿的声音有些闷闷地,似乎带着一股诱惑。 “呃……我怎么知道……”若雪有些语塞,明明是她将蓝烈卿搞成这样的,但是她能承认吗?她可是一个女人,就算女人再彪悍,也不可能那么直白吧,当然****除外…… 若雪此时的脸不知道红到了什么程度,蓝烈卿见此也顾不得什么,直接从水里走了出来,丝毫没有自己现在一丝不挂的尴尬,想要凑近若雪,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脸那么红。 若雪看到蓝烈卿没由来地从木桶里走出,华丽丽地将他看了个光。 她刚才摸到的硬棒的确是蓝烈卿的,只不过她看到时候才发现其实蓝烈卿很有料,那硬棒就在他的两腿中间挺着。 蓝烈卿的身材接近完美,两颗小葡萄挂在胸前甚是可爱,对若雪来说简直就是原生态的诱惑…… 若雪看光了蓝烈卿之后,才把脸别过去,不是她好色,实在是蓝烈卿的这种完美的男人太让人诱惑了。 “咳咳……”尴尬一咳,“你快自己洗完,我先去做饭了”。 顺手将毛巾丢给了蓝烈卿:“就像刚才我给你洗澡那样洗,明白了吗?” 也不等蓝烈卿答话,若雪就逃开了,她怕她再呆下去就受不住他的诱惑了…… 蓝烈卿也不知道他的姐姐到底唱哪一出,但还是乖乖听话回到木桶里给自己搓澡。 将身上的污垢下后,蓝烈卿只感觉一身的畅快,再也没有比洗澡更舒服的事情了。 “洗完了吗?”若雪在门外提着衣服问道。 “洗完了,”此时的蓝烈卿早就已经擦干了身子,“姐姐你进来吧。” “才不要。”若雪不用猜就知道此时的蓝烈卿肯定光着身子,虽然说他的身子已经被她看光了,但是身为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好意思再看? “吱呀——” 若雪打开门将衣服甩进去,就闪,她可不想再尴尬一次。 蓝烈卿似乎也很喜欢淡蓝色的衣服,穿在身上走出门,蹦蹦跳跳地找到了若雪。 他有些欢喜地问道:“姐姐我好看吗?” “真帅,”若雪由衷地赞叹道:“比林俊杰帅了不知道几个档次。” “林俊杰?”蓝烈卿有些闷哼。 “呃……就是一个长得比你丑的人。”若雪说起话来也不脸红,虽然林俊杰也是帅哥,但是跟蓝烈卿比起来,他就是丑男…… “好了姐姐做饭去了。”若雪找了个借口开溜。 “好,我先到后院去玩了。”蓝烈卿屁颠颠地就跑去了后院。 看着蓝烈卿的背影,若雪有些犯花痴,嫁给这样的男人自己也不算亏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