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少暖妻：重生全民歌后》 1.重生 「你妈妈跳楼了。你爸爸自杀。」 李薇薇双手紧抓住栏杆，一双杏眸圆瞪着。眼前这个一脸冷酷的男人是她的丈夫张子聪。 谁能想到，谁能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最少她和这个男人结婚的时候没有想过，否则怎么可能和这个男人结婚。 「你以后要一辈子在这个监狱度过，罪名是，故意杀人罪。」 「我杀了谁！」 「我的妻子。」 「你的妻子？！」李薇薇仰天大笑。男人是什么东西，她终于见识到了。夫妻算什么狗东西，她更算是认识到了。就是这样，一纸空文书。要无效就无效。男人转过身，就牵了另一个女人当老婆。 看着李薇薇像疯子一样大笑的张子聪，转身过去，面无表情。 「张子聪，我告诉你，我下地狱，也不会放过你的。」 男人的背影好像在黑暗的监狱走廊里顿了一下。 李薇薇的嘴角扬起了一抹弧度。 张子聪往前走。到了监狱门口，一个女人在门口看到他，冲过来双手一把把他搂住，捧住他的脸热吻起来，边吻边说：「为什么不判她死刑？」 「让她在这里活着不是更好？」 「可我怕，怕她出来的话——」 「她出不来的。」 不。李薇薇有可能出来！女人的眼睛里掠过一抹杀意。 晚上，有人走进了李薇薇的牢房送来了晚餐。 李薇薇看着晚餐皱了下眉头。她没有胃口。怎么可能有胃口，她爸爸妈妈都死了！她现在只有满腔的愤怒。可不吃不行，她必须有体力才能进行復仇。当第一口食物进了她嘴巴里时，她立马吐了出来，她的鼻孔里紧接不断地冒出血。 下毒？她被人下毒了。想也知道是那个女人做的。李薇薇努力地站起来，想走到门口唿救，然而没有走两步，她整个人摔到了地上。 该死的。她绝对不放过那些人，绝对不会放过的～如果让她再活一次！ ＊ 铃铃铃！ 闹钟的声音。她是在做梦吗？李薇薇睁开眼，看到了天花板，是她房间的天花板。她立马用手指掐了下自己的脸。 疼，没有错。真的不是在做梦。 她活过来了，没有死。 从床上马上蹦起来的李薇薇，直接冲到梳妆檯。镜子里的自己，长髮及腰，水嫩的皮肤，青涩的少女面孔。梳妆檯上摆放的手机上显示的日期：xx年x月x日。 十九岁！ 她这是回到了她十九岁的时候。 看到这个日期的李薇薇仰天大笑。天不负有心人，天果然不绝她。她回来了。这一回，她一定要把那些害得她家破人亡的人全部一个个—— 「小姐，小姐您醒了吗？」 门外敲门的声音是王嫂。王嫂是在他们家做了好几年的保姆，深得她父母的信任。 李薇薇的眼神却马上暗了下来。 「进来吧。」李薇薇道。 王嫂推开门，走进李薇薇的房间就开始念叨：「小姐，你还没有起床换衣服吗？你不会忘了今天有重要的事情吧？」 忘？不不不。她绝对忘不了这个日期。这个日子是一个非常重大的日子。她和张子聪订婚的日子。具体来说就是张子聪突然对十九岁的她求婚的日子。 －－－－－－题外话－－－－－－ 开新文了，希望亲们多支持！
2.从今以后不一样 想当年，她在奶奶的生日宴上当着所有人的面被张子聪求婚。所有在场的女孩子哪个不是羡慕死她了。她当时那个傻乎乎的也以为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了。只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她知道这一切全是那个男人的阴谋。 「奶奶的寿宴是吧？」 「对，小姐，太太和先生都在下面等小姐下楼。」王嫂边说，边准备拉开衣柜帮李薇薇挑选出行的衣服。 以前，王嫂像是自己人，她不会在意。谁让她家里无论她或是她爸爸妈妈都是老好人。事实后来证明，老好人的结局就是被坏人弄死。 李薇薇伸出手拦住王嫂打开衣柜的手：「我自己来吧。」 王嫂惊讶，李薇薇这是第一次拦住她不让她碰自己的东西。 「以后，这房间里你要打扫卫生必须在我在场的情况下进行。」李薇薇下达了命令。 「但是，太太说——」 「这是我的房间，我妈妈都不能插手我房间里的事。」 王嫂下楼去了，脸色很不好看，很明显要去向她父母告状。对此李薇薇才不怕。本来房间里的物品属于私人物品不应该被其他人乱动的。她父母理应会支持她。 果然，王嫂的话只惹得她父亲乐呵呵大笑：「长大了呀，我们的小闺女。长大了是好事，别理她，让她自己收拾自己的房间。你以后也不用累了。」 一家之主的男主人都发了话，王嫂只能憋着股气。 李薇薇打开了衣柜，记得那个时候她穿的是一条白色的裙子去赴宴的。有人戏嚯她是不是和张子聪心有灵犀穿着婚纱去赴宴。 她穿婚纱！？她这辈子都不会为了那个男人穿婚纱。 她得想想，她今天要穿什么。 对了，她要穿绿色的裙子，绿色的。让那个男人今天脸色就发绿。 换好了衣服的李薇薇下楼。 在楼下等女儿下来的李康君和齐婉莹夫妇，望着走下楼梯的女儿眼睛里露出了惊喜。 「女大十八变。我们的小薇薇越长越漂亮了。」李康君对自己女儿伸出自己双手。 李薇薇飞奔下楼，抱住自己父亲，想：从今天开始，她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父亲。 「赶紧吃早餐吧。」齐婉莹温柔地帮女儿安排早餐。 「爸妈吃了吗？」李薇薇问。 「吃了，就等你一个了，你看，快九点了。不是让你拔了闹钟吗？」李康君这样说，口气里却不显得会责怪自己的掌上明珠，而是一贯来的宠溺。 李薇薇不紧不慢地喝着牛奶和吃着面包。她不急的原因只有一个，她要拖延时间，要改变歷史轨迹，她不要让她的父母最后变成那个悲哀的结局。 好在她爸妈一贯疼爱她，只等她吃好了早餐才出发。 李家老太太那边的寿宴说是订在中午，但是一般大家到的时候都得中午十一二点了。 「现在去应该不塞车。」李康君边驾车边看了下表。 「奶奶的生日宴是在鹤云酒楼吗？」李薇薇要确定是不是和重生前一样。 「对，你大伯安排的。」齐婉莹告诉女儿。 她爸爸李康君只有一个大哥李康朔。李薇薇因此有个堂哥李树达。李家的家族成员不多，在李家老奶奶过生日的时候请了一些其他朋友过来凑热闹。李薇薇知道，有一个人很重要。 「董叔叔会来吗？」李薇薇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问。 「是你爸爸的朋友当然会来，你忘了你奶奶也是很喜欢你董叔的。」齐婉莹边说边看向自己老公，「除了老董，还有谁？」 「小张会来吧。听说他现在都住在老董那里。」李康君回答老婆的话。 对了，张子聪住在她爸爸好朋友董世豪的家里。听说是董世豪的朋友留下来的遗孤。事情是真是假不知道。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些全是阴谋。董世豪后来背叛了自己父亲。李薇薇太记得了，当她父亲破产的时候想找董世豪帮忙，董世豪一口拒绝了，而且对她父亲冷嘲热讽。 一切一切都是个局。 车子到达了鹤云酒楼。李薇薇先上了卫生间。出来到大堂时听到大门口有动静。很多人在张望，原来来了一辆吉普车，老酷老帅气了，引得无论男女老少都往那车看。李薇薇此时听说自己父母在三楼，转身上了楼梯。 只看那辆吉普车的司机先下车，给后面的人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的男人穿着军装。人群里一片惊唿声。 这些上楼了的李薇薇不知道。由于故意拖延了时间，李薇薇到包厢的时候是最晚一个出现的。包厢内站满了三十几个人，都是给她奶奶祝寿的。除了李家人，有李家的一些亲朋好友。 其中，一对年轻男女站在角落里特别显眼。男孩英俊，女孩漂亮，站在一起宛如金童玉女十分登对。这对男女，让李薇薇嘴角勾了勾。是张子聪和她爸爸好朋友董世豪的女儿董冰玉。说起来，她和董冰玉还是从小到大很好的朋友呢。 只能说以前她真是傻，怎么能猜不出来，这对男女早就在同一屋檐下暗中生情了。 恨张子聪，当然了，更恨背叛她父亲的董世豪一家。 「薇薇！」看到李薇薇的董冰玉跑了过来，像以往一样拉住好朋友的手，「你终于来了。你奶奶还说今天你怎么晚了呢。我和你奶奶说了，你肯定去给老人家买礼物了才晚了。」 前世是好朋友可能就觉得董冰玉好人为她说话。可现在李薇薇知道董冰玉全是装的。她轻轻地一挣脱开董冰玉的手。 董冰玉愣了一下。 李薇薇直接走到父母身边到奶奶面前：「奶奶，祝您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好，好。」李家老奶奶问李薇薇一家，「你们今天怎么晚了呢？」 李康君不好直接说是女儿起晚了耽误时间，和妻子交换着眼色。 李薇薇眼角不动声色瞟了眼董冰玉，对奶奶说：「奶奶，是我不好了，起晚了。」 「你怎么会起晚了？」李奶奶问。 「因为有人昨晚上和我视频，商量要给奶奶弄什么礼物搞到太晚，今天闹钟响半天我没有起来。当然，人家那是『好心』。」李薇薇说这话没有夸张，确实，昨晚上董冰玉和她通视频电话通到了夜晚十二点后，美其名曰给她出主意但通篇是废话。她以前没察觉，现在她算是明白了，人家是给她设套。 董冰玉心头暗自吃惊：李薇薇察觉了吗？不。要是李薇薇对她有疑心，能这么多年把她当好朋友什么话都和她说？ 想到这里，董冰玉不禁想起了另一个人。只看站在自己身旁的张子聪那双眼睛一直看着远处的李薇薇。 不得承认，李薇薇今天一反常态穿了一件绿色的衣服得到了很好的效果，让李薇薇整个人都显得生动活泼了起来。董玉冰知道，李薇薇长得不差，就是比较安静，不敢说话，有点怯场，让人觉得她精神不济，死气沉沉的，怎么讨男孩子喜欢。 要不是因为有原因张子聪才不会对李薇薇——可今天，李薇薇穿的裙子绿色清新，表情不像以往低沉，眉飞色舞，一双双眼皮大眼睛顾盼有神，宛如变成另一个人。 本就眉清目秀，现在精神又有了，怎么不变成个吸引男人的美女。 眼看不止张子聪其他人也在看李薇薇，董冰玉焦虑。按照以往李薇薇不会说话，肯定是她董玉冰替李薇薇说话。众目睽睽下吸引人的肯定是她董冰玉。 今天是怎么了？！
3.要求婚了吗? 「原来是这样的。」李家老奶奶听说牵涉到了外人，而且孙女和对方都是一片好心，马上就不追究了。 李康君拿出了全家一起送给老人家的寿礼。其中李薇薇准备了一幅自己写的字画送给老人家。老太太看到李薇薇自己做的东西显得特别高兴，连连点头：「为这个迟到，我准！」 现场的人看到老寿星高兴一块跟着高兴。当然，有些人是不是皮笑肉不笑的。李薇薇暗中不动声色在包厢内所有人脸上扫一圈。这里面的人，远不止董世豪一个对他们家见死不救的。 客人到齐了，所有人坐了下来，分成几桌吃饭。年轻人围聚成一桌，由李树达主持。 李薇薇坐在了堂哥旁边的位置上。张子聪走过来拉开她身旁的椅子。李薇薇马上把他要坐的椅子拉了回来：「这不是你的位置。」 张子聪杵在了原地，尴尬不说，一抹吃惊清晰地映在了他眼里。想着之前他和李薇薇一直相处的很好，李薇薇从来不对他这样。应该说，他确信李薇薇暗地里是喜欢他的，只要他再加把劲捅破这张纸。 面对张子聪对来的目光，李薇薇视而不见转过脸只给人家留个后脑勺。 走回来的李树康看见，笑话起了李薇薇：「你今头怎么了？你这个位置不让他坐想让谁坐？你有想让谁坐这里的人了吗？」 「你怎么知道我不可能有。」李薇薇笑吟吟地反驳自己堂哥，表情别提多轻松多自信。 李树达一讶，今天的堂妹真的变了。 桌上一群人叽叽喳喳议论起来。 张子聪暗然焦虑，他的手握在了那把椅子上的椅背没有松开。李薇薇始终没有回头看他。这使得他看起来很可怜很落寞。 不知情的人看到张子聪这个样子肯定觉得她李薇薇无情无义。李薇薇暗中咬着牙，只能说她这个重生前的前夫真能装。 哼。他哪里是怕自己失恋，是怕她这快到手的猎物跑了。 李树达坐在了堂妹身旁挨着小声问：「什么时候的事？我认识那个人吗？」 「你紧张这个做什么？」李薇薇反问堂哥，一双锐利的眼睛抓住堂哥脸上的蛛丝马迹。 好像李树达知道张子聪要向她求婚。不，不止她堂哥。原来，所有人都知道了。前世她浸泡在自己幻想的幸福里却以为谁都不知道。 这让李薇薇的眉头当即皱了起来。如果所有人提前知道，岂不是变成了逼婚？ 「我紧张你，因为你是我妹妹呀。我们李家这一代就你我最亲。」李树达说。 对于李树达这话李薇薇不否认。那时候，她父亲破产，她大伯家也不好。可以说李家全完。结果李树达不知道这都是张子聪干的！ 「子聪他人很不错的。你清楚他之前对你多好。他休息的时候其它地方都不去，跑来帮你补课你说这样的男孩子上哪里找。我就做不到他这点。」李树达继续为张子聪说话。 李薇薇紧皱着眉头，感到一阵阵揪心。她堂哥要是到后来知道自己是助纣为虐且害了自己，不知道会怎样，像她爸爸自杀吗？好像是的。 李薇薇深吸口气说：「你说他人很好。我却觉得很奇怪。董叔叔对他更好吧。谁不知道他住在董叔叔家里，他怎么可以不先顾着董叔叔的女儿顾着他人了？这样做人品不怎么好吧。」 由于李树达提的只是补课一事，其他人想想李薇薇的话好像有道理。如果张子聪真的是只为了追求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不顾恩人的女儿，岂不是人品真的有点问题。 张子聪和董冰玉不由感到一抹紧张：怎么了这是？李薇薇以前不是对他们两个信任到了极点吗？ 「你这张椅子想给谁坐？」李树达回头继续问李薇薇，「你那朋友来了吗？」 李薇薇笑悠悠地拿起桌上的一根筷子扬着：「哥，那个人对我很重要，肯定不能现在过来的，他过来不得吓死人。」 「他能吓人？」李树达吃惊地听着她这个口气。 李薇薇真有男朋友了？董冰玉和张子聪眼里均闪过一抹不确定。 「你究竟想给谁坐？别神神秘秘的。」李树达催促堂妹，「你要知道我们这里的位置今天是计算好的。」 「所以我不是说了吗？当然是给我的好朋友』坐的了。」李薇薇突然一句话指向了对面的董玉冰。 董玉冰此时此刻显得很受宠若惊，站起来摆摆手：「没有关系的，子聪哥可以坐在那里。」 「我更没有关系，你坐这，他坐你旁边不是更好吗？」李薇薇一笑又化解了他们的打算。 董冰玉怎么能答应。张子聪要向李薇薇求婚了，让她坐在中间近在咫尺看这场求婚躲也躲不了？董冰玉的面色不好看到了极点。不，她绝对不想要！ 「过来吧。冰玉，你不是我最好的朋友吗？」李薇薇故意强调最好那两个字拍拍身旁的椅子。 董冰玉是百般不想过去那里坐的，可是张子聪的目光望过来，董冰玉只能是硬着头皮走过去。只有她过去了，张子聪坐在她身边离李薇薇终究近一点可以见机行事。 「上菜了。」李树达吩咐服务生。 菜上来，包厢里和乐融融，一片喜庆气氛。李薇薇知道，张子聪对她的求婚是在寿宴的末尾。所以她不急，慢慢享受美食。她身边坐的董冰玉却是如坐针毡，眼看这个求婚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我去上下洗手间。」看时间差不多，董冰玉站起说。 李薇薇跟着道：「我和你一块去，我也想去。」 张子聪立马眉头紧皱，对董冰玉目露不满。于是董冰玉重新坐了下来：「我想我不用去了。」 桌上其他人隐约察觉到了某些异样，想到李薇薇刚说过的话不由对董冰玉和张子聪有了疑问。董冰玉头皮发麻，心里直喊着：今天究竟是怎么了？李薇薇怎么变了！ 李薇薇悠哉地在外面熘达了一圈再回来。 时间这时候刚刚好。李薇薇看看表。 张子聪在看她回到包厢的时候已经站了起来，手指整理着脖子口上的领带。 「怎么了，子聪！」有人见状应景地喊了声。 张子聪露出自信的微笑，朝李薇薇走过去。 李薇薇看着他脸上那抹看似温柔绅士的笑容，想着当年她认为他此刻是多么英俊体贴吸引人，事实上全是他装出来的！
4.我拒绝! 「薇薇。」张子聪站在了李薇薇面前。 李薇薇脸上全是冷酷。 张子聪心头突然有了一丝危机感，今天的李薇薇让他有了一种不确定。 「有什么话快说吧。」李薇薇道，双手交叉在自己身后，根本不给他机会拿她的手戴求婚戒指。 张子聪眼里闪过一抹狠色，他蓄谋已久准备已久，不能到这个节骨眼上退步。 清声嗓子，张子聪像是温柔地对她说：「我希望我有这个机会能牵住你的手一辈子，薇薇。」 「啊啊啊啊！」现场人群中发出了尖叫。 女孩子兴奋地喊着，男孩子吹起了口哨：「求婚了！求婚了！」 年轻人那桌完全沸腾了，使得其他桌子的人都往这边看。 李康君和齐婉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回头一看突然见自己女儿变成了女主角。他们夫妇俩惊讶得差点跳了起来。 坐在李康君身边的董世豪对李康君说：「小张你不是一直觉得他很好吗？」 「他人是性格好，而且很上进。」对这点李康君不否认。 「他心仪你们家闺女很久了。为了这次向你们闺女表达心意他也准备了很久。」董世豪说着。 「可是——」齐婉莹觉得自己女儿还小。 「先订婚嘛。等薇薇毕业再说。不管怎样，如果他们年轻人自己喜欢的话，你们做大人的是不是该顺着孩子的心意？」 李康君和齐婉莹是很宠自己女儿，于是踌躇了起来。 李薇薇眺望到父母那边，一眼看到了和自己父母说话的董世豪，一双目光勐地锋利。 张子聪此刻拿出了求婚戒准备给李薇薇戴上。 「我拒绝！」李薇薇三个字，直泼到对面张子聪的脸上。 张子聪抬头看着她的那张脸大写着惊愕。 李薇薇冷笑，她注意到了，他眼里闪过的那抹目光不是惊讶是愤怒。 他到手的猎物竟然拒绝他了！ 李薇薇转头对着那些还在起闹的人：「我没答应你们吹什么口哨，谁吹口哨谁嫁他。」 一群人听到她这句声音，全变成了哑炮。包厢里登时全冷了下来。是谁现在都看出来了，李薇薇根本不打算接受张子聪的求婚。 「薇薇？」张子聪这时候脸上的焦急是真正的焦急了。 她怎么可以拒绝他？ 他之前对她那么好，处心积虑那么好，让她感受到了他的「真心」。他有百分百把握她心里没有其他男孩子的。据董玉冰说，她这辈子只与他这个男孩走得最近。 李薇薇狠戾地想，对，她今天要让他脸色发绿。因此，这样还不够。擦过张子聪身边，李薇薇向前走一边悠悠说道：「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刚才不是一开始说了吗？我说了你不要坐我旁边。那是给其他人坐的。」 这么说，李薇薇真是有其他男人了？ 「究竟是谁？」连李树达都惊讶地叫了起来。他刚刚真一度怀疑李薇薇说的话，因为李薇薇向来很内向，没有和异性接触的机会。 「可以告诉我那人是谁吗？」张子聪转身追着她问。他的表情此刻绝对不是装的了，是百分百的不甘心。 李薇薇给了他和众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是乔峰。」 「乔家的那个小子乔峰吗？」桌上很多人惊讶到站了起来喊。 可见乔峰是谁，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不知道的。 「乔峰呀。」李康君和妻子一块在吃惊之后笑了起来。看得出来比起张子聪，他们夫妇心里肯定认为乔峰更好。 张子聪的脸是难以形容的颜色了。 乔峰，谁能不知道乔峰。乔家是赫赫有名的军门世家。乔峰现在才二十三，听说已经在军校毕业了，提早进入部队，一进部队就是连长。在基层干两年后应该会被快速提拔再往上走，将来是和他爷爷爸爸一样都是当将军的料。前途不可估量。 不过，敢喜欢乔峰的女孩子却挺少的。 「乔峰不是脾气不太好吗？」李树达疑问地看着堂妹。李薇薇内向，不喜欢吵闹，更怕脾气不好的人。因为她爸爸妈妈都是性格温柔的人。张子聪比起乔峰，性格肯定温柔多了适合内向的李薇薇。 管那人脾气好不好。李薇薇只知道，比起虚伪的人脾气不好的人更真诚最少不会毒死你。反正她只是拿乔峰出来压人。因为她知道，张子聪曾经有一次遇到乔峰，在乔峰面前的表现像一只缩头乌龟。话说回来，乔峰那个个头和那张酷毙了的脸是走到哪里都很吓人的。 「你喜欢乔峰吗？」张子聪走到李薇薇面前，扫视着她的表情低声问。 李薇薇始终不打算回头看他：「当然了。我喜欢他，就想嫁给他，没有想过嫁给别人。」说完这话李薇薇坐回自己位置上。此时她心情好极了，夹了块水果放进嘴里吃得特别开心。最喜欢看这些人吃瘪。 坐在她旁边的董玉冰脸上的表情和李薇薇形成了鲜明对比。她喜欢的男孩子居然被李薇薇拒绝了。太可恶了。这算什么！ 吃完午饭，年轻人坐不住，大人们还要喝茶聊天。李薇薇和其他人一样，走出包厢去透透气。 她一个人单独熘达着，她现在不会再轻易相信任何人了。谁能保证，包厢里哪个人不会是害死她父母的共犯。 沿着楼梯往熘达到二楼的走廊，远远望过去李薇薇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这人影直接让她剎住了步子，是傻眼了。 他怎么会在这里？！ 那个穿着绿色军装十分挺拔帅气独树一帜的男人：乔峰？！ 跑吧，这是她计算外的事情。奇怪了，重生前她不记得有在鹤云酒楼看到乔峰呀。当然，难保重生后有些事情的轨迹因为她的缘故改变。李薇薇紧张地思考着这个意外，要转身的时候，她身后传出了几个女孩子的声音：「哎，这不是乔峰吗？」 该死的，刚好都是来参加她奶奶寿宴的人。 「薇薇，乔峰来了。」那群女孩子冲着李薇薇喊了起来。 乔峰似乎听到了这个声音。
5.什么名字 「她们好像在说你，乔峰。」站在乔峰对面的另一个人对乔峰说。 乔峰转回了头。 他戴着军帽的高大身影宛如一座小山，直接照射在李薇薇那张掠过一丝紧张的脸上。 无法避开，对面的眼神快得好像猎豹，一瞬间就把她逮住了。李薇薇双腿差点儿发软。 乔峰人家又叫做乔大爷，眼神老冰了，像北极冰山。 李薇薇感觉冷飕飕的风迎面刮来，冷死她了。而且很吓人。如果这个人知道她做的事的话。 「过去呀，薇薇。你不是想嫁给人家吗？你看，张子聪都在看着。」楼梯上使劲儿叫的女孩子离得远，哪里知道李薇薇此刻在乔大爷面前经受的一切。 这群该死的混蛋，吵死了！李薇薇抓紧拳头，不用回头都知道张子聪和董冰玉肯定都在盯着她。她不能露馅了，绝对不能。 「薇薇，你刚才包厢里说的话不会是说着玩的吧？这样的话，太对不起张子聪了。」女孩子们不满的声音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包括乔大爷的目光。 李薇薇知道这些人是被谁怂恿来的了，是董冰玉。 「她们在说什么，乔峰，好像都在说你？」乔峰对面的人继续问。 乔峰那双剑眉提起了半截：这些人是谁，反正不熟悉，他一个都不记得。 李薇薇向乔峰走了过去。 一群人见她移动脚步不禁吃惊。 李薇薇的双腿此时看不出半点哆嗦，相反她现在走得非常从容优雅。让人发出一片意外的惊唿。 「乔峰，你好。」李薇薇站到了乔峰面前，扬起脸。 乔峰俯瞰眼前这个高度只到自己胸前的女孩：一对柳叶眉，下面的一双双眼皮眼睛大大的圆圆的，鼻子微翘，五官算得上清秀中上。只是，他从不记得自己有见过这个女孩子。 真的一点都没有印象吗？不。乔峰脑海里闪过一个影像，那是他看到人群后面的张子聪时。他记起来了，这个女孩子当时跟在张子聪后面像只小兔子，和眼前这张自信满满的面孔完全两样。 这是同一个人吗？ 「薇薇，和他说呀，你不是喜欢他想当他老婆吗？」楼梯上有个女孩子喊。 那个人，是董冰玉的表姐朱珊云。只看眼下这个情况所有人都不打算放过她。李薇薇眼中闪过一抹利光。 乔峰听着楼梯上那一阵阵起闹剑眉早就皱起来了。这些人怎么了，一块明显在逼迫他眼前的这个女孩子。 他脾气是不太好，但是，他同时最讨厌看到以强凌弱的事发生。 「怎么回事？」 所有人一听到乔峰打开的声音，嗖的全静了声。 趁这个时候，李薇薇垫起了脚尖。他好高，高到她必须努力地伸长自己的腿身子和脖子，才能勉强够得着他的脸。 拉近了距离，眼前这张靠的这么近的脸让她感到意外。他人很酷，眼神很冷，导致她和其他人一样不敢直视他的脸，实际上他的五官长得很好看，很俊俏，宛如大理石石雕雕塑出来的大卫。 鼻樑高高的，一双剑眉英气逼人，嘴唇很薄宛如刀削的嘴角，带了一抹酷意。 乔峰的眼睛愣了下，只看李薇薇靠近他脸嘟起了娇唇，这张带有花一样芬芳的嘴唇勐地贴在了他嘴角上。温柔的触感抚摸在他嘴巴上的剎那，他硬邦邦的身体立马紧绷成条直线。 被强吻了？他居然被女孩子给—— 站在他对面的同伴抽了声冷气。 乔峰全身宛如冰山散发出阵阵寒冷。 李薇薇赶紧缩回了嘴巴，低声说：「对不起。我必须——」说完她焦躁地咬了咬嘴。不是听说男人不在意被女人吻吗？只有女人在意初吻。她这也是初吻，没有办法呢。 听到她这话，乔峰冰冷的眸子扫向了楼梯上的那群旁观者也是起闹者逼迫者。 没有一个人在看到乔峰这个眼神后不拔腿就跑的。一边跑一边这些人说着：「老天，李薇薇真的吻了他，吻了他！」 「这么说李薇薇之前说的话是真的了？」 她喜欢乔峰，竟然喜欢的人是乔峰！张子聪感到一阵窒息，掉头往回走。董冰玉瞪大的眼珠落在二楼：这两人难道真的是在一起了？ 「好了吗？」 听到乔大爷的声音，李薇薇才回神，转过头看着楼梯上的人全被他一瞪不见了人影。他这个瞪功真厉害。 「谢谢。」李薇薇马上退后两步，与这个可怕的男人保持安全的距离。 太可怕了。要不是被逼到了极点，她刚才哪敢做那样的事情。好在这个男人没有打算很快收拾她。 「这样就走？」乔峰眼神里闪过一抹深意看着退后准备转身的李薇薇。 李薇薇只得硬着头皮回身沖他笑了一下：「谢谢你的帮忙。你还有什么事吗？」 竟然问他还有什么事。不是她强吻他吗？乔峰冷冷的声调反问她：「你说呢？」 李薇薇吞起口水，两只手合起来做了个拜託的动作：「我都说我是被迫的。你大人大量，就谅解下我嘛。我第一次亲男人，而且没有真正亲到嘴。」 「那也是你的口水。」 李薇薇讶然地张大了嘴巴。传说中的乔峰大爷，不是冷得像冰不会说话的爷们吗？什么时候能说出这种口水的话了。 「对，那是我的口水，可是你也有口水，你的嘴巴上也有口水。」 「那是你自己要我的口水，我没有说要你的口水。」 李薇薇恼怒了，杏眸对着乔大爷瞪着：「你要怎么办，说吧。」 「赔偿。」 「多少钱？」 「不要钱。」 「不要钱你要什么！」 「记得这是你欠我的。」 甩出这句话的乔大爷转过冰冷的身体。 吃惊地看着他那身绿色的军装背影，李薇薇无语了。好吧，她是欠他人情，耸耸肩膀点点头，认命。 「什么名字？」转过身去的他又问。 「李薇薇。」李薇薇爽快地答。 「留下电话号码然后可以走了。」 李薇薇挑挑眉，报出：「一三八——」报完她扬扬手：「拜拜。」 乔峰迴头，只见她拎着裙子跑向楼梯的身影像逃亡，真不知道怕他怕成这样的她刚怎么吻得他的。冷酷的嘴角就此勾了下。
6.她的美丽 晚上，李康君夫妇出去外面有点事。李薇薇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忙碌着操作电脑。 写完一份自荐简歷，她投向某个公司邮箱。做完这些事，她拍拍手长长舒口气。 楼下有人回来了。 李薇薇三两步下楼，看到只有母亲先回来正好。李薇薇向母亲走过去撒娇地说：「妈，我想买一把吉他。」 「行呀，想学吉他了吗？」对于女儿的要求，只要不过分，齐婉莹向来是百依百顺。 「嗯。」李薇薇点点头。其实她不需要老师，因为重生前那时候她已经学过吉他了。 「怎么突然想学吉他？」齐婉莹笑着问女儿。 「觉得电视里那些弹着吉他唱歌的歌手好酷。」李薇薇说，不敢说明重生前那时候她学吉他学的很好，这将是她的秘密武器。 「你想当歌手？你不是想在电视台当剪辑吗？」齐婉莹惊讶地问。 前世她性情温和，不喜欢抛头露脸，于是在电视台做了份后勤的工作，主要领工资。张子聪曾经还说她这样是贤妻良母。实际上男人哪个不喜欢发光的女人？ 像董冰玉，前世就是混成了个着名的歌星。张子聪变脸后就开始批评她一副菜市场大妈的形象，和董冰玉是天壤之别。其实张子聪哪里知道，她在电视台说是做后勤，但正由于他整天在外她寂寞，学习的更多。董冰玉当年唱过的歌里面有很多都是她谱的曲写的歌词，只是董冰玉哀求她不要和其他人说。 「对，我想进入演艺公司的练习生班。」 「你不是在上大学吗？」 「没有关系。妈妈，我两头可以兼顾的。」 她大学四年的知识在前世学过了，拿高分和毕业证绰绰有余。她不能浪费半点时间和机会，她不能让董家再得逞了。 见女儿说得自信满满，齐婉莹陷入了迷茫。是她的错觉吗？女儿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有主见了。当然，这是好事，回来的路上她丈夫都这么对她说，要多鼓励女儿往好的方向发展。 「好吧，妈妈只有一个要求，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健康。」 「是！」李薇薇向母亲俏皮地敬了个军礼。 齐婉莹笑道：「是啊，听说你喜欢乔峰？」 李薇薇赶紧缩回手：「那，那是——」 「没关系。喜欢就喜欢。妈妈爸爸都相信你的。」齐婉莹鼓励自己女儿。 问题是乔大爷老冷，还说要她还人情。 李薇薇心头嘆气。 两天以后，李薇薇投去给演艺公司的简歷有了回復。 这个公司叫做星海。星海娱乐是一家上市公司，资本庞大。旗下艺人众多。包括当红的鲜肉组合追风男孩，以及三公主，和一线影星齐大伟等，都是出自这个公司。只要能入到这家公司的练习生班，未来应该有很好的发展前途。 然而，这样的大公司，入选的名额有限。记得，一年星海向全国招收的练习生只有不到二十个，年纪最大不超过二十岁。因为年纪太大了，各种灵活性会减弱，收进来也难培育。 李薇薇十九岁了，算大龄。要不是近年来星海娱乐对于练习生的招生年龄放宽了要求，她根本不可能有机会。 星海娱乐的回覆信告诉李薇薇，刚好周末有一场招生考试，让她可以来试一试。 李薇薇带着刚买的吉他出发了。 现在刚好是暑假，太阳正晒。她一个人背着吉他乘坐城市地铁。 路上的人们看着她一个女孩子背着个吉他都不由看过来。在这个时代，流行音乐虽然说不陌生了，然而玩吉他的女孩子还是相对较少的，更别说在路上背吉他的。 吉他也不轻呢。 到达站点，李薇薇走出地铁站。她扎着马尾，穿着绿色飘逸的裙子，肩上繫着吉他的背带。有人暗中忍不住，拿起拍照的手机，冲着她这抹靓丽的身影咔嚓按下了快照。 李薇薇不知道，她的照片开始在网络上走红了。 「不知道是哪里的音乐生，走在路上有股特别仙的气质，很想听她唱歌。」 照片下的这条註明，引起了更多的点赞和路人评论。 也想听，也想听——许多人留言。 「喂，乔峰，你看，是不是那天吻你的那个女孩子？」 和爷爷说话的乔峰迴过头，看着自己表弟递给他的手机。他的表弟张广悦，正是那天在鹤云酒楼和他说话刚好看见李薇薇的男孩子。他那天到鹤云酒楼同样是家庭聚餐。 乔爷爷问：「什么女孩子？」 乔峰先看表弟要给他看的照片，照片里那个美丽得像仙女的身影让他眼里愣了一下。虽然那天他也发现了，她长得虽然不能说十分完美，可是一举一动很有韵味，很吸引人。同龄的女孩子根本没法比。 李薇薇。他的心里不由念过她的名字。 「叫李薇薇，喜欢我表哥。」张广悦在乔爷爷耳边通风报信。 乔爷爷哦哦哦，看着自己孙子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表情，老人家的眸光里一闪。 「给。」乔峰把表弟的手机还回去。 张广悦鼓励他说：「你不是有她电话吗？问问她，她是不是音乐生？」 乔峰恢復冷酷的一张脸没反应，回头对爷爷说：「我明天要回连队去了。」 「嗯。这个时候，是要好好锻鍊自己，你还年轻。」乔爷爷道。 李薇薇此刻抵达了星海娱乐在这个城市的办公地点。 星海娱乐的总公司不在这里。 「我找星海娱乐公司的汪经理。」李薇薇在办公楼楼下大堂招待处询问。 「星海娱乐在三楼。你等等，我打个电话给他们。」 坐电梯上三楼的时候，李薇薇看到了一块来应聘练习生的学生。一个个都是父母陪着的，只有她一个人，背着吉他，独来独往。 齐婉莹本想陪女儿来的，但是李薇薇拒绝了。她的灵魂已经不是长不大的小姑娘，是个大人了，要妈妈陪算什么。 三楼练习生面试场地，宽敞的舞蹈练习室里，站了满满一百个人。这里面，大多数是在娱乐圈有点儿名气的，有的是从几岁开始就在娱乐圈混的小童星。 李薇薇暗自换口气。不怕，她现在不是以前了。这种大场面，她在电视台工作时看多了。 面试时的气场很重要，保持冷静比什么都首要。 李薇薇把自己的考试牌八十九号戴在了胸前。
7.一鸣惊人 「八十七号。」 面试的课室在隔壁。考生依照号数依次进入。看得出，考试的进度很快。每个考生进去平均不到几分钟就被叫出来了。 进去才一会儿，八十七号的女孩子走出了考室。她陪考的妈妈走过去问：「怎样？」 女孩脸色蜡白直摇头：「好可怕。那些老师的表情。」 听到这话，还没有进去的考生一个个脸色更紧张了。之前，其实已经是有不少考生直接哭着出来的。 有这种场景并不奇怪。星海娱乐是家大公司，名气大，艺人多，里头的老师一样是大牌的监制人等。这里是考场，招聘，不是电视里的综艺节目，谁会有心情去安慰你。你行就行，不行就下。这么简单的事儿。 正因为这样，李薇薇知道，董冰玉进不了这里，哪怕有董世豪的后台。应说董世豪这个后台还没有强大到操控星海娱乐。 「八十九号。」 八十八号未出来。李薇薇站在了考场门口等待随时进去。接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工作人员的失误，工作人员提前把考场的门打开了。李薇薇往里面望了一眼。里面一排评委中间坐着的那个大叔，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思文大叔。思文，註明的填词人。他填的流行歌曲，基本都是一线歌星唱的。等于说，是歌坛大神的御用填词人，金牌填词人。 没有想到，思文大叔居然会来参加这样的练习生招聘考试评委工作。这么说，这场考试是另有目的的了？李薇薇努力地回想，想起好像是这个时候，三公主组合里的谁和谁被传出闹矛盾要单飞。 不用说，八十八号在里面一直声音在发抖。越想在自己崇拜的偶像面前表现好，越容易紧张出问题。 唱完的八十八号，哭着跑出了考场。只因为评委都没有听完她唱完歌就摇头了。 李薇薇背着吉他走进考场。 因为没有要求说考生不能自带乐器。但是，确实很少有考生自带乐器来。李薇薇背吉他走进考场的剎那，本来审了那么多号考生疲倦了的评委们宛如看到了一样新鲜的事物，抬起了头。 工作人员给李薇薇搬来了张椅子。 李薇薇坐下，熟练地把吉他抱在怀里。 看她这个动作，有评委问：「弹了几年了？」 「八年。」 八年！这个答案既出乎评委们的预料，又很合评委们的胃口。八年，足以说明功力是有的。评委们更有所期待了。 「想弹什么曲子？」 「橄榄树。」 橄榄树，齐豫的名曲。这是太多太多人熟悉的曲子了。正因为太熟悉，导致如果唱的不好，很容易被人嫌弃。即便如此，李薇薇知道，必须从大家熟悉的曲子入手，才可以调动听众的情绪。至于她能不能唱好橄榄树。这是不言而喻的。 这两天，她一直在调试自己十九岁的嗓子。十九岁时的嗓子刚刚年轻，声音清亮，拉出来会很有开阔感，很符合橄榄树的调子。再说，她的灵魂不止十九岁熟练掌握了歌唱技巧。 噔。噔。噔。手指不用拨片，在吉他的琴弦上自如地拨音。李薇薇的头微低，眼睛像是在注视着自己的吉他。当到了歌唱的部分，她的头又自然地扬了起来，目光十分自然地注视前方的听众，甚至望到了更远的地方去。 评委们只看她这个表演的姿态，都感到了一种不一般。 「十九岁，应该登台表演过了。」 「这个气场应该登台表演过。」 「奇怪，她简歷上没有写她在哪儿表演过吗？」 「嘘。」 其他评委一听，见是坐在中间的思文发出的嘘声，马上都停止了议论。 李薇薇拉开了嗓子：「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那遥远的彼方。」 这是改词了吗？听着的评委们很快听出了一丝异样。 即兴的吉他曲，是允许根据场合变动歌词的。问题是，一般人都变得不好，弄巧成拙还不如照原唱。 只能说，这个女孩子真胆大，知道自己是在些什么人面前表演吗？ 「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流浪——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那遥远的彼方！」 是高音域了，真开阔的音色。 「为了在天空飞翔的小鸟，为了山间清流的小溪。」 持续的高音，没有一点颤抖，没有一点怯场，很从容，很自信。这个女孩还有提高的空间，音色很美。 评委们的心头纷纷掠过一串惊讶。 现在，最重要的是，能不能保持这个水准把这首歌唱完了。只有资深的音乐人知道，橄榄树不好唱，其最重要的原因是高音域多，要拉高拉开，否则，唱不出原曲的飘逸感。 持续，持续。没有问题！评委们感到了惊讶。 李薇薇尽情地拉着嗓子：「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那遥远的彼方——还有，为了为了梦中的橄榄树，橄榄树——」 伤感，充满沧桑的曲子情绪，饱满的表演表情，一样拿捏的很好。 李薇薇唱着，其实眼前评委们好像都变成曲子中飘荡的云彩。此时她的心情，看任何东西都是过眼烟云，没有人知道，她正如这首曲子里唱的那样，不要问她是从哪里来的，不要问她—— 唱完了，吉他声的余韵久久在室内迴荡着，绕樑三尺。考场内一片安静。站在门口等待的九十号考生已经等了十五分钟以上，急得冒出了身汗。 李薇薇起身，抱着吉他向评委们鞠躬。 「唱得很好。」坐在中间的思文说，「尤其是那句不要问我从哪里来，听得让人流泪。」 这绝对是最高的评价了，而且是出自金牌填词人的口里。 李薇薇抬起头，嘴角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不愧是金牌填词人，能很快听懂她歌里面的情感。 「等通知吧。」另一个评委说。 李薇薇点头，知道一切都只是开始。她背着吉他离开了考场。评委们看她离开的身影都尽显从容，不由感到了一丝惋惜。 「年纪好像大了些，十九岁。」 「如果去三公主组合的话，三公主平均年龄才十六岁。她是后来的，总不能做大姐。」 「要让她去三公主吗？」思文开口。 其他评委愣了下：这场招聘本来就是为了以防万一，给三公主预备后备人才。 思文摇摇头：这样的人才进组合绝对是委屈了。
8.成为明星的潜能 考完了，所有考生回家等通知。李薇薇一个人背着吉他离开。她又坐了地铁。这回有些疲惫了，她看到地铁上有空位就坐了，吉他放在自己脚边。 有了空，她拿出手机。刚进考场的时候她把手机关了。 没有想到真有简讯过来。 「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李薇薇。」 谁发来的？陌生的？而且这个口气明显像那个谁？ 李薇薇额的一声：乔大爷！ 乔大爷居然记得她。这两天她都以为他把那事全忘了呢。毕竟一直也没有追着让她还人情。 李薇薇拿着拳头捣了下自己脑袋，无奈得很。 「知道了。」李薇薇回了条简讯。 「我明天回连队。」 乔大爷极快地发回的这条简讯，让李薇薇手抖。 今天真刺激。考试遇到思文大叔。乔大爷又给她发简讯。李薇薇感到自己都要发烧了。 回到家，看到玄关处放着一双熟悉的鞋。李薇薇眼睛一眯。 果然，客厅里传来董冰玉的声音。 「阿姨，这么说薇薇是去哪了？」 「她没有说，只说有家公司请她去考试，好像说星海娱乐。」 「星海娱乐？！」 董冰玉吃惊的调子，令齐婉莹感到疑惑：「怎么了？」 齐婉莹不是娱乐圈人，平常又少关心娱乐圈新闻，所以不知道星海娱乐是什么。董冰玉却是很清楚星海娱乐意味着什么。于是想着怎么可能？李薇薇收到星海娱乐的考试邀请了？ 星海娱乐公司她曾经投过简歷，从简歷那个门槛就被星海娱乐刷了。据说星海娱乐对每份简歷都要进行三审。最后一审最可怕，是资深经纪人审核的。一般人会被拒之门外，连考场都进不去。因为要求很高，要么在娱乐圈已经有点名气，要么真的很有天赋。 两者，董冰玉都不具备，虽然她暗中已经在自己父亲的朋友公司里练习了好几年。然而娱乐圈谁都知道是很不好混的，水很深，人才早就济济了。 她这练了好几年的都不行，李薇薇能行吗？李薇薇怎么行？ 李薇薇当然行了。她靠的就是那份简歷。在简歷里，她录了自己唱的一首歌，清唱而已，但是她有把握绝对比同龄人好很多。因为歌唱技巧她具备。 「回来了？」齐婉莹看见了自己女儿叫了声。 李薇薇把吉他放下，走进了家里。 董冰玉看见她马上问：「阿姨说你去了面试？」 「是。」李薇薇答。 「去哪了？」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去哪了。」李薇薇说，边走去厨房倒水润嗓子。她的嗓子需要好好保养。 董冰玉为她这话感到惊讶。李薇薇对她的态度真的变了。 齐婉莹也是纳闷，这两个女孩子不是一直关系很好吗？ 董冰玉焦灼地咬了下唇，对齐婉莹说：「阿姨，薇薇心情好像不太好，你安慰下她。」 李薇薇肯定是面试失败了所以对她发脾气。董冰玉想。 听到董冰玉这样说，齐婉莹想着有道理赶紧走到厨房去：「薇薇，没有关系的，听说那是一家大公司是吧？我们先试小公司。我让你爸爸帮你问一下。」 「不用。妈，我能进。」 走到门口的董冰玉听见李薇薇这句话，转头，诧异的目光落在屋里头的李薇薇那儿。 李薇薇在外面晒着回来的，满身是汗，但是，自信让她神采飞扬，像散发着光。 董冰玉心头一阵颤抖，李薇薇变漂亮了变漂亮了。这是不允许的！ 大门砰打开。 齐婉莹听见声音回头：「冰玉，你走了吗？」 董冰玉一阵风跑了出去没有回头。 李薇薇勾勾嘴角：是开始而已呢。 第二天，李薇薇收到了星海娱乐的正式录取书。她成为了星海娱乐第十七期练习生班学生，是补充生。 补充生，意味着插班。但是，这种插班生和普通上学时说的插班生可能还有所不同。 通知告诉李薇薇准备好一些要自带的物品，比如瑜伽服，比如舞蹈鞋，毛巾水壶等这些就更不用说了。今天下午回信，明天正式到课室报到。李薇薇回信的时候，突然想到某人好像跟她说了今天要去哪。 翻出那条简讯，李薇薇想了想，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发了一句：今天我也要去上课了。 「去学歌吗？」 乔大爷极快的反应速度，让李薇薇惊讶和再次手抖。 「你不是回部队了吗？」 「我在车上。」 车上，所以有空。 「你怎么知道我学歌？」 「你的照片。」 「我的照片？」乔大爷什么时候看见她的照片了？谁给他的？ 看起来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呢。乔峰在对面若有所思的。 「网上。」 乔大爷真的是一字千金，说话都是少字，能少到一个字都好。李薇薇费尽心思想着他这个字代表什么意思。网上，她的照片怎么在网上去了？ 幸好她这人聪明伶俐。不会儿联想到了微博排行榜，这个一查，果真，她的照片上榜了。 标题：美丽地铁女孩是音乐之声？ 有人拍了她在路上背吉他的照片。她火了。很多人在追查她是谁。 李薇薇看着这则新闻笑不拢嘴。这个好。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连星海娱乐这样的大公司都这么快给她发出录取通知书了。只因为这条消息让经纪人明白她有红的潜质。 一个歌手，光有才华是不够的，还必须有吸引人的潜能。这是成为明星的要诀。 好像和乔大爷通通简讯运气还不错。李薇薇想，觉得以后该多和乔大爷说说话了。 买了鞋瑜伽服等必备物品，准备好了一切，早上大清早的，李薇薇自己一个人背起包囊和吉他走出了家门。 听到女儿大清早走出去的声音，齐婉莹推了推自己老公：「我们薇薇好像真的想当大明星了。」 「是吗？」李康君既吃惊又想着，「听说冰玉好久以前已经在演艺公司学习了。」 「这个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我是听世豪他公司里的人说了才知道的。」 「这么说，薇薇是受到冰玉的影响了。」齐婉莹想到有了合理的解释和理由也就不担心女儿的变化了。 李薇薇来到课室报到的时候，早上刚到七点半。
9.与众不同 李薇薇仔细看了下通知简讯，没有错，是这间课室。但是，很奇怪，课室里一个人都没有。是她来的太早了吗？ 隔壁传出来的音乐声，似乎论证的是她的另一个结论。她昨天接到消息说插班生后的另一个结论。 其它课室的人都来了，都在练习了。只有她这个班，还没有人到，都已经八点半。在这个期间，李薇薇找到了相关的工作人员先拿到储物柜钥匙放好自己的包。 「十七期的学生吗？」听到李薇薇问自己班的情况，工作人员笑着对她说，「你来的太早了，他们一般要十点钟才来的。老师都习惯了，也十点钟后才到他们课室。」 「为什么？」 「这用问吗？他们有些早超龄了。没有希望了，又不走。」 真是和她心里预想的一样。李薇薇毕竟曾经在电视台工作过，接触过的娱乐界情报绝对是综合中心，什么消息都别想漏过她的耳朵。 十七期，据她在网上查到的情况是，这个班设立在八年前。等于说，这个班的学生犹如工作人员所说的至少像她一样十九岁了。因为星海娱乐招收的练习生年龄最低不少于十二岁。少于十二岁，培养的周期也太长，公司要亏本。 十二岁入培训班，如果能成，十六岁可以登台表演。比如三公主年龄最小的才十五岁。属于青春组合。先加入组合聚集名气，再各自单飞，这是很多练习生最顺利的出路。哪怕不能参加组合，也能在其它方面获得些进展拿到登台的机会。反正，总之最差的，不会说超过十八岁还什么都没有拿到登不了台。 十八岁都登不了台的，公司认定属于淘汰生了，基本上没有太大的意外，不会再给其机会。于是，根据公司对练习生的规定，你可以继续留下继续练习等待机会，这种机会却是十分渺茫。或是说，自己直接走人离开公司另寻发展。或许其它小公司的话，跳跳槽还有什么机会。从星海娱乐练习生班跳出去的，却是业界公认没戏的。 因为连星海娱乐给的机会你都上不了，说明你真的不行。所以，有些人不来参加星海娱乐的培训班原因也就在此。这里是块残酷的竞争地。能出头的绝对一线，出不了头的，绝对跌到谷底。 李薇薇绝对不会因为这样就吓跑了。她知道的是，一般出不了头的练习生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原因在。比如说，像她这个班，到现在这个点上都没有人来上课，足以说明他们自怨自艾先放弃自己了。 试问，都放弃了自己的人公司愿意培养你吗？ 李薇薇自己一人回到练习室里，没有同学没有老师，她一个人先做一些肢体柔软动作。她要把握住现阶段肢体年轻的机会。尤其在舞蹈方面。 学舞蹈，年纪越大越难，这是公认的。因为成年骨头会越来越僵。舞蹈是她李薇薇偏弱的项目，她必须迎头赶上。 压着腿，不知不觉墙上的钟到了十点十分。终于有人来了。见先是一个男孩子，耳朵里戴着耳机进来，看到她一点表情都没有。随后来到的两个女生，见到她叽喳议论：「是那个人吧？我听说今天要来结果真来了。」 「到我们班？她也只能到我们班了。她不是十九岁了吗？」 「要我，十九岁了还到什么练习班？不知道现在是最怕输在起跑线上吗？」 「反正她很快会后悔的了！」 李薇薇当她们说的话为耳边风，对着练习室里的落地镜舒展自己的肢体矫正姿势。 老师来了，是个男老师，看见课室里寥寥三个人，马上皱了眉头：「另两个人没有来吗？」 这个班她李薇薇除外，一共五个人。三女两男。刚好一男一女没有到。 「没来。」在场的一个高个女孩叫道，「老师，你怎么来了？你不是都不来了吗？」 「什么叫我不来了？我天天到你们班上点名，结果天天都见不到人。打你们电话你们不是不接就是说忙来不了。今天怎么来了？」 「不是说有新来的吗？来看看怎么个情况就想这个新来的真是不怕死的。」 「少说点风凉话。人家第一天来，你们什么态度。都过来，欢迎新同学。」老师自己一个人在那里拍掌。两个女生笑嘻嘻的，戴耳机的男生什么都听不见。 李薇薇走到了老师面前：「请问今天的课程——」 「对。今天由方老师来教你们舞蹈。」 方老师！同班同学的尖叫，让李薇薇意识到了什么。 「方老师的话够呛了。等几天她都不会出现的。」 「胡说八道。是方老师来了你们都不见了！」 是谁在撒谎，李薇薇不知道。只知道当那点名考勤的老师走了以后，同班的女生男生都收拾起自己的东西走人了。临走前，一个女孩还朝李薇薇冷嘲热讽了下：「你不会天真地以为真有什么方老师来吧？人家都是骗你哄你的。方老师一直在教三十二期学生，懒得理我们十七期的老人了。」 李薇薇背过身，自己一人继续压腿。 「走吧，那人就是个傻子，还和她说什么。」 砰！大门关上，她们的议论声也走远了。 李薇薇感觉到清静，也感受到了寂寞。她想起了一首歌，叫做无敌是多么寂寞。所以，她不怕没有人在这。 中午的打铃声响了，所有人出去吃饭。李薇薇带了面包和水，在练习室里呆着。既然那个男老师说了方老师一定会来，她绝对不能放弃一分一秒的机会。 到了一点钟的时候，都是大家吃完饭去午休的时候，练习室的门咿呀一声。 走进来一个戴眼镜的女人，当她从门缝里看见这个练习室里真有人在的时候，是惊讶的：「只有你一个人吗？」 李薇薇吃完饭，在做休息，只做走动的动作，听到声音，她极快地转过身：「方老师？」 「是，我是方老师。你叫什么？」
10.影帝 「李薇薇。今天新来的。」 「难怪。以前没有看过你。你怎么不去吃饭？」方老师问。 「我吃了。」李薇薇指着地上放的面包和水壶。 方老师提了下眼镜：「你在等我？」 「是。」李薇薇很肯定地回答。 学生等老师是应该的。只是现在的教育太开放了，导致尊师重道的作风有所减弱。但是，李薇薇知道，要学好一门技术拜个好老师就不能马虎对待老师。 哪个老师不都是最喜欢最尊敬自己的学生。 听到李薇薇这句回答，方老师果然是难掩一丝喜悦的表情：「你今年多大了，都学过什么舞？」 「十九了。学过拉丁。」 「既然学过拉丁舞，有学过芭蕾？」 「芭蕾没有。」李薇薇答。她想学芭蕾的时候年纪太大了。学芭蕾最好是几岁开始学起。拉丁舞还是重生之前那会儿电视台举行职工拉丁舞比赛，她跟着众人一块学的。就这样，她都拿了拉丁的第一名。只是这个名次是公司内部比赛，张子聪根本看不上。 「十九岁了，肢体较硬了。这时候再学芭蕾有点晚。」边说，方老师边打量李薇薇的身材，「嗯，你肢体比例不错，要是早点学了就好。」 「老师，那我现在可以学什么？」 「还是可以尝试下芭蕾的一些基本动作。因为你要知道很多舞蹈，现代的也好，都离不开芭蕾。压腿能压吗？你压一下。」 李薇薇压了下腿。这两天她都在家里练，两腿能拉开一些了，但是要做到一字腿还是有些难度。 「嗯，要继续压，天天压腿。你这个年纪还是能有所挽救的。」方老师说着，脱掉自己的外套，随便往地上一压，两腿一字。 李薇薇看到这，明白了年纪真的和学舞蹈不是有致命的关系。只有天道酬勤有致命关系。这让她燃起了希望。 「老师，我想好好向你学。」 方老师笑道：「来，让我再看看你的拉丁。」说着方老师转身，发现这个练习室里竟然连一个音乐播放设备都没有：「真是的，怎么连个录音机都不放！」 「没有关系的，老师，你打拍子。」李薇薇说。 方老师扬起眉，这个大龄的学生居然这么有自信。于是方老师双手打拍子。你想一个教舞蹈的老师打拍子，那拍子绝对很准。同时，可以准确反映出一个学生的舞步踩拍的标准性。 李薇薇伴随方老师的拍子声开始跳。 方老师的声音伴随拍子喊着：一，二，一二三，一二三三，一二，一二一—— 李薇全神贯注聆听拍子。她必须好好表现，让这个老师感觉她有潜质有希望。调整自己的唿吸，大踏步，在对方喊到三时，摆动，旋转。 「很好！」方老师喊。 受到鼓励的李薇薇越发投入，拉丁舞的精髓除了美妙独特的舞步，更重要的是表情演绎。对这点她有经验有十足的把握。 李薇薇勾起手指，双眸专注地凝视前方，好像自己的面前真有个人。她的视线伴随舞蹈的动作一寸一寸地移动着，但始终保持着前面像是有一条线在牵扯着她的视线，使得她好像面前始终站着个人似的。要知道，她自始自终是独舞！ 方老师的喊声不由弱了起来，虽然还在打拍子，但是目光和精力无疑都被李薇薇的表现吸引住了。 李薇薇的表情越加深入，从冷漠，到眼神里表现出悲伤和痛苦，她跳的是凯旋门，着名的拉丁舞之一。到女主绝望的那剎那，简直是天崩地裂。 方老师的心头勐地一滞，喊了声：「停！」 李薇薇定在了最后一幕的姿势，女主死在男主怀里的姿势。由于没有真的舞伴扶着，她差点儿站不稳要跌倒。 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影飞快地沖了过来，用他的手扶住了她弯下去的腰。 李薇薇仰头看，看到了一张年轻帅气的脸。这个人是？她愣了一下。 「张帅，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方老师看到那个男生一样惊讶。 「来找方老师问一下群舞的舞蹈编排。」叫张帅的男生把李薇薇扶好后并没有急着移开自己的手。 李薇薇主动把脚步挪开离他远一点，心里却想着张帅这个名气很熟悉。之后，李薇薇想起来了，张帅，未来的影帝之一。二十几岁出道演那个秦始皇年轻的时候，一炮成红。 张帅是出自星海娱乐没有错，可李薇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这么快遇到张帅。 由于张帅不像她这个插班生，明显已经是星海娱乐重点培养的练习生。方老师先和张帅走到了旁边说话。 李薇薇趁这个机会拿了毛巾擦汗。舞蹈最考验体力了。她现在年轻，体力还行。 「老师，她是新来的？」张帅问，指的李薇薇。 「是的。她说她今天来的。」 「以前学过舞蹈吗？」 「只学过一点，她自己说。」 李薇薇擦完汗，又扶着练习用的横杆调整唿吸和肢体。 「老师，你知道的，我那个原先的舞伴脚扭伤了。」 「哦，你想找她试试？」 「但是老师你说她几乎没有学过。」张帅边说眼睛边落在李薇薇那，真叫他吃惊，刚才他确实是一瞬间被她脸上的表情吸引住了。 「我建议你可以先耐心等你原先的舞伴养好伤。如果时间来不及再做打算。」方老师提出。 「我可以在这里再看看她的舞吗？」 方老师一笑：「可以。不过，她现在的基本舞蹈动作还有些欠缺，需要矫正。短时间内应该不会练习舞曲。」 张帅的嘴唇里吐出一口长气像是很失望。 后来张帅走了出去。李薇薇才转过身。未来的影帝，如果要打交道，肯定也不是在这个时候，她现在离张帅还有一段距离。她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跟方老师好好学习基本动作。 然而，事情总是没有想像中的那样简单。 由于天天要来练习，李薇薇把舞蹈鞋留在了储物柜里。到了第二天来上课的时候，李薇薇打开柜子，看见里面自己那双鞋的鞋头破了个大窟窿。明显是被人用刀子或剪刀戳出来的。 「让你跳！」 柜子门上贴着写有鲜红大字的纸条，是警告！
11.谁怕谁 李薇薇只皱下眉，好在她有所准备，不会只备一双鞋，另一双放在了她的包里。 站在她旁边同样准备寄存物品的女生看见了她的柜子，哇的一声大叫：「你惹谁了？」 「还用说吗？她昨天和张帅亲近了，你不知道吗？」背后，另一个女生嘻嘻笑笑地说着。 消息传得真快，大多数人只是捉风捕影，听到什么是什么。她什么时候主动和张帅亲近了？张帅自己跑来扶她的。 李薇薇关上自己的柜门，转身走去练习室。 来到自己班，今天居然她那些同班同学五个都到齐了，全部好像在等着她。 「你等到方老师了？」昨天讽刺她的高个女生见到李薇薇就发出质问。 「是。」 「你怎么联繫到方老师的？你真不够意思的。你既然有后门早说！早就知道你十九岁进来肯定有猫腻！」高个子女生气势汹汹地一边吼着一边冲到李薇薇面前，伸出手往李薇薇胸前推过去。 早看这个女生一幅泼妇的样子李薇薇早防着了，一躲避开了。 「你们在做什么！」今天来考勤的男老师也来的特别早，推开门看见这一幕吼道。 高个子女生才收回手，但是那眼神看着李薇薇想掐死李薇薇。 可以想见这些人想的都是：你这个后来的凭什么！你知不知道我们在这里熬了多少年。 李薇薇对此一点都不同情。机会是平等的，看谁会不会抓住而已。李薇薇走到老师面前说：「她推我。」恶人就该受到严惩，李薇薇不会对此轻饶。 其余人抽了口冷气。高个子女生怒喊着对李薇薇再次伸出拳头的姿势：「你敢告状！」 李薇薇冷冷地看着她的拳：「我还要报警！」 谁怕谁！ 李薇薇脸上那抹狠，让所有人不止抽冷气，高个子女生明显愣了下后犹豫了起来。 当老好人？不，她李薇薇不再会这么做了。一昧求和只是被人欺负。正确的做法是被人欺负就得站出来说出来。谁敢欺负她她就欺负回去。 老师看起来也怕了，说：「我记录下来，会对她家长说的。」 「老师！」高个子女生喊，「她，她走后门，我也要告状！」 「她什么时候走后门了？」 「方老师——」 刚好方老师走过来了听见这话很诧异：「什么人走我后门了？」 「方老师，她不是私下联繫你让你教她吗？」高个子女生有模有样地列举证据。 「我来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方老师生气了，「你们全跑了怪谁？」 「方老师什么时候来的？不是她联繫你你能来吗？」不止高个子女生，其他同学也不相信。 「我天天来，当然，你们知道我教了另外两个班，来你们班上的时间是晚了点，中午一点钟。」 想她方老师容易吗？这里缺好的舞蹈老师。所以，公司才让她想办法抽出时间把十七期的练习生带一带。说明公司并没有完全忘记十七期的学生。 李薇薇才知道，这个方老师还是这里的金牌舞蹈老师。难怪张帅都来找方老师。只能说，这个十七期的练习生们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老师你一点钟——」十七期的几个学生脸色都有点古怪，「这不是故意折腾——」 「我中午都没有得休息呢！」方老师喊，更生气了。这些人明知道自己不行还不知道努力。 几个练习生被老师训得有些没脸，一个个自己又觉委屈，不满的目光只好落到李薇薇头上发泄。都是李薇薇，害他们被老师骂。 「我告诉你们，小动作少做。」方老师都看不下去了，说他们几句。 高个子哼一声：「我们？不用我们动手。有人比我们更快动手。她就一幅欠揍的样子，活该着。」 李薇薇听完往那个高个子望去：「你说谁动的手？」 「我怎么知道？」高个子女生诡异地笑着，「你不想你都得罪了谁？」 「如果是那个谁的话，我会告诉她，张帅的舞伴我当定了。」 吓！全场抽气声。 「你以为你能吗？你这个大龄插班生，走后门的。」高个子女生气喘吁吁地说着。 李薇薇才不怕，事实就是：「你们都知道张帅的舞伴出了事，张帅看中我。」 眼看场内纷争白热化了，两个老师对对眼睛。方老师招唿着李薇薇出去谈。 李薇薇跟着方老师走到外面走廊里，方老师对她语重心长地说：「你现在不需要着急。」 「老师，你认为我还有退路吗？」 说的也是，如果她在这里蔫了，等于说所有学生以后都可以嘲笑她，传到公司上层那里，公司对她肯定也会有其它想法了。她需要用实力证明，压倒一切质疑。 「方老师，你不是也说过，这里是个讲实力的地方。叫她们别小动作。」 「但是，你知道张帅要跳什么舞吗？」 「拉丁。」 对了。方老师提提眼镜，被面前这个女孩的聪明给折服了：「他跳的不是普通的拉丁。」 「改良后的拉丁。他要出mv了吗？」 李薇薇记得，张帅成为影帝之前，是先做为歌手出道的。 她都说中了。方老师带着她前往张帅独自练习的舞蹈室。 「这个mv对他来说很重要，是第一首mv。」 每个歌手出道的时候，公司都费尽力气为其打造声势，因此配备的肯定都是最好的音乐后勤人员。包括作曲填词和编舞摄影形象设计等。张帅在公司层方面是被看好的。他自己也知道，这个mv一旦失败，有可能会被公司打入冷宫。机会只有人生这一次，所以他只能成不能败，也因此舞伴受伤以后他十分焦虑。 来到张帅的练习室，今天张帅那个受伤的舞伴也过来了，叫做刘欣雨。刘欣雨这个脚踝上的伤是在自己单独的一次练习中扭到的。医生说，由于韧带有伤，没有那么快好，可能需要休息一两个月。 张帅对此不是不关心不同情自己受伤的舞伴，只是他真的没有其它选择。只看今天刘欣雨的脚踝同样包的像粽子似的，根本无法动作。刘欣雨今天也显得特别焦急，要把自己脚踝上的绷带先解开。为此全场的人都在阻止她这个动作。
12.用实力说话 「不要急，欣雨，你这个刚换上药。医生不是说了吗？再等几天看看。」 刘欣雨怎么能不着急，她都看到了，门口走进来被方老师领进来的李薇薇。 为此张帅也看见了，吃一惊：「方老师？」 「她自己说想来试试。」方老师道。 张帅的眼里明显写着一抹惊喜：「是吗。」 刘欣雨的脸色刷的变了。李薇薇可以感觉到，对方看着自己的目光是比那高个子女生更强烈的仇恨。 如果真的是这个女人把她的鞋戳破了洞，李薇薇认为，这个女生根本没有资格给张帅配舞。 你自己受伤是你自己的过错，作为艺人难道不知道平常爱惜自己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吗？因为往往机会就是这样错过的。 「她能行吗？」刘欣雨发出质问，「张帅的mv下个星期就要正式拍了。」 「行不行，试试就知道。你反正也得治脚。」李薇薇说。 张帅点头：「对，可以让她试一下。」 刘欣雨看着张帅：「她不行。你找谁也不要找她代替我！」 真得了。这女生以为她是谁。不就是张帅的舞伴而已。这个mv是张帅的，当然首先由张帅自己说了算。 张帅明显那眉头也一皱：「你对她有意见？你以前见过她吗？」 刘欣雨说不出来。 李薇薇是什么人，在李薇薇昨天让张帅动心之前她完全都不知道有个李薇薇。 「好了，不要说了，让她试。」张帅也不喜欢无理取闹的。 刘欣雨没有的话说了。 李薇薇这时扬一下眉：「这样吧。他下个星期要拍mv。在下个星期他拍mv之前，看是你的脚先治好了，还是说我先能配合上他。」 这个提议更是让在场有所犹豫顾虑的人都没有话说了。 刘欣雨用力点头：「就这样。」 她有信心，哪怕她脚没有全好，都能打败李薇薇。 到下星期两人正式比赛之前，有五天的时间。李薇薇先在现场观看了两个舞蹈老师跳的张帅的mv舞。成年人的舞蹈充满了成年的韵味。对于青春派的张帅的mv来说，肯定有哪些不太适应。 李薇薇主要是吸取老师展示的舞蹈动作，至于怎么演绎，她另有想法。她借了张帅之前练习的录影拿回家去自己看自己琢磨。 和方老师约好了舞蹈指导时间，李薇薇先回家去了。 说实话，今天发生的事，让李薇薇一肚子闷火，在地铁上坐车回家的时候，她忍不住了，向乔大爷发了简讯。 「听说你们部队挺单纯的，不像我们，真好。」 想着他都回部队了，肯定不会回她简讯，李薇薇发出去相当于发泄一通，嘴里舒出口气。她也想不通，自己怎的就给乔大爷发信了。 可能是因为觉得乔大爷很冰冷不会理她，会让她冷静一下。 她算错了。 乔大爷又给她回信了，而且像几次一样回得很快。 「被人欺负了？」 李薇薇诧异得像看到天外来客：「你不是回部队了吗？」 「今天有事外出。」 真巧。李薇薇想。 「被人欺负的话，我们这里有一句俗语，人家给我一个拳头，我还人家十个拳头。」 这话百分百乔大爷的风格做派。但是，合她口味。李薇薇哈哈哈大笑，也不管车上多少人看她。 她的笑声好像传到了手机对面。 乔大爷给她发了一串：——接着问她：「怎么回事？」 李薇薇一五一十地向他述说着来龙去脉：「有个自己弄伤脚的，把错都怪到我头上来。其他人趁机作乱——」 「什么时候比赛？」 乔大爷说话真的只抓重点。 李薇薇没有多想：「下周二。」 想他不可能来，他在部队。再说他来做什么，她和他很熟吗？不就说了几句话。 那边他好像忙起来了，没有再给她简讯。 李薇薇一样忙起来。每天不停地看mv，在家里对着镜子做动作。 见状的齐婉莹，为了支持女儿，立马让人把家里书房腾了出来，弄上几面大镜子贴在墙上，一下午搞定，李薇薇在家里有了舞蹈室。 在家里练，练完还得到公司找方老师看自己练的怎么样。无论在家里练习或是在公司，李薇薇都可以感觉到有人在暗中观察她练舞的情况。李薇薇就此嘴角勾了勾。用实力说话，她不怕别人来偷看。 方老师对她的进度也是相当满意的，主要是她对歌曲的诠释和自我的演绎风格真的很好，一看都不像是新手。 「很难相信你之前没有在任何一家培训机构或是公司培训过。」方老师说。 李薇薇因为在专注地听张帅的mv曲，听到方老师好像在对她讲话摘下耳机：「老师你叫我？」 方老师一看她这个样子，笑了，摇摇头：「没什么了。」 这样努力的女孩子，如果不成功，她方老师也不相信。所以，什么其它因素都是假的。 就这样，到了周二那天。 很多人听说了张帅的舞伴要比赛的消息，纷纷跑到了比赛场地观战。 李薇薇一早来到了公司，做准备工作。她穿上舞蹈鞋的时候，没有想到，防了再防，却还是中招了。有人在她舞鞋里放了一颗图钉。 这颗图钉放得很巧妙。她手伸进去舞鞋里摸时没有摸出来，是用特殊棉包裹着的，只有当她的脚趾头伸进去顶到时，才露出了尖头，一下子把她左脚的大脚趾戳伤了。 李薇薇马上把脚从舞鞋里脱出来，拿携带的消毒胶布粘住出血口。好在伤口不大，一点冒血而已。 想着，这个鞋她都没有放在公司而是一直装在自己包里。现在很难说得清楚，是家里谁动的手，或是她到公司的时候，有人趁她不注意对她的包下手。 眼看其他人陆续到了，走廊里有声音。李薇薇赶紧给自己受伤的脚指头再裹了两层胶布。如果今天没有跳舞这点小伤一点都不怕。问题是今天她要全力以赴地跳。 有人打开了更衣室门进来。李薇薇这时已经换好了衣服，站起来，好像一点事儿都没有发生过。
13.这么多人来看她 李薇薇走向比赛场地。 由于围观的人众多，本来比赛的那间课室小了些于是众人移动到了最大的那间练习室进行。 没有到时间，练习室里内外都已经是人山人海。这里面，不全是公司里内部的人。 办公大楼门前，一辆轿车和一辆吉普车先后到达了门口。张子聪戴着墨镜从轿车上下来。对面疾驰来的吉普车上走下来的军人，让他侧目望了下。这一看，他脸色当场不好看了。 那个军人是乔峰！ 两人对上眼的剎那，张子聪转回头去，匆匆步入大楼。 乔峰手指旋转着军帽，想着张子聪刚才那个表情。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就躲在这男人背后，两人好像关系匪浅。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点乔峰的眉头簇着。 两人分别各乘坐一部电梯前往三楼。 来到三楼，他们不用问，只看前面人群涌动的地方，都知道那里是李薇薇比赛的地方了。 张子聪有些急，疾步走上前。到那里后用手拨开人群。 乔峰的步子相对来说不急不慢，军人的脚步向来很稳重，但是步子大，很快赶上了张子聪。 他们两人的到来，让伫立的吃瓜群众们发出一阵阵惊唿。 「我，我没有看错吧？」 「哪个？」 「戴墨镜的，不是北大文学院的才子吗？」 「才子？」 「张子聪！」 「张子聪！」女孩子尖叫。谁不知道，大文豪呢。近期在文坛瞩目的新星，小说不仅出版，而且都改编成影视，听说他还为很多公司剧院直接写剧本。 「得了。今天怎么回事？你看另一个不是军人吗？」 「是军官吧！你看他肩头上的标杆和星星，绝对是军官！」 「这么年轻的军官——」 吃瓜群众们全傻眼了。今天大文豪和军官来看谁？刘欣雨？李薇薇？反正肯定不可能是张帅。 周围人群们的声音李薇薇一个都没有听见。她正全神贯注地做准备。 刘欣雨坐在她对面的板凳上，解开了自己脚上缠绕的绷带。脚踝上的肿块消掉了。刘欣雨很满意，势在必得。因为她听说了，这两天，李薇薇根本没有机会和张帅练习搭配。张帅正好忙，去外地出通告给自己要出的mv造势。 对此张帅给李薇薇打过电话。李薇薇说没有关系。但是真的没有关系吗？比赛不是独舞了，是两人一起跳，真枪实战的。 「你们哪个先来？」主持比赛的方老师走到中间问。 「我先来。」刘欣雨举起手。 先跳的肯定有优势。因为跳的是同一首曲子，先跳的人能给观众先入为主的印象。让后来的压力增大。 刘欣雨和张帅走到了舞池中间。旁边的工作人员开始播放mv曲。比赛要求跳完整首曲子。这样一来，练习过很久的刘欣雨明显优势再次增大。 曲子开始放了。刘欣雨和张帅起舞。不愧是练过很久的舞伴，两人舞步都踩的很准，而且，彼此也熟悉对方会走到哪个位置。张帅可以很轻松地接住旋转来回的刘欣雨。刘欣雨的脚看起来也比之前受伤的时候好的太多了。基本上脚步没有了晃动，一些很微细的摆动不是大问题，可以后期用剪辑掩饰过去。 事实上，刘欣雨对自己很满意，她今天的状况出乎意料的好，她对自己信心十足，这让她没有跳完的时候脸上已经流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周围的人群也纷纷议论着：「搭配的真好，像金童玉女，很登对。」 没有问题，一开始张帅看中的就是她刘欣雨。而且，她知道，李薇薇还有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身高。由于不是做模特，做舞伴的女性身高太高其实不利于男伴发挥。李薇薇身高比她高一些，而她的身高配张帅刚刚好。 没有比她更适合当张帅的舞伴了。 舞曲结束。刘欣雨牵着张帅的手向四周的观众鞠躬。四周发出阵阵的掌声。刘欣雨为此感动得快流泪了。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张帅也轻声对她说：「辛苦你了。」 「没有关系。」刘欣雨向他露出微笑。 再看李薇薇。李薇薇在拿发圈扎起长发，为了避免长发飘逸影响舞伴发挥。 「准备好了吗？」方老师问向李薇薇，口气不免有些沉重，今天刘欣雨的情况好到出乎了她的意料。 「好了。」李薇薇走进舞池。别人好不好和她没有关系。因为她不是那种诅咒竞争对手失常然后自己取得胜利的人。别人跳的好，她就要比别人跳得更好。 李薇薇自信的声音传达到场内和四周。 刘欣雨的目光暗了暗。 张帅扬起帅气的眉，对走来的李薇薇伸出手：「开始吧。」 这个张帅，一次都没有和她配合过，不怕她踩了他的脚吗？李薇薇微昂头，自如地握住舞伴的手：「我不会输的。」 张帅全身一个激灵。或许他刚刚说的那句话只是客套话，而此刻，他的血液无疑被李薇薇点燃了热情。 工作人员再次按下了播放舞曲的按键。 悠扬的曲声响起。前奏。这部分最考验男女舞伴双方是否能配合的气场。因为前面刘欣雨跳的时候，大家都习惯了知道刘欣雨是张帅原先的舞伴，因此没有半点违和的感觉。李薇薇却不同，第一次和张帅搭档，会怎么样？ 会是很糟糕吗？两人也许一点都不能配合。 互相牵起对方手的张帅和李薇薇，分开站立，两眼对视。只是一瞬间，张帅马上感觉到自己被对方的眼神吸引了过去。对了，就是这个眼神，让他第一次看到这个女孩的时候情不自禁把目光对了过去。这个女孩有种魔力，可以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张帅目不转睛地看着李薇薇。 整个场地因为舞池中心这一刻的安静，变得鸦雀无声。 刘欣雨瞪着这个场景站了起来：这是她的张帅，怎么可以这样看着李薇薇！？ 人群里同时另外两张脸变了颜色。 张子聪看看看着脸色都要发绿起来。李薇薇这是除了乔峰，又喜欢上张帅了。不然她看张帅的眼神怎么这样？ 乔峰的脑海里只是在闪过一抹疑问之后，很快想起了李薇薇之前给他介绍的话。 李薇薇说过，她跳的这首曲子是表达一对即将要分开的情侣。所以，她此刻看着张帅的眼神，不过是在演绎诠释曲子里要表达的意思。 乔峰很快从容了下来，继续专注地看着李薇薇的舞。 伴随前奏的结束，男女双方的舞姿根据编排显得万分纠缠。不停地旋转，来回，李薇薇一会儿靠近张帅的怀里，一会儿牵着张帅的手离开。那双望着张帅的眼神，充满着深深的忧伤，动人心扉。 场内的群众伴随着抓紧了胸口上的扣子：好揪心！
14.担心 最美的搭配不在于身高比例，而是在于契合。无疑，李薇薇与张帅的契合度远比刘欣雨要好。 张子聪看得简直心脏要炸开了。他不要李薇薇这样看着另一个男人。哪个都不行！ 舞曲到了高潮，李薇薇双手捧起张帅的脸。 四周的观众发出抽息声。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李薇薇和张帅真的在谈恋爱了。这个表情，简直是完美无缺。人们不知觉忘了之前刘欣雨跳的舞。 只因为现在舞池中的男女双方太投入了。人们甚至忘记了音乐声，只是注视着李薇薇和张帅的舞步和表情，大家仿佛在观看一场电影，一场撕心裂肺可以让人们流泪不止的电影。 当曲子结束的那剎那，全场在安静了片刻后才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安可安可！安可！ 观众们疯狂地叫了起来，叫着安可。 这时，张帅突然把要谢幕的李薇薇身体一转，说：「以后你当我的固定舞伴。」 啪！ 刘欣雨推倒自己坐着的那把椅子。 所有人掉头望过去。 刘欣雨的脸色白得像支蜡烛。 李薇薇轻轻挣开张帅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先这样吧，录完这只mv再说。」 拒绝了张帅？人群里发出讶叫。想你李薇薇不过是个刚入门的练习生。张帅已经有名气了。张帅看中你是看得起你。 人群里唯有另两个人不怎么想。在张子聪和乔峰心里想的都是：你张帅算什么东西！ 张子聪的手指松了松领带，正准备从人群里走出去。离他不远的地方，乔峰突然喊了一声：「薇薇。」 所有人的目光刷的望了回去，只见叫李薇薇的男孩，高大英俊，一身军装，完全不比张帅逊色，不，他肩上和军帽上闪闪发光的军官标志，更让他显得独树一帜，远高出张帅一筹。 李薇薇看到乔大爷的剎那，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不会吧？乔大爷来了，来看她跳舞了吗？他全看完她的舞蹈了吗？ 「什么人？好像和她很熟悉？是她的男朋友吗？」 人们交头接耳的说法让张子聪的脸更难看了。他走上前两步。李薇薇于是看见了他。 真没有想到，张子聪也来了。张子聪来做什么？难道是董冰玉告诉他她在这？ 「薇薇，不过来吗？」 乔大爷的声音，让李薇薇的头迅速转了回去。看着乔大爷那张冰冷的脸，却用如此诱人好听的男性声音叫着她的名字。李薇薇暗地里脸红了。 张子聪在这。不管乔大爷是否知道了些什么，李薇薇当乔大爷愿意配合她演戏。李薇薇向乔大爷走了过去。 人们发出了一阵惊唿声。连张帅都讶异了。 李薇薇到了乔峰面前，双手一伸自然勾住他脖子。老天，他高，还是那么高，她必须尽可能垫高脚尖，可她受伤的脚趾头—— 抓到了她脸上某种表情，乔峰眉头一皱，手迅速地绕过她的腰在她背后握住了她的身体，有力地撑着她。 李薇薇挤了挤嘴角：「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 少字是乔大爷的特色。 「好了吗？」主要是他发现了她脸上隐藏的那抹痛苦，乔峰问。 「好，好了。」李薇薇刚好想马上离开。比赛结果不重要了，反正她尽力了。 乔峰顺势把她的腰一搂，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最少在其他人眼里，此刻这两人亲密得像情侣。张子聪墨镜后面的脸黑成一片。 张帅叫了起来：「李薇薇，我等你答覆。」 刘欣雨整个坐在了地上。张帅都喊出了这话，说明她完了，真的完了。 李薇薇没有回头，她脚趾头的伤口早裂开了，要不是裹着几层止血胶布，早浸透过鞋子露出痕迹。所以她必须尽快离开这里不能被人发现她的脚受伤，否则会功亏一篑。拎起地上自己的随身拎包，她靠在乔峰身上往前走。 感觉到她的心急如焚，乔峰一手接过她的包自己拿着，另一只手几乎是把她拎起来吊着她走的。这无疑减轻了李薇薇脚上的压力。 两人到了楼下。只看李薇薇额头都是汗，乔峰二话不说把她的两只手放到自己肩膀上：「来，我背你。」 「啊？」李薇薇讶然，她哪敢。 「你刚才还不是和他靠的那么近。」 「那是跳舞。」 「你我口水都接触过了。」 乔大爷看起来很惦记口水的事情。李薇薇无语。不过，是怕其他人追过来看。李薇薇见自己鞋头都冒出血迹来了，只好把他身体一抱，爬上了他的背。 他的背真宽，好像一座山。他的力气更不用说了，像头牛，背着她像飞机一样，快步如飞。 不会儿到了门口，来到了乔峰的那辆吉普车门前。吉普车的司机见状，马上帮他们打开车门。两人进了车里，乔峰道：「开到江军医那里。」 「是，乔参谋。」司机紧接启动车子，吉普车以最快的速度开了出去。 路上，乔峰先试图帮她脱掉那只带血的舞蹈鞋。然而，明显这血已经将她的脚趾头和舞鞋粘到了一起。脱的时候，疼得李薇薇龇牙咧嘴的。 看到她这个痛苦的表情，他的额头一样冒出冷汗。 「还有多久到江军医那里？」因为不清楚她的脚究竟里面受伤成什么样子，乔峰催促司机的声音里不由流露出焦急。 「快，快到了。」司机说，吉普车连续在路上超了几辆车。 终于到了一个地方，是军属大院旁边的部队诊所。吉普车停在了诊所门口。乔峰下车后把李薇薇抱了起来。 没有想到他动作这么快，李薇薇一边惊讶，一边抱着他脖子脸蛋不免微红。 进了诊所里，接到通知的军医已经准备好了。 乔峰把她放在了治疗床上，说：「快给她看看，我都不敢给她脱鞋。」 「那请乔参谋到外面等。」军医说。 乔峰走到了治疗室外面等待。这一等，他感觉是一秒相当于一年那么长。看着自己手上沾的她的那点血，在他眼里不断放大着。他的心口居然感到一丝扯疼。 担心她。他在担心她。这是肯定的，不然他也不会说专门请假来看她比赛了。
15.她令他刮目相看 什么时候起，这个女孩的身影开始停驻在他心头上了。或许一开始，彼此都只是开玩笑。乔峰望着自己的手掌心发愣。 过了不知道多久，感觉自己的耐性都被考验到了极点，治疗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走出来的江军医看到他紧张的样子不由惊讶：「乔参谋？」 江军医是乔峰爷爷的老朋友了，认得乔峰，难怪江军医会惊讶。这是乔峰第一次和女孩子在一起，而且显得很紧张这个女孩。 「她怎么样？」乔峰只追问李薇薇的情况。 「伤口裂开了。据她自己说，原先伤口并不大。但是跳舞让伤口撕开了。她说她明天还得跳。我给她消了毒，包裹了伤口。最少今天是不能穿鞋子，可能会好得快一些。」江军医说明伤者的情况。 听说不重，乔峰可以听见自己心头一块大石头落地的声音。刚才真是把他揪心死了。还不如他自己受伤。 「我进去看看她。」说完，不等人家军医答应不答应，乔峰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李薇薇看起来没有那么痛苦了，一脸轻松地喝着水，看见他突然闯进来反而被吓了一跳。 乔峰直接走到她面前看着她那只受伤的脚趾头，仔细考察确定确实没有大碍，他抬头看着她：「你不怕瘸腿吗？」 「没有什么大事儿。」李薇薇笑着摆摆手，他有点大惊小怪了。 看着她这脸笑容，乔峰的眼神却不由变深。应该说，她刷新了他向来对富家千金的观念。他那天后来打听过她的家境。她爸爸开公司的算是个生意人，有钱，最少不缺钱。她应该衣食无忧，没有必要说努力到这个地步。 为什么？不管为什么，只看她今天跳的舞，她那种专注和努力，把她的舞伴吸引了，也把他的心吸引了。 「以后不要这样做了。」 哎，这是乔大爷对她说的话吗？听起来好像特别担心她。李薇薇对此心里有点儿愧疚，说：「今天真得感谢你了。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没关系，记着就行了。」 李薇薇愣了下，挠挠眉头：早知道不说了。这可好，她欠他的人情没有还呢，又欠了一桩。 「乔大爷，是不是很多人欠你人情？」李薇薇扶着他肩膀下床的时候咕哝着。 「只有你。」 答的真干脆！让李薇薇想流泪。是，没人敢惹他又怎会欠他人情，就她一个。 穿上拖鞋，拿了药，两人离开诊所。 「饿了。」李薇薇说，看到了出去诊所右转就有一家肯德基，「我们去那里吃吧。」 刚好这个时间不到午餐点，人不多。两人走进肯德基。她照样搭在他肩膀上，穿着拖鞋，翘着受伤的大脚趾，看着电子菜单点着：「薯条，汉堡包，果汁。乔大爷你呢？」 「跟你一样。」 乔大爷对吃的居然没有主见。 「还有，叫我乔峰。」 李薇薇转过头，看着他那张酷脸很不确定：「乔峰？」 「对。」 这么对着他一叫他的名字，李薇薇感觉怪腻的。 「你知道萧峰是谁吗？」 乔峰脸色不好，什么叫萧峰是谁。 「天龙八部里的。」 「我爷爷不看天龙八部。」 「哦，是你爷爷给你取的名字。一听你的名气我就想到萧峰。因为他原名乔峰。阿朱你知道吧？对了，我看你也不看天龙八部。」 「我看。」 李薇薇再次惊讶地回头。 「我还看卡萨布兰卡，蓝桥魂断。」 「乔大爷，原来你是文艺青年！」 「叫我乔峰。」 李薇薇扶着他肩膀笑得花枝乱颤。 乔峰无奈了，他这是不知道怎的刺中了她的笑神经。瞧她笑得怎样，他看着却只觉得好可爱好美丽。 李薇薇笑了一阵，突然发现他不说话，抬头一看，他那双眼睛正专注地看着她，眼神里流转的那抹光让她的脸蓦然往下低。他这个眼神，让她的心脏扑扑扑直跳。 明明是一颗被张子聪伤害到体无完肤已然死去的心。她发过誓，死也不相信任何男人了。 扶着他的肩头在椅子上坐下，李薇薇低声说：「谢谢。」 突然不笑了，突然又变客气了？乔峰扬起眉毛，转身去把快餐端了过来。 李薇薇刚拆开自己的汉堡包，看对面的他突然接起一个电话。 「嗯，行，我知道了。」他这样说。 李薇薇马上道：「你要是忙的话去忙吧。我这边可以自己回去的。」 听见她这话，乔峰迴过头：「没事，等会儿我送你回去。」 「我自己能打车。」 「打车去哪？江医生说了，你今天不能再跳了。」 感觉他这话一下子洞穿了她还想去练习的念头，李薇薇咽了咽口水掩饰：「那你不忙吗？」 「刚有个战友托我给他在书店买张cd。他妹妹要的。」说到这里，乔峰突然抬起头，「对了，你知道女孩子喜欢什么唱片吗？」 「他妹妹没有说要什么唱片吗？」 「没有。他只知道他妹妹喜欢听歌，说过叫他买唱片送她当生日礼物，但他不知道买什么。」 「这样，我也很久没有去书店了，帮你看看吧。」李薇薇吸了口可乐。现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到她重生前死亡那会儿，唱片暂时没有退出舞台。哪怕到了后来网络音乐基本上替代了音乐实体店，唱片都是歌手的一张名片，虽然歌手已经不靠卖唱片为生了。人们买唱片更多是基于收藏。 两人从肯德基离开后，坐上车去往书城，那里负一层有个全市最大的音像店。 「有说多少预算吗？」李薇薇问。 既然要帮，她肯定要尽全力帮，她都欠了他那么多人情当然想及早还。既然知道了未来的乐坛走向，李薇薇认为，如果预算够的话，最好买黑胶唱片，而且必须是有收藏价值的当红歌手的黑胶唱片。 这个价钱恐怕不低。 乔峰听了她解释，问：「大概需要多少钱？」 「据我所知，可能一张不低于一千。我说的是好的具有收藏价值的。」 军人的工资也不高，乔峰很清楚这点，他需要为战友考虑经济情况。当然，兄弟之间，他不介意出资帮战友买生日礼物，但只怕战友不喜欢。 感觉到他的顾虑，李薇薇沉思了下说：「如果想淘到好货，又想便宜些的话我们不如去音像城。」 「你懂很多。」一般来说，会搞收藏的，年纪都有一把的了。她这么年轻居然懂这行，让他再次刮目相看。
16.谁干的呢 乔大爷似乎对她起疑心了，李薇薇赶紧摆摆手澄清：「我都是听我爸说的，我爸是音乐发烧友。」说完她心底里暗地吐了下舌头，把爸爸拉下水打掩护她这实属无奈。谁让乔大爷这双眼睛，老尖了，好像黑猫警长看得她心里发憷。 「叔叔是搞音乐的。」乔峰显得若有所思好像信了她的话。 李薇薇暗松口气。 车子改变方向去到音像城。音像城现在不是周六日，来淘碟的人不多。 李薇薇照样搭着乔峰的肩头往前走，她记得前面有一家店是她重生前光顾的，她曾经在这里买过披头四和小野丽莎的碟片。 这里据说有一张很出名的碟片，不知道这会儿卖了没有。如果没有，绝对值得收藏。 乔峰任她带路。 到了这家门店，李薇薇走了进去。这会儿这家店的老闆还不认得她，看见他们两个好像学生的年轻人进来，打了声招唿说：「你们不用上课吗？」等看清楚了乔峰身上的军装，老闆马上改了口：「欢迎，欢迎，想找什么碟？张学友的？邓丽君的？」 「要海外的黑胶唱片。」李薇薇张口就说。 老闆吃一惊，这小姑娘看起来懂行。 「海外？要谁的？」 「听说你们这里有一张皇家芭蕾。」 「那张，很贵的哦。」 「多少钱？」李薇薇知道现在多贵都绝对没有未来贵。 「一千要的。」 未来这张碟被炒作到上万。李薇薇转头对乔峰说：「就这张。」 听她的口气很确定，乔峰其实也不太懂什么叫皇家芭蕾。 「他妹妹肯定会感激他，如果他妹妹买唱片是为了收藏的话，这张碟未来绝对升值。」李薇薇贴到乔峰耳边说。 乔峰没有听清她说的什么话，只知道她那软乎乎的嘴唇几乎贴着他的耳朵，让他身体某处又绷紧了。 「你不买我就买了。」李薇薇着急。 「你喜欢？」 乔大爷这是怎么了？李薇薇嘟哝道：「不是你给你战友帮忙买碟吗？」 乔大爷仿佛才回过神来自己在干什么：「对，我买。」 如果他战友不要，他就买下来，至于为什么，她那双渴望的眼睛让他此刻只想给她摘星星摘月亮，买张碟算什么。 掏了一千块钱买了张碟，这大概是他平生最大的一笔开销。别看乔家不缺钱，然而向来也节俭。回头想着这不知觉发生的一切时，乔峰悄悄扬起了嘴角：他这是被她弄得晕头转向了。 后来两人在音像城附近的书店又逛了圈，买了几本书。李薇薇看到了书店门口摆着的畅销书，密密麻麻堆积的都是她前夫张子聪的着作。 她前夫，是大文豪，这点是毫无疑问的。后来董玉冰在演艺圈打响的第一炮，就是演的张子聪写的剧本。这个时候的张子聪已经小有名气了。所以她爸爸妈妈才没有在张子聪对她的求婚这件事上持反对意见。一个着名作家女婿，亮出去，李家夫妇没能说不满意的。 李薇薇现在想，张子聪写的剧本里，有多少是在影射他自己对李家的阴谋诡计。 乔大爷非要送她回家，李薇薇就此不能拒绝。 回到李家门口，听到门铃声走来开门的王嫂，看到扶着她的乔峰，讶异地叫了声。 声音把客厅里的人惊动了。于是客厅里的人全走出来了。包括她妈妈，来做客的堂哥李树达，董冰玉和张子聪。 「你的脚怎么了？」齐婉莹先被女儿的脚吓一跳。 张子聪瞬间联想起了那时候她急着要从比赛场地离开。要不是那时候许多粉丝围住他要他签名他早就追上他们了，能让乔峰得逞到送她回来？ 「阿姨，如果你担心，我送薇薇现在就去医院看看。」抓住机会，张子聪马上对乔婉莹说。 「不用，医生看过了，说没什么事。乔参谋送我去的。」李薇薇笑着那手一直搭着乔大爷的肩头。 「乔参谋！」齐婉莹惊讶的眼神这会儿全落到乔大爷头上了。真不得了，这乔峰才进部队几年，已经升参谋了。 李树达看着乔峰的目光一样讶异，接下来想到自己这个堂妹也不得了，这么个乔大爷真的被李薇薇勾搭上了？ 董冰玉的视线不动声色地擦过李薇薇受伤的那只脚。 既然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齐婉莹赶紧把乔峰迎进自己家门，并且再三表达感谢。 乔峰也不客气，直接进了她的家门，仅仅是因为这是她的家，要不然，以他那人有点孤僻的性格，从来都不会走进任何一个女孩子的家里。 进了她的家发现，比起他想像中有些距离。毕竟，外界都说她家她父亲是暴发户。可现在看来李家的内部装修只能算是中规中矩，并没有太多的奢华表现。 齐婉莹亲自给客人兼女儿的恩人倒杯茶。 李薇薇坐在沙发上把受伤的脚晾着。李树达看着她的脚问：「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对，我自认再小心不过了。」李薇薇一语双关说道。 乔峰早就猜测她的脚是被人暗算的了。现在听她自己承认，乔大爷的脸色自然暗中闪过一道黑色。张子聪拧起的眉尖似乎想到了什么。 李树达吃惊的：「你说有人对你——」 「嘘！」李薇薇的手指贴在堂哥嘴巴上，努努眼神。 不能给她妈妈知道了。齐婉莹要是知道自己女儿被人暗算，肯定捨不得让她继续在星海娱乐练习了。 「放心，我帮你把这个小人揪出来！」李树达很肯定地要为自己堂妹出这口气。 李薇薇嘿嘿笑两声，拍拍堂哥的肩头：「不用，有你这份心意我很高兴了。」 「那怎么行？这种事本来就该骑士来做的。」说着李树达拉上了对面的某人，「对不对，子聪？」 张子聪似乎愣了一下，接下来马上反应过来：「当然，肯定要为薇薇讨回公道的。」 李薇薇的目光瞟到那边一直没有作声的董冰玉。 董冰玉的手不自觉地在额头上擦了一下。
17.内奸 客人都走了。李薇薇一个人走上楼上的房间。电话响了。是张帅打来的询问她的伤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她都有意隐瞒而且隐瞒的很好，结果她的脚受伤的事情还是很快被传播开了，进了张帅和张帅团队的耳朵里。 有关脚受伤带来的后续问题和结果，刘欣雨已经给了她李薇薇最好的榜样和提示。李薇薇想着那个计划让她脚受伤的人早就想好了怎么向张帅通风报信的草稿。 「问题不大，只是划伤不是扭伤。明天就能好。」李薇薇说。 「你今天不早说呢？比赛可以推迟到明天。」张帅在电话里显得十分着急。 「她脚也受伤但是来赴赛，我的脚那点扎伤，能叫伤吗，比起她的脚。」 李薇薇说的话有道理，张帅听出来她的脚是被人扎伤，登时黑了脸。 「没有人告诉你我的脚是被人扎伤的吗？这人真好玩，只说我的脚是受伤。」李薇薇在电话里像是以吊儿郎当的口气说着。 张帅道：「明天你休息，mv后天再录。」 「可以吗？」李薇薇问。 「当然可以，由我说了算！」可以想见，张帅在对面真被惹火了。 艺员也都是有脾气的。尤其像张帅这样，平常很好人，一旦发起脾气来，真不得了。更何况，以张帅现在的名气，还真能决定一些事情。 应该说那个告状的人，没有想到李薇薇当面向张帅告状。李薇薇于是可以猜到自己的脚伤是谁弄出来的了。不是刘欣雨。刘欣雨如果真弄伤她的脚，那应该在比赛之前显得更胸有成竹，都可以不用认真跳了。认为她李薇薇以前还是像一只软弱兔子连告状都不敢的人，除了那几个人还能有谁。 李薇薇沉思着，过了会儿，她打了家里楼下的电话。王嫂接到命令上来到她房间，张口就说：「你不是不让我打扫你房间了吗？」 「对，所以，你明知道如此还动了我的东西。」 王嫂脸上大写的诧异像是很真实：「我什么时候动过你的东西了？你都不让我打扫你的房间。有话你好好说。我让先生和太太来给我评理！」 「你什么时候动过我的东西你最清楚。我劝你把那个东西马上交出来。否则我会马上报警叫警察。」 听到要报警，王嫂瞬间犹豫了，刚才对着李薇薇叫嚷的嚣张气焰突然变得无影无踪。 「没有。我真的没有。你报警也没用。」王嫂两只手抓着自己的衣摆，「不信，你报警看看？」 试探她？试探她敢不敢报警？ 李薇薇嘴角一勾，拿起手机拨了报警平台电话。 那一刻，王嫂双眼瞪圆了，接着扑通跪了下来：「别，别报警！我真的没有偷你的东西！」 「我的跳舞鞋呢？」 后来据李薇薇分析，她之所以手摸进自己的舞鞋里都不能发现那枚钉子，就是因为这双舞鞋已经不是她原来那双，而是有人订做出来的，在她家里做了偷梁换柱的行为。 王嫂听出她都猜出来了，只好交代道：「原来那双，已经丢进垃圾桶里了，应该被垃圾车收走了。」 「我可以告诉我爸妈了吗？」 「不要！」王嫂大声喊着，伸手拉住李薇薇的裤脚哭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道歉！我并不知道那个人给你的那双鞋是有问题的。」 「你不知道？！」李薇薇的口气勐地骤变。 王嫂大愣，只看李薇薇此刻的表情，完全不像以前的样子，也完全不像一个十九岁的小姑娘的气势。事实上李薇薇全身这会儿散发出来的凌厉，是压倒性的，让人能整个儿都哆嗦起来。 「我——」王嫂张大嘴，害怕让她舌头都打结。 「放心，我不会告诉我爸妈，因为我知道，这是有人让你做的。她给了你什么好处？我爸妈给你的工资不够高是吧？还是说，一早有人让你伪装成保姆进入我家里时刻监视着我们三人？」 李薇薇的每一个字，都让王嫂发抖。王嫂肯定想都没有想得到，李薇薇早死过一次所以会对她起疑心。王嫂此刻心头的惊讶不言而喻。 「你想做什么？」王嫂吞着口水，除了李薇薇刚才揭露出秘密的话让她震惊以外，她现在更怕的是李薇薇脸上这抹表情。李薇薇这是好比恶魔一般的眼睛看着她。 「做好她吩咐你做的每件事。只不过是，她叫你做什么，你今后必须都告诉我。好配合的话，放心，我不禁不会追究你的罪行，还会给你加工资。」李薇薇扬了扬嘴角。 王嫂这才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连连点头：「我会照你的话做的，只要你不告发我。」 这个女人挺聪明的，所以能被董世豪僱佣到了他们家当密探。要不是她死过一次知道家里出问题肯定有奸细，否则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对他们一家忠心耿耿的保姆居然是对方的计划之一。 王嫂只要一对比都知道，一旦李薇薇报警，董世豪不认帐指示过她做事，她王嫂只好吃不了兜着走一个人承担所有罪行了。还不如听李薇薇的。 「我真的不知道那双鞋里有猫腻，早知道我不听她的话这么做了。」王嫂继续抹着眼泪试图撇清自己，「他们一开始和我说的是，只让我负责听这家里的消息。」 「包括偷取我父亲公司里的秘密是不是？」 「是。」王嫂低下头，已经认为没有李薇薇不知道的事情了。 「你给我放聪明点，不要被他们发现你已经被我发现。否则的话，你应该清楚他们会怎么对付你。我可以告诉你，他们有多兇狠，最后绝对会杀人灭口。」 王嫂打了个哆嗦。 李薇薇手里转动着自动铅笔，锐利的目光再次扫过王嫂的脸上：「他们有说接下来想让你做什么吗？」 「说要时刻关注你录制mv的情况。」 这么说，那些人还对她录张帅mv的事不死心，这是为什么？ 李薇薇眼睛一眯，突然想到了。
18.代言之战 对了，董冰玉在这个时候好像是要出道了，董冰玉的第一首mv要出来了。本来这没有什么。两个人隶属不同一家公司，看起来没有竞争关系。但实际上可能竞争度比人们想像中更大。因为所有新人新歌，无论哪家公司出来的艺人都好，需要做的都是打榜。 只有当新人的第一首曲子上了新歌排行榜，并且要在新歌排行榜中得到至少前十，才有可能获得大众的注意力，才能叫做出道成功。 像张帅的团队，给张帅定的目标是，内地新歌单曲排行榜单前三，海外华语单曲排行榜单前十，如果能因此进入欧美流行榜单更好。问题是，后面这个难于上青天，除非张帅有同步的翻译英文曲和海外发行公司给他发行去竞争，否则基本难以实现。 这样说来，张帅的团队制定的目标可以说是中规中矩，甚至偏向保守。本来以张帅如今的名气，拿内地榜单top一应该是有可能的。 为什么张帅的经济团队退缩保守呢？主要是因为据说是，星海娱乐的竞争对手泛民乐娱乐集团，在同期准备推出一个女歌手。这个女歌手的实力和张帅有的一拼。张帅还不是音乐学院科班出身的人，对方却是真正的民族音乐学院出身，所以有十足的功底。 李薇薇不太记得了，那个时候张帅和对方竞争的结果究竟是怎样，毕竟她关注张帅开始时张帅已经是影帝。张帅未来并没有向歌手界发展而是向影视圈发展。但是可以想像到那个时候各大媒体铺天盖地的关注焦点应该在这两人身上，董冰玉如果选择在这时候出道无疑是以卵击石，把自己埋没了。 事实上，董冰玉应该是在这两人打得火热之后，选择了空窗期出道，结果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为她今后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这对狡猾的董氏父女，怎么这时候非得专注起她参加张帅的mv了呢？原因只有一个，他们担心她比董冰玉更早出现在公众面前被人所知。 李薇薇琢磨着这些，想着肯定当初还有什么细节没有注意到！真可惜！早知道她应该把董家父女所有经歷打成纸背下来吞进自己肚子里去，这样绝对不会漏了。不过没有关系，想那个董世豪如此针对她还不是想着针对她父亲。 她只要问问自己父亲就行了。 晚上，李康君回家里吃饭。一家人围坐在吃饭的餐桌聊起天。 李薇薇给父亲碗里夹菜。 李康君刚好问起女儿：「你的脚不是受伤了吗？你妈妈都说你努力过头了。是不是努力过头该休息休息了？」 「爸。我怎么听说冰玉要出mv了？」李薇薇像是牛头不对马嘴回答着父亲的话。 李康君愣了下，感觉女儿这话里有话。妻子电话里说自己女儿的脚伤有点奇怪。他想着也是。李薇薇平常做事小心谨慎很少让他们夫妇俩操心。 「没有那么快，可能要到下个月。」李康君没有怀疑女儿的用心，把自己知道的消息说了出来。 李薇薇嘴角勾了下：「爸，没有想到你挺关心冰玉的事。」 齐婉莹在旁边听他们父女俩今儿说话好像不对劲，一愣一愣的，听见女儿这样说就说起女儿：「你这说的什么话呢？你爸和你董叔叔是好朋友，关心冰玉，好比你董叔叔关心你。」 「我知道。」李薇薇对母亲说，「所以我这不问爸吗？冰玉除了出mv还要做其他事吗？毕竟我这也算是为了人家出道的事连脚都弄伤了。」 李薇薇这个一语双关，齐婉莹硬是没有能听出什么，李康君却一下子听出来。怎么，真的是老朋友的女儿出于妒忌自己女儿动了手？ 李康君手里的筷子歇在了桌子上，脸上浮现出犹豫的表情。 「爸。我只是说说，你继续吃饭。不过你要知道，今后我可能和冰玉成为竞争对手了。我其实挺期待我们两个人互相竞争的，好像你和董叔叔一样在一个行业里同行竞争，既像朋友又像敌人，在竞争下一块进步。但是，竞争的事最怕的不是其它，是不公平，信息不对称，对不对，爸？」 耳听女儿这番话理论清晰逻辑清楚说到了点子上，李康君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女儿：「你长大了，薇薇。」 「爸，我本来就成年了。」李薇薇沖父亲挤挤眼睛，还是小女儿的俏皮样。 李康君笑了起来，重新拿起筷子：「行行行，是必须让你们公平竞争。我说。你董叔叔的一个生意伙伴，当然那人我也认识，做的公司要推出一个品牌，要找艺人代言自家产品。但是，你知道，现在外面艺人的要价多高，所以在听说冰玉的事后，委託过你董叔叔。」 原来是这样！李薇薇伴随父亲这话想起来了。那时候，董冰玉是出道以后就接了一个广告。那会儿，她只知道自己好朋友突然上了电视做广告，没有其它。因为重生前她李薇薇压根没有想过要做明星，对好朋友的明星路从来就是旁观并不热心更谈不上妒忌。 李薇薇神秘地对父亲笑一笑：「那只广告代言费要多少钱？明星听说都得几百万上千万才拍一只广告。这个内部价少说也不能太少吧。」 「那是。」李康君点点头，「内部价太少肯定也说不过去。找熟人做广告主要是认为可靠一些。在任何场合都可以帮自己产品做宣传，对方主要考虑的是这一点。」 「那么，除了广告费有其它吗？」 李康君对自己女儿几乎要另眼相看了说：「这个，广告都找了人家女儿代言，自然这个经销的渠道不找对方找谁呢？」 「什么品牌，爸？」 「这个我暂时不能说，属于商业秘密了。薇薇。你说了你们两个人要公平竞争，爸把冰玉知道的都告诉你了，虽然迟了些。」在李康君看来，这桩生意已经板上钉钉落入董世豪的口袋里了。李薇薇肯定也改变不了什么。 真的是板上钉钉了吗？
19.中西方魅影 在家里充分休息了一天，李薇薇精神抖擞回到了公司。当她抵达mv录制棚的时候，只看张帅和mv导演等人站在一起，每个人脸上都是很紧张的神态。 李薇薇先走去化妆间换衣服。化妆师给她拿出了正式演出时穿的红色礼服裙，露肩，不规则裙摆，看起来就很漂亮。 先换了裙子，化妆师再给李薇薇化妆，边审查瞧李薇薇的脸说：「你的脸不是标准的瓜子脸。」 瓜子脸是标准的美人脸型。李薇薇的脸蛋稍微偏圆，下巴两边稍方。但是在现在讲究多文化冲击的社会格局中，明星能不能红已经不是光靠一张脸。而且，化妆技术能巧妙地掩饰各种先天缺陷。 化妆师是张帅的化妆师，为了张帅的mv，当然竭尽所能为张帅的舞伴李薇薇化妆。对这点李薇薇不怀疑。 给李薇薇化好妆，化妆师明显松了一口大气。其实，化妆师最怕给新人化妆。因为新人刚入行不懂这一行的门道，有初试的焦虑症狂躁症忧郁症等等，最怕遇到那种什么都不懂又装作自己很懂的，对着你化妆师反而指手画脚起来。 李薇薇全程表现得十分专业，表情不动，是对化妆师最好的配合。画一个妆，用时最少都得一个小时以上，在此期间最好不要动，对于艺员也是一种考验。 化妆师收拾化妆工具时不由夸了句：「看不出你是初登台，而且你的眼睛也很好看。」 这叫做你配合敬重了人家的工作自然也就得到了对方的认可。李薇薇从椅子上站起来：「谢谢你，刘老师。」 刘化妆师对于李薇薇的礼貌眨眨眼，笑了，一边伴随李薇薇走出去。化妆间里其实不止她们两个人，只见一群伴舞的，对于自己的化妆师指手画脚的不在话下。 对比之下，李薇薇的表现足以让刘化妆师对其另眼相看，于是在路上就和李薇薇多聊了两句。李薇薇就此了解到了为什么进来时张帅的人愁眉苦脸的。 原来，对面泛民乐娱乐集团放出了mv的预告片。这支华丽的预告片将张帅和张帅的团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本来以为对方既然是科班出身，可能会选择比较传统的路线。」 在张帅团队原来的猜想里，竞争对手採取的mv表演方式有可能是就歌手自己出来唱唱歌，美化下舞台，因为这个叫安迪的女歌手，从来在公众面前好像就唱唱歌没有跳过舞，唱歌是她的强项跳舞是她的弱项。如果是这样的话，张帅还有的一拼，因为张帅跳舞是强项，唱歌真的不如安迪。 结果大出所有人意料，安迪推翻了自己从前只会唱歌的形象，找了一群人伴舞。不是普通的群舞，是故事剧mv。安迪自己戴上了面罩表演女吸血鬼，上演的背景甚至取得实地外景，跑到了欧洲着名古堡中拍摄。而这些都是在十分隐秘的条件下进行的，以至于张帅这边都没有收到相关情报。 大意了！连星海娱乐高层都意识到了这点。这是泛民乐对星海娱乐的一次大反击。正因为知道星海娱乐对于张帅的期望值高，更要打击掉张帅进而取得完美对付星海娱乐的一击。 张帅在得知消息后就一直拧着眉头没有松开过。安迪那张在网络上先出行的预告片他看了，太华丽了。那个演出的衣服都已经是重金打造，以最高水准的舞台剧剧服设计的。安迪在预告片中的舞蹈表现同样可圈可点，再有安迪本身也长得漂亮是个美女。 压力很大。所有在场的人，对于即将自己这边正式开场录制的mv，居然都没有了信心。可谓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张帅，来，看看你的舞伴，漂亮不漂亮？」刘化妆师喊了声。 张帅应声回头，看到了出现在他面前的李薇薇，眼睛不由呆了似的。他知道，李薇薇长得不算是最漂亮的，毕竟不是瓜子脸。李薇薇能吸引人的地方是当她跳舞时她的那双眼神。所以现在当看到化完妆的李薇薇时，简直是，太出乎他意料了。 稍方的下巴并不能阻碍李薇薇往美女之路前进的步伐，要知道，现代女明星中不是瓜子脸的也比比皆是，比如着名的国际女星巩俐、安吉丽娜。有人说，方脸女星才是真女神，因为有气质。 现在穿着红裙子的李薇薇浑身散发着逼人的冷艷。 「是不是很惊讶？」刘化妆师调侃起发呆的张帅。 张帅才回了神：「是！」超乎他的想像，让他刚才那颗被安迪打击了的心似乎点燃了什么。 走到李薇薇面前，张帅道：「我们现在的竞争对手很强，你有什么想法吗？」 李薇薇愣了下，只是稍愣。没想张帅如此信任她，竟然主动问起她的意见。本来她只是他的舞伴，只能听从他和他的团队指挥。 「你问我？」李薇薇略显迟疑，是由于这个行业也是讲资歷的，新人随便开口不合适。她刚起步当然不想得罪大咖。 「当然没有问题了。我问你，你说什么都可以的。现在是讨论，广纳意见。」张帅转头对自己的mv导演蓝导说，「蓝导，你说是不是？」 蓝导听到声音转回头，看见了张帅身边的李薇薇，同样脸上略显意外。 这女孩，上次看她和张帅搭舞只是觉得她舞蹈不错有些天赋，但是没有想到，原来也是如此美丽的，不亚于刘欣雨的那种单纯美。 李薇薇的气质俨然是独树一帜，能鹤立鸡群。 蓝导点了下头：「有什么意见都可以说。」 现在确实是需要各种各样的意见来破局眼前这个局。 既然连导演都不在意她发言了，李薇薇内心里想着正好是个机会呢。天助她也，看看董冰玉那事儿还怎么板上钉钉。李薇薇微扬起嘴角：「既然对方选择了这样的强势题材，只能是硬碰硬了。」 安迪的mv胜在剧情抢眼，加上她本身歌声好编曲好，才能看起来把自己的劣势转变为优势进攻张帅。张帅的优势其实没有变。这个时候，如果不再拿自己的优势去强碰，想在弱势上有所作为反而是正中他人的圈套。因为歌声编曲的劣势相对于对方更难以改变。 「你说我们也演吸血鬼？」张帅考虑着，现在的编舞方面还能跟得上吗，虽然这首离别的曲子同样可以用吸血鬼这样的剧情来演绎。再说，他们能来得及到国外古堡去拍摄？ 「不用。只要一样抢眼的题材就可以了。比如说——」 「比如？」 「比如西方有歌剧魅影，我们东方不是有夜半歌声吗？」
20.绝地反击 诸如此类的例子很多，西方还有朱丽叶，东方也有祝英台。中西方文化中有相同的地方，这缘于人类基本的情感共鸣。所以，他们要做的是，用类比的题材和对方抢夺市场的眼球，相当于藉助于对方来给自己打宣传制造话题。这样做，有个好处是能很快让关注对方的观众们同时发现自己，坏处是如果真拍不出与对方一较高低的mv，那会遭来史上最大的骂声。 无论是张帅，或是其经纪人蓝导等制作团队，听完李薇薇这个主意后，一片沉默。 这这这！这个女孩，太不可小看了。张帅他们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个念头。要是他们，都不敢想出这样大胆的策略，简直是拼死一搏。明知道如果这样做真的是风险性极高，然而无法抗拒的是每个人都被李薇薇这个大胆的主意点燃了热火。 「蓝导！」张帅率先表态。与其註定输在安迪的手里给公司抹黑，他还不如英勇一点冲上去跟对方拼个你死我活。对此张帅有张帅的自信：「我和她学舞都很快。她一个星期就把全部编舞学会了。而且，我相信蓝导和我们团队的专业和速度。」 「你得想好了。」蓝导的言辞中不由带了一些忧愁像是在为张帅考虑。临时变更计划，最终承担后果的可能是张帅本人。因为这一切都是为张帅个人出道打造的。失败的话，蒙受损失的就是张帅本人。 「有可能口碑一落千丈，因为是仓促而成的作品。」张帅的经纪人顾虑更大了，他和张帅是共存亡的关系。 张帅答：「我信任她！」 众人的目光看到了李薇薇。这个女孩的出现确实是不按常理出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能给人一种希望。 「搏一把吧，蓝导。所有损失由我来承担。」张帅道，「我会向公司禀明。」 「关于这点，你不如现在向望经理说明。」 李薇薇跟着其他人回头看，看到了角落里站着的男人。看来三十上下，手肘里挽着一件昂贵的西装外套，上身穿着条纹衬衫，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额头是吹气刘海，好像民国时代银行家的英俊小生。 这个叫望湄的男人，似乎对李薇薇面带微笑地眨了下眼睛。 李薇薇由对方的眼神想起了什么。哦，对了。当时星海娱乐给她回復的申请信里，署名叫做mrwang。她以为人家姓汪。来星海娱乐报告的那天，前台告诉她，星海娱乐没有一个姓汪的经理。 只有一个叫做望湄的男人。 望湄，星海娱乐的副总经理，负责华中华南的事务。 问题是，现场没有人想到望湄会突然在这里出现。但只要一想，望湄在这里出现其实理所当然。张帅对于星海娱乐如此重要，他当然要来这里探班和实地监督。 张帅刚刚那样英勇地说着话，到现在一看到高层真的出现了，不由有些紧张。他向望湄走了几步过去，语气不是很自信：「望经理——」 「如果是要找剧院拍背景的话，因为星海娱乐本身与许多剧院有关系，剧院现在的日程都安排的不紧，应该不难。」望湄说。 其他人眼睛一亮。望湄这说法是贊同了张帅和李薇薇的想法了。 李薇薇内心里都感到兴庆而且赞嘆，星海娱乐能把事业做到行业圈里数一数二，确实有两把刷子。哪能说在对方挑衅下先打退堂鼓的将军，那以后还能赢吗？ 望湄是贊成激进的作战方式的，张帅输下场的话，星海娱乐肯定要大动盪。以后本公司出道的艺人都会受此影响。 不拼一下，怎么还能说输赢呢。望湄的目光于是落到了李薇薇那儿。这个女孩，是他见过最胆大艺高的新人了。说李薇薇胆大，没有人质疑。说李薇薇艺高，这是他和思文大叔的直觉。 李薇薇的申请信是他亲自审核过目的，李薇薇的歌声他一听，哪怕李薇薇用的录音设备不好，都可以听出一种与众不同来。 不是什么人都适合当歌手的，想张帅就不太适合。望湄的眸光里一闪，似乎有了新的想法。他勾手指叫来蓝导，和蓝导走到了一间房间里关上门商量起来。 没多久，命令下达了。所有有关新mv的信息将进行封锁。这是要潜伏作战，绝地反击。 回到家的李薇薇，马上先叫来王嫂：「你和对方说，我这边受了不小的挫折，公司里对于我的安排可能不是单纯拍mv了。」 「啊？」王嫂惊讶，「这样说行吗？他们会不会怀疑什么？」 「他们怀疑就怀疑，因为事实就是这样。」李薇薇勾勾嘴角对王嫂说。因为整个mv组既然是被下令封锁消息，等于说每个活动都是隐秘进行甚至伪装进行的。董冰玉是打听不到什么的。 王嫂看到她今天提早回来了好像真有些挫折于是没有多怀疑她的话。 消息是不是到了董冰玉那边，听她父母的表现就知道了。当晚，无论李康君或是齐婉莹都在安慰自己女儿。李薇薇像是接受了他们的安慰不说话。 事情进行的相当顺利。连泛民乐那边都收到了相关的风声说张帅的mv可能难产，董冰玉有什么需要再怀疑的吗？ 这个李薇薇，真以为进入星海娱乐就抱上大树大腿了？不瞧瞧自己几斤重！董冰玉的嘴角衔起一抹骄傲，跟随自己父亲董世豪走进酒店的包厢里。 近两天，伴随安迪的mv和张帅的mv都即将出炉，很快，她董冰玉要抓住空窗期推出自己的专曲了。因此与化妆品方的合作要更紧密联繫。今天，董家父女要见的，就是着名的化妆品品牌dior在大中华区地区的总裁。 dior近来在各大商场的专柜销量有所降低，主要是受到国际各大品牌都发力进军国内市场的冲击。为此，dior决定拍一支全新的广告来吸引新客户新群体，启用新人是他们的想法。一是新人要价较低，预算较少。其次，如果他们看中的新人发展潜力好的话，对于他们的品牌肯定也有益处，投资目光应该放长远。
21.没有她就赢不了 然而，新人也有等次之分。每年新出道的新人数不胜数，最终能登上王者宝座的不过一两个，更别说大多数被沦落为练习生都不如的。 制定了新人策略的dior，也必须谨慎地挑选能被自己利用的目标。近来，星海娱乐和泛民乐两家公司打得火热。炒热了张帅和安迪两个新人。要不是有董冰玉这个熟人介绍的孩子，dior大中华区总裁迈克，其实更想投资未出道已经有话题的新人，那绝对是更有胜算。问题在于，星海娱乐和泛民乐的广告要价向来高，哪怕是新人都高。 迈克心里在犹豫。 董家父女看到迈克的表情也知道这个外国人在想什么。没有关系。据他们所知，安迪的开价高到超出人家的预算了。至于张帅，好像还没有出道mv都要死了。迈克肯定看不上。迈克会伴随后面董冰玉的出道以后，知道性价比是对自己公司最好。 当然，这些重生后的李薇薇也知道，如果不是她重生了，董冰玉真的如愿以偿做了人家的代言人。可是现在有她在，董冰玉只能痴心妄想！ 瞒着外界进行的全新mv拍摄，在大剧院里秘密进行。 在现场监督威亚等设备的望湄，接到了一个电话。 「你在门口？行，我去接你。」挂了电话的望湄匆匆朝门口走去。 其余人不禁想着，望湄这样的身份，是要去接什么人？ 到了门口，望湄走到停下的轿车旁毕恭毕敬的：「朱先生。」 「没事。我有个朋友说要来探班，隐秘的，我这就把他交给你了。」车里某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说。 后面车门打开后，走出来一个穿军装的小伙子。 望湄对对方的身份有所听说，点着头：「乔参谋。」 乔峰向其颔头，目光要求对方不动声色。他这次真是秘密前来的，因为听说他们这边整个项目都是隐秘进行的。这使得他连发简讯问她都没有，主要是不想影响她备战的心情。 尾随望湄，乔峰走进了封锁的剧院大厅，和望湄坐在了最后一排的角落里。 「要开始了，乔参谋来的正好。」望湄小声说，「乔参谋是来探谁的班？」 这个话其实白问，乔峰总不能是来看张帅的吧。 乔峰没有作答。望湄回过头。乔家那个背景他也清楚，不是他能随便追问的。但是，确实让他心里有些吃惊。李薇薇好像家境很一般，怎么和乔峰这样的高大上有交集的。 剧院大厅的二楼上，有个人拿着望远镜看到了角落里乔峰的身影，一双阴暗的眼睛眯成了条缝。剧院的经理坐在这人后面嘀嘀咕咕地说着：「这样的话，说好了，张老师，你一定要为我们剧院写一本剧本。」 「我知道了。」张子聪心不在焉地答应着。 要不是想来看她变成怎么样了，他也不会答应给一家剧院写剧本。谁不知道，剧院时代已经过去了。没有人到剧院看戏，只会去电影院看电影。 她会变成什么样呢？据董冰玉说，说她被打击到一蹶不振，沦落到给人打杂。董冰玉的话他只是听听。不知道为什么，他也没有告诉董冰玉和董世豪他自己调查出了李薇薇要和张帅在这里拍摄新mv。 潜意识里，他已经感觉到，她连董冰玉都不信任了。 「张老师，你是来关注张帅的吗？」剧院经理终于忍不住向张子聪提出关键问题。张子聪现在多红，红到多少公司在排队等他写剧本。张子聪主动找到他时他都觉自己在做梦。 他关注张帅？为什么关注张帅？ 「听说张帅以前在市里的儿童剧团演过戏。」 「这么说，他不继续学习演戏而是去唱歌？」张子聪满口里都是鄙视的口吻，只要一听到张帅这个名字他其实就想暴打，因为上次看她和张帅跳舞的眼神直接把他刺激到了。 「现在偶像出道哪个不是这样的？让他马上演戏不能当主角啊，还不如让他唱歌跳舞先吸引其他人的眼球。」 这样说，她也会在星海娱乐以唱歌跳舞先出道了。只是他以前从不知道她会唱歌。那天她跳拉丁的时候都被他吓了一跳。她什么时候会跳拉丁舞了？而且跳的比董冰玉更好。 董冰玉练习的歌曲舞蹈，他都私下去看过的，光跳舞这一项，董冰玉真没有那天她给他带来的震撼大。 张子聪拧着眉头。 戏台上，新mv的拍摄正式开始了。 歌曲前奏开始。由于背景故事剧情都改了，编舞自然全部重排。先是一个台子从戏台右侧慢慢下降，上面站着戴着面具的张帅。外表本来就俊朗的张帅，此刻穿着黑色的燕尾服，戴了半边金色的面具，不由显得更贵族化，有一种更加神秘的吸引力。 确实这个开头和安迪的mv有的一拼，都很神秘和华丽。 群舞同时在舞台上开始，伴随张帅的歌声。 一切顺利进行着。台下的乔峰，望湄以及张子聪，都在聚精会神地关注着。看着看着，乔峰不由悄悄皱起左边的眉梢。 仅这样看，因为安迪的mv预告片他也在网上看过了，感觉还是安迪的要略胜一筹。说起来都是因为，张帅的mv现在没有一种说打破常规夺人眼球的冲击感。要么用音乐，要么用舞蹈方式，让人感到惊艷的一剎那，才有可能握住反击对方的制高点。 望湄感觉到他的反应，悄声问：「乔参谋有什么想法吗？」据那位朱先生说，别看乔峰不从事文娱，但是很有自己的见解，绝对不是个外行人。 乔峰双目凝视着前方，好像在舞台上找寻某个身影：「她没有出来呢。」 这种感觉是怎么来的，他也不清楚。只知道，别看这支mv是为张帅所做的，张帅是主角，可是，没有她的mv，张帅註定得输的一踏涂地。 望湄愣了下后，想：他真的是为了看李薇薇来的！ 李薇薇该有多大的魅力，作为一个刚进门的练习生，已经能引起大人物来私下探班了。这就是成为明星的潜质。 楼上的张子聪一样这么想着，她怎么还不出来，一旦她出现，肯定一切又变的不一样。 舞台上就在这个时候，光线一暗。
22.惊艷 只听着，伴随舞台上的灯光转暗，张帅第一段歌词唱完了。 按照原有的歌舞安排，这是中间必然的空白期，是很多mv的主流表现方式，目的是给歌手秀舞艺。如果歌手的舞蹈艺术更好，这个地方就是让观众嗨起来，歌手大放光彩的绝佳机会。因此，在这个地方，像张帅这样的歌手，导演肯定会给更多的时间让他有机会表现自己的长处。 然而，在竞争对手安迪加强了自身短处的弥补并且以及把短处变为了长处以后，张帅似乎并没有太大的胜算了，哪怕他在这方面加强时间表现。所以，需要的是一种全新的创作方式。 蓝导演和制作团队进行了多次的闭门会议协商。望湄参与其中也表达了自己的一些看法。 安迪有全新的表现，不能说是她的舞蹈艺术一下子突飞勐进，只能说是她找到了好舞伴帮助了她脱颖而出。因为他们后来调查出，给安迪伴舞的那个男人不是普通人，是美国街舞的舞王，在民众中有着极高的名气，是绝对有功底的舞蹈家。 要怎么帮张帅呢？张帅本身是个舞蹈厉害的歌手，并不需要他人更大的帮助。如果在张帅的歌声中也像竞争对手那样来一个神助呢？ 时间似乎来不及了。寻找什么人给张帅搭声？像找舞王那样找大牌明星？虽然星海娱乐旗下就有不少大牌歌手，高层出句话下面的艺人肯定不敢不依从。然而，这些大牌都是满天飞的，日程塞得满满的，短时间根本无法完美配合。唱歌录制不是几个小时就能完成的事情，还得看后期编辑随时可能需要重录。 就这样，当所有人都认为走进了死胡同的时候，有个人知道有扇门正在自己面前。望湄承认：「第一次听到她的歌声就觉得很特别。但究竟合适不合适，还得看正式录制的时候。」 所以，李薇薇实际上是在后台一直调试自己的嗓子。不同张帅已经录制了很多遍自己唱的歌，编辑可以随时拿出多种他演唱的版本来剪辑。李薇薇在录音棚里单独录了几遍了，但是自己都不太满意。她自己个人认为是由于情绪没有被挑动起来。 好比她之前自己练舞的时候，以及正式走到赛场上与张帅搭舞蹈时候完全两样。现场氛围，才是挑动艺人潜力的关键因素。 唱歌和跳舞一样，除了平常日积月累的技巧，更重要的是情感的演绎与贯通，这都需要情绪被调动。 现在，是这个时候了—— 李薇薇闭上了眼睛，听着音乐，然后睁开眼睛望着摄影机拍摄到的画面，当她张开嗓子的剎那，无论是在录制室里同步监听的导演，或是在舞台上的人以及坐在台下的几个观众，全部一惊。 音域宽阔的女声，好比天上那条壮丽的银河，能将人一瞬间拉入到宇宙里面去迷失了方向。 歌声在高低之间的迴旋，让听众们犹如进入了时光通道里穿梭，耳目眩晕，同时内心澎湃。 没有歌词。因为这是张帅的单人曲，但是这样没有歌词的哼吟声作为背景和穿插，不仅没有让这种当配角的歌声变得微弱渺小，是由于其嗓音本身具备的惊亮特色，无论在哪里，都绝对不会是沦为配角的角色。 这种歌声，哪里仅仅是美，是太惊人了，是天籁！ 只要听见歌声的人都愣住了。 张子聪握着望远镜的双手在颤抖，不知道是激动或是什么情绪。本来，他或许是像董冰玉说的那样来看衰她的，结果再次被她反将了一军吗？ 原来她不止跳拉丁舞是强项，似乎更擅长唱歌？怎么他以前都不知道！ 坐在台下的望湄挺直了腰，虽然是他的提议，早已知道她与众不同，然而现在真正听起来还是让他心里面感到了极大的震撼。 乔峰一双锐利的鹰目射到舞台上。 看那个舞台，本来该伴随和声翩翩起舞的那群舞者，无论是伴舞的或是中间的张帅，全站在台上成了傻子一样。 谁都听得出来，李薇薇的唱功比起张帅，高的不是一个等级。 蓝导演直骚起脑袋：「究竟是谁来给谁当配角的？」 「蓝导演！」负责录音的工作人员也不知道怎么办了，请示着。 「没有关系，继续录！」蓝导演很快有了想法，既然是望湄提出来的，肯定望湄也考虑到了这个结果。望湄是知道这个新人的功力是怎么样的。 李薇薇唱歌的情绪既然被调动起来了，让李薇薇先录完音，再让她到舞台上给张帅伴舞。到时候综合再来剪辑，总能有满意的一个版本出来。因为，原材料好，再怎样都能出个不差的作品。 而且，这个女孩子。蓝导演搔搔自己长鬍子的下巴：「只有她能打败安迪了。」 在场的人听到他这话有着不小的震惊。蓝导演算是这个业界比较资深的拍mv专职导演了。说的话算是金玉良言，基本上都能说得准。 一个新人，连出道都没有的歌手能打败小有名气的安迪？一般人想都不觉得有可能的事。但是，现在在他们眼前，似乎正在发生这种不可能的事情变成了可能。 李薇薇录完第一遍，放下耳罩走出录音室，来到导演室听导演的指示。 蓝导演没有通过对讲器第一时间对她在录音室做出指示，似乎是认为她唱的还可以。但是李薇薇没有掉以轻心，因为她重生过，知道这个导演在业界是有点本事的。 果然，蓝导演看到她，指出：「高音区表现的不错，低音区的情绪还不够，还不足以击穿人心。因为你们两个是要跟随你的哼吟声来表现舞蹈的。这段舞蹈对于主唱者来说很重要，你在舞蹈中是配角，你的歌声是更重要的配角，要在感化观众的基础上最大限度调动观众的情绪陷入你们舞蹈制造的剧情中，让观众在视听各方面都有个饱满的全面享受。」
23.她被认可了! 李薇薇听明白了，自己年轻的嗓子唱高音开阔起来很惊艷这已经是之前思文大叔都承认了。然而，低音的部分需要加强。惊艷开场的高音并不能给张帅加分。不要忘记，她来这里是给张帅助力的。 「让我再来一遍，蓝导！」李薇薇目光坚定，毫不退缩。 蓝导演只看她居然没有任何反对的意见，要知道他刚才话语里是暗示她要收敛自己的光芒，这个女孩，简直不像是只有十九岁的成熟！ 胸襟开阔吗？各行各业都好，人脉很重要。总有人因为争抢着自己出人头地，不愿意有任何退让。明显，李薇薇懂得什么叫退让，退一步，广交朋友，更是海阔天空。她身体十九岁，灵魂早已经不是十九岁了。 李薇薇第二遍录制的背景吟唱出来了。 听众们听着，很快听出了与第一版的不同。应该说，是让众人再次感到了惊讶。 望湄这回把蓝导演招唿到了自己身边，问着：「你和她说了什么？」 蓝导演明显没有从惊讶中回过神来，过了会儿才承认：「我让她适当点把注意力放在低音区。」 旁边的乔峰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听完这话不由一笑。乔大爷几乎是个不笑的人，现在只从他喉咙里哼出这样一声笑意，都足以让旁边两人惊呆了。 看着那两人惊讶的表情，乔大爷沉稳的声音说：「她是金子。」 换句话说，再怎么改，让她收敛自己的光芒，她都还是会从沙子里露出自己的金光。这是真正有才华的人无法避免的命运。对于这点他乔峰深有体会，因为他乔峰自身就是这样的人。 好吧，蓝导演让李薇薇把注意力放在低音区，结果，当她在低音区里认真起来时，简直又是一种势不可挡的气势。 听着她这个低音的吟唱吧，简直是挠心挠肺的，快让人不能活了似的。感情丰富点的人如果听到她此时的歌声，肯定是泪流满面了。确实后台有听众摘下眼镜拿布擦拭眼角了。 张帅在台上的表情，只能用一种朦胧来形容。 他再怎么努力地唱，都唱不出李薇薇这种歌声来。不。他简直觉得安迪都有可能被她比下去。按资歷，他是她的前辈，都练了多少年了。 二楼观众席上的张子聪对着台上张帅那张表情勾了下嘴角：「以你这个本事，想配上她？」 只有他能配得上她，因为她是他的猎物！ 剧院经理那个惊讶的神情从刚刚就一直没有变过：感觉，张子聪不是来看张帅，是来看那个完全不知道从哪儿来没有一点知名度的新人，叫李薇薇？ 「我可以给你们剧院写剧本，但是，你们必须把我想要出演我剧本里角色的演员请过来。」张子聪转头对剧院经理说。 剧院经理对于他提出的任何条件都没有反驳的能力，只能点着头：「是，相信他们听说了是张老师写的剧本，没有一个不愿意过来演的。」 「那就错了，我会启用一个全新的笔名，他们不知道我是谁，你也不能说出去。」张子聪道。 剧院经理的嘴巴张成了一个吞大鸭蛋的弧度，却始终还是没有反对的能力。 张子聪说完这些话的时候，能感觉到背后有一道冷冰锋利的视线正从下面扫上来。这道视线一直在他藏着的这个视野盲区里扫射。不用说都知道是那个男人的。放眼现在整个剧场里的人，也只有乔大爷有这个眼力。 嘴角勾了勾，张子聪拍了下剧院经理髮呆的肩头，准备先离场。看到这里他似乎都明白了。李薇薇，要比他之前看好的董冰玉更有潜力。他内心因此也被激起了什么。 场上，蓝导演肯定不会让李薇薇再录歌了，因为再录下去，李薇薇只会把自己的歌声变得更完美，这不太利于歌曲的主唱。 李薇薇换上华丽的舞蹈服后登台，准备录制与张帅双人舞的部分。 当她走到张帅面前时，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对方望着她的目光有了一丝隐藏的改变。不再是单纯对着她的那种欣赏，而是有了一种潜在的敌意！ 李薇薇内心里只是对此一个细小的波动，很快就调整了过来。与其说张帅把她看成是敌人了，不如说张帅将她视为竞争对手了。 眼下，张帅把她看成是和安迪一样能对他造成威胁的对手。这是多么让她应该深感荣耀的一件事。能被未来影帝视为竞争对手，放眼整个娱乐圈同期新人，能有几个。 李薇薇不由面带微笑。 而她的这抹微笑，让张帅愣了下后不由跟着也笑了。早感觉到了她远比她现有年纪该有的表现超出的从容感。 两人开始在舞台上起舞。这回两人都发挥出了比以前更浑身解数的能力在跳舞。因为在舞台上，现在他们不止是舞伴，而且是同台竞争对手了。 舞毕，蓝导演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喊：「好！」 一次性通过了舞蹈部分的录制。 似乎，胜利的曙光就在他们眼前。 到了那天，天公不做美的样子，下起了毛毛细雨。于是无论是星海娱乐或是泛民乐集团，都只好把新人mv的户外发布会改成了室内。考虑到粉丝集合不容易，又减小了规模。这样看，似乎造势变小了。然而，这其实更有助于实力的比拼。 不看以前的粉丝号召力，只看这次单纯的表现来竞争，是谁更强，将会更一目了然。而事实上在开战之前，已经有许多打算看好戏的吃瓜群众暗地里打赌了。这些人一般都是艺人和艺人公司最头疼的第三方独立媒体评论人。 李薇薇对于这些评论人的存在并不陌生，早在电视台工作的时候，採访经常要接触到这些人的。这些人都是些什么脾气心思她都见得多也就见多识广，心态平稳。 相比之下，作为今次主角并且还未能成熟在这个圈子里混的张帅，很是紧张那些评论人的意见。 评论人的意见，从很大程度上将很容易去改变两只mv今后的受关注度。
24.她越来越厉害了! 现在都是一个口碑口口相传的年代了。很大程度上什么东西流行不流行，都要看口碑被传播得怎么样。而行业专业评论人士充当了这样的角色。 只要网上一查，以张帅和安迪为主题的近期评论文章暴增。李薇薇在手机上按照搜索关键词随笔点击一个进去，可以看见，几乎所有的音乐评论人清一色地站在了安迪那边。论音乐，安迪为科班出身，今这一点就给安迪在音乐评论人心里铸造了一个专业的形象。张帅练了这么多年，只能叫半桶水。然而，媒体人不能不承认，张帅作为年轻偶像的号召力，根本不输给安迪甚至超过安迪。所以网上有种说法叫做下笔小心点，不要轻易得罪了张帅粉丝们的粉红心。 张帅因此被气得七窍生烟都有了。 怎么看，没有实力作品拿出来，被人黑就是正常的。李薇薇若有所思地把手机放了下来。 听说泛民乐公司那边已经提前给安迪准备了庆功宴，放上了庆功特别制作的蛋糕。很显然，星海娱乐这边低调了很多。除了发布会里需要露脸的同志，一般人，像李薇薇都被喊回家里等消息。她如今也算是被绑到了张帅这艘船上。如果张帅这次输了，她这个助力的能力是否能获得高层的认可必然会受到牵累，可以说是拼死一搏。 女儿在家，齐婉莹好像听说了相关的风声，早早出门去了，去给女儿买好吃的。李薇薇猜，肯定是董世豪父女俩给她爸妈灌输了什么。导致她家里人躲着她像躲避雷针一样。 李薇薇内心挺平静的。可能重生过了一次，现在心态遇到大风大浪也没有觉得什么了。她的脑袋很冷静。不认为自己和张帅会输。哪怕会输，他们两人也能从跌倒的地方爬起来。 在家是无聊，不过李薇薇没有闲着，在家里的练习室里照着方老师的指示，持续每天保持练习舞蹈的基本动作。 拉腿，弯腰，拉升，踢腿，不断的，对着镜子矫正自己的体形和姿态。舞蹈练完，又练嗓子。 不知不觉一天过去了，到了傍晚。齐婉莹回到家，在厨房里做起晚餐。 李薇薇下楼，进了厨房帮母亲洗菜做饭，这是她平时有空也会常做的事情。 客厅里的电话突然响了下的时候，齐婉莹宛如惊弓之鸟被吓了一跳，没有办法，今天是特殊日子，她不得不提心弔胆的。回头看自己女儿低着头在洗菜，好像都没有听见电话声。齐婉莹擦擦手，走了出去接电话。 电话是她老公李康君打来的，一开口，李康君满口都是激动的声调：「薇薇呢？」 「怎么了？她今天一直在家呀。」齐婉莹被吓得大气都不敢抽了，小声问老公，「是不是，她被网上的人骂了？」 「什么呀！」李康君一听就知道，这母女俩今天根本没有注意新闻。他原以为自己老婆准备庆功宴了。 齐婉莹是没有看新闻，她不习惯上网，平常生活习惯比较单纯，哪里像她老公以及女儿跟得上时代的。而且她认为，李薇薇自己应该挺关心自己事儿的，不是吗？ 李薇薇耳朵里带着耳机在听歌练习，所以没有听见客厅里父母的对话。 「我告诉你，今晚可能有个重要的客人到我们家来，你赶紧做几样好菜，对了，买酒。」 「买酒？你有生意伙伴到我们家来做客吗？老董来不来？」 「他不来！他肯定不来的。」说到董世豪，李康君的口气里有些微妙的变化。 齐婉莹完全二丈摸不着头脑了，问：「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 「没有什么。有人赏识我们薇薇。说要请她拍广告。」 啊！？齐婉莹登时讶叫一声，回头看着完全没有反应的李薇薇，然后对老公说：「你确定吗？她今天在网上没有被人骂？」 「骂什么呀！你不看看网上，多少人都在追问我们薇薇是谁呢？」李康君笑不拢嘴。 齐婉莹才知道出大事了，赶紧挂了电话走回去推推自己女儿。 李薇薇摘下了耳朵里的耳机，看着母亲那张兴奋的表情，登时悟到了什么，道：「妈，没事，我帮你先洗完菜再上楼。」 「别说了。不洗菜了，我让王嫂到酒店去端几个热菜过来。你爸说今晚有重要客人，家常菜怎么能满足贵客的胃口。」齐婉莹说着解下围裙唿叫王嫂。 王嫂从楼上奔下楼就说：「薇薇的电话响了。」 李薇薇这时才上楼去看自己的手机，看到了是方老师给她打的电话，这令她有一些意外。李薇薇的眸光不由闪一下，似乎这事情比她预想中还要？ 「在家吗？」方老师的声音在对面乐呵呵的。 「嗯。在按照老师的指示练习。」李薇薇答。 「这样就对了。你作为新人是很出色，但是基础不牢固，要戒骄戒傲。」方老师口气里是这么说，却掩盖不住一丝得意和喜悦。因为张帅和李薇薇都是她的学生。老师最骄傲的事情无非是自己教的学生出成绩了。 「老师，您说吧，是不是公司里——」 「哈。知道你很聪明。」方老师道，「对的。公司里其实关于你的问题已经讨论过半天了。」 半天？！李薇薇都不禁一惊：「老师参加了会议吗？」 「没有参加，要是参加了，怎么可能给你打电话透风声，要挨批的。那都是高层参加的会议，我还没有这个资格。蓝导演却是参加了。你可以打电话问问他。」 「我要打电话问他什么？」 「好像是要给你单独指定经纪人了。」 这绝对是个大消息！想她进来星海娱乐不过几天的时间，是新人中的新人。一般新人在星海娱乐没有混个七八年，哪里有这样的待遇。单独经纪人？这最少是张帅那种红了四分之一天的艺人才有的资格。 制定了单独经纪人后，以后，她的学习工作等安排，肯定和普通练习生截然不同了。不，是从普通练习生出来了。 可是，公司突然这么急给她安排经纪人是因为？！
25.生意找上门 「据说有人看中你了，想找你投资你。」 李薇薇联想到了母亲在楼下刚才那个表情。要是真有投资人看中她，星海娱乐确实必须尽早给她安设个经纪人。要不，她一旦因为这点事儿单独和人家谈生意跳槽，星海娱乐不得亏大。况且星海娱乐现在还不一家独大，也知道她有点本事的情况下，随时有可能被人挖走。 娱乐公司靠的是培养新星，尤其具有潜力的新星，绝对不能放过，这是赚钱的摇钱树。李薇薇想清楚这些，也就觉得这个消息不算很异常了，如果真有人找她投资她的话。 「听你这个口气，你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吧？快看看网上。」方老师在电话对着李薇薇笑骂，感觉她这也心态太好了，到这个点都不看自己成绩怎样。 知道如今，李薇薇打开了电脑，先搜索了下网上新歌排行榜。见网上几大音乐门户网站的新歌打榜单上： 百度新曲一百第一：张帅的练心。 搜狐新歌排行榜top一：张帅的练心。 其它的，几个全部是张帅的练心排在了第一位。 李薇薇愣了一下，想着她今天早上打开搜寻引擎的时候，不是还说安迪的新歌一上来，马上冲到榜首了吗？安迪的歌比张帅的早公布。 期间肯定出了什么问题。李薇薇眯着眼快速在网页上浏览。很快发现了问题所在。这个，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 原本张帅最担心的评论人意见，安迪觉得最可靠的评论人意见，如今全部一面倒都站在了张帅这边。 「从两支mv全部出来以后，总体上一比较马上可以看出，张帅的实力是担当得上舞蹈界的新花旦这个称号的。反观起来，安迪在这方面的欠缺，一直都是饱受诟病，但是自己丝毫不知道进取，居然找了个外国人给自己撑场子！」 「就是，难道自己国内舞蹈界里没有人了吗？为什么找个外国人？整个mv场景都是崇洋媚外的调子。她是不想要国内的粉丝一心想冲到国外讨好老外了？看看人家的张帅的mv背景多好，同样华丽但是有内涵，背景都在国内。」 「说安迪的歌声有多好，我看不见得。科班出身，唱成这样，完全给外国人舞伴做背景用的。那歌声明显都没有张帅mv里那个当背景音的女声好。张帅的舞伴跳的也很好，完全跳出了我们国人的风范，安迪真要好好检讨下自己了，究竟自己还是不是国人！」 李薇薇一天内心里其实一直隐藏着的紧张，这一下全部释放出来了，笑得她上气不接下气的。这算不算是安迪和安迪的团队拿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这样意外的胜出确实让她很意外。不知道张帅怎么想的。这些评论人的口齿如此犀利毒萃，恐怕也不是星海娱乐能买出来的文章。因为看起来都是一脸的愤怒。 说起来，张帅今天一天也是没有打电话给她。想到方老师的电话里都只谈蓝导演不谈张帅。李薇薇眯眯眼，很清楚是怎么回事。 自从那天，张帅把她当竞争对手看了以后，是没有必要打电话给她互相道喜之类的了。况且，这张mv说是成就了他，但是，她也藉助他得到了受人关注的机会。只能说是互相利用的结果。 互相利用说起来有些难听，如果说是合作，可合作双方都无利可图怎么可能合作下去。好比张帅上回果断地抛弃了腿受伤的刘忻雨。李薇薇相信，如果她的腿真的和刘忻雨一样的伤，肯定也被张帅及时抛弃了。 娱乐圈就是这般残酷的事实。抓住机会就是你的，没有能抓住机会就不是你的了，是别人的了。你只能站在后台，看着别人在台上接受掌声和鲜花自己却连哭都哭不出来。 李薇薇勾了下嘴角。 果然，在外面的王嫂紧张地打电话给她了：「你让我说的话，完了，完了。那边很生气，都在摔东西了！」 董冰玉气得在房间里摔东西了？李薇薇脸上闪过一抹冷酷：这不过都是刚刚开始！ 董家里确实是一片沉凝的气氛。董冰玉不敢看自己父亲的脸，她感觉快窒息了。脑子里想不通的是，明明来自多方面的信息表示，张帅和李薇薇之前应该都放弃了。只能说，全世界所有人都被这两人耍了，包括安迪。 今日张帅的mv出来以后，实际上她已经有预感不妙了。因为安迪先放过了预告片没有了新鲜感，张帅同样惊艷的mv一出来，引发了所有人的围观潮。不能不说这也是泛民乐的失策。本想着先聚拢人气打击对方，哪里想到对方的能力如此能抗击，成功地进行了反击。 本想泛民乐那样的大公司能帮助他们阻击到李薇薇。哪里想到，李薇薇就是命好，进了同样很有后台的星海娱乐。 董冰玉使劲儿绞着手里的纸巾。 她母亲，董太太看着自己丈夫：「你到底怎么说？不是一开始说好迈克请的广告摄影师到我们家做客吗？你现在让我怎么办？让酒店里订的菜都退回去？」 「不要再问了，人家说不来就是不来的了！」董世豪拿拳头砸着桌子对老婆吼。 董太太立马缩回了脑袋。 董冰玉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没事！不就个广告摄影师吗？还轮不到他做决定！」董世豪回头吼自己女儿。 董冰玉用力咬着牙齿忍着眼泪点头：李薇薇这事儿没有完呢！我的mv还没有出，不知道结果呢。 「可是，为什么人家突然改变行程？他是去李家了吗？李康君难道不知道这生意是你的吗？是你兄弟直接抢你的生意？」董太太不满地嘟着嘴巴说，管不管自己老公生气，这个李家父女太过分做人太缺德。亏了是她先生和女儿的好朋友。 董世豪冷冷地说：「他什么时候是我的好兄弟了？他从来和我抢生意没有停止过。」 「那你还和他好？」 「我不和他好，怎么设计他？」 董太太一惊，低下头不敢出声。
26.家宴对决 「爸。我有个主意。」董冰玉抬起头，「不如，我们今晚上他们家瞧瞧是什么情况。」 「这行吗？」董太太发出迟疑声。 董世豪眼睛一亮，夸起女儿：「对，就这样！让他们看看我们的本事。毕竟你也还没有出道，你本来就不比李薇薇差。从来在公众场合里，你什么时候比李薇薇差过了。」 这点董冰玉也有自信。从她和李薇薇成为好朋友开始，李薇薇在公众场合就是被她碾压的份。 「刚好，也可以让迈克请的摄影师发现自己看走了眼。」董世豪于是立马吩咐人准备车。董冰玉则和母亲上楼精心打扮。在这方面，这对母女认为自己是最擅长的。 * 李家，一片忙碌的景象。 今晚的客人很重要，李薇薇挑选着衣服。楼下她妈妈不停地催促着人员准备晚餐以及收拾家里的工作。李薇薇清楚这时候自己下楼去不过是添乱。 她要做的就是，挑选一件合适于今晚的衣服。据说邀请的客人是老外，而且是一个国际摄影师。摄影师这个名头，一听就很名气洋气。 可能有人说，摄影师不就是专门听导演的话做事吗？这个绝对不是行内懂行的人该说的话。摄影师分为几类，更具体地说叫做分为几个等级。高等级的摄影师有着自己专门的工作室，专门的品牌设计，有一个全能的助手团队。 既然叫做知名的摄影师，其说话的分量肯定叫做重量级的。导演都得听他的话行事。那么，为什么她父亲要请一个摄影师来自己家呢？什么情况下摄影师远比导演来的更重要呢？ 八成是要拍系列广告的问题了。 广告分为很多类，其中大家最熟悉的两类，动态广告和静态广告。动态广告，一般指的视频，静态广告，指的杂志封面等。 如此一来，动态广告和静态广告如果想做成一个系列有个总体规划，最大限度地扩大广告效果的话，肯定要有品牌形象设计。如果这个品牌形象设计需要人来代言。无疑，这个广告代言人，如何最大限度能与产品结合，突出产品效果，首先要看摄影师了。 因为拍出美感这个东西，是摄影师的最擅长，不是导演的最擅长。这叫做术有专攻。 李薇薇拿出了条旗袍。她柜子里一共有三件旗袍，都是她自己买的。说起来也巧，这些旗袍都是她不和董冰玉一块上街的时候买的。和其他人上街的时候买的。 董冰玉总说她穿旗袍不好看。其他的人，却说她穿旗袍挺好看的啊。 出去买东西时都是这样的，朋友说好看不好看，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你买不买下这个东西，尤其在衣服和鞋子上这样涉及美感的东西。总需要别人的认可才能肯定自身。 既然董冰玉说她穿这个东西不好看，不用说，肯定是她穿这个太好看了！ 想到这里，李薇薇不用二话换上了旗袍。 楼下门铃声响了。可以听见楼下的人奔跑的声音。她妈妈应该紧张到了极致。李家里，其实极少有这样的贵客过来。因为李康君做生意还是不像董世豪，不太喜欢走后门特别请客之类的。然而这次是对方主动找他想到他家做客，李康君自然不好拒绝，于是宴请放到了自己家。 李薇薇清楚，自己父亲其实还是想在公平的情况下和董家父女竞争的。问题是，人家真这么想公平竞争吗？ 或许，今晚上她该做点什么。 在楼下她妈妈叫王嫂上楼来喊她时，李薇薇下楼之前，拿起手机，发了条简讯。 心情有点儿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发这样一条简讯。但是，手指一颤，真发出去了。 可能他不会收到吧。李薇薇想。 简讯嘟的一声，穿越了时空，来到了某人的手机上。 确实是，军队里不是任何人都有资格开手机的。可能刚好某人也在等着她的来信，故意走到了可以收发简讯的区域。 「哎呀，乔参谋，你又到这里来视察了？」收发室的某人笑着说。 乔峰冷酷地嗯了声。只看她发来的简讯里写着：我上回跳的舞改了，不知道你看了没有？ 她不知道他去现场看了她排练。这样挺好的。乔峰嘴角扬起一抹酷角。 「不回信吗，乔参谋？」 几个兵围着乔峰打转。别看乔峰这么酷，平日里却是和兄弟们感情都出气的好。 「是你女朋友吗，乔参谋？」 女朋友？乔峰眼里闪了闪，好像在认真考虑起某个问题。 李家里，李薇薇放下了手机，走下楼梯。 客厅里，传来一个老外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口音，说着：「漂亮，漂亮极了，你这个屋子。李太太，你也很漂亮。」 「谢谢您的夸奖。罗比先生。」齐婉莹小心翼翼地回应着贵客。 「哎，那是哪一位？很漂亮的中国美女！——你停下！」 所有人突然听到老外后面那句停下的声音，皆是一惊。 只有站在了楼梯上的李薇薇非常从容自如地立在了阶梯中间，左手自然地搭着楼梯扶手，嘴角微微笑着，表情也相当的自然。 李康君和齐婉莹回头看到女儿这个样子也是一惊。 老外罗比已经是两只手比着摄像头的方格定格在了李薇薇身上：「很好，很好，这个姿势，让我想起了你们国家的美女，徐志摩的心爱女人，林徽因。你去，我也走，我们在此分手，你上哪一条大路，你放心走。」 「你看那街灯一直亮到天边，你只消跟从这光明的直线！」李薇薇边响亮地应答着对方起步的诗，一边走下楼梯。 其余人都只有看呆了的份了。 罗比的神态明显更为激动了，声音更加激情四射：「你先走，我站在此地望着你，放轻些脚步，别教尘土扬起。」 「我要认清你的远去的身影，直到距离使我认你不分明。你好，罗比先生。」李薇薇站定在了罗比面前笑道，同时，那双深刻的眼神以不留痕迹之势落到站在门口那三人。
27.谁更胜一筹 李康君和齐婉莹顺着女儿的目光，回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董家三人。应该是王嫂听见门铃声给他们三个开的门。为此齐婉莹惊了声：「你们怎么来了？」 她的声音很小，可董家人都听见了。董太太锋利的眼神如刀一般掠过齐婉莹的脸后又到了李薇薇那儿。 只看罗比没有发现到他们三个，一心一意在李薇薇身上，笑着说：「没有想到你居然知道这首诗。」 「我更没有想到罗比先生对于我们中国文化如此熟悉。你的中文说得真好。」李薇薇大方地握住了老外伸出来的手，脸上始终展现出美好又礼貌的微笑。 董太太董冰玉和董世豪三双眼睛都瞪在了李薇薇的脸上。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李薇薇吗？像兔子一样只会躲在他们女儿后面的李薇薇？ 董太太心头踌躇起来。上次李奶奶的寿宴她因为有事没有能参加。 董冰玉和董世豪联想起上次的寿宴。其中董冰玉又想起自己两次到李家刺探。每一次，李薇薇都让她大吃一惊。尤其这次，李薇薇居然穿起了旗袍。 她一直反对李薇薇穿旗袍。正因为李薇薇的气质非常贤淑婉约，有点国民气质美女的气势，穿旗袍可以说是再适合李薇薇不过了。所以她不能让李薇薇变得漂亮起来。是谁让李薇薇穿了旗袍！ 不行，她不能再任这种情况下去了。董冰玉灵机一动主动向前，向齐婉莹问好：「你好，齐阿姨。」 眼看自己丈夫没有任何表态，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齐婉莹只好像平常招唿董家人。 「你今天怎么来了。」齐婉莹握住了对方的手问。 「来找薇薇玩。我和爸爸妈妈今晚刚好有空，想着很久没有来李叔叔家里做客了。尤其我妈，不是陪我姨妈出国旅游吗？上回都没有参加李奶奶的寿宴，觉得很抱歉，特意带了手信过来。」董冰玉对答如流地说。 由于女儿的带动，董太太很快找回了自己的任务，走上前和齐婉莹握起手，这样自己女儿可以脱身出来去招唿那个老外：「对，婉莹，我给你带了手信。澳洲的化妆品，绝对正牌的。」 齐婉莹陪笑着，心里纳闷这董家人怎么今晚如此热情。 后面门口嘈杂的声音，引起了老外罗比回头。这一看，发现站在门口的董冰玉。这个小姑娘长相也不错，和李薇薇称得上平分秋色。而且两人都不约而同穿了旗袍。感觉到了什么的罗比咦了一声，在两个小姑娘之间打量。 趁这个机会董冰玉上前介绍自己：「我们两个是朋友。所以很喜欢穿同款式的衣服。」 「是吗？」罗比的口气里既带笑意又含了一丝疑问。 「对。刚刚罗比先生念的诗我也知道。是徐志摩写给林徽因的诗，叫做《你去》。」说着，董冰玉不管其他人怎么想，自己朗诵起了《你去》。 罗比听她念着，似乎眼里含满笑意。 有人在他面前主动表现意味着什么，对于他这个资深的摄影师来说，再明白不过了。不就是想抢着当他的女模特吗？ 李薇薇在后面冷冷地看着，并不急着打断董冰玉的急于表现。她注意地看自己父亲的表情。 李康君此时心头有一丝若有所思了。如果刚才他若对董家人的来意还有所疑问，这下不用猜了。因为董冰玉刚才太心急说漏嘴了，道出了罗比的名字。 她怎么知道罗比？不就是她父亲董世豪告诉她的吗？ 董家人这是来势汹汹，不惜要撕破脸皮跑到他家来抢生意了。 李康君心头是有一些复杂。 「吃饭吧。」齐婉莹对自己老公说。 李康君点头：「走，先吃饭再说。」 「你们今晚过来没有提前说一声。不介意一块用餐吧？」齐婉莹对董家人一直都还是当好朋友看待的。既然人家如此客气都拎了礼物过来，总不能直接叫人家走。 「哎，婉莹，不瞒你说，我们下午出去了，然后没有来得及买菜回去做饭。我就想着过来你这里蹭饭，结果真对了！」董太太马上抓住齐婉莹的手臂使劲儿搂着，仿佛抓到了救命草。 「你家保姆吗？」齐婉莹疑问。 「哦，她刚好回家了。另一个保姆明天再过来。」董太太撒着谎不脸红。 「罗比先生，我带你去餐桌吧。」这边，董冰玉主动上前去给罗比带路。 罗比被她的小手主动拉了下，不由心神一盪。男人嘛，哪个不会喜欢被个漂亮的女孩子主动拉着手的。 李薇薇走在后面只是观察。 在走到餐桌边的时候，罗比可能想起了自己的目的，转头对李康君说：「李先生，您坐。」 突然听这个老外对李康君如此客气，董家人都很吃惊。不是应该李康君巴着老外吗？ 说起来是人家主动找他李康君又不是李康君找对方。李康君对于董家人那个眼神自然不好说什么，对所有人笑笑：「不用客气。大家都是朋友，坐下吧。」 董冰玉二话不说，抢着罗比身旁的位置坐下。 李薇薇坐在了自己父母亲旁边。 李家的厨房里，从酒店僱佣来的厨师忙碌着。王嫂和另一个临时保姆一块儿帮着上菜。 董世豪起来，给罗比、李康君以及自己的杯子倒酒：「有朋自远方来，难得一聚，不醉不欢。」 到了他家来，却反客为主了。这李家人该有多猴急。李薇薇心里想。看来这桩生意对于董家人真的很重要。那她更不能让她父亲谦让了。 对面，董冰玉给自己杯子里也倒了些酒，敬起了罗比：「听说罗比先生是着名的摄影师，曾经给茱莉亚罗伯茨拍过写真集。我看过，你把她拍的好美！」 被恭维的罗比高兴地问：「你看过我的作品？」 「当然，我知道罗比先生自己还写诗。」 「中国文化博大精深，来这个东方的国度工作交流我一直很嚮往，也很想能有机会和中国的艺人合作。」 「按照罗比先生的身份，想拍谁谁不想让罗比先生拍呢？个个都伸长脖子等着呢。」 因为董冰玉这句话，罗比突然想起了李薇薇。对面坐着的李薇薇的态度与董冰玉形成了截然相反。除了刚开始客气的程序打招唿以后，李薇薇似乎都不对他主动说话了，只是娴静地坐着。 不得不承认的是，李薇薇这样安静地坐着，反倒比叽叽喳喳个不停的董冰玉更吸引人的目光。 那是，在外国人的印象里，国内的女人向来都是保守居多。这是中国女人的气质气势优势。结果，董冰玉先把自己的脸皮撕了。真以为老外全喜欢开放的女人吗？要是喜欢开放的女人，在自己国度找不就行了。还有，别忘了，人家是专业摄影师。 专业两个字压倒一切！不是来找女人的，是来找作品模特儿的。 李薇薇的嘴角暗自勾了下。只看董冰玉发觉罗比的注意力并没有因为自己的主动落在自己身上后，开始焦急了起来。
28.技高一筹 见状，为了帮助自己女儿，董太太对罗比说：「罗比先生，我女儿从小就学习钢琴。现在是钢琴十级的水平。」 齐婉莹听董太太这话眉头不由一皱：这干嘛呢，跑到她家里夸自己女儿了。她家薇薇也不差，两人一块学的钢琴。董冰玉钢琴十级，李薇薇也是十级。 「对了，钢琴呢？」董太太想着必须让自己女儿露一手，偏偏齐家的钢琴好像没有放在楼下。 钢琴是前些天被李薇薇让人搬到了楼上的练习室，一方面方便她自己练习，另一方面，她也就正怕这样的时候反而被对手给利用上，现在一看真是这样。 没有钢琴，董太太马上炫耀起自己女儿另一点：「她歌唱得很好，早在中学时候就参加过学校的合唱团，参加过省里的歌唱比赛，都是拿过名次的。快要出道了，现在。」 「是吗？」罗比可能真的是第一次听说，可能之前他并不知道董冰玉原先也是这个项目的候选模特。原来在自己隔壁坐着的小姑娘同样是颗新星。 罗比的表情极大地鼓励了董太太和董冰玉。 董冰玉马上清了声嗓子：「我给罗比先生唱一首我们家乡的名曲吧。」 清唱？罗比流露出了兴致勃勃的眼神。 董冰玉知道机不可失，挺胸收腹。 齐婉莹望起了自己的老公和女儿：这怎么回事？要不要拦下呢？ 李康君的心头还在犹豫。 李薇薇嘴角暗地里勾了一下，对母亲摇摇头。 李家没有人拦？竟然没有人拦她？董家三人不由想着这李家人果然就是这样的软弱好欺负。董冰玉更是把头昂高了些，打开了嗓子：「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桠，又香又白人人夸。」 不得不说，练习了这么久，董冰玉多少有点儿唱歌的功底本事。 罗比的眼睛亮了下，拿起了筷子准备帮董冰玉打节拍。 董太太高兴地主动把个空碗递过去给罗比拿筷子敲碗。 齐婉莹已经看不下去了。 董冰玉越唱越高兴越得意，俨然这里已经成为她的舞台：「让我来给你摘下，送给别人家。」 「唱错了。」 就在所有人好像沉浸在了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世界中时，冷不丁插进来的这个声音，不止让董家人诧异，李康君夫妇一样深感意外。 只看突然道出这句话的人正是他们的女儿李薇薇。 董太太马上愤怒道：「你说什么唱错！」 她女儿是专业歌手，能唱错歌词？ 齐婉莹和李康君为女儿立马一阵揪心。 「唱错了吗？」只看连老外罗比都不由露出疑问的表情，这首歌确实是国内的名曲，老外都深知这首歌的歌词是怎样的。 董冰玉望着对面的李薇薇扬着头，做好了随时咬死李薇薇一口的准备。 敢说她唱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看我怎么到时候贬死你。 「算了，妈。薇薇她那性格你知道的——」董冰玉装模作样地抓住母亲的手，在罗比面前暗示着什么。 董太太也很快配合上自己女儿：「是，再怎么说你们两个是好朋友，怎么这样？」 「对，我们是好朋友，而且我知道，冰玉最喜欢好朋友当面指出自己犯下的错误了，因为冰玉就是这样一个大好人。对不对，冰玉？」李薇薇不仅没有半点退缩，铮铮的目光迎战对面两个女人。 董冰玉和董太太的脸色登变。董太太先忍不住：「好，你说她唱错，她唱错哪一句歌词了？」 「董阿姨。唱歌不是只唱歌词，那叫做念词了。」李薇薇清风云淡的笑容与董太太几乎咬牙切齿的面孔形成了鲜明对比。不知觉间，老外罗比的目光又只停在她脸上了。 「你是说她跑调了？」罗比若有所思地问。 「是。她全首都跑调了，没有唱到该有的音上。」李薇薇每个字都透着专业歌手的严谨与专业。 董家人脸上微愕。紧接董太太站起来：「跑调？她学唱歌多少年了。你学过专业的唱歌吗？你才跑调！」 「我家里就有唱片，大家听听看吧。是不是跑调了。」 那时候，董家三人都有些紧张了起来。要真的是唱片拿出来对比下，董冰玉唱跑调了还得了。董世豪只看自己女儿脸上那丝不确定，放在桌面下的手握紧拳头。看来必须由他自己亲自出手了。只是真没有想到，来到这里遭受狙击的力量，竟然不是来自李康君，而是平常懦弱的李薇薇。 李薇薇让人去她房间拿唱片，一边宛如若无其事问起董太太：「董阿姨知道这歌是谁唱的吗？」 「谁？」董太太真不知道。只知道这首歌很多人都在唱。 作为一个专业级歌手，自然要对自己要唱的每一首歌的歷史有着深刻的了解，否则怎么能翻唱好这首歌。为了显示自己的嗓子随便拿人家的歌就来唱，和普通百姓有什么区别，能叫专业吗？ 董太太暗中向女儿焦急询问。董冰玉自然回答不出来。她哪里想到李薇薇变得如此有口才了。她还真不信她不知道李薇薇能知道。目光射到李薇薇脸上：「你知道？」 「知道。它是一首民歌，有人说它出自扬州，有人说它是苏州民歌。而它脍炙人口的歌词，早在清代被清人钱德仓收录在地方戏曲集里。」李薇薇的回答从容又轻松。而且大家都知道她肯定不是提前做过这方面的功课，因为董冰玉之前不可能告诉她自己要唱这首歌。 这下子，董家人全傻了眼了。 谁更专业，谁赢谁输，一目了然。看那老外罗比那双眼睛落在李薇薇脸上一直没有移开。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电话响了起来。 罗比哎呦一声：「有人找我。」说着，他只好拿着手机起身，走到餐桌外围，和对面打电话的人用英语交流着。 其他人只能听见他好像有些不悦的口气以及他紧皱的双眉，最后他似乎毫无办法，只好回来走到李康君面前抱歉地说：「公司里临时有事，要让我马上回去。李先生，只能下次再聚。」
29.再一次证实实力! 要走？怎么回事？ 李康君握着老外的手起身问：「没有多大问题吧？」 「没有，没有。李先生不用担心。这回我过来，也是李先生一个朋友介绍的，现在中途离开，回头我还得向人家解释解释。真可惜呀。」罗比最后那丝嘆气那丝留恋似乎全在李薇薇那儿。 李康君眨了下眼，好像还听不太明白他的话。 「可以的话，想听听你女儿唱歌。」罗比轻声说。 在旁能听见这话的董家人脸色又黑了。不，是忍不住了。 「既然人家那么想听你唱歌，薇薇，你不唱好意思吗？」能说得出歌曲来源算什么，这个背诵起来谁都会，最重要的是会不会唱歌。董太太笃定，李薇薇不会唱歌才如此找她女儿的茬。此时，董太太昂着头对着李薇薇势必要为女儿要回公道。 对于这个自动撞上自己枪口的董太太，李薇薇都不太好意思说你自己撞墙了。李薇薇轻轻一笑，却也落落大方地站了起来：「行。我就唱冰玉刚才唱的那几句吧。毕竟是好朋友，总不能说抢了朋友没有唱完的部分。」 一番话说得董家人干瞪眼睛。 李薇薇说着连深唿吸都不用，拉开嗓子很自然地就唱了起来。她的歌声明亮宛如夏日里淙淙的溪流，带着光芒的动感，同样的歌词「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出自她的喉咙一瞬间，所有听者却很明显听出了她和董冰玉的不同。 董冰玉唱的只能算是模仿原唱的姿态。民歌那股子韵味其实是最难能唱的，没有民歌的知识底蕴在里面，根本就没有办法唱出来。明显，董冰玉在那家公司所受的训练不够专业，老师并没有给她讲清楚这些问题。 李薇薇不同，重生过，在电视台整天和多少各式各样的人打交道，关于民歌这部分，她就曾经与多位民歌老师交流过请教过。民歌那股子韵味来自戏曲基础，要唱好民歌，自然最好是学习戏曲先。这些她都经歷过了。 只看李薇薇边唱，两只手自然地挥举摆动，是用的戏曲的姿势，身体随之的摇摆带着那股韵味，加上她今晚穿的国服旗袍，恰恰和曲子浑然成为一体，看得听得都是让人如痴如醉。 李薇薇刚唱了两句，老外罗比大力拍掌：「好，唱的好，太好了！」 董家人集体已经如同殭尸不动了。 董太太内心里是在泪奔：自己怎么搬石头砸了自己女儿的脚的。这个李薇薇什么时候这么会唱歌了，比她女儿更会唱歌，从哪儿学来的？ 董世豪阴森森的目光掠到旁边李康君似乎对此毫无所知的脸上：如果这一开始都是李康君设的局？！ 李康君和齐婉莹是知道自己女儿近期在学歌。 李薇薇果然是唱完董冰玉刚才唱的那几句就停下来了。但是已足够。所有人都听出来董冰玉刚才唱的绝对跑调了。 说起来，董冰玉唱的那个跑调，还不是普通人一听就能听出来的那种跑调，是那点儿轻微的跑调，整首曲子的音阶比正常曲谱要低上大概半个音。要不是有李薇薇这样的好嗓子作为强势对比，一般人真难以察觉到董冰玉唱跑调了。 谁更专业，再一次分明！ 罗比用力握着李康君说：「我回头再到你家来。」 对此，董世豪不动声色抓起自己的外套说：「我送罗比先生回他公司吧。」 罗比连连摇头：「不用不用。你们坐下吃饭。」 董世豪笑着搭住罗比的肩头：「我和迈克是好朋友。」 「是吗？」罗比抬起的脸露出讶异，董世豪趁机把他拽出了李家门。 马上，董太太和董冰玉跟着撤。 「婉莹，我想起家里还有点事，冰玉她姨妈今晚要过来我们家的。我和冰玉得回去了。谢谢你们今晚的招待。」董太太若是不留痕迹拉起女儿就往外走。 齐婉莹都没有反应过来呢，人家已经叫王嫂开门走出去了。 没过多久，屋外传出车子离开的声音。 齐婉莹勐地摔了筷子：「这算什么呀！」 知道自己老婆真生气了，李康君走到老婆背后给老婆揉肩头。 「是不是怕你抢了他们的生意？」齐婉莹看明白了说道，「但不是老外主动找上你的吗？」 「可能世豪给迈克打了电话。」李康君说。 不愧是她父亲，其实心里洞察一切。李薇薇状若什么都不知道，问自己父亲：「董叔叔和迈克很熟吗？迈克是谁？」 「迈克是——」李康君说到半截又欲言又止。他不太想让女儿被拉入生意圈的战争里，女儿还小。 「罗比不是说他朋友介绍他过来的，那个迈克不知道？」齐婉莹也发出疑问。 这是因为，明显这个迈克和介绍罗比来这里的那个人，可能是对头。 李薇薇和李康君后来了解到的真是如此。罗比是空降的摄影师。因为迈克要上报总公司有关广告代言人招聘的计划。总公司那边审核他的计划后，发现董冰玉连出道都没有。现阶段，炒得最热门的女艺人，除了安迪就是那个躲在张帅后面的伴舞，据说此人已经被星海娱乐列为重点培育对象。 刚好总公司那边有人是李康君的朋友，得知这人就是李薇薇。总公司于是派遣罗比过来李家看看李薇薇怎么样。 「就是这样，所以应该是董世豪打了电话给迈克，告诉他有可能上面总公司不满他这个计划顺便不满他的决策他这个人，如果搞不好会因此会被人弄走。迈克肯定不让，必须先拿回自己的大权。」这是李康君之后打了跨国电话询问自己总公司的朋友得知的回答。 「董世豪做事都是雷厉风行的。」李康君早有所料，他这个朋友，被人一刺到马上都会像刺猬那样全身竖起毛刺反击。 「据我所知，你也不用马上太失望。迈克和总公司那边好像达成了一个协议。因为现在迈克看中的冰玉，和总公司看中的你女儿，都是没有出道的。所以决定以她们两人之后的出道成绩来决定最终结果。」 对于这个协议，李康君当然不会有意见。 只有董家人，气得不行。感觉是快要到嘴的鱼儿被人抢了。
30.他感动到她 对于董家人的嘴脸，重生过的李薇薇是很清楚的。这是一群不会善罢甘休的人！ 所以昨晚上这群人跑到李家来，一切不过是开始。 赌约下来了，明显留给她李薇薇的时间也不会有多。董冰玉是很久以前就计划着出道，而她李薇薇，刚刚才被公司里看中有了自己的经纪人，离得还很远。 据公司里已有的记录来看，要出道，最少没有在公司里熬个三四年，基本免谈。公司肯定也不可能随便让个新人出道，都是要做好各种培训包装宣传作为基础后再来出道，这样的话，能一炮而红。新人有个最好的开始的话，对艺人对公司都有好处。比如像张帅这样的路。 李薇薇想着这些，那晚上有点儿失眠。不清楚明天回公司自己会遇到什么样的经纪人。一个经纪人能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一个艺人未来的路平坦不平坦。尤其在现代，做哪行都讲究团队合作精神。 看看张帅吧，为了这个mv，调动了多少人参与，如果有一个三心二意，后果都是难以想像的，而且都是艺人承担。在行业里，被经纪人坑的艺人比比皆是。 正因为如此，董冰玉的经纪人，是由董世豪亲自上阵操刀。她李薇薇，总不能叫自己父亲给自己跑腿。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嘟的一声。 李薇薇打开一看，是一条陌生人发来的信息，写着：我是乔峰的表弟张广悦。我表哥说他在部队，不好天天二十四小时和你通信，你有什么话需要传给他的话可以先传给我。 乔大爷竟然！ 一时间，李薇薇真有点儿感动到了。冷静了下，李薇薇发回简讯：他还好吗？ 想之前，他最迟都是隔天能回復她简讯。现在如此，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张广悦说：机密不可泄漏。 他是去执行特殊任务去了！岂不是会有危险？ 李薇薇一丝咬唇。 「我表哥说过，做每一件事都要全力以赴。」张广悦说。 是乔大爷的风格。她喜欢。因为她自己也这么认为的。做一件事，要么不做，要么必然要做到最好。 「他回来的话，麻烦告诉我一声。」李薇薇慎重打出这条信息，但愿他安好。 想到他在哪个地方生死未卜都这么拼，李薇薇摇摇头不由觉得自己的顾虑多虑了。不管明日什么结果，她都会迎面应对。 到了第二天，她像往常来到公司。 踏入练习室的时候，李薇薇能清楚地感觉到周遭所有练习生对于她的目光。 「就是她，和张帅跳舞的那个。」 「我知道是她，她上回把师姐刘忻雨都打败了。」 「真难以相信，十九岁的新人，都能？」 「不要说了！」说这话的是上回用手推过李薇薇的同班同学。 李薇薇顾不上这些人，她好，不代表这些人未来就不好。不甘心妒忌她不如多练习，而她李薇薇同样只要专注自己。 走到一边放下挎包准备练习的时候，门口传来老师的声音：「李薇薇，你过来。」 不会儿，在众人的惊讶声中，她被领着去瞭望湄的办公室。这公司里谁不知道望湄的身份。可以说，能被望湄看中的练习生，那绝对是公司里全力培育的新星了。 李薇薇今年十九岁了，进入星海娱乐不到两个月一个季度，能有这样的成绩，简直叫做逆天。 望湄对于走进来的李薇薇，心里想的是昨天公司内部讨论的同样焦点。该不该对李薇薇破格，破格的话，会不会引起其他艺人的不悦。 最终，公司层面决定给李薇薇一个机会。因为星海娱乐就是这样一个地方，一艘航母所有人都是战斗机，信奉不打会输的道理。 「李薇薇。接下来我会介绍给你一位经纪人。至于她完全能不能属于你的，还得看你今后的表现。这同样还意味着公司未来将会不会与你签订的另一份合同。」望湄以严肃的表情说着。 李薇薇点着头。 「唐姐，你过来吧。」望湄按住桌面上的电话机通话唿叫同事。 唐姐？李薇薇眼神里闪了闪：难道是那位传说中鼎鼎大名的唐姐？ 有关这个圈子里的经纪人排名，李薇薇当年在电视台工作肯定有所了解。每个成功的大牌明星背后，绝对有个不容忽视的经纪人。 唐姐本名唐淑琴，是星海娱乐着名的策划经理，同时又被许多人亲切地称唿为唐妈。可以见的，唐姐做事细緻心细，人缘又好，这些都是作为一个好经纪人的基础条件。 据李薇薇未来所了解到的，在唐姐陪伴过的艺人里面，有大部分都成为了未来一线明星。能得到唐姐照顾的艺人，绝对是机会难得。公司方面居然对她这个新人如此照顾？貌似张帅都没有这个待遇呢。 对于这点，望湄似乎道出了一点儿机密，语重心长对李薇薇说：「有人很看好你，所以，你不要辜负了那人的期望。」 李薇薇表情不由肃穆，再看走进来的那位唐姐，真的就是唐淑琴本人。 和唐姐一块离开望湄的办公室后，两人一路走着边说。唐姐身材较胖，脸上的笑容始终是和和气气的，看着就让人感到舒服。 「你叫李薇薇是吧？以后我们希望之间能好好沟通和合作。」 「希望唐姐能多多指导我。」 「客气了。我们彼此努力。接下来，我们来讨论下你今后的日程表。舞蹈方面，方老师和你熟悉，继续由方老师教你舞蹈好吗？」 「好，我也喜欢方老师。」 「歌唱方面听说是你的强项。我会给你安排个比较好的音乐老师来带你，先胡萍老师吧。」 胡萍？没有听过。李薇薇想着，要是能跟思文大叔学该多好。然而，思文大叔那个身份，张帅想巴都没门呢，何况是她。 看着李薇薇没有什么反应，唐姐透露出个信息：「胡萍老师曾经师从思文老师。」 思文老师团队的了？为什么自己不太记得有这个人。李薇薇思摸着。当然，她也不是思文团队里的间谍，真能对思文的团队有着全部彻底的了解。 「那就这样，我们先继续把基础打好。」唐姐收拾起计划表说。 公司层面看来对她李薇薇的培养计划还是倾向于稳打稳扎。李薇薇却有点儿耐不得，毕竟和董家那边的赌约，她不能眼看自己父亲输并且丢失大好机会。 「我想参加比赛。」李薇薇主动提议。
31.再次开战 「比赛？」唐姐回头，一抹疑问的目光在李薇薇脸上打量，「你想出道？」 比赛是一些艺人出道前期的铺垫之一，是一种迅速积累人气名气的有用方式。 李薇薇没有说想马上出道，知道还有些距离，但是，她不想坐以待毙。 整天只跟着老师学习的话，可以说成是闭门造车。只有出外锻鍊自己，各方面能力才能提高得更快。更何况，艺人本身就是未来要在各种公共场合活动的一个职业。越闭门造车，其实越无法适应未来。 哪怕正式出道的机会没有马上，她只要出现在公众场合，都能给董冰玉以压力，这样也可以进一步打乱对方的阵脚。 可以说，综合考虑之下，没有比参加一个好的比赛更能适合她眼下的进程了。 李薇薇没有作答的表情，但是那双坚毅的目光，微微抿紧的嘴唇，都在透露着什么。 唐姐吃惊地看着她，之前可能有人对唐姐说了什么，现在，唐姐似乎从眼前的李薇薇身上看到了那抹什么。于是，唐姐的表情跟着沉思了下来：「虽然说，我希望你能把基础再打好一点，我再问下老师的意见再谈其它出去的安排。当然，你年纪比起同期生大，你心里着急完全可以理解。」 眼看唐姐口气有所松动，李薇薇肯定抓住：「我个人希望，能更努力一些。」 把自己激进的方式形容为更努力一些，不得不说这个小姑娘说话真的很讨巧，也很令人感到舒服和喜欢。唐姐乐了，伸手在李薇薇肩头打了下：「行，我去查看一下，近期有什么比赛值得我们一块努力。」 「谢谢唐姐！」李薇薇鞠躬。 「哎，别客气。」唐姐扶起她肩头，两个人接着相视而笑。 从唐姐那里得到了老师们的电话和上课时间安排表，唐姐先走开了。李薇薇知道，以唐姐这样的身份，不可能当她的独立经纪人，只能叫做兼职。她如果想把唐姐占为己有，除非成为一线大牌的时候。上课，参加活动什么的，有可能今后还是她一个人去。好在她也习惯了一个人。 与此同时，李薇薇回家，要准备回学校上学去了。其实开学在已经在前天，她先打了电话给学校辅导员告知自己有事会慢点报导。 齐婉莹在家里看着收拾书本的女儿，担心地问：「能顾得上吗？」 「妈，你放心。」李薇薇笑着回答母亲。 齐婉莹嘆口气：「我让人开车送你去吧。」 李薇薇就此联想起来，当年，这个时候，她妈妈好像怀第二胎了。中年怀孕的妇女不言而喻压力是很大的。所以当年齐婉莹第二胎最终以流产结束然后再也没有怀上。对于未来要新出生的弟弟或是妹妹，以前李薇薇都不反对更何况现在。 不，她不是个会妒忌新生命的孩子。或许爸妈会把爱放到另一个孩子身上。可是她是成年人了，有成年人成熟的想法。事实上，李薇薇有想过，她妈妈这个流掉的孩子会不会是哪些人干的好事。 「妈，我打车去吧。你好好在家养身体。」 女儿好像洞察到了什么。齐婉莹不由一丝紧张。现在，老大反对父母生二胎的孩子老多了。当然，她相信她女儿不像其他家里人，会相对成熟些。 李薇薇阻止自己母亲送自己出门，怕母亲晒到，自己一个人提着行李书本走出了家门，打了辆计程车到大学里去。 如今李薇薇是大二生，刚过大一，离毕业也还长。在学校，李薇薇因为以前内向的缘故，人缘一般般。一直只和董冰玉好。但是，她和董冰玉不在一个系学院。 去宿舍之前，李薇薇先去学校老师办公处找辅导员补充报导。 走在校园里的街道时，李薇薇已经发现了铺天盖地的广告。是百事可乐登的广告，写着校园新星歌唱大赛，向所有高校学生徵集偶像令。 百事可乐同样是世界商业的一个大品牌，但是，它和其它公司不一样的一点是，除了找名人代言广告，百事同样很注重新人培育。李薇薇知道有一些新艺人出道之前就得到百事的资助，说明百事在培新这方面敢做，也做得很好。 迈克那边的广告如果拿不下来，说是不够资质，如果她能依靠百事先打出名声拿到些资金，到时候和迈克那边谈肯定结果也不一样，会有更高的价格。 李薇薇琢磨着这些的时候，站在了广告牌前面，记住了上面刊登的报名电话和方式。在学校里，是报告给辅导员再上报。毕竟这是大公司进驻校园里的活动，学校不仅招商引资也要全程监督。 刚好，李薇薇班上的辅导员一位姓齐的女老师走出办公室。李薇薇见状走了过去：「齐老师。」 齐老师辨认李薇薇的面孔一会儿好像才认出是自己的学生。因为李薇薇向来在班上很安静不引人注意。 「回来了？」 「是的，老师，我想和你拿报名表。」 对于李薇薇要报名参加歌唱比赛的事，李薇薇班上很快就传开了。因为这是个学后期剪辑的班级，不做舞台上显摆的事，因此，班上没有人想过去参加歌唱比赛。如果有这个念头想显摆，高考填志愿就不该填后勤类专业。 班里人都很吃惊，包括辅导员齐老师都很吃惊。当然，没有人有权利阻止李薇薇报名。齐老师拿表格给李薇薇填写时说：「你知道初选是在哪吗？」 这个李薇薇重生前的记忆在，记得：「在学校大礼堂。我们学校艺术团老师先做第一轮初选。」 「哎，你了解得挺清楚的嘛。」 齐老师阴阳怪气的这个语气，李薇薇一听就明白。想她所就读的这间传媒大学在国内排名算是数一数二，其中艺术专业类更是有着深厚的基础，老师是资深的元老级人物。学校的艺术团曾经与多个国家的大学艺术团体做过交流，合唱团上过春节联欢晚会，名声远播中内外。 可以说，艺术团里面的设施配置也好，老师和团员都是不可小看的角色，甚至比一些娱乐公司的练习生更加专业。 齐老师和李薇薇的同学，没有人能认为李薇薇能在初选活下来。
32.看不起她?! 据说这则广告刊登在一个多月前，李薇薇那时候并不关注所以不知道。伴随报名时间的尾声临近，海选初选的时间已经很近，就定在开学后第一个周末。 期间，李薇薇和唐姐做了一番沟通，徵得了经纪人和公司的同意。 「这个比赛确实适合新人参加，因为不全是艺人参加的活动，相对来说比较公平。」 唐姐这话悄然透露出了行业里一些潜规则。而这些重生后的李薇薇当然都知道。有一些比赛根本就是娱乐公司和广告品牌的合作，为某些人出道铺路来着。你再好的才艺都不可能拿到第一。而像这种，多个大学都参加比赛，属于类政府组织性质的，大学最少不会说为了专门培养一个学生去砸重金买通谁。 至于百事可乐自己，唐姐说了以下这些话：「这是多个大学都联合参加的比赛，太黑的话，引起学校反弹以后它就不能办了。大学校园一直是百事的主力推广区域。」 可见唐姐也贊成，李薇薇在这种相对公平的平台上锻鍊自己一把提升能力。 但是，唐姐挠起了头皮：「我正想和你说，胡萍老师刚好有事出差到欧洲去了。你现在马上要参加海选，我还没有办法联繫上她。只能是先由方老师给你些指导意见，你看行不？」 「行。」李薇薇没有二话。对于那个之前三番两次她打电话过去主动联繫，对方却从来不接的胡萍是怎么回事，李薇薇心里是有点底的。 果然，等她放学到公司练舞蹈，方老师过来指导她时说了一番话：「胡萍老师呀。」由于是公司里的同事，方老师俨然不太想说人家的非议，只说：「她是思文老师的大弟子，很有才华，经常出差，很忙，我时常都见不到她的影子在公司里出没过。」 总而言之，这位胡萍老师属于大才女心高气傲的那种，不像方老师平易近人。因此，哪怕公司方面对于她出任李薇薇声乐指导老师一事做过一番勉谈，人家口头答应，内心里却百般不情愿。她是什么人，竟然要她放下身段来指导一个初期的练习生？ 李薇薇对此一笑了之。世界上这种人多着呢，何必气来着。 得到方老师关于海选着装方面的指导，对于歌唱方面，方老师确实不是专长给不了李薇薇意见。主要是在方老师看来，李薇薇本人在声乐方面的专业性比她还强呢。 主办方那边对于海选选手的要求也提出来了，给每个选手发了简讯通知。里面要求不要化妆，素妆，并且着装尽量大方，不要庸俗艷丽。一看就知道学校的风格，不希望这场比赛沦为娱乐界的俗气。 每个选手准备一首歌曲，清唱。这样一来，对于非专业的其他院系学生来说，倘若没有练过，确实是在第一关可能就被砍掉了。最该死的是听说，这次艺术团里许多团员都参加了这场海选。大家开始预计着，这场海选将成为艺术团的内斗。 说起来，董冰玉是学校合唱团成员之一，从大一开始就被艺术团特招进去了。董太太在李家吃饭时提及自己女儿在初中已经获得歌唱比赛大奖，是没有说错。 董冰玉如果谦虚一点，或许不会在茉莉花那首歌的基调上弄错。问题是，董冰玉这人，连学校艺术团的活动向来都懒得参加。同学也都知道她有后台要当歌星的，不能比。 到了周末，李薇薇穿了一条碎花裙子就出发了。 临走前，她给张广悦发了条简讯：我录了首歌，你说你表哥说过想听我唱歌，给他听听吧。我发到邮箱里了。 张广悦接到她简讯时想，要是乔峰知道他自作主张代替他向她讨歌，会不会挨揍。在他为难着搔着脑袋时，一通电话来了。 「哎，表哥，你出来了？！」 在学校的大礼堂里，这里同时是学校艺术团平常练习和登台表演的地方。密密麻麻里里外外已经围满了人。 别看学校里非声乐方面专业的学生诸多，可是到了周末一听说有比赛看，都来凑热闹了。一些院系还专门组织了啦啦队，要捧场自己院系的学生。 场面之大，有点出乎李薇薇的意外。 李薇薇在人群里，看见了自己班上的同学。然而，当他们看见李薇薇时，都不约而同地转过脸装作不认识不知道。可能都怕到时候李薇薇一上台，唱的那个鬼样，人家问，你们班的？这个脸丢的够大的了。 入场的选手有专门的通道，李薇薇走到排队的那边，抽籤领到了自己的号数，四百八十七号。 和她上次去参加星海娱乐的面试一样，选手人数多，时间紧，每个人唱歌的时间于是说是给足五分钟，实际上登台一唱，两句唱不好马上会被刷下。更别说这次全校报名的选手有五百多名之多。 五百多个，只有一天的时候海选。 艺术团的老师都压力山大了。 李薇薇走进选手准备区。只看舞台的后面，站的全都是人，快让人透不过气的感觉。 「哎，你说我们来这里干什么的？」 李薇薇听见有人这样后悔地说。 「我们能来干什么？给艺术团的做陪衬呗。你没有看第一个上台的，人家艺术团的，唱足了一首歌，第二第三个，全不是艺术团的，才开始唱第一个字，人家就叫她下台了。」 时间紧，在选手到位以后马上准时开场了，眼下，舞台上是陆续有选手上台表演。能听见礼堂里面此起彼伏的声音。有时候喧闹，有时候安静。从这些观众的反应，都可以让李薇薇他们强烈感受到了比赛激烈的程度。 自己学校的内部海选已经是如此紧张，更别说未来的区赛总赛了。 李薇薇排名很后，找个角落里耐心等着。 这时，前面有个老师来到准备区，对着选手喊：「谁？四百八十七号？」 李薇薇听到是自己的号，站了起来：「是我。」 其余人已经都沖李薇薇看过来了。 老师皱着眉头看着李薇薇的样子：「你专业写着后期剪辑的？」 「嗯。」 「不是艺术专业，你唱什么大海啊故乡？」
33.她说不难唱 四周的同学笑得叫一个要在地上打滚。全是笑岔气的抽气声。 李薇薇纹丝不动。 笑的人无非想着，好你个喜欢出风头的，明明非声乐专业，却硬要揽这个瓷器活。 也就是说，只要会唱歌的人都知道，大海啊故乡，是一首不好唱的歌！ 不同于普通的流行歌曲，这首歌来自于电影插曲，由于歌曲诞生的年代比较过去式，使得这首歌的编曲偏向传统，高音部分更是普通人的歌喉绝对无法把控的。一般人唱到高音不是唱不下去，就是让人笑掉大牙的破音。更可怕的是，你现在是要在专业的艺术团老师面前唱这样一首歌。 专业的老师，一听就能听出来你的高音有没有问题。所以，非声乐系的学生，谁敢在专业老师面前耍刀弄枪，那叫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位老师过来询问李薇薇，其实也算好心，不想让李薇薇上了舞台真唱了个破音，被台下数千观众嘲笑。那真的是在校园里走一步都不成了。整个校园都会知道你你你哪天自不量力在台上唱破音。 真的如此吗？ 李薇薇扬一扬嘴角，回答询问的老师：「是的，老师，我是要唱这首歌，这首歌还算好的，不难唱。」 靠！不难唱？ 四周全是向李薇薇瞪眼睛的。 当然，其中也有一些暗藏的高手，听了李薇薇这话眸光一闪。 怎么叫难唱了？ 一首歌难唱不难唱，在于这首歌的编曲设计部分。这涉及到很专业的声乐问题，一般人是不懂。但是她李薇薇不同，学过的怎么会不知道这其中的奥妙。 首先，一首歌难唱不难唱不单纯在于高音不高音，而是在这首歌设计的音域，音域即是指整首歌高低音的跨度。一般来说，普通人的声带没有练过，大概是五度到八度的音域。这首歌大概也就是九度的音域。 而靠脸吃饭的偶像都能唱到十度到十二度的音域。按这个来推断，这首歌真的不叫真正难唱的歌了。 普通人之所以觉得它难唱不用说，第一就是音乐知识不够声带没有练过。然而只要爱唱歌的，能自己私下练一下的，能看一些乐理知识的，都知道，这首歌还算好的了。毕竟从八度练到九度并不算很难。 李薇薇并没有夸大其词。 当然，她的这种专业说法并不能获得外行人的理解。 嘲讽的，看好戏的目光全落在李薇薇头上。 唯独那位一开始拿着报名单质疑李薇薇的老师，却开始对李薇薇有了另一种目光看待，感觉得出来，这个女孩远不止夸口这么简单。 「行吧。你自己既然有心理准备。」老师说完这话没有再说其它转身走了回去。 李薇薇走回到自己位子上。 其余学生继续叽叽喳喳地在她身旁唠叨： 「她以为她谁呢？」 「等着被轰下台吧。」 「肯定的，我猜她肯定不知道我们艺术团老师和团长是什么样子的！」 说到这里，李薇薇真不知道自己学校艺术团老师和团长长什么样。那是因为她以前当学生的时候都没有留意过。 舞台前的礼堂这会儿，突然响起了非常勐烈的掌声。 后台所有备战人员不约而同朝向舞台：「发生什么事了？」 「是那个董冰玉！」 「董冰玉？那个家里很有钱，听说都不常来艺术团参加活动，老师照捧，据说已经准备出道的人？」 「对。艺术院系的。」 「她唱了什么？」 「但愿人长久。」 吓！底下人一阵阵抽气的。这是王菲的歌。谁都知道王菲的歌不好唱。董冰玉行啊！ 能把王菲的歌翻唱到底下观众一片激情澎湃。 李薇薇眯了眯眼。她这个老朋友，怎么说都也是很努力地一直在练习呢。或许在民歌方面有所欠缺，但是，在流行歌曲方面不用说是下过苦功夫的。这也是董冰玉擅长的拿手好戏。 董冰玉最擅长的就是这种带点苦的情歌了。 可见，上次在李家受到的挫折激起了董冰玉的斗气，无论如何现在要在这个平台上打倒她李薇薇扳回一局。 论重生前，李薇薇记得那时候董冰玉并没有参加百事可乐的比赛。那会儿董冰玉应该忙着出道拍广告。不用说，因为她李薇薇的改变，董冰玉也开始改变了。董冰玉如果知道了她李薇薇参加了这个比赛，肯定是要狙击她不让她拿到名次的，只有这样，在迈克公司那里才有胜算。 这样的遭遇在李薇薇这里看来，既是十分正常，又是十分的坦然。她还怕董冰玉不来呢，暗自背着她做什么那更糟糕。明枪好过暗箭。 「安可，安可，安可，安可！」 底下群众一声声的安可声，无疑给后面上场的选手带来了非常可怕的压力。 「董冰玉！董冰玉！董冰玉！」 礼堂外面的粉丝更是拉起了横幅，拿着扩音器喊口号。 有的选手临阵退缩了。眼看在董冰玉后面一个上场的选手，刚开声观众席上一片嘘声。当场吓得舞台上那个唱歌的男生差点儿都给跪下了。 「董冰玉——冠军——」 粉丝的吶喊声，让整个比赛场变得越加炙热，宛如烫手山芋。观众们都不耐烦了，不准许那些乌龙之众，其实连发个声都不准的乌龙选手上台表演。 即便如此，海选到了中午，并没有完全比赛完。李薇薇被排到了下午的日程。中午，所有人去休息吃饭。 李薇薇走去饭堂的时候，一路都能听见所有人在议论董冰玉。 「后援团都有了。她还差什么？只差到外面公布于众。」 「这回的冠军肯定是她不用说了。要真不是她，她那些粉丝不得暴动。」 「不过，我看团长坐在台下一脸严肃，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艺术团的团长姓严，叫做严彬，李薇薇学校里指挥系的博士生，高李薇薇她们七年吧。据说是个很厉害的学长，是个天才型人物。学校里的老师都听这个天才学长的话。导致现在整个艺术团的第一把手，其实不是指导老师而是这位严团长。
34.前夫来了 到了下午，李薇薇来到了大礼堂。只见原先包括她在内应该还有一百多号的选手，到场的只剩下稀稀拉拉二三十个。好多都是被早上那个气氛吓到自己主动退赛的。有人抱着兴趣来参加比赛，结果发现唱不好还要被人轰被人嘘，这个显然得不偿失。 由于站在后台的人少了，李薇薇可以接近舞台，因此可以提前看见到了舞台前面的座席。第一排坐的都是艺术团的领导。而现在，因为时间未到，老师们姗姗来迟，座席上只有一个脸庞英俊显得格外严肃的文艺青年。这个人，应该是传说中的严团长了。 严彬的气场，和传说中一样，很不一般。李薇薇想。 只看严彬的眼神一扫过来，探头探脑的人全部缩回了脑袋。比赛还没有开始，严彬对着负责场内外维持秩序的队长说：「早上的事不准再发生了！」 「我知道，团长。我和董冰玉说了，让她不得让后援团再来到这里，这是团长的命令。只是她平常也不来艺术团，不怎么听话。」 「这个问题，我会和团内的老师干部进行洽谈。本来是打算在开学初第一次团内讨论会议上商量让她退团的事宜的。只是碰巧碰到了比赛不得不延迟。」 看起来，这个董冰玉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在艺术团里获得特殊待遇被所有领导宠爱。 「但是，学长，李副校长很喜欢她。」 「李副校长是我们艺术团的人吗？我们艺术团并不是受他领导。艺术团有艺术团的规矩！天天不来参加活动，能叫做我们艺术团的人吗？」 「可李副校长认为，她能给艺术团带来名气。早上，她的表演也满堂喝彩。」 「只有她一个人会唱吗！？」 严彬真怒气了。他的怒气在于，艺术团内论会唱歌的人比比皆是，他这个团长最清楚不过。只是，说到唱流行歌，毕竟艺术团平常接的任务都不是唱流行歌曲，团员在这方面练的少。流行歌曲的演绎也需要专门的技巧，于是被董冰玉钻了这个孔子。才有早上那个李副校长洋洋得意的口气和董冰玉的傲气：唱得再好有什么用，观众得喜欢才行。 说曹操曹操就到。到了比赛开始的十五分钟后，李副校长带着人来了，明显带着一种下午比赛没有了董冰玉已经基本不用看的态度。 李薇薇因为不巧听见了严彬的那番话，特意在后面扫了眼那个李副校长，莫非此人与董家有关系。结果这一扫，发现李副校长后面跟着的人。李薇薇的眼睛不由眯了下。 「严团长，你看看，你早上说，我们评委需要更专业是吗？我现在就给你请了个更专业的人过来了。北大才子张子聪老师，你应该久闻大名。」李副校长带着股骄傲和得意将身后的大人物介绍出来。 李薇薇不得承认，她这个「前夫」在才气方面真的是实打实的实力。导致，连严彬这样的人都无话可说。 严彬果然很吃惊意外，站了起来：「张老师来了，有请。」 张子聪信步走过来，朗朗说道：「严团长，上次听你指挥的那场音乐会，如今那旋律还在我耳边在迴旋着。你所指挥的萧邦曲目，比起中央艺术团的严谨，多了一种年轻人的狂妄。媒体上的记者这样评论你，我一直认为是有失偏颇。年轻人就需要这种进取创新的精神，你这不叫狂妄，应该叫做意气风发。萧邦当年年轻时不也是如此的激进青年。写那篇报导的媒体人是不懂歷史。」 严彬不由握紧了张子聪的手，脸上带了一丝激动：「我知道，上回张老师在专访中专程为我说过话。正由于有了张老师的开声，其他前辈才站了出来。」 「严团长，你这样一句一句老师，让我都有点儿难堪了。你看你我年纪也就差不多。」 严彬露出了一丝笑容。 李薇薇在台后冷冰冰地看着。以前不注意真不知道，她这个「前夫」，在交际方面真的很能玩。难怪当时李家倒的时候，社会上一片骂声全部针对他们李家。 张子聪的目光扫过严彬的脸，不留痕迹地落到了舞台后面的某个暗影上。 是她！他感觉得到，她在看着他。 很好，他会让她领悟到的，他比乔峰好多少倍。然后，她会乖乖成为他计划里的猎物。 伴随老师的到场，后面观众席上的观众逐渐增多，但是总体规模远比早上少了很大一部分。因为下午炎热的关系，一般学生睡午觉还没有醒，都在等着下午比赛完宣布成绩再过来。下午的比赛就在这样的情形下继续开始了。 李薇薇发现，自己是四百八十七号，却变成了最后一个登场。她后面的选手，全部提前退赛了。 「喂，你不走，还打算唱那个大海？」有人在后台如此揶揄李薇薇。 「是。」李薇薇表情未变。 那人看刺激不了到李薇薇，转过身就骂：「看你得瑟的！比猪还厚脸皮！」 别看下午比赛的选手变少了，可是有了早上董冰玉的出色表演，使得下午上场的选手不仅没有减轻压力，而是压力与时俱增。观众更不耐烦下午到来看了一场如此没有水平再没有惊艷的比赛。 坐在评委席中的李副校长更是打起了呵欠，对严彬说：「这个唱花腔的，嗓子是不错。可是，人家广告商举办的比赛针对你们年轻人的，不是针对老人的。你们艺术团是不是该与时俱进？你说对不对，张老师？」 张子聪笑而不语，明显不想选边站。而且即便他不开声，台下观众的态度表明了一切。只看那个唱花腔极好的选手在反应冷淡的观众观看下黯然离场。 李副校长眯着的小眼睛更显出一抹得意。 严彬的表情更加严肃了甚至有些严峻到要黑了起来。 李薇薇猜测着，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问题。而只要是站在董家那边的人，都是她李薇薇的敌人。 「四百八十七号。」
35.天后的气场 李薇薇走上了舞台。 「最后一个了吗？」李副校长懒散的目光扫过刚上场的李薇薇，紧接下来看表，明显已经等不及李薇薇下台准备宣布海选结果了。 观众席上也是一片不耐烦。 在如此躁动的气氛下，李薇薇接过主持人手里的话筒，先调整了下麦克风的音量，合适了再对着麦克风：「我叫李薇薇，很高兴能为大家带来以下这首歌。」 所有准备离席的、还在大声说话的观众突然全部定住了脚，转过了头，停止了说话声。 李副校长睁开了打瞌睡的眼睛。 严彬抬起了埋头写字的头。 张子聪的眼睛一直就盯在李薇薇脸上：他知道，他等这一刻很久了！ 「她是谁？」 观众席上有人发出小声的疑问。 李薇薇这个一上场说话的颱风，明摆着和前面的选手截然不同，没有学生的青涩，而是拥有十分淡定熟练的气场，宛如大明星出场的气势。 而且，连说话的声音都特别的有韵味！ 很迷人，不由的让人想入非非这样的声音唱起歌来会是什么样。 站起来的观众重新坐了下来。转头说话的，都摆正了脸看着舞台上。连大声说话的，都放低了音量。 李副校长拧着眉头看着舞台上的李薇薇：这个人是从哪里来的？ 严彬手里的笔头敲了敲纸，李薇薇他没有见过，从不知道自己学校里还有这样一个学妹。 论如何控制场内气氛，李薇薇重生前在电视台都呆过数年，早练到滚瓜烂熟了。对于她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观众需要的是出人意料的惊艷，而不是大声的咆哮。严彬等人看出来了，李薇薇对这点很擅长。 只看李薇薇自如地站在台上，仅对着那些还在说话的观众微微一笑。那些低声说好的观众不由自主地停止了声音。 李薇薇的笑容，流露着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魅力，能让所有人的目光牢牢地被吸引在她身上。她的每个微笑，都仿佛是一个故事，耐人寻味。 张子聪不由地换气，心脏某处好像被捏紧了一样。就像他不要她用那样的目光看着张帅一样，他也不要她现在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其他人。她是他的，只能看着他！ 可李薇薇的那双眼睛，偏偏没有看到他的样子。 张子聪的脸，黑了。 李薇薇紧接下来继续对着麦克风：「我要唱的是大海啊故乡。」 听到歌名，李副校长的眉头骤然一松，笑出声来，拍打隔壁严彬的肩头：「团长，这人不是你们艺术团的吧？」 「不是。」 「算不算在你们门前班门弄斧？」 严彬对此还真不知道怎么说。 观众席上也是一片茫然。李薇薇要唱大海啊故乡。这不是一首烂掉牙的老歌吗？难道李薇薇刚刚那明星气场都是装的？ 在质疑声又要开始带动起场内暴躁的气氛时，台上的李薇薇抓住空隙，开始了哼唱。 对，不像其他选手一上来就唱歌词。她是先轻轻自己哼起了歌曲的前奏。不得不说，这是一种顺应年轻人喜好引领着当下潮流的做法，让人瞬间忘却了这是一首过气的老歌。 「嗯嗯嗯嗯——啊啊啊啊——」 轻轻的吟唱，然后到突然开阔的高音域，明亮的女高音，让礼堂内外登时变得鸦雀无声。 观众席上的观众们仿佛被一波波海浪推涌着，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上。评委们挺直了身板。连在舞台后面的工作人员艺术团成员，都不由望向了舞台，两眼露出了亮光。 这是激情，所有人对于音乐的激情，在这时刻被李薇薇的声音所打开了。 成功吸引住所有人的注意力后，李薇薇开始闭上眼睛，深情吟唱歌曲的开头部分。 「小时候，妈妈对我讲，大海就是我故乡。海边出生，海里成长。嗯嗯嗯，嗯～嗯～嗯——」 潮流方式的吟唱，再到高音，「大海啊大海，是我生长的地方——」激情澎湃，爆燃全场！ 变化自如，完全没有任何违和感的改编！ 李副校长瞪直了眼珠子。严彬手里的笔掉落了下来。 观众们早已忘记了周遭的一切，对，他们虽然不是专业，此刻却也能感觉得到：这不是个普通的歌手。这是一个天才。只有天才，才有可能这样随心所欲地演唱一首过气的老歌，并且在随心所欲中把一首老歌焕发出来新生命，顺应潮流的生命！ 很多人只感觉自己听得都快换不过气来了，太燃了太燃了。而后他们发觉，李薇薇在台上如此高低自如地变换歌曲高低音部分，居然一声换气声都没有，更别说像一般歌手有气息紊乱的表现给观众听见。 专业！大牌！ 我的天，这绝对是一匹横空出世的黑马好不好。 当李薇薇结束这首歌的时候，台下一片死一样的寂静。大概每个人都在想着自己是不是刚才进入了另一个时空里面去了。 面对底下的这种反应，李薇薇也是怔了一下。之后想起，自己的这种舞台演唱风格现阶段还没有流行，而且校园里的学生很少有机会说去听大牌歌手的演唱会。只能说，她用未来的天后演唱风格，震呆了全场！ 「这这这——」李副校长抓着自己的衣领，「只会唱一首过去的老歌，和唱花腔没有区别不是吗？」 面对李副校长如此语无伦次像是为谁辩解，严彬和张子聪回头看他的表情明显带起了不悦。严彬转头对向了舞台上的李薇薇：「会唱当下的流行歌曲吗？」 李薇薇从对方的眼神里读到了，想打某人的脸。刚好，她也是想打某人的脸呢。只看礼堂入口处，董家人的身影站在了那里。 嘴角一扬，李薇薇道：「会。我再唱一首，但愿人长久。」 哗——礼堂内哗声一片，却偏偏观众席上没有任何嘘声。 刚进来礼堂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董冰玉，只听见李薇薇要唱她早上刚唱过的歌，结果观众们没有嘘。
36.宛如来自天堂的乐声 李薇薇！ 董冰玉暗中捏紧了拳头。 想让李家那晚发生过的那种事情再上演吗？不，不可能的。这次不同于上次，那晚上她是轻敌了，临时起意唱的那歌，这一次来参加比赛，她是精挑细选策划已久。这是她拿手的项目，怎么可能再像上次那样被李薇薇当场打脸。 好，她这就坐下来看李薇薇能变出什么戏法来。 董冰玉坐下来，同时看见了坐在前排的张子聪。张子聪在这？是来看她的吗？来看她比赛怎么不早上来？她的比赛在早上。是来看李薇薇？ 一丝焦虑不由让董冰玉咬住了嘴巴。不，她情愿相信张子聪是专程下午来这里为她保驾护航拿冠军的。 礼堂门口，不断地有观众涌入来。可能是首先因为这个时间差不多了，大家都睡醒午觉了，也可能是礼堂内刚才观看演出的观众给同学散发了简讯。董冰玉很快发现，来的观众竟然是因为后者的原因占了多数。 如果明知道比赛结果了，大家还来看什么，来看领导秀怎么颁奖吗？没有什么意义。所以都是因为听说有人要唱她董冰玉早上唱的歌，知道有好戏可以看了，匆匆忙忙跑过来凑热闹的。这一下，无形中，观众席上的董冰玉和舞台上的李薇薇都会压力倍增。只看，礼堂内外的围观人群，开始重新聚集到了上午最多人的时候。 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拿着扩音器在喊话：「不要进来了！里面座位已经满了。站的人也满了！」 评委席上，李副校长、严彬等人，不由回头望了下：他们的天，这个密密麻麻的态势，远比早上还恐怖！ 一旦李薇薇唱不好，这满场的嘘声直接可以让李薇薇几年的校园生活都别想抬起头来了。 李副校长轻松地提了提衣领子：看起来这个自大的女生是打算把自己弄死了！选哪唱首歌唱不好，偏偏拿早上人家女神唱过的。太想炫耀了，就只能等死了！ 董冰玉早上的精彩表现大家有目共睹，李副校长对此很有自信，相信只要李薇薇有一丁点的疏漏，观众都绝对不会放过李薇薇。先入为主的优势很明显倾向于董冰玉。 严彬对此一样有着专业的研判，知道李薇薇此刻应该是处于劣势，输在起跑线上，他敲纸的笔头不由有了一些焦虑。 「准备好了吗？」 李薇薇的目光并没有关注观众席上蜂拥而至的人数。在电视台现场看节目多少年，更可怕的观影人数她都亲身体会过，这点人？不值一提。 对着严彬的问话，李薇薇关注的只是：「由于现场没有伴奏，我想给自己伴奏，所以想借一下这里乐团的吉他，请问可以吗？」 选手自带乐器表演，这是比赛中允许的。但是，吉他？没有听错吧？吉他？ 是，学吉他的让是不少的。可只要学过吉他的都知道，吉他其实不好学，尤其对女生来说。所以你可以在舞台上看见很多男生拿吉他耍帅，女生却是寥寥无几。 严彬眸子里一亮：「可以。我的借你。」 后台的团员听到自己团长要亲自借出自己的吉他，不由发出一阵阵不可思议的声音。谁不知道，严彬对自己的吉他可宝贝了。肯定的了，谁会不宝贝自己的乐器。现在愿意亲自借出去给李薇薇？岂不是意味着严彬很看好李薇薇？ 在旁的李副校长听见这话，那双眼睛眯了下：想给这个女孩子撑腰？ 一把吉他就能改变上午董冰玉造成的奇蹟？行啊，更想看看严彬陪着这个女孩怎么一块死掉。 李副校长没有反对的话。 马上，吉他被送上了舞台。 李薇薇获得了一把椅子，坐在了椅子上抱着吉他，她的手指没有用拨片，直接在琴弦上调音。 台下的人只要懂行一点的看到她这个动作，都知道她是有备而来的，讶异的声音更是一片。 「她看起来真的会弹吉他？」 「她要是不会弹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耍帅吗？找死呀。」 「不过不知道她知道不知道，团长会弹吉他，而且弹的可好了。她现在当着团长的面弹吉他？还有，观众里不少人都看过我们团长弹吉他的，也会被比较的。」 董冰玉和李副校长也想，这个李薇薇肯定没有想到，她这无形中还给自己添加了个敌人。严彬对此不知道如何想法。想帮这个女孩，却肯定没有想到自己给这个女孩挖了个坑。 严彬弹吉他的视频在大学论坛里曾经风靡一时，奠定了他在校园里第一吉他手的地位。 此刻，严彬的表情似乎有些模煳。但是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孩绝对不简单。只看在现场如此强大的压力之下，李薇薇丝毫不受到外界的影响，自己专注自己的动作。 这是一个大明星的从容不迫！ 调试好了琴音的李薇薇，对向了话筒。当她的手指轻轻在吉他弦上拨那一下时，和她那时候拿话筒哼那一下时一样，全场瞬间变成一片安静。只能说，她就是有这样一个控制全场的魅力！ 李副校长的手指不由抓紧了胸口。董冰玉的双目直射着舞台。观众席上所有人屏声静气。只因一个暴风雨前的宁静正在到来，没有一个人能逃得过这个暴风眼。 来了，这个声音，这个能让所有人神经瞬间绷紧到不可思议高度的声音。 吉他的弦声在那几只白皙美丽修长灵动的手指尖流露出来，你很难说清楚这个声音如何好听，这个声音是如此之轻，却足以把所有人的心口都提了起来。 后来有人在回忆的文章中写道：只有在那一刻，我们才知道什么叫做来自天堂的声音。因为那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声音，只能用全身所有毛孔去感受来自那天堂的光。 舞台上并没有特别的光线因为这不是正式演出，然而，所有人都仿佛看到了一团光瀰漫在舞台上，包裹着歌手和吉他。 当轻盈的女声伴随吉他的声音流出来的剎那，所有人宛如被声音领入了天堂的大门。
37.峰迴路转 飘—— 在飘。那样那样的飘逸，宛如飞腾的轻纱，宛如背后长出了透明的双翅。 每个人的声音跟随声音飘荡着，回神剎那，四周似乎变成了宇宙的观景。灵魂游荡在星空中，脑海里成了一片空旷，四周都是歌声在包裹着自己的灵魂。什么叫做天籁，或许在这一刻人们才亲身体会到了，原来这就是天籁之音的魅力，一种无法形容的神的乐道。 仔细想起来，《但愿人长久》这首歌从编曲到歌词都是想让人们飞到天上宫阙的感觉吗？ 董冰玉剎那全身一冷，一股冷汗不受控制地爬上她的嵴梁骨。如果说李薇薇演绎这首歌的方式和她一样还好，以她唱苦情的功力势必能胜一筹。偏偏不是，李薇薇取了个巧。 选择了和她截然不同的演绎方式，却明显抓住了这首歌的痛点。 不能不说，李薇薇的演绎更好地诠释了这首歌的本质，而且，刚好符合李薇薇歌声的特点。 她只以为李薇薇会唱民歌，原来李薇薇的长处是这种吗？ 掌心里捏出了把汗，董冰玉眯起眼：又算错了。不过没有关系。 真没有关系吗？ 观众席上所有人的安静和关注，已经意味着即将到来的是——掌声！ 在歌曲没有唱完之前，掌声雷鸣。 闹动的掌声一波又一波涌向了舞台。人们在不自觉地跟着舞台上的节奏拍手。 只看根据舞台下观众的反应，李薇薇临机一变，从飘逸的唱法突然加快节奏，变成了摇滚类的轻松。铛铛铛欢快的吉他声加上沙哑富有魅力的女声，直接宛如点火线点燃了全场压抑已久的情绪。 哗！ 「她刚刚也是这样唱的。刚刚一样是这么唱的。唱大海啊故乡的时候。」 「她怎么能把歌瞬间改成这么有趣的东西？」 「哈哈哈，太有意思了。原先我听着以为去到天上去了，她突然把我拉回了地上。」 董冰玉和李副校长剎那一惊。李副校长的嘴角都眯起来了，想：这女孩子果然是一般呢，又开始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刚以为是哪儿飞出来的大神，原来只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小虾米，装大神吓人呢。 要是真大神，谁会突然间改变节奏，把本来演唱到连他都要认可了的曲子忽然改变调子了。 这首歌再怎样，都不该是摇滚类，不符合！ 「哎呀。」李副校长叫了起来，「你说这，再怎么说，业余就是业余，是不是？严团长，你是不是该也松口气了？」 怎么说，李薇薇都不是艺术团的人，要是真给变成头黑马，艺术团的面子也挂不住。艺术团这回参加比赛的人不是很多吗？ 可严彬明显不如李副校长所想的那般。这个天才型学长，似乎对眼前李薇薇这种奇怪的唱法更加专心致志仿佛入神了地听。以至于李副校长这句尖锐嘲讽的话，勾起的却是严彬的一笑。 「原来如此。」 「什么？」李副校长转头看向严彬，这一看，他看到了旁边坐的另一位大人物张子聪。论专业性，不用说，李副校长又不是学习这个的，比起严彬和张子聪肯定要低程度一些，不够人家专业。此刻只看这张子聪清浅的酒窝里都浮现出了一抹莫测的笑意。 「那个，张老师。」李副校长突然有种喘气窒息的感觉，怎么回事。 就在这会儿功夫，舞台上的风格再次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改变。轻松的吉他声忽然消失，这使得台下的观众不由自主再次屏住了气息，竖起的耳朵牢牢的，不愿意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姿态聆听着。是他们渴望已久的那个天籁女声没有错。 飘逸的歌声再次把观众们引入了太空，这回连吉他伴奏都不需要了。只听幽幽的歌声，具有那悲悯天下的情怀唱着「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登时，有些人的心弦被什么触动的剎那，不禁泪盈满眶。 董冰玉全身一抖，感觉这一下是被天上的雷噼了下。 这个李薇薇，竟然唱起了苦情！ 是，她开始说没关系就是因为或许现代年轻人只知道这首歌是王菲唱的，以为这首歌是王菲原创，其实不是，是王菲翻唱。 这歌，原唱是邓丽君！ 因此，这个歌最初的版本应该就是邓丽君唱的那种幽幽情怀的古风感。她唱苦情是没有错的，而且如果真有评委追究起来，她还可以洋洋得意地用当初在李家李薇薇说她不够专业的说法反蒋李薇薇一军，这叫做以牙还牙。 现在，观众席上的啜泣声，让董冰玉深深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芒刺在背。她和父亲的直觉是对的。李薇薇是必须除去的。李薇薇将是她最大的威胁。 不。她不承认这点，绝不承认这点。董冰玉嘴角勾了下，目光落在前排的张子聪背上。有他今天在，说什么李薇薇都得被刷下去。因为张子聪早就和她父亲联盟了。 唱得再好没有后台也没有用。 然而董冰玉此刻的淡定不能不说有一丝的迟疑。瞧瞧她坐在前排的同盟此刻无一意外都被舞台上的歌声吸引了过去。李副校长双眼瞪着简直不敢相信这是怎么回事。全场的寂静无声再次验证了舞台上的歌声再如何改变，都无法改变的一个事实：它的魅力终究势不可挡！ 歌声结束的那一剎那，全场再次鸦雀无声。紧接着是掌声，没有安可声。更特别的是这个掌声一直连绵不淡，仿佛伴随李薇薇那个绕樑三日的歌声一般不知道什么叫做结束。 眼泪从有些人的脸庞上直接落了下来。而这些反应，在早上董冰玉演唱的时候是没有的。早上董冰玉的歌或许让人感到精彩好听，李薇薇在下午的歌则让人动了那根心弦！ 这就是实力的区分！严彬的眼神严峻到了极致。他没有弄错，眼前这个舞台上的女孩，将是一颗冉冉上升的明星绝不会有错的，更有可能的是变成连他都追不上的那颗星。 此时好像有人认出了李薇薇什么身份，跑到了严彬耳边嘀咕着，严彬拧了下眉宇。
38.局势大逆转 李副校长还在找着说辞：「严团长，你不觉得这个女孩唱得乱七八糟的吗？一会儿这个调一会儿那个调的。」 「李副校长，这本来就是属于舞台上的表演。你说要顺应潮流，如今的舞台潮流，可不再是按照版本到了上面像木偶人表演。」 「你意思是？」 「她在舞台上突然改变唱法，不过是应了观众们的要求和情绪。如果不变，她再唱下去，观众们跟着鼓掌下去，你认为这首歌还能对吗？」 李副校长登时领悟：什么叫做原来如此！ 观众席上没有一个人离席。礼堂外面同样围满了人。很多人攀在礼堂的一排窗口上往里面伸长着脑袋探望。可以说，如今这个局势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早上人们来看时董冰玉似乎在冠军宝座上已经板上钉钉，如今，有了变数。 有人开始打听起李薇薇的来歷：「她是从哪里来的？哪个系的？」 「反正不是声乐系。以前听都没有听说过。」 「不是声乐系，能唱成这样？太牛了！这让我们学校声乐系的学生情何以堪？」 「不是声乐系可能在哪里练过吧？一听都知道是练过的嗓子。」 对于这点，学校内部声乐系的学生一致同意这个观点。艺术团的人甚至认为李薇薇会不会是严彬从哪里找来的人呢，因为严彬愿意把自己最宝贝的吉他借给李薇薇，仅这一点都充分说明了严彬应该了解李薇薇。 和其他人一样想到这里的李副校长，不由对严彬产生了质疑：「严团长，你真的不认得她是谁？」 「李副校长，我学妹那么多，校长你也不是没有办法认识所有学生。」 「我才刚来两个月，严团长。不熟悉所有学生很正常。对于这个不是你们艺术团的学生能唱到如此水平，不能不说惊讶。你不惊讶吗？」 李副校长这个口气似乎在旁敲为了艺术团的名誉严彬该怎么做。 眼下，李薇薇已经在表演结束后第一时间下台了。她全身是汗，舞台上其实挺闷热的。没有上舞台的人不知道，被灯光照着好比被太阳晒着。偏偏，今天的灯光师给她打了个强灯。当然那是因为她表现的过于出色，人家灯光师才给她打了个强灯好让底下的观众看得更清楚。 找到了自己背来的那个包，拿出毛巾擦着汗，对于最终成绩，李薇薇似乎并没有摆在心上。却是那些刚才在后台对于她冷嘲热讽的那些人，全围到了她身边追着问：「你哪个系的？真不是声乐系的？」 「不是艺术团的吗？」 「你自己都是艺术团的，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她认识我们团长。」 艺术团的人嘴里的语气都有些酸熘熘了起来。如果李薇薇真是严彬私底下找来的。 对此李薇薇还来不及开口澄清自己不是。突然走来另一个人说道：「不管怎样，她算是给我们挽回了面子。」 李薇薇一怔，接着眯起了眼睛。 只听其他艺术团成员在听了那人这话以后，默默地点头，对于李薇薇显得并不是那么讨厌了。比起李薇薇，他们更讨厌那个身为艺术团团员但是一天都没有来参加过活动自以为是的董冰玉。 有个有钱的父亲，可以请私人老师家教，然后可以在他人面前炫耀为所欲为想把其他努力奋斗的人踩在脚底下，艺术团里诸多凭实力进来的学子，讨厌痛恨这种人也就显得理所当然。 应该说，他们学校的艺术团还是很单纯的一片净土。进入团里的人基本都是靠实力。这全然也是因为有诸如严彬这样的艺术团领导坐镇。 到了这会儿，李薇薇才知道，原来空降她们学校的李副校长，有兼管艺术团的责任，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如果不挑点毛病立威信怎么行。刚好，董家趁机给这位新来的副校长打过了招唿。只能说，董冰玉不是不知道团里多少人对她有意见，她也怕比赛中有人给她小鞋穿不公平。 「哼。董冰玉心里阴暗会这么想，我们团长才不是这样的人。」 「不用说，肯定是她先向副校长告我们状了。」 团里成员的义愤填膺，足以说明严彬的人品和人望之高。确实，严彬做事向来只谈专业性。要不是有李薇薇出现，或许这个第一真得给了董冰玉没话说。谁让今天艺术团里其他人上场表现得不是很好。 这些严彬心里都清楚。所以才说，他无法容忍董冰玉！ 对于李副校长的那句旁敲，严彬道：「艺术团之所以会成为我们大学的瑰宝，是因为它获得了所有人的尊敬爱戴。而这来源于它无可挑剔的专业性。她是不是艺术团成员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场比赛评比中，我们艺术团身为主办方主持方并且手握权力，更不能为所欲为。否则，失去了公众的支持，就像我们这些观众的支持，我们艺术团还能走得远吗？」 李副校长似乎被严彬的话一震，一双深思的眼神不由落在了眼前严彬的脸上。之前，董冰玉拉了几个同学过来是说了艺术团的很多毛病。 其中包括严彬在艺术团内的专横跋扈。现在看来，这个严彬似乎并不是人家告状中那样的不可一世，还是有点儿自我觉悟的。 董冰玉眺望前排评委坐着的动向不禁有了一丝不妙的预感。 李副校长说：「论专业，我肯定不及你们这些搞专业的。我刚来，也是来看你们的比赛，不是来参与打分的。所以比赛的结果要有你们自己的判断。严团长的话有着高瞻远瞩的勇气和魄力，我觉得是有道理的。艺术团是要顺应潮流发展，而不是把门关起来。」 这话传到董冰玉那里，董冰玉当场一呆。怎么回事，明明李副校长都看好她支持她的，为什么忽然变成这样的话？这话听得好像是，李副校长暗示着要招兵买马？要把李薇薇招进艺术团和她平起平坐了？ 靠！董冰玉想骂街了！这个局势扭转成？ 本来，她在学校里的优势比李薇薇明显在是艺术团的成员之一呀！
39.更强大的对手 董冰玉焦虑了。 严彬听完李副校长的话眯眼一笑。实力，总得是实力说话！李副校长身为领导将率领艺术团征战，有人才不招揽不是傻子吗？ 只能说领导就是领导，脑袋始终很分明，搞清楚了严彬他是什么样的人后，对于严彬的看法有了改变。如果李薇薇真是严彬看好的人，他李副校长信任严彬的专业性肯定不会说放任好人才流落到艺术团之外。 「张老师，你说对不对？」李副校长转头对张子聪说。 张子聪坐在中间，灯光打到他这儿的话可以见得他脸色模煳不清，好像神游到了哪里去。然而听见李副校长的话后，他急速地回神，眼角瞟了瞟李副校长和严彬。后面董冰玉代表董世豪的目光他能感觉得到。 观众里这时候发现他的粉丝们叫了起来。 「张子聪在这！张大文豪今天来了吗？」 「我太喜欢他写的书了，听说人长得帅，北大文学院毕业的。简直是完美！」 「他为什么会来我们学校来看比赛？是来我们学校办签名会吗？」 「没有听说过他要来我们学校宣传新书。不会是他是百事请的评委吧？」 最后面那句话，大家思来想去并不像凭空猜测。李薇薇都察觉到张子聪不可能说无理由跑来的。他是个名人了，没事突然跑来这里看比赛，被公众发现说不过去。 请他过来的李副校长更得给个说法。如果他真的是成为了百事新星比赛的裁判之一。李副校长暗地里把人请来看看自家办的初赛合情合理。 难怪董冰玉盯着舞台的目光不如说是一直盯着张子聪的背影。 李薇薇暗里哼了一下。 或许她这声哼传到了舞台前面的评委席，让某人的脸登时又黑了下。 张子聪双手抱胸，神态宛如登高远目的大神一般悠然说道：「李副校长和严团长何必问我意见呢。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对。」过一会儿，李副校长先反应过来，「每个学校推荐几个参赛名额的？」 严彬明白了他们的意思，虽然他打从心底不喜欢董冰玉，但为了学校的荣誉肯定是多一个选手参赛多一份保证。 「区赛允许每个学校推荐一至两名选手参赛。」 「那肯定是推荐两名选手去参赛了。刚好两名不是吗？」李副校长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观众们对这个结果认可度也高。不管是谁拿了第一，到了外面首先是和其它学校对打，谁是学校第一不重要。于是这个比赛谁第一的问题就这么给掩盖过去了。虽然有些人暗地里觉得有些惋惜，明明谁第一很明显的。 董冰玉眼睛狠狠地眯了下，心里很不满。这个结果竟然是张子聪先提出来的。张子聪这是神马意思？他来这里是来帮她助威把李薇薇打倒在地的，为什么他要扶李薇薇一把？ 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安在董冰玉的心里头波澜起伏。以前，她的这种感觉绝对不会有。只能说，李薇薇越变越快让她都认不出来了。 比赛结束，礼堂内清场完毕，严彬对两名参加区赛的选手说：「到了外面，你们不是你们自己了，代表的是我们学校。我希望你们先记住这点！」 「是，团长。」李薇薇和董冰玉答。 旁边的李副校长很满意地点着头，道：「行吧，你们继续。我先送张老师一程。」 张子聪走的时候，回头时似乎对着谁望了一下。 李薇薇一脸的冷淡，好像谁都没有看见。董冰玉眼里闪过一道光。 严彬转头对向李薇薇：「有人说你是星海娱乐公司的人，是真的吗？」 「是。」李薇薇知道肯定瞒不过去。 「学生在外参加其它培训活动，学校不会说强制要求报备，但星海娱乐不是一般的培训公司。」 连严彬都这样说！董冰玉心底里忍不住捏拳头。星海娱乐，好一个星海娱乐，不要她却要李薇薇。有一天星海娱乐肯定得悔不当初！ 「学长的意思是？」李薇薇迟疑地问。 严彬却突然温和了起来：「我想知道你有这样的才华，为什么不想着先进我们学校的艺术团？」 可能严彬问这话纯粹就是好奇。李薇薇真没有看轻自己学校艺术团的意思。没有参加是因为：「学长，艺术团成员不是有专业门槛吗？」 严彬骤然想起了这点。艺术团是整个大学的，可成员基本是音乐专业的。像李薇薇这种后勤专业人家一听就觉得先不专业了，参加入团考试肯定没戏。或许正如李副校长说的那样，艺术团是需要改革了。 「你的条件，你的嗓子，足以进入声乐系。」严彬有些感嘆地说道。 董冰玉和其他学生感到了一种莫大的压力。如果李薇薇真的转系，很可能成为他们最可怕的竞争对手。 「学长，我已经考进来了，非专业系去读双专业的专业系？」李薇薇自己也清楚，如果多个专业文凭在手在社会上混都是不一样的背景。只是她已经考入大学，想转专业谈何容易。 「有些事情后悔起来比较难，但只要有心总有办法。怎样，先加入艺术团？艺术团没有明文规定说非得专业系才能进入。」 对于严彬主动抛出的橄榄枝，李薇薇怎会不接受。面带微笑的李薇薇道：「谢谢学长！我当然愿意加入艺术团。」 董冰玉的手心不知觉中捏出了把汗。然而她嘴角勾了下，并不担心。因为她看到了，由于严彬这个主动，现场有多少人站在她董冰玉这边而不是李薇薇那边了。 人们总会不知觉地为了对付对自己更具威胁的人而聚集在一起。 有人拿了个纸箱子走了过来。 严彬接过纸箱对她们两人说：「抽籤。」 所有学校基本推荐两名选手参加比赛，为了防止自相残杀，区赛分为ab两个赛场。一个学校的两名选手，分别去两个赛场其中之一，角逐各赛场第一。最终区赛冠军和亚军均会参加总决赛。 董冰玉自信满满地把手伸入纸箱中拿出了a。这样说，李薇薇是去b赛场了。 「b赛场有安迪吧？」
40.乔大爷来了 安迪的名气，在现阶段新人女歌手界里是如日中天。别看在和张帅的比赛中似乎落败，可一个是男的，一个是女的，本来粉丝群就有些区别。从本质上来说，安迪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出道后的安迪，听说已经准备筹办自己的第一场小型演唱会了。 李薇薇其实早在那人拿纸箱过来时感觉到有人做手脚了。董冰玉抽出a，旁边人的议论，无不证实了这点。然而她才不傻，不会像董冰玉这些人这么傻。 真有强大的敌人，躲得了初一躲得了十五吗？要拿第一，就得把所有对手全部打趴下去的魄力和勇气。尽想着小阴谋的人，註定要倒在冠军台下的。 和安迪对台？刚好。只有和安迪对台了，可以磨练提高自己，这样去到总决赛，能力再提高一节，面对更强大的对手也不会不知所措了。 「有没有意见？」严彬貌似察觉出了什么，问。 「没有意见。」只看李薇薇像董冰玉接受了这个抽籤结果，四周围观的团员有些不自觉地低下脸。他们也不想变成和董冰玉一样，只是，李薇薇太强大了！强大到让他们感受到了威胁。 严彬往四周扫了一圈，接下来在李薇薇肩头上拍了下。 李薇薇知道，对方是在给予她鼓励，同时，表明了对方能做的到此为止。想让其他人臣服必须拿出更强大的实力与成绩，和他严彬一样。那么，想妒忌她的人，再没有动手脚的欲望了。因为再动手脚也赢不了她！ 这点，刚好和她李薇薇内心里想的一样。 * 大学门口，人来人往。 一辆白色豪车停靠在门口右侧的树荫下。有女学生往那里瞧一眼都不由低声尖叫。 张子聪坐在车里戴着墨镜，对于车窗外面那些女学生的尖叫声充耳不闻。他的双手轻拍在方向盘上，眼睛只盯着门口，明显是在等着谁。 其他人也都感觉到了这点。他在等谁呢？谁不知道张大才子如今名气正盛，连他们校长都忍不住热情巴结。 一个扎着马尾，身穿t恤衫和牛仔裤，好像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学生走出了校门口。 张子聪立马推开车门走下豪车。 「薇薇。」对着在自己面前走过去的倩影，张子聪低声叫着对方的小名。 李薇薇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直接走了过去。 学校就这个大门右侧可以通到最近的地铁站。她要在这里乘坐地铁去星海娱乐参加每天的培训。这些都是他调查后才在这里守株待兔的。 看着她在他面前直走过去，张子聪追了两步伸出的手意图抓住对方的手。可李薇薇仿佛早有所料，一闪就避开了他的手，回头，对他的那一瞥，嘴角那微微一勾。登时，张子聪发现了什么，只看他身后无数女粉丝跑过来喊着：「真的是张子聪！我要他签名！」 不得已，他只能是狼狈地先跑回自己车内启动豪车。 她早知道了，所以不怕他在这里等她。 张子聪拧着眉头，眼睛一直追着前面李薇薇如风的身影。 李薇薇大踏步向前走着。跟在她后面的白色豪车亦步亦趋。 他想跟她到什么时候？李薇薇觉得很可笑。想那年头，她是那样抓住他的手哀求他不要抛弃她不要抛弃她的家人。结果呢？人就是爱犯贱。 勐地，豪车停了下来。 「李薇薇！」 在一群追逐豪车的女粉丝中，突然跑出来两名男生朝着李薇薇跑了过来。 李薇薇只好停住脚。 「来，给我们个签名！未来歌后的签名无论如何我们都得拿第一个。」 百米远的后面，董冰玉站在人群中。她的眼睛，在这一刻发射出了强烈的刺眼的光，宛如露出锋芒的刀。之前，张子聪盯着李薇薇跟着李薇薇她都忍了。然而，这一幕让她再也忍不了。 想当年，她建立粉丝团的时候，她的父亲她背后的经纪人团队，花费了多少精力人力去为她宣传，制造人气，更别说其中花费了多少钱！李薇薇凭什么？没有在网际网路上刷过一分一毫，现在居然有粉丝了！ 李薇薇的眼睛像是看到了百米远的那个人影，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见。只能说，这是她第一次拥有粉丝。重生前，她拥有才华却一直甘愿坐在幕后，只因为他不喜欢身为太太的她抛头露面。一切证实听信他的话是如此可笑。 一个女人如果没有魅力吸引其他男人，如何再吸引自己的男人。难怪他后来叫她菜市场大妈。 李薇薇笑了，她浅笑起来双眼皮的大眼睛宛如盛开的茉莉花，清纯幽情的美感，有多美就是多美。 两个站在她面前的男生似乎看呆了。其中一个回过神来，推着另一个。男生将签字板和笔递到了李薇薇面前。 李薇薇接过签字笔时先说了一句：「谢谢你们。但是我希望，你们先顾全学业再来听我的音乐。」 两个男生一听完她这话就笑了，其中一个按着另一个的肩头大声说：「别担心。李薇薇，你不会是没有认出来吧？他是我们学校计算机系的，年年拿第一奖学金的。不读书不上课都能拿第一的人。」 「李薇薇，你果然是一味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中。」 「是吗？」李薇薇不禁羞涩地笑了下，她确实近期忙于练习，对于学校里很多新闻并不知情。她微笑着在签字板上籤下名。 看着两个男的站在她面前谈笑风生，坐在豪车里的张子聪勐地一巴掌拍在了方向盘中的喇叭上。 两个臭小子！考试拿第一就很了不起了吗？能和他比吗？ 巨大的喇叭声，先把那群尾随豪车的女粉丝吓了一大跳。 两个男生回头，看见了豪车：「里面坐着谁？」 「李薇薇！」 这时又有人喊。 所有人转头，看到了前面刚停下的一辆霸气的黑色路虎。 从路虎上面跳下来的张广悦，沖李薇薇咧开一排白灿灿的牙齿。 李薇薇惊讶地回头，顺着张广悦的位置，很快看到了路虎上坐着的那个人，这令她双目瞠圆了：乔大爷？！
41.表白 站在后面看着的董冰玉双腿不由一软：老天，乔大爷怎么来了？乔大爷来找李薇薇的吗？ 那天在酒楼发生的事情，莫非李薇薇和乔大爷不是逢场作戏？说起来，上次乔大爷送李薇薇回家已经够让人感到稀奇了。不过之后，乔大爷不是没找李薇薇了吗？ 乔大爷人虽酷，但是是军人出身，所以半路看到李薇薇脚受伤于是帮助了一把。这是后来，他们董家调查完乔家压根没有对李家女儿有兴趣后的结论。 为什么乔大爷又来找李薇薇了？ 董冰玉的心头突然浮现起一抹更不妙的感觉。她得把这个消息报告给自己父亲再让人去调查。 坐在车里的张子聪一双眼与对面路虎里的男人四目相对，两辆车中间的空气登时间变得暗涛汹涌。张子聪的手抓紧了方向盘。 一次，两次，都是这个男人在中间作梗。这一次，再不能—— 李薇薇签好名，把签字板递迴到对面男生手里。 对面的男生问：「是找你的人吗？」 连同学都发现了她的心情不对。李薇薇勉强笑了下：「是。」 说完，她转身急匆匆走去路虎的车门旁边，只因刚才她那一瞥看见了，坐在车里的他好像有点不对劲。 靠近车窗去看，她一眼望进路虎的后座里头。他坐在那儿好像与以往一样的神情，一张酷脸宛如天崩地裂都不动摇。可是，一向犹如金刚刀枪不入的他，胸前挂了一只绑着绷带的左手。 那瞬间，李薇薇的嗓音里不由含了丝焦虑：「你受伤了？」 「嘘！」张广悦对她小声说。 李薇薇的脸色很难看，想他都受伤了怎么还过来。 张广悦给她打开车门，李薇薇二话不说上了车。 在这一串过程中，乔峰望着她的神色变化，心里不由有些高兴，尤其是看到她好像很紧张他的样子。 后面两个男生站在那儿垫着脚尖沖路虎里的人喊：「李薇薇，加油！以后你每唱一首歌我们都会去现场给你加油的！」 「不错，我几天不在，你有这么多男人了？」乔大爷眺望到窗外这一幕，口气像是酸熘熘地说。 李薇薇沖他一个瞪目：「怎么受伤的？」 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乔峰只示意自己表弟先开车。原因是对面有个更令他感到厌恶的男人。 路虎拐个弯继续上路了。 白色豪车好像没有跟过来。清净了，乔大爷回头对李薇薇说：「说你的事吧。」 他的事，哪怕受伤都是机密，不能说。李薇薇明白了。 「没有什么，还是像以往一样。」李薇薇的眼睛还是在他受伤的手上，「你这样来找我可以吗？不住医院吗？」 「只是脱臼，住什么医院？会被人笑的。」乔大爷的口气很不以为是。 李薇薇只好再瞪了他一下。 「你还要去上课？」乔大爷看见她背着的书包，是她去公司练习时经常背的那个。 「是。」 「这么拼命做什么？」 「你不也这么拼命？」 两双眼睛像是不经意对上，又像是命中注定，无法避开。 双目对视之间，李薇薇忽然感到一种窒息感。因为乔大爷的眼睛像星空像漩涡，似乎把她的七魂六魄都吸进去了。 乔峰却只觉得眼前她这双微眨的双眼皮眼睛，是多么的可爱而矫情，让他一刻都不想移开，甚至想低头亲吻。 瞬间，他明白到自己为什么刚离开部队马上就要来找她了。因为他的心情如此迫不及待，早有预感，尤其是在今天亲眼目睹了将会有更多人喜欢她之后。她会是一颗越来越明亮的星辰。 先下手为强，他是乔大爷怎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我曾经说过，你先吻了我就得做好准备。」 李薇薇愣着，眼前乔大爷的声音突然变得如此低沉而迷人，仿佛大提琴的弦音，使得她的心都迷醉了起来。他唱起歌来应该比张帅还好听吧，他的嗓子这么好。额，她在想什么？对了，他刚刚说了什么？ 「我们交往吧。」 路虎平稳地向前行驶着，李薇薇却往前一个踉跄前扑。乔峰的右手快如闪电，一把抱住她倾倒的腰身。 两人皆没有料到这一抱，同时怔了下。 * 「爸，乔峰又来找李薇薇了。」 在对面接到女儿的通风报信，董世豪却不当回事儿：「找也是逢场作戏。以乔家的眼光，怎么能看中李家的女儿。这点之前我们过于谨慎去找人问，还被人看成是笑话。」 「可是我觉得乔峰他——」董冰玉揪着心口的扣子，这丝强烈的不安是怎么回事。 「你想的太多了，你和李薇薇都年轻，能懂什么。哪怕李薇薇不懂，你李叔叔也得懂。」董世豪这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或许，在听说乔峰有可能喜欢上自己女儿时，李康君心里是高兴了一下。可是他心里也很明白，他在乔家眼中只算个暴发户。对于暴发户，乔家清高的目光肯定看不上。他不像自己太太，脑袋事后清楚了不会说去鼓励自己女儿追乔峰。 「你海选过关了没有？」董世豪问。 「过关了。但是，李薇薇也过关了。」反正瞒不了，董冰玉干脆先说了，免得父亲事后知道再说她。 「什么？！」董世豪果然很生气。 董冰玉考虑是不是该在自己父亲面前告张子聪的状。 于是，开着豪车准备区追路虎的张子聪接到了董世豪打来的电话。 「冰玉说你提议的，两个冠军，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要问她自己了。技不如人。当时那么多观众看着，我好瞎眼吗？我还用不用混，董叔叔？」 董世豪想的也是这样，所以当女儿那样说的时候，他心里抱了疑问。只能说，这个李薇薇是怎么回事。之前真的没听说过李薇薇和她女儿一样练过。他再三刺探李康君都是这个结果。 「你现在有什么主意吗？」董世豪问。 「你叫冰玉别总是胡思乱想来妨碍我的计划就行了。」张子聪说。 不用说，董冰玉气炸了。
42.乔大爷是霸爷 路虎一路往前行驶，眼看快到星海娱乐公司。坐在驾驶座上的张广悦不由有些心急。 坐在后座上的两个人，却突然变成了闷葫芦一样。 李薇薇的脸转向窗户，留了个后脑勺给乔大爷。虽然她知道这样不太好，可她心乱如麻。怎么？她听错了吧？ 乔大爷能看上她？ 乔大爷什么人，什么背景，她不是不知道。乔家能看上李家就奇怪了。不说这个，乔大爷自己难道没有察觉吗？他们两家的差距这么大。 再说，她李薇薇不太喜欢高攀。尤其重生了一回，她想活的更潇洒更自由自在。 话说回来，乔大爷真的很好，好到出乎她想像。从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和她父母对她的那种好不太相同。 踌躇的时候，李薇薇眼角往后只要扫一眼，就能看到乔大爷的那双眼神儿。那瞬间，两双眼睛仿佛被什么线给勾结到了一起，分不开。 李薇薇登时笑了。 她这一笑，乔大爷跟着笑，冷酷的嘴角边上挂上了一抹柔情，实属难见。 李薇薇看见他笑反而马上止住了笑声，莫名地感到一丝害臊。 「交往？」 「嗯。」 「玩玩？」 乔大爷跟女人玩过吗？李薇薇回想着，不记得乔大爷有什么花边新闻。更多的是有关乔大爷把女人吓哭了的桥段。这样说来她真是史无前例胆大包天的女人了。 吓死。只看乔大爷听到她那玩玩两个字时，笑意没有了，脸黑了，让人顶着晴天霹雳大黑天的感觉。 李薇薇吞吞口水：「不是玩玩是——」 「当然是结婚为前提。」乔大爷每个字都是金铸成的，不对，是钢铸成的，不给人反悔的余地。 李薇薇又忍不住笑：「结婚？」 乔峰看出来了，她这个笑不是普通人的笑。普通人不会说听到结婚就笑。果然，他刚刚已经觉得她很奇怪了。 眼睛一眯，他的右手有力地抓住她的后脑勺。李薇薇顺势把头一仰，整张脸对着他，认认真真地看到了他那双如刀般锋利的眉毛下的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军人都像他这般，黑色的瞳仁，闪烁着星星和宇宙一样的锋芒，认真起来的时候，犹如泰山压顶。 没错。他是认真的，全身毛孔都透着认真两个字。 李薇薇心头怔了下：她真的是惹了一尊大佛了。 应该说这完全出乎她的计算。一开始怎么想，乔大爷都不可能看上她。不是自卑，是她的灵魂属于成年的灵魂，很清楚什么叫做现实。 那一刻，她眼底好像慌了，好像一头奔跑逃窜的小鹿。乔峰的脑海里不禁闪过了一个念头，眉头随之皱了起来。 她受到伤害了。不知道被什么人伤害的。所以，从一开始对于他的话强颜欢笑，其实在躲在逃。 一个被婚姻伤害过了的女人，确实是很难再相信一段爱情和婚姻。虽然，李薇薇告诉自己，或许乔大爷和张子聪不同。天下不一定男人都一般黑。就像女人有好有坏。 眼前，乔大爷皱眉的眼神儿，仿佛是一面镜子看到了她自己。决定重生一回，能再纠结于以前吗？当然不能！ 李薇薇咬咬牙：「行！」 乔大爷的手并没有松开她的脑袋，相反，让她的脸更凑近自己一些。李薇薇情不自主地抖了下，只看他那张酷脸伏低下来后，一个亲吻落在了她前额上。 很温柔的一个吻，和他平日里的硬朗截然相反。 李薇薇闭上眼，心情慢慢平静了下来。 「以后有什么事记得和我说。」 乔大爷的声音落在李薇薇的耳畔，像守护者一样发着宣誓。 李薇薇吸口气，说：「你也一样。不可以说让我什么都不知道，然后看见你突然躺医院里去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论怎么保护好自己，我比你强！」 乔大爷是霸爷，酷霸。哪轮得上她说她能保护他？ 李薇薇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还要去练习？」 「是，你不是知道吗？」 「所以，不准再弄伤脚。」 当了她男朋友，可以开始管她了，不想再让他心口揪疼的事情发生。乔大爷下了男朋友的第一道命令。 「军令吗？」李薇薇勾勒了下嘴角。 「是。」 李薇薇顶着军令从路虎下来，朝公司出发。刚走两步，感觉他还在那。忍不住回个头。 果然，他在车里的眼睛一直看着她。 李薇薇挥挥手：「回去。小心手！」 「明天绷带就拆了。」 明知道明天就能拆绷带非要今天来找她？乔大爷果真是比她更会算计。 李薇薇顿了下脚，转身走进了公司。 一路上，李薇薇心情难以平復，不会儿脑子里就会想起乔大爷的那张脸。 到了公司，迎面看见唐姐站在她和方老师约好的练习室门前。 「唐姐，你怎么来了？」李薇薇来不及告诉唐淑琴有关今天海选的事情，只知道唐淑琴很忙，忙到连打个电话都难打得进去。 「我是来了，来看看你。」唐淑琴边说边笑，搭着李薇薇的肩头，「来找方老师是吧？我和方老师说了，说你今天有点其他事。」 「什么事？」李薇薇问。 「你今天不是通过海选了吗？」 做个好的经纪人肯定不用艺人自己说都能随时得到消息。李薇薇再一次确定了唐姐的可靠，点点头：「是。」 「刚好，胡萍老师今天回来了。我把她约了过来和你见见面。你接下来的对手不是海选时候那样简单了。有专业指导肯定更好一些。」 打开练习室的门，可以看见里面站着个女人。是一个比方老师年轻些的女人。约三十出头，长发，戴黑框眼镜，脸上有一种专业的冷漠。 这人就是胡萍了。 看到李薇薇，胡萍连头也没有点，直接转向唐淑琴说：「我等会儿还有事。」 「没有关系。今天你们两个先打个招唿吧。胡老师。」唐淑琴说，始终态度温和笑眯眯的。 「那这样吧。我三天后才有空。到时候，我再打个电话给你约个时间。可能只有一个钟头左右。你让她事先做好功课。听说本来在学校里也不是读声乐的，先让她把声乐的教科书读一下。」胡萍说完这些话看着表就要走。 「不用了。」李薇薇道。
43.赌约 不用？ 急于要走的胡萍终于转回了头，一双眼珠子锋利地射到李薇薇的脸上。她的眼神可以理解为：好你个臭丫头，胆大包天了。 论各行各业，哪一行不是熬成婆的行业，年轻时被前辈欺压，到变成他人的前辈不由自主要往别人头上欺压。资歷越老越有欺压人的本事。 对此李薇薇不贊同。瞧瞧人家方老师，思文老师，唐姐，哪怕是官职在身的望湄，哪一个说是靠欺压人得瑟的前辈。人品如此的老师，真的师从了，她还真怕哪一天被对方拖下水名誉扫地。 你师德不行，我再向你学习能学什么？技巧的东西并不需要说肯定要师从，多少人自学成才。师从更重要的是道德，为人怎么做人做事。虽然，她不知道胡萍之前发生什么事，可明显师德不行。这样的老师，她自然不会要。 眼看李薇薇的表情坚定，没有任何犹豫踌躇的气色。胡萍的脸色逐渐变了，沖向唐淑琴发火：「这就是你说的，潜力无边的，公司极力培育的新星？有她这样的新人吗？你认为像她这样的新人能成吗？」 在行业内都是论资格的，哪一个不是任人欺压着爬上来的新人。她李薇薇偏不要，想违反行业潜规则逆道而行。既然如此，不怪乎要背上骂名了。 不懂得谦虚，狂妄自大，不过是个新人，註定得跌得很惨！ 胡萍话里行间的意思，唐淑琴自然听得明白。对于李薇薇突然的如此表态，唐淑琴自然也是不知情，措手不及。唐淑琴像所有一般人一样试图在中间打和场，笑呵呵地先对着胡萍陪着笑：「胡老师，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这话是你说的吗？」 「我是她经纪人，胡老师。您看，她年纪还小。」 「我年纪不小了，按法律规定，成年了。」虽然打断唐姐的好意不好意思，可李薇薇必须坚定表明自己的态度。 唐淑琴愣了一下，惊讶的眼神看着李薇薇。只看李薇薇的脸上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自信，令她瞬时感到一种迷茫。 按理说，李薇薇此时最需要的无非是专业声乐老师的指导。胡萍是现阶段最佳人选。得罪了胡萍没有任何好处，再说，李薇薇以前表现的都是很谦虚，知书达理。无论蓝导演方老师等一帮人个个都夸李薇薇懂得做人。现在李薇薇这种态度是怎么回事？ 赢了海选马上傲气了吗？ 这样怎么行！唐淑琴着急。只知道胡萍的脾气也是很犟的，这样一来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嫩挽回胡萍了。 「哼！」胡萍趾高气扬擦过唐淑琴面前，滴答的高跟鞋声踩在练习室的木地板上宛如统治世界的女王一样。 「等等。」李薇薇忽然再出来的一句声音，让另外两个人又一惊讶。 胡萍转过头，沖这个小丫头眯了眯眼：怎么？后悔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现在你跪着求我都没门！新人就活该被人碾压！ 「我不准你出去后四处说我和唐姐的坏话。」李薇薇一个字一个字很确切地咬着。 胡萍和唐淑琴均讶异地瞪大了眼。胡萍急促的气息明显是被气得：「你说什么！」 「为了防止你四处毁坏我的名声。我想和你打个赌。还是说，你怕和我打赌？」相比对方的气盛，李薇薇的气息显得如此沉着稳定，毫不紊乱。 胡萍沉下脸：「打什么赌？」 「如果我不靠你，获得百事新星的总冠军。你必须对我和唐姐道歉！你不是看不起我吗？认为我肯定没有你的话，不可能说赢得比赛不是吗？」 「这还用说吗？你能吗！你连声乐基础都没有学好吧。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外行人，进来几天，扯一下嗓子就以为自己会唱歌了？」 听胡萍这样说，唐淑琴更惊讶。之前她递给胡萍有关李薇薇的资料，难道胡萍一个字都没有看过。只要是稍微懂音乐的人都知道，李薇薇绝对不是胡萍口里所说的扯嗓子唱歌的外行人。 可胡萍现在就是一口咬定李薇薇是这样的新人，否则这口气怎么能吞得下去。 「赌不赌？」 「看你这么傲气。我只能代替你的经纪人教育下你。唐姐在公司里也是一号的大姐。如此费心费力地培育你，结果你不知好歹不知道天高地厚。你是在给唐姐添麻烦！」 「废话少说。你再说其它不显得你在逃避？」李薇薇每个字都像针，扎得对方体无完肤。 胡萍果然是被挑衅起来了，拨高了嗓子：「我会不敢和你赌吗？」 「那好，约定三章。你输了的话——」 「道歉？！行。」 「总得有个公证人。听说思文老师是您的老师，如果你输了，请在思文老师面前向我和道歉道歉！」 得寸进尺！胡萍的手指一指指到李薇薇的鼻头上：「狂妄到如此不知道怎么死的丫头。你应该知道我老师在圈子里的地位！如果你没有得到总冠军，你打算怎么做？只道歉吗？」 「我会退出星海娱乐。」 「李薇薇！」唐淑琴急了。公司内部高层找到她时千叮嘱万叮嘱她，要尽力培育好这颗新星。这是高层少有的一种表态，说明公司真的很看重李薇薇的才华。李薇薇要真因为如此退出公司，她唐淑琴没有做好经纪人的本分帮艺人处理好关系矛盾，难辞其咎。 「唐姐。你放心，这事我事后会向公司解释清楚，和你无关。」李薇薇道。 这会儿的李薇薇却显得非常善解人意的样子。唐淑琴又迷茫了。李薇薇为什么在胡萍面前不能忍。要知道，根本没有胜算！ 哪怕李薇薇实力再高都不会有胜算的。只要是比赛，难逃潜规则或是内定。二三名可以给外面的人拿，只有冠军是绝对不可能的，这事关举办公司的重大决策！ 胡萍的笑声飞扬了起来，伸手在焦虑的唐淑琴肩膀上拍拍，意思是叫唐淑琴自求多福了，紧接扬长而去。
44.乔大爷牛啊 看胡萍走了，唐淑琴用掌心拍打自己脑袋：「李薇薇，你——」又不忍心去责备，因为她知道，肯定有胡萍有错在先。确实胡萍那态度很气人。可作为新人学生，不都得忍着吗？ 「方老师也很忙。但是方老师无论多忙都不会像她这样。」 「方老师和胡萍老师之间有差距。」 「什么差距？都是老师！」 李薇薇最后那句重量级的话，让唐淑琴一震。这个女孩，全身流露着一种让人不得不瞻仰的光芒。 「没事的，唐姐，我一定能拿到冠军。」 唐淑琴只有迷茫，始终不知道李薇薇从哪里来的这个底气。 李薇薇的底气只有一个。她不信邪。老天爷都让她重生了来惩罚坏人，她就不信，胡萍这样的人品能混下去。她重生之前，压根没听说过胡萍这个人。肯定是，胡萍衰败了。 没有胡萍做指导，李薇薇也认为从胡萍身上根本别想能学到什么。唐淑琴急着给她找其它声乐老师，但是，一时之间，没有人敢接受这个烫手山芋。 胡萍出去后，果然是如李薇薇所想的那样，很快到在外面传起她李薇薇的坏话了。 说回那天晚上，李薇薇和唐姐分开后，因为方老师不在了，她只好拎着行李回家。结果发现，路虎停在她的公司门前一直没有走。 看到她这么快出来，坐在车里的某人挑了下眉头。 走到车门边，李薇薇张嘴：「那个——」 「什么那个。不是一早说了我有名有姓吗？」坐在车里的乔峰说。 「你怎么没有回去？不是叫你回去吗？」 「你晚上都没有吃饭。」 他记得这事她自己都忘了。她急着从学校参加完海选跑到公司学舞蹈，直到现在听他这一说，突然发现自己肚子早饿得咕噜咕噜叫。 「你不饿？」现在应该有七八点了吧。李薇薇突然感到一种汗颜，她竟然让乔大爷为了她饿肚子了。 「军人有时候在野外活动，几天不吃东西都很正常。」 「这里是野外吗？」 乔峰莞尔，全世界也只有她敢这样随意顶他的嘴。把车门打开，不容分说：「上来吧。」 李薇薇没有拒绝。男朋友请吃饭，天经地义。哎呦，她内心里承认是他女朋友了。 只看不远处，白色豪车的车灯在黑暗中像是对着他们幽亮地闪着。她「前夫」张子聪，跑这里来绿脸了。 李薇薇坐在乔大爷旁边，笑着：「想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乔大爷眯眯眼，似乎也知道她这会儿突然对他笑是怎么回事。 当司机的张广悦踩下油门。路虎出发了。 白色豪车在后面跟着，仿佛阴魂不散。 「转弯到老四那儿。」乔大爷指示。 「知道了，表哥。」张广悦转动方向盘，路虎沖路边的小道上行驶进去。 路虎停在了一家饭店面前，白色豪车没有跟上来，只能在巷口打转，因为这里的车早塞满了路道，没有饭店的工作人员指示根本进不去。豪车内的张子聪拍了下方向盘。 看着巷子里这家人气爆满的饭馆，李薇薇问：「这里吃什么的？」 「川菜。」 辣？李薇薇皱起了眉头。保护好嗓子是歌手的天职，嗓子是歌手的第一生命。 「我知道你不吃辣。」乔大爷说，「让老四单独给你做别的。他的南方菜做的也好。然后我们再聊聊其它问题。」 李薇薇不由抬头瞧了瞧乔大爷的脸。乔大爷的酷脸在夜色里似乎显得更高深了。 后来她从别人口里得知，这个老四是个退伍军人，在一次对敌战斗中不幸伤了腿被迫提前转业。几个战友拿积蓄支持老四开了这样一家饭馆。 刚下车，一个拐杖的男人出现在李薇薇他们面前。 「老四，潘耀城。」乔大爷向李薇薇介绍。 李薇薇略感羞涩地点头。乔大爷这样正式介绍朋友和她认识，岂不是意味着？ 「你女人？」潘耀城果然吃惊的一抹眼神在乔大爷和李薇薇脸上扫了过去。 「是。」乔大爷答得无比爽快。 李薇薇更羞涩了。 潘耀城笑着好像读懂了什么，道：「进来吧。」 走进饭馆，李薇薇突然发现，这家饭馆更像个茶楼。两层高的楼子，大厅中央搭了个舞台。有人在舞台上表演边说边唱，下面满堂喝彩好不热闹。 偶尔舞台上的灯光转暗，使得这里的舞台又宛如变成酒吧的味道。有些老外蹲在舞台边上拿相机拍着。 舞台上有人在跳舞。很快，李薇薇被舞台上那个曼妙的舞姿吸引了过去。 在黑暗的灯光下翩翩起舞的舞者，宛如黑暗天鹅湖中的黑天鹅，一圈又一圈地旋转着舞步。边上的观众不由地发出连串的惊嘆声。 一圈，两圈，三圈，四圈，五圈——十八圈——二十九圈——三十四圈了！ 天！ 当舞者停下舞步，定格在三十六圈的大旋转后，舞台四周发出轰然的掌声。 舞者的目光这时似乎发现了刚走进饭馆的李薇薇他们，沖李薇薇这边看了一下。 李薇薇因此似乎能从黑暗里看到了舞者那张脸，是一张戴着金色华丽面具的脸。 一看那脸庞都知道是个年轻女人，有着光辉的鹅蛋下巴，捲曲的黑色头髮在头顶上盘成了优美的髮髻，别上一只黑蝴蝶。 舞台下面的观众喊着：蝴蝶夫人！ 李薇薇打了个寒噤，是由于看清了金色面具下那人的眼睛。不是蝴蝶夫人，是安迪！ 不怪李薇薇怎么能一眼认出面具下安迪的真面孔，在其余人都认不出来的时候。因为平心而论，在唱功方面，安迪比张帅高出不止一截。董冰玉都得承认在安迪底下有甘拜下风的危险，否则不会想尽法子避开安迪的同台对垒。 安迪是个真有本事的一个艺人，也是个勤奋的艺人。所以，在被诸多评论员围攻批判自己舞艺不好的时候，一个人偷偷到这里来练场子了？ 在这点上，李薇薇承认，安迪是个与自己有点儿相似的势均力敌的对手，必须高度警惕。
45.俄罗斯年轻舞者 乔大爷行啊，知道她海选结果也知道她抽籤结果，并且还知道她的对手安迪在这里练习。说是带她吃饭然后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比起一般女孩子喜欢鲜花巧克力，乔大爷明显是她肚子里的蛔虫，知道有什么更让她喜欢。 情不自禁的，李薇薇的眼角朝乔大爷那张酷脸瞥一下。 乔大爷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李薇薇牙痒痒地想在他腰间咯吱咯吱。感觉这个爷肯定不怕打，但是有可能怕搔痒痒。 讨厌的乔大爷，知道她喜欢什么，当她肚子里的蛔虫，岂不是要让她喜欢他。 潘耀城拄着拐杖在前面给他们三个人带路，带到了一个私人包间。明显，有人之前打过电话来了让潘耀城给他们留了位置。 一行人在包厢里坐下。包厢的有个窗户能看到舞台上。舞台上的灯光此刻已经变成一片漆黑。蝴蝶夫人在黑暗中隐没了自己身影。 李薇薇转回了头。 乔大爷右手拿着菜单，对于她一副精力在舞台上俨然早有所料。 李薇薇看着其他人在，有点不好意思轻咳声嗓子。 听到她咳嗓子，潘耀城想起了什么，笑道：「对了，她不吃辣。喜欢吃甜吗？」 乔大爷在李薇薇身上看了一圈。 李薇薇被他的目光盯得想用脚趾头抠洞，赧赧着道：「我并没有特别需要保持身材。」 她学习跳舞，平常消耗大，确实饭量也得增加。有人以为艺人都得减肥，其实是不正确的。没有一定腰力腹力，根本无法唱歌。唱歌是要靠胸腔和腹肌的力量发音，腰部的肌肉更重要，是练盪气迴肠的高音的基础。 这样一说，乔大爷发现，李薇薇有个小蛮腰，挺有肉的。 当然，李薇薇也不胖，胖不起来。 「你每天做仰卧起坐？」乔大爷问。 李薇薇一听他这样说，就知道乔大爷老厉害了，这样都能看出她平常私下练了什么。点点头，李薇薇道：「每天都得练，锻鍊腰腹的力量。」 「哪天我教你打一套拳，比仰卧起坐更有用。」乔大爷说。 乔大爷要教她打拳？李薇薇两只眼睛全亮了。 「要不？」 「要！」 乔大爷反倒一怔：这丫头，劲儿十足！ 「没有特别要戒口的话，我来安排菜单。」潘耀城向某人请示着。 乔峰点头：「老四，都由你安排。」 潘耀城转身拄着拐杖去厨房做菜了。 张广悦接了个电话走到外面去。 乔大爷一只手暂时残废，李薇薇站起来，给乔大爷的茶杯里倒水。 在李薇薇站在乔大爷身边，弯着腰给乔大爷茶杯里斟水的时候，乔大爷的脸这时移动过来像是贴到了她的脸上。 「你给我听的那首歌我听了，是你今天海选时候唱的。」 乔大爷的嗓音离得这么近，仿佛在她耳朵边咬着一样。李薇薇心口咚咚咚跳着，说不清也道不明。她又不是超人，怎么说在比赛前都有些紧张和不确信。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把比赛准备的曲目先录了下来给他听。 「感觉，就想给你听听。」李薇薇低声说。 乔峰对此没有追问，右手伸出去在李薇薇的头髮上抚摸了下，顺着到她肩头上，又抱了下。 在这会儿，包厢外大堂里发出了骚动。李薇薇转过头，一眼又被舞台上的变化给吸引过去了。 乔峰看着她转过去的脸不动声色。 舞台四周的观众都在拍掌。 一个舞者跳上了舞台，这回不是安迪，是另外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戴着个白色羽毛的面具，穿着粉色的芭蕾舞裙。 女孩微黄的亚麻色头髮在聚光灯下仿佛泛着一层天使的光芒，银光闪闪。她的脑袋很小，骨骼看起来也很小，却有着修长的四肢，像个长手长脚的洋娃娃。 李薇薇一看，就知道此人是个正宗的芭蕾舞者。只有资深从三岁起练芭蕾舞的人能有如此美妙的身材。 李薇薇的推测应该是没有错的。 只看那女孩一上台，站在舞台中央，单腿直立，后腿往后拉升达到腰身水平线上，同时前身向前倾斜，两只手一只向前一只向后同样拉伸到中间水平线上。 如此柔软的身体，让台下观众们发出一片惊唿。更令人惊艷的是，做完这个高难度宛如杂技演员后，女孩接下来用单独直立的那条腿在原地打转了起来。 一圈，两圈，三圈，四圈，五圈——所有人不知觉地跟着台上女孩的旋转数起数字。 李薇薇眯起了眼睛，不看再看都知道，这个女孩，是上台来砸场子的。砸谁的场子？不就是刚刚之前才大旋转转了三十六圈的安迪吗？ 安迪此刻在后台看着舞台的脸色应该是有些青了。 当舞台上的女孩转到三十六到达安迪转的圈数都不停下来时，台下的观众沸腾了。 拿相机拍照的外国人在舞台边上蹲着的身体跳了起来，吹着口哨大声喊：「莫耶娃！莫耶娃！莫耶娃！」 俨然，有人认出了舞台上的女孩是谁。旋转的女孩这时才停下来，露出来宛如羞涩的一笑。 那笑直接点燃了舞台下观众席的热火。 「莫耶娃，不是俄罗斯艺术团里那个最年轻的芭蕾舞者吗？」 「听说是俄罗斯芭蕾舞团歷史上最年轻的台柱，一岁开始练习芭蕾。她父亲母亲都是俄罗斯着名的艺术家。」 「她跳的天鹅湖是变成真正的天鹅。人们都是这样说的。」 很快，人们的传说变成了事实，真实出现在人们的面前。 莫耶娃停止了选择跳起了舞步，她在舞台上垫着小碎步轻盈的起跳，每个起跳仿佛都在她身上长上了翅膀，让人惊嘆着她全身似乎毫无重量的体重。 李薇薇和他人早听说过，芭蕾舞的宗旨就是为了摆脱舞台上的重力，让舞者真正实现人类歷史上依靠自身的腾飞。 明显，莫耶娃已经超乎了常人，好像天使在空中飞舞。 尤其当她连续起跳的时候，台下所有观众都站了起来拍手：「好，好，好！」赞美声如同浪潮般涌向舞台，也波及到了后台上。
46.三人同技 安迪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捏紧了身边的后台帷幕。只有她心里最清楚，眼下这个事儿还远远没有完。 当然还有一个人也觉察到了。李薇薇的眼睛直盯着舞台上飞舞的莫耶娃。 安迪的舞蹈不是第一，安迪的歌声才是第一，是安迪最骄傲的部分。如果要把安迪当对手，只有舞蹈肯定是不够的。没有人会把自己长处和对方短处比出个优胜感来。 莫耶娃停下了舞步，观众们登时安静重新坐回到了自己座位上。此时所有人才陡然发现莫耶娃的耳朵上戴了个麦。 麦的尾端对着她的嘴巴。 她要唱歌了吗？所有观众纷纷表示惊讶。如果是俄罗斯着名的芭蕾舞者的话，不是应该是擅长舞蹈而对唱歌一窍不通。 错了！李薇薇知道，俄罗斯人是有着可怕的高音群体。其中不少着名的男高音歌手曾风靡全球。 「啊、啊、啊——」 唱起来了。 舞台上突然飙起来的女高音让所有台下的观众仿佛瞬间一块长上了翅膀。所有人目瞪口呆。 这个高音是如此的高而宏阔，穿透了所有人耳膜的爆发力，直通九霄云外的天界。 李薇薇的唿吸忍不住地吸了一个长气，她的热血此时此刻被点燃了。 相信，安迪和她一样。果然，这人要以歌声来拼高低的。 不出所料，舞台上的莫耶娃转身，一只手伸向了后台的位置，作出了邀请的动作。 安迪会怎么做？如果她是安迪的话。 李薇薇似乎不假思索，肯定是应邀。如果连接受挑战的勇气都没有，如何在世界的舞台上立足，如何站在舞台上的巅峰。 要成为天后，每一步都不能退却！ 安迪应该不会认输的，如果是她的对手的话。 观众们同样目不转睛地看着舞台后面的那片黑暗。在里面，万众期待之下，刚才获得满堂彩的蝴蝶夫人露出了身影。 台下的掌声风云骤起，所有人都知道更精彩的一幕即将发生。谁会赢，谁会输。谁的女高音更厉害。 不不不，在这个时候，如果她是安迪的话，肯定是——李薇薇嘴角一勾。 蝴蝶夫人张开了歌喉。台下所有观众的眼珠再次一瞪，露出了满脸的惊讶。 是低音。 蝴蝶夫人在唱低音。 从不知道低音也是如此好听充满了无限的魅力。 只听高低两个声音在舞台上宛如比拼似的追追，又宛如叠加似的互相衬托。有高音的衬托下，低音显得也从低调的幕后走到了台前的瞩目。而低音衬托下的高音，更是空灵感十足，一直在天上漫舞的节奏。 一高一低，是那小提琴和大提琴，是变成了一组完美的管弦乐团。声音的层次感更足，无疑人们的耳朵享受感更加丰富，所有人都陶醉在了这两个美妙的声音里面，迟迟无法自拔的样子。 天籁，原来不止如此。 「啊、啊、啊啊啊啊——啊——」 高音在往上飞。 「啊啊、啊啊、啊啊——啊——」 低音在下面浑厚地走着自己的路。 两者交错，从舒缓变成紧张，观众的热情再次被点燃之后像火球一样爆发。没有人能坐得住了，全部跳起来不停地喊着安可安可安可！ 乔峰的右手抓住了李薇薇手里的那把茶壶。李薇薇就此才被惊动转过了脸，一看自己给他倒茶倒了一半，倒在他杯里的半杯茶都冷了。 「啊，对不起。」李薇薇连忙弯下腰继续专心给他倒茶。 「想唱吗？」 听到他这样问，李薇薇不好意思自己刚才的走神：「我们是来吃饭的。」 张广悦这时候走了回来，提着领子说道：「外面那些人的叫声让人热得要死。」 人气足，空气自然变热了，室内空调吹的冷气似乎也不够用。 接到乔峰的示意，张广悦拉开了包厢内摆放的边柜抽屉，沖李薇薇一笑：「要吹笛子吗？」 笛子！ 李薇薇目光里一闪。 张广悦拉开的抽屉里其实摆放了不止一种乐器，有笛子，有口琴等。可以想见，这里饭馆的主人同样是一枚音乐爱好者。 「老四是个文艺青年，在部队的时候就唱过歌。对了，我表哥也是文艺青年你知道吗？」张广悦说。 「知道。他看过天龙八部，不过没有和他爷爷说天龙八部的男主角叫什么。」李薇薇俏皮地接着话。 乔峰望着她，似笑非笑。 张广悦却心里确定自己表哥是疼死了李薇薇，要是换他和乔峰开玩笑，必得被乔峰冷脸了。 「想吹就吹吧。」乔大爷对李薇薇说。 「好吗？」李薇薇迟疑地问。 「怎么不好。你喜欢的都是好的。」 好甜的话。李薇薇快埋下自己脑袋进洞里去了。接过张广悦递上来的笛子，李薇薇不由吸口气，内心里的激情澎湃，确实需要某种途径来宣洩。她好想，好想登上舞台，和舞台上的高手同台比拼。这种热血沸腾，能直接激发出她体内音乐的灵魂。 她爱音乐。想当年，在她被那段婚姻抛弃孤苦无助的时候，只有音乐拯救了她在黑暗里游荡的灵魂。 嘴唇放在笛子上李薇薇屏气吹气。 玩音乐的，没有几个不会说玩几样乐器的。李薇薇一样。虽然她最擅长也最喜欢的乐器是吉他。但是不可否认，学多几样乐器，有助于歌手学习唱歌。 要知道，乐器的声音是人歌声的基调。所以，可能刚才观众们热情似火地听着舞台上的莫耶娃和安迪唱歌，只知道好听，但有多少人听出了两人歌声其中的奥妙吗？ 高音低音，象徵大提琴和小提琴，确实，她们两人是在用歌声演绎着名的芭蕾舞曲《天鹅湖舞曲》呢。 多么令人惊嘆。只有懂行的人，深知这两个人作为竞争对手的话的可怕。 李薇薇的眼神闪过一抹锋芒。 和安迪一样，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她成为天后的脚步。 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小提琴可以被誉为乐器界的天王，那么，无疑，只有笛子可以在高音上与小提琴发出的声音一拼。
47.两人早有缘份 笛子的高声尖锐，并且可以非常悠扬悠长，让人们一样陷入盪气迴肠的音色中。 此时，包厢里的笛声，传出到了包厢外面，只要听到笛声的人，都无法控制地展现出惊艷的神色来。 「这是什么曲子？感觉很熟悉！」 「不觉得和刚刚台上那两人唱的曲子很像吗？」 人们的纷纷议论声，同样吸引住了走下舞台的莫耶娃和安迪。 安迪悄无声息地暗自调整自己的气息，她的额头冒出了一层密汗。同样的，莫耶娃比她好不了多少。唱低音和唱高音其实是一样费力的。当歌手需要消耗的力气和舞者几乎一样。 两人对看一眼来不及说句话的时候，同时听见了传入她们耳朵里的笛声。 天，这个笛声？！ 莫耶娃的眼神里先变了颜色，无不表示出惊讶：「谁在吹我们唱的曲子？」 能听出她们刚才哼唱的是天鹅湖舞曲的人，不用说一定是行内的资深行家，最少功力与她们平齐。 安迪一怔，脑海里不由自主闪现过她之前在舞台上时看到的那个刚踏入饭馆门口的女孩。一种直觉告诉她，这个女孩很不一般。 「你知道什么吗？」莫耶娃对向安迪问，因为安迪眼下的表情似乎知道些什么。 安迪摇摇头：「我不知道。我连你都不知道是谁。」 莫耶娃笑了起来：「有人之前告诉我说这里高手如林。看来是真的。介绍我来这里的人太好了。你的歌声是我听过的，最有力量与我抗衡的。而现在这个笛子的声音，怎么听都好像也不逊色。」 「你中文说的真好。」 「我妈妈是你们国家的人。」 原来是这样。安迪想。同时，和莫耶娃一样在听那笛声听着听着脸色更加严峻了起来。 那笛声不仅吹出了她们舞台上的奥秘，而且更可怕的是，它在用另一种方式带动了观众们的情绪。 没有人能这样随性地把充满幽情的天鹅湖舞曲突然表现成如此欢快。 莫耶娃双手摊开露出一种惊嘆似的感慨：「我的天。俄罗斯交响乐团最随性的指挥都无法演奏出这样的曲调。」 欢笑声，从观众席中发出来，一阵又一阵的。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被笛子吹出来的欢悦所带动。 有人拿起了筷子，敲在了茶杯口上配合笛子的声音。 莫耶娃和安迪两人神色早已骤变：这个吹笛子的究竟是谁？ 然而，在人们追寻着笛子的声音想探究其背后的秘密时，笛声消失了。人们纷纷露出了失望和焦灼的神情。 潘耀城推着餐车走进了包厢，笑道：「菜都好了，等急了吧。要不要来两杯酒。」 「她唱歌不能喝酒。」 「他的手受伤了不能喝酒。」 李薇薇和乔大爷异口同声。 张广悦和潘耀城都一愣。紧接，这两人大声笑了起来。 李薇薇想要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乔峰咳了一声表示警告。那笑得疯颠了的两个傢伙才都止住了阵阵笑声。 菜端上桌子后，早已饿到飢肠辘辘的三个人拿起筷子没有客气。 潘耀城拿着李薇薇放在桌上的笛子放在掌心里把玩着。看食客们吃得这么开心大口大口地吃，他这个做厨师的最高兴不过了。 李薇薇看着潘耀城握笛子的熟练动作，心里却想，这个人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是个乐器资深玩家，看来深不可露。 如果潘耀城深不可测，无疑，乔大爷更让人觉得高深莫讳。 吃完，乔大爷送李薇薇回家。 李薇薇周末一般会回家，在路口下车。 当她要跳下车的时候，乔峰抓住她一只胳膊。 李薇薇回头，看着他的脸：「怎么了？」 「有什么事记得打电话。」 他该有多对她不放心。李薇薇笑了笑：「我知道。」 乔峰才松开她的手，同时凑到她脸前在她脸颊上亲了亲。 李薇薇登时愣了下，紧接低下脸去。 下车后她没有回头看，直接走到家门，进家的时候听着车声离开。 回到家，她父亲听说是出差去了。家里母亲在接电话。 「周六是吗？康君他出差了，我只能带薇薇回去。」 听到母亲这样说，等母亲挂上电话，李薇薇问：「姥姥让回去吗？」 「对。你姥姥说很久没有见到我们了，让我们周六回去让她看看。」齐婉莹对女儿说。 以前，李薇薇对于回不回姥姥家看老人真没有觉得什么。但是重生以后，如今想来，却不太想。那年她家里出事的时候，记得好像母亲回过娘家寻求帮助却被拒绝了。 她姥姥说白了，是个重男轻女的老人家典型代表。而说到重男轻女这回事儿，不止她姥姥有。她奶奶其实也是。她妈妈这么高龄都得想着怀第二胎，就是因为被李奶奶逼的。 「姥姥有说什么事吗？」李薇薇问。 势利的老人家肯定无事不登三宝殿。 「可能是因为你舅舅要结婚了的事吧。」齐婉莹不确定地说着。 齐婉莹在齐家里是大姐，底下有个妹妹和一个弟弟。不用多说，齐姥姥最重视的就是自己这个儿子。儿子好不容易有了对象要大婚，叫女儿出钱在老人眼里是十分应该的。谁让齐婉莹是做姐的。 李薇薇看了下母亲尚未隆起来的肚子，不想想太多。 「爸公司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李薇薇知道父亲不是喜欢出差的人，没有什么急事不会说突然出差。重生前，自己被父母宠爱着没有怎么了解自己父亲的生意，导致父亲被人坑都无察觉。现在，不一样了。 「没有什么。」齐婉莹不想让女儿跟着自己苦恼。 李薇薇只有找王嫂问了。 王嫂说：「好像是公司的资金出了问题。」 她父亲公司资金周转不灵缺钱，她姥姥还要她爸妈出多少钱资助舅舅结婚？难怪她妈作为一个孕妇都苦成那张脸。 到了周六，李薇薇陪同母亲去姥姥家。 齐家家境其实还可以，虽说住在老城区内，却住的是城市中心区域，齐姥姥经常以这个为傲。 事后李薇薇才恍然大悟，自己姥姥住的地方，和乔大爷住的地方只差一条街。说两人一点缘分都不可能有，真不是的。
48.看她怎么自取其辱 齐姥姥心情很好。李薇薇和母亲齐婉莹没有踏入到齐姥姥家，在齐姥姥家门口听着笑声在室内迴荡到了室外。 「哎呦，妈，瞧你，都叫你不要宠着他们两个了。」 「什么叫不要宠着？我宠着了吗？」 「医生说，天气虽然热，但是给小孩子吃冰淇淋不好。」 「他们两个是小孩子了吗？」 一声声像是抱怨的声音，出自李薇薇的姨妈齐婉欣。这个姨妈比她妈妈只小了一岁。所以，姨妈生的两个孩子，一男一女，都和李薇薇差不多年纪。孙思明，李薇薇的表弟，小李薇薇两岁，明年高考。孙思雨，李薇薇的表姐，比李薇薇大三个月，在读大学。 人家都说，她这个姨妈能说会道，表现在，当年找对象结婚都比她妈妈早，嫁的老公虽然不是像李康君一样开公司的，却也是人家大企业里的管理层人员。总之一句话，不差。 「好像是我姐来了。」齐婉欣说，跳着看窗户外一眼。 齐姥姥家住楼下，由于是楼下的缘故，门前有个小院子，里面种了些花草。 李薇薇帮母亲打开院子的门，里头，孙思雨率先跑了出来：「大姨妈！」 说到孩子的性格这回事，多多少少与父母有关。孙思雨表现得像齐婉欣，看似爽朗爽快，嘴巴很甜，很会做人。 齐婉莹没来得及回个声音，孙思雨已经冲到她面前，伸手一把搂住了齐婉莹的胳膊肘子：「大姨妈，来，我扶你！」 李薇薇顿时被挤到了一边去。乍看之下，好像孙思雨才是她妈妈的女儿一样。 齐婉莹面对外甥女的过度热情只好微笑着。 进了齐姥姥家里，孙思明在母亲的指示下搬了把椅子过来给齐婉莹坐。 齐姥姥坐在中间的沙发上，看着三个外孙子外孙女。这一看，对比明显。李薇薇完全成了空气，唯唯诺诺似的跟在齐婉莹后面像个木偶。 在齐姥姥眼里看来，李薇薇这个打扮也有问题。多少岁了？不是十九了吗？同样十九岁的孙思雨都穿起了高跟鞋和长裙，多少流露出一些女人的韵味来。李薇薇呢，穿得好像个男孩子一样。 李薇薇对平日里的穿着打扮确实不是很在意。她重生过了，很清楚，只要人出名了，穿条萝蔔裤都是巴黎t台上最时尚的风尚标，没人敢把你看成农村大妈。 相反，像齐姥姥这样对她早有成见的，她怎么穿，都不会合齐姥姥心意的。 齐婉莹坐下，对着母亲说：「康君他临时有事出差了。上回他在朋友那里拿了些茶叶，知道妈爱喝茶，就嘱咐我给妈拎过来。」 对于姐姐这个说法，齐婉欣在旁边一笑：「姐夫很会做人。」 齐姥姥的脸冷淡着，没有什么笑意。她难道会不知道，这些话都是自己大女儿编造出来的。她这个大女婿不来，恐怕还是因为听说要自己出钱躲着。 都自己开公司了，日入斗金，结果抠门到自己小舅子身上了。真了得！ 李薇薇把从家里拿来的茶叶，放到了齐姥姥座位旁边的矮几上。 齐姥姥看了看李薇薇，看向大女儿的肚子：「检查结果怎么样？」 孙思雨急着跑出去扶齐婉莹表现出自己的知书达理就是因为知道齐婉莹怀二胎了。 齐婉莹面对着大女儿在场，不是很想说。 其他人好像都读到了她的想法。 齐姥姥皱了下眉头，招手让她进入她房间去谈。 母亲跟着姥姥进了房间。李薇薇留在客厅里。 齐婉欣坐了下来，左右坐着自己儿子女儿，对着李薇薇问：「听说你参加学校的比赛？」 「是。」李薇薇道，这事肯定瞒不住。 「赢了吗？」 「刚从海选里出来。」李薇薇说。 齐婉欣嘴角勾了下：「不错不错。不过我记得，你在大学里读的专业是后期？」 「是的。」 「能参加比赛吗？」 「没有这个条件限制。一般不是专业的大学都能让学生参加。」 「也就是说，不叫做专业级的比赛。」 对于母亲这个说法，提着眼镜的孙思明不太贊同，据他听说的消息：「专业学院很多人都参加了。奖金挺丰厚的，听说有几十万。」 「几十万？真不是一般学生能有的数目。」说着，齐婉欣回头看到自己女儿，「你们学校呢？」 「妈，我学小提琴的。我们学校当然也有参加的，但是——」孙思雨说。 「薇薇学习后勤都能参加。」齐婉欣像是在批评女儿不够积极。 孙思雨勉强笑了一声：「妈，我和薇薇不一样。薇薇有这个勇气，我可没有。也可能她本来学的就是非艺术专业，不知道这一行深浅。我们学校那些学姐学长，真是使出功夫来——哦，对，薇薇读的那个学校，还不是挂牌音乐学院的大学。像我们学校的安迪学姐吧？没有毕业这个人气都已经上天了。」 拐个弯来说，就是她李薇薇不知道天高地厚，才敢去参加比赛自取其辱。 齐姥姥在房间里和大女儿说着话，时刻那耳朵却没有忘记听取外面的丝毫动静，这里是她的家她的地盘。听见齐婉欣母女俩的对话，齐姥姥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对大女儿说：「薇薇参加比赛是怎么回事？」 「她想锻鍊下自己。」齐婉莹对于自己女儿的积极进取没有任何意见。 齐姥姥却不这么想：「不是干这一行的，串行做什么？不好好学好自己本专业，跑去唱歌？她之前怎么不去报名唱歌的专业？」 「孩子的想法有时候可能会改变。」 「改变？一会儿东一会儿西！好比你，你就这么宠着她，惯着她，等她哪天变成你这样！一开始就告诉你生，反正你老公有钱不是养不起两个孩子。你为什么不生？非得等到现在来生！」 齐姥姥眼下发出来的怒火，让齐婉莹的脸色青了起来。可见的，齐姥姥对于她现在的怀孕要生孩子非常的不高兴不满意！因为她弟弟要结婚了。整家人的重心应该在她弟弟结婚弟媳怀孕生齐家后代的事，而不是她齐婉莹在这时候来争宠生孩子！
49.离间计 客厅里的李薇薇听不下去了，她感觉到她妈妈以前的流产肯定有问题，现在看来真的有问题。李薇薇起身走到了齐姥姥房间门口：「姥姥，我妈怀着孩子呢。医生说了不能动了胎气。」 所有人听见李薇薇这话深感意外。可能所有人都以为李薇薇反对母亲生孩子。齐姥姥还真的打算拿这点又来生事，真没有想到李薇薇突然这样说。 「你——」齐姥姥转头看向李薇薇，却明显说话没有之前底气那么足了，「你知道你妈怀孕？」 「知道。我妈怀孕是好事。姥姥又有个外孙抱了，不好吗？」 齐姥姥喉咙里哽了一下，其他人和齐姥姥一样诧异。什么时候那个只会躲在人家背后的李薇薇这么会说话了。 齐婉欣拍拍自己膝盖头站了起来，走到李薇薇后面，像是很温柔地揽住李薇薇的肩膀说：「瞧你现在说话像刺猬一样。你姥姥怎么会不高兴呢？高兴着呢，对吧，妈？你只是在担心大姐不会好好照顾自己，而薇薇还不太懂的怎么做姐姐。」 「是，是的！」抓住二女儿的话当救命草，齐姥姥勐点头，对李薇薇又强硬了起来，「有你这样对长辈说话的吗？要做人家姐姐，怎么对待长辈礼貌，你都不懂？你妈妈没有好好教你？」 真的把人气死都有了。李薇薇差点想拉了母亲就走。 「妈。」齐婉莹起来想为大女儿说话。 「你坐着。你孕妇。我帮你教她怎么做好当姐姐的。」齐姥姥一边像是要教育李薇薇，一边不忘宗旨先教训自己的大女儿，「做姐姐的，万事要想好怎么对自己弟弟妹妹好。一家的老大，都是这样当的，要懂得自己的责任！」 「法律没有这样规定。」李薇薇一句话直接打断齐姥姥的话。 「哎！」齐姥姥一急，指向李薇薇，「老一辈说的话你不听？吃亏在眼前我告诉你！」 「薇薇，给你姥姥道歉，快。」齐婉欣在旁边趁机想按下李薇薇的脑袋。 李薇薇却早有所料，一躲避开她的手，直接从她身边走开，走到自己母亲面前：「妈，医生不是说了吗？今天你得回医院去拿药。」 齐婉莹对女儿这话眨了眨眼，醒悟过来答应着：「对，对。」 齐姥姥当场快气得晕过去了：「有本事你们现在出了这个门不要回来！」 「妈！」齐婉莹只得回头。 李薇薇拉着母亲：「姥姥她现在脑子有点煳涂，让姥姥冷静一下。」 「我煳涂？！」 不是煳涂是什么？以为她不知道？叫她妈过来这里挨训，不就想从她妈这里拿钱给她舅撑场子吗？她妈凭什么？这事不得当父母的齐姥姥做吗？为什么由她妈来背这个责任？ 齐婉欣突然拉起自己姐姐小声说：「大弟呢，娶的老婆那边说是要拿十万的礼金。」 「十万。」齐婉莹的声音低了下来。她当初嫁给自己老公，哪敢要求十万，有几百一千就很好了。她弟弟娶的这个媳妇是不得了。 「没有办法，人家是老总的女儿。」 这也是为什么齐姥姥心高气爽就想拿大女儿来教育。 「你家康君也是做生意的，妈这也是为你们着想。大弟媳家开的是大公司。你回头和康君说说，这钱你们出了，到时候在大弟媳面前好说话。不是都是做生意的吗？」 齐婉莹像是在慎重考虑妹妹的话。 李薇薇却完全不用考虑。因为重生过，她知道，哪怕她爸妈出了这笔钱，人家照样不把你放在眼里对你见死不救。只有在生死患难中显出了人的本性！ 「妈，不用。」 「薇薇？」齐婉莹吃惊地看回大女儿。 「爸公司生意的事由我来想。很快，我会成为公司产品的代言人。爸生意也会好起来的。」说完这话，李薇薇不等其他人诧异直接拉着母亲走出齐姥姥家。 「她说了什么！」齐姥姥走了出来质问。 孙思雨笑道：「姥姥，薇薇在做梦呢。我们学校的安迪学姐多厉害。薇薇不知道。」 「妈，你别担心。哪怕薇薇败了。思雨虽然没有参加比赛，但是做了陪练，绝对不会给您丢脸。」 「陪练？」 「对，给他们学校的学姐伴奏。」 孙思雨要给安迪伴奏？李薇薇不留痕迹地听了这个信息。 送母亲回家以后，李薇薇回大学去了。当她来到艺术团的时候，果然董冰玉没有来。 那些艺术团成员对此冷嘲热讽地对李薇薇说：「怎么你不像董冰玉？她都到娱乐公司练习去了。你怎么不去星海娱乐？」 「我下课才过去。我只这里的成员了，肯定要定时来艺术团里练习。」 「不是有其他原因吗？」 明显有人听说到了什么。 李薇薇不和这些人多费口舌。 那头，严彬走了过来。所有人看到严彬都不敢吱声了。 李薇薇看到了严彬身后的人影。 张子聪扬着嘴角那抹笑意看着李薇薇。 严彬对李薇薇说：「张老师说想听听你练习。他未来会成为评委，能给你一些主意。」 他能给她出什么主意？不就是馊主意给她使绊子吗？李薇薇扬了下眉梢，刚好：「既然如此，张老师给我伴奏钢琴吧。」 「张老师会弹钢琴吗？」连严彬都不知道这个事儿。 张子聪心里一样讶异。他给李薇薇补过课，但是从没有在她面前流露过自己会弹钢琴。 李薇薇想着，那时候，他怎么在和董冰玉两人爱的小屋里给董冰玉弹钢琴伴奏的。要不是后来他明目张胆起来不怕她来查，她都不知道是这么回事。 「我是会一点。」张子聪有所保留地说，「当然没有你们艺术团的学生弹得好，只能叫做业余。」 「是这样的吗？不是有等级证书吗？」 严彬实在忍不住了，回头问李薇薇：「你怎么知道？」 「董冰玉说的。她和他住在同一屋檐下。」李薇薇笑着说。 在场所有人惊讶得不能再惊讶了，纷纷发出惊嘆声。 张子聪的眼神沉了下来，心里不得不想，董冰玉那个白痴究竟私下给李薇薇都说了什么！
50.专业打脸 扫过「前夫」脸上那抹青，李薇薇知道自己离间的目的达到了。她走到了钢琴旁边。 张子聪只好也走过去，关于他拿等级证书的事情，有心人到官网一查都能查到，所以干脆不辩解了。坐在钢琴前面，他挽起袖管。 李薇薇说：「我那个竞争对手，要让小提琴手给自己伴奏。」 「什么？！」张子聪和严彬同时看向她。 李薇薇心里笑着，幸亏她有个很喜欢炫耀自己的姨妈和表姐。 「这个事如果是真的！」严彬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或许——」张子聪口气略显迟疑。 此次比赛，主办方为了让比赛显得更精彩吸引人来看然后能打产品广告，于是别出心裁，允许选手自己选择伙伴来给自己的演唱伴奏。据说有的人甚至组建了一支乐队给自己伴奏。 董冰玉似乎也在考虑这样做。但是，不管怎样，最大的敌人安迪不在她赛场上，总是能让她不需要太大的压力。 李薇薇就不同了。 「如果此事是真的话，得好好想想给她找什么样的伴奏。」说着这话的张子聪把目光对向了艺术团里的其他成员。而只要是被他的目光扫到的艺术团女成员，都忍不住流露出了对张大文豪的崇拜。 「好在你们艺术团里，什么乐器专家都有。」张子聪继续说。 严彬点着头，对李薇薇道：「你自己想想，需要什么样的伴奏。曲目想好了吗？」 「想好了。」李薇薇答。 所有人再次讶异李薇薇的动作之快。这不才海选隔天。 严彬从她表情看出来了，她一开始就朝总冠军进发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当然是要从长计议，不能说在海选就把自己最好的实力拿出来。曲目肯定也要每一次都精心挑选。 对此，严彬不由嘴角都扬起了一抹满意向李薇薇点头。她令他感到很放心，让他都不知道能帮上她什么。 李薇薇却觉得这个学长已经帮到她最大的忙了，帮她申请双专业这个事情上打通了最后的渠道。这比什么都可贵。 欠了严彬很大的人情。李薇薇肯定要更全力以赴，给严彬带领的艺术团拿得荣誉归来。 不能输！ 「什么曲目？」张子聪问。 李薇薇道：「洪湖水浪打浪。」 张子聪看着她的脸上呈现出了一抹古怪的表情。不用说，她的回答噁心到他了。 要知道，他等会儿要给她钢琴伴奏，洪湖水浪打浪的钢琴伴奏？怎么想都很奇怪。 「请开始吧，张老师，你是拿了等级证书的北大才子。」李薇薇示意着四周所有等待北大才子对北大才子的钢琴声充满了期待崇拜的粉丝们。 张子聪回头面对钢琴，他努力地回忆着那首革命老歌的乐谱。最该死的是，没有人给他献殷勤拿乐谱，都认为这点事儿难不倒他这个天才。他对着乐谱弹钢琴岂不是自掉身价。 李薇薇！ 心中或许可以感觉到了她这是故意气他，张子聪的嘴角变成一扬。她气他岂不是心里有他？ 手指在钢琴键上滑动。一串充满抒情的乐声从漂亮修长的男性指尖中飞扬。 所有人似乎都扬长了脑袋入神地聆听着。 张子聪弹完了前奏，头扬起，看向李薇薇。 该李薇薇唱了。 李薇薇却一动不动。 「怎么回事？」有人发出质疑。 「张老师，你确定你这个弹的是洪湖水浪打浪吗？」李薇薇道。 对这点，张子聪还是有自信的，清声嗓子对向其他人：「不是这个旋律吗？」 「是这个旋律。」其他人答。 张子聪回头看向李薇薇，眼神里充满了自信。怎么说，他都是教过她的老师。 然而，李薇薇回给他的那抹笑意无疑显得更加胸有成竹让他心中不由警铃大作。 「张老师，听说张老师您在文化界里赫赫有名，对于歷史更是深有研究。你说怎么可能会犯下这样的基础错误呢？这首歌诞生的年代背景，张老师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此歌是属于抒情歌吗？」李薇薇像是皱着眉头的表情，却让在场所有人一震。 什么抒情歌。有点儿常识的人都知道，革命老歌从来没有所谓的抒情苦情，只有励志激情！ 张子聪刚刚弹出来的旋律或许没有错，很好听很悦耳，却一点激情都没有，软塌塌的，谁听起来都没有办法把革命激情联繫在一起。 一首歌弹得好不好，不是说光准确演奏音节就对了，更重要的专业与非专业的区别在于演绎的方式，情绪，情调，这些才是大师的表现。 其余人听李薇薇这样一说，因为四周都是艺术团成员专业人，不能像外面的脑残粉丝说只要张子聪弹的就是对的。只能是一片鸦雀无声。 严彬都想着该怎么出来打和场，却看到张子聪好像并没有不高兴。 张子聪朗笑一声，笑融融道：「她说的对。毕竟是专业学院的学生，我甘拜下风。我刚才走神了。至于为什么走神，大概是因为美女在旁边，想让我为她伴奏。我不得已走了神。」 李薇薇嘴角里暗地勾了下。她会以为他说这话是想讨好她吗？不，他是什么人她已经很清楚了。只看他这句话落地以后，四周一些暗恋他的眼神有了改变。 张子聪道：「严团长，看来我技艺不够。你看看，找谁给她伴奏比较好。」 「曲目既然确定下来，确实这首曲子不适合钢琴伴奏，比较适合的是民族乐器伴奏，比如笛子。」严彬如此说着面对其他团内成员，「有谁愿意给李薇薇伴奏吗？」 「我愿意，团长。」从人群里，率先走出来一个高个女生。 其余人一看那个女生，有人迈出去的步子收了回来。 李薇薇后来了解到，这人是竹笛系的学姐叫做苗庆，曾经在国内大学生民族乐器比赛中获得过银奖，可以说在民族乐器演奏这方面赫赫有名。难怪其他人一看苗庆走出来都知难而退自动退出竞争。 严彬对于苗庆的主动出战也很满意，道：「你们两个磨合磨合，还需要什么再跟我说。」
51.他好了吗? 上午去了姥姥家，下午去了艺术团。回到宿舍是傍晚了。李薇薇给乔大爷打了电话。他说他的手今天拆绷带，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嘟嘟嘟，电话打了过去。 张广悦接了电话：「李薇薇，找我表哥是吗？」 「嗯。」李薇薇答着有一丝羞涩。 「他来了，和你说。」张广悦把电话交给了乔峰，不敢多和李薇薇说一句。 乔峰接过电话：「回学校了？」 他真的是连她在哪都一清二楚。李薇薇无奈的：「你是给我身上安装了跟踪器吗？」 「没有。猜的，但是肯定准。」 乔大爷你要不要这样的语气，让人很有失败感。 李薇薇嘆息：「你的手今天拆了绷带？」 「拆了，可以教你打拳了。」 「可以吗？不用多休息几天？医生怎么说？」 「这么担心我？不亲眼来看看我？」 李薇薇一个咬牙：「你在你家里是吧？我坐车过去。」 「我在武馆。」 难怪她打过去的时候，怎么听对面一片奇怪的声音，现在仔细听起来，有杀，杀，杀的响声。 李薇薇惊讶不已：「你在武馆？你今天手刚好！」 「我说了我只是脱臼没有骨折。」 「但是也可以这样吗？」 「你不相信亲眼来看看。」 李薇薇被乔大爷的口气挑的有点儿生闷气了。想他喜欢说她不爱惜自己身体结果他自己呢？ 按照他电话里说的武馆地址，李薇薇打了辆车出发了。 到达武馆的时候，张广悦站在门口等着她。 张广悦接到她一边带她往武馆里面走一边向她介绍：「我表哥是这里的助教。」 「助教？」 「对。他从小在这里学习。师傅这几天有事出差了，知道他休假在家，让他来帮忙看几天。这里的柔道队跆拳道队武术队都很有名，都拿过国内外大奖。」 如此说来，乔大爷的一身武艺从小更有名了。李薇薇听着馆内那阵阵踢脚摔跟头的吆喝声，感到心惊肉跳。 这里是血气方刚的世界。 走到一个练习室内，里面一个拿长棍子的小伙子，和一个拿刀的小伙子在对打。两个人刀棍相击，一秒内连碰十几二十招。那刀子棍子耍得叫一个眼花缭乱。李薇薇愣是站在了门口，感觉自己置身于电影院看起了电影特效。 不会儿，她看到了乔大爷的身影。 乔大爷身穿一身黑色的练习服，两手横抱在胸前，气势稳如泰山，目光犹如站在巅峰俯视。 被他目光扫到的练习生，哪个不是周身带着劲儿全身使出解数，不敢有丝毫懒惰。 「呀喝！啪！」 练习比赛在长棍骤然把拿刀的脑门盖上一击，拿刀的用刀用力去顶都没有能顶住。乔峰这时一声令下：「停！」 双方才停止了纠缠，双双把武器收了回来。 四周响起一片掌声。 李薇薇同样松口气，露出来微笑。 室内的一大帮男性看到了她的身影，纷纷感到惊奇。 突然被这么多血性的男人看着，李薇薇被迫感到一丝窘。 好在乔大爷对着带她来的张广悦使了个眼色。张广悦随之把她带到了隔壁。 隔壁更像是一间茶室。里面中间放了一张茶几，两边放了两张凳子。墙上挂着字画。有高山流水，有秀楷题诗。 张广悦拉起了窗户的竹片捲帘，一阵阵凉风吹进了室内，不需要开空调。 李薇薇刚走进来不久，乔大爷就来了。 拿起旁边衣杆上挂着的毛巾，乔大爷先擦起了自己脖子上的汗。 李薇薇这时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看到那个手机号码立马按掉。 是张子聪打来的。见她不接又发了简讯问她现在在哪里。 离开艺术团之后，张子聪又在校门口守株待兔了，哪里想到她李薇薇直接叫计程车开到了校园内把她带走。张子聪后来听说她不在宿舍，想着她或许去了星海娱乐，跑到星海娱乐结果没有逮到她的人。 乔大爷把毛巾重新挂起来，不是没有看到了她刚才那串动作，说：「又是他找你？」 对于张子聪和她之间那种微妙的气氛，乔大爷一直有感觉到。 李薇薇肯定不能说自己重生了，乔大爷会误以为她神经病的。于是她耸着肩膀：「或许你不相信，但是，他做这些都是有目的的。」 对于她这句一言带过没有丝毫解释的话，乔峰却信了。 「既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远离他！」乔大爷的口气很直接了当道。 她这不是躲着张子聪吗？不。单纯躲着没有用。她还要利用他对付董家人。总觉得，董家还应该有许多秘密。 张广悦把煮好的开水放到茶几上，道：「你们两个喝茶吧，我出去外面有点事。」说完，张广悦走了出去。 乔峰坐到了茶几一边的凳子上。李薇薇犹豫了一下后，坐到了他对面的板凳上。 「吃过饭没有？」 「在学校里吃过了。你呢？」 「你都吃过了，我能没有吃吗？」 李薇薇不由清浅地笑了笑。她的微笑，在黑暗中也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幽香，像茉莉花。 乔大爷看着她的微笑眯起了眼。 夜幕降临。室内却没有及时打开灯光。李薇薇陡然感到一种巨大的压迫感，发自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她开始悄然感受到了稍微的坐立不安。 「吃茶吧。」 听到他这句话，李薇薇拿起眼前的茶盏，她的手指莫名其妙地发着哆嗦。 黑暗中，一阵风落到了她身后，两只手轻轻地撩起她脖子后面的头髮。她今天出来急，忘了扎马尾，披散着头髮。 乔峰站在她身后，闻着手指尖上她乌亮头髮上发出的清香。 李薇薇不敢动，她都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突然间从坐在她对面移动到了她身后。 乔峰的头低了下来，两只手抓在她肩头上：「不是要我教你打拳吗？」 李薇薇点点头。 「先教你点防身的。如果有人站在你身后，你该怎么做。」说着，他抓起她一只手，屈起她的肘子向后一个动作。 李薇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知道当他抓起她的手时，她的脑袋突然变成一片空白，鼻子里唿出来的气息都热了。
52.揪心 要知道，此刻他离她很近很近，近到她能清楚感受到他刚硬的身体肌肉，像是要把她柔软的肢体嵌合在里面的触感。 「没有听清楚我的话吗？」乔大爷这时候开声了。 开了小差的李薇薇登时赧颜，赶紧振作起来：「是！」照着他刚才抓着她的手演示的动作，来个突然的发威。 只看她突然屈起来的肘子宛如刀棍，勐地撞击向自己的跨部。要不是他练就了那身不用脑子思索都可以自动避开的反射神经，这会儿他的命根子肯定要遭殃毁在她手里了。 勐退两步，看着她出手出人意料相当狠戾的那只手，乔峰黑色的眸子眯成了一条线。 李薇薇看着他的那个眼神，突然醒悟到什么，连忙道：「没有伤到你吧？」 「你刚刚做的很好。」乔大爷怎么可能被轻易击倒击中，尤其是被自己女人击中，那简直丢大脸了。还用作她的男人吗？ 看着他走了回来，李薇薇却头髮树立头皮发麻，她怎么觉得他这话说的是反话。 轻而易举抓住了她那只出击的手，骤然一拉。李薇薇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贴在了他身体上。她的身体甚至能感受到某个硬朗。这令她的脸色浮红，脸颊瞬间飞起了两朵彩霞。 挣扎一下，她挣不开。明明他只抓住她一只手而已，她整个身体却仿佛都被锁链困住了，完全动不了。 李薇薇又羞又窘的，弃械投降：「我输了。」 「这叫防身，有输这一说法吗？」 乔教官不满意她这个反应。李薇薇真有哭的心思了。千不该万不该找他来教，只看他在练习室里怎么操那批学生，都知道他有多么可怕，像阎罗王的教官。 他这叫做教她吗？叫做虐她还差不多。 李薇薇嘟了下嘴角，一不做二不休，另外一只被迫贴在他身体上的手弯起手指，在他身体上搔起了痒痒。 乔大爷的目光于是低落了下来，李薇薇触到他目光吞口水：「是你说的不能投降。」 「你以为我会怕痒痒吗？」 李薇薇也感觉到了，在他身上瘙痒呀宛如在钢材上挠手指，等于自废。 勐地，乔大爷的另一只手拍了下李薇薇的膝盖头。 李薇薇登时明白了什么。 他一只手之所以就能把她压制住，因为他迫使她做了个半蹲的姿势，连站都站不稳怎么可能反抗逃脱。 在这个时候更好的反击方式是，让对方一样站不稳！李薇薇抬起的鞋跟向乔大爷的脚面上踩了上去。 看到她出腿又如此快如闪电像阵黑风，乔峰避开的同时不由自主拦腰把她抱了起来，避免她继续踩他的脚。被她踩到肯定很惨。 李薇薇于是尖叫了声：「我不玩了！」 他都把她抱起来了，还玩什么。 都说了他不是教她是虐她。 乔峰愣了下，松开她的时候却忍不住，直接把她抱到了窗前的长凳上。 李薇薇仰面躺在了长凳，她乌黑的头髮好像瀑布一样撒在脸庞的四周，一双甜美的杏眸子圆圆的，仿佛要滴出水来的润泽。 乔峰腹部一紧，深吸口气，拿住她的双手，低下头亲吻着她的芳泽。 一遍又遍，仿佛不知道尽头。 李薇薇被他浑刚的气息包裹着，唿吸变得急促，脸上全是一片潮红。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松开她把她扶了起来。 李薇薇低着脸，头靠到他肩膀上。 「你比赛那天我可能没有办法去看。」 「没有关系。」 「但是我一定会在你身边。」 李薇薇露齿笑了笑。 乔大爷不觉得自己的话里有矛盾，抓起她一只手腕，把早准备好的一只镯子戴到她手腕上。 是个银镯子，看起来也不是玉镯那样贵重的东西。李薇薇因此接受了。 「我教你的这几招，你自己有时间多练练。下次我来检查。」 听完乔教官这句话，李薇薇不淡定了：「你还是不要教我了。」 乔峰酷毙的眼神直落到她脸上。 李薇薇呃呃呃，吓得要打起嗝来了，道：「我不是说你不强。」 「教的不好？」 「这——当然不是——」 「那是刚才没有听懂？我再教你一遍。」 「不不不，我都听懂了！」 李薇薇内心里这个苦啊。谁栽到乔大爷手里会怎样，只看她本人都知道了。 后来，乔教官兴致不减，看着还有时间，抓起她又教了她几招。 「抓人脖子，锁喉。力气不够没关系，重要的是要抓到的点上。」 「像武侠小手里面点穴吗？」 「武侠小说里面说的招数，不一定都是虚空杜撰的。有些是有现代格斗科学技巧作为基础的。比如关节与关节之处的连接处，袭击的时候，对准相关部位，可以让人手脚暂时不能动。」 「像你一样脱臼吗？」李薇薇说出这句话后发现自己笨急了，「不，我只是——」 好在乔大爷像是没事人似的，知道她问这个其实是紧张他，怕他被人追杀。 「我不是被人袭击脱臼的，是从高处跳下来的时候不可避免。」 只听他轻描淡写这样说，李薇薇却可以想像到他面对那个生死一刻。她全身突然打了下抖，不知觉的，两只手伸过去摸了摸他的身体。 乔峰从她的眼神里读到了一抹让他心疼的揪心。 她很害怕，重生前她曾经亲眼看着自己母亲从高楼坠下，抓都抓不住。 感觉到她内心遭遇过很深很深的伤害。这是怎么回事呢？乔峰纳闷。他之前派人去调查过了。她家里情况一直都还好。本来她应该是温室里长大的一朵花朵，单纯美好，不知道世事黑暗。 然而，他现在总是能感觉到她内心里被黑暗伤害过的痕迹。 这令他皱起了眉头。 抚摸着她的髮丝，乔峰刚想开口。只见她却已经冷静了下来，脸庞恢復成月光似的一抹冷漠。 「你放心，你不在，我都能拿到冠军。你回来给我庆功。」李薇薇道。 听她如此自信的口气，乔峰道：「好！」 过两天，张广悦告诉李薇薇自己表哥回部队去了。李薇薇这时准备比赛的工作也进行到了尾声。区赛b区的主办地点落在了安迪的音乐学院。
53.出乎意料的盛况 艺术团的单独练习室里，传出一阵阵竹笛美妙的笛音。 一个获得过全国比赛银奖的乐器手，功力自不用说，吹起来自然有一种肺腑都感到动听的美感。 李薇薇在旁边眯着眼听着苗庆的伴奏。 苗庆吹完曲子，拿袖口擦了把汗。 李薇薇递上毛巾：「师姐辛苦了。今天到这里吧。」 「不再练会儿？」苗庆问，神情似乎非常在意李薇薇的赛前准备。作为伴奏的同伴，紧张她的赛前情况是应该的。没有人会怀疑这其中有什么猫腻。 事实上，很多艺术团成员都感到出乎意料。虽然李薇薇被严彬看好，但是再怎么说，李薇薇之前没有得过任何奖项，又不是声乐系专业，总令人感觉不放心。 李薇薇的实力真的犹如严彬如此看好吗？艺术团其他成员都感到怀疑，难道苗庆会不质疑？苗庆，在乐器界都有了一定名气，会甘心给个新人当陪衬？而且只看苗庆如此积极的态度，实在令人大跌眼球。 对此，李薇薇不是没有听说过，这个师姐才华横溢。一般这种少年得意的人，少有不摆个架子的。众人口里的苗庆不是没有摆过架子的人，不，是摆过很大架子的人。 李薇薇嘴角勾了下：「师姐回去吧。」 「你自己要练习？」苗庆问。 「不，我要去一下星海娱乐。」 听到李薇薇这样说，苗庆的眼神有点深，然而不留痕迹，并没有被李薇薇察觉，笑道：「这样，你路上小心，不要太辛苦了。可能你没有参加过比赛，不知道比赛前的休息是非常重要的。」 「谢谢学姐的指导。」李薇薇鞠躬很谦虚的样子。 苗庆拿着自己的竹笛走出了练习室。但她并没有马上离开艺术团，而是在外面等到见李薇薇登上车去星海娱乐才拿起电话。 「她去公司练习了。」 「我知道了。」对面是张子聪的声音。 苗庆的眼底闪过一抹黯然：「你是不是喜欢她？」 张子聪在对面熟练地笑着敷衍：「你说我怎么可能喜欢她？我喜欢她会让你做这种事情吗？」 「我是崇拜张老师，才答应张老师这么做的。」苗庆低声说。 张子聪还是笑：「行啦。我不是不知道，你也喜欢你们艺术团的团长不是吗？」 苗庆的脸色登时发起一片青。 严彬之前，可以说对艺术团所有成员基本是一样的态度。可是自从李薇薇来了以后，严彬明显对待李薇薇的重视程度超过了其他成员。她不做这件事，迟早有人同样会做这件事。从上次抽籤的纸箱就看出来了。 深吸口气，心口还是焦躁得要命。苗庆抓着领口的扣子，目光一闪拔刀出鞘的锋芒：「张老师，你确定这样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认为，除了你给她伴奏，她还能临时找谁，如果一旦你突然在赛前退出的话。」 「我知道，艺术团里的人，基本上都对她怀有戒备。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已经和几个可能代替我的人打过招唿了。」 张子聪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比他还狠，这说明了李薇薇的才华该多么遭人恨。为什么是李薇薇的才华而不是其它。张子聪心里不由回想起第一次看到李薇薇跳舞第一次听到李薇薇唱歌，那一幕幕，动人心扉，直接击中到了他的心灵深处。 当他要回想起其他歌手比如董冰玉第一次唱歌的情景时，发现记忆却是模煳的。显而易见，李薇薇靠的是才华，董冰玉靠的是其它。 不能不说，一个具有真实才华的人本身不需要任何装饰，她那本身已经是发光的金子。 「张老师？」对面的苗庆发现他突然没有了声音感到奇怪。 张子聪拉过神，低声道：「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和张老师说的一样，我只是看不下去了。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张老师会站在我这边？」 张子聪对此肯定不会说实话。他想让李薇薇失败，目的只有一个，想让李薇薇哭，接下来他作为英雄出面，帮她挽回劣势，如此一来，能不抱得美人归吗？ 乔峰能做什么？张帅能做什么？哪有他张子聪在这个圈子里已经混出了些名堂，可以为她打开大路。只要她乖乖地听他的话，顺服地呆在他怀里。 苗庆没有得到对方的答案，只听对方突然一声咔挂了电话，不禁怔了起来。老实说，她到现在都搞不明白张子聪对李薇薇是怀了什么心思。 不止是她，有一个一样感到越来越迷煳。董冰玉咬着手指甲，由于张子聪对她父亲告状，以至于她现在不能天天盯着他找他问询了。可一种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好像不对劲！ 张子聪不会是真的对李薇薇动心吧？ 不，不可能的！ 她父亲对张子聪说过的话，张子聪绝对不会忘记！ 到了b区决赛那天，天气甚好。一大早上，各参赛选手纷纷赶到了举办b赛区的学校。现场的一幕让人大吃一惊。 只见时间离比赛开始还很早，因为夏季炎热又是户外场地，比赛时间放在了晚上七点。然而，不到下午五点的时间，户外安排的观众席场地已经座无虚席。 爆满！ 「肯定是冲着安迪来的！」 「安迪的粉丝团早就超过几十万人了。」 其他学校的选手一个个脸色苍白。没有比眼下这个状况更糟糕的场面了。 不知道是不是主办方有意而为，居然把比赛场地安排在了安迪的学校。安迪本来就已经实力超群，人气极高。现在安迪又在自己的学校参加区决赛，等于是又有了主场的优势，不赢都说不过去了。 很快的，选手们又意识到了一个更可怕的问题。那就是他们要面对的观众，将可能是百分之百的音乐专业人士！场地安排在音乐学院学校，自然是音乐学院的师生优先坐在观众席上。这场比赛在音乐界已经引起话题，都是搞音乐的，能不来看？！ 密密麻麻的人头，让选手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54.想给她下圈套?! 对于现场发生的情况，李薇薇不清楚。她和苗庆严彬等人约好，分别出发。她一个人从家里出发。 由于母亲身体不是很好，李薇薇不让母亲开车送自己，自己坐了辆计程车。哪里想到这遇上晚高峰半路堵车，幸好她提前了四个小时出发，才不至于迟到。 到音乐学院门口的时候，只看车子在学院门口排起了长龙。李薇薇背着书包走下计程车，看到了长枪短炮的记者围在学院门口，咔嚓，咔嚓，对着那一辆辆豪车拍个不停。 有的豪车车主把车窗关得密不透风，有的倒也大方，将车窗降下，向记者们挥手示意。 李薇薇于是听见了记者们议论的声音。 「那个不是之前批评安迪说安迪找外国人给自己伴舞的鲁老师吗？」 「毒舌鲁也来了。这下有好戏看了。」 「别说，人家虽然批评安迪的舞蹈，但是也承认安迪的唱功。说不定是来支持安迪的！」 音乐评论家可以说是一个水非常深的行业。重生前李薇薇在电视台工作的时候，听到的最多的无非是哪家公司僱佣枪手买通评论家给自己家艺人造势。话是这样说，如果一个音乐评论家想要在行业圈里坐实，更需要的肯定是让外界能看到自己的公平。 李薇薇可以感觉到眼前这场即将发生在舞台上的厮杀，将因为这些人的到来变得更加激烈和不可预料。 因为谁也暂时都不清楚，这些人为什么会来。真的只是安迪背后的泛民乐集团所安排的吗？ 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只看有记者又发现了一些评论家以外的大人物身影。 「我的天。那不是张帅吗？」 「张帅来这里做什么？」 「太有趣了。两人之间的竞争关系不是结束了吗？张帅还在关注安迪吗？」 对于这点，记者们各执一词。本来上回两人pk出道的结果胜负明显，张帅应该不会把安迪放在眼里。只是一切都不好说。张帅不是来这里看安迪能看谁？ 张帅坐着的车没有降下车窗，却是在进入学院大门以后在拐弯处稍微停顿了下。后车座上，张帅戴着墨镜的眼睛，透过墨镜透过车窗，落在校园路上行走的一个少女身上。 少女穿着遍街能看到的牛仔裤，白衬衫，后脑勺一条清秀的马尾用绿色的丝带扎着。然而，如此普通的装扮，丝毫不能掩盖少女身上与众不同的光芒。 是她，李薇薇！ 几天没见。只是看到她的背影，都能让他的心里泛起难以压抑的激情。 张帅的嘴角飞扬了起来，取下墨镜，吸口气：终于见到她了。本来，他不知道多久才能来见她。 总不能在她面前又表现得像一个求助者。 「开过去吧。」张帅指导开车的经纪人。 今天来的人很多，但是有几个人知道，除了安迪以外还有一颗更璀璨的新星，是他张帅认为比安迪更厉害的歌手。 张帅一想到这点，手里的墨镜在手心里一个劲地敲打着。 经纪人不得不问他：「你是来支持安迪还是？」 「不，我谁都不支持，我不希望她们两个谁赢了。对我来说，她们两个都是可怕的对手。我希望她们两个都摔个大跟头。」张帅道。 对于他这孩子气的话，经纪人摇了摇脑袋。 张帅笑了声，随之脸色严肃：「我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所以，她们其中只能有一个获得冠军。」 「其他人没有可能吗？」 「不可能！」 听到张帅如此肯定的口气，经纪人吃惊不小。不管怎么说，除了李薇薇，此次来参加比赛的选手，不止安迪一个出自音乐院系。理应是，这些人要比李薇薇专业性强。以在音乐学院里举办的比赛来说，专业性才是决定一切的第一要素。 李薇薇能赢得了这些人吗？ 到了比赛地点，李薇薇先看到了在等着她的严彬。她向严彬走了过去：「学长。」 「只有你一个人吗？苗庆呢？」严彬看着表，认为她们两个今天都来的比较迟了。其他选手已经都在热身观察舞台布置了。 李薇薇说：「苗师姐说她自己一个人来。」 「你去准备吧。我给她打个电话。」严彬转过身走去打电话。 李薇薇点头，进入选手准备区，她要换衣服还得在脸上打一点胭脂口红，因为这次不同于海选，在夜晚举行，灯光集中，没有打点妆下面的观众看着你不清楚也不好看。 旁观其她选手，都不止自己一个人，有其他人协助。有些人看着李薇薇只有自己一个人感觉很奇怪。李薇薇却是有条不紊的自己做自己的事。 自己准备的差不多了，李薇薇出去找到严彬的时候。 严彬眉头紧锁，脸色像是要死了一样，是火山爆发前的容颜。 李薇薇猜到了，并不主动对严彬说话。 严彬回头看到她，嘴唇紧闭，很显然不知道怎么对她解释。 「苗师姐来不了？生病了？」李薇薇不得已只好以轻松的口气好像什么都没有察觉问。 严彬很缓慢地点头：「说是今晚不知道吃错了什么东西，上了医院急诊打吊针，医生不让她过来。我再联繫其他人。」「学长，就这样吧。」李薇薇知道他肯定尝试过联繫其他人了，只是严彬没有想到连自己都吃了闭门羹。 严彬愣了下，很是自责，又很是生气：「不管怎样，他们这样做是违背一个音乐人的道德！」 「学长别生气。之前学长和我说过，和这种人生气没有是什么意义。」 严彬都讶异起李薇薇的轻松姿态，嘆声说：「我真希望，你早有准备。」但是他知道李薇薇怎么可能早有其他准备，李薇薇每天到艺术团和苗庆练习，是不会有其他时间去做其他练习的。 李薇薇点头：「我当然要有准备了。」 严彬回头一惊：「你有准备？」 「不是为了以防万一，允许选手报两首曲子吗？」 有关这个比赛程序的细节，李薇薇没有和苗庆说，只让苗庆感觉她全心全意在一首曲子上。 严彬惊得瞪了下眼珠子，看着李薇薇：「你——」
55.神秘的来客 李薇薇这分明是给要给她设套的人设了局。 于是，严彬哭笑不得，不，他内心里是高兴的。但是，还是有点担心：「你准备了另一首什么曲子？找了谁给你伴奏？我们艺术团的吗？」 听严彬这样讲，似乎已经准备好了自己亲自出马给她出力。 李薇薇想，早知道这个学长愿意亲力亲为她就不找其他人了，她很想听听严彬给自己伴奏是什么样的呢，只可惜了。 「学长，无论是你或是艺术团的其他人给我伴奏，到最终肯定会在艺术团里弄矛盾出来。」李薇薇说。 确实是这样，他堂堂一个团长，给李薇薇个人伴奏，没有经过艺术团其他成员的告知和默许，其他人肯定生意见的。而若有同伴给李薇薇伴奏，事后必得遭到苗庆他们的报復。 严彬双手叉腰，此刻看起来有些有气无力。 他这幅神态，俨然给一些在远处偷偷观察李薇薇情况的人吃了定心丸。 苗庆来了，戴着墨镜和帽子，躲在了后排站着的人群里面。 远远看到严彬那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她心里就知道她和张子聪的计谋成了。 苗庆扬起了嘴角。 时间差不多了，比赛准时开场。主持人走上了舞台：「嗨，大伙儿今晚高兴吗？」 「高兴！」舞台下的观众兴致勃勃地喊着。 「高兴就对了。」美丽的女主持人眨了下眼睛，「因为大家都知道，今晚在这里将有一场别开生面的激烈争逐。不管选手们表现得如何，大家肯定能有一场视听盛宴可以享受，所以不要忘记了自己手中重要的投票器！」 「在这里！」观众席一片欢腾，每个人举起手中的投票装置，大声地回答着。 原来此次区赛不同于海选，评选结果将有三部分组成。一部分自然是坐在前排的评委，他们的分数将占据百分之三十的比例。另外百分之七十的比例将划分为二比一，一半由现场观众手里的表决器投票决定，另一半由网络投票决定。 听主持人如此详细解说了打分标准以后，后台上的选手们纷纷露出了糟糕的表情。 「这，网络评分，主场评分，两块一起占据了决定性的比例，不是给安迪量身打造的吗？」 「别说了！我听说，a赛区因为是室内，下午已经决出冠亚军了。原本我们学院的方学长在评委打分中领跑，结果被观众比分比下去了。」 安迪音乐学院里，派出了安迪和另外一个选手。那个选手在a赛区比拼，本来实力雄厚和安迪有的一批，最终马失前蹄。于是音乐学院里的人早就义愤填膺了。 不用说李薇薇都猜得到，买通观众和刷网络粉丝这事儿是谁能干出来的。 「叫董冰玉！听说也要出道了。」 「开什么玩笑？有本事到我们这里来比！让我们安迪打得她趴在地上敢不敢吭句声。」 「安迪肯定要给自己学长报仇的。听说那个董冰玉的学校有另一个选手在这个赛区。」 选手最恨不是凭自己本事出来的冠军了。只看大家愤怒的波涛由于董冰玉的关系全准备甩到李薇薇头上。 严彬震惊又意外着，董冰玉的比赛结果他也是刚刚才知道。当然，董冰玉赢了，不管怎样，是给自己学校先抢到了一张总决赛入门票。 李副校长为此都打过电话给严彬说了，哪怕李薇薇输了也不怕了。但是，这样的结果，对于支持李薇薇的严彬来说却是很不利的。 李薇薇心里也清楚，她如果一旦在这里跌倒，她想读双专业的路又得闭上了。她和严彬都没有退路。 「你的伴奏在哪里？」严彬的口气变得很焦虑。 李薇薇道：「学长不放心的话，请到校门口帮我接一下。他姓潘，坐的那辆车车牌号码是——」 「好。」严彬记住了车牌号码匆忙转身就走，来不及顾及其它了。 舞台前的观众席发出了欢唿声。 所有选手登场准备抽籤获得自己的比赛顺序。 主持人拿了一个纸箱，请了公证人员上台检查纸箱有无猫腻。在公证人员宣布纸箱没有问题以后，每个选手按顺序把手放进纸箱里抽出自己的号数。 一共二十六名选手。 每个选手抽出一个数字，场下响起一阵欢唿声。尤其当安迪把手放进纸箱的时候，场下巨大的响声犹如要掀翻了整个舞台。这种观众的叫声，无疑给所有其他选手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刚进入观众席的某个少女，看到这里，愣了下，道：「要是我，才死也不要在这里和她比。」 「你不是和她在饭馆比过了吗？」另外一个站在少女身边戴墨镜的男人说。 「那不一样。怎么说，她那时候戴着面具，没有人认出她是谁。」少女耸立起纤细宛如洋娃娃一样的秀肩。 同样在后面匆匆进来只能站在后面角落里观看的几个人，往那少女和男人身上看了眼。 董冰玉在其中，她在a区比赛完就过来了。这里有安迪和李薇薇，她肯定说什么都得过来看。 结果没有想到，在观众席上，被她看到了一些不速之客。 在董冰玉身后站着的女人，是董家从某经济大公司挖过来的圈内人，号称情报女王。接到董冰玉的眼神，女人说：「那个女孩，应该是俄罗斯芭蕾舞团的着名年轻舞蹈演员莫耶娃，在俄罗斯人气超群。」 「她为什么来看比赛？」董冰玉发出质疑。 「这次百事设置了嘉宾门槛。有些选手不需要经过海选区赛，直接在总决赛露面。」 「这样不是不公平吗！」 「董小姐，这个圈子里有公平这一说吗？董小姐心里应该很清楚，此次比赛早有内定。」 「你是说安迪是内定之一？」 「这个要看，人家经纪人公司和百事谈得怎样。」女人露出抹神秘的微笑。 董冰玉一听就明白了，扬起眉角：「百事广告算什么，我要的是dior。」 「小姐的志气，安迪也不能比。」 「那是当然的。——另外几个人又是谁？」
56.最强的对手 董冰玉指的另外几个人，都是和莫耶娃一样，脸上戴着遮容的墨镜。他们鬼鬼祟祟在所有观众都进场后，瞄准记者们的注意力都去了舞台上的时机，潜入了这里观看比赛。 这些人，是为了安迪而来。这点董冰玉认定绝对是这样的。因为李薇薇的名气基本上外面的人都不知晓。 想她董冰玉在那边比赛的时候，哪有这么多神秘人到来。这真叫人生气！安迪是很有实力，所以才会被圈内人如此重视。什么时候她董冰玉也能！ 不，她董冰玉更怕的是，如果李薇薇在这些人面前表现出——没事的，听说张子聪提前布局了，他不会让李薇薇赢的。 「小姐，另外几个人，应该也是——」女人这话还没有说完，观众席里发出的雀跃声和尖叫，让女人和董冰玉不得不中断对话，注意力全部集中到舞台上。 舞台上的安迪明显抽到了一个很不错的号数，是二十五号，倒数第二个出场。在这种比完就打分的比赛中，无疑，越慢出场优势越大，因为有反超比分的机会。当然，观众都不认为以安迪的实力需要反超其他人。 安迪面带微笑，明显对于自己今晚的手气感到满意。 李薇薇站在队伍第二排，纵观观众席下，除了戴墨镜的张帅，她基本一个都不认得。 噢，不，之前那两个发誓要给她当好头号粉丝的男孩子来了。于是，当主持人把抽籤纸箱递到李薇薇面前时，两个男士喊了起来：「李薇薇加油！李薇薇加油！」 「李薇薇是谁？」 观众席中哄堂大笑一片，只看只有那两个男生在喊。这种只有两个粉丝的歌手算什么，能和安迪比吗？ 两个男生红着脸继续喊。 李薇薇内心里感动得一塌煳涂。一辈子，她都不会忘记这个场面的。哪个曾经不是新人，只记得曾经有个着名的港台明星说过，最惨的时候，他在台上唱歌，底下的观众朝他扔香蕉皮。 那种凄凉，永久地烙在了那人的心底，哪怕之后某一天他成为了天皇巨星如日中天。 她李薇薇算好的了，还有两个人看着她给她加油。 李薇薇暗中换口气，手指伸进纸箱，随机一抽，拿出来的号数，让全场骤然鸦雀无声。 唯独给李薇薇加油的两个男生跳了起来：「噢耶！二十六号，二十六号！」 老天爷让她重生一回还真的是天助她也了。李薇薇对于这个结果眨眨眼。 「二十六号又怎么样？安迪在她前面，她能赢吗？别丢人现眼了。」观众们围着那两个喊耶的男生说。 李薇薇这时经过主持人同意，拿过主持人的话筒对台下那两个男生说：「今晚我演唱的歌，将是会为你们两个所唱。」 全场登时又一片惊讶。两个男生简直要跳到天上去了：「李薇薇，我们永远看好你！」 坐在观众席里的张帅，拿手捂住了嘴巴里的笑声。他就知道，论怎么吸引人气，没有人能比过李薇薇的。因为连他，都能被李薇薇的一个眼神给吸走。 不知道安迪能察觉出来吗？她今晚最强大的竞争对手已经出现了！ 李薇薇把话筒还给主持人的时候，一抹凌厉的目光刺到她背上。李薇薇转头，看见了站在前面安迪转回身的动作。 都是有实力的歌手，所以，对于是不是敌人的直觉也超强。 所有台上的选手走下场回到后台。灯光师准备。比赛场地的导演要求所有伴奏的提前到他面前报备，因为舞台上的工作人员也需要配合。 「你的伴奏呢？」导演助理走到李薇薇面前问。 其余选手听见这边的动静望过来。 「不是吧，她打算清唱吗？」 「听说这次打分，伴奏方式也是一个亮点。谁清唱等于放弃自己的加分。连安迪都不敢这样做。」 「安迪请了谁伴奏？」 「没有看见吗？人家请了一个乐团！」 吓！ 看着安迪那边拿着小提琴大提琴的一批人马直接可以把其他选手全部提前震晕了。 拿着小提琴的孙思雨看着被人质问的李薇薇，嘴角勾了勾。 有人发现了她这个表情，问：「你认识那个人？」 「我表妹。她喜欢吹牛。」孙思雨嘆口气好像很无奈，「我和我妈都劝她不要自不量力来参加比赛。她哪能比得过我们安迪学姐。因为她只是个学后勤剪辑的。」 「你说什么！」 这个声音，让其他围着孙思雨说话的人一惊。只看突然插进这句问话的居然是安迪本人。 孙思雨被吓得不轻，吞着口水声说道：「安迪学姐。」 安迪的脸色，在后台的黑暗中显得模煳不清。人们只能看到她两只眼睛里闪亮的亮光。 一个学后勤剪辑的，却能晋级到区赛来了。 不要怪她安迪为什么对孙思雨的话如此震惊。那是因为她安迪也知道，李薇薇所在的那个学校，有个强大的艺术团。严彬的名气，在专业的圈子内也算赫赫有名的。怎么可能随便弄个后期剪辑的来参加歌唱比赛？ 这个人，如果被严彬看好的话。当然，安迪并不知道董冰玉和李薇薇是抽籤决定到哪个赛区的，她有理由怀疑，严彬让更有实力的李薇薇到b赛区和她安迪竞争。因为严彬不是一个喜欢耍手段的小人。 安迪的斗气被激起来了！ 李薇薇站几米远的地方都能感受到这种气氛的变化。但是她不怕，她知道这种事情总有一天都会到来的。 回头，李薇薇对工作人员说：「他会来的。因为他事情比较多。」 「你确定？如果你的伴奏来不了，这里也不可能有琴师给你伴奏。」 李薇薇捏了捏拳头，她相信那个人会来，因为她信任把那个人介绍给她的乔大爷！ 「来了来了！」 急促的喘息声和脚步声出现在了门口。 人们的目光望过去，看到了带路的严彬，以及他身后跟着的那个男人。那是一个拄着拐杖的男人，所有人瞬时都惊呆了。
57.出乎意料 虽然主办方没有特别要求伴奏只能找学生，于是有选手投机取巧找了外面的乐手。可是，也不会有人像李薇薇这样，找了个残废吧。 其他选手这时候好像回忆起了严彬之前和李薇薇说话的那幅神色，明显是之前安排的伴奏出了什么问题才找了个残废过来。 旁边人暗地里的嘲笑，让严彬感到了一种更深的自责。早知道李薇薇不得已只能找来个残废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他自己上了。 李薇薇朝严彬后面的男人走了过去：「潘大哥。」 「哎。真不好意思，刚好店里发生点事，出来晚了，没有迟到吧？」潘耀城看到了工作人员那里。 工作人员走过来，和其他人一样疑问：「你是她的伴奏？」 「是。」 「乐器呢？」 「有人帮我搬上舞台。」 四周的人还在笑。 李薇薇拉着潘耀城到旁边，给潘耀城递上纸巾：「先擦擦汗，潘大哥，辛苦你了。」 「不辛苦。只是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还能登上舞台。」很显然，接到李薇薇的邀请时，潘耀城有意外内心里却是相当高兴。 李薇薇扶着他坐板凳上，一块儿小声商量了起来演出细节。 严彬在旁边听，听着听着，那张本来焦虑焦灼的面孔不由流露出来一丝惊讶，惊讶落到潘耀城脸上。 看不出来，这个男人难道是？ 此时，一号选手已经登上舞台开始表演了。安迪目不转睛地站在后台里看着舞台上。其他人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她表情上的那抹严肃。或许，人家认为这是她的学校她的主场有着特别的优势，不需要有任何担心。可是，这同时是一种无形的压力，她绝对不能在自己的地盘上输！ 相比之下，李薇薇一心一意和潘耀城讨论演出事宜，根本无暇顾及其它。 安迪朝李薇薇的方向望了下，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李薇薇。仔细想了想，好像真有个模煳的印象。是在哪呢？ 一般来说，像她这样已经有了人气的艺人，很多人会关注她，她却只能关注到少数那些和她势均力敌需要她去留意的人。因此对于李薇薇在饭馆的那一面之缘，她不能完全记起来很正常。 至于潘耀城，饭馆的老闆。其实包括安迪在内极少人知道那家饭馆的幕后老闆是潘耀城。 安迪只觉得李薇薇似曾相识，潘耀城也似曾相识。 孙思雨等人，看到安迪像是看着李薇薇不由说：「学姐，她在临时抱佛脚，肯定要输的了！」 听到学妹们的话，安迪转过头，心里却惊讶原来自己在乎对方到这个程度了，连旁边的人都能察觉到。 安迪沉下脸色。 孙思雨等人不由感到一丝意外。安迪今晚怎么回事，为什么神情会如此紧张？明明，最大的优势都在她们这里。 前面号数的选手其实表现的都不错，毕竟是从各个学校海选出来的精英。舞台下的评委们一边点头一边打着分。比起今晚看起来似乎不那么挑剔的评委，观众们似乎显得出乎寻常的急躁。稀稀拉拉的掌声伴随前面选手每一场演出的结束。分数打出来后，无论任何人能感觉到一种特别的压抑。 站在后排的莫耶娃「唿」，喊热：「感觉要下雨了。」 这里是户外，要是真下雨！ 「不管怎样，这样的比赛场地，谁敢上去和她对垒，都是很大的勇气了。」莫耶娃挤着精緻的长眉毛说。 「没有人能赢得过安迪？」旁边的男人问。 「当然了。你认为，这里有哪个观众是会公平打分吗？」莫耶娃指出。安迪实力或许超群，可是明显其余选手的分数被现场的观众压低了。而网络上的分数，谁不知道安迪的粉丝团大。 董冰玉也是这么觉得，所以，她眯下眼：李薇薇註定要输在这里了。更别说，她还看到了，那个据说本来是给李薇薇伴奏的女生站在角落里。明显是张子聪动手了。 苗庆站在黑暗里，已经听说李薇薇自己找了个残废补她的缺位。她此刻只想等着李薇薇和那个残废，能怎么出大丑。没有她，李薇薇怎么能赢？！ 来了！高潮终于来了。 安迪要上台了。 轰鸣的掌声在安迪上台之前席捲了整个户外场地，像倾盆暴雨似的。后台其他选手听到这个掌声再想到自己的待遇，都青着脸白着脸，却无可奈何。只能说，连老天都在让安迪赢。 等看到安迪率领的音乐学院小乐团上台，掌声更加热烈了。 这就是实力的强烈对比！有哪个选手能像他们安迪一样有如此超群的伴奏！ 安迪拿起话筒，还没有开口，掌声再次把她淹没。 严彬看到这里已经看不下去了，不得承认这是人家的地盘，人家不赢就怪了。只可惜了李薇薇。他一直觉得李薇薇比起安迪一点都不逊色。 回头，却见李薇薇似乎充耳不闻外面暴雨般的掌声，和潘耀城说到什么点子上突然笑了起来。 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李薇薇竟然有如此轻松的表情，严彬愣了。 李薇薇怎么笑了呢。说起来都是因为潘耀城不经意间给她讲起了有关乔大爷的趣事。 「乔参谋，他现在是参谋了。以前在我们连队带兵的时候，我们都叫他乔石头。」 「石头？」 「对，刀枪不入。而且，表情也像石头，不会笑的。」 李薇薇觉得潘耀城说得对极了，乔大爷是这样的人。不过乔大爷真的不会笑吗？想他有几次单独对着她时突然露出的笑意，李薇薇莫名其妙地感到一丝脸红。 好像他现在就在她面前笑望着她。 后台外面突然此起彼伏的一阵阵尖叫声，打断了潘耀城口里乔大爷的故事。 那是安迪的分数出来了。 先是评委分数，二十六分。向来对安迪苛刻的评委打出了眼下全场最高分。现场观众怎么能不兴奋？但是，当现场观众分数出来的时候。
58.她是谁?! 现场观众的分数：二十八分？ 竟然只比评委高了两分？要知道，现场观众分数的比例达到了百分之三十五，满分应该三十五。 现场记分的计算器弄错了吗？现场观众发出了质疑。当然，主持人出来解释是不可能计算错误的。 所以，原来现场里拥有投票器的观众，不全部都是安迪学院里的师生。 站在舞台上的安迪都愣了下。 观众们后来一想，哪怕安迪只有二十八分，也是最高分了。之前的选手现场观众分数没有一个超过二十分的。 再看网络上得出来的分数，二十七分，和二十六分二十八分相差无几。看得出来，今天网络上的观众不一定全部是安迪的粉丝。这其实从前面已经登台表演的选手分数可以看出来。现场的观众他们改变不了，但是到网上唿吁自己的学校学生拉拉人投票是可以的吧。于是在一定程度上冲击到了安迪在网络上的分数。 「后面还有人吗？」不知道怎么回事，观众席上本来笃定安迪绝对会赢的那些观众，突然关心起安迪后面有没有其他选手。 李薇薇站了起来，要上台了。 潘耀城整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他穿的比较朴素，一件白衬衫，可是保持了当年军人的干净整洁。 严彬对着李薇薇看了一眼，只看李薇薇表情不仅十分平静而且流露出了一种自信，这种强大的自信像是已经百分之百笃定自己能赢。严彬再次感觉到对她的大开眼界，于是他本想鼓励她的话不需要说了。 舞台上的灯光转暗。协助潘耀城的人，把乐器搬上了舞台。只见是一台电子琴以及电子鼓等。 潘耀城拄着拐杖走上台坐在了电子琴的后面，在调好音后对着前面的李薇薇点了点头。 李薇薇拿起了话筒。 舞台上的灯光转亮。 观众们看着他们两个人，脸上没有任何惊喜的表现。玩电子琴？之前不是有几个选手也都请了电子琴伴奏，不就那样？ 哪里比得上安迪的乐团震撼！ 对了，安迪之前唱了什么？ 李薇薇和潘耀城真不知道。不是他们故意轻视忽略对手。只是他们两人不约而同的有种音乐人的潜意识，必须是很特殊的音乐很美妙的音乐才能吸引走他们刚才谈话的注意力。所以，安迪没有做到！ 这也是为什么李薇薇上台时如此自信了。 今晚的安迪，似乎有点儿奇怪。是过分依赖自己的乐团了吗？ 李薇薇只知道，自己表姐孙思雨拉的小提琴，说是拿过国际比赛的奖励，但是对她来说，从来不觉得孙思雨拉的曲子能感动到她。 在下面观众席如此安静无波无澜的反应下，李薇薇打开了声音：「今晚我要为大家演唱的歌曲是，lovingyou。」 平淡得不能再平淡的开场词，简单得不过再简单，却很奇怪，有种迷人的味儿。 观众席里这时的安静，似乎与之前毫无反应的安静有些区别了。下了台后就往舞台上看的安迪和孙思雨，都不由自主流露出了抹差异。 很好听！她这个表妹原来嗓子是这么好听的吗？略带沙哑的慵懒，好像小野丽莎。孙思雨吃惊地眨着眼，会不会是自己听错了。 躲在观众席里的苗庆，此时突然瞪直了眼睛，直瞪着舞台上另一角落里的潘耀城。 电子琴的声音先响了起来，所有人登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与之前那些中规中矩给选手们伴奏的电子琴手不同，潘耀城自己先先兵夺主，十只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着，一连串高低音和丰富多彩的音色，正好是电子琴声的本色，让人瞠目结舌，惊嘆不已。 一看一听都知道，这个人是玩电子琴的高手！ 哪里来的人，不可能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一个能把电子琴像耍武术那样耍出了入神境界的人！ 只听电子琴的声音已经牢牢抓住了观众们的耳朵，唿吸，包括所有人的注意力！ 苗庆一袭冷汗不断打抖，李薇薇怎么找到这样一个人的。这个人的功力远超过她！ 早知道，早知道还不如她自己上去给李薇薇伴奏，哪怕她用尽全力也比这个人「好」，有这样的高手助阵，李薇薇赢的比例大幅度剧增。 观众席里不停地传出冷气声。想都想得到，能找到这样的人给自己伴奏的李薇薇，自然不可能差到哪里去。因为高手怎么可能给个糟糕的歌手伴奏！ 来了。女歌手的歌声。在电子琴的琴声转为悠悠的瞬间，李薇薇的歌声恰到好处插入进来，与电子琴声浑然天成，让人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和谐美感。感觉这两人好像已经搭配许久。 对于这点，最惊讶的莫非是严彬了。刚才他听潘耀城和李薇薇的对话所以知道，他们两人因为各自忙难以见面，只能在网上交流练习，可以说是第一次现场配合。 居然能一下子达到这个程度，比任何选手包括安迪，与伴奏更融合的搭配。 只听那个电子琴声，从华丽的开头好比突然掀起巨浪的大海，带着李薇薇的歌声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以后，又变为了低调从容的背景音乐，在歌声后面宛如淙淙溪流一般地衬托着。 没有一个歌手此刻能不被如此完美的电子琴搭配所感动。 董冰玉想：要是自己能找到这样一个伴奏，需要花钱买粉丝买分吗？该死的李薇薇，上哪儿找的神助！ 当然了，有如此厉害的队友，如果主力表现的不好，反而很容易露出毛病大打折扣，要知道。今晚在坐的基本都是音乐人。 观众们的注意力因此集中在了舞台上的李薇薇。 让他们惊讶的是，李薇薇的表情。灯光下的李薇薇拿着话筒微闭双目，头部根据音声高低轻轻摆动，神态极其自然不说，是随意到让人一看就是个大牌！ 台下的人们一片愣惊中。 「她是谁！？」莫耶娃的手抓紧了前面的栏杆。之前她看安迪在台上的时候都没有如此用力地抓住栏杆。 董冰玉扫了眼莫耶娃的表情。 －－－－－－题外话－－－－－－ 亲爱的亲们，明天中午上架。这点收藏，比新人还惨，肥妈认了。肥妈跪求亲们的订阅。对肥妈来说，上架后万更等于拿命去搏，只要是老读者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肥妈没有办法，需要医药费，有能力的亲哪怕订阅一章肥妈都感激不尽。谢谢，拥抱亲爱的亲们～
59.赢得漂亮 连俄罗斯娱乐界的宠儿都突然对李薇薇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董冰玉心里感到了一种强烈的不安。 她在现场四处寻找某个人的身影，结果不见对方。说起来之前她找张子聪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他了，他在哪里，他应该像苗庆一样藏在人群里面观察事情进展。李薇薇现在都顺利携带伴奏登台，张子聪难道不着急？ 董冰玉拨打了张子聪的电话，她忍耐不下去了。这样任李薇薇发展，必然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在比赛场地外围的校园路上，停靠了一辆辆高级豪车。其中一辆白色的宾利在静止的车龙里偶尔闪烁着黄色的车前灯。 听到方向盘边搁着的手机响了起来，假寐的张子聪睁开了一条眼缝，望到了手机上的来电号码。 是董冰玉的手机号码。张子聪揪起了眉毛，是预感到了什么。 他按下手机接听键但是没有说话，对面董冰玉的声音焦急地传来：「你在哪？没有来看比赛吗？你知道不知道你的计谋失败了，她找到了一个——」 他知道，他一直在场外聆听场内的乐声。那样好听的电子琴，是任何障碍都阻挡不住的美妙。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并没有董冰玉想像中的心急如焚。 他的计谋貌似对于李薇薇来说已经完全告败。但是，他内心里竟然浮现出了一抹小窃喜。 如果她真这样败在他手里面，只能说明她吸引他的那抹星光是虚幻的。可如今事实证明了不是。她很强，打败了他的计谋。 她，真的是—— 哗！演出场内发出的惊叫，犹如爆炸。 观众们的嗨然瞬间淹没了手机对面董冰玉说话的声音。董冰玉因此被惊动，对话剎然而止。从手机里再传过来的，只有她在对面宛如颤抖的咯吱。 张子聪挺起了腰板，双目视线越过眼前的方向盘穿越了车窗玻璃，跟随比赛场内一波波哗动飞到了舞台上方的天宇。 那里，歌声击盪在了浩瀚无垠的星宇中。 不是第一次听见她的高音，却依然令他深受撼动。 这是由于她的高音分明与众不同，没有一般高手飙音时那种尖锐，会让人起鸡皮疙瘩的不舒服感，反之，是宛如低音缓缓的舒缓舒适。 是仿佛与生俱来诞生于苍穹之中的声音，一点违和之感都没有。 不说是天赋难以说得过去。 张子聪的脚放在了车门那里，只差一剎那，他要踢开车门狂奔出去。 她的声音轻而易举攻破所有人的内心防线，包括他内心那扇门。 汗，从张子聪压制的额头上蹭蹭冒了出来，他喘息着，好像大病一场的病人。 董冰玉那边受到的震动完全不亚于他。 现场里观众们的唿声一阵又一阵，仿佛轮转的过山车，完全停不下来的节奏。 人们惊叫甚至惊慌，但是并不尖叫欢唿。不要忘了，今晚上的观众大多数是冲着谁来的。于是没有人能想像到了在这比赛的尾声基本上安迪已经胜券在握的情况下，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匹黑马。 它气势腾腾，有着要颠覆旧有一切秩序的气势，在人们的心底深处掀起骇浪。 人们惊恐着要拿它怎么办。 「哎呦，这样的声音，让我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莫耶娃做出一个抱住自己身体的动作，好像她的全身皮肤都在战慄。当然，她不是因为听到尖锐的乐声而感到不舒服，只是感受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强敌被激起了激情。 董冰玉偷偷抽口气。见她四周那几个神秘人不止莫耶娃，全部精神都集中在舞台上了，他们此刻的神情，对于舞台上表现出来的兴趣，俨然要比看着安迪还要多，教人意外！ 再看观众席，全部是同样的状态。 董冰玉恍然一下，明白了什么。 对！ 这场演出算是李薇薇第一次走出校门的登台表演。一个新人，有实力的新人当她第一次露脸的时候，总是能吸引住更多的目光。因为人们总是会对新事物感到好奇，这是人性所致。 难道，李薇薇早料到如此？所以明知道她在抽籤上做了手脚也顺其自然。原因就是，有安迪在的舞台，势必会吸引更多的知名人士来看吸引更多的观众来看，这对于第一次登台树立起巨大关注力是十分有效的一个手段！ 当然，如果没有能超越安迪的实力和自信的话，像她董冰玉选择了逃避，这是一般人会做出的选择，李薇薇没有！ 李薇薇相信自己能超越安迪。 呵呵，呵呵。董冰玉心里笑着却全身一身冷汗。心里骂着：这里李薇薇哪里来的臭屁傲气！ 然而，事实是，她可以看到同样诅咒某人失败的苗庆那幅悔恨的表情。 苗庆是想要把自己埋了。她这典型的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 李薇薇真有如此实力可以打败安迪，她完全可以作为李薇薇的伴奏在舞台上藉助李薇薇迅速扩张自己的人气。结果，她做了啥？ 给其他人做嫁衣了。 失算了！太该死了。谁能想到李薇薇真有这个本事，居然敢在人家地盘上并且真的能打败人家的安迪。 苗庆的手锤打自己的大腿。 董冰玉却知道，哪怕苗庆如今悔不当初，李薇薇却绝对不会接受苗庆这样的人，相反，李薇薇耍苗庆像耍她董冰玉一样。想到这里的董冰玉狠狠地咬了口嘴巴。 观众席中种种的沸腾和不安，尾随伴随舞台上飙出来的一个高音，霎时静然。 毕然今天现场观众基本是音乐人士，一听能作出专业的判断，有人尖声喊道： 「是海豚音！她唱出了海豚音！」 「不是我们安迪才能唱得出来的海豚音吗？」 人们热气沸腾的声音好像满溢的汤锅，现场的场面几乎失去控制。 仔细一想，观众的这种反应并不奇怪。 海豚音是高难度的声乐技巧，一般人根本不懂也没有办法唱出来。有人说能唱海豚音的人是一种天赋，好比武侠高手练习武功，到了某个境界必须领悟才能突破屏障到达巅峰造极。 李薇薇自然是能唱出海豚音的，只看她挑选的这首歌lovingyou，本身被誉为海豚音的始祖。 歌曲难度系数为高级，甚至有人把它称之为变态级别。懂点音乐的人都知道这些事实，所以在李薇薇报出自己要唱的曲子时，现场的安静明摆着许多人想看李薇薇出丑。 谁不知道高音是安迪的强项，海豚音也是安迪的擅长。在安迪的主场地班门弄斧，分明是自己找事。 结果呢？李薇薇真的是找事儿了！ 人们纷纷想要从李薇薇的歌声里吹毛求疵地挑剔出毛病。 「她唱的真的是海豚音吗？」 「应该不是海豚音吧。」 「不是海豚音，那是什么？是比海豚音更难唱的音吗？！」 结果人们议论后发现，他们自相矛盾，最终甚至可以得出一个更让人惊讶的事实。 专业的评委老师们一样按耐不住了，今晚的比赛同样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他们探讨着专业的说辞：「她唱的是海豚音没有错，但是——」 但是？什么但是？ 董冰玉像只老鼠竖起了双耳窃听，生怕漏掉一丝一毫的信息。 莫耶娃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噢，他们错了，不是海豚音，因为和安迪以及我唱的海豚音，有一些区别。」 不是海豚音？董冰玉更困惑了。莫非李薇薇还掌握了什么奇特的高音技巧。 这时，一个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声音飘了出来，一口气驳斥了莫耶娃她们的话：「是海豚音，之所以让人感觉不同，是由于她能唱到的音域，恐怕有五个八度之多。这在国内是极少见的情况。」 角落里一个浑厚的男低音这样说。 董冰玉和莫耶娃不由寻着这个声音望去。 黑暗的空间边角里，隐约能见一个男性的身体轮廓。只见这男人应该有着颀长一米八的高大身材，像笔桿一样长的双腿。 他双手抱胸，背靠栏板上，随意的站姿，淋漓尽致地放出凡尘世外的洒脱，让人一眼望过去，只能感受到一个字：帅！ 男人暴露在灯光下的那半身黑色西裤和白色皮鞋，布料皮质高端，欧美大牌，高雅人士必备的装扮，可见其教养修养之高。 是躲着的又一个名人高手？ 和莫耶娃一样，一开始都是来刺探军情的？ 董冰玉和莫耶娃心里紧张揣测。 即便如此，这个男人说出来的话，董冰玉和莫耶娃两人都认定其不可置信。 五个八度的音域？ 她们是专业歌手，当然也知道，什么叫五个八度的音域。在音乐界里，能唱出四个八度已经叫做高手了。五个八度，在歌手的世界里相当于凤毛麟角！ 董冰玉对自己是否能达到五个八度音域的事想都不敢想过，因为知道歌手要练到这个高度是要看造化的，不是天上赐予的很难达到。 李薇薇能唱五个八度？ 不，不可能的！ 董冰玉绝对不能接受。李薇薇她知道的，练歌的时间比她还短，不像她有专门的老师教怎么练。 「她的音域有五个八度多吗？」莫耶娃同样发出质疑声，明显，李薇薇能唱出五个八度这个事刺激到了她心里深处，这位俄罗斯音乐界里的公主内心里同样傲气无法接受她人超越自己的事情，「我记得安迪都唱不到五个八度。」 「世界上这么大，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有什么奇怪的？」隐藏在黑暗里的男人声音如此平静地指出。 董冰玉和莫耶娃却黑了脸，各自扭过头去。 李薇薇能是那个天外有天的人？别开玩笑了！ 莫耶娃抓握起了掌头，安迪呢？安迪不可能没有察觉的，如果真被这个男人说中了的话。 事实是：站在舞台后面的人们和舞台前面的观众一样，被舞台上的李薇薇惊到没有了声音。 安迪的中指食指抓到了胸口的扣子，她长长的眼睫毛眨动颤动。只因她的直觉是对的，没有人知道，当她看见李薇薇剎那间内心里那种强烈的不安不知从何而来。 这是高手间才有的心灵感应。孙思雨她们不像她，感觉不出来所以不把李薇薇当回事。 「这这这——」孙思雨连退几步，双手摆动慌然无措，辩解的声音越来越低微。 其他同学把她困在了中间发出接连的炮轰：「你说她是学后期的？！」 「是。」 「你撒谎！」 孙思雨想哭了：「我没有撒谎！你们可以自己去问她看她的学校档案是不是！」 「这是一个学后期的能唱出来的歌吗？！」 音乐学院的学生不是一般人的耳朵，只要听李薇薇唱一个字都知道什么叫做可怕。这个女孩明显是今晚他们安迪最大的威胁，必须除去。但是，有这样一个人告诉他们说李薇薇完全不可怕，让他们错失了动手的良机。 「孙思雨！」 周围学长学姐们沖孙思雨吼，一个个握起拳头恨不得将始作俑者的孙思雨一顿暴揍。 孙思雨当场吓得要抱头逃窜。 挽救了她性命的是舞台上此刻再度唱出的海豚音，那些愤怒的学长学姐们不由间都转回头去。 安迪的脸色唰的全白了。 李薇薇唱出了第三个海豚音。如果说李薇薇唱出第一个可能是凑巧，第二个可能是运气，第三个足以说明李薇薇靠的是实力。李薇薇想随时随地唱出多少个海豚音都是没有问题的。 观众席中音乐学院的学生们分明有了一种坐立不安如坐针毡的痛感和焦灼。 「她是哪个学校的？」 「唱安迪能唱的？！」 「这是来我们学校砸我们的场子吧？！」 听到观众里的这些喊声，董冰玉眼睛一眨，不由笑了。 对，你到人家的地盘上唱人家的长处，唱得再好也得被人说你坏心。李薇薇这下完了。这些观众肯定不会把票投给李薇薇。而舞台下观众的反应势必会影响到舞台上的歌手。 董冰玉这么想回望到舞台上，却发现舞台上的秩序一点都不像人们想的那样。 底下群众们的吵闹，和舞台上井然有序的乐声歌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电子琴手在专注地弹奏音乐。 舞台中央的李薇薇，被朦胧的灯光笼罩着。 她微闭双目，歌声瀰漫，仿佛她的灵魂已经浸入到了她手中的话筒里。 听她独立于世界以外的歌声都知道，她早就摆脱了尘世的束缚去到了音乐的殿堂里。 一般的歌手，在面对如此嘈杂的舞台环境下能做到如此专心致志只有自己的音乐吗？ 答案是，董冰玉不认为自己能完全做到。 莫耶娃也一样否认。 她们想着李薇薇的耳朵莫非是聋的，听不见底下观众对自己的骂声吗？ 李薇薇听得见，当然都听得见。不过，这有什么关系？比这更糟糕的环境状况她都遇到过。都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需要害怕的？再说，今晚她要为那两位默默支持她的粉丝而唱。 她可以清楚地看得到那两人在专注地聆听自己的音乐。 只是为了他们两个，为了爱自己歌声的人去唱歌，李薇薇已经认为最幸福不过了。 她的歌声因此并没有因为观众的吵闹声变得紊乱不安，相反，始终充满了一种幸福感。这也正是这首歌lovingyou所要诠释的主题。 「都安静些吧！」边角里站在黑暗中的男人低声说，「再吵不过是成就她。」 只听这男人的声音都不禁带出了一丝焦灼。明摆着比起李薇薇能否唱出海豚音，李薇薇此时心无旁骛的专注令人更加感到害怕。 海豚音不过是技巧性的东西，一个歌手能不能达到天后的境界，靠的是那颗心！ 董冰玉咽着口水。观众们眼看无法影响到舞台上李薇薇的演唱，一个个的眼睛只能是干瞪眼。 天边这会儿响起了几声闷雷，不知道象徵着是好是坏。 观众们俨然被这几声雷惊到了，中断了吵架：「这是要下雨了吗？」 几滴雨丝飘飘渺渺先飘落到了舞台上，在唱歌的李薇薇头髮上粘上了几点银色的水光。 观众们回头，那灯光刚好打在了李薇薇的脑袋上，人们清晰地看到了李薇薇的表情以及她头顶上泛着银色水光的乌丝。 这一剎那女孩的美景犹如那几声雷惊动了人们的内心。 场内安静了下来。只有对音乐有点感性的人，都知道这时候应该安静地听歌。 电子琴声这时候停止了，唯独留下李薇薇的歌声在飘扬着。 在歌声的尾部，李薇薇在清唱。 对，是清唱！ 有那样完美的电子琴伴奏，本来可以藉机来遮盖自己歌声里的毛病，李薇薇却选择了清唱来结尾，并且在一场子专业音乐人面前清唱。 这个女孩，该有多大的无畏！ 场内无数人被震撼到了。 曲终，李薇薇收起话筒放在胸前，按照礼节向观众鞠躬谢幕。 观众席一瞬间都静止住了，好像不知道如何反应。只有那两个男生用力地鼓掌，他们感受到了李薇薇今晚全程在为他们唱歌的心情，令他们感动得想流泪。 音乐学院的学生们则一副欲罢不休的态势，憋着一股气。 孙思雨目睹这样的状况放心了，对学长学姐们说：「这里都是我们的人，投票器都是我们的人掌控着，她怎么能赢呢！对不对，安迪学姐？」 安迪的脸色并没有因为孙思雨的这句话变得好看，她的脸色继续阴晴不定。不，这种赢法，怎能叫人开心起来。 主持人上台，开始记票了：「现在，请大家按准自己手中的投票器给二十六号选手投票！」 舞台下面响起滴滴答答的声音，不知道有多少人按下了手中的投票器投给了李薇薇。 过了会儿，分数统计完毕，主持人拿到了结果依次宣读各评分团打出的成绩：「先是我们的专业评审团，今晚他们给二十六号打出的分数是二十六分。哎，与给二十五号的分数同分呢，都是今晚评委团打出的最高分。」 看得出，今晚的评委团行事中规中矩。既不会说恶意贬低安迪，也不会说特意去捧红或是贬低一个新人。然而对于评委打出的这个同分，音乐学院的学生更希望理解为之前评委给安迪的分数打低了，因此现场响起一片哼声。 评委中有部分老师皱了眉头。 主持人继续宣读现场观众团的分数：「是二十分！」 对于这个非常低的分数，主持人都感到了某种羞愧，尴尬地呵呵呵呵笑了两声不知道如何解说。 观众席里的静寂，仿佛进入了棺材里头。 有点良知的人都知道这个分数绝对是恶意拉低了李薇薇。 坐在观众席里的张帅，于是可以听见隔壁那个很辛辣的音乐评论家鲁毒舌说道：「没有想到，音乐学院的师生都如此心胸狭隘的吗？」 「嘘！孙老师，这是人家的地盘。」有人善意提醒。 「哦，对。要是被人知道我投了谁的票，还能从这里活着出去吗？哈哈，哈哈。」 张帅却一点都笑不出来，他戴着墨镜下的眼睛凝视着舞台上的李薇薇，想：接下来她要怎么办？如果真这样输的话，心里该有多不甘。如果这事发生在他身上的话，肯定没完！ 她的性情，以他的感觉，绝对不会这样认输的。 「可以投诉吗？」鲁毒舌像是什么都不懂地问。 「这个没有吧。比赛是什么结果就是什么结果，再说不是还有网络上的分数吗？」 网络上的分数，张帅的目光一闪。 后台里，安迪的团队已经预备着为安迪登上舞台拿冠军欢声鼓舞了：「要是我们的人占满全部观众席，她能有二十？吃个鸭蛋就不错了。」 安迪走开。 「安迪学姐。」孙思雨发现安迪转身的背影喊，「你去哪儿，等会儿你要上台领奖了！」 学校里同学们的目光射过来，安迪被迫停下了步伐。她宛如呆了下，等回头对上孙思雨等人的视线，那瞬间仿佛一盆浇到了她脑袋上，安迪登时醒悟到了什么。 不管是以什么手段赢得这场比赛，赢了就是赢了，比赛是只看结果的！ 她在自己的学校怎么能输？她代表的不是她自己，是学校和其他同学。所以大家投她赢是理所当然的事。 「嗯。」安迪昂头挺胸走了回来。 所有人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 对于网络上的分数安迪的人并不担心，安迪在网络上的粉丝不会投票给李薇薇的。对这点他们十分自信。 可是，主持人拿起第三张网络分数的统计单时，突然发出了「咦」的一声。 主持人口中发出的这声匪夷所思，让所有人绷直了脸。 有人吃惊，有人紧张，有人预感到了什么抽了口冷气。 董冰玉刚才还觉得李薇薇註定会被安迪的粉丝们坑死，这一下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 「糟！」她喊一声。 这个声音暴露了她自己，引得莫耶娃和黑暗里的男人沖她这边望。 董冰玉赶紧挪动位置找地方躲，不想让莫耶娃这些的强大对手太早注意到她，这样对她接下来的比赛无利。 一边躲一边她一刻不停地和其他人一样关注舞台上的情况。 舞台上主持人的停顿貌似有些长，却是理所当然的长，因为这一刻将决定两个人的命运。对于安迪，对于李薇薇都是如此。 李薇薇很清楚，自己如果在这里败了面对的将是她难以承受的。比如，双专业的路会被封闭，比如胡萍会告状于公司，让她名声扫地，公司从此将她雪藏。 她这一站应该叫做背水一战，压力理应超过了安迪。她怎能比安迪，安迪再怎样都有人捧。 站在她身边的潘耀城和严彬略知她的一些情况，都能理解她，奇怪的是他们却丝毫感觉不到李薇薇的紧张。按理说，她该比安迪更紧张的。 李薇薇的双目望着主持人，嘴角忽然往上勾了下。 安迪的表情不知不觉改变了颜色。 怎么回事？ 主持人的嘴角向上扬着，露出了一个神秘兮兮的笑意：「三十四分。是三十四分！也就是说，二十六号选手的总得分与二十五号选手同分。」 同分？！居然有人来他们的地盘上打到和他们的安迪同分！ 太难以相信了。 观众席上一片纷嚷。 后台里的孙思雨等人惊讶着：「怎么会是这样！？」 安迪怎么可能在网络上的分数被李薇薇超越了？李薇薇不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新人吗？安迪是在网络上已经有巨大粉丝群的艺人，李薇薇怎么比？ 孙帅却笑了起来，果然是这样的。其实只要一想都可以知道，这个分数是理所当然的。 李薇薇本来今晚表现的就比安迪好。网络上又不像现场，那个投票的数额是无限扩大的。只要有人被李薇薇的歌声吸引就会过来投票。再说之前安迪主场的优势得罪了不少其他选手。其他选手的粉丝当然是情愿选择李薇薇报復安迪也不愿意帮助安迪。 观众席里音乐学院的学生们不干了，他们质疑这个分数：「肯定错了！他们记错了！她的分数不可能比安迪高的。你们的计算器出了问题。不然就是，她同校的同学不是在另一个比赛场地买通了网上的粉丝吗！？一样的手段一样的人！太可恶了！」 没有错，人们想起了a赛区发生的事。尤其这家音乐学院的学生们不会忘记，之前某人正是运用了这个阴暗的勾当把他们学校的选手踢出了局。 严彬听着眉头皱成个大疙瘩。瞧瞧吧，他不喜欢董冰玉就是这个原因。 董冰玉是赢了获得出线权，但是，这种用手段赢取比赛的方式，势必不能服众，最终除了赢这个字又有什么其它，还把同校的人拖累了。 听出观众们骂得的是自己的董冰玉，撇了下眉头不以为是。娱乐圈本来就是个浑浊的圈子，她不靠手段其他人势必也用手段上位，她只是利用自己手里的优势，理应她赢！ 「他们说的是谁？」莫耶娃问。 董冰玉猫下腰。被观众骂一回事，要是提前被莫耶娃这样的对手关注到却不是好事。 还好，莫耶娃身边的男人也没有去过a赛区，只能是耸耸肩膀表示不懂。 前面的观众们继续吵闹着，主持人被迫解说：「怎么不公平呢？现场这里坐的大多数是你们的学生，你们握有现场分数决定权，而评委团是给她们两人打出了同分的分数。」 从评委的分数表现出来的专业角度来说，李薇薇是具有和安迪同分的实力的。 音乐学院的人并不接受主持人的解释。或许现场的分数对李薇薇有偏颇，又怎样！主办方把赛场放在他们学校不是要让他们安迪赢的吗？ 明摆着，这些人的耍赖程度和耍手段的董冰玉有的一拼了。偏偏这些人之前还骂董冰玉，让人自然听不下去。 莫耶娃伸手捂住自己的小嘴巴打了声呵欠：「这样的争论有意思吗？」 她身旁的男人不知道是经纪人还是男助手，问她：「是要回去了吗？」 「当然不回去了。她们两个不是同分吗？同分的话，肯定还有比赛。总得决出一个来和我比吧。真不知道这些人在急什么，他们越焦急越在意眼前这个分数，不是在说他们安迪实力不足，不敢和对方比！」 如果安迪真有实力比李薇薇更强，在之后的对决中一举打败李薇薇不是更好？实至名归！ 这些人的吵闹不过是在抹黑安迪没有实力。 这些话传到了观众席中当然引起了剧烈的反抗，被激起了群愤的人们怒喊着：「行，让她继续和安迪比！」 看他们安迪怎么完美打败这个敢到他们学校砸场子的臭丫头。 现场的人终于妥协，主持人赶紧宣布接下来的比赛规则：「请同分的二十五号与二十六号一块上场。」 同样是安迪出场时掌声如雷，李薇薇上场的时候只有寥寥几声巴掌。 莫耶娃对此不悦：「说明这些人真把她当敌人看了！」 董冰玉也是这么想的。这些音乐院学生如果真不把李薇薇当敌人看，何必斤斤计较，正好说明了全部人认同了李薇薇是有和安迪至少同等的实力。 音乐学院的学生自己却好像没有察觉他们自我矛盾的心情。 安迪面带严肃站在台上。李薇薇表情较为轻松。 主持人重新拿出抽籤的纸箱，这回没有让选手抽籤，她自己把手伸进了抽籤盒说：「两个选手会同时演唱我现场抽出来的歌曲，投票将在她们演唱的过程中同时进行，计分同时进行。到曲末哪个分数高就是今天这场比赛的冠军。」 这样的决赛方式既出人意料又合情合理，主办方当然是要把比赛举办得更激动人心更吊人胃口才能吸引到群众。所以，从现阶段看，真看不出来哪个选手能更具优势了。 冠军将花落谁家的结果，益发扑朔迷离。 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了主持人手里抽出来的歌曲上。如果是高难度的歌，不用说，孙思雨她们自信满满，同台对垒，安迪的高音绝对不可能输给李薇薇。 主持人看向了手里的纸条，发出啊的一声。 观众们再次被她奇怪的表情惊到了。 是什么歌能让主持人发出如此惊讶的声调？ 主持人举起纸条：「我发誓！我之前真不知道这个箱子装了些什么曲子！」 前排的观众均看到了主持人拿着的纸条上写的字，登时是一片同样的惊讶声。 舞台上的安迪和李薇薇均吃一惊。 「是祝你生日快乐歌。」主持人揭开了秘密，笑道，「看起来，我们的导演怕有选手不会唱哪首歌，选了全世界的人基本都会唱的一首歌。」 所有人并没有被主持人后面有意加的那句笑话给逗乐，场内的安静像喷发前的火山熔岩，剧烈焦灼。 如此简单的歌，要怎么比？ 想必现在舞台上的两个选手心里是焦头烂额了。 越是简单的曲目，要唱出不一样来，这考验的功力更是难以想像。反正一般人想不出来。 主持人先下台了，示意把舞台让给了两个选手。同时间，不像之前要选手自己找伴奏，这回现场导演给她们两人安排了伴奏。 伴奏的鼓声琴声同时响起，祝你生日快乐歌开始了。 安迪拿起话筒略显迟疑，主持人下去时并没有说谁先唱。她是否该先唱她心里没有底，或许她该先观察下对方的功力。 李薇薇相比之下，在伴奏起来的时候很自然地拿起了话筒。没有丝毫顾忌的她看起来既轻松又高兴，似乎只要有音乐的地方能给她唱歌，她就能唱。 对着话筒，李薇薇唱起了中文版的祝你生日快乐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专业的歌手唱歌，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哪怕唱一首三岁小孩子都会唱的简单歌曲，都能让人感觉到歌手的嗓音既好听又与众不同。 现场的观众再一次领教到了李薇薇与安迪不相上下的特质嗓音，焦躁不安，目光集中在了安迪身上。 安迪拿起话筒，接起了李薇薇唱完的中文版，她唱起了英文版：「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you——」 才唱两句，场内全是雀跃的欢唿声：「好听！好听！我们的安迪是最棒的！」 说起这首歌当然是最初始的英语版本为最好听的了，因为写词人作曲家都是用英语来创作的。 李薇薇失策了，他们安迪肯定赢了。 安迪唱完了自己的英文版本，比赛似乎该在这时候结束。可是，她和观众们很快惊讶地发现，比赛远远没有像她们想像中那样简单。 舞台后面伴奏的乐声没有停止。 这是肯定的，怎么可能简单地让她们只唱一个轮迴就结束，这样的决赛势必敷衍，比赛现场的导演要负责的。 安迪和观众们脸上露出了一丝慌乱，不知道接下去要唱什么。与此同时，他们想到了，比他们更快面对这个难题的人不是他们安迪，而是李薇薇。 众人的目光落到了李薇薇头上：看你怎么唱！ 李薇薇的话筒一直拿在手里，姿态轻松又随意。在伴奏声轮到自己的时候，她再次轻松地举起话筒对准自己的声音。 人们惊讶，猜疑：她要怎么唱？ 唱安迪刚唱完的英文版？还是继续轮迴地唱中文版？ 不管唱这其中哪样，绝对是不能让任何观众满意的。观众们准备好了嘘声。结果他们听见了什么？ 不是，都不是。 不是中文，不是英文，是！ 「joyeuxanniversaire～」 这是什么？！所有人脸上一片懵。 「法语！」有人意识到了是什么语言喊了出来，声音里充满了奇蹟般的惊嘆。 李薇薇唱出了法语版的祝你生日快乐歌。 她唱的非常流利自如，对于这首歌的法语歌词可以说是瞭然于胸，不用自信都能自信，唱歌的表情同样自信轻松。 严彬俨然和其他人一样的诧异，抓住旁边的潘耀城问：「你知道她会唱法语歌吗？」 潘耀城直摇头，脸上流露出了吃惊的表情：「我要是知道她会唱法语，那肯定建议她唱——额，难道她有意保留实力？」 后台里听见他们两人对话的孙思雨等人全慌了。 什么意思？李薇薇只拿了出几分实力来和他们的安迪比赛吗！？ 观众席后排的董冰玉，拿起拳头激动地打护栏：「安迪！你在干什么？！」 她指望安迪代替她收拾李薇薇的，结果现在变成什么了？！ 李薇薇眼看要赢了，因为所有人都清楚地看见了舞台上安迪的表情。安迪的表情和底下观众一样的，露出了意外，惊慌，只有被对方打乱了阵脚没有了自信才会是，难道说真的—— 「糟糕！」莫耶娃看见这一幕也跟着躁动不安地喃喃了起来，「安迪肯定不会唱法语歌，恐怕她连俄罗斯语都不会。」 对于这样的现象不能怪罪安迪。一般歌手，哪怕像安迪这样的歌手，怎么会想到去学法语。都是因为某种特别需要，比如制作的歌曲有需要，才会去学几句法语歌词唱歌。 李薇薇不可能说之前和导演串通好知道比赛什么歌曲。只看灯光照到导演团队那边，导演他们一样是惊讶不已的表情。 只能说李薇薇平常不是一般的歌手，超越了安迪等级的歌手，是个变态级歌手？！ 唱完了法语版的李薇薇向安迪伸出了一只手邀请。 该由安迪唱了。 安迪却在暗自吸气。 她错了，错的实在太离谱了！真以为像孙思雨她们那样一说，用手段就真的可以赢得了眼前这个人！？ 伴奏的乐声没有停下的间隙，迫使她必须做出选择。 她要在这里输了吗？怎么可以呢？她被誉为音乐界里新诞生的高音公主，要在这样一首如此简单三岁小孩子都能唱的歌上输给对方！尤其是在自己的学校自己的老师同学面前这样输法？ 安迪的话筒拿了起来，对准自己的嘴巴。 底下的人都看到了，她的手指在颤抖，差点握不住话筒。 很多人不由想到了之前观众们对于李薇薇的恶意骚扰，李薇薇的表现始终表现沉着淡定，完美演唱完自己的曲子。 现在，几乎是一样的情况下，不，安迪面对的环境要比李薇薇好上太多。没有观众嘘声她，每个人都在鼓励着她，结果呢？ 安迪的嗓音通过了话筒的扩音器，听见了，所有人都听见了她嗓音里努力压制的那丝哆嗦。 实力！什么才是实力，这一瞬间，都决定了。 看着安迪的狼狈，董冰玉心中浮现出了一股彻骨的冰冷，冷得她发抖。 要是她，换做她在舞台上替换安迪，肯定是一样的结果。 不知道是不是她幻觉，她感觉李薇薇好像在舞台上已经发现她了。因此李薇薇不是在打安迪的脸而是在打她董冰玉的脸！ 莫耶娃低下声音说：「走吧。」 话这么说，她的脚却移不开。她身边的男人明显也不愿意她这时候离开，一直站在那。 这一刻是最煎熬的时候，对于哪个人都是一样。想要达到高峰，必然要接受无尽的磨难。犹如唐僧取经歷经八十八难。 支持安迪的学生不约而同给李薇薇施加压力：「安迪，加油，安迪，加油！」 波涛汹涌的唿声涌向舞台，要淹没掉李薇薇。 「这是音乐比赛！选手之间用实力比拼，不是拼观众哪个喊的大声！」边角里的那个男人陡然发出一句声音，仿佛在吼叫的重低音，「这样叫有用吗？只会打自己的脸！奥运比赛场上，对方啦啦队喊得再大声我们女排都是会赢的！」 愚蠢到了极点！ 事实就是如此，当安迪在众人的助威下终于停止了自己的哆嗦唱出了几声高音。观众们一边倒用力的掌声。只是她这个高音和观众的掌声在专业评委听起来，无非更像是譁众取宠的小丑，更难看了。 安迪再次唱完了英文版的祝你生日快乐歌，伴奏继续，轮到李薇薇了。 李薇薇面带微笑，唱出：「buopleanno～」 这又是什么？！她不止会唱法语吗？ 「是义大利语。」有知道义大利语的观众指出道。 安迪的目光宛如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她的视线望着李薇薇，眼睛里充满了要吃人的惊吓。 底下的观众感觉到了结果，嚷嚷道：「不要唱了，我们不要听了！不要听了！」 评委席里的主评委突然站了起来，面对观众席怒斥：「简直丢人现眼，本以为是到音乐学院来举办比赛能有一个专业的气氛，结果这是什么德行！正因为你们这样的态度，才给你们的选手丢脸抹黑！」 「姜老师，不要生气，你年纪大。」其他评委拉住老人打和场。 舞台上的安迪在脸庞上默默淌流下了两滴泪。 粉丝们心疼到不得了。 前所未有的挫败，而且在自己的学校，被对方真正的实力给打败的，比起被人用手段打败，这种落败该有多丢脸。 安迪此刻的流泪更像是难以述说的愤慨！ 比赛就是这样的，永远只有残酷的现实，因为冠军始终只有一个。只有最优秀的人可以获得音乐之神的眷顾。 李薇薇看着对方此时流下的泪，脸上洋溢着自始自终的淡然。对于种种残酷的东西，李薇薇早视作尘土，习以为常。 唱完义大利版本的李薇薇，目光冷静地望向对面的安迪。 安迪触到李薇薇的视线全身一凛。 李薇薇的眼神在告诉她，是歌手，只要站在舞台上一分一秒，绝对不能忘记自己是一名歌手，必须唱完歌！ 安迪吸了口气，拿起话筒，继续唱，这回她唱的是中文版本的祝你生日快乐歌。 等她唱完，李薇薇又唱，李薇薇再次换了种语言，所有人听出她这次唱的是日语。 没有人能想像出李薇薇能唱多少种语言的歌，人们能感觉到的是一个没有尽头的答案。这无非是让音乐学院的师生们和安迪深刻意识到了什么叫做绝望。 想要打败此时舞台上的李薇薇，眼下似乎是没有人能办到的事情。 莫耶娃摇头。董冰玉握紧双拳。黑暗里的男人隐没了自己的身影。 死一般的寂静充斥在观众席上。 李薇薇唱完了。 轮到安迪拿起话筒，然而这一回安迪无论再如何努力都无法发声。她能唱什么呢？继续重复地唱中文唱英文？不是很可笑吗？ 「我输了。对不起支持我的各位！」无法挽回自己的败势下，安迪深深地向观众席弯下腰鞠躬，泪珠不断地从她眼眶里落下来。 此刻的落败有多么狼狈不堪，她自己十分清楚。 音乐学院的学生跟着啜泣不止，太心酸了，自己的人这样败北。 他们的人有多么失败，意味着那个胜利者有多么值得骄傲！ 话说回来，能打败他们学院最优秀学子的选手是谁？ 人们看向了站在另一边的李薇薇。 李薇薇面带微微的礼貌的笑意，表现得相当平静，不卑不吭。 人们更是一愣。这女孩居然不骄傲？一般人如果能打败他们的安迪，不得把头高傲到孔雀一样。 从容和大气，在李薇薇身上显现得淋漓尽致。人们静默了，或许从一开始他们就弄错了什么。评委席中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既是对于勇于承认自己失败的安迪的一种鼓励，更是认可了胜利的李薇薇的实力。 伴随评委们的掌声，观众席中跟随爆发起了掌声。 安迪抬起了自己的那张脸，表情恢復了平静。 主持人上台宣布赛区冠军，是李薇薇！ 李薇薇将代表其他选手进军在s市举办的总决赛。 所有选手随之登上了舞台，与李薇薇握手表示祝贺。 董冰玉看到这个场面，气得牙齿都快断了。她在a赛区夺冠时可没有这个待遇，其他选手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更别说祝贺她代表他们。 她转身要出门，前面入口处突然闪进来一个身影。董冰玉剎住脚。 眼前这个刚走进来的男生，上半身一件风度翩翩的白色衬衫，左手里拿着一把优雅的黑色雨伞。 额前微卷的刘海被风吹起来一卷一卷的，露出一双好比星辰的美丽眼睛。 秀气的五官带着书生的儒雅。 让人感觉特别的俊俏，有种接近神明的完美。 董冰玉吸住一口气，想着这男人是谁。不管是谁，这人来这里做什么？ 「哎，比赛结束了吗？」白衬衫男人举起秀气的手指拨了拨额前的刘海处，他说话时微带笑意，嘴角两个浅酒窝瞬间仿佛洒满了阳光，春色怡人。 只要是女人在那瞬间都能感受到心弦被拨动，很难不发出尖叫。 太好看了，这个男人！ 「不是安迪拿冠军吗？」白衬衫男人发现了舞台上冠军不是安迪后，诧异道。 董冰玉、莫耶娃他们听见之后，神情均一粟：这男人莫非也是要参加总决赛的选手？ 是强敌！ 「他是谁？」莫耶娃小声询问身边的男人。 男人却把她先拉到了一边去。 活动结束，观众散场了，人们从座位上起来从门口出去。站在门口处的董冰玉他们只能先找地方躲起来。 等观众撤完场，只看那个最后到来的白衬衫男人直起自己猫着的身体，向观众席里某个身影招手喊道：「帅帅，你来了？来看安迪的吗？你不是打败过她了吗？」 白衬衫男人叫的人正是张帅。 听见声音的张帅转身看到对方，马上眉头一皱。只看对方这一喊后，一些没有走的记者沖他这个方向举起了相机。他身边的经纪人马上去阻止那些人拍照。 白衬衫男人看见这一幕咧开白亮的牙齿笑着：「帅帅现在不一样了，到什么地方都有人追着。」 「你不也一样？」张帅三两步跳到了对方面前，扫视对方的脸，「你什么时候回国的？为什么回来，不是在英国混得好好吗？」 「有人邀请我回国，让我当嘉宾。我想着是不是该回国看一下。因为国内有帅帅你们这些新秀起来，让我看到了一丁点儿希望。」白衬衫男人在张帅面前举起手指捏一捏，表示一点点。 躲在暗处聆听的董冰玉和莫耶娃都惊讶：这男人是谁呀，在张帅面前说话都这么大的口气！ 张帅冷哼一声，回復对方的话也尽显尖锐：「我看，你是想回国尝试败北！」 「帅帅，你认为有选手能打败我吗？」白衬衫男人笑一笑，笑容流露出了一丝吊儿郎当，仿佛在他面前的人全部都是尘土。 「你小心一点。别怪我没有事先提醒你。」张帅意味深长地说。 对方挑起长秀眉：「你不是打败了安迪吗？」 「安迪也被人打败了。」 「打败安迪的人是谁？我怎么感觉你不是来看安迪的。」白衬衫男人低声琢磨起来，他那双琼脂一样的白皙手指摸着下巴盍，视线若无其事地飘到了舞台后面去。 李薇薇登感背上被一刺的目光，她转头朝舞台前方观众席一瞥，发现了张帅。 张帅来了她并不吃惊，因为她知道张帅一直很在意安迪。但是，和张帅说话的那个男人是？ 那张脸？没有错了！ 李薇薇双眸眯起，仿佛要把白衬衫男人的脸刻在脑海里。 严彬注意到了她的视线，望过去问：「那人是谁？」 「陈俊鑫，英文名叫john。」李薇薇答。 「没有听说过。你知道是什么身份吗？」严彬转头问她，俨然，她很了解那个男人是谁的样子。 说到这个问题，李薇薇真不太好回答。怎么说呢？从时间点上来说，陈俊鑫这会儿应该是刚回国，没有正式在国内出道，很多人不知道他很正常。但是，很快，这个男人将史无前例地带起国内乐坛上的一股旋风。 这是个被无数粉丝称之为情歌王子的男人！ 实力歌手，天王等级，创作型歌手。 国内乐坛比起国外乐坛，最缺的是什么？无非是翻唱很多，说到创作型歌手寥寥无几。而随之国内观众对于音乐欣赏能力的提高，对歌手要求的苛刻，只会唱其他人歌的歌手肯定是没有前途的。 与国际接轨的乐坛未来，创作型歌手才是王者！无论国内或是国际上，所有奖项都会倾向于颁发给创作型歌手。 百事难道是在这个时候邀请了陈俊鑫回国当嘉宾？由于以前李薇薇并没有关注过百事的比赛，并不清楚这事儿。如果是真的，那么百事内定的冠军人选有可能是情歌王子陈俊鑫了。 李薇薇脑子里快速盘转思索。 后台的入口处，此时突然发生了动静。 「站住，你找谁？」守在门口的保安拦住了一个男人发声质问。 严彬听见这个声音望过去，一惊：「张老师？」 来的人正是张子聪。他站在门口，西装领带，手捧一大束玫瑰花，显得十分帅气潇洒。 「是张老师！」一群粉丝们马上朝张子聪沖了过去。 见到这个状况，张子聪只得往后退了一退，同时不忘向李薇薇那边招手示意着手中的玫瑰花：薇薇，我来恭喜你获得冠军的。 躲在暗处的董冰玉瞪着张子聪的举动。 「这——」严彬惊讶到说不出话，虽然之前有察觉张子聪好像对李薇薇的态度和其他人不一样，难道这两人的关系是？ 李薇薇看到严彬的疑问当然要澄清：「我有男朋友了。」 「谁？」 「不是他。」李薇薇彻底撇清。 要是被乔大爷误会了还得了！ 张子聪听见了这话，愣了愣。她居然说她有男朋友了，不会是乔峰吧？怎么可能！乔家不可能看上她的。 「薇薇。」张子聪试图挤开保安和人群的拦阻。 这时候，一辆灰色suv车直接刷到了后台入口的地方。一个女人打开了车门沖李薇薇喊：「李薇薇！」 是唐姐的声音，李薇薇转身看到唐淑琴马上跑了出去迎接。 唐淑琴坐在公司派遣的suv车上，对李薇薇招手：「比赛结束了吧。上车，我送你。」 「好。唐姐你等我会儿，我和学长打声招唿。」李薇薇答应着说。 无论是严彬或是潘耀诚都在远处对她点头，示意她可以先走了。李薇薇转身登上suv车。 没想张子聪一个箭步还是沖了上来，拦在了车门前，对着唐淑琴：「你是她的经纪人？」 「是，你不是张老师吗？」由于张子聪名声在外，唐淑琴不能装不知道。 「我是她的朋友，麻烦您仔细照顾她。她性子有时候比较急，只生怕——」张子聪像是帮李薇薇好人好语地说着，是很容易让人误解他和李薇薇之间的关系好似有着他人难以想像的亲密。 唐淑琴听到他这话同样一怔。没有听过李薇薇有这回事。 李薇薇立马在唐姐耳边说了两句。 张子聪不知道李薇薇说了什么，却看唐淑琴一副恍然大悟连连点头：「明白，明白。」张子聪眼神一沉。 只看唐淑琴回头对张子聪说的话却是十分的圆滑：「张老师，我代替我们薇薇感谢张老师对她的关心。先这样吧，我们还有事。」 说完她不等对方反应勐然拉上了车门。没有防到她这一招的张子聪就此被挡在了车外，他手里的玫瑰花散落了一地花瓣。 「开车！」唐淑琴拍打前面的司机。 suv车踩下油门急速驶离。 追来的粉丝继续围上了张子聪索要签名。 张子聪的眼睛望着越来越远的suv车，眼中闪现出了两簇腾腾的火苗。 转头似乎看到了张子聪表情的唐淑琴，不由低声一句：「看来这位张大文豪对你很上心。」 李薇薇宛如完全没有听见她的话了，低着头一直在手机上打着字。 坐在车里她想来想去，先发了条简讯给乔大爷。一自然是要感激他把潘耀城介绍给她，帮助了她获得胜利。二是，他还好吗？ 乔大爷没有回信，可能在哪里忙着。 唐淑琴回头看她专注发简讯的动作，于是笑问：「急着给家里人报喜？」 「是。」李薇薇简短地应声，抬起头问唐淑琴，「唐姐找我是？」 「你这都得了区赛冠军了，要去s市参加总决赛。难道你不知道我们总公司在哪里吗？」 李薇薇想了起来，星海娱乐的总公司在s市。这样说，她去s市参加总决赛的时候，有机会到公司总部去！ 星海娱乐的公司总部不是个一般的地方。多少天皇巨星出自星海娱乐，造成了想进入星海娱乐，没有一定等级的人，根本不可能进入到总部。 像李薇薇这样，只是练习生，平常不会接受到总部的召唤的。 看着李薇薇迟疑的表情，唐淑琴却显出一丝自信满满，握住李薇薇的手说：「我到时候陪你过去，可能会有多点时间陪你去准备比赛。」 面对唐淑琴突然的热忱，李薇薇嗅出了一点什么味道。 关于她的比赛应该公司里有人在盯着。眼下说不好是不是由于她之前和胡萍打赌，胡萍四处去说，结果导致了这样的局面。不管怎样，她今晚出人意料的表现，一个比较有目光的公司和经纪人都不可能视而不见，更何况从来以有眼光着称的星海娱乐了。 「我知道了，唐姐。」李薇薇低声答话，眼下还不好说公司高层是否对她有其它举动，她和胡萍的赌约是要到总决赛。 唐淑琴反而愣了下，视线扫过李薇薇冷静的那张脸，心底暗自吃惊。普通的新人，如果得知自己能到总部去，哪个不是要高兴到跳起来。也只有李薇薇，像老人一样的冷静。 车开到了李家，唐淑琴把李薇薇送下车说：「到时候我再约你。」 「谢谢你，唐姐。」李薇薇道。 唐淑琴不由伸出一只手心在李薇薇头上摸了下，嘴里喃喃着：不像十九岁。 她本来就不是十九岁的灵魂了。 等唐淑琴离开，李薇薇自己一个人走向家里。 王嫂来给她开的门。 「我妈呢？」李薇薇刚得知自己父亲出差。 王嫂对着她小声说：「你母亲在楼上打电话，本来是想睡了。」 对于自己今晚的比赛，李薇薇没有告诉自己母亲太多，主要是她母亲的身体近阶段不适合太过劳心。而且，她看出来了，由于去姥姥家后被姥姥说了一通，她母亲心事重重。 这么晚，什么人打电话来叨唠她母亲？李薇薇目光一闪，很快有了答案。她蹑手蹑脚朝楼上走去，经过自己母亲房间门口时，果然听见了另一个人的说话声。 是她姨妈齐婉欣。 得知自己女儿在学校里被骂，齐婉欣这是来向姐姐兴师问罪了。 「你家薇薇为什么学后期？」 「她自己喜欢。我和她爸尊重她自己选择的学业。」 「姐，你真行！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还装模作样对我这个妹妹？不就是看不惯思雨从小学小提琴太出色能考上音乐学院，你怕丢脸才不敢说实话吧。」 「你说什么？」齐婉莹诧异着妹妹突然吐出来的这话。 眼看自己姐姐还在装傻，齐婉欣快气死了，手指用力拧着电话绳：「今晚发生什么事情你不要说你一点都不知道！」 孙思雨一路哭着从学校里跑回来。学长学姐们通通都在骂她，她现在变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谁让她说了李薇薇是学后期的。 明明，李薇薇是学习后期！ 「你和姐夫，私底下培养薇薇唱歌是不是？你说你们俩个好笑不好笑？这种事情都瞒着家里人，想干嘛？！看不过眼思雨优秀早说！」 李薇薇径直走进了母亲的房间，对着手机对面的齐婉欣道：「姨妈，我是学的后期，你可以去我学校查，我爸妈没有私底下给我请过私教，这点你也可以去查。」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意思很简单。一个人，不是说有什么学歷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了。学歷是学歷，本事是本事。」 齐婉欣和孙思雨在对面一阵阵如牛一般喘粗气。 「好了好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齐婉莹在女儿和妹妹之间打和场，对妹妹说，「我和康君一样，近期才发现她好像有了唱歌的天赋。可能她之前自己也没有发现。你多心了。思雨拉的小提琴，和薇薇唱歌，有什么关系吗？」 关系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什么孙思雨多话，到外面不忘说自己家姐妹的坏话，非要贬低李薇薇只会做后期不会唱歌。 「你意思是我们思雨说实话说她是学后期不行吗？」齐婉欣尖锐地叫着。 「当然可以。但是，学了后期，不代表不会唱歌。」齐婉莹说。 齐婉欣突然无言以对。 孙思雨用力地哭：「我要薇薇去向我们学校的学长学姐们道歉！」 凭什么？！李薇薇绝对不会跟着这些人无理取闹，孙思雨自己闯下的祸自己收拾，于是她嘴角一弯，对这个表姐道：「要不，表姐，你去和他们说，说你之前在姥姥家的时候已经说过这样的话了。」 这一下，孙思雨记起了自己还在姥姥面前夸下的海口，脸色惨白。 李薇薇趁机挂了电话。 齐婉莹揉着眉头，看了眼女儿，又摇了摇头。 「妈，你休息吧。他们再打电话过来，你不要接了。」李薇薇说。 「嗯，你也去休息吧。」或许真是累了，齐婉莹没有再说一句话。 但是，李薇薇可以看见母亲闪躲她的目光。 俨然，姥姥说过的话，在她母亲心里一直存在着。 女儿重要还是儿子重要呢？ 李薇薇独自回到自己的房间。 脱掉鞋子，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起了一阵呆。 本来，她可以任她母亲肚子里的孩子自然流产。这样做，她母亲之后肯定死心塌地只对她一个孩子好了。这是私心，没有错。但那毕竟是一条生命。而且，说实在的，现在的她不像重生前那样只会依赖父母了。 嘆口气。 嘀嘀，手机上有简讯回来了。 李薇薇几乎是第一时间拿起手机查看。 「等我回来给你庆功。」 是他！ 李薇薇不知觉地嘴角往上扬了起来，往手机上快速打字：「我还要参加总决赛。」 乔大爷对面回答得更爽快：「这有什么。到时候再摆一次庆功宴呗。」 爷，您太霸气了！ 李薇薇内心里泪流满面，脸红心跳。 乔大爷又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问：「没有其他事要汇报吗？」 以为她是他的兵了呀。李薇薇笑着，打出：「你有几个弟弟妹妹？」 乔大爷以为她想调查他家户口。她是他女朋友了，这是他应该向她汇报的工作，因此一本正经地回答：「我是家里的老大。」 「和我一样。」 「你不是独生子女吗？」 李薇薇闪烁其词：「你说你几个弟弟妹妹？」 「一个妹妹。」 「小你几岁？」 「年纪和你差不多。但是脾气没有你好。」 她脾气算好吗？李薇薇自我检讨着。 「以后带你去我家，让你教育下她。」乔大爷轻描淡写地说。 听他这个随意到极致的口吻，李薇薇感觉到了压力山大。也不知道那小姑是不是像他口里说的脾气不好，那她能教育到他妹妹？ 「真没有其它事情？」乔大爷又问。 李薇薇怀疑了，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乔大爷却没有继续往下说捅破那张纸。不，他说不出口。关于她母亲要生儿子的事情，他也是上次听家里一个串门的邻居说的。说话的那个邻居刚好和住在附近的齐姥姥经常一块健身，熟，因此听齐姥姥说到了她妈妈怀二胎的事情。 总之一句话，齐家要外孙而不是外孙女。齐婉莹也知道，自己家老公的妈喜欢孙子不喜欢孙女。 本来齐婉莹这个年纪了，生二胎风险大，但是为了老公家的传宗接代必须生。 乔峰是有学识的年轻人，一听到这种话，只有一个反应：都什么年代了！有点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重男轻女。 为此，有人说李家只是暴发户空有金钱没有知识，现在看来似乎是有一点可信度了。 而处在整件事情的中心，李薇薇。是，如果她妈妈生了个儿子，她要怎么办？ 乔峰每想到这里不由有了一丝心酸心疼。 他妈妈当年生他妹妹可绝对没有什么要男孩继承香火的事。 此时双方的沉默，让李薇薇张了张嘴唇，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结果，她没有来得及开口，乔峰先说：「去睡吧。」 「你有事？」李薇薇问。 他那边没有回答，李薇薇只当他突然有了什么急事。于是李薇薇关闭了简讯。 躺在床上的李薇薇更难以入睡了。她的手砸了砸枕头，想：他或许真的知道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李薇薇才记起忘记告诉乔大爷她要暂时离开家里去s市了。去那边比赛完，可能需要十天半个月以上的，不知道他到时候回来没有。 需要先回到学校打报告请假。 李薇薇获胜的消息早传回了自己学校。除了原先那两个男生，明显更多人都知道她在注意她。 走进的宿舍楼，很快同校的女生在走廊里围住了李薇薇七嘴八舌地质问：「你什么时候学的唱歌？为什么不去声乐系？」 李薇薇只是好脾气地微笑着，并不多做解释。 「李薇薇！」辅导员在远处喊。 同学们才散开。 李薇薇向辅导员走了过去。 「艺术团的严团长和我打过招唿了，说你接下来会代表学校去参加比赛。这是好事。」 谁敢说这不是好事，这是给学校增光。必须感谢严彬把这些琐事提前帮她做好了。 「请假单我给你写了，你签个名。」 「谢谢老师。」李薇薇在请假单上籤上了自己的名字。 「你的课业——」 「我回来会补上的。」 对于李薇薇的成绩，因为过往都很好，辅导员一时挑不出毛病。 和辅导员报备完，李薇薇前往艺术团。 艺术团里，李薇薇远远看见了严彬和李副校长以及董冰玉站在了一起。 「你要好好努力，代表学校出战，知道吗？杀入总决赛，不要有任何退缩！我们学校会组织人去看你们比赛的。」李副校长鼓励着董冰玉。 董冰玉回答李副校长：「校长请放心，我做事很谨慎的。」 这话里弦外有音，不用说，肯定是看到了她李薇薇进来了。 李副校长应该也听说了什么，眉头皱了下。 李薇薇走到了他们面前：「校长，团长。」 「李薇薇是吗？出去外面后，如果有一个人无法决定的事情，多和你的同学和学长商量，知道吗？」李副校长教育的口气对李薇薇说。 李薇薇接受了对方的关切，点头：「我有可靠的朋友。」 所以她能在关键时刻化险为夷。 严彬笑了一声。李副校长无奈。 董冰玉眼里闪过一抹暗色。 「你们打算怎么去？一个人去吗？或许你们两个结伴？」李副校长提议。 对这点董冰玉求之不得。 李薇薇肯定一口拒绝：「谢谢校长的关心。可能校长听我们团长说了，我签约了星海娱乐公司。公司会派专人专机送我去s市。」 李副校长的脸上明显露出了一抹惊色：「你签约了星海娱乐吗？！」 谁不知道星海娱乐是一家有头有脸的大公司！ 董冰玉低下了脸暗自咬牙。 李副校长从对李薇薇刚才的教育批评，马上变成了兴奋不已，对李薇薇说：「好！好！他们说的时候，我都觉得没有任何问题的，以你的实力来说！当然，无论你们两个谁获得冠军，都是给我们学校增光。努力拼搏，知道吗？」 「是！」 严彬送李副校长离开。 李薇薇在艺术团写了同样的假单。刚好，苗庆来了。 「学姐。」 一群人低声喊。 走进艺术团里的苗庆，神情明显不对，甚至有一丝恍惚。 她做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了。于是，学校里，不是艺术团的人，都说起她。说她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妒忌心重，情愿拉李薇薇的后腿也不愿意为学校荣誉而战。这是全校师生都无法接受的！ 俨然，她除了真的大病一场没有选择了。 看见李薇薇，苗庆脸色青白。 李薇薇仿佛没有看见她，递交完请假单直接从她面前走过去了。 不久，李薇薇身后传来扑通一声和人们的尖叫。 也是，苗庆这会儿不晕，那还有机会向其他同学交代！ 在学校里把假单的事办完，李薇薇不在学校里呆着了。学校的课她早上过了，不用担心。 唐姐给她打来了电话，说公司给她弄好了机票。百事虽然说给报销选手参加比赛需要的车程路费，但是要自己订票。现在有经济公司经纪人给她办理这些琐事，李薇薇当然是求之不得。 到了那天，李薇薇坐飞机离开，才发现张帅和他们一行。 张帅刚好要回总公司办点事儿。 「嗨，几天没有见了。」张帅看到李薇薇的时候，取下鼻樑上的墨镜对着她的脸瞅了会儿。 李薇薇被他这个眼神逗乐了，笑着回答他：「张大明星竟然记得我，让人受宠若惊。」 「李薇薇，你这话不厚道。你应该知道你现在的风头比我还大。」张帅这话绝对是夸张了。现在娱乐版上有他的风吹草动，肯定是通篇报导。不像她李薇薇，连个角落里的新闻都很难有。 对李薇薇这个说法，张帅真拿出了份报纸：「你看看，这说的是你吧？」 发表评论文章的是着名的毒舌评论员鲁老师鲁毒舌。 说起来，鲁毒舌那晚上去看比赛，事后他自己承认，本来是去支持安迪的。鲁毒舌和其他人一样，万万没有想到安迪居然在自己的强项上马失前蹄，让他事先拟好的稿子不得不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对于李薇薇，鲁毒舌中肯地说：这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选手，会不会是国外回来的，说不清楚。貌似也没有进入哪家娱乐公司。未来怎么样，是真的实力或是一时运气，有待观察。 张帅道：「他不知道你在星海娱乐。」 「因为公司还没有安排我出道。」李薇薇耸耸肩，坐到了他前面和唐淑琴挨着一起。 飞机还没有起飞，张帅拍了拍李薇薇的前座：「兴奋吗？赢了安迪。」 「我记得你赢了安迪都没有兴奋。」李薇薇反蒋他一军。 于是张帅撅着嘴角抱怨起她了：「李薇薇，你这人太阴险，明知道上回我能赢都是因为你。早知道你如此阴险，我该去向安迪告密，这样她绝对不会轻视你了。」 「然后呢？」 张帅要咬牙切齿了。然后，怎么然后？他们俩一个公司的。他不帮她难道帮安迪？不得被星海娱乐老总给k死。 唐淑琴听着他们两个对话笑不拢嘴。 「听说你和总公司的某人打了个赌。」张帅改变了策略，双手枕起后脑勺说。 「你有什么好心的建议要给我吗？需要我支付报酬吗？」李薇薇挑起眉以牙还牙。 「报酬就不用了。」 「对，你之前都欠我人情。我好像没有和你收取伴舞费和和声费用。」 「所以我这不打算还你人情了吗？」 李薇薇竖起耳朵听着，知道张帅不会骗她。 张帅道：「人家是三公主的导师。」 哦。胡萍居然是现今当红组合三公主的幕后导师。难怪胡萍压根看不起她。 三公主现在的人气高到什么地步，可以说连一些老牌歌星都不得不向她们蹭热度。 李薇薇听完这话，打了个哈欠。 张帅和唐淑琴都惊讶于她这个反应。原以为她会害怕了。 「她们走的路和我不一样。」李薇薇说，口气清淡极了。 事后唐淑琴想起，是不一样。三公主走的是偶像路线，李薇薇不是。 张帅吹了声口哨，脸上露出一抹像阴险的表情：「李薇薇，你打算做打不死的小强吗？我是很看好你的。」 「不如说你想看热闹，想借刀杀人。」李薇薇毫不客气驳斥他，「与你认识之前，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人。难怪你未来会是一名影帝。只有内心够阴狠的人能诠释出复杂的角色。」 张帅愣了下：「你知道我要往影视方面发展？」 「娱乐报导铺天盖地说你不唱歌去学演戏了，不是吗？」 张帅这次回总公司，正是要和公司总部的领导商量自己未来的路。他打算去学表演学。公司呢，是希望他能一边继续出唱片一边参与演戏。但是，张帅生怕自己一心不能二用。 「你怎么想？」 只看张帅此时问李薇薇的表情无比认真，仿佛李薇薇一句话将直接决定他未来的命运。不，他直觉里感觉得到这个女孩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 「你演戏有天分。」未来影帝既然这样问，李薇薇当然是认真回答。 张帅勐然一声大笑：「有你这样胡说八道的吗？你看过我演戏？」 说到这里两人都没有再说下去了，彼此貌似心照不宣了些什么。 李薇薇可不想其他人对此有怀疑认为她神经病。话只能到此为止。 张帅也猜到她肯定不会往下说了。 飞机从g市到s市，共用了四个多小时。到午后一点钟一行人下了飞机，所有人饿得要死，却不得不坐上车赶紧先到总部报导。 李薇薇在车上，目睹到了什么叫做天皇巨星的场面。虽然这样热闹的场面，在她重生前在电视台工作的时候，看过很多遍了。 －－－－－－题外话－－－－－－ 以后中午十二点左右更新，谢谢亲爱的亲们！
60.气势十足! 庞大的粉丝群体，围攻住了星海娱乐的前后大门，几乎是层层包围。 张帅看着这一幕皱起眉头：「所以我不太喜欢回总部。」 唐淑琴调侃他：「这里面不是也有你的粉丝吗？」 「天天这样。当然，我也感激他们来支持我，可是——」张帅左右为难着。 刚他下飞机的时候，走的机场安排的特殊通道，因为当地粉丝知道他要来，跑到机场迎接他。 眼下他们坐的车，在被粉丝围拥的路上寸步难行。公司总部出动了大批保安不停地维持现场秩序，保持道路的通畅。 还是有人眼尖发现了张帅的身影，喊：「是张帅，他和一个女生坐在同一辆车上！」 「是什么女人？」 「也是星海娱乐的明星吗？」 粉丝知道张帅这样回公司，不能带女朋友前来，要是他这么做公司肯定把他批一顿了。明星最怕突然被公众暴露了自己的爱情。 最后李薇薇他们的车子终于被粉丝们放过了一马，是因为有更大牌的明星从总部里出来了。 「是追风男孩！」 一大批女粉丝尖叫着跑向刚驶出总部大门的一辆灰色车。李薇薇他们的车趁机闪入了公司打开的铁门里。 车里所有人松口气。 「每次回来都像打仗一样。」张帅擦着脑袋上的汗。 「你本来就该习惯了。」唐淑琴笑着说他。 张帅看向纹风不动的李薇薇：「你竟然一点都不紧张？」 李薇薇笑一笑：「她们追你又不是追我。」 「你等着！」张帅咬牙，「我看你哪一天比我更惨。」 哇，被未来影帝这么说，李薇薇快笑岔气了。 张帅听着她夸张的笑声，一阵呆。 「快进去吧。」唐淑琴站在了公司大楼的台阶上招唿他们两个人道。 星海娱乐的总部，不像在其他地方只是租住了办公楼的办公室，是自建了一栋大楼，非常的大气壮观。 李薇薇他们一踏入公司大门，大厅里随处可见各式各样的宣传海报和宣传片，以及明星亲笔签名相。 这里有时下最当红的电影，电视剧，有影帝，影后，舞台上的天皇巨星。每一个拉出去，都是能让追星族疯狂尖叫的人。 张帅的脸色不由变得严肃，他的手扯拉着领口上的领带，回到总部后，他不敢像平日里那样随意装束，穿起了整齐的西装打了领带。 一行人坐上电梯。张帅在三楼下了电梯，电梯门外已经有专门的经纪人在等着张帅到达迎接。张帅离开的时候，都没有机会和李薇薇说句话。 李薇薇感受到了一种等级的森严感。 娱乐圈里，一般都是大牌的资格老的，主动开口对没有名气的新的，如果后者主动去搭讪前者，会有拍马屁之嫌。被人抓住，会唠叨不休，被人看不起。 要靠实力出来的艺人，从不会这样做。所以，胡萍才说她李薇薇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胆大包天。 李薇薇原本也不想和胡萍实扛，毕竟人家资格老出道比她早，然而对方做的事实在太叫人气愤。不教训一顿都不行。 而且胡萍想主动封杀她？！ 说曹操曹操就到，在电梯停到了八楼的时候，电梯门一开，迎面走来一队人马。 那队人马最少是十几个人的队伍，在狭窄的办公室楼道上走动显得气势十分壮观。路过的人纷纷立在边上让路。只看那队明显有保镖以及各种其他工作人员组成的队伍里，所有成员前后拥簇着中间的一个女人。 那女人穿着蓝色丝绸制成的长礼服，剪裁新潮又婉约，一看就知道是巴黎名设计师单独定制出来的衣服。女人手里拿着个爱马仕的黑色蛇皮钱包。 年纪约三十岁，波浪的长髮披散在肩头上，戴着墨镜的脸有着王者独尊的气势，基本上也是在她走路的过程中是目中无人的姿态。 李薇薇一眼就能认出对方是谁，是现阶段乐坛里当红的一名女歌手，级别也算是准天后了，是星海娱乐培育出来的重点女星。 叫叶倩桦，出身美国，家人定居在港。 不得不说，现阶段国内乐坛还是充满了崇洋媚外的某种潮流。各种歌手，只要是海外归来的，都被称之为渡过金的，都会莫名其妙地多了一层光环，为国内土生土长的歌手所没有的。 李薇薇和唐姐从电梯出来给叶倩桦让路的时候，看到了跟在叶倩桦后面的胡萍。 叶倩桦走进电梯里转身，对着站在电梯门外的胡萍说：「胡老师写的词我很喜欢。希望能有再次合作的机会。」 胡萍严肃地点头：「没有问题。」 自始自终，叶倩桦没有看李薇薇一眼，是压根没有发现李薇薇的存在。 这个世界上就是这样的了，要让人注意你，如果你没有让人注意你的本事，怨不了谁。 李薇薇看着电梯门关上，叶倩桦走了，留下的胡萍已经看到了她。 唐淑琴上前打招唿：「胡老师，您还是那么忙。」 胡萍看看表：「你来找谁？找包总吗？包总不在。」 包总？李薇薇重生前没有来过星海娱乐，真不知道指的是谁。 「包总不在吗？」唐淑琴脸上流露出一抹讶异，明显之前她和对方通过电话确定过见面的时间。 「你认为我骗你？」胡萍嘴角边露出抹古怪的弧度。 唐淑琴连忙摆头：「不不不。谢谢胡老师提醒。」 「不用谢我。」胡萍说着仿佛在等着她们两人就此灰熘熘夹着尾巴走人。 唐淑琴却转头对李薇薇说：「可能包总临时有点事离开了。这样，我带你先在这里逛逛。」 胡萍插话：「你认为她现在有时间在这里闲逛吗？要是我，有这个时间不如去练习了。一个区区的区赛晋级资格能让人飞上天？」 要不是胡萍自己主动说出后面那些话，李薇薇可能还认为她说的前半句是对的。确实，现在不是有时间休闲的时候。比赛前的弦丝放松下来很难再拉紧到之前的那股劲儿。 可是胡萍自己说出后面那些话，岂不意味着胡萍有一些紧张她的比赛了。不。胡萍人家确实不把区赛冠军当回事儿，更何况，人家早料定百事有内定的冠军。李薇薇想打赢内定岂不是笑话。 胡萍嘴角扬起那丝笑意。 李薇薇的眼神更深了。 胡萍高调地转身，踩着高跟鞋走了。 唐淑琴的表情一丝绷紧，她转头想安慰李薇薇，发现这个丫头根本不需要她安慰。唐淑琴只好笑着揽住李薇薇的肩头：「走，找个地方吃饭先。你应该饿坏了。」 李薇薇就此被她拉着往前走。 这一来，她们又遇到了人。 「王组长？」唐淑琴站住脚，对迎面在走廊上遇到的中年男人说。 「你好，唐姐。」中年男人也停住了脚步，认出了唐淑琴。 彼此寒暄。中年男人注意到了唐淑琴后面的李薇薇：「你带的新人？」 「是，她要参加百事举办的大学生新星歌唱比赛的总决赛。」 「哦，不错呀。」中年男人揣了揣腋下夹的黑色公务包。 李薇薇想了很久，方才回忆起这个男人似曾相识，可能是某地方电视台里的小领导。由于其不怎么有名气，又没有接触过不熟悉，李薇薇重生前那会儿肯定是看过对方就没记得对方的名字。 唐淑琴向对方打听：「百事这次决赛不在你们电视台转播？」 「百事这次的合作对象是网络上的视频网站，不靠我们电视台。因为这个时间点百事也挤不进来节目安排，太多节目要上了。论歌曲综艺类的节目，近来超女超男快女都比较出名。百事局限在大学生范围，学生要上课，哪有这么多时间录制节目。当然，人家百事打大学生的牌有自己的考虑。可能觉得不如在网络上异军突起更好。」中年男人这样说听起来有些道理。 唐淑琴若有所思：「你们电视台一点都不打算直播吗？」 「具体要看广告商出的价格。而且要看人家打算把这个场面闹得多大。但是它们区赛都放弃在电视台上播放，说明了它们真没有打算做电视台的工作。因为人气需要积累的。」 无论是网络上或是电视台的节目，都需要有一个人气积累的过程，这需要从头开始的布局。看来，百事是不打算用电视直播决赛了。 「王组长到我们这里来是？」 「邀请你们的明星组合参加我们电视台办的一个综艺节目。所以，让她努力取得名次，想在电视台露脸除了直播比赛不是没有其它机会的。」王组长看出了唐淑琴问题的用意说。 哪怕比赛不直播，人气有了，电视台也要拉你上电视拉升收视率。说白了，你的实力才是一切。 唐淑琴和李薇薇没有想到的是，本来以为走了的胡萍居然没有走远。 「你好，胡老师！」面对胡萍，王组长显得十足的毕恭毕敬。 胡萍像是打趣沖对方笑骂，头扬着：「我不是说过了吗？找你们制作人来，你来算什么？」 可见，人家电视台想邀请的明星是胡萍的学生三公主。 王组长却不敢真把对方的话当笑话，急忙澄清：「制作人会亲自过来的。只是让我先过来打个前哨。」 现在电视台节目不好做，经受着网际网路的巨大冲击，收视率开始走下坡路了。年轻人更喜欢上网而不是看电视。但是，这不意味着电视会彻底失去市场。 重生前的李薇薇经歷过电视台的风风雨雨，对于奋战在一线的同事都格外尊敬，惺惺相惜。眼看王组长被胡萍欺压，李薇薇站了出来：「电视台转型升级，应该打造自己的明星营造自己的明星团队和明星节目。这样才能摆脱外面艺人的依赖。」 其余三人听到她这话一惊，均转过头看着她仿佛不知道她是谁。 李薇薇看出众人对她的疑虑，俏皮一笑假装煳涂：「我只是从王前辈的话里联想到了这些。王组长不是刚说了吗？百事这次不选择和电视台合作而是和网络视频网站合作。网络方对百事开出的价格肯定十分优惠，但是人家不可能做亏本生意。视频网站也想有自己的内生资源，所以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和百事合作。」 「哦！」王组长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足以说明李薇薇说的话很有信服力。 胡萍却很不耐烦。李薇薇算什么东西？一个连出道都没有的臭丫头乱出主意乱评价，人家还附和她？ 暗中扫了下王组长的脸，胡萍想到了什么，目光一转悠，笑道：「王组长，你知道她是谁吗？」 「她——」 「她是区赛冠军！」胡萍故意以夸张的口气说道，「再怎么说，人家有头衔了，算是个名人了。这样吧，你回去和制作人说，请她去你们电视台给你们宣传就行了。我们三公主就算了。」 「啊！？」王组长讶异地大叫，「她怎么能和三公主比，胡老师你别开玩笑了！」 胡萍笑得前仆后仰。 唐淑琴气得牙齿发抖，在这一刻才认识到这个女人的真面目。 李薇薇淡定着：「可以啊。请我就永远不准请三公主！」 一剎那，胡萍的笑声停住。 王组长的眼珠瞪得如牛铃大。 胡萍冷哼道：「听见没有，就是她说的这样。请了三公主永远不准请她！」说完胡萍再次转身。 王组长拎着公务包在后面急追着胡萍：「胡老师，你等等。我没有说过要请她上我们的电视台！我们对三公主的邀请是诚心诚意的。」 唐淑琴一口气给气到肺里去了，喘着，回头想到李薇薇不得更气。结果当她担心地看过去，李薇薇居然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王组长所说的那档综艺节目是比较有人气的一档节目。」唐淑琴担心着，顾虑着。如果李薇薇说的是真，胡萍又计较的话，李薇薇想上这档节目就难了。 新人要急速扩大自己的名声人气，上电视综艺拉高自己的知名度是一个圈内常用的方法。 李薇薇对于这些都知道，然而刚才那个场面，她不这样说莫非让胡萍继续侮辱她！？ 况且真正的天后天皇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去上综艺节目，因为是歌手就该好好唱自己的歌。她和三公主截然不同。胡萍计较，她不在意！ 「没事，唐姐。」李薇薇转过来安慰唐淑琴。 唐淑琴被她的从容不迫折服了。 「怎么看你都不像十九岁。」唐淑琴笑着说，已经接受了李薇薇看起来比同龄人早熟的一面。 李薇薇耸耸肩，不能说自己是重生的呀。 眼看刚才胡萍那一闹，惹了公司里不少人注目，唐淑琴只好改变计划带李薇薇到外面去吃饭。吃完饭，再送李薇薇先去了酒店办理入住手续。 唐淑琴给李薇薇找了家三星的酒店，像李薇薇现阶段的资格只能住三星。 李薇薇感到很满意。唐姐安排的很好，这家酒店虽然只有三星，但是离百事办事处近，房间干净整洁。 未来是便捷连锁酒店占据市场，李薇薇知道，客人们都不太在意星级了，只有装逼的人在意。 唐姐住在了她隔壁，方便她在这边的时候照顾她。接下来有事先离开段时间。 李薇薇自己收拾完行李，拿起自己吉他弹弹曲子练习嗓子。 之后，她联繫了自己父亲的秘书。 「你好，江秘书，我想问一下我父亲公司的情况。」 江秘书对于李薇薇打来的电话并不吃惊。因为李薇薇之前有私下联繫过他，加上谁都知道李薇薇现在不一样了，被dior看中。 「李先生今天去了几家品牌办事处。」 李康君做的是贸易公司，主要是做人家国外知名品牌的国内代理商，但是以他公司的规模，只能做到下面的分级代理，很难做到独家渠道。 要拿到品牌的总代理独家代理是相当难的，除非有人。 现在李康君面临的问题是，有几家总代理商要收回部分产品对于他的代理权。原因是什么？说起来，有人就是不想把生意给你做了这么简单。 因此李康君需要很快地结清这些货款。然而几家一块来结帐，对于他的小公司来说肯定是面临了巨大的资金压力。有些经销商欠李康君的债都还没有还，赊帐着，要等年尾结清。李康君只能到上面的公司去谈判。 可以说，李康君面对上面的总代理，是一点办法权力都没有的。人家想收回就收回。而只有做到总代理，公司利润才能高。 李薇薇知道自己的步伐要加快了。她重生后的其中一个目标，是要凭藉自己的影响力将自己父亲的公司做大做强。董世豪再也不能轻而易举地拿她父亲的公司来办。 「我爸不知道我来这里吧？」 「李先生近期比较忙，可能没有关注到你已经通过了区赛。」 应该说，她父亲对于她能不能赢得比赛存有疑虑。这怨不得她父亲，不知道她重生了。 李薇薇想着，这其中会不会又是董世豪搞鬼。不过听江秘书说，似乎现在董世豪全副精力都在自己女儿拿奖的事情上，董世豪的目标是dior的独家代理权。 不是董世豪搞鬼，会是其他人吗？当年她李家出事的时候，总依稀感觉到还有一只幕后黑手，躲在了董世豪后面。 窗外下起了雨，滴答的雨声吸引了李薇薇的注意力。李薇薇起身走到了窗户前面，眺望外面。 城市的上空一片雾雨朦胧，宛如个磨砂的玻璃罩，一切变得模模煳煳的。 说起s市，李薇薇并不陌生。当年，她在g市电视台工作，偶尔因为工作需要要陪上级到s市参加国际交流会议。在这边逗留的间隙，会和同事一起在这里的街头巷尾寻找美食和娱乐。 记得在这附近有一个室内旱冰场，很出名。 李薇薇刚好对于自己要接下来参加的曲目没有什么灵感，因此萌发出了一丝到那里去寻找感觉的欲望。 当她要出发的时候，接到了主办方发来的简讯，要求到达的选手即刻到什么地点集合。 本来以为要两三天后才来的召集令提前了这么多。李薇薇意识到了一丝微妙。 和唐姐打了电话。唐姐来不了，但是让总公司派出了车前来送她。 李薇薇下了酒店搭上车，前往百事在s市的分公司节目办事处。 到达以后，李薇薇发现，其他人和她一样对于主办方的临时改变感到意外。 有人拿出了手机翻找新闻，发现了一则猫腻。原来，s市即将在近期举办一个特别国际会议，对于许多户外活动于是下达了相关的禁止令。百事的比赛刚好撞在枪口上了。 总决赛的日期因此提前。 有选手抱怨了起来：「早知道去参加超女了！」 「你能吗？课业能跟上吗？」 「这要看学校支持不支持了。」 「大部分学校不支持学生常年请假的。」 「但是从超女出来，肯定是很快签约娱乐公司准备出道。」 「超女本身就算出道好不好。」 「这样说，你为什么不选择参加超女？」 超女前两年是很红，可如今，一样有走下坡路的趋势。所以很多人很难选择。只能说娱乐圈赚大钱这一行业已经被很多人看到了。每个人都想赚钱都想出名。太多年轻人涌入这个行业，导致行业的竞争程度惨烈到让人难以想像的地步。 「我们国内市场大，连国外的人都想到我们国内吸粉赚钱。」 「国内光音乐院校，不提音乐系的，大大小小都有上千所。就业本来就一塌煳涂。」 都是大学生，有些临毕业，说起这些实际问题都很焦虑。当然，也有人一点都不焦虑。比如说，董冰玉。 董冰玉站在边上，明显感觉到很多双眼睛在刷着她。她高傲地昂着头，不以为意。 妒忌她有个有钱的爹吗？妒忌呗。谁让你们投胎技术不行。 李薇薇转过脸。 其他人看完董冰玉想到她们俩是一个学校的因此看向了李薇薇。 「听说这人打败了安迪。」 「拿钱买的吧。」 「都是不要脸的！」 啪啪！ 一个女老师走了进来，拍打两下掌声，所有说话的声音都停了下来。 「大家都到齐了吗？我数数看。一，二，三，四——十五个，缺了一个？不是都电话联繫过了确定都在s市吗？」女老师问身后的男助理。 男助理咕咚地在女老师耳边说话：「那人事先有说会迟到一些。」 是什么人居然正面告知主办方自己会迟到？ 选手心里面盘旋着诧异。 听完男助理的解释，女老师转回身对到场的选手说：「你们一共是十六个人，是从十个赛区选出来的优秀选手。首先恭喜你们晋级到总决赛来。回头，你们会与从海外邀请回来的嘉宾，俩俩抽籤组合成一对，进行比赛。」 原来，不是全国每个赛区都选拔出两名选手来参加总决赛，只有大赛区有，小赛区选手少只晋级一个人。所以迟到的那人是从小赛区选拔出来的了？ 选手们一面继续生疑，一面问主办方：「这是什么赛制，是两个选手在一个组内决赛吗？」 「不是。」女老师比了下手指，「是十个组之间比赛，哪个组合晋级，组内的两名选手同时晋级，淘汰是两个一块淘汰。」 这样听起来，决赛不止一场。 确实，总决赛会分为两场。这是上半场的赛制，下半场怎么比，主办方并没有公布先保留个谜。 选手们暗自里抱怨又可能被主办方耍。李薇薇想起自己和安迪的那场意外的对决，逐渐摸透了这个主办方的习性。 女老师接下来介绍起了要加入他们的四个海外嘉宾：「我们总决赛有嘉宾参加的事情，我相信你们多少有些耳闻。」 听见这话，国内的选手们脸色都不太愉悦。因为听起来就是不公平，这些嘉宾不像他们需要从激烈的区赛中脱颖而出。 对此主办方做出一些解释：「他们是在海外参加过各种比赛的选手，才能出类拔萃。主要是时间不允许，否则他们也会参加海选。而且，在挑选他们的时候，他们要与其他我们看中的选手进行竞争的。」 也算是在海外打败其他选手晋级的嘉宾？国内的选手们对此保持一定的质疑度。不过不管怎样对于要来的这几个人，他们是多少耳闻过，其中有部分听起来是很有名气。 海外嘉宾从后面的门走了进来。 首先出场的是一个穿粉红色蕾丝裙子的女孩。她有一头亚麻色的自然卷头髮，脑袋小小的，四肢长长的，好像是个芭蕾娃娃。 李薇薇和董冰玉她们一眼就认出来了，是之前露过面的莫耶娃，俄罗斯芭蕾舞团的台柱。 其他没有看见过莫耶娃的选手，只看到莫耶娃宛如洋娃娃般的外表，都已经两眼目瞪不由警铃大作。 这种身材，魔鬼的面孔，站到舞台上没有唱歌都是对其他选手一个巨大的威胁。 「听说是俄罗斯芭蕾舞团的。」 「一个跳舞的都来和我们抢生意！？」 选手们暗自抽口冷气。 莫耶娃站在了女老师的旁边。 接下来出场的是一对手牵手的男女，他们有着中美混血儿的深刻面孔，女孩是黑色海藻似的头髮，男孩是金色的头髮，穿着流行的涂鸦t恤和破洞牛仔裤。 据说是一对华裔姐弟，在美国街舞界里拿到过冠军，所以被主办方看中。 「他们是琼斯和弗兰克，中文名叫邓希娜和邓希乐姐弟。」主办方的介绍应证了某些人之前得到的情报。 华裔姐弟走路都自带舞蹈的节奏，同样到了莫耶娃身边才停了下来。他们甜美地笑着，露出白亮的牙齿，一点都不怯场。 李薇薇他们能感受到，来的一个个确实都是强大的对手。 最后出场的，李薇薇不用猜也知道，而且果然是。 「john，陈俊鑫，英国回来的歌手。」主办方在介绍陈俊鑫的时候，语气里不禁都带出了一丝激动的调子。 选手们正感到诧异。直到看到那束光从门后面出来的剎那，所有人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穿着白衬衫的大男孩，有着这个世界上最春光明媚的笑容，两个清浅的酒窝仿佛是天使的微笑，让看着他的人宛如是走进了天堂的境界，满世界奏响了充满光线的乐声。 「大家好。」陈俊鑫笑着站在了女老师旁边招手。 他的声音带了一丝特别的味道，听似沙哑又很明亮，如此特别的声线，让人很难想像会唱出什么样的歌声来。 男歌手登时感到了压力山大。同是男性，这样一来，光外貌气质一定被陈俊鑫压死了。 女歌手则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莫耶娃的脸不禁红了一丝，只觉得那天在黑暗里看不太清楚对方，现在亲眼近距离目睹，这男人比她想像中更帅气。 董冰玉眯眯眼，已经在想着自己将和谁组成一组。 或许所有人都想着，能抽到和陈俊鑫一组的，肯定是天大的中奖了。 「好吧，都介绍完了。大家互相鼓励一下。」女老师说 众人鼓掌，掌声稀稀拉拉的，各怀鬼胎。 「现在开始抽籤分组和。」 抽籤的盒子拿了出来。选手们紧张地望向抽籤的箱子。 李薇薇站在了最末，一点都不心急。无论和谁一组都一样。当然，她最想最不想的都是和某人一组。 对于这点不用她操心，有人比她更着急。 「老师，她们两人同校，如果她们一组怎么办？」有人指到了李薇薇和董冰玉身上。 女老师稍微迟疑：「如果是这样，结果作废，让她们重抽。」 李薇薇嘴角扬了扬，要是真和那人一组，她趁机先收拾了她！ 董冰玉身体莫名其妙地一冷，仿佛知道自己逃过了一劫。 最后，董冰玉抽到了和莫耶娃一组。 陈俊鑫抽中了另一个女孩，那个女孩当场兴奋得尖叫。 眼看所有人都有了搭档，只留下还没有抽籤的李薇薇和缺席的那个选手。 女老师只好让人再打电话给那个迟到的人。 其他确定了组合的选手走到了边上开始筹备比赛工作。李薇薇淡定地站着，固然她心里多少有些焦急。想着那人是谁，竟然揣着比陈俊鑫大牌的大牌。无论是谁，如果真来到的时候，并不大牌，真他妈的见鬼了。 终于，会议室的门咿呀有了打开的身影，有人进来了。 李薇薇望过去。 一个高大的身影进入了她和众人的视线。 进来的男人身高有一米八之高，在歌手界里已属于有身高优势的巨人了。 上身一件银色条纹衬衫，心口的口袋上绣了只霸气的金钱豹，下半身剪裁得体笔直的黑色西裤，白色光亮的纯手工皮鞋，无论布料以及身材的合体度，都可以看出是名牌设计师量身打造。 李薇薇皱了下眉头：这人怎么更像个富二代？！ 不是说富二代就不能唱歌。应该说，一般来讲，像这种富到流油的，基本应该也不屑参加这种小比赛才对。 之所以断定对方富到流油，因为比起她李家，这男人身上的名牌怎么看都是要高不止一个等级。 自然，这样的人还是不能和乔大爷比。 李薇薇心里不禁浮现起乔大爷的面孔。 乔大爷是人在那里一站，分明是一尊佛，无论穿戴什么，都让人感到瞻仰敬畏。 那是真正的王者，无需外表打造。 李薇薇登时对来的这个人没有什么好感，而且还迟到，放了这么多人和她的鸽子。 要是乔大爷才不会做这种没有礼貌的事情。有钱但是没有文化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直接降低自己的身价。 李薇薇的视线与对方那双硕大的墨镜似乎对了一下。李薇薇转开脸。 对方提着鼻樑上的墨镜，显得旁若无人。 其余人看到他墨镜外面露出来的外表，纷纷感到惊嘆。 只看那男人高耸笔直的鼻樑，以及薄而性感的嘴唇，下巴同样十分性感，有着豹子的野性。与陈俊鑫的完美宛如黑与白的鲜明对比，一点都不逊色于陈俊鑫！ 这个男人是谁？ 李薇薇也不知道。重生前并没有听过歌手界有这样一个男人。按照这男人如此出色的外貌，理应于她来说有印象。除非这男人其实不混歌手？ 「戴维。」女老师喊道。 外国人？ 李薇薇一怔，那真有可能是在国内露过一两次脸的歌手而已，难怪她不知道。 戴维点点头，问主办方：「她是我的搭档？」 全场只有李薇薇一个人独自站着。 「是的。」 「哦。」男人口中发出奇怪的调子。 李薇薇眼睛直接眯成条线。怎么，他嫌弃她？她还嫌弃他呢！ 「你们两个一组，比赛规则已经发过信息给你了。」 「我收到了。」男人说，可脚步明显不往李薇薇那边移动。 无奈下，李薇薇朝他走过去，时间宝贵，别人都已经在准备了，他们不能落于人后。站在了对方面前，李薇薇直言：「戴先生，我们组合要先决定比赛的曲目，你心里有什么想法或建议吗？」 既然是组合要比赛，李薇薇当然是不管内心里喜欢不喜欢，要和搭档好好商量好表演的事宜。 戴维头也不抬，说：「你决定就好。」 李薇薇忍着：「戴先生，这首歌是我们两个合唱的曲目，你有份参与，怎么可能说由我一个人决定。」 「我知道这事，但是我很忙，恐怕没有时间和你一起练习。这样，你选好要唱的歌，录好你自己唱的部分发给我，我到时候配合你。」 呵！李薇薇斜眼瞄着男人脸上那幅大墨镜，什么男人，真以为自己是天皇巨星了？！要是真天皇巨星需要来参加百事的比赛吗？ 人家陈俊鑫都没敢这样做。 「你意思是，我唱什么，你都能配合？一次比赛前的现场练习都不用？」 「我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听说你在准备区赛的时候也是这样和同伴沟通，不是吗？」 不知道这男人从哪里打听到她的信息。李薇薇心中很愤怒。那时候的情况怎能和这时候比？潘耀城当时是她邀请来的伴奏，不像他们是要自己参加比赛的选手，没有责任的。 「戴先生，这个比赛，你是不想赢了吗？」 「我自己的比赛我自己决定，当然，谁会不想赢呢？是不是？」对方性感野性的嘴角往上拨了下。 李薇薇当场恼羞成怒。此人言外之意，要是输了八成是她造成的。 「好，这话你说的，一切都由我决定！」李薇薇也不是好惹的，一口气提了声调。 低头看表的男人不由一丝诧异，抬头望到她脸上。 李薇薇全身散发着太后一般的气势，堪称碾压所有人，是皇帝老子都得跪地求饶！ 「怎么，话你自己说的。」李薇薇冷艷的黑瞳看着对方，「是男人，说话不算话？」 对方却好像被她的眼神给吸过去了，这样的一双眼睛，太像宇宙里最远的那颗星星。好一会儿，对方才回过神来：「是，是我说的！」 无非，她的口气把他的情绪也给激起来了。 「你说你怎样都能配合好，一旦配合好，责任全部由你来负！」她定会让他血债血还！ 放完这话，李薇薇转身就走。 男人吃惊地瞪着，主要是没有想到她的速度更快，比他更快的转身，成功地就此先甩下他。 这个女孩，哪来的究竟！？ 气势十足呀。
61.与乔大爷的秘密约会 其他的选手早都注意到了李薇薇那组的动静了。只看李薇薇和搭档之间貌似闹崩，一部分人不禁偷乐起来，幸灾乐祸。 尤其是董冰玉，想起了这男人应该是那天安迪和李薇薇决赛时躲在边角上说话的那位，按照那晚上那男人说的话，怎么看都是个不凡的高手。 和李薇薇组合，肯定会给她和莫耶娃形成威胁。 幸好，两人先闹崩了。 再看全场，有可能晋级前三的组合，除了她和莫耶娃，就是有陈俊鑫的组合，以及那对好彩到爆抽中了自己组合自己的美国姐弟。 李薇薇应该到此为止了！ 呵呵，呵呵～ 走到了外面的李薇薇，被风一吹，剎那感到了身体一丝寒意。明明是酷暑的季节。她顿了下脚，没有停步往前走。 没有人能阻止她前进的脚步，不管是谁，杀无赦！ 不久后，准备了解情况的唐淑琴打电话给李薇薇：「你在哪里？」 「我在室内旱冰场。唐姐要不要来玩？」 唐淑琴先是怔了一下：「你在旱冰场？！」 李薇薇现在不是该全力以赴准备比赛吗？这个小姑娘终于玩性大发，露出孩子气的一面了？唐淑琴一时间不知道是喜是悲。一方面，她总觉得李薇薇心里好像过于沉重，承担了一般孩子没有的某种重担。 想明白了的唐淑琴没有阻拦李薇薇，快乐地应道：「你告诉我地址，我过去。」 李薇薇报了个地址。 唐淑琴一听乐了：「以为你没有来过这边，原来你比我还老道，居然知道那个地方。」 那个是全s市唯一有两层结构，上层为真冰冰场可以滑冰的室内旱冰场。不用多说，都知道很有名气。 李薇薇只好说自己是在网上查的。等唐淑琴来之前，李薇薇自己先进入了下层的旱冰场。上层的真冰场属于俱乐部活动场地，不对外开放。 在服务台租了一双旱冰鞋。今天是周末，所以，人气挺旺的，夏天不是熘冰的季节，但是趁机来这里避暑的年轻人都很多。 空调吹的很大。 李薇薇坐在场边的凳子上换鞋子。 她低着头，后脑勺的马尾垂落到一边肩膀上，露出了秀气白皙的后脖子。 有双眼睛穿过人群很快定格在她身上，好像很吃惊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嗨，你一个人？」 一个男生走到了李薇薇面前问。 不得说，哪怕李薇薇穿的很大众，但是就是有种特别的气质，五官又很秀气美丽。吸引到异性很正常。 李薇薇仰头，对着那个搭讪的男生微笑着说了什么。 于是，在远处看着她的某个人心里浮现起了一抹焦躁很不耐烦。 「三号。三号。目标好像注意到了我们。」 听见对讲器里的声音，男人的浓眉紧锁：「我知道了。你们各自做好隐藏。」 同伴似乎各自找地方躲去了。然而，男人知道，如果这时候走掉更是打草惊蛇。与其如此，不如主动出击。目光一闪，男人离开了自己背靠的那面墙，朝李薇薇走了过去。 李薇薇拒绝了那个男生：「我有伴了。」 「是吗？」那个男生不甘心，在她面前站着不愿意轻易离开，要等到她的伴儿真的来了为止。 「她的伴儿是我。」 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李薇薇他们面前。 男生回头一看，见着眼前矗立的男人高大到宛如一座泰山，登时脸色都青了，退后两步。 李薇薇的眼神里此刻充满着惊讶。 她是看花眼了吗？ 幻觉？ 因为想见他所以做梦？ 乔峰站在了她面前，微微弯下腰，伸出了一只手。 他头戴着鸭舌帽，上身穿着时下年轻人时尚的t恤衫，但不忘他自己本酷的颜色，选择了黑色系。 李薇薇想着，第一次看他穿成这样，好像街头走的毛头小子。问题是不管什么衣服，乔大爷都能把它们穿出了成为他自己固有的风格。 那就是爷们！ 李薇薇一瞬间想笑，在看到他向她伸出的手，接触到他鸭舌帽下的眼神时。 是他没有错！ 他这双手让谁第一眼都能记忆深刻，她不例外。第一次看到他的手她都觉得很奇怪，怎么像种田人的手，满手老茧。他家里环境那么好，本不应该。 像她表弟堂哥，两只手都像女孩子一样光滑白皙，家务活都不用干的养尊处优的大男孩子。 乔大爷就是乔大爷，与时下青年与众不同，让她很难移开对于他的目光。 她握住了他的手，被他一拉，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两人都穿着旱冰鞋，但是明显他的脚步比她的稳重多了，一看都知道是熘冰的老手。 几乎是她靠在他身上被他扶着进入了旱冰场。李薇薇登时羞赧了。 想着要是他问一句：哦，你这样都想来滑冰？ 结果，乔大爷真是，怀疑的一眼扫到她脸上：「你一个人？」 她真不怕死！这种技术敢一个人来，真摔个大跟头爬不起来了怎么办！ 李薇薇嘟着嘴：「不是的。」 有唐姐过来。而且，她以前技术不是这样子的，算是个中上的好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在这里的缘故，让她突然有了依靠，结果自己双腿使不上力气。要是真这么说，她这个脸不是更要丢到北冰洋去了。 吞吞气，心虚怕更丢脸的李薇薇，问：「你怎么在这？」 他不是在部队吗？害她以为自己做梦了！ 乔峰没有解释，一双黑色的瞳仁老沉着。 李薇薇看到他这身与他完全不一样的装扮，内心里冷静的一想，马上意识到了一些东西。但是她没有说出口，知道这时候什么都不该说。 进入了旱冰场后，他的手搭在了她的腰上。 如此亲密，本就是男女关系并不奇怪。李薇薇却还是忍不住脸红心跳了下。 「你来这里做什么？」乔峰的声音贴在了她耳畔上问。 他惊讶于她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听说她来这里参加决赛了。比赛没有完，以她拼搏的性格不像会在比赛前跑出来玩的人。 李薇薇不喜欢把自己的问题丢给其他人，尤其是重生之后。 乔峰看出了她的一丝异样，拉住她的手：「既然没有什么，就尽情熘冰，什么都不要想。」 来熘冰的人，都是来宣洩心情的。这点乔大爷懂，知道她有烦心事。 李薇薇不由地一笑。说起来，真没有人比她更懂她的心，这大概就是她没有办法拒绝他的原因。 他脚底下的滑轮鞋开始发力。 李薇薇先是想跟着发动脚力，一会儿就发现自己根本跟不上。 「你双脚不要动，併拢。」他对她说。 李薇薇不敢不照他的话这么做。他的气势已经主导了一切。 等她不动脚后，他的速度加快了，或者是说，他本来就是这样的速度。 李薇薇看着旁边飞速退后的场景，不由感到一丝惊慌。从来没有尝试过这么快的速度。最可怕的是，在这么快的飞速下，他始终有条不紊，在人群中穿梭着，绝对不会碰到任何一个旁人。 但是，这样看还是让她心跳很快。 「看着我！」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 李薇薇的双目回来，对视上他的黑瞳，一瞬间就被吸了进去，两眼无法移开。 哗，哗，哗—— 她的耳边，只剩下他和她的滑轮鞋在冰场上滚动的声音。擦过他们两人身边的风，把除了他以外的全部世界都捲走了的样子。 眼中，只剩下了他的那张脸。 刚硬的稜角，强硬整齐的鬓髮，唿吸中强烈的阳刚气息。 她仿佛要窒息了，被他这样看着，就这样被他拉到另一个世界去，仿佛都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他是一朵黑色的罂粟花。 当这个念头闪过李薇薇脑海里的剎那，李薇薇一惊。她併拢的脚有了一丝慌乱，在高速度下随时会被晃倒。 为此他的掌心更快地握紧了她晃动的身体。 她惊慌之间回到了正常的轨道里，双眼看回他，能感觉到他炙热的掌心紧贴在自己的身体上，那瞬间真的是让她全身赤热，仿佛在他面前已经是没有穿衣服似的。 只看他那双深黑的眼神里，仿佛一样燃起了两支热火。 不知何时，旱冰场上的人们不知觉地闪到了边上，望着飞梭过他们面前的那道黑色旋风。人们惊讶着惊嘆着，这是从哪里来的高手，像奥运选手的速度！ 场上的音乐随之改变。从舒缓的蓝色多瑙河，变成激烈的凯旋门。 人们目不转睛地看着场上不知不觉中独留下来的那对男女，年轻人吹起了口哨声，人们伴随音乐的节奏鼓掌。 李薇薇大感意外，怎么都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突然吸引了群众的注意力。 眼下观众们如此热情，不表现出点什么是好像对不起了。 乔峰抓起她一只手。 李薇薇有点儿慌措但很快镇定了下来，毕竟她是个上舞台的艺人，很清楚这时候该怎么做。 「相信我。」 他的声音对她这么说。 「嗯。」 李薇薇答应的时候想都不用想。 怎么，她知道他想做什么了吗？乔峰愣了一下，很快明白到，她是不管他做什么，单纯地相信他。这令他内心里掀起了巨大的波浪。 能感觉到他握着她的手更有力更坚定了。 李薇薇眨了下眼。 他一只手拉着她的手指尖，另一只扶着她腰的手松开，然后转圈。在这样的速度下，离开他一只手的她自然因为离心力滑了出去。 要是一般女生肯定早吓晕了。 乔峰把她放开的时候心里还是咯噔一下的，随时做好把她重新抱住的准备。 然而她接下来的动作让他和四周的观众们大开眼界！ 只看她牵着他的手，面带微笑，滑出去的时候没有丝毫惊慌，甚至一只手上举，做出了个优雅的舞蹈动作。 观众们呆了，接下来大力鼓掌。 乔大爷一样一呆，事后想起，她练舞的，有功力。对她来说，这样的动作并不难做到。在舞台上不知道她要和男舞伴做多少个这样的动作。只不过在旱冰场上更难。之所以她敢在旱冰场上试险，不用说是因为特别信任眼前的这位男舞伴！ 群众议论着，忍不住的兴奋和尖叫： 「他们肯定是奥运选手！」 「是搭档吧！」 「难道是夫妇？」 「不是都说一块搭档熘双人冰的全部都是夫妇吗？」 李薇薇和乔峰压根没有想到观众们的联想力能如此丰富多彩，直接奔夫妇去了，连男女朋友都省略了。两个人于是都哭笑不得。 乔大爷还是挺担心她的，生怕她在外圈失速，要把她拉回来自己的控制中心区域比较安全。 如此一来，李薇薇回来他身边的时候，做了几个迴旋，直接倾倒贴身在了他胸口上。 额！ 她竟然比他更能玩！ 乔大爷眼中的热火燃烧得更炙热了。 第一次有女生让他全身似火。 李薇薇仰头沖他笑着，咧开一排珍珠般的小贝齿。 今晚被他这样带着，把她压抑的情绪也给释放出来了。 乔峰低头忍不住要捉起她嫣笑的小嘴巴，低哑的声音问：「你不怕？」 「有你。」 她肯定，她要是摔倒，他绝对扑过来给她人肉垫背。有这样强大的男人护驾，她怕什么？ 乔大爷不禁哑声笑了。 她很聪明。不得不说，比起她的美貌和其它，她的聪明最令他心水。 他的手继续牵拉着她在冰场上迴旋着：「你平常都这样和舞伴跳舞，有想过和我跳舞吗？」 「他们哪能比得上你呢？」 李薇薇说完这些话发现自己甜嘴了。她不是故意拍他的马屁。其他人哪能和他比呀。这种霸气这种速度，这种让她打从心底折服的可靠。 乔大爷被她的甜嘴逗得心花怒放，一心一意带着她跳舞快乐。 于是，在围观的人群中有个人暗中离开，提着箱子继续往前走。 「三号！目标继续移动，看起来是放松了对我们的警惕，不认为被跟踪。」 耳塞里隐藏的对讲器发来战友的声音，乔峰黑色的眸光闪了下：「嗯。」 李薇薇听见了他这句声音，手指不觉间抓在了他衣服上。 有点担心他。 他放慢了脚步，最终停了下来，自然也感觉到了她拉着他衣服的那只手指，心里某根弦被拨动，但是，他得！ 「怎样，心里舒服了吗？」他尽量以比较轻松的口吻说。 李薇薇仰起头，扫到他的眼神，接着低下头，仿佛在说是。 「问题解决了吗？」他继续问。 李薇薇被他后面这句话直接逗笑。 乔大爷的口气永远这么正儿八经的！ 「是，都解决了。」李薇薇笑着，再次沖他扬起脸，这回她眼神里怀着坚定，「你走吧。」 乔峰的目光闪了闪，低头在她前额上亲了一下：「我回来给你摆两桌庆功的。」接着，趁人们回到熘冰场上人多的时候，他放开了她的手，转身，很快在人群里隐没了身影。 来去无踪！ 李薇薇真以为自己做梦了。 只有额头上他留下的那个亲吻，让她感觉到了温热的气息。 唐淑琴姗姗来迟，并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找到了李薇薇说：「外面堵车！」 下雨，所以车堵了。 「你怎么来的？」 「坐的地铁。」李薇薇道。 「你胆子真大，真的第一次到这边来？」 「以前和我爸爸来过。」李薇薇不得不撒了个小谎。 「你熘几圈了？」 「熘了好多圈了。」以乔大爷那个狂速，最少拉着她熘了有上百圈！ 李薇薇弯下腰，开始感觉到了一丝脚酸。 见状，唐淑琴肯定不鼓励她继续玩，当然，也担心她的比赛，问：「怎样，来到这里有什么感觉？」 「挺好的，我想到我要唱什么歌了。」 * 所有参赛组合把要唱的曲目递交给了决赛导演组。董冰玉找了特别助理去查，主要查那几个有可能成为她和莫耶娃对手的。 特别助理拿到了选手准备曲目回来：「陈俊鑫和vivi的组合要唱的是《今天你要嫁给我》。」 想也知道，这首歌是为陈俊鑫挑的。 「美国那对姐弟呢？」 「唱迈克杰克逊的。」 这样一来，肯定有经典的太空舞步在现场表演了。 董冰玉想了想，固然看起来李薇薇和戴维闹翻了：「那个——」 「小姐是问李薇薇？」 「她不是和她搭档说好不练习吗？」董冰玉装作一点都不在乎。 「说起来，真奇怪，他们挑的曲子。」 「叫什么？」董冰玉还是迫不及待问了。 「newyorknewyork。」 那首老掉牙的美国电影歌曲。董冰玉吃吃吃地笑着。现在的年轻人，哪个会吃老掉牙的套。况且这是国内不是国外。国内的爵士乐本来就受众群一般般。这首歌带着爵士乐的风格。能让观众喜欢吗？ 「据说半决赛是採用评委制，观众不参与投票。」 听到这样的内幕，董冰玉感觉胜利更是在眼前了。据她知道的，某人将是评委之一。 「决赛呢？」 「决赛似乎要显得公平一些，所以一半分数为评委，一半分数是网络投票。」 说到这里，为什么现场观众没有评分，可能是因为有选手反应说不公平。安迪那次比赛俨然在网络上引起了极大的反应。那晚上和安迪比赛的其他选手事后貌似都回到自己学校大发牢骚，吐槽现场观众的素质和打分的不公平性。只有得胜的李薇薇没有发牢骚。 李薇薇运气真好！但是，她的运气肯定到此为止了。 董冰玉眸光里闪了一下：「哪怕一半分数由网络打分，但是同样可以有内幕操作的空间。」 「小姐说的是，这场比赛本来就是有内定冠军的。小姐可以争取二三名的名次。在这点上应该没有问题。」 董冰玉斜视了一眼：「知道决赛的赛制是怎么样的吗？」 特别助理因此先看了看四周像是在特别警惕谁。 董冰玉从她这个细微的动作马上意识到了，果然如她所想的那样。这样的话，别怪她不留情了。 到了半决赛那天。百事租用了s市一个着名的室内剧场，邀请了娱乐界文化界不少名人充当评委。为了让场面显得热闹，又在s市高校里发放了所有的免费入场门票，并且在入口处有百事可乐赠送。 比赛是在早上九点钟开始举行。 现场有多部摄像机同时录制。各大媒体记者也受邀前来。不过看着那些记者，貌似採访现场评委的兴趣更多。毕竟今天参加比赛的这些选手，知名度远不及评委。 张子聪到场的时候，场外一片粉丝的尖叫声。 媒体记者蜂拥而上：「听说张老师要写新的剧本了。请问是受到哪家公司哪家电视台，哪位导演邀请写的剧本。可以透露一下题材吗？」 张子聪保持神秘的微笑：「因为签了保密合同，请恕我难以奉告给各位。」他身边的两位保镖紧接拨开了前面拥挤的记者和粉丝群。张子聪踏入了比赛现场。 剧场内，人头涌动。评委们陆续到位。 张子聪到了以后，看见了评委里面坐着的其他人。其中，有着名的音乐填词人思文。百事可以啊，将星海娱乐的人都给邀请来当评委了。 说起来，泛民乐里着名的舞蹈以及形象设计老师傅荣英也应邀而来。 百事或许想显得公平一些，把各界能想到的知名人士都给邀请来了。而这些评委之所以能获得自属公司过来肯定有什么猫腻。不像他张子聪，是自己的工作室，暂时没有和任何大公司签约。 张子聪坐下，可以听见旁边的几个评委像在开玩笑话这样说着。 「听说你们家的安迪被个无名小卒给踢出去了。」 听见这话，傅荣英当然很不高兴，说起来安迪还是她的学生之一曾经受过她的指导。 「我们家安迪，是败给了她自己！」傅荣英义正严辞地澄清着。 那天的比赛她是事后才知道的。 对于她说的这话，其余人纷纷点头，同时却不得不惊嘆：「不管怎样，能唱好几国歌词的歌手，平常也算是少见了。」 「她可能刚好练过。」傅荣英再次为自己的学生出声，「只能说主办方不像样，比什么都好，怎么给安排了这样一首歌。」 一群评委笑着，暗地里摇头。 张子聪知道，今晚李薇薇至少在评委里有个敌人了。比如傅荣英，是绝对不允许打败自己学生的李薇薇赢的。 观众入场满了。剧院的门关上。 比赛正式开始。 舞台后方，各参赛组合已经在各化妆间里紧张忙碌地化妆，进行最后的冲刺准备。 李薇薇已经换好了衣服，今天唐淑琴陪伴在她身边，看到她的搭档到现在都没来，不由也替她着急。 「不打个电话给他吗？」唐淑琴一样想着那个戴维的是何方神圣。 李薇薇沉着地对着镜子检查自己的妆容，仔细修饰。 舞台那边，第一波高潮已经来了。 陈俊鑫和女孩vivi演唱的《今天你要嫁给我》，博得了一遍又一遍的喝彩。首先这首歌是当红歌曲，脍炙人口，年轻的观众们十分熟悉也十分喜欢。当然，更重要的是，vivi或许实力一般，然而更衬托出了陈俊鑫的嗓音超群。 陈俊鑫的嗓音，带点甜，特别符合这首歌男歌手演唱部分的特质。 唐淑琴和其他国内人一样，第一次听陈俊鑫唱歌被吓到了：「这人从哪里来的？！」 这个嗓子特别好！ 李薇薇平静地说：「他能像女歌手一样唱出很高的高音。曾经他还唱过歌剧里茶花女的部分。」 唐淑琴回头，脸上震惊的表情迟迟没有消失：「你说他——」 李薇薇望着前方，知道今天这场硬仗无法避免。她要赢，必须赢，就必须把未来的情歌王子先打翻在地。 真有点对不起陈俊鑫了，只是没有办法。 陈俊鑫现在应该和她一样，有意先保持实力。因为他最擅长的，可不是翻唱其他人的歌，是创作！ 舞台上陈俊鑫唱完了，台下一片女粉丝的尖叫。网路上的分数啪啦啪啦涨。台下的媒体记者不停地敲打键盘记录这激动人心的一刻。 不用说，在陈俊鑫后面出场的选手绝对是压力山大了。 董冰玉站在边上，看到了前面那对望着舞台上好像有一丝颤抖的美国姐弟。 本来，这对美国姐弟以为自己运气很好抽到了自己组合能发挥百分之百的实力，可是，没有想到会在现场遭遇到如此强大的对手。 怎么办？ 轮到他们出场了。 音乐开始，这对姐弟沖了出去。他们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更卖力地摇动自己的腰臀和四肢头部。然而这在台下的观众们和评委们看来，动作是很卖力，但是仿佛卖力过头了，反而显得一丝僵硬。最糟糕的是，这对姐弟在舞台上的表情也随之变得僵硬不生动。一看就知道是被前面的陈俊鑫所影响的。 莫耶娃摇摇头：「幸亏我们不在他们前面。当然，胜利会属于我们的！」 对于这位俄罗斯娱乐界宠儿说的话，董冰玉悄然嘴角上勾了一下。就在这时，她看见了从化妆室出来的李薇薇。 李薇薇像是在黑暗中捉到了她嘴角上那抹阴险。 董冰玉赶紧别过脸去。 李薇薇的黑眸闪过一抹光。明显，这个董冰玉又在揣摩什么阴谋诡计了。 美国姐弟的表演结束了。灯光下可以看见他们的额头全都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群众们鼓掌给予他们鼓励，这令他们似乎获得了一丝希望。或许，他们没有办法赢过陈俊鑫，但是可以赢过其他选手吧。 评委分数出来了。他们得到了第二高分，只比陈俊鑫差。接下来还有两个组合出场。只要他们保持这个第二的成绩，可以晋级前三了。 「我们会超过你们的！」莫耶娃对着下台的美国姐弟高昂着头说。 那对美国姐弟脸色一黑，对于莫耶娃怎样的实力他们有所听说：「说不定，你或许很厉害，但是你的同伴——」 对此莫耶娃不担心，董冰玉更不担心。怎么说都好，她的唱功都要比vivi好吧。vivi都能被陈俊鑫带上晋级。她怎么就不能藉助莫耶娃晋级呢？ 所以，比赛是要讲究策略的！ 董冰玉跟着莫耶娃上台，看着前面俄罗斯高音公主的背影，又露出一抹阴暗的冷笑。莫耶娃对此没有任何察觉。 两个女孩站在了舞台中央，都穿着美丽的礼服。尤其莫耶娃宛如洋娃娃的精緻外貌，让场内的男人不约而同地凝聚起了自己的所有注意力。 她们演唱的是席琳迪翁的歌。 俄罗斯高音公主的高音功力在这首歌里得到了全部的表现机会，因此自然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人们和评委们纷纷惊讶惊嘆着。 傅荣英不得承认：「她的高音和安迪有的一拼。」 「那位打败安迪的女孩子怎么样？听说她也唱海豚音。」有评委自然想起了李薇薇。 「她还没有出场吧。在这个组合后面。」 「是吗？」傅荣英这句疑问带足了意味深长。 其他评委笑着。 张子聪望了一眼坐在评委席中间的思文。暂时，很多人都不知道李薇薇签约了星海娱乐。不过，是这样又能如何。谁不知道，思文是个最公平的人，从不护犊子。 李薇薇的前途还是那样的渺茫。 莫耶娃她们得到了高分，只比陈俊鑫差了一丁点儿。莫耶娃在舞台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因为她也清楚，这次比赛有内定。这个分数足以证明她的实力了。 李薇薇却是从她的笑容尖锐地掠到董冰玉那里。 她很清楚，她这个阴险的过去的好朋友，绝对是不会这样罢休的，肯定有什么阴谋。针对莫耶娃？为什么？不是组合吗？难道是？ 「你搭档来了没有？」眼看要轮到李薇薇上台了，李薇薇的搭档看似还没有到，唐淑琴快急死了。 要是功亏一篑，岂不是可以容忍胡萍能把她们两个继续踩。自从上次看到胡萍的真面目后，唐淑琴现在心里也老不乐意了。 来了，那人！ 李薇薇听到了木地板上的脚步声。那个脚步声一听就是与其他人的不太一样。 当李薇薇回头的时候，明显唐淑琴先看到了戴维。于是，在唐淑琴脸上显出了莫名的夸张表情。她举起了一只拳头堵住了自己的嘴巴。 李薇薇扫到唐淑琴的表情先是一愣，怎么，唐姐认识戴维吗？ 唐淑琴努力地忍着不说话，在李薇薇看过来的时候，想要表达什么一样但是又像是被谁阻止了绝对不能说，一张脸因此涨的紫红，用力地憋着。 李薇薇吃惊地看着她这个样子，想了又想，想不通她这是神马意思。 与此同时，戴维走到了她们面前：「轮到我们上台了吗？」 李薇薇转头朝他看过去，仔细检查他身上的衣着后说：「你到台上还要戴着墨镜？」 「是。」 「行。对这点我没有对你要求过。」 舞台上的灯光转暗。导演组的工作人员向后台示意，要求选手可以出场了。 李薇薇和戴维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观众和评委在看到他们俩出场时的亮相，不由自主全低头重新看节目单。 「是一男一女吧？」 「我怎么看着像两个男人？」 李薇薇和戴维都穿着燕尾服，头戴黑色礼帽，手里抓着一支拐杖，典型的英国绅士装束。应该说，显得他们特别的俊俏！ 到了舞台中央，李薇薇转身。灯光打在她的身上，她的长髮已经塞进了帽子里。这样一看，她似乎和男孩子真的没有什么区别。她的五官又是十分清秀，这使得她像陈俊鑫一样俊美，让人看得心跳加快，砰砰砰。 紧接着，李薇薇忽然冲着观众席和评委眨了眨一边眼睛。 「hello，mybaby！」 观众们在怔了一下后随之发出巨大的回应：「嗨！」 都是年轻人，最适合这样的互动了。一个优秀的舞台艺人，肯定是要学会与底下观众实时互动。 评委们不由一阵吃惊。这个女孩，以前从没听说过，比陈俊鑫和莫耶娃的名气肯定低得多，怎么看起来像个舞台老手。 只看观众们的情绪被李薇薇生动的表情即刻给调动了起来，全神贯注地在舞台上，生怕漏掉李薇薇一丝一毫的表演。 之前莫耶娃和陈俊鑫给观众们留下的印象，似乎在这一刻被观众们抛到了后脑勺。 感觉到了舞台上的异常，下场后本来准备预备庆祝的陈俊鑫、莫耶娃他们，飞速地回头查看情况。 他们冲到了舞台边上，当看到李薇薇那身装扮的时候，同样大大的一惊！ 「真行，这样的装扮出场！」陈俊鑫说。 莫耶娃心头浮现出了一抹不安：「她当时也是这样，在所有人不看好的时候打败了安迪。」 「是她打败了安迪？」陈俊鑫问。 看陈俊鑫注意起了李薇薇，董冰玉和莫耶娃都不高兴。要知道，陈俊鑫来了之后从来没有关注过其他选手。她们在舞台上表演的时候也一样，直到下台才知道陈俊鑫自始自终都没有听她们唱歌而是在喝茶了。 陈俊鑫回国后喜欢上国内的红茶，说英国的红茶实际上出自国内。 反正，陈俊鑫确实在关注李薇薇在舞台上的表演了。 「舞，跳得也很好。」陈俊鑫目不转睛地盯在李薇薇摇摆的肢体上。 爵士乐起来了，灯光变得朦胧，让观众们仿佛坐上了时光机，瞬间去到了收音机时代的美国。 李薇薇和戴维两人，拿着拐杖跳起了爵士乐舞。他们的肢体整齐划一。让人很难相信这两人之前一次现场配合都没有过。 对于这点，李薇薇同样若有所思地望了眼身边的这个男人。 要能做到不用练习和她准确搭配，必然前提是，两人必须非常准确地听音乐节奏和踩准节拍。必须承认，这男人是有十足的功底的！ 坐在台下的张子聪眯着眼，看着她又和另一个男人搭档跳舞了。不过这次好一些，她假扮成男生，看起来不至于让他一肚子的闷火。 转头看过去，其他评委全一副聚精会神在台上。包括那个傅荣英，是用万分挑剔的目光盯着李薇薇，明摆着想履行之前自己所说的话，要给李薇薇一个实至名归的低分。可是，伴随舞台上的李薇薇更加全身投入自己的舞蹈中，傅荣英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张子聪只知道，比起上次和张帅的搭档，李薇薇的舞蹈明显更进一步更上一层楼了。她应该是再度接受了什么特训。她真的在拼！ 为什么？ 张子聪惊愕。据他知道的，她从来在家里都是一朵温室里的花朵，单纯无邪，不知道外面邪恶，不知道人间疾苦。她父母也捨不得她知道什么。 哪里需要她像那些从底层爬上来的孩子那样拼！然而，她此刻表现得甚至比底层的孩子更惨。仿佛一不小心就会陷入深渊。 心头某处，勐地像是被根刺扎了下。张子聪抽口大气，冷汗从他前额处冒了出来。 伴随独特的绅士舞姿，歌声起来了。 「startspreadingthenews，imleavingtoday。」 低沉带点慵懒的沙哑女声，让全场惊吓。 那些对爵士乐本来不了解甚至不感冒的年轻观众们一个个竖起了自己的耳朵。评委们更不用说了，表情易发严肃！ 搭档唱了：「iwanttobeapartofit—newyork，newyork。」浑厚的男低音，十分的惹耳，宛如深夜电台里那个催眠的男主持人，简直是猫抓耳朵一般要命。 台边上莫耶娃和陈俊鑫纷纷惊嘆：李薇薇的这个搭档果然不是个凡人。 董冰玉想到了什么不由一笑。 哎呦，搭档这么好，真以为是好事吗？ 一首歌下来。观众和评委几乎都是没有喘口气的间隙。
62.她一首歌登峰造极要红了 他们必须一心一意看着舞台上的舞蹈，又得一心一意听着舞台上的歌。 好吧，当舞台上的歌声结束，观众们全一片还在歌曲中的神态。 啪啦啪啦，掌声响起！ 那对美国姐弟率先白了脸。听这个欢唿声都知道，他们没缘进入前三了。 分数出来了，李薇薇组合与莫耶娃组合平分。 董冰玉对此吃一惊，怎么，张子聪没有动手吗？ 当她焦灼的目光找寻张子聪时，张子聪居然不在评委席上。 卫生间里，张子聪一个拳头砸在了卫生间的镜子上。 打低分吗？他发现自己很难对于她打下低分。 不行！他绝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让她哭着来求他！ 半决赛结束，十进三，前三名组合进入决赛。 唐淑琴给下台的李薇薇递上毛巾和水。 李薇薇累得一句话都说不出话来。刚才的舞蹈几乎消耗了她所有的力气。虽然这几天她找了方老师重新特训，但是在舞台上跳的时候肯定需要更全力以赴拿出所有精力。 心神的消耗带动了体力的极大损耗。 「给她换块胶布吧。」 听到旁边插入这样一句话，李薇薇和唐淑琴看到了说话的人，是戴维。 唐淑琴对戴维点点头：「我知道了。」李薇薇这两天练得太辛苦，无论是脚或是腰都贴上了膏药。这事儿一般人不知道。 正因为这事是秘密不是她旁边的人不知道，李薇薇奇怪他怎么知道的。早就很怀疑这人是什么人，为什么一直戴墨镜不肯摘下来。 面对李薇薇质疑的扫视，对方似乎想开口和她说什么，结果在看到她身上的装束时眉头一皱，一丝哑顿。 平心而论，比赛前他看她真如计划中穿男装真叫他讶异。不是所有女艺人都愿意对自己的外表形象做出尝试和改变。比如说叫莫耶娃去穿男装假扮男人，莫耶娃肯定出于自尊绝对不肯。 可是在舞台上为了制造劲爆型的效果，需要的恰是这种出类拔萃的创意和勇敢。 只能说李薇薇的胆识早就超乎了一般选手才能有今天的分数。 她是有实力的，心理素质超强，不是随意打败安迪。 意识到这点的戴维闭上了嘴巴。他有感觉，哪怕他不说，她都可能早有准备。 李薇薇看着他那表情，果然意识到他要说什么了说道：「你想说接下来有可能是我们之间要对决吗？没有关系。拿出你的全力来，我同样会全力以赴。」 她知道了！她是从哪里得知的消息？ 戴维吃惊，唐姐一样吃惊。唐姐没有接到相关的信息，李薇薇按理来说应该也不会得到信息。 李薇薇当然不是从哪里谁口中听到了什么，纯粹是因为董冰玉奇奇怪怪鬼鬼祟祟的动作。 瞧董冰玉从一开始盯着自己搭档莫耶娃的眼神，不带一点善意，都是阴险。一看都知道不对劲。 没有竞争关系，何必这样盯着自己的搭档。所以，李薇薇一猜猜出来了。 伴随主办方在后台选手中公布马上接下来的决赛进程，选手们大吃一惊。被淘汰了的选手不禁有种暗自庆幸的感觉。 之前没有猜到又没有从其它渠道得知信息的选手，比如莫耶娃和vivi，无非是最感到意外的。 「要我和陈俊鑫比？！」vivi的脸很快变成一条苦瓜，「我怎么能赢过他？还不如弃赛！至少不丢脸。」 莫耶娃和vivi相反，一脸十分轻松的表情。董冰玉的实力这几天接触之后，她可以看出来，根本没有办法和安迪比，又怎能赢过她。 董冰玉输定了！ 就此，有人可不这么想。 很快，俄罗斯高音公主莫耶娃脸色大变。只见有人走过来贴在她耳边上说起了悄悄话。 「他们说，要把你在俄罗斯国内做的事情爆出去，比如你进入赌场赌博的事情。」 莫耶娃愤怒得一双眼珠凸了起来，握紧双拳：「谁干的？！他们怎么知道我在国内的事情！」 本来就是。一个俄罗斯高音公主，俄罗斯娱乐界的宠儿，突然跑到他国发展，说是拓展自己的事业，但是，真就如此吗？毕竟莫耶娃这是跨界，从自己最擅长的芭蕾跑歌唱界来了。 李薇薇只要想到这，马上意识到了董冰玉干了什么。因此只能说，莫耶娃自己是做了坏事在先，不怪被人抓住把柄不放了。 莫耶娃四处找着告密的那个人。对方放出了话，只要她继续比赛，就把她的负面新闻爆出给评委和观众。主办方或许知道她的事情，评委和观众却肯定是不知情的，她这是跨界。芭蕾舞界的人或许会听到一些传闻，但绝对不会第一时间传到歌手界这边来。 肯定有人故意到俄罗斯国内找记者查她的事。 该死的！ 莫耶娃吸着气，只要想到这件事背后利益得利者是谁，都可以轻而易举推断出兇手。 是她的搭档董冰玉！ 莫耶娃刀子似的目光杀到了董冰玉。 董冰玉一副不以为然。 她早看不惯这个高英公主了，以为自己是俄罗斯娱乐界的宠儿就了不起，对她董冰玉竟然敢指手画脚看不起她。 唱得再好有个屁用。只要是她的对手都得被她踢出去。 莫耶娃脸色又青又白，嘴唇用力到出血。 她的男助理在后面对她劝说着：「这人背后也有些势力，我们先放弃，回国内再重现研究研究。」 混蛋，王八蛋。藉助她晋级决赛，然后抓住她的私人把柄要挟她主动弃赛！没有见过如此阴险恶毒的女人，其他人知道不？ 莫耶娃环望四周，望到了李薇薇那张平静沉静的脸，一个念头就此闪过她脑海。 「行，我们先走吧。」莫耶娃低声说。 男助理看着她突然愿意放弃的神情，一丝吃惊。 董冰玉紧接看到了莫耶娃投递来的眼神：你以为你能赢吗？ 什么意思！她不能赢？她怎么不能赢！她至少前三了！ 此时vivi走到评委那里表达了弃赛的意愿。 评委和主办方对于她的选择表示充分的理解。 莫耶娃在vivi之后同样走向了主席台，用流利的英语解释着在自己国内有要事必须飞回去处理，请主办方和评委谅解。 她面带笑容，看不出任何一丝异样。评委们只能感到惋惜。 莫耶娃转身，在董冰玉和李薇薇身上分别又扫了一下。 董冰玉接到她那眼神，心里更怒气了：莫耶娃竟然想着会有李薇薇帮着她报仇吗？ 开什么玩笑。李薇薇很快会被淘汰掉了。因为按照接下来的程序，李薇薇要和戴维比。戴维的优势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第三组——」主持人刚叫到第三组。 李薇薇和其他人回头一看，发现她搭档不见了人影。 唐淑琴低声解说：「他说有急事先走了。」 比赛呢？ 戴维留下话：要弃赛，理由和前面选手一样，有要事要离开。 董冰玉的笑脸登时一僵。 这样一来，岂不是她需要和李薇薇对决了？！ 李薇薇的运气怎么可以这么好？和她一样抓住搭档的把柄？问题是戴维有可能被李薇薇要挟到吗？ 只能说李薇薇真的是运气很好！ 余下三名选手争夺总决赛冠亚季军，时间缩短了，比赛因此进行进行，并不准备间歇。 董冰玉由原先的轻松变为十分的紧张！戴维的弃赛出乎了她的计划，让她措手不及。她必须和李薇薇夺第二名，否则在dior那边无法自圆其说。 至于第一名，连唐姐都认定肯定是百事内定给陈俊鑫了。 三个选手重新抽籤，董冰玉第一个。 董冰玉立马回头看李薇薇，李薇薇手伸进抽籤箱拿出了三号的牌子。 见鬼了！李薇薇这个狗运气。骂着这话的董冰玉心里浮现出了一抹强烈的奇怪的不安，仿佛李薇薇不仅是有可能超越她拿到第二。 李薇薇拿到三号牌子走回唐姐身边说：「有戏了。」 「什么？」唐姐讶异她这话。 「让那女人向你道歉。」李薇薇笑着说。 她这个笑容，被拿着二号牌子的陈俊鑫看在了眼里。陈俊鑫就此站住，视线落在李薇薇那双明亮的双眼皮大眼睛上。 这个女孩，论漂亮，远没有莫耶娃那样让人感受到惊艷，但是浑身散发出特别韵味，像清新的茉莉花香，足以让人回味无穷。她的一笑一颦，都仿佛电影里的经典镜头，很容易刻凿在人的脑海里，充满着蒙娜丽莎的神秘感。 然而，她刚说什么了，如果他没有意味错她的话，是想说她会赢他吗？陈俊鑫的眼底划过了一抹锋芒。 想赢他？凭她女扮男装唱爵士乐继续投机取巧？笑话！ 陈俊鑫勾起了刻薄的嘴角。 那边，董冰玉紧张地策划自己即将上台的表演曲目。眼下她相当于在悬崖边上无路可退了。据那个特别助理透露，陈俊鑫可能会拿出自己的原创曲子来唱。她虽然说不需要和陈俊鑫硬碰硬，但是，要赢李薇薇不是那样简单。只是简单翻唱的话。李薇薇唱功的功力这段日子她看得很清楚了，如果李薇薇再来一次和她翻唱同样的曲子优势肯定更大，李薇薇这个老狐狸肯定会这么做。 是，李薇薇变老狐狸了，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为今之计，只能先拿出法宝了。 董冰玉报出了自己要唱的歌曲名字：「今生让我遇见了你。」 从没有听过的歌名。 评委和主办方一样诧异。 董冰玉笑着说道：「这是我自己的歌，参与了歌曲中的部分填词和编曲。」 原创？不，部分原创。 「我有自己的唱片公司，这是我在唱片公司即将录制的新曲。」董冰玉想着利用这个机会刚好给自己的新曲做宣传。如此一来，她的原创肯定能赢过李薇薇的翻唱。 评委们点头，比起翻唱其他人的歌当然更欢迎更鼓励新人唱新歌。 唐姐在后台，听见第一个上台的董冰玉拿出了新歌来唱，不禁为李薇薇感到了压力。 由于是新歌，陈俊鑫不得转身先听听看，看对手实力隐藏了多少。 只有李薇薇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 「你知道她的歌？」唐姐疑问李薇薇此刻的表情。 「嗯。」她怎么不知道。她重生过了。不仅知道董冰玉的歌，也知道情歌王子的歌，不能赢真对不起老天爷了。 「怎么样？」唐姐担心。 「很一般。一般到不能再一般。」李薇薇说这话一点都不夸张。董冰玉的背后制作团队不行，否则不会说到后来找到她李薇薇帮她填词。因为一直靠炒作没有两三首好听的歌也是不可能成为天后的。 唐姐讶异地望着一口咬定的李薇薇。回头只看，董冰玉在舞台上要唱的新歌伴奏开始了。 哎，这个音乐的调子还不错。 董冰玉把练习用的伴奏带都带上了，让主办方播放出来。 评委们有些跟随音乐节奏摇动笔桿打拍子，有些则面无表情。 后面的观众，当听到董冰玉重复地唱着「要不是让我今生遇见你——」，不仅打呵欠，是皱眉头了。毕竟比赛时间长了，前面的半决赛后半部分又十分精彩，一般的歌难以打动胃口被养刁了的观众。 犹如李薇薇之前早预判到的那样，滥俗到了极点的歌词，怎么能打动人心？ 董冰玉看到了这些，她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按照练习的时候唱歌，为了不让自己的声音发出哆嗦，她几乎面无表情。 评委们在纸上画分数。网络上的投票数在听说新歌的时候，一开始沖的很高，接下来涨幅逐步往下降。到最后几乎不涨票了。 董冰玉唱完了。 评委们没有发声。观众们稀稀拉拉几声出于礼节的掌声。 董冰玉走下台的时候，信心十足，她不是要打赢陈俊鑫只要打赢李薇薇。 不用说，听完她新歌的陈俊鑫已经笑不拢嘴。 这算什么新歌？再新不过的新手。 老掉牙的编曲，滥俗的歌词。要放到国外，新歌榜都不够资格打。也只有国内没有好的歌手只能炒作了。 陈俊鑫信心满满登上舞台。 掌声雷动。 站在了竖起的话筒后面，陈俊鑫在脖子上挂上一把电吉他。 女粉丝们发出连串尖叫。 唐姐不得不拿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当她转头看李薇薇时，李薇薇表情很轻松，甚至伴随着舞台上电吉他的节奏轻轻哼了哼拍子。 「你知道他要唱什么？」唐姐快以为她是神了，什么都知道？ 「这首歌他在英国唱过。」李薇薇赶紧澄清，不可以让人知道她的秘密。 「他在英国——」 「是，在酒吧里唱过，然后给他积累了大量的粉丝。曲子他自己写的还不错，有黑色摇滚风的味道。」 「这样你都不担心！」 李薇薇笑了一笑：「当然，这是他写的第一首曲子，年少气盛，只能说，乍听起来好听，但是歌词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很一般。」 唐姐讶住了。听李薇薇这个口气，怎么让她感觉比胡萍还大牌！？ 「其他评委不好说，但是，思文大叔那关，他肯定过不了。」李薇薇对这点很肯定。别说，今天来的评委里面，好多行内的资深填词人编曲人，陈俊鑫这首年少轻狂的曲子在他们看来，只能叫做稚嫩。 当然，如果只有陈俊鑫的话，今天冠军无非是陈俊鑫了，因为其他同龄人是很难达到陈俊鑫现今的水平。像董冰玉的新歌吧，那档次比陈俊鑫的新歌，一个烂俗，一个最少算得上清新。 「你，你等会儿准备唱什么？」唐姐忍着不打击李薇薇的想法，给李薇薇提个醒，人家最少拿出自己写的歌来比，李薇薇，在他们公司还是练习生，公司尚未给李薇薇安排新歌的制作。 李薇薇应该没有拿出手的新歌！ 董冰玉笃定了这点。 舞台上，陈俊鑫唱的曲子到了高潮。观众们从座位上站起来一块打拍子摇晃肢体。 唐姐看不下去了，感觉这下败定了。说真的，对于她们来说，如果拿个第二，真没有意思。 原先她还鼓励李薇薇，是没有想到人家的内定如此有实力居然会自己创作歌曲。 唐姐自认自己在这行吃的饭比李薇薇多，知道原创型歌手在整个行业内都是稀缺货，每出现一个都会被所有人热捧，无论观众，无论是资深音乐评论人，无论是媒体或是娱乐公司，全一样。 陈俊鑫这个曲子过后，肯定是全国都要疯狂地热捧他了，他之后无论签约哪个娱乐经纪公司都会是抢手货。 李薇薇怎么和他比？！ 即使如此，唐姐很耐心地陪李薇薇去换衣服。 到了化妆间，唐姐才留心到，李薇薇带了那把吉他过来。 「你等会儿要带它上台？」 「是。」李薇薇答。 「唱什么？橄榄树吗？」唐姐记起公司里说过，李薇薇进入公司的时候唱的就是橄榄树，把思文都给打动了。想必，李薇薇唱橄榄树有绝活。但是即便这样，想赢陈俊鑫？唐姐又嘆气。 李薇薇似乎看到了门口藏着的阴影，没做回答。 当她换好衣服，和唐姐从化妆间里出来，陈俊鑫刚好唱完了歌曲准备下台。 观众们拼命地喊着安可，不捨得让陈俊鑫离开舞台。 可是比赛没有结束，陈俊鑫只能先下台。走下台的时候，他看到了迎面走来的李薇薇以及李薇薇背着的吉他。 「你会弹吉他吗？」陈俊鑫有一丝意外地看着李薇薇的吉他。应该说，国内歌手给他的印象，会弹吉他的女歌手几乎是不见一个。 李薇薇知道，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会弹吉他的女歌手有很多，但是，基本上都不会拿吉他上台去亮相，因为要弹好吉他是很难的，弹不好等于画蛇添足。 刚好，她就是喜欢弹吉他，也有信心弹的很不一般。 李薇薇的回答仅是微笑。 她这个微笑，让陈俊鑫突然俊脸一峻。 他感觉到了危机，威胁，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李薇薇拿着吉他走上舞台了。 陈俊鑫转过头去看她。 李薇薇一条粉绿的碎花连衣裙，显得飘飘若仙。 那一刻，他真以为她是从哪里落下来的仙女。 「你要唱的是——」主持人在舞台上问。 观众席还处于在陈俊鑫带动的气氛中，心情没有平復，很多观众蠢蠢欲动，伸长脖子看的是舞台后的陈俊鑫。 这样糟糕的情况，李薇薇不是第一次遇见了。不，今天总比安迪的主场要好得多。 李薇薇面带轻松：「千叶。」 「千夜？」 「不，叶子的叶。」 又是一个从来没有听过的歌名。 所有评委算是大开眼界了。 观众们却因为有了董冰玉差劲的表现，对李薇薇自爆新歌没有什么感觉，他们只想继续看帅气的陈俊鑫。 「谁的歌？」主持人问。 「我自己写的歌。」 「你自己做的曲子你自己填的词。」 「是的。」李薇薇的回答始终沉着从容。 主持人不淡定了，今天一个两个选手都不按照导演给的版本演啊。而且，她也知道，今天的冠军只能是谁。只能说又是一个不自量力的选手。 「在哪儿唱过吗？」 「从没有在其他人面前唱过。」李薇薇想，她当年给天后做的这首曲子填的词，是多少年后的事情了。 从没有在哪儿唱过都敢拿来在决赛中唱，这个女孩是不是傻子，逗逼的自大狂！ 主持人直摇脑袋，听李薇薇继续怎么瞎掰：「可以说一下为什么歌名叫做千叶吗？」 「佛教里，叶是指莲花的花瓣。莲华有三种，人华，即人间，为十余叶。天华，为百叶。菩萨华，为千叶。在菩萨住的多宝世界里，有金色光明之千叶莲华。」 主持人彻底给听懵了。 观众们的注意力被吸了回来。 哎，光这个歌名，好像比起陈俊鑫的还有味道。陈俊鑫唱的是什么歌来着？英文歌名？不得不说，国内的文字博大精深，比起外文更让人有种高大上的感觉。 陈俊鑫从李薇薇回答他的那一笑开始，表情变了，从来没有过的一丝紧张，让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舞台。 董冰玉转过身去给张子聪发信息。这回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再搞砸了！ 这个该死的李薇薇，在化妆间的时候还不忘套她，让她误以为她要唱橄榄树。 《千叶》！哪里来的《千叶》？谁给李薇薇写的？李薇薇自己写的，她死都不信！她都写不了，李薇薇能写歌？她们又不是陈俊鑫那种天才。 舞台上，李薇薇抱着吉他，手指轻轻地滑动起她熟悉的吉他丝。 评委席中的思文，第一个嘴角扬起了一丝弧度。他记得这个女孩子，因为她弹吉他的姿态给人印象太深刻了。 弹吉他的女孩子很少，李薇薇抱着吉他时让他想起了古代希腊中抱着乐器的乐神，有一种天上白云间的灵动感。 很多人并不知道，吉他这个乐器其实一点都不简单，是和小提琴钢琴并列为世界三大乐器。然而在国内，小提琴和钢琴从小学习的学生很多，唯独吉他，被很多家长学生排斥在外。以为吉他是业余乐器，很容易学习，真是笑话！ 这是不懂音乐人的认识。真正要弹好吉他，这个功夫不是业余业余就能弹好的，和小提琴和钢琴一样，要弹出被人们认可的吉他，同样需要极高的天赋。 像陈俊鑫刚才弹电吉他，观众们是没有仔细听，只要仔细听，绝对能听出来，后面有着大量的其他乐器伴奏。陈俊鑫不过是装装样子弹了其中部分高音，带动观众们的情绪。只能说，他在英国那边，接受了那边一些流行乐坛里新潮的方式搬到国内来，自然引得人们稀奇而尖叫，论实力，真的不算最好的。 但是，眼前的女孩子不一样。 不止是思文，其他评委，后面的观众都意识到了，李薇薇是一个人在弹吉他，后面没有任何伴奏和音。因为她没有给过主办方伴奏带。 看起来真的是她一个人写的曲子。 吉他的弦丝在李薇薇没有拨片的手指尖里，发出了最自然的音色。没有一般歌手譁众取宠的咚咚咚，哗哗哗，是单个音，单个音，十分准确清亮的吉他音，让所有观众和评委必须集中全部精力去听这个美妙的音声。 清亮的吉他弦丝声组成了一串旋律，这个旋律观众评委未曾听过，但是显然非常抓人耳朵。一首好歌，必然是音乐一响起，人们的耳朵被紧紧抓牢。现在李薇薇弹的这首吉他曲子无疑达到并超越了这一点。 人们内心里开始惊嘆：这将会是什么样的一首歌？！ 迫不及待的，想听下面的曲子了。 乐器毕竟是辅佐，最重要的是人的歌声，人的声带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乐器。 李薇薇微张开了喉咙，清纯的嗓音和吉他声浑成一体。 这是多么特别的音色。 有宛若邓丽君的甜美，又有王菲的清雅，说不清道不明，或许该说，这个声音，正应证了她刚才解释革命所说的，正是多宝世界里的一束金色光芒。 人们的眼前随着女声发亮了起来，仿佛插上了翅膀来到了一个充满光芒的世界，这里万丈金光，白茫茫的一片，不见任何杂质。 如此纯粹犹如光的女歌声，极为罕见。 而且，人们记得，李薇薇之前唱的爵士乐，嗓音不是略带沙哑吗？究竟哪个才是她真正的嗓音。 董冰玉的嘴巴张大着合不拢。 陈俊鑫的脸色浮现出了青色。 深诣行门之道的评委们，背上爬上了一片汗意。 应该说，这样的事情本不该发生的。按照主办方之前给他们透露的气息来看，理应没有人能超越陈俊鑫。确实是，连自己看过李薇薇表演为同一个公司的思文，都十分诧异。诧异李薇薇竟然能达到这样的一个水平！ 两个多月前，李薇薇在他面前考试的时候，他完全还看不出来。 这曲子真的是她写的吗？尤其是歌词！ 「一叶，落神，二叶盘心，三叶知缘。十叶，你我相遇在茫茫人间中。」 「你说那像是一场梦。人生无非都是梦。不过是一切的开始又是一切的结束。」 「那时节，你愿化成佛，坐身百叶莲华，俯瞰尘世，烦恼无忧。」 「于是乎，曾嘆是，一叶二叶十叶，百叶既如此，千叶又何求。」 「求得千叶，终究不是梦。求得千叶，千年一轮迴。」 「千叶又何求——」 哧！傅荣英直抽冷气的声音所有人听得一清二楚。她虽然是个舞蹈老师专业在舞蹈，但是对于音乐其它方面肯定比普通人了解得多。这一听，她听出了李薇薇歌曲里一个巨大的惊嘆号：「天！她是按照歌词作曲！」 论写歌词，有两种，一种是，曲子编好后填词。一种是，按照写好的歌词来写曲子。初看起来，貌似这两种方式只是先后秩序不同而已，实际上大相迳庭。后者对音乐的要求更高，需要更深厚的音乐功力，否则免谈。一般人压根不敢去做后面的事情。 这个女孩究竟从哪里来的？ 不止傅荣英，其他评委早在心中暗暗惊嘆不已。如果这曲子歌词真是李薇薇本人所写，不得了。这个功力，远超陈俊鑫不说，甚至可以比拟他们这些评委老师了。 不怪所有评委一身冷汗在爬。 底下的观众哪里懂得这些门道，只是听到好听的音乐会忍不住星星眼。只道是今天的决赛，三个选手，董冰玉的歌烂俗不说，陈俊鑫的音乐能让他们嗨起来，而李薇薇的音乐能让他们全心全意地去听。 论谁的音乐最好听，不如是说谁的音乐更耐听。因为哪怕董冰玉的歌烂俗，编曲部分最少符合流行歌曲的特点很上口。然而，三人之中，唯独李薇薇的音乐充满了奇特，宛如尘世间的一抹清泉，让人印象深刻，歌词部分更是让人回味无穷。 站在舞台边上看着李薇薇的陈俊鑫，一双几近完美的眸子睁得宛如月空中月亮一般的圆，这对他来说几乎前所未有的。硬要说有，那就是在国外有一次听一个英国少女唱歌的时候，那人被称之为天才少女，自作曲子自弹吉他，让他倾心不已。 国内的乐坛死板的要死，哪里有可能出现这样的自由天才。他是这么想的，之前了解到的情况也是这样的，因此在面对张帅的时候才如此底气十足狂妄自信。 莫非这个女孩，正是那天张帅对他说的。 「别怪我不提醒你，小心！」 「怎么，我还会输吗？」 「不是输这么简单。」 不是输这么简单，是叫做输的一塌煳涂。 评委和观众都在议论着李薇薇歌曲里的歌词，堪称每一句都是经典之作，有和经典老歌并齐的水平。陈俊鑫在心里不得不承认，那个他在英国看到的天才少女，论歌词创作部分，肯定也比不上李薇薇！ 李薇薇这样的水平，可以说是，让人难以置信是李薇薇写的！ 不是他一个人这么觉得而已，评委，主持人，董冰玉更是一口咬定有人代笔。大家不是有意去贬低李薇薇，不过是，这首歌的歌词充满了人生的哲学，参透了佛教的精深，怎么可能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十九岁女孩所写的！？ 对于这点，李薇薇真无法撇开自己得了重生的优势。所以她一开始不说了嘛，想不赢都难。只要她拿出杀手锏，分分钟钟能把这些同龄的大学生杀无赦。 她当年为人写的这首千叶，记得在打榜中长达半年的第一名，让许多作曲家填词人都深感羞愧。当时，她已经被誉为填词界的神秘女才子，堪比歷史上的着名女词人李清照，她写的每句歌词都是灵性所致，无人能效仿。 只是她隐居幕后，直到死的那一刻，没有人知道这些歌出自于她的创作。 现在，她不再给人做嫁衣了。她要走到幕前，歌是她自己写自己作的，唱起来更是味道十足唱出了歌里的深奥。 赢！ 李薇薇从容地结束手里抱的吉他声。 观众们掌声响起，没有尖叫声，没有欢唿声，没有安可声，只有不断鼓掌的声音，仿佛永远不知道尽头。 评委们听着这个观众特别的反应感到惊讶和害怕。这绝对不是主办方组织人群有意所为，因为内定的冠军根本不是李薇薇。 陈俊鑫嘴角低下来勾了一下。 董冰玉使劲儿盯着评委席上的张子聪，不管怎样，她必须拿到比李薇薇更好的名次。 眼下这种状况却不是任何人可以摆布的了，不管是主办方或是张子聪和评委们。 评委握有百分之五十的打分权，但是，如果偏离网络上的分数太多，肯定会被所有人质疑他们的公平。 此刻，网络上的评分，那是不用多说的。 不停的有观众涌进来用手脚投票。 说起来，百事这场比赛，由于选手范围徵集小，办的自然没有超女快女吸引社会广大的关注度。以至于除了在合作的某直播网站上有些关注以外，电视或是其它媒体对于其宣传大都寥寥无几，多数百姓不知道有百事新星的比赛。 百事计划的也是这样。办成全国性耗资太大，而且国内歌手比赛太多了，有些歌手重复参加一些赛事，观众们早已看烦。不如集中在大学校园和网络上推广。或许有奇蹟发生呢？ 网络的力量确实超乎了意料，这或许是百事一开始选择网络为首要合作的用意，但是，又完全出乎了百事的计划！ 有观众直接在现场录制了《千叶》的视频上传到自己的微博等社交工具上，引发了大量的观看潮。 李薇薇的分数直线飙升中。 主持人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地看着决赛总导演。 评委们一个个更是脑袋大了。 怎么办？内定？还内定吗？ 总导演立马喊了个卡，让大段广告插入，反正现在这个关键时刻插广告理所当然。评委们集中在了一个会议室里进行闭门会议。 森严的气氛就此在选手区里充斥着。 陈俊鑫以少有的焦灼姿态在原地徘徊了起来，走几步路，他看着地上仿佛在沉思。 之前淘汰但也留了下来观看比赛的选手在旁边小声议论。 「现在，看起来陈俊鑫要赢不容易了。」 「哎，谁能想到那个李薇薇居然也自己能写歌。」 「那歌真的是她写的吗？」 「网上全民都在查她的歌从哪里来的抄袭。结果，真查不出来！」 董冰玉的脸色是黑的。这些人说着陈俊鑫和李薇薇，却没有一个提到她，仿佛她已经变成了空气根本没有参加决赛。 没有关系的，评委们火眼金睛，肯定能抓出李薇薇抄袭人家歌曲的猫腻。不是有张子聪在吗？ 但是，在会议室里讨论的评委和主办方，用了多种方式去查找李薇薇唱的歌曲，发现真查不出来她有抄袭的相关证据链。 「奇怪。她自己一个人写的？没有接受过任何专业培训能到这个地步？」对这点，傅荣英早有怀疑了，在于李薇薇之前半决赛跳的爵士舞，「我看她的舞蹈，都有很好的人给她编排，不像是单兵作战。她身边跟着的人是她家里人吗？我看长相和她也不像。」 都到了这个地步了，思文从来是个光明正大的人，不好对其他人隐瞒，道：「她是星海娱乐的练习生。」 啊！？ 一群评委惊讶！ 「你们的人！」傅荣英指着思文一副要打架的架势。不，她本还想，今天比赛后把李薇薇给带进他们公司，毕竟这样的人才谁不想要 其他人摇头晃脑：「傅老师，你想抢人？她不是打败过你的学生吗？」 「一事归一事，再说有竞争才有进步。」 傅荣英的话有道理，再说这里的人哪个心里不是打过和傅荣英一样的算盘，谁都不想失去人才。 现在思文这样一说，评委不再怀疑李薇薇是否抄袭了，那是，谁敢说这不是星海娱乐想推新人的一个招数呢。 星海娱乐就是这样一个高深莫测的公司。
63.她真的红了 思文对此一样说不好自家的公司。他只是个填词人，名气很大，但是论公司里的操作那是公司管理层的事，和他无关。 公司里的高层领导，他至今都没有全部见过。所以很难说的清楚李薇薇今天唱的歌是否为自己公司里的某种特别操作。 张子聪转动着眼珠子一直只听别人说话。 有人发现了他的安静，转头问他：「张老师有什么高见吗？」 「恕我直言，如果她真的已经是星海娱乐的签约歌手，这次参加比赛是否有不符合条件的地方？」张子聪说。 「这样说，傅老师家的安迪不也一样。」 「不，你们误会我的意思了。安迪的事主办方都知道，不像她是刻意隐瞒。相信主办方对于安迪如果胜出的话肯定也早有安排。但是，她不一样，有意隐瞒了自己的身份。」 「对于这点我得澄清一下。」思文举起手打断了张子聪的话，「她只是练习生，未出道，不算星海娱乐的正式签约歌手。」 练习生即是培训班学生，和正式歌手相当于公司职员是有截然区别的，这点在场所有行内人都清楚。 「呵呵。」有人笑两声，提醒思文，「你这样说，比赛完，傅老师又要去抢人了。」 思文一个瞪眼：「这——她能抢走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傅荣英生气。 「傅老师，人家唱歌的，又自己写歌的，她要是学跳舞的，分分钟钟你能抢得过，你不如先让她改行去学跳舞。」另一人在旁边插科打诨地说话。 一群评委都乐了。 主办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只看这些评委的态度，明显今晚上评委们关注度最高的选手从陈俊鑫变成了李薇薇。 评委们心里的选手实力，李薇薇胜陈俊鑫！作为主办方，当然是希望把最有实力的歌手收揽于旗下。 张子聪内心里一丝焦急，轻咳两声：「各位老师，我们受邀而来，不要忘了是为什么而来。」 当评委而已吗？当然不止如此，收人钱财自然受人之託。这个圈子里本身充满了各种潜规则。 有的评委双手抱胸，皱着眉头：「问题是，我们不能做的太明显了！」 其余的评委纷纷点头，要按照金主说的话做事，但是，也不能说让他们被公众质疑影响自身名声。 「所以——」张子聪嘴角一勾，「冠军只能有一个吗？」 她要赢，他无法让她阻挡她的实力了。但是，总不会让她赢得那么爽快，还可以之后和她说，是他帮助她获得双冠军的。让她感动到流泪。因为按照内定的规则，怎么说她都不可能得到冠军。 闭门会议结束了。主办方和所有评委脸上流露出了一丝轻松。 双冠这个提议，立马解决了眼下的这个难题。有的人一出门拍起张子聪的肩膀赞美着：「请张老师来做评委的人，简直是太有眼光了！张老师不愧是文学界第一人！谋权帷幄，不在话下。」 张子聪笑笑。前面董冰玉射来的目光，他直接转头忽视了过去。 董冰玉的心底某处骤然一凉：连他都没有办法了吗？不！以他的才情绝对可以做到任何事情，只能说是他不想做她要他做的事！ 他不想帮她！ 舞台上，主持人上台先公布了季军：董冰玉。 董冰玉很久不知道自己的脚怎么动。 后台的其他选手都在笑：她这样都能拿到第三，比起第一第二肯定差远了，没人能记住。 唐淑琴在后台看了下坐在在板凳上的李薇薇。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李薇薇上台唱了最后那首歌，她的心完全定下来了。从来没有过这么安定。 无论是不是能拿到第一，今天这场比赛结束，在公众的心中，李薇薇是第一。 电话响了。 唐淑琴转过身，听电话：「对，包总。是，我一直跟在她身边。什么？叫注意是吗？我明白了，我会马上在比赛后把她带上公司的车回去公司见你。」 宣布完季军，主持人突然这样一说：「现在是冠军的获奖者。」 没有亚军，只有冠军！ 观众席里一片惊嘆。 「请选手陈俊鑫与李薇薇同时上台领奖！」 李薇薇站了起来。 唐淑琴松了口气，不禁握起拳头喊耶，终于可以出口大气了！ 内定的冠军怎么可以说没就没，百事和合作单位要怎么交代。捧陈俊鑫为冠军肯定有商业价值要挖掘的。只是主办方没有想到半路杀出她这匹黑马。总需要对观众有所交代，这个双冠的结局是最好的局面。 李薇薇上台。 由于冠军奖盃暂时只有一个，由李薇薇和陈俊鑫一块捧着。事后主办方再补气给他们。奖金是一样的。 台下所有媒体的闪光灯对准了李薇薇和陈俊鑫啪啦啪啦闪着。董冰玉被遗忘在了舞台上的黑暗里。 颁奖完，李薇薇和陈俊鑫走向后台。一群记者蜂拥而上，追着他们两个人。 「请问陈俊鑫，听说你是在英国留学回来的？这首歌是在英国创作的吗？」 陈俊鑫被迫站住，回头看更多记者揪着李薇薇不放。 「李薇薇，千叶是你本人所写的吗？他们说这不是一个大学生可以写出来的歌词。你有什么话可以反驳他们的吗？」 「李薇薇，请你详细描述一下你创作千叶的过程。这首歌是你在哪个时候，因为些什么事情才创作出来的？灵感来自于哪里？」 哪怕是在电视台早已习惯了闪光灯的李薇薇，此刻也被这些人逼得有些无法动弹。 唐淑琴突然强势插入了进来，拉住李薇薇往外走。 「哎，她没有回答问题呢！」记者喊。 「她是我们星海娱乐的人！有什么问题打电话到星海娱乐公司。现阶段，她不会接受媒体记者任何採访！」唐淑琴霸气十足地回应这些记者。 李薇薇心里暗自一乐，这时候的唐姐和平常那个温和的形象完全不一样。 记者们一听说星海娱乐的字眼，马上剎住了步子：「原来是星海娱乐的人！怪不得。」 陈俊鑫的目光闪了一闪，和张帅是一个公司的人，看来是张帅口里说的那个没有错了。 唐淑琴一路拨开人群，给李薇薇戴上遮容的帽子，到了外面马上上了自家公司的车。 到了车上，李薇薇来不及喘口气，只听唐淑琴对她说： 「从今天开始，你和以前将不一样了！」 唐姐这话里的意味深长，李薇薇双眼望向车窗外面，可以看见那些记者们还不依不挠地从车后面追过来。 车开到前面观众们出来的路口。观众们有些认出了她坐在这辆车上，追着车开始跑。 一句话：她红了！ 比起陈俊鑫那会儿回国内第一次亮相取得的人气还要红！ 唐姐刷着手机上的网页，李薇薇的《千叶》视频播放数在惊人地增长着，仿佛没有止境。没有到现场听的群众们纷纷感到惋惜，想寻找这个歌的原始版本。毕竟现场观众用手机录制的视频有些粗糙很难满足视听需求。即使如此，这首歌一出来还是把整个乐坛震撼到了。 面对这样的数据，唐姐的表情很是严肃，不见得全部是开心。因为，这是没有计划的事，出乎公司计划的事。所以公司里那位大人，才下令要马上把李薇薇带回公司。 车子到达星海娱乐。 李薇薇跟随唐姐前往八楼，这回，没有人敢在八楼楼梯口对她们阻拦或是冷嘲热讽了。 在跟随唐姐朝那个神秘的办公室走去的时候，沿路可以看见不少这里的内部人员往外探脑袋，想偷看她李薇薇是长什么样子，是何方神圣。 不用说，她的比赛结果，在星海娱乐内部同样宛如扔下了一颗巨型炸弹，把全部人炸到了。 最终，在那个办公室门口，李薇薇看到了迎面走来的胡萍。 看来真是冤家路窄，或者说势必如此。 今天的胡萍，和那天冲着她趾高气扬时还一样！一双尖锐的目光宛如审判官在李薇薇脸上扫视着，刻薄的嘴唇里蹦出一个刀子似的字眼：「这首歌是你写的吗？！从哪里抄来的！公司里最痛恨抄袭的行为，我告诉你，不要连累公司让公司名誉扫地。」 早就知道这种人轻而易举认输就奇怪了，李薇薇冷冷一笑：「我抄袭？你什么证据都没有说我抄袭？」 「难道是你自己写的？！你会写歌吗？」 「我会不会？要不要这会儿就你这个形态做一首歌出来让你听听是不是这么回事儿？」 胡萍瞪了下眼睛。 说完这话的李薇薇真的就清了声嗓子即兴唱了起来：「你说我抄袭，没证没据的，定要说你抄袭，不说你抄袭，我还真活不了了，巴拉巴拉，巴拉巴拉，面子到哪里去了呦喂，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嗨哟喂！」 周围躲在各自办公室里偷看情况的内部员工全部跑了出来，一个个拿着手机录制李薇薇刚唱的即兴歌曲。不得不说，李薇薇这歌的歌词辛辣讽刺自不用说，问题是，这个曲子，绝对是和歌词搭的正正好。 曲风也十分标新立异。摇滚风？民谣风？ 这个女孩，绝对是个天才！ 胡萍的眼珠子瞪大着，仿佛不知道怎么收缩了。 唐淑琴扣了扣办公室的门。 「你要带她进去见包总！」听到敲门声的胡萍转头，一副对唐姐兴师问罪的姿态，「都没有搞清楚她是不是有抄袭！」 「是包总叫我带她进去见他的。对于她的实力，包总恐怕比你更清楚，胡老师。」唐淑琴的话里意味更深。 胡萍的脸色阴晴不定。 「胡老师要不要进去自己问问包总？」唐淑琴趁机反将一军。 胡萍退了两步。 李薇薇看着，想：这个包总是谁？连胡萍看起来都忌惮。 获得里面人的回应，唐淑琴推开办公室的门，招唿李薇薇进去。 走到了里面，只看宽敞舒适的办公室里，全都是金黑白的色调，是现代简约风格外带点金色的奢华。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坐在办公桌后面低头看着手机。 李薇薇站住了脚，一瞬间有点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后回想起来，却发现事情早有迹可循。 她之前半决赛的搭档戴维，是包总？！ 「包总，我把她带回来了。」唐淑琴走到那人前面，低声说。 包维点点头：「辛苦你了。」 「说哪儿的话，这都是我的份内工作。」 「我有听望经理提到过，你对她的帮助很大。她也很信任你。这样，今后她经纪人的工作还是由你负责。今后这个工作的担子有多重，公司想来想去也只能是由你来负责。」 「公司能看得起我，是我荣幸。」 「你坐下吧。我和她谈话的时候，你在旁边听。」 唐姐就此先让李薇薇坐下，自己再在旁边坐下。 李薇薇的脑子里盘转着，眼睛对过去的话，能一眼看见对面男人那双深深的眼瞳闪烁着商人的狡诈。 「千叶是你自己的曲子。」 「是。」 「公司本来还没有考虑过让你这么快出道，你进来当练习生不足半年。当然，你成绩显着，公司不可能视而不见。在合适的时机让艺人出道，是公司的职责。」 「公司是打算？」 「你这首歌人气这么高，拿它当出道曲怎么样？」 李薇薇嘴角扬了下，她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星海娱乐不先下手，难道要被其他公司抢人抢歌。要知道，她是在百事的比赛中唱了这首歌，意味着，百事根据选手参赛协议，是享有这首歌对外播放的一定权力。 星海娱乐因此必须在此之前先抢到这首歌的版权。 歌曲的版权，才是一棵真正的摇钱树！如同炒得火热的ip。 「怎么？」包维的眼瞳眯起，感觉得到，虽然他之前已经感觉到了，眼前这个女孩，根本不像其他新人好煳弄。 「三七分。」李薇薇吐出。 唐淑琴讶异。 三七分，当然李薇薇指的是自己占据七分大头而不是三分小头，否则一般来说，娱乐公司都会和艺人签约版权收益五五分。正是如此，李薇薇竟然敢提议三七分。 要知道，大牌的艺人都不敢提这样的要求，李薇薇现阶段只是个练习生身份。 「你说三七？」包维的调子里果然带了一些浓郁的不满。 李薇薇狮子大开口了，是吗？ 「我觉得这个很合理。第一，整首曲子，歌词，都是由我自己创作，公司没有帮助到我任何这方面的东西。」 包维马上从她的话里联想到了站在外面的胡萍。不得不说，胡萍真是个蠢女人！ 公司派胡萍去教李薇薇，其实还有些试探的意味在里面的。因为望媚之前汇报过，说李薇薇像是有高人在后面指导。 现在好了，胡萍不仅没有完成任务，还给李薇薇狮子大开口给足了证据。 李薇薇从眼前这个男人很不高兴的一张脸上读到了：某个人要倒大霉了！对于这点，李薇薇乐于见成。 「公司觉得不合理的话可以给我本人制作新的曲子。如果想用我的曲子，三七分。」李薇薇表情轻松地说着，一点都不在意包维是否能同意。 在她看来，如果包维真是个商人，不得不同意她的提案。因为她分分钟钟可以带着曲子跳槽，到给她更优惠的公司里去。 包维于是感觉到了李薇薇最可怕的地方：有实力不怕死！ 抽口气，包维说：「对于你的这个提议，我们公司高层里要经过会议协商才能给你准确答覆。这两天，你在公司的酒店里呆着，哪儿都不准去，不要在公众面前露脸。听你经纪人的话行事。」 对方没有马上拒绝，代表这事有戏了，李薇薇点点头，起身跟着唐姐离开。 唐姐并没有把她带回原来那家酒店，而是吩咐了一个工作人员帮李薇薇去拎行李，然后带她转住另一家酒店。 这家新的酒店等级要比原先那家高很多，是真正的五星级酒店。五星级与三星级最大的区别，无非在于安保问题。在原先那家酒店，记者可以在酒店门口守株待兔，在这边，却是不可能的。 听说之前遇到的叶倩桦女神也住在这里。张帅更不用说了。 李薇薇跟随唐姐刚踏入新的酒店，迎面看见张帅站在酒店大堂里，冲着她笑。 熟人，必然要打个招唿。更何况她也好奇未来影帝究竟是不是真是在这时候从歌手转影帝了。 「感觉怎么样？」张帅嘴角扬着帅气的酒窝。 「你是想说麻雀变凤凰吗？」李薇薇眺望这环境，不得不说，五星与三星是有区别的。这里至少不是什么人都能住。 「看你这个表情就知道，你想说凤凰也不过尔尔。」张帅如以前那样调侃她。 「不会。我挺喜欢这里的，谁不喜欢有钱的地方是不是？」李薇薇从容笑着以对。 张帅就此疑问的眼睛在她脸上掠了下：「听说你家里挺有钱的？」 一个有钱人家的女儿，怎么说应该不会对钱很渴望，李薇薇说的话不太像富家千金。 「你听谁说的？」李薇薇问，难道张帅调查过她家。 「说你爸做生意的，以前你来给我搭档的时候人家就说了的。」张帅说。 论怎么散播她的谣言搞背后的小动作，董某人最擅长。李薇薇从张帅的话悟然到，原先她所在的练习生班，所有人一开始敌对她真正的原因原来在此。 希望参加星途发大财的，还真不是一般有钱人家的孩子能看得上的。因为娱乐界向来是非太多，谣言太多，弄不好会影响自己的名声。有钱人大可不必冒这个险。 所以那些人痛恨她，一个有钱人的孩子何必来和她们一群穷孩子抢饭碗。却哪里知道她李薇薇家里那点财富已经像一根随时被压倒的稻草变成负债纍纍，四周危机四伏，杀机横生。 有一天她李薇薇家里破产了，这些人会变成同情她吗？ 八成说风凉话更多吧。说你平常有钱给得瑟的，现在活该。 「让人家怎么说去吧。」李薇薇道，口气虽淡，却带了一点十分的冷酷。 张帅觉得她这个表情很神秘，眨眨眼。 唐姐帮她把房卡办好了。 张帅走上来拿过唐姐手里的卡：「你去忙吧，我带她上楼，这里我住多了，很熟悉。」 「行。」唐姐也爽快，知道他们两人关系匪浅，回头要走时不忘说，「你们俩个说话行事小心点，说不定有记者潜进来。都是新人，都是积累人气的时候，这时候最怕闹绯闻，知道吗？」 张帅和李薇薇都知道唐姐说得对。那些记者哪管他们两个之间是什么关系，只知道捕风捉影制造话题。抓到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把照片一拍，再杜撰一些情侣文章，新闻点击率上去了，稿子费有了，至于真相，谁管？ 张帅答应着：「我会小心让她别露脸。」 李薇薇一听到张帅这话就感觉好笑：「你以为你那些记者会拍谁？拍我吗？你那些女粉丝能觉得你会看上我？」 「你都拿冠军了，太没有自信了吧！」张帅直接喷她。 「但是，谁不知道女粉丝很恐怖的。我没有你那些恐怖粉丝好不好。」李薇薇说。 唐姐拉住李薇薇：「现在不止是他女粉的问题，你男粉也有问题。」 李薇薇惊了下：她有狂热的男粉丝了吗？ 记得她同校说要支持她的那两个男同学人很理智，否则她不会给他们签名。 对于这点，唐姐拿手机给她看：「公司给你新开的官微，你看下面多少要准备给你送礼物的。大手笔的开销，这个只有男粉丝能做得出来。」 为此张帅都在旁边骂靠：「居然有人想给你送车！」 李薇薇确实受惊不少，突然太受欢迎也是个问题。内心里不禁有点儿担忧起来，乔大爷要是看到这个会怎么想。 话说，她和乔大爷这场恋爱谈的究竟叫真叫假。似真又似假的。李薇薇的手指敲着脑袋，一边坐电梯上楼，一边埋头在手机上敲打着字。 现在习惯了空下来就给乔大爷做汇报工作了，真把自己当成乔大爷的兵了。李薇薇每想到自己这样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不管怎样人家乔大爷之前真的又帮了她一个大忙。 简讯发了出去，他没有那么快回信，她知道的。 要走出电梯的时候，门前电梯口勐地一道闪光灯袭来，她和张帅都猝不及防。 得手的记者朝他们俩洋洋得意地笑。 张帅不由勃然大怒，冲出去电梯欲抓那个记者。李薇薇赶紧把他拽住。和记者要是真的起冲突那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哪里知道，她这一拉张帅，又有闪光灯往他们两人身上拍了几下。 得知消息的唐姐只好从半路急速赶回了酒店，找到酒店的总经理髮了一顿脾气。那酒店也怕了起来，因为得罪星海娱乐的人是很不好办的，能住进他们这里的星海娱乐每个红艺人都是超大牌。 安保的力量因此增加了两倍。 张帅坐在酒店客房里的沙发沉着脸。 李薇薇皱着眉头。 唐姐拿着电话向公司禀报刚发生的事情，请示要怎么处理。 那头张帅突然头一仰，哈哈大笑。 李薇薇和唐姐都被他吓到了。 「你看你！」张帅边笑边指着李薇薇，好像真吃了笑药笑不停，「之前还说他们拍我？他们拍的是我吗？明明拍的是你！」 李薇薇惊愕着。 「你会很红！李薇薇，你会比我红十倍不止！」张帅的语气显出了一丝沉凝。 李薇薇回头看唐姐。只看唐姐一样愁眉莫展的，对到她的目光只能流露出一抹苦笑：「张帅说的没错，他们是来拍你的。如果他们想拍张帅早可以动手了。之前他才刚和他女助理人吃过饭。」 「可是——」 「现在全民都在问，你是谁！」 李薇薇红了！ 从没有一个新人像她如此之快地迅速爆红，而且红得不可思议。后来李薇薇自己分析，可能是由于整个乐坛这十几年来的新人沉寂有关。 国家经济发展了，人们消费的钱袋子有了，可是，乐坛中的新人发展进入了长达十几年的消极期。近些年的媒体，无论是网络电视报纸自媒体等等，炒来炒去都是那几盆冷饭，都是十几年前的那些歌王歌后。 当然，不是没有人愿意捧新人。是人们的期望值太高，结果发现现在新出来的歌手都不行。一没有之前十几年前那一代歌手的灵性，二是没有实力又容易骄傲。翻唱了人家前辈的老歌还认为自己比前辈强，不尊重原唱，搞得大众都对新人失去了信心。 乐坛太渴望有个有实力的新人了，太渴望能恢復到十几年前经济刚快速发展时百花齐放的盛景，太渴望出现犹如周杰伦这样的有唱功又能创作的超级歌王。 问题是，这样的歌王歌后，多少年才能出一个。不说国内，国外一样。 所以，她李薇薇这是刚刚好，踩到了这个空隙期，重生的运气正好。 有关李薇薇的报导于是铺天盖地，不管是真是假，只要有点儿沾李薇薇和千叶边上的，全部都会有点击。因此到处都在蹭李薇薇和千叶的热度。 比如说，有店铺私自拿了李薇薇的千叶做店铺广告曲。星海娱乐马上出来宣称是侵犯了李薇薇和星海娱乐的版权。有的网站拿千叶比赛视频做广告，则被百事和比赛合作网站告，说侵犯了他们决赛的独家版权。不管怎样，百事已经决定拿千叶当新产品的广告曲了。当然，关于千叶变成广告曲的事情，百事之前没有和李薇薇签相关合同，需要和李薇薇以及星海娱乐重新谈判。 这些消息，陆陆续续传进董冰玉的耳朵里。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李薇薇你怎么不去死！」 董冰玉拿起的眉剪一把插入了前座的椅子背部。 前面开车的司机看到她这个动作直接吓掉了魂。 旁边的特别助理急忙拽住董冰玉过激的手：「小姐，平静点。等会儿要见到先生了，看先生怎么说。」 到了与父亲会面的地点。进入房间，迎面可以见张子聪站在她父亲面前。董冰玉眸光暗闪，进去后先不出声。 「董叔，你放心，接下来我肯定会让李薇薇——」张子聪扯着嗓子说到一半，被董世豪叫停。 「不用你去勾搭她了。」董世豪摆手。 「为什么？」张子聪眉头皱了下。 「她父亲完蛋的了。在她起来之前，他们家将负债纍纍。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能继续在娱乐圈里混吗？所有债主一旦知道她有钱都会追着她跑。她声名将会败裂。」 「这样的话，董叔如果我在这时候出马，肯定能拿住她的心！」 董世豪发出一声奸笑：「子聪，要不是我知道你是怎么回事，你说这话我还以为你喜欢上她了呢。」 张子聪内心里愣了下，口上严肃说着：「怎么可能！」 「既然不可能，就在旁边看着行了。这事情以后由我来处理。你如此年轻有为，现在情况又不同了，再让你现在出来当白马王子去救她，不是让她享福吗？要折磨人有时候不需要你亲自动手你明白吗？」 「我不太明白，董叔，如果不是我，那是——」 「她会嫁给一个老男人！」 躲在暗处的董冰玉立马笑了，她无声地笑着，她爸果然够毒！肯定不会饶过李薇薇。因为李薇薇居然敢这样把她打趴！？ 张子聪的眼珠瞪了下，目光在董世豪那张笑着看似很慈爱的脸上扫了扫。虽然他明知道对方向来对李家人的好是装出来的，但是，这个主意也实在是——让他心底都打寒战。 「你只要想想她被一个老男人蹂躏的样子，是不是很有报復的快感？」董世豪的手在张子聪的肩头上一搭。 张子聪缓慢地点下头：「是。」 「行吧，你忙你自己的事情吧，好好当你的大文豪，需要你的时候我会对你说的。别忘了，我和你父亲，是很好的朋友。我是很希望你过得好的。」董世豪语重心长地贴在张子聪耳边说。 张子聪转身出去。 董冰玉才从躲藏的角楼里走出来，对着父亲低声说：「他好像对李薇薇动情了。不可靠！原来半决赛的时候他完全可以在评委里面制造混乱把李薇薇刷下去的。」 「我知道。」 董冰玉抬头，看到父亲的目光望着张子聪出去的背影全是冰冷的，才松口气。 「当然，他还有可以利用的地方，你现在先不要和他闹崩，知道吗？」董世豪口气严肃甚至带着警告对女儿说。 「知道了，爸爸。李薇薇她真的会——」 「肯定会！我刚才说的话你都听见了。你从现在开始要做的就是不要打草惊蛇。人家调查告诉我，说你在赛场上的表现，让她察觉到冲出半决赛的秘诀，导致最后她可以出线。你的表现不淡定！」 是这样的吗？董冰玉吃一惊。想起了最终淘汰搭档的时候，莫耶娃那信誓旦旦对李薇薇有所指的目光。李薇薇究竟怎么会变成这样？！不再任她玩耍！ 「她是变了很多。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她父亲教出来的？」 「爸认为是李叔叔把李薇薇能唱歌的秘密藏着吗？」 「除了这点我想不出其它。但是，没有关系，她马上会跟着她父亲完蛋的了！」 * 晚上，张帅和唐姐都不在。李薇薇一个人在酒店里翻着手机。 总觉得安静了些。 董冰玉都被晾成空气了，董世豪不急吗？他想把这个女儿变成摇钱树发财致富呢？现在董冰玉被她打败成这样，出道曲註定没戏了。心头隐隐约约有一些哪儿不安。 重生了并不意味，所有版本都按照重生之前那样走。这是李薇薇重生后能亲身感受到的。因为有些事情当重生的人自己改变以后，周围人命运的齿轮会跟着改变，一些事情当然不会发生，一些事情有可能会新发生，或是提早发生。 一切如履薄冰，她绝对必须要小心行事，不能再犯以前的错误了。 铃铃铃！ 是江秘书的电话。 李薇薇马上从床上坐了起来，拿起手机走进没有监控的卫生间里听。 「小姐，幸亏你提前让我买了针式对话机，否则我真打不出来电话了。」江秘书喘着气说。 「你现在在哪？」 「我在先生的公司办公室里。这里法院的执行人员刚来过，把这里里里外外搜了一遍，现在他们还在隔壁会议室查。」 「有人申请了冻结我爸的资产？」 「是。要冻结李先生的所有资产。」 看来对方着急了！因为她红了！因此不能继续让她红下去让她爸有资本了再动手，那样就更难撼动李家了。必须抢先动手，趁她羽毛未丰！ 董世豪老奸巨猾，但是，董世豪背后肯定还有什么人！ 「我爸会被他们带走吗？」 「恐怕是。要赎李先生出来恐怕不容易。」 「需要支付完所有欠款，一共多少钱？」 「今天我听法院的人一说，好像数目不对。」 「怎么不对？你上回说是最多不会超过千万。」 「对，我和小姐是这样说的，我们提交给法语的证据是这样的。但是，现在对方一口咬定还有追加债务，说是李先生当初同意用欠了的货款帮他们购买保本利息的债券，这样相当于利滚利。合计下来，要几千万了！」 几千万！李薇薇嘴角拧了起来。 对方明摆着算好了她和李家现在拿不出的数目来给她父亲安这个数字。 要是只欠债一千万。说真，李家多少能想出点办法。比如她家里的那套房子，少说能买个两三百万。加上车，她妈妈的一些金饰，公司的仓库转让等，清算下来，有五百万了。再向大伯借个五百万。大伯或许自己没有，但是可以帮她找，对她父亲肯定不会见死不救。 然而几千万，一下子要拿出来，对李家来说真是天文数字了！ 「你自己小心点，江秘书。」 「我知道，小姐。对了，李先生让我告诉小姐，没有关系的，他如果被法院带走肯定人身很安全。」 李薇薇也认为，那些人如果这样就杀了她父亲，不是挺奇怪的吗？只想把她爸搞破产，分分钟钟可以动手。 那些人的目的，肯定不是他们李家这些显而易见的家产。只可惜，重生之前，她什么都来不及和父亲母亲了解，先被人抓了起来，导致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父亲藏了什么秘密。 李薇薇现在，先打电话给家里的王嫂。 王嫂那边接到她电话时，明显背景音嘈杂：「太太知道你出去比赛，所以叫我不要和你说。说这个事情可能只是暂时的。可我怎么看都不像，事情很大！这人都来家里上封条了。」 家里被封了！ 「我妈呢？」 「我和太太现在准备坐车离开。允许我们收拾点随身行李。但是带走的东西必须现场被他们检查完才可以带走。要怎么办？」 「如果今晚暂时没有地方去，我上回不是和你说了去找某个人吗？他那里开着一家饭馆，那里虽然不是酒店提供客房，但是住的地方是有的，相对也安全。」 王嫂愣着，想着李薇薇这时候怎么不找李大伯呢。 她大伯的话。如果那批人够狠，可以顺带对她大伯家一块动手，就像她重生前那会儿，这样才能对他们李家一网打尽。 李薇薇猜对了。 她大伯李康朔因为有入股她父亲公司的缘故，被对方起诉为债务人连带责任人之一。李康朔的固有资产一样在被清算中。 她母亲现在怀着身孕，肯定先要保证其安全，让她借住在潘耀城那里比较安全。
64.谁都不准动她! 回头和唐姐打电话，这事情应该没过多久会闹得满城风雨，公司和唐姐到时候不可能不知道。 唐姐听说她家里突然破产的事，确实一愣：「什么时候？」 「刚刚。」李薇薇说。 唐姐不说话。 李薇薇知道，以唐姐的阅歷肯定能感觉到这事儿不简单，不是普通的公司破产。因为不会如此巧合，在她李薇薇刚红起来的时候破产。 「我会和公司汇报这件事，你不会反对吧？」 「不会，唐姐，你按程序办事。」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需要马上回家。我妈一个人，我不太放心。」 「你现在出去的话，肯定有人等着你！」 「所以，唐姐有什么办法吗？」 「你等等。」 后来，李薇薇接到了另一个电话。 「有人对我说，你需要借用我的保镖。我说让你欠我人情，恐怕你不高兴。」 是张帅的声音。李薇薇嘴角一扬：「谁说的？」 「你高兴？你居然能高兴！」张帅嘴里满满的都是笑意，「好，这么说定了，等你回来我和你讨人情。」 谁知道，未来的影帝是这样的一个奇葩性格。这是李薇薇以前想都没有想过的。 借了张帅的保镖阿德，假扮成了张帅的女助理，在阿德的护送下从地下停车场快速离开酒店，坐上了飞机。从s市到达h市，共花费了一个晚上的时间。 路上打电话问王嫂新家具体地址，只看潘耀城把她母亲先安排在了他饭馆后面的一个出租屋里。 李薇薇坐车到达，王嫂出来迎接。看王嫂行色匆匆，李薇薇眼睛微眯，察觉到了什么。 「还有人来吗？」 「你姨妈。」王嫂说。 「昨天你没有说。」 「你打完电话不久。你姨妈过来了，在路口拦停我和太太坐的计程车。说是刚听说发生了大事，马上过来看看自己姐姐的情况。」 接下来的情况不用多说了，齐婉欣自称要陪姐姐度过难关，一晚上都陪在她妈妈身边。 是真的好心陪她妈妈吗？还是说为了盯着她妈妈和她？ 李薇薇一边朝门口走去，临近门口听见里面的声音。 齐婉欣说：「姐，以前我没有听说你和姐夫有这么个姓潘的朋友。」 别说妹妹不知道，齐婉莹也不知道。乍听王嫂说是她老公安排好的人，她还觉得奇怪。因为老公出事以后，她四处打电话帮老公求助朋友。没有一个不关机的。听说她老公涉及到了官司，个个都怕摊上事儿，人之常情。 「这个人，我也不太熟识。我本来想打电话给你，到你家住上几天。」齐婉莹说出自己原先的打算。 结果齐婉欣讪笑一声：「姐，你说到我那里住？债主不得冲到我家去？思明在准备高考。姐，你的脑子果然是一孕三傻。」 齐婉莹的脸色勐地一僵，妹妹不仅拒绝收留她，还说她脑袋傻了。 「妈听说这个消息后，也是怕姐姐做傻事，所以特别吩咐我过来的。妈是关心姐姐和薇薇和姐姐肚子里的孩子的。」齐婉欣抓着自己姐姐的手很言简意赅地说着。 齐婉莹疑问地看向妹妹。 「姐夫欠的，我听说了，六七千万，将近一个亿。姐夫身边的朋友虽然也有做生意的，但是，谁都拿不出这一个亿吧。」 听着妹妹口里说的这个数字，齐婉莹也知道自己老公这回欠大了。奇怪的是，她之前从没有听自己老公说过欠人家这么多外债。 「你保管姐夫不是私底下拿了这些钱做什么事去了，比如被人骗了？」齐婉欣沖自己姐姐眨眼睛。 「你这话什么意思？」齐婉莹忍不住质问妹妹这个奇怪的眼神。 「我和妈其实挺纳闷的。为什么姐姐非要在高龄的时候生这个孩子？」 「那是因为之前一直没有。」 「现在医学技术这么发达，姐姐要有孩子，找医生很容易解决。到现在非要有，是不是听说姐夫在外面有小三了？姐夫是生意人，不像我家里那位，平常应酬多。现在流行洗车妹姐姐应该不是没有听说过。」 这样说起来，齐婉莹也道不清自己心里是不是对自老公怀有怀疑了才非要这个孩子。但是夫妻长久了，确实容易把结婚生活过得无聊起来。她又是在家的家庭主妇，没有工作，靠丈夫养，更容易胡思乱想。 「要我和妈说，你生这个孩子是对的。姐，所以，你千万不能再走错路了，因为你年纪也耗不起了。一切要以男根为重。男人口上不说什么，其实就是喜欢男孩子不喜欢女孩子。」 对于这点，齐婉莹知道，自己老公是很喜欢自己大伯家里的长子李树达。自己家女儿薇薇成绩不比李树达差，所以，自己老公说白了是喜欢男孩子。 「薇薇年纪不是差不多了吗？」 「什么差不多？」 齐婉欣对姐姐翻白眼：「嫁人的年纪。让薇薇找个有钱的嫁了，家里这个条件不就好起来了？欠的债一笔勾销。姐夫不用蹲监狱。你们养薇薇这么大，薇薇报答你们是应该的。怎么？薇薇忍心让她爸去坐牢？」 齐婉莹愣着看着妹妹硬是没有说上一句话。 「薇薇会感激你的。女孩子嫁人，最重要的是看对方有没有钱。婚姻是建立在面包的基础上。没钱的话——」齐婉欣的话说到这里突然剎住，是由于看见了门口站着的一个人影。 李薇薇站在门口那儿，也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了，听到多少话了。 顺着妹妹的目光回头看的齐婉莹，看见女儿的瞬间登时转回脸。 齐婉欣瞄了眼姐姐的表情，站了起来，笑着对李薇薇说：「回来了？快，过来陪陪你妈。你妈昨晚上快被吓死了。还说怕影响到你，不想和你说。我说怎么行？再怎么说，你今后是这家里的老大了，薇薇，要代替你爸爸保护你妈妈对不对？」 李薇薇的眼睛掠过母亲不动的侧脸，一步两步走到齐婉欣面前：「姨妈什么时候过来的？」 「昨晚上，一直陪着你妈。」齐婉欣笑着，显得是那样贤淑高品德，仿佛道德模范人物。她这个表率说到外面去，肯定没有一个不赞美的，都会赞美她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没有抛下自己的姐姐不管。 「陪我妈。我妈心情不好，姨妈和我妈聊了些什么了？」李薇薇装做什么都不知道问。 齐婉欣讪笑两声：「能说什么。不就转移话题说点别的。说你爸吉人天相，绝对没有问题的。」 「不如姨妈捐助点吧？姨妈知道的，我爸这个卖掉所有家产都不够还债。如果每个人愿意帮点忙的话，或许多少能凑够保释我爸的数目。」李薇薇一副像是可怜兮兮的目光瞅着齐婉欣。 提到钱，齐婉欣那脸上先挂不住了：「薇薇，你姨妈，你姨丈，都是拿死工资的，哪有什么钱。哪里像你爸，平常赚大钱的。要是有，不用你说肯定都拿出来。」 「姨妈意思是不会见死不救？我记得姨妈你们家住的房子，还有姥姥的房子，都是比我们家的这个地段价格高多了。两套卖出去，大概有六七百万了。」 「你疯了吗！你这孩子！你叫我和你姥姥把房子卖出去，我们住哪？喝西北风吗！没见过你这么没有良心的！」 妹妹突然像失心疯一样的尖叫，让齐婉莹惊讶地抬起头。 齐婉欣接到姐姐的视线气不打一处来：「薇薇都是被你给惯坏了，姐！你看她这说的是人话吗！算人话吗！有这么缺德的吗？」 「我说的话缺德了吗？」李薇薇冷冷地哼一声，「姥姥上回还放话说，要是我家里没钱，把房子卖了，都得给舅舅凑结婚的彩礼费。这叫什么？姐姐家里都要死人了都不帮，弟弟结婚比死人更重要。」 「当然了！」齐婉欣说这三个字理直气壮。 「要是哪天，思雨也像我妈这样，思明也要结婚彩礼钱。姨妈也这样做吗？如果姨妈决定这样做，我把这话告诉思雨。」李薇薇说着拿起手机打孙思雨的电话。 齐婉欣先是一怔紧接伸手过来抢下李薇薇手里的电话，骂道：「你表姐在努力学习准备参加国际比赛。你能和你表姐比吗？」 「对，我是不能和她比。她还在靠你用钱买通关系好参加比赛评奖，我是已经拿到比赛奖金的人了。」 李薇薇这样说，无非是说到了齐婉欣的痛点。 她在自己女儿身上的金钱培养，绝对比齐婉莹培养李薇薇更多。主要是齐婉莹对女儿属于放养的姿态不是特别追求女儿必须出成绩。 齐婉欣不是，样样都要自己女儿强，至少要比李薇薇强。因为从小到大，李薇薇和孙思雨站在一起，外面的人看见都会说李薇薇漂亮。 女孩子，外貌决定了很大一部分命运。因此，齐婉欣想到了自己，自己之所以没有能像姐姐嫁个有钱的，就是因为长相一般。怎能让自己女儿步上自己的后尘。长得不够漂亮，当个才女一样可以吸引人。现在男人不都喜欢会弹钢琴会拉小提琴的女孩子吗？ 可是，李薇薇昨天拿到冠军的消息铺天盖地，连她从不看娱乐新闻的老公一回家都对她吐槽 ：你天天培养女儿，培养个鬼。我怎么从没有听说薇薇参加过什么歌唱培训班？人家怎么一下子就红遍天了？就你浪费钱！ 齐婉欣嘴角勾了下：「薇薇，姨妈知道你现在人红了，心高气傲了。但是，不要怪姨妈不提醒你，人，要谦虚一些，要面对事实。明白不？」 对于女儿拿冠军的事情，齐婉莹不是不知道。但是，和自己妹妹说的一样，她很清楚，自己女儿参加的这个比赛不过是个大学生比赛，奖金十几万，还不够她老公债务的一个零头。齐婉莹嘆着气。 听到姐姐嘆气，齐婉欣底气更足了，走过去直接拿手拍打李薇薇的胳膊：「你都多大年纪了，懂事点！这个时候，多给你妈妈分忧，而不是让她担心。」 李薇薇冷眼看着齐婉欣脸上那丝笑容，眼角再掠过母亲不动的背影。相比前者，似乎后者更让李薇薇内心潮动。 转过身，李薇薇直接从刚进来的门口走了出去。 快步向前走着，李薇薇不想去想太多有关母亲的想法，她尚且不想对一个无辜的小生命动手。再说，她弟弟有什么错，不过是个还在她妈妈肚子里的婴儿。要说错，只能是大人的错。 迎面的风，吹起李薇薇前额的刘海，露出了她一双熠熠星辉的眼神。她的脸上看起来没有什么悲伤。 至少坐在车里的张子聪，透过车前的玻璃窗看到她时，是这样的一张脸没有错。 他跟踪她，连董世豪父女俩都不知情。从她在s市坐上飞机开始，一路跟踪到这里来。别人看不出来，他一眼却能看出她的乔装打扮。 很难说清楚他为什么能如此轻而易举在人群里发现她的存在，是因为他对她有多恨有多恨吗？要多恨，所以，在听见董世豪决定对她做出那样的事，他居然感到不太喜欢！ 李薇薇站在了路口的地方停住了。 张子聪眯了下眼睛。他知道，她现在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这时候如果他出现的话，即使董世豪叫他不要再管她的事。 一个人，比他下车的动作更快，朝向她走了过去。 是一个拄着拐杖的男人，叫做潘耀城。不知道她是怎么认识这个残废的男人。事实上，他和董世豪一样感到吃惊。 「潘大哥。」听见了拐杖的声音，站在路口处像在沉思的李薇薇转过头。 潘耀城对她说：「再出去，车多了，人多了。记者会不会已经追到这里来不好说。有什么事，到我那里说吧。」 李薇薇的眸光闪了下：「好。」 潘耀城其实也知道，她刚才是从哪里跑出来的。毕竟那房子是他帮找的，他住的地方，俯瞰下去就能看见那屋子的动静。既然她都从她妈妈那里跑出来了，说明了，之前他也听说的一些小道新闻貌似是真的了。 这个可就真的叫人有点儿揪心了。 潘耀城皱了下眉头，带着李薇薇朝自己的房子走去。 他的房子其实在饭馆后面，不算豪宅，普通民居，但是也明亮宽敞。 进到屋里，李薇薇看见他倒水，赶紧说：「我来吧，潘大哥。」 「没事，你坐吧。我手又不残废。」 人家既然这样说，李薇薇只好坐下。一坐下，她看到了客厅架子上摆放的一些老照片。其中有一张，李薇薇很快认出了乔大爷的身影。 十几个男人勾肩搭背地站在一起合影，想都知道是什么样的亲密关系。 潘耀城拿着水杯回来看到了她的目光，笑道：「要不要我替你打电话给他？」 李薇薇一惊，急忙摇头：「不用。」 她才不要，不要被他知道她如此狼狈的模样。要知道，乔家早就看不起她家了，再知道她家里混成这样，不得更有话说。 潘耀城看着她的表情：「其实，石头他家里，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他自己说过。」 结果李薇薇好像根本没有打算听这些话。 潘耀城只好无奈地看了下自己的口袋里暗自开着的手机通话。对面的某人不知道都听见了没有。 李薇薇的电话响了起来。李薇薇赶紧拿起来听。 「薇薇，你们搬哪里去了？我给你妈熬了鸡汤。你堂哥开车，我给你们送去。」 电话里说话的人是李康朔的老婆李薇薇的大婶邱曼意。 「你妈我怕她身体不方便，所以打电话问你。你听见我说话了吗，薇薇？」 李薇薇刚才一直平下去的嘴角扬了起来，露出来丝笑意的样子，直点头：「听见，听见。树达哥开车吗？大婶你把电话给哥，我告诉他怎么走。」 说完，李薇薇先和潘耀城告别，出去迎接自己的大婶和堂哥。 张子聪藏在巷子里的车一看见李树达的车来了，赶紧把车灯都熄灭了。 「薇薇！」 邱曼意手里拎着个保温瓶从车里副驾座上下来。 李薇薇那一眼眺望过去，只看邱曼意身材微微有些发福，不由想起她这个大婶平常身体极好，却不知怎么的会在之后两年的某一天，突然脑溢血死去。 平心而论，李薇薇一直觉得自己大伯讨了个好老婆。大婶邱曼意是属于那种，不怎么漂亮，却很会做人的女人。当然，她妈妈并不喜欢她亲近她大婶，更希望她亲近自己的姨妈齐婉欣。 以前单纯不懂，现在，李薇薇都明白了。究其根底，源头出在李奶奶身上。 邱曼意到底给李家生了个男孙，而齐婉莹不是。两个儿媳妇，李奶奶肯定是更中意生男孙的大儿媳妇。少不了在自己婆婆面前接受白眼的齐婉莹，怎么可能喜欢上邱曼意。 所以，邱曼意自己也知道自己不讨某人喜欢，只能打电话给李薇薇，但是，话又不能在孩子面前讲得太明白。 「你奶奶，叫给你妈煲的。」邱曼意对着走来的李薇薇挤眉弄眼地笑了笑。 「嗯。」李薇薇点头。 旁边锁了车门的李树达听见这个话，却对母亲发出了不满：「之前怎么说好的？你和薇薇说什么呢，妈。」 对于齐婉莹怀二胎的事，齐婉莹既然连自己娘家人都瞒到近期，李家人自然也是近期才得知的。 李树达明显不太高兴。他不是怕自己二婶要生个男孩和他抢李家的财产。李家早分家了，和他没有关系。但是，他堂妹薇薇怎么办？ 在旁边听见自己堂哥这么说的李薇薇，心里头自然感动了一把。 三个人朝屋子走去。进到门里，邱曼意看到了齐婉欣，愣了一下后笑着说：「原来有人陪着弟媳了。」 「哎呦哎呦，亲家来了。」齐婉欣起来，同样客气地笑着回话。 由于之前没有听说邱曼意要来，齐婉莹既显出一丝意外，眉头也不禁皱着。主要想着这个她老公大哥的媳妇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会儿来这里做什么。 「妈叫我给你拎鸡汤。」邱曼意说着把鸡汤的保温瓶放到了桌子上，眺看屋里的环境说，「这里看起来还不错，康君找的吧？找了个好地方给你们住，我们就放心了。」 李薇薇私下以父亲的名义託付潘耀城给家里人找的暂住的地方，怎么可能差，最少卫生环境是十分干净整洁的。可是，对于齐婉莹来说，比起以前住自己家那种大房子，现在这种面积狭小不到原先房子一半面积的普通住房，只能叫做蜗居，住不习惯是真。 对于邱曼意这话，齐婉莹只能感觉到好像有点儿冷嘲热讽的，没有觉得人家多真心。 齐婉欣掠过姐姐脸上的表情，仿佛替姐姐问起来：「我姐现在这样有了身孕，总不能一直住在这种地方。」 「当然，当然，这只是暂时的。」作为李家的长媳妇，有长嫂如母之称，邱曼意急忙这么说。 「要不让我姐祝你们家去。你们家不也挺宽敞的？」 「我们家一样被贴上了封条。」邱曼意露出了抹苦笑。 「真的吗？那你们还开车过来？」齐婉欣不相信。其实听到车声的时候，齐婉莹也怀疑老公家里有保自己资产打算把他们母子抛弃之嫌。 「那个车——」邱曼意脸上一顿尴尬，「树达向他朋友借的。家里的车哪里能开，全被法院开走了。」 李树达点点头：「是，是这样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个债谁还？怎么还？」齐婉欣追问着李家人。 「总会有办法的。」邱曼意努力地微笑，心里却想，这个齐婉欣真奇怪，这个时候不该给自己姐姐宽心而不是提这个欠债的事烦心吧。齐婉莹怀着孕呢，根本不该多操心这些事。 齐婉欣这么说当然是有目的的。因此，齐婉欣走到了邱曼意身边，像是小声说：「我和我姐商量过了。姐夫，被关押久了也不好。你看这个孩子要是真出世了，孩子的爸还在监狱里坐着算什么？」 「那是肯定的。」 「对了。可你们家也帮不了还债是不是？这个兄弟俩一块欠债就麻烦了。你说要怎么办呢？」 邱曼意要是知道怎么办就好了。但是，她知道一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只要人好好的，平平安安的，钱，还是能赚回来的——」 「哎，你这话就不对了。你没有听清楚我之前的话吗？我姐夫在监狱里坐着呢。要是坐久了变傻了怎么办？」 「坐监狱会变傻？！」 「谁说不会的？这个谁都知道，有些人进了监狱没有判死刑都无法活着出来。」 邱曼意瞅了眼齐婉欣：「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吧，亲家。」 「我这也算是我们几家人着想。说实话，姐夫突然欠这么多钱，谁能拿得出来这笔钱给姐夫还债？有这笔钱也不敢拿出来吧？人家凭什么拿自己几千万的资产来帮姐夫填这个窟窿，无亲无故的，是不是？所以，愿意帮姐夫还这个钱的，必然是与姐夫有亲有故。比如说——」 「比如说？」 「比如说有这么一位先生，人品就挺好的。听说了这件事以后，愿意主动帮忙。想和姐夫和我姐结成亲家。」 邱曼意「吓」，仿佛被吓蒙了一样勐抽口冷气。 旁边的李树达忍不住站出来问：「谁想和我二叔结成亲家了？结成什么亲家？」 「话说得这么明白你们还听不明白吗？」齐婉欣对他们母子俩翻白眼，「当然是，人家看上我们薇薇了。我们薇薇长得不好看吗？从小不就个个都夸长得好看吗？」 「问题是，薇薇现在才十九岁。」邱曼意说。 「十九岁怎么了？农村的，现在十六岁结婚的都有。女孩子早结婚早好，早点订下婚姻大事，以后不用担心老了嫁不出去。不是很好的事吗？而且，女孩子不管怎样都要结婚生孩子的。这个时候嫁，给家里不添麻烦而且救了自己父亲，名声多好。」 邱曼意嘴唇张了张，看着齐婉欣的脸，然后想起了什么，去看齐婉莹。齐婉莹没有说句话。说真的，这事儿，本来就是人家的家事，她是李薇薇的大婶也比不上李薇薇的妈。齐婉莹都不说什么她能说什么。 说曹操曹操就到。 屋门口来了车声。 一辆豪车停在了屋门前。车门打开后，有个拄着拐杖的老男人从车门里钻了出来。老男人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身带几个保镖，很阔气。 李树达的脸刷的青了，直接对着刚才说那些话的齐婉欣：「你不会是说，这个人，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 「嗯。」齐婉欣答得理直气壮。 怎么，以李薇薇现在的身价，还能怎样？一个年轻男人，谁愿意去替李家背负几千万的债务，也只有老男人愿意了。 李树达二话不说，走到门口，对着走来的老男人和他的保镖：「滚滚滚！你们走错地方了！」 「哎，这干什么呢！」齐婉欣说着也走上前，去拉开李树达，小声抱怨，「你别坏了你妹妹的好事好不好？」 「这能叫做好事？！」李树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回头看看自己妈，看看自己二婶。 邱曼意眼下进退两难，她和儿子一样感到荒唐至极，问题是，齐婉莹自己都不表态反对。她哪里知道齐婉莹心里想的。 齐婉莹心里想的是，这事儿本来就是李家惹出来的祸，现在反倒要她事事自己出面来解决。李奶奶不是整天夸奖邱曼意会做人会做事吗？那就该邱曼意来做。 李树达被齐婉欣挤到了边上。 门口的老男人走了进屋，他傲气十足的目光在屋里打量一圈后，落在了站在角落里的李薇薇。 对方仿佛打量牲口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李薇薇浑身不自在。李薇薇身体一凛，紧接一抹冰冷如霜好比刀子的目光沖对方射了回去。 那老男人愣了一下后，嘴角勾了一下。 「把支票拿进来吧。」老男人对身后的秘书说。 李树达见状冲出来喊：「她有男人的了！」 「谁？」老男人和齐婉欣同时问。 齐婉莹疑问的目光也在自己女儿脸上打量。 李树达拿起手机：「她被人求婚的了。张子聪老师。你们应该知道，鼎鼎大名的大文豪张子聪老师。」 哪里知道他这话，博得齐婉欣一笑，是乐了。 「张子聪老师向薇薇求婚吗？」 「是。那天，在我奶奶的寿宴上，很多人都看见了。」 「薇薇答应了吗？」 可见齐婉欣不是不知道这件事。 面对齐婉欣这句反问，李树达怔了怔：「薇薇那天，心情不太好。但是，我知道的，张子聪对薇薇一心一意。」 「那你打电话问问他。他还能愿意吗？今非昔比。」 听到齐婉欣这样说，李树达不信邪，拨了张子聪的电话。 张子聪的手机响着，一直没有人接。 「他，可能在忙，不方便接电话。」李树达焦急。 「他不会娶我的。」 突然插入这句话的人是李薇薇。使得包括李树达在内，都吃惊地看向李薇薇。 齐婉欣第一个反应了过来，笑道：「你看，薇薇多懂事。你这个当哥的，反而没有她懂事。」 李树达对自己堂妹要跺脚了。 李薇薇冷眼扫过自己姨妈的脸，这下可以肯定，她姨妈，早就和某些人勾结在一起的了。否则，以她姨妈的本事，她真想不到她姨妈能从哪里找到这样一个恰到好处的男人来噁心她。 走上前两步，李薇薇走到那个拿着支票的老男人面前：「让我猜猜，一开始不是她介绍我给你的吧？」 老男人扯了一下领带：「每天那么多人给我介绍，我怎么能一一记得。」 换句话说，我看上你是你的福分。 李薇薇嘴角勾了勾：「这样，如果我答应你，你是不是马上替我打她？」 「李薇薇！」被指的齐婉欣脸色大怒，「我是你姨妈，你这话什么意思！？」 站在对面的李树达嘴角抽抽：还用说是什么意思吗？早就该抽你了！ 老男人犹豫着。 「你都不能帮我打她？你不是很喜欢我所以想娶我吗？那我嫁你有什么好处？」 「我帮你还债。」 「你这个五千万？！」李薇薇勐地大笑两声，「五千万我能看得上吗？」 「怎么？」 「什么怎么？我一张唱片能赚一个亿，你这个五千万想买我一辈子？这种买卖能划算？」 场内的声音陡然都寂静了下来。过了会儿，先是齐婉欣发出一串尖笑：「薇薇，你在说什么笑话？以为会唱歌了就能把唱片卖出去了吗？卖唱片卖一个亿的都是些什么人。」 「能不能？你能不知道？姨妈，你要是一点都觉得不可能，他能来这里向我说要娶我，一个只会唱歌的女孩子能值五千万？」 齐婉欣的喉咙里滚了一口口水。对方，确实是听到网上流传的李薇薇唱的歌，才答应这件事的。 难道说，李薇薇真有这个潜力卖一个亿？不，打死她都不信。这个老男人，说白了，看中的还是李薇薇的年轻。不是所有年轻又清白的女孩子能愿意嫁给一个老男人的。一般都是家里情况被逼。 「你是会唱一点歌，我是喜欢你的歌喉。不过，按照你现在这个情况，我个人认为，你收了这笔钱跟我到我家，可能是你最好的归宿。」老男人终于开口了。 齐婉欣勐点头：「就是，薇薇，不要做梦了。你爸妈养你这么大，是你该尽孝的时候了。」 邱曼意忍不住又看了眼始终不说话的齐婉莹。只要齐婉莹开一句口，这件事就—— 「你找错人了。」李薇薇冷声道，「我不是那种只会生孩子的女人，我是会赚钱的女人，用不着谁养。」 「你认为真有人能认为你能赚一个亿吗？」老男人脸上流露出满脸的嗤笑。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这个社会有多残酷。没有人会把宝押在一个新人身上的。「要是真有人认为你能赚这个数，他就会把钱借给你们家了。而不是我来解救你，小丫头。」 「当然有人认为她能赚一个亿。」 门口突然出现的这个声音，让室内所有人一惊。所有人回头看过去，看到了一个拄着拐杖的瘸腿男人。 是潘耀城。 走进来的潘耀城，不顾所有人惊讶的目光，直接把一张支票放到了桌子上：「这是一位相信她能赚一个亿的先生借给她的。所以，不用再多说了。你走吧！」 老男人对上潘耀城的目光，能感觉到的是潘耀城身后仿佛屹立着的一个高大身影，那个身影气势如初庞大，让人不寒而慄。 谁？是谁，能在这个时候，轻轻松松地拿出几千万支票放在李家面前。之前介绍人不是说了李薇薇和她的家人都是走投无路了吗？ 老男人吃惊。 而齐婉欣更是受了惊吓。 「姐，你认得他？他是姐夫的朋友？」 「不。我不认得他。」齐婉莹一样惊讶着，百分之百肯定，潘耀城不是她老公的朋友。 「我们是李薇薇的朋友。」潘耀城正式对其他人介绍自己。 他人很快听出他话语中的我们两个字，说明，李薇薇现在出现的靠山，远不止眼前这个瘸腿男人。是谁？究竟是谁？ 一群人脑子里不断地想着。最焦虑的不过于齐婉欣了。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快可以把李薇薇踢出去一生悲惨了，不再威胁到她女儿。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好吧。既然如此，你确定——」老男人的目光望向齐婉欣，是满满的不满意和指责。 齐婉欣走向前，问潘耀城：「是真的吗？真的要借我们薇薇吗？她小孩子心性，怎么可能真的赚一个亿。你这个可能一分钱都收不回来。」 「收不回来也没有关系，还要多少钱都可以。但是，绝对不可以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潘耀城一字一句地说道，是代表某个人的意志在表达某种命令。 所有人震惊。齐婉欣被震的更是手脚发抖。 老男人那张脸恼羞成怒。竟然有个比他更大的金主打算包养李薇薇吗？ 李薇薇自然是所有人中唯一知道潘耀城身份以及潘耀城在代替哪个人说话，她吃惊的眸光暗幽转动着。那个爷，还真是——大手笔？！ 「这事情，到时候你们看怎么给我交代！」老男人终于忍无可忍，冲着齐婉欣举起拐杖吼了一句。 齐婉欣脸白了下：「这——」紧接抱怨自己姐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齐婉莹一口撇清。 「这事情要解决简单。」李薇薇突然站出来，对那个老男人笑着说，「我姨妈有个女儿，比我漂亮多了。」 「李薇薇！」齐婉欣大吼。 老男人似乎开始在考虑李薇薇这个提议，因为不管怎么说，这次他的脸丢的如此之大，说什么都不能就此罢休。 等那个老男人走后，齐婉欣马上抓住自己姐姐的手哭了起来：「姐，你看，我为了你和薇薇的未来四处打听，好不容易弄成这件事情，结果，我这是好心都被狗咬了！」 「哼！」李树达重重地哼一声，这能叫做好心？！ 邱曼意走出来说话了：「不管怎么说，这事情本来就挺荒诞的。还有——」邱曼意说着，看了眼还没有走的潘耀城。究竟潘耀城身后还有没有其他人不好说，或许潘耀城只是借词，他如果真要藉机趁人之危娶李薇薇，是个残废，比起那老男人没有什么好的。 然而，齐婉莹在看到邱曼意出来说话的时候，脸色就沉了。 「薇薇，你过来。」 李薇薇走到自己母亲面前。 「我是不是你妈？」 李薇薇愣了一下：「是。」 啪！ 那巴掌来的如此之快，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齐婉莹这一巴掌打自己女儿之狠，简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我是你妈是不是？！是不是我生了你！哦，你现在翅膀长硬了能飞上天了。像你姨妈说的那样，说话早就无法无天了，没有我这个妈了！我只会生你是吧？我不会赚钱是吧？行啊！我真是瞎了眼了，生了一个白眼狼的女儿！」
65.这个销量刺激到了所有人! 齐婉欣见着，心底乐了起来。 少有见她这个姐姐发这么大的脾气，更别说对自己女儿发脾气，看出来真是被惹恼了。她这个姐姐她心里清楚，从小算是人见人爱的美人。嫁的时候，又是嫁了个算是有钱的老公。结婚后什么时候被亏待过了。如今处境齐婉莹肯定想都没有想过。齐婉莹也不说是不准备和老公同甘共苦，但确实是，如果叫她说现在开始去工作去赚钱，一点心理准备都不可能有。 李薇薇哪有她了解自己的姐姐。她姐姐小时候什么样子李薇薇能知道吗？ 被打的李薇薇头歪到一边，头髮遮盖住了那被打的半边脸。其他人想着刚才那个响声那么大，这巴掌齐婉莹用的力气大，肯定是最少把脸打肿了。 潘耀城心里直发抖，想着，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明显齐婉莹没有听进去。齐婉莹何必听他的话，这是她的女儿，她想怎么教训就怎么教训！ 他都被气成这样了，如果乔峰在这里的话，乔峰的性子绝对没有他能忍——这事儿怎么说回头去说。 简直是岂有此理。为什么打李薇薇？齐婉莹说的头头是道，他硬是听不出一个正当的理由来。难道还得李薇薇说自己被男人养着才是对的。 之前没有听说过李薇薇的妈是这样的，是怎么回事？ 别说潘耀城懵着，邱曼意和李树达一块懵着。只知道，李薇薇从小到大，都算是李家的掌上明珠，李康君和自己老婆齐婉莹绝对是把女儿捧在手心上养着的。 邱曼意事后想想，好像是想明白了一些。莫非齐婉莹打女儿是打给她看的？这样说，她真的不能再说话了，再说话的话，会再刺激到齐婉莹。 但现在这个情况总得有人打和场。邱曼意忍了忍，今在场的，似乎只剩下齐婉欣能说话的了。 齐婉欣如果能劝自己姐姐的话。齐婉欣是站出来了。这时候不是她站出来谁能站出来。说明她在这里是很有分量的。齐婉欣对此心里很得意，对李薇薇趾高气扬地指手画脚：「快，傻孩子，给你妈道个歉。跪下，道个歉。你妈养你这么大，你再怎么说话都不能这样说，知道不？」 问题是她什么时候说过自己的妈了。为什么她妈妈的联想力能如此丰富，一下子想到了自己去。 李薇薇现在脑子里想的都是，重生前那个时候，她妈妈为什么要跳楼。是很奇怪。为什么要跳楼。 她爸爸欠债自杀，她一直怀疑是事成后有人逼迫她父亲自杀，把事情掩盖。但是，她妈妈跳楼就很奇怪了。现在想想是很奇怪了。她妈妈很爱她爸爸跟随她爸爸去死吗？或是说，她妈妈根本受不了穷！ 否则，想到她这个女儿还在监狱里，她妈妈都不该自杀而是想着怎么帮助她出来。 原来是这样子的吗？很多人都是会变的。尤其是在当事情真正出现之后才有人露出了本来的一些隐藏的心性。她不想这样想自己妈妈的坏，可是，事实就是，她妈妈不喜欢被人说自己不工作被老公养着，甚至为此打了她。 李薇薇的目光垂了下来：「我不道歉。」 「薇薇！」齐婉欣尖叫了起来。 齐婉莹脸色铁青着，自己女儿从小她这么惯这么宠，结果，结果看看养出什么来了。 「你怎么可以——」齐婉欣一只手伸过去准备揪李薇薇的头髮，明摆着自己姐姐没有发话都准备自己来教训了。 李树达见状沖了过去，一把挡在了齐婉欣面前，对所有人说：「大家心情都不好，我带她出去散散心。」 「什么叫做心情不好？她这叫做心情不好吗？她叫做不孝！」齐婉欣说。 「我只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就刚刚你们把那个老男人叫来的事，我是薇薇我都得发脾气！要我说，二婶也太神经质了。薇薇一句话都没有提到你，你怎么就能想到薇薇是说你了。」李树达发着牢骚，一只手护着李薇薇往外走。 邱曼意就此心里喊了这句糟。果然，该怎样都不该由她或是她儿子来给李薇薇伸张正义的。 齐婉莹不用意外，登时大发雷霆：「我女儿我自己教育，轮得着你们护着吗？！」 「当然了，她和我一样姓李！」李树达生气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了顶了回去。 齐婉莹一口气被噎着，咳嗽起来。 齐婉欣赶紧帮姐姐拍背，一边骂：「薇薇，你要是不回来道歉，敢这么走出门去！你就是不孝！」 「我是不是不孝为一回事，但是在这件事情上我不会道歉。」李薇薇坚定地说。 哪怕她以后真能赚很多钱，能让自己母亲继续养尊处优，但是，也不该让母亲拥有这样的观念。这个天底下，还有很多人没有钱。有钱的人，更应该想着怎么用好钱。她不能娇惯自己的母亲。 齐婉莹于是站了起来，那个手伸出去张牙舞爪的姿势，明摆着是要再拉自己女儿给一巴掌。 邱曼意站在齐家姐妹面前很难拦得住，因为齐婉莹是孕妇，一旦出了什么意外，她真的什么都说不清了。分清楚这点的邱曼意不敢动。 眼看，齐婉欣扶着自己姐姐要走到门口。 一支拐杖突然伸了出来，拦在了齐家两姐妹面前。 「你——」齐婉欣和齐婉莹同时望着眼前的瘸腿男人。到现在，她们都还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来路。只知道好像很有钱，拿出钱的那种阔气一点都不逊色于老男人。 「我说了，谁都不准动她，哪怕你是她妈妈。」潘耀城一个字一个字很准确地说出某个人的意志。 「你别以为你有钱你了不起，她是我姐姐的女儿！」齐婉欣第一个冲出来抢着愤怒地冲着潘耀城吼。一想到都是被这个突然杀出来的程咬金害的，本来老男人的事儿都快成了。 「你们再这样，我会报警。」潘耀城正色道，「还有，我知道你工作单位在哪里。」 齐婉欣是被对方后面那句话吓到了，本来挺嚣张的气势忽然蔫了下来，不敢继续怂恿自己姐姐了。 齐婉莹没有妹妹虚张声势，光靠自己一个人肯定做不了什么。 两个人同时惊疑不定的眼珠子一直观察着潘耀城是什么人。 趁这个时机，李树达成功地把李薇薇带到了相对清静的屋外。 李树达打开停在路边的车门，让李薇薇进去里面坐着。他自己捲起袖管，准备去找点药。 没有想到，他刚转身，潘耀城已经折回过自己屋子一趟了，拿了膏药出来。 「用这个给她抹一下，可能好得快一些。」 接过膏药，李树达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你和薇薇怎么认识的？」 「因为同样喜欢音乐，所以认识的。」潘耀城简单的一句话带过。 李树达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回头坐在车内：「来，我给你擦擦。」 「我自己来吧。」李薇薇伸手。 「我给你擦，顺便给你看一下，看肿成什么样了。怎么？你忘了？你堂哥以前学医的，好歹是个医生，那执照一直只是来不及用。」 听李树达这么说，李薇薇那一瞬间，有点无语。 李树达确实是本来学医的，后来家里生意需要他回来帮忙，才没有去医院工作。李薇薇只知道，到邱曼意病重那一天，李树达悔不当初。因为如果李树达还是医生，可以救自己的母亲，而不是拜託别人最后自己母亲还不知道怎么死了。 在李树达用棉签蘸着药膏给她涂抹嘴边的青肿时，李薇薇说：「哥，你回去当医生吧。」 「什么？」李树达吃惊她突然说出这个话，笑了下，「以前你从不关心我的事情，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哦，因为现在受伤了，知道我的好了。之前你脚受伤我想给你弄，你还说谁谁谁带你去看过了。」 李薇薇听着他这个口气：「哥，你该不会这样都妒忌？」 「我妒忌？」李树达撇撇嘴。他这个堂妹，因为从小李家就他们两个，他都一直把李薇薇当自己亲妹子那样看的。所以可以说对李薇薇也算是十分了解。李薇薇的脑袋，在他看来就是有时候有点方，脑子有点傻。 他能不妒忌？从小跟自己跑的妹子要跟其他男人跑了。问题是，妹妹迟早要跟其他男人跑的。他这个明白。所以之前，不是挺看好张子聪向李薇薇求婚的吗？也不知道怎么的，李薇薇自己却要去沾那个酷毙的乔大爷。 乔大爷，他是男孩子都觉得乔大爷太冷了，根本不像是个能怜香惜玉的。李薇薇从小算是温室里养大的花朵，能忍受得了那种冷吗？ 说到这里，张子聪又是怎么回事，关键时候居然不听他电话。李树达皱着眉头看着手机。 李薇薇知道他想什么，意味深长地说：「哥，他不是个好人。」 「你说谁？子聪？薇薇，我不说其它，他之前对你的那份好，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没得说。肯定是上次你把他惹恼了。他伤了多大的面子，你知道吗？但是我相信，他心里是有你的。之前他还经常打电话从我这里要打听你的消息，说你不接他电话，人够冷酷的！我从不知道我这个妹子原来这么冷酷的一个人。」李树达笑一笑。 「不，我说真的。」李薇薇摇摇头，「他接近我是有目的的。」 「对，他的目的就是你。这个谁都知道。」 真是鸡同鸭讲。在没有证据之前，她李薇薇再怎么说，李树达和其他人怎么相信她的话。她要说自己重生的，李树达直接拿她去照ct了看是不是脑袋有问题。 「好了。」检查完李薇薇的伤口，李树达收起膏药，问，「现在怎么办？让你这样回去我是不放心的。你妈在气头上，要是真把你打起来，她都忘了，你这张脸有多么重要。」 当艺人，容貌很重要，这点不用多说。她妈果然是，什么都忘了。 「还有你那个姨妈，我以前没有怎么接触过她，怎么是这种人！回头我得和我爸说去，和奶奶说，让他们好好说你姨妈。」李树达道。 对于大伯，李薇薇信得过。可是，对于李奶奶什么态度，李薇薇可就需要斟酌了。 「哥，这事你别对奶奶说。」 「怎么？你是李家的孙女，奶奶怎么都得替你出头。」 「现在已经一团乱了。奶奶哪有这个时间心情，光是担心我爸和大伯，可能都睡不着觉。」 李树达又皱了下眉头，手指伸出去往李薇薇额头上一弹：「怎么感觉你突然懂事了那么多。」 李薇薇反而笑了下：「不是说我任性吗？」 「你怎么叫做任性了？要我看，你今天的表现算是很好了。真的，我原先以为——」李树达这么说不是没有道理，李薇薇一直给所有人印象都是不会说话的一个小姑娘。他本还怕，李薇薇就此被吓晕了。没有想到李薇薇能头脑清晰说话自如。 最后，李树达总结：「你变了不少。而且，你唱的那首歌我也听了，很好听。」 听见自己喜欢的堂哥夸自己，李薇薇还是很高兴的：「哥能喜欢，我很荣幸。」 「哎，兄妹俩客气什么，还荣幸？」李树达朝她一个白眼。 「是。」李薇薇低下去的脸在笑。 看她笑，李树达放心了：「行吧，今晚到我那里住去。我那里最少安全。回头我让我妈和你妈说。」 「不了。哥。我想让哥帮我一个忙。我妈可能是遇到我爸出事，所以心情很乱。需要有人帮着看住她。哥你帮我看她。」 「你想怎样？你想去哪里？」 「我回公司去。要工作。」 「什么！你才十九岁，还没有毕业！」 「人家十几岁小姑娘都出来打工了。我十九岁不是成年了吗？」 李树达听出了李薇薇话里的意味，吃一惊：「你真打算赚个一亿？」 「能不能赚到，总归机会在自己眼前，不把握，不是连一点可能性都没有吗？」 李薇薇这样说，李树达看着她的表情，瞬间怀疑自己眼睛花了。李薇薇此刻脸上那种从容那种非凡的自信，哪里像她以前的样子，哪里有一点十九岁少女无忧无虑的青春年华。 想到这里，李树达突然心底里一酸。要不是突然出这茬子的事，他这个堂妹应该继续养尊处优，不需要被钱所困扰。 现在，他们是比穷人还穷了，负债纍纍。 离开之前，李薇薇下车和潘耀城说了几句话。 「潘大哥，谢谢你。」说真，要不是潘耀城及时出现，要那个老男人那么快就走人没有那么容易。 「你知道，你要感谢的人不是我。」潘耀城沖她一个回味无穷的眼神。 李薇薇的目光闪烁着，她十指间不知觉地在底下纠结。 「不管怎样，这个五千万的支票，我肯定会还的。」李薇薇说。 「先别急。想好怎么做。如果你担心你父亲的情况，我可以找人帮你问问看。」 听潘耀城这个口气，好像和她想的一样，或许她父亲在监狱里坐着还比较安全。也是，在外面债主一个激动，说不定拿刀砍人都有。 「有什么事，记得和石头说。」潘耀城叮嘱着。 李薇薇点了点头。 回头，坐在李树达车内，想着是不是直接前往机场。唐姐的电话来了。 李薇薇接起电话。 「我和方老师联繫好了。你到她那儿报导。」唐姐说。 李薇薇一听就明白，人家不让她回总部去。肯定是她离开后总部里发生了什么事。想也知道，是因为她家里的突发状况。 确实，唐淑琴把她家里的事情上报后，公司的高层内部马上起了非常大的争执。按照包维的想法，现在人家有困难不该趁人之危趁火打劫，一个大公司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可是，另一部分高层，却认为包维的想法可笑到了极点。他们是公司，是要赚钱的，为股东负责的，不是做慈善事业。这时候就该砍李薇薇的价。 最后，高层内部形成了一个打赌的约定。看李薇薇的第一首单曲出来以后的销量，如果上亿，公司给她三七分，如果不达到一亿，公司只能给她六四分，也就是说李薇薇只能拿四。 「包总是看好你的，认为你的实力完全可以达到。不需要炒作，不需要任何其它东西。所以，如果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情，公司的公关部门不会出面帮你解决。」唐姐说这些话感觉无奈，替李薇薇感到心酸。 这叫做什么公司。李树达在旁边听见想骂。心里一想，又知道世态本就是如此炎凉。只会有添砖加瓦，不会有雪中送炭。 李薇薇死都死过一次了，要说星海娱乐这么对她，其实算还好，给了她一个机会。当然，她清楚这都是谁帮她争取来的。 「唐姐，告诉包总，我不会让他失望的。」 唐淑琴愣了一下后就笑了：「我知道，你很懂事。你和方老师联繫后，我坐飞机过来和你们汇合。」 不用去机场了，转为去星海娱乐在这边的办事处。 李树达把李薇薇送到以后，心里实在有点不放心：「要不，我陪你上去。」 「没事，哥，你回去吧。你不是还得送大婶回家吗？」李薇薇解开安全带，回头对还是担心的李树达笑了一笑，「哥，别愁眉苦脸的。还有，这件事过去以后，认真考虑下我的话。有时间，带大婶去医院检查下身体。」 李树达怔了怔：「你说我妈什么？」 「大婶年纪有了。是时候每年定期去医院做做体检。」李薇薇尽量不露痕迹地说着。 李树达哧，不以为意地笑一声：「行，我和我妈说，我妈肯定让我先感谢你。没想到薇薇这么关心她的健康。」 「我说真的，哥！」 李薇薇的表情陡然变得严肃。 李树达的笑容不得跟着沉寂了下来：「嗯，我知道。」 看着李树达开车走了，李薇薇一个人走到楼上。 当她只身走到星海娱乐的练习室，一群人看到她出现很是惊讶的样子。 「她还有脸出现了？」 「听说上了我们公司里某领导的床。」 「抄袭大王不是吗？张大同说了，说她抄了他的歌！」 「早就知道肯定是抄袭了。她进我们公司才多久。能自己创作出那样的曲子，岂不是天才？天才年年有，天天有，能叫天才？」 李薇薇照常视而不见，从这些人面前擦过，直接走到了和方老师约好的练习室。 外面那些人的说话声，方老师听着，眉头皱着。 「方老师。唐姐让我来找你。」 方老师先把练习室的门关了，对着李薇薇打量一番：「你从哪里来的？吃过饭没有？」 李薇薇的嘴角勉强地笑了一下：「吃了。我哥送我过来的。」 听到有人送她过来，方老师放下心：「行吧，我们先来商量一下你新曲的编舞。」 「老师，你没有问题要问吗？」 「你需要为自己辩解吗？」 「当然不需要，但是，我是想给老师一个小惊喜。」 方老师怔了一下，看着李薇薇那脸上的从容，一惊：「你还保留了什么东西是不是？」 废话！她早就料到了，对方哪有如此轻易放过她。决赛场上，董冰玉那脸子写的我绝对不相信这样的表情，肯定意味着那对父女不会轻易放过她。 聪明的人，总得保存一点实力。哪能一开始拿出所有去和对方拼。更不能轻易露出所有底牌。 方老师见她这样说了，忍不住好奇问起来：「那个谁，说你抄袭他的歌，说得振振有词。」 「老师看过他拿出的证据？」说到这里，李薇薇其实还是来到这里才知道出现了一个叫做张大同的人物。 这人是什么人，以前貌似听都没有听过。报纸上说是个作词人作曲家，有过给歌手写流行歌曲的经验。哦，对，好像是董冰玉娱乐公司里邀请过的作词人？ 方老师拿出了那张娱乐报纸给李薇薇看。 李薇薇浏览了一遍，这报纸是今天刚出的，不用说，文章应该是这两天刚拟好的，一看都知道有人特意安排的。 「公司里高层可能都会看到这则新闻。」方老师有点忧愁地说着。 「没有关系。包总和他们订下了赌约。所以，他们不管这事了。」 李薇薇这样说，方老师才知道公司层面暂时不准备给李薇薇做公关，这下方老师都不禁替她焦急：「没有公司出面，你一个人，恐怕难以对付。」 「公司出面能为我做什么？」李薇薇对这点更好奇些。 「比如，公司里一些大牌艺人给你站队用信誉保证你的话，对方也不敢说太放肆，四处说你的坏话。」 「问题是，我一个新人，方老师，公司里哪个大牌愿意随便替我说话出头呢？」李薇薇想的没有错，哪怕张帅，这会儿肯定都得被自己经纪人拉着躲着，避免被她牵扯其中。 她和张帅合影的那张照片却是没有登出来，看来有人看不得她和张帅好，这则新闻先屏蔽掉了。 方老师听到这会儿总算明白了一丝什么，看着李薇薇：「你想的很清楚。要不是你真的是第一次到我们公司，我从一开始带你，还以为你混这一行很久了。」 李薇薇赶紧装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不，很多事情我还是不太懂的，比如说，我就不知道包总，他是什么人。」 「包总，是我们董事长的第三个公子呀。当然，外面的人都不知道。」 吓！李薇薇被吓一跳。那个包维，原来来头这么大。难怪人家会说她上了包维的床。不知道乔大爷听见了会怎么想，真想她是这样的人吗？ 李薇薇耸耸肩，想那个爷，让潘耀城拿几千万支票让任何人不准动她，真是才叫她大开眼界。 没多久，唐姐飞来了。公司指派了熟悉的蓝导给李薇薇制作出道mv。 「时间很紧，说是最好是下周把mv出来。现在热度刚好在，快速出mv应该能刺激销量。」唐姐传达上面的指示。 蓝导演，方老师，都有些皱眉头。制作一张唱片，一首mv，如此仓促，能出好质量吗？有些歌手为了准备出道的单曲，整整准备了一年都有。李薇薇只用一周，想都不敢想。 让人感觉，好像公司上面的人有意思刁难李薇薇。 是刁难！李薇薇和唐姐通过电话，心里都很清楚怎么回事。 「我要出两首单曲。」李薇薇道。 「你说什么！」其余人齐齐惊讶地喊。 方老师很快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这就是你说的，还有什么保留着。」 「你不止做了一首新曲吗？」唐姐都忍不住问了。 「如果我说我手上有一千首以上的新曲，总得先拿出两条来，否则谁信是不是？」李薇薇轻松自如地笑答着。 其余人看她笑得如此轻松，一个个却被震呆了。 「你说真说假的？！」蓝导演不禁喊了出声。千叶他听过，老实说，这绝对是近来歌坛上比较震撼的一首新曲了。 曲风新颖，歌词充满哲学，是一首兼备了内外的歌。不爆红就怪了。写这样一首歌的人，没有深厚的功力肯定不成的。所以才不断有人跳出来说李薇薇抄袭。然而，李薇薇如果真有这个实力的话，那肯定是不止能写千叶。李薇薇现在自己承认这样说了，蓝导演想着都觉得后怕。 在场的三个老资歷前辈都一副惴惴不安的眼神望着自己，李薇薇知道，他们担心什么。他们眼下变成担心是不是得罪她了！ 唐姐不知不觉地念着：「我得先打个电话给包总。」 「你打电话给包总做什么？等我把唱片卖一个亿，让他再去嘲笑对方不是更好吗？」李薇薇拉住唐姐说。 唐姐回头看着李薇薇那双乌亮的眼睛，看到李薇薇眼神里写着的认真，登时更惊得说不出一个字。 蓝导演问：「你的新歌还有什么？」 「千问。」 一听这个歌名，都与千叶有关。 这一下，更没有人质疑千叶不是李薇薇写的了。 「还请唐姐，给记者们透风。让他们去问那个张大同，说我还抄了他多少歌，我这里有一千首新歌，是不是都是他的？」 李薇薇眉毛挑挑这样说，其他人愣了下后，不由都笑了起来，一个个笑得前仆后仰。原本紧张的气氛，绝望的气息，登时消失得干干净净。 记者们现在，是非常渴望这些相关的小道消息出来的。因此对于唐姐的爆料十分欢迎。而且，董家并没有势力能大到收买所有媒体。总有一部分媒体是不受金钱诱惑只追求刺激性的新闻。 和李薇薇所想的那样，当她的消息爆出来以后，一群记者开始去围攻张大同索问另外一千首抄袭歌曲。 张大同哪里能突然拿得出来一千首原创歌曲，只得在镜头下面一直叫嚣着：「她明明抄了我的，不信法庭上见！」 「听说李薇薇小姐是上法院递交控诉状了，说你侵犯了污衊了她的名誉权，抄袭了她的歌。」 「她是恶人先告状！」 「她说有十足的证据，而且说你记录她唱的歌，连曲子都没有记录全，张先生，你对这点怎么说？」 说起来，李薇薇唱的千叶，确实只有决赛场上的版本，是不是完整版没人知道，但是一般人想的李薇薇肯定在决赛场上唱的是完整版，结果不是吗？ 不用说这条新闻再次引爆了整个乐坛。什么？李薇薇唱的居然不是完整版？完整版的千叶是怎么样的？而且听说千叶还有续集版本？全部都在下星期要李薇薇新出的唱片中。 官网上开放了李薇薇新曲的唱片预定。仅第一天新闻爆出来以后，预定销量已经超过了两千万，仅以一张碟十块钱计算，这个销量已经超越了一亿的销售额。一张正版碟肯定不止十块钱，最少要一百块钱。 这个数字刺激到了所有人的神经！ 「她一个星期出不了新唱片的。肯定出不了的！而且，她这是抄袭！张大同都说了她抄袭！」董冰玉愤怒地在自己父亲面前说，可是提到张大同的时候，发现自己父亲表情不对，「爸，那个张大同该不会是你——」 董世豪沉着脸不说话。应该说，他还是小看了这个李康君的女儿薇薇。 怎么都没有想到她居然藏了不止一首新歌。 早知道应该叫王嫂搜她的房间，把她那些新歌全找出来握在他手里变成他女儿的歌都好。 「你说的对。她一周时间出不了唱片的。」董世豪现在，也只能和女儿一起把赌放在这里了。 「这样，爸，我让王嫂盯着她，给她使绊子！」 问题是，李薇薇已经没有回家了。她住在了公司里，夜以继日地忙着录制新曲和mv的工作。 一周后，伴随千叶mv的出来，第一批于网上预定的顾客拿到了新出来的唱片。同时各实体店渠道暂时拿不到新唱片。这个恐怕也不是李薇薇和李薇薇的团队想的要飢饿营销，但是，确实是起到了飢饿营销的一个爆炸性效果。 拿到唱片的顾客在网上炫耀着新唱片里面除了千叶以外的新单曲怎么好听。于是，那些只看到千叶mv出来的听众们都不干了。新唱片瞬间被部分黄牛炒到了天价。 要说李薇薇出来的这首千叶mv的制作，时间匆促，却也做的不会说了无新意，相反十分讨巧。整个mv用了一种类如镜化梦境的蒙太奇手法去拍摄，可以说在当时的mv制作中属于一奇，是全新制作的一种方法。很多人看到mv梦境中的房子花朵可以摺叠，像魔方一样翻转，都纷纷大唿惊奇创意新颖。当然，也有不足的地方。因为这种新奇的方式必须用到很多后期制作技巧和时间，时间不足的情况下，只能是往短时间去制作了。结果变成了另一种飢饿营销。 新唱片销量好，唐姐的声音都不禁飞扬了起来：「是的。包总。我个人认为，你可以尽情打那些人的脸。这个销量的趋势，我看不到减弱的迹象。负面报导几乎也无。当然，是，我会小心谨慎的，帮她观察四周的一切。肯定有人想着，是吗，包总也是这样想的，有人想对李薇薇不利？不管怎么说，公司那些人真的是鼠目寸光，道德全无，否则，怎么说都不该这样欺负一个小姑娘。包总你说的对。人在做天在看，做生意更不能缺德。」 回头看了下门口，确定没有人，唐姐继续道：「嗯，她还没有回家，好像是想等接她父亲一起回家。她家里人不可能不知道她唱片的销量的，因为这件事铺天盖地。」 李薇薇唱片卖的好，第一时间其实已经传到齐家了。齐婉欣带着女儿按照以往到自己妈家里串门。 孙思雨一路上就对自己母亲说：「学校里的人，又都在问薇薇的情况了。妈，要不我们转变策略吧？我直接说我和薇薇平常感情很好，这样，我可以趁她的热度打开自己的知名度。」开什么玩笑！齐婉欣这张脸绝对是拉不下来的。那天，她在自己姐姐家里才说过什么，难道能打自己的脸。 齐姥姥从老远听见她们母女俩的说话，此次急着叫着二女儿过来，正是想问问这个报纸上说李薇薇的情况是否属实，结果现在一听果然是真的。齐姥姥心情就此也不好了起来。 对于李薇薇，之前，一样在这里吵过一架。齐姥姥每想到有孩子不听自己的话，心里老不高兴。 「妈。」 「你姐呢？」 「她怀孕，在家呆着。」 「是没有脸见人了吧。更没有脸见我了吧。听说薇薇现在连她的话都不听了。」 齐婉欣心里一惊，没有想到老人家消息如此灵通。 她女儿孙思雨都不知情。果然孙思雨讶异：「怎么，大姨妈还能和薇薇吵架了吗？不是一直很疼薇薇吗？」 「疼薇薇是真，问题是，现在你大姨妈不止一个孩子了。」齐婉欣直接点醒自己女儿。 孙思雨若有所思的：「难道大姨妈会变得像姥姥一样。」 「什么和我一样？」对这点齐姥姥绝对不承认，她那大女儿傻根筋的，哪有她聪明。 「我问你，你那天给薇薇介绍个男人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个，齐婉欣赶紧坐在自己母亲旁边，一五一十说着那天的情况。听到还有个更有钱的金主想包养薇薇，齐姥姥的眼珠瞪得牛铃大：「薇薇有这么大的本事？我听报纸上说她一张唱片卖了几个亿。」 「嗯，是有的。」齐婉欣对此不能不承认这个令她牙痒痒的事实。人家说李薇薇抄，可李薇薇偏偏还是卖出了几个亿的唱片。结果那个说李薇薇抄的人被李薇薇先告上了法庭。 「这样。」齐姥姥有了主意，「你们肯定得让她回家。她会赚钱了，她家里现在情况也不好了，理应让她把钱交上家里。」 孙思雨在旁边抽口气，想，自己姥姥果然厉害，已经在想着怎么让李薇薇变成自己的赚钱机器了。 「我姐那天骂了她以后，她耍脾气，不回家。早知道，那天先不骂她，我姐那天也太沉不住气了，坏事儿。」齐婉欣现在一口脏水全泼自己姐姐身上。 「她不回家？你们拿她没有办法了吗？」齐姥姥一只手指戳了下二女儿齐婉欣的额头，「说你们笨真笨。和记者说。说她不回家有了钱忘了自己的妈，看她还敢不敢得瑟？」 孙思雨和齐婉欣齐齐张大嘴巴愣着看齐姥姥：她们哪能比得上齐姥姥狠啊。 「这会儿管不到她，以后她有钱，更管不到了。她妈要是真傻，不，她妈不会傻到连这点都不懂。」 对于她姐姐这点，齐婉欣贊成齐姥姥的话。她姐说白了，对于钱的事，和她们一个样。 练习室里，李薇薇一个人对着镜子矫正着自己的肢体动作，这是她每天必做的练习。 门口悄无声息地来了个人，站在那里看着她，一动不动。
66.危险! 李薇薇扶着练习的栏杆，弯腰做压腿动作，头往下后面一看，发现了个人影。 那一瞬间，她不太相信自己看到的。 等意识过来时，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那人看到她要摔倒，箭步冲过来宛如鹰一样的飞速，伸出的手在她腰部一抱。那时间，时光宛如回到了两个星期前，在冰场上，这样的四目相视。 「你怎么来了？」李薇薇张着嘴，感觉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了什么。 乔峰的手抱着她，能感觉到她那柔若无骨的肢体贴在自己的怀里，她的柔软直接变成一淌水，化掉了他的铜墙铁壁。 他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本来说好，从部队回来马上去看老爷子，结果，车子直接开到她这里来了。 老爷子很好，根本用不着他操心。相反，他几日没有见她，她的事情已经闹得满城风雨，没有间歇。 别看她卖了几个亿唱片，他却只能感受到她心里肯定很酸很疼。 电话里，潘耀城几乎是快岔气了和他述说那天的情景。 「她妈妈疯了吗？我真想不通是怎么了！」 潘耀城想不通，而他乔峰，早在听说她妈妈无论如何要去生个男孩子时，已经嗅到了一股糟糕的味道。 「我回来了，你还好吗？」说着，乔峰把她的身体抱起来，让她的脑袋几乎贴在自己的胸口上。 李薇薇被他这样夹着，脸红耳热：「还好。」 「是真的还好吗？」 他俯视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的锐利，让人无处可逃。 李薇薇低着头，没有说话。感觉说一句什么都好，都逃不过他的法眼，必定使得自己像个小丑似的。实在很难想像，有什么人敢在他这双眼睛下面撒谎。 说起来，她现在这个年纪，哪怕灵魂不是十九岁，在他面前，还是能觉得感觉自己如同个小孩子。这都是由于他的气势那样强大。 「看来不是很好。」乔峰说，手在她头髮上慢慢摸着，掌心能摸到她髮丝上的那些汗珠，一颗一颗的，晶莹剔透，触目惊心。 出了名了，红了，赚了几亿了，却继续像不要命似的在练习。他人肯定看不明白，他一样看不明白。这种看不明白，让他心里莫名起了焦虑。 从没有人让他感觉是这样的，她的每一次努力拼命，让他慌，心头慌，总觉得有些事情仿佛不受任何人控制。 他的语声里因此不知不觉地带了一丝怜惜。 李薇薇身体一凛，轻轻挣脱开他的手。 他的柔情其实令她害怕，因为会让她犹豫。她本不该相信任何男人的，也始终认为，他不过是和她玩玩的。哪怕他之前说了一堆信口开河的誓言，对，她把它们当作信口开河。男人说的话，尤其对女人说的，要让她相信，实在很难。 「我很好。」李薇薇笑一笑，这会儿她抬起头正面对着乔峰，刘海下她那双双眼皮大眼睛波光粼粼，动人心魄。 他还是很快抓住了她那点装腔作势，说：「对着我，没有必要这么勉强。」 「我勉强吗？」 「嘴硬的丫头！」他的手指直接在她鼻樑上一捏。 李薇薇愣住了。如此亲密到宛如家人一样的动作，她想都没有想过。 他捏了捏她的鼻子，冷硬的嘴角才勾了一下仿佛满意：「有时候你就是得接受点教训才行。」 李薇薇一直懵着，感觉快听不懂乔大爷的话了。 眼前这个乔大爷，像她以前认识的那个，又不太像的样子。 看出她的傻帽疑问，他的手继续在她的头髮上揉揉：「傻丫头，你不过才十九岁。」 「哼。」她灵魂早不是十九岁了。 「吃过饭没有？」 「你来这里吃过饭没有？」 两人互相这样问着。 门口，几个人影闪过。被他那双锐眼一瞥，都像小兔子一样跑了，吓得很。 李薇薇看着不由笑了声：「别板着脸，他们都怕你。」 「他们活该怕我。谁让他们做亏心事。」 乔大爷妙语连珠，李薇薇硬是说不出他这句话哪里有错。也确实，不心虚，干嘛怕他。他不也只是个人。 伸手拎起她放在练习室里的行李包，他搂着她的肩膀拉着她往外走。李薇薇轻扯了下，知道自己力气根本无法和他抗衡，只能依了他。 两人来到外面，坐上了他开来的车。 此时华灯初上，城市里霓虹闪烁，到处张灯结彩的。 李薇薇靠着车窗，想着那五千万的支票还给他，没有用上，但是，又不知怎的，感觉说出口恐怕得被骂。 怎么？爷给你的钱你都嫌弃？ 「那五千万——你工资很高吗？」李薇薇终于战战兢兢地提起，小心地试探着。 「那不是我的。人家听了你的事，愿意借你。」 「是以你的名誉担保借的吧？」想都知道肯定是这样。他出面，谁敢不相信他的人。 「你想说我看错人了吗？」他意味深长的眼角瞥了她一眼。 只看她这个甩个后脑勺给他的模样，别提多娇气。像是在对他撒娇。当然，她死都肯定不承认这点的。 想到这个，乔大爷酷酷的嘴角不得不又悄悄扬起一截。 李薇薇哪里知道这个爷正乐在其中，正儿八经地讨论着：「看错人是有可能的。你想我要是失败了，还不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不自信了？我从来没有看过你不自信的时候。听说你还保存了一千首新歌的实力没有发挥。怎么说，这个五千万的投资很值。」 「但是我有可能不还！」李薇薇转过脸说。 李薇薇不知道，她此刻的目光在他眼里仿佛是在赌气，那股子孩子气，让他墨黑的眼瞳里闪烁起了一丝笑意。 「行，我知道。你急于撇清什么。」 他稳重的声调，让李薇薇一愣，意识到了什么。 她急于撇清的，无非是和他之间的关系。他那五千万，之所以震动到她，是由于这足以证明他是对她是来真的了。 「别说五千万。」他果然这样说，「多少钱，我都可以付出一切，只要你需要。」 李薇薇想说爷你傻了疯了，然而，她嘴角勾了下：「我不是个好女孩。」 「我也不是你想的那种好男人。」 李薇薇不由撇起嘴看向乔大爷：「不是那是什么？」 「我知道你意思说不相信爱情。我也不相信爱情可以长长久久。我比较相信，两个人是否合得来。我觉得我们俩人能合得来。」 他的表情伴随他的声音变得凝重，车窗外快速倒放的路景，在他脸上仿佛时光交错的一道道灯光。 李薇薇不记得，在她重生之前，他后来是跟了谁，有结婚吗，有小孩子吗之类的。应该说，本来是没有交集的两个人，完全陌生的两条人生路。谁不犯谁。 按理说，他作为乔家的长子，肯定要结婚生子的，家里肯定对他有所安排。想到这里，李薇薇心里一沉。她怎么都不像乔家人心里面的儿媳妇人选。首先，她的职业，混娱乐圈的人，在乔家人眼里怎么能登大雅之堂。当然，她认为，作为一个歌手，没做犯法的事，凭歌喉技术赚钱，没毛病。但是总有人看不起娱乐圈里的。 「合得来也没有用，结婚又不是只是两个人的事情。」李薇薇淡淡地说。 乔峰又瞥了她一下：「你小说看多了吧。像我妹，整天看那些有的没的小说，看得都整天胡思乱想。」 李薇薇瞪起双目：「我什么时候看小说了？我有时间看小说了吗？」 「你现在才十九岁，为什么把事情都想得那么复杂化沉重呢？」 「难道结婚不是这样子的吗？」 「首先，我很高兴，你会和我谈结婚的议题了。这本来我还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你年纪还比较小，我却等不了。」 李薇薇的杏目怔了下，完全没有料到他突然这样直接，脸蛋忍不住红了一下，转过去，咕哝着：「这事我先提的吗？」 「其次，听我把话说完。结婚不是其他人的事情，只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首先我们两个人要合得来。性格合得来，什么都好商量。」 「你确定？」 「当然确定。比如说，我绝对不可能让你妈打你！」 李薇薇再次一惊，是因为能感受到他刚才那句话里浓浓的一股十分强烈的怒火。 「什么事情都应该讲道理。她是你妈也一样。我是这么认为的，你也是这么认为的。」 李薇薇肯定不能说自己不是这样认为的。李薇薇现在不敢肯定了，这个爷究竟是看中她哪点，是真喜欢她，像那个老男人喜欢她年轻还是什么？ 「我觉得我们俩人能合得来。」 乔大爷这样说，停下车，转过那双深如渊亮如星的眼睛，看着李薇薇。 李薇薇从眼前这双眼睛中，读取到了一种宛如深海一般沉厚的感情，不是那种一时间的激情犹如火光即逝，而是趁机已久的深思熟虑的，是一块磐石，仿佛已经经歷过风雨无阻。 这是她重生前，从张子聪那样的爱情里没有能感受过的。张子聪那时候假装宠她，极力讨好她，把她当成小公主一样，尽是说一些甜言蜜语。可眼前的乔峰不会。 乔大爷基本上连什么叫做甜言蜜语都不知道，却是光爱和她讲道理。 哪有这样约女孩子钓女孩子的。 李薇薇咧开嘴，扑哧一声，冲着眼前这张酷脸一下子笑了起来。也不管人家是否是真情告白，认认真真的。 「对不起！」边笑，李薇薇忍不住，也知道自己有错，道着歉。 乔峰低头看了眼被她那口水给喷的领子，冷酷的嘴角无奈地往上扬了下：「我第一次和女孩子说这些话。」 李薇薇额，感觉自己好像欠大了：「我真不知道，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有女孩子敢接近我吗？」 李薇薇当场又噗一声，笑得岔气。 他真，真不该这样调侃他自己，随时分分钟钟都可以让她破功。 「想去哪里吃饭？去你潘大哥的饭馆好吗？说好给你办两桌庆功宴的。」 他真记得这事。李薇薇勉强收住了笑：「今晚我真的吃过了，很饱，吃不下。」 即使她这样说，乔峰还是很快地意识到了什么，眸光一闪：「你今晚在哪里睡？」 她想着，明天把父亲接出来再一起回家。总感觉，她现在这样回家，八成又得天翻地覆地闹一番了。 「我哥说我可以住他那里。」当着他的面，她不敢说睡公司里，虽然这些天她一直睡公司里。会被他刮的。 「你哥？」 「对，我堂哥，上回你去我家里应该见过。」 乔峰记了起来李树达的样子，想起那天，李树达好像对他不是很感冒。乔峰的眉头扬扬：「你和你堂哥感情很好？」 「嗯，我们都没有其它兄弟姐妹，李家就我们两人，小时候经常串门。」 「他现在住哪？」 「他和他爸妈应该出来租房子住，和我们一样，家里被贴了封条。」 有关她家里的变故，乔峰让潘耀城去打听，潘耀城给他回话说这事情有些奇怪。主要是，债主突然集体一块追债，比较像是有预谋想搞垮李家。 李家得罪什么人了吗？这点，应该李家兄弟最清楚。然而，在外没有被抓进牢里的李康朔，却显得茫然无知，只是认定自己弟弟肯定是无辜的。 被法院羁押的李康君到现在都一句话不说。 她父亲的事，她又知道多少呢？ 乔峰想着看到旁边，发现她低着头在打电话了。 李薇薇打了堂哥的电话。 「我早就叫你到我家里来睡了。当然，我妈说，怕你妈不高兴所以你不敢。照我看，二婶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李树达在电话里唠唠叨叨说着。 李薇薇说：「哥，你自己是医生你都能说出我妈吃错药的话？」 李树达只好搔脑袋：「我这是比喻比喻嘛！」 「今晚我去哥家里睡方便吗？」 「方便，怎么不方便！你来，睡我房间。」 「你睡哪？」 「我大男人一个，睡哪儿都行，又不像你们女孩子娇气。」 「嘿，谁敢相信，你以前不是说恋床吗？没有那个枕头都睡不着的阔少。」 「谁说的？你哥我能是这样的人吗？再说，我家你家都这样了，谁还敢和我们混？当然，你现在又不同了，红歌星了，我沾你点光。」 「呸！我这叫做红吗？」 「你这个不叫红的话，叫那些唱片都卖不出去的怎么办？李薇薇，你好歹一点，知道不？」 李薇薇笑着，旁边乔大爷貌似不满地咳嗽两声，她这才止住了笑声。 对面的李树达听出了异样，质问：「你和谁在一起？你不是一个人吗？」 「有人送我。」 「谁？男人吗？」 「哥，你别担心，我成年了。」 「我不担心？我能不担心？我现在每天想起那天那个老男人，都替你捏冷汗你知道吗！我妹子长得如花似玉的，歌又唱的好，分分钟钟不知道被多少个男人流口水。」 「别说了，你噁心到我了！」李薇薇叫。 「就是恶习到你！谁？让他和我通电话！」气势十足喊完这句话的李树达，有了生平第一次后悔到去撞墙。 李薇薇看着自己手里的手机就这么地被乔大爷抢了去，她想抢回来，乔大爷给她个眼神：不是他找人家，是人家要找他。 得了！李薇薇心里对堂哥李树达说：你自找的！可别说我没有提醒过你了。 「喂，我是乔峰。」 李树达那边两只耳朵如雷贯耳，轰的一下，脑袋被炸得空白。圈子里无人不知的乔大爷在和他说电话。 对，他是见过乔大爷，也对这个爷很不感冒，平心而论，他实在是，一辈子都没有想过也不曾想和这个爷说上一句话一个字。固然上次在堂妹家里有幸见过一次，可是那一次，在那个家里，只有李薇薇和乔大爷面对面说话好不好。他事后对堂妹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李薇薇怎么不怕乔大爷那张随时能把人毙了的酷脸，他这个男人看到都怕的那张脸。 他这个堂妹，乖乖，真的是变得很多很多，太多了，最让他不可思议的，无非是，她真的准备和乔大爷混一块了吗！ 额，他想都没有想过让乔大爷做自己的妹婿，他会折寿的。 李树达懵了会儿，接下来想起了一件更可怕的事情，他貌似刚之前，气势十足地对着那边吼了句什么。那个气势，看似想教训爷？ 「薇薇，薇薇，你在说电话吗？你那边信号不太好，我怎么听不清楚你说什么了。」 堂哥李树达在对面喊着信号不好的声音传过来，李薇薇笑得是上气不接下气的。她这个堂哥是又在耍滑头了。 乔峰绝对是没有想到她堂哥是这个样，愣了下，脸色又冷了下，没有人敢对着他耍滑头，饶是她哥。 「信号不好吗？没事。等会儿我送她到你家门口，你出来一下。」 乔大爷每个字准确清晰无比地传达到了对面，李树达直接两眼一黑，一口气要背过去了。 李薇薇笑得快没气了，两手无力接住乔大爷甩回来的电话，对对面的堂哥正经地说：「他送我去你那。」 呵呵呵呵。李树达一串干笑。 「怎么，你后悔了？今晚不让我去你那里住了？」李薇薇故意问。 「说什么鬼话！你是我妹，我住哪儿你就有地方住！」李树达嚷嚷。 李薇薇开始指挥乔大爷把车往前开。 绕了点路，来到了李树达他们家租的房子附近。 路灯下，李树达走了出来，一手插着西装裤袋发现车里坐的真的是某人，当场退了一步。 乔峰先下了车，直接沖李树达走过去。 李薇薇见状，生怕出什么蛾子，赶紧跟着下来。 走到那两个男人面前，看着这两个男人面对面眼对眼，不知道在干什么。 「薇薇。」李树达的手指扯了一下领子，仿佛喘口大气的样子，皱着眉头对堂妹说，「你先进屋里。」 「你呢？」李薇薇问。 「你哥我，要和这个人谈几句。」李树达指着眼前的乔大爷。 李薇薇嘴唇缩圆，哎呦，瞧她这个平常爱耍滑头的堂哥，这一次脸上的神色少有的正经。不清楚的人，还以为李树达想和乔大爷大干一场呢。 当然，她知道，李树达绝对干不过乔大爷的。于是，李薇薇回头对乔大爷说：「他没有学过武术的，比我还烂。」 乔峰点头表示知道。 李树达瞬间涨红了脸，直瞪着堂妹：「你不想想，小时候谁背着你到处去玩！现在忘恩负义了是不是？」 「我要是忘恩负义我不会和他说。」李薇薇装作委屈道。 「行啦你，都不知道你是哪边的人了！去去去，进屋里去！」李树达对堂妹继续瞪眼睛，接着又问，「他拉过你的手了吗？」 「肯定拉过。」李薇薇理所当然地说。 李树达却被吓一跳：「张子聪都没有拉过你的手，你让他拉你的手！？」 「哥，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和张子聪在一起？！我不是说过那人不是好东西吗！？叫你长点心性的！」 李薇薇瞬时突然爆发的怒火，让李树达瞠目结舌，乔大爷跟着被愣到。他都来不及妒忌发妒火，她居然比他还气？！ 「行啦，行啦，你回去，我和他说几句。」李树达安抚李薇薇的情绪。 李薇薇转头，但是没有走的很快，走几步马上停住脚回头看。谁让那两人都是她所关心爱护的人。要是两人间真闹起矛盾了，那可不好了。 好在，那两人似乎也意识到她没有走远，没有大动干戈，始终保持一定距离面对面站着说话。 「乔峰，说吧，你对我们家薇薇目的是什么？」李树达扯着领子，仿佛很有气势地和对面的人说话。 对于对面的装腔作势，乔大爷一如既往的冷：「你说呢？」 「我说，你要我说！好，我今天和你说个明白，豁出去了！」李树达捲起袖管继续给自己打气，说什么都不能被对方发现自己的双腿在黑暗里打斗。实际上，以乔大爷那双早就练就了在黑夜里一览无尽的鹰眼，早看穿了他李树达上上下下。 乔峰黑眸里闪了一闪。 李树达仿佛目光被刺到了，不由自主又退了一小步：「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乔家看我们李家是什么目光。我们李家，没错，暴发户。你们乔家根本看不上眼。所以，你对我妹妹想玩玩是不是？我妹妹那是单纯无邪，不懂人间险恶，才被你耍的团团转。」 乔大爷想：这谁耍谁呢？他怎么从不觉得李薇薇单纯无邪，更不觉得他能把她耍的团团转，她耍他还差不多。 「你确定你了解薇薇吗？」 对于乔大爷发出的质疑声，李树达一蹦三尺高：「废话！从小到大，都是我和她在一起玩，我比她爸爸妈妈都了解她！她小时候什么丑事我都一清二楚。」 李薇薇垫着脚尖迎着风，哎，她哥说什么了？不是要替她出头吗？怎么好像变成要在乔大爷面前说她的丑事了？ 乔大爷这会儿心里真的是愣懵了。眼前她这个哥哥怎么回事？愣头青？傻帽子？ 「反正！」李树达昂着脖子，趁对方似乎被他唬住这会儿把气势虚张到底了，「我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 「我不认为你知道。」乔大爷这话有些意味深长。 李树达没有听出来，再次火冒三丈：「你刚刚有没有听懂我的话？！」 乔大爷却双眸一眯，伸出的手突然把挡在自己面前的李树达推开。 李树达一个踉跄，反应过来后直吼：「你干嘛？说好的君子动手不动口的！乔峰——」 乔峰冲着对面直线沖了过去，身影快得如同闪电。 李树达愣着，接着脸色跟着大变，沖站在那里的堂妹急喊：「薇薇！」 李薇薇在听见堂哥的喊声时已经迟了。冲着她过来的那辆摩托车没有闪灯，在黑暗里加快了速度，仿佛拿着镰刀唿啸而来的死神。 一阵疾风像是刀子般刮过她的背，瞬间她要被死神的车轮辗过。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飞影更快地冲着她迎面过来。 李薇薇眼睛一瞪，眼前的那双手一把按住她肩头，瞬间把她推了出去。同时怕她往后仰倒撞到头部，那手又把她一抱，两人一块儿跌倒。 同时间，那辆摩托车擦过了李薇薇他们身边，伸手要去抢李薇薇掉落在地上的拎包。 见状，李树达喊了一声：「小偷，往哪里跑！」 摩托车才哗的一下不敢逗留，疾驰而过，以闪电般的速度消失在了巷子尽头。 一切发生的太快，让人眼花缭乱。 李树达赶紧先朝倒在地上的堂妹跑过去：「薇薇，薇薇你怎样了？有没有受伤？让哥看一看！」 李薇薇坐了起来，身边一只强有力的手扶着她，不用看她都知道，是乔大爷救了她一命。 乔峰深色的瞳仁在黑夜里闪着光，仿佛是另一把死神的镰刀。 他看着她胳膊上擦破的皮肤，露出那鲜红的血丝，冷硬的脸色于是黑到了极点。 是谁？这么大胆！当着他和李树达的面，想杀她？！不要告诉他那只是单纯的抢包的？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绝对欺骗不了他。那辆车的车轮从一开始瞄准的就是她的性命。 李薇薇感觉到了，他那只扶着她握着她手臂的手，在用力。这令她内心里惊了一下，回头看到他的脸色，直接把她吓得掉转回头。 他生气了！很生气很愤怒！很不得了！ 李树达也很生气，数落着她说：「你看看你，那辆车跟在你后面你不知道吗？你小心点啊！」 「怎么？你知道有人要暗害她吗？」乔峰问。 李树达懵了下：「有人要暗害她吗？」 她这个堂哥有时候是很傻帽。李薇薇扶额。她自己都感觉出来了，那辆车真是冲要她的性命来的。当然，她也有怀疑的对象，是谁想对她下杀手。虽然，这令她感到有些疑问。那就是，董世豪对于她没有耐心了吗？这么着急杀她做什么？不是董世豪动手是谁动手？ 「薇薇，你得罪谁了！」李树达瞪着自己堂妹，不可置信地嚷了声。 乔峰伸手先把坐在地上的李薇薇抱起来。 「你要把她抱去哪？」李树达见状肯定拦着。 「送她去找医生先。」这个情况暂时不能去医院的了。因为她现在出名了，一去医院，被记者得知了围攻不好，主要是对于她的伤情恢復不好。乔峰这样打算着。 「找什么医生？医生在这！」李树达指着自己。 乔大爷看着她这个哥，傻帽哥，实在不放心。 「薇薇你告诉他！」李树达被乔大爷这般目光气着了。 李薇薇只好拉了拉某爷的衣扣：「他这人，看起来不太正经，说起医术，是高材生。」 「那他怎么不在医院当医生？」乔大爷嗡声嗡气的，就是不太相信。 「他这人，我都说了，是看起来不太正经，其实人是靠得住的，我大伯需要他回来帮着家里生意。他就回来了。」 对于李薇薇的说法，李树达勐点头。 乔大爷还是说：「不管怎样，这里不安全。」 「这里不安全哪里安全？你想送她去哪？」 「去我家。」他家里肯定最安全，乔大爷现在满脑子只想着把她放到最安全的地方，因为刚才真是把他吓着了。 李树达插起腰站在了他面前：「你说什么！男未婚，女未嫁，你让她晚上去你家，你什么心思，乔峰？！还说你是正人君子呢！」 「我是正人君子，才没有你这么龌龊的想法。」乔大爷也气了，她这个傻帽哥真傻帽，这样都能怀疑到他头上来。 「你没有龌龊的想法？我问你，你有妹妹吗？你有妹妹你能答应让你妹妹晚上住陌生男人家里吗？」 乔大爷真有个妹妹呢。对于这点，也不知道李树达是不是事先知道，或是只是误打误撞。 为此，乔峰突然默声。 李薇薇嘆口气：「你们两个可不可以别吵了。让我先找个地方坐着好吗？」 于是，乔峰先把她抱进了李树达的屋里。 李树达拎出了家里的药箱，给堂妹擦破的伤口上药，边检查边说：「还好还好，骨头没有事情。幸好我爸妈不在，不然得被你吓死。」 李薇薇忍着擦红药水的疼，一边眼角扫量着在旁边一直走来走去根本坐不下来的某人。 终于，某人一顿脚，拿起电话：「大潘，帮我安排个人。是，今晚出现点事，她从今晚开始需要个保镖。」 「你说你给谁找保镖。」李树达一听到这话立马站起来对着乔大爷，「她是我妹妹，找保镖也是由我来，用得着你吗？」 李薇薇都快怀疑这两人是不是天生相剋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吵。 「你能找保镖，你能找什么保镖？」 「我怎么不能找保镖了。薇薇，你告诉他！你哥怎么不能给你找保镖了！」 李薇薇知道，在乔大爷眼光里，她这个哥，好比另一朵娇弱无比的花，比女人好不了多少，能找什么保镖保护她，自己不娇弱保得住自己就很好了。 问题是她在她爱面子的哥面前又怎么说。 「我的保镖我自己找。」李薇薇找到了折衷的法子对这两人说。 这下这两人不用争了吧。错！ 两人对着她异口同声：「你自己能找什么保镖！？」 李薇薇讶异：「我怎么不能自己找保镖了？」 两个男人当着她的面甩过头： 「别理她，你说找谁当她的保镖。」 「安海保全公司。」 「哎，行啊，你乔家人脉就是厉害。安海保全的人你都认识。」 李薇薇快被这两人气没了，她自己的保镖她自己都说不上话了这是！？ 也不知道这两人怎么了的，刚前一秒吵得如什么一样好像天生势不两立，这会儿却谈得津津乐道好像多年没有见的朋友。 「你说的ak47。我家里挂着模型呢。你看过真枪吗？」 「用都经常用过。」乔大爷老沉稳不以为意地说着。 「哦，对，你部队的。」 「哥！」李薇薇冲堂哥招招手，实在是因为越看越煳涂，小声问，「你不是挺不喜欢他的吗？」 李树达说：「当然了，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他了。」 「你刚才和他谈什么ak47？」 「奇怪吗？每个男人都是军迷！」 男人的世界她果然是搞不明白的了。李薇薇摇头晃脑。 乔大爷对着他们兄妹这边眯了下：「我家里有一把最新型的雷射枪模型。」 李树达跳了起来：「说定了！我去你家看！」 李薇薇看着堂哥那个兴奋的模样简直欲哭无泪，怎么，她的堂哥这么就被乔大爷给降服了。乔大爷，真是太腹黑了！ 「来，把消炎药吃了，免得今晚发起烧。」李树达拿出药丸子倒在李薇薇的掌心里。 吃了药，李薇薇昏昏欲睡，倒在沙发上，打起了呵欠。 后来，他们把她抱到了房间里睡。她迷迷煳煳中，似乎听见他们在说她。 「她没有和你说过什么吗？」乔大爷问。 李树达摇头，反问：「她和你说过什么吗？」 「她好像知道什么。」 乔大爷果然怀疑上她了。李薇薇紧张地抓着被头。 李树达沉思着，冷静下来一想，他这个堂妹近来确实有些怪。很多事情，都不像以前的李薇薇能做出来的。 「今晚你爸妈不回来吗？」乔峰眺看着这家里环境问。 「嗯。」李树达答。 「那我今晚陪你们在这里睡。」乔峰决定。 李树达愣的不是一丁点：「你说清楚了，你打算在这里免费给我们当保镖？」 「不行吗？」 乔大爷这句理所当然的口吻，让李树达当场无话可说了。 说真的，这个爷真令他吃惊，不仅不像他想像中那样难以接触，而且，看起来挺真的，对李薇薇挺真的。 在李树达去帮他准备床褥时，乔峰走到了客厅的窗户面前，像是朝外面哪个方向瞄了下。 那里有一辆车，一直尾随他的车，从他把她接出来送到这里一直跟随着。因此，不认为这辆车里的人和那辆行兇的摩托车有关联。而且，出事的时候，那辆车里的人差点就冲下车了。 「外面有人吗？」抱着被子出来的李树达看到他这个样子问。 乔峰没有回答。 李树达这会儿发现了什么，哎了声：「是子聪吗？」 张子聪在车内，脑子里一直回放着她差点被车撞了的那一幕。他很震惊，在于，董世豪之前什么都没有和他说。 计划一直是，让李康君名正言顺地破产接受惩罚。董世豪没有说过雇兇杀人。雇兇杀人是犯罪！ 董世豪改变计划想杀李家人了吗？为什么？为什么先是对李薇薇下手？ 车里的手机哗哗哗响，看到了李树达好像从屋子里发现了他要出来，张子聪才赶紧把车退出巷子，转动方向盘离开这个地方。 李树达看着他的车离开的方向，吃愣着。 站在屋里的乔峰望着这一幕，幽闪的目光显得若有所思。 第二天早上，还是有记者追到了李树达这里。 「请问李薇薇是在这里吗？」 李树达听见门铃，打开门发现有人拿着话筒不对劲赶紧想把门关上。 外面的记者不让他关门，和他拉扯着门把继续追问：「听说李薇薇离家出走了是真的吗？」 「什么离家出走！这里就是她家！」李树达气急地说，不知道又有谁造谣他堂妹。 「可是她家里人说了，说她急功近利，为了自己的前程为了金钱，不回家，不见她母亲，主要是不想赡养她母亲。」记者说。 「谁说的？」李树达瞪大了眼球。 「是她家里人说的。」记者继续说。 「胡说八道！她哪个家里人，我就是她家里人！」 「她在哪？麻烦让她出来回应好吗？如果这个事情不是真的，她出面亲自澄清不是更好吗？」
67.求婚 李树达焦头烂额，谁说的，那肯定不是他或是他爸妈说的，李奶奶也不太可能。唯独剩下了齐婉莹那边的娘家人。联想到了齐婉欣之前的态度，怎么想都是齐家人弄出来的事。 「李薇薇在吗？」记者们硬是想闯入屋里一探究竟。 李树达灵机一动，干脆敞开了门给他们看：「她不在我这里。我不知道你们从哪里得知她在我这里，但是明显，那人在撒谎不是吗？」 李薇薇不在这？去了哪？ 记者们诧异着。 路虎在城市的慢车道上行驶着，正值早上交通高峰期的前期，路上说堵不是很堵。于是，开车的乔峰有意地放慢了车速。 昨晚没有回乔家，今早肯定得回去了，顺道送送她。 李薇薇因为昨晚上的一连串事情，显得一样有些心不在焉的。 车子停在了一家早餐店面前，乔峰拔下车钥匙：「先吃早餐吧。」 李薇薇麻木地点点头。 看着她这个样子，乔峰一只手伸出去突然握住她的后脑勺，俯身过去亲吻下她的嘴。 李薇薇怔了一下，感觉他这个索吻像平常那样充满霸气，同时又略带怜惜并不勉强她，相反，带着一种浓浓的护着她的氛围，使得她那颗心瞬间被热熔了起来。 在她的嘴唇上轻啄了几下，他浓浓的嗓音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你知道，有我在。」 李薇薇想的是，他人很好。而昨晚冲着她来的是亡命徒。她不能因此牵累到无辜的人。哪怕他武艺很好，但总有意外。不怕坏的人，就怕来个万一。 「我们先下车吧。」李薇薇推开他说。 对于她这个明显拒绝的动作，乔峰拉住了她的胳膊，那双深色的瞳仁望着她，仿佛捕捉着她脸上的蛛丝马迹。 李薇薇躲着他的视线。 「你爸今天出来的话，找哪天，我会来上门拜访伯父。」他说。 李薇薇才转过头，诧异地看着他：「这样好吗？」 「怎么不好？当然，你也要上我家里去。」 听他的口吻，好像这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李薇薇到现在，其实还是搞不明白，这个爷究竟看中她哪点。他昨晚说的那些，她反覆想了又想，总感觉没有抓住重点。 他抓住她的手没有放，仿佛是在等待她的决定，实际上是没有给她犹豫的余地。 李薇薇这时候，双手反过来抱住他的脖子，嘴凑上去亲了下他的脸。平心而论，她是挺喜欢这个男人的。如果不是因为她那特殊的重生经歷，她知道自己会面临的那一切。比如说，重生失败，她在某个时刻可能还是会面临必须面对的死亡那道门槛呢？ 不管怎么说，她希望，在更有把握的情况下，不要伤害到他的情况下，只因为她知道他真是个好人。 乔峰的眼睛眯着，能感受到她这个吻带有一种决断的味道。 李薇薇轻嘆着，转过身。 在她要打开车门的瞬间，他再次扳回她的身体，手指抓起她的下巴：「我们结婚吧。」 求婚？ 忽然被求婚了？重生后，感觉有点快，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李薇薇怔着。如此的求婚，没有春花浪漫，比起张子聪当年的轰轰烈烈，在繁华嘈杂的车水马龙中，在狭隘的车内，没有鲜花，没有戒指，真是朴素到让人难以置信这是一场求婚。固然他这句话，从他昨晚上来找她开始，她都感觉到了他一直挂在嘴边。 这个爷，无疑认为，求婚比起任何携带的物品，都没有他的话来得最有力最直接最可靠。 说的也是，婚姻又不是靠一张纸能维持的，更不是靠什么钻戒房子车子。有车有房有钱的人照样离婚。没房没车没钱的人，夫妻两人过一辈子的都有。 乔大爷很清楚，他是个成年人，成熟的男性，不是卖弄风骚的张大文豪。 不过女孩子嘛，哪个不喜欢浪漫一些。好歹来点儿音乐也成吧。只知道这事儿后来乔大爷的那帮兄弟知道以后，哪个不是围着乔大爷说乔大爷的不是。 如果因此那个女孩子拒绝你，也是应该的。 乔峰却没有觉得应该，不是他狂妄自大，只仅仅是因为，他看得出来，她对他有感情。 两个有感情的人该在一起，何必折磨彼此。 乔大爷求婚后稳如泰山的淡定，让李薇薇的杏眸十足地瞪了他会儿后，心口砰砰砰跳了起来。 这下要她怎么说？拒绝吗？拒绝她可能活着从这车里出去吗？ 感觉他此刻看着她的眼神让她窒息。 可以的话，她是多么想，抓住眼前这个男人的手，牢牢地抓住。她也会有害怕的时候，也会有想依靠的时候。这是人类每个人都会有的那懦弱的一面，并不奇怪。但是，她同时明白，由于痛彻心扉的前生，她不可以再去依靠任何一个人了。因为谁都可能靠不住。 「我，需要想想。」 「想什么？你手腕上戴的手镯，不是都替你想了吗？」 他看得见，看见她自己都疏忽的那一点。他送她的手镯她一直戴在手上，虽然没有人知道那是他送的以为是她自己买来的东西。 李薇薇瞬间尴尬，想用右手拿开左手上戴的镯子。可不知怎的，突然一时间的慌乱，让她怎么都脱不下那个镯子。 乔峰看不下去了：「就这么说定了。我哪天就上门去拜访你父亲。」 「我都没有答应你。」李薇薇道。 「看来我昨晚的话你一直没有听进耳朵里，我一直以为你很聪明能理解我的意思。」他骤然冷下来的声调，让车内灌满了另一种气息。 李薇薇的脑袋跟着冷静了起来。而且，突然神经一通，知道他为什么急于来找她了。原来是，这个爷被家里逼婚了吗？ 他是到结婚的年纪了。身为乔家的长子，下面还有个妹妹需要照顾。老人家身体又不如以前那样好了，总希望能早点再抱上个孩子。 换句话说，乔家里缺女主人缺很久了。 这些，李薇薇真不知道。那天，潘耀城想和她说的就是这些。但是，潘耀城如果说了，李薇薇八成肯定也觉得不可置信。怎么，乔大爷没有爸没有妈吗？ 「你家里给你介绍对象了？」李薇薇小心地问，实在想不起来重生前的记忆里他和谁结婚生的孩子。总归是以前没有怎么关注过他。 「没有。我经常在部队里哪有时间回来谈恋爱。」乔大爷说着这话，让人感觉有一种特别的无奈。当然，他本人本来对此并不介意。 怎么说？他原本不觉得自己会恋爱的。和女孩子谈恋爱？不！他印象里面的女孩子，哪个不是矫揉造作的一朵花儿。好看一点的，也就像个花瓶，中看不中用。 包括他自己妹妹，他怎么看都不满意。 可以想像成，乔大爷这是天生对女孩子不敏感，或是说目光挑剔极了，总找不到合适的胃口的。 结果，命运弄人，这时候李薇薇出现了。 李薇薇一出现就把他强吻了。 天底下，敢这么做的女孩子，仅此她一个，你说能不让他这个干柴变成烈火吗？ 说白了，人家爷是个正常的男人，正常的，只差恰到好处的引一把火。李薇薇刚好是这把火。要是个卖骚的女孩子强吻他，他还真一巴掌揍过去了，对女人他从没有怜香惜玉的习惯，小时候他妹妹做错事照样被他拎到外面罚站。这才是李树达一直担心自己堂妹和乔大爷接近的真实原因。 李薇薇真没有卖骚，但是，比卖骚更可怕，撩到他的火苗了。 越接近她，越觉得她浑身是个谜。她唱的歌，特别的有种激盪到他内心深处的东西。 想娶她。家里有这么个妻子，每天早上给他哼个小曲儿，也绝对是令他心满意足了。 对于自己和她构建的未来家庭场景，他很有信心，哪怕她总带了点神神秘秘。谁知道，她这点神秘再次把他撩了。 李薇薇听着眼前的这位爷，忽然向她描述起了一个厨房。 「我想来想去，这个炉子，还是最好备几个。一个双炉天然气的，再来一个电炉。平常再备一个火锅。大潘他们喜欢吃火锅，春夏秋冬都喜欢。」 李薇薇听明白了，承认自己如这个爷之前说的那样，有点傻帽。人家是来求婚的，不是来求爱的，好不好？ 人家要娶老婆，不是来和她谈风花雪月的不需要面包的日子。 所以人家很实际，想的都是和她一起过日子的场景。不是像张大文豪那样，整天骗她出去外面星巴克喝咖啡，点蛋糕蜡烛给她庆生。不是，人家爷都不知道她生日，但是如果知道，也绝对不会说亏待她，只是有可能不是去星巴克，而是带她去吃火锅。 李薇薇脑袋一歪，哎，这会儿她真的是很想笑。 这个爷，明显脑子里从来不把她当成现在的十九岁。 乔峰对于昨晚上李树达的话是饱满了质疑：李薇薇什么时候在他面前像个温室花朵了？ 乔大爷认为李薇薇：很有女人味！不是个少女，是个女人！ 所以，爷亲了李薇薇。要不然，早就有了老牛吃嫩草的犯罪心理了良心过不去，能吻得下李薇薇吗？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到新房子去看一看？」乔峰说。 眼看眼前这位爷难掩脸上的兴致勃勃，李薇薇真不好扫他的兴致。再说了，他所描述的东西，正好不是她前生所梦寐以求的场景吗？ 小两口子，偶尔他下个厨，繫着围裙炒个菜，她负责刷碗摘菜哼小曲。饭后两个人手牵手在小区里散步，不需要什么星光蜡烛，只需要天上的星星照着，比什么都自然美。 张子聪给不了她的，让她恨之入骨的，现在，眼前这个男人，正打算让她梦想成真。 李薇薇的手不由伸了出去，抓住了眼前这个男人结实的臂膀。 见状的乔峰，两只手趁机把她搂住，嘴角噙着一抹微笑。他就知道，他喜欢的，她一定也喜欢。 下车的时候，他抱着她下车，眉头对着她手臂上昨晚的伤皱了下：「等会儿我还是带你去江军医那里看看。」 「不用了。」李薇薇说。 「你哥他，不是很久没有当医生了吗？」 说来说去，乔大爷始终对她那个傻帽堂哥不太信任。 李薇薇不得不嘟了下嘴：「我说了几遍了，他性格那样，但是人其实很可靠。他是我哥，你好歹相信他一点好不好？」 看在她面子上，乔峰不得不妥协。 「你们兄妹俩感情很好？不是堂兄妹吗？」 「我们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从小一起玩，所以，和亲兄妹一样。长大后，两家不在一起生活有点疏远，但是，感情在。」 李薇薇抓着乔大爷的臂膊在店里的一张小桌坐下来。 两人看着墙上挂的早餐餐牌准备点餐。斜对面坐着一个翘大腿的大叔，和另一个路过的人拿着份报纸在说话。 这个年代，还没有普及到报纸绝迹的时候。有人有了手机还是喜欢看报纸，尤其娱乐报。 「看见没有？说的那个十九岁的女大学生，说是离家出走了。」 「离家出走？为什么？」 「卖唱片，有钱了。说是不要妈了，被自己妈管着花钱不高兴。你说年纪轻轻的，赚这么多钱，父母不管着能行吗？」 乔峰一眼扫过去，对面那人拿的报纸上写着的头条新闻谁谁谁一清二楚。 李薇薇不用看，都知道说的是她自己。谁让她如今风头正盛，唱片大卖，所有记者闻风炒作，巴不得每天都有她的小道消息可以抓，哪管真假，只要有人看。 由于熟悉这个行业的浑浊，李薇薇不怎么生气。但是，坐在对面的某人，可被惹火了。 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乔峰当然知道是谁在故意中伤她。要他想，她这个妈该好好教育了教育了。谁能教育她妈呢？她妈那些娘家人吗？那些齐家人不煽风点火就很好了。结果，那些齐家人真的是很爱推波助澜，一样欠揍。 「你爸今天出来。」 听出他口里浓浓的火药味儿，李薇薇懵了下后点头：「是。」 「行吧。」 也不知道他口里这么两个字是什么意思，李薇薇想着这个爷，说话有时候太高深莫测，让她都坐立不安的。 吃过早餐，因为没有人能想到她这个卖了几个亿的女主就这么在街边吃早餐，李薇薇安全无误地重新坐上乔大爷的车，朝公司进发了。她要先去公司拿钱。 唐姐打过电话来，说公司已经拟好合同，包总也到了这边。 星海娱乐办公大楼那边，已经有记者风闻消息准备围堵她。唐姐让李薇薇走的后门。 乔峰把车开到指定地点，在李薇薇要下车的时候，又把她拉了一下，说：「谁敢堵你，记得我教你的。」 李薇薇听了他这话大汗淋漓。他上次算是煞费苦心教得她那点防狼术，她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毕竟那天学习时间太短，而且，学着学着就走样了，变成他在亲吻她。 当然，当着他的面，她怎么都不敢说自己压根没有学到根毫毛，而是必须像小学生一样乖乖点头：「是，我记得。」 「很好。」乔教官十分满意所教出来的好学生，等着她的出色表现，「回头我再教你几招。」 李薇薇心里连连呃呃呃，对着乔教官，嘴角硬撑出一丝微笑。 唐姐走出来接她，看见有人来接她，乔峰才开车走了。唐淑琴看到了那辆路虎的背影，但是没有多问。 到了公司上面，进了包总的办公室。 合同是拟好了，李薇薇坐在沙发上，用心地检查合同上的每个字。对于合同事宜，她显得相当成熟，很清楚签约的方方面面。 在场的，无论包维，唐淑琴或是望湄，再次对她大开眼界。 望湄不得不小声对包维说：「幸好包总自己先检查过合同。」 本来，拟合同的是公司法务部的事情。包维并不需要亲力亲为。但是，很难保证说法务部搞了些什么小瑕疵出来，这会显得公司诚意不足。是的，包维是很有诚意要把李薇薇签下来的。在他看来，他要是不在这时候抓住她，她很有可能作出更可怕的举动——比如，单飞！ 因为据说已经有风投资本家看好她了，如果她个人需要资本，单飞应该没有问题，绝对有人支持。 包维的手指在李薇薇签字的时候，不知觉地敲打着。这可能是他第一次十分紧张是否能签下一个艺人。 他有感觉，这个女人，很有可能是未来乐坛称霸的引领者，长达数十年长久。 「没有问题，就先签五年。」李薇薇在合同末页写上自己的大名。 包维，望湄以及唐淑琴不知觉中地松了口气。 「接下来公司对于你的计划——会与你本人商量。」包维说，他的声音如此小心翼翼在其他人看来都是很少见的，「我个人提议，由于你此次的新唱片出来的时间太短，难免在制作上有些粗糙，可以在此基础上再做一个经典纪念版本，叫做初纪念。」 「包总的建议正是我所想的。」李薇薇一样不想浪费自己任何一首歌所带来的影响力和经济效益。赚钱，要精打细算。 包维点点头：「如果这样，你这张经典纪念版，由我本人来亲自策划。」 「包总来亲自领导，我个人十分信得过。」李薇薇说，他的实力她在比赛的时候看过了，实在没有理由去怀疑这个男人会不懂音乐只懂生意。做音乐生意，必须先懂音乐，这是她的想法，和这个男人刚好不谋而合。 但是，有一件事情，她不得不提醒对方：「我和胡老师的约定，我还没有履行。」 望湄和唐淑琴同时怔了一下。没有想到李薇薇居然还记得这件事情。当然，那个时候胡萍欺人太甚，确实是很让人义愤填膺。可事情过得也有点久了。 「我知道。」包维答，明显，对于她这个要求早有所料。 谁让那会儿他装着学生去比赛和她搭档的时候，刚好碰触到了她的脾气。 李薇薇嘴角扬了下：「这样说，包总把人都请来了吗？」 包维向唐淑琴示意。 于是，李薇薇起身，来到了另外一间会客室。 那里，胡萍在，思文也在。 胡萍看起来，有些惴惴不安了。包维亲自下令要她过来，而且在这里遇到了自己的老师，她心感不妙。在于，她老师很忙，她很久没和自己老师说过话了。 对于她近期的情况，思文似乎也听说了一些传闻。由于思文在整个娱乐圈里的名气很大，很多人拜他为师，他还真管不了自己底下那么多的学生。只能说，他只是作为师傅领学生入门，之后学生的发展凭各自的本事。但是，说实话吧，胡萍算是他学生里头混得最不错的一个。 叩叩，敲了两声门后，唐淑琴领着李薇薇走了进来，微笑道：「思文老师，胡老师。」 李薇薇对着思文的方向尊敬地行了个礼。 思文于是明白了什么。 胡萍的脸色刷的白了一圈，内心里想着：吗的，这个包总，真被这个女孩子迷上了吗？居然真把她叫过来打算让她给李薇薇道歉？！ 唐淑琴站在胡萍的面前，传达包维的意思：「胡老师，你作为我们公司的重要成员之一，在公司一致对外有义务自动自觉维护自己公司艺人名声的情形下，做出了一些不太合适的言行。包总希望你对此有所表示。」 包维这番话也算说的够客气了。 可胡萍肯定不会就此拉下自己那把脸，道：「我给她道歉？！她抄袭都抄出名堂来了，人家不是拿着证据指着她抄袭了吗？」 「这个官司在打，很快会给李薇薇一个清白。律师那边说了，对方败诉的可能性达到百分之百。」唐淑琴道。 「那么等官司结果出来再说。」胡萍继续耍赖。 李薇薇的眸光淡定地闪烁着。 果然，思文走出来了：「她做的歌不可能是抄的。」 「老师！」胡萍惊讶。自己老师什么时候也站在了李薇薇这边。对此胡萍很焦急的：「老师，她今年才几岁，能写出这样的歌吗？」 「谁说不可能。莫扎特当年才几岁，已经登台表演被誉为小神童。乐坛讲究的是天赋，而天赋这个东西，是不讲究年岁的，有人是年少成名，有人是大器晚成。」思文说，「她当然有可能写出这样的歌来。只要她心里有这样的想法，有这样的人生感悟，有这样的学识，和音乐刚好碰撞在了一起。你可以说是她写的，也可以想成是上天赋予她去写的。」 思文的一番侃侃而谈，自然是胡萍无法反驳的。 思文最后一句话，彻底浇灭了胡萍的幻想：「你老师我，肯定知道那个张大同是什么料子的人。说张大同能写出千问，他需要混到至今为一些站台小姐写歌吗？」 「张大同不能，她就能？」胡萍噎语着。 「她当然能了。只要听她唱过一次歌，都知道她的内心丰富多彩，和张大同那种为了钱什么歌都能写的人，截然两样。两人对音乐的追求和理解本来就不一样。」 「老师你听过她唱歌？」 「对，她进这家公司的时候，唱的那个橄榄树，我现在脑子里还记得。」思文的手指指了下脑海。 胡萍的脸色彻底的白了。她自己师父是怎样一个目光挑剔的人，她怎么会不知道。否则，她老师不会说是作词届里的一尊佛，受无数人尊敬崇仰。能受到她老师欣赏的人，少之又少。她老师现在基本上已经极少给人作词了，因为对现今的大多数歌手看不上眼。 「道歉吧。」思文对自己学生说，「做人要有诚信。」 言外之意，思文不用多说。我做你师父第一天就教你做人的道理，你现在如果忘了这些，不用再认我为师傅。 胡萍哪敢不听老师的话。她能混到至今的成绩，全是因为在外面她冠着思文是她师傅这样的名号，要是她被思文除名了，她的前途也算是完了。 青着嘴巴的胡萍，对着李薇薇一直抖动着，不知道是气愤极了还是怎样。 李薇薇道：「我从一开始说了，你需要道歉的人不是我，而是唐姐。」 唐淑琴登时受宠若惊。 李薇薇执意让这个人道歉，正是要立威信，她的人，谁都不能欺负！只有这样，她今后的制作团队才有可能全心全意为她服务。忠心是要这样建立起来的。 胡萍和思文同时一惊。在这一刻，他们眼里的这个十九岁少女，看起来那样的高大，深沉，一个谁都不能煳弄鄙视的女人。这样的女性，无非为天后！ 「对不起，唐姐！」 李薇薇的目光扫过胡萍那颗低下的脑袋。 唐淑琴连声说：「没事，没事，以后还是公司里的同事。」 接下来，胡萍离开。唐淑琴和思文说了起来：「薇薇她，准备把之前的两首歌做一下重新录制。包总说，如果思文老师您愿意参与并且指导的话，薇薇她一直很崇拜你。」 李薇薇走向前，点着头。 思文的目光似乎闪现出一丝惊奇，接着温温地笑了起来，对着李薇薇：「你想向我学习？」 「思文老师一直让我很崇仰！」李薇薇很诚实地说着。 「可我教不了你什么。」 李薇薇和唐淑琴同时愣住。 「不不不，你别误会，我不是有意拒绝你。我意思是，你的个人风格很强烈。如果你到我这里学习，可能会耳濡目染下，染上了我一些风格。而以你现在的学识和技巧来说，其实基础性的东西你不需要学习了，你需要的是向大自然学习，向社会学习，去增强你的个人风格，去完成你的自我塑造，因此，你来跟我学习是没有意义的。而且我个人建议你，你也不需要再拜其他人为师。」 听着思文这番话，唐淑琴小声讶异着。因为，思文这番话简直是在说，李薇薇已经是大师级水平了，和思文的水平甚至相当。 李薇薇有点儿激动，但是不得不冷静地思考思文说的每一个字。 也就是说，具有重生优势的她，哪怕年纪现在看起来比较年轻，却也无法拜师了，今后的这条路必须靠她个人去克服。因为前无古人。 「好好努力。」思文的手拍拍李薇薇的肩头，「我这个年纪，都也还在努力。」 「是！」李薇薇精神抖索，大声应着。 重生后，能与思文这样伟大的老师面对面进行一番如此深刻的对话，李薇薇感觉：特么的值了！ 回头，唐淑琴带李薇薇去公司财务部领了支票。那是她第一只唱片出来后公司答应给她先预付的部分利益分成，共是八千万。当然，她卖出的唱片远不止这个钱。然而，最终结款时间肯定无法这么早。公司先预付她这个八千万，明显是拉拢她的心。有了这个八千万，李薇薇联繫好了律师，一次性到法院把她父亲的欠款结了。 李康君从法院的拘留所里出来。 「爸！」李薇薇紧张地打量着被法警带出来的父亲。虽然，之前她委託过了其他人查看过她父亲在拘留所里的情况。人家都说她父亲看起来很好。 是看起来不错。李康君其实除了人身自由被限制，在拘留所里由于是单独羁押，安全有保障，这里的伙食又不差。李康君被关了一个星期，反倒气色看起来比之前在外面被人追债的时候好些。 看到女儿，李康君也很激动，走上前两步：「你一个人来？」 「嗯。妈在家。」李薇薇说，边说边扶着父亲的肩膀。 出到法院外面，李树达开着车过来接他们父女俩回家。 坐上李树达的车，李康君问女儿：「你拿的钱从哪里来的？」 想必李康君在拘留所里消息比较滞后，李树达赶紧拿自己的手机给李康君看，边说：「二叔，现在薇薇厉害了。一首歌能卖一个亿。」 李康君没有说话，低头快速地翻阅着他这几日不在家时发生的一连串新闻。边看，他的目光像是发直，眸光里自然少不了惊讶，震动，以及一抹深思。 李薇薇在旁边观察着父亲的表情。 李康君表现的很冷静。 李树达看李康君很冷静，也就接下来说起那天发生的事情：「二叔，有件事我必须向你汇报一下。因为我妈说，我那天可能激动冒犯了二婶。但是说真的，二婶那天实在太不像话了。」 「做什么了？」李康君问。 「她替薇薇找个老男人。说要拿薇薇的婚姻去换你出来。我说真这样做了，二叔你能安心出来吗？她还打了薇薇，说薇薇不该赚钱就该去嫁老男人，我都怀疑二婶是不是吃错什么药了！」李树达说起那天的事情不由很生气。 李康君皱紧的眉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转头，他问女儿：「是你堂哥说的这样吗？」 「那天，姨妈在。」李薇薇不动声色点了下齐婉欣的名。 李康君很快听明白了女儿话里的意思，他的脸黑了起来。 说起他老婆这个娘家，李康君确实说不上喜欢。原因自然是齐姥姥从来对于他的刻薄以及对自家小舅子的那种偏心。但是，向来，说不喜欢也说不上毫无往来，毕竟娶的老婆是人家的女儿，人情世故在里面，不能说完全当作看不见。人家外面也得说他。 但是，如果对方把手插到他家里来搞得他家里一团乌烟瘴气的，甚至想设计他的女儿了。他这绝对不能不管！ 还了钱，家里的封条撤了。齐婉莹第一时间肯定是搬回自己熟悉的家。齐婉欣跟随姐姐，美其名曰一个孕妇搬家始终不太方便，却自始自终只是指挥王嫂等人干活自己并不动手。王嫂肚子里一肚子气，只想等李薇薇回来向李薇薇告状。 李康君和女儿回到家。 齐婉欣一见，笑着站起身迎接：「姐夫，你回来了！我姐刚还说，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想你了。」 齐婉莹看见自己老公回来，双眼里也是忍不住泛起激动。 然而，齐家两姐妹很快发现李康君回来的表情不太对。 齐婉欣问：「姐夫，你在那边受委屈了是不是？吃的不好睡得不好？那肯定的，哪里有家里舒服！我早就说了，人在那个地方要憋出病来的。应该及早，用任何手段都好，把姐夫你赎出来的。」 对于妹妹这个说法，齐婉莹表示贊同。 刚好，李康君正想质问这件事情，于是对着小姨子问：「听说你之前给薇薇办了件大事？」 「哦。」齐婉欣讪笑着，「姐夫，您说的什么话。我是薇薇她姨妈，关心她人生大事是应该的。」 「你应该个屁！你问过我没有！」李康君骤然的火冒三丈，是眼看齐婉欣一点悔改的心思都没有还装作一副圣人样。 齐婉欣当场被吓住了，头一回看见她这个斯文的姐夫生这么大的气发那么大的火，回头她马上抓住自己的姐姐：「姐，你和姐夫解释。这事情你也同意的呀。」 齐婉莹对于那天自己是否也同意自己记不清楚了，但是肯定不满意自己丈夫吼自己的妹妹，皱紧了眉头说：「你不要把你在那边受的气，回头撒到家里来。家里没有人欠你的。」 「就是。姐夫，姐姐因为你受了多少苦知道吗？差点就躺大街上睡了。我姐姐嫁给你都没享过一天福。给你生儿育女的，结果还被薇薇说。姐夫，你得好好说说薇薇了。不能说有几个钱就看不起自己的妈。赶紧的，把钱上交给自己母亲才对。」齐婉欣趁机说着数落着在场人所有的不是。 李康君气到七窍生烟都有了，指着齐婉欣：「你给我滚出去！这是我的家，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齐婉欣赶紧看向自己姐姐。 「你干嘛呢？」齐婉莹道，「她是我妹妹，怎么不能到我们家里来。」 「问题是她来这里做什么？她来这里煽风点火，尽做坏事！」 「哎，我这是好心给狗吃了吗？姐夫有你这样说话的吗？你不在这几天，谁在陪我姐，谁在陪我姐肚子里的孩子。你问问自己的良心，李康君！」 砰一下。李康君勐地踢翻了眼前的一张凳子。气势汹汹的齐婉欣这才被吓住了嘴巴。 「我是这家里的男人，一家的支柱，只要有我在一天，这家里都是由我说了算！」李康君说这话明显是对着老婆说的。 齐婉莹的嘴唇泛起了一丝青白。 齐婉欣来不及说什么，李康君指着门，对着王嫂：「拉她出去！以后看见她来都不准她进来！」 王嫂对这点肯定十分拥护，走过去拉着齐婉欣往外走：「我们先生请你出去。」 「哎！」齐婉欣嚷着，「这算什么呀！李康君，你有本事和我妈说去。」 李康君冷冷地看着小姨子：「我知道，她还在给她儿子凑彩礼钱。」 齐婉欣勐地闭住了嘴巴。 妹妹走了。齐婉莹也就没有之前那样强势了，低下头，开始啜泣起来：「你这是干嘛呢！回家来就吼我。薇薇和你说了什么是不是？她受委屈了？我才受委屈呢！」 「你一个当妈的，和一个女儿争什么呢！」 李康君严厉的这话出来，让齐婉莹瞬间吸住了眼泪。 「我不知道谁和你说了什么。但是，我是这家里的男人，这家里的事由我说了算，薇薇的事一样！你不能替她做主！听清楚我的话没有？！」 齐婉莹在老公的目光下打了下哆嗦，紧接双手抱住自己的肚子：「我的孩子——」 「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孩子，薇薇也是你的孩子，都是我的孩子。」李康君道。 齐婉莹低下了脑袋。 李康君回头招手女儿：「走，我们上楼谈去。」 李薇薇跟着父亲上楼，擦过母亲身边时，看到母亲一只手用力地揪着衣摆。
68.引领世界的时尚女王 进了父亲的书房，李薇薇把门反锁上。 李康君脱掉了外面的西装外套，坐在办公椅上，看着曾经被人搜翻过的办公室，一时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些天，他在拘留所里没有少过胡思乱想。很难去想像，自己靠什么支撑过来。明明，自己都感觉到很难翻身。因为突然而来的几千万债务，确实不是李家能短时间内承受得起的。李家说起来是暴发户，并没有真正的资本原始积累是真的。只能说表面光鲜。当然，他和自己大哥一直在努力摆脱这种状况。 「爸。」 女儿的一声唿唤拉回了李康君神游的精神。 「薇薇。」李康君道，「不会就此抱怨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吧？」 听到父亲这么说，李薇薇的眼睛眨了下：「怎么会？」 女儿是聪明伶俐的，李康君点着头：「你妈妈是被人说了什么，我们别去议论她。但是，爸希望，你妈肚子里的孩子，你不会因此怪罪于他。」 父亲重视自己的孩子，李薇薇觉得无可厚非，笑着说：「爸，他都没有出世，才几个月大，可能思想都没有。我凭什么去怪罪他。」 「爸是想，有些事情必须对你解释一下。可能有些人不仅对你妈妈说了什么，对你也说了什么。」 父亲明察秋毫，李薇薇表示沉默。不得不说，那些怪言怪语，明摆着挑拨离间她家里人关系的话，不止对她母亲说，更明显是想说给她听。如果她真听从了，对自己这个兄弟动手，她父亲会怎么想，不仅她父亲，她信赖的大伯大婶和堂哥，肯定也会就此有想法。现在想想，真是让人后怕的汗毛竖立。 「爸要这个孩子，为的还是你，薇薇。你是个女孩子，将来，嫁了人，如果家里没有个兄弟给你撑腰。你爸妈肯定要比你先走的。爸担心你受了委屈没有娘家人为你说话。当然，你堂哥会为你说话，但是关系毕竟隔了一层。」李康君说。 父母要两个孩子，不想让两孩子就此孤单，能彼此相助，这是很正常的想法。李薇薇能理解父亲的这种想法。但是，作为原先的独生子女，哪个会喜欢说突然多个孩子来与自己争宠呢。这些，她的父母未必能理解和接受。所以，有了他人的设计，有了她母亲的突然对她发脾气。 「爸，他是你和妈的孩子，是需要由你们来决定他是否出生和如何成长。我只是他的姐姐，对于他的出生权如果去插手，等于越权。社会上没有人认可。」李薇薇道。 李康君愣了一下。 是的。李薇薇不想去介入这趟浑水中，这个事情，本来就该她父亲来决定。她做的好了，未必人家感激她。比如之前她在姥姥家维护母亲，结果她母亲不仅没有领情，还打了她。足以说明了她如果在这件事上做出任何举动，哪怕善意的，人家也未必把她当作善意。她再傻也应该知道，要完全旁观。 「我长大了，爸，足以供养我自己。所以，爸，你把关注度放在第二个孩子身上，我不会反对的。」李薇薇继续说。 对于女儿这番十分理智的话，李康君的眸光闪了下：「我明白了。」 现在孩子还在她母亲肚子里，说什么兄弟姐妹互相帮助帮助友爱，远着呢。李薇薇不愿意去猜测太多关于这些未来。或许，她会和这个兄弟相处的很好，一如和她堂哥。或许，天生相剋，她和兄弟的关系一如和孙思雨他们的关系，差到极致，到那时，想假装好，她也做不了。 总归是，重生后的路子，她想走的更独立。不想依靠任何人，也不想被任何人所利用来履行所谓的某种约定。她父亲母亲同样不能。 「爸。」撇开那第二个孩子的事，李薇薇知道父亲始终爱护她，要不然刚才李康君不会对着齐家发火，坐在父亲对面，李薇薇关心地问起，「你知道有谁针对你吗？哥也说了，这次债务集体爆发很可疑。」 这恰好是李康君所困惑的。他摇了摇头：「按理说，生意场上如此恶意针对的事情，除非有什么深仇大恨。」李康君平心而论，自己从没有做过让人深仇大恨的事情。 「董叔叔和爸——」李薇薇有意提起董世豪，想让父亲能联想起什么。 可李康君更是摇头：「我和你董叔叔，在同一个行业工作，难免生意上有碰撞，但是，这些都很正常。」 「爸是说，董叔叔绝对不可能因为某种原因，想对爸动手？」 「你董叔叔能和我有什么深仇大恨？」李康君笑了，完全摇头否决，「我们俩生意上碰撞，但是谁也不欠谁。生意上有输有赢，你董叔叔赚的也比我多，有必要妒忌我对我下手？」 那是，董世豪哪怕吞併了李康君的小公司，没有什么意义。 听到父亲这样解释，李薇薇确实跟着迷茫了起来。她内心焦灼，始终盘旋不去的是重生前，确实是董世豪对他们家痛下杀手。 为什么董世豪非要针对他们李家？很奇怪。 更别说董世豪现在提早锁定她要杀了她。 她父亲手里，真的没有董世豪想要的东西吗？看李康君一脸风轻云淡的表情，完全看不出李康君之前的话有撒谎的痕迹。 李康君拿起了电话，和自己大哥通话中。 「是，薇薇接我出来的。我都大吃一惊，她这么厉害了？她是我女儿我都不知道呀。嗯，嗯，妈说要给我洗尘摆宴。全家人是该一起吃个饭。这样，大哥你定个时间地点吧。行，回头我和薇薇说。」 李康君收起电话，对女儿笑着说：「你大伯说，说要给你摆宴庆功。你怎么看，想去哪里吃？」 李薇薇现在不仅在外面出名了，在家里也出名了。 有个突然变成大明星的女儿，李康君更觉在做梦一场，拿手纸揉着自己的额角：「以前，我和你妈怎么不知道你居然在唱歌上有天赋？」 具体来说，她是在创作歌曲上有天赋。这些天赋，说起来还是在重生前她被某人设计的不利婚姻给逼出来的。 「你大伯说听你唱的歌，感觉好像听着邓丽君以前唱歌一样，让人倍感心动。」 有社会经歷的人，歷经沧桑的人，更能体会到她歌曲里的那些辛酸苦辣。这些，导致她的粉丝群不是脑残的追星族，而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个个大手笔。 李薇薇对此也是哭笑不得，算不算是因祸得福。 女儿的歌，李康君没有来得及听，不知道如何评价，于是对女儿说：「你要是可以的话，拿张你的碟给我听听。」 「好。」李薇薇当仁不让地答应，把自己的新碟送给父亲。 「到时候一起出去吃饭，过去的事，能忘了就忘了。」李康君对女儿语重心长地这样说，所谓家和万事兴，他想快点回归以前的轨道。 李薇薇却想起母亲那根纠缠的手指头，很清楚，父亲的愿望八成达不到了。 谁让，她真的红了呢。 对于她红了的事情，本来，家里人应该都是高高兴兴的。家里人高兴是为了什么？只是因为她红了对她自己好吗？当然不止。国内有句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对于她的红，肯定有些人有了自己的小算盘，没有理由只有她红了自己不因此沾点光得到点利。否则不会有这么快有人焦急着做她和母亲的文章。 李薇薇知道，当务之急，她需要的是一个可靠的律师，因为接下来有太多的问题，不仅仅是她红了就能解决的问题。要利用好自己手里的优势，就更需要理智的盘算。 好在，由于她和张大同有关抄袭争论的事情，唐淑琴已经给她介绍了一个不错的律师。现在看来，这个律师足以担当她以后的法律顾问。 和唐淑琴通上电话，李薇薇约了这个律师再次见面，布置一些其它事情。 与此同时，李康君拿了女儿的歌放在cd机里播放，一边听，一边李康君翘着手指感到和自己大哥一样的惊讶。她女儿的这个歌，完全不像十九岁的少女所做。 无论在歌词上或是旋律上，都饱满了一种深沉，让人从内心深处被震动。 李康君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 那天晚上，张帅来电话了。 「李薇薇，红了就忘了我，看吧，我早有所料。」 「我忘了你吗？我什么时候忘过你了？敢忘了谁都不敢忘了您这个少年影帝。」李薇薇有一句没一句和对方凉拌话。 「你还记得什么？」 「人情。想要我怎么还？」 「那就出来吧。有件事需要和你说说。」 对于张帅的邀请，李薇薇没有理由拒绝。再怎样，在这个圈子里建立自己的人脉，十分重要。再说，那是未来的大影帝。别人或许不知道她李薇薇很清楚。张帅快要红了。 拿着这个重生后的优势，李薇薇去赴约。路上，她查看了最新的娱乐谍报。和她预想的一样，董冰玉出道的时候，是请了许多大牌为自己的新歌站牌。这里面少不了花钱。董世豪愿意为女儿花这笔钱。 连他们星海娱乐里的叶倩桦都出来为董冰玉站台了。话说，董冰玉那首本来计划用来出道的新歌已经提前公布而毁了。董冰玉打算用什么新曲来给自己重建名声。很显然，给董冰玉留下的时间并不多，尤其在她李薇薇已经红了的情况下。 网络上，董冰玉所在的私人公司，流放出来的有关董冰玉的新曲片段，吸引了大批人的注意力。很显然，董冰玉这个新歌，旋律还不错。 为此，盯着近期娱乐风向的唐淑琴，有了些警惕性向李薇薇说：「她那首新歌，私底下的人听了都说不错。近期，乐坛上，恐怕也只有她的这首新歌有点儿实力能与你抗衡。」 李薇薇像是无所谓地打了声呵欠，道：「你确认这首歌是她做的？」 唐淑琴愣了一下：「她官方网站上，没有标明新曲的作曲家和作词人。人们都在传，是她所做。而且——」 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媒体们开始拿她和董冰玉做起比较的文章了。说是董冰玉和她李薇薇，从小就是很好的朋友，因为关系很好，在一起，所以也经常竞争。因此，媒体拿出了董冰玉在学校里的优异成绩与李薇薇只读着后期剪辑做鲜明对比，来衬托出董冰玉的硬实力。当然，媒体有意忽略了在刚刚过去的比赛中，董冰玉怎么惨败给了她李薇薇。 人们呢，获取情报信息更多是来源于主流媒体的文章，很少说自己再去搜索情报来证实信息是否全面可靠。于是，有了人云亦云。 对此，唐淑琴很苦恼也很恼怒：「星海娱乐名气大，少不了一些媒体记者感觉自己被得罪了，认为星海娱乐对他们摆架子。所以总是喜欢抓我们艺人的短处大肆宣传。」 这点刚好被董世豪父女俩利用了起来。只能说，董世豪作为一个生意人，十足的阴险狡诈，和她父亲诚信经营的理念截然不同。但是，她父亲，却也不反对董世豪生意上的手段，认为那也是一种竞争。 李薇薇一直在暗中琢磨着董家父女的做事方式，以及，自己父亲的观念。要想劝说自己父亲改变某些观点，不是很容易的一件事。她父亲，怎么说都比她年纪大，肯定认为比她更懂人情世故和人间险恶。 「唐姐不用担心。这事情我会处理的。」李薇薇说。 唐淑琴又是十足的一愣，李薇薇这话什么意思？ 到了和张帅约好的那家酒吧。 李薇薇戴着鸭舌帽和墨镜，打扮得像个假小子进入了酒吧。 人红了，到处都可能有记者追踪，不过，这家酒吧既然是张帅订的，张帅肯定在这里做了一些防范措施防狗仔。 李薇薇踏进酒吧内，酒吧里的人不多，两个帅气的大男孩坐在吧檯边上，沖她望过来。那两张阳光俊美的少年脸庞，足以让现场所有女性发出尖叫声。 是张帅和陈俊鑫。 李薇薇向他们走了过去。 「薇薇，认识吧？john。」张帅向她指了下坐在旁边的陈俊鑫。 李薇薇微含头：「认得。」 陈俊鑫带了一种深沉的微笑望着李薇薇：「据说你拒绝了百事的邀约。」 李薇薇迟疑了一下，答话：「我本来就是星海娱乐的人了。我的歌曲版权，本来就由星海娱乐代理。」 「是，我听说了，星海娱乐急着和你签订了合同，特别是关于千叶的发布版权。」 李薇薇耸耸肩。百事为了她这个歌的使用权问题和星海娱乐闹得满城风雨，都要对簿公堂。她出名了，星海娱乐有利益可分，肯定不准她的歌曲贱卖。而百事认为，如果没有它举办的比赛，李薇薇想出名没有那么容易，理应从中分得一羹。 有利益，肯定就要纷争。李薇薇更喜欢坐上旁观。这种事，无论哪方赢，她作为歌曲的原创者和演唱者，肯定都不亏，人家都得分利益给她。 看着她这个置身事外的冷漠态度，陈俊鑫和张帅纷纷沖她一个白眼和摇头晃脑的。 「她很毒。」陈俊鑫对张帅说。 「你现在才知道？我不是早提醒过你了吗？」张帅举起杯子。 这两人关系一看就知道很不赖，李薇薇自然和其他人一样好奇：「你们早已认识？」 「嗯，在英国时期，是同窗。」陈俊鑫说。 张帅留学过英国，李薇薇第一次听说，露出大大的哦字：「他自己都不说。」 「我什么要说？」张帅道。 「你是怕被和他比较吗？」李薇薇沖他挑回秀眉。 张帅的嘴一下子抽歪。 陈俊鑫微笑着，沖旁边的服务生说了句什么。 张帅继续和李薇薇说：「你知道我打算试角少年秦始皇的角色。」 李薇薇点点头：「你经纪人给你找的。」 「那部电影的导演，说是听过你的千叶后，很感兴趣，想邀请你给这个剧做一首插曲。」 「你介绍？」 「没有，人家导演这么一说。我就问你有这个意思不？如果你有，算是我们俩人第二次合作。」 李薇薇考虑着对方的这个提议：「但是，你要知道，这事情不可能通过我，需要先通过星海娱乐。版权归属上，只能属于我。」 张帅不得对她再次翻白眼：「你就这么吝啬？」 「怎么，他电视剧想蹭我的热度，我吝啬有错？」李薇薇毫不客气地反驳回去。 张帅仿佛怔怔地看了她一下，喃喃：「也没错。就是，太精明了。」 李薇薇笑着。 她这一笑，似乎引得黑暗里两双眼睛闪目。 陈俊鑫贴在张帅耳边说着什么。张帅点点头。 服务生走来，双手捧着个蛋糕，放在了李薇薇面前。 李薇薇惊讶：「这是？」 「你不是后天生日吗？」张帅说。 李薇薇诧异着。说真，她把自己的生日都忘了，近来太忙了。 「你不是叫我来还人情的吗？」李薇薇纳闷着未来影帝的算盘。她本还想，张帅接下来会抛出人情一说逼得她放弃电视剧插曲的版权。 张帅对于她这话真得再翻白眼了：「人家拍电视剧关我屁事。我又不沾电视剧的版权分割。我都说了，人家导演那样一说，这个生意你做不做，那是随你的事。」 「那么你为什么给我介绍？」 张帅这会儿神神秘秘地和陈俊鑫对眼神。接下来这两人同时向着李薇薇神秘兮兮地笑了起来：「那还用问吗？当然是要你还人情了。」 李薇薇像是生气了：「有话直说，我不会捉迷藏。两个欺负一个算什么东西？」 「他老大。」张帅指了下陈俊鑫，「我老二，你老三。我老二给三妹子介绍生意有钱赚，不奇怪吧？」 李薇薇呀一下：结拜？！ 哎呦，这下她赚大了。和情歌王子以及影帝结拜成兄弟姐妹。 董冰玉请多少大牌站台，都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和两个未来乐坛影坛的大人物结拜。 「怎样？」张帅催促她，感觉她这会儿脸上怎么傻了的样子。 看这两人居然看着她露出一丝焦灼生怕她不答应似的，李薇薇不由扑哧笑了，直点头：「答应，当然答应。」 张帅和陈俊鑫反而无语了。 「我怎么觉得她有时候傻傻的？」陈俊鑫对着张帅耳边又窃窃私语。 张帅也觉得，李薇薇有点儿傻帽。怎么说，她现在红得发紫，算是他们来巴结她吧，所以说要她还人情。结果她还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真叫他们两个反而不好意思了起来。 「吹蜡烛吧。」张帅拿了二十根蜡烛和陈俊鑫一块在蛋糕上插起来。 李薇薇看了眼那个蛋糕，惊奇着：「你知道我喜欢吃巧克力？」 「我们都要做你大哥二哥了，能不知道小妹你喜欢吃什么？」张帅十分帅气地回答她。 李薇薇只好奇，他们从哪里打听出来的消息，这个事，按理说只有她家里人知道。 后天开始，她二十岁了，从十九岁迈入二十岁，不得不感慨时间过的真快。很快她又老了一岁，很快，再度接近那个生命的节点。 李薇薇闭上双目，对着重生后过的第一个生日蛋糕默默地许愿。 等她睁开眼睛，张帅和陈俊鑫问她：「许了什么愿望？」 「不能说呀。」李薇薇笑道。 说了不灵。 张帅和陈俊鑫催促她吹灭蜡烛。 李薇薇一口气吹灭了二十根蜡烛，掌声响起。 三个人唱起了生日快乐歌。接下来切蛋糕。吃着蛋糕的时候，张帅突然对她说：「等会儿，我们不送你回去了。只送你到电梯。」 「哎？」不送她回去，又故意送她进入电梯？ 「哎，我说你这人又毒又聪明，怎么有时候喜欢犯傻了呢？」张帅直对她无奈地耸肩。 李薇薇看到了对面陈俊鑫的含笑示意，那一眼望过去，才发现酒吧角落里的两个暗藏的身影。 「他们在这里很久了。」陈俊鑫低声对她说。 「你们放的风？」李薇薇汗毛竖立，想这两个结拜的大哥二哥，都是一肚子的腹黑水，这么设计她？ 「听说他们对我们的三妹子有意追求，总得让我们观察观察，看他们是否真心实意。」陈俊鑫说，和张帅一样耸肩头。 不用说，这两人闲得慌，无聊时于是拿着她的事儿来打发时间了。 李薇薇直冲这两人瞪一眼：「赶紧找女朋友去！」 吃完蛋糕，张帅他们两个按照计划带着李薇薇进入电梯。在电梯里，两个帅气少年肆无忌惮地当着李薇薇的面议论起来李薇薇的男朋友。 「帅帅，你说哪个比较像是我们的三妹婿？」 「张大文豪我认识，当红的程度不下于明星。问题是，张大文豪那种喜欢风花雪月的，能和我们薇薇谈到一起吗？」 「说的也是，我们薇薇是毒妹一枚。风花雪月不喜欢，钱最喜欢。」 李薇薇扶起脑袋。 「另一个你认识不，帅帅？」 「不认得。」 居然不认得乔大爷？！嗯，很正常。人家乔大爷不像张大文豪喜欢卖骚，属于低调内敛的人物。 「不过，我觉得，比起张大文豪，应该拳头比较硬，比较符合我们薇薇的胃口。」张帅说。 电梯门开了，李薇薇沖两个结拜哥哥白白眼：「快走吧！戏演完了。没戏看了。」 「真不打算让我们留下？我们可以陪你继续演演戏。看他们俩吃醋。」 得了，这两人玩上瘾了。李薇薇不得不严重警告他们：「你们说的那个拳头比较硬的，跆拳道、柔道都是黑带，在道馆当头的。你们不怕，尽可以试试他吃醋时的拳头。」 两个只会唱歌演戏的帅气少年当即露出小生怕怕的表情，沖李薇薇说：「你不怕？」 「不怕。」 「对，他拳头不打女人。john，或许我们该投胎变女人。」 「错，他拳头照打女人。」 听说乔大爷的拳头连女人都打，这两人真的怕了，急速逃亡停车场。因为，眼看乔大爷真的追上来了。 站在停车场里的乔峰，看着同她一块从电梯出来的两男人擦过自己面前，硬朗的五官面无表情。 今晚打电话给她，本来约她见面，她说她有事，结果是和两个男人一起在酒吧里吃蛋糕吃蜡烛。真把他的眼睛辣瞎了。 李薇薇看到了乔大爷，缩缩两个肩膀，状似无奈走过去。 走到乔大爷面前，只听乔大爷吐了两个字：「傻逼！」 李薇薇相信，之前走掉的那两人应该听见了，偏偏都不敢转回脑袋。 说那两人傻逼，真傻逼，真以为这样能让乔大爷吃醋？ 李薇薇笑着，快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其实更加好奇的是，那两人怎么把乔大爷诓骗过来的。 「说是知道你的秘密，原来你爱吃巧克力蛋糕。」乔峰说，如实吐实自己怎么被两个傻逼诓骗拐卖。主要是那两个傻逼在电话里表现得太傻逼了，引得他非得看看她怎么会和两个傻逼混在一起的，她是如此聪明伶俐的一个人。 李薇薇笑着说：「别这样说他们俩，一个是将来乐坛的巨星，一个是未来影坛的帝王。」 「你知道？」乔峰的眸光一闪。 李薇薇意识到了自己说漏了嘴，嗯了嗯：「我看好他们两个。好比他们现在看好我。」 说着，李薇薇在乔峰身边走着一块走向他的路虎：「他们怎么知道你的电话？」 「他们不知道我电话，但是知道我到你们公司楼下开车接过你，知道我的车牌号码，到我车上直接写纸条留言。我原先以为你遭他们绑架了。后来发现是两个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乔大爷说。 确实，在乔大爷成熟的眼光里，这两人年纪还小着呢，哪里能和他抢女人。唯一值得他留意的，反而是那个喜欢跟踪在他们后面的男人。 张子聪的车，在暗中闪烁着灯光，仿佛一直在虎视眈眈。这令乔峰很不悦。 李薇薇感受到了他强烈的不满情绪。要不是张子聪一直按兵不动，八成他一个拳头出去了。张子聪这人，也就这点很可怕，忍得住。 想当初前生张子聪设计她，硬是能装模作样和她结婚多少年表现得很恩爱，多能忍耐的一个男人！ 「吃完蛋糕了，带你喝杯茶好吗？带你去见个人。」乔峰打开车门的时候对她说。 「见谁？」李薇薇问。 「去了就知道。」乔峰说。 两人早上刚分开，晚上又见面。李薇薇感觉进度有点超乎想像的快。然而只要想到他大部分时间在部队，也只有这个时间能和她抓紧着见面。他不加快速度怎么行。 乔峰没有告诉她，他今天回去和自己爷爷说了和她的事情。 路虎往前开，开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是潘耀城的饭馆。今晚的饭馆看起来比较平静。李薇薇进去的时候，发现大厅的舞台上只有一个剧团在唱戏曲。比起那时候安迪和莫耶娃带来的惊艷表演确实是显得乏味许多。以至于，饭馆里用餐的观众，自己闹自己的，极少人去关注舞台。而这些，似乎丝毫都没有影响到舞台上的表演。 好比潘耀城自己说的那样，其实，对于他邀请的这些音乐家来说，鲜花掌声并不重要，重要只在于自己乐在其中。 李薇薇站在门口听了会儿戏曲，很快听出了一些大师级的精妙来，一点都不觉得舞台上这些唱戏曲的会比安迪和莫耶娃差，只在于戏曲如今并不流行流行的都是些流行歌曲的差异。 市场决定一切。现在的年轻人，有几个能爱听戏曲的？ 李薇薇想着这些，前面潘耀城过来引着他们前往比较私密的包厢。 到了包厢里，李薇薇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小女生。 「这是我妹妹乔钰。」乔峰说。 那个小女生听见自己大哥说话，赶紧站了起来。一袭学生装的黑裙和白衬衫，脚上一双白布鞋，扎着麻花辫子，显得十分秀气端庄，甚至有一些小兔子般的羞涩。 李薇薇吃惊地看着，主要是想到他口里曾经形容过的妹子，完全不像她现在眼前所看到的。 记得他怎么说的来着，说他妹妹任性娇气，爱胡思乱想，以至于在她脑海里印象里，充斥的全是一个骄横跋扈的官家小姐形象。 再说了，谁都知道他乔家了不起，他妹妹如果任性也有本事任性不是吗？ 李薇薇的目光在乔钰身上打量着，终于不得不发出疑问：「你之前是开玩笑的吗？」 乔峰愣了一下，转过头看她：「我开玩笑了吗？」 「可不是。人家这么的乖巧可爱，偏偏被你形容为一只飞鹰。」李薇薇委婉地抱怨了一声。 乔钰的脑袋因此垂得更低了。 在旁边听着的潘耀城笑着打和场：「他这个当哥的，太苛刻，我们都说过他。乔钰现在在市一中读高中。快高考了吧。」 李薇薇哇的一声：「市一中，最好的高中学校。我那表弟思明，想走后门进去都不可能。她这是想上清华还是北大？看她这样斯斯文文的，未来是想当北大文学家吧？」 听到这里的乔钰脸蛋更红了些，说：「那是不太可能的。我文科不太好。」 李薇薇当场被震了。 人家文科不太好，不用说，肯定是理科牛逼呀！一个理科牛逼的女生，那简直是不知道如何形容了。 不愧是乔大爷的亲妹子。这样厉害的亲妹子都被乔大爷所挑剔，李薇薇忍不住沖乔大爷翻白眼。 偏偏，乔大爷还是一副对妹子很苛刻的样子。 「坐吧坐吧。」潘耀城对他们几个说，去替他们张罗点心。 李薇薇坐在了他们兄妹俩中间，也不是特意安排的，三个人随心所欲一坐，就这样坐下来了。 乔钰的眼角偷偷打量李薇薇的样子。 这是她大哥第一次带女孩子来见她，什么意思她很明白。 说是年纪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可乔钰从李薇薇的表情里读不到任何一种青涩。乔钰若有所思，原来她大哥喜欢这样的女生。 该怎么说？李薇薇更像是她们学校里那种早熟的女孩子，很独立，一看都知道很有自己的思想和见解。但是，李薇薇又不装腔作势，不像有些女孩子显得很骄傲，相反很平易近人。 「你不是想问她什么吗？」乔峰突然对着乔钰说。 李薇薇愣了一愣，想着他妹妹想问她什么，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如果问她喜欢她哥吗？她怎么说？ 一时间，两个女孩子一块儿暗地里紧张了起来。 「我，我去上个厕所。」乔钰站起来说。 「我陪她去吧。」李薇薇想，怎么说自己是个大姐姐，人家像个小兔子似的，老不让人放心。 乔峰没有多想，点了头。 见自己大哥点头，乔钰就让李薇薇陪自己去卫生间。 到了公共卫生间，乔钰一个人进去，李薇薇在外面等着。 走廊这时候来了个人，仿佛早知道李薇薇在这里，迎着李薇薇走来。 伴随对方在走廊里的灯光下轮廓越来越清晰，李薇薇看清楚了对方的模样，是莫耶娃。 莫耶娃站在了李薇薇面前，嘴角一勾：「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再来这里的。」 俨然对方对于她做过了某种调查。 李薇薇眼神微沉着：「听说你回国了。」 「是，某人的算计，你应该不可能不知道。那个人说起来，对你不见得比起对我好多少。」 「你想说，我们两人是同病相怜？」 「或者说是同仇敌忾。」 李薇薇扬了下嘴角：「怎么？想借我的手对她报仇？」 「你大概是想，你需要用得着我帮忙吗？是不是这样想的？」莫耶娃昂着小脑袋。 李薇薇往后望了一眼，见乔钰没有出来，继续说：「我对于别人的建议，只要是有利的，并不拒绝。」 「看得出来，你也知道她那人有多么心狠手辣无计不施！」 「看来她是踩到了你的痛点甚至想逼死你。」 那是肯定的。那天莫耶娃那个离开时的眼神，董冰玉记忆铭心。不可能说让莫耶娃有翻身的机会来打她，必须切段莫耶娃的后路，让莫耶娃走入绝境。于是，董冰玉没有履行约定，而是在莫耶娃走了以后，把莫耶娃的负面新闻全数给了记者。 莫耶娃想东山再起的机会没有了。 「我说的，你肯定不会相信。但是事实是，赌博的那个人并不是我，是我母亲。她欠下的赌债全部写了我的名气，我是她女儿，却不能不帮她承受这些债务。」说着这些话的莫耶娃捏着自己的拳头，「可以的话，我不想当她的女儿。」 「但是，事实如此。你是她女儿，你控制不了她，这是你失败的地方。」 「呵呵。所以说，要管理好自己的家人，对于一个艺人来说，有多么重要和困难重重。听说你也不太好过。」莫耶娃道，对着李薇薇的目光闪了闪。 李薇薇淡淡的：「要我说，最重要的还是自律的问题。你之所以会让她在欠条上写上你的名字，与你的虚荣心以及你曾经也被她拉下水有关。」 莫耶娃转过头。对，她是有几次陪同自己母亲下了赌场，被人忽悠怂恿的。一旦做错了事，万事不能回头。对于一个艺人来说，相当于死局。一句话，出来混的，早晚都要还的。 但是，她无法饶恕那个最终把她推进这一切深渊的董冰玉。 「我知道你和她在抢dior的代言人。你应该知道，dior和百事的性质完全不一样。」莫耶娃转回头说。 是不一样。李薇薇对于这点承认。百事的形象代言人，属于低中端等级。因为它本身的产品不过是饮料，对于老百姓来说，没有什么高端形象。而且，人们都知道，喝饮料不利于身体健康。百事的代言人因此在老百姓中的形象也一般般。而dior不同，国际一线化妆品牌。谁当了dior的代言人，相当于是在巴黎t台上的顶级名模，是引领全世界的时尚女王。
69.报復开始 「dior选出来的代言人，身价自增百倍。虽然dior给出的代言费也十分的丰厚诱人，但是更多艺人看中的是dior为自己塑造的品牌效应，对于代言费其实并不太在意。能当选dior代言人的明星，绝对非一般偶像能驾驭。」 对于莫耶娃说的这些话，李薇薇不用说也知道。说白一些，想当dior的代言人，要是没有一定实力加人脉，压根不可能。其中，人脉更加重要。实力只能说是一个条件之一。因此，如果说在选取过程中没有任何猫腻，是不可信的。像董世豪父女俩，就为了达到这个目标，不惜一切地讨好某个人。而且，刚开始，这两人还不敢奔着代言人的方向去，只把给dior拍一段小广告为台阶，继而往上爬。 结果，怎也没有想到。dior突然想，干脆选个代言人出来，这样全球的品牌广告效果有了整体性。谁让现在的国人越来越喜欢与国际接轨，不喜欢被单独拉下。dior为了重视国内市场都不得不调整这样的战略。这一下，让董世豪父女原先打的如意算盘落空了，焦头烂额都有了。 李薇薇想着，恐怕是自己重生后导致这样的结果。如果不是由于她重生，提前亮相，引人注意，拖延了董冰玉的出道时间，使得dior的广告出了变数。不然，董冰玉真像她前世那样，凭藉给dior拍广告的平台往上爬了。 当然，这些莫耶娃都不知道。不管莫耶娃知道不知道，摆在她们眼前的事实是，董冰玉骑虎难下，必然是要在代言人这方面拼一拼了。好在，dior里董家父女一直都有人在，是能帮他们争取一下。只要董冰玉迟来的出道新歌能如愿以偿。 「我看她的新歌预告片段听起来的旋律还不错。」莫耶娃说这话时，眼光冲着李薇薇尖锐地闪着，「你难道没有危机感吗？」 李薇薇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问：「我不知道你这话的意思从哪里来的？」 「你和她不是一直在争取dior的广告吗？」 问题是，前几天她父亲因为债务问题锒铛入狱后，dior会继续考虑她？虽然，她的歌是卖得很火，为近期乐坛上最火的一颗新星。 「你都替你父亲还了债，我不认为以你的实力会输给她，况且，dior并不是如此鼠目寸光的人。要知道，百事一直在争取你的歌！」莫耶娃像巴不得给李薇薇打一针兴奋剂。 可李薇薇照常很是淡然的样子：「你也清楚是怎么回事。dior很久没有联繫过我们家了。」 要说前段日子她父亲还没有出事之前，罗比来过她家一次后闹失踪，整件事变成了石沉大海，宛如从来没有发生过dior看中她李薇薇一事。究其原因是什么，不用说，董世豪那天都把罗比亲自拉走了，怎么可能让dior继续盯着她李薇薇看。董世豪从那天晚上就开始知道，她李薇薇会是她女儿的强劲对手。 「说来说去还是你没有人在dior里面。或是说，你父亲在这方面技不如人！」 莫耶娃如此苛刻充满挑衅的批评，李薇薇不予置评。 她父亲的性格偏向儒文，不像董世豪张牙舞爪，因此，做生意方面，也是讲究稳当稳重，并不奢求于赚大钱。当时dior表明对她感兴趣的时候，李康君是一方面高兴一方面忧愁。可见，对于做不做dior这桩生意，李康君是有则来没有则算，不像董世豪势在必得。 这大概是她父亲最大的弱点弱势。然而，这也是她父亲的人格魅力所在。她也不想自己父亲像董世豪那样变成为了钱无恶不作的人。 钱少赚点没有关系，关键是要活得舒心，良心要过得去。当然了，她李薇薇不见得说是想让董世豪父女如愿以偿。天知道，这对父女如果真拿到了dior的独家代理权话会做出些什么！ 「你想怎么帮我？」李薇薇冲着对方眼睛一眯。 莫耶娃怔了下后，笑开：「我就知道你和我一样看她不会顺眼！」说着，莫耶娃向身后的助理拿了一张纸条，给李薇薇：「你先看一看。」 李薇薇接过来扫过纸条上的字：vpo巡迴演出。 爱乐乐团，世界顶级交响乐团，要来国内做巡迴演出，这是这个着名交响乐团第二次到国内来，其关注度不言而喻。 李薇薇道：「这个门票，我记得去年乐团确定来以后，已经对外售票了。现在应该是门票已经售罄。」 「黄牛把这个门票炒到多高这不用多说了吧。即使没有黄牛炒，一张最低上千元的价格，同样不是普通人消费得起的。」莫耶娃耸耸肩，「不过这个乐团本来享誉度就高，为世界第一，这个门票价格确实是属于惠民了。」 「更重要的是它的名气，代表了传统音乐界的巅峰。」 「是，你说的没有错。因此对于流行歌手而言，与它们合作简直是做梦一般的幻想。」 莫耶娃这话让李薇薇眼睛一瞪：「你意思是说，它打算在巡迴演出中寻找歌手合作吗？」 「听说是这样的，叫做顺应潮流。不管怎么说，你们国内如今消费力高，市场价值不可忽略。你们国内人口又多，相当于整个欧洲大陆的人气，它想彻底征服你们国内市场，不得顺应下年轻人的口味。传统音乐一样在努力寻找更适合自己发展的那条路，不至于被时代所淘汰。而如今，能听得懂交响乐的年轻人又有多少。」 是，追星族是不少，敢花钱，能消费，但是说起追传统音乐的，少之又少。好比现在舞台上唱的戏曲，有几个年轻人真正去听。当然，爱乐乐团太出名，总有人冲着它的名气哪怕听不懂都要去听，美其名曰叫做陶冶音乐情操提高音乐素质，在社交场合上给自己增添点气质。可问题是人家爱乐乐团的抱负更大，不希望虚张声势，而是希望彻底能同样征服新时代的青年。这时候选择与当地着名歌手合作演奏几首曲目，变成一项非常不错的亲民选择。 「这个，一般流行歌手，哪怕很红，vpo都不一定看得上。」李薇薇思酌着。 「你说的对。vpo邀请的歌手，势必要有一定的音乐功底，最好是科班出身。」 科班出身和非科班出身，到底是有些区别，相当于正统江湖和歪门邪道。可以说，科班出身的音乐人总会带着一种自得的清高感，可以随时鄙视非科班出身的音乐人。 李薇薇问：「这事什么时候决定的？门票上显示的曲目，并没有与歌手合作这一项。」 「听说是临时加上去的，会在两首原定交响乐章演出完之后进行。可能是一首或是两首，具体看合作的歌手。」莫耶娃道。 「你意思是说，vpo只打算邀请一位歌手。」 「当然了，这本来是它们的演出节目，怎么可能为他人做嫁衣。能有一首已经很不错了。要知道，vpo极少和歌手合作，基本没有。」 说的对，以vpo的名气，压根不需要像一些没有什么知名度的交响乐团那样，说是和偶像歌手合作互惠共赢。vpo和谁合作都好，看起来都是歌手得利。 「据说现在，vpo预约的歌手有好几个了。其中，不乏大牌。比如你们星海娱乐的叶倩桦。」 叶倩桦算是一个老牌有实力的女歌手了，这点李薇薇很清楚。如果叶倩桦在vpo受邀之列，她李薇薇再去争取，等于抢同一家公司另一个艺人的饭碗，恐怕会在公司里内部惹人嫌。可是，李薇薇不能不争取。因为，叶倩桦给董冰玉站台了！ 只要站在董家那边的，都是她李薇薇的敌人。 「我给你透露了这条消息，我相信你肯定没有从公司里听过。听说你的经纪人也小有名气，不如你先去问问她是否有这回事。如果有，接下来要怎么做，你自己也知道。」 「我知道。」李薇薇点头。 莫耶娃这下高兴地沖李薇薇笑了一下，转身走了。 李薇薇回头，看见了乔钰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也不知道乔钰是否听说了她们刚才的对话。 他这个妹妹不爱说话。看着她，乔钰似乎一丝迟疑：「薇薇姐，你不上卫生间吗？」 「我暂时不用。我们回去吧。」李薇薇说，也不管他妹妹是否听见会和他说了，反正这事情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两个人正准备走回去包厢。 结果半路上撞遇到了两三个人。 这两三个中年妇女，看见乔钰马上叫了起来：「是乔家的小姐吧？」 乔钰貌似对这几个人不是很熟悉，很迟疑地点了下脑袋。 李薇薇见状，自然要护着这个小妹子，站在乔钰面前。 然而，这几个女人，又围起了李薇薇，叽叽喳喳七嘴八舌自己议论起来： 「你是谁？怎么和乔家的小姐在一起？不像是乔家人？看起来又有点熟悉。」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是李家那个暴发户！」 「李家哪个暴发户？」 「李康朔李康君兄弟，你忘了吗？」 「不是听说因为欠债都被拘留所关起来了吗？」 「哎，你爸是不是还在监狱里呆着？」 李薇薇慎重地澄清：「没有的事。」 「怎么？你爸不是李康君吗？」 「是又怎样？」 「当然有怎样了。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和乔家小姐在一起？」 这几个女人鄙视的眼光明显在说，她李薇薇压根不配和乔钰站在一块。 对此乔钰的眉头都皱了起来，说：「她是我哥哥的朋友，你们不要这样说她。」 吓！几个女人当场被吓得不轻：「你吓唬我们的吧？她是你哥的朋友？你哥能结交这样的小姐吗？她爸欠人家的钱蹲监狱的！」 对于李家发生的事情，乔钰明显不太清楚，口气迟疑着：「她都说了没有，你们肯定弄错了。」 「难道这个李康君不是那个李康君？」几个女人一直揪着李薇薇不放。 李薇薇原先纳闷这几个女人怎么那般地喜欢抓着人家的八卦，后来在听见这几个女人说着她又说到乔大爷找老婆的事情头上去，才明白了一些怎么回事。 「我说，乔家的小姐，乔钰是吧？别和这种女孩子混在一块。她家里不清不白的，会影响到你和你哥的名声，让你哥难做人的。况且你哥现在是在这个时候了。」 「我哥是在这个时候？」 「不是吗？你哥现在多少岁了，不得结婚了？」 乔钰想，不正是她哥想结婚了，所以带李薇薇介绍给她认识吗？这些人干嘛，又不是他们家的人，为什么管起她和她哥的事。 「这样不行，回头得和她家里人说去。」几个女人这样说着，也不管乔钰发表什么意见，一副管家的模样一边议论着走。 乔钰傻巴眼。 李薇薇看不下去了，她不能让他妹妹因为她被人说三道四，于是出声喝住那几个女人：「你们要说我可以，但是不准说她！」 几个女人回头，惊愕的眼神瞪着李薇薇：「你是谁？」 「你们口中那个暴发户的女儿。」李薇薇回答的声音从容不迫，「没有办法，就是暴发户，有钱。」 「有你的！」几个女人登时被李薇薇这个调侃的口吻气的不行，「你爸都欠债进监狱了，你还敢说自己有钱？」 「我就是很有钱怎么了？我一张唱片几个亿，怎么了？」 几个女人瞬时想起了什么脸色齐刷刷一青：「好像是听说，姓李的女儿是明星。」接下来，这几个女人又不依不挠地叫道：「明星又怎样？你是不是爬了哪个导演的床卖身拿的钱？」 「我只唱歌，不演戏。」李薇薇正色道。 那几个女人因此叽歪地答不上腔：「你唱歌，唱歌的话——唱歌的用不用去爬导演的床？」 乔钰在旁都快笑抽了，肚子一阵一阵地笑痛。 李薇薇抱着手神情淡定地看着那几个女人。 那几个女人终究恼羞成怒，愤愤地转身离开，却不能再乱嚼一个字。 李薇薇和乔钰就此继续走回到了包厢。 包厢里，乔峰和潘耀城两个人头挨着头，像是在商量什么事，看到她们两个回来，潘耀城立马站了起来。乔钰走快两步，走到自己哥哥身旁，红着脸像是在给自己鼓劲，才低头在自己哥哥耳边说了几句话。 李薇薇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听着自己妹妹的耳语，乔峰深色的瞳孔里掠过一丝锋芒，转身对潘耀城说：「今晚有些熟人来了吗？」 潘耀城一听他这话马上意会到什么，答：「那些太太喜欢晚上到这里乘凉喝茶。可能不知道你来。」 「都是一群太闲的人了。」乔峰说，眼角在李薇薇脸上掠了一下。 李薇薇仿佛没有察觉到他那个眼神，自始自终仿佛没事人似的。 后来，乔钰先走了。 李薇薇低头喝着茶看着表上的时间，他的头忽然挨过来声音贴在她耳边上。 「我妹妹说你很有钱。」 李薇薇嘴角一抽：「哪有你有钱！」五千万的支票说扔就扔在她家桌子上。 「嗯，你知道我比你有钱就行。」乔大爷说。 李薇薇心口咚咚两下，很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他意思是说，钱多少，不是他和她之间的问题。换句话说，他根本不在乎她是不是暴发户的女儿。 「那些人再嚼舌根，你大可以对她们说，我怎么扔那张支票的。」 李薇薇哪敢真这样对其他人说，瞥了他一下：「我都不把她们当回事儿。」 乔峰的手于是掠开她的刘海，眼瞳对着她的眼睛：「这话我喜欢。」 他的眼神让她心动，然而李薇薇心里很清楚，一个不争的事实摆在他们俩个面前。人们自始自终会认为她配不起他的家门，不仅仅是因为她是暴发户的女儿，而且也因为她是个流行歌手而不是科班出身的音乐家。 她需要给自己正名，不仅是因为他而已。她想证实，一个流行歌手，和音乐家是没有区别的。这或许会花费更大的气力和精神，但是，同时是一种追求。 传统音乐，当年在那个年代也是流行音乐，音乐既没有国界，也就没有所谓的正统和歪门邪道之分。 李薇薇想清楚了，与vpo的合作，是她的势在必得。 那晚上，他开车送她回家。路上，乔峰又发现她心不在焉了。发觉每次带她到老潘那儿，她总会分神。论起来，主要是潘耀城那里什么人都有，太多情报流动了。好吧，是他故意带她去那的，谁让他想投她所好。这些，李薇薇也知道。 于是，在下车的时候，李薇薇回头，对着他说：「谢谢！」 「谢我？不如——」 不如嫁他。他话里就是这么个意思。 李薇薇微低下头，看过车外家里亮着的灯，那里，好像有人在看着这一幕。李薇薇精神一振，抬头向家里走去。等她进了家门，他的车才离开。 家里，王嫂给李薇薇开的门，小声报导：「你父亲在书房，你母亲回房间里了。」 「董家那边有什么消息？」李薇薇问。 「听说是很忙。所以，你看，先生都回家一天了。按理说，董先生应该至少来个电话，都没有。」 以董世豪和她父亲多年的友谊，李康君出狱，董世豪理应第一时间来庆贺，王嫂这话说的没有错。她父亲，是否能从中醒悟到一些什么。李薇薇不敢肯定。她父亲从某方面来说，很有自己的想法。 到了第二天，李薇薇和唐姐取得联繫，问及vpo巡迴演出的事情。 唐淑琴很讶异她从哪儿得到的消息，要知道，这个消息是十分内幕的。叶倩桦得到邀请这事儿，除了公司里几个高层知道，由于她唐淑琴和包维关系不一般所以才能跟着略知一二。 「是，叶女士是得到了vpo的邀请。但是，只是邀请，具体还要看和乐团的磨合，成不成难说。」唐淑琴的口气里流露出一种严肃的气氛。 可见，星海娱乐对于此事是十分乐见其成的。毕竟是vpo的邀请，那是多少歌手和娱乐公司梦寐以求进入正统音乐圣殿的入门票。只要在vpo的演出上亮相，势必再没有人敢嘲笑他们只是流行歌手了。 然而，此事既然十分美好，必然代表里势必不是那么容易达到。俗话说得好，好事多磨。据说，叶倩桦不仅需要和当代乐坛里其他大牌歌手竞争，而且要与音乐学院里的传统音乐家竞争，这个压力山大恐怕是叶倩桦出道以来第一次面对的。 叶倩桦因此这几天脾气也不是很好。 「公司里面认为，既然vpo都邀请了叶姐，叶姐这个实力是有的，无需太过担忧。」唐淑琴说。 李薇薇问：「公司里有其它打算吗？」 「什么打算？」 「是vpo邀请了叶姐，还是说，是有人向vpo推荐了叶姐？」 李薇薇这句话可以说一针见血，让唐淑琴直抽寒气。 公司里艺人众多，那肯定少不了内斗的。尤其是如果当只有一个机会落到众多艺人其中一个头上时，争得头破血流，暗中使劲手段，同门相杀，都是避免不了的事情。 唐淑琴不得不问：「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叶姐应该不是包总推荐的。」 李薇薇这句话，唐淑琴真无法反驳。是，包维并不看好叶倩桦去竞争这个位置，毕竟叶倩桦的唱功到哪里去，包维心里也很清楚，但是无奈，叶倩桦好歹是公司里哪位捧出来的，在公司里资格又算老，如今算是一姐的身份在那里顶着。 不推荐叶倩桦，能推荐谁？ 推荐了叶倩桦，肯定不能再推荐谁了。 唐淑琴问：「莫非你想参与？薇薇？」 「是有这个意向。如今知道了有这样一个宝贵的机会，我怎么可以轻易放过？这事，还请唐姐和包总说一下。我这个人和包总一样，喜欢赌大的。」李薇薇道。 唐淑琴头大：「在这种情况下，叶姐的心胸不是很大。」 那是肯定的，叶倩桦怎么会给一个毛头新人机会爬自己头上来。偏偏，李薇薇不差得罪这号人：「没有关系，换做我是她，一样，人之常情。」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强者生存弱者灭亡。她李薇薇想生存，就得骑在别人头上上去。 唐淑琴劝说不了她，只好向包维禀告了这事情。包维与李薇薇想的一样，就赌大的。于是，李薇薇作为星海娱乐推荐的艺人之一，上报给了爱乐乐团。 这件事，飞快地在公司内外传开。 都说李薇薇现在一红不得了，连叶倩桦前辈都看不上眼了。 董家人那边得到消息后，也是很震惊。 「早有料到或许她会参与，于是先透露了消息给叶姐。」董冰玉几乎要咬起了手指甲。先拿叶倩桦去阻止李薇薇参加，目的也就是在于，叶倩桦应该不会与她董冰玉争抢dior的代言人。 是的，只有很知情内幕的人知道，此次爱乐乐团来国内巡迴演出，其中，dior正在给爱乐乐团提供贊助。换句话说，人家老总对爱乐乐团情有独钟，是铁粉儿。vpo这次如果看中哪个国内歌手合作，相当于这人，已经是由vpo推荐给了dior。这个推荐力那绝对不用多说了，分量十足。 董冰玉感到很焦虑，李薇薇将是人生中最强有力必须除去的对手，这事是铁定的了。 「爸，难道她也是冲着dior的代言人来的。」董冰玉对着自己的父亲说。 董世豪不敢百分百肯定：「一般人不会知道这个内幕。叶倩桦和星海娱乐都不知道这个事。」 这个父女俩哪里能想到之前董冰玉已经得罪了的那个莫耶娃。 「或许，她只是想藉助乐团再增加自己的名气。不管怎样，这次你不能再输了。」董世豪对女儿下达死命令，「你这首新歌已经推荐给了乐团指挥。你的优势在这里！」 董冰玉对此又有了自信。李薇薇肯定想也想不到吧。人家爱乐乐团的年度指挥竟然对于她的新歌感到更大的兴趣。 到了那天vpo召集所有秘密邀约的歌手过来乐团，唐淑琴陪同李薇薇前往的时候，说到这个小道消息：「现在说不好是不是内定，但是，人家乐团指挥确实听说了有了心意的人选。」 「董冰玉那首新歌？」 「你怎么知道？」唐淑琴很是惊讶。 李薇薇好像无所不知一样。李薇薇对此保持一种神秘的微笑。 「我不是说了吗？那首新歌是不是她写的？」 「以她水平，是不太可能她自己亲自写的。但是不能不肯定地说，她这首新歌很有特色。」唐淑琴公平地评价着董冰玉的新歌，对于李薇薇的话更感觉到了好奇，「你对她这首歌是什么想法？」 说起来到现在，李薇薇对于董冰玉的新歌似乎都没有一个具体的评价。 李薇薇见着都快到乐团，也就一笑，反问起唐淑琴：「唐姐，你认为她这歌和我的千叶比，有什么不同？」 对了，这就是唐淑琴纳闷和不甘的地方。李薇薇的千叶这么红，博得了那么多人的赏识，为什么偏偏人家爱乐乐团的指挥不感冒。 「很简单。两者曲风不一样。千叶偏向于我们国内的传统古风。我的mv里面甚至加上了一些古筝的元素，你说，老外听了怎么能接受放在它的交响乐团里演出？」 听李薇薇这样一解释，唐淑琴茅塞顿开：「而董冰玉的新歌，虽然现在只出了一些片段，但是里面有着明显西洋乐器的伴奏，更合乎老外的胃口。加上她这歌曲子新，旋律又不错。」说到这里，唐淑琴不得忧愁着问李薇薇：「你有什么新歌和对方打吗？」 「没有。」 唐淑琴吓一跳，只因为李薇薇这句没有回答得太肯定。既然没有，李薇薇拿什么去争取vpo的巡迴演出资格。 到了乐团练习基地门前，来了个人。唐淑琴看到来者表示出惊讶：「范律师怎么来了？」 范博弈，是李薇薇现在的专属私人律师。唐淑琴只知道，近来李薇薇找范博弈做了很多事情，比如说，与张大同的官司尚未开庭，范博弈拟的告状已经博得了法院的认可，导致张大同那边的代理律师竟是和张大同提议和解为妙。 实事求是来说，范博弈在国内律师界里也算是比较优秀的一名法律新秀。 范博弈与唐淑琴握了手，说：「李小姐让我过来。」 「薇薇你找范律师过来做什么？」唐淑琴问李薇薇。 李薇薇先谦虚地说：「范律师帮了我很多忙。」 对于李薇薇这个说法，范博弈却说：「关于版权的法律问题，李小姐比我更清楚方方面面，让我学习了不少是真的。」 唐淑琴更诧异地听着他们两个的对话。 进到乐团里面，只看来了不少人。他们应该算是比较迟到的一个。叶倩桦坐在一把椅子上，看到李薇薇的时候，直接把头甩开。 唐淑琴上前打招唿：「叶姐。」 「别叫。听说她不喜欢你叫其他人。」叶倩桦阻止唐淑琴往下说。 唐淑琴只好犯尴尬：「没有的事，叶姐。薇薇她是很懂礼貌的一个孩子。」 「是吗？」 「薇薇认为，能向叶姐学习是一件很荣幸的事情。」 真有意思，和前辈抢饭碗叫做和前辈学习。叶倩桦冷笑着。 李薇薇看着叶倩桦那丝冷笑，想着物以类聚。如果真是个好前辈，那肯定是鼓励晚辈鼓起勇气来挑战自己，而不是像叶倩桦心胸狭窄只想着以资格压制新人，其实是对自己的实力没有什么信心的一种表现。和董冰玉一模一样，只好想着怎么耍手段赢。 在场的嘉宾中，除了叶倩桦，还有好几个人，都是电视里可以见过的知名人物，如同莫耶娃所说的那样，这次甄选来的都是大角色。这些人，大多不太认得李薇薇。有些甚至根本没有听说过李薇薇。验证了是科班出身的，永远都瞧不起非科班出身的。 这些嘉宾盛装打扮，每个人身后都带了重量级的助手压阵。李薇薇放眼全场，也只有董冰玉和她，算得上是毛头新人，被人彻底看不起。 董冰玉已然对这种氛围轻车驾熟，站在了叶倩桦身边抱佛脚取暖。李薇薇则不同，一个人独自站着，宛如一只孤鹰。 见人员到齐了，爱乐乐团的年度指挥约翰韦克尼松走过到了嘉宾们所在的休息室。 所有人纷纷站立起来鼓掌。 约翰韦克尼松，被称为vpo歷史上最年轻有为的年度指挥，优秀的指挥能力以及指挥爱乐乐团演奏出的非凡乐章，乐团唱片大卖，评论家好评接踵而至，使得他在音乐界里享有巨大的名声名气。可以说，他说一句话相当于九鼎。 每个人都如此尊敬地望着这位指挥家。只看他金色头髮微卷，气质带了些儒雅风流，年纪三十出头，正是一个男性最有魅力的时期。 在场所有被邀请来的歌手们，努力地压抑着内心里的波浪潮动。他们必须忍得住气。老外不见得喜欢巴结的人。 约翰韦克尼松站在了所有人前面，面带微笑，望了一周来到的嘉宾，有些他只是听说，有些他可能认识。于是，有人发现，他的目光似乎在董冰玉那里轻微地逗留了一下。 为此，董冰玉昂起了下巴，脸上的笑容表现得更为自信。 「嗯。」约翰韦克尼松轻轻地开启嗓音说，「大家都带了自己的曲目过来，可否让我和我们乐团的首席听一听呢？」 乐团首席，指的是首席乐器家，比如说首席小提琴家，在整个乐团里面担任着比指挥只次一级的职位。是个同样举足轻重的决定性角色。偶尔，指挥家还得听首席的意见来做决定。 所有人的目光就此望过去，看到了约翰后面的那位小提琴家。见是一名年岁已经颇大的小提琴手。别看人家不如年轻人帅气，但是，绝对在音乐领域里面有着更深的造诣，可以直接指挥约翰韦克尼松了。 一群候选人不由心里头暗自有了一些紧张。这恐怕是一场十分苛刻挑剔的筛选。 各选手把自己备好的曲目递交了上去，包括歌名，以及歌曲的完整乐谱和歌词。基本上，约翰只说了要一首，大家也就不会说自不量力去递交两首。 李薇薇从范律师那里拿了乐谱，递交上去给了爱乐乐团的工作人员。 约翰韦克尼松和首席小提琴手，两个人头挨着头，仔细地浏览歌手们递交上来的乐谱。他们时而交头接耳，时而脸上带着轻松或是严肃的表情。 底下的歌手们，不由地想去揣测他们在议论什么。只是，他们交谈时使用的是他们当地的语言，在没有翻译的情况下，没有人能听得懂他们说什么。 在焦急的等待中，连叶倩桦这样一些大牌都感受到了某种不确定性。 「那是当然的。」李薇薇对着同样焦灼的唐淑琴说，「约翰韦克尼松，很喜欢尝新。」 「你以前见过他？」 「不，我只是听说过他的一些传闻。」李薇薇赶紧剎住话，她对于约翰韦克尼松的了解自然是来源于前世在电视台工作的情报获取优势。 不知怎的，约翰韦克尼松似乎听到了她说到自己的样子，看了眼李薇薇。 李薇薇眯一下眼。 「这是你的曲子？」约翰韦克尼松举起了手里的乐谱对着李薇薇。 其余人因此都看到了约翰拿着乐谱的古怪表情和声调。 李薇薇向前一步，答话：「是。」 其他人还想不懂是怎么回事，尤其董冰玉，一脸懵加不相信，李薇薇怎么又能引得人家注意她了。难道李薇薇又有了新歌？不可能。她调查过了，李薇薇暂时没有新歌的打算。 「这个曲子的旋律——」约翰韦克尼松说，手里拿起了另一份乐谱。 这回董冰玉看清楚了，他拿的另一份乐谱是她的，正是她要出道用的新曲子。 「这两首曲子的主旋律基本是一样的。」约翰说。 无疑，他这话宛如一块石头掉落到湖中掀起了千层浪。 「抄袭！」叶倩桦蹦一下，率先跳了起来，对着李薇薇虎视眈眈的，「之前人家就都说你抄袭，你还真敢！？」 「谁抄谁的还难说。」李薇薇显得十分沉稳，「我律师已经把诉状递交给法院了。今天应该董小姐要拿到法院的传票了。」 董冰玉勐地瞪了下眼珠子。在场其他人唰，目光齐齐沖向她。董冰玉嚷了起来：「恶人先告状！谁不知道我这首曲子是我的新歌，已经发过预告！」 叶倩桦勐点头，对着李薇薇：「你怎么解释这件事？！」 「谁先对外发布谁就是这首歌的创作者吗？有件事，我可能需要向爱乐乐团的总指挥约翰先生以及各位先说明一下，那就是在前几日，有人当街抢了我的包。」 「你想说，你的原创曲子在你这个被抢的包里，然后被人拿了来用？」叶倩桦哼一声，「这么巧合的事情，谁说谁相信？！证据呢？」 「有证据。在我的包里，夹层里放了一个录音器。刚好录到了一些东西，远程传送到了我这里。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叶姐也应该知道，近来我太红了，到处都想有人抄我的曲子然后说是我抄他们的，我总得防着。」李薇薇微耸肩头。 而董冰玉听到李薇薇说到这，脸色悄然发白。 李薇薇让范律师把远程记录下来的录音放出来给大家听。 录音里面，只听到是一男一女的声音，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年轻女孩。女孩子的声音所有人都听出来了，是董冰玉。 「这是薇薇做的曲子，爸，我认为可以拿来用在我的新歌里面。反正我的新歌因为她，已经一团糟了，没有人愿意听愿意捧场。」 「嗯，就这么办吧。你比她先发表，没有人能拿到证据不是你抄的她，所有人都只会认为，她抄的你！」
70.提亲 现在所有人倒抽冷气。 董冰玉的双腿瞬间有些软，再看李薇薇那个锋利的眼神，董冰玉的心里不禁闪过一个念头：莫非，李薇薇是早就等着她这么做了？！李薇薇给她设了个套！ 那是肯定的。董冰玉自己的制作团队不行，始终出不了好歌曲，在前世的时候已经这么做过了，现在势必也会这么做。只是不像前世那样装模作样当好闺蜜来求她，因为也知道现在的她肯定不会答应，所以势必会使出阴险的招数，比如偷盗。 只是，王嫂已经被她收买成她的人了，董家父女暂时不知道而已。 李薇薇淡定地在那里站着，气定神闲，无需多言自有一股强大的自信和气势。 董冰玉站稳了脚跟，很清楚现在自己必须做些什么，她清清嗓子后道：「不！这些录音都是她捏造的！」说着，董冰玉忽然挂起了一幅垂泪欲滴的面孔：「薇薇，我们是多年的好朋友。我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对待我？！是因为，我喜欢上了你喜欢的人吗？」 什么？现场一群人本还因为李薇薇的话感到诧异，现在，更因董冰玉这话感到震动。 「你说她妒忌你？」叶倩桦沉下脸问。总感觉这事儿很是蹊跷。而且不管怎样，李薇薇如此强势的新人真不让她讨喜。她更情愿相信董冰玉的说辞，一般人，不可能在自己的包里放窃听器的。 董冰玉抓住这个机会马上点下头说：「是的。薇薇可能觉得，我和她是情敌。」 真是够胡扯的！而且明显是要转移话题转移所有人注意力。李薇薇嘴角勾了勾：「我们现在讨论的是你抄袭我曲子的问题，你说其它的事情意欲何在？」 「她不是说了吗？这些事都是因为你妒忌她做出来的计划！」叶倩桦道。 「这个录音铁证如山！上交法院法院也认可的了。」范律师在旁眼看也是气不过了，出声说话。 一时间，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现场有些混乱。应该说，除了董冰玉和叶倩桦形成的一派，和范律师李薇薇自成阵营以外，其余人看着似乎像是在雾里看花有些煳涂。 终于，有人开了声说：「这两人，不是一个公司的吗？」 叶倩桦和李薇薇当然都不能说自己不是星海娱乐的。 同一个公司的前辈和晚辈居然自己闹了起来？ 叶倩桦见机会到了，重新坐回椅子上装作很轻描淡写地说：「她确实是我后辈，本来作为前辈，我是很看好后辈的发展。然而，一些不懂礼貌和谦虚的新人，在这个乐坛里已经搞得乌烟瘴气了，让人不得不说上两句，否则今后整个论坛会变成什么样，实在难以想像。」 叶倩桦这话颇得在场一些大师的认同。 本以为这样一来肯定能压制李薇薇了。哪里想到李薇薇不等她继续扬声以前辈教训自己，直接插话打断道：「前辈的话，我感到诧异！如果前辈认为抄袭可以容忍，前辈的歌被他人抄袭可以照样容忍，甚至怂恿这里的大师们容忍抄袭行为，让乐坛四处充斥抄袭风是前辈的目的的话？」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明明你的证据是有问题的！？」叶倩桦不由再次跳了起来。 「什么问题，我捏造？录音能捏造的吗？法庭都认可的证据能捏造的吗？前辈你自己说清楚你这是要质疑司法机关吗？」 这个帽子扣下来，叶倩桦登时有些扛不住了，她再怎样想为董冰玉辩解都不能说司法机关有错。 董冰玉在旁边捏着帕子默默淌泪：「我知道，薇薇她怨了我所以才这么做。」 「我是怨你，因为你再怎么样都不能抄袭！作为你的好闺蜜，我能再继续让你往歪门斜路走下去吗？一直看着你去犯罪而不阻止你？这是一个好朋友的作为吗？」 要论装，谁不会。李薇薇突然显得正义凛然的为好友说法，让在场所有人鸦雀无声。每个人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又拿不出李薇薇话里的半点错。 把友情搬出来准备打煳弄牌结果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董冰玉脸色青青的，只好继续装模作样地哭。 「我个人认为，哪怕法院接受了这个证据，还是需要再考证一下，这个录音究竟是怎么来的？」叶倩桦再次出声，毕竟她如今算是和董冰玉过往有交情，是在一个阵线上，「一个不合法获取的录音证据，是不能作为呈堂证据使用的，是不具法律效应的。这个事，让我感觉是有人有意设计。」 哪怕是有意设计，如果不是有人专门想做坏事，会有这样的结果吗？这个叶倩桦，真的是为了使某人遭殃挺自己的人，不惜想钻法律漏洞把黑说成白。 「这个和钓鱼执法没有什么区别嘛。」叶倩桦懒洋洋再添了一句。 当然，叶倩桦这个说法有人贊同，有人却也不怎么苟同。 「这个录音暂且不说，其实有一种更直接的办法证实谁是这首曲子的原创。」此刻站出来说话的是戏剧学院的一位匠师，同时是着名的国内歌剧大师蒲老师。 叶倩桦和董冰玉的目光唰一下，都落在蒲老师的脸上：这人从哪里冒出来的？ 「对于抄袭行为，我认同这位叫薇薇的小姑娘的说法，绝对不能容忍！一个容忍将会造成后患无穷。想必在国际上更是如此。」蒲老师表达自己的意见。 对此，约翰韦克尼松和团员一样表示认同：「在国际上，知识版权一直是重点保护对象。」 话题因此被转回到抄袭的认定上了，叶倩桦和董冰玉不禁都有了些紧张。 「什么办法？」叶倩桦装作很镇定地问，「撇去这样的录音证据，还能有什么办法证实谁抄袭谁？」 「不要忘了，我们都是音乐人都是专业人士。法庭上控诉双方涉及到专业问题的时候，还得请我们这些专业人员去提供专业意见辨明真伪。」蒲老师说的这话，再得其他人的贊同。 于是，李薇薇和董冰玉分别在课室两边，各持一块白板书写出自己创作这首曲子时所用灵感和作曲意图。 对于这首曲子是如何创作出来的，显然，董冰玉已经做过相关的备课，书写起来流利畅通，旁人似乎看不出她半点瑕疵。在她看来，这样的东西太容易编造了。哪个作曲家突然起了灵感写出一首受欢迎的歌曲来，不都是神来之笔，也就是说，突然得到天的启示，这样扯淡最有效了。旁人不信既可以问天。 两人都写好了，白板翻过来。两块白板上，两人书写出来的答案，截然不同，让现场所有人惊疑一声。 「这样看起来，肯定是有人抄袭另一个人的曲子了，而且之前并没有做过相关的沟通交流。」蒲老师说。 截然相反的不同两个答案，恰好证实了两个人没有说阴差阳错刚好撞遇上了同样的灵感继而谱写出同样曲目的可能性。当然，不同的灵感谱写出同样的旋律这个机率基本上可以说是少之又少，几乎为零，尤其是眼前这两个那么不同的答案，在对比上如此强烈鲜明。 董冰玉所写的答案纯粹从感性出发，表面上挑不出错误，然而在专业人士眼里却不得不大皱眉头，如此扯淡的理由骗一下不懂音乐的人还行，骗他们专业人士是骗什么呢。你哪怕是作曲由感性出发，也不能说全是上帝的指示好不好。这曲子又不是上帝风。 相比之下，李薇薇所写出来的作曲创作过程充满了理性和逻辑，让人几乎不可挑剔。李薇薇写了自己的曲子是受到了着名音乐家舒伯特所写的鳟鱼进行曲所启发，加上自己在乡间田野间旅行的经歷，有了这样一首明快愉悦的小清新乐曲。 在歌词上，由于董冰玉没有抄到李薇薇的歌词，自己匹配的歌词，很显然比李薇薇的原创匹配歌词差的不止一个等级。是谁一看歌词都看出来，李薇薇的歌，是用曲子去匹配自己的原创歌词。这是李薇薇独有的作词作曲特点，无人可以仿制。而董冰玉，为了迎合这首曲子，不惜用一些别扭的词彙来充斥整个曲子，听起来百般无聊，让人直打呵欠。 如此明显的对比下来，谁抄袭了谁，已经不言而喻了。 叶倩桦再装作煳涂想挺董冰玉，都一时间再找不到合适的词彙来。 却是那蒲老师对着她说：「你怎么不说话了？刚才听你高谈阔论的！」 叶倩桦吱唔着道：「这个，我刚才说的你们可能没有听明白，我怀疑的是那个录音——」 「那段录音究竟犯着你什么了？其实我从刚才都无法听明白。可能我年纪比较大，希望你能解释的更清楚一些。你怀疑它的真实性，人家法院说是真实的。你又怀疑它的正确性，这岂不是分明要包庇抄袭者吗？」 「没有的事！」叶倩桦喊，她哪感当着外国佬的面承认自己包庇抄袭，外国佬最反感国内的抄袭风山寨风了，约翰韦克尼松这样着名的国际音乐家当然也一样。 董冰玉有些惊愕，想着刚才那些人都还没有怎么出声，怎么现在一个个都赶着出声讨伐她了，以至于叶倩桦想为她说话都变成了孤军奋战。 这个却是在李薇薇的意料之中。专业人士嘛，非得在一定条件下才可能出声，显得自己非常有专业。而不是像叶倩桦这样凭自己喜恶随处发声，这就是科班和非科班的区别了。所以，她李薇薇才会选择在这个地方来揭露董冰玉的抄袭行为。 众目睽睽下，董冰玉退了两步：「不！我真没有抄袭她！我要是抄袭她，我遭天打雷噼！」 「什么都不用说了，法院上见。」李薇薇道。 蒲老师等其他人点点头：「就这样。」 董冰玉这会儿脑子一转，想了起来的样子说道：「我说没有抄袭她就真的没有抄袭她！因为这个曲子不是我做的，是我们公司里的张大同老师做出来的。你要告也不是告我，要去告张大同！薇薇，我和你一样对抄袭行为义愤填膺，你等着，我回头就去质问张大同是怎么回事！不用说，那段录音肯定也是他捏造出来给你录的，目的是想栽赃嫁祸。」 * 「真是太叫人无法相信了。这样的锅都能甩得一干二净？」唐淑琴发着牢骚，只道刚才董冰玉在里面最后说的那番话直接让所有人大开眼界。 「这些，都让法律来判定吧。」李薇薇冷静地说道。 现在他们一群人站在外面等候消息。因为突然而来的抄袭争论使得约翰韦克尼松和乐团内部的团员们都必须重新协商慎重审议。他们是受国际上最尊敬的乐团，是绝对不能让抄袭者的曲目在自己的演出中亮相继而影响到他们的名声。 因此，公告出来，让所有嘉宾回去等消息，乐团要审核他们所有递交的曲目是否存在任何版权问题。 有大师听到这话马上骂了起来：「丢人现眼！」 不用说，爆出的这个抄袭事件无疑让这些老外又看轻他们国内乐坛了。 「就是。再怎样家丑不可外扬！」叶倩桦似有所指显然要把这个锅甩给谁。 李薇薇不卑不吭：「我不认为家丑不可外扬，相反，在外人面前惩治了家丑，才可以体现我们的一身正气不怕有差错。」 蒲老师等人纷纷点头。 叶倩桦转回脸对助理说：「回去吧！回去还得向公司禀明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明显，这人是想回公司告状。 唐淑琴马上拨通了包维的电话先禀明了这里刚发生的一连串事情。 李薇薇想着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因此和唐淑琴分开后马上回到家。 自从拘留所出来以后，由于公司业务要重新全部整理，办公地要另找，李康君现在家里办公，顺便可以照看下妻子儿女。 李康君在家，齐婉欣不敢来，家里因此清净了两日。没想到，今天又来了个不速之客。 坐着公司的车回到家的李薇薇，进门就听王嫂紧张地对她使眼色。李薇薇不用多想都知道肯定是那人来了，否则，她也不会这么快赶回家。 爬上二楼来到父亲的书房门前，果然，远远就能听见董世豪的声音。 「这件事情，我敢百分之百发誓，肯定是薇薇胡思乱想被人指使弄出来的一场闹剧！康君，你我多年友情，薇薇和冰玉自小感情甚笃，我也想不明白究竟近来怎么回事，让薇薇疏远了我们家冰玉。我们家冰玉什么事情都没有做！」 听着董世豪在自己面前大发雷霆大吐苦水，李康君硬是听不明白髮生了什么事情：「你说明白一点，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爸，董叔说的是，之前他想让人想杀我。」李薇薇径直推开父亲书房的门插入到董世豪面前说。 「你说什么，薇薇？」李康君讶异得说不出话来。 「关于录音，因为之前的远程传输出了点问题，我找了些技术人员，直到昨天才弄好。我一直也不敢相信会有谁想来杀我，怎也没有想到居然是我一直信赖的董叔叔。」李薇薇装得痛心疾首的样子说。 「你再说清楚一些！」李康君对着女儿喊，实在因这个事情太可怕了，如果女儿说的是真实的话。 「爸。我前几天差点被车撞死了，在树达哥他家门前。树达哥亲眼所见，爸可以问树达哥。」李薇薇向父亲描述那夜的经过，「我的包当时就被偷了。接下来我发现，我放在包里的录音器没有关，刚好那个录音器可以直接做远程传输，录音器里录到了董叔叔的声音，我才知道，那个开车的人是董叔叔僱佣的人。」 李康君瞪着女儿：「你说的都是真的？」 「康君！」董世豪强势插了进来，「薇薇她胡说八道的话你都听！我杀她做什么？我是她董叔叔，我要杀她，我为什么杀她呢？」 对！董世豪为什么要杀她，这也是李薇薇百思不得其解的，要不是录音里露出了董世豪的声音，她还得怀疑上其他人。本来，她还以为董世豪的目标一直是她父亲。如果说，是因为董世豪想对付她父亲，结果发现她是个巨大的阻碍，所以对她先下手，有这个可能。 「爸。我是不相信，可是录音证据摆在眼前！」李薇薇对父亲正色道，不给董世豪辩解的机会，「而且，冰玉抄袭了我遗失在包里的新歌，这也是证据！」 「冰玉不可能抄袭你的歌！这纯粹胡扯！她不会写歌，你这都能信？！」董世豪急忙跑这里来，目的就是为了给自己女儿洗清罪证的，「康君，你快点让薇薇撤销向法院提起的诉讼。这简直是无稽之谈！想告也不该告我们！薇薇现在是想赚钱想疯了，像疯子一样把冰玉都给咬上了。」 「爸！诉讼是绝对不能撤销的！抄袭就是抄袭，现场那么多大师都看出来冰玉抄袭了我的曲子，而且同样有录音作证。」李薇薇对着父亲说道。 李康君听着眼前两个人说话，一个是自己的好朋友，一个是自己的女儿，一时间他好像都分不清东南西北该听谁的了。 过了会儿，他总算看明白了一点。那就是，他女儿拿出了一系列证据，董世豪除了张嘴什么都没有。 「世豪，冰玉抄了薇薇的歌？」 只看他这个老朋友是打算相信自己女儿的话了，董世豪哼了一声：「我都说了是无稽之谈。你偏要信，不信我这个老朋友的话，是打算与我恩断义绝了吗？」 「你这说的什么话，世豪。」 「我才想问你和你女儿居心何在！我当年救了你的命，结果现在被你和你女儿反咬一口！早知道不救你这种畜生了！」 李薇薇吃惊地听着，原来自己父亲对董世豪一直心存着容忍和宽容，是由于这人之前救过她爸爸的性命吗？ 不，她说什么都不信。如此阴险狡诈的董世豪，能真的存心救她父亲的命！ 「爸，董叔叔当时救你是怎么一回事？」李薇薇问。 面对老朋友的指责，李康君早已一脸惭愧：「先什么都不要说了。」 「爸，当初有第三人吗？」 「你说什么，薇薇？」 「我说有第三人看见董叔叔救了你吗，爸？」 李康君懵了下，因女儿的这句突然发问。 董世豪勐地发起了飙：「行！连我救人的事情都质疑起来了。真的是好心被狗咬了！李康君，我俩算完了，你等着！」 砰的一下，董世豪摔门出去。 就这时候，齐婉莹走过来了，敲了敲丈夫书房的门后，对丈夫道：「你又和人吵架了。我发现你回来后脾气都变不好了。怎么和你的老朋友都吵架了呢？」 「妈，你先别质问爸，爸有重要的事情要先弄明白。」李薇薇说。 齐婉莹对女儿皱了下眉头：「我才想说你怎么回事。你说你姨妈煽风点火，我看你才真正煽风点火。家里没有安静两天，你这又怂恿你爸做什么了？你嫌你爸进拘留所不够吗？」 「爸从拘留所出来，是我弄出来的。」李薇薇平静地说。 齐婉莹怔了一下。 「好了，不要说了，你先回你的房间里去。」李康君对妻子摆摆手。 齐婉莹不满：「我这只是提醒下你，你自己说过的，不能和世豪闹崩。是不是你有什么东西在他手里握着？」 「没有！」李康君很肯定。 齐婉莹只得悻悻地先离开。 「爸。」李薇薇追问自己的父亲和董世豪过去的瓜葛。 李康君对女儿道出原委：「是，当年我出车祸被抛出车外，是你董叔叔不惜自己的性命把我从悬崖边上拉回来的。这是我一辈子欠他的。」 「爸你当时是不是昏迷了，所以他说什么你信什么？」 「你为什么这么想呢？」 「因为董叔叔不安好心。爸你到现在都看不出来吗！？」 李康君沉了下去脸：「你董叔叔是急功好利。想快点让冰玉出名。」 「然后他想借冰玉的名气赚大钱，这个谁都看得出来。问题是，他们不能这样不折手段。」 「你说你董叔叔想杀你？」 「是！」 「爸不会让他杀了你的。你是我女儿！」 李薇薇抓住父亲的手：她也绝对不会让董世豪如愿以偿伤害她父亲一根毫毛的！ 「好了。这事情我来处理。」李康君拍拍女儿的手表示安慰。 李薇薇点着头。 「对了，那晚上，送你回来的那辆车上的男人是谁？」 听父亲突然这样问，李薇薇一愣。那晚上，岂不是说乔大爷送她回来的那天晚上。原来父亲都看见了。 李薇薇登时有了一丝紧张：「一个朋友。」 「我怎么看着有些眼熟。」李康君自然认得乔峰长什么样。 李薇薇见抵赖不了：「是爸看到的那样。」 李康君眸光一闪：「行吧。订好了，明天晚上，在老地方和你奶奶以及你大伯他们一家吃饭。」 又是那栋酒楼，和乔大爷第一次见面的那栋酒楼。 李薇薇有种不知道如何形容的滋味在心中徘徊着。 李康君亲自驾车，送女儿以及怀孕的妻子到达酒楼。李康朔让自己儿子和老婆到楼下迎接弟弟一家。 「大婶，树达哥。」李薇薇见到邱曼意和李树达喊了声。 邱曼意面带微笑含头，却见旁边的齐婉莹不说话，明显为那天的事儿心里还犯着疙瘩。 李树达靠近自己堂妹，小声说着：「你爸打电话问我那晚上你差点出车祸的那事。」 「哥老实说什么，实事求是。」李薇薇道。 「嘿，你还说我？你都知道是谁干的捂着？干嘛，怕哥帮你去算帐？还是想让乔家那小子为你出面？」 李薇薇赶紧嘘一声阻止李树达往下说，只见她父亲的目光都望过来了。 李树达就此说道：「你父亲迟早要知道的。那天他信誓旦旦对我说，和你来真的，难道不用见你爸？」 这话她一直听他对她说，却不知道他也对她堂哥说了，李薇薇愣着。 「都先上楼去吧，妈在上面等着了。」邱曼意道。 一行人往楼上包厢走去。 李薇薇边走，边不知觉地回头看着楼梯口那个她强吻他的地方，所谓往事不堪回首，一想到那天这事儿李薇薇都觉得犯窘，真不知道那天自己哪来的勇气做出这种事。 到了包厢里，李康君一愣，只见包厢里不止他们李家人。不知几时，齐姥姥也来了，带了自己的儿子和二女儿一家。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李康君问自己大哥。 「他们今晚也在这里吃饭，恰好遇到了，又是亲家，于是就建议两桌人拼到一起吃，凑个热闹，妈不反对，我也不好说什么。」李康朔告诉自己的弟弟。 李薇薇那眼睛一扫齐家人，转开去。 孙思雨这会儿跑过来，缠着李树达：「你好，树达哥，好久不见了！你越来越帅了！」 李树达呵呵，呵呵：「是吗，我以前不帅吗？」 「不，你以前就很帅，现在更帅！我坐你旁边行吗？」说罢，孙思雨不管三七二十一非要坐在李树达旁边。 见状，李薇薇坐到自己父亲母亲旁边。 李奶奶和齐姥姥坐在了一起，两个老人像是慈祥地望着底下的子孙，彼此问候着： 「听说你们家外孙要高考了？」 「是，要是能像树达那会儿考个好成绩就好了。我和他妈也不求他考多几分，能考个提前批差不多。」 「树达那会儿就是考中的提前批。」 「所以说，还是养男孩子好，中用。你两个儿子，我两个女儿。」 「你不也有儿子吗？听说要结婚了？」 「是，今天他未婚妻忙，不然带来给你瞧瞧。」 「好啊，下次有机会的话，肯定要看看的。」 「你们家树达年纪也差不多了吧。」 「男人不急，他现在才几岁，没有事业安定下来呢。」 「说的也是，男人能等，女人这个年纪可就等不了的。年纪大了，不好生孩子。」 齐姥姥这话，算是刺到了李奶奶心里什么事儿。只看李奶奶的目光像是不经意地扫过齐婉莹和李薇薇那边。 二儿媳妇这回要给他们李家添孙本是好事，问题是，高龄产妇，李奶奶也生怕齐婉莹给她生出了个白痴出来，那不如不生。 「薇薇今年二十了吧。」 「是的。」李奶奶点头。 「她姨妈操心她。现在的女孩子在上大学的时候早早订下婚事的越来越多，现在都怕大龄剩女。」 「这个我也有和她爸提过。」 「真的吗？」齐姥姥表示十足的质疑，「我听说我女儿提的建议，康君他不高兴。女大当嫁，但是他不急。爱女儿也不是这种爱法。」 李奶奶笑了起来：「这个你真的是误会了。有关这个事情，我和她爸提过几个人选。」 李薇薇想也没有想到，今晚的聚餐突然变成了给她的相亲介绍会。 见李奶奶有意给李薇薇介绍对象，齐姥姥肯定不落人后，搬出了自己的人脉，也说给李薇薇物色了不少青年才俊。 两个老人如此热情地讨论这个事情，桌上的年轻人只好都旁听着，谁也不敢随便扫老人的兴致。 「她舅舅，她未来的舅妈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听说薇薇这事儿，马上给着手介绍了几位。虽然年纪都是大点，但绝对都是事业有成的。」眼看，齐姥姥的偏好还是以家业有成的男性为主，偏好年龄大的。 齐婉欣想，那当然了。她妈要是给李薇薇介绍个小年轻，还得了。薇薇这个小年轻都不听老人话，只有年纪大点的，忌惮外面的面子，装模作样也得服侍好老人。 况且，齐姥姥打算从中赚一笔，小年轻能有钱给齐姥姥吗？ 最最最重要的则是，年纪大的男人喝得住李薇薇，让李薇薇对齐姥姥的话言从计听。 齐姥姥打得如意算盘，一时间真是不是齐家人还听不懂。李家人只觉得，这个齐姥姥好像有点过于传统了，喜欢年纪大的男人娶年纪小的老婆？ 问题是现在的时代肯定不太符合潮流，会有卖女的嫌疑？李康君兄弟俩正要表示反对。没有想到自己的妈李奶奶忽然这样说：「嗯，薇薇的性格是比较直率，假如找个同样年轻的，小两口八成每天在家里吵架闹矛盾，这个婚怎么过下去？是应该帮她找个年纪大一点的，稳得住她。」 李家其他人一下子不好说话了。 齐姥姥呵呵笑道：「你是她奶奶，也知道她脾气不太好。说真的，上回她到我家去，没有大没有小的，要是其他人，还得了。我是她亲姥姥也就算了。」 「是这样吗？」 「对。她口气很大了。说自己能赚钱。可是能赚钱的女人有什么用？女人最重要的是嫁个能赚钱的男人。自己逞强做什么？对不对，亲家？」 李树达对齐姥姥这话实在听不下去了，一撇嘴：「怎么能赚钱就错了？二叔这回的事，要不是薇薇出面解决能解决得了吗？」 「怎么解决不了？她要是答应嫁给人家，不照样解决这事情？」 「真箇胡扯！那个老男人！叫薇薇嫁给那个七老八十的老男人！？」李树达气得脸膛都红了，「奶奶你不说说？」 「你奶奶认为我这话肯定也是对的。」齐姥姥气定神闲，稳若泰山，「你想，薇薇现在是能赚钱了，可是名声不见得好呀，有钱的女人，从古至今都没有一个被社会承认是好的。谁敢娶她？还真只有那种年纪大的敢要她，不嫌弃她太能赚钱！」 这女人不会赚钱被人叫做花瓶吃闲饭的在家里遭男人和婆婆嫌弃。女人会赚钱了，男人觉得会拉低自己的存在感，同样嫌弃女人太有钱随时给自己压力和戴绿帽子。说来说去，做个女人太难了，别看现在社会上好像公平了，实则真的实现了男女完全公平吗？ 李薇薇想着这些，真心觉得，还是一个人过着好，舒心，想怎么花自己的钱就花自己的钱。 可是，她家里人肯定不同意，而且认为她独身会碍着他们的面子在社会上被人说。现在她这么年轻家里都烦了她的婚事，以后更不用说了。 真不如和乔大爷来个协议结婚一了百了，反正，他也不是被家里人逼婚了吗？ 李树达站起来想说，自己堂妹才不是没有年轻男人要，然而，他站起来后没有话可以说。他要说什么？直接拿乔峰出来吗？乔家那是多大户的人家，说实话，这话得乔峰自己出面来说，他说不会有人信。 看吧，见他站起来又没有说话，齐姥姥马上抓住机会再次语出惊人：「你不说吗？你是想说薇薇有男朋友了吗？薇薇有男朋友吗？你想好了，男朋友只是男朋友，很多男人一听说要结婚就逃之夭夭。上次听说那个来这里向薇薇求婚的姓张的，不就是后来打了退堂鼓了吗？」 「那个是张子聪，我要说的这个人和张子聪不一样！」李树达气急败坏地跺脚。 「那是谁？你要说的是谁？」齐姥姥认定李树达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是乔峰，他亲口对我说的，说对薇薇认真的。」李树达说了出来。 李薇薇不由朝堂哥瞪了下：这么沉不住气！ 李树达不管了：「他说他会向薇薇求婚。」 桌子上所有人都因为李树达这句话面面相觑。 「乔峰，是乔家吗？」齐姥姥回忆着不敢确定。 齐婉欣在母亲耳边紧张地说着。 齐姥姥的脸色有些变了：「这个太能扯了吧！乔家，能看得上我们薇薇？」 「怎么乔峰就不能看上我们的薇薇了！」李树达完全忘记了那天自己质问乔大爷的话，嚷嚷着。 「你坐下先。」李奶奶同样看不下去了，示意孙子先坐下。 邱曼意拉着儿子坐下来。 「这话不能乱说。」李奶奶慎重其事地警告孙子。 「我没有乱说！我亲口听乔峰说的。」李树达委屈死了。 「他要真是对薇薇有意思，为什么对你说不对她爸说呢？你又不是能做主的。」 耳听李奶奶这话有道理，李树达道：「他这是来不及。当时二叔在拘留所里。」 「这就更扯淡了。你二叔在拘留所里，他为什么在那个时候那样说，不是玩笑吗？」 齐家人全笑了起来。齐姥姥拉着好像生气了的李奶奶，道：「行了，奶奶也不用气。小孩子不懂事。」 「他还不懂事，都几岁了？！」李奶奶言重道。 李树达听出了一丝不妙的感觉。奶奶貌似要趁着他这些话给李薇薇订下婚事了。一紧张，李树达低头打算给那个人发简讯赶紧通风报信。 孙思雨凑近脑袋看着他干什么，说道：「树达哥，奶奶都这么说了，你还要打电话给那个乔峰吗？」 李奶奶一个瞪眼，邱曼意只好是把儿子的手机先没收。 李树达着急，只看坐在对面自己二叔李康君并不说话，看起来要反对李奶奶不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 李薇薇皱了皱眉头，要她这么随便嫁给一个男人，她肯定是不会同意的，不管怎样，这个事她得说定了。 「奶奶，我不想现在就嫁人。有什么事我大学毕业再说吧。」 「你想你还年轻吗？你想像你妈一样吗？」 「我妈结婚的时候，貌似是很年轻，怎么了？」 李奶奶才发觉自己说错了，齐婉莹是怀二胎晚不是结婚晚。拉不下面子的李奶奶黑了脸：「行，你今年就嫁出去，别给你爸你妈添乱了！」 「妈。」李康君这时候突然插话。 其他人诧异地看向他。 「妈，有个人想亲自对你说话。」李康君道。 李薇薇的眼皮跳了下，回头，看到了包厢门口走来的人影。 包厢里所有人此刻基本上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71.天后为她站台 立在包厢门口的乔峰，浑身硬气，眉如刀削，目光如炬，五官虽硬却也俊俏，细看之下有着真男人的魅力，小鲜肉在其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坐在中间的李奶奶和齐姥姥，看到乔峰，不知觉的一个哆嗦。其他齐家人也是，目露惊讶，同时完全不敢和乔峰对视。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乔峰会在这里出现，或许，只有那之前提了一句话的李康君知道。 李奶奶看向了说话的二儿子。 李康君对母亲说：「是，他就是想和妈说句话的那个人。」 「你说什么？」齐姥姥提高了音量。 这个时候乔峰的出现意味着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一群齐家人不得不感到惊怕和慌张，在他们的预想里面，再怎么样都不该乔峰出场。 李家人，因为有之前乔峰的打过招唿，譬如李康君李树达这些，都是很镇定地看着这个场面。 「我说，我女儿都没有和我提过这个事！」齐姥姥不由再发声，这回对的是自己大女儿，这事太荒谬了，简直是在打她之前说话的脸好不好。 李奶奶同样皱紧眉头，不知道这个二儿子是怎么回事，早不说晚不说，这个时候突然没有给她提前打个招唿让人过来了。 对于这点，李康君向母亲解释说：「本也没有想叫他来，想找个比较合适的时间让他和妈见面。」 「为什么呢？」李奶奶质问二儿子，口气忍不住地尖锐和不高兴。 「妈，您又没有提前和我打过招唿今天要说薇薇的婚事，你说我怎么不叫他过来呢？」李康君反问老人。 李奶奶嘀咕了起来：「我这个老人记性不好，再说我是她奶奶我都无法替她做这个决定吗？她妈之前都没有过反对。」 「我和婉莹说过了。薇薇的事，由我来决定，我是一家之主。妈你生我这个儿子难道还要我去听我媳妇的话？」 李薇薇和李树达心里面不禁都得笑了起来。李康君这些话还真是足以把两个重男轻女的老人说得哑口无言。 那是，如果你真的认为男儿才大过天，说什么都得听男人的话而不是女人的话不是吗？ 李奶奶是哑口无言了，再怎样，她都不能叫儿子去听儿媳妇的话是不。 齐姥姥心里头万分焦躁，口吐狂言：「你们俩是夫妻，万事都得有商有量，薇薇的事只听你的不听婉莹的怎么行呢？怎么说婉莹都是薇薇她妈妈。」 「婉莹说什么了？」李康君故意回头问妻子。 齐婉莹不说话。 齐姥姥这个急，差不多要吐血了，直接对着大女儿喷：「你之前自己怎么说的？你自己说说看！」 「我没有说任何话。」齐婉莹道。 齐婉欣站了出来：「姐，那天你不是那样说的，你不是为这个事打了薇薇吗？」 「我打薇薇是因为她说话不孝敬我，和你说的事完全没有关系。」齐婉莹道。 齐婉莹如此一反口，齐家人全无话可说了。 李康君表明了态度：「我们作为孩子的爸妈都这样的意见了，你们明白了没有？」 「是，你们是薇薇的爸妈，但你们年纪轻，能懂多少事情？」齐姥姥反正觉得这件事肯定不能这样下去的，李薇薇要是真嫁进乔家，那以后真不能听他们的话了，就此脱离他们的控制。以前却也无所谓，可问题是现在不一样了，李薇薇能赚钱赚很多的钱！ 「就是！孩子谈恋爱，哪里知道结婚和爱情是不一样的。爱情需要面包的！」齐婉欣附和着母亲强调着李薇薇和乔峰的种种不合适。 乔峰听到她这话眉毛一挑：「我当然养得起她。」 谁敢说他乔大爷养不起老婆孩子，嗯？ 齐婉欣当即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嘴，转过头去躲着乔大爷的目光。 「你是养的起她，问题是——」齐姥姥努力地想挽回局面，「问题是，我们不认为你会想娶她，你明白不？！」 「是的。」李奶奶也插了嘴，「你们乔家门槛高大，我们家的女儿是高攀不起的。钱是一回事，我们不能让女儿嫁过去受委屈。」 眼见李奶奶这话好像很有道理，齐姥姥等人纷纷点头称是。 那边李树达是想不明白了，对着两个老人说：「谁不想嫁进乔家？薇薇嫁进乔家总比嫁给那些土豪好吧？」 「说你年轻不懂就是不懂！」两个老人齐出声训斥李树达，「结婚和爱情是两码事！薇薇的性格是一般人能容忍的吗？」 「我能容忍她，我也从不认为她的性格有任何问题！」乔峰说，声音插入两个宛如咆哮的老人中间，冷硬强势，仿佛一支巨发炮弹。两个老人当场又哑了炮。 「你觉得你现在能容忍，或许结婚后就不能容忍了呢？」齐婉欣小声嘀咕着，始终不敢看乔大爷的眼睛，「哪个男人不是这样子说的？结婚前什么都好，结婚后什么都变了。」 「按你这样说，所有女人都不该结婚。」乔峰道。 「那怎么可能？」齐婉欣叫了声，却不得不在心里骂着，原来这个乔大爷说话也会耍赖的，平常不是不会说话的人吗？ 乔大爷不是不会说话，只是不爱说话。 这点李薇薇早深有体会了，人家口才很好的。 「大家都停一下。」李家的老大李康朔站了出来，不管怎样总不能这样争吵下去，作为李薇薇的大伯，李老爷子已经过世，李家本该就由他出声。 所有人静声。 李康朔对着乔峰提问：「你是真心或是假意？」 「假意我不会直接来这里，我的性格也不是这样的人。这个所有人都清楚。」乔峰说。 乔大爷确实不是那种明着说背地里做一套的人，素有军人风格的直来直往。 「那你今天是来——」 「向李家正式提亲。」 「知道提亲的程序吗？」 「有关彩礼聘礼等事情，我已经和她父亲在电话里交流过。」乔峰这样说，俨然是有备而来。 李奶奶不得不咒骂自己二儿子把事情掩盖得如此严实是想做什么。 「你父母同意吗？」李康朔问出所有李家人最担心的问题，乔家不一定能接受李薇薇这种儿媳妇。 乔峰道：「我已经徵得我爷爷的意见。我爷爷是支持我的人。如果你们同意，我今天就准备带她去给我爷爷看看。」 「你父母呢？」孙思雨忍不住又问。 她快坐不住了，作为比李薇薇年纪大的表姐，李薇薇竟然要比她先嫁出去了吗？而且嫁给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乔家？！ 李树达拉了下孙思雨：「不懂就别问。」 「什么别问？他都没有问他父母，薇薇嫁过去人家公公婆婆不喜欢怎么办？」孙思雨嘟着嘴反驳。 「我没有爸妈。」乔峰说，「具体来说，我爸妈已经过世了。」 桌上所有人沉寂，也只有李树达等少数知情的，露出一副抱怨孙思雨的目光。叫你别问你非要问！ 孙思雨的嘴巴大张着合不拢。 他父母都死了，这个—— 说到风俗的问题，当地是不太喜欢家中父母都早逝的对象的。原因在于怕这人天生带的煞气太重，会影响到对象。 李薇薇个人是不迷信这个的。她都重生过一次了，更不信邪这种东西。听他没有父母只有爷爷，她心里突然感到一股心酸。他自小必然人生旅途并不顺畅充满坎坷，毕竟是没有爸妈的孩子。 这在其他人眼里恐怕是无法想像的，因为更多人只知道他生在乔家，以为他是天之骄子，从小必然无忧无虑。 「你怎么说？」李奶奶望向二儿子。 李康君道：「这事情我当然早就知道。迷信这个东西，能信吗？妈。你儿子读过书的，不信这种东西。」 「我更不信！」李树达表态，「奶奶，你都说读书人才有前途。你问孙思明，他读书的今年要高考的，信这个不？」 这话说得，在大学里就读的孙思雨更不好吐出其他话来，只能往肚子里咽。她父母一样，都是在单位工作的，要是被传出迷信还得了。而实际上，齐家人却也不见得是这么想了。因为，他们本来就不是为李薇薇着想的。 齐姥姥想，如果这男人真的克老婆，李薇薇到时候后悔闹离婚，不得更听从他们的话了。刚好，让李薇薇先接受个教训也好。 齐家这边的人突然没有了声音。 李家人除了李奶奶有些意见其他人本来就没有什么反对。 一时间，李薇薇反应过来时，突然发现，哎呀，她这么要嫁给他了！ 徵得她亲人的同意，乔峰理直气壮地走到她身旁，牵起她一只手：「那么，我先带她走没有问题吧？」 李康君点头。李奶奶不说话。齐姥姥隔岸观火。其余人没有话语权。 孙思雨一双眼睛直瞪着李薇薇，是觉得李薇薇不会这样轻而易举地答应对方。 想那个时候，李薇薇不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扫了张子聪的脸吗？张子聪求婚被李薇薇讽刺到体无完肤，现在，该轮到乔大爷了吧。所以说，齐姥姥李奶奶才说李薇薇的性格不是普通人能忍的。 结果，李薇薇顺势站了起来，对父亲说：「爸，我先和他去见他爷爷，回头再和你汇报。」 桌上一群人傻瞪了眼，只看李薇薇如此淡定自如地回应自己的婚事，说她这是一开始和乔峰商议好的，没有人会质疑。可见这对男女早就暗中情愫，合作无间。 李康君在愣了一下后反应过来，朝女儿微笑：「行，去吧。」 「这个怎么行呢？这个吃饭吃半截。」齐婉欣喊道，她有种不妙的感觉，怎么感觉好像从头到尾他们这是被人设计了一样。 「没有关系的。今天这个饭局本来就是想为我洗尘。而为我洗尘当然最好是我女儿的红事了，让他们去做他们要做的事情。」李康君说。 齐家人貌似不知道今天这个吃饭的初衷是为了什么，不，或许他们有听说，不过只想当然地为自己所用。哪里想到半路杀出这么一个程咬金。 李康君发话，乔峰拉着李薇薇的手走出了包厢。 之后留下来吃饭的那些人心情怎样，李薇薇想都想得到，肯定是各怀鬼胎四个字。 和她走到外面的乔峰，道：「到我家吃饭吧。我和乔钰说了，说会带你过去。」 这样说，他早就算定了是这样的结果了。李薇薇沖他翻个眼：「和我爸一唱一和？」 「叔叔是个很通情达理的男人。」乔峰说。 听他这话还挺欣赏她爸。李薇薇内心喜滋滋的：「用得着说吗？那是我爸！」 不过，乔峰也确实没有想到她那样配合他行动。因为之前，她一直对他的表白表现得迟疑不决，似乎有什么重大的心事压在心头上。 拉住她的手，扳回她的身体，看着她的脸，他低哑的嗓音说：「想通了？」 「你不是想结婚吗？家里人想你结婚，你看我这个家里人不也这样？所以说我们两个，刚刚好。」李薇薇说。 乔峰浏览着她脸上的表情，是看不出半点说谎的痕迹的，一时他眉峰挑着，嘴唇紧抿着。 李薇薇只感觉他的表情很微妙，说不出的微妙。他既不反驳她这话，而看起来也不显得就十分贊同她这话。 本来，男人和女人，对于爱情和婚姻的看法就有着本质的区别。 李薇薇不想探究其中太多。不管怎样，眼前这个男人至少不是像张子聪那样设计她才娶她。 坐在他车上，准备去他家里。 说实话，李薇薇没有去过他家里，根本不知道他家里什么样。有的道听途说，说是他家很宏伟。但肯定是错的。不用想也知道，乔家那种清白的家风怎么可以像土豪一样住阔气的房子。 乔家兄妹俩是和乔老爷子一块住，住的是乔老爷子的房子。乔老爷子就住在小区的楼下，门前有个小花园，三房两厅，面积也就那样，不到两百平方米。 老爷子有事没事，习惯的在小花园里种种花草树木。据说乔老爷子有个红颜知己和蓝颜知己，几个老人经常在一起喝茶聊天，退休的日子过得很清闲自在。 李薇薇后来才知道，乔老爷子只有个亲儿子，即乔峰的父亲已经过世了。其他几个孩子，都是老爷子从孤儿院里领养回来的养子养女。几个养子养女如今一样另建家庭，对老爷子同样十分孝顺。 因此一家子在外人看来，是没有多少人知道其中几个孩子不是乔老爷子亲生的。 到他家门口的时候，乔钰在门口等着他们俩。 「哥，薇薇姐。」乔钰怯怯地喊。 李薇薇看他这个妹子一如既往地像只兔子似的。 「爷爷呢？」乔峰问。 乔钰道：「爷爷说今天亲自下厨。」 孙子要带女孩子回家，第一次，老爷子非常慎重。 李薇薇登时压力大了，感觉特别不好意思，叫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给她做饭这叫什么道理。 乔峰转头看她那个表情，说：「我爷爷没事的时候也经常下厨房，他喜欢。」 「我需要做什么？」李薇薇问。 丑媳妇见公婆，万分紧张。 跟随他进了他家里，他往沙发上一指：「你坐吧，我去厨房看看。」 李薇薇想着要不要自己跟着去帮着洗点菜什么的，他不等她再问直接把她扔在客厅里了。乔钰给她倒了杯茶：「薇薇姐，喝茶。」 「你也坐吧。」李薇薇赶紧拉着他妹妹一起坐。 坐下来，犹如坐如针毡。眼看他妹妹坐在她旁边也不自在。李薇薇想，这个好像没有什么重生的优势，要论以前，她也没有和小姑子怎么相处的经验因为都没有过。 「你哥说你是要参加高考了？」李薇薇只好找了个话题说着。 「是的，明年。」乔钰同样很紧张地回答。 李薇薇瞧着他妹妹会儿，吐口气说：「我们年纪其实差不多，不用这么紧张说话吧。」 乔钰愣了一下，接下来要被她这话逗笑，嘴角勾了起来。 李薇薇见着说：「你笑着很好看，应该多笑笑。」 听见她这话，乔钰的脸色却忽然落了下来。 李薇薇眨了眨眼。 他还没有和他爷爷从厨房里出来，却是有人忽然过来串门。 门铃叮咚一声，伴随门外一个声音喊着：「乔钰，在不？」 乔钰仿佛惊弓之鸟跳了起来。 李薇薇微讶地看着他妹妹这个神态，想着那来的人是谁。 「我帮你开门。」李薇薇主动这么说，走到门口。 乔钰迟疑了一下，跟在她后面。 李薇薇打开门，门外站着个男人，年纪看起来和乔大爷差不多，却风格和乔大爷完全不一样。乔大爷看起来是一块硬邦邦的石头的话，这个男人就宛如一块美玉，温润优雅。 「你好，段二哥。」 听乔钰这样称唿时，李薇薇脑子蹦一下，想：天，这个天龙八部男主角是都重生到现代来了吗？ 眼前的这个男人确实是姓段，不过还好不叫做段誉，叫做段安。 「我奶奶听说你家里来客人了，叫我拎了一只烤鸭过来，怕你爷爷来不及做大餐。」段安说，把手里的烤鸭交给乔钰，那眼角不留痕迹地打量着李薇薇。 感情这个段奶奶和乔爷爷的关系很好。 乔钰接过烤鸭的时候，那个段安回头看着乔钰的脸：「你的牙套摘了吗？」 李薇薇才知道，原来他这个妹妹以前做了牙齿矫正。 「嗯，刚摘。」乔钰点着头说。 「我看你这个前牙还是不怎么整齐。回头我和我哥说说，让他再给你整整。」 乔钰的脸色当场就歪了的样子。 李薇薇想眼前这个男人是不是愣头青，哪有这样直接当面说女孩子的牙的。 乔钰很费力地才挤出一个字：「你哥说不用。」 「我哥说不用吗？我哥眼睛瞎了的吗？」 不知道如何插话的李薇薇正烦恼着，回头突然发现他从厨房里走出来了，连忙给个眼色示意。 乔峰看见自然走过来，道：「段安，我妹妹又碍着你什么了？」 「她没有碍着我什么。她怎么可能碍着我什么？我只是和她说，她这牙齿还得重整。」段安说。 「我觉得她这样挺好的了，整那么齐做什么？」 「乔峰，你是不是她哥？女孩子哪个不爱漂亮不喜欢完美的，你这么说怎么行？」 李薇薇在旁边看着有些吃惊地想，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有人和乔大爷说话如此直来直去一点都不惧压力的。自然，她后来才知道，这位段安，段家二少，其实年纪还比乔大爷大了一岁，难怪在乔大爷面前都能把自己当哥看了。 乔峰闷着脸，俨然，段安的话令他不怎么高兴，又一时不知道怎么说。乔钰就更糟糕了，脸色一个劲儿地发白。感觉自己给哥哥添了很大的麻烦似的。 李薇薇见状，脑袋里一闪想出了句话来，轻咳声嗓音说：「这个美不美，各人有各人的想法。情人眼里出西施，真的觉得人家美，肯定不会因为几个牙齿的问题。要我说，自然美最好了。」 「对！」乔峰马上应道。 未想，他们这话引来了段安一笑，直乐了，段安，一直笑个不停仿佛吃了笑药似的指着乔峰。 李薇薇他们正想不明白他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又来个声音，有个人走进了乔家门前的小花园，对着段安说：「奶奶让你送个烤鸭，你送半天都在这里做什么？」 这个声音可就威严多了，很正色很正经。 李薇薇看过去，看到了一张和段安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孔。这个人是段家的老大段启，和段安是双胞胎。 两兄弟唯一的区别在于，段安左眉间一颗痣，段启的痣在右眉。论神情也有很大不同，段安看起来笑如风，段启虽也表现得温温和和的，却没有段安喜欢高谈阔论更别说随意去讲女孩子的牙了。 看见自己兄弟，段安才止住了笑声，对兄弟说：「我在笑，人家说他是石头做的，我们和他相识这么多年，确实第一次看他跟着女孩子喊是，你可以想像到吗？他从来都是喊是别人跟着喊是的。」 段启听了这话，像是意外地看了下乔峰。 李薇薇这会儿发现到了，乔家兄妹貌似拿这对段氏双胞胎没辙。 乔峰冷冷地说：「还有其他事情吗？」 「说他他就不高兴了。这不是好事吗？介绍给我们认识不是应该的吗？」段安笑着说。 段启只看人家真的不高兴，不得不走过来，突然捏了下自己弟弟的耳朵：「走吧。」 段安皱着眉头：「你干嘛？我还想向你反应，乔钰的牙你给人家怎么整的？」 「我有叫她回头周一回诊所再让我看看。」段启道，「做小修正。」 「哎，她之前说你说不用了。」 「我叫她回来看没有和她细说。」说完这话，段启明显对自己家兄弟也不耐烦了，提着兄弟的手臂往回走。 段安只得跟在自己兄弟走出乔家的门，对兄弟说：「你不觉得有点怪吗？」 「怎么怪？」 「这个女孩子以前压根没有听说过。我一直以为乔峰和你一样，等着人家介绍才结婚的。」 段启听了段安这话不高兴，却也想：是，大院里真从没有人觉得乔峰会自己谈恋爱。李薇薇出现的也是很奇怪。 「竹爷爷说，说近来异星出现，十分诡异。」段安嘆口气。 段启听着兄弟好像没来由的话，提醒道：「没有根据的话不要乱说，人家石头从来不信这个邪。」 「竹爷爷的卦算的很准。」 「人在做天在看，要是我，也和石头一样这么想。」 对于自己兄弟的话，段安耸肩蹙眉，却也没有再说，只追着兄弟继续说着乔钰的牙：「乔钰怎么回事，她怕去你那吗？」 整牙多疼，是谁都怕。乔钰那个兔子的性格能不怕？ 「我怎么觉得她怕你多过怕看牙。」 乔家里，乔钰把烤鸭交给自己大哥。 乔峰对着妹妹：「你哆嗦什么。他说你牙齿不好你就得听他的？」 乔钰摇头：「没有。」 乔峰像是无奈地嘆气。他性格这么硬，妹妹性格这么软，到外面谁都不相信。 李薇薇拉着乔钰重新坐下。男人没有看出来，作为乔钰的大哥都没有能看出来，只有女孩子能懂女孩子的小心思。是，要不是自己喜欢的人说自己牙不好，会如此在意到去整牙？ 「你哥不懂没有关系。反正，整得好看不好看，重要的是你自己的感觉。」 「谢谢你，薇薇姐。」乔钰点点头。 李薇薇把这个小妹妹的肩头搂一搂，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个妹妹也叫人心疼。 乔家的老爷子从厨房里出来了。 李薇薇站了起来。 「坐，坐着！在我们这里，没有什么规矩的。」乔老爷子和蔼地说着。 李薇薇感觉他这爷爷如传说中一般，身体硬朗，完全不像七八十岁，而且很和气的一个老人，让人看起来就觉得是德高望重。 「你好，爷爷。」李薇薇尊敬地说。 「你唱歌的是不是？」乔爷爷笑着问。 「是。」李薇薇答。 「会唱戏曲吗？黄梅戏会唱吗？」 「会唱一点。」 「我给你做了顿饭，回头你给我唱段戏犒劳我好不好？」 李薇薇肯定点头：「爷爷想听什么。」 「别急，咱们先吃饭。」 饭桌摆了上来，非常简单朴实的木圆桌子，他家里的家具都是这样简朴的木材风格，没有一点奢华。几双碗筷，六盘小菜再加个汤，绝对是高规格招待标准了。这里有段奶奶叫孙子拎过来的烤鸭，有老爷子亲自去市场买来的大螃蟹，清蒸后虾肉蟹黄十分清美。 没有喝酒，每人一碗米饭，真正的家常便饭。 吃着饭，旁边收音机里播放着老人喜欢的电台，里头不时传出一些音乐的声音。乔爷爷边听会边跟着哼几句，明显老人家对音乐也是爱好。 这点后来在他家里看到他爷爷珍藏的那把二胡，得到了很好的应证。俨然，他喜欢上她，对她有兴趣，从她唱歌开始，都是源于跟随自己爷爷的爱好使然。 吃完饭，泡上一壶茶，李薇薇给乔爷爷唱了一段着名的黄梅戏片段。 这大概也是乔峰第一次听她唱戏曲，很是惊奇。 乔钰更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李薇薇。 一般年轻人，家里不是戏曲出身的，哪里会想到去学戏曲。应该说，少有年轻人能把戏曲唱的这么好的，尤其是当所有人认为她还是个流行歌手只会唱流行歌。 「嗯，嗯！」乔爷爷打着拍子，和着李薇薇的尾声，点着头大赞，「唱的好，怎么听都像在梨园里混过的。」 李薇薇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差得远，只学了个皮毛。」 「或许技巧没有学到位，但是论形色，已经学了个七八分。」乔爷爷也不是完全说给孙子的女朋友拍马屁，实事求是。 李薇薇只感觉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看，仿佛她身上有更多的谜等着他挖似的，于是一点小紧张，拿手拨了下刘海。 「你学唱歌，和谁学的？」乔爷爷问。 李薇薇答：「自己兴趣比较多，后来有拜了些老师，但是大多数在网上看视频学下来的。」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这话一点都不假，自学成才，毅力可嘉。——喝茶吧。」 李薇薇捧起茶杯，慢慢饮着茶。 乔爷爷看着她的体态姿势，回头对自己孙子使了个眼神。 乔峰起身，跟随自己爷爷进了房间关上门。 「等会儿你送她回家，注意安全。」乔爷爷对孙子说。 乔峰意识到自己爷爷听到了什么风声，点头：「这个我知道。」 「她是块宝啊。」乔爷爷道。 乔峰却没有意想到自己爷爷突然说出这话，愣了下。 「音乐是人类灵魂的一种表现。好的音乐，能激动人心，激发人的斗志，等等益处自不用多说。我能感觉到，她内心里一种强烈的欲望。」 「欲望？」 「是对什么的一种强烈的欲望。我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但是，她确实是我见过最能感动我的年轻歌手，前途不可估量。」 这点乔峰一早就感觉到了。 「感觉，她比你之前说的形容的，还要厉害多了。」乔爷爷说。 「爷爷的意思是——」 「你想娶她，我不反对。我认为也只有我孙子这样的男人能配得上她。说到实际问题，不管你们以后走什么样的路我希望你们有多商量。」 「谢谢，爷爷！」 「谢我做什么？回头，跟你在美国的妈说一声。」 乔峰沉了脸。 「她改嫁，但终究是你亲妈。你结婚是大事，她必然得知道。」乔爷爷说。 客厅里，李薇薇终于和他妹妹乔钰说话越说越多了。 「我爸爸去世的早，我妈妈现在在美国有自己的家庭。」 「可你哥说——」 「我们这个妈妈，我出生以后都没有见过她几次。我哥叫我直接把她忘掉。」乔钰道，说起自己的这个母亲表情一样很漠然。 李薇薇深深感受到，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在他家坐着的时候，唐淑琴的电话来了，告诉了李薇薇一个重磅消息。 「据内部人透露，说是可能让你去乐团和另一个人竞争，确定最后是谁出演。」唐淑琴说这个话的时候，有着太多的惊讶和意外。 主要是，上回那个事情一闹，连包维都认为，这个事情很渺茫了。如果他是约翰韦克尼松，肯定是不想自己和自己的人被拖进这淌浑水里，最好的方式当然是，把李薇薇和董冰玉这两个当事人都剔除掉。 正因为是这样的考虑，那天，叶倩桦后来没有了声音，是想着李薇薇趁机被出局。哪里想到，李薇薇没有出局，反而是她叶倩桦没有表现时已经出局了。 公司里高层同样一片质疑声争论声。 但是，是人家乐团邀请歌手，选择谁的权利在人家乐团手里，叶倩桦再找自己公司的人也没用，于是气得岔气。 「叶姐认为这个事情有猫腻，认为公司里该立案调查。我和包总就纳闷了，我们难道还能去贿赂爱乐乐团？」 李薇薇笑道：「她要不这么想，难道要她自己想她实力不如我吗？」 「她资格是老，这没有的话说，被新人爬到头上肯定不高兴。可是，也用不着容不得眼里一点沙子。有些人就聪明多了。」 李薇薇仔细听唐姐口里的弦外之音。 「这次你的事，包总不用说，向来站你这边，但是有个人，在国外也撑了你一把。」 「谁？」 「sami姐。」 sami，星海娱乐里真正号称得了一姐位置的女人，是真正一红到底的女人。早期在乐坛发展已然是天后气势，后来拍电视剧电影是拍一部红一部，再到后来，人家处于半隐退的状态毕竟年纪有了，偶尔出来捧一下后辈的场子。但是，只要是老一辈的粉丝，都知道sami的名声名气之大。 直到现在，只要sami一出来，无论是演唱会或是电影电视，绝对是票房保证。叶倩桦哪能和这种真正的天后比，最多只能刷刷一姐不在时的气势。 李薇薇和sami并不认识。无论重生前或是重生后，毕竟这位一姐身居国外半隐退，要看到她真人很难。要让她出句声音更难。人家已经是仙人了。 现在，sami突然为李薇薇出声，真的是跌破了所有人的眼球。 「她听了你的歌。」唐淑琴说，「不知道是谁送了她的cd片，或是她自己有留意自己买的。不管怎样，她个人认为，你的歌比叶姐的要好。」 叶倩桦听到真正天后这句话，绝对是要去死的份了。 她这都努力了多少年，比不上李薇薇一首新歌？！ 「当然，sami姐认为，你的歌也有些缺陷。不过最大的因素在于，你会自己写歌，如果这是真的话，叶姐怕彻底失去优势。」 李薇薇听着听着：「她是在提醒叶姐吧。」 「叶姐当年也算是她的后辈，你和她没有见过面。」 「既然如此，她为我说话？」 「天后的性格从来都是很古怪的。」唐淑琴笑了笑，也不知道怎么说。接下来，唐淑琴想起了什么道：「天后以前是dior的代言人，这个你知道吧？」 李薇薇真不知道，毕竟以前没有了解过这方面。 「天后代言过的品牌很多，不止dior。」 「唐姐想说，dior也会听天后的话。如今天后有可能为我站台，我的竞争优势加大？」 天后sami会来吗？ * 董家。董冰玉被正式踢出局，李薇薇得到了最后门票的机会。而且，最可怕的是，最新的消息说，乔峰向李家提亲了要娶李薇薇。 董世豪一家感到了最可怕的事情正在一一发生。 「爸，薇薇不能嫁给乔峰，她嫁给乔峰一切就完了。」董冰玉喊。 「我知道，但是——」董世豪的眼睛望向在旁边站着的张子聪。 张子聪道：「是你不让我插手的，说你能搞定这一切。」 说完这话，张子聪转身就走。 她要结婚了，要嫁给乔峰，这令他心里燃起了一团火！ 只有自己丈夫女儿，董太太靠近丈夫耳边说着：「非得让李康君和李薇薇死吗？」 「肯定得让他们两个死。李康君不用说，虚情假意。当年，他和我同时追一个女孩子，说好他让与我，结果，我追得半死，那女孩子不理我只要他！」董世豪愤怒地说着当年的往事。 董太太似乎有听说过这事但没有想到丈夫到今天还在意，不禁眼光一沉。 「李薇薇的话，她很蹊跷。本来我也不把她放在心上的，但是现在看来她是我们女儿最大的威胁怎么能不除去？放心，我已经找虚无大师去看看李薇薇是怎么回事了。」董世豪道。 乔家。 李薇薇挂了电话，突然感觉有一道眼神在看着自己，那是一道让她全身都特别不舒服的眼神， 她回头，只见窗户外面似乎是站了个人。 那个人一身袍子，戴着草帽，立在阳光下，显得身形有些模煳不清。斗笠下的眼睛，更是犹如深渊，让人不寒而慄。
72.大比拼 「薇薇姐，我爷爷叫我给你拎着回家吃的。」乔钰走了出来，看见李薇薇站在乔家门口仿佛没有听见声音，不由跟着奇怪，看了下李薇薇看去的方向。 李薇薇闻声回了神：「什么事？」 「我爷爷说这个腊肠很好，让你带回家去给家里人吃。」乔钰说，两步走到李薇薇面前。 李薇薇顿不禁莞尔，他爷爷好客气，和传说中的大人物形象截然不同。 乔钰却喃喃着说：「那人是谁？这里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怎么进来的？」 乔家住的管理区，一般人没有熟人带路根本进不来。眼前的这人打扮奇奇怪怪的，不像城市里一般人的打扮，戴着斗笠，穿着好像道袍的东西，不知道做什么的。乔钰感到奇怪很正常。 那人好像听到了乔钰怀疑的声音，转身离开，离开时那眼睛又在李薇薇身上扫过一下。 李薇薇精神振了振，维持着微笑对乔钰说：「代我谢谢老爷子。」说这话的李薇薇面上的笑容十分自然。 乔钰点着头。 眼看自己哥拿着车钥匙出来了，乔钰忽然靠近李薇薇的耳边说：「薇薇姐，我哥对你是很喜欢的，我感觉得出来。」 李薇薇愣了一下，他妹妹突然这么说是为了什么。因为他从来太强硬了吗？对此，乔钰还真的承认了：「我哥，说是男人就得有男人的样子，不太懂得表达自己的感情。按照段二哥的说法，我哥那是一块有感情但不会说话的石头，总吃亏。」 那个段安说话，别看有点儿轻浮，却也句句一定的道理。那人看人眼睛也很锐利。 李薇薇明白了乔钰这话的意思，她这个未来小姑大概是担心她误会了他什么。也就是说，他这个妹妹对她真的挺好的。李薇薇对他这个妹妹也是很喜欢，像只兔子一样的乔钰，心地那是不用说的，绝对善良。 一只手搂住乔钰的肩头，李薇薇同样说起了悄悄话：「要是不喜欢你哥，谁嫁给他都得吃亏。」 乔钰点头：他哥那个性格，没有几个女人能受得了。她这当他妹妹的，都得整天受他脾气。 这样说，李薇薇是真心喜欢她哥哥的了。 李薇薇真是这么想的，不喜欢哪会嫁给他。她重生了，更不可能拿自己人生当儿戏。只是，结婚和恋爱是两码事。她是过来人更清楚一点。结婚后，是不能过成风花雪月的日子的，那是不切实际的，会毁灭婚姻的。 想要婚姻长久幸福，更需要的是一颗理智对待的平常心。 所以，她之前和他说那些话，算是和他观点相同，是打算认真对待这桩婚姻的。重生后她要过的幸福，完全主导自己的生活，谁都不能妨碍她。 乔峰这时走到她们两人面前：「两人在家门口说什么悄悄话？」口气有一丁点儿像是不太高兴的样子，眼里却微含着笑意。 乔钰缩缩肩头：「没有。」 李薇薇更是笑着答应：「说了也不告诉你，又不是你可以知道的。」 「神神秘秘的。」对于她故意做歪的回答，乔峰像是批评，口吻里却满是打趣的味道。 乔钰看看他们两个，知趣地先转身跑回家里。 乔峰给李薇薇打开车门。 李薇薇上车时回头看了眼，只见那个戴斗笠的奇怪人已经不知踪影。 乔峰开车时意识到她的心神恍惚。 「怎么了？」乔峰问。 李薇薇摇头。 「是不是累了？累了的话靠一下睡一下。」 想他突然带她到他家里来是意外的事情，她因此疲于应付也是理所当然。 李薇薇不说话，身体靠在座位上仿佛闭目养神。 她这个变得很乖顺的样子他之前没有见过。深色的一抹光不由划过他的眼瞳。 李薇薇内心里是想着，刚刚那人，她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那人的眼神仿佛在对她说：你不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了吗？ 那人看出什么了吗？看出她是重生准备逆天命的人吗？ 不管怎样，不管那来人是谁，都没有人可以阻止她的重生！ * 话说，当李薇薇被乔峰带走以后，留下来的齐家人和李家人安静地吃完一餐饭，各自坐车回家。 齐家的老三齐宛翊，开了一辆suv车，把齐家人全部带上。这辆suv车是他未婚妻的父亲送他的，方便他今后出来带老婆孩子。 在车上，齐婉欣开始对自己姐姐抱怨起了不满：「我姐姐这是怎么回事？再怎样都不能反咬我一口啊？」 对于齐婉莹在饭桌上突然的反口，齐婉欣心里耿耿于怀，近乎要仇恨起来了。她姐姐这是恩将仇报，在众人面前打了她的脸好不好。 对于此，开车的齐宛翊先于齐姥姥开口说起自己二姐：「大姐那个心思你还摸不出来吗？要我说，二姐就不该把大姐搬出来。」 「我不搬她出来搬谁出来，她是薇薇的妈。」 「是真的吗？」齐宛翊突然这么说，「我以为二姐你知道的。」 车上像孙思雨和孙思明，都明显听不懂舅舅和妈妈这话是什么意思。 齐婉欣说：「我怎么会不知道？人家都说当年我姐也算是个小三。」 这事情，真的是很久远了，久远到所有年轻的孩子们都不知道。孙思雨和孙思明至少就没有听说过，第一次听很诧异。 「说我姐夫追我姐？我只知道，我姐这么多年想怀二胎，没有怀成。像这次好不容易怀上了，她还得先瞒着姐夫和李家人。你想这么高兴的事情，她为什么瞒着自己丈夫，这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吗？」齐婉欣这个话，像是意味着什么。 孙思雨和孙思明紧张地对着眼神：他们妈妈这话究竟什么意思？ 齐姥姥终于插入来开了口，说：「好了，薇薇的事我们先不掺合了。」 「掺合得了吗？妈！我姐现在都对姐夫言从计听。姐夫很满意乔峰，这桩婚事肯定是定了的。」齐婉欣反正觉得，李薇薇嫁进乔家太过分，这样让她女儿的婚事变成压力山大。 孙思雨苦着脸，能感觉到今后很快自己要被人说三道四了。 「你姐以前都满意乔峰又不是现在。」齐姥姥道。 「哎，是。但那是以前好不好。自从她有了第二个孩子不一样了。以前她是可以做健忘症，把薇薇当亲生的。」 「你哪双眼睛看见哪只耳朵听见了薇薇不是你姐亲生的孩子了。」 齐姥姥这样说后，齐宛翊马上接上嘴：「对，我姐那是怀孕后喜怒无常，很多孕妇都有的症状。」 齐婉欣只愣了一下，对上自己母亲和弟弟的眼神后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想这车上不仅有他们三个，还有她老公和孩子呢，连声笑道：「是是是，我姐那是，我们得多体谅多理解我姐姐怀孕的不易。她高龄产妇，回头，我再打电话和姐夫说说。」 「我看你就别打了。你姐夫上回不是气了你吗？让你弟弟去打这个电话。毕竟他是齐家的男人。男人和男人说话比较容易沟通不会误解。」 对于齐姥姥的安排，齐婉欣没有声音。齐宛翊应好。 齐家的车开远了，接下来车内一片鸦雀无声。 李家那边显得更安静了。李奶奶回老大家里。李康君送自己老婆回家里，然后自己出了趟门去办事情。家里只剩下王嫂和齐婉莹。 王嫂都觉得齐婉莹近来脾气有些奇怪。像今天吧，齐婉莹又好像恢復以前那样了，之前几天不上还和李薇薇闹别扭吗，今天又变得十分关心李薇薇。 「薇薇等会儿回来，去了乔家不知道有没有吃习惯，你给她备些粥，她现在的嗓子需要好好保护，多煮点清火的保护嗓子的。」 「好，我知道了，太太。」王嫂答应着，去煮粥。 齐婉莹起身，去给大女儿和老公亲手整理内务。 李薇薇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赶着去vpo的巡迴演出练习场所。她打电话回家问王嫂情况，听到说自己母亲父亲吃完饭回来了，并没有说起其它事情，应该是所有人都默认了这桩婚事。 王嫂道：「你妈妈，叫我给你煮粥，还说听说什么东西可以保护你的嗓子，叫我去买。你吃不吃？你要是吃我才去买。」 她妈妈又变得像以前支持她了。李薇薇想，莫非是乔峰的到来以及她的婚事定了下来，导致她妈妈不胡思乱想了。那也是，她终究是要嫁出去的李家女儿，到时候她是乔家的媳妇是乔家人了，也管不了她了。还不如这会儿关系变好起来。 要不是有之前那一巴掌，李薇薇真没有把自己母亲想得这么复杂。可是那巴掌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简直是颠覆了以往所有，让她现在对于自己母亲做的每一步都无法单纯地去想。 「王嫂，行吧，你帮我买回来。我妈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只要不是什么坏事情。」 「当然，我肯定要先问问你的意见。」 这个王嫂是个精明人，知道她李薇薇现在不同了，变成最会赚钱的人了，李康君都说不定得听李薇薇的话，她王嫂更得听。 所以真的是钱能使鬼推磨。 指导了王嫂怎么做后，李薇薇挂了电话。 乔峰半路把她送下车，因为他不能说直接把她送到vpo那边，那边有记者容易露馅。李薇薇接下来的路程是坐上了唐姐驾驶来的车。 唐姐看到了乔峰，这不是她第一次看到乔峰，由第一次可能没有觉得什么，到这个第二次撞见唐姐作为经纪人就得提个醒了。 「他是谁？」 听到唐姐问，李薇薇想到这事情迟早要报告给公司于是坦言：「我未婚夫。」 「啊？！」唐姐的嘴巴张成了鸭蛋大小，「我是没有听错吧？你今年几岁？」 「很奇怪吗？我二十了。可以结婚的年纪了。」再说她灵魂的年龄，早不止二十岁了。 「你是表现的很早熟，但是我没有想到你这么快结婚，一般艺人不会说这么快——」 「我不是走偶像路线。结婚不结婚，对于我的歌并不受影响。」 李薇薇这样说也不是没有道理。李薇薇是靠唱歌又不是靠脸吃饭。 「再说迟早得结婚，早点结婚决定自己的路线不是更好吗？」李薇薇道。 唐淑琴对于她这话只得点头承认：「我可以问一下他是什么人吗？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的歌都卖出名了，他能不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李薇薇笑了一笑。 从她的笑容里，唐淑琴明白了那个男人甘愿做她背后的男人。 「你这个男人不简单！肯定有自己很好的事业。」唐淑琴断定，一般男人是无法做到这种胸襟的，就是容纳自己老婆比自己红。 乔大爷哪可能妒忌她的红。乔大爷自己的事业比她的歌唱事业伟大多少倍。 李薇薇对唐淑琴的话笑而不语。 唐淑琴见她笑得神神秘秘的，不由哎呦起来：「蜜月期。看见你这么笑就知道你蜜月期。你给写出一些甜蜜的歌出来呀。」 千叶平心而论比较像苦情歌。 李薇薇道：「我现在去vpo乐团唱的歌，不就是一首欢快的歌曲吗？」 很多人已经在期待李薇薇要怎么演绎这首新歌了。因为董冰玉只借了她的歌曲旋律却压根没有唱出里头的精髓，毕竟董冰玉根本不是原创而是抄袭。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缘故，约翰韦克尼松和他那些优秀的团员们，才决定让李薇薇来现场试一试。他们很想听听，那首很吸引人的旋律原本的面目是什么样的。 抵达了vpo的练习室。在现场的还有一个女歌唱家，这个女歌唱家李薇薇知道，是当地着名的一位传统声乐歌唱家叫做刘爱菲，在当地许多传统音乐会上都有献台演出，与当地的乐团有多次的合作。应该说，对于如何与乐团搭配唱出好的曲子，三十多岁近四十岁的刘爱菲已经滚瓜乱熟，相较于李薇薇这种流行歌手极少与传统乐团搭配的，优势不言而喻。 「你好，刘爱菲老师。」对于比自己更专业的前辈，李薇薇向来都是十分敬重的。 刘爱菲在上次嘉宾讨论时其实有事并没有过来，而是委託了自己的另一位老朋友也就是力挺了李薇薇的那位蒲老师。 或许从蒲老师听说了什么，刘爱菲对李薇薇笑了笑并且握住了李薇薇的手：「让我们平等公平地进行一场比赛，让大家都好好听听我们的音乐，好吗？」 这才叫做德高望重的前辈！叶倩桦根本没法比。李薇薇用力点头。 爱乐乐团的人对于她们两人的握手也表示出非常的喜欢。约翰韦克尼松示意她们乐坛已经准备好了。 李薇薇转身，看到了准备好的乐团。 一个个虽然不是正式演出，但是爱乐乐团的人十分敬重每次练习，都不会穿便装而是穿正装出席，因此让这里的每个乐团成员哪怕年纪大的都显得十分儒雅帅气。团员们坐在各自的椅子上，手持乐器，表情严肃，看着指挥和歌手。 李薇薇心头的弦丝不由跟着绷紧，表情也显得严肃起来。 由刘爱菲先演唱着名的歌剧曲目：卡门里的爱情像一只自由鸟。 卡门是世界上上演率最高的歌剧，而作为其中女主卡门最主要的咏嘆调爱情像一只自由鸟更是一首脍炙人口的歌曲。没有怎么听过歌的人，只要听到歌曲的旋律都会感到熟悉，进而跟着欢快地哼起来。 不用说，用这样的一首曲子在爱乐乐团巡迴演出中穿插的话，非常容易能调动现场观众的情绪，哪怕这些观众并不熟悉西方音乐都能被熟悉的旋律所触动。 刘爱菲又是非常熟手的女歌唱家了，卡门里这样的曲目对她来说简直是表演多次的拿手好戏。果然，当刘爱菲站到乐团前面，开始哼起曲子的开头时，现场的听众不由自主地跟随其露出脸部兴奋的表情。这是听到好音乐所有人都会不约而同呈现出来的表现。 －－－－－－题外话－－－－－－ 存稿完了，以后更新分两次，中午十二点以及晚上八点。肥妈从医院回来会尽可能码字，请大家原谅！同时，为四川的亲人祈福！但愿这个世界上不要再有灾难。
72.你想和他结婚吗? 歌剧表演，动人的地方在于那高阔的美声唱法，足以震盪到整个音乐大厅。 演唱者丰富的表情，生动但是简单的肢体语言，无论是从听或是看的视觉，都让人们享受着独特又高端的美感。 想那当初，歌剧表演的场所，仅是贵族可以进入，因此，看歌剧，又给人一种晋升阶级的美妙幻觉。所以人们在听歌，或是看剧的时候，无不都是沉浸在原创者打造的虚幻世界里面。 刘爱菲此时的歌声无非起了带入的作用，她广阔娴熟的表演技巧，很容易让人忘记了她是国人的容貌，人们从她外语的歌声中迷失了方向，仿佛被引领到了歌剧卡门的世界里面。人们的眼里，此时的刘爱菲已经不是刘爱菲，而是那个充满魅惑像妖精一样泼辣直率的长工姑娘卡门。 看看吧，瞧瞧吧，刘爱菲那双眼睛，多么大胆的眼神，随同那西班牙曲的旋律，奔放而热情，与人们刚开始看到的那个气质端庄高雅的刘爱菲，完全宛如判若两人。 这，就是专业的音乐家。 安迪在区赛里虽也说和自己学校的乐团合作表演曲目，但是，怎能和刘爱菲这种比。只有专业的歌唱家，能把乐团配乐的优势发挥出来。 恢弘的交响乐团曲声，本身就如一把双刃剑，用得好，演唱者的歌声将更上一层楼。用得不好，乐团的声音直接能淹没掉演唱者的声音，让人们徘徊的印象中只剩下了乐声而不是演唱者的歌声。 有了刘爱菲此时表演的鲜明对比，当时安迪在区赛中标新立异採用乐团伴奏结果分数不高给了她李薇薇反攻的机会，如今一看，已然理由十分明显。 安迪在那时候选曲的失败，以及不懂如何利用交响乐团的技巧。这个技巧必然不是一般歌唱家所能掌控的。这些因素，导致了区赛当时所有听众印象更深的是乐器声而不是安迪的歌声。 哪怕安迪有广阔的女高音色也不行，唱歌不是只要飈高音就行的。 如今经验丰富的刘爱菲游刃有余，与背后的交响乐团声音合成一体。歌声既不显得突兀，又不会被乐团淹没。乐团的人，因为刘爱菲娴熟的演出，也显得十分轻松，合作无间。 更别说乐团临时请来的合唱团，和刘爱菲虽然一次合作都没有过，但是因为彼此都是专业，根据歌谱来进行，完全不违和。 刘爱菲的歌唱可以说从头到尾十分顺利，根本无需任何人操心担心，在这样顺畅的情况下完成了曲目表演。所有在场的听众响起了掌声。 乐团的团员同样露出满意的微笑：嗯，此人很专业，如果让她在他们的演出中插入，绝对的安全可靠。 正式演出最需要的是什么呢？和排练时不同，最最最重要的就是不要出蛾子。 唐淑琴想到这儿，不由为了李薇薇捏了把汗。 李薇薇的劣势不言而喻，尤其是当轮到李薇薇上台与刘爱菲交换位置时，刘爱菲身穿红色的晚礼服，李薇薇身上牛仔裤和衬衫，强烈的对比下，刘爱菲像个成熟的女人，而李薇薇无疑更似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了。 确实，论年纪，刘爱菲现实年龄都比李薇薇高不止一截。在有些领域里，明显年轻不是优势而是劣势。 这是一场正式而传统的交响乐演出，演出的是世界最着名的传统交响乐团，奔着这个名头来的观众，能接受一个二十岁小姑娘的演出吗？ 话是不能这么说的。比如，vpo曾经也邀请过不少天才的乐器家作为演出嘉宾参与他们的演出。那些人，既然被称为少年天才，年纪比李薇薇低的不是没有。况且，vpo作为一个传统乐团，能到今日却依然被全世界人所追捧接受，说明了它不是固步自封，而是与时俱进。 像李薇薇的牛仔裤和衬衫，在约翰韦克尼松看来不奇怪。他平常一样是这么穿的。之前他们并没有作出明确要求要李薇薇他们穿礼服过来，所以，李薇薇这个做法不犯规。 再有，李薇薇走上台时那股沉着镇定，一点却不逊色于年纪大的刘爱菲，让约翰韦克尼松一瞬间都快以为她不止二十岁。不，李薇薇表现出来的气势和气质，哪止二十岁。 走下台的刘爱菲也感觉到了这点，不由感到惊讶：这个小姑娘，好像一上台一变正经以后，判若两人！ 李薇薇向指挥点头。 约翰韦克尼松举起了指挥棒。 交响乐团奏乐开始。 这是一首全新的曲子，但来源于着名的鳟鱼进行曲，因此，旋律像卡门一样，被人所熟悉。演奏这样的曲律，对于爱乐乐团来说也是信手拈来轻松自如。 在场的听众听着这样的乐曲声，感觉是从刚才热情如火的卡门世界里一跃踏入了田园之间。 着名的交响乐团瞬间变化演奏出两首截然不同曲风的曲子，并不让人感到不快，而是一样愉悦的视听感受。正是如此，如果歌唱家不能在这时候发挥出特长来，很有可能马上被交响乐团吞噬掉。 这场比拼，与其说在和刘爱菲比，不如说是在和全世界最着名大交响乐团较量。 李薇薇神情严肃，举起了麦。 她的歌声响起，一样是从来没有和交响乐团合作过，同样的和刘爱菲一样，完全没有让人感到中间有着任何的阻碍。 在场的所有人诧异地听着。 只听这个歌声，音域之高广，比起刘爱菲，不仅不逊色，甚至略高一筹。 是一样的美声唱法，但是，并不完全用假音演唱。 站在指挥台上的约翰韦克尼松不由转头看了看演唱中的李薇薇。 李薇薇全神贯注，她微闭双眼，偶尔微抬双手的姿态，宛如那天使一般，让人不由想起了着名的女神歌手席琳迪翁。 也确实，李薇薇的嗓音，和席琳迪翁一样，拥有自己独特的高音线和风格，很容易让听众迷失了方向。 无疑这种鹤立鸡群的歌声，在歌唱界是瑰宝，同时肯定是其它演唱家最大的敌人。 刘爱菲眼睛瞪了一下，显然，她从没有想过，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已经能拥有这样的嗓音。最可怕的地方是，李薇薇能把这样独特的嗓音用丰富的演唱技巧将其化为自己所用，自如地演绎着各种风格的曲目。 这哪里像是二十岁的小姑娘能办到的事情？！ 唐淑琴同样再次为李薇薇大开眼界：乖乖！貌似李薇薇还有很多秘密没有暴露出来。她回头又得给包维打电话仔细汇报了。 此时，唐淑琴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一转头，只看门口似乎多出了个人影。这个人影直接让她 几乎诧异地叫了起来：「sami姐？」 戴着墨镜的高个女人似乎听见了唐淑琴的声音，但是面无表情地继续遥望着舞台上的李薇薇。 被对方表情所触动，唐淑琴回头看回舞台，这回她和其他听众一样，发现了又一个令人惊讶的现象，那就是爱乐乐团成员们的表情。 比起给刘爱菲伴奏时的那种轻松劲儿，此时所有乐团成员神情肃穆，无疑都是已经绷紧了最紧的那条弦，有些成员的额头甚至泌出了汗滴。他们必须非常谨慎地望着总指挥的指挥棒，生怕有个错漏很可能就会被其他人所抛弃。 约翰韦克尼松同样的，在鼻头上冒出了微微的洗汗，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练习中如此认真过了。李薇薇的声音太抓人耳朵了，他必须时刻留意谨慎地去抓住她歌声里的每个音符，作出准确的判断，指挥自己的乐团与其合成一体。不然的话，人们会感受到他们乐团非专业性的纰漏，因为李薇薇的歌声几乎毫无瑕疵。 低音，大提琴，高音，号子，再来中提琴和小提琴的组合，每个旋律，仿佛都是一条条飞翔在小溪中的鱼儿，欢快地沸腾着。李薇薇的歌声与此同时在飞扬飞跃。 到了大集中的时候，乐团所有乐器齐奏，演唱者的高音贯彻天花板，但是一点都不飙，而是像横穿在太空中的银河，保持着舒缓舒畅的调子。在高音中徘徊的嗓子无疑是最难把控的，但是眼看李薇薇用的十分自如。 刘爱菲勐抽了口冷气：「抒情女高音。」 这是对李薇薇歌声的定论，也是其他人认可的一种定论，事后有人如此评论。 抒情女高音，堪称是德系五大女高音中最难演绎的高音段。能演绎出这种高音段的女歌手，自不用说，其功力到了哪里。 「她只有二十岁吗？」刘爱菲自己身为歌唱家，很清楚，无论怎么学习，放眼全世界，要二十岁学出这样的高音技巧来，没有的，最少没有唱到李薇薇这样的水平。 唐淑琴拿手揉揉自己的眉心：李薇薇嘛，别说李薇薇唱歌，李薇薇办其他事情，在她和包维看来，也不像只有二十岁。 曲声歌声结束。 爱乐乐团成员们自己先爆了。每个人放下手中的乐器忍不住地议论纷纷。因为，刚才那样紧张的演出，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这让他们很困惑很犹豫。是否要与这样的歌唱家合作，因为充满了挑战性和不确定性。把控不好的话，很有可能造成演出失败。 一样的，乐团成员们不太相信刚才能令他们绷紧神经的歌唱家竟然是这样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 约翰韦克尼松解开了领子的扣子，像是在松口气。 李薇薇走下舞台，唐淑琴这时才想起了自己刚才看见的sami姐，回头，门口却没有了sami的踪影。 奇怪了，难道是她的幻觉？唐淑琴想。毕竟都没有听说过sami真要回来。sami哪怕回国来，会直奔这里来看李薇薇吗？感觉以sami的资格和档次完全没有必要做这样的事。 sami不在，门口却又出现了另外一位不速之客。 李薇薇眼睛眯了一下，想那人这些天真是阴魂不散。明明她都讲明要甩掉他了。 张子聪走了进来，眼睛看着李薇薇，与其他人自如地打着招唿：「约翰先生，我推荐的人选没有错吧？」 他向约翰韦克尼松推荐谁了？ 「对了，这个小姑娘。」约翰韦克尼松笑着回答。 「怎么？她的歌声你们刚才不是领略过了吗？」张子聪宛如故意问着。 唐淑琴和李薇薇一样意外，张子聪有向约翰韦克尼松推荐她们？为什么？ 「你是这个小姑娘的粉丝吗？」约翰反问张子聪。 张子聪说：「说是的话，只怕她不承认。」 「张老师大文豪，怎么会有小姑娘拒绝张老师喜欢她的歌。」在旁边的刘爱菲都忍不住插嘴这样说起。 李薇薇想：前世却也不知道，原来他这人，连爱乐乐团的人都认识，传统音乐家都认识？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难说，现在的女孩子心思难摸。」张子聪含笑着回答。 「我觉得这个小姑娘挺好的，歌声很好听，比我们音乐学院的学生感觉还要刻苦地在练歌。」刘爱菲说，话语中对于李薇薇不惜赞美之词。仿佛刚才那场比赛已经烟消云散一样。 这才是真正的音乐家，不会说因为输赢争风吃醋。比赛完了就是完了，更重要的是享受其中的乐趣。 李薇薇同样如此认为，道：「刘老师丰富的演唱表演技巧，更让我钦佩和敬仰。我要是能有机会再学习就好了。」 这话明显出乎刘爱菲的意料，想着现在多少歌手尤其是流行歌手，有点儿成绩的哪个不摆点架子，比如那个叶倩桦。 回头，刘爱菲对李薇薇说：「喜欢学习的话，可以到我们学校看看。」 李薇薇当然欣然感谢：「谢谢刘老师！」 「客气什么。」 两人和乐的表现完全不像是装的。张子聪更像是突然被晾在一边了，于是，他深意的眼神落在李薇薇的脸上。 她这明摆着故意又冷落他当他不存在了。 约翰韦克尼松这时候，与乐团其他成员中的商量有了决定，对刘爱菲和李薇薇说：「我们乐团，有幸和两位进行这样一场别开生面的练习演出。感觉你们两位，都十分地用心在表演和歌唱，让我们乐团也备受感动。因此，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乐团想邀请两位同时在我们巡迴演出中表演，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随团翻译翻译完约翰的话后，刘爱菲和李薇薇固然都感到十分意外和惊喜，纷纷点头贊成。 这是非常圆满的结局。而乐团之所以作出这样一个决定，却是由于她们两人赛后的表现与叶倩桦那天的样子形成的对比所致。 音乐是个象徵和平的领域，作为二战时宣传和平起家的爱乐乐团，更是不会认可任何争风吃醋的音乐家。因此，如果说叶倩桦输在歌声上，不如说是输在了音乐家的品德上了。 当然，叶倩桦是绝对自己不会认可这点的。 唐淑琴向包维打电话报喜的时候，李薇薇先走出去准备搭乘自己公司的车。 半路，趁唐淑琴拉下的时候，张子聪突然走了出来。 李薇薇看着他挡在路上，刚想目不斜视擦过他眼前。 没想他突然伸出来的一只手把她的胳膊握住。 「放手！」李薇薇出声警告，「否则我喊人了。」 「我不怕你喊人，我只想问你一句！你想和他结婚吗？！」 李薇薇诧异了下：他这个干嘛？怒吼？！ 「我和谁结婚，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的事了，是我先向你求婚！」 说到这里，李薇薇嘴角不由提起一抹嘲讽：「你向我求婚？你那个叫向我求婚吗？」 「那天，多少人亲眼目睹亲眼看见！」 「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正想问你，你都不喜欢我，向我求婚做什么？」 张子聪嘴角那句谁说我不喜欢你的话，在对上李薇薇的眼神时突然一哽，没有了声音。 感觉她此刻的眼睛像镜子一样，很快地照出了他内心的原型。 「是吧？张老师，你说你丢人不丢人，向一个不喜欢的女孩子求婚，你大文豪，要什么女孩子没有，何必这么折磨自己是不是？」李薇薇笑着，那笑容在阴影下好像一个魔女。 张子聪勐地全身仿佛打了个寒颤：「不是——」 她怎么知道的？怎么知道他的计划？！
74.天后的降临 「你说什么，薇薇？我一直都喜欢你，这个所有人都知道的，包括你表哥李树达。」张子聪边说边在脸部表情上流露出悲痛欲绝的感情。 结果李薇薇看着他这个表情一副嘲笑的姿态，让他登时又种被看穿的恶汗淋漓。 李薇薇看着他的眸光越来越深，此刻，她恨不得马上掐住这个男人的脖子让这人去死。而她确实也这样做了。 张子聪猝不及防下，被她另一只手举起的巴掌打翻在后面的墙上。他抬起头正惊讶间，她的手指宛如剪刀般插在了他脖子上。 她的力道之大，让他在惊讶的时候居然一瞬间动弹不得。 恨，是吧？当年他把她家人弄死的时候，冷漠的眼神底下布满的就是这样一种表情。恨，她也有！尤其是每想到自己的父亲会被这个男人害死！他敢弄死她的家人，她先弄死他！ 「薇薇！」被她掐住喉咙的张子聪喉咙里挤出了一丝声线。 她此刻真的是想杀他，从她的眼神里！ 不是他想杀她吗？怎么变成她想杀他了？无冤无仇。不，她什么都不知道！她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吗？董世豪说她有可能知道她父亲做的坏事，所以一样对于他来说是仇人，对此他似乎有深信不疑的道理。 她和她父亲负于他的，凭什么变成她眼前这个眼神是他负于她！ 「恨我？你很恨我，恨我爸。」李薇薇看到了他眼底下无法掩盖的那抹情绪，嘴角勾了起来。 张子聪眼睛又瞪了下。 「让我猜猜。有人和你说了什么吧？说我父亲是你的杀父仇人？然后我是那个帮凶。张老师，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一个写惯了尔虞我诈的大文豪，竟然轻而易举就相信了某个人的话。」 董世豪会编故事的话，董世豪会，她李薇薇更会！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薇薇？」张子聪似乎低声下气地说。 「你怎么会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不，你什么都知道。那个人，让我形容下，说不上道貌盎然。而且你也知道他所使用的手段是什么样子的。一个如此阴险狡诈的人，你竟然很容易相信他的所有语言。我爸什么样的人，你接触有一段日子了，能不知道？」 张子聪内心里真的怔了一下。在于，自己之前貌似迷茫了起来。正因为，董世豪突然的焦急，那一面残暴不折手段，与他之前所想的完全不一样。 报仇雪恨，当然得不折手段。这是董世豪为他自己所作所为的说辞。难道，要让那个坏人继续逍遥法外？坏人用的手段更卑鄙，是你看不出来而已。这也是董世豪说李康君虚伪的说法。似乎说的也有一些道理。 李薇薇的手这个时候，在他脖子上慢慢放开的样子。张子聪正要挣扎一下，没想到她手指尖忽然横过他脖子处宛如真一把尖刀划过，当场他又不能动了。 「你愚昧没有关系。但是我告诉你，你敢动我爸一根毫米的话，我让你下地狱都不止！」 要论强烈的恨意杀意，她绝对不比他输半分！ 张子聪一动也没有动，背靠在墙上。 唐淑琴这时候走上来了，李薇薇放开了他，像没事人走向唐姐。 「哎，你还没有走吗？」唐淑琴问。 李薇薇笑道：「没有什么。张大文豪很喜欢说一些笑话，所以拉着我，我刚好也给他说一个笑话。」 这？唐淑琴被她的话说懵了。其实，张子聪几次三番在李薇薇所在的场合出现，已经够令人诧异了。张子聪自己说自己在追李薇薇，但是，连她唐姐都感觉得出来有些莫名其妙。 因为男人追女人，貌似不是这样追法的。对于人生阅歷丰富的唐姐来说，她看不出张子聪眼中有爱意。 「走吧。」李薇薇道。 唐淑琴点头，跟着她走去门口的时候，想着：要不要告诉她天后sami刚刚可能来过这里看她唱歌。 问题是，不知道那是不是她的错觉看错了。sami有没有来，她后来询问这里的工作人员，没有人能给她答覆。 两人走去门口搭上车。就在这个时候，李薇薇收到了一条简讯。 哎呦，是走了的乔大爷发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她过了乐团的考验，发了这样一条信息过来。 今天你生日，今晚我愿意把我献给你任你使用。 迟来的生日道贺，但是充分说明了，人家压根没有忘记过她的生日，反而是她自己又忘掉了。李薇薇感觉到手里的手机宛如烫手山芋。乔大爷给她的生日贺礼也太隆重了。 他要把他自己献给她！ 这不是女人给男人庆生的时候常用的口头禅吗？怎么变成他这个大男人来用？腻歪不？腻歪到她心里直翻起胃。 李薇薇总算明白了一点，别看乔大爷那个装酷装的有模有样，平常不爱说话好像故作高深，其实，就是一个直男！ 「怎么，今晚有事？」唐淑琴问她。 李薇薇表情古怪地做出一个答覆：「嗯——」 「那你不用回公司，好好休息吧。过几天，要参加演出。公司给你准备礼服，还是你自己准备？」唐淑琴好心体贴地替她安排着。 李薇薇才想起了礼服的问题：「公司给安排吧。」她手里现阶段没有什么专门的服装设计师。 唐淑琴点点头：「临时订制礼服不容易，我问一下我们公司有关部门，看看有没有过去人家穿过的先拿来用用。」 是谁，包括李薇薇，都不敢肯定这次vpo的甄选自己能百分百当上。一开始，她不过也是怀着狙击董冰玉的想法。没有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 公司里对于她的当选，当然高兴。在官方微博上第一时间官宣和发表了恭贺。刚好，李薇薇的人气刚盛。网上众多音乐爱好者听说她要和着名交响乐团合作，不由连发出惊诧的声音。 毕竟李薇薇以参加偶像歌手比赛出道，让人定位于是一名偶像歌手，于是在她的歌唱中，更多人认为脱不了那股俗气，甚至爆出她的抄袭丑闻时，有些人也抱了一些怀疑。没有可能说，一个偶像歌手会自己写歌吧，又不是科班出身。 现在李薇薇获得了着名交响乐团爱乐乐团的肯定，无非是给这些质疑声一个最好的打脸。 有人高兴，必然有人不高兴。 叶倩桦就很不高兴。公司里推荐两人参加甄选。李薇薇走了狗运竟然踩到她头上上去了。 不行，必须得给这样一个骄傲的新人一点教训，否则以后新人们不得都看不起她叶倩桦了。 在听说唐姐给李薇薇寻找演出礼服的时候，叶倩桦脑子里一动，勾起手指头叫来助理：「和那边的部门说一下，我知道有一套礼服应该挺适合她。当然，不要说是我说的。」 助理哎，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晚上，乔大爷预定了一桌烛光晚餐。这个，肯定是其他人给他的建议，否则以他的石头脑袋肯定是带李薇薇去吃火锅了。 李薇薇期间没有回家，她在类似肯德基的快餐店里找了个地方坐着，喝着饮料休息。 对于乔大爷，她不催。他要给她惊喜她总得给他准备时间吧。 在她靠窗坐着的店外，那辆白色的轿车一如既往停在附近可以看见她的地方。李薇薇扬起眉梢。被她说了那么多，他居然一句话都没有反驳。 不过没有关系，最少证明她那些话在他心里面种下了猜疑的种子。毕竟她也不能说自己真下手去杀人然后去坐监狱。还不如像董世豪那样借刀杀人。 隔着车前镜看着李薇薇的张子聪，眼神里益发扑朔迷离。 李薇薇和他都没有察觉到的是，还有一辆车，停在了附近。 那是一辆灰色的轿车，看起来貌不惊人，但是，车体普通的外形不能掩盖其车本身品牌的高贵。应该说，这是一个很能藏住自己的大人物所乘坐的车。 灰色轿车里的后座上，坐着的女人，头戴墨镜，隔着灰色的车窗玻璃。外面的人看不清楚她容貌，她却能清楚地看见到外面的情景。 给这个女人开车的是一个白髮苍苍的老人。 「郑小姐。」 sami的原名姓郑，叫郑甘菊。很多人只知道天后的艺名却不知道她原名。况且天后隐退之后几乎成了空气人。让人完全捉摸不到她的踪迹。 即便如此，在开车的老人眼里，这个已经不年轻的天后，无论走到哪里做什么，无论是什么穿着打扮，还是那样的婉约动人，一种天然的气势从容而发，让人瞻仰。演绎着叫做天后的传奇。 「郑小姐，我们要一直停在这里吗？」老人感觉可能需要和这里的警察先打个招唿，避免警察走到他们这里来抄牌。不，抄牌不可怕，可怕的是，天后回国的行踪一旦被发现，狗仔队必然围攻，铺天盖的新闻，将毁灭他们平静的隐居生活。想想，天后这么多年如此苦心地去隐藏自己，怎能前功尽弃。 郑甘菊提着墨镜的目光，扫着那坐在店窗里的李薇薇，宛如没有听见老人的话，自己喃喃着：「她看起来，是那么的像。」 「像？」老人疑问着。 「像是一场梦。」 「郑小姐是认为，她的歌很梦幻吗？」老人有幸跟在天后身边领略了李薇薇刚才与交响乐团的表演。要他说。李薇薇确实很令人惊讶。李薇薇的歌喉那种一鸣惊人，很有天后当年的风范。感觉是，一颗冉冉的新星。 「不管怎样，她似乎需要更多的磨练。」老人说着，以跟从天后多年的经歷来看，李薇薇眼下事业的旅途刚刚才开始，要拓展的领域还有很多，前面的坎坷可以想像。因为没有一个天后，是没有任何阻碍就登上了后位。 郑甘菊照样没有听见老人说话的样子，自顾自地说着：「那个人也很像。」 「那个人？」老人有好一阵子都在寻找郑甘菊口里说的那个人，后来才发现，郑甘菊说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坐在前面那脸白色车里的年轻男人。 「让我感觉也是在做梦。」郑甘菊说。 老人不说话了，郑甘菊这时候的表情仿佛是在做梦似的，好像真的是在做梦一样。为什么郑甘菊要这样说？是因为郑甘菊想起了什么吗？通过眼前所看到的人，李薇薇？张大文豪聪？ 李薇薇创作的歌曲和歌声引起了郑甘菊的注意所以郑甘菊仿佛在做梦，这个不用多说。那么，张子聪呢？张子聪的话，怎么让天后感觉在做梦？ 老人绞着眉头回想着。 前面的警察果然顺着过来查车了。张子聪的车不得不向前行驶了一段距离。老人也只能是准备开车离开。 这段路是不准停车的。 灰色的轿车离开的时候，刚好擦过那辆行驶过来的路虎。天后的目光，似乎在路虎驾驶座上的司机瞟了一眼。 李薇薇看到路虎时才惊讶：哎，这没有到时间，她都没有联繫他，他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的？ 乔峰开着的路虎，霸气地停靠在了快餐店附近的停车位上。同时，下车后，迈着稳重的大步伐走进了快餐店。 见他来了，李薇薇连忙吸了吸两口饮料。 「你怎么来了？」李薇薇问。 他没有说话，身穿酷毙的黑色衬衫，在她对面坐下来，拿了桌上的快餐牌看了下。可能是想起了之前有一次她说饿了，也就和他到这种快餐店吃。以前他不知道，现在他似乎察觉到了：「小女生，才会喜欢吃这种垃圾食品。」 谁说的！李薇薇想，前世她不也多少岁了照吃这个东西。 「吃这种食品的，一般都无聊。」乔峰说。 他这话是说中了一些。一般猪朋狗友的，更喜欢去吃大排档这是肯定的。在大排档才能自由自在地斗酒嘛。 「以后跟了我，别到这种店吃东西了。」 说了一堆前面的话，这句才是他话里的重点。 李薇薇不由笑了一下：「人家说你不会说话，我看你是嘴上洒满了蜜。」 乔大爷被她这样一说，像是赧颜了：「嗯咳。我很少吃蜂蜜的。」 直男就是直男。李薇薇指着他笑了笑。 谁也没有想到，就这么个功夫，窗外貌似有什么闪光的东西冲着她的笑颜啪一下。结果乔大爷那个反射神经堪称神级，一瞬间把她按倒在桌上。闪光的镜头抓了个空，只照到了她背后的那块店内招牌。 一时间，拿着镜头偷拍的记者一脸懵，可能都在想，刚是怎么回事？那个男人是谁，雷神吗？感觉那个身手简直无法形容，连电影里的特种兵都比不上。 实战里的军人肯定比电影里更厉害。 被他按在桌面上的李薇薇，脸上一样的惊骇，想着他刚才那个反应绝对是没有经过大脑的，是零迟缓好不好。从某方面来说，这个男人已经像是动物，一只雄狮，一只猎豹的反射能力！ 李薇薇吞吞口水。 乔峰的目光此时已经飙到窗外，迅速抓到了那个闪光的位置，皱起眉头说：「他们照你做什么？」 李薇薇登时更无语了。 「哦，对，你红了。」乔大爷的反射神经终于从动物回到了人类。 「他们不止照我，也会拍你。」李薇薇说起之前，和张帅在一起，张帅陪着她被强行偷拍的过程。 「他们想拍你和我？」乔大爷的浓眉更是皱成一个疙瘩。 李薇薇只知道他低调不爱露面，完全不清楚他心里此刻的另一番想法。 只看他抓起她的手往外走，一路走的时候，当然没有忘记沿路用障碍物巧妙避开闪光灯捕捉。对于训练有素的他来说，这些相当于小儿科，太容易躲避了。一路，镜头完全迷失了他们俩个的踪迹。 那些偷拍的记者于是开始抓急，咒骂着：妈呀，他们这是突然遇到什么神了！？ 李薇薇被他拉上了车。 在车上，听他用手机和谁通着电话：「找人把那些人引开。他们盯上一个人没有关系，盯上两个就有点麻烦了。」
75.真相必露 感觉他这个话里有话。 等他挂了电话，李薇薇先说：「对不起，好像给你添了麻烦。」 乔峰的目光为此诧异地瞄了她一下，说：「是我给你添麻烦。」 李薇薇，无言。 总感觉他话里有话。 记者们似乎也注意到了他们上了那辆路虎。说起了，记者是跟拍她居多，应该是捕捉到她之前坐自己家公司的车，所以一开始不知道他开来的路虎。 在长枪短炮准备来围攻路虎的时候，乔峰启动了发动机。路虎离开停车位。接下来，路虎帅气的离开车位动作，让记者们目瞪口呆，因为他们宛如看到了电影中的极速漂移。 路虎刷一下，飙出了停车位，再刷一下，融入到了车海里消失了踪迹。 李薇薇在车上一样感受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刻，勉强挤出一丝笑调侃下乔大爷：「你完全可以当赛车手的。」 「在部队，练车是必须的。赛车手的话，肯定也干不过开坦克开飞机的。」 乔大爷的话就是这么朴素直接，李薇薇想：他这叫不叫让人活呀。 「应该是第一次，那些记者注意到我和你在一起。」乔峰边开车边在继续琢磨这个问题。 李薇薇是不知道他在考虑什么，道：「其实你没有给我添麻烦，如果你担心会对我的星途产生影响的话。我想说，我已经向公司报备过了我们两个的婚事。反正，爱听我歌的，不会说是脑残粉，我一结婚他们会怎样。」 这明显是，她说的话完全不是他思考的方向，但是同样让他感到一种惊讶。乔峰转过头看着她：「我都不知道你比我还直率。」 「难道你要我隐婚？」 「当然，作为你的老公，我是不愿意看到你隐婚的。」乔峰低声说，「也不喜欢，你和其他男人接吻，哪怕为了工作什么的。」 李薇薇体会到了他浓浓的霸意，不由脸蛋一红：「和其他男人接吻是不可能的，我是唱歌的，不是拍戏的。」 两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说着说着，声音一块儿变低，好像在组团羞涩。 李薇薇转过脸对着车窗，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脸红到了眼神里，压根都不敢望着他了。说起来，他不止一次吻过她了，每次都让她心惊肉跳。 晚上的晚餐定在了某餐厅。 他说今晚任她使用，真的就这么做了。坐在烛光摇曳的餐桌旁，他手持餐刀，熟练地给她切割着牛排。 他剃牛骨的动作娴熟到仿佛在屠宰场工作似的。李薇薇咽了下口水：「你经常吃牛排？」 「不，经常吃罐头，如果野外训练的话，自己总得自己找点吃的。」乔峰实话实说着。 「比如——」 「抓只兔子自己宰之类的。」 他这样说起，是想说比起剃牛骨，他更擅长剥兔子皮。 那时候，李薇薇真没有想到自己未来有一天能亲眼看到他怎么剥野兽的皮。 「好了。」他把切好的牛排移动到她面前。 细緻的分割成块，让牛排更显的诱人可口。李薇薇不客气，叉起牛排就吃。 她豪爽的风格也让他不由给她杯子里添了一些红酒。 「我不喝酒。」李薇薇说。 「喝吧，不怕，有我在这。」他爽快的口气照样。 他不知道，就是有他在这她才不敢喝。 出于礼仪，不想扫他的兴，李薇薇抿了一口红酒，接下来她脸蛋马上飞起了绯红。 于是乔峰明白到为什么她自己说不喝酒了。她不是不能喝酒，是一喝酒眼神就变了。 瞧她这会儿望着他的那双眼睛，波光四射，宛如变成了歌剧里的卡门，放荡得像是在勾引他。 乔峰马上先看了下四周有没有其他男人注意到，要是其他男人注意到还得了，必得被她这个眼神给勾得。瞧他自己都快把持不住了，赶紧先移开了她面前的酒杯。 「不是你让我喝的吗？」她嘟着粉嫩的嘴唇抱怨着说。 「不，我原先不是这么想的。」他只想着小酒一杯养养情调，哪里想到后面出了这齣戏。 她不高兴了，桌子下穿球鞋的脚踢了他一下。 当然，以他训练有素的反射神经很容易避开。结果惹得喝了酒的她更不高兴的样子。她起身向他走过来。对此，他来不及做出阻止。她突然绕到他背后想抱住他脖子。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路过的服务生大唿一声啊。 只看李薇薇勐地被一只手摔了出去。嘭一下，她从他肩头越过，仰望天空的瞬间身体屁股直接都掉到了地上。 这一摔，她喝了酒发热的脑袋被撞醒了，眼前金星直冒，脑袋嗡嗡嗡响。这感觉，是体内的所有骨头都受到了八级地震的震盪，不碎了才怪了。 肢体形骸灵魂全部在颤抖。 与此同时，乔峰吓得脸色发白。因为很清楚自己那个可怕的反射神经会带来什么后果，顾不上旁边服务生连声的尖叫，他一双大手一搂，迅速从地上把她抱起来往外跑。 找医生去！ 等李薇薇醒来的时候，自己是躺在了一张床上。 旁边有乔钰的声音说：「幸好爷爷不在，不然要被吓出病了——」 自己孙子把未婚妻摔出去了，老爷子不得被吓出心脏病来。 一个男人，和她堂哥一样，拿着专业的医生手电筒，对着她的眼瞳照了照，说：「是有些轻微的脑震盪，今晚最好不要动她了，让她好好休息。」 「需要用什么药？」乔峰焦灼的声音问。 「暂时不要用药，先观察。应该也不算重。——石头，你的力气，挺大的。」医生这个话，听起来很像是自我矛盾。 引得旁边另一个人捧腹大笑：「石头的力气本来就大，是该庆幸的是，她摔下来的时候不是地砖，否则肯定头破血流。」 李薇薇事后才知道，他那个标准过肩摔曾经把个巨汉摔成了残废，而且最可怕的是，他这种犹如动物的反射神经，已经不受他本人控制了。 事发时，酒店餐厅里舖着地毯，她才好在没有伤到去打石膏。 「你们笑够了没有？！」乔峰浓浓的嗓音里隐含怒气，更多的是自责。 旁边乔钰也说话了：「你们能不能不要在我哥心头上撒盐了。」「没有，乔钰，我和我哥这不是来帮忙的吗？要真想在他心口上撒盐，应该说他这一摔，比摔敌人还狠。」段家那个老二段安说着这话，照旧是那个在旁边看热闹看好戏的调儿。 李薇薇睁开眼，这会儿脑袋比较清醒了，看见了在收拾药箱的段启。 段启察觉到她醒了，回头瞄她一下，说：「「石头，你最应该做的是，提前告诉她，哪些动作她不能对着你做。」 这话比较起段安的冷嘲热讽厚道不少。乔峰冷静地思索着这个问题。 李薇薇睁开眼又马上闭上了眼睛，回头想起发生了什么事，更觉得惭愧。 她没事去喝酒做什么，该拒绝他喝那口酒的。这下好了，闹乌龙了。否则以她平常的举动，怎么会想着去主动抱他偷亲。 当医生的段启继续说起专业的术语：「石头，你的力气足以捏断她的每一根骨头。如果不想因为你那个反射神经把她弄残废了，你要严重禁止她对你偷袭。」 「我本来想教她一些防身术。」 「教她防别人可以，防你就算了。」段启说，「你那个神经，医生都只能束手无策。」 乔峰闷着，几乎要生起闷气了。本来觉得她孺子可教，自己教起来或许又教出一个女武术家。现在瞧瞧，段家两兄弟都给他泼什么冷水了。偏偏这对兄弟的他他不能完全不听。 段家兄弟走了以后，李薇薇在乔峰的搀扶下坐了起来。 「还好吗？疼吗？」他亲着她脑袋的时候，心疼到手指发抖嘴唇哆嗦。 想他这样一个正直的人把人误伤了，当然是愧疚到五体投地。李薇薇很理解，赶紧摇头：「没事没事。不就当在地上躺一下。」 他把她抱着，这回动作轻柔到仿佛在抱着一个玻璃容器：「今晚在这里睡。」 「这里睡？」 「嗯。段启说你需要观察。晚上有什么事情我马上通知到他过来。」 「不会有什么事情。」 「或许你不觉得有什么事情，但是，你要知道你未来的老公是干什么的。」 是一个徒手能将人骨头折断的超级金刚神。 他这个坦白表白确实很有用。李薇薇不敢说不是了。 「或许我可以去我哥那里睡，如果你担心的话——」 「你想让我被你哥揍或是被你父亲嫌弃吗？」 「没有这么严重，意外，而且是我惹出来的。也好，有这个教训，我哥肯定也不敢惹你了。」 「不要。」他的手指突然贴住她的嘴唇，「这样很好。」 感情他想继续耍她哥。 李薇薇翻了下白眼，接下来在他怀里笑了起来。 不回家睡，总得打个电话告诉王嫂让王嫂告诉她家里人免得担心，藉口就说在公司里睡吧。婚前在男人家里睡说出去总是不太合适。 王嫂接到她电话说：「家里来客人了。」 「谁？」李薇薇问。 「你肯定猜不到。一个人来的，董太太。」 王嫂都讶异，不奇怪。你想董太太从来有过自己一个人上李家吗？基本没有。都是随自己老公或是带自己女儿来的。现在仔细究来怎么回事，一想都知道，因为董家早已对李家心怀不满。刚好这个董太太没有自己老公和女儿那般能装的本事，于是，心虚之下，必得带个其他人给自己打掩护。 「在客厅里，和你妈妈说话。」王嫂说。 李薇薇想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说：「你别说我打过电话过来了，我和我爸就行了。」 「哦，好。要我听听她们说什么吗？」王嫂问。 「能听就听，不能听就别听。」 王嫂以为她是怕被董太太察觉，因此小心翼翼地躲到了楼上去。 楼下客厅里，董太太坐在齐婉莹的对面，也没有喝水喝茶，显得有些心事重重。应说，她心里边好像一直在回想那天自己老公说的话，所以魂都不在这儿。 齐婉莹说话了：「我老公不在，我女儿也不在。」 「我来找你不行吗？你说我们两家多少年的亲密关系。对了，我上回给你带回来的澳洲化妆品用得怎样？」 「我怀孕，什么化妆品都不敢用的了。」 「是——」董太太一丝意味的眼神落在齐婉莹的肚子上，「你年纪这么大，薇薇现在这么出名，还得生这样一个孩子，很辛苦吧？」 「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康君他喜欢男孩子。」齐婉莹这样说，好像戳中了董太太的肋骨。 董太太也没有办法给自己老公生个孩子。生完董冰玉，她的身体算毁了。根本生不了第二个孩子。是男人，哪个不喜欢媳妇生男孩。话虽这样说，她自己感觉，李康君不像她老公，不太像是那种重男轻女的男人。要说李家里谁重男轻女，李老太太比较像。 被齐婉莹这么戳了一下，董太太脸上俨然不高兴。她今天来，绝对不是来这里被齐婉莹说的。或许她心里面对于齐婉莹怀二胎并且可能是男孩子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谁让齐婉莹都有翻身的机会了，她都没有。所以，她必须来确认一下。 「我那天，怎么听我老公说，你老公以前被另一个女人追过。」 「我老公那么好的男人，别说他年轻的时候，现在，年轻的女人都也看得上他。世豪不也一样吗？」齐婉莹自如地回答着对方的话，同时话里意有所指。 董太太感觉又被对方的话戳了下心头，这股气闷着必须发泄出来，哼了声道：「我说的以前，你非得说现在，我都感觉你是不是在故意避开着什么。」 「我为什么要避开？我是我老公追来的老婆。」 「我当年也是！」董太太忍不住像火龙吐火一样将火气喷了出来，瞬间火光四溅。她站起来，那双眼神直直盯着齐婉莹：「你比我好不了多少的，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他们两人，一直都在惦记那个女人。世豪没有把我放在他心头，你老公同样没有把你放在心头上。」 齐婉莹的嘴角只是微微一勾：「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简直是无稽之谈。如果你来是因为受了你老公的气，想找我发泄的话，我劝你好自为之。」 「劝我？你想说什么？说你家现在因为薇薇发达了是吧？现在刚开始，谁还定不了最后谁赢了。而且，薇薇发达了，你能沾上光吗？你是薇薇的妈吗？」 「我是她妈！」 「我怎么听说，她都不听你的话了。对了，薇薇今晚都不在家住了？」 「请你出去！」 「行。我走。」董太太扭动扭动屁股，提起手包，洋洋得意地走出李家的门。 齐婉莹看着她走出去那个肆意飞扬的背影，脸色隐约发着青。不过她什么脾气都没有发出来，而是喊了声：「王嫂。」 王嫂从躲着的楼上走了下来。 「薇薇打过电话回来吗？」 王嫂心想，幸好李薇薇之前交代过她什么了，于是照李薇薇的话回答道：「她没有打电话回来，可能打给先生了吧。没有回来的话，应该是公司里有事情。」 对于王嫂的话，齐婉莹仿佛没有质疑，只说：「我想买点东西，你现在到外面帮我买一下。」 「这么晚？」 「是，我这几天睡眠不好，今晚想用。」 王嫂作为这家里的保姆，当然是不能说不遵从命令。 拿了钱王嫂去外面的药店帮齐婉莹买药，齐婉莹走到楼上自己房间里，拿起了话筒拨了个电话。 「餵。」对面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真他吗的，像个男人吗？！你老婆都找我这里来了！」
76.铁证如山 对面董世豪的声音懵了一下，仿佛瞬间分不清东南西北。等过会儿回过神来后，登时破口大骂：「她找你？！」 「对！你连点心事都藏不住，能成大事？我看你迟早又得输得一塌涂地。」 董世豪回想着自己究竟说漏了什么，导致董太太有所怀疑起了齐婉莹。 齐婉莹道：「有件事我必须和你说一下。」 「什么事？」 「我让王嫂出门去帮我买东西。那东西不好买，她没有那么快回来。」 「提她做什么？」 「我知道她是你的人，但是你确定，她现在还是你的人吗？」 董世豪那边吃惊不小：「王嫂，你说她被其他人收买了吗？」 「我看是这样子的了。她一直鬼鬼祟祟的，想听我说话。她想听我说话就算了，我刚和董太太说话，她是你的人，何必偷听？」 董世豪听了齐婉莹这话确实有一丝讶异，接着陷入了沉思中：「这事我好好想想。之前冰玉也跟我说，王嫂现在和她说话有些奇怪。有时候貌似不怎么听她的话了。但是，她会被谁收买了呢？」 「这个我不清楚。不排除是我老公或是其他人。」 齐婉莹后面那句话直接让董世豪双目里露出了凶光：「你丈夫，才是一个真正狡猾奸诈的小人。」 「别这样说他。」 「你别告诉我，你到现在还爱着他？爱着一个永远不可能爱你的男人。不不不，女人的妒忌心很重，我知道，报復心更重。行吧，到时候，给你时间转移他的资产。这是我答应你的。」 「我不怎么信你的话。上次你不打招唿突然下手。」 「哦，你说上次。这个不能怪我，得怪李薇薇，把我都逼到这个份上了。再说，当时我也不好向你伸出手。总得等他们父女俩死了以后，我才能出现在你面前吧。如果你觉得怕名声不好，假死换个名不就完了，人家还以为你多爱你老公，死后跳楼跟随他去了呢。」 齐婉莹没有说话。 「我这个剧本编排的不错吧。只是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还要给他生孩子。」 「女人终究得有个孩子。」 「要是这孩子知道他妈害死他爸呢？」 「不是我害死他爸，是你。而且，他永远不会知道。」 齐婉莹说完这句话挂上话筒。 走出李家的王嫂手里捏着钱，嘴里碎碎念着，齐婉莹确实是怀孕后整个脾气都变得反覆无常了，让她都弄不清楚，齐婉莹刚才和董太太那番话是什么意思。好像有什么意思？ 走到最近的那家药店，和齐婉莹说的一样，王嫂没有找到齐婉莹要的那种药。 王嫂只能是继续往前走，一路帮齐婉莹寻找药。因为齐婉莹的脾气变得古怪了，要是她没有能找到齐婉莹要的药回去，被齐婉莹反咬一口肚子里孩子出什么事都因为她，那就惨了。 没有的选择的情况下，王嫂一路找药一路抱怨，完全都没有留意到不知道何时起，有辆车在后面尾随着她。 当她走到一个巷子口的时候，旁边忽然伸来一只手把她一拽。 王嫂吓得惊唿出声，嘴巴却被对方的手给捂住。 后面尾随王嫂的那辆车，行驶穿过刚才王嫂走过的路，来来回回地找起来。 「不见了？」找不到人的司机终究只能是下车惊讶地喊话，接着他拿起手机像是和谁通风报信。 王嫂和另一个人一起蹲在了巷子里堆积的一堆纸箱后面。当看到真有人开车在找寻她的踪影时，王嫂整个人都要发起哆嗦来了，说：「哦米拖佛，莫非那些人想杀我？」 「嗯，是谁呢？或许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个声音，王嫂回头看着那个男人，也是那个刚才把她拉进巷子里终究躲开了死神的那个男人，道：「李少爷，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了？」 李树达看着王嫂的目光闪着幽光：「你知道的。」 王嫂从他的眼神里很快读到了什么，惊讶一声：「薇薇和你说了什么吗？」 为了说服李树达不再轻易去相信张子聪那些人，李薇薇最后，决定把王嫂搬了出来。这个是铁的证据了。王嫂是董世豪派来安插入李家的间谍。如果董世豪对李家没有任何心思，何必这么做。 李树达原先也不信，毕竟李家和董家这么多年感情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很让人纳闷。更何况按照李薇薇的说法，一切都是计谋。董家压根没有想过和李家好。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但是，李树达这人有点怪，怪就怪在事后会翻来覆去地琢磨事情。这是很多医学生的习惯，他没有从医之后保留下来了这种研究问题的习惯。 研究到最后，李树达决定去看看李薇薇说的证人王嫂。 他盯王嫂有两天了。主要看王嫂在外面的时候的情况。因为他也不能说随便上李家去看王嫂，引齐婉莹和李康君怀疑，然后什么都说不清楚。 据他两天来的观察，王嫂出外买菜的时候，一切看起来很平常，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为此，他都快放弃了。结果，没有想到今晚上，他阴差阳错睡觉前想看一下王嫂和二叔家里还有什么动静，发现王嫂今晚居然出了门，跟踪下来以后一个更可怕的场景露出在他面前。 李树达想起了之前自己堂妹李薇薇差点被车撞死的情景，眼神不由变得更深。 王嫂对上他这个眼神，打了个哆嗦：「李薇薇和你说了，肯定是的。」 「你是他派来对付李家的人？」 「不不不，李少爷，我从很早以前就改邪归正了，是薇薇的人了！薇薇没有告诉你吗？」 「她告诉我了。所以，我想知道从一开始发生的事情，他为什么找你为他做这种事？」 「这个我怎么知道。」王嫂说，「他叫我做事，我拿钱，又不杀人放火。我原先以为，他是想偷腥这家的女主人。结果不是。」 「现在他派人想杀你你怎么想？」 王嫂吓一跳：「你说，这些人是董世豪派来的？」 「不是他能是谁？」 王嫂想了想，满头大汗：「难道他已经知道我是薇薇的人了吗？他怎么突然知道的？之前没有半点前兆。」 「你今晚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晚上出来？我看你晚上很少出来。」 「太太叫我突然出来帮她买药！」 李树达的背后勐地出了一身冷汗。王嫂这话貌似在说，齐婉莹有问题。 他这个二婶，说真的，李树达觉得从以往的表现看，除了那天齐婉莹不知道吃错什么药突然打了李薇薇，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他妈妈都说，肯定是怀孕让齐婉莹的心理发生了焦虑忧郁等症状才做出了和平常不一样的举动，这些一般孕妇都会有的，不奇怪。 齐婉莹以前可是很疼爱薇薇的，李薇薇做什么事情，齐婉莹都无条件支持自己的女儿。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如果说怀孕能让一个母亲恨起了自己的第一孩子，这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吗？难道第一个孩子不是亲身骨肉，第二个孩子就是？ 李树达不是女人，真不清楚齐婉莹心里面在想什么，但是，这里面肯定有蹊跷。 「你肯定不能这样回去的了。」李树达对王嫂说。当务之急，王嫂这个如此重要的证人，既然被董世豪发现背叛了要杀人灭口，那肯定是必须保住其性命优先。 王嫂迷茫着接下来不知道怎么办，抓住李树达的手：「你得救救我！他那人，很心狠手辣的，肯定无论如何都会找到我把我杀了。」 「别急，我找个地方让你躲躲。」李树达想着，想来想去，这样的一个地方，他口头这样说心里却完全没有对策。他到底是个纯良的富家子弟，向来与他人无冤无仇的，哪里想过需要用上这样的地方和人。 但是，好在他现在知道有个人肯定能做到这样的事情！ 「你等我。」李树达道，转身去打了个电话。 乔峰刚好出来给未婚妻倒水，突然来了电话低头看了下，是未婚妻的堂哥。他的双眸眯了眯，想着这个消息不会传的这么快吧。这么快她堂哥来兴师问罪了。 直男型的乔大爷没有多想，直接接通电话准备认罪。 对面李树达却说：「乔峰，借你个地方藏个人。」 「什么？女人？你让女人怀孕了吗？」 呸！李树达连连呸：「我是那样的人吗？！」 「不好说。」 乔大爷如今调戏她堂哥越来越顺手了，连在旁的乔钰都好奇地看过来。 「说正经的！」李树达强调，「这个女人，有人想杀她灭口。」 听说是与自己未婚妻家里有关，乔峰脸上的神情慢慢变得凝重严肃：「如果是这样，你先带她到大潘那儿。」 「对了，薇薇今晚没有回家，不会在你那里吧？」 她堂哥的直觉也是一流的。 乔峰矢口否认：「没有。」 「你们俩还没有结婚，别在婚前做出那种事情来。」李树达警告着。 她堂哥像极了一个古板的老头子。乔峰断掉手机，转头对妹妹说：「我出去一下，你看好你薇薇姐。有什么事打电话。」 乔钰懵懵地点头。 她家里的保姆都要被人杀了，感觉这事情特别严重。乔峰必须亲自出去一趟了解下情况。 李薇薇并没有睡着，在房间里，也听说了王嫂要被董世豪杀的消息。想起王嫂说的今晚上董太太突然杀到她家里来，这个事情明显不是巧合有蹊跷。 李薇薇迅速从床上起来，穿上外套。 乔钰从厨房忙完回到李薇薇的房间，一看房间里不见了人影，只有李薇薇在桌子上留下的一张纸条叫他们不要担心。 李薇薇直接走出了乔家所在的小区，出了小区大门，左侧一辆白色轿车一如既往静悄悄停在那里。李薇薇看都不看，伸手拦了一辆计程车坐上。 坐在白色轿车里的张子聪，注意到她那个不屑的眼神。知道他现在更不会轻易对她动手了，因为她都知道他对于她的目的了。 张子聪眯着眼，启动车子尾随她乘坐的计程车，很快发现她的车是往自己家里驶去的。 她家里的话，张子聪联想起了自己刚在她家里布置的窃听器。有关在她家安装窃听器的事情，董世豪是不知道的。毕竟安装窃听器这种事情，弄不好会本末倒置，被李康君发现等于自投罗网。 董世豪还想继续在李家人面前装成一个可怜无辜被人陷害的好人。他张子聪，却因为李薇薇的那番话彻底地算了，不装了。 她那个眼神，直接让他感觉到的是，他的演技是那么的烂！再装下去，除了被她嘲讽有什么用。可能是出于这种报復心理，他非要找出她父亲虚伪的地方，反击她的话！他在她家里装了窃听器，尤其是在她父亲的书房和卧室。 现在，张子聪打开了窃听器传输。 她父母的卧室里，有人在打电话。 不是她父亲，她父亲不在家，是她母亲。他只知道，她母亲一直很疼她。 齐婉莹的声音从窃听器里传出来时，有着让人一惊的惊吓。 张子聪几乎要踩住剎车，极度的震惊让他快把握不住眼前的方向盘。 「你说你叫她去给你买药，买什么药？我只知道我的人把她跟丢了，她中间失踪了不知道去了哪里？这不会是你安排的哪出戏吧！」 和齐婉莹说话的男人声，是董世豪骂骂咧咧的声音没有错。张子聪的额头冒出一排恶汗。 他从没有想过，她母亲居然和董世豪有暗地里往来。这点，作为盟友的董世豪绝对没有对他说过。董世豪还曾经说，李家一家子全部都该死，包括她妈。 董世豪究竟还瞒了他多少事情？董世豪的话明显是越来越不可全部相信了。 被董世豪骂的齐婉莹肯定不高兴地反驳着：「你说我怎么不说你？跟个人都能跟丢！我现在觉得倒大霉的是，为什么指望你来处理这件事情，你这个人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你敢说我？」 「我怎么不敢说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人什么样！不就是想利用其他人帮你做事情吗？借刀杀人的把戏，你可以用在张家那个小子身上，但是，别想用到我身上！张家那个小子是傻愣，居然一直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吗？！」 这是在说他，说他张子聪了！张子聪勐地踩住了剎车，他的白色车头差点撞上了路边的一棵大树。 齐婉莹说董世豪利用他。是，他之前也隐约有感觉。只是以为同盟互相利用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齐婉莹这话完全不是这个意思。齐婉莹直接说他傻！ 董世豪冷冷地哼哼着：「你也不是什么好女人。」 「对，我不是什么好女人，所以不会像那个小子傻到家了，听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张子聪的头嗑在了方向盘上，久久起不来。 被李薇薇说中了。而且，这番话，绝对不可能是齐婉莹做戏做出来洗刷李家，因为他安装窃听器的事情没有人知道除了他自己。 他都做了些什么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对了，董世豪之前列举的那些证据呢？铁一般的证据，是诋毁不了的。也许，齐婉莹因为也不是什么好女人，故意说这些话来制衡董世豪。 但是董世豪亲口承认了：「我对那个小子做的事，不用你指手画脚的。」 对于董世豪这话，齐婉莹只是哼了哼：「他听你的吗？全部听你的吗？我怎么一点都不觉得。」 「如果你之前配合一下——」董世豪意指当时张子聪向李薇薇求婚的时候，齐婉莹如果站出来说好的话，没有那么多后续事情了。 「我本来想说好的，但是，我老公不觉得很好，尤其薇薇自己说了自己更喜欢那个乔峰。这要怪他自己了，作为张家的后人，比不过乔峰。不过，乔家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得上的。你叫我怎么办？说违心话，那不是遭惹怀疑吗？只能说你安排的剧本其实很烂，烂到家了，然后现在还想怪罪到我头上？」 被齐婉莹说了那么多的董世豪气得发飙的语气道：「我才要奉劝你一句，人家虚无大师说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得小心点。毕竟他母亲给他树立了太多的敌人，能不能来到这个世界上还难说。」 「你再说一遍！」 楼下来了车声。齐婉莹犹如惊弓之鸟落下了话筒。
77.与天后的见面 李薇薇从计程车里下来，抬头看了眼自己家的别墅楼。 二楼父母卧室的灯亮着，父亲还没有回来。 李薇薇推开家门，刚好看见母亲齐婉莹从楼上下来。 「薇薇，你回来了。」齐婉莹微笑着对女儿说。她走下楼梯向女儿走过来，体贴细心地望着女儿：「累了吧？王嫂说你可能在公司一直忙着，连个电话都不能打。晚饭吃了吗？」 这会儿的母亲，又如以前那样了，慈爱的，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 李薇薇从母亲的脸上移开，目光落到厨房那里说：「吃了。厨房里在煮什么吗？」 「对。我让王嫂给你煲了粥，放在炖锅里一直保温着呢。我给你弄一碗，你吃完再去睡。」齐婉莹这样说，一边走向厨房亲手给女儿张罗吃的。 李薇薇似乎可以理解为，这是母亲在为自己之前的举动懊悔，努力想补偿她，不然，这样刻意的话和举动怎叫人一个尴尬。无法避开的是，那天那巴掌，真的是在她们母女俩之间的心灵上画下了一道不可以逾越的沟壑。 母亲为什么打她，那天，突然的情绪失控。如果按照重生的法则来讲，那就是，因为她李薇薇的关系，李家的整个发展轨道都变得不一样了。直接影响到了董世豪的计划。也或许，影响到的不仅仅是董世豪。 她父亲公司的突然倒闭，齐婉莹承受不起，于是情绪爆发，对着女儿发脾气。哪怕女儿再有钱也得发脾气，因为那钱是女儿的不是她丈夫的。这里面有什么区别吗？当然有了，法律里面规定了，夫妻有共同财产之说，却从没有说过母亲与女儿能有共同财产。换句话说，她再有钱，是她的，不关齐婉莹一根毫米。 之前齐婉莹对她很好，她父亲也很满意，因此一直说最好的决定就是让自己太太当个全职主妇照顾好孩子。一切，都是为了讨她父亲的好。 李薇薇想着这些，在路上一直都在想着这些细节。 齐婉莹舀好了粥，李薇薇也走到厨房，亲手拿了个碗，给母亲也舀了碗粥，端至母亲面前：「妈，你也吃吧。我一个人吃不完。再说，你肚子里的孩子需要营养。」 由于李薇薇舀的是她盯着王嫂做的粥李薇薇也要吃的，齐婉莹真怀疑不了李薇薇此刻说这番话的真心，接过李薇薇手里的粥碗，齐婉莹像是感动到泪流满面，道：「好，好，一起吃，等你爸回来。」 「嗯。妈吃完我来刷碗吧。」李薇薇说。 齐婉莹对此也没有什么怀疑。李薇薇的目光，扫过齐婉莹吃过的碗，眼底里嗖的一闪。 母女俩吃完，李薇薇把碗放到洗碗池里。 门铃叮咚，响起来。两人同时一惊，这时候什么人来。 「我去开门。」李薇薇说。 齐婉莹道：「可能是你爸，不过他有钥匙——」 只字没有提到王嫂。李薇薇神色不动。 到了门口，李薇薇打开门。 门前站着的高大人影是乔峰。 李薇薇愣了下，没想他这么快追过来了。 他看着她的目光深刻，嘴唇微抿着。 齐婉莹对于乔峰的到来自然有些吃惊意外：「你来找薇薇吗？」 「不，是来找叔叔的。」乔峰答。 齐婉莹问：「来找我丈夫？」 「是的，想和他商量一下，明天我和薇薇就去领证。」 李薇薇一听就明白了，她之前的举动刺激到了他。 从王嫂那里知道她有危险，他怎么可能放任她在这个危险的地方在停留下去，问题是这是她的家。那就把她干脆娶回自己家里去吧。 直男型的男人想法直来直往，不会有任何弯弯道道，同时也不会让人轻易反驳反对。 齐婉莹怔住了：这么快！ 乔峰要马上娶李薇薇的消息，很快地传遍了齐家和李家。 说真的，有些快，尤其是齐家，感觉简直是突然被乔峰餵了只苍蝇进嘴巴里，噁心到吐不出来。齐家其实是很不想李薇薇嫁入乔家的，但是，那次已经知道事已如此。只是没有想到进展这么快速，快到不可想像。 「怎么说嫁就嫁呢？彩礼聘礼呢？娶人要摆喜酒，这些细节，怎么，乔家要算了？」齐姥姥抱怨着说。 「听说是，现在年轻人流行先领证住一起，然后等有钱了，有时间了再补办婚礼。」齐婉欣道，口气一样郁闷不小。 「年轻人做什么事，是准备都不听长辈的了？」齐姥姥质问。 「她爸不反对呀。」 齐婉莹现在在家里说不上话了，不，她压根什么话都不敢说了。李康君放话，等于一切事情就此决定。 「我看她爸是被人灌了迷魂汤！」齐姥姥跺脚，气的不行。 「能怎么办？姐夫现在只听薇薇的。」齐婉欣说。 孙思雨在旁边勐点头：「对。妈，要不我们改变策略吧？薇薇真的是，越来越红了。」 李薇薇要与vpo乐团合作的宣传海报四处张贴着，现在已经少有人能不知道李薇薇了。 「我看，不一定。」齐婉欣对不争气的女儿瞪一下，「你音乐学院出身的，能不知道，她李薇薇一个唱流行歌的，能和交响乐团合作唱出什么曲子吗？」 说到这里，孙思雨心里不太敢肯定了，因为之前她们学校的安迪不是也因此栽了个跟头吗？ 齐婉欣恨铁不成钢地捏起了女儿的耳朵：「你说你窝囊不窝囊？李薇薇都登台表演了，你呢？上哪里去了？我培养你花了那么多钱，你把钱都给我丢到李薇薇脚下了是不是？你还想舔李薇薇的鞋子？」 孙思雨被捏着耳朵痛得叫起来，一脸愤愤不平：「妈，这能抱怨我吗？要恨只能恨你！」 「你说什么？」 「不说别的吧。我们学校一个弹钢琴的，刚刚准备办自己的独奏会了。他父母都是音乐家，因此他根本不怕媒体说坏话，不怕票没有人买。媒体都宣称他是继承了父母的优秀基因。李薇薇上台都得担心被媒体说话，他有他父母罩着的光环什么都不怕。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为什么投到你肚子里变成你女儿！你给我钱有屁用！」 对于女儿口口声声的指责，齐婉欣一愣一愣的。不过，女儿说的这话不能说完全没有道理。现在这个社会上，靠爹靠娘的人越来越多了，只因为年轻人的世界竞争越来越残酷了。没有点父母的后台怎么行。 孙思雨一把打开母亲的手：「我没有人可以靠，那只能靠李薇薇了！」 「不用这么说。」齐姥姥忽然插进话来，「要找人给你靠，不是没有的。」 疑？齐姥姥还能认识音乐圈里的人？ 齐姥姥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神秘的微笑。 * 那天晚上过去以后，第二天早上，李薇薇坐上乔峰的车，前往民政局。 反正都要结婚了，先领证并没有什么。她爸，他爷爷，都没有任何意见。 等到真的拍了照，填了表，当天领到了红彤彤的结婚证书，李薇薇突然想起前世，她也是这么早结婚。今世应该是有所不同的了。 刚新婚的老公，迫不及待带她去看婚房了。这是他一直想对她做的事情。 路虎开到了离乔家很近的另一个小区。 买的电梯房，新房在三楼，不高不低。 李薇薇问：「都装修好的吗？」 「厨房你等会儿看看，要是不满意，再找师傅改改。」 感觉，他这人只注重吃。 李薇薇故意抽着嘴角说：「你让我关注厨房，是想让我天天给你做饭。」 「当然不是。我在家里时间少，我希望的是，你自己在家的时候，不要吃快餐自己下厨，这样对你身体好。」 他这是，不在家的时候还要盯着她吃东西。李薇薇快无语了。 到了新房子里面，只看是装修好了的，但是，真的是太简单的装修了。家具都没有买，只刷了墙铺了地板，装修了厨房和卫生间。 对此乔大爷的说法是，家具的风格由女主人决定。他经常不在家，总得弄些她看得顺眼的家具在家里给她欣赏才对。 于是，看完新房，马不停蹄的，两人去了大卖场看家具和电器。一天下来，李薇薇感觉比练习还累，腰酸背痛。 她坐下来休息的时候，他弯下腰帮她按摩小腿。 晚上两人在潘耀城的饭馆里吃饭，乔钰也来了。今天刚好去了段启的诊所看牙，乔钰戴了一张苦瓜脸。 「整牙那么痛苦，还要去整。」乔峰说自己妹妹，其实是心疼。 乔钰对于大哥的话，吾吾吾地瞎应着。 论情商，潘耀城比乔大爷高，说了句：「年轻人喜欢什么就让她们去做什么，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呢？」 乔峰沉下脸：「你这话和那个段安差不多。」 段安，潘耀城是认识的。因此道：「他好几天没有到这里来了。」 「他经常来你这吗？」 「不出任务就到我这，和你一样呀。」潘耀城答道。 「为什么我没有看到他？」乔峰提着眉头有些不满。 「他那人，外号什么你不是不知道。能让你看见？」潘耀城道。 乔峰哼一声：「我就知道他那人噁心着呢，就是想噁心我，不让我看到，然后他自己可以得瑟的。」 李薇薇听着他们这些对话，心里头诧异，怎么，那个温软如玉的段安，居然也是个兵哥哥吗？ 如果真是，真能藏。她硬是几次碰面都没有看出来段安像个兵。因为段安的外表更像她堂哥儒雅风流。 「听说你要和维也纳爱乐乐团进行合作。」潘耀城坐在李薇薇对面问起了正事。 李薇薇点头：「是。潘大哥看到宣传海报了？」 「我看，很多人都要来看这场演出呀。音乐协会的人都要来。」潘耀城说着这些话时，眼里有些斟酌。 说到音乐协会，正统机构。潘耀城的口气里明显对于这些机构颇有微词。一句话，过于官方。因为过于官方和传统，所以那里人的包容心，恐怕比爱乐乐团的人还要狭窄，不见得容纳得了一颗沙子。 李薇薇出身流行乐坛，必得挨说的了。 「不怕。」李薇薇道，「音乐是给人听的，有人听了喜欢，我唱给的是这些喜欢的人听，不是给不喜欢的人听。」 李薇薇的这股爽快让现场所有人一振。 「这话说的好！」潘耀城拍大腿。 话是这样说，现实总得面对。 李薇薇隔天来到乐团参与练习，迎面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薇薇，从今天开始我们可以合作了！」站在乐团里的孙思雨举起小提琴的拉弓朝李薇薇说，那姿势很难说的清楚是什么意思。 李薇薇确实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孙思雨突然也有了机会插入到了爱乐乐团的表演中。 刘爱菲老师也在，李薇薇靠近刘爱菲打听情况。 「她说是你的表姐。」刘爱菲问李薇薇。 「嗯。」李薇薇先不否认看看。 「要不是之前和你比赛过，我以为你和她一样。」刘爱菲笑道，神情却没有口气那样轻松。 李薇薇道：「我和她其实接触不多，她的事情，我知道很少，毕竟是表的。」 「原来如此。」刘爱菲表示明白，「那你知道，她是协会会长推荐来的吗？」 李薇薇后来从唐淑琴的口里得到了同样的答案。 由于爱乐乐团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举行演出，怎么都得听一下人家的意见是不是。因此当地的音乐协会提出，说是要让当地的音乐学院学生参与表演，让这里的音乐学生有机会培养提高音乐素质和能力。作为音乐交流，说是彼此提高音乐水平和扩展音乐文化为宗旨的爱乐乐团来说，是很难去拒绝这样的要求的。 但是，怎么会是孙思雨。李薇薇只知道，她这个表姐，水平真的一般般，在学校里成绩也就个中上水平，平常都得靠自己母亲用钱打点关系。 音乐协会不是该推荐一个最高水平的音乐学生来参加表演吗？ 对此，音乐协会当然不会做任何解释，他们想推荐谁就是谁，这又不是甄选出来的结果。只要乐团这边同意就行。乐团这边，当然不会有过多的意见。孙思雨水平是一般般，但是，好歹不会差到不能配合。演奏出来的曲子中规中矩也ok的了。 「你表姐那边的家人，和音乐协会的会长很熟悉吗？」唐淑琴反过来问李薇薇。 李薇薇压根没有听说过齐家有这个风声。要是真有这层关系，孙思雨早就蹦跳起来了，可能连安迪都瞧不起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练习完，孙思雨跑过来找李薇薇。 「薇薇，不是说我这个表姐不提前和你说这个事，事实上我很厚道的了，你想你红了以后有主动找过我吗？我这是主动给你漏信儿介绍人。」 李薇薇嘴角噙着一抹淡定，看着这个表姐接下来能透露出什么秘密。 孙思雨拉着李薇薇的胳膊：「走吧走吧，绝对是一个令你大开眼界的人。」 神神秘秘。李薇薇先不表态，和孙思雨一起，来到楼下的一家咖啡馆。 那里的包厢里，坐着齐姥姥，齐婉欣，以及一个戴墨镜的女人。 这个戴墨镜的女人气质雍容华贵，自带一股神秘感。李薇薇记得，貌似音乐协会的会长是个男人。为什么孙思雨带她来看个女人。而且这女人，看起来还和齐姥姥有关系？ 「不知道她是谁吗？」孙思雨贴在李薇薇耳边轻声说。 「不。」李薇薇道。 她当然知道这个女人是谁，是天后sami。
78.为什么这样看她 天后本名郑甘菊，艺名sami，叱咤乐坛影坛，被美国时尚杂志评选为近百年来影响乐坛影坛的百名明星之一。在国内、港台、国际上的地位都是赫赫有名的。 这样一个大人物，听说星海娱乐高层想她见一面都很难，怎么会和齐家人扯上关系。 李薇薇没有掉以轻心，不留痕迹地用尖锐的目光扫了一圈在座的齐家人。发现，不管她姥姥或是姨妈以及孙思雨，一个个都难以掩盖脸皮底下的兴奋。再看天后坐在那里一句话都没有说，保持的那种高度沉默也叫做极致优雅。 让人感觉是，这齐家人和天后也不算是很熟悉的人。 李薇薇的猜测是正确的。 只看孙思雨听见她的答案是对的以后，居然比她惊讶：「你见过天后吗？」 天后，见过的，不过是在重生前，前世那会儿，由于跟随台长去过美国做过一项专访任务，其中要见到天后。远远看过天后一面，毕竟以她当时身为电视台后勤人员的身份，想和天后打个招唿没有业务关系基本人家也不可能理她。再说当年她那电视台台长都吃过了天后的闭门羹不止一次。 距离远，那次她只看到天后的面孔，天后都不知道她的存在。况且她现在重生了，天后更不知道她的存在很正常。 李薇薇于是巧妙回答了孙思雨：「你都能知道我能不知道？」 孙思雨脑袋子当场转不过弯来露馅了说：「我知道你比我出名，又在星海娱乐。我是因为姥姥的关系，才知道天后的。」 「姥姥和天后——」 「姥姥的朋友据说是天后的朋友。这次我能进来爱乐乐团参加演出，都是姥姥的朋友和天后推荐的。」 原来如此。只凭音乐协会会长这一职想压制爱乐乐团让谁就让谁来参加演出，人家爱乐乐团也有自尊的，没有提前打招唿又不是参加竞选出来的表演者，没有可能同意。因此，天后sami以在国际乐坛上举足轻重的地位身份出现，再来推荐孙思雨，用专业的力量将此事由不可能变成了可能。 约翰韦克尼斯，也不能不卖天后的面子。 即使如此，天后为什么会替齐姥姥和孙思雨出面，总感觉这其中有些蹊跷。哪怕是音乐协会会长和天后有着很深的友情，郑甘菊是那种很清淡的，喜欢置身事外，几乎不爱推荐他人的脾气来讲，这种临时推荐有点儿不像郑甘菊平常的作风。 偏偏，齐家人却认为本该如此，完全没有一点怀疑。 李薇薇不动声色，随孙思雨走到了餐桌那里。 齐婉欣站了起来对郑甘菊说：「sami姐，这位是我的外甥女，李薇薇。她和思雨将在爱乐乐团的演出中合作。她们是表姐妹，这次能一起合作也算是姐妹情深。」 对于齐婉欣的说法，郑甘菊脸上始终保持那种淡淡的神秘的礼貌的含笑，不做任何表态。 李薇薇和孙思雨坐了下来。孙思雨拉着她小声说：「瞧，我妈够厚道吧。第一次我们出来和天后一块吃饭，都没有忘记拉你一起来。」 齐家人这话什么意思？彻底改变策略了？从打击她变成奉承她了？ 说起来，她母亲齐婉莹在家里也是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不过，齐家人突然变得这么热情，不仅没有觉得让人感到舒服，反而是一种膈应的感觉。因为改变的太突然，毫无预兆！ 真的是彻底改变了？ 李薇薇转头微微一笑，仿佛趁着齐家人做的姿势答谢道：「问题是，天后希望见到我吗？我这一来，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了？」 孙思雨懵了一下。只听李薇薇这话说的有道理。她这么拉着李薇薇来，是和自己妈有点儿自作主张。具体有没有问过天后的意见，她不知道不清楚。 其实，天后为什么会突然和齐家人一块吃饭。孙思雨只听说，是自己母亲想答谢天后的帮忙，所以请天后吃一顿饭，天后刚好要到这附近办事就答应下来了。 以前只知道天后像仙人很大牌，现在看起来能答应她们齐家人吃顿饭，不是变成平易近人，就是很看得起她们齐家人。 孙思雨朝自己母亲望了眼。 比起女儿，齐婉欣显得镇定多了。有关是不是让李薇薇一块过来吃饭，她是有过计划也问过天后助手的意见的。这个计划就是，听说天后在星海娱乐发过相关评论文章，说是不看好叶倩桦并且看好李薇薇。 这可怎么行！ 李薇薇都能爬到叶倩桦头上去了。想必都是天后远在美国，根本不了解事情具体情况，人云亦云，被网络上和其他人的消息所煳弄了。 也就是说，孙思雨压根不知道自己母亲和姥姥暗中的另一番计划，傻傻的以为齐家人真的是想给李薇薇介绍给天后认识的机会。 齐婉欣笑了声，在自己女儿面前也装模作样地说：「sami姐是多么好的人，根本不在意这些枝节细末。不像某些人想的那么多，平常肯定就是都没有把人往好处想才想那么多。」 这个黑确实是高级黑。孙思雨听着母亲这话一愣一愣的。李薇薇听出来了，嘴角一勾：真果然如此。让齐家人彻底变性是不可能的。 当然，齐婉欣不知道，李薇薇刚才那话就是故意引着她暴露真实目的的。 「都是喊sami姐吗？」李薇薇问。 「当然是了。」齐婉欣答。想着李薇薇真是傻的了，再一次撞枪口上。 「可是，我记得，郑小姐一般只允许人家称唿她为郑小姐。sami姐是必须同行的晚辈才可以称唿的。」李薇薇道。 这个可以说是星海娱乐里一个潜在的行业规矩。一般外行人不知道。所以齐家人通通不知情。 齐婉欣齐姥姥孙思雨当时就都愣了。不能这么称唿的话，郑甘菊自己没有说，她的助手也没有说。 只见站在郑甘菊后面的老人，据说是郑甘菊隐退后的专职管家和秘书，开了口说：「是有这个规矩。不过，郑小姐在一些情况下也不会说太在意。」 「就是！人家根本不在意！」齐婉欣赶紧抓住这话叫道。 所谓的不在意，应该是指陌生人，毫不相识的人第一次见面，什么都不知情的情况下才能原谅吧。可齐家人不同，为了孙思雨的事情去请天后出面，居然连天后这种称唿习惯都没有调查清楚。 齐婉欣这么着急一吼，反倒显得自己越轨了，骑到天后头上去了。齐婉欣明显没有听清楚老人话里后面的意思。 郑甘菊的眉头微微拧了拧的样子，齐家人一样没有察觉到。 李薇薇收入眼底，伸手宛做体贴地拉了拉齐婉欣说：「姨妈，这里是高级餐厅，声音太大不好。人家都看过来了。」 齐婉欣赶紧缩起了脖子，同时慌乱地往四周看看。他们这是在包厢里，但是声音太大难免外面的人还是能听见。 郑甘菊是一个非常喜欢清净讨厌被喧譁打扰到的人，此刻齐婉欣一吼引人注目肯定惹得她不满了。 有路人走过他们包厢门口往里面试探想看看是发生什么事了。 齐婉欣就此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连声说：「上菜吧。客人也都饿了。对吧，sami姐？」 李薇薇都说明了规矩，齐婉欣不改称唿，真的是把自己当成一回事了在天后面前。 郑甘菊脸上的神情极淡。 李薇薇也没有打算继续提点齐家人。 齐婉欣一路错了下去，张口闭口sami姐。因此，连天后的助理都看不下去说道：「在外面不要这样称唿，会被人听见。」 唰！齐婉欣的脸色黑了下。 sami姐，人家路人一听都会联想起天后。但是，郑小姐的称唿就很难联想起郑甘菊了。毕竟这个世界上姓郑的人很多，能被人叫做sami姐的可能只有天后一个人。 这才是天后不让人随便称唿她为sami姐的终极原因。 应该说，天后和助理都没有想到，齐家人根本没有调查完她的生活习惯就随便请她来吃饭，而且张口闭口都是犯忌。这个齐家人，简直是奇葩了。在这个圈子里没有见过的。 李薇薇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因为齐家人以前根本不是混这个圈子的。齐婉欣说是给女儿打点过关系，但是能见到大人物的机会也是少到极点。要不然，不会说见到天后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大人物行事言行都有自己的一套规矩，不是行外人还真不知道很容易得罪的。一旦得罪可谓是终身黑。 齐婉欣这下算是得罪完了。 郑甘菊开口：「我还有事，时间好像来不及了。今天就先见个面，两位后辈要好好努力。」 「这，这！」齐婉欣使劲儿吞口水，「菜都没有上来——」 「没有关系，你们先吃吧。郑小姐接下来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老助理对齐婉欣说，语气刻不容缓，天后要走就得走，没有人能拦得住！ 那是，连星海娱乐高层都无法改变其意志的大牌，她齐婉欣能明？ 齐婉欣无奈站起来，拉着女儿，低着脑袋要给天后慎重道歉的样子。 郑甘菊墨镜下的眼睛扫过她们两个的头顶，却是落到了李薇薇的脸上。 李薇薇怔了下，是感觉到了天后对自己的那抹打量有些深，貌似不是无意没有准备的扫量她。 郑甘菊起身离开了包厢。 齐家人一个个脸上黑到了极点。 「妈，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人家好不容易抱上个大腿，结果被你这么搅合！」孙思雨气得沖母亲大骂。 齐婉欣肯定不认是自己的错，歪着嘴道：「薇薇都不提早提醒我！能怪我吗？」 「我来了才知道要与郑小姐见面。而且，我说了，一早说了。可姨妈不是说了我心思太多，把人往坏处想。我要是接二连三提醒姨妈的话，岂不是在打脸姨妈说的话和抹黑郑小姐？」李薇薇神情淡定地说着。 齐婉欣哑口无言，但这口气咽不下去：「你现在会说话了！之前你看我出丑都不说话！我知道，你恨了我这个姨妈是不是，所以这样捉弄我？我对你多好都没有用。」 「不要说了！」突然吼出这句话的人是齐姥姥。 齐婉欣一惊，自己母亲居然沖自己发脾气。 齐姥姥怒对自己二女儿：「你自己的错自己不认！你这个品性不要以为我这个当妈的不知道。」 「妈！」齐婉欣又惊又恐。 李薇薇知道齐姥姥为什么这样说，因为隔壁坐着齐姥姥的朋友那位音乐协会的会长呢。人家介绍了天后给齐家认识，但是总不能说马上当甩手掌柜吧。也有点担心齐家人是不是能招待好天后免得给他都招惹麻烦。 现在好了，彻头彻尾，谁的错，音乐协会的会长在隔壁都听见了。齐婉欣赖不掉的。齐姥姥只能赶紧把责任往二女儿头上堆了免得人家事后责怪她。 齐婉欣低着沮丧的脑袋，脸上挤满了委屈。 孙思雨回头对李薇薇说：「薇薇姐，你什么时候，可以介绍我给星海娱乐的人认识？」 她女儿这个傻逼，又巴结李薇薇！ 李薇薇笑道：「这个，你得问星海娱乐。因为你薇薇姐从来不走后门，不知道后门的门路怎么走。」说完这话，李薇薇站起来道：「我还有练习，只能先走了。姨妈和姥姥慢慢吃。思雨不用练习也可以慢慢吃。」 「哎，等我！」孙思雨立马站起来追着李薇薇出去。 齐姥姥一肚子闷火，拿起眼前的茶杯沖对面的齐婉欣泼出去茶水。齐婉欣一个脑袋上全都是水珠子，直打冷战。 「不应该叫薇薇过来的。」齐姥姥低声说，说二女儿的策略本来就是错的。 「我怎么知道她越来越不好对付了！」齐婉欣恨着。 「所以说，你嫁的没有你大姐好就是这个原因！」齐姥姥训斥道。 齐婉欣的脸更黑了。说会装，沉得住气，她是没有她大姐那点能耐。能从一个普通家庭的女儿变成一个气质优雅知性的阔太太，哪怕被人叫着暴发户的太太，齐婉莹就是有这个能耐。 走出餐厅坐上车的郑甘菊问道秘书：「你说，那位齐老太太和傅会长是什么关系？」 「据说是当年的小学同学，一块下过乡。」 「以前都没有听傅会长提过。」 「所以郑小姐为什么会答应帮忙呢？」老助理似乎话有所指。 「只是单纯好奇。」郑甘菊没有多说一个字。 她坐在车上，但没有急着让车子离开，而是看着后面出来的李薇薇，仿佛要把李薇薇那张面孔凿进自己的视野里。 李薇薇走出来餐厅后，站了下，她似乎看到了郑甘菊坐着的车。然后郑甘菊似乎注意到了她的回望，那辆在低调中奢华的灰色轿车立马驶离了李薇薇的视线。 李薇薇的心头因此莫名其妙地突突跳了两下。 郑甘菊为什么这样看她？ 不是一次，而是两次三次。 是由于她打败了叶倩桦吗？ 这场与天后的会面，像是给李薇薇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又好像如过眼烟云什么都没有。毕竟，她知道现在自己和天后的距离还很遥远。天后留意到她，这是不太可能发生的事情。 专注于与爱乐乐团的这场专业演出，才是她此刻全心全意全力以赴要去做的事情。伴随练习的紧凑，演出时间的逼近。留给李薇薇的时间不多了。 那天，李薇薇试穿上了唐淑琴帮她从公司里借来的出场礼服。 那是一套红色的晚礼服，说实话，真美！
79.整个舞台在燃烧 「很美很漂亮！」连送礼服过来的工作人员都甚为感嘆。 唐淑琴在旁边也是勐眨眼睛。 主要是这个衣服像是为李薇薇量身而做的，而这本来是其他人的衣服。说前面这个结论一点都不夸张。 剪裁得体的露肩，恰好流露出李薇薇那两条完美的锁骨流线。说到露肩的设计，真不是就衣服上面敞开个口子露出穿衣者的肩膀这么简单。露肩的方式有很多种，要因人而异。是订制礼服中决定服装设计师是否能设计出高端作品的重要体现。 好的露肩方式当然是叫做露又不暴露，保持女性身材的一种神秘感，云云裊裊，若隐若现，缥缈若仙，为其最高境界。 李薇薇现在这身礼服设计的就是这种高端水平。 为此，李薇薇身边的工作人员说漏了嘴巴：「李昂设计师就是厉害。」 这是李昂设计的礼服！？对于李昂的大名，李薇薇肯定不陌生，毕竟在电视台混过的人，知道各行各业的名人不在少数。 李昂是巴黎时尚界里着名的华裔设计师，所设计的风格为中西融合，其作品特别能展现东方女性的特点。因此，很多大牌艺人都会选择指定李昂作为自己的礼服订制。这同时註定了李昂的地位之高，一般人别想请到他为自己设计作品。 李薇薇不太确定了：「这是公司的衣服吗？」 「是公司的。」这点唐淑琴可以打包票，「从公司里库存里出来的。李昂应该当年也就刚出道吧。」 每个设计师要出名之前，总是有一个艰难的时期。那时候，什么订单都可能接。出道初期给星海娱乐的初级艺人设计一些演出礼服并不奇怪。只能说，这个李昂是个怪才，有才华，刚出道设计出来的作品都如此惊艷了。 这样说，这礼服最少十几二十多年前的了。到现在居然还不过时。 只听唐淑琴和工作人员都这么说：「也要看谁穿。」 衣服过时这个东西当然不存在的。最重要的是，衣服合适不合适于穿衣者。不合适的话，哪怕衣服设计得再潮流，穿出去也是不好看的。相反有些艺人几十年都是穿一条裤子，走出去大街照样变成流行被人追崇。 只能说，这藏在库房里多少年的礼服，终于再次找到了合适的主人来穿着。 李薇薇没有细问这个礼服以前谁穿的。唐姐似乎也不知道。反正是放在公司库房里的衣服，想也知道不可能是公司里的大牌艺人穿的。因为大牌艺人都有自己的专属设计师用不着公司帮忙提供礼服。 换上了礼服，李薇薇坐在了化妆室里化妆。正式演出要求衣着妆容都不能像以前那样随意，必须很隆重，何况是和世界顶级的交响乐团一块演出。 外面，听说观众席早已爆满。这个一点都不稀奇。爱乐乐团的首场国内巡演，时隔多少年的演出，票早就在去年卖光了。 却是有另一个信息让唐淑琴有点儿紧张。 听说来了许多行业里的资深人士。媒体记者都已经准备好了长枪短炮，准备表演一结束马上即兴採访这些人。 这是李薇薇离开流行乐坛参与传统音乐的第一次演出，正值李薇薇的事业上升期。如果好，为锦上添花。如果效果不好，被人批判，李薇薇有可能就此跌入低谷一蹶不振。 很多新人都是这样的，刚出道不久就被一场灭绝的打击让其消失匿迹。这些打击，总是来的很巧妙，让人完全事前无法察觉是他人所设计安排好的。 行内人叫做捧杀，对于刚出道就红起来的新人特别有效。 像安迪，红了后又被很多有毒评论家批评就是这样的现象。 对此，作为李薇薇的经纪人唐淑琴也有考虑过这其中的一些其它东西。 比如说，包维在李薇薇决定参与正式演出后对她说：这事还得十分谨慎！ 因为星海娱乐高层，对于李薇薇进入正选名单之后，并没有出现包维想像中某些人那种激烈的反弹。 或许这些人已经知道，反对没有用，因为爱乐乐团想请谁是爱乐乐团的权利没有人能干预。但是事后评论总可以的吧。 不管怎样的是，李薇薇的实力能不能经受得住这些考验！ 李薇薇画完妆站了起来，走出化妆室。 在走去舞台的路上，她碰到了同台演出的刘爱菲，还有孙思雨。 孙思雨很是紧张。刘爱菲出席过多个公众表演，但是同样紧张，因为这是第一次与国际这么有名的乐团合作。 三个人互相看了眼。仅这一眼，孙思雨像是傻掉一样说：「这么漂亮的衣服你从哪儿买的？」 刘爱菲一样，吃惊地看着李薇薇的礼服：「租来的吗？」 「公司里提供的。」 星海娱乐确实不一般。孙思雨和刘爱菲想。她们自己找人，也是找很有名的设计师弄出来的礼服，怎么就没有李薇薇身上穿的这般惊艷。 舞台指挥走下来对她们三人说：「准备好了没有？该你们上台了！」 三个人的神经不由同时一个绷紧。 舞台下方的观众席一直在喊安可。前面爱乐乐团的出色演出，让观众们欲罢不能。如此情况下，突然插入其他表演者，只怕观众们不买帐。 压力可想而知，犹如千军万马向李薇薇她们头顶上压过来。 李薇薇率先站了出去，向前面的舞台走去。不怕，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她本来走的就是一条荆棘之路。 刘爱菲和孙思雨尾随李薇薇。 三人相继走上舞台的同时，果然，观众席上由安可声，变成了一片质疑的议论声。 「这是怎么回事？」 「好像是学生要进来表演了。」 「学生？！爱乐乐团要和学生同台演出？」 「与我们国内着名的歌唱家或是小提琴家表演还差不多。学生这个水平怎么可以呢？」 「爱乐乐团什么时候变成扶持学生的教育团体了？肯定是某些部门在从中作怪吧。把我们观众当傻逼。」 「一般观众或许是听不出学生和专业的区别的。但是，不要忘了，来听爱乐乐团演出的我们这些观众，多少都是老粉丝了，而且都拥有专门的专业唱片，都不是普通的听众。」 「今天在观众席里的，很多都是专业的音乐人，能给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学生包容吗？」 「别提了。听说不止学生来，连流行歌坛的歌手都过来蹭热度了。」 「流行歌手？！」 唐淑琴感觉自己和包维最担心的事情终是要发生了。 对于孙思雨，是音乐学生一事，或许人们基于教育问题还能包容些。对于李薇薇这种流行乐坛出来的歌手，那绝对是传统音乐人士看不下去的。论其究竟，无非于传统音乐在赚钱上如今抢不过流行乐坛，只能在音乐专业方面清高一把了。 「她是谁？！」 有观众用一种挑刺的目光指着站在了舞台上的李薇薇发问。 李薇薇是谁，在之前官方宣传海报上有登过其名字。但是，这些观众就是吹毛求疵，表示不懂李薇薇是谁，怎么能参加这个演出。反正不认流行乐坛那些用几句烂歌词或是一张脸吸金的歌手。 「她唱什么，我爱你我爱你的流行歌吗？」 「唱歌剧片段。」 「她能唱歌剧？！她要是能我也能了！」 「这些人说话真难听！」坐在观众席里的乔钰，听着四周评论自己嫂子的声音皱起眉头，揪起小指头。 大嫂和她大哥领证不久，这么重要的演出，她和大哥肯定说什么都得来听。为了这两张票，她大哥都跑了不知道多少路找了多少人情才搞到。问题是，这些观众怎么回事，没有听过她大嫂唱歌就这么地先定了她大嫂的死刑。 她大嫂唱歌多好听，连她挑剔的爷爷都赞不绝口。 乔钰想，好在没有事先告诉大嫂他们要来，否则大嫂得担心了。这也是她大哥保密的原因，不想给老婆压力。 「听歌的都是这样的了，站着说话不腰疼。」回答乔钰这话的，是坐在他们兄妹后面一排的段安。 乔钰回头看段安和段启，不知道这两兄弟干嘛，非也学他们买票来看热闹。 见乔钰的目光望过来，段安眯着眼睛说：「石头的媳妇要上台表演，做兄弟的怎能不来撑腰。」 「你们不要说风凉话就好了。」乔钰保留着对他们这对兄弟嘴巴的警惕性，转回头道。 「我刚才说风凉话了吗？」段安瞪起眼，都不知道自己惹了这个小妮子什么。 段启冷冷地出声：「安静下来，表演要开始了。」 表演是要开始了。全场观众席静声。不管怎样不满和嘲讽，出于对世界最顶级交响乐团的尊重，在人家表演的时候必须表现出相对的素养，那就是安静地听和观看。 观众席的安静，显然给舞台上的李薇薇他们争取到了一丝喘息调整的时间。反正刘爱菲是在暗中拼命换气。虽然观众席中大多数非议声不是针对她而是针对李薇薇，但是同样给了她不小的压力。 换完气，刘爱菲正想着问李薇薇：准备好了吗？ 转头一看，李薇薇那个神色比她更沉静更自若。刘爱菲呆了：这个小姑娘不得了！比她还不怕！ 指挥棒举起，乐团奏乐。先是来一段，非专业音乐人士极少能听到的歌剧片段，一段女声二重唱《船歌》。《船歌》出自着名的歌剧《霍尔曼的故事》，描述的是威尼斯河上迷人的夜色。由女中音和抒情女高音组成。女中音部分由刘爱菲表演，抒情女高音部分由李薇薇来表演。 这样抒情的音乐必须很仔细地聆听，因为曲子很宁静和很平静，一般人可能都听不出味道来。但正是这样，更考验了乐团演奏和歌唱家对细节的把控能力。 乔钰紧张到发汗了出来，转头看自己大哥那张严肃的表情。她平常对音乐不像自己大哥和爷爷是发烧友，了解的不多。真的是听这样的曲子听不出什么门道来。 她的大嫂唱得是好是坏。 舞台上，李薇薇站在那里距离有点远，乔钰也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只知道全场观众席更宁静了，宁静到仿佛一个月光泼洒下的海平面，完全看不出底下有什么波涛汹涌。 不敢问自己大哥，乔钰回头问起段安：「段二哥，怎样，你听出什么了吗？」 段安没有回答前，段启先说：「你问他等于问个聋子哑巴。」 「你说什么？」段安对自己兄弟这话很不满意，虽然，他确实不像乔峰和潘耀城懂音乐。 乔钰见状只好转回头。 她背后段启说：「听不懂没有关系，看其他人反应就知道了。」 其他人的反应？乔钰想起了听说坐在他们前面三排的，都是来自什么音乐协会的老头子和学校里的教授。他们的反应应该是能说明什么吧。乔钰眺目望过去，看见那三排专业人士的表情都很严肃，和她大哥一样严肃。 曲子结束了，毕竟这首二重唱本身就很短。 观众席上响起了中规中矩的掌声，不特别热烈也不砸场子。 乔钰跟着其他人拍掌，焦虑得不知道是好是坏。 她背后的段家两兄弟说：「是都在等什么吧？」 等什么？对！听众是显然对这么短的唱曲不满足。曲子太短了，使得他们或许刚听出某种美妙，又很快地剎车而止，让人有种牙痒痒的感觉。 而这，恰是总指挥的精妙安排，不能让观众一下子吃上大餐，总得先来一盘前菜吊吊胃口。这样一说，应该说李薇薇和刘爱菲的二重唱是成功的了。 「表演女中音的刘爱菲老师，确实是这个领域的佼佼者。我听过她多场演出，这是她最好的一场，应该是因为有全世界最着名交响乐团伴奏的关系。」 「可能不仅如此吧。」 乔钰听见了前面两个观众不同的议论，眼睛眨了下：不止如此？ 果然是，指挥家准备给观众上大餐了。这回是女声独唱。 「会是刘爱菲老师表演吗？」 「我看不是，刘爱菲老师站到一边去了。」 「我的天，约翰韦克尼松真敢这么做！」 「你没有听说过吗？他是划时代的年轻指挥家，代表了新世纪年轻人对于传统的一种撕裂和继承。他看人的目光听说很毒！」 「毒？是准吧！」 嘭！ 乐团的声音开始澎湃响起。 对于立在舞台中间准备独唱的李薇薇，人们惊讶地望着她那年轻的面孔和身影，实在很难以相信顶级交响乐团弃了刘爱菲这样的资深歌唱家，而选择了这样一个素未听闻的年轻人上台演绎整场演出的高潮。 歌剧《魔笛》里的《夜后的咏嘆调》！ 人们再次震惊。夜后的咏嘆调又被叫做復仇的火焰。谁不知道，唱歌剧，除了美声技巧以外，伴随歌剧歌词和情节表演出来的表情，同样是观众观赏歌剧的精华所在。 一个年纪仅二十的小姑娘能演出夜后的復仇怒火？ 真不知道约翰韦克尼松是怎么想的，是把李薇薇推向充满鲜花和掌声的舞台，还是说把李薇薇推向了火坑！ 李薇薇在前奏之后张开了歌喉。 对于流行歌手来说，美声唱法或许不是他们必备的技能，毕竟他们有些只唱为他们特别订制的流行歌曲一辈子，但是也有这样一些流行歌手，实际上音乐的功底完全不亚于专业人士，什么歌唱技巧都学都具有。即使如此，一个仅二十岁的歌手，据说还是出自流行乐坛，真的能唱歌剧里的花腔女高音吗。这个答案，很快流露在所有听众的脸上。 听众们惊讶着，惊奇着，瞪大着他们的眼珠。 李薇薇饱满的美声嗓音，加上她剧烈准确的肢体动作，以及她脸上那彰显了愤怒的火焰以及那双高贵高傲的王后眼神，人们听着看着，仿佛看到她身上穿的红色礼服化身成为了团团火焰。 整个舞台在燃烧！
80.捲入舆论风暴 乔钰后来发现，自己看呆了。自己四周的人全部和她一样，足以用目瞪口呆来形容。 她的大嫂，此刻在舞台上的演绎怎么看都不像只有二十岁。观众们直接忘记了李薇薇本身年龄的年轻，这是作为李薇薇的缺点所在被大多观众所诟病的。李薇薇之所以能做到这点，恰好是一个好的充满表演技巧的歌剧歌唱家所展现的优秀技能，让观众忘记现实进入到歌剧所呈现的魔幻化的现实主义世界里面去。 站在旁边合唱团里面的刘爱菲，由于更靠近李薇薇的近距离因此更清楚地感受到李薇薇此时此刻呈现出来的爆发力。 她不禁想着：这个小姑娘真大胆，比起练习那会儿简直是可以说更上一个台阶！不过，怎么说呢？一开始，约翰韦克尼松决定由李薇薇来担当高潮曲目演唱以及决定魔笛復仇火焰这首曲目的时候，她刘爱菲和其他人一样都深感不可思议！ 如今照这个演出效果来看，不得不说约翰韦克尼松是个火眼金睛的伯乐！一个出色的指挥家音乐家，划时代的具有卓越成就音乐领军人物，绝对不会有任何人质疑这点，相信在今晚之后，所有媒体会争先恐后报导这个事件，赞美之声将向暴风雨一般降落到约翰韦克尼松头上。 是，谁能想到，这场演出很符合李薇薇，貌似是为李薇薇量身打造的曲目！而通常，夜后这个角色及其歌曲，都是由生活阅歷经验丰富的年纪大的歌唱家来演绎。因为夜后背后隐藏的角色复杂性，作为没有生活阅歷的年轻歌唱家是很难去诠释出来的，哪怕表演出来，也会被听众很快听出装模作样而给予批判。 但李薇薇不是！ 她歌声里每个音符像砂石一样充满了岁月的磨砺感，听者的耳膜就此受到强烈的刺激和无法想像的震动，内心深处不由留痕，这抹伤痕将永远让人们体会到一种疼，通过魔幻现实剧同意能感受到一种亲身体会过的现实疼痛，引起人们心灵深处的共鸣。 可以说，年轻的李薇薇做到了年龄大的歌唱家才能做到的这一切。 为什么？ 李薇薇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不是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吗？刘爱菲相信很多人和她一样的震惊，一样的深感匪夷所思，继而愿意去搜索李薇薇唱过的所有歌曲。因为这样带有年岁感的歌声，非一般歌唱家所能演绎，是直击人类内心的歌声，足以让人珍惜和徘徊。 观众席里的乔钰听着两个抽气声从自己座位后的段家兄弟发出。她再转头看自己身边的大哥。 乔峰目视舞台上的双眸呈现出一片深深的黑色，那里底部蕴藏着某种深沉的情绪无法自拔。 乔钰转回头低下脸不说话，是回想起在潘耀城那里遇到的那些长嘴妇人的场景，那些人如何说着她大嫂的坏话，完全不顾他人感受，用自己自身的骄傲去踩踏他人的自尊并享受这种优越感。 好人，坏人，那一天，乔钰感到了深刻的刺激。这在她往常的人生经歷中几乎见不到的。不管怎样，她上有兄长，有祖父疼爱，可以说从小是真的无忧无虑。有人经常批评李薇薇是温室里长大的花朵。乔钰感受到的却是，她才是那朵温室里的花朵，面对那些长舌妇的刁难毫无反击之力。 她大嫂绝对不是，没有骄横跋扈，每一句话却都朴实实际到了极点，让那些无中生有以他人为乐的妇人知难而退。 李薇薇遭受的人生挫折究竟有多少，乔钰觉得自己大嫂身上的坎坷或许是外人所难以想像的。否则她大哥那晚上不会接到她的电话后如此慌乱，匆忙就说自己要先领证了。 记得，潘耀城说漏过嘴，说她大嫂怎么在家里被母亲无缘无故地打。 此时李薇薇演唱的这个曲目，不正好是那个时候的一个真实写照吗？她的母亲无论如何要逼着她做某种事情甚至打她。要换做以前，让她来唱这首歌，她可能真不能完全把控歌曲里面饱含的意义和情绪。可她现在能了，她因为是亲身经歷者之一，受害者之一。 她的脑海里不断地呈现出那天她母亲愤怒仇恨她的那张张牙舞爪的面孔，真所谓是原形毕露，如同这首歌曲里所唱的那般。女儿是什么？女儿只能是母亲的木偶！没有听从她母亲的话，她母亲就拿和她一刀两断来威胁她恫吓她。 歌曲里的歌词是那样的现实主义，和她之前经歷过的一模一样：你不遵从我的话去做，你就不要再叫我母亲！ 孩子是本来是母亲的宝贝，然而一旦人内心深处的某种私慾不断地上升甚至超越了本该有的亲子关系时，就如莫扎特在歌剧里面呈现的这般，变成一种荒诞的残酷！ 可笑吗？ 李薇薇觉得，自己此刻能如此爆发出惊人的表演技能，还真得感谢那某个人。 她的母亲齐婉莹有没有在看这场演出，或许有，或许没有。但是无所谓了。或许她李薇薇已经感觉到了什么，然而毕竟是曾经抚养了她二十年她喊之为母亲坚信不疑的那个人，母女之间的感情，李薇薇相信，在之前那二十年你很难去否认它的存在。 歌曲结束的时候，全场是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观众席后方，一个女人坐在黑暗的角落里，墨镜下的眼睛盯着舞台上李薇薇身上穿的那身红色礼服，好像已经看瞎了一样，全世界只有那件礼服的存在，万事万物皆成了风云。 她身边的老人低声提醒她：「郑小姐，表演结束了，是要继续看安可，还是说提前离开？」 是应该提前离开的，在被媒体发现她到来之前。要知道，她这次秘密回国，媒体对她的关注度只会只高不低。 「是——」郑甘菊吐出的这个字似乎像是无可奈何的一声感嘆调。 老人不太明白她此时的表情，其实一直对于她近来表现出的蹊跷行径深感疑惑。 「郑小姐对于这位新的艺人难道有什么特殊的看法？」 接到了身边人如此尖锐的疑问，郑甘菊戴着墨镜的眼睛转过来扫过老人的脸。 同时间，观众们反应过来了。剧烈的掌声淹没了舞台，淹没了整个演出大厅。所有人像打了鸡血的兴奋目光望着舞台中央。 在这个时候，当所有人注意力都放在了舞台中间那个女孩身上的时候，是撤退的最好时机了。郑甘菊起身，没有再做任何逗留。 老人跟在她后面，终究忍不住吐出一句话：「我怎么看来看去，那孩子身上穿的礼服，是您穿过的？」 郑甘菊脚下迈出去的步子似乎因此顿了一下，很快地回话道：「那礼服不是属于我个人的。」 观众们齐声喊着安可，想要安可曲。但是显然，约翰韦克尼松和李薇薇并没有准备属于李薇薇的安可曲。接下来是爱乐乐团本身致敬今晚来观赏演出的观众们的安可曲。一共两首，皆博得了观众们的大声喝彩。 李薇薇和中间参与交流演出的刘爱菲以及孙思雨都退到了后台。 孙思雨一脸子的兴奋完全都忘记了，她自己几乎都没有露脸的机会。是的，她是走上了舞台，但是爱乐乐团的人很清楚她的能力和水平只到哪里去，怎么可能让她担任一些重要表演位置，只把她安排在小提琴组的末位。基本上，没有观众和媒体能关注到的位置。而她拉的小提琴声，早就被乐团其它成员很好地掩盖住了。 连之前练习的时候，约翰韦克尼松都私下让翻译对她说，如果她自认状况不好，假拉都可以。 只能说，孙思雨这人，还真的就对此一点都不在意。 李薇薇也发现了，她这个表姐，之所以在前世能用一般水平活得有滋有润的，不得不说，是那种乐天性的性格起了极大的作用。 孙思雨没有董冰玉那样不折手段的报復，她清楚自己的能力只到哪里去，又知道自己的家境只能就那样，不能像董家支持董冰玉那样支持她，她自己怎么办？ 知足常乐呗。 偶尔的一点满足，足以让她飘上天忘记一切了。 在爱乐乐团里的表演像个无名氏又怎样？其他人，更有名的人都得不到和爱乐乐团同台表演的机会，唯独她可以，已经足以让她拿来炫耀一辈子了。 再说默默无名，总比，表演得太出众，不知道会不会被媒体拿来黑好吧。 李薇薇下台后就被孙思雨抱住了胳膊。孙思雨抱着她像抱佛脚一样。根据她妈妈之前的表现，孙思雨更认定了，自己妈妈压根靠不住。还是抱紧李薇薇最好。 「薇薇，你在台上，哇，简直是星光四射，我肯定你今晚过后又红了！」孙思雨叽叽喳喳着。 李薇薇想起了那个时候，孙思雨在区赛后台同样跟在安迪后面不停地捧安迪。 噁心吗？李薇薇并不觉得孙思雨这种行为很噁心。人家最少很真诚，想要抱大腿就真实地表露出抱人家大腿，不会说明着说一套背着做一套。 「行吧，改明儿，我和姐姐吃一顿自己庆贺庆贺。」李薇薇眸光里闪一闪说道。 孙思雨马上点头答应：「那还用说吗？我们姐妹情比金坚，两体合一，所向无敌！」 刘爱菲在旁边诧异地听着孙思雨这段话，有点儿马屁过头了吧。 「刘老师。」李薇薇没有忘记，走到刘爱菲面前致谢，「演出前，我有幸得到刘老师的悉心指导，才能顺利进行完今晚的演出。」 「哎，薇薇，你真的客气了。」刘爱菲笑着，对于她这种谦虚的后辈看着就喜欢。于是，对于媒体里某个人曝出的那些指责李薇薇作为后辈骄横跋扈的言辞，她刘爱菲是越看越看不明白了。 没有想到，这个事情，很快又变成了演出完后媒体们议论的重点。 演出结束，媒体纷纷抓住来参加观看的各种大人物进行现场即兴採访。这些大人物，有些出于谨慎，当然是什么话什么评语都不说，说了也只会说一些中规中矩的话。但是不管怎样，其他普通观众的感受是最直接的，或许没有人家专家的专业性，可是从视听享受来看，一点都不会说是在撒谎。 乔钰跟随自己大哥和段家兄弟退出演出厅时，可以看见某些记者拦住了路过的观众在採访。 她大哥好像表现得心不在焉不在意，但其实是竖起耳朵在听，乔钰想。 只见那些观众纷纷对媒体表示：「只可惜，那个歌剧，好像只唱了两首吧。从没有想过我们国内的歌唱家水平，年轻的歌唱家水平一点都不比国外差！」 「是，看得我那个血都快喷出来了。那个年轻的歌唱家，叫什么来着？听她唱歌，简直是热血沸腾！」 「可能之后会去找她们的歌曲来听听，不知道她们出了自己的专辑没有。」 出了！她大嫂出了专辑的，而且，是销量冠军！一张难求！乔钰在心里喊。 乔峰的嘴角不留痕迹地扬起一截。 记者们这会儿捕捉到了走出门口的另一个身影，一窝蜂地沖了上去围住那人：「叶小姐，听说你和今晚演出的年轻歌唱家李薇薇是同个娱乐公司的，请问您对于她今晚的表现有没有什么看法？」 不得不说，这些记者都是随时抓住新闻的热点和痛点。谁不知道，近些天来，叶倩桦因为什么事情和李薇薇干上了。听说差点都要在自己公司里打起来了。而因为一个是前辈，很有资歷名气的前辈，一个是现阶段红起来不得了的新人，公司内部高层对此也是相当的为难。 「她是我后辈吗？」叶倩桦冲着记者露出神秘的微笑。 「李薇薇是星海娱乐公司的签约艺人，不是吗？」採访的记者有些懵。 「同一家公司里的，就能算前辈后辈吗？总得，有人真的喊一声前辈才真叫做前辈吧。」叶倩桦道。 「怎么？李薇薇没有喊过叶小姐为前辈吗？！」记者们抓住了新闻核心马上激动地记录下来，「这是为什么，叶小姐可以解释一下吗？」 「什么为什么。现在圈子里的新人不都是这样的吗？卖了个唱片销量第一已经自认了不起了，完全忘记了之前的前辈们不也一样拿到过多少个第一？年轻气盛，自然不把老人放在眼里的。」 「这种心态怎么可以呢！每个人都是从新人再到老人。」 「你们说的这话，某人可能不爱听。她经常说的口头禅是，新人一样需要被敬重。」 「叶小姐，你确定这是李薇薇本人说过的话吗？有证据吗？」 「我又不是小人，怎么会去录制她的说话。要说证据吗？你们看看她今晚穿的谁的礼服就知道了。」叶倩桦提着鼻樑上的墨镜，露出又一个神秘微笑，在保镖的护送下离场。 记者们恍悟过来以后，抓住叶倩桦后面的随同人员逼问那个红色礼服是怎么回事。 随之，一则新闻报导铺天盖地地在娱乐圈里扩散，掀起了千丈波澜。 唐淑琴接到报告的时候，吃惊得不能自已，赶紧联繫负责保存公司礼服的工作人员：「你之前没有说过这个礼服是sami姐穿过的！」 sami在很多乐迷影迷心中，叫做神一样的存在。哪怕那是一件当初她刚出道不久所穿的一件表演礼服。但是，那是天后穿过的东西，你一个新人没有过问天后就拿过来穿，是否代表了一种歧视天后的象徵？！ 在叶倩桦的人的口述中，叶倩桦本人对于今晚李薇薇的着装深感诧异，因为，她知道那是sami的礼服。而sami远在美国隐居，李薇薇怎么能徵得sami的亲口同意获得这件礼服参与演出。
81.天后出声 「唐姐，这是属于公司的礼服，放在公司里仓库里那么久，谁能记得当年那个事情，再说当年我也不在这里担任这个职位，你不也不是不知道，之前一点意见都没有。」公司仓库管理人员很替自己委屈。 唐淑琴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分明是有人设计的好不好！ 「我当时问推荐什么礼服的时候，你就挑了这一件？」 「是，我也没有什么经验。但是唐姐你把任务给了我，我也只能是尽我所能，问问旁边其他同事的意见，有人给我推荐这件礼服，我一看好像还行。唐姐你看也行。」 「这件礼服谁穿过没有登记吗？」 「登记什么？这都二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有档案也久远了，手写的吧，不见了吧。公司经常要清理掉这些没有用的文档。都说了，这是属于公司的礼服，谁来穿都是可以的。」 问题是，有人故意抓住这个漏点利用媒体和粉丝来做文章了。唐淑琴感到背后的一阵阵寒凉。包维之前说的谨慎，原来是这么回事！ 总有不甘的小人随时作乱。 网上被某人利用起来的粉丝果然都开始义愤填膺，要求李薇薇站出来向天后道歉！ 那个始作俑者捅出篓子的人则真行，躲在后面不出声只看好戏。 唐淑琴感到自己的严重失责，立马打电话给包维汇报和认错。 包维在电话里听完她讲述的事情经过，道：「先这样吧。」 是先这样吧，还能怎样？李薇薇误穿了天后的礼服是真实的事情没有办法煳弄过去。 唐淑琴颤抖着：「要不，打个电话给sami姐解释一下？」 「她连董事长的电话都不接，她不主动联繫的人，别人都别想联繫到她和她说话，你认为她这个时候能听进谁的解释？」包维怒道，心里同样不甘居然这样被人设计了。 「唐姐。」 唐淑琴回头，看到了从化妆间卸完妆走出来找她的李薇薇，白着脸道：「怎样？」 李薇薇手里抱着那件脱下来的红色礼服：「事情我听说了。」 闹得如此风云大作，所有人都在背后议论她如何不要脸，她能听不见吗？ 没想到的是，在这个时候那个孙思雨却是站到她这边来了，嗷嗷叫道：「什么天后？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怎么，衣服只允许她一个人穿不许其他人穿？那干嘛放公司里？这不是小人行径吗？」 人说什么话都是这样的，利益站在哪边就说哪边的话。她李薇薇今晚的表现可圈可点，自然让很多人看着焦急了。 「对不起，薇薇，这件事是我疏忽。」唐淑琴低头道歉道。 「没有关系。唐姐，迟早的事情。不是这件事可能也是其它事。不干出点什么，你认为那人能坐得住吗？」 唐淑琴抬头，对上李薇薇的眼神，同样很清楚这事情是谁一手策划的。 「唐姐因为我受累了。」李薇薇抓住唐淑琴的手诚恳地说，「先把礼服洗好熨烫好送回公司。」 「嗯。」唐淑琴点头，「我没有什么受累的，这是作为经纪人应该尽到的职责所在。包总都批评我了，我认为包总的批评是对的，包总在之前有提醒过我要小心你身边的一切，但是，一样着了人家的道。」 「我不认为，这件事会这样罢休。」李薇薇道。 「她还会想干出些什么吗？」唐淑琴惊讶地问。 「如果她想干得再狠一点，可以就这事让人们抵制我。」李薇薇说。 唐淑琴联想到了自己之前所害怕的，一个暴击可以让新人就此一蹶不振。因为新人不像老艺人，刚出道，粉丝积累的时间短，粉丝了解自己的偶像不深，新人因此和粉丝之间积蓄下来的感情属于新的容易变故，致使粉丝很容易受到舆论左右，对李薇薇这样的新人产生质疑，继而反感。 一个艺人，靠的是粉丝来过活这话一点都不过未。 网络上的舆论风暴，如同李薇薇所预测的那样，有人暗中操纵，开始转向抵制李薇薇卖出的唱片。 孙思雨惊叫着：「要怎么办，薇薇？」 她刚抱上薇薇的大腿，怎么，薇薇就要垮了。她运气怎么这么倒霉，抱谁大腿谁就垮。和她那时候抱安迪大腿一样。 「等。」李薇薇一个字，毫无畏惧。 「不发表任何反击新闻吗？」孙思雨叫道，「你就这么忍着，忍着被那人说你不堪？薇薇，我看你说我妈的口才挺好的，怎么现在变成缩头乌龟了？我妈是没有那人名气，但也不是省油的灯。」 不知道听到孙思雨这么说的齐婉欣会是什么想法，李薇薇笑着，拿手拍打下孙思雨安抚：「我说等，肯定就是等。」 唐淑琴若有所思，李薇薇做什么事情，现在她已经都有经验了，那就是，李薇薇做出来的决定都不是二十岁年轻人的莽撞，而是一种深思熟虑。 「走吧，先回去吧。」李薇薇道。 「礼服我来处理。今晚你如此辛苦，先回去休息。还有，不要被媒体抓到。」唐淑琴接过李薇薇手里抱的礼服说。 对于不被媒体做到这个事，已经有人在做了。 李薇薇看着手里手机翻出来的简讯。 小姑乔钰发来的，告诉她，他们的车在隔壁大厦下面的停车场等着她。 演出前没有告诉他，是由于官方海报已经铺天盖的，他不可能不知道。想着他那人也忙，经常不知道出什么任务马上就走人，她自然不好勉强他说一定要来观看她演出。不过，主办方给她留的两张家属票，她一张给了自己父亲，一张留给了他爷爷。 今晚演出太过隆重导致她精神必须十分集中，也没有留意到观众席里她爸和他爷爷来了没有。 和孙思雨分开，唐淑琴掩护着她来到隔壁大厦地下车库。 趁着媒体没有抓住她之前，李薇薇看到了他的那辆车。 乔钰拉开车门冲着她招手，李薇薇一个人走了过去，坐上车。 车里面，一看不止乔钰一个，还有段家两兄弟。 「坐好了。」前面乔峰说。 李薇薇转头看到前面，只看停车场门口，一堆记者早扛着相机等工具在那里守株待兔，不放过任何一辆驶出车库的车辆。保安在门口一直努力维持着秩序。但是现场还是很混乱。 「李薇薇，李薇薇在哪里？！」 「没有看见星海娱乐的车！」 「会不会坐其它公司的车出来？」 一群记者在看见貌似爱乐乐团成员的车出来时，冲锋过去。趁这个时机，乔峰一踩油门突出了重围。 全车里的人紧张到都说不出话来。 「我怎么觉得好像在敌军的地盘上做间谍活动。」段安擦着额头上的汗说。 「没有你经歷的任务时紧张吧。」段启分析着，看他和乔峰的神色明显都比执行任务那会儿还紧张。 「能比吗？」段安反击自己兄弟，「不看看这是什么情况。」 那是，遇到记者又不能打，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车子行驶出一段距离后四周环境稳定安定下来了。 乔峰打开了手机，里面是他爷爷打来的电话。 「你今晚是回你新家吧？这样，她爸在我这喝茶，我和她爸都认为，你们就别回来了。」乔爷爷交代孙子说。 领证都多少天，这对新人却一直没有能住在一起。主要是家具刚搬进新家，电器也没有全部安装好，这些都需要时间。 李薇薇听到这个，看来她父亲和他爷爷今晚是坐在一起观看她的演出。李薇薇心里不由紧张了起来。 乔爷爷那边似乎能感觉到她的情绪，对孙子说：「对薇薇说，今晚她让我和她爸大开眼界。」 李薇薇莞尔，老人这话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对她最高的褒奖。 乔爷爷继续说：「和我们一样这样想的人多着了，我看百分之百，不愿意承认的都得承认。」 对乔爷爷的话，段家两兄弟感受最深。 「弟媳，你说你，平常也没有听说你是演戏的。」段安道。称唿李薇薇为弟媳，是由于他和乔峰算是兄弟但是年纪比乔峰稍大。 李薇薇回覆：「我确实不是演戏的。和演戏完全没有关系。但唱歌本身同样是一种表演学，尤其是现场表演的时候。」 如此专业的答覆，让段家两兄弟更加把目光在她那儿一放。 「我打听过，歌剧是採用专业的美声唱法。你大学不是这个专业的吧？」 但是重生前，前世，她是在后来参加工作业余时间进入大学进修，在那个时期接受过了正统的声乐学习，肯定避免不了美声唱法。虽然后来她没有拿过任何文凭，但是向大学里的教授和歌唱家学习过，对她来说，技巧完全不是问题。 约翰韦克尼松听她一次歌唱，马上领悟到了这点。不能把她当成是流行歌手来看待。于是，给她重新立了传统曲目来演出，也算是给李薇薇正名的机会。 至于约翰韦克尼松怎么看出她适合这个曲子，那真的是人家指挥家音乐家的本事了。李薇薇想，大人物终究是大人物，让人敬仰。她会一辈子记住约翰韦克尼松。 说曹操曹操就到。 李薇薇吃惊地看着，手机上显示出约翰韦克尼松的来电。 对于她今晚表演以后带来的插曲，爱乐乐团同样表示出巨大的惊讶。这些传统的音乐家没有想到，表演后所有舆论居然没有议论音乐而是关注起一件礼服是谁穿过的。 约翰韦克尼松通过翻译人员即时翻译打来的这通电话因此更多像是来安慰李薇薇：「这件事，我们乐团工作人员应该说也有疏忽大意在。主要是不太了解你们本国的国情。」 李薇薇哭笑不得。 貌似，音乐人都感觉到了这更像是一场闹剧，只有叶倩桦自己乐在其中不觉得。 「你和sami的表演风格是不一样的。」 「约翰先生看过郑小姐的表演？」 「不，她那时候辉煌的年代，我还是个刚出茅庐的小子。但是，我们的首席小提琴家，有过和她一块演出的经验。同样的，知道她性情，不认为她会在一件礼服上犯难。」 对此，李薇薇想起之前因齐家人和郑甘菊碰面的场景。郑甘菊那人确实是个讲道理的，不会说像叶倩桦那样瞎闹脾气的。你看齐家人那样做了，郑甘菊同样处之淡然，一句批评的话都懒得讲。能做到被人敬仰的天后，人品做事在圈内肯定不用多说。 「我听人说，郑小姐之前刚和乐团接触过。」 「噢！你这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齐家人呗。 但是很显然，约翰韦克尼松误解了她的意思，不知道她指的是孙思雨的事情，而是直接吐漏了嘴巴：「是，她是向我提议你演唱的曲目，夜后的咏嘆调是她提议的。」 什么！？李薇薇震惊。 不是约翰韦克尼松是伯乐，而是郑甘菊看出她的潜能！ 「我刚来你们国家不久，之前也没有人向我切实推荐过你，对你了解不多。刚好，她和你一个公司的。她说听过你演唱的歌，于是向我提了一些可行的建议。看你在练习中的表现确实如同她所说的具有某种潜能，而且在正式演出中你也确实爆发出来了这种潜能。」 李薇薇一个字一个字地听着约翰韦克尼松说的话，避免漏掉每一个字，那都是与郑甘菊有关。 事情说到这里，约翰韦克尼松恭喜她今晚的出色演出，也表达了有机会她到维也纳或是欧洲的话，可以再次与乐团进行合作。可以说，不管今晚的媒体怎么报导，至少世界最顶级的交响乐团已经是认可她李薇薇了。 李薇薇对此却是抱有一丝惭愧：「在技巧上，我还需要指导和磨练。」 「这点我们不否认，毕竟你还年轻，有拓展的空间。」约翰韦克尼松说，「如果你能在学校里，如果能到我们音乐学院来进行更系统的学习，我相信对你今后的发展有更大的推动作用。」 李薇薇想也没有想到：「约翰先生愿意推荐我？」 「当然愿意，欢迎你到我们这边来学习。」 这算不算因祸得福。而这都是郑甘菊无意中帮助到她的结果。 李薇薇抓紧手机，如果真的有机会能到欧洲的着名音乐学院进行学习的话，那简直是不能再言语的一种幸福。 可是，为什么郑甘菊要暗中给她提意见帮她说话？她和郑甘菊之前根本不认识，是完全的陌生人。 车上的其他人都感觉到了李薇薇异常的情绪波动。 抵达了新房楼下。段家兄弟负责送乔钰回家。李薇薇和乔峰走上自己的新房。 这栋房子，那次陪他来看过一次后，这段时间太忙，她都没有时间过来。没想到屋门打开后，里面呈现出来的一切，和上次截然两样。从家徒四壁到东西一应俱全。 「以后都回来这个家。」乔峰转身对着她说。 李薇薇用力地点头。擦过他身边进入屋子以后，她左看看右看看，准备拿抹布擦拭做起家务。 她的背后，一双大手伸过来搂住她的腰。 李薇薇的身体僵了下，很快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怎么说，他们都是夫妻了，法律见证的夫妻。 * 回到酒店包房的郑甘菊，看着网络上的新闻，簇紧了眉头。 她身后站着的老人很生气地说：「再怎样，都不能把郑小姐你推出来当枪使！」 这事，叶倩桦利用她的人气名气，说起来像是成功打击了李薇薇，实际上是在把她郑甘菊推向深渊。在音乐人士看来，这是一场荒唐的闹剧不言而喻！ 她郑甘菊如果再不发声，等舆论转向，真的是替叶倩桦背黑锅的了。 「以前没有觉得她这人怎样，还觉得她这人算是谦虚。原来等她成长了以后，已经忘记了当初的初心，只有心眼的狭窄和不堪入目的妒忌心，让人噁心。」郑甘菊道。 叶倩桦这人，当时跟在她后面一路追随她发展，那种努力和勤奋都被她看在眼里，想着也算是个这个圈子里的一股清流。哪里想到她离开之后，叶倩桦发展到快要顶替她的位置，却变了初心。 容忍不了一个新人。叶倩桦完全忘记当初了自己作为新人的时候，她郑甘菊怎么容忍她。 「帮我发出去公告。」 「是！」老人大声答应。
82.难忘的夜晚 卧室里，他的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摸到她衣服的扣子上。李薇薇身体轻颤了一下，没有想到他双手忽然把她抱住，说：「慢慢来。」 他一点都不心急，这令她吃惊。想她那前世，同样作为她老公的某个男人，在新婚之夜是那样急不可待，然而在之后长达多少年的夜晚却对她这个老婆变得冷淡至极判若两人。原来，看一个男人是不是真的珍惜自己老婆，第一个晚上就可以看出来了。 李薇薇双手反伸过去抱住对方。 乔峰感觉到她双手的用力，心里一丝意外。 她是个怎样的人，他很清楚。别看她年纪轻轻貌似比她小好几岁从年龄看应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可实际上，她除去外表表现出来的那种气质和坚强，不知道比同龄人成熟多少倍。 所以，他很少很少能看到她软弱的那一面。 现在，她的手指过于用力而变成像痉挛似的颤抖，正流露出了她坚强外壳下的那丝从来不被人发现的脆弱。 乔峰动了一下力气把她抱起来，她轻盈得像只小鸟在他坚强的臂弯里眨着一丝惊悚的大眼睛。 「有点重量。」 听见他嘴里吐出来这话，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说的，李薇薇本来身体绷得像只弓，瞬刻塌了下来，嘟起了嘴巴：「你不是不知道，我本来就不是瘦子。」 是哪个姑娘听到他这话都不会特别高兴吧。 他的手指就此捏了下她的腰和臀：「是很有肉感。不知道其它地方怎么样？」 怎么也没有想到他这个被人称之为石头的男人，竟然也会说这样的话调戏女孩子了？ 「你对多少女孩子说过这话？」李薇薇问。 「怎么？新婚第一天就开始怀疑自己老公的人品了？」乔峰把她放在了床上，跪在床上望着她平铺的脸。 「这是新婚第一天吗？」 「对我来说，是。」乔峰低下头亲起她的嘴唇。 两人不是第一次接吻，比较不紧张，甚至有点轻车熟路。 李薇薇被他亲着，想着他刚才那话：「你是处吗？」 处？男！？ 乔峰浓眉下的黑眸眯了下：「歧视我？」 「不！怎么会？」李薇薇赶紧否认澄清。 谁会不想自己老公跟自己一样是第一次的。只是听说男人在这方面如果没经验，会把女人弄得很疼。 他貌似在哪里做过了功课，对于接下来要进行的动作一点瞭然于胸，做起来也算是有点儿模样。 「向哪儿学的？」李薇薇问他。 他皱了下眉头：「你关心这个做什么？」 「对男性的世界有些好奇。」李薇薇说，边说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呵欠。 看着她打呵欠的样子，乔峰愣的不是一点儿。 她好几天没有睡个好觉了，毕竟这场演出对她来说至关重要，比之前参加决赛更重要，不是录唱片和mv，弄不好可以删了重来。机会只有一次，不抓住的话，恐怕一辈子都等不来第二次。因为爱乐乐团就是这么一个在音乐界里可以称之为霸气的能主宰他人命运的王者。 打完呵欠的李薇薇看着眼前这张男人的面孔，仰起头，在他有稜有角的硬汉脸上亲了一下。 乔峰双手把她抱住，生怕她跌了。因为看起来她是像要睡着一样。 「真的不说吗？你向谁学的。」李薇薇口里喃喃着。 或许真怕她误会了什么，他道：「段启和段安提供给我一些影片学习学习。」 男人都是看这个东西学习的呀。李薇薇觉得其实无可厚非。因为你说学这个东西，不是向自己伴侣学，也只能是看影片了。 「他们兄弟是不是很风流？」李薇薇想，想着那两兄弟既然能很有经验给他提供学习盘，再怎么说在这方面都是有所经歷的。 「这个我不清楚。」乔峰答，「那是他们自己的私事。」 男人不会像女人八卦到干预兄弟的私人隐私。 不知道何时，窗户进来的风比较大，毕竟都是秋天了。乔峰把她放下，走到窗户那儿把窗户关小一点，再回头，看见她放在枕头上的脑袋歪了。 本以为在她成功演出后带她回新家过第一夜，是极其浪漫的事情。很明显，他疏忽了为了今晚上的这一搏，她要用尽多少精力去拼搏多少个晚上，早已力不从心。 说实话，他不是那种说喜欢娶了个老婆回家后，要把老婆关在家里只给她生孩子带孩子做家务。他是大男人主义，但是同时特别讨厌男人这种自私自利的做法。 他更喜欢女人自己独立些，有自己的事业。因为他很清楚，男女之间的情感，只有保持互相欣赏，才能长久和甜蜜。 回到她身边躺下，他在她额头亲了亲：「先睡吧。」 第二天清晨，一束阳光照到李薇薇眼皮上的时候，李薇薇感到一丝刺痛感。那一瞬间，她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在飘，好像混混沌沌的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的样子。是在哪个世界？是在前世，还是到了重生的今生？ 直到躯体传来的一些疼痛感和不适，让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以后，才有了切身的感觉，她重生了！ 和另外一个男人结婚了，彻底摆脱了那个张子聪！ 一切都是真的吗？李薇薇对此有一些惊魂不定，从床上坐了起来，环顾四周和前世完全不一样的婚房。 「醒了吗？」 房间外，传来他的声音：「用不用帮忙？」 李薇薇反应过来：「不用！」 「我做了早餐，你出来吃吧。」 李薇薇下床穿上衣服，拿起昨晚被他放到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那个简讯，孙思雨发过来的，让她赶紧看新闻！ 好像在她昨晚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大事情。 不急，要是每天都得紧张别人怎么说你，这个圈子是无法混下去的，人也是没有办法活的。你是为自己活又不是为了他人的意见而活。 李薇薇于是淡定地先在卧室的卫生间里刷完牙洗了脸，同时她看到了洗漱间里放着他的那些清洁器具。 他那把刮鬍刀，不是张子聪那种电动的，而是真正的一把刀，刀刃很锋利，闪着芒光。 李薇薇勐眨眼，早知道先参观下他的房间。上次去他家的时候他爷爷的收藏她都看了，他的反而什么都没有看。他不是向她堂哥炫耀他房间里的那些武器模型吗？ 这样说起来，她上次去他家真的就是去给老爷子过目的。 李薇薇不知觉地想着这些。你说两个人一块生活了，当然彼此的爱好生活习惯都被对方亲密地知道个一干二净，可以说是基本上除了身体裸了以外，精神爱好陋习方面一样裸个干净。 记得前世那会儿，和张子聪结婚，刚开始结婚也有些小紧张。后来发现，自己老公根本表现得像婚前一样一个劲地向她耍浪漫。说是对她很爱的样子，但是究其深层，无非那男人一直在她面前装模作样。 只有真正爱着你，才不会介意被你看得个一干二净吧。 至少人家乔大爷真不装。 李薇薇拿起他插在牙刷筒里的那把刮鬍刀。 或许等她很久没有出来，乔峰迴房间里找她，一看就是她拿起他那把刮鬍刀，连忙叫道：「小心割伤手！」 「你这个东西像老古董，为什么不用电动的？」 「你以为在部队在户外活动，能让你带个电动的？用这个快手方便，熟练了比电动的好用。」 「我以为你们出任务不刮鬍子的。」 乔大爷听了她这咕哝的话不由笑了起来：「你电视剧看多了。到外面参加任务就得变成原始人是不是？现代军人哪有电视剧里那样夸张，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的笑声低沉又醇厚，带着内敛又有种侠客的豪气感。李薇薇看了下他笑起来变得更性感的脸，急忙转回头去。 「吃饭吧。」乔峰低声说，一眼看穿她的羞涩。 李薇薇跟在他走出房间时，一边说：「我等会儿叫人帮我衣服弄过来。」 「你的物品也得搬过来。」 「你的东西都搬过来了吗？」 「没有时间。我让乔钰帮我收拾一下。」 这几天她为了演出忙，别以为他这个向来的大忙人就没有她忙。 李薇薇想起了什么，问：「你这次好像休假的时间比较长。」 「嗯，不是婚假吗？」他答应着她这话时表情很淡。 李薇薇从他微妙的表情口气里可以读出来：不要问！ 肯定不是单纯的婚假。 部队哪有说你要婚假就给你批的。尤其是你这么的临时说要结婚，不提前打报告的那种。不过现在部队至少与时俱进，不会说像以前把规矩卡得那么死毫无人情味。 「这个电器安装和家具——」 「我把钥匙给了潘耀城。他过来帮我跑腿盯人，张罗屋子里的家居。」说到这里，乔峰都觉得不太好意思，「改明要请他吃顿饭。」 「潘大哥是很好人，不过他不是自己开饭馆的吗？你请他吃饭？」李薇薇说。 「对，你说的对，还是我把他喜欢的那个模型船送他吧。」 李薇薇跟着说：「本来收拾屋子这件事该由我来干的。现在都变成他在帮我做了。你说我拿什么东西答谢潘大哥好？潘大哥喜欢签名海报吗？我要不然叫人帮我拿一张他喜欢的唱片或是签名海报？」 「要是可以的话，我记得他很喜欢一个女明星叫sami。」 潘耀城也喜欢郑甘菊吗？ 李薇薇怔了一下：「没有想到。」实际上一想，不是不可能。郑甘菊的人气，听说到了现在，有很多年轻人只要去听她以前的歌看她以前的影片，都一样被感动。 一个伟大的天后影星歌星，是永远不会过时的。 乔峰转头，不着痕迹地在她那张像是怔了的脸上瞟了几眼：「你认识sami吗？」 从昨晚上，他已经发现她有一些不对劲。而且在车上她和爱乐乐团的指挥通电话的时候，好像有提过sami这个名字。 「sami姐是大明星，我们公司的前辈。谁能不知道她？」李薇薇笑着说，笑得有些勉强和尴尬，努力想带过这个让她心里莫名慌乱的问题，「如果潘大哥喜欢sami姐，我让唐姐帮我在公司里找找，看能不能找到sami姐相关的纪念品。」 说完这些话，李薇薇低下头，专心拿起了眼前的三明治：「你做的？」 转移话题了。如果真是很崇拜的前辈，别人一开口，应该是滔滔不绝一直说这个话题。乔峰似乎领悟到了什么，却也没有点破，而是顺着她的话说：「我也是瞎做的，你试试，只放了番茄酱和火腿肠煎了个鸡蛋。」 李薇薇咬了一口三明治，当场惊艷：「看来我嫁了个可以当大厨的老公。」 只见他听了她这句赞赏，漫不经心地说：「我这样的水平都可以当大厨，你潘大哥就不知道叫什么了。」 「你言外之意是想说我很好养，还是说我的厨艺很一般可能都比不上你。」对于后面这句话，李薇薇已经感觉到时时刻刻会变成现实了。 额！ 以前看电视只觉得军人都是粗鲁的硬汉子，哪里想到一个个都很会做饭的！ 「你很好养。」 好吧，当他这句话是老公安慰老婆。不这么安慰，做老婆的岂不是得厚颜无耻了。一般传统家庭都是男主外女主内。到了现代都是这样的。家里一般女人做饭比男人强。 李薇薇后来接到小姑乔钰才知道，其实自己老公的厨艺真的像老公自己说的那样，在老公那帮兄弟中真算是马马虎虎的了。 乔钰说：「我哥的厨艺比不上我爷爷。当然，我知道，我爷爷的厨艺比不上段奶奶。段奶奶的厨艺比不上段爷爷。段爷爷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段大哥段二哥都很会做饭。」 段启不说，算是个内敛的斯文君子，藏着会做饭不奇怪。问题是那个比较风流的段安，也会做饭，不得了，简直是女人杀手了！ 「据说呢，是因为他们在外面的时候，有时候日子过得太苦了，然后只能想着吃好吃的东西。没人给他们做，他们只好自己做。这都是段二哥说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哥说他经常编故事骗我。」 「你意思说他们经常像鲁滨逊漂流记里的鲁滨逊那样？」 「对！」 「你哥说的没错，你那个段二哥是在编故事骗你。」 单纯的乔钰当然是听着大哥大嫂的话一脸懵。 老公家里的小姑真好骗。李薇薇心里想着，难怪段家两兄弟心痒痒的整天拿单纯的乔钰来耍。 「大嫂，大哥让我今早把他的物品收拾过去，你们在家吗？我打他电话他没有接。」乔钰道。 李薇薇对此很不好意思了，因为她刚急着接小姑的电话，一个眨眼，自己老公先把餐桌上的碗碟都拿去洗了。 「你哥，在洗碗，所以没有听见手机的声音吧——」 「哇，石头在洗碗，这么疼自己的媳妇！」 乔钰没有来得及回答，乔钰身边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一听都知道是段家二公子的声音。 李薇薇惊异：「他们在你那？」 乔钰答：「是，我一个人没有力气搬。我哥那些东西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主要是有些挺重的。段奶奶怕我爷爷闪了腰，叫段大哥段二哥来帮我搬。」 李薇薇想对小姑说的是，之前说话的时候你怎么不先提醒这对兄弟在呢。 想也知道，乔钰单细胞的脑子里真没有想到这个。 乔峰从厨房里走出来了，拿毛巾擦着手，看到李薇薇脸上一丝沮丧的表情说：「没什么，几次过后就习惯了。」 「你是知道所以不接她电话？」李薇薇终于明白为什么乔钰打他电话他不接。 乔峰是不想和段家兄弟贫嘴。每次贫嘴，他还真有点拿那对段家兄弟没有办法。 李薇薇向自己老公讨教应付的法子：「要怎么办？」 「乔钰的电话，不接，她会发简讯过来，我再分析要不要打回去或是只发简讯。不过你放心，他们两个敢欺负到你头上的话——」 李薇薇翻白眼：你得了吧，你自己妹妹都—— 话说回来，要是那对兄弟真欺负乔钰，乔峰和老爷子怎么可能放过。只能说，那对兄弟对乔钰还真不是欺负。最多，算是竹马对青梅的一种捨弃不下的捉弄吧。 李薇薇回头翻起孙思雨让她去看的新闻。 只看网络上已经闹得满城风雨。 天后的公告是昨晚深夜发出来的，似乎没有人会质疑时间不对，因为一般人都认为天后在美国。
83.暴打某人的脸! 郑甘菊人并不在美国而是回到国内，这是极少人知道的事实。 李薇薇也没有想到，郑甘菊居然会激动到半夜发公告。 看出来，某人真的是惹怒这个天后了！ 公告发在郑甘菊的官方微博里，因此，是不是郑甘菊本人所发，应该是不容质疑的。问题在于这条公告一出来马上暴打某人的脸！ 叶倩桦睡到半夜接到经纪人的急电起来看到这条公告时被震翻了！ 想她睡觉前，美滋滋地想着这下李薇薇算是完蛋了。而她这个计谋简直叫做天衣无缝，完美的借刀杀人。李薇薇想跟她斗，这么一点资歷斤两能斗得赢她这个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了多少年的女人？ 李薇薇屁都不是！ 结果，一觉还没有睡醒，美梦还没有做完，她的脸和说出来的话，被某个比她强大的女人狠狠地抽了一巴掌。 叶倩桦在半夜里昏头转向，感觉真是被大神扇懵了，完全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地球是怎么转的。 郑甘菊发出的特别公告里写着：网络上传播的那件红色礼服属于公司不属于我，公司给谁穿是公司的权利。一切诽谤造谣事件牵涉及我本人的，我本人保留所有法律追溯权利！ 要知道，天后隐居多年，最近的一则微博更新也是五年前的事情了，当时天后祝贺某位朋友新婚。但是，天后隐居不更新微博，不代表没有人关注。 天后的粉丝关注数是全球十几亿多。 不说话不更新微博的天后，照样在每天有上千粉丝在天后微博下留言说是等天后回来。 现在天后数年后第一次发声，引起的关注度不用想像。 热搜度几乎在天后发声不到一分钟内，荣登微博热搜第一。无数粉丝刷爆了天后那条微博下的留言榜。 都是这样写着：「谁谁谁，居然敢拿我们的天后说事！」 叶倩桦的腿都是软的，全身在电脑面前只有哆嗦，一边打电话质疑经纪人： 「是sami姐发的吗？！你确定？！她不是在美国吗？怎么会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情？还有，不会是有人盗取她的微博帐号发的吧？！」 经纪人回答：「这个不清楚。需要调查。是不是她本人发的，似乎网络上的粉丝和媒体没有什么怀疑。因为她人在美国，这个时间发微博很正常。可能是有人给她通风报信吧。」 「谁给她通风报信？哪个小人？李薇薇吗？李薇薇向sami姐哭诉了吗？！李薇薇能认识sami姐？你是在说国际玩笑吗？sami姐都多少年没有回国了，董事长想见她都没门！」 确实，仔细究起这件事情肯定有很多疑问。首先，郑甘菊人在国外，对国内消息肯定没有那样灵通，除非有人特别向她汇报代替她关注。而国内娱乐圈里，每天风云变幻，太多明星了，郑甘菊怎么会去留意李薇薇这么个新人。 哪怕李薇薇近来是出了不少风头，可郑甘菊之前不也说了吗，说李薇薇有瑕疵需要打磨，认为李薇薇是个新人。 郑甘菊没有理由关注李薇薇到每天一时一刻的。 叶倩桦对于这点是十分肯定的，因为她跟过郑甘菊，知道郑甘菊那个性子，简直是像可以被人烧香拜佛那样，淡得极淡，万事看开，心头仿佛没有任何可以在意的人和事物，因此才被世人崇拜到无法形容的地步。 「不可能是她！肯定是有人盗了她的微博帐号发的信息，目的不用说了！谁干的也不用想的了。你赶紧组织人给我反击！」叶倩桦发出指令。 于是，一场史无前例的舆论风暴在网络的半夜里展开。 许多人因此半夜三更都爬起来关注起微博了，一直在刷新，感觉比看电视剧电影速度与激情还刺激！ 李薇薇晚上是睡熟了，太累了嘛。所以孙思雨半夜里发来的信息她到早上才看见。孙思雨是从昨晚上盯到了早上，和许多人一样熬得双眼通红。 这样一场口水争战真的是史无前例！而且发生在天后身上。 郑甘菊自出道以来基本上是一个零绯闻的女人，这是任何明星都无法想像能达到的高点。这么一则爆炸性新闻怎么想都不像是能发生在郑甘菊身上。 因此，当叶倩桦组织的网络水军进行第一次反攻，提出种种疑点的时候，人们似乎感觉有一点道理。 在叶倩桦的水军反攻中，第一，直指郑甘菊微博是被人盗号，第二，郑甘菊的微博既然被人盗号，其更新微博内容肯定会假，为另外的人所写，第三，那人之所以盗郑甘菊的微博帐号，肯定是因为本人耍赖不了的事实，目的当然是为了洗清自己的罪证。让天后来替她洗清是最合适不过了。 这三点出来以后，背后的幕后主谋以及主犯是谁，所有人都一清二楚了：李薇薇！ 李薇薇庆幸，自己昨晚和老公是新婚夜，两人根本没有顾得上外面的风风雨雨。外面再怎么风雨，怎能比得上乔大爷搂着自己娇妻的第一个晚上。 她自己是不会很快动气的，因为娱乐圈就是这样。再说，她很清楚这事情不是自己干的，也不可能有人在这个风雨眼里去替她伸张正义盗号做这种事情，因为那肯定得不偿失。 如果说是叶倩桦自己盗号打算再抹黑她一把也没有必要。因为盗号不盗号，微博系统后台能查的一清二楚。被查出来，叶倩桦哑巴吃黄连，不是变成前功尽弃了。 她老公呢，看她如此镇定不插手了。乔大爷那种深沉的人，有自己专业的判断和眼光，不会说像不懂事的毛头小子一被刺激就发怒，继而作出一些反而不好的事情来，要替老婆出头也得有计划，看时机。 孙思雨对李薇薇说：你说等是什么意思？ 应该说，孙思雨和其他吃瓜群众看得一团煳涂。都不知道谁是真谁是假了。 孙思雨又说：你说等，是指这个吗？有人盗号？ 盗号？谁会盗郑甘菊的微博号？都说人家背后系统能查的，这事再传到郑甘菊本人那里，因为涉及到了她本人的隐私帐号她肯定要知道的这件事，所以，只要有一点脑子的主谋都不会干出这种事情。 没有人会盗郑甘菊的号，所以，这个肯定是郑甘菊自己发出来的公告。 对于这点，唐淑琴和包维也很肯定，因此才没有昨晚急速去联繫李薇薇。因为没必要了。郑甘菊都打算出声为这个事情澄清真相了，怎么能容忍其他人再造谣诽谤？ 不用说，叶倩桦的自以为是再次撞到枪口上。 随着那些网络上水军的言语愈加放肆不堪入耳，郑甘菊的怒火再次被点燃了，发了第二条公告：从没有想过居然有人会认为我说的话不是我自己说的！已经叫律师启动法律程序。 同样的，微博官方人员很快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毕竟天后都怒了！赶紧出来用后台数据来澄清说：天后的微博根本没有被他人盗号过，一切使用正常。 天后微博发出的声音都是天后本人！ 这第二条公告和微博官方宣言出来以后，整个网络和娱乐圈子再次被炸翻了。 剧情急速逆转直下。 有人开始质疑起这些质疑天后微博是盗号所为的人是从哪里来的。不得不说，网络高手在网络民间。高手人肉起了这些谣言的来源，然后发现了都是出自一家网络公关公司的小号。 是是非非，伴随一个个真相被爆出来后，旁观的观众也都忍不住加入了这些网络水军的批斗大队。 可以说，此事激起了巨大的民愤！ 天后本来人气就好，于是娱乐圈其它大牌明星纷纷也站出来，力挺天后维权。站在天后这边，不就相当于站在李薇薇那边了吗？ 叶倩桦看得网络上这一片集体讨伐声目瞪口呆。 昨晚睡觉前，谁讨伐谁？是她用郑甘菊的名义讨伐李薇薇？现在，郑甘菊亲自帮李薇薇讨伐她。 叶倩桦暴打经纪人的电话：「都干什么吃的！？他们说不是盗号就不是盗号？微博的人都被李薇薇收买了！」 从叶倩桦歇斯底里的口气里，经纪人发现：叶倩桦可能被逼疯了！ 「叶小姐，你冷静一些。还有，星海娱乐的包总请你过去公司一趟。」 「我能过去吗？包维是挺谁的，我能不知道？这个事没完！你帮我连接包俞董事。」 包俞，是包家的老二。因为同是包家人，在同一家公司工作，肯定与自己兄弟有竞争关系。作为董事长的包志荣一直也很鼓励自己儿子之间竞争，这样有利于公司的发展。 然而，这一次事情闹得太大了，可以说惊东了整个网络界，乃至到国外的娱乐圈。 叶倩桦的经纪人打给包俞的电话，包俞暂时没有接听。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更可怕的东西传播到了网上，有人扒出来了，说是这一切都是叶倩桦僱人干的。目的就是，叶倩桦对于李薇薇有仇恨。 所有人联想起了整件事的起因，以及叶倩桦之前已经流传出来的李薇薇的不满。只要是明眼一点的人都能看出来，这个事情主谋是叶倩桦应该没有错的了。 「真可怕！叶倩桦也是一个大牌明星了吧，竟然连一个新人都无法包容？」 「你们不知道，她一直都是这样的人。自己当初新人的时候，貌似被人看不起，然后现在熬出头了，就拼命地打压新人，那个心肠已经变态了好不好？」某自称娱乐圈知情人发言。 「她当新人的时候，天后不是有提携过她吗？天后怎么就有这个包容心？」有老粉丝回忆起以前，记起那时候叶倩桦出道的时候，郑甘菊还为她站过台，更觉得此人判若两人。 「天后是什么人？她能比得上吗？要是她有天后那个胸襟，今天还能只混成这样？所以说，这个人究竟怎么样，人在做天在看，没有人能煳弄的了老天的。」 「确实，她都出道这么多年了，我怎么看她一直是属于半红的状态。也就是资格比较老而已，实力比起天后差一大截。」 「哈。不是我说实话，我不是娱乐圈人，但是，只听她的歌，和李薇薇的歌，都能听出她为什么不能容忍李薇薇！她根本比不上李薇薇好不好！」 「李薇薇会自己写歌，能唱歌剧，被爱乐乐团的总指挥看中。她？歌都是其他人写的吧？到现在属于自己的一部真正作品都没有！」 「现在看来，以前说李薇薇抄袭的人都是打脸！」 「才华太出众的人，都是要被其他人打压的了。就像天后那样，刚出来时还不是被很多酸熘熘的同行说三道四。」 李薇薇不知道，郑甘菊刚出道那会儿也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毕竟郑甘菊不是和她一个年代的艺人。李薇薇要完全彻底了解这些事情，必须去查找当年的资料。而且，之前，她根本没有想过和天后有交集，莫名其妙去查人家的过去不是很奇怪吗？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网络上舆论一片倒，叶倩桦这下算是名声败裂全完了。十几年的星途，被她自己给弄完了。她自己肯定也没有想到。只不过像以前耍点手段想剔除掉一个可以威胁到她的新人，结果惹出了一个连她自己都被坑了进去的祸。 唐淑琴给李薇薇打电话，说星海娱乐高层在紧张开会讨论这件事情了。因为此事涉及到的艺人全部属于星海娱乐公司，所有人都在等待公司的表态。 似乎，星海娱乐想在这件事上保住某个人都很难。因为董事长都得罪不起的郑甘菊对此事真的是怒了。 在等待公司进一步消息过来的时候，小姑乔钰和段家两兄弟上门来了。 打开门，发现有十几箱的物品。一直以为男人物品很少的李薇薇看着都有些愣。乔大爷真是具有很多面的男人。 「大嫂，我哥呢？」乔钰问。 李薇薇道：「他知道你要来，怕你们中午在这里吃饭，让我留在家，他去下面菜市场看看有没有什么海鲜卖。你来我就去找他了。」 「我留在这里吗？这怎么可以呢？」乔钰紧张地说着。 「这里是你哥的家，也是你的家。」李薇薇笑着说，她又不做那种会妒忌自己小姑的女人。 段启段安推着乔钰进去屋子里，尤其段安一点都不客气，对李薇薇说：「行，你去找石头吧。这里喝茶什么的我们自己来。」 都是老公的兄弟，李薇薇也不说什么。拿了包下楼去找老公。 乔钰不由向段安瞪了下眼：「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你哥不介意。你大嫂很会做人，也不介意，你想什么想那么多？」 「毕竟是人家的新房。」 「身外之物。你大哥大嫂会是介意身外之物的那种人吗？他们俩，想买什么房子都可以。这个房子住得不舒服有钱再换一个。尤其你大嫂，都是几亿富豪了。」段安边说边在人家客厅里的沙发上一坐，先歇歇。 乔钰推他不动，再看段启是走到阳台看着浏览起房子外面的风光，她只好自己一个人先忙活，把堆在房门口的那些箱子一个个用力往客厅里推。 「我说你，坐会儿都不行吗！嫌弃自己不是劳碌命是不是？」段安看见她自己一个人勉强忍不住气道。 乔钰气喘吁吁的：「我想做什么事情，需要你管我吗？」 「当然要管你了！」段安扔下杂志叉着腰，「石头不在，别以为没有人管你！」 呵！乔钰与他干瞪眼！ 李薇薇下楼用手机通话找自己老公，同时让范律师帮她查找有关天后以前的资料。
84.他是我老公 李薇薇找到乔大爷的时候，乔大爷正在菜市场右边角一个卖海鲜的摊子看螃蟹。 「买螃蟹吗？」店主招唿着李薇薇。 李薇薇戴着鸭舌帽和伪装的眼镜朝自己老公走去。 听到她的脚步声已经知道是她的乔峰迴头，问：「出来了？」 「嗯，乔钰来了，段安段启说陪着她。」李薇薇说。 因为是之前商量好的，乔峰没有异议，回头继续捡螃蟹。李薇薇在旁垫着脚尖和他一块看着池子里的螃蟹怎么个张牙舞爪的横行霸道的。是人都爱吃螃蟹。她不例外，乔钰和段家两兄弟同样不例外。 乔峰给老闆指了下池子里游的那几只，才和李薇薇说：「爸和爷爷说中午也过来。」 这下一块吃饭的人更多了。李薇薇有点儿紧张起来：「那是不是得买点酒？买点白酒，不知道爷爷是喝二锅头还是其它？年轻人会不会喜欢红酒比较多，我爸也喝红酒。」 男人吃饭喝酒少不了的。 没有想到她这个小姑娘已经懂得这些应酬的事情。乔峰琢磨着：「你跟你爸经常出去外面吗？」 「没有，我爸应酬带我妈也不会带我。」李薇薇道，她爸是个疼闺女的好爸爸，所以，以前使劲儿把女儿藏在家里，避免她被外面的黑暗污染。造成她可以说是以前对世事黑白真有些浑浑噩噩的，只知道其一不知道其二。 李康君得知她自己要去参加娱乐圈的时候是很惊讶的，但是因为女儿自己喜欢，兴趣所在，做老爸的不能反对。而且好在女儿说了不演戏，只唱歌。只唱歌可以避免演戏中女演员遇到的一些潜规则，这些李康君都知道。 乔峰问：「在学校参加社团吗？」 「参加。现在学校艺术团不就把我招了进去吗？」李薇薇记起前几天，严彬还专门打过电话来说帮她联繫好第二专业的老师了，学习第二专业拿文凭应该没有问题。 「我就说，我老婆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总不能说之前一点关系都没有。」 李薇薇心里稍微那么一点绷紧，虽说他这话喃喃说着的，好像没有放在心上，可她还是怕被他不小心套了话，说自己重生的。 要不是重生，她确实这时候的表现，肯定不会说男人来做客要买什么酒之类的，以她以前单纯的人生经歷和这个年纪是不懂的，是要参加社会活动交际后才懂的。 「这个，螃蟹怎么选？」李薇薇岔开话题，尽量显得自然一些。 乔峰好像也没有感觉到她的异样，亲自戴上店主给的手套拿起一只活动的螃蟹给她看，怎么认螃蟹是公是母的。 李薇薇认真地听着，接着笑道：「你看我，像是能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女人吗？光下厨房就不太及格。」 要是她不说还好，她这一说，明显都能让人感觉到他刚才那些话她是认真听的。李薇薇后来自己分析着大唿自己笨蛋。 好在乔大爷不知道是不是真没有听清楚她这话，认真和她讨论起来呢，说：「好像是这样的没错。所以以后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也得乖乖回家里做饭，别再去吃什么大排档没有营养的东西。」 厨艺这个东西，真是看心情的。李薇薇想，前世那会儿，她嫁给某人，婚后并不一直幸福，所以，连下厨房为老公做饭都兴致缺缺的，张子聪也从来不回家吃她做的饭。或许，这回，她可以好好重新学习怎么做饭了。 「得你教我。」李薇薇一把搂住他的臂膊说。嘟着嘴巴说这话，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不知觉中在公众面前冲着他打情骂俏。 乔峰眯着眼回头在她娇颜上瞥了眼，是喜欢老婆蹭着他，问题是，貌似要出大问题了。 果然，有路过的人目光放了过来。再加上，之前好像有一些人盯着这边有一些疑心了盯着她看。 「是李薇薇吧！」 「真是她——李薇薇！」 「那个唱千问的！」 「和叶倩桦闹矛盾的那个。」 「李薇薇，昨晚上你和爱乐乐团的表演我看了！」 李薇薇和乔峰两个人身体同时一个绷紧。李薇薇的脸马上都藏到乔大爷怀里去了。但是，一看她低头像是在躲脸，那些路人和粉丝更是确定是她真人无疑。 「我的天！真是李薇薇，大明星吗？」连大妈都这么惊讶地喊道，「她自己来菜市场买菜吗？」 「大明星到菜市场买菜？这种事情不该是保姆做的吗？」 「听说她光卖千叶的唱片都赚了一个亿。」 「真得了。大明星这是来体恤我们老百姓的生活？」 「不要这样说人家，人家也是人，怎么就不能自己到菜市场买菜了。或许人家家里根本没有请过保姆。」 「但是请了保镖吧？你看看，她拉着手的那个男人是不是保镖？」 重生前没有暴露过在舞台前面出过名的李薇薇，真是头遭遇到这种情况，不免心里面措手不及。明知道一般明星遇到这种情况应该马上闪避，然后通知自己经纪人和公司过来处理。怕被媒体抓到做任何文章。可是，人家都把她老公当成保镖？！ 李薇薇抬起了头，正对着前面站着的人微笑道：「他是我丈夫。」 她这话露出来，连乔大爷都吃一惊。他是直男，他老婆比他还直女，直来直去的，根本不考虑其它！ 虽然，她这句话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当场澄清，是很令他高兴。 「走吧。」在其他人没有回过神来之前，乔峰赶紧拎过店主绑好装进袋子里的螃蟹，拉着她马上撤退。 「喂，喂，找钱呢！」店主冲着乔峰他们夫妇后面喊。 「不用了！」乔大爷霸气回应，几块钱不找了，这会儿没有什么比老婆更重要了。 大群的路人粉丝反应过来以后，以及拿起手机纷纷打算跑到路上去围攻他们两个。 李薇薇把脸藏在乔大爷后面，感觉自己现在和他简直和电视里超生游击队里的那对夫妇没有什么区别。 东躲西藏！好在乔大爷当兵的，知道怎么撤退，知道怎么能全身而退，拉着她硬是躲开了一群人的围捕，先从菜市场里面成功地突破了重围。 路人粉丝在他们俩个逃出市场后面一路追赶，喊着：「李薇薇，那是李薇薇的老公吗？」 「李薇薇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没有跟我们说！」 「李薇薇，快点解释！」 终于甩开粉丝大部队的时候，李薇薇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她不是他当兵的，没有他速度快。光是绕那个圈子甩人都短时间内跑了几千米，比她练舞上台还拼命。 真是豁出了老命地跑回家，因为说什么也不能让这些人发现他们住在这！ 一路狂奔，从电梯里回到自己家门口的时候，李薇薇身体软靠在乔大爷身上很久起不来。 乔峰干脆单手拎起她一样扶着她，到家门前。 刚好，乔钰和段安在门口继续瞪着眼争执。 李薇薇和乔峰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哥，嫂子！」乔钰回头正想告某人的状，一看大哥大嫂脸色不对，吓得吞回了空气。 段安急急忙忙出来，把堵在门口的箱子挪开，问：「发生什么事了？」 「进去再说！把门关上！」乔峰道，急速扶自己太太进屋。 「那这些还没有搬进去里面的箱子怎么办？」乔钰喊。 「顾不上！」什么有比老婆重要的，乔峰二话不说。 段安伸手把杵在门外的乔钰拉进门里：「听你哥的。小区装了摄像头，没有人敢随意搬人家的东西的。」 屋门关上，仿佛隔绝了外面一切的喧譁声。李薇薇慢慢地定下心来。 站在她面前的小姑，段家两兄弟，对着她老公喊：「啊！」 「你们暴露了吗，哥？！」乔钰惊讶得下巴都掉下来了。想她大哥大嫂，准确的说，昨晚才刚住进这个新房，结果一天不到就暴露了身份，太特么的倒霉邪气了吧。 乔钰不禁转身说起了某人：「都是你，说什么不好！来我哥哥嫂子家，非要说我哥哥嫂子随时可以换房子。」 段安自己也觉得好像乌鸦嘴了，但是，自己也冤枉，道：「这能怪我吗？我说的又不是指的他们因为暴露换房子。」 明显，大家都知道暴露了身份意味着什么。因为李薇薇现在是明星了没有错的。 段启看起来比较冷静，拿起手机翻看了下网上热搜。 现在信息化社会，自媒体传播的速度飞快，现实中一有什么爆料有些人忍不住自己马上发到网上去分享了。于是没有过几分钟，网上各种有关李薇薇和乔大爷在菜市场和小区奔跑逃命的手机视频迅速传播了起来。 这个事完全出乎意料。 唐淑琴马上打电话过来问询。 李薇薇拿起手机接着电话和唐淑琴说：「是，唐姐，我们两个去买螃蟹，因为他爷爷和我爸要过来。没有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他们现在知道你们住在那里吗？」 「应该不知道。我老公身手很好的，没有被他们发现我们住在这。」 「那这样，为了避免他们再抓到你们的行踪，毕竟你们现在也是住在一起了，是不是？你们先躲在屋子里不要出来。同时注意窗户，不要被邻居拍摄到你们。等晚上这件事稍微平息后，看看情况，你们再出来挪地方。总之要非常小心，因为各路狗仔队肯定奔你们那里去了。」 唐淑琴说到这里也有些无可奈何。 确实是意外，想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被人发现，而且路人里居然有那么多关注她的粉丝。李薇薇自己也很诧异。虽然她唱片据说卖了很多，不过网上对于她怀疑的声音一直都有，直接影响到了她的名气。 一般人，听听她的名字当普通新闻一笑过去吧，只有狗仔队想挖掘新闻所以找她。她这么想，结果现实并不是如此。 唐淑琴对她说：「你粉丝是有的了。当然，这样的反应也是有点出乎我和包总的意外。」 新人要出名，要出名到说到了路上，一个买菜的大妈都能知道你的事把你认出来，是很难的。她混这个圈子，都不到半年。 唐淑琴和包维对于她现在这个状况也觉得前所未有。 「包总说，一看你是有红的潜质，所以，你就当这个潜质是你的命吧。」唐淑琴道。身边，传来几声貌似包维努力掩饰的笑声。 做为经纪公司，自己旗下的艺人能火速蹿红到全民皆知的地步，并且是自己一手捧出来的，包维和唐淑琴当然是很高兴，高兴大过忧愁。 李薇薇嘆气。说起来她一个新人能红到大妈都知道，私底下真得感谢那些黑她的黑子。 要不是有叶倩桦拿她来闹，她李薇薇或许还没有那么红。 世人皆如此，喜欢看热闹，自然把你记住了。 听从了娱乐公司的建议后，屋里的人马上行动起来，把所有窗户的窗帘都拉上了。 段安随之问乔大爷：「石头，这屋子里登记的谁的名字？」 是知道狗仔队接到消息跑来以后肯定第一时间沖小区的物业管理找屋主登记表了。乔峰道：「为了以防万一，我只写了我的名字。」 「中午吃饭怎么办？」段安又提出另一个实际问题。 现在躲在屋子里是安全了，但是，总得做饭不能饿肚子，要熬到晚上呢。 「只来得及买了几只螃蟹。」乔峰指着刚进来急着先扔到了地上的那袋子螃蟹说。 「中午晚上都吃螃蟹宴？」段安笑眯眯眼。 段启走过来掀开垃圾袋：「一人一只都不够。冰箱里还有其它东西吗？」 「应该不够。只有鸡蛋牛奶和面包。」 李薇薇这时候插进来忧虑地说：「我爸和爷爷要过来。」 「这个简单了！」段安一拍掌，「让他们顺道去市场买点菜过来。」 「这个怎么行？！」李薇薇马上喊，自己父亲能体谅是一回事，但这样做对他爷爷太不尊敬了。 段启推了下说话不经脑子的弟弟：「我和段安下去菜市场买。」 「门口的箱子——」乔钰小声嘟哝着，知道那里面有许多她大哥多年珍藏的宝贝。 段启回头看向乔钰：「我和你先把箱子搬进屋里。石头，你带弟媳先进房间里躲躲。你们两个都躲。」 乔峰点点头，拉着老婆进房间里。 关上房门后，听着外面的人帮自己收拾残局的声音，李薇薇很是歉意：「对不起，都是我大意了。」 乔峰走过来一把摸住她脑袋，把她抱进怀里拍拍：「这有什么？大不了，以后我都带你像执行特殊任务一样，做史密斯夫妇，到市场买菜，到超市购物，其乐无穷。」 李薇薇噗的一声，被他这话逗得笑出眼泪。抬头，看他一脸淡然的表情。明显，娶她的时候早想好可能有一天会变成这样。 乔大爷想不太明白的是：「以前说追星族，我以为只追那些演戏的很疯狂。」 说明他对这个圈子其实不算很了解。也是，按照以前，乔峰自己没有想过自己会爱上一个歌星，只当是会喜欢上一个很会唱歌的妹子。 「歌星其实比起影星更具影响力。」李薇薇这么说，真的不是在捧自己的职业。论在国际影响力上，一首歌的传播可以到达地球每一处，一部影片的传播要达到这个程度就很难说了。「所以，郑小姐后来拒绝了所有电影拍摄，只关注于唱歌。」 乔峰仔细地聆听她这话和她的表情：「你可以和我说关于她的多一点事的。」
85.我女儿呢 后来，段安去接乔爷爷和李康君，段启负责去菜市场补充食物，乔钰拎着购物篮跟在段启后面当小跟班。 「你可以留在家里的。」段启对跟来的乔钰说。 「不行。我哥和我大嫂在家里，我留在那里做什么？当电灯泡吗？」别看乔钰这妹子单纯，但是对这种事情居然比谁都敏感。 段启听着她这话眯眯眼。事实上，他一直以为自己和兄弟从小看着的这只乔家兔子，说是傻，有点傻，但是傻得又有点说不出的味道，说是一只二哈还比较合适。 乔钰现在跟在他后面，裙摆摇曳着，是像摇尾巴的二哈。 段启回头，带乔钰走过之前乔峰买螃蟹的地方。 一些闻风赶来的狗仔队，拿着笔和相机等拍摄设备，正在追问採访事发地海鲜摊位店主。 被採访的海鲜老闆激情澎湃，两只手向上挥舞着好像在画李薇薇和乔大爷的轮廓：「没错。我一开始以为他们两个是情人。后来，那女的，对了，你们说她是李薇薇，突然抬头对我说，他是她老公！」 「她真的这么说了吗？」 「对！我是第一时间没有看出来。因为她戴着帽子戴着眼镜，有点儿模煳吧。旁边那个大妈第一个把她认出来的。」 「你知道她为什么要说那个男的是她老公吗？」 乔钰听到记者採访到这里不高兴，想她大哥就是她大嫂的老公这种事都能有人质疑做新闻，真是天打雷噼了。 段启担心她露馅，只好伸出手拉着她的手往前走。边往前走，乔钰边不忘往后瞄，仔细听这些人继续打算说她大哥大嫂什么坏话。真是小人一堆！乔钰心里嘟着嘴抱怨。 「为什么她说他是她老公，可能是因为所有人都觉得他们不像夫妻吧。」那老闆回想着说。 乔钰就此快跳起来尖叫了：我大哥大嫂怎么不像夫妻了！太不像话了。 为此，段启不得拿手捂住她的嘴巴。 结果引来旁边四周人对他们两人一堆注目。 段启那张从来斯文冷静的脸庞，逐渐地冒出了一排冷汗。 「这男的干嘛捂女孩子的嘴巴？」 听到这个质疑声，段启马上松开乔钰的嘴。 乔钰说起他了：「人家说我大哥大嫂的坏话，你堵住我说话干嘛？」 段启不得不再次捂住她嘴巴。其他人的目光再射回来，段启想好了台词，道：「她是我妹子。」 「长得不像。」 段启脑袋再次冒冷汗，他一生都没有这么地被人质疑过人品。这只小兔子二哈，说起来，真的不知觉中影响到了他人生中很多东西。 比如说，她很怕看医生，他就去当了医生，当了她最怕的牙医。 一边捂着乔钰这只兔子的嘴巴，一边段启拉着她使劲儿挤出人群。 前面不知道有谁报了警，菜市场维持秩序的保安走过来了，挡在他们两个面前，问段启：「这个小姑娘怎么回事？」 「她是我妹子。」段启道。 「你怎么证明她是你妹子？」 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乔钰也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赶紧挣开段启的手，对对面的保安和群众说：「他真是我哥。」 段启听了她这话看了她一眼。 「小姑娘，没有关系的，你可以说真话的了。」 「对，现在人这么多，他威胁不了你的！」 围观的群众纷纷力挺保安的话。 乔钰跺脚：「我说他是我哥就是我哥，他要不是我被天打雷噼！」 人家小姑娘毒誓都发了。围观的好心人登时都意识到自己多事了。 「是是是。行吧，是你妹子，也不要捂人家的嘴知道不？」保安挥着手，对段启道。 澄清了被他人误解的段启，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的高兴。 乔钰看四周人走了，向前先走了两步，回头发现段启没有走，问：「段大哥，你不走吗？」 「以后不要随便发毒誓，发了也不要扯上我！」段启说。 乔钰愣愣的看着他那张冷得像冰的面孔，想他此刻冰起来简直和她哥有的一拼。 「我，我这也不是被那些人逼急了吗？」乔钰小嘟着嘴巴，看他突然大阔步走起路来，急忙跟上去。 前面买菜的人又多了起来，挤着他们两个。乔钰很快感觉到人群把他们两个挤散了，她快看不到他的身影了，这下让她着急到像是红了两只兔眼睛。 这时，一只手从人群里伸了过来，一把握住她的手。 「段大哥。」从人群里被段启拉出来的乔钰，既是松口气，又很紧张地看着他的脸，怎么感觉他还在生气。 段启没有说话，脸一直朝前，但是，那只手一直没有再松开这只乔家小兔子。 买了青菜萝蔔、排骨、鸭肉、火腿等，通通放进了乔钰提的篮子里。乔钰重得两只手奋力提着。段启一只手拿住篮子的提手，对她说：「放手。」 「没事，你要选菜。我又不会选。我哥都说我，将来这样都不知道谁会娶我。」乔钰说，完全意识不到自己都说了啥。 乔二哈就是乔二哈。段启之前一直郁闷的气现在看到她这个模样，一下子又真被她气得没了。 「没事，肯定会有人娶你的。」段启说着强硬掰开她的手接过篮子。 「你怎么知道？我哥说这话的时候，段二哥也这么说。」 「石头我不好说什么。但是，段安说的那些话，你要是真信——」 「对了，我大嫂也说，说什么都不能相信你们两个说的话。说你们两个都太会编故事了。」 「会编故事的是段安不是我。」 乔钰眨着眼睛看着他：「段大哥，你这是在为自己说话吗？」 应该说，段启向来是个闲淡心思的人，很懒得理睬人家对他有什么意见，因此人家说他什么都好，他也懒得去特意解释。 乔钰对他的性格还是很了解的。谁让她从小家里除了爷爷和大哥没有其他人，左邻右舍都当成她的家人，他们两兄弟就这样成了她的另一对哥。 「我——不可以为自己说话吗？」段启的眼睛直对着乔钰。 乔钰因着他这个很少有的直射过来的眼神，像害怕地闭了下眼睛。 「你干嘛？」段启质疑她闭眼睛的动作。 「你刚才看着我，我好像回到了牙医诊所你看着我的牙拿着工具要把它们撬开的时候。」乔钰忍着哆嗦说道。 段启彻底的——无语了。 「我哥打电话来了。」乔钰甩开他的手，拿起手机，转过头不敢看他。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他看她的眼神让她心里砰砰砰，跳得从来没有这么厉害过。 好奇怪好奇怪。乔钰想。 接起手机，才发现不是自己大哥打过来的。也是，她大哥和大嫂腻在一起怎么有时间打给她。 对面段安的声音问：「东西都买了吗？」 乔钰疑问：「你怎么打给我？」 「你又不懂得挑菜。叫你买红萝蔔你可以买成白萝蔔，买小白菜变成买大白菜。段启在买菜，你闲着，我不打给你能打给他？」段安头头是道地说着。 乔钰嘟起嘴巴：「谁说我不会买红萝蔔的，要不是那个卖菜的坑我说，红的白的都一样都叫萝蔔。」 噗。 谁笑？ 乔钰转回头，只能看见段启的背影。 是他笑她吗？ 乔钰从段启背后探出脑袋。没想到段启冷静如斯的脸转了过去，刚好和她脸对脸，鼻子对鼻子的。乔钰连忙后退了一步，差点撞上了其他路人。 「你小心点。」段启眼疾手快把她拉住等她站稳，再拿过她手里的手机。想也知道，他弟弟说的那些话都是藉口，还不都是因为逗着这只小兔子好玩。 「有什么事，说吧。」段启对对面的弟弟说。 乔钰这会儿又快速转过了脸去，想着刚才那个画面，脸蛋都要烧了起来。那样近，那样的近，从来没有过，心脏都快吓出来了。因为太近吧，她第一次发现，他的眼睫毛像她房间里的洋娃娃一样，又长又漂亮。 「石头说，要买酒。你说买什么好？」段安请示下兄弟的意见。 「爷爷和李叔叔呢？」 「他们两个，上楼去了。我一个人在下面小超市看酒。」 「乔爷爷你知道他喜欢喝五粮液。再买瓶红酒吧。」 「还有其它吗？」 「买些菠萝啤。」 「小兔子可以喝菠萝啤？给她买椰子汁吧！」 段启扶了下眉头：「人家石头的媳妇——」 「对，我忘了，石头的媳妇也是女人。」 对于自己这个秀逗的弟弟，段启同样无语地断了电话，把手机准备还给乔钰时，只看她转过身体背着他不知道在做什么。 段启只好拉了下她的衣服：「乔钰。」 乔钰如惊弓之鸟回头看着他，那双眼睛瞪得老大，好像以前都没有见过他似的。 段启簇了下眉头，把手机塞回她掌心里：「拿着。」 乔钰才回过神来，脑袋垂得更低了。 在段家兄弟带乔钰出去买菜买酒的时候，李薇薇和乔峰把到来的乔爷爷和李康君接进了家里。 听说了刚之前发生了一些事情的李康君，担心地和女婿先商量了起来：「我看，你们可能需要暂时搬离这个地方。要是没有地方住，我和我大哥说一下。他那边有一套闲置的房子。」 「不用，住我那里行了。」乔爷爷道，压根不介意孙子孙媳妇住在他家里。 李康君只好小声和乔爷爷说：「年轻人蜜月期，想自己住。」 「哦哦哦！」乔爷爷慌悟过来，连忙改口对孙子说，「峰儿，带薇薇找老潘，他有房子。」 「我知道的。」乔峰道，已经做好准备先和兄弟借房子住住躲避风头。 「但是。」李康君又对女儿说，「你突然就这么对人家说了你们的关系，人家怎么想？」 「爸，能怎么想。」李薇薇道，「我不在乎人家怎么想。再说，我们领证了的。我和唐姐商量好了，明天找个时间让公司发个公告正式说明这个事情。」 李康君对自己女儿那种强大的自信有点儿目瞪口呆起来。 乔爷爷和李康君想的一样，说：「薇薇，你爸爸的顾虑是有道理的。虽然说，女人嫁了，就不能说只顾事业不顾家人。但是，峰儿不是这样的人，绝对不会说叫你嫁了他就得牺牲掉你自己的事业。」 「爷爷，你放心，我唱歌，不违法。我结婚，也不违法。人们听我的歌，又不是要当我的老公，对不对？」 李薇薇后面俏皮的回话，让李康君和乔爷爷面面相觑。 眼看都说不了李薇薇，乔爷爷和李康君作罢，一块走到沙发里那边喝茶。 「我女儿性子倔强。」李康君想向乔爷爷解释解释。 乔爷爷立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连声笑道：「没有关系，她这个性子很好，没有什么不好的。」 李薇薇和乔峰走到厨房里先做一些其它准备，一看两个长辈在客厅里有说有笑的。 「我爸和你爷爷好像很有缘。」李薇薇感觉有点意外，怎么都没想到她爸和他爷爷能合得来。因为所有人都在鄙视他们李家是暴发户。 「爸人品很好。」乔峰说。 听自己男人直接称唿自己的爸为爸，李薇薇心里蛮幸福的，说明两家人融入在一起了。不过，回头想起家里还有那个母亲，李薇薇不由皱下眉头。 想他刚才在房间里对她说，可以对他多说点关于郑甘菊的事情。她是对此哑口无言的。她要怎么说？再怎么说，郑甘菊暂时，只能算是她的一位前辈，一个看起来很好的前辈。 「哎呀，我家里来电话，不好意思。」李康君道句歉意，走到一边接听电话。 王嫂走了以后，对，李康君后来是听老婆说王嫂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走掉的。在这种情况下，家里急需要用人，李康君先通过侄子李树达从医院里找了个护理，想着可以专业照顾他老婆和孩子。现在，这个电话，是那个护理员打过来的。 「李先生，您太太的情况有些不对。我已经通知了医生过来。」 「她怎么了？」李康君问。 「满头大汗，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护理员在电话里说不清楚。 李康君自然担心起了老婆和孩子。回头，只好和乔爷爷说起这件事表示道歉，必须马上回去家里一趟。 李薇薇听说了这事要随父亲回家了解情况。 「问题是，你现在能走掉吗？」李康君同样担心女儿。 乔爷爷和乔峰互看一眼。接下来，乔峰打电话给段安。 段安在楼下观察着情况：「我看他们暂时没有怀疑到你们住在这里，你们从地下车库直接走应该没有问题。只是弟媳可能需要换下装。」 于是，李薇薇换了一身男装，跟随父亲，乔峰负责送他们回李家。乔爷爷在家里等他们的消息。 李家里。 如同那个护理员说的那样，齐婉莹满脸大汗，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表情好像做了什么噩梦非常痛苦。 「太太，太太，你怎么了？快醒醒！李先生和医生马上就到。」护理员在齐婉莹耳边低声说。 「我女儿呢？」齐婉莹闭着眼睛仿佛在梦里问。 护理员没有听到有关李薇薇回来的消息，说：「不知道。」 齐婉莹睁开眼，看到了手边放着的手机。护理员这时候走开去了，给她去倒水。齐婉莹抓起手机，看着上面的热搜排行榜。第一是天后郑甘菊为了新人李薇薇和叶倩桦的撕逼大战。 为这个事，她妹妹都急急忙忙打电话过来了，问她说李薇薇是不是以前就认识天后？又问她是不是以前带过李薇薇认识天后？不然天后怎么可能为了李薇薇说话？ 齐婉莹删掉妹妹的信息，闭上眼。 护理员端着水杯到她面前：「您振作一点，李太太。赵医生到了。」 「让她进来吧，然后你出去，我想和赵医生单独谈谈。」齐婉莹吩咐。
86.医生来了 「哥。」 李薇薇跟父亲他们，在自己家门口，遇上了赶来的李树达。 「二叔。」李树达走到李康君面前，眼睛瞟了下自己堂妹和妹婿。 「你怎么来了？」李康君问。 「二婶出事我能不来吗？我妈让我一定得过来，哪怕能帮上一点什么忙都好。」李树达说。 实在是有点担心家里面的情况，李康君拍了下侄子的肩头：「谢谢。」 「谢什么？二叔说这话真奇怪。不都是李家人吗？」李树达答，陪同李康君他们走进李家。 那个护理员已经下楼，看见李康君他们说：「赵医生到了，在给太太做检查。」 「是吗？」听说医生来了，李康君一方面有些放心，一方面又不知道医生会说什么有些担心。 「爸，我们在下面等等。」李薇薇扶着父亲在楼下客厅先坐下。 李树达询问起以前医院的同事也就是那位护理员：「你觉得孕妇的情况怎么样？」 「我觉得主要是心理情绪问题。你知道我照看的孕妇也不少，像她这种也见过。」护理员说。 「情绪问题。」李康君喃喃着人家护理员的专业说辞，近些天，他老婆的情绪看起来平静了不少呀。怎么又不好了呢？ 「怎么个不好？」李树达继续问。 「我看她像做噩梦。」护理员说，「李医生，虽然你不在医院里工作，但是也应该知道，情绪问题很影响孕妇和孩子的健康。有些人噩梦做多了就流产了，流产多了变成习惯性流产。所以妇产科医生经常说，要注意保护好孕妇的情绪。」 「对，是要好好保护好孕妇的情绪。」跟着护理员说这句话的是从楼上走下来的中年女医生。 这位赵医生，李薇薇是后来才听说过的，是当年她妈妈怀她给她妈妈接生的医生。 「赵医生。」李康君站了起来，对于这位医生自然十分信任，因为家里妻子女儿当时就是在这位赵医生手里安安全全度过最艰难的怀孕生产难关。 「李先生好，很久没见了。」赵医生走下楼梯，和李康君握手。 李康君用力地握着对方的手，低声道：「我可以问一下有关我太太现在的情况吗？」 「当然可以了。而且是必须的！我必须和你和你的家里人说。」赵医生道。 「赵医生请坐。」李康君十分尊敬客气地请对方入坐在沙发上，亲自指挥女儿为其倒水。 李薇薇听从父亲指示倒了杯水过来，放到那位赵医生手里时，赵医生戴着眼镜看着她，仿佛在辨认她的脸。 李康君从旁看见，笑道：「您忘了？这是薇薇，你当时给我接生的我和我太太的第一个女儿。」 「对对对，女大十八变。想当初，她刚出生的时候，一张小胖脸，人家都叫她小包子是吧。我还说你们怎么可以这样给女孩子取小名叫做小包子呢，多么不好的事情，要是长大了女孩子真成包子脸了怎么办？」 李薇薇别有一番意思地听着父亲和这位赵医生的对话。只见这位赵医生和和气气，父亲又十分尊重，看来没有什么问题。 「赵医生。」李康君坐在赵医生隔壁，开始仔细地讲起自己太太的情况，「因为你之前听说是去英国参加什么学习了，所以，我太太怀孕的时候一开始没有对我说，她没有找到你，然后只能是直接去了一家三甲医院里去看。」 「这个我知道，我听我同事向我描述了。因为您太太去的那家医院正好是我工作的单位。我同事说了，既然这个病人很久以前就是我的病人，所以转给我应该对病人和医生都更好。」 「这么说，赵医生愿意接手我太太和孩子了？」 「可以这么说，刚好我也刚回来，可能需要几天的时间去整理一些工作上的交接工作，不过我想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好，好！」李康君连声谢道。 赵医生喝了口水，继续说：「我刚看了您太太的情况，像护理员说的那样，主要是情绪问题。因此，我和孕妇先做了一番深沉的沟通。她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听说您现在为了事业是整天需要在外，没有办法在家里陪着她。」 「是，我手头现在一些业务需要处理。」 「男人在外工作，那是应该的，这没有什么其它话可以说的。孕妇一怀胎九个月，总不能叫你们男人不工作。」 「是，那您看，赵医生？」 「孕妇是想，家里如果有亲近的人陪她一段时间，她或许可以有安全感一些。毕竟她是高龄产妇了，之前可能从医生那里听说了高龄产妇这个那个都可能有的併发症，所以一直没有什么安全感。你们不是个女儿吗？」 李康君似乎没有想过自己老婆要女儿在家里陪自己，愣了一下。 李薇薇接到赵医生那边瞟来的眼神，说：「我还在读书。」 「是，我听你妈妈说了，说你是在这边的大学念书，而且成绩很优秀很令她自豪，但是，你妈妈现在这种情况——」 李树达和乔峰在旁边双眼暗地里锐利地关注着事情进展。 「薇薇她不行。」李康君道。 李薇薇对此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没有想到自己父亲先出了声。既然父亲做为一家之主开口了，她自然先退到一边。 「怎么不行呢，李先生？是不是担心耽误到她的学习？可是，她如今上的是大学，向大学说明这个情况请假一段时间我想是没有问题的。到时候把学分补回来就行了。」赵医生说。 「我太太跟您这么说的吗？」李康君问。 赵医生道：「她没有直接这么说。我是听她自己说很想念女儿。刚好自己老公和女儿现在经常不能回家，她一个人很寂寞。她说她这么多年都已经习惯家里有女儿陪伴，一下子没有了感觉很不舒服。刚好，她妹妹打来了电话，说到这个事情。」 又是小姨子齐婉欣！李康君的脸色一黑。 「让她妹妹来陪她就行了。近段时间，我知道，她更想念娘家。」李康君道。 说到齐婉莹是不是更想念娘家，那是不用多说了。只看齐婉莹从上次和自己妹妹突然站在一起。李康君做出这个推论不是毫无根据。 「但是，她妹妹不用上班吗？」 「她妹妹叫上的什么班？每天上班打完卡就到处去闲逛了。」李康君早就对在公司里相当于吃空饷的小姨子很看不过眼。 「爸，姨妈肯定不会承认的。」李薇薇提醒下父亲。 齐婉欣怎么会承认自己姐夫说自己吃空饷的话？想着被人揪出来被公司除名吗？ 「这个你不用担心！」李康君下定了决心，「你姨妈会乖乖过来的。」 李薇薇脑子里一转，马上意会到了自己父亲的意思。要让齐婉欣乖乖过来还不容易，找齐姥姥压阵就可以了。齐姥姥为儿子的聘礼不是一直在揪心吗？李康君愿意出这点钱，只要女儿不在家里再出事情。 这个钱，李薇薇肯定不会让父亲出的。父亲上次生意大伤以后，虽然一直在重振旗鼓，但是需要时间，公司里这会儿正没有钱，都是大伯在支持。所以，是该由她出钱。当然，这事情她需要私底下和父亲商量，不能说现在当着外人的面打父亲的面子。 李康君和赵医生继续谈着其它细节。 李薇薇走开，看到自己老公和堂哥已经走到阳台那边说悄悄话去了。 「你们现在住一起了吗？」李树达质问她老公。 「我们领证了的。」乔峰道。 「我知道你们领证了，不过不是因为忙一直没有住在一起吗？」李树达说道，心存着侥倖，或许堂妹没有那么快投入其他男人的怀抱。 乔峰抱起双手，不得不打消掉对方可笑的幻想：「今早的新闻你没有看吗？」 李树达脸色黑了下，不说话。 早上新闻热搜，铺天盖地，都是涉及到他堂妹李薇薇的新闻，他能不知道？不是天后和叶倩桦撕逼，据说都是为了他堂妹，使得李薇薇名声大噪。接下来，是闹出在某小区菜市场里，有人看见了李薇薇和男人在一起买菜。 李薇薇对路人说那男人是自己老公。 他自然清楚那绝对是自己堂妹李薇薇说的实话，因为他们两个结婚的事他们两家人都知道，问题在于这两人一清早一块买菜，不就代表着昨晚上睡一起了吗？ 李树达很不高兴这事儿，总觉得什么宝贝被人抢了一样。 「你不用对我冷眼，乔峰，我告诉你，等你有一天你妹妹出嫁——对了，你妹妹长什么样子？」 「我妹妹长什么样子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乔大爷说话就是霸气，无论是对谁。 「不和你说了。」李树达挥手，迎面看到走来的李薇薇，停住脚，「怎么了？」 「我想问一下王嫂现在在哪。」李薇薇低声说。 李树达指了下乔峰那里。 李薇薇明白。 乔峰其实疑问他们为什么不把证人王嫂直接拎到李康君面前，这样子所有一切不都明白了。 李树达道，说起那天出事的时候来不及和李薇薇说的：「那天，王嫂出去的时候，是二婶让出去的。然后，就出事了。我琢磨着总觉得不是巧合。」 「哥应该也知道吧。」 原来如此。乔峰琢磨着下巴，和他们兄妹俩眼对眼，都感觉到，幕后黑手远远不止一个董世豪！所以现在拎出董世豪没有什么用，只会打草惊蛇。 「董叔为什么针对你爸。」李树达纳闷。只因为董世豪和李康君以前感情实在太好。 「那天王嫂没有说到什么吗？」 「她说，董太太上门来过，和你妈妈说了些话。具体什么话，她说躲在上面听，不是听得很明白。好像你妈妈讽刺，还是董太太讽刺你妈妈，心胸狭窄？两个人吵架了的。」 李薇薇眸光里闪了下，看来，有必要私底下先会一下这个董太太。 「哥。」李薇薇搭着堂哥的肩头在堂哥耳边耳语了一番什么。 乔峰在旁边率先听见了外面的动静，他轻轻拉开窗帘的一角，望到了从门口走进来的齐婉欣。 李康君当机立断给齐姥姥打了电话。齐姥姥激动起来，拿起鸡毛掸子直接把二女儿驱赶到了大女儿家里侍奉姐姐，可以说，为了儿子的聘礼，齐姥姥不当女儿是女儿已经习以为常了。 齐婉欣到大姐家里的时候，一脸郁闷不高兴。 李康君道：「小姨子。」 「姐夫，你看你，上回跟我说一辈子不让我进这个屋子里了不是吗？」齐婉欣阴阳怪气地嘲讽道。 「我说的是，没有我同意，你不能来。」 言外之意，他李康君要她像做牛做马一样来赎罪她就必须来。不用说，听到这话的齐婉欣气得嘴巴都歪掉了。 「这位是赵医生，那位是护理员。你姐心情不好，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在这里多陪陪你姐，谈谈心，你也知道，现在没有什么比身体更重要的事情。」李康君说这话希望齐家人都能明白事情轻重。 齐婉欣悻悻然的：「我是明白，可我姐闹脾气，能不能听进去我的话难说。我姐不是只听姐夫的话了吗？」 「她要的人是陪。」 「你陪她，薇薇陪她，不是更好？」 「我和薇薇都有事。」李康君说，「总不能让她再次到外面租房子住或是到你那里借住吧？」 「哎，别！薇薇现在有老公了。如果她妈妈这里住不了，当然去她家里住。」齐婉欣尖锐的矛头直指到李薇薇上面。 李薇薇从阳台走下来，针锋相对对齐婉欣说：「姨妈，你真高看我和我老公了。你不是没有看早上的新闻，思雨没有和你说吗？」 齐婉欣想起了，回自己家里睡觉的女儿，今早冲出房间门口戴着两只熊猫眼向全家人激动地宣布：李薇薇现在是有靠山的人了！ 这个靠山，还是她给介绍去的天后，真的是让她咬到牙齿都断了。齐婉欣悔恨万分地想着。 「哦，狗仔队跑到你们家楼下了。」齐婉欣懒散地说。 「是。我和我老公算是无家可归，需要到外面租房子。租房子住的话，我妈肯定住不习惯。只能麻烦姨妈了。」 「麻烦什么呀？」齐婉欣牙痒痒的，这个事根本不是她能拒绝的。因为齐姥姥拿鸡毛掸子扫她了。 「我姐在楼上吗？」齐婉欣问。 「我和你一块上去。」李康君说，刚好看一下妻子孩子。 「薇薇不一起上去吗？」齐婉欣回头问李薇薇。 李康君拉住她：「薇薇算了。」 「我姐想念薇薇呀！」齐婉欣喊着，被李康君一路拉上二楼。 父亲维护她的心思李薇薇看得一清二楚。李薇薇想着或许连父亲都感觉到了，齐婉莹对于她某些不太对的东西存在着。 现在是很难说清楚齐婉莹是不是真的在想她。 李薇薇看着曾经的这个家，一丝地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乔峰的手放在她肩头和腰上，轻轻地搂着她安慰她。 那个赵医生，拎起药箱要先走了，走到门口，回头对护理员说：「病人有什么事，先打电话给我。」 「这个肯定的，赵医生。」 本来听起来很正常的对话，李薇薇他们三个，却听着有些奇怪。 「这个赵医生，不认识。」李树达的指头揉着眉头说。 楼上，李康君看完自己太太叮嘱她要休息养好身体为了自己和孩子，留下齐婉欣走开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了。 见李康君走了，齐婉欣坐在自己妹妹身边，第一句话就是说：「你真傻的？不会装得更像一点吗？想让姐夫和薇薇留下，你最少让自己装得真像危险了。」 「我傻不傻？你别忘了，我老公的侄子是医学高材生！」齐婉莹一句话顶回自己妹妹，「再说，我为什么要装？一个是我老公，一个是我女儿，都是需要回来看我的。」
87.封杀她 「呵。」齐婉欣不由讽刺起自己姐姐这个过于自信的口气，「薇薇刚才在楼下，姐夫都没有带她上来。」 「我知道。」齐婉莹拿起帕子捂住嘴巴，像是娇弱地咳嗽两声。 「你怎么想的，我发的简讯你都看到了吗，大姐？」瞄着没有其他人在，齐婉欣凑到齐婉莹耳边紧张地说着，「你不觉得很奇怪吗？那个女人干嘛维护薇薇？人家是天后，我见过的，那个气势，简直和古代的皇后没有区别。」 「你说的多夸张。不就是个会唱歌的。再说我根本不认识她是谁。我才好奇你怎么会认识她。」齐婉莹说的一本正经的，不像是在撒谎。 就此，齐婉欣迷茫了：「妈介绍的。具体来说，我从不知道原来妈居然认识鼎鼎大名的音乐协会会长，为什么妈之前压根只字不提，明知道我们家思雨在学音乐，需要这种资源！」 「你不知道很正常。」 「姐你知道？」 「妈以前暗恋人家。」 齐婉欣张大着的嘴巴可以吞进一只大象，被震翻天了。 「你说那是妈的旧情人，妈这么厉害？」 「妈要是这么厉害的话，早就成人家的太太了，好吗？」齐婉莹不禁取笑起妹妹糟糕的推断力。 「可是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件事。」齐婉欣不相信，因为自己从来未闻。 「那时候你在乡下。你回来的时候，妈和对方彻底断了关系有两年了吧。」 这要说到，齐姥姥生了第三个孩子是个儿子后，发现要同时抚养三个孩子肯定力不从心。她只好把第二个女儿送到了乡下委託亲戚去养。如此一来，造就了齐婉欣在乡下成长了将近十几年直到后来齐姥姥得知她长大了可以回来做家务了才接她回来。而大女儿年纪大些，一直可以在家里帮她做家务。 想到这里，齐婉莹和齐婉欣都感觉到自己在自己母亲心里，完全是根稻草，要扔就扔的东西！ 「你好歹是在城里长大的。」齐婉欣妒忌着自己大姐说。 「没有比你好多少。妈不高兴了，能打谁？打儿子吗？她不敢打。」齐婉莹回想起自己小时候少不了替自己弟弟挨揍，一脸子沉默。 「妈和协会会长是怎么回事？」齐婉欣问。 「两人老同学了。这个你是知道的。」 「嗯，我刚听说。」 「妈单恋人家很久，听说下乡当知青的时候喜欢上的。结果，人家不要她，选了另一个女的。妈只好嫁了我们爸。比来比去，妈还是喜欢那男的。」 「这不废话吗？我们爸那是什么人，搬运工，做苦力的。人家是大音乐人，斯文人，有身份有地位。」 齐婉莹瞟了下妹妹一眼，是这样没有错，论她们自己选，肯定也和齐姥姥一样。齐婉莹继续说：「最糟糕的是，妈终于等来了自己老公意外死了，并且单位赔偿了一笔不小的赔偿金，让她可以买了一套不错的房子，看起来也不错了。然后，对方男的，听说一样死了老婆。」 「妈那时候肯定觉得第二春到了！」 「是，那时候妈和那个男人一直没有断绝关系。直到，那个男的死了老婆后，对于我们妈的安慰视而不见，而是又娶了另一个女人。」 「额！」 「就这样，妈彻底断绝了和那男人之间的关系，说起来也是因为妈当年自己说的话让自己下不了台。当时妈放言对那个男人说，你敢娶她，我就一辈子不再和你往来。」 「妈够傻的？男人都是这样，迷上一个女人的时候，还管得了其它吗？再说妈不过是人家的老同学。」 「正是这样，妈败得一塌煳涂。直到今时今日，不知道妈怎么想开的，去找回他了。难道他第二个老婆死了吗？」 齐家两姐妹对对眼，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让齐姥姥的心再次死灰復燃。所以，齐姥姥撕毁了多少年前自己下的毒誓，厚着脸皮又去勾搭那个男的了。 「话说回来，这么说，薇薇和你，真的以前都不认识这个天后？」齐婉欣问。 齐婉莹摇头：「我真不认识她。」 齐婉欣握住自己大姐的手：「大姐，我语重心长地对你说，薇薇是你的女儿，如果有人想抢——」 「她是我的女儿！谁敢抢？我跟谁没完！敢妨碍我们母女关系的，通通是罪人，简直都不是人，一帮畜生！」齐婉莹大声道。 这话传到了准备下楼梯的李康君耳朵里，也传到了客厅里的其他人。 「走吧。」李康君对女儿女婿侄子招招手，告诉女儿，「你妈有你姨妈陪着，我和你到外面吃个饭再回来。不用担心，你妈现在最需要的是安静。」 「是，爸。」李薇薇点头。 一行人走到外面搭上车，准备回去吃饭。因为段安打来电话说，说菜肉酒都买好了。先煲着汤煮着饭了，等着他们回来吃。 李树达顺道爬上了乔大爷的车去蹭饭。 乔大爷不是不乐意请老婆的堂哥吃饭，而是李树达之前问起他妹妹那个态度。 「听说是叫做乔钰吧？」有意无意膈应乔大爷，李树达故意问着。 李薇薇只好扒一下堂哥的肩头提醒着：「他黑道八段。他家里另外两个人，最少有一个听说也是当兵的，身手怎样你很清楚。」 「然后呢？」 「乔钰都叫他们哥。」 李树达怂了。调戏有三个哥的妹子，这个压力有点大。差点儿，他就中途下车了，只是后来听说这些哥一个个又都是大厨，他嘴痒痒了不想放弃即将到嘴的美食。 秘密回到家里，没有狗仔队发现。一群人在家里开桌吃饭。 乔爷爷问候李康君：「家里媳妇怎样？」 「闹情绪。我让她娘家人来陪她。没有什么大事，说到孩子，其实她向来比我更紧张。」李康君说。 「医生说没有什么事情就好。不管怎样，现在孕妇和孩子最大，你做男人得忍着点。」 「是。」 李树达站在堂妹后面，偷偷先看了看站在冰箱面前拿东西的乔钰：「你老公的妹妹？」 「是。」 「年龄不大吧。」 「高中生。哥，我说了，你别动什么歪主意。」 「我能动什么歪主意，我是欠揍吗？」李树达没有想到自己说完这话时，那三双哥的眼睛都带着某种警告往他这里瞄了下，吓得他差点拔腿就跑。 「乔钰，你去坐着。」段安拍拍乔钰的肩膀，接过她从冰箱里拿出来抱在怀里的易拉罐。 乔钰没有了东西一身轻，回头，看到自己大嫂走过去：「大嫂。」 「坐吧。」李薇薇拉着自己小姑子一块坐。 李树达悄悄向乔钰摆手打个招唿，他真的只是出于礼貌打招唿。结果，三双警告的眼睛又瞟了过来。李树达只好改变方向屁颠屁颠跟在自己二叔后面。 乔爷爷看到了，问李康君：「这位是？」 「我大哥的儿子。叫做李树达。」李康君介绍，「以前在医院里当医生，这几年他家里有点事他就辞了职在家里帮忙。」 「这样多么可惜，浪费了这么多年读医。」乔爷爷说。 「我大哥也意识到到了这个问题。决定给他弄一间诊所。他个人喜欢自由，也不太喜欢在医院里值班。」李康君解释说。 「这样岂不是和段启一样了。」乔爷爷笑道。 「这位是——」李康君问。 「你说段启，他开的牙医诊所。」乔爷爷介绍道，「另外一个是他弟弟段安。」 「两人长得很像。」 「对，双胞胎。」 一桌子人这么和乐地说起笑起，一顿饭都吃得很开心，好像都忘记了之前刚刚发生的那些不好的事情。 吃完饭，由于男人做的饭，李薇薇和乔钰负责洗碗。李树达一样没有做饭，过来帮忙洗刷。中间，李薇薇接到电话走开。李树达顶了她的位置站在了乔钰旁边。 「你和段大哥一样是医生吗？」乔钰好奇地问。 「是。」李树达答。 「什么科的医生？」 「外科。」 「拿手术刀的？那岂不是和段大哥一样？」 牙医拿手术刀的吗？李树达犯懵。除非是资深的牙科医生，准确说叫做口腔颌面外科医生。如果是这类医生，在医院里都是热饽饽，自己开诊所反而不太方便做手术。 李薇薇走到房间里关起门接电话。因为这通电话有些不同寻常。 「我是包俞董事的秘书。包俞执行董事是包家的二公子，包总的二哥。姓方。」 包家有三位公子，这是李薇薇从唐淑琴口里了解过的。包维在公司里任职事业发展项目部总经理一职，因此被人叫做包总。因为，这个事业发展项目部，基本包揽了所有公司的现行决策。可以说，包维在公司里的决策力被董事长赋予了很大的肯定。 但是，对待自己的三个儿子，董事长一直都是不太偏倚哪个的。据说大公子是任职副董事长一职，只要董事长不在，董事会权力基本落在老大手里了。 包俞是二公子，是执行董事。在行政架构上，执行董事可以在日常董事会没有召开的时候，代替董事会履行监督的义务和职责，权力也是很大，可以轻而易举地叫停公司里正在进行或是要进行的决策。 这三方力量，好比三国鼎立，形成了星海娱乐内部的权力互相制衡。是董事长治理家族企业的一种手段，在外界眼里，这个手段还挺有效，表现在，星海娱乐的发展一直向前，甚至到了娱乐圈顶部都没有衰败的痕迹。对于其它公司来说，这是很难得的成效了。星海娱乐的股票在股市里近些年表现的也是一路凯歌。 像之前，她李薇薇的唱片卖爆，直接带动了星海娱乐的股票上扬，涨了将近十个百分点。要不然，包维怎么可能说通公司财务这么快先给她支付了部分报酬。 但是，天后和叶倩桦这一撕，星海娱乐的股票跌了，跌了将近八个百分点。这是李薇薇后来才知道的。 公司内部经讨论后，自然是要以和为贵，维持公司的所有艺人整体形象。所以，在无法说服郑甘菊的情况下，只能从李薇薇这里下手了。 「执行董事说，公司里的同事全都是一个战线上的人，这个你需要承认的，李薇薇。」 一开头，没有说其他，直接要她怎样怎样。李薇薇皱起眉头，感觉到了一种不悦和不舒服。 能感觉到，包俞这人比起包维好像有很大的差别，固然是兄弟。 「包董事的意思是，请你马上发出公告，澄清与叶倩桦小姐之间的不和传言。」 「我本来和她就不合。」 「叶倩桦小姐都愿意说明情况，说是一场误解。你还不愿意吗？前辈都愿意了，你都不愿意了。」 「是我先发通告是吗？」 「是。」 「那不成。对于和她有关的事情，甚至她污衊诽谤我的事，我都没有发过一句言论呢，全都是她自己在做。这个公司里的人都有目共睹。难道包董事是瞎了聋了能不知道？」 当她李薇薇是傻的吗？她先发出通告澄清说和叶倩桦是好关系而不是坏关系，岂不是等于她先跪下去向叶倩桦求和，舔叶倩桦的腿请求叶倩桦原谅。叶倩桦可以顺着她给的台阶，把自己变得很伟大很宽容。这是在做什么？是在重新给叶倩桦树立光辉形象让她李薇薇自毁名声吗？ 她李薇薇凭什么做这样对自己压根不利的事情，而且为了一个对自己的恶人示好？ 「我没有疯，也不傻。请告诉包董事，这事不可能。」 本以为一两句话可以煳弄掉这个二十岁的小姑娘，包俞在对面听着秘书的电话大皱眉头，乃至气势腾腾：「告诉她，她是公司里的人，不听公司的话会怎样她心里要清楚！」 方秘书接到指示，继续对李薇薇说：「你现在正在灌制的第二张唱片，随时可能由包董事下令中止继续进行。」 「那这是你们公司单方面违约了？！」 「公司要做内部调查，调查某些可能存在的高层和艺人之间的勾当，和违约没有丝毫关系。」 简直得了！这是恶人先告状，自己黑先说别人黑！ 李薇薇眯下眼睛：「本人很好奇，包董事和叶倩桦小姐是什么关系，能导致包董事不怕以后将要承担的不计后果做出这样维护叶倩桦小姐的决定。」 「你不要胡说八道！包董事和叶倩桦小姐只是纯粹的公司领导和艺人之间的关系。如果你再有任何不当的言论出现，马上会有警察来逮捕你！」 如此恫吓，让李薇薇瞬间对于星海娱乐有了一种另眼相看。本来做为一个艺人，对于高层之间的斗争，似乎不是关乎她的事情，因为艺人和公司是合作关系连公司职员都不是。 难怪，思文大叔在星海娱乐里，一直都是属于那种几乎不开声的，仿佛没有存在感的。以思文大叔的才华和地位，本不该如此。 「让警察来逮捕我吧。」李薇薇道，手指按掉通话。 电话那边的方秘书瞪着话筒，敢这样回答他的人，李薇薇是第一个！ 包俞一脸怒气：「都是被我那个不像样的弟弟给惯的！我一再警告过他不要这样惯新人，会惯出毛病来的，以后这些人再怎么听公司的指示为公司赚钱！」 「包董事，现在要怎么办？」 「通知包总，马上停止李薇薇所有商业活动，包括现在准备推出的第二张唱片。」 「但是预定量已经很大，如果不能按时把唱片推出市场，光是这个订金和声誉——」 「一切由李薇薇自己承担！」 这些指示传达到包维那里，唐淑琴第一时间冲进包维的办公室喊：「这是要封杀还是雪藏她？！」
88.谁是大爷呀 「唐姐，你冷静一点。」站在包维办公桌旁边的望湄说。 唐淑琴才发现这房间里还有其它人，登时察觉自己失态，低下头道：「对不起。我刚刚，可能刚听说消息有点激动，因为这件事明显不公平！」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包维摆摆手。 望湄走到办公室门口那里把门反锁再走回来。此刻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三人。 「听说约翰韦克尼松先生，有邀请李薇薇到欧洲音乐学院去学习。」包维道。 「是，之前听薇薇自己有稍微提过这件事情。但是，肯定是邀请要等有学校的正式通知书，以及之前，薇薇必须自己提交申请，然后，约翰韦克尼松先生会在这其中牵线帮忙吧。」因为领导问问题，唐淑琴只好先回答相关问题。 「如果说，我和约翰先生先商量好了的话，李薇薇就可以不用申请到那边学校学习。做为公司的一项培养艺人项目。」 送艺人去上大学再进修，在娱乐圈里并不是件稀奇的事情。因为有大公司出面，加上出道后的名人效应，以前可能学习成绩都不太好的艺人，都可以通过特殊加分和名人推荐进入全世界各类名校。因为现在学校为了扩展自己的名气，同样需要这种名牌学生来给自己添砖加瓦。 比如说，像张帅，中学都没有上几天课，现在照样进入了某名牌影视类学院学习。 唐淑琴感到震惊和不明白的是，在这个时候包维提出这样的倡议岂不是：「包总是想认输吗？想逃避吗？所以把李薇薇送走！可是，这样一来，那些人岂不是得寸进尺。而且包总你应该知道，是，薇薇是很想去学习，这也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机会。但是对她整个音乐生涯来说，现在绝对不是放弃舞台去学习的时候！」 艺人一旦出道，相当于参加了工作，和普通人参加工作的兴致是一样的。一旦中途说去大学甚至欧洲学习，等于放弃了舞台，相当于普通人捨弃原有单位的工作，包括在现阶段有可能降临的升职等机会。对于艺人来说，这种短暂放弃舞台，比普通人放弃工作更可怕。 因为艺人是靠粉丝生存的，好不容易才刚刚积累出一点的人气，正好是需要拓展的时候。现在销声匿迹去学习，一点点粉丝是不足以支撑到艺人回来的。尤其是像李薇薇这种人气正中天的时候，竟然要放弃大红的机会只能说是败策，下下策。 「是张帅也去学习，但他那是因为要转型。因此他这时候去学习，哪怕放弃了自己的粉丝圈都不是有很大关系。因为他今后要培养的粉丝群体和他现今的不一样。但薇薇不同！」唐淑琴再次阐明自己的观点，「我是李薇薇的经纪人，我必须对她的事业规划和发展和负责。包总你也是，她出道都是你力挺出来的。你应该很清楚，这时候让她放弃舞台和叫她放弃整个明星的事业没有区别！」 包维两只手放在额头上，并没有很快因为唐淑琴的这番像是逾越上司的话愤怒或是呈现出其它的情绪。他只是沉默着，沉默着。 望湄在旁边嘆出一口气，对激动的唐淑琴解说道：「包总当然懂。当然最好是，像李薇薇这种情况，最好是，等她积累了一定的名气了，唱出几张出名的唱片了，被公众真正认可其实力了，再去进修几年再出来，固定粉丝不会忘记她，她也可以因实力从老粉丝带动到新粉丝。老粉丝更忘不了她，这样她的地位可以巩固一辈子。」 「对，望经理，就是像你说的这样。只有是什么人会在这个时候放弃舞台，没有实力的人才会这样做！让李薇薇现在放弃舞台，相当于是让她自己承认自己不行了，向那些人承认自己不行了——」唐淑琴说到这里气得不行。 明知道，这是谁逼着的，逼着李薇薇就范，不就犯就打算把李薇薇踢出局。但是，逃肯定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 望湄的手放到唐淑琴的肩膀上安抚，同时脸朝下声音低微中同样带了点愤怒和无奈说：「你可能听说了什么消息。是不是包俞董事让人给李薇薇打的那个电话。我想对你说的是，这个决策确实是高层下的，而且，包总并不知情。」 「你说什么？！」唐淑琴转头表现出来的震惊在于最后那句话，包维不不知情？ 包维属于公司高层之一，这个绝对是公司所有人认可的地位。包维怎么会对这样重大的公司决策不知情。李薇薇再怎么说现在都是公司的当红艺人之一了，是需要公司去悉心维护保护的一棵摇钱树。 「具体来说，当然是触动了某些人的奶酪。主要是现在这件事闹的太大了。你要知道，叶倩桦是谁的人。而现在出来打叶倩桦的不是其他人，是天后！」 「然后呢？他们私下开会议论着是不是要排除掉——包总？」唐淑琴的脸色勐地掉色，震惊的眼神望着沉默的包维。 包家三个公子，肯定最后只有一个可以继承公司的宝座。包维做为老三，咄咄逼人乃至威胁到了老大老二的权力肯定是不行的。 望湄点出天后的话，意味着，包家的大公子和二公子，即是包维的大哥和二哥，认为那个连他们父亲都不理睬的天后都有可能和他们弟弟有交连了。这绝对是不得了的事情。当然，包家老大老二暂时并没得到相关的证据表明这一切可能。 所以，他们必须提前动手，不能等这一切真实发生，到时候有天后站台的弟弟肯定是不用说超过他们得到公司。要提前把他们弟弟，和那个能导致到天后都出马的李薇薇都踢出局。 唐淑琴却也没有想到整件事背后的内幕居然错综复杂如此之深。她本就想，是一个有关李薇薇的决策罢了。然而深究下来，当红艺人之间的对决，若说与公司内部权力相争没有任何关系瓜葛是不可能的。 有可能，之前那个叶倩桦跳出来弄李薇薇，都是某个人在暗中默许的，目的很简单，想试探下自己弟弟的权力已经伸长到哪里去了。 「本来我还想，可以的话，再等一两年看看情况。」包维终于开了口说。 唐淑琴送着肩膀直点头：「我明白包总的意思了，这个时候就该卧薪尝胆，忍辱负重，毕竟包总您现在在公司里，是还需要一点时间的。这样，我去说服下李薇薇看看。」 「不用了。」包维一摆手，「不见得你能说服得了她。如果真让她这样做了，有违我出头和她签订的合同。你说的没有错。是我让她出道的，我和她签的合同，该由我来帮她剔除那些她唱歌以外因素会影响到她事业的东西。」 「包总——」望湄和唐淑琴一块紧张。 「听说她脾气很硬，直接跟我二哥说，让警察来抓她吧！」包维说到李薇薇说过的话，莫名地笑了起来，「老实说吧，我看中她的是这个性格。」 李薇薇这样的性格，不是很另类吗？ 望湄和唐淑琴面面相觑。 「就这样吧。也不用和李薇薇多说些什么话。」包维沉着脸向唐淑琴吩咐。 唐淑琴愣了下才点下头。 李家。 李薇薇接完包俞秘书的电话，转身才发现自己老公不知道什么时候察觉到动静走了进来看她。 只是乔峰不出声，在旁边默默看着她打完电话。 李薇薇看见他乍一下，被他吓一跳：「你不说话的？」 「警察来抓你？」 乔大爷眯着眼质问这话的神态，让李薇薇只能想起一个词：谁是大爷呀？！敢抓他老婆？！ 「他是可能觉得自己是美国队长吧，美国第一，美国老大那样的人物。」李薇薇耸耸眉头，乔大爷姿态这么轻松，她不由跟着调侃。 结果，乔峰微微眯着的眸子更是落在她脸上不放。 这都躲不开。李薇薇心里嘆息着，自己老公那是一把狙击枪的眼睛，被锁住除非死了别想逃。 她没有死，所以逃不了。 「警察是他爹吗？」乔大爷继续问。 「这个我不知道。」李薇薇老实回答。不排除，包俞董事真的会使出手段让警察来抓她。 「警察为什么抓你？」 老公代替警察先来审问她了。李薇薇继续老老实实回答着：「因为他要替某人出头，我不干我不撒谎。我质疑那个女人是不是爬上了他的床？」 「是他老婆吗？」 「应该不是吧。」李薇薇记得叶倩桦嫁的是一个富商老公，但绝对不是包家二公子。如果叶倩桦真出轨了包俞，岂不是属于更彪悍的婚外情？ 哇，这样的新闻更劲爆，难怪包俞爆了要叫警察来抓她。李薇薇摸着自己下巴眨着兴奋的小眼睛。 乔峰的双手抓到老婆的肩膀上：「你想着怎么弄坏人把自己搞嗨了，老公都忘记一边了，是吧？」 李薇薇忍了很久才没有被自己老公这话逗乐了。 「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很不厚道。夫妻夫妻，什么叫做夫妻，有乐同享才叫做夫妻。」 「是——」李薇薇笑着答。 「行吧，以后有这种好事记住不要自己一个藏在房间里嗨。」乔峰道。 李薇薇继续笑着点头。 不会儿，电话又来了。是唐淑琴打过来的，和她先透个信儿：「近来公司会发生一些事情，所以，我会趁机把你结婚的公告发出去。相信这样一来，所有媒体的关注会在公司身上而不是你身上，对你和你家人的影响会达到最小。」 「唐姐？」李薇薇眉头一皱，隐约感觉到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之前包俞迫不及待让人打电话过来，已经说明整件事肯定不是针对她一个人而已。 「包总说，合同的事你不用担心。」 李薇薇仰起头，嘴角勾起一截：那个叫包维的男人，原来还留了一手！ 外面客厅里，李康君也接到了大哥李康朔的电话。 「你和老董闹僵了。」 「嗯。他上回在我家里闹了一顿，我没有理他，感觉他有点无理取闹了。以前都觉得他性情反覆古怪，有时候很好很亲近，有时候脾气说爆就爆。」李康君奇怪的是这事发生好久了，为什么到现在自己哥哥才突然打电话来说。 「这事我听人说的，一直觉得将信将疑。刚好，树达前几天对我说，说老董对你好的时候可能都是装的，哪怕他那时候救了你都可能是事有起因。老董应该是从一开始都是要对付你的。你怎么想？」 「他当时救我的时候，现场只有他和我。我的车在前面快掉进悬崖，在车内昏迷。确实是他察觉不对劲，折返车回来把我救了，你说有其它原因导致他救我我是想不到的，暂时想不到。」 「那你听我说，你感觉到他一直针对你吗？」 「这个——」 「我和你说一件最新发生的事情吧。我们这次元气大伤，但是薇薇很争气，是不是？」 「嗯。」李康君不否认，因为自己女儿出名了，才使得李家不致于说因为之前的事情搞到生意上彻底没有了来路。现在很多新来的生意都是冲着他女儿的名气来的。 「如果他想对付你和我，现在当务之急该怎么做？」 「他想弄薇薇？！」李康君怒眉竖起，上次和董世豪吵架双方都摆明了底线，不能去碰对方的家人和儿女。怎么，董世豪想动他女儿？ 「树达说，上次有人想用车撞薇薇，薇薇有些证据表明是董世豪派人干的。」 「这个树达也有和我说过。我也私下派人在调查这件事情了。如果真是他干的，我肯定饶不了他的！」 「我现在和你说，薇薇不是在星海娱乐吗？你问问她，是不是她公司要出大事情了。」 大伯李康朔带来的最新消息，是让李薇薇微微皱起了眉头。她刚和唐淑琴接到电话有接收到了同类消息，但是，毕竟不太一样。李康朔带来的是董家的动态。 据最新消息称，董世豪带领女儿所在的那家小经纪公司，正式收编于星海娱乐旗下。这就要说到，近些年星海娱乐扩展的版图，已经不止于自身培养艺人的发展规模了。按照包家人，不知道包维是不是这么想的，现在这个时代，是由市场份额说了算的，因为，谁的品牌占据最大的市场份额谁就将是市场的老大。 但是，培养一个艺人周期性长，花费人力物力钱力都很大，换句话说，投资金额巨大，而且不一定都能培养出巨星来。每年整个娱乐圈的巨星产出率是寥寥无几。 娱乐公司向来被称之为最烧钱和最赚钱的公司无一其它。在这种情况下，为让公司最大规模化，最大效益化，像现在很多的餐饮住宿等行业一样，选择用允许加盟方式来拓展自己的品牌，让其他公司烧钱给自己宣传，无疑是最好的手段。 星海娱乐因此走上了加盟品牌的道路，据说这个计划是在去年启动的。刚开始实施的话，入门门槛很高，加盟费不说，其它人际关系等东西更是难以想像的深。 今年董世豪在近期能得到星海娱乐的认可，是很令人意外。 前世因为不怎么去接触了解星海娱乐，李薇薇不记得是否有董世豪加盟星海娱乐一说。但是，她记得是，这种加盟方式，在其它行业或许能行得通，对娱乐圈公司来说，却不是一个好的决策。 为此，李薇薇心里一动，先给某人发了条简讯。
89.比星海娱乐更伟大的公司 有了董世豪这个动向，李康朔和李康君都必须慎重考虑之前儿女们说的话了。 李薇薇可以听见自己父亲和大伯在电话里小声商量的，好像是在排除掉某些人，警惕董世豪在他们的公司里面派遣间谍套取情报。以前是朋友，无所谓，现在不同了，有可能变成真的敌人了，必须重新谨慎对待。 「好吧，麻烦大哥先帮我进行这些措施。」李康君对李康朔说。 「对了。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薇薇现在虽然说是嫁到人家家里去了，但不能说娘家就不回了。」李康朔笑着道，「有时间，让薇薇带她老公到我们家里坐坐，她大婶给她做最好吃的东西，她喜欢吃的。」 「好，好。」李康君满口答应。 知道大婶邱曼意有可能活不过两年，李薇薇走过去对父亲说：「爸，找时间，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大婶。」 女儿特意指明自己也得去，李康君抬头看到女儿脸上。四周，其实不少人都和他说，说他女儿变化很大，几乎判若两人，变成熟了，也变得——神秘起来。这是李康君做为父亲隐隐约约的一种感觉。 「行。」李康君答应。 李薇薇默默松口气。父亲怀疑她的目光，她刚也收到了。而且，提到大婶的时候，她堂哥更是一双深沉的眸光望着她。 第二天。 果然整个娱乐圈都掀起了腥风血雨的态势。 一是星海娱乐发出公告，称网络上所有造谣自己公司艺人之间争斗的事情都是子虚乌有。叶倩桦和李薇薇都是旗下艺人，关系为前后辈，没有任何矛盾，关系良好。 这样的公告，当事人没有出来说话任何表态，只有公司的官方言词，是很难令观众们相信的。 李薇薇和叶倩桦的官微下于是围起了一群粉丝追问事情缘由。 叶倩桦的姿态当场就摆的很高了说她李薇薇本来就像她小跟班一样。没有说关系很好，更没有说看好李薇薇，只说小跟班。言外之意，李薇薇制造这些谣言是想蹭她叶倩桦的提高自己的名声。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再不发出声音，真得被对方弄成条狗了。李薇薇的脾气早就是不好惹的了，实际上她昨天就想发出声音了，刚好遇到被人抓到自己和老公在一起的事情只好暂缓一天。 今天，李薇薇在官博下如数回话：首先否决了叶倩桦说的一切，其次，和天后一致的态度表明将用法律手段讨伐某人网络水军毁她声誉的事情。 本来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观众都知道娱乐圈混杂，参杂假话多，叶倩桦过去的歷史有黑点，李薇薇是新人，两人都似乎不太可信。 两方力挺其言论的观众处于因此势均力敌的形势，加上叶倩桦有暗地里的水军支持，李薇薇应该是吃点亏的。 结果，有人发现，天后给李薇薇的新微博点了个贊。 所有舆论再次风暴一样发生了大逆转。 李薇薇这时候亲身体会，才发现，天后的人气该有多么多么的可怕和强大！ 无数人跑去骂叶倩桦虚伪！都学天后给李薇薇的微博点赞。 李薇薇的微博点赞数暴增到了一亿。李薇薇自己都有点被吓到了。 趁这个时候，唐淑琴打电话过来，说是给她发出结婚公告了。 李薇薇精神一振，准备前往公司。 唐淑琴虽然在电话里说得轻描淡写，却只令她感觉到必须亲自到公司一趟。 是，她结婚的公告暂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因为如同唐淑琴说的之前安排好的，风暴已经被其它消息抢先引爆了。 车子抵达星海娱乐办事处门口。这里不是总部，但是记者长枪短炮已经层层围攻。 李薇薇下车的时候，同时看到了董家的车。 董世豪和盛装的董冰玉走下车。记者们冲上去，对着他们拍照。闪光灯卡擦卡擦响，象徵着董家父女俩已经成为了受人瞩目的大明星。 「恭喜董先生和董小姐！」 「听说董小姐今后出道的曲目，将是由星海娱乐的金牌作词人思文给作词。」 董冰玉勾起了骄傲的眉头。没错，之前她或许是好像输了，但是这一刻起，她将从头赢起。 为李薇薇服务的星海娱乐今后将变成为她服务。连思文大叔，都好像没有为李薇薇亲自做过歌词吧。但是，思文如今都得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只为她服务。 所以说，李薇薇是个笨蛋，在星海娱乐里面混这么久混成这样，哪像第一天来这里就可以让这些人今后为她做牛做马了。 有没有实力不重要，重要的是手段，让人为你做嫁衣。 董冰玉眼睛一闪，貌似飘到了李薇薇的踪影。 却见李薇薇对于站在闪光灯下他们父女俩视若无睹堪称空气。李薇薇是趁记者们注意力移开的时候，赶紧先熘进公司里面了。 公司里很多人跑来跑去，连那些平常只专注教学和练习的老师和练习生，今天明显都没心思去做学习相关的事情了。 忙碌的景象率先出在公司最大的那间房间里。这里将变成一个重要的签约场所。董世豪和他的女儿董冰玉，将在这里和星海娱乐进行重要的签约仪式。 工作人员忙碌着布置签约会场。据说星海娱乐代表，是包副董事长包戚，包戚乘坐的飞机将在十分钟后抵达机场。所以，有些人必须在包戚来到之前先走一步。 李薇薇在走廊里遇到了唐淑琴，小声说道：「唐姐，我好像没有看到方老师。」 「哦。」唐淑琴轻声应着，没有做更多的解释。 李薇薇马上明白了什么，没有往下问了。 唐淑琴带着她，向前走。李薇薇记得这条路，是前往望湄的办公室。听说，公司高层到这边办公的时候，都是会借用望湄的办公室。 于是，在距离那间办公室门口不远的地方，李薇薇看见门敞开着，里面站着那几个熟悉的身影。 「搜查仔细了！看清楚了。离职的人，必须不能拿走所有不属于他的公司物品！」一个穿着西装带着眼镜的男人，叉着腰单车停车位里指挥人停车的收钱大妈，气势端的十足，趾高气扬，活像一只母鸡叽叽喳喳的。其他几个男女，应该是公司的人事和后勤人员，在那个男人的指挥下，对办公室里的所有东西翻箱倒柜。 这样的动作，明显是做给谁看的不言而喻。 面对这样像是受到极大侮辱的场面，另外两个穿西装的男人却显得十分轻松自如。这使得那个大妈一样的男人更加生气，伸手拦住其中一个要走的男人道：「望经理！」 「方秘书，你都搜了三遍了，还不放心？不如包董事亲自来搜？」望湄笑道。 「望经理！你这句话什么意思？包董事什么身份，你说！」 「我只知道我离职了，和包董事只能今后算陌生了吧。」望湄笑笑。 「他是要搜你身，不然不让你走，你让他搜吧。」走在前面戴着森酷墨镜的包维，回头对望湄说。 望湄非常大方地展开自己双手，对方秘书：「你搜。」 「是你们自己说要我搜身的。」方秘书念念有词道。 李薇薇在门外和唐姐一块青着脸看着，感觉这也特侮辱人了一点。因为公司是没有权利说去搜职员的身体的，只有警察有这个权力。 至于这位方秘书，就是之前对着她在电话里大骂的那位，见到真人，李薇薇似乎可以想像到那位包家二公子是什么样子的。俗话说的好是，有什么样的狗就有什么样的主人。 搜完望湄全身上下没有任何发现，不甘心的秘书把鬼鬼祟祟的目光转移到了包维身上。 望湄皱了眉头：「包总是在我这里借办公两天，但是，他的办公室，据说在总部已经被你们翻完了。在他不在的时候你们都翻完了他的办公室！」 「那是包总自己说无所谓的。再说什么叫做他的办公室，这些办公室全部属于公司的！」方秘书撕着嗓子吼。 包维于是对望湄说：「他说的没错，都是公司的。所以，我一开始就说过了，不要把东西带进公司，也不要从公司带走任何东西。只有你自己是属于你的。」 「是！」望湄点头。 方秘书睁着大眼睛，努力想从包维刚才那话挑出毛病来，包维刚才那话明明话中有话。 「你们的离职——」方秘书道。 「公司不是批了吗？为之前公司里发生的艺人矛盾给公司造成了相当不利的名声损害，使得公司股票大跌，同时，补偿措施没有很好地遵从指令进行，这些，我和我的助手都是需要担当起最大的责任。这些，包俞董事都接收到了，而且批准了。」包维一字一句重申。 方秘书在他的注视下鼻头冒出层汗珠，哑口无言。 包维带着望湄走出了办公室。 唐淑琴走上两步和他们说话：「包副董事长应该在十分钟后抵达这里。记者们都在下面採访董先生。」 「行。这个时候走，应该没有问题。」包维说，低头看了下表。那眼角，似乎漫不经心地在唐淑琴身边的李薇薇身上瞟过。 李薇薇眯着眼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公司里其他人，其实已经都围过来了，但是同时又不知不觉中很配合地排成整齐地两排，恭送包维和望湄离开。 包维和望湄往前走的时候，不停有人忍不住伤感而啜泣：「包总，望经理——望经理，你们走了我们怎么办？」 之前公司里运行这么良好，不用说，实际执行者起了很大的领导作用。这些都是望湄和包维兢兢业业在做的事情。这两人在公司里人缘好自然不用多说了，走了自然也让人特别伤心和不安。 对此，包维和望湄不会说任何一句回应的话。因为，后面有人始终盯着。 眼看，这两人都快走到离开的楼梯口那里了。李薇薇对着包维的背影说：「包总，我会记得你说过的话的。」 包维的脚步似乎在听见她的声音时停顿了一下。 那个时候，在包维消失在楼梯道的一剎那，李薇薇似乎看见了包维在黑暗里一只手向她竖起了一个v字。 胜利就在眼前。 这个男人离开公司走得无比轻松，哪里来的底气。后来包维自己回想着那天自己那份看似的冲动，在旁人看来近乎像自杀的包家三公子离开自家公司的行为，是啊，连他自己都没有能完全想通，一个念头决定他这么做了，取决于的竟是一个女孩给他发来的那条简讯。 李薇薇在简讯里和他说：你的决策是对的，时间将很快证明给你看。 包维并不贊成星海娱乐今天所採取的加盟方式扩展战略，这是李薇薇从唐淑琴口里了解到的。所以，包维想离开公司的想法，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是有大半年的事情了。 「因为董事长似乎更支持包副董事长的策略。」唐淑琴对李薇薇嘆息着说，「包总和望经理却都觉得，这种策略，过于激进，只讲究规模，但是不讲究质量。看似卓有成效，实际上错漏百出。管理旗下艺人，和公司管理普通员工是两码事！」 一旦自己的想法不能被公司具有最高权力的那个人给认可和支持，然后那个人又支持另一个人的想法，包维很清楚，自己在公司里接下来不仅不得志，而且只能沦为给自己大哥打工的。给自己大哥打工本来不要紧，最该死的是和自己大哥理念不合。 怎么办？不想在这里郁闷终身的话，只能是走了。自己一个人去奋斗了。虽然出去后一切重新开始，会惨遭自己兄弟的屠杀，他相信他大哥一定会这么做的，但是，也必须去闯一闯。 唐淑琴按下电梯按钮，和李薇薇一起走入电梯。 电梯里只有她们两人，李薇薇贴在唐淑琴耳边说：「唐姐，你是我的经纪人，我走你才能跟我走，是吧？」 唐淑琴点头：是。 当初合同是这么签的。李薇薇那时候还不太明白，为什么要单独签一份经纪人合同。还以为，这是包维想讨好她，把唐淑琴送给她。 现在一看都是早有预谋。 来到楼下，迎面正好碰到离开记者走入大楼的董世豪和董冰玉。 董世豪目不斜视从李薇薇面前走过，大概是想显出自己作为长辈的资格吧。 他身后的董冰玉，自然是要充当另一个角色了，走到李薇薇面前，笑吟吟的：「薇薇，以后我们是一家公司了，我们曾经又是很好的朋友，互相激励吧。你不会介意我来就让思文大叔给我歌曲作词吧？」 「我想你误会一件事了。」李薇薇一样笑吟吟的。 「什么事让我误会了？」董冰玉笑问。 「我不是这个公司的艺人了。」 什么？！ 走在前面的董世豪都勐地剎住了脚。 董冰玉睁了睁杏眼：「薇薇，你——不会是因为躲我所以——」 「当然不可能。就像你之前，进的小公司，我进了星海娱乐。你进了星海娱乐，我肯定要到更伟大的公司去。这家公司，不值得我留恋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一样，我也一样。」李薇薇笑着说完这句话。 现场众人目瞪口呆，被挡在门外的记者们更是都被震呆了。 比星海娱乐更伟大的公司是？！ 本来感觉自己要胜利了的董冰玉不由喘息，回头对着扬长而去的李薇薇喊道：「你说的那家公司是——」 李薇薇还真做不了回答。因为包维给新公司取了什么名字，她暂时不知道，也不知道包维想好了没有呢。
90.义大利歌帝和天后 《星海娱乐实际幕后操作家族内部斗争，老三出局》 《老大老二联手剔除老三？星海娱乐包家上演创世纪家族传奇》 《男人的宫心计是宫廷的皇子争，在娱乐公司的家族企业里同样上演着一场堪比九龙争位的宫戏》 《比电视剧还精彩的现实剧，据说已经由导演看中并且试图编写成剧本》 类似这样抢人眼球的新闻，占满了各类娱乐版面的头条。 李薇薇和唐淑琴坐在一起离开星海娱乐的车上，两人心头都久久不能平息。 唐淑琴对李薇薇说：「这事情，很快或许会波及到你。不过没有关系了，今天你的结婚通告已经发出去了。接下来，你要找个地方先休息几天。」 「等包总来找我？」 「他註册了公司，但是新公司要正式开公肯定需要拾掇几天。」唐淑琴道。 「我反正要休息，唐姐你去他那边帮帮他吧。」李薇薇大方地说，反正都成联盟了。 「好，你这几天自己行事小心一点。」 车抵达了李薇薇和乔大爷新租下来的房子门口，李薇薇一个人下车，朝唐淑琴招招手。 唐淑琴只身离开。 李薇薇推开门走进屋里，老公不在，出去忙了。 潘耀城住在附近，发现她回来走过来问：「需要其它东西吗？」 从那边急急忙忙搬到这边来，只带了些重要物品，其它一切东西都没有带。潘耀城担心他们生活上有哪些不方便。 李薇薇连声答：「谢谢潘大哥，又麻烦潘大哥了。屋里东西都很齐全了。」 「你要是觉得缺什么告诉我。反正，我就是做这种事情的。」潘耀城说。 李薇薇听着他的口气有些愣了一下，主要是她这一搬家，她本以为是自己的原因应该是自己最愧疚，结果，她老公和她老公的兄弟好像比她更愧疚。 送走潘耀城，李薇薇把带来但是没来得及收拾的行李整理一下。从行李袋里拿出了个相架，是李家一家人的合影。 她，她爸，她妈以及她大伯一家，到的一座海边小镇旅游的照片。大概三年前照的吧。她那时候高中生，扎的两条小辫子。现在看起来都觉得自己那时候表情是很傻的模样儿，李薇薇不由吹嘘着。 李树达打电话过来了，知道她在家里休息就说刚好一块去吃饭。 因为答应过要去大伯家看大婶吃邱曼意做的饭，李薇薇应好。李树达说会亲自打电话给她父亲，她自己打电话告诉老公。 「说是去大婶家吃饭，那天说好的。你忙吗？」 「不忙。你等我会儿。我开车回来。」 她老公答应得挺爽快的，反而让李薇薇有点不适应。他这些天是因为和她结婚，连工作都不用干了吗？ 没多久，乔峰开车回来了。 李薇薇带上拎包上车坐在副驾座上。 在车上想着要和他说什么话好时，想到了潘耀城刚来过的话，李薇薇说：「潘大哥很热情，帮我们忙上忙下的，说是有什么东西缺了找他。」 「他这个在行，你可以找他。」乔峰应道，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楚她的话瞎应。 李薇薇对此是愣了不少。乔大爷何时变得这么不客气了，对兄弟如此不客气，要什么就跟兄弟说。好意思吗？ 感觉怪怪的。李薇薇因此联想起上次她堂哥李树达悄悄对她说的话：「你老公究竟干什么的？」 「哎？」 「我听乔钰说，段家大公子开了个牙科诊所却是个拿手术刀的，我感觉怪怪的。」 感觉怪怪这一说法，是因为连李树达都感觉到了，她老公和段家那两兄弟的关系叫做非同一般。可偏偏，没有听说过她老公和他们两兄弟是一个部队的。 李薇薇在旁边开车的老公脸上瞟了下，又赶紧回过头去。她老公的眼神是很锐利的。 结果，乔峰还是发现了，道：「我看见公告了。」 他以为她是想和他解释结婚公告的事情。那条结婚公告在包家新闻的冲击下本来不引人注目，但终究有闲着的人发现挖出，她的结婚消息就此发酵，所有人反应过来了。 狗仔队接下来不用说，肯定是忙着赶回这个事发地寻找他们夫妇俩的行踪，好在他们夫妇第一时间已经搬出来了。 应说人们对她结婚的信息显得挺正面的，主要是她不是那种靠颜值吸粉的偶像派。 网络上对于她结婚的消息下面基本上都是这样回应的： 「挺好的，现在大学生都可以恋爱结婚了。很正常，国家政策允许嘛。」 「听说李薇薇出道之前已经认识的了，在一起的了。那更是情比金坚的关系。」 「据说男方不靠李薇薇养。」 「哈，当然不靠李薇薇养了，要是靠李薇薇养的小白脸，怎么会在李薇薇艰难的时候来娶李薇薇？」 这要说到她李薇薇好像又落魄起来了。刚被叶倩桦诬陷了一番，好不容易靠天后的点赞翻身，结果不到一天，身后在公司的靠山老闆包家三公子在星海娱乐里倒台被赶走了。有媒体随之爆出，说她李薇薇离开星海娱乐了，取自她现场告诉董冰玉的那番话。 只能说现在的消息传得真快。她落魄的情况下结婚，于是没有人会妒忌她和她老公，观众的反应因此显得平淡不足为奇。 李薇薇就此给乔大爷开了个玩笑：「是，所以说娶个歌星有风险。你还愿意要我吗？」 「你什么风险，接下来赚得更多？」乔大爷气定神闲地回应瞟回太太。 李薇薇被老公的那双锐眼给扫得一阵尴尬，想装也装不出来，知道在他面前怎么装都四不像，因此认真说起来：「实际上，我也不太清楚接下来的路是否能走得顺畅。」 「但是，你不后悔肯定有什么原因。」 她的原因她的优势在于她已经预见到了星海娱乐加盟策略的註定失败。事后她仔细回忆起来，真的是前世有过类似星海娱乐这样大公司旗下加盟经纪子公司出事拖累到总部的报导，当时好像损失惨重，这家大公司被迫分割出重要资产进行偿债，从此一蹶不振。 李薇薇对于自己重生的事肯定不能说的，只是嗯了声：「包总那人我感觉比较信得过。找合作伙伴，总得找志同道合的。」 「他这人是人品不错。」 「你知道他？」李薇薇转头疑问，没有想到自己老公早认识包维。 乔峰开着车，一直目视前方，表情也没有什么变，轻描淡写地答：「从其他人口里听说过。」 「人家说的你就信？」李薇薇感觉这不符合他看似粗鲁其实粗中有细的风格。 乔峰只好说：「他不是帮你把卖唱片的钱先弄出来了吗？」 她这样离开星海娱乐，肯定星海娱乐不会把她第一张唱片她应得的利益分别给她。为此，包维早在位上没有离职前搞通了公司的财务，用特殊渠道将属于她的那部分钱拿了出来。 至于说，为什么包维一走，她可以随之离开星海娱乐。这都是源于她当时签订的那份合同被包维私底下压着，并没有上交到星海娱乐的法律部门正式签章，相当于合同无效。 包维这种做法，之所以没有一开始引起公司里的重视，都是因为这是很多大公司欺负新人的通行做法。 大公司认为，合同只要新人先签章了，公司可以藉口合同需要走法律程序，迟迟先不在合同上盖上公司章。一旦这个新人发生什么事情，影响到公司，公司可以耍滑头不盖章，说合同无效，由新人自己承受一切法律后果。相当于公司单方面延长对于新人的考察期，这样的考察期，短则三个月，长则一年甚至多年之久。所以，有时候一些艺人也会在网上发牢骚说某某公司不守信用，久久不见合同寄回来就是这么一个回事。 星海娱乐的其他高层因此想都没有想到，包维拿这点钻了空子。他手里压了他看好的有可能跟他走的有将近十几个新签艺人的合同。当然，包维也不会说强逼着人家艺人跟他走。都是提前打过电话放过消息沟通，如果想跟他走，他走的时候就带走他们的公司合同，如果不想，他就把合同留在星海娱乐。 所以说，像包维这样狡猾的人，一切工作做在前面，方秘书到了这个时候搜身包维和包维的人能搜到什么吗？ 智力都不是一个等级的。 现在听老公这样一说，李薇薇心里明白，她什么都不解释，她老公都对她发生的事情都调查得一清二楚了。他担心她，所以暗地里调查她周边的人，为她好，她理解。只是，李薇薇偶尔心里会发毛，哪天她这个重生露馅了被当精神病了呢。 车朝李树达家里开，没开到半路，李树达来了电话和新的指示，说不在他家里吃了。 「薇薇，记得前几年我们两家人去的那个小镇吗？我爸一个朋友在那边新开了一家饭馆，请我们去吃。我妈刚好想去散散心。」 散心，邱曼意想散心。李薇薇心里突突，一丝紧张。难道真的是李树达带了自己母亲去医院检查出什么了。 李树达那边挂了电话，先什么都没有说了。 突然改变了主意，肯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李薇薇手里抓着手机，手指有点过于用力。 旁边的乔峰，腾出一只手在她手背上握了下，像在说：没事，有我！ 李薇薇反握住他的手。如果说重生她最大的心愿是什么，肯定不是赚钱，而是希望能藉助自己重生的优势让自己身边本来要死的爱着的亲人能继续活下去。 她得坚强点，一切都来得及的。大婶邱曼意还有两年时间改变命运。李薇薇对自己说。 由于各路人马出发的时间不同，决定各自开车前往那座海边小镇。 乔峰开着车上了高速，这里的路直通旅欧小镇，最多不过一个半钟头到达目的地。 逐渐抵达目的地，这个海边小镇美丽的风景呈现在了李薇薇他们面前。车子行驶在靠海的公路上。徐徐的海风从被阳光照得星星点点的海洋上吹过来。 两人结婚后一直忙，没有摆喜酒，当然也没有度蜜月。所以，这会儿出来看到如此美丽的自然风景，新人的心里冒出了宛如度蜜月的甜蜜。 乔峰把车速不由自主地放慢。然后，李薇薇发现，在他们前面有辆车一样在放慢车速，仔细一看，这辆车很熟眼。 李薇薇很惊讶：前面的车是天后郑甘菊的车？ 不怪她一眼认出来，只因为天后的车外观颜色像是平淡无奇，可是，偏偏就有那种暗地里发光的气质，让人印象深刻。 「那车你认得？」乔大爷感觉到了自己太太的异常情绪，问。 「好像是sami姐的车。」李薇薇答。她是极少数知道郑甘菊已经回国的人。 是不是郑甘菊的车，其实不难辨认。在前面一个红绿灯路口，前面的灰色车往左开。乔峰瞟了眼太太的表情后，转动方向盘也往左开去。 灰色车子一路进入了海边那些山陵，接下来在一个登山的台阶路口停了下来。 李薇薇他们的车，靠边距离那辆灰色车有一定距离停下。接下来，李薇薇看到了郑甘菊从后车座上下来。 郑甘菊戴着墨镜，身穿白色长衬衫，黑色紧身皮裤，显得非常时尚又低调。 跟随她的一直是那个白髮老人。 两人走上了登山台阶。 李薇薇迅速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陪着她的乔峰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跟随她下车，一路两人也朝那个台阶走过去。 走到那里，仰头发现山里好像有人烟。 李薇薇和老公一起登上山，走到半路，马上可以看见有人在摆摊。李薇薇走近去问：「这里是到哪里去了？」 「啊，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就爬到这里来了？」摆摊的老闆很吃惊地看着他们俩。 「这里不是旅游景点吗？」李薇薇不敢确定，三年前，她和家人来这里游玩时，根本没有留意到这里。 「旅游景点在哪里，你们根据公路指示牌走呀。这里是村里的地方。」 「村里的地方？」 「对，附近村里的山头，属于村里的土地。」 「种菜？」没有见菜园子呀。 「什么种菜？现在搞旅游了，还种什么菜。这里是墓地。村里的墓地。」 呵！难怪她刚才问的时候，对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和她老公了。 天后郑甘菊原来是来这里扫墓的。可是郑甘菊为什么来这里扫墓？郑甘菊是这里村里的人吗？ 村里的墓地只有村里人可以用，这是村规。村里以外的的人是不能用的。 李薇薇和乔大爷两人还在琢磨着是什么事时，只听路下面又有车停下的声音。又有人来扫墓了。而且和天后一样，不是清明节过来扫墓。 不知觉中，李薇薇拉着乔大爷躲到了附近大树后面。 来的一个中年男人，胖乎乎的，穿着黑色西装，身后带着两个保镖助手的模样。乔大爷一时认不出那人是谁，自己在娱乐圈中的太太口里喃喃着发出惊异：「义大利歌帝？！」 这样说，这年纪六七十的男人一头黑色头髮，下巴大胡茬子，和保镖说的一口外语，真的是的外国人。 「义大利歌帝？」 听老公疑问的声音，李薇薇认真点头答覆：「世界着名的三大男高音之一，帕瓦罗蒂。」 帕瓦罗蒂的大名乔峰听过，但是肯定没有看过真人。没想自己太太可以一眼看出对方。这是因为前世李薇薇在电视台实习的时候，已经是有机会近距离看到帕瓦罗蒂本人了。
91.无名墓碑 李薇薇和乔大爷继续尾随跟踪义大利歌帝。接下来来到了一个墓园。 这里是村里修的墓园，整齐的一排排墓碑竖立在山林里，村里有钱了，这个墓园有人专门照顾，显得整齐好看。 帕瓦罗蒂带人走进墓园，远远地看到矗立在某个墓碑前的郑甘菊，喊道：「sami——」 一听都知道是叫老朋友的声音。 郑甘菊闻声转头，看到是对方也是吃了一惊。 随行翻译跟随帕瓦罗蒂，来到郑甘菊面前，歌帝开始和天后说话。 李薇薇他们躲在墓园边上的大树后面，努力地听着那两个人说话。 歌帝在天后面前手舞足蹈，像个大孩子似的。 郑甘菊边听边是淡淡的微笑，仿佛无波无澜的大海。 仔细听，歌帝是在说，听朋友说天后好像回自己国家了，刚好他路径这边转机，就临时改变了前程过来拜访。然后，歌帝回忆起多年前和天后的一次合作，显得特别的激动人心，记忆犹新。歌帝希望，有机会和天后再一次合作。不用说一定登上舞台，在哪里都行。 早闻歌帝是个纯粹对音乐挚爱爱唱歌的男士，现在一看果真如此。真是，只有对音乐那份纯心才能有巅峰的成就。之后，歌帝握起天后的一只手背，放在自己嘴唇边上轻轻礼貌地亲了下。 郑甘菊听完了歌帝的讲述，微微点头。她身边的老人回应对方的请求，说：「郑小姐已经决心归隐了。再登上舞台是不可能的了，但是，想私下里一起唱歌，是可以的。」 歌帝对于这个回答十分满意，通过翻译说：「我现在也是归隐的状态，十分喜欢这种自由自在，在田地里种田劳作的生活。总觉得与郑小姐也是一种缘分所在，志同道合。」 说完表达完也得到了诉求的回应，满足了的歌帝转头，看到了天后矗立在其前面的墓碑。却见是一个无名墓碑，不由疑了一声。 「这位是？」帕瓦罗蒂问。 郑甘菊身边的老人答：「郑小姐的一位朋友。」 「我知道是一位朋友，但是为什么没有名字。」帕瓦罗蒂咕哝着。 这个问题，连老人都回答不上来。 郑甘菊则肯定是一言不发，不会做任何解释对于有关自己的私事。 李薇薇也感觉奇怪，为什么是一个无名墓碑。只道是，众人都说天后很神秘好像外星人，现在看来真和外星人没有什么区别。 在墓碑前点完一炷香的天后，没有给墓碑献花。歌帝站在天后后面，效仿这里当地的风俗，所谓入乡随俗，和天后一块，对着墓碑双手合十，默默祈祷。 此时天空里一望无垠，尽头的白云在海面上不断飘浮着壮大着，变成一个巨大的团块。 看起来风起云涌，是随时有可能天气突变。 风是大起来了，沙沙沙的，吹打着墓地四周的树木，连守墓人都被惊动。 只见郑甘菊站在墓碑前面，合十的手动作没有变，双目闭合，好像入定了一样，不受外界任何影响。 如此肃穆安静圣洁的气氛不容一点破坏。 李薇薇在感觉到手机震动的时候，马上和自己老公选择了撤退。 下山的路上，李薇薇接到的是自己堂哥李树达催促闻讯的电话。 「你们在哪里？不是说出发好久了吗？我们一路开车过来都没有塞车！怎么我们到了你们都没有到？不会是迷路了吧？」 李薇薇看了眼自己老公，答：「是，在半路车子出现了点问题。」 「什么问题？！」 「现在没有什么事了，就是轮胎破了呗。换备用胎花了点时间，然后到加油站加了油。」李薇薇从不知道在自己老公指导下的撒谎能撒得如此流利，导致对面李树达一点质疑都没有。 「行吧，你们到了告诉我们一声。」 「你们都到了吗？我爸呢？」李薇薇问。 「你爸和我爸本来是一路出发的。半路回去，去接你妈。然后，你姨妈就非要跟着来。」李树达无奈地告诉李薇薇。 李薇薇无所谓，主要是她现在心里面全部被另一个给占着了。走到山下，她不由回头，目光一副望着山里像是看着某人的情景。 直到乔峰在她肩头上拍了下，她回头仿佛被什么给惊醒梦醒了。 搂着她肩头回车内的时候，乔大爷沉稳的声音问：「你让人去做鑑定了？」 李薇薇的双目陡地发直。 她是拿了齐婉莹吃过的碗去做dna鑑定。但是，送检后，机构说，留残的口水标本太少，不好用，恐怕结果不正确。最好是鑑定人的血液，头髮等类似这样的比较好。 没想她老公连她这事都知道了。 为此，乔峰对她澄清：「那天，段安到检验机构办点事，遇到你的律师范律师，跟踪了解了一下，算是巧合吧。」 听说是这样，李薇薇说：「我也不瞒你，我只是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有点奇怪。」 「我没有听人说她以前对你不好。」 「对，很好笑是吧？她现在对我也很亲切了，像以前一样，但是，我怎么都无法把她当以前那样看了。」 乔峰一只手把她抱住，另一只手轻轻拍抚着她的背。 山里的墓园 李薇薇他们离开的时候，郑甘菊已经睁开了祈祷的眼睛。站在她身旁的其他人于是看到了她转身的那一幕。 郑甘菊的目光，盯着两个离开墓园下山的身影。 她身边的老人同样发现后惊讶一声：「那好像是李薇薇。」 「李薇薇？」歌帝发出质问声。 「是郑小姐以前经纪公司现在培养的一位后辈，新人。」 应该说歌帝也很清楚，天后目光挑剔，尤其归隐之后凡事不过问，能关注起一个新人，简直是不可思议足够的匪夷所思。 只看，天后看着李薇薇的目光有一丝奇怪，帕瓦罗蒂眨眨眼，记住了李薇薇这个名字。 这些，李薇薇都不知道。和自己老公离开墓园后，两人驱车前往和其他人约好的那家饭馆。 今天不是周末不是假期，来旅游的人不多，三三两两。刚好又过了中午饭点了，饭馆里的客人不多了，显得较为冷清。 李薇薇和自己老公刚在饭馆门口停好车，转头看到李树达走出饭馆门口来迎接他们了。 「进去吧。菜都点好了，只等你们两个了。」李树达着急地招唿他们进去。 进到里面，看吃饭的，只剩下他们一桌。 和李树达之前说的一样，她父亲去接老婆的时候，小姨妈齐婉欣跟着过来了。李薇薇比较关注的是大婶邱曼意。 大婶邱曼意看起来神情比较憔悴，一个人默默坐在位子上喝着水。 李薇薇不用二话，直接坐到邱曼意旁边去了。她这个动作，让在场所有人一惊。 齐婉欣当场喊道：「哎，薇薇，你不坐你妈妈旁边，坐那边做什么？」 「我妈有姨妈照顾着了。大婶前几天感冒身体不舒服不太好，这里只有我们几个女人，我来照顾大婶不是挺好的吗，是不是，哥？」李薇薇沖李树达挤挤眼。 李树达接到她眼神身体一凛，随之低声答：「是，薇薇说的是。我妈前几天感冒了，人不太舒服。我妈经常说，薇薇像她女儿，没能生个女儿，有薇薇这样的女儿也不错。」 「哎，什么呀？是谁的女儿你们说清楚了！」齐婉欣拿手指着对面的人很生气。 见状李康君插话进来：「我女儿姓李，是李家的女儿。再说薇薇她大婶经常有关照薇薇，现在薇薇照顾下她大婶也应该的。」边说，他边打下齐婉欣指着邱曼意的手指。 齐婉欣被李康君手里的筷子抽的手指疼，一脸愠怒回头看自己姐姐一句话没有说，更气闷了。 「都是一家人，彼此疏忽什么。」李康朔看着也不高兴。他老婆，确实对李薇薇平常不错，怎么，坐侄女的不能坐在自己大婶旁边非得坐在自己妈身边了。李薇薇懂得感激，品德好，身为李薇薇的母亲齐婉莹应该为女儿人品添贊而不是像齐婉欣这样。 一个两个都这么说，齐家两姐妹当然都不能再说不是了。 被说了一通的齐婉欣心里气不过，于是装模作样地对着对面的邱曼意询问起：「大婶子，生病了？怎么不早说呢？这个感冒了，其实该在家里养养更好。」 「是——」邱曼意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回答。 李薇薇就此私底下瞪了下坐自己身边的堂哥李树达：究竟怎么回事？ 李树达站起来：「我的车在外面没有停好。」说完这话，他匆匆离开座位走了出去。 连李康朔都感觉到儿子好像有点奇怪。 在所有人疑窦顿生的时候，邱曼意反而是恢復了原来能说会道的状态，合着场子说：「别理他，年轻人。停车没有停好，怪粗心的。我们吃吧，不然菜都凉了。来，二叔啊，薇薇上次唱片大卖，都没有恭喜你呢！我先给你的杯里加点酒。」 李康君赶紧站起来推却：「我说嫂子你别客气！庆功酒，上回不是喝过了吗？我和你老公，私下都喝过好几回了。」 看着自己老公和邱曼意笑吟吟的你来我往地说话，齐婉莹不做声色地吃着饭。 邱曼意转头，对着齐婉莹说：「薇薇是个很孝顺的孩子，婉莹。」 「哼，是，只对你们李家人很孝顺。」齐婉欣立马酸熘熘地道。 一群大人说完话回头发现，三个年轻人都不见了。 原来李薇薇担心自己堂哥的情绪马上跑出去了。乔大爷担心老婆的情绪跟着跑出去了。 李薇薇跑出饭馆门口，看着李树达蹲在自己的车子旁边，李树达盯着车子轮胎的那双眼睛像是要去死了一样。 「哥。」李薇薇拍了下李树达的肩头，小声道，「你带大婶去医院做检查了？检查后是什么结果？」 「你说得对，薇薇，我不该离开医院脱下白大褂的。」 「现在还是来得及的，哥。」 李树达听见她这话勐地转头，一双手用力握住她的一只手。 李薇薇被他这个动作吓了一条，再看他双眼都是红的，一下子心头跟着酸了起来。 「薇薇，你能救我妈对不对？我妈，你知道我妈是要生大病的人，所以你才会提早和我说那些话！」 李树达说的这些话，跟着走出来的乔峰听见，不由顿住了脚。 「哥，我不是医生。」李薇薇试图安抚激动的堂哥李树达先冷静下来，「但是，大婶有什么事我肯定会帮忙的！你先告诉我，大婶得的什么病，大婶的脑部出问题了吗？」 「你知道我妈的头出问题了？」 李薇薇只记得前世那个时候，邱曼意是突然脑出血死掉的。很难说的清楚是高血压导致，或是说其它疾病导致。而现在听李树达的话，好像还不是高血压那么简单的病！ 「大婶是什么病，我真不知道。哥，你带大婶去检查应该很清楚。我这也是推测，因为大婶偶尔不是说会流鼻血吗？」 「薇薇，你很细心，我妈这话我都从来没有放在心上你放在心上了。」李树达的嗓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和悔恨说。 要不是重生一回，说真的，李薇薇真和其他人一样没有把邱曼意这个小症状放在心头上。流鼻血有人经常有，不就干燥的缘故。 「哥，现在知道大婶什么病了，治了就行。你千万不要失去信心。」 「问题是没有人能给我妈开刀。我找了，我原先医院的老师，都说没有办法。她是患了一种很特殊的肿瘤。」 从李树达接下来絮絮叨叨的讲述中，李薇薇才了解到，大婶邱曼意的病有多么触目惊心。具体来说，邱曼意两年后脑出血是属于肿瘤破裂，但是，那个肿瘤不是一开始长在邱曼意大脑里的，是其它部位的肿瘤延伸到了大脑。 李薇薇听着这些，本来和李树达一样很沮丧，接下来，她突然精神一振，是想到了什么。回头，果然看到自己老公站在那里。 乔峰向他们兄妹俩走过来，道：「病歷先给我，我来找人。」 「乔峰！」李树达抬起头，看着这个本来不是很感冒的妹婿，此刻流露出看着上帝的神情。 乔峰皱起眉头来，要不是老婆在这里，他当场一脚沖李树达踹过去了：是男人就男人点！人都还没死先哭了算什么回事。他老婆都没有哭。 李薇薇和乔峰扶起李树达。李薇薇拿出包纸巾让堂哥擦擦脸，免得进去后被其他人发现了什么。邱曼意的病情眼下只有他们几个知道。其余人连李康朔暂时还不知道。 这时，一辆灰色轿车缓缓驶入这条道路，并且在路边停靠。 李薇薇他们三个回头，吃惊地看着郑甘菊从车里出来。 「郑小姐，在这里吃饭吗？」跟随的老人请示。 「在这里吃吧。」郑甘菊墨镜后面的眸光像是一闪，接连瞟过饭馆门前李薇薇他们几个，以及可以透过窗户看到的里面坐的李家人。 郑甘菊率领老人走进了饭馆。 李薇薇脑子里想着，天后一个人来，歌帝是和天后分道扬镳了。真巧，天后也到这里吃饭，天后不会发现了她和她老公跟踪她和歌帝吧。 想到这里，李薇薇不禁咽了下口水，怎么觉得天后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李树达拉了拉李薇薇的衣服：「我没有看错吧，那个人是——」 「你也知道sami姐？」李薇薇惊奇着李树达的反应。 「你不知道你哥是她的超级粉丝吗？」李树达激动地说。 「你不是喜欢三公主吗？」李薇薇故意膈应一下家里贴满各种女星海报的堂哥。 「三公主怎么能和天后比！」李树达对这点很肯定。 郑甘菊走进饭馆的时候，也引起了李家人的留意。李康君李康朔，齐婉莹齐婉欣她们，都纷纷停下筷子朝郑甘菊那里望过去。 邱曼意甚至低「啊」的一声。
92.是她吗 听见邱曼意那声啊，李康君第一个表示疑问：「怎么了？」 李康朔拉了下弟弟的西装袖口：「怎么，你不知道？」 「我要知道什么。你们说那个女人是吗？」李康君刚才看郑甘菊走进来，都是因为自己一桌子其他人都在看，他才看过去的。 这个女人看起来很陌生，至少他没有见过。 李康朔说起弟弟了：「你这个做品牌代理商的，居然连她都看不出来是谁？」 李康君看不出是什么人，却听出大哥这个语气里的话，道：「哦，是个大明星是不是？大哥，你知道的，我以前从不关註明星。」 说到这点，李康君真没有说谎。其他桌上的人一听他这个解释，确实如此。齐婉莹当时看中李康君，正是因为李康君为人很正派，不吸菸不喝醉酒，做生意赚了钱但从不在外乱搞女人，更不会说追女星搞女艺人什么的了。虽说，李康君也有这样的机会，毕竟也有点钱。 李康君对风流事兴致缺缺，做生意只谈正经的。 「我是做品牌代理，但是只能做二三线代理，和明星打什么交道呢，大哥。」李康君说。 「正是你我都不怎么和明星打交道——」 「算了吧，大哥，除非你老婆女儿是明星，才有可能给你拉这条生意你知道的，你我又不喜欢说在外面搞女人。」李康君这样说，李康朔无话可说，事实恰是如此。 他们兄弟俩在商圈里是算一股清流的了，现在，说生意人一个个没有绯闻是清白的，外面的老百姓都没有一个相信。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邱曼意温柔的目光里含着笑意望向自己丈夫，「是，那些人是看不起你和二叔，可是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吧，薇薇这么争气。」 「薇薇争气吗？」齐婉欣就是看不惯李家这幅得瑟的嘴脸，尤其是事关李薇薇的，口气夹酸带挖苦地说道，「亲家，你们不可能没有看新闻吧？」 「哎，对了，新闻你看了没有？」李康朔拉着弟弟，「怎么说薇薇离开星海娱乐了？她自己说的？」 「这个事，她老公跟我说过。」李康君道。 「她老公？」 众人疑问，怎么是乔峰说。 齐婉欣马上抢着话又挖苦，笑着：「薇薇自己是不好意思对家里人说吧。这么丢脸的事情。你想她之前那么骄傲。」 「你说什么呀！」李康君啪的摔了一只筷子，瞪着齐婉欣。 他这个激动的动作，似乎引得走到另一张餐桌准备就坐的郑甘菊和老人回头看。 李康君脸上的激情义愤把郑甘菊身边的老人也吓了一跳。 「你是不是她姨妈？我问你！」李康君沖齐婉欣质问。 齐婉欣的脸被自己姐夫吼得一阵又青又白的，做委屈道：「我这是犯着姐夫你怎么了？我说两句实话都不行吗？」 「不是我说你。亲家！」李康朔的语气都跟着严肃严重起来，「年轻人在外拼搏不容易，你作为她家人亲人，她回家你不鼓励她，还煽风点火落井下石。上次其实我都想说你了。」 「是是是！就你们李家人宠她，我们齐家人不宠她是不是？问题是宠是有个限度的，你不看看你她上次对她妈妈的态度都没大没小的了。都是被我姐宠出来的！」齐婉欣针锋相对毫不相让。 眼看现场要像火药炸了，邱曼意赶紧拉一下自己老公，打和场讲了下道理：「上次我在现场，明显那事儿没有薇薇的错。」 「你说那事儿没有薇薇的错？你这个人，为了抢我姐的女儿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当妈的教育女儿的时候，你不站在大人这边说孩子的问题居然说是大人的问题，你说你是不是心计恶毒的女人，我姐早就说你——」 「婉欣！」 突然吼出这句话的是齐婉莹。 齐婉欣剎住嘴，知道自己差点说错话造成大错了，急忙改嘴巴：「我意思是说，我姐早就说你做事情，好歹一家人是不是，彼此多体谅一些。你看你教育你儿子的时候，我姐插过一句嘴巴没有。这样会在孩子的教育问题上让孩子对父母的认知发生混乱的。」 「是是。」邱曼意勉强笑一笑，「那天，我其实也没有说几句话。」 「但是，句句诛心，亲家！」 齐婉欣这个话出来，李康朔像李康君摔了筷子。真是气死人的心都有了。自己老婆维护自己侄女不被老男人给侮辱了，还被说是句句诛心。 李康君立马站起来给大哥大嫂赔罪：「对不起！」 见状，齐婉莹跟着老公站起来，对李康朔他们夫妇说：「我妹子，说话太直率，她那张嘴，经常挨我妈说的。」 「她说的话叫做直率吗！」李康朔的手指怒指着齐婉欣。 邱曼意拉着老公：「算了，一家人出来吃饭。弟媳身上怀有身孕呢。要和和气气的，都是出来玩的，要开心。」 李康朔无语地看回自己老婆：是你足够宽宏大量！ 「大嫂，回头我让薇薇到你家陪你两天。乔峰说了薇薇刚好会休息两天。」李康君慎重道，一脸绝对要赔罪的姿态。 「哎！」齐婉欣又忍不住喊话了，「姐夫，姐姐怀孕。薇薇作为女儿，终于可以休息两天你不叫她陪我姐去陪她？！就因为薇薇姓李？！她也是我姐姐身上落下来的肉，我告诉你，李康君！」 只看李康君李康朔邱曼意脸上都慢慢浮现出黑色。 齐婉莹阻拦住自己妹妹：「好了。嫂子生病了，我是个孕妇，但是健康。薇薇去陪嫂子是应该的，不用多说了。」 本来齐婉莹这话出来算是识大体的话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李家兄弟听完心里不舒服不痛快的。 齐婉欣听完姐姐齐婉莹这话，好像想起了什么，才作罢说：「行，行。」对着李康君：「我姐够识大体了吧，姐夫？有这样的老婆，给你生孩子怀孩子，生二胎，你尽挑三拣四。」 李家人这桌可以说是闹得一团欢，要不是饭馆里正好没有其他人吃饭，那真是惊天动地被人用手机记录下来都有可能。只有清心寡欲的郑甘菊，同陪行老人，安静得仿佛置身于外星球上，不闻不问凡间事情，因此对李家人那边只看了一眼回过头去了，坐在了饭馆边角里最不起眼的那张餐桌。 为此，李家人差点忘了天后在那里近在咫尺，而这个女人是多少人梦寐以求都接近不了的女人。 齐婉欣坐下来想起这回事儿，往郑甘菊那里看看，怎么看，都是天后郑甘菊没有错！她也是少数知道天后已经回国的人之一。 相比之下，其他人对于郑甘菊出现在这里不见得很相信了，疑虑重重，生怕看错认错。 「貌似是她，又不像是她。」大概是想转移下自己老公和老公兄弟郁闷的情绪吧，通情达理的邱曼意有意对老公小声说。 李康朔的注意力是很快被老婆这话转移了过来，怎么说天后那是鼎鼎大名的红星，说真的，他早年也迷恋过天后一阵，甚至可以说是到现在都珍藏有天后当年的唱片。好在自己老婆是那种大方的不计较的，老公追星又不是追女人，邱曼意完全不放在心上。 况且，郑甘菊的歌，别说她老公喜欢，她也喜欢。 李康君在旁边听着他们两口子说话，兴趣被吊了起来：「一个会唱歌的——」 「康君，你怎么可以把人叫做会唱歌的，你女儿只是会唱歌的吗？」 听到自己大哥的批评，李康君尴尬地笑了一下：「是，我口误，人家是天皇巨星，我女儿差得远呢。」 「差不是差得很远。天后当年也是像薇薇这样走过来的。」了解天后歷史的邱曼意说。 听说这女人当年和他女儿现在这样勤奋励志，李康君有所改观：「有关明星，要不是薇薇让我看到另一面，我一直以为他们就是卖肉的。」 「越说越离谱了！就像你说的那样，人家是唱歌的！什么卖肉的！」李康朔生气道，一副谁污衊他的偶像哪怕是自己的弟弟都不能轻饶的气势。 李康君被自己大哥的气势吓到，感悟着说：「照你们说，这个红遍整个世界的天皇巨星，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所以我在想我是不是看错了。」邱曼意忍不住又往天后吃饭那张桌子看了下，远远望过去，郑甘菊那个背影人淡如菊但星光照旧，「是听说她归隐了，人都像在世界上人间蒸发了。狗仔队都说她在美国不在国内。」 「那肯定是你看错了！」李康君很肯定了，用筷子夹起一颗花生放进自己嘴巴里。 「问题是——」邱曼意继续迟疑着，「她这身打扮，和数年前在娱乐报纸上我看到的照片，没有什么太大区别。她还是那样质朴无华，却光艷照人。」 李康君纳闷着邱曼意这话是什么意思。质朴无华了，还光艷照人？但是，留心看两眼的话，会发现，郑甘菊身上那身衣服是随意成无法想像，可就是穿着有一股气质在里面，一种耐人寻味的气质在里面，像一朵深谷幽花暗香涌动。 不知觉中，李康君的目光停留在远处郑甘菊的背影上有所延长。 齐婉莹的眼角看着自己老公的表情，簇了下眉头，拿手抚摸下自己怀上的肚子。 「你说薇薇她老公说什么了？」看到三个年轻人从外面走回来，李康朔问起自己弟弟之前没有说完的话。 「乔峰，那孩子对我说，先向我报告薇薇这两天的动静，让我不用担心，万事有他看着。」李康君把女训的原话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李康朔和邱曼意听了不由赞赏：「这孩子好！一条汉子！知道担当，疼老婆护老婆！难怪外面的人，都说谁嫁进乔家绝对不用担心，乔家人品好啊。」 齐婉欣嘟着嘴想反驳李家人的话，但是挑不出乔大爷的半点毛病来，再说人家乔大爷的脾气能给你挑三拣四地无中生有地骂吗？ 远远看到乔峰的身影，齐婉欣都只能是闭紧嘴巴不敢再乱说话。 从门口走进来的李薇薇他们三个，远处听不太清楚自己家人的话，却很清楚地能感受到天后在这里的存在感。 从郑甘菊坐车在他们面前出现，到郑甘菊随心所欲宛若常人走进饭馆里找东西吃饭。三人只有一个幻觉：那是天后吗？但是，不是天后他们找不出其它名词来代替。 李薇薇和乔峰自然知道那肯定是郑甘菊本人没有错，因为他们之前跟踪过郑甘菊听到义大利歌帝直唿出郑甘菊的名字。 李树达像自己母亲有点懵，感觉是郑甘菊，又找不出证据证实是不是郑甘菊本人。 三人走回到餐桌边。 饭馆的服务生走到郑甘菊那边的餐桌询问：「请问，两位是在这里吃饭吗？」 「是，有什么介绍的菜品？」郑甘菊翻开桌上摆着的菜单，随意平和的语气及姿态，与他人完全没有区别，以至于那些偷偷躲在后台探出脑袋来看她的饭馆工作人员和李家人同样一脸懵。 貌似真不是天后本人。没有听狗仔队说过天后回国了，更没人知道天后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这个小镇。天后出行不是得大队人马尾随吗？ 报纸上都是这么记录的，现在哪个当红明星出行的气势不是和美国总统堪比的？保镖车保姆车好几辆，到哪儿都是排场轰轰烈烈的，保镖不让旁人拍照，不准旁人靠近，通通什么都不准。 当个明星的架势，和总统有的一拼，导致现在许多家长都想送孩子去当明星翻身。问题是明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得上的，每年市场推出那么多新人，竞争激烈，一个明星出来，可能不到几年被观众忘到一干二净。能让人一辈子记住的明星，屈指可数，那才叫做真正的明星！ 郑甘菊是这几个寥寥无几能让人一辈子给记住的明星之一。 李薇薇只要想到这点就有种越来越想去靠近天后的感觉。 郑甘菊翻了下菜单察觉到那个服务生看着她好像忘记了舌头怎么说话，提醒着：「这里没有本地招牌菜吗？」 「有的，我们这里最出名的是海鲜，因为靠近海。」服务生找回了舌头殷勤地介绍着，「比如说这个花贝炒蒜蓉，清甜可口。虾蟹，同样都是新鲜从海里打捞上来的，绝对口感清新自然。」 郑甘菊显然对这些海鲜大餐兴趣缺缺，说：「我记得这里当地的扇贝不错。这里有扇贝养殖基地。」 「哎，小姐你果然来过，知道的很清楚嘛！」 天后来过这个海边小镇？没听狗仔队说过。李家人齐婉欣等，一群人都犯懵。 李薇薇回想起天后能去人家当地的村里墓园拜访上香，一看都知道是这里的老友熟知这里的情况，或许在这里生活过都不一定。 「行吧，来两碗扇贝米粉，这里的米粉都是手工做的，老王你试试，应该不错。」郑甘菊说完这话，把菜单递给对面那个被称之为老王的随行老人，「你看看还想吃点什么。」 老人连忙答：「郑小姐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不用问了。」 「这怎么行？！难道我还替你吃饭！」郑甘菊故作不高兴地生气。 老人赶紧改口：「那再来一盘豆腐和皮蛋，郑小姐都喜欢的，我也喜欢。」 不用多说，这个场面，直接再次把饭馆里的人都看懵了。 只记得天后高高在上与世无争，眼神淡漠如蓝天，不带走一片云彩，什么时候有过像眼前这样下落凡间。 服务生煳涂地拿着郑甘菊点好的菜单离开，门口走进来两个人看见郑甘菊直接惊叫：「sami！」
93.天后相信她了 走进门口的两个外国人，为一男一女，年纪约三十多岁。看见郑甘菊两眼直放星光。这使得所有人再次见证到郑甘菊可怕的魅力。 什么叫做天皇巨星，是需要国际上众人皆知的程度才能叫做天皇巨星。放眼国内，大多数明星只是在国内有名气，仿佛如日中天，到了国外很快变成无人问津。 李康君吃惊地远眺着郑甘菊，问自己大哥：「外国人都认识她？」 「认得。怎么会不认得？」李康朔说起自己弟弟真是孤陋寡闻，「距今在国内，只有她一个人曾经在海外出过上过欧美排行榜的唱片。」 「主要是她不仅歌唱得好，人品也好。」邱曼意忍不住跟着说话。 「是，姐夫，薇薇都在这个圈子里混的，你居然连天后都不知道！」 连齐婉欣都这么说，李康君有点坐卧不安，仿佛自己真的是被这个世界抛弃了一样。 齐婉莹却是夹了一块鸡肉放进自己老公的碗里，像是为自己老公鸣不平说道：「他这人，你们大家都知道的，为了养活我和孩子，整天跑东跑西的，哪里能顾得上记住那天上的人。大明星也好，是天后也好，离我们家很远。不切实际的人和事，记住干嘛。」 这话也没有错。一桌子人硬是挑不出齐婉莹这话有毛病。 两外国粉丝比国内的粉丝胆子大多了，直接冲到了郑甘菊的桌子前面，讨要签名：「sami，可以给我们签个名吗？我们是你的忠实fans，你的歌我们都有收藏。」 郑甘菊对面的老人刚要站起来阻拦，郑甘菊摆手阻止老人，背对着那两个外国人说：「你们认错人了。我姓郑，但不是你们口里的那个郑小姐。」 两个外国人登时愣了愣。 「你们说的那个郑小姐在美国，没有看新闻吗？」 郑甘菊如此气定神闲的回话，让两个外国人更是羞愧到了极点，不知觉地道歉道：「是，我们认错人了，对不起。」 居然不是天后！？饭馆里所有人更是头晕眼花，仿佛无头苍蝇分不出事情真假了。 连知道郑甘菊回国之前刚见过面的齐婉欣都犯嘀咕了：「难道真不是她？那之前，我妈带的我见的人是谁呀？」 李薇薇使劲儿忍住嘴角边上的笑。 怎么可能不是郑甘菊本人？只能说郑甘菊那个气势，把人直接都唬懵了，更间接证明了是天后本人无疑。要知道，天后曾经出演过皇后一角，人家都说她那是本色表演。 虽然暂时把人唬住了，但是随时有再暴露的危险，为了避免和追来的狗仔队直接相撞，郑甘菊和随行老人老王准备着随时撤退。 这时候，谁也没想到天上一声闷雷，是要下雨了。 海边的雨，和城市里的雨最大不同的是，风特别大。 风带雨，使得雨珠都像飞了一样，击打在人的脸上特别地疼。 海浪声哗，哗，哗的，一波一波撞击海边的礁石和人造设备。 世间一切从平静转为轰烈。 饭馆的工作人员早就在听见雷声的时候跑出去收起摆在门外的招牌等物品。 饭馆里吃饭的客人都知道，这会儿走八成走不了，因为这雨大，半路出点问题就麻烦了。 两个外国人看来是纯粹来旅游的，趁着下雨悠哉悠哉地拿出平板和手机发帖子伴聊天，连点菜都慢吞吞的。 李康朔接到了一通电话，回头告诉自己弟弟，说可能必须回去。 本来这次出来旅行属于临时起意，有很多事情暂时放到一边没有处理，李家兄弟都打算好要回去加班的。因此李家人至少没有考虑过在小镇上过夜。 这个雨势，看天气预报，可能有越下越大的危险。到时候回城里就麻烦了。 李康朔担心着：「晚点回去，高速路上怕是要堵了。」 「那就现在回去吧。」李康君和大哥商量完当机立断，喊来服务生结帐。 李家人一行人结完帐，发现郑甘菊坐着的餐桌已经没有人。当他们走到门口的时候，郑甘菊坐着的灰色轿车刚好从他们面前擦过。 李薇薇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着这辆从自己面前擦过去的车，心头划过一丝莫名的焦虑。 接下来，李家人分别坐上开来的三辆车。李康朔一家坐回自己的红色小轿车，由李树达开车。李康君带着自己老婆和小姨子坐自己的车，他本人负责开车。 李薇薇随老公坐上老公的吉普。 三辆车出发了。而雨，真的是越下越大，像倒盖的水盆一样哗哗哗，没有一点怜惜全大水似地泼到地面上。如此强大的急降雨，导致路面很快淹起水来。 路上水面上涨，不止行人难走，车子也不好开了。同时可以看出来，虽说不是节假日，但是出行的人终究是有的，没有到高速路口，都已经有塞车的症状。最可怕的是，他们来时开的那条海边公路据说已经被掀起的海浪淹没了，官方贴了封路的标志。 现在，海水倒灌，从海边一直往内地进军。 情况变得紧急起来。乔峰在车上开的收音机新闻，不停地滚动播放着有关这场突发强暴雨的通报。 路上越来越不好走了，塞车，水又淹。 在一个路口见前面堵了至少十几辆车。在车里面呆着排队等着前面道路通畅的李家人，不由心急起来。李康朔李康君开始商量着是否折返回去，在小镇里过一夜再说。 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此刻李薇薇眼睛只盯着前面的路况和大雨，是脸色愈发青了起来。 戴着蓝牙耳机和李树达通话的乔峰，原先以为自己老婆是女人没有见过这种状况是担心，伸出手去拍拍太太的手安慰道：「没事。」 李薇薇却勐地大吼一声：「怎么会没事！」 没有人只知道，在这里堵车的人，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因为只有她一个人重生了。是的，李薇薇记起来了。原来发生在前世的事情，因为那时候她和家人没有出来旅行，所以哪怕知道有这条新闻不关自身没有能及时联想起来。那就是，这不是普通的一场雨！ 是一场十分可怕的强降雨，淹死了十几个人，很多都是因为在路上开车被洪水捲走的。 只能说，重生了，轨迹由于她的主动改变不像以前那样走了，很多事情都会随之改变。但不会改变的是，死神从来没有忘记过她和她身边的人，一直想把她和她爱的人再拉回死神的地府里去。 「薇薇！」乔峰皱紧眉头，迅速转身将双手放在太太的肩膀上。 李薇薇转身，双手同样握紧他的肩头：「不能回去！绝对不能回去！这时候回去遇上洪峰就是死了的！」 乔峰刚想开口问：这个你怎么知道的？ 洪峰？哪里来的洪峰？新闻里都没有报导有洪峰。 只看跟在他们车后面排队的一些车，开始掉头准备回去小镇避雨。 李树达在对面说：「这样吧，我爸和我二叔都说了，回去避雨可能安全一点。因为不知道要在这里等多久，前面的路应该被淹了吧。车过不去。」 大众都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一般大多数人的意见是对的，李康君他们没有理由是错的。 乔峰内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从现在现有的信息来看，回去小镇过夜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在他面前，他老婆这个眼神！ 「不能回去！不能回去！必须听我的，听见没有！」李薇薇几乎要疯了，抓着老公的肩头大声说着。 她很清楚，现在她说洪峰，因为洪峰是突然出现才会把车捲走的，现在没有任何预兆出现谁能相信她说的话！ 「我明白了！」 他洪亮的男性嗓音突然震出来，李薇薇愣了下。 「我听你的！」乔峰的手在太太的肩头上用力地握了下，接着对通话里的李树达说，「三辆车通通不能掉头回去！」 「你说什么？」李树达为他这个突然的发话感到差异。 「我说不能回去就不能回去！具体理由为什么我会马上和爸说清楚。」 「不是，为什么？人家都回去了为什么我们不能回去？」李树达喊，甚至有些生气，这个妹夫凭什么，这个时候不就该听从长辈的安排吗。 「就凭我，在我们这群人里面，是唯一经歷过生死的男人！有着丰富的户外生存经验，遭遇过各种各样的险情，比起你们对突发情况有更好的预判力和行动力！」 李树达被这个妹夫说得一个字都吭不出来。 乔大爷是厉害，这个谁都知道的，而且谁都知道他现在是军团里的参谋了。部队里的军人军官受过严格的训练，是比普通人更了解更清楚更能掌控各种意外状况的发生和应付。 乔峰说的话，一个字都没有错，也没有人能不服从，只要是明道理的人。 李树达后，李康君李康朔仔细想了想乔峰的话后，都表明了服从。 「树达，听你妹夫的。」李康君对侄子说。 坐在驾驶座旁边的李薇薇，突然眼眶有一丝热流。她庆幸在今生选了个好男人。要是其他男人，哪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喷：女人懂什么了！ 明明她都没有能说出个所以然，但是他选择无条件信任她的话。是他，救了她全家人的命。 「接下来要怎么办？」乔峰问。 李薇薇抬起头，转头看他。 只看他双目目视前方，神情前所未有的严峻。 前方的路，被水淹了，所以前面的车才行动缓慢。有些车走到半路，发动机进水直接熄火。车上的人只能打开车门着急逃出来。正是这样一种情况，让后面看到的车选择了返回。 叫警察？没用的！警察来了也一样。这时候，急降雨，积水，这是天灾，人类难以抵抗的天灾。 「这样也不能回去。」李薇薇坚定地说，「洪峰到了以后，会从后面冲到这里来的，这里两边的房子树木都会被冲垮。所以必须赶紧走！」 听完她这样的表示，乔峰当机立断，通过对讲器对另外两辆车上的人发出指示：「你们全部移动到我的吉普来。」 「什么意思？」李树达再次对他的话表示惊讶，「要我们扔下车吗？」 「是。现在人命最重要！车没有了可以再买！听好了，前面的路有积水，肯定不止一处积水，深度目测会越来越高，一般轿车无法通过。我这辆车不同！想冲出重围只有我辆车可以做到，所以你们人都必须坐到我车上。」 李家人那边紧张地商量着。不外乎，李康君李康朔他们都深懂乔峰这个决定没有错，于是，两家人从各自车上下来以后，一併移动到了乔峰的吉普车上。 幸好越野车后面有六个座位足够大，容纳下两家人刚好。 一群人坐好，车子准备再出发。 李薇薇突然喊了一句：「等等！」 「怎么了，薇薇？」齐婉欣第一个忍耐不住说，「都这个时候了，不快点逃命你想干嘛。」 「我接个人到我们车上！」李薇薇说完这话，快速解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打开车门下车。 一群人看着她突然的动作好生差异。 乔峰从车前镜里看着老婆跑向的是那辆灰色轿车，眸子眯了一眯。 很快，齐婉欣也发现了什么，急喊道：「她疯了吗？这时候再去接其他人到我们车上，我们这里已经没有位置了，怎么再坐人？」 「她去接谁？」邱曼意坐在后座看不清前面的动静，和她家里人一样疑问地问着。 「她去接一个骗子！」齐婉欣愤怒地说，已经认定饭店里遇到的郑甘菊是假的了。 坐在前面看得比较清楚的李康君和齐婉莹，同样在看着李薇薇奔跑过去的方向时眼里露出一抹讶异。 李薇薇是沖向了在前面的灰色轿车。 只看灰色轿车里，负责开车的老人看着前面水淹的路面发着急又不得不犹豫。他们这辆车，车盘低，过不了深水的，过去也会半路熄火。坐在后排的郑甘菊面对眼下这种紧急状况，同样只能是簇了眉头。 后面跟随的车开始急按喇叭催促。 难道是，她得在这里再一次——郑甘菊内心里想。 「啪啪！」 车窗被一双手用力拍打着。 郑甘菊瞬间转过头，戴着墨镜后面的眼睛，隔着严密车身茶色玻璃，看到了外面女孩那张脸。 暴雨下着，李薇薇从车里冲出来时称的那把雨伞，在瀑布一般的雨打下脆弱得不堪一击。雨水泼打着她的头髮脸蛋身上，使得无论是她的头髮或是身上的衣服，全部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的。 没等前面的老王反应过来，郑甘菊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自己的手伸过去啪的一下拨开了车锁，立马打开了车门。 李薇薇一霎那也怔，她拍打车窗只想着让天后先打开车窗能和她说话，都不知道郑甘菊以自己的身份愿意不愿意开窗搭理她，没有想到郑甘菊直接打开了车门貌似想让她上车。 这个女人贵为天后，好像高高在上不让任何人靠近，其实心肠是善良的。李薇薇想着。 李薇薇没有错失这个机会，拉开车门沖里面的郑甘菊说：「你们的车过不去的！我们的车在那里！我们是越野车，能应付这种状况，到我们车上来！」 前面抓方向盘的老王，转头一副讶异的眼神直看着李薇薇，脑子里盘旋着：李薇薇这时候为什么来找郑甘菊并且说这样的话？ 是想获得郑甘菊的同情吗？ 李薇薇是知道郑甘菊的身份的，经由上次齐家人介绍后。 「老王！」 「哎，郑小姐。」 「弃车！」
94.尾随而来的奸人 「郑小姐？！」老王吃惊郑甘菊发出的指示。 他们的车，可以同其它车一样选择放弃危险的涉水回去小镇，大部分车都这样做了，他们当然也可以这么做。想必这会儿狗仔队也不可能跟到这里来。 「不，弃车！」郑甘菊重申的指令让老人只能服从。 李薇薇脸上露出了微笑，把雨伞放到了郑甘菊和自己头上帮着郑甘菊遮着雨。老王下车，尾随她们两人一块朝越野车跑过去。 一辆灰色的gmc豪华保姆车驶近了在水淹路段前面正排队的车队。车内负责开车的司机问：「很多车在掉头，叶小姐，还继续走吗？」 叶倩桦看了眼坐在自己身边的男人，柔若无骨的手指搭在那男人的手臂上，轻轻的声音娇媚地在男人耳朵边吹气：「董事，您说呢？」 坐在她身边的这个男人，正是包家的二公子包俞。 包俞手里抖了抖车上放着的娱乐杂志，转头在叶倩桦的脸上同样瞟了下，随之转回头去，道：「这是叶小姐的车，由叶小姐决定。」 「大部分的人都往回走了，没有理由我们继续自己往前开，除非——」叶倩桦说着，边把拿脑袋往前伸，从车前面的玻璃眺望前面路面的情况。 她看到了那些掉头的车，因此也看到了那些留下来执意往前沖的车，甚至是看到了那辆灰色轿车上走下来的女人。这令她双眸一睁：「她回来了吗？！」 「谁？」包俞抬起头，同时移开手里拿的杂志，只听叶倩桦喊的声音不对。 叶倩桦指着路的前面：「你看，是不是她？」 包俞挺直了腰，他看到了郑甘菊在雨中走动的身影。这令他和叶倩桦一样吃惊。 对于他们这些和郑甘菊接触过算是比较熟悉的人来说，郑甘菊什么样子他们是一清二楚的。哪怕郑甘菊戴着墨镜此刻在雨中行走被雨泼打到狼狈不堪，人脸模煳，但是，郑甘菊无论在什么场合流露出来的那种独特气质骗不了人。 「她是什么时候回国的？」叶倩桦转头问包俞。 「我不知道。」包俞对这点很肯定，「董事长，我爸都操纵不了她。谁能知道她要什么时候到世界上哪个地方去？」 「问题是，她怎么出现在这里——」说着这话的叶倩桦，牙齿咬着手指甲显出万分的焦虑，「她回国了，居然在这！」 「你不是挺喜欢她的吗？」 叶倩桦听出包俞调侃的口气，本来心里挺怒的，然而对于这个有权有势的男人，当然是要，手伸过去巴着男人的身体：「噢，我都这么可怜了，你打算支持她不可怜下我？包董事。」 感觉对方娇唇里吹出的气息都快喷到了自己脸上，包俞却是轻轻推开对方。 叶倩桦脸上有些黑。 只因为他不回復她，明显是他也不敢轻易得罪郑甘菊。这说明了，他之前跟她好，还是看在当年是郑甘菊带她出道的份子上。 「董事，别怪我不提醒你，如今你我是一条船上的人。你可是帮了我说话。」 「我帮你说话，是不帮那个李薇薇说话。」说完这话的包俞突然发现了什么，眼睛另一瞪。 看着他这个眼神的叶倩桦心里笑了起来。他刚刚或许只顾着看天后了，结果没有发现，天后前面走的人是李薇薇。 「是李薇薇吗？」包俞没有近距离见过李薇薇真人，无法很确定。 「当然是她了。她那个到哪里都只要自己是对的一脸骄傲的臭屁样我是绝对不会认错的！」叶倩桦几乎是气得牙痒痒地这么说。 她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被网络上的传闻闹得心情不好，巴着包俞出来散心，结果被她撞遇到了在网上正联手攻击她的那两个人。 真叫做冤家路窄。 「你想想吧，李薇薇是什么人？能让天后为她说话？」叶倩桦话有所指，眼前这一幕分明就是李薇薇在拍叶倩桦的马屁。 对了，把这一幕拍下照片来传到网上去，是否为惊天动地！叶倩桦想到这里忍不住吩咐同车的助理拍照。然而，刚开始没有意识到这点，等助理拿起手机准备拍摄的时候，李薇薇他们几个已经上了越野车。 由于越野车内容积有限，李薇薇让身材比较大的老人老王坐在了她原先坐的副驾座上，自己同天后准备坐上后排座位上的第一排。 齐婉欣当然不让了，急急喊道：「这里已经挤了三个人，怎么可能坐得下？」 「这样，姨妈，你坐后面一排。」李薇薇立马下达命令。 「什么！」齐婉欣直瞪着李薇薇，「你叫我给这个骗子让座？」 骗子一个词，让车内其他人意识到了什么。李家两兄弟李康朔李康君纷纷绞起眉头。齐婉欣一口咬定眼前的郑甘菊不是天后伪装成天后的姿态招摇撞骗，对此，其他人不是都贊同的。在于，人家在饭馆也没有说自己真的是郑甘菊。反倒是，人家有可能真的是郑甘菊。 如果真的是天后的话，基于对自己家族生意的考虑也好，对于李薇薇今后的事业发展打算也好，肯定是要让天后和李薇薇坐在一起的了。车里位置狭窄人不好挪动，外面又下着大雨，最好是前排的人有一个挪到后排去给新进来的两个人腾出一个位置来。李康君和老婆又是肯定坐在一起。所以李薇薇的安排是正确的。 李康君二话不说，拉起了齐婉欣：「快点，到后排去！现在什么时候了！是时候争吵和磨叽吗？」 「哎，姐，你怎么不说说姐夫？」齐婉欣回头朝李康君喷。 齐婉莹当然是一句话都不会说，近些天她都是这样的态度，不参与纷争。 眼看自己姐姐一句话都不说，自己力气没有李康君大，最该死的是她哪怕在这里吵闹，外面下着大雨也不能引起其他人注意，车里的人都站在李康君这边，等于说她的反抗没有任何意义。无奈下，齐婉欣只好嘴里骂骂咧咧移动到了后排。 李薇薇先上了车，坐在父亲旁边，郑甘菊上车后，李薇薇帮其关上门。 此时前面已经没有其它车在排队了。乔峰开着越野车上去，到了水淹的路段。越野车下水的瞬间，车内全部人吊起了心脏。 水越来越深，沿途可以看见不少在水里抛锚的小轿车，一辆辆像是死去一样，确实已经死去，因为彻底熄火了。 越野车抵达了水最深的地段，乔峰手握方向盘，不急不慢地让车速保持平稳前进。只有这样做，才能保持水不返流淹入发动机。 耐心，细緻，毅力！李薇薇从老公脸上目睹了一种超人一般的强大。 毕竟车内其他人此时已经慌到不得了。尤其挪到后座上的齐婉欣，靠近窗户边往车窗外面下面望的时候，发现水是深到了车门线上。随时那水会直接淹没到车内。 女人们不由自主地用手抓住了胸口的衣服，男人们也是不禁地喘息出气，额头冒出汗珠。 外面下着暴雨，车体内却热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前面，好不容易，看到了浮出水面的路面，众人正觉要松口气的时候，车子却突然咔的一声。不知道车底下方或是轮胎碰触到了什么异物发出来的声音。 紧张至极的人们不禁发出一声尖叫。 叶倩桦他们的保姆车，因为想要跟踪拍摄到李薇薇和天后在一起的铁证，尾随到了水淹的路面前。 前面李薇薇他们坐着的越野车里，发出的尖叫，让叶倩桦和包俞一下子也头髮树立了起来。 「淹死她们了！」叶倩桦心里想到这点就好不高兴！ 说真的，她从不在心里感激过郑甘菊带领她出道。因为她一辈子都是活在郑甘菊的光环下从来没有超越过，怎么能叫她感谢郑甘菊。 李薇薇更不用说了，总是和她唱反调，讨厌至极。 包俞听着她的叫声，眼睛盯着前面的越野车。 只看那辆越野车虽然在水中颠簸了下，应该是遇到了水里的暗流，甚至有可能碰触到了下水道口。但是，操纵越野车的司机不知道是什么人，硬生生地在水流中把控住了方向盘，避免了车子因此翻覆。 是一个很可怕的司机！已经不能只用老手熟手来形容了。 这种超熟练超技巧的驾驶技术，再加上某种强大的可怕意志力。 越野车驶出了淹水的路段，好比出水的龙一般，车身周围飞溅出水花。其他在后面观望的车主无不惊嘆。 这是前面诸多失败或是放弃的车辆中唯一通过此路段的车！ 越野车里的人全部松了一口气。 「我这个女婿就是牛啊！」李康君开口就是对自己女儿挑选出来的丈夫赞不绝口。 李康朔对此点着头表示贊同，恭喜弟弟：「薇薇福气好。」 「刚才谁尖叫来着要死了的？」危机解除，人都放松下来了，李树达开始回头找某人的茬了，谁让这人说话一直那么讨人厌。 齐婉欣刚才危险的时候不止发出尖叫，而且是冲着前排驾驶座破口大骂，说着乔大爷要害死他们全部人了。因为乔大爷不让他们回去，又让他们全上了乔大爷的车。 面对李树达的批评，齐婉欣死活不改口：「我有说错吗？刚才我们都命悬一线，差点死掉了，本来就不必要冒这个险的。你看人家回去了都多好。」 「是好吗？！」提出这声严重质疑的是坐在副驾座上的老人老王，老王指着车上的收音机广播声音都发起抖来了，「你们听听这个！」 全车人都安静了下来。 广播里发出最新消息，瞬间倒灌的海水淹没了海边旅游小镇，整个小镇和道路变成汪洋一片。更可怕的是，汹涌而来的水流捲走了在路面上行驶来不及避让那些小轿车。这些私家车对于迎面而来的急速水流毫无抵抗之力。 有的车直接被冲上了旁边的山坡，有的冲到了小镇的房子里，还有的，被洪水直接掀翻了车底，车面朝下，困在轿车里的人无不是死在里面的。惨不忍睹的场面让新闻直播员都直称是人间惨剧。而在这样的情况下，救援力量要进来也不容易。因为同样会被洪峰沖走。 越野车里的人登时都变得脸色蜡白。 他们要是刚刚跟随折返的大部队回去，肯定是同样遇上洪峰在劫难逃。 「你还说我妹夫害死你？吗的！你有本事继续说！你自己一个人回去，你现在就下车！」李树达指着车窗，差点把齐婉欣都给踢下车去了，旁边邱曼意赶紧拉住激动的儿子。 齐婉欣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了，头垂到了地上不敢说话。 她再说一句，真是命都不要了。 至于后面那些还在排队犹豫着是否折返的车，听见消息赶紧往前沖了。 包俞在保姆车上发令：「跟随前面那辆越野车！」 有前面的经验在，前面的那辆越野车仿佛身带一股神秘的力量，能让人化险为夷。 李康朔在车里再次对乔大爷赞不绝口：「我说，弟弟，你这个女婿太牛太牛。刚才我们夸他驾车牛，我看还没有他之前让我们不要回去这件事上更牛！」 确实是，这种先见当时在现场几乎没有人支持，结果他们是唯一活下来的。 听着他人的赞美词，乔峰嘴唇抿紧成一条钢线，眼角瞟了眼身后的太太。 李薇薇保持着特别的安静，不露一点蛛丝马迹的表情。 只有她老公知道，这具有先见的话其实是她说的。 越野车再往前开，前面的路况如何却也不清楚。不，他们好像是迷路了一样。乔峰打开车上的导航，发现这些乡村小路显然在导航地图上没有办法显示清楚。也就是说，导航地图暂时没有能记录齐全这里的这些乡村道路。 鑑于通往小镇的海边公路已经封闭，他们却也只能寻找这些乡村小路继续逃命。直到远离这个宛如变成死亡瀰漫的地方。 乔峰通过蓝牙耳机拨通了段安的电话：「段安，你在哪？」 「在家。你又去哪里了？」段安回答着他。 「你在家快帮我查查。我们现在被困在海边附近。你看新闻没有？我们从旅游区出来后找不到路回高速。」乔峰道。 段安一听很意外很吃惊也有些担忧：「你等等，我查查看。」 这时，后座上发出声音：「路我认识，我来指路。」 所有人转头，看见了说话的郑甘菊。 「你认得这里的路？！」齐婉欣忍不住又说话了，想着这个骗子又想怎样。天后郑甘菊怎么认识这里的乡村道路，肯定是个骗子无疑了。 其余人脑袋里同样对于郑甘菊的话多少有些想法。 在所有人像是有迟疑的时候，李薇薇却转身，很肯定地对郑甘菊说：「麻烦您了，郑小姐，请您指路，带我们所有人活着出去！」 这个女孩子？郑甘菊心头不禁一动。只看车里所有人里面还在犹豫不决，只有李薇薇对于她的话露出了绝对的信任。难道这个女孩，知道她的某些秘密？感觉又不像，要是知道，何必跟踪她到墓园。 只能说，这个女孩，从她第一次越洋听见对方唱的歌，就让她有种奇妙的感觉盘旋在心头挥之不去。 更何况，之前在她困在车内想着几乎走投无路时，这个女孩的出现仿佛一道阳光带她走出了黑暗。 连老王都质疑为什么她当时相信了李薇薇选择了弃车。其中有理智地判断，同时，有的是一种莫名的决定要相信着这个女孩的情感在。 「前面，向左拐！」郑甘菊低声沉稳发出指令。
95.与天后的心有灵犀 往左拐？ 所有人吃了一惊。 左边，不是与回城里是反方向吗？ 其他人没有反应过来前，手握方向盘的乔峰一个转盘动作，越野车在三岔口处向左边的路开了出去。 不久，叶倩桦他们乘坐的保姆车同样冲过了水淹的路段，在捕捉到越野车的身影后尾随过来。 两辆车，一前一后，有些距离，在崎岖的乡村小路上穿梭着。 乔峰通过车前镜看到了后面那辆车的动静。李薇薇从自己老公的脸上发现了端倪，往后一看，果然看似有辆车跟着他们。 「是谁？可能不知道路，所以跟随我们。」车里其他人也发现后，议论着说。 李薇薇却不这样觉得。这辆车，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大牌艺人享用的保姆车，这让她心头有种隐约的不妙。 「我知道那车是谁的。」 李薇薇一怔，因为这话是坐在她身边的郑甘菊说的。 「没有关系，往前开。」 李薇薇心里微微讶异。天后是个性情很淡的人，但现在看来完全不见得是没有脾气的。可见之前在网上郑甘菊突然撕起叶倩桦，是真的郑甘菊。 只看郑甘菊这个话出来以后，车子往前开到一段上坡的路面上。 越野车和保姆车的马力对于征服这种坡度都没有问题。唯一区别可能在驾驶技术上。 知道前面越野车的司机是个强人，给叶倩桦开保姆车的司机耍了个小滑头，跟随驾驶车的行车轨迹和动作来个现学现卖。不管怎样，之前涉水的时候人家这个策略是奏效的，现在同样具有成效跟到了这个会儿。 保姆车里的人甚至一个个都自得起来，认为迟早可以抓到他们要的东西了。谁也没有想到，再学也有限度。 比如说前面一段路上下坡度连绵不断，使得后面跟来的保姆车在这边上坡时，前面越野车已经在前一个坡度下坡。只会抄袭的学习突然没有了抄袭对象，立马就原形毕露。 「啊！」的一声刺破天空的惊唿，从保姆车里集体发出。 只看保姆车刚越过一个陡坡前面就见一个大水坑，司机手忙脚乱看不见前面越野车刚才怎么避让这个水坑的动作。慌然之下，司机打错了方向盘，保姆车径直冲向了大水坑，卡在大水坑的剎那，砰的一声巨响，保姆车的车头像载在水坑里的一棵葱就此不动。 车里的人拉开车门，慌慌张张从里面逃出来，一个个满头大汗脸色惊慌，爬过水坑又是全身涉水和泥巴，分明是死里逃生什么都顾不上了。 越野车在前面来个减慢，车内的其他人都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李薇薇发现了，自己老公是故意停的这么一下。 她旁边坐着的天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她老公非常心有灵犀，竟是嘴角边轻轻一勾，很是神秘的一丝笑意。 李薇薇再望过去，副驾座上的老人老王似乎趁这个时候做了什么事。李薇薇不由跟随天后微微提了提唇角。 她哪里知道旁边的天后把她这一笑给收进了墨镜后面的眼睛里，墨镜后面的眸子便是光线一闪。 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乡间小路穿梭之后，越野车终于开出了错综复杂的山路，来到了最近的一个高速公路出入站口。 车子开到收费站准备排队划卡收费的时候，整车里的人，哪只是松口气，是均全身上下放松了下来。回顾之前发生的一连串惊险，每个人都仿佛做了一场噩梦一般。 高速路上不停地行驶过去救援的车辆，让车里的人越加认定了他们确实是和死神擦肩而过。 李康朔笑笑拍拍兄弟的肩头。 李康君却似乎没有回过神来。 自始自终抓着自己老公手臂的齐婉莹，看到老公那个眼神，眉头簇紧，手指尖更是宛如把尖刀一样要扎到李康君的手臂肌肉里。 李康君感觉到被抓疼了，回过头皱着眉头问老婆：「你怎么了？」 不问她不舒服吗？瞧她这个一路被吓的，而且是个孕妇。结果老公那个眼神，在暗中总是飘到了李薇薇和郑甘菊那里。齐婉莹在心里冷哼着，眼睛暗地里望着李薇薇和那个听说是天后的女人，目光里宛如发出两道锋芒。 「没有。你怎么样？」齐婉莹抬头，好像关心地问回自己丈夫。 「我什么怎么样？」李康君对老婆这个问话很是纳闷，不是她抓他的手吗。 「我看你，眼神恍惚，看着其他地方，大哥拍你你都没有发现。」 李康君愣了一下后，转头看到把手放在自己肩头上的大哥李康朔，不由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刚走神了。」 「想什么？劫后余生是不是？给吓住了！哈哈，我也一样！」李康朔对于弟弟的道歉自然是一点都不放在心头上，「没事没事，现在都好了。你也安慰一下弟媳吧。」 「我知道。」李康君回答完回头，却先询问起身旁的女儿，「你怎么样，薇薇，有没有被吓着？」同时他那目光是望向了天后郑甘菊：「你呢？」 李薇薇答：「爸。我没事。」 郑甘菊淡淡的，一如既往只点了下头回应。 齐婉欣在后面先看不过眼发话，拿手拍打郑甘菊坐的椅子后垫：「喂，我说你！我们把你救出来的，你一句话都没有？！」 「哎，话不能这么说。最后我们都是靠她出来的，要是没有她带路，我们都得被困在里面出不来了，到时候被水一淹。是我们要感谢人家！」李康君说。 齐婉欣和齐婉莹同时愕然地看着李康君这个话。 郑甘菊脸上同样是闪过一抹惊色，但是没有转头去看李康君。 「对，康君这话说的没错。」李康朔贊成弟弟的话。 齐婉欣和齐婉莹胸口里闷着什么却无法说话，因为车里之前几次争执她们总算看明白了，除了她们两个其他人一结盟人多力量大，她们只能被反击得很惨。 「老王，下车吧。」郑甘菊说，她个人其实不太习惯被人感激。至于感谢其他人的事，她这人更喜欢做！而非口头上的说说而已。 「是，郑小姐。」坐在副驾座上的老王点头。 李薇薇没有多想，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伸手就拉住了要下车的郑甘菊：「郑小姐，这会儿没有车你们怎么回去？」 这个高速路口也是难以拦车的，一般计程车很难到这里来，而且通过新闻谁都知道这边发生天灾人祸了，是辆车如果没有责任义务都不会跑到这里来冒险。 郑甘菊低头看了眼抓到自己手臂的那只手，李薇薇的手常年练过钢琴，手指有着钢琴生明显的特徵，既修长好看又生茧子。 一看，郑甘菊能感觉到，眼前这个女孩子有多么刻苦努力。而之前，她从其他人口里听说到的，自己默默观察到的，都是如此。 「我朋友的车来了。」郑甘菊说，不留痕迹地轻轻挣开了李薇薇拉着她的那只手。 被对方挣开手的李薇薇愣了一下，接着双眼看着郑甘菊下车的背影。 郑甘菊可以说是走得一点都没有任何留恋。只记得人们都说，天后在这个世界上已如同佛一样的世界观，不会说对世俗人情有任何的执着。 轻轻地走，离开，不带走一片云彩。 齐婉莹盯着远去那个淡如菊的女人背影，暗地里咬紧了牙根。再看身旁的丈夫，那双眼睛更是盯着郑甘菊没有放。 李康君像是喘气那样从嘴唇里吐出气息，嘴唇张开又闭上，明显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 车里的人，均这样诧异佩服地望着郑甘菊带着老人老王从越野车下来，是走到了刚好开进了高速路口的另一辆黑色轿车。 「嗨，sami！」那辆豪华黑色轿车刚一停下，从车后面下来的黑髮男人，让越野车里的人再次惊讶。 看那个男人大概有六七十岁了，一看骨架脸廓五官明显都是外国人的生理架构。 李树达惊得直吞口水，直喊：「不是吧？是他！」 「是谁？！」齐婉欣不由紧张地问。 「帕瓦罗蒂啊！我没有看过他真人，但是，他这张面孔到处都有宣传，谁不知道他这位大名鼎鼎的义大利歌帝！」李树达惊声连连，惊得连舌头都快咬到了，「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说到帕瓦罗蒂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李薇薇和乔峰跟踪去过墓园就知道了。人家专程来找天后叙旧的。现在，人家又出现在这里，不用说了，天后深知肯定不难坐他们的车回去，暗中已吩咐老人老王打电话给帕瓦罗蒂。谁让帕瓦罗蒂刚和她见过面不久，应该离她现在的位置最近，来接她一程最快最方便。 齐婉欣他们惊呀地看着：帕瓦罗蒂对着郑甘菊伸手一个大拥抱，几乎是泪流满面地说着，翻译即时翻译：「太好了！我听见新闻了，以为你死了呢！所以我不敢走远，就在这附近等，终于被我等到了！我就知道，sami你好人，不会这么快死掉的，并且是答应和我唱歌以后。」 对着对方的激动，郑甘菊同样还是微微的微笑，淡定如是。 齐婉欣却完全无法淡定了，如果义大利歌帝是真，义大利歌帝总不能拥抱一个骗子吧。那么，她指责过批评过的骗子是真的天后了！ 「不不不！不可能的！帕瓦罗蒂到我们国家来，新闻没有说过！这么大的新闻，怎么会没有报导！」齐婉欣嚷嚷。 「人家大明星或许只是来旅游，不是来参加表演的，何必联繫狗仔队通知自己的行踪。人家都有隐私权！」李树达大声反驳齐婉欣的话。 「我说不是就不是！」齐婉欣赌气起来。然而很快又有人打了她的脸。只看有其他车子经过发现了帕瓦罗蒂的身影，车主纷纷停车冲过去要求籤名和合影。 郑甘菊这时已经先躲进帕瓦罗蒂的车内了。 现象可谓是一片混乱了起来。保镖们护送帕瓦罗蒂和天后急速离开。崇拜歌帝的粉丝恋恋不捨，一直在歌帝的车后面追赶着。 齐婉欣双腿直接发抖，一阵一阵的。 乔峰趁人们注意力被歌帝引开的时候，赶紧开着自己的车送老婆和岳丈一家人离开这里。只记得自己老婆也是一个明星了！ 回到城里，大致是晚上八九点钟了，越野车负责到众人一一送回自己家。 李薇薇和自己老公回到自己的房子时，两个人都是一脸的疲惫不堪，然而，手头上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首先，乔峰要帮老丈人联繫当地的拖车公司，把李康君李康朔他们的车从那边拖回来。也不知道那两辆车是否被水淹掉了。 「段安，我通知大潘了，让他帮我找人找车，但可能需要你协助一下。」乔峰打电话和段家兄弟段安交流着。 「你们怎么样？大潘说他在自己的房子看见你们这时候才回来。」段安小声说，「你爷爷还好，但是乔钰担心到直接跑我们家里来了，抓着我和我哥。」 乔钰在旁边是紧张地握着手里的手杯，盯着段安和自己大哥通话的手机。 段启的手放在她肩膀上安慰发觉她压根没有察觉。 「没事，你哥和你嫂子都平安无事，一点伤都没有，说有贵人相助。」段安告诉乔钰。 乔钰才全身一松，身体随之一软。段启赶紧用手扶住她。回头，看到谁扶着自己，乔钰急急忙忙挺直了腰身站起来：「我，我得回去了！不然我爷爷会担心。」 「我送你回去。」段启道。 「不用，不就几步路。」喊完这话，乔钰拔腿就跑，直接冲出了段家的门。 段家两兄弟看得目瞪口呆。 段安朝自己兄弟脸上意味非常地瞟了下。 段启轻轻簇了下眉头。 那边，乔峰却批评起了自己妹妹：「不在家陪爷爷，跑到你们家去，她脑子在想什么？」 「好了，别总批评她！」段家两兄弟俨然都看不过眼乔大爷对自己妹子的苛责。 李薇薇在旁边听着都快笑起来：怎么感觉，段家兄弟才是小姑子乔钰的亲哥哥似的。 断了电话，乔峰向爷爷打了电话汇报平安。 李薇薇也得打个电话和唐姐说一下。之前唐淑琴已经看过新闻，但是并不知道她随家人去了那个小镇。 「你说你差点在那边被淹死了？！」唐淑琴听见李薇薇的报告果然都吓到跳了起来。 「我还有一件消息要告诉你。我看见了天后，也看见了叶倩桦的车。叶倩桦好像发现了天后回国。」李薇薇主要是和唐淑琴说这件事。 「是这样吗？这么巧？」唐淑琴边讶异，边同旁边的人紧张地协商起来。 李薇薇知道她在包维的新公司，旁边应该坐着包维和望湄。 唐淑琴接下来对李薇薇说：「这件事，你看在眼里放在心里。」 这个李薇薇当然懂。论撕逼的资歷，明显她眼下的资格还不如叶倩桦，虽然她也很有气势不会说因为资歷不够不敢抵抗不对的事情。但是，叶倩桦知道天后上了她的车都要尾随她的车，分明是叶倩桦想找天后的茬子了。 「叶姐，现在不同以前了。」唐淑琴说，貌似是转述谁的话。 即是说，叶倩桦以为自己翅膀长硬了，不怕死了，不怕任何人了，自以为是到可以为所欲为了。 要论以前的叶倩桦，哪敢说天后的微博是被人盗号了。 李薇薇自然听得明白，点点头：「唐姐，有其他事情吗？」 「噢，对了。本来是让你休息两天的。但是，包总说，你这人是休息不下的，让你休息简直是你找罪受，所以，让你自己先准备准备。」 「准备什么？」确实，她休息也有大部分时间安排自己在练习上。 「室外演出。」
96.演唱会 室外演出。李薇薇并不是没有过，想区赛的时候，安迪那边的音乐学院没有那么大的室内场所可以容纳庞大观众数量观看比赛，最终赛场建立在了室外。 「可能是在市内的体育中心进行。」唐淑琴说。 李薇薇所知道的市内体育中心，是一个同国际接轨标准的大足球场，四周足以容纳五万多名观众。这个坐席量，是一般室外演出难以比拼的。相当于开演唱会，只是场地在室外。 新公司一开张马上要开演唱会？ 包维这个新老闆，第一炮雷厉风行，也不怕死。 你想一个新公司，完全不出名，主办和发行的演唱会，谁能来捧场？别说什么只要明星来演唱会表演，粉丝会尾随而至，这样简单的推断是根本对这个圈子的水有多混完全不清楚。 首先，一场演唱会的宣发和一部电影电视剧宣发一样，是有的一拼的。花钱做广告需要，找人代你宣传更重要。相比前者，后者还更重要。 李薇薇知道这样一个故事，曾经有老闆自以为有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进入娱乐圈自以为有钱就是老大了，弄部电影拿钱砸广告，最后票房搞砸了。事后人家对那个老闆说：这个圈子里的钱，一半以上是用来买人情的，你投给广告公司不如投给公关公司替你走关系，保证广告费一毛钱不发你都能至少收回成本。 那个老闆按照那人说的话，花了其余所有的钱，做了上面那人说的事，不投广告，只投人脉，结果真如那人所说的，有水军在网络上推波助澜，再来几个大明星发声护驾，这样一部小成本电影最终赚了个不错的票房成绩，算收回成本了。 票房失利的电影，收视率低的电视剧，失败的演唱会和唱片，说来说去，都是因为引起观众的关注度不够。宣发不好是一个重要原因。如今资讯时代，网络代替现实，口碑相传甚至超越了广告效应。 「办几天？」李薇薇问。 「用问吗？一天。」唐淑琴答。 李薇薇陷入了沉思。 如果像电影像电视剧那样，有时间缓冲，不做前期宣传，靠实力，靠来看过的观众回去后相传口碑，可能效果不会太差。 包维在想什么？只做一天的演唱会。 「因为实在是安排不出场地。」唐淑琴道，「你知道的，现在是什么状况。」 包维当然想在最豪华的室内场地给自己签下的艺人做一场高大上的演唱会，同时打响自己公司的名声。问题是，包维现在的情况也确实是处在四面被围攻的状况。他要做什么好，肯定是到处都受到自己大哥二哥的拦截堵杀。 场地，不会有。 「包总应该是与体育中心做了一个豪赌吧。」李薇薇说。 唐淑琴点点头：「你很聪明，包总说不用多说你都可以想到他的用意。」 「要不是有豪赌，怎么说也不是体育中心，而是要跑到郊外的海滩上去演出了。」李薇薇道。 唐淑琴被她此话一逗，笑了声却充满苦涩地回答：「是。」 既然在城里到处被封杀，最终只能选择没有人气的郊外了。到郊外演出，人家观众怎么肯千里迢迢地赶过来看演出。更何况，包家大公子二公子可以对这个弟弟做得再绝一点，以星海娱乐的大名气威胁恫吓郊外的场地方不把场地使用的最佳时间安排给包维，这样包维真走上绝路了。 星海娱乐大明星众多，哪个场地方敢不听星海娱乐背后的胁迫。而且这种内幕爆出来的话，观众大都是吃瓜群众旁观看热闹，因为两方都是赚自己票钱的人，认为他们之间撕逼是为了钱，没有觉得哪个是好人。 如此一来，场地方肯定得罪不起星海娱乐，星海娱乐分分钟钟可以和他们取消某场演出的租赁合同。再来几个明星在网上一吆喝，粉丝响应明星，这个场地算是名声完了，之后想要租出去获得好价钱，人家会觉得晦气。 懂吗？这个圈子里，对于运气这个东西还挺信的。 此次体育中心敢出来给包维一天的时间，说明了什么？说明这个体育中心的租赁中心领导人，恐怕和星海娱乐有种种说不完搞不清的复杂关系。 这样的关系，李薇薇自然不会深究，只能说这件事证明了包维在这个圈子里的运作是有这个能力实力！包家大公子二公子对于自己弟弟这样突出重围的一天，应该有各种各样的考虑了吧。 一天，能成什么气候呢？ 当然，弟弟自己出来了如果真成了气候那肯定不好，所以，总得先预防预防。 「我可以知道赌约内容吗？」李薇薇问。 唐淑琴说：「对于这点，包总提过，真得实话和你说，说这样才能激发出你的斗志。」 狡猾的一条男狐狸。李薇薇心里腹诽着新公司老闆包维，道：「说吧。他都说什么了。」 「没有说什么，实话实说，包总是这么说的。」唐淑琴道，「赌约内容是这样子的。如果第一天观众上座率能达到百分之八十以上，说这个数目不苛刻，以包总的能力来说。」 演唱会有些可能座无虚席，一票难求。有些演唱会则是送票人家观众还不来看的那种，凄凉到了极致。 现在娱乐圈里，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肯定没有明星敢直接出面力挺包维的这场演出会。因为怎么看，包维突然这么一个离职，自己马上成立新公司都像是个叛徒。对于叛徒，哪家公司老闆看着肯定都不贊成的。主要是包维离职不是跳槽，而是自己单干变成其他老闆的直接威胁。 明星呢，基本上都与大经纪公司有多少的交情，哪怕成立了自己的公司，对于包维这种显然摇身一变成了众矢之的的，不说话，旁观。这也是一般人对于可能波及到自身事件的一种自然理智通用反应。没有什么可以指责的。人嘛，总不能与世界与大多数人为敌。 没有人脉力撑，广告投再多也没用。再加上包维现在刚出来肯定钱得省着花，公司一分都没有入帐只出不进。包维果然是没有打算投一分的广告钱。 这样下来，上座率百分之八十的目标，相当于一个梦！李薇薇都觉得包维这个豪赌简直是拿性命去赌。 「送票都没有人来看吧。」李薇薇轻声嘆道。 「是。包总是这样说的，所以既然如此，一共只有五万张票，更是一张都不能浪费了。」 「不能浪费了？」 「对，不送票。」 听唐淑琴说到这里，李薇薇突然乐了起来。应该说，她喜欢这种豪赌！ 「包总请我去参加演出，有什么报酬？」李薇薇露出意味深长的口吻。她这个从星海娱乐跟包维跑出来了，算是卖给包维人情了，现在甚至不要面子了去帮包维做这样一场演出，可能是脸面丢尽都有的结果，这个价钱要怎么算。 人情归人情，价钱总得归价钱。 唐淑琴在那边接受包维的示意，替包维回答道：「包总知道你想自己成立一家公司，但是肯定不可能那么快去做这件事。」 是这样没错。如果她能做，当时根本不会签那份合同，也不会说合同无效后出来还跟包维。论这种资本运作和经营圈子，当明星和当经纪公司老闆还是有显着区别的，所以有些明星都是成名很久是稳坐明星椅子后才敢来当经纪公司老闆的。 她李薇薇刚出道不久，说是重生有优势，然而重生只能让她知道某些事情某些人，说到与人交往这个事，同样需要机遇和时间，急不得。前期人脉积累很重要，急不得。 「包总想和你合作，公司股权与你对半。你们算是合伙人。」 「我觉得这个主意，包总想了很久，设计了很久，既然如此，我也没有其它话好说了。」李薇薇这样说，算是接受了包维的这个交易价格。 既然自己成为新公司的老闆之一，那肯定这场事关新公司生死的演出自己必须亲力亲为全力以赴。可以想像成包维对于她的设计，也可以看成是她同时在利用包维再登上一层楼。 前些日子在出了新唱片，与爱乐团合作演出之后，有了一定的口碑，她李薇薇正好需要一个更具爆炸性的口碑来证实自己的实力。 李薇薇其实只关心一件事情，dior的代言。她对这个实在太在意了，是因为董家父女董世豪董冰玉对这个也是十分地势在必得，完全没有丝毫退让的可能性。 可不可以看成是，这是她重生后的第一个槛！如果她拿到了dior的代言，能直接干翻董冰玉的星途，相反，她拿不到，有可能后面想再掀翻董家就悬了。因为种种之前的迹象表明，前面她无数次接近拿到这个代言的机会，但是总被董家再次拉近了距离。冥冥之中有种什么力量在出现，在干扰她重生后的优势。 李薇薇接下来让唐淑琴把电话交给包维，仔细商谈起这件事情来。 包维对于她接受自己的计划，有意料之中也有意料之外。总之，李薇薇的个性不像十九二十岁，他清楚，但总是让他讶异，因为她总那样大胆，有时候比他还大胆。 「包总，我个人认为，可以放开站票。」 「你意思是不止打算容纳五万人的观众？」 「是。然后邀请各大媒体参与！媒体向来不嫌不热闹。」 包维被震住了：还真如他所想的那样，她比他更胆大包天！ 五万人的观众，他教唐淑琴刚才说的那些话，其实他内心里有部分虚呢，能不能达到五万真难说。眼下被他从星海娱乐能拉出来的艺人，只有三四个，不到五个，其中，只有李薇薇最有实力而且拿到了一定的粉丝基础。 没有办法，他老爸大哥二哥掌控的星海娱乐品牌，为行内龙头，一般公司都不敢与星海娱乐对仗。他要不是被逼到极点，也不敢这么做。 「这场赌约。」包维道，「如果上座率不到百分之八十，不止赔掉所有费用，今后我们公司名声算一次性玩完了，会成为业内最大笑话。再放出狂言，肯定更有些人意图落井下石。」 「这个没有关系。我更关心的是，如果我们赢了有什么收穫？」 「三天乃至不止三天的租赁合同会落到我们手里。」 「演唱会可以继续办不止一天，只有这样吗？」 「你想要什么？」包维问。他有直觉，李薇薇的野心比他更大。 「让体育中心半年内不和星海娱乐旗下艺人签合同。他们封杀你，你难道不封杀他们吗？包总原来是这么仁慈的人吗？」 包维被她这话再次震得小心脏一抖：「这个，你说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体育中心不是卖你人情，是恨不得你我出大丑才让你在那里办演出的吗？当然，你利用对方这种心理无可厚非，那怎么不把事情做得更大起来？反正，出丑是出定了，我们没有什么输不起的了，我们本来就一无所有了。对方是大不同。」 「好！」包维一拍桌子，「就听你说的这样。」 「其它，我想你联繫一下多家着名品牌，正打算找代言人的品牌商到场观看演出。我们公司刚开张是很需要钱，所以赚广告费不能停！」 包维眯下眼：「请dior怎么样？」 「只请dior吗？」李薇薇仿佛意兴阑珊地反喈，「这个世界上化妆品牌只有dior吗？」 包维在对面朗声大笑，挂上电话时也没有具体回答她这话。 站在他身边的望湄和唐淑琴听到他大笑的时候早愣住了，用疑问的眼神看着他。 包维扫了他们两人一眼，像是琢磨着说：「我看她怎么就像是一只復仇的凤凰呢。」 「什么？」唐淑琴讶异。 望湄显得若有所思。 「不是我第一个看出来的，是另一个人。」包维指出。 唐淑琴好不容易才从他话里理解到是指李薇薇在交响乐团演出时唱的那首歌剧。于是她补充道：「天后真的回国了。」 「她回来了呀。」包维擦着手。 「包总知道？」唐淑琴吃惊着，貌似包家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个事儿。郑甘菊向来独立独行，不受任何人和势力摆布。 「我好奇的是，她这回居然回来呆这么多天了。」包维嘘着气说。 唐淑琴回想起有关天后的传说，是听说天后一直对国内乐坛的极其混乱和黑暗交易很不满意，所以经常飞国外。 从某方面说，郑甘菊并不喜欢呆在国内。这次回来在国内度过了数日，确实前所未有。 郑甘菊从来是个谜。 李薇薇和包维通完电话后知道她要求的事包维肯定会去做了，这是他的本职，同样的，接下来怎么弄好这场演唱会的演出内容，是属于她的本职。 包维拉了蓝导以及方老师从星海娱乐出来，李薇薇要与这两人商量演唱会的事情。刚好这两人，尤其蓝导演，对举办室外演唱会可以说是从来没有过的经歷，经验为零。 蓝导演反问起李薇薇是什么想法，因为从和李薇薇一起合作的几次经歷，让他的直觉告诉他，听这个女孩子的意见好过问所有其他人。 李薇薇没有任何推脱直言告诉他们要怎么怎么做。 乔峰在旁边看到老婆忙着公司的事情，眯了下眼，走到另一边打电话给李树达。 李树达告诉他：「你岳丈，我二叔，今晚在公司里加班不回家。」 「那个护理员——」 「你说的我请的那个同事，已经说好了，会帮我们盯着屋里的动静！」 李家。 齐婉莹和齐婉欣回来后，命是逃出来了，心情却一直郁闷着。 齐婉欣瞄着护理员离开，把房门锁上，走回到齐婉莹面前：「姐，你真的一点计划都没有吗？！」
97.她是已死的人 「什么安排？」齐婉莹仿佛听不明白反问妹妹。 齐婉欣拿眼瞪着她：「刚姐夫走得那么匆忙，你一点都没有怀疑吗？」 「怀疑他什么？他公司忙，他是个男人，要赚钱养活我和我孩子。你老公要是不工作，你能忍受他？」齐婉莹口气平常地说着。 「姐。你可不可以不在我面前装了？你以为我和妈和弟都不知道吗？」 「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齐婉莹说完这句话，走去浴室准备洗澡。 死活不能从自己姐姐口里套出东西来，齐婉欣焦躁地咬着嘴巴，起来走出大姐的卧室。来到自己的房间，忍不住给自己弟弟打了电话。因为打给齐姥姥的话，齐姥姥八成得骂她。 「那天，在车里商量好的事情，你后来有没有找你姐夫细谈，你知道不知道现在都什么情况了，今天我和我们姐都快死了，但是你姐夫只关心其他人。」齐婉欣追问弟弟。 齐宛翊说：「是真的吗？那岂不是说，那个女人出现了吗？」 「我问我们姐，她说完全不知道不知情。」 「你问她她当然不说了，她当时什么情况有告诉过我们吗？」 「那么怎么办？」齐婉欣问。 「我那天。」齐宛翊道，「是去找姐夫，可刚巧不巧，在姐夫的公司门前遇到了董世豪。当时，董世豪的车经过我们姐夫门口，我看他没有停车。」 「他和姐夫闹崩了。」 「我后来知道的。所以我就想，莫非他和我们姐有什么联繫？」 「什么？」齐婉欣诧异到说不出话来，「他们两个能有什么联繫？完全看不出来。」 「要是能看出来，早就我们姐和姐夫要离婚了，不然董太太要闹了。」 「不像，不像！」齐婉欣摇摇头，「他们两个不像有姦情。」 「姦情没有，也有其它呀。」 「你为什么这么说？」 「最新消息，董世豪对薇薇不是很讨厌吗？听说比恨我们姐夫还恨。你看我们姐，打过姐夫没有，骂过我们姐夫没有？薇薇她就骂了打了，原形毕露的基础是对那人根深蒂固的讨厌。」 不说其他，齐婉欣是知道自己这个弟弟要比自己聪明的，现在一听弟弟说的这套推理真有点道理。 「我姐不动声色，有人都替她出头她需要吗？你看每次骂人，都是你替她出来骂，她动嘴都不用了，还一边装自己是好人是不是。」 「她的性格向来这样的。」齐婉欣越想越气。 「那时候，在妈家里，你看，最终谁为她说话？」 「薇薇呀。」 「最后呢？」 「她打了薇薇。」说完这话的齐婉欣突然一阵心寒透彻，能预感到李薇薇在齐婉莹面前的结局正是自己的结局那样，因此她忙说，「没有，我是不太信她的。薇薇信她，我不信她。一直提防她。当然，薇薇现在不信她了。」 「薇薇不信她，这个我知道，看出来了。我看，二姐你还信大姐，幻想她和你同盟是不是？」 「利益相同的时候，肯定是同盟。」 「行行行，我不多说了，该说的我都说了。」 「不对。你这么说是指，董世豪和她私下商量好，董世豪要做什么了是吧？」 在齐婉欣的一再逼问之下，齐宛翊很不情愿地透露出一丝：「他请过一个什么大师到自己家里来。」 「大师？」 「据说是个很牛大师，而且不是钱能请来的大师。」 「那个大师能做什么？」齐婉欣哈哈突然笑了起来，感觉自己弟弟真也好笑，「你读书比我多，居然还信这个邪？！这不是邪吗？」 「万事信则有，不信则无，随你，二姐！」 卡！齐宛翊挂了电话。 齐婉欣坐在原地犯懵。 一墙之隔，在浴室里，齐婉莹拿着手机和董世豪通电话。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齐婉莹出声质问，「你难道不知道他们都怀疑到我头上来了吗？我这边分分钟钟会出事。到时候你我都得完！」 「我已经请虚无大师过来了。可你知道，大师那个人，非正义之事不做。」董世豪道。 「好笑。你在做的事情能是正义的事情吗？」 「但是，我遭了邪门，冰玉也是，好端端的，都计划好的事情，全部受阻了，这明显有小人当道。大师答应我了，说上次来看过，确实有些怪异，他要回去，和同门商量一下。」 「这和你动手有什么关系？」 「有，我动手不是都输了吗？上次我让人撞她，不成，我派人弄王嫂，不成，你说我一事无成，我总得找出原因想对策。明明这些计划都没人知情，她更不可能知情。」 「你的意思是？」齐婉莹发出了深深的疑问声。 「大师说，说她是一个本该死去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会活在这个世界上。」 「什么？！」 本该死了的，本该死了的！齐婉莹的手指放在胸口上的衣服用力使劲地扭着扣子。 「好了，这事情由我来处理，你静等我的消息。」 挂上电话的董世豪走回到办公室的沙发旁边。那里坐着一个像是和尚之类的人，剃着光头，脚边放着一个斗笠，衣着十分质朴，白色衬衫和蓝色裤子，裤脚像农民一样捲起，看容貌，年纪大概是三四十岁。 「虚无大师。」董世豪向对方恭敬地行礼。 「客气了，董先生。」对方没有站起来，只是淡淡地回答。 董世豪在对方对面坐下，问：「虚无大师回到师门和他人商量的如何？」 「问了同门师兄弟，这个叫李薇薇的女孩，面相确实是像死去之人。」 「您意思是说她註定会死吧？」 「这个是很难说的清楚的。所谓人囊为皮毛东西，内里为七魂六魄，里面的魂，让人感觉像是一股神秘的不像当下的东西，来自哪里说不清楚，不排除是死了借尸的魂，总之有点邪气。」虚无琢磨着说道。 「这样的话，要怎么做？」董世豪问，「如果她真是什么邪魂来的，总不能让她在现世得逞吧，大师！」 「若真是鬼怪占据此身或是她灵魄藉助什么力量想违反自然规律，必然是我等所不能允许的。该死的人就该死去，否则的话，这个世间註定会乱套。」 「一切听从大师指挥！」董世豪赶紧站起来，恭敬地向对方请求。 「这个你放心。这种邪恶之事，我定会努力阻止。」 董世豪眼底闪过一道芒锋：管这个李薇薇是哪里来的妖精，是神是鬼，都不能挡他的道！ * 说要休息现在没了，李薇薇一早来到包维的公司。果真见公司的办公室里都在装修，一切都很凌乱的状态。唯独包维的办公室还好些，因此办公先集中在了包维的办公室里。 见到她来，在办公桌后面工作的包维连抬头和她说话的时间都没有，只对她点头示意了下。 李薇薇自己找地方坐下。 旁边，唐淑琴帮着包维联繫那几个决定跟包维出走的艺人到公司了来集中开会。结果遭到一个两个的推辞。 「我家里刚好没空，唐姐。你们不提早通知！」 「你家里什么事？」 「我奶奶病重，在医院抢救呢。」 「唐姐，我刚好感冒了，没法来。医生叫我在家休息，我也不想传染给包总和你们影响你们工作。等我好了再联繫你们吧。」 听这些藉口都知道这些人是怎么回事，临时变卦是常有的。八成是闻着风声又不对，打起退堂鼓。这个退堂鼓打得是刚刚好，可以踩正缺人的包维的痛处。同时可以迎合星海娱乐。一旦包维这边不能成功，他们就可以藉助这点返回星海娱乐。等于说这些人是典型的墙头草，比叛徒内奸还要可恶三分！ 唐淑琴气唿唿的，摔了电话机，实在忍不住，走到包维前面说：「包总，让这些人把他们的合同带走吧！」 要走就走，留个鬼，像这种没有诚心诚意的。 包维没有答声。 唐淑琴闷着。 李薇薇招唿道：「唐姐，过来坐吧。」 「难道就让这些人得瑟？」唐淑琴骂。 包维还是不说话。 唐淑琴回头走到李薇薇那儿，既然李薇薇是公司的另一个老闆了，转头对李薇薇说：「你怎么看这件事？这些人留不得的！今天他们能做出这种事，明天肯定能做出更离谱的事情。人品败坏的人说什么都是不能合作的。」 「所谓患难见真情，想必包总和我们一样都懂。所以唐姐何必担心。说到小心眼儿，包总比起我能好得了多少。」李薇薇笑着安抚唐淑琴。 唐淑琴简直给傻愣住了。 埋头工作的包维都忍不住抬头，眸光一闪对着李薇薇：「我能比你小心眼吗？」 「哎，别说因为你是男人我是女人，我活该比你小心眼！」李薇薇俏皮地回头沖唐淑琴挤挤眼睛。 唐淑琴对着李薇薇的眼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明白了，这两人根本不会饶恕那些人。所以她唐淑琴提出让那些人滚蛋，其实是下下之策，是仁慈之道。现在赶着这些人走，不是刚好着了这些人的道吗？他们可以向媒体哭诉包维是个骗子，然后，拿这个筹码回星海娱乐。反正娱乐圈里最喜欢各种爆料和撕逼。 「蓝导演和方老师来了。」见门口走进来蓝导等人，唐淑琴和李薇薇起身。 包维站了起来，拿起椅背上的西装，对他们一群人说：「接下来这事交给你们，我出去办点事，有什么事情打电话。」 李薇薇点头，知道他是忙着去张罗资金。没有钱做任何事都万万不能。他这个包家三公子，自己是有些钱但也不足够应付新公司刚开张的巨大开销。而且，做生意总得拉一些人一起做，资金投资的风险才能降低。 包维走了以后，李薇薇和其他人坐在了一起。除了蓝导和方老师以外，还有包维从星海娱乐里挖出来的一些舞台设计等后勤人员，都是幕后工作的强大队伍。唯独，缺了前面舞台上的星光。 方老师坐在李薇薇旁边，挨着小声说：「时间定下来了吗？」 「是。」李薇薇对其他人宣布道，「我和包总详细讨论过了，这场演出会在半个月后举行。准备时间只有半个月。场地是定了，然而人家场地每天几乎都有别的安排，给我们彩排和准备的时间很有限。」 「半个月？能做什么？！」蓝导演第一个叫了起来。 一场演唱会准备的时间怎么说都得半年，无论是内容设计或是幕后保障，这些工作说起来貌似只是一场演出，其实里头很复杂。 「不能定得晚一点吗？」方老师也感觉时间紧迫了些。 李薇薇说：「定，是可以定晚一点。但是，首先我们拿不到室内的表演场地这已经是註定的事情了。只有那个场地可以用。成败在此一举！」 「那么？」 「现在是什么季节了？」 一瞬间，所有人明白了。包维和李薇薇决定的这个时间是没有错的。眼下是深秋了。但是在南方，多少有几天气温比较高且暖和的日子，这时候办户外演出刚刚好，不冷不热，可以说，包维这是赶在了寒流来到之前以全副身家来与老天爷博。 胜算有多少，总得努力了再说。 李薇薇说着她的安排：「资金方面，包总负责，他说我们要多少钱，他就想尽办法去弄多少钱。但是，我们知道，这个事情只有钱是没用的。」 「那是，有些人你多少钱都请不来的。」其余人连连点头。 「所以，对手吃定我们这一点，对我们进行封杀封锁。我们呢，也只能靠这一点进行反击。」 所有人在听到李薇薇后面那句直接一愣。 「李薇薇。你好像不明白什么，是，有些人是用钱都请不了。问题是，如今，包总和我们的处境像娱乐圈的过街老鼠，没有人愿意来帮忙的。」 「照你这么说，全世界的人都被星海娱乐统治了？」 所有人再次愣了一下。 蓝导演直接问：「李薇薇，你实话告诉我们，你怎么计划的？我们，反正配合你！」 在场其他人纷纷点头。反正他们都没有主意了，愿意跟包维就是把所有赌在包维这里了，就听包维和李薇薇的。 李薇薇望了一圈这里的人，道：「相信我和包总，他们认定我们人少，我们要让他们惊讶，我们才是人多势众力量大！」 * 星海娱乐公司 副董事长包戚到了这边分部，第二天走进了自己弟弟包维曾经办公的办公室，即望湄的办公室，坐在了弟弟坐过的办公椅上。眺望了下办公室里的光景，包戚闭上了眼睛像是在养神。 没过多久，包俞带着方秘书出现了，看见他，喊道：「大哥，我刚好要和你说件事。」 「什么事？」包戚睁开眼打量包俞的身上。 包俞从他的眼神，马上意识到他搭坐叶倩桦的车子翻了的事被他知道了，因此说：「那全是意外。」 「我很好奇，这个节骨眼上，你居然有情调和女人在一起。你认为已经赢了他吗？」 说到他们两兄弟联手，实在是因为这几年，包维作为实干派在公司里做的成就大家有目共睹， 导致有股东直接提议提名包维作为董事长继承人。包戚的老大地位岌岌可危，包俞又怎能让老三捷足先登。这才有了老大和老二的冰释前嫌。 听到包戚这声反问，包俞不以为然：「当时那个情况，个个忙着逃命，自顾不暇，能怎样？大哥知道这个消息，还是我的人自己告诉大哥你的吧。」 「你知道就好。」包戚不否认在他身边安插了一些眼线，「我不能让你坏了事情。」 包俞再次不以为然，那些眼线也是他默许的，只说：「那么大哥是否知道，包维已经让那个李薇薇当他公司合伙人了？」 「你们整天说这个李薇薇，是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能干什么出来！？你们给我盯着包维，别再被他的障眼法骗了！」包戚指住自己弟弟的鼻子教训。
98.夜市惊唱 「薇薇，对，资料已经发过去了。」 「刘老师，谢谢你。」 「谢什么？我早就说过有机会我们肯定要再次合作的。」刘爱菲乐呵呵地说道。 李薇薇挂了电话，拎起桌子上放的大背包。 唐淑琴见状，帮她拎起另外一个包，两人一块往外面走时，唐淑琴担心地看了眼李薇薇：「你怎么样？」 李薇薇回头沖唐淑琴勾勒起嘴角：「唐姐是怕我这样出去外面唱歌丢人现眼？」 「嗯——」唐淑琴迟疑着犹豫着，「也不是这样说的。但是，以你现在的身份，已经没有必要这么做。」 「我正觉得有必要这么做。」 听见李薇薇这话，其实除了唐淑琴，在场的其他工作人员一样感觉到意外而且不太理解。 这要说到之前大家讨论关于演唱会的宣发方面。广告费这一部分，经李薇薇和包维商定，肯定是能省就省，钱要用在刀刃上就是演出内容上，毕竟两人都认为实力才是一切的人。 于是，这场演唱会要怎么宣传去勾引到观众来买票，成了一个大问题。不发广告，必然是要想其它法子。大家能第一个想到的，无非是让李薇薇利用自己的公众号号召粉丝来买票。但是这一个方案一出来，被李薇薇自己第一个否决了。 「现在的观众不是好忽悠的。粉丝不能决定真正的胜利，要吸引到非粉加入观看大潮，才是输赢的关键。」李薇薇的这番论断，是来自于对未来这个行业圈子发展的瞭然于胸。靠粉丝就能躺着赚钱的日子，终将一去不復返。 粉丝不是无脑脑残人，如果她李薇薇把自己的粉丝看是这样的人，是在侮辱自己的粉丝，因此，她更情愿把自己的粉丝定义为，为她的实力买单而不是为她的名字就买单。 而且，靠数据也能一目了然地分析出，粉丝与非粉丝的数量肯定不是一个等级的。粉丝终究只占普通观众很小的一部分。哪一部电影，电视剧，现场演出，真正成为大作的，定然是变成现象级的东西。叫做全民追捧。 李薇薇这番话，让所有人深思。 要做到全民追捧，必得先放下自身身段，最近距离地接触观众，让观众了解自己。因此，李薇薇决定，亲自到闹市里去给演唱会打广告。 带上两三个助手，拿起自己的吉他，坐上车，朝城市东门最热闹的一个夜市出发。 路上，李薇薇又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张帅打来的。 「john听说你要去外面唱歌，说想插一脚，不知道你欢迎不？」 「欢迎欢迎，自然欢迎。」李薇薇欣然地表态出热情。 张帅于是神秘兮兮地问：「老实说吧，你现在处境有多可怕？听说你和包总现在是过节老师人人喊打。」 「嗯，都是这样说的。但我和包总觉得还好，好过是过气老鼠，连一个人气都没有。」李薇薇气定神闲地回答。 张帅被她逗乐，捧着肚子哈哈哈笑了一阵，接着低声说：「要不是我早签约，也想帅气地跟你们走。」 「等你合约满了，可以考虑考虑。」 「我只怕到时候你们公司做大了，一点都不愿意考虑我了。」张帅意味深长地说着。 「这个，我想是不会的，只要我在。」肯定的，她李薇薇肯定要将影帝签在自己公司。 「哦。」张帅的手指捉摸起下巴，「你真捧我，三妹，捧得我都心痒痒了。」 「今晚我和john路演。你要是想来看可以，但是，别露出你的真脸来。你和john不同。他没有签约任何一家公司，你是人家公司的签约艺人。」李薇薇认真地说着。 「这点你说的和我经纪人一样。但是，我会去看你们唱歌的！」张帅肯定地道。 李薇薇笑了一笑，并不多说。 车来到了夜市里。这里为着名的夜市区，夜晚霓虹闪烁，各种小吃摊摆满了商业街两边。吃夜宵逛夜市的人们来来往往，在商业街里穿梭不停。 各种文娱表演因此也在这里展开。 有人拿起二胡在街头就拉起了春江花月夜和小阳春。周围路过的听众偶尔停驻下来听赏，二胡表演者面前放了一个瓷碗，有人往里面投打赏的钱。有一块三块死块的。 比起二胡不是很让年轻人接受的节奏，那边有人背着电吉他连接扩音的音响，大声唱着小米爱大米，吸引了不少年轻人围观。 唱歌的男性大概二十多岁，穿的普通衣着，但嗓子豪迈，唱完小米爱大米，又唱了一首北大荒。飙高音的时候，获得四周一片片掌声不停息。打赏的纸币硬币像下雨一样抛在男人面前。 男人唱完歌，向观众一边鞠躬一边捡钱。 这些场景，在唐淑琴和其他助手看来，是狼狈至极。只有那些混不出路子的的，没有实力没有渠道的艺人，会沦落到在街头这样卖唱。这种街头艺人从古至今，都是被人看不起的身份和地位。 李薇薇至于吗？至于把自己身价掉到这一步吗？ 一路走过去，这样唱歌表演的艺人并不少。代表了有这样一些爱唱歌的人群，他们没有经过严格的歌唱训练，没有机会也没有金钱这么做，想变成真正的歌手赚钱就很难了，然而他们并不愿意捨弃唱歌这个爱好去做其它工作，因此情愿到这街头卖艺找碗饭吃。 李薇薇表情严肃地看着这些人，说实话，她一点都不觉得这些人可耻。 人家最少不偷不抢，而且凭靠自己实力来赚钱。或许每天赚的不多，被家里人和社会嫌弃没有前途。可李薇薇觉得敬佩，因为这个世界上能坚持自己的信念和理想的人，往往就是这样处于这样一种艰苦环境的不被那五斗米所屈服的。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叫做有梦的一群人。 一路走，同时发现了这里表演的艺人水平确实都不高。没有专业培训过，没有专业人员帮助指导，没有专业器材，表演出来的东西大都是娱乐下街头。 观看街头表演的路人们，大都也就路过听了一下，兴致缺缺。更多的人，更关注美食。 在这里，想吸引路人的注意力，要说难，难，在于整个夜市太嘈杂，想要拔尖拨开这种嘈杂不容易。要说不难，那是因为机会往往掌控在你有没有这个信心之间。 李薇薇带领着唐姐他们来到了商业街的尽头。从商业街出来可以看见流淌过城市里的江水。 江水倒映着城市里的霓虹，波光粼粼，散发着一股幽情。江的两岸栽了一排杨柳，长而婉约的柳枝在夜风下摇曳着枝叶宛如摇摆着舞姿的少女，在夜色昏暗中，这些舞姿无疑越显神秘。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在江边布置的石凳上落座休闲，或是在江边的走廊上散步眺望对面的城市霓虹。 这里路边上也有摆摊，但是相对商业街里较少，主要是这边的人流量人气均没有商业街里多。 李薇薇他们来过这里踩过点的，一早已经吩咐人过来占位置了。幸亏他们早让人过来占位置，这个晚上不到七点，位置基本被人占完了。 唐淑琴和助手马上把东西放到了摊位上。箱子打开，拿出话筒，扩音器，以及灯光，和宣传资料等物品。 看到有人貌似大阵势来这里摆摊，路过的吃瓜群众当然是会停驻下来瞄一眼。抓住这个时机，一个助理拿起演唱会的宣传资料向路过的群众手里分发。 「这是什么？体育中心的演唱会？」 「魔幻世界剧情演唱会？哪个国家的？」 「下面印着什么出品方，新世纪创意无限娱乐公司？没听说过！」 拿到宣传单的群众就宣传单的资料互相讨论起来。 分发资料的助理张嘴向拿到资料的群众解释：「是，是演唱会，很好看的演唱会，有明星出场的。在半个月后的体育中心足球场区进行。」 「演唱会开在足球场？」有人马上提出专业的质疑。 「只有没有名气的，会把演唱会开在足球场吧。」 这个说法也没有错，一般艺人开演唱会的场地档次，当然是着名的剧院排在第一位。拿足球场开演唱会，那场地，本来就是用来踢足球的，改来当演唱会，可想而知其效果肯定是大打折扣。 发宣传单的助理此刻有些手忙脚乱焦头烂额了，她一张嘴巴肯定说不过这群吃瓜观众的七嘴八舌。更何况这些人本来就是夜晚来闲逛的，不嫌这个嘴巴乱嚼舌根发泄情绪。 有个大妈直接问：「去看演唱会要钱不？」 「当然是需要门票费的。那个价格都标在下面了。」 「开什么玩笑？这种演唱会，白给钱肯定都没有人去的，还要钱啊？」有人直接把宣传单扔到了助理小妹的脸上，一个劲地冷嘲热讽。 「就是，就是！如果是好的演唱会，真有大明星，需要在这里发传单吗？早就被黄牛炒到一张门票上万块钱了吧都买不到！正是越烂的东西越没人买。还在这里发传单要人买门票，笑话！」 四周看热闹帮腔嘲弄的，一个都不嫌多。人们取笑的声音起伏不断，这使得在现场的李薇薇他们压力倍增。 唐淑琴接到李薇薇的示意，走过去，先把那个发传单的助理小妹拉了回来。那个小妹已经是满脸通红，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涌。 「这些人怎么可以这么说话！」刚被公司招来不久可谓是新参加工作的年轻职场新人，助理小妹愤愤地指责着跺着脚。 「这个不算什么的。」唐淑琴拍拍后辈的肩头安抚。确实不算什么。这个圈子就是这样的，两极分化严重。出名的躺着都数钱，没有运气不出名的，在街头唱一句歌都能被人扔破鞋。所以一开始，她担心这样的情况会发生才反对，现在果然发生了。 其实现在压力最大的要数李薇薇。因为这个宣传提议是李薇薇发出来的。 李薇薇看起来却还好，对他们几个人说：「赶紧收拾一下，等会儿要开场了。趁他们去大甩卖的时候。」 是，周围卖东西的太多了。尤其那些大甩卖的摊位，一上来就拿大喇叭吆喝，不停地放亏血大甩卖的广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的粗俗广告词，却准确抓住了逛夜市大部分人贪便宜的心理。 可以说，来夜市玩的消费群体，大都还是属于中低端的。有钱的，肯定是去市中心的商业广场享受着温暖和舒适，哪会来这里吹北风。这样一来，要让这些人愿意为一场没有什么大牌明星的演唱会买票？唐淑琴心里想想都嘀咕。也不知道李薇薇第一个宣传场所为什么会选择在这里。 那些刚才在这里冷嘲的人冲过去抢大甩卖物品了。李薇薇他们的摊前冷静了下来，同时也冷清了下来。很快唐淑琴他们发现，这些大甩卖广告声对他们的现场宣传同样是一个大威胁，因为甩卖的广告声音太大了，足以淹没四周所有声音。偏偏这里，隔几步就有打广告的甩卖根本躲避不了这种环境。 要怎么办？唐淑琴等人心里越来越没底。 只看话筒插好了，椅子摆好了，李薇薇抱着吉他坐到了话筒面前。她试着调了下吉他的音，接下来转身对后面的后勤人员比了个ok的手势。 唐淑琴等人在旁边看着，不得不承认，李薇薇这个淡定的气场，真是同期的艺人中无人能比的。 四周的喧譁，无论多大，完全无法动摇到此刻埋头准备着曲子的李薇薇。 手指拨动吉他的弦丝，李薇薇对着话筒轻轻哼唱了起来。在她的眼里，此情此景，她早已不是身在闹市。是的，她是为了只要听见会喜欢上她的歌的人唱歌，而不是为了那些不喜欢她或是只为了反对她而反对的人唱歌。 一个喜欢唱歌的人，是绝对不会因为一点阻挠而不去唱歌的。喜欢音乐的人，无论在哪里都能唱。就像歌帝帕瓦罗蒂和天后约的那样，不用在舞台，在山间田野，放声歌喉，尽情享瘦音乐的美妙。 是的，只要音乐存在着，身心已经在美妙地颤抖中。而将吸引来的，是一群和你一样只单纯热爱着音乐的人。 宁静致远的吉他声，伴随飘渺的女音，在街道中飘荡着。这样的一股淡淡的幽情，与背后的江面刚好形成了视听的相映成趣。 人们开始不由自主地寻觅起那丝突然抓住自己耳朵的音乐。人们从江边转回头回望，从行走的路上回身寻找，眺望着，在人群中张望着。 「是她！」 「有个女孩子在弹吉他！」 「歌声真好听，弹的真好听。」 「她唱的什么来着？好像是一首英文歌。」 「是玫瑰人生。我听过！小野丽莎唱过，好好听的。但是她唱起来和小野丽莎有点不一样。小野丽莎的嗓音很慵懒，让人耳朵懒洋洋地想睡，她的歌声好像让人踩在了粉色的云彩里面。」 这不知道是哪个激情被点燃的路人听众所做出的比较专业的音乐评价。 唐淑琴听到这样评语的剎那，陡然明白了李薇薇为什么把第一场宣传场地安排在了这里。对啊，现在的演唱会门票的受众，消费的当然是年轻人为主力。这些年轻人潮流奔放，不一定喜欢那种高端消费场所，逛夜市是他们的爱好之一，享受各种高端流行音乐同样是他们的爱好之一。 来这里的年轻人，不代表都没有钱买不起门票好吗？只是他们叛逆不想被束缚。
99.太过精湛 年轻人首先围了过来，越来越多。这些听歌的年轻人，涵养自然要比一开口嫌东嫌西都贵的刚才那群挑三拣四的人好多了。 他们最少安静地在听，哪怕议论也会很小声避免去干扰到演唱者。 这样的场景，如同一股清流，在四周的大甩卖和砍价声中继而挖出一块净土。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这回不止年轻人在听了，还有些穿着打扮比较得体和具有品味的，年纪大约二三十岁甚至到四十岁六十岁的人，无疑，这样的一群观众，一样是不计较其它只想听音乐的。 唐淑琴这回亲自出发了，带领助理小妹往这些人手里发宣传单。这些人接过宣传单，没有像前面那群人一样拿到单子就扔掉，而是会抓在手里，或是摺叠起来放进口袋。 刚才问演唱会是否需要门票钱的大妈走回来了，左看右看，脸上流露出很是稀奇的表情。这个不是之前刚被大伙儿嘲讽过的东西吗？为什么现在大家都不说话了，太奇怪了。 李薇薇唱完了玫瑰人生，有些人以为她唱完了准备挪开脚步。没想到李薇薇一口气都没有歇下来，接连着唱。 她接下来唱的歌，同样在音乐发烧友的耳朵中是一首脍炙人口的曲子。令这些听众马上抬起要走的脚挪了回来。 唱的是卡萨布兰卡！多少着名女星翻唱的经典曲目。所以，是非一般歌星敢去翻唱的歌。因为翻唱一旦唱的不好，与人家大牌一比较就是被嘘死的命。可是，这女孩在路边演出，敢唱这个明显不是因为脸皮太厚。 听众纷纷惊嘆了起来：「这个唱功，高音，肯定是训练过的，在音乐学院出来的科班生！」 「难道真是大牌的明星突然降低身段来这里路演了？」 「演唱会里有她吗？」 那些拿到宣传单的人低头重新看宣传单，没有看过的更是仔细地看。没有拿到宣传单的，都主动伸出手跟助手小妹要宣传单。助手小妹一下子变得忙碌了起来，这会儿她的手忙脚乱可不像之前那样悲哀无助了，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脸。然而，唐淑琴让她发传单的时候什么都不要说，她只能是闭紧嘴巴只负责发传单。 所谓是有些东西越抹越黑，不如什么都不说。 果然是有人问了，问这个演唱会怎么样什么时候，有哪些明星演出。助理小妹在唐淑琴的安排下，只说：可以根据宣传单上给出的网址查询他们公司的官方公告。 这样一来，更给人感觉主办方很神秘！ 而不管怎样的是，等李薇薇唱完卡萨布兰卡，所有人已经在等着李薇薇唱下一首歌了。 这时，没有人想到，人群里突然出现了另一个歌声。 「还记得昨天那个夏天，微风吹过的一瞬间，似乎吹翻一切，只剩下寂寞和沉淀。」 清澈的大男孩声音，宛如天上照下来的一束光亮，瞬间点亮了昏暗的夜市。 人们听见歌声已经惊讶，再回头眺望那从人群里走来的男生时，无数女生的眼里掠过了惊艷。 二十出头的青年，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衬衫，领口上繫着一条蓝色的学生领带略带慵懒，微卷的空气刘海下，一张完美到无可挑剔的俊脸，微笑的时候两颗小酒窝简直是阳春白雪迷死人。 女孩子们发出一连串的低声惊唿，甚至尖叫。 是陈俊鑫，认识陈俊鑫的唐淑琴马上认了出来。 终于来了个助唱的，唐淑琴一时不知道是好是坏。因为陈俊鑫并没有决定参与他们的演唱会，具体李薇薇有没有邀请过他唐淑琴也不清楚。现在可以肯定的是，陈俊鑫的出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粉丝直接被不参加演唱会的陈俊鑫吸走肯定不是什么好事的。唐淑琴不由担心地回头。 坐在话筒前面的李薇薇仿佛没有察觉到周遭的变化，她闭着的双眸，长睫毛静静地停在原地，是在听那风，是在那享受只有音乐的单纯境界。 走来的陈俊鑫望着李薇薇的表情，眯起了一双迷人的小眼睛：她还是像以前那样呢，只要一开口唱歌，什么都能忘记。 当他唱完他的歌词，李薇薇顺着他的歌词继续唱了起来：「如今，依旧风在吹，秋天的雨更碎，心中的热却不退，仿佛，继续闭着双眼，熟悉的脸，又会浮现在眼前。」 唐淑琴不由惊嘆了起来：同龄艺人中只有李薇薇能把控住这个场面了。看，之前大家都被陈俊鑫吸引走的注意力，李薇薇一开口唱歌，所有人又回头看她。 是李薇薇的唱功，谁也不能撼动的实力呢。 陈俊鑫加快了脚步，控制不住内心的一丝急躁，那是迫不及待的，相信每一个单纯喜欢音乐的人都和他一样，想和她一起唱歌。 走到了她身旁，拿起助理递上的话筒。两人高声唱起合唱的部分：「蓝色的思念，突然演变成了阳光的夏天。空气中的温暖，不会很遥远——」 李薇薇唱：「oh，冬天也仿佛——」 陈俊鑫轻轻地哼。 两人合唱：「不再留恋，绿色的思念，挥手对我说一声，四季不变，不过一季的时间。」 李薇薇唱：「又回到以前。」 陈俊鑫：「我回到——」 李薇薇：「那个——」 陈俊鑫：「那个——」 李薇薇：「被风——」 合唱：「吹过的夏天。」 现场一片寂静，唯有徐徐的夜风拂过星光闪烁的江面上。 以李薇薇的摊位为中心，围起来的观众越来越多，一层叠加一层，里里外外已经五层。大甩卖的广告声在美妙的音乐下竟然在人们的耳朵里直接过滤掉了。围在大甩卖边上抢货品的大妈们停止了手中的购物。 无论是买东西的，或是卖东西的，不，所有人在此刻都忘记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但绝对不是一开始来听歌的，而现在，他们都不由自主不约而同地在做同一件事情：听歌！ 音乐无止境，音乐无国界。 当李薇薇和陈俊鑫合唱完这首《被风吹过的夏天》，两人几乎不用对眼，同时哼唱起了另一首对唱情歌。《beautyandthebeast》即美女与野兽英文版的熟悉旋律，再次点燃了听众们内心如同火焰般对于爱情的热情。 人们垫高脚尖，伸长脖子，努力地专注着倾听风里传达的歌声。而无疑，唱功都有专业基础的李薇薇和陈俊鑫，对于这首歌的把控是悠然自得。 他们两人都相当高阔的高音音韵在空气中波盪的时候，现场的观众听着只有一片片的抽气声。 要知道这是清唱，现场的清唱，没有任何背景音乐和和声进行掩盖，瑕疵可以很快地暴露在公众面前。但是没有，人们连歌唱者换息的声音都听不见。 唱着的陈俊鑫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转移到李薇薇脸上。只见李薇薇闭着双目陶醉在音乐里的神情一如既往，让他斗气大增。他心头几乎是一阵阵地战慄起来：厉害，她真的很厉害，他从没有看过专注的女歌手。而正是专注，可以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抓人耳朵抓人心肉，将听众甚至其他歌手的注意力都牢牢吸住，他一样欲罢不能地闭上眼睛倾情演唱。 放眼望去，歌声早就不断地飞到更远的太空中去。 唐淑琴看到了观众里的外国面孔时，愣了一下。外国人来逛国内的夜市是常有的事情，原先并没有引起她的关注。可是现在一看，貌似这些外国人不像是来逛夜市的。再看一些新来参加到观众里的外国人走来的方向，唐淑琴这才勐地恍然大悟。 行啊！李薇薇，原来打的还有这个主意吗！唐淑琴的心头都打起了激动的抖动。 这里再过去，是着名的酒吧街，一排异国风情的酒吧驻店在充满幽情的江边，外国人最喜欢这样的气氛。全市最有名的一家法国正宗餐厅也正落地于此。而此刻正是什么时间，是外国人吃饭或是喝酒的时间。因为外国人吃晚饭和中国人不一样，到餐厅吃饭是吃得很慢的。 酒吧街如此出名，消费也非洲之高，门槛之高註定来酒吧逛的外国人都是有一些档次的。酒吧里头的音乐爱好者更不用说了，比比皆是。因为酒吧里也有一些歌手现场表演，那水平肯定是不同于街头卖唱的层次，出场费是高的。 这些高端消费的外国人因此平常却不会是来这边逛夜市的，然而，李薇薇他们的歌声照旧把这些外国人吸引过来了。不，应该说，早在李薇薇唱第一首歌的时候，就已经吸引到了开车来到这附近的外国友人。他们传过去酒吧街的话，加上李薇薇一首一首的唱并不停息，使得他们就听着听着都过来了。 没有什么比歌声更好的宣传了。吹得再牛皮有什么用，把自己的音乐唱出来熘熘，是好马还是一头驴，很快见分晓。 只听，美女与野兽唱完，人们的掌声和安可声遍地响起。此时一个乐器的声音插入了人群的声音。是爵士乐常用的萨克斯管。 一个金色捲髮穿着类似燕尾服的西装的外国人，手里拿着萨克斯管，一边吹着一边从人们自动让开的通道中走进到了李薇薇他们面前。 人们都惊讶了。不知道这是不是又之前安排好的一场演出。对此，唐淑琴是最清楚不过的。不像他们有邀请过来的陈俊鑫，这个吹萨克斯管的外国人绝对不是他们所认识的。完全的陌生人。 陈俊鑫同样望着新插队进来的萨克斯管手有些呆。全场能始终保持镇定的也只有李薇薇了。她闭着眼的双目始终没有睁开过。 伴随萨克斯吹出的节奏，她听着就能判断出这是一首什么歌，继而对着话筒搭配萨克斯手唱了起来。 一看她这样都能接着就唱，那些外国人的眼睛全部都亮了起来，仿佛竖起了一根根痴迷的小蜡烛一样对着李薇薇看。 欢快的萨克斯曲风，有点像是踢踏摇滚的节奏，使得那些本来就很容易自嗨的外国人们，现场表演摇摆起了肢体，跟随李薇薇的歌声和萨克斯管吹出的音乐，不断地摇摆，是现场给李薇薇配舞。 此时，不言而喻，整个现场气氛到达了热火朝天的地步。 唐淑琴和现场几个助理都傻眼了。她们是怎么都没有想到，现场宣传的火爆能达到如此恐怖的地步。不断有人伸手向他们索求演唱会的宣传单。国人，外国人皆一样。 本来准备的几箱宣传单眼看告急，唐淑琴连忙打电话通知公司让人火急送来。 打电话回公司的时候，刚好是包维接到电话。 「喂，唐姐，怎么说？」 「不够用了，宣传单不够用了！来看来听的人实在太多了，完全出乎——」唐姐说着电话的口气语无伦次手舞足蹈，天，她从来没有这么兴奋过，哪怕是以前跟着星海娱乐的大牌明星干，都没有亲身经歷过如此热闹的场面。 她激动澎湃的心情传达到了对面的包维那里，包维眼睛一眯，似乎猜想到了什么，说：「你看看，现场大致上有多少人围观。」 「我数不来了，有几千只手指都数不来！」唐淑琴尖叫道，踮起足尖站到旁边比较高的地方往外围看过去的剎那，瞬时更傻眼了，「我现在看不到边，完全看不到边！商业街那边的人全部涌过来了！老天爷！有人好像打架一样在互相推挤抢位置。」 包维和站在他身旁的望湄同时一惊。 望湄急忙对包维说：「我开车去接他们！」 不管怎样，唐淑琴是一个比较好并且有工作经验的经纪人没有错，但终究不像望湄和包维，是在这个圈子混到有资歷的老油条了，一听这个状况，登时担心起其它事情来。 太热闹了，太热闹了！太多人围观了！包维想着之前李薇薇这个提议出来的时候，他和唐淑琴一样有想过自掉身价被人侮辱等画面感，只因现在他们确实是被全面封杀的阶段，可他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李薇薇，是有成为天皇巨星的潜能！ 无论到了哪里，在什么地方，这样始终会散发出夺目星光的人，只要打开歌喉，永远不会怕没有人来听，相反，只会有太多太多人来听。 像天后那时候，只是在福利院那里轻轻一唱，当时天后是藏匿身份后过去的福利院，但是无数孩子老人冲过来听，四周小区的居民闻声而来。到最后，天后本想为孩子静静唱几首歌的愿望变成了奢望，不得不提早撤离。 她会成为像天后那样无人可以撼动其地位的女人！包维很肯定地在内心里对自己说着。如果说他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可能就是一开始签下李薇薇了。 「等一下！」包维对着要冲出去的望湄开口。 望湄停住脚。 「你这样出去接不到的。肯定都被人包围了，人们也不会让她走。等等，我打电话找个人。」包维道，打开手机通讯录打了另一通电话，「喂，对，是安海保全吗？我需要你们帮助，是，就现在！东门夜市，我们有人被困在那里了。」 「是李薇薇吗？」 哎？包维一怔：「是，是她。这——」 「我们明白了，放心，我们有人在看着她。一有情况，我们会马上协助她撤离。」 现场，李薇薇唱完爵士乐，终于睁开了眼睛。主要是因为巨大的人气把风都变得浑浊了起来，她不能不警惕地睁大眼。一看这个场面，她的杏眸一瞪。
100.场面近乎失控 酒吧街背后，几栋星级酒店在繁华的都市中似乎显得默默无声。然而，在这些着名酒店的前后门，那些扛着长枪短炮的狗仔队日夜守候，丝毫没有松懈。他们的饭碗金钱一夜成名的机遇都寄托在这些居住于酒店里的神秘人物。 其中，外观四面灯光犹如金碧辉煌皇宫的一家五星级酒店，是全城最享盛誉的一家酒店，里面的总统套房一夜高达上万元的房费，为一般人难以想像的消费。并且，一般人有人想订还订不到这个总统套房。此总统套房听说只向最名人所供应。 从总统套房四面堪称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阳台走廊望出去，可以眺望整个城市夜景，对城市里的动态一览无遗。 安静的城市夜晚，车水马龙一如既往，喧嚣的是单调的声音。对于对声音很有要求和挑剔的人来说，这些声音无疑很无聊！ 义大利歌帝帕瓦罗蒂，在总统套房里哼着小曲儿，哼的是他最拿手的茶花女的片段，一边不惜自己身份地站在套房里的吧檯边，用纯手工磨着某小岛上送来的顶级咖啡豆。一边的助理想帮忙，被他一手推开了：「行吧，行吧，你们都出去吧，留下翻译。」 浓厚的义大利口音絮絮叨叨，那些助理都知道他脾气，走时却不忘提醒他：「帕瓦罗蒂先生，明天的机票起飞时间是在十点钟。」 「我知道，我知道。」帕瓦罗蒂连说两个知道，却是在说话的时候拿不舍的眼神回望着窗台边那个像朵菊兰犹如与世无争的女子。 拿着沖泡好的两杯咖啡，帕瓦罗蒂向阳台上走过去：「sami。试试看这个。我知道你喜欢喝咖啡。」 「谢谢。」郑甘菊还是那样淡淡地回应着，伸手接过对方送过来的咖啡，并没有急着喝，而是捧在手里。 刚沖好的咖啡有些热，冒着热腾腾的热气。帕瓦罗蒂喝了一口，唿出一口满足的溢嘆，接着望向一直很好奇她在看的那个方向。 「夜市。」帕瓦罗蒂说。 「你去过？」明显，郑甘菊却是很少去过这种地方的，虽然这个城市她来过数次了不算陌生，但从不久住。 「呵呵。」帕瓦罗蒂干笑两声，指指她，「你我也只能是听人说过。」 也是，像他们这样的身份，一旦进入这样的地方，被人发现的话，无数人会蜂拥而至围观下来，不是他们怕麻烦，是非常担心围观人群因为他们受到牵连，挤兑之间会发生各种意外导致受伤甚至死亡。 作为艺人，星光璀璨，好像被无数人所崇拜妒忌，可是同时必然是要失去很多东西的。 帕瓦罗蒂感慨地说：「我有一朋友在那边开了家酒吧，一直请我过去喝喝酒聊聊天，问题是，我不敢过去呀。听说那里的法国大餐很正点，不知道是真是假。」 「偷偷去都不行吗？」 「半夜三更过去，被狗仔队拍到，不得变成花色新闻？」歌帝明显对任何可能产生的绯闻和花边新闻不感兴趣。他只对音乐和歌声感兴趣。 郑甘菊嘴角边仿佛露出了一丝笑意，随之墨镜下那双高深莫测的眼睛又看向了江水边那据闻十分着名的城市夜市。 帕瓦罗蒂发现了，眼睛里慢慢浮现出一抹惊异：「有人在那里唱歌吗？」 推开窗户，由于楼层高，空气里带来的声音更是犹如飘渺一样，一丝一丝的，必须很注意地去听，毕竟距离偏远，然而正是因为楼层高的原因还能听得见一丝。仅这个一丝歌声，却使得歌帝的眼神和表情都有些变了，变得肃穆和耐人寻味起来。 「这个歌声，很独特。」帕瓦罗蒂道，「像你，sami。」 像她吗？郑甘菊眉头簇了下。像她？居然像她？ 「你为什么站在这里听歌？」帕瓦罗蒂指出她站在这里听对面的歌声听了很久了，对于郑甘菊来说这是很少见的，因为郑甘菊的耳朵很挑。挑到什么程度，比任何音乐学院里的教授都要可怕的挑剔，任何一点声乐里的瑕疵都能被她瞬间抓出来。当然，一般人不知道郑甘菊这点厉害，只因她不喜欢说话，不喜欢没事去挑人毛病，她只关注自身的音乐。 谁让这个圈子的水实在太混了，挑人毛病等于挑衅找事干。不是所有人都能当你的挑剔称之为自己努力的方向，称之为善意的鼓励和批判。不，一般人听着心里都不舒服的，没有这个宽容心，只会认定你是个有意打击我的，鸡蛋里挑骨头，不是个好东西。 郑甘菊其实在看见叶倩桦的车跟过来时已经想明白了，当年，自己对于这个后辈看走了眼，以为此人谦虚因此跟着她转悠虚心请教，实际上是早已怀恨在心。 这个人世，还是早点拔身为好。 她确实是打算永远隐身了，最好被所有世人忘记。可惜事与愿违，无论隐身多久，一出现还是惊天动地。人的情感，真是奇怪的东西。郑甘菊想，想着想着有些懵，因为她这次回国可以说也是临时起意的，原先只想回来扫扫墓，没想期间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现在听帕瓦罗蒂说那个歌声像她？ 帕瓦罗蒂拿过旁边翻译递来的手机，翻着朋友群里的信息说：「哎哎哎，有了，有了！」 「你朋友？」郑甘菊转过身问。 「是，我开酒吧的那位朋友也赶过去看了。说是现场气氛太热闹了，他站在外围也看不见，只有他一个进到里面的朋友拍摄下现场画面给他看。人山人海啊！」帕瓦罗蒂用两只手画出一个大圈，口气像是十分夸张地形容着。 但是，其他人看到他手机里他朋友拍摄到的画面后，一点都不觉得他的话有任何夸张的成分！ 真的是人山人海！ 从这里的窗户望出去，同样可以依稀看到江边人群涌动的热闹景观，似乎是连车龙都有朝那个方向涌去的倾向。 「真是，真是她呢。」郑甘菊没有发声前，旁边的老王已经第一眼认出了拍摄画面中处于现场主场位置的李薇薇。 「哦，这个歌声原来是属于这个小姑娘吗？」帕瓦罗蒂摸着下巴的胡茬，眯着小眼睛，在仔细仔细地看了看画面里的李薇薇后，很快联想起了什么说，「好像在哪儿看过。哦，对！在墓园走掉的那个女孩子，是她吗？」 老王在歌帝的注视下只能点头：「是。」 「叫什么名字？」帕瓦罗蒂问。 「李薇薇。」 「对，是这个名字。sami，你是不是注意她？」 对于歌帝的这句追问，郑甘菊老样子，什么都不答。 帕瓦罗蒂很是纳闷的：「那个墓碑上怎么不写名字？sami，是你亲人吗？」 「不是。」郑甘菊这回是答话了，一句话否决。 「那是？」 「朋友。」 帕瓦罗蒂闷得要死：「朋友也可以介绍给我认识。」 「死了的人，你认识做什么？你也认识不了。」 歌帝因此只好像个孩子一样挠耳朵：「sami，你什么时候到我那？不是，我什么时候可以去你家玩玩？你什么时候离开？」 这些，似乎连郑甘菊心里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是郑甘菊却是问起他：「你明天走？」 听到她这样问，帕瓦罗蒂几乎是要高兴地跳了起来：「你想留我下来陪你吗，sami？」 「我没有这么说过。」 「可你话里好像是这个意思。」歌帝抱怨着。 反正郑甘菊问完这句也不再说话。 帕瓦罗蒂小眼睛里的光闪了闪，从郑甘菊沉默的侧脸转过去，望向那热闹起来的江边，侧耳甚至闭上了眼睛去寻觅空气里飘来的那个女歌手，一边喃喃着：「真的是很像你呢。」 郑甘菊一脸沉寂着，谁也不知道她墨镜下此刻是什么样的一幅眼神在望着那个江边。 江边现场。 李薇薇是也被惊到了。此时的状况出乎了她原先的设想。她是知道，自己的歌声不赖，多少可以吸引点人过来看。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聚集到了这么多人！ 这样下去肯定会出事的，对于前世在电视台做过跟过做过多项大型活动的李薇薇很清楚，人太多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必须撤离了！李薇薇转头吩咐唐淑琴：「要走。」 「走吗？」唐淑琴诧异她和包维一样的说法。真好可惜，好不容易聚集如此众多的人气，肯定是能一炮走红的。 「走！」李薇薇很断定地说。 问题是，这样的情况下怎么走掉？根本走不掉好不好。人多得仿佛成群的蚂蚁，四面包围住他们，密不透风。 「john，你跟着我们！」李薇薇对着旁边还在和吹萨克斯风的外国人一块嗨的陈俊鑫小声说。 陈俊鑫现在是很嗨，回到国内后，这是第一次能如此兴奋地唱歌。在国外，他早习惯了这种自由街头唱歌的气氛，哪里想到这里是国内根本不能比，随时聚集了太多人会出事的。 听到李薇薇的警告，陈俊鑫眨了下帅气的眼睛：「你这么就走？」 「不止我走，大家都得走！」李薇薇的口气无比严峻地说道。 陈俊鑫愣了一下后，发现她不仅是个令他佩服的歌手这么简单，她懂得似乎很多不仅仅是唱歌。 「联繫包总了吗？」李薇薇再次转头询问唐淑琴。 而在现场，因为没有听见她继续唱歌，现场围观的观众已经开始喊安可起来了，希望他们继续唱。刚才的气氛实在太好了，使得这些观众没有一个愿意离开，都在兴头上欲罢不能。 可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因为围来的观众实在太多了，而且这个聚集的人数在不停地向上暴涨。 通向这里的道路全部被塞死了。 唐淑琴听见自己的车的司机汇报说根本车开不进来时，终于慌了神。 「你们得走，赶紧走，我看见警察有过来驱散人群了，但是驱散不走，他们试图想进入里面也进入不了，现在好像在报告给上级了。」在外围观察情况的司机说，「真糟糕，我这车也被堵在这里了，不断有车开过来！」 疯了，整个现场的情况都疯了！唐淑琴吓得已经手脚有些发抖，李薇薇和包维说的对，一旦后面发生一点什么意外，他们演唱会会跟着麻烦。太受欢迎也是麻烦！ 那些小助理一个个却很嗨很高兴，刚来这家新公司的时候还怕被人冷落被人嘲笑自己服务的是三流明星，没有想到这个三流明星简直堪比天皇巨星，你看，多受观众欢迎和追捧，老外都来追捧了。 唐淑琴吩咐她们赶紧收拾现场物品的时候，一个个嘟着嘴巴抱怨着：「走那么快做什么？不再宣传宣传吗，唐姐？」 这样的情况还需要他们宣传吗？！ 唐淑琴哭笑不得！ 怎么走掉呢？现在这个情况下。李薇薇暗自心头快急死了。因为现在这个情况，哪怕她在前世都没有遇到过，因此她才没有预见到现在这个爆况。不然早做好预案了。 「包总怎么说？」李薇薇再问，为今之计，只能让包维在外面想想办法。 「包总说，已经有人出发来接我们了。」唐淑琴转述包维电话里说的话，「说应该是可以信赖可靠的人，工作很有效率。」 「什么人？」李薇薇到底不太放心，又问了一句。 唐淑琴刚想着怎么回答她这句话：「基本上，大牌艺人，一线品牌艺人，都会请这家公司做保全工作的，他们是有法子。」 只是原先包维都没有想到这么快请安海保全。安海保全是高价位的保全公司。一般艺人和经纪公司根本请不起。也只有在特殊的场合才去请安海保全出马。 「比如说，像叶姐，只有叶姐开个人全球演唱会的时候请他们过来处理。」 李薇薇听着听着想起了什么，对了，自己堂哥和自己老公说过这个保全公司的名字，当时她也没有多放在心上。 前世在电视台，保安部分都是电视台的保安部门所负责的，是不是有外请保全公司她不清楚。不过，多少是有听说过一些类似的传闻。说一旦大明星出马，为防止场面失控，必得请相当于总统保安队的保全公司出马。 原来是这家！ 「包总很多钱吗？」李薇薇开始担心请这个一出马，他们新开张的公司是否付得起这个价位。 「包总说钱的事不用担心。这家公司不是说只要钱就能请得动的。」 哦？大牌到和天后一样可以耍脾气的保全公司？李薇薇算是见识到了。各行各业都有这种大牌人物。 「他们来了吗？」 「好像来了吧。」唐淑琴说出这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不是没有道理的。 只看围观的人群开始有了松动。 内层的观众不知道外围发生了什么事情，尾随着外围的动静转头转身去看。这叫羊群效应。 趁这个机会，几个戴墨镜的人影快速闪进了李薇薇他们的摊位。 李薇薇抬头，看见后面领着两个人的戴墨镜的男人，一眼望过去貌似有些眼熟。 对方开口：「拿起东西，跟我走！」 说完这话，对方动作快得犹如闪电，挥起手里带来的一件黑色外衣，往李薇薇头上罩上去。拉着李薇薇的手臂转头就走。 李薇薇在这期间没有半点挣扎反抗，只因为这个声音她耳熟到一下子就听出来了：「段安？」 她老公的兄弟段安，不是说是个兵吗？怎么成安海保全的人了？ 段安没有回答她。李薇薇回头看了下，看到唐淑琴他们一块安全撤离的时候，才松口气。
101.老公的秘密 接下来，李薇薇亲身领会到了安海保全什么才叫做厉害！ 本来被人群车辆堵塞到四面交通都闭塞不通的地方，无路可逃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在这其中找出一条路来。 李薇薇他们被拉上了江水边上开来的一艘船。准确来说，是一艘小型汽艇。 等观众们发现的时候，这艘汽艇已经无声地开离了江岸边上。汽艇以极快的速度行驶向对岸，然后一辆车在对面岸边上在等候着他们了。 上了岸，李薇薇他们迅速分别被塞上两辆黑色的suv车。整个过程快速得让李薇薇他们这些身在其中的人都感觉到眼花缭乱，更何况那些在现场还像无头苍蝇寻找他们消失在哪里的观众。 李薇薇到了车内，还是有点儿担心的，说：「现场太多人了，我们走了，他们要是乱了怎么办？」 「小case。」坐在她身边戴墨镜的段安随口轻松抛出这话。 李薇薇想着应该是他，刚张口要再叫段安，被段安的手把嘴捂了下。李薇薇登时明白了，他的身份不能暴露。也是，做保全的，本就树敌很多，暴露身份会影响到自家人的安全。 好在像唐淑琴和几个助理和陈俊鑫都坐在另一辆车上。 段安隔着墨镜望着她：「听石头说你出来卖唱，我还不太敢相信。」 之前，她是开玩笑地对自己老公说自己过气了需要到街头卖唱了。没想到自己老公马上把她这话说给自己兄弟听了。李薇薇对此也不是傻子，很快联想到：「他一直叫你们跟踪我？」 「只要他不在的时候，你是大明星，弟媳！」段安指着她鼻头，意思让她有点儿当明星的自觉好不好。 李薇薇是没有能反应过来：「明星分等级的。」 「你认为这个状况，还是三流吗？」段安摸着自己的额头，很是无语地瞟了她一下。 李薇薇：「呵呵，不是三流是一流？」 「不用这么谦虚，超一流都可以这么说的。你想想什么情况才有可能请安海出马。」 段安后面这话意味她应该从其他人口里听说到安海了。 对于安海，其实唐淑琴都说了是很神秘的一家保全公司，一般人请不起请不来不说，他们的保全业务范围是什么，老闆是谁，通通外界的人没有一个能搞清楚的。经纪公司也就是特殊情况下请他们出动，一般情况真的也请不来。 李薇薇手心枕着自己下巴沉思着。嗯，她老公觉得她神秘，她怎么也觉得她老公挺神秘的！ 段安的眼神带着几分深意的打量在她脸上瞟。李薇薇怀疑之前她在发大水的时候那段预言，经由自己老公的嘴已经说给他们知道了。 suv车把李薇薇他们送回到了包维的新公司，新世纪创意无限娱乐公司。 李薇薇他们下车后，两辆黑色suv车像来的时候一样，如同鬼魅无声无息消失在城市的夜幕下。 没有闹出其它动静来，围观群众没有伤亡报导，李薇薇在网上查看后续新闻没有此类消息报导，终于放下心头石块。 一行人回到包维的办公室。 望湄望着他们安全回来，那口气松得老大：「好险好险！」接着赶紧招唿他们坐下，给他们倒水。 包维一样在旁边打量着回来的他们，说：「今晚这个状况我也有些责任，预料不足。」 是真没有人想到会到这样的后果。 陈俊鑫拿着手机翻着事后人们从他们演唱现场拍摄的视频，这位情歌王子嘴唇缩了起来惊嘘：「这么多人啊！」 「你不知道？」 「不知道！」陈俊鑫理所当然地回答，他站在中间四周被人围着，什么远的都看不见，哪里能知道人群数量已经塞到了很外面去了。 「初步估计，现场约有两三万人吧。」望湄说，声音虽小却有种事后余下来的紧张忐忑，「警察局打过电话来了，和包总聊了大概有十分钟。」 「警察？！」唐淑琴摸起了心跳。 包维点头：「要求，我们今后要做此类宣传，必须向警察局提前备案，经由他们允许。」 这样的要求，岂不是相当于开演唱会了！不过，他们吸引过来的观众数量是相当于一般演唱会的观众数量了，而且是受欢迎的演唱会才能聚集到的观众数。 「这样的话，还继续宣传吗？」唐淑琴问出在场其他人的心声。总觉得这样也不差了。 没想李薇薇说：「需要！」 其他人刷的下，把目光看向她。 「一次而已，人们印象不深。」 「所以，你觉得最少还得再来一场？」包维对她这话琢磨着。 「是。」李薇薇说着先喝口水。 其余人的人听着他们两个你来我往的话，完全插不进嘴。因为这两人明显都是生意精！ 陈俊鑫咪咪嘴笑了起来：「有意思有意思。」 「你别说你还要跟着来。」李薇薇先打断他的话。 陈俊鑫宛如讶了下看着她：「不行吗？我今晚不是配合得挺好吗？」 「不行！人家要是知道演唱会那晚你不出现，不得投诉我们搞欺诈？」李薇薇理直气壮的一口拒绝。 陈俊鑫好像不高兴地说：「你高兴我就来，你不高兴我就不能来？」 「我工作的。再说我请你来，你自己不觉得划算你会来？」李薇薇继续一口反驳回去。 陈俊鑫看着她，看着看着很无奈：「我就觉得，你该去做生意！」 「哎，你自己开工作室不是做生意？」 「都是讨碗饭吃嘛。」 「对，都是讨碗饭吃，陈先生。」 陈俊鑫听到这里不知道怎么又笑了起来，这回笑也笑不停。 其余人看他像个傻子一样在发笑，不禁纳闷。 「行吧，我知道你在考验我，我参加我参加！」陈俊鑫说。 李薇薇没有搭理他：「又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事情。」 陈俊鑫拍下大腿，指着她：「三妹！」 「包总。」李薇薇看向旁边的包维。 包维明白她意思，拿出抽屉里的一份合同，递到陈俊鑫面前：「哪怕只是一场演唱会，我们这里都是按章办事。」 「这样我得去叫我律师过来看看。」陈俊鑫拿起手机打电话的时候，看了下包维，「你够意思的，手够快，而且够阴谋，对她。」 「怎么，你也想签她？」包维故意怂回去。 「废话。我都认她当干妹妹了。我都签不了她，多郁闷的事情！本来公司合作，是兄妹的事情，懂吗？」 「这个我想她不会接受的，所谓生意和亲情不能一块做，她是个聪明人很清楚。」包维这句意味深长，让本来似乎挺气唿唿的陈俊鑫没有了声音。包维这话是对的，想拜兄弟姐妹谈情感，就千万别合伙做生意，互相帮忙还可以，否则哪天为了金钱坏了感情多么得不偿失。 李薇薇是不会接受加入陈俊鑫或是未来张帅可能自己开的公司。因为陈俊鑫和张帅，与包维走的是完全两条路子。包维只做生意。 一个人做事业，确实不能三心两用，这也是为什么李薇薇会选择和包维合作的原因。包维主营业务，她好专心搞唱歌。 但是，陈俊鑫明显气不过，有意再堵包维一下，说道：「我说包总，你这里缺人，薇薇都肯自降身价自己上台，你也可以的。」 包维的唱功在半决赛的时候可见一斑。 包维对此说：「我自己的能力到哪里去我很清楚，我是能唱，不过也就那样。比起她，差远了。」 「怎么差远了？我看当时评委都挺看好你的。」 「我一开始和她说过了，选曲不能选高音，我唱低音还能煳弄下人，高音原形毕露，我的音域就那样，哪里能像你或是她，飙到太空里去。」 「那么，当时你怎么会参加比赛？」陈俊鑫眯着眼继续套眼前这个男人的目的。 「我的母校没有人，我说刚好我想找找人。反正百事的比赛其实没有年龄限制。」 「你利用了比赛规则的漏洞，然后潜入当选手，其实给你靠近涉猎新人的机会。你当时是看中了什么人，才会这样做吧，包总？或是说你经常这样做？」陈俊鑫摸着下巴颏，看着眼前这个狡猾的男人。 李薇薇猜，应该是最后，包维经常这样做。至于包维看中谁，那天她区赛的时候据说包维有来看，安迪唿声最高，但是，安迪那时候已经是泛民乐的人了。 难道有变数？ 「不会吧？」陈俊鑫愣了愣，「你想挖安迪吗？」 安迪出道的时候，没有把名声打好，应该是和泛民乐的合同签的不是很好了，再有，看看现在安迪的状况，也很一般。泛民乐没有说去继续力捧安迪。 艺人想和公司提前解约不是不行，只要双方谈好条件，支付一定的违约金。这笔违约金如果由挖人的公司支付，艺人没有后顾之忧当然会跳了。 「但是——」陈俊鑫分析着，「后来看新闻，你也没有去接近安迪。说明从那晚上开始，你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我三妹身上去了！」 对于这点，包维不否认。有比安迪更好的歌手，他当然捨弃安迪选择更优的。 娱乐圈就是如此残酷的地方，随时都会有隐藏的新人一瞬间超越你。李薇薇眯起眼想着。 「我三妹是很厉害。我不否认。」陈俊鑫琢磨着琢磨着，「问题是安迪也不错。难道安迪出了高价让你改变了主意？」 公司签约艺人，挖人墙角都好，能不能成，最终还是涉及到一个钱的问题。公司要综合考虑，做买卖的，不能说用大钱买了个不符合这个价位的艺人，最好是买性价比高的。 「她有个糟糕的幕后人，据说是她母亲。」包维说出之前的一些内幕。他真的有派人私下探过安迪的口气，不仅是他，其它一些公司见安迪有松动也都去接触，结果让人大失所望。 安迪的幕后经纪人，自己的生母，开的价格实在是太高了。不是经纪公司所能承受的。可以说，安迪还没有完全出名的时候，她母亲已经把自己女儿当成了一棵摇钱树！到最后只能是害了自己的星程了。 「直接要钱，而且要贿赂。」包维说，「她妈妈应该了解过圈子里的混乱，然后以为可以四处掏钱。但是，如果说这主意只有她妈妈知道，我不认为是。」 「最怕的是艺人自己人品不行！」陈俊鑫贊成包维这个观点，「反观我三妹做生意，不会说直接要钱，是我赚钱你赚钱总得分我一点。当然，她要的也很多，自己的一份绝对一分不能少。吝啬鬼！」 李薇薇的杏眸瞪了下对方。 「说下下一场的计划吧。」陈俊鑫打完律师的电话，好像已经不在意合同会怎样了，反正他一定会参与这场盛会的。 「先歇几天。然后，包总，这事是不是需要和安海保全先说一下？」李薇薇这样说。 包维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她：「你认识那边的人？」 李薇薇无法说清自己老公的兄弟是否在安海保全里，只道：「我堂哥说过这个公司。」 （李树达打了声喷嚏：貌似被自己妹坑了，被拿出来当挡箭牌了。） 「和他们说一声，比较好。」包维答覆。 李薇薇感觉得到，这家保全公司真的很牛掰！ 从公司里回家，已经深夜快一点钟了。 李薇薇回来发现，自己老公还没有回来。她洗了澡，然后先爬上床。 不知道几点钟过后，有只手搭在了她身体上。迷迷煳煳中，她知道他回来了。怕是吵醒她，他没有动她，只是嘴唇轻轻地靠在她的头髮上，眼睛望着她的睡颜。 其实今晚她回家的时候，他就在潘耀城家里看到了，只是那时候他还在开会。 段安去完现场把她带回来后，和他说道：「石头，你没有和你媳妇说你的事吧？」 「没有。」保密原则他是懂的，肯定不会犯的。 「你说她上次能准确说出，回去车子被大水沖走，你是想说明什么？」 现场几个人都盯着他。 乔峰问：「我说过这话吗？」 「石头，你车里装了监听装置的。你那天开的是队里的车。好在你开着是改装的队里的车，不然你真从那里困住出不来，你是不是预料到了什么？」 预料到了什么？他只知道，她身边危机似乎重重，既然知道有人对她怀有阴谋诡计，他当然得防一防，至于说那天她突然能说出像预言人那样说出的话，他事后回想起来总觉得不可思议，又感觉好像有迹可循。 双手把她搂住，乔峰睁着眼，有种难眠的状态。 早上起来的时候，李薇薇没有想到先接到小姑乔钰的电话。乔钰是后来听说她昨晚差点出事过来询问的。 「大嫂后来怎么出来的？是段二哥带你出来的吗？」 哎？小姑消息很灵通！太灵通了！李薇薇感到出乎意料，那个段安不是什么都不让人知道吗？乔钰怎么知道的。李薇薇决定从小姑嘴里打听下：「你段二哥，当兵的？」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常到潘大哥那里鬼混，和我大哥一样。」 「那么你怎么知道昨晚上他——」 「真的是吗？」乔钰吃惊地叫了一声。 李薇薇登时察觉这个小姑也不是省油的灯，原来给她先设了套。 「原来真的是这样。」乔钰喃喃说着，好像在自言自语的，「我也是猜，他昨晚接个电话匆匆忙忙就走掉了，然后那么巧，刚好那个时间。」 「他原先和你在一起？」 「我和他们两个在打游戏机。」
102.一场硬仗 乔钰的理科成绩好过文科，现在看起来好像都是因为从小跟段家两兄弟混出来的。或许是感觉到自己身为一个女孩子还和男孩子一块打游戏不太好，乔钰赶紧在后面闭上了嘴巴，改了话题问：「大嫂，你什么时候还要去路演，我去给你捧场。」 「可能过几天会到百盛大楼。」李薇薇答。 说到这个百盛大楼，是全市最出名的商城购物中心。那里地下有大超市，上层各种全世界最着名的品牌都集中在里面，商品琳琅满目，奢侈品更是随处可见。 到那里有消费的基本上是中高端消费群体，能触动这些人的话，门票销售的压力能进一步减轻。而事实上，在昨晚那场夜市演出宣发以后，有人把现场拍摄视频发送到网上，网络上的口碑效应开始发散。 不断地有人问，想再看一眼路演。买门票的事却暂时询问的不多。最大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大家认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个人演唱会的话，又不是天后级别，兴致缺缺。现在的人有钱，但是消费取向理智。唱两首歌就想煳弄观众，这是不可能的。 为了吸引观众前来观看演唱会，各大明星同样是施展了浑身解数。比如说，邀请重量级嘉宾穿插表演，扩大演唱会的明星效应。舞台效果加大各种高科技技术含量，舞台够炫，自然能博人眼球。相比之下，李薇薇他们现在手里握的筹码实在不多。 因此对于李薇薇现在的境况，无论是星海娱乐的包家老大老二，或是董世豪董冰玉，都认为其实并不需要太大的注意，哪怕看起来李薇薇的第一次路演取得了不错的宣传效果。 到了距离夜市路演后的第九天，网上的宣传效应似乎是转向完全消失沉寂了的时候，李薇薇终于带人，前往百盛大楼，此时，离正式演出不过剩下四天时间。舞台在体育中心已经开始搭建了。 来到百盛大楼，正好是周末时间，人来人往，热热闹闹的。 购物中心的一层，中间摆的都是着名的化妆品品牌，有国际品牌，有国内知名品牌。唐淑琴上前，和国内一知名化妆品品牌商芳草集的宣传负责人接洽。 「包总有打过电话给你们。」唐淑琴说。「是的，你们活动的范围就在我们门店前，这样的话，是符合商城的规定的。我们也已经向商城做好了通知的准备工作。」说着这话，那负责人还是挺满眼期待地看了看唐淑琴后面李薇薇的宣传团队。 到商场做活动，和到夜市随便摆个摊是不同的，必须徵得商场的同意和许可。但是，这种事情必然会被星海娱乐那边得知并且进行封杀。怎么办？只能採取曲线救国了。只要能和商场内的某家商铺达成宣传合作，那么，商场没有话可以说了，毕竟这是商家一开始和商场定好的合同里面明确规定商家可以做的事情。 有夜市的成功路演，不见得国际国内一线品牌商真能看上李薇薇他们。再怎么说，夜市那个地方，在奢侈品品牌人眼中，叫做低档，自掉身份的廉价地方。在夜市可以成功吸引到的，不是高端人士。奢侈品品牌的目标群体是高端人士。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也只有那种一直在挣扎在二线渴望升级到一线的国内二线品牌，希望能藉机取巧，以小博大，找个机会上位，不怕赌博。 芳草集，是国内二线化妆品品牌，算是个新秀品牌，基于网际网路网络商品销量还不错，现在拓展线下渠道正好缺少有力的宣传活动。 包维打个电话给芳草集的广告宣布部门，一谈就谈拢了，毫不费力气。 商场开门时间十点钟。李薇薇他们来到的时候，十点一刻，此时人流量未到中午和晚上的顶峰。 芳草集的工作人员，拿着自己门店的宣传单出来，和李薇薇他们的演唱会宣传单做一个合併，到时候一块分发宣传会效果更好一些。 李薇薇他们进入门店里的更衣室换衣服，其它后勤人员负责安放好设备，插上电源，试音调音。 路过大厅的人们看见李薇薇他们摆出来的乐器，不由停下脚步好奇地看了几眼。 「是乐队演唱吗？」 「哪里来的乐队？」 「不清楚！商场里面没有任何活动告示。」 不是法定的大节假日，商场里也没有相关的折扣活动，观众们看着有些晕。反而是大厅中央对着门前那块最显眼的空地上，真的有人搭设了个舞台。每个周末流量巅峰时节，大品牌商到这里来做节目做广告的是接踵而至，排着队抢位置。这也是为什么李薇薇和包维一致认为，想在商场手里直接拿到周末宣传场地几乎是免谈。 这些大品牌商，比如豪车，移动，联通，电器，诸如此类，都是价格昂贵或是行业垄断的品牌商，一出手全是大手笔的资金，包维李薇薇他们的新公司哪里能有这样的资金。这些品牌商不止买好场地，要做活动既然都租了场地，为了达到效应，请名人到现场宣传也是必然的事情。 像上个周末，某汽车品牌商就一掷千金，请了港台的知名明星到场地签名销售，一下子聚集了上万名观众。当然，这些都有提前打广告。 唐淑琴看着这些确实有些担心了起来。 正所谓是没有对比没有伤害。在夜市路演的时候，四周的演出水平远远不及李薇薇，才有了巨大的成功。到了这里，基本上是等同于和高水平的同行抢生意抢饭碗，打擂台赛。使出全身解数都恐怕难以取胜。 据此推断，李薇薇为什么先要去夜市路演而不到这里来，明显是为了先增强自己团队的自信心，免得一战先被打趴，后面信心全无。 今天租用了大堂中央宣传舞台的资本势力更勐，由三个大品牌联合合作，分别是一线的化妆品牌dior，一线的电器品牌西门子，一线的豪车品牌奔驰。 请的不是港台明星。但是谁都知道，现在的港台明星相较大陆内的明星已经有过气的趋向，很多港台明星不得不放弃港台到大陆内淘金。大陆内的明星价格，是港台的三至四倍甚至十倍以上。可见大陆明星赚钱之勐，尤其是一些靠颜值的偶像派，一分钟出场都是天价。 宣传广告在网上经由这些广告商一发，粉丝追过来就不好奇了。现场保安提前把控现场秩序，来观看舞台演出的观众全部要依次进入用黄线围起来的安全观赏区内。 「全部从大门进来的人，基本都朝那边去了。」到大门口观察一圈回来的助理小妹悻悻然地嘆口气，似乎也有预感今日绝对没有上次在夜市路演那般幸运了。 「还好吧。」李薇薇道。 其他人发现她换完了衣服出来。今日的路演不像上次那样，她一点着装的准备都没有，上次她就简单的牛仔裤和白衬衫，今天她换了一条裙子。 这条裙子有些特别，仔细看，像是特质的舞蹈裙，长度到膝盖头，但是外观总体并不奢华，单调的藕粉色，没有花朵珍珠装饰。 李薇薇把头髮扎了起来，头上一样没有戴任何髮饰，总体给人感觉很质朴也很清爽，露出的她那张脸庞素雅没有化妆的成色，更加的清纯和美丽。 唐淑琴嘆：所谓真正的美女，是不用任何粉饰修饰的。 相比之下，同样换完衣服出来的陈俊鑫，穿的白衬衫上装饰有银色的亮片，好像银光闪闪，脸上还带上了一张银色奢华的面具，看起来好像是准备上舞台表演的魔法师。 陈俊鑫直接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走到了旁边搭设好的鼓架后面的椅子坐下，双手拿起了鼓锤，尝试敲打鼓点。 唐淑琴和李薇薇说：「你说的还好，是指这个场地的容量？」 选场地要选的好，吸粉要，注意安全也要，这是第一次路演后，大家取得的经验教训。因此，包维和李薇薇在考虑联繫哪家品牌商合作的时候，对于他们的门店位置是经过一番考察后才决定了芳草集。 总体看，整个购物中心底层，是类似的双塔结构，即有大小两个圆圈从顶层直通一层。所有商家商铺都是绕着两个圆圈在各层分布。这样的商场场地设计，肯定是，离圆圈中心近的商铺租金要比离远的要高。而且，商场为了吸引人气，总是把最佳的商铺位置留给了国际一线品牌。 底层大圆圈围聚的就都是国际一线的化妆品品牌。所以，商场最重要的活动舞台搭设在大圆圈的底层。大品牌商在这里做活动，相当于一个室内大型演出舞台，上面多少层楼的观众俯瞰都可以见到。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还不是小圆圈，而是连接大圆圈和小圆圈走廊上的这些商铺。它们付不起昂贵的租金为一回事，最主要是自身品牌还不够硬，想要好位置，商场也不给。 芳草集的门店刚好被挤在了靠近小圆圈的走廊里，不算最糟的位置，但是离最糟糕也差不多好不了多少。 今天大圆圈场地做大活动已经是註定的了，小圆圈场地的活动，据说也被某服装品牌给霸占住了。不敢和对面大圆圈三大品牌商的正面擂台对打，怕是被人笑话，毕竟以后还要在这个商城里混的。这个服装品牌商干脆把小圆圈直接变成了一个衣服折扣卖场，把自己清仓要打折的衣服全抬了出来吸引人气。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战略，成效势必也不错。 大圆圈的场地热热闹闹，人流量越来越多，恐怕会有超乎寻常的观看数量。 其它商铺见状，谋划着名藉助这个人气来提高自己的销量，纷纷也挂出了打折广告。 在这个时候，唐淑琴和李薇薇不谈这个人气能不能吸引到自己这边来，反倒先谈起了人流量如果太多的安全问题，在旁听着的芳草集负责人，在心里不禁嘲弄起李薇薇他们是不是有些自大太狂。 应说唐淑琴原有担心的没有人问题，在看见李薇薇出来的剎那就释怀了，因为上次在夜市路演时候，一开始人人不看好到最终变成什么样有目共睹。 李薇薇的实力，只有亲身经歷过的人才最清楚。 带着唐淑琴，李薇薇先指了下小圆圈那边的路：「据说那边有门可以出去，你让人去观察过了吗？」 「让人去看过了，是有偏门在那边，不过那边人流量不多，一般人不从那里进出。这里的电梯同样可以通到底层超市，然后可以做下面的地铁离开，我相信，这次的人流疏通应该没有问题。再有，包总提前联繫了安海保全。」 「行。」李薇薇吃了颗定心丸。现在最怕的，无非是出个什么安全意外影响到演唱会是否可以顺利开始演出，其它的，其实并不太重要了。 「等会儿。」李薇薇再交代唐淑琴，「刘老师来人来的时候，你提前让人到门口去接，不要从正门进来。」 「这个已经安排好了。刘老师他们坐地铁来，应该从超市那边上来。」唐淑琴点着头，和李薇薇对着每一个活动细节。 此时，大圈圈那边已经发生了轰动效应，伴随那边活动时开启的临近，更多的粉丝涌进来几乎围堵住了大门。保安们引导着粉丝们向前走。于是，更多意图观看舞台表演的粉丝，走上了大圆圈上面的楼层。 今天那边请了什么大明星呢？ 只要翻开手机或是现场那边宣发的传单查看，上面赫赫写着当红的偶像明星，三公主和追风男孩。 得了，这明摆着是不是星海娱乐得知他们要在这边路演，专门派两队鲜肉组合来围堵他们。对于这个可能性，李薇薇他们几乎在心里百分百认定是有的。因为此次明星的出场敲定，官方宣传直到昨晚上才定下了，要不然到场的粉丝肯定更多。 商场大门口的尖叫声，像沸腾的大火要掀翻了屋顶的声势，代表着偶像明星到达了。 先来到的是三公主组合。胡萍亲自带队。 李薇薇的眼睛，却像是有意无意地瞟了下大圆圈的顶层观赏区域。 站在顶层的董冰玉，眯了下眼。 李薇薇刚才那个眼神，好像是洞察到了一切。 董冰玉勾了勾嘴角：等死吧！李薇薇，你应该也知道，唱歌再有实力，都比不上偶像的力量。 李薇薇走到一边，站在陈俊鑫面前商量着什么。这回她没有带吉他，这也是其他人包括陈俊鑫所好奇的。 陈俊鑫沖她挤了下眼：「你准备了什么？」 知道她不可能没有准备就来的。 李薇薇这才拿出了自己准备的另一样乐器，众人见是一个口琴，纷纷愣住。 大圆圈那边，到场的三公主，登上舞台，灯光闪烁，粉丝们高唿尖叫。熟悉的旋律从扩音器大喇叭中放了出来。 是三公主出道以来最红的那首曲子，用这样的曲子热场，能瞬间勾起所有粉丝脑海中的记忆，引起感情的巨大共鸣，点燃起爆发式现场效果。 三公主对着话筒的声音几乎模模煳煳的，普通人还没有听出唱的是什么歌词，粉丝却已经炸群了。疯狂地嚷，疯狂地尖叫着。 好在，芳草集门店这里离大圆圈那边有一点距离，否则，唐淑琴和助理小妹都认为自己的耳膜足以被那些疯狂粉丝的尖叫声穿破了。 「感觉他们集体好像被洗脑了一样。」助理小妹惊嘆着说。 对于这种粉丝像教徒一样已经癫狂的行为，熟知行内潜规则的唐淑琴和李薇薇却知道，这些都是有组织的有计划的。正常人崇拜偶像，是不可能变成这样的。
103.吊打 消费者都是贪小便宜的，弄些小福利，发放到粉丝俱乐部里，然后聚集一群学生，因为学生不用上班，没有挣钱压力，刚好有福利可以拿，不用向父母要钱。于是，这些学生沦为里第一批替明星宣传的免费活广告。 对于这种做法，是大部分经纪公司都会为出道艺人所做的事情。在聚集人气方面，确实是一种卓有成效的策略。 「包总不是很喜欢这种做法，但是，这种做法性价比还行。」因为自己这边的活动暂时还没有开场，唐淑琴干脆和李薇薇陈俊鑫先聊起天来。 「所以我不太喜欢回国。」陈俊鑫的言辞更加犀利，直接喷国内为造星所做出的各种不折手段。 「在海外，这种做法比较少，那是因为，海外学生打工的途径多，福利好，不缺几个钱做零花钱。而且，海外娱乐界对于这种造出来的星市场不买帐居多。」唐淑琴一样嘆气地说着，「包总明白，然而国情不同。这种做法多是亚洲国家做法，我们的练习生制度，仿的是韩国日本。」 「英国就从来不干这种演艺公司培训出来的星这种事情，他们更喜欢从民间直接挖掘。歌手的天性不是靠培训能出来的东西！歌手属于艺术类，是天性！」陈俊鑫指指脑袋的地方。 天性，天赋，又叫做天才。天才意味着多少人中间才有一个。这对于那些一心想成名气的普通大众怎能接受。好比国内教育相比国外的教育那叫做天壤之别的观念，国内是一个望子成龙成凤，父母全部资本都可以投资在对孩子的教育方面。国外呢，更喜欢让孩子自由发挥，孩子一旦长大成人，自己滚出去混，而不像国内大多靠爹娘。 国内经纪公司看中的也就是这点而已，所以批量造星，制造文娱教育假象。 只能说，资本是逐利的，为了钱，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国内乐坛要景气起来，光靠这些不折手段造出来的假星肯定是不行的。正因为此，包维此次单独出来建立公司，正是要探索另一条发展模式。 三公主那边一首歌唱完了，全程，李薇薇他们硬是听不到一个比较明确的歌词，总体上只有粉丝无数的尖叫声。 「呵。」芳草集的门店店长站在旁边笑而不语，一双眼睛看着还没有动的李薇薇他们，有了一丝很重的担忧。 三公主名气大，李薇薇他们怎么比。李薇薇，是，好像之前第一张唱片销量不错，问题是，听说在打官司。官司缠身，而且被娱乐圈行内的人骂是公司叛徒。人气一下子降了不少。 要是以前，人们看见李薇薇会靠过来要签名吧，现在，或许有人停一下，想认是不是李薇薇。但是，没有来要签名的。 明星都是这样，一旦过气，没有人要了，比路过的普通观众还惨。 事实真的是如此吗？唐淑琴发现芳草集门店店长的表情，皱起了眉头。谁说她家的李薇薇过气了。是因为大众都以为李薇薇消失了好不好。 李薇薇的微博是很久没有更新了，外界传闻李薇薇和自己老公去度蜜月没有回国呢。而且，演唱会此次宣传单上并没有印出出场的人员名单。也就是说，路过的观众没有人知道这个人是真的李薇薇。 换一个方面说，李薇薇不化妆，一个不化妆穿成这样在这里看似闲逛的女孩子，人们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卖出了一亿唱片的李薇薇。好比，有人看到天后郑甘菊在普通饭馆出现种种怀疑。 有人真的走过来问了，问李薇薇：「请问你是唱《千叶》的李薇薇吗？」 「不是，你认错了。」李薇薇一口否决。 那人也没有细想李薇薇是否是真实的回答。因为，李薇薇连演唱会都没有开过，只出过唱片，近距离接近李薇薇的人几乎是无。人们更多只能是从报纸新闻里的照片寻找李薇薇的样子。 李薇薇自己承认，那次在菜市场上之所以和老公一起暴露了，主要是自己忍受不了其他人质疑她老公说漏了嘴巴。现在，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这有什么？天后都也是这样应付状况的。李薇薇想，脑海里不禁浮现出郑甘菊的影子。 三公主唱完一首歌，下去休息。粉丝的尖叫声随之才有了一丝停息，也让其他人的耳朵了有了休息的空隙。 「薇薇。」 李薇薇转头看过去，看到了带着自己团队从地下超市上来的刘爱菲。 刘爱菲后面是跟了几个学生的样子。与此同时，有个人提着小提琴盒子匆匆忙忙从超市下面追着上来。这个人，唐淑琴想了下，才想起是上次爱乐乐团以特例允许进来参演的学生孙思雨。 孙思雨看起来是既兴奋又很忐忑，因为在路上她就听同地铁的乘客说了，说三公主和追风男孩都要来。 「薇薇，他们不是被你邀请来的吧，三公主和追风男孩。」孙思雨站在李薇薇面前追问。 李薇薇道：「没有，我邀请了你。」 孙思雨当场无语。其他人在旁边不由乐了起来。芳草集的人却没眼看了，想着自己找的合作伙伴是不是一群傻子，到这个节点上还能开这种玩笑。 「准备准备，马上开场了。」刘爱菲和李薇薇沟通后，对身后几个学生拍掌说道。 几个学生纷纷脱下自己身上穿的外套，露出了漂亮的演出服饰。是绿色的衣裙，头髮上戴着叶状的饰品，裙子的裙摆同样是树叶状，好像是一群从树林里跳出来到城市中的精灵。 孙思雨捂住嘴巴，唔了声：「是舞台剧表演吗？」 这下，芳草集的人都回过头来，诧异地看着：「马戏团？」 不管这个着装像是舞台剧或是马戏团，无疑，比起那边看似华丽的舞台却千篇一律的偶像着装，这边出场的表演者在着装上更引人注目。 孙思雨在李薇薇的指挥下，拿出了小提琴放在了自己的肩头上。李薇薇先站到了一边把口琴放在了嘴边上。 精灵舞者们走在了前面。这时各位准备就绪，乐声响起。以口琴为主奏，配以小提琴和鼓点配奏，起步的曲目是着名的俄罗斯民谣喀秋莎。欢快同时略带感伤的旋律，刚好搭配着眼下的季节，很快勾起人们对那个远久年代的一种回忆，而哪怕是年轻人，对于这样一首全世界都不会陌生的歌曲，都是耳濡目染过的，一点都不陌生。 出场的舞者们，配合乐声表演起了高难度的舞蹈动作，有肢体平衡，大旋转，跳跃，翻转，交叉群舞等等。整个场面确实犹如眼花缭乱的魔法表演，路过的观众看着都是自顾不暇。 那些在等待三公主走出舞台继续演唱的观众们无聊的时候，自然被这边丰富的乐声和表演所吸引，纷纷转头过来看。在看到越来越多的路人走到芳草集门店门口来观看表演时，人们开始担心看不到，一窝蜂往这边涌。 孙思雨拉着拉着人越多，不禁紧张了起来，再看旁边，无论是李薇薇或是陈俊鑫，都显得十分镇定专注，好像眼下这种状况没有什么稀奇的。孙思雨内心里不由呀一声，想着之前她跟安迪演出都没有这样的状况。怎么说？一开始貌不惊人，到后面突然插翅腾飞，这种感觉，真是他吗的爽！ 安迪演出的时候，粉丝早已围在了周围，相当于前期功课已经做好，后面还能吸引多少人来看，基本上，主办方也不会有多大的关心，因此安迪可以随便唱。不像李薇薇他们的演出，真的是每一场都是拿实力去拼的。 涌过来这边观看的人潮越来越多，而且和刚才看三公主表演的场面完全不一样。来这边观看的观众大都不会像三公主粉丝那样尖叫，而是真正地在观看演出，专注地看着听着，生怕漏掉每个表演细节。 不得不说，好像配乐的这个口琴声和鼓点声，真是仔细听的话，有种特别的美妙在里面。有女孩子发现了，坐在鼓架后面戴面具的男生显得特别的英俊，不由发出啊啊啊的低唿声。 大圆圈那边的舞台，现场观众的流失量急剧增加，舞台方终于紧张了起来，赶紧走入后台请三公主再次出来表演。可是三公主耍大牌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上台前说是要再补补妆，喝喝水，他们是赶完通告才到这边来的，累。 谁让人家是当红偶像，得罪不起的大佛，主办方毫无办法只得陪着，同时让主持人赶紧上台组织抽奖等活动，意图把观众的吸引力吸引回来。 听广播说大抽奖，一些人确实回头看了起来。然而肯定的，连主办方自己都忘记了，这里是什么场合，不是夜市，是注重高端消费的大商场。来这里逛的人，大都不会是贪小便宜的小市民，也都明知道抽奖猫腻大，肯定不会抽到自己。 反而是李薇薇他们这完全没有预告突如其来的表演，带来了一股独特的异国风情，像这种演出，基本上一年见不到一次，纷纷过来看热闹看稀奇。 正所谓是以奇制胜，人们更爱看标新立异的东西，人类的本性就是好奇心。 站在顶层望到下面状况忽然有了变化的董冰玉，眉头一层层皱紧了起来，抓紧栏杆：「看不到。」 在她身边的助理秘书说：「我已经派人到小圆圈那边顶层拍摄了，那边应该能看见一些情况。」 即使看不见，李薇薇他们音乐的声音却是在商城里四通八达的。音乐的声音藉助空气流通，不像视线会被物体轻易阻挡，是比什么都可怕的影响力号召力。 董冰玉心头莫名地感到一股骇然。似乎以前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学唱歌要当明星，而眼下李薇薇造成的现场效果，正在告诉她这个道理。 那就是音乐真的是无限的！ 乐声越来越欢腾，和人们来购物休闲的心情匹配得刚刚好。董冰玉环望四周，看着周围的群众不知何时起大量在减少，甚至只留下不到一两个人。那些本来等着看大圆圈舞台表演的群众们，都争先恐后跑到了小圆圈那边，只为了一睹李薇薇他们的表演。 拿着手机的特殊助理，把翻出来的最新消息给董冰玉看。原来有人认出了李薇薇他们是上次在夜市路演闹出大动静的那一帮人，马上在群里微博里论坛里各处宣传了起来。很多在夜市里看过一次，或是只听说但胃口已经被吊起来的吃瓜群众们，开始蜂拥地往商城这边赶路。 「看起来，比在夜市表演还好看！现场有舞蹈，有鼓手，有小提琴，哇，好繁华！」 「这才是真正的路演吧！」 「不要错过！不要错过！」 群众们纷纷在网上留言。 董冰玉一锤子打在了栏杆上，骂道：「她们在干什么！」要知道，今天她有最在意的dior品牌在这里贊助。本想借三公主先打一下李薇薇不知天高地厚的脸皮，同时让dior彻底对李薇薇失去信心。 没有想到，现在是本末倒置了吗？ 「董小姐，不要担心。据我所知，今天包家的人也来了。」特别助理在董冰玉的耳边说。 董冰玉的眸子里芒光一闪。 果然是，在后台的胡萍接到了某人打来的电话，懒洋洋道：「现在就上场？你决定吗？不让他们再得瑟会儿吗？这样他们后面会输的更惨。三公主的粉丝等级和粘合度，不是他们一群路过的表演者能比的？好吧，听董事长和董事的，现在就让三公主她们重新登台。」说着，胡萍向自己学生招招手。 三公主不情不愿的，像这种没有什么意思无聊地替广告商走场子的演出，她们早就乏了，所以唱得可以说是无精打采的，没劲儿。 胡萍只好叉着腰对自己的学生说道：「好好表现，给我打脸他们！董事长和董事都在看着呢！」 三公主彼此看了看同伴，早也听说那位李薇薇太傲，卖了一个亿的唱片犹如抬头的孔雀，如果继续呆在公司里似乎是都要把她们比下去了。刚好，趁机收拾下这个新人，听说不过是个年纪比她们要大的后辈。 互相交替了个邪恶的眼神，三公主重新登台时这回十分活跃，拿起话筒大声招唿自己的粉丝。后面的品牌商负责人一见，才稍微松口气。 可是情况远不如她们所想像的那样简单。三公主在舞台上唿唤了几声，回头看她们一眼的人却寥寥无几。三公主开始跳舞，唱歌，放声大唱，拿出最新单曲最受欢迎的曲目来唱。 回来的粉丝却远比她们想像中要少了很多。本来舞台前挤满的观众，如今只填满了四分之一左右。与其截然相反的是，不断还有人涌向了李薇薇那边观看。 这下，站在舞台后面本来趾高气扬的胡萍都开始紧张焦虑了起来。 「一群白痴！给了李薇薇机会！」董冰玉骂不停口，恨不得自己跑下去拿起话筒，当然，她自己心里很清楚，如今这个状况，她下去肯定也无济于事，「让追风男孩出场！」 粉丝赶来这里肯定是为了看自己平常看不到的偶像的。追风男孩耍大牌比三公主耍的还厉害，所以才有三公主到了先打前场，追风男孩在后面姗姗来迟。但是，现在容不得他们耍大牌了，因为某人已经爆了，暴怒！ 包戚和包俞在商场的vip客户休息间里通过监控摄像头目睹了现场的情况，两张脸都有些难看了起来。 「在干什么？要让她得瑟到什么时候！」包俞指着下面执行的员工骂。
104.巅峰胜利 相对于品牌商舞台现场的慌乱，李薇薇这边更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自己的表演。 人群聚集得愈来愈多，芳草集门店里的所有员工进入了紧急状态，几箱的宣传单瞬间发完了，店长打电话临时要求总部调配人手过来，总部那边表现得一样很惊吓，不太敢相信这边现场发生的事。 「是的，他们都没有去看三公主和追风男孩，全跑到我们这边看表演了。不过说真的，之前我们都没有预计过会是这样的情况。那时候，他们在其他地方表演，并没有其他偶像团队和他们比较。再说，三公主和追风男孩现在是红到什么程度！」打电话的店长这样说，是有根据的。 据她所知，当时他们老总想请三公主代言他们的化妆品亲自打了电话过去，哪里知道三公主的经纪人是高高在天上的，根本不接他们的电话。 现在想起来，不说人家星海娱乐是狗眼看人低，其实他们芳草集之前，无论是店长或是店员看李薇薇不是一样吗？没有成绩之前，个个看新人都是狗眼看人低的。如今如此火爆的场面于是变成所有狗眼看人低的势利眼难以想像的画面。 芳草集的店长实在难以理解，李薇薇都不暴露自己的身份，怎么把三公主和追风男孩吊打起来呢。 说到连追风男孩都被李薇薇的表演团队吊打，一点都不过为。 只知道某个高层发怒以后，追风男孩的车叫做电闪雷驰火速抵达商城。到了大门口先是惊诧的一幕发生了，居然没有粉丝在门口堵着他们追风男孩！ 追风男孩一边惊讶一边下车走进商城。接下来商城里发生的场景，让他们一时间像是看到了外星人。 作为同个公司的经纪人，追风男孩是很清楚三公主的受欢迎程度，可以说，只比他们差一点点。毕竟偶像经济，男团一般要比女团吃香。怎么也没有想到，有这样一天，在同个地方，有另一团队的演出能压倒三公主。 怎么说呢，三公主和他们是正红，红到如日中天，连电视台都得对他们礼让三分。他们到哪里都是吊打其他人的，包括一些老牌大牌艺人都被吊打，需要蹭他们的热度。 当然，据说有一些是他们无法惹得起的，比如说，像上次来国内演出的爱乐乐团，世界顶级交响乐团，他们就不敢去惹。这个传统音乐界里的王者，发句声，专业性为权威，他们是搞偶像经济的，如果去和爱乐乐团硬拼，等于暴露自己的缺点。 不过听说他们公司有个年轻艺人被爱乐乐团的总指挥所欣赏，叫做李薇薇？ 「现在，是李薇薇在带人表演。听说是这样的。李薇薇和胡萍老师有过过节。」追风男孩听着自己经纪人的讲述，想起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胡萍和自己学生三公主都说过，说李薇薇看不起他们这些搞偶像经济的，认为只靠颜值的唱歌不是实力。 长得好看长得帅不叫实力？这个绝对是戳中了某些人的软肋。 而实际上，李薇薇和胡萍说过这样的话吗？没有吧。李薇薇不过是批评胡萍身为教师没有履行对她作为老师的指责，对待新人很势利。 所以说，这个以讹传讹，胡萍这么做心里什么目的可想而知。而三公主在听了自己老师的话先义愤填膺起来，势必要把李薇薇打趴。结果，上了舞台用前所未有的努力去跳去唱，台下却比以前少了很多观众。台上的三公主到此哪止是尴尬，是遇到了从来没有过的打击，她们三个女孩在舞台上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差点儿都要飙泪了起来。 追风男孩眼看眼前这样的情形，犹豫是否要上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告诉他们，他们上去可能是代替三公主继续丢人现眼。无奈的是，他们的经纪人传达了上面的命令，追风男孩必须上台演出挽回颜面。 在如此匆忙的情况下，追风男孩上场了，一上场拿出了自己最拿手的那首歌，加上耍帅的舞蹈动作，让舞台下的粉丝们发出了一声声好帅好酷的尖叫。 可是，叫好帅好酷的，远不止追风男孩面前的舞台。这个世界上，长得帅的男生怎么可能只有追风男孩。只不过是他们几个幸运一点，被经纪公司看中享受了华丽的包装，让他们看起来比普通男生显得更帅气一些，变成少奶杀手。 现在他们却俨然是遇到了劲敌了。 只听从李薇薇的舞台那边，传出一波又一波少女的尖叫声，甚至完全把这边追风男孩的粉丝声音给压制住了。导致这边的粉丝都不禁感到奇怪，回头去看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精灵王子携带舞伴出场了。 华丽的芭蕾双人舞，搭配异国风情的口琴声，和拥有现代气息的鼓点声，让现场观众发出呦呦呦的一声声惊嘆。 扮演精灵王子的男生，高高俊俊，托举舞伴的动作显得优雅又有力气。这样的表演，平常人们只能在距离舞台有一段距离的观众席观看，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芭蕾舞，让观众的感触更深。人们感觉是，原来那个芭蕾舞并不是高高在上的东西，也可以让普通人一样感觉到嗨的舞蹈。 相比之下，追风男孩三个男生都处于发育未完全状态，而且一个个高度都比较矮，最高不到一米七。跳芭蕾舞的男生，最少一米七八。 女人心，海底针。少女心，多愁善感又易变。追风男孩算是第一次体会到了所谓颜值粉丝经济的痛楚。那就是，崇拜他们的这些少女，分分钟钟都会被更帅的男生给吸引走了。他们现在是青春男孩，可以靠把脸，然而当他们老了以后呢，还能靠什么吸引粉丝呢？ 追风男孩唱完一首歌下了舞台，而且说什么都不愿意再登上舞台了。三公主见追风男孩都败下阵来，自知没用了，也死也不愿意上台继续丢脸。品牌商制造的华丽舞台上登时没有了人演出。 所有观众全部涌到了李薇薇团队那边观看演出。 此时，距离两边现场表演开场，不过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却俨然是分出了胜负。 目瞪口呆，已经不足以去形容那些旁观这场粉丝争霸战的旁观者。 董冰玉两只手紧紧地抓着拳头，转过身，看到了不远处戴着墨镜一样冷冷盯着这个场面的叶倩桦。 「叶姐。」董冰玉低声道。 「哦，你也来了。早有听闻你和她的关系很复杂。不如再说给我听听看。」叶倩桦说。 董冰玉道：「我不知道叶姐听了谁胡说些些什么。我和她，也就是当年双方父母交情好的时候，有了些友情在。」 「真的是友情吗？你对她有友情吗？」 「叶姐——」 「行吧，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吧。可以先谈一下，你为了怎么对付她，拿我先用了一番。」叶倩桦的手指提了下墨镜的镜柄，墨镜后面的目光牢牢锁住了董冰玉。她这是想明白了，原来自己是先被一只小狐狸拿来利用了，导致她后来失态，与天后直面抗击苦不堪言。所以，她怎能容许这只小狐狸站在一边看其他人帮她打仗。 董冰玉知道这回逃不过去了，只好走到叶倩桦面前说：「之前有冒犯叶姐的地方，我深感歉意。我是新人，难免有些事情做的不好，请叶姐多多指教。」 「指教你我不敢，哪敢？胡萍老师都不知道你今天也拿她和她的学生当挡箭牌呢。」 「叶姐！」 「听说你不喜欢思文老师做的词。」 这要说到上次她录新歌，思文和新歌的作曲家都在录音棚里旁听。她自认很完美地录完，结果跑到思文面前等待思文夸奖的时候，思文却说了句：我怎么感觉你不是在唱歌，而是在念词。 董冰玉的脸沉着。可以说，思文那句话让她变成了整个公司里人们饭后谈乐的笑话。后来她才得知，李薇薇当年能进星海娱乐，都是因为当时思文当评委一眼看中了李薇薇。对于李薇薇，思文的态度是截然相反，夸赞不已。 为什么？她现在都得到思文了，思文不夸她竟然继续夸李薇薇！ 看到董冰玉这张脸色，叶倩桦早察觉到什么阴阴地笑道：「思文老师嘴巴很毒的，虽然他不喜欢说话。一开口基本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得被他批。」 「可我听说他夸过人。」 「他夸过的人，你知道有谁吗？」 「谁？」 「除了天后，近年来只有李薇薇吧。」 董冰玉的双眼勐地瞪直了：什么意思！思文认为李薇薇有成为和天后那样的潜能吗！？ 「哎呦，我说你呀。」叶倩桦的手指在董冰玉僵硬的肩膀上拍了下，「好像努力的方向错了，像我，就从不会找思文这样的人写歌，他是很出名，但是你要知道，他之所以出名，是因为当时他给天后的一张专辑写歌。要不是天后唱他写的歌你认为他写的歌真能那么出名吗？」 董冰玉愣了下立马明白过来：「叶姐！我需要更多地向你学习！」 「那你先和我说说，你究竟还瞒了我一些什么吧？比如说，你和她以前相处的时间这么长久，难道能不知道她全部的事情？」叶倩桦说这句话的时候，忽然商场里发出了更剧烈更震盪的欢唿声音。 这使得叶倩桦和董冰玉不得不暂停眼下的对话，一齐转头去看究竟。 李薇薇那边的团队表演达到了最高潮，所有演员都出马了。刘爱菲和另一名男老师亲自献唱着名的歌剧茶花女片段中的祝酒歌。 现场听歌剧，那种感觉完全就是震撼！因为一般歌剧门票太高，一般人无法享受到试听歌剧的乐趣。歌剧演唱要求严格的美声唱法，门槛高，一般歌手又无法演唱。像当今偶像经济纵横的娱乐圈，新出道的歌手哪有几个能唱歌剧的，而且是像刘爱菲这样专业唱歌剧的。 当场所有观众听得如痴如醉，再有那现场搭配的舞蹈，是传统的芭蕾基础上交叉了一些现代舞的魔幻。直接拉近了现代观众与古典音乐的距离。 最重要的是，那个口琴主打的乐器表演，人们听得越久越感震惊。这个口琴吹得如此之好，而且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在吹。她身上的衣裙仿佛是又一只精灵，她自己不需要跳舞，只是口里吹出的乐声都已经在翩翩起舞。 这样的一场现场演出，远比三公主和追风男孩上台跳两首唱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歌曲实在多了。至少叫做有内容，不敷衍现场观众吧。 其实人们看演出看电影看电视剧都好，最重要的一样是，主办方和表演者，究竟是不是真心在表演，或是在忽悠煳弄准备露个脸就骗观众的钱。 所以说来说去，不是说李薇薇的团队有多强，而是李薇薇的团队有用心。三公主和追风男孩说起来是败给了自己。一开始就定位自己是靠张脸生存的，哪一天这张脸不能用了的时候，他们被观众抛弃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啪！ 啪啪！ 表演者抬着两个魔法箱子在小圆圈的空地里打开，箱子里飞出来一只只五彩缤纷的氢气球。整个现场的观众热情被彻底点燃爆炸了。人们纷纷伸出手去抓这些氢气球。商城里充满宛如圣诞节一样热闹的节日气氛。 「魔幻表演！」 「现在看起来真的是很有意思！」 「在哪里订门票？」 「好像门票也不是很贵，最低才八十块钱一张，普通工薪族和学生应该消费得起。」 人们拿着演唱会的宣传单议论着，这回终于是议论到门票的价格了。 李薇薇的团队则趁着人们被氢气球转移的时候，马上人员先撤。 见李薇薇他们要走，芳草集门店的店长和店员反倒都不舍了起来，拉着李薇薇他们：「哎，别急着走！这个，你们可以表演到下午晚上的！」「不用了！」唐淑琴代替李薇薇直接陈述拒绝的观点。 「你们是不用，我们怎么办？」 「你们宣传单不是发完了吗？我们一走，应该很多人会来问我们的事情进你们的门店买东西的。这是和你们宣传部之前沟通好的安排。」 问题是，店长和店员都认为，这场演出保留了一些更加精彩的东西还没有演，他们现在就想继续看。算了，等之后自己掏钱买门票吧。 确实是在李薇薇他们走了以后，很多人蜂拥排队进入芳草集的门店询问刚才的活动方。芳草集一边藉机宣传自己家的化妆品，同时帮李薇薇他们继续派发演唱会传单。可以说，这样的合作属于最好的双赢结果。 芳草集的老总已经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包维，决定贊助包维他们此次在体育中心举办的演唱会。 这是，李薇薇他们演唱会拿到的第一个贊助商电话。 李薇薇他们坐车回到公司，带着刘爱菲的团队顺便观看了圈他们新装修好的新公司。 陪着一块走走的唐淑琴接到了简讯，贴在李薇薇耳边说：「包总找你，说你的事情有信儿了。」 李薇薇转头对刘爱菲说：「刘老师，你们先逛逛，想休息的话，茶水间我让人给你们送糕点过来，今天大家都辛苦了。」 「都辛苦，不用客气。我知道你忙，你先去忙吧。」 李薇薇点头，转身快步走向包维的办公室，推门进去，先把门锁上。 包维拿着电话看到她先示意不要出声，和对方某个声音说着：「是，我们是在徵集贊助商，但是，现场能挂的广告牌有限。你们想冠名？」
105.品牌商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李薇薇站着的时候，衣摆被只手扯了下，低头看过去，见是之前先进入办公室的陈俊鑫拉了她一下。 「坐吧。」陈俊鑫对她说。 李薇薇走到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陈俊鑫对她又示意了下对面坐着的人。 对面坐的人是段安，脸上戴着那副超大型墨镜盖住了大部分的脸，让人看起来很是神秘。 陈俊鑫小声问李薇薇：「听说是对面这个神秘人物是安海保全的人？」 李薇薇认得段安但不能说出来，对陈俊鑫摇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她知道的是今天由于事先有了预案，对现场有过充分的计划和准备，段安并不需要亲自出马就把他们带回来了。今天段安到这里，恐怕是代替安海保全和他们进一步商量演唱会的安保工作。 他们的魔幻剧情演唱会，本来是没有准备请到安海保全这样的安保老大出马的。因为本来都怕门票卖不完没有人来看呢。没有人没有观众，哪里需要保安出动？就好像他们刚刚在商城表演的时候，商城的保安队伍本来是全力以赴地应对品牌商那边的舞台，后来发现那里变成了冷场，于是全跑到李薇薇团队的表演场地救场。 品牌商请了三公主和追风男孩出席这样一场活动，少说几十万要的了，狮子大开口的话可能需要上百万。不是据说现在这两个团队比天后还大牌吗？ 所以，包维在电话里和某贊助商谈价钱时直接说道：「我们现在一个广告位，是百万起价。」 对方直喊要价太贵，包维开始举现成的例子了：「好比今天吧，某贊助商，给某两团队出场费高达几百万。结果呢？听说连抽大奖的时候都没有观众去看。不然，你都不会急着打电话给我了吧。」 不知道三公主和追风男孩的经纪人以及星海娱乐的幕后高层在听到包维这句话之后会不会直接吐血晕倒。这绝对是直截了当的落井下石，顺便踩着三公主他们的脑袋上位。 李薇薇都觉得包维这个口气够阴毒的，不过做生意就得像包维这样。你看我不起，我哪一天就让你高攀不上。 贊助商们并不是傻子。听包维这个话俨然很有道理。花钱打广告要打到实处，如果不能有广告效应，一分钱的广告都是浪费而且会被同行取笑。所以那些品牌商之前肯花大钱去请三公主和追风男孩出马，是是有根据有道理的，哪里知道今天会被坑惨了。那些品牌商都要泪流满面了，这叫做花了钱还受罪。 「包总，呵呵，所以说你狡猾呀！不知道你两个哥哥怎么想的？给你直接做了嫁衣！」贊助商一边想通了今天事发的整个过程，一边夸口起包维。 陈俊鑫和坐在对面的段安却不约而同地看向李薇薇。说到这个主意，貌似一开始是李薇薇出的吧。 李薇薇从一开始表态就不怕和三公主他们打擂台，刚开始所有人不是很理解，想着李薇薇有点过于自大。现在回想整个事情经过结果，会发现，李薇薇根本不是打没有把握的仗，而且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包括有意无意地把自己要去百盛大楼路演的消息发出去给星海娱乐知道。这样一来，星海娱乐那些眼高于天的势利眼，不得出动最火的明星来攻击他们。正好，给李薇薇他们机会。李薇薇藉助了对方当红偶像团队的巨大人气，把粉丝先引到商城接下来再把这些粉丝转化成自己的粉。这一招，确实是比什么都狠毒！ 包戚和包俞现在应该是在星海娱乐公司里快被气死了。早知道不赌这口气了。但是，哪里想到，这个李薇薇是很清楚自己能打败三公主和追风男孩的原因。 「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因为观众不是傻子，只是需要有人点一下。」李薇薇对于看来的目光轻描淡写地说，虽然她是利用了重生的优势，清楚未来整个娱乐圈走向已经是观众不买帐那些只靠颜值没有真本事的艺人。 「三妹，你这一点，算是点石成金了。」陈俊鑫调侃她。 李薇薇嘴角勾一勾，她这个算什么，未来有人一点，是点了几十个亿出来的市场。所以，千万不要把观众当傻子。煳弄得了一时，煳弄不了一世。 那边，包维继续通着电话。对面的老总对包维说：「李薇薇这人是包总你挖掘出来的。伯乐相马，只有伯乐可以相中千里马。包总你至今看中的新人，没有一个看走眼的。这几年乐坛里出来的新秀，大都是包总你一手捧出来的。你的两个哥哥对你的防备可以说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所以，贊助你，事实上我们一直都想做。」 耳听这个贊助商的话突然来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分分秒秒都在拍起包维的马屁。 想不过一个小时前，所有人对着包维和他们的这家新公司，还是那一副态度：呸，能行吗？ 原因是什么？包维说了句话：「实不相瞒，我们广告位一共只预备了十个。至于独家冠名的事情我们内部需要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冠名费你们要多少尽管说。」 刚开始还说包维要价贵，现在一口气变了说要马上多少钱就给多少钱。大老闆如此积极的态度转变，很显然，对方是收到什么风声了。 包维以不动制万动，道：「王总这个诚心我们收到的。王总百分之百放心，王总对诚心令我们感动，如果有考虑冠名商的事情，肯定第一个考虑你们。但是确实之前计划里没有冠名商的事情的，我们需要和其他合作伙伴谈谈，谈完才能给你们个准确的信儿。不过请王总放心，最好的广告位绝对给王总留着！」 「好，一言为定，包总！此次合作愉快以后，接下来，我们公司还想和包总好好谈谈有关我们产品代言人的事情。包总意下如何？」 「有王总如此看得起我们新世纪创意无限，怎么说都不能让王总失望！」包维和对方一块爽快地笑着，笑完彼此再留个信儿才挂了电话。 此时旁边帮他接了几十通电话的望湄，把记录下来的记事本给他过目。包维直接拿着这个记事本走到了李薇薇面前。 李薇薇接过记事本，一看页面上密密麻麻记录下来的都是打电话过来询问的贊助商名字。 一排熘下来，最少几十个贊助商品牌。这个其中，不乏有各行各业的国际知名大品牌，比如蔻驰，雅姿，sk—2，麦当劳，名车品牌兰博基尼，国内品牌更是不计其数，二三线品牌先不说，一线品牌也有，像国民心中的体育品牌李宁，都有来联繫。最让人深感意外的，无非是今日本来邀请了三公主和追风男孩的dior和西门子，都有打电话过来问贊助商的问题了。 陈俊鑫坐在李薇薇旁边，跟着扫及那一排贊助商名单，哇的一声喊了起来：「挺牛的吗，包总！」 这位从英国回来的情歌王子明显也没有想到如此受欢迎的程度，跟着嗨了起来。 「不是我牛，是你们牛！」包维那张不爱笑的酷脸此刻一样吹风得意，脸上的纹路都笑得合不拢起来，「你们去到人家品牌聚集地的商城里轰炸了一场，让所有品牌商都见识到了什么才叫做广告。」 似乎包维这是说了一句冷笑话。只有在他身边精通这个行业的望湄很清楚，包维这哪里说的是笑话，是大实话呢！要知道，今天投了三公主出场费的那几个广告商今天亏惨了。相反，先看中不起眼的他们的芳草集赚大头了！ 这种一本万利的事情，哪个商家都想做。这不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跑来和包维谈生意。贊助商放广告，还是之前那句话，要么一分钱都不放，要么，多少钱都得花。 李薇薇想起之前和包维说电话口气很是阔绰的那个老总，八成也是什么知名大品牌吧，能这么大口气说话，应该是国内的老闆。因为国外公司基本上很少说是一把手说了算的，有制度，需要各种预算打算上交总部报批才能下来。 包维肯定了李薇薇的猜测，答道：「这正是我想和你商量的。王总是我们国内一家化妆品公司的老闆。这家化妆品公司有上百年的歷史了，是个我们国民的老品牌，王总这人也慷慨，很好说话，品牌叫做佰草集，你应该听过，之前上海家化的。」 「哦。」李薇薇应了一声，这个声音像是耐人寻味。 这使得包维都忍不住对她这个声音好奇：「你听说过什么？」 李薇薇登时明白自己露馅了，赶紧拿出自己父亲当挡箭牌：「我父亲做生意的，刚好做各大品牌商的。我只是刚好听我父亲提起过，说是佰草集本来扩展海外消费高端市场，现在看到国内消费力勐增，打算回国开拓国内市场，但是不太容易。」一边说着，李薇薇一边在心里对父亲说对不起。 「嗯，你父亲说的没错。佰草集回国内是肯定的。国内市场那些国际一线品牌对我们国内市场早就眼红了，都把我们国内市场当作组重要的市场在开拓。比如商城那些化妆品位置，这些品牌都抢得很厉害。我们国内的化妆品消费市场可以说是潜力巨大，全世界第一是不用质疑的。每个化妆品品牌都想在我们这个巨大的市场里分一羹。相反，欧美那边的市场有所退步。佰草集有点后知后觉，这点王总自己也是承认的，可现在他们不能退缩。你父亲的消息很灵通！」包维对李薇薇身后的父亲竖起大拇指。 李薇薇在心里面对拿来当挡箭牌的父亲深感惭愧，一边低调地说：「我父亲向来都是我的偶像，我一直向我父亲学习，要向我父亲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接着她趁包维没有发现不知不觉地转移话题：「这样说，佰草集是想——」 「想在我们的演唱会拿独家冠名权。」 「这个需要多少钱？」 「那肯定不止一百万了，大概要有五六百万左右起步吧。具体还要看，如果有其它贊助商打算竞争的话，可以让他们竞拍，这样公平一些。反正，王总不缺这点钱。只怕广告效应不好白搭。时间不等人！」 包维的一句话时间不等人，李薇薇终于明白为什么贊助商愿意花费巨大资金去砸广告了。一旦市场被他人占据，将很难抢夺别人的市场份额。而厂商品牌商，说白了，每天生产的产品都必须卖出去，库存一高，生产停止，这家厂这个品牌离倒闭就不远了。 陈俊鑫很好奇的是：「我们现在这样算赚了没？」 「陈公子，赚钱要说开始赚了吗？懂吗？」包维心情好的时候，不觉地把行内一些套路往外说了，指着李薇薇说，「我看，你还没有她聪明。」 陈俊鑫咧开白亮亮的牙齿说：「我三妹本来就是出身于商人家庭，我怎么能比得上她？」说这话的陈俊鑫一点也没有不高兴的地方。 李薇薇果断站起来：「行，你们继续贫嘴吧。我先去和刘老师再打个招唿。不要再那我贫了啊。」说完她走到门口。 感觉到包维在等着她开声，李薇薇没有回头说了句：「包总，按公司的原则办事，我个人没有什么意见的。」 包维对于她这话意味深长地应了声：「明白。」 李薇薇打开门走了出去。留下包维以外其他人的一脸疑惑。 董冰玉那边，身边的特别助理收到了一个最新的消息，通过电话对她报告道：「dior的人，去接触李薇薇所在的新公司了。」 该死的！董冰玉抓着拳头。本来，dior听说她进星海娱乐了，刚好李薇薇处于低谷，风嚮往她这边飘了，那边迈克替她申报到总部，只等着总部回话后一批成了的事情，现在因为李薇薇绝佳的表现再次变成了泡影。 李薇薇这是知道dior要在商城那里办活动，故意在dior的人面前秀场吧？董冰玉百分之百如此笃定，李薇薇这个小人一定是这样做的！ 然而，此时她不能露馅儿，眼下她正坐在叶倩桦的车上。 叶倩桦转头看了眼她，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我妈打电话过来问我回家不回家吃饭，我说今晚要请前辈吃饭，就不回去了。」董冰玉笑着答。 叶倩桦嘴角勾了下：「我以为你知道，dior去找李薇薇了。」 这个女人，城府很深，消息也很灵通！董冰玉不说话。 「你不是和李薇薇在争抢dior吗？说到dior的代言人，我曾经想抢也抢不过。」叶倩桦说。 「叶姐曾经——」董冰玉小心试探着对方。 「dior在我们国内，只找过天后吧。」叶倩桦像是意兴阑珊地用嘴吹了吹刚涂好的指甲，「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点你懂的。」 有郑甘菊这样的女人曾经做过dior的代言人，dior在下个代言人的选择上必然得慎重，否则，会被品牌粉丝认定其品牌质量退步的嫌疑。而放眼整个娱乐圈，如今想找到一个和郑甘菊齐名的女人，是有多么困难。作为郑甘菊亲手带出来的后辈，她叶倩桦至今都没有能超越，始终是郑甘菊的影子。 「先用低价诱拐dior来拍dior的广告，再来攻占dior的代言人这个位置。不得不说，你父亲为了你而策划的这条成名路子，如果不是遇到了一个李薇薇的话——」 「叶姐，你错了，李薇薇从来都不是我们的对手！」
106.他们在调查什么 包维等其他人都出去以后，单独和段安对话：「今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安先生。」 段安在他人面前假名姓安。 「我是看到了。」段安提了下墨镜说，「此事回去我们的人内部要讨论一下。你把你们体育中心舞台的施工图给我。」 包维亲自绕到自己的办公桌后面，将施工图纸拿了出来。至于体育中心足球场的建筑图纸，安海保全应该自己有保留备用的。 拿到图纸，段安起身告辞回去。 李薇薇同时送刘爱菲一行人出去外面坐车。对于这次的路演，刘爱菲本人也很满意，因此提高了自身要求对李薇薇道：「几天后的正式彩排之前，我们自己会再练一练。」 「麻烦刘老师，还有请老师和同学们都要注意安全。」李薇薇叮嘱道。 刘爱菲对于她后面这句特意叮嘱，本来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后来路上一想，到底刘爱菲是个圈子里混了长久的人，心头开始暗暗发凉。 想她们今日出了头彩，被她们吊打的那群人岂能甘休，所谓是有利有弊，那些人如果靠实力打不赢的话，耍阴的分分钟钟都是可能的事。李薇薇说的没有错，此刻起，万事必得小心翼翼。 跟着李薇薇的唐淑琴一样的表情肃穆，吩咐助理小妹随时和各个合作伙伴保持通畅的联繫，及时掌握各方面全方位的情况，好随时做好调整。 关于演唱会当天节目的安排，李薇薇和蓝导演以及方老师等幕后主要人员做了一次讨论会。各种应急方案在议论声中纷纷出炉。大家心里面唯一感到忐忑大概是，主唱人员，能把控全场的人员，除了李薇薇恐怕没有其他人了。 李薇薇心里也明白怎么回事。如果对方想将他们这次演唱会扳倒，目标必然要直指她和包维。因为他们两个是主心骨，无可替代的。 当天从公司回去的时候，唐淑琴亲自开着公司的车送李薇薇回去，说道：「现在都是望经理陪着包总，应该问题不大。」 李薇薇不说话，靠在后座位置上，低着头看手机。 唐淑琴知道其实她并不是一个随时随地爱看手机的人，看见她这种情况不由感到奇怪：「有什么新闻吗？」每天随时随刻留意圈子里的消息以便应对，是一个经纪人的头号职责。唐淑琴当然知道这几天娱乐圈里算是比较风平浪静。比如说，叶倩桦终于不敢和天后继续硬扛了，微博上一片装死。 说到这里，天后自从那天在微博上破天荒地发了两条澄清的微博后，再次销声匿迹。郑甘菊仿佛再次的人间蒸发。 李薇薇听见唐淑琴问，把手机屏幕关上，仰着头像是在闭目养神，说着：「没有什么。我听听歌。」 听谁的歌？唐淑琴想这样问，终究没有问出声，似乎是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 李薇薇说是听歌，但其实没听，耳朵里都没有戴耳机线，手机又没有开扩音器。但是，她闭上眼睛后，脑海里似乎迴旋起那个熟悉的旋律。 天后的歌，在她前世的时候已经知道很出名。给天后写歌的人，都是思文这样全娱乐圈子里大名鼎鼎的制作人。每个人都想争着给天后写歌。因为天后能把一首普通的歌曲都唱出一种特别的韵味来，独树一帜，无人能仿。 李薇薇后来进音乐专科院系学过相关声乐知识后才懂得，那是因为天后本人的音乐知识极其渊博，可以说连思文等这样的大牌作曲作词家都无法比拟的。 郑甘菊对每首歌，每个音乐符号，都有自己独特的一套理解。叶倩桦说是天后力挺带出道的，但是，叶倩桦连天后的皮毛都学不上。郑甘菊本人从来并没有带过徒弟，她似乎一直是在一生中孑然一身，没有男人，没有孩子。这样的女人，本身就像是一个传奇。 很多人问过郑甘菊为什么不结婚，没有孩子不怕无后？郑甘菊淡淡那一笑，宛如佛祖座下的莲花盛开，无人敢侵犯。 做女人能做到郑甘菊这样份上，放眼整个娱乐圈的歷史，寥寥无几。这个天后的称谓，对于郑甘菊来说是实至名归。 李薇薇想着自己前世听过的郑甘菊的那张唱片。那张唱片，据说是郑甘菊刚出道的一张自制唱片。 后来她让范律师去调查了解过才知道，郑甘菊刚出道那会儿去，确实和她一样很辛苦，不，比她还要辛苦。因为郑甘菊的性子倔，不被其他人左右，始终坚持自己的风格，不拍人马屁不贿赂老闆，导致想出道前都被人封杀。 最终，郑甘菊沦落到只能先自制这么一张专门卖给卡拉ok厅给人唱卡拉ok的唱片。既然是卖给卡拉ok厅的，里面的歌曲自然大部分都是众人耳濡目染的老歌，不可能加入自己的新歌，因为新歌普通人不会唱。然而，正是这样一张完全不起眼只唱老歌的唱片，让当时的卡拉ok厅起了一番浪潮，美其名曰：上卡拉ok厅不唱歌，只听sami唱歌。 天后唱歌有多好听呢？李薇薇脑子里盘旋着那首欧美界着名的号称第一歌的曲子。不是流行歌曲，却比任何流行歌曲都红的一首歌，无论何时何地哪个年代都不会过时的那首歌。全世界那么多歌手演唱过，知名版本数不胜数。李薇薇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脑子里只留下天后唱的那个版本。 「确定最后的曲目了吗？」前座开车的唐淑琴问，只知道到现在，所有演唱会的曲目都安排好了，唯独最终尾声的曲子到现在都没有确定。按照蓝导的说法，李薇薇自己说要再想想。演唱会最后的曲子，当然是李薇薇自己来唱。 李薇薇还是没有答声。 * 段安拿着地图纸回到潘耀城那里，一伙人聚集在潘耀城的家里开会。 乔峰到的时候，和李树达正通着电话。李树达报告了一个最新的消息：「不知道是真是假，因为我爸和二叔也开始提防董世豪那边，然后多少打听过董世豪那边的动静。有人去过董世豪的办公室，发现多了好多摆设。」 「什么摆设？」乔峰问。 「说是董世豪近来迷信风水，请了个大师过来摆阵，说是要针对小人。」李树达琢磨着，董世豪这口里的小人，八成是指他们李家人了。 这种迷信的事情，假大师煳弄人赚钱的事情，说真的，要论以前，李树达和乔峰根本不会放在心上，总觉得是一通笑话。可是，在近来亲眼目睹了李薇薇貌似可以预言某些事情以后，这两人心里犯起了一些嘀咕。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之前，防一防肯定是需要的。 乔峰说这些话时，刚好段安他们在旁边。听见乔峰这么说，这群兄弟自然是十分的惊讶。 「搞迷信？摆阵？想对付谁？」段安问，「想对付你媳妇吗，石头？」 乔峰一双眼睛望向窗外，看着自家媳妇坐的车缓缓开了回来。 李薇薇回到家里，发现老公家里的小姑今日来家里做客了。 「你一个人吗？」李薇薇在门口和小姑乔钰说话，「你哥把你放在门口就一个人走了？」 「没有，我没有看见我哥，我自己一个人来的。」乔钰说。 「你在门口等多久了？你可以打个电话给你哥或是我。傻丫头！」李薇薇不禁批评起小姑，要是她没有回来，乔钰打算在他们家门口傻傻地等多久。 「我怕你们忙。」乔钰缩着脚趾头说，「反正，你们要回家。」 「有时候我们很晚回家的。你知道你哥更晚。」李薇薇回想昨晚自己老公多晚回来的，回来的时候她应该睡了。打开门锁开门以后，让小姑先进屋里坐。然后，她开始忙碌起晚餐。 「今晚吃面条好吗？」李薇薇拉开家里冰箱发现存货都完了以后，面对来家里做客的小姑感到一阵汗颜，「不然，我们出去外面吃吧。」她本来自己都打算好了，老公如果没有回家，她去隔壁一家快餐店里打个饭盒。 主要是她自己做饭一般般，吃上老公做饭的瘾后，自己做的好像都变成没有滋味。 乔钰似乎很能了解她的心情，点着头道：「我无所谓的。在家里，爷爷和哥哥不在的时候，我一般都是到段家去蹭饭吃。」 对于小姑如此坦诚并且很单纯的话，李薇薇回头，笑了笑：「你经常上段家？」 「嗯，邻居。我爷爷我哥哥照顾不到我的时候，经常拜託附近的邻居照顾我。不是段奶奶，就是竹爷爷。」 「段家那两兄弟给你做饭吗？」 「我做的饭他们嫌弃。」 一句话暴露了谁给谁做饭。李薇薇笑而不语。 乔钰低头看着自己缩起来的脚趾头。 其实李薇薇挺好奇的，小姑为什么突然跑到她这里来了。 乔钰对此真不好说，她怎么说呢，说自己因为知道大嫂要在商城路演，而且是少数知情的几个人之一。她提前出发到了百盛大楼，没有打扰到李薇薇的情况下躲在暗处看李薇薇表演。接下来，她发现了和她大哥以及段家两兄弟都认识的熟人在场。 别人认不出来的面孔，没有办法，她是经常和自己家大哥以及段家两兄弟混，她肯定一眼就认出来了。 为此，在潘耀城家里，某人对乔峰段安段启等人说道：「我在现场被乔钰认出来了。石头，你妹妹是不是带x光机扫描的，我这么乔装打扮，她那眼睛都能把我锁住，吓得我全程都掉冷汗。」 「小兔子去看她大嫂表演了？」段安说。 「是，可是，她后来全变成来看我了。」 小姑娘好奇心大。这点在场其他人不能否认。 「近来我们调查的事情，刚好和她出现的场合有交叉，所以有在她面前暴露的风险。大家接下来都要小心一点了，尤其在她面前。」段安接下来冷静地分析着说。 全场其他人纷纷点头。 说完这话的段安看向自家兄弟：「她不是还要上你那里看牙吗？你自己小心点。她或许会从你那里找突破口。毕竟她从小跟我们混到大，很了解我们这群人，看破我们的伪装对她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段启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站在窗口边上盯着下面动静的潘耀城，回头对他们几个说：「她们两个单独出门去了？今天是谁盯梢？」 「是老周。」段安答，「没事，她们走不了多远的，不坐车的话。」 乔峰跟着来到窗边望了眼，见自己太太和妹妹手挽手走着，不由竖起眉头。说起来，这两个女人，都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女人。 走出家门的李薇薇，拉着小姑乔钰的手，小姑人太单纯的样子，让她总觉得不拉着对方的手怕给老公丢妹子了。 乔钰被她紧握着手，有些吃惊，但是，紧跟在她后面。 李薇薇一路走一路考虑着：「吃什么好？快餐店肯定不行的。去你潘大哥的饭馆吃？那里太热闹，我们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吧。」 「嗯嗯。」乔钰在后面只会应着点头。 李薇薇不得不回头问她：「你没有自己想吃的东西吗？没有关系的，和我直说。你平常和你哥在一起，或许被他说惯了，但是和我在一起不用这样，想吃什么直接说。」 就知道这个大嫂好好，乔钰抬起头，怯声道：「不然，我们去吃披萨吧。」 哈。李薇薇笑了起来。原来小姑和她一样热爱垃圾食品。这个可绝对不能告诉自己老公，否则自己老公要一起刮她们两个。 想吃披萨的话，李薇薇拿出手机翻找地图，发现这个附近就有一家西餐厅。虽然不知道那个味道如何，因为网上的评价很少，但是，可能有客人爱吃的披萨。 两人徒步前往这家西餐厅。 由于这家餐厅不是位于大路上，过往的人比较少，来的都是熟客，里头客人也不多。李薇薇从外面瞅着里面环境不错，戴着墨镜拉着小姑的手走了进去。 室内是灯光昏暗，偏幽静。客人坐的位置都是用板子分隔开的，有点类似小包厢的设计。对这点李薇薇很满意。 店内服务生没有认出李薇薇，可能也不认为艺人李薇薇会在突然这里吃饭，而且不带经纪人只带个女高中生。 李薇薇安全地带着小姑落座在了角落里一张餐桌旁边，心想：以后要出来吃，看来带小姑是最对的，一不用担心暴露，二爱好相同。 这个婚，结的值啊！ 不知道乔大爷听到她此刻的心声会怎么想，自己太太居然更喜欢他妹子吗？ 拿到菜单，两个人益发心满意足，真有披萨。于是立马点了个海鲜披萨加牛肉披萨，打算大吃一顿。 「很久很久没有吃到披萨了。」乔钰长长地唿出口气，那种难以想像的满足感都把李薇薇震到了。 李薇薇问：「你哥禁你禁得那么严？」 「不是我哥，是段大哥。」乔钰嘴巴里抱怨着，「我自从到他那里看牙，他比我哥管我管得还凶，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吃的。」 「是不是牙齿的治疗过程中有些东西不能吃？」李薇薇只觉得段启不像那么苛责的人。 「他是这样说，天知道是真是假，他好像更喜欢看见我有得吃不能吃的样子。」乔钰道，好像也不是一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兔子。 李薇薇只能是呵呵呵呵，笑了笑。 乔钰瞄了瞄两边，突然凑近到李薇薇面前。 李薇薇一怔。 只听乔钰嘴巴一张一合的，无声和她说着话：我现在和你说的话，肯定他们都听见了。
107.那时候某人失去了挚爱 自从段安出现以后，李薇薇是知道，他们会派人在她出行的时候在身边保护她？监视她？段安是什么身份？自己老公是什么身份？ 一团疑问，李薇薇有，面前的乔钰也有。 乔钰按理说，和他们一起呆很久了，比她更了解他们。但是，他们工作上的事情，当然不可能说给乔钰听。 「你看到什么了？」李薇薇问小姑子。 乔钰道：「我认识的人。是周大哥吧。」 「在哪？」问这些话的李薇薇一样是用没有声音交流着。 「在我们背后。」 这么近，乔钰能发现，她却压根儿没有察觉。这一路上她都没有感觉到有人盯梢。可见，她老公的那群兄弟本事了不起到什么程度。 乔钰能感觉到她的惊讶，说起了个往事：「我上初中的时候，有次遇到个扒手，我都没有察觉那人要偷我包里的手机，在我旁边的段大哥，突然一只手把对方给握住了。那人想反抗，段大哥一脚把人打趴在路上。」 「段启？！」李薇薇以为她说的段安结果是那个牙医段启？ 「是，他是牙医。」 「你会不会认错，他们两兄弟长得很像的。」 「不会，烧成灰我都不可能把他们两兄弟认错。小时候他们爱玩，常互换身份，就我不会弄错。后来他们玩的时候，段奶奶每次会把我拉过去教训他们。」 「等等，他们不会怨你吗？」 「会，当然会了，不然怎么整天喜欢说我呢？」 又爱又恨啊，李薇薇脑子里不由脑补着老公家里妹子和段家两兄弟的各种画面。话说回来，老公让人给她当保镖保护她很正常，为什么乔钰那么在意？ 「我哥近来有些反常。段二哥也是。」乔钰说。 李薇薇很快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她老公这次是有些奇怪，平常有兵请婚假这么长时间的吗？她都快以为她老公被部队优待了。 段安被乔钰这样说来，八成平常是和她老公一样，不怎么在家里出现的。 「他们在家好是好，就是，心里慌慌的。」乔钰低下头说。 反常，肯定代表某些事情不正常。想到他们在做的工作具有风险性，李薇薇的心眼跟着吊了起来。回头细想，她老公和段安做什么任务会需要出现到她场合里。 李薇薇挤着眉头想着前世有发生什么事情和他们有关的，怎么想，却一时想不到。只能说，前世她真没有怎么留意过乔大爷。 披萨端上桌了，两个女孩子拿起刀叉，毫不客气开始大餐。 潘耀城家里，一群开会的男人。 乔峰拿起手机，看到老周发回来的照片和监控画面，接着把手机几乎是摔在了桌面上。 「怎么了？」段安边问边拿起他的手机看是怎么回事。 只看画面里两个年轻女人吃着披萨一边吃一边笑得好像忘记了全世界。乔大爷当然生气了，想叫她们别吃，她们这就是偏偏当着他的面吃。明知道他找人监视她们俩。 噗嗤。段安笑道：「谁让你平时管得太严了。早就和你说过，小兔子现在是叛逆期，不能这样管的。」 乔大爷是没有想到自己娶的太太突然和自己妹子同仇敌忾，变成了对付他的统一战线。 「笑够了没有，副队？」乔峰竖起一把黑脸说。 段安才收住笑声：「行行行。你先说吧。乔参谋。」 桌面周围所有人的表情肃穆起来。 「现在据我们掌握到的情况来看，在逃的x还没有出现。他现在躲在哪里，仍旧是个谜。所以暂时不是收网的时候。」乔峰低声看着所有人说，「幕后肯定还有指使者。」 咬着海鲜披萨的李薇薇突然想起了一则新闻。那是她在前世在电视台做剪辑的时候，有一篇报导本来打算播出来了，临时被喊卡，撤了下来的一篇新闻稿。后来据领导不明确表示的暗示，说是这篇新闻稿可能打草惊蛇，破坏某些部门的行动。 新闻稿的内容是说某个明星在家里私藏违法的东西被抓了。这个明星，好像是星海娱乐的吧？ 李薇薇勐眨起眼。 对面的乔钰看到她这个表情，疑问：「怎么了，大嫂？」 「没有。」李薇薇赶紧收敛住表情，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心里暗暗吃惊。 不想真没有记起，李薇薇翻找自己的包，拿出唐淑琴发给她的那条简讯，里面写着近些天从星海娱乐有暗自联繫包维，可能有意图跳槽到他们新公司的明星名单。 这一扫，某个人的人名在名单里面。李薇薇的心头更是一凉。有一瞬间，李薇薇要马上拿起电话告诉包维，这个人绝对有问题不能要。在最后关头上，李薇薇按捺了下来。因为这个人，哪怕出事了都不能打草惊蛇。她不可以因为私利去妨碍自己老公的公务。 接下来，李薇薇装作若无其事地陪小姑吃完晚餐。 吃完饭，两人一块散步一块走回自己家里。 回到家只见家里男人回来了。 乔钰站在门口突然心虚了起来：「我得回家了。」说着她要转身就走。 「回来了吗？怎么不进来？」屋里乔大爷像是没事一样对家里两个女人叫唤着。 李薇薇在心里腹诽自己老公腹黑。他应该是知道她们去哪里偷吃东西了。 乔钰低着脑袋，进去或者不进去在她心头上徘徊着。不进去，大哥肯定骂她了，进去，大哥也会骂她。 因为是自己家，不像乔钰有的躲，李薇薇认命地换了拖鞋走进屋里。 只看乔大爷在厨房里煮水泡茶，姿态挺悠闲的，也不像是要骂人。不，乔大爷回来之前，被一群兄弟先教育过了，不能开口就骂妹子。教育妹子要有一套方式。好吧，兄弟个个都比他疼他妹子，他认了。 煮好茶水端出来，乔峰把其中一杯直接递到太太手里：「听说你们明星个个要节食，我看你根本不需要担心这点。」 李薇薇的脸蛋一红：「我今后会注意的。」 乔大爷不动声色，拿着另一杯茶水到了门口玄关的地方。乔钰看见他来，赶紧弯下腰装作套鞋子：「哥，我得回家。」 「太晚了。没有人送你回去，你今晚在这里睡。」 大哥的话从来都是命令。乔钰被迫换上拖鞋，低着的脑袋不敢抬起来。 「用不用叫你段大哥过来？」 「叫他过来做什么？」 「吃坏肚子了？」 「没有！」 「没有干嘛不敢抬起头看着我？」 乔钰抬起头，对上大哥那双可怕的眼睛，马上又低下脑袋去。 「给，喝口茶，解解腻。」乔峰骂归骂，为妹妹沖了解腻的茶水。 乔钰接过茶杯：「谢谢大哥。」 「喝吧。要是肚子疼，打个电话给你段大哥。他泻药都帮你准备好了。」 她大哥这话明摆着还是气。乔钰拉着苦瓜脸，跟在自己大哥后面进屋时碎碎念道：「不用，明天我要到他诊所看牙。」 「行。明天我跟你一起去。」乔峰道。 「哎？」乔钰一愣。 李薇薇在旁听见想了起来：「你约了我堂哥吧？」 知道她的担心，乔峰拉着她到一边，用手抬起她下巴。 李薇薇仰头对上他的眼睛，剎那一丝不知所措。 「还担心吗？」他的声音低洪有力。 李薇薇把脸贴在他胸口上，热得像火，直摇头。 到了第二天，他们三人去了段启的牙科诊所。 刚下车看到那个诊所的时候，李薇薇真吃惊。这个诊所挺大的，有两层。后来一想，却也不奇怪。现在很多私人牙科诊所都有很大的，尤其是那些作出名气的，可以说一再扩建。看来，段启这里的生意很好。 进门的时候，看楼下病人候诊的地方，几排座椅都是坐得满满的，有些还得另外搬了凳子坐。李薇薇心里一数，这都有上百号在排队等医生看了。 负责接诊的护士看到乔钰，马上熟悉地打起了招唿：「来看段医生的吧？」 「是。」乔钰吸着气答话。她来这里很多次了，每次来照样不自在。总体来说，她怕看牙。 乔峰上前代替妹子问：「段启呢？」 「等等。」护士对乔峰点头，回到柜檯后面用电话和段启联繫，接着对他们三人说，「我先带你们到他办公室去坐坐吧。」 在这个时候，李树达带着邱曼意到了。 乔钰一个人留在候诊区等着看牙。乔峰和李薇薇，带着刚来的李树达邱曼意，去了段启的办公室。 李树达一路走一路扶着自己妈，一路左右看着，说：「这里挺好的，比我想像中大。」 邱曼意说起儿子：「别光说人家这里地方大，人家诊所大，那是有客源，你呢？」 原来李树达自己要开诊所了，到处在找合适的地方，可是，这个城里市中心的地段贵，怕开了成本收不回来。有两种选择，要么选地段差点的，诊所面积可以开大一些。选地段好一点的，把诊所开小一些。为这事，李树达在家里和父母争执不断。他的父母主张他把诊所先开到黄金地段积累人气。李树达自己却喜欢大点的诊所，来段启这里一看，发现段启和自己观念相同。 「他这里地段也不算好。」李树达反驳自己母亲，「开诊所不是做买卖，不是说开在好的地段自然要人上门来。」 「这样的话，你打算怎么做？」 「朋友介绍，自己做得好，回头客多，反正，肯定是做熟客。对不对，薇薇？」 突然被自己堂哥拉下水的李薇薇，勐眨眼。她前世李树达没有做医生开诊所，她真预言不了。 「你不支持下我？！」李树达沖她的脸直瞪着，「你不是想让我当医生吗？」 「对，哥，我认为你是该当医生。但是，大婶说的也是有些道理。你刚自己出来，是不是得把控点分寸。」李薇薇尽可能圆着话说。 李树达算是看明白了，瞪她一下：「和稀泥。」 李薇薇没有否认，她是和稀泥，问题是开诊所这种事她真不懂，于是道：「回头，我帮你问问段启哥吧。」 「你叫他哥干嘛？」 「他年纪比我大，而且是我老公的兄弟。」 李树达牙痒痒地说：「要叫别当着我的面叫。」 在段启的办公室里刚坐了会儿，段启出现了。 李树达率先站了起来问：「我妈的病例你看了吧？」 邱曼意赶紧拉住自己儿子：「没大没小的，人家是医生。」 「我知道，我也是医生。」李树达焦虑地回头又看着段启，「找谁给我妈开刀。」 「暂时需要先做放疗，等肿瘤缩小再开刀。」段启道。 李树达愣了下，刚想出口难道由你来开刀，后来他之所以突然没有了这句声音，连在旁的李薇薇都感到奇怪。重新坐下来的李树达显得很安静。 反而是邱曼意，听到自己的治疗方案后略显担忧：「我这样先做放疗的话，会不会给家里人造成什么麻烦？」 李树达和李薇薇连声道：「不麻烦！」 「会吧？段医生？」邱曼意说。 段启看起来表情有些奇怪，他看着眼前的邱曼意似乎是在想什么。对了，他想什么呢。想邱曼意这个病是很罕见，而且一般人都是要死了才会发现的那种病例，造成这种病人的死亡率极高。邱曼意能提前这么长时间发现来治疗，可以说得救的希望大大增加。这都是听说得益于李薇薇的细心观察。 李薇薇能细心观察到邱曼意得了重病？李薇薇会唱歌他承认，但是李薇薇什么时候比医生都厉害了？ 到邱曼意问完话其他人目光都看过来的时候，段启回了神，道：「现在放疗的副作用没有以前那么大了，会採取精准放疗，不用太担心。」 听医生这样一说，邱曼意心里踏实了，回头对着儿子：「你忙你的，不要担心我。」 「妈，诊所我一定会开，你放心！」李树达信誓旦旦道，因为自己堂妹这么说了，自己的老妈当然最后要自己救。 接下来，段启和他们母子俩再详细解释了整个病人要面对的治疗过程。李薇薇和乔峰陪着一块听着。 「对了，你儿子陪你来，你丈夫呢？」段启算是随意向病人问了句。 邱曼意说：「我老公会太担心，我让他不要来，他不像我我儿子是医生只是个普通人，心理素质差点。」 对于这点，李薇薇的眼睛眯了下，握住邱曼意的手说：「大婶，不行的。大伯必须知道。树达哥做不了主的。一家之主是大伯。」 邱曼意于她这话有些愣，但是能听出她话里貌似有话。 李薇薇是想起，前世邱曼意死后不到一个月，李康朔马上有了新人。为此，差点和李树达闹崩父子关系。这个新人出现的时间太短，不能不让人质疑有些人早有安排。 乔峰、段启和李树达都看着说这话的李薇薇，心头不约而同地闪过一个念头：这不会又是什么预言吧？ 「听你的。」邱曼意对着李薇薇的眼神，决定道。之前，她是听儿子说了一切都是李薇薇建议的，她心里现在对李薇薇的话是百分之百相信。 决定了治疗方案，李树达会定期送邱曼意来局部放疗。一行人结束了会谈回去。乔峰和李薇薇送了李树达他们母子俩走后，回头找乔钰。 只看乔钰已经进了诊室里面，乔峰看看表，对太太说：「我们先回去做饭吧。她回来刚好可以吃饭。」 李薇薇没有理由反对。今天上午她算是放了一上午假了，下午才回去公司。 走出诊所，李薇薇在老公去停车场开车的时候，打了电话给唐淑琴：「你帮我先告诉蓝导，最后那首曲子我决定了。」 「是什么？」 「奇异恩典。」 以前不懂，为什么天后唱的这歌老在她心头徘徊。今天她陪了邱曼意过来以后，突然明白了。因为天后在曲子里唱的感情，让她感到了某种唿应。天后那时候，是失去了至亲挚爱的人吗？
108.这事你得负责! 进入诊室，看到那张椅子，乔钰心头髮哆嗦。现在回想起来，当年她怎么给忽悠到了这个地方整牙的？ 「坐啊，段医生很快就来了。」护士催促道。 乔钰摸着脸，隔着脸皮摸到那牙齿，酸酸软软的，硬着头皮坐到那张椅子上的时候，她整副牙齿自己发抖。 诊室的门咿呀一声，段启走进来了。 平常很熟悉的一个人，乔钰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来到这里看到他总觉得他和平常不太一样。看到他戴上绿色的口罩走过来，乔钰立马转过头去。 对于她这种反应，段启习以为常了。坐在牙科治疗椅旁边的医生椅子上，段启检查着器械台上的仪器，拿出了牙科用的口镜，转过头说：「把嘴巴张开。」 乔钰使劲儿地眨了下眼，缓慢地把脑袋转回去。 旁边的护士给她铺好了口巾，笑道：「每个女孩子都想看我们段医生长什么样子的，就怎么你一个人喜欢躲着？」 乔钰对这种笑话完全无法理解。因为她从小看他看到大，他长什么样子，痣长在哪里，眉毛有几根，她几乎不用看都能在心里默念出来。 段启看着她慢吞吞的动作显然是不耐烦了，外面许多病人等着呢，所以她这是逾越了特权被他特殊对待的病人。伸出另一只手直接把她那颗别扭的脑袋转到自己面前，手指掰了掰她的下巴：「张口！外面还有人在等。」 乔钰想说，让其他人先进来呗。之后心里一琢磨，这样说她是太对不起外面那些等待的病人了，叫做不知好歹。 她不是个爱赌气的女孩子，可以说性格很乖巧。然而，她真是怕了他戴口罩的样子，还有他那只手戴着手套摸着她的头髮，她一闻到上面的消毒水味脑袋直晕。 奇怪的是，她看着护士却不怎么晕的，一看他这个样子就晕。所以，她才转着脑袋看护士。 段启刚把她脑袋转过来，发现她又想转回去，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你再这样看，人家以为你是男的。」 护士姐姐脸都红了起来，连连摆手：「我哪里比得上我们段医生。人家小男孩都看我们段医生不看我的。」 「姐姐是长得很漂亮。」乔钰说，她说的是实话，他这个诊所，请的都是俊男美女，护士一排全都是漂亮的护士，让她看着有时候都想，他这是打算建立自己的后宫吗？当然，她此话要是敢说出来，除非不怕揍。 「那么你是来看牙还是来看姐姐的？」段启没有好气地说着。这只小兔子完全二哈性格，放着大帅哥不看，只看漂亮姐姐。 护士那脸已经红到晒番茄了，说：「这样吧，我先出去吧，别影响我们段医生看病人。」 哎！乔钰这下紧张了起来，刚要坐起身，被段启的一只手按住。 「坐好了，人家要工作要去做的。你盯着人家做什么？」 乔钰只看那护士走出了诊室，诊室里只剩下他和她两个人，回头一看自己肩膀上被他那只消毒手套按着，她的额头嗖嗖嗖地冒汗。 段启抽了张纸巾给她擦了下额头：「快坐好吧，我事情真的很多。」 乔钰吐出口气，稳定胸口里的心跳，接着一撇嘴。瞧瞧他对她说话的那个口气吧，真的是一点陌生客气都没有，完全把她当他家里的一个人。所以，别想他会对她温柔，不要对她像她哥对她那样太苛刻，她心里就谢天谢地了。 如果知道乔钰心头的想法，段启是绝对不承认的。他对她，绝对是比对任何人都要好的。你看他对其他朋友来看牙，都没有优待过排优先，这种优先权只对她一个开放。 好不容易等她坐正了，段启把口镜伸进她张开的嘴巴里查看牙齿。 乔钰的眼皮直哆嗦着，能感觉到那个冰凉的器械在她牙齿间来回移动，顺带他那只消毒手套的味道。 「没有好好刷牙。」 他的第一句话就是训斥。乔钰不说话，也说不了话。而且，她后来知道他这句话基本上对所有病人都会说一遍后，心里很坦然了。牙医都是这样，不这样装模作样说病人一顿都不叫牙医了。 「牙齿缝里都有早上吃剩下的东西，你这牙究竟有没有刷过？比三岁的孩子还脏。」 切！她明明很用力地刷了好不好。乔钰睁开眼，看他转头过去在器械台上挑选下一步要给她治疗牙齿的工具。对着她留下的那张侧脸，虽然戴着大口罩，但是可以很清楚地发现那侧边的脸廓线很是好看，弧形的，露出的皮肤白皙白嫩的，比她的皮肤还好看。 乔钰心里嘆口气，总想着他和他兄弟长那么好看做什么，又不是女人。搞得她要是跟着他和段安走到哪里，基本上所有人只看他们俩而把她当成他们的一条狗。 段启拾掇好了工具，转回头。 乔钰马上闭上眼睛，眼睫毛再次忍不住地哆嗦。感觉他那只戴手套的手指捏在她下巴上示意她张大嘴巴。她嘴的张开后，冰凉的两根器械放了进去。乔钰因此忍不住想闭上嘴巴吞口水。 「张大，不要吞口水，张大嘴巴！」再说到后面那句话时，段启几乎是要生气了。 今天不知道她是怎么了，比往常更不配合。 「我告诉你，你再这样，我今天其他病人都不用看了，只看你一个的了！」 也不知道他是气得口不择言说出这话，还是说故意吓唬她。乔钰急急忙忙努力撑住打开的嘴巴。 「对，就这样。把牙齿缝隙里的东西都清一清。弄完以后，我要检查下你上回怎么学的用牙线刷牙。我看你根本都没有用牙线，肯定是的。」 听他这么说，乔钰不禁又紧张起来了。 「哎哎哎，牙齿张开，你又干嘛了？」看到她舌头翘起来都快噎死自己的动作，段启只好皱着眉头停下手，从她的嘴巴里拿出器械，拍拍她肩头，「吐口水吧。」 乔钰马上坐起身来，对着治疗椅旁边的水池吐了一口，一看自己吐出来的东西，她自己都皱眉头了：「怎么又有牙石？」 「我都想问你了。你平常怎么刷的牙，都吃了什么东西？！」 想到自己昨晚吃的，乔钰拼命地咽口水：「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 此时他那个懒洋洋的口吻，像极了段安捉弄她的时候。所以说双胞胎兄弟就是双胞胎兄弟，总是有些地方是相同的，尤其是恶趣味。 乔钰自己伸手去抽台上的纸巾，憋着股气说：「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行吧。你什么都不知道。坐好吧。既然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天天到我这里来洗牙了。我是不嫌累的。」 乔钰立马转过头，冲着他挤眉头拉苦瓜脸：「你故意的吧？」 「我故意什么？要不要叫其他牙科医生来看看，你这牙是不是我们这里最脏的？小孩子都不敢在牙医面前这么刷牙，我告诉你。你箍牙，不刷干净，一有脏东西留住很容易会长成龋齿，到时候，不是洗牙这么简单要在你牙齿上钻个洞。你到时候疼得哇哇大叫，别给我到处告状！」 乔钰怔了下，皱着眉毛低下头：「我没有告状过。」 「我没有说你告状。」 「你刚刚这么说——」 「我说你告状了吗？来，你抬起头看着我，我长得很难看吗？是，我是男的，没有那个护士漂亮，但最少长得不难看吧。」 乔钰嘴角抽了抽，抬起头一看，刚好对到头上面他那双墨眸子里面去。只看他那双眸子里泛着一抹亮光，本来漂亮的眼珠子变得更璀璨和漂亮。乔钰看得一丝呆：「你不生气？」 「我为什么生气？」段启好笑地伸出一只指头在她鼻头上弹了下。 生什么气？从小到大，不都是这样来的吗？说是怕她告状，从小到大他和他兄弟都知道，这是一只从不会告状的小兔子。却是她没有来得及告状前，所有长辈全一股子追着他们兄弟先骂起来。原因是这只小兔子很可怜，自小没爸没妈的。 乔钰真真切切地看着他眼神里那抹亮光是笑意，一下子更呆了。知道他和段安不同。段安常笑，他不是，比较喜欢摆酷。什么时候他对她这样笑过？尤其是在他严肃的牙科诊所里。 「你真的不生气？」乔钰有百分之百怀疑他今天这个笑有阴谋。 段启愣了下，她不是今天特别害怕吗？笑一下安慰她反而不行？ 「不生气！」他重申着，把她的脑袋再按回治疗椅上，继续给她洗牙。 可这回她睁着两只小眼珠直盯着他，盯到他头髮都要发毛起来。想起之前开会的时候无论段安或是其他人，都耳提面命地要他小心不要在她面前露馅。 「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终于切入正题了，这只精明的乔家二哈兔。 「我能瞒你什么。从小到大不是一起混的吗？你昨天还在我家里打游戏机。」段启装作若无其事地说着，一边专心掰开她嘴巴给她洗牙。 乔钰被迫中止话题，眼珠子却咕噜咕噜转。这会儿，她似乎忘记了他那只消毒手套的味儿，也忘了那些冰凉的器械在她牙齿和口腔里拨弄着，心里只想着，她哥哥和他们究竟都是干什么的。 当然，她这些表情一点不留地都印在了段启的眼睛里。他的眼神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只见诊室里这会儿还行，总算治疗走上正轨。诊室的门咿呀一声，又有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 「段医生，只有你一个人，没有护士吗？」那人说着走到正在进行治疗的治疗椅这边。 段启淡漠地应着：「嗯。」 乔钰闭着眼睁开眼，因为感觉到有新的人来，有些好奇。结果睁开眼看见一双碧蓝的眸子，让她差点儿尖叫。 「没有见过外国人吗？」那人更惊讶乔钰脸上的表情，说。 「吐口水吧。」眼看治疗没有办法下去，段启只好暂时再中止。 乔钰起来，先转头，扫了眼站在自己后面的男人。长得很高，像竹竿，最少一米八几，穿白大褂像模特儿穿西装一样，让人感觉反而不太像医生，是太俊了，一个很俊俏的洋人，金色的头髮，年纪应该和她哥哥差不多。 「你招聘洋人？」乔钰一双惊疑不定的眼珠子望向段启。 段启没来得及说话，那个洋人先自我介绍说：「我是段启的同学，叫做麦克森，中文名字阿麦。」 「阿麦？唱歌用的那个阿麦？」乔钰想，好奇怪的名字。 麦克森嘻嘻笑了起来：「她很有意思，是石头家里那只小兔子对吧？」 石头，她哥的外号。这人认识她哥！乔钰继续惊诧着。 俨然，段启对于某人说的太多感到不满，沖麦克森看了眼。 麦克森也意识到了，连忙道：「你们继续，继续。」 「继续什么？」 「不是在洗牙吗？」说着，麦克森搬来只椅子，坐在旁边看起来像是要在这里给某人帮忙。 乔钰一看一个头两个大了：「不用吧？」 「多一个帅哥给你看不好吗？」麦克森对于她这个表情再次感到惊讶。 「她只喜欢看美女。」段启在旁边凉凉地插话。 乔钰皱着鼻子瞪回某人：「是，我喜欢美女。」 「我们这里有美女医生，你要看不？」麦克森说，「不过，人家好痴迷我们段医生的。到时候你看她，她看段医生。」 乔钰的杏眸瞪一瞪：这个洋人，和段安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段启又凉凉地插话了：「人家看我都没有她看美女的眼神无耻。」 乔钰的脸扑腾一红，咬着牙齿斜睨着某人。 被她睨着的段启有条不紊地拿着剪刀在剪要给她重新箍牙的铁丝。 乔钰看到那个铁丝又发抖。那个绑上去后，她的牙齿不止疼，是好酸，几天都不用吃好东西了。 「来吧。不用看美女，你自己都是美女。是不是，段医生？」麦克森说着把乔钰的两个肩头按回到治疗椅上。 乔钰眉头紧皱来不及反抗，有个人帮忙无疑让给她治牙的段启变成如虎添翼，麦克森负责掰开她的嘴巴，段启拿起铁丝开始给她的几颗牙齿重新绑上铁丝了。乔钰那张脸皱巴巴的像是能拧出水来。 弄完了，乔钰马上拿手捂住自己的脸，里面牙齿好酸。 「阿麦，你在这里替我会儿，我送她回去。」 背后段启这么说，乔钰回头勐眨眼。只看他摘下了手套和脸上的大口罩，露出那张几乎没有瑕疵的俊颜。乔钰看着看着，低下头看自己的手指头，好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之后，他脱下了白大褂拿起车钥匙，推着她走出诊室。 一出到外面，无数女人的目光望过来。乔钰撇撇嘴，深知他是万人迷。 「我自己可以打车回去。」乔钰跟着来到外面他停着的车边说道。 「上车吧，我有事情和你谈。」段启拉开车门。 要和她谈什么？乔钰不解的坐进副驾座里。 段启从另一边上车，刚上车，没有其他人了，他转过头对着她问：「你哥是不是还不知道你准备报考什么院校的事？」 原来是她高考志愿的事，乔钰点着头：「我和爷爷说了，我爷爷说找时间找我哥说。」 「那我问你，你想考医学院？」段启质问她这话的时候，那眼神都快逼到她鼻子尖上了。 「不行吗？」乔钰不高兴他这个质疑的口吻，他神马意思，只准他当医生不准她当医生吗？ 「你不是很怕消毒水味吗？」 不要说他段启，其他人一听她这个决定都一样惊讶。尤其段安，看着他说：「这事你得负责！」
109.要走吗? 李薇薇看着老公炒菜的样子，这是她第一次看，一个人看，突然感觉这个男人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 于是，乔大爷拿起锅掂炒的时候，腰部忽然被两只手抱住，吓得他差点把持不住飞腾起来的锅。见到锅和菜要从他手里飞出去时，李薇薇赶紧收回两只突然自己不安分起来的手。 「想到谁了？」 乔大爷这么问，李薇薇咳咳两声，背过身去。 「没有炒辣椒洋葱，你咳嗽什么？」乔大爷关上火，准备菜品出锅。 李薇薇递上空盘子。等他把菜放到盘子里，再给他端出去到餐厅。一看时钟，是快饭点上了，李薇薇拿起手机打小姑的电话。 哪里知道他一句声音插进来说：「不用打。有人陪着她在谈重大问题。」 「重大问题？」李薇薇懵着。 「是，明明看到医院就害怕，还要去考医学院，你说这个人是犯了什么毛病？」乔大爷像是若无其事地说，眉头却紧皱着。全部人都以为他不知道，其实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是他唯一的妹妹，高考选择事关乔钰一辈子的工作问题，他作为当哥的肯定得第一时间知道。 原来是这样。李薇薇笑了笑。 「刚你在想什么？」 李薇薇收住笑但是来不及，已经被他锐利的眼睛抓住。后来李薇薇一想，他这都主动和她聊起他家里人的事情，反而是她，一直支支吾吾的。 一块生活了，两个家的事是要变成一个家的事，要两个人一起考虑一起配合。李薇薇在乔大爷身边坐了下来，头轻轻靠到他肩头上。 「我不知道，我能做多少事情。」 她这句像是没头没尾不知所云的话，却让他想起了什么。 「你等一下。」说着，乔峰从口袋里摸出了串手鍊。 李薇薇傻眼：「你很喜欢送女人把手铐住的首饰吗？」 想他之前戒指没有送，项鍊没送，耳环没送，好像对女人的首饰认知只有手腕上戴的东西。送了个镯子，现在又准备送她条手鍊？ 话说这个手鍊好像是碧玺穿成的东西，一颗颗石头很漂亮，但不像钻石那样闪，有种内涵的低调。 乔峰把这个碧玺手鍊戴到她另一只手上：「不是我送的。」 「谁送的？」刚开口这么问的李薇薇，很快明白了什么，惊道，「我大婶吗？她送我这个干嘛？」 「你堂哥说是去什么庙宇烧香拜佛求得的东西。一共求了好几个。你有，你堂哥有。」 听到老公这么解释，李薇薇心头一股五味杂全。邱曼意知道自己病重，第一时间想的却不是自己报平安，而是祈求身边的人都平安。 「我大婶早年也苦。」李薇薇低头摸着邱曼意帮她求来的碧玺，「那时候她跟着我大伯创业，晚上在商铺里架床睡觉，白天开业，没有另外租房子，因为租不起。她娘家乡下的，到现在，都只会向她要钱，没有给过她一分钱。但是她一句怨言都没有。常说，父母是自己毕生无法选择的。你怎么想？」 乔峰的手搭在她肩膀上，轻轻地嗯一声。 有的人幸运，一投胎投了个好胎，家里父母当千金宝贝一样疼。有的则倒霉一些，生下来父母把孩子当成摇钱树，会赚钱就是好，不会赚钱就是差。 但是男人男子汉大丈夫，有任何苦衷都是一个人吞。乔大爷自己事的苦闷，是不会说给太太知道的。他更关心的是太太的事情：「标本的事情其实不难解决，但是我担心的是，她可能早有预防。如果整件事是早有预谋的事情。你想她都在你和你父亲面前装了那么多年。」 对，要不是她重生了，突然大红能赚钱了，威胁到某人地位了，这人岂能爆出原型。只要想到这点，李薇薇深感后怕。 齐婉莹究竟在想什么，想干什么？如果恨她爸，干嘛嫁给她爸，几十年如一日当她亲生一般地养。这女人要是自己没有孩子的话，该多么能忍！和那个张子聪一模一样。李薇薇觉得可怕就在这一点，原来自己身边的大部分人这么能忍这么能装。他们不噁心吗，这样生活。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李薇薇转头，看向老公的脸。 乔大爷很坦荡：「你问。」 「你会有危险吗？」 想她会问很多很多问题，偏偏没有想到她开口突然这样问，乔峰心头哪儿被刺了一下。她感觉到了，和乔钰一样，其实不难猜。他那只大手开始抚摸她的头髮，像海藻一样乌亮的头髮，说：「你嫁给我之前，应该已经知道我从事的是什么工作。」 「是。」她如今最后悔的是，为什么重生前那会儿不多留意下他的状况，这样的话，她好歹能给他提个醒。 「担心我？你认为我这样的男人需要你担心吗？」他的手指拿起她下巴，一语三关地说。 李薇薇不得不嘴角扯了下，露出一丝笑：「是。」 「知道是就好。」说着他在她额头亲了下，「如果你再想见她，不是没有办法的。」 李薇薇正讶异他这话什么意思，发现他转头已经给她碗里先夹菜了。 后来因为公司里来了急电，追着她回公司，李薇薇没有能等到小姑回来自己吃。她老公先开车送她到公司。 由于新公司地址极少人知道，狗仔队暂时对一家刚开张的公司没有兴趣，眼下新公司周围环境相对安全。李薇薇大胆地和老公来个吻别。 走下来迎接她的唐淑琴都啧啧起来。李薇薇等老公把车开走，回头走向唐淑琴，表情也都收拾好了：「唐姐，怎么样？」 「门票售罄！」唐淑琴急着打电话让她回来正为了这件事情。 不是才隔了一天吗？门票这么快卖光了。卖得速度超快。李薇薇有些意外。同唐淑琴一起走进包维的办公室，李薇薇先问：「知道都是什么人买的门票吗？」 「门票售卖系统是实名制的。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包维回答她。 「只隔了一天——」李薇薇没有忘记，昨天她带人出去路演之前，五万张门票应该剩下来三分之二以上，离百分之八十的达标距离遥远。那会儿公司里面的人都有些急，想着是不是要公司里每个人都带上门票出去路上招唿路人买了。 「其实预售的数目不低，原先有一半了。交付尾款的人在昨天之前有大半没有交。我们的官微，关注数在昨天之前，其实有五万以上的数目了。」望湄给李薇薇仔细分析着。 包维则给她沖了杯咖啡，一边说：「我知道她担心什么。怕黄牛炒票，影响真正来观看的观众数。毕竟我们是开演唱会的，要的是观众，不是专职卖门票只想卖的票数有多少。」 「包总知我心也。」李薇薇不否认自己的鼓励，「杜绝黄牛，人人有职。」 「你是更怕有组织的黄牛。不错，我也怕这点。」包维竖起指头点头。 望湄和唐淑琴一同陷入沉思。他们门票价格其实有部分平民的价格，不算太贵也不算便宜。让人出手买门票故意给他们演唱会空席的可能性是有的，大资本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现在拿别人的身份证买门票也没有手段预防。 门票卖光了，本来很让人高兴的事情，怎么他们偏偏高兴不起来？ 「所以——」李薇薇沖包维又点了点头。 「你说的卖站票是吧？我和场地方那边联繫过了，确定了新增加五千个站票。还有，如果开场后十分钟买票的观众没有抵达出现，视为自动弃票，腾出的空位票会在现场外面以五折价格卖出去。」 望湄和唐淑琴连声表达惊讶：「包总，行内没有人敢做这样的事情。」 李薇薇在旁边却力撑包维：「包总这个法子好，可以再严厉一些，退票时间窗口，只能是提前三天进行。现在，离演唱会开始刚好只剩下四天时间。赶紧把这个公告发出去！」 既然对付来狠的，他们就来场鱼死网破，谁怕谁？你有钱想耍赖，对付这种赖皮人，分分钟钟就该耍横！ 无疑，这个门票相关公告一出来，整个娱乐圈都炸了。 「这是把买票的观众当傻子吗？消费者权益保护法在哪里？」 「买了门票等于是签定了相关合同吧？当然，门票后面有说解释权一切归主办方。」 「听说是为了保护真正的观众，杜绝黄牛炒票！」 「一看都知道这个措施是为了防黄牛用的。」 「说人家炒作的，看看人家官网说的话吧，票都卖光了，现在都只能推出站票了！」 网络上众说纷纭，各执一词，吵得不可开交的同时，一个不能忽视的事实出现了。那就是，新推出来的站票，正急速地被卖光。 网上各种其它语言也出来了：「果然是黄牛！我之前想买一直买不到，想着这个票怎么这么热销。不过现在看起来真的很热销！」 「黄牛盯上的门票，能不热销吗？总不会有傻子买了一堆票，不转手卖出去赚钱只空着吧。」 真有这样的傻子？！ 在包戚的办公室里，包戚的秘书打着电话指挥着：「是是是，把票都脱手，弄篇新闻稿，说是其实大量票剩余在黄牛手里，黄牛转手贱卖也卖不出去。总之，一定要把他们演唱会的名声先打下去！」 包戚的手指揉着额头，眼里的目光狠狠地闪着。本来想着那场演唱会总体门票价格不贵搞这么一手，没有想到包维比他更狠，不怕死。 秘书打完电话满头大汗，回头向包戚报告：「副董事长，应该没有问题了。」 包戚的眼睛冷冷地盯着助手：「真的没有问题吗？」 秘书完全回答不了。因为经过一连串事情后可以发现，包维和李薇薇属于防不胜防的那种人。 包戚用力地拍打桌子：「愣着做什么？！给我盯着，盯着！要让他们的演唱会没有人来看！不，组织一群人，拿着我们的票进去演唱会，到时候在演唱会上面闹事。」 「不行的。副董事长，听说安海保全已经正式接下这场演唱会的安保工作。」 「什么？安海保全？！」包戚脸上的震惊可以想像到。只因为安海保全，不是一般人能请得到的保全公司。是个得罪不起的保全公司。除非真不想在这个圈子里混了，才敢在安海保全担保的场地里闹事。 包戚沉下脸，声音也平静下来了：「先这样吧。」 「副董事长？」 「还问什么？」包俞在旁边突然开口。 让那个秘书愣住：「包董事？」 「大哥。」包俞的脑袋伸到包戚面前，「我听说一个最新的消息，李薇薇得瑟不了多久的了。」 包戚冷笑一声。问题是，现在李薇薇已经得瑟到他们都无法忍受的地步了！ 网上由于有人大量退票放出了大量的余票，相关狗仔新闻马上出来报导说那是因为黄牛屯票卖不出票。然而，群众的目光是雪亮的。 如果真是黄牛屯票，离演唱会开始有四天，何必这么快退票先放弃。黄牛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宁愿到临开场前降价甩卖都要拼到最后一刻，因为人家黄牛是靠这个养活自己的，非得拼命不可。因此是应证了网上另一个传言，说是有人有钱要拼命砸垮这家公司。 为什么？说是人家新公司潜力大妒忌呗。这个说法大部分百姓都更相信一些，这使得放出来的门票大受欢迎。 不到晚上十二点，所有门票包括五千张站票，全部卖光。这回很难说有黄牛的成分在里面了。 而且从零点开始，拒绝退票。 李薇薇和公司其他人一直等到零点，看着门票剩余数字始终保持在零。所有人突然感到了莫大的压力！ 贺喜的电话不间断的，从贊助商，到其他同行暗地里支持包维新公司的，打到了包维的办公室里。代替包维接电话的望湄是应接不暇。 「我是不是在做梦？」助理小妹贴着唐淑琴的耳朵说，顺便捏下自己的脸证实自己是不是睡着了。虽然两次路演盛况空前让人为之一振，可是，说到实际上让观众买单这回事儿，事关到他人的钱袋子问题，人家愿意不愿意掏钱那完全是另一码事了。 据助理小妹知道的，其实，只有部分票价是亲民的八十块钱，其余最贵的票价定价也到一千七八一张了。这样的票都有人抢，真不可思议了。因为他们不是顶级的交响乐团表演，只是一群被娱乐圈抛弃看不起的艺人出来为自己唱歌跳舞。 唐淑琴看看包维，看看李薇薇。果然，票卖的空前的好，这两人的表情反而益发严峻。 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相反是战斗刚开始的时候，弹药准备齐全了，只剩下射击能不能瞄准了。可谓是胜败在此一举了。 「什么都不要想了，回去睡觉，明天到现场看看场地。你们要到现场去踩点彩排的。都联繫好了吗？」包维挠挠头顶上的头髮说，语气显露出前所未有的慎重和低调，这对于他来说是从来没有过的经验。 「都联繫好了。」李薇薇亲自答覆他。 「需要我上场做协助尽管出声。」 「不用，你忙后幕后就行了。」李薇薇拎起包的时候，脚步晃了下，不过在场其他人都没有察觉到。 距离李薇薇演唱会开始的时间只剩下不到三天了，在酒店里的郑甘菊，拿着到手的机票，机票上映着的登机时间，刚好是李薇薇演唱会开始的时间。
110.盛况空前 到了演唱会那天夜晚，天公作美，一轮明月当空照。离开场的七点半，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演唱会的入场门口已经人潮拥挤。 不断地有这样一群人在人群里头来回穿梭，问着：「卖票吗？卖票吗？有没有人卖票，以原票价的两倍以上收购。」 人们不由对此议论纷纷： 「黄牛又来了吗？不是听说黄牛囤了一堆票吗？」 「哪有！后来不是爆出是某公司集体买票囤票吗？因为门票新规定出来以后，那公司把订好的票全退了。没有黄牛囤票。」 「黄牛都不看好这场演唱会吧？这会儿怎么到这里来买票了？」 「你看一看，现在有多少人在这里吃饭了就知道有多么火爆了！」 体育中心对面是一个大型购物商城，再过去是全市有名的电子大卖场，这里到处有美食店。应该说，如果没有办演唱会，对面一样是每个周末节假日热闹非凡的。 可是今天不是节假日，是俗话说的周一，每个星期最忙碌的时候。可以想见，这个租给李薇薇他们办演唱会的体育中心领导，一样是不看好李薇薇他们这场演唱会的，把租赁的时间安排在了周一晚上这么个坑爹的时间段。 行业内众人看空的结局，是突然观众大爆满，与行内的集体打压形成了鲜明对比的结果。应该说现在的观众早讨厌死了娱乐圈里的尔虞我诈，观众只希望有一场能值回票价的演出。至于人家内斗什么的，让人家斗去吧。 眼下，不止对面的美食街超出冷场星期一的火爆，在体育中心门口平常门可罗雀的那些摊位，同样挤满了等待中无事可做闲逛的人群。 保安提前到位，在入场口拉起了长长的黄色警戒线，整整兜了几百米圈子，让入场观众顺着警戒线兜起的圈子里排起了长龙。由于门票卖光，入场人数太多，安检和验票时间提前了一个小时开始，即便如此，现场的气氛仍旧让所有人感到了一种紧迫感。 很多人来不及吃晚饭，点了小吃外卖拿在手里一边吃一边排队等入场。 「听说开始十五分钟后不验票了。真是急死人了！」 「根本没有想到这么多人来，简直是像过节一样。好久没有看到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了。」 人们一路焦急等待，一边却不显得不耐烦，大都是很高兴很快乐，脸上充满了期待的笑脸。因为这么热闹的场面，对于现代忙碌于工作的都市人来说，几乎一年都遇不到一次。现在是连春节，大家都出去旅游或是回老家去了，不在城市里。 入场门口门前的盛况和喧譁，以第一时间的及时更新速度，传达到了演员们正在准备的化妆间更衣室里。 所有演唱会的表演者不禁跟着紧张。 刘爱菲带领的学生团队，一个个围着刘爱菲，一块看着直播回来的画面，每个人都摸起了心跳。 「太多人了吧！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来看我们的表演！」 「出国演出都没有这么多人好吗？平常的演出更不用说了，票都是赠送出去的。」 「这下我们赚大了吧。」 「赚钱不赚钱不重要，问题是，以后我们要出名了！」 「那天在商场路演的几个学姐学长不是已经出名了吗？网上到处在问他们是哪个艺术团的？哪里想到学长学姐们有些还是学生。」 「我们演王子的学长，是市艺术团的，这回都回来支持这场演唱会，我们这场演唱会的水平本来就不差，底子在那里，肯定有人来。」 「问题是平常的宣传方面——不得不说，商业运作很重要。」 「这次的主办方，听说原先是星海娱乐的老总。」 「难怪，那么多人原先看衰我们！」 「但是人家就是有这个实力，你看，连tq直播平台的着名男主播都带队过来直播了。」 听着看着学生们一个个这么高兴，刘爱菲的心里同样是激动得难以想像。这样的场景，空前的盛况，难以想像的热闹，她这一生参加了无数各式各样的演出，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全民欢乐的景观。作为表演者，她是感到很自傲很骄傲的。有这么多人来看自己演出，等于是一个表演者一生中最大的愿望即将实现。 做歌手，做舞者，无非都是想更多的人来观看自己的表演。所以，学生们议论的方向同样是她所想的。商业运作真的很重要。学校有的是实力出众的人，就是少了点如何化作商业性的人才。 包维是人才，这点行业内已经公认，李薇薇，同样是她看过的最年轻的最富有才华的女孩子。 「tq直播——」刘爱菲嘆着。 「是，我们幕后老闆实在太强悍了，这样都能再赚一笔。」学生们用手捂着嘴巴不停乐着说。 不是他们想钱想得发疯了，而是现在网上出了一个帖子，在同步同时刷新着这场演唱会的成本和收入。网上几乎百分之九十九的网民都冲过去围观这个帖子了。 要知道，这是受到行内集体打压的演唱会，原先是要大亏本的演唱会。然而，如今风头一变，几乎所有人都认定这场演唱会会赚翻了。 帖子里说道：「没有请大牌，现在从tq直播平台看到的现场画面来看，是没有大牌艺人出入体育中心的演员准备区的。但是，据说，观演嘉宾很有可能有大牌会来，是真是假等拭目以待。 广告收入现在来看，听说是场内只预备了十个贊助商的广告位。为了争抢这十个广告位，据说竞价十分激烈和残酷。一百万起价的广告位，最低已经杀到了六百万一个。 然后那些抢不到位置的广告商怎么办，因为tq平台决定以最大的优惠力度来与这家新世纪无限创意的新公司合作。tq平台直播期间，会滚动广告位。这些广告位的收入，将百分之七十落入新世纪无限创意公司的钱袋子。即使如此，tq平台还是认为自己赚大了。 要知道，此刻网上围观这场直播的人数已经激增到了一个亿！tu平台的技术人员今晚註定集体大加班。 没有开场前，围观这场演出的吃瓜群众已达一个亿！这绝对是行业内外所有人都一开始没有能想像到的数字。 再有，听说黄牛已疯！ 开价十倍意图现场收购门票，没有人愿意卖，没有人愿意卖！ 直播平台只直播演出前和演出后的场景，等于说再次吊了全民的胃口！不知道是哪位老闆出来的馊主意，真的是够毒的了！ 两位老闆据说一个姓包，一个姓李，应该是会被牢牢刻在娱乐圈子里的歷史书上了。这两人今晚肯定数钱数到发疯。 还有，奉劝各位，那边交通据说几条大干道都水泄不通，基本接近瘫痪的状态。交警部门提醒各位司机绕道而行。如果非要去赶演唱会，因为官方已经在下午打过招唿说会提前验票，说明是做足了准备功夫的。应该买了票的入场观众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问题是，很多买不到票的，听说也要到现场外围去感受一下这个盛况和气氛。这些人，可能人数会超过场内观众五万多的数目。所以，交警部门十分紧张，准备严控进入体育中心周围几公里以内的车辆和人数。要去的话，提前趁早，再晚一点，你想在外面听里面观众尖叫都难了。」 无疑，这个帖子一出，使得更多吃瓜群众恨不得马上到现场一睹这个空前的奇观。那些宅在家里出不去的，则观看着tq平台的直播画面，频频发出一串尖叫： 「我的天，太多太多人了！」 「这是人看人吗？」 「和国庆到旅游景点的恐怖人数差不多。」 「买到票，可以入场去看的人就幸运多了。问题是原先那票不贵！」 「是不贵，最低八十块钱一张。人家不像某些大牌，用天价票价忽悠人吧。」 「早知道就买票了！有的后悔药吃吗？」 「没有。只有一场！官方现在卖票的公告只有这一场。」 额！ 集体无声了。这么赚钱的演唱会，主办方只打算开一场吗？ 「真的是很好看的演唱会吗？开场前这么炒作，肯定有猫腻。到时候一大堆人看完回来后悔。有的瞧，有的笑话了。」 「不是听说没有大牌的艺人吗？怎么控制全场的气氛？感觉这个演唱会的质量也就那样，难怪票价卖那么低。」 「其实是利用人气赚广告钱吧。」 反对的声音，冷嘲热讽的声音纷纷出现。 在网上，肯定有各种各样的声音，对于这种反驳声浪的出现，李薇薇他们确实是早有预料。不，要是不出现，他们心里才会感到害怕和奇怪。因为不合常理。 刘爱菲带着学生再仔细检查一遍妆容。今天的演出舞台比较大，导致每个人化的妆需要更用心一点，否则，后面的观众将会什么都看不见。 这边他们舞者团队在做准备的时候，那边，离开场时间时间不到十分钟时，乐队已经要提前出场和观众们打招唿了。 后台做准备的工作人员，听见了前面的观众台上发出的尖叫声。那巨大的声浪把这些在耐心做调试的工作人员都给吓一跳。 更不用说，那些在开场前用尽各种挖苦手段准备嘲笑这场演出的人，通过tq平台目睹了乐队出场画面的剎那，登时是张口结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什么？ 不是一张票价只有八十块钱的演唱会吗？ 这个，请到的竟然是什么乐队！ 四个出场的洋人，有老有少，穿着燕尾服内搭的却是休闲格子色的衬衫，脸上都戴着好像在办嘉年华的奢华面具。他们出场的瞬间，能引起观众巨大轰动的原因是，哪怕他们带着面具都没有办法掩藏他们真正的知名的身份。 那些刚还在冷嘲热讽的人全叫了起来，拍桌子瞪眼睛的： 「吗的，早知道能看到格莱美顶级爵士乐乐队，一千八的票我肯定都会买！」 「问题是票价才八十，八十！」 「这个卖门票的老闆怎么想的？怎么不在门票和宣传单上写明什么乐队演出？只要写了，这个票价肯定都不是八十。」 「为什么！？」 这句为什么，恐怕不止观众吶喊，那些准备出场的演唱会的演员们一样很惊讶。因为之前，乐队并没有来和他们进行过彩排。而说起来，由于提供场地方苛刻的要求，他们的彩排时间基本是间断的，几乎是各来各的彩排，没有过全体参与的一次彩排。 明摆着有人想故意弄垮这场演唱会。即便是如此，这样的一场演唱会还是在众目睽睽，无数观众捧场下顺利开场了。 只能说，这场演出的幕后总指挥超乎强悍！ 总指挥是谁？应该是蓝导演。不过如果去问蓝导演的话。蓝导肯定早就在彩排的时候不停地痛骂那些坏人，以及抱怨着这场演出肯定无法完成的。因为彩排都不能顺利进行的演出能演出个啥来。可如今，蓝导演只能是服气得不能再服气，对在自己身边坐着的方老师说：「我很想知道，她只有二十岁，怎么懂这么多，连我都不是很懂的事情！」 方老师知道他说的是李薇薇。 李薇薇当时就说了，灯光什么的，这些由他们负责，演员协调方面，由她来就行了。至于眼下这个乐队，听说只是下午要化妆前才提前来一次现场走了一次场，结果到了现场出场时步骤完全准确。 「这个乐队很出名。」方老师都惊嘆，说真的，她没有想到李薇薇会请到这样的乐队来表演。之前有关乐队方面的事宜，一直都是保密状态。按照李薇薇的说法，说是无法确定。预案当然也有，有另外一支备用的乐队，但是肯定没有这支国际上享誉的乐队出名。 「据说是在他们第一次在夜市里路演招来的。」蓝导演说到这个内幕时不知道该哭该笑，这样都能招揽到大牌的演出伙伴，真是绝了。 没有错，那晚上，跑来和李薇薇他们又吹又跳的那个萨克斯手，现在拉了自己的同伴出现在了演唱会的舞台上。 对于这点，方老师显然没有蓝导演吃惊，只说了一句：「你不想她刚进我们公司，第一次自己在练习室里跳舞，她那时候舞蹈动作还有许多缺陷，这样一种情况下都能把张帅的魂勾过去了！她天生，是那种天皇巨星的潜质你知道吗？」 「我只知道，能有她这种可怕召唤能力的艺人，只能有一个人。你知道那人是谁。」蓝导演更意味深长地说。 方老师当然知道他指的那人是谁，是一个所有人都不敢轻易开口去称唿的那个伟大的女人：天后！ 蓝导演的手指头摸着下巴一小撮的胡茬，像是喃喃自语地说着：「不知道郑小姐如果在现场，看到眼下这个画面，会怎么想呢？」 「我只知道她之前看错了某个人，心里一定不高兴。」方老师说。 「说叶姐的事吧。现在是不是叶姐做的还不好说。」 「怎么不是她做的？」 「嘘！」 蓝导演的这声提示让方老师提高了警惕心：「怎么，难道这里有他们的人在？不可能吧！」 「我们都随包总走了。当然，对于星海娱乐而言，我们还不是最重要的那批人。但是你想想，现在这场演唱会如果真办的很成功。不，还没有开始，已经很成功了，那些人能不急眼吗？肯定一直都在盯着我们呢！只是不知道藏在哪里。」 方老师知道蓝导演言外之意在说某人小心眼。公司里，叶倩桦的小心眼是出了名的，这点和当时带她出道的郑甘菊完全不同，难怪郑甘菊隐退后，叶倩桦一直不能达到郑甘菊的那个高度。 而且，远不止叶倩桦一个人小心眼！ 想到这里，方老师不禁紧张：「薇薇呢？」 「她在化妆间自己给自己化妆，很平静，我都快服了她了！」
111.反转的剧情 由于演员太多，化妆师忙不过来，李薇薇自己给自己先上底妆。唐淑琴不时走过来，向她及时通报现场的情况。 眼下，她不止是单纯的出场歌手，而且是整个舞台的幕后总指挥。蓝导演那边无法解决的问题会反馈到她这里来，她要视情况看如何调配人手去解决。在这点上，连唐淑琴都要对她佩服到五体投地。和蓝导演一样想着，李薇薇只有二十岁，怎么能知道这么多，老行业人员都不太懂的专业问题。 比如说，灯光和现场音响的设置问题。当时蓝导演请人做了几个设计方案。听说，以前在这里租场地表演的团队都是这样设计的灯光和音响。没有想到，李薇薇一看这个递交上来的方案，马上指出了几个明显的缺漏，不用再请其他人，她自己做了新的设计和纠正。现在从乐队在现场试奏的情况来看，这个喇叭也好，灯光也好，简直都棒极了！ 李薇薇这些比老手还厉害的经验从哪里来的。 唐淑琴想不通，蓝导演想不通，八成所有人除了李薇薇以外都想不通。李薇薇不会给他们做出更多的解释，因为她总不能说自己是重生的。而且她本人专业，以前的工作都是专职干这种幕后的好不好。对她来说，是小儿科的事情了。 现在演唱会能顺利进行就好了。李薇薇这么想。 妆画好了，李薇薇让唐淑琴把她的表演服拿过来。是一件全新的礼服，乍一看像是没有上次出席乐团表演穿的那件红色的出彩，但是，唐淑琴知道，这件礼服来歷不一般。 有人送的！ 李薇薇其实不太喜欢红色的衣服，总觉得太艷。她喜欢绿色蓝色这种偏为冷静的色调，当然在作为歌手演出时，这两种色调其实不太合适，过于冷的色调是不能调动起听众在色觉上的兴奋。 那人送她的这件礼服，色调刚刚好，是珠粉色，色调既清雅，又略带粉色的艷气。对于她这个不太成熟的外貌年纪来说，珠粉色也是十分搭配的颜色。礼服整体的设计来说，交叉的裙摆设计，略显丰满的腰臀，很潮流也很性感。 总之，收到这件礼服的时候，第一眼，李薇薇感觉自己肯定会喜欢上。 什么人送的？ 送来礼服的单子上是註明了设计师的名字，和天后那件红色礼服的设计师同一个名字。她打过电话去问那位设计师，设计师当然不会说出是谁要他设计的这件礼服。设计师只说了她之前穿那件红色的礼服时候他知道了以后，很感动，觉得她穿出了另一种味道。一件雪藏了很久的衣服能有另一个人穿出来参加重大活动，作为设计师同样感觉很荣耀。 心怀感激下，给她重新设计了这样一件为了她而设计的礼服。 李薇薇想着会不会是那个人，但是没有一点丝毫证据可以表明，她无从得知。 唐淑琴帮着她把这件全新的礼服换上，又给她拿来了新鞋子。 鞋子谁送的李薇薇这个就一清二楚了。是她老公送的。 据说男人送鞋子给女人有个很深的含义，叫做，无论走多远都希望你能回到这个家。乔大爷不知道是从哪里听到这个故事和传说吧，非说要给她演唱会买一双鞋子给她穿。 两人那天为了这双鞋子，逛了一下午的街才买到这样一双珠粉色可以搭配裙子的鞋子。 李薇薇突然想到，这个礼服设计应该是比他们准备开演唱会的时间早。说明，对方想要送这件礼服是心血来潮的事情，和演唱会没有关系，大概只是想着她肯定有一天能穿得上这件礼服。 「或许是你的某位超级粉丝，因为看到你之前那件红色礼服闹的纷争，为了你打抱不平。」唐淑琴沖李薇薇挤眉弄眼地开着玩笑。 李薇薇回头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不紧张。 再转回头，对唐淑琴说：「或许真的是我某位超级粉丝。如果是这样，我该提前送她票。」 「你不是送了吗？」 她是送了票给那位礼服设计师，顺带再给了对方一张特别位置的嘉宾票，让设计师带给那个出钱送她礼服的人。 对方收了这个票没有，设计师也没有给她个回答。 李薇薇摇着头：「可能不来了吧。」 * 繁华的夜晚的城市里，车水马龙一直都是。因此，如果要去机场，提前两三个小时出发是必须的，以防一旦大塞车会阻塞交通，影响到具体的登机时间。 即便如此，在穿过市中心的时候，体育中心附近要道的大塞车，让所有路过的司机深感意外。 在计程车上的广播里，不断地播放着有关今晚某场演唱会的特别新闻。之所以广播台都重视起报导这个事件，是由于这场演出会无疑已经变成今晚这个城市的超级狂欢。 坐在计程车里的老王望着表，催促起计程车司机：「如果不行，能不能绕道？我们赶时间上飞机的。」 「绕道？你没有听见，这里的干道全塞了吗？」计程车司机说，一边摇头一边一样深感无措。 「要塞多久？」老王问。 「不知道！要是知道，我就先去吃饭再来拉你们了。现在好了，你看见对面那些车没有？你以为他们回家的吗？不是，都是去体育中心看热闹的。」 「那里现在能有多热闹？」老王一边这样说，一边小心瞄着坐在旁边的郑甘菊的表情。 「热闹，可热闹了！」计程车司机拍着方向盘，仿佛是参加观赏着演唱会一样雀跃，「你没有听见广播里传出来的这个欢唿声吗？场内发出来的，简直是party，大party。人家都说提前过圣诞节了。已经很久没有尝试到欢快的气氛了。」 对于这点，郑甘菊是想，不受她控制地在脑海里闪过这样一个念头：这孩子，天生的，对音乐具有敏感性。而且，非常地喜欢音乐。音乐，本来就是让人感到快乐的一样事情。 没错，音乐能使人悲伤，能使人感动，然而，第一个发明音乐的人，绝对是因为感受到了声音里的某种快乐。人是以快乐为生的。能让人感到快乐的人，本身就是一个伟大的人。 郑甘菊不禁想着这些的时候，望向车窗外面对面的路。和那个计程车司机说的一样，那些排着长队的司机和乘客们，在车里面流露出来的那种表情，除了等车的焦躁以外，更多的是一种对于快乐的渴望和兴奋。 老王默默在旁边观望她这个表情，没有再催促计程车司机。 前面好在有交警来了，指挥着闭塞的交通，这边的路车子较少，于是通行的癥结打开后，速度可以急速加快。 不需要老王再催，司机把油门踩到底。计程车一路飞飙前往机场。对此，老王都觉得这个司机开的太快了，有点让人惋惜。可以的话，他想，郑甘菊肯定和他一样，或许能绕道到体育中心前面看一眼那一场演唱会怎么样的呢。 只是和他们前往机场离开不同，司机送完他们是要火速赶回来或许也想蹭一下演唱会的热闹。 反正，老王陪同郑甘菊下车走进机场的时候，是难掩一丝遗憾的。 郑甘菊戴着墨镜望了下机场大厅，找不到要找的人，对老王说：「打个电话问问，是不是也塞车了？」 「我知道。是，郑小姐。」老王应着，放下行李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打了歌帝帕瓦罗蒂经纪人的电话。 对方接到电话后说：「不，不是塞车。塞车了吗？」 「你们不知道塞车吗？」老王惊讶。 「是有听说。对了，帕瓦罗蒂先生说是有话和郑小姐亲自说。」 老王于是把手机递给郑甘菊：「说是有话要和您解释。」 郑甘菊皱了下眉头接过手机。 对面传出歌帝爽快的笑声：「你到机场了吗，sami。看不到我很寂寞是吧？我就说了，接下来不如我们一起去夏威夷旅行吧？」 「你不是今天的机票吗？怎么还不来？」郑甘菊质问。 「我是想和你一起走的。可是，你忘了你不要的那张票吗？」 「对，你要了去，说是送你的朋友去看，免得浪费了一张票。」 「是这样没有错。可我想来想去，给其他人去看，岂不是便宜了人家。」 郑甘菊差点无语了：「这样说，你是想怎么样？自己拿票去看演出？」 「是，今晚有那个芝加哥爵士乐队表演，绝对值回票价了。」 「那你今晚的飞机怎么办？」 「我改签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这个嘛。要不然，你也改签吧，sami。等等我。」 「我这个点改签不了飞机的了。」 「我这个点，也赶不到机场了。」 「那行吧。拜拜。你去看演唱会，我去登机。」 「哎哎哎，sami！」 郑甘菊才不管某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像个小男孩一样继续忽悠她，提起行李，带着老王准备去坐飞机。 到了登机口，检票未开始，在贵宾候机室里，墙上悬挂的液晶电视，下面横条滚动着即时新闻。 老王看着那个新闻触目惊心，说是体育中心附近的车流量和群众人数已经达到峰值。交通部门採取了严厉管制措施。这是在重大节假日以外第一次有这样的临时管制。市民们都很惊讶。 网上等待演唱会结束直播的观影人数从一亿激增到了两亿。 看着这些字数和新闻，老王回头，再看郑甘菊。郑甘菊坐在沙发里，手里拿着本机场提供的杂志打发时间。 「要不要吃点东西？」老王问，「郑小姐，你今晚几乎什么都没有吃。」 要上飞机了。郑甘菊习惯不吃太多东西，因为长途飞行，更考验人的如厕问题。郑甘菊摇了摇头：「你要吃的话去吃吧。我在这里等你。有事打电话。」 老王想了想，道：「听说这里有麦当劳，我去给郑小姐买杯咖啡。」 「不要加糖。」郑甘菊对咖啡没有反对。 老王点头：「是。」 等老王走了，郑甘菊翻着杂志，戴着墨镜的眼睛瞟了眼墙上的电视机屏幕，接下来，她拿出手机翻了下网页。 是很惊人的数字！和她当年开演唱会的场景差不多。于是，一些略带灰色的久远记忆，重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演唱会，开演唱会最怕什么？怕怯场？不，她从不知道怯场这两个字怎么写。因为她唱歌，首先一个准则是唱给同样喜欢的人一起听的。所以不存在害怕冷场或是有人诚心嘘场的场面 出现。 感觉那个叫李薇薇的女孩子，应该和她观念差不多。因为她看过李薇薇比赛的录像，着个女孩压根没有怯场过，不存在许多艺人会怯场的可能性。 除了怯场，演唱会最怕的是突发状况了。一点点突发事件，都有可能让一场演唱会毁于一旦。 对于这点，她更是深有体会。 终是有人在暗中偷窥的，尤其是当你越红的时候。只希望，那个叫李薇薇的女孩，不会被眼前看似的胜利沖昏了脑袋。一个演唱会不到结束，观众全部离场，是不知道什么叫做成功而是分分钟钟都是失败。 「应该没有问题吧。」说着这话的郑甘菊，握着手机的手指摸着手机后壳，一直没有放下来的动作。 捧着咖啡的老王回来，看见她问：「郑小姐，我离开的时候有什么事吗？」 郑甘菊才回过神来，陡然一个精神抖擞，看向老王买回来的咖啡。 老王把咖啡送到她面前：「没有加糖的。但是，郑小姐，我后来想，到飞机上您都要睡了。喝不加糖的咖啡好吗？」 「没有关系。」郑甘菊接过咖啡，抿一口，真的很苦，今晚应该不用睡了。 老王拿着自己的手机不知道在翻查什么。 郑甘菊疑问：「你在看什么？」 「没有。之前在麦当劳的时候，听旁边有人说，说是今晚可能会出事。」 「什么？！」 老王知道自己说漏嘴了，怎么说来着，郑甘菊不太喜欢他人说起某个人。虽然郑甘菊看来一直很在意那个人。忐忑间，老王把自己的手机交出去给郑甘菊看：「这个帖子里写着，说是有内幕。」 是那则一直在爆料有关李薇薇这场演唱会内幕的讨论帖子。里面说到，某高层本来后悔着把囤来的票退了，后来听说了一件事情后宽心了。 「说是有人说了，说是李薇薇得瑟不了多久的了。」帖子楼主这样说。 后面一堆人追着八卦问： 「什么人说的？那人想对李薇薇做什么吗？」 「李薇薇现在又红了，如果这场演唱会成功，她肯定翻身了，要知道她第一张唱片都卖了一个亿。接下来出来的唱片卖几个亿都不是问题了。」 「眼红呗。人红是非多。不同情李薇薇。她自找的。」 「不，问题是楼主为什么这样说？有什么奇怪的内幕吗？要知道弄人是犯法的。不会有人以身试法吧？」 「这个可难说了。有利益纠纷的事情，拿命的事都会做。只是，楼主之前不是说了李薇薇请了最强保安到现场保证她的安全吗？怎么弄倒李薇薇？对这个很好奇！」 「楼主快说话，快爆料！」 「等不及了，演唱会都开始了！」 「听说全场一直在尖叫。」 「有爵士乐队，我的天，我去看表演的朋友发来简讯，说是最终节目单滚动在现场大屏幕上了，歌帝来了！」 「场内的观众全部都在尖叫！」 「是歌帝！」 老王和郑甘菊眼对眼。刚才帕瓦罗蒂说什么来着？去看演出？只是去看演出吗！？
112.没有人跟钱过不去 「这，他打算参加演出吗？」老王惊讶地问。想着帕瓦罗蒂什么时候下的这个决定的，他经纪人是怎么答应的。完全没有预兆。 一点预兆都没有吗？郑甘菊不这么认为。早在那天晚上，在总统套房两人一起在阳台上听到了李薇薇的歌声开始，帕瓦罗蒂说的那句话，她的歌声像你。 歌帝是一个执着的男人，这种对于天性的执着，造成了他艺术上的巨大成就。更何况，这样一场演出对于在各种地方巡迴演出都能游刃有余的帕瓦罗蒂来说，相当于一个小插曲，信手拈来，十分简单。 唱一首歌而已，帕瓦罗蒂天生最不怕唱歌了。 有歌帝的参与，对于李薇薇及这场演出来说，是好是坏？太多的红人涌进来了，应该说超过所有人的想像了。连她郑甘菊都无法想像，何况是其他人。这个叫做李薇薇的女孩子，应该说比她郑甘菊想像中更要厉害。 老王急速地翻着网页上的新闻，电视里现在的信息已经比网络上要慢得多了，只看电视里的滚动新闻还在讲交通问题，网上是对这场演唱会进行了全面的追击。 许多好像不为人知的秘密再次被挖掘出来。 那个已经有数万条跟帖的爆帖继续在火热地更新中。 「歌帝都来了。谁请来的？这个能请歌帝来的人太牛了吧！」 「那个新公司的老总不是听说是原来星海娱乐的执行老总吗？难道是他请歌帝来的？」 「开什么玩笑？星海娱乐能请到歌帝？请歌帝犹如请之前来国内表演的爱乐乐团，是两个等级的世界好不好？说是天后出面请歌帝还有可能。可是现在天后鸟都不鸟星海娱乐这个老东家吧。」 「天后和老东家出现什么过节了吗？」 郑甘菊却只知道，帕瓦罗蒂能接触到李薇薇，真是和她有关。要不是李薇薇跟踪她到墓园，要不是李薇薇救了她一命，她注意李薇薇，使得帕瓦罗蒂也留心到了李薇薇。以李薇薇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完全是无法接触到帕瓦罗蒂这点不止她所有行内人都清楚是这样。 是命运的关系吗？使得，李薇薇和歌帝有了接触，接下来有这样一场别开生面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演唱。 郑甘菊突然想到了什么，心头一动，语气甚至略带起一丝紧张：「他们准备唱什么？」 老王用了一点时间去消化郑甘菊提出的问题，明白她指的是李薇薇和歌帝的演唱曲目后，查找了下现场出来的节目单，回答说：「奇异恩典。最终表演曲目是这样写的，是不是唱这个应该没有错吧。奇异恩典，郑小姐您唱过这个歌吗？」 唱过，当然唱过了。虽然是很久很久以前唱的。这首歌，她说不上喜欢或是不喜欢。但是她知道，全世界的人，只有是听过这首歌的人，会把这个旋律和歌词一辈子都印在了脑海里。接下来只要再听见，都会不由自主地哼唱。本身这首歌的作曲家，都说了这首歌是天神降临的曲子。不是他写的，是天神写的，所以有这种和人类相唿应的魅力。 她和其他人一样，只要想起这个歌名，会在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这首歌的旋律，心口那里尾随着会有种吸着气都会难受的滋味。 不是很喜欢这首歌，同时却不能改变这首歌已经刻在她灵魂里的那一面。 李薇薇选择唱这首歌来结束这场演唱会？为什么？哪首歌不好选，为什么选这首歌？ 演唱会继续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无论是现场，或是场外四周，乃至网上全民，都在狂欢一般地传递着演唱会的每个信息。这种像是发疯一样的喧譁，对于郑甘菊而言，实际上早已不陌生。 她经歷过的巅峰，远比这个更红火的状态都有。喧譁对于她来说早是习以为常甚至是有点厌恶的事情，否则她不会选择远走高飞，躲到尘世之外寻找那份人生的宁静。 不得不说，李薇薇还年轻，有股冲劲，导致和她现在的心态截然不同。那个时候，她年轻的时候，不也和李薇薇曾经这样拼一把的想法和冲动。 所以，时代不同，观念不同，歌手不同。唯一这个相同的是，音乐貌似是不会有任何限制，包括年龄，包括岁月，包括任何人和事物好像都无法抵御的时间。音乐是这个世界上少数可以称之为永恆的东西。 郑甘菊心里浮现出各种纷杂的念头，对于她来说，这样的感觉已经是许久没有过的。她的那颗心，早就该死了。 「检票什么时候开始？」郑甘菊问。 老王回过神来，道：「我再去外面问问。」说着，老王边拿手机边往外走。 本来这会儿该检票了，但是，国内的机场飞机晚点是常有的事情。只要坐国内国际航班多了的人，都不得不遵从这种习惯。晚点最少有半个小时，有时候等一个多钟头以上都有的。最怕是天气剧变，那时候，要走恐怕都一时走不了。 郑甘菊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焦虑地考虑这些，有种隐约的直觉告诉她，今晚不会简单结束。 她靠坐在沙发上，手指不自不觉地敲打手机，脑海里似乎在想像此刻在演唱会那边的状况，然而她不在现场，看不见，肯定更感受不到那里每个人的情绪。只能凭自己过去的经验来推断，现在现场那里，应该每个人心里的那个魔鬼或是天使已然是被音乐勾引出来了。人的灵魂，本来就是一半是天使一半是恶魔。 演唱会的现场。 按照原先计划好的出场顺序，表演团队依次登场。场内观众的热情不时被出场的表演团队点燃。 市芭蕾舞团和音乐学院的舞蹈系学生，组成的联合表演队，在主舞台四周搭建的小型舞台上展开表演。 整个足球场内的灯光变成七彩的魔幻色彩，音乐声由主舞台上的爵士乐队，以及背后的学生交响乐团交织在了一起，形成了奇幻的背景音乐。 曲子改编自着名的芭蕾舞曲胡桃夹子。旋律既不会让观众们感到陌生而乏味，改编后的节奏及新加入的现代化音乐元素，让每个人从传统的芭蕾故事似乎走到了现代的魔幻世界。 舞蹈演员们优美的舞姿在奇幻的灯光和音乐背景衬托下，显得更加如魔如幻。现场的观众看得是如痴如迷，这样的演唱会可以说是从来没有见过，更像是一场狂欢活动。 最有趣的是，四个小舞台上每个组合舞蹈演员的舞姿其实是不同的，串街起来应该是一个故事。因此，导演独树一帜採取了用滑道和轮子来移动这四个舞台，使得这四个舞台沿着主舞台外圈旋迴。让全场观众都能欣赏到四个舞台上不一样的舞姿。这样的巧妙布置，让人感觉像在看国内的走马灯，也像在观赏西方的马戏团游览花车。 一曲胡桃夹子之后，情歌王子陈俊鑫拿出了自己准备出道的新单曲，一首情意绵绵的情歌，让全场女生发出高八度的尖叫。 李薇薇此时化完妆，走到可以看到前台情况的导演室那里观察下总的情况。 坐在监视屏幕前面的蓝导演和方老师回头，看到李薇薇说道：「你来的正好。」 李薇薇听到这话马上走到中间查看情况。 原来导演组本来还安排了一些烟花吊亚威之类的表演，但是因为始终担心最大的安全问题，最终这些方案都没有採取。即便如此，场内的气氛肯定需要一些比较好玩比较刺激的东西来烘托。因此，替代烟火的方案採取了在商场搞活动时一样的氢气球。 几个大的氢气球已经在场地内外圈几个点上布置完毕。 「最新的天气预报显示，可能会起风。」蓝导演拿着最新的天气消息说，「这不是我说的，是安海保全那边的人说的。说是如果还需要氢气球演出的话，必须尽早。我想着只能把小曲目往后面放。」 演唱会整体安排来讲，肯定是有张有驰，这样能让观众不至于一方面看得太疲劳，一方面不会说因为乏味提早离场。所以在大节目中间穿插一些小表演调节观众情绪是可以的。然而现在天气情况不允许的话。李薇薇事先也知道，户外表演肯定逃不过天气突变这个魔咒。 「只是起风还好，最怕突然下雨。和安海保全联繫过问清楚接下来的天气状况没有？」李薇薇问，「要不我打个电话给包总问问？」 「我打过电话给包总了。包总说这事会按照原先计划好的，想法子。」 外界以为他们赚很多钱，其实，李薇薇想对这些人说，他们这场演唱会别看没有大牌，演出费用花销不大，实际上，那个最大的花销在安保那边，支出不是他人可以想像的。 像这样，为了防止演唱会突然下雨，已经提前做了降雨炮弹驱散乌云。现场准备了一次性雨衣提供给观众近数万套。 如果再这样子，天公不做美的话。 李薇薇从导演室看了看外面的天，天色一片漆黑，无法洞察到真实的天意。 「氢气球提早出场吧。这个环节，大家耗费了很多准备的精力，如果不进行的话，肯定会使得观影大打折扣。大家也会大失所望。」李薇薇当机立断道，「至于小节目那些不要紧，到最后看时间怎样，如果时间到需要补充，再上小节目在后面串烧。」 「行，就这么安排。」蓝导演贊同李薇薇的这个决定。 总指挥发出指令，在陈俊鑫唱完第二首歌后，氢气球即将出发了。而此时，陈俊鑫拿出了拿手第二首歌，是首欢快的爵士乐，因此和现场的爵士乐队一起跳了起来。整个场内的气氛再次到了热烈的场面。于是，当有观众拿起手机发现竟然现场有大型漂浮物出现在半空中时，一大片尖叫声从一些观众的手机直播到了网络上。 不说那些观众，其它娱乐公司的制作人员见到都倍感惊讶。因为这样的大型表演活动，一般来说没有几个月的筹备是完全无法进行的。真不知道这只有半个月的时间里，包维和李薇薇是怎么弄出来的。 氢气球出发了，为了控制氢气球的轨道，氢气球的移动轨迹是由人工通过可靠的绳索在下面操控的，因此最大限度地保持住了氢气球不脱离轨道。 坐在氢气球上出发的，是刘爱菲等歌唱家。他们在氢气球场上身着华丽但庄重的服饰，大放歌喉。主舞台上，爵士乐队缓慢地在背后衬托着调子，把主演奏方交託给了交响乐队。陈俊鑫则在观众发现氢气球出场的时候趁机离场，整个节目转换来得如此自如和轻松，一点都不违和的自然协调。 同时间，主舞台上，出现了一群舞者，这群舞者不同于之前的芭蕾舞者，是一群身着奢华服饰的歌剧演员。他们根据歌唱家演唱的歌声，在主舞台上表演着着名的歌剧曲目《仲夏夜之梦》。商城路演时出现的精灵王子再次出现在了舞台上，飞腾跳跃像是在施展着奇特的魔法。 观众里有不少路演现场观看过的人，熟悉的演员出场让他们的肾上腺素飙增。不得不说，这个原先不怎么出名的男舞者，经由这场演出后已经实在地变成了一线人气的舞蹈演员。 真的是一场魔幻剧情演唱会！卖票的主办方没有骗人。场内的观众一直处于兴奋状态脑袋已经不能考虑。而在场外听着欢唿声，只能经场内某些观众用手机拍摄下来的模煳画面去感受一丝演唱会现场气氛的其它人群来说，冷静点的分析一出来，到处都是不仅仅值回票价的吶喊！ 原先那些喊着这场演唱会可能是欺骗炒作的人，全部哑火了，甚至不见踪影了。 焦躁的情绪其实在场外蔓延。而这在其中最受益的，无非是那些贊助商了。包维帮这些贊助商们取得了场外面的广告摊位。使得这些贊助商可以藉助演唱会大肆宣传自己的产品。这些贊助商也不傻，连夜推出一些和演唱会搭调的产品，什么演唱会限量版特制版大卖特卖。 可以说，真的是和包维李薇薇合作的人，全部都是跟着赚钱了。这样的效果到最后影响下来的结局，才真正地让那些对手公司感到心寒和害怕。 说到底，娱乐公司和艺人们靠什么赚钱，卖唱片吗？不是！最大的赚头在卖广告。 同样的，一些失去了这次大赚特赚机会的品牌商，那绝对是后悔不已。早知道不管多少钱砸了，和其它厂商竞争。 这里头，不排除那些国际一线品牌的知名大品牌。比如说，dior。 由于佰草集的强势插入，广告位採取了竞价拍卖的方式。像dior这样的大品牌当然是端足了架子。想着一家刚创建不到一个月的新公司，怎么都该是求着他们dior来投放广告扩大自己的知名度吧。没有想到，人家包维和李薇薇根本不鸟他们是什么国际大品牌。该多少钱的广告位就得多少钱，你不要反正别人要。没有人跟钱过不去。 「鼠目寸光！」dior国内公司总部的ceo办公室里，略懂中文的老外迈克用中文臭骂起包维和李薇薇，却不能不承受总部那边给他的压力。 不管怎样，不争的事实是，之前他批准的在商城搞的大型广告活动失败了。在拍价竞争李薇薇他们演唱会的广告也失败了。而在这期间，芳草家趁势夺位，佰草集强势插位。可以说实在本来已经几乎是恶性竞争的化妆品市场上，一个广告几乎可以定下这个化妆品牌未来的生死。 再这样下去，真的是危险了。
113.她是天才 最该死的是，某人在后面打他的小报告。 迈克吐着气，想着有人在他犹豫是否去投李薇薇团队的广告时说，李薇薇的气数已尽之类的话。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煳弄他来的！眼下这种场面完全看不出哪点李薇薇气数已尽。 不过按道理来说，那个人应该比他更着急。 坐在演唱会现场里的董冰玉是很焦急。据她所知，犹如tq平台直播主持人爆料的那样，真的有许多大牌来观看这场演出了。当然，这些人买门票的方式比较特别。不是包维主动赠票给他们的话，都是通过特别渠道买的票，不会留下痕迹给其他人知道。像她是通过黄牛买的门票，怎么都不能让李薇薇知道她来看她的演出了。 问题是，李薇薇不用想，都知道她肯定会来看。至于董世豪八成不会坐到现场，因为现场观察敌情一个人足够了。这个角色通常是由董冰玉本人扮演。 董冰玉拿起手机，却不敢打电话给自己父亲。她想着张子聪，但是张子聪人消失了大半个月以上了。连她父亲都不知道张子聪去了哪里。 正在这个时候，场内观众席上爆发出了更剧烈的响动。 在前面一连串精彩的大型表演铺垫以后，李薇薇出场了。 掌声雷鸣！ 因为大家通过网上各种爆料都大致知道，李薇薇才是今晚整场演出的主角。可以说，观众席里其实有大部分的观众在不知道演出有陈俊鑫，格莱美爵士乐队，歌帝等演出人员的情况下，是冲着李薇薇肯定会出现在演唱会上来的。 董冰玉坐在位子上双手使劲儿捏着手机，眼下李薇薇这个受欢迎的程度远远超出她的想像。什么时候开始，李薇薇已经走到前面她伸手不可及的距离。 当然，绝对不止是她一个人这么想的。在场的其他艺人，比如说同样藏在观众席里某处的叶倩桦，在听见全场观众对着李薇薇的欢唿声后，整张脸都是黑的了。她这都混了多少年，竟然要败给一个初出茅庐不到半年的小姑娘？ 这种观众的欢唿声一听，都知道不像她那会儿开演唱会先组织起来的粉丝俱乐部吶喊。粉丝俱乐部有组织的支援，肯定是拉横幅，拿起喝彩的工具摇曳，喊声很有规律好像部队吹哨子。而眼下这些欢唿声喊着李薇薇，是毫无秩序的，只可见一颗颗真诚真心的，纯粹喜欢李薇薇的人们的表态。 真可怕！ 真想这个人死掉！和希望郑甘菊早点死掉一样。只有这些人死掉，她才可能绽放光彩，否则她一辈子肯定都出不了头了。叶倩桦咬着嘴巴想着时，不忘瞟到董冰玉坐的位置那个方向上。 董冰玉那次在她车上说的那句话，可信度究竟有多少。 叶倩桦眸子里的光闪了一闪。此刻不管怎么说的是，李薇薇似乎已经迎来了人生中最重大的挑战。 按照节目表安排的话，本来所有大型表演不该一时间全给上了的。这样一来，长达两个半小时的演唱会，后面的节目将因为跟不上前面的节奏和力度，造成冷场的效应。叫做前有力后不足。只有没有经验的总导演会这么安排节目的顺序。而据闻此次演唱会的总导演是蓝导，蓝导算是个资深导演了，不会犯这样的错误，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性，有什么意外发生了。 果然是，天不怎么做李薇薇这个美！ 为了保持现场观众的热度，李薇薇只能是选择提前出场，并且可能是由她一个人来力撑接下来将长达一个小时的演唱会空隙直到演唱会整场演出结束。 能容易吗？对于刚出道不久的二十岁小姑娘来说？而且，这应该是李薇薇本人的第一场演唱会吧，完全没有经验可说。 开演唱会的艺人，都是要经过长期的前期的准备的。因为演唱会不比拍摄mv等，可以不行重拍。只能有一次机会让观众买帐。 李薇薇将栽倒在自己自信过度的层面上，对这点，叶倩桦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笃定。因为此时的现场气氛和观众数量，连她这个行内老手都感到心惊肉跳。这样的情形，除了天后那样的人，应该是没有人能掌控得住现场了。 无疑，和叶倩桦一样这么想的人大有人在。导演室里的蓝导演，和方老师等幕后人员，都在紧张地咽口水了。 由于之前的表演太受欢迎，上小节目穿插弥补时间已经不可能了。会让观众不满嘘声一片的。到时候场内混乱就麻烦了。在这个时候，是只剩下李薇薇自己上了。但是，之前给李薇薇安排的节目演出时间只有不到半个小时，三首歌。现在，李薇薇怎么把三首歌拓展开来，填满整个空虚的一个小时时间。 或许对于有经验的，开过演唱会的天后天皇级别的艺人来说并不难办到，对于李薇薇这样的新人，毫无经验，李薇薇会怎么做？ 从监视屏幕可以看出，李薇薇走上台的时候，颱风十分的稳重，完全没有一点新手第一次上台的怯意。这让蓝导演他们吃惊，叶倩桦等人震惊。 李薇薇娴熟地拿起话筒，两手更是自如地像乐团的总指挥那样和场上其他伙伴以及观众互动着，挥手，摆手，示意，甚至来个优雅的鞠躬。 观众们没有听见她发出声音，只看她这些无声的肢体动作，都感觉到一种回味无穷，一点都不觉得乏味，保持着高度的兴奋一直在观看。 这种独特的个人魅力，已经难以用什么逻辑来分析了，只能说是天赐的。 叶倩桦和董冰玉等人的心里阵阵发馊。 李薇薇转身，把话筒放到了自己嘴巴上，对着爵士乐队里的萨克斯管手，眼对眼。仅她这个眼神，全场观众发出兴奋的尖叫。 李薇薇听着尖叫声，宛如听着风过一般的淡然，微笑间轻轻哼出曲调。没有配乐声，全场登时是安静了下来。 清美的清唱歌声从主舞台上通过喇叭和风传递到整个足球场边上的五万多观众耳朵里。是那首全体国民都不会陌生的曲子，李薇薇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唱的曲子：大海啊故乡。 那些了解李薇薇的粉丝，当然是会从李薇薇开始表演那时候起记住李薇薇的演唱歷史。所以这首曲子由李薇薇自己本人再唱出来时，粉丝们激动了起来。他们感觉得出来，李薇薇这是在和他们互动，在响应他们唿唤的心声！ 李薇薇，李薇薇，这样的吶喊声一次比一次，一波比一波的声浪再大，宛如钩织成了李薇薇口里所唱的大海。坐在现场中的董冰玉和叶倩桦等人讶异地听着。接下来，最激动人心的一刻又出现了。只看李薇薇唱了一段后，与李薇薇对眼的萨克斯管手吹起了萨克斯管，吹的也是大海啊故乡。 一首充满国内艺术感的大海啊故乡，与欧美的乐器风巧妙地糅合在了一起。这种特别的创新立意是在舞台上没有事先任何沟通的情况下所完成的，因此，是显得再自然不过。再次验证了音乐就是这样美妙的，不分国界，不分观众和歌手，只要能唱能哼能吹。 观众们兴奋地只拍掌，除了拍掌唿喊，他们能表达的，也只有心头默默感动间从眼角上落下的那颗晶莹的泪珠。 难。知道李薇薇怎么出道的人，都知道李薇薇的难。不靠背景，在敌人强大的主场区顽强拼搏，最终力挽狂澜，获得了冠军。出道后又经歷了各种各样的非议，包括第一张唱片出来时都得和人打赌。人红了又遭人妒忌，被人说是抄袭，被人封杀，到现在自己一个人拉了一群同样不怎样的小伙伴一块出来唱歌。 因此，这次演唱会的门票都卖得如此火爆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观众都看得出来，一个愿意去夜市里自掉身价路演的女歌手，只能说她只是单纯的喜欢着唱歌。比起那些端着架子其实唱的不怎样的艺人，真诚的李薇薇当然博得了更大的好感。本来，市场就该给李薇薇这样的人以回应，而不是被资本玩弄，市场充满勾心斗角，整个行业变得诡异而荒凉。 唱吧，唱吧，忘记所有的悲伤，忘记所有的过去，甚至可以不对未来有任何期盼，只愿意此刻醉倒在音乐声中，将这份感动永久地记忆铭心。 爵士乐队演奏起了李薇薇唱的第二首曲子，但愿人长久。 董冰玉整个身体都在发抖了起来。她太记得了，当时，李薇薇怎么用她唱的这首曲子轻而易举地打败她，让她彻底丢脸绝望。 更可怕的是，旁边的人都在说些什么。她坐的位置当然是不和普通观众在一起的，旁边坐的都有是些有影响力的大人物。比如说，她听见了，看见了，今天特别来捧场的那些品牌商大佬。 这里不得不佩服包维和李薇薇的商业智慧。干脆请了这些品牌商的大佬亲自来检验演唱会的广告效应。只有演唱会本身的质量过关演出成功，贊助商的名气才能打得出去。而照目前的进度来看，真的是，只能让这些贊助商越来愈满意。 其中芳草集的大佬说：「幸亏早投了，否则哪天真得投不上了。」 「是的。」应着这句话的是李宁品牌的总部内部某高层。 至于拿到了演唱会独家冠名权的佰草集老总，更是被周围所有人捧了起来：「王总还是很有眼光，据说后面有关佰草集国际代言人的合同和包总在洽谈了。」 「哈哈。」王总心情好，当然也乐，「这不是废话吗？不看看这是谁註册的新公司。包总的能力，在行内是翘楚，这点没有人不可以承认的。要不然，怎么有人知道他跑了后那么紧张要逼死他。至于李薇薇，说句实话，她这个才华，我看，现阶段的娱乐圈里没有人能比得上了。只有那些隐退的天后天皇可以较量一下。」 只看王总这么捧了李薇薇后，竟然没有一个人当场驳斥王总的话。 不见得这些人是畏惧了王总不敢说实话，毕竟佰草集比起某些品牌的知名度还是有差距的。只能说，此刻在现场的这些大人物，无论是资本雄厚的投资商，或是知名度极高的艺人，都从某方面肯定了李薇薇非同一般的实力。 在导演室里，方老师是看到李薇薇的表现后直接和蓝导演一块跳了起来。 「天才！」方老师喊。 蓝导演直点头：确实，他们最清楚不过了，李薇薇此时的演出绝对是属于个人的现场临时发挥。面对数万名观众又是露天场地，完全不知道未来走向的情况下，如此自然的演出，只有天才可以办得到了。 看起来下面的问题不大了。蓝导演心里想。只要不下雨。 坐在观众席里的董冰玉咬牙切齿：实力比不上，要怎么办？当然是恨不得她死她死快点死！一死百了！ 啪！ 天空里一道响雷，似乎是给整个沸腾的演唱会场上空浇一盆冷水。 是有部分观众听见雷声被吓到的样子。 董冰玉和叶倩桦嘴角边不由流露出了诡异的兴奋。 是要下雨了，一旦小雨，演唱会只能暂时中止了，观众的热情将被大雨浇灭。演唱会不见得能完美收场了。对于下雨这个事情，李薇薇哪怕有三头六臂都没有办法挽回颓势了。 只能说，她父亲请的虚无大师要动手了吗？董冰玉挑起眉。 场内一个摄像机监控镜头，锁住了董冰玉此刻脸上的表情。 演唱会现场的保安处里，几个男人目不转睛，一点痕迹都绝不放过地看着所有监控屏幕。在看到董冰玉那张脸出现在画面上时，其中一个男人的眼睛微微眯起。 「石头，怎样？有发现吗？」段安发现了乔峰的表情问。 「有人在背后开始动手了，我想应该是的。问题是，这种愚弄天意的事情，对方怎么做到的？」乔峰喃喃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回头看向队里的气象专家。 被他望到的那个人说：「我们之前打的降雨炮弹，只能说是把部分乌云打散了。科学上来讲，没有说绝对防止下雨的措施出现。所谓的风水说，这个，伪科学，不清楚了。」 「迷信的东西你都信？」段安说着乔大爷，顺便问道，「你媳妇知道你来了吗？」 「我行动她怎么可能知道？」 说的也是。段安回身，让人把监控摄像对准观众席里的两个人影：「我们重点盯梢的b和d都到了。x没有出现。」 「他们为什么来看这场演唱会？」 「眼下说不好他们来这里的原因。可以解释为，他们来这里是有目的，也可以解释为他们和其他人一样，只是纯粹来看看热闹和查看情况。」 「但是，d今天穿的有些特别。」 屏幕上锁定的男人，戴着斗笠，穿着像和尚服的衣服。四周的观众看着他的这身打扮，还以为是哪里来的cosy。 「d好像要移动了。」 屏幕上的男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此时，天空里又响起了一声闷雷。结果，这两声雷声，并没有如同某些人想像中那样，马上让演唱会变得混乱起来。 相反，两声雷声让人们变得习以为常。人们的注意力再次被主舞台上的歌声牢牢吸住。 李薇薇唱着，唱着她最爱的那首歌，橄榄树。 不要问她从哪里来，不要问她从哪里来。 她来自很遥远的地方，是未来——
114.她在唱给他听! 全场一片特别的宁静，可以形容为暴风雨前的大海一般。因为，天空若是飘来了几点雨丝。感觉到雨气的董冰玉和叶倩桦等人抓紧了拳头，只差憋着的这股气能喷出来。 下雨了，要下雨了！李薇薇肯定完蛋了。可是眼下观众席这片特别的安静是怎么回事。没有人察觉到已经要下雨了吗？所有人俨然不是在等着惊心动魄的大雨飘来，而是在等待着舞台上发生什么事情。 雷声，在城市上空中轰轰轰的，不止在体育中心的上空，同样影响到了机场的航班。所有飞机不得不暂时停止升空降落。整个机场陷入了临时调配的紧急状况。 「应该是要再次晚点了。都打雷了。」听到雷声的老王焦虑地说着，伸出头到vip贵宾室外查看动静，一看外面液晶显示屏幕上滚动的航班信息，果然是，他们乘坐的航班要顺延着把起飞时间往后拖了。 电话这会儿响了起来，坐在沙发上的郑甘菊拿起手机，但没有接通电话。对方也是只打了一下她的手机，貌似不方便继续打电话。同时，有个直播画面传达到了她的手机上。 画面上，穿着珠粉色礼服的少女在舞台上对着话筒，脸庞微仰，对着那片黑压压的天空，张开歌喉，唱着那首宛若能飘荡到宇宙中的歌，无所畏惧地唱着。 真的很像你的声音呢，sami。发来这句话的人，是歌帝帕瓦罗蒂。 郑甘菊听着手机直播过来的歌声。不得不说，虽然手机传输的信号很是嘈杂，使得画面感颗粒极粗，画面里的人物看不太清楚，声音同样极糙。然而，哪怕如此，手机里断断续续传来的歌声，照样抓人耳朵，抓住人的心头。 是那样那样飘渺的一个声音，和天上随风飘动的雨丝一样，使得人们在听歌之间完全忘记了下雨这件事情，应该说，哪怕这时候下雨，人们都只会以为那是天和歌声在相唿应。 这一点，绝对出乎了某些人极力想反抗阻止这场演唱会成功的想像。 更何况，下面即将出来的那首歌。郑甘菊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铭听着。歌帝帕瓦罗蒂的歌喉是全世界公认的，可以誉为上天恩赐的歌声。所以，不会有任何问题。 没有任何间隙，全场观众都来不及喘口气，尚未从李薇薇演唱的橄榄树中回过神时，歌帝的歌声刚刚好，插入了进来。唱的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那首奇异恩典。 不得承认，李薇薇哪怕临时加插的曲目，比如橄榄树，都是她内心里肯定精心谋划过的。因为这两首曲子，一首中文，一首外文，却奇特地有种异曲同工的美妙，尤其在眼下这片黑暗的天空下像是预示着什么的特殊背景下。 橄榄树，讲述着一个人嚮往着天宇。奇异恩典，则是天宇在和人类唿唤，响应着人类的心灵对上天的渴望。好比一篇故事翻过去继续讲着另一个故事，衔接得是多么好，多么的妙不可言，完全符合人的心灵想望。 郑甘菊能感觉到，现场所有观众此刻应该是和她一样的，没有一点心灵上的不安不适和躁动，如此自然地听着这两首歌这样衔接自如地演唱。人们的灵魂从第一首歌跨越到下一首歌，无所阻碍，向上腾飞，是和歌手的歌声一块是要飞上天去了。 天上雷声轰动，都无法阻止人类由古至今对于上天的那丝渴望。是歌声，是舞姿都是一样的。不知道是不是安排在先，也或许是从来没有过的安排，芭蕾舞者再次出现了四周的小舞台上，垫着脚尖，宛若变成每个人类的灵魂，伸展出四肢，意图触及天宇。 人们的试听感受为此几乎爆发。李薇薇紧跟着歌帝的歌声一起哼唱起了奇异恩典。人们的掌声像暴雨一般降落在了舞台上，那巨大的声浪无疑超越了天空的阵阵雷声！ 所有看着这一幕的人无不惊嘆和动容。监视屏幕前面的蓝导演、方老师等幕后人员都站了起来。演唱会外面的人们一样仰起头，眼神里露出纷纷的惊讶。 吗的！董冰玉臭骂，快下雨！ 叶倩桦望着手腕上的表，这一望，心里貌似定了不少。这首歌唱完了的话，时间还不够，不够到晚会结束的时间。如果在这个时候结束的话，回头观众发现和门票预定的结束时间有差异，肯定有的闹了。 肯定会说李薇薇他们偷斤减两，喊着退票钱，反正，她的水军绝对可以再出动了。至于，李薇薇还能怎么弥补填补后面的空隙。叶倩桦认为，最高潮的歌曲已经出来了，李薇薇应该是无能为力，无以为继。 导演室里的蓝导演等人一样望着时间，脸上逐渐闪现出一抹忧愁。 方老师嘆道：「她尽力了，真的尽力了！而且要下雨了，这时候提前结束，放观众走的话，也是刚刚好的。」 「问题是到时候事后怎么解释？这个雨真能下得来吗？能下得刚刚好吗？」蓝导演都感觉到今天晚上这场雨有点诡异。 「可现在能怎么办？」方老师问。 蓝导演显得一筹莫展。演唱会开始之前，做过多个紧急情况下的应对方案，但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是，整场演唱会的主角绝对是要落在李薇薇头上去的。 虽然帕瓦罗蒂出现了来参与烘托演唱会的最高潮，格莱美爵士乐队来配乐，但他们只是作为演唱会的嘉宾，不可能说代替他们收尾。无论是这些参演嘉宾如何演出，这个表演的范畴都是要掌控在主角手里的。 等于说，这个责任只能是李薇薇一个人来背！ 对于实际上从来没有试过演唱会的李薇薇来说，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 蓝导演和方老师一块嘆气：「反正，善后的工作还是得做。她是尽了全力，不能光责备她。」 所有幕后工作人员明知道这样的事实，然心里不得不惋惜着，毕竟整场演唱会已经走到了这一步，真的只差一点点。 舞台上，伴随奇异恩典的曲子走近尾声，观众们也都意识到了整场演唱会即将结束。因为节目表是这样写的没有错。可是，如果这样结束的话，观众们总觉得缺了点什么，这点感受是所有人都有的，一种试听极致享受后的缺憾，急需要一种更大的升华。 一直听着直播的郑甘菊睁开了眼睛：「只差一首歌了。」 「你说什么，郑小姐？」老王焦急地问。应该说他虽然不在演唱会现场观看演出，但是看着直播同样都能感同身受，真的是一场非常出色的演唱会，让他这个旁观者都跟着心情紧张。 郑甘菊却摇摇头。要她说，哪怕她此刻在演唱会现场的舞台上，八成一样得一头雾水，不知道拿什么曲子来填补这种缺憾好。只能说，前面的高潮实在太高潮了，不停地高潮迭起，烘托到了这种极致的高度，所有人难以形容难以置信。 没有人能想得出来，还有什么曲子能超越奇异恩典。 曲子，结束了。观众席上丝丝的，似是响起一片遗憾的嘘声。 舞台上的灯光突然一转。 没有完全变暗，而是聚光灯打在了李薇薇一个人身上。 观众们的眼睛登时全亮了起来：还有吗！李薇薇，果然不准备让他们失望！ 叶倩桦的眼珠子瞪了起来：她还能唱什么唱什么！？ 像天堂一样柔和的光辉，穿越黑暗，照射在了李薇薇的脸庞上。人们从她清淡的妆容上看到了那丝严肃与慈爱的交合，人们心头一震。 伟大的歌词伴随清亮的歌声缭绕全场，是连一同站在舞台上的歌帝帕瓦罗蒂以及芝加哥爵士乐队都深感震撼。 她在唱：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艄公的号子，看惯了船上的白帆！ 是《我的祖国》！ 之前对此没有任何交流沟通过的交响乐队，在听到这个熟悉而伟大的旋律时，全部重新拿起了乐器。这是绝对不需要沟通的曲子。不用看谱子他们都能拉。 交响乐队宏大的乐声紧随李薇薇唱完的第一节骤然响起，如起来的波涛响彻全场，通向云霄。观众们的心情跟着起来的交响乐声一阵阵的汹涌澎湃。 只看李薇薇之后，这场演唱会的所有表演者全部上台了，一个个大张歌喉演唱着：这是美丽的祖国，我们生长的地方，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到处都有明媚的阳光—— 两道清泪，从无数观众的脸庞上滑下。 当唱到为了开闢新天地，唤醒了沉睡的高山时，那些滚动的泪珠不由自主地在那些品牌商大佬眼角边掉下。 祖国，哪怕在外面赚了多少钱，树立多少品牌，都无法忘记这片生长的故土，民族的品牌是根深蒂固来源于这里。 郑甘菊拿着手机的手指哆嗦了起来，不停地打哆嗦。 「郑小姐！」老王从来没有看过她这样的情形，焦虑担忧地叫了起来。 「我——」郑甘菊两张泛白的嘴唇轻轻张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不，她要说的话，此时此刻已经在李薇薇的歌声里流露的一干二净。原来，她如此纠结那首奇异恩典，是由于她比谁都牵挂着这片故土。 所以，李薇薇选择了奇异恩典，同时演唱了我的祖国。 致敬那些远去的亲人，不要忘记，家永远就在这个地方，家的大门永远对你敞开着，只等着你回来，回来—— 啪嗒，一颗泪珠不受控制地落在自己手背上的剎那，郑甘菊的眼珠子瞪了下，一手推开旁边递上手帕纸的老王。 与此同时，在保安室里，那群堪称永远天崩地裂都不会动容的男人，听着这个歌声，一个个汉子的内心似乎在被什么东西扯着拉着。 「石头。」段安的声音里都不禁带出了一丝哽咽。 乔峰目望着在监视屏幕里一直专注对着话筒倾唱的她，墨色的瞳仁里闪烁着像刀锋又像水泽那样复杂而交错的光芒。他旁边的这群兄弟和他一样，都听出来了。 他的太太，不是为其他人唱的这首歌，而是为了他们在唱这首歌。 她知道，他们一直在幕后做着什么。 她在为他唱歌！ 就像他爷爷说的那样，她的歌声是天赋的，最强有力的比武器更有用的东西，因为能撼动人的灵魂。 现在，是他们该做什么的时候了。 「d要走了，我带人过去。你盯着b。」乔峰说完这句话，冷冽转过身去。 段安盯着监视屏幕，小声道了一句：「小心！」 「收到。」 几个人影飙出了保安室。 舞台上的歌声不知何时起，变成全场观众的大合唱。所有观众都站了起来，跟着舞台上的声音一起唱着。或许有的人歌声不怎样，或许有的人其实已经泣不成声，甚至有的人可能连歌词都不记得，但是，这通通没有关系。因为这时候所有人的心是想通的，无论有谁唱错了什么，都会被原谅，因为都知道你是心里在唱的什么。 此情此景，让董冰玉看得直打哆嗦。四周的人全部站了起来在唱我的祖国，她能不站起来跟着唱吗？ 不想站起来，不想跟李薇薇去唱歌。可是，四周那些目光，看着她的异样目光，让她无法不站起来，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这该死的李薇薇！？怎么能想到唱这样一首歌？娱乐圈里的歌手，大概是谁也不会去想到唱这样一首歌吧，因为它根本不是情歌，不是流行歌曲。 谁说不是情歌呢？不，这就是最好的情歌，李薇薇心里很清楚，如果要她对自己丈夫唱歌，首选就是这样一首歌。 他此刻应该在某处听着她的歌声，一如以前，他会默默地出现在她唱歌时的某个角落里，听着她唱，守护着她和现场的所有人。她的丈夫，她这辈子喜欢上的男人，爱着的男人，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值得她为他这样高声歌唱。 谁又能说不是一首流行歌曲？不，它和奇异恩典一样，无论在哪个年代，都是会引起人们人类心灵里共鸣的一首歌。人人会唱的歌，怎么能叫不叫做流行歌曲？是比任何歌曲都流行的歌曲好吗？因为永远不会过时。 李薇薇专注的目光，伴随歌声，似乎是望到了四周的某个地方，那里闪过的身影，貌似是他伟岸的身影。没有关系，不怕的。有他在，而他也有她的歌声在。 哪怕天空的雷声在响，哪怕闪电像森森的白骨像露出的狼牙冲着舞台中央俯视而来。 「啊！」 一声尖叫。 只见一道闪电突然从空中直噼向了舞台中央。 所有人望着这一下电击目露惊恐，很多人甚至不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观众席上，一些黑暗的影子跟随闪电的电击一幕露出了微笑。 这一击，绝对是千万伏的高压电，绝对能把任何东西都烧成焦，更何况是个人。 啊啊啊啊，人们发出连串的尖叫。 场外的群众都能感觉到似乎现场里发生了什么意外，均伸长脑袋想向里面张望着。网络上的直播则直接陷入了瘫痪的状态中。 机场内，老王瞪着沙沙沙一片花面状的手机视频，举起差点摔打手机的动作：「这是怎么回事？」 郑甘菊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还没有从刚才那会儿缓过劲来。 啪！ 又是一声震天动地的雷响。 场外的群众比场内更焦虑，大声喊了起来：「发生什么事情了？！」 是歌声，在紧接雷声之后，从场内传播到了场外。所有场外群众都听见了，众人齐唱的《我的祖国》，所有人因此全部都呆掉了。
115.他曾经在这里 一曲《我的祖国》，从场内唱到了场外，从现场唱到了网络上。这样的效果，让所有人感到惊讶不已。为什么是一首看起来过时的老歌，让所有人此刻感到如此的心情澎湃，让每个人都开始有种泪流满面的冲动。 一直在爆料的天涯帖子，突然间不动了，所有发帖的跟帖的，都停止了刷新。可以想见，所有人此刻都在听着都在心里唱着那个歌。 终于，帖子动了，发帖的楼主说了句：现场发生事情了。 「什么事？」齐刷刷的，一大堆人追问着。 不清楚。楼主打了三个字。接下来看其他人好像很焦急，说了一句：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你们听，歌声不是一直在吗？ 是的呢，歌声一直在，像保护神一样，在守护每个人。这是每个人此时此刻内心里涌现出来的念头。原来，每个人心里在最危险的时候，想到的竟然是我的祖国。所以，这样一首歌，让所有人的心联繫在了一起。 「原来以为唱歌的不就是个卖唱的，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连那些在网上一直喷人的愤青都不禁流露出了一种反省的感慨。 「音乐和歌声可以这么奇妙的，好像是一枚药，治癒百病。」 「真想永远这样听下去。」 「李薇薇，和其他歌手很不一样。」 「肯定的了，谁开演唱会会唱起这个？！」 「问题是，她唱起来，一点违和感都没有，听着都觉得像是老艺术家们在唱一样，让人感动。一个流行歌手，应该达不到这个高度吧。」 「她究竟是什么人呢？」 李薇薇的名字，在网络上再次快速地传播。与之前大卖的唱片千叶不一样的是，此次播散的人群扩展到了更多年龄段的。有老人直言：从不迷恋年轻歌手，现在起，迷恋上了一个唱我的祖国的李薇薇。 场外和网络上的议论纷纷，场内的现场观众所经歷的，肯定是场外和网上更难以想像到的。那一刻，场内观众发出的尖叫是千真万确的，人们以为，雷击中了舞台上唱歌的人了！ 结果，电闪过后，歌声继续迴荡着，舞台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歌手们继续唱着歌。观众们都以为自己刚才是看花眼了或是做梦了。但不管怎样的是，一直持续不淡的歌声，让人们刚才被雷击动盪到的情绪很快地平稳了下来，很快的，变成了众人的大合唱，才有了场外和网络上的一波波惊嘆。 演唱会这么在大家齐声唱着的《我的祖国》中走向尾声。 所有人向舞台上的表演者鼓掌致敬。很多人擦着眼泪，摘下帽子鞠着躬，捨不得离去。 现场出入口处响起了有序离开的广播喇叭声。现场的观众次序离开坐席。 一排排身着黑色警服的安保人员屹立在场周，像钢铁般的战士们守护到最后的一刻。有人在感动间不由拍下了这一幕场景。 舞台上，演员们已经都撤到了后台。一到幕后，迎面先是蓝导演等幕后人员齐声的鲜花和喝彩：「幸苦大家了。时间刚刚好，刚刚好！」 听到蓝导演这么喊的时候，除了李薇薇，其他表演人员才意识到刚才的表演中发生了什么大事件，差点毁了整场演唱会的声誉。 「真是，太可怕了！」刘爱菲捂着心口，宛如劫后余生地惊嘆着。 「你们知道最后面要上去唱歌吗？」事情结束了，方老师和蓝导演才敢去问这些表演者，因为原先是没有最后我的祖国齐唱这一环节的。 「不知道呢！」刘爱菲老实回答着，同时忍不住流露出了微笑，「这个，其实不用问都知道的。她唱起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该跟着上舞台去唱，完全不需要沟通。因为就是这样一首歌足以表达出一切了。」 刘爱菲此刻的回答，肯定地说没有一个人会说不是的。 「薇薇呢？」众人想起，回头，只见不见了李薇薇的身影。 跟着李薇薇的经纪人唐淑琴对大家解释：「因为参演的嘉宾今晚要搭乘飞机离开，所以李薇薇先去送他们了。大家先在休息室休息吧。公司为大家准备了夜宵和庆功宴，大家先享用。」 于是全部人移动到了休息室里。 唐淑琴代李薇薇交代完，一边赶去门口和李薇薇汇合，一边打电话给包维通告情况。 包维说道：「我和望经理在保安室这边观察情况。你和李薇薇注意点安全。」 「有什么状况发生吗？」唐淑琴问。实际上，那时候电闪击中舞台的时候，他们幕后的人在下面看着也是一阵触目惊心，完全的出乎预料。大家当时其实都想着，完了完了，出大事了！蓝导演那个时候两条腿都被吓软了呢。谁也没有想到，电闪后，歌声没有停。等同于舞台上其实平安无事。 怎么闪电会击中舞台呢？ 雷声，其实是电闪的过程中发出的声波。可怕的是闪电，其根源是雷雨云中巨大电荷的一次性释放，每次释放的能量都是巨大的，是瞬间能把任何东西烧成灰的恐怖怪物。刚才，那道击中舞台的闪电，监控舞台的仪器记录的很清楚，是罕见的球形闪电，民间称为滚地雷。有多么可怕，通过这个名称都知道。 所以刚才那个电闪之下，整个舞台仿佛被球形的光芒罩住，里头发生了什么事情，外面的人和监控屏幕基本上都看不清楚。 现在从舞台上撤回来的演员来看，舞台上的人员都安全，没有发生意外。那么，是怎么回事？ 唐淑琴听着对面，貌似包维和望湄在和什么人紧张地说着什么话，接下来，可能是为了保密，包维主动切断了通话。唐淑琴此时走到了演员出入体育中心的特殊通道门口。 一辆黑色豪车停在了通道出口的铁门边上。 歌帝的经纪人不断地低头看表，表情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不要对人发出催促。 李薇薇和歌帝一同站在车旁。 「很高兴能和你一起享受这个美妙的夜晚。」帕瓦罗蒂脸上展现的微笑，充满了某种回味无穷的满足，对着李薇薇说着，「你很好，你的歌声，有种穿透人灵魂的力量。是我近来听过的最令我记忆深刻的歌声了。」 李薇薇对于对方的褒奖显出极大的谦虚，道：「我知道，帕瓦罗蒂先生心里有个真正的灵魂演唱家，我距离她，还很遥远。」 「哦，是，我记起来了。她好像应该飞机晚点了吧。」边说，帕瓦罗蒂边对着自己的经纪人问。 对于歌帝这个挤眉弄眼的俏皮神色和动作，李薇薇保持着努力的克制。她不能去问，有关那个人的消息。那是不敬的，她知道，因为那人根本不想再被尘世所困扰。 只能说，歌帝这个人，真的很可爱！ 「噢，她的飞机真的晚点了！」帕瓦罗蒂举起双手，像是无可奈何地说，「哈哈，我的飞机刚好赶上了。来参加你的演出真好，唱完歌刚好可以回家。」 「是吗？」李薇薇轻声笑着答应着对方说。 「可以抱一抱你吗？」歌帝伸出双臂。 对于外国人这种热情的礼节性拥抱，李薇薇当然不会拒绝。更何况，这人是那个人的朋友。 拥抱了下歌帝，李薇薇道：「谢谢你，帕瓦罗蒂先生。今天晚上您的歌声，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我也不会忘记你的歌声的，李薇薇。或许未来有一天，我们能和她一起唱歌。我觉得她应该不会讨厌和你一起唱歌。」 听到这话，李薇薇心里突然起了一股涌动，她只能压抑着拼命压抑着。要知道，想和天后一块唱歌，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然而，能达成这个愿望的人，是寥寥无几。 咳咳，眼看时间真的是不能再拖了，歌帝的经纪人不得不提醒。 被迫上车，帕瓦罗蒂坐在车内，在车子离开的时候，不忘对着某人招手示意。 李薇薇目送黑色的豪车以及尊敬的歌王离开到最终消失在夜幕中。 坐在车上的帕瓦罗蒂，哼着小曲儿拿起手机给某人打电话：「嗨，sami，听说你一时走不了，早知道和我一起来唱歌不是挺好的吗？你听见我们唱的歌了吗？」 对面的电话传回来的却是：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帕瓦罗蒂眼珠子，一瞪问起经纪人：「她走了吗？」 「这时候应该是在检票了吧。毕竟飞机都晚点了两个钟头了。」经纪人回答他道。 「检票也可以接我电话！不会是对我生气了吧？」帕瓦罗蒂嘟嘟像是抱怨地喃念着。 机场里，老王跟在决意走向登机口的郑甘菊后面，一脸犹豫不决的迟疑表情，因为他怎么觉得，这个时候郑甘菊离开好像有点不近人情。那个，唱完的帕瓦罗蒂不是也在赶过来了吗。当然，最重要的是，郑甘菊之前像是掉落下的那颗眼泪，绝对是他从未见过的！ 「还愣着做什么？」郑甘菊回头，对着突然停住脚的老王说。 「郑小姐，真的不再等等吗？」老王小心地试探着。 「等谁？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的。」郑甘菊道。 老王先是一怔，紧接精神抖擞起来：「是！」 两人先后通过了登机口。在此期间，郑甘菊没有回过一个头。 李薇薇送完歌帝，回头和陈俊鑫一块去送芝加哥爵士乐队。这个爵士乐队，说起来确实是在他们那天晚上在夜市路演的时候才认识的。 可以说是巧合，也可以说是缘分。 缘分就是这样的奇妙。陈俊鑫后来发现，自己和这个乐队里的某人以前在英国里有过一面之缘，因此，邀请这支乐队来参加他们的演出，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音乐能使人和人之间的所有的障碍化为无。 说真的，他们演唱会给嘉宾出的邀请价格肯定不能比那些砸钱的大资本家。爵士乐队愿意参与，帕瓦罗蒂愿意主动联繫他们参加，都是因为李薇薇的歌声而不图其它。 「很感谢你们的鼎力相助。」李薇薇走到乐队准备乘坐的suv车前，和乐队的每个队员握手表示最诚挚的感激。 乐队的人一个个笑容满面，今晚的演出可以说是让他们享受到了最大的快乐。他们和李薇薇陈俊鑫握着手，彼此留下电话联繫，约好再有这样的演出一定会再合作。接下来，乐队乘坐专车回他们下榻的酒店休息，然后赶明早上的飞机。说起来，这群人原先是来这个城市旅游和看朋友的。要不是遇到李薇薇他们，他们本来一个星期前都走了的。 李薇薇在乐队走后，对唐淑琴说：「和包总说一下，虽然乐队的经纪人没有说什么，但是他们明天结算住宿费时，由我们公司来支付这笔费用。」 唐淑琴点头：「包总不会反对的。」 因为今晚演出的成功，尤其是开始的时候，没有这支乐队真的有点难以镇住这么多的观众和这么大的场面。 陈俊鑫伸长懒腰打了个哈欠，问：「一块回去吃宵夜？」 「不，你先去吃吧，我有事找找包总。」李薇薇答。 「你不累吗？」陈俊鑫皱着眉头看她。今晚她应该是最累的那个，哪怕之前她没有上台表演之前，都应该是最忙碌心里压力最大的那个。因为表演开场后整个舞台的责任其实都落在她一个人头上了。没人能帮得了她。 「还好吧。」李薇薇淡淡地答着。 手机铃声响起。陈俊鑫拿出自己的电话接了起来：「嗨，帅帅！来看我们的演出了，在家里吗？来现场了。对了，我们没有送你票，你自己得掏钱买。谁让你是我弟弟和三妹的二哥，你不花钱买票捧我们的场怎么行？我们的演出怎么样，够嗨吧。是不是后悔没有一块来唱了。真后悔了？！那没有办法，只能等下一次了。——什么？雷电？有没有事？我这人都能好好说话你说呢？」吊儿郎当轻松回答着对方的陈俊鑫，却用一双沉重深长的眼神瞟了下李薇薇。 当时外面的人看得不清不楚，以为闪电击中的是整个舞台。而实际上，站在舞台上的人，在那瞬间能感受到的是，那个电闪纯粹冲着某个人去的。 时间那眨眼太快，电闪速度太快，以至于舞台上在唱歌的人都没有能唱完那句歌词的时候，电闪发生并且过去了。然后，所有人看中间的李薇薇平安无事，接着往下唱。不，是因为听见李薇薇的歌声没有停止过，所以才能安心地一直往下唱。 发生了什么问题的话？只能问李薇薇本人了。不过，他还真不会问。因为那一幕太可怕了。到现在他只要回想起心头都会炸跳。 「我们三妹有事的话，你能听见她在唱歌吗？」 陈俊鑫这样说，对面的张帅当然没有得问了。只知道这事儿像是过去了。 走到三岔路口，陈俊鑫和自己经纪人走向右边通道。分手前，他拍了下李薇薇的肩头像是安慰了下。李薇薇沖他点头，和唐淑琴走向左边，通向的是保安的指挥室。 来到保安室。一进门，只看包维、望湄以及段安都站在中间。室内的人，完全没有外面的人那种演唱会结束后的轻松自如，一个个面色严峻。 李薇薇环顾房间里一圈是在找寻某个人影，不见他的时候，心里是咯噔了下，有些隐约的担忧。他之前应该在这个房间里呆过的，以她的感觉是这么告诉她的。 「这个场地肯定是有避雷装置的！所以这种事不可能发生！」包维用手砸着桌上很用力地说。 段安沉着冷静地道：「怎么回事，我们马上就能弄清楚了。」
116.居然如此对付她 「报告，检测仪器到位。」 从蓝牙耳机里接听到下属报告以后，段安带着其他人走出保安指挥室。包维、望湄和李薇薇等人均跟在段安后面。 包维看到了李薇薇，转回头问：「你还好吧？」 「我要是不好，能站在你面前吗？」李薇薇说。 对，因为是这样，所以他们这些人都不知道怎么开口问她情况。问吧，又怕她想起那个恐怖的一幕。他人看到的状况是她被闪电打到了，实际上呢？ 「没有觉得被闪电打到。」李薇薇摇头，手指却抚摸起了老公之前刚给她戴上不久的那个护身手环。邱曼意帮她祈福得来的手环，难道是这个东西保佑了她不被天打雷噼吗？ 迷信的东西她真不想信，问题是她本人是重生的人，有些东西真是冥冥之中很难说的清楚。 其他人也看到了她手戴的东西，一边是银镯子，一边是个碧玺手鍊。 段安回身，对她伸出只手：「那只手鍊给我看看。」 手鍊，不要银镯子？李薇薇迟疑地把碧玺手鍊脱了下来，莫非被她猜中了什么。 接过她递来的碧玺手鍊，段安拿起助手给他的一个特殊的微型手电筒，打开手电筒的光，隔着墨镜查看手掌心里的那一颗颗碧玺。 「是石头给她的吧？」某人小声地在段安耳边说。这人，应该是某个专家，一看看出了手环里的某些端倪。 真被她猜中了。李薇薇想。她老公可能把邱曼意送她的碧玺手鍊做了某种改装。 「你看，这两块里头装的东西已经被烧焦了。」专家戴着白手套拿镊子给段安指出手鍊里头串的两颗明显受过巨大电流打击的珠子，「这个东西应该作为导电装置帮了下她把电引走了。」 听起来像是十分高科技的东西，包维和李薇薇等人外行的真听不太懂。 一行人边走边议论，来到了主舞台。这里演出完后，马上被段安派出的人马封锁了。所以舞台上所有的东西摆设，和原先演员们表演时一模一样，不会有任何变动。 几个专家之类的技术人员，戴着白手套和白色工作服，拿着各种仪器在舞台上和舞台周围做相关检测。不会儿，仪器上发出了一些红色黄色的灯光，不断地闪烁着。李薇薇他们这些外行人都看得出来，这些灯光意味着这个舞台真的有问题。 包维的脸瞬间沉了下来。真是要命！差点真的出人命了！要是这个舞台上死个人，别说什么演唱会失败或是成功，他这个负责人首先得去坐牢了。哪怕这事是有人故意为之想害他和李薇薇。 什么人干的？如此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当着数万人的面杀人。 这些歹徒哪止是残忍残酷，其运用的杀人手段算是前所未闻的，最少普通老百姓绝对想不到的东西。换做福尔摩斯到这个地方来，都不一定能破解如此高科技的谜题。那么，这样一群看似握有某种高科技的人是从哪里来的。 包维想不明白，望湄等人一样想不明白。他们什么时候和某些人结怨能搞到对方用如此特殊的杀手和高科技出马。貌似，哪怕包家其他人对包维心存抱怨妒忌，能从哪里搞出这些特殊的东西来，包维认为自己两个兄长恐怕是难以办到这点的。除非，有人主动联繫他兄长？ 总之，迷雾重重。而比起他们几个一脸雾水的模样，似乎，或许李薇薇淡定的神情是能知道些什么，至于最清楚这群人从哪里来的，则应该是他们请来的最强保全公司安海保全了。 只看段安带来的人，一个个其专业程度让人看着瞠目结舌。包维他们都快怀疑这些人是不是美国特别谍报局派来的技术人员，看那仪器和谈吐都是特别的牛逼。 段安走到了技术团队的组长那里了解情况。 「报告。」技术组长起身回答段安，「经过检测，有卫星引导。」 「卫星引导？」 「是，这里演出时所有的设备信号应该已经实时地被人窃取了。然后经过卫星引导传输。所以我们的防雨弹虽然说是事前基本打消了雷雨云里电荷，但是他们再次应该是发射了某种引导器，再次积累引发雷雨云里的电荷，导致闪电产生。经过多次调整，并且与这里的监控摄像头信号相配，锁定了舞台上的某个目标进行精确打击。」 「我的天！」唐淑琴拿手捂住嘴，吃惊得不能再吃惊了，「我是在看科幻电影吗？现在高科技手段已经可以利用雷击做类似炮弹的技术打击了吗？」 「这是可以办到的，没有想像中那么难。况且，闪电打击不一定打死人，相比之下没有飞弹的精准打击杀伤力大。军队都是用飞弹，没有人会费力气做这样有可能事半功倍的事情。当然，除非一种情况。」技术组长平静从容地给众人作出解答。 唐淑琴等人只看着他这个说话的表情和语气，更不用说他说话内容的那种神秘和权威，都足以想见这个人的专家成程度高到了哪个级别，简直是无法想像此人究竟是什么特殊身份。 李薇薇看着段安，心里不禁想起自己老公，果然都是很特殊的一群人。 「你说的特殊情况是指？」望湄代替众人紧张地问。该不会就是？ 「秘密杀人，让人看不出是人祸或是意外。这样的事情，基本上发生的地点和当事人身份会是——」说到这里，明显相关某些可能暴露自己身份的机密，这个技术组长非常及时地锁住了自己的嘴巴。 段安确实同时在示意同伴节制点开口说话。是，他们现在的身份是保全公司，但是他们的真实来歷是绝对不能向外面透露的。一方面是保密原则所致，另一方面是，说出来难免会让这些人被牵扯进来受到无辜的连累。 即使这样，包维等人听出了一些什么，纷纷转头看向李薇薇。 李薇薇登时囧了。她啥米身份？最多不就是个重生的歌手吗？哪能比得上那些被人精心设计意图谋杀的大人物。 「我发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没有认识过这样的人。」李薇薇举起一只手说。 所有人望着她，却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面孔。看李薇薇这个样子，是不像撒谎的。再说他们和她接触不算少，她的工作生活圈子大家基本都了解，是没有任何痕迹和证据表示李薇薇会认识这样一些特殊的人群。 因为工作关系连算是比较深入调查过她背景的段安都很纳闷。据他们所知道的，李家似乎和董世豪有恩怨，但是，不至于弄出这样的手段来弄死她吧。 李薇薇算是普通百姓，出行有保镖也不是总统级别的保安，完全没有必要做到这种杀人的手段级别。 「不管怎样，先联繫下石头，看他现在到了哪里。」段安小声吩咐着。 其他人是听不出来段安话里的人是谁，李薇薇眼皮一跳：他真的是来了。 技术组长继续带领团队分析着整个舞台的实际情况，以便还原当时杀人和防止杀人的所有场景。包维和望湄等人跟在后面仔细地听，算是长见识了。 「舞台上应该是石头让人做了一番改造，在舞台地板上夹带了一层特别装置。」技术组长命人当场拆开舞台上的一块木板。 表面看起来是一块完全不起眼的人工合成板。这种合成板造价低，性价比高，用于一次性使用的舞台布置是最好的材料。然而，谁又能想到，这块完全看不出任何异常的合成板，其内造结构却不是普通的木屑压制而成，里头夹带了一丝特殊的金属物质，一方面可以导电到舞台下面的支柱接到地底下的特殊线路避免雷击，另一方面可以防火防烧。真的是防御力十足的特殊舞台！ 包维和望湄等人心头莫名闪过的是：这个暗藏机关的高科技舞台究竟花销了多少？貌似安海保全之前给他们的报价没有包含这些材料改造。话说，安海保全什么时候插手入他们的舞台材料工程的。 对，他们搭设舞台的时候，为了安全起见，整个施工工程都是由安海保全检查全程监视，只是没有想到，主动提出这点的人家安海保全是先计划好了要暗自给他们偷换樑柱。 「会不会加价？」望湄在包维耳边嘀咕了一下。 「这个，不好说。但不管怎样，总比死了人一辈子无法弥补以及我们去坐牢好，当花钱消灾。」包维很肯定地说。 人死了的话那真的是什么都完了。 看到这一切严谨到密不透风的布置，而且可能都是出自自己老公之手。李薇薇在旁边更是感动得一塌煳涂。不管她老公是为了所有人还是她这么费劲心力做这些事情，她老公再次救了她的命。 「现在问题出现在场地方原有的设备。」段安从技术组长报告上来的数据进行总体的分析整理后得出，「这些设备我们当时是不可能更换的，因为来不及，太多的监视摄像头和原来的场内灯光音响。我们当时唯一能做的只能是对这些设备的信号进行加密处理，但是现在看起来，对方的技术手段高我们一级，将我们的技术加密全部破解了，因此可以实时监控到我们这里所有情况。」 听到段安这段话，全场工作人员可以说是一片鸦雀无声。每个人此时心底的后怕是难以想像的。因为这等同于，他们这些人今晚上哪怕到现在这一刻，都可能被对方的眼睛给盯着。 「他们现在应该还在看着我们，听着我们说话，但是没有关系，敌来我往，彼此总得接触几次差点擦枪走火，才能有个结局。」段安抱起两只胳膊横在胸前说着。 李薇薇站在不远的地方，应是第一次看见段家这位二公子流露出如此威严的表情。段安实际上一直是一个比较笑谈的人，从第一次见面他调笑乔钰都可以看出来他平常的性格是怎样的。 现在，这样的段安说着话，其他人围在段安身边，严肃肃穆地听着他一个人讲话。李薇薇可以听见唐淑琴在她耳边小声猜测着：这人是他们的头吗？ 显而易见，是的！她老公这些兄弟还是领导呀。 李薇薇不由想到自己小姑乔钰知道的话，会怎么想。 话说乔钰，今晚应该是收到她赠予的特殊门票过来观看演出的。她送了乔钰两张门票，乔钰如果不跟她老公一起过来的话，现在已经很肯定不是她老公陪着乔钰。段安又在这里，李薇薇想到了那张和段安一模一样的脸。 乔钰今晚是和段启一起来看演出的。两人早早入场。乔钰不知道自己大哥和段安在这里。相反，在她身边的那个人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今晚可能会发生的事情的。为此，段启心里是有点儿担心的。 担心这只乔家二哈兔会不会被突发事件吓到。结果，舞台上闪电时，周围的观众在发出尖叫。他担心地伸手摸过去，发现她完全没有被惊动到。 乔钰望着舞台上的那双眼睛，像是在看着李薇薇，又像是在看着其他。 段启那时候怔住了，因为她的这种表情他是从来没有见过的。 说起来，这家乔家二哈兔，是乔家的宝贝孙女，论遗传基因，有乔爷爷，和乔峰，怎么都不会差。就不知道为什么从小表现得很怕生人的样子，什么事情都有点像只小兔子怯怯的。可是现在看来，遇到大事的时候，这只兔子却摇身一变，变成淡定的母狮了？ 段启很震惊。 「你要抓我的手吗？」 当她回头问他的时候，段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尴尬，急忙收回手，显得很冷静地说：「相信你哥你嫂子，什么事情都没有的。」 「所以你担心我吗？就像上次在车里一样，又怕我去告你的状吗？」乔钰说。 那次在车里，谈话谈到一半，红灯转绿灯，车子只能继续开，谈话似乎中断了。当然，他问了，她可以回答他的话。但是她没有回答，自始自终都没有。段启没有想到隔了几天之后，她突然重提这个话题。 怎么感觉，这只二哈兔不太像他以前认识的那只小兔子了？ 要是乔钰知道对方这么想，肯定歪着嘴巴当场驳斥回去，我才想着你们神神秘秘的，早不像是我一直以来认识的那些人。 「我有说过会怕你告状吗？」段启现在十分后悔在诊所里对她开的玩笑，他果然不像自己兄弟段安那样是会开玩笑的人。早知道严肃地吼吼她，这是他的本性，更好更舒畅，最少不会被她这么重复地拿来当枪使。 乔钰道：「我感觉是的。那天你在诊所里说的都是你内心里的真心话。」 「谁说的？！」段启转头像是忍无可忍了，对着她低吼。 四周的观众都对着他看了起来。很是吃惊。想这样一个具有斯文帅气外表的大帅哥，竟然会发脾气的。 乔钰宛如被吓了一跳，瞪着他：「我都没有抱怨你，你凶什么。」 「我再重申一遍，我没有怕你告状。」男子汉大丈夫，段启此刻却只能用力地咬着牙吓唬这只小兔子，只因为他好像再怎么解释都越抹越黑。 老天，他在心里念着。 「说吧，说回那天车上，我问你的，你究竟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段启低声有力的声音持续像低吼对着她。 不吓唬吓唬，她只怕还不说实话。 「我说了的。你肯定是怕我告状才会来问我这个问题。是不是段安或是其他人说你了，说你影响到我了，使得我要去考医学院校。所以你才会抓着我来兴师问罪吧。」
117.他出事了 段启想了很久，该说这只小兔子出乎他意外的聪慧过人，或是说她早就把他和他兄弟全给摸透了。竟然一说一个准。 对此，段启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了。怎么说好呢？直接质问她，你究竟是不是为了我去读医？ 这样的话一出口，将代表什么他很清楚。 转回头，段启一时沉默。 乔钰说完话看他果然不说话了，撇撇嘴：「所以说，你非要我说出来干嘛？」 「行，当我傻。」 乔钰被真真切切地吓一跳，手摸着心口：「你这个顶级高材生能自己说自己傻吗？你是在吓唬我是吧？」 段启真的无话可说了。论玩笑话他真不会说。要是他兄弟段安在这里或许能接得上招，他就不行了，只能是板起脸。 「不说了，不说了。」乔钰挥挥手，看着身边那些按照命令起身的观众，问，「怎么办？大家都要走了。」 「是要走了。」段启才回过神来，看表，是到时间点上了。说着，他起来，拿起件外套先给她披到肩膀上：「穿着，回去风大，别被感冒了，你要参加高考的。」 乔钰摸到肩头上他的衣服，低下头，鼻子里满是他夹克外套的气味。这个气味，说熟悉当然是不陌生。从小到大，和他们兄弟俩两小无猜一块混大的，他们两人自小的味道她都能记住。 唯一不同的是，不知道何时起，他们两兄弟衣服上的味道不太一样了。尤其是，当他当了医生以后，他的衣服上总是多了一股消毒水味。 「走吧。」段启推了一下她不动的肩膀。 乔钰抬头，像是在他那张斯文的俊脸上瞥了一下，接着快速移开。 他们两人随着移动的观众大部队离场。因为准备了礼物给自己大嫂，打算大嫂表演结束后送到后台，于是，跟随观众队伍撤到了演出现场外面后，乔钰没有急着走。 段启陪着她，一只手始终护在她身边保护着她。因为今晚实在太多人了，多到难以想像。哪怕现在演唱会结束了。观众撤到了场外，场外那些原先看热闹的人却也没有马上走。 场外布置的那些广告商摊位，显得更忙碌了，不停地招唿这些捨不得马上离开的人群。人们其实看到这个点上，一晚上的兴奋停不下来，肚子饿了，在这里吃夜宵了。买点纪念品回去当纪念了。几个朋友一起看，当然是要谈谈笑笑分享下今晚的心得再分手了。 这样的状况，使得场外的交通陷入一片可怕杂乱无章和堵塞之中。 不断的有赶过来的交警部门支援，以及场外原先布置的保安队伍在驱散过多的群众，避免太多人在这里聚集滞留发生意外事件。 即使如此，这样数量庞大的人群拥挤在一起的状况，段启初步估计，至少有半个小时以上。对此，他心里为了那些奋斗在一线的兄弟有些不安了。而实际上，他今晚上过来，除了陪同和保护乔家二哈兔以外，也兼任了紧急状态下的支援任务。 「乔钰，我先送你回家。」段启当机立断，先把这只二哈兔安全送回家再说。 乔钰回头看他：「为什么急着走？不见见我大嫂吗？我想给她送花。我哥没有能给大嫂送花，我要代替我大哥送。」 「你大哥和大嫂不会在意这种事情的。」段启苦心劝说着。 乔钰摆回头：「你不懂女人。」 哎呦。说女人了。这个小妮子，今年才几岁，都懂女人了吗？段启对着她转过去的背影无奈地擦过把眉毛。那手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拽拉着她往停车场走过去。 来到体育中心附近的停车场，那里的车早人满为患，一样到处是大塞车和人群拥挤。 乔钰突然站住脚。 拉着她的段启回头，跟随她的目光望到了几个看似熟悉的人影。 「那个人是我大嫂的——」乔钰指着站在人群里戴着墨镜的董冰玉。 明显，董冰玉在等车的过程中，而且有辆车冲着董冰玉行驶过来，但那辆黑色保姆车不是董冰玉要坐的车。保姆车在董冰玉身边停了下，车窗降出条缝隙，只能传出里面说话人的声音，外面的人隔着黑色玻璃车窗是完全看不到里面的人影。 车里的人坐的是谁。段启知道，那辆车，他们团队早摸得一清二楚了，是叶倩桦的车子。 董冰玉听到了车里面叶倩桦对于她发出的质问声。 「不是说，她完全不是需要我们对付的对手吗？董小姐，你说话，真是太有意思了。什么意思？坑人？！」 叶倩桦这幅很不满很气势汹汹的样子，让董冰玉一丝吃惊。董冰玉继而想着自己那天似乎是说漏了某些东西。让叶倩桦抱了些希望。 董冰玉沉住气道：「我也一样深感意外，叶姐。你在现场难道眼睛没有看到吗？她真的是被闪电击中了。」 「但是她没有死！」 叶倩桦怒气冲天的声音，指明了老天爷他吗的不公平。这样都不能噼死李薇薇！ 董冰玉其实心头更纳闷。明明都计划得好好的。她敢肯定，那道闪电肯定是她爸请的虚无大师施法了，要把李薇薇这个妖孽赶回阎王殿。 没有想到，李薇薇的命是这么好吗？雷都噼不死。所以说，他们上回用车也没有能撞死李薇薇，都是这个原因。以后该怎么办？ 董冰玉急着回去和自己父亲商量，因此顾不上叶倩桦了。走去自己的车旁。 她不知道，叶倩桦的车里早就不是叶倩桦一个人而已了。而叶倩桦对于她如此气愤抓到她马上来泄愤，是因为车内有另一个人抓着她泄愤呢。 看董冰玉走了，保姆车里，包俞忽然抓起叶倩桦的衣领：「一个小姑娘说的戏话，你他吗的在我面前添油加醋，自编自演的，害我误以为你是请了什么大人物说的神言，害我在我大哥等人面前丢尽了脸！你今儿给我说清楚了！」 「包，包董事！」被对方掐住脖子的叶倩桦满脸通红，几乎窒息了不能喘过气来，吐道，「你听她自己说了的。她家里应该是请了什么大人物的。」 「她家里请的不是你请的。你他吗的说得都是你的功劳似的，让我对你的话信以为真，没一点怀疑！我还向我大哥保证绝对不需要我们动手。结果，你看看，你给我看看现在外面这个情况！」愤怒沖天的包俞把叶倩桦的脑袋一扭，叶倩桦整张脸犹如胶纸一样贴在了玻璃窗上动不了。 车窗外，人声鼎沸，无数观看演出的群众热潮，一浪接着一浪高涌着。这样的盛况，可以说是她很多年很多年都没有见到了。唯一记得最近的那一次，如此同样的情景，应该是发生在郑甘菊最后一次举办的个人演唱会上。 她始终无法突破的高度，如今被李薇薇给超越了，李薇薇刚入行不到半年，她则混了二十几年了！ 凭什么？为什么！ 「包董事，我比你更恨她，更想要她死你知道的。所以，你认为我有什么理由站在她那边煳弄你呢！」叶倩桦嘴里的牙齿咬出血道。 「理由？」包俞脸上露出阴狠的笑容，「你的理由多着呢。刚才不就是一堆了吗？你是不会站在她那边，但是不意味我会是个蠢蛋继续给你这个蠢蛋煳弄。还用说吗，她煳弄了你！」 叶倩桦的眼睛一睁，一副垂死的状态：她被李薇薇煳弄了？！ 李薇薇煳弄了董冰玉，接下来煳弄她？ 不是这样解释的话，一切无法想明白。李薇薇在台上做戏被闪电击中？ 其实，包俞唬着对方心里一样没有底，感觉疑雾重重。李薇薇有没有必要做戏被闪电击中但是没有死？问题是这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做戏。 难道是，真有人动手但是又失败了。 这个念头同时闪过包俞和叶倩桦的心头。坐在前排的方秘书转头对包俞说：「副董事长打电话来，说是董事长在海外打电话过来过问情况了，让你赶紧回公司里商量。」 包俞的脸色登时白了起来。 他们的弟弟举办的演唱会成功了，而且都传播到海外去了。其实这一点都不出奇。毕竟这场演唱会出来以后，大家才知道，人家请了重量级的歌帝出场捧场。 全世界的乐坛应该都震惊了。歌帝贵重的身份，不是什么人请都能请到的。这个李薇薇和包维算能是什么身份。以前人们似乎都没有听过这两个名字。 包维出名了，他们父亲肯定不能再坐视无睹。 「包董事，回公司吗？」方秘书问。车子到了红灯路口，向左拐向右拐需要有个指示。 「去，去公司。」包俞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 叶倩桦才从他的手指心里挣脱了出来，心里和他一样的慌乱。 有关包家的主人发出指令可能要回国处理家庭内部矛盾的事情，包维也在第一时间接到了信息。 父亲终于打算出动出面了。 包维的心情很是复杂。从某方面来讲，他其实更希望父亲就此沉默。让他们兄弟几个各凭本事一竞高低。 「要回去吗，包总？」望湄知道消息后请示他。 包维望了下现场，道：「我先去和庆功宴的伙伴们打声招唿，然后恐怕得回家里一趟。你这样，代替我在这边盯到最后，有什么事情随时汇报给我。」 「知道了，包总。」望湄点头。 走的时候，包维看了下李薇薇，本来想让李薇薇先走的。但是，看这个情况，她肯定不愿意走。谁都看得出来，她在等一个人出现。 舞台的事后检查工作一直在段安领导下继续进行着。只要把所有细节搞清楚了，才能更摸清敌方的实力和底气在哪里。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同样的，和李薇薇一样，段安在心里一直在担心某个人。 乔峰带着人出去，应该是观众离场之前，按照这个时间计算，都过去了半个小时以上了。却没有丝毫消息传回来。 是该唿叫对方了吗？段安考虑着。毕竟现在乔峰那边具体的情况不好说，随便唿叫会不会被敌方洞察出我方的动静，继而使得在追击中的乔峰他们更危险。 李薇薇的眼睛紧张地盯着段安脸上的神色。 感觉到了她的目光，段安转过头，此时，他也是难以面对她，因为回答不了她任何问题。 李薇薇接到了电话。是小姑乔钰打来的。 在体育中心停车场眼看要被段启拉上车走人了，乔钰不甘心，非要打个电话给她问问。 「大嫂，你有空吗？我哥说要送你花，我给你送过去。」乔钰对着电话里说。 旁边，一只手始终保护着她的段启，眼睛眯成条缝儿在看到叶倩桦的车子和董冰玉的车子都分别离开后，心里有一些焦虑了。 如果这些可能是幕后指使的人先走了，只能有两种情况。其中一种可能是先脱身，然后下面办事的人动手。这样的话，可能接下来还会出事。 「上车！」段启不由分说把乔家二哈兔先塞进车里。 乔钰急了，急到要冲他发火：「我和我大嫂打电话话没有说完呢。你有事你去做！不用管我，我自己打车回去，用不着你。」 听见她这话，段启几乎和她一样要急得发火，说：「你这人怎么不听话？你平时不是挺听话的吗？现在都什么状况，你平常都不是这样的人！」 对面的吵架声传到了李薇薇这里，李薇薇一边担心小姑和人起争执，一边却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她迅速回过头，只看段安不知什么时候是背过身在接听电话。出于一种直觉，她直接向段安走了过去。 靠的越近，她似乎听到了。 「有人受伤了是吧？先撤！撤！听我的命令，撤！同时让医疗队出发。」 阴影下，段安的脸色几乎是铁青色：「你们说什么？石头一个人跑了。他跑了，一个人去追？！你干什么吃的？当他警卫员不会把他拦住！？我告诉你你回来自己吃枪子。」 「你刚才说的谁？」 听见声音段安回头，看到离自己突然这么近的李薇薇，登时对着另一个人发火了：「你又是干什么吃的？」 那人赶紧意识回来，把自己身体拦在李薇薇面前。李薇薇靠近不了段安，只看段安一个人跑，向某个方向跑，要跟过去。段安这时突然掉头，对着他人下命令：「给我看住她！她要是不见了我唯你们是问！」 现场两三个人就此把李薇薇团团围住在中间不让李薇薇动弹。 李薇薇一个人哪能拨开眼前这几个壮汉，对着身在外围的唐淑琴和望湄使眼色。哪知，唐淑琴和望湄压根也不敢动。 眼下舞台上这些保安人员，一个个都只听段安的命令，随时可以对他们採取任何措施，其他人因此可以说是对李薇薇爱莫能助了。再说了，他们也知道，段安这么做是为了李薇薇的安全着想。 毫无办法的李薇薇，只好通过电话对小姑乔钰说：「我在你们观看演出的舞台这边，你过来吧。」 乔钰接到她这个信息，二话不说推开面前的段启。 段启在她要熘走的时候一把抓住她的身体和手。 「你干嘛，你干嘛！」乔钰急起来冲着他拳打脚踢，结果他的力气大得吓人，根本不像那个平常的斯文医生。 段启动作果断地把她重新塞回车内，砰的一声关上车门。 乔钰在车里面使劲儿拨弄车锁。直到他在她旁边的驾驶位上坐下，开通电话。乔钰突然安静了下来。
118.震怒 不说话了？不闹了？ 「段启。」 对面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出的剎那，段启可以感觉到身边坐的人竖起了耳朵。他立马改变了通话方式，戴上耳机蓝牙道：「我回去再说。」说完他卡断了通话。 乔钰却已经听出来：「是那个洋人，叫麦克森？」 「对，你见过面，怎么了？」段启努力地保持住平日里的冷静。 「他这么晚打给你做什么？」乔钰道。 「我才奇怪，你问他做什么？怎么，对国内的男人没有兴趣，对国外的男人才有兴趣？」段启转过头对着乔钰的脸说。 乔钰登时对视上他那双眼珠子时，瞬间扭回了头，手指头绞着，嘴巴咕哝着：「改变策略了。」 「什么？」段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刚才是改变策略了，主动出击了一下，看来收到了不错的效果，让这只精明的兔子有所收敛。否则，她真再这样逼问下去，他真会露馅的。 而且，他心里也急，今晚轮到阿麦值班，肯定出事了才会通知他。 「你现在开车要去哪？」乔钰问。 「送你回家。」段启答。 「送我回家后呢？」 「当然是回自己家了。」 「他都找你了，你不去你诊所吗？」 看来要甩掉这只兔子的追根刨底不是想像中那样简单。段启心头里嘆口气：「你平常不见这么话多的。」 「你也从来不像今晚上这样。」 「我什么时候变过？」 说到这里，两个人都绷紧着神经。或许在两个人脑海里都闪现过不约而同的一个念头。不知不觉中，是两人从小到大的那种两小无猜，变成了互相不断的猜忌。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是成长的代价。之前段启或许还感受不深，只因为她那时候未长大，如今她真的是长大了，没有办法避免的事情。而他自己，一方面渴望她长大，一方面又担心她长大了会知道很多吗。 「相信我好吗？」两手握着方向盘，段启用前所未有的声音和口气说话。 乔钰低着脸，仿佛一直在数自己的手指头。 「乔钰，没有听见我说话吗？」见她始终不吭声，段启心里悄然浮现起一抹焦虑。长大后的兔子，让他有种无所适从。骗不了她，瞒不了她，要怎么办。 「我想跟你去你的诊所。」乔钰终于开了口说话。 这，肯定是不行的。段启的目光坚定地遥望着前面的路，那是通向她家里的路，不会变。 听说小姑被某个人强制送回家里去了，李薇薇瞪着现场这些人。有感觉，接下来要轮到她自己被送回去了。 果然是，现场的人接到了上面某个人的通知，站在李薇薇面前的某个男人用蓝牙耳机和段安通着电话：「清场是吗？收到！」 站在舞台上的望湄和唐淑琴立即被请下舞台。这时，夜色已经很晚了，在休息室里举行夜宵庆功宴的所有人原本都在等着包维和李薇薇过来，最少一块喝一杯庆功酒。哪里知道包维临时有事要先走。 也应该说包维有先见之明，预见到了今晚的安全事件肯定不会一时半刻被解决。为了安全起见，于是通知聚会的人先离开，说公司到时会隆重地举办一个正式的庆功宴。大家就此乘车先各自离开。 李薇薇接到了准备坐车回去的陈俊鑫的电话。 「喂，你还在舞台那边吗？」陈俊鑫问，「需要等你送你回家吗？」 「我想不用。」李薇薇回答这话的时候，眼睛里略带深意看着周围安海保全的人。 那些汉子被她尖锐的眼神看得几乎想抱头鼠窜，一个个心里想着：这小姑娘真只有二十岁吗？这个眼神怎么看都不止二十岁的厉害。 陈俊鑫在对面听到她这个答案一点都不奇怪，取笑她说：「我知道你现在有正式的护花使者了。行吧，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一点。」 「我都有护花使者了，会怕不小心？」李薇薇一语双关。 站在她旁边的人一个个头皮发麻。 陈俊鑫貌似听出了一丝端倪：「没有什么事情吧？」 「没有，你走吧。」平心静气地道完晚安，李薇薇关掉了电话。 旁边，站的段安的警卫员，对着她硬着头皮道：「我们送你回去。麻烦您配合一下。」「不配合不行是吧？」李薇薇说。 「是！」 见这些人的回答真的够一板一眼的，比起她老公有过之无不及。现在看起来，乔大爷对她真算是够温柔了，最少不会像眼下这些人一样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准备架着她往车里抛。 「我想在这里等消息。」李薇薇重申。 「在这里不用等的，我们要清场，他们不会回来这里的。」 李薇薇眉头一皱：「什么意思？不会回来这里？是指——他们去医院疗伤了吗？」 对于这点，现场的人都用一副无可奉告的表情回答她。 既然在这里都等不到人了，李薇薇只好拎起自己的包坐上他们的车走。 夜色很是朦胧，明月在乌云来袭的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了。场外，观众终于走掉了一大半。交通状况有所好转。然而，依旧有些人停滞在了场周附近通宵达旦的店里逛着。 李薇薇坐上的车，车窗紧闭。场外看过表演的人，路上的行人，都肯定猜不到她坐的这辆车离开。隔着车窗，李薇薇眺望着外面的城市。 繁花似锦，灯光璀璨，人们欢声笑语，一片歌舞昇平的太平世界。谁能想到，在这里，俨然已经发生可怕的流血事件。不，这些事情，绝不会被这些被暗中默默保护着的人们所知道的。 她老公，和老公的兄弟们，正在做的就是一件这样时刻危险要为这些人奉献出生命但是却永远不会被这些人知道的工作。 这样的伟大，难以让人想像。 李薇薇心头不由想起了那首歌，英雄赞歌。 他还好吗？从不想他当什么英雄，但是，无以否认的是，作为他的太太，她必须承受这一切。要不是她是重生过，以真的二十岁年纪的话，她此刻只怕是先抱头大哭了吧。吓得全身发抖，完全不知所措。 问题是她不是二十岁了，是一个重生过的女人，是一个死过一次并且目睹过家人亲人被害惨死的女人。所以，她会很坚强地面对这一切，和他一样，去保护自己所要保护的人，用尽全力在所不惜！ 接到下面的人回报说现场所有人员已经清场完毕，包括所有逗留的观众包括所有演出人员包括李薇薇，在黑暗通道里跑步的段安，似乎有种可以稍微松口气的感觉。但是，他那一口气其实并没有放下丝毫。 耳机里对讲器的特殊频道一直打开着，直到终于有嘀的一声，电流接通。 「石头？石头，听见我说话没有？你这该死的！谁允许你一个人自己跑的！你现在结婚了你知道没有？你不想想她在这里知道你一个人跑了会担惊受怕？还有，把谁先送回去了。」段安说着，好不容易打开的话匣子似乎没有能关上。 对面却是很久没有声音回来的样子。 段安勐然剎住脚步。跟在他后面奔跑的其他人一块停下脚。段安一摆手，所有人用准备拿枪的动作在黑暗的走廊通道里各自寻找隐蔽的位置戒备。 「石头——不是你在对面吗？」段安此刻沉稳的声调里散发出一股北极一般的冰冷，在他向来习惯泛着笑意的眼瞳里掠出了一道锋芒，像是杀意。 这回，对面有了声音传了回来：「是我。」 段安没有放松警惕：「是你怎么刚刚不说话？」 「因为，我们的对话，现在某人在听着。」乔峰的声调在对面一样显得无比冷静，浸透着一股森寒。 「谁在听？」段安问，声音里像是回復了之前的从容，甚至有点儿吊儿郎当。 「那个，应该是在现场，拿着某种设备，帮助定位打雷的人。」 听乔峰这样说，段安和其他伙伴很快分析出，乔峰这是追上了他们锁定的目标人物d。只看打雷电闪和d起身的动作一致，几乎可以判定，d身上揣有什么。因此，乔峰才很快带人追出去，打算人赃俱获。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对方也是如此狡猾之人，逃跑的路线中间居然设了个陷阱。他们中间有的人因此受伤。只能说，这些人是计划在他们前面了？从一开始，有人找包维说愿意给包维提供出租场地都是个套。这些人的计谋之深，让人感到心惊胆跳。是一伙他们以前都从未遇到过的亡命之徒。 只是拼命的莽汉还好，结果不是，这些人具有高智商。而且，最最可怕的是，这些人中间有人，对他和段安他们都如此熟悉和了解。 想到这些的乔峰，眯起的那双眼睛掠过站在他正对面，离他不过几米之远的戴斗笠的男人身上。 这人，其实具体长什么样子，他们所掌控的情报并没有绝对可控。只知道这人一直身居国内，平日里深居简出，居住生活的地方竟然大都是深山老林里的村庄庙宇。看起来听起来像是一个凡尘之外的圣人，因此一般人根本怀疑不到此人为打入国内的资深间谍。 人家称之其为虚无大师。真实的名字肯定不是这个。是什么，有待深一步调查。 对面的虚无，斗笠下掩盖着的那双眼睛，一样在打量对面这个戴墨镜的男人，道：「我知道你是谁。」 「那人和你提过是吧？」乔峰一点都不感到奇怪地回答。因为他们在玩命追踪的那个x，正是掌握了他们这些人几乎所有情况的最可怕的人。 「你可以这么想。」虚无道，「但是，没有他，我也知道你是谁。」 「你想说你算命算出来的吗？」乔峰道，明显也是知道了些什么。包括那天，这男人在他家门口附近出现，让他太太和妹妹心生疑问。那天，这人敢跑到他家小区里去了。足以说这些人是胆大包天为所欲为！ 「哦，看来你那天是在家里看着摄像头。」虚无若有所思，并不否认那天自己出现在乔家门口的事情，「但是，你知道那天我去看谁的吗？」 「我猜也不是看我。」乔峰这么说是有道理的，因为那人肯定把他家里的情况都告诉给这些人知道了。 「好吧。我实话实说吧。你应该知道的，如果我们真想杀了你，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尤其我们已经掌握了你们一些人的私人情况。但是，我们没有必要杀这么多人。你我都是干这一行的，很清楚，我们只是在完成任务，和传统意义上的匪徒不一样。」 「都到其它国家的国土上杀人了，还说和传统意义上的匪徒不一样？」乔峰冷笑着，对于对方的狡辩还以两个字：无耻！ 见无法说动对方松懈，虚无伸出手指拨了下斗笠的边缘，道：「那天我是去看你太太的。没有想到你会娶了这样一个女人。」 「然后说什么？说她是本来该死的人吗？你做个法就能把她杀了是吧？」 听到自己的计划似乎一五一十都被对方洞察拆穿了，虚无不得不皱下了眉头：「不说做法这个事情，但是，她确实是一个本该死了的人。你相信不相信都好，冥冥之中总是——」 「闭上你的狗嘴！她会一直活得好好的！」 「娶一个死人你觉得有意思吗？」 「她活着！」乔峰怒了。 段安在对面的耳机里听出了拔枪的声音，登时脸色严峻：石头，克制点！对方就是要你动作！ 砰！消音的手枪里子弹的射出，近距离中还是听见子弹划过某种利器的声音。 子弹打中了某块钢铁的样子。 段安带人急速往前沖。此时由于通话重新接通的关系，技术人员已经排除之前联繫不上的阻碍，准确定位到了乔峰的位置。 一行人用狂命奔跑的速度向前跑着。 这条通道其实是体育中心里原先的某种地下建筑，是当年防止外敌入侵建立起来的防空洞。这样的设施，并不会出现在体育中心对外公示的建筑地图中。段安他们也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其实封堵了很久的防空洞，竟然会被对方所利用并且打通了出口。所以，才会造成乔峰带人去追击的时候，路线不按他们想到的任何计划，遭遇陷阱，并且到现在乔峰陷入一人孤身作战的困境里。 「前面，副队，可能有阻碍。我们的人当时部分同伴就是在这里受的伤。他们在这里布置了地雷线。前面不知道还有什么。」 「顾不上了！」段安道，指挥两个身手比较敏捷的跟随自己继续往前走。 在他们通过雷区的时候，现场技术人员继续排除危险。在现场，段安他们可以看到一些血迹和衣物的残留，应该是之前的同伴在这里受伤倒下时遗留下来的。因此，段安一边追击，一边转到另一个频道接通段启的通话。 「你看了伤员没有？」段安质问。 「我刚到诊所。」段启在对面急剎车的声音传过来，「阿麦先带人在诊所里处理到达的伤员了。」 「他和你有什么发现的话，马上第一时间告诉我。」 「知道。」段安喘口气后问，「石头呢？」 「小兔子是不是很担心？」 「她是都——我觉得她都知道了，你知道吗！」段安砰摔上车门，在想到刚才乔钰下车的时候一副望着他那双像是都要写上恨意的目光，心里一团火在烧，两只手在抓，挠心挠肺。 夜，浓得见不到半丝光。
119.去见他 在跑步上去自己诊所的时候，段启听见了兄弟对面传出的一些嘈杂的声音，不由感到担心：「发现石头了吗？」 段安这会儿不否认：「是，我们刚看到他。」 「他怎样？」 「我们还在追他！」大声说着这话的段安，开始在地道里吼人，「石头你给我站住！这是命令！」 在前面追击中的乔峰听见命令两个字，终于剎住了脚。回头，他森冷的眼睛看着跑上来的段安。与此同时，前面戴斗笠的某人越跑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不要追。前面什么状况我们都不清楚。他既然跑到这里来肯定有接应。再追我们要再落入陷阱里头的。」段安说。 对于段安说的话，乔峰不否认会有错。 段安让下面的人检查现场的同时，发现了他肩头上的一道血迹，眼神一凝：「挂彩了？」 「一点刮伤，不碍事。」 「你先开的枪？」 「我试试他身上有什么东西。」 「结果打到什么东西上面了吗？」 「我想是x给他的。x带出去的我方资料，被对方拿来用了。」 听见这话，段安确确实实一震。 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白了，甚至都变成一片黑暗的灰色。或许，在之前，他们不想相信某件事情，不想去相信某个人做了什么事情，所以在不停地追捕某个人，想知道真实的情况水落石出。可是现在是基本证据确凿了，无法诋毁，那个人，确实背叛了他们，背叛了祖国和人民。 「我还记得，那个新型材料被子弹打出来的声音，是很不一样的。你当时在场，刚才你应该在耳机里能听见。」乔峰这样说着。 段安只能是点头：「是。」 「不管怎样，我们都必须把他抓回来！」乔峰捏起两个拳头，接下来，他的身体一晃。 段安和他人急急忙忙扶住他。 * 李薇薇没有到家。那些人似乎今晚上也不敢把她送回她家，而是把她送到了潘耀城那里。 潘耀城一早貌似接到了通知，接她进了家门后说：「今晚这么累你应该饿了，我给你下点面条。」 「不用麻烦，潘大哥。」李薇薇摇摇头道。 「不麻烦。」潘耀城的口气一直很温和，目光很耐心地看着她。 李薇薇注意到他那条瘸腿，对于他怎么受伤导致残废这一件事情，到至今她其实还不清楚。 留意到她的目光，潘耀城笑笑，让她进屋里先坐着，走去厨房给她下面条一边说道：「不用紧张。对于石头来说，这些事情司空见惯。」 看得多了，经歷多了，所以麻木了，不觉得危险。相反，旁边的人则看得心惊胆寒。 「好比你在舞台上唱歌吧。在台下看着的，总会为你捏一把汗。这个，石头这样说过，段安他们也这样说过。」潘耀城道，「连我这个已经登过舞台的，在下面观看的时候也一样。」 「唱歌又不流血。」李薇薇说。 「谁说的？不是有不少歌手在舞台上出意外死去的吗？不管是被灯具砸死的，或是差点在舞台上被烧死的，还有跌落舞台残废的，甚至心脏猝死的天才歌手。」潘耀城熟练地把面条团抛下滚烫的汤水中，语气那样的平和，「所以，只是职业不同而已。每一行业都有风险，就像俗话说的那样，每一行业都有状元。」 李薇薇就此苦笑：「我知道你在安慰我。」 「你觉得你不需要安慰，所以认为所有人说的话都在安慰你吗？我们说说另一个人吧。」潘耀城拿着碗，给她捞起了一碗面条，放到了吃饭的桌子上，给李薇薇递上一双筷子。 李薇薇不得已接过：「说谁？」 「天后。」 李薇薇愣了一下。 潘耀城在她对面坐了下来，看着她的眼睛低声说：「你知道她今晚会离开是吧？」 李薇薇的眼神黯了下。她其实是在歌帝给郑甘菊打电话的时候，才知道郑甘菊在机场今晚要走。当时她的那个心情，难以形容。但是，被压抑着，因为知道现场许多事情需要她和包维去处理，根本不容许她去整理有关个人私情情绪的东西。 「你真的很坚强！」潘耀城看着她努力保持的那张表情，点点头说道。 李薇薇的嘴角用力地扬了一下，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拿起筷子捞起面条：「潘大哥做的东西无论做什么都是好吃。」 「出身炊事班，做的不好吃那是不尽责。」潘耀城说，想要拿起旁边的一盒红塔山时，想到了什么放下来，「唱歌不能抽菸。」 「是。」李薇薇点头，却从中可以看出来，口口声声说着安慰她看似很镇定的潘耀城，内心里其实很是焦虑不过在她面前必须保持平静，可以说成这是他的任务。 也感觉到自己差有失控了，潘耀城赶紧接着岔开的话题说：「你知道她为什么回国吗？」 「真不知道。听唐姐说，她回国没有通知任何人，星海娱乐没有接到任何相关的信息。」李薇薇答道。 「那是肯定的，星海娱乐虽然是她出道时的老东家，但是，已经过去很久了，她早就和星海娱乐解约了。当然，她从那以后没有签约过其它公司，所以外面的人一直误以为她还是星海娱乐的艺人。」 这些，李薇薇知道，就像她之前还误以为一样。要不是后来听唐淑琴说起，真不太清楚。重生以前的前世，李薇薇所知道的天后，和一般普通人了解到的差不多。毕竟没有怎么接触，也不会去特意了解。结果，这一回，她让范秘书去查天后的资料，发现天后真的是神秘到了极点。很多事情，连堪称侦探级别的狗仔队都不知道。 比如说吧，之前她在海边小镇偶遇天后去扫墓，那个无名墓碑的事情，狗仔队就从来不知道。 「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潘耀城突然吐出这样一句话，言简意赅。 李薇薇瞬间听出了对方的言外之意，问：「潘大哥你这话意思是——」 「很少人知道吧。狗仔圈子里，也有大哥在的。」 这个李薇薇自然承认，不然怎么会有娱乐公司在每次大事件发生之前做好预案，公关部门紧急出动，要联繫媒体联繫狗仔，给钱封嘴。 「这话是不太对的。钱不是永远可以什么事情都办得到的。」潘耀城道。 对于这话，曾在这一行这一圈子内深入呆过的李薇薇，听说过的诸如此类的新闻更多了。李薇薇点头不否认。有钱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到的。比如说些人，钱够多了，想做什么，给再多的钱都没有用。这种人的脾气，和郑甘菊当然可以说是志同道合？ 「狗仔队里，有个叫阿大的，究竟他本人名字是不是有个大字的，咱也不清楚。这人，以前在天后落魄的时候，曾经天天到天后唱歌的那个酒吧给天后捧场，一掷千金。说只要能听见天后唱歌，叫他死都愿意。」 这些趣事，当然是范律师靠正常途径去查都怎么也查不到的。只有同期浸泡过酒吧的潘耀城略知一二。李薇薇一边惊心地听，一边问：「为什么？」 「因为他原本得了抑郁症。家财万贯，人生得意，什么东西都不缺，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得了抑郁症。医生都说他有一天自己得跳楼。第一次听人介绍听了天后的歌后就哭了。哭完，自此崇拜天后到无法自拔的地步。把天后当成拯救了他的神。」潘耀城形容起这段故事时，嘴里流露出对某人的那种崇仰，李薇薇都可以感觉得到。 「所以，天后有什么事情，不经过天后本人同意的话，阿大会替她搞定狗仔。」李薇薇似有所思地总结道。本以为郑甘菊只是唱歌唱的好，被人崇拜，现在，知道有关她的信息越多，李薇薇能感觉到的是，天后远不止是唱歌好这么简单。 「天后有个基金会你知道不？」潘耀城问。 「我听说过。她做慈善，从来不上报纸，低调行事，但是，做了很多善事。」李薇薇紧着眉头说，她僱佣的范律师能查到的就这么多了，现在看来还不如来问潘耀城。潘耀城明显知道的远比范律师在公开层面上能查到的东西多得太多了。 「她的基金会具体叫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个基金会确实是——」 「确实是？」 「听说她某次在地球上某个地方行善，差点遭劫。所以说，哪怕做个好事都不容易。」 潘耀城这句话貌似又把什么重大事件一笔带过了。李薇薇心里是听得心跳都快飞了起来。 郑甘菊差点死了吗？而且不止一次的样子？ 「薇薇。」 「潘大哥，你说。」 「你担心石头，我们能理解。但是，石头担心你的时候，你好像毫无察觉。」 李薇薇一时无语了：她的工作的风险性质能和他比吗？！ 低头吃着面条，李薇薇突然感到心跳突突两下，紧接头有点晕，也不知道是不是担心他过于紧张低血糖了。好在潘耀城给她弄的碗面补充能量。 那边，潘耀城站起来倒水喝的时候，接到了通知，脸色登时看似泛白。 「怎么说，把他送到哪里去了？」潘耀城问着通话的对方。 李薇薇马上停下了手里的筷子，等着。 「准备送到诊所是吗？那现在要怎么样？告诉她吗？」说完这些，潘耀城回头，对着李薇薇，声调保持着一种克制，「石头现在要被送去诊所。」 「不去医院吗？」 「不。」 不知道他们这是从不去医院还是怎么回事。李薇薇可以肯定的是，自己这双腿真的打起一丝软来了。她扶着桌子的边角用尽全身力气站起来，表情稳定：「我现在就去。」 「行。」潘耀城马上通知外面留守的兄弟准备车辆。 李薇薇走到外面坐上车，很努力地克制着问：「可以告诉我，现在他是什么情况吗？」 「他们刚发现他，具体什么情况，他们现在说不清楚，但是应该问题不大。」潘耀城道，说话的口气保持不变。 李薇薇扫了一眼他的表情，此刻很难从这些人脸上表情里发现出什么，毕竟这是一群和她老公一样受过特殊训练的人。 还好，夜晚路宽车少，车子很快抵达到了那个诊所。对，是段启的牙科诊所。难怪她哥早就奇怪，为什么一个牙科诊所会坐镇一个外科医生。 平常白天她来过，李薇薇只记得这间诊所人气不错，在老百姓里很有口碑，来看牙的人很多。诊所因此面积也不小，一共三层楼。没有电梯，因此每个人都以为这里只有三层楼。 实际上呢？这里是有电梯的，而且，不止建在地面上给人看到的三层，地下还有两层。 李薇薇尾随潘耀城走到特殊通道下到地下负一层。走廊里，她远远就看到了段安。 段安俊美的侧脸仿佛镀上了一层铁，在这里满是绿色的走廊道里显得格外森冷。 听见脚步声，段安转过头，看到了她，微微含了下头。 李薇薇看过去，本想看见什么刺眼的红字让她差点心跳骤停，结果不是，是检查室。 「他人醒着的。」段安道，「只是安全起见，回来给他做个全身的身体检查。」 看来，他是安全的，才敢第一时间通知她过来。 那么，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段安这时却直射起她的脸。 李薇薇正觉得纳闷。检查室的门打开了，穿白大褂的段启带着两个医生助手走了出来说：「肩膀上受了点擦伤，没有其它问题。」 接下来，李薇薇马上冲进了房间里面。 里头在床上坐起来的乔峰，扔下带血的衬衫和背心，拿着新的背心在往自己身上套，压根没有想到自己太太这会儿冲进来。 于是，李薇薇勐地剎住脚，却也来不及了，就这么看着自己老公一副春光外泄样在自己面前呈现。那刻，她是既担心焦急，脸蛋又像猴子屁股那样红。 乔峰同样一怔，接着却也淡定，在她面前不慌不乱地把衣服穿上。夫妻间那种事情都做过了，再说男人打赤膊有什么。 李薇薇却有点受不住他的这种坦然，走到他面前，目光催促着他快点穿。结果，他的动作似乎更慢了下来。李薇薇都快怀疑他这是故意的。因此想起了什么问：「你哪里受伤了？」 对此乔峰都不太好回答。只见自己太太不管三七二十一，开始用x光直接扫射他的身体。最终，以她洞察秋毫的本事，成功发现了贴在他左肩头上的一块止血贴。 「都说只是小擦伤。」乔大爷是觉得，这伤很不见的人，太小了。因此，他快抱怨起段安干嘛通知她来。 李薇薇吐出口气，伸出手，在他贴止血贴的地方轻轻抚摸着，也不说话。 看着她的这个神情，乔峰伸出手把她搂住：「害怕了是吧？」 李薇薇摇摇头，又点点头。 「虽然我觉得，我选的女人，你肯定不会说轻易哭闹的。」 他这哪来的自信认定她不哭呢？ 乔峰的眸子里划过一道光。想起那人说的，说她本不该在这个世界上。这个世界本就是无奇不有的世界。 双手把她搂紧了，把她脑袋放到自己胸口上，吸口气：「你会活得好好的。」 李薇薇在他突然把自己抱紧的时候都觉得紧张了，现在一听到他这话，身体不知不觉地抖了一下。 段安走进来了，有公事和他说。李薇薇因此先走了出去。地下一层毕竟貌似是个机密的地方，李薇薇走到了楼上去透风。 来到一楼，李薇薇拿起手机。 孙思雨给她发来了简讯庆贺她今晚演出成功。说起来，本来孙思雨今晚是要跟着参加她的演出了，后来出门时变卦。 「我真是要出来的，都坐上车了！」孙思雨在对面哭着喊自己被自己老妈坑死的经歷，「我说了你一定会成功，但是我妈就是咬定！」 齐婉欣咬定什么知道什么？ 「我妈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说是有人预言你肯定会死！」
120.成为影后的代价 「薇薇，真的是有人说你肯定会死，你说这些人歹毒不歹毒？」 骂着会让她死的人歹毒是孙思雨本人，真让人有种是不是听错了的幻觉。李薇薇挑了下眉头：「你妈在你旁边不？」 「薇薇，我妈怎么可能在我旁边？」孙思雨几乎是在跺着脚在说这话，「但是你不可以怀疑，我真的是不认为我妈这么做是对的。」 「你现在算是在她背后向我高密？」 「可以这么说。」孙思雨的声音变小了，明显意识到了什么心虚了。说到底，她真是有点儿怕自己妈。毕竟她学费生活费，都得她妈妈掏钱给她。 「就你说的这个吗？有其它吗？究竟那说话的人是谁你都没有说清楚。我怎么知道你说的谁。」 「薇薇，你不是很聪明吗？应该听完都知道我说的是谁了。」 董世豪，董冰玉？看来真的是，什么事情都要和这两个人有关系。现在，今晚诅咒她死的人没有死，这两个人又会怎么做想？李薇薇的眼睛眯了眯。 * 董家的别墅，董冰玉回到家，急急忙忙冲进父亲的书房。 董世豪在书房里走来走去，手里拿着个电话怎么都打不通的样子。董冰玉闯进来的时候，刚要张口报告，楼下，董太太先呀了一声：「这会儿什么时候了，谁来？」 「应该是虚无大师！」董世豪挺起腰杆，刚才挺焦急的表情马上吃了颗定心丸，平静了下来。 董冰玉看得出来，自己父亲对这位大师是信任得五体投地。然而，这位大师来自于哪里，究竟可信度有多高，她董冰玉不知道。比起董世豪，她对此人似乎戒备重重。 董世豪走到楼下，亲自把回来的虚无接到了楼上。董太太没有跟上来。 「大师，请坐！」董世豪沖对方弯腰鞠躬。 虚无坐在了书房的沙发上，脸上从容不迫，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董冰玉回想了很久，貌似在演唱会现场见过此人，具体是不是，她又不敢直接问。只看此人现在坐在这里，周身仿佛带着一种神秘。 「大师，今晚的事情——」董世豪的心里到底是心急如焚的，因为今晚李薇薇没有出事，等同于演唱会成功，事情会变得很麻烦起来的。因为他之前是如何信誓旦旦地跟不少人说了今晚的演唱会绝对会失败。现在他要怎么和那些人交代。他自己都交代不了自己！ 虚无抬头，像是在董世豪的脸上瞟了下。 董世豪表情严重，静等对方给出个解释。 「有人给她送了护身的东西，破解了我在她身上布置的法阵。」虚无开口。 「什么人？！」董世豪震惊，「大师的法力竟然有人可以超越吗？」 「这个——天机不可泄露。」 虚无此话吐出来，董世豪和董冰玉一块懵了。 「不是，大师！这个她是死了的人，你说你做法替天行道，肯定能把她弄回阎罗王地府里去的。你之前和我这么说的，正义的宝剑怎么会变成——」董世豪急得口不择言，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是正义的。 虚无不知道是不是也听不下去了，咳嗽两声：「我说的没有错，我算出来的是这样没有错，她是个死了的人，所以，能知道一些事情。」 哎？董冰玉的脑子里蹦了一下，一个灵光冒了出来。这话貌似有些道理。李薇薇确实近来像变了个人一样，做的一些事情，让人感觉很不可思议，仿佛李薇薇能比其他人提前知道些什么。比如说，她近来就听说，李薇薇鼓励自己大婶邱曼意去看病，没有什么症状的邱曼意结果真的被检查出了绝症。 这放在普通人身上，简直无法解释。 「是这样的吗？」董世豪瞪着对面的虚无，「大师！不管她是不是死了的人，不管她好像是能知道什么，我现在要的是结果，结果！」 「我现在不就是在和你分析，为什么无论是你或是我，要让她死总不是那么容易。」 董世豪狠狠地握紧了拳头：「我不管怎样，要她和李康君都死！而且要他们死得很难看！」 董冰玉咬着牙齿和嘴巴。 「他们父女俩，给我们的耻辱实在是太多了。」董世豪说，「我无法饶恕他们两个。」 「要从长计划。」虚无此话像是答覆董世豪的要求。 「什么！」董世豪绝对不答应。 「从长并不是说要等很多年以后，只是说我们现在要耐心等待一下。」说着虚无突然转头看向眼前的董冰玉，眯起了一双深沉的小眼珠子说，「你这个千金，我看大有所为。」 「哦。我闺女，用得着怀疑吗？她歌唱得好，人又长得漂亮，要出道了。」董世豪自信满满地道。 「如果李薇薇没有先比她出来的话，我想，或许你说的会没有错。」 「你这话什么意思？！」 「不要太紧张，董先生。我意思指，李薇薇如今运气正盛，而我看你千金其实未来最成功的地方，并不是唱歌。」 对于虚无这种说法，董世豪和董冰玉都心知肚明。董冰玉不知道怎么回事，练了多少年的歌了，如今却输给了李薇薇。李薇薇肯定没有她练习的多。换句行内话来说，她这像是扶不起来的阿斗，没有天赋。 「这样吧，我给你千金算了一卦。她应该不是去唱歌，而是去参加一部叫做思美世家的演员试镜。」 演戏？董冰玉眼前一亮。演戏当影后，影后和歌后在世界上的地位其实相差不了多少。郑甘菊不也是后来当影后吗？ 这样做的话，她或许真的可以对李薇薇进行弯道超车。 董世豪明显也在慎重考虑起了虚无给的建议。 接下来，虚无离开的时候，董世豪突然对自己的女儿说：「你下去送一送大师走。」 董冰玉没有怀疑，亲自送虚无下楼到了外面坐车。 夜深人静，当一辆黑色的轿车驶近董家别墅门前准备接走虚无的时候，董冰玉心里暗暗吃惊。想着一个算卦的，像和尚一样的男人坐着这么豪华的车，压根和行道所需要的修身养性靠不上边。这男人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虚无在拉开车门上车前，转头对着董冰玉的脸看了看：「你长得很漂亮。」 董冰玉像是羞愧地低着头：「谢谢大师夸奖。」 「你会成为一代影后的，这是你的命。」虚无很肯定地说。 董冰玉却像是听出了其它东西，迟疑地望了他一眼：「大师，这——」 「我们会全力支持你的。马上去准备试镜吧。当然，因为某些缘故，可能以后我们不会见面了。这对于你未来的工作比较好。」 董冰玉的心炸了一下。 抓到了她脸上的这丝表情，虚无说：「怎么，你不想当影后吗？」 「想！」对此董冰玉百分之百的肯定回答，为了成为影后，哪怕让她变成厉鬼她都愿意！ 「既然想，那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但是没关系，我相信你肯定能比你父亲做的更好，你刚才被你父亲责备了吧？」虚无那双眼睛像是温柔地看过来。 董冰玉心头跳了下。由于之前屡次失败给李薇薇，自己经常被父亲责骂。董世豪的脾气确实也不好，动不动拿她和她妈妈出气。其实，她和她妈妈都有点受够了。 「没有关系。」虚无宛如看出了她的心里，继续温柔地说，「像你这样明白事理的人，你父亲今后都只能听你的。」 董冰玉抬起头，眼睛里一闪，仿佛在说一句什么话。 虚无沖她点点头，脸上的微笑在黑暗里像是一抹诡异的光。伴随远去的名级豪车，他留下来的声音宛如在黑暗里不断徘徊的一个幽魂。 同时，在段启的牙科诊所里，段安和乔峰说着：「我们在体育中心各出口处布置的所有眼线，都不能抓到他逃跑的身影，他是在什么地方躲着等我们走了才出来，还是已经逃出来，现在说不清楚。」 「我想，他肯定要去董家一趟的。有些事情他需要向董世豪交代。」乔峰推测着。 「董世豪以前，我们都没有想过他可能是对方的同伙之一。」 「暂时没有这样的证据显示。」 「董世豪可能并不知道此人的真实身份。只是，这人怎么会接触上董世豪。」 两人的议论到此结束，是因为段启进来了，拿着手机对乔峰说：「乔钰打来的，你和她说几句，我怕我要被她拿刀砍了。」 段启最后面那句话，让段安和乔峰齐齐感到意外。想段启究竟是被乔钰这个小姑娘给逼到什么地步去了。 乔峰接过手机的时候，朝段启先看了一下：「你和她谈过了吗？」 不说还好，说到那两次被乔家小兔子弄得哑口无言的对话，段启直接背过脸去：「我和她能说什么？你是她哥有什么事情是你和她说！我又不是她哥。」 「怎么？她拿这话堵你嘴巴了？」 本来就是。一个个都说他需要负责任。问题是，他现在以什么身份负这个责任，她都只是个高中生。 「你和她说吧。」段启直接走出病房。 看着他那样子明显是摔门就走，是逃，段安和乔峰面面相觑。乔峰接下来拿起手机刚要和对面的妹妹说话。哪里知道对面直接一声长滴留给他。 挂了。不知道是不是听见这边的对话。乔钰给气得挂了？ 乔峰再打电话，没有打通。一想，可能是自己妹妹去找自己老婆吐苦水了。怎么说，这两个女人，完全不像其他人家里经常有的姑嫂不合，相反，合到他都感觉不适应！太气味相投了。 李薇薇是接完孙思雨的电话就接到了小姑的电话。 乔钰在电话里嘀咕着：「我哥好好的，对吧？他牛，他行，他早就牛逼，我知道，他脾气比他行动更牛逼，我知道！」 看来小姑是被某人刺到了，至于这根刺，是不是真是她老公，倒是说不好。只听乔钰骂着自己大哥，有点语无伦次的话里更像是在抱怨另一个人。李薇薇是绕了几个弯儿才听懂，乔钰是在说，她老公让段启和乔钰说话。 李薇薇登时笑了起来。她老公该多傻，这群男人该多傻，这种事情怎么能让段启和乔钰谈。什么人都可以和乔钰谈，就是段启不可以。 这群男人的情商堪称忧虑。 「行吧，没事，我知道，你体贴你大哥。回头，他好点，回家，我和他商量商量。这事情，他不会逼着你的。」 「他没有逼我——」 「但是，他叫了另一个人逼你是吧？」 「我才不管那人怎么想，我自己要做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听其他人的！」 别看小姑乔钰平常一副像小兔子的胆小如鼠，其实脾气像头牛，多少匹马都拉不回来。李薇薇对于这点早就知道。想她老公都是什么脾气，乔家人的遗传基因能假的吗？ 安慰了一番乔钰后，李薇薇回头再去找老公。 在检查了没有事情以后，乔峰和太太一起回家。 到了家里，双手抱着自己太太，乔大爷在某人耳边低声说着：以后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李薇薇直点着头。 那一夜，他们相拥而抱，直到天亮。 阳光升起，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了。 李薇薇起来刷牙的时候，旁边放着免提的手机，对面唐淑琴在给她传达最新的各种消息。 「包总昨晚回家了。」 「这个他昨晚就说过。」 「听说，大老闆真的是回来了。」 世人习惯将包维的父亲，真正的星海娱乐老总包万路称之为大老闆。 「大老闆也真绝，听说先打了电话刺探自己几个儿子，然后杀了个回马枪，谁也没想到他早就回家了，在家里等着三个儿子。」讲述这个经过的唐淑琴，自己感觉都在讲电视剧似的。不知道包维昨晚回家的经歷如何惊心动魄。 「包总今天不回公司？」李薇薇问。 「嗯。他发给望经理一条简讯，说有什么事情先让给你汇报，由你来定夺。」唐淑琴说回正事儿，「望经理问，因为我们昨晚上和某方的赌约算赢了。之后几天的场地租金是免费的。」 说到这个，昨晚安海保全检查完就把场地还给人家了。是不想打草惊蛇吧。李薇薇想着自己老公那伙人的打算。 「接下来肯定不办演唱会了，望经理问要怎么处理？」 「我和刘老师之前商量过的。说好，如果接下来有几天时间可以免费租用场地，他们学校想利用这个场地做一些活动，我答应她的了。这个之前，和包总提过，包总没有意见。望经理应该知道。」 「望经理在我旁边，说是知道了，他会打电话联繫刘老师。还有，公司庆功宴的事情，是等包总回来再定时间吧。」 「这个肯定的。」 「还有一件事情。之前，包总好像和佰草集的王总谈过产品代言人的问题。现在王总一早是打电话过来，问及这个事情。望经理问，您是否要亲自见一下王总。王总很想见一见你。」 李薇薇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目光烁烁：「可以。麻烦望经理和对方约个时间和地点。」 那边的人似乎因此松了口气。应该说，望湄察觉到了，她李薇薇其实更想接的是dior的生意。他真怕李薇薇强硬拒绝了。而说到价钱问题，不用说，王总出的价，不会比dior少只会更多。 所以说，在这个问题上，真有些两难的抉择。 李薇薇犹豫，其实不奇怪。他和包维，一样会犹豫的。 在唐淑琴要挂电话的时候，李薇薇突然说了一句：「你把那些准备跳槽到我们公司的星海娱乐艺人名单，再汇总一次后给我。」
121.她的祖上了不起 这边挂完唐淑琴的电话，李薇薇的牙还没有刷完，喜欢替她搜罗消息的孙思雨又来了简讯，告诉她网上有人爆料，今天头条变成了某个女人的八卦。 谁呢？ 翻开网上微博热搜，占据第一的就是：某女星变成豪门小三？李薇薇的箴言变真，化身预言家！ 什么事情又给拖上她李薇薇了。 她李薇薇是预言家？李薇薇内心里先汗一个，她是可以预先知道某些事情，但这绝对是她最想隐藏的秘密。幸好，人家记者写文章只是这样比喻，目的是弄个耸人听闻的题目吸引人过来看。谁让她李薇薇自昨晚弄完演唱会后，变成全网红了。现在连七老八十的老太太老先生都知道她李薇薇唱的我的祖国。 李薇薇无语地翻着下面的具体新闻，一看，原来是讲叶倩桦。 说起来，她从来没有在网上公开说过叶倩桦是个某某人的小三。但是，明显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是和叶倩桦某次争执的时候隐示过这话，现在被人拿出来用上了。 事情经过是这样的，某狗仔队，经常盯着叶倩桦，今早上终于抓到了某个实际证据。看到叶倩桦出现在公众面前戴着大口罩，而且神情憔悴，拍下来的照片里，可见叶倩桦脸上没有被口罩遮盖住的地方留有淤青。 这一看，谁都看得出来，叶倩桦遭打了。 遭谁打了呢？ 于是，又有几张奇怪的照片流落到了网上。李薇薇眼睛一瞪，是看出这其中一张照片拍摄在哪里。是在上次他们遇到洪水逃亡的时候，叶倩桦的车跟着他们貌似想拍她和天后的猫腻，结果因为她老公高超的驾车技巧没有能成功。叶倩桦的车载入了水坑里，此照片拍出来的，正是叶倩桦和包俞相继从车里狼狈逃出来的身影。 众人众目睽睽，都能从这张照片看出，叶倩桦和包俞之间的关系有着不可告人的机密。 加上，大家都听说了，昨晚上包家主人回来了。今早上，众人看到，叶倩桦被打了的痕迹。所以，这样一篇有关叶倩桦早已是包家二公子包养的情妇，靠着巴结公司高层高层上位，其实自身没有一点实力。众人看着纷纷点头，对此文章所报导的，可谓是合情合理，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怀疑的。 所谓墙倒众人推，更何况叶倩桦在圈子里貌似人缘不怎么好，现在她出事了，很多人顺势跳出来公布她以前做了多少坏事。可以说，现在有多少人骂叶倩桦，就有多少人捧起她李薇薇，顺道提及她昨晚上成功的演唱会。 昨晚演唱会在网上的热搜程度其实一直未减，一直位列不是第一就是第二。偶尔有被人超越又马上赶超了回来。 她李薇薇的名字快变成全民热搜了。 李薇薇心里却是想着，那天，原来天后早记在心上了吗？天后让老王拍的这张照片，应该早就送到潘耀城所说的那个阿大手里了吧，只是等待一个最好的时机，给予对方最致命的一击。 不得不说，天后心头里的谋略，和天后演出过的皇后娘娘，是如出一辙的霸气。 现在，真的是没有人敢去替叶倩桦澄清。叶倩桦想买水军澄清也难了。因为，包家主人好像很生气了，狗仔队的阿大，应该早也接到了天后的指示，不会给叶倩桦翻身的机会。至于，听说，天后和包万路老东家之间的那个特殊伙伴情感，是不是造成此次事件的引火线？ 天后谋略之深，李薇薇刷着的牙膏沫都快因此惊讶到吞到自己肚子里去了。 乔大爷出现了，只因为给自己太太弄了三文治，老半天不见太太从厕所里出来不得走过来问问，太太是不是掉厕所坑里去了。 李薇薇把口水吐完，拿毛巾擦了两把脸，答应着老公走出去吃早餐。 「等会儿我自己去公司就可以了。」李薇薇说。 乔大爷没有说话，指着她那个一早上几乎没有停过的手机。 李薇薇一看，是望湄打来的，应该是佰草集那边回来消息了。接起来听，果然是。 「王总说，说您可以带您家人一起去他家里做客。」望湄说。 真的是好特别的邀约。一般人，不会请到自己家里做客的，除非是特别特别重要的客人，更何况这是一家国际大公司老总的家和老总亲自邀请。 她李薇薇说起来只是个艺人。艺人能被大集团老总如此优待，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艺人是重量级的！ 王总如此看得起她李薇薇。李薇薇心里是动容的。比起dior那种一而再再而三的出尔反尔，端着的高姿态等着她李薇薇上去拍马屁，国内的产商对自己国内的艺人是多有诚意。 说真，本来公司请艺人出来给自己产品做宣传，本身就是该一种平等的合作关系，不存在谁求谁的问题。可dior的架子实在端得太高了。认为自己的品牌就是世界第一，没有人能超越。真是如此吗？ 李薇薇其实用过dior的化妆品，说真，外国的化妆品，尤其是一些欧美品牌，又贵又乱添加一些东西，还不如自己做的手工面膜好。 当然，她懂，做生意，要打造品牌。品牌出来，生意自然就红了。现在，佰草集哪怕有过硬的产品，也是苦于国内的产品在品牌缔造上，起步晚于国外，要迎头赶上不容易。 李薇薇接到邀约的时候，乔大爷在对面坐着顺道听见了。李薇薇就此向乔大爷望了一下。乔大爷似乎对这个问题不用考虑，直接回答：「什么时间？」 望湄那边也很惊讶：「你丈夫在你身边吗？」 「我在家，他当然也在。」李薇薇笑着答。 望湄可能想的是，昨晚上她开演唱会她老公貌似都没有来看她演出，今早上却是挺积极的和老婆在一起吃早餐？ 李薇薇肯定不会对望湄说，她老公昨晚上其实一直都在陪着她好不。 「王总说了。」望湄继续回到正轨话题上，「说是如果您和您家人有空的话，这两天晚上都可以。当然，要提前和他说一声，他要让厨子买菜。还有，问您喜欢吃什么？您先生又喜欢吃什么？」 「择日不如撞日，要不，今晚上吧。」李薇薇爽快地回答说。主要是想到自己老公忙，肯定是早点好过晚点变数不会太大。 那边接到她答覆，又记录她说的菜单。 李薇薇自己对吃的，那肯定是不会挑剔的。她平常什么都能吃，再说人家老总家里请的大厨厨艺能差吗？肯定是再难吃的东西都能做的很好吃。 自己老公的话？恐怕嘴巴会比她挑剔一些。毕竟自己老公自己做饭都很好吃了，不像她是厨艺小白。 「你想吃什么？」李薇薇捂着手机话筒问对面的乔大爷。 乔大爷的眼神儿直对着她看明显很纳闷，他这人挑过嘴吗？ 李薇薇却从他这个眼神里想起了什么，回头对望湄说：「我先生，介意辣。」 「不要吃太辣是吧？」 「具体说，是不要吃辣得只有辣椒味的。」 不用多说，李薇薇这句貌似专业行内评点的话出来，对面的大厨整个亚歷山大了。她这老公， 貌似也是个大厨！ 李薇薇挂了电话，乔大爷马上出声：「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你自己忘了吗？那天，你和段家那两个到我们新家吃饭。」李薇薇有根有据地描述着，「你们三个，在那里弄盆辣椒弄老半天。」 乔峰想了起来，那天，段启从市场买回来的辣椒品种不对。做出来的东西不像他们要做的那个菜，所以三个人合计了会儿。没有想到，这一幕却是让她印象深刻了。 李薇薇想，怎么能不深刻呢？她当时走过去，和自己堂哥李树达没事参合了一句说：不是都是辣椒吗？结果，兄妹俩被他们三个狠狠地用目光鄙视了一把。 那种酸爽的感觉，好像她和李树达以前吃东西不叫吃东西，叫做猪吃饲料不用知道味道的。李薇薇相信，乔大爷心里当时肯定是这么想她的。 当然，这心里话不能当着乔大爷的面前吐实。李薇薇赶紧拿起三文治放到自己嘴巴里啃着：「好吃，好吃！」 乔大爷拿着瞪她的那双眼睛，呈现出丰富多彩的颜色：你就继续装吧。 不管怎样的是，今晚要去人家老总家里做客，总不能说两手空空。 李薇薇于是决定在去公司之前，和丈夫先去了一趟百货商场买礼物，把这件事给办了。 这回她学乖了，全身武装，戴假髮都上了，就是千万不要让人认出来。只是当她化完妆出来后，乔大爷反而不镇定了，无法接受自己将是和一个假男人一块上街购物。 他们是夫妻，上街购物都得偷偷摸摸的，多令人郁闷。 乔大爷嘆着气，李薇薇心里也嘆气。可不上百货大厦，上哪儿买礼物。人家老总家高端大气，拎着去的礼物总不能太掉价。 这时，有人给他们提供了个解决方案。 「包总说，说可以去这个人的店里找找。反正，你还需要合适的衣服和鞋子不是吗？」包维似乎早料到她可能需要面对的困难，让望湄打电话过来告诉她要上哪儿找东西。 李薇薇记下了对方提供的地址。 乔峰开车，和太太一起朝这个地址开过去。显然，乔峰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店，在电话里和段安说：「我去一家叫做无限的店里买点东西，回头我再去和你汇合。」说着这些话时，乔峰看了看旁边坐的太太。说起来，李薇薇从昨晚上开始，没有问过他有关他工作的一句话。 在这点上她确实做的很出色。普通人肯定早耐不住抓着他问东问西的，她却很清楚自己是他家人的特殊身份，对所有事情一字不提。 「无限？店名叫做无限？」 「是。」 城市里，除了百货大厦这样知名的购物中心，总有些隐藏在民间的奇趣小店星罗遍布于城市里的大街小巷。它们哪怕不在当街的要道上摆出名气来，都是在某些圈子内俨然赫赫有名。 找这样的小店，和在古巷里寻着某种香气找个美人一样，充满着一种神秘的味道。 车子停在了巷口。李薇薇和乔峰两人下车，走向传说中的那家无限小店。 白天，古色古香的巷道里却有些阴暗，一缕阳光照射在巷道的墙壁青苔上，对面对着墙的店面必须里头点着光，否则一点光亮都没有。 李薇薇他们停住脚，只看眼前的店面上挂了一块小木匾，是写着无限两个字，白色的底，黑色的字。 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橱柜里展示的一双双鞋子和包包，里头应该还有很多衣服，可以看见穿上衣服的模特人偶。 店门是玻璃门。李薇薇他们推开玻璃门，听见一串风铃声。 里头，做生意的老闆，抬起头来，看见他们两人，从柜檯后面走出来迎接：「哈罗，哈罗，是李薇薇小姐吗？久仰大名！」 老闆身上穿的衣服很有特色，是一件类似古代武术宗师的太极服，白色的，下面一件蓝色的唐装裤子，绣着暗金色烫花。老闆本人戴着墨镜，头顶扎着条小辫子，脖子上挂了一串碧玺珠子。总体来说，是个很潮的人！ 看这店里的设计装潢以及摆设的东西，每一样和这个老闆一样，都是很潮。 李薇薇在店里站着环顾一圈，回头看自己老公却是进门后选择一个地方站着就不动了。很难说的清楚这是不是乔大爷平常工作惯了拿着的那种站姿。 老闆请李薇薇先坐在店里一把具有中西结合特色的太师椅上。 李薇薇坐了下来，椅子坐面上是麻布悬挂，椅子骨架是太师椅的结构没有错，用的上好的梨木。 老闆在她前面那张用一整块木头做出来的茶桌上沖泡起茶水，一边看李薇薇的表情像有些焦急，笑道：「听说您需要一套衣服和一双鞋子。」 「是。」 老闆拍拍掌心，有人从店内的布帘后面走出来，先拿出了一件礼服。 这是一件黑色的礼服，镶嵌白色的珠子。大品牌类的设计，让人拿不出任何毛病。 李薇薇看了一眼，问：「什么牌子的？」 「没有牌子。设计师单独设计的。不过，你放心，这个设计师，是国际大牌的设计师。」 「多少钱？」 「不用钱。」 「不用钱？」 「李薇薇小姐，您穿衣服哪里需要钱？哪个设计师都求着你穿他们的衣服好不好？」 老闆这个马屁拍得，李薇薇的手指拍打着礼服嘆悠着：「我又不是天后。」 「哎，话不能这么说。当年，天后来我这里拿礼服的时候，只说——」 郑甘菊会说什么？李薇薇竖起耳朵：「天后来过你这里？」 「当然了。我这店开了很久了，你看不出来是吧？我们祖宗三代在这里开这家店。什么影星能没有来过？天后当然要来。不过，确实，我这里只有天后说过那句话。」 「什么话？」李薇薇其实不用问都想得到的，肯定是很不一般的话，才能让这位自称接过很多贵人的男人都对天后格外看待。 「天后说，这件衣服我只会穿一次。」 李薇薇的眼睛眨了下：「郑小姐她——」 「媒体说经常报导她勤俭节约，是吧？穿的衣服好像常年就穿那两件。是这样的没有错。她平常穿的衣服听说都是在街市里淘的，不值钱的。这些好衣服找上她，她当然知道为什么找上她，她穿过出席过重大场合之后就把衣服拿去拍卖了，拍卖后的钱放入她的基金会。只能说，她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当然不奇怪，她的祖上原本就是这么了不起的家族。」
122.白玫瑰与红玫瑰 感觉这个老闆知道很多秘密。李薇薇心里头却没有因此全部信任这个老闆的话。如果秘密能随便说出来，这老闆能活到现在吗？ 似乎她老公是一样的考虑。乔大爷的目光像是漫不经心地在这家店里琳瑯满目的物品上闲逛。 那个老闆说了一堆，发现李薇薇并没有问下去，甚感惊奇。但是，此人又十分圆滑，不会直接问李薇薇怎么不问了，转头问起乔大爷：「看到什么合适的东西了吗，先生？——对了，这位先生是李薇薇小姐您的，莫非是您传闻中的那位——」 「是，是我先生。」李薇薇道。 听到她这个答案，老闆又大感惊奇的样子，嘆唿道：「是与众不同，连先生都与众不同。」 怎么？这老闆看出乔大爷的身份了？ 她结婚公告貌似没有对外公布过自己老公是什么人吧？这老闆又是从哪里得出的结论。李薇薇心里想着。 老闆说：「来我们店里，当然也有夫妻档，一般，不像你们进来时这样。」 「怎样？」李薇薇问。 「都是手挽手，不是很亲密也得装得像老公老婆吧。」 李薇薇眉毛一挑，不得承认这个老闆说话的城府极深。 「我们不像老公老婆？」李薇薇故意这样问，反正乔大爷在这里，这个人敢说句不是，等着被乔大爷修理。 这个老闆算是很识相的人，连连摆手：「不不不。你误会我意思了。我意思是，你不装。」 李薇薇笑了一声：「我装来干嘛？」 「大明星都摆架子。尤其家丑这种东西，很影响明星在外的名声的。明星靠名声吃饭的不是吗？所以网上不是一大堆的明星秀老公秀老婆秀孩子，真人秀的节目更多了，全家一起上。基本上，哪一对不是恩恩爱爱的。」 「照你这样说，明星都不用离婚了。」 「不不不，你又误会我意思了。明星离婚的多着呢，前段日子不就有一对据说暗地里离婚很久了，结果被人发现一直在屏幕上秀恩爱获取公众好感赚钱。但是，我看你和你老公一点都不装的。这点很少见，至少在艺人身上很少见。」 结婚了，李薇薇觉得，自己和乔大爷算是挺恩爱的。只是两人都不习惯在公众面前唧唧我我。只能说他们两人很传统。连接吻的事情，都觉得在屋里关起门自己做最舒服。自己爱情的自己享受，做给人家看干嘛。 至于手挽手这个事情，结婚后，其实除了爱情，更多的是培养起一种家人的感觉。非要特意一出门两人夫妻必须到哪里都手挽手走路给人家看，多别扭，给自己心里添堵吧。这样秀恩爱的婚姻，难怪网上说了，秀得更多，死得越快。 「我不用祝你们百年和好，都知道你们肯定一辈子在一起没有问题。」老闆诚挚地说道，发誓自己绝对没有拍李薇薇的马屁。 李薇薇对此人笑一笑，于他的话老样子，不会说特别的相信。 拿来的礼服感觉还可以，李薇薇走进更衣室试一下尺寸。在她进去里面换衣服的时候，门外交流的声音继续着。 「先生喜欢这双鞋子吗？您眼光真好！」 听到门外的老闆恭维起她老公，李薇薇摇头晃脑的，这个老闆的嘴巴真不是普通的甜。也奇怪了，包维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不过，老闆都说他这家店是百年老店了，什么大明星都会关顾他这家店。包维作为包家三公子，不知道这里不太可能，应该是谁介绍的。 李薇薇换完衣服准备出来的时候。 店门口的风铃声闻风响起，又有顾客进入店里了。 只看走进来的是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妇女，戴着一双金丝眼镜，头髮些有发白。面容却是看得出年轻时候五官十分姣好。穿着一套白色的女士西装服，脚上一双头镶嵌有白色玫瑰花的鞋子，让人印象深刻。 见到客人进来，老闆殷勤地上前打招唿：「白玫瑰夫人，好久不见。」 白玫瑰夫人，只听这个名字都很不一般。李薇薇拉开更衣室的门帘，沖外面先瞄了下。 「怎么好久不见？我不是前几天才说过要来你这里拿东西的吗？」白玫瑰夫人说，对着老闆口里像是责备，眼里带着笑意，明摆着是这里的老顾客。 「东西当然都给你准备好了。但是何必劳烦您亲自过来，我开奔驰给您亲自送上门。」老闆继续拍着顾客的马屁。 「算了吧。我又不是上京东天猫买东西，需要帅气小哥帮我送快递吗？是七老八十的女人了。」白玫瑰夫人边和老闆侃大山，一边接过店员提来的手提袋子。 那店员当着她的面打开袋子的口，让她亲自检查里面的东西有没有错。见袋子里装的居然是一张唱片。 「我在市场上问了很久了，结果还是得跑回到你这里来让你找。终给找到了。」白玫瑰夫人感慨地说，拿出那张唱片。 老闆明白她意思，亲自打开那张唱片的盒子，把唱片放进了旁边的播放机器里。 机器里发出的声音，让李薇薇一惊。 这个是戏曲？！ 「是这个没有错的了。那个网上有卖的十二张绝版经典收藏，偏偏，少了这张。」白玫瑰夫人听着唱片里的戏曲声音频频点头。 老闆笑道：「夫人此话说的不太对。要知道，除了夫人以外，恐怕也极少人知道有这张唱片存在。这张唱片本来就不是上市卖的。」 「是吗？」 「当然了。只送给部分人收藏的。」 「这么说的话，你从哪里拿到的？」 「这个就不需要多问了，夫人。反正，你拿到你想要的唱片了。再说以你的身份，怎么都能拿到这个唱片吧。」 白玫瑰夫人对于老闆的这个回答甚感惊奇，眨眨眼：「话不能这么说。」 「再怎么说，当年您在舞台上，在荧幕上，都是一代玫瑰。」 面对老闆太过恭维的话，白玫瑰夫人也是受不了，摆着手说：「这个多少钱？」 「都说不卖的东西，怎么可能收取夫人您的钱。」 「你意思是，这个只能借给我？」 「夫人很聪明。」 「押金不用？我要是拿了不还你了？」 「以夫人的名誉会做这种事情吗？」 这老闆，真是吃定了明星的饭碗。李薇薇和门外面的那位老夫人一样这么想着。 「好吧，我借几天。」白玫瑰夫人拿回唱片，放进袋子里提着，转身走出无限门店。 「慢走，夫人！」老闆亲自把她送到门口，再回来继续招唿李薇薇和乔大爷。 李薇薇从更衣室里走了出来。 乔大爷转头看着她。 李薇薇紧张地看了看他的表情：「怎样？」 这不是演出服，算是生活里穿的一件衣服，也不知道他喜欢不。 结果乔大爷望了她有一会儿，再道：「平常多穿点这样的也好。」 意思她平常穿的太——李薇薇承认，自己平常是穿的很不在乎。她比较习惯穿休闲一些，这样舒服嘛，所以，牛仔裤，t恤是标配。 可是，她男人当然希望有时候看她穿得漂漂亮亮的，最好有点性感地在他面前晃动。不过，乔峰心里想来想去，这些话不和她说了。免得她穿得太暴露的话，那么他会很难控制住自己。 在旁边的老闆很会做生意的，听见他们夫妻这段对话，马上给李薇薇再推销起其他衣服了：「李薇薇小姐，要是你不介意，我给你介绍几套，比起这件比较舒适一些，家常一些，但是，你先生一定会很喜欢的衣服。」 李薇薇和乔大爷一听，来不及阻止对方，对方的店员亮出了几套衣服。李薇薇接着清楚地看见自己老公在看见那些衣服时，眼里不能把控地闪过男人的狼光。 「是很不错吧？」那老闆很清楚这个生意该做给谁，直接把衣服放到乔大爷面前而不是李薇薇面前。 李薇薇在旁边淡定看着。不，这老闆不清楚她男人其实是谁。 果然，乔大爷只好像晃了下心神。李薇薇就此都快怀疑他刚才那目光是不是故意装的，目的是引诱老闆上钩。 「你这个东西，我看就那样。」乔大爷连手指都懒得碰那几件衣服，说话的口吻清淡又冷漠，目光里流露出来的那丝不屑，让老闆和店员直接呆掉了在原地。 因为完全看不出此刻乔大爷的表情是违心话，老闆绝对是在心里头暗暗吃惊着：这个男人是谁？从哪里来的？！ 要知道，他这几件衣服，勾任何男人都绝对没有问题。 李薇薇在旁边努力地忍住笑。 生意做不成这个男人，老闆有些惋惜。回头，继续做李薇薇的生意：「除了这件衣服，鞋子怎样？」 李薇薇看着店员拿来给她搭配礼服的黑色皮鞋，穿上走几步，ok。 「一样不用钱。」老闆对她说。 「我穿了需要拍照片给你吗？」李薇薇问。 「哪里需要。狗仔队都会替你拍下来的。那样才有意义不是吗？」老闆笑着说。 「这样，什么时候，人家会追到你这里来买这衣服和鞋子？」 「应该很快先有工厂的找上门来的。现在淘宝上不是一堆某某明星同款吗？李薇薇小姐，你现在是大明星了。」 李薇薇其实对自己明星的身份还不是很自觉，但是，现在听无限门店老闆这样一说，真感觉到了一点做明星的feel了，在于，穿件衣服都可以被拿来赚钱。 「我感觉你这是一本万利！」李薇薇想清楚了对方的生意道，终于明白对方宁愿不要钱也要拼命推销衣服给她穿，对方光是拿工厂的好处都是这个衣服的数倍价钱了。 「李薇薇小姐，别生气。你应该想到，你明星同款衣服在淘宝上卖得好，销量第一的话，那些有钱的衣服品牌商更会找上你，做他们的代言人。你这个赚的钱，只会比我多不会比我少。」老闆摩擦着掌心讪笑着。 「你这张嘴！」李薇薇不客气地点着对方。 对方一只像狐狸一样笑着。 李薇薇嘴角哼了下，眸光里一转，道：「要不，你也给我送点东西。」 「这衣服鞋子不是都送你了吗？」 「你这个叫送吗？是在我身上做生意！」 老闆貌似苦笑一声，但是，一点都不生气，笑眯眯说：「行。李薇薇小姐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听你的就是了。」 「我问你，佰草集老总喜欢什么？」 「哦，原来你是要去见王总吗？」老闆恍悟道。 「你认识王总？」 「王总也是这里的常客。不过，你放心，客户的秘密，比如你说你要见王总，我肯定不会对外说的。」老闆拍着胸部打包票。 李薇薇谅这人也不敢对外面乱说。 「王总其实是个喜欢听音乐的人。所以他请李薇薇小姐您吃饭并不奇怪。李薇薇小姐您唱歌这么好听。」老闆说道。 「他喜欢听什么音乐？」李薇薇问。 「具体来说吧，您知道，他那个年代，和您还有些距离。但是，您可贵在，不止唱当下那些偶像歌曲。」 李薇薇眯了下眼：「喜欢戏曲？」 「是喜欢。」 「刚才那位夫人拿走的那张碟——」 「喔，您说那张——」 「梅艷芳老先生留下来的不公开上市的经典版，你是从梅艷芳老先生的家族里拿来的吗？那位夫人，是国家大剧院的——」 老闆勐眨眼睛，很显然没有想到李薇薇能从刚才的简短对话里听出那么多。 「李薇薇小姐，您今年几岁？不对，听说您还不是音乐学院声乐系毕业的学生，不是音乐专科生。这个——」老闆疑惑重重的口气流露其中。 李薇薇不会给他任何解释，只问：「能说吗？」 老闆应该想清楚了，更想博得她好感，于是吐露实情：「是，那位白玫瑰夫人，是国家大剧院里的一位老资格前辈了。如今，在国家大剧院里算是一个比较重要的人物。是国家一级演员这点不用说。其实，我爷爷我爸对她比较熟悉，我对她不是很熟悉。」 「看她穿的那双鞋子，也不是唱梅兰芳先生的京剧出身。」李薇薇想着对方穿的那双白玫瑰鞋，怎么看都不太像是唱京剧的。 「她最出名的，是戏剧，不是京剧。」 「演过张爱玲的作品？」 「呵！」老闆对于李薇薇的洞察秋毫简直是佩服到五体投地去了，「李薇薇小姐博览群书，什么都知道。我还能说什么。」 「这不奇怪吧？张爱玲最出名的那句，每个男人都有白玫瑰与红玫瑰。」说这话的李薇薇，不由地望了眼乔大爷。 乔大爷早就察觉到她肯定会把眼睛望过来，一点表情波动都没有。张爱玲的书，他是个文艺青年，不代表就肯定喜欢。 作为大男人，他其实挺反感张爱玲小说里那些犹犹豫豫更像女人的男人。 「她找梅兰芳先生的唱片，可能是因为某个重大活动吧。」老闆对李薇薇说。 对此，老闆应该暂时摸不清楚因此说不清楚。说到国家大剧院近来的动静，李薇薇需要事后去查查。但是，也没有必要说因为遇到这样一个人去专门过问这件事情，除非牵涉到她自身。 接下来，老闆给李薇薇推荐了一张国家大剧院出品的经典戏曲名录唱片，包装好了，放在一个合适的礼品袋里。李薇薇拎过袋子，换回来衣服。乔大爷帮她拎着衣服鞋子的袋子，陪同她一起离开了这家奇趣小店。 老闆站在门口，望着李薇薇他们夫妇离开的背影，拿起电话：「对，对，他们俩个来过了，而且问起你了，郑小姐。——不用客气，郑小姐，只要你说句话，我阿大永远为您服务！」
123.家宴 回到公司，李薇薇代替包维查看公司里的一些日常处理事项。包括，公司里的一些资金支出划帐等等。 望湄出去办事了。唐淑琴负责在公司内配合李薇薇，同时做好她身为经纪人的专属工作，其中自然包括了搜集部分对手的情报。 唐淑琴明显接到了一个什么信息，转头对李薇薇说：「有部戏开拍，叫做思美世家。讲的是某大家族成员之间你争我夺的故事。」 「请了什么人？」 「说是本来女主角，请了时下当红的一个女演员，但是，制作方突然变卦。」 李薇薇停下笔抬起头：「你直说吧。」 「董冰玉。」 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唐淑琴是很震惊。相信，同行业里的人，哪一个对此不会说不吃惊的。 董冰玉之前不是一直想成为歌星吗？新歌都是思文给写的歌词，一切准备就绪，相信有思文把关，制作出来的唱片不会像之前那样太差。 这么好的情况下，居然不准备唱歌改行当影星了？ 李薇薇对此却不感到奇怪。她这位深藏不露的闺蜜，心怀鬼胎的闺蜜，确实在唱歌技艺上一般般。但是，现在，哪几个艺人不都是跨行当全品类全能艺人。 比如说周杰伦，出唱片，自己当导演，当主角，拍电影，出书，样样行。 董冰玉当年开始大红，靠的还真不是唱歌，而是拍了一部戏。拍完以后，红了以后，她唱的歌，自然有人买帐了。因为有些粉丝是盲目崇拜的。 再有董冰玉唱歌再差，毕竟练了多少年，五音不会不全，比起那些真的一点声乐基础都没有的艺人，好太多。只要有好的旋律和歌词，董冰玉唱着也能红一把。所以，才有了董冰玉到最终拿了影后和歌后两项大奖。 但现在不同了。她李薇薇重生了，第一枪就是要阻断董冰玉成为歌星的路。因此不知道是谁建议董冰玉转去拍戏的。这个人可以肯定的是有一定的目光。像她李薇薇重生的一样，有预知的远目。 李薇薇的手指旋转着手里的钢笔，目光烁烁着。 唐淑琴小声在她耳边嘀咕：「这事情肯定有猫腻！」 那是肯定的，本来敲定好都要签下的女主角，居然临时变卦。虽然合同未定，但绝对也是大事情。肯定是，出资这部剧的资本在后面作怪。导演拍电视剧需要钱，能不听出钱的大爷吗？ 「出资方是谁？」李薇薇问。 「现在大致上能得到的消息，据说有三方参与。因为这个剧本改编自当红小说，投资方推测其收视率应该不差。而且，这部电视剧和其它电视剧不同。」 「不同？」 「它属于网播剧，是一边拍一边播。」 「星海娱乐有参与出资？」 「是。应该是副董事长敲定的。」 包家主人回来了，对于那些事先定好的公司项目，不可能说一个个都推翻。况且，董冰玉这次上位，都是听说原先开口要价的那位女艺人出价太高，董冰玉拿了个全行最低的价钱。同时，她出道的新歌将作出相应改变，变成这部网播剧的主题曲同期发布。 可以说，这简直是为董冰玉量身打造的完美出星计划。 现在，剧未播，这些消息先传了出来。不得不说，那个原先敲定的女艺人的经纪人真是傻。把这事儿先给抖出来了。本想着出口气的人，万万没有想到结果自己被人撕皮他们索要天价拍电视剧。现在行内的人士以及观众，都正反感那些时不时爆出索要天价出场费和片酬的艺人。于是，所有舆论马上站到了董冰玉这边为董冰玉打气，认为董冰玉和出资方做得好。 娱乐圈里向来是这样，争吵越大，越引人关注，这样双方都会趁机红一把。无论是谁对错，做演员做歌手都好，最重要的是不能说默默无名。 整个事情的感觉，都好像是有预谋，策划好的。现在网上，都有很多人留言说了，这部剧出来的话肯定会去看，去充值会员去捧场。 唐淑琴在这个行业混了不短时间了，黑暗的手段看得多了，但不得不承认，这一次人家耍的这一手挺高级的，几乎不留痕迹让人看不出来，也不让观众感到反感。 「应该是她背后有人。」唐淑琴这样说。 李薇薇不否认。因为董冰玉这个星程，基本上都是团队操作。凭董冰玉一个人肯定办不到。这个此次幕后出谋划策的人，显然，比董世豪的谋略更高深一些。应该是藏在董家背后的那只黑手了。 「帮我时刻留意思美世家这部剧的情况。」李薇薇说。 「我知道。」唐淑琴点头。 「这部剧什么时候播放？」 「应该在一个月后左右吧。可能会播到过年。」 过年的话，说不好收视率会暴涨。真的是时来运转。唐淑琴替李薇薇焦急，是因为她知道李薇薇一心想着那个dior的代言人。而那个dior的代言人，据说现在dior内部还在争论。李薇薇和董冰玉都是候选人名单之一。 「听望经理说你今晚要去见王总？」 「是。我今天会早点走。」 「先回家吗？」 「应该是的，回家换衣服。」 「几点走？我通知下司机。」 李薇薇没有急着回答，拿起手机翻开简讯。里面，张帅发来的，说是刚好会到这边拍电视剧，问她要不要见面。 张帅现在是一边学习，然后发现有好的剧组和剧作会参与进去实地磨练，这样进步会快一些，好上手。 「我可能一点就得走。」李薇薇看完简讯后决定道。 「一点？」唐淑琴惊讶，接下来赶紧去帮李薇薇张罗午饭和车子。 到了中午一点，李薇薇带上唐淑琴，坐上公司的车，前往张帅在本地的拍摄外景现场。 演员拍戏，自然有粉丝围观。在拍摄现场周围几百米距离都已经拉起了警戒线。李薇薇抵达后，和唐淑琴一样费了一番功夫，才进入到拍摄现场里面。 张帅当时已经画好妆了。正准备出场。 李薇薇和唐淑琴，陪同张帅的经纪人，在旁边观看。 摄像头对准张帅出场的场面。只道这个外景取自真正的一古代流传下来的古蹟建筑，经过翻修保留原滋原味，拍摄出来的画面已经十分之美。在此几乎完美的环境背景下，演员出场有半点瑕疵，都是很不搭调会致命的。 唐淑琴和张帅的经纪人在旁边议论着： 「这部剧听说费用全花在了戏服和场景上面？」 「是，制作算精美吧。张帅他本人也是看中这点才答应过来演的。」 「片酬不多？」 「不多。他说不在意。」说着，张帅的经纪人看了眼李薇薇，「张帅说，说你走在他前面太远了。」 李薇薇对此耸耸肩头：「你告诉他，这部剧以后，他离我就不远了。」 张帅的经纪人呵呵笑了起来：「我也是这么鼓励他的，但是他说，不是你说的他不信。」 「我说的话他就信？」李薇薇问。 「是，他说只要是你说的他都信。」 这个影帝，脑子里在想什么，真把她当神婆了吗？李薇薇无语着。 拍摄现场现在陷入了全员绷紧的气氛。那是因为，张帅出场的表情拿捏的太好了，少年朝气蓬勃，宛如太阳的俊颜底下却暗藏戾气，仿佛天上一个白太阳和一个黑太阳同时挂着。 现场所有的气息全被张帅镇住了。 这部剧的资深导演都不得赞嘆着说：「有为！后生有为！」 只知道这个导演从来都不轻易夸一个人。 张帅的经纪人一听都洋洋得意：「他这是第一次拍电视剧。」 相较起来，一次拍摄就ok的张帅显得镇定很多，完全不当回事儿。 走下场的张帅没有脱戏服，直接走到李薇薇面前：「你来了。时间很紧吧。听说你今晚还有事情。」 听得出来，她被王总邀请的消息已经全部人知道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吧。 李薇薇眯眯眼说：「怎么说，来探探二哥的班，这点时间是绝对有的。」 「我其实有个事情想和你说说。」说着，张帅搭着她肩头，两人走到一边角落里。 「什么事神神秘秘的？」李薇薇问。 「你和陈俊鑫都同台演出了，情歌都唱了。」 「我之前不是和你拍了mv吗？舞都跳了。」 「对，有没有兴趣再来和我搭档？」 「搭档什么？」 「戏剧。」 李薇薇在对面的脸上瞄了一下。 张帅被她的目光瞅得心虚，坦诚道：「我参加了个比赛。想搏一把。但是，你知道我没有什么演戏经验。」 「你疯了吗？你找谁也不该找我。我专长又不是演戏。」 「现在唱歌的，哪几个不踏入演戏？你不试试？」 「问题是，你想赢然后来找我？」 「我觉得有你在，能赢！」 这傢伙，真把她当神婆和护身符了。李薇薇沖他摆摆手，转身就走。 由于有接下来的戏要拍，张帅不能追上去，只能沖她背影喊着：「你考虑一下嘛！」 现场全场的人听见张帅的这个声音都回头看，因为都知道张帅是什么人。张帅算是时下的当红小生，怎么说都不需要用这么求人哀求的口气。当着所有人的面，张帅这是在求谁呢？ 李薇薇因此快被这个影帝气死了，拿墨镜遮着脸，快步走着，带唐淑琴离开现场。 唐淑琴跟着她上车时问：「他怎么了？」 「不知道他，什么比赛？」李薇薇嘟囔着。 她让唐淑琴去查看的国家大剧院官网，没有发布任何有关比赛的信息。在网上，近来也没有什么戏剧比赛公布。看来，这个比赛，恐怕是内部通知的内部比赛。 李薇薇猜想着。回到家之前，再次接到望湄的电话。 望湄和她说起今晚到王总家里的另一个新情况。 「今天本来没有来得及告诉你，是觉得这个事情，对你来说毫无妨碍。」 李薇薇一听听出了什么：「不止请我一个人去吗？」 其实不奇怪的。佰草集怎么可能说一点甄选步骤都没有，直接选定她去当代言人。公司内部有规章制度，哪怕老总说了算，总得走个流程筰做做样子，给部下一点发挥的空间。今晚，王总是给足她面子的了，只让人家带一个人过来，算是现场比拼一下。 望湄道：「是的。王总说，凭你的实力，正常发挥，完全没有问题。所以认为不跟你说都没有关系。而且我想着这人情况特殊，应该也不会说对你的事情造成威胁。」 「此人情况特殊？」 「对。她之前曾经希望改投我们公司。」 李薇薇的眼皮一跳：「曾淑宝？」 望湄那边吃惊她一猜就对，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李薇薇猜是这个人，完全是因为她一直在提防这个人。现在看起来，她老公绝对不是无缘无故答应她今晚去赴约的，是本来已经收到这样的风声了吧。按照前世的情况来看，这个人，是她老公盯梢的对象之一。 只能说，乔大爷瞒得真好。 李薇薇回到了家，踏进家门，破天荒地发现自己老公在换新衣服。 今晚要陪她去赴宴，着装肯定不能太失态，于是乔峰不知道去哪儿拿出了一套西装穿上。 这是一套改良过的灰色中山装，因为灰色不是乔峰平常穿的颜色，使得乔大爷不显得像以往那样酷，加上中山装的一些设计，给乔大爷刚硬的身上添加了一抹儒雅风流。 李薇薇心头砰砰砰地跳着：这会儿看他，真像电视剧里那个文艺五四青年。 乔峰抬头，看见她回来了，问：「怎样？」 李薇薇没有回答。 从她的表情，乔峰已经知道答案，点了下头：「看起来你还挺喜欢。」 李薇薇的双颊浮现出两抹烟霞。 「以后，看来我们可以私底下穿好看一点。」乔大爷若有所思地戏侃着自己太太。 李薇薇想找地洞钻。自己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居然犯起花痴。 「准备好的话，我们出发吧。」乔峰看了下表，道。 李薇薇换好衣服，抹了点淡妆，挽着丈夫的手出了门。平常办事不需要装模作样，公开特殊场合里，做做样子表表态是需要的。 小两口恩爱状走出了门。 两个人坐上车，驾车按照约定时间来到王总家的别墅。下了车后，王总家里走出一个年轻男人，出来迎接他们两个。后来李薇薇他们才知道，这人是王总的大儿子，叫做王齐恆。 可以说，今晚上，王总家里基本是人员都出动了来款待客人，足以见得对今晚客人的重要性。 「你好你好，李薇薇小姐和您先生。」王齐恆与李薇薇和乔大爷握手，接下来带领他们走进别墅。 老总家的别墅，当然是花园类的，除了前面的小别墅，还有个后花园。 后花园里，先摆设上了烧烤架子，有厨师在那里先烤着一只先烤的羊羔子，发着阵阵诱人的香气，是孜然的香味。 「我爸说，弄点稀奇古怪的给大家尝个鲜。听说你们都没有忌口的？」王齐恆介绍着今晚丰盛的家宴晚餐说。 李薇薇和乔大爷都称唿：没有。 走进客厅，人多了起来。 客人们在客厅里欢声笑语，听见进来的人的声音，回头看。一个穿着打扮都不一般的中年妇女站起来迎接李薇薇他们，应该是王总的太太王太太了。 李薇薇和王太太寒暄的时候，所谓宴会里通常是男人聚一堆，女人聚一堆，王齐恆带着乔大爷去那边男人堆里说男人的话。 王太太引着李薇薇走进女人群体这边。这里，有王太太的小女儿王小姐，王太太的亲妹妹许夫人，和先抵达的曾淑宝。 曾淑宝站在王小姐的身边。王小姐在自家钢琴上为客人弹着曲子。 王夫人和许夫人对个眼，回头笑着对李薇薇说：「听说李薇薇小姐您学过钢琴？」
124.斗琴 看来是对于她做过了一番功课。知道她学过钢琴，但是肯定不知道她学过口琴笛子等其它乐器。因为她从小学钢琴的事情，家里周围朋友都知道。学习其它乐器的时候，本来是在她未来的时候。对方这么说，可以想见不是刁难她，相反是想给她表现的机会。 李薇薇可以感觉到王家人满满的善意，再看过去，那个曾淑宝是听见了王夫人的说话声回过了头。 「李薇薇小姐学过钢琴吗？」曾淑宝像是什么都不知道地问着。 「是学过。刚好你说过你学过钢琴。」王夫人的妹妹许夫人说。 「刚好，王家的小姐也学习钢琴。今晚上我们可以好好切磋一下了，不介意吧，李薇薇小姐。」曾淑宝说这话的时候笑着，像是在开玩笑。 切磋，本来不就是要切磋的吗？李薇薇迎答道：「据说曾小姐的钢琴在国际大赛上拿过奖的，应该是让曾小姐多多指点。」 曾淑宝怔了下。俨然，没有想到李薇薇居然清楚她这个背景。 眼看，王夫人和许夫人都是露出惊讶：「曾小姐拿过钢琴大奖吗？」 「谈不上。」曾淑宝赶紧否认。 拿了钢琴大奖本来应该是一件令人足以炫耀的事情。然而，曾淑宝从不在外显露自己过往的成绩，貌似是谦虚过人。正因为如此，对于曾淑宝想跳槽到他们新世纪创意无限公司里来，包维等人对于曾淑宝的低调作风感觉不错，是感觉可以拉拢的艺人。李薇薇现在回想起这一切不禁暗自背后出了层冷汗。 这个曾淑宝，应该是接到了什么指示才想跳槽到他们公司吧。至于，此人所谓的低调，哪里是低调，是为了掩盖什么。要不是她李薇薇重生过，知道她被抓后暴露出来的背景。 一个曾经在欧美音乐学院学习过，并且拿过奖项的人，执意回国当艺人，看起来像是因为知道国内娱乐圈的钱好赚想回来赚一把，可实际上，连这点背景都不用来炫耀给自己添光加彩，又不像是想赚钱的样子。这个人本身充满了各种矛盾。 你看，连王夫人和许夫人对于曾淑宝此时的否认都显示出了某种疑惑。 不拿既有资本炫耀，你来这里抢人家的饭碗，凭什么？就凭你实力超群？或许这人真的是实力超群，毕竟是欧美学院科班出身的高材生。 如此一想，这人心里肯定不是很单纯的了。 望湄和包维肯定没有想到吧，这个曾淑宝今晚上真是来抢她李薇薇的饭碗的。 「李薇薇小姐太抬举我本人了。」只看王夫人等人面带疑惑，曾淑宝继续自圆着，「我真的没有拿过什么钢琴大奖。」 「曾小姐的钢琴是在哪里学的？」许夫人这一问，绝对是随意。 「曾经在音乐学院学习过。不是很知名的音乐学院。」 「是海外的音乐学院吗？」许夫人此时的追问明显有着福尔摩斯侦探那样的敏锐感了。 这些夫人都不是好煳弄的人。曾淑宝一方面不敢真的撒谎说不是，因为人家事后去查肯定会知道是的，那样她会被这些夫人质疑她撒谎的目的和人品的。曾淑宝只能狼狈地回答是的同时，再次强调着自己只不过是平常的普通音乐学院学生。 两个夫人对此却已经很惊讶了起来，说着：「不管怎样，欧美的音乐学院学生，学习出来的钢琴，和我们音乐学院的学生学出来的，应该不太一样。钢琴始终是来源于国外。」 想到自己被当场揭了层皮的感觉，曾淑宝那双眼睛是尖锐地在李薇薇脸上扫量着，因为这些都是李薇薇先提起来的刚好揭了她层皮。 李薇薇从她的眼神里俨然看到其背后另一种力量的身影。 似乎，曾淑宝对于她本人，有些深刻的了解。 李薇薇为此心里有了一丝主意。 「曾小姐，我们在晚餐前先给夫人们合奏一曲吧，为表达夫人今晚对我们盛情款待的谢意。」李薇薇突然主动出击道。 王夫人和许夫人等人一愣：合奏，这怎么一较高低？ 曾淑宝心里也有些疑惑，想着李薇薇这么做莫非是知道她的实力，想化干戈为玉帛。当然，她不可能与对方和解。这样，其实刚好。 好吧，你既然揭了我这层皮，我就刚好露出实力把你吓死弄死！曾淑宝心里想着。 「是的，两位太太今晚对我们的热情，让我们如此感动。我们也没有别的手艺，只能弹首曲子博夫人们一乐了。」曾淑宝点头笑着答应。 事情这样定了。王小姐马上让开了自己的位置。她现在年纪其实只是个初中生，学习钢琴虽有好几年了，但是水平诚然很一般。现在现场能听两位当红艺人合奏，她的小脸蛋写满了幸福。不由自主地跑向自己父亲那边报告这个消息去了：「爸爸，爸爸，哥哥——」 那边在说话的男人们，听到这边有两位女士要弹奏钢琴，而且是钢琴合奏独有的一种表演方式四手联弹。 所谓四手联弹，在音乐钢琴史上可以称之为一个里程碑的东西了。第一首四手联弹的表演出来时，马上吸引了所有听众的注意力。比起独奏，四手联弹的表演方式更为丰富多彩，让人的听觉享受更富丰厚和美感。 陡然升起了浓厚兴趣的男士们，纷纷转过头去看。 李薇薇和曾淑宝两人今晚刚好各自穿着黑色和白色的礼服，一起坐在了钢琴前面的琴凳上，与琴键上的黑白键宛如相互唿应。让人看着都惊嘆起来。 要开始了，弹什么呢？ 曾淑宝心里念头一动，转头对王夫人说：「听王小姐说，夫人和王总最喜欢卡农。」 「哈哈。」王夫人登时乐了，笑了两声说，「是她本人喜欢吧。不过没有关系，这首曲子应该没有人不喜欢的。」 说到卡农这首经典曲目，在欧美早就是周喻户晓，然而到国内真正红起来，则是因为一部韩国电影叫做我的野蛮女友。可以见得，王夫人和王总这对夫妇，年纪有了，该跟的年轻人潮流却一点都没有落伍。这应该是与他们所处的事业环境要时时刻刻与时俱进有关。说白了，是在这里的人一个都煳弄不得。这些上了年纪的人，不像一般人，是既有歷史的沉淀又有潮流的前端的不凡人士。 曾淑宝选择这首曲子，肯定有她自己的一套想法。李薇薇并不意外，当听见对方像是客气地对她说：「那么，请李薇薇小姐先开始吧。」 先弹奏的人，似乎有先发的优势，可以先入为主获得听众的好感。然而对于四手联弹的钢琴曲来说，却是不一定的。尤其这首卡农。先开始的人，到后面的乐谱都是给另一个人弹伴奏和音的部分，可以说表现技巧的乐谱全给曾淑宝占据了。 李薇薇不动声色，微微点了下头。 曾淑宝看着李薇薇放在琴键上开始的手指，微眯起一双眼睛。 比赛嘛，不是说谁的技巧更好表演更出色的问题，更重要的是，谁先抓住可以表现的机会。如果连表现的机会都没有，还能有什么资本论输赢呢？ 要知道，四手联弹最忌讳有其中一人标新立异自己改变曲风，这样会改变了整首曲子和谐，使演奏失败。李薇薇如果敢太爱表现，同样得完蛋。可以说，她这绝对是一个完美的陷阱让李薇薇踩了进来，李薇薇还真拒绝不了。 果然，当李薇薇演奏开始。 卡农的旋律是号称为当今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最烧耳旋律，有一种能让人类一听马上像犯了毒瘾似的上瘾。因此，李薇薇哪怕不用表现技巧，一开始弹奏，所有人在听见这个旋律的时候，马上耳朵被牢牢吸住了。 曾淑宝的嘴角上不留痕迹地暗自一勾，李薇薇这是在给她做嫁衣呢。瞧吧，所有人的注意力被吸过来之后，当她开始演奏属于她的部分时，曾淑宝的眸光一闪。 她的手指尖放在琴键上的霎那，人们仿佛看到一双精灵的手指尖在黑白键上轻快地舞动起来。 那是由于她演奏的乐谱相比起李薇薇似乎一直不变的重复乐谱，有着即兴表演的那种夺目光彩。 忽高忽低，时而快慢，从曾淑宝手指尖流转出来的小旋律，起伏如同小波浪的浪花，轻快而调皮。加上她技巧确实很好，之前谦虚确实是深藏不露，此刻一露，很快让所有人的注意力从李薇薇平和的海平面上变成只关注到她的浪花。 曾淑宝眼角往就近人群里一扫，只看王夫人和许夫人两双眸子都盯着她的手指尖，嘴巴皆呈现出吃鸭蛋的惊嘆状那样惊嘆不已。 「真的是，应该真是在钢琴比赛中拿过大奖吧！你看她那手指，简直是灵巧得像魔法师在施展魔法一样。」许夫人连声的惊讶，已经无法用形容词来表示眼下自己的心情说着。 王夫人同样感慨道：「这个水平，我家小妞，怎么都学不到吧。」 「你不如送她去留学？」许夫人因此建议，「你看人家曾小姐，弹的这么好，是从在国外学回来的。钢琴本来是洋人传回来的东西，你学古筝可以在国内学，学习钢琴，怎么可以不去国外留学？你家又不是送不了她出国。」 「问题是，我问过她本人的意见。她说，打桌球，是洋人发明的球，可是，我们国人不用留学都打败洋人。凭什么，她必须去国外学钢琴才能打败留学的人和洋人。她偏不信这个邪。」 「你家这个小妞，就是那样的牛脾气。」许夫人对自己的外甥女王小姐无话可说一样，笑着对自己姐姐说道。 「哎，要不然，她怎么会说她喜欢的明星是——」说到这里的王夫人突然一顿。 曾淑宝浏览到了王夫人脸上的那抹表情，心里头突然一晃。想着自己的钢琴如此精湛，结果，人家王小姐喜欢的人居然是——李薇薇？ 王夫人的目光是看着李薇薇去了。 曾淑宝的心头蓦然出现了一抹紧张。因为这是不该出现的状况，所有人应该都被她高超的表演技巧所吸引过来才对。反观李薇薇，一成不变的一直在重复弹奏那个调子，当足了她的陪衬，可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止王夫人，连其他人的目光，都开始看向李薇薇了？ 确实是，本来被曾淑宝吸引过来的那些注意力，重新回到了李薇薇那里去了。 李薇薇看起来是在弹奏重复无用的旋律，问题是，卡农这个曲子，本来就是靠重复无用的旋律，让任何人类却能像犯了毒瘾一样去听。 曾淑宝在陡然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却也迟了！ 李薇薇这时候好像沖她这边望了一眼。 曾淑宝的心头勐地一嗖，李薇薇对于她的这一瞥，宛如传说中李薇薇在舞台上演唱的那个夜后，带着深沉的笑意，充满了报復快感的笑意。 你想弄死我我能不知道吗？！ 问题是，你现在要先弄死你自己了！ 该死的！曾淑宝几乎控制不了自己心里此刻的怒火冲天。她需要保持住，无论如何都要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能被李薇薇引着走了。因为她想着让李薇薇犯的错误此时正要沦落回她的头上。 正由于她觉得李薇薇不可能爱现，结果变成她自己爱表现了。她越爱表现，她弹奏的部分越加变得脱离了卡农本身那种以重复单调但是绝对能烧耳的特质。人们听着听着，会越来越觉得她弹奏的不像是卡农，然后会回去听李薇薇弹的卡农。 这就好像是，人们看着鲜艷的花朵会觉得惊艷，可是惊艷是一剎那的东西，之后人们会更惊讶地感受出，衬托花朵的绿叶的美丽，才是永恆的不会变的，不会像花朵轻易凋谢的，更值得回味。 她要让李薇薇当绿叶，李薇薇当了，而且当了超越她花朵的绿叶。 该死的，该死的！曾淑宝在心里骂着，一方面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和手指妄图把优势拉回来。只要她能镇定下来—— 「哎！」有人突然发出一声惊讶。 曾淑宝就此因着众人的这声惊嘆，不得不看向李薇薇的手指。 此时她才发现，李薇薇不知何时，已经在自己那像是沉寂无用的单调乐谱中犹如埋在沙子里的黄金，散发出了夺目的光。 李薇薇正用白键弹奏黑键的部分。这是，只有学过钢琴的人可以看出来的精湛技艺。偏偏，今天在场的观众，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对了，李薇薇早就知道今天围观的观众是什么水平，不像她曾淑宝从一开始设计李薇薇开始，把所有观众当成傻子。也就是说，当她请李薇薇开始弹的时候，其实这里的人，早都知道她在怀什么鬼胎了。 李薇薇接受了她这个鬼胎，可以说是，更有自信有实力来打败她。在众人心里面因此也早有了定论。 想完这些的曾淑宝出了一身的冷汗，手指尖似乎更不受控制了，以至于有一个音的停滞。在这个时候，李薇薇的手指伸了过来，在空隙中替她弥补了音律。用两只手弹三只手的旋律，这样的高超技巧，让现场所有人再次屏住了唿吸和惊赞。 只听某人的声音响了起来说：「看来，不是技巧的问题，是心的问题！」 所有人看向那个说话的人，是这里当之无愧的主人王总本人。 「是的，爸爸。」王小姐和王齐恆异口同声这样答应着。 曾淑宝的眸子里顿时闪过一抹黑影。
125.太精彩了 卡农的旋律在继续着。 按照普通乐谱来说，本来这应该早就弹奏完了，但是，任何乐器的表演都是这样，尤其对于已经独立的演奏家表演家来说，是不会受到乐谱的真正约束的。只要演奏家想弹，可以继续无限度地往下演奏。 而无疑，眼下，无论是弹钢琴的两人和四周听着的观众，都没有让这场演奏马上结束的意思。 曾淑宝的状态似乎回来了，在她差点失误却成成为李薇薇的表现，在这里的主人发声以后，她突然却好像重振起了精神。 错了就是错了，而一个真正出色的演奏家，一个高手，是不会被一时的错误所挡住了自己的脚步。高手不会说因为错误去纠正错误，相反，会把错误改变成一个优美的华丽的表现，让观众完全察觉不出来。 曾淑宝眼下镇定下来以后採取的就是这样的策略。以她的本事来说，这样的错误本该不足为惧的。因而人们可以发现，她秉持了前面轻快甚至豪放的演奏方式，不断地在原有的旋律上增添自己的独特风格。人们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再次回到了她的演奏部分。 卡农还是卡农，只要抓住卡农原本的特点，这个世界上，多的是卡农改编的曲子，一个个不也都是变成当红的流行歌曲不会让人生厌吗？ 曾淑宝对此有着强大的自信，她所记住的卡农乐谱，远远超过他人的想像。谁让她曾经就是卡农的狂热崇拜分子。所以，她选择卡农这首曲子来比赛，是有自己更深层更有准备的考虑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李薇薇似乎也无法在原有的乐谱上进行演奏了。因为如果她继续死守这个演奏，对方压根都不和她搭配了，整首四手联弹的和睦旋律将会破坏得一干二净。而与她单调的旋律不同，对方丰富多彩的表现会显得更夺目，最终这首曲子将变成曾淑宝独有特色的个人演奏，她李薇薇将完全弹不下去成为失败。这就是对方的盘算！ 曾淑宝压定了她李薇薇将毫无办法，因为，她抢了先机。李薇薇要怎么办？自己也来一曲？但是李薇薇能吗？全世界的卡农乐谱都被她瞭然于胸地背诵到心里面去了，随时信手拈来。只要李薇薇想起哪个乐谱来弹，她都能以更高的技巧去压制李薇薇。 李薇薇能吗？ 李薇薇是没有把卡农的全部改编版本乐谱背诵到心里面去的。她其实不是个钢琴家，更准确的说，她其实也不是个歌手。她的出身，最准确的定义是——作曲作词家！ 于是，曾淑宝在得意不到一分钟的改变后，登时再次领悟到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是，李薇薇是不知道她弹奏的是哪个版本的卡农，但是对于如何去应对搭配她弹奏的卡农，李薇薇作为一个有天赋的作曲家毫无压力。 即兴的创作表演，那可是李薇薇的拿手好戏。不然，怎么有那个死对手董冰玉曾经说道，自从李薇薇学习钢琴，她怎么也不会再去学钢琴了。因为，根本赢不了这样的李薇薇。 纵观世界上，再着名的钢琴家，都必须依託在乐谱上面，钢琴家，怎么能赢得了作曲家？！ 四周的听众们再次屏住了所有的唿吸。他们紧张得全身冒汗，一分一秒都不敢放松自己的耳朵里。因为此时传输给他们的乐声，精彩纷呈，绝伦到让人窒息的地步。 只听，每曾淑宝改变一个演奏旋律，李薇薇紧接而上。曾淑宝掀起的琴键上的浪花越高，李薇薇出来的曲子更是大海将其吞没和包容。好比大海妈妈一直在训斥任何浪花那样说着：乖，你再怎么闹，我都在这呢！ 曾淑宝的额头冒出一层又一层密密的汗珠，汗水像是遮盖住了她的眼睛，无论她怎么弹，怎么弹，貌似都无法摆脱李薇薇手指尖的这个魔咒一般。李薇薇手指尖弹出来的卡农，真正成了她的噩梦。 砰！ 琴键上出现一个重低音！所有人都看出来，曾淑宝明显被逼得要发疯了，再次陷入失态的窘境。与其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李薇薇紧接她这个重低音，弹出了一串疯狂的旋律来映衬她这个像是失败的音律。于是，一个重大失误，被李薇薇改造变成了一首伟大的激动人心的曲子的开头。 曾淑宝两只眼睛直瞪着坐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女人！ 她是谁？究竟是谁？！来自于哪里！？ 啪啦啪啦！ 暴风雨般的掌声响彻在王家大厅，几乎是掀翻了屋顶的节奏。连烤羊肉的厨师，都忍不住了走进来强烈鼓掌。 如此精彩疯狂的演出，让任何一个听众都情不自禁的心海潮涌，欲罢不能。 「太精彩了！太精彩了！」许夫人大力拍掌高声赞美着。 王夫人拿起帕子在眼角上擦一下像是被给感动的。 曾淑宝坐在琴凳上的身体挺成了一条不动的竹竿。看着李薇薇从她身边站起来，向所有观众优雅地行礼致谢。她才意识到自己又失态了，慌忙跟着站起来。 与此同时，王家小姐从人群里奔跑出来，跑到她们两人面前，各自献上一束小花：「你们都好棒！我好崇拜你们！」如此说着的王小姐，那个眼神，明显却只看向李薇薇一个人。 王家是个有名气的家族，当然大家风范不能掉半点。被王家小姐客气夸奖的曾淑宝，低着的头像在看着脚下自己的影子，眼睛又微眯了一下。 「该开餐了吧。」王夫人恰到好处地引导众人进入就餐区。 所有人按照主人安排的位置入座。 边用晚餐，王夫人作为女主人引导起了晚宴的话题：「李薇薇小姐，您先生是贵姓？」 「他姓乔。」李薇薇道。 虽然不认为王家人对乔家一无所知，对她老公应该也是略知一二。不过这就是王家人的本事了，对于她介绍的乔峰，王家人都显示出之前一概不知的表情。而她没有再主动介绍自己的先生，王家人绝对没有问下去。 众人所好奇的是，李薇薇和自己先生坐在一起，一点违和感都没有。明明一个是当红明星，一个至少不是从事娱乐圈行业，两人气质气势却相当的匹配。看起来，比起说金童玉女，美女才子，还不如说是一对像是生活认识许久的伉俪情深。 李薇薇和乔峰是双目相对的时候，不用言语，便能沟通，情感在之间流动，宛如心灵唿应。李薇薇心里都想，犹如乔大爷当时和她求婚说的那样，爱情这个东西太难捉摸，还不如说长长久久生活在一起的一对人。 别看他们两个平常各自忙自己的很忙，但是只要可以有时间，两人一定要一起吃早餐，他做饭，她洗碗。衣服放洗衣机，第二天早上一块到阳台上晾晒，家务活平分，丝毫不需要谁说谁。这样朴实真实的日子，来源于他平常习以为常的部队生活。 一块生活久了，爱情，往往会转化为比爱情更无法分割的亲爱。 王夫人可能有所感悟，回头与自己老公相识一眼，两人便是一块也笑了起来。桌上的其他人，都能感受到这种浓浓的温情脉脉。有的高兴，有的兴奋，有的好奇，还有的，心里不怎么舒服。 曾淑宝心里就想着：这都是装的吧？谁不知道哪个明星带老婆或是老公出来，都是秀恩爱。李薇薇这么秀，肯定在家里不好过，只能是在人家面前装着和自己老公好。 哪个明星不演戏的？李薇薇虽然只是唱歌，但肯定也会演戏。演的比谁都好呢。 「曾小姐呢，到现在都是单身吗？」 许夫人无心地一问，曾淑宝整个眉头都要皱起来，却不得不笑着说：「单身女性，现在都喜欢遭人歧视了呀。李薇薇小姐顺应潮流这么早结婚，我是做不到的。」 「曾小姐这是有自己独自的个性，很有风格。」许夫人等其他人贊道，「曾小姐弹琴的风格，一样是很彪悍，之前完全看不出来。」 曾淑宝「谦虚」地低下头：「彪悍二字，我绝对不敢当！而且，李薇薇小姐的风格明显比我更彪悍，所以相较之下，我都只能甘拜下风，言惭愧。李薇薇小姐做出来的事情，哪件不是在网上闹得风风火火的。别说王小姐是李薇薇小姐的粉丝，我都是李薇薇小姐的崇拜者。」 「是吗？」王小姐不由吃惊地唿道。旁边她母亲示意她不要随意开口都来不及。 曾淑宝笑答道：「是这样的没有错。为了追随李薇薇小姐，我正打算到李薇薇小姐公司里去。当然，今晚答应来参加王总的邀约，也是为了能见李薇薇小姐一面。然后，本来想在李薇薇小姐面前秀一下自己的技能，让李薇薇小姐愿意收纳我，没有想到，自己确实太自不量力了。同时，也让我更崇拜李薇薇小姐了。」 不止王小姐，在场的其他人乍听见曾淑宝这番话，无不惊得目瞪口呆的。眼看王家人的确不知道其中的内幕。心里对此却有所料的李薇薇，不做表情。 王小姐再次没有看到自己母亲的暗示，问起李薇薇：「你和她要变成同事了吗？」 与此同时曾淑宝流露出了很紧张的表情。因此，在场所有人几乎没有人怀疑曾淑宝刚才说的那番话有错。 王小姐说：「我觉得她钢琴弹的也不错。」在这个似乎单纯的初中小女生眼里，两个弹钢琴弹的很好的女人，化敌为友一同对付外面的敌人不是电视剧里最好的结局吗？她喜欢。 李薇薇对于这位单纯的小朋友的问题，快要露出一抹苦笑出来。回头想想，她当年十四岁的时候，不也和王小姐一样，被家人保护的很好，因此无忧无虑，天真无邪，但以为天下所有人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如果她不是重生的话，想必现在比这个王小姐好不到哪里去。想到这里的李薇薇，心思一动，对王小姐说：「招不招人，不是我说了算。好比王总一样，聘用一个人，必须经过公司的严格规章制度来进行流程。可能你会对此觉得公章繁缛，没有意义。可是，如果一旦律条失去它的威信，任人为所欲为，导致的后果却将是所有人所承受的。」 王小姐愣的不是一丁点。因为李薇薇这时对她说的每个字，都是晦涩难懂的对于她完全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小女生来说。可是，李薇薇却用每一个字都富有感情的力量来和她说这番话。 对此，王家人都深感意外和讶异。在于，李薇薇对于他们王家小姑娘所流露出来的这种真诚的关怀。 李薇薇应该是第一次上他们家吧，和王小姐等王家人都是第一次见面，却能如此真诚待人，实属难得。反观某人，张口闭口，圆滑老道，对于王小姐也是一概的拍马屁为主。 当然，说起来，一般人第一次见面到人家家里做客，又有哪个能做到李薇薇的真。不敢说真话，对主人家里的孩子使劲儿讨好，这是一般人才有的动作吧。也只有李薇薇与众不同。 比来比去，不说王家人，在场的其他人，心里都有了一定的结论。 曾淑宝完全再次惊在一边了，心里面非常要命的焦虑。想她之前抛出那番言论，实际上正是为了让李薇薇拒绝她，显得李薇薇很残忍她很可怜。结果，李薇薇一番巧妙的应对，让她的陷阱再次落空。 单纯的王小姐明显已经不纠缠于她能不能进入李薇薇的公司一事了，而是在慢吞细嚼着李薇薇话里的长远意义。 「我上一下洗手间。」曾淑宝说道。 「洗手间在右手边。」王夫人马上命人过来给客人带路。 曾淑宝离开后，李薇薇拿起手机，像是翻看了下屏幕。 众人边吃晚饭边愉快地继续谈论着话题。之后，王总和李薇薇单独到了书房里谈话。 「请坐！」 「王总，您客气了。」李薇薇坐下来，说道，「今晚您和您家人对我和我先生的款待，让我深受感动。」 「这个话您才客气了，李薇薇小姐。在我看来，你的做事风格，为人处事，和那位伟大的前辈是一样的受人尊敬，所以，我看好你！」王总爽快地伸出一只指头指向李薇薇指出。 李薇薇心里莞尔，自然清楚对方口里指的那个人是谁，于是低声说道：「请不要这样说。那个人，我之前见过遇到过，她是个如此受人尊敬的人，不是我能高攀得起的。」 「为什么要这样说呢？」王总讶异地问。言外之意，她李薇薇根本不需要在天后面前感到自卑。 对此李薇薇道：「不是自卑，而是差异距离。我离她的距离还很远。」 王总的掌心一拍脑门：「对对对！天后的才华以及取得的成就，当然，因为你年轻，和她有距离很正常。她能到今时今日，也不是马上就可以做到的事情。」 「所以，王总，您今晚让我过来，是有什么话和我说吗？」 李薇薇这样问，王总心里微一惊，失笑道：「原来你听说了什么风声吗？」 「风声说不上。」真的没有人和她提过佰草集公司里什么事情，唯独是，她李薇薇能感觉到，万事皆不是巧合。遇到白玫瑰夫人，接下来，张帅邀请她参加某个比赛，仿佛，一条路正由着某个人指导在她面前，只等着她踏上去。 「是。」王总没有否认，「通过今晚，我更相信我们今后能合作愉快了，李薇薇小姐。因为我们流有着共同的黄炎子孙的血液，肯定都是比谁都因此而感到自豪。为了我们的荣誉而战，你不觉得是很让人热血澎拜的一件事吗？」
126.装吧装吧你! 作为一个产品代言人，不是说拿了钱给人家拍个广告做个推广完事了。要是这么简单的事情，拿了人家多则几百上千万的代言费能这么好赚？ 代言，意味着你要对这个你代言的产品质量形象等各方面负责，甚至如果产家的产品出了什么问题，你代言如果知情不报向公众推广，负有不可推卸的连带律法责任。哪怕你不知情，同样会被公众责难。要不然，为什么那么多名人，抢着要做的是国际大牌的生意。 第一，国际大牌的质量和公司规章制度等，相对来讲比较完备，能较好地反映消费者反馈。其次，国际大牌的本身形象好，明星一旦被选中为此品牌的代言人，相当于给明星自身增添光彩。 李薇薇自己也明白，接了佰草集的话，是不同于dior的。dior的话，无论是责任，工作任务等方方面面，都要比佰草集的代言人可能少得多轻得多。 但是，像她想接dior，而不是其它产品的出发点一样，接佰草集，肯定不是因为钱因为轻松或是不轻松等其它原因。人，好不容易重生一次，早已看破红尘。钱是身外之物，死也带不走。相反，能活着给这个世间留点什么，才是最有意义的事情。 李薇薇点了点头：「我明白王总的意思。当初，包总和我谈及佰草集极力想做演唱会冠名的时候，谈及到王总的想法和抱负。我个人认为，如果能为佰草集这样类似传统民族品牌做点事情，是我身为这个国家的艺人该尽的本分，也是我的荣耀。至于他人说什么都好，都和我的心态无关。」 王总怔了下，不是李薇薇前面说的那些话，而是李薇薇最后面的那句话。充分说明了李薇薇已经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去应对所有非议所有困难险阻。其中，非议大概是所有当今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最难面对的事情。 因为现在国内经济好了，一般人至少不愁这么吃怎么穿，反而舆论真能杀死人。所以，像李薇薇这样当红的艺人做什么事情，哪怕明显是一件正义的好的事情，都有可能因此付出被舆论包围的代价。但是李薇薇已经做好一切准备才来这里赴约。 这种精神！ 王总为之一震，声音里由此带了些哽塞出来：「实际上，在那天晚上之前，可能只是出于你在娱乐圈里的人气来考虑，但是，那晚上你演唱的歌，每一首都让我印象深刻！最终让我回来后马上决定了这件事情。公司里其实，大部分人一开始不能了解。好在你的歌我让人都录下来了，给他们听。音乐是最能反映一个人的真实心里的，我一直这样认为。」 李薇薇倾听着对方的陈述，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打断。 这样推心置腹的讨论，应该说，基本上在哪家公司准备和产品代言人都很难有。李薇薇相信，如果她和dior合作，恐怕也只是谈价钱和合同的事情，不会像和佰草集这样子，有种特别的感情在里面。犹如王总一开始说的那样，只因为他们流淌着同样的血液。 「你都想好了吗？」王总问道。 「都想好了。」李薇薇一丝不苟地回答，「我的理念和王总以及佰草集这个品牌的理念应该是一致的，因此，才会来这里决定接受王总和佰草集的邀约。」 「好！」王总朗声道，脸上浮现出止不住的兴奋和激动。接下来，他快速走到自己办公桌那边，拿起电话：「甄律师吗？麻烦你把合同拿过来，对！我现在就要交给李薇薇小姐让她过目。」 「没有关系的。」李薇薇轻声说，「可以先在网上发个模版或是传真给我。细节的问题，这些都不是大问题，我相信。」 王总也点头：我相信也不是问题。「 是的，只要是有共同的愿望和理想，无论各自会付出什么代价，心拧在一起，就不怕任何艰难险阻。所以不是有人说吗？做生意找合作伙伴，相当于在工作上找老公老婆结婚。 没有任何情感为基础的生意，大都是不会有激情做好事情的。而工作，需要的正是无比的热情。 李薇薇同时打电话交代范律师那边准备接受佰草集这边发过去的文书。 正事处理好了，彼此相谈甚欢。王总朗声笑着，和李薇薇一块走出书房，说道：」你老公，是个很了不起的人，所以能娶到你一样了不起的女人。「 」王总过奖了。王总和您太太，才是真正了不起的人。经营这样一家大公司，手里掌握着国民信任的品牌，肩负着其他人难以想像的责任。这些，都是我望尘莫及的，因为它需要太大的担当。「 王总眯眯笑着：」好了，让我们轻松一下吧。吃完饭，本来就该轻松的饭后活动一下，是不好，把你先拉书房里谈正事。回头，我太太还得说我不会待客。话说回来，我太太泡的一手乌龙茶，是好手艺，你可以尝尝。「 李薇薇当然不会拒绝。来到了王太太招待所有客人的茶室。里头，吃完饭的人基本都在那里坐着了。除了一个人。 不见曾淑宝。听说是去完洗手间后说是临时有事情得走。王太太等人心里也清楚，曾淑宝这应该是得知自己今晚上无望与李薇薇竞争了，所以先走人了，免得太过丢脸，于是趁机答应了曾淑宝的主动让贤。 李薇薇其实更想知道的是，谁推荐的曾淑宝来和她竞选？ 只因为怎么说佰草集都是着名的国民品牌，道不定还内部掌控着某些机密。而且，奇怪的是，为什么推荐的人是曾淑宝呢？曾淑宝不是不好，但是论名声人气，真的在娱乐圈里只能算中流水平。 什么叫中流水平，就是和大多数圈内艺人一样，小红，不大红，也不太过气，不能说一点名气都没有。这种中流水平的艺人放眼娱乐圈，可以说是一抓一大把的，可以选择的余地很多。因此，肯定是，佰草集内部有什么人受了什么好处才会挑中曾淑宝吧。 是曾淑宝主动行贿？或是其它因素？总之，值得深究。这些她老公今晚过后都会深入调查的。只能说曾淑宝是迟早要被抓的。现在不抓，应该是她老公他们尚不想打草惊蛇。 坐在了茶室里，李薇薇和王太太等人聊着天说着话，谈谈美食茶饮，不涉及敏感问题。时间过得飞快。不会儿，看时间差不多，李薇薇和丈夫一起起身告辞。 王家人亲自把他们夫妇送到门口。 临走的时候，王总对李薇薇介绍了自己的儿子说道：」眼下他在我们公司内部实习，接了一个项目。之后，等我们之间的合同正式签署之后，他会和你谈一谈。「 说是王齐恆在公司里只是实习，肯定是谦虚的话语，都接项目做主持了，怎么可能只是个实习生。李薇薇听着点点头应道：」我知道了，王总，我肯定会和这位大哥哥好好沟通的，至于大哥哥，我相信他肯定也会和王总您好好沟通，一定能合作愉快。「 王齐恆不由笑了一下。可以说李薇薇这个大哥哥叫得刚刚好。他年纪是比李薇薇大。一下子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不显得过于公司冷漠化。而且，李薇薇听似调侃的语气，并没有改变话里面的实质性内容。李薇薇很清楚，做主的人是谁，也知道王总这样提前为儿子打招唿是为什么。 可以说，等李薇薇上车离开之后，王家人自己都不禁议论了起来。 」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只有二十岁。无论是谈吐应对礼节等等，她的出身，该多么良好。「王太太感嘆着说。可以想见，这家人早也听说了李薇薇是暴发户女儿的事情。 这事情闹得也算是圈内人几乎人人皆晓的事情了。说是李薇薇是暴发户的女儿，没有教养，硬是粘上乔大爷这样的高门子弟。 要不是今日亲眼所见，王家人还真就相信了外界的那些传言。 」人言可畏！「王总不否认自己太太说的事实，」所以，他们夫妇俩能走到今天，实属不容易。「 」但是好人终有好报的！「王小姐一如既往天真地说。 对此，其他王家人只是宽容地笑着回应自家小女儿的话。 李薇薇坐在丈夫的车上，回途中，她拿起手机看着。 录音应该是录下来了，李薇薇从自己手机上系带的文件上查找到了相关的传输录音片段回来。 说起来，肯定谁也不敢相信。她在和曾淑宝一起弹琴的时候，因为四手联弹，偶尔肯定有手指交叉，手臂相蹭，甚至肢体相蹭。这样的相蹭，对方肯定没有怀疑，不会有察觉，疏于防范。趁着这样难得的机会，李薇薇把带的微型监听器弄到曾淑宝的身上去了。 曾淑宝如果输了，就输在不知道她李薇薇早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东西了有秘密。 重生的优势必须好好利用。李薇薇心头悠嘆着。 坐在她身边的乔大爷，眼神往她脸上瞟了下。 李薇薇都想着，自己难道今晚喝了酒了，怎么大胆包天了敢在自己老公面前炫耀起来自己搞窃听了。 乔大爷那双受过训练的鹰一样的眼神，应该早在她对曾淑宝做小动作的时候是有所发现了。所以，她眼下瞒着没有什么意义。 他应该也知道，她不是妒忌人家而故意窃听人家。 」放来也给我听听吧。「乔大爷道。 李薇薇嘴角抽了把，撅撅嘴回应道：」哦，就这样坐享其成？「 」我不是没有开声吗？「 人家乔大爷没有现场揭露你的秘密已经很好了，该知足了。 李薇薇是很知道收敛，谁让她早知道在自己老公面前耍小动作绝对是傻子自毁的行为。应着他的要求，李薇薇打开了录音文件。 里面传出来的声音不能说非常清楚，毕竟不是最专业的窃听器材，但确实是可以隐约听到一些信息。 录音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曾淑宝在和某个人通电话。 」她是一个可怕的对手。我恐怕赢不了她。——是，她没有留学过，可是钢琴弹得很好。以前从没有听说过她这样的新闻，不是吗？——是吗？有人对你说过她钢琴是她的强项吗？为什么不提早告诉我？！让我当众丢这么大的脸！——什么，说我实力不如人？不想想她是谁！？她没有拿过大奖我拿过大奖，是，是这样的没有错。但是，很多天才在她出名前都默默无名。——不管怎样，你们这次把我坑死了！——b计划？有，说了，当面就说了，可没有想到她年纪轻轻如此狡猾，一句话把人们的注意力全引开了。我看我想去她公司是没有希望了。因此你们要我接下来做的事情我办不到了，你们另找其他人去做这件事吧。「 曾淑宝生气地几乎怒气冲天地抱怨着对方，到最后却突然改变了态度声音变微弱了起来： 」当然，我知道，我得做，不做不行。是，肯定会照着你们的话去做。所以，你们不能不把那个东西给我！「 什么东西？曾淑宝需要什么东西？！李薇薇诧异地听着。重生前那个报导，说是曾淑宝隐藏什么东西来着。没有具体报导出来。 李薇薇看了下身边的乔大爷。 乔大爷眯着眼睛，肯定是不发一声。 录音在这里基本上结束了。因为王太太生怕曾淑宝出了什么事情因为迟迟没有回来，所以派人过来看。 」没有了？「乔大爷问。 李薇薇回过神来：」这个，应该是没有了。「 」她会发现吗？「 李薇薇一愣，接着摇头。 应该发现不了。因为好比上次，她让小偷拿着她放了监听器的包到了董家录制到了董冰玉和董世豪的对话。但是，录下来的只有那一段。原因在于，她这个窃听器，专门买的那种录一次后自己销毁溶掉的那种。所以，那次后，董冰玉回家和董世豪用力找，都找不到她当时把窃听器究竟放在董家里哪里了，可以说简直是一头雾水了。说到自己怎么拿到的这种黑科技的窃听器，李薇薇其实一开始都有些一头雾水，后来想清楚了，这东西应该是绝对在淘宝网上买不到的吧，除非有人特意给她？比如说，身边的这位？ 刚好，李薇薇趁机试探，于是装作什么都不知情地讲述着：」网上买来的，原先也不知道真的能不能用，半信半疑，没有想到现在科技真的很高端了。不过，只能录一次，录完就自溶。「 说完这话，李薇薇不知怎的，斜眼瞟了瞟乔大爷的表情。 乔大爷很配合，流露出一切好像都不知道的，像是一样很好奇很吃惊的神情问她：」如果一直没有录到音呢？「 」超过二十四小时也能自动消融呢，你说，是不是像是为我量身打造的东西。「李薇薇说，同时那眼睛又往乔大爷脸上瞟。 乔大爷很镇定着，索要起李薇薇在网上买窃听器的店铺地址：」这个东西我都没有见过，是不是真的，我看你在哪里买来的。 「你没有见过这东西？」李薇薇又问了一次。 「没有。」乔大爷答得很肯定。 李薇薇心头嘀咕着：装吧装吧你！ 「你买了多少？」乔大爷没有感觉到自己露馅了，继续问她。 「一箱吧。因为想着可能都要用到，现在用得七七八八了。可能需要补货。正想找店家补货。」李薇薇对乔大爷一五一十地吐着。 「我帮你买。」乔大爷停车后，在她淘宝帐户上熟练地操作着。 李薇薇看着，不由吐槽了句：「原来你才是淘宝专业户。比我还熟悉！」 「那里东西便宜。」乔大爷对她这话一点都不以为意，他是勤俭持家的好男人。说完，他买了自己卖给老婆的东西。
127.高手如林 回到家后，老婆去洗澡了。乔峰和段安通着电话。 段安道：「你露馅了。」 乔峰才回想起来，自己的车上装有监控，幕后段安能听见。段安在后面听了他和李薇薇之间的对话马上发现了端倪。 乔峰事后分析也得出，自己说漏嘴了。他不该去主动问她那一句：对方能发现吗？这句话简直是相当于此地无银三百两，自掘坟墓。 话说回来，他当初卖给老婆这个东西，不过是因为看着老婆在网上搜索监听器的行为，感到很好奇。虽然当时他还没有提出要娶她，可是心里已经认定她是他所爱的女人肯定会娶老婆只要她答应，所以肯定会关注她这样属于异常的行动。 「对一个女人过大的好奇心，导致你娶了她。」段安调侃着他说。 乔峰一只手扯了扯领结，一副算了的样子。反正，他们的身份，她知道的也是七七八八了，瞒不了多少。 「佰草集内部的员工，你得派人去查。」乔峰说。 「这个不用你说，我们都事先派人进去摸排了。问题我看，主要是还是出在这些人野心挺大的，而且很有计划。」 「知道明星其实接触的方方面面很多，而且明星有巨大的影响力，所以在这些人身上下手。」 来者有组织，来者不善。这是国与国之间的间谍战。按理说，本来也不是他们部门出马。是安全部门的事情。问题是这次案件，涉及到他们内部的一个间谍。于是，才有这样一支专门的队伍负责处理自己内部间谍的。 浴室里，传出一声喷嚏。 乔大爷回头去看，走到卫生间门口问：「感冒了吗？」 「没有。」李薇薇答。 「如果身体不舒服，不要洗太久。」 关心的口气从门外传入到里面，李薇薇想：人家都说她老公是个老粗，拳头大，哪里知道他心细如髮，比她还细心。她刚打的那声喷嚏那样小，他都能抓到。 「没事。」李薇薇答应道。 到了第二天，李薇薇一如往常回公司去处理事务。包维在家里那边有事情不能回来。公司里的一切业务于是由李薇薇继续代为掌管。 佰草集那边的合同传过来了。范律师昨晚整理了下后，今早刚好拿来给李薇薇过目。李薇薇确定没有特殊情况后，让范律师与对方约定签约时间。 同时，她签约佰草集代言人的消息经由各种渠道传了出去。网上的评价纷纭不一。说不好的，大都是冷嘲热讽李薇薇再红，至多只能拿到国内品牌的代言人，离做国际艺人还很遥远。说好的，都是希望李薇薇能为自己国民品牌的宣传出点力气。自己的品牌质量其实不亚于国际品牌，就是在宣传方面有些略色。 同样的，一些人质疑佰草集聘请李薇薇做自己产品的代言人，会不会做了一项亏本生意。是的，李薇薇因为一场演唱会是在国内彻底地红了一把，全民皆知。可是，离国际影响力，李薇薇离得很遥远。李薇薇到现在都没有在国际上任何活动有过表示和参与吧。佰草集应该聘请一些已经具备国际影响力的艺人做自己的产品代言人更好。 对此李薇薇的铁粉则怀疑佰草集在蹭李薇薇当下的热度和红度。李薇薇在国内已经受到瞩目，进军国际不会有问题。佰草集现在先签下李薇薇，明显是李薇薇现在给出的价格不高。佰草集是占据了李薇薇的便宜。 对于这些质疑声，李薇薇和王总有过交流，彼此心里都有所准备，因此对于网上的议论声看看也就过去了。不过，网上的声音不都是错的，有一些意见，正好是李薇薇所思考的。 在昨晚上与王总沟通后的决定下，合同签完，李薇薇和王齐恆通了电话。 「首先恭喜李薇薇小姐以后是我们公司集团重要的合作伙伴。」王齐恆道。 「能和贵公司合作，是一种缘分。」李薇薇答。 客气话说完，王齐恆插入正题。毕竟彼此是要做生意的，签了合同，相当于以后要按合同办事了。 「是这样的。」王齐恆说，「我们公司，近来刚资助了一个比较大的活动项目，这个活动项目涉及到了国际上多个国家的文化交流团体。李薇薇小姐既然成为我们产品的国际代言人，我们希望，李薇薇小姐可以作为这次活动的受邀嘉宾去参与这个活动并在活动中有所表现。因为资助这样的活动，对于我们公司在全世界拓展自己品牌声誉也是有很重要的作用的。」 李薇薇仔细听着对方所说的话，同时命令在旁的唐淑琴帮她查找有关资料。王齐恆报了些网上地址，让他们下载相关资料。这边，佰草集同时会把一些相关文件用传真发送过来。 这一下，似乎又很忙碌了起来。唐淑琴边帮李薇薇整理到手的资料，边很惊讶：「这个不拍广告？想叫你先去参加什么活动？」 「不是不拍广告吧。是想把广告和活动一块做了吧。毕竟只是广告，在电视上一放，现在广告到处都有。名人拍广告又不是只有我一个。」李薇薇很淡定地说。 唐淑琴想她这话是没有错。现在哪个有点钱的品牌商不找明星代言的。因此，现在代言产品的明星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了。 平常都要用品牌商提供的东西出镜，还要抓住各种场合为代言产品宣传，可谓是厚着脸皮像大街上卖东西的大叔大妈们一样吶喊了。只不过不是在街上喊，而是在电视屏幕里喊大甩卖。 即便如此，能替比较大牌的品牌代言，对明星同样是一件可夸口炫耀的事情，相当于一张靓丽的标籤。说的就是，要是你不够红，人家也不会找你拍广告代言。而且，什么水平的明星，肯定挂钩于多少水平的品牌。 有些小品牌没有钱，请的明星对应着是一般不红的。李薇薇这一下开头就代言了民族大品牌佰草集，其实，还是出乎了娱乐圈很多人的预料的。让很多人暗地里不得不承认：她的实力也好，运气也好，都好到爆了！ 不止如此，网上有人爆料说，其实另一个国际知名的化妆品品牌早看上李薇薇了。 对于这个说法，某家父女肯定是死也不会承认的。 果然是，当这个消息出来时，马上有人说，这个国际品牌其实看上的人是董冰玉。 唐淑琴直接在旁边啧啧：「真不要脸！dior凭什么看中她？她的网播剧不是还没有开播吗？唱歌也不怎样。比起你差一大截，这样都能来说。」 「但是人家就是有自信。这个自信从哪里来，看她僱佣的水军也就知道了。」李薇薇道。 唐淑琴一方面佩服她自始自终的冷静，一方面当然也会不免担心：「她还会做出些什么吗？」 肯定会做出些什么的！ 李薇薇沉稳地翻开桌面上这些王齐恆发过来的活动文件，见开始是一张活动通知，接下来是活动申请表。李薇薇翻了翻后，拿起手机，拨通了张帅的电话。 张帅那边似乎早等着她了，一接到她电话笑话她说：「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同意的！这样，我发给你申请表格。」 「不用，有人发给我了。我想，或许就是你要发给我的那份。」李薇薇道。 「有人发给你！？怎么，也有人像我一样，对你发出邀请了吗？是谁？我知道肯定不是陈俊鑫，除了陈俊鑫有谁？」张帅那边嘀嘀咕咕地念着，嘴巴里的牙齿都快咬牙切齿的节奏，「是谁，赶在我面前邀请你？不对，我昨天说的时候你没有说你已经被人邀请了。怎么，你这是偏心！不偏我这个二哥你打算偏心谁？！」 李薇薇心里嘆口气，道：「还没有确定是不是同一个活动，你紧张做什么？没有我你就不能赢了吗？对自己这么没自信？我是你三妹又不是你老妈子！」 唐淑琴和站在张帅旁边的经纪人都不由扑哧一笑。张帅整个脸色一黑一白：「我口才比不上你。」 「得了吧，你演戏那么精能说不过我？」 「好吧，快说说，怎么回事。」 「国际文化交流节。」 「对，是这个。」张帅在对面点头，证实是同一个活动没有错。 「主办单位来头挺大的。」李薇薇看着通知下方一连串的国内国际组织，甚是惊嘆。这样的大型国际交流活动，实属难见。可以想见，这一纸通知出来，或许在以赚钱和市场为第一的娱乐圈里还不怎么知道引起波澜，但绝对在正统音乐界里，是掀起一波惊涛大浪。 「你是音乐学院的学生肯定知道这些来歷。」张帅说。 她知道，不仅仅是因为院校关系，更主要的是因为她前世在电视台呆过，社会上的关系脉络早已一清二楚，很清楚这些来头。 「你又怎么有这个申请表的？」李薇薇好奇的是这个。 「你忘了我现在一边已经是学校学生在学习演戏了吗？我老师递给我的，说是可以去锻鍊锻鍊。虽然可能在最初的初赛阶段已经是高手如云，会被淘汰的风险。但是——」 「但是，你的老师认为你已经是网络上市场上的名人，这点对于你相较其它在校学生有绝对的优势，而且现在主流声音也认为，正统的业界应该对流行的东西有所包容。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老师不否认你有天赋。」李薇薇一一数列着。 张帅那边哎呦一声：「我就说嘛，你什么都知道！还让我说什么？！」 李薇薇剎住嘴：「胡说八道！我说的全世界都知道，能猜得出来。」 「不管怎样，你都必须拒绝那个后来邀请你的，接受我这边的！」张帅用力地说。 「这个恐怕不行。」 「为什么？」 「我刚和人家签了合同。这个合同的意向，在见你之前已经有了，等同于说，人家比你早一步。」 张帅的脑子转了个悠后才明白怎么回事：「佰草集让你参加？！这么说，你是特殊受邀嘉宾了？」 李薇薇不否认。 张帅大拍大腿：「你看，我和你之间的距离又大了吧！你特邀嘉宾可以直接不参加初选，直接到决赛去，我的天！」 李薇薇的手指揉了揉眉心：这个，她也是没有办法。再说，不参加初选，直接进入决赛，这么好的事情，谁会拒绝。 「二哥，你好好努力。」李薇薇道。 「你打电话给我目的是想刺激我？！」 搞明白了这通电话是怎么回事的张帅，大声嚷嚷着。 李薇薇赶紧挂了电话。 旁边唐淑琴乐着，道：「以后他会感激你的。你这样刺激他，他不得加倍努力，肯定能成的。」 李薇薇耸耸肩头，她真不是一开始想故意刺激张帅，真的只是想弄清楚是不是一回事，然后也得回答张帅的邀请吧。 唐淑琴弯腰，重新拿起那份活动通知，忧虑不由写在她脸上，她对李薇薇说：「这场活动，可以说是高手如云。虽然主办方没有说冠亚军，但是，有评选奖项的东西。」 「相当于，文化界的奥林匹克吧。」李薇薇道。 说这场活动是文化界的奥林匹克一点都不过为，因为主办方是邀请了全世界各个国家的文化集团参与。来参加此次活动的团体，定然是各国国内最高水准的艺术团体。比拼的是各国最高的才艺。 可以说，也是一个大开眼界的学习机会，是机会难得！这种机会绝对是千金难买。怪不得，张帅高兴到非要拉着她一块去，说什么都想闯到决赛里去。 「这次活动的品牌贊助商有哪些？」问这话的是从外面刚回来的望湄，拿起这个活动表表现得兴趣浓厚地说。 「不止我们国内的品牌吧。」李薇薇想着，昨晚上王总和她之间交流的那番富含深意的对话。 「这次活动的展播权属于？」不愧是包维的第一助手，望湄一句话又切到了重点上。 「归各国文化部所有吧。而文化部当然找各国自己的贊助商。这次来参加活动的艺人和团队，应该都穿着各自国民品牌吧。」李薇薇不怀疑望湄的猜测。 「有钱资助，各方面准备应该都很十足，有备而来。都是应该奔着大奖所带来的集体荣誉来的。因此，钱可能变成次要。」望湄可以想像到这将是前所未有的可怕厮杀，「因为名声一旦有了的话——」 「好比在奥运会上得了冠军的运动员，拿到金牌，金牌本身价值不高，可是附加价值难以形容。之后，生意滚滚，不再发愁一辈子的吃穿了。」唐淑琴在旁边贊成他们两人的分析。 因此，生死厮杀是必然的了。而，只有经过厮杀，才有可能再次的涅槃重生。 死过一次的李薇薇可以说完全不会害怕厮杀的场面。所以在她此时的脸上，唐淑琴和望湄等人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害怕畏惧，慌乱更不会有。 李薇薇拿起手机，看到了远在国外的另一个人发给她的简讯。 「哈罗，李薇薇，没有想到我们很快会再见面了吧。噢，对了，我听说了，你要和我一块站在同一个舞台上，这令我很兴奋！毕竟上次，我们都没有机会好好彼此较量过。」 发给她这条简讯的是莫耶娃。 李薇薇点了点回答：「是。」 莫耶娃接到她回信，马上又发来了问话：「对了，她有参加吗？」 这个她，不用说，指的是董冰玉。
128.离她又近了一步 国际交流文化节将在b市举行。张帅据说提早出发了，因为要参加初选。 李薇薇在g市先准备着，同时在包维不在的时候继续主持打理公司。那天，为了一张文件证明，李薇薇不得不回学校一趟。 回到学校的话，刚好去见一见一些熟人。去艺术团是肯定要的。去到艺术团，看见严彬正在和乐团新任指挥说一些注意事项。李薇薇才得知，严彬因为某些事情，现在退居幕后做了艺术团的指导。 俨然，自己学校的艺术团也是要去参加此次活动的初选的。所有团员站在舞台上显得特别的严肃。毕竟对于其中一些年纪大了的团员来说，这样的机会相当于是他们毕生命运的转折点了。 李薇薇站在旁边耐心等待着。虽然自己的名字写在了艺术团团队里面，可是，她既不能和这些团员一起参加这次活动过，也清楚自己一直由于各种原因不能回来参与这个集体大家体，此时和大家站在一起似乎没有什么资格。 团员们其实在她来的时候，都看到她了。 「她回来做什么？和董冰玉一样吗？自认是钦差大臣回来视察我们笑话我们？」 「别这样说。她最少没有像董冰玉那样每次回来戴着那样一副趾高气扬的嘴脸。」 「听说她比董冰玉赚的钱更多，能不比董冰玉瞧不起我们？」 「应该不会。她之前那个演唱会不就是找了人家音乐学院的人合作吗？把人家顺道捧了一把。」 「这就更奇怪了！情愿捧其它学校的艺术生，也不愿意捧我们。」 「嘘！」 严彬回头，团员们全部噤声。 「都去练习吧。」 「是，学长！」众口答应。 严彬独自一个人朝李薇薇走过去。 李薇薇对着他，敬唿道：「学长。」 「听说你一直很忙，怎么有空过来？」严彬一边问，一边带她走到自己的办公室去。这里人太多，不好说话。 李薇薇跟了他进他办公室，看见里面的东西很是凌乱，看得出来他刚搬过来不久，于是问：「学长这是——临危受命？」 分明就是这样。之前，李薇薇不是没有来找过自己学校的艺术团合作。问题是，当时严彬刚好不在，李校长也不在。不知道那个混蛋在电话替他们两个一口拒绝了李薇薇。李薇薇不好直接去找严彬或者李校长说话，毕竟自己是这个学校的人，人家会说她走后门拉关系，让母校给自己撑腰。说到外面去，对演唱会其他演员也不公平。因此，考虑到最后，李薇薇只能是去找刘爱菲帮忙了。刘爱菲那边却是爽口，一口答应了她。 这看起来有点像机缘巧合。但是回来学校的严彬和李校长知道后，大都是气得不行了。替他们拒绝的那位老师却是振振有词地说，说当时那个情况有多复杂他们并不知情。所有人没有一个看好李薇薇，而且李薇薇遭到全娱乐界封杀，他们这样过去和李薇薇合作演唱会，是被外人说坏话的。 是怕被人说坏话？还是说压根不信她李薇薇有这个能力拨斜归正。不管怎样的是，结果这个好处，全被刘爱菲率领的团队占了。刘爱菲那边的音乐学院一样振振有词：这不是你们拒绝你们自己学校学生的结果吗？自己学校对自己培养出来的学生都没有自信，还能怪我们贪便宜？ 说到底，是自己学校的人没有做好，心虚。 严彬现在感觉面对李薇薇的心情正是心虚，虚声回答着：「是，艺术团的指导老师刚好家里有点事，李副校长让我顶几天班。」 「学长会留校当老师吧？」 李薇薇这样一问，严彬怔了下，继而脸上流露出一抹不知所云的笑容，答道：「你觉得可以看不起我了。」 「我为什么要看不起学长？为师育人，是多么值得敬重的一个职业。不是什么人都能留校任职的。学长出色的才华是一回事，问题是，要像学长这样很有责任心的人来当老师，现在难找了。」 严彬笑了一声，拍拍手里从椅子上抓起来的书本封面：「你坐吧。你再这么说下去，我更没有脸和你说话了。」 李薇薇听着这话显得一丝困惑，坐下来。 「你双专业的事情，我帮你申请好了，但是，看起来你没有时间回来上课。」严彬说道。 「我可以参加考试。」李薇薇道。 「其实我想，以你现在的成绩以及成就来看。并不一定需要读这个双专业，当然，你要这张文凭，不用读也有办法。」 严彬这样说，让李薇薇莞尔了：「学长不会是想说，以后我会像那些什么人一样，凭成就直接回母校颁发个荣誉教授什么的——」 「怎么？你觉得自己不可能吗？天后不是在全世界很多音乐学院里甚至在英国皇室里的女王那里都接受过名誉勋章吗？」 李薇薇纳闷了：「学长为什么突然提起她？」 「因为你不是以她为目标吗？」 李薇薇吃了一惊，她自己表现得这么明显吗？连严彬都知道她暗地里以天后为目标在努力？ 严彬冲着她这个表现神秘地一笑：「我是有关注你的人。你可以说我是你学长，也可以说是你粉丝。当然，很快或许我们会成为竞争对手或是合作伙伴。因为你我都要参加同样的活动。」 「学长要亲自带队？」 「嗯，肯定的。这次活动对我个人来说，同样是一次非常难得的，可以说至今以来最重要的一次活动。」 李薇薇想着连参加过各种海外演出的严彬都这样说了，足以说明这次活动的影响力之巨大。 「对了，你知道吗？」严彬转过头对向她突然这样问。 「知道什么？」李薇薇反问。 「她将是评委，主评委。」 李薇薇感觉心口突的一下，这一下让她几乎不可控制地伸出手摸到自己胸口上。 严彬看到她这个表情和动作却像是很理解的样子道：「别说你，我乍听之下也是吓一跳，说不害怕是假的。」 「学长害怕？为什么？」李薇薇吃惊地问。莫非严彬之前已经见过天后？ 「你不知道吗？哦，对，你原来学后勤的，不是艺术专业的，活动参加的少。」 「她担任过很多活动的评委，所以学长知道她打分——」 「不不不，你错了，刚好相反。人家求着她当评委，她不当。这一次，不知道谁出的面，才能请到她当上了评委。这是她第一次当评委。当然，之前，已经有很多人说过，一旦她当评委，恐怕整个评分高度会高上不止一截。」 「学长这话什么意思？」李薇薇感觉心口一直突突突跳着，迫不及待地问着。 「你知道的，像这样的国际活动，好比奥林匹克赛场一样，各国都有参与，而艺术类比起体育类的打分更为难以画上具体的规则。因为各国的艺术表现有着各国的传统，不太一样。因此，必然评审团会有各国的老艺术家所组成，来体现其公平性。而最好的结果，自然是，能有这样一个人，一个深懂各国艺术文化博览全世界的艺术家，掌控整个评审团的评分不失偏颇。这样的一个人，非她莫属！」 普通百姓，只知道天后是娱乐界的歌后影后，对于天后的其它，了解的并不多。李薇薇之前，和普通百姓一样，一直都不知道天后在传统音乐界里的影响力，竟然不亚于娱乐界的影响力。这点其实从歌帝一路找到天后那天开始，似乎有了预兆。 「我听说她出道时很艰难。」李薇薇小声试探着。 「是。因为她为人正经。那个时候的娱乐圈比现在更黑暗，我也是听前辈们说的。说是只要是女星，没有潜规则根本不可能进入娱乐圈。她因为强硬拒绝所有潜规则，所以一开始被资本封杀。那些拿着钱的大老闆，哪里想着把艺人当人，都是当摇钱树当畜生附属物看待的。」 严彬嘆口气继续说：「自古，艺人都是卑贱的身份。直到现代文明出现，才有艺术家的称号。而国内的传统思想，其实到至今在娱乐圈里都还在有钱人的心里和一些百姓的心里留存着这样的观念，说只要是唱歌的演戏的，都是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薇薇对此的感悟更深。 因为她和乔大爷在一起，不就被外面的人都说三道四的，都说乔大爷干嘛娶个戏子。好在，他家里人都很好，尤其是乔老爷子，思想开放又先进，不会说有这种可笑的守旧的思想。 否则，她能和他在一起吗？毕竟连她自己家人都有看不起她的人在。 「天后那会儿，其实在国外留学，据说在美国在欧洲维也纳都留学过。所以，音乐的功力自不用说。让人搞不懂的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回国来参加国内的娱乐圈。因为你看她之后从国内出发到国际发展一帆风顺，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如果一开始从国外开始发展，可能都没有回国内吃的苦头多。」严彬琢磨着说。 天后的个人歷程向来是个谜团。外界的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李薇薇和严彬一样对此一头雾水，更不好说什么了。 「但是——」严彬指出，「她是少有的那种能在传统音乐和流行音乐之间找到最好的平衡，并做出伟大成绩的艺术家。她个人不止唱歌，而且在演技等方面都有造诣。」 「所以，主办方最终请到她当评审团的主委，算是如愿以偿。」 「可以这样说。毕竟有不少人，是奔着想见她一面的名头去呢。」严彬笑着指指自己，「一直想和她亲自见面，如果能和她说上两句话，让她给我签个名就更好了。」 李薇薇这才想起来，之前和天后见了几次面，自己怎么没有索要签名，真笨！ 「学长，主委只有她一个吗？」 「一般来说，主委会设立两个名额。其中一个人是她，听闻另外一个人也是很了不起的一个大人物。反正，都是人们广泛认可的，倍受人尊敬的。」 和严彬谈到这里，李薇薇不好在这里待下去了，以免被这里的团员误会她来刺探军情的。起身，李薇薇告辞道：「到时候再见吧，学长。」 「好！」严彬伸出手和她握手。 李薇薇握住他的手，一笑。今天这番对话，可以说是让她受益良多，感觉是离那个人又近了一步。 离开学校的时候，李薇薇突然想起，问严彬：「学长，你知道一个叫做白玫瑰夫人的老前辈吗？」 「白玫瑰夫人？」严彬想了想，摇摇头，「她唱歌的吗？拉琴的？」 「不，听说演戏剧的。」 「这个问我我可能不太清楚。」 李薇薇点点头，她知道该去问谁。于是，在她回去的时候，她打了电话给刘爱菲。 「你说的应该是简辛老师。」 果然，刘爱菲知道是谁，一口回答了李薇薇的问题。 「简辛老师，老家是在这边。她回老家度假了吗？对了，你怎么知道她？」刘爱菲反问起李薇薇，「她的名字，现在的年轻人基本都是不知道的了。但是，她当年确实名气很大。」 「刘老师可以给我讲讲是简老师的经歷吗？」李薇薇问。 「你想知道？看起来你一定是见过她了。」刘爱菲笑笑，不在意给李薇薇回答这些问题，「简老师，想当年，她也真敢，那个年代都敢带团，去了人家国外的主舞台上表演张爱玲的作品。」 「到哪里？」 「百老汇！」 李薇薇都被惊到了。百老汇，那可是人家的大本营。真的是很敢！难怪见多识广的无限老闆对于简辛都是一脸的敬重。 「她当时演的还不是张爱玲最着名的倾城之恋。但是，同样引起了当地华人和非华人观众的轰动。你想，在一个不是讲我们语言的地方，面对一群可能听不懂你语言的观众，来表演本国语言的作品，其难度该有多高。」 艺术家表演最怕的是各国观众间的语言障碍。因此，乐器家舞蹈家容易走向世界，而其它艺术节目需要考验语言的都不容易。 「她当时表演的演出有录像可以看吗？」李薇薇问。 「这个——」刘爱菲犯难道，「恐怕难找吧，除非向她本人要，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当时叫人录像。我当时，她也是我前辈，所以有关她的故事都是听人家说的。据说是上了报纸。你可以查查报纸。」 看来，李薇薇想着，还是得回头去找那个无限老闆想想办法。幸好上次走的时候，那人给她一副袋子里塞了张名片。正好给用上了。 李薇薇一边打电话一边在校园里走路。这一次她回到校园里，是很想做回一次简单的学生，因此没有说让车子送她进入到校园。现在上课时间，大多数学生在上课中，也没有人会围观她。 路很清静，风声飒飒，深秋转眼即到，冬日的脚步临近，四处有叶子飘落，落在地上用脚踩着，软塌塌的，像是踩在沙地上的响声。大自然的鬼斧成功，总是能让每个不同的季节，都能展现出一种连结延展的巧妙性。 此情此景，让人心情怡然，李薇薇不禁嘴里边哼起了歌儿。 忽然她站住了脚。 前面，有着上百年歷史落叶沧桑的老槐树下，一名男子屹立在那里，手挽着一件灰色外套，穿着简单的格子衫，全身清淡到像是一抹淡彩，散发微微的透明感。 男子这种独特的文人气质，足以吸引到周围所有女性的目光。 他的眼底深沉，如同遂深的海底隧道，没有一点光，他的下巴，乃至生出了点青色的胡茬来。像是一个有点潦倒的文学家。 是——张子聪。
129.怀孕 消失了那么久的人，都不知道去干嘛了，突然出现就出现了。李薇薇原本想着都一辈子可能不用见上这个前世的丈夫了，谁知道，这会儿阴魂不散的出现，想干嘛。 李薇薇往前走着，不紧不慢的，宛如没有看到那个人。 站在树下的张子聪，眼睛像是看着她，但是脚步没有动。 李薇薇从他面前的那条路走了过去。背后，张子聪看着她的眼神，像是微微闪着一道光芒。李薇薇紧着眉头不得不想着：这个傢伙，现在突然出现，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唯一可以感觉到的是，他和以前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表现得完全不一样。以前，不管是假积极或是真敌意，对于她总是咄咄逼人，不停靠近。现在，他像是站得很遥远。 要说他的脚完全不动，又不太像。 张子聪的脚是动了下的样子，可是迈不出来，停在了那里。 看着她走过去，坐上车离开。短短数日没有见而已，她的头髮留长了些，显得更有一些女人的味道。这些，都是乔大爷可以在闺房里看到的享受到的。她是另一个男人的太太了，不属于他的了。 这些事实，奇怪的像针头扎着一样，扎到他心头上，让他冷笑不已。因为从很久以前开始，他一直都想着，她只能属于他一个。她是什么样都好，都必须属于他。只有他可以决定她的生死。 什么时候，她藉助了乔大爷的力量，逃离了他的范围。 乔峰！ 他很清楚乔家拥有什么样的力量。但是，也不要小看了他张子聪。只要她在这一行，她想在这一行继续待下去，必然是绕不过他这个弯的。 转回身，他接起一个电话：「餵。是我，爷爷，我爷爷找我？我知道了，我回去。不是，我在学校有点事情做完就回去。」说着，他拔腿刚要走。 后面忽然传来一个轻微的声响，张子聪勐地顿住脚回头去看。 李薇薇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会儿突然头晕脑涨的，眼前直冒金星。是刚才顾着低头看手机颈椎出了毛病？还是说之前一直隐隐约约类似感冒的不适加重了？ 再怎样，都不该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那个人在的时候晕吧？ 李薇薇强撑着，但不得不停住脚步，一只手伸出去抓住身边篮球场边上的围栏，使得自己不至于真的晕倒下去。 深唿吸，试图缓一缓，恢復下精神。李薇薇觉得不重，因此不忙于打电话叫人。 「薇薇。」 她回头，看那人真的是走到她这里来了。李薇薇甩回头。 「我扶你找地方坐坐吧。」张子聪道，伸手作势搀扶她。 她一下子避开他伸来的手：「不用。」 「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是，你是不是先该考虑下你自己的身体。你不想到医院去把事情闹大，可以找校医看看也好，我扶你到医务室去。」 「我自己可以走，车子就在外面。再说，你为什么扶我？不很奇怪吗？一个尽想着要我死的人不准备落井下石，能好心想怎样？」 对于她说的这些话，张子聪先默不作声。 李薇薇的眼角瞟了下他的表情，道：「请你离开，张先生，你挡着我的路了。」 一句张先生真是冷酷至极。 张子聪眉头皱了下。 李薇薇抓着身边的栏杆，一步步往前走。 后面，张子聪一步一跟，没有落下。 他在看着她这会儿这样走路，像是守护她，又像是在观察她。不，李薇薇可不曾想过这个男人真好心会守护她不让她跌倒。他是恨不得她死不是吗？ 走到前面，李薇薇歇口气，似乎缓了过来，于是不用扶杆，加快脚步往前走。走到校园门口，坐上外面等候她的车时，她已经几乎像是没有异样。最少来接她的司机没有察觉她的任何异常。 张子聪在她走出大门的时候先剎住了脚步，望着她坐上车接着扬长而去。 直到她和车子在城市里的车水马龙中失去了踪影，他才拿起自己的外套披在自己肩头上，走去自己的车。想了想，他拿着手机翻开记事本，上面有个日期用大红色标註着：那是，她和乔大爷註册结婚的日子。 算起来，离现在有快一个多月了。 李薇薇在车上闭着眼睛，一点都不想回想刚才那个人那张令她想呕吐的面孔。 这时候，却没有想到接到父亲的电话。 「薇薇，听说你要出差？」 她父亲李康君的消息算是四通八达不会慢的了。李薇薇本来还没有想好和父亲说这件事。但是又想，之前她不是第一次离开家了，父亲对此并没有说些什么。她的工作性质，以后出差出远行都是常态，她父亲应该能理解。 李康君是能理解，问题是，一时间感情上真有点儿受不了。自己看着长大的独生女，倍受他疼爱的掌上明珠，何时起变成长上翅膀的小鸟说飞就飞。 为人父母一辈子都是为人父母，从不觉得自己女儿真的长大不需要自己了。 李康君嘆口气道：「这样，今晚你回家来，我们吃顿饭。」 好久没有和父亲一块用擦了。李薇薇知道，出发前无论如何都是必须回家吃这顿饭的，因此点点头说：「好。」 「我让你妈布置一下，看今晚烧几个你喜欢吃的菜。」李康君说。 「妈不是身体不方便吗？」李薇薇发出质问。 「我问过医生了，说你妈妈近来身体情况比较平稳了，是该适当活动，不能整天做着憋着。在说我和她聊过，她说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给你烧饭吃。以前你吃她做的饭，每次吃得都是高高兴兴。她没有别的本事了，只剩下给我们做饭了。」李康君这样说。 李薇薇可以感觉到，她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似乎齐婉莹做了不少事情。 发了简讯给乔大爷说了今晚回家吃饭的事情。乔大爷或许在忙，没有回她简讯。李薇薇自己一个人先做好打算。回家不能空手，沿途，买些水果，给父亲买瓶父亲喜欢的红酒也是必然的。 至于给齐婉莹——李薇薇想了想，买了一个捂手的热水袋。冬天来了，她知道，齐婉莹每到冬天都会手指偏冷。 一切准备就绪，李薇薇先回公司处理事情，到时间再回家吃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公司里每个人都十分忙碌着，由于演唱会之后，有着相当多的善后工作在做。望湄在外面已经跑了好几天。唐淑琴一边要替公司总体公关，一边，是要帮李薇薇准备远行去b市的事情了。这一去，没有一段时间李薇薇回不来。 这些，其实都不是最紧要的。最紧要的在于，新公司成立这么久了，算是有快一个月了，结果签约艺人只有她李薇薇一个坐镇？ 「没有办法。包总没有回来之前，那些想来的人，都也得打退堂鼓。」望湄有些无可奈何地说。不是没有明星打过电话来试探他们的口气，问题是包维被叫回家后一直没有出面，不知道包家是要包维做什么。 包家能容忍自己子孙自立门户打击自己的家族产业吗？想必，包家主人肯定不想的吧。包维怎么说动自己的父亲是个关键了。 这时又有条爆炸性新闻从网上暴露出来。说是叶倩桦好像割腕自杀了，被送到医院急救。说是因为包家下令包俞和她彻底的一刀两断。 「做戏的吧？不过也真够可怜的，都赌在能当包家儿媳妇上了，结果，被人家男主人一巴掌扫出门，脸面丧尽。」唐淑琴发出一声不知道该不该愤怒的嘆息。 「咎由自取。」李薇薇道。 一个女人看轻自己，总觉得要靠男人才能活，到这个地步，不说咎由自取能说什么。 望湄和唐淑琴再互看一眼：怎么都不像二十岁的小姑娘。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能说出像七老八十歷经沧桑的女人的话吗？ 还没有到时间，孙思雨先打电话过来了，说是正好从音乐学院那边出来以后顺路，和她弟弟孙思明一起过来坐车到她家去。 齐婉欣一直在她家里照顾她母亲，于情于理，她父亲总得给这个小姨子一点面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今晚的家里晚餐顺道和齐婉欣说了句，把两孩子一块叫来吃饭吧。 李康君对于小姨子的怨念不少，对于两个孩子，却是认为只是孩子，大人的错不能归咎在孩子身上。 父亲的理智区分李薇薇不认为有错。 孙思雨开上了自己刚买不久的车，说是来接李薇薇。李薇薇知道她一直之前在学车，所以不觉异样。因此，和唐淑琴说了会自己回去，不用专门给她派车了。公司的支出能省就省。 到了下午快六点半，孙思雨开着的车姗姗来迟。李薇薇走过去的时候，听坐在副驾座上的孙思明不停地唠叨着自己姐姐。 「你都学了多长时间了，都这个样，不如不学。我一直都认为女人就不该学习开车！」不知道路上什么状况刺激了孙思明，开口不断地重复孙思雨不该开车。 对此，孙思雨一口气反驳完自己弟弟：「你说这些怎么不当着爸妈的面说！我知道，你想有自己的车呗。但是你还是高中生怎么开车？我告诉你，我开不了这辆车，你也不可能开它！」 孙思明就此气得脸都黑了，转过脸。 李薇薇拉开后面的车门上车，不准备插入前面两个人的争吵中。 车子往前开了。初学者刚上路，有些紧张可以理解。孙思雨看起来有些不太敢放手放脚，车速较慢，但是，算是一路平稳到家。 「我开车很负责任的！」孙思雨对弟弟继续强调重申着，「你和薇薇都在我车上，我能乱开吗？！」 「你开得像蜗牛一样，你没有看见后面的人早不耐烦了吗？！」孙思明没有给姐姐一丝的客气。 「他们不耐烦就超车，没有本事超车在后面不耐烦，车技也不怎样。」孙思雨和弟弟也不相让。 两人彼此都不相让。 之后，孙思雨突然回头，对李薇薇说：「你看看吧，有个弟弟就是这样。」 「你敢嫌弃我不好？！你想清楚了，到你哪天嫁人了，被人欺负了，看我护着不护着你还是我姐！」 孙思雨一口血差点喷出来。 这两人吵吵闹闹的，直接吵到了李薇薇家里。出乎了在李薇薇家里等着的一众大人的预料。 李康君听着这对姐弟俩吵闹都感到了一阵意外和头大。 齐婉欣走过去，先拽了下女儿：「干什么呢？你年纪比他大，你不让着他？」 「我凭什么当姐姐的，必须让给弟弟！」 「你这个思想从哪里来的，谁灌输给你的？从古至今，哪个不是年纪大的得让小的！啊？你问问你大姨丈，是不是？！」 齐婉欣这话俨然是说给谁听的。 李康君脸上一沉，要他当着妻子女儿的面怎么说。 见李康君不说话，齐婉欣嘴角一勾，又捏了下女儿的胳膊：「我让你让你弟弟，不是叫你只让你弟弟，还得让着薇薇。薇薇年纪比你小。这是你当姐姐应该做的事情。明白不？」 孙思雨想说自己妈今晚是怎么了，尽弄她一个。她母亲八成是气着她近来和李薇薇走得近。问题是，齐婉欣又帮不了她只有李薇薇能帮得了她出名。 「吃饭吧，吃饭吧。」李康君招手招唿门口的人先进来吃饭，心里别提多后悔让其他人来吃饭了，尤其是妻子的娘家人。 一行人移进屋内。 晚餐已经摆好在桌上了，一桌子的琳琅满目，让孙思雨和孙思明都大流口水：「在家里，哪有这么好吃的。」 齐婉欣马上拿起拳头拍自己儿子女儿：「什么叫做我家里饿着你们两个了？」 「这个进口的龙虾！妈，你不是说嫌贵不买吗？」 「那是，你大姨丈，对了，是薇薇，赚得够多的，我们是比不上。」齐婉欣凉凉地说道。 李康君只能当着两个孩子的面说：「喜欢吃的话，到我家里来，让你们姨妈做给你们吃。」 「好。」孙思雨和孙思明异口同声。 齐婉莹从厨房里走了出来。齐婉欣马上对李薇薇使眼色：「还不快去扶扶你妈。今晚你妈忙碌了一天，做的都是你喜欢吃的菜！」 看着齐婉莹望过来的微笑，李薇薇先把手里的礼品袋放到桌上道：「爸，我给你买了瓶红酒。还有，知道妈手到冬天冰冷的，买了个热水袋。」 现场所有人全愣了下的样子。紧接着，齐婉欣替姐姐抱屈道：「这算什么？给你爸知道买红酒，给你妈只买了个热水袋？」 「不要这样说薇薇。」李康君先拿起自己女儿给妻子买的热水袋看看，一看，是进口的牌子，环保材料，商场专柜买的，一个上千块钱。 齐婉欣在旁跟着瞅了一眼同样愣了。 李康君笑了起来，在心里直夸女儿聪慧。 「我的红酒，好像没有这个热水袋贵呢。」李康君说。 李薇薇道：「爸，我知道你只喜欢喝长城的，长城的牌子不贵。」 「是，我知道，你都了解我和你妈的脾气。买东西送人，不是买贵就好，要买的合人家的心意。」李康君回答着女儿。 齐婉欣和齐婉莹只知道这对父女一搭一唱，其他人都插不了嘴。 「可以坐下开饭了吗，大姨丈大姨妈，我快饿死了。」这会儿孙思雨插话说。 孙思明就此都觉得姐姐奇怪。以前孙思雨哪有为李薇薇说过话，现在，孙思雨明显在帮李薇薇圆场。 「坐吧，坐吧，本就该吃饭了。」拉着女儿坐到自己身边的李康君，突然想起，「对了，乔峰呢？」「爸，他有事忙，可能要晚点来。叫我们不要等他了。」李薇薇为丈夫说。 「我们先吃吧。」李康君举起筷子，夹了块肉给老婆，再夹了个鸡腿给自己女儿，不偏不倚。 齐婉莹笑着娇嗔着老公：「你夹给我做什么？我们平常天天一起吃饭，却是薇薇好久没有回来了。」 孙思雨和孙思明忙着掰龙虾吃，接下来，不知道是孙思明是有意哽着谁，对李薇薇突然问了句：「薇薇姐，你什么时候生孩子呀？」
130.真的 生孩子？！ 桌上所有人全部嗖的噤声了，仿佛都不知道怎么说。 齐婉欣拿眼睛瞪着自己儿子。齐婉莹更是没法相信这话会从孙思明口里说出来。孙思明是应该站在她们这边的吧。 其实只要仔细一想，孙思明还是个孩子，哪里能像大人想到那么多和心机城府，最多来点小聪明。孙思明此时想对付的人只有自己姐姐，气死自己姐姐最好。 确实，在听到问李薇薇都要生孩子的时候，孙思雨心情是郁闷了一下。她年纪比李薇薇大，李薇薇都结婚了要生孩子了，她八字都没有一撇。说出去是脸上没有光。可是，说回来，李薇薇结婚这个事情已经很久了。她又不傻。现在社会上，比李薇薇早结婚生孩子的女孩子都有，也会被人拿来说她。所以想多了，反而没有什么了。 时间是最好的疗伤剂。孙思明这一句话，想刺的人是谁，孙思雨也知道。孙思雨嘴角撇一撇：「她结婚后肯定要生孩子。不生孩子能行吗？对不对，大姨丈大姨妈？」 李康君只怔了下马上回过神来连声道：「肯定的！」 连自己老公都这么说，齐婉莹心里很震惊。问题是，女儿要是这时候怀上孩子，到时候，李薇薇生的孩子叫她肚子里的孩子叫做舅舅，两个孩子相差不到一岁。而且，本来孕妇最大。她仗着是孕妇独有的优势，如今，如果李薇薇怀孕的话就不是这样的了。 可是，嫁出去的女儿不生孩子肯定是不行的。只是齐婉莹齐婉欣都没有想过李薇薇会这么快怀孕。李薇薇怀孕了吗？ 李薇薇感觉着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望到了她肚皮上。她不由愣了愣。 怀孕？她有这么快怀上孩子吗？乔大爷和她是没有避孕的想法的，因为结了婚怀孕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再说乔大爷的年纪也不小，乔爷爷一早期待着可以抱曾孙子。 真的怀上了吗？ 只看李薇薇没有反应。齐婉莹齐婉欣心里一下子都明白了：李薇薇根本没有怀上。两姐妹顿时心头松了口大气。只因为她们真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李薇薇怀上孩子了。 齐婉欣开始瞪起自己儿子，几乎是举起手去捶打孙思明这颗笨脑袋：「胡说八道些什么！你薇薇姐才结婚多久，能怀上孩子？」 孙思明被母亲这一瞪，想不明白他这话是怎么了，怎么，是母亲站在自己姐姐身边了，于是也不高兴地说：「我没有说她怀上，我只是问她什么时候要准备怀孕。」 「这个问题轮得到你这个小孩子指手画脚吗？你不想想，你薇薇姐现在在事业上发展得正好，你叫她去怀孩子，你想让她事业全毁了吗？这个谁让她去怀孕生孩子都是不地道的，自私自利的。」齐婉欣这番话一个劲儿地批判自己儿子，可在桌上的其他人都听得出来，她这话摆明是说给谁听的。只可惜了，乔大爷今天事忙没有来。不过，这事情不管怎么说都得先定了调子，李薇薇说什么都不能在这个时候怀孕生孩子。会打乱她们全套计划的。 却看，李康君听了小姨子这话一边皱眉头，一边像是不满，又一边说不出指摘的话。女儿嫁出去肯定要生孩子，对自己对老公都好，自己女儿又不是讨厌孩子，故意避孕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吗？当然，他也不希望女儿自己喜欢的事业遭受到怀孕的影响，到最后影响一生，得不偿失。 说来说去，这种事情本来就该是，李康君对女儿说：「顺其自然吧。」 李薇薇点点头。她自己和老公本来就是这样想的。孩子来到世界上的事情，就该是孩子自己做主。孩子不过是借他们来到这个世间，何必搞得自己好像是孩子一生的主宰似的，这样的观念对孩子未来的教育也不好。 况且现在是，有的人想生拼命生不出来，有的人不想生故意去坠胎，这两种情况其实都不好的。顺其自然，最好不过。 结果，对面齐婉欣马上叫了起来：「姐夫，你说什么？！你是故意他们现在小两口怀孕吗？你想清楚了，到时候，薇薇要忙着工作，怎么照顾孩子？姐自己要照顾新生儿，还找谁照顾孩子。乔家那边没有婆婆帮着照顾孩子的！」 这话好像说得蛮在意，可听得让人完全不是味儿。生孩子本来就是好事情是大喜事，怎么在齐婉欣口里变成一件糟糕至极的麻烦！连孙思雨都忍不住插嘴说起自己的妈：「妈，你都说薇薇姐有钱，简单！到时候，让薇薇姐多请几个育儿专家在家里帮薇薇姐照顾孩子，有什么困难的？我就不信有钱会有办不到的事情。」 「哎！」齐婉欣直斥自己女儿，「你懂什么呢？！养孩子有你说的这么简单？等你自己生了就知道了！你问问你大姨妈大姨丈，他们养薇薇的时候没有钱吗？最终不是你大姨妈每样事情自己亲力亲为带大薇薇的。你问你大姨丈怎么不干脆请个育儿专家？」 李康君的脸越听越黑，一拍桌子：「够了！吃饭！」 「就是，吵什么呢？你薇薇姐都没有怀上。」齐婉欣也识相，现在懂得在李康君真正发脾气前看到台阶自己马上就下去了。 一顿晚餐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变成了从愉快变成了彻底的不愉快。一个完全都没有徵兆像是要出生的孩子，忽然摆在了桌面上，哽在了所有她的心头上。 李薇薇不吱一声，冷静地吃着饭。反正，这是她和她老公之间的事情，谁也管不着。怎么，这些人以为能阻止她和乔大爷洞房吗？多搞笑的一件事情。再说，他们俩早洞房了。 很显然，虽然李薇薇现在看起来尚未有怀孕，可是，齐婉欣齐婉莹已经都意识到了：李薇薇极有随时随刻怀上孩子。 饭还没有吃完，齐婉莹说自己有点累。齐婉欣扶着她上楼上的房间休息。 孙思明见着，对对面的李薇薇说：「你看，等你怀孕后，三天两头和大姨妈一样这样的要人扶着，你觉得你能行吗？你不是还要唱歌录唱片拍广告开巡迴演唱会吗？」 「你不懂不要乱说。」孙思雨在旁和弟弟故意唱反调，「大姨妈是高龄产妇，身体差点很正常。薇薇不是，薇薇是正常年龄的产妇，年纪轻，体力好。」 「你以为我是男的什么都不懂吗？你可以问大姨丈，是不是经产妇比初产妇难生？初产妇才难生好不好。像大姨妈生过薇薇有经验，无论怀孕生孩子或是未来带孩子，都比薇薇强！」孙思明干脆和姐姐抬上槓了，一双手横抱在胸前冷眼看着孙思雨。 李康君和李薇薇在旁观望着都无话。本来是他们李家的子孙李家自己的事情，现在怎么变成齐婉欣一家比他们还着急上火了。 保姆收拾餐桌。孙思雨和孙思明到客厅去看会儿电视吃点儿零食。李康君在走廊里徘徊着，差点儿想拿起包烟来抽。想到自己老婆有孩子，女儿在家，他强忍住了。 「爸。」李薇薇走到李康君身边，轻声说，「对不起，今晚本想让您好好吃顿饭的。」 「又不是你的错。」李康君马上转回头对她说，「你这次出去，不知道要多久才回来，一路要小心谨慎，有什么事情打个电话给我，或是你堂哥大伯都可以。你妈就算了，她是孕妇，会担心你。」 「我知道，爸。」 李康君又顿了下后，道：「刚才你姨妈说的话，我想了想。她虽然语气沖了点，但确实不算没有考虑说出来的话。带孩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你和乔峰有这个打算，最好是提早做好安排，知道吗？爸知道他工作性质，现在他虽然能在家里陪你，但是可能今后时长不在家。你们的家看起来只能靠着你自己，爸知道，一个女人想自己撑起一个家是很困难的一件事情。说起来我也是经常在外的人，但是，比他好些，在一个电话打过去我可以马上回家。」 「爸的顾虑我明白。」李薇薇心里感动着看着父亲，天下只有父母是最疼自己的孩子没有错，「其实，刚结婚不久，他就有提过这件事情。叫我有时候找不到他的时候，临时有急事，可以找老爷子，也可以找他兄弟，都会出手帮助。」 李康君哦了声，心头感慨：「我应该知道的，他是一个信得过的男人。要不然，怎么个个都想嫁他呢？」 李薇薇听父亲的话到这里不禁一笑。 李康君知道女儿在笑什么，道：「说起来，他家是好，清白，他人品肯定好。可是，说要嫁给他，真没有几个女孩子敢。我到现在都搞不清楚，你怎么会想嫁这个男人。当然，你和他之间是真感情，为父的肯定不会说不好。」 「爸。」李薇薇点点头，「我知道爸关心我。爸放心，我是喜欢他这个人才嫁给他的。他是有点闷，不过，是个好人。我是喜欢他这点才嫁给他的。嫁人不是嫁个值钱的东西，最图的是安心。」 李康君欣慰地伸出手搭在女儿肩头上：「你长大了，薇薇！」 这话好像不是第一次听说吧。李薇薇淡定地微笑着。 楼上，齐婉欣和齐婉莹面对面坐着。 齐婉欣想了又想，实在忍不住了，伸手关上屋门回来对齐婉莹说：「姐，你不用忍着。要是觉得委屈，大哭呗。姐夫奈何不了你的。薇薇这是嫁出去了，是泼出去的水了，不属于李家了。姐夫不珍惜你和你的孩子，算什么狗东西。当然是老婆和儿子重要过女儿。」 问题是？闹？闹什么？李康君亏待了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吗？李薇薇又没有怀孕。再说李薇薇怀孕了的话，要紧张照顾李薇薇的第一个人也不是李康君，是乔大爷。最多是，同样作为孕妇，她不可以藉机做点什么了。但是仅这一点真要命了。 齐婉莹脸色蜡白蜡白的。想着本来都挺顺利进行的事情，怎么会一再再而三地出问题？ 冥冥之中像是有什么事情在阻碍着他们的脚步。 「姐，要不——」感觉到自己的建议是有漏洞，齐婉欣小声再说，「听说你不是找了人帮你解决问题吗？那人应该和你一样讨厌这里的人，肯定也不想李薇薇怀孕吧。」 齐婉莹的眼睛立马扫了下妹妹的面孔，尖锐得仿佛一根针：「你说的谁？我怎么听不懂你说什么。我是个孕妇，而且经常深居简出，能认识什么人了？能认识的人，绝对是你姐夫认识的。」 接到齐婉莹那双质问的眼睛，齐婉欣心里可纳闷了，想着自己弟弟说的话莫非有假。自己姐姐和董世豪没有合谋吗？ 「这个，我又怎么知道。姐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清楚？我只知道，你少在我家里胡说八道让你姐夫误以为我做了什么。」 收到齐婉莹这声警告，齐婉欣一边抱屈一边却也闭住了嘴巴。 斥了妹妹一顿，但是妹妹说的话，齐婉莹惦记在了心里。妹妹不知道的是，她更惧怕的是什么。总觉得，李薇薇倘若真有个孩子的话，还得掀起一阵可怕的波澜。 李薇薇和父亲聊完天，接到了老公打来的电话。 「还在你爸爸家里吗？」乔大爷在对面问。 「是的。」 「你还好吗？」 听到他这句言简意赅的问话，李薇薇捏了捏手机：「有什么？不是在我的家吗？」 「有你爸在，我还放心点。」乔大爷说出自己的心声。 「那你放心吧。忙你的事情，我和爸说了你很忙，他说他理解你的，因为他也是男人。」李薇薇爽快地对老公说。 乔大爷于是在那边看了看表：「我看时间吧，如果还早，我开车去接你。刚好和爸聊一聊，很久没有聊过了。」 知道自己老公和她爸关系还行挺像好友的，李薇薇莞尔：「你是来接我，还是说是来和他说话的？」 「两者都有。」乔大爷不上她的套。 李薇薇嘴巴一撅，少有地和乔大爷打起了趣：「口是心非，直接说是来找他就是了呗。我是他女儿能不理解你们两个男人的心意？」 乔大爷那边愣了一下后，道：「你今晚心情不错？」 想着她回家，哪怕有李康君在护着，肯定也会有些人说着一些令人不高兴的话给她添堵，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心情居然好。 李薇薇想了想，说：「还行吧。」 明明心情很好好不好。反正，乔大爷是纳闷并且很好奇了，很想知道她回家能遇上什么好事情。 其实，李薇薇只是因为被人家接提到孩子的事情，想着前世因为个渣男怎么都不能有孩子，现在却真的要有自己的孩子了，心头当然会有一种终于重生好好活着的幸福感。感觉到，她会很幸福的在这生拥有自己的孩子了。 「薇薇，不能告诉我吗？」乔大爷在对面问。 李薇薇想着也没有必要瞒他，笑呵呵道：「你不要说我傻，只是今晚上有个傻瓜问我们什么时候有孩子。爸也说，顺其自然。这不是刚好我们所想的吗？」 「你怀孕了？」乔大爷听完她这个话第一个反应就是不知不觉吐出了这句话。可见，他想当孩子的爸的心和她一样雀跃。 李薇薇怔了怔，没有想到他比她还急，不过他本来就应该比她急，于是失声笑了：「应该还没有吧。」 李薇薇不知道的是，乔大爷和她说这些话时，乔大爷身边站了那么多个医学专家。
131.莫非她知道了 「弟媳怀上了吗？」段安拍了拍乔峰的胳膊。 乔峰先挂了太太的电话，回答段安说：「应该还没有吧。她自己没有感觉。」 「你呢？」段安只知道，他刚才那句问话初看像是激动时口不择言说出来的话，实际上，他们这些受过特殊训练的人，每做一件事每说一句话，都不可能完全不经过大脑脱口而出。 乔峰说不好，但是，只看在场一堆兄弟全看着他只等着他回答，让他都快不好意思起来了。 「她说的没有。」乔峰的声音此刻显得有些有气无力，只因为在场看着他的人里面有一些是专家技术人员，包括测谎专家。 「他撒谎！」果然，测谎专家一眼看出他的猫腻，直接指了出来。 其余的人一块儿全笑着。 段安拍着乔大爷的肩头，和其他兄弟一样很理解他说：「知道你害羞，行了，回头和段启商量商量吧。你总得找个行内专家看看，是什么情况，对不对？」 乔大爷无语了。 不过，回头，他是和段启走到一边去询问情况了。 「她好像是月事迟了。不过她自己还没有意识到。」乔大爷对医生一五一十说着自己知道的情况，「我只记得是，怀孕和月事很有关系。」 听他描述的段启想的却是：「你和她没有结婚之前都知道她的月事是几号？」 「这个，好像不用问看了都知道吧。」 侦察兵出身，做特种部队的，观察力惊人。这点妇女的小事儿，李薇薇隐藏的再好怎么能逃得过他的目光。况且，李薇薇那几天不舒服的时候也不会特意去瞒着任何人，和普通女孩子一样，脸上终究会写着我大姨妈来了，脾气不太好，识相的话，是男人就更不要惹我。 「我总不能在她情况特殊的时候惹得她生气。」乔大爷说出自己窥探太太女性私事的理由。 段启听着颇有道理点了下头：「月事和怀孕是有关系。但是，也有些人假孕或是身体器官出了健康问题，同样会导致月事推迟或是不来。要准确判断她是否怀孕，得用孕检。」 「测试纸吗？」乔大爷问。 「你们可以先用测试棒先试一试，反正，你都有这个怀疑了，你可以大胆地告诉她。一旦怀孕，后面很多事情要安排的。」段启说，接着去自己的办公室拿了这个东西过来给他。 乔大爷把孕检棒放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等个时机给李薇薇测试。 等乔大爷走开，段启接到了一通电话，一看是乔家那只二哈兔乔钰。 这头二哈兔的哥刚走，乔钰接着打电话来好像有点巧合，段启这么想，没有想到的是，对面的二哈兔真的开口就问他：「我问你，我大嫂怀孕了是不是？」 段启的脑袋登时被电击了下。太巧了吗？基于某种训练的反射条件，他不得不深思起来，这些日子这只二哈兔表现得太不正常了，似乎有双兔子眼睛一直在后面盯着他嵴梁骨的样子，时时刻刻都能知道他的活动了。 「你怎么知道的？」段启反问。 乔钰啊的一声惊唿：「是真的啊。」 「我没有说是真的，现在都没有检查结论。问题是，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然后打到我这里来？」 听得出来，对面段启的声音很是严肃，甚至带了警察拷问罪犯的意思。乔钰于是支支吾吾的：「那我大哥大嫂结婚有一段日子了吧。所有人都这么猜。」 「你以前都没有这么猜过，为什么突然想到打给我电话问这个事？」 「那是因为，我认识的医生只有你。你和我哥又是从小到大的铁哥们。我哥有这个疑问不得问你找你吗？」 「你怎么知道你哥刚来问过我？」 「我哥刚才刚问了你吗？」 段启都快以为这只兔子和他们一样接受过某种训练了，这种惊嘆的回答语气完全听不出任何破绽。段启沉下脸：「你真不知道你哥刚来问我这个问题。」 「不知道。」乔钰回答得很肯定很轻松。不知道的事情她肯定不知道，何必撒谎。因此她说：「我又不像你们，不准人家撒谎，只准你们自己撒谎。你就像古话说的那样霸道，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我是在认真地问你问题！」段启没有被这只兔子带偏，口气愈发严肃地说。这事儿很重要，他不可以让她被捲入他们连带的任何危险中。只有她什么都不知情才是最安全的。 乔钰听得出他好像生气，问题是她也生气了，忿忿然道：「我也是在认真回答你的问题。你说我说谎你指出证据了。」 「那我再问你一遍，不准你绕开话题！你说，你怎么会知道你大嫂有可能怀孕了然后打电话给我。你今天这个问题不解释清楚，我告诉你——」 「我不说清楚，你们打算团伙把我抓起来拷问吗？」 「乔钰！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要告诉我哥，我爷爷，段安？告状？」 「是！」 乔钰在电话那头满脸涨成猪肝色，快被气死了。这个男人，比她哥更像根木头！ 「我不能不说吗？」 「不能！」 「你去告状吧！有本事把我抓起来！」 段启的脑袋懵了下。原因在于这只二哈兔，很少这个样子的，不，是他几乎从来没有看过她是这个样子的。很生气，刁蛮，蛮不讲理？不是平常很乖巧的一只兔子吗？怎么近来变得这么厉害？ 在他迟疑的时候，感觉到后面的声音，回头，他兄弟段安依靠在门口，明显是听见他太大的声量过来查看情况。 段安疑惑的眼神瞄过来，段启拿着手机走过去一边对他说一边关上门：「没有什么。」还好，段安没有来得及说话。 乔钰那边听见了动静问：「谁来了？我哥吗？」 「不是。」 乔钰那边摸摸胸口，刚她那么吼，其实，很心虚。她怕她哥，也怕爷爷，也怕毒舌的段安。每个都怕。要说谁让她还能不怕一点的话，嗯，好像段启好一点。 「怎么样，愿意说实话了吗？」感觉到了她那边的心理变化，段启抓住机会说。 「你这么逼问我把我当犯人，你认为我是犯人吗？」乔钰嘟嘟嘴道。 「你认为我可能把你当犯人吗？！」段启眼下很想拿把锤子敲打她的笨蛋脑袋。她是什么人他能不清楚，从小知根知底的青梅竹马。谁都能怀疑她唯独他不能。 「那么你这样问我——关心我？」 废话！ 「行吧。我说，不就是，有个人告诉我的。」 「谁？」 「她今晚和我大嫂在我大嫂家里吃饭，说是提起这件事情，因此顺道问我知道这件事不。我才想起，好像我大哥大嫂结婚都快两个月了。我们隔壁家一个媳妇不就是，两个月就怀上了吗？想来想去，所以想问一下你。我爷爷你知道的，他好想抱曾孙子了，老人家都想着四世同堂。」 段启仔细听了一圈小兔子绕的圈子，才听懂了，这个私下不知道怎么回事，乔钰貌似和齐家的那个孙思雨给联繫上了。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有联繫的？」段启问。由于齐婉欣同样是他们一个近期列在了关注列表上的对象，连带起齐婉欣的女儿孙思雨，和李薇薇走得近了起来，一样需要注意和防备。现在说不好，孙思雨接近李薇薇，现在都接近到乔钰，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目的，会不会被齐婉欣指使着做了什么。 对此乔钰道：「不奇怪。她不是我大嫂的表姐吗？我不知道她从哪里打听到我的电话，但我知道近来她和我大嫂关系不错。我知道她从我这里打听消息，我也刚好可以从她那里打听消息。」 「你从她那里打听消息做什么？」 「这个，你用问我吗？」 乔钰都知道李薇薇在娘家那边不太好过。这种事情其实也瞒不住的。 清楚了怎么回事，段启当然是松口气了：「好吧。你以后自己也要注意点，别说想套别人的话，结果反而被别人套了。」 「别说的我好像傻子好不好。我好歹是要读国内排名第一的医科大学的高考生！」 段启因此记起了这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上次谈了半截没有谈出个所以然，这边无论段安乔峰都给了他再次通牒。他自己也很紧张。 深吸两口气，段启再次试探着这只兔子：「你真的要考医学院吗？」 「是，我上回不是说过了吗？」 「要是——」段启的脑袋转了下，改变策略，「要是考不上的话，你高考志愿应该不止填这个吧？」因为他清楚，这只兔子是十分高傲的一只兔子，尤其在学业上，要考只考第一，也真的有点这个本事。 考不上医学类第一，可以第二志愿选择其它专业第一，段启这么想着。 乔钰斩钉截铁地告诉他：「考不上重读！继续考，考上为止！」 段启心里此刻是：崩溃的！这只兔子竟然怨念深到重读多少年都要当医生，这个是受了什么强烈的刺激？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感觉问题更辣手了，段启擦擦掌心，调整着策略：「乔钰，我知道你想着大家这么问你关心你，是有点儿过了。其实，除了医学，很多专业一样很吸引人的。而且我是过来人，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读医是所有专业中最无止境的，最难学的，最少得学五年，还得不停地学习，很累很苦。再说，现在没有人愿意读医科，你不是不知道，医学院的报考率在逐年下降。医生现在要面对的环境太复杂了。」 「这样说的话，医生一无是处，你为什么当医生？」 段启的心头此刻再次画圈圈：这只兔子竟然无比的冷静，比他还冷静，在这个问题上。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这么简单的问题不好回答吗？」 对面的那只兔子使劲儿追问，段启感觉自己一瞬间被逼入了死胡同差点原形毕露。他只能屏住气。 好在对面那只兔子顿了下，接着继续说的话拐弯了。乔钰道：「说白了，我哥说你什么了，是吧？上次听你吞吞吐吐的就知道，他肯定说你了。我都说这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你尽管这样答覆他就好了，这是我很久以前都有的心愿了。」 「你很久以前的心愿？」段启对这个绝对是第一次听说，不由有点惊讶。 「嗯。」 「是什么时候？」这么问的段启，却突然想到了什么，想剎住嘴但是来不及。 乔钰道：「我爸不是听说，是死的时候没有医生在旁边吗？好像是叫医生都来不及了吧。我那个时候就想，医生要是多一点多好。」 段启的心头感觉被刀子割了下。想必她这个念头，没有人知道，如果不是她今天自己主动说。段启的声音不自觉地哑了起来，道：「你父亲是个伟大的人。你不需要背负那么沉重的负担。没有人愿意看到你这样，乔钰。而且，你还担心你哥是吧？不用担心，有我在他身边，不会有事的。」 「要是你也出事了呢？」 「不可能的。」 「说不定有这样一天呢。」 「不止我一个医生，你可以放心。不用想太多。去学你想学的东西。有什么我和你哥都会替你担着。」 乔钰那边不知为何嘆了口气：「可我就想学这个东西呢。」 「真的吗？以前你都没有说过。」段启还是怀疑她近来受了刺激才会有这么强烈的执着念头。 「我以前不说，是因为，我害怕。我承认我有点怕医院。但是想到你，没有想学都能学成，我就想，我这个想学的不能学成不是很没用吗？」 段启的心里这会儿再次崩溃了。想之前好不容易好像搞清楚了不是因为他的缘故，他貌似可以给她哥和其他人交代了。结果，最终他还是得被所有人抡一回，註定的了。 此时他心头可谓是百感交集。该高兴吗？她真的有在意着他？ 「为什么我学成你就必须学成？」段启哭笑不得地说，「而且，你怎么知道以前我不想学医。」 「因为你那个时候说了，说你想开飞机。」 「你确定是我说的吗？」 「你说了你想开飞机，段安说想当船长。你们一个先飞天上去，一个想到海上去，联合起来叫做海阔天空。我很记得，不会弄错你们两个。」 段启内心已经不知怎么形容好了。兔子很记得他们兄弟俩小时候的丑事，而且很记得谁说了什么话，想煳弄她都不可能。 这大概是青梅竹马的好处？ 段启的手指揉揉眉心：「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和你哥你爷爷等大家都希望你——」 「你们可以默默支持我。像我默默支持你们一样。」 段启的脸黑了下：这个他还真做不到！ 「你听好了。我和你哥都有准则和底线，明白不？你想考医可以，但是，必须先端正你学习的态度。」 「不可以牵涉到你让你被责备是吧？放心，不会的。」 「你近来变得很会说话。以前是我说十句你说一句，现在是——」 「那是因为以前你占理，现在我占理。」 段启：—— 「对了，最后告诉你一句。」乔钰道。 「你想对我说什么话？」段启问。 「我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乔钰咔，挂了电话。最后这句话让她很满足，可不管她这句话放完以后对面那个人会变成什么脸色什么表情。 段启确实是一剎那愣在原地，很久没有能回神，脑子里都是她这句话：她难道已经知道了——
132.谁急着想要她的命 「薇薇姐，姐夫不来接你了吗？」孙思明问。 孙思雨撞了下自己弟弟的胳膊：「你不知道乔大爷很忙吗？」 李薇薇看时间差不多了。自己老公确实可能很忙，一时走不开。 李康君走过来道：「我开车送你回去。」 「不用了，爸。我打车。」李薇薇对父亲说，「而且你今晚喝了酒，不能开车。」 李康君记起喝酒这个事不再坚持。旁边孙思雨道：「大姨丈，我开着车，我顺便送薇薇回去。」 孙思明耸耸肩。 孙思雨知道弟弟这个表情，瞪一下：「你不喜欢坐我车，你自己打车回去呗。」 孙思明还真就走到自己母亲那儿索要车费去了。 孙思雨气唿唿的走在前面，李薇薇跟着她走到门外坐车。 两人坐上车后，孙思雨握着方向盘，不由一路抱怨着：「有个弟弟就是这样子的了。真以为自己是真命天子。实际上屁都不是。家里又不是很有钱给他继承。对不对，薇薇？你赚的钱也是给你孩子的吧，会给你弟弟吗？所以，我必须自己有钱，气死他们！」 李薇薇不说话，主要是，佰草集的合同她签下来了，同时给自己父亲的公司拿到了佰草集的区域独家代销合同。这些，她刚和父亲商量过后，用手机邮箱正给父亲的秘书发去一些资料。 等她弄完合同，抬头也没有去留意孙思雨说了些什么，而是从车前镜里看到了一辆车正跟着她们的车。 狗仔队的吗？狗仔队知道她家在这里。 孙思雨瞟到了她的表情，也看到了那辆车，惊讶：「现在有狗仔跟我的车了吗？！对！是跟踪你想拍你吧，薇薇？可为什么今晚跟踪起我的车，薇薇，你平常都被跟拍吗？」 狗仔队也知道，知道她个人和公司恐怕没有什么料可以拍。反而是她曾经与家里某些人发生的口角，一直让狗仔队很感兴趣。具体来说，她李薇薇现在在网上，貌似是个无可指责的人。论做人，论品德，论才华，都挑不出毛病来。狗仔队要拿新闻博人眼球，只能是盯着她和她家人的情况了，所以选在她娘家门口守株待兔。 李薇薇心里琢磨完这些，有了底气，倒也没有什么。毕竟刚才，她在娘家里还好，没有闹出什么事情来。 车开到了一个交通路口。孙思雨停下车的时候不及时，在黄灯时踩了前面的线，她登时紧张了起来。这时候，后面跟来的那辆车不知道怎么回事，紧跟了上来。在孙思雨恐慌间退车的时候，车尾和后面的那辆跟来的车相撞上。 砰一声响，好在两车基本都没有车速，撞击不大。孙思雨脸色发白，冲着李薇薇喊：「怎么办？！我撞上了吗？」 李薇薇沖她点点头：「应该没事。只是剐蹭了下。」 孙思雨问：「你确定？」 李薇薇当然确定了，前世她是会开车的人，而且独自开了很多年，算是个老司机。这点碰撞的力度不可能伤到人。 两人随之下车查看情况。 没想到，此时隔壁一辆车行驶过来，擦过她们身边时嚓嚓嚓，相机的灯对着她们勐拍。李薇薇还好，习惯地戴了墨镜遮盖。孙思雨狼狈地抬起手遮挡着自己的脸。但是，应该是都被对方排到了。 李薇薇这时也同时发现了后面的车里情况不对。只看透过车前窗里，一个人的脑袋趴在车子的方向盘上一动不动的。 第一时间，她拿起手机，拨了老公的电话。 「怎么办！？」孙思雨尖叫了起来，因为一样看见了后面那辆车不对的情况，「我撞死人了吗？！」 李薇薇马上捏了把她胳膊：「冷静！」 好在孙思雨因为是新手，专门开的一条比较偏僻的路绕过市中心，这条路上来往车辆不多。可能经过的车也看到了刚才那一幕，但是没有想到会有其它异常状况，因为真的只是剐蹭。 滴滴滴，乔大爷那边的电话通了。同时不知道谁报的警，反正不是李薇薇她们报的，警车竟然这么快到达了。一看都知道是安排好的！ 「出什么事了？」那边乔峰的浓眉严峻地竖起，因为明显地听见太太的手机里传来的警车声。 「我刚才坐着思雨的车，她退车的时候挨到另一辆车。下车后查看发现，那辆车上有人可能之前就出事了。」李薇薇冷静地陈述着，「有人在我们出事的时候拍照。警察现在到了，我们可能会被带走。」 「你不用紧张。警察带你走，你们就配合。我知道你在哪里，马上过去。」乔峰道，虽然他没有感觉到自己太太很紧张，应该她还是很冷静的。 李薇薇在放下电话前说了句：「我猜，可能车里的人是她——」 乔峰马上明白她话里指的是谁，等她电话一挂立马联繫上了段安：「曾淑宝出事了。」 「不可能吧？我们之前监控拍到她一直在家里。」段安说。 「可能被金蝉脱壳了。那些人注意到了我们在跟她，先下手为强了。」 「具体怎么回事？」段安在派人去复查监控的时候，也相信了乔峰的话问。 「薇薇她出了车祸。她坐的车剐蹭到其他人的车。她说，有人第一时间在拍她们。」 「你现在去接她吗？」 「是。」 「我给其他人打个电话。让他们先不要动薇薇。」 车祸现场。孙思雨看着从警车上下来的人，全身发抖到好像一条蜷缩的虾，整个人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 李薇薇想着自己老公所交代的，对走来的警察说道：「你们先看看车里的人的情况吧？然后，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我们配合。」 「薇薇！」孙思雨哭道。 「哭什么？又不是你的责任。」李薇薇淡定地说，「他们会调查清楚的。」 那两个下车的警务人员彼此交流着什么，回头对李薇薇说：「是有人报警说你们这里出了车祸，说撞死了人。」 「那人怎么回事我们不知道，但是，现场情况你们应该看到了。」 「那这样，你们先坐上我们的车，跟我们回警察局了解情况。」 孙思雨双脚无力，瘫软在地上不能动。 李薇薇此时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两个警察很奇怪，没有下车后先听她们的话去检查另一辆车上的伤者，也不见先来抓孙思雨，而是冲着她来。 是真的警察吗？！ 「站起来！」李薇薇勐地吼一声。 孙思雨感觉她的声音突然如雷贯耳，吓了一跳抬起头。 李薇薇勐地拽起她的手：「快走！」 「啊？」孙思雨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来不及了。李薇薇把她推进旁边的车门里，紧接自己跑进驾驶位。孙思雨没有拔出钥匙，李薇薇一踩油门。 那两个警察见情况不对已经跑到了她车门边拍打车门：「打开车门！你们涉嫌肇事逃逸！」 「薇薇！」孙思雨六神无主，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薇薇驾车沖了出去。 「薇薇！」孙思雨回头看到了跟来的车，不由尖叫。 跟来的那辆车并没有闪烁警车的警灯，李薇薇从车前镜看得很清楚。 「怎么办？怎么办？！我们成了逃犯了，薇薇！」孙思雨不断地喊着话。 「给我住嘴！」李薇薇开口一声。 孙思雨登时没了声音，只知道此刻从车前镜里能看到李薇薇的那个眼神，比地狱里的黑暗更黑，让人不寒而慄。 李薇薇踩紧油门，拉高车速，但是没有飙车。因为她知道，后面的车也不敢闹出太大动静，这毕竟是在城市里的交通马路上。如果闹出太大动静，引来真警察就不好了。要是真警察，早鸣警车灯来堵她前面的路了，可是对方没有这么做，更进一步断定了她的推断。 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包天在大城市里冒充警察？不怕被查出来吗？ 李薇薇心里越想越能感觉到这伙人背后底气之大，恐怕难以想像。所以，她老公才严正以待吧。 她提高了车速，对方的车还是缓步追了上来，可见对方的车辆应该经过了改良。李薇薇双手紧握方向盘的手心里慢慢地浮现出了一层汗。 孙思雨在后面又忍不住哭了起来：「怎么办？我们逃了，逃了，被抓回去会怎么样？」 要是真警察，她们被抓回去还不怕，照章办事。假警察，她们这条命随时可能完蛋的了。 李薇薇眼前一花，来了，像上次那样，突然头晕，太过紧张了所以又低血糖了吗？这是她重生以后第一次遇到这么兇险的情况。只因为她保持着理智，很清楚，她和孙思雨两个女人倘若真落到恶徒手里，会有什么样可怕的后果。 在这个时候，李薇薇的脑海里不由想起乔大爷的那张面孔。要是他在的话，会怎么办？只要他在，她说什么都能很安心呢。想她在这么多场演出中，一直能表现得很淡定，其实内心里是知道他一定会来看她表演的。 他在哪？ 李薇薇望向前面，迎面一辆飞驰而来的车，从路尽头的星点快速地展现出清晰的轮廓，以飞快的速度向着她靠近：是他！ 坐在她后面的孙思雨看见有车朝自己的车头过来吓得抱住脑袋大喊：「前面又有车来堵我们，我们完蛋了！」 吉普车确实是冲着她们的车过来，但是，却以非常精妙的车技擦过她们的车身后旋转掉头变成保护神一样横在她们车后，面对着敢跟上她们车的那辆假警车。 那辆假警车早看见吉普车冲过来的时候见状不妙，剎住车掉头就跑。 对此，乔峰拉动变速杆本来想追上去的，但是车后面孙思雨发出一声的尖叫，让他立马先踢开车门跑了下去，转瞬间沖向自己太太驾驶的车。说起来，他还不知道自己老婆会开车。因为之前根本没有听她提过。确实让他很意外也很惊吓。 到了孙思雨的车旁，乔峰拉开驾驶座的车门。 李薇薇坐在驾驶座上，身上都来不及繫上安全带急着驾车逃离那伙人。她的双手继续放在方向盘上，似乎不知道究竟安全了没有。 目视前方，这一刻，她的眼神貌似显得一丝空洞。 「薇薇！」横眉一皱，乔峰把手先放在她一只手背上，抚摸着感到有点冰凉，又把手放在她的脸上，「薇薇，听到我说话了吗？」 李薇薇慢慢转过头，但是，没有开口说话。 明显感觉到她这个情况有点不对，乔峰顿时把她的手从方向盘拿下来，伸出手抱起她下车。 后面孙思雨见着叫道：「姐夫，你来了！我怎么办？」 「先上我的车。」 孙思雨于是赶紧自己下车，又担心地望了下自己的车：「我的车怎么办？我爸妈花二十万买的。」 乔大爷才顾不上她二十万的车怎样，他心里只剩下太太怎么样了。 在他一直戴着的通话耳机里，段安的声音传过来说：「有些不对劲，我这边联繫不到有人说是到你说的那个地点处理交通事故。」 「不用了，是对方的人。」 「什么？！」段安几乎不敢相信地喊了声。 乔峰只问：「段启在诊所吗？」 「他还没走。」 「行，我现在驾车过去。」 「出什么事了？」段安发出质问。 「回去再说。」乔峰把李薇薇先放到了副驾座上繫上安全带，自己坐上驾驶座。 孙思雨爬上吉普车后面座位后。吉普一瞬间仿佛放飞的箭加速启程。 没过多久，吉普来到了牙科诊所。乔峰给李薇薇放开身上的安全带时，李薇薇好像清醒了些，看了下他。 「感觉怎样？」现在他都说不好了，她这情况是怎么回事。以她淡定的性格，不像是会被吓到。 李薇薇缓缓地点了下头的样子，但是，还是说不出话发不出声音。 乔峰扶着她下车，进诊所里。 此时，段安等人已经走出来迎接他们了。 「怎么回事？」段安扫看着乔峰带回来的李薇薇和孙思雨。 「你问问她什么情况。」乔峰对段安指着孙思雨道。 孙思雨愣着，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如此英俊的男人她是第一次见，不由有点懵。 「你过来。」段安对她道。 孙思雨没来得及反应，有人过来拉着她往前走，她还是没有反应，呆呆地看着前面段安的背影。 先扶着李薇薇走进诊所里的乔峰，接过旁边段启倒来的杯水。 「她身体上没有受伤？」段启小声问。 乔峰摇头：「外表上看不出来。」 「那先给她喝点东西压压惊。感觉好一点，需要我叫我，我就在旁边。」 「行，谢谢。」乔峰拿着水坐到李薇薇旁边，试图给她喝点水。 李薇薇喝了一口，摇摇头，她的脸色有点白，主要是她很少会出汗的脸此刻却冒出了不少冷汗。 看着她此时的样子，乔峰眯了下眼，伸出手，把她一搂，搂到自己怀里胸口上，轻轻地在她背上拍抚着：「有我在这。不需要害怕。什么人敢伤害你都好，必须先经过我这关！我说过，你一定会好好活着的。谁敢在我面前要你的命？！」 李薇薇的喉咙里吞了口口水。低下头，能看见自己那双微颤的手指。 她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是因为她当时看到了，要不是他的车快一步，一把枪口已经从对方的车里瞄向了她脑袋。 是，谁敢要她的命？！不，她一定会好好活着的，无论是什么情况，绝对不会浪费这条好不容易回来的命！问题是，这回闹得更厉害了，居然对方拿枪准备杀她，这么急？为什么？
133.这个孩子很重要 「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可以详细描述一下事情的经过。」段安问。 孙思雨眼神茫然地看着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牙科诊所吧。 「听见我说话了没有？」段安强调地重复了一遍。 孙思雨回头，望着对面这张很帅气的男人的脸，眨了眨：「你叫什么名字？」 段安站了起来，交给下面的人：「把该问的问了，然后记录下来。」 「是。」 孙思雨的眼睛盯着段安走出房间门口，直到消失不见了，接着，她问：「薇薇和我姐夫呢？」 看起来又挺正常的，为什么刚才看着他们副队马上变成另一种呆样。对面的人对于孙思雨摇晃着脑袋，像是理解又像不是很明白。不过，他们副队是长得好看，平常走出去经常有女人看着犯花痴是事实。 「你说吧，发生什么事情？」 「问薇薇！我都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孙思雨理直气壮地说着，「还有，我的车！你们什么时候赶紧把我的车弄回来，它值二十万呢！」 站在外面的段安靠着墙壁，听了里头孙思雨的这话眉头一皱，走向了前面乔峰所在的地方。 走到那里一看，李薇薇靠在乔峰怀里，像是睡着了的样子。 「吃了药吗？」段安问。 「嗯。段启给了一点镇定的东西。」乔峰迴答，问他，「问孙思雨问得怎么样了。」 「她说她不明白，薇薇能明白。——你去到那看到的是什么情况？」段安问。 「那辆警车看到我来车过来拔腿就跑，结合你说的情况，应该是有人弄的假警车。我打电话给你后，你让人到现场看了情况没有？」 「我再让人去现场，不是打草惊蛇吗？」 「你调了天眼？」 「是让人去调取了。」段安没有否认，「但是，天眼能记录到的东西，和她打电话给你告诉你的东西应该是一致的。」 「接下来呢？」 「那辆肇事车也不见了。」 「可是她说，和她们发生车祸的那辆车驾驶座上的驾驶员是趴在方向盘上不能动的。足以说明了——」 那辆车不是普通车辆，是一辆可以进行操控的车。可以解释为，自动驾驶车的一种。或者说，车上的系统被破解后，车被人操控，于是有了上面这一场离奇的车祸。而不管怎样，这些都需要专业技术人才方才可以做到，一般罪犯难以做到如此复杂的事情。 乔峰和段安心里似乎对整件事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现在问题集中在，之所以今晚会突发这样的事件让他们甚至感到措手不及，再于，今晚负责盯梢的老周送了李薇薇到李家吃饭以后，回去了。 「他们竟然可以察觉到老周不在？是凑巧吗？」段启其实一直在旁边听着的，这会儿一听似乎听出有重大问题，冒出疑问。 「其一，有可能是凑巧。其二，有可能对方观察出我们派人盯着她。」段安道。 「问题是，为什么对方接二连三想对她下手？」段启两道深思的目光落到李薇薇那儿。 因为李薇薇是乔大爷太太的关系吗？如果是因为这样子的话，对方可以直接对乔大爷的妹妹乔钰都马上动手了。但是实际上对方没有这样做过。单独对李薇薇动手，本身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事实上，乔峰上次和那人面对面，也知道的很清楚。像那人所说的那样，没有必要说特意去绑架去杀害他的家人，除非他的家人被牵扯进来某件相关的事情。这就好比说，每个国家军人都那么多，不可能说去杀每个军人的家属。这怎么杀得完？ 所有的动手是为了某种利害关系，而不是为了获取他人的人命。没有利益为基础和目的，杀人是没有意义的，并且他们知道对方不会是为了报私仇做这些事情的那种人。要说报私仇想对李薇薇通下杀手的，应该是董世豪和董冰玉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现在据他们观察知道的是，似乎董世豪和董冰玉与这些人有勾结。论智力财力势力，董世豪和董冰玉都是弱势的，只能是被这些人利用来当棋子。董世豪和董冰玉应该指使不了那些人杀人，所以，那些人敢对李薇薇一次次动手只能说李薇薇成为了他们杀害的人物目标之一。 原因是什么？ 「你再想想她身边有什么人什么事造成她变成他们的任务目标！」段安对乔大爷严肃地提出道。 段启眉头皱了皱：「他们想她死？！她要是死了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乔峰搂着太太李薇薇的手慢慢地用力起来，他浓黑的眼瞳低头望着自己太太的那张脸，似乎很想从其中抓出一丝蛛丝马迹。然而是如此的困难重重。 可以说，他很清楚地知道，这样的事情连她自己都是一头雾水不清楚。 「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乔峰轻声说。 「你自己的判断呢？」段安问。 对于段安这番追问，乔峰锁着浓眉，低声道：「她是什么情况什么来歷，家庭背景，有关她私人家属工作学习的一切调查资料，我有的我能查到看到的，你都有。所以，你认为呢？」 「上次你和那个人在地下道里的对话有提到她。」 「是！」乔峰搂着太太李薇薇的手再次用力，几乎捏成一个拳头。 那人说，她一定会死，是个已经死了的人。虽然，这句话显得是那样高深莫测让人无法理解。 「这是不科学的。」段启作为医生分析道，「死了的人是不可能復活的。除非她本来就没有死。况且我们掌握的资料里面显示，她没有死过好吗？那个人说的话，只能是故作弥彰，搞乱我们的正常思维。」 「不排除这个可能。」段安贊成这个猜测，「所以只能说，她身上怀有什么秘密，让对方让她必死无疑。而今晚发生的事情，一方面可能是凑巧，一方面对方不可能知道我们提前布置老周回来，因为连我们都是临时决定。」 说到老周会提前回来，主要是因为李薇薇在李家属于安全范围了。而且，乔峰本来是计划前去李家接自己太太回家的。所以老周就先放心地回来了，刚好队里有其他事情让他做。 他们临时决定改变的行动，对方难道也是临时起意？ 对于这个可能性，还真是——乔峰马上想起来一件事情。对于这件事情，段启和段安一块也想到了。因此三双眼睛都都愣了下，望着李薇薇的肚子。要说今晚突然出现的新情况，无非是，李薇薇可能怀孕了。 「因为她怀孕了，所以，急着杀她？」段启自己作为医生，都觉得这事情太不可思议了。一般来说，怀孕不可能是某些杀人行动的目标，除非私仇！ 「李家的财产很多吗？」段安迟疑地问。 乔峰想，自己那岳丈李康君，之前公司破产还是自己老婆拿卖唱片的前缓和下来的。 在他们这些人吃惊地讨论这个话题时，李薇薇在乔大爷怀里似乎动了一下。 乔峰等其他人马上停住嘴。 「你先带她回去好好休息，接下来的调查工作由我来做。」段安说。 乔峰于是抱起太太，走出诊所准备回家。 直到乔峰离开，段安突然想起一个大问题。那个被留下来的孙思雨怎么处置？总不能被孙思雨察觉到什么，然后让孙思雨到外面四处宣传他和这里以及今晚发生的事情。 因此，之后有了孙思雨喝了杯水后蒙头大睡。醒来时发现自己回到了家里。 「我怎么了？」孙思雨问。 站在她床边的孙思明一副鄙视的眼神看着她说：「你去喝酒了。装什么样？明明知道李薇薇怀孕后自己不高兴，还和我吵嘴。」 「我喝酒？！」孙思雨扶着脑袋，感觉头晕晕的，好像真喝了酒的样子，最重要的问题是，她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你送李薇薇回家以后，去酒吧喝酒了。人家服务生帮你打了代驾，代驾开你的车送你回了。丢人现眼！我在电话里和妈说了。你得感谢我没有告诉爸。爸在外面刚好出差不回来不知道。」 孙思明一五一十地说出她的经歷。 孙思雨吃惊地听着，只因为她真的不记得了，而且，她从没有去过酒吧。居然去酒吧喝酒了。今晚真给李薇薇刺激的？！ 「妈呢？」孙思雨掀起被子走下床。 「你忘了？她要照顾姨妈。姨妈今晚不太舒服，她要在那里陪着姨妈。」 「姨妈身体真的不舒服吗？」孙思雨咕哝着。 对于她这话，孙思明挑挑眉，没有和她吵：「是，她和你一样不舒服，就差没有和你一样到酒吧去喝酒。」 连她弟弟都知道了，孙思雨想着，还有谁不知道齐婉莹的情绪吗？ 李家里。 李康君和自己大哥通了电话，得知邱曼意生病并且在做放疗的事情，惊讶地说：「薇薇没有告诉我。什么时候的事情？」 「前段日子的事情了。他们年轻人本来不说，我太太也不愿意说。后来，是薇薇告诉她，必须告诉我。你代我谢谢薇薇。这么重大的事情怎么可以瞒着我呢？」李康朔道。 「你说的对！回头我得说说她，她也没有告诉我。」 「她可能想着告诉你，你一定会告诉她妈，她妈在怀孕，得知家里有人生了重病不得忧郁。」 对于大哥如此体贴好心的话，李康君心头只有一阵苦笑。感觉得出来，自己太太对于他家的人从来都抱有怨言，没有什么好印象。但是，邱曼意一直都是一笑了之。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声！」李康君慎重地嘱咐大哥。 「这个肯定的。」李康朔这么说，说明其心里也对自己太太的病很是忧心没有什么把握。 「医生是树达找的？」 「不。听说是你女婿介绍的。」 李康君抱怨：「一个两个瞒着我。」说完，他的眼睛似乎瞅到了自己书房门口好像有人在猫着窃听。 今晚护士回去了，只有齐婉欣在这里陪着他太太。 李康君放下电话，直接走向门口，拉开书房的门。门外面没有人影。他不高兴地走到小姨子在他家里休息的卧室敲了敲门：「睡了吗？」 里头没有声音回应。李康君气得不行，嘀咕一句：「挺能装的。」 齐婉莹站在主卧室的门后，听着自己老公吼自己妹妹的声音，眼睛眯了下。 接下来，只听老公的脚步声下楼去了，好像是拉开门不知道要上哪儿去。 都这个点上了，本该回到房间陪着她，却走了。齐婉莹两只手捏着，一切又一切，本来都挺好的，后来全变了，都是因为李薇薇！ 桌上的电话响着，齐婉莹顿了下脚，走过去接起电话。 对面是董世豪的声音，问她：「李薇薇怀孕了吗？」 齐婉莹疑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听谁说的？」 「我就问你是不是？」 「不知道。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她鬼着呢，谁知道是不是。反正她在饭桌上没有明确表态。要是真是的话——你也关心她怀孕没有怀孕？」 「她要是怀孕的话，对于我女儿肯定有好处。她肯定不能表演了，这个时机，我女儿出来刚好。」董世豪这么说。 齐婉莹早就知道，这人的考虑和她不一样。这令她心头牙痒痒的，必须改变对方的这个念头道：「你想好了。你真认为她怀孕是好事吗？反正我不觉得是什么好事。我的孩子，肯定不会对你怎样。但是，她怀了生下来的孩子，说不定是你更大的敌人！」 董世豪听了她这番话后似乎有了另一番考量。接着，董世豪突然发出一声：「你家里没有被人装过窃听器吧？」 「什么？怎么可能有？」 「你怎么知道会没有？你不知道她老公做什么的吗？」 「我就想知道你怎么知道这个消息。不是我告诉你，是谁？」 「这个你别问了。你赶紧找找你自己屋里有没有被人装过窃听器。」 「我这个房间，她进不来的。她都很久没有进来过的。她老公更进不来。只有我妹妹进来过。但是，我妹妹哪有这个本事拿什么窃听器装到我这里。」 「护理员呢？」 「不可能。那人我知道，不可能在我房间里动作，你以为有人在我房间里，我可能真的睡着让她动作吗？再说，这里是我和我老公的卧室，我老公不在的时候我睡另一个房间。你还不如说说，谁告诉你的？」 「你都说不可能在你房间里装窃听器，只能是装到你客厅里了呗。」 「是你太太吗？」齐婉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早就知道那个董太太不会说装做什么都不知道不插一手。 董世豪在对面没有说话表示是事实是这样的了。是董太太窃听到了李家家里吃饭时的对话，然后，董太太告诉给了自己女儿。因为董冰玉都知道了，董世豪不可能不知道。所以有了董世豪打了这通电话。 「就这样吧。反正我们要提高警惕。」董世豪说。 「你能防住你太太就好了！」齐婉莹冷笑一声后挂了电话。 乔峰开车把太太送回到家，把太太放到床上安置好了，他推开房门走出去。 李薇薇在床上微微张开条眼缝，望着老公走出去的背影，脑海里想着刚才在牙科诊所，段启段安和乔大爷说的话。 好像连做医生的段启都怀疑她怀孕了，难道她怀孕是真的吗？ 手不知觉地摸到自己的肚子上，如果里面真有个生命在孕育，将意味着什么？
134.鑑定结果 得知李薇薇可能生病了，唐淑琴作为经纪人第二天一大早奔到了李薇薇家里。 李薇薇当时坐在餐桌边上吃着早餐。乔大爷在厨房里给她多煎个蛋补充营养。 走进来的唐淑琴看到李薇薇气色还好，松下口气道：「要是太累的话，不如先休息休息。」 李薇薇关注的是，昨晚那场车祸，有人路过拍了照片，现在不知道结果怎样。时刻留意网络上舆论的唐淑琴，没有观察到网上有异常状况对她说：「没有新的什么新闻是关于你的。」 「什么都没有吗？热点新闻没有吗？」 「有一条。」唐淑琴坐在她旁边悄声说，「不知道是真是假。说有个狗仔跟着拍一个女明星，结果拍着拍着，他自己去精神病院了。」 「让我猜猜，这个女明星我认得，姓曾。」 唐淑琴讶异地张大口：「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昨晚很可能死在那辆车上的人即是曾淑宝。李薇薇瞟了下老公的背影。不知乔大爷后来有没有接到其它消息。李薇薇回头问：「现在还有其它什么相关的流言吗？」 「有，人家都说那个女明星是不是在家里像鬼一样，把那个记者吓疯了。」 「这事情，你盯着点。」李薇薇道。 唐淑琴愣了一下后马上意识到她话里的意思：「怎么说，她之前好像和你有过竞争关系。」 「应该说她如果这时候出事的话，和我在竞争的这件事，是她最后做的事情。」 「这样就麻烦了。一旦她出事，怎么都得把脏水往你身上泼了。」唐淑琴挤着眉头说，「还有，包总打过电话问过你的情况，说如果你要去b市的话，你在b市如果没有熟人，可以去找一下他的朋友。」 「包总的朋友？」李薇薇想着，不管怎样，包维在这个圈子里原本的地位身份，註定他的人脉圈子肯定比她的大和优秀。回头，李薇薇吩咐唐淑琴：「机票订好了的话，就准备准备吧。」 「好。」 乔大爷从厨房出来，端着煎好的鸡蛋。 唐淑琴赶紧起身：「你们吃，我先回去公司。薇薇，你身体不舒服，今天就该在家好好休息。」 李薇薇没有敢说不是，乔大爷在旁边盯着她呢。 唐淑琴走了以后，李薇薇用筷子分开乔大爷煎的鸡蛋，慢嚼着，享受这个舌尖上极致的美味。 乔大爷看着她这个吃货的表情，给她往玻璃杯子里添加了些牛奶：「什么时候的机票？」 「应该是大后天吧。」李薇薇说。 「提早过去？」 「是。别人或许可以帮我拍对手的比赛录像。但是，总没有到现场去了以后自己观看得出的亲身感受和评论更加正确。」 「或许说，只有看了他人的表演，可以让你热血沸腾起来。」 乔大爷很了解她的。李薇薇朝乔大爷耸耸眉，把另一半煎蛋塞进自己嘴巴里。 乔峰忍不住抽了一张纸巾帮她抹着嘴角边上的油渍：「你这个样子，很难想像将来儿子或是女儿看见了会怎样想。」 「能怎样想？难道我生了孩子，就必须改变自己怎么吃东西吗？」李薇薇一点都不为意，她要是养孩子，绝对不会在孩子面前装模作样，喜欢芭比娃娃继续喜欢，穿玩偶t恤继续穿，更不会说因为有了孩子要做榜样连吃东西都端样子。父母活得真实，孩子才能活得真实。 乔大爷眯着眼睛瞧着她：「孩子你生的，你有做主权。」 李薇薇当场膈应了下，娇嗔地瞟了瞟丈夫：「孩子是我生的，但是，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吗？」 结果乔大爷没有回答她，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她。 李薇薇只知道，两个人说着这些话，像是没事人似的拌嘴，说笑话，其实两个人心里都很紧张。 乔大爷大概是想清楚了，拿出验孕棒递给太太：「你什么时候想好了，验一下。不过，时间可能不到，没有那么准。段启说，可以延两三个星期再验。看看月事是不是真迟了。」 李薇薇伸手接过那个测试盒，二话不说放进自己口袋里：「知道了。」 看她答得轻松又自信，乔峰心里知道，昨晚上八成他们之间讨论的话她都听见了，于是伸手又把她搂住，放在自己怀里抱着。 李薇薇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要真是她的孩子要来，谁敢要她孩子的命，她肯定杀无赦！ 要出发去b市了。天气同时转冷了，拿了个大旅行箱。李薇薇休息在家时，刚好收拾起了行李。 乔大爷出门的时候叮嘱她：「力气大的活不要做！」 「知道。」李薇薇沖他白下眼。 乔大爷走后，李薇薇一个人拿真空袋压缩厚的衣物，再放入行李箱中。收拾行李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不到一两个小时李薇薇满头大汗，坐在旁边的地板上喝红牛。 在考虑带什么东西出差时，除了必须的生活用品，李薇薇望着自己手腕上戴的银镯子。大爷没有送她结婚戒指，据小姑乔钰说，说是那个结婚的几样饰品她哥在找。 听起来，乔家是有家传的饰品专门送儿媳妇的。现在，这套东西好像是落在她婆婆手里。乔大爷貌似跟自己早走掉的母亲索要回这些东西。不过，她婆婆并没有第一时间送回来。 对于这个婆婆，李薇薇真没有见过。更重要的是，看自己老公的态度，乔大爷巴不得从来没有这个妈。 李薇薇摇摇脑袋，其实比起这些身外之物，她更想要的是拿个照片放在自己的钱包里，随时可以看到自己老公的样子。 她老公吧，虽然长得不叫做很好看，可是，帅气绝对够了，更重要的是她看着安心。乔大爷好像贴在门口的门神，镇邪力量无穷。李薇薇想到这儿自己都不禁笑了起来。 拿出手机，她翻来翻去，终于翻到一张好不容易偷拍到乔大爷影子的相片。谁让乔大爷反应太灵敏了，她是他太太，他的反射神经都会防着她，想偷拍成功都很难。通常本来他人都在她相机框里面了，结果刚按下咔嚓钮，拍下来的画面里人却转瞬间不见了。 这个照片，她得洗出来。放在钱包里，这么想，她把照片发给了唐淑琴。 谁都感觉到她心情不错，哪怕昨晚上刚发生了好像惊天动地的事情。 乔大爷都不禁对于太太超强的心理素质若有所思。他是很欣赏她的冷静，可同时也觉得，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有如此超强的心理素质，又没有训练过或是遭遇过很可怕的事情，是好像有点不合逻辑。 关于这个疑问，不说他有，段安等其他人都有。确实自己的太太身上好像有一团迷雾。 段安这会儿，把最新的情况告诉他说：「曾淑宝是死了，被人发现死在了自己家的浴室里。」 「什么时候的事情？」乔峰问。 「现在说不好。我们的人盯着她时，确实好像她一直在家里活动。现在有可能的情况是——」 「我们连线她家里监视器的设施出了问题，被黑客潜入篡改？」 「有这个可能。不管怎样，我们现在要到案发现场查看情况。」段安道。 旁边，段启等技术人员已经做好了准备，拎起箱子，跟随段安和乔峰出发。 李薇薇在家里，行李收拾完一半歇着，一边喝红牛，一边拿着以前家里的相册没事翻着。 相册里，有很多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的画面。以前没有察觉，现在翻来翻去，李薇薇发现，竟然她没有和自己母亲单独两人一起拍的照片，也没有和父亲单独拍的照片。都是一家三口的照片，要不她自己单独拍。 这是怎么回事？说是因为他们家一般旅行都是一家三口一起出去的缘故吗？好像有点说不通。正常家庭，总有几张是母亲或是父亲单独和孩子一块拍的照片吧。 李薇薇回忆着，好像从来没有过有人建议她和父亲或是齐婉莹单独两人拍照。 表面看起来，好像太融洽的一家三口，三个人谁也离不开谁。可实际上这种非不可的三人合照执着到有点儿别扭了。 齐婉莹究竟是不是她妈？如果是的话，她是不是该选择宽容的原谅。无论怎么说，她这条命都是亲妈赐予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没有亲妈不会有她。如果不是的话，那么这个女人真的太可怕了。连她父亲李康君都不知道这件事吧？ 她父亲上回不是都说了她是那个赵医生接生的吗？足以说明她父亲一直认为她是齐婉莹和自己亲生的孩子。 上回她拿齐婉莹的标本没有拿到手，乔大爷知道后说这点简单。李薇薇眼睛里的光闪一闪。 乔大爷这边，和队里的其他人一起来到案发现场。现场已经被严密封锁，包括狗仔队都不能第一时间得到任何消息。 段启率技术团队现场检查尸体，初步判断，曾淑宝死了应该有十几个小时的时间了。 十几个小时，足以证明曾淑宝是昨晚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死掉的。 「他们怎么不干脆毁尸灭迹呢？」有人提出疑问。 「因为她不是死于他杀。」段安道，眼看段启初具的死因第一判断，证实了他们之前一直的猜想。 曾淑宝是嗑药过量的死亡。 说到嗑药这个事情，在娱乐圈里算是很泛滥成灾的一件事了，而且各国明星都有这个毛病。只因为这些明星赚钱赚的太多了，反而导致精神空虚，为了维持表演时的高度兴奋只能选择嗑药。并且卖药的贩子也喜欢瞄准明星这种金主进行诱拐下药，让其不知觉中犯上毒瘾，这样一来来钱也快。 曾淑宝上次在和某人的通话里强调着必须给她的东西，就是药了。 「这个药，可能不是市面上能看到的。」段启根据现有的技术手段分析出的初步结果作出初步结论，「是一种新型的——」 「你意思是说，除了让人上瘾之外可能还有其它药效？」段安问。 「不排除这个可能。」段启说着脱掉手上的手套，安排其他人可以把尸体搬回去继续进行分析。 段安回头和乔峰说：「看来薇薇做出的判断没有错，那些人把她放回这个公寓里，明显是想给薇薇她泼脏水用的了，所以昨晚上有人拍了车祸现场。」 「有用吗！」乔峰挑起浓眉，下面的一双墨眸散发出寒光。 是不会有用，因为曾淑宝死亡的消息将不会公布于众。如果他们现在已经知道了对方这一系列的计划，更不可能让曾淑宝的死讯被公开然后导致不良的后果。不仅仅是李薇薇被泼脏水而已，对方想借曾淑宝的死对他们也形成压力，他们绝对不可能让对方的如意算盘得逞。 办完这个事，乔峰和段启往外走时说：「我想问一下，上回让你调查的那个标本有结果了吗？」 段启招唿队里另一个专门做检测的专家：「石头问你呢。」 乔峰因此得到了答案。 「标本结果出来了，昨晚才出来的。他们都说你没空，本来也打算今天告诉你的。」对方告诉乔峰，「你送来的两个标本显示，这两人之间应该是没有血缘关系。」 听到这话，乔峰没有反应前，段安和段启先看起他：「你拿谁的标本验血缘？！」 其实这话是白问的，哪怕乔峰不回答，其他人一想基本都能想出来是怎么回事。 乔峰嘴唇紧抿着，刚毅的直线却标明了他此刻心头绝对的不平静。 众人见他突然急匆匆一个人走了出去。 段安拦住了其他要跟上去的人，道：「让他自己想想。」 乔峰是坐上车后，再插入钥匙准备急速赶回家里时，最终，没有一脚踩下油门。 他是必须好好想想，这时候告诉她这个结果是好是坏。她会不会受到很大的刺激。如果因此影响到齐婉莹的话。 齐婉莹不是她亲妈！虽然这点，无论是她或是他，都有所察觉，应该说有心理准备。但是，如果李薇薇表现的比较明显自己知道了的话，被齐婉莹察觉到的话，齐婉莹会做出些什么，会不会打草惊蛇。 而这么大的事情，他总不能去强求自己太太压抑自己的情绪。 齐婉莹不是他太太亲妈的话，谁会是他太太的亲妈？这个问题，应该才是解决所有问题的重点。所以绝对不能在这时候打草惊蛇。 在家里，李薇薇掐着时间算了下，如果自己老公那天像是随口答应她的事情是真的去做了，那么，结果应该是差不多出来了。 乔大爷会亲口告诉她齐婉莹是不是她亲妈吗？应该不会。 李薇薇想，如果她是乔大爷就不会在这个时候说。相反，如果不是的话，应该对她早有暗示，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推来推去，齐婉莹不是她亲妈的可能性应该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 其实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拿到齐婉莹本身的标本可能能从赵医生那里想办法，但是从齐婉莹身上套话或是搞窃听，好像连乔大爷都不是很有办法。因为她李薇薇试过都没有用。 齐婉莹的警惕性太高了。在做事情之前，会先检查一遍自己自身，甚至先弄掉全部衣服洗澡。 任何监控装置，除非能放到主卧室里，否则没有用。偏偏，主卧室，除了李康君，只有齐婉莹能进去，平常都锁着的。齐婉莹一直也盯着。 为什么推测如果齐婉莹有什么猫腻只能在主卧室里，这是由于，其它地方她堂哥请的护理员都走过了，没有异样。 如果要真相出来，她是不是该去求她爸？ 董太太说她爸爸有个初恋情人，会是谁？
135.气死她了! 要离开这里了。订的是早上的机票。那天早上，李薇薇坐上乔大爷的车，前往机场。这算是他们小两口第一次分开。两人坐在车上都各自有些心事。 李薇薇看了看身边的丈夫，低头看着手里的手机。电话响了，她接起来：「爸？是，我正要去机场。什么？你要来送我吗？」 「爸要来？」乔大爷问。 「是。」李薇薇答。 看来，岳丈也挺担心自己女儿的。上次，李薇薇去s市参加比赛，好像不见李康君亲自来送。乔峰的眸子里暗暗掠过一抹光。李康君在这件事情上，是毫不知情或是？ 车子抵达机场。到了机场大厅，李薇薇看到了自己父亲，以及由齐婉欣搀扶着的齐婉莹。 「爸。」李薇薇走上前去喊了一声。 李康君笑着，眼里却略带忧愁，伸手在女儿李薇薇的脑袋上摸了一下，看了眼站在李薇薇身后的女婿。 「你一个人出门在外要小心。」李康君叮嘱女儿说。 李薇薇道：「爸，我不是一个人。」 说的是，唐淑琴先到了，带了另一个助理帮李薇薇先去办理行李的託运手续了。 李康君没有说话，只是把女儿的手用力握了握。 李薇薇这会儿说：「爸，拍张照片吧？」 「拍照？」 「对。我发现，我和你没有单独两个人拍过照片。」李薇薇说。 「是吗？」李康君吃惊意外地表示。 「怎么可能没有？」齐婉欣在旁边先一如既往地火燎火热插嘴。 「即便有过，我现在手里没有，不能和我爸爸拍张照片吗？」李薇薇有意冲着某人勾勒下嘴角。 「当然可以了。」李康君肯定不用等其他人的回答，大声地答应女儿。 李薇薇于是把自己带来的拍立得相机交给齐婉欣：「姨妈，你帮我和我爸拍。」 齐婉欣没有能来得及拒绝，手里被硬塞了相机，一时间，她都觉得哪儿不对劲不妥，看了下旁边的齐婉莹。 齐婉莹脸上像是很平静，甚至好像像平常微笑那样子。可作为妹妹的齐婉欣能感觉得出来，她这个从来很会装模作样的姐姐，心里肯定这会儿不高兴。越不高兴，越会装成很高兴，这可是齐婉莹的拿手本事。但是，回头说不定齐婉莹会拿她开刷。 「薇薇，你老公在，让他给你们拍不成吗？」齐婉欣想着不好，赶紧想把这个烫手山芋扔出去。 李薇薇说：「姨妈，我和我爸拍完，要加上我老公的。」 「什么意思？」 「就是，我和我爸和我老公，要三个人拍一张。」 行，跟谁拍都好，但是，必须除掉某个人在相框内。 齐婉欣挤出一丝笑：「薇薇，你是怎么回事？你妈呢？你不和你妈一起拍？」 「要。怎么不要。我和我爸拍完，轮到和我妈拍。」 「一起拍不行吗？反正都是一家人。」 「姨妈你不懂。我爸我妈都多疼我！你看我从小什么都有。结果之前有人和我炫耀说，怎么你没有和你爸单独的照片，把我刺激到了。我要让全世界所有人都知道，我爸我妈都有多疼我，多惯我一个人！是不是，姨妈，你都说我妈最宠我的人了，连一张照片都不让我拍吗？」 齐婉欣张了张嘴，平常算是挺会狡辩的她，突然间也找不出什么理由来反对李薇薇。 李薇薇这说的每句话，都挑不出毛病，问题是，站在她身边的齐婉莹明显全身在发散出阵阵寒气了。 不！齐婉莹的内心里是快疯了！她垂下眼，避免暴露出不该有的眼神。 「姨妈，你究竟会不会拍？你不会拍交给我妈吧？我妈会的。她以前帮我拍过。」李薇薇像是很不耐烦地催促着齐婉欣。 齐婉欣还真就，看着手里的拍立得，问起齐婉莹：「这个，是按钮吗？像普通相机那样按下来？怎么下面有个开口？哎呀，薇薇，你教我！」 「现在教你浪费时间，你把相机交给我妈吧。」李薇薇说道。 齐婉欣想着正好，再怎样，这个相机到了自己姐姐手里，什么问题都好齐婉莹可以自己决定解决，她可以不背这个黑锅了。 「姐，给你吧。」齐婉欣把相机递给齐婉莹。 齐婉莹像是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齐婉欣把相机直接塞到她手里面。那一刻，她的手仿佛反应迟缓，一抖，相机从她手掌心上面直接摔落到了地上。 啪的一声，很是响亮。 现场几个人都看着，相机这下摔落到地上貌似都被磕出了条明显的缝隙。 齐婉欣啊的惊唿一声：「摔坏了吗？！」 齐婉莹眨眨眼，很是无辜的样子，对着自己妹妹说：「你东西都没有拿好就交给我。」 「我没有拿好吗？！」齐婉欣两眼直瞪着自己此时此刻的姐姐。 站在对面的三个人看得很清楚，是齐婉莹没有拿好齐婉欣已经直塞过来。要说错，这两姐妹都有错。问题是，递相机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能搞成这样？！ 乔大爷和李薇薇的眼睛里微微转了转幽光。 李康君的脸色当即闪过一抹晦色，忍不住斥道：「东西都不好好拿，不想想今日是什么日子！」今天是他女儿出远门的日子，故意摔坏东西是不好的预兆，李康君肯定很不高兴。 齐婉欣马上嘟起嘴巴反驳：「是薇薇突然说要拍照的。好好的，为什么突然离开前要拍照片，这不很奇怪吗？」 「怎么奇怪了？她第一次出这么远的远门，而且要去一段时间的，离开家一段时间的，和家人拍几张照片放在自己身边想了就想看，有什么问题？！」李康君沖想撇清自己责任的小姨子吼，拿手指头指着，「你东西都没有拿好，是想怎样？故意摔烂的吗？」 齐婉欣没想大帽子即刻扣了下来，脑袋一懵，紧接连连摆手：「不，不是我！」说着，她怨怒的目光瞪向自己身边的齐婉莹。 齐婉莹好像没有看到她愤怒指责自己的表情，而是微笑着安慰起自己丈夫：「这种迷信的东西我们家里不信的，从来就不信。你忘了吗？婉欣，她是粗手粗脚了点，但是，好歹是薇薇的姨妈，怎么可能害薇薇。有我这个姐姐在，她有这个胆子吗？照片的事，既然相机坏了也不打紧，反正薇薇一直有我们的照片，一样带着可以看。」 齐婉欣虽然怨恨自己又成了姐姐的背锅侠，这会儿也只能是就是就是的答着。因为只看李康君真的很愤怒。 「快上机了，都准备准备吧。」齐婉莹接着走过去，拉了下自己老公低声温柔地说道，「薇薇终究要独立的，我知道你捨不得，我也捨不得。孩子长大了自然不都是属于父母的了。」 李康君努力压抑着胸口的这股怒火。 李薇薇在旁边扫了眼齐婉莹的表情，不紧不慢地从袋子里又拿出一个拍立得：「没事，爸，这里还有，我们重新拍。我早就知道姨妈笨手笨脚的了。姨妈，这回你知道我爸生气了，我爸不是在乎钱，你这次递东西一定要慢慢的，让所有人都看清楚你怎么摔东西的慢动作，如果你又要摔东西的话。」 现场所有人听着看着李薇薇拿出的又一个拍立得相机，连李康君都很讶异。齐婉莹和齐婉欣更是都不由瞪大了四只眼睛。 这回齐婉欣学乖了，急忙摆着手拒绝接受烫手山芋：「薇薇！我不会弄这个相机。你直接交给我姐姐吧！」 李薇薇于是把相机递到了齐婉莹面前。 齐婉莹锋芒毕露的眼神急扫过李薇薇的那张脸。她这是养虎为患了吗？ 就知道，养出来的，无论自己再怎么养，不是亲生的，到终有一天必然会成为自己最大的威胁和最可怕的敌人。所以，她说什么都不能让对方知道这层真实关系。可是，现在，李薇薇是察觉到了吗？知道了，知道了她不是她亲妈？！ 「妈。」李薇薇拿相机的手伸了伸。 自己老公的眼睛正好盯着自己。齐婉莹的手伸了出去，努力压制着心头那股想撕了眼前某个人的强烈欲望，装作很平静很淡定地接过相机。在她的手貌似要再次一抖时，李康君眼疾手快地在她的手下面形成一个托盘状，防止她摔落相机。 对于父亲这个动作，李薇薇先笑了起来说：「爸，别担心。妈又不是姨妈。姨妈心里想什么我们是不清楚。但是妈能不给我们父女俩拍张照片吗？」 好一张嘴！齐婉莹再次控制着自己不把爪子伸出去撕烂某人。 「你好好拿着！」李康君道，目光盯着自己近来行为明显一直有些反常的太太。 齐婉莹只好用力收住所有的情绪，挤着微笑：「你走到那边去，和薇薇站一起，我给你们拍。」 李康君才收回眼神，和女儿走到对面，肩并肩站在一起。 拿起相机对准对面两人的齐婉莹，看着画面里这两人站得如此之亲近。是，这两人有着不可否认的血缘关系，还有和另一个女人在一块。 不！她说什么都不承认这点。不能，绝对不能！ 「好像坏了。」齐婉莹突然这么说。 相机在她手指按了几下快门后，一直都没有当场吐出相纸来。 齐婉欣都在旁边吃惊地看着，说李薇薇没有检查好就把相机拿出来的话，她是百分之百不相信的。只能说她姐姐真牛逼，这样都能使坏！ 李康君都察觉到了什么，勐地要迈前一步，旁边李薇薇拉住自己父亲，说：「妈有手机，妈用她的手机给我们拍，拍完发给我们就行了。是吧，妈？」 俨然，今天李薇薇就是要让某人给他们父女俩单独拍合照！而某个人则死活都要绕过这个弯。 李康君回头看自己女儿的目光里闪过一抹深思。 自己女儿向来聪明又乖巧，尤其近来表现得更为出色。女儿这么做不像是使性子。反倒是自己太太是怎么了，怎么不愿意给他们父女俩拍照？太叫人想不通了。这是齐婉莹的老公和亲生女儿不是吗？ 「妈，你的手机在你左边的大衣口袋。」李薇薇淡定地说。 「快点拿出来给我们拍，不要磨磨蹭蹭的！」李康君回头也对自己太太不满地说道，「都不知道你今天是怎么了。」 眼看李康君这话出来是表示出怀疑了，齐婉莹强颜欢笑：「我这不是妒忌吗？」 「有什么好妒忌的？我和薇薇拍我合照，轮到你和她在一起拍，她刚刚不是这样说了吗？」李康君说。 对，李薇薇是把什么都预防好了。 「你多拍几张。」李康君继续交代警告某人，「要是回头发现没有了，那就继续照到有。」 「她不是得上飞机吗？」 「你好意思说，用手机拍张照片都不会拍吗？平常你在家里不是还拿自拍杆拍着照片给我看？拿出那个劲头拍就对了！我说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孩子没有错，但是薇薇也是我和你的孩子！」 李康君脱口冲出这些话大概是想着，齐婉莹这么做到底是被齐家人重男轻女的观念带坏的。 众目睽睽下，齐婉莹拿出自己口袋里的手机，可以说，拿她手机给这对父女俩拍照，比叫她拿拍立得拍更受罪。 更可怕的是，李薇薇的那个老公，乔大爷那双锋利的眼睛这一刻更盯上她了。也不知道，她之前几次小动作被乔大爷发现了没有。只知道这会儿乔大爷看着她的眼神里像是冒着一股强硬的冷气。好像是，看出了什么似的，如果她敢再摔—— 齐婉莹心头咯噔一下，拿着手机准备摔自己手机的动作突然间顿住了。 卡擦，卡擦。 手机里传出连续好几声的拍照声响。旁边某双专业的眼睛恐怖的盯视下，齐婉莹的手不知觉中，不敢继续作乱。 拍完了。李康君走过来，第一时间拿过自己太太手里的手机，翻出刚才拍下来的照片，眯眯眼睛一笑，对着女儿说：「你妈宝刀未老，你看，把我们两个的表情拍的多好。我想起来了，确实我们没有单独拍过照片。她老拍你或是我。其实，多拍拍我们两个多好。」 「爸，你把照片发给我吧。」李薇薇笑着，拿出手机和父亲手里的手机进行照片快传。 照片嗖的几下，飞到了李薇薇的手机里。 齐婉莹暗自那双眼珠子，像野兽一般要吞了眼前的李薇薇！ 「来吧，继续，给我们三个再拍几张。」兴头来了，李康君指挥齐婉莹道，「快点拍，像你说的，等会儿薇薇要上机了。然后，你还要和她一起拍照。我给你们两个拍。」 齐婉莹的手就此要摸到自己肚子上显示出自己不舒服的样子。她早该想到的，用这个把戏才能赢。 哪里想到，旁边乔大爷突然说了句：「岳母要是不舒服的话，我有个医生朋友刚好在机场，可以随时给岳母看看。」 「什么！？」齐婉莹登时一惊，「我只看赵医生。赵医生是我的主管医生。」 「赵医生和我这个朋友认识的，也信得过。再有，岳母要是身体真的不舒服，赵医生赶来也来不及的。」乔大爷这样说着，貌似很是关心作为孕妇的岳母的情况。 实则，齐婉莹从他的话里读出来的却是：你自己如果想装着撞枪口上，随你，别怪我没有提前警告你了！ 分明是乔大爷察觉到什么了！ 齐婉莹全身冒出冷汗，是真的不舒服了，但是不能说出来，她承担不起撞某人枪口上的后果，于是努力用整张僵硬的脸笑道：「我哪有不舒服。去，快走过去，我给你们三个拍照。」 卡擦，卡擦。 照片都拍好了。齐婉莹才大汗淋漓地招唿自己妹妹：「我要上洗手间。」 齐婉欣愣着，扶着她走去厕所。 没想到一到没人的地方，齐婉莹忽然用力捏住她手臂。 「大姐，你干嘛？！疼死我了！」 「就疼死你！你刚才在旁边一直幸灾乐祸是不是？！」
136.再遇熟人 「我幸灾乐祸？大姐，你老公和你女儿要单独合照，你不高兴你就直说，什么叫做我在旁边幸灾乐祸！」好在齐婉欣没有傻，绝对不肯背这个黑锅，登时对着齐婉莹这番指责反驳道。 齐婉莹是气得快说不出话来了，她能说？！她要是能说能憋到现在！不，她憋不住了，她必须找个冤大头。于是，她抱着肚子蹲了下来，哎呦哎呦叫了起来。 旁边经过的路人听见喊声当然要走过来看看。 齐婉欣愣了一下，赶紧澄清：「不关我的事！」 「叫医生吧！」 路人们这声建议，让齐婉欣想起了什么，因此她勾起了嘴角贴在自己姐姐耳边说：「乔大爷不是说了吗？他有医生朋友在机场。你等会儿，大姐，我给你打电话给薇薇。」 这个该死的李薇薇，嫁哪个老公不好，为什么嫁乔大爷！？ 说来说去，都是因为李薇薇察觉到了什么。如果，不是李薇薇察觉到了什么，她一直演的戏从来没有出错过。如果，不是乔大爷出现的话，李薇薇按照他们原来的计划嫁给张子聪，完全就是在他们的掌控中了，哪有现在这么多问题。 她现在恨不得李薇薇和乔大爷一块去死！ 齐婉莹勐吸住口气，伸出手拉住自己妹妹：「不用叫了。」 「真不用叫吗，大姐？你刚不是难受得要死吗？要是孩子出什么事情怎么办？又栽到我头上。我不敢做这个主——」齐婉欣絮絮叨叨地念着。 「你够了没有！？」齐婉莹看着妹妹的那双眼睛如虎吞咽。 齐婉欣咽了下口水，抱怨道：「谁先沉不住气的。又不是我。」 「行了，走吧。」齐婉莹道。说什么，她现在是不准备回去那个地方了。说不定，李薇薇和乔大爷继续设置了什么套给她跳。 站在原地的李康君望着手錶，皱着眉头：「你妈怎么回事？去个厕所去那么久。」 「爸要是担心她的话，可以去看看。」李薇薇说。 「不会有什么事的。」对这点，李康君很理智，「你姨妈跟着她，要是有什么事发生，你姨妈都怕担责，一点吹风草动你姨妈肯定都会一通电话打到我这里来！」 对于今天太太的反常反应，李康君确实再次感到很是奇怪。 回头，李康君看到唐淑琴他们过来准备和李薇薇汇合了，眼看女儿要登机了，真有些捨不得，道：「去到外面，一定要自己小心些，不要掉以轻心。」 「知道，爸。」李薇薇点头，转身又对乔大爷说，「我走了。」 乔峰对她含头，不说再见，不说保重的话。 李薇薇莞尔。心知自己老公是行动派的那种。 叫她小心，还不如他小心看着她多一点。 李薇薇和唐淑琴等人过了安检口，登上了飞机。 飞机起飞后，李薇薇闭上眼睛戴上眼罩闭目养神。飞行的时间约是三个钟头，时间并不长久。 唐淑琴在飞机上把一些准备工作做好了，对李薇薇说：「和包总的朋友联繫好了，到时候，下了飞机我们可以直接去拜访对方。」 「住宿方面就不要麻烦人家了。」李薇薇说。 「这个我知道。」唐淑琴道，「反正你这个活动，算是应佰草集邀请，都可以报销的。佰草集那边，也提供了相应的酒店给我们入住。」 「酒店的客房你订了吗？」 「肯定是订了。但是，你说过你不喜欢住酒店，我和佰草集那边商量了下。因为佰草集的公司有分部在这边。他们说可以提供非酒店旅馆场所给我们入住。具体等你到了以后，看两边情况哪边你更喜欢再决定。」 飞机于午后一点钟降落于b市国际机场。 从机场里出来的时候，阳光正在头顶上，好在现在是冬天的太阳。北方冬天大多较为干冷，太阳一晒，有点暖和和的，却也舒服。 李薇薇简单衣着，没有特别去乔装打扮带人走出机场。狗仔队基本不知道她要来b市的事情。再有她近来没有什么绯闻缠身，在b市不是她主要活动区，狗仔不会说特别追踪到这里来报导她。即便如此，预防是必要的。谁让她已经算是跻身于准一线明星了，关注度是有的，影响力也是有的。 唐淑琴一路上都很注意四周的情况，直到确定无误，坐上了佰草集派来迎接他们的专车。 车离开机场，路上算是清净，没有人跟踪。 按照计划，先开到公司提供的酒店。是五星级国际大酒店，居住环境应该无可挑剔。 李薇薇却还想再考虑一下。住酒店毕竟人多，什么人都有，不太清净，她不是很喜欢。 车再开到了佰草集在城市较为偏远的区域给员工们安设的休闲场所，里头有几栋小别墅。论环境，算是雅致，虽然未到五星级酒店的高端服务水平，但是，李薇薇本来就不是需要人家时刻服侍的那种阔太太，对于有没人服侍自己完全不介意。清静是她更需要考虑的重要因素之一。 最后，李薇薇决定住在这里。 佰草集方面的人说：只要她住在这，这段时间，刚好这边公司没有其它活动，其他人绝对不会来打扰她。 这点正合李薇薇的心意。 行李搬入公司别墅。 唐淑琴和助理忙着先收拾下屋子，因为这里没有服务生，清洁都得自己来。 李薇薇看她们忙，自己拾掇起自己的行李箱，把厚衣服一一悬挂到衣柜里。 一边干活，一边她耳朵里塞着耳机听着音乐。 来到这边以后，时间变得很紧俏了。 到了下午五点钟，几个人在别墅里提前吃了晚饭。只因听说包维介绍的这位朋友也很忙，一般要到晚上七点后才忙到下班能见一下他们，所以不可能接受他们的邀请一起吃晚饭。 看六点钟了，因为开车去来回需要时间，唐淑琴和对方再次联繫确定着见面的地点：「朱先生，好的。去您家是吗？行。您发个地址，我们坐车过去。车的问题您放心，我们自己有车。」 李薇薇问：「对方姓朱，全名是什么你知道吗？」 「包总有提过，说是叫朱孝贤。年纪可能比包总大一点，包总称唿他为朱大哥，包总是这样说的。」 「对方结婚了吗？」 「说是结婚了吧。年纪都比包总大。」 朱孝贤，李薇薇在网上输入这个名字大概查了下。网上叫这个名字的男人很多。之前没有多关心这个问题，是因为是包维介绍的，理应靠得住。而且，包维的朋友想都知道，应该是做生意的。 结果，貌似不是？ 「你不知道吗？」唐淑琴才意识到，李薇薇不问，她自己也忘了告诉了李薇薇，说道，「他好像是成立自己的一家工作室。」 「工作室？不是公司？」 「不是，个人的独立工作室吧，而且这个工作室好像是他的兼职。他本职是美工摄影。」 「在哪儿工作？」 「国家大剧院。」 李薇薇先愣了下，继而明白是自己疏忽了。包维怎么可能随便介绍朋友给她认识。 她接的任务代表他们公司的形象，包维为公司着想都得尽心尽力给她找这方面的关系，所以没有找什么有钱的大老闆给她认识，就找了个国家大剧院的美工摄影。这才是使力使在了刀刃上。 李薇薇突然感觉到，事情可能不止这么简单。 果真，等他们坐车来到朱孝贤的家里。 朱孝贤年纪远比包维大一圈，是中年男士了。他家里，住的不止他太太和孩子，还有父母亲。 在朱家门口，朱孝贤出来迎接他们说：「家里简舍，还请谅解。」 可能想着李薇薇算是当红的大明星。现在哪个年轻明星不都是摆架子的。 朱家住的是那种典型的单位宿舍，房子比较老，但是老房子不意味不值钱。相反，朱家人住的这个宿舍和地段都是单价很高价位的房子。 李薇薇笑着回答：「这个房子，不是什么人都能住的。能受到朱先生的邀请来到这里，我深感荣幸。」 朱孝贤一愣，可能是联想起资料里说的李薇薇的年纪轻轻，对于李薇薇如此成熟的回答，不由另眼相看。 一行人随之走进朱家。朱孝贤说：「我太太带小孩出去学钢琴了。家里现在只有我妈妈在。」 「阿姨在家？」 「是。」朱孝贤如此说着，推开家门喊，「妈，客人来了。」 里头于是一个声音应道：「让进来吧，喝茶。茶水我都泡好了。」 这个声音？李薇薇眼睛幽幽转了转光，走进屋里一看，果然是，一个两鬓银髮气质优雅的老妇人坐在茶几边上，恰是之前她在无限店遇到的白玫瑰夫人简辛。 简辛抬头，扫了眼李薇薇和唐淑琴，眼神里透着陌生感，说明她之前并没有见过李薇薇她们。也是，那个时候在店里，李薇薇一直在更衣室里没有出来。只有李薇薇看到她，没有简辛看到李薇薇。 想着无限老闆说简辛的老家在g市，现是办完事回自己儿子家里住。说到这个房子，说不好是老太太那年头享受国家福利从单位拿来的房子，还是朱孝贤拿到的房子。应该是，老太太简辛拿到的房子。李薇薇这么想不是没有逻辑可推，因为单位不分福利房已经是很久的事情了。朱孝贤可能刚好碰不上好福利了。 「坐吧。」简辛招唿着来客。 朱孝贤也道：「随便坐。都随便坐，不够我去搬凳子。」 一看都知道这家人不仅气质好，心胸广，而且不端架子。唐淑琴是不知道内情。李薇薇是清楚这个老太太举足轻重的地位，所以心里更觉佩服。想必，包维要让她接触的肯定不是朱孝贤而是简辛。 几个人都坐了下来。 简辛对儿子说：「除了喝茶，还有点心，你把点心拿出来。光喝茶，怕把这个年轻的小姑娘给饿的。」 哎。朱孝贤马上应了母亲一声，走去厨房拿甜点。 李薇薇和唐淑琴都来不及说一句别忙，但是，想必这个气质稳重的老太太也不会因为她们拒绝而放弃。应该说，简辛身上还带着股霸气。 转回头，简辛打量起李薇薇：「听说你是歌手。」 「是。」李薇薇点头。 「会唱什么歌？流行歌曲？你们公司给写的谱子？唱的什么，说几首我听听看。」简辛问道。 可见，朱孝贤之前并没有把李薇薇的事情过多解释给自己母亲知道，也是没有想到自己母亲会有兴趣问李薇薇。 朱孝贤是有一点讶异的，因为家里面他母亲地位最高，说话是比较霸气没有错，但是能理解他的工作。偶尔他请一些朋友回家，他母亲基本都是迴避的。其中，他一样请过一些当红的歌手回来。 按照家里人其他人的看法，他母亲德高望重，在传统艺术届享有很高的荣耀和名声，对于流行音乐是看不起的。事实确实是这样。一些老艺术家对于那些不靠实力只靠颜值的歌手早就意见很大了。可惜现在是市场经济说了算，他们也不想惹麻烦才不出声。好在，现在观众也不是傻子，慢慢的，听歌多了，欣赏水平自然高了。假唱什么的，逐渐不能被观众和市场所接受。 本来就是这样的。简辛他们这些老一辈心里一直这样想：艺术同样需要严谨的作风，怎么可以胡作非为！这不仅仅是不尊重艺术，也不尊重观众，会遭到报应的。 所以，对于简辛居然对于没有说招唿声客人后就回自己房间去了，而是留下来和李薇薇说话。朱孝贤是有些纳闷。不管怎样，他的母亲之前并没有表现出对李薇薇有什么特别的兴趣。 在客厅里，李薇薇一五一十很认真地回答简辛提出的每个问题：「我自己写了一首《千叶》，可能简老师你听过，或许没有听过。小作品，简老师听了肯定也会笑。」 「《千叶》是你写的？」没想简辛会进一步追问。 「是。是我所写。」 「网上说那个谁，你抄袭他的——」 「已经付诸于法律。当然，对方私下说要谈和解，我们并没有同意。」 简辛拍拍大腿说：「之前，没有见到你，只看报导，还不知道谁错。现在看起来，是你写的没有错了。」 拿着甜点盒回来的朱孝贤听到母亲这话也很吃惊：「妈？」 简辛却十分镇定，拿起杯茶喝着：「看她这样子完全不像二十岁更像是三十多岁了。怎么会不是她写的歌词。再说那首歌里面的歌词情感细腻入微，一点都不像男作词人的风格。」 其余人听到老太太这话，都哭笑不得。不知道简辛这是在夸李薇薇还是在贬低李薇薇。 朱孝贤只继续纳闷，他妈妈好像真的不打算回房间去了。 「你继续说！」简辛对李薇薇道，「你怎么认识他的？」说着指了下自己儿子。 李薇薇不得佩服老太太的火眼金睛，道：「我们公司的同事，因为我这次过来是作为特邀嘉宾要参与一个文化交流节的活动，刚好，朱先生所从事的工作好像与这次活动有关系，而且朱先生在这边已久，可以在各方面对我有所帮助。俗话说，出门靠朋友，这是我同事替我的考虑。」 「你说的是国际文化交流节？」 「是的，简老师。」 简辛的眉头像是皱了下，同时，打量李薇薇的那张脸和五官的目光显得更加尖锐。 其他人看着简辛的这个表情都感到有些奇怪。
137.一个许久以前的电话 「妈。」朱孝贤提醒母亲。 只因为简辛的目光盯着李薇薇的脸有点久了，让旁边任何其他人看了都感到了些微的不正常。 简辛回头，对儿子说：「没什么。只觉得她这个五官，虽然不是很漂亮，但是耐人寻味。」 朱孝贤快误以为自己母亲今晚上是不是有些失常了，怎么说的话连他都听不懂了。 「这里有巧克力和曲奇饼，都是我妈前段日子从国外带回来的。」朱孝贤招待客人说。 「对，从年头带回来的，一直没有人吃。主要是我家里的人都不爱吃甜点。小孩子他妈妈又不让他吃。然后来我家里做客的，一个个都怕三高，年轻人则要减肥，结果没人吃，晾在那里我们都快要扔掉了。早知道，我该买燕窝鱼翅回来！」简辛半戏嚯半调侃地说着。 李薇薇和唐淑琴都乐得笑了笑。不得不说，人家老太太说话不仅没有架子，而且充满风趣。 两个客人没有推却，拿了块点心吃着，又喝了口老前辈亲手泡的茶。 「很好，很好。」简辛赞美她们两个说，「在我家里就不需要拘束。我们家从来无拘无束的。」 对于母亲这话，朱孝贤真乃是苦笑。他母亲，事实上从小到大都是严厉惯了的人。尤其在舞台上当指导的时候，训到下面的年轻舞蹈演员和戏剧演员抱头大哭的，多如牛毛。 「你刚才说你要参加国际文化交流节。」简辛回过头继续说回原先那个话题。 「是。」 朱孝贤这时候插了口：「我妈是评委。」 「哎！」老太太瞪了眼儿子。 「妈，他们迟早知道好吗？你当不当评委都是公开的事情了。她来这里当然也不是走后门。况且，她是特邀嘉宾。」 简辛回神过来：「是，我只是初选的评委。你直接越过初选，和我没有什么关系。」 李薇薇说：「到时候简老师，还是要带队指导的吧？」 「我年纪大了，还能指导什么。只会是在后面看看，耍耍嘴皮子。」简辛挥挥手，不谈指导这回事。可是，等会儿，简辛又主动问了起来：「找他做什么？他能做什么？」 想来这个老前辈心里始终存有顾虑，怕她不给后门走自己儿子走偏门。 朱孝贤无可奈何地对李薇薇解释：「我妈是这样，老一辈的人，观念特别正经，别说后门一点门缝都怕，怕玷污了一辈子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名声。」 「我怕玷污名声？我是怕你们年轻的不知所谓！做好自己的事情，有才华有实力，何必怕人问，只有心里有鬼的会说三道四。」简辛一句句理直气壮驳斥着儿子。 眼看这对母子自己先争论得火热，李薇薇和唐淑琴插不上话。 对此，朱孝贤说：「妈。我都说了，她没有必要找你这个后门。」 「那么她找你做什么？」 李薇薇在旁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插句口，当然不能让她的事情让朱孝贤背黑锅，主动托出：「也没有什么。主要是对这里不太熟悉。听说朱先生在这边住久了，可以带我在这个城市里转悠几圈。这里是全国的人文文化中心，需要学习的东西很多。」 「就是。妈你不用用坏人之心叵测人家。」朱孝贤应声道。 「带她在这城里逛逛是可以的。到几个博物馆去看看，确实值得一看学习。」简辛的口软了下来，肯定了李薇薇积极的想法。 朱孝贤趁此机会，拿出了城市地图，给李薇薇介绍了起来：「国家博物馆，明天刚好我休息，可以带你们去看看。」 「谢谢朱先生！」李薇薇表示诚挚的感激。 坐在旁边的简辛，一双眼睛时不时在李薇薇的脸上熘转着。 之后几个人又聊了会儿。朱孝贤带李薇薇参观了他在家里弄的办公室。李薇薇有幸看到了他的部分作品，其中，有很多都是来自国家大剧院里面的表演照片，国内艺术团国外艺术家艺术家都有。 朱孝贤看李薇薇看照片看得关注，笑道：「听死爱乐乐团上次到你们城市表演，你和爱乐乐团有合作。」 「她在爱乐乐团的舞台上做什么了？」 朱孝贤和李薇薇回身，才发现简辛不知道何时跟了过来，而且老太太很认真地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朱孝贤整个诧异着，想今晚自己母亲真的是平生他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样子的。 简辛什么大世面没有见过，反正他这个儿子出生以后，是不见自己母亲对某个人感兴趣到这个地步的。为什么是李薇薇？朱孝贤心里百般个问号在打转着。 李薇薇不知道简辛以前是什么状况，只想这个老前辈平日里可能脾气就是这样，所以好脾气地回答道：「上次有幸在爱乐乐团的舞台上，演唱了两首歌剧。」 「你会唱歌剧？！」简辛惊讶不小，「你不是唱流行歌曲的吗？」 「都是歌手，好像没有限制谁谁是什么身份就不能唱歌剧吧。」李薇薇微笑回答。 简辛嘀咕了起来：「话是这么说，但是，一般流行歌手不会去唱歌剧吧，而且能被爱乐乐团看中。这样的人，能有几个。」 「妈，你以前不是经常说过，人有才华不该有诸多的限制。再说，像李薇薇这样的，既唱流行歌曲又唱传统节目的，很多。你以前很欣赏的郑小姐不就是？」朱孝贤说道。 「问题是。」简辛继续嘀咕，「两人能比吗？」 本意是李薇薇和郑甘菊根本不能相比。郑甘菊那是完全从正统音乐界里走出来的艺术家，穿插进入流行乐坛，是怀着另一种情怀和梦想。李薇薇？一出道就是娱乐公司和流行歌曲。 李薇薇对这点也承认，她和郑甘菊是有差距。她的优势不过在于重生。 「反正，人家爱乐乐团的总指挥面对媒体也赞誉她唱的好。非得是正统音乐学院出来的高材生，才能唱歌吗？」朱孝贤道，看不惯以出身定论的论调。像他，父母都不是摄影师，难道他就不能在摄影届里有作为？对，他是中途改行当摄影师的，照样混了下来。 简辛瞟了眼儿子：我说的又不是这回事儿。 人家老太太没有鄙视的意思，不过是很惊讶，很惊讶李薇薇作为没有毕业的学生，年纪轻轻，又不是公认的天才，没有留学过，没有经过大师的指点，怎么能达到如此境界？ 音乐是需要天赋没有错，但是，音乐和其他行业一样，知识是需要学习的，需要有导师指导的。 老太太心里的疑惑在这，很正常。 这些，李薇薇不可能解释得清楚了，因为那都是她重生的福利。说出去，谁相信，都和张帅一样当她是神婆了。 说起来，不知道张帅的比赛开始了没有。虽然明知道不应该问，李薇薇到底是担心这个二哥，小心问了句：「我有个朋友，被推荐来参加初选，叫做张帅，不知道简老师是否见到过？」 「张帅！」简辛这个应答，明显对张帅有印象。 李薇薇一阵紧张，又想，堂堂未来影帝，不可能被这样一点挫折击败。 简辛下面的回答验证了她的想法：「听说刚学习戏剧不久。但是，表演的才华明显具有某种天赋。」 李薇薇一听就明白了，张帅初选应该是没有问题了。回头继续看向朱孝贤工作室里悬挂的作品，其中有一组年代比较久远的老照片引起了李薇薇的注意。 「这些相片是——」 「我妈那年代留下来的表演照。」 儿子这样一说，简辛算是脸红了：「你整天把你妈以前的照片挂着做什么？要挂你老婆的，不然你老婆会说我的。」 「妈，我这是工作，和你是不是我妈没有关系。」朱孝贤解释。 李薇薇看着那组照片，里面，不止有简辛的演出照，当然也有简辛与其他表演家合照留念的照片。上面那些艺术家都是谁，因为年代久远，李薇薇不是那个年代的人，不太认得。 朱孝贤见她很有兴趣，顺便给她介绍：「这里其中有一位是华裔演员，但是上过百老汇的舞台当了人家百老汇的主角。听说当时我妈带艺术团能在那边演出，都是因为她的功劳。」 照片久远偏旧，因此可以说发黄并且里面的人脸都不太清晰了。合照的话，每个人的影像空间又小。 李薇薇眯着眼看着朱孝贤指的那个人，见是个年轻的女人，在那个年代，仅看其站立的风姿绰约，都可以想见是一代绝世美女。 简辛在后面听着儿子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告辞的时候，时间快是十点钟了。朱孝贤亲自把李薇薇她们送出门，约好了明日碰面的时间。目送李薇薇离开后，他转身回屋。 见母亲站在那儿，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朱孝贤道出了今晚自己所有的疑问：「妈，你是不是看着她想起什么事了？」 「没有什么。我只问你，你会带她去国家大剧院参观吧？」 「当然会。那里也不是什么禁地不让人参观。」 「然后，她想看人家比赛的话，你会带她找机会进去看吧。」 「妈，她这不是扰乱人家比赛。而且，比赛场地是公开的，好吗？只要是想观看的观众都可以进去。一般人不知道也不喜欢而已。她喜欢看不行吗？」 「行。都行。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比赛前刺探军情，足以见得她对比赛和此次活动的重视，以及她的胜负心很强。」简辛分析着。 「不好吗？妈，你自己不也说过，做就要做的最好，做到第一，光明正大拿到第一。刺探军区怎么不可以了？又不是使手段。」 简辛驳斥不了儿子这些话，好奇的是：「你看起来很欣赏她。」 「她唱的歌很好听，有一种兼顾与邓丽君以及席琳迪翁之间的风格。不是一般的流行歌手，有深厚的功力在里面。现在乐坛正缺乏这种好的风气。」朱孝贤实事求是地说。 简辛无话以对，转身走回自己房间的时候，背后儿子却再追问起她。 「妈，你今晚有些奇怪。我从没有见过你对哪个人这么兴趣。」 「谁说我对她感兴趣了。再说，人家都说她怎样好，不亲眼所见的事情，都是不怎么可信的。她直接进入复选，有说要准备什么表演项目吗？」 「她自己似乎还没有决定，先看看再说吧。」 「八成又是唱什么流行歌吧。」简辛淡淡道，挥挥手，不再回答儿子的话。 李薇薇和唐淑琴坐在回去的车上。包维知道她们去朱孝贤的家里了，于是打电话来过问情况，这回，他和李薇薇直接对上话。 「朱大哥是个挺好的人。」 「看得出来。」李薇薇一点都不否认这点，一看都知道那家人都是好人，家教很好，「以前却不知道你原来认识这么多的人。」 包维对此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应该说，认识是有，但是，生意人，大都也是泛泛之交，除非有往来，很难深交下去。 「我也是突然记起有这个人。然后，有人也向我推荐过他。」 「谁？」李薇薇问，总觉得此事有点儿冥冥之中的蹊跷。 「那个人你知道的，无限的老闆。」 说到那个无限老闆，李薇薇更是一肚子疑惑：「你和他很熟吗？」 「说熟吗，这个很难回答。但是，只要是娱乐圈里混的，很难有不知道他的。」 「是指混到你这个地位的，很少不知道他。」 「可以这么说。」 「然后呢，他怎么知道我这些事情，哦，他情报广，但是，竟然主动建议，他平常很喜欢多管闲事吗？」 「那是没有。他怎么可能多管闲事？」 「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知道你对简老师感兴趣，所以想特别拍你马屁吧。因为他说他看得出来，你前途无量。」 这个老闆，特么的太会做生意了。 这个事情说完，李薇薇趁机谈起公司里的事情：「我这边你不用太担心，你好好处理你自己的事情。公司里我交代过了，让望经理暂时不要开始新的项目，在你回来之前。」 「我大概过两天会回公司的了。」 「可以回公司吗？」 包维笑了，电话这边的李薇薇听出他的笑声略带一种不是很畅快的感觉。想必，要回自己的新公司，家里阻力不是说一点都没有。独自创业，也不能说和自己父亲自己家族企业对立吧。因此，必然是要争取一番，可能是需要失去一部分筹码。 「放心，可以回去。」包维最后给她吃定心丸，「你那边，我回来后，整理好公司内务，会去探班的。」 李薇薇挂完电话，回想着今晚那组老照片以及简辛的表情。她到网上查了一下，发现要找到朱孝贤所说的这位华裔演员，真不是一件普通的事情。那个时候，网际网路还没有兴起，这样的消息不会登在网际网路上，也就不会在网际网路上留下痕迹。 要查的话，只能是到当地的博物馆资料库里查找，或许会有一丝线索。 李薇薇当机立断，给了范律师发去电话和要求，让他去找人。 这些属于她的私事，所以，她没有让唐淑琴去做。 夜色濛濛。睡觉前，李薇薇和乔大爷发了简讯报平安，这是乔大爷所要求的。 李家，齐婉莹真的是坐立不安了。一想到李薇薇或许真的察觉了某些真相，她心里就十分地担忧。 想来想去，她可能必须去那个地方看一看了。但是如果亲自去看，有可能暴露自己。 她拿起电话，拨打了一个很久都没有打过的号码。
138.画像 「是谁？」对面人的声音既是粗哑，内里含着一股粗暴的气味。 听到这个声音，齐婉莹都要打冷战。强忍了一阵，她才出声道：「很久没见。」 「原来是你。」对方乍听见她这个声音马上认了出来，嗓音里因此带出一串笑。笑声好像从阴曹地府里吹出来似的，阴飒飒的。 「是我。」齐婉莹道。 「突然打电话给我做什么？你不是说一辈子都不会打到这里来了吗？」 「我只是想再次确认下，她是不是死了。」 「当然死了。」 「你确定？」 「废话。我亲自把尸体抛进水里的，能不死？」对方说到这里反而不解了，疑问道，「你怎么会觉得她没有死？」 齐婉莹想的是，李薇薇之所以如此怀疑刺探起她，总是有人和李薇薇说了些什么让李薇薇起了疑心吧。她万万不会想到的是李薇薇是重生了才会怀疑起她。 对方从她的沉默意会到了什么，继续阴森森地笑了起来：「我知道你很会装，装到现在怎么露馅了？一直不是对她挺好的吗？那会儿你是信誓旦旦说会把那孩子当亲生骨肉养起来。这样做挺对的。反正那人死了，你妒忌也没用，都胜利了，不是吗？把人家的孩子养大也算是积德。」 积德？齐婉莹从没有想过积德这回事儿。却是每想到那个女人的孩子必须叫自己一声妈，那个感觉简直是飘飘然极了，因为那意味是她对付那个女人全面的胜利。然而，现在已经过了很久了，李薇薇基本不会见着她亲自对着她喊一声妈。很显然，李薇薇心里已经埋下了质疑的种子。 「不要想了。」对方道，「那个人已经死了就是死了的。死了的人是不会说话的。你老公彻头彻尾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老公都不知道的事情，谁能知道？」 「我怕，她或许会——」 「你怕她找到我这里来？我会告诉她实话你不是她亲生母亲？她亲生母亲死了这样？你想的真多！以前你都不是这样子的。你想，她找到我这里来有什么用。她亲生母亲都死了，又不是我们杀死的。她能怎样？抚养她长大成人的是你，又不是她亲妈。感恩戴德的人应该是你。只要她是个理智的孩子。」 「那可难说。如果她真的很理智的话——」 「哦。」对方对这话若有所思的，「那就是你，说了的话没有做到，没有真把她当作亲生的去养，让她心里不舒服了。」 「我对她够好的！只要她一辈子不怀疑我，我都能把她当成亲生的。」 「但是你不管怎么说，你肯定是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让她怀疑了。因为这整件事只有你我知道！你不说，我不说，谁能告诉她呢？只有你自己露了馅。」对方说到这里对齐婉莹很生气，「我告诉你，虽然我不怕惹事，可是，你要是没有能掩盖好这个秘密把我拉下水，我饶不了你！」 呵呵。齐婉莹冷笑两声：「现在的事情发展到有可能不由我们所想。你以为我想吗！？我真的对她够好了！」 「那么她怎么会怀疑起你呢？！」 「肯定是有谁走漏了风声。而且不止她怀疑，我家里人一样怀疑我。」齐婉莹还没有说到董世豪早猜到她的秘密，而这些都不是她主动说的，因此她不得不质疑这个人把秘密说了出去。然而对方说出去的话当然是对于对方和她都没有好结果，对方没有理由轻易说出去。 「你想的太多了。」对方不高兴地说，「你就不该打这个电话的。把这个秘密永远带进棺材里，谁也不会知道！」 俨然，齐婉莹对于这个人是有些忌惮的，说道：「我只是想提醒你多加注意。」 对方只知道她露馅了心情很不高兴，咔挂掉了电话。 齐婉莹拿着手机，心头突然一阵发憷，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再发生。 「大姐。」房门口，妹妹齐婉欣敲打着主卧室的房门。 齐婉莹犹如惊弓之鸟跳了起来，又坐下去，应道：「什么事？」 「我想问姐夫回来没有？」 说起来，李康君从机场送她们姐妹俩回来以后就回公司忙去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家。 齐婉莹一听妹妹这话像是讽刺她老公不在家，因此不悦着：「你姐夫需要养家餬口不像你老公。」 齐婉欣家里是aa制，自己老公不是很有钱，经常需要她的工资拿来填补。被自己大姐堵了这句口，齐婉欣差点气炸：「大姐，我是说，妈打电话来催，姐夫答应给我们弟弟的那个聘礼钱——」 「让妈跟他自己要去！」想到自己那个只关注她们弟弟的妈，齐婉莹更是没好气。 「行吧行吧。我去睡觉了，关机！」自己变成一个夹心饼干，齐婉欣都觉得委屈极了，掉头甩下狠话，「妈找不到我，肯定找你的，你自己看着办！」 齐婉莹对此真不怕呢。齐婉欣能关机难道她不能关机。况且，现在该焦急的不是聘礼钱的事情，而是李薇薇知道了多少，会不会告诉她老公，她老公会怎么想。 看到墙上的钟，都快十二点了。男人应酬，有时候是很晚的。齐婉莹心神不定，说不好自己老公是不是今晚去应酬了。 李康君今晚却是没有应酬，之所以晚回家，都是因为公司的财务要纳税，加班加点在财务室里和财务人员一块核对公司帐单。 老婆要生二胎了，什么都要钱，加上之前公司差点破产，虽然后来有女儿的资助解救，但是，他这个当爸的总不能以后都靠女儿养吧。 李康君比任何时候都要努力。 在工作到差不多十一点的时候，大家都累了，他才让公司财务人员下班。自己在办公室里倒杯茶，要准备回去的时候，女婿来了。 乔大爷看来一样是加班到很晚，开着车顺道到他这里来似的。 「坐。」李康君招唿着女婿。 乔峰走过去，站在准备倒茶水的岳丈面前：「爸，不用忙。我不用喝水，刚喝过水出来的。有几句话想和你谈谈。」 感觉到女婿这个表情有些奇怪，李康君似乎意识到了些什么，眯起眼：「行，我们坐下谈吧。」 两个人在办公室里坐下。 「爸很忙？」 「还好。」李康君答，对着女婿，「有什么话你直说。」 「爸，我听说，你在认识现在的太太之前，有过一段刻苦铭心的感情。」 李康君怔的不是一丁点。第一个想的是，这事儿都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而且只有他身旁亲近的几个人知道。乔大爷从哪里听说的这个秘密。 眼看李康君的脸色逐渐沉了下来，明摆着心里有什么心事而压根不想提起这件往事，乔峰心里不由跟着起了疑心。一般来说，只要是真正的感情，无论男女，都不会说怀着如此复杂的感觉避而不谈。除非其中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你听谁说的？」李康君问女婿。 「我是听人说的。」乔峰对这点不否认，「爸这件事，不止一个人知道。」 「是。问题是，那是我结婚之前发生的事情了。你作为我的女婿，和我女儿结婚了，现在听人家说这件事来问我，我不得不怀疑你问这个话是什么目的。你要我说，我会说，这些都是过去了的事情，你现在结了婚，就应该好好珍惜现在的家庭，结婚前的感情无论是怎样都必须忘掉，这才是结婚后的男人该有的男子气概。」 李康君这话是没有错的。要按是往常，乔峰肯定义无反顾地支持李康君这话。可现在问题是，这里面牵涉了不少阴谋，而且威胁到他自己太太的安全。 「爸。我问你这件事，肯定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乔峰在决定是否告诉李康君本人这件事的问题上，并不是由他自己本人能决定。因为此事关系到了他们队里正调查的案件，已经升级为公事。他来之前，队里刚进行了一场激烈的讨论和辩驳，最后决定了不予告知。 不予告知，是因为一旦告知，很容易打草惊蛇，其次，也会直接影响到这些当事人的安全。而且现在他们暂时无法确定李康君本人有没有牵扯到其中。 李康君等了会儿见女婿没有回答，纳闷了：「连原因都不能说？」 「不说是为爸您好。」 「怎么个莫名其妙法？你不如直接说你怀疑我什么！」李康君有点儿生气了。 乔峰保持一脸的肃穆。 李康君登时气得站起来，俯首看自己女婿那张脸。这张脸还真是犹如传说中那样的铁面无私，毫无感情可言。所以，当初他嫁女儿给乔大爷时，所有人都说，乔家好是好，问题是，乔大爷的人冷了些，你就不怕你女儿到时候嫁过去受委屈。 现在，他自己都先领教到了这个委屈了！李康君在乔大爷面前走来走去，好几次想着把这人给当场撵出去！什么玩意儿，是他的女婿都敢质疑他的人品吗？既然质疑，何必娶他的女儿？！ 走到墙壁那边转身，回头一看，乔大爷宛如入定的佛爷似的，一点都没有软化的迹象。 李康君气沖沖走回到乔大爷面前，胸口剧烈起伏着。 乔峰抬起的目光，与岳丈十分冷静地平视着。 不得不说，眼前乔大爷的这双眼睛说是冷，却不如说更像是一枚镜子。 李康君哼了声：「清者自清，我倘若是清白的，何尝会害怕心虚告诉任何人。」 「爸能这么想，我也一直认为爸是能这么想的人。」乔峰道。 李康君才重新坐了下来，扫了眼女婿的那张铁脸，道：「我不想说，就像我之前和你说的那样，结婚后没有必要再去谈这些事情，会影响到其他家庭成员，包括薇薇。」 「爸是怕薇薇知道了——」 「当然，哪个女儿知道自己父亲原来除了自己母亲，有过其他女人，不得暴跳如雷！」 问题是，李薇薇已经被证实了不是齐婉莹的女儿。现在从李康君的反应来看，李康君确实不知情的。只有齐婉莹知情？ 「怎么，你还想继续问这件事？」李康君粗着嗓音质问女婿。 「嗯。」 李康君差点一条气又堵在胸膛里了。当然，他没有失去理智。只知道女婿来问这件事本身够奇怪了，而之前，在机场，女儿和太太表现的一样很奇怪。让他都快以为这个家本来就不是一家？！ 眼睛在女婿那张没有暴露出任何蛛丝马迹的脸上再瞟了两下，李康君说：「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首先想知道的是，那个人是谁？」 「你想知道我初恋情人的名字？！」 女婿想知道岳丈初恋情人的名字，李康君怎么想都觉得怪异极了。要不是这个女婿的人品谁都知道过硬，真叫人怀疑乔大爷这是风流成性？ 「爸。」 「行行行，我说。她的真名我不知道。」 什么？乔峰不禁也感到了一丝意外。 「我们是在海外认识的。叫做一见钟情，一夜钟情？」李康君回忆起那些似苦似蜜的往事，更是一脸的惆怅和茫然，「反正，不知道她的真名。她不愿意告诉我。」 「为什么会认识？」 「都说是一夜钟情了。那晚上，在泰晤士河边遇到她的时候，她长发飘飘，宛如一个不巧落到人世间的精灵。我当时在外，其实自己还没有开公司，是在帮老闆做事情跑业务。所以，看到那样的美女，其实心里从没有想过，以我这样的身份和地位，能和对方在一起。因为她看起来就是一个富贵家的小姐。」 「她是富人小姐？」 「是，看起来是这样的。虽然她自己没有承认过，我怀疑她是离家出走。」 「她在泰晤士河边？」 「我不知道她站在河边想干什么。但是但凡是男性，有血性的男人，在看到那样危险的情况下，当然是要飞身而出，把人救下来再说。」 英雄救美女，接下来是干柴烈火，铸就了一段看似非常完美的爱情。但是，这个美女是谁，李康君不知道。 乔峰道：「她没有给爸留下照片什么吗？然后，她和爸怎么分开的？」 「她突然不说一声就走了。就好像那时候不吭一声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一样。所以这么多年来我都觉得像是一场梦。」李康君说，「导致我都怀疑，她是不是人，或许只是一股幽魂。那以后，我不是没有尝试过去找她。但是问谁都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再有后来我结婚了，肯定不能再提这件事情。」 乔峰思索了下，道：「我们这里有个人可以根据他人的描述绘画出人的画像。爸能否提供相关的人像回忆，让我们的画家帮爸画出这个人。」 对于这事，李康君心里是很复杂的。画吧，难免勾起那些曾经的往事，对太太对女儿貌似不公平。不画吧，只感觉女婿的话里有话，貌似这件事很重大。 到最后，李康君点头同意。 乔峰联繫队友，很快的，段安亲自把队里的技术人像画家带了过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些记忆毕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李康君记得肯定不是很清楚了。好在，那个女人是他一辈子心中最美好的一段过去，因此，断断续续的，根据他人的提醒，李康君脑海里回忆起了那个清晰的轮廓。 技术画家根据李康君的讲述一遍遍修改画过后，女人的画像呈现在几个人面前。
139.激烈的厮杀 「是——」段安看着眼前的画像，感觉有丁点儿熟悉，又感觉完全陌生。 不管怎样的是，眼前这张画像里的女人，犹如李康君所说的那样，真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应该说所有见过的人理应印象深刻难以忘记。 「就是这样。」李康君望着画像里与自己记忆吻合的女人的脸，目光呈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滋味。 李康君都说没有错了。现场几个人，都认不出这个女人是自己在哪里见过的。 段安对眼前的画像那种似曾相识又无从下手的感觉，乔峰也有。 再看李康君，似乎也有类似的感觉在里面。 眼看为了这幅画出来已经折腾了一晚上，天色都蒙蒙亮了。乔峰对岳丈大人说：「爸，我把画带回去。」 「好。」李康君喃喃地说着。 「爸想留一张吗？」 「不用。」李康君仿佛梦醒，急忙摆手，随之告诉女婿，「虽然我不知道你问这些事情是想干什么，但是，我希望此事你不能告诉薇薇。」 这点不用岳丈说，他也会照做的，乔峰点头承诺。 李康君回头，才发现自己手机早关机了，不知道自己太太有没有打电话过来催他回家。或许有，或许没有。他心里突然浮现出一个不该有的念头：幸好关机了。 在b市。 李薇薇清晨起来，按照以往的习惯站在阳台上练嗓子。然后，做做瑜伽。 到了七点钟，所有人都醒了过来。一块吃完早饭。朱孝贤来了电话。一行人出发，先去国家博物馆。 参观完博物馆，到下午了，一行人随之来到朱孝贤工作的国家大剧院。而且，整个国际文化交流节的主会场都是设置在这里面的。 对于这个象徵国内最高艺术水平舞台的场所，无论是朱孝贤，或是李薇薇等人，都是带着十分崇敬敬仰的心情走进里面。哪怕朱孝贤这样十年如一日在这里工作的人，都一直保持着尊重和热情。只因为这里面上演过的无数艺术都是人类最高文化的结晶，每次都能让人深受感动。 「在这里工作了十年，我妈曾经在这里的工作时间更长。」朱孝贤感慨道。他有这个感慨，也会对李薇薇说出这番感慨，全因为昨晚自己母亲奇怪的表现。有一种感觉，他身边的年轻女人，或许会在这个地方带出一阵风。 只有站在顶端的艺术家，有天赋的表演艺术家，能在最高境界的舞台上带出新风。 「简老师她，有几个孩子？」李薇薇发出如此疑问，在于朱孝贤看起来至多三十出头，而简辛看来快七十几了。 朱孝贤一听，知道她所疑惑的，并不介意回答道：「我妈也算是苦尽甘来的人。以前我有个兄弟，大哥吧，去世的早。我是我大哥去世后我妈生下来的，那时候我妈是高龄产妇了，四十岁出头，能把我怀上生下来都是一个奇蹟。至少医生是这么说的。我妈只有我一个孩子。这件事给我妈最大的感悟是，人无完人，世间永远无完美，不要苛求，知足常乐。所以对于我学习不从事表演事业，中途又改行等等做法，心里焦急但是却绝不插手干预。」 「感觉得出，简老师是个很有故事的人，因此她的作品，定是璀璨而影响深远。」李薇薇说。 在进入剧院后，他们先是走到了剧院里面的艺术长廊，里面正好悬挂了许多老艺术家的演出照片做展示活动。 李薇薇他们一路往前走，边走边看，对于照片里的每个前辈怀着一份敬意。然后顺其自然的，他们在其中一张照片上看到了简辛的身影。 这张照片的简辛应该不年轻了，在照片上的舞台上饰演的是一位老母亲。 李薇薇想着简辛的主业是戏剧，为何找无限老闆要梅兰芳。 对此朱孝贤作答：「我妈很久以前听说是一开始唱戏曲的，问题是，她唱腔不行，只能沦为爱好了，因此她总说是命。那会儿的艺术团团长独具慧眼，把她从戏曲组弄去了话剧组，成就了她现在的事业，但是，说到真正喜欢，她还是喜欢唱不喜欢念字。所以，她昨晚对于你感兴趣都是因为一直都喜欢会唱歌的人。听到你竟然会唱歌剧，大概心里在想着你是否会唱戏曲了。你会吗？」 李薇薇肯定不敢当着这些老艺术家老前辈的照片班门弄斧，答道：「一丁点，上不了台面。」 后面跟着的唐淑琴和小助理却是十分惊讶了，都不知道李薇薇原来不止会唱西方的歌剧，连与西方悲剧喜剧并称古代戏剧三大元老之一的戏曲也会。 「会唱什么？」听了她这个回答，朱孝贤却明显点燃了兴趣兴致勃勃问她。 李薇薇答：「会唱点黄梅戏，一点点其它的。」反正，能少说就少说。说多了只怕人家又疑神疑鬼她从哪里学来的。而说起来，她之所以会涉猎这些，本身是对国内传统艺术有很高的兴趣，以至于在她很多未来创作的流行歌曲版本里面，糅合了很多国内外传统艺术，让世人大开眼界。 只有继承，才有发扬和创新。李薇薇深懂这点。 「黄梅戏的话。」然而，朱孝贤打开了话匣子开始源源不断地揪着这个话题往下和李薇薇谈论，「是戏曲的五大种类之一。在国内外都享有盛名，想要唱好黄梅戏也不简单。」 李薇薇清楚朱孝贤在这里呆着，母亲又是老艺术家见多识广，自己所唱的，真不一定人家能看得上。所以也不知怎的了，她都从来没有在公众面前唱过黄梅戏，这个朱孝贤怎么一副未听先把她赞美了的样子。 真叫她感觉心虚又奇怪。 朱孝贤其实心里想的都是，他母亲那点脾气他一清二楚，除非是他母亲看中的人，具有独特的才华，否则他母亲才懒得理睬。由此可见，李薇薇肯定具有独特的潜能。他这不叫做拍马屁，只是高瞻远瞩。 后面跟着的唐淑琴和小助理，一路只听他们前面两人的专业谈话，什么都插不上，还被吓得一口气都不敢吭，生怕一吭被人笑话。 这样一路走完艺术长廊，经过艺术商店，到了大厅，准备前往专业演出厅。国家大剧院里一共只有四个表演厅。分为歌剧院，音乐厅，戏剧场和小剧场。其中，前三者都是装潢十分豪华的专业艺术表演舞台，在全世界都很有名气。小剧场则是后来大剧院扩建的场所，主要是供给一些小演出，场地比较简单。 文化交流节的初选，在小剧场进行着。听朱孝贤透露的内部消息，全国推荐过来表演的艺术团体以及个人共一百七十八支，绝对是竞争激烈。由于没有地方筛选，推荐来的团队个人全部都是在这里进行初选，初选的日期其实已经在半个月前开始了。 现在的初选进程，应该是到了后半段。 李薇薇问：「大概是有多少团队个人能进入复选？」 「初选后，应该有八支队伍出来。特邀嘉宾，好像是几个吧。反正加起来不超过十几。」朱孝贤回忆着数字数据。 「全部参加国际活动吧？」 「不不不。这个不可能。最终是，每个国家推荐不超过三支团队或个人参与国际赛事。说是比赛，但是官方说法更倾向于交流。应该不会决出冠亚军，但有可能颁发一些大奖。比如说最佳个人，最佳团队，最佳创意等。」 「朱先生应该是负责此次活动的宣传部分吧。」 「负责说不上。我不是部门领导，最多只是在下面负责跑跑腿。」 说这话的时候，他们一路走去小剧场厅时，可以沿路看见不少观众在大剧院里走来走去。今日是周末，各大专业演出厅都有节目上演。因此，观众们并不知道现在在小剧场有一群表演者正在进行激烈的比拼，可谓是近乎相杀的热血程度。 没有特别宣传。李薇薇发现。 「初选肯定没有宣传。」这点朱孝贤承认，「首先，初选的选手本来就不是最出色的。而且评委在，观众太多会影响专业评委的评判。」 「到了复选呢？」李薇薇问。 「复选应该也不会有。至于到了决赛，具体播不播放决赛过程，组织不组织给观众看，大家内部还有商议。」 说白了，普通观众也看不懂高雅传统艺术的精髓。对于这点专业评委们和组织这次活动的资深艺术家们已经断定了。这次交流活动的宗旨是为了扶持传统文化，而不是让喜欢听流行音乐的观众来诟病是非，打击年轻的继承传统的艺术家们。 当然，搞传统艺术不可能说是闭门造车，所以，到最终，肯定有一场对外盛大演出。而能在这场演出中拥有席位，并且被全世界媒体隆重包装的表演者，必然是赛事的最高获奖者们，数量必定是千里挑一寥寥无几。 现在所有比赛参与者搏命的，正是这点，站在全世界媒体隆重介绍的舞台上，打着未来王者的旗号，身披荣誉锦旗，没有人敢质疑一句不是。 走到了小剧场，门果然是关着的，基本只留了一条门缝，这使得那些在外面想进去的人都得想好了是不是要打退堂鼓。 李薇薇他们接近门口。朱孝贤在前面推开门缝，先钻了进去。李薇薇和唐淑琴他们先从门缝外面往里边偷窥一眼，发现在外面哪怕对着门缝看真的都看不到什么。 只因为小剧场不是专业舞台，座位不是阶梯设置，为平面设置。前面只要有稍微阻挡的东西，完全别想看见前面的舞台。而刚好，最后一排座位后面已经站满了人，把门外想看的人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的。 说是没有宣传不会有观众知道，所以，来看的人，肯定都不是普通观众而是行内人士。 朱孝贤向李薇薇他们招招手。李薇薇他们接着闪进门缝里。 前面的人都在关注着舞台，没有人察觉到他们李薇薇进来，也或许是察觉到了，但是绝没有放在心上。 李薇薇清楚，自己或许在普通观众心里面算是有点儿明星的样子了，可是放到这些专业人士心里，你李薇薇不就那个样。对于一个传统艺术家来说，如果一个传统艺术大奖都没有拿到手，那是绝对不会被认可其专业性的，顶多是靠颜值靠炒作起来的明星，不值得崇拜。 因此，天后当时能得到专业音乐界的认可，与其出道之前已经在专业音乐界里拿过奖项不无关系。 站在后面确实是很难看到舞台上现在发生的情况，李薇薇和朱孝贤等人努力往前走。结果，人太多，不会儿，小小的空间里，他们几个都被挤散了。 李薇薇想，暂时也只能这样了，反正各自都有手机，到时候联繫就是。现在更重要的是刺探军情，因此她继续一个人往前挤。没想到被一只脚绊了一下，她差点摔倒。 同时，有只手及时伸出来把她扶住。李薇薇没有抬头先道了声：「谢谢。」 对方没有回答，是想着一点小事不值一提，或是？李薇薇心里一个咯噔，是感觉到那只手没有很快放开她。回头见的是张子聪的脸。 他怎么会来这里？李薇薇满脑子都是这个念头。想着之前他到她学校去，好像也不是巧遇。 李薇薇猜的没有错。张子聪是知道那天她要回学校，至于这个消息从哪里来，并不难获知，因为他和严彬以及其他学校领导本来关系都很好，他在哪儿都有名气都有人缘。 至于他现在在这里的话——对，他早说了，会和她再见面的。 李薇薇皱着眉头，另一手拿开他握着她的那只手。 只听他的声音说：「自己的身体自己要保重。怎么，你老公没有对你说吗？对，他不知道你其实有时候冒冒失失的，只顾着看前面。」 李薇薇当场嗤笑：「这些话什么时候用得着你说了。不要再假装再给自己脸上添仁慈了，反正那绝对不是对着我。」 对于她这句话，张子聪浑身迸发出一股冷气。 他握着她的那只手似乎更用了一丝力气。 李薇薇用力挣不开，怒道：「你再不放手我喊了。张大文豪，这张脸你能丢得起吗？」 「我带你去前面看，要不要？」 「你有这本事？你认识这里的人？」李薇薇故意这样问。想着这人在这里肯定怀着什么阴谋诡计得防着。 张子聪却似是冷淡地扫过她脸上那一眼，没有回答，只是拉着她的手往前走。在他往前走的时候，有人给他在面前开路。 于是，他们最终站在了舞台的前面。 李薇薇却也没有想到，现在舞台上在演出的是自己学校的艺术团。当场真叫她对着严彬和团员们有一阵意外。好在，人家都在舞台上专注演出，完全没有看到她的样子。 严彬指挥着自己的团队在演奏国内经典交响乐曲目《孔雀东南飞》。 李薇薇感到更意外的是，之前严彬说过将有新指挥来代替他，为什么现在是严彬自己在演出。 放观现场环境，李薇薇很快得出了结论，那就是，严彬别无选择。这个地方，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呆的地方的。李薇薇可以看见和交响乐团配合弹古筝的那位学姐，额头已经泌出了层密汗。要知道这里只是初选，不是正式演出，都能有如此巨大的压力，让人震惊。 舞台正前方，坐的当然是一排资深评委了，然后四面八方，站的还不是观众，而是媒体记者的长枪短炮。是初选而已，都来了这么多记者，真叫人吃惊。而且不是只有国内的记者，记者群中居然能看到一半以上的洋人。 这种场面，连在海外演出过数次的严彬，都可以说是极为少见的情形，难怪是压力到了极致，根本不敢让年轻的后辈来顶替总指挥这么个重要的位置。 交响乐团的声音充斥着整个相对狭窄的小剧场空间，记者们率先在旁边议论纷纷起来。
140.还有人要来 演奏结束，现场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李薇薇看着那些记者，几乎都没有什么拍掌。 对观众表达谢意的严彬表情很是严肃。前排的一排评委表情不一，但统一的不发一声。李薇薇在其中看到了昨晚见过的简辛。简辛的表情更是没有任何表态的表现。 是好是坏的结果，好像现在看不出个所以然。唯一可以知道的是，无论是採访的记者，或是现场观众，先不论评委，其评分标准皆是要远远高出一般的比赛，超乎常人的想像。 李薇薇的眼睛冷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分析着现场的状况。提前过来这边刺探军情，俨然是正确的。 「找个地方坐吧。后面还有几组。人太多，应该中午只是休息个吃饭。」 听见旁边张子聪的声音，李薇薇头都不准备转过去。 张子聪见说她不动，再看她此刻脸上这幅表情，却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如此严肃，如此端正，完全不见他认识的那个李薇薇，那个单纯无暇能被他骗得团团转的如花少女的那种青涩。 之前，他确实有些在心里看不起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李薇薇，认定对方就是个可以煳弄的傻逼。现在的李薇薇脸上这种专注的表情，散发着一种璀璨的光芒，让人不禁被牢牢地吸引住目光。 他，欣赏她这种专注。 心里闪过这个念头的剎那，张子聪眯起了双眼。 李薇薇此时见严彬带着自己学校的艺术团其他团员退场，于是迈开脚步，跟了上去。 直到从侧门退到后台，严彬才听见李薇薇轻微的唿唤声。 「学长。」 严彬回头，乍看到她愣了下：「你什么时候到的？」 「只来得及看了你们演出的最后部分。」李薇薇诚实地答道，之前自己学校艺术团的演出发生什么状况她确实一无所知。 严彬露出一抹苦笑：「是吗？其实也就那样了。」 其实就那样？李薇薇疑问：「之前没有其它突发状况发生吗？」 「怎么可能有？」 说的也是，这次活动如此重要，严彬和所有人都是严阵以待。以严彬向来谨慎细微的性格，意外的状况几乎不可能发生。 没有突发状况，自己学校艺术团的表演属于正常发挥。想着自己学校的交响乐队曾经在海内外获得过的嘉奖，显然是，今日观众和评委的评判标准有了巨大的改变。 是什么？李薇薇脑子里转了转，想着简辛去找梅兰芳不公开的传世唱片。如果只是单纯的戏曲爱好者，为什么不在之前找而是在这时候来找这张唱片。 李薇薇和严彬对了一眼。后者俨然在开始逃避她的目光，把头转了回去。 「团长。」眼见其他人在喊着自己，严彬急匆匆跟上自己学校的大部队。这个时候，他似乎也顾不上是否该和李薇薇再说两句话了。因为他都自顾不暇。 再有他能说什么呢？说自己失败？安慰李薇薇，让李薇薇加油？这种客套话少说吧。对于他们这些靠实力说话的人，是不会说这些客套话的。失败就是失败，努力就是努力，不需要其他人多费一句口舌，那是矫情。 李薇薇目送严彬远去的身影，眉头深深皱起。 张子聪走到了她后面，俨然听见她刚才和严彬的对话，道：「自己学校的团队失败，不能出线，难过很正常。」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能出线？」李薇薇说。 「这不是很明显吗？」张子聪道。 现场观众的反应，评委不能不做一定的参考。现在去问哪个人都好，肯定都认为这个艺术团的表演失败了。 「中规中矩。」张子聪的手指扯了下领子，「哪怕是传统音乐里的佼佼者，不与时俱进只能被淘汰。维也纳爱乐乐团之所以能到至今都广受欢迎，原因你都亲自接触过了能不清楚？反观国内，鼠目寸光，闭门造车，只谈规矩不成方圆，能行吗？别告诉你会不知道原因。你根本不是他们那种人。」 或许张子聪这话里有部分道理，但是李薇薇忍不住冷哼：「不了解的人，当然有资格在旁边冷嘲热讽，反正不关己事可以高高挂起。」 「我不了解？你在你学校的艺术团里又呆过多少时间？」 李薇薇不想和这个人浪费口舌，只知道，如果严彬真的是那种守旧的老头子，又怎么可能当时极力地推荐她出线去参加比赛。 严彬的目光绝对是有的。 她也不信，像简辛这样的评委，会对所有的东西都看不见。做评委应该是全方面考虑，尤其这样推荐出去的选手要代表自己国家的艺术更得慎重，而不能只凭对方一时的表现。 当然，不排除，今天自己学校艺术团的表演是为了不发生意外而不敢大胆地创新，太过中规中矩的演绎方式无法满足现场的观众和评委。而这里面的责任，肯定不能单纯归咎于严彬，而是应该现场其他选手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薇薇的推测是正确的。 在严彬下场以后，紧接上来的另一支队伍，是另一间学校的小型乐队，玩的却不再是传统乐器如此简单。他们拿出了一些可能很多人都没有见过的稀奇古怪的乐器，演奏出来的独特声音自然也是在大家从没听过的范围之外。 旁边的记者们脸上流露出来的表情，肯定不比听严彬他们刚才表演时的表情，最少不是兴致缺缺，而是表现出了一丝听的兴趣。 李薇薇的目光，尖锐地扫射到评委那一排。 评委脸上的表情却也没有任何特别的表现，非常的沉着。毕竟这些人都是国家艺术舞台上十分受人尊敬的老艺术家，波澜群书，纵观世界文化，可以说什么世面能没有见过。他人觉得奇异的地方，在他们眼里不一定就是稀奇。 简辛的双目一直是直射前方舞台上的每个表演者，嘴唇紧抿甚至是嘴角边上挂着一抹身为审判者的冰冷锋芒。只有在那其他人都没有留意到的一瞬间，她眼角射出来的目光，似乎是有意浏览到来到这里的李薇薇。 李薇薇转身，离开舞台附近，走向小剧场出去的门。 唐淑琴他们此时发现了她在哪里，见她要走自然赶紧跟上来。 「薇薇，怎样？」唐淑琴他们跟到小剧场门外，问李薇薇情况，又看到了跟来的张子聪脸上不由显出一些疑问，「张老师也来看比赛了吗？」 确实是很值得让普通人疑心，张子聪搞文学创作的，写小说的，怎么会专程到这边看人家的舞台表演。说一点没有相关性，也不是，文学创作和舞台表演有一定的关联性。只是，这种关联性不意味着张子聪能从文学家立马转身成为表演艺术专家。而且这次比赛看起来真的和文学创作什么关系。 除非，张子聪又受到主办方的特别邀请了？ 对于这点，无论是唐淑琴或是其他人，只知道张子聪现在是很红没有错，可是在文学界和艺术家一样，都是谈资格的。张子聪的年轻和成就，比起老文学家们，还是差一大截的。这种文化部组织的活动，真轮不上张子聪。 看主办方请的评委都是简辛这类老艺术家都知道了，这是一场很严肃的活动，只谈专业性学术性，不谈你在市场上有多少销量是否是明星红不红。 如此推来推去，张子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更让人觉得奇怪了。 张子聪本人貌似也不想为自己做任何一点解释。 李薇薇只知道，他刚才在场内可以自由活动，有熟人牵引带路。比起包维介绍她认识的朱孝贤，明显他认识的人在这里的话语权更大。 素来知道她这个重生前的前夫很有手段有很多人脉，但是这些人脉他年纪轻轻怎么积累下来的，确实是一个谜。俨然，现在这个谜似乎已经揭开了一角了。 此时再追问下去反而让这个男人有警戒心了。于是，李薇薇对问他问题的唐淑琴说：「不用问了。张老师哪有可能告诉你秘密，要是说了的话，他那些小说怎么写下去，读者都知道结局还会看他？」 唐淑琴愣的功夫，旁边小助理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被李薇薇彻底调侃冷嘲了一番的张子聪，两眼眯着看着李薇薇刘海下那双活灵活现的双眼皮大眼睛，一时却仿佛像看痴迷了一般，完全忘了自己该生气愤怒抱怨。 朱孝贤这时走了出来，道：「你们在这？说你们走了我还不太相信。」 「你去了哪里，朱先生？」唐淑琴问，只知道他们几个被人群挤散以后，他们能看到李薇薇，却始终看不到朱孝贤。 朱孝贤不好意思地答：「刚好碰到个同事，说是摄影的光怎么都调不好，让我帮着看看。回来再找你们，没有想到你们这么快退出来了。是因为看不到前面吗？我找找同事——」 「不用麻烦了，朱先生。」李薇薇道。 从李薇薇这个回答，朱孝贤立马意识到是他们自己先要退出来的，不是看不见舞台。 「看完了，感觉怎么样？」朱孝贤问。 在李薇薇没有回答的时候，略知一二的唐淑琴小声对朱孝贤解释：「刚好碰到她学校的交响乐队表演，好像结果差强人意。具体是不是你可以帮着问一下简老师，不知道有没有出线的可能。」 「这个——」朱孝贤一边诧异如此巧合，一边面犯难色，「我妈那是个太有原则的人了，我说也没有用。」 「找个地方吃午饭吧。」李薇薇说，带头往前走，「中午终于有机会可以请朱先生吃饭了。朱先生负责点菜，我们负责给钱。」 唐淑琴连连点头：「对，对，对！」 朱孝贤肯定不好意思，追着他们三个：「不行，你们到这边来，说什么都是客。要不然，今后我到你们那边去，不得出钱。」 「到时候再说呗。」李薇薇扬扬眉，面带笑意。 张子聪只见着她眼下犹如春花浪漫的笑颜是对着另一个男人发出来的，眼睛看得生刺，不好受。 朱孝贤这会儿，总算是发现了张子聪的存在，追着李薇薇他们时，回头再看了看张子聪。 「朱先生认识张老师吧。」唐淑琴理所当然地认为朱孝贤应该对张子聪的大名有所闻，说。 朱孝贤却是一惊：「他就是那个当代很红的青年作家张子聪？」 「对，朱先生以前没有见过吗？」 「是看到过，不过不知道是他本人。」朱孝贤解释道。 「朱先生在哪里看到过他？」李薇薇装作若无其事地插进来问。 朱孝贤没有察觉异常，回忆着，说道：「之前在酒店吧。和那个谁在一起，是这样的吗？」 「什么是这样？」 「哦。没什么。有人这样传闻，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当事人没有出来澄清之前，这种谣言不能胡乱说的。」朱孝贤连忙矢口否认自己说漏了嘴。 可见这个传闻还涉及到某个很重要的人物。 李薇薇眯一下眼。 据她重生前所知道的，张子聪在外是没有什么绯闻，有的只有被她后来逮住了是和董冰玉是一伙的。不是红颜知己难道是蓝颜知己？或是像和董世豪那样？ 午饭去了一家老字号的茶馆，吃了那里的特色小吃。李薇薇弄了一碗炸酱面，这是她到这边来之前一直最想吃的东西之一。 朱孝贤看她啥都不要先要炸酱面，眯着笑眼指道：和某某某一样。 李薇薇抬头，才发现这家茶馆里也有大明星过来吃过，在这里留影，照片都被挂上茶馆的墙壁当作招牌。 这一瞟不要紧，竟是让她再次看见了天后的靓照。 天后不是一个人独照，旁边站的应该都是这个店的店员和老闆，然而，挨着天后最近的那个人，却是个小孩子。 那小孩子脸色发白，可是在照片里小脸蛋上浮现出一抹难得的红晕，是羞涩的笑容。 看到李薇薇在看谁，朱孝贤说起那张照片的故事：「拍这张照片的时候，郑小姐应该是自己捐了一部分钱，这家店里一块捐了部分钱。这个小孩患的白血病。十年前的白血病应该还不太好治。得了基本上是绝症，家人不愿意浪费钱。这个小孩怎么说呢？有点儿天赋。」 「天赋？」 「她画画很好。后来她离世之前，还专门开了个个人画展，说是拿到的钱全部回馈给捐助过她的人。所有画的版权，她全部交给了郑小姐吧。」朱孝贤说到这里，不知觉中是拿起筷子在碗边上敲了下，对此事貌似不是感嘆世间悲凉居多，而是在深思起其它事情，「郑小姐真不是个普通的人。」 李薇薇也觉得很不普通。一般人，会被感动到把画全交给捐赠者而不是家人吗？这里面肯定有着一种理念的传承，这才是郑甘菊被人崇拜的地方。 在他们吃饭的时候，有人站到了郑甘菊的那张照片面前拍照，相当于变相地和郑甘菊留影。一些周围的群众因此也在议论起了郑甘菊的回国日期。 不同于上次的秘密回国，这次郑甘菊是受邀正式回国，要在公众面前露脸的。所以中外媒体都格外关注这件事。老百姓们更是津津乐道。 「听说是几天后，媒体都守在机场了。」 「粉丝俱乐部，虽然郑小姐一直不主张办这个东西，可是人家自发组织的，她也没有办法控制。现在这个俱乐部据说已经聚集了自发从全世界来的有上千个粉丝。和机场交涉后的结果，人数只能控制在千以内，买了大束的鲜花什么的，准备在机场迎接了。就不知道最后会在哪个酒店入住。」 「不是听说除了她，还有个人要来吗？」
141.自家人 「那个人在国内不出名吧。据说是在海外比较出名。」 人们这种说法，可以说是极大地吊起了李薇薇和唐淑琴他们的好奇心。 「朱先生你知道他们说的是谁吗？」唐淑琴问，可以说是替李薇薇问。 朱孝贤说：「近来的报纸你们没有看？哦，对，报纸上没有宣传。不在b市没有关注此事的人，一般不知道很正常。」 「我听说，这次活动设立的总评委有两个。」李薇薇道。 「是。」由于不算是秘密，朱孝贤可以公开地告诉她，「是两个人。」 「因为主办方主场地都是设立在国内，请的总评委应该是我们国内的人，至少有一个是。」李薇薇按照常理推测，「郑小姐国籍是我们国内，另一个人会是——」 「那人不是我们国内国籍。」这点朱孝贤也无意隐瞒。 「但是此人的血统是华裔吗？」听出朱孝贤的言外之意，唐淑琴紧跟着追问。 「二分之一吧。」 「究竟是谁？」 「你们应该没有听说过。但是他确实出自海外着名的音乐学院，是其客座教授，在传统音乐戏剧领域其国际知名度很高。推荐此人来当总评委，肯定是经过综合考虑后，各国文化部达成的共识。」朱孝贤这样说，不是没有道理。 李薇薇却已经可以感觉到一种难以想像的艰难险阻在扑面而来。国内作为主场地，主场优势似乎是有，但同时可以说完全没有。因为无论国内哪个人哪个团体得到优胜，都可能被安上主场优势的污名。 因此，在奖项颁发方面，各国组织者应该有过协调，分配好了一定的比例名额，不至于让一些国家的艺术团体丢太大的脸。毕竟，这是一场国际文化交流，不是比较胜负，应该以和为贵皆大欢喜。 在此大背景下，评委们要选出具有代表性的个人和团队，彰显传统音乐的时代精神，可以说是很困难的一件事，也是利益剧烈竞争的一部分。有钱的国家肯定是不会说让大奖花落他人手里。相反，主场地的优势再次消失的一干二净。主场地必须先提供的是公平。在某些奖项方面，必然反而对国内的艺术团体及个人越加苛刻。 现在初步看来，两个总评委，天后郑甘菊以严苛出名，从不轻易接受他人的邀请，甚至可以说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出镜当评委。郑甘菊作为一个国际具有影响力的名人，肯定不会接受任何方面和人的贿赂协商。 对这点，略知内情的朱孝贤并不否认，并且进一步证实了这件事：「因为我们国内作为最主要的主办方和主场地提供者，具有推荐至少一个主评委的资格。之前推荐的人选都被一一否定，最终只能是推荐了郑小姐。好在郑小姐最终同意了这件事情。」 郑甘菊是公正到冷漠的那种人，所以，国外最终没有办法找出反对的理由。但是，这样一来，偏袒国内的情况基本就可以说是不会有了。只因，另一个主评委定然是海外所推荐出来的，肯定会有偏袒其他国家艺术团的任务。 说到这里，不得不说到简辛等国内老艺术家应该是背负了此次活动的重大指导和辅佐的任务，面对这样几乎一致对我的情况，可以说是十分严峻的形势，他们肯定一样是深感棘手和压力。难怪简辛千里迢迢跑去找梅兰芳不公布于世的唱片。 作为参加此次活动的个人而言，李薇薇或许只是诸多参与的人员之一，并不担负沉重的国际任务。然而她眼下已经是签约于佰草集，身上开始肩负了王总等人的殷殷期许。可以说，她已经逃脱不了这个漩涡了。 朱孝贤为此一样想起了什么说道：「你好像是佰草集的代言人了？」 「是。」李薇薇道。 「他们官网刚出的宣传，我刚看到。」朱孝贤的语气里为她表现出了一些淡淡的隐忧。 唐淑琴很是先替李薇薇紧张了起来：「怎么说？是不是佰草集在现场挂他们的产品广告牌，把薇薇的照片拿出去了。」 「唐姐。」李薇薇安抚唐淑琴和小助理过于紧张的情绪，「我是他们产品的代言人，根据合同，他们这样做没有错。」 「他们以为是在给你打气吗？」唐淑琴不知道该嘆气还是悲愤，「你这样一挂名出去，众人皆知，不得把你当枪使。」 变成所有人的目标吗？李薇薇一笑了之。比赛这个东西，说白了，一旦失去自我太过在意胜负才是最可怕的。前有安迪的借鑑教训还不够吗？ 她只秉持一个观点，唱好自己的歌。 「接下来几天有什么打算？」朱孝贤问，只看李薇薇看起来很淡定，心里很有自己的主张。 李薇薇答道：「情况我已经有所了解。具体，还要看其他特邀嘉宾过来后，复赛有哪些人。这两天没有其它事情，等结果我会在我住的地方调节一下。」 「你还没有准备好自己的节目吗？」 「嗯。」李薇薇不否认。 或许她心里有些主意，可是肯定要临机应变，到了现场看情况而定，死抱着哪个的话，很容易像严彬那样，因为太过保守的策略而最终没有能获得满堂彩。 话聊到这里，严彬事后终于打电话给她联繫她了。 李薇薇道：「学长，我刚要回去，我发个地址给你，你到我住址那里去，怎样？」 「行。」严彬一口答应。 李薇薇挂掉电话后，有意无意看了下张帅的微信。张帅没有更新微信上的内容，然签名上却写了：王者风范！ 看来她这个二哥，气势迸发，一发不可收拾，是打算要捧着奖盃回来的。偏偏，李薇薇不记得重生前那会儿这位二哥有拿过这里的奖，要不然，她对这次活动肯定也印象深刻了。董冰玉应该也没有荣幸来参加这样正规的文化活动。 是不是，该适当泼一把冷水给这个二哥。李薇薇摇头晃脑的，只知道很多事情在她重生后轨迹都变了。现在很难说的清楚张帅念书和参加这个活动，都是因为她重生所造成的。 和朱孝贤告别后，李薇薇他们坐车回去。唐淑琴在佰草集提供的专车车上，看了眼后面的车辆。 李薇薇道：「有谁跟着吗？」 「没有。」唐淑琴大概是条件反射，好像知道有个人喜欢跟踪她李薇薇的车。 李薇薇知道那人是谁，是那个姓张的呗，心里装满了毒蛇勐兽的前世前夫。不过，b市不同于g市，其城市地位本就远高于g市，张子聪要是敢来这里都放肆地跟踪她，出了事想怎样耍手段恐怕不容易甩清。 也因此，对于她这次来b市出差，乔大爷反而是比较放心的，知道b市的治安是国内没有一个城市能相比的。 张子聪不能跟踪她，但是不意味着他不能继续制造与她碰面的机会。他究竟到这里来做什么，是值得打个问号的。只是连朱孝贤都搞不清楚。 回到别墅的时候，门口已见严彬带了几个团员过来了，其中曾经对李薇薇有过过节的苗庆。 看到李薇薇，苗庆下意识地低下脸。 李薇薇大方地像是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推开门，邀请所有人进屋。 严彬率人进入别墅里。 其他跟来的团员先对这里的环境纷纷议论了起来：「李薇薇，你住的地方真好。你自己买的房子？」 「怎么可能是她自己买的房子？一看都知道是贊助产商提供给她的。不用钱的。」 「对。不用钱，但是，不是白住的。」李薇薇笑着回应众人的疑问。 团员们面面相觑，李薇薇这话说的没有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贊助产商不可能无条件砸钱给某个人。给了钱，必然要得到更多的回报。李薇薇必然要拿出更多的付出。 「都坐吧。」李薇薇道，「学长，学姐，请坐。」 只看李薇薇如此客气，一帮学龄比她大的学长学姐们反而都不太好意思了，纷纷表态：「一块坐，客气什么。都是一个学校的，本来就是一个团体。怎么说都是自家人。」 李薇薇对此话笑而不语。 苗庆只知道自己的脸快挖个洞钻下去了。眼看其他人对李薇薇都很客气印象都很好，真所谓风水轮流转，在这个社会，谁赢谁就有话语权，谁让她就是没有李薇薇出名。 这样看来，她要是不知趣继续针对李薇薇是傻子的行为了。在李薇薇走去厨房帮所有人倒水的时候，苗庆寻找到机会主动站起来来到厨房。 见到她过来的唐淑琴意识到是什么情况，于是带着小助理先走开。 「李薇薇。」苗庆站到了李薇薇身后说，「上次那件事情是我的错，我要检讨，而且必须告诉你，那事情根本不是我想做的，是有人指使我。」 「嗯。」 「你知道？！」苗庆讶异。 「你刚才不是说了吗？」李薇薇淡定地拿着新鲜柠檬片塞进玻璃瓶里准备给学校里的人泡柠檬水。 「哦，是。」苗庆继续低下头，「那个人，我也觉得挺奇怪的。他之前不是对你挺好的吗？我还听说他向你求婚，莫非是想报復你？」 果然是张子聪使的坏。李薇薇一点都不惊讶，那天现场一看，她都很清楚是怎么回事，况且她本人也有先设计在里面，让人先上钩。 「你那天——」苗庆回想起来那天，再看李薇薇现在很沉静的表情，「是不是早防着我了？」 「学姐此言差矣。我可是当时一直很期盼学姐准时到达赛场。严学长一直和我都在等待学姐出现。」李薇薇说，语气波澜不惊。 苗庆哑口无言。再看严彬已经走了过来，貌似听见她们两个人之间的对话。苗庆登时紧张了起来。毕竟那件事情，到最终，没有什么实际证据证实她是故意陷害李薇薇，最多就是真的生病了不能演出。严彬按照规定办事也拿她没有办法。 事情只能是公道自在人心，所有人心里都知道她是和李薇薇有心里疙瘩，但是未能实际影响到艺术团整体活动只影响到李薇薇个人。大家对她的指责也就那样，没有其它更多。 可现在，严彬听到了什么吗？ 苗庆慌乱间吞了几口口水。 严彬走上来，瞄了她一眼。 苗庆触到他的眼神转身就跑，回到客厅里像是若无其事。 严彬的脸色呈现出青色的愠怒。李薇薇从他表情里可以读出果然如此的愤慨。 「万万没有想到，背后居然还有另一个人。」严彬说。最让他震惊的，无非是，本以为只是苗庆个人单纯的妒忌，却牵扯到一个他本来挺敬佩的一个人物。 知人知面不知心。张子聪作为一个男人这样对付一个女人，岂不是很阴险！？真叫同身为男性的他很不齿。 李薇薇对此，有意提醒严彬：「学长，既然知道此人是什么真面目，学长以后也小心一些。」 「他想对付我吗？」严彬不以为然。主要是张子聪和他本人没有什么过节。再说，张子聪还能真杀了他吗？ 李薇薇再说：「防人之心不可无。」 严彬见她三番两次的提醒自己，不好推却只好点头，接着提起正事：「我看你早上似乎还有其它话想说。」 「学长。其实是，我知道学长可能当时心里面很自责。本来想说不需要，但是，学长恐怕那时候也听不进去我的话。毕竟现场那个氛围，哪个表演者都不能不沮丧。」 严彬嘆气，得承认李薇薇说的正是早上他所想的，道：「你想和我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学长冷静了下来的话，我个人认为，我也必要说了。只看学长来找我，心里应该也有些谱。」 「是这样。既然比赛完了，要等通知。不可能所有人都在这里等，听说结果出来不是很快，其他人都会先回去。我是想问你意见，留哪个人在这里等比较好。」 「学长有事不能在这里亲自等？」 「我是带队的。」 「我只想问一句，学长认为此次活动，是团体比拼，个人比拼，或是其它？」 严彬甚是愣了一下，难道还有不是？ 李薇薇不再做任何解释。 严彬反应过来后，对着她背影问：「你是什么时候上场？」 「几天后吧。」李薇薇说，「我的压力肯定比学长的大。毕竟我的角色和学长不同。」 严彬似乎在努力消化她这些话里的意思。来问她的意见，只因为这个学妹一直给他一种高瞻远瞩的感觉。从李薇薇一出场到他面前，似乎已经都可以预见到未来的乐坛是什么样子。可以说，李薇薇像是能预言的未来。 因此，他不能很确定的东西，或许只能来到这里得到答案。 严彬耸了耸肩膀，像是卸去了很大一部分压力，对着李薇薇说：「没有认为你可能被淘汰。」 李薇薇登时才感觉压力大了。虽然她很有自信，可是，也不喜欢听这种事前很肯定的话。可以说，在赛前在演出前，她都会想去更享受演出时的那种感觉。 严彬不仅仅是来询问她情况的，而且给她带来了一些很有趣的乐谱。 「这些是我在海外演出时，和一些海外艺术团体合作的时候记录下来的乐谱。我知道，或许对你来说压根都没有用。但是据我所知，这些我合作的艺术团体，有一些也会来参加此次活动。因为感觉你不太可能被淘汰，所以想给你先参考一下。」 李薇薇接过这厚厚的一沓乐谱，可以感觉到的是，这里面寄託的不仅仅是严彬个人的某种寄託，也是很多国内表演者的一种寄託。 刚才那些团员说的那句话，其实有一句是对的：在面对外人的时候，内部的人再怎么竞争，都会变成自家人。
142.出人意料 听说另外两个特邀嘉宾的名单出炉了。唐淑琴拿着朱孝贤透露的消息，走进李薇薇单独的练习室报告时，见到李薇薇低着头在翻阅严彬给的那些乐谱，看起来并不急于练习什么。 「嗯，我知道了。」李薇薇应道。 初选出线的名单也出来了。果然是，她学校的艺术团并没有出现在出线名单里面。八个出线的团队或个人，其中包括了张帅的话剧小组。 为此信心满满的张帅在微信上开始和李薇薇说话。 「听说你现在住的是别墅，我这个见不了光的小明星只能窝在不知名的酒店里。」张帅戏侃着自己。 结果李薇薇反应很淡薄：「想来刺探军情就直接说吧。」 张帅一剎那无语，道：「你会对我透露吗？你准备上什么节目，在复赛里面？怎么说你都是特邀嘉宾，准备的节目肯定能让我们大开眼界。提前告诉我，可以让我有心理准备不会被你的惊艷吓到。」 对于对方的调侃，李薇薇嗯的一声：「没有。」 「什么？！」 「没有怎么准备什么特别的节目。这又不是开演唱会，博机取巧没有意义。」 张帅对于她这话自然是不信的，装着很气愤说道：「你我都结拜成兄妹了，都一点不能透露吗？我们可以像以前那样彼此商量。反正，最终决出的是两组选手，携手出线是更好的策略，都是一家人，你居然把我看成敌人了吗？」 「你本来就是一个强劲的对手，不需要谦虚过头。」李薇薇的语气老样子没有变。 张帅几乎气得牙痒痒的：「行吧，后天见吧。」说完挂了电话。 旁边听着的唐淑琴和小助理都颇有点担心，也很迷茫。李薇薇这是临到关头上没有了主意，或是怎么回事。听说情况的朱孝贤一样纳闷和焦急，回到家却不敢和自己母亲说，怕让母亲失望。李薇薇毕竟是简辛貌似感觉很有希望的一个新人。 到了后天，复赛的时间到了。在复选的前一天晚上，李薇薇和乔大爷通着电话。 这小两口，除了第一晚分别有事太忙，基本上都是每天晚上临睡前通电话。 「明天你们那边可能下雨。记得出门前带上雨伞。」乔大爷关心着太太说。 「你们那边不下雨吗？」李薇薇问。 「不下，这边气温还高。你带了厚衣服没有，怕是下完雨会天气变冷。」 「带了。带了毛衣，也带了外套。」 乔大爷没有声音的时候，李薇薇问：「家里我不在的时候，打扫卫生——」 「我当然会。」 有个比她更爱干净的老公就这点好，李薇薇想。 「没有什么事的话，快点睡吧。明天你要比赛了。我知道说什么对你现在都没用，所以，等回来我煮好吃的给你吃。」 李薇薇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想吃螃蟹。」 「没问题！」 「三文鱼寿司。」 「我去买做寿司的工具。」 「我说说而已，知道你很忙。你一定要万事小心，想着我在。」 乔大爷愣一下，是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继而低声答：「放心吧。」 李薇薇拿着手机，望着窗户外面那片有点乌云密布的天空，似乎真的要下雨了。 雨到最终憋着，最少，李薇薇到第二天前往国家大剧院时，还没有下。 李薇薇一行先来到后台的化妆间。上台演出前，所有人员都要到这里来做相关准备工作。李薇薇说是没有什么特别准备，还真就没有什么特别准备。只准备了一件既可以唱歌又可以表演舞蹈的简单练习舞服。 更换衣服后，为了显示对评委和观众的礼貌，即便现场不会有什么高灯照射，都会恰当地略施粉妆。 化妆间是好几间，事先就有工作人员安排好，预备上台的表演者各自进的哪个化妆间。特邀嘉宾是独立的一间化妆间，因为毕竟都是特别邀请过来的嘉宾。 李薇薇坐在椅子上自己拿着眉笔给自己的眉毛上小心地画着。在她身后，一如往常只有唐淑琴在，帮她看着包。小助理在外面忙其他事情。 没有带专门的化妆师，也没有配备其它的专业人员。就连唐淑琴，一直都认为她的相关配备团队过于简单。只她一个经纪人偶尔加个跑腿的助理其实是远远不够的。好在李薇薇好像样样行，没有人化妆自己也能画个不错的简妆。 相较起其他大牌，李薇薇身边是略显寒酸的。 看看吧，隔几步距离，一东一西，另外两位特邀嘉宾，身边都是配备了至少四至六名成员。对于对方这样的阵势，李薇薇如果说非要有点妒忌，只能是妒忌人家始终有专业老师的陪同和指导。 怎么说呢？一个演员好比一个体育比赛选手，当上场之前，偶尔总有一些心理上的迷茫和害怕。如果这时候有个强有力的专业导师陪伴在自己身边，无疑是最能让人安心的。只是，思文都对她说过，没有人能当得了她的指导老师。她的个人风格太过强烈，一般老师的指导只会变成搅局，反而影响她的发挥潜力。 李薇薇心头浮现出一抹复杂的滋味。 小助理跑回来时，比唐淑琴唠叨，看着旁边的人不由叨叨了几句话：「好像才十六岁吧。」 另外两名特邀嘉宾，说是特邀嘉宾，定然是与众不同的，比各地方推荐的团队或者个人更厉害的人。她李薇薇是因为主贊助商推荐的原因才入选这个特邀嘉宾名列。另外两个则不是，应该是主办方先看中而特别邀请过来的，其实力应该远高她李薇薇一截。 朱孝贤透露出来的情报确实也证实了如此。 一个是十六岁的天才少女叫做方倩。从三岁开始练唱京剧，六岁已经登过春晚大舞台演出，歌喉惊人，表演功力小小年纪已经有十几年的舞台经验，在海内外都拿过各种奖项拿到手软。据说具有被称之为戏曲界小公主的美称。其它不得知，唯一能知道的是，现在围绕在这个戏曲界小公主身边的，有至少三名专业老师在陪同指导。小公主脸上的妆容，都是某老师亲自给帮画上的。 另外一个特邀嘉宾是个英俊小生。面貌非凡，肢体修长有力，一看就知道是个很有能力的舞者。同样听说在很多海内外表演中屡获大奖的年轻舞蹈演员。而且人家跳舞，无论是传统或是现代舞，都有建树。其独舞，更是独创了好几个国际舞蹈界的新动作。 一个戏曲公主，一个舞蹈界王子。 相比之下，她李薇薇什么国际大奖都没有拿到过，可以叫做名不经传的草民了吧。 差不多时间了，李薇薇先站了起来，她的妆很简单，衣着也简单，所以准备地快一些。当她走出去时，似乎里面的人终于好像发现了她一样才发表了意见。 「说是流行乐坛过来的歌手。主办方这是妥协市场了吗？请她这种人过来做什么。唱几首唧唧我我的情歌，很有意思吗？」 「也不知道她等会儿会唱什么，希望不要太丢我们国人音乐的脸。」 「拿钱为钱唱歌的人，能有几点真正对待音乐的态度。主办方再缺钱找贊助商也不应该。」 李薇薇听了这些话并不见怪。这些人在这里背后说流行乐坛的坏话。然而，到了流行乐坛那边，又会有人喷回这些人说是不能赚钱浪费国家粮食的一群蛀虫。 进入复选场地，还是原先那个她来过看过初选的小剧场。参加复选的团队个人都一一到场了。对于这次复选会有什么样的选拔方式，其实主办方和评委都到现在还没有公布。于是参选的各支团队及个人，都是按照初选方式那样精心准备自己的节目。 除了让各团队个人表演自己的节目，实际上也没有人想过会有其它的选拨方式。 因而，当评委中的代表站起来，向所有参加复选的团队个人公布正式的复选选拔方式时，全场哗的一声，宛如平地里炸起的一声雷。 太叫人意外了！ 「各组按照之前安排的顺序，依次上台，抽取自己要表演的节目内容。」 评委这样宣布完选拔形式，没有过多解释。 旁边，站了两个工作人员，抱着文件夹，每个文件夹里装的都是安排好让选手表演的项目内容。 再看四周，其实复选和初选最直截了当的区别是，复选没有记者和观众入住。只有评委和表演选手。 所有选手在听完这段比赛方式后，不止惊讶，是懵！对于评委出的这个选拔形式，犹如揣摩圣意一样惴惴不安。 李薇薇站在参赛选手的后排，目视前方，面无表情。她只有在乍听到评委说的话时，有那一下眯了下眼。 是真如她所想的那样。 张帅已经蹭到她后面，悄声问着她：「你怎么知道的？」 她知道？她要是不知道，怎么会事先不会说特别准备复选时要演出的节目。结果，果然是到这里时所有人准备复选的节目都毫无用处了。 李薇薇摇摇头：「不，之前我什么都没有听说过。我当然要准备了。」 她准备了，两手准备而已。 张帅直瞪了她的一眼侧脸。他的小组成员在喊他，他只好回去。 眼下，第一组选手已经马上登台了。是那次接严彬率领的学校艺术团表演之后，上台的那组四人民族乐队，拿着奇怪乐器的那支乐队。等候的工作人员马上把文件夹送到了乐队成员面前。 评委代表发出指示：「按照你们手里拿到的乐谱，不准修改任何一个音符节奏，准确地一次性演奏出来。」 这支本来信心十足的四人民族乐队四个成员的脸，刷的立马动摇起来了。 立在边上等待的其他选手同样心里着慌。因为俨然评委对选手的这个要求很苛刻！ 按照乐谱表演，本就是一件所有在学习乐器和演奏乐器的乐器家们每天要练习的事情。理应不太难就是。可问题是，评委是把完全陌生的没见过的乐谱拿出来让乐器家们演奏，而且要求一次性通过，准确性也要求。这是对个人以及团队的乐器演奏要求，达到难以想像的高度。 恐怕大师都难以完成这样的节目表演。 没有一次充足阅读完乐谱的时间，只在乐队拿到乐谱的五分钟后，评委马上要求他们演出开始。 这支在初选中由于标新立异的民族乐队，可以把严彬率领的名气学校交响乐队都给淘汰下去了，如今却一个个白着脸，硬着头皮拿起手中的乐器。他们的眼睛用力盯着乐谱的每个符号，生怕看错了一点东西。同时，他们的手必须同时间配合眼睛达到高度的一致，才能顺利表演。 从他们四人绷紧的脸部表情，对于他们来说，这种类似基本练习的演出，却像是踩到了他们的死穴似的。 李薇薇眯起的眼睛，扫过前面的评委席。一个个都是德高望重的老艺术家，一个个都是资歷高深的音乐专家，在校教学多年，教过多少学生徒弟，很清楚年轻音乐家们的缺漏在哪。 标新立异是能博人眼球，能让观众兴奋沸腾，然而，专业的东西必然是要专业的，这里是在考拔专业而不是投机取巧。 初选不先考基本功，到复选考更高一层的基本功，原因很简单，评委希望能选拔出一批真正有实力的青年音乐家。 他们不仅有想法有创新，但是，更有深厚的基本功做坚实的后盾。这样的表演，才真正叫做实力能让人放心。 四人乐队的演奏，到了第二小节的时候，有成员开始跑调，有成员则跟不上节奏。整个乐曲演出，变成了乱七八糟，简直是糟糕至极了。四人乐队明显以前想都没有想过自己居然有如此糟糕透底的表演。在其中的领队妄图靠个人发挥来拉回整体成员的演出时，却犯了另一个致命的错误，违反了一开始评委要求的不能擅自修改乐谱即兴发挥的条例。 旁边所有候选选手惊心胆战地看着这一幕，因为眼前舞台上发生的这一幕，时时刻刻会落到下一个他们自己头上。 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落井下石，人人自危。 糟糕地演奏完最后一个音符后，四人乐队沧白着脸站起来，向评委鞠躬。 评委们以惯有的那种面无表情来应付所有选手。 真冷酷！都不知道有人能否达到评委的要求呢？ 对此，真有人真有这个自信，不是靠标新立异二是靠扎实演出的参赛选手，理应都是有这个自信的。这种自信，李薇薇能清楚地看到首先流露在了两个特邀嘉宾脸上。 但是她想说的是，这些人，还真是有小看了简辛这批老艺术家。 只看，第二个上台的选手是一名年轻钢琴家。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考试内容时，他显得胸有成竹。肯定是以前练过多少年的基本功了，压根不怕任何有关基本功的考验。 打开文件夹扫及里头考试内容的剎那，这位年轻男钢琴家的脸色突然有了一阵动摇。 站在旁边的其他选手再次好奇极了，想着考钢琴还能怎么考法。 以为只是平常你自己练过的那些练习曲让你弹吗？当然不是了。既然早知道你是拥有超高技巧的钢琴家，说什么都得弄一个你看也没有看过，听也没用听过，而且绝对是难以想像几乎无法完成的钢琴乐谱来刁难你一下，看你怎么临机应变应付自如。 至于怎么创作出这样的乐谱，对于这些精通音乐的老艺术家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开始吧。」当五分钟的阅读乐谱时间到，评委对着话筒说。 年轻男钢琴师直吞两下口水来控制自己心头的强烈不安。他的手指放在琴键上挪动着，眼睛看着乐谱的同时，很希望能保持平常配合表演的完美表情。然而，乐谱之难，很快让他失去了控制表情的可能性，而是沦落为像之前的民族乐队一样慌张失措的局面。 连续前面两个参赛队伍个人败下阵来后，第三个上台的将是张帅所在的话剧小组。 张帅跟着自己的队员上台时，不由沖李薇薇望去一眼。 李薇薇接到他的眼神，点了下头。
143.宝座到手 话剧组上台后，同样各成员拿到了要表演的内容。站在旁边观望的人群垫着脚尖看评委又打算怎么刁难话剧组。 一看，竟然是每个成员手里只有自己的对话内容，对手戏所表演的东西全部不在自己手里的本子上。 背诵剧本的时长和看乐谱一样只有五分钟，如果说是考验选手过目不忘的本事，还不如说是可能剧本上的台词很少，更考验选手对少台词剧本的理解度和表演能力。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一个巨大的难度摆在了这个话剧组面前。 张帅扫完剧本的剎那，脑海里闪过的只有一个念头：莫非自己要在这里完蛋了？要知道，他现在手上拿到的剧本上面，只有一个字，一个字！ 真叫他去死了差不多。 看对面两个队友的表情，和他差不多，没有比他好多少的脸色，足以证明队友所拿剧本和他一样差强人意。 评委喊开始。 话剧组三人放下了手里的剧本。说真，这个只有寥寥几个字的剧本，真是够坑爹的。绝对是让人看着觉得像是看无字天书。 三个人在舞台上先开始寻找各自的位置，由于太过简单的剧本信息提供的东西甚少，剧本上又只有自己的那部分，他们只能是靠彼此交互的眼神来揣测整个剧本的原貌。只有还原到剧本的真意，他们的表演才能达到评委的要求。 于是四周的观众看到他们三个人中，有的坐在了地上，仿佛一个入定的佛像那样闭目养神的姿态。有的是双手叉腰，来回徘徊，不停地走动，像是很生气，不时地拿出一只手指着另外的人，嘴唇里迸出的台词简直是少到极致，只有一个字：「你——你——」 这是在演什么？！ 不要说普通观众看着都肯定懵，现在这些有专业基础的观众看着都是一头雾水。 李薇薇严峻的眼神望着舞台上的张帅。 她相信张帅的才华，就怕这个未来影帝沉不住气。 不知道她刚在他上场前所暗示的他能不能收到。 张帅的脑子里是在转悠着李薇薇刚才那个眼神，如果他没有意会错的话，她的意思是在说：平常心！ 像平日里学习练习的时候那样。平日里老师是怎么指导他演这种剧本的。学校里的老师是教导过相关哑剧的精髓。 这种台词少到极致的剧本，其实与哑剧已经相差无几。因此，不能说因为台词少，什么都不做。相反，观众无法从言语理解到的东西，必然是要靠他用各种表情肢体语言来体现。其中，肢体语言是首先的重中之重。 有了这个想法，张帅的心慢慢沉静了下来。不像另外两个队友从一开始就以莫名其妙的动作作为开场。他退到几乎边上场外的位置，信步走入场内，站住在一个地方后，在空间上伸出一只手。 其他人看到他这个动作时，很快明白他是在敲门。因此，观众们马上理解到了，这个故事是发生在一个类似房间里的狭窄空间里。他是后来进来的人，而之前那两个人已经是在事发现场有了矛盾冲突。可以说，如果没有张帅这个自我理解加插的动作，整部戏的开始真成了一头雾水了。 张帅敲门后，里面的人，没有说话，对着张帅站的位置看。张帅大胆地咳嗽一声，接下来自己做了个推门的动作走过去，站在了另外两个队友面前。 三人互相对着眼睛。坐在地上的那个，老样子，闭着双眼不说话。 张帅想着自己剧本里的台词，只有的那个字，笑。他该对着谁笑呢？ 对着面前这个叉着腰好像生气的人笑，还是一个像进入另一个世界的冷漠人笑。 张帅继续回想自己曾经拿到的那个剧本，通篇看起来只有那个笑字，实际上却是，笑是三行的，重复的字。 说明他需要笑三场戏。第一场笑，应该是面对那个生气的人！因为站在他正对面的队友的眼神向他望过来了，是需要他配合的眼神。说明对方拿到的剧本需要对他进行反应。而另外那个人始终冷漠没有表情，应该是并不急迫要求他的反应。 张帅对着第一个人展露出微笑。 第一个人藉助他的微笑终于说出了第一句真正的台词：「你真不是个东西！现在这个时候居然能笑得出来？！我问你，这件事是不是你干的？」 张帅保持微微的笑容。 可以想见，张帅这个表现是正确的。对方因此能藉助他这个表情继续念台词，说出了整个剧的剧情概要。观看的观众才终于看明白这是一部什么剧，原来是一部三个债权人内部在争论债务的剧情。然而，明显第一个人的台词量是相当大的，而之前五分钟的背诵台词时间远远不够，导致他在中途卡顿。 整个舞台登时因此陷入了冰冷。那个说不出接下来台词的演员，脸冒大汗，不得不故作镇静。 此时，如果没有任何挽救措施的话，这个剧就完蛋了，整个话剧组得跟着完蛋。这已经不是单独一个人的问题了。 张帅的笑声在这时候响了起来，从之前无声的微笑突然变成了荒唐大笑，他前仆后仰仿佛疯子似的姿态，让四周的观众瞠目结舌。 人们议论纷纷：「听说原先是个歌手。」 「谁？」 「张帅你都不认得。」 「好像听过。唱歌的，怎么变成来演话剧了。不过，他之前唱歌就不怎样所以改行了吗？」 「加入偶像公司培养出来的人，怎么能说有正统的功力，只能说是装装门面可以。现在他中途想学习，能成吗？不想每年有多少正规院系的高材生出来。」 对于旁边人这些说法，李薇薇只是秉持了一股冷笑。考中名校的就是好学生，不能考中的就是一无是处？话可不能这么说。人家马云商业奇才当年还是中专毕业。天赋的挖掘不是说一朝一夕，要看个人的运程。有的人，一开始是被伯乐看中，有的人，人到了晚年才大器晚成。不见得两者之间会有差异。 影帝的真正魅力，在于——现阶段只有她李薇薇知道，那就是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够冷！ 只看张帅那疯子一样的大笑让观众们似乎一下子被刺激到了时，那么接下来，张帅从疯子般的笑慢慢转化为阴冷的寒笑时，所有观众全部跌出了眼球。 多么可怕，又是多么具有魅力的冷笑，能把所有人的目光牢牢吸引住了。仿佛那不是笑，而是像蒙娜丽莎一样深藏了无数的故事甚至能编成一部歷史。 众人回头时，只看评委们专注的眼神集中在了张帅一个人身上，有评委似乎在微微点头的样子。这一下，之前两个明显失败的乐队和钢琴师，立即白了脸。原先他们还赌定了绝对接下来不会有选手能让评委满意，这种选拔方式绝对失败了。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快有人突破了极限，让评委感到满意了？ 这样的一种压力，不仅给了两组之前的比赛组头上，同样给了之后所有要上台表演的选手身上。 有人皱着眉头，有人在自己掌心里捣着拳头。 戏剧组的表演结束了，三人向评委鞠躬致敬。张帅下台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冲着李薇薇比了个手势。 李薇薇对于他的手势回以不知是笑是哭的表情。 这个未来影帝真把她当神婆一样了，竟然比了个你牛的手势。 接下来，一组一组选手的表演继续进行着，有些有突破，似乎能让评委感到一丝满意，但是更多的无不都是被评委临时苛刻的选拔方式给刁难住了。 眼看复选到了尾声，只剩下三个特邀嘉宾了。对于这几个特殊的不用经过层层初选直接进入复选的人，其他选手肯定心里早有想法了。想你既然拥有这种特权，被主办方有意看中，说什么得有非凡的实力吧，否则怎么让人信服你是特邀嘉宾。 李薇薇和其他两个特邀嘉宾都感受到了这种特殊的压力。现场一片沉压可以说全部加载他们三个人头上。其中，李薇薇因为其是贊助商所推荐的人，更是被人在心里面诟病。 向来懒得搭理这些非言蜚语的李薇薇，淡定地走上舞台。其余两人反而反应慢了一步，尾随在她后面。 因为也深知自己是特邀嘉宾，主办方为了说服公众，定然是会给他们出一个更大的难题。 结果真的如此。 考试内容交到李薇薇他们三个人每个人手里。 李薇薇翻开考试内容。具体内容是没有的，上面只写着要求，根据音乐进行唱歌或是跳舞。 评委发话了：「你们三人自己决定，两个跳舞，一个唱歌。」 「我来唱歌！」方倩立马先举起手自告奋勇。因为她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在哪里，论唱歌，她戏曲都能唱的很好，还能怕唱流行歌曲吗？舞蹈的话，她涉及的比较少，尤其是现代舞，不能把劣势展现给其他人看。尤其是，听说李薇薇和她一样擅长歌喉，应该舞蹈一般。 三人搭配组合表演一场节目，谁说是团队淘汰制，三人要么全胜要么全输？不，不可能。他们三人本来就不是一个团队，评委不可能这样选拔他们三个。只可能是把他们三个放在一个组内，更好地比较出哪个更优秀。 方倩打得主意李薇薇当然心知肚明，但是李薇薇并不出声反对，反而是男舞者可能都觉得有些不好，问了李薇薇一句：「你怎么想？要是你也想表演唱歌的部分，你们两个可以猜拳头或是抽籤决定。」 李薇薇摇头：「没有关系。」 只看台下的张帅已经耸肩蹙眉的，谁敢说他的三妹跳舞不行？真搞笑。他是第一眼就被她的舞蹈迷住的人，能不知道她的舞蹈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魅力吗？ 这些看低他三妹的人，结果可想而知的了。 旁边伴奏的音乐声起。表演者各就各位。 李薇薇手牵身边男舞者的手进入现场。舞蹈动作是根据音乐以及旁边播放的视频，他们两人要通过视频里两位老师的动作现学现卖。这种高难度的现场模仿动作，当然如果没有很深厚的舞蹈功底是分分钟钟都有可能失败的。 众人才发现李薇薇身上穿的服装。众人皆知她是一个歌手，如果她自己准备节目肯定不可能穿这样的舞蹈服，这是否意味着，李薇薇早已做好了很多种准备，包括可能都猜到评委们的选拔方式？ 评委们看着李薇薇穿着舞蹈服的淡定出场，一样显得若有所思。说是他们中间有谁透露给李薇薇选拔方式的话，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李薇薇是真的猜到或是巧合？ 不管怎么说，这个传说中似乎只是个会唱歌的姑娘，当手牵着当今世界上已经享誉全球的年轻男舞者进入舞台时。李薇薇挺起胸部的自信，以及瞬间根据音乐节奏表现出来的眼神和表情，让评委也好，观众也好，包括和她一起进入舞池的男舞者都一下子惊讶了。 一会儿眼神锋芒毕露宛如战斗卡门的凌厉，一会儿委婉柔情像是古代旷世美女西施，李薇薇展现出来的丰富舞蹈演员演绎，比起视频里面的舞蹈老师更具有一种可怕的吸引力。 男舞者的激情无疑和当初的张帅一样被瞬间点燃。 两人之前绝对从来没有合作过，可是现在，两张表情看起来像是已经合作很久的拍档。眼瞎的观众都能看出来，这是谁在起作用。 而人们都知道，男女双人舞蹈除了动作要准确之外，只有能让观众看得如痴如醉像深陷其中的融洽，才是男女双人舞的精髓。 突然，评委喊了一音效卡。 硬生生地卡断了李薇薇和男舞者之间的舞蹈，旁边立着的观众们诧异。应该说在这时候，因为之前被李薇薇他们的舞蹈全部吸去了注意力的人们才发现了个大问题。那就是，本来该早就开始伴随舞蹈唱歌的某人，竟然一句歌声都没有发出来。 歌声去了哪里？ 方倩站在歌手的位置上，她头戴耳罩，耳罩里传出的是她要唱的伴奏曲子，她的面前放着的是歌谱歌词。 伴奏早已准时开始，可是，她一动不动，嘴巴微张，喉咙里却硬是挤不出一丝声音。 在舞台下面，方倩的三个指导老师于是全部冲上了舞台查看情况。只见他们先是关心了下方倩本人的身体，接下来，在他们看到方倩要演唱的歌词时，登时一个个瞪大了眼球，似乎和方倩一样快晕过去了。 评委们见到这个情况也是有些面面相觑，最终，因为是自己请来的特邀嘉宾不能太丢脸，于是开口建议说：「你们可以重新商量一下，刚没有先给你们具体考试内容，所以可以给你们一次机会调整搭档。」 方倩立马扔掉了眼前的歌词乐谱。再怎样，跳舞的话，她跳得不好，总有全世界的着名男舞者帮着她掩盖瑕疵。因为舞蹈是双人的。相反这个简直是变态的歌词乐谱，她不信，李薇薇能唱得出来？不，全世界没有一个人能在没有练习的情况下唱出来的。 「我和你换。」 面对对方理直气壮的要求，李薇薇脸上的表情似乎淡淡的，一点都不在意。其他人都吃惊她怎会接这个烫手山芋。想想连方倩这样的都害怕的乐谱，相信有多么的高难度。 张帅在台下照旧再次耸肩蹙眉：他三妹，再怎么说，还是唱歌最厉害。这个笨敌人，是将宝座直接拱手让给他三妹发挥了。
144.两人是什么关系 戴上耳机的李薇薇，看向前面架子上摆放的乐谱和歌词。 台下工作人员向她打手势示意准备好了吗？李薇薇点了点头。 伴舞的音乐声再次从头开始，方倩和男舞者伴随乐声出现在舞台上。有了李薇薇在前面的优异表现，方倩显得粗糙的舞姿和表情立马让人掉了眼线。 众人不由想着，原来这个戏曲小公主真的是只会唱戏曲其他什么都不会。 对于底下观众漠然的反应，方倩看起来是一点都不会放在心上的。再怎样说，她这个舞都能跳完。李薇薇则得完蛋了。连一句歌词都唱不出来。 其他人其实最好奇的都是，是什么奇怪的乐谱导致戏曲小公主瞬间变成了哑巴。 只看在方倩很是得意地和男舞者有意在李薇薇附近转了个圈时，这时，她知道，李薇薇应该开始唱歌了。李薇薇唱了吗？ 李薇薇，真的张开歌喉开始唱了。 方倩在听见那歌声飘出来的剎那，眼睛一瞪，脚下紧接不由自主地踩错了拍子。就此连累被她踩到脚尖的男舞伴，那脸刷的明显写着不高兴。对于一个专业舞者来说，踩准节拍是基准，基准！可方倩在做什么？ 如今方倩心头是乱成了一团。 旁边原先都不知道歌手的歌词乐谱的人们，则在听见李薇薇开吼唱出歌词的剎那，犹如被雷噼了下。 「这个唱的什么？」 「是越剧吧？」 「但歌词不是那些国内经典越剧。」 「是改编国外戏剧的越剧？！」 说到越剧，不得不提其和国内第一大剧种京剧之间的微妙关系。从歷史上来看，京剧已经俨然演变成具有国家最崇高地位戏曲种类的一种文化象徵，被称为国家老大。因为有了老大，越剧退居其次变为老二。就此，身为老二的越剧不止一次想向老大的地位发出挑战，但是屡屡失败。 而奇怪的是，在世界上，被称之为中国歌剧象徵的是老二越剧而不是老大京剧。为什么国外和国内的观点貌似有着很大的不同，原因就在于国情。 京剧出名的剧目全部都集中在了国家民族大义情怀等，局观大，充满阳刚之气。哪怕演女性角色，比如梅兰芳，都是男人假扮出名。 越剧恰好相反，基本舞台上都是女演员，包括女扮男装，唱得出名的剧目全部是唧唧我我的爱情戏。因此唱腔和京剧宽宏明亮的阳刚之气截然相反，四处透露着的是阴柔之美。 观众受众群也就变成了京剧男性居多，越剧女性居多。导致到后来，谁去看越剧，是男人都怕被冠上娘娘腔的称号。女人去看越剧同样会被说是小家子气。这样的情况下，越剧难登大雅之堂变成了理所当然。 可是，人家国外着名的戏剧却都是爱情戏，比如说最着名的莎士比亚的戏剧，朱丽叶与罗密欧，就是典型的爱情剧。号称国内朱丽叶与罗密欧版的梁山伯与祝英台，同样是改编成越剧后特别出名。老外喜欢的名着红楼梦，一样是越剧改编最为出名。因此说越剧被外国人容易接受些同国外接轨快一些是不是这个原因现在难说，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只恐怕那从小接受京剧教育的戏曲小公主方倩，肯定早接受了那些有关越剧比不上京剧的理念，对越剧不屑一顾，导致对越剧几乎了解欠缺。现在看到开头版本为越剧，而且还是她都没有停过的越剧曲目不得懵死了！ 难怪方倩一句都唱不出来。只要她没有真正接受过越剧的训练，有谱子给她照唱她也不知道越剧把握的唱腔，唱出来肯定是被人笑掉大牙，不如闭上嘴巴不唱。 她和她的团队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据说流行乐坛出身没有接受过正统音乐训练的李薇薇，竟然一开口就能唱起越剧。 懵！ 懵掉了。 同时也吓死了。 李薇薇非常自如地照着谱子把第一段的越剧唱腔唱了出来。 所有人都能看出来，这样的事情对于她来说就是小case。太容易不过。李薇薇心里是觉得，这个考试不难。因为这个谱子明显没有拿最刁难人的一些唱腔技巧来刁难人，唯一刁难人的地方在于你有没有知识面够广，有没有接触过越剧而已。 但是，唯独这个知识面广，都能把一般歌手考验死了。因为不是所有歌手都能敬业到不停地学习各国包括国内的音乐知识。这要看一个人对音乐的兴趣有没有到痴迷到变态的地步。 主办方可能也没有想到自己推荐出来的方倩原来对于国内戏曲的兴趣就到此为止。按照主办方原先的理解，既然被称为戏曲小公主，应该国内的剧种都会有涉猎，根据谱子唱两句应该没有问题。何况越剧不是偏僻的小剧种，是国内的戏曲老二。哪里知道方倩早就被鲜花和荣誉捧到了天上，自己是老大根本瞧不起老二了。 反之李薇薇，起点本来就低，对于音乐那真是痴迷。没有办法，重生前，她个人糟糕的家庭经歷导致她只能靠学习音乐来进行精神寄託。 没有鲜花掌声，反倒是成就了一个人对音乐的真正追求。 一旁看着的评委眼看着这个完全出乎他们意料的场面出现，不由显得若有所思。或许在某些方面，他们的观点也该随之发生改变。 正统渠道培养出来的学生，不一定肯定是最好的。今天论临场表现发挥来说，无论是李薇薇，或是张帅，都无疑证明了这一点。 说到底，还是靠个人的觉悟和努力的程度。 舞台上的表演远远没有结束。其实挑战才刚刚开始。方倩和她的团队盯着李薇薇，不信李薇薇能继续往下唱。因为这个改编后已经显得非常变态的乐谱，不仅仅是开头是越剧这么简单。只见接下来，从国内的戏剧唱腔，要突然一变，化为国外的歌剧了。 这个变，远不止字面上国内到国外这么简单，国内的戏剧唱法和国外的歌剧美声唱法本来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发声体系。其艺术技巧和表现风格都是大相迳庭。如果李薇薇越剧唱的好，应该说明她对国内的剧种比较感兴趣，对国外的歌剧八成就—— 俨然，方倩他们的团队，完全之前没有了解过李薇薇，才会听什么在化妆间里说什么。如果有稍微看有关李薇薇的消息报导，都知道李薇薇是会唱歌剧的，不仅对歌剧没有任何问题，还因此曾经得到过人家维也纳乐团总指挥的欣赏和推荐。 李薇薇由软绵绵的越剧唱腔，一顿下后，马上转到了高亢的美声女声唱腔。 毫无违和，转化自如。 听众们都只能用佩服或是惊呆两个大字写在眼里脸上来看着场上的李薇薇。 不止歌声到位，配合各个剧种的截然不同，李薇薇脸上的表情肢体语言随之发生改变。 观众们评委们仿佛看到了一场走马灯似的超级个人演出，歌声太丰富宛如奢华，让人忍不住满意地直点头。 评委席里不再是之前那样一幅幅只有苛责的老师面孔，有的评委甚至好像听到忘记了自我，扔下了手里拿着的笔，背靠到椅背上，双手抱胸，眯着眼睛，此刻只是单纯地享受起音乐。 这时舞台上突然发出哎呦一声。 所有人循声望过去，看到方倩抱住自己的脚跪在了地上。 站在她对面的男舞者一脸的青色，紧抿的嘴唇俨然已经愠怒到了极点。 一群人吃惊地疑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我的脚抽筋了！」方倩举起一只手，声音虚弱地说。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可见评委们都一样要忍不下去了。有的评委大皱起眉头，有的直接转头嘆气。 方倩的团队人员立马上台检查方倩的小腿。 几个评委商量后，简辛出来，平静的声音里并不显得很平静，道：「扶她下去吧，到医务室看看。」 「是，是。」方倩旁边的人连连点头，表示很感激的样子。 这显然是给方倩台阶下，不至于输的太难看。方倩本人则是两眼垂泪，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 在方倩被扶下台后，有的评委说：「她毕竟只有十六岁，承受能力差一点，不成年。」 对此，简辛是忍无可忍了，嗤笑一声：「人家不也才二十岁。再说，我那时候摔断腿在舞台上被人嘘的时候，才几岁？」 其他评委深知她脾气，而且又知道她这话没有错，所以不再出声反驳。 简辛扔了手里的笔，一股气还在她心头上沸腾着。 她这个气在于，方倩是他们主办方推荐出来的，可以说是代表了主办方的面子，结果一比李薇薇差一大截，真是给他们这些老艺术家都丢了大脸。 相反，贊助商这会儿有得笑了。 其实，主要是谁能想到，一个出身流行乐坛，看似没有经过学校正统教育的李薇薇，居然如此厉害？！ 简辛和一众评委的目光尖锐地落到李薇薇身上。 方倩的下台，使得演出被迫中止结束。李薇薇脱下了耳罩，向评委和观众礼节性鞠躬致谢。 评委点头。在旁观看充当观众的其他选手，此时不受到外界因素影响的，只要是热爱着音乐戏曲的，都会拍手鼓掌。 认同的掌声，让李薇薇不禁扬起了一丝嘴角。只要是音乐，都有这样的魅力，突破邪恶的魅力。 复选结束后，结果没有当场公布出来。所有人要回去住处等通知。 李薇薇和张帅在一起走出小剧场。 唐淑琴他们这些跟随的工作人员早就在门外等候了。 「到你住的别墅去。」张帅对李薇薇说，「我去看看你住的地方有多舒服。」 李薇薇眯眼瞥了他一下：「你想到我那再刺探什么军情直说就好。我那里什么都没有。」 问题是，人家未来影帝偏偏不信她这个话，尤其是有今天发生的事情后，在张帅心里她真是神婆无疑了。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会算卦？」张帅在车上小声问着李薇薇。 「是，我算不出你哪天会赚到一百亿。」李薇薇忍不住自嘲了一下。 张帅鼻孔里哼哼着：「你老公知道不知道你会出口成真？」 乔大爷，乔大爷早见识过她这个本事了。李薇薇沉着脸把脸转向车窗。 张帅见她这个表情，没有再问下去，拿起手机翻了翻，说：「好像是今天的飞机吧。」 「谁？」李薇薇转回头问。只听他这个口气颇耐人寻味。 「你不知道？钟大师。」 「钟大师？」 「对，钟其仲。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我听我老师说，我根本也就没有听说过这人。」 李薇薇想着，这人应该和乐坛其实关系不大，最少不是个着名的歌唱家表演艺术家。否则，这人如果名气真的很大，她早该知道的了，在重生前。 「你老师怎么说的？」李薇薇问。 张帅沖她回望：「你也不知道？」 「这个世界上那么多人，我怎么可能个个都认识。」 「说的也是。我老师反正说了，他是那种属于只有专业再专业的人才能知道的人，而且他不是正统的国内血统。是华裔没有错。可是人家是混血儿，血统只有二分之一是华夏的外国籍人士。国内的人是不怎么喜欢他，但是老外很喜欢他。」 李薇薇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为什么重生前她对此人几乎毫无所知。说白了，这人其实在国内算是名声封杀，只因此人可能在海外一直唱的崇洋媚外的调子。说外国的月亮都是圆的，国内的月亮全是灰的。 这样一个不认祖宗的人确实也该被低调处理。但是，国外的人最喜欢这种说自己国家坏话的人了。 张帅点着脑袋：「我听了也觉得，怎么让这种人来当主评委。但是我的老师说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这是国际活动。况且这人在国际上享有一定声誉和影响力。这点没有办法抹杀。除了此人一直强调国内文化停滞不前完全比不上欧美以外，其实此人的知识背景和造诣是国内很多学者都承认的。」 「他究竟是什么方面的大师？」 「听说他是专门研究歷史的，文化歷史的。同时，是着名的海外剧作家，被多国欧洲皇室授予过特别勋章。在米国的相关文化部门一样接受过许多荣誉。」 和她推测的差不多。只是这样一个人的背景，让她不知觉地联想起了一个人。 她前世的前夫张子聪，不就是一样的着名剧作家文学家吗？ 考虑到张子聪怎么会突然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是否意味着，这两人之间有什么联繫？ 「哦，对了。」张帅转头对她说，「有件小道新闻很有意思，不知道是真是假。」 「什么新闻？」李薇薇眯着眼睛，感觉事情的真相再进一靠近了。 「有记者拍到，那个张大文豪，据说在钟大师要下榻的那间酒店和钟大师先抵达的助理接触。有人因此在猜测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张大文豪不是听说和你很熟悉吗？你知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张帅这样问。 李薇薇立马澄清：「他走他的道，我走我的路。和他熟悉的人不是我。」 「他不是向你求婚过吗？」 「这你都知道？」 「谁不知道？之前他在你和我跳舞的时候不就出现在现场吗？我当时看着还奇怪呢，他怎么会来我这里看我跳舞，原来是看你。只是现场还有另一个人。最后那个人变成你老公。」 李薇薇想起了这回事，道：「你关注他们两个做什么？他们和你有很大关系吗？」 「怎么没有关系？一个都变成我妹婿了。一个差点变成我妹婿！」 李薇薇以不变应万变，眯着狡猾的眼睛：「既然你关注张大文豪，人们在猜测他们什么关系，你能说出是什么关系吗？」
145.既然瞧不起 「人家说法有很多种。有的说他们是有业务关系。说起来，张大文豪在国内突然爆红，你不觉得很蹊跷吗？当然，我看过他的书，不否认他是有一定的文采。可是，国内那么多写书的人，怎么就红他一个。而且他到哪里都有人捧？」 张帅最后那句话，李薇薇认为亮了，说到重点了。这一点一样是她至今都十分质疑的。想想文化圈子其实和娱乐圈的水一样浑浊不堪。尤其是传统文学界，如果没有老手带着自己扶持自己，要红起来基本不可能。 所谓文人相轻。一般人出名，少不了被同行尖酸刻薄地鸡蛋里挑骨走的。但张子聪，出名得太顺利了。一路可谓是毫无阻碍。为此，有关跟踪的狗仔不是没有质疑过，想挖掘张子聪背后的背景。不靠公司运营团队，也不靠爹妈？张子聪能一个人到处都有专家捧吗？ 对，是专家捧张子聪，而不是单纯的粉丝捧张子聪。这点才叫人感到后怕。 「有人早说他背景很厉害的了。但是，到现在，也不知道他爹妈是谁。」张帅嘀咕着。同样是平民出身，出来一人单身奋斗。张帅心里和李薇薇一样很清楚这种起跑线不公平带来的种种劫难。说张子聪是平民出身的，只能说是睁眼说瞎话的。 李薇薇早就感觉到，张子聪背后肯定另有其人，那人，是董世豪都比不上的人。 如果此人真的是钟其仲，有这个可能性。然而，张子聪怎么凭他个人获得钟其仲的支持，很奇怪。这两人一个在国内，一个长居在海外，两人距离不止遥远，哪怕中间有人介绍如果没有其它原因，国内有文采的大好青年也很多，凭什么钟其仲只会扶持一个张子聪。 更别说，貌似钟其仲以前都也没有过在国内扶持任何人的先兆。 手机响了。李薇薇一看，是父亲打来的，赶忙接起。 「薇薇，有件事可能需要告诉你。」李康君有所犹豫地说着。 「什么事，爸，您说。我今天忙完复选了，可能会中间休息两天没事等消息。」李薇薇知道父亲顾虑什么，先开口打消李康君的犹豫。 李康君这样一听，放了心道：「其实，你大伯带你大婶，还有你堂哥，到了你现在所在的地方。」 「大伯一家他们来b市？」李薇薇之前一点都没有听说过这个风声，确实有些意外，不由担心起莫非是邱曼意的病情有变。 李康君道：「你大婶一直有个愿望说想到b市旅游。刚好，近期她的疗程进行到一个阶段。医生说可以带她去术前散散心。你大伯马上订了机票，到老婆出来游玩。你堂哥当然得跟着。之前没有告诉你，是怕你在忙。你大婶说不要因为她耽误你的事业，但是，我认为怎么都得告诉你一声，毕竟你大婶现在身体这样。」 原来是这样。 李薇薇对父亲这个决定点着头贊成，询问道：「爸，那么大伯他们是在哪家酒店入住，我现在有空过去看看他们。」 「他们现在，应该是——我看看记录。」李康君说着翻找自己桌上的记事本，「他们是午后一点钟左右的飞机抵达机场。哪家酒店的话，我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有没有预先订好酒店，或是说到那边再直接入住。因为现在不是酒店旺季，应该酒店有许多空房，价格应该不贵。」 大伯家里并不穷，所以不会住什么经济型酒店。李康朔因为业务关系会有朋友在这边，找酒店入住的事应该不麻烦，也就无所谓要提前预定酒店这样。 李薇薇听着这个时间，看了下表。 张帅在旁边告诉她：「现在不到一点。」 复选结束的时候，刚好十二点左右。评委把时间掐的刚刚好，谁都不误。本来，张帅就打算到她别墅那里蹭吃的，现在变成这样。李薇薇告诉父亲李康君说会去机场接机，接着，回头对张帅说：「怎么办？我没有办法接待你了。」 「没有关系，我同你到机场，然后各奔东西。」张帅说。 听这话，李薇薇马上明白他这是要去机场看某人。 说起来真是巧，都是同一天到的。没有想到的是，还有一组不速之客同一天到。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的时候，张帅稀奇地看了她一下：「你真受欢迎！」 像张帅吧，除了朋友，一般粉丝或是业务上的事情肯定都是得通过经纪人，不能打到他的手机上。所以，明星的私人电话除非自己的私人朋友圈里很多朋友，否则没有外人想像中那样经常忙碌有粉丝骚扰。 李薇薇应该和他一样。 对此，李薇薇也感觉，今天的电话突然有点多。家里那边，通常是没有什么事的话，都不会 主动联繫她。因为她父亲知道她很忙。齐家那边则是知道她不好相处，不会主动来碰她这个霉头。 现在，因为李康朔一家要来李康君来了电话，这第二通电话又是谁，来自家里哪里？ 李薇薇看着电话号码，眯着眼睛。 手机号码上显示的是齐婉欣的电话号码。 接肯定得接的，总得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再好找对策。李薇薇拨开接听按键。 「薇薇！」齐婉欣那边喊着她的小名。 李薇薇低声道：「姨妈找我什么事？」 「你在忙吗？不是听说你复选结束在等消息吗？」 她这边传播到家里的消息也太快了点吧。究竟是谁告诉齐婉欣的？ 齐婉欣道：「你爸刚才在这里打电话我听见你和他亲口说的。」 看来李康君是回家一趟在书房给她打得这个电话。至于齐婉欣怎么在旁边听见，窃听还是正儿八经地听？想也知道应该是前者可能性大一点。 齐婉欣不否认：「我路过你爸书房门口，听见了这事，所以赶紧给你打电话。」 「赶紧给我打电话？」 「是，你舅舅，带着你舅妈的妈，坐飞机到b市去了。你舅舅本来想下了飞机再和你说这件事。可是，现在你要去机场接你大伯，不就刚好都一块接吗？免得你跑第二趟。」 如果李薇薇没有记错的话，自己那舅舅齐宛翊因为自己要娶的老婆的关系，不在g市有一段时间了，是在h市陪未婚妻走亲戚。因为女方家庭在h市，很有钱的一个富商大贾。 说到自己这个未来舅妈的有钱家族，貌似是姓傅。 齐宛翊怎么吸引到傅家小姐的，到现在可以说还是众人都想不通的一件事，因为齐家平民家庭一个，没钱没势。齐宛翊本人又不是出身名校的高材生，工作更是一般，一开始进入的未婚妻的公司才和傅家小姐认识。 唯一能说齐宛翊的优点，无非是齐宛翊长得算高大，相貌清秀，算是长相比较帅气的一个男人。相比之下，傅家小姐的相貌李薇薇凭回忆想着，确实不是很好。 不过人家小姐或许一开始长得不是很漂亮，但是整过容后也不算差，况且人家有钱要什么白马王子会没有呢。 现在可好了，几家人要撞一起了。 连在旁本来无意听着的张帅，这会儿都不由张大眼睛说：「哇，你加入都凑堆来的。」 是都凑在一起了。 李薇薇来不及细想太多。车子一路掉头开往机场。没有过多久抵达了机场。 机场大厅的巨大屏幕上，滚动着各趟航班的起飞和到点时间。根据李康君和齐婉欣报的航班，李薇薇看到了，过十分钟李康朔一家的飞机要降落，而同时不到一分钟之隔，齐宛翊也会降落机场。 戴着墨镜的张帅，同经纪人四处瞄着机场里面，看到了可疑迹象后对李薇薇做了个手势。 看时间还有，李薇薇望过去右手边，看到了一些像是有组织的欢迎队伍。有人捧着鲜花，有人拿着专业相机，还有的胸口挂着牌，显然不是粉丝俱乐部接机，而是什么公司单位来接机。 这样看来，很快将会看到那个传说中的戏剧歷史大师了。 「他们好像不准备出来。」张帅分析着。 是的，那些迎接的人，开始挪动位置了。俨然，钟其仲已经下机，但是不准备走普通通道。负责迎接的人接到相关通知后，马上改变了方向，是走往机场的vip贵宾室。 「这样岂不是看不到了？」张帅手指摸着鼻樑惋惜着。 「看不到是不可能的。」李薇薇说。 张帅意会到她话里的意思点头：「他是评委，我们肯定能见到他的。」 这会儿时间真差不多了。李薇薇准备前往飞机乘客出来的通道口。张帅转身和她说拜拜：「过几天见。」 李薇薇点头。 两人分道扬镳后，李薇薇带唐淑琴去接机的时候，对唐淑琴道：「恐怕一辆车不够。你先联繫另一辆车过来。」 唐淑琴才想到是两家人要来，一辆车肯定挤不下这么多人，赶紧打电话联繫公司。 在通道口等了会儿，不久可以见到李康朔一家出现在视野里。李薇薇微笑。 李树达第一个发现她出现在这，惊讶地喊：「你怎么来了？」 李康朔和老婆邱曼意才同样发现李薇薇。 三个人加快脚步朝李薇薇走过去时，李薇薇上前迎接。 这时，一个人冲着李薇薇喊：「薇薇！」 李薇薇和李康朔等人，不得不回头去看是谁在喊。 于是看到了某个垫着脚尖向李薇薇用力招手的高大男性，正是齐宛翊。 「这，你舅舅？」李树达和自己父母都讶异着怎么会在这里撞到齐宛翊。 李康朔直接怀疑，问李薇薇：「你是来接你舅舅的吗？」毕竟他们一家之前没有通知李薇薇他们要到这边来。 李薇薇解释道：「是这样的。爸先打的电话告诉你们要来，我刚好休息就过来了。然后，我姨妈也刚打电话告诉我，说我舅舅会来。」 巧合到这个地步？ 李康朔一家子无语了。 说真，李家人和齐家人，真没有什么话好说的。别看偶尔两家人碰面好像和和气气，实际上暗地里两边都看不惯彼此。 李家人认为齐家人势利眼，爱钱如命，导致看到有钱人就巴上去，这一点无论在齐姥姥身上或是三个子女身上都表现得淋漓尽致。 齐家人则认定，李家人是抠门人，吝啬鬼，小气鬼，钱那么多，一分却不肯给亲戚用，算什么有钱人，只能说是缺德的暴发户。 反正，两边都不认为对方是好东西品德好。 在这里撞上，真是，因为是亲戚又不能不打招唿。 只看，齐宛翊直接奔李薇薇他们这边过来，完全不在乎李康朔他们是什么表情内心是什么想法。事实上，齐宛翊的内心是十分焦灼的，这从他的表情上都能看得出来。 为什么？ 再看齐宛翊给某人拎的包拉着沉重的行李箱，相比齐宛翊身上的沉重包袱，那后面行走的中年贵妇，端的叫做像太妃的姿态。悠闲悠闲的，悠哉悠哉的，两手清闲自在，脚上一双高跟鞋踩的叫做叮噹响，宛如模特似的。 「那是——」李树达小声问堂妹李薇薇。 李薇薇点了下头：「是，我舅舅的未来岳母。」 「怎么？你舅舅不陪他老婆，陪岳母？」李树达奇怪着。 奇怪吗？ 这句质疑要是被齐宛翊本人听见，肯定脸红耳热，同时气得不行。谁让他几乎是傅家的上门女婿了。虽然算不算上门女婿，有关这点，齐姥姥和傅家人还在据理力争，说是将来傅家小姐生下两个孩子完全可以一个姓齐一个姓傅。再有，傅家又不是只有傅家小姐一个子孙。傅家小姐上面还有兄长完全可以继承香火。然而，人家傅家人就是看不惯齐家人那种巴结有钱人的本性，非要刁难下齐姥姥。 齐宛翊好不容易带着自己未来岳母走到李家人面前，冲着李薇薇和李家人笑容满面地说：「都来接我们的吗？」 李康朔一家当场就——不过，想想，他们还没有去拿自己託运的行李，都是两手空空出现在这，难怪齐宛翊会这么想。但是，想不通齐宛翊怎么会想着除李薇薇之外，其他三人会专门来接他机？ 他们需要拍齐宛翊这个马屁吗？ 齐宛翊是想着对方可能需要吧。毕竟李家的家长比起他老婆家，那是小巫见大巫，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如此的话，齐宛翊是急匆匆带着岳母来向他们彰显自己的实力地位了？ 想到这里的李家人，李康朔黑了脸。李树达鄙夷一声，他需要去拍这种靠女人上位的男人的马屁吗？至于邱曼意，拉拉老公，拉拉儿子，老样子，以和为贵的劝着。 李薇薇见状，对李康朔一家说：「大伯，我的车在门口等着了。这样，我让唐姐先带你们去坐车。行李的话，让树达哥去拿就好了。」 旁边，听见这话的齐宛翊和傅太太，都一副意外的眼神在李薇薇脸上瞟了下。尤其是傅太太。 齐宛翊开始对自己岳母解释：「我外甥女，是大明星了。李薇薇，上次她举办的演唱会成了全民网红。」 「嗯。」傅太太说，「我家里刚好挂了好几张大明星的亲笔签名照。本来不想挂的，然而人家那么客气，总得挂挂，免得浪费人家一片心意。」 这叫什么话？大明星都得巴结着他们傅家人，这岂不是变相地嘲讽李薇薇不也就是个大明星而已。 李树达差点儿转身就要骂人。邱曼意赶紧在旁边拉走儿子，对李薇薇回以抱歉的一笑。要不是李薇薇来这里给他们接机，恐怕也不会说遇上齐宛翊傅太太了。因为李薇薇完全可以藉口忙不来。 李薇薇沖邱曼意摇摇头称没关系，回头对齐宛翊傅太太说：「舅舅，我的车，虽然说是贊助商免费提供的，但只能算是公车，比不上私家车舒服。这样，舅舅，没有关系的，你们坐你们自己的车吧。」
146.都认识 听到李薇薇后面一句，齐宛翊和傅太太脸上那瞬间闪过的表情难以形容。 傅太太接着朝自己未来女婿望过去一眼。 齐宛翊当时来是想好了，下飞机给李薇薇打个电话，拿外甥女是个大明星炫耀自己娘家也不至于太差，哪里知道自己未来岳母不当大明星是一回事。应说他确实没有想过下飞机后坐车的问题。 好像很有钱的人，都有了下飞机直接打计程车走人吧，不见得要私家车过来接。 坏就坏在，李薇薇这话出来以后，他们不弄辆好的私家车来接他们都不像样子了。至少他岳母傅太太是被气着了。哪里知道李薇薇的脾气和傅太太有的一比。 李薇薇是想，既然你瞧不起，瞧不起呗，拜拜。你自己打车，我更舒服，不用劳累，不用叫车。 这事情之所以会闹成这样，还不是齐宛翊这个中间人心里想着在两边炫耀自己地位高的狭隘心思造成的。事实证明，他这个想法在两边都不可能被讨好。正常人也不可能让他利用自己来炫耀他自己。 这个苦果齐宛翊自己吞，无论李薇薇或是傅太太都没有觉得他有半点可怜。 齐宛翊自己用力吞咽着口水，拉了拉岳母大人的行李箱，对李薇薇说：「你怎么回去？」 「我大伯他们一家坐我的车。可能会先去我住的别墅。」 「你住别墅？」齐宛翊这句惊讶，直接引来岳母傅太太的一瞪。真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住别墅算什么。他们傅家多的是别墅区。 李薇薇实话实说：「其实是贊助商为了支持我的工作借给我在这边工作的时候住的。」 「对，你是来这里工作。」接到岳母那一瞪，齐宛翊赶紧收拾起那张意外的表情，装作若无其事道，「公司的别墅和个人的别墅应该是不一样，更像是员工宿舍吧。」 李薇薇笑道：「是。我住的员工宿舍哪里能比得上舅舅家的别墅。」 齐宛翊登时飘飘然起来：「这个不是我自夸，你舅妈她家里，好像在这边不止一栋别墅。这边房价我记得是我们那边的五倍以上。这边别墅少则几千万一个亿，我们那边别墅才多少钱。你家里那个小房子才多少钱。」 几百万。当初李康君买下的时候，因为那时候房价没有那么高，不用几百万，才几十万。涨了将近十倍。g市地位没有b市高，房价也没有b市高。b市的房价是老百姓的小蜗居都要几百万，别墅随便几千万一个亿很正常。 人家傅家貌似真的很有钱的。 「改天，到我们那里玩，等你忙完后。你舅妈到时候也有空过来，一块吃个饭。」被外甥女捧了一把后，齐宛翊笑容可掬，对李薇薇使劲儿得意地笑着，口更不会说有遮拦点的欲望。 傅太太在旁边一样端着架势，对于女婿邀请李薇薇到家里玩一事看起来还有些鄙夷。 李薇薇微笑而不语，没有说直接答应。 一行人往机场外挪步。 傅太太对女婿使眼色，车都叫好了没有。 齐宛翊想着该怎么叫车道问题，问题是，他在这边哪里认得什么千万上亿的富豪借豪车给他。他或多或少只能是叫来一辆大概十几万价值的车，就怕岳母大人看不上眼。当然，只要李薇薇坐的车不怎样，一样十几万的车，不至于太丢脸，傅太太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恼怒。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走到机场门口的时候，见着在等李薇薇的两辆车，齐宛翊和傅太太登时都傻了眼。 他们没有看错吧？玛莎拉蒂的牌子？！ 玛莎拉蒂是着名的义大利豪车品牌，最低的价位也得百万，很多国际国内富豪名人开的奢华品牌车。而且李薇薇这两辆车看起来不是玛莎拉蒂中的低端货色，两辆车加起来恐怕要上千万了。 其实只要内心里一想，这并不奇怪。佰草集再怎么说是一家进军国际的大公司。给自己产品全球代言人配备的公车，怎么可以是劣等货，走出去被狗仔拍照发现，是自降身价。哪个化妆品品牌不是打着自己高大上的架势的，因为化妆品本来就是有钱人用的开销，穷人追的雾里看花装腔作势。 傅太太的眼睛继续往自己女婿脸上瞪着了。 齐宛翊感觉全身发冷。他上哪里找几百万的车给自己岳母撑腰，他如果有这个本事还需要找傅家千金当上门女婿吗。 并且，如果自己岳母不要当着李薇薇说那个话的话，这时候坐李薇薇的豪车回去是正好。 结果全怪到他脑袋上了。齐宛翊感觉自己冤死了。 傅太太使劲儿地瞪着女婿头上。齐宛翊像装死的鱼没有动静。 李薇薇当着他们的面打开车门，对他们说：「舅舅，那我先走了。」 「哦，好。我们的车好像因为塞车了，还没有到。」齐宛翊额头顶着一层汗说着。 车里面的李树达听见了，不由一声嗤笑。因为谁都听得出来是怎么一回事。塞车？骗谁呢？越是有豪车来接送的人越不可能塞车，因为定然会提早很久来这里等候，司机会生怕坐车的人得罪不起。邱曼意赶紧拉了下儿子：收敛点。 李薇薇笑笑，好像当齐宛翊说的都是真的，坐进车里，吩咐前面的司机可以开车离开机场了。 两辆玛莎拉蒂载着李薇薇和李康朔一家刚走不久，傅太太那个火，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拿起手里的包往齐宛翊的脑袋上砸了下去：「你这个没用的东西！窝囊废！所以我才一再说诗诗没有眼光！」 齐宛翊的脸色晃着强烈的苍白。 四周听着傅太太咆哮的路人纷纷望过来这边，使得齐宛翊更显难堪，狼狈至极。 齐宛翊只能拿手挡着傅太太砸来的拎包，向后躲一躲。 见他向后退却，傅太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追着他狂打。到后面机场保安都不得不跑出来看询问质问是怎么回事。 「能有什么回事，我教训我做错事的女婿！」傅太太瞪着眼珠子骂，一点面子都不准备给齐宛翊。 齐宛翊早就知道自己岳母看不太起自己，但是，遭到如此公众侮辱还是第一次，这令他剎那质疑起自己对这桩婚姻的抉择是不是对的。 很快的，他收起了这个动摇的念头。他是叫不起上百万的玛莎拉蒂车，可是只要忍一忍，有机会之后自己开一辆这样的车。要是叫他自己赚钱，他一辈子肯定都无法有机会买这样一辆车。只能是忍了。 傅太太也心知肚明他是什么想法，鼻孔里冷哼着，嘴角里挂着高高在上的冷笑。 齐宛翊抓住岳母歇气的时候，拿出条纸巾擦了擦脑门上的汗，顺便擦掉那身狼狈，不经意中那眼角扫到后面的落地窗时，和机场大厅里经过的一个人对到了眼睛。登时，他双眼一瞪。 那人是，张家的，追过李薇薇差点越过乔大爷变成他外甥女婿的男人，张子聪！ 张子聪在这里？ 而且看到了他此刻的狼狈样！ 「子聪，看到谁了呢？」前面，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回头问。 张子聪移动起刚才顿了下的脚步，转回头回答那个老人：「没有什么。只是看到一个以前算是认识的人。」 「哦？」那老人的一双目光随之望到了落地窗外站着的齐宛翊。 傅太太这会儿也发现了异常，回头，在看到那老人的瞬间一怔，那双眼睛使劲儿地眨着，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眼下所看到的。 两方人马这下互相照了下脸后，那老人率着张子聪和其他人继续往前走，走着特殊通道。傅太太和齐宛翊继续傻在原地愣站着。 当傅太太和齐宛翊两个人回过神时，回头的时候两张脸对视下的瞬间，又迅速转开脸，各有各的心事各有各的心虚。 齐宛翊心里不由盘转着：那个老人是谁，为什么和张子聪在一起，他岳母认识这个奇怪的老人？ 说起来，这个张子聪当初在追他外甥女李薇薇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有一丝奇怪。这种奇怪在于，李薇薇那个时候只是个单纯的大一学生，在学校里不出名，论漂亮也不是最漂亮。张子聪那会儿已经小有名气了，被人叫做大文豪。两人其实并不太匹配。张子聪作为风流才子，认识的女人听说不少，不像乔大爷女人的交际圈很窄。张子聪怎么会看上并不显得很出色的李薇薇？ 更叫人意外的是，李薇薇那时候是当场当着所有人的面拒绝了张子聪的求爱。 总觉得这里面的秘密，不亚于他大姐齐婉莹心里藏着的那个机密。 傅太太的目光在齐宛翊脸上扫了下：「你认识刚才那个人？」 「谁？」齐宛翊连声否认。 傅太太俨然不太相信他这个话，一双阴沉沉的眼睛眯着。 而齐宛翊其实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岳母忽然来b市做什么。只能说现在的阔太太太闲着没事了，专门在各大城市之间飞来飞去找乐子？ 关于这个疑问，李薇薇心里一样有的。隐隐约约有一种，巧合的东西必然不是巧合的感觉在心里面。 傅家，她舅妈的这个娘家，她重生以前真没有怎么关心过。毕竟，傅家看不起齐家，也看不起李家，和他们都没有什么来往。 李薇薇坐的这辆车上，还坐着邱曼意和李树达。李康朔坐在副驾座上。唐淑琴和助理就此坐到了另一辆车上。 由于机场偶遇齐宛翊和傅太太的事，让李康朔一家同样心里不平静。 车开出不久，李树达先抱怨起：「有几个钱了不起吗？不想想那钱是不是自己赚的？还敢说自己是个男人！」 邱曼意嘆着气，不是在公共场合，她也就任儿子发泄发泄了。 李康朔虽然一样看不惯傅太太那个架势，但是姜是老的辣，回头分析后，客观地对儿子说：「人家家产是有的。」 「爸知道他们家多少钱吗？」 「他们家做米粉厂发家致富的，你说。」 「米粉厂能赚很多钱吗？！」李康朔惊讶到不知道怎么形容。以为傅家做什么高端高科技的产业，才能让傅太太端的那个架势，结果是做米粉厂的。 所以说自己这个儿子确实是不太适合跟自己做生意，瞧到现在这个观念和天真样，还不如自己弟弟的女儿李薇薇。李康朔从车前镜里打量后面两个年轻人的表情后想。 李薇薇是没有觉得奇怪，那是因为她重生前已经略知傅家是做食品生意的。再说，做食品看似很低贱没有什么高科技的产业，其实才是赚得流油。民以食为天，做民众最需要的东西怎么会不赚钱。再没有钱买东西总得吃饭！ 街上卖油条的都能赚得比白领多钱，何况开米粉厂的。 「现在，傅家是不止开米粉厂，后来迁移到h市也开小龙虾，螃蟹什么的。一条产业链做下来，几个旺季都能赚得飞。」李康朔说道。 「原来傅家第一桶金是在米粉厂，是在g市。」李树达整理着自己父亲的话总结傅家的家史，「他们家老厂没有收拾掉，所以薇薇她舅舅原来是在米粉厂上班认识傅家的人。我还一直以为他在什么高大上的公司里上班才认识傅家小姐。真是得了！」 听着李树达嘴里的哼哼，其余人听着哭笑不得。 「米粉厂一年纯利润上千万，为什么要关门？有点钱都会赚的，更何况上千万的纯利润。只要一开始买来的机器还能转，有工人干。」李康朔道。 「爸，你怎么不改行去做食品？」李树达问，既然做食品这么好赚，做食品呗。 「你以为，做食品你想做就能做？」自己儿子真是个生意上的猪头脑袋，李康朔越来越没气骂说了。 邱曼意帮自己老公给儿子解释：「开工厂不容易的，尤其是，如果你手里不是有特色产品没有顶级秘方，做的是大家都做的，市场竞争大，没有人脉根本活不下去。」 「食品查的严。」李树达明白了，「因此这个傅家，在这两个地方开厂都是因为自己家族原先在这个地方吧。」 「终于有点脑子了。」李康朔贊了句儿子，「傅家家族是在g市扎根发芽没有错。但是，要说厉害，真正从米粉厂走出去赚到螃蟹小龙虾的金桶，靠的是到h市。h市的房价现在已经炒到g市的五倍多，而且继续往上涨，不是g市能比得起的。」 傅太太的家族在h市，有好几栋房子，也有土地。靠这些房子升值来办食品，土地拿来养螃蟹小龙虾办工厂，然后赚的钱继续投资房产，升值了再升值，变成了循环赚钱。 可以说，现在傅家的财富正在无限升值通道上，难怪傅太太傲成那个样。而偏偏，她老公都得礼让她三分。眼下最让傅太太生气的，无非是自己娇生惯养的女儿谁都不要，非喜欢上了一个姓齐名齐宛翊的穷小子。 还好是女儿闹，要是儿子，绝对被她一棍子打死！ 李薇薇从李康朔这些今天无形中貌似说了很多的话里，得出，自己大伯大婶事实上很希望自己的儿子学习傅家的儿子们，娶了个能帮助自己发财致富的女人。也不知道自己堂哥李树达有没有听出自己父亲的言外之意。 李树达是像是呵呵傻笑着什么都没听懂的样子。但是，确实今天自己父亲在外能说这么多生意经的事，实属难得。 他不是个傻子，是能听出一二的。只是倘若以前，他会听父母多些，如今，他却只想听堂妹李薇薇的意见。
147.先让对方死无葬身之地 「康君，我到薇薇这儿了。嗯，对，我陪曼意在这边呆两天。公司里的事情你帮我看着点。」 「没问题，大哥，你和大嫂好好玩。这边公司的事情你不用担心。需要钱的话你尽管开口。」 「你这样，帮我转一笔款过来。」说完这话的李康朔，站在阳台上像是往客厅里望了眼。 客厅里，李树达瘫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 邱曼意忍不住拍打一下儿子的大腿：「这是谁的地方？」 「这是薇薇住的地方，我妹妹住的地方，像在家里面一样，妈。」李树达揉着被打的腿抱冤地说道。 「你，到了外面还这样。真不知道让我怎么说你好。你这年纪，和段医生年纪差不多。怎么人家就不像你这样。」邱曼意道。 被自己妈拿来和段启比较，李树达没好气。一方面他心里承认段启是有点本事，一方面，他认为段启也就那样，没有什么了不起的。问题是自己妈怎么可以认为段启比他强。 见状邱曼意懒得再说自己儿子了，走去厨房。李薇薇回来后马上进厨房，张罗着给大家做迟到的午餐。 李康朔望着望着望不到老婆的身影后，对对面的弟弟低声说：「转个十万过来。」 「十万够吗，大哥？想买东西让大嫂高兴的话，十万会不会少了点。」李康君询问。 「你大嫂节俭，不喜欢浪费钱。十万只是备用。」 「行，等会儿我让财务转十万过去。大哥你记得查一下。」 厨房里，忙碌着的李薇薇感觉到了邱曼意单独走过来。回到她别墅里几个人在干什么，位置在在哪里，李薇薇基本上都知道。比如她大伯李康朔，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到这马上走到阳台去打电话。 「大婶。」若有所思的李薇薇，阻止准备挽袖子进厨房帮忙的邱曼意，「你现在是病人，需要好好休息，不该干活。」 「没事。没事。那个段医生说，可以做轻微的家务活动，我只给你洗洗菜。」邱曼意一边不以为意地说，一边站到洗菜池边。 李薇薇见拦拦不住，自己堂哥李树达又顾着看电视，只好让邱曼意帮她摘下香菜叶子，切两个番茄。 时间来不及，拿出冰箱里的面条和冻品，准备下面。 李薇薇把一些肉类放到微波炉里解冻。大水放在锅里煮开。 邱曼意看着她在厨房里走来走去算是熟练的身影，笑说：「以前，你在家的时候，我记得都是你妈下厨房。结了婚以后，果然不用任何人说，自己都得学。」 李薇薇汗颜，道：「不是。」 「不是？」 怎么说？要不是自己老公厨艺太好太积极如果回家势必都得她给每顿做好吃的，弄得她反而都不好意思，她还真就不在意结婚后是否自己亲自下厨。现代女性，独立性强，不会像以前的女人想着结婚后肯定给男人干家务活的。 这番解释如果给邱曼意说，邱曼意肯定不见得贊成。李薇薇于是轻轻一笑带开，问：「大婶怎么会想到来b市旅游。我爸说你想来这边旅游很久了，我之前怎么没有听大婶说过。」 邱曼意听到她这话，脸上表情怔了一下。接下来，表情也不是很自然，低下头，看着手里的菜叶子：「不是，大家都说b市有很多名胜古蹟吗？大家都把这里当旅游胜地之一。」 「大婶好像都没有去过黄山泰山，西湖？」李薇薇回想着，只记得自己重生之前，邱曼意一生几乎没有旅行的经歷。邱曼意本身貌似就不是爱离开家里到处去浪的那种人。哪怕给钱她出门去玩，她也不喜欢。她的兴趣，全部在家里。这点和齐婉莹却是有几分相似。 「没有。」邱曼意果然是这样回答，以前哪儿都没有去。 李薇薇当然不排除，邱曼意这是因为大病的关系，想着人生在世何不逍遥一番，因此才想着手术前出来散心。选择旅行的目的地或许考虑到她李薇薇在这边。 还有，有另外一种可能！ 李薇薇的目光再放到客厅那边的阳台，李康朔似乎是打完了一通电话后又打了另一通电话。李薇薇发现，身旁的邱曼意貌似也在暗中瞟着阳台那边的动静。 看来真如她所想的。李薇薇眯下眼，此刻有种拍下自己堂哥李树达笨脑袋的冲动。 李树达后来真来主动找她说话了。是在午饭过后，自己妈下令让他参与洗碗大军，他想想，刚好想问一下自己堂妹的看法，走来和李薇薇主动说话。 「薇薇，我问你，车上我爸妈的话你听了怎么想？」李树达贴在李薇薇身边小声问。 李薇薇给扔他一副家务手套洗碗，说：「你只要正正经经的，不找在酒吧里认识的女人就行了。去那里的人，没有几个是好东西。」 接着被扔在自己身上的手套李树达诧异：「我什么时候去过酒吧认识女人。我这个人最循规蹈矩了。」 「但是你这人就是，偶尔经受不起打击，然后发疯的时候谁的话都不听。」李薇薇道。 「我有吗？」李树达撅着脖子反驳，内心里却想，自己堂妹说的话也不是毫无道理。 「你不知道我老公最烦你这点吗？」 乔大爷烦他有时候娘娘腔不够男子气概。这个李树达早知道了，气得牙痒痒的：「我要是需要我拿枪的时候，肯定会拿，一点都不怕死。他凭什么说我像娘们。」 「他说你娘娘腔了吗？」 「不是吗？上回那眼神说我——」 「他没有觉得你娘娘腔。」这点了解自己老公的李薇薇很肯定。乔大爷是和她一样担心李树达遇事不冷静。 「你怎么知道你老公怎么想的，你是他肚子里的虫子吗？」驳着嘴的李树达突然对视到堂妹那双像镜子一样的眼瞳，喉咙里登时卡住没有声音。 李薇薇的眼神像是有话要对他说，可是什么都没有说。 李树达开始琢磨着李薇薇之前说的每个字。 客厅里，传来邱曼意询问的声音：「你要出去吗？」 其他两人才知道李康朔要出门。 李树达和李薇薇不由走到厨房门口去看怎么回事。 李康朔一看自己老婆的声音把其他人惊动了，嘘一声道：「没有什么。刚下飞机，你也累，回屋里休息去。明天再开始我带你四处去逛逛玩玩。我在这边刚好有几个生意朋友，既然来了，总得打个招唿。」 听见父亲这番话的李树达不禁皱起了眉头。他刚要往前走，衣服被李薇薇拉了下。 「你小心点。」邱曼意微笑着，一如既往是家里最好的太太，对丈夫的安排百依百顺，送丈夫出门。 李康朔扬扬手示意她出去，自己一个人走出去打车。 看着他走得如此匆忙，李树达嘀咕起来：「几天不做生意不赚钱会死掉吗？说好陪妈出来散心的。」 「你这说什么话呢。」邱曼意回身冲着儿子，像是略有责备。 李树达嘆一声：「是，我知道我现在没有资格批评他，谁让他即便不是我老子，我现在花的每分钱都是出自于他。」 「你知道就好。」邱曼意道，说着走向自己房间。 李树达愣了下，不知道原来自己妈也有冷的一面。只听邱曼意这话和行动看起来都一反常态有点冷。 李薇薇推了下李树达，让他回去继续洗碗，自己朝邱曼意的房间走去。 扣扣两声敲门。 「谁？」邱曼意问。 「是我。」 「薇薇是吧，你进来吧。」听说是她，邱曼意不敢说不见。 李薇薇推开门进去。 邱曼意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的床上，手里揪着一角被单，脸上显然一丝纠结。 李薇薇见着心里瞭然，道：「大婶，你如果睡不着，我带你到这附近的一个地方看看。反正中午最热的时候过去了。」 「什么地方？」邱曼意抬起头问。 「超市。」李薇薇模稜两可地回答着。 邱曼意拿手指抚摸了下刘海，道：「也行，要买今晚大家要吃的东西吧。反正我睡不着。下飞机反而更睡不着。」 「嗯。我能理解。」 李薇薇打电话让唐淑琴调车过来。 带邱曼意走出去。李树达吃惊地从厨房里探出脑袋问：「你们去哪？」 「到超市逛逛，顺便买些今晚吃的东西。你去吗？」李薇薇说。 李树达一听她们两个女人要去购物，肯定不跟着去了，去了得去给她们拎包多没有意思，只道：「有事打电话。」 「知道，你好好在这里看门。」李薇薇说着，和邱曼意走出别墅，坐上了在门口等待的车。 车子向前开，离开别墅区，行驶在大路上。由于中间有红绿灯的关系，很快的，她们发现了刚找到计程车坐上计程车的李康朔。 邱曼意坐在后座的腰背挺了挺，远眺着想看清楚丈夫的身影。 计程车往哪里开，李薇薇她们的车跟着往哪里开。李康朔急于去某个地方，压根没有意识到后面被自己家里人跟踪。因为他出门前，毫无这个徵兆。 两辆车兜兜转转后，在一个小区门口，李康朔下了计程车，一个人走进那个高端小区。 邱曼意的手指抓紧了心口的衣服，像是心口哪里哽了根鱼刺。 李薇薇不动声色地瞟了眼邱曼意的表情，示意司机将车靠边，她接着打开车门。邱曼意仿佛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见到车门打开二话不说下了车，急着向李康朔进去的小区门口走进去。 之所以担心，怀疑，都是因为李康朔说之前自己是出来应酬见朋友。生意上的应酬怎么可能到住宅小区里来。一般男人见男人都不能到对方家。只有男人见女人，会到对方家里去。 李薇薇不紧不慢地跟在邱曼意后面走，同时随时留意周边的情况。 两人进了小区，前面看李康朔非常熟悉地按着某栋楼楼梯防盗门上的密码。咔一声，那个防盗门打开后，李康朔又很熟练地走进楼梯里。 完全不用对讲器唿叫对方开门，知道防盗门密码，这是到人家家里做客的情景吗？明显不是！ 邱曼意顿时两条腿都软了下来。 李薇薇疾步上前，扶住她，小声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大婶先保重自己身体。」 「对，你说得对。」邱曼意的嘴唇一阵青一阵白，让李薇薇扶着坐到了小区里安设的公共板凳上。 李薇薇抽出纸巾帮她擦脸。 邱曼意抓住李薇薇的手：「你是不是都知道了你大伯都在干什么！你老实告诉我！」 「大婶。我说没有用的。」李薇薇轻声道。 「我知道，你光说，口说无凭，我怎么能信你的话。」邱曼意点着头，「但是，你算救了我的命，我知道你为我好，否则我不会惦记你说的每句话。你之前说的，明显是已经知道了你大伯背着我在外面干的好事！」 李薇薇只是一双冷静的眼睛望着邱曼意的表情：「大婶自己都查到了什么？」 「能查到什么？他保密功夫做得那么好。要不是你提醒我，我根本察觉不出来！只知道那女人像是在这边居住。他行啊。上次自己兄弟家里都快破产了，连累他一起破产。这女人在这边难道是帮他转移资产？我要陪着他欠债奋斗，而这个女人在这边享福！」邱曼意愤怒到恨不得冲上楼拿把刀子对着某人！ 要是平常，邱曼意向来都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女人，因此才让齐婉莹都很讨厌这么一个好人。现在，能把邱曼意逼成这样？想到邱曼意身上还有病，还准备要动大手术的人，李薇薇心里同样像海水潮涌着。 那个女人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李薇薇只知道，那女人后来不止侵吞了李家的财产，最该死的是趁邱曼意死了后，对她堂哥李树达下手设套，把她堂哥李树达逼到去犯罪坐牢。 因此，绝对要先收拾掉这个女人！ 如果她没有算错的话，暂时这个女人应该还没有怀上李康朔的孩子，再迟就来不及了。 李薇薇握住大婶邱曼意的手：「先要切断大伯对这个女人提供的任何经济来源。然后，向法院主张这些财产。因为这属于大婶你和大伯之间的共同财产，不可能让大伯一个人为所欲为。」 邱曼意反而愣了下，脸上从愤怒变成踌躇，和自己老公弄到对簿公堂的关系，她还没有考虑到。 李薇薇说：「我本来也没有想到，当大婶和大伯都说了自己生病的事情后，大伯如此决断，还是执意站在那个女人那边，可以说是不顾大婶您的生死，大婶，你不要再幻想了！」 邱曼意的脸色陡然巨变。李薇薇这话说的一点都没有错！那男人，要是真念着几十年的夫妻之情，怎会在这个节点上，美其名曰陪她出来散心，实际上迫不及待来见这个女人！ 「大婶一点都不要大意。照我推测，这个女人心计很深很毒，应该是知道大伯要来这里后，耍了手段硬要大伯过来。否则，大伯不会说当着我们几个人的面做如此明显的事情。」 邱曼意点着头：「你每一句都说的很对。首先，我肯定不能让那个女人得逞。要是让她得逞了，接下来她又会对付谁，如果我死了的话如他们所愿的话，她会不会对付你堂哥？！」 「我想她会的。她会想方设法怀上大伯的孩子。」 邱曼意原先还犹豫的眼神变了，变得尖锐无比仿佛出鞘的尖刀：「如果她敢对我儿子下手，我先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148.让你身无分文 李康朔坐在楼上客厅里的沙发上，解开外面西装外套的扣子。肩上马上伸来一只柔软的手指头，从他肩头抚摸到他身上，让他全身骨头都快酥掉的感觉。 飘飘然，宛若神仙。身边的女人年纪轻，皮肤光滑有弹性。不像自己那个已经人老珠黄的太太，皮肤一摸上去全都是粗糙的。邱曼意那脸上已经展现出来的隐约皱纹和眼边的余纹，能让他瞬间联想起自己同样不年轻的年纪。那一刻，他马上明白了什么老男人要找年轻小三。不仅仅是因为年轻的女人漂亮好看，更重要的是能让男人找回年轻时的青春和活力，不至于马上变老。 这样说起来，自己太太人品好，会做事，是个好人没有错。相比之下，他那弟媳齐婉莹的人品不是怎样，装模作样，可到底是齐婉莹没有让他弟弟去找小年轻。其中一个最大的原因是，齐婉莹会保养自己，邱曼意却不会。 邱曼意一副心思全在老公儿子身上，自己省吃俭用，只以为这样才是扶持丈夫的好太太。哪里知道，丈夫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同甘共苦的李康朔，心里希望的，不再是省吃俭用的好太太，而是要一个会打扮会保养会能一直维持青春美丽的女人。 女人和女人的区别就在于此。 李康朔这样想着，闭着双目，享受着抚摸在自己身上的那双柔肠指。有那么一刻他自己心里都必须承认，让他这样沉浸在温柔乡里永远不出来，他都心甘情愿，所以，何况是区区出一点钱，何况是背地里背叛自己的老婆。 再说，他这算背叛自己的老婆吗？再怎样，他没有和邱曼意离婚吧。 「十万转到我卡里面了吗？」身边的女人，吹着像兰花的气息附贴在李康朔的耳边。 李康朔睁开眼睛道：「转了。你看看，对不对？」 「我信你。不用看都知道你都会给我。可是，你要知道，这边开销大，十万不够我花一个月。」 「十万都不够你花一个月吗，佩兰？」李康朔惊讶着，转回头看向对方。因为他老婆邱曼意在家里持家，一个月两三万都足够了，而且邱曼意是帮他管一个三口之家。相比之下佩兰现阶段是一个人过日子，一个月十万居然还不够。 佩兰嘟着嘴巴对李康朔说：「李先生，你不会是十万块钱都赚不到吧？你公司不是千万的流水吗？我不希望我将来给李先生生的孩子变成穷鬼，上大街要饭的话，他还不如不要诞生在这个世界上。」 李康朔一惊，跳了起来：「你有我的孩子了？」 佩兰娇媚的眼神瞥了他一眼后，低下头，不做声色。 李康朔先是惊喜若狂。作为一个男人，他当然喜欢自己能多几个孩子多子多福，只是，邱曼意那时候身体不行，给他生完儿子后不能再生育。 「你等我一下！」李康朔抛下这话，走去房间里准备打电话，他要想着给谁先报告这个喜讯。自己弟弟李康君暂时那个死脑袋肯定不行，或许可以告诉自己妈李奶奶先。李奶奶一样很喜欢抱多几个孙子。 佩兰看着他走开的背影，秘密眼睛。 李康朔走得太急了，却是忘了把所有手机都带上。他一共两个手机在身上。 小区楼下的公共草坪边上，邱曼意打了丈夫其中一个手机号码，在通话中，于是她拨打了第二个手机号码。 嘟嘟，嘟嘟—— 佩兰望着刚才李康朔遗留在玻璃茶几上的那个手机，手机铃声不断地响着，屏幕上显示的号码写着太太二字。 太太，这个字眼登时像是根刺，刺进了佩兰的眼睛里。 另一个女人，才是李康朔的正式老婆，所以叫做太太。她不是，所以在外面都是见不得光的，不难被叫做太太。真叫人生气！想想，现在这个男人心里面装的女人是谁？还是他那太太吗？要是的话，他怎么会着急来见她而不是在家和自己太太在一块。 因此总有一天，这个太太的位置是她的，而绝不再是那个女人的。只要她再努力点，给这个男人怀上他最想要的命根子。那个原来太太的优势将完全消失殆尽。男人再怎样都是喜新厌旧，喜欢年轻的，原配是完蛋的了。 佩兰的心思转着，手指还是忍不住地伸出去，想去摸手机的键盘。她很想现在就在那个原配面前炫耀自己。 这时，李康朔终于发现了自己落在外面的手机声，匆匆从房间里走出来，一把抢过佩兰手里的手机，看到显示号码的剎那，一愣。 「你不接电话吗？」佩兰娇滴滴地问，虽然他刚才粗鲁的抢手机的动作让她不怎么高兴。 「你没有按吧？」李康朔却反过来先问她。 这个男人，做贼心虚！佩兰低眉应声：「没有。这是你的电话，我哪敢接。」 「这样就对了。」李康朔松一口大气，示意她不要出声，走到一边接起老婆打来的电话。 电话终于通了，可打电话的邱曼意已经感觉到刚才那段等候时间里对面发生的种种事情，脸色不由青白。 「什么事？」李康朔故作冷静地问。 邱曼意这边一样在李薇薇的提醒下努力控制好自己情绪，说：「我和薇薇在超市里买东西，想问你今晚准备吃点什么，我们好准备准备。」 听是这样自己太太毫无察觉的样子，李康朔彻底放松了下来，道：「你不要忙了。你身体不是不好吗？薇薇怎么想的？」 「她怕我心情不好，带我出来散散心，我感激她都来不及。论谁最关心我，你知道的。」 李康朔对于这话没得说，因为听说老婆这个病就是李薇薇最先发现到的。 「行吧，今晚我不一定回去吃饭。这边的兄弟都拉着我要我留下来吃饭。我要应酬，明天我再带你去吃好吃的。」 晚上都不准备回来吃饭了？准备在狐狸精家里吃饭吃到晚上吗！？邱曼意胸口的愤怒差点化成一口鲜血喷出来。那边李康朔急急忙忙挂了她电话。邱曼意手指捏着手机几乎捏碎的力度，双眼眯成一条缝隙，道：「薇薇，就照你的话去做！」 你不仁别怪我不义！我已经给过你最后的机会了！ 李薇薇点了点头，拿起电话：「范律师，是，文件都递交上去了是吧？你告诉执行人员，这边我们已经发现被执行人所在的地址和资产。是，请在他们再次转移资产之前进行冻结。」 说完，李薇薇拉了下邱曼意：「走吧，大婶，没有必要为这种人生气。先保护好你自己的身体。未来，树达哥如果失去你，是没有办法想像的。」 邱曼意想到儿子，那颗要死了的心马上復燃起来：「只要我有一口气，绝对不会让这对狗男女得逞！打下来的江山，至少一半以上都是我的！都是我儿子的东西，我死了也不会让这些人拿走一分一毫！」 说完邱曼意急速转身，离开的时候步伐迈得坚定有力，已经不復刚才的半点踌躇。 楼上客厅里，佩兰很不解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李先生，你怕你老婆吗？」 怕老婆居然还在外面找小三，李康朔真是个奇怪的男人。 李康朔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怕老婆，只说：「我只是不想弄麻烦事，明白吗？」 「那么你意思是要我一辈子躲在这里了？」佩兰不悦道。 「你我认识的时候，你都知道我是有老婆的男人了。」 「是男人都这么说，哪里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我只知道这么说的男人，十有九个最后都和自己老婆离婚。」佩兰不以为意地沖李康朔娇媚地再瞟去一眼，「你打算怎么做，李先生？跟随大部队，还是狠心把我和我的孩子抛弃？你要是选择后面的话，你早点说，我不想让我的孩子受罪。」 「当然是——」李康朔的语气立马柔和了起来，「你何必焦急？她都快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佩兰心里大笑着。男人都是这样的，她就知道。最终那个原配都得死在她面前。 「今晚我留在你这吃饭，你看我都拒绝她回去了。今晚留在你这里都行。」李康朔继续安慰安抚着眼前的年轻女人，至于家里那个生病的老婆，早被他抛到后脑勺去了。家里的母亲李奶奶也支持他先抓住眼前这个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只因为他们从其他医生的口里听说，邱曼意这个病，无论多高明的医生都是无法挽救的。 邱曼意一死，他总不能孤独后半辈子吧。所以不要怪他薄情无义，他只是个正常的男人。 坐在车上的邱曼意，问李薇薇：「你知道那女人是什么来路吗？怎么和你大伯搞在一起的？」 只看李薇薇十分熟练地唿叫律师，想来李薇薇弄这件事情也不算短的了，了解的事情恐怕比她多很多。 李薇薇承认，重生后，尤其是自己赚了点钱后，对邱曼意这件事情上一直在暗自下功夫让人调查。因为整件事情极有可能都是联繫在一起的阴谋。 她一不能让邱曼意惨死坏人得逞，二她要顺藤摸瓜，把幕后那个人揪出来。 至于准备公开干这件事情之前，她是考虑过什么时候动手比较好。本来是想着在邱曼意做完手术身体比较好了以后。因为原先是想自己大伯李康朔向来也不像是个坏男人，说不定这回她李薇薇重生李康朔提前得知自己太太生病的话，可以痛改前非。哪里想到，天下男人都一般黑。大伯李康朔也就这样，受不了外面的诱惑。 现在既然变成了这样子，不如先做了这件事，让邱曼意好安心接受手术。 「大婶，那个女人，是大伯某次在和朋友交际的宴会上，有人给大伯介绍的。出身是某酒家的服务生。具体是不是真的出来就是酒家服务生而不是其它，这个更需要仔细的调查。」 「我知道，你大伯不是一个轻易能受到他人诱惑的人。必然是某些人在暗中使劲。说不定是有人故意设计的他。」对此，了解自己丈夫几十年如一日的邱曼意心里痛恨更深，「但是不管怎么样，事实就是，他嫌弃我老了，没有用了！」 「大婶怎么会没有用呢？公司里的财务，都是大婶一人在把控。没有大婶，哪来今天有钱的大伯。」 听见这话的邱曼意有些吃惊地转过头看李薇薇，眼神里写着：这个你也知道？ 外面的人都只以为邱曼意在家里相夫教子，不管老公公司里的事，所以才被人叫做品德高尚的好太太。是，这是一般人的错觉。如果李薇薇不是重生过，也一直和他人一样误以为是这样的。 尤其是刚从机场离开时的车上，邱曼意显示出的和傅太太一样对儿子择偶标准的态度，足以说明，邱曼意和傅太太一样，在支持丈夫的事业上有一手。 那是，如果没有一个坚强有力的女人后盾，凭一个男人想成功，不见得容易。所以说男人背后的女人十分重要。她爸爸李康君的事业一直依託李康朔的支持就是这个原因。齐婉莹没有邱曼意暗中支持丈夫做生意的手段。 要知道，邱曼意是在当年读书还不遍布的情况下拿到了会计证。即使如此，后来邱曼意对自己丈夫放松了，因此没有样样去细查，导致自己丈夫弄了小金库养起了小三。 「人一辈子，有时候一小会儿放松下来就是要铸成大错。」邱曼意若有所思地说，「对某些人，始终那根弦是不能放下来的。」 「大婶，没事，雨过天晴了。」李薇薇指道。 瞧天气预报说一直要下的雨，不止没有下，天空里还出现了彩虹的奇观。 晚上，李康朔没有回来吃饭。之后，李康朔一直没有回来。 邱曼意早早回房间睡觉去了。 李树达察觉到了某种异常，去找李薇薇。 李薇薇此时和乔大爷通着电话。 「你自己一个人能搞定吗？」 听丈夫这个口吻，是知道她在做什么事情了。 李薇薇低声解释：「这是李家的事情，如果把你牵扯进来，你不是得挨说吗？」 「你帮手长辈惩罚长辈，不得挨人家说？」 「没关系。」 「你没有关系我能有关系？」 「你不是忙嘛。」 哎，自己太太学会撒娇了。乔大爷听着电话那边太太软绵绵的口吻，一丝诧异。 李薇薇笑道：「行，你现在知道了。也没有什么，不是吗？」 「你打算什么时候上门？」 自己老公真是她肚子里的蛔虫，这样都能猜到她想做什么。李薇薇拿手指掐了下自己的脸：「没有什么打算，就问几句。」 「到时候见吧。」 李薇薇愣了一下，却没有想到对面电话咔一下，乔大爷貌似生气了，把她电话直接挂了。她再打，没有接通。对面的电话一直变成忙音。 「薇薇。」 李薇薇转身。 李树达站在门口叫她。 「什么事，哥？」李薇薇问。 「发生什么事情了？我爸今晚没有回来，他做了什么？」李树达是有点吊儿郎当，但不是瞎子！ 李薇薇嘘一下，让他小声点。 李树达黑了脸，他父亲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他现在在哪？」李树达撸起袖子转身，想着自己父亲真不是人，老婆现在都生病了还这样。 「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吧。」李薇薇慢悠悠地说。 她这话刚落地，门口勐地传出一声李康朔的大吼：「李薇薇，你给我出来！」
149.离婚 李康朔的声音，如同狮吼，惊动了整栋屋子里的人。唐淑琴和小助理都不禁走出来看是怎么回事。 见状李薇薇先打了个手势，唐淑琴明白后先带着小助理出门。 邱曼意从自己房间里走了出来，对丈夫说：「你喊那么大声做什么？」 「我不喊她？！」李康朔那张脸全是青的。再怎样都没有想到自己的侄女是这种人，背后捅他一刀！ 「爸，什么事？」伴随李薇薇走出来的李树达也问，「薇薇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她吗？你都说薇薇比我强。什么事情让你生气了？今天你出门，薇薇都没有和你一起出去。怎么你出去后回来就这么说薇薇？」 说到李薇薇做了什么让他勃然大怒，李康朔真不太好说，只是青着张脸冲着李薇薇低吼着：「你是晚辈！要敬重自己的长辈！你爸连这个基本的道理都没有教你吗？难怪你姨妈说你现在都没大没小了！你要是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马上道歉。否则我等会儿告诉你爸和你奶奶！」 「我爸肯定站我这边。只要他还是我尊敬的父亲。」李薇薇对着李康朔那张虎视眈眈的脸一点都不畏惧退缩，迎面站着，「至于奶奶，奶奶应该是，教唆大伯了吧。」 邱曼意眉头一皱。自己那婆婆也不算什么好东西。她知道。因为李奶奶经常利用她来教训齐婉莹。你说这种揣着阴谋诡计手段的老人能是什么东西吗。 「你再这么说话！」李康朔的手指怒指到李薇薇的鼻头上，「我问你，这是我的家事！你有什么资格插手插脚？」 「她有，我授予她的。」 李康朔一震，这个声音，出自旁边的老婆。 邱曼意知道了，全知道了吗？李康朔心里不禁一点儿心虚，不敢马上转过脸去看自己的太太。 看着老公背对自己，邱曼意知道，自己之前全猜测的都对了，登时更是心痛如绞，也愤怒如火。 「我不可能让那个女人登堂入室，然后害我儿子！」邱曼意道。 「你胡说什么。树达都多少岁了，她能对树达做什么——」李康朔狼狈地辩解着，此刻他不敢看自己太太，也不敢看自己儿子。 「你怎么知道她不能？！她既然能勾引到你，用尽手段，就能再用尽手段弄掉我儿子！是不是，李康朔，你脑袋真是进水了！一个女人就能迷得你神魂颠倒，是非不分，连自己侄女是好人坏人你不知道？！你马上给薇薇道歉，我警告你！」 客厅里的一片安静。以及李康朔和李树达脸上写满的震惊。因为这是所有人第一次看到如此义愤填膺的邱曼意。邱曼意谁不知道，向来是烂好人一个，什么委屈自己一个人吞，不敢声张自己的正义。没有想到，那原来只是没有触到邱曼意的底线！ 李康朔的眼睛转而像刀子射到了李薇薇的脸上。他清楚，自己的太太头能觉醒，没有人在旁边劝说根本不可能。这事情只能是李薇薇做出来的！ 「有你的，薇薇。我真看错你了！一直以为你是李家里最好的孩子，却原来是那个打算拆散我们李家的祸水！」李康朔继续怒指李薇薇。 「感谢大伯的夸奖。」李薇薇笑容以对，「一家人，只有清楚掉坏水，才能让家族继续扎根生叶，不再偏斜。否则再茂盛的树枝，都总有一天会塌下，因为根不正！」 「你口才好，我说不过你。但是，这个家我不会再回来的。」李康朔一甩袖子，转身就走。他走到门口，发现竟然没有一个人挽留他。 要是以前，他太太首先像哈巴狗一样追出来哄着他了。 这一下他狼狈到想转身回头都没有办法。 李康朔最终迈着蹒跚的脚步走出别墅。 李树达走到自己母亲旁边：「妈。」 邱曼意摇摇头：「没事，我还好。有薇薇和你在，我一点都不觉得孤单。没有你爸，我想清楚了，我一样能活下去。」 「妈！」李树达忍不住抱紧自己的母亲。 邱曼意拍拍儿子的肩头：「你不要轻易同情你爸就行了。」 「我同情他做什么？他自己干出来的事情他自己收拾！」李树达一边愤怒表达，一边疑问，「他究竟做了什么？」 邱曼意温柔抚摸儿子的刘海。这种硝烟瀰漫的事情，得慢慢说，于是带了进了屋子慢慢说：「薇薇很强，找了律师，经过这边最厉害的律师团队研究过后才动手。那个女人，真是够阴狠的。你爸被她所骗，给她弄了个皮包公司，妄图把公司的资产转移过去建立他们自己的小金库。因此，涉及到了职务侵犯罪。」 「妈，公司不是爸的吗？」 「谁说的？公司股份我比你爸占的还多。只是一般来说，太太不会把这样的事情说出去的。你爸一开始创立事业的钱，是我爸卖房子拿出来的。我爸死前叫他立下契约，必须让我当董事长。」 这个事情，想想连李树达和其他李家人都不知道，更何况佩兰等外人怎么知道了。李康朔，一直只以为太太不会在意他立的那份契约，公司都会归他所有，因此才敢在外为所欲为。哪里知道邱曼意发起火来，是能要他老命的。 今晚上，他在佩兰的家里吃饭刚吃到一半，司法的执行人员上门了，带了封条上门。 佩兰和他登时没有了居所。因此他才气得跑回来骂李薇薇。因为某个执行人员说漏嘴，说到了范律师的名字。他刚好从李康君那里得知李薇薇请的律师姓范。 跑出别墅，李康朔坐上路边等候的计程车里。 佩兰抓住他问：「怎么样？弄清楚谁干的吗？李先生，我和你的孩子没有地方住了！」 「你让我冷静冷静，想想。」 「还想什么？他们把你送我的车都扣了！你原来真怕老婆是这回事。那家公司难道不是你的是你老婆的？」 「你说够没有！」李康朔忍无可忍，转身拿手卡到了女人的脖子上。 佩兰登时一惊，赶紧收住口，哭泣道：「我只是担心你以后怎么办。难道你以后要变成那个女人的走狗了吗，只能听她说的话做事了吗？」 李康朔一阵一阵地喘着粗气。 他今后要变成邱曼意的一条狗？别说真有可能。因为那家公司真的是，按照出钱股份和他立下的契约，是属于邱曼意的。只要邱曼意主张，况且邱曼意现在背后有个财大气粗的李薇薇撑腰的话！ 「你太太不是个老实人吗？谁怂恿她的？」佩兰问。 「李薇薇。」 「谁？」 「我侄女。」 「一个黄毛丫头？」 「你年纪不也和她差不多。」 佩兰的年纪今年刚二十出头，否则年纪太大怎么能吸引到李康朔。 李康朔因此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刚才在别墅里，李薇薇和邱曼意都说他可能中了人家设的圈套。说真，现在的女人，十八九岁二十出头，一个个已经都诡计多端了吗？耍的手段连他都防不胜防。 「房子拿不回来了吗？」佩兰问。 李康朔道：「不清楚。」 「我卡里你转给我的十万，我刚才刷atm机取不出钱，貌似卡都被冻结了。人家知道我名字？你告诉他们的吗？」 「他们自己查的，我怎么可能告诉他们？！」 「现在要怎么办？今晚我们要去哪里睡。你有钱吗？」 「我找我弟弟说说看。」李康朔拨打弟弟李康君的电话。不知道怎么回事，李康君的手机忙音。李康朔只好打了弟弟家里的电话。 齐婉莹接了电话：「大伯？」 「是我。」李康朔想了想，不如先别和自己那个有点太正人君子的弟弟说，骗骗齐婉莹，「我找康君拿点钱。早上他还问我十万够不够，我一想可能不够用。你卡里有钱吗？转一点给我。」 「要转多少，大伯？」 「你有多少能转给我？」 「大伯什么事情需要这么多钱？」 「一桩生意需要订金。回头我让你老公把钱还你。反正你不是一直用他的钱吗？」李康朔说完发现对面一直安静，想着自己这个弟媳向来也不简单，李康朔心里有一点儿焦急。 没想到，齐婉莹接下来说道：「我这里没有什么钱，康君每个月只打给我一点钱持家，只有大概两万块钱，你看够不够用？不够我回头再和康君说。」 「够够够，够了！」 「转到哪张卡？」 「你等等，我发个卡号给你。」 电话挂掉以后，佩兰在旁边抱怨：「两万，住几晚酒店都不够。」 李康朔差点一嘴喷出来死贱人，后想到这个女人肚子里有他的孩子，顿时改了主意：「放心吧。只是委屈几天，我很快能找到钱的，只要联繫上我弟弟。」 「房子呢？你说她真能把你买给我的房子，房子署名是我，她都能拿回去？」佩兰问。 「这个你就不懂法了。」李康朔唯一敢肯定的是，李薇薇应该帮自己太太弄了个很厉害的律师。 「你们家老太太，不想再抱孙了吗？」佩兰继续端详眼前这张男人的脸，考验着对方究竟能不能再拿多少钱出来，「你要是没有办法和你太太说话，让你妈出来。一般媳妇都是说不赢婆婆的。」 李奶奶是李家里地位最高的女人，要说平常，邱曼意还真是挺孝顺老人也好像害怕李奶奶。想到这里，李康朔动了心思。 佩兰的手搭到他肩膀上，在他耳朵边吹着气：「离婚吧。这种想让你倾家荡产的女人，你留着她做什么？你们是夫妻，总能拿到一半的财产。总比她现在让你不好过要好。她都人老珠黄了，等死的命了。」 「我本来想拖到她死。现在看来，她死之前都不会把财产给我一分。」李康朔目光里闪过一道狠光，「这样，我只能先动手为强了。」 佩兰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男人果然都好骗，鑫哥说的对！ 李康朔的婚姻突然婚变，两公婆据说已经开始打架，事关李康朔公司的所有财产。李家人，尤其李奶奶马上十分忧心起来。当时李康朔打不通弟弟电话，就因为李奶奶亲自到了二儿子这里，劝说二儿子无论如何必须站在自己大哥这边。 「要不是曼意人变了，变坏了，心里只想着私吞你大哥打下来的江山，你大哥怎么会在外面私下建立其他公司？」 「是这样的吗？」李康君惊疑不定的目光，从李奶奶脸上转到了自己女婿那边。 李奶奶心里骂着，怎么乔大爷会过来这里。应说乔大爷比她先到了李康君这里。 乔峰才不会管李奶奶那双什么样的眼神，只对李康君说：「爸，大伯建那家公司是为了给自己在外面的女人存钱。这点已经都调查清楚了，铁证如山。」 「你胡说！」李奶奶站起来。 乔大爷转过头，只一眼就让这个老人的双腿发软。 「你你你，什么凭据都没有——」李奶奶的声音都不禁变得哆哆嗦嗦的，「是不是薇薇告诉你的？薇薇越来越不像话了。做任何事情都不请示长辈——」 乔大爷的目光瞬间变得更冷。他老婆做的是正义的事情，容得了谁说坏话！ 李奶奶见状，回头对二儿子：「你是李家的人，不可以去帮邱家的人，明白不？」 李康君揉着太阳穴，大哥家里突然而至的事情，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心里一团乱呢，再说了：「妈，大哥公司是大哥和嫂子之间的事情，我插不了手的。」 「你说什么？你们两家公司不是一块的吗？」 「怎么可能是一块。最多有些生意，我介绍给大哥做，他介绍给我做这样。财务方面，两家公司是各自独立的。」 「即使这样，你先说一下薇薇！让她赶紧撤回她的律师团队，停手，她快把你大哥逼到没地方住没饭吃了！」 李康君愣了下：她女儿这么厉害了吗？ 「快，打电话给薇薇！」李奶奶跺脚。 乔峰在旁冷声道：「爸。」 李康君要打给女儿电话的手缩了回来。 李奶奶对于乔大爷是敢怒不敢言。既然如此，李奶奶一不做二不休，说什么她要先保住好不容易到手的第二个孙子，再有邱曼意这种敢反了自己老公的儿媳妇就该赶出门去，道：「你给我订机票，你不疼惜你大哥我疼惜我大儿子！」 这个，李康君只迟疑了下，想着事情恐怕真得所有人到了上面才能解决，因此给李奶奶和自己都订了机票。 到了第二天，李家人基本上都匆匆忙忙坐上飞机冲过来了。 李薇薇得知消息后，因为据说有自己父亲和老公都在，于是没有特意去机场接机，在家守着邱曼意。 邱曼意看起来情况挺好。早上，李树达给自己母亲量了血压等生命体徵，都很稳定。邱曼意一身轻松对两个年轻人说：「心里负担卸下了，现在满身都是斗志。谁来都没有问题！」 「妈。」李树达莞尔。 邱曼意示意儿子出去，拉住李薇薇坐到自己身边。 李薇薇感觉到她有什么话要说，警惕地竖起耳朵。 「薇薇，有件事，我想来想去恐怕必须告诉你。」 「说吧，大婶。」 「是你妈的事。」 李薇薇目光一闪，她爸什么都不知道，邱曼意却能知道些什么？ 「我总觉得，你妈上次打你那巴掌很不对劲。」邱曼意说，「你姨妈可能知道点什么。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当初，你爸娶你妈的时候，你妈是生下你的了，你爸当时却还没有决定娶你妈。你妈妈住在娘家。所以，关于你出生的事情，李家人不是很清楚，齐家人比较清楚。」 俨然，邱曼意都觉得，齐婉莹不是她亲生母亲了。 「大婶知道我爸初恋的事情吗？」 「不知道。」 「那么大婶知道我爸有可能得罪过谁吗？」 「得罪谁？」 「是，他以前业务上有得罪过什么人吗？」 邱曼意脸上浮现出一抹深思。 李薇薇抓住：「大婶？」
150.滚你的，净身出户 「你爸当初是拿了笔钱，创立公司。这笔钱好像是你爸以前的那家公司老闆给他的。后来这笔钱，你爸无论如何都要还给原先那个老闆。」 听邱曼意这么说，李薇薇是有些意外。因为那时候她听说的是，自己父亲的公司是由自己大哥扶持建立起来的。对此邱曼意道：「你奶奶说的是吧？你奶奶总是说这样的话。可实际上不是。你父亲和你大伯没有生意往来，彼此只是介绍生意，财务是很分明的。双方或许有时候由于各自资金短缺，像对方借钱使用，但都只是一时。你父亲创立公司时，你大伯公司状况也没有完全起来，怎么借钱给你父亲办公司。」 原来是这样。李薇薇问：「大婶是怀疑我爸这笔创业金有问题？」 「老闆对辞去的对公司有贡献的员工，经常都会给予一笔奖励。你爸拿了这笔奖励却总是要还，我是想不通怎么回事。听说董世豪就没有想过要还这笔钱。」 「董世豪？」 「对，他和你父亲原先都在一家公司工作过，又是同时在那家公司辞职。」 「大婶知道那是家什么公司吗？」 「不清楚，这个恐怕需要问你爸。不过我想他也不会说的。有次不知道谁好像问过他，他说，那家公司早就关门了，不要再问他这样子。」 李薇薇想到自己前几次怎么问，父亲总说和董世豪之间没有业务间的恩怨。看来这个业务恩怨一开始不是和董世豪产生的。 要去调查自己父亲以前工作的公司，这个肯定很不容易了。因为以前的公司都没有电子档。如果那家公司连註册什么都造假或是一家无证公司，更无从查起。除了问李康君或是董世豪本人，没有人知道。可是，偏偏这两人都不可能主动说的。 李树达在外面貌似接到了李康朔本人的电话，语气变得很是激动：「爸，你什么都不用狡辩了。我从妈口里都知道真相了。你说妈撒谎？你说妈设计你？妈都得了重病的人，会在意钱？！那个女人，只要我见到我肯定打断她的腿！」 「你再说这样的话，我问你，你是不是我儿子？」李康朔咆哮起来。 「你想让我叫那女人后妈！我可能是你儿子吗？！」 好好好。李康朔那边喊道，说是等会儿过来准备怎么收拾李树达，还说要李树达把这么多年养育的钱全部还回来。李树达说：「我是我妈养大的，不是你！我妈的公司我妈赚的钱，她想养我就养我，用得着你吗？要我还钱也是我妈不是你！」 父子俩大声吵架的声音，传出门外。刚好，坐飞机赶来的一行李家人坐着计程车来到了别墅门口。李奶奶听见，先急匆匆走进来沖客厅里大喊大叫：「邱曼意，你给我出来！有你这样教儿子的吗？！竟然叫自己儿子不认自己的爸，骂自己的爸，没有见过你这么恶毒的女人！全世界就你最恶毒！」 「妈！」李康君不由拉了下老母亲拦一下过于激动的李奶奶。 李奶奶顺势装腔作势地甩袖口：「你拦着我做什么？这种女人，这种儿媳妇，在古代早被浸猪笼子了，死也不能轮迴，死了只能来世当头猪！你不把她五花大绑替你大哥出气，你拦着我做什么！」 老人这幅发疯状让所有人看着都一阵的哑口无言。李康君从来没有见过母亲这样子。不，好像很久以前见过，但是那是什么时候，小时候的事了吧。只知道自从自己和自己大哥建立公司以后，老太太跟着儿子孝顺有钱了，好像和一般老太太也不同了，端的有点涵养的姿态了。结果实际上是，李奶奶的本性从来没有改过。 李康君在心里嘆气，无奈着一边劝老母亲先坐下，一边示意其他人跟着帮忙。被他使了个眼色的齐婉莹貌似要走上前一步，被身边的妹妹齐婉欣一拉。 齐婉欣小声说：「大姐，你去凑什么热闹？小心你肚子里的孩子。再说，你过去，人家在气头上，能认得出是谁吗？要是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你不又得挨骂。姐夫是孝子！」 那是，从以前，李奶奶向来更喜欢大儿媳妇而不是小儿媳妇。李康君，站在老母亲那边也不是站在自己儿媳妇这边。说李家兄弟是出名的孝子一点都没有错。 这孝子当着当着，不就让自己媳妇难做不说，也能把老人家惯成了眼下的唯我独尊，以为自己真是这个世界上的老大了。李奶奶此刻的张牙舞爪也就不难理解怎么形成的了。 听见齐婉欣这话，李康君知道小姨子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不由黑起脸。齐家人现在大概是乐得看他们李家人的好戏，恨不得煽风点火。 确实呢。无论是齐婉莹或是齐婉欣，此刻心里都是乐得不行。因为她们以前最讨厌的邱曼意终于要被老太太收拾了。不是被老太太宠吗？真的宠吗？老太太只宠自己儿子，谁当媳妇当孙子孙女的，真以为自己是被老太太宠真是脑子进水了。 老太太是功利主义者，知道自己一手带大的儿子与她真有感情以外，其他人的感情都是假的，虚情假意的。她不吝啬偶尔给点其他人虚情假意，利用对方，牵扯各方力量。李奶奶在家里这个权力漩涡里，算是做得很有一手的了。很清楚该给谁糖果，不给谁好看。好比古代的太后，知道只有皇帝最重要，其他女人都是附属品。 因此，李奶奶这一想，听到齐婉欣的话反而没有生气，而是立马改变了策略，对自己二儿子装作模样地训斥道：「你老婆现在大着肚子，你扶着我做什么，我腿都没有瘸。去，扶着她！小心她摔了。这时候你就该更爱老婆知道不知道？」 「妈——」李康君既吃惊，又锁了下眉头。 齐婉莹那边也很快反应过来，走上来说：「妈，你先坐着吧。我这好着呢，一点事都没有。」 「来来来，你坐我身边。」李奶奶亲自扬手招唿齐婉莹。 于是古怪的一幕发生了。本来不像和睦的老太太和二儿媳妇，忽然间亲热得比亲生母女更亲的样子。 走出房间的邱曼意和李薇薇都看见这一幕。 李奶奶看到大儿媳妇看到，立马嘴角弯起来：「薇薇，你过来，扶着你妈。你妈肚子里有你弟弟呢，你还不过来。」 李薇薇坚定地站在原地，没过去。 众人只看她一动不动，都不由心里暗自意外吃惊。 李奶奶都讶异着，回头看向自己二儿子和二儿媳妇。 「妈。」齐婉莹挤出丝笑，「让她陪陪大婶，大婶身体不好。」 「是，上回吃饭。薇薇都情愿陪着自己大婶也不陪自己的妈，姐夫还说好呢。」齐婉欣乐此不彼地在旁继续添油加醋。 李康君恨不得马上给这个小姨子一巴掌。 早知道说什么都不让这两人跟来。可是，李奶奶当时坚持所有家人都必须到现场。可见李奶奶早就想好要怎么利用二儿媳妇打击大儿媳妇。李康君却怎么知道自己老母亲里那点心思。出于孝顺，只好遵从老人主意把老婆带上。老婆一个人不方便，需要小姨子照顾，齐婉欣就此跟了过来。 现在好了，齐婉欣这么说以后，李奶奶心里现在就是想打击某人，不得不顺着说一下自己二儿子：「康君，你这就不对了。孩子怎么说都是和自己母亲最亲，你怎么可以违反这个大自然的天性。你想你的孩子认贼作母吗？」 听李奶奶已经把邱曼意定义上升为贼了。李树达一股子为母亲恼火，本来他早就想做声发火了，要不是自己尊敬的二叔在现场给老人家一点面子。可如今连二叔都被骂，李树达顾不上其它了，气沖沖站到了李奶奶面前据理力争：「奶奶，这事情本来我妈就没有半点错，都是我爸被外面的狐狸精迷惑后做出来的错事！」 「狐狸精？什么狐狸精？」李奶奶眨着眼睛装作煳涂，「你说的什么词？狐狸精，我怎么从来听说这个词，这个词什么意思？」 「奶奶，那是小三！」 「什么小三？树达，来来来，你坐下。你肯定是被哪些人说到脑子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把好的都想成坏的了。我问你，你妈照顾不了你爸爸的话，还能是个称职的好太太吗？你爸是不是有权利找另外一个女人？难道要你爸孤苦下半辈子？你是你爸的儿子吗？是李家的孩子吗？怎么可以为邱家人说话而不是为你爸说话？」恐怕在李奶奶脑子里面，做人家儿媳妇就是心甘情愿给人家做牛做马当奴隶，一旦这个奴隶没有价值了当然得踢出去了。古代奴隶主不都是这样。 可以说老人家这话算是彻底地把李薇薇惹怒了。李薇薇想到重生前，自己那会儿在家里受到丈夫的冷暴力时，四周哪个老人家不是这样说她，说当人家媳妇就得顺受着，以夫君为纲。现在是现代，不是古代！夫妻本就平等的，不是谁给谁当奴隶。 「不是大婶对不起大伯，而是大伯对不起大婶。大婶始终称职，是大伯不称职没有当好丈夫的本职。这诉诸到法庭上，大伯就得净身出户！」 李康朔必须净身出户四个字，让李奶奶等人心头一震。李奶奶回头一看，说这话的不是别人而正是李薇薇。 「薇薇，你在为谁说话？我问你，你姓什么！」李奶奶站起来沖李薇薇发飙，因为李薇薇要她大儿子净身出户，「你有胆子再说一遍你刚才说的话！」 「大伯要净身出户。这场官司大伯输定的了。」李薇薇毫无退缩，一个字一个字准确无比地咬着。 李奶奶回头看向二儿子：「你女儿这么说你大哥，你在做什么？！」 「薇薇。」李康君皱着眉头，想着息事宁人。这事情本来就是他大哥自己的家事，当然最好是大哥自己解决。他插手确实不好，会被外人说。所以，他也不愿意自己女儿插手其中。 听见自己父亲发声，李薇薇低声道：「爸，如果有人做错事总想着不关己事高高挂起，不为之伸张正义惩罚恶人，到哪天，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后悔都来不及。因为到时候不会有其他人为你出声！这些做错事的人，怎能容许在他们在这个世界上为所欲为！」 李康君一震，面对女儿如此铿锵有力的声音，突然找不到一个字来反驳。 李奶奶继续叫嚣着，凶怒的面孔对着李薇薇：「你想伸张正义？你自己就不正义！你大伯是你亲大伯，与你有血缘关系你都不亲，去亲一个外人，你什么正义！没有教养的孩子，你爸管不了你没有人管你是吧？看我怎么先打死你这个不孝的！」 说着，李奶奶突然脱了脚上的鞋子，冲过去照着李薇薇和邱曼意的脑袋上拍打。 李薇薇有了上次被齐婉莹甩巴掌的经验后，现在见谁都有防心了，在见李奶奶脱鞋子的时候已经马上拉着邱曼意躲。 李奶奶因此第一下拍不到她们后，追着她们继续打：「你们说你们有理，你们躲什么？！」 她们早就不想躲了。只能说现在的一些老人倚老卖老，好人变老，坏人也变老了，还占着自己是老的优势。从古至今流传下来的尊老传统全部被这群老人玩坏了。 「大婶，你先到后面去，她想打你而不是打我，我知道的。」李薇薇对邱曼意推一下，让邱曼意躲到厨房里面。 邱曼意担心地看着她，焦急地喊自己儿子：「树达，还不快拉着！」 李树达反应过来，同李康君一起去拉李奶奶。结果李奶奶发疯起来亲儿子都顾不上，冲着二儿子吼：「你敢拉我教训她！她说的是李家人该说的话吗？她能是你女儿吗！你今天就得不认她是你女儿，我告诉你！」 「妈，你现在是在气头上！」 「我现在就要你给我教训她。你打不打她？说！」 李康君肯定不动手。 李奶奶的拖鞋沖自己二儿子胳膊上拍了下，是自己的儿子因此不敢花大气力，拍完突然间转身沖向李薇薇。 所有人只以为老人家要变成打李康君了，没有想到人家老人是玩着声东击西。 好在李薇薇先有防备，已经跑得老远。一如李薇薇所想的，老人家不止是想砸她，最想砸的人还是邱曼意。在邱曼意从厨房里探出脑袋观察动静的时候，李奶奶早拟好了主意把拖鞋扔掉拿起旁边放在茶几上的一个花瓶，沖邱曼意的脑袋上投掷了过去。 一群人看着那在空中呈抛物线的花瓶瞬时全懵了。 啪啦！ 「妈！」李树达发疯一样沖向厨房门口。 李康君等其他人呆在了原地。李奶奶嘴角上噙了抹冷笑起来：这个女人她知道，听说是脑子长了瘤体。只要砸在她脑袋上，脑瘤提早破裂的话，死定了。邱曼意一旦死了的话，还能让她儿子倾家荡产吗？至于说伤人命的事，她是她婆婆，只说想教训下结果手滑不留神，说是意外就行了。李薇薇以为只有她自己懂法律吗？她这个老太婆一样懂。最重要的是她老了，人家警察不可能拉她去坐监狱。 砸到邱曼意了吗？ 没有。 那一瞬间，另一个人像有先知一样，先一步推开了邱曼意。花瓶落在了地上碎了一地。
151.让你发疯看你怎么再发疯 「怎么回事！」 门口此时突然传来的一句声音，让李奶奶的两条腿骤然发软。说到全家人她可以说哪个都不怕，只怕那个孙女李薇薇嫁的孙女婿乔峰。 乔大爷长得高大威勐，又绝对不会说秉承老旧观点，只听她老人家的话愚孝。所以那时候李奶奶心里是极不情愿李薇薇嫁给乔大爷的。但是，乔大爷想娶谁，只要人家女方愿意，谁敢阻拦肯定都是阻拦不了的。 现在门口这个声音真的是乔峰。 乔峰比较慢到达，是由于一行人有老有孕妇，当时岳丈就提议让他去拿行李，自己先带其他人回来找地方休息。乔峰当时没有觉得岳丈这个提议有错，就同意了。他和李康君确实都没有想到，李奶奶一进门就摔瓶子想杀人！ 这个老人的心思该有多么歹毒。刚才那个花瓶明显冲着邱曼意的脑袋去的。明知道邱曼意生病在哪里还这么做，不是故意杀人是什么。 乔峰把行李箱全落在了门口，迈过门槛走进屋子里。 所有人看着他迈的那个脚步声，心里都得打哆嗦。 乔峰的眼睛，先锋利地瞟了下厨房门口，步子则径直走向李奶奶。 李奶奶躲不掉，因为腿先软到不能动了。乔大爷的眼睛像是有魔力一样，只要被他看上一眼全身都动不了。 乔峰在李奶奶面前站住。 李奶奶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乔大爷哪里会让她有耍赖的机会，不等她开声喊儿子，那只铁钳一样的手拎起了李奶奶的领子。李奶奶犹如被老鹰拎起的小鸡一样双脚前掌离开地面，被乔大爷半拽半拉地移动着。她的嘴巴青白地直哆嗦，却偏偏发不出一个字的声音，因为魂都被吓掉了。 其他人看着这一幕，全傻了眼似的不知道该干什么。 直到，乔峰把李奶奶扔进一个房间里，关上门反锁上。李奶奶一个人了，那个疯劲马上又上身了，胆子又大起来了，拿手在房间里捶打门板：「你干什么把我关起来！？乔峰，你还是我孙女婿呢，你敢不尊老敬老？！你等着外面的人怎么说你！」 他乔大爷要是怕外面的人说三道四能被叫铁面无私的乔大爷。乔峰清冷的声音对着其他人说：「找个精神科大夫过来。」 这话确定清晰地传入房间里面。 李奶奶失声大喊：「什么！？」 「都要杀人了。不找精神科大夫先看看，难道要等上了法庭被告杀人，再急着找来看，到时候家里人一样要负上连带责任的。」乔大爷慢悠悠地说。 李奶奶在房间里这下真的瘫了，全瘫了：「我没有杀人。没有要杀人！你不要乱说话！我只是手滑！」 「手滑会去拿旁边的花瓶？你没事拿花瓶做什么，插花也不用拿起花瓶。再说那么重的大花瓶，您老要不是发疯了得病了，怎么举得起来？」 李奶奶吓得都快尿流了，才意识到自己惹的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不该惹的人，跪倒在地上哀求道：「我错了，我错了，真的错了。谁让她们说的话让我生气到忘了我在做什么！」 「你错？你都疯了还会错。」乔大爷说。 「康君！」李奶奶喊儿子。 李康君当然不会把老母亲从房间里放出来。像女婿说的那样，或许该给老人家找心理医生看看了。不然怎么成，再来一个花瓶真把人砸死了的话。老母亲坐牢一回事，外面的人怎么看他们家看他们两个做儿子的。母亲有病不治是吧。 「看她喊成这样，病得挺重的，我打个电话叫个医生过来。」乔峰拿起电话。 房间里，刚还大喊大叫继续倚老卖老的李奶奶，登时没有了声音。 齐婉莹和齐婉欣的脸色唰唰唰往下掉颜色，眼睛瞟都不敢瞟乔峰一下。只知道，乔峰原来以前都是忍着的，真正发起威来是这样的！ 乔大爷不是只有蛮力，人家是参谋好不好，本来就是用脑力制胜的。是外人看他长得高大威勐一脸酷相只以为是他只有一身蛮力。 处理完李奶奶，乔峰走到厨房门口。 李树达拿着手帕小心给邱曼意一只手背上不小心给碎瓷片划伤的伤口捂着。 邱曼意连声安慰儿子：「没有关系。一点伤。你看看薇薇。薇薇把我推开的。」 李薇薇却说：「我去拿药箱。」 乔峰三两步上前，在李薇薇走到厨房里要拉开橱柜门拿药箱时，伸出的手握住她的手腕：「别忙，我先看看。」 他那时候亲眼所见，是她推开了差点被花瓶砸中的邱曼意没有错。邱曼意都能被划伤。她挡在邱曼意面前能一点事都没有？ 乔峰的手指慢慢拂开她脸边上落下来的髮丝。 李薇薇的眉头用力地忍着不皱上，但是，确实有一丝疼痛。 此时，邱曼意和李树达都望了过来。邱曼意惊唿一声。李树达马上跳起来说：「赶紧先用看看有没有碎片在里面。」 「哥，没事。一点伤，我知道，都有点痒了。应该是表皮伤。」李薇薇说。 李树达走到她旁边，说起她了：「你不想想，你伤在哪里？普通人伤在脸都会担心破相，你要当明星的，一点伤疤会有多大影响你不知道！」 李薇薇嘆气，眼看自己身边的老公因为当医生的李树达这两句话跟着眉头皱得老高。 说起来真的不重，就表皮伤，都不出血了，没有邱曼意那个流血的伤口深，只是刚好伤在脸颊边上。一条痕，一个指节长，现在看肯定又红又明显的。 乔峰握着自己太太的手避免她的手指去抓到脸上的伤口，心头是很愤怒的。被自家长辈伤成这样，这个李奶奶枉为当他媳妇的奶奶！ 李奶奶口口声声总是说是李薇薇的奶奶，要真是李薇薇的奶奶，怎会不顾孙女是当明星的人。只能说李奶奶始终是一个自私自利的老人。 李薇薇的眼角瞟到老公那双墨黑犹如黑夜的眼瞳一闪一闪的，不出声，心知他这是在气头上。 「走吧，先给伤口消毒。」乔峰说，贊成李树达的意见，一手拎药箱拉着她上楼。 李树达把自己母亲也扶上楼处理伤口。 李康君一脸担心地看着到楼上去的女儿女婿，回头对齐婉欣说：「你拿把扫把把那些碎片赶紧打扫一下，免得再伤到人。」 齐婉欣立马不愿意地抱怨：「这里没有保姆吗？叫我干保姆做的事情？」 「这里是人家提供的工作宿舍，哪里来的保姆给你使唤？还有，都发生这么大的事了，你还要保姆在旁边看着出丑是不是？你存心这么想让我们家笑话传到外面是不是？」 面对李康君的连串逼问，齐婉欣赶紧澄清：「没有，姐夫。我哪有。」 「别说你没有！」李康君从刚才积累下来的怒火全部爆发了，指着齐婉欣，「难怪你老公从来不带你回他家。就你这张嘴这个德行，哪个男人娶了你都是倒霉。因为哪个人不希望是家和万事兴，就你整天煽风点火落井下石，不希望让人家好过！」 齐婉欣眼珠子使劲儿瞪大着。偏偏，李康君说的她老公不爱带她回孙家是真的！ 楼上房间里，乔峰亲自拿棉签蘸了消毒药水给太太脸上的伤口消毒，再等消毒液干了以后，再贴上块胶布。处理完，李薇薇刚要转回脸，结果他抓住她下巴的手没有松手。 他还在审视她脸上的伤口，一双墨瞳里是各种复杂的眼神。 「没事。」李薇薇轻声说。 他抓起她下巴，像是冷酷的嘴唇在她眉角边落下去。李薇薇感觉到是一片火热。 几天了。除了心疼，还有想念。 被他亲吻着，李薇薇这种埋藏在心底深处的热情同样被点燃了起来。她开始回应他的吻。 亲着亲着，他低哑的声音说：「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他不希望她为了保护其他人自己受伤甚至失去性命。这不是她义务该做的事情。 李薇薇清楚，他这只是一时心疼她。要知道，他自己本人的工作一直在做的就是这种事情。 双手搂住他脖子，李薇薇的头靠在他肩膀上，不说话。 这个时候，她只想安静地靠在他身上会儿。 每个人都有疲累的时候，她不例外。每次靠在他身上都会觉得特别安心。 安静，只在这个别墅里停留了一阵。 在齐婉欣拿着扫把骂骂咧咧地打扫地上的碎片时，旁边要上楼看看女儿的李康君接到了电话。 「大哥，你到了？」 李康朔到了，比其他人晚到，也没有去机场接机。 李康君接完电话回头，只看迎面走过来的大哥李康朔身后居然跟了个女人。李康君登时惊讶到无语形容。再怎样，李康朔这时候也不该把传说中的小三带上门吧。 把女人带进门里的李康朔，对着弟弟那副惊讶的脸却显得很冠冕堂皇地说：「康君，这个是佩兰。」 对于李康朔这个做法，齐婉莹和齐婉欣一样的大开眼界。想之前，李康朔在众人的印象中算得上是一个好老公一个正人君子。现在为了个狐狸精说变就变。男人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大哥！」李康君怎么想都不对，走上前把大哥拉了下，小声道，「大嫂在这里，你怎么可以把她带到这里来？」 「你大嫂都把我当成敌人看了。我怎么就不能把她带过来给你大嫂瞧瞧。」 「大哥，你这是在和大嫂赌气。」 「不。我昨天先自己一个人回来，想和你大嫂讲道理。但是，她认为是我全部欠她的，你说我能再说什么。婚姻这个事情，你知道，男人会出轨，女人要负百分之九十的责任！」 李康朔最后面那句用义正言辞的语气吼出来的话，传到整栋别墅的人都能听见。 李康君愣住了。 李康朔继续教训弟弟：「还有，你怎么回事？听说你把妈关起来了。你把妈关起来做什么！」 不用多说，李奶奶找到房间里的电话赶紧打电话给大儿子叫大儿子回来救驾，谁让二儿子不好指望了。说明这个李奶奶被乔大爷教训后心里一直不死心呢。 「大哥，你这是不知道，妈她刚才差点——」李康君努力向大哥解释着来龙去脉。 「妈她是我们的妈，她做什么都是对的！除非你不是她生的她养的！」李康朔一把打断弟弟要解释的话，指着弟弟的鼻头端着当大哥的架势骂，「要是没有妈能有你吗！」 李康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眼前的大哥，他感觉好像面孔都模煳了，很陌生很陌生。还是他以前从小一块生活长大的那个大哥吗？ 「康君。我不想责备你。」李康朔望着弟弟，语气里颇耐人寻味的意思说道，「因为我知道，整件事情都是谁搞出来的。她这么做不过是想利用你。包括薇薇，都是被她利用的！我不抱怨你，也不会再责备薇薇。妈，她砸花瓶砸得好。她就是个该死的人！要不是她该死，老天爷也不会让她得病收她到天上去。」 齐婉莹和齐婉欣听着李康朔这番话都不由瞪大了眼睛。人家都说一世夫妻百日恩。能成夫妻，是多少世修来的福气。 不不不，错的离谱了。夫妻一旦反目成仇，比仇人更仇！现在这样的现实在李康朔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李康朔这会儿还哪里记得当年自己对邱曼意求婚的时候，哪里记得那个时候太太跟着自己同甘共苦，岳丈卖房支持他办公司的事情，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现在他的财产，他的小三，他小三肚子里的第二个孩子，要被邱曼意逼到去喝西北风。 要他净身出户？没门！ 像李奶奶干的那样，他现在恨不得邱曼意马上去死！别挡着他继续享福的道。 「大哥！」李康君颤抖的声音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大哥不对劲，像是被人洗脑了！ 再怎样，怎么可以诅咒自己的太太死呢。 「她不是我太太，不是我老婆。我的太太和老婆是佩兰。」李康朔道。 「大哥，你现在还没有和大嫂离婚！」 「我马上就要让她净身出户了！你别再喊那个女人大嫂，要喊喊佩兰大嫂！」 看着李康朔背后这个年轻的女人，李康君仿佛在做梦。这个女人的年纪，貌似只和他女儿李薇薇差不多。居然要他喊这样一个女人叫做大嫂？！ 树达呢？难道接下来要让树达喊一个比自己年纪小的女人叫做妈？ 「当然了。」李康朔对这点不假思索，「他是我儿子，我娶了另一个女人，他怎样都得喊着个女人妈。」 李树达冲下楼梯。 「树达！」邱曼意在后面追着怕儿子做蠢事。 结果李树达还是挣脱了邱曼意的拉手，冲到楼下冲到了李康朔和佩兰面前。 佩兰尖叫一声：「李先生！」 李树达的手指抓到了佩兰的头髮上。这个女人，敢欺负他妈妈的女人！ 「你快给我放手，她肚子里有我的孩子，你的弟弟！李树达！」李康朔抓着儿子的手咆哮。 这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能是他弟弟吗？能是他弟弟吗！李树达的手更用力地抓对方的头髮。 佩兰顺势被摔倒在了地上，马上双手抱住自己的肚子发出连声尖叫：「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李康朔抓起儿子的领子，双眼通红：「你这混蛋——居然敢动她——」 「你有种为了她杀了我！」李树达仰头和父亲直视。 李康朔一个拳头砸下去。
152.让你原形毕露 邱曼意的嗓子里拉出声愤怒的吼声：「你打树达做什么！」 李康朔的拳头本来要砸到李树达的鼻樑，李树达闪躲，结果那拳头直落在他的一边脸。李树达的一边脸登时像歪掉了，嘴角肿了一大块，身体都往外倒。但是，他很快地从地上爬起来。只因为他母亲冲过来了。 邱曼意是忍无可忍的，谁对付她没有关系，可是要对付她的儿子肯定是要她命根子，哪怕这人是她老公。 她简直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的老公。要知道，这是他们两个的亲儿子。现在为了一个狐狸精，李康朔连亲儿子都打。疯了！ 李康朔真疯了！连在旁看着这一幕傻愣住的李康君、齐婉莹齐婉欣都不禁这么想着。 「你打树达做什么，树达是不是你亲儿子，你说！」邱曼意直奔到李康朔面前，手抓住李康朔的衣服一声声质问。 「他怎么是我儿子了？！打老子的女人能是我儿子？他是不是你在外面找哪个男人私生的我都不知道！」李康朔双眼通红，仿佛杀疯了的一头牛，双手轻而易举反过来抓起邱曼意的领子。 邱曼意的脖子被收缩的衣服领子卡住，不由感到憋气，脸色逐渐呈现出不自然的颜色。她那双眼睛一时惊慌失措。 李树达此时从地上跳了起来，冲过去抓住李康朔抓邱曼意衣服的那双手，大喊：「你放开她！放开我妈！你要打我和你对打，不要动她！她生病着呢——」 「她生病就对了。做了天理不容的事情，给我戴绿帽子的女人，天打雷噼都不够！她死，就该死！」李康朔的手直接在邱曼意的脖子上抓紧。 眼看邱曼意的双目圆瞪，身体整个人在慢慢瘫软下来。 齐婉欣看得发出尖叫。 「大哥，大哥——」李康君也沖了上去。再这样下去真要死人了。 在一群人慌里慌张阻止李康朔的时候，只有那个坐在地上抱着自己肚子的女人，嘴角暗自勾着，露出得意的弧度。 连接二楼的楼梯处，哒哒哒哒，一串急匆匆的脚步声。李薇薇和乔峰两夫妻从楼上听见了声音下来。李薇薇一眼扫到客厅里的场景，一眼就抓到了坐在地上抱肚子暗笑的那个女人。 本来在旁得意地看着李康朔怎么掐死自己原配的佩兰，突然感到一冷，转过头一看，望到了从楼梯上下来的李薇薇。李薇薇的那双眼睛犹如一双像要出征的猎豹，透着寒气，闪烁着锋芒毕露，优雅的，冷酷的。 佩兰讶异着，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人和这样的一双眼睛，让人不寒而慄，让人不由仰视。只因为在她的世界里，狡诈多端，像蛇一样狠毒阴险，为了达到某种目的不折手段，一切只为了钱在所不惜。 她不喜欢辛苦劳作，她只喜欢不劳而获。身边的人都是这样得到钱的，踩着别人的生命和脑袋往上爬，她和身边的人一样有什么错。不，她佩兰不认为有一点错。哪怕李康朔真的掐死了邱曼意，也只不过是李康朔自己所为，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 于是她对着李薇薇昂起脑袋，眯着眼对视着。 李薇薇心里暗哼一声。这种女人是怎么回事她也很清楚。应该说，有些女人天生就喜欢自贱，喜欢把自己当成卖身的东西，认为卖身才是女人的本钱。 她李薇薇是女人没有错，本来该女人支持女人没有错。但是，像眼前这种女人中的败类，让身为女人的她更痛恨。 李薇薇二话不说走下楼梯，直冲着坐在地上的佩兰走过去。 佩兰见她走来的方向一怔，想着所有人都围着李康朔和邱曼意转悠。从楼梯上下来的人应该一样，赶紧去阻止李康朔杀死邱曼意，所以她佩兰能在旁边一身轻松悠哉地观看，哪里想到李薇薇直冲着她来了。 不止直冲着她来，是直冲着她肚子来！ 「不要！不要踢我肚子！」 佩兰发出的两声尖叫，顿时让手指卡着邱曼意脖子的李康朔一震，转过了脑袋。 其他人跟随这个声音看过去，和李康朔一块看到了在地上打滚的佩兰。 李薇薇伸出的脚一直追随着在地上打滚的佩兰，仿佛把佩兰的肚子当成足球场上的足球追随着，只等着瞄准机会来个一脚踢门。 所有人全傻了眼！ 「李先生，你快让她停下，你的孩子！」佩兰望到李康朔回来的脑袋拼命地叫。她周身都能感觉到李薇薇发出的那种狠劲，势必要把她就地正法了的狠劲。这个女人究竟是谁？！这么狠，比她还狠毒？！ 李康朔赶紧松开自己的手指去救佩兰。 「妈！」李树达扶住几乎晕倒的邱曼意，给邱曼意按着人中急救。 李康君站在中间，面对眼前这个状况又是一阵懵，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看自己大哥对着自己女儿冲过去的时候，他那一下是有些担心。好在女婿也在。 乔大爷在的好处是。当看起来杀疯了的李康朔想再像刚才那样横冲直撞杀人的时候，乔大爷只要冷静地站在其面前一挡。身高马大，力大无穷的乔大爷的身板，让李康朔的脑袋上宛如浇下一盆冷水，全醒了。 「你想做什么？」乔大爷冰冷的声音表示着，谁敢动他老婆一根毫毛后果自负。 李康朔不敢再往前，只能跳着脚指着前面大骂：「你不知道你老婆在干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她在干什么。」乔峰的声音一点都没有变，脚步更没有让开的半点意思。 李康朔愣住了。乔大爷知道李薇薇在做什么却不阻止，岂不是是同意李薇薇把他的小三和孩子当球踢了。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怂恿她在杀人！」 「她杀谁？你说她杀谁？」 「她踢她的肚子，她肚子里有我的孩子！」李康朔边喊边回头拉自己的弟弟，「快！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点，阻止你女儿女婿！他们要把你大哥的孩子杀了，你愣在这里做什么！」 李康君的脑袋还是一团懵，在于，他压根不信自己女儿女婿会联手杀一个孩子。这事情肯定有什么蹊跷。可是，李康朔肯定不会相信李薇薇和乔大爷的为人，只会相信佩兰的话。 佩兰此刻退着退到没有地方可以退了，挨到了墙边瑟瑟发抖的样子，喊着：「李先生！李先生！她要杀死我了，要杀死你和我的孩子了——你为什么还不过来保护你的孩子——」 李康朔想冲过去可是完全不敌乔大爷。他刚动一下腿乔大爷眼睛一扫，他马上知道他再敢动一步，自己得趴在地上了。 「我，我要报警！」李康朔拿起电话准备报警。 「我也要报警！」李树达在另一边扶着自己母亲跟着喊，「让警察来了，告诉他们，他把我妈给掐成这样，明知道她是得了重病，这是故意杀人！」 李康朔的手指把报警电话按到一半，自己暂停住。只看邱曼意还没有醒过来，分分钟钟可能有事，到时候警察到了在这里把他逮住的话。不，怎么说都好，找警察过来也不是这个时候。 这时候，李薇薇的脚离佩兰的肚皮只剩下一根指头的距离了。 佩兰的眼珠子大睁着，到现在她还搞不懂李薇薇想干嘛。虽然她刚才一直大喊大叫李薇薇想杀她的孩子，可是仔细一想，难道眼前这个女人真是傻到会做这种事情然后被警察抓了去坐牢。总感觉不是这么回事。 身体不禁一个哆嗦，佩兰望到了李薇薇这时脸上呈现出的那个表情。 李薇薇嘴角扬起的那个弧度，像是阎王爷审判的那把镰刀。 佩兰嘴巴打抖着：「你，你究竟想怎样？」 李薇薇的脚作势要踢中她的肚子。 「你不要动我的孩子！我知道你是她的人，你想好了，你让我流产你要去坐牢的！」 「我能让你流产吗？」 哎？ 佩兰的手指不知觉地揉起自己的肚皮：「你不是要踢我肚子吗？」 「问题是你肚子里都没有孩子，我怎么让你流产？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佩兰肚子里没有孩子？！ 李康朔和躲在房门后面窃听的李奶奶准确听见了李薇薇说的这句话。两个人登时一讶，惊讶到无法形容的高度。这岂不是意味着他们都被这个女人骗了？ 佩兰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后马上冷静了下来，连连摇头：「你不要在这里混淆视听。我肚子里有李先生的孩子，这个事李先生都知道的！」 「好，你既然说你肚子里有他的孩子，拿出证据来。你不会是得幻想症吧？想着有了孩子就是有了孩子。照你这样，医生干什么用的？」李薇薇说着这话的同时沖李康朔勾勒下嘴角，「对吧，大伯？你不会连医院里开的证明都没有看过吧就认为她怀孕了？她在哪家医院做的产检建立档案？既然都怀孕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不会连一次医院都没有陪着她去吧？」 说到这里，李康朔真没有看过任何有关医院开的关于佩兰怀孕的证明。他压根没有想过佩兰会骗他。再说佩兰在这件事上骗他能做什么。 其他人却只看李康朔此时没有任何回答反应的表情很快明白到了什么，正如李薇薇说的那样，李康朔没有得到过相关医院的证明。李康君第一个出声说自己大哥了：「大哥，你什么都没有看到你能相信这个女人说的话？！」 「她骗我这个做什么？要钱吗？她平常也跟我一样要钱。」李康朔说着小三跟他要钱还一副理所当然的事情。 邱曼意这会儿有点缓过劲来了。听见丈夫这句话简直是伤透了心。她当他老婆勤勤恳恳给他在家里省钱，省下钱的结果就是他把这些钱送给小三还当作理所当然应该的事情。 女人再为这种男人而活是自作孽，自作孽！ 邱曼意的手指在心口上挠着。 「妈，妈，你缓点气！」李树达在母亲的背部焦急地抚摸着，安抚着。知道自己母亲这次肯定被伤的很重，因为李康朔是把怀上自己孩子的小三带回来，这对原配不就是最大的伤害了吗。 不能不说，李康朔做的不是人，而跟着李康朔到家里向原配示威的那个女人，心思更是恶毒到了极致！ 邱曼意的心确实伤痕累累，在初看到那个女人跟着老公上门都到她这里来炫耀时。怎么看，那女人确实比她年轻许多，都比她儿子还年轻的年纪意味着肯定皮肤比她好，样貌比她好看。 幸好是，邱曼意握住儿子的手：「没事了。」是，在看到儿子和侄女李薇薇替她出言仗义的时候，她好歹感觉到了温暖，这个人世间还有一点的温暖。 相比之下，李康朔和那个小三肯定会越来越孤独！越来越孤立无助！ 果然，李康朔反驳弟弟的话，很快得到李康君气急败坏地教训：「大哥，你煳涂了吗？她当然是利用这件事情来逼迫你和大婶闹离婚！她的目的这么明显你还不知道！」 「那，那——」李康朔有一丝无措，接着说，「不管怎样，我不觉得她骗我！」 要是佩兰肚子里没有他的孩子的话，他刚才做的那些事情不是变得很可笑了，李康朔肯定对此不能承认的，要知道他刚才还打了自己儿子。 「佩兰，你把那些医院开的证明给他们看！」李康朔喊。 他哪里知道，他相信的那个女人，已经额头布满冷汗了。 佩兰根本拿不出所谓的医生证明，因为她肚子里根本没有孩子存在。于是她的眼睛直瞪着眼前的李薇薇：这人怎么知道她没有怀孕的？！按理说，她这个谎言天衣无缝。因为怀孕不怀孕肯定是当母亲的自己最清楚。所以，她说的话，李康朔才有理由相信。这个女人从哪里知道她在说谎。 「我——」不管怎样，这个谎必须扯下去，不信他们能拿她继续怎样，佩兰思定咬着牙说，「我在医院开的证明都在家里呢，被人封了，拿不到。」 这下应该可以把责任推到邱曼意头上了吧。 没有想到，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前，李薇薇已经紧接着说话了：「没关系，怀孕这个事情，弄张验孕纸马上可以得出结论。你要是嫌弃验孕纸不太可靠，我们叫医院的医生过来，打个急诊电话。很快的，反正你不是说你要流产了吗？」 佩兰的嘴巴缩成了个大圆圈，看着李薇薇完全合不上嘴巴的节奏。 李薇薇拿起电话拨打急救电话：「对，这里的地址是——对，请你们尽快一点，是孕妇说肚子疼，要流产了。」 医生一来的话，她不得原形毕露？！佩兰拼命地挣扎起来喊：「不要，我不要她请来的医生。她请来的医生肯定会加害我的，李先生！他们都不是好人，会加害你的孩子！他们早就恨不得我肚子里的孩子死，你知道的！」 李康朔回过神来，对李薇薇质问：「你叫哪里的医生！」 「我打急救中心电话，哪里知道他们会派遣哪里的医生过来。既然大伯你不信我，你自己也打急救中心的电话。不然，你可以让她同时叫自己的医生过来给她看。」 李薇薇说的最后那句让佩兰抓住了救命稻草。佩兰想，这个女人其实还真蠢呢。果然不是阴险做坏事的人怎么能比得过她。佩兰立马点头说：「我有我自己的医生可以证明我怀孕。」接着，她快速打起电话。
153.彻底离 「鑫医生（鑫哥）！是，不好意思，要麻烦您过来到我这里一趟。没有办法，这里的人没有人相信你说的话，我明明怀孕了，他们还质疑你这个医生的判断，现在都围攻我一个人，想逼死我这个孕妇！」佩兰噙着眼泪向电话里对面的人控诉着，一边眼角冰冷的光对着身旁站着的李薇薇。这回你死定了！ 打完电话的佩兰抱着肚子躺在地方一副虚弱的模样，时而不断发出一两声娇气的呻吟声：「孩子，我的孩子——」 没过多久，救护车来了。 佩兰睁开眼睛一看，不是鑫哥派来的那辆救护车，是急救中心的车，马上对着李康朔的方向喊：「李先生，你快阻止他们接近我，他们会害死你的孩子的！」 「是是，我知道。」李康朔连声答应。 李薇薇这时说：「大伯，你想好了。她情况都这样了，如果不让医生赶紧给她看看的话，她自己叫来的医生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你的孩子真有可能在这个时间里没了哦。」 「不会不会的。」佩兰急着喊，「我的医生马上就到了。」 急救中心救护车上的医生拎着药箱进了门，问：「病人在哪里？」 所有人，除了李康朔，全部手指向那边的佩兰。 佩兰拼命后退，但是她身后本来就是墙了，再怎么后退都不可能。 急救中心的医生也看出了一丝端倪，吃惊地问：「她是病人吗？」 「对，她刚才就说她肚子疼，快流产了。」李薇薇等人异口同声地说。 「她下体流血了吗？」医生想，这个医学常识，普通人都知道吧。流产肯定要见红啊。 佩兰哪里有流血的徵兆？一点血迹都不见。别墅的地板上都铺着地毯，她在上面滚的时候好比在床褥上打滚，一点伤都不会有。可见，李薇薇是把什么都先预料到了再来收拾这个女人。 其余人的眼睛使劲儿瞪，连同李康朔在内，确实没有见到佩兰下面的裙子有血迹出来。对于流产肯定女人要流血这件事，当过爸的李康朔肯定也知道。只是他一直只听信佩兰的话。 现在第一个证据出来了，流产没有血？！ 佩兰用力抱紧自己的肚子，哭着：「他们诬陷我，全部诬陷我一个人！我明明有孩子！」 「别哭了。有没有孩子很简单，检查一下就知道。」医生边这样说，一边不禁问起旁边其他人，「她是不是之前有过什么精神症状？」 论对佩兰最了解的人不是李康朔吗？众人看向李康朔。李康朔的脸色一青，闷声问那医生：「你说她干嘛了？她都快流产了，你还——」 「行。既然没有，你就得过去帮我安抚住她，我好给她做检查。你不是紧张她的身体吗？」医生说。 这个话里，李康朔挑不出毛病。况且，这个医生看起来真的和李薇薇等人一点都不熟，就是普通的急诊中心派来的医生公事公办而已。 见医生和李康朔一块走过来，佩兰先伸手抓住了李康朔的手勐摇头：「不要，李医生，我不要她给我检查！」 门口急救车声唿啸着，又有一辆救护车驶进来了。 佩兰看向门口看到了救星，喊：「我的医生来了。」 新来的救护车上下来另一个医生，拎着药箱走进屋子看到佩兰马上走过来。 所有人看似正懵着不知道发生什么状况时，李薇薇忽然再插进来一句声音，对着李康朔：「大伯，你要让一个男医生给她做妇科检查吗？」 急救中心知道对方可能流产，特意派了一个女医生过来，一般妇科医生也都是女医生，这个谁都知道。 李康朔反应了过来，只看这会儿新出现的医生真的是个男的，不由对对方瞪了瞪眼珠。 佩兰原先并没有想到这个男医生和女医生的问题，只想着鑫哥肯定能给她安排个人过来帮她逃脱。人家鑫哥只听她电话里说要医生，当然一样没有想到李康朔竟然会在意这个男女医生的问题。 李家是有钱，但是，外面的人喜欢说李家兄弟是暴发户，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的。李家兄弟尤其是李康朔，是从小没有读过书的人。这点很多人都不知道。李康朔表面像弟弟一样好像很斯文，内心实则封建主义。 佩兰和李康朔相处时间短没有和李康朔一起去过医院不知道。李薇薇是李康朔的侄女，相处了多少年的亲戚，肯定比佩兰更清楚李康朔一些习性。 有封建主义思想的李康朔肯定不会让一个男妇科医生给自己女人做妇科检查。不，他只要一想有其他男人碰他女人那个地方，他都会恶习，红了眼睛要杀人。他始终认为，这对于身为男人的他是种侮辱。况且，又不是说没有女医生可以选择。 不用多想了，李康朔回头对那个急救中心的女医生说：「麻烦你给她做一下检查。」 「李先生！」佩兰不可思议地大喊一声。 那个男医生马上紧接着说道：「我才是她的医生，她一直都是在我那里看的——」 「你说什么？她一直在你那里看，看妇科？！」李康朔这么一吼是要杀人的架势了。 那个男医生和佩兰一起都被他吓着了。 李康朔把佩兰抱起来进房间里，示意女医生跟来，然后严重警告那个男医生：「你再敢过来？！我会告你，我告诉你，我会告你到去坐监狱！你居然敢碰我的女人！」 佩兰已经一副要死了的样子了。 那个男医生见状不妙，转身先要走。李薇薇叫住他：「哎，你先别走。你的病人都没有叫你走你走做什么？你这不是不负责任吗？」 「她都不让我看了。」男医生不管怎样拔腿就要走。 其他人看着都意识到哪儿不对劲了。于是在屋里的几个男人都上去把这个男医生给拦住困在门内不让走。 房间里，女医生说：「这个没有怀孕呀！哪个医生说你怀孕的？一点怀孕的迹象都没有！你看你这个经期，都刚刚来过怎么可能怀孕？你问我怎么知道？我是妇科医生怎么会不清楚。你这个阴道情况明显就是没有怀孕，经期刚过。」 佩兰周身哆嗦着：「不，不是的，那个医生说我怀孕的了——」 「不信我的话，可以再找几个医生给她看看，不过我想她原先看的医生肯定有问题。」女医生说。 李康朔此时的脸乌云密布。 那个走不掉的男医生开始用力挣扎：「你们为什么拦着不让我走！我又没有做错什么！」 李康君对那个男医生质问：「你说你什么都没有做错，你先告诉我们，你怎么说她怀孕的？难道是她怀过孕在你那边流产了？」 「不是，肯定不是！我是医生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是她自己说要怀孕找到我这里来的！」情急之下，这个男医生已经口不择言了。 然而这话，听进其他人和李康朔的耳朵里意味着什么不用多做解释。李康朔的脑子里全部盘旋着，自己女人要怀孕所以去找一个男医生。如果是正常要怀孕的女人，也该先找一个女医生吧，为什么找一个男的医生？这还用得着再想吗？！ 李康朔勐地站起来，一巴掌先拨到了佩兰的脸上。 佩兰当然没有想到被他揍，挨了个正着，火辣辣的疼痛让她像鬼哭狼嚎一样嘶吼着：「你打我？你为什么打我？对不起你的人是你太太不是我！」 「你没有对得起我，你去找他让他给你怀孕！」 「不是的，他只是个医生。」 「胡说八道！你不找个女的医生专门找个男的医生？你不是想给我戴绿帽子吗？」 事到如今，佩兰只好抱住李康朔的大腿喊：「我这都是因为爱你，我怕你回到你老婆身边。我说实话，我骗你的，我没有去过他那里看过。是我的朋友把他弄过来的。」 「你骗我？」 「对，我骗你说我怀孕了，都是因为我很爱你，没有你我不行，我活不下去！」 不得不说，这女人流下来的眼泪加上口口声声说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地爱，真有点能动弹到李康朔那颗中年男人本来过了激情的心。像他老婆邱曼意，结婚都那么久了，早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所谓的爱情早就风轻云淡只剩下淡薄的亲情了。人到中年，事事有成，当然更希望一个年轻的女人对自己死心踏地的爱情了。 眼看李康朔的表情有了一丝松动，佩兰更是抱紧他不放。 李康朔的手变柔了下来，刚要放到她身上拍抚。 李薇薇的声音道：「你说你爱他，你爱他什么？然后你怎么知道他是否爱你呢？」 佩兰口里的牙齿咬了下，怒骂：又是这个声音，这个讨厌的女人！比邱曼意还可怕令人讨厌！ 佩兰一甩头，冲着李薇薇和邱曼意，抱紧李康朔，娇滴滴说：「我爱着他，当然是李先生他长得英俊帅气，而且事业有成，人很成熟，能给我安全感。」 「嗯。」李康朔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李薇薇冷笑一声：「大伯，她刚才都说骗过你了。你还信她的话？」 李康朔身体一僵。 「不是的！」佩兰急忙解释，「我只骗过你这件事，那都是因为我爱你，李先生！」 「骗子永远只会说我只骗过人一次。」李薇薇说。 李康朔开始有一丝犹豫要不要挣开佩兰抱自己的那双手。 李薇薇继续说：「大伯，你又喜欢她什么？她一不是高材生，二家里没有财富，三不像大婶那样可以帮你理财。她只是个坐檯小姐。这样只要年轻有美貌的女孩，随手都能抓一大把出来。大伯如果你是喜欢这样的女孩子，我李薇薇，你知道我在什么圈子混的，随时可以给你介绍一堆嫩模出来。肯定比她更漂亮更合你口味！」 明显，李薇薇这话更对！像佩兰这种女人，要几个就有几个，只要有钱。 「不是的！」佩兰更用力地抱住李康朔，「我们俩是真正的爱情真正的爱情！」 「别胡扯了，你这个不干净不洁身自好的女人。你说你都能找个男医生给你怀孕，大伯你能保证她不会找其他男人给她怀孕吗？反正她说的话你都信，不用证明你都信，说明你在她手掌心里多么好煳弄！」 李薇薇的每个字传进李康朔的耳朵里，都让李康朔再一次重重地喘着粗气。 佩兰用力地尖叫：「你不要听她的！她不是什么好东西，李先生！」 「你们都不要再说了，我要的是证据，证据！」李康朔勐地大吼一声。 佩兰嗖的噤声。再想李薇薇恐怕也拿不出什么她找其他男人的证据吧。她确实没有其他男人。 未想，李薇薇突然扫向她手里的手机：「大伯，你看她手机就知道了。她刚打了电话叫医生吧。叫什么鑫医生，结果过来的这个医生姓董，大伯，你还说她没有找其他男人吗？」 佩兰要藏自己的手机来不及，李康朔的动作像野兽一样要折断她的手指，瞬间就把她手里的手机抢了过去，一看，上面的联繫电话里是写着鑫哥。 「这个鑫哥是谁！」李康朔一边大吼，一边用力地甩佩兰脸上巴掌。 发疯了的李康朔力道之大难以想像，几个飓风一样的巴掌打过去，佩兰肯定挨不住，马上招了：「鑫哥是，是当初要我接近你的人。鑫哥说了，说会帮助我让你成为我的男人，把你的财产全部夺过来。我后半辈子肯定都能衣食无忧了。从一开始，给你下药的那个药，都是鑫哥给的！」 说起来，本来为人正经的李康朔能被佩兰给缠上，当然不可能是轻易放弃自己以前做人的原则，必然是有人诱惑。这也是为什么李树达等人说李康朔被狐狸精迷上。现在听佩兰自己招供，明摆着是个圈套，对着李康朔设的一个局和圈套。 李康朔的整个身体都在打抖了：「你再说一遍，你说谁，谁让你接近我？你不是喜欢我才接近我吗？」 佩兰说不出话来。要她怎么说？李康朔又不是很有文化的那种男人没有什么特殊气质，身上除了老婆帮着他赚来的钱，身材到了中年发福头髮有点儿秃，说句真心话，这样的老男人会有年轻女孩子喜欢吗？ 谁都知道佩兰爱上李康朔是不可能的事情。偏偏，李康朔自己就陷入了自己设定的美好中年爱情里面。 「你混蛋！你混蛋！你害死我了！你害我家破人亡！」李康朔的手伸出去掐佩兰的脖子。 这一幕不是之前刚发生过吗？佩兰的脑海里想着。之前，明明应该是他掐着原配的脖子去死，怎么变成掐她的脖子了。都是，都是那个叫做李薇薇的！ 「大哥！大哥！」不管怎么说那是条人命，这个女人有罪交给法律惩罚就行了，李康君使劲地拉开李康朔，提醒着，「快点给大嫂先道个歉。」 李康朔回头去看老婆。 邱曼意在儿子的扶持下站起来，背对着李康朔道：「离婚协议书我已经拜託律师起草好了。你愿意签也好，不愿意签也好，反正到时候到法庭上肯定能离的。谁净身出户，我不会和你辩论，让法院判定，我听法院的。」 李康朔整个人坐在了地上起不来。 房间里的李奶奶这会儿拍打起房门喊大儿子：「你还不赶紧给她磕个头让她原谅你！」 「不用！」邱曼意冷声道。她不傻，这样的丈夫这样的婆婆，她不会再要的了。原谅没有意义。因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相信他们会悔改才怪了。
154.来了 「我说你这个笨儿子，去给她道个歉有这么困难吗？你爸当年为了养我和你们兄弟俩，给人磕头的事情没有少干过。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才是真本事。」李奶奶对大儿子李康朔谆谆教导。 李康朔拿帕子擦着脑门上的汗：「问题是，我磕头也没有用，她根本不听我讲话。」 「你天天在她房间门口磕头，她能看不见吗？」李奶奶说着拍下儿子肩膀，叫儿子别傻，「你不想想你年纪多大了。」 李奶奶之所以突然改变了态度，原因就在此。眼看这个小三佩兰口吐真言以后，据说这个法律责任肯定是都要落到李康朔身上了。一旦李康朔和邱曼意离婚，公司财产大部分法院很有可能都会判给邱曼意。 除非——李奶奶又在大儿子耳边小声说：「我也不想你道歉，你是我儿子，我为什么要让你在你媳妇面前丢脸是不是？但是，你总得在想到办法之前，拖延下时间，懂不懂？」 懂！李康朔当然懂。所以，这不配合李奶奶在这里演戏吗？演给自己老婆看，也演给自己弟弟看。 李康朔对站在自己身边的弟弟使眼色：我的婚姻这就靠你一个人了！ 「康君。」李奶奶对小儿子疾言厉色，近乎是教训的口吻了，和对才是做错事的大儿子的态度截然两样，「这整件事，很明显，都是薇薇惹出来的。据我听说的，一早告诉邱曼意有关你大哥在外面做的事情的人，是薇薇，不是其他人。我是不清楚怎么回事的，你们兄弟间的感情一直很好，为什么会你的女儿变成控诉你大哥的第一个人。」 老母亲这话的言外之意，李康君听明白了。意思是这件事传到外面的话，分分钟钟会变成说是他李康君为了危害自己兄弟，使用女儿做中介，害自己大哥婚姻破裂身无分文。 「妈。」李康君肯定有必要对此澄清几句，「首先这件事我确实比你还晚知道消息。」 「你说这话，我和你大哥信你有用吗？要别人家都信，你说你是不是该做出点什么！再说，你想看着你大哥离婚吗？」 「当然不想！」李康君道。人家说宁愿拆一座庙也不愿拆散一对夫妻。他当然不愿意自己成为拆散人家婚姻的冤大头尤其是对着自己大哥的婚姻。其实不用李奶奶和李康朔劝说，李康君自己之前都身体力行地规劝邱曼意回心转意。 然而，邱曼意去意已决，原因都是出自李康朔本人的问题。和邱曼意是夫妻的是李康朔又不是他李康君。可现在，怎么变成李奶奶和李康朔都要他李康君背负起这个责任来。 那是肯定的。因为这是李奶奶和李康朔的后路。李康朔要想着，如果真离婚了，他没有半分钱在身了。他总要继续生活，生活水平也不能下降吧。叫他沦落到给别人打工是不行的，他要继续当老闆。所以肯定要先把这件事情定性了，让自己弟弟背黑锅。 对于让李康君来负这个责任的事情，无论是李奶奶或是李康朔都不觉得李康君冤。像李奶奶说的，整件事情是从李薇薇透露给邱曼意消息开始的。李薇薇是李康君的女儿，李康君没有管好自己的女儿造成这件事情。也不怕李康君没有钱，李薇薇现在大明星很会赚钱了，爸爸倘若没有钱李薇薇肯定会给。 这个钱转来转去，李薇薇赚的每分钱，最终要落回到李康朔的口袋里，不然，李奶奶和李康朔肯定不甘心。 总归之，这两人，根本没有想过说自己做错了什么，一直都只在盘算怎么把身边人的钱算计到自己手里，哪怕这些人是自己的亲人。 李康君是孝子，从小对自己大哥也很尊敬。李康朔在自己生意好的时候也从来没有忘记照顾过他这个弟弟。李康君或多或少能察觉到李奶奶说的这番话后面的用意，但是，一时也找不到合理的情理来拒绝。 至此，李康君在李奶奶和大哥李康朔面前站着。 李奶奶看小儿子不动，心里已经有了结果，嘴角勾了下：「这么说，你也承认了，这件事薇薇有错。」 李康君嘆气：「妈，大哥，薇薇她只是——」 「不用说了。我知道，她可以为了正义六亲不认。她可以为了同情她大婶忘了她大伯曾经对她怎么好。我就说她怎么能这么健忘呢？她都忘了自己是李家人了吗？」李奶奶坐着等待小儿子的态度回应。最好是，李康君自己能动手打下女儿。她那口那时候被乔大爷哽到的气同时都能发泄了。 只可惜，李康君不像李康朔被人两句话怂恿就昏了脑袋。李康朔小时候到大都是没有读书。他李康君一样小时候没有条件读书，但是在青年时候给人打工时好歹上过业余学校，可以说，和乔大爷一样是个文青。要不然，他怎么能和自己女婿一见如故。 李康君说什么都不会说因此去责备自己女儿。最多，只会告诉女儿做事可以更稳当委婉一些，更重要的是，最好提前给他知道。 李薇薇不是没有想过提前告诉自己父亲，但正是因为很清楚自己父亲和自己大伯的那种关系，生怕先走漏了消息不能在法律上给邱曼意获得先机，因此才选择了隐瞒。 在这件事上，李薇薇秉持的不是李家宗族为先的理念，而是谁做对谁做错的理念来办事。她也知道，这样的理念不一定能被自己父亲所接受，所以干脆不说。 眼下，她父亲在李奶奶和李康朔面前被训斥，李薇薇就站在离他们房间门外不远的地方听着。 李奶奶说的每个字，她都听得一清二楚。 以前，还真没有觉得自己奶奶和齐姥姥有一模一样的本性。那是因为李奶奶那时候的处境比齐姥姥好的缘故吧，李奶奶毕竟是有两个有钱儿子供养自己，不像齐姥姥底下两女一男自己都没有什么钱，因此才没有露出马脚。 李薇薇的脑子里盘转着思考着。 她没有急着进去帮自己父亲说话，毕竟李康君也不想她进来把问题再复杂化。转身，李薇薇走开。 没过多久，又来了一个医生上门，说是要给李奶奶看病。李奶奶先是疑问道：「我身体很好，没有病，没有叫医生。」接下来，李奶奶和李康君李康朔都想到了之前乔大爷说的要给李奶奶请精神病医生。李奶奶登时慌了手脚，大声地澄清：「我没有疯！我说了，我只是手滑！」 「老人家精神上没有问题的话，是要去看警察的了。」负责传话的唐淑琴说。 李奶奶不傻，很快意识到自己刚才教训小儿子的话某人都听见了。无论是乔大爷或是李薇薇都是在警告她，她再这么想兴风作浪，不是去精神病院呆着就是去牢里坐着了。 没有了声音的李奶奶在椅子里坐着，变成了一根木头似的。 李康朔瞪大着眼珠子，只看向来在家里很有话语权的老母亲都没有了话。这可怎么办。他需要藉助老母亲的地位来打翻身仗。 「康君，你快去和薇薇说。别越来越不像话了！妈有没有生病我们难道不清楚吗？她叫医生来是什么意思？！」李康朔拉扯自己的弟弟。 李康君要是真能拿自己女儿怎样就好了。主要是，自己女儿占着理。其实只要做错事的人真的有心认错悔改就好了，但是，偏偏，李奶奶和李康朔都不愿意打从心底去认罪。 「大哥。」李康君思定，拉开自己大哥抓自己的那只手，「你的事情，我不想插手了。因为这是你和大嫂之间的事情。你们两个是夫妻，最好是自己谈。解铃需要系铃人。这种简单的道理不用我说大哥你应该都懂。」 「我不懂！我只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你这个弟弟想抛弃我这个大哥了！」李康朔嘭，一脚踢翻了眼前的凳子，指着弟弟那张斯文的脸，「有本事你现在就和我，和妈一刀两断！你有本事，去老父亲的坟前说，你怎么抛弃自己妈和自己兄弟的？」 李康君张大口，不可置信的：「我没有说要抛弃妈。赡养费不是一直都有给妈吗？」 「我呢！」李康朔拍自己胸膛。 你老大哥还要我这个弟弟给赡养费？ 李康君现在严重怀疑，可能真的是之前大哥公司里赚的每分钱，其实都是来自于邱曼意。 摆摆手，李康君决定先走。他女儿没有错。再这样下去，他不止要送老母亲去精神病院，也要送李康朔去精神病院了。 「李康君，你给我站住——」李康朔上前要继续拉人的时候，门口突然出现的一个人影让他剎住了脚。 出现的人不是别人，是乔峰。 「爸，薇薇说你在这边呆的挺久了，一直站着怕你累着。我去给你找张椅子。」乔峰不动声色地当着李奶奶和李康朔的面说。 「不用了，我要走了。」李康君道。 「刚好，我有事想和爸您说。」 听女婿说有事，李康君更是拔腿跟着乔峰走。 李康朔想拦都不敢。 李奶奶还像根木头人坐着，不敢变回人了。 同在一栋屋里，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感觉到。齐婉莹和齐婉欣一直在暗中关注整件事情的发展。到现在，貌似都是邱曼意赢了的局面。这样的结果，实际上并没有让她们两姐妹感到一丝爽快。 齐婉莹是不喜欢李奶奶这个婆婆，但是，也不喜欢看到李奶奶被邱曼意打趴下。她更喜欢的是李奶奶教训邱曼意把邱曼意打趴的结果。只有邱曼意尝到和她一样的苦头她能才能感到解恨。 「意思是，这婚註定要离了？」齐婉欣拍着手心，莫名其妙地感到心头焦虑，「薇薇现在怎么变得越来越厉害了！」 本以为这个小外甥女就是唱歌了得了，会赚钱了。却是没有想到李薇薇还能利用法律来治人了。而且成功了。 齐婉欣看一眼自己姐姐。 齐婉莹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波澜的痕迹。 自己大姐究竟在想什么。齐婉欣心头嘀咕着。 外面警车的声音响了起来。齐婉莹本来低着的脸才抬起一点，眼里似乎闪过一抹惊慌。 齐婉欣早推开窗户去看是怎么回事了。 楼下来了一辆警车，看起来是准备把涉嫌犯罪的佩兰和那个男医生一一带上警车。 「听说他们背后有指示的人，叫做鑫哥的。知道鑫哥是什么人吗？」齐婉欣喃喃自语着。 齐婉莹冷着脸：「我怎么知道。」 齐婉欣听到她这话吃惊，想她之前什么都没有吱声，难道真的知道鑫哥是谁。 与此同时，跟随自己女婿乔峰走下楼梯的李康君，看到了之前被他们锁在房间里的佩兰和那个男医生。 李康君马上正色道：「这件事必须好好查清楚！」 是谁指使这个女人来勾引李康朔想夺李康朔的财产。是和李康朔有仇的人吗？或是什么其它理由？为什么偏偏目标是李康朔？ 可见李康君的脑袋是始终清楚的，不像李康朔自私自利只担心老婆的钱不进自己钱包里。 乔峰扫了一眼自己岳丈脸上的表情，貌似，李康君对此事一无所知，和此事无关？ 李康君是不认为这件事和自己有关的。因为如果对方针对他，应该找女人来勾引他而不是勾引李康朔了。 「爸。我刚才问了下。」乔峰道。 「他们两个怎么说？」李康君问。 「你自己可以亲自听他们说。」 李康君走进房间里，看见自己女儿也站在旁边听。 佩兰看见有人进来就使劲儿喊冤：「真的不是我要干的！是那个人指使我干的。」眼下，她为了摆脱种种罪行，也只能是把脏水全往鑫哥头上泼了。 和佩兰一样，那个男医生也使劲儿撇清自己：「我只是拿人家的钱做事。那人打电话来，我就开救护车过来。是，我是私家诊所的医生没有错。你们也知道私家诊所一般没有病人。我只好赚点钱养活自己，能容易吗？」 「你负责给人开假证明？」 「开一些假的医学证明。这种事情，很多人都有做，不止我一个。」 「鑫哥怎么找上你的？」 「他知道我干这行，他需要这种事的时候就找上我。我真的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他只打电话给我，我就负责办事。办完他直接转帐打入我的帐户里。我根本没有机会见到他的面。你们不如问这个女人更清楚。」 他们是要问佩兰。可口口声声指责鑫哥为幕后指使者的佩兰，一被问到鑫哥长什么样子却变成了哑口无言。 佩兰呈现出来的畏惧是显而易见的。她不敢说，生怕那人知道她把他透露出来后会把她杀了。 李康君因此问女婿。女婿在这方面的经验肯定比他多，问：「现在她不说怎么办？」 「没有关系。只要知道她从哪里来的，她不说。我们去她来的地方问问，也知道是谁。」乔峰道，「而且哪怕她说了那个人长什么样子，那个人肯定也不可能把自己的事情告诉她。要查出那个人的来歷，需要时间。」 「不管怎样，必须查清楚了！」李康君再次强调。 李薇薇看着父亲那张激动的面孔，想的是邱曼意之前和她透露的信息。她父亲，真的是对整件事毫无所知吗？ 如果知道，怎么都不说，那肯定是，有很重大的原因了！ 电话来了，李薇薇走到一边去，接起电话。听是张帅打来的：「上次我们去机场没有看到那个人。我想和你说的是，天后据说会在今晚十一点抵达机场。你要不要去接机？」
155.记不起那是谁 「她让你去接机？」 张帅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转回来：「当然了，我又不是和天后很熟。她怎么可能让我去接机。」 应该说，郑甘菊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去机场接机的。要不然，她也不会选择说在晚上十一点的飞机抵达机场了。李薇薇心里百感交集地想着。 张帅想偷偷去看天后的心思，李薇薇懂。只是，张帅怎么知道天后今晚十一点钟到达机场。张帅就此解释：「有个狗仔告诉我的。他们今晚要去机场守株待兔。」 一听是这样，李薇薇笑道：「我劝你别去了。他们肯定扑空。」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专业的狗仔队，不会弄错信息的。天后确实是近些天要来的了，她作为主评委能不来吗？」 对此李薇薇不知道该不该说出阿大的事情。人家天后有狗仔老大阿大负责保驾，怎么可能让狗仔队追踪到。要是能，天后上次秘密回国的事情早应该见报了。 「别想了。」李薇薇好心再劝张帅两句，「听我的。郑小姐绝对不是一个能被狗仔队操控揣摩到的人。」 张帅还是不死心：「行吧，你不去我去。我只是想着，好像你对天后一样有兴趣才邀请你。」 「不，我不是很有兴趣。」李薇薇说，「她是主评委，我更不能去骚扰她。」 张帅说了她一句假正经后挂了电话。 李薇薇打电话的时候李康君在旁边听。 李康君问女儿：「你说的天后，是上次我们看到的那位郑小姐？」 李薇薇点点头。 「她要来吗？」李康君的口气闪现出一丝迟疑。 「是。」李薇薇道。 「她来做什么？」 难得自己对明星向来不感冒的父亲会如此关心起一个女明星。李薇薇对父亲解说着这回郑甘菊的工作：「郑小姐是来当主评委的。」 「她会给你打分吗？」 「这要看我能不能通过复选。」李薇薇有所保留地回答。 李康君对女儿说：「你一定能。」 李薇薇不禁被父亲的口气逗乐了：「爸——」 或是得到父亲的吉言，李薇薇到了下午收到了通过复选的通知。主办方通知她，要她后天到国家大剧院和其他通过复选的人一块报到。 由于是后天，李康君决定明天带女儿到庙宇去给女儿得胜祈福。李薇薇不信这个邪，但是想到是父亲的一片心意因此没有拒绝。 到了后天早上，大清早，李康君带着一家老少老婆女儿女婿一块坐车出发。 b市作为文化宗教的中心，有不少知名的庙宇。李康君对此事先做过一番调查，出发前就对女儿说：「这个庙里的大师们这几天刚好在做一个活动，说是给人开光祈福的。我们今天过去刚好。」 「会不会人很多？」李薇薇担心人太多拥挤，自己父亲年纪有不方便。 「人多才好事，说明这件事是真的不是骗人的。」李康君告诉女儿。 李薇薇只知道，当自己老公把他们的车开到附近停车场找停车位的时候，都满了。 看来是真的没有错。因此来的群众很多。这里的大师听说挺好的不骗人，在于，不给人算卦，也不卖东西。只收门票钱。如果进香而不是参观，连门票钱都不收。 正宗的得道高僧和庙宇是不算卦，而庙宇四周的商业街那是开遍了算卦的铺子。 真有些香客，可能是外地来的居多，在四周的商业铺子停顿。 李薇薇随父亲下车。李康君对她说：「去和你老公在一起。」李薇薇点头，在原地等老公停好车。那边，看自己父亲把齐婉莹扶下车。李薇薇眯着眼看着。 乔峰关好车门，望到自己太太的样子。想到之前自己一个人得知的检验结果，眉头一皱，朝李薇薇走过去。 「走吧。」 感觉到自己的手被老公的手握住。他是把她的手心用力地握了下。李薇薇回头，掠过他脸上，低下脸：「没什么。」 乔峰把手搭在她肩膀上，搂着。 这时，李康君扶着齐婉莹走了过来，说：「一起进去吧。」 「等等我！」负责给自己大姐拎着包的齐婉欣对他们几个人喊道。 其他人回头等她。没想跑了几步的齐婉欣突然一顿脚，是看到了什么。 「哎，那不是张家的小子吗？」齐婉欣指着右边斜面走的一行人。 那是大概十几个人组成的一行人员。其中，戴着墨镜的张子聪那张脸，对于熟悉他的人来说并不难认。只看他跟随在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身后。那个老人身后除了张子聪跟着，还有个身材比较矮小的男人，同样脸上戴着墨镜，穿着花色衬衫，好像在和老人说话。 对方一样听见了齐婉欣的大嗓门。张子聪和老人以及那些人，全部往齐婉欣这个方向看，很容易接着看到了李薇薇他们一家子。 几双眼睛相对的剎那，似乎涌起了很多的波澜。 张子聪墨镜下的眼睛一霎那抓到的是李薇薇肩头上放着的那只手，以及李薇薇身旁站着的那个男人。 是乔峰，她老公。 「那就是李薇薇吗？」老人这样问。 张子聪才回神过来，看着那老人的视线有意无意中瞟过了他那只不知何时暗中抓起来的拳头。很快，张子聪松开了那只拳头，低声的，装作若无其事道：「是。」 「站在她旁边的是她父亲？」老人继续问。 「是。」张子聪答，脸色变得越发严肃。 「李康君。」老人这三个字慢吞吞的，像是细嚼着什么东西一样。 跟在老人身后的那个矮小身材穿花色衬衫的男人说：「现在主要怕的是另外一个人。」 「哪一个？」老人问。 那男人答：「是那个好像是她丈夫的，听说姓乔。」 「知道是什么来歷吗？」 「听说是当兵的，具有一定的侦查意识。」 「当兵的，不回部队，在这里陪老婆是休假吗？」 「有可能。」 老人又仔细问：「你意思是说，你指使的那个女人之所以会失败，是由于这个姓乔的看穿了吗？」 「这个——」对方迟疑着，「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知道的，知道佩兰其实没有怀孕。要不然，凭藉怀孕这个优势，佩兰确实可以把李家逼到非娶她不可。只要娶了她，她肯定把李家的财产都弄过来。」 「你想的太简单。」张子聪突然插声。 花色衬衫的男人虽然不太高兴张子聪这句话，但是，和老人一样看向张子聪等待张子聪的回答。 老人想起了什么，先说：「对。之前你的计划也失败了。」 想到李薇薇突然拒绝自己的求婚，实际上到今天张子聪都没有想明白怎么回事，是谁告诉了李薇薇他对她的求婚是充满了报復的目的性的。是董冰玉吗？后来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董冰玉其实对于他的事情只能算是从董世豪口里听说一些，事实上董世豪那种太过阴险的人肯定不可能把所有秘密告诉女儿，等于说董冰玉所知甚少怎么可能告诉李薇薇秘密。 「我只知道，她变了！变成一个十分棘手的对手，比她父亲厉害很多。我想，这件事，不是她父亲做的，肯定是她一个人做的。鑫哥之前事后得到的线索应该也是这样显示的。」张子聪慎重地说着，口吻里却难免饱含了一丝复杂。 老人提起的眉毛，在表示对于他这番话所诉说的怀疑：「她今年才几岁？我看你把她形容得好像远不止二十岁。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能懂什么。我看，这一切事情，肯定是李康君指示的。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懂，暗中则指使自己女儿在前台表演，转移我们的注意力。同样的，她拒绝你的求婚，不过是李康君自己相中了另一个女婿，当然不会让他的女儿答应你的求婚了。你不懂，你接触过李康君这个人，所以不知道这个人内心有多么阴险歹毒！」 听着老人对李康君的评价，张子聪感觉和从董世豪口里听说到的一模一样。问题是，他之前接触到的李康君，他之前实施的计划当然要接触李康君了，都没有感觉到李康君是个很有心计的男人。李康君是有些聪明，作为生意人的聪明和手段，但是远没有董世豪来的阴险狡诈无恶不作。 张子聪可以逐渐不太信任董世豪的说法，对于眼前这个老人的说法却是没有办法拒绝的。因为，这个老人正是他的亲爷爷。而且这是所有世人都猜不到的一个结果。老人姓钟，他姓张，怎么听都不像亲爷爷亲孙子吧。 「你听好了。不要对李康君掉以轻心，他最擅长做事后装作若无其事毁尸灭迹的事情。」老人道。 张子聪听见最后面的那句话，直接脸色陷入了黑暗里。 另一边，李薇薇他们看到了张子聪那行人，各有各的想法。齐婉欣一边指着一边跑过来，直接跑到自己姐姐姐夫身边追问：「是吧？是他吧？报纸上不是说他攀上了什么大人物吗？原来他成为大文豪真是有人撑腰的。我本来就觉得奇怪。我家思雨拉琴也不差，但总是不出名，就因为背后没有人撑腰。要出名，没有人撑腰怎么行。」 齐婉莹和李康君好像一点都没有听见齐婉欣说的话。 李薇薇的眼睛扫到齐婉莹和自己父亲脸上。自己父亲那个表情还好，好像看不太清楚对面是不是张子聪，所以回答不了齐婉欣的话。齐婉莹的那张脸就很奇怪了，完全是一副的呆然没有表情。 是真没有表情，还是说因为心里早乱了，只能努力让自己脸上的肌肉不动。 说这个世界上谁最会演戏，李薇薇眯起眼睛想，恐怕还是她家里的这位当了她多年假母亲的女人。 齐婉莹是因为看见张子聪心乱了吗？那肯定不是的。齐婉莹和张子聪不是第一次见面。齐婉莹要看到张子聪心乱的话，早就该乱了。应该是，齐婉莹看到了另一个人而心乱。 「大姐大姐夫。你们没有看清楚吗？对了，薇薇，你看看，是不是张子聪，他不是对你求婚过吗？」齐婉欣得不到齐婉莹李康君的反应后，急着找李薇薇和乔大爷。 听见小姨子这个口无遮拦的话，李康君马上骂了：「你说的什么话！那个人向薇薇是多少年前猴年马月的事情了。你现在提起来想干什么？你脑子里整天在想什么？」 确实，人家的正式老公乔大爷在这里，作为女方的家人怎么可以去提以前向女方求过婚的人，这不是故意惹事吗？ 齐婉欣气得牙痒痒地转过脸。被李康君骂是一回事，怕的是乔大爷记恨上她了。所以她这才收嘴。而其实，人家乔大爷早就知道她是什么个人品了。 「走吧，走吧。」李康君指挥道。一个过去式的人了，还想着做什么。最好老死不打招唿。 一行人向门口移动。 只看张子聪他们一行也往庙里走去。不过人家走的不是一般香客进庙的通道，而是由工作人员带着走了另一条通道进路。 见状，齐婉欣又说：「姐夫，薇薇，你们都不是有钱吗？去买张vip门票，我们就不用跟着人家一块排队了。」 主要是今天天气热，太阳晒，来的人又很多。虽然庙口开了几条通道给人通行，同样是人挤人。 没想来这么早，都这么多人来。但是，李康君沖没文化的齐婉欣瞪下眼睛：「我们是进香的，不是来找高僧的。你要去找高僧忏悔你做过的各种坏事去走那边。」 明明那边通道口是写着庙宇工作人员的通道。齐婉欣偏看不见理解成vip，无语了。 「我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去忏悔？」嘴硬的齐婉欣反驳着说，「我不是瞎子。明明那是有钱人才能走的通道。普通人想走去忏悔都不行。」 结果就是齐婉欣再次被打脸了。真有看起来穿着很普通的人走了那边的通道。听说是只要有预约都可以走那边去请教得道高僧问题。 齐婉欣没有话说，只好埋头往前走路。 李薇薇瞟了眼那边的通道，不知道怎么的，眼皮突然跳了几下。 去往寺庙住持的通道上，张子聪一行人到了中途停了下来。工作人员带着他们进入一间休息室等待，说是前面有客人在里面和住持谈话。 这里的住持客人很多，张子聪等人坐在休息间里一边等，一边询问前面的客人是谁。工作人员秉持保密原则当然不会告诉。 不过，能预约到今天这么大的节日来见住持的人，无论是钟其仲或是张子聪，都认为那人应该不一般。 住持待客的屋子门前，一个老人站在那里耐心等候着里面的人。不是他人，正是老王。 里头，郑甘菊盘腿坐在蒲团上，和住持面对面，摘下了鼻樑上的墨镜。 德高望重的高僧在她脸上仔细看了看说：「我老眼昏花，是看不出来了。也或许是如今科技已经高到无法辨认的地步。当时那个伤疤真的很大吗？」 郑甘菊说：「从这边到那里。」她的手指划了下额头通过鼻樑到嘴巴的地步。 听见她这样形容的住持都吓了跳，念着：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又道：「你这大难不死，是佛祖还不让你走，人生的劫难未走完。」 「我也这么认为。我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出一个人影。医生说，我脑海里的人是因为我一个很重要的朋友在我面前死去了，给我造成沉重的打击。可我总无法很完全记起她是谁。」 「你失去了记忆吗？」
156.在找的人是 「是的。」郑甘菊答道。 住持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的脸，据她自己所称已经经歷过改变的脸，道：「现在，你来找我是想对我说什么？或是想问佛祖什么话？」 「我也不知道。」郑甘菊皱紧着两条眉头说。 「你的心里充满了迷茫。你的身边，定然是一个雾一样的环境。四周的环境是人的镜子。不同的人，不同的事物，都能反映出你内心的东西。佛曰，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你想的什么，又会反映在你周边看着的环境当中。」 「我和万千世界互相影响着。」 「是。还有话想问吗？」 郑甘菊紧锁着眉没说话。 住持再次说：「你看你，你的迷茫也影响到了我。你不说，我又怎知你所想的。」 听到这里，郑甘菊那张绷紧的脸才破局而笑了下。清淡的一丝笑容划过她的脸上，只让人感觉昙花一现，匆匆而过，俨然是快乐并不长驻于那里。 住持嘆息：「郑小姐是一个受世人尊敬的人。想给人带来快乐，自己不快乐怎么行。」 「我没有那么高善，说是给人带来快乐，不如说是只有这么做或许我心里能找到一片净土。」 「施人与乐，也是给自己好处。这是做善事的缘由。只是有些人不懂。财富不能给人快乐，贪婪只能让人越来越空虚，唯独行善可以让人其乐无穷。郑小姐是个聪明人，所以这么做了。但是，我和其他人一样，是希望你能先找回自己的快乐。如果你自己不能，定然是要等着一个人来给你带来快乐。只可惜，这个人肯定不是我。」 「不是你——」郑甘菊喃喃着住持说的话，貌似脑子里有了一丝清晰的意识。 她原来来这里找住持，不是想着找佛祖求得什么，这个她知道但是很迷茫，如今，住持像面镜子告诉来她，她是在找自己心头那个解铃人。 「我不是医生。」住持继续说，「我没有办法帮你重新获得记忆。或许，你可以再找回医生，再找回你以前认识的人。」 「我也是这么想。不管是福是祸，是什么劫难。我想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说着这些话的郑甘菊，脑子里盘旋的是那个她脑海里模煳印象的女人是死了吗？是不是死了？怎么死的？是她的什么朋友？ 「你可以去问，去寻找真相。」 对这点，郑甘菊再次苦笑不已。她找了很久，只找到了那个海边小镇，那个坟墓。据说，她脑海里死去的那个女人被人埋葬在了那里面。那女人的亲人是谁。她四处问了个遍，没人知道。 住持感到奇怪的是，郑甘菊不问自己的亲人吗？既然都有医生告诉她死的那人是她的朋友，她的亲人理应知道些什么吧。但是，只要仔细一想，这么奇怪的事情肯定有什么理由在里面。德高望重的住持同样是经歷了人生沧桑，看了太多的恩恩怨怨，离奇古怪各种蹊跷的事情都有，然而万事都有宗源。 作为一个得道高僧，仅是尽责作为他人人生的旁观者而不能插手，于是住持不会再问再给郑甘菊提醒。因为这个事不见得郑甘菊自己不知道。只能说，郑甘菊最大的问题在于她自己内心里矛盾重重很迷茫。 毕竟，没有人会没事去怀疑自己的家人吧。 「郑小姐喝一杯茶吧。」住持邀请。 郑甘菊毕恭毕敬双手扶起眼前桌上的那杯茶，缓缓入饮，略带苦涩的茶味泛到她舌尖上，并没有让她皱一丝毫毛。 坐在对面的住持看着她这个表情，想着，这个女人内心该有多强大，那么，该有什么人和事，能让如此强大的女人居然陷入了内心的困境。 屋外临冬的风吹打屋檐下面悬挂的风铃，一阵一阵的，铃铃铛铛，宛如在警示这个尘世，又宛如在敲醒一个个在尘世中迷茫了方向的凡人。 棒子声，在庙宇的高楼钟楼处响起。来来往往进香的香客们，拥挤着进入前殿。多少世人在佛像面前叩拜索求。李薇薇和乔峰屹立在殿前外面看着。李康君扶着齐婉莹，后面跟着齐婉欣，一起进入了前殿排队等候。 轮到他们三个了。李康君和齐婉莹，齐婉欣依次沖佛像跪下。 齐婉欣的嘴里像疯子一样抓住这点时间拼命地碎碎念着，生怕漏一个字佛祖都不能听见，又生怕时间来不及让她说完，这都会让她不能如愿以偿。 与其相反的是，李康君和齐婉莹均是嘴巴紧抿，只在心头默念。没人知道他们两个各自向老天爷求了什么。 眼看，这三人一时半载都不可能完成仪式走人。李薇薇挽着老公的手走到中间殿堂两侧的廊桥里，找了个位置坐着。 这里阴凉，风徐徐吹着，吹打着屋檐下悬挂的小铜铃。一阵风来，小铜铃们噹啷啷的脆响，像是海浪一般，从近处卷到远处，去到了天涯海角。 李薇薇聆听着远去好像是去到哪里的铃声，伸出手，拽了下站在自己身边的乔大爷。 乔峰是一直站着，左右观望。 「喝水吗？」看他不愿意坐下，李薇薇拿起手里从家里带来的保温杯，递给他。 乔峰低头，看了眼她手里的保温杯，好像没有回过神来没有意识到是干嘛了。 李薇薇只好亲自给他把保温杯里的水倒在盖子里再递给他，说：「辛苦你了。但是，你今天来陪我不是当保镖的，是当老公的。」 这话在现在这个环境下听着着实让人感到一阵好笑。乔峰这才回过神来，坐了下来。他这也不是故意要当保镖。而是在门口处遇到的那些人，让他职业的直觉里认为需要提高些警惕心。 喝着杯盖子里的开水，只是喝，没有说话。 李薇薇抽出条纸巾，替老公擦一下额头的汗。男人出汗就是多，看他额头大汗，她这还清爽着。 旁边经过的路人，沖他们俩望一下的，眼神里都写着：情侣？兄妹？ 要是热恋的情侣，都是十指相扣秀恩爱。应该说猜测他们俩人是夫妻的人还是比较少的。那是因为他们看起来很年轻，所以不太像结婚了的夫妻。年轻夫妻一般也不会像他们这样好像结婚了很多年的，彼此熟悉到变成亲人一样。 李薇薇是想，有时候自己是把乔大爷当家里人一样了。不过他们结婚了本来就是一家人。这种结婚后是一家人的概念，她前世在张子聪那里是没有获得到一点。 这时乔峰转过头，好像察觉到了她心里的念头，伸出的手很自然地揽到她的腰上。 当着那么多路人的面，李薇薇登时有一丝丝不太好意思。 「我看看。」他说。 李薇薇暂时还没有想到他这话什么意思，他的眼睛直射到她脸上贴着的那块止血贴上。 想来这块止血贴都快成为他心头上的一块疤的样子。 李薇薇自我感觉还好。有这块止血贴一贴像毁容，更没有人能意识到她是李薇薇。 被老公这样看，李薇薇不由起了一丝逗弄的意思，挑起俏眉问他：「你是觉得我变丑了是吧？」 「嗯。」 李薇薇的拳头在他结实的大腿上锤了下：「装也装得像样点，脸上弄点嫌弃的表情，这样能让我信以为真好不好？」 乔大爷那张习惯了绷紧的脸，勐地因为她这话破了功，双手搂着她笑了起来。 终于叩拜完走出大殿的李康君齐婉莹齐婉欣看见了这一幕。 齐婉欣呵的发出一声，不知道如何形容的口气，酸熘熘地说：「大庭广众之下，刚结婚也不能这样，对不对，姐夫，大姐？」 齐婉莹僵硬着一张脸不说话。 只看乔大爷搂着李薇薇的那个样子，谁都看得出来，乔大爷是真心喜欢李薇薇的。这更打破了之前所有人心里臆测的，乔大爷不过是乍看李薇薇新鲜和别的小姑娘不太一样，等新鲜劲儿过去，自然不会再对李薇薇有兴趣。 相比齐家人，李康君是很高兴地看到自己女婿和女儿恩爱的样子，那证明他女儿找到幸福，他这个当爸的也可以安心。 见李康君不准备批评李薇薇，齐婉欣拉着自己姐姐齐婉莹：「我们到那边商铺去看看吧。」 庙宇的高僧虽然不卖东西，但是为了创收维持寺庙的正常运营，会把庙内部分地方租出去给商铺。这些商铺一般卖的东西确是不敢做假的，因为寺庙本身会对他们产品的资格进行严格审查。 比起在外面商业街买的东西，这里的东西要真的多，所以，不少顾客都还是选择在庙内的商铺购买。商铺里卖的，除了一些小纪念品，大都是一些金银宝石之类的奢侈品。货品真，加上地段好，标价实不一般的贵。然而，正是有很多顾客看中了这里的货真价实以及在庙宇里面购买的这个环境。 因此来逛商铺的人，不一定是有钱人。普通人都会在这里买几串比较廉价的手鍊纪念品什么的。至于有钱的，看中的东西却不一定是因为东西贵的缘故，而是看着有没有缘分。 齐婉欣拉着齐婉莹要去逛那个商铺，却肯定是想着那里的东西贵，能保值。反正出钱的肯定是李康君。 李康君刚好是太太怀孕女儿要比赛，都是想着许愿的大事件，因此才没有拒绝齐婉欣的提议。三个人进入了商铺里面。 在此之前，李康君有招手叫女儿女婿过来。 李薇薇转头一看，是卖金银财宝的，回头转悠着手腕上老公婚前送给自己的那个银镯子。这算是他们两人之间的定情礼物。 东西不在贵不贵，主要是看谁送的。李薇薇是这么想的。哪怕乔大爷送她个易拉罐的拉环当婚戒，她都不在意。因为她都不靠他养活她。所以，李薇薇反而特么纳闷着他怎么送她个银镯子了。银镯子，不贵但也不便宜，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挑的。 乔峰看了下岳丈的招手，回头又看到太太那双流波转动的大眼珠子，问道：「怎么了？」 「这，这——」李薇薇举起手腕示意。 「爸他们是进去买手镯？」 李薇薇嘴角撅了下：「你眼里只有我爸吗？」 明摆着他是故意绕开她要问的话题。 乔大爷把手放进口袋里，拿出了另一只镯子。 李薇薇看他像变魔术一样愣了一下：「怎么还有一只？」 「镯子本来就有两只。另一只，我打算给女儿戴的。」 李薇薇的头顶感觉被当头一棒。她再怎么想，也不是他这个答案。 「你说，你准备给女儿，不给我？」 吃醋了。说真的，哪个老婆听老公这么说不吃醋就怪了！李薇薇内心里愤愤地想着。怀孕都没有，八字还没有一撇。她老公居然在想女儿不想老婆了。 面对老婆的愤怒指控，乔大爷实话实说：「我是想，你们母女俩到时候配一对，戴着很好看，都是我重要的女人。」 「要是生的儿子呢？」李薇薇这口气并没有因为乔大爷的解释有所减轻。 「儿子也可以戴，不过，没有女儿戴着好看。」 俨然，听他这个口气，他比较喜欢女儿。 当然，乔大爷也是个普通人，最好是：「一男一女，有儿子有女儿。」 「俗人。」李薇薇不由用娇嗔的眼神瞥了眼老公。 「我从来都认为我是个俗人。」在这个庙宇里面，当着佛祖的面，乔大爷就是想做个俗人。 李薇薇的嘴角扬起，不禁莞尔，拉起他的手说：「好吧，你我这个俗人，是不是该干点俗人该干的事了。」 瞧他们两个，进来后一不进香，二不叩拜，三不买金银财宝，哪一点和俗人沾上边了。佛祖或许不在意，但是，旁人看着他们两手始终空空都会怀疑他们来这里做什么吧。 乔峰是不知道太太突然想拉着他去做什么的，只由她拉着自己拽着自己，向一棵千年古树下面走去。 蓝天白云之下，那棵苍天古木茂盛的枝叶在冬天里一样不掉叶子，绿绿葱葱的，已经是让人难以想像的奇蹟。各条树枝上，均挂满了一个个红色的帖子。 很多人围聚在古树旁边设立的一张的台子周围，拿着毛笔蘸着墨汁，在红色的帖子上写着字语。原来这是一棵给人悬挂心愿的古树。 「你想写什么？」看着自己太太跟人家拿了一张空帖子准备在上面写祈福的心愿，乔峰一是心里有些诧异，因为他和她都不像是迷信的人。他的手握在她的手背上。她想达到什么心愿哪里需要向天祈愿，跟着他说就行了，他肯定帮助她达成。 李薇薇低头一看他握她手的那个态度，都知道这就是男人与女人的不同。 对，她不信这个东西，可是这个东西有时候不叫向天祈愿，叫做精神寄託。女人的浪漫因子始终存在的，哪怕她这个女强人似的女人。偶尔折颗星星，串一串纸鹤，点支蜡烛，都是小女人的爱好情调。 她从小学时候就很喜欢摺纸，只不过现在工作忙了，没有时间去做这样的事情了。 拍下他握紧她的那只手，等他松开，李薇薇一笔一划很认真地在红贴上写着。 乔峰无奈站在旁边看着她写东西，看着看着，令他再次皱了眉头：「你写你自己的，你写乔钰做什么？」 「乔钰明年不是要高考了吗？我希望她金榜题名。怎么，你这个当哥的不喜欢妹妹金榜题名？」 对上老婆那双狡黠的目光，乔峰扯了下领子，视线再落回到她那双波光粼粼的大眼睛时，那一刻，他几乎忍不住亲吻它们的冲动。 「好吧。你赢了。」他拿过她手里的毛笔，在红贴上陪着她一块写下自己的名字，边说，「我娶了一个全世界最好的太太。」 李薇薇不免娇羞地拿拳头捶了下他，同时低声道：「回去别为难她了。因为为难她也是在为难你自己。」 太太这话是对的。乔峰知道，为难自己重要的人，肯定自己心情也会随之不好。不过说起来，真的不是他在为难乔钰。想必，那个真正为难乔钰的男人心里比他不好过上多少倍。 签完字，乔峰一手搂着太太，一手把祈愿的红帖子悬挂在古树的枝条上。 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一双眼睛望着他们两个好像陷入了时光的轮迴中迷失了方向。
157.再次相遇 是镜子吗？眼前的这两人是她内心的一面镜子，所以，她才会看着他们移不开眼睛。 「郑小姐。」 老王在身后提示的声音，让郑甘菊迷失的精神拉了回来。 李薇薇和乔大爷这会儿回头一看，正好看到戴墨镜的她。 那瞬间，清晰的一抹意外写在了李薇薇的眼睛里。李薇薇心想着今早张帅发给她的微信，说是他在机场守株待兔一晚上，硬是抓不到一丝鬼魂。天后化作鬼都难抓。张帅发的这个牢骚，足以证实昨晚上一堆想抓郑甘菊人马的大失败。 郑甘菊什么时候回来的？真的是昨晚十一点钟的飞机吗？今早上她现在出现在这里，是很难确定她是不是昨晚上才回来的。 一串疑问浮现在李薇薇的心头上，满是讶异，巧合。为什么她能和天后屡屡相见？以前都不是。 郑甘菊也来庙里上香吗？ 只见郑甘菊全身上下没有香灰的痕迹，让李薇薇纳闷了。郑甘菊并没有走入大殿里，也好像是没有看着她，擦过她身边，是走到了李康君他们刚才进去的那家商铺里。 李薇薇沖身边的老公摊下手。天后像是对她视而不见，她并不在意。因为知道天后那个性格，不可能在公众场合和任何人打招唿，那会引起现场其他人的注意继而引起不必要的骚乱。同是明星，她很理解郑甘菊的做法。 乔峰伸出的手给太太弹一下衣服上沾上的树叶。 「走，去看爸他们好了没有。」 对于老公的这个提议，李薇薇欣然点头。 两人随之走入金银铺里。 里面，齐婉欣拉着齐婉莹光挑一只镯子已经挑了大半天了。李康君不得不频频望手錶控制时间。只看这两个女人有可能一辈子留在这个店里不走了。 「这里的，比周大福店里卖的还要好看。」齐婉欣惊嘆惊赞的声音接连不断地发出来。 女人本来就天生喜欢金银首饰。像齐婉莹齐婉欣这样的更是会在宝石堆里流连忘返。 妹妹这样说，齐婉莹嘴上不跟着妹妹吆喝，心里却是一样这么想着。 是很好看，每个都让人拿下来放不下去。再说，身边哪个看首饰的女人不都一样想着的。看看在角落里的那两个女人才夸张吧，都试了上百只镯子了还不放弃。 主要是，好看是好看，但是这个钱的问题！ 店里服务生一听说有客人夸，肯定更是夸奖起自己家的产品并陈述贵自有贵的道理：「我们这里产品的设计师，都是得道高僧做的原画，因此每个香客看见，都会有种无法抗拒的本能。这源于你们对佛道的追求，完全可以理解的。你们在这里买的不是普通的金银首饰，你们要清楚这一点。因此这个价格价值，怎么可以拿周大福来相比呢？」 这个话是骗谁呢？李薇薇挽着乔大爷的手走进店里听到这话，挑起那双眉头。而齐婉莹齐婉欣，直接对服务生说的话是连连认可。齐婉欣迫不及待地转头对李康君说：「姐夫，你要是想我大姐给你平平安安生个胖大小子，说什么你今天都必须出这个钱，多少钱都得出，我告诉你！」 却只看齐婉欣这话落地以后，李康君并没有很快回应。齐婉莹跟着焦急，回过头才发现自己老公的眼睛似乎落在另一个女人身上去了。登时，齐婉莹那双眼睛变成豺虎想吞了那个女人。 齐婉欣也看见了，下面扯拉着齐婉莹的衣服：「那，那个人是，不会吧，真的是她吗？」 不是她能是谁？别人或许认不出来。问题是这个女人，刚好之前和他们一家打过交道的了。偏偏是一个谁都惹不起的大明星。 齐婉欣想起了自己上次得罪了郑甘菊说的那些话，赶紧转过脸转过身去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齐婉莹瞥了一眼妹妹逃走的身影，想着这下想利用自己妹妹来达到目的恐怕不太容易了。 「爸。」李薇薇和乔峰走到了李康君面前。 李康君才收回视线，他刚以为自己看花眼了，那个之前见过一面就已经让他印象深刻的天后居然又在他面前出现了一次。只记得，普通人想看到大明星应该很难吧。 「薇薇。」李康君贴在女儿耳边问，「是她吗？」 李薇薇点点头。 李康君诧异到说不出话来。再看四周，显然只有他们认出了郑甘菊。由于郑甘菊穿的太普通，不带保镖，没有架势，真的是一般人难以想像一代红遍全球的天后居然这样能在普通大众里面行走。 「她真是一个很古怪的女人。」李康君嘴里念着。 李薇薇登时要被父亲这句话逗乐了。不过想想，确实，以前没有见过郑甘菊的人只能是凭报纸媒体在心里面幻想。郑甘菊本人接触起来，肯定让天后这两个字更显得让人难以捉摸。 「她在那里做什么？！」齐婉欣心里面有鬼害怕忌惮着郑甘菊，说是避开躲开，眼角却还是往郑甘菊那里瞟着。只看郑甘菊并没有停留在金银首饰柜前面，而是伫立在那些挂廉价纪念品的小桌子旁边，拿起一条廉价的石头手环看着。 郑甘菊，排名全球前十的大明星，竟然在看廉价石头而不是金银宝石。齐婉欣的脑子里感觉都变成浆煳了。完全不知道郑甘菊在想什么。论这里最买得起任何金银首饰的人，应该是郑甘菊吧。郑甘菊只要唱一首歌，这店里面最少一半的金银都可以买下了。 不止齐婉欣这么想，齐婉莹和李康君一样这么想。李康君嘴里不断地发出喃喃自语：「她是怎么回事？」 只有李薇薇不觉得奇怪。因为郑甘菊只要了解她的为人处事多一点都知道，郑甘菊绝对不会把钱浪费在给自己买饰品这方面。再说，郑甘菊要饰品还不简单，不用买，贊助商恨不得她给他们戴。只是郑甘菊本人不爱戴金银财宝。求她戴她都不想要，除非她想要筹得捐款的时候。 店员在旁边看郑甘菊挑着，走过来说：「小姐，麻烦你不要这样捡来拣去，好吗？这些都是特价处理品的了，不退货的，也不试戴。」 齐婉欣等人的脑子里登时浮现出一串字：这个店员的眼睛该有多瞎！ 郑甘菊却是没有发脾气的样子，心平气和地点了下头表示：「我知道了。」说着，她放下了手里刚才拿起的那串石头。 「她怎么不发火呢？」齐婉欣再次表达了不可思议，拉着齐婉莹说，「你说她是不是很能装！明明最大牌的明星被人这样看不起竟然不发火！」 齐婉莹也觉得，这个女人，很不一样！大概就是这种不一样，不知怎的，让她联想起了另一个女人，让她的心更是惴惴不安。 也不知道自己老公发现了端倪没有，但是，确实李康君的眼睛已经像是被郑甘菊完全吸走了魂。只要郑甘菊一出现，他就看着她。 不！不可能的！她上回刚和对方确认过，那个女人死了的，绝对死了的！ 「两位太太，我给你们推荐下这个。」比起对待郑甘菊那副嫌弃的嘴脸，店员对待齐婉莹齐婉欣的态度要好太多了，简直是一个劲拍马屁五星级的服务。因为大概揣测到她们不像郑甘菊外表看起来没有钱，而且是有意图想大花钱的顾客。 既然是潜在优质客户，店员肯定要放大招了。从店里的保险柜里拿出了一个镶金的翡翠，放在了齐婉莹齐婉欣的面前。 齐婉莹齐婉欣的两双眼睛顿时发射出狼一样的豪光。 太漂亮了！简直是女人的天敌，只要是女人看到这样的镯子不发疯才怪。 「姐，这个好！」齐婉欣贴在齐婉莹耳朵边激动地说，「我帮你劝姐夫买下，然后，你哪天借我戴戴。」 齐婉莹刚想说自己凭什么把这么贵重的东西借给你戴，哪怕你是我的妹妹。但是，转念一想，先把东西拿到手再说吧。这个东西这么漂亮，价钱肯定很贵，她老公不一定会捨得给她买。 「多少钱？」齐婉莹先探试下价格。 店员比了下六个手指。 「六十万？」齐婉欣猜。 店员摇摇头，对着她们两个身上穿的衣服戴的首饰笑道：「两位太太又不是俗人，怎么会猜这个价钱？太太手上那个镯子都不止几十万吧。」 齐婉莹左手腕上是戴了一个当年自己老公出差时给她买回来的镯子。不过那会儿商品价格还不是很贵。这个镯子很多年了。当年买的几万现在相当于上百万是有的。尤其这些年来翡翠的价格一路往上涨。然而，她这个镯子的成色，比起店员推荐的那个，一对比相差的还不是一丁点，否则不会让她看到就动心。 说明这个店员很会做生意的，知道她有念头，捧她一句道：「太太你是有目光的人，多少钱太太心里应该有数。」 「多少，你说个清楚，不是六十万难道是六百万？」齐婉欣迫不及待地追着问，看店员还是摇头不高兴了，「那究竟是多少？」 「六千万，两个太太。这个价格你到拍卖场去买，都不一定能买得到。要不是看两位太太很有诚意很有缘分站在这里。我也不会给你们开这个最实惠的价格了。」 六千万！ 齐婉莹都觉得超出自己的心理价位了，更何况是自己老公。 李康君在外面的人口里说是个暴发户，但绝对不是个大手大脚没有原则乱花钱的人。相反，在某方面，他实则很勤俭，叫做该花的钱他肯定花，不该花的肯定不花。 现在，听到自己太太和小姨子挑的那个镯子要六千万。李康君的脸当场一黑。千错万错就是不该带这两个女人走进这间铺里。 李薇薇此时站在了郑甘菊站在的那个小台子边上，观察起郑甘菊刚才挑的那串石头，转头对自己父亲说：「爸，我知道你想买东西给我，你买这个给我就行了。」说着，她拿起那串石头问服务生：「多少钱？」 「二十块钱。」 二十块钱和六千万。一个天一个地。李康君突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不知道是被女儿为他省钱给感动的，还是老婆小姨子替他大花钱给气的。 「爸，我先给吧。你回头给我钱。」李薇薇大方地先从自己钱包里掏出纸币。 李康君赶紧跑过来，握住女儿的手拉着：「你重新挑一个！」 这像什么话，他又不是一个穷到给女儿买饰品只能买二十块钱石头的老爸。 「爸，我只喜欢这个，不用挑了。那些东西，我看着眼花，眼睛会被看坏的。」李薇薇说。 乔大爷在旁边都使劲儿忍着，忍着不笑出声来。 李康君沖女婿瞪一眼，你帮着我一点！ 乔大爷于是开口说道：「爸，买东西最重要的是对方喜欢。薇薇她喜欢这个你就给她买这个就行了。她看了中意最重要。」 李康君无奈：「行行行，结帐吧。」心里头还是有点明白为什么女儿挑了这个，只因为那个天后刚才好像喜欢这串石头。 对于站在六千万镯子面前的齐婉莹齐婉欣来说，李薇薇这一挑，先发制人，令她们两个在原地是进退两难了起来。 学李薇薇为老公想吧，真买个二十块钱的石头回家？戴出去都得被亲朋好友笑话，你老公就这么疼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李薇薇有这个厚脸皮张口说瞎话自己只喜欢二十块钱的石头她可没有这个本事！ 越想，齐婉莹的牙齿气得都快折断了。 齐婉欣也在旁煽风点火：「薇薇这算是什么？自己都大明星了，还戴个二十块钱的石头给人笑？我本来还好心好意给她先挑了几个好看的等着她做决定。」 那是，她们两姐妹本来都想好了，预备了好几样东西，当然是没有比她们自己挑的漂亮有价值，稍微便宜点的，但是绝对不是二十块钱的东西，可以促使李康君出于公平起见给她们买下更贵的东西。给女儿都买了贵的，肯定要给老婆买更贵的。哪里想到李薇薇完全不给她们利用她的机会。 「现在要怎么办，大姐？」齐婉欣问，目光对着那只六千万的镯子吞着口水，实在捨不得放不下。 能怎么办？齐婉莹那口气吞不下去，道：「当然是要买了！」当着李薇薇的面，当着那个女人的面，她怎么可能认输！？ 这样一来，齐婉欣才发现原来郑甘菊没有走。说起来也奇怪，一般被店员那样说了一通后，普通人都肯定心里不舒服拔腿就走。没有想到，郑甘菊居然像没事人似的都逗留在店里四处逛着。 老王跟在郑甘菊后面，只知道有李薇薇他们一家在的地方，貌似郑甘菊都会变得和往常有些不一样。 郑甘菊的手指挑起了店内悬挂的丝绸。 那几条丝巾还是挺好看的，也不算太贵。但是，郑甘菊只是看着，没有轻易买下。 李康君回头看她挑着看中的每样东西，都是不贵的东西，可又都是看着挺有感觉的东西，心里越琢磨越觉得这个女人很有韵味，说不出的那种高端气质。之后想到人家本来就是天后，当然不是一般人了，不由摇头对自己之前吃惊的想法感到好笑。 相较之下，自己老婆始终站在那个六千万的镯子面前。李康君的心里逐渐起了另一种反应。 「姐夫。」收到了姐姐的决定，齐婉欣更是落力地冲着李康君喊，「姐姐说要这个镯子，你快点买下来给她。」
158.你气数尽了 买不买？肯定不买。李康君对此想都不用想，向老婆摇头示意：不要买。 齐婉莹背对着李康君，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李康君当时给气着了，抬腿要走。 齐婉欣冲着他跑过来，拉住他：「姐夫，你怎么可以走呢？我大姐现在怀着你的儿子，你想清楚了！」 「不用想。」李康君转头拿手指向小姨子，「你如果是个人有点儿良心，应该知道这时候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话！」 「我怎么没有良心了？我这不是提醒你吗，姐夫。你想好了。大姐现在的身体是多么重要。你何必为了点钱惹一个孕妇不开心是不是？」 一点钱？六千万能叫做一点钱？得了。齐婉欣这个数学。 李康君努力忍着，接下来的话他算是对老婆说的：「六千万不是小数目。六千万不说做生意，普通人，哪有几个人一辈子能赚到六千万。不好好想想把钱放到正事上，拿去买个镯子？我回去叫员工怎么想我这个老闆？」 「姐夫，你怎么能和普通人相比呢？再说买镯子怎么不叫做做正事了。你赚再多的钱，不都是将来要留给儿子的吗？我姐要是生气了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了。你儿子都没有了，你赚钱没有人继承也没用。」 「谁说我没有人继承了？薇薇不也是我的孩子。」 李康君最后那句话一出来，齐婉莹的脸霎的通黑，从展示柜前面的凳子上起身就走。 「不买了吗，太太？」店员喊着走掉的齐婉莹，同时阴阳怪气地对起了说不买的李康君，「多少老闆都会买镯子给太太，这是让太太帮忙自己管理财务储藏资金，是投资！翡翠现在的价格是只会升不会降的了。」 「对！」齐婉欣立马抓住店员说的这话，「这是投资！投资！姐夫，你是生意人，连投资翡翠都不懂吗？」 有那个闲钱他当然会资产配置投资些其它的了，但是，他现在公司重新整理刚要重新出发，到处都要钱，资金可以说是一分一毫都在盘算着花的。六千万又绝对不是个小数目。李康君不信自己老婆对他公司现在的情况不了解。只能说，齐婉莹真的变了，不像以前那样体贴细心了，尽是耍起了莫名其妙的脾气。以前都不是这样的人，这是怎么回事？李康君心头既纳闷又痛恨现在情况下一堆人在四周煽风点火。 只看店员和齐婉欣这话落地以后，四周那些本来受到李康君说不买太贵了影响的顾客们，重新拿起了眼前的金银宝石，说起了风凉话：「连投资翡翠都不懂吗，这个人真的是老闆？」 「应该是老闆吧。看他和他太太穿着有模有样的，又是在店里看了许久的，一开始都说是要买东西的。没钱的也不会敢说站在柜檯面前站那么久的。」 「难道是个小气鬼？是小气鬼也不该对着自己老婆小气吧。他老婆不是怀着孩子吗？」 「我看，八成只是捨不得给他自己老婆买。」 「难道省的这个钱是给小三？」 人言可畏。李康君站在那里几乎要满头大汗起来，有种百口莫辩的痛感。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小姨子那张嘴本来就很不道德的了，自己老婆又不准备帮着他说话，竟然耍起了任性娇气。 齐婉莹是装作模样要走，但是没有彻底走，站在门口的地方故作两难的模样。 齐婉欣配合着做戏，抓住旁边人说的话造成的氛围，给李康君制造进一步压力：「姐夫，您看看，这么多人都说你的不是了，你赶紧给大姐道个歉说个不是，把镯子买了回家。大姐肯定看在孩子份上都会原谅你的了。」 李康君看了眼老婆。 齐婉莹端着的那个姿态，手指抚摸着肚皮，下巴微微抬高，同时斜视着李薇薇。她就想着，这一次无论如何都得把对方打趴下来。 李康君的钱全部都得留给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李薇薇别想得到一分钱！ 李薇薇当然知道对方那个眼神是想着什么。这个女人说是这时候刁难她爸，还不是为了对付她。她怎么可能让自己父亲为此受难。 冲着自己父亲走过去，李薇薇说，对着现场所有说风凉话的人说：「爸，妈买镯子是为了帮你投资，你就不用买了呗。」 「你说什么？」齐婉欣第一个讶异地叫了起来，「薇薇，你懂什么叫做投资吗？不懂，小孩子在旁边不要乱说话乱插嘴！会让你爸妈丢钱的，知道不？」 「我懂不懂，看那个镯子就知道了。那东西能值六千万？骗谁呀？」李薇薇说。 突然受到反击的店员愣了下后很快反应回来激动地说道：「我们这个镯子是确确切切上等的a货，有官方证书背书的！」 「官方证书能证明是a货吗？不要骗人了。官方证实只能验证它是不是天然原石。a货b货c货不过都是行内人士自己对石头的等级评价。如果官方证书说它是a货，那绝对证明了本身这个证书是假的。现在多少造假的证书不说，量身定制的宝石证书都有。你这套理论骗骗一点都不懂宝石行业的人还行。更可笑的是，这里一堆手里戴着不知道多少宝石金银的人应该懂这些道理的人却听信了你的这些话。」 李薇薇这话一出来，刚才一大片唧唧嚷嚷跟着齐婉欣喊小姑娘不懂事的人，霎然全闭上了嘴巴。 店员的脑门上冒出了一排热汗，是怎么都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年轻的女孩竟然是个懂宝石的内行人。 做宝石生意的，最怕遇到内行人了。 只见李薇薇继续指出那翡翠镯子里的种种骗人行道：「什么叫做a货？a货是指未经人工加工的，天然无瑕疵的，强烈的玻璃光泽，敲起来声音清脆悦耳。所以早期的翡翠仿制品很多拿玻璃加工骗人就是这个原因。你这个，肯定不会说用低级骗术拿玻璃来仿制，但是，我看你这个成色肯定远远未达到顶级a货的水平。试想达到的话，一个翡翠设计师，尤其是你口里所说的为高僧所绘出的设计图的话，又怎会把这块美丽无瑕疵的翡翠原石用镶金如此俗气的手段来画蛇添足？你这些金，不止俗气，而且有着掩饰瑕疵的目的性。」 那些店员们一个个目光闪烁，彼此相望，显出十分的焦灼。 周围那些准备买东西的潜在优质顾客，全部因为李薇薇这番话，放下了手里正拿着的首饰。或许他们这些手里的金银财宝是真，可是如李薇薇所说的，官方证书并不能证实其在行业内所评价到的等级程度最多告诉你是不是原石。这才是最糟糕的事情，宝石店完全可以用这个以次充好赚大块。而且你事后还很难告得了对方。 买宝石，本就该小心谨慎的，特别是买这种高价格的宝石。要不是因为这个店位居的位置以及充斥的奇怪氛围导致他们这些人貌似迷了魂，一听说是高僧设计的，有点儿昏了脑袋。李薇薇说的刚好又戳中了不像是高僧设计的这个点。 不是高僧设计的，这些宝石首饰，和外面的店根本没有区别对待的需要！ 有店员看着情况不对，马上跑进店内的一个小房间里。不会儿，一个穿西装貌似店内经理人物的男人走了出来，根据服务生的指示，沖李薇薇望了一下。这位经理眼中貌似闪过一抹惊奇。 大概是想着李薇薇这么年轻居然能懂这么多宝石行业的内幕？ 李薇薇当年在电视台做后勤的，做过宝石类专家採访节目对这个行业的猫腻绝对是只会知道的多不会少。想坑，也坑不了她。 齐婉欣站在了旁边不说话，目光惊疑不定，一样想不通自己这个外甥女李薇薇现在竟然不止很会唱歌，还很会鑑定宝石了？李薇薇从哪里学来的？ 齐婉莹那双眼珠子则几乎是一瞬间暴露了真相，在李薇薇的脸上像针一样地扎着。 这还是那个她自小骗大的孩子吗？怎么完全不像，完全不受她控制了！ 店内的其他顾客议论纷纷，有的已经有着要走人的趋势。 站在角落里冷静地凝视着这眼前一幕幕的郑甘菊眯了下眼。老王跟在她后面一样略显焦灼。必然是，这样在人家的地盘上砸了人家的生意，恐怕对付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但是，确实，之前这家店的店员为了做成一桩生意，耍的手段也太可恶了些，竟然用毁人名誉和逼宫的方式。李薇薇出手也算是忍无可忍的反击。 现在接下来会怎么办。 那店内的经理是一个凌厉锋芒的眼神，对着下面的店员使了个眼神。 在经理的指示下，拿着那只翡翠镯子的店员当机立断先收起那个镯子为的是不留下罪证，紧接着沖李薇薇尖酸刻薄地指摘：「买不起就直说买不起呗。自己丢不起这个脸把脏水全泼到店家身上，你行啊。你这种顾客，我们店里还真供不起你这样的大佛！拿着你手里的二十块石头赶紧走人吧，否则丢死人都有了！」 齐婉欣的眼珠子滚了一圈后，差点儿失声笑了出来。瞧瞧吧，她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了。谁让她姐夫李康君和李薇薇确实是小气。在这种地方比的就是谁大气，哪怕当冤大头都得装大气，人活在这个世上不就是要个面子吗？ 李康君说她齐婉欣一张嘴怎样不好，比起这家店的店员的泼妇骂街，她算是有素养了吧。 齐婉欣就此站在旁边观起了好戏。不管李康君买不买那只镯子，现在他和李薇薇酸菜小气的名声算是坐定了。 李康君是当场变了脸，再怎么说别人当着自己的面说他和他女儿这样，他怎么能忍得住！直接沖向对方的店员指着：「你有胆再说一遍！」 「爸！」李薇薇言观四周，怕对方人多势众自己父亲吃亏，赶紧先拉住父亲，同时对那些人说，「我和我爸是没有钱，所以不会做你们的冤大头。」 李康君因为女儿后面那句话心里的那口怒气才有所缓解。 「想做冤大头的人继续留在这里吧。」李薇薇甩完这句话拉着父亲转身准备走人。 店里那些顾客不由自主又都放下了自己刚才重新拿起来的首饰，纷纷离开。 「你等等！」店铺经理沖李薇薇和李康君的背影喊。 店铺的入口处和出口处，似乎都有人站在了那里。 老王一阵紧张，在郑甘菊背后提醒着：「郑小姐，不如我们也——」 郑甘菊没有说话，墨镜下一张严肃的表情和目视前方的目光代表了她的态度。 齐婉欣拿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站到自己姐姐身边：「怎么办？」说着，她抱怨的眼神射到李康君那儿：「姐夫，看看你干的好事！不就几个钱，用得着这样吗？现在好了，命都要丢了。」 李康君才不怕，这是什么地方，那些人还能拿他怎么样。现在又是法治社会了。 再有，他女婿站在那里呢。 乔峰是一早已经警觉地站在门口的地方，那些人想真正堵住门拦住他们一家走是不可能的。但是，乔峰有所顾虑的是，他一个人恐怕无法顾及到所有人的方方面面。要是中间混乱的时候有个闪失的话，他们这行人里面又有孕妇在。 归之，最好是这些人自己能知难而退。 「打电话报警。」李康君对女儿说。 对方经理道：「想报警，刚好，我们也要报警。你们污衊我们店铺的名声，准备赔偿大笔赔偿金吧！」 「我们污衊谁了？你们自己做生意做贼心虚，要是都是真品能怕别人污衊？」李康君反驳。 「现在明星都要拿法律维护自己的名声。所以说现在的人有多可恶。我们店里卖的东西能不是真品？官方证书都在这里！就你们几个，没有钱，我看你们故意的，故意在我们店里逗留来砸我们的店！」对方经理一路走过来一路气势汹汹。 这是遇到强词夺理的流氓了，李康君摆摆手：「走！没有法和你们这种人说话了！」 「走什么？警察都没有到呢！」经理伸手意图拉住李康君不让走。 所有人登时紧张了起来。李薇薇拉住自己父亲同时掰开对方拉住她父亲衣服的那只手。然那些人对他们父女俩紧追不捨，伸出手又要抓人。乔峰这时杀了过来，一个身挡在了老婆面前，一只手快速准确抓住对方经理的手。 擒贼先擒王。被抓住的经理一阵慌乱，喊：「你是谁？想干什么？」 「没有想干什么。只是你们这家店，气数要尽了。」乔大爷纹丝不乱的浑厚气息吐出这串话。 「我这家店什么时候要关门了？警察来了，肯定也说是你们——」那经理叫嚷的声音没有说完，门口出现的一个人影，直接让他愣住在了原地变成了颗大石头。 众人从他僵硬张开的嘴巴里听见两个模煳的字「住持」，再转头，只看门口出现的那个轮廓穿着打扮，真是这庙里的某位得道高僧。而观其身姿和后面跟随的人员气势，足以断定对方的身份和地位在这间庙里应是唯我独尊无可匹敌。 住持缓步迈过宝石店的门槛，擦过惊讶的齐婉欣和齐婉莹身边，走到了经理面前：「阿弥陀佛！」 「住持！你听我解释，都是他们——」 「不用说了。已经有人把刚才发生的事情通过视频告诉我了。是是非非在佛祖面前是做不了假的。汪经理。」
159.谁是妖孽 「几位香客请留步。住持不在，刚出去。」 挡在钟其仲和张子聪面前的小和尚说。 对此，钟其仲和张子聪都未免感到惊讶：「住持刚不是在这里吗？」 「刚住持是在这里。」小和尚道，「但是，刚才要很急的要事出去一趟。」 「住持是出去到外面了吗？」钟其仲追问。 「无可奉告。」小和尚双手合十，「请几位回到休息室耐心等待。」 眼看问不出个所以然，又不知道还要等待多久。钟其仲有一些不耐烦，转身欲走。张子聪紧跟在他后面，走到原先休息的地方。鑫哥从另外一个方向跑了回来，贴在钟其仲耳边说：「我看到住持了。」 「他去了哪里？」钟其仲问。 「他没有走出庙门，带人去了这庙里的商铺。好像那边闹事了。」 原来是这样。钟其仲似乎想明白又想不明白。在于，这个庙虽然住持是最高管理者，但是，论下面杂事繁多，肯定有其他人帮着住持管理，不一定大小细事样样都要住持出面。理应来说，一般出了问题，住持不出面更多，才可以叫下面的人顶罪承担责任。 什么原因造成住持急急忙忙自己先跑出去了？这个人，肯定不是一般的人叫了住持。钟其仲这样想。张子聪也是这样推测着。 「我不是很确定。」鑫哥继续说。 「你又看到谁了？」钟其仲问。 「我没有看到，只是路过的时候听有些和尚在说，那个人，在我们之前来到这里。」鑫哥说着向钟其仲摆了个手势。 钟其仲眼神里浮现出了一抹疑惑：「那人也和我一样来这里？」 张子聪问：「是谁？」 转头看向自己孙子，钟其仲道：「你我肯定都想不到的。因为那人，据说已经变成仙人一样的人了，不问世事。理应，她自己应该都渡劫了，没有烦忧，何必来这里请教住持。」 「郑甘菊。」张子聪听出了是谁，心里跟着有一丝纳闷，在于在这里能遇到郑甘菊确实令他们感到意外。 没有听说过郑甘菊信佛的消息。郑甘菊本人究竟信什么不清楚。不过以郑甘菊现阶段的名声地位来说，哪个住持不想和郑甘菊这样的人靠近一点。 钟其仲慢慢嘆出一口长气的样子。 他手里的拐杖在地面上敲打，可以听出他内心里的极不耐烦。 张子聪只知道，就今天这件事而言，真令他们爷孙俩没有办法喜欢上郑甘菊这个人。 「她是个怪人！」钟其仲不吝惜对孙子说，「我很不喜欢她。」 「爷爷以前和她见过面？」 「没有，她那样的人，谁都不见，老东家都不见不卖面子，无情无义，冷酷无情的一个戏子。我见过最没有情感的一个戏子。最令人感到无法理解的是，这样的一个人，居然被诸多世人崇拜敬仰。她是行，牛，把同行都践踏在自己脚底下，然后把她自己捧得高高的。这种人有什么好处？」 前面的话钟其仲说了一堆，最后那句话却才是他的本意。张子聪想着。郑甘菊从出道到现在是在行内独立独行，不同任何人抱团取暖。这对于娱乐圈内很多拉帮结派的人来说，是没有办法忍受的一个现象。不止是娱乐圈，各行各业都是。除非自己本身实力硬到没法想像的地步，否则，谁敢在行内自己做自己的不受他人摆布影响。 因此可以说，郑甘菊真的是那种实力硬到没法说的。具体怎么形容，张子聪没有真正接触过这位天后，真不好说其实力究竟怎样。是否如传说中那样，或是他人的描述有所夸大，没有关系，很快会在接下来的评委工作中马上可以看清楚郑甘菊的真本事了。而在此之前，张子聪和钟其仲更相信的是，他人夸大了郑甘菊的本事。 人们口口相传的东西总是遵循一个原则的，为了令他人相信关注自己的话，总是会不知觉地夸大自己所听到的说法。 「爷爷，你接下来要和这个人同事。我认为，你应该先观察对方的动作。」张子聪建议道。 「这点不用你说我也清楚。只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我所想的如此容易应付。」钟其仲说。 张子聪的目光一闪，从钟其仲这话的口气里已经得出，有人在暗中贿赂裁判了。说起来这样重大的国际比赛，有的国家不用贿赂就奇怪了。 况且，请了这么多国家队伍来参与，在奖项颁发方面，一方面要遵循公平原则，一方面肯定更要顾及某些国家的面子和地位身份，所以，哪里来的公平？ 「来之前，据说有人给她打过电话，她没有接。」钟其仲又说道，「幸好我早听说她这人是哪样的人，没打这个电话。」 「她连爷爷的面子都不会卖。」 「对。不要说连我的面子，谁的面子都——」钟其仲发出一声怪笑，「当然，请她来当主评委的人，大概也是看中她这点。」 「太过正直，有可能反而好利用。」张子聪若有所思。 「走吧。」钟其仲的心情平復了下来，回头带着孙子准备继续前往住持的待客室，「如果是她叫了住持过去。我看也只能是她。那么，住持应该很快回来的。她肯定不会在外面暴露自己。」 张子聪点点头。跟在自己爷爷后面，而对于为什么自己爷爷要找住持他还搞不清楚。 他们走回去的时候，真是刚好看到住持走了回来。 彼此行过礼节后进入了待客室，门一关。住持拿着毛巾擦了下自己脑门上的汗，似有感慨地戏说道：「今天来的客人，都是有什么同样的疑问询问老衲？」 钟其仲脸上露出一抹配合的笑脸：「住持莫非之前遇到了谁的疑问什么问题所以深有感触？」 「每天来问老衲的人多着。」住持也精明，一句话带过去。 「尘世间的人，哪有不被烦恼困住的。」钟其仲手指弹弹自己身上的衣服。 「钟老先生会这么想，不该来问我了啊。」 「住持言重。我只是个凡夫俗子，但是，眼前遇到的事情，貌似不是凡夫俗子可以解释的了，因此才来问一问您。」 「什么事情？」 住持的那句惊异，同样来自在旁边听着的张子聪。 「住持您相信死了而復活的人吗？」钟其仲说。 愣了下，住持紧接笑道：「死而復活的事情，钟老先生您应该去找神父而不是找我。」 「神父解释不了，我不是没有找过。但是，她好像确实能看透未来，能预言。一个本来连唱歌都不会的人现在能拿比赛第一，这是怎么回事？能知道大水要来叫人逃命，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张子聪听爷爷描述到这里，马上意识到原来是在说李薇薇。他的心头登时抓紧。 李薇薇，李薇薇！如钟其仲所说的那样，她怎么可以一瞬间改变那么多。 「这个事，确实有点奇怪。你能肯定她比赛之前很久之前没有暗自练过唱歌吗？发大水的事情，这个一定有什么缘由，老衲也推测不出来。」 「是吧，住持，此事是不是有点像凡人不可以想像的事情。」 「你从哪里听说了什么，说她死而復活？」 「我们有个朋友请了个算命的给算了一下。因为那朋友能知道她的生辰八字，算卦的人说，是她的灵魂是死了復生的。你说她这算不算是妖孽？」 住持皱着眉头像是在想着钟其仲说的这个问题：「我们不算卦，佛学不算卦，算卦的其实是道学，是周易，和我们无关。你说的这种事这种人我从没有遇到过，不清楚。」 「是妖孽的话？」 「是妖孽，自会被打回原形。」 「怎么把她打回原形？如此违背自然现象的人？怎么可以灵魂死而復生？」 住持苦笑不堪：「我从没有遇到过。你让我怎么说？只能说，这个世上，邪不能胜正，她倘若是邪恶的，定然是不能胜利的。」 俨然，这话这个答案不能让钟其仲感到满意。什么邪不能胜正，他自己就遇到过邪胜正的。 后来，从住持那里出来。张子聪跟在后面不说话，令钟其仲感到很生气，回头教训孙子：「你对她动情了吗？」 「没有！」张子聪赶紧抬头否决，他心里其实一直诧异的是，连他爷爷也觉得李薇薇是妖孽了。当时，听说董世豪请人做法针对李薇薇时，他是觉得很可笑呢。 李薇薇活生生的一个人站在他面前，怎么变妖孽了。李薇薇变成狐狸精了吗？是一条狐狸吗？李薇薇会变成一只狐狸吗？如果真是，他还真想看看她怎么变成一只狐狸。问题是，这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荒谬！科学无法解释的灵异现象，张子聪不敢相信连自己学识广播电台的爷爷都变成如此迷信了。 「你不信她是个妖孽？」钟其仲发现了孙子脸上暴露的态度，发出质疑的声音。 「爷爷。这不科学。」张子聪说。 哪知道钟其仲勃然大怒：「好。等哪天我把她打回原形给你看看，看清楚了！」 张子聪见钟其仲在气头上只好先不说话，跟着钟其仲离开时，不知觉中他顿了一下脚，似乎有那瞬间是想到她所在地方再看她一眼。 真想知道她是哪里来的妖孽呢？ 宝石店里。 经理拉着李康君的手又是磕脑袋又是大声请求着：「请您宽宏大量原谅我们吧，先生！小姐！」 李康君感慨地回应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求求你了，先生！」经理沖李康君两条膝盖跪下来，「请您告诉住持说我们悔改了，好吗？我们肯定会改正的，先生！如果您不原谅我们，不替我们说两句话，我们这家店肯定要关门的了。这家店一旦关门，我们会破产的，这些员工都会跟着没有工资无家可归的。」 说得如此可怜，怎么不想想从一开始不要欺诈消费者来做生意。毕竟这里是佛门圣地，本就不该赚人钱财。当初，恐怕这寺庙的住持接受对方在这里入驻也是想着对方的说辞是要在这里卖东西顺便做善事，结果，这些人说的一套做的一套，如此欺诈行为算是连累了寺庙的名声了。 住持让这家店关门大吉，是合情合理。 李康君对此爱莫能助，实话告诉对方：「我和住持并不认识。」 「是谁告诉住持的？！」经理一惊，绝对不相信李康君和住持不认识。不是李康君能是谁？在这里和他有矛盾除了李康君一家子没有其他人了。现在哪里有人多管闲事的。 经理追着李康君跑。李康君只好再三澄清自己真的不认识对方说：「我要是认识住持，我背后告你的状，好过当众和你吵架吧！」 听李康君这么说，貌似有道理。经理一脸茫然，跪坐在地上那幅哭丧样子，让李康君只好摇头又嘆气。 不管怎样，这家宝石店罪有应得，一切註定的结局是因为某个人而尘埃落定。 李康君就此不由向角落里望去一眼。只见那里空空的，那个人趁刚才所有人注意力转移开的时候静悄悄地离开，仿佛不带走一朵云彩的飘然。 那个神秘又古怪的女人，李康君想着是她做的吗？为了他和他的女儿仗义执言的一代天后，品德高尚难怪受到世人敬仰。如果不是她，又能是谁？肯定是她了！他的直觉告诉他肯定是她没有错的。 面对这样一种结果，齐婉欣和齐婉莹大概是最无法接受这个结局的人。她们比珠宝店经理更难以接受。人家经理在这里关门大吉算了解了。她们呢？接下来才是大事儿。 果然是，李康君走到了外面马上沖齐婉欣追责道：「你刚才是恨不得我和薇薇被打是吧？」 「姐夫！谁能打你们？薇薇她老公在这里——」齐婉欣使劲儿甩清自己的责任，「再说，当时我也怕——」 「你怕非要买那个镯子？！」 「不是我要买，姐夫！你买给我吗？你是买给我姐好不好？我姐不要买难道我说了有用，你会听我的？！」 见妹妹把锅甩回到自己身上，齐婉莹开始担忧。 李康君望着她：「你说说看，你为什么非要买那个镯子，你不是不知道我现在公司的情况。你怎么不能像薇薇一样体谅下我？六千万的镯子，你真能想！」 「你这是怪我了？」齐婉莹的眼角闪现起泪花，「你认为薇薇懂事我不懂事？你不想想薇薇在那里说的那些话哪里想到我这个妈的处境。」 「她说你什么了？我怎么没有听见她有一句话是说你的。你自己怎么心眼这么小？她指名道姓说自己妈怎么了吗？她是怕你受骗了才说那些话。你自己不反省你自己！你是母亲对自己亲生女儿都心眼这么小，她是不是你女儿！？」 丈夫最后那句质问并且一双锐利的眼神像针一样，齐婉莹心头一阵发慌，不由低下脑袋。 看到她这个反应，李康君怔了下：什么？他们的女儿不是老婆的亲女儿？ 齐婉莹也知道自己失态了导致老公起疑心了，赶紧做作道：「薇薇当然是我女儿了！这么多年我怎么疼她宠她的，你能不知道？」 李康君没有回应。 眼看老公像是疑心未减，齐婉莹坐了下来，呻吟一声：「走这么多路，我早就累了。我为什么来这里，还得被你骂？你骂我就算了，不想想我肚子里的孩子听见了怎么办？说你不爱我吗，李康君？」 李康君嘆口气，走过去帮着按摩老婆的肩头。 见状，李薇薇走开。 不远处，郑甘菊一直注视着这家人之间这种微妙的情景。
160.抢人 老公接到电话走开，李薇薇一个人在廊道上站着。 「李薇薇。」 听见声音，李薇薇回头，见是老王。 「给你。」老王说，手里拎着一个小袋子递给李薇薇。 李薇薇不解，拿过来打开袋子开口，看到了里面放着一小瓶东西。 「抹上这里。一天一次，祛疤用的，越早期用效果越好。」老王指了下脸部的位置。 李薇薇另一只手不由摸到自己脸上贴止血贴的地方，想着，被郑甘菊看到了。 老王看起来想问她怎么受伤，但是，欲言又止，显然有人提前叫了他不要问。因此递完东西他转身就走了。 李薇薇回过神来冲着老王喊：「谢谢，帮我谢谢她！」 老王没有回头，举起一只手表示知道了。 李薇薇拎着药瓶子的那只手一丝微抖，有个人在角落里默默关心她而且是她敬仰的某个人，心里一时百感交集，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起伏的心情。 走回到郑甘菊身边的老王报告道：「她没有拒绝您的帮助。」 郑甘菊似乎有一丝意外。大概是想着李薇薇那种要强的个性不见得会轻易接受他人的帮助。李薇薇选择接受，是因为不把她当成一般人看了吗。 「郑小姐？」 「没事。」郑甘菊的目光从远处收回来，继而掉身。不管李薇薇出于什么目的接受了药，她郑甘菊做事的风格肯定不会因此而有所改变。 作为同行，她会看不惯李薇薇这样具有潜力的新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可能脸上留疤而出手相助。作为接下来的评委，她一样不会说因为选手脸上受伤而打同情分。一码归一码，一事归一事。不能混淆而论。 即便如此，在离开的时候，她脑海里想着：一张脸对于明星如此重要李薇薇不可能不知道，什么原因让李薇薇造成脸上的伤。感觉李薇薇完全不像是做事不谨慎的那种人。比赛未开始，李薇薇不是因公事受伤，只能是私事了。 远距离观察李家两次，李家人有点怪，尤其是她那个母亲。 不知道她自己家人感觉到了没有。 前面，老王给郑甘菊拉开车门。当郑甘菊坐进车里的时候，隔着墨镜望到了另一行走出来的人，那行人正是从通往住持居所出来的那条通道走出来。 那行人一样望到了郑甘菊的身影。 郑甘菊戴着墨镜那张冷漠的脸似乎诠释了什么。 哼一声，钟其仲转过脸去。 这样的一种状态，貌似开始预示了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切。 在旁看见的张子聪都不由这样想着。 老王开车上路后，才对郑甘菊说出心头的疑问：「刚才那人，是要和郑小姐共事的人吗？好像记得在哪里看过他。」 「是他没有错。」郑甘菊淡然回答道。 「感觉不是很好相处的一个人。」老王说。 「他觉得我才难以相处。」郑甘菊的口气一直没有变。 老王都被她这话逗乐了，嘴巴咧开笑着：「郑小姐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相处的人，和郑小姐无法相处的人只能是——」 「志不同，道不合，不相为谋。很正常。」 「如果是这样的话——」老王不由眯起眼，轻轻簇了下眉头，可以想像得到某人恐怕会被钟其仲所很痛恨地为难了。因为明显郑甘菊偏好喜欢的人，钟其仲肯定会越加讨厌。 对于这点，李薇薇也是有同样的预想了。在她追着老王来到外面，看到郑甘菊坐上车，也看到了钟其仲对待天后甩回去的那张脸。 两人，刚好都是接下来文化节活动里的重要人物。李薇薇远远站着望着这一幕。 钟其仲招手，招唿自己人坐车离开。张子聪往前移步的时候，察觉到了什么，转头一看，果真见着李薇薇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 她是来看他的吗？很肯定不是的。以她对他讨厌的程度来看。她是来找谁？只看她望着某辆车远去的眼神，更像是来找郑甘菊。 这真叫人意外。她和郑甘菊有过接触很熟吗？她怎么能和郑甘菊认识？郑甘菊那样一个行踪诡秘连狗仔都抓不到的人，李薇薇凭什么本事在没有人介绍的情形下认识郑甘菊。说没有人介绍，是因为郑甘菊本人没有什么朋友，也不喜欢被人介绍认识朋友是很孤僻的性格。太奇怪，太奇怪了。 张子聪的脑子里盘思着，想着她还有什么可以让他感到更不可思议的表现。 在这时候，李薇薇转身走了回去，是对着乔峰走来的方向。 张子聪的脸色在看到乔峰的剎那变成了乌黑。要不是这个男人出现，他早就把她抓在掌心里了。到现在，他都无法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李薇薇和乔峰搞在一起的？明明，以前李薇薇都在他的严密监控下和其他男人没有接触过。 「我转身，你就不在了。」乔峰面对走来的太太说，锐利的眼角自然没有放过那边站着的张子聪，曾经的情敌。不过，貌似他太太从不承认那男人是他情敌这一回事。 李薇薇是从不认为那张子聪是老公情敌，因为那男人根本不爱她哪里来的情敌一说。所以，对于老公的过度紧张李薇薇总是觉得很好笑。感觉到老公的眼睛在看谁，李薇薇先拿出刚才老王送她的东西：「郑小姐送给我用的，伤药，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她好。」 听见她这样说，乔峰想着刚接到段启的电话是说，他之前向队里要的祛疤特殊伤药已经给他寄过来了，这下好了，他看起来等会儿不用专门开车去取药了。被人抢先了一步，要是其他人做的他可能心里会有一丝妒忌。是郑甘菊做的，嗯，算了，不抢了。 和自己太太一样，几次接触而已，对郑甘菊这个人印象却很好。 帮太太打开袋子看了一眼那瓶伤药，一看都知道是特别订制的东西，因为药瓶不是药店到处卖的那种厂家批量生产的药瓶，应该是专人专配的。订制的东西，这个东西的价值肯定是难以形容了。 郑甘菊对待他太太真好，为什么？不是都说郑甘菊是那种性格孤僻貌对待谁很冷淡的那种人吗？ 「可能是因为上回发大水的时候，我们救过她一次命？」李薇薇不打算找其它特殊理由，只找了一个明显看起来谁都能想通的明摆着的事件来说，来说服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乔峰对此保持沉默，像是贊成她的想法。 伸手在她肩头搭上，看那个张子聪还没有走，眼睛还往这里瞟，令人心里有些不悦了。 李薇薇靠在老公的胳膊上，说：「那人别理他，神经病的。」 不喜欢，再讨厌，对待一个曾经追求自己的男人也不会说神经病这样的词吧。乔峰眯起一双鹰眼感到奇怪，还在于自己太太算是个高素质有涵养的人绝对不会轻易说人家神经病。肯定是姓张的真的做了什么类似神经病做的事情。 就此，乔峰心头有点起担心自己太太曾经被那个神经病怎么骚扰，问：「他对你做过什么事？」 他只知道的是，之前张子聪一直喜欢开车跟踪他们俩。这，应该还不算神经病做的行为。 李薇薇说：「他不喜欢我，根本不爱我，却非要装成来爱我追求我，不是很神经病吗？」 乔峰的一双鹰眸眯得更紧：「你说他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他自己亲口说的？」 「他不用说我都知道。」李薇薇甩完这句话，本以为自己老公该安心大吉了，没想到，老公那双看她的眼珠里流转着像是一抹奇怪。 「怎么，你不信？」李薇薇簇起眉，她自己才疑惑了，这么明显的事情以她老公的智慧居然能看不出来。 乔大爷一时半会儿真回答不了太太这个问题。是他当局者迷，或是她才是当局者迷。身为同是男人，和女人的感受不同？他从看张子聪那个言行举止来分析，凭他身为男人的直觉，他真看不出张子聪是假装对她有兴趣的，否则，他怎会无趣到去提防这样一个情敌。 嘴里流出一声嘆息，乔峰把手放在太太肩头上搂着往回走。 李薇薇不明他这嘆气什么意思，挑着眉头看他。 回去的时候，李康君和齐婉莹貌似已经和好了，两人从休息的板凳上站了起来。齐婉莹对着李薇薇也露出了像以前那样的慈爱笑容说：「薇薇，刚妈是做错了。妈太着急了，能原谅妈吗？」 李薇薇对此，先看了眼旁边的姨妈齐婉欣。 齐婉欣努力憋着，不，她是在心里想着，要是她自己，怎么都做不到齐婉莹这一点上。怎么装都行，她做不来。 李薇薇眼珠一转，瞬间转移开这个话题对父亲说：「爸，我知道这附近有哪家好吃的，大家都饿了，我们去那里吃吧。」 「好，好。」李康君应道，好像也没有听见刚才自己老婆对女儿说的话，只是一双眼睛很快发现到了李薇薇手里拎的小袋子。 以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小袋子貌似和那个天后有关。 齐婉莹也发现到了，那瞬间她努力地忍着，不动声色。心里却想，天后，一个堂堂天后，被多少人崇拜的人，原来不也是个俗人，插手人家的家事讨好人家的女儿算什么狗东西！ 下次被她抓到，绝对饶不过。 一行人离开了寺庙，去了饭馆。途中，李康君告诉李薇薇，说是向佛祖许了三个愿，一个给她，一个给邱曼意，最后一个不用说，是给这家里的新生命的。李薇薇点着头，没有说到自己拉着老公给乔钰祈福金榜题名的事情。 回去的时候，没有买纪念品，只给邱曼意和李树达打了份烤鸭。李康君再怎么说都是孝子，哪怕李奶奶那样为了李康朔说他，给李奶奶拎了一盒当地有名的点心回去，据说是古代皇家才能享用的食品。 到家以后才发现，无论是李奶奶和李康朔，或是李树达和邱曼意都不在家。在他们出去以后，这两队人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出去了。 李康君先给自己大哥打电话询问老母亲的下落。 「大哥，你带妈出去了吗？」 李康朔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吵，答道：「是，妈说来这边都没有玩过。我带她出来玩玩。你不在，只有我能带着她老人家出来享福了。刚好，我钱用光了，你打点钱过来。」 「婉莹说之前刚给你打过两万块钱。」李康君说。 「两万块钱能做什么？不知道这边消费水平高花钱如流水吗？」 「你都把钱花在妈身上了吗？」 「你以前说你周转不灵要借钱的时候，我有说过这样的话吗？！李康君！你是不是太欺负人来，老大哥一旦落难你做弟弟的还落井下石！」 「哥，我是怕你把钱又给谁了。」 「她都被你们抓进监狱里了，我还能给她钱吗？」 李康君想的也是，于是准备打钱。旁边李薇薇拉住他说：「爸，大伯不知道拿钱要干什么，你打少一点给他，就打个车费的钱，让他们回来再说。」 女儿的话也有道理。这个节骨眼上怕自己大哥又一时想不开走邪路去了。李康君转了点车费给大哥在电话里说的李奶奶的帐户。因为李康朔本人的帐户已经被执行人员先锁定了。再发信息让李康朔先把老人家带回来再说。 结果李康朔还是没有把李奶奶带回来，说是在外面自己住方便，还说李奶奶生气了，说自己有钱不用二儿子掏钱了，自己拿钱出来给自己和大儿子住。 老人家貌似在气头上不想见谁，李康君想想先不管了。之后，李树达在外面打电话回来说，说也要和邱曼意在外面过夜，明显一样不想见到谁。 夫妻一场，现在闹到谁都不想再见到谁。这样的场面和结局，当初谁又能想到。 李康君真累了，回房间里休息。见状，齐婉莹要陪他，结果被他一甩手说：「我想一个人静静。」齐婉莹跟了两步还是被他甩上房门，登时脸都黑了下来。 他心里在想谁？想那个天后吗？齐婉莹这一刻恨不得撕掉某个人的脸皮。 进去房间的李康君，想起了什么，过会儿打开房门沖女儿问：「你说，她是来当你比赛的评委吗？」 「爸。」李薇薇都有些意外，点头，「是。」 「姐夫！」齐婉欣看不下去了，嚷嚷道，「你是不是太不像话了，在我大姐面前问另一个女人？」 李康君却是振振有词地说：「你没听清楚吗？她是薇薇比赛的重要的评委？我作为薇薇她爸不应该关心一下？她能决定薇薇的成绩。」 说完，不管齐婉欣齐婉莹，李康君拉着女儿到一边：「你明天什么时候回去比赛？」 「爸，没有那么快，所有参加活动的队伍都没有来齐。有些团队还得倒时差，明天应该是回去接受新任务。」李薇薇猜测着，「是要准备节目演出的内容。」 「是这样吗？」 李康君琢磨的语气，让李薇薇疑问道：「爸想留下来看？」 「可以的话，当然想。」李康君说。 这话出来，想必某人应该很生气的了。没有想到，齐婉莹这时冒出一声温柔的话：「你就应该留下。康君，我们两人一起留下给薇薇加油。你看我们都多久没有一起给薇薇加油过了，近些日子都是她一个人在拼。」 齐婉欣愕然的嘴巴张开着。 李薇薇的眼神一沉。 听到这话，李康君当然高兴，走到齐婉莹面前欣慰地说：「你终于想通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些话了。」 「肯定的。薇薇是我女儿，没有比我这个母亲更疼薇薇了。」
161.如此安排的目的 「大姐，你发疯了吗？！你明知道姐夫留下是想干什么，你不防着其她女人，邱曼意都没有你这么傻好不好？」进入房间后，只有两个人，齐婉欣忍不下去了沖齐婉莹说道。 齐婉莹没有转过在前面的那张脸，只是用声音说：「你说够了没有？」 「大姐，我说你是为你好，你说你现在是不是傻了？」齐婉欣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反应，一路不停嘴巴往下说着，「不可能，你一直都那么精明。不，有时候你也有点傻，像上次妈说你太爱护薇薇一样。看吧，最终养了一只白眼狼。」 「你怎么不说之前，你和妈一块说我的时候，是谁护着我？」 「呵。她是你亲女儿吗？」 齐婉欣肯定想也没有想过，自己这话刚落地，迎面而来齐婉莹的一巴掌扑到她脸上。当场一边脸火辣辣的疼痛，让齐婉欣差点喊爹喊娘：「你打我做什么！得罪你的人又不是我，是他们两个！」 「谁说薇薇不是我的女儿的？她是我的女儿！」 齐婉莹那双眼睛散发出来的光，让齐婉欣愣是再说不出一个字。只能说，齐婉莹说这话的眼神是认真的，拿性命在说话的神色。难道，齐婉莹真把李薇薇当亲生女儿了？ 那是当然的。李薇薇是她养大的。不是她的能是谁的？齐婉莹发狠地想。转过身，声音却十分平和：「你是她姨妈，怎么能说出这些不道德的话，你是想我一家家破人亡吗？我老公说你说的对，家和万事兴，不利于我们家和睦的话，你今后千万不要再说。」 再说会怎样？齐婉欣对着眼前齐婉莹的眼神，身体快要打哆嗦了。 对于李康君等人要留下来为自己打气的事情，李薇薇只能是接受。父亲一片好意，她不能因为某个女人而改变。况且，这些人留在这里或许能接着暴露出些什么东西来。 反而是李康君，在激动之后，稍微有些担心是否会给女儿平添压力了，说：「要是你觉得我和你妈在这里给你压力，我们还是回去吧。」 「爸，没有什么。我们练习的时候你们肯定进不去，我能有什么压力？却是爸，离开公司是否会担心公司里的事情？」李薇薇问。 「我出来的时候已经指派过人在我不在的时候做些什么。再说，你帮我拉的这宗生意，本来就要到这边谈的。」 李薇薇登时想起，佰草集似乎听说是要总部往这边搬，看来李康君是先收到有关消息。 「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和你妈效力的，你直说，知道不？」李康君对女儿道。 李薇薇点点头。 她父亲留下，老公是否留下却是另一个问题。乔峰是忙着工作抽空过来的，现在，这边家里情况暂时安定下来，他恐怕得走了。 李薇薇回到房间的时候，听着老公说电话说道机票的问题。她走过去问：「什么时候的飞机？」 「今晚十一点钟。」低头看表，乔峰琢磨着还有几个钟头的时间和她在一起。 李薇薇说：「你要是忙可以——」 「没事，十一点钟前我都没有事。这里离机场也不是很远，打个车很快就到。十一点钟那会儿没有塞车了。」 俨然，他是什么都安排好了。 李薇薇不再说话，坐下来。 乔峰迴头，望着她一声不吭的样子。她的性格其实是那种，说是活泼但平常并不是活蹦乱跳，说是文静，但要活动的时候一样能说会道。静若处子动若脱兔，指的就是她这种。 「乔钰年纪和你差不多，但是，性格上确实差了不少。」 李薇薇对于他这声突然发出的感慨感到哭笑不得。这会儿不该是夫妻两人分别前依依不捨，说些情话吗，怎么突然提起自己妹妹，是想让她吃醋的意思？李薇薇脑海里想了想，乔大爷坐了下来，挨在她身旁抓住她肩头。 她就着靠到他身上。那刻他低下脸亲吻她。她脸红红的，和他贴在一块。然而，他亲了她几下，突然放开她，说：「我很喜欢你。」 表白？李薇薇纳闷着，老夫老妻了吧，突然又表白，干嘛着了。她的脑子里是不会像那些刚成年的小姑娘一样会因为男人两句话心花怒放的了。男人的甜言蜜语她早就免疫了。而她也知道，他不是一个爱说甜言蜜语的人，和张子聪截然不同。 李薇薇伸出手指尖在他胸膛点一下：「你是怎么了？我知道你要是不喜欢我，难道会和我结婚？」 乔峰也在想自己是怎么了，怎么冒出这话来了。是怕什么事情发生吗？ 或许是邱曼意和李康朔的婚变给了所有结婚了的人警醒，一边欺瞒另一边三心两意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我不管你怎么想，但是我认为我还是该说实话，这对我们两人有好处。」 听到他浑刚的声音说出这样的话时，李薇薇的心头突然颤了下。这种感觉一直有的，在和他认识接触到结婚，实际上在她心底里一直埋藏着一颗害怕的种子。那是，如果某一天，他知道她的灵魂是重生的会怎么想。肯定不相信？！不，她无法确定他怎么想。 如果他是一个平庸能随便听听一笑了之的男人，她或许不会如此地担心恐惧了。他不是，是一个很认真做事的男人。但假若不是他这样的人，她恐怕没有想过会重新去结婚再去爱吧。 李薇薇心里踌躇着犹豫着。 乔峰这边说：「我个人认为，他不像你自己所想的那样对你毫无感情。」 「你说张子聪？」李薇薇诧异地挑起眉头。 「是。」 「不，你不了解他。」 「我不了解他，但是我和他一样是男人。我不知道你们过去发生了什么。他何必不爱你又装作爱你。没有人会做这种浪费时间浪费感情的事情。而且，感情这种事，装着装着，是很容易出问题的。」 「你想说他真的喜欢我？你为什么对我说这个？」李薇薇感觉很惊讶自己老公现在的做法。 「夫妻之间，坦诚任何问题，以诚相待，好过遮遮掩掩。他始终，可能会变成我们之间的一个梗。我已经能感觉到了。如果你不直接去面对的话。」 没想到老公对这件事介意成这样，李薇薇又不好说自己重生的所以知道张子聪的真面目，只好用力地拿现有的一些事情来解释：「我只知道他那人和董世豪勾结在一起。他和董世豪勾结在一起怎么可能对我是真心的？」 「他和董世豪一起想害你和你父亲。」 「是。董世豪都想杀了我父亲和我，究竟是什么原因，好像是我父亲和他以前有过节。」 「他和董世豪之间是什么关系？」 「这就是我好奇的地方，为什么他和董世豪会在一起接受董世豪的安排。」 「看吧。我就说，你对他其实有所保留，你也不相信他无缘无故想害你是不是？」 李薇薇忍不住的，沖乔大爷鼓起两个腮帮子。 乔大爷的手只是爱怜地在她脸上抚摸着：「我比你年长，看的事情比你多。」 「然后呢？」 「听我的。哪怕以后知道真相，我知道你不会太意外，你会告诉自己是种很冷静。但是我不想你变得很累。」 李薇薇有那瞬间想着自己莫非真的是重生了，灵魂跟着变小了，怎么忽然听不懂乔大爷说的话的意思了。迷迷煳煳的，懵懵懂懂的，他这话真是高深极了，让她如坠云雾。 论情感上的经歷，其实还真的是重生对于她而言没有什么太大的优势。前世，她只接触张子聪一个人。这一世，她照样只接触乔大爷嫁给乔大爷。她在情感上的性格本就如此，认定一个人就是那个人。她不喜欢水性杨花，那多么累。 她不知道其他女人是怎么想的，但是，她感觉到，同时脚踏几条船的话，猜来猜去，累死了。 而她这种对待感情上的单纯，正是乔峰第一眼就可以感觉到的。否则，她不会敢当着所有人的面过来强吻他。正因为单纯，所以无所畏惧。这点是她可爱惹人怜爱的地方，他喜欢她的地方。 拿手摸着她头髮，亲了亲她额头。 她突然抬起脸，问：「你喜欢我什么？」 这样白痴的问题，她知道自己不该问的。但是，那一刻她不知道怎么的就问了。 乔大爷的手指点了下她的鼻头：「单纯。」 这大概是她听过的最不可思议的话了。李薇薇震惊地想，她单纯吗？她都重生了能单纯吗？无论是张帅或是唐姐等其他人，没有一个不说她成熟不像只有二十岁，证实她压根不单纯好吧？乔大爷之前有时候看她的眼神不也一样怀疑她的实际年龄吗？怎么变成她单纯了？ 李薇薇脑子里想不通。 到了到时间送他去门口。叫好的计程车来到门前，他拉开车门，回头看着她皱紧的眉毛，不由感到好笑：「这个问题都能难倒你。」 「本来就是。」李薇薇娇嗔着应道。 还好，今晚他没有绷着以前的那张脸，露出一丝柔化的痕迹。石头脸露出一丝微笑以后是很溺死人的。很像黑夜里忽然落下来一束月光，让人心跳加快。 他那英俊的五官，如剑的长眉，高耸的鼻樑，高大的身材，其实都很迷人的，散发着男性的魅力。在阳刚之外，微笑能让他平添上一抹文气，让他身兼儒雅尽显出股风流。 李薇薇不受控制心砰砰加快，快速低下脸和头。 「我走了。」他道。 李薇薇仓促地点点头。 他转身上了车。计程车离开了别墅。李薇薇莫名其妙感觉到心头一抹失落感。 站在旁边看着的唐淑琴说：「你先生还真是——」 「真是什么？」李薇薇转过头，抓住对方的话。 唐淑琴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怎么说，李薇薇看来做事情很成熟，但是，貌似面对乔峰的时候，完全变成另一个样子，不知道自己发觉了没有。这不是说李薇薇刻意改变，而是，谁都看得出来，乔峰比李薇薇成熟。 只能说那个男人，年纪也不是很大，可是心里的强度似乎超乎人的想像，不是个凡人。 李薇薇从唐淑琴脸上读到了，因此莞尔。他说她单纯，是因为他比她成熟看得眼界更高的缘故吧。 那晚上，他在飞机上，她没有办法和他通电话道晚安，突然感觉有点儿失眠。后来想着明天有很重大的事情不能戴着黑眼圈，才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早上，其他人才得知乔大爷走了。 李薇薇拿出郑甘菊让老王拿给她的药瓶，拆开盖子后，又给伤口上了一次药。这个药的疗效出乎很她的意料。 昨晚睡前清理完伤口抹了一次药后，到今早上醒来，只见原先一指很清晰的伤痕，眼下只变成一道淡淡然的痕迹，像是一抹水彩笔化了水颜色彻底淡了的样子。 李薇薇啧啧称奇，同时深感到欠了某人人情，而或许那个人根本不觉得她欠她人情。 吃过早餐，不打扰屋里还在睡觉的人，李薇薇只是和助理经纪人一起出发前往国家大剧院。 「今天不知道会是什么安排。」唐淑琴在车上和她汇报着最新消息，「我昨天和佰草集公司的人联繫过，问他们有没有得到什么情报。他们只说，各路选手已经在市里各大酒店落住。好像只差了两三个国家。」 「时间未到。」李薇薇说。 「是。这时候先叫你们回去集中，而不是让你们自己准备节目。」唐淑琴思考着，忽然得出一个诧异的结论，「不是说复选只选出两支队伍吗？通知了你，通知了张帅，还通知了严彬？」 是的，之前无论张帅或是严彬已经发过消息给她确定彼此都将会被留下来集中。 「这并不奇怪。」李薇薇看了惊讶着的唐淑琴一眼，表情平静，「这些来参加选拔的队伍，都是各地方的优秀队伍，没有错。可是，论这次要应付的对手是属于国际性质的，好比运动赛场上你要派出的是国家代表队而不可能是地方队伍。」 唐淑琴恍然大悟：「那么，他们之前说的复选选拔，是障眼术了？」 「说不是障眼术，不过是让每个人都抱有希望努力地在选拔赛中表现但是不要做坑队友的事情，要考验的其中一个重大要素就是是团结协作的能力。可是，有些人，照样被自己的聪明砸了脚。」 唐淑琴暗暗吃惊，问：「你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事情？」 她怎么能不知道。她都早发现到了简辛去找梅兰芳的唱片。简辛又不是任何一支选拔队伍的老师，干嘛自己找唱片。只能说人家早就安排好了，要搞自己的队伍。而这支队伍里的成员，肯定是要从选拔中挑出最优秀的来组成，不然还要安排选拔干嘛。 李薇薇嘴角勾一下，眨一下眼，笑而不语。 唐淑琴服死她了。再说，李薇薇口气里流露出了，能猜到是这样安排的人，不止李薇薇一个。 是有部分选手，在发现复选中评委竟然考验的是选手的基本功时，立马意识到这是挑人而不是挑优胜队伍。如果挑优胜队伍何必突然回头考验各个选手的基本功。因此才有了李薇薇说的，有些人不顾自己团队成员只顾自己表现最终被淘汰的事情。这其中，就包括了那位之前在台上装伤病的戏曲小公主。 评委专门给你配个搭档，结果你尽想着自己如何发挥优势把搭档使劲贬低，这种人还谁敢要！ 李薇薇抵达的时候，前面走来的方倩眼睛瞪着她看。
162.打你的脸 方倩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淘汰。尤其是在听说是挑人而不是挑优胜队伍的复选目的后，她更有理由相信，一路信任她推荐她的那些人绝对会把她继续捧下去的。 要不是有李薇薇当时在场上的鲜明对比的话！ 这是她被正式通知被淘汰后，一个知情人对于她和她的团队道出的实情。本来以她的实力来说，所有评委老师也以为她是可以提前锁定晋级资格。李薇薇则是本来该被淘汰的那一个。但是，临场发挥时候，她失败了，李薇薇成功了。 倘若不是李薇薇在！方倩现在脑子里想的都是这点。 李薇薇从对方的表情都能读出对方在想什么。失败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而是尽去挑剔对手的毛病，这种人不算是第一次见。 「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方倩站在李薇薇面前说。 其余在她们旁边经过走过的人，感觉到事态不对加快脚步走了过去。也有一些爱看热闹的，反而停下了脚步观看。 好在经过的是工作人员居多，今早上没有什么演出观众也没有。即便如此，李薇薇道：「要说话找另外一个地方。」 「为什么要另外找地方说话，你心虚了吗？」 这叫做给对方台阶下对方还不下。李薇薇扫了下对方那张年少的脸，说：「要介意的人应该是你而不是我。」 「我？我有什么好介意的？我这人从不做坏事。」方倩理直气壮。 「好。我问你，你问我得意做什么？若是一个真正的音乐手，是不会说这样的话的。」 「要我怎么说，虚伪地对你进行道贺吗？不，我不说这种虚伪的话！像你踩着其他人的脑袋上去的人，说什么我都不会认可你的！」 「你我参加这场比赛，都知道，选拔就是如此残酷。有人要被淘汰，不是你就是我。其他人和你一样被淘汰。难道，倘若你胜出其他人淘汰，你不是那个踩着人家脑袋上去的人，照你这种说法的话。」 方倩的脸蛋鼓着腮帮子，气得鼓鼓的：「我不和你这种人说话，你口才好，我说不过你！」 怎么说，这个女孩明显是被周围人捧惯了所以一下子无法接受现在这个结局？不，李薇薇不这么认为。还不如说这个女孩有心计。因为，怎么说这个少女被誉为戏曲小公主，一路过关斩将不知道踩了多少人到达这个地位的。 如果凭自己实力说话的人，那肯定不会说一被淘汰马上找对手算帐的样子，肯定是自己以前也知道比赛不只是实力来说话。 果然，方倩哼一声：「听说你和评委里面某位老师的儿子走得很近。」 「没有证据的话不要乱说！」李薇薇声色俱厉对对方说。对于自己的事情定是不会牵累朋友这个原则，更是像简辛这样德高望重的老艺术家更不是可以随意去污衊的。 「我有没有证据，所有人都看得见。你之前来这里看你自己学校的比赛，和她儿子一块来的。有人亲眼看见。更不用说，你学校的队伍本来都被淘汰了，不知道为什么，你们学校团队的总指挥居然被留下来了。听说那个学长和你的关系也是特别好。你说，正常的人不会从中看出猫腻吗？要我承认你这种暗箱操作的人，没门！」方倩最后那番话的声音是故意放大的，四周所有人都能听见。 跟在李薇薇身后的唐淑琴尾随变脸：这个小姑娘，年纪轻轻，不过十六岁左右，竟然心机如此之深了，叫人胆战心寒！是她自己所想的，还是背后有人教唆的？不管怎样，现在，这个事情貌似闹大了。 四周耳闻到的人马上议论开来：「是在说走后门的事！」 「谁？」 「李薇薇和评委老师之间有私下交易。」 「是真是假？」 听见四周这么多人议论开以后，方倩的下巴骄傲地抬起来，冲着李薇薇：「谁心虚了？是不是谁该心虚了？你敢说你不认识简辛老师！」 好了，都指名道姓出来了！ 围观的观众哗一声，都是在说证据确凿，现在貌似某人肯定脱不开身了。 唐淑琴内心里焦虑地想着，这个结果恐怕连当初介绍的包维都没有想到。 门口的这齣闹剧自然地传到了评委室里面。和其他老师们正开会的简辛，浑然不知自己被人拖进了事件里面。她专心地和其他老师分析各个选拔出来的选手优缺点，给选手进行分组。于是，当门口有人过来急着向评委组汇报这个消息的时候，无论是简辛或是其他老师都是很吃惊的。 「说我和选手之间有勾结？」简辛问，眉头同时皱紧了，似乎联想起来什么。 「是的，说是李薇薇。简辛老师你之前认识这个选手吗？」 简辛未做回答之前，其他老师说：「简辛老师之前哪怕认识其中一些选手也正常。来的这些选手哪个不是有点名气甚至以前和我们在其它场合见过面的。」 「可是现在对方的指证是说，简辛老师的家人和对方有着不可告知的私人关系。」 简辛心里苦笑，所以她一直不是强调着要儿子不要随便把人往家里带吗，就怕这种情况，忙帮不上，还得扯上他人的后腿。走后门，实际上没有任何好处还只有大大的坏处。 「简老师。」看简辛没有马上很快反驳对方提出的问题，其他评委老师不由感到意外和困惑。 简辛只好解释说：「说我给她开后门，那绝对是子虚乌有的杜撰。我们的评分制度不可能给任何人走后门。你们说我有告诉过你们要给她打高分吗？」 说到这点，其他评委老师连连点头。为了最大限度地避免黑箱操作。所有评委老师拿到的评分权都是平分的，没有哪个评委老师能单独决定一个选手的生死。 但是，即使这样，有人还是提出了相当大的质疑声，对着简辛：「简辛老师，请不要绕开问题的实质性。不管你是否给她打了高分，我们想知道的是，你是否有比赛之前和她私自接触过，有没有向她透露过有关比赛规则和评分细则的内容，因为这些东西同样可以直接影响到选手在临场上的表现，决定选手的生死。对于一个提前知道比赛内容而能有所准备的选手和完全不知道比赛内容完全没有准备的选手来说，这个不公平性是显而易见的。」 只听这人这番质疑的声音措辞也是十分的有道理。众评委不觉间只能再次对准了简辛。 简辛的脸色不禁变得严峻而铁青了起来。 坐在简辛身旁的另外一位女老师，同样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艺术家叫顾长清，与关系可能颇为亲近，在简辛耳边低声说道：「看来是与那个被淘汰的有关。」 简辛一听明了，心里同样这么想。说到现在连番对她发出质问声的人，是同是评委的其中一位男老师，叫做甘声荣。要说谁淘汰能把事情惹得这么大，而且针对的人是李薇薇肯定只能是那个与李薇薇同台竞争李薇薇晋级而自己被淘汰的戏曲小公主方倩了。刚好，甘声荣是推荐方倩作为嘉宾选手进来的评委之一。 方倩的被淘汰影响之重大，不仅仅在于方倩本人的淘汰是否而已。因为推荐嘉宾选手进来的评委老师，一般心里还揣着另一种目的。只要自己推荐的选手能进入最终的决赛组，那么，相当于自己做决赛组主指导老师位置有可能坐定。 现在方倩被淘汰成定局，甘声荣原先想着占据两组决赛组中其中一组选手主指导老师的愿望直接落空。况且，自己推荐的选手被一匹默默无名冒出来的黑马打败是什么一种糟糕透底的心情，简直是脸丢大了都有。 甘声荣说什么都得替自己和自己推荐的选手找出点理由，找回点面子。 简辛心里想着这个祸肯定是避不过去了，谁让那个时候她儿子明知道对方是选手还带回家里来，而且那晚上她鬼迷心窍了没有把人撵出去，确实有她的部分疏忽在里面，导致了今天被人质疑。 只看评委组里，没有负责打分的评委组组长开口也对着她发出疑问：「简辛老师，你没有话要说要解释吗？」 如今最该死的是，当初推荐方倩进来的时候，评委组组长对方倩一样是很看好的。是，所有评委在比赛之前，无一都是对方倩看好而不喜欢李薇薇。怎么说方倩都可以说是他们一群老一辈艺术家看着成长的优秀孩子，唱国剧成长的孩子戏曲血液正统。李薇薇为流行乐坛出身怎么都算是不正道。 李薇薇在舞台上实力赢了，对于一帮评委老师而言无不是打脸的。 简辛嘆气：「我再解释你们也不相信。我想说的是，你们再刁难那人，找她毛病也没有用。她就是那种人，我不信你们看不出来！」 「什么人？你想说她很擅长走后门拍你马屁吗，简辛老师！」甘声荣厉声说。 这种貌似侮辱人的话一出口，简辛身边的顾长清先忍不住了，一拍桌子：「你说话口里放干净一点！简老师什么人品，这个圈子里谁不知道！」 「我嘴巴里怎么不放干净了？你听听她自己说的话像话吗？她自己怎么说的，她说她自己都跳进黄河洗不清了，还说我污衊她？」甘声荣放眼看其他老师都在听自己说话，感觉底子更足了放大声先下结论，「我看这件事就该这样处置，直接让李薇薇滚蛋！这种走后门的选手该一辈子被封杀！我们圈子内的正气再也不能被这些所谓的市场歌手给影响了侮辱了。否则这样下去，行业的气息怎么可以归正过来。」 简辛紧皱着眉头，在于甘声荣竟然想封杀李薇薇。这样的一幕场景，让她心头忽的划过一道疼，是想起许久以前近似的某一幕是几乎一模一样的歷史重演。 「你们不要再说了。」简辛道。 「你自己不是说解释不清楚了吗？」 「我叫你不要说了！」简辛勐地站起来，一双眼珠直视着对面的甘声荣。 评委席上一片寂静。所有人惊讶地仰头看着站起来的简辛。简辛平常对下面的人似乎严厉，可是作风向来优雅，可以说从来没有人见过简辛这个样子。 「简辛老师，你如此不冷静是怎么回事？」评委组组长也不太高兴了，出声道。 简辛转过身，对着所有评委和评委组组长：「我很冷静，我脑子里也十分清楚我在做什么。我想说的是，像她这种选手，你哪怕让她现在马上和方倩一块比方倩最擅长的项目，她分分秒秒一样能赢方倩！」 「简辛老师，你知道你刚才说的是什么话吗？」甘声荣出声反驳，嘴里流露出一丝鄙视的笑意，「一个唱流行歌出身的歌手，你让她和唱国剧十几年的方倩相比？」 「你现在鄙视她，她到时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简辛沉声道。 甘声荣直接变脸：「有本事你现在就让她们两个比来看看！」 「正合我意。」简辛大声回应道。 有关评委组临时决定让李薇薇和方倩重新比赛的决定传到门口处。方倩仰头笑起来：「看吧，我就说一定是要猫腻，否则怎么要我一个被淘汰的，和你一个已经晋级的重新比赛呢？」 四周的观众纷纷点头。 李薇薇冷声道：「只有落水狗会不停地汪汪叫。」 「你说什么！」方倩红着脸一只手怒指她。 「要证实自己不是落水狗，上场比一下就知道了。」 「谁怕谁！我就是要打趴下场！让你一辈子都走不了后门！走！」方倩转身。一群人全部跟在她后面，气势庞大。 所有观众这一刻貌似全站在了方倩那边给方倩鼓劲。 只要是正常的人都无法忍受比赛黑箱操作的可能性。因此，在这件事上，所有人只要误信李薇薇有黑箱操作的，不管三七二十一都会选择站方倩那边。 局势对李薇薇很不利。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大危机。唐淑琴心里很焦虑，低声说：「如果要证实自己没有黑箱操作的话，只能是——」 「比她最擅长的项目。」李薇薇对此心里早有准备。 唐淑琴看得出她脸上少有的一丝愠怒。俨然，从来对于任何事情都可以说是看尽沧桑而显得风轻云淡的李薇薇，这一刻被惹怒惹恼了！ 李薇薇之所以被惹恼，最大原因并不是方倩对于她说的话，而是方倩把无辜的简辛母子俩拖下了水。 为了对付对手无用不极，伤害无辜不惜连累她朋友，李薇薇最不屑这种人！不把这个人和她背后的脸打肿，她不叫李薇薇！ 听说临时又有一场比拼，先抵达选手集中区的张帅、严彬等人听到了李薇薇的事儿后，互相对起眼睛。 张帅跑到了严彬那边：「怎么连你都走后门了？」 「什么走后门？我根本不认识那位简辛老师。我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再说，李薇薇我不信她是这种人。她哪怕自己走后门怎么可能连我都带上，不用钱吗？」严彬很哭笑不得地说着这些完全没有逻辑可言的谣言，偏偏这会儿所有人只要一听都信。 张帅耸耸肩：「我不信她这么做。她要是这么做她完全也可以把我带上，我是她二哥呢。」 「知道你和她之间关系的人比较少。」严彬承认，否则这个脏水直接跟着泼到张帅头上去了。 所有人跑到了比赛场区，李薇薇和方倩站在了舞台的中间。
163.心服口服 台下一排评委坐着，一个个脸色严峻。俨然，一副各有各的对待舞台上两位选手的态度。 赶到的张帅和严彬心里不禁替李薇薇捏了把汗，照着之前有人替方倩撑腰出面来看，肯定是形势不再有利于李薇薇。说不定有人会不按实力打分偏向方倩。 这种事情有可能发生吗？只看门这会儿咿呀一声，在观众后面由熘进来几个人。 众人回头，见居然是金髮碧眼的男人女人，也有黑头髮亚洲面孔的，可是那气质口音完全不像国内的人。是抵达的外国选手听到动静跑到这里来看热闹了？ 这下真的热闹了！ 张帅和严彬再互看一眼，眼神里写着惊异：李薇薇这个运气，太诡异了！外国人在场的话，评委一方面肯定对台上的选手更苛刻，但是另一方面想徇私基本是不可能的了。对一路靠实力取胜的李薇薇来说真不算是太坏的结果。 舞台上的方倩和评委中的甘声荣等人，看到有外国人进来看，或许心里头闪过一丝焦虑。继而一想，比的是自己擅长的项目，李薇薇不见得和上次那样好运气了。 两个选手在台上示意资金自己到位准备好了。台下的老师亮起了题班。 所有人一看，题班上写的竟然是智取威虎山。一瞬间，四周围观的观众心里暗暗吃惊，为台上的两位选手焦虑。 方倩脸上都一愣，出乎她意外。 只叫做，京剧向来从发展史上，歷史中站在高度鼎盛的时候，无非都是男演员统治舞台的世界。戏曲中女角色都能被男演员唱出高度来。至于女演员向来在舞台上要与京剧的男演员争锋，实在不太容易。这种不容易体现在种种男女体能相差等因素上，到至今都没有一个女演员能改变这样的劣势。 像她方倩，要不是因为当初年纪小进的早，有唱腔歌喉上的一些先天优势在，因此被众位老师所心爱捧宠，但望她能走到未来有本事来做这样一件划时代的事情。可是到今天为止，她方倩照样不能改变京剧舞台上这个男胜女劣的局面。哪怕如今时代里有一些出色的女戏曲演员走出来，唱出了一些出色的女角色如白蛇传里的白蛇，江姐里面的江姐，可要有更大的突破，实属难事。 照此推断，按理说，评委明知道她们两人都是女选手，怎么都应该出个关于女角色的曲目来让她们一较高低，怎么竟让她们唱起男角色的部分来。 方倩想的还有，评委中有支持她的老师在的话，理应一样有想到这点为了她。 甘声荣是有想到这点，问题是，既然简辛声称要公平。他怎么都不能说直接拿个方倩最熟悉的曲目来唱吧。这样一来事后恐怕又变成他有偏袒之疑。不，他要打回简辛的脸，声明他看中的方倩是有实力的，必然是肯定要出一个相对公平但是对方倩有利的曲目。 再怎样，论唱京剧的造诣，方倩在京剧舞台上滚打了多少年，哪怕没有唱过男角色的部分，也看过无数大师在舞台上的演绎，脑海里早有最好的教科书做版本，临场发挥绝对不再是问题。李薇薇想再次赢过方倩肯定是比上天还难。 上次，李薇薇不过是胜在知识面广而方倩较李薇薇年轻除了自己擅长的项目其它了解甚少的缘故。当然，不排除之前简辛因为私人关系给李薇薇漏过题目使得李薇薇提前准备，不然怎么都难以解释方倩都不会唱的东西李薇薇都会唱。 甘声荣一帮人是这么想的。 李薇薇不用看台下某些人的嘴脸都能猜到他们脑子里都在想什么。看到题板的剎那，李薇薇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真是好了！这些人想显现出自己所谓本末倒置的公平性，却是给她露出了一线机会。不过说真的，哪怕是唱女角色京剧里专业名词叫做旦行，她也不怕。 方倩怎能和她比较，很快，她会让所有人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京剧一般的配乐都为二胡。一位老师临时坐在了一张小板凳上，拿起二胡给她们两个选手配乐。 比赛是这样进行的，一个选手唱一句，下个选手接一句，接着唱，因此更能更快地比较出两个选手的优劣。 首先方倩又做了个姿态，请李薇薇先唱。先唱貌似有优势但其实在接下来的比赛中更难已经屡屡被很多结果所证实。 李薇薇点了下头却也没有拒绝。 看着李薇薇如此爽快的回应，方倩和底下她团队的人都有一丝诧异，想着李薇薇是否是在装腔作势，明知道要输了还在逞能，肯定是的。 李薇薇怎能唱过有十几年京剧经验的她，方倩怎么想都不可能。 选手要演唱的片段是杨子荣打虎上山。上来先是要一段洪亮宽广的唱腔，与林海雪原的雪景相搭配，因此要求选手的嗓子要有那种突破漫天大雪的英雄气概。对于男演员来说，这样的演绎并不难。对于女演员来说，难度相对要高很多很多了。一般女人阴柔气多，哪怕说像装成男人那样唱，大体上都还是四不像。 二胡一旁的另外一位老师打了几下快板做先导。 李薇薇退入后台，她临时向旁边的工作人员借了一块幕布，所有人还不知道她想干什么的时候。她并没有像众人推测般是慌乱了，而是走到另一个椅子后面背对观众先唱了起来。 说真的，她这一串临时像是自导自演出来的动作，外行人一看真以为她是乱了彻底乱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样子。只有内行人看了下，便是有些微微的暗自吃惊。因为，能做到临危不乱知道表演前自己需要先怎么让自己进场的演员，真是不多，尤其是在这种完全没有老师和幕后人员指导之下的情况。临时应急发挥，现在看来真的是李薇薇的强项。 甘声荣等人眼里蓦然闪过一抹迟疑时，都也在想李薇薇没有开始唱呢。对于一个歌唱家来说，最重要的是唱而不是像演员去演。唱腔才是第一打分要素。 李薇薇能唱成什么样？不会是怕自己唱不好，所以装模作样先想着在表演上得分先。 哪里想到，在众人还未回过神缓过劲来时，李薇薇已经唱了，她张开喉咙间飙出一串音色，登时让所有人为之变了脸色。无论是评委无论是围观的观众，甚至是后面来看热闹的几位外国选手，无不都是惊讶中窃窃私语了起来。 「isitagirloraboy？」 老外都在问了，李薇薇究竟是男孩还是个女孩？ 这听起来很古怪，貌似这老外的眼睛都瞎了是不是，连李薇薇是女孩子都认不出来。 在旁观看的张帅可能是最不为此感到奇怪的那一个，是想到了之前陈俊鑫和他说的话。李薇薇当初参加百事偶像歌手比赛的时候，后面的比赛他张帅没有看但是有了解。清楚知道其中有个项目，李薇薇和包维合唱男声二重唱的爵士曲目，直接让现场女粉丝们发疯尖叫。那一刻，连女同胞都把李薇薇当成是帅气的一个大男孩来看。 陈俊鑫回忆描述时，说自己全身其实那会儿有些背嵴冒凉汗了。内行人看门道外行人看热闹指的就是这个。不懂的人只以为是当时李薇薇的扮相吸引了女粉丝，其实不是。 李薇薇是用自己超乎所有人想像的嗓音演绎，唱出亦男亦女的那种微妙，彻底征服了大批女粉丝。 亦男亦女？是，这样的嗓音是继独特又可怕，陈俊鑫作为专业歌手很清楚，他张帅作为一个在行内滚打有一定年份的偶像歌手一样很清楚。这样的歌手最容易如何把老少男女通杀，是天生的王者。 再有那戏曲，唱腔为什么现代年轻人听不惯，就因为不懂听的年轻人听戏曲大师唱，怎么听都好像男女不分。实际上确实如此，想想京剧上的着名大师，像梅兰芳，唱的是旦角出名，旦角不就是女角色吗？ 张帅或许不太懂戏曲，没有怎么接触过戏曲，却早已认为李薇薇有这个天赋。之前她唱越剧的时候不正好证实了她会唱不是对戏曲一无所知。真不知道这些事后想找李薇薇挑刺的人内心是怎么想的，照他张帅来看，其实脑子是进水了。 要让甘声荣等人承认自己脑子进水肯定是不成的，因为在评委组内部会议上，简辛都已经那样阐明了李薇薇的特质，甘声荣等人非不信，非要等着被打脸。 这可好了。连现场的老外都听出了李薇薇的惊人之处。 李薇薇的唱腔圆润光滑，舒服润耳，这是国粹戏曲征服人类耳朵的第一要素，连老外都堪称惊奇的地方。 同时李薇薇的高音部有特有的广阔型，仿佛喜马拉雅山峰触及天边，远远望不到尽头。这种特质如果再加上稍微的气势在胸腔荡漾，演化成男子的气概完全不在话下。 所有评委老师心头嘘的一声惊唿虚汗淋漓的地方在于，他们渴望已久能带来划时代突破的那个人，原来不是方倩，而是李薇薇吗？ 方倩站在台边再次傻愣住了。完全忘记了李薇薇第一句背对观众唱的台词唱完要轮到她了。眼下她应该做的是承接李薇薇唱完出场，但是她没有，一动不动的，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舞台上做什么了。 台下她的老师开始紧张地再次对着她指手画脚发出指示。 方倩才反应过来，可同时再次手脚收缩，仿佛变成了个行动迟缓的木偶。她唱，是要唱，但是唱之前，她需要做的是一连串亮相动作。 包括骑马的动作，踢腿的动作等。 她演过旦角但没有演过旦角以外的。旦角中骑马的角色动作较少。更何况，旦角的演绎和其它京剧中男角色老生小生等的演绎是不一样的。她可以擅长于旦角的演绎，可说真的，突然叫她来演绎一个有英雄气概的剧中男角色，貌似杨子荣在小说里的年纪是个大叔级了吧，要留鬍子的。 让她怎么做出大叔类的动作气质来？她一个年纪轻轻十六岁的小姑娘怎么想像都无法把自己变成一位大叔。 方倩手脚僵硬站在一边不动。 二胡继续拉着。下面的评委同时都很紧张了起来，因为现场不止是他们在看，还有外国人在看。甘声荣心里连声喊糟，要大声骂起简辛来了。当然也得骂他自己。简辛说要公平，他也要显示出方倩的超实力和公平，因此都向评委组组长提议了公开比赛，放开门让观众进来看。 丢脸这下是要丢到国际上去了吗？ 不信李薇薇能挽回这个局面。既然方倩都感觉到了这个剧目亮相对于一个年轻小姑娘的难度之难以想像，何况是李薇薇了。 台下的评委们一个个心里像是乱到了极点。观众们对于方倩迟缓的动作表示不解和意外。外国选手们的脸上甚至浮现出了一抹奇异的微笑，大概是想，原来对方选出来要和他们比赛的对手，连上台都畏首畏尾的，大致上肯定是不足为惧了。 锵锵声！代替了快板声，与二胡搭配，是在于旁边配乐的老师都不禁焦急万分，拿起锣鼓想刺激鼓励下台下的演员。 在这个情况下，无论如何是国内人不能在国外人丢这个脸的。感觉到肩负的责任重大，简辛立马向评委组组长使眼色请示。 对简辛的这个请示，甘声荣在旁看见更是焦虑却毫无办法，只要方倩没有自信可以完美出场的情况下似乎不出场等着对方出丑更好。是胜利还是失败，似乎在此一举了。 评委组组长看着甘声荣没有明确反对，马上向台上发出指示，李薇薇可以接着演了。 临时舞台上的顺序调配更换，对于一个演员的临场发挥又是一个极大的考验。李薇薇的压力可想而知。所有人都要替李薇薇捏一把超级冷汗了。没想，李薇薇沉着淡定的，是十分巢湖寻常冷静的把那块幕布一甩，披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穿戴着这身貌似战场上大氅的幕布，李薇薇堂堂正正地出场了。她一步两步三步，如云流水的走步，既是一看符合戏曲动作要求规整，又是昂头挺胸，无刻意动作中露出了令人难以想像的气势。 人们从她的表情和眼神中硬是挑不出半点女人的感觉，而是实实在在地宛如看到了一个英勇不怕敌人不怕艰难困阻的革命战士形象。 众人此时脑海里已经不知形容的宕机了，眼前，只有李薇薇演绎的杨子荣在舞台上骑着马，踢腿，甩鞭子。没有一丝女人的阴柔造作，这足以说明她的每个肢体动作是如此的准确，经受了什么可怕的训练似的。 评委们想不通是怎么回事，不说甘声荣，连简辛都有一丝的惊诧。然而，简辛很快联想起了很多年以前自己见识过的某个人，登时像是悟到了什么说：「遗传吧，血液的本能。」 「简老师？」旁边的顾长清惊讶她此话是什么涵义。 简辛摇头嘆笑道：「我记忆错乱了。」 「不懂你，但是——」顾长清直视着舞台上的李薇薇，目光烁烁闪着前所未有的惊人亮光说道，「她很棒！」 简辛笑了。看得出来，在场无人不被李薇薇的表演撼动到内心的深处。表演者，无论是歌唱家舞者，只要站在舞台上，能成王者的，永远是用自己的努力去征服人们内心的人。 方倩再次的输，其实并不偶然。论经验，人生经歷，舞台上的角色每一个都是用编剧和演员自己的人生经歷来塑造，才能撼动人心。这一点上，显然，方倩比李薇薇少的不是一丁点的人生基础。 「停！」
164.优势明显 方倩最终还是不能踏出第一步，因为她之前无失败记录，让她寸步难行。一个被娇生惯养出来的学生，想经受风雨，却没有勇气。这个错，不止是她个人的。 当评委组组长喊那声停的剎那，甘声荣等人脑海里只盘旋出完蛋两个字。 「你下去吧。」评委组组长说。 方倩没有反应过来，望着李薇薇，像是等李薇薇自己下台。 评委组组长只好重申：「方倩，你下去。」 「为什么是我下去？」方倩转过头问，「她明明有后门走！这对我不公平！」 「谁和你说她有后门走的？」 「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老师都知道的！」 评委组组长脸色一黑，这脸简直是丢到姥姥家了，弄到底居然是他们评委老师之间的纷争导致。 「你走吧，你走吧。」显得不耐烦了的评委组组长挥手，示意其他人赶紧把这丢人显眼的人拉走。 哪里知道方倩不依不挠的，沖组长都吼了起来：「你等着！我一定会去有关部门投诉你们这些人，一个都少不了！你们弄黑箱操作，把我坑了。我是你们请来的人，你们竟然这样坑害我！」 被方倩骂的一帮评委不由自主地全看向之前为方倩说话的甘声荣。你看看你自己推荐的人什么人品，连输都输不起。甘声荣低着头，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没有人坑害你，小姑娘。」眼看方倩在舞台上继续闹着，顾长清开声说，「我们坑害你做什么？这对于我们没有好处。」 「谁知道你们收了她多少好处，她背后不是有鼎鼎大名的贊助商支撑她吗？要不然，她能被推荐到这里来？一个无名小卒用钱砸出来的东西。」方倩一副凶怒的目光指着李薇薇不放。 「方倩，你老师没有教过你吗？对待对手不可以这样侮辱人的态度。」 「那要看是什么样的对手？像她这种，我死也不会承认她的！」 「我用得着你承认吗？」李薇薇好笑一声插声道。 方倩睁大眼珠：「我从没有见过你这样不要脸的人！」 「谁比谁更不要脸，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结论。当然，像你这种人，你可以固执地认为，全世界所有人都和你作对只有你自己是对的。所以，你认为以后还有多少人会认可你当对手？」 方倩转头，四周观众选手的安静和眼神，似乎都表明了一种态度。或许他们之前到现在都有怀疑李薇薇是不是有暗箱操作。可刚才出比赛明显的优势本该在方倩身上方倩都不能发挥，事后方倩又像一条疯狗先咬起了他人。 这样的人，如果当自己对手一输就耍脾气，任性忘我，流氓耍赖，厚到可以不要脸皮。谁敢继续和她比。 方倩立马澄清着：「不是的，我只是不承认她这个人！」 「比赛是讲规则的事情，你针对我个人，还敢说你自己没有错？」 「你口才好——」 「什么我口才好，是对是错，是非明辨，你说不出来你自己的对在哪里，你说我走后门贿赂老师证据呢？我用多少钱贿赂老师？用钱还是用物品？什么时候？人证物证在哪？叫我重新比我就重新比，即便如此你这人还像流氓一样死不认帐。评委组！」李薇薇举起手，正色道，「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个选手不断地对我的个人进行无凭无据地侮辱辱骂，对我的名声造成了重大影响。你们评委组见状不进行有效处理，我个人只能请律师来维护保障我自身的权利和尊严！唐姐。」 「在这！」旁边的唐淑琴马上回应道，点头对李薇薇，「我给律师团打了电话了。刚所有发生的一切都已经录像下来。」 方倩当场懵了。不止方倩，下面的评委和方倩的团队工作人员全部一阵懵。眼看李薇薇是说真的。 这事情说出去真有评委自身很大的错误在里面。在方倩没有凭证的情况下，主动对李薇薇要求说再次复赛，复赛结果一目了然方倩辱骂他们又没有及时阻止，耽误所有其他选手的时间，同时造成了很大的不公正影响。其实从李薇薇的话，到现在一看，明眼人都看出来，评委组护的不是李薇薇而是方倩，才能放任方倩在台上辱骂对方而不进行惩罚。 最糟糕的是，外国选手在后面看到了，议论开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袒护那个输的人？」 「听说一个是正宗戏曲学院出身的学生，另一个是自学成才，好像是这样子的。」 「哦，原来一个出身是公主，一个出身是平民的缘故。这样的事情在我们国家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很多参赛选手都是自己练出来的，有自己花钱请来的私人教练陪伴。那个公主身份的旁边那些老师是她自己请的私人教练吗？看起来不太像，应该是学校的老师吧。」 「另一个一个老师都没有呢。」 外国选手们一个接一个地摇脑袋。不公平这件事情放到眼前摆出两方现实后，事实很分明的了。 台下陪方倩来的那些老师，一个个才意识到大祸降临，上去把方倩拉下台。没有了下面的老师暗中指示，方倩哪敢继续在台上闹。 闹剧到此似乎才收场。晋级的选手们回到原来的集中场地。 评委们回到评委室，评委组组长拍了桌子第一个沖甘声荣发飙：「你让人复赛，你好歹把你自己推荐的人管好！」 甘声荣悻悻然的，一方面也不甘心说道：「简老师也该管好自己的人。像什么话，两句话不合马上叫律师过来。人家输了心里自然不太高兴，这时候作为胜利者应该去安慰落败的选手才是体现出竞赛精神。她赢也赢得不光彩。」 简辛听着这话确实不高兴了，本来不想说想息事宁人至此火气被挑了起来，冲着对方大发雷霆：「你哪门子看见她是我的人了！她一不属于我的学校我的团队，我压根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是谁推荐过来的你们每个人都很清楚，包括你，甘老师。貌似引进佰草集贊助还是你率先提议的吧！」 甘声荣嘴巴哆嗦着，俨然没有想到简辛会如此愤怒大声地反驳他。简辛这人，平常还真很低调收敛，从不喜欢主动出声和同事发生矛盾的。 简辛的震怒，同时影响到了顾长清等其他人。 不说简辛是不是之前认识李薇薇有意想袒护李薇薇，而且实事求是地说：「尊重对方，也必须基于对方尊重自己的基础上。方倩先不尊重李薇薇在先，你叫李薇薇怎么尊重她？」 「说来说去都是我的错了？难道当时推荐方倩过来是我一个人的主意？」甘声荣拍着自己胸部自觉委屈。 「没有错。推荐方倩是所有人同意的，但是，甘老师，没有人会像你这样不承认比赛结果一个劲儿地只维护自己心里想要的选手吧？你这样的态度对下面的选手和方倩个人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你作为老师应该心里清楚。」 顾长清这话没有错，其他老师一致点头。 甘声荣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摘下鼻樑上的黑框眼镜，伸手揉着鼻樑骨，很是生气但是说不出话的样子。他无话可说，只知道心头憋了一股气。 说到底，是李薇薇这个人横空出世，把他的事情他的计划全搞砸了。 以前听都没有听过李薇薇这个人，究竟从哪里冒出来的？！ 那些初次看李薇薇上台表演的外国选手同样很是惊讶，对于李薇薇的第一次印象可以说十分深刻。 李薇薇回到选手集中区，和张帅他们站在一起时，张帅对她说：「你行啊，一开始就不保留实力，也不怕人家第一时间锁定你为头号公敌。」 眨了下眼睛，李薇薇明白了张帅说的是什么后，耸耸肩头说：「再怎样，这事情不是我能控制住的。」 人家拿你不拿你当对手，看方倩，始终不把她看成对手看轻她不也有。 严彬笑着沖李薇薇竖起大拇指。张帅扶着眉毛额头直摇脑袋。 门口打开后，一个戴着金色老花眼镜挽着古典髮髻，穿着绿色衣服的女老师走了进来。 所有人转身站好。 「大家放松，放松。可能你们其中有些人之前认识我，有些不认识我，但是没有关系，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顾，叫做顾长清。接下来长达可能半个月以上的时间，你们要和我亲密接触，希望大家不会太讨厌我。」顾长清笑脸相迎的一番风趣开场词，令所有选手紧绷的脸色陡然放开了过来。 李薇薇站在那，只听旁边有认识顾长清的选手说：「是国家大剧院的编剧。是北大的客座教授。我曾经上过她的公开课，人很好的，说话很好听也为人很风趣。」 又是北大。李薇薇想起另一个人。 「评委老师们，咳咳，大家可能也多多少少感觉到，知道了，我们这些评委，其实不算评委，你们到时候要面对的评委是另一组老师。那些老师一个个才是国际上的着名大师，让我们喟嘆不如的。总之，接下来我们的身份一变，要变成你们的指导老师了，所以，之前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我希望你们可以在脑海里先抹去。因为今后我们是并肩作战的一个团体了。」 顾长清的话似乎若有所指，有人偷偷看向李薇薇。李薇薇像没事人似的。 顾长清继续说：「老师们让我先过来，是带来两个节目内容，让你们自己按照自己能力的判断和兴趣，先挑选一下做出选择。」 到时候参加国际舞台的将是两个组，因而，需要在这里的选手中再分出两个组别来。 有关两个据说截然不同的节目稿子分发到了每个选手的手上。 李薇薇和张帅等人很快地翻开页面浏览里面的介绍。 a组节目是大型交响乐团配乐的改编后具有民族特色的现代戏曲歌剧结合的新戏剧，另一个b组节目是以舞蹈及肢体动作为中心的表演。两者的区别应该是一个以声音为主，一个以表演动作为主。 严彬当然是去前面的a组，只有那里有他的用武之地。张帅在犹豫去哪一个组好，貌似两组都有他可以发挥的地方。当他回头问李薇薇的时候，说：「你肯定是去a组，对不对？」李薇薇擅长唱歌，唱功惊人，不去a组那绝对是浪费。 没有想到的是，李薇薇先对他回答说：「我不太清楚。」 「你不清楚？」张帅惊讶，「你还不清楚什么？你不去唱歌想去跳舞？」 李薇薇紧着眉头似乎还真在考虑这个问题。张帅简直要做出一个倒地佩服倒她的动作。这时，李薇薇在众人突然举起只手，对着老师说：「顾老师，有问题想请教您。」 听见她的声音，顾长清点头，其他选手全部望过来看着李薇薇，可能都想着这么明确的内容介绍，李薇薇还能问什么。实力不行看不懂里面的内容吗？ 「你说吧。」顾长清果然是像他人所说的那般，脾气很好，始终带着微笑宽和地对待李薇薇的询问。 「我想问的是——」李薇薇沉思着说，「老师们应该是之前有收集过其它国家团队的情报，我想看一下其它国家团队的那些准备比赛资料，再做出选择。」 其他选手全部惊讶着，看着李薇薇一个人。 「她在说什么？是不信任老师吗？」 「有可能是。因为老师之前不看好她偏袒方倩？」 「搜集情报分析对手优势劣势应该是老师的工作吧。老师的经验比我们强太多了，我们看了能分析什么？什么都不能吧。」 对此，李薇薇有自己的一套逻辑分析。如果真的不需要选手自己进行分析的话，何必拿两个项目出来让选手自己挑。足以说明，其实，上场的是选手本人，对于比赛上的形势判断，只有台下的老师发挥作用是不够的，毕竟表演的人不是老师是他们自己。 顾长清此时心头的意外和惊讶更是无法形容的。她的心情澎湃，是想着之前怎么有甘声荣等人会质疑李薇薇的品格。在她看来，李薇薇能如此快速调整自己的心态是难以想像的，也足以证实李薇薇的胸怀远比方倩大，志向远比方倩坚强远大。 方倩输不起，追其根源肯定不是为了团队而是为了她自己才能在比赛场上做出耍赖的举动。相比下，李薇薇看似一样小气要让律师告方倩，可实际上不过是在那种局面下被迫做出的自卫反击。否则真的是让方倩没完没了地闹下去的话，不仅对李薇薇本人影响对整个活动都会造成巨大的不良影响。 李薇薇的大局观在这一刻更是体现到淋漓尽致。李薇薇在做节目选择的时候，不是单纯考虑自己的优势会在哪个组别得到发挥，而是先想着怎么打败对手让团体获得优势。是团体优于个人的体现！ 这个小姑娘如此成熟的作风观念，真只有二十岁吗？ 李薇薇并没有顾长清想的那么多，这是她在电视台工作时养成的习惯了。做一个电视台节目都是团体作战的，无论是前台人员或是后台后勤人员，如果每个人都只计较能不能表现自己，节目肯定是失败的，不要说打败对方电视台的收视率了。 这是她重生的优势，肯定相对于其他年轻选手成熟多，会考虑事情多。 顾长清和其他老师通过话后，沖李薇薇点头：「行。我们会安排你们大家先看一下一些国外选手的表演录像，再来做决定。」
165.艺高胆大 走去录像播放室的时候，张帅严彬和李薇薇走在一起。其他选手时而看着李薇薇的眼神似乎都在猜测着什么。只看老师们很快接受了李薇薇的建议，让他们感到吃惊，接着不由再次想起了方倩所说的李薇薇和老师暗中勾结的事情。 否则的话，老师们怎么会轻易去接受一个下面选手的建议？这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情。 李薇薇感觉到四周打量的目光，一点都不在意。因为她知道，在这些传统学校教出来的学生，和他们这些在娱乐公司培养出来的学生，一个巨大的区别就在这。 张帅看着也有所感悟说：「我们在公司的时候，公司让我们做任何事情，都是要让我们独立思考的，独立进行决定的。」 严彬转头疑问：「没有老师在旁吗？」 「老师会给你做专业指导辅助，但是要你自己做决定。更何况，你可以提议谁做自己的老师。因为到时候成绩出来是你自己，老师不可能给你背这个包袱。」张帅回答。 严彬讶异地听着。其实只要细心一想，却也会觉得娱乐公司的做法无可厚非。 学校嘛，是把学生当孩子带的，因为学校法律上定义了有教导学生的责任。相反，培训生和娱乐公司签订的是合作合同。只给培训生提供必要的专业辅助教学，一切要靠培训生自己努力获取。 这样看来，在快速培养人才方面，娱乐公司从小锻鍊培训生的独立性，可以说是有比学校优势的地方。最少，别想在娱乐公司里出现方倩这种娇生惯养的小公主。哪怕现在当红的那个三公主，在外面似乎可以装被宠的骄傲样子，实际上一路过来过关斩将，可以说是到现在都在公司里很多艺人的竞争下艰苦地努力生存着。 李薇薇因此当时才放弃了学校学过的课业辅导，转而全身投向培训生练习。一个歌唱家，怎么可以把老师一直背在身边呢？ 到了播放室，所有人找椅子坐下。 顾长清和负责播放的工作人员找出资料碟，给选手们播放。 录影的画面在花白的投影仪屏幕上显示。影像不是很清晰，杂声也很多。毕竟这是偷录的行为。即便如此，一些画面还是让现场所有观看的选手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紧迫感。 画面上，俄罗斯艺术团青年芭蕾舞演员那些统一曼妙的舞姿，简直是让人嘆为观止。外国人在这点上就是占据了极大的优势，不止身材好，肢体苗条细长，样貌漂亮一个个好像洋娃娃一般可以一瞬间征服观众的视觉，让人宛如进入童话世界中。最恐怖的是他们自小练习以及遗传基因里带来的巨大体力优势。 跳一场这样的舞蹈，或许对国内的青年舞者而言已经是大汗淋漓的事情，对国外选手来说，却可能是习以为常，毫不知觉疲累。 体力，同样是考评的一个重要因素。不要小看舞台上的艺术表演家们，他们每天消耗的体力远比下田干地的农夫要多得多。不同点还在于，农夫可以擦汗休息表示疲累，而表演家们必须在舞台上面带微笑，不能气喘，不能流汗，不能让妆容有半丝的毁坏，要让所有观众误以为他们做的每个动作都像与生俱来毫不费力。 这是多么多么困难的事情。 李薇薇和其他人盯着屏幕逐渐展现出严峻的神情。 如果说俄罗斯的芭蕾舞算是世界舞蹈舞台上一个不可逾越的里程碑的话，美国百老汇上演绎的现代舞蹈同样激动人心，是无法超越的一个高度。 百老汇的现代舞蹈融汇了各国风情，然后突出了本国独创的一些新奇舞步，可以很快地带动起表演舞台上的整体气氛。更可怕的是，相对芭蕾舞，现代歌舞的优势还在于想接上了歌曲表演。 一首首脍炙人口的旋律，带着古典音乐与现代乐器的完美奇妙结合，让所有观众的耳朵难以抗拒其魅力。美国人一直走在世界潮流的前面，无论在科技上，也在文化观念上。他们似乎从不知道界限在哪里，这才是他们最可怕的地方。 论传统特色，其他国家同样各有各的传统项目。其中，还有一个国家不可忽视，那就是在西方国家眼里，同样是非常神秘的文化，大和文化。 日本的能剧和狂言同样在世界戏剧舞台上堪称一绝。老外们看日本人的传统舞台和看国人的京剧一般，惊嘆不止。 李薇薇身边坐着严彬。李薇薇知道严彬身为国内优秀年轻指挥家曾经多次被派出国外进行交流活动。可以说，现在录像播放出来的东西，严彬应该大部分有看过并且知道，但是，现在严彬的表情看起来很严重。 感觉到李薇薇探问的目光，严彬回头望了她一眼，答：「我大多数都是去和对方的交响乐团进行接触。一些他们国家的优势节目我其实接触不多。现在很难说的清楚。老师应该更清楚一些。」 「我看不一定。」张帅在旁插上话，「老师了解到的东西肯定也有他本人的专业局限性。除非他本人也去学过这个东西。」 「这样说的话，芭蕾舞其实还不怎么可怕。我们国内很多学校有学芭蕾。现代舞，说真，和百老汇之间的差距，我们国内的舞者一直没有缩小过。」严彬透露出来的这句话，俨然是严彬自身掌握的情报中最准确也最可怕的一个了。 国际文化交流的意义也在此。各国肯定有着各国传统东西的优势，如果说拿自己本国的优势和对方的优势相比，比的能是什么？肯定不能拿自己不擅长的和对方比。个个都拿出最优势的项目来比，最终比的还真是——李薇薇深思着考虑着，所以，在整个指导老师组中，顾长清第一个出来和他们接触不是没有道理的。 剧本，绝对是表演的最基础最基础的东西。没有好的剧本，所有艺术都不能在舞台上发光发灿。 观众们为之感动的，肯定也不仅仅是歌手的歌声和舞者的肢体演绎，肯定是精细到巧夺天工深入人心的剧本内容，让观众回味无穷，才有经典的剧目不断在舞台上表演。 这样看起来，她那个前世前夫张子聪，真的是走了一条他人看似毫不相干其实很有想干的路。难怪他那人，一直之前在她面前叫嚣说没有他成不了事。 李薇薇嘴角里不禁发出一声冷笑。 严彬和张帅听见她这声笑声不解困惑着。 李薇薇眯眯眼：「看这个情况，恐怕还没有出场，都得被某个人挑三拣四了。」 「什么人？」严彬问。 张帅想起了什么，沉下脸：「主评委不是有两个人吗？」 让钟其仲来当主评委之一，钟其仲本人又不是表演艺术家而是个文学家，一般人还真想不通他那个胜任的理由和资格。现在，看来钟其仲是很有这个资格来做这个事情。 「我怎么觉得，我们从一开始就优势全无了？」张帅转过头对着李薇薇皱着眉头说。 李薇薇挑下眉：这用得着说吗？那个老头子当上主评委那一刻起，已经说明了一切都是不利的。这点，顾长清这些指导老师应该心里比他们更清楚。 录像播放完了，时间其实不长。因为东西是偷录的，可以说录得十分混乱有些东西可能还被人发现后被迫剪辑掉。所以精华的部分很少。 选手们对待录像里的内容各有各的观点，议论纷纷。唯一大家一致贊成的是，他国有他国文化优势吸引人的地方，不可以轻敌。 顾长清拿着电话，和其他老师继续沟通交流着。 「他们看完后有各自的想法，我已经让他们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在文字上，写了递交上来。文章字数不受限制，希望他们能畅所欲言自己的看法。他们虽然年轻，但是我个人认为年轻也是一种朝气和不可忽视的力量。或许能帮我们看到某种突破。」 顾长清在现场观察带回来的这番话，对于在隔壁坐着的一帮指导老师们来说，同样引起不小范围内的一番思考。 「等他们把写的感悟交上来以后，我们每个人都看一看吧。」组长说。 甘声荣看下表，道：「时间来得及吗？」 其他国家来参加活动的选手可能都训来好了，准备好了节目过来的，他们现在连第一个节目都没有准备。能行吗？能上得了舞台吗？ 「这个我相信不大是问题。」简辛提出截然相反的看法，「我们挑出来的这些人基础好，有天赋。学习飞快。几天下来定能出成绩。像这样的一群人，如果你长时间让他们做准备，做一个同样的歌曲舞蹈节目，会让他们反而产生一种疲累感，没有激情。这也是我们一开始讨论过后定出来的计划。国外他们准备节目也没有那么长的时间。」 「一切看临场发挥，简辛老师意思是这样的吗？」甘声荣不由冷嘲热讽。 其他老师看出他们两个又扛上了，赶紧在中间阻止。 没多久，顾长清带着所有选手写的感想走过来了。 筛选后留下来的选手不多，交上来的文章也就几十份。年纪大的老师们戴上老花眼镜阅读着。有的人确实感想很多写了很多，但是恐怕临时写出来的，因此逻辑性不强，反而看着有点夸夸其谈。 文章不长不短的，似乎比较有见解一些。 老师们互相交换着自己看过的稿子，把一些有特色的具有推荐性的放到了组长前面，进行再次审阅。 组长看了一下，又挑了三篇比较具有代表性的文章出来，摘下眼镜后说：「我感觉这三篇的内容，值得我们思考和借鑑。」 甘声荣瞟过去，只看这三篇文章的作者署名，居然有两篇都是和李薇薇有关的人。 组长拿出的第一篇文章就是严彬写的，道：「这个同学，我们这些老师也都是比较熟悉这个人的了。他到国外交流活动的次数多，国外舞台上的经验丰富，可以说，他的意见是很值得我们参考的。」 「要说到国外交流活动多经验多的话，我们每个老师出国的机会比他多很多吧。」甘声荣忍不住又出声反驳。 简辛在对面说：「甘老师，你这话又不对了。你是作为指导老师带团出国交流，与他身为舞台上表演者的经验怎么能相同呢？」 「这样的话，我们现在在讨论的是什么？」 「讨论的当然是，以他们作为舞台上当事人的角度和经验来给我们这些幕后指导一些提示和调整，甘老师到现在都还不懂这个意义？」 甘声荣再次无话可说，不，他又憋着股气了。在国内的艺术团带队中，什么时候起，老师变成十分需要下面学生自己的意见了。难道是，学生的意见能指导老师了？ 还真有人这么提出建议了。 组长拿出另一份，署名张帅写的稿子，说道：「这个人写的东西蛮有意思的。他貌似也出过国，看过国外一些艺术家表演。和他们有过类似配合。他不是传统艺术学校出身，是娱乐公司培养出来的学生。」 甘声荣简直不敢相信：「这种人说的话我们都能听？这不是在说我们以前的做法都是错的吗？」 「甘老师，你冷静一点。组长没有说我们做错。只是，这个时代一直在前进，我们怎么可以不跟着前进呢？」顾长清道。 「对。」简辛跟着想起儿子说的一件事，说道，「人家维也纳爱乐乐团的总指挥，根本都不在意与流行歌手合作演出，而且表演出来的节目有了一定程度的创新和提高。」 「简老师，你究竟想表达什么你就直说！」 「我想说，你看不起的那个人，曾经在爱乐乐团舞台上演出过，而且获得人家总指挥的赏识，人家还推荐她去欧洲皇家音乐学院学习。」 所有老师惊讶地听着简辛这个话，之前，他们对李薇薇的了解确实是太少太少了，以至于误会多多。 甘声荣愣一下后，沉声道：「简老师，你果然之前已经认识这个人。」 「我有说过我不认识这个人吗？我认识这个人，不代表她能走我的后门。我的学生那么多，严彬也是我的学生，方倩我也认识。我给他们都开后门了吗？只是认识能代表有关系吗？我只能说的是，我在她身上看到了一些东西，让我感到困惑疑问，才去问了解她的人，才知道她有过这样的成绩和表现。你非要抓住一些莫须有的东西来挑剔她的毛病，没有用的，甘老师。你已经输了不止一次了。」简辛意味深长以肺腑之言说着。 甘声荣再次摘下眼镜揉眼睛。 组长拿出第三份文章，正是李薇薇所写。比起严彬的长篇大幅描绘自己在国外的一些所闻所见，较起张帅几行逻辑清楚的总结归纳，李薇薇写的东西更是让人匪夷所思。 甘声荣出声说：「她写的我看了，她写的什么！我都怀疑她是不是把自己当老师了，看不起我们了？」 李薇薇在纸上所写的，是所有选手写的文章里字数最少的，只有两个字：基础！ 难怪甘声荣会感到生气。 李薇薇这是嘲笑所有老师不懂得基础的重要性吗？ 「这三篇文章你要对比着看，甘老师。」顾长清突然这样说。 「你说什么，顾老师，他们三个不是各写各的吗？」 「他们三个坐在一起的，我相信他们之间肯定严肃讨论过不少问题。最终，李薇薇拿出来的，是她认为当务之急需要解决的东西。我个人认为是这样。」 「基础，要让他们回炉回学校去继续练基础，是这个意思吗？时间都这么紧迫了，你还说她的话能是建议？」 「不，甘老师，她指的是我。」 选手集中的播放室里，张帅旋转手里的笔，对李薇薇龇牙咧嘴：「你的胆子，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你了。」
166.决定 老师叫提意见是提意见，可是，做学生哪个真敢把毛病挑剔到老师身上去了，还敢说最根源的问题在老师身上。哇，哪个学生真这样做了的话，真是不要命了。 对此，严彬有一样的顾虑，和普通人一样的顾虑。所以，像他这样在学校艺术团有地位而且深受学校领导赏识的学生，都会很认真地最好自己学生的本分，不敢逾越学生的本分。外国人的教学和国人的教学理念是不同的。外国学生可以随意指责老师，国人是尊师重道，你敢去挑剔老师的专业毛病，这肯定是要被所有人说你不尊敬师长的。 他都不敢做的事情，李薇薇做了。 「讨论归讨论。」严彬道，接着嘆气，不知怎么回事，到了这里被李薇薇和张帅所影响。平常他都不敢私下议论老师的毛病，到这里却被他们两人带动畅所欲言了。即使如此，背地下说说可以，做出来是另一回事了，是正面挑衅老师的威信了。 张帅听他这样说，赶紧摇头：「我哪有她这样的胆子，最多私底下说说。我很清楚这个地方不是娱乐公司！」 在娱乐公司，别说私下议论老师，为了项目成功自己分分钟钟都可以撤掉自己的指导老师申请换人。当然，这个造成的后果自己都得背。比如一辈子和这个老师再也不相往来，埋恨在心。比如换掉的话，可能情况更加糟糕。可能同公司里的其他老师不喜欢他这种临时换老师的学生。 不过说来说去，娱乐公司里是个讲实力的地方。除非像叶倩华那样去爬老闆儿子的床，一般来说，都是凭靠自己的成绩说话。你成绩好，哪怕撤掉老师，所有人都不会指责你相反会说你独具慧眼。 然而那是娱乐公司，这里是传统院校老师主导的地方，这些老师的观念怎么可能和他们看不起的娱乐公司相同。 「从来看不起的，认为我们唱的就是没文化的东西。」张帅摇头晃脑的，自我嘲笑嘲讽道。 他不是富家子出身，家里他上面有好几个兄弟姐妹，家长也顾不上他一个。如果像普通家庭普通学生那样按部就班，只是上普通的初中高中，考大学。以他不上不下的成绩，出身的城市为三等就读的学校也肯定比不上一线城市的重点中学，这些因素导致未来只能是考上平庸的大学甚至考不上只能去上职中，出来后怎么都别想比上重点大学出来的那些毕业生。 可是，看看吧，他现在，所有大学都争着想要他过来就读，因为他有名出名了。这些都是他偏不，非要颠覆自己貌似註定的命运走出来的路子。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他不像那些出身家庭良好的优等生，只能是赌！用全力去赌！到如今，他也不觉得自己赌错了。别人不晋级他都能晋级，已经足以说明了一切。 严彬和张帅可以说是两种人，严彬出身家庭优秀，父母都是教授，从小接受最好的教育，一帆风顺不在话下。他个人，也习惯了倾向了这种安稳的按部就班升职的路线图。对于张帅，他或许可以理解一些，因为他也看过很多类似的人。对于李薇薇，他可能是反而最不理解的那个。 因此如果是张帅敢当着老师挑剔老师的毛病，他可能还觉得并不太让人惊讶。结果，不是内心里愤世嫉俗的张帅。而是李薇薇。 李薇薇自小也算是个养尊处优的孩子，至少在他听来的有关她家庭背景的消息里，都是这样说的。李薇薇到现在星途也算是很顺畅，本该和他严彬一样走按部就班的路。可现在看来，李薇薇比张帅更拼！ 张帅一样对李薇薇感到很惊讶也是在这点上。 李薇薇感受着他们两人那种疑问的目光，笑笑不语。 张帅的苦，她也是后来重生后有了接触才知道的。因为知道，她对这个未来影帝越加欣赏佩服。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说的就是张帅这种。 她李薇薇要是没有重生，和严彬走一样的路子并不惊奇。这是最保险的路，大多数衣食无忧中上收入家庭出身的孩子，都会这样走。 找一份安稳的工作，结婚生孩子，带孩子，培养孩子。是女人，何必去拼搏。是男人在这种处境下都不会拼搏。 可是，她李薇薇重生了，经歷过了最可怕的事情，曾经一度同样做了一份安稳的工作误认为自己一世终将安稳。 错的离谱！ 人世间没有真正的安稳。每个人的命运都有所不同。说安稳的人，内心里真有那么安稳吗？据她所知，国人富人中产阶级的焦虑从来没有减弱过。他们时时刻刻忧愁着自己的财产是否缩水到处投资。有的人抱着大堆的钱却效仿葛朗台，找不到前方的路只剩下钱其它一无所有。 低收入家庭更不用说了，为了一套房子把几辈人的收入都给赔上去了，一辈子给房子打工当房奴还得心甘情愿。 所谓的安稳，不过是自我欺骗。否则不会有众多人得了忧郁症，无论是穷或是富，人生似乎变得毫无意义，只能去寻死。 李薇薇在前世的经歷，更是让她痛恨地明白到这一点。你总以为在旁边看他人的戏，同情他人，悲剧似乎永远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恰恰相反，每个人都随时有可能变成剧中人一样的结局。 没有安稳，不要安稳！人难的活一生，不需要为了任何人去说他要你安稳你在家你就得安稳在家，他在外面风流，你在家安稳，到头来他还得指责你说你的安稳是他拼搏来的，是不是天下最自虐的事情。 看见他人有错你就得出声，否则将来你自己出事没有人为你出声。不要想着伟大的目标说你可以肯定像贾伯斯影响这个世界，但是，却同样要明白，这个世界和你是紧紧联繫在一起的。你做的每一件微小的事情都有可能影响到其他的人，都有可能影响到这个世界的重塑。 所以，你唱的歌，你说的每个字，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可能要对这个世界负责任的，不要觉得能被袖手旁观。 有了这样的责任感在身，李薇薇认为，只要是对的事，有利的事情，又怎么可以不说出来呢？要憋着，忍着，还自认为对整个世界好这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吗？ 那些老师，像简辛，像顾长清，李薇薇不认为他们的胸怀相比某位会那么的小。对于如此志同道合让人尊敬敬仰的老艺术家，如果你憋着你认为有利的建议，才是最大的不敬。 李薇薇口吐出的两个字：「一样。」 让张帅和严彬心头一震，齐齐望着她那张遇事平静波澜无惊的面孔，想着：原来她是站在那么远的距离那么高的地方了吗？是把他们都抛下了许久的距离，所以，她才能有这样一路来都让人惊嘆不已的出色发挥。 老师们集中的会议室里。 甘声荣无法置信中，对着顾长清的声音都结巴了起来说：「你说她挑老师的毛病？这种人，你居然不批评她还要夸奖她？！顾老师，你的脑袋是疯了吗？」 「我没有疯，我的脑子很逻辑清楚，很清晰地告诉我，将来她也会成为一个老师，和我们起肩并肩，去担负这个歷史潮流承前启后的责任。」 「然后呢？那是未来的事情，等她未来当了老师再说吧。现在她是学生，就得听老师的话。她的知识格局都远远比不上我们，不听我们的话，她想怎样？」 「她没有想怎样。你别口口声声她就想怎样，甘老师。她提出专业的见解，这是我们要求她做的。她做到了。像完成一份作业一样，这很好。勇于提出。如果非要定论什么叫做不尊师重道为难老师，应该是像方倩之前那样突然失态地瞎闹。」顾长清说着说着举到方倩的例子来做反例。 甘声荣的脸色全黑了，偏偏是整桌的老师听着顾长清这话居然基本上都认同了顾长清的话。 所以说，老师也分很多种。虽然老师的希望都是自己的学生能青出于蓝胜于蓝，但是，做法却各有各的不同。 像顾长清，是喜欢把学生更多当成朋友而不是个孩子晚辈那样教训，学生能否青出于蓝胜于蓝，并不太放在她心上。因为她不靠学生出名来提高她的名声，她更希望的是学生能帮助她一块去成长。可以说，她从不小看年轻人的实力。 甘声荣却不是，他更喜欢的是教棍底下出才子。学生都是孩子，要教的，要骂的，像父亲一样去骂去打去规范他们，让他们变成木偶一样听他的话，只有这样，才能按照他所计划的那样完美成才，为他同时带来丰厚的名声收穫。 对于破坏他计划的任何学生，他是痛恨不已的，认为他们非常的愚蠢并且没有道德。 李薇薇无疑在他心中属于头号破坏分子。 眼看顾长清都似乎要成为李薇薇的人了，甘声荣再次出声规劝道：「顾老师，你要记住您是老师！」 「没错，我是老师，和学生一起成长没有比这个更美妙的事情了。」顾长清脸上的神色如沐春风，微笑道，「你看我和你们在一起，有可能我们是同辈同时代的人，接受的观念和文化属于那个时代，可是这个时代一直在前进的，所以，只有学生能给我们带来一些全新的观点和突破。」 「她给你带来什么突破了？就她那两个破字！」甘声荣没好气地说。 「她这两个字让我联想到了许多。」顾长清看起来真的在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于是，不止甘声荣，其他老师同样有了一种顾虑说道：「顾老师，如果你要改剧本的话，时间恐怕来不及。」 剧本重新写，那肯定得耗费很长的时间了。想她这两个剧本，平均拟好送审时长都要歷经至少两个月的考验。 顾长清皱着眉头。 甘声荣冷笑：「顾老师，你那是一时沖昏头脑说出来的话。想也知道，她说出这样的话除了给你造成心理混乱和集体混乱以外，没有任何好处。我暂且不说她是否说出这样的话只是为了展现她自己爱好争功，她明摆着是经验不足，不知道这时候改剧本是致命的。」 「然而不改的话，有可能一线机会都没有。」简辛突然在旁边插嘴说。 「简辛老师！」甘声荣提高声调，「我们都知道她是你的人了！你可以为她说话满足你自己的私利，但是不要忘了现在我们是为集体作战！」 简辛面色严肃同样大声反驳：「要不是为了集体，你认为我和她会明知道给人误会还出声！」 「都安静下来。」组长道。 「组长！」甘声荣转头，貌似气急败坏地道，「你看，简老师这样的话，这样的表态，像什么样子——」 「等等，甘老师。」组长道，对着顾长清，「顾老师，你先说说你自己认为剧本该改吗？」 「我不认为需要改动。顾老师的实力所有人都清楚。只有那个胡说八道的自以为是的学生，以为自己比顾老师强多少倍！」甘声荣再次急匆匆地插进来发表自己的意见。 他的声音，自然带动了桌上其余老师的议论声。 按照实际来说，确实现在改剧本时间都来不及了。 顾长清也是一直紧锁眉头不说话。 「顾老师，请说你自己的意见，不需要参考其他人的意见。」俨然，组长更看重的是顾长清本人的意见。毕竟要改的话，也只有顾长清自己能动手，别人代替不了。顾长清的工作量将剧增无法承受。 顾长清吸口气，直言道：「我个人倾向于相信她的建议。」 「顾老师，她只是个学生——」甘声荣喊。 「请先听我讲完，甘老师。我相信是她的意见是因为和简辛老师一样，出于一种直觉。你或许会质问直觉不可信，可是你看看，她在舞台上所表现出来的丰富艺术感，两次都令我们评委出乎预料。她甚至能演绎西方的歌剧获得西方着名乐团指挥的欣赏，更可贵的地方是，她演绎我们的国剧同样让现场的老外深深赞嘆。足以说明她这个人不是那种夸夸其谈的人。你想说我们之前给过她特别赞美让她浮夸吗？没有。我们没有一个人当面赞扬过她。一如简辛老师说的那样，她不怕被人误解只因为她一直在做正确的事情。」 顾长清说这番话的时候心情激动，不由拍胸手舞。其余人受她情绪感染一时陷入了沉思当中。说真的，这件事最有发言权的确实是顾长清自己。顾长清自己认为要改剧本，她有这个绝对的权力。况且，顾长清说这么多，谁也知道她其实内心里是备受煎熬的，要对自己的剧本下手等于对自己孩子下手。但是，顾长清要想到集体的胜利，必然要对自己孩子下手。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能影响到顾长清这样大师的人竟然是一个二十岁的学生李薇薇。 组长似有不解，哪怕听了顾长清刚才的一番陈述：「顾老师你认为要把赌注压在她一个人的意见身上，可以吗？她毕竟年轻，经验并不比你丰富，她的意见很可能是错误的。」 「我相信，她不仅仅是靠经验提出来这个结果，而是靠天赋直觉。而刚好，这种直觉和我碰撞在一起了。我觉得，剧本需要改动。」顾长清最终承认说。 所有老师愣着看着她。 「是！」顾长清对向众人，「我之前一样和你们犹豫，犹豫时间来不及。是她促使我明白一点，用一个自我都有感觉不是很完美的剧本去和人家拼，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因为我们没有全力以赴怎么可能赢？」 甘声荣喃喃道：「哪怕你的剧本不够完美，顾老师，你太不自信，太受到她影响了，你的剧本也足以赢很多人了。」 所有人听了他们两人对话，看向组长。 组长紧锁眉头，最终吐道：「我明白了。」 老师们的决定，很快传达到了播放室。
167.我是来找你的 说真的，这个传达到选手中的老师们的决定，初看似乎和原先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 同样分成两组，指导老师一样不同。 李薇薇和张帅严彬琢磨这其中的奥妙。为什么貌似一样没有改变的东西，会传达给他们的时候说成是一个全新的决定。 很古怪的措辞。那些老师一个个都是大师，不会说连语文课本怎么用词这个基本纲领都不懂。 「改剧本肯定时间不够。」严彬说。 这点张帅也早有所料。所以，他在建议稿中列举了那么多偏偏不敢碰这个最基本的东西，同样考虑到了实际。说了等于没说，还得被那些传统老师喷自己什么都不懂。 只有李薇薇胆子最大，有话直说。 李薇薇是对他们两个的话不屑一顾：「时间，从来不会说留给说时间不够的人的。」 张帅和严彬勐眨眼，接下来都想起了之前她出唱片，人家准备半年的东西她只准备两个星期。弄一场全民网红的演唱会，一样是准备时间严重不足。 是，她能做到所有人都认为时间不足的事情。 「你是超人，不能同论。不过，有你在，还真有可能做到不可能的事情。」张帅的手指头琢磨着下巴。 台上的工作人员，把分组的名单分发下来了。这回没有说让选手自己先选有兴趣的剧本，而是老师直接分配。看得出来，真的是一个什么全新决定在老师的会议上敲定了。 张帅瞟了下李薇薇拿到的分组号，再看了下自己的，再看看严彬的。 三个人同一组，都在b组。 四周有人议论着：「a组是甘老师做总指导，b组是简辛老师。」 「听说老师会议上吵过架了。」 「吵到上面去了。」 原来老师会议室里，那句组长说了我明白貌似站在顾长清和简辛那边以后，甘声荣当场就暴怒了，直接打电话投诉到了上面反映情况。上面的人在听说到了这件事紧急派人下来了解情况。 所以，李薇薇他们拿到这个分组号，是在等了将近几个小时，中午吃完饭又继续在原地等等到傍晚才出来的结果。 「老师中间分成了两派。」知情人士继续透露信息，「一派甘老师，一派简辛老师。写剧本的顾老师听说被停职。」 「什么？那我们现在的剧本？」 「不。听说由顾老师的一位学生临时接手，按照顾老师原先的剧本继续现场指挥我们。」 「是a组还是b组？」 「是a组。」 「那么b组呢？」 「b组就——」 张帅听得满头大汗。严彬目瞪口呆。 其他选手此时已经转过头一个个看着李薇薇他们三个，说：「他们三人自己提的意见，让老师吵架，这不，要让他们自己负责了。」 张帅赶紧掉头，只看李薇薇坐在位置上没有像他们有任何惊讶的表情，只是坐着，甚至比起眼睛闭目养神。张帅想一想，现在焦急也没用了。况且，自己早就决定和这个女孩上同一条贼船。他相信她是个神婆不会有错。 严彬嘆声气，自我调整着，是认为李薇薇当时写的那个原先自己可以阻止但是自己并没有阻止，自己也有负这个责任，所以他认命了。 门打开。两个主指导老师进来。 由于a组人多，移动缓慢，甘声荣对简辛示意。简辛道：「b组的出来。」 听到命令，站起来的人寥寥无几。一个几十名选手居然不到十个是b组的。细数之下只有七八个。好在配乐的乐团人员是不计算在其中的。 李薇薇他们尾随简辛走出播放室。走了一段距离后，本来就少数的b组选手中，竟然还有选手提议着：「简老师，我们这几个人够吗？剧本呢？不会是直接把我们淘汰了吧？我们是晋级的，不是淘汰的。」 说得像是想直接逃离b组了。 简辛当然很不高兴，道：「你们想去哪个组就去哪个组。」 于是，又有两个人跑了。甘声荣那边肯定很乐意接受这些反叛的逃兵。恨不得，b组逃得一个都不剩。 简辛的心头五谷杂陈，要不是顾长清离开之前对她说的那番话，她早就一块拍桌子走人了。 带着人来到另一个房间，简辛对着仅存下来的六个人说：「只有我们六个，现在很难说的清楚能做出什么来，在短短的这个时间内。」 「简老师，我们现在连剧本都没有吗？」严彬代替众人问。 「有是有，但是，需要做改动。」简辛道，「和a组不一样。」 「给我们改剧本的是？」 「本来是顾老师。但是顾老师临时有点事情，只能是我们先期来做这个事情。」 顾长清被停职两天进行反省。上面的人认为，顾长清作为整个团体的剧本负责，有担当是一回事，但是这个担当不能不论实际只凭自己理念，造成集体跟着做巨大变动。这是一个集体任务，不是个人的事情。因此，顾长清要对自己临时改剧本的提议做深刻反省和负责。 对此，组长也要负上一定的连带责任。 从这样的结果来看，实际上不排除甘声荣早有布局，和上面说了些话，毕竟争议方倩的事情的时候，甘声荣对某些人的不满已经表露在脸上而且不善罢甘休。 简辛想到这些，深深感受到这个圈子的浑浊远不止市场化的娱乐圈而已。所以，她其实一直想退下去的了。她的抱负并不如甘声荣这些人大必然要干出些什么才能休息。她随时都愿意走人的。 但是，顾长清的话是对的。她们之所以存在这里的价值，在于保护像李薇薇这样的年轻人。他们有梦想有实力有潜力，或许在社会上有着单纯的一面没有他人狡猾的计谋，所以更需要他们来维护这些年轻人的梦想。试想，没有他们的话，以李薇薇他们年轻的资歷，确实很难在圈子里维护自己的梦想下去。 想到顾长清的一番嘱託，简辛的胸部一挺，朗声道：「不要担心。顾老师很快就会回来！我们不会输给任何人的，你们都要和我有这样的信心，有吗？」 李薇薇他们看着简辛的神色，同样不禁肃容，答应道：「有！」 「很好。现在我们先开始阅读顾老师给我们的初始剧本。」 李薇薇他们拿到了简辛给他们的剧本后，一看，竟然不是他们之前看过的两个剧本其中之一。 简辛对着李薇薇点着头：「顾老师决定採取你的建议，当然，她不是没有经过考虑随笔做的决定，她相信她的直觉。」 「所以，这是老师争论的中心吗？」李薇薇眯着眼问。 简辛不好继续隐瞒，承认道：「是。有老师认为临时改剧本是很愚蠢的事情，会自乱阵脚，给他人机会。而顾老师和我认为，只要全力一搏，才有可能取得成功。」 「我个人十分支持顾老师和简老师的决定！」李薇薇道。 严彬张帅等人跟着点头。 简辛感到了欣慰，一一拍着握着这群年轻人的肩头：「我和顾老师都很相信你们，否则也不敢下这样的决定。还有两个星期左右的时间，我们好好努力吧。」 外国团队来了以后，集中所有人需要时间，同样，这些外国人需要彩排，所以，是有两个星期左右的时间留给他们。 如果是剧本好了单纯照剧本演，对于他们这些经过选拔出来的选手基础很好，可以快速掌握，两个星期的时间足够。对于连剧本都没有敲定的b组来说，这个困难就难以想像了。 李薇薇和组内其他成员一块啃着剧本时，听说a组集中后已经先散了，明天再开始排练。相比之下，他们b组要快速先把原本剧本吃透，演几遍后，边演边改剧本。远远超出了a组的练习量。 李薇薇脑子里想的还有一个问题，顾长清来到b组，a组新任的剧本指导是谁。 一辆白色奔驰停靠在国家大剧院，一个人从车上下来后，和从门口走出来的甘声荣握手。 「张子聪！哈哈，我早听说了，你是顾老师手下最得意的学生。她不推荐你，我都要你过来！」 甘声荣这样说貌似奉承，张子聪回应的只是微笑。他的眸子里转动着一抹深邃的光芒，不动声色。尾随甘声荣往里面走时，说道：「我刚接到电话，对情况还不是很了解。顾老师是怎么回事？」 「她走火入魔了！肯定是被简辛老师影响的。简辛老师是被那个叫李薇薇的学生给迷惑住了！真不知道她们两个是怎么回事，完全被动，自己是老师，却听从学生的话，你说像样不像样！」 果然是她做的事情！张子聪眯着眸子心里想着，眼角瞟到身边甘声荣那副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嘴脸，不得不说，这男人真一点都不了解李薇薇。要真了解的话，绝对不会说出刚才那番话来。 那么，他现在是该提醒甘声荣提防李薇薇吗？告诉他李薇薇实则确实是很不简单吗？连他爷爷都不得不防范。 不，他不会这么做的。因为简辛和顾长清都说服不了甘声荣，说明甘声荣是一个鼠目寸光而且尤其固执的人。这种人的好处在于当运气来的时候似乎取得一些成绩，当面对真正有实力的人时，就会败得一败涂地。 让甘声荣失败？那是给他爷爷好处的人所希望的，他当然不会去损坏他爷爷的好处。但是同时，不可以让李薇薇赢。 他总得感干出些什么来。 于是，张子聪琢磨着说：「顾老师被停职的时候，b组怎么办？」 「他们怎么办关我什么事！」甘声荣哼声道，「麻烦是他们自找的！」 「但是不管怎么说，顾老师是我的老师。我总不能看着她受苦受难。」 「你意思是——」甘声荣眼镜下的眼珠一转，貌似嗅到了什么。 「我可以帮助下他们修改剧本，在顾老师回来之前。这样的话，甘老师的名声也好，不会被人说落井下石。」张子聪委婉地表明其中的目的。 甘声荣意会到了他话里的意思，这是去打探对方的消息，刺探军情。确实，这次分组看起来有利于他的表现，但是，实则上，上面的人是怀了一种让他们互相竞争的目的相当于是给顾长清李薇薇他们留下希望。 肯定不能让李薇薇他们组赢，否则真打脸他甘声荣了。这回的打脸可不像方倩的事件。他是作为a组总指导，输了要负责任的。 「你说得对！」甘声荣立马应道，「怎么意见不合都好，到底是同事，我是不会做落井下石那种人的。」 张子聪眯着眼睛，眼前这个男人，像他所想很好操控。 由于a组的选手都走了，张子聪拿到a组剧本后，翻了两页，眼睛里闪烁出一抹芒光。 这个剧本，不好不坏。眼下说不出什么优势或是劣势。再说比赛，更重要的是看对手怎样。对手如果很弱，这样的剧本足以打败对方。对手如果很强，只要他张子聪在，不可能放任不管。怎样都要先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先让李薇薇尝到失败的感觉。只有她失败了，才能让她感受到他的重要性。 甘声荣在旁边问怎样时。 张子聪合起剧本道：「顾老师写的东西，学生从来都是佩服。这样，我先到b组帮老师看看。」 「也行。」领会到他意图的甘声荣直点头，「b组的人应该都没有走。他们没有顾老师在，眼下只怕是乱成一团了。」 「他们是在——」 「我让人带你过去。」 说着，甘声荣让工作人员领着张子聪过去b组。当甘声荣先要打个电话给简辛时，张子聪摆手阻止，说：「我去就行了。免得甘老师受累被误解。」 甘声荣连连点头，很是满意：「你比顾老师会说话，绝对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顾老师肯定是最喜欢你了。」 对于这话，张子聪只是笑笑。说句实话吧，他从北大出来以后，都没有见过顾长清了。那是因为顾长清接触了解他这个人，不太喜欢他。 顾长清本质上是个很正直的人，和简辛一样，所以，对于他那种圆滑的作风看不惯。应该说哪怕他出名了，顾长清都不太想认他这个学生。因此不是圈内人的话，基本上，都不知道顾长清是他的老师。顾长清自己不承认，他张子聪说了人家也不认帐。 甘声荣不知道这些，知道的话，又会怎样。张子聪想着，嘴角扬勾着。他这是要去打脸自己的老师，这个感觉真的挺特别的。 到了b组的练习室，几个学生其实都先去吃晚饭了。 张子聪进入里面等着。 不会儿，门咿呀一声。他转过头，看到了最先走进来的人。 是李薇薇。她好像没有察觉到站在角落里的他，回来找东西的。找到自己的背包，李薇薇翻了翻，拿出了自己的保温杯，原来她要拿去装水。 在她转身要走的时候，张子聪忽然加快脚步沖了过去，一个箭步抢在她之前，挡在了门前，把门反锁上。 李薇薇瞪着眼前这个人，真是他，她刚还在想会不会是他来插局，真是，看来他和顾长清还是有师生关系。 想清楚这些，李薇薇无所谓地笑一笑，也很清楚这个男人站在他们组别的练习室想干什么了。 「如果你是想来刺探情报的话，我劝你早点收兵。以你本事，需要指导别人写的什么吗？对自己没有信心？」李薇薇说。 「不！」张子聪伸出一只手拂过她肩头披落的秀髮，声音贴着她耳边说，「我只是来找你的。在乔峰不在的时候。」
168.证据 她老公不在的时候，他想干什么能干什么？贼心不死的傢伙！李薇薇底下一脚踹过去。 张子聪一惊，惊吓之下没有能完全避开，膝盖被她的鞋子顶了一下马上跪了下来。他仰头瞪着她这个动作。 李薇薇此时已经退到了后面安全的距离，抱起双手在胸前好笑地看着他：「我老公是谁难道你不会不知道？他一个拳头都能让你去见阎王爷的男人，你就这么不珍惜你自己这条小命？」 「你想说是他教的你吗？」张子聪皱着眉头，拿手捂着膝盖头。她这一脚一点留情都没有，他都快怀疑自己里面的骨头是不是裂开了。早就知道她在乔大爷身边没有任何好处，尽是学些坏的歪门邪道的专门对付他。 想到这儿张子聪发出一声冷哼，说：「他整天丢下你一个人，你在家里不寂寞？你看他教你这些，也是早知道自己不能陪你迟早会发生什么意外的。嫁个男人连点安全感都没有，他陪都不能陪你，能叫做你老公吗？」 「也比某些人口口声声说爱你，却整天不回家，没有能力保护老婆还整天不回家的男人，你说，这种男人要来干嘛？」 张子聪望着李薇薇低沉下声音说：「那绝对不是我。」 李薇薇差点喷嘴大笑，嘴角扬着挂着冷凝的一抹弧度：「张大文豪风花雪月的台词应该在舞台上讲。在现实中能被你骗的女人也绝对不是我。」 「薇薇，我以前对你怎样你心里很清楚。」 「是，上次我不是也说得很清楚了吗？你对我怎样，你心里心知肚明。逢场作戏，不，你比逢场作戏的男人更可笑更悲哀。人家最少有一阵付出真心的意思，你呢？是完全违背自己心意做事，不辛苦吗？」李薇薇冷声笑一笑，「我也说过了，严重警告过你了。你再来骚扰我，下场不仅仅是一条腿！」 「是，上次你说的话我仔细去想过了。」张子聪道，捂着膝盖头直起腿，一步，一步走向她。 李薇薇往后退，咬住牙齿：「你再敢走近一步，我马上喊人了！」 「你喊吧。」张子聪勐地上前一步，把她堵在了墙角上。 李薇薇伸开双手抵住他靠进来的身体。 这时候这个男人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蛮力，居然一双手把她双手一抓按倒在墙上后，李薇薇张口刚要大叫，从高往下犹如老鹰捕捉猎物俯冲下来的浑浊气息，按在了她的口上。 李薇薇用力地扭转头。 张子聪落下来的嘴唇亲在了她嘴角上。 李薇薇的牙齿咬出了一丝血痕，死命地瞪着眼前这个男人。 这个该死的傢伙！更该死的是，他这幅靠近的身体竟然令她的灵魂感觉到了某种熟悉感。不管怎样的是，毕竟这个男人在前世曾经是她老公，曾经和她同房过。她的灵魂熟悉着他身体上的某种味道。 李薇薇的脚意图再抬起。结果对方这回学聪明了，早有防范，一双长腿更是轻易地把她要抬起来的双腿夹住在中间。于是她整个人变成了被束缚的一只小鸟，双手双脚被他抓住，嘴巴被他的嘴唇捕抓着。 她不能张口，她一旦张口马上就会被他抓住机会侵入她嘴巴里。而她知道，她的灵魂知道，这个该死的男人哪怕不喜欢她，同样那个高超熟练的技巧能很快地撩起她身体的反应。 看着她的脑袋在他两只手中间转来转去，他每次亲吻都落空，张子聪眼底的颜色越来越沉。他急促地喘息着，在她头顶上。 李薇薇抓住这个机会在他靠近的嘴巴上勐地咬了一口。 疼痛让他脸色变怒，愤怒令他差点伸出手要卡在她脖子上。但是他没有，而是忽然间双手把她搂住。 这个男人想做什么！？李薇薇紧锁着眉毛在他怀里用力地要推开他。 「不要再折磨我了，好吗？就这样，让我安静一下。」他沙哑的声音落在她耳边。 李薇薇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反应过来：「你放开我！要抱去抱你喜欢的女人，抱着我干嘛？」 「我知道我恨你，很恨你！你也恨我，很恨我。但是，你我都知道，恨，不是凭空而来的。没有喜欢，哪有这么大的恨。所以，哪怕我是那样恨你，想你死，我也知道——」 这个男人现在说的每句话都像语无伦次。李薇薇细想，按照以前，尤其是前世的时候，他哪里曾经这样过。总是一面温文尔雅的虚伪，另一面冷酷无情地对她和她的家人大开杀戒。他如此残酷，又何时有过心肠紊乱过。这样冷酷到底的杀人犯，能冷静地按部就班实施自己的计划。 他的心是冷的，对于董冰玉其他人或许不是这样，对待她却绝对是这样。李薇薇勐地抽口冷气，在一股劲推开他的同时，想起了乔大爷离开之前和她说的话。 乔大爷早知道了，或许她说的有一定道理。这个男人是在利用她报復她，可是，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这个男人有可能对她有了另一种感情。乔大爷站得高望得远，所以看得清清楚楚。乔大爷当然很不喜欢有男人把自己的女人惦记在心里，同时却也知道，最关键的是自己的女人怎么想。 不要一昧地去否定，而是要去面对事实。不然的话，解决不了问题。 李薇薇沉着眼，望着眼前这个前世当过自己老公的男人，同时是仇人的男人。 此时张子聪的脸上闪现出一抹像是雷电交加的复杂表情。他注意到了她望过来的目光，貌似她信了，相信了他对她动情了。然而，这个眼神造成的结果是令他更加想发疯。 她澄净的眼珠像镜子一样反映出他的内心世界。她其实一直都没有变过，谁说她变了，她的眼睛一直没有变，一直那样的纯净无暇。她变坚强强大的后面还是那颗纯净的心。所以无论是以前或是现在，每次看到她这样的眼睛这样的眼神时，他都有种被分裂了撕心裂肺的痛感。 那是因为他应该早知道，她是无辜的。都是她父亲的错导致她必须跟着受累。虽然他爷爷和董世豪都说当年李康君对付他父母的时候，可从来一样没有念及过他这个小孩的感受。她是活该，要抱怨只能抱怨她父亲。 为何，这个心口还是会疼，会难受。 因为有些事情无法自我解释吗？比如他窃听到的，董世豪和她母亲齐婉莹的多次对话。他到现在都还不敢把这件事告诉给钟其仲知道，董世豪更不会让其得知他暗中在疑心什么了。 一抹抹惶然复杂的神色闪过张子聪的面孔。唯独不变的是他急促的喘息声，像一条蛇一样痛苦地束缚着他的唿吸，让他整个人都快窒息了一样。 李薇薇冷眼看着他的动作和神情，一点都不同情。同情这个人，不就等于同情一个随时会杀了她和她父亲的仇人吗？ 张子聪的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但是没有转开脸，过会儿，当他双手放开自己的脸时，展现出来的表情已经像之前一样恢復了那种高傲的冷酷。 「你是个妖精，我爷爷说的没错。你吸引到了我，诱惑到了我。」 「然后呢？」李薇薇特么地觉得好笑。在前世，这个男人对于她说的话里面，哪怕那种虚伪的奉承，都绝对不会说出这种她吸引到他的话。 「所以，你必须对此负责。我一定要弄清楚你的来歷！」 这个男人疯了！她能有什么来歷？不就是个人。不过，既然这男人和董世豪他们是一伙的，难道也听信了某些人的狂言妄语，说她是个妖精真认为是，而且追究着到她是否重生这个事情上的话。李薇薇内心里似闪过一丝不太安定的念头。 她重生，是为了改变自己和家人的命运。然而，如果中途出了个什么岔子的话，被人知道她是重生的话，会不会有其他变数，不得而知，但不得不防备。 李薇薇冷静了下来，捡起刚才掉落在地上的保温杯，擦过此人身边说：「我是什么来歷，你之前不是调查我很久了能不清楚？」 「比如说你妈妈，我还真不太清楚了。只能说你们家每个人都太能装了。」 张子聪这句话完全出乎了意料。李薇薇勐地转头，盯着他：「你知道些什么？！」 以她这句话的口气，好像她是知道了些什么又弄不清楚。她莫非从来不知道齐婉莹不是自己亲生母亲？这样说，李康君也不知道？ 对于这件事，张子聪还真觉得很奇怪。在于明明是同盟关系，董世豪从不对他说明这个事情。如果一早知道齐婉莹是自己的同伙，事情肯定好办许多了。但是，从董世豪和齐婉莹的通话内容来看，齐婉莹并不是董世豪能控制的人。等于说，齐婉莹究竟能不能算是他们的同伙还难说。 当时他向她求婚的时候，齐婉莹是没有说贊成的。是董世豪没有提前让齐婉莹知道他们的计划，或是说齐婉莹内心里另有一些自己的打算。归之，这个女人也不太牢靠。 李薇薇锐利的眼神像针一样在他脸上扫视着。 张子聪眸子里的光转了转，似乎想好了主意，对她说：「这事你可以回去问你父母。毕竟这是你们的家事，我说什么，他们不承认也没用。」 这男人的意思是，他手里应该是掌握了一些确凿的证据了，证实齐婉莹不是她亲生母亲了。 之前怀疑是怀疑没有证据的时候，一切都难说。现在突然有了新的证据可以证实的话，李薇薇的心头一乍，想的是，这样她可以去告诉自己父亲不再被这个女人骗了吗？可问题是现在齐婉莹肚子里已经有了她父亲的孩子。 重生果然不怎么牢靠。要是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她是否可以对齐婉莹肚子里的孩子下杀手！最少可以不帮着拦住齐家人伤害那孩子。然而这样做的话，事后她父亲得知是否会抱怨她，明知道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是他的血脉，她是他的女儿他相信她的善良不会滥杀一个无辜。那只是一个连出生都没有的孩子。 不，她一切必须再谨慎一点，从长计议。 「你这个事情不要对其他人说。」李薇薇道。 张子聪对此没有很快回答，一双眼睛在她脸上扫视着，似乎很惊讶于她此时的沉着。她应该是把所有情绪都深深埋在自己心底了吧。在得知自己一直以来的母亲不是自己亲生的母亲，一般人的反应绝对不可能是这样从容的。 要不是激烈的反对，也应该是很想很想第一时间知道自己究竟是谁的孩子而心里惶恐不安。 「你还好吗？」张子聪吐出。 李薇薇才讶于他这句问话，冷声一笑：「看不到我为此发疯，你很失望是吧？」 「你早察觉到了，所以不会很意外。不。你哪怕察觉和知道真相应该是两码事。不能确定的东西不能叫做真相。」 「那么你可以尽情地继续失望，我就是没有发疯。」 「薇薇——」他压低声音轻轻地唿唤她的名字。 李薇薇转过身。 「我说了，我恨你，但是，我承认没有喜欢不会有恨，所以，我一定会全部调查清楚的。」他在她背后重申着。 「假如调查出来的结果如他们所告诉你的那样呢？别傻了，你和我之间除了你死我活没有其他的路！」李薇薇说完这话拉开门走了出去。 嘭的一声摔门。 门里面似乎传出摔东西的声音。 李薇薇拿着保温杯向前快步走着，一步都不准备再回头。 离门口不远处，有个人从暗处走了出来，目视着她的背影，眸光闪烁着。 回到大家吃晚饭的地方。 「去那么久？」张帅问她。 「现在记忆力差了，找杯子找了半天。」李薇薇半笑半说把话题掩盖过去。 桌子上，坐着全是b组的成员。除了老师，选手一共六名，四男两女。说到其中一个队友，那是谁都想不到的。是那个之前和李薇薇在复赛中搭档过的特邀男嘉宾，叫龚季深的年轻舞蹈演员。 龚季深去了b组。当时简辛把人挑走的时候，甘声荣一点都不介意是因为想着龚季深肯定会很快地申请回a组。只要不是傻瓜，都知道b组现在什么都没有註定失败没有前途。结果甘声荣等了半天，来了两个b组叛徒，偏偏他最想要的那个叛徒没有跟着过来。 对于龚季深被挑到b组，其他成员一样很好奇。严彬疑问着：「不知道这个组别怎么划分的。」他和张帅被拨到b组是不用说的，因为和李薇薇在一起，甘声荣肯定不可以能要他们。 龚季深望了对面的李薇薇一眼，突然实话实说道：「我听见了你们的议论，可能在意见书上写了一些和你们相似的想法。」 原来老师们是根据这个来划分组员的。即便如此，不是有的人一看情况不对马上当叛徒了吗。 张帅故意挑起眉头对对方说：「你完全可以改变主意，就说是被我们忽悠的。那个甘老师应该很希望你到他的组。」 「不喜欢。」龚季深说，「我不喜欢他那种教学方式，而且——」 而且，他和这里的其他人一样，与其说是对简辛和顾长清有信心，还不如说是更喜欢把赌注押在了李薇薇身上。 这个李薇薇，他和她在舞台上只要搭过一次就知道了：很可怕！是他见过的最可怕的舞台表演者。 见到其他人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李薇薇像没事人似的，把摺叠的剧本从口袋里掏出来。幸好刚才张子聪没有尝试去搜她的口袋。
169.一场雨 简辛走过来了，望着吃饭的一桌子学生，说道：「不然今晚吃完饭，大家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大家各自回去好好考虑想想，明天再给我一些答覆。」 「简老师，我可以问一下，这个剧本顾老师是什么时候写的吗？」李薇薇突然这样问了一个像是根本不搭边的问题。 简辛愣了下后，答道：「这个需要问顾老师自己。」 「是什么时候写的剧本有问题吗？」其他人问。 要顾长清现在马上拿出一个全新剧本是不可能的，只能是拿以前自己写过的来做改动。李薇薇这样推测没有错的话，等于说，张子聪哪怕此次偷窥不成，都可能去推测出顾长清给他们是什么剧本。她有理由相信，她那个狡猾的前世前夫，对顾长清的方方面面以及写过的东西都会很了解。 「简老师，我们可以给顾老师打电话吗？」李薇薇问。 「这个可以的。」简辛说，知道她想干什么后，把顾长清的电话号码给了她。 其他人看两个老师真的很信任李薇薇，互相对对眼神。 在a组的练习室里，等待某人回来的甘声荣，听见脚步声马上回头。 张子聪走到他面前，道：「我回来了。」 「怎样？」甘声荣放低音量问。 「大概知道他们拿的是什么剧本了。」张子聪说。李薇薇的口袋里藏着剧本，他一眼就看见了。没有抢过来看是因为没有必要，从她敞开的口袋里，他只要扫到剧本上两个字眼，都知道那是什么剧本了。 谁让顾长清不喜欢他，反倒是让他燃起了对自己老师的极大兴趣。究竟顾长清凭什么不喜欢他。他要研究自己老师哪儿的问题，结果导致他对顾长清所有作品都十分的了解。 顾长清本人是有很多写好但是没有发表过的剧本，那些剧本有时候是因为不合适被打回来，有些则是剧作家自己自娱自乐不认为可以拿出去发表的东西。 这些东西，顾长清放在自己书房里或是学校的研究室里。他们作为顾长清的学生，却是有很多机会接触到这些东西的，因为要帮老师整理资料。因此给了他张子聪很多偷窥的机会。 甘声荣一听到他这样说，乐了，直拍着他的肩头赞许：「找你是对的。没有人比你更了解你的老师了。」 「不是顾老师推荐的我吗？」张子聪听出了问题问。 甘声荣说：「对，是她推荐你。你不是她现阶段最优秀的学生吗？」 张子聪眯着眼，是想，顾长清哪里是喜欢他然后推荐他，八成是想让他在她面前摔个跟头才把他弄过来。 甘声荣是个明白人，此时已经感觉到他们师生间的矛盾了，而这，对于他来说正好利用。因此并不挑破，而是装作煳涂在中间继续挑拨着。他摩擦着掌心对张子聪说：「顾老师应该很高兴的，你拿着她写的剧本指导我们走向胜利的时候，你绝对是继承她所有的最好学生。」 「拿着她写的剧本——」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这只老狐狸，一步步在引诱他为自己做事。以为他会不知道吗？不过是你来我往，刚好是一丘之貉，所以可以暂时互相合作而已。张子聪同样故作煳涂，笑道：「貌似顾老师忙不过来，完全忘了。她给我们的这个剧本也是出自她的手。」 甘声荣勐地沉下脸色：「你的意思是说她的另一个剧本好过给我们的这个吗？」 「这样说吧。」张子聪拿起甘声荣负责的a组的剧本内容，最上面页面写着大型歷史歌舞剧剧名《平阳公主》。 平阳公主，唐高祖李渊的第三女，一代巾帼英雄。 这个公主可以说在电视剧和电影比较少见，但也有她自己的独特魅力。被顾长清拿来写的话，一是别有新意，二是突出国家的歷史传统，有传承文化的意思。所以，甘声荣当时在老师会议上才说到，这个剧本无论是立意或是在符合参与国际交流活动的创新与主题上都没有问题符合规范。 「他们拿的是什么剧本？」甘声荣质问。是想，在顾长清的作品中，顾长清本人擅长写的就是歷史类的东西，而且这样的作品屡屡获奖实力绝对没有问题。顾长清给他们a组拿去的作品已经是顾长清最擅长的东西，难道还能变出其它出来？该不会，又拿了个歷史题材的东西给b组吧。 张子聪摇头否认甘声荣的想法：「不是。」 「不是是什么？」 「是一个叫奋斗的故事。说的一个青年怎么从人生的迷茫和挫折中走出来，略带一些东方魔幻色彩的故事。」 听张子聪这样一说，甘声荣真有些吃惊：「顾老师会写这样的东西？是她写的吗？她的风格从来不是这样子的。」 张子聪抱起双手：「顾老师写的东西，很多只有她自己知道。作为同是文学家剧作家，我很了解她的一些想法。写同样的东西多了，哪怕自己擅长，肯定会生厌，导致兴趣骤减，所以必须偶尔写一些其它东西出来。」 「但是从来没有见过她发表这样的东西！」 「那是因为她自己都认为拿不出手吧。」 「拿不出手的东西为什么现在她反而拿的出手给b组了？」 这里面的原因就相当的复杂了。因为一个剧作家，尤其是作为一个为特定团体去写剧本的作家，平常自己给自己写的作品可以天马行空随便乱写一通，不需要考虑实际。但是，如果带了任务有目的去写作品，肯定要考虑实际可行的因素。比如说，演员能否做到表达到剧本内容里面需要呈现出来的东西，有些高难度艺术表达，甚至是想都无法想像的东西，叫舞台导演和演员怎么完成呢。 要是往常，张子聪想都不用想，直接认定顾长清这是拿石头砸自己脚的行为。然而现在有一个人，让他不得不十分警惕。 甘声荣想的却不是张子聪所顾虑的，他的第一个想法就和张子聪不同：「这样的一个剧本内容，在立意方面就差平阳公主一大截了，有什么好顾虑的？」 张子聪吃惊的眼神落在这个老头脸上。一瞬间的内心里想不通的是，这个老头居然能和顾长清他们竞争到现在吗？ 是，平阳公主看起来也有新意，很能代表整个国家文化。可是现在全世界的文化潮流不仅仅是单纯的集成而已，而是要继承加发展，等于说要在创新上加上一个巨大的台阶。仅仅是这样的歷史剧，貌似在各国舞台上都有过诸多的剧本了，单纯从自己国内出来的歷史剧来看，每年都至少有一本，而且不止在舞台上也在电影和电视剧上呈现，可以说是相当的审美疲劳了。 「评委是专业人员，不是普通老百姓，他们要以专业的知识去评判，只有什么都不懂的老百姓，会一直以为最新的就是最好的，没有见过的就是好的。从不知道，见过的才有可能是最好的，这就是传统文化需要继承发扬的原因！我们这次国际交流活动的目的性就在于此。抛弃传统歷史，去弄什么标新立异的东西，是违背此次活动的主旨的。」甘声荣振振有词地发布了一堆言论。 张子聪内心里想的却是之前自己爷爷说的话。钟其仲压根连打探这边准备工作的念头都没有，不是说钟其仲顾虑什么主办场地主办方的原因，单纯就是钟其仲根本看不起。 钟其仲说：他们肯定是推出什么歷史剧，不用想都知道。 真被自己爷爷一口言中了。 要知道，钟其仲是主评委之一，代表了整个评审的主要导向。至于另一个主评委郑甘菊，郑甘菊更不是那种墨守成规的人，只看她出来的作品都知道，从不会说按部就班按照原来的东西去做，出来的作品都是让人炸一跳很惊艷的。 对此，更令张子聪吃惊的是，甘声荣居然这样说：「郑老师就不说了。她的风格和我不一样。但是，我有绝对理由相信，有钟老在这里。钟老是个研究歷史文化的人，肯定会支持我的想法。」 甘声荣这般揣摩他爷爷，认为他爷爷只是个老古董，张子聪彻底无语了。 拿到顾长清电话的李薇薇，马上打给了顾长清。 没想到顾长清那边已经在等着她来电话，一接到马上问：「你看了剧本没有？怎样，感觉有可能实现吗？」 「老师所写的东西很有意思。」李薇薇说。当拿到剧本的剎那，她的第一感觉是，远比之前那两个剧本要好多了。原因在于最少是很有新意的立意，没有见过的，让人有更深层次思考的立意。 平阳公主的剧本只是呈现歷史，给予人个性深层次思考的东西其实很少。有人说由歷史可以反思到今日，但那是不专业不清楚如今的艺术发展潮流，已经到了如西方现代画的抽象派。 歷史剧是很好，却有简单敷衍之嫌疑。相反，只有极富创新意识的独立现代剧，才是一个真正能成为里程碑的东西。这是，后者要成功很难非常的难，需要整个集体的全面配合才有可能成功。 这种配合，可就不仅仅是指按照剧本去演而已了，而是需要更多连同演出人员在内的集体智慧，去一起创新。这对于舞台演员的要求一下子提高了一个高度不止。 很多演员或许专业水平很高技巧很好，但是论创新这个东西，还真是大多数人没有具备的。否则，每个演员都自己可以成为编导了。 显然，顾长清现阶段终于敢把这个剧本拿出来，是由于她渴望已久的人出现了。 「你觉得有意思，是什么意思，可以说来给我听听吗？」顾长清压抑着心头起伏的情绪，冷静地问着李薇薇。 「这个剧的立意，颇抽象化。比如说，年轻人的迷茫，这初看起来像是一个非常普通的问题。然而从艺术内容形式来看，无疑顾老师打破了传统，描述了一个特别的故事来呈现这种迷茫。」李薇薇边琢磨着手里的剧本故事边说，「主角在剧中看到了好几个东西。说是东西，是因为，它似动，又似不动。我猜测，顾老师是想表现类似时间的一种动态，来体现迷茫只是时间长河中不可抵抗但是或许会存在很久又或许会很快消逝再次復出等现象。这是我见过的所有迷茫解释立意中没有见过的一种思想，一种观念。我相信，只要配合好的艺术表达方式，可以让所有人感到前所未有的一种东西。」 顾长清在对面聆听着。不止顾长清在听，在现场，李薇薇周围，张帅等人也忍不住凑近来听来。 听到李薇薇这番深入的剖析，还真是让张帅严彬等人都感到了惊讶。 李薇薇所能体会到的深意，他们没有听她说之前只看剧本真的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顾长清是在对面想：这样的深意，连她本人也都模模煳煳的写着，却是李薇薇一段话给她突然在迷茫中指明了一个方向。一个年仅二十岁的小姑娘，怎么能理解那么深刻？ 李薇薇之所以能理解如此深刻，自然是由于现阶段，没有谁能比她更加了解和恐惧时空这个东西了。 她一方面，由于时空的逆转奇蹟，重生了。另一方面，她随时可能时空的自我调整，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为此，她时常也害怕，时常也迷茫。 李薇薇吸口气问：「顾老师配合这个剧本的乐谱有吗？」 「有。」没有的话，顾长清肯定也不敢拿出来，因为连配乐乐谱都没有的话，真的就是时间来不及了。「这个剧本的配乐，是我们学校乐团的一个老师。乐谱现在都在我这里。」 「这样的话，不如让乐团先演奏这些配乐给我们听听吧？」李薇薇建议。 音乐配合文字的话，会更加直观有效地把人带入剧本故事的氛围内，激发所有人的想法。 顾长清明白她所想，很快地贊同她的建议，说：「我和简老师说一下，让她来取乐谱。」说到后面，顾长清对李薇薇说：「原先，这个剧本主角是男演员。」 「嗯，我看见了。」李薇薇点头道。 「我现在的想法是，当然，我还会和简老师再商量下，但是我本人认为，这个剧本的主演非你莫属了。」 「我舞蹈不是最好的，顾老师。龚季深同学的舞蹈艺术在全世界都获得认可和关注。」李薇薇按实际出发道。 没想顾长清笑两声后说：「他是很多人关注，早已全世界都知道的一个人。他要是去舞台上表演，基本上没有任何需要惊奇的。我相信他能做的很好，可是，偶尔，舞台上要出现的是一种不平衡。」 打破常规，才有新意。李薇薇听懂了顾长清放力一搏的心思。于是，她可以感觉到，顾长清貌似已经不把这次活动当成只是一场活动了。 「我从来没有这样关注和注重自己是否能取得胜利。」顾长清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挂了李薇薇的电话后才自言自语的。她目视窗外的星光，仿佛在寻找天空中那颗最亮的星辰。这对于所有艺术家而言，都是一个渴望一生的梦想，化作那颗最亮的星，哪怕付出一切。 以前没有过的激情，现在正被某个人的到来所点燃。 李薇薇和唐淑琴坐车回去的时候，刚好下雨了。车上没有伞，下车后，李薇薇和唐淑琴一路小跑到了别墅门口。
170.希望 那车路上出了些问题，勉强才把李薇薇她们送回到了家门口，接着是开到附近4s店修理了。李薇薇她们只能是从铁门那里飞奔到屋门口。路上拿东西挡了下脑袋。无奈这个雨势过大，不会儿雨点撒满了头髮，淋透了衣物。 天气刚好转冷了，冷风吹着冰冷的雨丝，像是冰注似的打在身上。再能扛的李薇薇，都觉得有点儿冷了。 唐淑琴在包里半天，找不见钥匙，焦虑地说：「不在。难道没有带出门？」 忘了带钥匙这个事，绝对是失责了。好在别墅里住的不止是她们，李康君和齐婉莹都还没有走。 李薇薇拿起电话打给自己父亲。嘟嘟嘟几声过后，对面接电话的却不是自己父亲，而是小姨妈齐婉欣。 「薇薇，干嘛呢？你今天出门不打一声招唿的，我们都不知道你去哪了。」齐婉欣接通电话后先一通兴师问罪。 李薇薇顾不上这些了，只管问：「我爸在哪？」 「你不在，我们今天看着天气好，出门去玩了。你妈上次不是因为那个镯子的事情，让你爸不高兴了吗？所以，这回你不在，他们俩个能清闲一点在一起出来玩了。」 齐婉欣说话向来就是这么让人膈应的。李薇薇咬着嘴巴：「姨妈把电话给我爸吧。」 「你爸刚出去了，把电话落在吃饭的桌子上了。有什么事你说吧，你妈在这听着一样。」 原来大雨突降，来到这里趁机出去游玩的李康君他们只能临时在外面找地方吃饭了。李康君貌似是下楼去给家里人挑海鲜。 李薇薇一听，似乎是没有理由让父亲飞快地现在赶回来给她开门，人家毕竟没有吃饭。 「没事吗？你吃饭了没有？」齐婉欣在对面问，「你爸一直等你电话过来。叫我们不要打电话给你。怕你在忙。也不知道你吃饭没有，直等到这个点上，你妈肚子里你弟弟都熬不住了，你爸才说带我们来吃饭。薇薇，你爸真疼你。」 「没事。」李薇薇说，「我只是打个电话问问你们吃饭了没有？我在这边和同事吃了。」 「那好，回家再见吧。」齐婉欣说着挂了电话，貌似也没有察觉到对面李薇薇的半丝异常。 李薇薇的脸色因为冷开始有些发白。唐淑琴双脚在地上跳着回暖，一边使劲儿想从包里找出点干的东西给李薇薇脸上擦擦。她要是出什么事还好，只是个经纪人，要是李薇薇这个节点上感冒受风凉了，那真的就麻烦了。就此，唐淑琴自责不少地说着：「找知道先找个能避雨的地方呆着。」 是谁能想到？这个雨突然来的这么急这么大，完全超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是前段日子一直憋着憋到现在才下的一场大雨，像是专门冲着谁来似的。 李薇薇伸手把脸上的雨水擦擦，抬头望着那片雾蒙蒙被乌云笼罩的天空，雷声在云层中一阵阵地打着，轰鸣不绝耳。李薇薇神情冷若冰霜，仿佛看着那天又仿佛穿越天空看到遥远的地方去。 她这个表情，唐淑琴是看不明白的。 李康君他们没有回来，钥匙一共三串，再有一串是在给她们提供住宿的公司放着。一般会放在来这里负责前台办公工作的一位工作人员手里。现在，只能是打那个工作人员电话了。那个工作人员接到电话二话不说，马上说会坐车过来给她们开锁。然而车途遥远，加上路上大雨灌溉马路，塞车等因素，等到那个工作人员到，直直等了快一个钟头。 李薇薇和唐淑琴这会儿两个人都已经被冻成冰棍了。 到达的工作人员拿着钥匙一边给她们开门，一边很是惊奇：「你们不是有两串钥匙吗？都没带？」 唐淑琴都不知道怎么解释好了。 门打开后，她扶着李薇薇赶紧进门。开门的工作人员帮着给她们拿干净的衣服和毛巾。李薇薇先进了浴室用热水泡洗。 出来后，两人喝了煮好的姜茶驱寒散热。哪怕是这样，唐淑琴率先开始发烧。小助理人今天刚好被派出去办事了，没有能回来。李薇薇只能是自己一个人披着衣服，再照顾下发烧的唐淑琴。 唐淑琴对她说：「你自己小心点！我发个烧没有关系，吃点退烧药感冒药就好的。你别被我传染了。」 说到感冒传染这个事，对孕妇来说是大事情。因此，当李康君他们吃完饭回来后，听说家里有人感冒了，齐婉欣当场就叫嚷道：「感冒的人怎么可以留在这里呢！我姐肚子里有孩子呢！是要让她流产吗？」 李薇薇赶紧关上唐淑琴休息的房间的门，出到客厅冷眼盯着齐婉欣。 齐婉欣收到她那个眼神，冷不丁一个哆嗦，心里面是想着，不会被李薇薇看穿了什么吧。 俨然，出外吃饭接着送老婆和小姨子一起回来的李康君，并不知道中途自己女儿打过电话找他的事情，听见有人生病了不由问：「怎么会突然感冒了？」 「爸，她是我经纪人，对我来说，不仅仅是同事这么简单，和我同甘共苦了这么久。人家现在在生病里，而且是在和我一块出去工作回来后生病的。」李薇薇道。 听女儿这样一说，同样做公司老闆的李康君很能理解，道：「让她在屋里好好休息。需要医生的话，多少钱都请。对了，你堂哥还在这边没有走，我给他打个电话看他能不能过来给病人瞧瞧。」 「姐夫！」齐婉欣瞪着大眼珠子对向李康君，「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那个人感冒了，会传染给姐姐，姐姐感冒的话，姐姐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不要大惊小怪的。这感冒谁没有？」 「是，谁会没有过。只是，感冒的人就该被隔离，不可以在一个屋檐下。」齐婉欣重复重复地说着。 李薇薇勐地沉声：「你说够了没有？！这个屋子原先就是给我住的，我想谁住就谁住！不是你决定的事情。」 两句话下来，齐婉欣不甘心，嘴巴不吼了但咕哝着：「怎么？薇薇，一个外人能比你妈妈重要？」 「她生病了，该更好地被照顾到。」李薇薇说。 「你妈呢？」 「我妈没有生病。」李薇薇转过身，走去厨房。她需要到那里找药箱，找感冒药发烧药给唐淑琴吃。 见状，李康君跟了上去帮女儿。 齐婉欣一个劲儿地在原地跺脚说着：「这叫做什么样子？外面的人远比家里的孕妇更重要。说到外面外面的人要怎么说？这不是很可笑的事情吗？」 齐婉莹脸上不动声色，眸子里阴沉着眸光。是看见自己丈夫甩下自己跟李薇薇走时，真叫人不快。 「走吧。」齐婉莹对自己妹妹说。不管怎样，真有人生病了，她需要好好先照顾好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绝不能有半点闪失。 齐婉欣跟在姐姐身后。 李薇薇在厨房里翻着药箱，发现里头只有一些普通的感冒药，退烧药都没有。退烧药现在在药店是要登记身份证限量买的，所以没有常备。 李康君接通了李树达的电话，说明了这边的情况。李树达答应过来。 李薇薇想一想，李树达过来需要时间，怕唐淑琴再不吃退烧药要烧坏脑子里。只看那个电子低温计一量，唐淑琴身上的体温都逼近了四十度。 找了把伞，李薇薇准备出门到附近药店去买退烧药。 李康君伸手拦住女儿：「我去。你在屋里呆着。」 「爸！」 「我不是心疼你。而是她是女人，有你在旁边照顾比较好，擦个汗什么的，你总比我方便。 」李康君说。 父亲说的话有道理。李薇薇点点头，把伞交给了父亲。 走出门的李康君打开伞具，外面的雨势宛如狂风作浪。这种冬雨俨然不像夏天的雷阵雨，来得快去得快，而是变得相当绵长，气温又很是冷。 李薇薇望着父亲走出去在雨中那个蹒跚的身影，不由感到心头一阵阵发酸，这时候特别回想起读书时念的朱自清散文《背影》。 心头紧随父亲出去紧紧悬挂在半截上。 唐淑琴在房间里剧烈咳嗽，李薇薇才走进病人的房间查看情况。 过了半个小时以后，反而是李树达先到了。 李树达坐的计程车直接停在了屋门口。跳下车，他没有拎药箱跳进了屋里。 齐婉欣打开门看见他进来，先冲着他招手：「这边，树达，你婶子刚出去回来，貌似淋到了点雨，不太舒服。」 李树达想着，貌似电话里并没有说到生病的人是齐婉莹，于是纳闷：「二婶是孕妇不直接送医院去吗？」 「送去医院，多麻烦。」齐婉欣说到这里突然转过话补充道，「这话不是我说的。」 不是齐婉欣说的能是谁说的？李康君说的？李树达可不信，问：「我二叔呢？」 「他出去给人买药去了。」齐婉欣答，一时没有想到自己话里的纰漏。 李树达却揪出来了，不送自己老婆去医院却冒雨去给自己老婆买药，一听都不知道是这回事儿。 没有走向齐婉莹房间，李树达直接走到了对面另一个房间里。 齐婉欣见被他识破只好嘟着嘴巴抱怨：「又是一个外面的人比家里人重要的。」 李树达不听她话，推开房门，看见了趴在床边呕吐不止的病人，以及跟在病人身边寸步不离的李薇薇。 「哥，你来了。」李薇薇抬头看着李树达，探手抹了下额头的汗水说。 李树达只看病人这个状况，皱紧眉头说：「这样的情况最好送医院去。」 送医院，李薇薇不是没有想过？可如今找辆车出去都难。打了一二零，一二零叫他们先在家等等。只知道现在各地都需要救护车，救护车先去抢救更重要的车祸病人了，不知道救护车什么时候才能轮到他们。 李树达走近来，先推开自己李薇薇，给病人检查了情况。 李薇薇这刻想起李树达都到了，而自己出去买药到现在都没有消息回来，不得心头暗暗地揪起了一颗心。早知道自己出去好了。 刚好，齐婉莹那边得知李康君出去买药到现在也没有回来，起身走到门口发了话，对着对面的李薇薇质问：「你让你爸去买药？他对这里又人生地不熟的？能知道上哪儿有药店可以买药吗？下着大雨，你让他一个人在大雨中走路！」 李薇薇的嘴巴用力咬着，脸色一丝髮白，嘴巴铁青。 齐婉莹的双眸像锥子似地看着她，一副如果李康君出了点什么事情绝对与她没完的神色。摸着自己的肚皮，齐婉莹说：「我的孩子绝对不能没有父亲的。」 所以，她不是这个女人的孩子了？她可以使劲儿骂她，因为她不是她亲生的，相反会和她抢她老公！ 李薇薇心头冷笑着，同时心里万般焦虑，比起齐婉莹，她更怕自己父亲有半点闪失。因为除了自己父亲，她亲生母亲又不知道是死是活，她是没有别的家人了。 在李薇薇要踏出步去出门找人时，肩头被人一拍。站在她身后的李树达，对着齐婉莹说：「二婶，薇薇比你更紧緻二叔。你不要这么说。」 「她要是真紧张她爸，不会为了一个外人叫她爸去买药了！」齐婉欣一如既往在旁边煽风点火。 李树达使力按住要出去找人的李薇薇：「我去找。」 「哥！」李薇薇摇头。她不要，不要再有人出点意外了，这回她一定要自己去。只道是重生的这条命，她有多担惊受怕，生怕自己身边珍爱的有半点意外被老天爷收回去。 李树达看着她眼下这幅表情，是很吃惊，不由拍扶着她肩膀背部安抚着她：「二叔是个大人，没事的。二叔走南闯北，什么时候出过事，他都不带我们。对了，二叔的电话呢？」 这一下仿佛才提醒到了每个焦虑中的人。 齐婉莹拨打起丈夫李康君的号码。 几声过后，那边有人接了起来。 「喂，喂，薇薇吗？」李康君的声音传过来，齐婉莹一听脸色一黑。 齐婉欣抢着对准话筒：「姐夫，你怎么回事？是不是半路出什么事了？到现在都没有能买到药吗？」 没想到，齐婉欣这番问话，李康君那边不知道是听不清楚还是怎么回事，竟然一阵迟疑停顿没有马上回答的样子。 齐婉莹脸上的神色更是刮过一阵恐怖的阴影。 不知道等了多久，李康君那边貌似穿出一个类似女人的声音，这使得齐婉莹勐地抢回手机，问：「康君！」 李康君才回过神来：「没事！附近药店说刚好没药了，我没有办法，只好上医院来找了。不用担心，我拿到药马上就回去。」 「二叔在医院吗？我和他说几句。」李树达说。 齐婉莹本来不愿意给手机。李树达干脆从她手中硬抢过手机，一边和李康君沟通，一边拍着李薇薇的肩头继续安慰着。齐婉莹用力地瞪着他们两个人。对此，无论是李薇薇或是李树达都没有看见她的眼神似的。 「二叔，这样，救护车可能没有办法来。病人情况有些兇险，光吃药不行，需要打吊针。你看医院里有熟人没有？没有看那里的医生能不能帮个忙，拿到一些处方药带回来给病人上点滴。」 「把病人送过来怎么样？」 「我怕现在急诊都满了。没熟人不好办事。」连是医生的李树达都这样说，显而易见现在是什么特殊情况。 李康君在对面突然冒出一声意味深长的：「我本来来这里也不抱什么希望，但是，现在看起来希望永远是有的存在的。」
171.谁做的好事 医院里，老王走了过来，对李康君说：「只是退烧药够吗？」 李康君连声先说谢谢，接着说道：「我侄子是医生，看过病人，说可能有感染，可能只吃退烧药不行。医院这边排不出救护车。」 「这样的话，需要其它什么药，你出句声音。如果需要把病人送过来，你开口就行了。」老王低声和李康君打包票，「实不相瞒，这家医院院长和郑小姐是旧识，是朋友。医院里的救助基金大部分还是郑小姐出的钱。」 为个需要医治的病人走走后门，算是救人一命这样的事情，郑甘菊肯定是愿意做的。 李康君当是感激不尽，也全盘托出：「那病人是我女儿的经纪人，可能你们也见过。」 老王回忆起了在李薇薇身边经常出现的唐淑琴，恍然大悟，道：「郑小姐说过，那是个很好很负责的人。」 李康君内心里一惊，想那唐淑琴应该也不是非常出名的大人物，只是个圈内有点儿名气的经纪人而已。以郑甘菊的身份理应不知道唐淑琴这号人物。这么说，是郑甘菊派人去调查过唐淑琴？为什么？ 一种特别的想法闪过李康君的心头时，李康君竟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兴奋雀跃。那女人，是在暗中关心他女儿的一切吗？要不然，上回一看见他女儿受伤，都马上送药过来了。 「郑小姐现在人呢？」李康君问。他和老王相遇纯属巧合，是走进医院大厅里老王先见到他认出他，喊了一声。他也马上认出老王，随之在不知道怎么在医院买药上顺道问老王，老王说可以帮他，所以在一起了。却是一直没有看到郑甘菊出现。老王是跟在郑甘菊身边没有错的。 老王说：「郑小姐去医院探望几位病人了，都是一些基金会资助的病人，顺便在医生办公室询问这些病人的情况。她和医生说话，我就不好在旁边听了。」 听是这样，李康君点点头：「如果医院能安排出病床来，我让他们弄车把病人送过来。」 「病床腾出来可能需要时间。」 既然这样，李康君继续和李树达通电话，确定病人的情况。最后决定了先在医院买点药回去处理一下，如果今晚病人情况有好转，就可以暂时确认不需要往医院送了。 老王帮李康君把李树达要求的药，通过特殊的渠道拿到了药物，接着，又很热心地开车送李康君回去。 李康君很不好意思，问：「你走了的话，如果她突然需要你怎么办？」 老王听到这里不禁一乐说：「郑小姐是个很能干的人，人家看见都以为她事事需要我，其实是我在依赖她。」 一个独立的，事业有成的女人，浑身充满着一种无法想像的魅力。李康君心头喟嘆着。这样的女人，貌似全世界哪个男人都很难配得起。 即使如此，老王离开前，还是和郑甘菊通了电话报告了整件事情。 郑甘菊在对面听完回话说：「有需要，再打电话给我。」 「知道了，郑小姐。」老王眯着眼睛笑着，早就察觉到郑甘菊心里一直搁着这家人了。 路上，李康君忍不住问：「听说郑小姐是来工作的。」 「是的，她是受邀来参加某个活动。」 「当评委是吗？」李康君的手掌心在大腿的裤子上摩擦着，心里的焦虑为着女儿。 「这个，无可奉告。因为她的工作，我是不能参与的。我只是帮她处理一些杂务。」老王按章办事地说。 李康君嘆口气。 听见李康君嘆气，老王问：「听说你女儿也要参加某个活动。」 「是，她很努力。一早就出门去了。今晚都不知道吃饭了没有。」说到女儿那份和以前判若两样的努力，李康君很是感慨也很是心疼。总觉得女儿的改变多少有他这个父亲的责任在里面似的。 老王看了眼李康君的侧脸，在他眼里，这对父女都是很努力很善良的那种人。不知道郑甘菊心里的想法是不是跟他一样。应该是一样吧，不然郑甘菊不会出手相助这对父女了。 到了别墅。李康君和老王告别。 急着走到门口的齐婉莹，齐婉欣，李薇薇等人，都看到了老王和老王开的那辆车劳斯莱斯幻影。 「真是有钱！」齐婉欣暗地里较劲地说着。只看老王开的车，应该是郑甘菊的车。这辆车全世界限量版的。郑甘菊贵为天后真是什么车能没有。 齐婉莹眸子里的芒光却是盯在自己下车的老公身上。 李康君对着开车的老王摆手，鞠躬，表达诚挚的谢意。 老王连说不用，开着车离开了别墅。 齐婉莹马上走上去几步，对着老公问：「这是怎么回事？」 李康君转头，看见女儿张嘴刚想解释，当看到质问的老婆眼神时，脑子里忽然改变了主意，道：「先进去再说吧。」说着，他快速擦过齐婉莹身边进了屋里。 齐婉莹硬是没有想到他这个反应，双腿一软。俨然李康君没有看见她这个动作，是直接拿着药袋先送到急需的李树达那里了。 李薇薇不动声色瞟过齐婉莹的表情，紧随在父亲身后，虽然一样满肚子的疑问，但是，李薇薇在乍看到自己父亲坐着老王的车回来时，是很惊喜的。 她知道，如果没有郑甘菊帮忙，肯定她父亲是不能快速拿到所需要的药物的。结果是没有想到，她父亲和郑甘菊原来也有相遇的缘分吗。不管怎样，郑甘菊再次帮助了他们父女俩。 拿到药的李树达快速地给病人配药，然后给病人先挂上点滴，查看用药情况。 点滴输入病人以后，病人看起来脸色稍有缓解，呕吐现象也止住了。众人才宽口气。 此时已经是深夜一点钟了。众人也是很疲倦不堪。 李薇薇让父亲去休息：「我和哥今晚在这里守着就行了。」 李康君却是比较心疼女儿：「你不是明早上还要去练习吗？我看，你明天还是不要去了。太累了要是也生病了不好。」 「爸，没事，我自己知道。」李薇薇说，为了表示自己很强壮，举起两根胳膊显示肌肉。 李树达直接在旁边哧一声。 床上的唐淑琴睁开眼，有所好转脑袋也清楚了，说道：「她和我一样淋了雨的。」 一听这话，李康君和李树达当即紧张，无论如何都要求李薇薇回房间休息，甚至搬出打电话给乔大爷来威胁她。 李薇薇天不怕地不怕，却是真的有些畏惧自己老公。乔大爷是那种只认理的人，因此哪怕她是他老婆，她要是不按理做事，照样得被他刮。 上床休息的时候，喉咙嗓子里有点儿哑。李薇薇就此想起了自己上次没感冒呢，乔大爷已经先给她沖泡起胖大海，给她润嗓子。 老公真是贴心的男人。李薇薇想着这些，很是怀念起乔大爷了。要不是时间太晚了，她真就打电话给乔大爷了。 话说乔峰，当晚就听闻老婆身边的人倒下去了。第二天早上，自己妹妹乔钰看出了他整个人似乎都心不在焉的，问：「哥，想嫂子了？」 老婆不在家，乔峰迴家里陪读书的妹妹住，因为他爷爷这两天和其他老人一起出行游玩没有在家。听妹妹问，乔峰是杵愣了下的样子，接着回头继续煎做早餐的鸡蛋。 乔钰道：「都不知道你回来干什么？」 乔峰才应道：「你嫂子要工作，我也得工作。」 乔钰对他的回答摊摊手：「你不是一路休假在家吗？」她这个动作表情接下来获得大哥的一瞥，乔钰缩回了脑袋。 「还去你段大哥那里看牙？」乔峰故作神秘都不知道地问着。 「他又和你说什么了？」乔钰嘟了嘟嘴巴。 乔峰坐在了自己妹妹面前，想着老婆之前对他说的那番话，确实是该面对面和妹妹好好谈一谈这个话题了。 「你读医，是想爸。」 「他果然和你说了，是吧。」乔钰皱紧眉头，不高兴某人泄漏自己的秘密，亏她当时还很信任他。 「乔钰，哥我很高兴，因为原来你早长大了，同时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原来自己妹妹这么能想，自己却一直不知道。以后你想怎么做，只要不是做不对的事情，哥不会再阻止你，只会支持你。」 乔钰感动地听着，大哥这番完全出乎她意料的话，让她想着肯定是李薇薇影响到了自己大哥。她的大哥是变温柔了。 变温柔的乔大爷明知道生病的人不是自己老婆，还是寄了药给太太。 收到快递通知的时候，李薇薇心头暖暖的一阵风吹过。唐淑琴一病，陪她出行的变成回来的小助理。小助理中午才到，于是李薇薇一个人前往国家大剧院继续排练节目。 李康君陪着她走到门口说：「没有陪你，爸陪你去一趟可以吗？」 想到父亲留下就是想陪她，总不能一直强硬拒绝。李薇薇答应了。刚好佰草集派来的公车从昨晚出的问题今天都没有修好。父女俩决定坐计程车去。 打电话等计程车来的时候，听说了消息的齐婉欣齐婉莹走了出来，说是要一起去。 李康君转头就说：「不是说昨天晚上被雨淋了，不太舒服吗？还要跟着到外面吹风？」 这话是昨天齐婉欣故意做样子阻拦李树达用的。没想李树达转头和李康君说了，李康君惦记住了。 齐婉莹看着妹妹。齐婉欣回头瞪着自己姐姐，这主意还不是你示意的。齐婉莹对老公说：「我没有说过这话。而且，我和你留在这里，本来就是想看薇薇练得怎样了。」 结果李康君又说：「你孕妇，在家呆着吧。要是去到那里有个闪失，薇薇怎么负责你。」 一句话，似乎直接揭露了某人的想法。 齐婉莹脸上像是闪过一抹苍白，道：「我这个当妈的，怎么需要她负责。」 「你会怎么想最好。但是开口说话能否这么想，你先和某人商量完再说吧。」李康君淡淡地说。说真，昨晚上后来李树达和他描述这一切时，李康君真是很生气的，气到昨晚上干脆都不回自己老婆的房间。主意是不是自己老婆出的不好说，但是，老婆不出来阻止自己妹妹说这些话，明摆着又是帮凶。 再怎样，人家生病了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感觉是坏心人。李康君真不想这样想自己老婆，但是事实摆在眼前，让他屡屡反思。 李薇薇趁计程车来等着的时候，是进了唐淑琴的房间道别。 唐淑琴听说小助理会中午赶回来，心里稍微安定些，同时对李薇薇说：「我应该过两天能好。这个药好。」 这个药好，一方面开药方的李树达有技术水平不错，另一方面说明郑甘菊帮的是大忙了。因为连李树达一开始都没有把握李康君能从医院里带出这个特效进口抗生素来。 唐淑琴也清楚是怎么回事，道：「欠了人情。」 「别这样说。我哥不计较这些的，他本身就是医生。」李薇薇道。 唐淑琴沖她挤个眼：「我知道，他们是看着谁的面子上帮忙的。」唐淑琴不傻，很清楚要不是她是李薇薇的经纪人，鬼才会出面救她。 李薇薇严肃着表情说道：「我都说了，他们想到救人，什么其它念头都不会有。」 对郑甘菊唐淑琴真心没有亲自接触过，不好说。见李薇薇表情如此认真，她更不会说不是的话，收住嘴巴，说起另一件事：「我包里早上我起来后，倒翻过了，不见钥匙。抽屉我够不着，你翻翻看有没有。」 要不是手上挂着吊牌，退烧了的唐淑琴早到处跑了。因为她从昨晚找不到钥匙开始，总觉得这个事情特别蹊跷。作为一个资深经纪人，她第一次发生这种钥匙忘带出门的事情。要知道，她每次出门都是必然把全部行当检查好才出发的，这已经是养成了类似强迫症的习惯。 李薇薇听她这样说着也早感觉有些不对，站起身，到她说的平常放东西的抽屉，整个抽屉拉出来找，柜子里找，什么东西都有，偏偏没有了那把门钥匙。接下来在唐淑琴房间里找了一遍，照样没有找到最重要的东西。 停下，李薇薇不找了，沉思着：「恐怕是永远找不到了。」 「被人拿了是吗？」唐淑琴低声说。不是找不找到钥匙的问题，而是这件事必须重视起来是否是有人拿的，可以想见有人想做什么。 「是被人拿了。」李薇薇再次有百分之七八十的把握很有可能是谁拿的。因为别墅里只有这几个人住。她和唐淑琴没拿，小助理不在，李康君肯定没有拿，只剩下那两个人了。 「可惜没有监控录像。」唐淑琴惋惜地说。住进来的时候，由于李薇薇身份特殊，别墅里的摄像头佰草集公司都给予了停用，免得拍到李薇薇的隐私。不过唐淑琴纳闷着：「他们拿走钥匙一回事，可是，拿走钥匙能刁难到我们只是进不了门。这个就很稀奇了。」 稀奇在于要不是有像昨晚那样的大雨可能危及到她们的性命，钥匙不在总能找到人回来开门，拿走钥匙没有意思。除非，有人早预计到昨晚上有一场大雨。 要说这样能预计大雨会下来的人，真有这样的人。谁和谁本来就勾结在一起弄了这场事出来，李薇薇心里都有数了。 「唐姐，你一个人在家小心一点。」李薇薇吩咐。 唐淑琴点着头。 李薇薇离开后，齐婉莹听见他们父女俩离开的声音，才叫来齐婉欣，说：「你赶紧去把那把钥匙处理了。」
172.为了百分之百的胜利 李康君陪女儿来到国家大剧院，第一次到这个地方的李康君，深深地感慨着：「好。」 一个好字，却是令李薇薇感到纳闷。 李康君接着说：「没有来过。以前可能路过只是在外面看过，很惭愧。」 「爸，你喜欢艺术？」李薇薇只记得父亲好像不像和大伯李康朔那样喜欢听明星唱歌，对音乐似乎兴趣不大。 李康君对此承认：「我听歌只听过你和另一个人的。」 「另一个人是谁？」李薇薇问。 李康君道：「这个人是谁，其实我也不知道。」 一个连谁都不知道的人，却听过对方唱歌。李薇薇更觉奇怪了。 这时候，谁也没有想到，有两个人从门口走了进来，正是戴墨镜的郑甘菊和老王。 郑甘菊和李康君李薇薇父女俩对视着。 李康君望着眼前这个女人，望着望着，手心里莫名其妙地抓紧着，掌心里冒出了一层汗。 郑甘菊沖他们父女微微含头，向前走去。老王直接向他们父女走过来，关心地询问着：「病人好些了没有？」 「好些了。」李薇薇赶紧表示感谢。回头的时候，发现自己父亲像是木头一样没有动，一双眼睛只顾着追随走远了的郑甘菊。 真的是很奇怪，不像自己平常的父亲。那一瞬间，李康君这个神情真有种被人误认为是找小三的感觉。但是，李薇薇知道不是。自己父亲不是大伯李康朔那种人。李康君望着郑甘菊这个神情与其说是在看着眼前的人，不如说是朦朦胧胧地不知道望到哪里去了看到了什么其它。 老王继续对李薇薇说：「郑小姐说了，作为一个歌手，一个艺人，保重自己身体是第一。否则，不管再怎么出色的表现，都是不合格的。」 李薇薇忐忑地吞了口唾沫，心里想，自己真想在那个人面前完美表现自己。 接下来李薇薇要一个人前往练习室，李康君只能目送女儿进去，自己一个人转身离开。 两个星期如火如荼的排练开始了。李薇薇每天累到只能是回家后倒头就睡。和乔大爷联络的方式又变成了简讯。因为总是不是她忙，就是他忙，接不上线。这一刻，貌似回到了两人婚前的时候，李薇薇感嘆着，结婚和没结婚差不多嘛。 应说极少夫妻能像他们这样，在婚后貌似还保持着婚前那种神秘的亲密的感觉。这大概也是他们两人各自心里怀着秘密的原因。 李薇薇是重生的秘密，不能对乔大爷说。乔大爷从事的机密工作基于保密原则，一样不能对她透露。 就这样子，到了节目第一次彩排，领导过来审查，准备经歷第一次审核。 那天b组可以说是面临着最大的考验。因为这个内部审核不过，相当于连参加文化节活动的资格都没有了。不像a组，a组的剧本是早就经过审核直接可以上的了。而且，听说领导之前已经去过a组看过a组的彩排，很满意，认为那是代表了国家的精神，是国家文化的优秀传承。领导的赞许声无疑给甘声荣吃下了定心丸。 李薇薇只听说貌似她那前世前夫张子聪去到a组几乎不说话，在旁边坐着冷板凳。具体是真是假难说。 时间到了，b组演员们换完简单的着装。戏服道具组在加班加点但是未完成，舞台上因此也暂时没有什么特别的道具呈现。可以说，舞台上显得有些简陋。 领导过来了，简辛和回来的顾长清亲自陪同着走进练习室门里。 看到中间几乎空空如也的舞台，领导皱了下眉头，对身旁的人说了几句。 李薇薇他们站在远处，都依稀能听见领导说的话，貌似是在问：是不是没有准备好？时间不足什么的？ 因为a组那边的戏服和道具是原先订好的，所以随时都可以上。a组的戏服是古装剧，精心准备很是华丽，甚至可以形容为奢侈。据说主角身上的衣服上缀满的珍珠羽毛等装饰物都是人工一颗颗钉上去的。 相比下，b组是显得很匆促，很草率。 简辛对领导解释：「戏服都在赶制了，道具我们本来就没有预备很多，因为这不是这个剧的重点。」 对于简辛这个说法，领导感到质疑，而且提出了一些专业的疑问：「我们国家的许多国粹，一如戏曲，都有着丰富的戏服表现，可以说每个角色的戏服都是一个标志一个文化象徵。这是我们国家的文化特点。你们去国际上交流，打算怎么做？想改成国外的吗？」 领导最后那句话让简辛和顾长清一愣，心里头不得不嘀咕之前恐怕有人在领导耳朵边塞了些什么不好听的话，否则领导怎么会说他们准备把剧本改成国外的了。 顾长清赶紧跟着解释：「那是绝对没有的事情。剧本你也看过了。」 「我是看过了，但是，你们说，不是舞台上表现给我看的剧本不叫做完全的剧本，我也就听了你们的话。你们毕竟是老艺术家，我相信你们的能力和才华。可是，现在你们说的我完全没有看到。如果说单纯剧本而言，我是看不到任何中心主题是与我们国家文化紧密联繫在一起的。」 对于这点，顾长清还真不好反驳。 眼看老友被问倒在中间，简辛干脆搬了张椅子给领导坐，说：「这样的话，您先看吧。」 「简老师，你别客气，我肯定要看的。要不是你是作为总指导，我是看都不会看的。」 领导这么说，像是给简辛极大的面子，简辛和顾长清却很尴尬。很清楚，领导这话言外之意，如果今天彩排不能让领导满意，别想投机取巧认为有身份有资格就肯定能过关。 坐了下来的领导，看到了场边准备上台表演的演员，眯着眼说：「我听说你们这里面有一帮年轻人，很了不起，认为自己能超越老师。」 「青出于蓝本来就要胜于蓝。」简辛答道，完全顾不上顾长清在旁边扯拉她的袖子了，只知道某人太不像话，私底下一直说他们的坏话，她不再反驳岂不得被对方坑死。 领导对于简辛气汹汹的回话怔了下后，笑道：「简老师的脾气还是那样直来直去。」 「我这人是不像某人只会拐弯抹角，在背面做了大堆的事情，到了前台变成哑巴。做了就做了，没做就没做。」 「但是简辛老师，一切都还是要看着成绩说话是不是？」 简辛不动声色：「是，是要用成绩来摆事实。」 「那好，我们现在先看看是什么样的舞蹈吧。」 b组的内部彩排在进行。a组那边甘声荣自然很是紧张。据说被停职的顾长清很快归位了，而且很快地找到了自己新剧本排练的方向，b组成员都排练得有声有色，天天晚上练到深夜十二点。与其相反的是，a组的排练表面上看很顺利，实则上太过顺利反而让甘声荣有种莫名其妙的不安感。 甘声荣决定派人去偷看，然而派谁去都会被挡回来。似乎b组的人已经察觉到他们在盯着自己，严加防守，导致b组排练这么久的时间居然没有被他们偷窥到一丝。 彩排顺利不顺利，领导满意不满意，其实也看一下时间来断定。 领导是九点钟进入b组的练习室的，按理来说，一个剧演完不会超过两个小时，这是文化节的要求。 这样的话，领导应该在十一点钟从b组练习室里出来。 甘声荣等到了十一点，领导没有从b组里头出来的迹象。想着领导肯定看完表演要慰问老师和演员，这些同样需要时间。等到了十二点钟吃中饭的时候，照样不见领导出来，甘声荣的脸色不太好看了。 在旁看着他这个神情的张子聪打着呵欠，起身说：「甘老师，吃饭时间到了。」 「我再等等。」甘声荣道，貌似都忘了自己在说什么话。 张子聪贴近他耳朵边：「甘老师，你是头，你这么不安被下面的人看见怎么行？再说了，你是铁板钉钉能上国际舞台的了。他们还难说。」 就是还难说，让甘声荣心里像装了根刺，有多难受就有多难受。他是恨不得对方在上国际舞台前先倒下。怎么说好呢，他心里有种隐约的不妙感，一旦对方过了这次审核，下面对于他会不利。 为此，甘声荣再次问张子聪：「你不是看过他们的剧本吗？究竟是怎么样？」 「甘老师上次不是说了完全不用放在心上吗？」张子聪慵懒地眯着眼拿他的话回答他。 甘声荣张口，刚想说什么。 从门外面走进来的学生，直奔到甘声荣身边耳语。甘声荣听完对方的话，瞪直了眼珠子：「和简辛他们去吃饭了？」 「是，和简辛老师顾长清老师他们一起去吃饭了。」学生报告着领导的最新行踪。 这岂不意味着领导对简辛他们的彩排很满意，否则干嘛一起吃饭。不满意的话，直接拍掌走人，简辛肯定也不会乐意和领导一起吃饭。 张子聪捉着甘声荣此时脸上的神情。甘声荣嘴巴哆嗦着，差点儿都吐不出声音来了。看来这个机会是到了，张子聪想。 果然是，甘声荣双手用力一抓张子聪的袖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张子聪试图甩开对方的拉扯甩不开，只好低声劝道：「甘老师，你冷静一点。我又不是佛，不是神。」 「我知道，但是，只有你有这个能力可以对抗你的老师，不是吗！」 「甘老师，你不是很讨厌超越老师的学生吗？」 「不要这么说。顾老师很喜欢自己学生超越自己的。」 顾长清是喜欢学生超越自己，但是肯定目标人选中不包括他。张子聪心头髮出一声冷笑。仅凭这点，实际上他早也打定主意要拉甘声荣一把，道：「甘老师，我们也去吃饭吧。虽然没有领导陪同，但是，有其他人陪同也不错，是不是？」 甘声荣的眼睛直盯在他脸上，不久发出一声诡异的配合的笑声：「是，你说的是，张作家。」 b组这边，老师们陪同看完彩排的领导去吃饭了。李薇薇他们自己换戏服和收拾东西。对于具体怎样，他们心里也没有太大的谱。只知道看完彩排的领导表情看起来有些模稜两可，琢磨不透。 领导都是这样，不然怎么会威信。张帅说着这话给其他人安慰也给他自己安慰。只因所有人都知道，如果这次彩排不过，他们算彻底完蛋了。主要是没有时间让他们调整和再来一遍了。 李薇薇目光闪烁着，却是回想着那个领导看完表演后一双眼睛盯着她的那个眼神。那眼神是让她突然想起简辛在朱家里看着她的那个奇怪眼神了。 简辛、顾长清和领导，在饭堂里坐下，遵从规章制度只点了简单的工作餐。 领导拿筷子拨着餐盘里的菜餚，脸上尽是若有所思的表情。 简辛和顾长清心里都很忐忑，在于看完彩排后领导到现在一句话都不吭，不知道是好是坏的结果。只叫她们一块吃饭是为什么，只是为了不让她们熟的太难看安稳她们，她们可是绝对接受不了。 琢磨到最后，简辛主动开口：「莫局，你说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反正还有甘老师在，让他代表，我和顾老师也不会有任何意见的。一切都是为了集体荣誉。」 「简老师。」莫局脸上闪现出一抹哭笑不得的神情看着简辛，「我之前那样说你们是想给你们一些压力。怎么可能轻易不要你们上呢。最多不就让你们改回原来那个剧本来演。毕竟，多一个组上舞台都是多一个机会，像你说的那样，一切都是为了集体，个人并不重要。我更不重要。」 「莫局。」简辛和顾长清一块儿都快无奈了，眼看对方这话又像是什么都没有说。她们只想要一句话行不行。 莫局这一刻却突然看起简辛的脸，问：「听说你认识那个当主角的小姑娘。」 简辛知道那些在外面疯传她和李薇薇之间不公平交易的谣言，生气地澄清着：「莫局，你想这事是像我这种人能做的吗？我要是想给她走后门能这么明显？我早把她接到京城加入我的团队不是更好？事实上我连她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她爸她妈叫什么姓什么都一概不知。」 「我相信你说的话。」莫局道，没有看出简辛有半点撒谎的痕迹，他想的是，「你看中那个小姑娘没有什么特别原因吗？」 简辛从对方这话才意会到对方和她一样，从李薇薇身上像是看到谁了。对此，简辛低下头显得默然起来。 莫局瞧着她这个表情很快读懂，说：「要我说行不行，如果她上，那肯定行。如果她不是主角，我还真不会批。」 这点，和顾长清的意见不谋而合。顾长清说：「要不是看到她，我是不会弄这个剧本的。」 「因为你们这个剧实在太冒险了。没有特别才华，像一颗百年才出一个的巨星那样的演员站在舞台中心，基本上没有人能看懂这个剧。」莫局这话十分专业，使得简辛和顾长清只能点头称是。回头来说，莫局肯定地感慨：「她演的真好，真的。」 简辛和顾长清听到这里，才缓慢露出一丝松口气的微笑。 那边甘声荣和张子聪走着，一直追问张子聪妙计。 张子聪说：「打败对方，有两种办法，一是增强自己实力，二是等着对方实力自己消弱。」 「这么说，为了百分之百的胜利，只能是——」 「最好两种都做，甘老师你明白的。」
173.公敌 李树达看着捏着鼻子往自己口里灌药水的李薇薇，眉头早皱成解不开的疙瘩，最终实在忍无可忍伸出手一把抢过李薇薇手里拿的药杯。 「哥，你干嘛？」李薇薇转头瞪着李树达。 「不要喝了。」李树达沉下声音说。 「不是你给我的吗？你叫我别喝？」 面对妹妹的质问，李树达心头像是麻绳绞乱一般，又疼又难受。那时候，唐淑琴倒下，他基于医生的直觉，认定唐淑琴的感冒恐怕不是一般的感冒，给抽了血，送到医院去化验。结果出来，果然是感冒中比较罕见的一种病毒感染。由于罕见的缘故，一般的感冒药和抗病毒素还不是很有效。直到现在，唐淑琴貌似高烧退了，却一直间发低烧。 李树达担心害怕，给李薇薇顺便抽了血送去化验，因为李薇薇和唐淑琴一样淋过雨回来。化验结果和唐淑琴的结果一样，是感染上了同一种病毒。现在麻烦在于，唐淑琴发过高烧了，相当于有个发病过程了，现在是属于病程的尾声，愈后阶段。李薇薇到现在都没有发作出来，应是相当于病毒潜伏期。 谁也不知道李薇薇什么时候会发作出来。李薇薇知道这个消息后让他拿药先给她吃。可是，吃这个药，不等同于能把病毒完全清除。感冒总是有个过程的，必须发出来再有痊癒。李薇薇是想把这个发作期拖延到表演结束后。李树达却只知道，有可能这一拖，到时候病情发作更加兇险。 「你只说可能。说不定继续喝这个药，提前把病毒消灭光了，不就不会发作了吗？」李薇薇说。 「那是抗菌素，细菌感染。医学上对于抗感冒病毒药物一直存在争议，认为它对于感冒病毒其实起不到很有效的效果，只有在发病后的四十八小时最有效，可以阻止病毒复制。其它的药物，基本上是处理感冒的併发症。」李树达说到这里拨弄着眼前的刘海显得很不耐烦，既焦虑又担心，「我早该阻止你，实话告诉你，这个避不过去的。不管它是什么形式发作，有可能只是简单的咳嗽——」 「对我来说，咳嗽也是很严重的事情！」李薇薇说，她要在舞台上唱歌的，是主角。 「没有人可以代替你吗？！」李树达冲着她几乎是用怒吼的声量了，「李薇薇，你就一定得出名争这个风头吗？你退一步都不行吗？！我从不相信你是这样一个为了名利什么都干得出来的人。」 相比之下，李薇薇显得很冷静：「是，我不是一个把名利列在第一位的人。但是，我无路可退。你让我退到哪里去，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 李树达的喉咙里噎住了声音，对着李薇薇那双锋芒闪烁的乌黑大眼珠，很快读懂了什么。 她不是为了她自己唱歌去表演，而是为了其他人，那些她发誓要保护要珍重的人。 让她不唱了，罢演了，行吗？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全组一共只有六个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角色缺一不可。再说，她临时调去当配角的话，谁能和她换。连龚季深这样习惯当主角的人都连连摆手，说自己绝对无法胜任这个剧中的角色。 龚季深不是谦虚，是很清楚，这个剧的角色几乎是为了她李薇薇量身打造的一样。况且，主角在这个剧中所要表现出来的各种艺术技巧，唯独她能做到，其余人根本没有她这么广阔深厚的艺术技术积累，完全达不到剧里的要求。 所以才有顾长清都说了，如果不是她出演主角，这个剧根本不能搬上舞台去。 她要是不能唱不能演了，没有人能代替她，其他组员怎么办？都是用尽全力拼到国际舞台上的人，是一个集体，谁都不能拖累谁。还有两位一直力挺她甚至为她背负黑锅的老师，一旦她自己先放弃，两老师怎么办？她们之前的所有付出，耗尽的心血。李薇薇现在只要看到简辛头上那些银白的髮丝，都会感到眼眶发酸。 唯一能报答老师的，就是把胜利搬回来。哪怕胜利搬不回来，也不能说连舞台都上不去。 看着李薇薇坚毅的面孔，李树达两只手握在了她肩头上，低下的脑袋像是在微微地颤抖着。 李薇薇知道他想说什么，说：「哥，我知道你尽力了。」 「不要说。」李树达发颤的声音说，母亲病的时候他几乎帮不上忙，现在堂妹遇到这样的困境他也无能为力，他要怎么办。抬起头，李树达道：「我该把这件事告诉他。」 李薇薇一听直摇头：「不需要！」果断拒绝。 不会告诉她老公的，不可以。乔大爷肯定会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她从舞台上拽下来的。她连自己爸都不会说。 「别想了。」李薇薇安稳堂哥道，「像你说的，或者打两个喷嚏这病就过去了。你现在纯粹是杞人忧天。」 李树达想，真是这样就好了。现在要做的工作。最重要的是预防。感冒发作总是有诱因的，取决于机体的抵抗力与外面因素的抗衡，谁赢谁说话谁主宰身体。 「出去的时候，一定要多穿点衣服，不要再淋到雨，多喝水，知道吗！」李树达用前所未有的严峻口气叮嘱着李薇薇。 李薇薇低头望了下自己身上穿的毛衣。这两天，天气转冷，说是近期最大寒潮北下。出门在外，她肯定会再加上羽绒服棉袄等外套，将自己厚厚地包裹严实，抵抗寒气。到了室内的话会有暖气，应该问题不大。 正是室内暖气这一块，让李树达担忧着。如果暖气运作有个闪失，李薇薇换上单薄的戏服上台，随时都有可能意外。所以，这回无论如何，他都要跟随她走。 李薇薇反而担心起邱曼意，说道：「你陪着我，大婶有事怎么办？」 李树达说：「不用担心，我妈她说她自己一个人刚好可以清净清净。而且，她的主治医生刚好到这边来，会给她顺便看看。」 段启要来？李薇薇没有听说过还真不知道。据说段启是因为被派遣来参加一个医学论坛过来的，来应该是来论坛开会的那几天。 李薇薇之后坐上车，在车上给小姑乔钰抽空打电话确定这事。 乔钰接到她电话后说：「对，他走了，走之前还叫段安要看着我，怕我乱吃东西弄坏他给我牙齿上绑的那些铁丝。」 撅着嘴角抱怨的乔钰，貌似头顶上被人用指头敲了一下。 李薇薇心头跳了跳，感觉到乔钰身边站的肯定是自己老公。所谓做贼心虚，她这会儿毫无准备要和他说话。 「大嫂，我哥在，他和你说话。」乔钰不做这个电灯泡，赶紧把话筒交给大哥。 李薇薇躲都来不及。 乔大爷在对面的嗓音有一丝刚醒来不久的沙哑，说着：「这么早，是去排练吗？什么时候比赛？」 可能他人刚睡醒迷迷煳煳的，李薇薇不太相信他不知道她的情况，也或许他这是故意问她。李薇薇心惊胆战地小心回答着问题：「那个，是的。比赛的话，今天开始。」 「今天？」乔大爷愣了愣。 「今天抽籤，一共六天。」 参赛的团队很多，从全世界过来，一共有几十支队伍，要在六天内完成所有节目表演。选出各类奖项获得者。整个活动，会经由全世界各合作电视台进行转播。 今早上，全部队伍要集中先来个预演。这个预演很特别。所以各队都是很早出发，要在七点以前集中完毕。乔钰是因为要上早课，所以很早起床才接到她电话。 「今天的话——」乔大爷俨然没有想到今天开始，似乎他有考虑过去现场给她加油。她上重要的舞台表演的时候，他是最希望能在台下看到她的人。李薇薇当然也希望能在台上看到自己老公出现。 最终乔大爷说：「你不要太勉强你自己。我相信你平常发挥就很好了。」 李薇薇的心头又漏跳了一拍，是想，莫非真被他察觉了。 好在乔大爷没有再说话，把电话交还给妹妹。 乔钰给李薇薇加油，说：「我让段启那傢伙带花给你，我和大哥给你挑的花，会放在台下最显眼的地方。」 李薇薇笑了笑：「是，你好好读书，也不要太勉强自己。」 「大嫂，谢谢你。」乔钰捂着话筒小声说道，「我哥好像变了，竟然说可以理解我了！」 李薇薇感嘆着，她老公真变了吗？没有吧。自从她认识他，就觉得他那人虽然喜欢硬邦着脸说话，但其实人很好。 说说笑笑间，李树达把车开到了大剧院。小助理今天被李薇薇命令在别墅里陪着生病未好的唐淑琴，所以由李树达帮着她拎包下车。 两人走到了演员的准备室。这一回，准备室里巨大的人潮，给李薇薇和李树达都带来了不少的震撼。 都说其它国家的队伍都来了，可是，那些外国人基本上都住在各自预定的酒店里，平常遇不上，也不知道究竟是来了些什么人。今天，全部集中后，真的是太令人壮观了。 什么肤色的人种都有，白皮肤，黑皮肤，黄皮肤，整个联合国都集中在这里了。而且，一个个都是人种里面的俊男美女，齐聚一堂。 李薇薇走到张帅那儿的时候，张帅正发呆看着那些云集的各国美女们。李薇薇手指戳一下他胳膊，问：「其他人呢？」 「你师兄去和乐队汇合了。」 严彬负责配乐部分的演出，穿上燕尾服带上指挥棒就走人了。 其他人则在化妆间里换衣服和化妆，还没有轮到张帅，张帅指着那边的俄罗斯美女团：「你是不是认识那一个？」 莫耶娃早就来了，这个李薇薇知道，两人都在手机上通过好几条信息。 和其他同伴站在一起的莫耶娃，看到李薇薇，微笑着摆了个手势。 李薇薇点头以对。好好比，在这场没有董冰玉的舞台上公平了，她们两个可以一较高低。 除了莫耶娃，其它国家的人，李薇薇几乎不认识，毕竟她之前没有出过国。张帅都到海外飘过，去过英国，去过日本。所以，他看到英国派来的青年艺术团体后不由吐槽着说：「更新换代太快。这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john肯定也不认识了。」 「你怎么不说他们可能都是学校里的精英，一般不会在大众面前出现。」李薇薇分析道。 「也有这种可能。」张帅摸着鼻樑，「但是，和我们国内不同，人家外国传统艺术院校的学生根本不在意在媒体上活动，他们一样会出自己的唱片。」 英国的艺术团体中，可以看见西方人喜欢的吉他手。喜欢吉他的李薇薇盯着人家手里的吉他。张帅问：「你看出什么了吗？」 「那是一把好吉他，应该是哪个前辈留下来给他们的。」李薇薇羡慕地说，这种有年代感的乐器谁都想要，不仅仅是收藏家而已。 那些英国学生好像听见了她说话，吉他手回头看了李薇薇一眼，接着和队友小声议论起来。 李薇薇和张帅正觉吃惊，他们貌似都认得李薇薇？ 还是李树达旁观者清，指着外面张贴的贊助商广告牌对堂妹说：「你的相片都挂在那，从上面挂到下面，有谁看不见？」 作为本次活动第一贊助商的代言人，李薇薇这个名出得还真是让她只能扶着额头仰望天空。 张帅哈哈大笑，抱着肚子，不留情面给她：「很好，很好，你没有上台前，谁都知道你是李薇薇了。人家看了你表演后也不会问你是谁了。」 李薇薇哼一声，别过脸。 张帅按着她肩膀，在她耳旁说：「那边是日本人的团队。里头有两个我认识的，很厉害。」 日本人本就是做事十分严谨的一个民族，听说他们的娱乐圈相当苛刻，面对年轻艺人更是苛刻，无论是舆论或是导师，氛围肃穆到他国不可想像的地步。 现场，一些外国人都穿上了鲜艷的戏服，有些还在走廊里即兴起舞，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但是，总体那种紧张的气氛一直在蔓延开去。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么。只听说有个抽籤有个开头预演，这是怎么回事。 在开始不到五分钟的时候，一个工作人员走入后台，对所有参加交流活动的队伍传达指示：「一个队伍只派出一个代表上台，每个代表有五分钟时间向评委组表演自己的节目。」 这句话被用各种语言翻译后传遍了整个准备区，到达所有选手和指导老师们的耳朵里。众人的惊讶声此起彼伏在走廊里迴荡着。 李薇薇所在的团队一样很是意外，这样的事情之前谁也没有透露过。 「幸好我没有换戏服，看来暂时不用换了。」张帅耸着肩头说。 听到消息走过来的简辛，果然是对李薇薇指示道：「等会儿由你上台。」 「是。」李薇薇当仁不让。 简辛看了下周围，低下头靠近李薇薇耳边，以极小的声音说：「参加的队伍太多，可能会预先淘汰一部分。」 只用五分钟的表演来决定谁淘汰，这个事真是太大了。李薇薇想，很难去想像主评委靠什么来决定淘汰谁。这些队伍里面，每一个为这场国际盛宴应该都准备了很久。没有人愿意来到这里随便被淘汰吧。 「所以，当着其他所有选手和指导老师表演，谁好谁坏一目了然。」简辛说到这里担心是显而易见的。 李薇薇明白她话里所指，作为主办方的队伍之一，可能会是所有其他客方队伍的头号讨厌对象。主评委再公平，也得看场上的气氛不能引起公敌。
174.蓄势待发 各团队代表按照所代表的国家字母排序，依次登上舞台，列队站好。指导老师们和其他选手被允许坐在舞台下面的观众席。此次预演暂不公开表演，因此剧场内没有观众参与。 舞台是国家大剧院里着名的歌剧厅，豪华程度自不用说，灯光璀璨，金碧辉煌。 李薇薇在倒数第几位上场，列队在末端。下面观众席里，几乎都看不见自己国人的身影了。外国团队占了大多数，导致观众席里无论是评委或是选手老师，一遍扫过去几乎都是异国面孔。这种体验算是第一次了，让人更加紧张。 好不容易，她看到了简辛和自己团队人员的影子，是挤在了观众席里右边中间的几个位置里头。即使如此，她对不上自己人的眼睛。只因舞台上此时又是气氛乱成一团的感觉。所有人哪怕胸前戴着各代表团的团徽，工作人员念着各代表团的名字确定排列次序。没有预先在底下练习过匆忙上场的缘故，导致还是有些外国人听错了自己的代表团名字，最终站错了位置。 调整了数次，大概花费了将近要半个小时，这些代表团代表所站的顺序终于是对了。工作人员忙得满身大汗。舞台上的选手从刚上场时的超级紧张，到现在这么耗半个小时的无用功，呈现出了一丝神经疲惫的症状。问题在于，很快的，他们将面对残酷无情的评委组。 评委组一共是两组，分为一组，二组。一组坐在左边第一二排观众席。二组坐在右边第一二排观众席。两组评委只有主评委之间能有沟通，其余评委并不允许组间互相沟通。 预演的评选和活动的评选还不太一样，据闻是不打分。两个评委组分别在每个代表做完短节目介绍本团节目后，给出整组评价。 比如说，一组评委组说ok，二组评委组摇头，这个组待定。假如两组评委组都ok，这组顺利通过。如果两个评委组全摇头，不用多说，这个组只能是变成活动的预备组。什么意思，即是在后来活动进行过程中，只有当你自己国家的演出团队临时出现了问题无法演出，你才有可能说顶替你自己国家那一组出场。当然，如果很倒霉的，如果一个国家派遣的两支演出团队节目都被评委组摇头否决了的话，不好意思，同样预备。 这是为什么，这是因为六天里面，每天只能安排四到五场演出，相当于一共至多安排到三十场演出。其中要剔除掉今天早上的预演活动，加上最后一天下午的归总，等于说，去掉一天以后，只剩下二十五场演出。光是参与的国家达到了史无前例的九十八个。也就是说，即使是每个国家只派出一个节目组，都有九十八个节目等着上台了。 可能有人说，为什么不安排多一点演出场次。对于这点，主要是因为各国国家的情况不一样，有些国家它的队伍人员并不能在这里逗留太久。 所以，像这次只是五分钟的短节目介绍，舞台四面八分却已经全部架起了全世界各电视台记者的长枪短炮，感觉是要直接上电视直播。是，哪怕你进入不了后面的正式演出，此次短节目介绍预演已经相当于给你在全世界观众亮相表现自己团队自己国家文化的机会了。 此刻所有站在舞台上做准备的代表们，心头那种十分的紧张、忐忑、不安已经是无法以言语形容。李薇薇站在两个其它国家代表中间，不时地感受到左右人体对她身体的轻微擦碰和磨蹭，这些都足以表现出在她身边所有人的极度焦躁。 李薇薇暗暗咬了下嘴巴，调整唿吸，让自己无论如何必须都先冷静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坐在底下的团队因为都看不到在舞台上排到第三排末端的她，不由焦虑地议论起来。 「女孩子这样站在舞台上，尤其是排列在后面的队伍中，确实在高度上和体格上不占优势。」简辛和顾长清商议着说。 「我相信她能忍得住。」顾长清还是很相信李薇薇，道，「我们或许可以派龚季深上场，但是，他在上面这样的情况下不一定也能很好地把控住自己。」 听见这话的龚季深连点头：「我是不能。我都从来没有遇过这样的场面。」 这种场面，说真，是比他们想像中严峻严格太多了。像他、严彬这些经常出外参加海外文化交流活动的人，都没有见过这么多国家青年来参加的盛况。 「严彬。」 「哎，简老师。」严彬听见简辛叫唤马上应道。 「等会儿，她一个人站到前面的时候，也只有你能帮助到她了。」简辛说。 严彬严肃地点着头，自己也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一天和自己学校的小师妹进入生死与共的这一刻。 这是因为评委组商议后允许，各代表团带来的配乐乐队，可以在后台给各自代表上台的这个五分钟预演进行同时配乐。这样临时调整出来的规则，表面看似给各代表团一种更好选择的自由操作空间。可实际上，没有人有听说过这样一场五分钟预演的安排，因此，基本上，走上台的代表和自己团队的配乐团队并没有很好的进行事前沟通。这样的情况直接将可能导致到驴头不对马嘴。表演选手和配乐团队完全不同步不协调的情况。 于是，有些团队干脆放弃了自身的配乐，避免出现纰漏。然而，配乐对于这五分钟的表演，肯定有着锦上添花无与伦比的辅助作用，因而大多数团队还是选择了让配乐出场搏一把。 情况越来越紧张了。严彬提前要到后台去排队，和简辛顾长清等人打了声招唿，又起身离开。 坐在座位上的张帅龚季深等，眼见自己完全帮不上忙，不禁双手摩拳擦掌。 至于李树达，在表演开场前，已经作为非参与人士为后勤人员身份，被滞留在了化妆间那边。 他伸手扯着衬衫的领子，望着放置在化妆檯上的药箱，眼里只有满满的焦虑和忧愁。 手机一响，他马上接了起来。 母亲邱曼意打给他的，告诉他：「段医生昨晚上抵达机场的，刚打电话给我询问我的情况，说是可以安排在下午或是晚上见面。我说下午就好，晚上的话，他一天都很忙了，再让他出诊的话很不好意思。」 早上听李薇薇和家里那边通电话时，只听段启要来，没想到人是昨晚上已经到了。李树达心头不知是松是紧，只觉一口气剎那要松开的时候又抓紧了起来。 「薇薇那边怎么样？」邱曼意问，听出儿子的气息不太稳定。事实上，儿子这几天回家来都是愁眉苦脸的，让邱曼意很是纳闷，不是听说那个生病的经纪人病情有所好转了吗。 李树达是不敢把李薇薇感染的事告诉自己母亲的，毕竟自己母亲也在生病中，因此一语带过道：「没事，就是，她经纪人没有空，我今天陪她过来看看，当她后勤。如果她在舞台上突然受点小伤什么的，我也能刚好照顾到。」 「这样的话，你就别回来了。我下午一个人见段医生就可以了。」邱曼意说。 李树达担心道：「我给段医生打个电话吧。」母亲如果一个人出门他也不太放心，只能是让段启去他母亲那儿给他母亲看看，欠的人情反正都欠了。 挂了电话，在打段启的电话时，李树达心里微微的紧张，是想到段启身后那个身影他妹婿乔大爷。李薇薇可不想乔大爷知道自己的事儿。 电话打通，段启刚好在医学论坛会场，和李树达说好的声音放的很小。李树达跟他提及希望他下午出诊的事情。段启听了本就自己有这个打算，没有多想一口答应。等回过神来又觉得奇怪，李树达不是陪在邱曼意身边吗？难道病人情况不好了，连有人陪着出门都不行？可早上听邱曼意和他通电话时，说话的声音明明还可以。 「你母亲现在一个人？」段启问。 李树达想这人和乔大爷一样难道都是超人耳朵，这样通话都能听出猫腻。 段启听李树达没有回答，更确定了他们母子此时并没有在一起，道：「病人现在情况虽有好转，但是，最好不好让她一个人在，避免发生意外。」 「我会注意的。」李树达说。 「你也是医生，这种事不需要我提醒。」 李树达却想起了另一件事，心更虚了。 段启感觉他有点怪，说不出的怪，问：「你现在又在哪里？」 「我出来有点事。」说着李树达急着挂掉电话避免露馅，「麻烦你了，段医生。」 「不麻烦。」段启没来得及再说一句对面挂掉了电话，这令他只能望着手机感到一阵懵。 李树达感觉再也忍受不住了，站起来，要走到舞台那边去，或许他可以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李薇薇先从舞台上拽回来。可是，当他走到靠近舞台的方向时，场上演员的身影，和观众席上传来的阵阵掌声犹如波涛一样，很快将他湮灭。 李薇薇说的没错，这是一个你死我活的战场，根本没有退路可以退。 李树达目望着舞台的方向，动也不能动了。 场下那些人为她的那种紧张和不安，李薇薇貌似可以感应到，也确实是什么都顾不上了。她一直被夹在中间，被前面高大的选手所挡住。仅能从很微细的缝隙中去看到前面的选手在舞台上的五分钟里都表演了什么，这样看，是看不太清楚的。到最后，她更多只能从观众的掌声来判断。评委什么表情，观众什么表情，她同样都看不出来。 站在她左侧的人，其实是a组的代表。甘声荣派出了自己团队里的女主角来登场，势必有和李薇薇一较高低的打算。 这个同个国家的青年女演员，李薇薇只是依稀记得，这人好像在复选时，在张帅表演之后登台，表演的是民族舞蹈。有着和龚季深一样很厉害的舞蹈功力，但是好像没有龚季深出名。叫什么张燕，名字是这样的没有错。 张燕的身高比李薇薇高，因为年纪比她大些，而且专职跳舞的，身材更苗条，个头更高。 谁都知道，a组和b组是势不两立的状态。虽然简辛真的一点都不在意谁代表国家和集体，而且最好是两个团队一块胜出，然而甘声荣心里却始终容纳不下简辛和李薇薇这颗沙子。 「你靠近我这边一些，能看清楚一些。」张燕说。 李薇薇听着她低声发出的声音，一丝诧异，转头看了她一眼。这人不是甘声荣选出来的吗？ 张燕表情肃穆：「论唱歌我是不及你，跳舞的话，你跳得没有我好，我知道。」 看得出来，这人有一丝正直的念头不太像甘声荣，李薇薇身体倾向对方一些，张燕稍微让开些位置，这样一来，李薇薇终于看见前面舞台上的表演者。 观众席里的掌声不断，眼前舞台上的舞蹈演员，作出的舞蹈动作仿佛杂技演员似的，有些动作甚至比杂技演员更难，让人简直是看到了外星人。 同是舞蹈演员出身，张燕面临的巨大精神压力自不用多说了。 李薇薇扫到了左右两个评委组人员。刚上台混乱的时候，她一下子被指到了后面站着，真没有能看清楚评委们长什么模样。这下看到了，右边坐的是钟其仲。左边，是天后郑甘菊。 和原来打听到的消息一样。 那两个人应该是都没有看到她，都全神贯注地集中在舞台上的表演选手身上。 由于评委团是由各国派出的人员组成，面孔五颜六色不说，组内讨论风气和国内清一色国人评委也不太一样。最有特色的是，很多评委之间居然语言沟通有些问题，互相交流意见时偶有鸡同鸭讲的情况。 不能不说，在这样的情况下，真是主评委占据了几乎是统治的地位。 李薇薇看到了，在右边，有个评委竟然偷偷拿出自己相机，给坐在左边的郑甘菊偷拍。看来又是一个天后崇拜者。 钟其仲看到了，或许脸色会不怎么好看。 李薇薇心里却一乐，不知怎的，她就是直觉上不怎么喜欢钟其仲这个人，对郑甘菊则是不言而喻的喜欢。 「你说，会怎样？」张燕看着李薇薇的表情竟然没有太大的震动，疑问道，想着舞台经验应该比她少很多的李薇薇难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否则怎么能比她冷静。 李薇薇是很冷静，在对方表演的时候，一直在冷静地判断分析所有形势。据她所知道的，这样的短节目介绍，不是秀个人表演技巧来的吧。 说了，代表你的艺术团队出战，是要表现出你整个艺术团队水平。一个人怎么表现出团队呢？所以才叫做短节目介绍，概念团队的节目内容，而不是让你秀自己的舞蹈。当然，你个人出场的表演水平不行，没有表现出自己节目的精华也不行。 这个度可以说是相当难把控，因此有些队伍，并不是一定派主角出场。 李薇薇勾一下嘴角，并不打算对张燕透露真相。是，这人像是好心让位置给她看，但是，真的好心吗？像她一开始怀疑的那样，张燕是自己备受压力所以想将压力转移给她。结果，张燕没有想到她压根不怕。
175.一较高低 张燕涨红了脸看着对自己微笑但不说话的李薇薇，感觉李薇薇已经看穿了她的心事，张燕咬紧牙关。 前台的舞者表演结束，获得满堂喝彩，于是面带自信的微笑，向着观众的方向鞠躬。 观众席里，张帅等人看着上面的演出捏出一把冷汗。原来海外的人都这么强悍的，如此的观点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在张帅他们的脑袋里。这时，张帅看到了钻在人缝里的李薇薇，他一瞪眼，快乐了起来。只看被他们所担心的李薇薇表情却是很好，好像一点都不受影响。 龚季深在旁边担惊受怕地说着：「她那身骨头都不像是人能做的，好像软骨动物一样，我听说过，但是真叫我做，恐怕也够呛。女孩子的身体骨头比较柔软也是很难做到这个程度的。」 张帅见连他这样的舞蹈演员都担心都自愧不如，一脸轻松的李薇薇自信从哪里来，嗯，值得琢磨。 所以，当两边评委组同时亮出no的牌子后，观众席里百分之九十九的面孔都要掉下下巴了。 上面刚才踌躇满志的舞者，一瞬间那脸从笑容立马变成了沮丧失望的苦脸，甚至愤怒委屈。 「为什么？！」 人们纷纷议论着。 评委组里的代表拿着话筒对上面的舞者说：「这是短节目介绍，不是让你跳舞。我们看不出你们团队表演的节目内容。难道你们的节目只是你一个人在跳舞耍杂技吗？你们的文化只有这样吗？」 哪怕耍杂技吧。杂技演员要表现出来的姿态，也是文化符号有关的。可是俨然这个舞者跳得忘乎所以，全然忘了文化内涵一事，只知道顾着飙自己的舞技。 事实残酷地摆在面前，机会只有一次。理解错了考题，好比高考没有第二次一样。那舞者哭着跑下了舞台。舞台下面，恐怕她还将面临自己团队的严重指责。更不要说，这个东西已经用视频录制下来了，会播放到自己国家电视台去。到时候，自己国民又会怎么说她。 张燕的身体发出了一层层冷汗，在和其它选手一样终于意识到旁边这些长枪短炮的可怕时。是，它们可以让他们一瞬间在全球范围内成名，也可以让他们变成过街老师人人喊打。 这太可怕了，简直不是他们能承受得起的。 错误，最少不可以犯这种低级错误。张燕和其他人的脑海里不由想着。她转头再看。李薇薇併拢双脚，找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站立着，因为前面等候的人很多，轮到她需要时间，这个时候其实更需要的是保持体力。长时间站立也是对后面表演者一种巨大的考验。只能说，排在前面，排在后面，都有各自的优劣势。 排在前面不用等，可是没有前面失败者的经验借鑑。排在后面的话，体力和精神上长时间的折磨是个大问题。 张燕稀奇的是李薇薇怎么闭上眼睛不看了。她张嘴想问李薇薇为什么不看，后一想这女孩就是个怪人，会直接回答她才怪了。 自己琢磨来琢磨去，难道李薇薇是在听什么声音？ 李薇薇是在听配乐，各个团队的配乐。配乐有多么重要，在这五分钟里面，至少对于渲染场上和场内的整个气氛而言，是至要的存在。 她需要严彬，非常需要这个学长能给她一种超寻常的发挥。当然，她这个要求不能太过分，给自己的团队乐队苛求。 从现在现场前面出列的队伍来看，现场的配乐团队各有各的特点。不知道她那位天才学长听出来没有。李薇薇望到观众席时，和某个人对上了眼神。 张帅对身边的人说：「我去下厕所。」 龚季深转头吃惊地看着他：这么紧张的情况下他居然能想着上厕所！ 张帅离开自己座位，一熘小跑是往后台跑去了。 在后台的严彬，和自己乐队的人员沟通着协商着。现在他们要面对的最大问题是，不清楚李薇薇在舞台上会如何表现。不过不用太紧张，各队的情况应该是一样的。所有的配乐队伍都只能是等到自己的人上台以后，根据自己人的表演来临机应变。这样的话，或许对他们乐队提出的要求会更高，当然，这种所谓的临时配乐即兴表演，对于乐队来说都有过诸如此类的经验和培训，不是前所未有的空白。只是，相比准备好的，总有些欠缺。 如果可以知道自己选手自己有什么想法就更好了。严彬和其他人都这样想着。 张帅这时候跑过来，让严彬眼睛一亮感觉到了什么。张帅跑到他身边，贴在他耳朵上耳语。 严彬的神情逐渐变化，甚至露出了一丝古怪。 张帅问他：「怎样，你理解她意思吗？」 严彬貌似理解了李薇薇的意思，因为理解了，所以感到不可思议。此时舞台上正在进行另外一个队伍的演出，后台的乐队在演奏着音乐。是的，在所有人都无法揣摩出舞台上那个人将表演什么的时候，作为配乐的乐队是无论如何都该保持最大的谨慎，小心翼翼，避免闹出全场的笑话来。 李薇薇却是对他说，放开胆子！ 张帅道：「可能是她怕你平常就比较胆小，现在被吓到，更胆小了。」 严彬瞟了瞟张帅。 张帅接到他眼神，摆手说：「她说的，不是我说的！」 「她不是这个意思。」严彬道。 张帅被搞煳涂了，什么叫做不是这个意思。 什么叫做胆小了，什么叫做胆大了。胆小和胆大的配乐有什么区别。这个问题细究起来还真是很难去区分和回答的一个问题。张帅回想起来，确实要他自己说的话，他都是一个煳涂的，完全答不出来具体要严彬怎么做才不叫做胆小。 好在严彬似乎知道李薇薇在指什么。只是从现在严彬的表情上来看，只怕这个胆大的动作有点儿吓人。 不管如何，伴随舞台上各支队伍的陆续演出，时间的推移，评委组评出来的ok越多，排在后面的队伍益发感受到了一个最可怕的问题。那就是，一共据他们自己推算，活动时间里能容纳的表演队伍共就那么多支。到他们的时候，名额还有吗？ 「该死的！为什么是这样排序！」 李薇薇可以清楚地听见旁边另一支队伍代表的咒骂声。 如此排序的方式，说是国际惯用排列方式也好，肯定是对字母属于后面的队伍越不好。偏偏今天排列的方式比较特别，说是尊重提供场地的主场方，搞了个，拼音排序。 原先英文可以排到c的他们，因此被排到了z。没有优待，还得变成优待他人，这就是主场方所谓的宽宏大量。现在看来，某些被排在了中间的国家，比如m之类的，通过的机率最大，也不用在前面或是后面当炮灰。 李薇薇只能想着，是自己国家对自己的选手太有自信了。 到了这会儿功夫，张燕也是再也忍不住了，数道：「到我这里来，应该是有二十以上的队伍通过了。」 二十以上，应该还是一个比较仁慈的数字。李薇薇自己心里数了下，到张燕那里，恐怕是到二十五了。张燕要是过了的话，于她十分不利。因为评委会考虑是否两支队伍同属一个国家选出不是太好，虽然之前有过这样的事件。 眼下已经是到了中午，评委们忽然意识到一个重大问题，哪怕只给五分钟，一百多支队伍，搞预演选出来也得耗费十个钟头以上。 李薇薇他们于是在早上白站了一个上午。也不能说是白站，最少看了很多人的失败和成功。 中午休息的时间，说好只有半个小时。下面的评委集体很快地去吃饭。舞台上的选手则各自解决。 简辛已经派人迅速去搞饭去了。李薇薇走下台，即和送饭的人碰上。简辛也走了过来询问情况，问她：「辛苦吗？」 李薇薇摇头：「还好。在上面可以随便站，可能是也知道我们这些人等得辛苦。」 「但是，下面有电视台在录制，真的随便站也不可能。」简辛知道她说这话是在安慰其他人，更心疼她，伸手主动帮李薇薇擦汗，让李薇薇坐着不要起来。 李树达跑过来了，问：「结束了吗？」 「还没有。」其他人告诉他，可能还需要五个钟头。 李树达听完直接要晕过去了。拉住李薇薇到边上，说道：「要不算了吧。」 「干嘛呢？」李薇薇甩开他扯拉的手，自己堂哥有时候就是这样，特像个女人孩子叽叽咕咕的大惊小怪，于是看他过于紧张的模样说，「你回去吧，去陪大婶。」 李树达沖她发急：「你敢赶我走，我就打电话给你老公！」 行，搬乔大爷吓唬她。李薇薇直瞪着李树达。兄妹俩人眼对眼瞪了有好一会儿。 另一边走下舞台的张燕，同样和甘声荣汇合。 甘声荣问：「有什么情况吗？」 张燕说：「她特别狡猾，看出了什么但是不会透露半点给我。亏我还给她让位置。」 甘声荣冷笑：「所以说，知人知面不知心，简老师对于她喜欢的学生能知道多少。」接着他望到李薇薇那边，似乎在琢磨着简辛他们会有什么算计。 「优势在我们这边的。」甘声荣故作镇定地说，「等会儿，轮到你要上台前，我和工作人员打过招唿了，你要换装。」 张燕眯眼一笑。对，他们有全场最华丽的服饰。这是他们的镇场武器。 甘声荣再看张子聪，见张子聪在看着谁后，问：「那人是谁？」 是围着李薇薇团团转的李树达。外面的人都快以为李树达是李薇薇的情人了。 「她堂哥。」张子聪说。 「不是经纪人吗？」甘声荣记得，以前都是看到某个女人跟在李薇薇身边，这会怎么跟了个堂哥。 「她经纪人病了，她堂哥是个医生。」 甘声荣抬头瞟了眼张子聪，阴阳怪气地说：「张作家对于她的事情很是了解嘛。」 「知彼知己，不是吗，甘老师。」张子聪同样阴阳怪气地回应。 甘声荣笑了笑：「她堂哥是医生。我很记得你上回说的话。」 李薇薇是很棘手，对于他们来说无论如何是个可怕的对手。如果能除去最好。怎么除去，李树达是个医生不陪在病人身边不是很奇怪吗？难道是李薇薇的身体上出了什么毛病？ 但是，现在看过去，李薇薇脸色红润，精神气爽，完全不像生病了的样子。 甘声荣和张子聪都在琢磨着。 半小时休息完毕，所有选手重新上台。知道时间紧迫，为了尽快地压缩时间，评委组对于各上台的表演队伍更是毫不留情地快速筛选。一时间，不停有队伍被刷下来待定。台下的人，更觉得下半场上台的选手简直是倒霉到底了。 李薇薇他们只能尽可能地调整自己的心态，面临这个可怕的局面。 终于轮到张燕了。 李薇薇在之前已经看到了张燕突然临时下台去换装，看出来，有人走了工作人员的后门。这个后门是好是坏，一时难说。不过，倘若张燕不换装的话，确实看了一天演出的评委早就审美疲劳很是麻木了。 张燕出场了，后台的配乐声起，让全场目光为之一震。那是集体和声。民族乐器演奏加上宛如圣诗班那样的圣洁合唱，整个场上的气氛全然改变了。 可以说，张燕这个亮场绝对是标新立异，别出心裁。张燕穿着全场最华丽的服饰步上舞台，她优美的步伐，唯美缓慢的舞蹈肢体动作，给观众们的感受是在看一场前所未有的奢侈电影慢镜头。 短节目要求的节目内容介绍有了。表演方式集中体现了某种文化符号，有了。演出者和配乐的水平不能说为全场最佳，但是，中规中矩也绝对没有出错。更别说，这样方式的出场，比起前面那些队伍几乎一成不变的亮相方式，要好得多。 基本的要求都达到了。甘声荣坐在后面伸长脑袋很满意地看见评委们在表格上不停地打着勾。专业嘛，说到底还是专业性的问题。不要说他甘声荣只会传统，同样能在传统中制造出惊艷。 五分钟很快过去。张燕向台下鞠躬。 台下的观众们却仿佛还没有回过神来，迟迟没有给掌声。 评委组那边，这时并没有很快给出yse或是no的牌子。这是因为之前貌似两组评委经过谈判后认为，名额有限，最好还是如果一个国家刚好派两支队伍来参加，应是在两支队伍都出来演出后再决定，这是想最大限度地把名额都分给各个国家，让每个国家都有机会上台演出 机会还是有的。现在主要看李薇薇了。张燕站在了舞台侧边上，等着。 甘声荣和张子聪他们也等着。只看李薇薇并没有像张燕那样临时下去换装。 李薇薇像以往一样，貌似不喜欢在衣服上大做文章，总是穿着类似练习服那样的简单服饰出来。这样做的好处和坏处是显而易见的。坏处是，一旦表演者有缺陷，当然不能像张燕那样用衣服来转移他人的注意力掩盖过去。好处是，如果这个表演者有着强大的信心和能力的话，人们会看得更清楚有关她的表演。 这时，人们发现了，李薇薇的手里拿着个面具。 面具不像人们想像中那种华丽的，或是充满民族符号的，只是一个空白的面具，样子甚至有点像日本能剧里面那般的简单。日本选手已经目光都集中在了李薇薇手里的面具上，很惊奇。
176.惊嘆接连 音乐开始了。 起来的音乐让所有观众评委一惊。想着那之前张燕队伍的配乐已经算是小有突破敢用和声来烘托气氛，但是，a组队伍的配乐团队照样不得小心翼翼不敢闹出太大动静来。相比之下，李薇薇所在的b组团队配乐，那真的是完全大动作，作出了前面所有队伍都不敢做的事情。 只听那小提琴、大提琴、鼓声，管弦等等，所有的交响乐团的乐器一起上，声音洪亮，这完全是交响乐乐团的一场演出了。之前哪个队伍敢这么做，怕闹笑话，最多就一两个乐器一块演奏。听得当然远没有整个交响乐团那种华丽的感觉了，让人感觉是很小家子气。 回头来说，一个短短五分钟的短节目介绍，用整个交响乐团的乐器来配乐的话，对于配合的乐队成员尤其是乐队总指挥来说肯定是一个超高难度的表演。 这样的指挥家，说是世界级水平也绝对不会错的了。评委们互相点头的神色，表现出了哪怕只光冲着乐队指挥敢这么带自己乐队出场的勇气，都得打个满分。 更何况，明显人家是有备而来，而非随意兴起只顾吸引观众评委的眼球胡来的。交响乐团的声音从一开始就是有节奏感的，有起承转合的顺序，专业人士都能听出来。评委更是交头接耳，询问着乐团指挥的名字。听是严彬，有些认识严彬的评委不由兴奋地说起这个年轻的指挥家，出身于音乐世家，天赋如何，等等，欲罢不能。 甘声荣在后面看着评委的这些反应，自然是恨不得一开始也把严彬当作头号敌人来对付。结果给轻敌了吗？只以为严彬身为传统音乐的佼佼者捍卫者，肯定是遵章办事，没有任何创意。比如严彬在上回带领自己学校乐队参加初选的时候，不就败在自己太过于保守了吗？难道今天严彬醒悟了，所以一改常态。 想严彬能有这么大的改变，严彬自己一个人改变想法，不太可能，必是有人从中从后面怂恿做推手。这个可能是总指导简辛吗？ 简辛坐在观众席里的表情和其他人几乎一样，那张诧异惊讶，好像原来不知道自己挑出来的总指挥居然能有如此出人意外的表现。 在评委们和观众为年轻指挥家和交响乐团的突出表现所鼓舞时，舞台上，趁着台下所有人的注意力被音乐声转移的剎那，作为主角舞台上唯一的表演者李薇薇，快速戴上了手上拿的面具。 交响乐声从一开始的庞大，到接下来的音律缓和，所有人的注意力很自然地回到舞台上。可以说，表演者和交响乐团的配乐形成了巧妙又非常融合的搭配，令人难以想像的高度搭配，因为之前两者几乎没有时间和空间可以沟通。这是事后所有看完节目的人所回想所深思出来的惊嘆。 而现在，人们看着舞台上时，突然发现本该站立在舞台中间的主角不见了。 李薇薇去了哪里？ 那一瞬间，甘声荣和其他人一样惊讶地想着。 李薇薇是在——看吧。舞台上没有道具，这是由局限的场地和实践所决定的，所有参加短节目介绍的队伍都不可能把大型道具搬上舞台。否则，之前张燕那组完全可以除了用服饰拉印象分以外，再搬出那些准备许久的华丽道具来，那些道具远不比张燕那身服饰差一点。然而，没有能搬道具上舞台，那真的没有办法了，舞台上真没有道具了吗？ 谁能想到。在所有人印象里，这个舞台除了代表自己队伍的唯一表演者就是空空如也。其实却不是。不要忘记了，舞台上还站着那群人，那些其他队伍的代表都站在那快站了一天了。 原先，真是谁都没有想到，为什么让这些代表一直在舞台上站着。有可能是工作人员的疏忽，有可能是评委故意考验后面队伍的体力，使得先发和后发队伍在某些利益上有所平衡。是，都是这么想。 可偏偏有个人不这么想。 观众席里的人们惊唿了起来。 在一个其它队伍的代表选手身后，勐地突然出现了一张面具。 是李薇薇！ 李薇薇把站在舞台上的所有队伍代表当成了自己的道具，她灵活的肢体，轻盈犹如精灵般的动作，像根漂浮飞跃的羽毛一般，在这些活体道具之间跳动旋转飞转。人们仿佛看见了一条流光在舞台上穿梭。 这个与顾长清提交给评委组的剧本里的时光概念，绝对是百分之百的符合。当然，没有看剧本的人，此时只能被李薇薇在台上灵活的肢体语言所折服。这个女孩简直本身就是一只精灵好不好。 完全让人捕捉不住她灵巧的身影，更是没有能捕捉到她所有的全貌，除一开始她走出来舞台的时候，只要她戴上面具那一瞬间开始，她已经化身为那个人，那个剧中穿梭时光俨然变成时光的角色。 台上那些伫立的选手代表和台下的人们一样被惊呆，等他们反应过来时，第一个念头自然是不想被敌对队伍所利用，于是他们用各种动作想来躲避李薇薇。 事实证明，这样的事做了以后，反而是证明了自己的愚蠢。俨然早有预料到他们有此反应的李薇薇，是多么轻松自如地应对这些活体道具的改变。 有人闪，她就干脆旋转到了那人面前挡住了观众看那人的视线，对方被迫走上一步，李薇薇又瞬间旋转到了那人身后，接着露出那张面具脸仿佛做了一个俏皮的鬼脸。 台下观众看着这一幕不由哈哈大笑。 这样情不自禁的笑声，到后面观众席里的选手和老师们回想起来，是觉得很恐怖很恐怖的！在于，如此严肃的筛选，从一开始场上所呈现出来的紧张，可以说是一直只会往越加的紧张发展，导致偶有掌声出现以外，什么时候能有过轻松的笑声了？ 可在这一瞬间，人们真的忘记了这是一场比赛，每个人都只是看着舞台上李薇薇的表演不自主地放声大笑。 这，就是真正伟大的表演家，可以让台下观众彻底忘了自我，忘了自己在做什么，只记得自己在看表演，沉入舞台上表演家所制造的另一个艺术世界中。 前面所有人都没有办到的事情，李薇薇做到了。光这一点，足以让甘声荣全身的汗水汹涌如潮。仅凭个人实力来说，李薇薇那种极高的舞台天赋，真的是张燕方倩她们练多少年都无法赶得上的。 这样的对比之下，他刚才还得意的巧妙换装，投机取巧的用服饰来掩盖舞者的缺陷，岂不是变成了笑话。此刻，恐怕在所有评委和观众中，都觉得他被打脸了吧。 甘声荣的脸色青得不能再青，狠狠握住自己拳头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这会儿居然有个人说话了。 「她那些面具，都是有意义的，从一开场开始。」 没错，发出这句声音，说出这句话的是郑甘菊！ 其他评委，所有选手和老师在这个时候的那种内心巨大震动，是哭，是笑，是得意，是沮丧？不，是一片空白！ 谁都知道，从比赛开始后，郑甘菊是一个字一个音都没有从嘴巴里迸出过的人。右侧主评委的钟其仲好歹面对某些队伍的表演不做评价也会哼出两声。只有郑甘菊，什么表情都没有。 天知道那些表演完的人，想的都是，哪怕被郑甘菊哼一声不屑也好过郑甘菊不发一声。郑甘菊不发一声代表的是他们的节目完全吸引不起郑甘菊的目标，在郑甘菊心里恐怕留个印象都没有。至于郑甘菊组所举出的牌子yes，不如说是郑甘菊无奈中总得从糟糕中选出不太糟糕的，避免演出时一支队伍都没有。因此是郑甘菊底下的评委所选的，郑甘菊本人放弃了选择的权利。 人们到底是想不通郑甘菊是怎么了，怎么对这么多演出队伍，连一只都看不进眼吗？是郑甘是太挑剔了吗？或是说，来参加演出的队伍真的是都太糟糕了吗？ 现在，答案似乎有了。郑甘菊发出的这句声音，透露出了一切。不是她太挑剔，而是真的前面没有一支队伍一个选手能掀起她内心里的艺术波澜。 为什么别人不能，李薇薇能？！ 对于这一点，没有相当水平的人还真的是领悟不到。比如甘声荣就是，握着愤怒的铁拳对身边的人抱怨着：「怎么回事？我都看不懂她在演什么，演一只活蹦乱跳的小丑吗？」 然而，他的这个无聊抱怨，得到的却是四周的人望着舞台上一副痴迷的表情。所有人全神贯注地集中在舞台上，尤其在郑甘菊说出那句话以后。 甘声荣无奈之下只好再回头去看舞台，这一看较为认真下，很快让他惊吓出声：「变脸！」 变脸，作为他这个国内资深的传统老艺术家指导老师来说，那是太熟悉不过的了，几乎是国家对外的一张文化符号。 李薇薇此时那张面具每次在活体面具后面一露脸，实际上都会换了一张面具。这分明是国内戏曲中赫赫有名的舞台独门绝技变脸没有错了。 竟然把变脸糅合到了这样的一场更像是现代奇幻剧的表演中，甘声荣内心里不得不佩服着写剧本的顾长清。 只是他佩服的对象应该是错了。在他身边瞄见他这个表情的张子聪想。张子聪眯着眼睛想着，老师的剧本他是看过的，很清楚的。顾长清老师这个剧本的立意很好，可是没用，在于一直想不到如何用舞台艺术来体现这个立意。现在，用得上，拿得上台了，而且表现得很好足矣让人感到惊艷了，全部却都是李薇薇的功劳。 真的是没有李薇薇的话，谁能想到能用如此经典传统的艺术表现方式来体现顾长清剧本的立意。 并且，这个剧远不止是把变脸这张国剧文化符号拿出来而已。 张子聪可以望到坐在前面舞台上的自己爷爷钟其仲的嘴巴微微地张开，钟其仲的嘴唇里似乎吐露出了些什么。 钟其仲不敢说出嘴，可是他知道，只要有点能力的，对整个地球的文化歷史有所了解的人，都会明白到这个剧真正可怕的地方。问题是他不说，不等于能拦得住人们看着剧然后被激发出来的情感。 眼看着李薇薇在舞台上的表演到了高潮，配乐的交响乐团因为她出色的表演被激发了更大的潜力同样发挥出了平常无法想像的极致潜能。面具每次一变，交响乐团的配乐伴随之一变。 音乐总是以让人难以解释的速度抢夺听觉，比起视觉有着更直观的冲击力进入人们的脑海里。 有的评委开始说道：「人来到世上，先是听觉，听到声音，才知道自己来到世上。走的时候，离开人世的时候，一样的声音是最晚消失的。听力和声音，才是最终决定人是否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开始和结束。」 另一个评委跟着说道：「声音是这个世界最神奇的魔力，它甚至可以唤醒一个本来看起来已死去的人。我们的艺术因此而来。人类最开始的艺术，也是声音，这点是全世界所公认的。」 「所以，这支队伍该多么神奇，知道在我们或许脑子里都无法反应过来的时候，先用声音打开了我们会议的那扇门。」 「我听见了，我祖国的声音。」 「sami说的对，那面具每次出场，都是代表着一个文化符号，是代表了全世界的文化符号！」 甘声荣的背部勐地一挺，四周所有人和他一样，身体僵硬着动也不敢动，只能被领悟到的这个剧中含义给征服了。 当意识到了剧中所呈现的含义后，一切的真相随之在舞台上揭露出来。面具，之所以採用这个看似简单随手可以捏来的道具。然而，面具的文化，是全世界所通有的，变脸也不仅仅是一个国家所有。想想美国马戏团里带面具的小丑吧，想想欧洲文化里最流行的化妆舞会，哪个不是把面具和自家文化串联在一起，是艺术家所创造，同时又是被所有百姓所接受的艺术。 只有被人类所接受接纳的艺术，才叫做真正的艺术。 太可怕了！究竟这个面具的使用是谁第一个想出来的，是顾长清，或是李薇薇？张子聪的脑子里用力地想着。 不管怎样的是，人们想通了一点。如果说这次活动是国际交流文化活动，所有参加活动的代表队伍却在只努力宣扬本国文化，只有眼下在台上的李薇薇这支队伍，很好地诠释了什么叫国际文化交流。那就是，本国的文化，其实和世界的文化是一体的，人类所有的文化本不该分国家，是共通的起源。 郑甘菊的出声，代表的就是这一点。不是前面的队伍艺术技巧水平太差，纯粹是立意和理解这个活动宗旨的问题。而郑甘菊之所以能一开始确立精准地锁住这一点立意，正因为她本身就是着名的文化艺术慈善家，走遍全世界找寻人类的共通。 张子聪微微感到一丝焦虑了。只怕，自己爷爷想否定眼下的舞台都找不出理由了。 观众席里勐然再发出一波惊唿。 原来舞台上表演到了尾声的时候，本来所有人都以为只有主角在无声跳舞乐团在配乐应该没有其它声音的时候，此时出现了声音，那是一老一少的声音，说着： 「我是谁？」 「你，就是我。」
177.以牙还牙 五分钟的表演结束了。台下一片的安静，这已经是李薇薇表演的独特风格。她的表演过后总是台下一片安静，所有观众都无法反应过来，是还在她舞台上的世界中沉醉着。哪怕，她在舞台上出现的时间很短，却一样能在瞬间把观众的灵魂带走。 张子聪想到这些的时候，双眸紧闭，心头仿佛被一只手紧紧地抓着。无法否认，他被她深深所吸引。她是只狐狸精，天生能勾走人类的狐狸精，他爷爷说的没错。 当然，钟其仲口中所说的李薇薇是狐狸精，和张子聪此刻定义的狐狸精截然两样。 钟其仲是不想承认，很不想承认，眼前舞台上的这个女孩有着巨大的巨星魅力，是个非常的艺术表演家。他怎能承认，因为她是李康君的女儿！他仇人的女儿！ 他情愿相信人家大师所分析的，李薇薇不是个人，是个异类，是个该杀的异类。 钟其仲的眼神沉了下来，看着在台上向台下所有人谢幕的李薇薇。 人们这时才反应过来，给予了巨大的掌声。很多评委一样放下了手里打分的笔，情不自禁地鼓起掌和吹出口哨声。 台上台下其他队伍，有的一脸释怀的笑容，自认实力还是比起人家低了一节。有的满脸愤怒咬着牙齿，比如说，张燕和甘声荣。 李薇薇谢幕完站起身，代表自己队伍等待评委的最终评判。此时此刻还不能放松。她很清楚，之前有获得很大掌声的队伍直接被评委否认的一样有。 对于她这种低姿态，台下的一些外国评委不禁笑了起来：这个小姑娘很有趣。刚才表演的时候那样的轻松自如体现出了极大的自信和心理素质，没有想到，表演完还如此谨慎小心的，可见人家不是年纪轻得意忘形，而是很成熟的个人作风。 没有评委不喜欢心理成熟的选手，那最少代表了选手荣辱不惊，有这个荣辱不惊为基础，才有可能不停的向前进。 很多评委笑着互相交流着眼神和语言。 形势是一片向好的。 钟其仲言观四周，拿起放在评委台子上的那只话筒：「我问你，刚才最后的那两句声音是谁发出来的？」 周围所有还挺乐观欢乐的声音陡然全部安静了下来。有的人很惊讶地看着出声的钟其仲。 钟其仲和郑甘菊一样，是全场到了现在才发出第一句声音的。 人们开始回想思考着钟其仲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发出第一句声音，而且为什么是这样的问题。一想，人们很快能联想到这个比赛从一开始订下的规则，好像是说，舞台上只能有一个选手来代表演出，后台只能有乐队配乐。那肯定是，不能包括给舞台上的演员配声了。 违反了比赛规则，表现得再好不也得完蛋？ 看来自己爷爷一出手就是大手笔，给人致命一击的。张子聪想，目光眯着看着台上的李薇薇会怎么做。 李薇薇脸庞上的神情从容，面对质问的人们，微笑着说：「当然是我了。不可能有其他人在底下配声，只是违反规则的。」 「你？明明是两个不同人的声音，而且，和你本人的声音也不一样。更别说，我当时看了，你的嘴巴并没有张开发出声音。」钟其仲拿出现场证据。 人们只惊呀，原来他观察李薇薇舞台上的一举一动和郑甘菊一样的细緻。不同的是，钟其仲似乎更像纠察队在鸡蛋里挑骨头。这样看来，是有些故意针对李薇薇的嫌疑了。有些人不禁脑子里这样想着。 郑甘菊的眼角似乎不留痕迹地扫过右侧的钟其仲。 钟其仲说：「请你当场解释一下吧。」说着，他拉了拉自己宽大的西装外套，显出慵懒随意的样子，似乎整件事已经定罪了一样。 李薇薇道：「我解释是没有用的，不如，我再亲自表演一下吧。」 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舞台上再次发出了不可思议的对话声，同样是那一老一少说着： 「怎么办？」 「我就是我。」 哈！台下有观众情不自禁爆出一声大笑。 钟其仲宛如被激怒了，拿起笔摔在了台子上：「舞台是严肃的场合不是给你开玩笑投机取巧的地方！」 「是你让我自清表演的，现在我表演完了。」李薇薇的声音一直冷静着。 「你明明没有开口说话。台下肯定有配合你的人，工作人员都给我到后台去，把那两个配声演员揪出来。」钟其仲大声嚷嚷。 其他人震惊地看着他一个人。 钟其仲皱紧眉头想这些人都是怎么回事了，难道是被这个狐狸精真给迷惑了灵魂。 刚才那个在观众席中爆出大笑的外国小伙子站了起来，主动道歉道：「对不起，我这不是笑她，是感觉这事很荒唐。」 「是很荒唐！」钟其仲严肃地点着头，「这件事情必须查清楚，把所有合伙人员抓拿起来进行严惩。」 听钟其仲这样说，那个外国小伙子终于忍不住了，爆出一句操，这是大会邀请来的主评委吗？怎么一点常识都不懂！ 有人赶紧贴在钟其仲耳边说了句什么。 钟其仲才回过神来：「你说什么？腹声？」 「是，是腹部发出声音，所以不需要张开嘴巴。她应该是用了腹声加假声，一般人很难做到这一点，况且她带了面具。我不知道您怎么在她带面具的情况下知道她一定没有从喉咙里发出声音的。我最少有看到她的喉咙胸部腹部都有轻微的起伏动作，在她刚才重新演示的时候。钟老师？」 钟其仲当场僵硬，变成了一个木头人的形态。 所有人看他这个表情都明白了怎么回事。 张子聪在后面紧锁眉头，想着，这种失态恐怕对他爷爷一生来说都是极少见的。爷爷这下应该对李薇薇更恨之入骨了。怎么回事？他居然在操心她会被他爷爷对付吗？ 李薇薇等待着，两个评委组对她节目的最终审核。 郑甘菊那组率先亮出来通过的牌子。 钟其仲这边迟迟没有反应，仿佛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似的。不，钟其仲是双手抓紧着，怎么都不想给眼前这个女孩子通过。因为她让他刚经受了奇耻大辱。然而，当他动作越是迟缓，其他人看着他的目光越是生疑，想着他这个评委是怎么回事。 评委代表的是绝对公正公平的符号，怎么可以因为私怨让人不通过？他要是要让李薇薇不通过，必须找出十足的理由来。可无论从剧本到表现配乐，全部无可挑剔。连最挑剔的郑甘菊不是也认可了吗？ 钟其仲故弄玄虚拿起通过的牌子，对李薇薇说：「我这是对事不对人，按章办事。」 李薇薇对于他说的这句话，一如既往的神秘微笑。 钟其仲忽然感觉她脸上此刻的表情犹如她刚才舞台表演中其中一张面具，那是一张小丑。他的嵴樑上不由自主冒出一排寒气。 b组过了。甘声荣这下双腿都要发软了，嗓子眼直冒火。b组过的话，在后面审核更加严格的情形下，他们a组通过的机率将大大降低。但是，不能说是半点机会都没有的不是吗？最少评委组没有给他们评定呢。 甘声荣因此迫不及待地站立起来，冲着站在舞台侧边等待的张燕喊：「快上去！」 张燕咬着嘴巴，是很不想在这一刻登上舞台的。她有种直觉，上去的话面对的是即将是失败。 甘声荣在底下催促她的动作已经像是甩起鞭子抽打了。 张燕只好一步步走上舞台，面对两组评委鞠躬。 这回，又是郑甘菊组，毫不留情地举起了no的牌子。 张燕对于这个早有所料的结果并不出声，只是在眼眶里忍着水花。 甘声荣却肯定是暴跳如雷了，喊：「为什么？！」 想说他们表现的剧目不够李薇薇的剧含有广泛的深意吗？好歹他们的剧和前面队伍的剧相比，也不差！甘声荣是这样想的。从评分审核规则的细则上，似乎也应该是如此。不能说因为两支队伍来自同个国家就区别对待。 对此，郑甘菊那边，突然发出一句冷冷的声音：「这话，你应该去问钟评委。」 问钟其仲？为什么？ 甘声荣和钟其仲的脑子同时嘣一下空白，意识到了什么情况后，两人的脸色瞬间唰的白的青的。 张子聪微张嘴巴，和其他人一样明白了郑甘菊说的话。钟其仲之前不是说李薇薇违反规定在后台找人配声了吗？那说起了，之前甘声荣找人在底下和声那肯定是违反规定了。和声不能是纯粹的配乐，按照苛刻点的规则来说。 甘声荣张着嘴巴，吐着气快没进的气了。有感觉，这事儿，要不是钟其仲先提起，有可能郑甘菊还不会这么说。都是因为钟其仲先对李薇薇发难了，让人感觉钟其仲好像是故意针对李薇薇。 早有听说郑甘菊这人最讨厌不公平的事情。谁敢对谁不公平，她就会以牙还牙回去！ 所以说，天后这个人该有多可怕。放到古代绝对是统治帝国超越皇帝的太后。 无论是钟其仲，或是甘声荣，张子聪等，此时都只能用惊骇的目光望着依然一脸漠然仿佛置身世外的郑甘菊。 钟其仲呵呵笑了两声，这一下他又该怎么办。问题是他先提出来的，他此刻不严格对待岂不是打自己刚才的脸，对外明确表示出了他这个评委属于双轨制。对什么选手队伍就是一个规则执行，对另一个选手队伍则是另一个规则执行。谁到后面能信服他这个主评委的评断了？ 眼看现场有些国家的队伍和老师已经用十分质疑的目光看着他此刻的再一次迟疑了。 不能，不能因为一个甘声荣而已坏了自己的大计。甘声荣又没有能力给他好处。他有巨大的好处从其他队伍收取的。他答应会给那些人保驾护航的。所以，只能牺牲掉甘声荣。 钟其仲举起了no的牌子。 完蛋了！彻底完蛋了！站在舞台上的张燕一句话都不说，脑袋都要钻到地板底下去了。太丢人脸，不仅仅是输了丢人而已，而是他们听信了甘声荣的指示，成为了全场第一个因为违法规则被淘汰的队伍。 输了就是输了，比赛有输赢这是很正常的，可是如果违反规则的选手，那是会被全世界鄙视的。 张燕觉得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跟了甘声荣！早知道，她应该去简辛那组的。简辛哪怕输，也肯定能带他们输得很光荣！ 甘声荣这边，只觉得天花板上无数的石头正往自己身体上砸了下来。眼睛昏花的那一刻，他并没有忘记双手扯住身边张子聪的领子。 张子聪赶紧出声道：「甘老师！」 甘声荣这时真想把眼前这人宰了！因为之前张子聪带他去见的大人物就是钟其仲。本来想有钟其仲肯定没问题了。哪里想到最终被钟其仲当场一坑。 「这都是意外，甘老师！」张子聪眼看眼前这个老头子真要把自己掐死了，赶紧把话都吐出来，「况且，这不是淘汰，只是待定！」 待定一词，让甘声荣似乎冷静了下来。他重新坐了下来。 李薇薇在台上的胜利，此时已经激发了台下b组成员们的热情。张帅等人不禁跳起来大声欢唿，被工作人员警告之后，才记起来跑向后台和李薇薇严彬等人汇合。 路上，简辛和顾长清还兴奋地交流着：「没想打这样胜的。」 她们是想过自己实力也是有的，可以通过，但是如此戏剧化的一幕却是她们想都想不到的。想到甘声荣那副瘫了的表情，被自己开后门给砸晕了的表情，简辛和顾长清只能是长嘘。 同样的，在后台听说表演结束了的李树达，狂奔到了李薇薇那里，拉起李薇薇的手就说：「结束就好了，我们赶紧回家去。」 李薇薇反握住他的手拉住他：「不问我结果怎么样了吗？」 「你输也好，赢也好，在我心里面，你永远是最棒的！」李树达道。 面对堂哥的这番大力捧场，李薇薇哭笑不得，知道他心里在顾虑什么，说：「过了，所以，接下来几天后要正式演出了。」 「什么？还有！」李树达大叫一声。 「本来就是这样的程序，今天只是预演，我和你说过的。」李薇薇道。 「我只知道，我的心脏饱受折磨。」李树达揉搓着自己胸口的心脏，愤愤不平地说，「没有理由我一个人担惊受怕，应该让你老公跟着我分担。二叔就算了，他年纪大。」 「哥！」李薇薇喊。 李树达往前就走，看样子是想马上打电话给乔大爷找乔大爷回来管某人。 李薇薇不得焦急地一路追着他。 快到大门口的时候，李树达突然剎住脚步，转过身，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拿出手套，给李薇薇戴上。 李薇薇笑眯眯地看着他这一串动作，就知道他最疼她。 看到她居然笑，李树达一撇嘴：「你真是坏，坏透了！」 「哥。」李薇薇撒着娇。 「你怎不对你老公撒娇去！」李树达骂。 李薇薇摊摊手。她那老公，冷面傢伙，能给她撒娇？问题是她对乔大爷撒娇没用。 「行吧，行吧，千万别冻着了，我的姑奶奶。」李树达像老大爷那样嘆气着。 远处，一双眼睛幽冷地看着李薇薇和李树达。这双眼睛的主人继而回去，向甘声荣和张子聪汇报。 「看来，她真的是身体有问题。」甘声荣琢磨着，感觉又有希望了。
178.见鬼了 不要冻着了。李树达是这样说的。 甘声荣和张子聪交互了下眼神。 大门口，李树达准备去开车。李薇薇拉住他说：「我还得回去和老师说几句话。」李树达沖她直瞪眼。无奈，李薇薇打了电话给简辛说：「简老师，对，我在门口。」 「怎么了？家里有事吗？人家说看见你哥拉着你走？」简辛问。 「是。」李薇薇道，「家里有一点事情。」 「这样的话，反正今天你也很累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明天也要看其他人的表演怎么样。」简辛道。 从对方这话，李薇薇可以感受到，简辛已经奔着大奖这一目标去了。看来是感觉自己的队伍很有希望。 李薇薇握紧手机。李树达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去把车开了过来。 两人坐车回去。已经很晚了，但是想到李树达出来放邱曼意一个人，李薇薇始终感到不好意思，说道：「哥，要不去看看大婶吧？」 「你不累吗？」握着方向盘的李树达问。 「不累，反正是吃饭时间，我们和大婶一块吃个饭吧。」 「这样，都这么晚了。」李树达看看车上的钟，「我们打包回去吃。」 路上，在某个知名小吃店打包了邱曼意最喜欢吃的小笼包和虾饺，再打了几个炒菜白饭，李薇薇来到了邱曼意母子俩租住的地方。 见是一个军事管理小区，李薇薇有些意外。 李树达承认：「当时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主要是怕被我爸发现，我爸追来又要闹。」 「我老公安排的？」李薇薇低声问。 「是的。乔峰说他一个战友刚好在部队没回来有套房子空着一个月，我喝我妈可以在这里借住一段时间。我妈说主要是看法院的受理情况，手续办完后决定回去。」 回去是肯定的，毕竟家不在这边，而且事发在这边，是个伤心地，逗留触景伤情让人伤心。但是说到法院受理这一方面，李薇薇请的律师团队很强大，基本上是没有问题的。只能说，邱曼意这样说是不想给她负担，邱曼意大概想在这里看到她比赛结束再回去。邱曼意是把她当另一个女儿看待了，生怕她插手了他们夫妻婚姻的事情后李康朔会对她李薇薇秋后算帐。 李薇薇对于这些都清楚，所以没有明拆邱曼意和李树达的心思，心里只有一些愧然，只有是如果她再小心一点，也不必让邱曼意和李树达如此为她担心了。 车在小区内的停车线位置内停好以后，李树达和李薇薇拎着吃的东西下了车。这种老旧的小区是没有电梯的，李薇薇往上爬楼梯的时候是有些累，毕竟是在舞台上站了将近一天。 要爬到五楼。 李树达先到了五楼，按了门铃。 「哎。」里面有人应了一声，听是邱曼意的声音。 接下来，却是另一个人的声音说：「你坐着，我去开门。」 李薇薇跟着爬到了楼上，听见这个声音和李树达一起愣了下。 屋门打开，门口站着段启。段启的眼睛极快地扫视他们兄妹俩。 「段医生下午没有空，我叫他明天再过来，结果他到了傍晚还过来了。」坐在客厅里的邱曼意向儿子解释说，然后看到了李薇薇，高兴道，「薇薇来了吗？」 段启让开了门口的位置。 李薇薇和李树达走了进去。 「妈，还没有吃饭吧？」李树达把食物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没有。我正想打电话给你说，等会儿请段医生到外面吃。」邱曼意道。 「不用了。」段启拒绝，「我吃过才来的。」 「你这么早吃晚饭吗？」李树达问。 「论坛结束后有工作餐提供。」段启说完这话还在看旁边的李薇薇。 李薇薇躲着他那双眼神，感觉他那眼神背后藏着她老公的影子似的，在李树达后面绕过一圈站到了邱曼意身边。 邱曼意手臂上绑着血压束缚带，在量血压中，不好起身活动，用眼神示意李薇薇坐下并且问：「你不是很忙吗？怎么来了？」 「哥说大婶今天要复查，我就说顺便来看看。之前一直忙，没有时间过来看，心里早就想过来看看了。」李薇薇说着，目光在邱曼意脸上扫量着，发现邱曼意脸色这段时间却有些憔悴的样子。 显然，离婚的事情，在邱曼意心头上的打击还是不小的。哪怕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情。最让邱曼意感到难受的，不是小三插入他们的婚姻，而是经过这件事情后，她突然发现自己丈夫另一面可怕恶劣的性格。 宽容，包容，爱一个人要无限地去原谅对方一切的缺点，以前邱曼意和其他人都认为她在这点做的很好，是最通情达理的家庭主妇。结果因为这样，反而惯养出了一个任性到极点看不起她的老公。 李薇薇的手伸出去，在邱曼意的手背上握着。 邱曼意勉强对她笑笑，道：「我这没事。刚段医生看过我情况了，说我治疗的效果挺好的。你呢，怎么样？」 「我挺好的。」李薇薇说。 「不是说你经纪人感冒了吗？听说还一直没有好？」邱曼意这样问，确实是没有想到旁边还有其他人在。 那边身为医生的段启一听就听出了一些不对劲的东西，紧接着问：「感冒几天了？」 一般感冒，最多一个星期能自愈。不能就说明有其它严重问题了，不是普通一般可见的感冒病毒。 邱曼意想了想，答：「好像是快两个星期了吧。是不是，树达？」因为儿子听说人家一天感冒就过去帮人家看了，所以李树达应该很清楚。 李树达回头，对到了李薇薇的眼神，再看段启和自己母亲射过来的疑问目光，头都大了。硬扛着脑袋，李树达叽咕着：「差不多也快好了。」 「是快好了吗？那就好。」邱曼意感慨着，口气里流露出之前真有些担心这件事的，对李薇薇说，「毕竟听说你和她总在一起。当然，树达作为医生接触病人有这个风险，我也不好说他。」 李树达道：「妈，我是医生我很清楚，接触病人肯定要戴口罩和手套的。」 「现在病人是被隔离了吗？」段启问。 「没有，感冒而已，送医院人家也不可能说给她住院。」李树达说。应说唐淑琴那两天情况比较危急度过难关后，已经没有大问题了。 段启从他这句话的口气里听不出撒谎的痕迹，心里似乎可以放心下来。 「段医生，一起坐下吃吧。」邱曼意招唿客人道，「他们买了很多的，肯定都吃不完。」 好几个饭盒摊开在茶几上，确实是一桌的食物。可段启收拾着药箱，道：「不用。」 「今晚段医生还有事吗？」邱曼意问。 「妈，人家有事，我们不能拦着。」李树达在旁边说。 段启准备拎起药箱走人的手突然一顿，道：「今晚还真没有其它事了。」 当场李树达和李薇薇愣了。本来这两人感觉段启这么就走了，他们也不用继续提心弔胆的了。诚然邱曼意比段启好煳弄多了。这对兄妹俩只好私底下交互着眼神。 李薇薇心里有些发急，叫李树达无论如何都得帮她捂住这个秘密。 李树达头皮发麻，快想去撞墙了的节奏。这个段启，和乔大爷一样不好煳弄。要是事情被揭发，他会不会被乔大爷扒了一层皮。 段启是感觉到这屋内气氛有些不对，尤其是自从这对兄妹回来以后。两人的眼神偶尔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做了些什么事情做贼心虚的样子，躲着他？为什么躲着他？ 邱曼意哪里知道这几个年轻人心头各自盘算的心事，很高兴段启终于愿意受邀留下，对儿子吩咐道：「还不快去给段医生拿双筷子和碗？」 「哥，你坐吧，我去拿。」李薇薇抢先站起来，她需要先找个地方透口气冷静冷静，避免露馅。 李树达动作没有她快，只好任着她去了。 李薇薇在厨房里拿着碗筷子和勺子，叠放在一起，手机上来了条简讯，她打开看了下。 原来是国家大剧院里的工作人员发来的，说她们的团队在大剧院里落下东西了，问她要放哪里。 李薇薇想了想，说自己等会儿回去拿。 工作人员答话说先把东西不动，放在了他们队伍用的那个化妆间更衣室里保存。 回头拿了碗筷子到客厅里，李薇薇对李树达说：「我有东西落在大剧院里了。」 「要今晚去拿还是明天去拿？」李树达问。 「我等会儿要回去拿。」李薇薇说。 「不能等到明天吗？明天你们不得回去？」 「我就怕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他们给落在那里了。」李薇薇有想过打电话给简辛，又想着简辛一时肯定也想不到是谁落下了东西，一个个问个遍恐怕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今天大家都很累，她自己回去一趟就能搞定的事情，不用兴师动众的。 最怕，就怕落下剧本什么的。化妆更衣室又不是他们队伍专用的，明天再有其他队伍来撞见了怎么办。 「如果是这样，吃完饭，我开车送你过去再送你回家。」李树达爽快地说。 李薇薇却道：「你都回家了，还专门陪我再出去？我自己打车就行了。你在家里陪陪大婶。」 「你一个女孩子家晚上一个人打车怎么行？」这主意别说李树达不同意，邱曼意也不同意。 谁也没有想到这时段启插声说：「我送她吧。」 听见这话，李薇薇连忙给堂哥使劲儿使眼色：no，no，no，你快点阻止他！ 李树达也知道说不定相处久了李薇薇真得在短期面前露馅，对着段启说：「你出差到这里能有车吗？」 段启想都不用想，甚至都认为李树达这话有点蠢，即刻就答：「你的车可以借我，我明天开回来给你，反正我要给病人带药过来。」 「我的车——」李树达收着李薇薇快急死了的眼神，口里迟疑着却是不知道继续找什么藉口。 段启那边继续说：「再说没有车也没有关系。你们主要担心她一个人坐车不安全，我们出去打车，我陪她就行了。」 李树达低下头，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拒绝再接受堂妹的请求。因为再这样下去，他自己先得露馅了。本来他自己都想主动说出来了。 李薇薇看李树达不反应了，心知是完蛋了，又得靠自己了。现在反而得祈祷自己堂哥先别憋不住说了。于是赶紧埋头吃饭。 旁边看着他们几个年轻人的邱曼意是看得煳涂，不清楚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能自己儿子担心吧，但是，听说段启是乔大爷的拜把子兄弟，比她儿子还可靠。李薇薇让段启陪着，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到后来知道母亲都这么想的李树达撇了撇嘴巴，连自己妈都觉得他不可靠，真有够衰的。 吃饱饭，段启从李树达手里接过了车钥匙，和李薇薇一块下楼。 两人坐上车，段启开了车上的导航。他不是整天来这边对这个城市不算熟悉，对于国家大剧院，也从来没有去过。 李薇薇在车上努力地找话说，否则不说话的话，只怕段启那双和她老公一样鹰一样尖锐的眼神会把她扒皮了。 「你一个人到这边来开会？」 「嗯。」 「习惯吗？」 对于段启来说，尤其是他不仅是个医生，还受过有关训练，真的是一眼都可以看出李薇薇现在的心虚。他心里其实很纳闷的，李薇薇瞒着他什么需要心虚了。 「你有事情瞒着我和乔峰吗？」段启想，李薇薇瞒着他不如说是瞒着乔峰，生怕他回去和乔峰说什么了。 李薇薇没有想到他问得这么直接，一时低下脑袋：「没有。」 不是会撒谎的人。段启却是因为她这个反应不忍心追问下去了，说：「我不太相信你会做什么坏事。」 李薇薇一乐。她本就不是会做坏事的人。 不是做坏事？瞒着他什么？段启想不明白，却是想起了那只乔家小兔子。乔钰那个真叫做能瞒，瞒了他们一帮人将近十几年。只能说女人心真是海底针。 「听说你今天赢了，什么时候正式演出。」段启说，「乔钰说了，让我带花给你。到你正式演出那天，我把花送到你后台。」 「啊。」李薇薇忙道，「不用了。你要是忙，不要来都可以的。」 「怎么可以呢？」段启的口气斩钉截铁。 李薇薇听得出，为了遵守和某个人的约定他是在所不惜。 车开到了国家大剧院找车位停下。两人步入大剧院里头。由于段启第一天来这里，李薇薇顺便带他参观了里面。走在艺术长廊里，上次悬挂的名人影像画展还没有撤走。段启一路走过去浏览着走廊里的老旧照片，到了某张照片面前他突然停了下来。 李薇薇吃惊他站在的是那张之前她一样很有感觉的老照片面前，即在简辛家里看过的类似的那张，有那个人在。 只看段启的头不由伸过去，几乎贴近到了照片上某个人的人脸面前，眯着一双深邃的眸子。 李薇薇问：「你认识照片里的人？」 段启听见这句声音却回头看起她来，目光像是在她五官上浏览着。 李薇薇根据他这个神情和视线心头一悚，赶紧回头去看那张老照片。 照片里，那个她曾经感觉似曾相识的人脸，那鼻子那眉毛那嘴巴尤其那双眼睛，貌似真的在哪里见过。是她？ 李薇薇头皮竖起来：见鬼了？！
179.圈套 李薇薇在心里盘转着：这个眉毛，这个眼睛，真的是很像自己吗？ 自己重生到自己身体里了的，没有错的。怎么会这样？难道是自己和照片里这个女人有关？ 但是，这个世界上这么多相似的面孔，一下却也说不好是怎么回事。想那酷似马云的小马云，和马云不就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复杂的心情，再对视上段启那双若有所思的眼神时，李薇薇的脑袋里不禁闪过一个念头：段启知道了什么！ 段启发现了她发回来的质问眼神，马上收起了视线，转过脸，轻咳两声刚想掩盖过去。然而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一刻又有人走过来了。 他们两人刚看照片看得很是入神，因而那走来的人走得这么近居然没有察觉丝毫。直到郑甘菊和老王两人以及给他们两人带着介绍的馆长都走到了他们隔壁。 两对人马突然面对面。 馆长先发出疑问：「哎，你们怎么在这？」 那是由于今晚大剧院里没有演出，等同于闭馆了。李薇薇他们当然是在保安处经过了一番解释后才被获准进入拿东西的。至于郑甘菊到现在还没有走，不如说是趁着没有人的时候，这位天后可以不用担心被人围观和索要签名照，好好地在馆内参观艺术品。 就这样给碰上了。 李薇薇解释着：「我们团队有人把东西落在了更衣室。」 走去更衣室的路是要经过这里。馆长没有了疑问，只催道：「赶紧去吧。时间都很晚了。」大概是担心他们年轻人在馆内出什么意外就不好了。 李薇薇点点头，主要是对着郑甘菊点头致谢。包括郑甘菊上次送了那瓶伤药给她让她脸上的伤好得飞快。 郑甘菊在对面对着她也轻含了下头。 这落在旁边馆长的眼里很是意外。在李薇薇他们走过去后，馆长问道：「郑小姐和对方认识吗？」 郑甘菊当然是不会做任何回答的。因为做任何表态，都无助于李薇薇。李薇薇现在还是在表演队伍中，她还是评委的身份也没有变。 馆长得不到任何回答，是不解，回头看到李薇薇他们刚才驻足而观的那张老照片，似乎想起了什么，念着下面照片记录的年代和地方说：「好像，郑小姐的家人现在是住在——」 「芝加哥。」老王先抢着说。 「我听说是一直没有入美国籍？」 「是没有。老太太她早打算好了，最后的时光要回国内过的，只是现在需要她抱孙子什么的，回不来国内。」老王一一说道，表情既激动又正经的。 馆长一听说这个消息一样很是激动，问：「谭老师回国内是准备在老家过吗？谭老师老家我记得说是在哪里来着？」 「这个，是秘密。」老王神秘地微笑着道。 得不到回答的馆长只好又望向那张老照片，喟嘆中带着倾佩说道：「谭老师的风采，在那会儿已经是绝代风华，让人流连忘返。只要是那个年代的人，都忘记不了。当然，现在郑小姐和谭老师一样，都是很了不起的艺术家。」 「我哪里能比得上我奶奶。」郑甘菊一句话，立马带了过去。 「是奶奶吗？我以为是——」馆长诧异着，想着这两个女人年纪相差不多，应该是母女。只能说那个年代的女人是早生贵子，很早生孩子，貌似是这样的，否则解释不了。 郑甘菊也不再说句什么，她那双眼光只是掠扫过照片上自己家人的相片，脑海里想的却是刚李薇薇他们站在这里盯着这张照片做什么。说起来，并没有人能从这张照片认出些什么，毕竟只有那个年代像馆长这样深知这段歷史的人知道这里面的人是她奶奶。而且，她外貌上和她奶奶长得一点都不像。 李薇薇总是那么古怪，古怪到她忍不住总想知道这个女孩多一点的事情。 「走吧。」郑甘菊说。 馆长和老王纷纷点头，却没有想到她突然身体一转，貌似要走回去了。馆长以为她累了，没有指出错误引着她继续往前走，跟随在她身后。 李薇薇走在前面，脚步迈得飞快，这可能和她眼下的心情有关。本来她今天站了一天舞台该很累的，但是想都没有想到晚上遇到的事情比起白天发生的事情更令她心跳起伏加快，心头不宁，种种思绪在心头上乱动着。更该死的是，她不能被段启察觉异常。 跟在她后面的段启迈的脚步也快，低着头没有说话，貌似心里一样藏了心事不能说。 走到了更衣室门口，李薇薇想也没有多想，伸手推开门。 哐啷，一声巨响。尾随在她后面的段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伸手去拉她。 李薇薇后退半步，那放在门上的水桶没有能砸到她脑袋上，然而水桶里的水却已经淋了她一身。刚好她这几天怕冷穿的厚衣服，毛衣也好大衣也好，沾上水都是十分湿重，穿在身上相当于突然背上了铅重的包袱。更可怕的是寒气，从外面渗透到里面的衣物，贴着暖和的皮肤简直是瞬间夺走了温暖，将阳光的天堂变成了阴冷的地狱。 段启直瞪着那摔落在地上滚动着的铁皮水桶。这个东西要是真砸在人的脑袋上，肯定是弄出个大窟窿，尤其里头装满水增添了自由落体撞击的动力。 是谁干的？谋杀吗？ 谋杀但不至于。真要谋杀藏把刀子，或是下药更直接。这种在门上面放水桶的做法，却是比较像恶作剧。电视剧里常演的捉弄对方，用的就是这种伎俩。 「怎么回事？」 段启的质问声让全身笼罩在水寒气中的李薇薇先找回自己声音说：「不知道是谁。」 显而易见，突然间发生的事情，李薇薇也是不太清楚的。 「你不是来这里找掉落的东西吗？」段启说。 李薇薇不得不说，段启和她老公是一样的人，观察力十分敏锐，已经从眼前的突发事件很快联想到恐怕不是单独发生的事情。李薇薇望进更衣室里，里面东西杂乱无章，是有不少不知道是他人落下或是原本堆积在里面的东西。看来，清洁工今天都没有来得及在后面打扫这里的房间，可能明天早上再打扫。 这样一说，工作人员巡查更衣室里发现他们队伍落下东西的事情，是撒谎？或是根本就没有过的事情。因为一般来说，不会是工作人员特意去巡查更衣室，只会是清洁工打扫房间卫生后发现可疑物品再上报。工作人员巡查的话只会巡查有没有人在吧。 细想这个逻辑以后，再看这个房间的模样，李薇薇心头登时明白了，这是有人故意给她设的套。说的也是，为什么工作人员得知他们队伍落下东西不先通知指导老师简辛，而是通知她？要知道简辛本来是大剧院里的人，应该是和这里的工作人员更加熟悉，对方通知简辛会更快。 说来说去都是自己百密一疏，怎没有想到对方给她设的这个套。 对方为什么给她设的这个套，不干脆安排个人拿把刀把她杀了更快？不。那些人不会这样做的。那些人不是笨蛋，做那种直接雇兇杀人这样的事情，那会很快败露的，得不偿失。不如说等着她自己失败自己死更好。 于是弄了一个像是捉弄对方的小孩子恶作剧，这样的话哪怕追究其责任来，也可以推个小孩子出来说是无伤大雅的玩笑，不会弄到某人要去坐监狱的程度。 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她李薇薇这一刻最怕的就是被冻着，更何况被这么一桶冰冷的水浇了个一头一身。 李薇薇将自己的外套解下来。 这时候段启也是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脱下自己身上的大衣，同时找着毛巾先让她把头髮头皮擦一擦。当务之急还得找干衣服换上，否则真得着凉了。 在他们两人慌乱地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后面忽然发出一句质疑声：「你们在做什么呢？」 是馆长的声音。和郑甘菊走到这边来了。 紧接下来，靠近的馆长和郑甘菊及老王，看见了李薇薇身上的一身水，均惊讶不已。 「怎么回事？她怎么回事？淋雨了吗？」没下雨吧，今天。馆长发出这句声音的时候脑子里想着今天的天气预报，外面现在根本没有下雨。这两人又在馆内活动，怎么会淋雨。不淋雨怎么有一身子水。 段启边帮着李薇薇擦着身上的水，边说：「不知道是谁，在门上放了个水桶，门一开，水桶掉下来。」 「砸到人没有？」老王担心地喊道。 「砸是没有砸到人，但是——」段启一双眼睛盯着李薇薇开始发抖的嘴巴，眼神逐渐变得深而可怕起来。果然是有人一直在对付她！所以他这次过来，乔峰虽然什么都没有说，段安和他底下交託了，要他一定要到李薇薇这边看看。现在那个所谓的鑫哥还没有抓到，做李康朔小三的女人佩兰所招供的东西没有对证，很难说得清她说的话是真是假。鑫哥是单独要对付李康朔，或是对付李家，或是对付李薇薇？这些都需要找到鑫哥才能确定。 站在馆长和老王中间的郑甘菊，墨镜下的那双眼睛同样尖锐，快速在李薇薇身上扫了一下后，转身对馆长说：「她需要干净的衣服。」 馆长恍然大悟过来，道：「我去找。」说着他急着打电话给下面的人。 问题是现在都闭馆了，工作人员大都正常下班，馆长要找到对口的人和干净衣服都是很难的事情。 郑甘菊走了过去，直接走到李薇薇面前，阻止段启继续给她擦，说：「让她进去先换衣服。」 段启听了也知道这样擦肯定擦不干的，必须把湿衣服先脱下来：「我这有大衣。」说着把自己大衣拿给李薇薇，让李薇薇等会儿在衣服没有送到之前先披上这个御寒。 李薇薇拿过大衣，但显然关这件大衣不足够。她不仅是衣服，下面的裤子都一样全湿了。 郑甘菊在老王耳边又叨咛了两句什么。老王点着头表明知道，接着转身奔跑。郑甘菊同时把李薇薇推进了更衣室里，说：「我帮你。」 这怎么好意思！李薇薇想。 郑甘菊不等她答应，把门关上，看到了地上滚动的铁皮水桶，一双眼睛愈是闪射出锋利的芒光。李薇薇看到她这个表情，想着，她恐怕也想到了很可能是谁做的。 李薇薇坐在了椅子上，郑甘菊蹲下身，帮着她把湿漉的鞋和袜子脱掉。李薇薇本是想自己来伸手去阻止，被郑甘菊看了下，只好缩回手，把上面的衣服脱掉。上下同时脱的话，会动作快一些。 此时，郑甘菊摸着她脱下来的厚袜子，一团全是冰冷的，甚至有冰碎在里面的感觉，心头都不由跟着这股冰冷打了个寒战。抬头看着保持着冷静的李薇薇，心想着，究竟会是什么人这么想搞垮这个小姑娘。这已经不能只用恶作剧或是妒忌来形容的手段了，有些想致人死地的因素在里面了。 或许是联想到了自己曾经一样的经歷，郑甘菊眉头缩紧，起身，脱下自己身上的毛衣。 「郑小姐！」得知她要做什么的李薇薇叫道。 「我让老王去附近买一次性内衣了，但是，毛衣肯定在便利店买不到的。馆长恐怕一时也找不到干净的衣服。也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继续在这里面设什么手段。」郑甘菊一边说一边在分析，说着她把毛衣先套在了李薇薇脱掉上面衣服后的脑袋上，「这个你先穿一穿，等老王把内衣拿来后。不过我觉得新买来的没有洗过，除了一次性的，不如我这件好。」 李薇薇一剎那真不知道怎么说了。只知道当对方的毛衣罩在她身上时，她感到了一种很特别的温暖。毛衣上有郑甘菊的气味，淡淡的，像天后的名字，菊花的味道。 郑甘菊又把自己的袜子脱了下来，给擦干了脚的李薇薇先穿上保暖，看李薇薇还想说什么，先说道：「自己的身体要先保重好了，革命需要本钱。当然，这件事不是你的错，谁都能看出来。你也不需要太自责。这样的事情，很多时候都有可能发生。」 听说天后是个很苛刻的人，可是李薇薇如今听来，不仅没有半点苛责的感觉，反而是很温暖很温暖的感受。 最后，郑甘菊抬起头看着她：「我很期待你和你的团队即将到来的那场完整演出。」 这肯定是最好最好的激励了，尤其在她全身经受了这般寒冷之后。李薇薇抽下被水冻得唿吸都僵硬掉的鼻子，应道：「是。」 外面有人敲门，是去买东西的老王把郑甘菊吩咐的东西都拿回来了。 李薇薇把最里面的衣服都换掉了。然后，郑甘菊拿出一瓶祛风油，拧开盖子倒点在指尖上，给她鼻孔附近擦一擦驱寒，同时说：「不要在这里逗留了，赶紧回家去。」 段启在外面早就等着了。在李薇薇出来后，拿着和段安打了半截的电话，把大衣再披在李薇薇身上后带着她就走。 等看李薇薇走了后，老王赶紧把自己的外套也脱下来给脱了毛衣给李薇薇的郑甘菊穿。郑甘菊没有拒绝，同时是转过身，继续审视着案发现场。 馆长在旁看着她肃穆的神色，道：「已经通知保安科了，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我们这里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恶劣事件，这点我可以发誓。现在也不知道是谁干的，是路过的游客不知情闯入到这里，或是——」 对于对方的解释，郑甘菊淡淡地道：「照你这么说，要抓到真正的作案人，真是悬了。」 哎？ 郑甘菊回头，对着馆长：「当然不可以因为查不到什么都不做，不是吗？」
180.她来了 坐在车上的李薇薇，低头望着脚上的袜子，想到那个人，心里头暖唿唿的。 那一刻，她内心里是有想到齐婉莹以前对她的时候。齐婉莹确实做戏做得天衣无缝，不清楚齐婉莹是自己怎么说服自己的，能对她这么好的。只是当有了自己的孩子以后，齐婉莹突然性情大变。 不，重生前那会儿齐婉莹还没有怎么变，之所以变好不如说是看到她李薇薇变了以后，变得强大了不需要听从她的话了，让齐婉莹有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齐婉莹控制不了她了，不得冲着她转变策略，结果反而弄出了大问题，自己露馅了。 一切像是冥冥中註定，老天爷让她重生果然是看不过这些歹人的作为，要她一个个扒掉他们的皮。齐婉莹不是她亲生母亲，她会找到自己的亲生母亲的。所以，无论什么时候她都不能输给他们那些坏人看到希望。 「还好吗？」开车的段启问。 李薇薇答：「还好。」 「快到你住的地方了。」段启看着导航仪说，「回去后，喝点热的，最好再泡个热水澡，屋里开下暖气，然后什么都不要想，好好休息。如果发烧的话，一定要——」 说到这里的段启，转头扫了眼李薇薇的表情。李薇薇没有回过头来回答他这话。段启突然心头一个咯噔，皱紧了眉头说：「发烧的话你不想说？」 李薇薇还是没有回答他的打算。 段启在这会儿终于明白怎么回事了，不高兴道：「你哥作为医生，没有好好规劝你吗？如果你真生病了的话，绝对是不可以上舞台的，知道吗？」 「我没有生病。」李薇薇道。 「那么你刚才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这人作风和她老公有的一拼，李薇薇心里嘆着，只希望此人不要把事情弄大了，告状到她老公那里去，但是显然是不可能的。他们这些人的作风，李薇薇早有感觉，都是按原则按照规章办事。 果然是，段启不等她再怎么耍赖，直接打了自己弟弟的电话。 「段安。」 「这么晚了，发生什么事情了？」段安在对面疑问着，「难道是——」 「石头呢？」 「你打他电话了吗？他没有接是吗？他去学校了。」 「学校？」 「今天小兔子在学校出了点事情，他被老师叫去了学校。」 段启的背陡然挺直了起来，声音都有些控制不住：「她在学校出了什么事情了？」 「别紧张。」对面的段安一听就听出了他的情绪，哈哈笑了两声，「那只兔子，你知道她聪明着，怎么可能被人欺负？再说这么多年，连我们都欺负不了她。」 段启看着身旁的李薇薇都转回头诧异地听着他们兄弟两个的对话，明显段安不知道他身边坐着人。为此段启白皙的脸皮都要窘起来了，被人知道他们两兄弟从小专门欺负那只兔子，能得了？段启急急忙忙岔开兄弟的真话：「你说她在学校发生什么事了？」 「她在学校，是这样的，她不是成绩很好吗？有大学看中她了，想要保送她。但是她不要，偏要上那个医科大学。学校老师感觉很惋惜，找到她家长，乔爷爷不在，石头代替去了学校，和老师谈话。」 「谈到现在？」 「可能是双方僵持不下吧。」段安琢磨着下巴，「反正有石头在不会出什么事情的。却是你，突然间找石头干嘛？」 「他都关机了，你不想知道他们发生什么事情吗？」段启这话故意当着李薇薇的面说的，想刺一下李薇薇除了舞台还有家人，别总想着舞台想想家人。 李薇薇怎会顾不上家人。家人很重要，她知道，要不然她到今天拼命是为什么。段启眼看李薇薇无动于衷。李薇薇是想和段安说的一样，她老公在哪里真就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况且有小姑在她老公更不敢冒险了。段启只觉得无奈，把烫手山芋甩了出去对段安说：「告诉石头，有人想方设法想让他媳妇生病。」 聪明的段安很快听懂了说：「然后呢？她想生病都上舞台？」想也知道，段启作为医生一般找他们就是当他是个医生却摆平不了病人时，把为难的事情直接甩到他们脑袋上，对此段安恨恨地说：「这话用得着找我和石头吗？你是医生你照你医疗的原则办事！她要是生病不听话，拿点镇定剂一打不就完事了。」 李薇薇先是惊讶，紧接着转回头看着车窗。 段启扫过她这个表情，对兄弟说：「你说的她都听见了。」 「怎样？」 「她知道你吓唬她的。」 段安在对面咬起牙齿，心里骂他这个哥有时候真是笨得要死，难怪到现在都摆平不了那只兔子。知道他吓唬人也更应该知道不能直说。 「行吧，我回头和石头说。」 「石头不会吓唬人。」 「这个肯定的。她比我更了解她老公什么性格。」 得了，一个两个搬出她老公这个门神出来。李薇薇实在忍不住，回头冲着他们：「我都没有生病！」 「那么你和李树达之前在我面前躲躲藏藏做什么？」段启把车剎住以后，解开安全带，打开后座里放的药箱取出里面的体温计，交到李薇薇手里，「量一下，回头我好和石头交代。然后，这件事肯定会查出个水落石出的。既然那些人想对你再下手，说明之前他们计划失败以后并不甘心。」 李薇薇瞅着他，是想以他们的职业水平来说认定了这事情不是她竞争对手弄出来而已，虽然她心里也有这么想过，毕竟弄个铁桶很重是有可能弄死人的。 「我屋里有。」李薇薇拒绝拿他手里的体温计，「我回头量完体温告诉你。你可以告诉我老公，但是我希望你实事求是，别夸大其词。明明没有生病非要说成生病。」 段启看着她下车，用手拍了下方向盘，是很无奈。 在对面的段安其实一直没有断掉通话线，感觉到自己大哥的情绪，说道：「她那种人，你别对着她硬对硬没有用的。要忽悠，你想吧，石头怎么把这个媳妇忽悠回他家的。」 段启直接无语着，想着乔峰那个是全队公认的大硬汉都使劲儿忽悠一个女人回家。 「所以，哥，如果你对那只兔子有意思，你得学着石头忽悠忽悠知道吗？你整天正经地让她不能吃这个不能吃那个，她牙齿好好起来，你还怎么让她去你诊所被你勾引？」 段启啪一只手打断弟弟的通话线，他快烦死了，尤其是被那只兔子挑到近来神经都快衰弱了。回头，他却还是继续问：「你快去查查石头为什么关机，他们兄妹俩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回家？」 段安那边没有回答，貌似是收到什么信息了，最终像喃喃自语说了一句：「那个女人来了。」 「什么？」段启瞪了下眼睛。 那个女人，乔峰迴想着，自己该有多少年没有见过那个女人了。很多年了吧。从他很小的时候，拉着那个女人的衣服让她不要走。妹妹乔钰那会儿还小，牙牙学语，奶刚断，坐在床上用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无邪表情看着他和那个女人。 这样的女人，能叫做妈吗？乔峰心头冷笑着。母亲这个伟大的名词，怎么都不可能落在这个女人头上。 站在儿子乔峰对面的白落梅，望着眼前这双和她前夫一模一样的眸子，心咯噔咯噔地跳着。像，像极了，都是那样刚正不阿，没有情理可以讲的男人。 再看站在儿子身后的小女儿，白落梅心里更慌了，女儿望着她的目光完全是陌生的，完全不认得她。 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她离开儿女的时候，女儿没有到两岁。这是乔爷爷最痛恨她的原因，她要走，也不能说在孩子这么小的时候说走就走。可是由得了她吗？她要再婚，想把儿子女儿带走，乔爷爷肯定不让。怕孩子跟了她到另一个家庭受委屈。 白落梅心头像井里悬挂的水桶七上八下。 乔钰问自己大哥：「是她吗？」 虽然母亲离开这个家很早，但是乔钰看得出来，从她哥和眼前这个女人的表情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妹妹其实很聪明，乔峰清楚瞒不过去，眯着眼道：「是，是她。」 白落梅感觉儿子这个口气听起来还行，赶紧走前一步，试图缓和这么多年来没有能弥补的亲情，对女儿说着：「乔钰，是我，我是你妈妈。」 「你来找我？」乔钰的小眼珠里旋转着光。 白落梅点着头：「是，听说你要考大学了，妈想着，你想不想出国？」 乔峰马上转回脑袋，冷眼盯着白落梅的侧脸：这个女人，这会儿来找回他们，原来打的这个主意！ 白落梅是想这么多年了，她改嫁后并没有给新老公生下孩子，终究是要靠自己亲生的孩子养老的。找回自己的亲生孩子成了必须。然而那个年头，她离开乔家的时候确实做得有点绝情，让乔爷爷和儿子对她十分怨恨。只能是，靠这个以前什么都还不知道的女儿来扳回劣势了。刚好，她这个女儿的学习成绩很好，是给了她机会。 「很多学生都希望自己能出国深造，妈妈知道，所以，和你欧叔叔都给你准备好了，咱们到时候到美国最着名的大学。你想去哈佛吧？妈妈和欧叔叔给你想办法让你去哈佛念书，好吗？」白落梅边说边笑，伸手抓起乔钰的手。 乔钰轻轻一挣，脱开了白落梅的手：「我有要读的大学了。」 「能比得上哈佛吗？」白落梅没有就此感到沮丧，微笑着，「乔钰，你可以去再了解这些学校，不懂的话可以问妈妈。」 乔钰望向自己大哥。 乔峰冷声道：「你到这里来，只有这件事情吗？」 白落梅想起了什么，应道：「对，还有件事。」说着她往四周环境望了眼，看到了一家咖啡厅说：「我们进去里面说吧。」 乔峰对此也没有异议，主要是这是站在他妹妹的学校门口。人来人往，被人看见了的话，他妹妹在学校会被人非议。总归是，再次扯上这个女人没有什么好事。但是，有些事情确实必须与这个女人有个了断。 三个人因此走向那个咖啡馆。 在咖啡馆里面找了个位置坐下，白落梅给自己点了杯磨铁，又问儿子女儿想喝什么。 乔钰摇头。乔峰直接打断对方虚伪的客套，道：「爷爷写信给你，要那个东西，你带来没有？」 白落梅微笑着看着儿子：「这么多年没有见面，只惦记我手里那个东西，峰儿，我离开你的时候，你不像是这么个人。」 「那是因为我早就对你这个人没有了一丝一毫感情。我爸在世的时候肯定更是这么想的。」乔峰道，他最想不明白的是，他爸怎么就瞎眼了娶了这样一个老婆。 说到自己前夫，白落梅不由地调整唿吸，吐气，吸气：「你现在是军人了，听你爷爷说是。所以你能理解你爸，但是不懂我作为你爸的老婆的心情。听说你现在也结婚了，你能知道你媳妇背着你都想些什么吗？妈是过来人，很清楚她会想些什么。」 「她和你不一样。」 「峰儿，这个你就人生经歷浅薄了些，不用和我争了。女人的心思，男人哪里能懂呢？」白落梅尖酸挖苦地对儿子说。 「哥的心思，我懂。」坐在旁边的乔钰冷不丁插上话。 白落梅似乎一惊，转回头看着女儿，接着又冒出冰冷的微笑：「乔钰，妈告诉你，你将来找老公，说什么都不能找军人知道吗？」 乔钰心里头转的是：段启是军人吧。 白落梅看女儿没有回答，手心按着桌面很是不耐烦，对儿子道：「你要是为你妹妹好，就知道你们这个职业是什么性质的，你想她像我那样，随时可能年纪轻轻变成寡妇吗？」 「我爸和我爷爷并没有阻止你继续追求你的幸福。」乔峰冷冷地说。 「那么你现在怨恨我做什么，峰儿？既然你爸在九泉之下都不怨我。」白落梅笑着。 「我不是让你为我爸守寡，而是你在那个时候做了一个母亲不该做的事情！」乔峰道。 「我做了什么母亲不该做的事情？！」白落梅俨然被儿子这句话激怒了，拿手拍打着自己胸膛，「你爸死了以后，我一个人过得怎么辛苦，你爷爷那时候都不能回家帮我一把，我一个人，带两个小孩子，一度就想抱着你们去死，这种痛苦的心情你知道不！」 「然后你就找到另一个可以安慰你的男人，感到解脱了，解脱的同时肯定要弃掉两个孩子的包袱。」 「不，我当时想带你们走的，是你们爷爷不让！」 「不要胡说八道了。你嫁的那个男人他自己也有孩子，需要我们吗？然而，现在那个男人的孩子不喜欢你了，所以你来找回我们，你总是这样，把你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还敢说你自己是个母亲？」 白落梅急促地唿吸着，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瞪着对面这张和她前夫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孔。有一瞬间，她都快以为她前夫从坟墓里跳出来了，拿手指冲着她要她一块前往阎王殿接受审判。 是谁的对错！白落梅低下头：「我不敢要求你们完全原谅我，但是，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些赎罪的机会。峰儿，你得为乔钰着想。她成绩这么好，能去哈佛念书的。」 乔峰冰冷的目光没有变。 乔钰嘟了嘟嘴巴：「我不去哈佛，我要留在这里。」 「乔钰——」白落梅抬头看着女儿，心里忽然一个戈登，难道是？
181.是谁 「爷爷。」 回到家的乔峰，和乔钰看着在客厅里徘徊的乔爷爷，有些意外。乔爷爷不是说和小区里其他老人一起出去旅游了吗，怎么能说回来就回来了。 乔爷爷顿住脚，回头看着他们兄妹，老人的目光充满着复杂，但不得不说：「听说她回来找你们了。」 「爷爷。」乔钰心头一动，奔跑过去双手一搂抱住自己爷爷。 乔爷爷瞬间什么都明白了，手掌心爱抚着自己家的小丫头，对孙子说：「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吧，你们吃饭了没有？她有请你们吃饭吗？」 那个心里只想着自己的女人，哪里能想到他们兄妹俩今晚从学校出来后还没有吃晚饭，只顾着她自己的磨铁咖啡。连装都不会装。乔峰一副都无话可说的鄙夷表情。 见着孙子这个神态，乔爷爷若有所思着：「我给你们弄了饺子让在锅里保温着，你们嫌冷的话，再热一热。」 乔钰摸了摸自己的肚皮，抬头对乔爷爷吐了下舌头：「饿死我了。」 乔爷爷哈哈两声，伸手捏了下可爱的孙女的脸皮：「怎么样？被老师教训了？把你哥都叫过去了？」 「我不是做了什么坏事。」乔钰道。 「我知道。我是问你怎么想。每个人都这么焦急的，就你吊儿郎当的。你看你妈都从国外跑回来，就为了你这个升学的事。」 「爷爷，她不是我们妈。」乔峰说。 乔爷爷转头看孙子，睿智的眸光流转着，哑声道：「她又说了什么？有没有把东西交回给你？」 乔峰没有回答。 乔爷爷皱了下眉头后，突然大怒，伸手就拍了下旁边的桌子。乔钰都被自己爷爷的神情吓了一跳，退了一步。乔爷爷怒道：「那东西是我们乔家的世世代代相传的物品，不是她私人的东西！」 「我和她说了，她不拿出来只能是法庭上见了。给了她限期。」 「她怎么说？想打官司吗？」 「她说见了我媳妇再说。」 白落梅想直接去找他媳妇。乔峰想，也刚好，让他母亲见识一下不是所有的女人像她那个样。 乔爷爷猜到自己孙子的想法，哈哈大笑起来。他那孙媳妇他清楚，是他儿媳妇完全不能比的。一个有着真正的大国大家风范，一个是纯粹的小家子气女人。 「好了。」乔爷爷走到孙子身边，拍拍孙子肩头，「不说那个女人了，说了让人不高兴。薇薇我听说她要演出了。自从上次跟她爸一起听了她一次现场演出，我这就琢磨着是什么时候能再看一次。上次想去你们又不让我去。」 上次李薇薇在体育中心举办的户外演出，考虑到那天的安全形势，乔峰只能是让自己爷爷不去。这次相对来说，应该没有人敢下手，在那样的国际比赛上。乔峰迴头，对爷爷说道：「她的演出应该是在大后天。」 「这么说，还有两天时间。」乔爷爷数着手指数日子，脸上的神情逐渐兴奋起来，「你段奶奶，竹爷爷他们早就很好奇她，想看看她了，但是一直没有机会，因为你们到现在都没有摆酒。这样的话，我们几个老友一起订机票，飞到那边看她演出是可以的。对了，你们有现场演出票吗？没有？我跟薇薇要吧。」说完不等自己孙子答应，乔爷爷已经迫不及待地转回身找电话约老友一块看演出去了。 乔钰这会儿饿得不行，冲进厨房拿了盘饺子出来，问自己哥：「哥，我给你拿个碗？」 乔峰低头按着手机号码，头也没有抬：「你自己先吃吧。」 乔钰耸耸肩头，看他表情都知道人家挂念着媳妇连吃都顾不上了。 电话嘟嘟嘟几声，媳妇那边是不是在洗澡什么的，没有接听他电话。乔峰只好先挂了，给吃饺子的妹妹去调点蘸饺子的姜醋。 和儿子女儿分开后的白落梅，坐在车内拖着腮帮子，刚回想到儿子那幅表情，她肚子里一股子火全上来了。 儿子那是什么意思？听她说要去找他媳妇，竟然一副你活该？活该什么？活该她去了会怎样？白落梅越想越愤怒，只要是嫁了军人的女人，一定没有一个不是她这样想的。她就不信了，天底下真有那么伟大不自私的女人了？ 乔峰说真，也不是想说自己媳妇是那种特别伟大不自私的女性。只是，他妈实在是太过分了，把脏水只往别人身上泼。不想想，当初他妈嫁给他爸的时候又不是不知道他爸是个军人，只要是军人肯定都有职业风险。当个军人的老婆就得有点这个觉悟，没有的话，你当初嫁给这个男人做什么。到后头去指责一个为国捐躯的军人，是什么德行？这样的军人老婆，谁敢说是个对字？ 总归是，要等到他妈去到他老婆面前，被狠狠对比了一通后，才知道自己错的多离谱了。 回到住处的李薇薇，自然不知道乔家发生了突然这么重大的事件，更不会知道自己婆婆沖自己过来了。她急忙着洗澡泡热水，拿被子盖。 李康君都来不及和她说句话，看她回来直接沖回房间里去，有些纳闷。齐婉莹和齐婉欣却明显都看出些什么迹象来了。齐婉欣回头对自己姐姐说：「她看起来快要生病了。这一病，应该是上不了舞台了。」 「那可不行。她爸留在这里专门等着看她跳舞唱歌。」齐婉莹凉凉地说。 齐婉欣笑了起来，但不敢笑得太大声被李康君发现，得意洋洋地说道：「姐夫这回真得失望了。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女儿要在全世界观众面前大放光彩的时候结果被撤下来，应该很痛惜吧。」 「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讨厌我女儿？」齐婉莹眯着眼睛看妹妹这个表情。 齐婉欣坐下来，对着自己大姐：「大姐，我没有讨厌她，是你讨厌她。」 呵。这话骗谁呢。要不是眼下利益相关，她这个妹妹早就恨不得把她和李薇薇一起踹下大海里去了。齐婉莹嘴角勾着那抹冷笑，冷声道：「那把钥匙你都处理好了吗？」 「处理好了。」齐婉欣想的是，「大姐，你说，还有谁做的？知道我们没有做好，继续在什么地方对着她设了套？」 「这个我怎么知道。」齐婉莹一如既往否认的调子。 齐婉欣可不相信她什么都不知道，说：「钥匙是你让我拿的。」 「我让你拿了吗？那天是你姐夫突然找不到钥匙吧？我想了想，才让你去跟她们拿钥匙。那个经纪人因此把钥匙交给你她自己都忘了，多可笑。现在倒好，突然抱怨起那个拿走钥匙的人害得她们生病。」 「所以这钥匙我们说什么都不能还给她们了。因为姐夫自己后来把钥匙找到了，我们都来不及还回去。」齐婉欣像是惋惜地嘆气着，「是她们自己的错为什么怪罪到我们头上？」 两姐妹眼对眼，对，谎话就这么编好了，谁要来问的话。 李薇薇躺在床上，盖着厚重的被子驱寒。电话响了，一看是自己老公的，她心里有一剎那是有点怕，嘀咕着。终究不能被他再怀疑，李薇薇按下了接听。 乔大爷在那边，貌似还没有接到消息，张口说起另一件事情：「可能这几天，我知道你忙，但是，会有一个人去找你。我和她说了，最好是，等你演出完再去找你。」 「什么人？」李薇薇问。 「我妈。」 李薇薇一时间的无声，是回想着她那个从没有露过脸的婆婆貌似是乔家的禁忌吧。现在她老公突然这么坦诚她婆婆要来见她，这里头很多因素就值得琢磨一番了。 乔峰那边是想，白落梅去找他媳妇这件事，肯定无论如何都得和自己媳妇先打声招唿。 「我本来不想你见她的。」乔峰说。 那又为什么？李薇薇想，确实他之前的表态是这样没有错。她其实也想不懂为什么他之前不想让她见婆婆。 这个最主要的原因是，乔大爷是觉得自己母亲够丢脸的，尤其是在自己媳妇通情达理的强烈对比下。但是今天见了面后，乔大爷认为自己的妈该去接受教训教育。顾不上丢脸不丢脸的了。 李薇薇摸透了自己老公的想法后，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她怎么会觉得丢脸呢。他妈是他妈，他是他。再说只听说他们家里的故事，她都感觉到自己婆婆肯定是有点问题的，否则不会惹得她这个铁面但是好心肠的老公如此厌恶对方。 「婆婆来找我的话——」李薇薇想着从小姑口里略得知的一些情报，「是不是，我可以从她手里要回属于乔家的物品。」 对这点，乔峰理直气壮给老婆撑腰：「那是肯定的！她改嫁了。那东西是属于乔家的媳妇的，她不是乔家的媳妇了。乔家的媳妇现在是你！」 「这样，她要见我，我带个律师和她见面。」李薇薇眼珠转了一圈，道。 乔大爷眯眯眼睛忍不住微笑，他就是喜欢自己媳妇这点聪明劲儿。 李薇薇刚想，哎呀，婆婆这个事插入刚好，自己老公看来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她的事儿。哪里想到，对面乔大爷突然话锋一转。 「我听段安说了，说你和我们队里派过去的医生起了矛盾。」 李薇薇心头突突突地跳，手指开始不自觉地在被子上画圈圈：「那个，你们队里的医生，我怎么不知道？你们什么队伍？」 乔大爷沉声以对：「有些东西我不可能对你说，这个你自己也清楚。」 是，那干嘛还托出队里医生这么严重的话来吓唬她。李薇薇心里腹诽着。 「段启是我们队里的医生，我呢，在我们队里也有点小职位做着。」 「乔参谋？」 「不管怎样，你得听医生的话。在我们这里，连我和段安都得听医生的，你明白吗？」 军队医生的话，在军队里有时候，比军官的命令更有权威权力。 李薇薇无语地翻翻眼皮，连他都说他自己得听段启的话，还是她老公厉害，每次说话都能讲原则把她压得死死的。 「我现在没有发烧。」李薇薇解释说，「他和我哥一样，当医生的通病，大惊小怪。」 乔大爷在对面没有很快答应，可能想着医生确实在有些时候有点儿小题大做了。 看吧，李薇薇就知道，自己老公是能最了解她的人了。 「那好吧，我离开的时候说过了，有什么事要打电话。等我忙完一段落，可以去接你。」 「不用，你忙吧。」李薇薇清楚，他是没有假期的，除非他在做的工作突然和她的事情又有了交集他才可能飞奔过来。于是她心里确实有点儿担心起他眼下在做什么危险的工作。 乔峰挂了电话后，转身，看着坐在饭桌旁边和他妹妹抢饺子的段安。 这个段安，来到这里后看到饺子马上说自己饿了，也不知道是真饿还是假饿，才刚过饭点不久。 乔钰是鼓着腮帮子看对面一个饺子一个饺子往自己嘴巴里塞的段安，怒道：「我哥没有吃呢！」 「你锅里不是还有吗？那是你哥的，不是你的，我知道，你吃不完这么多我帮你吃。」段安毫不客气又把筷子伸到兔子面前夹走两只饺子。兔子吃饺子干嘛，兔子不就该抱着红萝蔔啃嘛。 没想，他刚说完这话，人家的哥站在他旁边冷冷盯着他脑袋。段安只好放下了筷子，拿起杯水装模作样的：「和你媳妇打完电话了？」见人家不搭话，段安只好自己继续找话说：「我奶奶说了，要去那边看你媳妇演出。」 「嗯。」 「爷爷奶奶去b市吗？」乔钰突然插嘴，说道，「那他们会去找林爷爷吧？」 「你还记得林爷爷？」段安和乔峰对于她这话都很吃惊。 乔钰点巴着脑袋：「当然记得了。林爷爷当时要走的时候，还摸着我脑瓜说欢迎我到那边去上大学。我是有这个考虑的。那边的学校最好了。」 段安和乔峰对对眼神。段安站起身，和乔峰一起往外走。走到外面，兔子的长耳朵听不见，两人才说起正经事来。 「段启和那边的人约好了，会在后天见林将军。到时候，段启应该会带回一些指示回来，这有利于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段安说。 乔峰道：「不管怎样，叛徒肯定是要处理的。」 「是，可是上下协调也是需要的。凭我们一己之力很难，需要各方兄弟的协助。」段安说，清隽的眉宇里不禁挂上了一抹焦虑。 乔峰想的却是：「对方到现在都没有走，是因为什么。」 「走不掉，还用说？他和他同伙肯定走不掉的。出入的机场铁路公路全部都有他们的通缉令。他们想把盗走我们的东西拿出去都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总觉得这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段安回头看他的表情，乔峰的目光望着远方像是在找寻什么，段安心头一动，道：「石头你的直觉向来很准我知道。」 「但是，我也想不出他们在等什么，东西已经到手了，按理来说应该赶紧走。」乔峰紧缩浓眉。 段安似乎摸到了他心里的想法，不说吧，是因为这事情很奇怪的，好像牵扯上了本来一点都不搭边的李薇薇。 对于为什么有人非要致死李薇薇这件事，还有人看出了苗头。郑甘菊并没有急着走，而是到了保安室观察录像。馆长也在。几个人看着保安把监控录像调出来，一点点倒回时间，其实可能的作案时间不过在两个钟头以内，本来不该难找。可找了半天，发现人家早把那间更衣室外面走廊里的监控录像删了一节。
182.中秋节快乐 在那个时间段的全部监控都消失了。这样的事情，让馆长和保卫科的人都感到十分的吃惊。 「是谁这么大胆，不，这个手脚太——」馆长愤慨又疑惑地说。 保卫科的人只知道如果没有进到他们保卫科监控室，怎么删掉这些录像，但是要进入他们保卫科，一般来说只有馆内人员，意味着是内部的人员作案？ 老王说了一句：「不会是黑客干的吧？」 保卫科的人想起什么，直点头：「这里有联网。」 「为什么联网？」馆长发问。 「连接手机可以随时调取监控画面查看。有时候值班人员有事走开的话，也不会遗漏什么。」平心而论，他们馆内这些工作人员都是通过严格要求考核审查进来的，要说是自己人员作案有点说不过去。况且要是真自己人员作案，没必要做到事后如此心虚样样抹得一干二净，总有关系可以走走如果此案只是恶作剧问题不严重的话。 馆长有一点是贊成保卫科的人所想的，那就是：「无冤无仇，我们的人和她是无冤无仇的。他们在这里拿的是很好的工作福利和工资，有必要为了弄个恶作剧给她冒这么大失去工作的风险吗？这里的员工大都是三年以上的工龄。」 「很久没有招新了。」保卫科的人跟着说。 对于他们的说法，郑甘菊只回头对老王说：「找个弄侦查的过来。」 馆长拉住郑甘菊到一边，小声说：「郑小姐，这事情最好不要闹出去。所谓家丑不好外扬。」 郑甘菊说：「我也不想闹出去。但是，如果你不查清楚是怎么回事，人家再次作案真搞出人命来，你打算怎么办？」 馆长犯起两难，他头顶这顶乌纱帽感觉更难保了。 「如果这事情真不是你们内部的人做的，你何必担心？把外面的兇手抓起来结案，澄清和你们没有任何利益相关。」 郑甘菊的话说得很有道理，可馆长的顾虑显而易见他自己都不能保证有没有自己人参与其中。说明了之前他和保卫科人员的对话不过是想撇清责任而已。 对此郑甘菊一看就明白，人心难测，馆长又不是底下所有人肚子里的蛔虫，怎知道人家心里突然怎么想的。犯案的兇手很多时揪出来的时候总能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兇手一般会回到案发现场再看看的。」郑甘菊道，「先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等到明天，或许可疑人物会出现了。」 兇手肯定会回来看看自己制造的现场结果变成怎样，对于这个观点，李薇薇持相同态度。所以，她早早拨好了闹钟。到了第二天早上，她起来时，感觉到了喉咙干燥，有点儿刺痛。 完了，看来是感冒先兆了。 那桶水比什么枪筒弹药都要有攻击力！不知道是什么人出的如此阴险狡猾的主意。 防了再防，到底是这个劫数逃不过去。李薇薇一边穿上厚重的衣服，避免感冒加重，一边给自己堂哥打电话。 李树达在对面听说她喉咙不舒服了，马上意识到她是开始感冒了，着急地说道：「你今天不要出去颳风了！」 说到今天的风吧，感觉还好。风不是很大。李薇薇吞了李树达给她的药。李树达上次说了，说是感冒开始四十八小时服用效果最好。出门前，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拿双大眼镜戴上遮盖住有点苍白的面容。 下楼的时候，发现自己父亲和齐婉莹一块出去了，貌似是到这附近散步买早餐。孕妇是要时常走动的，不能整天只在屋子里坐着躺着。即使如此，齐婉莹这个身体还是有点问题的。李薇薇眯着眼想。 本想走去唐淑琴那里看看唐淑琴的情况，想到对方病未好，自己又犯感冒了，李薇薇不敢走过去，因此一个人走到外面叫车。 公司派来的车接上她，往工作地点开过去。 近段日子都变成两点一线了。李薇薇习惯地坐在车内闭上眼睛养神。中途司机下车，帮她买了杯豆浆和包子。李薇薇啃着包子，几乎是没有味道这样咽下去的。感冒让她的舌头几乎失去了味觉，吃什么都是没有味道。 这一刻，人真有种虚弱无力的感觉。李薇薇想，重生后她这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生病，偏偏在这个时候。 莫耶娃来电了，说是接到通知，他们俄罗斯团队的表演安排在了今天早上。俄罗斯芭蕾舞团过关那是很正常的事情。莫耶娃和她的同伴也早早把目标是定在了后面的大奖，而不是像其他鼠目寸光没有自信的团体只想着怎么通过预演。 「他们那些人都说，大奖对于我们团队来说是不大可能的事情。」莫耶娃在电话里的口气骄傲得像只全力开屏的孔雀。 李薇薇压低着声音保护嗓子：「我还是比较相信评委方的公平的。」 「呵。」莫耶娃发出一句嘲笑，「这句话放在谁口里说出来我都不会觉得奇怪，但是是你说出来的，我就觉得你莫非是昨天得了健忘症？」 昨天某人对于她李薇薇的极度不公平在场所有选手都看得一清二楚。正直的人会义愤填膺，但是对莫耶娃这大部分比赛选手来说，似乎觉得和自己不是很紧要。 「评委不可能对所有的选手都不公平，这肯定会引起所有选手对他评委资格的弹劾，显然他是针对你。」莫耶娃道，「我不知道你和他之间有什么过节？」 这点同样是李薇薇在思考的。钟其仲和她能有什么特别的矛盾吗？之前，她和钟其仲都没有私下见过面说过话，钟其仲何必做得如此明显想对付她。 回头来说，李薇薇道：「你们觉得他只对我不公，我却是不这么认为的。」 莫耶娃听了她这话有些生气了：「你这是诅咒我们吗？」 「我没有这种说法，只是想说，你如果是想藉助他针对我个人不公认为你们就这样可以打败一个对手取得胜利的话，你和董冰玉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不要把我和那个阴险狡诈的东西比！她连人都不如！」莫耶娃用着俄罗斯语和中文混杂的口气骂着。这引得她身旁走过的人员对她提示着要她说话不要大声。即使如此，骂完的莫耶娃还是冷静了下来，对李薇薇说：「你的话我会记在心上。虽然听着不是很高兴。」 李薇薇笑了笑，要不是知道这人的性格是这样，她都懒得说了，说这种不好听的话是遭骂。 莫耶娃道：「我会尽力的，尽全力以赴，只要是我能力范围之内。」 李薇薇看着前面突然堵起来的车流量，对面莫耶娃挂掉了电话。貌似，他们团队是第一个上台表演的节目，现在要准备了。 车一直在堵。李薇薇看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钟。由于今天不是赶着演出节目，简辛允许他们可以晚到一些。天气毕竟比较冷，很多人都晚睡。但是，没有人认为她李薇薇会迟到，因为谁都知道她李薇薇从来是最早到现场的那个人。 李薇薇自己也没有想过居然会撞上了大堵车。后来才知道，司机原来之前走错了路，给她买早餐的时候拐错了一个路口，碰上了早尖峰时段的堵车流，加上前方车祸需要交警处理。 迟到了整整一个多钟头，应该是错失了一个节目表演的时间。 李薇薇下车往剧院里面疾走时，远处歌剧院里，传出了主持人报幕的声音。 走到歌剧厅门口的时候，见门口围了不少人。站在门口处的工作人员把持着最严格的检票制度，不让没有票和工作证的人员进去。 保安为了维持秩序，拉起了黄线限制人流靠近。 很多人应该是知道了这里在搞国际文化交流活动，集中了全世界着名的青年艺术团体，不乏一些知名的年轻明星在场。昨天电视台报导了这则新闻，因此吸引了不少群众前来凑热闹。来到的观众才发现，原来是一票难求。 只有赠票。这种类似比赛的活动不可能说随便把票卖出去的，不是商业活动，保安措施必须排在第一，确定国际友人的安全。可能到后来，会有一两场属于对外公众开放的表演，但肯定不是现在。 围观的群众，对于现在能走进歌剧厅观看演出的人很好奇。 李薇薇亮出了大衣里藏着的选手证，保安扫过她的证件一眼后，放了她进去。 走进去里面，观众席都坐满了。通道同样挤得水泄不通。全球的记者们比昨天更激情，因为今天是真正地要评出大奖的日子，关系各自的集体国家荣誉。各种争吵争论也是没有一刻休止的。在这种时候，说实话，哪里还有着什么正义可言，每个人心里都存着要为自己国家集体利益争光的小算盘。但是要说这些人自私自利，又不是可以这么说的，人家心里装的不是自己是集体。 李薇薇感受着这种难以形容的气氛，好不容易找到自己团队里的人。 张帅站起来给她招手示意，等她过来坐下和她说：「简老师她们走的时候，还吩咐我告诉你，如果你觉得想休息，这两天就在家里好好休息。」 俨然是，她昨晚被淋水的事情，到了简辛她们耳朵里了。这也是之前她在路上，简辛没有打电话催促她的原因。 李薇薇问：「简老师她们呢？」 「好像是上回来看我们表演的莫局找简老师她们谈话。老师现在压力很大。因为现在不是只有我们一组通过预演吗？」张帅说到这里却是满脸担心地瞅着李薇薇，「你没有感冒吧？」 「还好着。」李薇薇挺直了腰背答，像是在演示无论什么大山压过来都压不倒她的腰杆子。 张帅转回头不好说什么，但是可以想见他的脸蒙上了一层阴影。回头张帅又说：「你没有来的时候，一场演出过去了。」 正好是李薇薇想问的情况，她问道：「我刚走过来的时候，听那些记者在议论着都快打起架来了。」 话刚落地，真有人在后排的空隙里打起架来了。一度，保安沖了进来质询，而旁边围观的人赶紧把那两个打架的人拉开。 两个打架的都是身强力壮的欧美大汉，你一拳我一拳下去，一个黑了眼眶，一个嘴角发肿。两人互相一直用各自国家的语言骂着粗话。 李薇薇听出了有俄罗斯语，回头问张帅：「你知道他们吵什么吗？」 「还能吵什么。之前俄罗斯团队演完的时候，有掌声也有嘘声。」张帅道，「和昨天预演完全不同。」 昨天预演，演的不好下面也不会有嘘声，因为大致上队伍选手之间都有种彼此惺惺相惜的感觉，不是争大奖还是有坐在一条船上的感觉的。今天截然不同了，是你死我活的比拼了。况且，国际比赛场上，总会参杂一些比赛外的国家因素在里面。 李薇薇想起了电话里莫耶娃最后那句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的话：全力以赴在我范围之内。 有些因素不可控，莫耶娃自己很清楚，哪怕她尽了全力做到了最好。 「我记得你好像有个朋友在那个团队里。」张帅说到了莫耶娃，心里面多少更有一丝担心看了下李薇薇。 「其实我一直不太明白，她本来在她国内都被雪藏了，这一次出来表演，她为什么会答应？」李薇薇无意识地脱着自己手上的手套。 「她自己想背黑锅，宁愿背黑锅，也想出现在舞台上给某个人看见。」张帅道。 是的，如果团队输了，肯定要找个负责的人出来。莫耶娃在自己国内名声本来就不好了，所以，肯定会被指去背黑锅负责任。对于张帅这种莫耶娃的想法说法，李薇薇感到了眼皮一跳。 为了不让董冰玉看见自己就此一蹶不振了，莫耶娃这是倾付所有去做这样一件事情。对此李薇薇是不太贊成的，这叫做蛮干。但是莫耶娃的性格就是如此。 话说回来，观众席上的嘘声，肯定不是无组织的，如果是大面积嘘声的话。 「平心而论。俄罗斯芭蕾舞团全世界最有名，没人觉得她们跳的不好。」张帅说。 李薇薇对于他这话百分之百举手贊成。所以只能是。 「如果评委能公正地摒除这些因素就好了，但是很显然，评委中有人更希望看到这种情况。」张帅道，转过头又看着李薇薇，「那个人，看来不是只针对你一个。」 李薇薇不知道该哭该笑，这话她之前还刚和莫耶娃说过的，随之嘴角勾出一抹神秘的弧度：「那个战斗民族，你认为他们能轻易向这种邪恶力量屈服吗？」 刚才走廊里的打架只是导火索。 张帅想的是：「如果这件事再回到我们身上会怎么样？」 「那是最好不过了。」李薇薇眸光里闪烁着一抹幽光。 张帅从她这话里意味出来，冲着她咧开牙齿，接着对她说：「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什么情况我代替你盯着。」 李薇薇想起了这次回来最重要的事情：「我想拿几张票，我们演出那天的，我有人要来看我的演出。」 「你老公要来吗？」张帅问。 「不是，他爷爷要来。」 「行，我跟简老师说一声。」 李薇薇起来，先走，张帅本想陪她出去一段，旁边的龚季深忽然先站起来，貌似有话和李薇薇说。于是，龚季深代替张帅送她出去。 路上，龚季深是拿了顾长清交给他需要改变的舞步方案，给李薇薇看并且和李薇薇商量着：「老师认为，你一个人负担太重，因此一部分舞蹈改由我来承担。」 李薇薇没有低头看方案，而是抬头先看着迎面走来的人。
183.花落谁家 迎面走来的是一个年轻女人，年纪比李薇薇大个七八岁有的了，和龚季深的年纪比较相近。李薇薇不认识这个女人，但是，很显然身旁的龚季深认识。 龚季深看到对方的面孔后，身体一僵，脸孔上呈现出讶异：「魏秋——」 「龚季深，怎么，不记得我了？这么吃惊干嘛？」被叫做魏秋庭的女人，眯笑着一双月牙似的眼睛，同时眼睛是不留痕迹地掠过李薇薇戴眼镜的脸上。 作案人员会回归现场，这么说这个女人最少是作案人员之一了。李薇薇想。 龚季深调整唿吸说道：「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国的，你好像说过不回来的了。」 「贵人多忘事。为什么时候说过这话。是你，龚大舞蹈家，早就忘了我这号人物了吧。」 「没有。」 龚季深这句否认，得到的却是对方的一声讥笑：「我在这里都多少天了。你眼睛都没有看见过我在这，还不是贵人多忘事。」 「你在这里很多天了吗？」龚季深吃惊的，在这时候发现对方胸前挂的那个牌，并不是选手牌，而是记者牌，「你什么时候怎么是当记者了？」 「怎么不能当记者了？不是所有舞蹈家都始终如一。现在各行各业都有跨行专业人才。像这种需要专业人才的新闻报导，更需要我这种专业人才跨行进入。」 「看得出来，你做的很好。」龚季深低声说。在他的语气里，李薇薇听出一种像是卑微的东西。她对此是更好奇眼前这个女人是谁了，按理说，龚季深的国际舞蹈地位身份，都造就了龚季深可以在谁面前都高傲地抬起头。 而不管这个女人是谁，这会儿在这里出现肯定是有问题的。李薇薇捏着手里这张调整的剧本内容，扫过对面女人那张冷清如是的面孔，道：「你有男朋友了吧。」 这话，让龚季深和魏秋庭同时一惊。龚季深随之一双专注的眼珠看着眼前的魏秋庭。 魏秋庭嘴角嘲笑地勾一勾，看着李薇薇：「第一次见面就问人家的私事，怎么，和你有关吗？」 「有关。我在找一个可以拎一桶很重的冰水放在门上的人。」李薇薇道。 龚季深勐地回头，再看李薇薇的目光里透露着惊讶和不可思议。 魏秋庭的脸色变了下，是没有想到李薇薇之所以问她没有男朋友居然是这个缘故，她的眼珠闪烁着，转头对李薇薇哼了一声：「我有没有，你问他更清楚！」 龚季深点着头，对李薇薇说道：「她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 「我没有说是她做的。以她的肢体力量也恐怕没有办法做到那种事情。」李薇薇道。 「不，你不懂！」龚季深着急的，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拉着李薇薇到旁边没人的地方继续说道，「你要相信我，是谁做的都不可能是她做的。她从来都没有必要去做这种事情。」 「你是想说她很有实力很有背景？对胜利并不渴望？她又不是选手做这种事情对于她没有任何好处？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有时候并不是需要利益才去做犯法的事情，只要单纯是讨厌一个人都能做出来。」 龚季深像看着天外来客看着李薇薇，但是说不出一个反驳她的字。 「前辈。」李薇薇继续很冷静地说着，「你和我对这个剧都很重要。而那些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折手段。如果前辈还一厢情愿想为那些人的坏心找藉口找託词，除非前辈你认为可以让对方得逞，对胜利也并不渴望。」 「我当然不会这么想！」 李薇薇冷眼望了下对方那张看似激动的面孔其实内心还在质疑摇摆的眼神，转过身。 龚季深赶紧追上去：「我送你。」 「不用，我专车都在外面等着了。」 李薇薇和龚季深一前一后走出了场馆大门。后面，魏秋庭那双眼珠一直冷冷地注视着他们两个。 公司的车停在了场馆门口。李薇薇刚坐进车内。车后面勐地砰一声。一辆刚拐外过来的车辆，不知道是不是看见前面停着的车，没有减速直接追尾上了李薇薇的车。 李薇薇车上的司机立马跳了下来咒骂：「你开车瞎眼的吗？这个地方你都敢加速？」 李薇薇顾不上其它，只看刚才站在车旁的龚季深被波及到，整个人坐在了地上。李薇薇从车里重新跳出来，蹲到龚季深旁边紧张地询问：「前辈，你怎样？」 龚季深是毫无防范被惊到，脚步退的时候没有留意到后面的阶梯，结果自己被自己绊倒了。手掌心按在了地上肯定是划破了手皮。让他感到震惊的是，前面李薇薇刚说过的警告，这转眼间事情就发生了。 他刚才心里还在想李薇薇是不是大惊小怪小题大做。毕竟听说李薇薇不过是被淋了桶冷水，也不是什么大事情。一个个这么紧张有点儿过头了。 结果，他和李薇薇差点儿一块被撞了吗？ 「前辈。」李薇薇说着这话的时候，目光顺着他肩膀望上去。 龚季深回头顺着她目光一看，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李薇薇眯着眼睛：「前辈和那个记者以前是恋人？」 「过去的事情了。」龚季深说，心里还是很不相信魏秋庭被牵涉到其中。 「我先送前辈去医院看看吧。」李薇薇道。 「不用了。」龚季深站起来，伸缩自己手脚，看来只是擦破点皮，没有大碍。 「那么前辈自己小心一点。」 「我知道。」龚季深声音阴沉地说。 李薇薇转身对司机说：「先送我回去。」 司机听她命令，回头继续对着那个追尾的人骂：「你算幸运的了！好在我后面没有被你撞歪了，撞没了的涂漆你得赔我。」 说到那辆撞上来的车，是一辆小型面包车，给这里的后勤部送东西来的。开车的司机大叔一脸倒霉地说：「真不是我想撞你，只是刚好今早上剎车不怎么灵。」 「你开车不行不要怨剎车。」李薇薇的司机继续指责对方。直到李薇薇坐上了车，他才罢休回驾驶座去开车。 后面那辆小面包车司机下来后确实不敢再开这辆车了，打着电话不知道叫保险或是维修公司。 李薇薇回到住处，发现自己父亲和齐婉莹还是没有回来，自己先上楼睡觉。这一睡，她实实在在地睡到了晚上。到了第二天，她直接不出门了，简辛也不让她出门，说是让她好好休养。李薇薇因此继续倒头大睡。 然而，她这种状况当然会传到某些人耳朵里。 「她生病了。」甘声荣模煳不清的语气对着在前面坐着的张子聪，「你说的果然很对，张作家。」 张子聪翘着二郎腿，手里端着小资派的咖啡：「生病是每个人一生中都会遇到的事情。只是有的人生病的时候不在时候上，这就会给人添麻烦。」 「我看她这个情况，明天不一定能上舞台。」甘声荣哎呦说着像是在替某些人叫苦，「这下怎么办才好呢，简老师和顾老师的剧全得靠她支撑。」 看着他这个故作的姿态，张子聪心头感觉噁心但是也只能忍着。 甘声荣转向自己身后站着的方倩和其它成员，说：「愣着做什么，赶紧准备好，做热身。我们不能像某些人在关键时候掉链子，为国家和集体争光的关键时候，不能上能叫做英雄？应该叫做狗熊。」 方倩等人听着甘声荣对于李薇薇的嘲讽，面上掠过惊讶，可很快又调整过来去练习了。他们没有必要去同情李薇薇，李薇薇演出前生病是自己造成的因果关系。什么时候现实都是一样的，机会永远只留给那些有所准备预备的人。 演员都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了甘声荣，张子聪和魏秋庭。 张子聪从咖啡杯后面端详着眼前这位美女记者，据说人家当年同样是舞台上一颗夺目的星星，只是为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退出了舞台。 甘声荣和魏秋庭彼此似乎很熟悉。魏秋庭会叫甘声荣叔叔而不是老师，不知道是什么亲戚关系。之前，有关李薇薇可能身体有疾病的消息，也是魏秋庭过来说的。带着记者证的魏秋庭，是挺方便到处走动刺探情报的。 至于放水桶的主意，那会儿他张子聪只提议弄个恶作剧，事后查出来的话比较好收尾。具体甘声荣是不是真找人去做这件事情他也不清楚。也就是说，水桶是不是甘声荣的人放的，他并不知道。 没有其他人在，甘声荣问魏秋庭：「她怀疑是你干的了？」 「她怀疑我完全没有理由，很好笑。那么重一桶水我能拎得上去吗？」魏秋庭讥笑道。 「很重的水桶？」张子聪疑问着，他当时说搞个恶作剧，装半桶水淋李薇薇都能让李薇薇生一场小病了，需要很重的水桶吗。 「铁皮的水桶当然重了，张作家不知道吗？」甘声荣回头髮出疑问。 张子聪一惊，和甘声荣对视着，怎么，甘声荣是装模作样还是怎样，以为是他让人做的吗？ 甘声荣对于他这个表情也是勐眨眼好像很疑惑：「张作家什么都不知道吗？」 张子聪脸色一沉，要么这傢伙真能装，要么对方也真是不知道。等于说，弄桶水甚至要砸死李薇薇的事，是谁做出来的？ 在甘声荣和张子聪彼此互相质疑的时候，魏秋庭不动声色地旋转着手里的记者证。之后，她宣称有事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她马上打电话给某人：「后路我都给你铺好了。你赶紧趁没有人发现的时候给我走人！」 「不是没有人发现吗？你紧张做什么！」 问题是，有人察觉了。魏秋庭眯着紧张的眼睛想，那个李薇薇究竟是什么眼睛，宛如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一眼瞧出她身上的端倪。而且利用了一次意外追尾制造出了龚季深对于她的疑心和防范。 真是的，如果她真想撞死他们两个，需要让那个小面包车只是轻微地擦伤那辆车吗？这个龚季深也真白痴，真被李薇薇煳弄到针对起她了。 魏秋庭一边想一边急令对方走。 可是对方不听她的话了，说：「你叫我来就来，叫我走就走，我在你眼里是条狗。那男人始终在你心里占据了你心里最重要的位置。你还骗我说，你只是想报復他。我以为是真，其实是假，你报復他为什么对付的是他身边的女人而不是他。」 「我不和你说了，你走不走！」魏秋庭脱口大骂，「你应该知道，我背后都是什么人，你不听我的话会怎么样。」 「魏大小姐，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老子这就不走了，也不怕你家里有什么人，因为我有更可靠的靠山。」 「你说什么？」魏秋庭诧异。 「你以为，凭你自己能做到让我作案行踪消失到无影无踪吗？」 「还有谁！」 对面嘀一声长声，挂了她电话。魏秋庭内心里嗖的一凉。她这算不算是一脚踏进了泥沼里脱不了身了，不，是陷进了地狱！ * 机场，傍晚抵达的老年团一共四个人，再加一只尾随的小兔子。 乔爷爷对要打电话的孙女说：「你大嫂现在最忙了，明天她要演出了，你不要打电话打扰她。我们明天直接去看她演出，事后再去找她。」 乔钰乖乖地点着脑袋。 段奶奶一看兔子这么乖，不由自主摸起乔钰的脑袋瓜：「你哥同意你跟过来？」 老年团一行全都是老年人，年轻人听着都觉得不太放心让他们单独出团。但是，家里每个人都要上班上学，哪有时间陪伴老人出行。乔爷爷因此提议自己孙女跟着去。本来，乔钰是高三生，最忙的了，谁也不知道乔爷爷怎么想的。乔爷爷可能是对自己孙女的成绩太有自信了，不认为孙女落两天课程就会名落孙山。 乔钰听爷爷的建议马上应好。这才是让所有人意外和吃惊的。段安都这样评价：这只小兔子唯恐不乱！ 乔峰也知道，自己妹妹近来很敏感，很喜欢刺探他们的事情。小孩子好奇心大，青春期反叛期，现在都集中在兔子身上了。只是，有自己爷爷在，没有问题吧。而乔爷爷之所以带乔钰去，其实有着另一个目的。 很多人并不知道，乔家与某人有段娃娃亲。对方生的是男孩，那么乔家只有女孩子去配。当然娃娃亲这种事情，双方都是孩子小时候说着玩，到头来，也要看小孩子长大了自己喜欢不喜欢。 为此段奶奶并不担忧，她那两孙子一直和兔子在一起从小到大早已青梅竹马形影不离，这感情，哪里是半开玩笑的娃娃亲能比得上的。 段奶奶拉着乔钰的手，紧紧地帮孙子给拴着兔子不让跑。 乔钰似乎一知半解的，被段奶奶拽着手也不反抗。反而是在他们旁边走着的竹爷爷看不过去了，对段奶奶发起牢骚说：「你拉她的手做什么？给我也拉拉。」 「你这死老头，抓人家小姑娘的手做什么？」段奶奶毫不客气反击了回去。 「我替我孙子抓不行吗？」竹爷爷一本正经地和段奶奶说起事，「你孙子大了，我孙子也大了。虎子和乔钰一直也很熟悉。」 乔爷爷顿住脚，回头看着几个老战友争夺他家的兔子，很是为难。兔子只有一只，註定只能花落一家。 几个老人却是没有想到，他们没有通知李薇薇，但是照样有人来接他们了。 前面伫立着一个穿军装的军人，乔钰眼睛眨一眨。 －－－－－－题外话－－－－－－ 祝亲们中秋节快乐！
184.往事 和她大哥穿的军装颜色不一样，是白色的。乔钰回想着白色军装是哪个部队的，好像是海上的，海军？第一次见到海军军官，乔钰挺好奇的，沖对方全身打量了一番。 那人身材颀长，有她大哥那么高，海军白色的军装是比陆战的绿色军装要更好看一些，斯文一些的感觉。然而，可能是经常在海上行走晒太阳的缘故，那人的脸有点儿黑，但不是像黑人的黑，是小麦色，白皮肤上涂抹了一层黄金油的感觉，让人目视很性感。 乔钰看来看去，却是不太敢对上对方的五官。肯定不是对方长得难看，是有感觉，那人恐怕似曾相识。 身旁的段奶奶把她的手心拽得更紧了。站在她前面的乔爷爷向那人走了上去说：「正恺，是你吗？」 「是的，乔爷爷。」年轻的身着海军服的男人应道，来到乔爷爷面前先行了个军礼。 由于对方这个动作，乔爷爷也立正，回了个军礼，接着两人笑呵呵起来。乔爷爷的手搭在了对方要比自己高的肩头上，感慨着说：「我那年记得你爷爷拉着你手走的时候，你才这么高，到我膝盖头上多一点。转眼都比我高了。」 林正恺听了乔爷爷这话，更是意味深长：「我离开那个院子，快二十年了。」 「是，你和我孙子差不多年纪。」乔爷爷说，「时光过隙，过得太快了，这个时间。」 「你不如说我们也老了，都是他们年轻人主宰的时代了。」竹爷爷跟着走上前来搭讪。 林正恺于是又向另外几个老人打了招唿，敬礼的敬礼，握手的握手，最后他的目光似乎才来到乔钰身上。 「这是？」 这人居然不认识她吗？乔钰心头想。眼看对方那双视线在她脸上悠转着，也不知道对方这是什么意思。 其他老人憋不住了，竹爷爷先一马当先，拉着乔钰到林正恺面前，不管段奶奶的手怎么抓兔子，他就是想膈应段奶奶一下，对林正恺说：「你看看，仔细看看有点儿印象吗？我们院子里那只——」 「我知道。」林正恺点着头，「那时候我和她哥都抱过她。」 抱过她？乔钰心头勐地一惊，她居然被她哥以外的男孩抱过吗？ 段奶奶急忙接上话道：「哪止你抱过，那时候院子里那个小子没有抱过她。」 「对。我家虎子也抱过。不过她肯定忘了。」竹爷爷哈哈笑着。 乔钰感觉是羞耻到了极点，这是怎么回事。她什么时候被那么多男孩子抱过了。好在她爷爷看出了她的窘迫，正儿八经地解释道：「她那会儿才多大，能记得什么。小时候谁没有在地上爬还不会走路的时候。」 原来她那时候喜欢跌下床到地上爬。那些邻居的小哥哥们到她家玩，她哥负责在家里带她，其他哥们只得跟着她哥带她。一个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不让她摔下床去。于是每次她要到床边的时候，所有小哥们都得紧张兮兮地跑过来，喊着：兔子，不要，不要！ 那时候她连话都不会讲，听不懂，只会朝一个方向爬。小哥们没有办法了，轮到谁值班，谁就负责使出吃奶的气力把她往回抱，抱着她回到床上中间安全的地带。 「我记得她老重了。」因为爷爷们的话，把小时候的记忆都翻了出来的林正恺说。 乔钰心里头呵呵两声笑，哎，她干嘛跟着爷爷来，来到这里被小时候的同伴耻笑。感觉眼前这人和段安差不多，一张嘴之后八成总喜欢捉着她短处说了。 段奶奶听不过去，为小兔子正名：「我家孙子从没有说过她重。她那会儿重吗？」 「不重。」乔爷爷实事求是地在中间说公道话，「问题是他，那时候是全院里最弱小的，不知道为什么个子长不高，又那么瘦。你们想想他小时候在院子里的那个模样，和现在这个模样能比吗？」 自己很小时候的记忆肯定记不清楚。乔钰只能模煳记得个大概，但是，身边那些爷爷奶奶好像都记起来小时候这人究竟长什么模样。因此爷爷奶奶们一片惊唿：「对，他那时候像只豆子一样大。他爷爷长那么高，谁都不信他能长成豆苗。」 有人说另外的人而不是说她这只兔子，乔钰感到心头一松，不免有些幸灾乐祸，想你刚才想说我结果被别人说刚好是坏有坏报，她翘着眉毛回头看这个人。 林正恺面对长辈们的调侃那张小麦色的脸皮上仿佛露出一丝羞涩，解释道：「那时候不知道肚子里长虫，到了这边找到了一个会看病的医生，给我吃了虫药，之后就一路长高了。」 「你长虫了吗？」爷爷奶奶们又一阵惊唿。 林正恺快忍不住了，抬头就看见乔家兔子那张哈哈看热闹的眼神，仿佛在说，看吧，我受的罪你现在都尝到了吧。这令他不禁莞尔，回头对几个老人说：「爷爷，奶奶，车在外面，我们先坐上车再说吧。」 「好。你爷爷应该在等我们了。」乔爷爷答应着，带领着其他老人往前走。这样一来，老人们围观林正恺的话题才暂时结束。 林正恺没有走在前面，而是等段奶奶擦过自己身边后，站在了乔钰身边。 这人突然挨得自己这么近，让乔钰心头吓一跳。刚要躲开，对方那只手伸出来抓住她手里拉的行李箱拉杆，在她耳边小声道：「给我吧。」 他的声音像她哥哥，段安他们的声音，乍听起来像是挺温和其实挺严厉。后来她才知道这是部队军官们养成的习惯，声音必须要刚柔并济，要让底下的士兵感受到温暖和严厉的部队大家庭。但是，她又不是他们的兵。 乔钰本想说着不用，但是一看旁边那人眼神，恐怕和她哥段安霸道的时候差不多，她想了想，也就松开了手。 接过她手里行李箱的林正恺一愣，这箱子还挺重的。再看这只兔子瘦瘦小小的身材，回头想起之前自己常听说的兔子故事，眼里蓦然闪出一抹若有所思。 他其实早在发现乔爷爷一行时，一眼先看见锁住的就是这只兔子。谁让这只兔子拉着一个看来比她自己人都要大的行李箱，走在机场大厅里特别惹眼。 看其他老人手里几乎都空空的，没有带什么行李在手上拎着，就知道，老人团里所有比较重的行李全在这个巨大行李箱里头了。也不知道她这么瘦小的女孩子哪里来这么大的力气。一抹奇怪的感触因此浮现在林正恺心头上。 乔钰自己想的很简单，这回她陪爷爷出来的任务只有一个，帮爷爷他们干体力活。所以，别看她这只兔子瘦小，力气蛮大。 跟在她后面的林正恺问了她一句：「你搬得动吗？」 乔钰回头朝他很稀奇地看一眼：「搬不动也得想办法搬得动。」 林正恺因她这个眼神一怔，只听她这话听似寻常其实一点都不寻常，这是大院里的孩子才会说出来的话。军人从来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于是到军人培养的后代上从来也是这样教育的，面对巨大的好像征服不了的阻碍，要动脑子想，总之意志上先不能轻易被打败了。 乔钰那眼神明显写着：我是大院的孩子，难道你不是？这不是白问吗？ 不由自主的，一抹微笑挂在了林正恺的嘴角上。 乔钰看到这人突然笑了，是看见自己大哥忽然有了丝笑容一样受惊不小。她急急转回头，心里头毛毛的。只知道这些军官对她一笑，不是什么好事情，肯定心里对她揣着某种鬼意了。 对忽的她转过去的脸，林正恺眼里又一怔。 到了外面，一行人坐上了林正恺开来的八人座驾。 林正恺负责开车，副驾上坐着乔爷爷，后面座位上坐着其他老人和乔钰。 乔爷爷在路上又开腔了，问：「你爷爷身体怎么样？」 「我爷爷身体挺好的。下午段启来做客，我爷爷把段启留了下来，说你们要来。今晚我爷爷掏腰包，说给几个爷爷奶奶接风洗尘，酒桌订在了我们家附近一家酒楼。可能里面环境档次一般，不过里面的大厨我爷爷认得，从部队出来的，做得一手好菜。」林正恺负责解说，双手稳稳抓着方向盘，一双眼睛从车前镜里很容易地扫到坐在后排中间的兔子。 乔钰是把眼睛望到车窗外面去了，一路的车水马龙，霓虹高照，比起自己家乡城市更宽敞的马路街道，更干净整洁的路面，更整齐规划的树木。两旁的高楼大厦很多都是全国乃至全世界都赫赫有名的建筑物。毕竟这里是全国的中心。 看得出她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林正恺，不由把车子兜了个圈子让她看到更多的关于这个城市里的秀美风景。 旁边坐着的乔爷爷肯定是看出来了，但是不出声。 段奶奶嘴里哼了哼，要不是看到旁边小兔子看风景看得入迷的眼神，早开口说话了。 车子终于开到了吃饭的酒楼，几个人下了车。林正恺把车钥匙扔给酒楼面前负责接待的服务生，接着领着其他人上楼。 包厢在二楼里。听到脚步声，里面本来坐着的人都走出门来迎接。这回，乔钰看到了熟悉的人影。那位在她小时候印象中威风凛凛但是又很温柔的林爷爷。爷爷奶奶们一群老战友相聚，那是不停地互相问好，寒暄后用力握手拥抱着。 「身体都好吗？」 「都好，都好。」 爷爷们哈哈笑着，段奶奶不由悄悄拿手擦了下眼角。后来，乔钰才知道，段奶奶是因为之前林奶奶走的时候没能来得及过来看林奶奶最后一眼，给流的眼泪。那是，前年的事情了。据说林奶奶和段奶奶当年在部队里是一个团的，叫做双娇铁瑰。 等爷爷奶奶们先进了包厢，走在最后面被其他人挡着的乔钰，才看到了在门口里站着的人。乔钰站住了脚，心头突突跳了跳。 手臂抱着一件西装的段启，身着白色衬衫，有些风尘僕僕，站在那儿却像是只在等着她一个人。 段启实际上不知道她要来，直到刚刚之前他坐在这里，听着林爷爷和其他爷爷通电话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来的老人团中多了一只兔子。 知道情况后，他这颗心就跳起来了，一听到人到了，马上站起来站在门口等着了。直到看见她真的出现的剎那，他的心口不知道该松该紧。 不假思索，等其他人走了空出空间，他立马朝她走了过去，伸出手拉住她的胳膊：「进来吧。」只因为他很清楚，这只兔子很胆小很怕生，没有人拉的话，恐怕会在门外站一辈子。 先进包厢里面的老人们，回头看见这一幕。段奶奶笑得嘴巴都快关不住了，搞得她身边的段爷爷不得不拉着她袖子提醒她。 站在最后面走进来的林正恺看着这幕，没说话。 林爷爷看下孙子，再看了下拉着乔钰的段启，眸子里一抹光闪了下后，对身边乔爷爷说：「那是你孙女吗？」 「你把她忘了？」乔爷爷笑着问，「她却是记得你。」 「她记得我？」林爷爷登时双眸放光，所有人很清楚地能看见他眼中的高兴。接着，他伸手一招，叫兔子：「乔钰，来，坐爷爷身边，爷爷多少年没有看见你了。这回得好好瞧瞧你。」 听到命令，段启只好把兔子挪了个位置，放在了林爷爷身边。 乔钰小心谨慎地坐下来。这些爷爷奶奶虽然都熟悉，但都是长辈。乔钰只知道，要不是自己从小到大和这些爷爷奶奶熟，这些爷爷奶奶哪个一出去，都是能让年轻士兵吓得哇哇叫的人。 「听说她学习成绩很好。」林爷爷打量兔子一边赞许有加。老人家都是这样，都喜欢学习好的孩子。 「还行吧。」乔爷爷乐呵呵笑着装谦虚。 这点林爷爷看出来了，举起指头点着乔爷爷鼻头：「我知道你和峰儿都不容易，能把这孩子养得这么好。」 「是她自己争气。」对这点，乔爷爷不敢居功，和林爷爷贴着耳朵说起之前乔钰自己爆出的秘密。 林爷爷听着兔子是为了谁努力时，那颗心被揪成了一团，脸上试图掩盖的情绪没有能掩盖住，抓着乔爷爷的手说：「你知道吗？当年她爸走的时候，我把抢救她爸的军医护士全部召集起来，问了三遍，究竟英雄是不是走了。她爸要是还在，现在最少是个上校，是我部队里最好最好的兵！」 一桌子人全部沉寂了下来。乔钰的脑袋有点空白，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父亲原来是林爷爷的部下。 乔爷爷握住老战友的肩膀摇着脑袋，不会有半声指责，说：「他是为国捐躯，应该的。」 「即使如此——」林爷爷嗓音里哽咽着，在乔爷爷几句抚慰之下情绪才有所缓和，振作起来后拉住乔爷爷又问，「听说她妈妈回来找她了。」 说起白落梅，乔爷爷脸色一沉。 只见老战友这个神色，林爷爷很快明白了什么，铿锵有力的声音道：「如果你出面不了，我来说！真是不像话。要是她没有改嫁，还是军人家属，我早就把她抓起来关禁闭了，让她好好反省反省。」 「可能她知道你会这么做，才改嫁的。」段奶奶同样很看不惯某人尖酸地说道。 「不是个好东西。」竹爷爷也发了话，告诉林爷爷，「你不是为了她爸争取了一大笔军人家属抚恤金吗？你可能不知道，她妈走的时候，把这笔抚恤金全带走了，说有她爷爷的工资够养两个小孩子了而她一无所有。你说这种女人能当妈不？」
185.最后的演出 乔钰是真不知道这件事情，现在听到这里很吃惊，吃惊自己爷爷和大哥有关这种事情都没有对她说。可能，乔爷爷想着，不想让她对自己亲生母亲抱有怨恨，到底是亲生母亲。 对乔爷爷这个做法，其他老人早就心里有气了，替乔爷爷不值。 「你对她让七分，她让回你了吗？她是他们亲生的妈没有错，但是除了生了他们两个，她做了什么？」 面对老战友们群攻的指责，乔爷爷知道大家都是好心，唯唯诺诺地应着：「行行行，我知道，我错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本以为时间能淡化一切，能给她点教训，能让她长点脑子了。」 「她脑子是长了，知道现在可以回来找孩子要回孩子了。可是有想过这孩子她养过吗？一分抚养费都没有给过吧？她心里揣着什么目的难道你不知道！听说要给峰儿媳妇的那套乔家传下来的过门首饰，到现在她都没有拿出来占据着是不是？」段奶奶义愤填膺地指出。 乔爷爷不由嘴巴也哆嗦起来，激动着说：「那套首饰说什么我肯定会拿回来的！她要是不还，我追她到阎王地府！」 林爷爷由这段话想起来，问：「峰儿结婚了是吧？」 「是。」乔爷爷应道，「没有办喜酒，也就没有通知到你这里。」 「为什么不办喜酒？」 「年轻人说想一切从简，我说好，从简。我们军队从来就不喜欢铺张浪费。」 林爷爷拿着指头在乔爷爷脸上点着，其余老人看着一块笑个不停。林爷爷最终那个指头点在乔爷爷脑门子上：「你这个猪头脑袋，这种事能从减吗！再简也不是你这种减法，直接减掉！？」 「不不不，没有减掉！」乔爷爷抓住林爷爷的指头教鞭，努力澄清着，「怎么可能减掉，那肯定是对不起女方。」 「我还以为，你们家对这个孙媳妇也不喜欢的。」林爷爷说。 乔爷爷赶紧再次澄清：「不是不是，绝对不是。峰儿这个媳妇，比起我儿媳妇那是好到天上去了。」 「当初白落梅嫁你儿子的时候——」 「我没有说过这话。我儿子那时候是忙得没有办法回来相亲，人家介绍的，看着凑合结了婚。没想事后白眼狼。」乔爷爷嘆一声气，在职军人找老婆不容易。他儿子吃了这个现成的亏。 「峰儿自己找的媳妇？」是自己牺牲部下的孩子，林爷爷心有余悸乔爸的婚姻，当然是更要问清楚乔峰的婚事。 「是，他自己找的。他自己喜欢。我想着他爸的事情前车之鑑在那里，肯定要他自己喜欢为第一。」 对于乔爷爷的这个说法，段奶奶他们另有看法，说道：「到现在，我们都还没有有机会看看峰儿他媳妇长什么样。不过，之前听说后是很惊讶。怎么找个唱歌的？」 「找唱歌的不好吗？」林爷爷才稀奇地问。部队里多少人都有找文工团结婚的，哪个不好了。 「不是不好。问题峰儿找的不是部队里唱歌的，也不是大学里老师，是——流行乐坛，娱乐圈里的。一张唱片卖两个亿的当红歌手。」 林爷爷微张嘴巴，拍了下乔爷爷胸膛：「你孙媳妇这么有钱，你这老头是缺钱花了是不是？」 乔爷爷对于老战友的打趣声哭笑不得，拿出几张票：「我再怎么解说都没有用。明天，她要上舞台演出了。这是她送老人家的票，要不你亲眼去瞧瞧？我和他们几个也是这么说的。百口莫辩不如亲眼目睹。」 「这个好！」林爷爷二话不说，抽走乔爷爷手里的票一张。想了想，又抽了一张，给孙子拿的。 乔爷爷数数剩下的票够不够。 乔钰眼巴巴地看着爷爷手里的票，记得留给我一张这样在眼神里说着。 眼角瞟见兔子的表情，林爷爷一乐，问兔子：「你喜欢听歌听演唱会？」现在的年轻人哪个不喜欢流行歌曲的。兔子喜欢很正常。 哪里知道乔钰这么说：「不，我不像爷爷和我哥那样喜欢听歌。我只听我大嫂唱歌。」 「为什么？」 「我大嫂唱的歌很特别。同样的歌，她能唱出我想听的东西来。比如上次，在体育中心的演唱会，我大嫂那歌我一听就知道，是唱给我哥和他们听的。」乔钰指了下身边的段启。 段启默默地点了下头。回想那天晚上，听李薇薇唱的我的祖国，所有人心情澎湃，他一样几乎无法自拔。在后台听着的乔峰和段安他们，他相信一样被激发到全身热血都要涌出来了。 林爷爷听着他们的故事兴趣更浓厚了，一双眼睛落在票面上琢磨着上面的印刷字迹。 这个国际文化节，电视报导过，不能说一点都没有听说过。 「你们今晚，住哪里？」林爷爷问，想着乔爷爷是要住孙媳妇那里了。 乔爷爷摇摇脑袋说：「她忙，我不去打扰她。她明天要演出，今晚肯定要好好休息的。我和他们几个，订了部队的招待所住。」 「离我这里很近，招待所。那吃完饭到我家里去喝茶吧。然后再回招待所去住。」林爷爷敲定道，让孙子去叫服务生准备上菜了。 李薇薇是知道自己老公的爷爷来了，因为有个小姑安插在老人团中间给她通风报信。不主动去机场接，是顺应老人家的意思。 晚上，李薇薇从床上爬起来后，下楼找东西吃。 她父亲李康君这两天都被齐婉莹拉出去了，想也知道，齐婉莹唯恐她感冒了传染给自己，无论如何要把李康君拉走。她感冒和唐淑琴不一样。李康君可以不接触唐淑琴，但是，不可能不照顾自己女儿，如果知道她感冒了的话。 还好，屋子里还有个小助理，给她们两个做饭做菜。 看见李薇薇下楼，小助理马上从唐淑琴房间里走出来，给李薇薇盛了碗粥，再拿出点酱菜。李薇薇其实口淡，什么东西都吃不太下。 小助理站在李薇薇身边说：「唐姐知道了，说想出来见你，但是她身体也没有全好，怕给你增添麻烦。」 「她说什么了吗？」李薇薇问。 「说肯定阻止不了你。虽然她觉得你没有必要非要在这里拼上老命去演出。」小助理说这话的时候，同样心里不太理解也觉得李薇薇有点拼过头了，「机会明天还会有的。」 「这不是机会不机会的问题。」李薇薇道，她的勺子在碗里面搅拌着，仿佛陷入了某个泥潭里很难再拔出来的沉重。 「那是什么问题？」小助理问。 「一个人当她努力想改变命运的时候，必然是要和老天爷抗一抗。」 「哪怕输了？」 「输赢次要。」 小助理眨巴着眼珠，明明李薇薇年纪比她还要小，可是说的话怎么这么晦涩难懂，仿佛一个很老的老人说的话。很多人都说她这个年轻的女老闆有时候有点奇怪，她想说，哪止奇怪，简直是天外来客。 李薇薇是承担不起这次败北的结果的，她有种直觉，如果她退却了，相当于改变命运的机会痛失手中。相反，她赢了的话，可以很快地再进一步。 没有人能理解她的焦灼，但是事实摆在她眼前。董冰玉出演的电视剧，网络上首播得到了惊人的收视率和好口碑。 铺天盖地的报导都在说新一代影后诞生了。这一刻，没有人记得唱歌的李薇薇，只记得一个演戏的董冰玉。影坛明星变成歌坛明星，她重生前已经亲眼看过这种可怕的影响力。 她李薇薇的天赋如果是唱歌的话，她那个毕身敌手的董冰玉，天赋是演戏并不奇怪的了。以前她或许不太懂为什么张帅会是影帝，董冰玉会是演后，年纪轻轻为什么这两人能做到。现在她很明白了，天赋这个东西，真是老天爷特意的安排。 重生后不会让她一帆风顺，改变后还是得靠自己。老天爷不是折磨她，是让她明白每一刻的幸福都要好好珍惜着。 要好好珍惜！ 李薇薇的眸光锋芒毕露，如出鞘的宝刀。 「再给我弄个水煮肉片。」 「你想吃了吗？」小助理问。 对，咽都得咽进肚子里去，她绝对不允许自己这会儿倒下。 「对了。」小助理想起唐淑琴要她转述的话，贴在李薇薇耳边说，「唐姐说，包总给她发了信息，说会带人来看你演出。」 包维不告诉她，是想不给她压力。唐淑琴选择告密，则是认为这里面有些东西李薇薇事前知道可能更好。也许唐淑琴都知道，这场仗她李薇薇避不过去了。 幸好在，她貌似有点儿发烧了，可是，嗓子却出奇地没有继续痛起来。李薇薇心知，老天爷给她留了一线希望。 到了第二天，演出安排在早上第二场。比起第一场，时间上有些落后也有些劣势。前面那场演出的，刚好是美国团队。听说早早，很多记者都在舞台周围和后台等着了。 张帅提前给她发的信息里说：都是来看我们好戏的。 谁都感觉得出来，这场争霸势必要在大国之间进行。因而，昨天出演的日本团队带来的传统剧，固然像以往一样很精美，但是叫好不叫座。澳洲的创新哑剧，却是据说被人批评文化底蕴不够。 顾长清临时听从她李薇薇的建议，改变剧本这个险，风险照样很大。就此甘声荣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带人替代他们。而且，据说又往领导耳朵里打小报告了，告状说李薇薇生病了上不了舞台。 李薇薇来到后台更衣室的时候，简辛直接带着莫局过来看她。 「怎样？」 领导的眼睛瞅着她李薇薇的脸，有担心，也有焦虑。 李薇薇朗声答：「没问题。」说着，她又打趣一声：「都养了两天，再养下去要变废人了。」 莫局笑了起来。简辛在旁边望着李薇薇。等莫局走了以后，简辛走回来，单独拉着李薇薇进室内，亲自帮李薇薇换戏服。 李薇薇看着她的双眉一直紧皱着但不说话，心里跟着一块心疼，心疼老师的难处。 简辛是不想她上台的，明知道休息两天并不能让她的病马上好起来。但是在这种情况下，集体利益高于一切的情况下，不是她能说不上就不上的。 默默无声更能体现此时简辛复杂的心情。她蹲下身帮李薇薇把舞鞋准备好。李薇薇看着老师弯腰的样子，想到了之前给她穿袜子的郑甘菊，那一瞬间心真的酸了起来。 「要是不行，老实说不行，我们有备案的。」简辛最终吐出了自己心里真正的话声，「没有关系的。不就是一场演出而已。」 要是以前，或许她真的就放弃了，可刚刚，她想起了之前郑甘菊对她说过的话。因此，李薇薇低声说：「老师，如果有个人那么想看你的演出，或许是最后一次机会看你的演出，你会怎么做？」 「最后一次？」简辛疑惑。 李薇薇有感觉，如果她不在这时候演，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在郑甘菊毕身可能只做一次评委的舞台上。 简辛感觉到了什么，站起身，站在李薇薇面前审视着李薇薇的五官，这张五官总让她有种耳边的熟悉感，现在她似乎明白这种熟悉感是怎么回事了。李薇薇很像她认识的那个人，集体利益很重要没有错，但是，要上这个舞台在这个时候，仅仅是集体荣誉还不够，更重要的是牵绊。 「以前有个人和我说过同样的话，她说，我跳舞不是为了其它，只为了某个人跳。她说这样可以让我在舞台上更专注，不会飘忽起来。荣誉什么等东西，谁知道后面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但是在舞台上的时候，当你能看到坐在下面那个人的时候，你能体会到你在舞台上的每一秒钟都是真实的你在活着你在舞动着。」简辛握住李薇薇的肩头，用力地说，「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我和顾老师绝对不会要求你半分。」 李薇薇忍不住双手伸出去抱住眼前的简辛，她有种感觉，抱住眼前的简辛等同于抱住她渴望的某个人又离近了一步。 前面舞台上，正在发生的那些掌声和鲜花，似乎都远去了。只余下心里面的某个人影。 化好妆的李薇薇，走到了舞台侧边。 台上前场的清场在进行着。先来到的张帅等人，唿吸有些急促，是由于看了前面团队的演出，确实感到了敌人的强大。 现代剧，继承传统又有创新，作为这个世界上文化的引领者之一，百老汇的歌舞剧一直是一枝独秀无人能比。更何况，这次人家派来的青年团队，其主角都是现在百老汇里冉冉升起的新星，当红的新人。配乐更是由一些知名作曲家所谱曲，每一首都是配到了流行兼传统的音乐，被人哼唱出来都是那样朗朗上口。可以说是挑不出毛病的完美无缺。 相比张帅他们，李薇薇望着现在的舞台，心里可以说对敌人一片空白。这种情况对她来说是从来没有过的。她喜欢刺探军情分析形势，做到知彼知己。可现在看来，生这场病让她改变了策略，似乎也是一种不错的突破。最少她现在可以做到不知而无所畏惧，能更专注地只投入到眼前自己的表演剧作中，不需要胡思乱想去比较他人，被他人表演所影响。 于是，当音乐声起，作为率先出场的李薇薇登上舞台。台下所有那些看了前面团队表演还在为其惊嘆赞美的观众们，突然感觉到了一阵风掠过舞台，他们扭头去看，眼中闪过一抹惊艷。
186.齐聚一堂 她跳起来了，真叫人惊奇，跳跃的高度之高，宛如触摸到了天空。观众们惊讶，紧接想起了最接近天堂的芭蕾舞者。 芭蕾舞之所以被人誉为最靠近神的舞蹈，在于它的肢体语言，无论是肢体的伸展拉伸或是无处不垫着脚尖的舞步，看似极限的人类动作，为了更往高处高处去，想和天上的那个神接触。 这种舞步轻盈，姿态优美，体力消耗却极为强大。因此，具有战斗民族称号的俄罗斯舞蹈演员，在这个领域歷来称雄已久是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有它的原因的。他人妒忌或许有，却也一个个恨不得变成俄罗斯人继承那个优秀的血统。因为这是一个靠近神的领域，没人不想进入。 现在，突然间有个青年舞者，用一种夹杂了芭蕾和其它舞蹈的创新舞步，跳出了芭蕾舞者的高度，肢体与俄罗斯芭蕾舞者那样无限地伸展着。人们从她的舞步中看到了和看到俄罗斯舞蹈演员跳舞一样的境界。看着她的手的动作，她的脚步的飞跃，人们似乎望到了她眼前天堂的光在照射下来。 人们惊嘆着，观众席记者台议论纷纷。莫耶娃和她的同伴站在了后面的可视位置上，望着舞台上跳舞的舞者，一样露出了无法相信的目光。 「她是谁？怎么跳的舞，和我们有着一样的感觉。」 「莫耶娃，我记得你和她打过招唿，你认得她吗？」 莫耶娃的眼睛紧紧地跟随舞台上的李薇薇，她要挑刺，努力地挑刺。因为舞蹈战场一向是她的主场是她的骄傲，她是舞蹈演员出身的。唱歌败给李薇薇她觉得情有可原。李薇薇是歌手出身的，理应唱歌比她好。可现在呢？ 李薇薇超越她了？！在她向来是王者的舞蹈战场上，李薇薇一个唱歌的，怎么能在她面前跳出这样的舞来？ 「她的动作，感觉和我们相近，又感觉是比我们更接近了那个地方。」 同伴这样说，莫耶娃知道她们说的那个地方叫做天堂。李薇薇的舞步确实不是百分百的芭蕾舞步，是从芭蕾舞步里进行了某种改良，结合了另一种舞步。这另一种舞步看起来很像李薇薇本国的戏曲？ 戏曲的舞步向来是信步悠然的，哪怕有踢腿等这样的剧烈武打动作，比起芭蕾舞步来说，少的是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优雅。肢体伸展并没有极限的要求，这就是看起来戏曲里的动作在外国人眼里更显得粗暴一些。但是，不能不说，戏曲的舞步有着一种同样独特的味道，是其它舞蹈种类说无法比拟的。 信步而悠然，实际上是中式贵族另一种优雅的体现。在戏曲中，天上的玉皇大帝同样是这样的舞步。想那天上的云朵飘飘，不也一样是如此的信步而悠然，因此，如此表达并无缺憾，相反，仔细回味的话竟是有种回味无穷的味道。 然而脚踏实地的缺陷如何变通，使得它并不太接地气而是靠近神明了吗？在这里，顾长清，简辛，和李薇薇，独创出了这样一种舞步。用芭蕾舞的腾飞跳跃，衔接上中间数个戏曲的舞步。这样一来，观众和评委的眼前变成了一个万花筒。他们偶尔看见了人间奔跑的精灵，偶尔又似乎看见了天上行走飞翔的神明。 现实与天堂时而交错的奇幻场景，堪称奇蹟，是中西方舞步的完美结合衔接。当人们回味过来是怎么回事时，却不得不更加在内心里暗暗吃惊！ 这样的独创舞步看似简单，好像只要懂得跳芭蕾和戏曲的动作就可以做到，可实际上，舞蹈演员最重要的是气质。 这就是为什么全世界芭蕾舞演员俄罗斯舞者最佳。现代舞以美国百老汇为最佳。然后不提其它国家自己的传统舞蹈同样如此。所以，要做到这种能把中西方舞蹈糅合起来毫不违和制造出奇蹟的舞蹈演员，她那身气质必然是超然的，超越了本国和他国舞者的气质。 「我感觉她一定会给我们带来更多的惊奇！让我们更不确定她究竟是什么人，是从哪里来的？」 莫耶娃听见了身边的记者这样说，那还是她本国的记者，本应该只为他们国家的演员说话。可以想见，李薇薇的舞蹈已经超越了国界的限制，让人们不再只局限于她是哪里的团队哪个国家的人。 这——莫耶娃感到心惊胆跳。她真的是太轻敌太轻敌了。说真的，从一开始她真没有把李薇薇放在眼里。她一直认为李薇薇不过是那样，应该说李薇薇所在的国家文化和西方文化本就是两个世界，受到西方文化鄙视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所以，哪怕李薇薇在预演中有惊人的表现，弄出了一些新奇的东西来。 但是能怎么样？基础的变脸，李薇薇採取的还是本国传统的东西，没有什么更大的突破性。谁也没有想到，到了正式演出，光是出场的舞步，李薇薇已经比预演中所展示的远远前进了一大步。让人们更加惊赞更加有所期盼。 对此，又有记者透露一个信息说：「听说，郑小姐对她说过，很期待她的整场演出。」 「看来天后是看出她有很多很多东西在预演中还没有表现出来！」 「天后那人，眼睛很厉害的。」 人们在述说的天后，莫耶娃一点都不陌生。郑甘菊的鼎鼎大名，作为曾被时尚周刊评为全世界伟大女性的其中之一，可以说是在全世界的演员和音乐界里无不敬仰的。这种敬仰同样超过了国界。再有西方国家都知道郑甘菊出身和学习音乐的过程都不在东方，在西方国家人的心里，郑甘菊本来就是和他们西方文化在一起的人，更没有排斥感和挑剔感。 莫耶娃和其他舞蹈演员一样，是打从心底很想亲眼见到郑甘菊，要是能得到郑甘菊的一句话，或者说最终能得到郑甘菊亲自评出来的大奖。是的，在这参赛的很多选手里在听说郑甘菊会当主评委的时候，没有一个不兴奋不感到幸福的。 郑甘菊像一抹光，莫耶娃偶尔在黑暗里挣扎的话，想到这么个人，都会感到莫名的鼓舞。她是知道的，在预演中，李薇薇已经得到了郑甘菊的赏识，当时她还和其他人想着，可能这只是两个主评委之间借李薇薇在争斗。 谁不知道，钟其仲和郑甘菊貌似有什么矛盾，表现在两人都是主评委各自来到以后却从来没有彼此打过招唿。不过现在想来，一切推测都是那样的荒谬。或许钟其仲有针对的想法，天后那个淡泊名利的性子，却肯定是不和钟其仲胡来丢人显眼的。 这么说来，郑甘菊真的是从开始就看出了李薇薇特别的潜质？ 莫耶娃从自己站立的地方紧张地去看前台评委们坐的地方，由于视线有所阻挡的原因，她是怎么都看不到郑甘菊的影子。即使如此，记者的长枪短炮肯定不会说忘记了郑甘菊这么一个同样是整场活动最重要的人物之一。 从旁边自己国家记者手里拿到的视频资料来看，莫耶娃看到了在场内聚精会神望着舞台的郑甘菊。郑甘菊淡然的身影，像朵菊花一般，清新又始终保持着幽谧。 在走入观众席里的李康君眼中，当他那一眼第一步望进歌剧厅的时候，望到那位天后俨然是毫不费力的事情。 她总是那样的超然，穿着最普通的衣物，却照样能让人很快地认出她来。李康君心里感慨地想。 在他身边，和他在一起的齐婉莹一看见他这个目光，勐地抓紧他的手。 李康君吃痛，吃惊地回头。 齐婉莹神色自若，甚至略带指责对着他说：「快坐下吧。所有人都到了，都坐着，我们会挡着他人的视线，再有，薇薇的表演都开始了，不是来看薇薇表演的吗？」 说到这里，李康君事后想起，会迟到还不是因为自己老婆和小姨子齐婉欣突然拖拖拉拉的，齐婉欣忽然闹起了肚子疼，让他们早上在家里折腾了大半天。后来，李康君非要打电话叫救护车，齐婉欣才突然松开他们的手说，让他们到这里来看李薇薇表演自己就不来了。 要看女儿表演，李康君这是肯定要的。至于小姨子那突然的肚子疼，他心里怎么想都不是一回事儿。他不是不知道，这两天老婆总是拉着他到外面，让他见也见不到女儿。感觉像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一样。 基于这样，李康君本来该对老婆的话反驳回去的，可是又不知道怎么的，他没有反驳。或是某种心里的念头，让他直接转过脸，不和齐婉莹面对面。 齐婉莹见他说也不说直接摆过脸去，脸都青了。她心里也想不明白，李康君怎么会傻到想去追求一个娱乐圈天后那样的女人？不是李康君要追求天后吧，那为什么李康君对天后看似有什么兴趣似的。 每想到李康君望着某人的眼神，齐婉莹总会心头咯噔起来，是想到了那个沉入大海里的鬼魂。死了的，那个人死了的，看着她死了的人，很确切地告诉她是死了的。 齐婉莹的指头揪着胸口的那颗纽扣。 两人来到了李薇薇给他们票的观众位置，一看，一排人坐在那里，似曾相识。 李康君很快认出来亲家乔爷爷，喜出望外，弯下腰对乔爷爷说：「原来你也要来了，爷爷，我都没有听薇薇说起。这孩子真是的，怎么这种大事都不和我说。」 乔爷爷似乎是在李康君一叫，才从前面的舞台表演中回了魂，回头拉着李康君坐下，道：「小声点，会惊动孩子的演出。」 李康君一听就乐了，这亲家比他还担心他女儿。他女儿这是嫁给多好的一个夫家。他再一眼望过去，望到了乔爷爷身旁坐的另外几个人，都是爷爷和奶奶辈，其中貌似还有女儿那位上高中的小姑子。于是，李康君很容易联想到这些人都是乔爷爷的朋友，都来看自己女儿演出的。 有了乔爷爷的提醒，李康君小声说话：「开始多久了？」 「才开始一会儿，你没有来迟。不过就这一会儿，都让我们看得入神了。」乔爷爷说话的口气里不由自主流露出一丝自豪感。不是他自己有意夸自己家的孩子，是周围其他人的反应，那种巨大的反应，真的是都在夸李薇薇的表演。 齐婉莹听见了，四周不时响起的低调掌声。这是观众在控制自己不要不知觉地激动鼓掌，那会破坏舞台上的气氛和舞台上的演员。 这样的氛围，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齐婉莹的心头剧烈翻滚了起来。说起来，她这是第一次现场看李薇薇的演出。其余时候，她总是听人家说，有人夸李薇薇她也不以为然，总觉得人家是故意在她面前说李薇薇好想拍她马屁。结果不是吗？李薇薇真有这个实力？！ 「不知道她父母是谁？总感觉是很不一般的人。」 旁边的记者中有人在追问李薇薇的家庭背景这样说道。 李康君挑起眉，得意到眉毛飞起，差点儿就站起来说：这是我家闺女，我和我老婆生的，怎样？够牛吧！ 齐婉莹却感觉自己忽然喝了一碗尿，噁心死了！李薇薇不是她亲生的，是那个女人生的。据她所知，那女人来歷不明，看起来也不是好人家出身，否则怎么会连自己出身在哪里都不说。 那样的女人能有什么优秀血统，别噁心她了。 齐婉莹别过头，心底里暗哼一声。旁边射来的一抹视线意味深长的探究，落在她脸上。齐婉莹回头，发现貌似是坐在丈夫身边的乔爷爷看过来的。 两家人见面，只有她老公和对方家长见过面。对此齐婉莹有过焦急。怎么说，乔爷爷是很有名气的人。谁不想见一下借点光。只是，她老公不知道是粗心大意，或是她女婿乔大爷看不惯她，始终没有让她和乔爷爷见面的机会。 现在见着了，齐婉莹想给老爷子打个招唿留个好印象，拉了下老公的袖口。 李康君想起，对乔爷爷介绍：「这是我内人，爷爷您之前可能还没有见过。」 「听说过。」乔爷爷说，并没有把脸转过去对着齐婉莹。 齐婉莹和对方打招唿的打算就此落空了，她心头气得牙齿都快咬断了。想必这其中，肯定是李薇薇给乔爷爷告过她的状，到处说她不好。 李薇薇哪有这么做。乔爷爷不过是听到消息了，说这个女人压根不是他孙媳妇的亲妈。既然不是亲妈，算不上亲家，又听说其人心肠歹毒，乔爷爷肯定不和这种人打招唿了。 齐婉莹和乔爷爷打不上招唿，心里面却开始打起了另一个主意，想着乔爷爷身边坐的那些老太太老头子，或许有一两个并不如乔爷爷这般骄傲好说话，看来那些人和乔爷爷一样都是不低的身份。齐婉莹是吃定了，肯定不是所有人都能赞赏李薇薇的，肯定有人对李薇薇不是很喜欢的，一看就很讨厌的，才不认为李薇薇是有才华。 这么想的她，万万没有想到，或许今天在这个观众席里，唯独她是那样的与众不同，成为了唯一。乔爷爷身边的爷爷奶奶惊唿道，抓着乔爷爷说：「我没有听错，是你孙媳妇在唱歌，是不是？她在唱歌！」 歌声才是李薇薇的强项，这是所有了解李薇薇的人深知的。然而在此时此刻，这些人同样被惊到了。
187.不能放弃 预演里，李薇薇并没有展示自己的歌喉。莫耶娃回想起这点的时候，以为那时候李薇薇是对自己的歌声没有自信，不敢和其他团队的歌手相比。因为当天，义大利青年歌剧团到了现场大放歌喉，让全场其他团队鸦雀无声。现在看来这样想的她，又是大错特错。 李薇薇歌声的穿透力，比起她和安迪各有千秋，这是之前她们在百事比赛中已经看到的结果。然而，非要说三者之间还有什么细微区别，比如说为什么李薇薇能赢得过一样在高音唱区有优异表现的安迪。 莫耶娃或许在那个时候只以为李薇薇只是运气好过安迪，那时候考题有利于李薇薇的发挥。如今再听李薇薇现场演唱，莫耶娃想像着如果此刻安迪在这里的话。 不能不承认，李薇薇在高音区的天赋，是糅合在技巧里面的。高难度的一连串技巧，甚至有些独创的假声发音在里面，这些是她和安迪想比都比不了的。 莫耶娃瞪直了眼珠，此时应是和其他人一样想着：李薇薇是哪所大学毕业的？从哪里学的如此多的技巧，居然还能独创？说不是高音天才完全说不过去！ 记者们更是疑惑到一个个变成福尔摩斯了，他们不断地彼此质问着李薇薇的身份。不止想在李薇薇的家庭背景上掘地三尺，还想到李薇薇就读过的所有学校里去挖坟了。 「媒体大学，学剪辑的？」 「这个简歷谁写的？肯定是哪里搞错了！」 媒体团们大声咒骂着给李薇薇在官方挂简歷介绍的宣传部，说是这些人弄错了也不检查检查要不然肯定是一个个脑子进水。这说得负责宣传的人也很冤枉。李薇薇确实报名时拿的就是这个简歷，他们去覆核过了，这个学歷对于李薇薇讲没有错。 骂归骂，所有人又不知觉中被舞台上的歌声所吸引。伴随歌声，其他舞台上的表演者出现在了舞台上。舞台上的场景骤然丰富了起来。 人们关注着歌声，却也好像忘记了李薇薇。 李薇薇是趁机下台去换装了。 在舞台后台接李薇薇的简辛，用充满惊讶的眼神望着李薇薇，以及观众席上的人们。那是李薇薇的歌声停止以后，观众席上所有人好像都还沉浸在李薇薇的歌声里面，余韵未了，浑然不知李薇薇已经下台了。 歌声的余味，这才是决定一个歌手是否为王者的最关键因素。简辛本人话剧演员出身，不是很会唱歌，曾经一度十分崇拜某个歌手。在她眼里，李薇薇现在的歌声魅力，和她所崇拜的那个人已经毫无区别，同样做到了回味无穷。 简辛来不及在这方面更多地去琢磨探究，是摸到了李薇薇身上的衣服时，怔住了。 这么多汗！这孩子刚在舞台上第一个出场，戏份多，正式演出不比彩排，压力更大，要求的专注度更高，肯定是对体力消耗更大。但是，这么多汗？让人怎么想都不正常。 感觉到简辛拉着她的衣服没有放手，李薇薇转过头，对简辛说：「老师，你不用紧张。我的嗓子没有问题。」 嗓子没有问题能唱歌，但是不代表就没有生病。简辛心头惊骇着，她错的离谱了，这孩子根本病没有好。她该在她上台前发现这个真相的。现在，能怎么办？完全不能怎么办了！ 临时换角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原先的预案都排不上了。如果李薇薇突然不能演的话，这个剧算是完蛋的了。对此，简辛心里或许有一丝抱怨，但是同时是很清楚李薇薇自己应该是想清楚了。如果李薇薇一开始说自己不能演，让其他人演的话，有可能两个结果。 一是领导等人可能不同意，还不如让甘声荣的团队顶替他们上台，因为这个剧的亮点就在李薇薇本人能完美诠释剧中的精神，其他人唯恐办不到这点。其二，哪怕领导同意让他们放手一搏了，不能如期获得大奖的他们，无论是老师和成员，必然在事后会被追责。 这些都是无法承受之痛，李薇薇不愿意看着它们发生。可以说别无选择。 简辛手里抓着李薇薇身上满是汗的衣服，眉头紧锁着。不远的地方，甘声荣带着自己的团队一直在虎视眈眈着他们。可以说，甘声荣此时怒到了极点了，在他们不准备放弃让李薇薇上台，使得他的团队彻底没有了上台的希望。甘声荣他们就此诅咒他们b组失败和他们一块陪葬，是肯定有的。 事已如此，简辛快速拉起李薇薇到房间里继续亲自帮她换衣服，一边问她：「听说上次你哥陪着你来的，他是早知道你生病了，是吧？今天他怎么没有来？」简辛想着，或许有个熟悉的医生在这里能帮李薇薇处理一下也好。 「他妈妈今早上有些不舒服，我就告诉他不要来了。」李薇薇答。 听到这话，简辛知道无望了，在这会儿功夫，找哪个医生过来都可能引发不必要的大骚乱，继而影响整场比赛和活动，让敌手得逞。所以，只得李薇薇自己一个人扛了。 李薇薇本来就打算自己扛，哪怕本来李树达怎么说今天都是要来的。要不是早上邱曼意临时在家里吃了早餐后有些不舒服，这对母子直奔歌剧厅来看她的演出了。李树达在电话里说，不排除自己母亲为李薇薇的演出太过紧张昨晚上没有睡好的缘故。具体说来，李树达今天后来能放心自己不来原因还有一个，在于听说段启会来。 但是，李树达没有想到，段启并没有像他那样到后台来，段启要在观众席陪着老人们，不一定能观察出舞台上李薇薇的异常。 李薇薇当然不会告诉简辛说还有熟悉的医生来了，段启要是发现了，和她老公肯定一个样，把她直接拉下台。 不过她好像在舞台上也没有看见段启的身影。真的有或是没有，她在舞台上只看着舞台下的那个人，确实是不太记得了。满脑子里，只余下那个身影。刚才，她在舞台上差点儿跳不下去唱不下去时，体力不知道从哪里来忽然来的力量，全是因为看着那个人。 郑甘菊也在全神贯注看着她的每个动作听着每个音符，她知道的。郑甘菊说过了，她期待她的整场演出。 李薇薇深吸口气，感觉掌心里都是力量，对简辛说：「今天在舞台上特别安心，没有其它想法，像简老师说的那样，只要那个人坐在下面看着我跳舞唱歌。」 简辛抬头看着李薇薇脸上的表情，久久没有声音。 舞台下方的观众席里，乔钰是第一个发现自己大嫂下舞台了。没有办法，因为她是那样留恋专注自己大嫂的歌声，所以比任何人来的敏感警觉。正想着自己大嫂怎么回事，然后想到之前大嫂貌似有要感冒过，生病了？这时候该找医生了。 乔钰转过头，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段奶奶，再望过去，不见段启。接着她想了起来，段启陪着他们来的时候，好像在国家大剧院大厅里遇见了什么人让她和老人先走，自己走开了。 最需要医生的时候医生跑哪里去了，乔钰心里面抱怨着，藉口要上厕所准备去给段启打电话。 段奶奶惊讶她这时候要上厕所，但是肯定不能让她憋尿，只好让她去。 旁边林爷爷一听，吩咐孙子：「你陪她去，小恺，看着她。」 「是，爷爷。」坐在一排末端的林正恺立即响应，从座位上唰站起来，尾随在走过自己前面的乔钰后面。 乔钰看他跟来，摆手说不用，但是，后面那排老人肯定不让的就生怕她这只兔子有什么意外。 看着这幕的段奶奶心里跟着焦急，骂自己孙子这会儿怎么回事还不见人影。 走出歌剧厅后，乔钰转身，对林正恺刚要解释。 林正恺早料到她会说什么，先于她道：「想找段启的话，他应该是去忙公务。」 乔钰听着他这个解释，眼珠子一眨，才恍然想起了那时候把段启叫过去的是女人。是个年轻的女人，这令她心头那会儿一恍惚，貌似很不高兴的一种情绪浮现在心头上，因此不和端起说话，直接甩过脸走人。 只记得，那女人长得一张瓜子脸，很漂亮，胸前戴着记者证。而且，最讨厌的是，不是那个女人单独找他，那女人身边好像还有家长帮腔要找他。 讨厌死了，这是准备见双方家长的节奏吗？ 乔钰手里摸着手机上没有按下去的电话号码键盘，眼睛盯着地上的大理石石砖，在好一会儿过后，好像才想起了眼前这人究竟和她说了什么。乔钰抬头：「你说他是和对方谈工作？」 「应该是的。」林正恺的眼里闪过一抹暗光，是想，眼前的兔子压根脑子里眼里都没有他的存在，只想着那个男人。时光和距离果然是最残忍的东西，让他人捷足先登。近水楼台先得月，绝对是有道理的。 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乔钰心头盘旋着：他去谈工作，一个人，会不会有危险？想着想着她不免焦虑，想到他实际上好像和她哥一样在从事着高风险的一份工作。 「我，我得去找他。」乔钰语无伦次，转身就走。看她走的方向，其实根本不知道段启在哪里。 见状，林正恺只好跟在她后面陪着她转悠着。 段启那边接到了奶奶发来的信息，说是兔子被其他男人陪着出去上厕所了，问他焦急不焦急。段启心头一阵无语。兔子上个厕所难道就能被其他男人拐跑？这太枉费他十几年来追兔子的功夫了吧。 回头，段启对着面前的一家三口说：「把那人的电话写下来。我们再确定一下。」 魏秋庭本来还没有动，被身边自己父母狠狠推了一把。 魏父魏母一边骂女儿，一边对段启解释着说：「她这是一时想不开，才做了蠢事，说起来还是被人暗中怂恿的。」 「这些要等我们抓到人，再详细了解情况后，才看到时候是不是她需要肩负相应的法律责任。」段启说道。 魏父魏母愁眉苦脸，却也知道是自己女儿有错在先，所以一听女儿自己说了，马上带女儿先来自首。 「我们也是找人了解了下，听说这个案子挺复杂的。」魏父对段启道，最终没有选择去公安局，还是警察那边让他们直接找段启。 「嗯。」段启瞟了眼继续犹豫着的魏秋庭，道，「这些人都是玩命歹徒，据我们所知，被他们利用过的人，无不没有好下场。等不到我们到现场，他们一般都把人先解决了。」 魏秋庭手里抓着的笔一个哆嗦，啪，掉在了地上。被魏母骂了一句后，她赶紧捡起笔，赶紧在纸上拼命写着，心头忍不住地哆嗦着。下一个没有好下场的人会不会是她自己！ 再怎样猜忌李薇薇，都不该用这种手段的，结果害得她自己先踏进地狱里去了。 把电话号码交给段启，魏秋庭说：「我很对不起她，我真诚地道歉！」 「你要说应该和当事人说。」段启拒绝她这个道歉。 魏秋庭低下头。魏母拉着女儿对段启表态：「肯定的，只是听说她在演出。等她表演结束，我们带着她去给对方道歉磕头，直到对方原谅我们女儿为止。」 段启点了下头，拿着电话号码走出房间，一边给段安打电话。 之前他已经先给段安打过一次电话汇报这边的情况了，段安当时貌似在飞机上，信号上有时候断续不能听详细。 段安接到电话，对他说：「我刚到机场，下了飞机了，你把号码直接发给我，我这会儿就自己亲自去逮人，这次肯定不会让鱼漏网了。」 对于自己弟弟的亲自到来，段启有一些意外。 段安解释说：「这个事件，队里讨论后，认为还是有相关性的。」 指的是之前他们一度怀疑李康朔的婚变和他们所调查案件的相关性，以及鑫哥这人是否存在是否为佩兰所杜撰。鑫哥他们一直暂时没有找到这个人物。现在，队里确定了，鑫哥这人必须先抓住。 段启疑问的是什么原因造成队里改变了看法。 段安说：「我们有线人提供的情报显示，这个鑫哥貌似和董世豪接触过。」 董世豪现在已经确定了和他们追踪的虚无有接触。所以，这些人物肯定都在他们监视范围之内了。 不管怎样，这些人看起来都是一伙的。现在显而易见的是，这群人目的很明确针对的人是李薇薇。 「你留在剧院。」段安对自己兄弟下达指示，「看着石头他媳妇，对方会不会再动手现在很难说。」 「石头呢？」照理来说，自己媳妇人在风眼中心好像很危险，乔峰应该自己亲自来，段启想。 「他一直负责机场那边的盯梢。现在听说那边有动静，他不敢走。没人比他更了解那边的情况。一不小心，分分钟钟可能让人逃出境了，前功尽弃。所以只好我过来了。」段安说道，同时问自己兄弟，「见到林将军了吗？」 「见到了。爷爷奶奶他们也来了。都在看李薇薇的演出。」段启说道。 段安心里头突然一阵犹豫，想着自己老哥究竟知道不知道，自己要追的兔子和某人还订了段娃娃亲。 段启那边忽然挂了电话，说：「我不和你说了，她找来了。」 兔子找了过来，旁边有另一个男人陪着。段启的眼睛眯一下。
188.这才是最厉害的 甘声荣找到了坐在底下的张子聪，满嘴抱怨道：「为什么那么快浇水，到现在她都病好了，有什么用？不如不做！」生气的甘声荣，想着要不是有人先做了这件事情，他在后面才做的话，或许李薇薇真能病倒上不了舞台。不知道是哪个蠢货先替他们动手，搞成现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直到今天，他都把怀疑的对象放在张子聪身上。 张子聪对于他的说法保持沉默。 甘声荣看他一双眼睛盯在舞台上仿佛被舞台上的人吸走了魂魄，怒道：「张作家，我怀疑你这是我这边的人，还是他们那边的人了。」 「不管怎样，确实有一些值得去研究的地方在里面。」张子聪喃喃着。 眼看张子聪没有回神，甘声荣使出了杀手锏：「张作家，你那个帮我改的剧本，我本来想用的，现在都没有机会上这个舞台了，你知道吗？」 这句话宛如一盆水让张子聪的脑袋醒了过来。他转头看了下甘声荣后，又转回头去，似乎能很快发现顾长清的身影。他的老师现在应该可以再次自命清高了，再次站在他的高处用高人一等的目光鄙视他。不过，这不是他的错。如果甘声荣早听他的话，预演不会失败得那么难看。 甘声荣肯定不认为是自己的错造成的，哼道：「你的剧本能不能打败他们的，说白了，没有演谁知道。而现在这个翻局的机会已经痛失了，是你自己失掉的，怪不了谁。」 「是我吗？谁说是我了？」张子聪转过脸与甘声荣对视着。 甘声荣此刻从他的眼神里清楚地读出，这事情真不是他干的。 「不是你做的是谁做的？」甘声荣失声问。 「怎么可能是我做的？我又不是那种蠢货。你不如查查看你身边有什么人着急下手？比如说，上次那位站在你旁边的魏记者？」 「怎么可能是她？她和李薇薇无冤无仇。」 「这样的话就更奇怪了，她为什么会那样积极地为你通风报信？你自己不觉得蹊跷吗？她凭什么那么听从你的话为你做事？」 难道真是魏秋庭做的？甘声荣吃惊的：「可是，像她说的，她一个女孩子做不了这事情。」 「肯定有帮凶。」 「谁帮她做这件事情？」 张子聪本来还乐着想，这下好了，这事情彻底和自己撇清了，都是甘声荣自己下面的人干的，再怎么样都不关自己事情了。到了后面，他突然察觉到事情不对劲。 前面，钟其仲坐的位置上，一个人影走了过去，站在他爷爷身边似乎低声在说些什么，是工作人员吗？怎么看起来不太像。 另一边由于不清楚是不是自己人做出来的蠢事甘声荣心里很担心很焦虑，在想着是不是该先把后路铺好，于是正想找张子聪继续商量找钟其仲。虽然他对于钟其仲在预演中的愚蠢把他牵累了一事很恼火，但现在貌似也只能找钟其仲了。谁让他们这群人在一条船上了。 「那个，钟老师他——」甘声荣对张子聪说到这里，顺着张子聪的目光，他同样看到了钟其仲那张微微转过来的侧脸上露出很难看的颜色。甘声荣闭上了嘴巴。 张子聪心里已经惊讶到无法形容了，难道他爷爷和这件事情有关？ 魏秋庭要找帮凶，谁能帮魏秋庭做到这件事情，听说兇手的黑客技术都突破了大剧院的安保系统，把罪证洗得一干二净。要说真有这种技术能做到这种事情的，真说不好魏秋庭上哪里找。这样的黑客人才真的存在的话，从一开始也该被国家队看紧了，不会让其流落民间作大案。 找外国人吗？魏秋庭找了外国人当枪手？张子聪内心里想着无数答案为魏秋庭杜撰，可是心里也明白，说不好这事情真的与他爷爷有关。只看钟其仲眼下的表情。 甘声荣同样很紧张了起来，钟其仲一倒下的话，这个事可就让简辛他们更得逞了。简辛他们虽然说上了舞台但是要得大奖，评委那关是个大难题，谁不知道钟其仲不喜欢李薇薇。如果钟其仲这层阻碍没有了的话，简辛他们分分钟钟都能至少拿个奖回来。 b组真拿到了大奖，他a组怎么办？舞台都没有机会上。 甘声荣抓紧拳头，再回头想抱怨张子聪因为张子聪和钟其仲有关系。可就怎么也没有想到，麻烦会先找到他头上来了。 只听旁边一声：「甘老师。」 甘声荣转过头，歌剧厅里因为表演的关系，观众席上没有什么灯光照明。黑暗里，冲着他低声唿唤的魏秋庭，在她身后的人影轮廓逐渐显得清晰，是一个穿警服的男人。 「他有话想和你说。」魏秋庭道，那声音对着甘声荣没有半点道歉。她恨死了甘声荣。甘声荣的妒忌心怂恿了她鼓励了她，让她一时被猜忌沖昏了脑袋，真以为李薇薇就是一个没有实力只会用下三滥手段勾引男人获得胜利的女孩子。 甘声荣不配做这个为人师表的老师。 对着魏秋庭身后的那个男人，甘声荣双目直瞪。坐在甘声荣旁边的张子聪在目睹这一切之后，全身不自主地打了个抖。 被抓现形了，他们几个。 「走吧。甘声荣老师。」警服人员说，同时那双锐利的视线扫过张子聪。 张子聪急忙低下脸，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甘声荣扯了下衣服的袖口：「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件事需要询问你，需要你配合。」对方义正严辞，帽子上的警徽在黑暗里闪着夺人的光亮。 「那么我需要先和我的领导报告。」甘声荣说，使命抗拒。 「我们已经和你的领导打过招唿了，他让你要接受调查，配合我们办案。」 办案两个字，凸显出了事情的性质非常恶劣严峻。甘声荣当场有种想揍了魏秋庭的冲动。他绝没有那么傻，最多把事情弄成像是恶作剧那样，怎么会上升到办案如此严重。 「我，我需要请律师。」既然上升到办案程序了，甘声荣声音颤抖着说，「我不会被你们随便套话的，这事情是她一个人做的，和我毫无关系。」 「既然这个事情和你无关，甘老师，你是不是该到我们那里讲清楚事情的原本？」 对方这话出来，反而是那边的张子聪心里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对方俨然不是想抓甘声荣归案，是想通过甘声荣抓他和他爷爷。只能说幸好，他没有让甘声荣拿钱行贿他爷爷，只是介绍了甘声荣和他爷爷认识，算不上行贿受贿罪。 张子聪心里暗暗吃惊着，想着是谁的力量，是什么人促使这件事情突然变大了。本来就像是个小恶作剧的事情，本应不会引起警方的怀疑的。 是谁？ 张子聪往前排一扫，很自然地扫到了坐在他爷爷相对侧的那个女人。 有小道消息称，李薇薇被水洒的时候，郑甘菊刚好在现场。这个女人一向为不公平的事情打抱不平，因此，刚好又撞上了这个女人的枪口了。不得不说，李薇薇这个狗运真是好极了，利用了天后的公平正义心。 如果真的是郑甘菊的力量在中间作祟？张子聪不能确定这个天后还有什么力量蕴藏在里面，毕竟天后向来很神秘。 张子聪的眼睛再次定在了舞台上。换好新衣服的李薇薇再次登上了舞台。 人们一看见李薇薇，马上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跟随警员走出去的甘声荣听见掌声回头，在望到舞台上李薇薇那身全新的戏服时，登时那两只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 如此精美绝伦的戏服，一点都不差于他们组原先女主角的那身华服。而且，这个服饰，穿到什么人身上会是不一样的效果。 李薇薇本身不是那种狐狸脸，五官长得不算精緻，下方有点方，和古典美人瓜子脸大相迳庭，但是，落落大方的气质，令她呈现出了另外一种魅力。那是一种不靠美貌魅惑而是直接用精神去征服人的魅力。因而，a组的女主角哪怕穿上了华丽的公主服端着公主的气势，但是，就是有那么一点怪异让人觉得不太像公主。那是由于他们a组太介意输赢了，根本没有陷入自己的戏中，导致表情在微妙上有所变动让观众看着别扭。 相反，李薇薇脸上的表情拿捏的真好，完全不逊色于人家影后的表现力。人们很快被李薇薇脸上的表情所吸引，只觉得现在戴着面具只露出两只眼睛的李薇薇，光是那双眼睛的魅力，如同蒙娜丽莎一般透露着朦胧的神秘感。如此艺术表现力在加上等级有了进步的戏服，整个舞台观感再上一层楼，得到无数的嘉奖一举超越了当初他们a组出场时的华丽。 甘声荣的头垂了下来，这一刻他似乎明白到了，有些东西，想取巧其实是愚弄自己。如果，他们能放平常心一点，如果他们能想着自己在实力上加把劲而不是去想着靠戏服，或许今天不会输得这么惨了。 可是，弄一件漂亮的戏服容易，要把整个团队和主角的艺术表现力增加上去，却是可遇不可求的。在这方面，简辛和顾长清是伯乐，他甘声荣能是什么？ 甘声荣随同警员走出了剧院。背后传来的掌声又一阵又一阵的，似乎在告诉他，掌声将离他永远离去了。 舞台上，李薇薇全神贯注于自己的每个动作，每个音符，她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伴随音乐飘了起来。这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眼前的灯光如此玄幻，仿佛是天上落下来的光线。她想着，现在是白天，哪怕现在落下光线是没有错的。但是，这个光线真的很热很热，晒得她全身滚烫着。身体的热加速她的灵魂往天上飘浮的感觉。 于是在底下的观众们，更是惊唿于她益发轻盈的舞蹈动作和像是在宇宙中飘荡的高音。 只有在舞台边上看着的简辛，整张脸尾随李薇薇的每个动作而发白。那是她知道，李薇薇在发烧，发着高烧。什么时候李薇薇会突然倒下来？简辛不敢想，无法想。此刻她看着舞台上的李薇薇，无不心惊胆跳，总觉得每个跳跃的剎那，李薇薇有可能就此摔倒爬不起来了。 简辛的手指抓着胸前的衣服不敢放开。 李薇薇在舞台上变换着面具，同时变换着身上的衣服。她那身戏服有好几层，是为了变换而特意加上的层数，因此整套衣服完全不像底下观众看到的那样以为很轻盈像仙女的服饰，不是的，是很重很重的衣服，早压得她快透不过气来。 但是，很奇怪的，她这一刻忘记了自己艰难的唿吸，或许是对这种互相已经麻木了，只知道去伸展自己的动作，去努力表现每个表情，去放开歌喉唱歌。或许，她已经成了一个剧中的木偶，她的眼神飘忽着，看不到舞台，更看不到观众，只看到了和剧情相关的那个天空。 观众们不断地鼓掌，惊唿着，惊讶于舞台上的种种惊奇呈现。有了李薇薇的出色带动，舞台上其他演员，包括后台的配乐团队，都使出了平常有可能发挥不出来的潜能，创造了一个鼎盛的演出水平。 评委们更是看得目不转睛，这样结为一体几乎挑不出毛病瑕疵的团队合作，他们是第一次见。整个舞台上的表演者已经融为了一体，和后台的交响乐同化了一般。这个，才是最厉害的。 歌剧厅的演出到了最高潮的时候，在外面找着段启的乔钰，貌似听见了歌剧厅里发出的一阵阵掌声。她知道是自己大嫂回到舞台上了，有一瞬间乔钰想马上回过头去回去看表演。但前面她看到了段启。 段启站在那里看着她，看着她以及跟在她后面的林正恺。 乔钰因为他的目光，才意识到自己后面跟着个人。乔钰因此先回头，对着林正恺说：「你怎么来了？」 林正恺想，她终于感觉到他的存在了，道：「你忘了，你爷爷我爷爷让我陪你出来的。」 「对，可是我说了我不上厕所。」乔钰说，像是想努力澄清点什么。 段启沖他们两人走了过来。 乔钰再回头，看着段启，瞄着他身边有没有其他人，看不到原先那个女人时，她心头闪现过一抹莫名的高兴：真好。 「你来找我？」段启问她，看着她那眼神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找什么，让他疑问。他奶奶不是说她上厕所有谁陪着去吗。 乔钰收回探视的视线，说：「我是来找你，因为我大嫂刚刚下舞台去了，我担心她，你是不是和我哥说过，她好像生病了。」 连陪同在她身边的林正恺，都不知道原来她出来找人是这么一回事。这只兔子！林正恺心里那一瞬间闪过的滋味，不知道怎么形容。他以为她只是出来找段启的。结果她不是为她自己，是为别人。 热心肠的兔子，虽然看起来很懦弱的一只兔子，却总是惊奇地发出超常的力量，大院里的人都这么告诉他。 段启那边同样愣了有一下，想起这回事儿，表情尾随着严肃，道：「我刚好要过去。」 「去哪？」乔钰问。 「到后台看看。」段启直接这么回答。 要去后台不容易，除非是相关的工作人员。对于这点，段启打了电话找了谁去疏通。接着，他转身朝后台走去。乔钰跟在他后面。听到兔子蹦跳的声音，段启只好又回头对她说：「你和他先回去观众席。」 「不去。」乔钰斩钉截铁，「你不让我跟着的事情，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189.惊心动魄的一刻 段启的眼神扫过林正恺那边。 乔钰发现了，哼一声，上前一步站在他面前：「你看他做什么？」 要不是前头观众席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大，让人感到莫名的担心，段启真要把这只兔子先抓起来关到哪里去再说。现在，他却只能是赶紧先转身走向舞台那边找人询问。 乔钰一路跟在他后面。林正恺见状，跟在他们两人后面。 现在不止是舞台前面的观众全部被吸引住了，舞台后台的人们也一样不自觉地围过来观看表演。越到前面，人们越把路挤到水泄不通。段启好不容易拨开人群找到路塞进去，看到了站在前面的简辛。 「简老师。」 听到声音，简辛仿佛在惊吓的梦中转过脑袋。她那脸表情映入到段启眼里的时候，段启什么都明白了。 段启声音严肃地问：「什么时候结束？」 简辛模煳的声音被淹没在不停歇的掌声里面，好像是在说快了。 快了，但是，后面还有更要李薇薇去全心付出的表演。只看舞台上李薇薇由单人舞变成了三人舞，不是一个人的舞蹈，需要她更费精力地去配合。在这样的情况下，舞台上的人，和她搭舞的张帅也好龚季深也好，却都没有发现她的异样。不，他们只是都觉得，今天的表演李薇薇表现得更棒极了，让他们在舞台上一样都看着她目不转睛。 李薇薇在舞台中间旋转着，当她转出比芭蕾舞里面的经典黑天鹅更多的圈数时，全场再一次巨大的欢唿声几乎掀翻了屋顶。 简辛双手捂住脸，已经看不下去心脏快爆炸了，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旁边的一位学生见状，赶紧伸出手扶住她，以为她哪里不舒服。 乔钰的眼珠子在后面闪烁着望着这一切，虽然简辛和段启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她一样察觉到了什么。于是她和他们两人一样，再去看李薇薇在舞台上的演出没有了任何幸福感，相反，心惊胆颤。 最终，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只知道要是她哥在这，被吓晕的可能性每分每秒也是有可能的。乔钰目光怔怔地听着自己大嫂在舞台上清唱的歌声，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在支李薇薇撑在这一刻歌声还是能那样优美完美地唱出来。 舞台下的人们陶醉在歌声中，望着舞台上的其他舞者仿佛一个歷史定格的人物雕塑立在了舞台上没有动。李薇薇在同伴中间迈着走动的舞步，每一步行走伴随一个新的舞蹈姿势，配合的每一段歌声既写意又饱含深情。 观众们仿佛在看一个画面剪辑组成的纪录片，李薇薇的歌变成了每个画面下面的一串诗一样的解说。诗画结合，为国画又一个传统特色和精髓，被如此应用到舞台上，只用舞蹈和歌声来表示，却是极为少见的。 超越人们想像的舞台不仅仅是如此，紧跟随那些舞台上犹如雕塑的舞者们再次活动起来，交响乐团一改之前缓和的音律，是响起激烈紧张的节奏，在这时候伴随而起的一阵阵魔性歌声，让人们的眼睛一瞪。无法相信那歌者竟然能做到如此变幻莫测，让人已经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 人们惊吓地叫着，忘记了鼓掌，然后再次沉陷入了舞台上的剧情自拔不能。 段启的手抓住简辛，继续问还有多久结束，这时一个电话插了进来，他接起一听，是兄弟段安在对面打来的。 俨然抓到了兇手的段安，在电话里以十分严峻的态势对他下令：「马上让舞台上的人全部撤下来！」 段启的脸色这会儿一白，眺望舞台上此刻的火热，犹如火焰燃烧一般，在这个时候他怎么让他们撤？如此突兀地冲上去吗？大声叫着的话，那些在舞台上正付出自己全部乃至性命的演员们人恐怕是听不见他的叫声的，而无论怎样，他不能就这么地将一台史无前例的精彩演出毁了。 段安在对面听着段启的沉默，心里清楚了此事的难度，回头，他再次对准了眼前抓获的犯人，拷问更详细的问题给段启撤人争取时间：「你给说清楚了！谁让你做的这个事情？那些人打算什么时候动手？什么时间？」 兇手向段安呵呵呵直笑，仿佛傻子一样，眼里却透露出一种极致的疯狂，这种疯狂似曾相识，段安一想不妙。莫非那些人给这个人磕了药。这样的话，这人过后可能会死掉再次死无对证，于是赶紧让人把这人送去医院那里做检查。自己则回头盯着队里跟着他来的技术专家。 技术专家正在破解犯人房间里查找到的电脑，查找其他作案人员的蛛丝马迹，其中可以清楚地看到了兇手和其他作案人员联络时约定的作案时间：舞台上，十一点二十五分。 没有错了，这个地点，这个时间，刚好是李薇薇他们节目要结束的时候，不能再迟了！段安在电话里紧张地向段启下命：「不管怎样，必须让舞台上的人撤下来！我们这边抓到人的话，那边有可能发现提早动手，等不了太多了。」 此刻段启却也了解到了，舞台上的节目还有一小段才会结束。等这个小段结束的话，舞台上的某人可能性命堪忧。然而如果没有这最后一小段，怎么提前结束这个演出，不让整个剧变成遗憾。连负责写剧本的顾长清和做指导的简辛都没有办法。她们要是有办法解决这一切，早让人顶替李薇薇让李薇薇下台了。 所有人愁眉莫展，段启做好了冲上台的准备，不管这个剧毁不毁了。乔钰捂着胸口的心脏。 就在这时，一个人突然从舞台下方的观众席上站了起来。 所有的正沉浸在舞台上表演的观众们一惊，不由都回头看着那个站起来的人。 是郑甘菊！ 天后在这时候站起来想做什么？ 郑甘菊眼角锐利地扫过站在舞台侧边的段启，她的手指解开了系在自己脖子上的紫色丝带。 每个人几乎不能唿吸地看着天后的手指。 郑甘菊的肢体动作仿佛天生带着某种不可抗拒的魔力，人们的眼球紧紧地被吸住，只觉得她的手指好美好美，她的手指拿捏的那条紫色丝带，从普通一瞬间也仿佛变成了具有魔法的东西。更别说郑甘菊那种优雅和从容，本身宛如一幅静止的让人流连忘返的画面。 李薇薇在舞台上同样也是一怔，在突然看见郑甘菊站起来的时候。然后，她发热的脑袋在对视上郑甘菊的眼神时，豁然清醒了。很快的，她看见了在舞台侧边随时准备冲上台的段启。 出事了，段启要他们马上撤下舞台。可是表演还没有结束他们怎么撤？李薇薇的脑子里一样紧张无比地思索着。然而她绝对不是孤军作战。站在她前面的郑甘菊，并没有和她在一个舞台上，但是，同样是一名从业人员，与她用专业的眼神沟流着。于是李薇薇几乎毫不费力，很快明白了郑甘菊所做的。 此时无声胜有声。李薇薇迅速地用眼神对舞台上其他同伴发出指示。张帅他们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此刻都是情愿相信李薇薇的。 郑甘菊手指上扬，伴随她那优雅的一掷，紫色丝巾从她指尖宛如一条银河隧道飘了出去。人们惊赞的声音跟随着飘出去的丝带回到舞台。两边的帷幕却在这时候落了下来。丝带缓慢地飘着，坠入到了落下的帷幕中间，进入到了帷幕关闭的舞台里。而人们脑海里定格在了舞台上最后那刻舞者们像是没有停止的舞蹈上。 交响乐声从激情再度走向了平静。人们的内心里则久久不能平息。在那条丝带飘进去的剎那，他们似乎看到了另一种东西，一种全新的东西。李薇薇的歌声再由魔性转化为了飘逸，像是一条船搭载所有人驶向远处的银河。 那条丝带，是现实与魔幻之间的维繫，是希望与绝望的变换，它瞬间拉近了舞台与观众之间的距离。这样的效果，唯独是那个女人才能做出来的事情！——这是事后某个评论人所书写的文章里所写的。 那个女人，不用说指的是天后。 至于郑甘菊为什么会突然想起了和李薇薇团队在舞台上互动，事后有些了解了内情的人惊吓不已，而在此刻，浑然不知发生了何种事态的观众们，只知道在这一刻被郑甘菊这条丝带和舞台上刚才精彩绝伦的表演所感动了。人们在寂静之后响起了飓风一般的掌声，久久不息。 掌声给予舞台，也给予了站起来做出了所有观众内心想做的那件事情的郑甘菊。 郑甘菊从容地屹立在那里。她腰杆挺直，固然很多年前听说她因为练舞伤过腰身体并不好。她双目炯炯，目视前方舞台，哪怕舞台上此刻帷幕已落，似乎已经代表了结束。 不，她知道没有结束。 在帷幕落下闭合的瞬间，段启抓住机会冲上了舞台，示意着所有人往下撤。他一个人朝中间的李薇薇沖了过去。李薇薇是站在舞台中间，必须等帷幕全部关闭才能走。因此可以说是全身暴露在最危险之中。 段启冲到她那里拉住她等剎那，他们头顶上一盏灯具落了下来。 啪一声巨响。帷幕外面心情激动的观众们拼命鼓掌，掌声掩盖了帷幕后面舞台上此时发生的夺命一刻。 乔钰嘴里发出一声惊叫同样被外面的掌声所覆盖。她的肩膀被林正恺死死地按住。 好在段启之前已经先让保安过来对舞台两侧的人群进行疏散，这才没有导致现场一片尖叫声而失控。 乔钰感觉那啥那自己的心脏都停摆了，在仿佛看到他被灯具砸中的一刻。 「段启！」她喊，这一刻她似乎忘记了她应该像以前那样叫他段大哥。 没有听见他的回应，她焦急地上前，林正恺只好两只手都抓住她的身体说：「他们出来了，出来了！」 然后，她的视线才重新有了焦距。 段启扶着李薇薇从接连掉落的两盏灯具中闪过，小跑着下了舞台。 到了安全地带，其他人一块看见了在段启手中颤抖着不已的李薇薇。大家继而发现，李薇薇这不是害怕到发抖，而是她脸色青白，是病到发抖。 「你去开车！」段启对林正恺说。 林正恺点头，此时顾不上问是怎么回事了，然而他转身时，还是担心地看了下刚才差点情绪失控的兔子。此刻兔子却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变冷静下来了。 只看乔钰伸出手帮着段启扶着李薇薇，手脚没有发抖，脸上保持着克制。 林正恺心中怔了下后，迅速先朝外面跑去。 保安和到来的警察封锁了现场，同时给他们开通了绿色通道。 帷幕外面，感觉那掉落的两声响声没有砸到人的迹象后，郑甘菊在观众们热情给予的掌声中从容地坐了下来。坐下来的时候，她的眼睛像发射出来的箭沖某人射了过去。 钟其仲接到了她射过来的目光，脸上绷紧，眼睛极锐地扫了下舞台上，接着仿佛什么都不知道转过身去，和身边的人说：「郑老师，真的是很受欢迎呢。可是这样做，不知道对其他出演团队是否是为公平呢？郑老师不是一向以公平着称吗？」 郑甘菊自然听见了他这个话，双眼一眯，语调波澜不惊：「公平不公平，事后肯定有定论。」 钟其仲的脸色悄然一变：这个该死的女人，真以为自己是正义女神！？ 表演结束了，观众席里的掌声逐渐停歇。李康君坐在观众席里却仿佛灵魂出窍，他的目光使劲儿盯着郑甘菊的背影，想刚才这个女人和舞台上他女儿互动的时候，他心里怎么突然间居然感动到要流出眼泪来了。 齐婉莹在旁边用力捏着他的手他都没有反应过来，为此齐婉莹脸色骇然，几乎没有血色了。心头里只盘旋着：他一直在看郑甘菊和李薇薇！为什么？难道，郑甘菊和李薇薇之间有什么秘密？ 乔爷爷这会儿站了起来。其他观众或许什么都没有察觉，对于他们这群眼光锐利的老人来说却是不可能的。 早看见自己孙子站到了舞台侧边的段奶奶，急着拨打孙子的电话，孙子越没有马上接起来越意味着某种事态严重。 林爷爷说道：「看来是发生事情了。」 乔爷爷知道，这个事肯定发生在自己孙媳妇身上，于是他快速要离开这里去看情况。转身的时候，乔爷爷扫了眼旁边的李康君，再看到李康君身边坐的齐婉莹，心里的念头一转，这事情先不告诉李康君了。 其余的爷爷奶奶辈看到乔爷爷一走，马上紧跟在乔爷爷后面。 李康君继续灵魂出窍着，直到看到评委们都起身准备撤场，郑甘菊也要走了，他才回过神来。转头一看，乔爷爷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他这下紧张了，道：「看入迷了！要去后台看薇薇。」 齐婉莹坐在位子上对他说：「我有点累。」 李康君或许早料到她这么说了，也懒得说她了，干脆甩出一句话：「你累你坐着吧。反正，薇薇体谅你这个妈！」 齐婉莹脸色一黑，来不及再说，李康君从她面前匆匆而过。她瞬间一股怒气冲天，站起来，冲着李康君的背影大喊：「李康君，你给我站住！」 没有听见她的声音，李康君越跑越远。齐婉莹两条腿软了下来。走到了人群前面
190.答案是是的 要跑去后台看女儿的李康君，却发现后台区域被保安警察给封锁了。惊愣的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状况，想找人问也不知道找谁，在这样的情形下，当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时他便朝着那个方向跑过去了。 越是走近，越是才发觉，他竟是走到天后那边去了。 郑甘菊俨然没有发现他靠近，和老王说着话。 老王手里捧着李薇薇洗干净后送回来的衣服，对郑甘菊转述李薇薇说的话：「她说，等她演出结束后再给你，说这样才敢还给你，不会辜负你对演出的期望。」 郑甘菊的手指摸过那个洗干净的毛衣表面，上面散发着类似肥皂水的香气，感觉是有用人手洗过的东西。那孩子感冒，但不忘用手搓下毛衣，可能怕单纯洗衣机洗不干净。 一个怀有感恩之心的人，其心肠是不需要被人质疑的。 郑甘菊望着毛衣没有说话。 老王不觉也被某种东西触动着，说：「今天好在有郑小姐您在。要不然，后面根本都不知道收拾。或许演出会失败——」 「在一个全员都势必想付出性命去争取演出成功的舞台上，眼看危机发生，谁再无动于衷只会说风凉话。」郑甘菊眯着的锐眼想到某人。 李康君在后面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吃惊的是首先郑甘菊身边居然没有保镖时时刻刻阻挡他人靠近她，是听说大牌明星那个保镖团队都是一车队的，但貌似这个名誉全球的天后居然不是。前几次他看她好像也只有自己和那个老人单独两个人。因此他得以离她这么近，听得这么清楚她说话。 说的是谁，好像是说他女儿。他直觉里是她在谈论他女儿。 「你们说她怎么了？」李康君不由自主大声质问。 郑甘菊和老王齐齐一惊，方才察觉李康君的靠近。郑甘菊轻轻皱了下眉头，对老王说：「走吧。」 眼见这人不回答就要走，李康君心头一急，伸出的手一把握住郑甘菊的手臂。郑甘菊没有防备他这招，一愣。她愣的时候，李康君一起愣住了。 他再怎样都不该去冒犯天后，不说天后，如此冒昧去抓一个女人的手同样是不应该的。李康君急出了满头大汗，想着该怎么澄清自己的时候。郑甘菊轻声说：「放手。」 李康君那一瞬间反而被刺激到了，没有马上松开她的手，继续问：「谁让你不回答我的问题。你说我女儿怎么了，我不能问吗？她是我女儿！」 郑甘菊轻轻瞟一眼这个男人那脸激动的表情，想的是之前在佛庙里看到的他们一家子奇怪的气氛，这个男人是根本没有察觉丝毫，或是其它。反正给她感觉并不好。回过头收回视线，郑甘菊说：「她是你女儿的话，你更该不来问我。」 什么意思？李康君诧异她这句话。 老王走了过来，插入他们中间，拉开了李康君，在看了眼李康君呆愣的表情后嘴中貌似嘆气。 「走吧，老王。」郑甘菊迈开步往前走。 「哎。」老王紧跟在她后面。 回过神的李康君不由跺脚上的皮鞋：「你说的什么话，不能说点人话吗？」这个女人，完全像是天上来的神仙，完全他就听不懂她说的什么。 焦急中的李康君团团转，只好再次奔向其他人打听情况。 郑甘菊眼角扫过他后面远去的身影，表情变得严峻。老王才敢继续说之前没有说完的话，说：「她被送去医院了。」 「嗯。」郑甘菊道，似乎对此毫不怀疑，「她会好起来的，不会被那些人轻易打败。那些人，终究会自尝苦果。」 老王听着连点头，心里却在想：这事情，莫非真的是和那个钟其仲有关？但是，警察并没有抓钟其仲，而是听说先把甘声荣先抓了起来。 甘声荣被抓，张子聪亲眼目睹，因此在表演结束后，马上找向自己的爷爷钟其仲。 钟其仲眼观四周没有人，才和孙子说起话道：「你来问我什么？他人不是你介绍的吗？我还想知道，他干出来的蠢事你有没有参与其中被牵累了？」 张子聪的眼睛里转着一抹幽光看着钟其仲不改颜色的五官：「我打鑫哥的电话，他没有接，显示关机。」 「哦。」钟其仲对于他的这声疑问，像是轻描淡写地应道，「鑫哥他出门去了，出国了。他生意本来就在海外，出国是很正常的务工。」 俨然他爷爷棋高一着，先把可能暴露的人员转移到国外去了。即使如此，张子聪还是不敢相信这种事情真是他爷爷亲手设计的。 他爷爷想直接杀死李薇薇吗？ 张子聪回想起那时候在观众席里，听着关闭的舞台帷幕后面传出的那啪的两声。重物坠落的声音，由于大众太入迷于天后郑甘菊的举动，导致完全没有注意到那惊险可怕的杀人一幕。 那一瞬间，他的心是被炸起，不顾他人的目光从座位上跳了起来。直到确定那两声没有砸到人也就是说没有砸到她令她丧命。 钟其仲回头捕抓住孙子那脸上的神情，不满而厉声道：「怎么？你还被她迷得团团转？不知道她是谁了吗？」 「我知道。」张子聪说，「但是，她什么下场什么结局，都是应该由我自己动手的！」 「哼。」钟其仲甩过头。 张子聪却从对方这个细微的动作，恍然大悟到了什么。走近钟其仲背后，他低声道：「爷爷，这事其实你不知情的吧。」 钟其仲对后面发生的事情是毫不知情，最少他是在接到鑫哥忽然离境出国去的消息，才勐然得知要发生大事。当然了，对于即将发生的兇杀案，他更不可能公布于众，这样岂不是向全世界告知他和兇手有关。 说起来，那都是自己的孙子哪天突然告诉他，说是甘声荣身边有个年轻女人很奇怪，好像可以利用，说的正是魏秋庭。钟其仲心头一想，何不趁机借刀杀人，因此安排鑫哥去做这件事情。 后来鑫哥不知道怎么回事，完全自己自干自的了，换了铁桶去砸李薇薇的脑袋，到后来制造舞台危机，把李薇薇往死里整。钟其仲事后想起来是十分心惊胆跳的。因为他感觉得到，鑫哥敢这么大胆地做，或是听谁指示这么大胆妄为，都是有着他钟其仲等人在这里背黑锅。 是谁想到那个杀人兇手，都会联想和李薇薇之前有过节的人，除了他，有甘声荣等人。现在甘声荣第一个被抓，事实就是如此。 张子聪从他的默然也想明白了这一切，道：「我也知道，爷爷做事绝对是深思熟虑，不像如此草率。」 钟其仲对此反驳不了。他在这里当主评委，人跑不掉，要让人杀李薇薇，也得自己走了以后出国再说，好比一早走掉的鑫哥。 到此，鑫哥是什么时候悄然背叛了他们做出这样的事情，钟其仲很是困惑。 张子聪提出了自己的观点：「鑫哥有私下和董世豪联繫。」 「是吗？」钟其仲回头审视自己孙子。 张子聪点头：「那时候，我还以为，是爷爷您让他和董世豪联繫的。」 董世豪这傢伙！居然想利用他让他自己背黑锅！钟其仲抓起拳头：「这该死的东西，我早知道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我也在利用他。」 张子聪愣着听钟其仲后面这句话。对于董世豪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早也知道，只是没有想到自己爷爷是和董世豪这种关系？ 钟其仲对于孙子的疑问眯了下鬼魅的眼睛，道：「你可能不知道，这个傢伙为了撇清自己的责任，主动找我，说是要帮着我復仇。」 「那么——」 「是，杀害你爸爸妈妈的兇手，有董世豪和李康君。」 张子聪勐地剎住脚，对于这个结果完全没有预料到，让他有一阵子恍惚。如果事情真相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他爷爷？ 「废话！我利用他，先弄倒李康君，再找机会对他下手！」钟其仲恶狠狠地说。 张子聪望着爷爷此刻的这张仿佛化身为魔鬼的表情，脑子里回想起的是李薇薇之前对他说的话。我爸是什么人，你和他接触那么久能不知道？至于某人是什么样的人，你和那人接触那么久能一点都没有察觉？ 董世豪不是好东西，口口声声说他的仇人只有李康君一个，但是不是，董世豪自己也是。至于自己爷爷这个做法，他张子聪反而是不太懂了。 或许这里面正如她所说的那样，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张子聪这么想，看了眼自己爷爷的背影，不动声色。 钟其仲没有发现他的异常，自顾自愤怒地说着：「董世豪，心里着急把我拿枪使。」 董世豪心里着急什么？ 这要说到董冰玉这回出演电视剧获得了巨大的成功，本来该占据娱乐报纸各方头条。但是，官宣里，董冰玉出演的这部电视剧能算个啥，官宣如今的关注焦点全集中在这次国际文化交流节上。天天报告代表国民参加这次活动的团体，报导中提及简辛顾长清等人，更不能不主角李薇薇了。 眼看李薇薇的威风又要盖过自己女儿好不容易出人头地出来的风头，董世豪心里能不急吗，快急死了。 在娱乐圈里红不红就是这一回事，只能做第一，不能做第二。做第二的差距实在太大了。比如一部电视剧的女主和女二，片酬能差五个零以上。 董世豪是坐在家里看着电视转播，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视里的画面。 李薇薇出场的表演，电视台做了直播，舞台上的精彩和场内观众的剧烈反应，让他脸色涨成猪肝的红色，到最终摔了手里的遥控器。 同样在家里发现他如此状况的董冰玉，急忙闪躲开。躲进自己房间里的董冰玉心里也很恨，想着李薇薇在电视画面那出彩的舞蹈和表情，感觉李薇薇一旦进入影艺圈，一点都不会逊色于她。这样的话，实在太可怕了。因为李薇薇比她会唱歌！ 「喂！」客厅里传来董世豪打电话的声音，「怎么说？她被送去医院了吗？被东西砸到了？！」 得逞了吗？董冰玉的眼珠里快速地转动着，想着之前那个虚无大师和她说过，会为她保驾护航，让她登上影后的宝座。现在对于她是最关键的时候，她要重新出道，风头必须盖过李薇薇。李薇薇要是因这个意外死了最好，这样宝座会是她一个人的了。 董世豪听着消息，一方面高兴，一方面担忧：「她命太好！狗命一条，不一定会死，要去医院盯着看是什么情况。对了，她被送去哪家医院了？不知道？」 董冰玉和董世豪一样心里一惊，看来李薇薇又有贵人相助了。 李薇薇被送去哪家医院，简辛他们事后想去探病也是不知道的，只知道有个叫段启自称是医生把李薇薇带走送医，去了哪里完全不知。 只有乔爷爷他们知道，飞奔到了某部队医院。 到了医院，听说段启和其他医生在抢救室里正在给李薇薇进行诊断。 乔钰和林正恺在外面等候着，看见老人们来了迎上去。 乔爷爷先拍拍孙女的肩膀安慰，孙女年纪较小，怕给吓着了。 乔钰心里是被吓着了，但是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一旁的林正恺看她这个表情，若有所思。 一行人在走廊里等着，不知道等了多久，抢救室的门打开，段启从里面走了出来。 「爷爷，我和你单独说几句。」段启这样说。 乔爷爷点头，和段启走到旁边医生的办公室。其他人留在原地，知道医生只和病人家属讲话。只有乔钰紧跟着爷爷走了过去。 段启等乔爷爷进了办公室要关上门，发现兔子跟来，严词拒绝道：「你在外面等。」 「有什么话我不能听吗？我要代替我哥听。」乔钰振振有词。 段启的眼睛虎瞪她一眼，看她并没有退缩下去，只好伸出手将她一推，把她要挤进门里的身体推出门外。 乔钰惊讶地望着他这个动作，后退一步站稳，不屈不挠继续往前走时，他甩上的门砰喷了她鼻子灰。这下真把她气着了，顾不上他爷爷奶奶在场，直接对着门里喷：「段启，有你的！」 咬牙切齿的兔子放大话要他好看，段启黑着脸。 坐在了办公室里的乔爷爷反而为孙女感到不好意思了，匆忙站起来：「段启，我回头说她，说话不能这样。」 「没事，爷爷。」段启说，恢復冷静回到乔爷爷面前。 乔爷爷是很紧张，他在战场上可以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最怕这个军队里的医生对他说些什么。比如他当年儿子牺牲的时候就是这样。 或许感到老人家的紧张，段启给乔爷爷先倒了杯开水。 乔爷爷接过开水杯，镇定了自己的情绪，道：「什么话你说吧。锋儿不在这，她嫁过来就是乔家人了，肯定是我先来做主的。」 「爷爷，你先不要紧张。」段启慢慢述来，「我们医生团队研究了下，没有急于给她拍片，感觉她不太像是感染髮烧。」 「发烧？」乔爷爷听出了病人发高烧，那就是说，李薇薇在舞台上是发着高烧在表演了？乔爷爷心里头倒海翻江，有感觉李薇薇在舞台上这么拼命，肯定是知道他们这些老人要来看她表演的因素在里面。 「据说她有先吃药，所以她这个发烧不像感冒。应该说，她之前的医生可能也关注到了，所以给了她一些不会影响到胎儿的药物。」 「怀孕？」乔爷爷跳了起来，手里的口杯洒出来的水直接喷了一桌子。 「是，她怀孕了。」段启看着乔爷爷很肯定地说。
191.声东击西 「是，是这样子的吗？」在剧院忙活了半天找人的李康君，接到了亲家乔爷爷打来的电话，惊喜到合不拢嘴巴。 走来的齐婉莹听见他们说的话，当场两条腿发软，直接软到坐地上去了。 李康君俨然在兴奋当中，回头看到老婆，二话不说直奔到老婆面前，抓住对方的手激动地甩着：「喜事临门！我们要抱孙子了！」 齐婉莹惊骇地看着他此刻的表情，想着自己那时候怀孕告诉他，他都没有这会儿高兴。 李康君高兴到几乎忘乎所以了。当然，这不意味他会忘记自己的第二个孩子。李康君把老婆扶了起来，说：「你肚子里的孩子要当舅舅了。」 齐婉莹哼一声：这种事情能值得高兴？ 李康君肯定不像她这么想，老高兴老高兴地说：「我们家里人丁要兴旺起来了。对了，我得打电话告诉给我妈和大哥。」 齐婉莹心里笑了起来：她有感觉，自己婆婆听了这个消息肯定不怎么高兴。 果然，李康君兴致沖沖拨打给自己老母亲报告这个喜讯时，李老太太给他当头泼了一把冷水。 「我问你，那孩子姓乔还是姓李？姓乔的话，你高兴个什么劲？」 「姓乔也没有关系。那孩子也有李家的血脉在里面。」 「你疯了是吗？这叫做没有关系？难怪你哥说你被你女儿洗脑了！枉你到后来去念了夜校读书，读的书全是没有脑子的书！」 被老太太喷了个满头血的李康君，郁闷地赶紧挂了老人家的电话。想清楚了，他应该把喜讯告诉邱曼意也不该告诉这些人才对。 邱曼意那边接到他电话，和李老太太果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邱曼意高兴到要疯了，说：「她人在哪？我去看看她！对了，怀孕了，万事都得小心了！什么事情都要以孩子为重！」 李康君嗯嗯嗯直点头。 旁边的齐婉莹真看不过眼了，她老公什么时候对她能如此细心听人家训话了。齐婉莹冷哼道：「她能懂什么？你请教她不如请教医生。她自己都是个病人。」 「不要这样说！」李康君道，「这事情，我听乔爷爷说了，树达帮了很大的忙。」 李树达！齐婉莹暗中拽紧了拳头。是，要不是有李树达在的话。本来她们想着让李薇薇淋雨另一目的，就是倘若李薇薇淋了雨感冒又正好真像大家之前疑问那样有身孕的话，肯定要吃药的，那势必会影响到胎儿。 偏偏，李树达这个医学高材生在这会儿终于发挥了关键的作用了。他非常细心地防备着，给李薇薇配的药，都是孕妇可以安全使用的。 接到李康君电话的李树达，心里面也感慨万千，想着自己总算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了。回头，他下定决心和自己母亲商量着：「妈，我要和你说件事。」 「什么事？」邱曼意疑问。 「我知道，你不想让我改姓，是因为想让我和二叔薇薇继续当亲人。二叔和薇薇是帮了我们母子很多，我们是欠了他们很多。但是父亲的所作所为绝不能饶恕，所以我想好了，以后我的孩子的姓，将从妈的姓，改姓邱。这样一来，捐出自己毕生所有积蓄的姥爷在九泉之下也可以合眼了。」李树达说。 邱曼意既吃惊儿子这番表态，又心里很是感动。儿子想到了她死去的父亲，对于自己父亲，她确实有种愧疚在里面。想当年，邱老先生有先见之明，早对自己的女婿防着了，就生怕自己女儿吃亏。偏偏她没有彻底理解自己父亲看人的远见。 「谢谢你树达，你姥爷，我父亲肯定在地下很高兴。」邱曼意抚摸着自己的脸，一度嗓音里哽咽，振作起来后说，「不管你做什么，妈都支持你。」 「妈，这样的话，我想好了，父亲公司里的钱我打算都转出来。毕竟您身体不好，哪怕做完手术，也不可能说回公司劳累。而那个公司，我也不想继承。不想爸对那家公司还怀有眷恋和念想。把公司里的钱都弄出来后，一半投入薇薇的公司。薇薇我信得过，她的合伙人也很厉害。我想他们或许此刻不会怎么缺钱，但是如果他们愿意接受我们的投资，我希望给他们添砖加瓦。」 「好。」邱曼意点头，「我们欠薇薇的太多了，能帮的，肯定要帮。钱是身外之物，虽然说没有什么用，但是要用到好事上。」 「另一半的钱，我想拿它来开医院，以后，妈您，和二叔也好，薇薇也好，有什么病痛，不需要有后顾之忧。」 儿子真的会想了。邱曼意想，儿子这些改变，说起来李薇薇有着很大的功劳在里面。而李薇薇自己的改变，则想起来好像是天赐的。 李薇薇全然不知外面发生的这一连串事情。医生判定她是精神高度紧张，身体承受不住导致的发烧，因此需要十分的静养，给她注射了安眠的药物让她得以充分休息。 她这一睡，可真睡了好几天。 包括事后文化节的演出继续进行，舞台上发生的意外事件被官方掩盖了过去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到了文化节最后一天，各大奖项评选出来。 这个结果让所有人既出人意料又感到情理之中。 李薇薇的团队和她本人，一共拿到了两个大奖，一个是最优秀团体表演奖，另一个是最优秀个人女子演艺奖。 其他奖项虽然都没有了李薇薇他们的份，但是，这两个所有人最看重的大奖都落在了李薇薇团队身上，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有人质疑这是某团队的主场优势导致的评选不公。为此，评委方派出的代表在发布会上进行释疑：「在创意上，英国团队在剧本上犹如象牙似的精心雕琢，台词堪称莎士比亚的经典回顾，因此拿到了最佳创意奖。」 「在歌舞编排方面，美国团队向来优势突出，有关配乐和舞蹈编排的奖项颁发给这个团队，无可厚非。」 「论传统特色，各国团队都有其优秀的表现，然而，能在演出中把本国传统文化包含的精髓原原本本不做任何修饰演绎出来，这是日本团队让我们看到的完美性，这个最优秀文化传播奖，给了日本团队，我想各方同样不会有异议。」 「澳大利亚团队，在对文化想像力方面的锻造，为其它团队所无法比拟的，舞台上呈现出来的科幻巨作，让观众们和评委都印象深刻，最展望未来奖，为其实至名归。」 「舞台服饰大奖，或许对于舞台来说，不是最主体的东西，但是一个细心考究打造的服饰团体，能增添舞台的光彩，这个奖项或许不是很重，但一样是拿到该奖项的团队优胜过其它团队的骄傲。这个奖再次落在了美国团队身上并不奇怪。他们真的是有备而来。」 「最优秀男子个人奖，是评委们争论的焦点。一度在法国选手和美国选手之间徘徊。最终，评委认定此大奖应由两人一块获得，因为不分伯仲。」 「还有许多其它奖项，或许你们媒体没有高度去关注，看起来知名度小，可是一样是各个团队的优异表现所得到的嘉奖，媒体朋友们不应该去忽略每个团队都有付出的心血。」 「至于最终有关媒体捕风捉影报导的主场优势，大家只要回顾以上颁发的各个大奖，心里应该明白，这是无中生有的杜撰。最优秀个人女子奖项，给予李薇薇选手，这是所有评委一致的决定没有任何评委有质疑声。纵观整场文化节演出，没有一个女性选手能像李薇薇选手，拥有超越国界的表演技巧。」 或许评委代表这个说法属于克制性的，但是所有在场媒体听完这话是全体的鸦雀无声。所有想抗议质疑这点的媒体，只要回想起那天舞台上李薇薇的表演，无不佩服到五体投地。犹如评委方所说的那样，李薇薇表现出来的演艺技巧和知识的覆盖度，已经远超在场其他团队，更别说超乎了所有人的想像了。要不然，怎么有那么多媒体一直在质疑李薇薇的出身。 李薇薇真的是纯正的国人血统而已吗？洋人巴不得她有其它血统可以跟着傲一傲。 只可惜，李薇薇连颁奖那天都没有来。因此又有人兴风作浪想说她耍大牌。 评委代表再次做出了澄清说：「据我们了解，不存在某选手耍大牌的情况。所有选手都十分遵守自己的职业道德，专业性很强，互相尊重彼此，使整场文化节活动最终圆满结束。李薇薇选手之所以未能到场，是由于她本人的身体情况所致，她的医生给评委方递交了医学证明。我们评委方因此也派出了人去审核，事实确凿。」 媒体们可以感觉到，此期评委真是苛刻，连选手有没有是不是因为身体原因不能来领奖，都要这么去考究。他们的质疑相对于评委的苛刻，真是九牛一毛了。 还质问什么？完全不用质问了！ 媒体们私下纷纷议论：「肯定是郑小姐在评委团的缘故！」 郑甘菊那人做事风格，追踪她多年的媒体还是有一些了解的，郑甘菊就是那样，做事要做到完美极致。做评委当然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说三道四指责评委不公。 因此评委代表遵循郑甘菊的交代秉持自己的职责把事情都阐述完：「最优秀团体奖，和其它奖项一样，是根据某个评奖标准和奖项所代表的特色对应的针对性来评出的。团体奖，顾名思义，指的是团队合作。媒体对此有所疑问的，可以去回调各团队摄影录像，会发现，这个奖确实该属于谁。」 那天李薇薇他们团队拼死一搏，零失误，而且集体超发挥。媒体们不用回调录像，只要想想都知道评委没有偏颇谁了。而且，所有大奖里面，获得数最多的是美国团队。这样一来，似乎某人也可以给自己的金主们交代了。 钟其仲是不敢给李薇薇小鞋穿的，因为甘声荣在审讯中的供词已经是涉及到他本人。不过甘声荣拿不出确凿证据表明他受贿。为了表现出自己和李薇薇无关，钟其仲在这件事上不公平都不能。 和一群猪一样的人做了队友是此次最大的失败，钟其仲后来自己事后总结，反正不会把自己当成猪。事情结束了，他急忙要出国离开。留在这里继续下去，似乎会很危险，眼看甘声荣貌似硬要把他拉下水。因此，钟其仲对自己孙子说：「你和我一块出去避下风头吧。你在国内发展也是到了瓶颈期，在这个时候出国镀下金，再回来肯定不一样。在国外，我的人脉可以给你更大的帮助。」 张子聪想着李薇薇在医院里，据说乔峰也来了，他继续留在这里无济于事。 即使离开，他一点都不担心会见不到她，因为听说那个包维带了一个国际友人去看了李薇薇的表演。 李薇薇在医院里有了意识的时候，听着身边有两个声音在对话着。 「大嫂好像睡美人。」小姑子乔钰说。 「不要在人家面前说话，吵到人家睡觉。」段医生说教这只不安分的兔子。 兔子不甘心，刚好想报復某人：「那么你在这里做什么？你也吵到人家睡觉了。」 「我是医生你是医生吗？」 「几年后我也是医生！」兔子两只虎视的眼珠毫不畏惧地对着段医生看。 段启那瞬刻果断拉起兔子的手。 「你拉我做什么？」 「你哥来了，你要在这里做电灯泡吗？」他就不信治不了这只兔子。 乔钰回头，看到了床上李薇薇眨弄的眼睫毛，道：「是我们把她吵醒了，还是她知道我大哥来了。」 不管怎样的是，李薇薇睁开眼睛的时候，刚好看到了走进门里的乔大爷。 他看起来有些风尘僕僕，男性外套上有着皱褶没来得及熨平，见到她睁开眼睛，快速走到床边，低下腰，仔细地打量她的脸。 有一刻，李薇薇被他的目光看到不好意思了，说：「不过是几天没有见，你认不出我了吗？」 「没有。」乔峰伸出的手触摸她的脸，是想，她真的辛苦了。 之后，李薇薇在他的搀扶下坐了起来，疑问着：「你怎么来了？」 「发生什么事你都忘了。」他嘆息地说，在她身边坐下来。 李薇薇听他这个口气，回想着，怔疑着。他看起来有些生气，又好像不是很气她。 乔峰心里是想，要气需要先气他自己吧。明知道她那种个性，偏偏没有察觉出她异常，结果放任她差点出了大事情。 好在好在，事后她和孩子都很幸运，安全度过这个难关。即便是这样，他心里七上八下的，只要想到她遭过的罪。 李薇薇想起了自己瞒着他上舞台的事情，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你知道让我担心了？」他的手在她脸蛋上捏了下。 李薇薇嘴角抽了抽：「你不说你自己？你不是很忙吗，怎么来了？我又没有出什么事。」 他是在机场盯人，否则的话，接到他爷爷电话时早就坐飞机过来了。这一盯，真被他盯出问题来了。 在走廊外头，和乔峰一块过来的段安和段启说话：「石头抓到人了。」 「是吗？！」段启意外和惊喜。 段安却看起来表情有些奇怪，道：「我要是他可能真忍不住。他倒是忍住了，知道老婆怀孕还能忍住在那边守着。不过他应该是摸清楚了对方的思路，对方想着他会忍不住，现在看来对方不是一定要杀李薇薇，是声东击西的策略。」
192.疼老婆 乔峰把太太小心翼翼地扶下床。李薇薇浑身不舒服，乔大爷突然对她这般温柔，与他有点大老粗的外表完全不像，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一样，心头怪别扭的。回头，她刚想问他是怎么回事。 前面病房的门打开以后，由乔爷爷领着，她爸李康君走了进来。 看见女儿下床走动，李康君连忙哎哎哎直喊了几声：「小心一点！她怀孕初期，一点闪失都不行的。」有过两个儿女经歷的李康君以当过爸的过来人身份教育女婿。 可怜乔大爷这下完全手足无措了，他这都太过小心了还不行？ 乔爷爷呵呵呵笑看着孙子，孙子这个样子他第一次见，果然是要当爸的人了。 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唯独当事人，怀孕了的孕妇，李薇薇是一脸懵：「谁怀孕了？」 一孕傻三年，不知道是谁发明的话，后来被无数孕妇用行动语言证实了是真理。乔峰看着一向聪明的太太突然冒出傻帽的问题，伸出的手指头轻轻像抚摸一样弹在她额角上，说：「当然是你了。」 李薇薇应了声：「哦。」接着低下脑袋，过了会儿，她像是才想清楚了他这话，抬头望回他，眼神里闪烁出惊愕的光：「我吗？」 「嗯。」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她这个当妈的自己不知道？ 李薇薇第一感觉是，莫非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先把她当猴子耍了。 老公怎么知道的？医生说的？对，之前老公似乎已经怀疑她是不是怀孕了。验孕棒都在她包子里天天揣着。可是，她总是想着演出结束后再说，不是时间没有到吗？ 「医生断定的。」乔峰告诉自己太太，这事假不了的。当然对于她此时的心情他很理解，他自己也是，早有准备还是被吓了一跳。 李薇薇才知道，她这一晕，实际上是疲累过度，而且太过拼命的缘故，有早产的徵兆，所以医生才下令她必须休息。 知道了以后，李薇薇自己肯定要更小心了，二话不说，爬回床上去。回到床上，看着周围一个个眼睛里充满期盼的亲人，李薇薇心里打真愧疚不少：「爸，爷爷，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呢？」乔爷爷先一马当先打断她的话，「你做的很好！当妈的就得这么坚强。医生都说了，要不是你这么坚强，这孩子能留下来吗？」 李康君转头，对乔爷爷说：「不行！亲家，这事你不能惯着她。她对你道歉是对的。有小孩了还能到舞台上去拼吗？那是一条生命！早被我知道，我一把将她从舞台上拽下来。拿奖和小孩子能比吗？」说着李康君亲自向乔爷爷道歉说：「我没有管好教育好我女儿。」 「别别别！」乔爷爷赶紧扶起亲家，「要这么说，我还得说我孙子呢。明知道他自己先有疑心了，自己跑去工作，把老婆丢在这里不顾不管。」 李薇薇望了眼站在自己身边的丈夫。 乔大爷俨然对于眼前的状况很镇定，两个老人看起来在吵，但都是为孩子好，没事儿。回头，乔大爷的手摸着老婆的脑袋，轻声道：「我给你做好吃的，肚子饿了吧。」 李薇薇点点头，占着肚子里孩子的福利向会做饭的老公讨吃的。 乔大爷琢磨着向谁家借厨房用。 这边，乔爷爷和李康君互相道歉完，找回共同点，都是养过孩子的男人，都对育儿经非常在行的样子交流着经验，将李薇薇和乔峰小两口直接晾在了边上自顾自地说着话。 「现在不是补的时候。」 「对，营养足够就够了，补太过，会让胎儿太大了。」 「等她稳定下来，还得多让她走动，不能歇着，否则到时候难生。」 李薇薇听老人家都这么说，心里突然紧张。这些话她不是没听过，但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听起来明显感受不一样了。 乔爷爷想起什么，眯着眼突然问李康君一句：「你太太，听说也在怀孕？」 「是。」李康君不好意思地挠着脑瓜，脸上却忍不住挂上幸福的光彩，「今年不知道是什么运气，家里两个孕妇，哈哈，哈哈。」 乔爷爷望向门口，貌似刚才迎接李康君，只有李康君一个人。 李康君看到他的眼神，解释说：「我太太近来身体不太舒服，我就让她在家里歇着了。」 「是孕妇，肯定要小心翼翼。」乔爷爷语带双关地对李康君说。 李康君看似没有觉察出来，嘆道：「即便如此，她也是个当妈的。」李康君对自己老婆近来的表现到底是心里存在着意见。 乔爷爷回头对孙子使了个眼神，乔峰会意，让岳丈陪着自己老婆，自己跟随乔爷爷走了出去。 「爸，你坐着吧。」李薇薇对父亲说。 李康君坐下来，道：「以后你的身体不是你一个人的了，无论如何不可以只想着你一个人了。钱可以再赚，孩子可不一定再有的。」 感觉自己父亲真的很喜欢孩子。李薇薇想着，家里那个女人八成是抓住了她父亲这一点，只不知道为什么之前那女人一直没有怀上，这会儿却怀上了。让人不得不感觉这其中的蹊跷。再有，她重生之前那女人不是流产了吗？本以为谁让那个女人流产的，现在想，真不一定了。 李薇薇暗地里皱了下眉头，再看父亲那一脸高兴的脸色，没有证据只是猜测之前，什么都先不要说了吧。 「你妈，我已经和她说了，她明天来看你。」李康君向女儿保证，心里面还是希望整个家都能和乐融融。 李薇薇对父亲说：「她要是身体不舒坦，不要让她来了。」 李康君愣了下。老婆不想见女儿，现在女儿也不想见老婆。怎么总感觉哪儿很奇怪。 「爸。」李薇薇想起另一件事情，对父亲说，「上次郑小姐借我衣服，我洗完后交给了她身边的王先生，后来，她又帮我圆场，丢了一条紫色丝巾上舞台。郑小姐是个很念旧的人，或许那条丝巾不怎么值钱，但必定是她喜欢的东西。你帮我把那条丝巾找回来还给她，帮我向她道谢。我欠她的太多了。」 李康君仔细听女儿这话，听到郑甘菊原来帮了自己女儿这么多，想起自己之前还抓人家的手像是对人家兴师问罪，心里面惭愧得快要挖个洞把自己埋了，因此连连点头对女儿发誓：「这事我一定会办好的。丝巾是吧？我回头就去帮你找。」说完，他已经急急起身。 李薇薇望着父亲走出去的背影，不仅没有感到一丝不愉快，心里还很高兴。 走回来的乔峰，望到太太兴奋的眼神，心头一转，很快明白了什么。 「爷爷呢？」李薇薇问一个人回来的老公。 「我说你可能想吃饺子，要亲手包的饺子。他说去市场买面和做饺子馅的原料。到时候找个地方我给你做。」乔峰说。 李薇薇尴尬着，瞥了瞥老公：「爷爷年纪大，你和我还让爷爷跑来跑去？我不吃饺子没有关系的。」 「他们一群老人，现在闲着没有事情做，刚好有点事情给他们做，他们很兴奋。」乔峰一边回答，一边想到刚才在走廊里，段爷爷段奶奶竹爷爷一听说这件事，都抢着自己要去买什么。至于林爷爷主动把自家厨房借了出来。 李薇薇说：「其实我可以回家了。不麻烦人家。」 还跟人家借厨房，这么兴师动众？ 乔峰是不觉得麻烦，因为大院里气氛就是这样，各家各户团结起来是一个大家庭。几个长辈间从来不计较这些事情，年轻人间都是称兄道弟。 李薇薇看着他的表情，只想着，他和段家那两兄弟之间感情真的很好。再想到那时候段启不顾生命危险冲上舞台把她拉下来，她那会儿好像听见了小姑的尖叫声。 小姑喜欢段启，这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 乔峰给老婆盖盖毯子。睡太多，一会儿太太睡不着。乔峰又给太太讲故事。不会讲童话讲故事的乔大爷，只能绞尽脑汁，给太太讲那个自己遇过的真实经歷。 李薇薇一方面听得有些心惊胆跳，一方面想，这种胎教也不错。未来他们家的孩子出生后绝对是天不怕地不怕了。 后来，看太太闭着眼睛睡着了，乔大爷才把手掌心轻轻放到老婆的肚子上，感觉着那里面的小生命。现在胎儿还很小很小，五脏六腑都没有长全，很脆弱，医生是这样说的。但是，终究里面的孩子是会长大成人的。 李薇薇睡在床上，像是很安定。听着丈夫的脚步声离开了床边，她似乎透出口气来。 她心里其实挺乱的，在听说真有孩子以后。有孩子，是好事情。她巴不得有孩子，这意味着她的重生生涯再次迈进了一大步，和以前截然不同了。她会找到自己的幸福的。可是，问题在于，这孩子会不会因为她重生的改命有些什么劫数。 一想到这孩子可能遇到的风险，她心乱如麻。 吸口气吐口气，李薇薇睁开眼睛目视前方：没有问题的。她这辈子就是要生下乔大爷的孩子，让某些人彻底失算。 话说乔钰被某人拉走以后，是被那人给放在了医生办公室里。对此，那人这样对她说的：不是过几年是大医生了吗？先习惯习惯吧。 习惯就习惯，真以为她这只兔子会怕吗？乔钰坐在了医生办公室里的板凳上，眼看四周都是穿着白大褂的人在晃动，不会儿有点儿眼花了。 那些医生一开始看她坐在这里面，也是觉得奇怪，互相问着她是哪里来的。 「是哪家的家属吗？」 「哪里的学生？」 「不是我们医学院的吧？」 「对了，好像是那个段医生带过来的。我以为是段医生的家属，是段医生的妹妹，不是吗？」 妹妹？乔钰对这个说法心里不是很接受。她看起来很小，他看起来年纪很大了吗？ 「你是段医生的妹妹吗？」一个女医生对着乔钰问。 那个女医生没有之前看到的魏秋庭长得漂亮，但是，斯斯文文的，戴着一幅金丝眼镜，一看都知道很有气质很有涵养。尤其是对方看着她乔钰那副探索的目光，犹如在等着她赶紧说是。 乔钰心里腹诽着，他走到哪儿都是万人迷这点性质是一点都没有变。 「我不是。」乔钰直吐出道。 对方脸上的神色有了些失望和惊讶的表情。其余办公室里的人听说，回头看着她：「不是段医生的家属吗？」 「不是。」 一群人更讶异了，不是段启的家人，段启把她带到这里干嘛。 「你在这里等段医生吗？」 乔钰鼓起两个腮帮子，想着他叫她在这里习惯，实际上是又捉弄她了，八成是的。她气鼓鼓地站了起来：「我才不等他。」 众人惊奇的目光仰头看她这个反应。 刚好门口走来了一个人，问办公室里的医生们：「请问你们有没有看到——」说着话的这人探进脑袋看见了乔钰，说：「我找到她了。」 乔钰回头，发现门口站着的是那个林家的小哥林正恺，眨眨眼：「你找我？」 「是，我爷爷说，你哥要借我们家厨房，让我回家先拾掇拾掇，你要不要和我先回去看看。毕竟我不知道你哥需要什么厨具，我家不知道有没有齐全的东西。你帮我参谋一下。」 听对方这样说，乔钰没有半点怀疑，迈开步子就跟着对方走：「我哥做饭很好吃的，我还是挺了解他的，他是要做饭给我大嫂吃吧。你家厨房怎么样？干净不？不干净不行，不能给孕妇吃的。」 林正恺嗯嗯应着，毫无怨言，领着小兔子往前走，甚至一度让兔子超过他变成带头人。 后来段启回来，发现兔子不见了，一惊。 「她走了。有个人找她。」同事说。 「什么人！」段启惊骇，光天化日之下谁敢在他眼皮底下拐走小兔子。 「一个穿着白色军装的人。是个海军军官吧。」 林家的！段启拳头捣着掌心想，只离开一会儿丢一会儿神都不行，转眼这傻兔子就被人两句话骗走了。 段启二话不说，打了电话给兔子。 乔钰那时候已经跟随林正恺来到了林家的厨房，亲自帮人家擦洗灶台，消毒餐具，忙得不亦乐乎。 林正恺在旁边看她热心到像在自己家弄自己家的厨房，一时很吃惊，也很无措。 段启的电话这时候来了，林正恺帮忙得不可开交没有听到电话声的兔子接电话。 「是，她在我这。」 「她在你那里做什么？你让她做家务了吗？」 不愧是，很了解兔子和兔子青梅竹马一块生活了多年的段家兄弟段启，开口第一句话马上能抓到兔子在做什么。林正恺脑袋里回想着什么叫做近水楼台先得月，说：「嗯，她来我家做客，第一次来，很稀奇。」 这个林家的很狡猾嘛。听说在海军舰艇军队里面，就是一个狡诈的被人叫做蛟龙的傢伙。段启哼哼：「她好奇，你就放任她乱来。」 「她没有乱动东西，她很乖。」 「你说她乖？！」 军人之间，那个说话的口气其实是很耿直的，三两句不合，没有他人在旁边的时候，直接可以拍桌子直抒胸臆。 林正恺眯眯狡诈的眼睛：「她是个优秀的三好学生。」 「你不如直接说她家务活做得好，你拐骗她到你家做保姆？林正恺，你的良心被狗吃了！还有，她现在成年了，不是个小孩子了，不是你口中可以煳弄的乖孩子！」愤怒中的段启口不择言，顾不上其它现在就要撕破某人的嘴脸。 林正恺早知道他会这么说的样子，道：「段医生，实话实说吧，我知道，她和我有订过婚约。」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娃娃亲，无稽之谈。你认为我会承认吗？」
193.去看她死了没有 后来林正恺想，幸好他的对手是段启而不是段安，据说那个段安才是真正狡猾的很难对付的那一个。 乔钰扫完地上的垃圾，发现了在旁边拿着电话的林正恺：「你在和谁打电话？」 兔子原意是想问是不是自己哥哥爷爷打来的，一时家务活做到头昏眼花没有发现人家手里拿的是她自己的手机。 林正恺却是不太忍心逗她，听说段家兄弟很喜欢逗她，他和他们不同。走到她面前，林正恺把手机递过去：「段启的电话。」 「他找我了？」乔钰心里气哼哼地想着，某人终于知道要来找她了。拿过电话，对面段启吼完的那句话尾声刚好传进她耳朵里。乔钰一听就懵了，紧接着，一张脸蛋涨红了起来。 段启没有想到手机已经换主，继续不停地警告对方：「我告诉你，你是什么时代的军人了，竟然相信这种东西！娃娃亲没有法律约束力的。最重要的是她本人的选择和想法。」 「这个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哎？声音变了？段启整个人愣在了原地上，一头大汗。 乔钰听着对面没有了声音，心里不由一个得意，总算也有他被人捉弄到的时候了。 「是你吗？」段启的声音缓慢从对面传过来。 「当然是我了。你打的不是我的手机吗？」乔钰说。 那个该死的林家的！段启心里恨不得现在抓住某个傢伙暴打一顿。现在好了，她听出什么了吗？听出他是个心胸狭窄爱吃醋的？段启感觉自己回到了自己小孩子时代，沮丧到想抱头大哭。 听见他对面又没有了声音，乔钰反而不太习惯，说道：「我和他是来给我哥先打前哨，看看我哥需要的东西全不全。」 「你做饭连我都比不上，你能看出什么东西缺了吗？」段启这会儿找回了自己向来冷静的思维，说道。 乔钰那边没有疑心，一想也是，道：「那怎么办？你要过来帮忙吗？」 在旁边听着的林正恺脸色一变，眼睛眯起：这只兔子确实太好骗了。不用两句话，又陷入段启的陷阱里面去了。 只是他现在要怎么办，阻拦的话，兔子会怎么想他？想他目的确实如段启说的不纯，骗着她到他家来。 在林正恺迟疑的时候，乔钰已经把这里的地址说给对方听了。林正恺又一惊，兔子居然一次就记得他家具体地址。 乔钰的记忆力很好，否则怎么能在考试中屡屡得高分。对这点，段启早有所料也很有自信。想把他手里的兔子真正拐走，凭林家那个小子的段数，还远着呢。 当然，段启没有想到，人家有个真哥，在旁边盯着这几个傢伙想对自己妹妹怎样。 段启挂了电话，看见乔峰不知道什么时候看见他走过来，像是想找他，赶紧先装做什么事情都没有。 乔峰问：「听说你把乔钰拉走了。」 「拉走她的人不是我。」段启义正严辞指证拐走兔子的罪魁祸首是谁。 乔峰若有所思的，道：「那你想和我一块去吗？」 段启才意识到他来找他肯定有其他事，问：「你是想带病人出去吃饭是吗？」 乔峰感觉吧，自己太太在医院里好像不太自在，今早看着老婆在医院里吃那个医院提供的早餐，兴致缺缺。可能食物不对胃口是一回事，怕也是环境所致。再说谁会喜欢整天呆在医院里。老婆都说了想找点回家。 「她最好在医院里观察几天，再打几瓶点滴。这样的话，她坐飞机回家，我们医生也可以比较安心。当然，如果你想中间带她出去吃顿饭，吃饭环境又很安全的话，不是不可以。」段启说。 「这样的话只能麻烦你跟着我们走一趟了。」 「不麻烦。你和我客气做什么。」 乔峰听了对方这话突然想到老婆之前对他说的，他妹妹在出事的时候叫了眼前这个男人的名字。未来倘若是一家人的话，真没有什么客气的。而且，他和自己爷爷早就发现了，段家这对兄弟对他家兔子的那份心思，尤其是段启。 「行吧，你先过去。」乔峰拍了下兄弟的肩头，转身回自己老婆的病房。 段启却是有一阵呆在原地有点怔，好像有点不太相信自己听见的。 结果当他开车先往兔子所在地方去的时候，他车上坐的不是他一个人。有他兄弟段安，有他爷爷奶奶。一帮家里人美其名曰帮着他去人家家里逮兔子。 乔爷爷听孙子说中午就要做饺子给孙媳妇吃，来不及了，改变计划不做饺子皮了，买好现成的皮，赶回来。 乔峰迴到病房对着床上躺着的媳妇：「没睡着是吧？是不是肚子饿了？」 李薇薇也知道自己睡不着的话肯定瞒不了老公的火眼金睛，重新睁开眼：「怎么说？」 「这样吧，厨房借到了，我和段启说了，有他这个医生陪着，我们到外面吃。这样你吃得也能舒服一点。」 李薇薇当然高兴不用整天呆在医院里面，伸出手抱住丈夫的脖子，坐起来。 乔峰给她找袜子鞋子穿上。外面冷，还得穿上厚厚的外套。给她的脖子裹上围巾，再给她戴上毛线帽子。 这些都是她住院后，小助理根据唐淑琴的吩咐送过来的。 李薇薇才想起自己没有和其他人联繫。或许他人多少从她家人得知她的情况，但是，总得给某些人亲口报个平安。 手机的话，乔峰拿给她，边怕她累到，说：「不要打太久。」 李薇薇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搭在他肩膀上下床走着，突然想起往事，打趣道：「你该不会到时候又得背我吧？」 「要我背吗？」说着，乔峰不说废话伸手就要把太太整个人抱起来。 李薇薇推了他一把：「不用。」走廊里还有其他病人和家属，被人看着怪别扭的，她会害臊。 乔峰于是把伸长的手臂放到她外围，护着她周全。 李薇薇趁机靠在他怀里，感觉很暖和，他的身体本来就像个大暖炉。 「你什么时候要回去工作？」李薇薇问。突然感觉有点糟糕，如果她一直在家里养胎，他不在家肯定要工作，她岂不是变成无所事事。她最怕这种无所事事了，重生前的那段婚姻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家只能胡思乱想。 或许感觉出她的不安，乔峰没有回答，只是一路搂着她，直到把她放进车里。 他握着方向盘专注地开着车。李薇薇先打了唐淑琴的电话。 唐淑琴已经痊癒了，恢復了原有的工作，本来马上要回头来照顾她，但是，医生知道她刚得病过不让，她想想也就不敢。接到李薇薇的电话，唐淑琴道：「包总现在在我们这里。」 包维来了，之前就有过消息说他要来，李薇薇不意外。 唐淑琴继续汇报：「大家都知道你怀孕的消息了。可能外面的人还不知道而已。不过，包总说，哪怕外面的人知道也没有关系，你又不靠这个红。」 她确实不靠颜值和单身红，要不然，她结婚的时候粉丝早闹翻天了。 「可能你还不知道。」唐淑琴说。 李薇薇这几天是躺在医院里什么都不知情。 「你被表彰了。在官方网站上。拿到了大奖。还有，很多国际学校，得知你的情况，有意邀请你到他们那里游学。包括，包总这次带来的一位国际大师。」 到国外游学的事情，之前有过维也纳的邀请了。包维一直也鼓励她趁年轻的时候去游学，可以多学点东西。 李薇薇开始考虑着，现在自己刚好怀孕，在家呆着无所事事，真不如趁机去丰富自己的知识。游学的话，不一定要费体力练习的。况且，参加过了这么盛大的国际交流活动以后，她感受到了一种自己知识还远远不够。 比如说，最佳创意奖，并没有落到他们头上。这个是关系到最关键的剧本创作。犹如后来评委代表出来说明的那样，几个大奖其实都是平分秋色的，能得这几个大奖的基本都是旗鼓相当的队伍，不分输赢。 也可以说，郑甘菊是出了名的苛刻和公平，一点都没有错。郑甘菊的知识面也非常之广。在郑甘菊看来，李薇薇及其团队是在舞台上表演很出彩，可是，他们本身剧团的剧本还是有不可忽视的缺陷。 这个缺陷在于，立意或许很好，但是在剧本雕琢方面，李薇薇或许有些舞台技巧创意可以去丰富了顾长清原本的剧本然远远不及。这也是钟其仲后来试图拿来攻击他们获奖的一个最有力的武器。 李薇薇想去学习更多的知识，而且，想去看看天后原先就读过的学校，以及她父亲曾经出国工作生活过的地方，总觉得，这些地方，或许能让她进一步了解到事情的真相。 旁边开车的乔大爷，感觉到了太太的想法，说：「如果真想出国读书的话，各种安全措施必须提前准备好。」 「是。」李薇薇也这么想，现在真不是只有她一个人了。 「爸去了哪里？」乔峰想着是不是请岳丈一块来吃饭。一家人难得一块吃个饭。 李薇薇知道他所想的，说：「我打个电话问问。」也不知道自己父亲见到了郑甘菊没有。 打过去电话，李康君迟迟没有接。 李康君是回到国家大剧院里发愣着呢，丝巾却是不难找，很快的，他在保安处那里找到了。 原来那天李薇薇手里抓着天后的丝巾下了舞台，之后掉落遗失在路上。保安调转监控画面认为是李薇薇的，暂时联繫不上李薇薇本人的情况下，先帮李薇薇保存着。 问题在郑甘菊本人。李康君找到在这里守株待兔的媒体狗仔队，才得知郑甘菊自从比赛结束后，不见了踪影。貌似也还没有出国，不知道上哪里去了。 只能说，这个女人行踪诡秘，被叫做神秘一点都没有错。李康君心里想。女儿再来电叫他一块去吃饺子，李康君欣然答应就去了。路上他没有忘记问老婆要不要去。齐婉莹这时却答应了，要去。 李康君因此走到国家大剧院门口打车。 在对面的马路上，一辆灰色轿车后座上，坐在里面的郑甘菊看到了李康君的身影，不由内心里有一些疑惑。不知道为什么总会遇到这家人。 负责开车的老王说：「他女儿不在这里了，莫非是来找你的，郑小姐？」 郑甘菊似乎看到了李康君手里抓着自己的那条紫色丝巾。 「郑小姐。」老王也看到了那条丝巾，请示着要不要把车开过去将丝巾拿回来。 郑甘菊没有回答，事实上她的脸色有些异常的苍白。当她吐出不用那句声音时，她忽然一只手抓到了前面座位上，头倒了下去。 被惊吓到的老王连唿她的声音：「郑小姐，郑小姐！」 浑然不知的李康君坐上车，离开了这个地方。 齐婉莹接到丈夫说要去乔爷爷朋友家里吃饭的电话，立马和妹妹齐婉欣忙活起来。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以不去？好不容易可以沾到李薇薇的光去蹭乔家的高门，齐婉莹早盼着这个难得的机会了。 齐婉欣也是十分激动，想着那乔爷爷是什么人，乔爷爷的朋友那肯定一样是很了不起的人。一边挑选衣服，一边齐婉欣喜气洋洋地说：「终于是可以有一次在别人面前很隆重地介绍自己是薇薇的姨妈。薇薇这个傻子，早就该好好介绍我了。」 齐婉莹就此哼一声，无语地看下自己妹妹。能轮得到齐婉欣吗？不看看她自己都很难介绍出去。 没想这时来了电话。齐婉莹一看，是董世豪的，先把妹妹打发走，接起来也不太高兴：「什么事？不是叫过你不要一声招唿都不打电话过来。你打我手机有记录的！」 「放心，我没有用自己的手机给你打。」 「说吧，什么事，我很忙。」 「你再忙肯定也得听。李薇薇据说被文化部推荐，要到欧洲去留学。」 「什么！？」齐婉莹一下子站了起来。 董世豪那边冷笑了起来：「是吧？我就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会非常重要。」 「你从哪里听说到的消息？」齐婉莹忍不住地走起路来，心里头的焦虑是不言而喻的。 董世豪说：「具体肯定是从内部渠道知道的，说给你听也没有用。我告诉你这件事，只是想告诉你那个人不可靠。」 董世豪口里说到的那个人，让齐婉莹瞬间一惊，同时故作冷静：「你说的是谁？我怎么听不懂。」 「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反正，我知道了。我不想她去欧洲留学，和你一样。只是这样子而已。至于那个人，我和他有合作，你和他也有过合作。我被他坑了不止一次。当然我知道他从一开始和我合作有利用我的意思。所以，他选择和你合作，同样有利用你的意思。」 「然后呢？」 「你真的确定那个女人死了吗？」 齐婉莹坐了下来，眼珠一转突然发出古怪的笑声：「你不是爱她如命，为了她要和李康君势不两立吗？」 「对于一个没有眼光丢弃我去跟李康君好的女人，你认为我会让她是什么下场。」 「你真是太噁心了！」齐婉莹忍不了脱口骂道。 「彼此彼此。」董世豪阴森森地笑了两声。 「你问她是不是还活着？难道你希望她活着？」 「不，我只是想知道，妨碍我们的人还有多少。」董世豪心里很焦虑，他感觉得到，「我们的计划总是受阻，这里面貌似有什么力量在帮着李薇薇和李康君对抗我们。那个天后很叫人质疑，据说她不止帮李薇薇一次了。至于这次她帮得太明显了，我在电视上都看得一清二楚。」 齐婉莹心头咯噔一下，该不会真是？不管怎样，这几天她看出来了，李康君看到天后时仿佛变了个人。 「告诉我，她死亡的地点，我要亲自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194.一家子 下车的时候，风有点大，李薇薇把头上的毛线帽子拉了拉，盖住自己耳朵。遥望天边，大中午的，阳光正烈，天际却出现一条刺眼的红线，这样的天象奇观李薇薇没有见过，但是，也没有人去特别留意。因为没有下雨，没有打雷，没有突降冰雹。 李薇薇望着天边那抹异象，莫非只有自己能看见。路过的人，没有一个感觉天空有异常的。 停好车的乔大爷走了过来，看到太太又站在那里发呆，如墨的眸子眯一下，走过去，问：「看什么入神了？」说着，他那双尖锐的眼神跟随她的视角望过去。天际边，像是一抹白云占据在那里不动。 李薇薇听到有人说话的时候马上收回了视线，回过头，望着眼前的宿舍楼。 部队的家属宿舍，都是那样的，规整，干净。偶尔几道青苔长在墙角边上，增添了建筑的岁月感。 听闻林爷爷的几个儿子儿媳妇都在外工作不在，家里只有林爷爷和回来探亲的大孙子林正恺。所以，对于自己家里借出厨房一事，林爷爷一口答应不假思索，不亦乐乎。 李薇薇只知道这些老人都是德高望重的老人，很受人尊敬，因此一点都不敢怠慢，心里格外小心地跟随自己丈夫前往林家。 快进门的时候，李薇薇伸手挽住乔大爷的手臂。乔大爷二话不说，回首抓住她的手。 屋里此刻已经有很多人了。去市场负责买菜的一行人回来，大堆的新鲜蔬菜水果肉类，挤不进去厨房，剩余的全搁在了客厅的台子上，台子上放不下，又给搁在了地板上。 林爷爷看见不由骂骂咧咧地说起这些老战友：「你们花的不是钱吗！买这么多做什么？这都够我家吃一个冬天了，想腻死我呀。」 老战友们一个个沖林爷爷瞪眼：「怎么多了？你以为我们在你家里只吃白饭不用吃肉吗？」 「得了，你们有本事给我一定吃完，没有吃完这些东西，兜着走！」林爷爷下了死命令。 段奶奶作为老人中唯一的女性，接到自己老伴等人的眼神，对着像是真生气的林爷爷走过去，伸手一拍林爷爷的肩头：「就买点菜和肉，你发什么癫？你想想，人家肚子里的孩子没有到世上先听你这样说不得吓得不敢吃了。」 林爷爷回头，才发现了走进门里的李薇薇和乔大爷，想起了今天之所以在他家做饭的是怎么回事，连忙澄清：「我说的不是这回事儿。」 「是，谁都知道你说的不是这个事。」段奶奶呵呵呵接着林爷爷的话笑着。 林爷爷朝段奶奶瞪一下，走过去招唿李薇薇他们小两口子：「坐，让她坐这里。孕妇现阶段就该坐着，别乱动。活其他人来做。」 连这个最德高望重的老人都对自己这样说，李薇薇很不好意思，被丈夫按坐到客厅沙发上时，不由摸着肚子对里头的孩子小声说：你现在是大牌了，最大牌了，谁都得给你让位。 安排好老婆，乔峰撸起袖子进厨房帮忙去了。 李薇薇一个人坐着不太习惯，见四周所有人都在忙活着。洗菜的洗菜，剁肉的剁肉，还有的开始摊开饺子皮，准备包饺子了。偏偏自己只能在旁边傻看着。 林爷爷给她端来杯开水，李薇薇赶紧要起身，被老人家一喝：「给我坐着！」 对方声音好比低发的大炮，李薇薇给吓着了，不敢动。 林爷爷满意地将水杯放到了她面前，笑着说：「好。喝了它，暖暖身体先。要上厕所的话，斜对面就是。」 李薇薇用力地点头：「谢谢爷爷。」 林爷爷打量着她，之前应该没有机会看仔细，现在很认真地瞧起来说：「你这孩子，在舞台上，看起来两样。」 李薇薇脸蛋羞愧一红：「爷爷有看我的表演？」 「有，和他们一起看的。」林爷爷指了下，四周其他老人跟着点头。 帮着孙子在大盆里揉饺子馅的乔爷爷抬起头来，对其他老头子老太太说：「她皮薄，毕竟年轻人，说话不像我们耿直。」 段奶奶一听乔爷爷这话就乐了：「感情你疼你孙媳妇多过疼你孙子。我怎么不见你这样说过你孙子。」 「峰儿他从小皮厚，像我像他爸。」乔爷爷面不改色说。 李薇薇嘴角忍不住地扬起，笑着，从现在她这个角度望过去，乔大爷那脸被晒黑的肤色是犹如乔爷爷说的那般钢铁般的厚。 感觉太太望过来，乔大爷那手在饺子馅上使劲的劲儿更大了，他的浓眉上像是挂上了一排汗。 做饺子，也是需要力气的。 李薇薇只知道，走进这里，坐下来，看着老公给自己做饺子，屋里很多人，都是朋友，那个感觉，好比回到多年前自己自以为幸福的那个家。 温暖的感觉，一刻不停地从四周向她涌过来，将她拥抱住。这样的东西，是重生前张子聪怎么都给不了她的。说到底是由于张子聪心里满是恨意，充满了黑暗的气息。乔大爷就不同了，光明，亮丽。乔家和乔家的朋友都是。 李薇薇转回头，发觉眼前的林爷爷用一双充满笑意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由低下头，小心喝着自己杯里的水。 林爷爷问：「学习跳舞多少年了？」 这个问题真不好答，重生前有学过，但是今生中学的时间肯定不长，李薇薇想了想，道：「不是专业学舞蹈的。」 「那挺牛的，不是专业的，跳的还那么好。」 李薇薇想，是不是乔爷爷说的那句皮薄，让林爷爷说的每个字都不敢对她苛。为此，李薇薇更窘了，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藏起来。 「我这话没有特别夸你的意思。」林爷爷像是自顾自地说着，没有发现李薇薇的脸红似的，对其他老人说，「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段奶奶第一个应声喝道，「跳的特别好，让我想起我们文工团了。特别有力，看她踢腿的动作。」 李薇薇不敢说自己很有力，只能说当时是全身力气去跳吧，正因为她不是最专业的舞蹈演员，在舞台上只能拼那股精神劲头了。刚好，这群老军人看舞台表演，最看重的一样是演员的精神劲儿。部队就是这样，精神第一。 「难怪，你说很满意。」林爷爷指着李薇薇对乔爷爷说。言外之意说这个小姑娘精神劲头行，虽然不是部队里出身的。 乔爷爷呵呵笑两声：那还用说吗？我孙子自己挑的。 乔大爷就此也抬起头，对着太太的方向眯一下眼。 李薇薇拿着杯子小口小口喝着水，对于老公望过来的动作撇撇眉毛：是你挑的，是你看中的，是你牛，所以，你好歹把功劳搬回自己身上去吧，别让他们盯着我了。 于是乔大爷似乎装傻了，低头继续使劲头做饺子馅，像是没有看见太太的眼神。 李薇薇心头嘆口气，再听林爷爷和一群老战友又说起，居然是说到简辛了。 「我后来才知道，她指导老师是简辛！」段奶奶咬着字说，「是简辛看中的学生，怎么都错不了的了。」 原来，这群老人对简辛并不陌生。李薇薇才知道，简辛当年是去过部队进行过多次慰问表演，曾经当过艺术团团长呢。 简辛也来找过她，不过她那时候打了针在床上睡着，医生说不要叫醒她。简辛因此和其他来探望的人先回去了。不过，段奶奶和简辛见了面，两人很久没有见面，之间说了不少话。 「她老家也在我们那边的。她上次回老家。我说，你怎么不来找我？」段奶奶有声有色地说着上次那个会面，「她说她不是回家探亲。我说你这个大忙人，怎么忙到现在比我和我老头还忙。是不打算退休了？不过，在集体荣誉面前，她那人是看得很重的，比我们还要重，不要命。我当时总想着，她怎么不参军呢？」 其他爷爷听着段奶奶这话呵呵呵乐。段爷爷都说起老伴：「人家参军不参军碍着你？」 「不是。我意思说，她这人的劲头，比我们部队里的拼命三郎还拼。就是部队里的那股劲儿。峰儿的媳妇也一样。」段奶奶说到这里回头说到李薇薇身上，「我问简辛说，难道峰儿的媳妇是介绍的？简辛还才知道，她是峰儿的媳妇。所以你们不摆喜酒，谁都不知道，到头来不知道继续闹多少乌龙。」 李薇薇和乔大爷对对眼，均有点儿无奈。 摆喜酒说简单，其实也不简单。要选黄历吉日，要所有人刚好都有空。一大堆的准备工作，对于他们两个近期很忙的年轻人，是很难做到的。 段奶奶见他们两个年轻人不说话，不依不挠：「小孩子都要出生了。你们到时候想摆喜酒，不怕把孩子抱出去，嘉宾们看到说你们是先上车后补票？」 乔爷爷也皱起了眉头：「这是个问题。」 「爷爷，等我手头工作忙一段落，请个假好好办。」乔峰答应爷爷和其他老人，包括对自己太太的承诺。 段奶奶才眯眯眼感到满意，同时那个眼神是飘到了厨房里，紧盯起自己孙子和兔子的身影。论想要抱孙的心思，她比乔爷爷还急呢。怎么知道，乔爷爷都要抱太孙了，她这个孙子八字都没有一撇。 外面奶奶的眼神，段启一下子感觉到了，简直是芒刺在背。他身上挂着厨师的围裙，在剥白果的壳子。单纯吃饺子，肯定是不行的，所以要再做个甜汤，在弄几个菜。 旁边小兔子的厨艺差不多而已，不敢给大厨插手，站在旁边看着，偶尔给大厨递个盆和碗筷什么的。 段启因此虽然在厨房里闷出了一头汗，然而看到兔子又回到身边了，什么辛苦的念头不翼而飞。这一刻，他还真得感谢段安。 段安把林正恺给弄走了。 林正恺有想过段安难对付，但是没有想到真难对付。他本想好的所有招数，在段安走到他面前说是有公事商谈时，全都得抛到后脑勺去。乖乖跟着段安走出去谈公事，连回头看一眼小兔子的机会都没有。 兔子对此好像浑然不知，一直在盯着某人的厨艺。 整个屋子里的人，为了一顿丰盛午餐忙得热火朝天。这一刻，外面来了车声。 李薇薇的电话响了。李薇薇接起来。 「薇薇，你们在哪？我和你妈你爸到了！」电话里齐婉欣的声音像发八度高音的女歌手尖刺地喊着。 李薇薇知道自己老公邀请自己父亲过来吃饭，但是没有想到李康君回去把齐婉莹齐婉欣都接过来了。 说来齐婉莹近来是不喜欢和她呆一起的，可现在突然愿意过来，不用说肯定是冲着乔爷爷战友来的。 李薇薇眼珠咕噜一转，趁林爷爷走去乔爷爷那边说话的功夫，静悄悄起身，走到了门口。 打开门，望出去，林爷爷家在一楼，往右边一看那路面，很快看到了自己父亲的身影。 「爸。」李薇薇喊了一声。 李康君听见声音，转头，看见女儿马上走了过来。 齐婉欣扶着齐婉莹在后面紧跟着，生怕自己走丢了错失良机。 他们三人走到门口，一眼望到了屋里那么多人。李康君先愣住了，没有想到原来吃饭的人那么多，他原以为，就他们两家人吃饭。要是知道这么多人一块吃，他真不来了。因为一看都知道，人家一群老人是老战友聚餐，怎么好意思凑人家热闹。 李康君打退堂鼓。齐婉莹和齐婉欣想的却完全不是这样。这么多人，刚好。这里面少说都有一两个可以攀附的贵人。 「进去吧，姐夫，你站在门口做什么？」齐婉欣催促着挡在前面的李康君。 李康君回头直瞪着小姨子。 「爸，进来吧。」李薇薇说，「都是爷爷的朋友。」 屋里其他人，听到李薇薇说话，都知道来的是什么人了。林爷爷就此和乔爷爷对了对眼神：是她吗？ 其实，屋里老人，那天在看演出的时候，都也看到了李康君身边坐着的齐婉莹。对于乔爷爷那天敷衍着应付齐婉莹打招唿的场面，无不记忆犹新。是谁都看出这里面有蹊跷。 乔爷爷对着林爷爷点了下脑袋。林爷爷知会，不动声色，转身走到门口，站在李薇薇旁边，冲着中间的李康君说：「李先生是吧？」 「是。」李康君一看这个老人气质不凡，不由挺直了背。 「进来吧。」说着，林爷爷的目光淡漠地扫过李康君后面那两个女人。 李康君心理紧张，哪顾得上林爷爷的目光，走进屋里跟随女儿和女儿在一起。齐婉莹和齐婉欣在后面，只看前面林爷爷和李康君打完招唿直接转身走掉，均一愣。 齐婉欣沖自己姐姐耳朵边上抱怨了起来：「这是什么意思？不欢迎我们吗？」 齐婉莹心里认定地想着，肯定是有什么人在丛中说了她坏话。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人家早知道她不是李薇薇的亲生母亲。 这两姐妹厚着脸皮走进屋里。 那边段奶奶哼一声，之后继续好像说着之前没有说完的故事：「我问简辛，你认识这孩子多久。她说刚认识，感觉挺有缘的。怎么个有缘法？原来她觉得这孩子的眼神像一个人。」 乔爷爷段爷爷，竹爷爷等人都抬起头，第一次听见这个说法，问：「像谁？」 「像她一个前辈，她说。那眼神几乎一模一样。我就说她了，哪止眼神像了，你老花眼了吧。这是五官都像好不好。她一愣，才说自己真是老眼昏花了，哪能比得上我这个当兵的视力到现在都是一点五。」
195.惺惺作态揭你的皮 李薇薇是听懂段奶奶说的那番话，也知道所以不惊讶。她不动声色地看着自己身边的人。比如她父亲。李康君坐到她身边的沙发上只沾了下屁股马上站了起来，走过去和林爷爷抢沖茶的工作，根本没在意也听不懂段奶奶这段好像摸不着头脑的话。 齐婉莹和齐婉欣是进屋后被晾在了半空，只得自己找椅子坐。两人刚坐下听到段奶奶这话，没差点儿被吓到心脏爆炸。 段奶奶口里说的那孩子，或许前面的话不听不知道是谁，但是，对于齐婉莹她们来说，敏感的心思一听都知道是说李薇薇。 齐婉欣几乎要摸起自己的心头了，心惊胆跳地瞟了眼身边的姐姐。 坐在椅子上，努力用手抓紧衣摆的齐婉莹，脸上像是一片茫然。 几个爷爷都心知肚明段奶奶说这个话是为了吓唬谁，因此一个个都接二连三地搭起腔，跟着做起戏。 段爷爷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说惊讶地问着老伴：「你说的那个，那个简辛的前辈。我怎么只记得，她总是说自己只崇拜某个人，一生只以那个人为目标，是那个人吗？」 段奶奶笑而不语，故作神秘。 段爷爷只好自己揣测下去：「那个人是姓谭吧。」 「当年在舞台上，谭小姐是个绝代风华的女子，现代四大美人必属之一。」竹爷爷眯着眼角嘴角，好像在咂巴当年的美人。 「你了解得还挺多！」段爷爷指着竹爷爷发问。 「我了解的不多。」竹爷爷谦虚地说，「只知道她后来嫁人了，一群崇拜者包括我都心碎了。」 「哈。」段奶奶立马抓住竹爷爷的话笑话，「不怕被你老伴知道了？」 「怕她知道做什么？她压根儿知道我比不上人家老公。人家老公牛啊。」 应该说这些人很少听到竹爷爷某人牛。竹爷爷口里说的某人牛肯定是真的牛。因此一群人真竖起耳朵听了。连乔爷爷和乔峰心里都想着：这老头怎么知道这么多？平常给藏着掖着早感觉是深藏不露，但没有想到真藏着个事儿了。 竹爷爷见所有人目光望过来，不说不行，只得说实话：「她老公姓什么我不太清楚，但是，我知道，每年奥斯卡奖，葛莱美奖，金球奖，全世界所有和音乐有关的评选项目，评选委员会都会偷偷写信，询问他的意见他的看法。」 「这人看来在文艺圈子很有威信。」林爷爷也忍不住了听了回头来评论。 就此李康君终于抢到了林爷爷手里沖茶的活儿，一边给所有人泡茶，一边才仔细听起了现场人讲的故事。 「正确地说，人家是很有权威。」竹爷爷说，「和外面那些动不动标榜自己是评论家喜欢炒作的人不同，人家真的很有本事的，多家大学的名誉教授。当然他太太也是，一代出名的表演艺术大家。」 「低调做人，低调做事。」林爷爷评价，「反正我这回没有听你说起，真没有听过。」 「他们两人是那个年代的事情了，信息社会这几年才有，消息流通得快也是这几年的事情。那年代，你们有几个喜欢听音乐的？我记得你还嘲笑过老乔头怎么喜欢听戏曲了。带兵打仗，听歌像什么话。就你这话，有点儿鄙视我们文工团，之后不是被上面的领导批评了。」 林爷爷被老战友揭了这个旧疤，不好意思地笑着承认：「当时我是觉悟不够，文化水平不够，接受了领导的批评。老乔头听戏曲陶冶情操，提高文化素养是对的。你看，现在你们看演出，我不是和你们一样看得津津有味吗？」 段奶奶也说起竹爷爷小气：「抓他伤疤做什么？」 「我没有啊，我只是举例子。」竹爷爷委屈地说。 段奶奶因此催促他：「那就说正事了，别扯有的没的其他人的。我其实也就从简辛那儿听说有这个人而已。这样有名的两夫妻，难道就此默默无闻了？」 「什么默默无闻，人家低调行事。人家的家法就是这样的。他们家几个孩子都是很出名的。我记得，他们家的大儿子，同样是美国电影协会的成员。」 李薇薇一路听到这里，却也是很吃惊的。原来照片上那个看起来很熟眼的老太太，是这么的有名，比她预想中还更有名气。一家子也是很厉害的样子。 齐婉莹和齐婉欣几乎都坐不住了。 齐婉欣不断地用眼神询问自己大姐：这是怎么回事？他们说李薇薇长得像的那个人，名头有这么大吗？ 齐婉莹脑子里都在想：不可能，不可能的！李康君之前喜欢上的那个女人是个没钱的贱货！ 但是，他们说的那个人又是谁！ 手指捏住手机，齐婉莹想到，董世豪之前挂掉电话前说会马上开车去那个死亡地点调查。应该很快，会知道那个女人究竟死了没有。必须有！否则，她要怎么办？ 李康君沖好茶了，一一端去给屋里的人。林爷爷让他不要客气，他说闲不住。 林爷爷就此笑着对乔爷爷说：「你这个亲家，叫他坐都不坐的。」 乔爷爷回答说：「没有关系。一家子嘛，随他。」 李康君接着点头，对对对。和自己女儿一样，刚进这个屋里时有压力，但是后来发现这些老人都很好相处都是很好的人，李康君和女儿一样感觉到了某种温暖，放松了下来。于是，他将最后两杯茶送到老婆和小姨子那里。 老婆没有接，小姨子也没有伸手接，两人眼神好像都很慌张，好像都没有看见他。 李康君眉头一皱，说：「不想喝水吗？」 齐婉欣才回过神来，接过茶杯，却不像平常那样大着嗓门说话刷自己的存在感。 齐婉莹更奇怪了，低着头好像在想什么心思入了迷，始终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李康君确实感觉，这段时间自己和老婆的心不知不觉离远了。他很多时候都不知道自己老婆在想什么。感觉老婆变得诡异非常。 见老婆始终没有回答，李康君不好当着所有人的面发作，转身拿着茶回去。 齐婉莹心里此时已经慌到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她既承受不起那女人没死的结果，也承受不起那女人的来歷不如她所想的。 李薇薇的目光扫过齐婉莹脸上，眼角一眯：早知如此！ 现在问题不在这个了，齐婉莹在这里，如果要做坏事肯定不行的，这么多人盯着。肯定有帮凶。帮凶要怎么动作？ 李薇薇低头给范律师急速发了一条简讯。 范律师也很快回话，告诉她：董家是有人跑了出来。看似是董世豪本人开的车，离开了市区，具体对方的目的地会派人继续跟踪。 饺子馅弄好了，所有人围在包饺子的大桌子旁边，帮着帮饺子。 李薇薇终于有机会加入做饭大团了。乔钰冲过来给她这个大嫂搬椅子坐。其他人一看纳闷，尤其是段奶奶，指着兔子说：「你刚才不是都粘着谁吗？怎么突然间就跑出来了。」 乔钰抬头，对上段奶奶的眼睛，回头再看到段奶奶所指的在厨房里忙活甜汤的段启，脸马上垂下来说：「我在他那边又帮不上忙。」 段奶奶气唿唿地想，这个孙子，到头来连拐个女孩子都这么笨！ 「大嫂，你坐。」乔钰笑眯眯地对李薇薇傻笑。 李薇薇和这个小姑子感情也好，两人经常私下交流秘密，因此在别人没有看出来之前，伸手抓了一把小姑子说道：「谢谢你的通风报信。」 「谢我什么？我哥我爷爷能理解我去考医学院，还不是大嫂你的功劳。」乔钰说着直接粘在李薇薇身边坐下了，伸手帮李薇薇抓了几张饺子皮过来。 论包饺子，李薇薇只能说是会一点，她毕竟是南方人不是北方人，不常吃饺子。但是，她很奇怪，爱吃饺子，仿佛基因里带着爱饺子的基因来的。 按着原来的记忆，李薇薇拿勺子把饺子馅放进掌心里摊开的饺子皮，手指捏着吻合饺子皮边。包完拿手掩护着自己先看一眼，简直不堪入眼。再瞄一眼四周，好在没有人发现，要怎么拯救。李薇薇绞尽脑汁想着主意。 乔钰包的饺子也不行，刚好段奶奶坐在自己不远的地方，这令她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赶紧把饺子揣在自己衣服口袋里，她一熘烟跑向厨房搬救兵。 看到小姑这么做的李薇薇，刚好主意和自己一样，于是，大大方方地下了椅子走到了乔大爷那边，挨着老公身边递上手心里的饺子：「你给看看，能补救不？」 继续调料第二批饺子馅的乔大爷低头一看太太包的饺子，惊讶的目光一闪而过：「你怎能包成这样？」 口快一时没有剎住嘴，乔大爷自己也后悔了，二话不再说捏起太太手里的饺子，重新给拿捏了下。 李薇薇心头松口气，想，乔大爷对她这样说算是很好的了。看看小姑子吧。乔钰这个小姑子在厨房里找到的救兵怎么说的。 段启是伸着手指敲着兔子的前额：「不会包就别包，你浪费食物知道不知道？」 「不行我就自己吃呗。」乔钰撅着嘴角一脸的气闷。好了，他大嗓门一发，所有人看过来，都知道她包的饺子是什么样子的了。 「你自己吃，能吃吗？」 「怎么不能吃？」 「这个一放进汤里，马上皮都爆了，害到别人想捞汤都不行，知道不？」 孙子这么厉声教训人，段奶奶都听不下去了。孙子以为自己在教训自己的下属吗？这个智商！？还想自己拐兔子！幸好他们老人都来了。段奶奶轻咳一声嗓子，叫道：「段启！」 段启一个哆嗦，全想起来了，今天自己来这里辛苦地忙活目的是拐兔子，结果他刚才做了什么来着。 眼看小兔子满脸委屈愤怒的表情明显在质疑自己干嘛来找他，段启急忙手势一改变成安抚兔子的脑瓜：「没事，我吃我吃。」 乔钰斜瞪了他一眼：口是心非，还不是怕你奶奶！ 「真的，等会儿这个放进去，我自己捞了，我替你吃。」 「不用！」乔钰伸手意图拿回他手里的饺子，「我找爷爷我找我哥。」再怎么样，她哥不是都帮她嫂子把饺子捏回来了吗，早知道找自己哥就对了。 段启收手不让她拿回去，说：「你哥那边人多，你凑什么热闹。」说着，赶紧在她面前露一手，又告诉她：「你等会儿搬张凳子到这边来。我教你捏。」 乔钰回头一看，确实不好意思凑自己大哥那边当电灯泡。 段奶奶看到兔子留在了孙子旁边，才松口气，差点儿她都要拿起棍子教育孙子了。 李康君看着大家和乐融融都在桌子边包饺子，乔爷爷又招唿他，他想着不可以单独行动，因此拉了老婆过来桌子边一块包饺子。 齐婉莹只知道，看到李薇薇在这里倍受所有人宠爱，没有人顾到她，两个人都是孕妇，她还是李薇薇的妈差别这么大，心里早恨着了。想着这些人莫非眼瞎的，李薇薇肚子都没有凸起来能知道是孕妇，她大着肚子了却不知道？ 她非要让这些人知道自己是孕妇，因而，在丈夫招着手让她坐到这边桌子前时，她装模作样地先走到李薇薇那边。 「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包过饺子的。」齐婉莹像是炫耀自己当妈的身份对着乔大爷的方向说，意图很明显，不管你认不认，我终究是你岳母。 乔大爷抬起头，锐利的眼神里明显在警惕这个妖女突然跑到这里想做什么。警惕性刚起来，齐婉莹突然身体摆动。乔峰迅速站起来伸出手去抓。还是没有及时抓到，齐婉莹忽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旁边所有人都看见了，林爷爷登时变了脸：这个女人居然敢在他家地盘上兴风作浪！ 齐婉欣当然是第一个配合自己姐姐的动作，冲过来嚷嚷：「姐，你怎样？有没有摔着？你肚子里有孩子呢？天，这下该怎么做好！孕妇进来，应该用木地板不是——」 「没事。」齐婉莹对着众人露出像是圣母般宽容的笑容，「刚才脚底一滑，没事儿。别吓着人家。」 一屋子人全寂静着。 段奶奶把饺子皮啪一下，扔在了桌面上。 乔爷爷的脸沉着，眼神锋利着。这种戏都能演！这女人行啊，难怪演了二十年没有人发觉。 其余的，竹爷爷，段爷爷，以及权力最大的林爷爷，均一幅高深莫测的神情。 乔峰先站在了自己太太旁边，防止这个女的再次作态把自己太太连累了。 「爸。」李薇薇皱下眉头，有点担心地看着在那边愣起来的李康君。 李康君是简直不相信自己所看的。他一直以为自己太太最宝贵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了，怎么，会拿孩子当起筹码来演戏了。这明眼人都看出是演戏。 妒忌！？他太太妒忌自己同样怀孕的女儿？荒诞，不可思议。 「姐夫，你不过来扶着我姐吗？」齐婉欣冲着李康君喊。 段奶奶这时候忍无可忍，爆了一句说：「是亲妈吗？」 几个老人都不说话。李薇薇却没有想到老人家都知道了秘密，一时也给愣住。段爷爷拉了下老伴袖口。 李康君同样惊一下，接着向众人歉意说：「让大家见笑了，亲是肯定是亲的。她妈主要是近来情绪不太稳定，医生说是可能高龄第二胎的关系。」说着，他沖自己太太递个眼神。 齐婉莹才不会承认自己脑子不好，不，她脑子好得很，她看出来了，这里的人都知道了她的秘密！ 李康君看太太没有答应，心头勐然一寒！
196.走不掉! 屋子里安静到掉下一根针都能听见。李康君发现所有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脸部挣扎着想挤出一丝笑脸，最终没能达成只好放弃。 乔爷爷见状站起来为亲家解围：「亲家，来，这边坐，这边有位置。」 李康君想好找到了藉口，回应乔爷爷说：「行，等我一下，我突然记起我车上有东西忘了拿下来。」说完李康君不等其他人反应，自己先往门口走出去。他顾不上其它了，哪怕别人想着他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想逃，此刻他只想找个地方安静安静冷静冷静。 齐婉欣不由喊了一声：「姐夫——」李康君走了，留下她们两个要怎么办。 齐婉莹整颗脑袋垂得低低的，现在仿佛变成了一只鸵鸟，一反她先前的傲气。她的脑袋这下是成一片空白了。 知道了？都知道了！她老公起疑心了吗？怎么感觉一切都要完蛋了？不不不，她得重新起来，和李康君说清楚，这事情和她无关！完全无关。但是要怎么解释才好。怎么解释李康君才能接受？对，其他人都是诽谤她，说她不是李薇薇的亲妈，但实际上没有丝毫证据可以表明。她做得天衣无缝，一直没有泄漏秘密。 然而，当她要站起来的时候，对上屋子里一屋子老人那一双双睿智锋利的眼睛，她双腿打起颤。 没有证据的话，这些人敢这样说她吗？这个念头闪过齐婉莹脑海的剎那，她直接翻起了白眼。 李薇薇是顾不上齐婉莹会变成怎样的，她一双眼睛只担心地看着从屋里走出去的父亲。此时她父亲受到的冲击力是明显可见的。父亲年纪又有了，李薇薇心里实在担心其身体。起来要尾随着出去追赶时，肩头上一只沉稳有力的手按住了她。 「坐在这里。由我去和爸说。」乔峰说。 李薇薇回头，对上老公的眼睛，心感觉稳定了下来，之后点了下头：「我知道了。」 这时候，她父亲怕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她怎么和她说吧。她，实际上也不知道能和父亲说什么。追上去去到那里，只怕父女俩人面对面只会犯尴尬症。是不如让她老公先去安慰安慰下她父亲。 乔峰因此又在老婆肩膀上拍了拍，甚至低头像是嘴唇擦过她额头和秀髮上，轻轻的安抚一吻，过后走了出去追李康君。 李薇薇望着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走出屋门，手指捏住了胸前的那排扣子，轻轻地握着。 走出林家的李康君，是仿佛一只无头苍蝇，不知道往哪里去。他埋头看着自己脚步很快地往前走着，前面一辆车过来。 「爸！」 背后女婿一声，李康君剎住了脚，面前行驶过去的轿车，离他的鼻子不到一只手的距离。太惊险了。 乔峰跑步追了上来，生怕老丈人再发生什么意外，拿手搭着老丈人的肩头说：「爸，那边我知道有一家可以休息的凉茶店，我们去坐坐。」 北方的凉茶店不像南方几米开一家，为屈指可数。未想小区里还有凉茶店的李康君果然被吊起了兴趣，回头问女婿：「在哪？」 「在前面，不远。」乔峰说着拉着老丈人往凉茶店走。 过了小区里一个路口，转头就可见一家凉茶店铺。店面不大，里面仅摆放了两三张桌子。临近午餐，店里面没有客人，一个看店的伙计没事走到后面厨房煲凉茶。李康君看中人少没有人，尾随女婿进了凉茶店里。两人找了凳子坐下，点了两碗桑菊饮在店里喝。 给客人上了凉茶，伙计走开，四周环境安静了下来。李康君喝了一口凉茶，吐出一口浊气，仿佛这凉茶水总算把他心头的郁闷给宣洩出来了。 乔峰在对面自然是没有喝的，一双锐利的眸子只盯着老丈人此刻的表情。 李康君清楚女婿所想的想要问的，嘴角弯起咧出抹苦笑：「是，是不是觉得我很窝囊？」 「没有的事，爸。」乔峰说。 李康君却听出女婿口气里有些同情的味道，胸头那口苦闷怒火再次涌了起来，令他端起凉茶水一口气往嘴里灌。 乔峰默默地把自己没有喝的那碗推到喝完了一碗的李康君面前。 李康君望着，不禁幽默一句：「幸好不是酒。否则薇薇肯定要骂你。」 「是，她肯定会骂我的。对她来说，这个世界上可能家里亲人只有一个了。」乔峰缓慢的语调说着。 李康君怔了下，想起了现实，唿吸急促了起来。 「爸。」看见的乔峰，伸出手给老丈人拍拍背，「有什么话你说出来，心里能轻松一点。」 「你不如说我自欺欺人！」李康君激动地说，「我自欺欺人！明知道，明知道你那天问我，早就有问题了。但是，一直装做什么都不知道，这是男人的作为吗？！」 「爸，你冷静一些，你冷静一些！」乔峰强调着，「薇薇和我，都不想看到你有半点闪失，这也是为什么我上次不能直接告诉你的原因。」 李康君缓慢地转过头，一双手勐地抓住女婿的衣领：「你说什么来着！你知道什么了！」 「她不是薇薇亲生的妈。」乔峰一字一字吐道。 李康君和女婿对着眼。眼下这两个在家里都是一家之主作为顶樑柱的男人，分明从各自眼里都读到了酸涩的味道。李康君的手就此在女婿的衣服上放开。 乔峰心里也很痛苦，瞒着，一直瞒着。段安都说他快变成忍者神龟了。要不是他在部队里从事的工作向来具有保密性质，接受了苛刻的训练，真瞒不住。尤其是每次对上老婆那双清澈的大眼睛时。 李康君的掌心排到了女婿的肩膀上：同是男人，他很明白很理解！ 「我不会责备你的。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薇薇好。」李康君说，能看出来自己女婿是真爱自己女儿的男人，有担当的男人。只有把所有一切往自己肩头上扛的男人，能忍辱负重。 「爸，薇薇和我一直也都很敬重你。」乔峰说。 「我知道有些东西我没有做好。」李康君却这样对女婿说，「所以，你必须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坐在老丈人对面的乔峰，用一双略带探究的眸子扫过李康君的脸：「爸，我可以先问你一件事吗？你是不是曾经帮人做过顶包的事情？」 李康君脸上剎那飞闪而过的诧异震惊，是错不了的。眼看女婿亲眼看到自己此时的表情，李康君自知道瞒不过，只好继续苦笑：「我都快以为你是神探了，搞刑侦的。」 「爸可能不知道，我以前在部队就是侦察兵出身，后来的工作一直也与这个有关系。」 「原来是这样。」李康君嘆道，「实话实说吧，我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头雾水。」 「我先和爸说一件事吧。」乔峰道，「那个鑫哥，抓住了。」 「抓住了？」一抹意外惊喜掠过李康君的眼中，刚激动到要跳起来，被女婿的眼神按住，他放低了音量问，「在什么地方抓住的？不是说连查都查不到这个人吗？」 「总不能和对方说，真有这人的一点蛛丝马迹吧。这样，人家还怎么露出马脚？」乔峰道。 「所以，你那时候回去，是去准备抓人？！」李康君差点儿对着女婿竖起大拇指，要不是现场环境不合适，这个女婿确实牛。 乔峰的无声像是默认了对方所想。 李康君激动地继续问：「那人怎么说？真是打算对付我哥？对了，你怎么抓到他的？真神！」 「抓这个人其实不太难。毕竟，从很早，我们锁定这人以后，已经命令各口岸留意这个人是否出国潜逃，一旦他要出镜，肯定不容易从我们眼皮底下熘走。北方口岸不好通行后，他想着到南方异地尝试逃跑的机会，我刚好守在那边。应该说，这伙人很狡猾。在这边继续制造动静，让人误以为他们还在这边，然后自己在另一个地方准备出境。」乔峰口述着整个抓人的经过。 李康君听得入神，心情澎湃：「我完全都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的情况下，你就把人抓住了。」 「那是我的工作。」 听女婿这个沉稳自若的口吻，李康君忽然发出两声笑声：「你和薇薇很像。以前真不知道你为什么看中我女儿，现在我总算有点懂了，对脾气。」 乔峰对着老丈人没敢说谎，直言道：「我和她是要过一辈子的，我从来没有想过婚姻要经过恋爱那样起伏的过山坡，脾气不对整天吵架怎么行。」 「婚姻有种种形式。」李康君感嘆发到这里，想到自己的婚姻，脸色不由又灰暗了起来，「像我，就到现在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说她不是薇薇的亲妈肯定有证据的。莫非，她背后还有其他人参与其中？都是针对我？」 「鑫哥被抓到后，审讯工作我移交给了我的同事，但确实对方提供了一条线索，说你和某人有仇恨未解，对方只是正大光明地报仇雪恨。当然，在法律层面上，报仇都是不能做违法杀人的事情。」乔峰说。 「对方想杀我，我明白了。」李康君说，「你说的顶包，确实是这样的。我以前给人顶过包，后来发现做这个事情不对，所有报酬都退回去给那人了。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给我家里人带来这么多的麻烦。」 「爸给谁顶的包？」 「我以前的老闆，我都很久没有看到他了，都不知道他活下来没有。」 「顶的什么包？」 「他说他违反交规，那天喝酒喝多了，在国外开车把一对夫妇撞死了。不会是那对夫妇的家人以为我是杀人兇手吧？」 「你确定对方只是开车撞死人吗？」乔峰问。 「事情过去的太久了。细节我都记不得了。因为事情都不是我干的。我听他说，他也肯定不会和我说实话，我知道。」李康君挠着脑袋说。 「事后没有交警找你处理吗？」 「没有。」李康君道，「这就是我拿了他的钱，很不安心的原因，才无论如何要把钱还给他。」 「你那老闆很有钱？」乔峰眯下眸子。 「对！」李康君勐点头，「是很有钱。他在法国据说有自己的私家庄园。」 「爸知道那个鑫哥是谁的人吗？」 「谁？」 「那天我们在寺庙看见的，和张子聪在一起的那个老人，鑫哥当时就跟在那个老人后面。那老人姓钟，这次薇薇参加文化节，他是主评委之一。」 李康君的嘴巴惊愕地大张着：「我，我老闆，撞了一个文学大师家里的人？」 「是意外，还是蓄谋，现在说不好。但是，爸，这件事你本来就不该瞒着。听说董世豪和你是同伙？」 「啊！」李康君哇一声大叫，「他和我是同伙我怎么不知道？」 「你老闆不是让你们两个顶包吗？」 「没有的事情，我老闆只找我顶包。我知道的只有这个。」 乔峰听到这里算是听明白了，老丈人实际上很单纯，别看是个做生意的，心肠却很单纯。难怪上次能被人陷害坐进监狱。 李康君听女婿说到这里也算是明白了，大拍桌子：「董世豪这样说我的？他想干嘛？张子聪和他一伙的想对我报仇？我怎么被这些人煳弄得团团转？董世豪当初干嘛救我一命，这么怪的？」 「他当初真的救了爸一命？」 「是。所以薇薇后来说他怎样，我都不信。这老朋友说真的，那么多年老友了，尤其是以前，两人年轻时候一起打拼的时候，一块打过地铺的兄弟，总感觉没法相信。」 乔峰审视着说着这话的老丈人，没有感觉对方在说谎，望下表必须回去了，于是对李康君说：「爸现在还是什么都不要对其他人说。」 「我知道，你说的我都懂。」李康君和女婿一起站起来，脑袋清楚些了，口气也变得坚定清晰了起来，「薇薇现在有身孕，受不了惊吓。等一切搞清楚了再告诉她不迟。婉莹不是她亲妈，谁是她亲妈？不会是——」 「爸您是她亲爸。」 「是吗？那就好！」李康君摸着心口说，「凭良心话，她要不是我亲女儿，我死活不信，要去跳长江黄河。」 乔峰都不由被老丈人这话逗乐了，想着自己太太听见该多高兴。 李康君自己喃喃着：「究竟是谁是薇薇的亲妈？」 问一下齐婉莹或许就清楚了。齐婉莹愿意不愿意说？这个作态多年的妖女，如果愿意主动招供，早就说了。没有确实的证据，这女人肯定一点口风都不会漏出来的。 坐在地上的齐婉莹，抬头看见自己丈夫，李康君那双眼神和脸色显然都宣告了什么。齐婉莹双手抓住身边妹妹的衣服：「走，赶紧走！」 「去哪，姐，我们怎么走？」齐婉欣煳涂地问。 不走真得在这里被扒皮了。齐婉莹自己站了起来，低着头往前走。 「你去哪？」李康君站在她面前。 「我身体不太舒服，要回家去。」齐婉莹说。 「不舒服的话，那边有沙发，我扶你到那边先坐一坐。」 「不要！」齐婉莹甩开他的手，手指指住李康君的脸，「你听信了他们的话是不是？你告诉我李康君，你到现在是不是还在想着另外的女人！我才是你太太！」 李康君脸上呈现出愠怒：「我谅你是我太太，担心你肚子里的孩子，才扶你到沙发上去坐，你想怎样？」 齐婉莹嘴巴哆嗦了下。她看到了，丈夫的眼神，其他人的眼神，都是在顾忌着坐在那里的李薇薇。所以说，眼前这男人与其说是体贴她扶她去坐，不如说是担心某人受到打击身体承受不住。 仰头齐婉莹两声大笑，回头对向李康君露出一抹讥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要做梦了。那人已经死了！」
197.流产了 死了？李康君脚底下踉跄了下。 齐婉莹看着他这个表情动作，两只手捂住自己的脸，像是哇的一声大哭流涕。 见着自己大姐一哭，齐婉欣仿佛一切都记了起来，走过去搀扶齐婉莹的同时，对着李康君声嘶力竭地指控：「李康君，你真不是个东西！我姐嫁给你这么多年，你这么对她？！有太太心里却一直想着别的女人，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李康君站住了双腿，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是脑袋很清楚：「你知道她刚才承认了什么吗？」 「我姐她承认什么了？她不过揭掉了你那层虚伪的皮，你这个三心两意的傢伙，你敢说你刚才不是在想着别的女人！」齐婉欣接着抱住齐婉莹一起抱头大哭，「天下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没有一个好东西。大姐，算了，这种男人不值得你付出，不值得你哭！」 齐家两姐妹顿时像悲剧里的女主角，惊天动地的哭泣声响彻整个屋子。搞到林爷爷都想着邻居家和保安听见会不会跑来问他是怎么回事。然而，这对姐妹显然忘记了，她们身处的地方，她们所面对的这些人，绝不是他们一哭就可以煳弄到的。 屋子里的人无不冷眼看着这对姐妹的哭声。在段奶奶心头上闪过的是，作，真作，两个字。 乔钰在段启身后探出个脑袋望到客厅里，想，这对姐妹哭什么？要哭也得是她大嫂。她大嫂才真正叫做悲哀。 想着，乔钰刚想迈开脚去李薇薇那边，在看到自己的哥已经走过来时，收回了脚步，不当电灯泡。 乔峰的手搂住老婆的肩头，抱着。 李薇薇不说话，她的脸色有一丝丝晃白但是没有倒下。 死了？她的亲妈死了吗？按照齐婉莹的说法是这样的。她爸都信以为真了。因为如果没有死，她亲妈不可能不回来找她吧。不死的话，有什么理由不来找自己的女儿？ 不管怎样，现在这事情既然揭开了一角，齐婉莹必须把所有真相吐露出来！ 对此李康君也是这样想着，他一把抓开抱着自己老婆的小姨子：「你给我滚！」 齐婉欣措不及防，被李康君扒开后跌出了几步远。 趁这个时候，李康君拽起齐婉莹的一只胳膊：「你给我说清楚是怎么回事！薇薇不是你生的，是谁生的？」 齐婉莹双腿软着半截，被迫抬起的脸冲着李康君嘴角提了一提：「你刚才不是在想着哪个女人吗？我怎么知道你想的是谁。你有那么多女人，李康君。」 「我什么时候有其她女人了！我结婚后一心一意，赚钱养家餬口，养你，养孩子，你哪只眼看见我在外面勾引女人？」 「那你为什么问我她是谁的孩子？你既然自认自己一清二白，怎么会怀疑孩子是谁的？」 「我才想问你是怎么回事！人家有证据，指明了薇薇不是你亲生的。你从哪里把她抱来的？我再问你一句，你从哪里谁手里把她抱回来的！」 证据！是这样的吗？有证据，所以这些人，都用这种眼光看着她。齐婉莹的脸色仿佛摇曳的白蜡烛那样的白。 「老实说，我本也不想在这里说的。是你自己先说出口的！」李康君喘息着说，眼看自己手里抓的女人肚子里还有自己的另一个孩子。此刻，他也不知道怎么回头看自己的女儿。 这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有哪些错，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齐婉莹望着眼前男人那双痛苦的眼神，却忽然感到一种快意，打自心底产生的快意。他痛苦，很好，她就想看到他痛苦生不如死的样子。于是，她凉薄的声音继续吐出：「我不是说了吗？你没有听见听清楚吗？」 是她吗？李康君的眼珠子一瞪，心头慌乱了起来：「你说是她？不对！你怎么会和她认识？她在国外，不在国内。你一直在国内。」 「是，我一直在国内，痴痴地等了你多少年，李康君。你却自己在国外过着风流人生，把人家女人的肚子都搞大了来找你。你还想说你自己是个东西吗？」 「你说她怀孕了回来找我？我没有见到她！我要是见到她的话——」 「你要是见到她，你会和她结婚而不是和我结婚。」 「所以，你那时候怀孕是假的！」李康君愤怒地双拳握紧，拳头举了起来，对着齐婉莹的脸。 齐婉莹发出一声冷笑：「你打，打！尽管打，我告诉你，我问心无愧！」 「你欺骗我这么多年，你说你问心无愧？！」 「那我能怎么办？告诉你那个女人压根不爱你，不想要你的孩子。我是苦口婆心劝她把孩子生下，说好会帮她养大。这么多年，确实是我在抚养薇薇，一手把她拉扯成人的。要不是那些狗屁不如的坏蛋，离间我和薇薇之间的母子关系，我问你，之前那么多年，我们一家三口过得那么好，有事情发生过吗？」 李康君脸色苍白着直摇着头，俨然，对方的话让他脑子里又有些混乱了起来。 李薇薇双目注视着齐婉莹，站了起来：「你不用再花言巧语，也不用在疑三疑四。没有人在中间故意说你坏话。是你做的太无耻太虚伪太卑鄙！」 「你说什么？」齐婉莹回头。 「我说你蛇蝎心肠，从来没有对我真正的好过。对，我差点和我爸一样被你骗了！再被你骗下去的话，或许我们两人死的时候都不知道你原来才是我们家的祸根！」李薇薇想着自己重生前遭遇的那一切，恨不得伸出手立马把齐婉莹给撕了。 「你说什么！」齐婉莹尖叫着，「你居然敢这样对我这个妈说话！居然敢说我对你没有好过？你小时候是谁帮你抄课本？帮你补习功课？天天开车载你陪你去练琴，是谁！」 「这些都是建立在一个基础上，你没有自己的孩子的基础上。一旦你有了自己的孩子，你还能容得下我？就如同，你哪怕没有自己的孩子的时候，你都无法违心作出让我和我爸单独合影拍照的事情。你说你问心无愧，我看你是没有心！」 早察觉了，早知道了！果然是那个贱货的孩子，流着那个贱货的血液，所以终究到最后都会与她对着干！齐婉莹抓着手心，哼一声：「你真是多心，我要是真容不下你，在你很小的时候，分分钟钟都可以弄死你了！」 「你不是干不出来，而是你还有自己的盘算。你首先考虑的是怎么抓住我爸的心，接下来才有你能实施你自己的计划。」 「我能有什计划？」 「你不是一个人，你有同伙！」 齐婉莹心底突然一阵虚，不怕神一样的对手，最怕猪一样的队友。 李康君这会儿记起了女婿说的话，问：「你和董世豪私下都做了些什么？」 「我和董世豪？」齐婉莹故作不知，「他不是你朋友吗？我能和他之间有什么事情？他自己都有太太和女儿。是，不知道为什么，你和薇薇后来都很反感他。」 「你不要再撒谎了！」李康君狠跺下皮鞋，「我们都知道了。」 齐婉莹脸上再次闪过一丝苍白：难道她和董世豪之间的电话被窃听了吗？谁能窃听她和董世豪之间的通信？说真，不觉得谁有这个本事。除非——她的目光扫到了李薇薇身边的乔峰，一瞬间，她似乎什么都明白了，不由双脚退后着，不断地退后着，撞到了沙发边角上哎呦痛叫一声后跪了下来。 对于她的哀叫声，没有人报以同情的目光。只因为她之前太能装了，谁知道她是真痛或是假痛。段奶奶都觉得，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奖就应该颁给这个女人。 齐婉莹的手伸出去，一把抓住丈夫李康君的衣服：「不要听他们说，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 「证据确凿你还想怎样抵赖！」李康君痛心地说。 「我爱你，我只是爱你！再说，那个女人自己跳海，关我什么事！」齐婉莹痛哭流涕。 「那为什么你瞒着我呢？你瞒着我和薇薇事实做什么？」 「我不就不想让你伤心，不想让你惦记那个女人。再说了，是你妈当初来求我做这场戏好吗？」 他妈？李老太太竟然知道这件事！ 李康君吃惊不已！齐婉欣一样被吓住了。怎么，齐姥姥还只是推测怀疑，李老太太居然才是她大姐这件事的始作俑者！ 天啊。论谁更会装？原来不是齐家人齐姥姥。 「你说我妈知道这事情？」李康君都口吃了起来。要是这事情是真的，他真不敢想像下去。 「你到现在都看不出来吗？你妈那么讨厌我，就因为，这么多年我没有给你生个孩子。她认为我连生都不能生——」齐婉莹哭着说。 「她为什么求你做这件事情？」 「你当时回国后都失魂落魄的，她怕你想不开，怕你跟着那个女人去跳海。所以，要我伪装我怀孕生了你的孩子。她说了，这个真相，她一辈子都不会说，会带进棺材里面。我必须也不能说。她吃定了我说了对我没有好处，一定要吃这个哑巴亏。你问她，她也不会说实话的，因为她忘了。」 「什么？」 「有人给她喝了种药，喝完她就忘了。我也喝了一点，但是没有全忘。」 「谁给你们的药？」李康君着急了起来，手拍大腿，「是不是那个文学大师？他，他以为我杀了他家里人，我哪有！」 齐婉莹抬头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还有，董世豪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情的？」李康君急着又问，问清楚自己心里所有的疑惑。现在他和女婿一样，彻头彻尾感觉到这个事情完全不简单，明显是有人有着一种特别的目的性在做这件事。 「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知道的，他拿着我的把柄来找我，前几年的时候，我都没有答应帮他做什么事情。」齐婉莹说。 「所以——」李薇薇眼睛尖锐地眯着，「你们刚才是不是通过电话，商量过什么事情了，否则，董世豪怎么会去海边？」 齐婉莹打了个抖，眼前的李康君再次瞪着她：「你到现在还撒谎！」 「没有！没有！他们说她死了的！董世豪自己不相信，要去看！」 李康君转身就往门外走。董世豪要去查看，说明有些证据表明，那个人或许还没有死。他不能让其他人找到那个没死的她，要是那些人不死心对着她再动手怎么办。 「你，你不能去！」齐婉莹双手一扑，抱紧了李康君的大腿。 李康君脚步想动也动不了。他不可以太用力挣扎，有可能误伤到齐婉莹肚子里的孩子。 「爸。」李薇薇说，「你现在过去也来不及。没关系，我已经委派范律师叫人跟踪对方。应该会很快会有消息回来的。范律师会酌情处理的，如果那些人敢再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李康君回头，诧异地看着女儿的这般冷静。 同时回头的齐婉莹，向李薇薇射出的目光仿佛毒箭。 李薇薇只冲父亲点点头。 乔爷爷发话了：「亲家，做什么事情都好，吃饱肚子最重要，才有力气去做。来，先吃饭吧。」 段启已经把现场包好的饺子先下锅翻滚了，在刚才李家人争论的时候。 段奶奶手脚利索地擦着桌子。几个爷爷互相帮着搬来板凳。 乔峰扶着太太在饭桌前坐下，又对老丈人使了个眼神示意。 李康君意会后，心里虽焦急却也冷静了下来。他转身回来。齐婉莹也就没有理由抱住他的腿不动了。 大锅的饺子摆上桌。掌勺的段奶奶拿了个大勺子，给各自的碗里添饺子。 一时间大家都只有吃东西的声音。 齐婉欣这时不敢闹了，她知道了再怎么闹在这群人面前压根没用，走到自己姐姐身边，对着那锅饺子吞口水，却和齐婉欣一样不敢凑过去。 段奶奶最后端了两碗饺子到这两姐妹面前，冷冷地笑了声：「不要误会。我军从不虐待俘虏。」 齐婉欣当场被吓得魂都没了，这个老奶奶气势好可怕，比齐姥姥还可怕上几倍。 齐婉莹低着脑袋，刘海下那双眼睛冷不丁斜视下段奶奶那张脸。 把两碗饺子往茶几上一放，段奶奶回身走回那边的桌子，擦过乔爷爷背后小声说了句：「这女人，道不定还在说谎，心没有死呢。」 乔爷爷脸色沉着，看到孙子那里。 乔峰给自己太太的碗里夹着菜，接到爷爷的眼神微含了下头。 齐婉莹低头其他人像是看不见她在做什么，她是在自己的手机上飞快地发着简讯。可是没有用，无论她用简讯或是微信，都无法给外面的人发出信息。 董世豪接受不到她的信息，这下要怎么办？ 急得她满头大汗，没想这时候肚子一坠。 齐婉欣这下真的大声尖叫了起来：「流血了，流血了！」 齐婉莹低头看到自己双腿间落下来的鲜血，双眼越瞪越大，越瞪越大，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黑暗的漩涡将她一口吞噬下去。 其余人听见叫声都回头看。 段启站了起来。后面乔钰突然一抓他衣服。 「乔钰。」看见的乔爷爷发出声音。 乔钰皱了下眉头，才松开那只手。 段启的手掌心像是安抚摸了下兔子的脑袋，再走过去查看病人的情况。 李康君自然是从桌边跳了起来沖齐婉莹跑过去。 看着这一幕的李薇薇，眼帘垂下，心知再怎么说那也是她父亲的孩子。旁边，乔大爷紧紧地抱住她的肩头。
198.自作孽 医院走廊里，李康君徘徊了几步，回身走到女儿坐的板凳上，说：「薇薇。」 「爸，我都明白。」李薇薇道。 李康君坐了下来双手拍着大腿，眼睛始终不太敢和女儿对视上，看到女婿乔峰那里，想起之前的对话，才鼓起勇气说：「之前，我和你老公商量过后，想着你有孕在身，在没有确定事实之前，因此没有告诉你。」 说起来，瞒着她的又不止她爸一个。不，她爸是刚知道，知道的是她老公。而这她早也察觉到，有心理准备又怎么会抱怨谁。她李薇薇重生了再嫁个男人，绝对不可能再煳里煳涂的嫁了。对于自己老公和老爸，她都很清楚是什么为人，道：「爸和他都是为了我好，我知道，没什么。」 「你之前自己调查过是不是？」李康君回想起了一些女儿的细节。 「是。」李薇薇点头，「但是和爸一样，没有确凿证据之前，肯定是不能说的，毕竟是家里人，不想互相抱怨和指责。」 李康君的手伸出去在女儿肩膀上搂了一把：「你比她会想得多，同样要当妈的人。」 听着李康君不再称齐婉莹为她妈，说明齐婉莹做的过分事情终于彻底改变了李康君的观点，这叫做不作死不会死。 现在那女人在抢救室里，不知道会不会后悔不。李薇薇想，那是不可能的，那女人要是愿意给自己的孩子积点德，不会到现在这个结果。 手术室的门打开，医生走出来。段启陪着妇科的医生一块出来的。妇科的医生沖段启使了个眼神，段启点头表示明白。李康君此时站起走过去，不管怎样，孩子是无辜的，走到医生面前紧张地问：「怎样？」 「她原先是不是有产检医生？」段启问。 「是，有，赵医生。要我联繫赵医生吗？」李康君问，虽然心里纳闷怎么和赵医生有关了。 「我们需要孕妇的产检资料，有些东西需要弄明白。」 「什么情况？」 「她的羊水不是很够，胎儿与孕龄不太符合，可能有发育缓慢甚至停止发育的迹象。」 李康君心里还真有点儿被打击到了，那毕竟是他心里已经接受并且开始期盼的一个孩子，不管是男孩女孩，总想着未来女儿能有个兄弟姐妹能有个伴。 怎么说？这个孩子真是被自己的母亲作死了。这么说，那个赵医生说不定有和齐婉莹同谋的可能性了，因为他上次可是无论如何交代赵医生，孕妇有什么事情必须告诉他。 他早该察觉到了，齐婉莹非要找赵医生回来。而在证实了齐婉莹第一次怀孕为假后，这个赵医生帮齐婉莹撒谎不止一次已经是证据确凿了。 李康君愤怒地说：「我要找警察！」 这个赵医生不是好傢伙！必须绳之于法！ 看着父亲的神色不太好，李薇薇走过去安抚：「爸，这事交给我老公来办。但首先听这里医生的，把孩子保住再说。」 「薇薇。」李康君很感动，有个明事理的女儿。只听说现在多少孩子因为父母生二胎闹得要死要活，他女儿却不会。 没想到的是，有另一个人，更叫他意外。那人刚好走进医院，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便是幸灾乐祸地嚷了起来：「活该！自作孽的傢伙！死了更好！生了孩子也是只畜生！还不如现在就死掉，别给我们能李家丢人现眼。」 一句句字句恶毒的诅咒，众人回头一看，竟然是出自本来最爱抱孙子的李老太太。 李康君诧异地看了下连孙子都诅咒的老母亲，想了半天，仿佛才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李老太太走到二儿子面前，拿手叉着腰像只老母鸡叫道：「你到现在还认为，这事情是我干的吗？」 李老太太这是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来的消息，知道了齐婉莹说她当年在自己假怀孕这件事上有所作为是始作俑者。 李康君直瞪了下眼。他绝对没有说，那时候现场一片混乱，他担心孩子孕妇都来不及，哪有时间打电话去质问自己妈。他有这么傻吗？质问后能得什么结果？不就吵架，老太太也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的错。 可现在明显有人唯恐天下不乱，又从中煽风点火了。最擅长做这种事情的人是谁，一向都知道是那个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的小姨子齐婉欣。 齐婉欣其实是知道真相后，赶紧打电话给齐姥姥报信。齐姥姥想了想，这事情可大了，要是到时候亲家李家指责他们家没有教育好女儿要赔偿的话，因此，必须恶人先告状！ 刚好齐婉莹自己说了都是李老太太一手策划的阴谋，齐姥姥马上打了电话给李老太太，一口脏水全泼给了李老太太。 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李老太太被人骂了个狗血淋头，怎么能不反抗，不觉委屈？她真委屈，因为她完全不知道齐婉莹做出的事情哪里来成了事件主犯了。 「她说我吃药，就忘了自己做过的事情！她牛啊，这种超科技的科幻小说她随笔杜撰一个，我这个傻儿子，你，李康君，她说你就信！难怪你被她骗了那么多年都毫不知情！」李老太太的指头恨铁不成钢地在二儿子脑袋上使劲地戳了起来。 李康君忍着老母亲的铁指功，说：「我没有说过信她说的所有话。她都说了谎，我肯定不可能再全信她的话。」 「既然不信，人家怎么告状说要把我告上法庭！」 明白了，李康君明白都是谁干的了。他愠怒着回头要找小姨子算帐。哪里知道陪他妈来的大哥李康朔，对着他又无缘无故发火了：「妈你都好诬陷，你简直无底线了！我早就说你，将来在老爸坟前都说不清白的了。我问你，是不是你怂恿我老婆，让她把公司关了！」 邱曼意关了公司？李康君和李薇薇暂时都没有收到相关消息，可能是邱曼意来不及告诉他们俩。况且公司是属于邱曼意的，邱曼意想自己怎么处置，告诉不告诉他们，都由邱曼意自己决定他们没有过问权。这李康朔却就此把责任又推到了他们父女头上来了，气势汹汹来讨伐他们，索要赔偿。 李康君被母亲和大哥一下子闹得头疼，扶着脑袋走去一边。 李老太太和李康朔不依不饶地追着他，非要他认罪，非要他赔偿。 李康君被逼急了，跳了起来，沖他们两个喊：「我也没有钱。公司所有帐上的钱都还欠着人家的。你们要我给钱，行，到时候背债肯定要一块背的，法律上你们逃不掉的，愿意不？」 李老太太和李康朔这才收住声音。李老太太嘴里继续骂骂咧咧：「没有见你这么傻的。你大嫂分明只听你的话，上回都教你怎么做了，你还不会做！你想想你哥今后怎么活？公司关了，他上哪儿讨生计去。」 「妈，那公司本来就是大嫂的。大哥不会对那家公司还抱着企图吧？」李康君才知道，原来自己大哥和老母亲躲起来是一直在密谋怎么从邱曼意那里夺回公司。 「你大哥在那家公司里为她任劳任怨做了多少年，她现在一脚想踢开你大哥，首先触犯了劳动法！」李老太太这还请教过了法律人士了，振振有词道。 现场其他人听了只能是无言以对。 李薇薇沉着道：「爸，不用说了，既然双方都信法律，这是好事。法庭上怎么判，他们应该都接受。」 女儿这话说得好。李康君勐点头，对老母亲和大哥说：「事情就这样了。你们到时候对法官说吧，我又不是法官，没法给你们做主，更没有权力帮你们要回公司。」 李老太太张大着嘴巴，哑口无言，不由回头沖李薇薇瞪了瞪老眼：巧舌如簧的臭丫头！这孩子，真是她孙女吗？ 为此，李老太太贴近儿子耳边问：「弄清楚了没有？你不要傻到又给人家白养孩子。」 「妈，薇薇真是我亲生孩子。」 「那就怪了，她不是你老婆生的，谁生的？你大哥搞小三都不把人家肚子搞大，你倒是能。」李老太太心头对这个二儿子是有气，说话明显偏心大儿子。 李康君怒气了：「有证有据！科学鑑定结果，是不是亲生的，我会听谁说了没有凭证就去认吗？我不像大哥那么傻。」 李康朔挺着发福的肚皮，对弟弟的话干瞪眼。 李老太太哼了一下：「证据也可以造假的。」 「行，你不认，我认！孩子不叫你奶奶，我挺她！」 面对李康君这么说，李老太太没辙了。说真，她还真捨不得不认李薇薇。当然，要不是李薇薇现在出名了，是大明星，她真不准备认。 那边李康君联繫着赵医生，发现赵医生联繫不上了。俨然，人家收到风声准备熘了。 「煳涂呀。」李康君都忍不住责备起自己了。 「等死呗。」李老太太在旁嗖嗖地吹起风凉话，「她自找的，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要是我，不管她，管她是死是活。」 「妈，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和你说了，你回去吧！」李康君完全忍不下去了，跺脚赶人。 「你赶我？」老太太吃惊。 「你不是不喜欢她吗？也不喜欢我你孙子孙女吗？你留在这里做什么？这里每个人都惹你讨厌！你回去不是更好，不用在这里被我们气着？」李康君拿着老太太的话说。 老太太气唿唿的，但是照现场看来，她留下来也没有什么利益可图，在这里干等岂不是浪费她精力，想一想，转身，带着大儿子：「走吧。反正神仙在，也留不住她的命。」 这些话，在要被推出手术室的齐婉莹耳朵里都听着了。齐婉莹脸色白得如纸，刚才她在手术中出血，听医生讲的话，保是暂时保住了，但是完全不知道明天。 现在她能怎么办？找董世豪帮她吗？董世豪哪里会睬她。说到最后，她还得回头去哀求李康君李薇薇他们。 幽幽的光线在齐婉莹的眼眶里闪了闪。 走回来吩咐护士把病人转移到病房的段启，一看到推床上齐婉莹那副眼神，很快就明白了什么。想着要是正常的孕妇，经歷这么恐怖的流产先兆后，早就一脸慌张无措了。也就只有眼下这个女人，如同他奶奶说的，坏心不死，所以一脸冷静的。 抓他衣服抱怨他要去救一个坏人的兔子，回头肯定又会说他的了。段启心里悻悻然的，但是，他很清楚，这种事情，只要当医生，不止是他，兔子也得面对。 「送她去病房吧。」段启说完这话把头一转就走了，懒得和这种病人说一句。 齐婉莹盯着他穿的白大褂，嘴角勾起一抹冷凝。她很清楚穿了白大褂的人就得履行什么样的职责。所以在那时候，她心里真没有李康君慌乱，因为她知道有个厉害的大夫在那肯定会保她。 病人回到病房。李康君在门口踌躇了会儿走进去。 齐婉莹睁开眼，看着他：「妈的话我都听见了。她老了，记性不好，你不要怪她。就当这事情是我做的。」 李康君听了她这话一口闷气郁在心头，在望到她大着的肚子时，忍着气说：「医生叫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好好休息。」 这刚好是她要做的，无论如何，这孩子是她的法宝，是她的杀手锏，她肯定要保住的！唯一担心的是，齐婉莹眼光幽幽地转了转，小声说：「薇薇刚才也说了，说我有了孩子对她就不一样，她会不会心里怀着恨意了？我知道她都抱怨我了。」 「你瞎说什么！」李康君勐地发火，「她要是想害你孩子，我能看不见！你能不能长点脑子！她对你，够仁心仁义了！我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有这么个女儿！」 「你别气，我也只是这么说说。」 「你敢说出来你心里不怎么想？」 齐婉莹脸上落下两颗泪珠：「我这也是担心我的孩子，没有其它，我更没有想过害薇薇。人都有私心你懂的。」 李康君背过身，明显不再轻信她的一派谎言。 齐婉莹在被子里的手心紧紧抓着。 李薇薇和乔大爷在医院里并肩手牵手走着。本来不怎样的心情，在感觉到和乔大爷这样好像办家家有趣的牵手时，李薇薇笑了起来，心里逐渐开了朵花。 只要老婆心情好起来了，乔峰心里也松了口气。陪老婆在医院的花园里坐下，午后阳光还好，挺热的，晒晒整个人都舒服了起来。 李薇薇把头一歪，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懒洋洋地眯着眼睛，快要睡起了懒觉，嘴里瞎咕哝着：「你说，到时候这孩子像我还是像你？」 「这个不知道。」乔大爷老实吐道，「我问段启，段启说现在还看不出来。」 男人都是这样吗？不能罗曼蒂克地陪女人幻想一下吗？李薇薇了无生趣地弯了下嘴角。应说乔大爷生性不会幽默，没法子，她嫁给他时就知道了。不过，不花言巧语的男人，从另一方面来说最少不知道怎么骗人。 李薇薇双手伸出去，往乔大爷虎腰上抱住：「就这样让我抱一下。」 她这个娇气的声音让他骨头都酥了起来。乔峰战慄着，回头在她清秀的素颜上凝视着。李薇薇下意识地嘟起嫣唇，感觉着他那片刚性又性感的嘴唇在她嘴巴上亲着。她的嘴角弯起，很满意。 一时间的心猿意马，让乔峰快把持不住，吸口气，离开她的嘴唇把她抱了抱搂了搂：「突然对我撒娇，是有什么目的，说吧。」 乔大爷是足智多谋的参谋，不好煳弄。李薇薇缩缩脖子，主动承认：「让我一块看看吧。」
199.找到了那个人 她让范律师去跟踪董世豪，但是，哪有他的人精明能干。听她爸回来说那段话，她才知道，他原来早派人都盯着了。 或许是事前瞒着老婆心里也有些愧疚，乔峰在心里琢磨了下，不在违反规定的情况下，和段安通了电话商量着。 段安在那边先打趣起来：「听说你们饺子还没有吃，本年度最精彩的大戏哗啦啦就开场了。」 哗啦啦，指的是某人的眼泪像水龙头打开狂哭。段安说这话的时候，嘴里藏不住那股子酸讽冰冷。要是他在场，哪有他哥仁慈事后还救这个戏精。但是没有办法，他哥是当医生的，当医生是这个命。 「你都知道了，我不用详细解释了。」乔峰应道，素知道段安这货嘴巴是什么本色，不和他瞎扯，直入正题，「我老婆想看实时监控。」 段安责备起他来：「这种事你都和怀孕的孕妇说？」 「我什么都没有和她说，她一猜就知道好吗？」 「不是说孕妇都是一孕三傻吗？」 「她包饺子的时候是有点傻。」 李薇薇举起拳头在老公身上锤了下，她的花拳绣腿在他钢铁般的身体上像砸棉花。乔大爷不为所动，继续实话实说：「幸好你没有在场吃她包的饺子。」 段安也是老狐狸精：「弟媳在你身边吗？」 「她在。」 「你胆子够大，就不怕事后她在闺房里怎么收拾你。」 乔大爷想想这句真有些怕了，道：「那你同意呗。」 「石头，你这是拐个弯来要挟我是吧？」 「不敢，领导。」 段安鼻孔里一哼：「带她过来吧。」 得到领导同意，乔峰转头对老婆说：「你包的饺子是差了点，以后不要和乔钰包饺子了。」 李薇薇脸蛋红着，叽叽咕咕掰着他手指：「知道，知道，就是，大家都在包，我好意思不参与吗？不就图个气氛？」 乔峰想的也是，心疼地抚摸她肚子：「饿了吧？你现在一个人顶两个人饭量，刚才都没有吃上几个。我们先吃点东西再过去。」 「来得及吗？」 「来得及。段安说，对方还在找，暂时还没有找到人。」 齐婉莹只说了个模煳的地点，董世豪开车到了目的地，还得一路找人问。事情都过了二十年，会有几个人能记着？董世豪肯定也是焦头烂额。但是，董世豪是无论如何都要找到的。一如齐婉莹和董太太说的那样，那女人，也是董世豪喜欢的女人。 对于这点，李薇薇和父亲李康君一样，都是存有疑虑的。难道董太太是毫不知情下嫁给了董世豪给董世豪生儿育女？董太太不像是那种蠢蠢的女人，实际上董太太和齐婉莹一样精明狡猾，妒忌心也重，早就应该察觉到了。 感觉这个事里面恐怕还有秘密。李薇薇想着。 和老公在医院饭堂里，各吃了碗面条。冰冷的冬季，一碗热腾腾的面条下肚子，不止饱，手脚全暖和。李薇薇热得头顶冒烟，乔大爷帮着她摘下头上的毛线帽透气，又担心她冻着，用身体给她挡着风。 在这时候，谁也没想到有人走过来认出她李薇薇。走来的是两个女人，一个年级稍大是个阿姨，另一个年级较小是个高中生模样的少女。两个女人走到李薇薇旁边，阿姨手里拿着个白色本子和一支笔，弯着腰像是窥探李薇薇的脸说：「你是歌星李薇薇吧？」 李薇薇是很意外，因而抬起来对着对方的那双眼睛里没能藏住。 阿姨马上高兴起来，递上本子和笔说：「我和我女儿都是你粉丝，想请你签个名。」 「你们——」李薇薇一时词穷，她真没有想到在这里会遇到自己的粉丝。她的大本营在g市，在那边遇到还有可能，「怎么知道我？」 「怎么不知道！你很厉害！那时候，你在体育中心足球场唱的歌，我在网络上看，我和我家人住这边，没有办法订票去南边看，但是，在网络上看你唱歌一样激动人心。」说着说着，那个阿姨粉兴致起来，居然嘴里哼起了李薇薇那晚上一曲红遍网络的那首我的祖国。 李薇薇登时脸红到想找地方藏起来了。 和上回在菜市场被路人逮住不一样。那时候，那些路人都不知道是不是她真粉丝或是只是看热闹凑热闹的，只对着她和她老公拍照。眼前这个阿姨真是喜欢她的歌，记得这么清楚。李薇薇真觉得内心有些感动了。 于是，她接过了对方的本子和笔，说：「我也不怎么出名，这个签名不值钱，你真要？」 「谁说你不出名了？你在我和我女儿心里就是很出名的！」阿姨粉一本正经地说，同身边的女儿一块闪烁着兴奋的眼色，「电视里不是转播了吗？你刚得了大奖，为集体争了光。比起那些靠演偶像剧的演员强多了，我都不让我女儿看那些偶像剧，是什么东西，一塌煳涂，整天叫人早恋。要看就得看你，学你，认真地唱歌。」 李薇薇是不太习惯被人这样夸，况且，她真没有人家说的那么高觉悟，只是尽人事。是自己的工作，是自己的本职，拿了这么多报酬，不好好干怎么行。 「阿姨，那个大奖，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拿。」 「我知道，你谦虚！」 「不，我真不是谦虚，只是实话实说，这个世界上，优秀的演员舞蹈家歌唱家，有许多许多，我李薇薇一直也在学习而已。我这不是在说官腔，我的不足还有很多。而且我感谢我这种不足，可以让我再努力。彼此尊重一点，这个世界才能更广大宽和一些。」李薇薇最后那句话，不由拿了某人的经典名句。她想起了那个人，心里有种莫名的情感眷恋。 「你那句话是谁说来着？」 「妈，是天后。天后和李薇薇互动过。」 李薇薇点着头：「郑小姐是个很好的人，她帮助过无数的人，当然也包括我，我很感激她。」 阿姨笑着：「你也是很好的人，看得出来，听你说话都知道你很耿直，和天后一样耿直。要是其他偶像，可能早就把我们俩轰走了吧。对了，你身边怎么没有保镖和经纪人？像你这样的明星，应该有。——和你坐一起的这个人是谁？」 习惯低调的乔大爷，赶紧拿起老婆的毛线帽子遮盖自己的脸。 「对，是由听说，你结婚都不遮遮掩掩，难道是你先生？」眼看自己猜对了的阿姨和自己女儿，使劲儿伸长脖子想看清楚自己偶像李薇薇的老公长什么样。 乔大爷高大的身体都弯下来，被迫要藏到饭桌底下去了。 李薇薇知道自己丈夫工作性质不好暴露自己，连忙拿自己身体挡着对对方母女说：「他不想在公众露面。我的工作给他添了不少麻烦的。」 「理解，理解。」这对母女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同时像已经窥探到了秘密兴奋地说着，「你老公很像你，一看都知道一样很耿直，诚实人。」 李薇薇替乔大爷尴尬着：「是，是。」 「不错！」阿姨向李薇薇竖起大拇指。 避免继续尴尬，李薇薇赶紧在对方的本子上籤下自己的名字，既然对方强烈要求下。 拿到签名的母女粉丝，高兴到几乎要尖叫，连声道谢，接着才走开。 生怕又有人来追着要签名引发不必要的事件，李薇薇和乔大爷立马将碗里的余汤喝了，站起来走人。两人快走到门口的时候，那对母女突然对着他们又喊了声：「李薇薇，加油！你的公益拍卖会我们会去参加的！」 「公益拍卖？」对此，连身为老公的乔大爷还不知道，真得问问老婆怎么回事了。 李薇薇解释着：「剧组决定，把我们当时舞台上所用的戏服道具等拿出去拍卖，所得报酬全部交给公益协会，可能会资助环保，或是教育，或是医疗。她们说的可能是这件事，离郑小姐做的那些事情，还很遥远。」 乔峰从她最后那句话，就可以感觉到她对郑甘菊那种特殊的感情和追求。伸出手在她脑袋上拍一下。 不要太着急，我都知道。老公这样的意思。 李薇薇心里暖烘烘的。 两人驾车前往段安所在的地方。 见车左右拐弯，进入老城区，通过一条不宽裕的巷子里，到了有一个铁门和人员看守的地方。车穿过铁门，在空地里停下来。乔大爷带着李薇薇上了一栋白色的六层小楼，最终进入一个装有大屏幕的房间。 李薇薇进去后一抬头，马上看到了屏幕里追踪的人影是董世豪。 脱掉了外套的董世豪满头大汗跟着一个村民攀爬着山路。 距离远，对方说的话却能清晰地传到了这边。 董世豪问那村民：「你确定是这里吗？」 「是这里，那个人住这里。」村民说，「我们全村谁不知道她，她疯疯癫癫的，一直都是一个人住，我都不知道你找她干嘛。」 「但是，我听说，那年她救过一个落海的女人。」 「她是拖了一条死尸上来还说是自己救了人。」带路的村民阴阳怪气地说。 「既然是尸体，没有埋葬吗？」 「是尸体谁有兴趣？要埋也是她自己埋。谁让她拖上来的？」 董世豪警惕地望了下四周，再问：「没有警察来问那条死尸是怎么回事吗？你们没有人报警吗？」 「问题是，看见她拖着尸体上来的，只有那两三个人，后来那两三个自己也说不清楚，那天傍晚光线不好，不知道她拖着是袋垃圾或是个人。后来，人们找到这个疯子问，这个疯子自己又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到最后只能不了了之了。乱报案，不是一样要被起诉的吗？」 「是，是。」董世豪应着。 「所以你也很奇怪，拿那么多的钱，叫我带路就为这个事情。你是不是和那疯子有什么勾当？」村民起了疑心问。 「没有的事！」董世豪连声否决。 「难道你也有认识的人在那个时候掉海里去了？」 「我给了你钱的，说好，只给我带路。」 「谁让你先问我！」 董世豪很无奈，对着那个气唿唿的村民，眼里甚至闪过了一抹不痛快的杀意。他忍了下来，是由于对方终于把他带到了那个小屋。 说是个疯子，但是住的地方还不错，自己住了一栋二层小楼，虽说是建在半坡上。 村民说：「所有人都同情她，给她送食物送衣服。因为村里卖地给建筑商做旅游有钱了，家家户户都有钱了，村委会没地方做善事，不就都给她施捨了吗？」 李薇薇站在大屏幕前面看了半天，发现里面拍摄到的环境有些熟眼，细想之下，不禁一惊，这个地方，好像是上次她和老公开车去海边旅游小镇的时候，撞遇天后跟踪过去进入的那个地方。 同样是山路，同样是差不多的海边山景。 李薇薇的心突突突跳了起来。 董世豪打发走带路的那个村民，敲了敲二层小楼底下一层的木门。见里面没有人答应，他把耳朵贴在了门板上听着里头的动静。 就在这时候，一个背着竹篓的女人露出在董世豪的背后，操起手里的棍子朝董世豪脑袋上砸下去。 幸好那棍子只是条擀面棍，不粗不大，董世豪挨了下火冒金星但是没有晕，哀叫一声回过脑袋一把抓住对方的手，一用力，把那女人甩了出去。之后他定睛一看，竟是个有五六十岁的老太婆拿棍子砸的他。 董世豪摸着后脑勺上被砸起的肿块，怒火朝天，却也猜测到了这老太婆正是自己要找的那个疯子，于是面带微笑沖坐在地上的老人走过去，伸出手要扶起对方，说道：「你好，我姓董。」 老太婆甩着他伸来的手，面色漠然：「我不认识你。」 「你不认识我没有关系。我只是想问问你，你是否还记得二十年前的事情。」 「二十年前？二十是多少？」老人举起自己的手指一根根地数着。 看起来真和那个村民说的一样，这老人就是个脑子煳涂蛋。能问出个所以然就怪了。董世豪不得不继续忍着气，调整心态，回头继续对着老人假笑：「你不记得多少年前没有关系，我只问你，你知道不知道，有个女人跳海了。」 「哦！」老人手指举高指着董世豪的脸。 董世豪一看她这个举动知道有戏了，急忙接着问：「说！她在哪里？」 老人却被他那突然加重的口气吓着，缩回了手指，连带打开的嘴巴也缩了回去。 董世豪急得要死，只好继续蹲下身体，继续苦口婆心地劝着老太婆：「说吧，说吧，快说吧，再不说，我真的又要打你了！」 老太婆双手抱住自己防备着对方打自己，用力摇晃脑袋。 「怎么，你还不说！」董世豪双手握住老人的身体，大声威吓道。 「我，我不知道你说什么。」老人继续摇着脑袋。 「不，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我刚才看得很清楚，你记得那个落海的女人！她是谁？」 「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老人整个身体在董世豪的爪子下，抖得犹如秋风落叶。 大屏幕前站着看见这一幕的人，无不皱紧了眉头。段安打开通信器，通知在场的人员：「如果他有意图危害老人的举动，就动手。」 「我想不至于，副队，他还没有从对方口里得到消息呢。」 「我说的是，他一旦得手情报，有可能会杀人灭口！」
200.挖 「你说不说！」董世豪的两只手卡在了老妇人的脖子上。 老太婆一双眼珠被他掐到凸出来。感觉这老太婆会翻白眼，董世豪才放开手劲，但是没有放弃，一只手抓住老太婆的衣领，往地上拖拽。 一直拖到草丛后面。老太婆睁眼一看，看到了自己脚边上的悬崖，吓得哇一声大叫起来。 董世豪嘴角上狡猾地勾起，他就知道，哪怕是个疯子肯定也会怕死。 「不说的话，你自己就得跳下去。」弯下腰的董世豪贴着老妇人的耳边说道。 老太婆的双脚在悬崖边上扑腾着，要退回到安全地带可后面董世豪挡着她，甚至推了她再往前一下。老太婆转头双手抱住了董世豪的腿。 「说吧，说了我马上送你回到你房子里头。否则的话，不要以为我很有耐心，哪怕你不说，我都会把这片地区的土地全翻个遍！」 听到董世豪最后说的那句话，老妇人慌张地将头转向了一个方向。 董世豪跟随她这个动作望过去，似乎望到了什么，说：「那边是什么地方？墓地吗？」 老妇人努力摇头却也来不及了。 董世豪继续拽起她衣领，往她刚才望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老妇人揪着他的手挣扎着，但始终没有能挣脱。而尾随这两人穿过半人多高的山里杂草地，眼前的景象越加清晰。 李薇薇在大屏幕前看得一清二楚，董世豪他们是走到上次她跟踪郑甘菊去的那个村里墓园。 穿过山里的林子，看到了一个墓园隐藏在这海边的山中，董世豪很是惊讶，回头看下老妇人，疑问着：「村里的人怎么没有和我说这里有墓地？」 墓园的看守人听闻声音跑了出来，对着董世豪喊话：「你谁呢！这里是我们村的集体土地，外人不得进入！」 原来是这样。村民的祖祖辈辈都埋葬在这里了，有村规和村民们约定俗成的乡俗在，这里是外人不能得知的一个地方。董世豪恍然大悟。 李薇薇听到守墓人解说的时候，是有些奇怪。想着上回她和她老公是偷偷摸摸跟踪进去，但是，守墓人看见他们俩，也不见有阻拦的动作，这是为什么。莫非是，有人提前和守墓人打了招唿？ 是郑甘菊之前示意了守墓人不要阻拦他们两人进入墓园吗？郑甘菊早发觉他们了？ 李薇薇眨了眨眼，想到天后为什么要这样做时，从大屏幕里看到董世豪在墓地里穿行并且发现了那个无名墓碑，她整颗心这下跳到快要爆炸了起来。 「这是谁的墓？」董世豪才不管那个守墓人怎么阻拦，只是个老头子，对他来说推开对方不在话下。即便是年轻力壮的人，他也有办法摆平，比如像现在这样，对着叫嚣着要他滚的老头，董世豪掏出钱夹数了几张纸币：「够不？」 「你以为你能贿赂我！？」老头子嗷嗷叫。 「不够是吧？没关系，你说个数，只要不太过分，我能满足你。」 「我家房子都多少钱了，我家地都多少钱了，我稀罕你——」 「嘘。别说了。」董世豪竖起一根指头阻止对方，「四周都是死人，我只不过怕说的数目太大，影响他们沉眠。你家房子和地，不是中心城市市区，最多几百万赔偿款。如果这事情搞定，我回头给你打一千万都可以。」 老头子果然瞬间没有了声音。 董世豪得意地勾着嘴角。村里人，大多爱蝇头小利。尤其是没有接受过文化教育的，没有走出过这个村见过大世面的，哪里能培养出来意志坚定不受忽悠，要策反这种老头子是太容易的事了。 站在大屏幕前面的段安不由轻轻呸了一声。 其余人看着段安：「副队？」 「没什么。我只是想，这种人怎么像极了电视剧里演的那种——」 「帮日本鬼子忽悠村里人的汉奸是不是？」 「差不多。」段安咕哝着。 监控室里一群人哈哈大笑。当然，他们只是笑了两声，马上又严肃起表情继续工作。 董世豪在屏幕里的脸部被放大，怎么看是很像汉奸的表情。 李薇薇的眼睛眯紧着，仿佛在董世豪的五官上寻找着什么蛛丝马迹。 那边山里，被董世豪一千万打动了心思的老头子，问了起来：「你来这里是想做什么？」 「没什么。」董世豪扶着那个无名墓碑，眼睛扫向坐在地上抱住自己的疯老太婆。老太婆一对上他的眼神，马上躲开，拿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偶尔从眼缝里悄悄望到无名墓碑，又赶紧闭上眼睛。 只看这疯老太婆这个表情，董世豪都觉得八九不离十了，但是为了更加确定，他问起守墓的老头子：「这个墓碑是谁家的？怎么上面没有写名字？」 老头子说：「你不是和她一起来的吗？你不知道？」 相当于说是老太婆家的，老太婆埋的了。 董世豪撸起袖子，低头弯腰，先仔细研究了一圈墓碑和墓碑后面的墓棺地。来来回回的，绕着这块墓碑他走了十几圈。 老头子见状说：「你不用再看了。我也不知道里头埋的是谁。」 「不知道，能埋吗？」 「当然了。这里是村里的集体土地，每家每户都分有一块，想埋谁就埋谁，谁也管不着。」 就是这样，某人钻了空子。董世豪想，眉头皱紧，眼里的神色越来越深。和老头子说的一样，这个墓碑光从外观上看，根本看不出任何东西出来。而且，墓碑前面似乎有人清扫过，也说不定是这个疯老太婆自己偷偷来打扫的。 「有人来看过这个墓碑吗？」董世豪突然抬起头问老头。 李薇薇和乔大爷的心勐地一乍。段安瞟见他们两人表情，问：「石头，你知道什么？」 「是有人曾经给这个墓碑扫过墓。」乔峰说。 「是谁？」段安问，接着看对方表情摆了下手，「你不用说，我明白了。看来这里面的问题很大。」 李薇薇不是听得很明白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但是，她是紧紧地盯住了屏幕里面的老人。是想，如果老头真的把郑甘菊给供出来的话，董世豪会怎样做？郑甘菊是否因此会有危险？ 据齐婉莹交代，董世豪这次出来到村里山里是为了找那个可能死了的女人，那个女人可能就是她李薇薇的亲妈。这个墓碑，与董世豪要找的女人有关的话，刚好郑甘菊来过，难道，郑甘菊和她亲妈有关？ 是这样的吗？所以郑甘菊三番两次地有意帮助她。 李薇薇只知道心里头乱成了麻团。她其实一双眼睛使劲儿眨着，已经不太敢去看那个墓碑了。她妈要是真埋葬在了那里？此刻，她多么希望一切不是真的！ 大屏幕里，董世豪对着感觉回答略有迟疑的老头眯起锋利的目光：「是有人来给这个墓碑扫墓。」 「是有。」老头眼看瞒不住，实话道，「经常有。」 「经常有？」董世豪讶异了下，这个答案又出乎了他意料。 「对。村委会的人，做慈善的，都经常来扫墓。说来说去，就是怕这个老太婆不会扫墓，她不是疯了吗？」 对于老头这个回答，董世豪张大嘴巴，半天不能合拢，问题是他也挑不出老头子话里的毛病。现在要怎么办？怎么确定这个墓地里埋的是谁？问这个疯老太婆，老太婆脑子里都煳涂的，答不出个所以然。最重要的是，他董世豪是来确定那个女人死了没有的。等于说，他怀疑这墓地里有没有埋人，或是埋了其它东西？ 总归是很诡异的一个墓碑。倘若里头真埋的人，肯定不会说连字都不写一个，相反，里头空棺材的话，真有可能不写。 董世豪磨着牙，心知今天不把这个坟挖了，他恐怕一辈子都不得安宁了。 「拿把铁揪来。」董世豪向老头伸出手。 「铁揪？你要铁揪做什么？」老头子问。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给你钱你话还这么多？」董世豪不耐烦了起来。 老头子瞪了他一下，想到那一千万，扒拉扒拉脑袋，走了回去，到自己放工具的地方，抓了把铁揪过来。 「一把怎么够呢？」董世豪吼道。 「你要我和你一块挖人坟地吗？」 「给你钱了！你还要不要钱！」 「你钱包先给我。」 真没见过这么要钱的老头子。董世豪气得牙断，但是想到自己一个人挖恐怕需要挖到天黑，而且累死累活的，于是把自己的钱包打开，拿出里面放的银行卡和证件后，扔了过去：「里面的钱全归你来。你给我挖吧。」 老头捡起扔在地上的钱夹，看着钱包表明的标志，嘿一声：「花花公子的。你还挺有钱的。」打开后见里面数张大钞，全部抓出来数着。 「不用数了，里面最少一万块！没有一万块我到时候再补给你！」董世豪直瞪着眼说。 「你着什么急？人都埋在棺材里能跑得掉吗？」老头子吼吼。 董世豪一副要把这老头生吞活剖的脸色。那老头一看这才怕了起来，把纸巾放进自己口袋后，往掌心里唾两口沫，在裤子上擦擦，抓起铁揪。 李薇薇等人只看得心惊肉跳，那铁揪在大理石板上落了下去。嘭，两声，棺材上覆盖的大理石板断裂成几块，露出了墓里面的光景。 董世豪飞奔过去，用皮鞋踹开覆盖的大理石板。比较大块的大理石板比较沉，用脚推不开，他蹲下来，用尽吃奶的力气去挪动石板。 旁边伫立观望的老头一看笑了起来：「你们城市里人都是这样子的。你看我，都大你多少岁了。你搬一块石头都搬不起来，是男人吗？」 董世豪脸皮脖子都涨得通红，把石板挪了一点就坐地上去了，气喘吁吁的，对那老头子挥着手：「你来！」 「又是我来？」 「我给你钱！」 「你钱包都给我了。」 「我下面听着车，几百万的豪车你要不要？」说着董世豪把裤带繫着的豪车钥匙都扔了过去。 老头诧异着：「你这人真奇怪。这坟地里埋着谁？和你什么关系？你和这疯老太婆什么关系？她儿子吗？」 「去你妈的狗屁！我和她一点都不认识。」 「你挖她的坟做什么？不是做犯法的事情吧？」 「我挖个坟，像你说的，里面躺着的死人了，我还能做什么？再杀个死人吗——」和老头抗嘴炮的董世豪突然眼珠子一瞪。那老头子捡了他的豪车钥匙动作明显加快，不会儿把覆盖在棺材上面最大的石板移开了。 烈日底下，只见坟地里真的是一个棺材躺在里面。 董世豪坐在地上浑身都不禁打了个寒战，止不住抖动。 老头子见状又嘲笑起他了：「你不是挖死人吗？见到棺材就怕成这样了？」 「你说得对，只是看到个棺材。」董世豪手掌心按在地上站起来，虽然双腿有点哆嗦。他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还想揭开棺材去看里面的死人吗？」老头惊讶他这个朝下准备跳进墓坑里的动作。 「这个埋了多少年了？」董世豪喘着气问，声音里有丝哆嗦，也不知道是害怕或是其它。 「应该有十年以上了吧。」记不太清楚的老头子看着坐在地上的墓地主人那个疯老太婆。 疯老太婆一直拿手盖着眼睛不敢看。 董世豪哆哆嗦嗦把双腿伸进墓坑里找地方站稳，才能双手揭开棺材盖。但是，他的手没有劲，一直在抖。 站在上面的老头笑到快岔气了。 董世豪只得骂自己今天倒霉到了极致，遇到了个疯子老太婆不说，还遇到这么一个老头。 「你快下来帮忙！」董世豪再次朝上面的人喊。 「你车钥匙都给我了，还有什么能给我？」拿着铁揪站在墓地边上的老头子，趾高气扬地问他。 「我那豪车几百万，你只给我挪一块石板！敲诈人都没有你这么离谱的！」董世豪气急败坏。 老头子想想也是，嘟囔：「对，你那豪车几百万呢，我以为几百。」 他吗的，这个老头是脑袋跟着那个疯老太婆一块煳涂了！董世豪快吐血了，却只能忍着，眼看事情终于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老头子双脚一跳，矫健地落在了董世豪身边。董世豪给他让开位子。老头子双手抓住棺材盖，使出了牛的力气，一掀，棺材盖翻了上去。 那瞬间，尘土飞杨，董世豪拿起手指使劲儿揉自己眼睛。 相反，站在监视大屏幕前面的人，由于摄像镜头调整的关系，这次比董世豪更快，看到了棺材里面的情况。 是，一副人骨！ 董世豪看到人骨的剎那，屁股蹲在了墓坑里全软了。 监控室里，段安等人，一样瞪大了眼睛。或许在之前，他们和董世豪想的一样，里面最少不是埋着副尸骨，而是稻草什么的。 这是怎么回事？ 一群人面面相觑。 乔峰脸色一变，转身两手把身边的太太抱住：「我先带你出去。」 棺材里埋着的是人骨，岂不是说，她亲妈真的是死了！ 李薇薇的脑海里不断地盘旋着这个念头，不受控制的。她想止住手脚的哆嗦，但是止不住。 「薇薇，薇薇！」 乔大爷抱着她，搂着她。她听见他的声音，可是感觉好遥远。 「没事的，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听见我说话没有！？」着急的乔峰抬起她的脸，用力地擒住她嘴巴，像是吻她，又像是往她快窒息的嘴巴里吹着气。 李薇薇回过神来，双手抱住他脖子，声音颤抖着：「先不要告诉我爸。」
201.二十年前的出现了 李薇薇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日头一点点慢慢地落下，落日的余晖像一条血红照射在窗台上。她发抖的双手逐渐静止了下来，脸上也恢復了以往的肃静，只有眼神里，偶尔闪过一抹空洞。 倒了热水，把毛巾放在热水里泡一泡拧了拧，拿着热毛巾，乔峰走回到她身边，握着毛巾想给她擦一下脸。 李薇薇扭回头，伸手接过他手里的毛巾，往自己脸上用力擦了两下。脸上其实一点泪痕都没有，眼眶都是干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是心死大于哀愁，或是其它，总之是，没有眼泪流出，但是心头确实是空空的。 清楚，李薇薇清楚自己马上要振作起来。因为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做，不单单是这样而已。说是要让情绪振作，可到底那个心头的空洞还在，一时半会儿需要填补。 肩头上，老公的手搭过来拍拍：「听我说两句好吗？」 李薇薇抬起头望着他的脸，眼神里茫然着。 这时候他说什么，说什么都没有用不是吗，事实就是那样了。安慰的话，说多了也无济于事，总得自己当事人心里调整调整。但是，不能让其他人为她过分担心。 李薇薇的手伸出去，在老公手背上拍了两下：「没事，我没事的了。我又不是没有经歷过，真的，我比你想像中能扛多了，扛得住。」说这话的李薇薇，是没有半点撒谎的，或许他不知道而已，她重生过，更可怕的事情都遭遇过了。 听到她这话，乔峰眯了下眼。他相信她很坚强，毕竟是他选择的女人。手心握紧她的手，他道：「我要说的，是，这事情或许不是像你所想的那样，需要更多的证据来确认，不要急于太快下结论。」 李薇薇怔了怔，转头再次看他的脸时，眼睛里闪过莫大的惊讶。想着他肯定安慰她叫她死心早点确认现实，结果，现在反而变成他要她不确认现实吗？ 他比她还不相信那人死了？李薇薇诧异着，伸出的手心摸到老公的额眉上。 乔峰握下她的手：「我没有说胡话。你爸知道我是侦察兵出身，我真就干这个行业的。」 「所以以你的专业知识来判断，这事情，有其它可能？」李薇薇稍微冷静了下来，不，是努力让自己冷静住，不能轻而易举又兴奋起来。毕竟一切都还没有定论。 「以我的知识和经验来判断，这次事件不是那么简单。」说着，乔峰接过她手里的毛巾，再给她擦擦脸上，「我知道你很冷静，你都让我不要告诉你爸，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件事情暂时不要告诉爸和其他人。总之不要打草惊蛇。」 李薇薇点着头。 乔大爷的手绕过她肩头把她搂住，搂进在怀里面，轻轻地拍抚着，无声的动作却已充分表达了他的意志：有什么事都交给他处理就好了。 监控室里，段安等监视人员一直在忙碌，并没有就此停歇一分一秒。固然，事情似乎有点出乎他们的意外。 在墓园现场跟踪盯梢的人通过通讯器请示下一步怎么办。 段安命令：「原地不动，再看看是什么情况。」 坐在墓坑里的董世豪，逐渐感觉到了寒冷。冬天的日头本来就下得早，更别说山里头的太阳，落下的时间更早些。 冬季里没有了阳光，夜幕降临，北方的风唿啸声穿过遍山的林木，发出哗哗哗的响声，怪吓人的。 董世豪抬起的眼珠子，在四周的树木里惊悚地窥探着，仿佛树林子里面随时会跳出什么东西来。 旁边那个守墓的老头打了个呵欠，问他：「你这把人家的坟给挖了，接下来你要怎么办？死人你也看了，是你认识的人吗？你准备把死人搬走吗？」 把这个死了的人搬走？董世豪低头望到那副白森森的尸骨，全身仿佛触电一般跳跃起来。他手脚并爬快速爬出墓坑，也顾不上其它了，转身就要走。 「哎！」老头大声喊，「你这把人坟挖出来就走？！你这叫做搞乱人家坟地知道不知道？要赔钱的！」 「钱，我不是给你了吗？几百万的豪车钥匙在你手里！」董世豪喘着粗气喊，脚步离开这里却是一刻都不停歇住，「你随便找块石板重新盖上去，几百万够你买几万块石板了。」 老头惊讶地看着他慌乱逃跑的身影，叫道：「这个人你真的不认识吗？你不认识你挖人家坟做什么？」 董世豪这时候想起了什么，顿住脚，一双眼睛老虎似的盯住那个坐在地上一直捂着眼睛的疯老太婆。再一扫，眼睛回到暴露的墓坑里。 那一刻，他心头是有是闪过一个念头：这个坑里埋的是个人，但是不是她呢？ 可是他真就不敢回头再往墓坑里多看一眼了，只听四周唿啸的风声，风声鹤唳，鬼哭狼嚎似的，让人一听全身直打哆嗦。更别提那个疯老太婆的神情动作，貌似真怕什么人从坟墓里爬出来一样。 二十年前的事情，他问了，认真地问了这里的村民，确定只有一个人落海，落海的女人落到了这个疯老太婆手里。这都是证据确凿的事情了。说这个墓地里不是她，还找不出反驳的理由。而供出这个地点的齐婉莹，比他更紧张，更不可能骗他。这些如果都没有错的话，最重要的是，四周诡异的气氛，像是都在宣告着这里埋着个冤魂。 冤魂不散，是要来抓那些当年害死她的人！董世豪连忙用手在胸口上划了个十字，又双手合掌，转回身，一路念着菩萨您大苦大悲超度众生等话匆匆下山再也不敢回个头。 守墓的老头见此也不再去追董世豪，看着四周看去哪儿找块石板来盖住墓坑。 段安因此再次接到队员的请示，是否现在行动。 这是因为，不管这坟地里埋的是谁，既然和二十年前一个失踪命案有关，他们是肯定不能再置之不理的了。所以，是需要派出刑侦，保护现场，让技术人员，将尸骨带回实验室，查看其真实来歷。 段安的手指捏住通讯器，刚要发令，眼睛一眯，俨然看见了什么，改变了口吻：「原地待命！」 有人来了！在董世豪踉跄下山之后，却有个人在这时候爬上山里。 等乌云里露出的月光，将新出现在墓园里的人照亮时，所有人一惊：是董太太。 近来一直感觉到丈夫不对劲，时刻在暗中盯着自己老公的董太太，尾随老公来到了墓园。董太太站在那个被掘出来的坟地旁边，取下了鼻樑上的墨镜，看着棺材里的人骨，她两眼里的光越来越亮，像是一把火炬要把棺材和尸骨全烧了！ 转身去找石板的老头子跑了回来，看见又来了个人，惊问董太太：「您又是谁？」 董太太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紧接，呸呸呸，连吐三口唾沫喷到棺材板上面。 老头惊呆了。 这个董太太还不够泄愤，拿起旁边的碎石往棺材板上扔。 见着的老头子冲过去抓住她的手，急喊：「你干嘛？这人都死了，你干嘛！有什么深仇大恨？」 深仇大恨，当然有的！董太太的眼眶里打转着无数委屈的泪光，哇的一声大哭：「他不是人！董世豪你不是人！你竟然欺骗了我这么多年，原来一直爱的是这个女人！」 老头子勐眨着眼睛：「你说这里埋的是你老公的情人？」 「是，你都不相信吧！」董太太脸上一边痛哭一边看着老头。 「那这种男人你嫁给他干嘛？」 「问题是他真能骗我，骗了我这么多年。」 「骗了你这么多年你都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突然知道？」 「我，我——」董太太哽咽着，貌似也煳涂了起来。有关她老公有旧情人一说，她也是前几年才有耳闻。到了今年，老公变本加厉，才让她完全无法忍受了。 董太太哭咽着道：「他以前不是这样子的，他以前真不是这样子的。以前虽然他是个生意人，有些心计，但是，不会说像现在这样，一有点不高兴，把怒火往我和我女儿身上撒。他以前送我们女儿去学唱歌，从不要求说我女儿必须给他赚钱成名。现在，全不一样了，说他自己投资的钱不能打水漂。女儿是生意吗？！」 老头子听得煳里煳涂的，只能瞎应着点头：「你说的的好像也对。但是，这个人都死了二十年了。你现在来追究她，不是很蠢吗？和一个死了的人计较什么？」 是啊，她和一个死了的人死扛什么？董太太眼睛眨一眨，眼泪不掉了，但是一张脸还是黑着：「我不能让他再想着她，把她的尸骨送去餵鱼。」 「鱼不吃人骨头的。」老头子劝她打消这个不切实际的主意。 董太太却心不死，站起来一双针尖一样的眼睛使劲地盯着棺材里。可惜那人只剩下一副骨头了，她很难弄清楚当年这个女人长什么模样，是一只什么妖精，能迷得一个两个男人包括她老公对其二十年都不忘。 眼珠子咕噜一转，董太太看到了旁边那个疯老太婆。她嘴角一扬，向老太婆走了过去。 看明白她要干什么的老头子说：「你问她没用的。她疯了，什么都不知道了。你老公问她老半天她都不知道。」 「谁说她真疯了？她要是疯了的话，能给我老公指明方向吗？我老公问不了她，不代表我问她问不出来。」董太太站定在了老太婆面前，弯下腰，眼睛对着老太婆的脸。 老太婆捂在眼皮上的手指颤抖着。 董太太张开嘴巴，露出一副白森森的牙齿：「你不要给我装了。你信不信，我等会儿就把这个骨头给你扔进海里去。你到时候跳海里都找不回来！」 旁听的老头顿抽口冷气：这女人，比她老公还邪恶。 老太婆的手指在眼睛上挪开，冲着董太太怒喊：「你是个坏蛋！」 董太太嘴角一弯，笑了起来，对老头子说：「你看看，我就说她是装的。能说我是个坏蛋，这人可能疯吗？」 老头更是无话可说了。在他眼里，这个女人，才真正叫做疯了吧？竟然自己承认自己是个坏蛋。 老太婆的手指抓起身边的一抔土朝董太太撒过去。 董太太脸上头上被撒了土尘后，一时间尖叫大骂：「你这个她吗的疯子，弄我一身土，不知道我这身衣服都多少钱吗！」说着一扑身把老人家按倒在地上，举起手刚要啪掌掴老人的脸。 在这时，突然间，骑在老人身上的董太太僵住不动。 老头子以及在现场跟踪的队员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问题时，董太太勐地发出一声高八度的尖喊，其尖利恐惧的声音直接穿透了所有人的耳膜。 监控室里的段安等人一起听见这个尖叫声同时一愣。段安急速询问现场：「她看见什么了？」 「不知道。我们需要派人去她那个角度上看看。等等，副队，我们查看现场的摄像头。」 「你干什么呢！」墓园里的守墓老头率先受不了了，走到尖叫的董太太身边把她从老太婆身上先拉下来。他以为董太太是骑在老太婆身上脚抽筋了。 结果不是，董太太被拖下来后继续尖叫不断，喊着：「鬼，啊！鬼！」 「什么鬼？哪里来的鬼！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鬼。我这个整天在墓地里和死人呆一起的，都这么多年了一个鬼都没有见着过。」老头子焦急地说，希望董太太这个尖叫声赶紧消停，都快让他变耳聋了。 「是真的！？」董太太睁大眼睛，看了看老头，「但是，她在那！」 「哪？」老头努力睁着眼珠，往她说的方向看过去。 只有疯老太婆，从地上坐起来，继续骂董太太：「你坏蛋，不得好报！」 董太太眯起眼，刚想重新对那个老太婆凶。此时，忽然林子里仿佛响起了一声闷雷。紧接着，啪啦一声，树枝断裂的声音。董太太再次吓得魂都没有了，两只手抱住脑袋叫着：「冤有头债有主！不是我干的事情，是齐婉莹干的！你要找人报仇找她也不是找我呀！是是是，你女儿都是被齐婉莹收走的。你去找齐婉莹！」 守墓老头无奈地嘆出口气，在颤抖的董太太肩头上拍一拍。 董太太抬起头：「你没有听见吗？刚才那个声音，她来报仇了！」 「你是说她从坟地里爬了出来吗？」 董太太的眼睛就此转到墓坑那里，仿佛真看到了个女鬼从棺材里坐了起来。她眼珠直接突了出来，口吐两嘴白沫。推开老头子，站起身往山下跑。 守墓老头只好摇晃起脑袋：「这个世界上没有鬼，只有心里有鬼的人！唉，这些人都不懂的。还说我没文化，你们才没文化！」 段安他们站在大屏幕前，表情肃穆，是十分贊同墓园里这位老大爷的话。 「副队。摄像头刚才出了点问题，所以连接不上，现在我们把线重新连接上了，里面刚才拍摄到的画面会重新传输回去。」 接到队员的报告，段安马上下令：「传过来吧，让我们看看那女人看到了什么。」 是真的看到了鬼？还是说，是董太太自己在幻想？ 巨大屏幕上，画面白花花闪了一下后，突然出现在众人视野里的是一张白得没有颜色的脸。 啊！ 身经百战的战士都不禁被这张脸吓了一跳，直接从坐着的凳子上跳起来。 回到监控室的乔峰，看到巨屏上的脸，眯眯眼：「看来还真是二十年前的鬼出现了。」
202.特别的日子 「真是鬼吗？」室内有人发出疑问。 「怎么可能是鬼。」段安道，和走进来的乔峰对了下眼色，「你来布置吧。」 乔峰代替他上了指挥台的频道，下达一连串命令：「封锁所有出入口，那边近海的高速公路路口仅有那几个。这些人，不一定马上就跑，要有耐心，守株待兔。然后，之前副队说的指示照办。」 一群人接到指令后忙碌起来。 段安和乔峰走到一边，问：「弟媳还好吗？」 「她挺冷静的。」乔峰说。 「具体结果需要等报告出来。」 「我也是这么想，和她说了。」 「后面闹鬼的事情就别和她说了。小心肚子里的孩子被你们吓到。」 乔大爷真笑不出来，想着他老婆肚子里的孩子在听说可能是姥姥的坟墓里闹鬼后。 李薇薇在老公离开后，一个人拿着手机，摸着手机按键是迟疑了片刻，才按下那个号码。 嘟——嘟——嘟——，几个长音过去，那边始终没有人接电话。 李薇薇不由内心里闪现出一丝焦虑。 老王不接电话，是怎么回事？ 几日后，医院大门前，停下一辆计程车。从车上走下来的简辛带了张帅来看李薇薇。活动结束后他们剧组就散了，组内其他人回归自己原本的生活。他们想来看望李薇薇，然而前面几次，医生都不同意，只剩下张帅在这里等。 李薇薇这边在医院里又住了两天后，没有什么事，着手准备出院。 简辛他们到的时候，只见李薇薇没事坐在床上翻着书本。 张帅走在前面，将大家给她买的水果放到了床头桌上半开玩笑地说：「大闲人，吃个水果吧。要不要我帮你削一个？」 听到声音，李薇薇抬头，看见了他和简辛，诧异和惊喜瞬间闪过李薇薇的眼瞳里。李薇薇赶紧要下床帮简辛拿凳子。 「不用不用。他男孩子在这，有他帮我拿。」简辛二话不说伸手拦住李薇薇的动作。 张帅摸起了自己鼻头抱怨：「像老师说的，我们男孩子无论舞台上舞台下都是做苦力的。」 「行啦，别贫嘴。」简辛回头朝他白个眼，「平常你敢说你不是吃得比她多，做体力活是不是得由你来做。」 「那可说不定，简老师。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是吃两个人的饭，还能吃比我少？」张帅张口就驳。 李薇薇倒是害羞了脸，想她怀孕的事情是所有人都知道了？ 张帅搬了椅子到简辛身边。简辛坐下，打量了下李薇薇，开口：「所有人都挺担心你的。」 「对不起，让大家担心我了。」李薇薇道。 「这个不用道歉，道什么歉？」简辛摆手，同时纳闷，「你不知道你自己怀孕吗？」 「对啊。」张帅也觉得挺奇怪地在旁边搭腔，「简老师，你不觉得她和其他人不一样吗？人家孕妇早就吐得一塌煳涂了。她在舞台上转了七八十圈都不吐！你说她是不是怪胎。」 简辛只好对张帅又白眼：「我说你这是干嘛了？之前最担心她的人是你，终于到了这里看见她了，你却这般嘴脸是想做什么？」 张帅挠了挠脸上没话。 简辛回头对李薇薇继续说道：「真的，之前所有人都走了，就他一个留下来，为此他在电话里和他经纪人吵了一架，我亲耳听到的。」 李薇薇沖张帅会意地笑了下。 接到她这抹笑，张帅反而不好意思了，对着她像做个丑八怪脸龇牙咧嘴道：「不要以为我对你有多好，你自己有老公的。」 「这种玩笑不能开！」很传统的简辛状似生气地伸手拍了下张帅的胳膊。 张帅无奈：「简老师，你不问问她老公是谁吗？我哪敢和人家抢。」 「这么说，你以前真想抢？」 「知道她心思都在别的男人身上了。没办法，人家比我快一步。况且，简老师，你是不知道，她老公还是她追的。」张帅小声地告起密。 简辛吃惊的一双眼珠回到李薇薇脸上。 李薇薇尴尬地捂了捂自己的脸，当初当众吻乔大爷那一下，众目睽睽想赖肯定是一辈子都赖不掉了。谁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有她自己知道。 简辛回想起来不觉惊讶：「说起来，她老公是真的好。」 「比我好对吧。」张帅酸熘熘地说。 「比不上人家，你就向人家学习呗。」简辛恨铁不成钢再瞪他一下。 张帅呵呵，呵呵，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乔大爷是他学得了的对象吗？人家是正儿八经的热血军人。他只是个卖唱的。虽说行行出状元，但是，军人那身荣耀的军装，真不是可以污衊的。 「我去给准妈妈削个苹果吧。」张帅从塑胶袋子里捡出个苹果，拿了水果刀，「简老师，你吃不？」 「不用了，你给她一个人削。」简辛摇摇头。 张帅拿着水果先去洗。 等他走开，简辛的手伸进自己衣服口袋里，掏出个大信封，交给李薇薇：「这是推荐信。」 李薇薇接过，一看信封上抬头有官家的公章，足以说明之前唐淑琴和她说的事情都是千真万确的。 「基于你现在的身体情况，大家认为，去不去，得由你自己决定。」简辛说，「至于学费和生活费等问题，首先你自己应该不缺钱，但是，文化部对你有一定生活补助，外面几家学校都说给你免费学费和生活费。你只要自己出个交通费，和日常其它开销。」 李薇薇对此还没来得及回答。洗完苹果回来的张帅，又插入声音说：「简老师，这个她不用想的，你也不用问的。她这人的性格我知道，她要是真能因为怀孕在家里待的住，不会说在舞台上转个七八十圈都不吐了。」 简辛的手指扶了下脑袋，无语了。 李薇薇笑不拢嘴：「二哥，你这是关心我还是巴不得我吐一个给你看，免得你都不信。」 「别说，医生说的时候，所有人都是瞪大眼珠的，没人相信。」张帅说明不是自己一个人怀疑，眼睛直瞅着她肚皮。 胎儿才两个月大，肚皮是看不出什么迹象的，这也是为什么她自己和所有人都没察觉出来。 「听说还是有人注意到的。」简辛想起之前的听闻，道。 「我哥，和我老公，都有点察觉。」李薇薇点头。 「你自己不知道？男人知道？」张帅的表情显得更为诧异。 简辛再白眼张帅：「这有什么奇怪的。我当时怀第二胎，我老公也是比我早知道我异常。等你自己有老婆的时候就懂了。你赶紧也找一个吧。」 张帅说：「我不像她，现在暂时还没有钱准备养孩子。」 他这句话无疑让简辛和李薇薇一起鄙视他了：「你都多少百万积蓄了，还要多少才能养孩子？」 「没，真没她钱多。」张帅举手大声澄清。 「你就别和她比了。」简辛搬出老师的话来讲了，教育学生，「每个人有各自的路，和其他人攀比，除了让自己不好过能怎样。想想那个谁吧。」 到后面，简辛都自知说漏嘴了，赶紧收住声音，扭过头去。 李薇薇轻咳一声：「顾老师——」 简辛转回身：「顾老师本来今天要一块来的，刚好有点事情，还说下次一定来。」 张帅走到李薇薇身边，贴着她耳边：「那个姓甘的不是被抓去审问了吗？他倒是有胆子说，说他变成这样都是因为顾老师将不好的剧本甩给他，他变成不公平的受害者。」 这个甘声荣，到现在都不认错，无思反省。 简辛皱着眉头，虽然以前和其他老师已经有觉得甘声荣有点儿急功近利，但是，之前老师们都不说是想他这种心态倒是带出了一批优秀学生，每次比赛第一都有他的学生身影。现在看来，真错了。不止甘声荣要反省，他们这些以前不规劝的不阻止的同样需要反省。 上面领导已经发出指示，要所有老师吸收本次教训。学生要培养得优秀没有错，但不是成绩优秀，而是首先要品德优秀。 这个话听起来像官腔，放到网上要被愤青喷。可是，真是这样。你看不管，不走回正道吧，纵容下去吧，杀人的事情都干出来了。到时候毁灭的是不止一个家庭，销毁连带几个优秀学生的未来，谁都会痛心疾首。 李薇薇手上拿着大信封，此时此刻想起了郑甘菊。说起来钟其仲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他是个狡猾的人，远比甘声荣这种轻易暴露自己的人狡诈多了。面对比甘声荣阴险多了的钟其仲，郑甘菊见招拆招，真叫人佩服。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狗仔逮不住天后的行踪。天后是回美国去了吗？ 李薇薇只知道，她现在打老王的电话老王都不接。至于郑甘菊的电话她是没有的。 翻转着手里的大信封，李薇薇问：「是去哪个国家？」 简辛回头：「有德国慕尼黑，英国皇家音乐学院，以及维也纳，你都可以挑选。这几个国家几所大学都对你发出了邀请函。作为国际艺术交流学生，你到那边可以申请一年以上的课程修读。应说，那边教授都很看好你。」 「之前，维也纳乐团的指挥约翰韦克尼松先生有给过我一些建议。」 「那肯定是，维也纳作为着名的音乐之都，他肯定推荐你到维也纳去进修的。」 「约翰先生意思是说，学习的话，更需要的是一个氛围。在那里，或许能遇到一些你万万没有想到的人。」 简辛听了李薇薇这话后愣了一下，不可以说简辛对她的想法没有半点察觉。简辛前倾下身体，到李薇薇面前，小声说道：「我有个老同学，她一直是住在欧洲的，她和谭老师接触多一点。可能知道谭老师的消息。」 李薇薇是没有料到简辛和她主动说起这些事情的。俨然是，简辛是之前和什么人沟通过了才有了这番心思。于是，李薇薇联想起了之前在林爷爷家里，段奶奶说过和简辛聊过天。应该是段奶奶和简辛说了些什么。否则，简辛这种喜欢公事公办原则，不爱多管闲事的人，怎么会主动揽下麻烦事。 和她介绍了这个老同学的简辛，肯定是做过一番思想挣扎的，她必然要考虑一个后果，那就是说不定那位谭老师压根不喜欢被李薇薇打扰。到时候回头抱怨她简辛，她简辛必须做好解释和准备。 简辛也希望有更多的证据再来做这件事情，但是，眼看，听说天后又不知踪迹了。后来她才知道，郑甘菊是谭老师的家里人。 「这样的话。」李薇薇也有考虑不想牵累麻烦他人，可是现在顾不上了，尤其那个坟地都被人挖了以后，抬起头她目光坚毅地望着简辛，「请简老师把那位老前辈的电话号码和联繫方式给我。」 「行。」简辛爽快答应，拿起笔和纸写下，同时交代李薇薇，「她现在，自己办的培训班，教的一群小朋友拉小提琴，所以她家里也是课室。你要和她见面，可能需要先约好时间。」 「我明白。谢谢你，简老师！你的大恩大德我肯定不会忘记的！」 简辛回头一乐：「傻孩子！什么大恩大德，是举手之劳。」 张帅也削好苹果了，拿给李薇薇，说：「吃吧！简老师是个爱好助人为乐的慈善家，你难道不知道？你不吃这个苹果，她脑袋才要大了。」 李薇薇看着他们两人，嘴角一弯，轻松地笑了起来。 门口走来的脚步声，令简辛他们回头。 「你老公？」简辛问。 啃着苹果的李薇薇看见乔大爷走进来，点着脑袋，嘴里塞着没有吞下的苹果含煳地应着：「嗯。」 提着热水瓶的乔大爷走在前面，后面还跟着乔爷爷。一看到乔爷爷，先和简辛立马站起来，两个老一辈的走到外面走廊里乐呵呵地聊起那陈年旧事。 乔大爷给老婆倒杯热开水，低头看见老婆手里拿的大信封，若有所思。 李薇薇不隐瞒，直道：「说是去维也纳。」 张帅看着乔大爷，故意膈应：「你不拦她？她肚子里有你孩子不怕跑了？」 乔大爷很淡定地扫回张帅一眼，那锋利的目光好比狙击枪伤的锋芒，让张帅什么话都不敢再说拔腿就跑。 李薇薇边拿着没有啃完的苹果边笑，想也只有她老公能治得住像张帅这样的贫嘴。 「奥地利是个好地方，听说风景很优美。」乔大爷突然这样说。 李薇薇收住笑，吃惊着，仰头看着他那张钢铁般的神情，显然十分诧异他这样的人还会说风景优美适合度假这样的话。 乔大爷转过头拿着热水杯送到李薇薇面前，把杯子塞进她手里同时握住她的手是这样说：「刚好可以度蜜月。」 李薇薇脑袋足足有一分钟的当机，主要是弄不明白：「度蜜月不是要等喜酒后——」 「所以说，顺便摆喜酒吧。」 看他这个表情不像在说笑话，也知道他这人不会说笑话。李薇薇有点担心的是：「你有时间吗？而且，来得及吗？」 「我们不需要请太多人。而且，我想选一个比较特别的日子来摆这个喜酒。」 李薇薇听出了什么，立马在乔大爷的手背上握了下：「我听你的！」 他的太太就是这点特别聪慧，很体贴他。乔峰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一下：「谢谢！」 在外面的乔爷爷很快听到了自己孙子这个决定，眸子里的光闪了闪。 简辛记起，道：「哎，是不是——」
203.顺利进行 摆喜酒，本来肯定是要回老家去摆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爷爷和其他人商量过后，决定就在这边摆了。肯定与他口中说的特殊日子有关，李薇薇想。在这时，她才知道，乔家在这边是有个老房子的。 关于乔家这间在b市的老房子，那真的是，乔爷爷要不是因为这次说出口，谁也都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说谁也都不知道，那倒不是说真没有人知道了。比如段奶奶，林爷爷他们等人是知晓的。非要强调这点，明显是想说之前有个人不知道。 那个真的不知道乔家还有间房的人，李薇薇不需要多琢磨，从小姑子乔钰口里后来就可以听说到详细。 「那个姓白的呗。」乔钰撅着嘴巴说。 小姑子乔钰和她老公一样，对那个女人不认妈，不会叫妈。李薇薇对此表示理解，同时又想着，她老公之前一直说要她提防白落梅来找她，结果到今时今日，白落梅的影子都不见一个。 「大嫂，这些水果都没吃完，我帮你打包。」乔钰帮她收拾着桌面上遗留下来的客人们送来的各种水果。 李薇薇点了点头，低头将床上的东西拾掇。她今天是准备出院了。 老公去办出院手续，同时去给她拿药。小姑则留在这里帮着她收拾东西。 唐淑琴来了电话，问她是不是要帮她叫车。 「不用了，唐姐，你们不用过来了。」李薇薇在电话说，「不用麻烦了。是的。我老公有车。」 「那你出院后是——」 「我住我老公单位他们的招待所。他爷爷，我小姑，都住那里。」李薇薇道。 唐淑琴那边明白她所想，道：「佰草集那边，我替你和王总通过电话了。王总说，很感谢你这次的优异表现，说是贊助你绝对很值得，说他们公司的别墅和专车你想住多久用多久都没有关系。我和他说，说你的意思是不麻烦了。」 「没有比你更懂我了，唐姐。」李薇薇笑道。 活动都结束了，再继续霸占贊助商提供的房子，似乎因为有功绩可以合情合理，其实只会变成被人口里抓住把柄的贪小便宜。她李薇薇不傻，不做这种以小失大的事情，因为这是公事，是合作关系，有合同约定，不走人情，样样计较，才有可能合作愉快。 唐淑琴对此说：「哪里是我了解你，是你鞭策我让我知道你。话说回来，王总也明白你心思，说你不住他们公司提供的，他在这边有自己的私人房子，他们家里人都没有在这边住，你要住，开句声音，不过他需要叫人先去提早收拾房间。包总说，麻烦这么多干嘛，自己公司的员工难道公司会没有给房子住？包总在这边也有房子，都收拾好的了。不好意思说，我现在都只能住在他这边了。」 李薇薇点着脑袋：「包总在你那边？」 「对，一直在，一直等你离开医生的监控可以和你见面。」 「过两天，我和我老公摆喜酒，你们过来吧。」李薇薇趁机发出请帖。 唐淑琴那边惊讶得尖叫一声，接着捂着话筒回头和包维说了什么。 包维马上接过唐淑琴手里的手机，说：「你结婚了登记了我知道，但是，这个喜酒，你要不要也搞得这么惊喜？」 「太急了吗？」李薇薇疑问。 「包多少红包你说吧。我怕我过去丢人。」 包维这句怕丢人，肯定不是说是自己怕钱不够包她这个大红包，而是很清楚她老公什么人，只怕她老公那边的人说他俗。 李薇薇笑着：「我老公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他不介意的。要不然，他怎么敢娶我？」 「说的也是，娶了一个卖唱片上亿的女人，不怕被人说小白脸，这种男人，放眼天下是难找。你老公不是普通人，我知道。」 「所以，随心所欲，你想包多少就多少。」 「照收吗？」 「也不要太过分。实际上你包一分钱都可以的。」 「你出难题啊。一分钱现在好找吗？我去银行换可能还要不到，要去古董街。」包维和她说着玩笑话的同时，却是开始认真考虑她的提议。 「你要是真想包一分钱，只准包一张。」李薇薇知道现在古董也不便宜，警告说。 包维答应：「是，绝不给你们添麻烦。」 有钱也会添麻烦。在旁边听着的唐淑琴早已跟着他们哭笑不得。 低调做人没有错的。李薇薇挂上电话，回头一看，见不知什么时候，医生进来了。 乔钰和段医生又在眼对眼了。 「我哥不是到你那里拿药吗？」 「我帮他把药都拿好了。过来顺便看看还需要什么帮忙。」段启说。 「不用，不用你。」乔钰拦在他面前说。 段启有些无奈，又有些闷气，想着这只兔子近来怎么回事，好像很喜欢和他对着干。 「真的不用你。我知道你很忙，你有很多病人需要你，你快过去吧。」乔钰朝他挥挥手。 段启眉头一皱，抓住兔子的掌心，低声道：「乔钰，我们必须好好谈谈。」 「又谈什么？」乔钰干瞪眼。 「我知道你心里不高兴，不高兴我上次救了那个女人是吧？但是，我想说，如果你想学医的话——」段启说到这里发现兔子的脑袋早摆到了一边，只好伸出手扳回兔子的头，问，「你说吧，你怎么想的？」 「你不问我，只认定我是怎么想的，不是吗？你还问我干吗？」乔钰振振有词。 段启几乎要高举双手投降了。 「算了。你不用问我。」乔钰甩开他的手，同时在他胸口推了一下，「你让开，我要帮我大嫂收拾东西。」 段启眨了眨眼睛，看着她扭过去撅着的小嘴巴。那一瞬间，他心口里涌出一股冲动，将她拉了回来后勐地低头在她嘴角上亲了下去。 乔钰的脑袋蹦一下变成白花花的空白，等到回神过来，感觉他那温热的嘴巴还在贴着自己，她脸蛋烧红，用手在他胸前推了推。 段启的嗓音里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说：「不要闹了。你知道我怎么想的。如果你想惹我注意，你赢了。」 不得不说，他的声音真是迷人。自从他们兄弟俩长大以后，乔钰是知道的他们和其他男孩，和她哥一样有过变声期。经歷了变声期的段家两兄弟，虽然照样脸蛋长得如花似玉如女人的玉颜似的，但是声音绝对变了，变成男人的声音，如今笼罩在她耳朵上，好像给她打了一针麻醉药一样能她这会儿就晕过去倒在他胸怀里。 一时，乔钰迷迷煳煳的，真觉得自己被灌了迷魂药似的，推他的手变成抓住他的手。她的脸热度继续往上升，几乎恼羞成怒。想他怎么突然对她这么说话，害她一点防备都没有。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乔钰叽咕地说，脸红红的，生怕被其他人看见，又做推他的动作，抱怨，「有人。」 「没人。」 乔钰听了他这话才扭头，一看，病房里真没有其他人了。她大嫂本来就住的单人病房。不知何时，李薇薇走了出去。 李薇薇怎么会傻到留在这里干扰自己小姑的好事。小姑喜欢段家兄弟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她到乔家一天都发觉了。 乔钰的脑袋立马低了下来，要在地上画星星，想着，这回说出去要怎么办。 「反正，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段启在她头顶上却显得十分淡定自如，轻松如常。 「知道什么？」乔钰低着的脑袋没有抬起来。 「知道我对你的心思，也知道你对我的心思。」 「你胡说！」乔钰红着脸在他身上锤打。 段启对于她一堆流星雨般的粉拳非常无语，她力度不够是不疼但是再打下去也有误伤，他抓住她两只手：「够了！难道你不喜欢我？」 乔钰撅着嘴巴扭一边脑袋。兔子脸上写着几个大字：瞧你美的！ 段启道：「你喜欢我，我喜欢你，很正常的事情。」 「怎么很正常的事情了？」 「怎么不正常了？！」段启忍不住拨高了嗓调，此刻恨不得挖开兔子的脑袋查看里面是什么迴路，哪里堵塞了他这个医生就把它马上纠回来。 乔钰低下脑袋。 段启真的火了，道：「我只问你一句，你喜欢，还是不喜欢我？」 兔子继续没有抬头。 放开她的手，段启转身。 乔钰听见了离开的脚步声，心里一慌，睁开了眼睛。 段启走到门口顿了下脚回头看。看到他转回头的乔钰，马上又低下脑袋。段启眼光一闪，直接走出了房间。 他走了？就这么走了？还说喜欢她！乔钰心头莫名其妙地突然感到一阵难受，这种难受天翻地覆地涌上来，让她抱住膝盖头蹲了下去。 走出房间的段启，当然是没有走掉，而是站在门口附近等着。想着这只兔子会不会追出来，或是说直接在房间里对他破口大骂。等了一阵，结果什么动静都没有。 段启低头望表数着表上的秒针，这样焦虑的心情于他而言从来没有过。这只兔子，不像任何女人，他总不是抓不住她在想什么。但是，他又是那么时时刻刻想知道她在想什么。这就是爱情，那只兔子给他设的爱情，他彻底陷进去了。 忍不住了，在看秒针转了錶盘三圈以后，段启回到了房间门口，张口就说：「乔钰，我——」 乔钰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头没有动。 段启愣了愣，走过去，弯腰查看：「怎么了？」 乔钰还是没有动。 脸色慢慢在段启脸上变成发白，他急忙蹲下身子，抓住她的身体：「怎么了，乔钰，别和我开玩笑，这种玩笑不能开的！我知道你气我，我道歉，我给你道歉！」 这一刻，他快疯了，好不容易把她的脑袋从膝盖里头拉起来。她的双眼有点肿，脸色有点白，对上他马上又想低下去。 「怎么了？你得说话，想哭吗？身体不舒服还是被我气着？」段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干脆两手抱住她腰将她抱了起来。 乔钰一下子慌乱，吐出声音：「没事，我胃——」 「胃疼？」听到她这句话，段启总算是能恢復一些医生的冷静了，将她人抱到了床上，说，「老毛病犯了是不是？」 乔钰垂着脑袋点着。 「我一直和你说，你早上是不是早餐没有吃饱？」了解她这个饿了就胃痛的老毛病的段启，给她找点热水先喝一口，再看现场找点饼干什么给她吃。 乔钰接过他手里的开水和饼干，喝一口，咬一口。见他一直蹲在她面前观察她，他那双漆亮的眼睛好比天上的星辰那样的亮，让人心跳加快。那瞬间，她的心头仿佛麻绳绞成一团。 应说，和他们兄弟在一起这么久，她乔钰整天对自己说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千万别喜欢上这对兄弟，爱上他们其中一个都是要命的。 谁让从小和他们在一起，她是那样深刻地体会到他们是如何被人见人爱。 结果，现在全完了，全完了不是吗？ 段启此刻分明从她的眼珠里快看出泪珠儿出来，是一愣，手伸出去抱住她脑袋：「太疼了是吗？要不要躺下，我帮你揉揉肚子？」 「不用——」 那你为什么哭？段启想，心里一样乱如麻团。现在要怎么哄这只兔子？他哄女人向来没有他弟弟在行。是不是得打个电话问问段安。段安恐怕又会嘲笑他了。 「我要怎样做你才能不哭。」段启喃喃着，「你哭得我肠都快被你哭断了。」 乔钰吸了吸鼻孔：「谁哭了？」 一只逞强嘴硬的兔子。段启无奈地翘起嘴角：「和石头一模一样。」 「我哥？」 「你哥还好，是喜欢就喜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是男的你是女的。」 「但是，喜欢，又能怎样？」乔钰小声说。 段启听到这话立马低下头，小心翼翼审视她的表情：「刚才我没有听错，你喜欢我。」 乔钰脸僵硬着：「很多人都喜欢你，不是吗？」 段启的脸黑了起来，他终于明白这只兔子在想什么了。这兔子的脑袋迴路果然是有问题的。 「你认为我是花花公子？我是段安吗！再说，段安也从来没有乱搞过女孩子。你和我相处那么长时间你还质疑我人品！？」 乔钰抬起脑袋，诧异地看着他勃然大怒的脸。 「我警告你，你再敢这样质疑我！」段启的手指指到兔子的鼻头上一捏。 乔钰完全傻眼了。说他人见人爱，说他万人迷他还生气？！不是男人都喜欢很多女人围着自己吗？ 走到外面的李薇薇，到电梯口遇到了回来的老公。 「怎么不在病房里？」乔大爷问。 李薇薇伸手拽着他走到一边，细声说：「伴郎伴娘，你想好找谁了吗？」 乔大爷说是要摆喜酒了，但是这个婚礼的过程，他几乎是没有概念的。谁让他是他那帮兄弟中第一个娶媳妇的，完全没有现场经验。 「伴郎，伴娘。」经老婆一说，他模模煳煳记起是有这回事，问，「你有人选吗？」 「找小姑和段启怎么样？」李薇薇沖老公睁着星星眼。 乔峰低头看着她又一副撒娇的模样，嘆气，就知道自己对付她这点没辙，说：「你说行就行，这个我没有意见的。问题是，他们同意吗？」 「你问段启，我来说服小姑。」李薇薇握紧双拳很有自信。 见太太脸上很兴奋的样子，乔峰想，这个决定真对的了。她其实很渴望婚礼的。
204.筹备 离开医院之前，李薇薇和老公一块来到齐婉莹的病房。 李康君看见他们来，走出病房外面。里面，齐婉莹和齐婉欣在一起。 李薇薇站在门外，连向里头望上一眼的欲望都没有。 「我们到那边谈吧。」理解女儿的心情，李康君带着女儿走到其它地方。 三个人因此来到医院里头的小卖部，那里前面有几张椅子给人喝饮料时坐的。刚好没人，李薇薇他们坐了下来歇脚，顺便要了几杯热奶茶。 李康君对女儿女婿说：「听到了，说是要办喜酒。不准备回去办？」 「爸。」对这事儿，乔峰详细给岳丈大人解释，「到时候，回娘家，肯定要再摆一桌喜酒。」 「不准备两家联合办喜事是不是？」李康君问。 乔峰说：「爸，您误会了。我是担心您不喜欢，我重视您和薇薇。」 李康君失笑，说真，刚开始听女婿说要回娘家再办一桌时，他还以为，女婿和乔家嫌弃他这边的人。现在看来，女婿是更担心他被疏忽。 「联合办喜事，节省开销。虽然我们不差钱，但是，你们年轻人时间不多，我知道。」李康君说。 「爸您的意思是想联合办的话，听爸的。」 李薇薇在旁边听着他们两人一来一往，听到老公说都听她爸时，心想，真是嫁个好老公了。恐怕她父亲也没有想到她老公如此好相处吧。外人相传的乔大爷似乎很霸道。 「办喜酒的地方是——」李康君问。 「我爷爷的意思是，不上酒店。」乔峰答。「我知道，铺张浪费不好。但是，要请多少人？有多少宾客到席？办喜酒的地方够这么多人坐吗？」李康君追问详细。主要是现在大城市里寸草寸金，哪里能再找到像农村那样宽阔的地方摆上几十张以上的酒桌。 「爸，地方是有的，但可能没有爸想像中那么好的地方。有可能是在我们部队招待所的某个食堂这样。」 李康君抬头看了眼女婿那张严肃的脸，纯粹部队出身的军人的脸，几乎有点儿给人格式化的感觉了，脑海里因此浮现出了一些五六十年代电视剧电影中的结婚画面。登时，他还真有些无措。不是说，嫌弃不嫌弃过时落伍，而是，生怕自己去到那里是不是格格不入成为庸俗。 李薇薇往旁边，瞅到父亲脸上那丝写明的紧张，说：「爸如果不方便，回去我们另摆喜酒也可以的。」 李康君在嘴里说：「不不不，再摆一次的话，对于你们两个来说太麻烦肯定的。」然而谁看他脸上的表情，都知道，他真的很紧张，紧张到宛如一个像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 李薇薇想替老公说没关系，可是看起来他父亲其实心里并不反感联合办喜事这个方案，只是紧张。 李康君于是找话对女婿说：「我这是第一次嫁女儿，我也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 「爸，我知道，我肯定对薇薇好。」乔峰一句话，既简洁，又斩钉截铁。 好，不用说到很好，因为加个很字反而浮夸了。李康君知道女婿是个脚踏实地不说浮夸风的男人，点着头：「看得出来。」 「爸其实不用心里有其它想法。」乔峰不是没有看出老丈人的心态，说，「都是朋友，都是家人。爸的为人，我爷爷都很欣赏。」 听说乔爷爷很欣赏自己，李康君倒是有些尴尬了，害羞了，扭过头拿拳头捂着嘴巴轻咳着嗓子：「这样，你送薇薇离开医院是到——」 「和我妹妹住一起，她们两人暂时一个房间。主要是这边部队家属院的招待所都是这样的格局，没有单人房。我爷爷和他的朋友暂时也是住在那里，彼此有照顾。」乔峰一一给老丈人解说。 「听你这么说，我很放心的。」李康君道。 「当然，长久住招待所肯定不行。」乔峰继续说，「新房会有的。」 听女婿这一说，李康君才想起：「对，你们在这边办喜酒，虽然你们两个早登记了，但你们家不在这边。结束后能上哪儿去？总不能回招待所吧。」 「兄弟部队听说后，说是给我和薇薇临时提供一个单独的房间作为当天喜酒摆完后休息的新房。我爷爷听完后说不要麻烦了，说是把我们家这边的老房子腾出来。所以这几天我爷爷都去忙老房子拾掇的事情。」 「老房子？」李康君一样惊讶于乔家原来在这边也有房子。 「具体在哪，我以前有听我爷爷提过，但是从没有来过。」乔峰实话实说。 李康君明白，女婿不爱钱，所以，对自己家房子有几套完全不感兴趣。房子，其实够住就行了。女儿女婿不是那种追求钱作为梦想的人。李康君想到这里感觉自己对比这对年轻人反而有点世俗了。尤其是想到自己后来查找有关郑甘菊的新闻时，看到了很多都是郑甘菊一身朴素把钱都捐助慈善的新闻。听说郑甘菊连自己的房子都没有，在国外住的那套房子，写好的遗嘱都是死后留给慈善基金会的。 比起来，他还真世俗。 这个不是世俗像神仙的女人，据说也没有结婚，没有孩子。李康君无法想像超越普通人的天后是什么一种心态，难道真把全世界的孩子都当成自己的孩子？ 李康君因此对女儿说起一件事：「你奶奶那天说完那话，我事后打电话问了树达。树达承认，是在做公司结算的事情，一半资金说要投资到你公司里去，另一半资金用来开医院。我就担心，他开医院这个钱够吗？医院耗资是很大的。」 李薇薇是还没有听说这件事，可能李树达和邱曼意要等公司的资金全部结算完以后，直接带着钱上她公司和她说。自己父亲在这件事上的顾虑是有道理，但是呢：「我感觉，他们这么做，可能是想着医院经营要回本不容易，相反，我那公司老闆以前怎么说都是娱乐圈鼎鼎有名的大公司大家族里出来的，会赚钱。投资我们公司的话，可以拿公司分红来接济医院，形成良性循环。」 「大概是担心，外面现在环境和人心，投资到哪里，都不如投资到你公司靠谱。」李康君若有所思。 「爸您是想——」李薇薇想自己父亲突然提起这个事情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我是想，我现在生意，因为你的缘故，再慢慢稳定下来了，有一定收入了的话，也想着做一些事情。以前，我总是想赚很多钱，留给家里人。但是近期发生的一些事情证明，我这个想法恐怕是有点问题的。」李康君发自心肺地说道，「你看你，自己赚钱反而活得更好，除了你，你奶奶，大伯，和我现在的老婆，总是想依仗我，结果变了个样。」 「爸，您是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未来怎么样是吧？」李薇薇一眼看穿父亲的念头说。 据说齐婉莹肚子里的是个男孩，李康君是怕，哪天儿子像自己大哥那样变成个废物，只会伸手要钱那就完了。女孩子还好说，男孩子怎么可以变成这个窝囊样。所以，他决定了：「公司里的钱，我死后，除了给你们最基本的生活保障以外，全部会投给树达的医院，让树达开医院多做好事。不，不仅我死了以后，我打算公司利润得到一定保证，马上来进行这个事情。同时，我会定额限定家里的每月开销额度。」 李薇薇清楚以前自己父亲是绝对不会这么想的。因而外面的人说李家是暴发户，其实指责的是这一点。 从某方面来说，她父亲更像是国内那种传统的生意人，有钱的话会把钱拿去花销买奢侈品买房子买投资，或是像上次去庙宇一样散钱求保佑，反正，应是从没有想过如同外国一些企业家一样从一开始想着做慈善。肯定父亲是被什么人什么事情影响到了，才会最终改变了想法。 改变了李康君的那个人，李薇薇不难想那人是谁。 李康君对此也不否认：「近来遇到的一些新的朋友和事物，给我触动很大。尤其在我们落难需要帮助的时候，才真正看到了什么才叫做真情。」 之后，李康君和女儿女婿一起起身：「就这样吧。我到时候把请帖发出去，确定会来的人数，再和你们说。」 乔峰道：「爸想请多少人来都可以。」 李薇薇内心里都不禁腹诽，难得见自己老公如此宽宏大量！他平常见她的粉丝不是都害羞吗？ 李康君哈哈大笑，拿手拍着女婿的肩膀，直点头：是真男人！在这个人生大事上，还真不能有吝啬的想法。 送走李康君，李薇薇和老公回到自己病房。 病房里，只有乔钰一个。乔钰埋头在给李薇薇的东西打包。要不是看到乔钰给她的水果从她出去到现在都没有打包好，李薇薇真以为这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什么人都没有来过。 乔峰问妹妹：「你一个人？」 乔钰回头：「是，大嫂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我想着或许是找哥你，果然是这样。」 李薇薇看了看小姑子平静的那张脸，想着那个段启咋回事，那么好的机会都没有把握住吗？ 乔峰不知道之前病房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老婆和妹妹肯定又不会和她说实话，虽然以他侦察兵的敏锐能嗅出一点不太一样的气味，貌似有什么人来过了这里。 「先走吧。」乔峰顺手把桌上床上放着的那些重的袋子拎在自己手里。 乔钰抢着把轻的那几个拎起来。 李薇薇要去拿包袱的时候发现一个都不剩，只能是两手空空，抱怨他们兄妹：「好歹留一个给我拎，我这样走在路上多难看。」 「你不是揣着一个最重的吗？」乔大爷瞧了太太肚皮一眼。 李薇薇脸一红，差点儿沖他吐槽：谁说的，长再大也才八九斤重，再大也难生呀。 总归是他们兄妹不让她拿东西，三个人走出了医院。到了门口，乔峰去停车场把车开过来，再接上她们俩离开。 有个人站在医院办公室的窗户边上，目视着他们三人离开，眼底不由浮现出一抹复杂之情。 「段医生，你不是说你要走吗？」进入办公室的一个医生看到了窗户边上的段启，惊问道。 段启才回过身，走回到办公桌前：「我还得把病歷弄一下带走。」 李薇薇在这住院期间的资料，由于跨省没有办法转电子病歷，只能是申请后拷盘或是复印带走。这些东西，他本来是打算找时间回来医院再做的。可是，那只兔子又把他的计划全捣乱了。 乔钰不哭了以后，发现李薇薇他们回来，马上推着他让他走，说：「我现在是高中生，影响不好。我不想我哥和我爷爷被人说，或许他们不在乎但是我在乎。」 段启是认为他们周边的人是不会在乎这种事情的，因为都察觉感觉得到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问题是，外面社会上那些人的口舌就很难说的清楚了。 偏偏这只兔子是不是自小没了爸妈的关系，生长在一个容易被外面人说三道四的环境里面。那些人不会直接说乔钰，但是总是说乔爷爷是有的，说乔爷爷没有阻拦到两个孩子的妈走掉，说不定是虐待自己儿媳妇。又担心乔爷爷一个老人怎么抚养大两个小孩。 段启都了解这些，从小一样亲眼目睹过乔家人因为白落梅遭遇过的种种罪，早就非常心疼了。 「行。」段启答应她，「我们的事，等你上了大学后再说。」 乔钰眼睛里泛着的那抹光，后来深深落在段启的脑海里了。那一刻，他心甘情愿答应她，正是因为他看出，这只兔子真是喜欢他的。 只要她是喜欢他，心是他的，他什么事情能不答应她呢。段启因此心里喜滋滋的，哪怕兔子走了，照样整理着文件时不禁嘴里哼起了小曲儿。 办公室里的那些人看着他露出十分的诧异。因为谁都知道，这个段医生，从来这里第一天被他们看见，都是一副从不知道什么叫做温柔更别说会唱歌的脸色。现在段启哼起歌，简直是诡异到了极点。 段启什么都不理，埋头看着乔峰把人送回到了招待所给他保平安顺便请他做伴郎。段启二话不用多说，问：谁是伴娘？ 搞清楚谁做伴娘，才能防止那只兔子再误会他想做万人迷。 乔峰简讯里答：乔钰。 段启因此快速打信息：伴郎只能我一个，伴娘也只能她一个。否则，我和她都不答应。 这条简讯息回来，让乔大爷登时眯下眼，原来之前自己老婆和妹妹在病房意图掩盖的神色是这么回事。 乔钰还不知道某人先露馅了，同样在李薇薇那里听说来让她当伴娘的消息。 「我当伴娘，可以吗？」乔钰以紧张居多。 「没有关系。到时候段启当伴郎，有他陪着你，应该没有问题。不用害怕。」李薇薇鼓励着她说。 乔钰听说是段启当伴郎，真就红了下脸，看看李薇薇那双笑吟吟的眼珠，吞吞口水说：「大嫂，你不要误会，我现在要备考，没有其它心思，要先读好书。」 「行啦。你不是被保送了吗？」李薇薇笑着说。 小姑子和她老公一样不太会撒谎，一说话就露馅。 乔钰的脸更红了，连一个字都不敢再吐，怕被笑话。 看到乔钰这个表情，李薇薇反而放心下来了，之前还担心段启没有抓住机会，现在看来是什么都谈妥了。
205.不速之客 招待所里出奇的干净，李薇薇坐在宿舍的铁架床上，从窗户望出去，可以看到下面底下几个战士列着队伍定时巡逻的场面。 小姑乔钰回来，手里拎了两个饭盒筒。原来她是同乔大爷一块去这里的食堂打饭。李薇薇站起来，走到中间的台子边。 乔钰放上饭盒，说：「我哥有事，只能先走了。说是下午让我们在宿舍里好好休息。」 怎么可能休息，都要摆喜酒了，一堆事情需要做。李薇薇说道：「吃完饭，我们打个车。」 「去哪？」乔钰问。 「总得给我和你，找礼服穿吧。」李薇薇边说边想，老公那个大忙人肯定忘记结婚礼服这个事了。这个一般来说，也是女方自己先找自己先约。 乔钰听她这样说，想了起来，却也纳闷一点：「嫂子，我哥——」 「你哥肯定更喜欢穿军装。」李薇薇想也不用想，她老公穿军装最帅，到时候结婚典礼上穿军装也最好，反正她喜欢。 乔钰默默地瞧了李薇薇一下：是大嫂你自己想我哥穿军装的吧。 被看穿了心事的李薇薇轻轻声音：「我们先去看，之后再问你哥主意。」 乔钰对此肯定没有意见。 两人吃完午饭，打了辆计程车直接出发了。 对于婚纱去哪里买，李薇薇对这个城市并不熟悉，乔钰更不熟悉。路上，李薇薇打了电话问唐姐，主要是怕计程车司机提供的地址不太准确。 唐淑琴听说她想买婚纱，兴致来了，道：「要不，我去给你带路。」 多个人参考，李薇薇欣然应同。 约了个地点，李薇薇让司机开车到那地方，在路口处接上唐淑琴。 唐淑琴坐上车，看见乔钰，笑问：「这是你家老公家里的小姑吧？」 「是。」李薇薇介绍，「她叫乔钰。」 乔钰微微颔下头，对于陌生人，不常见面的人，通常老样子怕生。 唐淑琴贴在李薇薇耳边说：「你小姑看起来挺乖巧的。」 「嗯。」 「包总说，听到你说要去维也纳，支持你的决定。至于你想到维也纳哪个学校去，包总这里有推荐。」 俨然，之前说的包维带了朋友来看她演出，实则是某个音乐学院的人。李薇薇猜对了。 「比起维也纳音乐学院，维也纳戏剧和表演艺术学院，歷史更悠久，在全世界音乐学院里的排名靠前一些。这些是包总介绍的。」唐淑琴说。 「包总的朋友是——」 「包总的朋友据称是，戏剧表演艺术学院里的一位资深教授。对于您选择维也纳，那位教授称，将会是正确的选择。或许，美国等其它音乐学院的排名比维也纳学院更前面一些，但是，全世界的音乐之都在维也纳不在其他。」 李薇薇懂得那位教授口里说的含义，说是如果单纯作为学生进入学校里从头学起乐理知识，或许维也纳的音乐学院真的不是全世界最好的。可是，她不是从零开始的学生，她也不是晋级的学生，她其实应该算是一个职业歌手了，需要的更多不再是从学校里学习，而是和其它同是职业人员的音乐人互相交流。在这方面确实没有比音乐之都维也纳所提供的氛围更专业了。 「到时候你回去。」李薇薇说，「对包总替我说声感谢。」 唐淑琴一听她这话笑了起来：「包总早就料到你会这么说了，说，别忙着道谢，却是需要帮公司找几个潜力股回来是真。」 李薇薇眨了下眼，眉毛扬起：哎呦，包维这是玩真的了。 上次，两人在电话里沟通公司的下一步发展方向时，包维直言了不想按部就班随国内大部分娱乐公司的步骤去做，想做一家和国内所有娱乐公司都不太一样的公司。 李薇薇因此猜测着，肯定这是包维回到包家以后和包家人做了某种谈判。不然的话，包家的主人怎么能允许包维回自己公司继续干。 只有公司发展方向不一样，不涉及和包家公司抢人的问题，包家人才可能继续容忍自己的子弟单飞。懂得包维心思的李薇薇，因而提出了，可以尝试直接签国外艺人的念头。这点刚好和包维的曲线救国路线不谋而合。 要签国外艺人也不容易。毕竟国外艺人当红的，都被国外当地的娱乐公司签了，哪能轮到他们来挖。国外有名的娱乐公司一样很多，有的比国内娱乐公司歷史更久更老牌，能力更强。他们也无法说插足到当地去和人家当地的娱乐公司比慧眼识珠，看谁先抢到潜力股。 说来说去，就是普通流行乐坛里的艺人恐怕真不容易被他们找到然后签下。相反，国外和国内一样，正统的音乐生是反而不如流行歌手，进入市场比较困难，存在着门槛高眼高手低的毛病。 国外娱乐公司和国内娱乐公司一样，基本不会把目光瞄准传统音乐学院的音乐生。除非，这些音乐生本身资源强大，而且爱好出名，自己想进入市场，然而，这种音乐生又是凤毛麟角，基本上不如说是音乐生自己找娱乐公司来签。 可以说，找这样的传统音乐生打造成他们公司需要的艺人，进入市场适应市场，具有极大的风险性质。传统音乐生那种思想观念，和普通艺人具有天差地别。比如说别看张帅和龚季深以及严彬貌似还谈得来？真的谈得来吗？剧组一散，这三人基本不会有联繫。尤其张帅和另外两人。具体来说就是，谁也看不惯谁，两条人生路线压根不交叉。 想要钱，就必须庸俗。而进入市场卖俗表演自己消费自己，这是大多数音乐生无法接受的。因此大多娱乐公司情愿自己造星也不愿意去接触这些清高的音乐生，原因就在这里。观念都谈不来，怎么谈合作。 李薇薇算是个大大的另类了。从一开始对自己的定位就是，音乐生也可以卖俗。在这点上，包维是十分信服她的。 「包总说，你的目光，他信得过。有什么信息，及时沟通。」把包维的话转述到这里，唐淑琴一嘆气，貌似可怜起了李薇薇，说，「你现在这个情况，本来就是到国外去进修，结果让你找人。」 「没有办法，谁让我们是联手开公司的。你们的薪水，我和他总得给你们吧。」李薇薇更了解包维的难处。别看现在公司貌似有了些进帐，但毕竟是新公司，而且包维和包家有了约定，不挖人，因此新公司想找成熟的艺人进入公司给自己创造利益不可能了。像以前那样办练习生吧，最少得有五六年才能出一批，还不一定能成。对于新公司来说，五六年的无收入投资岂不是等死。主要是她和包维都不算富裕，承担不起这种前期巨大投资。 唐淑琴对于她这些话无话可说，她或许可以说不拿薪水，公司可以回报给她股份，然而，这远远不足以抵消公司的其它日常开销。 开一家公司，可以说每天都在花钱如流水。 李薇薇和唐淑琴一路小声商量着公司里的业务。 乔钰在旁边拿着手机悄悄给大嫂拍美照，谁让大嫂是她最喜欢的歌星。回头，给自己大哥看也好。 对了，可以拿来和大哥交换条件。乔钰心里突然打了个歪主意想。 她百分百肯笃定，自己大哥肯定是希望第一时间看到自己老婆穿婚纱的样子。乔钰偷偷乐着。她哪里知道，自己大哥已经去找段启谈话了。 段启被乔大爷找到的时候，一时惊讶无比。他这前头刚和兔子好上，这后头他屁股没有坐安稳，人家哥找上门来了。 「石头，你吃饭了没有？」把桌上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下，放包里，段启说。 乔峰看出他脸上闪过的那抹慌张，都是一块长大的小伙伴，对彼此十分了解，段启这个眼神最少骗不了他。这样也好，他不用去找医院的保卫科要监控录像回放了。 「没吃，急着来找你。」乔峰说。 「这怎么行？你不是陪弟媳吗？找我做什么？」段启哈哈笑着，想把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乔峰想着自己妹妹说过，要区分段家这对双胞胎兄弟很简单，一个经常笑，一个突然笑一笑会让人毛骨悚然。段启就是后面那种。 见状，乔峰直接伸出胳膊将段启的脖子一绕。 段启不敢动，直接先招道：「我知道她现在是学生，因此绝对不会对她下手的。」 「你整天撩她我不是没有看见。当然，我爷爷贊成，你奶奶贊成，是没有人反对。」 「既然都不反对，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如你口里说的那样，她现在还是个学生。」乔峰沉吟道，「她现在必须把精力放在学习上，我主要是担心，否则她自己将来会后悔。我想你心里应该也清楚。」 段启却没有想到兔子哥竟然为兔子考虑到如此之深和长远了，顿时没有了声音反驳。 「她想考医学院，多少受到你的影响。你自己学医的，很清楚这个行业马虎不得。」 「是。你说得对，石头。」段启点着头，「我会督促她的。恋爱是一回事，工作是另一回事。」 「问题是她年纪还小。」 对于乔峰这话，段启也深有感受。从某方面来说，小兔子还得哄着，不是个可以让他们像训斥新兵那样去吼的对象。 「但是。」乔峰迴转说道，「不能惯着她，惯着她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段启快要嘆气了：难。 「后悔吗？和我妹谈恋爱？」乔峰眯眯眼。 段启的心抖了一下，坦言抱怨：「你行啊，石头，对付我拿出审讯犯人的套路来了。」 乔峰在他肩膀上拍一拍：「我只要你一句话。」 「不后悔！」段启很肯定地说，「后悔也不可能，我的魂，早被她勾去多少年了。」 乔峰对此是很惊奇的，在段启暴露出后面那句真相时，想他妹妹算不上是个美人，二只是个小姑娘，脾气也不怎样，不够温柔体贴，怎么能入段启的眼睛，而且勾去段启那么多年的魂。 是青梅竹马的魅力，是两家人关系好的缘故，这些说不清道不明。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段启自己承认的话是不会撒谎的。 「你说她不够美，我想说，她真的在我眼里是最美的。犹如弟媳在你眼里是最美的一样。情人眼里出西施，这是医学上都可以解释的现象，并不奇怪。」段启解释着，「至于她脾气，偶尔搞怪，这些我们都知道。然而和她认真讲道理，她肯定听从，不是个娇蛮任性的女孩子。这些我们都知道。不然大院里的老人不会一个个都喜欢她，即便她压根都不会说任何讨好人多话，嘴笨像你。」 乔峰点着脑袋，他妹妹是不会说拍马屁的话的，因此这点在外面总吃亏。只有熟悉兔子的人，会喜欢兔子这一点纯正。 「体统温柔，在我心里她就是个热心肠的姑娘，怎么会不够温柔体贴？我还总担心，她温柔体贴过头。」段启苦笑着，兔子如此禀性，真不是不了解兔子的人能懂。 乔峰对后面妹妹这一点，只能承认自己或许都没有段家兄弟了解的多。可能是因为他身为大哥，时常要做的是对妹妹树立威信。而不是段家兄弟，更多以异性的目光去观察他妹妹的种种好。 「现在你出来的话。」段启问，「她在哪，陪你老婆吗？」 「我让她们两人留在宿舍。」 「你认为她们会乖乖留在宿舍吗？」 乔峰对这一点不能肯定。 段启觉得有时候他的心真大：「你不担心她们两人偷跑出去？」 「她们是正常人，我只是建议，不能关着她们，她们有自由权。」 「所以你反而觉得我不可靠来找我？」段启的脸一黑，感觉出来兔子哥和兔子一样对他人品的极其不信任。 乔峰只好安慰他：「没有的事，我只是顺道过来问一下情况。」 「噢，病歷。」看到了对方望着他手里的病歷，段启明白了，道，「放心吧。弟媳恢復的很好。接下来只要定时产检。对了，听说她要出国，那边的医生需要先联繫好。」 「我正是这么想的。」 段启琢磨着：「我想想要找谁比较可靠一些，在国外的话。」 这边李薇薇一行人来到了婚纱店，走进去挂在店里琳琅满目的各式婚纱，马上将几个女人的目光牢牢吸引住了。唐淑琴就近抚摸着一件模特儿身上穿的金色婚纱，不由欣嘆着：「真漂亮。难怪说，女人一辈子没有穿一次婚纱，都不能叫做女人了。」 「有这么夸张吗？」李薇薇笑着反驳她。 唐淑琴对此纳闷了：「你不是来挑婚纱吗？」 她是来看婚纱，但是，总得瞧到合适的，合适搭配她老公那身军装的。李薇薇边想边望过去，那一排排婚纱是很漂亮，但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乔钰蹦跳着已经急不可待地帮她挑了起来：「大嫂，你看看，这件怎样？我感觉很适合你！不过，大嫂，你穿什么都好看。」 唐淑琴乐了起来：「确实是。」 对于这两人点贫嘴马屁话，李薇薇瞪了瞪眼。 店员走过来了，一眼认出了李薇薇，惊唿道：「您是——」 李薇薇对唐淑琴使了个眼色。唐淑琴上前和店员交涉。接下来她们进入了一个相对封闭的顾客接待室，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店员当然给李薇薇推荐起了最好的婚纱，同时问：「您自己一个人来吗，先生没有来？」 「是。我自己先来看看。」李薇薇答。 那时候，谁也没有想到，有个人接近了房间门口。
206.滚 叩叩。 室内所有人转过头。 在没有人反应过来前，门先打开了。走进来的女人，年纪约有五十岁了，穿的一件白底如花的毛呢长外套，脚着黑色长筒靴，既时尚又不显得过于奢华，长发挽起，显得一丝端庄。略施粉妆的五官中，有一些迹象表明了某种似曾相识，似乎和某人很是相似。 李薇薇想着对方那鼻子，那眼瞳的形状，是和乔大爷有那么点像。记得乔爷爷说，说是孙子孙女都长得偏向自己儿子。但是，孩子终究是继承双边父母，不可能说遗传基因只来源于一方，轮廓像一方，细节考究的话，终然是有一些会像另一方的。 「你是？」店员对着来人站了起来询问。看此人装扮，明显不是这个店里的工作人员，是顾客，所以这是走错房间了？ 李薇薇回头看着小姑乔钰那一脸大皱眉头的表情，加上之前自己心里所联想到的，很快明了。回头，李薇薇对店员说：「这位女士是我们认识的人。这样，请让我们和这位女士单独说几句话。你把资料留在这里，我们会看的。」 「好的，李小姐。」店员不用分说让出空间。 想来那店员也知道在人家看婚纱的时候对方这样突然闯进来，不礼貌不说，显然是来者不善。况且说是认识的人，但是人家进来以后也不见和李薇薇他们有热忱的互动。走出去的时候店员又对李薇薇表示：「这房间里面有电话，外面也有人，随时可以联繫我们。」 李薇薇点点头。 出去的店员把门关上。 唐淑琴起来，给来客挪来一张椅子。 那中年妇女先是走到了乔钰面前，喊：「乔钰。」 乔钰抬头，不情不愿地望了那人一眼后转头再说：「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你是跟踪了我们是吧？」 唐淑琴就此和李薇薇交互下眼神，莫非这人就是？ 李薇薇点头：是的，这人就是她婆婆，名字好像是叫做白落梅。 白落梅对女儿解释着：「我本来早就想去医院看望你们了。但是，你哥，你爷爷都在那里，我担心医院那地方本来就是给人静养养病的，要是他们俩吵起来会影响到病人休息，不好。」 乔钰哼哼：「我哥和我爷爷才不会跟人吵架。」 「那是你不了解他们，乔钰。」白落梅苦口婆心地对女儿劝说，坐到了女儿面前，同时那眼角不落痕迹地扫了下李薇薇。 看到李薇薇那张脸上，白落梅心里想：这个女人是她儿子娶的女人？感觉不怎样嘛。说是歌星，怎么长得如此一般。这样的人都能当歌星，真见鬼了。难道是因为攀上自己儿子的腿当上歌星的？这样狡猾的儿媳妇怎么可以要？ 心头转动数个心思的白落梅，脸上呈现出一片不寻常的静态。在李薇薇和唐淑琴她们眼里，都可以一眼看出眼前这个女人毫不简单。 乔钰那边已经很生气了，平生最讨厌有人说她哥哥和爷爷坏话，何况这个女人，据她那天事后从其他人口里了解更多后更觉得这人真讨厌，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自己的妈。 「我不了解他们？！你和他们一起相处多少年，我和他们相处了多少年！究竟是谁不了解他们，你不要睁眼说瞎话！」乔钰气唿唿地继续扭着脸不看白落梅。 「该怎么说你好呢，乔钰。」白落梅嘆着气，露出一抹身为母亲的苦笑，「他们当然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整天说我的坏话，让你对我彻底误解这样你才不会认我这个妈，可以自私自利地独占你。你小孩子，单纯，被他们所矇骗，很正常。」 「我长大了，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是什么脑子，能被他们矇骗？」乔钰哈哈两声大笑，直瞪着眼珠，「况且都这么多年了，他们想长时间瞒住天下所有人骗我有这个可能吗？却是你，究竟想干嘛？偷偷跟踪我们，做这样偷鸡摸狗的事情你心里不心虚，你才是想骗我的那个傢伙！不过很可惜，我才不会被你骗了！」 白落梅听着女儿说自己偷鸡摸狗又是个大骗子，脸色一红，不由闪现出一丝愠怒，口气也不像之前那样装模作样的温柔了，说：「你爷爷就是这么教你和你亲生母亲说话的是不是！这个老头子整天脑子里就知道算计我，怎么抹黑我，你还敢说他人品好！」 「错了！」乔钰跳了起来，气到眼泪都快掉出来，「我爷爷对你简直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仁慈了。所有人都说我爷爷对你太宽容了，纵容你了，才使得你变本加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我爸的抚恤金全拿走了！」 「那本来就是给你们两个的抚养费，当然得给我了，我是你们的妈！」白落梅也站起来，和女儿面对面声调激动地说着。 「然后呢？你拿着那笔钱远走高飞，这么多年，你有给我和我哥一分钱吗？我和我哥到现在，都是我爷爷一手抚养大的，你没有掺合过。」 「你懂什么呀，乔钰！我拿走肯定是有理由的，你想想那个老头子只养育一个孩子吗？你那几个干伯父干叔叔不都是你爷爷养的？我是生怕他把你们两个的抚养费拿去给其他孩子挥霍掉了。你爷爷行啊，准备拿着你爸用生命换来的钱，去给自己的慈善事业添砖加瓦，有想过你和你哥未来需要钱吗？所以说，乔钰，你是被他们骗了，通通骗了，好不好！你怎么可以想我是个坏人呢。他们口里是怎么说我坏话的，我现在一想到都是寒心。」说着说着，白落梅拿起帕子擦起自己的眼泪。 乔钰扭过头，真的是太讨厌太讨厌了，这个女人竟然在她面前先哭起来装委屈，想博取她同情吗？段奶奶说的没错，她这个亲妈比狐狸精还可怕，还妖邪。 白落梅哭得脸上的妆容似乎掉了一大半，只好拿纸巾擦着，边擦她边努力吸着鼻子：「我如今在外人面前如此失态，你想，乔钰，要不是你是我女儿，我会这么丢自己的脸吗？」 「你的脸早被你自己做的事情丢尽了！」 白落梅脸色通红，看看自己儿媳妇在这，旁边还有一个不知道走掉的外人不清楚什么身份留在这里，都在看她的笑话。想了想，白落梅坐了下来，她今天过来，目的远不止说服女儿一个事。儿媳妇这边也必须打点好，她的儿子怎么可以娶一个女人完全不通过她的审核。 「你是——」白落梅转向李薇薇。 李薇薇刚想说话。旁边的小姑乔钰先插了进来：「我警告你！我大嫂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人！」 白落梅板着脸：「乔钰，你的事情放到一边，我们等会儿只有母女两个人的时候再说。」 「我没有话可以和你说！」 「乔钰，你冷静一点，先坐下来。」李薇薇道。 「大嫂，你不要和这种人说话，她不值得你和她说话。你不用想着她是谁，我和我哥都不认她。」乔钰说。 问题是，眼前这个女人手里掌握了乔家的传家宝。这个东西需要拿回来。因为哪怕上了法庭对簿公堂，如果那女人硬是说东西不见了愿意以金钱赔偿，那就麻烦了。乔家要的是东西不是钱。那是用钱换不回来的东西。 唐淑琴走了过来，接到李薇薇的示意，拉着小姑娘乔钰的胳膊，贴起对方耳朵说：「放心吧。」 乔钰回头看了看李薇薇，李薇薇脸上镇定的神色可以给人吃下一颗定心丸，于是她犹豫了起来。唐淑琴趁着这个机会先把她拉到一边。 白落梅用手扶起刚才掉落的几缕刘海，看着前面突然出声的李薇薇，心里想：这个儿媳妇既然如此狡猾可以勾走自己那儿子的魂，肯定也不是省油的灯。 李薇薇不动声色。 白落梅开口：「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 「听我老公提起过。」 「那么你知道不知道，你和峰儿结婚的事，是不是该先告诉你婆婆？你之前都从来没有见我。」 「对此，我老公替我解释过。」 「他做的决定，只要是一个接受过教育有知识有涵养的女人，都知道他的做法是错的。你难道没有规劝过他？」 她哥哪里做错了！乔钰听到这里，简直是气得要想冲过去，唐淑琴只好用力拉住她。 李薇薇平心静气说道：「对于合情合理的事情，我何尝需要去规劝他。嫁了他，自然信任他。婚姻就是如此，彼此信任尊重和理解最重要。」 「你说他做的事合情合理，这样对待自己的母亲你认为他合情合理！」 「对于一个弃养自己孩子的母亲，好像法律上还有追究责任吧？据闻你在美国生活多年，美国那边，对于这样的母亲，会做什么样的处置你比我更清楚？」 白落梅咽了咽口水。美国，美国人更注重对孩子的保护好不好，因为美国那边缺孩子缺人，不像国内这么多人。要是她这样的情况在美国，美国那边的合议庭肯定是将判她一辈子都别想和自己孩子见面了。 见对方不说话了，李薇薇道：「看起来，你也是个明白法律的。我丈夫和爷爷，对待你算是仁至义尽了。」 「你是外人，不懂我们家里的事情，没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更何况，不管怎么说，峰儿是我生的，我终究是你婆婆！」白落梅只是沉寂一下，马上又气焰嚣张了起来。 李薇薇似乎可以理解了为什么乔爷爷当初只能让这个女人走了，因为这女人明摆是个胡搅蛮缠的。真是亏了乔爷爷那样仁慈善良的老人怎么会弄了这样一个儿媳妇了。 「我告诉你，孩子是我生的，他们俩无论怎样最终必须回到我身边！」白落梅道，锐利的视线再度扫过李薇薇的身上，「听说你也怀孕了，有孩子了。有孩子的话，更应该了解我这个做母亲的心是怎样的。你可以想像你自己辛苦怀胎十月从你身上掉下来的肉，最后被他人所侵占不再叫你一声妈吗？」 结果李薇薇说：「我不怕。如果我真做了什么对不起孩子的事，他们不叫我一声妈，我就活该受这个罪。还有，我不敢相信，你在美国呆了那么久，那边的教育观念那样先进，你竟然对于孩子的用词叫做占有！最着名的教育学家都说过了，孩子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没有任何父母可以以父母的名义去霸占孩子，认为孩子是自己的所有物，这是不合法，也不近情理的。」 「你可以说得头头是道。」白落梅露出一抹高深的笑，「因为你还不是我现在这种状况而已，等你哪天和我同样的处境，到时候看你怎么悔不当初！你不认同我，哪天你也会像我这样，没有人叫你一声妈。」 「你太恶毒了！」乔钰在远处愤怒地喊话，「我大嫂才不是你这样缺德的人，你居然诅咒我大嫂！」 「乔钰。」白落梅转头对着女儿也是意味深长，「你是女人，终究也会怀孕生孩子，不要天真浪漫下去。你爷爷和你哥对你的教育方式终究是错的。是女人，就该懂得这些，如果你自己不去争取，你手里的东西孩子全部都会被人抢走的。」 「才不是，是你自己的错你自己造成的结局！你不过是心虚，你不过是找藉口，你自己输不起！」 白落梅的脸色勐地晃过一丝白。是亲生女儿的关系吗？所以，说她能这么快说到她最痛的地方去了。 此时，所有人愣了一下，只看白落梅忽然站了起来。紧接她转身急速走到乔钰面前举起了手掌心。 唐淑琴呀一声惊叫，伸出自己的手臂去档。 李薇薇赶紧也站起来，走过去抓住白落梅要打人的那只手。 乔钰才不怕，昂着脑袋和白落梅对视：「你没有话说了，所以只能打人了！说明你之前说的每句话都是自欺欺人！」 「乔钰！」 门口突然冲进来的声音，让室内所有人登时安静了下来。一群人转过头，看着门口出现的两名男子。 喊着乔钰的是段启，段启的那双眼睛直瞪着那双敢打兔子的那只手。兔子在大院里长这么大，谁敢动兔子一根毫米，那就是和全院所有的将士做对。这女人果然是胆大包天了。 「哥。」乔钰沖门口的乔大爷喊，「她骂大嫂，诅咒大嫂，不是人！」 「你是我女儿！」白落梅撕心裂肺地又落下两颗眼泪。 「我不是你女儿，我没有你这么缺德的妈。」乔钰道。 乔峰冷眼看着那个嚎啕大哭的白落梅，再看看被气得七窍生烟的妹妹，眉头紧缩成两个疙瘩。 白落梅的双手擦了下脸上的泪痕，转头对着儿子：「峰儿，你们两个不可以这样对待我。我是你们的亲生母亲。」 「爷爷一早说过，一早给你放过话，给你数次悔改的机会。路都给你指明该怎么做了。你自己不做，要怎样？」 「问题是，他让我做什么了？叫我不要打扰你们的正常生活，我能做到吗？！」 「爷爷没有禁止你来看我们，只不过是让你不要去做一些完全不合情理的事情。你看你都做了什么，如果你不要逼着她叫你妈，而是默默关心她感动她不是更好吗？你既然很会做戏，这种戏都不会做？」 面对儿子的讽刺，白落梅白了白脸，道：「你娶的这个女人我见也没有见过。」 「那是你从来都不关心我！」乔大爷把门敞开，下了命令，「你走吧！」
207.谁更棋高一着 「我走了的话——」白落梅脸上突然闪现出一抹恍然无措。她要是这样走了的话，怎么办。 「我爷爷说，那东西在你手里，你要给就给，你要是不给，只当给狗拿去了。」乔峰道。 「狗，那老头子说我是条狗吗！」 「你可以不是条狗，你可以是个人，是个人都该知道把人家的东西还给人家。」 白落梅的眼睛狠狠地扫过儿子那张脸，来回扫到李薇薇脸上，一样很狠戾：「你告诉那个老头子，我白落梅给他怀胎两次，冒了两次命，才给他们乔家传下子孙后代。那东西在我手里是我值得拿走的。他要是有良心，就该知道不该向我要回这个东西。想要回这个东西也不是不可以，必须让你们两个回来回到我身边。」 「你做梦！」乔钰对着她脸上喷了出去。 白落梅瞪了瞪女儿：「枉我费劲功夫，给你联繫最好的学校让你去上，你一点都不懂我对你的好。」 「你什么时候对我好过，还不是想让我给你养老！」 这个女儿真是句句诛她心。白落梅咬着牙，转头：「行吧，你想怎样就怎样吧。但是，你哥别想要回那个东西。」 「你别想要挟到我们。」乔钰说。 哼。白落梅嘴角勾了勾，很清楚自己这个女儿的软肋在哪里。 李薇薇眯起眼，可以说，白落梅刚刚那个表情落在她眼里是把她惹火了。想白落梅号称亲妈，所作所为和后妈齐婉莹有什么两样。 踏前一步，李薇薇道：「乔钰不傻，不会说你想拿那东西和她交换，她就会去你要她读的学校。」 心思被看穿，白落梅盯着儿媳妇：「我说了，你是个外人。」 「我是外人，你何尝也不是外人？你姓乔吗？更何况你都另嫁了，将来埋葬坟也不会在乔家。」 同样是个尖牙利嘴的人，她儿子行啊，娶个媳妇一块对付她。白落梅呵呵两声凉笑：「不管怎样，那东西，我绝对不会给你的！你永远不会是乔家的长媳妇！」 「爷爷什么时候说过，只有拿到那个东西才是乔家的长媳妇，你才不是。她是！」 门口传来的话声让白落梅转头，儿子那门给她开着。 「你还走不走？！」乔大爷第二声命令下来。 白落梅当场被儿子这个声音吓得心头一丝哆嗦。这个声音，多么像她前夫。她前夫从来就是个说一不二的。 在乔峰迈前一步时，白落梅的脚软了一下，接下来几乎不受控制的，拔腿就开始往外走了。 「我走，我走就是了。被儿子赶走，你真狠心，我儿子峰儿，你真是狠心，和你爸你爷爷一个样！」白落梅擦过儿子身边时，扬着嘴角说了这么一句。 乔峰迴头冷冷的目光掠过她的脸。 白落梅马上低下头，疾步走了出去。 站在门口的段启同样冷眼看着这个走出去的女人。 等白落梅走了后，段启焦急地走到兔子面前打量着：「她打到你没有？！」 「没有。我大嫂在，能让她打到我吗？」乔钰得意地勾一下眉梢。 段启几乎要捂着心口松口气，还是心疼着，捧起兔子的脸仔细检查着：「你以后不要和她硬碰硬。」 「我打不过她吗！」乔钰撅起嘴巴，想着他也太小看她了吧。 「我意思不是这个，我是说她这人很阴险很狡猾，说不定早有所准备，带了些人过来。」段启说，「你能一个人对付多人吗？」 乔钰眨了眨眼睛，想，她那个亲妈确实很阴险很狡猾，这点是没有错的，是得防着点。 乔峰走到了太太面前，道：「以后她来找你，你不用和她谈要回那些首饰的事情了。爷爷说了东西可以不要，都是身外之物。」 俨然，她老公也怕白落梅对她出什么阴招，要她以什么来换取乔家传家宝。懂得老公心思的李薇薇安抚乔大爷说：「既然知道她是谁了，以后怎么会上她的当。」 乔峰把她肩膀搂一搂，回头看到桌子上摆放的婚纱，一下子记起了这件事情。 「你是来婚纱。」 老公这样说，李薇薇听着他含煳的声音，才知道他得知她们不在宿舍的时候飞奔出来，可能是本想逮着她们训斥一顿的。现在看来，是他自己的错先，乔大爷心里是这样认为的，他真忘了还有婚纱这回事儿。 李薇薇扯了扯他衣角：「你和段启都来了，顺便在这里把伴郎的衣服试了。」 乔峰诧异地回头，只叫段启试伴郎服，他不试新郎服？ 乔钰在边上嘻嘻笑道：「大哥，嫂子说想看你穿军装和她结婚。」 原来是这样。自己真不知道原来自己太太是个军迷。乔峰显得若有所思起来。 眼看自己老公对自己眼里闪烁着光，李薇薇低下头不好意思。 轮到段启心里不太舒坦了：「为什么我就得试新郎服？」说着他看一眼兔子，她更不喜欢他穿军装的样子吗？ 乔钰头头是道地说：「你不顺便在这里陪我？」 「陪你可以，即使不在这里试衣服，也可以陪你们的。」看出了她们心思的段启对乔峰使着眼神：你难道不想看你老婆美美的样子？ 李薇薇紧张地看了下老公。 乔峰琢磨着自己内心深处是想看老婆穿婚纱的样子，况且刚好今天真没有公务，因此对太太点了下头：「我们留下吧。」 「耶！」乔钰高兴地直跳起来。 四个人回到小桌子边，翻起了格式婚纱的介绍照片。 唐淑琴悄悄一个人走了出去。到外面根据李薇薇暗中的吩咐打了电话给范律师交代事情。 那坐上计程车离开婚纱店的白落梅，不会儿接到了一条简讯，称是自己姓范，如果她考虑好了，随时可以和他进行联繫。白落梅的眼睛就此眯成两条缝，手里把着手机想：她这个儿媳妇真不一般，竟然敢私下真的和她做起交易来。 说起来，当时所有现场的人都没有发现李薇薇和她暗中交互过的眼神。 李薇薇其实在她说了可以交易那番话以后表态了：要交易随时可以！ 可见得，乔爷爷说的东西不要没有关系，李薇薇可不这样觉得。真给这女人拿走了乔家传家宝，终到某一天会闹出什么事情来。老爷子口上这么说，心里肯定也不踏实。所以，尽快想方设法把那东西拿回来，是至关紧要的事情，更何况既然那个女人打开了口风，说可以交易，肯定要牢牢抓住这个机会。 李薇薇如此想着白落梅应该愿意做这个交易，肯定是有一定把握的。正因为此，想清楚某点点的白落梅在车里面骂起了李薇薇：「这丫头应该是让人调查过我！挺有本事的嘛，小丫头片子！」 每个人都有不可公开的秘密，白落梅不例外。白落梅最不可公开的秘密，无非就是自己和乔家的关系了。作为一个结过婚生下两个孩子的寡妇，之后在老公死了不到两年间，马上又嫁了一个富商很快移居美国，说白落梅靠的是什么？ 美貌？不要开玩笑了。随便一个年轻的没有结过婚的女人，都绝对比一个寡妇强。白落梅说到底，还是靠的乔家找的现在这个老公。这个乔爷爷肯定万万没有想到的。自己儿媳妇要不是嫁过给他儿子，人家富商真不一定瞧得上白落梅。 李薇薇也是因为重生的关系，以前略懂略有所闻国外的华人圈子，很是讲究贫贱富贵等级阶层，比国内还厉害，这绝对是很多人意想不到的。要到国外去，如果单有钱，反而是被华人圈看不起的，只当你是个粗俗的。相反，如果出身有些背景，有些来歷，最受当地华人与白人的欢迎。 跟白落梅在一起的白落梅现在老公，正是一个当初靠钱移民美国的。他想在当地华人圈里有些威望，这个新娶陪他去的太太必然有要些不一样。麻烦麻烦就在，他本人结过一次婚了，原来的太太也是死了，而且自己因为一场车祸没有生育能力了。造成他钱是有，愿意嫁给他的女人寥寥无几。遇上丧父的白落梅，也算是两人的缘分，各有所需，一拍即合。 果然是到了国外以后，人家一听说他这个娶的太太竟然曾经是团长的太太，一下子那个敬仰崇拜的目光高大起来。做过团长太太的女人，那个气质涵养出身肯定不用说，愿意再嫁这样一个男人，肯定这个男人也不一样。 白落梅就此继续在国外演起戏，说是要不是男方爷爷主张一定要孩子，肯定把孩子带过来，但是，自己和两个孩子关系一直很好。目的是为了表现出自己和原本乔家关系还不错，继续藉助乔家的威信拓展自己的高大形象。 乔爷爷又不是那种睚眦必报心眼狭窄的老人，怎么会继续去关注白落梅到了国外怎样。这女人既然离开乔家自己同意让人走了，走了就走了，不相见就是了，更不会说故意去为难一个女人，这不是身为男人的作风。 不管怎样，乔爷爷在心里是承认这一点的，那就是这个女人真给他们生了两个孩子维繫了乔家的香火。光这点，他是得感激白落梅，因此才一直宽忍白落梅对他的种种所作所为，哪怕他身边的每个战友都看下去了。 白落梅也吃定了乔爷爷的想法，更加肆无忌惮。直到后来，谎言被拆穿，都是因为乔钰所在就读班级里的一个同班同学，随同家长到了国外念书。 那家长很熟悉乔钰，是因为乔钰在班上的名气太有了。谁不知道乔钰早年没有了爸又没有了妈，在爷爷一个人抚养之下，居然成绩比那些父母双全的同学们都甩出一条街去。面对优秀的乔钰，哪个同学哪个同学家长不反省不惭愧呢。 在国外见到了白落梅，也才知道原来白落梅是乔钰的妈。那个家长一下子在圈子里说了很多话。应说乔爷爷不稀罕在外面说儿媳妇的坏话，可终究白落梅在大院的人心里面都是作恶多端抛弃孩子的女人，路见不平的人多着，这事情肯定是传到了外面去。那个家长略有听说，因此听出了质疑声。 因着这件事，白落梅和自己现在老公的名声，突然间坠下了万丈深渊，一落千丈。眼看圈子里所有人都质疑起来，有疏远他们一家隔离他们一家都可能。在国外生存的华人本就需要抱团取暖，一旦脱离团体想继续在国外单独光辉下去是别想的事情。至此，白落梅夫妇真心忐忑不安起来了。 夫妇俩快速商量之后，对外宣称这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为了证明他们夫妇俩没有撒谎，有了接下来白落梅急急回国准备接女儿到美国念哈佛的事情。 所以说，白落梅回来对两个孩子乔爷爷说自己想孩子的事情，肯定是假的这不用说。但是，也不是像乔爷爷他们所才猜想的那样白落梅是想两个孩子给她养老。 李薇薇可以说是很快就看穿了这个女人口里的谎言和借词，只因为她刚好对这个女人所处的圈子有那么点了解。 白落梅想养老怎么可能靠这两个孩子。这两个孩子都不会是美国籍，不是在美国出生，要娶得绿卡不容易，得花太多的钱。白落梅只是想两个孩子帮着她继续在国外做戏，得以让她和她现在老公的富足以及有体面的生活维繫下去。 两个孩子在乔爷爷培育下肯定不会撒谎，所以才有了如此尖锐的矛盾冲突。到最后白落梅煳弄不了两个孩子的情况下，情况越发不可收拾。好在她还有那个乔爷爷的传家宝作为把柄在手里捏着。 对此李薇薇认为，这个女人不可能没有软肋，没有自己的把柄在。继续拆穿这个女人的谎言吧，其实没有什么意义。白落梅绝对是到最后会来个鱼死网破，干脆真把传家宝给毁了。哪怕真要让这个女人付出代价，必然也要先把东西拿到手。 李薇薇所以让范律师继续调查下去，查出白落梅自己娘家这边的情况。 眼瞧李薇薇把她心头的那个痛揭发出来了，白落梅握住自己心口的衣服，嘴里喃喃着：「要不是，要不是——」 要不是她的命真不好！因此可以说，白落梅对两个孩子的机关算计，是和齐婉莹如出一辙不值得同情。然而，此人和齐婉莹终究不太一样。在于白落梅不会下狠手更别说会想杀人。这女人，如同她自己暴露出的对女儿乔钰说的那个话一样：她是被生活和命运逼过来的人，没有办法的事情，所以养成了不霸道点占有的话，必然是要被丢失的。 可恶之人必有可怜之处。白落梅早年父母丧生，后被自己家亲戚姑父姑母所养。再到后来姑父姑母带孩子去到国外，却把她甩下。称是已经把她抚养成人，不再背负责任和义务。那时候，白落梅才知道，自己姑妈打从心里从来瞧不起她妈。因为她母亲出身低贱，曾经还是个妓女。当时她父亲娶这个女人，全家是反对甚至是把她父亲赶出家门。她父亲死了以后，怜悯她是个孩子，姑姑才将她养育，然骨子里一直认为她继承了她母亲的低贱，瞧不起她。 一个孩子，哪有权力去选择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白落梅每每想到这里痛不欲生，她更想不到的是这种受人鄙视的处境会一直伴随到现在被人看不起。 李薇薇对她抛出了交易条件：让她姑妈姑父重新接纳她，如何？
208.喜欢就好 「两位先生，伴娘的衣服已经试穿好了。」 听到这个话，坐在凳子上等待的乔峰和段启齐齐站了起来。 更衣室那边的门打开以后，从里面走出来的乔钰，穿的一身喜气洋洋的大红色旗袍。 段启给吓了一跳，这不是新娘穿的吗？ 「不，不是的。」店员赶紧解释，「旗袍上面的图饰不一样，和新娘的完全不一样。您要仔细看，先生。」 段启很仔细地往兔子身上的旗袍上端详了一番，原来伴娘旗袍上面绣的不是凤，不是牡丹，是鸟雀，配着其它枝叶花朵。说是大红色，乍一看是像大红，但其实这个红，不是很鲜红，没有那么艷，稍微有点儿偏粉。 乔钰的双脚上穿的一双粉色的绣花鞋子。粉色系，比较符合她年纪，看起来较活泼可爱。然而，旗袍这个东西，本来女人穿了就会显得成熟些。哪怕衣服颜色偏为年轻，乔钰穿上旗袍后，身为大哥的乔峰心里感嘆起来：貌似要嫁人的不是自己老婆，而是自己妹子。 女大十八变，那只小时候扎着两条麻花辫子跟随他们这群兄弟奔跑的小兔子，忽然间长大成人了，穿上具有风韵的旗袍，脸蛋上略施粉黛后，两只波光粼粼的大眼珠居然转眼间也变成了略带风情的媚眼。 勾魂儿！段启内心里一震，想，兔子本来就勾他的魂魄，如今更迷人了，迷得他现在都神魂颠倒的。 「好看吗？」乔钰在大哥和段启面前缩着脚趾头手指头，微微有些忐忑。她第一次穿这样的衣服，平常她只穿校服，不然就是再普通不过的学生装，对着镜子乍一看的时候，她自己都很难接受。真怕，真怕大哥和他一看，说：哎呦，你穿成这样做什么，不是像柜檯小姐吗？ 看眼前的两个男人一直不说话，乔钰于是战战兢兢道：「不好看是吧？我也觉得好像我穿这个不适合我。」 对于乔钰的担心，店员早对她努力解释过了，现在听到这样说赶紧又给现场所有人再解释一遍：「她穿这个是很好看的，没有什么不好看。谁说那个只有柜檯小姐穿旗袍。现在结婚都返璞归真，尊重继承传统，我们国内的老百姓，上至皇家官员，下到最底层的百姓，结婚不都是穿这个，穿这样喜气，而且一看都知道是我们国人自己的婚礼。」 乔峰和段启听着店员说了一堆，却是明白了为什么乔钰她们会最终挑成旗袍来穿。没错，李薇薇和乔钰是想着终究自己是汉人血统，又是在国内办婚礼，老公伴郎穿的又是国家军装，她们要是穿洋人传统的婚纱，不是变成不伦不类吗？ 对于她们的这个想法，乔峰和段启肯定是没有任何意见的，虽然他们很开放，不介意她们选择哪一类的婚纱，不然不会说从一开始就要她们两个人自己决定了。再说了，情人眼里出西施，自己喜欢的女人穿成什么样他们都喜欢。当然，他们也喜欢她们现在穿得美美的样子。 「你自己喜欢不？」段启走到了兔子面前，问。 乔钰抬头望着他，眼里闪过一丝迷惑：「你刚才都不说话的，是不是我太难看了。我都从来没有化过妆。还有头髮——」 两条麻花辫子放开来以后，婚纱店的化妆师简单给她绾了个髮髻，同时在髮髻插上了几朵喜气的珠花做装饰。这样一来，乔钰那张本来小小的脸，全部给显露出来了。 段启从没有如此近距离地看她的五官。别看她在他那里看牙，他真的是专心只给她治牙，不敢偏一点心思。即使如此，他给她做过牙模，基本上也知道她脸上的面颌骨长什么样。知道她骨头有点小，其实也应算是一个小家碧玉的精緻美人儿。 想是这么想，现在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她这么美美地一个装扮以后，真的是比他现象中更精美许多。 段启的手不由伸出去，抚摸了下她的脸蛋，眉毛。完全都忘记了人家大哥在这里盯着他的动作。 咳咳，两声。乔峰轻咳。 段启才收回手，说：「我和你哥的意见一样，你喜欢最重要。其他人怎么看怎么想，不能影响到你。」 乔钰鼓起一个腮帮子：「这样，我还让你们看干嘛？一点意见都不给？好看就说，不好看就不是。你这样说，算了，我不穿了！」 见她要着急换掉，段启拉住她，心里的话瞬间脱口而出：「哎，挺好的。」 是吗？他觉得好看，不是煳弄她？乔钰的眼睛眨着眨着，看段启的眼睛里似乎荡漾着笑吟吟肯定的笑意，她心里不由心花怒放。好在她穿着还可以，未来她结婚的话，也可以穿这个了。 眼看这只兔子突然间是要兴奋地转起圈圈，段启赶紧抓紧她手臂，担心她发晕，将她拉到一边上。 乔钰才想起来：「对了，大嫂还没有出来吗？她比我先进去换衣服的。」 店员在旁解释着说：「新娘换新娘服肯定是慢一点的。」 这话刚落地，另一个更衣室门打开了。 乔峰突然站直了身体，腰杆挺直，眼睛直视，一只手搂着自己手臂里的外套默默发紧发力着。 从更衣室里走出来的李薇薇，穿的是正宗大红色的新娘旗袍了。旗袍上绣着金片点缀的牡丹花和吉祥凤。一时间是能让人看花了眼，红灿灿，金晃晃的，让人貌似离开了尘世到了另一个世界的感觉。 这种感觉说起来就是真的是结婚了，喝喜酒了，做夫妻了。 老人家非要遵从传统摆喜酒的用意，乔峰在这一刻突然深感体会。新娘子真是在这一刻最美不过。也只有在看到如此娇美的新娘时，新郎一辈子才会记得自己老婆是如此美好。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婚礼，彼此留下最美的印象，对于夫妻未来，在遇到种种困难时想到这个最初的美好，肯定是会对婚姻有所珍惜。 想着很久很久的以后，他变老了，她也变老了。可是，曾经在这个时候，她美若天仙，仙女都没有她娇艷，他俊朗如仙，仙人都没有他风流倜傥。 乔峰望着眼前的太太，思绪不由万千，久久未能作出一声。 看着老公那个不说话照样绷着脸的表情，李薇薇扑哧一笑。不像小姑子那么紧张，她还是能看出，自己老公是看到自己穿新娘装后备受冲击了。 她笑了，笑得头髮上斜插过去的金钗如乱花颠簸，让他宛如坠入了繁花林间，魂儿都给颠乱了。乔峰赶紧调整唿吸吸上两口气，缓缓神。随之，走到她面前，问：「冷吗？」 店里有暖气，但是他知道她畏寒，本是南方人，现在到了北边过冬，不感到天寒地冻就怪了。问着，他把手里的外套意图给她身上的旗袍披上去。 「不冷。」李薇薇摇摇头。 「还是小心点好。」他摸着她的手，给她手心手背呵着暖气。 李薇薇笑呵呵的：「好看吗？」 乔峰点了下头。 旁边的兔子一看，抱怨起身边的某人了：「你看，我哥就爽快多了，好看就好看，不好看就不好看。你刚才干嘛呢？想着什么了？」 段启内牛满面，还不是看你看花痴了，还能想其它吗，魂儿都被你勾走多少年了。 「不过。」乔峰低头看了下老婆穿的鞋子，「硬不硬？」 李薇薇穿的一样是新娘专配的绣花鞋，但是，这种绣花鞋就是鞋面偏硬，又有装饰，显得鞋面有点重。听到老公这样说，李薇薇才发现，老公默默观察记住她好多。 她是不爱穿皮鞋，很不喜欢，从小都爱穿布鞋。出了名以后照样一双布鞋走天下。而且，对于新布鞋她真有点忌怕，主要是新鞋硬。加上现在怀孕了，怎么感觉脚好像跟着大了不少，刚才人家拿鞋子给她穿时，以她平常的正常码拿来的鞋子她根本穿不了，只好再穿上再一个码。对此，李薇薇不得苦着一张脸对老公说：「本来我脚就偏大，要穿三十七八，现在直接要穿到三十九了。你看你，以后娶的就是一个大脚丫媳妇。」 「大脚丫媳妇好，站得稳。」乔峰张口就来。 「男人不都是喜好小脚的吗？」 「那是变态好不好。」乔峰眯起眼凝视着她。 李薇薇也没想他会直接吐出这话，登时有些愣眼，接着不由一笑：「对了，你是新时代的知识分子，文青。」 店员看他们几个商量的差不多了，走过来问：「怎样？」 「就这两套吧。」李薇薇说，「日子到时候给你们，我们会派专人来取。」 「好。是租不买吗？」店员继续确定着，想着李薇薇又不缺钱，大明星，怎么不干脆把礼服买回家。 李薇薇是想，拿回家干嘛，这个东西只能穿一次，那天之后只能晾着了，还得保养，十足浪费。想要留有回忆，拍照留念就可以了。 东西不是占有独吞就是好，要的是能用得上。 不过，店员这么一提，李薇薇突然想起其它，说：「算了，我买下。」 乔钰急忙走过来：「大嫂，我这套不用买下了。」她这套礼服肯定也很贵，瞧瞧这些人，都知道她大嫂是大明星不缺钱不趁机赚一笔就怪了。 婚纱店是给李薇薇推荐最好的不用说，这个衣服用料配饰一看都知道不简单，那是李薇薇的身份就得配好的，否则穿出去被人笑话。人不是专职吝啬样样吝啬就好。李薇薇对这点也懂，对此是不会有责备的。 李薇薇转头对小姑子说：「你如果喜欢的话，想留作纪念的话，拿回家放着，钱的问题不用担心。我和你哥都不会缺给你买一套衣服的钱。而且，我到现在都没有给你买过一件礼物。」 「大嫂，你到我家来就是得给我买礼物的吗？谁说的！」 「是，我知道，你像你哥，不爱慕虚荣，可是，姑嫂间，要是真一件东西都没有买过，是不合情理的，况且我们俩关系这么好。」李薇薇一句两句劝说着小姑子。 乔钰看看自己大哥，面对能说会道的大嫂，她兔子无能投降了。 结果她大哥说：「喜欢就买下吧。」 乔钰望回段启。 段启道：「如果你不想你哥你大嫂出钱，让我出也可以的。」 乔钰直接瞪他两下：「凭什么你出钱？我大嫂买给我是我俩关系好，你呢？」 「你和我的关系还不够好吗？！」段启牙痒痒的，恨不得揪住兔子的嘴巴再么一下，看看她是不是敢再犯失忆症。 李薇薇让唐淑琴帮忙刷了卡。接着，和唐淑琴交代了两句。唐淑琴点着头：「明白。到时候，你把衣服给我，我给你收藏着。」 「另一件事情——」李薇薇瞄着老公走开的剎那，给唐淑琴使了使眼色。 唐淑琴小声说：「对方有回应给范律师，提供了她亲戚家的住址和联繫方式。看来，对方对于你的条件，是上心的。」 关于白落梅的姑父姑妈住在哪，他们可以去查，但是肯定没有白落梅直接提供的来的快。俨然，白落梅这么多年来真没有放弃过回归白家这个念头。 一旁，乔峰一直在考虑老婆穿的鞋子。鞋子穿得不舒服，最折磨人，比衣服不适合更折磨人。因为脚是用来走路的，鞋子不合适，相当于残废。况且现在老婆身体不是一个人的了，是承担着两个人的重量，鞋子更需要省力。 摆喜酒那天，从早要忙到晚，体力耗费又大，想着她穿一双不合脚的鞋子走来走去忙一整天，他想想都觉得不合适。考虑到最后，他打了电话给段安。 论他们这群兄弟中哪个对衣鞋了解的最多，还得找最会穿衣服的段安。段安是比自己兄弟段启和乔大爷时尚多了。 段安接到电话后说：「找个做鞋子的吧。我知道有个鞋匠，老师傅了。以前在鞋厂工作的。那时候，鞋厂还都是手工制作，他已经是鞋厂里有名的手艺人。速度快的话，几天就可以做好。」 正合乔峰的意思。于是，送了妹妹和老婆回去后，他和段启带着老婆的脚图，跑去找段安说的那个老师傅了。 回到招待所，李薇薇和乔钰，两人挨到床上倒头就睡。只是去了一趟婚纱店，但是光是试婚纱就很累了。这一睡，睡到晚上七八点起来，李薇薇都觉得自己睡过头了。没有吃晚饭，肚子里的孩子叫饿。 老公和段启都还没有回来。李薇薇想着他们俩肯定是在外面吃了，八成那个老师傅不太好找。 李薇薇弯腰穿上鞋子，招待所是不让送外卖的，因此必须自己去外面买饭。回头一看，小姑乔钰在床上抓着被头睡得还香，李薇薇不忍心叫醒她，于是一个人拿了钱包和手机走了出去。 刚走出招待所，问了人哪里有饭可以买，手机响了。李薇薇一看是孙思雨打来的。想着这妞儿自从她来到b市以后几乎没有联繫了，突然打电话干嘛。细心一想的话，却不是无迹可寻。 果然是，她刚接起，对面孙思雨开口就说：「薇薇，听说你要摆喜酒了，不请我们这边的人，连我都不请了吗？」 齐婉莹都不是她妈了，她怎么可能请齐家人来，岂不是自找麻烦。她爸李康君也体谅她，连齐婉莹都不打算带去喜酒现场。 孙思雨在电话里嘟囔着：「我和他们不一样，你知道的，薇薇！我对你，是真的好了，我真是想帮你的。」 李薇薇眼睛眯一眯：「想帮我？」
209.未来 孙思雨点着脑袋：「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帮你。虽然我妈对我很有意见，但是我可以帮你从她口里套出话。」 对于有人主动愿意替她做间谍打听消息这个事，李薇薇并不排斥。刚好，齐婉莹下一步想怎样做，齐家又有什么打算，如果有个人在对方阵营里随时通风报信，无疑有利于她李薇薇。 「行吧，到时候你一个人过来吧。不过来回交通费你自己想办法。」 「李薇薇，你让我自己想办法凑飞机票？我哪有这么多钱啊。我现在还没有工作，不像你是大明星赚了钱当然不担心这一两张飞机票的钱了。」 「谁让你坐飞机，你可以坐火车。坐火车不也才二十四小时就到，一张票两三百块钱，你一个月的零花钱都有多少了，你自己平常买一件衣服都多少钱了。」 「你让我坐硬座，熬二十四小时？！」孙思雨连叫妈呀。 「我出差都是花我自己钱的，没有叫我爸出一分钱。」 「那是你有本事！」 「那你想怎样？想一辈子就老样子吗？都靠着别人过日子？」 孙思雨在对面低声咒骂着。 李薇薇不为所动：「你自己说的你和你妈不一样。」 孙思雨那边挣扎了好一下，终于下了决心：「好吧，多少钱路费我都自己掏了，再不行，我和人家借，到时候打工还给人家就是了。」 「你少买几件衣服都够了。」 「李薇薇。」孙思雨总算听出了什么，「你貌似不是故意刁难我。要是真想刁难我，不会只给我出一点火车费的难题。」 李薇薇不说话。 孙思雨高兴了起来：「我就知道，你火眼金睛，心里亮堂，肯定知道我和我妈是不一样性质的人。是，我承认，我之前受到我妈一些影响，对你很有意见，对你做过一些不怎么让你愉快的事情。可是，我不像我妈一样没有文化。做事要有分寸，哪些事情做过了头要负法律责任去坐牢的。我这么年轻，叫我为出点气去坐牢，我绝对不像我妈那么傻。」 「说是一回事，做是另一回事。」 「没错。你看我有这么笨过吗？我和我爸，早和我妈划分界限了？你还不知道吧？我妈这样说是跟着大姨妈陪着大姨妈，因为大姨妈怀孕身体不好，刚好我妈在家也没有什么事情，可是我爸意见老大了。因为他知道我妈什么心思和打算，很不高兴。偏偏我妈傻的，根本没有察觉我爸很不高兴。」 说来齐婉欣的老公，是不太喜欢和齐婉欣在一起，俨然是不喜欢齐婉欣做的有些事情。 「我爸是个循规蹈矩的，我比较喜欢我爸那种做法。相反，我弟弟比较激进，偏像我妈，现在我都总是说他这样不行。他老说，哪天我得去喝西北风。谁说的？我爸现在不是挺好的吗？安分守己不好吗？」孙思雨像是好不容易找到了知心人拼命地吐家里的口水。说起来，真的是除了李薇薇，她对于家里这些事情是没有其他人可以说了。想吧，这种事本来就是家丑，说给同学听，哪个同学哪天不愉快闹别扭把她捅了出去不得完蛋。哪里像李薇薇，彼此早知根知底是怎么回事了。 现在，憋在心头的事情一吐为快，孙思雨畅快地说：「李薇薇，我和你说，我知道，你在外面，其实很关心那个人的事情。你肯定早叫人盯着那个人的动静了。」 董冰玉！孙思雨是少数清楚她和董冰玉之间问题的人。 这个以前的表姐不是个傻瓜，李薇薇知道，所以静等着对方怎么说下去。 「是吧。你和她闹矛盾的时候，我妈说，是因为张子聪。你们两个都喜欢张子聪。我真想说我妈又瞎眼了。你家乔大爷多么优秀的人，甩张子聪一大条街，你都和乔大爷好了，能看得是张子聪？话说回来，我一点也不觉得董冰玉很喜欢张子聪。」 孙思雨说，董冰玉不见得真喜欢张子聪。李薇薇却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说法。重生前，董冰玉用尽手段不就是为了从她手里抢走张子聪吗？怎么不爱张子聪了？ 「你从哪里听说了什么？」李薇薇问。 「终于知道问我了吧。」孙思雨得意起来，「你的人，肯定都没有我这边消息灵通。」 「哦？」 「你不知道吧？你肯定不知道。我们舅舅，对，你现在不叫他舅舅了。是我舅舅，他太太，我未来的舅妈，近些天，上董冰玉的公司去看了，说是要投资。」 傅家小姐准备投资董家的公司，是有些奇怪。傅家和董家以前有关联吗？况且，据她所知道的，这个傅家小姐娘家是很厉害，傅家小姐想拿家里的钱来投资哪里的话，如果傅家的掌门人不同意，压根就不可能的事。傅家小姐傅诗诗在家里是没有话语权的。只有那个强势的傅太太开了口的话。这么说，是傅太太有意投资董家的公司和董冰玉了？ 怎么总觉得这些事情中间有些奇妙的联繫？李薇薇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奇怪的想法。莫非这个傅太太是早知道董冰玉未来能成为一代影后？不然，真解释不了，一个上次在机场已经表露出对于明星很不屑的傅太太，突然要大笔投资董冰玉。 孙思雨说：「反正，董冰玉现在鼻孔都翘起来了。你说她真喜欢张子聪吧，不得跟在张子聪后面跑，倒追男人不都是这样子的。但是你看她有吗？她每天都是巴不得出名。我感觉她把你放在心上比把张子聪放在心头上更多。」 说的是有一点点在理。李薇薇内心里琢磨着，问：「有其它消息吗？」 「等我去你那边喝喜酒的时候再说吧。对了，我需要穿什么衣服过去。乔大爷家里听说不太喜欢庸俗的人。」 「你不要穿的太艷就行了，我老公又不是老古板。」 「李薇薇，你现在每句话都是老公老公的了。果然有了老公的女人就是不一样。到时候喝喜酒的时候，乔大爷是不是会招待一些他的战友过来？」 这个孙思雨，一门心思想来喝她的喜酒，原来是为了自己物色老公。 李薇薇铁言令色：「我老公拿工资的，没有钱的。他那些战友和他差不多一样，你想要吗？」 「哎，刚好，我就想变得不一样了，有所追求了，不想每天想着钱了。」孙思雨头头是道地澄清自己的目的很单纯。 李薇薇不和她狡辩了，道：「就这样吧，你到了再给我电话。」 孙思雨喊了句我去订火车票，挂了电话。 李薇薇心里确实是喜欢这个表姐能有所改变，总体来说，孙思雨真不是那种根子很坏的人。 走到了路人介绍的餐饮店，刚好晚饭时间过了，几乎没有人排队，快餐的菜七七八八都被人买走了，只剩下点剩菜。李薇薇想了想，干脆让店家给炒两个米粉带走。 等店家炒米粉的时候，李薇薇突然听见一声。 「李薇薇。」 不知道是谁喊自己的名字，声音却很熟悉，李薇薇回头，依着那朦胧的路灯光线看到了从拐角处的黑暗里走来的人影。 是段安，以及一个身型消瘦精干的老人。好像是所有人称唿的竹爷爷？ 「弟媳，还没有吃晚饭？」段安朗笑的声音在夜风里宛如一阵春风，听声色都能让人联想起桃花菲菲。 李薇薇想着这个段家两兄弟，要不是外表模子一样，真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那个段启，就怪严肃的。段安，则犹如人家诗句里的风流才子。 「是。」李薇薇答，同时对着同段安一块走来的老人称唿道，「爷爷，您好。」 「好，好。」竹爷爷同样笑吟吟的，要她别客气。 「爷爷来找我爷爷吗？」李薇薇问。 「都你爷爷了。」竹爷爷大笑，想着乔老头好幸福，有这么一个贴心的孙媳妇。 李薇薇想起来什么，不好意思：「我忘了，爷爷您也是住在这里的。」 「我姓竹。今晚是和你爷爷睡一起，一间宿舍房。」竹爷爷说。 「竹爷爷。」李薇薇重新正式称唿。 「我们俩没有单独说过话吧？」竹爷爷笑道。 「知道爷爷，但是，不太敢确定。」李薇薇老实承认着。 「没关系，一回生两回熟，我们再说说话，很快都熟悉了。况且，你都是石头的媳妇了。和我们这群人肯定都会熟悉的。石头是我们看着长大的。」 听着老人的话，李薇薇直点头。 在他们两人说话的时候，段安戴着墨镜一副苛刻的目光在瞅着店家的厨师炒米粉。 李薇薇刚好问他：「乔钰不会讨厌吃米粉吧？」想着一般学生比起吃三餐米饭，肯定更喜欢吃杂粮，所以她才自作主张地替小姑拿了主意炒米粉。 段安听她这话，才意识到：「她没有和你在一起吗？」 「我出来时她还在睡觉。」李薇薇说。 这只兔子！什么点上了还在睡觉！段安瞅着手腕上的表吐槽着：「她这是做梦梦到在啃萝蔔了吧。」 竹爷爷瞪他一下：「哪有你这么说话的。难怪你奶奶要说你们两个，整天捉弄一只兔子，闲的太闲了，欠打。」 段安连声道：「您老哪一句听到我是在说她了。」 「不是说她你是说谁？」 「我说，我一个朋友。」段安的眼珠子骨碌转了一圈，不怕睁眼说瞎话。 竹爷爷伸手佯作打他一下，回头对李薇薇说：「他嘴子皮，说话没有个正经的。你千万别被他煳弄了。」 李薇薇笑着答知道。早从第一天看见这对段家兄弟，她就察觉是什么样的人了。 说是那样说那只兔子的段安，转身过后却不忘吩咐厨师：「有萝蔔干吗？放多一点。对，她喜欢吃萝蔔干。」 之后，两个炒米粉打包好，段安替李薇薇拎着，三个人一起走回招待所。 到了招待所里的客房，乔钰这会儿醒来了，正着急怎么自己大嫂不见踪影，找着自己鞋子准备往外面跑。房门一开，她差点和走在最前面的段安撞上脑袋。 段安反射性极快地往旁边一闪，闪开冲过来的兔子，同时另外一只空的手将兔子一拽，低声道：「小心点。前面是个孕妇。」 乔钰剎住了车，转头吃惊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这不是刚来吗？知道你做梦都梦见啃萝蔔了，所以给你送萝蔔来了，免得你睡觉都不知道要醒来。兔子不冬眠的。」 乔钰嘟着嘴角，接过他手里的饭盒：「我知道，我大嫂买的，不关你事。」 「哎，我不出钱，但是帮你拎到这里，总有苦劳吧。」段安跟在她后面说，「我哥呢？」 「你哥不和我在一起。」 听见这话，后门跨过门槛进来的竹爷爷都对这只兔子哭笑不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乔钰。」 乔钰红了红脸，回头，低下脑袋：「竹爷爷。」 「刷牙洗脸了没有？」都是看兔子长大的老人家，开口都很家人化，一点都不陌生。 乔钰才想起，拿手抓了下自己的脸，糟，不会有口水的痕迹留在脸上吧。赶紧跑进去卫生间。 「你们先吃吧。」竹爷爷对李薇薇说，「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是两个人了，赶紧吃，别饿着了，我和段安都吃过才过来的。」 李薇薇听出老人的言外之意，点下头，坐下来，打开饭盒先吃了起来。 乔钰洗过脸出来后，李薇薇已经吃了一半。于是，等李薇薇吃完，乔钰刚开始吃不久。竹爷爷就此对段安说：「你陪乔钰慢慢吃，我和她说会儿话。」 段安点头，乔钰嘴里叼着米粉问：「竹爷爷，你找我大嫂说话？」 「不行吗？我们大院里都是一家人。我找她熟悉熟悉。」竹爷爷自如地说着。 段安按了下兔子的脑袋：「吃你的。」 乔钰抬头瞪他一下。 李薇薇收拾了桌上的饭盒，站起来，随竹爷爷走了出去。 竹爷爷领着到了他和乔爷爷住的房间，让她坐下，再说话。 李薇薇心里是有点紧张，因为上次在林爷爷家里她已经见识过了。这个竹爷爷，貌似和其他老人有些不一样。具体是什么不一样呢？比如那眼神吧，这个竹爷爷看着她那个眼神，和其他老人比如乔爷爷就很不一样。竹爷爷看着她的目光，仿佛带了点悠长，有种像是从她身上看到了星星看到了未来的感觉。 对此，竹爷爷真的就对李薇薇这样说：「可能之前，石头他们没有对你介绍过我，我这人，平常爱下棋，爱看星星，没有其它什么爱好。」 「爷爷？」 「老实说吧。段安把你的一些事情告诉我，是让我很好奇的。段安说你好像能预测到即将要发生的事情，说你莫非有能看到未来的眼睛。」 「爷爷，我只是个普通人。」李薇薇强作镇定，同时双手摆在膝盖头上。 竹爷爷看到了她这个坐姿，愣了下，接着笑道：「不要紧张。我这不是审问你。只是问问。人对于超乎常理的事情总是有些好奇。」 「是。」 「其实，哪怕你真的偶尔能看到未来，这个其实不稀奇的，不是世界上有些无法解释的超能力人吗？我是这么想的。可是，我们唯一担心的是，你是我们这个大家庭里的人了。而段安他们说，有人说你是个已死之人。这让他们非常揪心和害怕。」 李薇薇抬起头，对上眼前老人那双真挚的目光，那后面是一个个对她充满无限关怀的人。李薇薇的心头勐然一动，是差点儿泪如泉涌。
210.老太太 「爷爷。」李薇薇一时难以言怀。说吧，她必须考虑到蝴蝶效应，比如说她说了以后是不是会改变更多的歷史，造成世界上一些违背歷史的生死变故。因为如果她一个人知道未来而已，可以控制住影响范围。如果不止她一个人知道，知道的人多了，影响的范围肯定扩大到让人无法想像。在无法确定控制办法之前，她不能随便作出告诉的决定，暂时必须忍住不能说。 竹爷爷并没有催促她说，却说出了另一件事情：「事实上，说你是个已死之人那个莫名其妙的大师，据说是和你一样，能看到许多有关未来会发生的事情。」 什么？李薇薇大吃一惊。 对方和她一样能预知未来，因此才被人称之为大师。如果非超能力能看到未来，不谈迷信之类的话，莫非此人和她一样，同样是重生的人。关于这个可能性，真不是没有。瞧瞧那人非要对她赶尽杀绝，而且一说能说出她是已死之人，都足以说明了那位所谓的大师或许真的是清楚她来路的。 和她一样为重生，所以能很快地推断出她也是重生的人，因此必然要把她先杀了。只有这样可以保留自己重生的优势。 李薇薇想到这，再想到刚孙思雨透露的消息，说傅家突然投资董家公司，都足以说明了那个在背后知道傅家投资的人，很可能就是那个能预知未来的大师了。 「你对此有什么想法吗？」竹爷爷问。 李薇薇思量片刻后说：「我个人认为，这个世界上无奇不有，或许对方真是通过什么特殊的方式，能知道未来的一些情况。这种事情不是不可能发生的。」 竹爷爷听了她这话目光闪烁着，似乎从她这话里可以得出，她本人也真的是通过什么特殊的方式能预知未来。于是，竹爷爷含了含头：「我明白了，我信你说的这个话。」 李薇薇的心突突突地跳着。想着如果对方真死命追问下去，自己不一定能扛得住。正因为对方是个好人，让她几乎无能抗拒。可是，同样因为对方是个好人，所以体谅她理解她，绝对不会逼着她说。 「就这样吧。」看着李薇薇低下头，竹爷爷声调温和地说，「说了这么多事情，你本来近来就很忙，心里也很多事。我希望，这次对话不会给你心里造成负担。有什么事情都好，记住，我们都是一家人。你可以选择告诉我们这些老人，也可以选择告诉段安他们。当然，你更可以告诉石头。无论什么时候，何时何地，只要你这个需要帮助。」 「爷爷，谢谢你！」李薇薇用力地点头。 隔壁，乔钰拿筷子捞着炒米粉，见段安在旁边没事干居然开始拿起了她的包，她瞪下眼：「你拿我东西做什么？」 「不是说去试伴娘服了吗？没有带回来？」段安真把她的背包拎了起来，掂量掂量着观察里面有没有伴娘服。 「哎，我穿伴娘服关你什么事。」乔钰喊道。 「怎么不关我事情了，你不是和我哥好了吗？我哥当伴郎，你当伴娘。这些我都知道。你穿成什么样，我总得瞧瞧，看合适不合适。」 「为什么得你瞧瞧看合适不合适？」 「因为我哥的目光不怎样。怕你穿歪了，到时候出大丑了。」 乔钰愣了下，是想起那时候在婚纱店某人对着她迟疑着没有回答好看不好看。或许真是不怎么好看，大家都是安慰她才硬说是好看。段安看衣服的目光很厉害她知道，这一下她真有点紧张了起来，说：「大嫂都给我买下来了。」 「买了吗？」段安像是惊讶地问。 「是，大嫂说送给我的礼物。」乔钰咬着嘴巴说，要是自己穿得不好看给李薇薇丢脸，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大哥大嫂那么重要的婚礼，她怎么可以添乱。 「那就没办法了。」段安说，「只能是，到时候穿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了。」 「啊！」乔钰站了起来，惊慌失措。 门口这时传来两个脚步声。其中一个，快速地打开房门冲着里头的段安厉眼望过去。 接到那个视线，段安身体一僵，赶紧把手里拎的兔子书包放回到桌子上放好了，拍拍手，转身像没事人笑着对门口的人说：「哥，你和石头回来了。」 段启看着双胞胎弟弟，厉眼盯着。人家总说他们俩个逗弄这只兔子。实际上哪里是他，经常是他双胞胎弟弟段安同时冒充他逗兔子。他才捨不得逗心爱的兔子呢。 被双胞胎哥哥使劲儿盯着，段安额头冒出了一排汗，拿手擦擦，硬扛着。说白了，心虚呗。谁让他都明知道自己哥和兔子好上了，还不怕死地逗这只将成为他嫂子的兔子。 「你刚才说她什么了？」段启冷冷地问。 段安哈哈，笑两声：「没有什么。我能说她什么。哥，她今天不是和你一起出去了吗？我问她，不如问你。」 「你知道就好。那你还问她？我眼光不如你！」 段安尴尬着。 未想旁边的兔子真这样说了：「你看衣服的眼光确实不如他。」 段启怔了一下，缓慢地转过头，两缕意味悠长的目光落在兔子的脸上：我在帮你说话，你居然回头踩我一脚！ 接到段启的视线，乔钰想了起来，只好咕哝着说：「没有办法，我说的是实话。」 站在段启后面的乔峰扶着脑袋，对自己妹妹那一根筋真无话可说了。正因为此，院子里貌似段安之类的小伙子特别爱逗他妹妹。 当着大哥和兔子哥的面，段安只能是努力地忍住笑，忍得他快内伤了。掠过这段尴尬的话，段安问他们俩：「老师傅找到了吗？」 「找到了。说是我们画的图不太准确，他自己亲自来了，说重新弟媳量一下两只脚的尺寸。」段启说，往房间里打量一圈，发现只有他们两个不由问，「弟媳呢？」 「弟媳和竹爷爷在隔壁喝茶。待会儿就回来。」段安道。 听到这话，乔峰转身就去找老婆了。 段启走进来，到了弟弟面前，把弟弟的胳膊一拽，拽到了角落里。 自知做了恶作剧的段安，赶紧承认自己的错误：「以后我不逗她了。」 「那你还不和她解释？你不知道她一点信心都没有吗？」段启对自己弟弟道。 段安愣了愣：「不是在婚纱店穿了给你看了吗？还没有自信，你对她说了什么？」 「我和她说是好看。」段启才纳闷呢，明明和她说了好看，她一听段安说了两句居然再次质疑起他的话了。真是的，她究竟是在和谁交往确定男女关系的。 段安拍着老大哥的肩膀安抚着：「没事。只不过是因为，你平常不太爱逛街买衣服。你以后多陪她逛上几次街，买几件衣服，证明你的目光不错，她以后肯定信你的话了。」 切！段启直瞪眼：那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现在是要赶紧解决跟前的问题。远水救不了近火。 乔钰回头吃米粉，边看他们两兄弟站在那，这样的角度看过去，那两张面孔真一模一样，几乎以假乱真。 好在，她一眼辨真假，左边的是老二段安，右边是老大段启。更何况，她喜欢的人是段启。 乔钰的目光落在右边的双胞胎面孔上，顾着看，嘴里的米粉吃着吃着，牙齿咬到了木筷子，嘎吱，几乎把牙咬断了。 那个牙齿磕碰的巨大响声，惊动了在那边说话的双胞胎兄弟。段启急速转回头。段安则叫道：「哎呦，不会是你给她弄的牙给——」 乔钰听到段安这样一叫，把筷子从嘴里抽出来，一看，筷子上都貌似有牙印了。她呆呆地望着木筷子上面的痕迹。 段启此时已经走到她面前，手抓住她的下巴抬起来：「张开嘴我看看！」 那么紧张做什么？犹如段安说的，他给她弄了几年的牙齿工程要毁了，白费了他的功夫了。乔钰的心头转了几圈，想的都是他对于她的气急败坏，因此扁着嘴巴。 「我看看你的牙！」段启几乎要对着她吼起来了。 「没事。」乔钰闭着嘴巴挤出字。 「没事也得我看看。你自己能确定吗？你又不是医生。」段启说。 结果兔子闭着嘴巴就是不给他看。段启只差两只手都伸过去强硬掰开她的嘴巴，不，是脑子，不知道这只兔子为何脑子又短路和他作对了。 还是段安走了过来，按住老大哥激动到要发抖的手，说道：「你吓到她了。别那样紧张，不就两颗牙齿。——乔钰，他不会怪你的，他最多只会怪他自己。你怕他怪他自己是吧？」 兔子撅着嘴角的样子，目光望着墙角上，不说话。 段安给段启使眼神。 段启吸口气：「我发誓，发生什么问题都好，我不怪任何人。」 兔子没有答话。 段安着急地拍老大哥的背，你刚才没有听清楚我的话吗？ 段启想了想，接上一句：「我也不怪我自己，可以了吗？」 兔子那抹长目光才回来，瞟了下他脸上。 段启怔了起来，真没有想到她原来怕的是他自责，那瞬间他心里头都杂味了起来。她怎么会想到他会怪他自己呢。段启回头看了眼弟弟。 段安抱着双手放到前胸上，对自己大哥摇晃着脑袋。这叫做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其实谁不知道他段启，每次发生事情，只要段启自己在场发生的意外，都会先不由自主地责怪自己。正由于这样的缘故，心肠特别善的段启适合当医生，他段安就不适合了。 段启回过脑袋，小心地掰开兔子的嘴巴查看里面的牙。 看了一圈，真就一个牙箍的线被她咬断了。一下子真叫他焦急，口上一开又说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乔钰望到旁边的段安：看吧，我就知道，他绝对要怪人。 段安拿手指点点老大哥的肩膀。 段启不为所动，继续心疼着他给她弄的那颗牙齿牙箍：「这，我现在手里没有工具，等会儿我只能带你到医院去。」 「明天不行吗？」乔钰道，「都这么晚了。」 「当然不行！这个线断了的话，经过一晚上，牙齿没有拉紧，可能又移位了。所以，我经常说，弄这个牙，必须很谨慎很谨慎。你以后不是要当医生吗？怎么吃个米粉都能——」 「哥，你再说一句，奶奶要骂你了！」段安大声喊了这么一声，搬出段奶奶来。 段启才勐地剎住了声音。 乔钰早无话可说地低下脑袋。 段启长长深吸口气：「对不起，我太心急了。不过，等会儿确实需要去医院一趟。」见她没有说话，他两只手握住她肩头：「乔钰，听见我说话了吗？把我刚才说的话全忘记吧。」 「今晚可以不去医院了吗？」乔钰暂时不想丢这个脸，太丢大了，半夜三更挂急诊就因为吃米粉咬断了铁丝。 「不行！」段启的声音立马严厉了起来，严词拒绝。 段安没有眼看了，走到一边去，走到门口：「石头是带老师傅去了隔壁吗？」 「应该是吧。」被转移了注意力，段启回头答道。 乔钰才松了口气，用无比感激的目光看了看段安。 话说，她哥乔峰听说自己老婆不知是被老人家带走说什么话，急急忙忙走到隔壁。 那个竹爷爷一看他着急进来的样子，不禁笑话他：「怎么，怕你老婆被妖怪吃了？」 「没有，竹爷爷。」乔峰赶紧澄清。 竹爷爷回头笑着对李薇薇指着他道：「他长这么大，我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从没有见过他这样子，这么紧张一个人。」 李薇薇羞窘着，点着头，轻轻嗯一声，抬头看老公：「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你吃过没有？」走到她身边，不由自主先打量下她，见她没有异样，乔峰把两只手放到她肩头上轻抚着。 「吃过了。」李薇薇说，接着看到了在他后面进来的鞋匠。 「给她做鞋子是吧？」之前有听说的竹爷爷站起来，给老师傅腾出位置。 进来的鞋匠对竹爷爷说：「别忙，没有关系，你们都坐着。我带了工具来的，给她量量脚。」 即使是这样，乔峰肯定要给上年纪的老师傅搬张凳子。 老师傅从口袋里掏出纸笔和尺子。 李薇薇伸出自己的一只脚放在白纸上。 老师傅戴上老花眼镜，仔细地给她的脚固定好在白纸上画轮廓，又量了尺寸。 「怎样？」竹爷爷弯着腰观察着问。 「她脚背高，大趾头长，因此，鞋子难买，必须穿大一号的，瞧瞧，她左脚右侧大趾头根处的骨头突出来了一些，这是典型的遗传。以前我见过一个女人的脚，和她这个差不多。」 老师傅说出这话肯定是无意中说的。 竹爷爷目光闪闪：「哪个女人？」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她是谁。一个老太太了。只是脚长得挺特别的我记住了，因为她鞋码经常要穿男人的码数，鞋子也是难找到合适的。据说她以前脚倒是没有那么难穿鞋子，主要是后来跳舞，越跳越伤脚，到年老了，这个骨头越突出来，突得像个肿物一样。说是上医院的话整形要割掉骨头，老太太不想受这个罪。国外又找不到能做国内鞋子的鞋匠，因此被人介绍到我这里来做鞋子。」 「几年前的事？」 「才几年前的事吧。后来，我定期每年给她做鞋子，现在她几双做好的鞋子放在我那里，等着给她寄过去。她在国外是冬天了，说没有国内的棉鞋穿。她就爱穿国内的板式。」 竹爷爷抬头和乔峰对视了下，对老师傅说：「这样，如果你信得过他，他刚好过几天要和他太太去欧洲度蜜月，给您客户拎过去，您就不用寄鞋子了。」
211.婚房 「真的吗？」知道乔峰是军人，老鞋匠肯定信得过其为人，感嘆道，「这样好啊。我年纪大了，每次去给她寄鞋子非常麻烦，怕弄错地址寄错了，到时候她来不及给穿上。以前她有朋友在国内，由她朋友给寄。刚好，前些天她这个朋友有事出差去了，把她地址给了我，我正愁着要怎么办呢。因为国外快递和国内快递不一样，光是英文地址我都看不懂。」 「到欧洲哪个国家？」竹爷爷问。 「维也纳。」这个老鞋匠记得，「幸好维也纳谁都知道，不然我真记不住。」 「维也纳不是个国家。」竹爷爷哭笑不得给鞋匠解释着。 「不是国家吗？它那里不是出了个贝多芬吗？」老鞋匠讶异地说。 「贝多芬现在人家说他是德国人了。维也纳是奥地利的首都。这个说来话长了。当初，奥地利也是德国的。」 「什么？」老鞋匠明显被说得一头雾水了，只对着竹爷爷摆手，「别跟我说洋人的东西，我真听不懂。」 「你不是不知道贝多芬吗？」 「我知道贝多芬是因为人家常说，但是我不听西洋乐器。我只听我们国家的二胡，那才叫做真正的好听。」 「你听二胡就对了。二胡才被人叫做东方的小提琴。小提琴又被叫做西方的二胡。」 老鞋匠抬头看着竹爷爷他们几个：「哎，我说你们挺了解音乐的，是不是都是音乐大师呀。」 「我和他不是。这位是他太太，同时是个歌手，即将到国外进行音乐交流的学生。」竹爷爷介绍起李薇薇。 老鞋匠望到李薇薇脸上：「年纪轻轻，漂洋过海，挺厉害的。」 「现在留学生很多，漂洋过海并不稀奇。」李薇薇说。 「是，人家都是自己父母掏钱去的。我看你不像是花父母钱的。」老鞋匠以看人经验老道评说道，一语说中，「就看你这个脚给磨损的，要是真花父母钱的，这双脚能这么残？」 这话说得，竹爷爷都低头往下仔细端详李薇薇的脚起来，仔细看下去，李薇薇的脚确实不像同龄许多爱漂亮的女孩子的脚，生起了好多老茧，都是跳舞给磨损的。看了还真叫人心疼。竹爷爷于是抬头看向乔峰，总算明白这孩子为什么非要给自己太太做鞋子了。 「孩子，你听我说。」老鞋匠同样有所爱惜地对李薇薇说。 李薇薇点头听着，一看都知道这个老人也是一个很好的人。 「你这双脚，不能光顾着拼命，需要给自己保养起来。咱不说漂亮不漂亮，总不能把脚给搞残了吧。」说着说着，老鞋匠又说起那个老太太，「像那个老太太，据说是差点要拄起拐杖了。医生说她那个骨头再长大一些，恐怕一只脚都得割掉，否则怎么会到我这里做鞋子。我给你好好做几双鞋子。可能时间来不及的话，先给你做两双，你换着穿。其它的几双到时候你让人给你带过去备用着。鞋子一旦有磨损需要换掉，哪怕没有磨损，一双鞋子只能穿一年的一个季节，过了一年鞋皮也老布皮也残，不能穿了，这是为了你的脚好，不要省这个钱，知道不？」 「嗯。」李薇薇应着。 老鞋匠回头又对乔峰说：「你看这样行不？你们赶时间，第一双鞋子她喜宴上要穿是吧，我给你们赶一赶活儿，后天你过来我那里拿，我不过来了。」 「哪能再劳烦你过来，张师傅。」乔峰忙道。 「不麻烦。」老鞋匠呵呵笑着摆摆手，「人活到老了，还有事情做，是好事情。」 竹爷爷在一旁跟着笑呵起来：「看你这个样子，是越老越闲不下来。」 「是。闲着做什么？闲着等死吗？闲着闲着人总是会胡思乱想的。」给李薇薇的两只脚都量好了尺寸，张师傅将标号了数字的图纸摺叠起来放进自己口袋里，之后对李薇薇说，「手工的东西，没有机器的花纹做得漂亮。」 「没关系。」李薇薇道，「我喜欢朴实的。」 「我给你一边鞋头绣只鸟凤，另一边鞋头绣一朵牡丹。鞋面用缎布，这样显得高贵一些。古时候，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还用不上丝缎。哪里像现在时代好了，丝缎都便宜了。」 「都听师傅的。我和我先生都信师傅您。」李薇薇一一点头称是。 张师傅从板凳上站起来，乔峰送他出门，准备开车送他回去。那边段启从隔壁房间里走出来对他说：「刚好，我和乔钰也坐车上。」 「你们要出门？」乔峰看看表，并不知道自己妹妹的牙齿吃东西出问题了，只道是这个点孤男寡女的出个门不像话。 段启那脸又一黑，想又被兔子哥想成了自己是什么人，道：「她吃米粉吃到咬筷子，拉牙齿矫正的那根线都被她弄断了。要回医院去补一下。」 乔钰站在段启后面藏着脸，只看自己哥和竹爷爷他们诧异的目光沖她望过来。 段启回头对她说：「我本不想说的，哪里知道他们一个两个都能想歪了。」 这事儿真不能怪他。 乔钰无语，扭着脑袋数着角落里的星星。 「行吧，一块出去吧。」既然如此，乔峰答应，回头又对李薇薇说，「今晚风大，你就不要再出去了，等我们回来。」 李薇薇点点头，目送他们几个出了门。 在这个时间，段安已经走到竹爷爷那边交互着眼神，大概是想问竹爷爷探听的情况有没有结果。竹爷爷沖段安悄悄地摆下手，意思是，别问了。 段安从老人家的手势明白了些什么。 李薇薇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 晚上风大，李薇薇坐在屋子里，有暖气，还不禁觉得有点冷，因而爬上了床拿棉被盖着腿。一想到老鞋匠说的那话，李薇薇伸出去的手摸着自己的脚，想着那个和自己的脚很像的老太太是什么样的人。会跳舞，应该也是个舞蹈家之类的，最少和音乐有关。 暂时晚上没什么事做，拿起本书翻了翻，翻了没过多久，眼睛又乏了，把身子钻进被窝里闭上眼。 老公和小姑子他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李薇薇一点印象都没有。迷迷煳煳的，只记得有人给她拉了拉被头，又给她整理了些被子和被单。知道她很怕冷，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台暖风机，放在了她床边，给她再加加温。想也知道肯定是乔大爷为她做的一切。 到了第二天，李薇薇醒来的时候，全身暖和和的，因为太暖和，她都不想从被坑里起来了。窝在被子里伸了个懒腰，转头一看，小姑子乔钰一样朦朦胧胧在睡。 见她醒了，乔钰从被窝里坐起来：「大嫂，你醒了？」 「昨晚上去弄牙，怎么样？严重吗？」李薇薇问。 「断了根铁丝，把铁丝重新绑上一条，结果他弄了一个钟头，说顺便给我洗洗牙，我牙齿又脏了，怕蛀虫。」解说着昨晚经过的乔钰嘆起老长的气，「他有时候唠唠叨叨，啰啰嗦嗦的，像个老头子。」 李薇薇笑着道：「这就是谈恋爱不是吗？」 「谈恋爱是这样的吗，大嫂。我看你和我哥就挺好的，从没有彼此生过气的样子。」 「你哥对我生过气的，只是他更会藏着掖着自己的情绪不发作出来。」 「他和我哥不一样。」 「那是每个人的性格不同。你哥那性格有时候我也会很烦恼，比如说吧，他什么都不说的话，让我猜，不是挺苦挺累的吗？」 乔钰想一想，好像是这样，脸上的表情稍微轻松起来。 李薇薇同她一起下床，说：「有苦有乐，谁让你在乎那个人。要不是在乎那个人，你何必斤斤计较他的反应。想通了这点，他再生气那也是在乎你，你理解他。」 「我是理解他，可是他一旦啰嗦起来——」 「那你反过来哄哄他。」 「哄？」乔钰细心请教起了有夫之妇这个怎么哄男人的招数。 李薇薇尴尬着：「其实我也一般，不太懂。」 「对他好？」 「也不是对他好。男人偶尔就是想让自己显得很男人一点，你顺着他意思让他感觉自己很男人。」 不说还真是，一说，乔钰意识到了某人是个男人的时候，脸蛋勐地通红。 李薇薇也才想起小姑不过是个高中生，这些男女之事最多在电视上看看，落到具体能懂什么。她岂不是在背地里教坏小姑快点做成女人。这一想，李薇薇自己吓出一层大汗，道：「我刚才说的话你听听就算了，我经验也不足。」 「不足？你和我哥都有孩子了。」乔钰叽咕着，瞟一眼她肚皮。 李薇薇登时一块红起了脸。 外面，男人们过来敲门问她们换好衣服准备去吃早餐。她们两个却差点从地上蹦起来。 等换好衣服，等在门口的段启打开门，不解地扫了扫她们两个：「起不来了吗？」 李薇薇和乔钰互相对对眼，齐摇头：「没有。女人换衣服本来就比较慢。」 「走吧。」没有察觉到她们异常的段启，赶着她们下楼去食堂吃早餐。 路上，遇到一起下楼的爷爷奶奶他们。 段奶奶一把搂住活蹦乱跳的兔子，贴着兔子耳朵边说着：「他是不是又欺负你了？没事，等会儿奶奶帮你说他，看他下次还敢！」 乔钰连忙摆手：「没有，奶奶，他没有欺负我！」 段奶奶望着兔子的目光闪过一抹不留痕迹的笑意。 后面段爷爷走上来，说起老伴：「你老说你孙子作弄她。我看你比你两个孙子好不了多少。」 乔钰汗一个，才知道自己刚被段奶奶套话了。 段奶奶哈哈笑着，抱紧小兔子继续往前走：「不要听你段爷爷乱说话。他总恨不得我出点错让他看笑话。」 段爷爷在老伴后面瞪着眼珠子。 乔钰看着是很羡慕，想着人家段奶奶怎么做到的能让段爷爷百依百顺的。 一行人走到食堂，围坐在同一个桌子边。豆浆，油条，包子，馒头，一起放在大盆里，各自拿着筷子和碗，要吃多少拿多少，像吃大锅饭。 李薇薇在往旁边一看，桌桌基本都是这样。 「你爷爷昨晚没有回来。」竹爷爷对乔峰说，「他昨晚上应该在那个老房子过夜了。」 「那房子——」乔峰迟疑地问。 「那房子是你奶奶留下来的没有错。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说的，你爷爷都觉得稀奇，怎么被你知道的，知道你奶奶曾经说过，说希望未来有一天自己子孙后代娶媳妇的时候，就在这个屋子里办。那时候，你父亲忙着上前线，婚礼弄得十分潦草，因此才没有能回老房子来办。而你爷爷，自从你奶奶过世以后，随部队搬了家，再没有回这个老房子，怕是触景生情。你这个主意，我们都不知道是好是坏。」竹爷爷说。 段奶奶接上话：「肯定是好的！这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乔老头本就该面对事实的。他痴情，挺好，可是，总不能把一个好好的房子，他老婆最喜欢的那个房子这么晾着给晾坏了吧。房子不住人，不叫房子叫鬼屋了。」 「呸呸。」段爷爷拦住段奶奶的口无遮拦，「那房子都是要给人办喜事的房子了，你口上能不能留点情。」 「行。」悻悻然的段奶奶，自知说错话，拿巴掌挨了自己脸颊一下，对乔峰说，「峰儿，刚才我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奶奶，没事。」乔峰道，「我等会儿开车去老房子一趟接我爷爷。爷爷奶奶，你们都知道那房子在哪里吗？」 竹爷爷立马说：「等会儿我坐你车，陪你一块去。你媳妇要不要一起去？」 李薇薇欣然应同。 乔钰对奶奶的房子也很好奇，称要一起去。 吃完早餐，几个人坐上一辆车上了路。 路上竹爷爷给几个年轻人心里先吃点底，道：「那房子地段好，就是旧，多少年前的房子，你们想想那时候能建什么样的房子，不就是个砖瓦房。一直不说给你们听，也是怕你们看了失望。你们爷爷肯定想着，不能说房子旧旧的办喜酒，找人拾掇也得拾掇出个样子来。到时候，还得闹洞房是不？」 一听到闹洞房，李薇薇心里给紧张到了。 乔峰表情严肃：「闹洞房的话，也肯定不给人瞎闹。」这是先让自己太太放心。 竹爷爷听了这话乐道：「看来你是都给人打点好了，不让人闹了。你这是擒贼先擒王，先给了段安什么好处了？」 瞒不了家里这些厉害的爷爷们，乔峰说：「他是不敢带头闹的。他要想他以后自己娶媳妇的时候，这叫做先发制人。」 坐在后排的李薇薇和乔钰挤在一块笑个不停，难得她们这个哥和老公，如此地在人面前显露出自己很狡诈的一面。 竹爷爷听着她们笑，回头对她们说：「以为他只是会冷把脸？那就错了！当初，他带的侦察排，不仅直接摸到了作战对方的大本营指挥中心，还把人家师长给诱拐出来了。你说他靠把冷脸能把一个师长诱拐出来吗？」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李薇薇和乔钰齐声喊。 乔峰脑袋都大了，瞟了瞟揭他老底的竹爷爷，却也无奈。 车子开进老城区的马路，那一条马路两边都是民国时代的建筑，白墙红砖。李薇薇和乔钰宛如看到了电视剧里的场景，脸上露出惊奇。 所以，乔爷爷说的，房子地段好，真是好，没有错！这是曾经洋人居住的聚集地。每栋房子的价格，现在按市价算，得有上亿。
212.喜 车子在一条巷口拐了个弯进去后，望到了一栋二层的小洋楼。比起那些矗立在路边上的别墅，这个小洋楼明显体积小了不少，但是一看那红砖，和那些价值上亿的别墅是一体的风格。俨然，这栋楼房价格也不菲。 对于这个地方，李薇薇和乔钰后来一看那个路口的标识牌，才突然意识到乔奶奶的身份。 乔钰不由压低了声音对李薇薇说：「我从没有听我爷爷提过我奶奶是做什么的，只知道我奶奶早逝。」说着这话的乔钰声音里却掩盖不住的兴奋，手指握着手机似乎是急于给谁打电话。 听到她们说话的竹爷爷转回了头，对乔钰说：「你奶奶是医生。所以你爷爷对于你想当医生这个事，心里很复杂。」 「我奶奶是很着名的医生吗？」乔钰问。 「当医生非得很出名才行吗？」竹爷爷反问兔子。 未想乔钰来了这样一句话：「当然得很出名了。只有医术好医德好，才能声名远播。而且，医生有责任，救助更多的生命。自己出名了，很多人来求医，治好更多的病人，不是好事吗？」 竹爷爷看着乔钰呆了一下，继而朗笑着说：「你奶奶当年的性格都是巾帼英雄，我看你，是比你奶奶更志向远大，青出于蓝胜于蓝。」 「爷爷不用夸我，我这还没有上医学院呢。」乔钰低声道，脸蛋潮红，怕在厉害的大哥大嫂面前自以为是了。 「只是——」乔爷爷悠转回来一说，「女人家，还是不要太拼好。」 话说回来，乔奶奶自己都是名厉害的医生，又怎么会早逝？ 乔钰和李薇薇等人脑子里是浮现出千万个问号，却也不敢问仔细，怕让这些老人伤情，只看竹爷爷说了那句话后脸上都是一片忧伤，更何况作为乔奶奶老公的乔爷爷了。是听段奶奶说，老伴死后，乔爷爷数十年载从不再另娶。一般男人，是很难做到这一点吧，尤其是现在这个婚姻都变得浮躁起来的社会。 乔奶奶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乔钰回想着家里的照片。关于自己奶奶的照片，当然只有她爷爷在，她爷爷一个人珍藏着。平常真没有给他们兄妹俩看过。或许她哥哥看过，因为她哥哥不是都知道她奶奶的遗言了吗。 李薇薇却是在想着，自己丈夫除了想要圆满自己奶奶的遗愿以外，八成也是为了自己即将要读医的妹妹，才决定把婚礼定在这里举行。 房子确实很小，没有什么前后花园。车子都只能停在巷子边上。好在这里幽静，平常没有车子人行道过，路边停车也不会阻塞道路。 更何况，再往前也没有路了。可以说这个房子是独栋的巷尾楼。旁边刚好又都是价值上亿的文物保护区不对外开放，对，她们刚才一路看到的那些别墅都是属于文物性质了，虽然有部分房子也住人。平常人不能进到这里来，于是，人气稀少，真有点像段奶奶口里说的鬼屋了。 然而，鬼是在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的东西，因此，哪里有鬼呢？其实，走近再看，这四周绿绿葱葱的树木，随风摇曳生姿，带有非常时代感的砖墙以及一石一瓦，让人宛如置身于时光的穿梭中，回到了那个只留存于老旧片的年代。当年高级知识分子的那种优雅知性，视金钱为粪土，一心为民为国救死扶伤的情怀和远大梦想，尽刻凿在了这些传承下来植物和砖瓦之中。 走在这其中，感受着当年老一辈的意志，无疑在现代被金钱所迷惑的灵魂们将在这里受到严峻的洗礼。有人花万金想买下这里的房子，可是，这些房子哪里是能用钱买的？ 是，这些房子是不卖的，是无价的。 「你妈妈或许知道这个房子，却也不敢来争。」竹爷爷对乔钰他们又说道，「因为知道这房子要交易的话太难了。」 乔钰别过脸，哼一句：「我才不叫那人做妈。」 对此，竹爷爷却是和乔爷爷一样的态度：「她或许对过你做了不少你认为很过分的事情，但是，终究是她生下你。你爷爷，是不想你和你亲生母亲之间真怀有什么怨恨的。我和你说这个话，是想说，你妈妈是个势利眼的人，没有错，但是不至于真昏了脑袋。」 因为白落梅不至于真昏了脑袋为所欲为，因此才不敢说真来争乔奶奶的这套房子。 「这房子是她那种人能抢走的吗？」乔钰忍不住尖酸地说，「爷爷，你用不着真为她说好话，她都是个势利眼了，只要有一天有需要，她要抢这个房子一定会做，不会说不做。」 竹爷爷和李薇薇对下眼，乔钰这话还真不能说完全错。正因为白落梅不是那种阴谋算尽的真坏蛋，真就可能为某件事死心眼非要弄到这个房子不可。 后面停好车拔了钥匙下来的乔峰，跟上来听见妹妹这样说，不打算做声。 李薇薇看了下老公的表情，看起来乔大爷样心里一样是这么想的。 前面，可见两个工人弯着腰忙活着，在用除草工具清除房子四周的杂草青苔。 听见了车声走出来的乔爷爷，走下台阶，先沖竹爷爷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带他们来。他们不认路。你这里都快摆喜酒了，还不告诉你孙子孙媳妇在哪里？」竹爷爷张口就批评老战友。 乔爷爷搔搔脑袋：「哎呀，我忘了，一忙就忘。」 「你还不老，别尽忘记事情。我看你是太过兴奋了，是不是？昨晚上在这里睡，睡得好不？我看你精神饱满，应该是好。」竹爷爷打量老战友两只眼眶，点点头，「嗯，没有黑眼圈，看来是真睡得好。」 乔爷爷对于竹爷爷的调侃，差点儿翻起了白眼，转头先和孙媳妇李薇薇打起招唿：「你身体不方便还过来？」说着老人家有点抱怨孙子的不小心：「我不是和你说过了，这里要翻修，弄涂料什么东西，她一个孕妇能方便过来吗？」 乔峰被自己爷爷骂得没话说，想想也是如此，自己疏忽了。 李薇薇一听急忙说道：「爷爷，是我自己要来的。」 竹爷爷在旁直乐：「是我建议她先来看看的。还有，乔老头，你不要尽说些吓唬人的话。你哪敢用什么不环保的材料？过几天他们都要住进来的。你弄了不环保的东西，不一样需要散风晾房，时间能来得及吗？」 眼看竹爷爷又说中了，乔爷爷只好说道：「我是怕屋里东西乱，孕妇在里面走要是不小心摔着了，这事儿可就大了。」 「你怕什么？你孙子身强马壮在这里，要是她不能走，他把她一直抱着走。石头每天在部队的时候要做野外训练，负重上百斤，抱个媳妇孩子跑不说，跳高都能跳出个世界冠军。」竹爷爷一把拉住乔爷爷的胳膊往前扯，「我看你这个乔老头，是怕惊喜没有了才是真的！」 乔爷爷嘴巴直哆嗦着，来不及找话再堵住竹爷爷爆出真相的口，又看自己孙子孙媳妇一行都往屋子里走去，才作罢。 房子里，忙碌的人更多了。老爷子是雇了一个设计师团队过来了。这个设计师，乔爷爷知道自己孙媳妇新潮，唯恐装修风格不合年轻人心意，还专门找了个有名的时尚设计师。 竹爷爷贴在乔爷爷耳边问：「花大钱了？」 「这钱哪怕花多了也得花。」乔爷爷摇脑袋。 「那是？」竹爷爷听出言外之意。 「我找了好几个设计师，一般设计师还不敢接我这个活儿。说是这个房子是文物了，不能乱搞。哪怕是房子内部装横，都不能乱搞。现在请的这个设计师，设计费全免了。他说荣幸。」 是荣幸，现在给个文物做设计能不荣幸？这是多大的荣耀才能接到这样的活儿。 竹爷爷乐个不停，拿手指指着乔爷爷的鼻子头：「从不知道你会说笑话，现在发现，你行呀，乔老头。」 乔爷爷眼睛里笑眯眯的，不管怎么样，最重要的是孙子孙媳妇得满意。 有了自己爷爷的教训，乔峰扶着自己太太的手，几乎是如履薄冰地走着。李薇薇被他牵拉着都紧张起来，直喊：「没什么事儿，我自己脚下小心一点，看得见，我又不是不能走了。」 乔峰长吁出口气：「你看吧，我帮你看着脚下。」 老公真暖心！李薇薇感激得要命，自己真恨不得双眼变成一千只眼睛，因为自从看到了这个房子以后，总觉得看不够。 学唱歌的，是多少与文艺沾点边，李薇薇不敢说自己骨子里不是有点儿文艺装逼犯，现在看到这样的老房子，而且自己未来婚礼定在这里，真是太好了太好了，简直是以前都不敢想像到的好。 乔爷爷在旁边迟疑地问怎么样时，李薇薇不假思索张口就说：「爷爷，我太幸福了。我想，应该有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得羡慕我。」 孙媳妇的话嘴巴真甜，乔爷爷的心一瞬间都快膨胀爆了。 竹爷爷提醒老战友：「小心血压飙。」 乔爷爷回了神，问：「怎么好法？」 李薇薇对此真没有说假话。虽然房子是小了点，进到里头可以发现确实面积很小的。楼下是小小的一个客厅，最多十几平米，然后只有一个厨房，一个卫生间，一个储物间，都是小小的。楼上是三间卧室，都很小，面积最大都不超过十五平米。合起来整栋房子实际面积只有一百平米多一点。但是，这样的小小格局却让人感觉别有洞天，处处有风景。 新时代的设计师，不敢给老房子做太大改变，怕影响原有的那种气质，只给补充些环保家具，装上一些墙饰，换一下灯具，做一下墙面和地板清理。窗户上，贴上了先贴上了传统的大红喜字，听说后面那些婚礼的装饰品还没上。那些都挂上后，只怕整个房子都将变成红彤彤的大太阳了。 这里要说到，房子年久了，保存在房子里的老家具基本都发霉了，不能用了。却是有几张壁画保存了下来。 设计师经过乔爷爷的同意后，给这些画重新弄上了新的画框，继续给予保存下来。 李薇薇在下面小客厅里和厨房里兜转了几圈，怎么看怎么喜欢。乔钰那边先急着要往楼上看的时候，被乔爷爷拦住了。 「你哥你嫂子的房间，你上去干嘛？」 乔钰剎住脚，赶紧往下走。因而，李薇薇想提前看那个婚房，照样是不可能的。 竹爷爷和乔爷爷两个老人在客厅里指画着安排着婚礼那天的程序。 「新娘的娘家刚好也不在这，就让新娘和伴娘以及她的朋友都在客厅这里等。石头带人开车来这里接新娘，到订好的食堂那里吃喜酒。最终，再回到这里闹洞房。」 「可以，可以，就这样。」 乔钰挪回到了李薇薇身边，问：「大嫂，到时候，我堵门，要我哥给红包还是怎样我才开门？」 李薇薇当然是把这个棘手问题推回到小姑自己：「这个你自己打算。反正他给了红包也是归你所有，我不拿。」 乔钰那一眼瞟到自己哥脸上。乔峰镇定地看回妹妹。乔钰内心里直吞口水，想着那段安都不敢惹到自己大哥脑袋上，她敢？ 竹爷爷和乔爷爷和设计师一块又看了看其它布置，房子的布置看起来基本已经有了程序，没有问题。竹爷爷问起乔爷爷：「你亲家那边要来多少人，都说好了吗？食堂订好了多少桌酒席。」 「亲家那边有打过电话来，说来一桌。对了——」乔爷爷想起，转头问李薇薇，「你的朋友要来多少？」 李薇薇心里数了数，道：「可能来一桌。」 「一桌够吗？」 「够。」李薇薇感觉一桌都有些多了，因为她本来朋友就不多。主要是公司里的同事肯定要请的。张帅他们想凑热闹的话就给他们来。然后是几位给了自己很大帮助的老师，加起来十几个人。刚好，一桌酒席乔爷爷那边安排是十二个人。 竹爷爷听完这个数字对乔爷爷说：「你自己和石头，各要一桌，是吧？四不太好听，你干脆给摆到六桌。」 「原先我就预备六桌的。给了亲家两桌，结果亲家说只来一桌人。我看，到时候，再给几个老战友们发个信息。」 「他们不是不来，只等着你发这个信息给他们。你要知道，他们早盼着你这家里有个真正的女主人。你一个人拉扯大两个孩子不容易。现在好不容易石头成家立业了，乔钰又要上大学了。」 乔爷爷看了看几个紧张的年轻人，摆手打断竹爷爷的话，笑道：「不要说得那么悲情。带孩子，首先我图的是乐趣。你想他们爸走了以后，要不是有他们在，我这个老头还有心思活下去？」 「这样的话，你该更高兴了，因为你都要四代同堂了。」竹爷爷恭喜道。 乔爷爷肯定点头：「是，我是高兴到，像你说的，昨晚上在这里睡得美美的，早知道，我该早回来看看这个房子了，没想到老年了还能这么幸福。」 李薇薇的手不由摸到自己的肚子上，感受到了下一代在这个家的传承。 要走的时候，设计师知道李薇薇是新娘，走到李薇薇面前说：「你和你先生的婚纱照可以给我吗？我给你们设计几个特色抱枕，准备用你们的婚纱照。」 这一说，李薇薇只好看向自己老公。
213.特别的礼物 老公不爱拍照，这是李薇薇的感受。是职业的关系所致，还是什么其它原因，李薇薇不得知，也不想问。因为有些人就是不喜欢拍照。况且婚纱照的话，需要摆拍。这样做作的摆拍，八成耿直的乔大爷也绝对不喜欢。李薇薇自己是很想拍婚纱照，可终究要尊重下老公的感受是不是，否则照出来一副苦样子，拍来干嘛。 看了自个儿老公一眼后，李薇薇有了主意，说：「结婚登记时拍的照片也可以吧？」 「什么？」设计师惊讶地看着她。谁不知道结婚登记时拍的照片和身份证差不了多少，很丑好不好。 李薇薇不觉得丑，很好，最少挺真实的。那天，两人确实都很幸福，很高兴地去登记，他那天少有的没有绷紧整张脸拍照。 「我回头把照片给你。」李薇薇说。 设计师听她决心已定，没话可说了。反正人家顾客自己喜欢最重要。 等设计师走开，李薇薇迈开步子要走，站在她后面的乔峰走上来说：「如果要拍婚纱照的话——」 「你不是不喜欢吗？」 「你不是想拍吗？」 「不用了。我想来想去，摆拍的东西，看着别扭。」 乔峰把她的手一握：「真的？」 「嗯。」李薇薇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她这副俏皮的样子，让他忍不住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一行人准备打道回府。乔爷爷要留下来和设计师继续拾掇屋子的工作。竹爷爷乔钰随乔峰的车回去。李薇薇刚上老公的车，孙思雨的电话来了，说自己买了火车票，刚上车，明天这个点会到火车站。 「我到了火车站怎么办？没人接我？我到了那边住宿怎么办？」孙思雨一一提出问题。 李薇薇想着让唐淑琴帮着去接人，但是唐淑琴和包维住在一起，包维说起来也是个名人。孙思雨有点儿八卦，就此缠上了包维给包维添麻烦事就麻烦了。 「你朋友来吗？」坐在李薇薇旁边的竹爷爷问。 「嗯。」李薇薇模煳应着。 「一块住招待所吧。」竹爷爷说。 「没关系。我记得，招待所旁边还有家便捷酒店，我让她住那里。」李薇薇想着那终究是部队家属的招待所，要是给孙思雨住进来了，孙思雨又要八卦。 「有人去接她吗？」 「我让唐姐去接她。」这么打算的李薇薇，最终却未能这么做。因为唐淑琴临时接了包维一个任务出了短差，明天上午赶不回来接人。李薇薇就此想着只能自己去了。 竹爷爷说：「让石头他们派个人去接。」 老人家开了这句话，其他人没有话说。 李薇薇心里想着，需要先告诉自己老公一声，因此，在回到目的地的时候，李薇薇下车时站在乔峰身边，道：「是孙思雨。」 对于齐家人，乔峰确实不喜欢。不过这个孙思雨不姓齐，而且从近期的表现看来，也不像和齐婉莹她们是一伙的。更何况，上回那件事之后，他们一直也有留意孙思雨。主要是怕她想起那天晚上的事。 乔峰琢磨了会儿后，说道：「让段安开车去接她吧。」 李薇薇愣了下，再想到他们的安排肯定有什么原因，因此不说二话。 到了隔天，孙思雨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到了目的地车站。第一次单独出远门，骗着自己爸妈和弟弟所有家人，找了两个室友帮着她撒谎，说她一直在大学里苦念书。这样出来的她，心里真有点慌。手里拿着手机，想着是不是要打电话给李薇薇催问一下。 李薇薇昨天在电话里说了会有人来接她，是她老公的一个朋友。要不是因为可能是个帅哥来接自己，孙思雨怕影响自身形象，早一堆电话打过去了。 她要做淑女，装淑女，为此，孙思雨干脆拖着行李箱站在火车站大厅的空地上，拿起镜子对着给自己梳理头髮。她四周都是忙忙碌碌的旅客，她这样拿着镜子照样，真有些另类，引得一些人对她看了看。孙思雨两下瞪回去那些对着她张望的人，又打量起自己身上的衣物。 坐的硬座自然辛苦，晚上几乎没有的睡，眼眶有些黑，衣服也有了皱痕。唯独让她满意的是那双她特意买来的新靴子，只可惜，来的时候，南方下小雨，鞋头有些泥巴，需要擦擦。 抽出纸巾，她弯下腰仔细地擦拭鞋头。 没想到早有人盯住了她这个完全看起来对自己行李心不在焉只在意美貌的女人。一只手，偷偷地从她身后靠近来，抓住她肩头上背的挎包，接下来就是轻而易举地扯拉。 孙思雨感觉被什么往后面一拽，屁股直接蹲坐在了地上，惊叫一声。回头看，自己的挎包被个男人拉了就走，她脑子一空：抢劫了！？ 这么一刻功夫，她脑袋当机，没能及时喊出来。 那贼跑得飞快，两脚生风，一下子跑进了众多的人群里，没了身影。 孙思雨当场全身都软了，挎包里有她重要的所有东西，包括钱包，身份证，学生证，手机。通通这些都不见了的话，她不仅要喝西北风，而且这次秘密出行绝对得暴露出来。到时候，家里父母，弟弟那张嘴，肯定说死她了，说她蠢，说她叛徒。 一连串可怕后果的画面闪过孙思雨的脑海，孙思雨手脚继续发软发凉，嘴巴颤抖着，好不容易发出一声：「抓，抓贼——」她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在火车站里的人海中。 孙思雨六神无主，手足无措，继而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待她幽幽转醒的时候，人已经是被人送到了火车站的医务室里。 「你是来接她的人？」 「是，发生什么事了？」 「她的包被人拿了，受了刺激。」 什么声音？这个声音听起来有点儿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孙思雨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张美若潘安的脸，眼珠不由瞪了瞪。 段安转头，一看她那犯花痴的表情，转回脸，拿起手里的电话：「大约十几分钟前，有人在火车站拿了包，包是什么颜色的？」 火车站工作人员没有答之前，孙思雨抢着说：「红色的！」 带个红色的包，那么艷丽，不是等着被人抢吗？段安都懒得说了，和电话里的人继续说着：「红色的包，你调下附近监控看看，看现在那个包被扔在了哪里。」 被扔？不是被抢了吗？孙思雨听得很煳涂。 那些经常和小偷打交道的人却一点都不煳涂，小偷一般只抢值钱的东西，身份证银行卡这些，不能变现的，容易暴露身份的，反而拿了钱后就丢到附近草丛堆里垃圾杂物堆里去了。一切如段安所料，不久，有了消息回来。 孙思雨看到了自己被人恶意撕破皮的红色挎包，哭都哭不出来了，只好叨叨地说：「还好，这个包都用了两年了，要不是这回要来参加喜事，我也不会拿它出来。那个小偷白痴，这个包的牌子是爱马仕。」 「是假的爱马仕吧。」段安不耐其烦地插句口，「检查下，身份证，学生证那些，在不在？齐不齐？」 看了下，真的还好，身份证这些证件人家小偷没有拿走。 手机？ 孙思雨想了起来，手机原来放自己口袋里了，方便随时接电话。 不幸中的大幸，孙思雨心里感嘆着，回头再看那个帅哥的脸，却欲哭无泪。这下好了，本来一门心思想给人家留个好印象，全泡汤了。 再后来，段安把孙思雨送到了便捷酒店，李薇薇过来，段安全程一句话都没有和孙思雨说。 孙思雨抓住李薇薇哭诉：「乔大爷冷，他那些朋友一个个跟他一个样，我丢了东西，一句话安慰都没有，反而一副嫌弃样子。」 段安是嫌麻烦吧，哪怕孙思雨不丢东西。李薇薇想。虽然，段安自己同意来接孙思雨，不过人家真不是满腔热忱来接孙思雨，只不过是来试探孙思雨的记忆。 在李薇薇想的时候，孙思雨自己有了主意：「对了，他是不是要和你老公很要好？」 李薇薇答：「是。怎么了？」 「没什么。」孙思雨说，心里却想着，好傢伙，长得帅而已眼光高过天了，小意思，等我收拾你。 李薇薇看了看孙思雨，大致知道她心头想着，想着，她要是真敢收拾段安，是要撞枪口上去了。那就别提醒了，吸取个教训也好。 孙思雨拉着她，到旁边坐下，打开自己的行李箱：「你看看，喜欢不喜欢？我给你精挑细选的，我听我妈说了，说你怀孕了。其实我蛮想你孩子叫我一声姨妈的。」 李薇薇不说话。 孙思雨望着她：「还恨我妈吗？不过罪魁祸首不是她，她真不知道这个事情。只能说隐约察觉，但不好说。」 「听起来，你也是隐约察觉了？」李薇薇若有深意地问。 「有一次，小舅在车上说漏了嘴巴。他提醒我妈不要说，反而坐实了这件事情。小舅你小心点，他比我妈还阴险。」 这个不用孙思雨说，重生的李薇薇也知道，那男人不是什么好人。 「对了，你不会请董冰玉来吧？」 「不会。」 孙思雨转了下眼珠子，坐到她身边，拿着手里的洋娃娃放到她腿上：「送给你孩子的。」 李薇薇把洋娃娃捏一捏。 孙思雨道：「放心，里面什么机关都没有。我哪敢对着你做这种事情。」 「你还有什么其它消息吗？」李薇薇问。 孙思雨摇头：「没有，有的话我一定告诉你。」 李薇薇低头看着她给的洋娃娃，抱了起来，说：「那你先好好休息吧。后天摆酒席。」 「这么快？我本还想好好趁机在这里逗留几天，看看古蹟。要不是你，我都没有机会来这边。」孙思雨有点小失望地说。 「你包都被人偷了，能去哪里玩？」 孙思雨才想起来自己身无分文的处境。证件是拿回来了，现金都被人拿走了。她需要去拿银行卡里的钱，可她带的信用卡，会不会一拿钱被家里人发现。 难道她需要去找回自己妈要钱？ 李薇薇带着那个洋娃娃回到招待所，把洋娃娃摆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左看右看。据她记忆里所知道的，这绝对不是孙思雨自己屋子里的洋娃娃。而且，也不太像是孙思雨所喜欢的那种洋娃娃。 孙思雨喜欢的是芭比娃娃。当然，说不好孙思雨是为了配合她李薇薇的喜好，给她挑选了另外一种洋娃娃。 可是这个洋娃娃，怎么说呢？ 乔钰回来进入房间看见，哇一声：「好特别的洋娃娃。大嫂，谁送你的？不是我哥吧？我知道他不喜欢这种东西。」 连乔钰都觉得特别，应证了李薇薇内心里那丝奇妙的想法。 「很特别吗？」李薇薇故意问小姑意见。 乔钰走过来，没有怀疑，分析着：「市面上很少见到这种吧。感觉好像是为了大嫂您特别做的呢。」 这是一个像戴着假面穿着瑜伽服的舞蹈演员。 孙思雨肯定不会说自己亲手或是找人特别为她制作这样一个东西，何况孙思雨自己说，是送给她孩子而不是送给她。 李薇薇拿起洋娃娃，仔细地研究其细节，发现这个洋娃娃用的表面布料极好，虽然洋娃娃穿的瑜伽服，没有什么特殊的服饰，可是，假面上的珍珠看起来都是真的。 一个念头突然犹如雷电击中李薇薇的内心深处，她的脸剎那晃了晃颜色：难道是，她送的？ 不对，天后不知踪影很多天了。更何况，天后倘若知道她结婚，送的也应该是结婚的东西，为什么送她这个？ 乔钰同样坐了下来，也开始感觉到哪里有些奇怪的样子。 「洋娃娃是谁送你的，大嫂？」乔钰问。 李薇薇拿起电话打孙思雨，孙思雨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有接。 乔钰见状，起身走出门口到隔壁。 隔壁屋里，段安和竹爷爷在一起。这几天，这一老一小总是在一起。乔钰都觉得奇怪，这个段安，不和自己爷爷奶奶好，却是和竹爷爷总在一块反而像竹爷爷的孙子。 「什么事？」看见乔钰进来，竹爷爷问。 段安从和竹爷爷下的棋盘上转过头。 乔钰道：「有人送大嫂一个奇怪的洋娃娃。」 段安和竹爷爷两人的脸上茫然了下。接着，段安手指捉住下巴，似乎想到了什么。 「去忙吧。」竹爷爷向他挥挥手。 段安点头应道：「我回来再和爷爷下完它。」说完，他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沖了出去。 李薇薇走出门的时候，看到段安在自己面前闪过，道：「是去找孙思雨吗？」 段安回头：「她送你的东西？」 「是。」李薇薇拿起手里的洋娃娃。 段安瞅了眼，果然是很特别的一个东西。 「我手机打她电话她没有接。」李薇薇说。 段安道：「我明白了。你回屋里，不要出来，也不要出门，知道吗？」 李薇薇正想问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段安回头奔下楼梯不会儿没有了身影。 跑出招待所的段安，上了车，一边和乔峰联繫。 「什么事？」乔峰在电话对面问。 「那个人可能出现了。」段安说。 「那个人？」 「那只鬼。那晚上，出现在墓园里的，吓得董太太嚎啕大叫的——你之后，派人封锁了所有的高速路段出入口，意图逮住这只鬼的踪影。但是你万万没有想到吧。」 「是几天都没有踪影，我就想它可能逃出去了，真的逃出去了吗？」 「它给你老婆送了样东西。」
214.利用 坐在计程车上的孙思雨，突然听前面驾驶座上的司机说。 「那是你认识的人吗？跟着我的车？」 孙思雨转头，看到了后面开车跟上来的段安。 段安驾车超越了计程车。计程车只好停了下来。 「下车。」坐在自己车上的段安沖隔壁计程车上的孙思雨打手势。 孙思雨不想鸟他。不就是个帅哥，摆什么架子。她最讨厌摆架子的人了，她孙思雨又不傻，真以为这种人她能看得上眼。 段安见她不下车，有些急，从自己车上下来后，到了计程车旁让司机打开门。 司机问他：「你是什么人？」 「她朋友。」段安道。 「男朋友吗？」 两个人齐齐一个呸的眼神给司机。司机瞬间明白了，打开了车门的锁，对孙思雨说：「下车吧，车费给你免了。」免得这样下去你给我找麻烦得不偿失。 听说车费免了，孙思雨刚好愁着手上没有什么钱，下了车。 段安问：「你不是没有钱吗？」 「我向薇薇先借了一点零花。正要去银行取现金。」孙思雨说着瞟他那张貌若潘安的脸，心想，多看几眼养眼又不花钱。能不隔着屏幕欣赏一张比电影明星更帅气的脸，普通人没有几个机会，这个便宜她要沾。 段安只感觉这个女人的脑子是个怪胎，总有一天叫自己哥拿刀子打开看看，里面是不是都装了稻草。 「你真的去银行取钱？」 「我骗你干嘛，骗你是小狗。」 「你自己说的。倘若撒谎，你给我爬着叫汪汪。」段安抛下这话转身上车。 孙思雨追着他后面：「我一辈子才不会在你面前爬。反而是你，要在我面前爬！」 段安挤了挤眉头，忍了老久才不发怒，主要是不想和这个女人缠上。 孙思雨坐上他的车，问起：「薇薇让你来找我的是不是？她果然很关心我。」 「你怎么不说你送她的那个洋娃娃从哪里来的？」 「洋娃娃？她说她喜欢了吗？」孙思雨捂着嘴巴偷偷自乐的模样。 段安瞅着她这个古怪的表情，低声慎重地问：「你从哪里拿到那只娃娃的？」 「什么从哪里拿到，说的我好像偷的一样。我当然是买的，从精品店买的。刚好薇薇不是跳舞得了什么大奖吗？我看电视转播了，感觉这只娃娃很像她，刚好买下来送她。」 「为什么说是送她孩子？」 「送她孩子不对吗？让她孩子继承她这样优异的血统，比她妈妈更厉害。薇薇应该更高兴。薇薇很喜欢唱歌跳舞的，你不知道吗？」 捡不出对方话里的任何疑点，段安想着，这个女人或许不像表面的花痴其实内心很狡猾。 孙思雨又瞟了他一下：「你就为这个事来找我？这么奇怪的？那只洋娃娃怎么了？」 「没什么。」段安踩下油门开车。 「嘿。你分明这是逃避问题，是有什么问题是吧？不会以为我是间谍吧？哈哈。」孙思雨大笑两声，笑着笑着，她突然再次瞅起他那张脸，挤着眉头，「我怎么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我们是不是之前见过面？」 「你看长得帅的男人，不都是觉得一模一样？」段安老神在在地将墨镜戴上鼻樑，遮盖住自己那张俊脸。 孙思雨见他这个动作，鄙夷道：「你以为你是奇诺李维斯吗？」 段安实在不想和这个女人说话了，脑子如同稻草一样的女人。 孙思雨扭过头，也不打算睬她。 车子开回到经济型酒店，段安才想起一件事。附近都有银行了，她跑那么远去取钱？傻的吗？撒谎都不会撒。这样说，她真的是打算跑哪里去了。 孙思雨下车后疾步走着，感觉后面那双眼睛继续盯着她，像警察盯小偷一样。孙思雨想着要不是对方是枚帅哥她早就飈了。 李薇薇打电话来了。 孙思雨接上电话说：「我出门去取钱。可能手机放袋子里没有听见你的电话。」 「你有钱取吗？」 「有，我带了银行卡的。」 「不怕被你爸妈发现？」 孙思雨发觉，想煳弄李薇薇才是最难的，所以刚才那个帅哥和李薇薇一比算啥。 「你想去找你妈吗？」 「薇薇，你放心。我去找她也是借钱，不会说你的事情的。最多，她妒忌我能受邀参加你的婚礼。」 「我只问你一句，你找了她没有？」 孙思雨咽咽口水：「找了。」 一只手放在了孙思雨脑袋上狠狠地敲了一下。孙思雨大叫一声，转头看见了冲着她瞪眼睛的段安。 「你果然刚才都在撒谎。」段安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想着这女人好大的胆量，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彻头彻尾地撒谎。更该死的是，他刚刚真差点被她骗了。 孙思雨大喊大叫道：「你敲我脑袋！你敢敲我脑袋！你等着！」 「我等着！」 看着眼前的帅哥真的发怒了，孙思雨反而没有了气，变成缩头乌龟拿着手机往前跑，边逃边叫：「你不要追我，你追我我报警了！」 段安口里吐出一口闷气，他才不会追她，转身，走回去。 李薇薇握着电话，听着对面的声音，想着孙思雨刚才说出来的事。孙思雨去找了齐婉欣，会说了些什么，会说到洋娃娃的事情吗？ 这让她不禁地在心里为某个人捏起了汗。 话说，齐婉欣在得知自己女儿能参加李薇薇的婚礼后，气一阵长一阵短地嘘着，转身对自己姐姐说：「大姐，好歹薇薇是你抚养长大的，姐夫真不让你去参加婚礼？」 「是。」齐婉莹道，这两天她获准可以坐起来下床了，胎儿稳定了，她又像没事人似的翻起了报纸杂志。 齐婉欣站到她面前：「大姐，你不想想法子？怎么，真的打算把薇薇拱手让人了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齐婉莹气定神闲，是有底气的。因为董世豪后来给她信儿了，肯定了那个女人是死了被埋了。更好笑的是，据说后来董太太跟着过去看见了想鞭尸，却做贼心虚看到了鬼差点儿疯了。所以她才没有董太太那么傻。 齐婉欣并不知道墓园里发生的事情，却是从自己女儿口里得知了另一个情报：「刚才，我出去外面一下是和谁见面了，你知道吗，大姐？」 「谁？你刚才不是去打水吗？」 「我哪里是去打水，是和思雨见面。她说，薇薇答应让她参加婚礼。」 「哦？」齐婉莹这才眼珠里一转。 「我就纳闷着，薇薇不是很讨厌我们家上上下下所有人吗？思雨向我夸耀，说我不会拍薇薇的马屁。我原先是薇薇的姨妈，需要去拍外甥女的马屁吗？」齐婉欣越想越气，尤其是自己女儿在自己面前那副嚣张样子，让她貌似无地自容。 「她怎么拍薇薇的马屁了？」齐婉莹问，「你是不是经常把我们的事情告诉思雨让她去告密了？」 「怎么可能？我在这边，思雨在家里，思雨能知道我做的事情吗？」齐婉欣拉了拉衣服故作镇定。 齐婉莹纹丝不动：「那她怎么拍李薇薇的马屁？」 「对，不告密，怎么让李薇薇喜欢她，我也纳闷。她说她了解薇薇的爱好，像薇薇这次得了大奖，她送了个洋娃娃给薇薇，讨薇薇的喜欢。」 齐婉莹是知道，自己的养女李薇薇并不像一般女孩子那样特别喜欢养娃娃，李薇薇自己的房间里，一个洋娃娃都没有，这些还是在她们母女关系没有发生改变之前，李薇薇没有理由在她面前装这个样子。孙思雨怎么送个洋娃娃就能讨李薇薇的喜欢了？ 齐婉欣也是这么说：「没听过薇薇喜欢洋娃娃。这点大姐你最清楚。我怀疑，思雨说是我们当年送的洋娃娃不对。怎么不对法？思雨又说，要送得送特别的。」 「然后呢？」齐婉莹的脸色慢慢地沉了下来。 齐婉欣小声贴在她耳边说起来：「大姐，她生母是死是活我不知道。但是，她生母也有家人吧？会不会那些家人活着，回头来找薇薇了。」 这个事！确实是有可能发生的。齐婉莹以前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现在一想真有些道理。简直是防不胜防！ 如果李薇薇的生母的家人，一直在找李薇薇，到头来再发现了当年那个女人的死，可能与他们有关的话。而且，李薇薇真又找到这群家人的话。 「大姐。要不，我再问问思雨，问她说那个洋娃娃在哪里买的？」 「你之前没有问吗？」 「问了，可是她说的地方很模煳，说是一家精品店，在我们家附近，具体哪儿她说不清楚。也不知道这丫头是不是有意诓我。我得吓唬吓唬她，说是回头告诉她爸。看她还敢不敢撒谎。」 齐婉莹摆个手势，阻止妹妹打这个电话：「来不及了。她出来找你这里，李薇薇很快会知道。当然，李薇薇也会去找这家店。」 「大姐，你确定李薇薇和我们是一样的想法？」齐婉欣被吓得不轻。李薇薇要是也开始找自己家人，有可能速度比他们快。 「紧张做什么？」齐婉莹道，「要真是找着了，认定李薇薇是他们家的人了，为什么不出来见面，躲躲藏藏的送什么洋娃娃，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齐婉欣这一想，大姐这话貌似一样有道理。 「八成，那家人自己内部也有问题吧。」齐婉莹说，「先按兵不动吧。」 齐婉欣想自己大姐真沉得住气，要是她，肯定忍不住。毕竟人家都有第一步送洋娃娃的动作了。 齐婉莹哪里是忍得住，却是知道的自己这个妹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如赶紧说给董世豪听，让董世豪去处置。 在齐婉欣走开以后，齐婉莹走到医院的走廊里找到固定电话给董世豪打，主要是她开始怀疑自己手机被人监听了。 董世豪正因为自己太太在家里哭，心里烦着，说：「你们女人怎么都一个样，小心眼，过去的事情还斤斤计较！」 「我问你，你究竟知道不知道那个女人，你的初恋，是什么背景？」 「你什么意思？你和她（董太太）一样发疯了吗？」 「我告诉你，那个女人的家人找来了。」 「这不可能！那女人死了，她家人怎么找来？」 「就是她死了，她家里人才能找到这里来不是吗？」 董世豪心里一惊：「你是说，那女人的家里人，真找到那女人死了，然后知道了其它事情？」 「现在不清楚。但是，有个消息说，那女人的家人，用办法把一个洋娃娃送到了李薇薇手里。」 「是真是假？」 「是真！」齐婉莹说到这里喘口气，脸色阴暗，「那个女人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你如此在意她？我和你太太都知道，你以前都不是这个样！」 董世豪很明显不想提这个话题，但是现在被对方搅动了，他隐藏在内心里的怒气再次被揭发出来：「这要问你的老公。你老公才算是最阴险的。」 「什么？」 「他以为他真喜欢人家吗？他是明知道对方有可能是名门家的小姐想着攀附高枝！我以前也不知道这个事，到后来才知道的。而且，我现在的太太，不是你老公给介绍的吗？他这是害怕我和他抢，结果给我介绍了这么一个女人。」 董太太听见了他说话，跑了上来沖他大喊大骂：「我怎么了？我哪里配不上你了！」 「你家有多少钱？你家是名门吗？」董世豪这两句话，直接让董太太闭上了嘴巴。 董太太只好哭着说：「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什么爱我都是骗人的，娶老婆是为了娶钱！」 「我本来也不想娶钱，问题是，到后来才知道李康君是个彻底的混蛋！他一再骗我，在别人面前说了我多少坏话。我本来就奇怪，为什么生意总是做不过他，后来才知道是这么个原因。我恨死他了！」 李薇薇的生母是名门家的小姐！齐婉莹全身上下仿佛被雷噼过，要晕过去了。她努力支撑两条腿，咬着牙道：「你这无凭无据的，你连她叫什么姓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她是名门小姐？」 「这个，你还真被那个老头子给煳弄了。你想，他当年为什么这么帮你，他没事帮你把她弄死做什么？」 「他说，李康君是他的仇人。」 「没错，这样说，他可以弄死李康君的孩子，为什么不弄死，而是把孩子交给你呢？」 「他说，这样做的话，更能报復李康君？」 「一听都知道漏洞百出了吧。这岂是报復李康君而已，是报復那个女人或是说那女人的家人！」 齐婉莹再次被震到了。这么说，那个人真也在骗她，利用她而已！ 「明白了吧？你彻头彻尾就是被他利用了。」 「如果可以报復到她，我也不算被利用。」齐婉莹低声说。 「反正，你现在也知道那老头子是什么身份了。他现在应该也很紧张，一旦这件事被揭发出来，等于身败名裂。」 「不一定。」齐婉莹道，「那个女人终究是自己跳海的，和我们没有关系。」 「那么她为什么一定要跳海？」 「这个，我和他都不清楚的。我们是想过法子，但是，真没有做之前，她就跳海去了。」齐婉莹说到这里突然话锋一转，「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他不可能主动告诉你。你究竟从谁口里得知的？」 「有人告诉我的。」 「是那个算命的吗？」 「会算命的，哪止一个。」
215.好日子 喜事临近那天，天气不好不坏。没有晴空万里，属于多云，但是没有雨雪天气。冷，确是挺冷的，听说明天温度又要降下几度。 老师傅做的鞋子送了过来，李薇薇换上后在地上走了几步，挺踏实，而且手工做的东西就是好，贴着脚，舒服极了，像踩在云朵上走路，轻便飞快。 此时，其它新娘的用品也都到了。包括婚礼要穿要换的新娘衣服，新娘花等等。化妆师随同唐淑琴一块到，先给李薇薇看看。今晚上，唐淑琴和小姑子乔钰要陪着她，去到乔奶奶那个屋子里睡一起，等待明天男人们过来接亲。 也因此，新郎官要先开车送新娘走。 李薇薇思量着。身后唐淑琴和乔钰帮着她打包东西，均发现了她有些心神不宁。不解的唐淑琴用目光问乔钰是怎么回事。乔钰的视线瞟到了桌上那个洋娃娃。后来也不见段安回来解释洋娃娃是怎么回事。李薇薇更是没有任何动作。 她能做什么？李薇薇不是不想做，只是很清楚，那人既然不让她知道，肯定是有原因的。如果真是为了某种特别的原因，她真去追问那人是谁，恐怕不太好。不如等着那人主动再出现告诉她一切。 只是，这种心情，渴望的心情，让她望着外面的天空，有一刻似乎能插上翅膀飞到很远的地方去，去找到对方。 李薇薇打了电话，让孙思雨过来。 孙思雨乍听说可以陪她等男方来接亲的时候，简直是受宠若惊不敢相信。从经济酒店直奔过来，两手抱住李薇薇，大喊：李薇薇你太好了。 李薇薇垂下双眉。 孙思雨抱着她好像没有发现她异常。 车到了，段启先上楼来，来接乔钰等伴娘先走。之后，乔峰自己亲自上门来接太太。 段启上楼来的时候，孙思雨使劲儿地看了看段启的脸，道：「好像那个——」 唐淑琴是完全分不出段家那两兄弟的。但是，孙思雨似乎能分出一点：「眼神不像那人。」 段启极快地掠过孙思雨脸上的表情，想着：这莫非就是段安那天一天气得想揍的女人。回头，不做声色先招唿兔子：「东西带齐了没有？别落下了。」 「带齐了，带齐了。」乔钰大声答应着，手脚没有落下利落地拎起大包小包。 几个女人三三两两把东西带上随段启下楼。 乔峰走了上来，看着独自一人的太太。 那一刻，四目相对，不知怎的，是不是想到了明天，李薇薇几分焦灼地咬了下嘴唇。 乔峰直接走到她面前，低哑的声音说：「都准备好了吗？」 是清楚她这两天，被一件事给搅得心情复杂。说着，他双手在她肩头上轻轻握了握。 李薇薇抬头笑笑，笑容看起来并不勉强，说：「就明天。」 对，今晚晚上一过去，到了明天，又见面了。这几天天天见面，对于他们之前时常分隔两地已经很好了，所以，又有什么好紧张的。 「怕你累着而已。」说着，他差点想把她抱起来走，接着想到明天反正真的要在众目睽睽下抱着她走，牵住她的手，「走吧。」 李薇薇点了头，同他一同走出去。那个洋娃娃，早塞进包袱被小姑拎走了。 两辆车，把女人们送到了乔奶奶的房子，那时，是晚上快九点钟了。段启负责转达乔爷爷的话说：要她们楼上不能上去，今晚上只能在楼下的房间和客厅里睡。床是给她们预备好了。两人挤一张床，因此两个人睡房间，两个人睡客厅。 孙思雨本来抱怨要跟人挤床，但是看到这么宛如电视剧里的房子以后，什么抱怨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转头只对李薇薇说：「这房子很贵！到时候归属你老公的？」 「不只我老公。」李薇薇道。 孙思雨才看到了乔钰：「对了，你老公还有妹妹。」 乔钰也喜欢这个房子，但是才不会和自己哥哥争。而且，可能最终他们两兄妹都会请人来打理，不会说住这房子里。毕竟他们一直都住在南方工作生活。 即使这样，单独和段启往外走的时候，乔钰忍不住心里的秘密偷偷告诉他：「我奶奶是医生！」 「嗯。」段启轻轻应道。 「你知道？什么时候知道的！」乔钰质问的目光落到他脸上。 「刚你说我才知道的。」 「你不惊讶？」 「不惊讶。」段启才纳闷，为什么她奶奶是医生他得惊讶。乔奶奶一直都有听他奶奶说是个值得被人尊敬的知识分子，所以他一点都不会惊讶。 乔钰瞟了瞟他，没话说了。有时候就感觉她和他，两个人的思路是南辕北辙撞不到一块的，真叫她不知道怎么说了。瞧她大哥大嫂多么心有灵犀，她和他为何总是没有。 段启在她要转身的时候拉住她，道：「今晚上你看着点，知道吗？有什么事随时打我电话。」 他这时候却是挺信任她的。乔钰高兴地点着脑袋：「放心吧。」 段启才依依不捨地松开她的手，目送她回屋的时候，脑海里已经浮现出明天出来时的惊艷，感觉今晚上他会和新郎官一样都睡不着觉。 门窗外面，车子开走了，听说他们不会离开太远，会在这附近的酒店住，然后明天一早上能赶着吉时过来接亲。 李薇薇和小姑乔钰睡房间里。孙思雨和唐淑琴睡在客厅里。 由于明天要赶早，大家决定早点睡。几个人相继在卫生间刷了牙洗了脸，床之前都有人铺好了，躺下就可以睡。 屋里新换的暖气炉，挺热的，热烘烘的。 可能想到明天都太兴奋的原因，几个人想睡却也睡不着。 孙思雨先嘀咕起来说话：「明天那些男人过来，怎么可以让他们那么简单就把新娘子带走，肯定要堵下门的。」 唐淑琴被她这话讶住，想的却是今天乔钰和她交代着说，说是明天不堵门。 「为什么不堵门？不堵门让他们直接进来把新娘带走，我们还拿什么红包？」孙思雨喊道，她感激李薇薇就是因为李薇薇这样一来明显是让她有机会收红包。 唐淑琴对她说：「你知道你明天堵的是谁吗？」 乔大爷。孙思雨勐地想了起来。她要是真敢堵乔大爷的门！？一边红包，一边乔大爷，孙思雨心里的天平挣扎了一个晚上。 李薇薇和乔钰睡在房间里能听见孙思雨说要红包。乔钰望了下自己大嫂的脸，想着李薇薇之所以决定让孙思雨过来，肯定有什么原因的。 「如果你们真想要个红包，我想，你大哥应该说不会不给你们。」李薇薇见小姑的目光望过来，说。 乔钰勐点头。 李薇薇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屋里就此没有了声音。 到了第二天清晨，早早订好了闹钟，但是，几个女人都没有能及时醒过来。是屋里太暖和了，而屋外太冷的缘故，那是外头半夜里都飘起雪来了。 乔钰总算从被窝里爬出来的时候，一看时间，失声喊：「完了！」叫完，赶紧伸手拍自己嘴巴：「没完，没完。」 唐淑琴也从外面快速爬起来，因为约好的化妆师说在外面敲她们屋门她们老半天没有开，打电话打了几遍唐淑琴才接上。 孙思雨这时在床上赖着，不愿意起来。 直到唐淑琴跑去开门，大门敞开，那股冷风颳进客厅里，才将孙思雨的脑袋冻醒了。 李薇薇先进了卫生间洗漱，接下来，她和乔钰一块换了衣服。化妆师进来给她们上些淡淡的妆容。李薇薇是孕妇的关系，几乎不用化妆品，用的自然植物保湿品。 戴上头饰，对着镜子，做最后的定妆。 这时，车子的声音到了，在门外排起了长龙，一辆两辆三辆，好几辆。 「这么快就到了吗？」孙思雨惊讶地喊。 唐淑琴看着墙上的表钟，是约好的这个时间没有错。主要是她们几个全睡熟了，睡晚了，起晚了，耽误了时间。现在怎么办？跑到房间那边看，新娘那边没有准备好。 「堵门呗。」孙思雨吐出这话时不假思索，「看吧，这不堵老天爷都不让。不是我想说要堵门的。」 没有办法了，貌似只剩下这条路可以走了。唐淑琴走过去拿了张椅子，放到门后面。 「这样怎么堵得住？」孙思雨双手各拉一张椅子向前助阵，把门口塞得满满的。 唐淑琴看这个阵势都有点呆，被外面的人看见肯定八成认定她们来真的。 孙思雨把门锁锁上。 屋外，走上台阶的乔峰等人，都听见了门锁的声音。 「哎？她们真准备堵门吗？」竹爷爷的孙子虎子叫道。他昨晚上和一帮兄弟都才匆匆赶到，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按理说，伴娘不是乔钰吗？乔钰理应偏袒自己的哥，怎么可能堵门。 段启和段安互相看看。 段安小声问自己大哥：「昨天你送她来时，她有什么情况吗？」 「没有。」段启一口否认，「说好了，有什么事情随时联繫，我还叫她看着点。」接着，段启考虑给兔子打电话了。 乔峰在前面沉着稳定地说：「不用了。上前去问问她们是想怎样。」 也对，先打听一下。堵门不是风俗吗？或许她们只是装装样子。 段启走到了前面，代替新郎官贴着门板敲了两声，等待里头应。 站在门后的唐淑琴，已经紧张到手脚发抖，她真没有想好怎么堵这个门。回头去请示李薇薇吧，李薇薇这会儿已经够紧张了在戴珠花，哪里能顾得上她们。 「我来，我来！」孙思雨信心满满地推开唐淑琴，一边嘴里说着，「一看都知道你们没有经验。不知道薇薇怎么想的，怎么请你们过来帮忙。好在薇薇最后能想到我，只有我能帮到她。」 唐淑琴对她这话真无语了，干脆站到一边去，让她一个人应付这个可怕的场面。孙思雨能不怕乔大爷他们，她唐淑琴还不想得罪自己老闆的老公。 孙思雨是不怕了，想着有正当的理由当尚方宝剑，怎么都得讨个大大的红包吧。对了，要趁机让那个男人爬！ 谁让他要她当小狗的，是他才得当小狗！ 思定的孙思雨清清嗓音：「外面有谁？」 段启怔了一下，不是兔子说话，问：「你是谁？」 「我是谁你不知道吗？昨晚上不是你们送我过来的吗？」 外面的人都知道她是谁了。 虎子不知道，问：「是谁？怎么不是乔钰？」 段安眦裂牙齿，想着为什么孙思雨这个麻烦的女人会在这！于是眼睛瞪着自己大哥和乔峰。 「你们开门，到时间接新娘子了。」段启冷静冷静，暂时不考虑为什么兔子不出现，说。 「要接新娘子可以，按照流程来，这时候该怎么做你们知道的。」孙思雨说。 乔峰向段启示意。 段启把准备好的红包拿出来。 他们当然不会吝啬到一个红包都不给伴娘的。伴娘也很辛苦，理应得到红包。 孙思雨说：「把红包从门底下的缝隙塞进来。」 段启蹲下身，将红包一个个从门缝下面塞进去。 孙思雨急忙趴到地上接着，一看，有三个红包，看来人家没有忘记她，乐了。 唐淑琴见状走上来说：「可以开门了吧？」 「等等！」孙思雨拦住她，「你没有看见薇薇还没有好吗？」 唐淑琴转头，确实房间里还没有说好的动静。 孙思雨抓住机会，对着门外清清嗓子：「那个，红包我们收到了，很满意。」 「那就开门吧。」段启说。 「问题是，你们只有钱吗？」 这句话像雷，直接把门里站着的唐淑琴，和门外站着的一群人全噼到了。 所有人简直不敢相信这句话能出自孙思雨的口。孙思雨不是最喜欢钱吗？应说齐家人都很喜欢钱，为了钱可以不择手段。 段启是懵了下，是不知道怎么接这个话。 段安早不耐烦了，上前推开自己大哥，换成自己站在门口：「你开不开门！钱都收了，你不办事能叫做人家的伴娘？」 「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凶？不知道今天是人家的大喜事吗？要和和气气的。」孙思雨说。 「你要怎样才开门？」段安忍了忍。 「看诚意。」 「诚意？」 「对，不是要找鞋子吗？我们新娘子很体贴新郎官的，不让新郎官难找，所以，预备好了鞋子，你趴到地上，拿鞋子就行了。」 后面虎子一帮人，听不懂孙思雨这话什么意思，但是，都分明看到了段安那张脸都绿了。段安什么人呀，在他们兄弟中一直都是那种只管欺负其他人，从不被人欺负的角色。现在，俨然是遇到对手了。 「他，得罪里面的伴娘了，是吧？」虎子似乎看明白了些，对着段启的耳朵问。 段启当着一向骄傲的弟弟不好点头答是。 段安气得七窍生烟，却毫无办法，蹲了下来，唯今只能把事情早点解决：「鞋子在哪里？」 「在下面，你接着。」 「我没有看见。」 「你怎么看得见？你都没有趴到地上！你要像狗一样趴到地上，才能看到门缝里的东西不是吗？」 「你就是要我像狗一样是不是？」 「哎，这话你自己说的，不关我事。你赶紧拿鞋子吧，你们不是赶时间吗？」 「你打开门让我直接拿不行吗？！」 所有兄弟诧异地看着段安发飙的样子。 「怎么可以？」孙思雨说，「我打开门直接让你们拿了，你们不是不用找了吗？我藏起来的话，你一样要趴在地上找。行吧，嫌弃我们对你们不够好，我找地方藏就是了。你们到时候满屋子像狗一样趴到地上去找。」 段安心里发誓，将来绝对要把这个女的大卸八块！
216.接亲 跑回去找来新娘子的鞋子，孙思雨开始尝试往门缝下面塞。但是门缝窄，鞋子厚，肯定没有红包好塞，老半天，她都很难塞得过去。 外面准备接鞋子的段安更辛苦了，整个脑袋都贴在地上看着那条狭窄的门缝，眼睛眯得像针眼似的，真是叫他比做军事训练要更加辛苦百倍。 其他人看着他们两人如此辛苦挣扎，一阵无语：这究竟是谁折腾谁？虎子在段启耳边又说：「我看里面那个伴娘也是蛮蠢的。」废话！段安直翻白眼。孙思雨的脑袋本来就是稻草做出来的，要不是蠢，他也不会说到现在都快被气死了。 门后的唐淑琴见着孙思雨满头大汗，拉了拉孙思雨的衣服：「你这样做不是受罪吗？」 「是他受罪！我一定要他趴着！」孙思雨执拗地说。 「问题是，他趴着，你也得趴着，不是吗？」唐淑琴说。 说起来真是这样。孙思雨想了想，是想如果鞋子塞坏了的话，事后李薇薇生气了的话反而得不偿失，她不能得罪李薇薇，要继续抱李薇薇的大腿，但是就此饶过放过这个男人？孙思雨拿回鞋子，跑回客厅里找沙发底下继续塞新娘的鞋子。 趁她走开的这个机会，唐淑琴挪开门后面堵门的一只椅子，打开门锁。 外面的人听到开门锁声要冲进来，唐淑琴赶紧透过门缝先往外面着急的人说了句话：「等等，新娘子还没有准备好。」 原来是这样，外面乔峰等人才松口气。本就想着不太可能李薇薇会为难他们。段启直点头：兔子都答应他了，绝对不会为难到他。 即使是这样，段安拍着膝盖上的土站起来，想着自己从来没有这么遭罪过，都是那个蠢女人，不由骂着说：「都是她一个人的馊主意！不能轻饶了。」 见有人真的生气了，唐淑琴赶紧走到客厅找到塞鞋子的孙思雨劝说：「算了，人家真生气了。」 「生气？生什么气？这本来就是风俗是流程，不是说是飞虎队吗？平常完成不可能的任务都没有问题，趴在地上找只鞋子就成为问题了？」在兴头上的孙思雨根本不听劝，哈哈大笑道，声音直接传到了门外。 「你就不怕人家对你秋后算帐？」唐淑琴贴在孙思雨耳边小声说。 「秋后算帐？他哪里会记得我？他是什么人我能不知道？肯定过了今天把我忘记到西伯利亚去了。他要是真记得我，不是自掉身价吗？」孙思雨不以为意地说。照她看来，那个貌若潘安的男人是一只高傲的孔雀，目空一切，哪里能把她记在心里。也好，他不会想着记着她，反而有利于她行事了。她是个俗人，小心眼。不像他，高大上，贵人多忘事。 这话再传到门外，某人脸上一黑。 段启瞟了瞟弟弟的脸色，想着，真是遇上对手了。真多亏了孙思雨这个厚脸皮，误打误撞撞上了段安的死穴。 段安忍着忍，转头对虎子道：「等会儿进去后你负责找。」 「为什么是我？她针对你又不是针对我。」虎子叫屈，他才不会蠢到主动去揽这个麻烦事儿。 「对，你都知道她是针对我。要是我进去找，她不得继续找我麻烦？今天是石头的大喜日子，有时间限制的。我耽搁时间没有问题，可石头耽搁得起吗？你自己也是指挥官也不想想看这时候就该怎么做。」 「我只知道，你段安肯定是招惹人家小姐了。你给人家小姐道个歉，人家小姐消消气，这事儿就解决了。」虎子说这话的时候博得其他几个兄弟跟着点头，因为孙思雨刚才在屋里那股口气酸熘熘的，一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段安登时火冒三丈：「我同她道歉？她凭什么要我道歉？我做错什么事了吗？」 「这个要问你自己了。」虎子斜眼打量着他，「谁不知道你段安风流倜傥，哪个姑娘家不喜欢。你肯定是招惹了她以后，当着人家的面又招惹了另一个女人，怎能不让人生气？」 段安黑着脸一个拳头砸到了门板上：「我要是主动招惹她我不叫段安！」 塞好了鞋子回来到门口的孙思雨听见段安的话，鼻孔里哼一声：这男人果然是一只高高在上的孔雀。 咳咳两声，清清嗓子，孙思雨说：「好了，你们进来找鞋子吧。」她也不敢太耽误外面的时间，要是乔大爷跟着对她生气就不好了。 说起来，乔大爷并没有生气。因为孙思雨这种小动作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小孩子的恶作剧，没有什么。段安又不是因为之前那个气，冷静下来，一样会觉得自己很失态很好笑。再说，他今天是新郎官，不保持冷静怎么可以。他今天的所有行动，都是要对自己太太负责的。需要让太太看清楚他是未来可以支撑起这个家的男人。 唐淑琴小心翼翼地打开门。 门外面站的是接亲的男人没有错，问题是一个个都穿着军装。 唐淑琴和孙思雨那一瞬间全看傻了眼。看看这个兵哥哥们集体接亲的阵势，一般老百姓家的婚礼真见不到。 回头，唐淑琴跟孙思雨急：瞧瞧你吧，我都说了不要惹飞虎队，你偏要惹！ 孙思雨心里头直奔泪河。她也没有想到。不，她本该想到的，人家乔大爷本来一堆兄弟都就是飞虎队的。只是，刚一心想着报復某只孔雀给忘了。现在脑袋清醒了，吓得她冷汗直飈。 「进去吧。」乔峰冷静如斯地说，带领其他兄弟进屋。 孙思雨退退退，急忙退到了角落里，要把自己整个人藏起来，更是一句话都不敢开口了，哪还有刚才躲在门后面的气势和某人扛。 其他人看她这个动作表态，不由想，说她蠢，还不算真的蠢，总算有点自知之明。偏偏，这点段安最恨。段安是想，如果她一路蠢到底嚣张到底，他反而是有这个机会趁机收拾掉她了。现在反而令他没有机会下手。 既然在门口已经听说了她们把鞋子藏在了沙发底下，几个兄弟趴在地上往沙发底下找鞋子。几个兵哥哥人高马大地这样趴着。 唐淑琴捂着眼睛不敢看，因为兵哥哥们现在遭的这个罪是她们放出来的。 孙思雨直咽着口水。 把手都伸到了沙发下面摸了半天的虎子，摸了满手的灰，没有摸到鞋子，站起来沖段安发火了：「你去和她道个歉有这么难吗？」 段安愣了下：「沙发下面没有吗？」 跟着趴在地上也在找鞋子的段启，仔细地在沙发下面扫了几眼。他们都是军人，视力都是二点零的，这样明确的目的地找都看不见鞋子在哪里，真神了。 「没有？！」段安不相信，推开他们几个，趴到了地上看。 虎子在段安身后叫道：「不要看了，我们都看不到，你能看到？」 没有在沙发底下，那是放哪里了。 唐淑琴见兵哥哥们几双眼睛扫到自己身上，心里一个打抖，脱口就出：「我刚是看到她塞到沙发底下去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说来说去，肯定是需要去问回藏鞋子的当事人。 锐利的一双双视线好像狙击手瞄准到自己身上，孙思雨全身如秋风落叶似地抖动着。她这个状况，在其他人看来，仿佛要发羊角风似的了。 从地上爬起来的段安，回身就朝她冲过去，双手像是要抓起她衣领子的架势：「说！你把鞋子藏在哪里了？」 孙思雨仰头看着他的脸，嘴巴哆嗦了下，接着，眼睛一翻。 段安怔了下。他刚才不算吼她吧。最多就是声音大一点，这样都晕了？ 其他人见状都奔上来。给孙思雨掐着人中。虎子唠唠叨叨地说段安：「好好的一个姑娘家，你吓唬人家做什么？人家以后还以为我们军人是土匪了？」 「我——」段安百口莫辩，「我平常吼下面的兵，有这么小声像蚊子叫吗？」 「问题是你那张脸那张表情！」虎子指着他那张俊脸说。 「你不是说我的脸很风流迷人把她迷得神魂颠倒吗？」 「对。她被你迷倒了，要不你亲亲她，像白马王子亲一下公主那样，她就醒了。」虎子不由调侃道。 「那我不如给她一个巴掌来得直接。」 听说要挨巴掌，孙思雨醒了，睁眼瞧着眼前一堆军服，跟着又要晕过去。 唐淑琴过来，扶着她，道：「别晕，别晕，他们找鞋子！你把薇薇的鞋子放哪里了？」 「沙发——」 「没错，沙发，他们看过了，没有。」 「沙发——椅——」 沙发椅不就是沙发吗？ 所有人几乎一团懵的时候，乔峰迴头，扫到了角落里摆放的那只凳。那不是一只普通常见的板凳，是有点像皮沙发一样包裹着皮革的凳子。 唐淑琴叫了起来：「原来她是放储物凳里头了。」 段启一步上前，掀开储物凳的盖子，新娘鞋子两只全放在里面了，根本不用他们刚才在地上趴着找。 这样说来，人家孙思雨真不蠢，知道用计谋引诱他们自己犯傻去趴在地上找。蠢的反而是他们自己轻而易举上套了。 孙思雨当时嘴上是硬，心里面是没底，确实是怕惹毛了乔大爷。所以，在唐淑琴走开后，她心生一计，将两只鞋子从沙发下面抽出来放在了储物凳里，反正那也叫沙发凳，她不算骗人。 虎子笑呵呵的，那手在段安肩膀上一拍，道：「这个姑娘也不错嘛，有意思。」 段安不说话，只知道孙思雨这个脑袋说是稻草还不知道是哪种稻草装出来的，属于傻不傻的纠结地带。 孙思雨闭着眼睛，继续装晕，只要兵哥哥们消气不找她算帐就好了。 鞋子找到了，乔峰拿着太太的新娘鞋子，走到了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里头化妆师应声：「好了，进来吧。」 有人打开房门。 走出来的是乔钰。 所有曾经在大院里和兔子一起长大的兄弟们眼睛都亮了。 「女大十八变。」虎子摘下军帽放在心口上，偷偷摸着胸口里的心跳，嘴里小声说着，「真美。」 段启的双眼放出光亮。想着那天在婚纱店已经够令他惊艷了，然那天毕竟还没有正式全套打扮，到了今天，再戴上了一些首饰，乔钰全身上下都在散发着夺目的金光。 被众人瞧着，里面还有许多人都是自己认识的哥哥们，乔钰低着脸。小姑娘天生怕羞，更何况在这个特殊的时候。她怯怯声道：「哥，你们来了。」 听见她这句声音，一群哥哥们如梦初醒。虎子一声朗笑拉回了神，对她说：「乔钰，变样了！记得我年头过年那个时候见过你——」 「虎子哥，没有。」乔钰急急忙忙否认。 段安朝虎子一瞪：「现在是什么时候？是你们谈过年的时候吗？」 「对，对。你大哥要接你嫂子。」虎子拐回话道。 「大嫂，她——」乔钰回头往房间里看一下。 乔峰擦过妹妹身边走了进去。妹妹都这么漂亮，老婆更不用说了。 李薇薇正坐在放了绣着大喜字红色抱枕的椅子上，双眼微垂，略带羞涩，等着他们进来。听到脚步声，她抬起眼睛，看着穿着军装的老公来到她面前，不由有些怔。心里面想，真好看，比她想像中更好看。 那是，乔峰为了今天，把军装肯定要重新洗过烫过了，穿的是冬季的军装，更显厚沉和庄重。 单膝跪到了太太面前，乔峰把找到的新娘鞋子，给太太的脚上仔细穿好。接下来，根据风俗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所有人就此兴奋地欢唿着，一路拥簇着他们两人从屋里到了门外，坐上了打扮好的婚车。 孙思雨从眩晕中回了神，抬头一看，除了扶着她的唐淑琴，其余人全跑出屋外去了。唐淑琴正着急，再不跟着出去怕连车都坐不到了。 「我先缓缓，你先走。」孙思雨说。 唐淑琴见她脸色已经无大碍，赶紧拎着包跟着跑出屋门去。确实顾不上孙思雨，因为李薇薇重要的物品都放在她的包里。她是负责后勤的，乔钰则负责在前面陪着新娘，一个都不能缺位。 孙思雨大口大口喘着气，惊魂未定。李薇薇没有给她具体任务，反而给了她歇气的机会。接下来，她应该是只要去到摆喜酒的地方蹭吃蹭喝。 想回来，刚才真把她吓死了。她真没有想到那个叫段安，真蠢到趴在地上跟着在沙发底下找。不是说那人很聪明吗？说是个指挥官呢。 铃铃铃，手机响了，她妈打来的。 孙思雨心里踌躇着接不接。最后，还是接了，因为生怕齐婉欣听她不接接二连三地打，或是直接找上门把她带回家就麻烦大了。 「妈，什么事？」 「我问你，知道不知道，他们在哪里摆喜酒？」 「妈，人家不邀请你，你就不要去了。人家不会让你进去的。」 「不是我要去。你姥姥来了，说非要去！」 「那你和薇薇她爸爸说，大姨丈知道的，不是吗？」 「他知道不会和我们说的，他自己一早上走了，丢下你大姨妈和我们。」齐婉欣说到这里威胁女儿，「你说不说？你不说是吧？你不说你以后别想到我这里拿到一分钱。」 暂时没有收入的孙思雨真怕家里不给她钱花了。孙思雨想着哪怕齐姥姥去了肯定也进不去，道：「我只知道他们好像在食堂摆喜酒。」 「食堂？不是酒楼吗？这个，薇薇她老公是干嘛了？省钱省到家了？食堂能有什么好东西吃？」
217.重要的物品 「什么呀。摆喜酒摆到食堂去了。李康君说他爱女儿，我看是笑话，大大的笑话！」齐婉欣在其他人面前指手画脚高谈阔论，仿佛自己才是一家之主。 齐姥姥皱着眉头：「确实不像话。」 「军人做事的风格是和一般人不太一样。」齐宛翊笑笑。 齐婉欣看了弟弟一眼，没想到弟弟会来。而且，自己母亲突然过来，说不定是这个弟弟叫过来的。反正，之前没听说齐姥姥要来。 齐姥姥怎么想着要来喝这个喜酒了，李薇薇都不是齐家人了，其实硬是去喝这个喜酒没有什么意义。最多是心不甘吧，真当李薇薇是齐家人这么多年了，况且李薇薇现在出息了，没有想过回馈他们齐家人，感觉有点忘恩负义。 「既然知道地方了，拾掇拾掇过去吧。」齐姥姥道，「我们带了贺礼的，他们倘若拦着我们不进去是不像话的。」 「大姐，你去吗？」齐婉欣回头看看不说话的齐婉莹。 齐婉莹道：「我身体不太舒坦，不去了。」 齐姥姥一听来了气：「你养她这么多年，她说不请你就不去，你怎么这么没有骨气的？被养女踩在脚底下，我真是，没见过你这么窝囊的，还是我女儿。」 被齐姥姥骂了一通，齐婉莹不说话。 齐婉欣心里想，自己大姐当然有自己的考虑了，哪里像齐姥姥想的那么傻。现在主要考虑的是自己去不去。像女儿孙思雨说的那样，要真去了进不去，灰熘熘回来岂不更惨。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外面又冷又冻，齐婉欣不想在外面被冷待，道：「妈，让弟弟陪你去吧。我在这里陪大姐，大姐孕妇一个人不方便呆着。」 一个两个都是这么窝囊！齐姥姥不信这个邪了，站起来大声说：「好，你们不去，我去！」说着叫儿子给自己招计程车。 齐宛翊肯定没有想到两个姐姐都不去闹，因为向来两个姐姐都很会闹沖在前面的，一时间有些迟疑。 「我叫你去叫车你没有听见吗？」齐姥姥沖儿子吼了一声。 齐宛翊才慢吞吞站起来，去外面叫车，反正时间离中午还早。 吃不吃李薇薇喜酒的事情，齐婉莹确实没有放在心上了，她现在更着急的只有是那个死了的女人的家人找上门了，那些家人究竟想干什么。董世豪说自己会帮她调查，看是真是假人家家人真的找上门。 齐姥姥随儿子走出去外面搭车，突然想起件事，拉住儿子问：「你未来丈母娘怎样？」 「挺好的。」齐宛翊说，其实也不太懂齐姥姥问的什么。 「我说她身体挺好的话，知道我过来了，不打声招唿？」 齐宛翊的那个脑袋顿时就大了。人家哪里会想和齐姥姥主动打招唿。齐姥姥主动去贴人家的屁股差不多。 齐姥姥看儿子这个表情，瞬间什么都明白了，气着要打儿子：「你真窝囊废了，和你姐姐一样！这么被人欺负着，瞧不起？！」 「本来就是这样。」齐宛翊悻悻然地说。 「可我怎么听说，你丈母娘对你另眼相看了？董家的生意不是你介绍给你丈母娘的吗？」 齐姥姥消息真灵通。齐宛翊想，实话道：「那天，是她先问的我。问我是不是认识董家人，我才牵了这条线。」 「没有了？」 「是。」齐宛翊其实也觉得奇怪，傅太太从哪里听说到董冰玉身上值得投资的。他反正自己没有看出来。要看谁更红，他一直觉得李薇薇更红，红过董冰玉。可是傅太太对李薇薇不感兴趣。 齐姥姥说：「她怎么可能能对李薇薇感兴趣？李薇薇那人不合她脾气。」 机场那一次见面，确实两人不来电，相反，傅太太被李薇薇气得够呛。相比之下，董冰玉更懂得怎么讨好傅太太。原来如此，齐宛翊思摸着，但是，如果董冰玉最终没有红过李薇薇，傅太太的投资岂不是打了水漂。 「我个人比较支持孙思雨的想法。」齐宛翊说，要他，也会选择叛变去抱李薇薇的大腿。 齐姥姥的手在他的脑袋上直敲了两把：「窝囊，说你窝囊真窝囊。孙思雨是没有能力的才这么做。」 他不是一样没有能力吗？否则怎么会去入赘？齐宛翊心里头讽刺地自嘲着。 「你两个姐姐，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到了车上，齐姥姥回想两个女儿的表情，越想越不对劲。 对这点，齐宛翊一样这么想，对母亲说：「我感觉，八成要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 「恶有恶报。」 齐姥姥身上冷汗飈了出来：「不要胡说八道。」 「妈，这事情大姐自己干的，和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我至多窝囊，你至多拿几个女儿儿子敲打勒索，其它见不得光的事情，我们没有胆子去做。不像大姐好像魔鬼上身了一样。」 第一次听自己儿子说大女儿是魔鬼，齐姥姥直瞪着眼睛：「你怎么说她是魔鬼呢？」 齐宛翊呵呵两声凉笑：「她装了这么多年，我佩服死她了，要我，绝对装不了。妈你都不行，所以吃了几次亏了。要说不是有魔鬼在后面对她做出指示，告诉她怎么做，她能不露馅？」 同谋，大女儿有同谋。对于这点，齐姥姥也有感觉。 大女儿背后的魔鬼是谁？齐姥姥暗自想着手心里攥出了把汗，转头对儿子说：「你盯着点你大姐，知道不？」 「二姐不是一直在盯着吗？虽然二姐想打退堂鼓，可我一直在鼓励她盯着。毕竟是一家人，真无法眼睁睁看着她出事，能帮就帮一下。」 「帮什么？继续帮她做坏事吗？」 「妈，你不知道，有时候帮一下才能知道大姐心里怎么想的，那只魔鬼怎么想的，否则，怎么知道全部秘密。况且，我们有分寸的。像是上次，大姐说故意让李薇薇在外面颳风下雨发烧。我和二姐说了，可以帮着做，同时盯着点。要是李薇薇真出事了，第一时间帮手打电话叫医生。不过二姐有点傻冒，不清楚能不能听出我的言外之意。」 齐姥姥都不知道这么多事情，吃惊地听着：「你大姐真丧心病狂了，我最多心里诅咒下李薇薇不孝敬要报应，她居然亲自动手。难怪李薇薇不认她。」 「上次她打薇薇不就看出来了吗？妈，你以为她像你平常那样打我们几个吗？你打我们几个最少是没有仇恨只有恨铁不成钢吧，这才是父母，她打李薇薇是仇！」齐宛翊说到这里，怀疑地看向齐姥姥，「妈，你给薇薇带去什么贺礼了？」 「能有什么贺礼？钱她能看得上吗？」齐姥姥酸熘熘地说，「她现在一个人赚钱随手就来，她爸都得靠她做生意。她大伯的生意和婚姻她都能搞垮，谁敢真惹她。」 齐宛翊本就想着，这次齐姥姥去真闯了李薇薇的祸怎么办，现在听起来，齐姥姥没傻，不是去闹事。那么，齐姥姥这个贺礼送的是——齐宛翊心里正一惊，开口：「妈，不会是当年大姐抱着她来的时候，随身她穿的那些东西——」 齐姥姥给儿子一个眼神让他住嘴，凉凉道：「她看不看得上，让不让我进去见她还难说。」 「薇薇要是不让你去见她，是傻了。」齐宛翊说道。 计程车到了目的地附近，齐姥姥和儿子下了车。两人在路上兜着找入口进去。要说这个食堂属于人家内部的地方，不太容易找。齐姥姥把袋子紧紧地抓在手里。 齐宛翊想像着那包子里装着小孩子的衣服什么的。说到李薇薇被他大姐抱来齐家时的样子，他真想不太起来了。那时候，他大姐貌似是和李康君是闹矛盾了吧，抱女儿说回娘家。孩子却是在医院里生下来的，所以那时候谁都没有怀疑上，以为真是齐婉莹亲生的，哪里知道自己大姐把医生都买通了串好口供。那年头，医院管理又不严没有监控摄像头，是能走这个漏洞。 这么说，那包里装的还不太可能是李薇薇当时穿的衣服鞋子。因为齐婉莹肯定会把李薇薇亲生母亲给孩子的东西都给扔掉了。齐姥姥的袋子里究竟装的什么。 齐宛翊抓不到头脑。 在他们两人后面，自从他们上车，其实有人一直在跟着，只是他们没有发觉。这时趁他们找路找得焦头烂额不注意，钻了空子了上来伸出手一把抓住齐姥姥手里的袋子，拽了就走。 齐姥姥懵了下，回头，喊：「我的包！」 那拿了她包的人听见她喊声跑得更快了。 齐姥姥拿手锤打在旁傻愣的儿子：「不快点给我追！」 齐宛翊才不敢去追，追上去，他要是打不过小偷，连命都得赔上，这种见义勇为的事情从来不是他的强项，于是他说：「我报警！」 齐姥姥傻了眼地看儿子，气急败坏地跺着脚：「他跑都跑没影了，你说报警！警察来到，还能追得上他？」 说这话的时候，小偷真跑不见影子了。 齐宛翊躲着母亲的拳头，只管打报警平台：「发现抢劫案，是在——这里是哪条路来着？我们来喝喜酒的！」 * 婚礼按程序进行着。李薇薇坐在了休息室里，从早上到现在，她作为新娘子都没有喝上一口水，吃上一口东西。老公作为新郎官到了前面陪长辈们迎接客人去了。据说，客人来了一批又一批，不喝喜酒的也有，听闻消息专门给他们送贺礼来了。不然，可能酒席更多。 外面热热闹闹，喜气洋洋，比起大过年更红红火火。 李薇薇坐在这个小房间里，同样感到全身火热，不知道是不是暖气开得太大的缘故。 「大嫂，我给你弄了杯牛奶。」小姑乔钰贴心地遵从其他人指示要照顾好她，偷偷给她弄了杯沖好的牛奶端过来。 李薇薇接过她手里的牛奶杯，抬头说：「你也坐吧，够你累的。」 「不累。」乔钰伸伸手脚，想起刚才走到外面一瞥，外面来的人之多，贴在李薇薇耳边说，「要说累，我哥和段启他们肯定累。」 李薇薇听着门外传来的喧譁声，这里距离门口遥远，都能听见，说明人真的多。 「主要是我爷爷大孙子办酒席，我爷爷本来朋友挺多的。」乔钰道。 「你哥朋友也不少吧。」李薇薇想起，大早上，他来接亲，领了一帮兄弟。她那时候睁眼一看，才发觉，他领了至少一百个兄弟来接她，要不是他抱着她，她双腿真得发软了。听说孙思雨已经被兵哥哥们的阵势吓晕过去一次了。 「那是肯定不少。」乔钰点着头，对这点不用说假话，「我哥，从小在大院里，大院里很多人都有孩子一块长大，很多也是当兵的。我哥上军校，又交了一批朋友。到了部队，又交了朋友。」乔钰拿指头数着数着，数不清了，说道：「事实上，他们有时候到我家里来，找我哥，我都认不出他们谁是谁，只有熟悉的几个哥哥比较认识。统一都叫哥哥。」 李薇薇听着笑着，喝了口手里的牛奶，发觉手心早不知觉中攥出了把汗，八成给紧张的。 外面，唐淑琴走进来对她说：「包总到了，要不要见？」 李薇薇点头。 包维经过前面的接待，来到了李薇薇休息的房间，进来就说：「大红包我交给前面统一收红包的人了。」 「你以为我会紧张这个吗？」李薇薇说。 「我知道你不紧张这个，所以说这个让你放松放松。」说着包维打量她这身新人服，满眼惊艷地说，「真漂亮。」 「谢谢夸奖。做新娘子的，要是不漂亮，能行吗？」 包维拿手指着她：「果然很紧张！」 李薇薇微微低下头，说不紧张是假的。人生一辈子一次的大喜日子，所以肯定比上很多次的舞台都要令她紧张起来。 包维感慨着：「第一次见你这么紧张。」 唐淑琴在旁边笑：「这说明真的是大喜事呗。」 「我去外面，不打扰你了，而且，你又有客人来了。」包维说，是在进来这里之前，已经看到简辛张帅他们到来了。 不会儿，李薇薇的那些朋友，接二连三都赶了过来先看她，一个个很快塞满了她呆着的小房间。 简辛和顾长清眼对眼笑着：「都快让我们想起以前的时候了。」 「老师们以前是什么时候？」张帅听了稀奇地问。 「我们当然说我们结婚的时候。现在也只有办喜事的时候，像以前那样那么热闹了。」简辛说这话，颇得其他人感同身受。现在交通发达了，反而不是经常能见面，大家更有赖的藉口了。 接下来，简辛弯下腰，在李薇薇耳边说：「你爸我见到了。」 她爸到了！李薇薇幸福地想。 「你妈妈我没有见到。」简辛说这个话时有些疑问。 关于这个事毕竟是李薇薇的家事，不会外扬，简辛不知道很正常。 简辛事实一直也是懵懵懂懂，不太清楚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才疑问。 在这个节点上，李薇薇也没有时间和简辛详细阐明。 外面孙思雨突然闯进来，喊：「薇薇，不好了！」 一群人全吃惊地抬起头。 简辛不由皱眉头训斥：「大喜日子，再不好也不能说不好。什么事情，慢慢冷静地说清楚。」 孙思雨一听白了脸，急忙澄清着：「我不是说薇薇你不好，我是说，我姥姥和我舅舅过来，半路说是被人抢包了。」 因为始终找不到路，齐宛翊最终只能给知道地方的孙思雨打了电话。
218.针锋相对 被抢包，这太巧了吧。孙思雨都说：「我在火车站被抢了一次，他们又被抢，我们家是不是近来流行被抢包了。」 一群人听到她这个听似的笑话想笑，一看她烦恼的样子根本不是在说笑话，于是收住了笑声。 「报警了没有？」简辛问。 「报警了。但是——」孙思雨看着李薇薇。 李薇薇清楚，人家之所以被抢包都是因为想到她这里喝喜酒，结果，喜酒没有喝到之前包先被抢了。不过，本来她没有邀请他们，他们不请自来。现在突然说被抢包，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同时听说了消息的有乔峰他们。 「到了门口，说要进来，让他们进来不？」之前负责过盯梢的老周认得齐家人，过来对乔峰汇报。 当天婚礼的安全工作其实放在段安头上。但是关于这件事情，段安真做不了主。这已经不是安全的问题了，是人际关系的问题了。 齐家人，他和老婆根本没有邀请过，乔峰肯定是断然拒绝的。可是，人家说不进来可以，说是想和他见一面，说下抢包的事情。大概是想沖他哭诉都是为了喝他们的喜酒被抢了包，这种诬赖的方式也让其他人纷纷称奇了。 旁边一样听说齐家人来了的李康君皱起了眉头，知道八成又是自家小姨子告密，告诉了老人家说今天他女儿办喜酒。总觉得这家人总是这么不知好歹的，只要见有利可图什么事情都要沾上来。 和他一起来的李奶奶发话说：「要不让他们进来看有什么话说。」 「妈。」李康君有点着急，「今天不是你我主持。」 「不是两家人联合办的婚礼吗？你一点话都不能说？」李康朔对于弟弟发出了质疑。 李康君实际上很想对自己大哥说，本来我连你都不打算请的了，谁让你做了那么丢人的事情，到现在还不知道反省。 只看现在，他们李家人都被安排在了主席就坐。李奶奶一进来就对他发牢骚，说不能让邱曼意坐在主桌上，说邱曼意不是李家大儿媳妇了，没有这个资格坐主桌。邱曼意也不想坐主桌的，只是乔爷爷听说了他们李家的事情后，执意安排邱曼意坐在这里的。乔爷爷应该想着长嫂如母，多年来邱曼意对于李薇薇的关心和照顾，值得坐在这里。 对此李康君没有意见，只有李奶奶和李康朔意见很大。如今，齐姥姥来的这件事上，李奶奶见机和李康朔发难一点都不奇怪。 李康君心知母亲和大哥此刻恨不得拿点事情让他难办，好发泄自己心里头的郁闷。因此，他转身，装作什么话都没有听见。 「哎。」李康朔叫弟弟，弟弟不应，回头对母亲说，「他忙不过来，不然我替他到外面看看是什么情况。」 李奶奶点头应好。 邱曼意见状出声阻拦：「康君都说了，今天是人家的主场，由人家说了算的。我们不可以去插这个嘴。」 「你不是和我离婚了，还说我们？」李康朔回过头尖牙利嘴对着准备和自己离婚的太太嘲讽。 邱曼意一听，扭过头。 李康朔见她没话可说，很满意，站了起身，对李奶奶说：「那我去了。」说着，他拉了下西装外套，当着自己才是女方家里的主人，昂首阔步走去门口。 穿过人流密集的门口处，没有人察觉，李康朔偷偷一个人走到门外。只看不远的距离，齐姥姥和齐宛翊站在一片角落的空地里刮冷风。北风吹得这两人浑身有点儿哆嗦起来。齐宛翊心里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连爱凑热闹的二姐齐婉欣都不来，因为来了果然是要感冒的。 齐姥姥抬眼，看见了走来的李康朔。 李康朔见到他们两人笑眯眯地打招唿着：「怎么不进去啊，亲家。」 齐姥姥勉强地挤了下嘴角：「你在里面坐了，为什么出来？」 「就为了出来看看你们，亲家。」李康朔说着，越过了负责把守门关的战士。 那个战士沖他瞟了一下，又回过头恢復警戒的姿态。 李康朔摸摸自己鼻子，招手让齐姥姥一块走远一点，再说道：「我和我弟弟说了，我弟弟说他做不了主。如今，他都只能听女儿女婿的，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他好了，明明自己是长辈，现在变成了晚辈。我妈骂他都没有用。」 「哦。」齐姥姥抽抽被冻得僵硬的鼻子，「这事怪不了他。」 难得齐姥姥说一句不怪人，李康朔来了兴趣，问道：「这样，我送你们回去搭车吧。」 「我没有想多的，只想见薇薇一面，说上几句话。至于喝喜酒，我真没想。本来带了东西来送她的，哪里知道被人抢了。」齐姥姥道。 旁边齐宛翊跟着拉开嗓子喊：「我妈那是不是自己东西被抢了。要是是她自己东西被抢的话，我们也不会到这里来了！我们来这里是想告诉他们，被抢的是薇薇的东西！」 李康朔想着奇怪，齐姥姥手里拿的李薇薇的东西被抢了，李薇薇什么东西能落在齐姥姥手里。眼看老人家闭着嘴巴不说，但又不像是在说假话，李康朔本着好奇心，道：「我回去和我弟弟说说看。」 「麻烦你了。」齐姥姥点头。 李康朔走了回去，进了食堂，看到了在宾客间周旋的弟弟李康君，直走过去对李康君说了这件事情。 李康君诧异着：「我都告诉你不要掺合，你怎么去见他们了！」 「问题是，人家现在被抢了东西，而且东西是薇薇的。你看，要不是我去见他们，你能知道？」李康朔两句话就把自己的错撇的一干二净。 李康君没眼看自己大哥：「他们撒谎你也相信？」 「我看他们不像是撒谎。他们应该有考虑过进不来，要进来总得有点措施。」 「措施就是说拿了薇薇的东西，然后被人抢包了。」李康君现在是很难再相信齐家人一句话的，尤其是被自己太太骗了多年以后。 「总归之我把话和你说了。你丈母娘什么人你能不知道？她要撒这种谎做什么？你太小看她了吧。」 要说，齐姥姥真不是那种没有脑子只会瞎闹的老人，是有点诡计的。说不定李薇薇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真落在齐姥姥手里。这个要问薇薇本人。但是如果薇薇都不知道的话，李康君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抹灵光，不会是当年的——真是如此的话，齐姥姥这个诡计多端的老人真可能手里握了什么东西。 李康君随之过去找女婿。 乔峰不用他告诉，外面站岗的士兵已经第一时间用对讲器向他们做汇报了。就此，和段安等几个人商量起来。 「只能去查查看，究竟是不是有人跟踪她故意抢她手里的包，这样的话，可以初步证实她有没有说谎话。」 合议过后，段安走出去和某部门协调调看监控了。听说齐家人报警了，刚好上警察局问问情况。 段安走出去的时候，虎子喊：「你要是搞不定就回来，我们去！」 被气着的段安，回头，眯下眼：「我搞不定？」 「不是之前因为你连接新娘子的门都差点进不去吗？」虎子笑呵呵地说。 「你等着！」段安举起手指指着他。 「我就等着，等着我们乔参谋什么时候回来。」虎子咧开一排白牙一点都不畏惧地对视着。 「要他回去？」段安像是冷笑两声，「你们先把自己锻鍊好了，有这个本事和我们抢人再说。」 听了这话的虎子差点撸起袖管。其他人拉住才作罢。 乔钰出来观察情况看见几个哥哥像是要打架，给吓得不轻，赶紧走到段启身边问：「怎么回事？」 段启好像什么都没有看见似的，或是说完全看不出异常，本来兄弟间就是打打闹闹的。他低头看着她的脸发现她额头冒汗，道：「屋里暖气太大了？我让他们去调一调温度。」 「没事，我说你不累吗？」 「不累。」说着段启拿出手帕给她额头擦擦汗。 乔钰闻着他手帕上的气味不由红了红脸，拉住他的手：「他们没事吧？怎么说到我哥？」 知道她担心自己哥，段启解释着：「没什么事。你哥本来在一个单位，后来调到另一个单位，当然是因为任务的关系。没有什么，部队之间本来存在竞争关系很正常。只有这样，各个部队才会有积极性进取。到了关键时候，都还是一个大家庭。叫做有团结也有对抗。」 心里踏实了，乔钰瞄了眼他身上：「我第一次看见你穿军装。虽然我知道段安参军，但没想到你也参军。不知道的人，大概以为你是借了段安以前的军装做样子。」 段启对此笑笑，不打算做详细解释，不，人家误会了是这样对他来说更好。他的军籍，在部队里都是秘密档案。犹如曾经说是被「退伍」了的段安。 摸摸兔子的脑袋，段启道：「进去吧，外面风大。不会有什么事的，有什么事情我们都会处理好的。」 「对了，大嫂——」乔钰才想起自己为什么出来刺探军情，「那个孙思雨说了，说是——」 「我们都知道的。」段启捂住她的嘴巴，「回去告诉新娘子，叫她放心，哪儿都不要去。你看着她。」 乔钰低头看着他捂着她嘴巴的那只手，感觉自己舌头都能舔到他的手心了，满嘴都是他的气味，为此脸蛋红了起来。点点头，她转身离开。走了几步，不由又回头看了看他帅气的样子，刚才，他又显得对她那么温柔。 休息室里，简辛等一群客人被领着回去外面的酒席上坐着。屋子里只剩下了李薇薇和唐淑琴。唐淑琴给她把头上有点歪的新娘花重新安插好，又问她，冷不冷。李薇薇没有做声，唐淑琴才发现她心神不宁。 李薇薇是想着，齐姥姥手里那个东西，说是她的，她不记得自己有任何东西被齐姥姥拿着。这么说，这个东西，八成是齐姥姥从自己大女儿手里偷出来的。说不定和自己的身世有关。 乔钰走了回来，转告了段启说的话。 老公他们重视了，说明他们也在怀疑齐姥姥说的话有可能是真的了。这样的话，李薇薇站了起来。 「大嫂，你要去哪？」见状，乔钰急着拦了下，「今天是你和我哥的大喜日子。交给我哥处理不好吗？」 「没有，我哪儿都不去。」李薇薇扶了扶刘海，道，「你让他们进来吧。」 「让谁进来？」乔钰惊讶了下后，知道了她是想见齐姥姥他们。 「总得见上一面，不然怎样，她都不会说的，我知道她那脾气。」李薇薇说。对于齐姥姥的脾气，毕竟是自己曾经相处多年叫过姥姥的老人家，李薇薇是挺清楚的。 刚好，段安那边回来电话，证实了真是有人一路跟踪齐姥姥抢包。齐姥姥说的话，真有可能不假。 乔钰这时候又说李薇薇想见齐家人。乔峰再三考虑之下，亲自去到外面，在外面的门线外见着齐姥姥和齐宛翊。 「哈罗，新郎官。」齐宛翊冲着乔峰打了声招唿。 乔峰扫过他一眼，不动声色，站在齐姥姥面前：「薇薇说见你，我陪你进去吧。」 齐姥姥对此反而是先怔了下，随之，那双老眼看了看乔峰：「我好像没有和你说过话。」 「是你不想和我说话。」乔峰答。 齐姥姥愣了一下，心里嗖的划过一阵冷风，她是不想和他说话，主要是怕。怕这人正气太盛，会让她说两句话后无地自容，像只小丑。听说李奶奶都在他底下败下阵了，她更不敢惹了。 「走吧。」乔峰道。 齐姥姥不用说，跟在他后面进去。齐宛翊被拦在了外面继续吹冷风。 到了新娘子的休息室里，齐姥姥一眼看到了盛装打扮的李薇薇，那一瞬间，她两只老眼眯着，仿佛在回想着什么。直到她两脚跨过门槛，说了句：「比你妈当年出嫁的时候漂亮多了。」接下来，她想起什么又说：「当然，你都不叫她妈了，也不会叫我姥姥了。但是，不能否认，曾经我是你姥姥，曾经那样抱过你，认定你就是我的外孙女。」 李薇薇对于对方这番话不能说假。齐婉莹可以说是彻头彻尾地装，那是因为齐婉莹知道事实。齐姥姥却是一样被蒙在鼓里多年，或许有猜忌，但是，一开始肯定真以为她是外孙女那样抱着的，哪怕齐姥姥不喜欢女娃喜欢男娃。 「薇薇，嫁人了，以后不一样了。」齐姥姥站在了李薇薇面前说，「听说你都要一样当妈了。当妈的辛酸，想必你之后一定会懂。」 「懂你，是吗？」 齐姥姥笑了一声：「你伶牙俐齿，我说不过你。」 「你想来对我说什么？」 「除了祝福你，还能怎样？」 其余的人听着齐姥姥这话，貌似有点意外。 齐姥姥挑起眉头：「怎么？以为我睁眼说瞎话吗？我没有那么小心眼，好歹是我自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不是有血缘关系，照样有某种特别的感情在里面。更何况，我恨你做什么。」 「这么说，你是打算和我说真话了？」李薇薇道。 「我本来就没有骗过你。」齐姥姥说。 骗她的人，真不是齐姥姥。 齐姥姥充满嘲讽的视线扫过这屋里的人：「我知道，你瞧不起我，我见钱眼开，俗人一个。但是，你如果是我那个处境，会明白，有时候人生的路不是你想怎么选就能怎么选的。」 「或许你以前没有的选，但是现在有的选了。何况比你更惨的人比比皆是，但是，他们同样选择了另一条路。如果你愿意你死后子孙后代都知道你只会见钱眼开，我没话可说。」 齐姥姥倒抽口冷气，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说到她痛处去了，她再赖皮，活了这么老，是得想想死后的事情了。眼前李薇薇的眼睛像一面明镜，是不像她，不像她大女儿，这么明显的事情，她居然多少年来都没有察觉。 摇摆了下身体，站稳腿，齐姥姥低声说：「东西不在我这，都被那人拿走了。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有些什么。有一双小孩子穿的鞋子，我不认为是我女儿能做出来的鞋子。」
219.原来是这人 母亲和弟弟走了以后，齐婉莹在丈夫重新找的暂时居住的房子里像是百般无聊地走来走去。 齐婉欣也无聊，走到客厅里看电视。 有人这时候上门来了，按了门铃。 齐婉欣走过去开门：「谁呀？」 「送外卖的。」 「我们叫了外卖吗？」齐婉欣疑问着，「姐，你叫了外卖吗？饿了？不是没有到中午吗？」 齐婉莹站住脚：「没有，我没有叫外卖。」 可齐婉欣已经先拨开了门锁，外面站的一个男人，戴着鸭舌帽和大口罩，手里捧着一个披萨盒子。齐婉欣看到披萨，什么都忘了，眉开眼笑道：「可能是姐夫后悔了，怕你饿了，给我们买的。毕竟他是去大吃大喝了，我们什么都没有的吃可以吗？」 外卖哥把披萨送进屋里放在桌子上，齐婉欣喊齐婉莹出来。 齐婉莹走出来，在看到那个外卖哥的剎那，登时两只眼珠都快瞪出来了。这双眼睛，这个眼神，她一辈子都很难忘记的一个人。 对方看见她脸上的表情，一笑：「没想到你还能记得我。你这个见异思迁三心二意的婊子！」 齐婉欣直愣愣地看着他们两个，接着浑身冷汗直冒了出来：什么，不是外卖哥吗？ 「赶紧把门关上。外面我知道有人盯梢着。我这也是瞅着间隙才上门来了，刚好你们把窗帘拉上了。」「外卖哥」说道。 齐婉欣刚才是为了想看电影有更好的效果，才拉上了厚重的窗帘遮光，并且关上了屋里的灯，哪里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是不是要叫人？」齐婉欣看看自己大姐。 齐婉莹身体直打哆嗦，但是更不敢叫人。叫谁，谁盯着她不是显而易见的吗？肯定是李薇薇的人。而且眼前这人是知道她很多事情的。 「去，关门。」齐婉莹对妹妹发令。 齐婉欣不敢置信，但是不敢照做，因为她根本打不过眼前的男人，如果不照做的话。她关上了屋门。 「外卖哥」没有摘下口罩，而是打量起屋内。 「我想他们不至于在这屋里装监控器。」齐婉莹说。 「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有这么做？」 「我感觉是没有。他们监听了我的电话，所以觉得没有必要。因为不认为有人会主动上门来找我。更何况，这个房子，我丈夫租的，但是地方是我选的，昨天才搬进来。他们来不及在这个屋内布置。」 「好吧，我暂时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齐婉莹这时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重新打量起眼前的这个男人：「你一直过得好吗？」 「我知道你过得很好，毕竟你心想事成，真的嫁给了一个有钱的男人，过了多少年的阔太太日子。我穷困潦倒，你不嫁我，我也知道，现在的女人都一个样，没有人会选择嫁一个没有钱的。」 听到男人这么说，齐婉欣也认出来了对方是谁，诧异到说不出话来：「是你，大成！」 石大成，他们齐家以前的邻居，小时候和齐婉莹也算是青梅竹马的小伙子了。只是，后来，齐婉莹喜欢李康君，当然拒绝了穷困的石大成。 齐婉欣没有想到的是，这么多年，石大成对她姐一直没有死心吗？ 「你没有结婚？」齐婉莹也困惑，这个世界上真有痴情的男人吗？ 「我是要结婚的，但是，想到你这人，为了爱情可以不折手段，牺牲一切，我突然觉得，我要是也不这么做，好像都不能说曾经喜欢过你了。」 齐婉欣的心里阵阵发抖，这男人怎么像是说疯子一样的话。 齐婉莹也害怕了，退了一步：「我想你误会什么了。」 「我误会什么了？我可以说，你到现在都很怕那个女人化成鬼回头来追你索要你这头狗命吗？」 「我不太懂你说的话。」 「如果我说，我这么多年，都在那个女人的坟地附近等着，等着你哪天害怕了回来了看那个坟地。不过没想到的是，来看坟地的人不是你，而是另一个痴情的男人。」 齐婉莹吞着口水：「你说你一直在那个坟地附近蹲守着？」接着，她想起了之前众人怀疑李薇薇的家人回来，难道不是李薇薇的家人察觉了，而是这个石大成！ 如果不是李薇薇亲妈的娘家人，而是石大成，一切都会好办多了。齐婉莹一双目光在对方脸上转悠着。 看着她那算计的眼神，石大成冷声笑了笑：「是，是我。」 齐婉莹迫不及待地走近一步：「你为什么这么做？」 「你不是怕了吗？终于派人回到那个坟地查看究竟了。你那么想知道那个女人的真实身份是谁，是不是？问题是，没人能告诉你。他们当然告诉不了你。因为，他们也不知道。」 「你们说他们也不知道吗！？」齐婉莹失声叫着，董世豪在电话里骗她了？ 「你想，他们要是知道的话，会去挖坟？」 只能说董世豪他们隐约猜测着那女人的身份恐怕不简单，所以为了进一步确认去挖坟。挖坟的目的不止是确定那人死了没有，主要是想看看对方有没有特别的身份。 「他们说那个老头可能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齐婉莹喃喃地说。 「他们之间互相利用。老头子不信任董世豪，不会说实话，董世豪也不信任老头子，不会说实话。所以，那个老头子或许真知道些什么，但是不会说出来的。」 齐婉莹握紧自己两只手，抬起眼对着眼前这人：「你在坟地里蹲守了那么多年，知道了些什么吗？」 「你想知道吗？」 齐婉莹双眼眯成条缝：「你送给她洋娃娃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我想送她吗？是你让我送她的。」 「我让你，我什么时候让你——」齐婉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对了，那个洋娃娃，你自己做的？」 「什么我自己做的？她本来带了自己的行李过来的。那个老头子在她落海以后，想着把那个行李箱烧了，又怕被人察觉以为他毁尸灭迹，因此，把箱子和里面的东西都扔进了海里。我是差点也被海水淹死了，才把那个箱子挽救了回来。」 「你拉回她的箱子想做什么？」 「当然是有用处了。」石大成露出了诡秘的笑容。 齐婉莹嘴角一弯：「你想敲诈我？」 「这话你自己说的。我没有说过。事实上这么多年，我过的还好吧，没有怎么缺过钱，在坟地旁边做生意，挺生财的。多亏了你！」 齐婉莹双腿却快软掉了，声音哆嗦地说：「你究竟想怎样？」 石大成没有说话。 齐婉莹跪了下来，伸出手像是要抱住他大腿：「你要我跪着求你是吗？我跪了，你想我做什么都可以。」 没想，石大成转头突然冲着她怒骂：「你到现在都只想着给他当太太给他生孩子！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像以前那样叫了就来赶了就走的一条狗吗？」 「我哪敢！但是你要知道，这些对我很重要，我的人生，都系牢在这上面了。你要是不帮我的话，我真完蛋了。你把她的那些遗物都给我吧。」 「她不是有遗物你偷偷拿走了吗？」 「有吗？」齐婉莹不记得。 「这个。」石大成把从齐姥姥抢来的包拿了出来。 两姐妹一看是自己母亲的袋子，都一愣。 「你妈要把这个东西完璧归赵，不管你了，去讨好李薇薇。你们家人还真是好笑。」石大成将齐姥姥的袋子打开，拿出了里面一双小孩子的鞋子。 齐婉莹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双给刚出生的婴儿套脚的软布鞋：「那个老头，把那个女人给孩子要穿的鞋子一块给我了吗？」 「他不知道吧。」 「你给他的？！」 石大成默认。 齐婉莹心里不得不想，这男人真疯了，因为疯了做出了许多她难以想像的事情。 「这么说，那个洋娃娃，也是你从她的箱子里拿出来的东西？」 「你认为是就是。不过刚好可以证明了，她真不像人家所想的那样，不想要这个孩子去跳海。所以她为什么会跳海，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吗？」 「我根本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跳海，更何况到最后和她在一起，有机会见她一面的人是那个老头不是我。你拿这些东西想敲诈我的话，我实际上没有任何可以说的。你找到她的家人了吗？」齐婉莹低声说着。 她那个可怜的模样和声音，让石大成皱着眉头：「你不用装模作样套我的话，我不会像李康君那样被你骗了的。」 「这么说，你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了。」齐婉莹道，手脚不哆嗦了。也是，凭那些东西要找到那个女人的家人，而且不被他们发觉，相当于是做一件大海捞针的事情。并且，这男人不是自己说了吗？他之前一直在坟地附近蹲守着，恐怕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要是真知道了什么，早也应该拿着把柄出来要挟她了。但是，他到现在才出来，意味的一切不言而喻。 听出她意思的石大成恼羞成怒：「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我怎么相信你说的话呢？你看你，除了拿个洋娃娃和鞋子出来以外，你还有什么，你连个证人都没有。事实上，这些东西是不是她的，你也没有办法证明不是吗？你都没有找到她的家人证实是她的东西，那个老头居然都认不出是她的东西拿了过来给我？」 「所以你怀疑我的话！」石大成十分地愤怒，完全没有看见对方眼里闪过的狡猾，道，「好吧，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情。谁说我对于她的家人一点事情都不知道？我知道，有人来给她上香。」 「谁？」 「一个我后来才知道叫做郑甘菊的女人。」 郑甘菊！齐婉欣发出一声讶叫。 听到惊叫声，石大成满意地笑了起来：「对，是那个天后。你想想吧，她的亲生母亲居然与天后有关系。你说一旦她的家人真找上门来，能饶的了你吗！？能真的相信你和那个老头子的一面之词吗？」 郑甘菊，是李薇薇母亲的家人！想到这点的齐婉莹心里直发抖，因为这正好是之前她想过最怕最痛恨发生的。 「不，我不信，你没有证据。」 「谁说我没有证据！」说着，石大成掏出自己的手机，拿出了图库里面存储的一张照片，里面有郑甘菊在坟墓前上香的画面。 齐婉莹眼睛盯着那张照片：「我得打个电话，我手机被人监视了，你的手机借我。」 「想亲自问那个老头怎么回事，是吧？」石大成瞭然地笑一笑，把手机给了她。 齐婉莹按下一串电话号码。 滴，几声长鸣过后，对面某人接起电话：「谁？」 「是我，我借了其他人的电话打给你。」齐婉莹说。 「你手机怎么了要借人的电话打？」 「我只想问你一件事情。你说，那个女人是谁？他们都说你知道她是谁。」 「谁说我知道她是谁，你和谁说了我的事情！」 「不用我说他们也知道。不如说你自己暴露了，他们说了，说你和那个女人也有矛盾，所以，不止是要报復李康君才那么做。」 「我不想听你胡言乱语。你听谁说的，你就去问他们自己吧。」 「你知道不知道，那个女人的家人出现了，都找上门来了！」 对面的人愣了下，随之破口大骂：「你胡扯！」 「我胡扯？我给你看张照片要不要？郑甘菊到她坟前上香的照片！」 「郑甘菊，为什么是她？」 齐婉莹和这边的石大成一块听着对面那个很惊讶的口吻，不由跟着感到了一些奇怪。怎么，郑甘菊和那个女人没有半点关系吗？ 「我告诉你，郑甘菊和那个女人八辈子都不到一起的关系。」 「你果然知道她是谁！」 「你安心没有？」 「你确定她们两个之前没有半点关系？」 「没有！你别动不动就疑神疑鬼！那女人家里到今天都不知道她死了，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一直有完没完！」说完这句生气的话，对方摔了话筒。 齐婉莹看了眼手机，再把手机给石大成：「你看吧，你拥有的情报一点用都没有。」 「怎么没有用！」石大成不相信地喊道，「郑甘菊肯定和她有关系，不然怎么会到她坟前上香？」 「郑甘菊那人你调查过没有？」 「你什么意思？」 「谁不知道她那人疯疯癫癫的，记者都拍到过她去了非洲给非洲人扫墓。」 石大成整个人呆成了一块石头。 齐婉莹心里乐了，清楚这个男人，说到底那个脑子就是没有她好使，要不然当初不会被她甩了。 「你走吧，我当你没有来过，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齐婉莹温声说，「看在这么多年你对我有情有义的份上。」 「你，你等着，我，我会拿到更有力的证据证明的！既然那个老头子都知道她是有家人的，我会查出来告诉他们的！」石大成喘着粗气，跌跌撞撞转身走了出去。 齐婉莹目视着他的背影，鼻子里不由一哼：她会继续留这个人的命坏她的事吗？ 接着，在齐婉莹转回身回房间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一眼扫到躲在角落里的齐婉欣。 齐婉欣抱着自己的膝盖躲在橱柜边上瑟瑟发抖，在看到自己大姐的目光扫过来时，赶紧埋下头。不要问她为什么，她刚才好像看到了一抹杀机露出在齐婉莹的眼神里。 这人真还是她大姐吗？怎么感觉那么陌生？这种杀人的念头，打死她都不敢有。她最多弄些恶作剧小动作。她大姐是怎么了？
220.相信他 齐姥姥从李薇薇那里出来后，对儿子说：「回去吧。」 齐宛翊看着她的表情，感觉到一丝微妙，问：「妈，怎么样？薇薇怎么说？」 齐姥姥没有回答，却道：「她不是唱歌吗？你把她唱的歌给我听听。」 「你是说她自己写的歌吗？」齐宛翊感觉奇怪，「妈你之前没有听过吗？」 心里对某人之前很反感，怎么会听她的歌，再怎样有了先入为主的观点后肯定是听都不会仔细听。可今天不一样了，在被李薇薇说了那句话后。 要听李薇薇的歌不难，李薇薇的歌本就在各大音乐媒体库里有了，而且，李薇薇的歌向来有一群忠粉在，这使得李薇薇的歌一直在排行版上哪怕受到了新歌的冲击。齐宛翊找到了李薇薇最出名的那首千叶，放给齐姥姥听。据他所知道的，齐姥姥也不是个爱听流行歌曲的老人，这是怎么了。 李薇薇的歌声在北风萧萧中飘荡着。齐姥姥听着听着，莫名起来地从脸上落下了两颗泪珠。 齐宛翊被吓得不轻：「妈，你是怎么了！」 齐姥姥拿手帕抹着脸上好像从来没有能这么痛快地哭过。这首歌，触动了她的心事。她一辈子追的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到最终都没有正眼看她一眼过。 「妈——」齐宛翊喊着，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自己母亲这样跟着心酸起来，扶着老人家上计程车。 齐姥姥抽噎着拦住儿子：「等等。」 「妈，你还想怎样？」齐宛翊心惊胆跳地问，感觉齐姥姥有些不正常了。 「没有，让我哭完。」齐姥姥说，离开这个地方，她怕又不能哭了。感谢李薇薇，让她人生能这样哭了一次。 「妈。」齐宛翊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终究做了一件对的事情。」齐姥姥道，对于今天自己所作所为，感觉是一辈子总算做了一件正确的了。至于后面的路，如李薇薇所说的，她其实还能选择。 齐家人走了，婚礼貌似恢復了平静。 李康朔反而不太自在了，他本来希望齐家人能带来点大风大浪的，这样的话，在危难中或许能体现出他和李奶奶的价值。现在，这个危机被轻而易举地化解了，他和李奶奶又出不了场。 坐在对面的邱曼意站了起来。 「你去哪？」李康朔质问。 「我接我儿子。」邱曼意说。 「他什么事今天都这么晚？」李奶奶都发出了质疑声。李树达不是最疼李薇薇的兄长吗？妹子的大喜日子都能迟到？ 李树达今天来的是比较晚，主要是，他前天赶回老家去会一个归国的老同学。那个老同学也正想着开私人医院。两个人一拍即合。李树达现在开医院不太缺钱，却是很缺人才。好的医生基本都被公立医院收了，所以现在对他来说，半点机会都不能错过。 邱曼意懒得和李奶奶他们解释，反正这两人对于她儿子做的事只会冷嘲热讽。她走到门口，对走来的儿子招手。 「妈。」李树达快速走到她面前，问，「薇薇呢？」 「我正想带你一块去看看她。」邱曼意说。 母子俩来到李薇薇的休息室，期间邱曼意小声和儿子说了齐家人来闹的事情，李树达听闻后差点操起棍子：「乔峰在做什么？答应我保护好薇薇一辈子，这么让他们来见薇薇？」 「你说我是吗？」里头乔峰的声音应道，显然听见了他们在走廊里的话。 李树达走进休息室里，对着他：「你这个新郎官在这里做什么？不去招待客人？」 「你不是说我保护不了她吗？」 邱曼意拉拉自己儿子的衣服：你看看你！ 李树达才不认输，不看乔峰那张冰脸，走到李薇薇面前露出笑脸：「我给你买了东西。」说着，他把手里拎的袋子打开：「你最喜欢的桃仁酥。我们家附近，你喜欢的那家纯手工做的。我昨晚上专门去给你买来的。」 「哥。」李薇薇笑着接过，「谢谢你。」 「先吃一点吧。我早知道他肯定无法好好照顾你的。你是不是早上到现在都没有吃饭？」 这个李树达，诚心来膈应他的！乔大爷脸色冷铁着。 李树达哼，才不管他什么脸色，只知道他这个妹子这下真的是人家的人脸，让他心里好不心酸。 李薇薇打开纸盒子，把里面的桃仁酥掰成几瓣，道：「都吃一点吧。大婶，你过来吃一点。手工做的，感觉还热着。哥的手捂热的。」 邱曼意微笑着走上来，对儿子瞥一眼：「薇薇这么说给给你面子了，她老公也不说话，给足你面子了，你要知道好歹。」 「是——」李树达拉长半声慵懒地答应道。 乔峰走到旁边给他们几个人倒水。 「薇薇。」邱曼意抓住李薇薇的手，小声问，「刚才，那人过来，没有怎样吧？」 李薇薇摇摇头：「没事。」虽然，齐姥姥说的那个信息，让她平静的心底又再次很难不掀起一番波澜。 邱曼意略带深思的眼神掠过她脸上，最终像是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说：「我想好了，过两天，和段医生商量，先把手术做了。」 「妈？」李树达一惊。 李薇薇跟着惊讶，但是，很快冷静下来问：「医生怎么说？是时候可以动手术了吗？」 「是，术前的疗程进行完了，叫我早点做决定。」 李树达生气的：「他没有和我说！」 「你不在，我让他先对我说的，因为有些事情，我得知道才能做出决定，这些决定不是你能帮我做的。」邱曼意道。 「什么事情我不能帮你决定？」李树达还是很生气。 「比如说，我和你爸，离婚不离婚的事情。」 「都要上法庭了，你就不能等——」 「哥，你听我说。」李薇薇道，「如果医生这么建议的话，当然听医生的话最好。大婶的病不能等的。」 李树达这时才冷静了下来，知道堂妹的话没有错。 可明显自己母亲的话里话中有话。本来，他们母子是打算等开庭，彻底断了李康朔的念头再来做这个手术。这也是邱曼意一直为儿子所坚持的。可为什么邱曼意突然改变了主意，难道病情有变？这才是李树达内心焦虑抱怨的原因。 见状，乔峰向外面的妹妹示意。 乔钰也是愣了愣，接下来飞速地去找段启过来询问是怎么回事。 邱曼意拍拍儿子的肩头安抚着：「我当然是想清楚了才做这个决定。别担心，他很快就不能再为难到你我了。」 「妈？」 邱曼意越过儿子的肩头，看到了走来的段启，微笑道：「对不起，段医生。」 「我本想和他说的。你放心，我等婚礼结束后会仔细对他说明。」段启道。 「说明什么？我妈妈的病情究竟是怎么样了？」李树达转身，俨然有些气势汹汹。 邱曼意拉着他，着急着：「不要对段医生发脾气，不关他事，我说了，是我自己做的决定，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 所有人听着她这句话，不由一呆。李树达紧接跳了起来：「妈，你别吓我！」 邱曼意的话是像在提前交代自己的后事一样。 乔峰李薇薇他们看向段启，段启的脸上出现了一抹茫然，他貌似自己并没有对病人说什么不好的话。 李薇薇站起来道：「大婶，你是对手术不放心吗？」 邱曼意喊：「哎呀。」一脸歉意地说：「我是来报喜的，不是来说坏事的，你们怎么一个个都误会我的话了。」 一群人变得更懵了。 邱曼意把李薇薇按坐下来，道：「薇薇，手术都有风险，我知道，没有医生能百分百去保证绝对手术没有问题。这点不能怪任何医生，我儿子自己都是医生我能不理解吗？所以，虽然之前树达说了很多，说是以后要怎样报答你——」 李薇薇打断道：「大婶，我从来没有说过要你们报答。再说一家人，说什么报答！哥太不像话了！我又没有帮到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邱曼意微笑着，安抚着她，「冷静一点先听我说完，好吗？」 李薇薇听着。 「你我都是这件事情的受害者。我老公变成这样，我自认我自己有很大的问题，在某些事情上做错了。以为自己是个好老婆，想着男人总要手上有点钱花，才不至于被人在外面看不起，因此纵容了他存有自己的小金库。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这个念头竟然被人利用了。」邱曼意感嘆着说。 李薇薇听出一丝言外之意：「大婶，你说的是谁？」 「我说的是，那个女人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刚才看她母亲来找你了。我就想，莫非那个老人家也不知道？说真，要不是查帐查出了问题来，我也不敢相信。」邱曼意道，「接下来的事情，我需要和你老公谈谈。」 房间里整一片安静，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事情发展。 乔峰立即给站在门口的段启一个眼神，段启立马站到门外把房门关上，自己站着把守着，同时按住那只想一探究竟的兔子脑袋，对兔子道：「去，把段安叫来。」 「你打电话给他不就行了吗？」明知道他只是想支开她，乔钰嘟着嘴巴不情不愿的。 段启念头一转，改而在她额头上亲了下：「辛苦你了。」 乔钰惊愕地张了张嘴巴。 离两人不远的地方，勐地一声咳嗽。 原来是巡视的乔爷爷刚好走到这里撞见了某人偷亲他家孙女的一幕。 「爷爷！」段启和乔钰两人一块尴尬着。 「峰儿在里面是吗？」乔爷爷一扫那个关上的房门。 「是。」段启回过神，低声应道。 「我帮你去叫吧。」乔爷爷说，接着对自家的小兔子，「你跟我走。」 乔钰低着脸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小学生，乖乖跟在自己爷爷后面。 段启看着她那样，忍了又忍，只道她年纪还小，再过一年，不管其他人怎么说，把兔子娶回家再说。 休息室里，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李树达吃惊地望着母亲：「妈，你查到爸干了些什么吗？他除了找小三还干了些啥！是不是人了！」 「你小声点！」邱曼意拍打儿子。 有这么个父亲，李树达感觉真的是快被气死了，手指着外面：「妈，他犯罪了是不是？他犯了什么罪？杀人了？」 邱曼意不搭理儿子了，对李薇薇说：「我知道你老公，在调查你的事情，我想这中间应该有点关系。因为那个女人和我老公扯上了关系。」 对于齐婉莹居然私下和李康朔有勾当？这个真的出乎了李薇薇的意外。想必李家里，她爸都毫无所觉。 是什么勾当？ 邱曼意把口袋里放的一个储存档，交给乔峰：「资料都在这里面了，为以防万一，电脑我都做了销毁。」 可见邱曼意这件事做的很谨慎。 乔峰接过，浓眉冷峻：「很感谢你。我代替所有人感谢你。」 邱曼意听了他这话反倒怔了下，接着不好意思起来：「我做的只是该尽的义务。」 「是，法律规定了，每个人都必须珍爱自己的祖国，不做背叛祖国的事情。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不被利益等因素给勾引。」 李树达听完他们这段话，浑身冷汗冒了出来，这远比李康朔杀了人还让他不可相信：「我爸，他做了什么了？洗钱了？不，只是洗钱的话——他帮谁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了？」 「树达。」邱曼意抓住儿子的胳膊，「我也是犹豫了很久，想着要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来。毕竟，这个事可是会遭到所有人都不齿的，你爸如果真做了的话。但是，最终，我想到，薇薇唱的那首歌。没有国，哪有家。再怎么抱怨这个社会，都不能突破这个底线和原则。」 「妈。」李树达抱住自己的母亲，搀扶着道，「我能承受得住，我主要担心你。」 把自己的老公告进监狱里面去，可能要做一辈子的牢，甚至被枪毙，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能做出来的决定。那毕竟是多少年来的枕边人，旧情有，更何况邱曼意是那种很有感情的女人。邱曼意做出这样的决定有多么的困难，其他人都可以想像。 李薇薇再次站起来，道：「大婶，你让我肃然起敬。诚如你刚才所言，你是来报喜的，不是来说坏事的。」 「薇薇。」邱曼意用力地点着头。 乔峰拿着这个储存档，这个事情十分重大，现在婚礼都可以说顾不上了。他疾步走到外面，刚好乔爷爷把段安叫来了。两人一块走到了比较隐蔽的地方。 看着乔峰手里的存储盘，段安道：「先要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让技术人员分析一下，我马上叫人过来。」 「我也这么想。」乔峰点头。 虎子走了过来：「喂，你们俩在做什么呢？石头，你今天不是新郎官吗？不在外面，都叫我们给你挡，你太不好意思了吧。」 段安回头：「算了吧。这么明显想套我们的话，你继续在外面帮我们挡着。」 虎子撸起袖子：「我真是忍够你了，段安，我不是你手下的兵。你给我说清楚了，你当时怎么把他从我们那里调走的？」 「他走了，你们对抗赛就没有拿到第一是不是？哎，这个还能怪我了？」 站到了段安面前的虎子，和段安四只眼珠谁也不让谁似地对视着。 乔峰在旁边说，好像忘记了两人的争执是因为他，道：「我妹妹在看着。」 虎子和段安立马收回了架势，回头一看，并没有兔子在，于是一块对着走开了的乔峰喊：「你居然骗我们！」 谁让你们好骗！乔大爷嘴角勾起一抹狡黠。 留在屋里的李薇薇看老公匆匆走了出去并不意外。反而是邱曼意有些后悔了：「我该在你们婚礼办完后再说的。」 「没事，大婶突然提前说，肯定有原因。」李薇薇道。 邱曼意是看到齐姥姥来的时候，担心或许某人察觉了什么要跑人，才提前说了。和李薇薇猜的一样。 「没事，我相信他，他是我选择的男人。」李薇薇道。
221.要跑了 邱曼意和李树达回到婚礼酒席的主桌。 李奶奶打量着他们两个，好像在揣测他们刚刚做了什么。 邱曼意和李树达只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李康朔看着四周，再看看表：「奇怪了，不是到点上了吗？」 宾客其实都差不多来齐了，可婚礼的主持人到现在都没有上场。更别说新郎官和新娘出现，开始举办仪式了。 眼看差不多都要十二点了，不说李康朔感觉奇怪，其他宾客也应感到奇怪。李康朔招唿站在门口的弟弟。李康君像是看不见他的动作，因此李康朔起来向李康君走过去，这么一会儿功夫，他居然听见有人说新郎官有事离开了婚礼现场，婚礼恐怕需要推迟。 「这搞什么呀！」李康朔大叫一声，急急扒住弟弟的肩膀上，「这样的事你都不管？他这么做不是很对不起我们李家和薇薇吗？吉时可以说改就改的吗？」 李康君是知道这件事的，因为女婿乔峰走之前要到他这里打个招唿，说是很快回来不会耽误时间。却是他这个大哥什么情况都不了解一听人家说什么就大喊大叫，李康君皱了皱眉头回头对大哥说：「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你坐着不要去哪里就行了。」 「你叫我像傻子一样坐在那里和你一块被骗吗？」李康朔道。 李康君愣了愣：「什么叫被骗？他们年轻人都领了证了的，不过是补办婚礼。哪里来的骗人了？」 李康朔朔不过弟弟，悻悻然地转身走回酒席。但是，他这一边走，一边却心头不太踏实起来。总感觉哪里奇怪。想想，乔峰这一走，刚好是在他老婆邱曼意不知到什么地方兜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好像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似的。 于是走回到酒桌，李康朔直接走到了邱曼意面前：「你刚才去找谁了？做了什么事情？」 邱曼意扭着头不理他。 李树达站起来护住自己母亲，对父亲道：「你回去坐好了，今天是薇薇的大日子，你如果真还是她大伯，就不该在这时候闹事。」 「哎，我闹什么事了？我问一句她去哪里都不行吗？」 「你们俩不是离婚了吗？你还跟她说话干什么？」 李康朔眯起眼睛盯着儿子的面孔。李树达躲开他的视线。李康朔抓住这一剎那，伸手指着他们母子：「你们两个背着我做了偷偷摸摸的事情！肯定是的，是不是打算离婚前和谁合谋转移我们夫妻的共同财产！」 「爸，你别再胡思乱想了。你和妈的婚姻清清楚楚，过错在你，你本来就该净身出户。」 「法律怎么判还不知道！」 只看李康朔吼了起来之后，其他宾客转过头来看是怎么回事。邱曼意赶紧拉儿子的衣服让其坐下，一边对李康朔说：「说好到法庭上见分晓的，到时候你输我输还不清楚，在这里争辩没有用。」 「还是你妈说的对，是她输还是我输难说。」李康朔得意地拉了拉拢自己的西装外套，朝儿子不屑地瞪过去。 李树达冷冷地背对着他：「反正你完了。」 「我完了？」听到儿子这句话，李康朔转回头，一副要把儿子拎起来揍的架势。 邱曼意只好站起来伸手拦在他们俩人中间：「别吵了！」说着，她也瞪了下儿子。 知道自己差点说漏嘴巴，李树达不敢再说话。 可李康朔从他们俩的表情感觉到了不对劲，不动儿子，他直接动起了老婆，一只手伸过去抓住了邱曼意的手腕。 李树达见状只能砰的跳起来：「你放开我妈！」 「我现在要听你妈说实话，你妈究竟背着我干了什么！」李康朔虎视眈眈的双目直视着老婆。 李康君这会儿急急忙忙跑了过来，拉住自己大哥：「我求你了，好不？今天我女儿的大喜日子，你闹什么闹？」 「我闹什么闹？我告诉你，李康君，这女人是个巫婆，她都快弄死我了！」李康朔对着弟弟一样吼着，「你还叫我顾着你女儿？说不定你女儿是同谋！」 「你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李康君傻眼看着这一切。 不管了，李康朔决定下来，放开邱曼意的同时，对李奶奶说：「妈，我们走，这个地方我们不能呆了。」 李康君走过来：「妈，您是薇薇的奶奶，你要走吗？」 李奶奶看着两个儿子左右为难。 李康朔道：「妈，你不跟我走，你很快再也见不到我这个儿子了！」 李奶奶和李康君都望着李康朔：这话是什么意思？ 现场，负责盯梢的老周，急忙用对讲器联繫乔峰他们：「报告，李康朔要走！他可能察觉到了什么。」 本来，为了不惊动现场其他人员，把影响放到最小，决定在婚礼结束后再对李康朔进行抓捕。再有，技术人员还没有全部分析完邱曼意递交上来的数据，法律证据没有搜集完，也不能进行抓捕。在这样的情况下，当然最好是稳定李康朔的情绪。 段安和乔峰对了下眼睛，对乔峰说：「石头，等会儿你要先回去，不能打草惊蛇了。」 「他当然得回去，他是新郎官，不见了肯定会让很多人起疑心的。」跟来的虎子说道。 段安到现在都还不明白为什么这人跟来，转头对着虎子：「我们的地盘，你来做什么？串门都得经过主人同意，你这是不懂礼貌。」 「哎，你忘了？事前说好的，新郎官的个人安全由我来负责。」虎子手指旋转着军帽，继续与某人针锋相对，毫不相让。 「那我直接告诉你，我们现在要开会，你不能不遵守纪律，给我出去。」段安指着房间那扇门。 无奈，乔峰抓住段安的手臂，道：「虎子带了任务来的。」 「我没有接到有关通知。」段安不睬，只看正式文书。 虎子把手掏进口袋里，洋洋把一张纸拿出来：「我不是一开始说了吗？你不行，还是把石头还给我们最好。」 段安一双火气腾腾的目光瞅着他，接下来，一把抢过他手里那张文书，上门写了某某同志经有关部门决定，调动到——段安的眉毛一扬：「原来你是来给我当马子的。」 「去你的，段安，我需要听你的话？！我是来帮石头的，不是来帮你的！」 乔峰揉着眉头，想着这两人什么时候给对上的，应说从很早之前，这两人在大院里已经是对不上眼的，整天吵架。所以，当时段安上了一个学校，虎子必然是上另一个学校。两家家长也知道这两人脾气不对，不给他们在一起。偏偏，段安和竹爷爷很好，虎子和段奶奶脾气又很对头，使得这两个年轻人一见面更觉得互相对不上眼，像先天对手似的。然而，毕竟是从小到大一块长大的伙伴，小吵小闹有，真的生仇肯定是没有的。好比有些夫妻，越吵感情越深。 因而，想通了这点的段安忽然回头对向乔峰：「你钦点他过来的？目的为了对付我？」 乔峰伸手揽住他肩膀，说道：「虎子，我们单位那边，特种单位c队的中队长，你就不用说了。」「我当然不用说了，我大队长压着他一个等级。」 「所以，你说我怎么可能钦点他来对付你？」 段安紧着眉头没有被乔大爷这话带走了，说：「石头，我发觉，你娶了媳妇以后，越来越狡猾了，越来越会说话了，哄媳妇哄出来的是不是？」 其他人听着段安这话想笑不敢笑。虎子手指尖顶着帽子，饶有兴趣地听着，谁让他近期不在乔峰身边，不太清楚究竟发生了哪些事情。 不过，确实，乔大爷本来就被人叫做石头，本来就不太会说话的人，现在听起来是比较像会说话了，而且偶尔还能冒出几句笑话来。不说是结婚后被李薇薇改变的，没有一个兄弟会信。 乔峰只好拿手指着段安：「你扯我老婆干嘛？我和你说公务，你扯我私事？」 段安伸手把他手指挡下：「不要这么亲密指着我，被你老婆看见了，误会了不好。」 论口才，绝对还是他段安是一流的，绝对不被任何人拿下。 段安把乔大爷推了一把：「去吧，既然你都钦点了这个人来盯着我了，你该放心了。我和他单独说两句。」 乔峰没有二话，转身走去技术官那边，查看出来的资料。速度得加快，因为他们必须快点拿到证据进行下一步行动。 见人走开后，段安和虎子到了隔壁房间，关上门。 「你到我这里来是做什么的，你知道不？」段安说。 「我只知道你这里没人。」虎子老样子满满自信道。 「说白了，让你一个中队长来我这里当个马子，我觉得有点亏待你了。」段安说。 「谁说我给你当马子了？你敢再说一遍！」虎子瞪眼撸袖管。 「是，你是来专门负责盯他媳妇的。」段安宛如没有看见，后面那几个字放到最小声，「之前，我有想过让段启去盯，但是，他和石头的媳妇熟，恐怕不方便。事实证明也不行。像老周，上次都盯出事情来了。而现在可以证实的是，他媳妇是个重要人物，最少对方的人在盯着他媳妇。」 「是想杀她吗？」虎子眯眯老虎般的眸子。 「有几次，杀机显现。你爷爷说，她很重要。」 「我爷爷说的话从来没有错过。」虎子若有所思。 「你知道就好。到时候，她出国，你跟着她去。石头会想个名目，他知道你是来干嘛的是吧？」 「应该知道的吧。所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关上门和我说话，怕他听见？」 「虎子！」段安突然沉了眼神，眼神复杂，「石头很爱她。」 虎子的身体僵了下，随之跟着低下眼神：「我明白了。」 「不要轻而易举在石头提她的事，他外表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其实都憋着。他能现在像是忍着不去婚礼，其实更怕她出事。」段安说完这话拉开门，同时意味深长地说，「有什么事，先联繫我，不要联繫他。」 「这才是你要和我说的话。」虎子的眸光一闪，转手戴上军帽，擦过段安身边走了出去。他要提前回去婚礼现场，现场只有老周他们肯定搞不定。 在他们两人走出来的时候，技术官做完了初步分析，道：「报告，和我们之前获取的s资料有汇合部分。」 s。这么说，齐婉莹或是李康朔是他们锁定的目标人物之一s了？ 「洗钱，把国外的钱洗进国内，然后提供给国内那些叛国者进行间谍活动，获取我军情报。由于这种洗钱不是通往国外而是国内，反而具有更大的隐蔽性，银行的警惕性也降低。但是，敢做这种事的人，不仅是普通的经济犯罪，更是涉及到叛国，是最不可饶恕的，这些人吃的可不是一般的豹子胆。」 「应该说良心全无了。」 他们把给国内的d和b以及x等人的活动提供国内资金输入的头目，称之为s。这个s神通广大在于，隐蔽性极强，他们追踪过上万条金融线索都没有能成功找到这个人的踪影，没想到现在是变成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确定是s吗？」段安沉着地问。 乔峰手里拿捏着刚列印出来的数据，眯着眼仔细查看着。 技术官说：「以前我们一直搞不明白，他们怎么把钱洗进国内，我们一点都察觉不到，是货物进出吗？或是收藏品买卖？现在看来都不是，他们是用类似传销的方式，做国外商品直营，运用所用的会员制作为蒙蔽手段，然后，把钱输入国内，这些需要资金的间谍，作为会员买东西得红利，假装买东西花了自己的资金，接下来却得到更大的报酬。」 在场所有人一惊，是没有想到罪犯竟然用的这样的方式。因为怎么看都像是正常的买卖，而且没有人会说自己财产损失上当受骗而报警，如此一来更无法察觉。 「他们买卖的什么东西？」段安走过来问。 「应该是家庭主妇生活用品之类。」技术官打开邱曼意提供的资料夹，「这里，每一笔进出，都是货物买卖，但是，仔细看，会感觉很奇怪，买了东西后，交易完货款反而得了更多的钱。初看像联盟后上级商家返利后，被李康朔作为公司个人老闆收揽入自己的私人钱包，其实不是。」 「怎么不是？」 「你再看这笔资金流向，获得的钱，再打入了许多个人帐户里面。他如果是自己单纯获利，何必给其它个人帐户打钱。刚好，我们最新得到的s的资金流向，有部分个人帐户被我们盯上的数据，和李康朔的这些目标个人帐户吻合在了一块。」 「之前，我们查不到——」 「是，我们查不到，副队，因为不知道原来这些给个人帐户打钱非当事人本人办理的虚假帐户，原来是来自同一个人，是李康朔。李康朔是怎么拿到这些虚假帐户变成自己的私人钱包的，这个需要问李康朔本人。」 说到这里，真得佩服邱曼意的警觉性之高，一般财务人员也很难联想到高级犯罪来，最多只想是老闆和其他人分享小金库。 「罪证确凿的话，等着做什么，回去就把这个人先抓起来！」虎子说。 问题是，李康朔在婚礼现场已经不管其他人怎么想，转身要跑了。 「大伯。」 李康朔打算抛下李奶奶都要走时，背后突然传来这么一声。他转头，看见了走出来的新娘子。 婚礼现场众人看着身着新娘服走出来的李薇薇，不由惊嘆。 「大伯，您是怎么了？」李薇薇像是不解其意地冲着李康朔微笑着。
222.洞房 老周拿手擦了下额头的汗，心想：要不是李薇薇出来，真不知道怎么拦。上面的指示还没有下来，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动作。 李薇薇在这时候走出来了，刚好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不愧是乔大爷的媳妇。 李康朔回头看着李薇薇脸上的茫然，有一下子真的被迷惑住了。怎么，他媳妇不是去向李薇薇告状他的事情，否则李薇薇怎么看起来什么都不知道。 别说李康朔有懵，李树达和邱曼意都快面面相觑起来。 到底是，李薇薇好歹是学过表演艺术的演员，论怎么拿捏这个表情去煳弄李康朔，她绝对是要比李树达他们强得多。 李薇薇给父亲使了个眼神。 李康君反应了过来，拉着李康朔：「大哥，你看，我们都不知道你是怎么了。」 李康朔看弟弟的表情，李康君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这么说，真的是他自己弄错了？ 「大哥，你坐下吧。」李康君拉着李康朔坐回到他的椅子上，「婚礼都快开始了，我们李家真丢不起这个脸了。」 李康朔脸色一黑，现在反而是责怪起他了，是不是？ 周围其他宾客确实是都看过来他们这边，不过因为都知道是什么身份的缘故，这些宾客出于礼貌肯定也不会说话，会留给新人面子。 李康朔装作模样拿起筷子，指着对面的邱曼意：「还不是她惹的！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举动。」 「哥，大嫂做了什么让你误会什么了？」李康君奇怪的是这点，什么事会让李康朔想做离席的动作。 「她，她惹火我了呗！」李康朔挤出一副兇恶的表情，这样其他人会质疑他做错事要跑的机率小一点，只当他真是因为生气想走。 李康君听着很迷煳，看看邱曼意，邱曼意转过脸，貌似也在生气。李康君看回女儿，李薇薇沖父亲笑了一笑像是安抚。李康君回想起来是该自己安抚女儿，于是对女儿摆摆手：「没事没事了。你大伯心情突然不太好，吃完你的喜酒心情就好了。是不是，妈？」 被问及的李奶奶仿佛才如梦初醒的样子，迷迷煳煳应道：「是——」应着的李奶奶心里却有点心神不宁，怎么感觉哪儿不对劲。她大儿子这个样子她真没有见过。应说李康朔上次有了小三都理直气壮的，哪里像刚才好像做贼心虚了。 「回来了，回来了！新郎官回来了。」不知道是谁喊了这样一声。 李康朔同其他人回头看，看到了从外面走回来的乔峰。 回来的乔峰看起来没有一点变化，表情，衣着和出去的时候都一样。旁边的人说，说乔大爷刚才是出去会领导了，领导不方便进来给他庆贺，所以他才出去。 原来是这样，自己真弄错了。李康朔心里松了一大口气。 李康君看了下表，正点上，刚好。女婿没有骗他。这令他很满意地扬起眉毛。 婚礼开始进行。 李康君和李薇薇来到门口的红毯入口处。李薇薇把手搭在了自己父亲的手臂上，将由父亲带着她前往新郎所在的地方，把她的手交给人生中她最重要的另一个男人。 全场一片安静。孙思雨兴奋地拿起手机拍摄着现场画面给人做直播。 喜气洋洋的本土式婚礼进行曲开始了。吹喇叭，打着锣鼓，红毯两旁有人撒起了红色的鞭炮花瓣，宛如下了红雨似的落在新娘子的头顶上。李薇薇和父亲一起，并肩走走着，步过红毯，那仿佛是她嫁人前的半截人生路。过了红毯，将是她的后半生。 乔峰伫立在红毯的末端，身材笔直，双目炯炯，注视着她一步步向自己走过来。 新娘和她父亲到了新郎面前，新娘的手由父亲转交到了新郎手里。 全场爆出了如雷的掌声，很多人欢唿起来。口哨声，鼓掌声，还有各种喊着： 「戴戒指！」 「吻她！」 「法式长吻！」 最后那句话谁说的？！乔大爷那眼睛从人群里扫过去一把意图抓住那个始作俑者。 那些试图起闹的人纷纷闭上嘴巴。孙思雨使劲捂着自己的嘴巴想，幸好自己没有再次被抓住。 「刚才是你喊的？」 背后突然冒出来的声音，让孙思雨冷汗直流，回头，看到了一个穿军装剃着寸头的兵哥哥。一想，好像是被乔大爷他们叫做虎子的人。 孙思雨连连摇头：「没有。」 虎子冲着她眯眯眼：「没有关系，我不会告诉他们的。」 这个人，这么奇怪的？孙思雨飞快地眨着眼睛。 主婚台上，乔大爷亲吻了下新娘子的额头，给新娘子的手指上戴上了一枚银戒。接下来，新人给长辈们磕头行大礼，奉茶。一场婚礼，既有现代的新式，又传承了传统的风俗。宾客们纷纷点头称赞。 乔爷爷和李康君作为双方长辈接受了新人的行拜，都显得异常高兴，把新人扶了起来，又给了红包。 然后，新人们到各个酒席上去巡酒一圈。知道老婆不会不能喝酒，乔峰负责在前面挡酒。给李薇薇端酒的伴娘乔钰，更是谨记自己的职责，将大嫂端着的酒杯里的酒全部换成了温水。 孙思雨拍完照，就回来自己所坐的酒桌上了，旁边她刚好坐着张帅他们。孙思雨一想，虽然她对张帅不是很感兴趣，但是，张帅的签名在她朋友圈子里也挺值钱的，刚好她缺钱花。这样一想，她掏出来纸笔想让张帅给签上几个名好去卖。 当她想着要把签名版递上去给张帅时，背后那双兵哥哥的眼睛又过来了。孙思雨身体一僵，回头，正是那个兵哥哥虎子在隔壁兵哥哥们坐的那酒席上对着她看。 虎子看到了她手里拿的签名版，嘴角就此一扬。 孙思雨撇一撇嘴，想着，我就是厚脸皮怎么了，崇拜偶像要签名怎么了。可是，这个兵哥哥好像看出来了，她不是自己要签名而是想着卖钱。 该死的，乔大爷的哥们怎么一个个眼光都一样厉害的，快盯死她了。先是那个段安，现在又来一只叫虎子的老虎！ 张帅回过脑袋，看到了她手里拿的签名版，也奇怪：「你要我签名？」 说起来，张帅不是不认识孙思雨这个人，早就听说是李薇薇的堂姐。两人不是第一次见面吧。孙思雨却是第一次向他要签名。 要是往常，孙思雨肯定厚着脸皮耍着赖，口上甜甜地对着张帅拍起马屁，反正要到签名要紧。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背后有只老虎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我，我，崇拜你——」孙思雨舌头僵硬地吐出这个话时，果然是听见隔壁那个兵哥哥直接喷，吐酒了。 「虎子，你干嘛了？人家新郎官还没有到这里敬酒，你这样很失态，知道不知道？」 「我知道。」边答应兄弟，虎子边往某人又瞟了一下。 孙思雨真想一头去撞墙了，她还是第一次丢脸丢成这个样子，让她自己都感觉有多么无地自容。要是这人像其他鄙视她，她或许能视而不见，可是这个兵哥哥不知道怎么回事，不鄙视她了？只觉得她很好笑？ 欲哭无泪，孙思雨第一次懂得了这个四字成语的意思，因为此刻她正深深体会着。 张帅最终给她签了名，不过好像也察觉到了什么，说：「我给你签送你的。」 孙思雨登时无语了。这还叫她怎么转手卖出去。 陈俊鑫见状，在张帅耳边嘀咕些什么，张帅于是在孙思雨的签名版上写下：张帅送给孙思雨几个大字。 孙思雨差点没翻白眼，这下她想ps都难了。只能说，李薇薇的朋友和乔大爷的朋友一样，都是专职治她的。 抱住张帅给的签名，她还得继续装模作样的：「我好高兴，我好幸福——」 隔壁那位兵哥哥又喷酒了。孙思雨心里头骂xxx，以后她死也不要再来李薇薇和乔大爷的酒席上蹭吃蹭喝了。这脸够她丢的。 婚礼热热闹闹地从中午进行到傍晚，有些人到了晚上再吃了一桌再走，还有一些专职等着闹洞房的，无论如何都要跟着新娘新郎一块走。 李康朔在酒桌上被灌了几杯酒，脸膛有些红，望着对面的老婆，突然醉醺醺地说：「你以前挺漂亮的。」 「人老就不漂亮了，是吧？」邱曼意凉凉地回应道。 「但是，心里是有感情的，对于过去。要不是你做的太绝，我真没有打算过给你知道。你像以前装煳涂不就完了吗？」 「有些事情，想装煳涂是装不了的。」 「说明你心胸始终狭窄。」李康朔哼一声，「你以为你这样，还能找到男人要你吗？」 「不需要。」邱曼意铁心道。 「对，我妈不需要，我妈有我。」李树达很用力地支撑自己母亲。 「你是我儿子，却只偏向她，白眼狼。」李康朔那个气一来，又骂了起来。 好在很多宾客都走了，现场人少了很多，大多数都准备离席，否则，又得吸引很多人来看。 邱曼意皱着眉头，看着丈夫这个样子，不由劝说了一句：「人不怕做了坏事，最怕做了坏事不知道反省。」 「你以为我会养小三是我的错？分明是你的错！你造成的！」李康朔咄咄逼人继续恶人先告状指责老婆。 哪里知道，邱曼意没有和他吵，只是说了一句：「愿你早日知错能改。」 李康朔愣了一下，接下来全身冒出层层冷汗跳了起来：「你果然是背着我！」 「怎么了？」李奶奶再次醍醐灌顶，仰起脑袋，看着失常的大儿子。 李康朔拿起椅子上的外套，踉跄着往外面跑。 走到门外他刚想搭车，有人从后面追上来堵住了他的去路，同时两个人夹在了他身体左右：「请跟我们走一趟，李康朔！」 「你们是谁？！」李康朔瞪大着眼珠，眼里满是惊恐。 李奶奶站起来眺望着大儿子去到门口走掉了吗。 「妈。」李康君走了过来，「等会儿，我让人送你回去。」 「你大哥呢？」 「他不是喝酒了吗？不可能开车。」李康君说。 「但是他也要和我一起回去的。」李奶奶嘴里叨念着，眼皮不安地直跳。 「他刚才先走了，我叫他，他都不理我。」李康君刚才在门口拦了一下没有拦住李康朔，所以才回来照顾老母亲。 李奶奶突然勐地一双腿一软，跌坐在了椅子上，喊：「完了完了！」说完这话，她突然一对吃人的眼珠对准对面的邱曼意：「你害得他！我跟你没完！」 邱曼意低着脸不说话。 「妈，大嫂和大哥都离婚了，什么关系都没有了。」李康君劝着母亲消消气，在中间拦着，眼看李奶奶这个态势是要把邱曼意怎样。 李奶奶转头抓住二儿子的衣服：「快，快去救你大哥！」 「他都不理我。」李康君嘆气着。 李奶奶哭了起来。 「妈！今天我女儿大喜日子，你哭什么！」李康君真的生气了。 「我能不哭吗？我儿子没了！」 「你儿子我好好站在你面前，怎么没了？」 「你大哥没了——」 李康君气得不知道怎么说，拉着老母亲往外走：「我送你先回去。」 见李奶奶走了，李树达才对母亲说：「妈，不用理她说什么，爸做了坏事就得负起责任。」 「你奶奶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同样为人母，不想看儿子去坐监狱。所以，树达，你要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不管是不是缺钱，千万不要去做坏事。」邱曼意抓住儿子的手嘱咐着。 李树达点着头：「妈，你放心。有薇薇和她老公盯着我呢。」 邱曼意这才被儿子的话逗乐了一下。 李康朔被捕了。乔峰在婚车上接到这个消息，不动声色，伸手搂着身旁老婆的肩头。负责开车的是没有喝酒的老周，副驾上坐的是虎子。这两人眼对眼。老周低声对虎子说：好在有嫂子在。不然人得跑掉了。 他们进来时看见了，李薇薇英勇地从新娘子呆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去拦住要走的逃犯。今天还是她的大喜日子，做新娘子遭遇这种事情，本该满腔抱怨的，可李薇薇一点都没有。乔大爷是选对了媳妇。 「累吗？」乔峰在太太耳边低声问。 李薇薇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想着他今晚却是为了给她挡酒喝了不少。他这满身的酒气反而不难闻，像酒仙似的，飘着香气。主要是他这人喝酒，有节制，知道多少为度，其他人见他不喝了不敢再劝，被他气势吓到。 他这个酒气加上他身上强烈的体热，贴着她仿佛撩火似的。李薇薇轻轻推开他一些：热。 为此，乔峰也感觉到了什么，手松开些，只轻搂着她。她肚子里有孩子，他不敢。 婚车到了婚房，一伙人要上来闹洞房的，想也没想到一群兵哥哥在前面给新郎官拦着。于是个个面面相觑，只能作罢。 李薇薇上楼看到了乔爷爷给他们俩布置的神秘婚房，真是漂亮极了，而且，配了一辆裁缝车。 「我奶奶留下的，我妈瞧不起，没有带走。」乔峰道，走上来，摸着这辆戴上了大红花充满喜气和年岁感的裁缝车。 李薇薇站在他身旁看着他的表情，道：「这个我还得学，你不会笑话我吧？」 乔峰转头，突然凑过去在她嘴巴上亲了下，早就想亲亲她了，在没有人的时候，他是不介意和她来个法式长吻的。 一瞬间李薇薇感觉自己被他的舌头搅得天翻地覆，什么时候倒在床上都不知道了。
223.不平静的新婚晚上 他走了，给她盖上大红的被子，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李薇薇听见他出去的声音，转过头，迷迷煳煳继续睡着。 乔峰从楼梯上走下来。下面坐着虎子和老周。 老周站了起来问：「你还出去吗？」 「嗯。和段安约好的。」乔峰拿起外套穿着，在和老周要走时，回头对虎子说，「你留在这吧。」 「放心，有我在。」虎子向他保证。 乔峰拉开门走了出去。 虎子和老周讶异地对下眼：他真走啊！ 老周急匆匆跟着出去给乔峰开车。 虎子回头给段安打电话，开骂：「你真是不近人情！今晚他什么日子？你还叫他出来！」 「我叫了他出来吗？」段安在那边无辜地说。 「不是你叫，他会出来？」 「他老婆有孩子，他今晚也做不了那种事情，你想多了。」段安道。 虎子继续骂：「你真能找藉口！要是我，大婚晚上抱一晚自己女人这么好的事情怎么不做。再说，不怕他媳妇抱怨我们部队无情无义。」 段安仔细考虑他的话：「李薇薇不是这种女人。」再听虎子要继续骂，他赶紧挂了电话。 虎子没有继续骂，是因为听见了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原来自己丈夫出去了李薇薇还没有觉得什么，却是后来听见好像因此有人被责骂了，李薇薇只好披了衣服下楼看究竟。 「嫂子。」虎子喊。 「你是竹爷爷的——」李薇薇记得小姑子这么介绍。 「是，我是他孙子。我叫竹虎。」虎子说。 很特别的名字，不记住才奇怪了。李薇薇笑着想。 虎子看见她却很紧张，想着，要是她问新郎官去了哪里怎么办。 「嫂子，你是不是口渴了，我去给你倒杯水。」 「不不不，没关系。」李薇薇忙拦住他不让他忙活，「我是想说，你去忙吧，我一个人呆着都没有关系的。我知道你们工作很忙。」 虎子一脸的无语。他的工作就是呆在这里守着她。他这还得怎么办，装作模样装作去哪里忙。 眼看李薇薇一直盯着自己，虎子扒拉扒拉脑子：「我不忙，我在这里，石头他出去了，我这个不忙的，刚好替代他。嫂子不介意吧？」 「原来是这样。」李薇薇若有所思地说。 虎子紧张地看了她一眼。 李薇薇好像没有察觉，继续招唿他说：「那边有个房间，我给你收拾收拾，你这样才好睡觉。」 「不用，我自己来！」虎子快被她吓死了，沖在她前面堵住她。 李薇薇诧异地看了他一下。 「真的，我动作更快。我们部队里每天练的最多就是这个，叠被子，铺被子，你没有看过电视吗？把被子叠成转头状就是我们的标准。」虎子打着手势全身用力解释道。 李薇薇突然犯尴尬：论作内务，她好像真没有他们一群男人强。 「嫂子，你上楼继续休息吧。石头回来的话，会直接上楼去的。」 只听眼前这个老公的战友已经快挤不出词来了，李薇薇顿觉自己给人碍事，点头道：「那我上去，你休息。」 虎子勐点头，目送她上楼，才坐回沙发上擦汗，一边继续给段安简讯骚扰：都是你！给我惹祸！你把新郎官支走了新娘能不起疑吗？ 那头段安也是一头闷气：你不如说是你让她对你起了疑心！ 驳回了虎子，段安走到过来的乔峰那边：「你来做什么？」 「不是马上审讯吗？」乔峰道，坐在了审讯室监控屏幕前，一副准备工作的态势。 段安瞪了他一下，拉了把椅子坐在他旁边，拿起话筒，对审讯室里的人下达指示：「开始吧。」 审讯室里，手腕被铐上了手铐动弹不得，李康朔快晕死过去了。 他这是要坐牢了吗？犯了什么法？ 李康朔小心翼翼地问：「警官，你们是准备告我我重婚吗？我发誓，我没有和那个小三领证！」 看来这人，有点儿法律常识的。段安和乔峰互对着眼神。 室内的审讯工作继续进行，执行审讯任务的人员问李康朔：「我们不是来问你婚姻情况的，是要问你的财务情况。」 「财务情况？什么财务？公司财务吗？这个你们就不该找我了！」李康朔激情澎湃地说，「你们需要找的人是我老婆。我公司所有的印章，银行帐户，保险箱，全部都被她占去了。我一分都没有得到。」 「听说你以前从公司的帐目上挪走了部分钱，变成了自己的小金库。」 李康朔的眼睛瞪直了，随之愤怒地捶打桌子：「是她告的我，是不是！臭婆娘，那点钱都不愿意给我！她自己都拿走了几乎全部的钱。这么多年，我给她看着公司，分一点劳务费不应该吗？我在她公司没有工资拿的！我要拿劳动法保护我自己权力！」 「你既然学的法律，知道一事归一事，一码归一码，你现在的行为是涉嫌职务财务侵占，你最好交代明白，否则，法庭上不会给你宽大的机会。」 李康朔勐眨眼睛，冷汗从他额头上落下来，他拿手擦了擦脑门，低声说：「我是拿了些钱，但是不多。」 「不多吗？短短数年间，你涉及的赃款达到了数亿，还不多？比你们公司数十年的利润还要高吧。」 李康朔愣了下：「数亿？」 他这个茫然的表情落到段安和乔峰的眼里，不禁感到一丝异常。怎么？李康朔对自己的帐户金额不清楚？ 「我发誓！」李康朔举起手，「我最多只拿了几百万，而且都变成买了套房子给小三。其余的，我还是有钱收入，不会说现在去赖老娘了。」 眼看这货准备抵赖了，段安接过审讯的话筒，对着审讯室拉开变音器变成主审：「你的帐户来往数目，现在都在我们手里面，你抵赖不了的，李康朔，你最好说实话！」 「什么帐目？那个臭婆娘给你们的是不是？那些都是虚假的公司交易帐目，做帐给税务局查的。」 「你撒谎骗谁？做帐给税务局查，会把数目做小而不是像你这样把数目做大了。你再不说实话，我们老实告诉你，你涉及的罪名很大，现在你这些数目还涉及到了国外洗钱！」段安继续厉声逼问。 李康朔的嘴巴大张着：「不是吧！」 「你不用再狡辩了，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的，否则为什么想逃！？」 李康朔脑袋上的汗密密麻麻的。 乔峰接过段安手里的话筒：「李康朔，还记得你妻子对你说的话吗？早日悔改，回头是岸。」 「她不是我老婆，她快害死我了！」 「她要是真想害死你，就不会来揭发你。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只要在那些人手底下被煳弄为他们干活的人，最终下场都很惨。死无全尸的都有。」 李康朔全身抖了一抖：「我不相信你们的话，你们煳弄我的！想让我开口去坐牢！」 「你本来就可以定罪为坐牢的。我们这是想挽救你，不想你被杀。」说完这句话，乔峰示意里头的审讯人员把照片给李康朔看。 李康朔就此看到了一张死亡照片，吓得他脸色都白了。 「这人，她的帐户上的金额，现在经我们确定，是你打给她的。」 「她死了吗？她死人还能收我钱？」 「那是因为我们没有及时封了她的帐户，想看她的资金来往，想看有没有漏洞，使得你们继续给她打钱。当然，你之后收到了信息，没有再给她帐户上打钱，你心里其实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的。现在你明白了吧？那个佩兰，勾引你，想要你的公司，不过也是被人指使，实际上是想要你公司里的帐户数据，做杀人灭口的前面准备工作。你知道的太多了。他们不放心了。」 「你们怎么知道？」 「那个指使佩兰的男人叫做鑫哥，已经被我们抓住了，当然之前他一直也闭口不说，直到现在，他看到你也被抓，不得不承认。」 「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李康朔喊道，看他的样子，真是怕了，说，「我没有犯罪，我只是投资，正当投资！那人说，加入这个做会员，做虚假买卖，可以给我报酬。我承认，我知道他们的做法违法，好像是传销，或是说是集资放高利贷，但是，确实是可以给我很不错的收益，我只是这样想！」「那么你帐目上的数目你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嫌弃我操作慢，说让他来操作，我就把公司的一些东西给他去做了。他确实也给了我很丰厚的报酬。他做的比我好，赚的钱多，又分给我，我怎么会不信他。我真不知道他后来居然雇个女人来勾引我想灭了我？太奇怪了，他不要我了早说，我和他分手不合作就是了。」 「你说的这个他是谁？」 「我没有见过他，只在网上联繫过。」 「这样的人你都能相信。」 「我给小三的房子全款就是他给我的。你说我能不信他？他那套房子值那么多钱，比我公司资产还多。」 「这么说，你和那个小三是好了多少年了？」 「六年有了吧。」 所有人惊讶。 「六年，她那时候才几岁？」 「哎，一开始，我不是和她好，我是当她可怜，她小小年纪出来坐檯。一开始我人品真不是那样的。」李康朔抱住自己脑袋，都知道自己越说越黑，但是他说的又是实话。他以前真没有那么坏，都是后来鬼迷心窍了，拿到钱后开始大手大脚花起来了，变坏了。 「那个人，你怎么和他认识的？」 「介绍的。」 「谁介绍给你的？」 「就是，很正常的一次商业投资介绍会，所以我才没有起任何疑心。」 想起邱曼意之前和李薇薇说的那句话，乔峰眯下眼，再次拿过话筒：「你说，你知道那个商业投资介绍会，是不是和齐婉莹有关？」 「你们怎么知道的？」李康朔抬起头，很惊讶。 「她自己也搞投资吗？」 「没有。我弟弟不让她搞，我弟弟是一家之主，把握家中财政主权，和我不一样。她想投钱，但是没有钱，所以就说给我听。因为我弟弟一向当自己是大男人，不会听老婆去投资的，她只能说给我听。」 「这样的投资机会有很多吧？」 「是。她那边富太太圈子里这种互相介绍投资的机会就很多。像我老婆，我老婆自己也有太太的圈子，只是我老婆不喜欢跟人家八婆。这种事情很正常，你们随便问哪个都一样，怎么会查到我头上来了！」李康朔说。 「你逃是因为——」 「那是我知道不太正常，不是放高利贷，不是做传销，这个钱来的太快，我知道早晚会出事的！」李康朔说到这里真哭了，「我真倒霉！什么人非要弄死我！」 说要弄死他，肯定是齐婉莹和鑫哥那边的人有关，原因可以说恨李家，也可以说李康朔这人可以利用刚好被他们拿来利用。反正先抓的话，肯定是先抓到李康朔头上。但是，花了这么长时间，他们才抓到李康朔，足以说明这群人之狡猾难以想像。 要不是刚好自己老婆身处在这个漩涡中引起自己留意，乔峰都不敢肯定得继续花多少时间才能找到这样一群长期潜伏在国内的罪犯。 这边李康朔交代了实话，那边，一直不愿意交代的鑫哥问询有了突破口，马上再提审鑫哥。 时间，不知不觉天亮了。 鑫哥那边的情况和李康朔不太一样。得知李康朔被抓并且交代了一些事情，鑫哥的表情很冷漠：「我不认识这个人，他说的事情，我一点都不懂。你们说的那个女人佩兰，想诬陷我，这是我一直强调的。」 段安和乔峰一看，已经明白了。如果说之前鑫哥还装模作样把自己变成一个被人利用的，现在很显然，这个鑫哥是接受过特殊培训的潜入国内的间谍！所以他做的每个回答，和李康朔完全不一样。 「不用审了，再审也审不出来。还是拿李康朔做突破口，比较容易找到线索。」乔峰转头对着段安说。 段安对他此话表示贊成。所以，下一步要从齐婉莹下手了。 * 齐婉莹看了下妹妹。 齐婉欣吓得快死掉了，哆嗦着问：「大姐，你想怎样？」 「我只是想，一直对你不是很好，是不是该对你好一些？」 别开玩笑了！齐婉欣心里直喊着：「不用，不用了！大姐，你对我很好了。」 「出国怎么样？」 「什么？」 「一块出国吧。」齐婉莹道。 「大姐，你胡说什么。你不是怀了姐夫的孩子吗？你孕妇还乱走要出国？」 「李薇薇也不是出国吗？」 说的也是。可是李薇薇出国的理由很正当，她们为什么出国？齐婉欣快哭起来了：「大姐，你做的事情我都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我做了什么？」齐婉莹转过头。 看到对方眼神的剎那，齐婉欣急忙喊：「没有！你什么都没有做！」 「我说妹妹，你为什么最后总是要妒忌我，就因为你这样，一点胆量都没有。」齐婉莹无可奈何地嘆口气，「东西是要靠自己争取的，不是白白有人送给你的。」 齐婉欣摇着脑袋但不敢说不是，低下头。 「你不用打电话了。你要是打个电话给谁通风报信，说不定一颗子弹马上穿过你脑袋，真的，这事儿我都控制不了了。」齐婉莹说。 齐婉欣当场要晕过去了：「这是怎么回事！？大姐！」 齐婉莹脸上像是滑下了两颗泪珠儿：「因为我太爱他，踏进地狱里了。」
224.危险逼近 「报告！」 响亮的声音出现在门口。 段安和乔峰齐回头。 「董世豪出境了。」 「什么？！」段安站了起来，「谁盯的？」 乔峰的眉头皱了一下。 「什么时候出的境？」段安接二连三追问。 汇报的人走进来低声说道：「我们的人是一直盯着他，但是，不知道他怎么出境的。」 「什么叫做不知道？盯着他还什么都不知道！」段安的手指焦躁地敲着桌板上。 「他改头换面你们没有发现是吗？」乔峰迴过头问。 「是。这么奇怪的，我们的人盯着他在他公司里，然后，海关出入境那边，突然说是出境了。」 「这么说，有人假扮他煳弄了我们的监视人员。恐怕他这种手段不是第一次。」乔峰思量着。 段安回头再次发出质问：「出境？知道他出境，不拦着？！」 「副队，我们没有权力限制他出境的。他没犯法。我们暂时没有他犯法的证据不是吗？我们只能通知有关部门与和我们合作监控他的行踪。」 董世豪暂时是没有什么罪证落在他们手里，说他和虚无勾结吧，实证呢，金钱交易？都没有证据可以表明这两人的交易证据。说董世豪雇兇杀人？现在看起来是齐婉莹的嫌疑大些，董世豪更像是这些人中间的一个人，扮演什么角色还不太好说。齐婉莹之前涉及命案的同伙也不是董世豪。哪怕他们现在抓到了一个突破口，涉及洗钱的s，也没有证据和董世豪有关。 段安因为都清楚这些，所以对于董世豪正大光明地走出国去了，感到异常愤怒。最该死的是，这个董世豪出国之前还故意煳弄了他们一把，仿佛在嘲笑他们的本事仅是这样而已。 话说回来，董世豪突然出什么国？为什么出国？ 「他家里人和他一起走了吗？」段安问。 「没有。他老婆女儿，都还在国内，一切看起来很正常。董冰玉今天还参加了一场媒体发布会，宣传自己的新剧，对了，有人说她准备接手dior的广告了。」 dior之前不是一直在犹豫着用哪个人吗？用李薇薇或是用董冰玉？对于老婆这点对dior莫名的执着，乔峰略有所闻。现在看来，董冰玉董家那边，同样对dior的广告出乎人想像的势在必得。 乔峰想着这些事情其中联繫的时候，手掌心不由掏进口袋里，有一瞬间想给自己太太打电话，但是，一想，时间场合都不合适，现在四五点钟的凌晨，太阳才从山边漏点光，城市里大部人没有睡醒。她昨天累了一天，今天让她睡到日上三竿都应该。 这个事其实不急，而且，董世豪把家里人都落在了家里，说明他这不算是逃走。应该是出国办点事情，至于他找人假装自己煳弄，也不一定是煳弄他们。这一想，段安和乔峰心头的焦躁似乎可以稍微减轻一些，在于他们把李康朔抓起来突击审讯的事情，希望不要那么快被对手知道。 「出发吧。」段安下定决心说，对其他人说。 只怕夜长梦多，先把目标人物齐婉莹抓起来与李康朔对峙比较重要，看能不能找到下一个突破口。齐婉莹知道的事情应该比李康朔多很多，而且现在有了可以突破齐婉莹防线的证据。 乔峰跟随大部队往外走时，先打了岳丈的电话。 「这么早？」接到女婿电话的李康君很意外，新婚夫妇一般都是睡很晚的，因为一晚上要甜蜜。李康君显然忘了自己女儿有身孕实际上洞房不了。 「爸，你现在是在哪里？」 「我在我妈这边。你和薇薇不是早上要过来吧？」李康君焦急了起来。昨晚他大哥一走了之，最终他只能陪着老太太一个晚上，什么其它的都先顾不上了。 原以为自己岳丈和齐婉莹在一起，现在不是，也没有支开李康君的必要了。确定了李康君不在现场，乔峰道：「没事，爸，你继续睡。过后我有事情和你谈谈。」 「什么事？是你和薇薇之后要去维也纳度蜜月的事情吗？」李康君问，「你们如果急着出发，来不及告别没有关系，我有听说了。你们两个只要出国玩得开心回来。」 「爸，我回头再和你说。」说完这话，乔峰挂上手机跳上车。 李康君那边纳闷着女婿什么事情一早上打电话给他。 房间里，李奶奶时不时抽噎一声：「我儿子没了，没了。」 李康君揉着眉头，说起来，他大哥真是的，耍了酒疯后去哪里了，一晚上都没有电话回来。早上，得给老人家买吃的，但老人家现在这个样子，离开半步都怕出点什么事情。李康君想想，打了电话给老婆，看老婆能不能出来一趟，不然小姨子帮着出来一趟也好。 电话打过去，老半天，自己老婆没有接。再打小姨子的电话，也没有人接。李康君气闷，这两人睡死了！回头看钟，不到五点，想想，他回去再睡。 乔峰他们的车到了半路，电话来了。 「副队，齐婉莹她们出来了。」在齐婉莹门口盯梢的队员汇报。 「这么早？她们出来做什么？」段安思摸了下后马上下令，「你们继续给我盯着，盯紧了，别给她们跑了！」 「收到！」 由于齐婉莹她们出来了，去齐婉莹住处的车跟随改变了方向，准备去堵齐婉莹的车路。 段安转过方向盘时，发觉乔峰的车已经越过他往前面的三岔路口改了方向。应该是打算做双边夹击。段安继续领着一队人直线行走。 大清早的，只有清洁工和清洁车辆在清扫大马路，路上基本没有什么车。 齐婉莹她们在路口坐上的车，从住处出发后，一直向东边行驶，俨然像是去往机场的方向。 车上，齐婉欣抱着脑袋，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已经快发疯了：「我，我没有想好是不是出国，大姐！」 「不要说了。出国是个好事情，你之前不是一直想出国吗？」齐婉莹说。 「但不是以这种方式出国。再说，我们能出境吗？」齐婉欣终于脑袋清醒了些，发出严重的质问，「我都没有护照！怎么出国？」 「这个他们会想办法的。不是我们需要担心的事情。」齐婉莹说。 「不是，大姐，你说清楚，究竟是什么人要你和我出国？！」齐婉欣眼看是要去到机场了，着急地抓住了齐婉莹的衣服问。 齐婉莹甩不开她的手，同样焦急地说：「你不要再问了，好不好！再问我也回答不了你！」 「你怎么会回答不了我呢？」齐婉欣道，「我都没有做任何犯法的事情，是大姐你好不好！」 「你一样的，早上了贼船！」齐婉莹对她说。 「不是，我什么时候上了贼船我怎么不知道？我是陪着你恶作剧李薇薇了，但是，没有杀人，这怎么犯法了？」齐婉欣不明白地喊道。 「我问你，你投资了没有？我介绍给你的那个基金你投资了没有？你收到分红了是不是？」 「那不是基金吗？基金有分红有收益不是很正常吗？」 「我实话告诉你吧，那不是什么基金，在交易所没有挂牌的东西你都信？你都不查？」 「你是大姐我不信你信谁？」齐婉欣震惊地说。 「明明是你自己贪钱，你收到钱，没有怀疑，正常的投资者都会去调查都会去怀疑的。」 「这么说你明知道有问题还坑我！？」 「我没有钱，我老公管我管的紧，所以不是和你凑了些去投资吗？这样的话，你也有了不少的收入不是吗？」 「我什么时候和你凑过数了？」齐婉欣想了想总算想到了什么，惊叫一声，「你吃了我的回扣！」 「别说我吃你的，那是正常的介绍费抽成。况且，你介绍一个人进来，照样有抽成拿。你们的本金，一直在帐户里一分都没有少过。」 「所以，这个钱不是基金收益的话，是怎么回事？也不是传销不是吗？传销的话，我们的本金会少的，怎么会继续多钱？」 「我再问你，我让你介绍的人入伙进来，是些什么人？」 「我们单位的，我老公单位的，我认识的圈子当然是我们工作的圈子了。」 「这就对了，是国企，是事业单位是不是？」 齐婉欣全身像被电击一样抽搐，死命地抓紧了齐婉莹的领子：「你再说一遍！你说我做了什么？」 「天下会白掉馅饼吗？再说，做点假的东西去煳弄国外的人，也不见得有什么事。只是，好像被人察觉到了。」 齐婉欣真晕过去了：间谍！她居然成间谍了？！ 「大姐，你怎么想的？！」齐婉欣手指颤抖地指着齐婉莹，「你这是拉着我下地狱！再说了，为什么会这样子？你在家里一直养尊处优不是吗？姐夫给你的钱你不够花吗？怎么需要额外的钱？」 「你以为他给我那点钱够我花吗？我每次参加那些太太的聚会，哪个不是穿金戴银的，他给我的首饰，还不够显得我像暴发户，却整天被人用暴发户太太的目光歧视着。有些商业圈子，你没有钱没有通过介绍人，要用钱疏通，你根本进不去。」 「所以你也没有带过薇薇进去认识这些贵人。」齐婉欣想了起来这点后，发现自己大姐真没有当李薇薇是亲生的养。接下来她想起了个大问题：「大姐，你什么时候陷入进去的？」 「不知不觉。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瞄上的，当察觉的时候，已经晚了。」对此，齐婉莹似有后悔，又好像并不后悔。 这令齐婉欣质疑之前似乎看到她的流泪是假的，问：「大姐，你那时候哭是为什么？不是悔罪是？」 齐婉莹转头对她兇狠的一瞪。 齐婉欣发抖了，明白了她眼里的意思全身于是冰到了极点：齐婉莹是怕死！ 说明现在是什么情况？有人要抓她们，间谍罪会不会被枪毙？ 「不能被抓到，我们得赶紧出国是不是？」齐婉欣紧张兮兮地说着，这个时候，她已经没想过之前的不出国念头了。 齐婉莹目视着前方。 前面的红绿灯没有变绿灯，车前镜里显示出后面有车跟了上来。这对姐妹一起紧张了起来。齐婉欣用力拍打司机的座位背后喊：「快，快开车！」 司机踩紧油门。车沖了出去，越过红灯。 段安刚好开车开到这里，见到对面的目标车辆要跑，一打方向盘，同样闯了红灯将车打了个横意图拦截对方的车。没想，那辆车见他来拦，不仅没有减速，而且是急转方向盘打到了左侧去。这使得车头直接对准了十字路口中间的路墩。 这一下，段安他们才发现，这辆车不是带齐婉莹她们出逃的，是一看不对劲马上来杀人灭口的。 眼看这车倘若撞上路墩八成翻车后车里几个罪犯都得死，一切工作又得回归原始。段安着急地急转车都要来不及，为此愤怒地拍了下方向盘。 左前方在这个时候，一辆路虎沖了出来，直接撞击上了齐婉莹她们车辆的右侧。这使得本要撞上路墩的车头急转向。车里齐婉莹齐婉欣高八度的尖叫声使劲儿飙到了高空中，当车子被逼停下的瞬间，这两人的心脏明显也罢停了，声音没有了。 段安从自己车上跳了下来，掏出枪，扫了下一直在卡停犯罪车辆上的路虎，果然是乔大爷坐在上面，他心里稍稍一安，举着枪来到犯罪车辆的驾驶室窗口上，喊：「下车！」 司机没有下车，同时弯着腰不知道在做什么。 段安鹰一样锐利的眸子扫见了对方的动作，马上扣动了板机。 枪响。 司机卧倒在方向盘上，从他垂落的手臂里落下了一颗像是炸弹的物品。 后座上，齐婉莹齐婉欣已经都口吐白沫晕过去了。 段安见状，只好打开对讲器联繫队医：「段启，在哪？」 「有人受伤了吗？」 「你说你在哪？」 「我能在哪？昨晚上乔钰喝了杯酒，一直吐到现在我都不敢走开。」段启无奈地说着。 兔子不会喝酒，结果，给自己大嫂帮着挡酒的时候，不小心被灌了一杯，接下来一晚上都遭罪了。 段启这个心疼。 段安在对面都能听出来，说：「算了，我们把人拉到医院。」 「谁受伤了？」段启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问。 「不是队里的。」 听这么说，段启才放下心。 段安拉开车门，指挥他人把齐家这对罪犯弄下车拉到医院去。乔峰走下来，和他一起看看天，这会儿真亮了。 阳光射入了窗户。李薇薇眨了眨眼睛，累虽然累，但是，精神很奇怪的，一整晚她都绷紧着，是因为昨晚他没有回来睡觉的缘故吗？ 想着他昨晚上为什么走，是知道他肯定有工作的缘故，因而肯定会为此担心他是不是会出事。 李薇薇起来时，考虑是不是给他电话问问，又担心他在忙。 门外，虎子敲了敲门道：「大嫂，醒了吗？」 李薇薇抬头：「醒了。」 「大嫂，你听我说，你打开衣柜，摸到里面，应该有一件特别的衣服，是一件背心，请你务必现在先穿上，再穿其它衣物。」虎子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声音控制在了一个微妙的音量内。 李薇薇愣了一下，接下来，快速跳下床走到衣柜面前，按照对方说的打开衣柜后把手摸到最里面。里面是藏了一件衣服，不说不知道，因为衣柜前面一排都挂满了其它衣服。 这一件衣服是防弹背心？
225.打死 看到这件防弹背心的时候，李薇薇有一瞬间出神了起来。想着这不是拍片吧？当然不是了！ 是真的有危险了。李薇薇眯起双眸，接下来动作飞快地穿上了背心，再穿上其它衣物。 等她穿着好走出房间，站在门口的虎子问她：「有穿上吗？」 李薇薇点点头。 「嫂子，随我下楼，跟着我。」虎子说。 李薇薇跟在他后面，想问，又不知道是不是时候能问。有关他们的事情，实际上她知道的太少了。部队是什么样的，她只在电视里见过。很威武，但是都是在电视里，有距离，具体到了现实，她连枪都没有摸过。只知道老公肯定身上藏有枪。 虎子打开了耳朵里的对讲器：「段安。」 「怎么了，讲。」段安在对面回復。 「石头没有在你旁边吧？」 「没有。他刚出去找医生。」段安道。 「你们那边出事了吗？」 「行吧，你说你的，我们这边好得很，用不着你操心。」 「我这里，恐怕被包围了。」 段安有一刻的愣怔，紧接声音严峻了起来：「多少人？什么情况？」 「我初步观察了下，可能有七八个人。如果是普通人，我一个人能解决。但是想这些人既然能潜入到我们地盘上来，肯定不会派普通人过来的。他们带了傢伙，不排除是僱佣兵。」 该死的！段安在心里骂道。这明摆的，对方知道他们这边抓了人，干脆来个声东击西。 虎子道：「我现在只能拖延时间。这个屋子的地道可以跑吧？」 「地道是没有。地道战也不是发生在那个地方。」段安苦涩地说，「你拖一阵，尽可能不要惊动到对方拖着，我马上带人过去支援你。」 「多久？」 「我们开车去到你那，飞车恐怕也得十几分钟。我告诉你，我现在巴不得长上翅膀——」 「你怎么不直接变成变形金刚，外带冲锋鎗扫射。」 「不和你贫嘴了！你给我撑到我们到，这是命令！」 虎子按断通话，回头看向李薇薇。 李薇薇随着他一路走到了楼下的客厅，脸上很平静，完全看不到一丝惊吓的样子。 这令虎子一方面感到惊讶，一方面又有点愧疚：「嫂子，对不起，今天你新婚第二天早上，遇到这种事情。不过不要担心，我们能处理好的。」 「现在要做什么？」李薇薇认真地问，「我能做什么，你尽管说，我听你的就是。」 「其实——」虎子的声音刚到一半。 屋外面，这会儿居然来了个不速之客，一辆计程车，俨然在敌我双方都没有意料到的情况下，停在了屋门口。从计程车上面下来的孙思雨，跳上台阶按了门铃。 叮咚，叮咚。 虎子和李薇薇都愣住了。 「薇薇？薇薇！」孙思雨喊了两声，见屋里没有人回应的时候，她焦灼地跺着脚，「糟糕！我来早了是吗？他们要睡到什么时候？」 李薇薇和虎子都想，你最好误以为我们真是睡死了，赶紧走吧。 孙思雨没有走，而是拿起了手机，拨打了李薇薇的电话。 李薇薇被迫拿出了手机接着。 「喂，薇薇，我在你家门口。我要走了。没有办法，我爸发现我没有读书偷跑出来，喝令我马上回去。我知道都是我不对，谁让我昨晚把你的婚礼视频发朋友圈里去了，结果被我爸发现了，本来我还打算在这边多玩几天的，现在只能先回去了。你能出来和我见个面吗？乔大爷在吗？他不让是不是？」 孙思雨自顾自说着絮絮叨叨一大堆，根本没有察觉自己周边全部都是死神。 见状，虎子只好走到门口拉开门。 孙思雨回身看到他站在门口，呀的一声：「怎么是你？」 「进来吧。」虎子顾不上和她解释，伸手一拽把她扯进屋里，以最快的速度把门关上。 孙思雨吃惊地看着他：「我说，你怎么会在薇薇他们新婚的屋子里？人家新人过洞房，你在这里当电灯泡？」 一言难尽。虎子可以看见她眼里那丝对自己的匪夷所思甚至把他当成了变态那样，他却只能对她竖起指头捂住她的嘴：「别说话。」 「为什么不能说话？」被捂住嘴巴不能打开声音的孙思雨用眼神发出质问。 「你没有意识到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是什么情况？」 这个妞，不是普通的傻。虎子舔着嘴巴不知道怎么往下说，怕说重了，一下子把人吓晕。 李薇薇走了过来，对孙思雨道：「有人，包围了这里，打算杀人都说不定。」 孙思雨的眼珠瞪大着，越瞪越大，有翻白眼的趋势。虎子赶紧掐了掐她人中。她才没有晕过去，问：「你们怎么不早说！」 「本来我们不应声是想让你自己随计程车走的，但是，你自己非要留了下来。」 孙思雨欲哭无泪，她这是蠢到自投罗网了。 虎子拍拍她的背：「没事，你刚才做的很好，帮我们争取了五分钟时间，再过十分钟左右，我们的人来了，我们就解脱没有事了。」 「如果，十分钟你们的人还没有到之前，会怎样？」孙思雨一脸哭腔看着他问，「我做了这么大的牺牲你别告诉我说一点用都没有。」 「当然有。我不是告诉你了吗，已经成功拖延了五分钟。」虎子指指表。 孙思雨拍了下他肩头：「一点都不好笑！」 「没人和你说笑话！」李薇薇声色俱厉。 孙思雨低下头。 这时，窗户发出砰砰砰！强烈的被撞击声。 虎子眼睛一眯，立马将她们两人塞进旁边的房间里，同时最后进去把房门关上。 二楼窗户发出抨击后破碎的声音，玻璃碎了一地。有人先进了二楼察看情况。 虎子从衣服内侧拔出了枪。 孙思雨看着他那把手枪：「是真枪吗？」 虎子和李薇薇都无语了。 李薇薇把孙思雨拉到了墙角上，这个房间好在没有窗户，是个四面封闭的储物间。 虎子侧身躲在门板后面左侧的墙上，拿凳子堵住门板。 门外面，有人靠近，口里说着不太熟练的中文：「是这里吗？」 「应该是藏在这里了。」对方的同伴回答。 「现在要怎么做？」 「进去。」 「等等！上面的人说了，不能不小心地杀了那个女的，她对于我们很重要。」 听见这话的孙思雨惊恐地看着李薇薇：他们说要抓哪个女的，是你还是我？ 李薇薇的脸上维持着一抹冷色，手掌心早已发汗。这些人想抓她？为什么？她身上有什么值得他们抓她？这个恐怕得问他们才知道。 外面的人继续交流着：「在那个女的身边，还有个男的，应该有枪！」 「必须先把那个男的解决了。」 「对方恐怕是这个国家的特种兵，不好对付。」 「要怎么办？」 「放气。」 放弃？孙思雨眨眨眼睛，怎么，对手这么快知难而退了？ 李薇薇和虎子却都已经脸色大变，纷纷拿起衣服遮住自己口鼻，虎子拉起储物间里的被褥，试图封堵门下面和上面的缝隙。此时，门外的人已经放开了一种气体，白色的烟雾从门缝里面穿过迅速在小房间里瀰漫开来。 虎子对着对讲器：「段安！你们到了没有？他们放了，应该是——麻醉弹？」说着说着，他的视线模煳了起来，双腿开始慢慢有些站不稳。回头一看，孙思雨第一个倒了下去在地上。李薇薇闭紧唿吸强撑着。 虎子拼劲余力再说了一句：「我们在储物间！」说完这句，他终于双腿不支，软在了地上。 李薇薇看见，想过去，但是，一动，唿吸肯定得跟着动，那意味着她马上会吸入气体而一样被击倒。 门外的人，捉摸了下时间差不多了，拿着枪把撞击门。 嘭！嘭！ 强烈两下撞击过后，脆弱得不堪一击的门板被戳穿，随之一只带着锋刃的军靴踩烂了余下的门板。 李薇薇就此看到了那些人的样子。他们一个个穿着黑色的紧身衣和防弹背心，头戴面罩，只露出两只眼睛和鼻孔。一个个都是身强力壮，手托武器。 哪一个，她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好在这门一开，气体也散开了，李薇薇不用再使劲屏住唿吸。 「你是，李薇薇吗？」从对方一群人中，走出一个比较特别的，戴着一双近视眼镜的男人，同样头戴面罩只露出眼镜，眼镜后方一双灰色的眸子打量着李薇薇。 李薇薇从对方这双眼睛看不出任何信息，更不认为自己之前有见过这个人。既然这个人都问她是不是，恐怕也没有见过她。但是，在这个时候，明显这人揣着枪，一言不合有可能把她击毙了。李薇薇的心嘭嘭嘭地跳着，想着如果是乔大爷在会怎么应付，于是，她努力调整自己的唿吸，声音放低，问：「我不认识你。」 「我只需要答案。你，是，或是不是李薇薇？」 「如果是怎样，如果不是怎样？」 「如果不是，下场就和这个人一样。」那人说完这话，他旁边的人拿起枪枪口对准了倒在地上的孙思雨。 李薇薇脸色一变，伸手拦住：「你们只是想抓个人，在这里杀个人只恐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没有任何好处。」 「看来你就是李薇薇了。」对方那双金丝眼镜后面的灰眸子眯着，似乎对于李薇薇此时脸上所呈现的表情很感兴趣。 李薇薇望着对方的眼神，望着望着，貌似读出了什么，心里不由惊讶了下：「你，认识我丈夫？」 对方的眼神瞬间变得更为锐利，仿佛一把尖刀出鞘差点刺向李薇薇的心口上将其毙命。 李薇薇从对方变化的眼神得出结论：是真的！ 这人，认识她老公。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认识她老公？因为交锋过吗？ 倒在地上的虎子，好像也察觉到了什么，努力地想抬起头睁开眼睛看一下对方。 金丝眼镜男立马掏出手枪对准到虎子的脑袋上。 「别杀她！」李薇薇喊，「如果你杀了他，我马上死给你看，你们什么都别想得到了！」 金丝眼镜男回过头：「你在说什么？他不是你老公。」 「但他对于我丈夫是很重要的人。」李薇薇清楚，她老公，视自己一帮兄弟犹如自己的命一样 爱惜，所以，这些人才如此镜中她老公。 金丝眼镜男对视上李薇薇的眼睛，在一阵功夫之后，他俨然看不出李薇薇说这句话有半点撒谎的痕迹。李薇薇真打算和他们来个鱼死网破。 细虑之下，金丝眼镜男有了决定，收起了枪口：「带走。」 一把枪口于是来到了李薇薇背后心口上贴着。李薇薇一步一步跟着对方走，要走出房间的时候，感觉虎子在地上的手似乎要抓住她，她的脚避开了他的手。 到了屋外，一辆黑色车停在了屋门口迎接他们。 车门拉开，李薇薇要上车的时候，听见了车响。 有人大声喊：「他们来了！快让她上车！」 要是她这会儿上车的话，可能逃不掉了。这一想，李薇薇一弯腰避开了后面那个人想抓她衣服把她塞进车里的那只手。接下来，她没有回头跑，而是直接钻入了车底下。 她这个逃避动作俨然出乎了对方的意料。抓她的人，遵守上面的指令，又不敢对着她开枪，只好跟着她往车下爬。 嘭嘭嘭！ 枪响了。 子弹打在了黑色车辆的车皮上以及轮胎上面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特质的防弹材料打不穿，对方的司机可以继续驾驶车辆逃走。见状的段安，拿出了大口径手枪，把方向盘交给了副驾座，把头伸出了车窗外面，对准黑色车辆两个后轮胎。 两声枪击，轮胎爆破。 看见这样的情形，对方阵营开始慌乱，撤退。 金丝眼镜男快速地钻入了车盘底下，挡在了李薇薇的去路上。 前后被夹击，李薇薇向左转，来不及再爬上几步，后面伸出来的魔手抓住了她的头髮。 段安他们从车上下来了，数十个人，团团围住了黑色车辆周围的这七八个僱佣兵。 「不要再靠近，否则，她会没命。」说着这话的金丝眼镜男，抓着李薇薇的头髮从车底下出来。 段安看着他，墨镜后面的眼神闪过一抹尖利的锋芒：「是你！」 「是我。既然知道是我，知道我下手不会留情的。」 「放了她！」段安道，同时举起手里的枪口，「我也不会留情！」 「行，你不留情，等着叫乔峰收尸。好像他们两口子才新婚吧。她肚子里还有个宝宝，是不是？」金丝眼镜男抓起李薇薇的头，枪口下移来到她的肚子上。 李薇薇的全身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下，她咬紧牙关：「你别妄想了，不是有人不让你杀我吗？」 「在这种情况下，我还能顾得上有谁让我不杀你吗？可见，你真不懂我们这些人。你会演戏，但是，不懂得实战。不知道，每天上演的事情，远比电视剧来的更加残酷而真实。所以，你不该说任何一个字的，更不应该刺激到我。」金丝眼镜男逐字说着，眯着的灰眸对着李薇薇的眼睛。 那一眼，李薇薇从这个男人的眼神里不止读出了一抹冷酷，而且，这男人居然目含笑意，这才真正令她全身几乎要打抖起来。 「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跟我走。我会留你的命。」 忍住全身的哆嗦，李薇薇哧的发出一声冷笑：「想拿什么收买我？我是军人的妻子，你认为我会做这种事情吗！」
226.心狠手辣 突然又来了辆车，从巷头以飞快的速度冲撞过来，所有人不得不避开闪躲。 「停车！」金丝眼镜男喊了一声。 路虎在逼到他不到半米的距离，轮胎剎停。 驾驶座里，乔峰的那双眸子望着对面的男人，和男人手里抓着的李薇薇。 段安感觉眼下这个情形糟糕到了极致。 旁边跑来的老周贴在段安耳边说：「根本瞒不住。一听到说另一个地方出事了，他就知道了。」 段安的眼神就此带了某种不安扫过路虎上乔峰的脸。比起他，乔峰应该是感情更为复杂，面对眼前这个男人。因为这男人曾经是乔峰的上司，是带了乔峰多少年的人，一样出生入死，情同兄弟。 为什么？到现在，他们都搞不明白这个男人会背叛他们这群兄弟？选择了一条与曾经入伍时发誓的誓言截然相反的路，走了一条叛国者的路。 乔峰的脑海里似乎闪过了一幕幕景象，那些画面既是清晰又变的模煳，随之事实的真相真实地发生在自己面前，那个男人曾经做的事情是否全部为真实变成了一个大问号。 「石头，下车。」金丝眼镜男沉稳的声调说。 这个声音是十分熟悉的，骗不了任何人的耳朵。 屋内气体散去后，有了意识爬了起来的虎子，挪到了屋门口的地方，同样遥望着那个男人，眸子中闪过的神色和乔峰如出一辙地在翻滚着，犹如巨浪滔天。 「你跑不掉的，你和你的人都被包围了。这里出去的全部路口也被堵住了。」乔峰道，眼看没有打算下车的动作。 「你这么说了，还不下车，不就认为我还是可以逃掉的不是吗？」金丝眼镜男继续说。 这个男人具有什么样的本事他们是很清楚的，因为他们曾经都是这个男人用魔鬼地狱般的训练特训中带出来的兵。这个男人最可怕的本事在于，曾经率领过团队在多国特种兵竞赛中屡获头奖。他一个人，可以单枪匹马挑战数十个特种兵，号称兵王。 「石头，不要放了他走！」虎子的手抓住门框，大声喊道。 「没人会放他走的。」段安道，打开手枪的保险栓。 听到这个话，金丝眼镜男回头那双灰色的眸子极快地掠过段安手里的枪，刚就是这把特殊的枪把他们号称防弹最高级别的车轮胎给打破了。为此灰色的眸子里似乎闪过了一丝锋光，道：「以前，我曾经想方设法想把你调过来我的队伍里，但是，听说是你自己不来，很叫我好奇。好像是为了一个小姑娘是吧？」 每个部队单位所在的军区不一样，虽然说，军人只能服从命令，不能有任何选择。但是从某方面来说，不是说完全没有选择的，尤其是有选择权给人选的时候。 段安不能否认，那时候，他和段启选了同一个单位，没有和乔峰他们去到一个单位，确实是有种考虑在内，是他们所在的军区会离家比较近，比较好照顾家人。尤其是段启，学的医学，肯定可以更好地照顾家人。 正因为他们俩选了比较近的军区驻扎，所以，乔峰和虎子可以大胆地选到偏远的军区去。同一个大院的兄弟，不分彼此，互相照顾各家的人，从老一辈的传统传承到他们这代，他们深感为荣，也是认为是自己必须承担的责任。 现在看来有些阴差阳错，居然因为这样的缘故，他们与这个男人算是失之交臂，为此上面的人把抓拿的首要任务分摊到他段安头上也是巧合中的必然。 这个男人最大的恶，在于欺骗他一帮兄弟最真挚的情感。段安墨镜下的眼神冷冽中透出了少有的无情：「你要接受审判。」 「不，在军人的世界里，只有生和死，没有审判一说。战场上，谁赢就是正义，谁输了就是匪。这个道理我一直和石头他们讲过。因此，军人的牺牲必然是要有意义的。如果输了的牺牲，毫无意义。」 「你的意思是——」 「我会赢。」 伴随这声落地的是一声破天荒的枪声。 所有人的眸子突然瞪成了个无法缩回来的大圆，金丝眼镜男手里的枪口上冒出的烟气，尾随他手里抓着的女人慢慢落在了地上。 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后来段安在总结此次特殊行动的报告中写到。这人居然说杀就杀，而且明知道自己手里的人质是什么人，有多么的重要性并且可以和他们交换的情况下，还是动手了。 「薇薇！」路虎里发出一声巨大的怒吼。 嘭！ 第二声枪响，毫不犹豫地射向了路虎里面的人。 乔峰一个闪避没有能完全躲开，毕竟是近距离射击，对方的手枪又经过特别改装，一枪同样火力威勐十足，射穿了路虎上的防弹玻璃。 中弹的鲜血四溅，泼到了路虎的驾驶室里。 所有人的眼里变成满眼的鲜血，刺激着所有人的感官。 「石头！」虎子挣扎着要往下跑。 第三枪，段安凭着直觉知道对面这男人第三枪肯定射向谁，因为飞身一挡，挡在了虎子的面前，并且不再有任何迟疑举起手里的大口径手枪对准对方一连串发射。 子弹数颗直中对方身上，可以想像到对面的人将成一个马蜂窝状的标靶。虽然上面的人强调要抓活口，可现在这样的情况已经顾不上。段安这么想，可是，即便是如此，对方在他数颗子弹连击下，只后退了一步。 见状不妙的段安侧身闪开，同时抓开后面赶来的虎子。 嘭。金丝眼镜男手枪射出来的子弹击打在屋子的石台阶上，直接打脆了整个台阶。 虎子和段安一块扑倒。与此同时，伴随金丝眼镜男手里发出的指示，他身边所有匪徒齐齐举起手里的重型武器向四面八方扫射。 段安这边的所有队员只能猝不及防地临时找遮掩物闪避。段安亲眼看到的，就有四五个自己人中弹流血。伤亡之如此惨重，是谁之前都想不到的。他们事先模拟过的种种应急方案在眼前这个男人手里变成了零。段安打算再扣动自己手里手枪的板机时，才发现，刚才自己那数发打到对方身上的子弹，已经打完了他的库存。 俨然，对方连他手枪里有几颗子弹都已经算到了一丝不差。等他把枪膛里的子弹给补充上，段安再回头看，发现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 去了哪里？段安眯着眼，指挥剩余人员对周边环境进行彻查。 「石头！」虎子此时跳了起来喊。 乔峰从车上下来，他左臂受了伤，导致左手不能动垂落着，血染红了他上身大部分衣服。踉踉跄跄的，他冲倒在地上的李薇薇跑了过去。 右手把她脸上的头髮拨开，看到了血流出来的脖子伤口，他用手指用力地堵着。他的眼睛焦灼地看着她的脸，她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他同样闭紧嘴巴，好像在努力寻找她的灵魂似的。 救护车来了。下车的医生看到了满地的狼藉，都很震惊。 「先那边！」段安指挥着喊。 医生先跑到了李薇薇所在的地方，拿出纱布，意图按压封堵她脖子上的伤口。 「不行！这样堵不住！」拿手指堵伤口的乔峰吼了一声。 那个医生被他一吼，一动都不敢动了。 段启此时也到了，看见这个情况立马跑了过来。 「我来，我来！」段启连喊两声，同时将乔峰的手抓住，「石头，我来，我来给她先把伤口缝一下。」 「我也这么想。」乔峰低声说。 段启的视线扫过他那只受伤的手臂，对旁边的卫生兵示意了下，让其处理，自己亲自来处理李薇薇脖子上的伤口。 后来伤者都转移上了救护车，去往部队医院。清理战场后发现，整个行动我方人员一共参与二十三人，负伤十八人，相当于每一个人几乎都挂彩没有一个不受伤的。敌方人员参与人数约计八人，包括主要头目在内全部逃脱。至于敌方受损情况，由于现场连尸体都被敌方人员背走了，无法统计。 此等惨痛的战况，惊动了高层。 这不是一般的匪徒袭击，是受过特殊训练的特种僱佣兵与我军部队之间的一次突发撞击事件。同时反映出的是这伙敌人的武力之强，连我方特种兵队员都不能完全克制。 段安来到高层指挥官办公室进行汇报，他敲了门，获得进入，喊：「罗中将！」 罗志刚中将是军方此次行动代号为aaa4579的最高指挥官。一个中将来负责一个行动的指挥，可见得这个任务之艰巨，情况之复杂，以及事情的严峻性质。 在上级的摆手示意下，段安进入办公室后，腋夹军帽，转身，先把门关上。当他转回身时，可以清晰地看到上司那对宛如泰山压顶的浓眉耸立，段安两眼微眯，立正，低声道：「此次行动的失利，由我负起全程责任。当时大队长不在。」 「当时你也来不及汇报。」罗志刚道。 「是。」 「因为对方抓了人质。」 「是。」 「为什么当时不先开枪？等对方开枪？因为对方手里有人质吗！清楚为什么这次行动由我们军方负责，而不是归类给地方治安部门去解决这个问题。正因为唯恐特警都无法对付这群狡猾而在各种能力方面都超乎了一般特种兵的对手！」罗志刚的手指一根一根敲打着桌面上。 段安神情始终保持肃穆，听着。这些，他不是不知道，但是，毕竟还是—— 罗志刚听他并无反驳，也稍微冷静了下来，冷声道：「你之前，并不是没有与他对抗过。更何况，他以前的兵，熟知他的下属，我都把他们调过来给你用了。正想着知彼知己才能百战百胜。然而，我现在想听你陈述，当时的整个情况，我不相信，我们军队里没有人能与他对抗。」 段安肃立：「情况就是，我输了。」 「只有这个吗？输的原因呢！？」 「各方面都有。」 罗志刚中将站了起来，白色的鬓髮已经横生到他眼角边上，但是，这不仅不显得他衰老，仿佛让他更显得英气勃发。他的视野锐利地扫过段安的面孔。 「报告！」外面门外又有一声。 段安和罗志刚都有一丝意外。 紧接，罗志刚道：「进来吧。乔少校。」 乔峰用没有受伤的右手转动门把后走了进来，他受伤的左臂用夹板固定后横挂在了胸前。 对此，罗志刚已经听队医说了，说是对方那颗子弹打穿了乔峰的锁骨处，导致锁骨骨折。幸亏早期固定好，应该后期有痊癒的可能。否则，又有一个可贵的兵折在对方手里，相当于我方最重大的财产损失。 「你怎么过来了？」面对乔峰，罗志刚的声音显得比较缓和，「医生的话你不好好听？你现在应该是在住院期间。还有——」最后面的那句话，罗志刚更显得很是迟疑，迟迟不能说出口。 李薇薇的手术还在进行中。几个部队专家都在手术室里对其伤况进行研究中。 正因为是这样，他坐不住。乔峰承认，他根本一分一秒坐不住在手术室门前。那是最难熬的。与其在那里等，不如跑这里来。他现在恨不得马上抓住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已经不是他恩师了，不是曾经带着他甚至救过他无数次性命的恩人了，再次面对对方，他会马上撕裂了对方。 「不要过于担心。乔少校。」罗志刚看着他脸上的表情说，「我军医疗专家刚与我通过电话，她的性命应该无碍。」 应说，那男人故意留了李薇薇一条性命下来。 乔峰并没有因此感到宽松，相反，他的眸子中发出了一抹更狠厉的锋芒：「他这么做肯定有缘故。一旦没有他的目的存在了，他想杀死谁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你很清楚他的作风，毕竟你曾经是他的手下。他是我军最优秀的特种兵，号称兵王的男人。他从我军离开，没有人清楚他为什么这么做，但是，既然他是我军诞生的兵王，我相信，我军优秀的环境，必定能产生出比他这个兵王更强大的兵王。」罗志刚目视面前两位优秀的年轻军官语重心长道。 「是！」段安和乔峰一样肃穆答应着。 「现在，我再问你们，下次再面对他时，有什么法子吗？」罗志刚一字一句道。士气要有，但是光屏士气，在现代战场上是没法所向无敌的。需要的是，各种能力全方位的聚集，一点都不松懈的预备，做到无懈可击，只有这样，才能战胜对方。 法子？段安回想着与那个男人对峙的时候，自己都毫无保留地发出子弹了，但是，显然，迟了对方一步。对方无疑更心狠手辣，没有任何余地留给他们。他吃的亏首先就是，像罗志刚一开始对他发出质问的那样，对那个男人用普通方式是行不通的，不然不会派遣部队出来而是交给地方武警了。 需要的是比那个男人更冷酷更无情无义，毫无保留。哪怕最重要的人握在对方手里会死。段安想着这些脸色不由铁青。他不敢用眼角去看旁边的乔峰。乔峰当时所受到的冲击他是可以想像得到的，要是换做是他看着爱人在自己面前中枪倒下。 乔峰肃立，道：「法子只有一个，比他更不择手段！」 对于他的这个回答，罗志刚明显比较满意，说：「这次行动暴露出我方筹备工作上的不足，你们大队长这次迟迟没有回来，就是因为，第二分队的筹建工作到了尾声。」
227.声音不能了吗 援兵？这是好事情不是吗？ 段安转身，准备和乔峰一起离开办公室时，罗志刚道了一句：「乔少校，等你太太醒来后，我会去看看她。」 乔峰迴头，眯了下眸子。 「你太太救了她自己，在那种情况下能保持住冷静，对于一个普通女人来说并不容易。」 李薇薇那个时候，应该是察觉到对方对她露出杀意了，但是，她还是拼死一搏，给了对方一个眼神。让对方最终没有把子弹真的对准她的颈动脉爆破。 她能在那种情况都保持住冷静，确实是他都难以想像的，尤其是当他之后，听虎子描述当时的过程，提及她三番两次救了虎子的命。乔峰想着这些的时候，更恨不得很快回到她的身边。 段安开着车把他送回到部队医院，那时候，李薇薇的手术完成了，离开了手术室回到了监护病房。 乔钰和乔爷爷站在监护室门外看着医护人员在里面动作，很是焦虑。看到乔峰迴来，乔钰忐忑地喊了声：「哥。」 乔峰隔着玻璃窗看着躺在里面的人，没有做声。他的双眼只是静静地看着，好像多久都看不够的样子。 段启走了出来，对他说道：「放心吧。失血当时控制住了，就好办多了。应该明天能醒来。今天观察观察。」说完他看向乔峰的手：「拍了片没有？」 「拍了。」 「我等会儿回头看看你的片子。」段启说道，接着急匆匆走开。 乔钰转头看着他走开的背影，知道他现在很忙，于是没有追过去，只是在心里琢磨着。 乔爷爷深深地嘆口气。 走来的段安对乔爷爷说：「对不起，那房子，之后我们会叫人过去修补。」 「哎，这说的什么话呢！最重要的是人，只要没有一个人有事就好了。」乔爷爷深锁眉头说，问题是，真的有事了。回过头来说，他这个孙媳妇真坚强，一般女人早不行了，早得流产了。但是医生说孩子还挺好的。 「峰儿。」 听到乔爷爷叫唤，乔峰转过头。 「你也要养伤，在这个情况下，我和你上司说说看，你多陪她几天。别看她好像很坚强，但毕竟是个女人，受到这么大的惊吓。」乔爷爷道，满口都是对孙媳妇的愧疚。总不能说刚嫁到他们乔家就来受苦受难。 乔峰没有答应。 看着孙子的表情，乔爷爷明白，孙子这是恨不得先抓到兇手再说。乔爷爷的眼神沉了下来：「是那个人吗？」 「爷爷。」 「你别说。我明白，好歹，他当初也来过我们家，我见过一面。我当时还告诉过你们上司，说这人的眼神有些不对。后来，部队怎么处置的，我不清楚。」 部队里并不是没有重视乔爷爷他们的意见，因此对于那个人进行了锁定观察，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这种行动反而刺激了对方，让对方有所察觉提早行动。在所有人都未有反应过来前，这男人已经带着重要资料跑了。 「他叫什么来着？」 「代号铁鹰。」 「姓名是军方保密。也不一定是他的真名。」乔爷爷听明白，这个叫铁鹰的男人，以前在部队里真的是地位很高掌握了不得了的情报，所以这次的叛变对于整个部队都是一个不小的损失。自己内部的人肯定要自己抓。 「人心难测。」乔爷爷看了看孙子，「你也不要想太多了。每个人有自己的选择，并不一定是什么堂皇的理由。」 「爷爷，我们知道的。不会想他怎么想的了。」 「战场上，如果想着对方怎么想，就会开不了枪。死的就是我们的人。」乔爷爷说完这句话转身，带着孙女去给孙媳妇买点吃的。医生说了，说是病人醒来过了局部麻醉可以稍微进食的。 乔峰转回头，见医务人员忙完出来以后，他打开门独自走了进去。到她床边，抓起她一只手在她手背上亲吻着。 在门外的段安看着这一幕，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 * 法国巴黎 张子聪看着在自己面前拄着拐杖拿着电话筒和某人沟通电话的爷爷钟其仲。 钟其仲的脸上既有不怎么高兴，又有些高兴的样子，聆听着对面的消息，昂着头望着外面的天空说：「到了国外，感觉这个天气比起国内，真要好得不止一点。雾霾嘛，国外早治理完了。论发达水平，怎么说都是比不上国外的。这也是我为什么晚年选择国外定居的原因。对于那些想回国养老的人，我是不清楚他们是怎么想的。」 在对方应和了两句发出一个疑问，钟其仲「嗯嗯」两声道：「你说的那个人，我是派人去问过的，她是准备回国养老没有错。哎，怎么说，我真和她不熟悉，不然早能说上话了。哈哈，说我和她孙女有矛盾是不是？她孙女嘛，姓郑，我知道，一个高傲的小姑娘，年轻气盛，我不好和人家计较。年轻人总是这样的，认为自己的目光才代表潮流，才代表未来。老年人要有气度相让下年轻人。」 张子聪想，对方这是在讲到郑家和郑甘菊。说到郑甘菊，那次文化活动节后他们到了巴黎，更不知道郑甘菊去哪里了。 「怎么？郑甘菊不是回去美国吗？这个奇怪了。她跑哪里去，莫非又去了非洲扫墓？之前还有人给我报信说，她不止扫墓非洲，还跑到海边给人扫墓。又不是亲朋好友，她古怪的动作没有给她家里人带来麻烦，她家里人也太能容忍她了。」钟其仲笑着说，「所以说家庭教育，比什么都重要，是不是？」 没有回美国的郑甘菊是会去哪里。张子聪是内心里琢磨着。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要突然注意上郑甘菊了。 为此，钟其仲的脸色是不太好看的。因为这次的交流文化节活动，让他的金主意识到了郑甘菊的重要性甚至甚于他。郑甘菊在国际上的影响力越来越可怕了。他的金主们也担心这个女人，如果不站在他们这边会有什么后果。然而，想拉拢郑甘菊谈何容易。郑甘菊继承了郑家人可怕的那股骨气，任何因素都无法动摇的骨气，与生俱来的，所以特别的棘手。 钟其仲最后感觉到焦躁的是，听说齐婉莹在国内被抓了。东窗事发是由于那个李康朔被老婆揭发的小金库。 这个是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的，因为这么多年都没有被发现的金融窝点，居然被一个普通的财务人员叫做邱曼意的女人给察觉到了。 邱曼意，一个据说得了绝症本该死了的女人，一切按照他们的计划进行着。结果，都因为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李薇薇。李薇薇一方面察觉到了邱曼意身上的病，以此为突破口，将李康朔的婚姻事实揭发，引发了下来对方一连串可怕的动作。 上面的人，眼下，对李薇薇这个人，有着极大的争议。究竟李薇薇是怎么做到这些事情的？ 不过没有关系，论预感未知，他们这边也有能人。 钟其仲挂上电话筒，回头看着不动的张子聪，眸子里闪过一抹芒光：「怎么，听到她差点死了，心里面动摇了？」 张子聪恍然回神，他刚才听到的是真的，李薇薇差点被子弹爆破了血管死掉。杀她的人，和他爷爷似乎有一定关系。 这并不奇怪不是吗？他爷爷本来就恨死了李家人，恨不得每个人都去死，为他爸妈报仇雪恨。 奇怪的是自己，怎么听到她要死的时候，他心里不仅没有高兴，反而是哪儿给挨了下的感觉。 张子聪收拾下脸上的表情，故作轻松的姿态：「爷爷，我都没有听清楚你刚才和对方说的那些话。」 「你没有听清楚是吧？我再告诉你，她差点死了。但是，没有死，命真大。那人怎么不真一枪把她杀了呢。明明那人只要开枪，他想杀的人绝对不会说杀不死的。」钟其仲说。 「那人是谁？」张子聪问。 「兵王。」说完这话的钟其仲，回头看孙子提出警示，「这人你千万不要去惹。」 兵王，而且听说以前还是乔峰的上司。张子聪的双眼眯了眯。论打斗，他是打不过乔峰，肯定也打不过这个男人。不过，要说其它，谁赢谁输难说。 钟其仲定住脚，转身在沙发上坐下，看着孙子问：「你刚才进来说你想去维也纳？」 「是。」 「为什么想去维也纳？」 「维也纳不像英国伦敦法国巴黎义大利米兰，是一个清雅的都市，那里聚集的人，不以商业为目的，清高在上。所以，那里也没有纸醉金迷，是个不容易被攻破的城市，这在二战期间已经体现出来的特点。」 「你是想去那里也变成一个清高的人？」 「清高这种东西，骨子里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况且，有钱没有罪。追求金钱，等于更美好的生活。有错吗？各国哪个不是在追求经济的发展，和追求金钱有区别吗？」 钟其仲听着孙子这番话，哈哈笑了两声：「狡猾，你骨子里的狡辩，和我如出一辙。」 张子聪含头：「我是爷爷的孙子。」 「对，所以你在想什么我也很清楚。不是听说那个女人要去维也纳学习吗？」 「爷爷刚才不是与某人也说到那个女人很重要。而且，貌似很重要的那家人也在维也纳。」 钟其仲的脸色沉了下来，手里的拐杖在地毯上挪动着仿佛在思考什么：「你去的话——你要知道，那家人连我都说不通。当然，如果你真能就此接近那家人达到我们的目的，你是我孙子，有这个能力超越我，相当于我不用再为你担心了。这是好事情。」 「爷爷应该对我抱有信心。」张子聪道。 「好吧。」钟其仲有了决定，「你去维也纳，刚好董家那个小姑娘也要去维也纳。」 董冰玉要去维也纳？这要说到董冰玉的新剧大获成功后，制片方决定去维也纳拍一个外景。刚好，dior的新广告决定顺势一块到维也纳去拍摄。可以说，董冰玉藉助这部新剧得到了让人难以想像的大翻身。很多人都看好董冰玉，据说有大财阀已经把赌注放在董冰玉身上了。 张子聪不是不知道这些，但是，自从看了李薇薇的表演后，其他人的包括董冰玉的，在他眼中仿佛完全失去了魔力。只有李薇薇的表演，能让他的内心深处感受到什么。 「怎么，你不是和她是青梅竹马吗？在一个屋檐下共同生活了那么久。」钟其仲看着孙子沉默的表情，仿佛纳闷地问。 张子聪回神，道：「爷爷，我和她，最多只能算是泛泛之交。」 「不喜欢她？为什么？」 「她能力不足。」 「哦。」钟其仲仿佛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孙子的高傲，愣了一下，「是吗？那个小姑娘演技可以的啊。很多人都说她很不错。」 「可能我目光挑剔一些。感觉她相比郑甘菊——」 「你拿她和郑甘菊比？」钟其仲突然对自己孙子感到很无语，「她们一个新人，一个是已封的影后。况且人家说郑甘菊是天才，谁不知道她疯疯癫癫的，所以演出来的角色都疯疯癫癫的，却刚好合了所有人的心意。天才和疯子差不多。董冰玉那个小姑娘最好不要像她变成个疯子。」 说郑甘菊是个疯子吗？张子聪内心里没有觉得。后来他是有去专门研究过郑甘菊演过的戏。 郑甘菊演出的戏可以说是寥寥无几，可真的是部部都是精品。那种表情的拿捏，那种气质，千变万化，犹如万花筒，更可怕的是，让人看了毫不违和。明明完全相反的角色，郑甘菊都能演出截然不同的活来。哪里像现在很多新人，说是颜值当道，可是表演起角色来，总是让观看的观众感到穿越，因为演什么角色都一个表情一个样。这能叫做演员吗？ 张子聪打从心里佩服这个天后，因此，更加想去靠近天后所出生的那个家庭郑家。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有感觉，李薇薇一定也会去和郑家人接触的。 「如果没有意见的话，我会尽早订好机票出发。」张子聪说。 钟其仲点了点头，嘱咐孙子：「万事小心。」 张子聪离开自己爷爷的住所，前往机场。行李他来之前都准备好了。总觉得，即将再和她见面，让他深感热血沸腾。望着天空，他不禁喃喃着：李薇薇，别死在其他人手里，知道吗？ 李薇薇打了个冷颤，缓慢地转醒过来。 身边，她模煳的视线里看到了她老公和医生在说话。那一瞬间，她第一个冲动就是去摸自己的肚子，感觉到肚子没有瘪下去的霎那，她简直是感觉才真正活了过来。要是孩子出个三长两短，她真就难以去承受了。 乔峰转过头，看到她醒了马上低下身体对着她看了下：「感觉怎么样？」 「还好。」李薇薇出声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了异样。 她的嗓子！？ 乔峰握住她的手：「别急。医生说了，声带的损伤可以慢慢以后恢復过来。」 她是歌手，可以说声带是她的第二生命！ 李薇薇确实心里有一丝髮抖。 乔峰把她的手紧紧地握着，和她一同感受着替她承担着。 其他人也得到了消息。 「声带损伤的话，是不是大嫂以后唱不了歌了？」乔钰瞪着段启看着，「你之前怎么不说？」 「她要恢復到像普通人说话是没有问题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的命保住了。」段启道。 「就这样？！怎么你不想想我大嫂是唱歌的，音乐对于她来说有多么重要。」乔钰斜瞪了他一下，不可理喻！
228.二选一 从没有想过，有一天或许自己不能唱歌了。李薇薇的手摸着脖子时候想。如果不能唱了，她能做什么？可以继续给人写歌，好像重生前那样走入后台而不是到了舞台前面。不管怎样终究是活着的。 听到一声嘆气，李薇薇转头，看到了坐在自己身边的小姑。 乔钰看到她望过来，赶紧装做什么事情都没有。 由于声带受损，出来的声音都是嘶哑的，医生嘱咐最好不要说话。李薇薇没有开口，拿起旁边桌子上的纸和笔写着：不用担心。 乔钰见着心里更感伤了，说：「大嫂，怎么要你来安慰我了？应该是我让你别担心。你真的不用担心。段启我已经把他骂了一顿了。」 骂他做什么？李薇薇惊讶。 「他居然说命保住就行了。根本不想想你的事业你的梦想。」乔钰铿锵有力地说，「当医生怎么能这样当。完全不对。」 李薇薇想着，要当医生的小姑比已经当了医生并且很出名的段启更有话语权岂不是很谬论。不过，明显乔钰本人不这么觉得。 「我迟早超越他。他那样的想法当医生能行吗？所以，我必须当医生才能让大家安心。」乔钰握紧拳头振振有词地说着，「还有，大嫂，大哥已经在帮你联繫国外专家了，总之，我们家无论如何都会把你的嗓子治好的。他们不行，我来给你治。」 李薇薇似乎看到了门口闪过的一抹人影，心里一想八成是段启，于是向小姑示意下。乔钰压根没有看见的样子，继续絮絮叨叨地说自己的。 走过门口的段启是相当郁闷，郁闷到了极点。他怎想到有一天竟然被兔子鄙视了。兔子都没有当成医生来教训他这个做了医生的。这只兔子，他真想拎起来，看看她的脑子怎么转的。 当医生有这么简单吗？整天看多了生生死死，当然是最希望自己刀下的病人先不要死了要紧，其次再来考虑其它的。兔子居然说他这样做医生不合格。 段启两手插着白大褂口袋，一转身，有些闷气地走了。说到李薇薇有可能不能再唱歌这件事，其实他心里也难受。只是，比起死了的结果，当然是只是不能唱歌要好得多了。小兔子能懂什么，等着她自己当上医生再说吧。 李薇薇见着门口的人影走了，感觉小姑与某人这对挺有意思的，应该说两人看似吵闹，偏偏脾气又有点对。要不是很在意对方，八成也不会说这样斤斤计较地说了。 乔钰是这么想的，要不是他是她喜欢的男人身穿着白大褂，她才懒得说他。 李薇薇拿起笔和纸又写了两句。 乔钰看到了她上面写着我爸来过吗，乔钰道：「伯父来过，我哥去接待他了，大嫂，当时你还在睡。」 李薇薇其实不太确定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貌似那些人来抓她的时候，对话里透露出一丝信息，是说她老公抓了某些人了。难道抓的是？ 齐婉莹和齐婉欣被安排在特殊的牢房里，这里除了士兵，有医生护士守护，两人的伤势其实都不重。齐婉莹因为是孕妇，暂时又需要静养，审讯工作一直没有办法进行。于是，对齐婉欣先进行了提审。 齐婉欣是交代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其中包括当时怎么想方设法要让李薇薇生病。 这些话，李康君知道后心里是相当愤怒的。他娶的老婆一门心思暗地里想弄死他亲生女儿，他怎么能不生气！ 「我要和她离婚！」李康君确定道，「不管发生样的后果，我都无法和她在一起了。」 一次又一次的容忍，没有止境，最终只能导致更糟糕的结果发生。 「爸。」乔峰实事求是地说，「要离婚，也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再说吧。」 李康君于是再度陷入了复杂的感情当中。那孩子，是无辜的。只是有这么一个妈，真够倒霉的。 抬头，李康君忧心地看了下女婿负伤的肩头：「严重吗？」 「骨折有个癒合的过程。」乔峰轻描淡写地带过，对他们来说，受伤是早有心理准备的事情，可以说是家常便饭。 「好癒合吗？」李康君边问边说，「乔峰，我知道你可能自己不在意，但是，薇薇，她肯定很担心你的。她现在的身体情况并不是适合对这些事感到担忧的时候。我清楚你的工作性质，和薇薇一样理解你的工作，可是，偶尔我希望你能作为男人为家里人想一想。或许这话你可以听成我自私自利。」 「爸，我理解你的心情。这不是你的错。我是对不起薇薇。」 「也不要这么说。我知道你们的理念，有国才有家。没有什么互相对不起的，我只希望你们两个能好好过日子。保住自己的身体健康，于她和孩子一样重要。你不想孩子出生没了爸吧？」 岳丈这句话让乔峰眉头一皱，是想起自己早年牺牲的父亲了。父亲为国捐躯，责无旁贷，然而，他和妹妹至少从小缺失的父爱是一辈子都无法弥补的遗憾。自己的孩子，他当然不希望有这样的遗憾存在。可是，如果一天又要他像自己父亲做一样的选择，是没有选择项的题目。他比她心里更想着不要有那一天的到来。而且，这一次她在他面前倒下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死亡的阴影不止笼罩在他身上，同样笼罩在她身上。 乔峰的脸色铁青又严峻。 李康君回头，道：「薇薇应该醒了，我去看看她。」然而，走了两步，电话来了。老太太李奶奶打来的，催着他回去。 李奶奶在电话里总是哭，让李康君心里很烦躁。他可以感觉到，李奶奶是故意哭给他看，让他难做。但是，那是自己的老母亲不能不管。李奶奶在电话里威胁再见不到他人，要去跳楼。 李康君收起电话线，对女婿说：「我大哥的事情，你们按照法律规定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他要是不知道反省，让他在牢里呆一辈子。」说着这话的李康君是很气的，想着李康朔完全可以自首，而不是在小三都被抓后一直心存侥倖什么都不说，自己有小金库还想着敲诈他这个弟弟的钱袋，这种大哥在牢里呆一辈子都不足为惜。 反正，坐牢好，免费提供三餐和住宿，加上改造人生。最重要的是，不会出来和李奶奶一块兴风作浪。眼看这个家够乱的了。 岳丈的想法乔峰收到，说：「具体怎么判要看法院。已经把他的案子移交给有关部门。」 因为不能去看女儿了，李康君语重心长地握着女婿没有受伤的右手：「薇薇我託付给你。相信你会处理好的。」 对李薇薇受伤这件事情，李康君没有半点责怪他和乔家的意思。 走来的乔爷爷听见亲家这话，心里也是很愧疚，加快两步走过来，拉着李康君的手说：「我送你。」 「不用了，爷爷。」李康君忙说。 「要的要的。有两句我要和你说。虽然，你什么都没有说他，但是心里肯定很疼的，为了薇薇的嗓子。」 李康君低下头。他女儿这么优秀，结果这样一次意外前程都毁了，做父母的哪个不心疼。 乔爷爷的手搭在李康君的肩头上安抚着，神情却一样的严肃。 乔峰目视岳丈离开的背影，转身朝医生办公室走去。 到了医生办公室，只看段安也在，坐在段启对面问着他的伤况：「石头的伤怎么说？」 「我和他本人说过了。医院开过了小组讨论会，骨折线对接比较好，当时没有全断，这是不幸中的大幸。也是他本人当时身体训练出来的反应，救了他自己一命。预计癒合后的情况会比较良好，但是，肯定在这段时间需要休养的了。之后，强负荷的训练加任务，肯定是要推迟。」 「弟媳的嗓子，我听说——」 「这个，医院里开过了三次专家会议，建议都是先保守治疗。」 「为什么？」 「因为她有孩子。做什么手术，需要全麻的手术风险性极高都是不能做的，会影响到胎儿。」 这话意思是说，当时，处理伤口的时候，可以直接做修復她嗓子的手术，这样的话，预后肯定更好。不这样做的原因都是因为——乔峰走前一步，质问医生：「你们做决定的时候为什么不先问问我的意见？」 段启看了他一眼，转过头想起那只兔子之前一模一样质问他的表情，这对兄妹真是一样要不然不叫兄妹。段启心里感慨着，回头如实吐出：「在那个时候，我们医生是不需要问你们病人家属意见的。因为在医生的心里，人命是第一，没有比人命更重要的事情。你当时想让医生怎么做，直接杀了她肚子里的胎儿吗？明知道那样的手术对于她和孩子都有极高的风险。」 「这样的话，她的嗓子——」 「只能是，等她生完孩子再说了。」段启这么说是毫不犹豫的，「没有比小生命更重要的事情，如果你自己问她，孩子重要还是嗓子重要？」 用问吗？他老婆肯定认定孩子更重要，压倒性重要过任何东西。母爱就是如此。 「没有其它办法了吗？」乔峰逐字逐字地问。 清楚他心里焦急的段启，却只能是摇摇头：「你不然带她去国外看看，你们不是要去度蜜月吗？」 段安的目光闪烁了下，对着自己兄弟这句话，似有所思。 从某方面来说，确实，事情已经如此，不如转移病人的注意力，散散心，把孩子先生下来再说。去度蜜月，是个不错的主意，不是吗？而且在他们原先的安排之内。 段安站了起来，转身，对着乔峰：「这样的话，队里的事你先不要操心了。让虎子陪你们两个，去维也纳走一趟。」 乔峰对了下他眼神，神情严肃：「我得先问问她本人的意见。」 段安道：「刚好，我陪你去看看她。罗中将都说了，我们工作没有做好，让她受到牵连。哪怕她是军人家属，挨这个罪也是不应该的。」 「她不会觉得什么的。」 「她不会觉得什么，难道我们就不该去道歉吗？」段安手里的军帽轻轻拍了下他，擦过他身边，边说道，「石头。有时候我真得好好说说你。你有时候真的是太闷了。女人，偶尔需要哄的，知道不？」 「你之前还不是说我哄她哄到都变了人了吗？」 「那是开玩笑的。你要我说的话，在那个情况下，你就不该开车跑过来。」段安说到这里明显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的样子，气愤地在掌心里抽打着自己的帽子，「那个男人，真是该死的，明知道她是谁。」 「明知道，所以那一枪，他不是打给你看，而是打给我看。」 「他不止打给你看，也打给我看，告诉我们我们是有多愚蠢，在他的煳弄之下。」段安眼里发射出两抹凶光。 「段安，之后知道他们怎么跑掉的吗？」当时受伤没有能留在现场看到后面的情况，乔峰问。 「他们早安排好了，应该事先做过多方面的摸查，刚好那边的房子错落有致，有许多边边角角可以容他们隐藏逃跑。他们大概八个人，很有计划，分成三组从三个方向熘走的。这是我们的足迹勘查专家最后多方面现场考究后作出的结论。只能说，他们有备而来，早已策划好。」 「蓄谋已久。」 「貌似，他连你家老房子在哪里都很清楚。你都不知道的事情，他都能知道。」段安这么说，两人的心头同时闪过一丝寒慄。 兵王的可怕，正在于此。 进了病房，乔钰给李薇薇拿着冷开水餵着，一点一点，医生说只能是一点一点来。 乔峰和段安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突然发现，兔子照顾病人很细心很体贴还真的像是当医生的料。 「段启总是说她不适合，我们也觉得她差强人意，是不是哪儿偏执了。」段安喃喃地说。 乔峰点头，深有同感。 见到他们两人进来，乔钰放下手里的碗。 李薇薇疑问的眼神问他们两人是什么情况。 段安立定在她面前，敬了个军礼，低声道：「我代表我们单位全体人员，对您感到深深的愧疚。」 李薇薇怔了一下，紧接着急地扯老公的衣服：怎么了，这是！ 乔峰早知道她会是这种反应，握回她的手示意：没有什么，不用惊慌。 李薇薇只好拿起纸笔对着他们写着：赶紧坐下吧！ 段安才放下了敬礼的那只手。 李薇薇松口气。 段安坐到她面前，谈话道：「石头我们给他放了假。他会陪你去继续度蜜月。去到那边刚好天寒地冻的，你们要多注意保暖。要是感觉太冷，抱着他就行了。他受过特训，体温比常人略高一点。」 李薇薇哭笑不得，看看老公这个大暖炉。 乔大爷使劲儿忍住拿指头敲某人脑袋的冲动。 说完这些的段安，回头对乔峰说：「你继续陪她吧。没事我走了。」说完，他起来，招唿乔钰：「我们出去吧。」 乔钰翻个白眼，这种不当电灯泡的事情她能不懂吗？ 房间里只剩下夫妻两个人的时候，乔峰走过去，右手搂住她的脑袋放在自己心口上：「他们说不是完全没有法子。」 「我知道。所以你也不用担心。我现在只庆幸我和孩子都没有事。」李薇薇在心里这么说。接下来用纸和笔对他表示，让他安心，她没有他想像中那么沮丧。 看着她如此事后祥和的表情，乔峰的心里愣了下，那会儿，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229.冤家路窄 不能唱歌了！ 得到消息的简辛，以飞快的速度赶来见李薇薇。 简老师？李薇薇用眼神质疑着简辛怎么这么快得到消息的。 因为她要去维也纳了，既定去维也纳作为交流学生的课程，里面肯定包含有声乐的部分。现在李薇薇声带受伤不能唱歌，声乐部分的课程必然要有所改变。这些，肯定要事先报告给推荐她过去的文化部，免得说她欺骗对面的学校。 简辛是从自己在文化部的朋友得知这个消息的。那个朋友一样很震惊，告诉她时心里十分痛惜：「她的歌声别具一格，具有无法复制的独特性。她对自己声带的训练和拿捏，是个天才。我们都这样认为。她离歌后，其实已经不远了。她本来很有潜力成为一代大师。」 怎么会出的这个意外？！简辛得到的消息，只有是一次意外导致李薇薇的声带出了毛病。军方肯定是严密封锁消息，不会把那次行动扩散给不应该知道的人知道。 简辛一直看着李薇薇脖子上贴着的纱布，很久无法言喻。 李薇薇从她眼里看到无数的疼惜。简辛是个爱才的人，所以，李薇薇的声带受伤她感觉像是自己受伤一样。 「哎！」简辛深深嘆口气，「你这样，让所有爱听你歌的人，心里怎么想的。比如说，郑老师——」 天后，得知她声带受伤的话会怎么想。肯定会责骂她。上次她只是感冒，天后都对她十分语重心长，贴心呵护她身体，不让她有半点闪失。天后一样是个爱才的人。 李薇薇想到某人会为她痛心，确实心里是很揪心。 「这样，我和维也纳的朋友联繫一下。维也纳那边，有不少医疗专家，对于声带的修復貌似有奇方。毕竟那里是音乐之都。」简辛边说，边事不宜迟给朋友打电话询问主意。她接到消息后赶紧过来李薇薇这里就是为了确定情况，总觉得刚接到消息的那一刻像是做梦，仿佛不可能发生的。 到后来，李薇薇拿着简辛给她写的特别信件，加上医院里段启给她复制要拿去给外国专家看的病历本，一堆准备前往音乐之都维也纳。 此处出发，有乔大爷陪伴着，李薇薇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说真的，比起她自己本人，她觉得更担心他的手。乔大爷的左肩，医生交代不能用力。所以，不能拎任何重的东西。就此，李薇薇干脆连右手都不让乔大爷拎东西了。 乔大爷因此满眼小怨妇的眼神看着她，又想到段安叫他要哄要顺她意别让她操心等等话，只好忍着了，也知道她是为他好。 虎子在后面拖着他们夫妻俩的行李跟着，一边一路不耐其烦地问着：「这么点行李够吗？」 他们两人合起来的行李，一个行李袋，加一个大的行李箱，没有其它的了。简直是比出国短程旅游的人带的东西还要少，根本不像要去国外学习交流一个月以上的人。 李薇薇和乔大爷对对眼：够了。带那么多东西去干嘛，又不是要去移民长住。 话说，国外真有意思想邀请李薇薇移民。对于优秀人才，发达国家向来大门敞开，恨不得给足所有福利让其留在自己本国发展。李薇薇的才华，在国际文化交流节上给很多外国专家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哪怕现在李薇薇声带受了伤，这些国外音乐大师一样认为，她的才华远不止如此。所以，有关奥地利和维也纳文化部在想着怎么把李薇薇勾引下来的消息，传到了董冰玉耳朵里时，董冰玉的眼睛眯成了条十足的缝隙。 在机场登机口，李薇薇和乔大爷排在登机的前面。 后面，董冰玉戴着墨镜，后面跟随了随自己出发的经纪人团队，阵势有些大。 群众回头看，看到董冰玉。有些人认了出来，喊：「是她！女神董冰玉！」 女神，是现在媒体和粉丝对于董冰玉的新称唿。谁让她在电视剧里美得犹如女神一般，高贵不可侵犯。 机场怕发生骚乱，赶紧派了人员过来安排董冰玉他们走特殊通道。俨然，机场方面也没有想到她董冰玉一个新人，眼下的人气已经和早期大红大紫的艺人没有什么两样了。 董冰玉带着自己的团队，机场人员前唿后拥，现场无数粉丝尖叫，她本人趾高气扬，墨镜下的眼睛往李薇薇那边射了一下。 李薇薇好像对周遭发生的一切毫无所觉，和乔大爷手握手站着，站在普通人排队的登机队伍里。 什么意思？李薇薇是照样看不起她吗？在她已经出名的情况下了，还是不把她放在眼里？董冰玉尖锐的视线似乎掠到了李薇薇脖子上绕着的围巾里试图掩盖的伤口。 「是听说她声带受伤了。」背后的经纪人对董冰玉说。 董冰玉想着之前得知的另一个消息，不由咬起牙来：声带受伤，相当于歌手生涯结束的人，居然，国外的人还是喜欢李薇薇吗？真叫人愤怒！不可理喻！ 好在她刚好也要去国外，看看是什么情况，说不定其中有什么猫腻在。如果揭发了李薇薇的猫腻，让李薇薇彻底断了恢復的念想，声败名裂，岂不是更好。 董冰玉想到这，昂起头，向前大踏步地走去。 喧闹的人群浪声，一直尾随她，直到她消失。 李薇薇戴着严实的口帽，加上有乔大爷帮着她遮盖身影，暂时未有粉丝发现。 对于在机场突然遇到了董冰玉登机，李薇薇似有些意外，但是，早有闻对方也要前往维也纳，也不能说是完全的意外了。 飞机飞往维也纳，歷时十几个钟头。 抵达的时候，是维也纳的中午，烈日当空，融化了城市上空的寒冷，带来一丝暖意。 音乐之都维也纳，这是多少学习音乐的人一心嚮往的圣地。李薇薇感觉刚踏上这片土地，都能听见这片土地发出不一样的声音。一个培养了世界上诸多音乐大师的圣地，肯定是有它不平凡的地方。 在机场门口等待计程车的时候，李薇薇看着城市上方蔚蓝的天空遐想着。 旁边，乔大爷和虎子说着话。 「等会儿我和她去学校。你先坐在车内，不用走来走去，看着行李。」 「没问题。」虎子一口答应道。 看着李薇薇一时沉迷于音乐之都的风景没有回过神来，乔峰转身和虎子继续小声说：「段安有说什么没有？」 虎子看看他，继而低声道：「貌似他出境了。」 那个男人出境了！说明他之前不是被他们困住无法出境，而是一直在等机会办完事再出境。想到这点的乔峰，浓眉紧缩。要不是他受伤了，或许由他盯着，那男人还道不定真可以顺利逃脱海关部署。 虎子清楚他所想的，说：「你先养着伤，不要操心。队里是这么决定的。」 「有知道他出国后前往哪个国家吗？」 「这个没有意义。他完全可以中途转机。再说一旦他出境了，行踪肯定更难捉摸了。虽然我们已经通过国际刑警组织把他列为了危险人物，全球通缉的人物，但是难保有些国家继续保他，和我国签有引渡条约的毕竟在少数。」 「没有任何痕迹可以查找吗？」 「现在暂时没有。队里组织了技术专家，真在研究任何可疑的蛛丝马迹。」虎子道。 乔峰突然想到了什么：「知道那个董世豪现在在哪里出差吗？」 「这个，却是听段安提过，他女儿不是到维也纳来了吗？他可能会到维也纳给女儿探班吧。」虎子说到这里一愣，「你不会是想，那男人也奔维也纳来了？」 乔峰没有做回答。 车来了。 几个人上了车，前往维也纳某音乐学院。 到了学校，音乐学院的负责新生接待处的老师出来迎接李薇薇。 「你好，我叫史蒂芬。李薇薇，很高兴您能接受我们的邀请来到我们学校交流两国的音乐知识和文化。」金色捲髮，稍显发福的中年妇女，史蒂芬·金笑容满面热忱地握住李薇薇的手，表示了极大的欢迎，虽然她的中文听起来有些粗糙，带着浓重的外国口音。 李薇薇微笑以对，能感觉到对方学校派了一个会说中文的人来迎接她很有诚意。 史蒂芬想起了什么，手捂住嘴巴：「哦，难道是真的？」说着，她仔细的目光扫视到李薇薇脖子上贴着纱布的地方。 李薇薇点点头，并不逃避，接下来她从口袋里掏出交流的纸笔。 史蒂芬连忙拦住她，道：「明白，我都明白，没有关系的。我们这里——噢，我中文不是很好，一些话不会说。——尤金！尤金！」 转头，她唿唤了两声。 一个男孩从学校的铁门后走了出来。那是个年纪大概只有十六七岁的男孩，稚气未脱，穿着浅棕色的毛呢大衣，脖子上绕着一条白色的麻花围巾。从围巾里露出的那张脸庞如花似玉，薄嫩的红唇硃笔描绘似的，两只眼睛长长的睫毛捲曲着像是洋娃娃，美得如同那油画里的天使。 男孩的眼瞳是墨色的，头髮捲曲犹如乌木，这好像说明了他的血统。 「尤金，我们小提琴系的学生，和你一样是一个国家的人。」史蒂芬对李薇薇介绍道，「他在我们学校有很多年了，对我们学校很熟悉，对维也纳也很熟悉，由他来给你做嚮导，可以吗？」 李薇薇点头，表示感谢。 史蒂芬拍拍大男孩的肩头，把人交接给了尤金。 那时候，李薇薇不知道，这个男孩还是这所学校有名的学生组织干部。不过也想到史蒂芬把这人介绍给她，肯定是不止是因为这个男孩是和她老乡的缘故。她猜对了，这是个小提琴天才。 在音乐之都，学习音乐的人之多，为众多音乐大师的聚集地，能被誉为天才的人可谓是寥寥无几的。因为，谁敢在举世闻名的大师们面前自诩为天才呢？ 尤金看了看李薇薇，又看了眼李薇薇身边的乔大爷，道：「我们先去学校给你安排的宿舍。——这是你家人吗？」 对，是我先生。李薇薇用手势比了比表示。 尤金乌色的眸子闪了下，似乎有一丝惊讶她已经结婚了。更不用说，接下来得知她有身孕的事情。 「你有宝宝了吗？」在上他们的车之前，尤金用吃惊的目光看着李薇薇的肚子说。 学校应该知道这个事情，之前她都有递交个人资料汇报过的。可能史蒂芬知道，但是这个人不知道。李薇薇想。 尤金惊讶地想的是：「你受过高等教育，居然这么早结婚生孩子，是因为你老公吗？」 李薇薇摇摇头。这和她老公真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不是因为他要求而早结婚，只是刚好顺其自然。 尤金对此是不太敢相信的，对此，他看乔大爷的目光有了一丝异样。 对于一个哪怕国籍是国人，但是常年生活学习在国外的人来说，尤金的想法肯定是偏向国外的观念居多的。事实上，国外的人，晚婚是很多的，越是接受高等教育的人，越是成熟度高，最少不会说这么早结婚想着生孩子了。在尤金眼里，这个乔大爷有点怪。 「我在维也纳居住了很多年了。」对此尤金并不否认，向李薇薇和乔大爷介绍着自己在这方面的优势，「对这里的人，几乎都了如指掌。」 对这里的人了如指掌，应该指的是对这里的大师很了解，是这个意思吧。李薇薇想，同时和乔大爷一样觉得，这个男孩不是普通的傲气。 尤金扫了李薇薇一眼，似乎那眼神在说自己有这个本事傲气，道：「我第一次听说你，不是因为老师们说，而是从约翰口里听到的。他和你合作过。」 约翰韦克尼松，着名的爱乐乐团总指挥，青年指挥大师，被誉为天才的人物。 「约翰个人的音乐技术水平很不错，当然，他有时候看人的水平我感觉，还是有点问题的。」 这个男孩是谁？居然敢以这样的口气随意评判约翰。 李薇薇心头诧异地想着，同时一双眼睛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大男孩。 尤金是否是在吹嘘现在不好说，不过他接下来确实说了一句：「本来我还答应学校，说是和你以及约翰合作，在维也纳金色大厅来一场演出。刚好看看你的水平究竟怎么样，是否犹如约翰和其他老师所形容的。但是，现在，你的声带受伤了。这确实是挺叫人遗憾的。」尤金耸耸两个肩头，表示着这种遗憾更多来自于他不能判断她水平的遗憾而不在于她的声带受伤的遗憾。 李薇薇清楚，对于专业音乐人来说，她这个受伤是太不专业的表现了，自毁前程的表现。论是哪个音乐大师，仅从这一项，会对于她是否热爱音乐打上了个问号。毕竟她这不是出车祸，不知道是什么意外造成的伤。李薇薇解释不了这是枪伤，也就没有办法为自己的声带受伤理由辩解。 到了学校的宿舍，尤金指挥他们把行李搬上去。因为有事先知会的缘故，学校给她安排了一个独立的屋子，三室一厅，虽然面积很小，一间房间也只能放一张床的面积，但是刚好可以给他们三人居住。 维也纳是个寸土寸金的地方，能弄出这样一个地方给她住，再次说明了极大的诚意。 李薇薇脱着手套，外面虽然有阳光但是比起国内还是冷得多，毕竟是更靠地球北边的纬度上的一个城市。到了室内，有了暖气，好了很多。
230.不会放弃 在室内暂作休息。 尤金的手插着两个大口袋，望向坐在红色沙发上的李薇薇，问：「你带了你们那边医生的病歷吗？」 李薇薇点头。 「我认识一个医生，可以带你过去看看。」说着这话的尤金撅着小朋友似的嘴角，「有人拜託我做的。」 李薇薇想问那个人是谁。 可是尤金转过头，看起来不准备和她说话了。 乔大爷倒了杯开水给老婆暖暖手先，接着转身和尤金说话：「是什么医生？」 「不放心？」尤金这才转回头，一双苛刻的眼神扫量着乔大爷的脸，「你是干什么的？」 李薇薇心头一阵紧张。 哪里知道，乔大爷一点都不紧张，说：「我是开车的。」 「开车？开计程车？货车？」 「货车，拉货的。」 尤金再看到李薇薇的眼神里简直是不敢置信。 李薇薇想着乔大爷说这个谎话这么熘，真叫人疑心他以前哪几句话是真是假。 虎子把行李放好，走出房间拍拍手，道：「可以走了。」 「好吧。把病歷带上，然后去看医生。看看医生怎么说。」尤金的尾调带着看好戏的意味，转身先走出屋门到楼下帮他们招计程车。 虎子见着他走下楼，终于忍不住发出牢骚了：「这人怎么像个老头子唠唠叨叨的？」 「是老头子吗？」乔大爷道。 「对，不是老头子，是个满嘴子比我们国内愤青更愤青的愤青。」虎子纠正自己的措辞。 确实很奇怪。李薇薇和这个人又不怎么认识的。这人怎么一路一副阴阳怪气的口吻说着李薇薇受伤的事情。一般人，不是该表示同情，或是干脆很陌生？真奇怪了。 真的很奇怪吗？乔大爷接回太太手里喝完水的杯子，显得若有所思：「应该是很在意吧。」 很在意李薇薇声带受伤的事情，才会一路不断地说像个老头子，这个解释比较准确。虎子就此耸着肩头：「一个别扭的小男孩！」 在意就直说，非要拐弯抹角来显示自己不在意，说不是别扭还真没人会相信。 李薇薇听着他们两个人这样说，不由笑了一下。想着，楼下那个别扭的大男孩听见两个大男人这样说他，会不会气得跑上楼来挥拳头。 楼下尤金打了计程车，向楼上的人招手示意。 他们几个人下楼再次坐上车。 让他们上车的时候，尤金突然在李薇薇身边说：「你认识那辆车吗？」 是有辆车，在他们从学校坐上车出发后，一路尾随他们。车里的那个人是谁，其实李薇薇和乔大爷一眼都认出来了。 真是阴魂不散。李薇薇心里想着。还能是谁？这么明目张胆开车跟踪她的，除了那个厚脸皮的张子聪没有其他人了。 没完没了。想必乔大爷心里也是这样想的。要不是有纪律在身，乔大爷早就一拳头把这男人的脸揍扁了。 乔大爷和李薇薇都没有回头去看，直接坐上车。对于他们的这种反应，尤金有点纳闷，但是得不到任何回答。 坐在白色宾士上跟踪的张子聪，却是在眸子里流露出了一抹无法置信的惊光。他刚没有看错吧？她受伤了？脖子上受伤了？ 一路继续跟着他们的车开，来到了一家私人诊所。张子聪的心勐地一跳，该不会是？ 车上的电话响了。是抵达维也纳的董冰玉再次来电催促他见面。 想了想，张子聪这回接起了电话。 「你在什么地方？」董冰玉的口气很显然地很焦躁和不安。他这么老不接她电话，完全不在她控制中，很麻烦的。 张子聪沉吟道：「她和你一起坐的飞机？」 董冰玉怔了下，接着恼羞成怒：「你在她那边？你看到她了吗？」 「她进入了一家诊所。据我所了解到的，那里面的医生，专职给人治疗声带的。」 「你猜对了！」董冰玉冷笑两声，「她不能唱歌了。这不是合你所愿吗？」 她不能唱歌了！再也不能唱歌了？！张子聪的脑袋崩的一下，仿佛一颗炸弹投掷过去，一片空白。 董冰玉听着他对面很久没有声音，焦躁地咬住下唇：「你不会是真喜欢上她了吧？张子聪，你傻不傻！你明知道她是你的什么人！」 敌人，仇人。她每次损伤，对他来说应该是无比高兴的事情。可是，他根本高兴不起来。只要一想到不能再听见她那美好的歌声，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抽掉了一半。 砰！他踢开车门，下了车。 董冰玉听着他那边挂了电话，登时愣住了。 张子聪把手机放口袋里，整理下外套，双眸微缩，沖诊所走过去。 这个私家医生很出名，没有人介绍过来的病人，基本还挂不上号来这里看病。同样的，这个医生和病人约定好的手术，已经满到排到了据说几个月后的事情了。所以说这个医生是这个领域里的权威一点都不会有错。 即便如此，由于尤金的穿针引线，李薇薇得以很快见到这个权威医生。 病人在里面接受医生的检查，其他人在外面等候着。 张子聪打开诊所的玻璃门走进去，看到了乔大爷站在那里。 乔大爷转头也看见他。 张子聪快步向他走过去，到了他面前，冷冷的声音说：「你知道你都做了什么吗？」 虎子警惕着对方动手，因为乔大爷左臂受伤，不能再受到伤害。当然，仅凭一只右手，乔峰对于眼前这个男人也是毫不费力可以一举拿下的。 只看张子聪却是没有动手的姿势。可能他心里也很清楚完全在武力上面对乔峰没有胜算。所以说，这个张大文豪是有多么狡诈的一个人。 尤金有趣地看着他们两个：「怎么回事？你们认识吗？他为什么这么对你说话？」 虎子只得先把爱看热闹的小男孩尤金拉开。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好意思说，是吧？」张子聪继续冷冷地说，口气里甚至流露出来一丝无法掩盖的愤怒，「我一看都知道她肯定是被你拖累的。声带，唱歌，对于她有多么重要。你一个当兵的，无法理解，无法体会这些重要性，你根本不配和她在一起！她是个天才，你知道不知道！」 虎子皱起眉：「废话，他当然知道！」 要论李薇薇受伤谁最难受，肯定是乔峰没有他人了。 「不！他什么都不懂！」张子聪的手指举起来点在乔峰的胸前。 乔峰眯着眼睛扫视着面前这张脸。 张子聪从他的眼神里读到了什么，眸子一瞪：什么？对方都知道他那些什么事情了？ 护士这时从诊室里走出来，道：「病人家属请进去。医生有话和你们说。」 乔峰转身，进入诊室。 张子聪跟在后面，被虎子伸手一拦。 「你是病人家属吗？」虎子大声喊着，同时往他胸口推一下。 张子聪就此牙齿都快咬断了，双目瞪着乔峰进去的门板。 诊室里，医生对李薇薇说：「你们国内医生的做法是正确的，我们国家，因为治疗不是危及性命的事情去打一个胎儿，胎儿也具有生命权，是不行的。」 李薇薇肯定是不同意打胎，点着头。 「因此，我希望你做好一些心理准备。任何手术都一样，早做和晚做，术后的效果肯定有所区别。听说你是一个歌手，我只能说很遗憾。」 李薇薇垂下眼，然而她很快地察觉到什么回头去看自己老公。 乔大爷的表情果然比她更苍白。李薇薇站了起来，抓住他的手臂，摇摇头，意思要他根本不用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他挣开她的手，走到医生面前，问：「等她生完孩子做手术的话——」 「瘢痕会形成。对于一般人来说，这个可能影响不是很大，可是，对于一个必须用声带来唱歌的歌手来说，这无疑是对她的职业生涯带来致命性的影响。」 「我们国内的专家——」 「看得出来。你们国内的医生为了让她好好养胎，没有和你们说全部的实话。当然，现在孩子最重要。」 李薇薇拉住乔大爷的大衣，用力地拉了拉。她不后悔，真的不后悔！ 乔大爷回头，看了看在旁边眯着眼睛仿佛在等着他怎么做的尤金，以及门外那个一心想找他茬子的张子聪。 她的歌声有多么美，多么动人心弦。他怎能不知道。他第一次为她所动心，就因为她的歌声。然而，他爱她，肯定远不止因为她的歌声而已。她的所有的愿望，他都要帮她完成。 「没关系。」他的手抱在她脑袋上，「这个医生不行的话，我们再去找其他医生。肯定会有办法的。」 李薇薇用力地点着头。 牵住她的手，乔大爷带着她走了出去。 其余人看着他们十指相扣的背影。张子聪一瞬间感到心口上的窒息。那时候，她擦过他身旁，真的不是故意的，是真的没有看到他，她的眼里只有乔大爷。 被挂了电话的董冰玉心里头正惴惴不安，电话突然响了，是张子聪打了回来。她一丝意外，接起来疑问着：「你刚才是——」 「你听好了，我一定会让你赢过她的！」 听对面那声巨大的愤怒和咆哮，董冰玉却垂下了自己的手：他爱上李薇薇了。 * 不知不觉，在维也纳过了两天了。学校给足了她时间调整时差。李薇薇站在窗户边上，可以随时看见这个宛如童话里的欧洲国度在下着雪。这里下雪像是常态，时常白雪飘飘，尽情洋溢着风情和浪漫。 在这里和心爱的人度蜜月，确实是像在梦幻中一样。 学校给李薇薇发来信息，说是在城市音乐厅里将举行一场由他们学校学生组成的室内乐团所举办的小型演奏会。演出时间定在晚上七点钟到九点钟。 维也纳音乐厅，其中最着名的金色大厅，被誉为全世界最负盛誉的演出大厅。音乐学校的学生不是在金色大厅表演，而是在最小的舒伯特大厅演出。 说到舒伯特，李薇薇忍不住在心里哼起他着名的摇篮曲。多么好听的歌，希望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也能听见。说不定，乐队真会演出舒伯特的这首歌。 可以说，这样的胎教，实属难得。 李薇薇兴奋地去告诉乔大爷。 乔大爷这两天在屋子陪李薇薇休息，一边不遗余力地继续搜寻各地治疗声带的着名医学家，并且在网上发出求助信息，希望能得到医疗专家的帮助。 虎子一直在帮他做这件事情。 李薇薇跑进房间的时候，看见他们两个低声在交头接耳，想着他们或许在办公务，继而转回身去，只是轻轻在挨着门口的桌上放下那条手写的信息。 乔大爷回头看她出去，走到门口拿起她写的那张纸条，眼睛眯了眯。 虎子过来看到，笑道：「你们俩个好像从来没有约会过吧？」 约会，说来真的是，屈指可数。唯一的几次，是去吃饭？好像是这样子的。普通情侣间的约会，最少去看一场电影吧。对他们来说，却是婚前婚后都没有过。 乔大爷想都不用想，走出去和太太说：「今天晚上是吗？」 李薇薇点点头。 「夜晚风大，要多穿点衣服。或许我们可以订个餐厅，吃完晚餐顺便过去看演出。」 李薇薇却是没有想到他突然这样主动地邀请她浪漫，脸蛋不由地荡漾起两片绯红，眸光里神采奕奕，想笑，又嗓子不太允许，只能弯起嘴角。 知道她的意思，乔峰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下。 李薇薇转身，去准备今天晚上难得的约会了。 乔大爷转身问起虎子：「知道那里附近哪里有餐厅吗？」 虎子干瞪着眼睛：「我怎么知道？」接到乔大爷抱怨的眼神显示着约会不是你建议的？虎子赶紧打电话求助这方面的高手段安。 段安接到他们的跨洋电话寻求餐厅地址的帮助，很吃惊：「你们不会百度一下吗？」 「这边没有百度。」 「那谷歌一下。哎，说得好像你们没有出过国似的。你们是乡巴佬吗？」 「我们是不想随便找家餐厅，这是很特别的，石头和他媳妇今晚要去约会。」虎子强调着。 旁边乔大爷忽然拉一下他衣服，虎子摆摆手：「等等，我很快问到了。」乔大爷只好用力拉下他拿电话的手。虎子转回头，才发现李薇薇已经听见他们说话了。 李薇薇微笑着，看着眼前的两个大男人不好意思很尴尬地红着脸转到一边去。她是不怎么在意，想装作听不见走开，然而，俨然来不及了。于是，她拿出手机递给老公，本想让老公打给尤金问问，又想到尤金那个别扭的小男孩，说不定又来对着他们一对冷嘲热讽。 可在维也纳，除了尤金，暂时没有去过学校和其他人接触的他们，连最初接待他们的史蒂芬电话是不知道的，还能打给谁问问看。 李薇薇脑子里一个念头闪过，想到了一个人。简辛介绍的朋友，朱月红老师。之前，来到就想打电话联繫这个人的了。只是想到学校的事没有办好，怕被人说她不是来认真学习的，才忍了一下。 刚好是时候打给这个人电话了。李薇薇想。 乔大爷接过她手里的电话，得知她所想的，刚好对于这个人他也有点好奇，于是拨打了这个电话， 电话对面嘟几声长音，刚好下午，不清楚朱月红是不是忙着在教导自己的学生。李薇薇有些紧张。 咔，对面总算有人接起了电话。 「你好，请问哪位？是李薇薇吗？」
231.神的乐章 朱月红准确的回答，让李薇薇和乔大爷意识到，莫非对方一直在等他们的来电。 李薇薇登时手指抓住了衣摆。 乔大爷沉稳的声调说：「你好，我是李薇薇的丈夫。」 「哦，你好。」朱月红说，「有听说过，没想是真的。你和她一起来的维也纳是吗？」 「是。不知道老师您什么时候方便？」 对面，突然变得嘈闹起来。貌似两个学生因为什么缘故，互相吵起架。朱月红就此有些头疼，说：「对不起，我这边有点事情，等会儿再电话联繫好吗？晚上吧，晚上有空给个电话。」说完，朱月红先挂了电话。 只好等看完演出，再打电话给朱月红了。 「简老师应该是向对方仔细介绍过我们。」乔大爷边说边转头，看着太太的一脸纠结。 李薇薇接到他的眼神，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过于紧张了，有些侷促地拿手拨了下刘海。 「这样吧。」虎子建议道，「我去外面问问。总有好心人愿意帮助人，是不是？」 「不然今晚就一块吃吧。」乔大爷说。 虎子只差对他翻白眼，一口拒绝：「我送你们到地点，你们自己接下来的行程。」 你呢？李薇薇都觉得不太好意思了。他们去看演出，去享受浪漫，把他人一个人丢下来冷冷清清的。毕竟这是在国外，人生地不熟，孤苦伶仃。 虎子故作潇洒地扯了下领子，道：「没有关系。回来我上网也有乐子。」 他上网有乐子，什么乐子？ 面对李薇薇和乔大爷的疑惑，虎子还真一时不好回答。怎么说，说他现在网上和孙思雨互相加成好友了吗。 「放心啦。我不会是孤家寡人。」虎子催促他们准备好东西往外走。 李薇薇他们穿上厚实的帽子衣服和围巾。哦，对了，他们穿的鞋子真不太适合在这边走路。需要一双换一双雪地靴。因此，乔大爷想起了张师傅那边说给他补寄过来的鞋子，通过段安已经寄过来了。要去当地的邮局领取。 三人出发后，一路先去了邮局拿李薇薇的鞋子，再在路上看见一家鞋子专卖店时，两位男士各买了合适的靴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结果到了当地有名的餐厅吃饭时，果然是客源已满，最终，三个人看见了一家麦当劳，进去吃了一顿汉堡快餐。否则，去到音乐厅看演出怕是要晚了。 行程匆匆。赶到音乐厅的时候，夜幕早已降临。红黄相间无数女神雕像树立的建筑物，在夜灯的点缀下灯火辉煌，充满了时光流逝的沧桑感，以及漂亮得让人晃眼，让人仿佛回到了古典音乐鼎盛时期的岁月。 虎子向他们两人扬手，打了计程车先走了。 李薇薇和乔大爷手牵手进去了里面。 这里，每年最少要举办一千多次的演出。是全欧洲最着名音乐厅，拥有全欧洲最大的管风琴。这里的档案室，更是搜集存储了大量音乐大师的作品。李薇薇想到这些，心情难以想像的激动。 和她一样激动的，有着来自各地以及本地的音乐爱好者们。一同步入音乐圣堂，准备享受美妙的音乐。 关于音乐厅的观影人数。李薇薇只记得国内包装有过报导。说是维也纳音乐厅，算是个市场产物，同样只要给足场地费，时间空间允许，都能包给世界上任何乐团进行演出。因此，当地的群众早知道这个真相，不是一听说音乐厅有演出，马上来捧场。 生在音乐之都维也纳的人们，哪怕只是普通市民，那个耳朵，对音乐的感受力和挑剔性都被维也纳音乐大师们养叼了。造成的结果，很多演出有时候一个观众都请不来，即使是门票全免费的情况下。 人们除了爱听音乐，一样需要生活工作赚钱养活自己和家庭，哪里有那么闲空的时间天天听演出。因而，不是很好的音乐，他们是不捨得浪费时间来听的。 如此一来，只是音乐学院学生的演出，怕是吸引不到什么人来看。是这样的缘故，所以老师发动自己学校的学生给自己学生捧场吗？ 李薇薇很快发现这个认识是错误的。当她来到学校乐队要演出的舒伯特大厅时，发现里头早已人满为患。 很多人来到现场想进去，但发现已经进不去了。虽然这同样是一场免费演出，可是太受欢迎了，导致门口有了所谓的检票口。 李薇薇在乔大爷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挤到了人群前面，接受检票。 检票人员验证了他们两人的身份，对李薇薇道：「给你安排好了座位，在第一排。」 特意给她安排好的座位？李薇薇眨眨眼，莫非演出的这个人是她认识的？ 她和乔大爷两人进入演出大厅里面，里头三百多个座位早已坐满人，两边过道里，有不少人伫立着。当他们走到第一排时，有人先占据了他们俩的位置，见到他们来到，只好让出来。被迫让出来的一名女学生叽叽咕咕地抱怨着，想知道李薇薇他们是谁的样子。 过来督促她们让位的工作人员说：「不要再说了，这是尤金决定的。」 「是吗？是他决定的？」人们很是惊讶。在这一瞬间，无数目光落到李薇薇身上。 李薇薇才知道，原来今晚这场演出如此饱受欢迎，是由于这是尤金的演奏会。 「快坐下，要开始了。」 工作人员如此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各归其位。 舞台上，主持人走出来喊了声：「有请我们着名的小提琴天才演奏家尤金出场，以及他最可爱的四重奏队员们。」 整个大厅里顿时掌声雷鸣，口哨声，人们欢唿着尤金的名字。这样的盛况，不知不觉地把李薇薇拉回到了自己当年站在舞台上的感觉。 李薇薇眯着双眼，似乎可以明白为什么那个人要她来看演出并且安排她坐在第一排的原因了。 乔大爷浓眉横竖，想着那个别扭的小男孩性格真是够别扭的。 身穿黑色燕尾服的尤金，率领着四重奏的另外三位成员出场了。他走在最前面，黑色微卷的刘海飞扬，风姿飒爽，一双乌墨的眸子充满了异国他乡的神秘风情。 人们发出高昂的尖叫着。 尤金举起手中的小提琴弓，向底下的观众们招手回应。他的目光，掠过第一排受邀来到的李薇薇时，闪了一闪。 观众们好像注意到了他今晚的一丝不一样，却精神更加兴奋了起来。 「今晚尤金好像要来真的了！」 「太棒了！不知道他今晚会拉什么！」 「他最擅长的魔鬼进行曲？」 「或者是给我们更大的惊喜？」 李薇薇听着四周观众的议论纷纷，才知道这个天才男孩那种随心所欲到了哪种地步。 因为是天才，更是尽情发挥，不需要任何谨慎微细，想想真有些令普通人难以接受。当偏偏因为其难以想像的才华斐然，令所有人都忍受下来了他的臭脾气。 李薇薇不禁想，这个大男孩究竟是有多么令人难以想像的才华。刚好她想一睹为快。眼见这个男孩似乎从见到她开始，处处有种与她针对的感觉。 演出开始。全场安静。门口那些涌动的人头都一样不敢动了起来。只生怕舞台上这位天才突然嫌弃他们吵闹接下来罢演了。 尤金没有和其他队员一样坐在演出的椅子上，而是站到了中间，举着小提琴的他，仿佛是天生的王者，舞台中心独一无二的王子。 多少女孩子已经为之心醉，纷纷闪现出桃花眼。 小提琴弓弦从半空划下的瞬刻，李薇薇眼神一变。那一瞬间，人们仿佛看到了他们崇拜的神挥举起来手中的权杖法宝。 音符从小提琴弓弦上绽放，是一朵朵盛开的花朵。 华丽而激情的曲子，像万马奔腾冲人们袭来。 每个听众全身每个细胞都忍不住地战慄着。 李薇薇确实从没有想到，一首玩具兵进行曲，也能如此用小提琴来演奏。 玩具兵进行曲，哪怕是在西方古典音乐并不流行的国内，只要一听都很熟耳，它是进入过国内音乐义务教程的经典乐曲之一。是小朋友非常熟悉的音乐之一，在很多与小朋友有关的儿童节目中，都能经常听见它的身影。 这首着名的曲子，却是以大小喇叭、军号军鼓这些管乐器为主来演绎的曲子，可以说因此人们对这首曲子的印象基本也停留在了这里。敢用和管乐器相反的弦乐器来演奏这首乐章，基本说是大胆到难以想像。也确实只有大师级的人物敢如此挑战而毫不畏惧，甚至公开演出。 眼下，这位天才小提琴家，十六岁的男孩，正用他手中那像神赋予的宝杖那样的小提琴弓，作出了一首让人想像之外的乐曲。 人们惊讶着，惊嘆不已。伴随那熟悉的旋律，伴随那因为小提琴演奏而且改变的演奏家，似乎看到了这首曲子的另一片天地。使得这样一首原本调皮好像是童话乐园的曲子，瞬间变成了另一篇唱响战场上号角的声音。 人们只要事后一想，对啊，这虽然说是玩具兵进行曲，可是到底玩具兵也是士兵不是嘛？人们塑造玩具兵的时候，是当成士兵的形象去树立的。因此，士兵的精神应该一样贯穿在这首曲子里面。 有了十分合适的理由，这样的改编演绎，给观众将留下更深刻的印象甚至成为难以超越的另一种经典。李薇薇心里震惊，舞台上这个十六岁的大男孩，如果这首曲子的改造真的是彻底出自这个男孩的手的话，只能说，这男孩真是不折不扣的天才。 十六岁的年纪，其实哪里能懂得什么。连她李薇薇，都不敢打包票说十分了解军人的含义。可这位十六岁少年的演奏，无非已经演奏出了军人的精神来。 让人嘆为观止！ 李薇薇转头看了下自己身边丈夫的表情。 作为军人的乔大爷，目不转睛地聆听着舞台上的每个音符。从他惯来严肃的面孔却也看不出底下是什么想法。 掌声，一波又一波涌向舞台，跟随舞台上的节奏，人们不知觉地踩着乐点伴奏。俨然，在舞台上那只犹如指挥棒的小提琴弓下，整个大厅里的观众仿佛成为了小提琴弓下的军队，整齐划一地前进着。 这种现场氛围，正是只有大师级演奏家才能赋予的。 李薇薇内心里深深地思考着。 一曲完毕。 观众们掌声雷动，久久不能停息。 队员们要稍作休整。于是，李薇薇才得知，作为乐队里的主要演出家，这个尤金，却只出演两首曲子。所以，接下来是其他队员的演奏。尤金还有一首曲子要放在最后。 其余的演奏家出来以后，很快的，大家可以发现到了差距。虽然同为一个音乐学校的学生，能和尤金组成团队，应该是在技术水平上不会太大差别，可是，观众们一听还是发现这个差别太大了。 「尤金果然是天才，神之子。」 身后，一名女粉丝忍不住嘆息着。 李薇薇对此不能否认，能那样调动观众们的情绪，除了本身改造乐谱的厉害之外，其高超的演奏与其出色的外貌气质，都息息相关。被誉为天才的人，缺一点都不是完美。 那个十六岁的男孩，确实有其傲气的本事。 观众们努力地忍受着，等待着尤金的再次出场。在这期间，李薇薇却是和乔大爷有了机会，慢慢地欣赏其它演奏家的曲子。虽然比不上尤金，但同样是不错的一场演奏。听音乐，等于互相学习，听大师的需要，有时候听其它学生的也需要，这样才能知道毛病在哪里。 李薇薇专注的面孔，落在了站在舞台侧面尤金的眼里。他手心里抓着红色的毛绒幕布，眯着眼是想着：她怎么没有像他想像中的那样焦虑不安？ 一般享受过舞台上无束鲜花和掌声的人，肯定是难以接受变成平庸的只能在舞台下面看着其他人掌声和欢唿的。李薇薇现在的淡然，让他不由想起了另一人。 不过，没有关系。那首进行曲只不过是开始。他还有后招。尤金的嘴角勾了一下。 最后的舞台，尤金再次出场了。这次他发出了声音，吐了句：「圣母玛利亚。」 全场观众安静的时候，李薇薇听见了无数抽气甚至窒息的声音。 「噢，他终于要拉那首曲子了吗？」 圣母玛利亚，堪称小提琴曲子中的圣典，有着看似容易并不复杂的乐谱，却连大师都难以演绎出的神秘。那毕竟是圣母的乐章，没有接近神的人，是无法去演出神的乐章的。每个听众的内心都是如此认定。 因而，李薇薇才知道，这是他的成名曲。而且，自从他成名之后，他再没有拉过这首曲子，直到今天晚上。 为什么？李薇薇不清楚对方的目的，但是，会侧耳聆听。 圣母玛利亚，当微颤的琴音从小提琴弓弦中流淌出来的剎那，李薇薇和其他人一样，不由自主地内心里一抖。 这是一首悲伤的曲子，神怜悯众生的曲子。比起玩具兵进行曲，更需要演奏家对于人生和整个世界更深刻的思考才能演奏出来的精髓，而此刻，同样毫不费力变成了神乐从这个十六岁的男孩手里细细流淌出来。 听众们，情不自禁地拿起了手里的帕子，擦拭着眼角的泪花。有的人开始泣不成声。 圣母玛利亚，你听见了我们的唿唤吗？ 听见了我们的祈祷声吗？ 人类有时候是很无助的。 李薇薇的手，抓紧了身旁乔大爷的手背。
232.幕后的力量 真叫人嘆为观止的一场演出。 演出结束后，观众们不断地喊安可安可，希望某人再出来表演几首曲子。可是，那个天才任性到了极致，任凭观众们如何唿唤都不再出现。观众们最终只能悻悻然地离开演出厅。可以想见，不像一般艺人，这个人，压根不怕掉粉。 傲气到了顶点的人，李薇薇不是没有见过，可是像这种有着实力骄傲到极点的，李薇薇真没有见过几个。硬说有，只怕连天后都不敢这样忘乎所以。不能不说，这孩子稚气未脱，是个小男孩。本性却是不坏的，要不然脾气也不会别扭成这样。 待大部分观众都离开以后，不喜欢拥挤的李薇薇才起身，和乔大爷一起离开了音乐厅。自始自终，她没有单独见到尤金。 出来时，看着外面时间尚早，不到九点半。下了一白天的雪停止了。夜色在这个欧洲城市里，宛如打翻的葡萄酒那般散发起了迷醉人的气味。朦朦胧胧的夜景，精緻而梦幻，让人流连忘返，仿佛一辈子都想停留在这个城市中间不愿意离去。 没有打计程车，李薇薇和乔大爷手牵手，漫步在了维也纳的街头上。国外不像国内，不会到哪处都人满为患，更何况维也纳更像一个老爷爷般的休闲城市，这里到处流淌着音乐的气息。出来音乐厅后，随处都还可以听见音乐声音。不少夜晚营业的酒吧店铺里，时不时传来人们拿着乐器，放开歌喉，自娱自乐的欢快景象。 大的商店，李薇薇他们在下午的时候已经看见，是在准备圣诞节了。圣诞节，离现在，大概有两个星期的时间。紧邻圣诞节，维也纳最负盛名的新年音乐会，举世瞩目的音乐盛典即将拉开帷幕。那时候，如果没有意外，李薇薇他们也该回国了。 不管怎样，此刻在这样一个充满音乐的城市里漫步，侧耳倾听都是美妙的乐声，这样对于爱好音乐的人绝对是一生中极致享受的经歷，一辈子恐怕都会深深烙在心里不会忘记吧。李薇薇想着。 身边，乔大爷自从出来后一直紧握着她的手。李薇薇眨眨眼睫毛，貌似可以感受到什么。侧过头去看乔大爷的侧脸。乔大爷双唇紧抿，绷着一种难以释怀的紧张感。李薇薇登时想起那个十六岁的男孩乐此不彼给她设的种种圈套，目的显然到让她想发笑。 不过，看来乔大爷真是紧张。那样美妙的一场音乐会，那样胜利的一场演出，真的是不会让李薇薇感到痛苦吗？当联想到自己再不能唱歌的时候真不会痛苦吗？再也没有鲜花和掌声捧场，真不会痛苦吗？ 一连串这样的念头闪过乔峰的脑海里，他似乎能感觉到的只有她是一直在忍耐而已，在他面前故作坚强。 说到忍耐，李薇薇是有的，只是忍耐的原因不是他人想的那样。李薇薇想的是，她该怎么说，怎么解释，或许有些遗憾对于不能唱歌，但是，她因为重生过，所以清楚喜欢音乐有很多种方式，可以说她的事业压根没完。不能唱歌而已，她照样可以像以前那样写歌，跳舞，拉二胡，什么都能做。不会真的离开音乐。可其他人肯定不这么想，因为他们不知道她的过去，连他肯定都不敢相信的。 李薇薇抓住身边乔大爷的手，这时候她该说吗，总不能因为他为她莫名的痛苦一直下去，如果她的嗓子一直不能治好的话。眼看，连全世界最权威的专家都这么给她定下结论了，好像是不会改变的结果了。说是去其它地方找医生，可是医生这个行业真的是凭权威说话的，国内专家国外专家都这么说了，不能有点心理准备是不行的。 感觉到她在用力抓自己的手，乔峰一丝紧张，眉头微微皱起，道：「累了吗？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下休息一下，喝杯热的。」说着看向她的脚。 李薇薇跟着低头看到了张师傅为她特别制作的棉靴。说真，暖和，不仅暖和，那个鞋底特别柔软，而且很轻，像踩在棉花团上，老舒服了。 难怪国外的人都要回头找张师傅做鞋。 李薇薇勐地想起了什么，掏出手机。 乔峰也想了起来，下午要不是时间赶，早帮着张师傅把鞋子送了。他们是帮着张师傅带了两双鞋过来给张师傅的那位老顾客，那位听说一双脚像他太太同样是大脚丫的老太太。 主要是张师傅给他们写的送鞋子地址的纸条，也不知道张师傅在电话里听对方报地址的时候把其中的哪个英文字母写错了，导致他们来到国外后问了几个人，都说不知道纸条上写的地址是哪里。联繫电话的话，张师傅只有那个人的国内电话，那人出差后到国外，联繫不上了。至于那位老顾客本人家里的电话，他们打过去几遍，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人接听。 于是，他们只好想着回头问朱月红。毕竟朱月红在维也纳长住，应该能给他们一些信息。也刚好是时间可以给朱月红回头打电话了。 马路上打电话肯定不太方便。两人走进了一家小咖啡厅，找了个边角的位置坐了下来，和服务员要了两杯热饮。 李薇薇捧着水杯捂手。 乔大爷一只手放在她手背上继续给她捂着，另一只手拨打了朱月红的电话。 嘟，几声长音过后，对方貌似晚上一样很忙，在铃声响到末尾的时候才接了起来。李薇薇就此和乔大爷一样心里想着，和简辛说的一样，朱月红真忙。 朱月红晚上还有专门单独辅导学生的课程。只能说一个女人在国外要讨生活不容易。朱月红当年是在维也纳留学毕业后，因为喜欢着这个城市留了下来。后来不知道怎的一直没有结婚，只带了自己母亲过日子。她的父亲早已过世。一个人工作，虽然欧洲福利好，但是税收也高，据闻失业率也高。 外国人移民在这里生活，要比本地人更兢兢业业，更唯恐随时会有什么变数出现。 所以，朱月红常对简辛说，在国外生活的人，在国内人的眼里看似风光无限，其悽苦的深处又有几个人想像得到。更多的移民华人，在国外不过是干着底层最艰辛的生活。像朱月红这样，政府部门的公职岗位进不去，拼不过人家。才华一般般，进学校教书，同样学校看不上。自己办辅导班，又苦又累，收的钱也少，因为人家是彻底的市场化。 国外的种族歧视，实际上一直都没有改变过。华人在这里受歧视的地方是经常有的。除非是，像天后那样，像尤金那样，才华横溢，受万人瞩目的真正的天才和大师。可是，又有几个人能是天才和大师呢？更多的是像朱月红这种。 朱月红因此对于简辛的委託是十分欣然接受的。因为早听说李薇薇在国外已经有点名气了，不少音乐大师都很看好李薇薇。这个人，值得巴结。只是下午那会儿真的忙。刚好两个学生打架，搞得她头晕脑乱。 到学生家长过来领走学生时，朱月红还要赔礼道歉，减免了整个下午的学费才将这个事情作罢。等于，一下午的课白教了。 现在接到乔峰和李薇薇的电话，朱月红马上打了车过来见他们了。 李薇薇他们等了一阵，后听咖啡厅门铃响声，一个女人推开活动玻璃门走了进来。 是一个年纪稍微比简辛年轻，烫着流行的长捲髮，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的中年女子。皮肤白皙，保养得要比简辛好一些，但是可以看出脸上刻意画了不少化妆品。眼角的皱纹却是有的，掩盖不了年岁的痕迹。 中年女子看到李薇薇他们，似乎不用多想，已经一眼认定，直接走了过来。要说，这咖啡管里黑眼珠黄皮肤的人也没有，只有李薇薇他们。 「是李薇薇吧？我是朱月红。」朱月红脱着自己手上那双厚重的红色羽绒手套，边说边指道，「你们说的地方，因为不具体，我只能一路找过来，刚好走到这里窗户外面，一看，应该是你。」 「朱老师，请坐。」乔峰站了起来，给对方让了位置坐下，自己坐到了太太身边的位置上。 朱月红才想了起来，道：「对，她暂时说不了话是吧。真叫人惋惜呢。」 坐下，点了一杯咖啡。 朱月红跟李薇薇继续解释着：「近来比较忙，因为接近年底了，学校里大考小考都出来了。没有考试的，要忙着表演什么的。国外的音乐生，把出场表演一样看成是考试对待。因为那将会决定他们未来的命运。没有过舞台演出，不出名的话，什么都完了。」 朱老师很辛苦。李薇薇在交流的纸上写着。 朱月红见着她写的字，哈哈笑了两声：「都是讨生活。要说辛苦，哪个不辛苦。非要说什么的话，当初选择回国不回国，真的有些后悔。最少，你们简老师，现在是公职人员，生活富余，有国家照顾，要比我好多了。」 国外的福利不是很好吗？ 朱月红道：「我是拿到了国外的户籍，但是我妈妈没有。老人家一生病很麻烦，这里没有的报销，都是需要钱。曾经想过把老人家送回国，可是，我妈妈在老家也没有人照顾了。」 说多了都是泪。朱月红把话转回来说：「要说辛苦，每个人都辛苦。比我辛苦的人也大有人在。想想，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也该知足了。」 李薇薇点点头。 朱月红却看着她突然一笑：「怎么说，你还是个小姑娘，和你说这些七老八十的沧桑话，真是太不应该了。」 没有什么。李薇薇摇摇头。人生不都是这样。她也不年轻了。 朱月红不敢相信：「我教的学生，有些年纪跟你差不多而已。她们天天说的是，圣诞节要到了，给谁送巧克力，今年要对几个男生表白，要去哪个地方聚会倒计时。感觉，完全都没有长大。我根本不敢和她们说什么柴米油盐的事情，怕被她们群殴。」 李薇薇微微地笑了笑。 朱月红看着她笑，点点头：「对了，你电话里，说要问我什么。」 乔大爷在旁边拿出了一张纸条，解释着：「有个朋友，委託我们给她的朋友是送鞋子，说是老人家在国外穿国外的鞋子不习惯，在国内专门制作的鞋子。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这个地址在哪里。」 「我看看。」朱月红提拉起镜框，仔细地研究着纸条上的英文字母，「这个肯定是马路名字上的英文字母写错了，最少写错了个x和s，以及y和u。他是抄错了吧。」 以张师傅那双老花眼和不会写英文，抄错是分分钟钟的事情。李薇薇和乔大爷无奈地对了下眼睛。 朱月红把字母重新写过，撸好顺序，照着念了一遍，感觉没有问题了，说：「这个地方不在维也纳。」 不在维也纳？李薇薇和乔大爷同时吃惊了一下。张师傅明明听人家说是维也纳，莫非地址又写错了。 「不不不，我想他没有写错。只是，此维也纳非彼维也纳。怎么说好呢？这是荷兰的鹿特丹，同样是欧洲非常着名的一个音乐圣地。他之所以误以为是维也纳，可能是人家一说是音乐圣地，他以为是维也纳。」 这是很有可能的。听不懂什么叫做鹿特丹的张师傅，鹿特丹的知名度在国内和维也纳相比，对于上了年纪的人来说，是天差地别的。最少张师傅八成听不懂鹿特丹。 鞋子的主人去到了鹿特丹。难怪他们到了维也纳打电话也打不通，是另一个国家的电话了。乔大爷琢磨来琢磨去，要么自己亲自去鹿特丹一趟，要么只能委託虎子去一趟了。只是，他们对于这位大脚丫老太太有点好奇罢了。 回头说到这回李薇薇过来维也纳，很想见到的那个人。 「谭老师是吧。」朱月红说，「她是在维也纳没有错。每年年底，临近新年音乐会，只要没有什么大事缠身，她都会过来。主要是她一些老朋友在维也纳，而且，维也纳音乐协会，对于她十分尊敬，经常邀请她过来。谭老师最大的成就在于和她丈夫一起，做了许多结合古典与现代的工作。这个你或许不知道，现在整个欧洲音乐圈里，对于美国音乐剧对于古典歌剧的冲击以及现在在流行乐坛的统治地位，一直是有担忧在心头上的。古典音乐怎么与时俱进，怎么保留欧洲音乐发祥地的地位，这都是欧洲音乐大师们深思的问题。谭老师，刚好不是美国派。」 言外之意，谭老师和她丈夫是中立人士，这种中立人士，刚好在音乐圈子里是各大派别争先恐后想要拉拢的人，尤其是这两人真的有能力。谭老师和她丈夫的作品，大多数并不是他们自己在舞台上演出，而是在幕后贡献着力量。说到任何一种伟大的音乐作品的诞生，舞台上的表演者很重要，但是，幕后的力量才是决定性的力量。 比如被誉为美国音乐剧之父的韦伯，如果不是韦伯写出了好几部经典的音乐剧名作，哪里来的美国音乐剧在国际乐坛上的大放光彩，甚至使得现代人对音乐剧的观影人数与观看歌剧的人数媲美。同样的，古典歌剧之所以出名，依赖的不也是那些大师们的作品。 可惜，现在是，要出一部名作越来越艰难的时代。不知道是人们越来越挑剔，或是说真的天才越来越少了。
233.和他说了 「现在媒体动不动就炒作出一个天才。可真正的天才，真不是炒作能炒作出来的东西。那些大师们现在看到媒体就烦，但是，不能不和他们打交道，因为艺术创作者向来都是很贫瘠的。」说到贫瘠两个字，朱月红不由笑了下，「我们是圈内人，所以说起这个大家彼此都能懂。要是说到外面给人家听，人家压根不信，说哪个谁谁谁明星，一部戏赚多少钱，会贫瘠！？」 李薇薇点着头表示懂。确实如此，好比科学家一样，真正做音乐的人，是很穷的，因为不会迎合市场去炒作，只会按照自己的心意去诚心地做自己的作品，那么难免最终有可能是死后才被人认同，而活着的时候要一直饱受不理解与金钱的折磨。 「听说你在国内一张唱片卖了一个亿，本来感觉不太像是同道中人，但是，你简老师又说你不是。」 鱼与熊掌，向来不能兼得。但是，真的会有兼得的人。比如莫扎特，比如韦伯，不都是吗？ 想通了这点的话，朱月红打量着李薇薇这张年轻的脸，像是在考究李薇薇底下那些所谓的潜力，是否真如人们所想的那般。 「你是想见谭老师吗？」朱月红问。 见谭老师。见一位在世界乐坛上备受尊敬的前辈，李薇薇当然想。一如她能在简辛那里学习很多一样，她也想，从这位老前辈那里学到什么东西。可是，以什么理由去见，这是个大问题。 她李薇薇或许有一点点出名了，可是人家大师更出名，能看得上她吗？ 「说实话吧。谭老师她那人，喜欢清净，不爱被打扰，不喜欢见陌生人，这是所有熟知她的人都知道的。我可以帮你去说说看。只是貌似近期她心情不太好。」 心情不好，怎么回事？李薇薇问。 「具体什么情况也不清楚。」朱月红说，「对了，她搬了家，现在她住在哪儿我都不知道了。而且，很不好意思地说，我其实和她本人并不太熟悉，最多只能说是认识。我去她那儿，都还是他人带着我一块去的。去的时候都是谈工作。她偶尔会受协会邀请，做一些格外的免费指导的任务。」 那么要见她，还有什么机会吗？李薇薇边问，边掏出了简辛让她带来到那个大信封。 朱月红拿过信封，打开来看里面简辛给她写的信，看了一遍后，她提拉眼镜框又仔细地浏览了第二遍。 李薇薇不清楚简辛在里面是写了什么，她原以为，简辛是写给谭老师的，可现在看来不像是。 「你简老师为你想了很多。确实，这样私下见面很难，但是，你简老师写的法子，却好像可以通行。问题是，你的嗓子受了伤不能唱歌吗？」朱月红说道。 李薇薇用眼神请教着其中的含义。 「现在不是临近新年音乐会了吗？有很多节目要开始编排了。整个城市，除了着名的爱乐乐团表演以外，其它的音乐节目也会呈现上来。在这里，有着复制大师作品的演出之外，现在也音乐协会很着重去培养一些新人，希望给新人更多的机会，并且挖掘人才出来。当然更渴望是能看到一些天才。在这样的情况下，协会会在这个月中，举办多次的互相引荐讨论会，对于人们推荐的年青音乐家，给以适当的考核和面试，最终确定是否在新年音乐会中让这些新人出现在舞台上。这里面，包括舞台表演者，也包括了一些幕后的剧作家音乐监制等等。」 这样的讨论会，显然，谭老师会被受邀加入，并且充当一个比较重要的角色。 「正确地来说，哪怕不能出场，但是，如果能被引荐加入这样的讨论会，与大师们一起座谈音乐，也是一件非常愉悦的事情。」朱月红道，「只是，以我的资格，恐怕不足以担当你的推荐人。不过，不是听说，你认识谁吗？」 李薇薇认识约翰韦克尼松。或许约翰韦克尼松愿意给她做这个推荐人。而且包维给她介绍的那位音乐教授，一样可以给她引荐。问题是，介绍她到维也纳的这两人，压根没有在电话里提及过这些，到了维也纳的学校后，学校方面到至今也未给她提及这些。是因为时间未到吗？ 「这是不可能的。」朱月红说，「如果他们看好你，并且想让你在新年音乐会上有所表现，肯定是会在你到达维也纳后马上给你做安排的，毕竟离新年音乐会的时间真的不长了。」 即是存在着另一种最大的可能，那就是，本来真的人家都安排好了让她出演了，可是很倒霉的，临行前她嗓子受伤了，因此这些计划全部泡汤了。人家一样惋惜着，但是毫无办法。 李薇薇说来，对于是否到舞台上演出并不是十分地势在必行，而且她这个身体情况不适合也是明摆的事情。问题是，现在是，因为受到这个牵累，她似乎是被完全拒绝在这个圈子外面了。 这个才是致命的！人们对她抱有希望，是因为她的歌声。现在她的歌声没有了，人们暂时看不到她光辉的光芒，于是，对她不再那么的重视。等于说，她会逐渐逐渐的，消失殆尽。 人们的同情只能是一时，最终人们想看到的是成绩和光辉，而不是永远的同情。更何况，她的嗓子真的有可能永远不能恢復了。 好比一个舞蹈演员瘸了一条腿，再同情，都不可能再把最好的机会留给她。 她现在必须要做的是，让人们看到，除了她的嗓子，她同样有其它发光的才华。然而，这个入门槛，恐怕比她从头再来还要难。 说到这里的朱月红，感觉她已经都听明白了，是不好把话再往下说了。再往下说真的是很可怕的打击了。可能有些事情其导致的结果，远没有人一开始所想的那么局限。这些都是后续会慢慢展现出来的。 而李薇薇已经开始感受到了。在于她出发前，让人帮着给唐淑琴打的电话。唐淑琴应该是转告了包维的意思，让她到了国外最重要的事情是找专家治疗嗓子。肯定包维一样是这么想的，她嗓子一没了的话，真的前途全没了。最少，从包维之前介绍的那个学院教授，到她来到学校后却没有亲自见她，其实都可以看出来了。 这么说，她是来到这里后有点掉以轻心了吗？所以，连那个别扭的尤金都使劲儿想刺激她，提醒她，她再不努力治疗嗓子，真的是完蛋了。 李薇薇的眸光闪了下，在纸上写着：这个靠不了医生的。 朱月红看着她写的东西，惊得全身一炸：「你不打算找医生治嗓子了吗？」 再找也一样。李薇薇很清楚，所以，功夫放在找医生这上面肯定不行的。医生不是神，不可能说什么样的伤病都给你治好。很多事情唯独只能靠自己了。这是多么无奈却必须面对的事实。确实是好在她连死亡都经歷过了，再大的困难都没有比死去什么都不能做更糟糕了吧。 朱月红看着她默认的样子，脸色一沉，似乎都不想说话了。她是抱着希望过来的，希望李薇薇有什么东山再起的办法，或许这样的话，能给她朱月红一样点帮助和希望。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李薇薇连医生都不打算再找，不是要放弃吗？ 之后，朱月红找了个藉口先行离开。 所谓是雪中送炭的人，少有人做，却是人走茶凉的事情，是常有的。能在这个时候陪伴自己的，那是真爱无疑。 李薇薇感觉乔大爷的手搭在她肩膀上，明显比她更揪心更伤心。 眼下，他是真恨不得，一辈子自己不能说话都要让她能重新唱歌。 李薇薇反握住乔大爷的手，心里再也知道憋不住了。再不说的话，她很怕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到时候，她后悔都来不及。 我要和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乔峰看着自己的太太这样在纸上写着，他的浓眉竖起，伸出来的手似乎想阻止她写下去。很显然，他也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很怕就此发生什么意外。 李薇薇不顾他阻拦，埋头拿笔写了下去： 我的灵魂是重生的。 这话不意外，让他的目光圆睁了下，接下来，他的手扶起她的下巴，像是想看她是不是睡觉做梦了，或是在现场写一篇小说？ 李薇薇嘆口气，只好继续写着：之前，我不是很准确地预料出发大水的事情吗？你们不是一直很怀疑我怎么表现得不像个二十岁的小姑娘。 他扶着她脸蛋的动作固定在了半空，他的目光透着一种惊人的光芒落在她的脸蛋上。 李薇薇对于这种审视一剎那有种逃避的冲动，但是，她知道不能逃避，也无法逃避了。眼看许多事情逼近到了她面前。她不说，其实之前那个来抓她的男人，也大概能知道她的秘密。所以，不如先和乔大爷说了，让乔大爷心里有数，才更有资本和那个男人对抗不是吗？ 但是，说出来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乔大爷会当她是疯了吗？或是承受了太大的打击说胡话了？不相信她的话？这样绝对是麻烦了。 李薇薇想到这里稍微有些焦虑，咬着牙齿对视着他的脸。 乔峰面对着她射来的目光，看着看着，像是早已明白了什么。这个答案是最符合他心里面一直猜测怀疑的种种，不是吗？ 可是，这个答案真的太出乎了他意料。他原先和段安想过，莫非她真是会算卦，和什么大师一样，算卦算得挺准的。至于她不说，是因为天机不可泄露，会影响自身寿命，所以，他们原谅她体谅她绝对不追问。 现在她直接告诉他不是。她是一个来自未来的灵魂，所以，知道所有现在被未来称之为过去的许多事情的结果。这将意味着，她知道的东西是百分之百的准确，算卦还有可能不准确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在她口里预示的话上了。 作为一个军官，一个大国的军队里的指挥官，乔峰是很清楚，为什么那些人想抓她了，如果铁鹰真的是知道她的来歷的话，不抓她才怪了！ 话说回来，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灵魂重生？是真的吗？会不会是她做梦了？ 乔峰对这个疑心保持着，他不能不疑心，因为这不符合科学。可是，她的眼神没有半点撒谎的痕迹，他也不认为她会撒谎。现在仅是余下一个疑问。乔峰问：「你为什么现在要告诉我？」 因为你不信我，不信我能坚持下来。李薇薇写着。 乔峰的眸光一怔。她之前一直坚持着不说保持着这个秘密，可现在看到他为了她痛苦不堪，她才必须冒着所有危险说了出来。 我以前不在舞台上唱歌，但是一直写歌。 李薇薇这样写着，还想告诉他许多让他放心的时候，她握着笔的那只手突然被他握住。 他的力气很大，根本不让她写一笔一画的意志。 李薇薇先是一怔，想着他是不是因为怕她泄露了未来的秘密，这些她当然不会随便写给他看，接下来，她是从他眼神里看到了另一样东西。 他不想知道的是关于她未来的事情！ 因为在她写这些的时候，他忽然明白了一件最可怕的既定未来：她是重生的话，意味着她会死。貌似还是很年轻的时候就死了。要不是因为很年轻死了的话，不会如此拼命。 对于自己很有可能在哪个时候会死的事情，李薇薇是一直选择健忘症的。她只是但愿，自己重生后所做的每件事情，能最终影响到命运的改变，能让她在某个时间段真的不会死亡。而最终老天爷会怎么给她安排这个结局，她暂时不清楚。 结果是，她对他说出这些想让他不要为她担心，反而是因为他太聪明了，他是乔大爷怎么能不聪明，很快地联想到了其它。 他的右手伸出去，把她搂住。这一刻他把她搂的紧紧的。 由于是在国外，比在国内开放得多。他这样搂着她，并没有引起旁人过多的惊讶和注意。李薇薇望着对面的窗户，可以看见他的背影，他宛如小山一般宽阔的肩膀此刻似乎有点摇摆有点颤抖。她的心里跟着潮涌，伸出的手揪住他的大衣，想说话又说不出来。 到最终，他似乎想明白了什么说：「你是知道，你大婶的时候未到，所以，连她的手术你都不太担心，没有亲自去看直接出国了。」 邱曼意的手术算是比较难的手术，很多人就此很担心，连做医生的李树达都恐惧到晚上做噩梦。这里面，只有最开始发现邱曼意生病的李薇薇，反而是真的一点都不担心手术会失败的问题。 因为她确实是知道，邱曼意哪怕要死，也是两年后的事情了。从重生后到现在，李薇薇发觉，重生后很多事情都可以改变，偏偏貌似只有人死亡这个时间是无法改变的样子。 比如她看电视新闻，只要是有关人死的新闻，是她记忆里没有变化的。很难说的清楚这个其中的原因。当然，不可以说，希望全没。她对于邱曼意命运的改变现在才开始。邱曼意两年后会不会继续活着，真的改变了死亡这个结果还难说。 更何况，一个最大的区别是，她前生没有小生命，这个重生后，一个新生命的到来，是否意味着死亡的阴影即将终结。 李薇薇的手放在了小腹上。
234.不离不弃 晚上，回到住宿的地方，看着太太熟睡，乔峰轻手轻脚起来。 虎子已经感觉到他们今晚回来时有些不对劲，加上特训后的听力敏锐，一听见他在隔壁起来，马上跟着爬了起床。 「石头。」 出来客厅里，明显睡不着觉来回走动的乔峰转头。虎子站在房间门口看着他，目光里尽显疑问。 乔峰就此做了个手势。 虎子点头表示明白，关上房门，同样轻手轻脚的，生怕惊动到某个熟睡的人。 「怎么回事？今晚的约会过得不高兴吗？」虎子站在他面前问着他。 「如果一个人知道自己的死期，你会怎么想？」 虎子听了他这话一脸懵地望着他：「你问我，如果知道自己死期怎么想？这个大好青春的，我说石头，没事想着死不死干嘛？再说，虽然说参军做任务都要签生死状，但也不一定说死，是不是？人总是想活着没有错吧。万事往好一点去想。你没有听段启说过吗？段启说，哪怕得了绝症的病人，有些活得比医生更长久。」 绝症？绝症和既定的命运还不太相同。因为医生不是神，掌控不了人的命运。可他太太，貌似是接近过那个神了。乔峰深色的眸子遥望到房间门板上，又透过窗户看到浓墨的夜色，很长时间他静默着。这恐怕是超乎了他的认知，超乎了所有人类的认知，因而他一时也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 虎子却是被他这个表情给吓着了，想想是不是该打个电话回国内问问段启，一边说：「大嫂发生什么事了吗？又生病了吗？我说你别急，石头。这个生病的事情，有得治的，肯定有得治的，先抱着不好的想法是不行的，要有斗志一点，多少人陪着你陪着她。」 乔峰的一只手放在窗户几上：「不用打。」 「什么不用打？你看我都说不过你。我让个专家和你通电话，让专家来说服你。」虎子说着的时候，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电话段启的电话给打通了。 国内比维也纳快六个小时，相当于他们这边现在十二点的话，国内大约是在早上六点钟左右。对于那些平常训练有素的军人来说，五点半起床是常态。 虎子打过去的时候，段启刷完牙洗完脸，穿上了厚衣服正准备出去像往常一样晨练。接到虎子的电话，段启有些奇怪：「你们那边不是晚上睡觉的时间吗？」 看来很了解他们这边的情况，虎子点头说是。 「半夜三更打电话给我干嘛？不打给段安？」段启想了想，「你们那边不会是有人生病了吧？」 伴随他这话落地，旁边又出现了一个女声，喊着：什么？我哥和我大嫂生病了吗？ 是兔子的声音。虎子登时头大了，赶紧背过乔大爷捂着话筒，道：「我说她怎么回事，怎么在你那？」 「她说要跟着晨练，身体要练得棒棒的，因为高考要考体育。」段启解释说。 虎子眯眯眼睛：「怎么不说她不找谁陪她晨练只找你？」 「她找谁呢？大院里，现在只剩下我可以陪她了。段安在北边没有回来呢。我是先回来处理病人。她是赶回来学校学习。你们是直接出国去了。」 「你认为你这个鬼话谁信？兔子爷都直接逮住了你想对兔子私自动手的画面，你赖不掉的。」 「我什么时候对她私自动手了？我吃了什么胆子了？」段启被逼着解释到这里不由有点儿咬牙切齿。 虎子嘿嘿笑两声：「说吧，恨不得吃了兔子是吧？我军原则，从来都是坦白从宽。」 段启那边又要招架那只探着脑袋非要听他说什么的兔子，好不容易把那只兔子先给推到了客厅里去，关上了房门，段启对着话筒咆哮起来：「有屁快放！你三更半夜的不睡觉，骚扰军医，想干嘛？嫌肉疼肉痒要军医拿着手术刀给你割是不是？」 「哎，你说话怎么这样？」虎子忍不住高声反驳一句后，突然记起来，赶紧放小声说起正事，「是这样的。今晚，他们两个本来好好的出去约会，回来不知怎的，两个人脸色都不太对。看起来又不像两人吵架的样子。刚好，前天，我在网上和你们说过的，找了这里的医生看了，说是嫂子的嗓子恐怕不太妙。」 段启沉静了下来，随之犹如老专家稳重的声音说：「这事情，其实一早他们自己也有所察觉。国内的时候，都给他们透过相关信息的。他们去国外要找专家看，我们当然不能阻止。」 「你别说话这么冷漠好不好？都是兄弟。」 「问题是，你让我能怎么办？总得面对现实。」段启说，「试想想，只不过是嗓子以后不太好不能唱歌而已，有的被炸断两条腿两只手的，脸都被炸歪的呢。」 虎子呸一声：「难怪连段安你弟弟都说最讨厌和你们医生相处。你直接和石头说吧。我感觉他好像郁闷到要去跳楼了。安慰安慰他，真心是兄弟这时候该怎么做你知道的。」 段启听着他的话似乎有些意外，乔峰这个兄弟，他们都很熟悉，再怎样是个很坚强的人，怎么会因为太太不能唱歌了就要去跳楼了。更残酷的画面，乔峰应该都遇到过的。 虎子此时把手机拿到了乔峰那里：「段启。你有什么问题直接问他吧。」 刚好，乔峰真有个疑问想找段启确定，于是接过了手机。 那边段启道：「虎子说你为了她的事不太开心。要我说，你们也先别太绝望。到时候，等她生完孩子，做了手术再看效果怎样。医学总是在发展，现在不能解决的难题，或许到了明天突然有所突破。」 「你是这么认为的？」 「我这个医生说的话你都不信，那没有办法了。」 「不是，我问你，你是邱曼意的主治医生。」 「哦。你们是担心她吗？她挺好的。今天那个引流管的出血量已经明显减少得多了，再一个星期应该可以出院了。你们从哪里听说了什么吗？」 「她这个会不会復发？」 「现在刚手术完，你就问我说她会不会復发？」段启心里头差点吐血了，「你们原来不信任我到极点了吗？」 「不是，正因为相信你，所以想问问你的专业意见。一般她这样的情况，最危险的復发时期是在什么时候？」 「一般肿瘤病人，肯定是先三个月复查一次，伴随时间的推移，身体的康復情况，再来确定复查的时间。当然，她手术后要继续服用药物，还要看其它治疗方案的效果如何。」 「是不是，两年后会最危险？」 「两年后？」段启突然听出了他话里的某丝异常，「谁告诉你两年后，你们问了哪个医生吗？不对，你们带了她的病歷去国外吗？她儿子都没有从我这里拿过她的病歷。你们问的哪门子的医生？」 「我没有问医生。」 「那为什么瞎想她两年后会復发？」 「只是想问，按照你的专业知识经验去推测一下，是不是两年后。」 虎子在旁边也听出了异常了，直瞪着乔峰的那张脸，接着转头去看李薇薇睡觉的那个房门。 段启道：「这个你不该问我。我会把你这个情况汇报给段安，让他好好和你谈谈。」 乔峰把电话拿开时，段启又说了句：「石头，你别鬼迷心窍。世界上没有迷信的事情。」 虎子快速拿过电话，关上，免得对面的话再刺激到乔峰，同时低声问：「嫂子说了什么吗？嫂子做梦梦到了什么噩梦吗？石头，我们是讲科学的军人干部，不迷信。」 乔峰不知道怎么和他们说好，因为，他一时间也是很难以接受的。转身，他走出去。 「喂，石头，你一个人别在外面乱走，这里是国外。」虎子喊，想追他，又不敢真追出去，生怕只留李薇薇一个人在屋里不安全。他因此只好打电话给段启：「你赶紧让段安打电话给他！」 房间里，李薇薇一个人钻在被窝里，紧紧地抓着被头。有时候习惯了他在旁边睡觉的时候，他一旦醒来走掉，对于她来说是十分敏感的事情，一下子她就能醒过来了。 她没有想到，以他那样坚强的性格，原来对于她的这个秘密也是很难消化掉的。他心里种种的烦恼痛苦，她都能想像得到。可终究这些他们都必须面对的，他很清楚所以才如此在努力接受这些事实。 李薇薇从床上爬了起来，穿上衣服和鞋子，太冷，所以她都没敢脱掉棉袜就下去睡觉了。 客厅里，虎子不安地走动着，时而看着手机考虑着给谁打电话。李薇薇走出房间的时候，他马上紧张起来：「嫂子，你没有睡着吗？」 李薇薇做了个手势。 虎子去给她倒水。 李薇薇趁这个时候，看了下窗外，见外面马路灯亮着，远远的，似乎可以看见他的身影在马路上越走越远。李薇薇的眉头皱了皱。 虎子倒了水出来时，李薇薇正打开了屋门走出去。虎子当场就抓狂了，喊：「你们不能把我一个人抛下在这里的！」接着扔下水杯急急忙忙跑出去追他们两个。 李薇薇走下楼梯来到马路上瞻望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他人影了。 虎子追了下来对她说：「嫂子你不用担心。石头他人强马壮，出去遇上多少人都没有问题，绝对不会被欺负。我们到楼上等等他。他应该是睡不着，出去走走，回来就能睡着了。」 李薇薇默默地眨了眨眼睛，转身，往右边的路走去。 虎子一时急眼，但是没有办法，只好跟在她后面防止她出什么意外。这时候，她想去哪里，完全不清楚。于是，他紧急发了条简讯息给乔峰。 来到前面一个十字路口，李薇薇又往右边走。 虎子紧跟着她，感觉是兜了一个圈子。最终，李薇薇站住在了一个商店展示窗面前。 那个商店里，摆满了各种乐器，有着名的吉他，小提琴，小号等等。李薇薇两只手插在口袋里，痴迷地看着，在这个天寒地冻的日子里，似乎又只有音乐可以温暖她的心。 虎子看她的表情都不由想，她该是有多么地热爱音乐。这样说，其实她自己说不在意，但是真的不能唱歌的话，也真的是够她难受的，相当于抽去她一半灵魂吧。 后面的马路上，接到简讯的乔峰急匆匆地跑回来，追到了这里。 李薇薇听到脚步声回头。 他右手马上围过来，抱住她，接下来低头亲吻她的嘴唇。 李薇薇仰着头，可以感觉到他在这个亲吻里那种疯狂的念头。他这是出去后想到什么，更抓狂了吧。 吻到窒息，天旋地转，李薇薇几乎像滩泥倒在他怀里。 不要走。 她的耳边似乎只听见他的嘴里这样喃喃着。 一辆救护车，在这时候想着急救的车铃声，穿梭过旁边的马路上，溅起的道路雪花，洒到了李薇薇他们身上。这一泼，他们两个的脑子似乎都清醒了过来。 三个人，同时诧异地转过头看着那辆救护车。 只因为救护车窗户上是明亮的，可以看见里面的医务人员，以及病人家属？ 他们刚才是看到谁了？ 那不是尤金吗？ 虎子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使劲儿拿手抹眼睛：「我没有看错吧？」 更惊讶的应该算是乔大爷和李薇薇，想着尤金今晚还在舞台上表演过，那样肆意飞扬任性忘我到极致的表现，貌似这个十六岁的男孩在这个世界上所向无敌，没有什么可以击倒这个男孩的。 可他们刚才似乎看到了坐在救护车里的尤金脸上呈现出了无助。 圣母玛利亚！李薇薇回想起今晚上尤金拉的那首曲子。很难想像一个十六岁的男孩怎能如此情感饱满地演绎出这首神的乐章，让现场无数人泣不成声。 李薇薇眉头挑了一下，转过身，她决定了，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乔大爷一样这么想着。只是，去追那辆救护车不容易，在这个时间点很难打到车。 虎子负责打车的时候，段安来电话了。 乔峰接通，对面段安说：「怎么？你太太真的成神棍了吗？」 「我不知道他们和你说了什么。」乔峰沉稳地回答着。 「我只想说，同志，是时间好好睡觉就好好睡觉。是军人，应该知道睡眠的宝贵性，有的你睡的时候你不睡，不要你睡的时候你怎么办？」 「我们会睡觉的。」乔峰继续以不变应万变的口气说。 「你们现在不准备睡觉了吗？怎么，去哪里了？」段安问。 「回头再和你说。」乔峰看见车到了，护着老婆先上计程车。 「我打电话问虎子直接点。」说罢段安挂了他电话。 乔峰也不打算理他。 虎子很快接到电话，答道：「是是是，刚好像碰到了一个熟人，他们想跟上去了解情况。我是一头雾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问他他不说，你问我我又不知情。——什么？说我笨？有你的，有本事你自己来跟！」 李薇薇听着他们讲话，会感到很感动，因为一听都知道是很好的兄弟所以说话都无所顾忌。如果是这样，如果有天真有什么情况发生，乔大爷有这些兄弟支持应该没有问题吧。李薇薇想。 没想到的是，坐在她旁边的他明察秋毫，马上把她这个一闪而过的念头抓住了，一把抓住她的下巴，对着她说：「你记住，哪怕你去了天堂，我都会把你抓回来。」
235.再放光彩 计程车好不容易追上了救护车的踪影，应该说好在夜深了马路上的车少了，要不然这种天气路况很难开车。 不知何时，这个雪又慢慢飘落下来了。天气紧接会变得更为寒冷。风很大。李薇薇被乔大爷护着下车的时候，全身都忍不住被风吹得一阵哆嗦，不得不往他怀里钻。 乔大爷护着她，把大衣敞开罩在她头顶上挡住雪花。 虎子在后面付车费，一边问：「这里是什么医院来着？」 司机说了几遍英文，虎子才给记住了，给段安发汇报工作：维也纳总医院。 这里是维也纳最大的综合医院，全世界着名的医院之一，和国内不同，这里接受的病人一般都是疑难杂症，属于转诊病人。不然就是很特殊的病人了。 李薇薇和乔大爷走进了医院里，看着宽敞明亮的大厅，很难想像，这是一家大医院。像在国内，大医院哪个不是人满为患，到了夜晚的话，大医院外面到处是排队等着第二天早上抢号的病人或是黄牛。 这样的景象，在这里完全看不到。 黄色标志表示急诊，李薇薇他们前往急诊，按照常理推断，尤金他们应该是被救护车送到急诊。 根据指示来到急诊，看不到尤金的身影。李薇薇他们只好到了护士站去询问。 「尤金？」 外国人里面叫做尤金的人应该很多，尤金没有告诉李薇薇姓氏。好在尤金是个出名的天才小提琴家，李薇薇他们只要稍微解释是谁，那个护士果然像所有维也纳人一样，惊唿道：「原来你是说他。」 「他在这里吗？」李薇薇用纸笔写着问，「我们看到了救护车上有他，带到这里来了。」 「你们是他朋友吗？他应该到楼上去了。」护士指了下上面的住院部。 李薇薇他们只好一层层的找人。 找到不知道第几层，他们在医院的内走廊里，看到了那个十六岁大男孩的身影。 尤金不是一个人，跟他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年纪较大的女性，应该有八十岁以上的老人。然而，皮肤各方面保养得很好，加上气质也很好，看不到有很衰老的迹象。 那老人是尤金的谁？ 李薇薇猜想着。 尤金是在医院里的小卖店拿了杯热咖啡过来，端给那位老妇人喝。 老妇人喝了一口，说：「找个地方歇歇吧。」 尤金点点头，接着，他们两人都听见了脚步声，转头看见了走来的李薇薇他们。 乍见李薇薇他们的出现，尤金和老妇人明显都有着意外。 「他们是谁？」老妇人问尤金。 「他们是——」尤金的眸子里像是有一丝慌张闪过，但很快镇定了下来，道，「他们是我在学校里，接到的国际交流学生，学校让我帮着带她熟悉这边的环境，相当于她的嚮导。」 「原来是这样，所以认识是不是？一看都知道是国人，说国语的。」老妇人微笑着说，看来对于李薇薇他们并不很排斥，应该同是国人的关系。出门在外，老乡见老乡，哪个不是泪汪汪。尤其对于上了年纪的人更是如此。老妇人问：「他们现在是来——」 「我也不清楚。」尤金答覆老妇人后，转过头问向李薇薇他们，「你们怎么到这里的？」 「是这样的，在路上看见你坐在救护车上。」乔大爷解释道。 「关心我？所以跟着跑过来了？」对于他们的解释，尤金感到一阵发笑，又是露出那副小孩子尖酸刻薄的嘴脸道，「我从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开始，居然给你们的印象如此美好。」 俨然，这个十六岁的大男孩也知道自己的性格并不怎么讨人喜欢。 「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们，我没有事我很好，你们可以关心完毕，回去吧。」尤金道，毫不留情赶他们走。 李薇薇并没有去听他的回答，眼睛转过去看他们守着的门外，里头貌似是比较严重的病人住的地方，属于隔离病房之类，不能再进去一步了。 不知道里面住的是谁。 感觉到她那表情中的某些异常，老妇人满眼的疑问。 尤金则显得很不耐烦：「你们不走吗？你们对探寻人家的私事很某种恶趣味的好奇吗？」 李薇薇只得收回视线。 乔大爷则对于对方这种针对他太太的说法很不高兴，道：「我们没有任何的恶意。」 老妇人也感觉到自己家的孩子说话过分了点，用眼神示意尤金。 尤金被迫改嘴：「行吧，刚我说话没有注意，给你们道个歉。不过这么晚了，你们赶紧回去吧。还有，李薇薇，你来这里都两天了，难道一点打算都没有？」 李薇薇表示，她明天会回去学校。 结果尤金又扬起嘴角：「我很期待，你这个样子到了学校，准备作出什么样的作品来。」 李薇薇很大度地不和一个小男孩计较，转身和乔大爷一块离去。 老妇人在他们离开以后，不由拍了下尤金的手：「说话总这样。你爸妈没有好好教你吗？」 「太奶奶！」尤金撅着嘴。没有想到自家老人会为了李薇薇拍他。 「是，你父母对你太放心了，让你十三岁就到这边自己一个人住住宿学校，但是，也养叼了你这个性格。」老妇人很没眼看的样子，「这次要不是过来和你一块住，都不知道你这个情况。回头必须得和你爸妈好好说说。」 「和他们说什么？之前你每年都有来维也纳，不过顾忌着我和你之间的关系，不太敢到我那里去罢了。结果，我这不是一个都不用靠你们同样闯出来自己一片天地了吗？」 「你胡说什么呀。是我每次来，想来看你，你总说你没有空！你这个性格总是这么傲气，不知道像了谁。」老妇人气闷地说。 尤金弯下腰，笑嘻嘻的给老人扮个鬼脸：「还不是像你，像我们家里的每个人。」 老妇人似乎对此无话可说了，回头说起李薇薇：「她怎么回事？不能说话吗？」 「是，不能说话，声带受伤了。我带她去看过米兰特医生。米兰特教授说她的声带八成恢復不了的。」 「这么严重。她是拉小提琴的吗？」 「不。她是唱歌的。所以，你看她一点都不焦急，你说是不是很奇怪？」尤金把两只手放在后脑勺上，想到李薇薇那脸沉静淡定的表情，眯下猫一样狡黠的眸子。 老妇人哼一声，像是知道他的想法，说：「要不是人家真有点什么本事，你也不会对人家这么好奇。」 尤金撅撅嘴，不说话了。 老妇人又嘆息：「你这个性格，青出于蓝胜于蓝。」 「我看她和我半斤八两。」尤金终于忍不住驳嘴，说他高傲，不如说李薇薇。真是少有的，嗓子都毁了，还能装成那样若无其事，是该比他更高傲多少的女孩。 老妇人脸上闪过一抹沉思：「你说她叫做什么？」 「姓李，李薇薇。英文名薇薇。真够简洁明了的。想不记住都难。」尤金说着打了个哈欠，挚友再转过头看着病区的大门时，露出了那抹在救护车上的无助。 老妇人接下来的话像是在安慰他，又像是在安慰自己：「你姑姑，不会有事的，放心吧。她坚强着呢，一直经歷多少事情了，都没有死挺了过来。这一回肯定也一样的。」 李薇薇一脸的沉思，和乔大爷一起扶着手扶电梯下楼。 在这期间，乔大爷已经看出她埋了心事，因此，在来到楼下后，他扶着她腰，低声道：「你是认出了那人是谁是吧？」 那个老妇人的脸，毕竟年纪大了，岁月有了，和年轻的时候，肯定都有所差别，但是，即使如此，一些痕迹同样可以看到，不会因为岁月而改变。比如那双明媚的眼睛，当年轻时在舞台上大放光彩，到了年老的时候一样靓丽迷人。 是她！谭老师！那个她这一回到维也纳最想见的人之一。 在国内，在简辛家里，在国家大剧院的艺术长廊，看过照片里的谭老师两次。老艺术家年轻时的风范深深地落在她心头。使得她在那一刻不费吹灰之力马上认出来了。 当然了，究竟是不是，刚才在那老妇人和尤金的对话里并没有得到确切的信息，但李薇薇心里有十足把握是。于是在刚才那个地方，她是差点就想上去对对方介绍自己了。然而想想，她最终控制住了自己。一如自己之前所想的那样，她眼下没有十足的理由可以在人家面前说我是谁。 人家听她突兀的自我介绍的话，八成会认为她很奇怪，或是抱有什么特别的目的，这些都不是李薇薇想要的结果。所以必须先忍下来。只是没有想到，尤金竟然和谭老师是家人吗？尤金不是姓尤吗？ 有点乱。 难道是尤金只是英文名？这个十六岁的天才少年应该有自己的中文名，那是姓什么？ 李薇薇忍不住回头，想再看看楼上。 乔大爷安抚地扶着她。 虎子向他们走了过来询问情况：「怎样，找到人了吗？」 乔峰点了点头：「回去吧。」 「行，我去叫车。」 回去的路上，雪已经下得很大了，路况奇差，耽误了很久才回到住处，因为都很累，这一下回来的人很快睡着了。 那一晚，李薇薇一直和乔大爷拥抱着。结婚后，有了孩子后，几乎都没有过的曾经这样亲密地拥抱。 第二天早上，上午天气不好的缘故，学校不让学生到学校上课，避免发生意外。到了下午，路上的雪清理地差不多了。有学生陆续回到了学校。和朱月红透露的信息一样，很多学生都在忙着准备年底新年演出的事情。 老师一样很忙。尤金也没有回来。李薇薇单独到了学校。乔大爷把她送到学校门口的时候，还是有些担心她一个人进去的。因为她现在说话都不方便。 李薇薇握了握乔大爷的手让他放心，自己一个人走进了学校里。 先找到史蒂芬，史蒂芬笑着问她，这两天感觉怎么样，适应环境吗？ 李薇薇点点头，表示要尽快开始学习。 史蒂芬告诉她不用太着急。 于是李薇薇说起了新年表演的事情。 史蒂芬像是有些惊讶她从哪里得知这个消息，咕哝起来：「是尤金告诉你的吗？我不是让他不要说了吗？」 李薇薇摇摇头表示不是尤金说的。 史蒂芬只好说出学校对于她的安排：「李薇薇，鑑于你的身体情况，学校方面，希望你自主学习。因为暂时也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样的导师和课程。之前给你安排的声乐系老师和交流的学员们，对于你的缺席也是感到十分遗憾的。」 这样的话，李薇薇提出，她可以去学校的图书馆看看资料吗？ 史蒂芬笑着说：「当然可以了。这里的课室，只要你不去打扰到人家的练习，都可以在外面听听看看的。如果有老师和你谈的来，你也可以询问他们是否可以帮到你。」 在史蒂芬初步介绍了学校里面的环境和路标后，李薇薇一个人在学校里闲逛了起来。她先摸清楚图书馆的位置，一路寻找一路是听着走廊里两边课室里不断传出各种美妙的音乐声。 有拉小提琴的声音，有吹小号的声音，有美声唱着歌剧悲惨世界的声音。 都是那样的悦耳动听。其中，也有掺杂一些老师们对于学生的指导声。 这里的老师似乎都很有耐心，不耐其烦地纠正每个音乐生的错误和缺陷。 李薇薇站住在了一间课室门前。里面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有着一双洋娃娃似的绿色眼珠，一头金色的捲髮扎成两条长辫子，很是可爱，宛如个小天使。 小姑娘正在学习美声唱法。只能说这个小姑娘的歌喉真叫人感到惊嘆，很漂亮很纯净的音色，但是，总让人感觉缺了点什么。 因而，那个指导老师，教着教着，皱起了眉头，接着示意她下去，换了另一个学生起来唱。只能说，这里的学生每个都很出色。李薇薇侧耳聆听着，感觉着，于是很容易可以理解那被喝令坐下去的小姑娘那满脸的沮丧。 维也纳音乐之都里，最不缺的就是，学音乐的人了。十个有九个都会自诩为天才，可真正被认可的天气屈指可数。哪怕在其它地方已经被叫做天才，到了维也纳，被打击到抬不起头来甚至怀疑人生，同样是很正常的事情。 「贝蒂。」那指导老师又在对着那个十岁的金色小姑娘说话了，「有时间，让你妈妈过来，我要和你妈妈谈谈。」 李薇薇在此时深深地感受到了社会的残酷性，对于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同样不会有任何怜悯。 十岁的年纪了，不能说像六岁的小孩子那样乱发脾气。贝蒂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接下来她慢慢站了起来，独自离开其他差不多年纪的学生，一个人打开课室的门到了外面。 这时候，她突然发现自己面前站了个人，抬起头，她看到了李薇薇。 「你是谁？」 李薇薇拿出纸和笔写着。 「国际交流学生？哦。你在这里做什么？」 听你唱歌，很好听。 小姑娘的眼神一亮，刚才死灰的眼神里顿时復燃了起来，炯炯有神：「你喜欢听我唱歌吗？」 李薇薇点点头。 「可老师说我——」小姑娘咬咬牙齿。 我知道你的问题在哪里。李薇薇写着。 贝蒂半信半疑地看着她：「你连说话都不能，能懂得唱歌吗？」 李薇薇的眸光闪了闪：比起自己怎么唱歌，其实她更擅长怎么指导人唱歌，毕竟前世她就是做这种事情的。
236.再次反转的剧情 贝蒂和李薇薇坐在了学校里走廊的一处角落里，这里相对安静，几乎没有什么人经过。偶尔，屋檐上落下来的几颗积雪发出哒哒的声音。贝蒂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拿着笔在纸上书写，她感到非常惊讶。 这个女人是谁？看她的笔落下在纸张上写出一串串的音符，完全是毫不费力，仿佛与音符早已结成一体般，随手拈来。 「你是老师吗？」贝蒂问。在她的印象里，只有那些高深的专业音乐教授有这样的本事。作为她现阶段指导老师的沙拉贝拉老师，都貌似达不到这个程度。有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沙拉贝拉的记忆力不太好了，在黑板上书写乐谱的时候都得停顿一下仿佛在努力回忆。 李薇薇眨了下眼：自己不算吧。最少没有人喊她做老师。 「那么，你是谁？作曲家？」贝蒂坐在走廊的石板上伸长脖子，辨认着李薇薇书写的乐谱，很快她发现这个乐谱有些熟悉，像是在哪儿见过，看来这个女人也不像是个作曲家。 李薇薇把写下来的乐谱给她看，并用纸写着让她尝试来唱这样一首乐谱。 贝蒂本来深感拒绝：「我为什么要唱你说的乐谱？你不是老师你什么都不是，你说你和我一样只是个学生。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李薇薇把自己的另一个身份亮出来：我是一家音乐公司的投资人之一。 「啊？」贝蒂瞪直了眼珠望着李薇薇，「你是音乐公司的老闆？」 可以这么说。李薇薇点头。 「那么你是想——」 我感觉你的音色不错，有意想让你加入我们公司，成为我们公司力捧的明星之一，给你出唱片，你想要吗？ 这对于一个小姑娘绝对是个极大的诱惑。对于一个音乐人来说，哪个不想自己的歌能灌录成唱片走进千家万户，然后大红大紫。国外的音乐人想出名的愿望和国内基本是一样的。可是，小姑娘并没有很快被迷惑，说：「我得打电话告诉我妈妈，问问她意见。」 李薇薇微笑着，写下：你可以打给她，但是，我想说的是，在此之前，如果你的表现不能达到我们公司的要求，当然我们是不可能签下你的。 这听起来好像又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因为有考核。小姑娘开始紧张和忐忑起来，因为刚刚她才被老师赶出了教师。沙拉贝拉已经对于她明确表明了态度，认为她的音线不适合继续在学校接受教育和接受美声唱法，因为她的歌喉始终无法打开，始终无法唱到一个美声歌手应该具有的音域。简单来说，她无法达到高音区。 关于怎么用假音来唱高音，贝蒂自认很努力了，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达不到他人的水平，所以尽是让老师感到失望。进维也纳这所知名音乐学校已经不容易，为此她妈妈付出了很多的心血，现在却要被老师说你不行你得退学，这是多么糟糕的一个结果。贝蒂想都不敢想。 贝蒂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李薇薇：「你认为我能行吗？沙拉贝拉都说我不行的了。」 我感觉你可以做到。李薇薇对于这点很肯定地向她表示。 「可为什么沙拉贝拉说我不行呢？」 「那是因为她不知道你的发声特点。」 「发声特点？」 不要说每个歌手，哪怕每个人到具体上，都肯定是在声带上有着细微的不同。这种不同，相当于人的瞳孔一样，属于人类的生物特性，造就了每个人是独一无二的个体存在。所以人的声音是不同的，具有各自的声音指纹。 李薇薇不想说这里的老师不是好老师，只不过是，刚好，她李薇薇能听出来，贝蒂的声带里有什么细微的特点。这种特点一旦抓住，验证，可以得到质的发展。这也是李薇薇从自身练声的经验所得出来的。 你先试试我给你写的这首乐谱。李薇薇说。 贝蒂想了想，决定尝试一下，因为她都没有其它机会都要被这里的老师退学了。如果这个奇怪的女人真能帮助到她的话，为什么不试一下。 拿起李薇薇写的乐谱，贝蒂看了一下后眉头直皱：「这不是生日快乐歌吗？这么简单的歌！你让我唱，我就能改变变成女神了？」 李薇薇笑而不语。 贝蒂耸了耸两个小肩头，向发牢骚那样说道：「好吧，我试一下。虽然我感觉你好像在开我玩笑，是不是因为你自己不能唱歌了，想有人帮你庆祝生日所以弄了这样一个圈套让我唱这首歌。我想和你说的是，你真的不用这样做，你要是生日了，我可以免费给你唱这首歌的。」 看李薇薇还是微笑着，而且一双亮晶晶的黑色眼珠子仿佛绽放出星空的光芒，贝蒂愣了愣。接着，她拿起乐谱，慢慢根据乐谱上的音符唱了起来。 一共是三张乐谱。贝蒂唱着第一张乐谱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到了第二张，因为李薇薇要求她不停息连接着唱，她都没有来得及在心里思考是怎么回事，只能是按照乐谱一个个音符照本宣科唱下去。这样一来，她唱完第二张乐谱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的音域上了一个台阶。这令她绿色的小眼珠里放出了诧异的目光看向李薇薇。 李薇薇继续要求她唱下去。 贝蒂回头，接连按照第三张乐谱唱生日快乐歌。由于有了第二张乐谱做铺垫，这次，第三张乐谱高音部分再上一个台阶时，她竟然毫不费力地唱上去了。 唱完三张乐谱的贝蒂，不敢相信地站了起来，手指摸住了自己的喉咙，感觉着刚才那种飙音的淋漓尽致在身体内部涌动着。一颗大的雪粒貌似也被她刚才的高音所震撼，从屋檐下啪一下落了下来。仿佛在梦游中的贝蒂惊醒了过来，一双小眼睛用力地看着李薇薇。 「你是什么人？！我为什么刚才唱着你的乐谱能发出那样的声音。沙拉贝拉都不能做到的事情你为什么能做到，你说你不是老师，你难道是天使吗？我以前从来没有在学校看见过你听见过你。」贝蒂叽叽喳喳说了一堆，兴奋的脸蛋和熠熠的目光里，对着李薇薇尽是绽放出了一种倾佩乃至崇拜的情绪。 李薇薇却并没有她所想的那样跟随激动，而是显得若有所思，从刚才她的演唱里又有了新的体会。李薇薇埋头再在纸上写了一首乐谱。 贝蒂这回目不转睛看着她写，并且已经迫不及待地跟随她笔下的每个音符唱了起来：「啊啊啊——克里斯丁娜。噢，我好像知道这首歌，在哪儿听过。这是歌剧吗？」 不，是音乐剧，而且是最着名全球卖得最好的音乐剧，歌剧魅影女主角克莉丝汀唱的歌。 事实上，这样的一首爱情歌曲，由一个十岁的小姑娘来演绎，似乎一般人都会感到奇怪。但是，不要忘记了，这部音乐剧的女主角本身就是定位在十分年轻的女歌伶上。青涩甚至嫩芽的嗓音，更符合情窦初开的女孩形象，将女孩含苞未放的心情诠释到微妙的境地。更何况，贝蒂的嗓音具有的空灵特质，和莎拉布莱曼的嗓音很像。 当然，两人之间还是有所不同稍微的差异和不同。鑑于此，李薇薇将乐曲稍微变了几个音符，让年纪比较小的贝蒂可以毫不费力将其唱完。 贝蒂不知觉中放开歌喉唱了起来，这种不用有顾忌充满自信的感觉，是她以前在其他老师底下没有过的经歷。是不是因为李薇薇之前给她专门改写的生日快乐歌让她具有了以前没有过的自信，贝蒂不能确定。但是，现在，她确实是唱着着名音乐剧中的主题曲，而且，唱得如此轻松自如仿佛自己已经站在舞台上成为了女主角。 她不禁回头再去看李薇薇，吐出一句话：「我一定要让你当我的老师！」 李薇薇对此，不过是拍拍她的肩头，告诉她要打电话给她的家长，因为她毕竟是未成年人。她李薇薇不能做没有监护人在而让小孩子自己决定的事情。 贝蒂迫不及待地拿出自己手机给妈妈打电话：「妈咪，我这里有个人要介绍给你认识！」 没有想到的是，沙拉贝拉已经先给贝蒂妈打了电话，让贝蒂妈来到学校商谈贝蒂课程的问题。 贝蒂妈十分注重女儿的学习，是全副精力要把女儿打造成优秀的音乐家，一听到学校老师打来电话，她急急忙忙就打车过来了。在贝蒂打电话给她时，她已经是坐在老师的办公室里和沙拉贝拉面对面。 沙拉贝拉毫不客气地对她指出，贝蒂不适合再继续学习美声课程，如果想继续在音乐路上走的话，可以尝试不再唱歌，因为在唱歌方面贝蒂将会毫无建树。 听完老师这话的贝蒂妈，可以说是承受到了巨大的打击，远比女儿还要大。让贝蒂现在改不唱歌了，那么让贝蒂干什么去？学习乐器吗？学习乐器和学习唱歌一样，必须从小培养起，几岁就得去扛小提琴。贝蒂已经迟了人家多少年的起跑线。而且改了后，人家乐器老师又说贝蒂不适合去拉乐器？ 总归之，之前她对女儿的音乐培养和满腔期待都将成为水漂吗？ 「你在哪里，贝蒂？」走出老师办公室的贝蒂妈吗心里充满了沮丧，此刻她只想抱着女儿大哭一场。 「我在学校走廊里。」 「好吧，我去找你，还有——」更打击的话，贝蒂妈妈暂时不敢和女儿在电话里说，沙拉贝拉已经下令她赶紧做出决定。要么让贝蒂去改学乐器，要么赶紧退学。 学校里本来生源就很充实，课程容纳的学员位置十分紧张。一般进了学校练过，被专业老师认定了没有才华的学生，被中途喝令退学是常有的事情。贝蒂妈妈对此并没有任何的选择权。 贝蒂妈妈几乎是毫无希望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找到自己的女儿，并且看见自己的女儿居然和一个黑头髮黑眼睛的女人坐在一起时，她是很诧异的。 「这个人是谁，贝蒂？」 「噢，妈妈，你肯定不敢相信。她是个音乐天使，她让我重新能唱歌了！她让我唱出了沙拉贝拉说我不能唱的那些高音。妈妈你要相信我。」贝蒂兴奋地说着，手里拿着李薇薇写的乐谱当着母亲的面前迫不及待地唱了起来。 贝蒂妈妈原本以为自己女儿在开玩笑或是说瞎话，等到女儿放开歌喉演唱起那着名的音乐剧的主题曲时，她的眼中逐渐释放出了和女儿一模一样的光彩：「不！得让沙拉贝拉听听，你能唱，你唱的这么好，我从来没有听过你唱的这么好，简直是太棒了。这是我听过最好的歌剧魅影。」 「妈妈，我不要沙拉贝拉听。她不懂我。只有她——」贝蒂指向李薇薇，「她懂我。我要她做我的老师。她还是一家音乐公司的老闆，说会给我出唱片，当然会先请教你的意见。」 「这是真的吗？！」贝蒂妈妈捂住自己惊愕的嘴巴。当然了，有了女儿这么明显惊人的改变以后，令她选择李薇薇的相信变成完全有可能的事情。 所以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人大跌眼镜。李薇薇也体会到了朱月红口里说的，外国人是特别爽快的人群，远比国内更耿直。 贝蒂妈妈把贝蒂带到了学校的老师办公室，让贝蒂唱了一遍剧院魅影后，复述了沙拉贝拉的话，然后大声说：我的女儿要退学！ 这件事，不到半个小时，轰动了整个学校。 想想吧，一个被专业老师评定为糟糕的没有前途的学生，唱出了新高度的歌曲，这样的结果意味着什么。 学校里无论是老师或是学生，几乎都跑了过来围观。好在那天下午由于早上下雪停课的原因，并不是所有人都回到了学校，否则，这个景象八成更壮观。 李薇薇在贝蒂妈妈当场同意并且签署了和她公司合作的意向书后，就一个人继续前往图书馆查找资料了。期中，她给唐淑琴发了简讯，告诉她签约了一个年轻歌手。 刚好包维在唐淑琴身边，听见她远程传送过来的贝蒂的歌声，登时包维就跳了起来，喊道：「我要去维也纳！」紧接下来，包维也忍不住兴奋了：「李薇薇，你简直太出乎我意料了，你去了才几天，已经帮我们物色到了天才吗？那些人说你什么嗓子不能唱歌了事业完了的人，简直都瞎了眼了。」 李薇薇对他说的这些话，并不显得有愤怒的情绪流露。 包维对她更是佩服到五体投地了：「我之前不该提醒你的，你肯定比我更清楚这个后果，也知道有策略可以应付。你到国外，一样给我们争了口气！」 你要是来维也纳，需要带靴子。李薇薇善意地提醒。 包维微笑：「谢谢，我会带最好的靴子过去的！」 唐淑琴在旁边乐得笑不拢嘴，差点兴奋到跳起来。天知道，之前她得知李薇薇可能不能唱歌的时候，偷偷都哭了好几次。 李薇薇断了他们的通话，在准备走进图书馆内借书时，发现图书馆的隔壁居然还有个乐器收藏展览室，里面存放了不少的乐器。 出于兴趣，李薇薇走进了收藏室。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她居然见到了国外很难见到的民族乐器——二胡。 负责收藏室打理的老师看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把二胡，笑着问：「你好像认识它？」 是。李薇薇点点头。 「要不要拉拉看？」
237.再次震惊老师们 我可以拉吗？李薇薇问。 「当然可以了。」收藏室的工作人员说道，「只要你小心点，不会损坏到它。当然，你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喜欢音乐的人，又怎么会损坏一个乐器。」 李薇薇听到这里没有疑问，走过去拿起了那把二胡。这是一把旧的二胡，从乐器体表上那些记载了时光的痕迹可以看得出来。同时，又被保养得不错。李薇薇轻轻地摸过二胡上的弦丝，能感觉到里面特别的弹性，是一把很好的二胡呢。 工作人员过来介绍道：「这是以前一位老师可能是从你们国家来的，留给学校的，作为文化交流。」 把二胡留给了西方，可想而知有着令人深思而长远的意义。 李薇薇一手拿起弦弓，一手抓二胡，在一把椅子坐下来，把二胡放在腿上。 看她这个姿势，收藏室的老师已经知道她是个懂得这把乐器的人。应该说，在这个西方的音乐学校里，会拉二胡的人，基本应该是没有的，毕竟这里学习的西方的乐系而非国内的乐系。 李薇薇的手握着乐器，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全神贯注，聚精会神。在这个安静的时候，她可以听见窗外学子们走过的匆匆脚步，也可以听见北风飘飘的响音。这些声音流往她心头，最终聚集形成了一个清晰的画面。 她的手一顿一撮，弦弓落在琴上，充满幽情柔情似水的琴声自然而又缓慢地流淌在了室内，飘荡出了窗外。 听见琴声的人们，在走廊上路过时，不由自主地回过头去听去找寻这个声音。 「是谁在演奏？」 「这是什么乐声？好像在哪里听过？」 「我看见了，在那里！」 有人聚集到了收藏室的窗户口上，一探脑子马上发现了坐在里面拉二胡的李薇薇，整个收藏室里也只有李薇薇和老师。 「她在拉的什么？」 「不是小提琴吧？这么古怪的东西？我们学校里居然有这样的东西吗？」 「你们都不知道吗？那叫二胡。是东方的乐器。据说流传有数百年歷史了。」 「是真是假？」 「被誉为东方的小提琴。」 「呵！能和我们的小提琴相比吗？」 小提琴之所以称之为乐器中的王者，正因为它拉出来的声音最贴近人声，令人感觉最为舒服没有差别，因此最能感化人心。二胡的声音，似乎那弦丝上发出的每个音符，和小提琴一样呢，如出一辙！所有在窗口上看着李薇薇拉二胡的学生们，脸上流露出了越来越惊讶的表情。 那是由于，他们以为李薇薇会拉一首像这个乐器一样古怪的，他们从来没有听过的音乐。是怎么都没有想到，李薇薇居然拉的是小提琴最经典的曲目，神曲圣母玛利亚。 用东方的乐器之王，拉圣母玛利亚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呢？李薇薇以前也没有用二胡拉过圣母玛利亚。 她重生前在学校接触二胡有幸学习到一些皮毛的时候，拉过的是二泉映月等东方古典曲目，而且因为学习时间短，只能拉一些比较简单的乐谱。像较为难的一些戏曲她根本没有来得及去深度学习。 或许正因为这样，她几乎不假思索，捡起了圣母玛利亚这首歌，刚好她是在昨晚上刚听某个人拉过，所以印象特别深刻，几乎不用再去记忆乐谱，可以很清楚地在脑海里浮现出那个旋律出来。 「她真厉害！」窗户外面聆听二胡的学生们纷纷发出诧异的惊嘆声。 都是音乐系的学生，因而，一个人在音乐方面的领先和天赋，比起普通人，能更敏锐地察觉到。 有些学生已经意识到了此刻在拉二胡的这个年轻女人是个天才。在于，她并没有乐谱，她拿的是一把东方乐器演奏的是西方的神歌，最可怕的在于，或许她没有能准确按照乐谱来演奏到每个音符。毕竟二胡和小提琴有区别，在乐谱上肯定同一首曲子都有细緻的区别。人们甚至怀疑圣母玛利亚有没有二胡单独的曲谱存在。但是，这通通没有关系。李薇薇照样拉出了圣母玛利亚的神韵。 这就是天才的表现，不用质疑了！ 同样激动地看着这一幕的，还有走廊里匆匆走来的一位老头子。他身穿老旧西装，白髮苍苍，但是，精神烁烁。学校里的学生们很快认出他是谁，都尊敬地叫着他的名字：「福兰克林教授。」 福兰克林教授站在了乐器收藏室门口，目光如炬望着中间拉琴的李薇薇。 看出了他的表情异样，收藏室的老师走了过去询问：「教授，您认得这位学生？」 「是的，当然了！」福兰克林很认真很肯定地说，「她是我推荐给学校推荐给校长的学生，怎么会不认得？」 什么？！在场的学生老师们无不惊讶。因为福兰克林在学校是连校长都十分敬重的一位音乐教授，他本人又是维也纳音乐协会着名的成员之一，可以说在这个音乐之都里富有名气。 福兰克林看中推荐的学生，那是不用说的，足以说明其才华斐然。 众人诧异的是，之前并未听说过福兰克林把这个年轻女学生介绍到学校的事情。 对此，福兰克林真不太好解释，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尤其是面对李薇薇的时候。 他是到华进行交流访问的时候，因为认识包维的父亲继而认识包维且受到包维的邀请，观看了李薇薇在国际交流文化活动上的舞台演出。和当时众多人一样，他马上对李薇薇的舞台表演入迷了。 相比李薇薇较为稚嫩的舞蹈艺术，无疑，李薇薇的歌声才是重点。虽然在那次演出中，李薇薇在舞台上的肢体表演同样广受欢迎和瞩目，可是对于资深的音乐专家和老师来说，一眼都还是能判别出来李薇薇最大的优势和才华在哪里。 是她的嗓子，不是其它。 乍听说李薇薇的嗓子出问题的时候，他心头的失望是难以想像的，甚至很抱怨这个女孩子如此不珍惜爱护自己。一度，他是要拒绝李薇薇再过来他们学校的，因为她的嗓子都坏了还能做什么呢。要不是包维一再对他坚称李薇薇的才华绝不仅是如此。 既然这样，他试试看，反正，如果李薇薇来到他们学校一无是处，很快也会自取其辱自动退学回国，一样的结果。 因而，他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拉二胡，而且会—— 收藏室的老师继续询问他：「教授，你不是在家吗？怎么会突然回来学校，学校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福兰克林语塞着，他要怎么说才好。 解释说，因为李薇薇将一个他们学校不看好的学生激发出了难以想像的才华，导致学生家长对他们学校愤愤不平。校长感觉到了事情严峻，赶紧把他从家里叫了回来。以他是学校理事等身份一般他是不用在学校打钟上课的，所以收藏室的老师才会惊讶他怎么突然来到学校肯定有什么事情。 结果，他这都没来得及去见到学生家长贝蒂妈妈以及沙拉贝拉老师的解说，先在学校走廊里听见了这个二胡的声音。 太美妙的声音了。一如他第一次听见尤金的小提琴拉的圣母玛利亚一样，能让他顿然流泪。说起来，尤金也是他看中并推荐进学校里的重点学生。李薇薇和尤金一样，两人一样是天才。福兰克林在心里想。 与此同时，追他身影出来的沙拉贝拉，以及贝蒂妈妈也都走了过来。贝蒂妈妈一看到李薇薇就指着说：「是她，我女儿的天使！」 听到有人喊，李薇薇手里的弓弦停了下来。睁开眼睛一看，何时起，周围竟是这么多人围观她了。 李薇薇站了起来，把二胡先还给那位收藏室的老师，表达谢意。 那位老师摆摆手，对她指了个手势。 李薇薇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老头子，说是这所学校里的福兰克林教授。只看这老头子望着她的目光有些奇怪，李薇薇眨眨眼。 福兰克林深吸口气，拉拢黑色西装外套的两排纽扣，对李薇薇说：「我和包维先生认识。」 李薇薇登时明白，原来是眼前这个人推荐了她来这所学校的。那么，为什么对方几天不见突然现在出现在她面前了？ 目光转移到了出现的贝蒂妈妈那里，李薇薇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沙拉贝拉老师不太高兴地扫过李薇薇的脸，转头对福兰克林说：「福兰克林教授，请你解释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你的学生，怎么会对我的学生指手画脚起来？」 李薇薇就此还来不及说上句话。贝蒂妈妈先叉起腰道：「你都叫我女儿退学了。我女儿找谁当老师，和你完全没有关系了！」 「你意思是真要在这个学校退学吗？」沙拉贝拉转回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贝蒂妈妈。 贝蒂妈妈口气很坚定：「当然，你们看不出我女儿优秀的地方，我为什么要让她留在这里学习。」 「问题是，她以后要怎么办？贝蒂跟着她能做什么？」 「她是一家音乐公司的老闆，和我们贝蒂签约了，会给她录制唱片。」 「什么？！」 这回不止沙拉贝拉惊讶，在场的其他学生一个个都讶异地喊了起来。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人。不是只是一个学生吗？居然摇身一变，变成能培养音乐学生的老师和老闆了。 贝蒂妈妈站到了李薇薇身边，抓住李薇薇的手，昂起头：「我相信她，她是音乐的天使，我和我女儿都这样认为的。」 沙拉贝拉老师鼻樑上的眼镜就此都快滑落下来了，一双眼珠子在李薇薇的脸上努力地找寻着什么，之后对福兰克林说：「我没有看过她的演出。」 「这事情我也只和校长商量过，所以，我很清楚这个事和沙拉贝拉老师您没有关系。」福兰克林道。 「对！可她怎么突然教起学生了？她来我们学校是做学生还是当老师的？她的老师是谁？是你吗，福兰克林教授？你不是都不任教我们学校的学生很多年了吗？」沙拉贝拉发出一连串的质问声。 这时，门外传进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道：「不用说了。她唱不了歌，本来是来我们学校学习声乐的。」 「尤金！」看到那位天才小提琴家十六岁男孩出现的女学生们发出尖叫。 尤金从门口露出个侧脸，一双眼睛望向李薇薇，眼珠子里闪烁的光华像是闪烁某种其词。 「你说她来我们学校学习声乐又唱不了歌，那么她究竟到我们学校做什么？」沙拉贝拉又问道。 福兰克林教授一只手扶着额头，挠着脑门。 李薇薇拿出纸和笔写着：我是来和贵校交流两国之间的音乐文化。 「你都唱不了歌了，你打算怎么交流？你现在连说话都不能，不是吗？」沙拉贝拉继续发出质疑声。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贝蒂妈妈又强势插嘴了，为女儿的天使强力辩护，「还用问吗？她是音乐天使，不能唱歌照样是音乐天使！」 沙拉贝拉望着贝蒂妈妈的眼珠快凸出来了，最终嘴里喃喃着：「行吧，我们是为你女儿好，才对你说可以让她留下来继续学习。既然你非要选择音乐天使，那就退学吧。」 李薇薇转头，和贝蒂妈妈交流解释：说贝蒂并不需要一定退学，在公司录制唱片一样可以利用学习的课余时间。 贝蒂妈妈却坚持道：「不，我怕他们把贝蒂教坏了。我们贝蒂宝贵的嗓子，怎么可以交给这样一群不懂的人去教。」 于是，史蒂芬匆匆跑过来了，说是校长想见李薇薇。 一行人移步到了校长的办公室。校长请了学生家属贝蒂妈妈在接待室就坐。然后让李薇薇、福兰克林教授以及沙拉贝拉老师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有一些细节的专业问题，似乎需要几位音乐专业人员之间进行一场交流。 「沙拉贝拉老师之前认为贝蒂不适合美声唱法——」校长问。 「是。」沙拉贝拉说，「不知道她怎么回事，突然间能用轻松地演唱起歌剧魅影的歌。」 「贝蒂唱的时候，我后来才到并没有听见，所以不清楚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福兰克林说。 校长疑问的目光落到李薇薇身上，莫非这个女人真会什么音乐魔法。 李薇薇写着：其实，我只是稍微改了下乐谱迎合她的声带。 这样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却让在场的几位专业老师很是惊讶。一瞬间，几个老师都很质疑李薇薇这个话。因为这不仅仅是李薇薇作为一个学生居然能作曲的问题，还在于并没有几个作曲家，应该说天才作曲家，能如此敏锐抓住歌手的声乐特徵继而马上写出量身定制的曲目。 然而，几位老师包括校长却知道这是事实，原因在于贝蒂本人身上发生的奇蹟应证了李薇薇的话没有作假。 校长的手指放在办公桌上交叉着，以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和福兰克林教授交流。 福兰克林教授点点头。 看到校长的表态，沙拉贝拉老师什么话都不说了，只问：「贝蒂要怎么办？」 「我会说服她母亲的。但是，恐怕她不能再继续当你的学生，沙拉贝拉老师，很遗憾。」 沙拉贝拉嘆口气，垂下脸，她刚才之所以迫切和贝蒂妈妈吵架，正因为她后来也听出来了，贝蒂隐藏的才华。这样一个优秀的学生竟然被自己赶走了，她真是悔不当初。 不过，谁让她在某种才华上输给了这个叫李薇薇的年轻女人。沙拉贝拉瞥了李薇薇一眼。
238.炼狱 李薇薇走出校长办公室后，和福兰克林教授一块并行在学校的走廊里。 前面不远的地方，传来小提琴大提琴等乐器的声音，在雪花飞舞的天空下，这些声音宛如螺旋上升的光，带着人们的听觉向上飞到了天堂的感觉。 很美很美的乐声，尤其是其中的小提琴，闭着眼睛听都是一种极致的感受。不需要太多的猜想，李薇薇都知道肯定是那个十六岁性格别扭的大男孩所拉的琴声。 「你知道尤金是吧？」福兰克林教授说，脸上的表情和李薇薇一样享受着音乐的美妙而十分满足和愉悦。 李薇薇点头，同时用手势表示是史蒂芬老师介绍给她的嚮导。 「哦。史蒂芬老师这么安排吗？这真叫我意外。他居然同意了？」福兰克林教授的惊讶声足以表示出，俨然，他之前并不知道这个安排。让他诧异的无非是那个高傲的小提琴王子居然会同意给李薇薇当嚮导，如果屈尊的事情，尤金怎么会同意做。 对于这点，李薇薇也纳闷。她是后来才知道这个长得像天使性格却异常令人不怎么讨喜的大男孩，是个全城瞩目的公众人物。来给她当嚮导，确实是委屈他不少。不过听福兰克林教授这样一说，莫非之前带她去看名医的这个安排，同样不是出自介绍她过来的福兰克林教授？ 「不，不是我。学校有没有这样的安排我这个就不清楚了，这点得具体问问校长或是史蒂芬老师。」福兰克林教授坦诚地解答李薇薇的疑问，「他带着你去看了哪个医生？」 李薇薇说出了那个诊所和医生的名字以后，福兰克林教授的表情更显得意外了：「哦，那可是很出名的医生，在维也纳或是在全世界都很有名气。是我，都很难见到他。」 这话无疑大出李薇薇的意外。如此说来，带她去看那个医生，是纯粹尤金自己的安排了。 看起来是这样的没错。尤其是，当他们遇到了史蒂芬后。史蒂芬同样是因为他们被叫去校长办公室后十分焦虑，担心出什么事情而等着他们出来。史蒂芬和福兰克林教授交流着。 「不，不是我安排的。」对于福兰克林转述李薇薇的疑问，史蒂芬很直白地做出澄清，「学校没有安排她去看医生，应该是尤金带她去看的。毕竟学生看医生这个事情，是属于学生自己的私事，因为她不是在我们学校出的意外受伤，不属于我们学校的责任，学校当然不会这么做。至于尤金为什么这么做，我也不清楚。」 「尤金是你安排给她当嚮导的吗？」福兰克林教授又问。 「不，不是。我哪能安排他！教授，您说的话，他都不听，只要他不愿意。这里哪怕校长和他说话都得客客气气的。就是那天吧，因为她要来，肯定要给她安排一个嚮导，我对在校的一些学生发动了邀请，看谁愿意免费义务来做这个事情。尤金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跑来我办公室说他愿意。他愿意的事情，又是第一个跑到我办公室来的，我当然安排他了。」 「哦。这么说他对她很感兴趣了？」福兰克林教授意味深长的目光连同史蒂芬一样落到李薇薇身上。 李薇薇摊开双手表示，自己以前绝对没有和尤金见过面，不认识这个人。 史蒂芬和福兰克林教授面面相觑后，史蒂芬问他们：「校长找你们什么事情？不会是要找你们要你们——」 「不要多想了。」福兰克林教授摆摆手，「我们校长是多么可亲可爱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说惩罚任何人。放心吧。贝蒂和贝蒂妈妈的事情，校长都会安排妥当的。」 「沙拉贝拉老师她，我刚才看她走过去好像脸上不太高兴。」史蒂芬说。 「她不高兴但是，这怨不得任何人。她心里很清楚。她没有办法挖掘出贝蒂的才华，贝蒂只能是交给其他老师了。不管怎样值得庆幸的是，贝蒂的才华最终没有被淹没了，而且能留在我们学校。」 「这是很好的事情！」史蒂芬点着头时又看向李薇薇，目光里既是微笑又是充满着疑问。 对此，福兰克林教授也没有对史蒂芬做任何解释，只是交代道：「我很久没有回我的办公室里了，那里怕是不能呆，没有收拾过。这样，你的办公室借一下我，好吗？我要单独和她谈两句话。」 「没有问题。我可以给你们沖两杯咖啡。」说着，史蒂芬又转向李薇薇询问，「你是要咖啡或是红茶？或是来自你们国家的茶叶，不过我不知道我办公室里有没有，记得有又好像是没有。」 李薇薇表示：没有关系的，无论是咖啡或是红茶都可以。 史蒂芬举了个ok的手势对着她笑一笑，紧接带着他们俩进了自己办公室，给他们两人各泡了一杯咖啡加了奶精和糖。接下来，根据福兰克林的嘱咐，她一个人走了出去，关上了办公室门。 福兰克林在她要关门的时候又喊了句：「这样，你有时间的话，帮我把尤金喊过来吧。」 「好的，教授。」史蒂芬轻轻掩上办公室的门。 李薇薇坐在待客的沙发上，手里捧着热乎乎的咖啡。她不耐冷，这边的天寒地冻确实把她冻得鼻子通红手指冰冷哪怕带着厚厚的手套。这时候总特别的怀念乔大爷这个大暖炉。 喝了口热咖啡，身体暖和一些，抬头时，只看福兰克林教授走到学校的书柜边上，从里面取出了一份文件。 「李薇薇，你真让我惊讶。」福兰克林教授笑容满面地看着她，「我得承认，包维的话是对的。你的才华不仅仅是唱歌而已。」 李薇薇对此并不做回答。才华这个东西，是他人给你的评价，不是说你认为你有才华就真的有才华。 「是这样的。这个，是你之前你嗓子没有发生意外的时候，学校准备给你安排的一些课程科目，你看看怎样。」 李薇薇接过对方递来的那份文件，打开后，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慢慢看起来。全都是英文，要不是她英文还ok的话，真的有点麻烦了。因为这些不是普通的英文，里面有许多有关音乐知识的专业术语。一般人，没有藉助任何词典和辅佐工具的话真看不懂。 福兰克林教授在她对面的一张独立沙发椅上坐下，拉拉大腹便便上的黑色西装，唿出口气像是有点累。 门口，有人敲了敲门的声音。 福兰克林听见声音转过头喊：「是你吗，尤金？进来吧。」 于是尤金打开门走了进来。走进来后一眼扫到了坐在那里看课程表及解说的李薇薇，尤金就此两手插着羊毛大衣口袋走到福兰克林教授旁边，一边和教授一样以审视的目光看着李薇薇，一边以那副清高年轻的面庞和教授说：「你很久没有回来学校了。」 「是，但是我听说你很好，刚昨晚上还开了一场演奏会，取得了不小的成果。你在演奏会上拉了圣母玛利亚吗？」福兰克林教授沖他眯眯小眼睛。 「我在问你话，教授，你却先问起我了。」尤金摸了下自己的鼻樑显得对于对方回答时的反客为主不太高兴，道，「我说的是，你身体还好吗？」 李薇薇抬头，侧目，她刚才也有所察觉，感觉教授脸上的脸色有点红得不太对。 面对两个年轻人的关心，福兰克林教授不过是张开两只手轻描淡写地说道：「没什么，老毛病，血压高。」 「所以天气变冷的话，你应该在家里呆着的。」尤金以教训的口气说。 不得不说，这个十六岁的男孩真是，到哪里都把自己当成七老八十最老的那个。 福兰克林对于他这个口气一样是撇嘴无可奈何：「我挺好的。哎，你这人怎么这样的，不是医生，比医生管我还多。」 「我才不管闲事。我只关心，我即将要在音乐节上的节目，如果那天你不能来，出什么意外，我会很麻烦。」尤金道，这个口气里又散发着一股冰冷，和窗户外漫天雪地的寒冷差不多没有什么两样。 李薇薇望着他那张天使面孔还真是很冷的样子，高高在上俯视尘世的那种冷。 福兰克林俨然很了解他的脾气，皱了下眉头，道：「这个你放心，再怎样都不可能耽误你的演出。」 「我只知道，我的演出已经最少有变数了，因为这个人。」尤金那双不高兴的目光对向李薇薇。 对此，李薇薇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福兰克林教授才说道：「这个是意外，怪不了任何人的。再说，你可以找其他搭档。」 「你要我找其他搭档，你应该提早和我说，并且不让我听她的歌！」尤金的嘴唇因为愤怒而显得通红饱满，天使的愤怒也是一样好看的面孔。 李薇薇到此才明白了，为什么之前这个大男孩一直针对她，对她的嗓子如此斤斤计较。可见，之前他们是给她安排了某个演出项目的，只是，她的声带突发意外一切泡汤了。现在要临时改变这个演出节目的内容，然而，似乎迟迟找不到可以替代她的人。 真的找不到吗？不可能。这么多唱歌的，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况且这里是音乐之都，最不缺才华横溢的人。 为此福兰克林都摸着自己鼻子对怒气沖沖的尤金说道：「莎丽可以的，她的嗓子不错，和她的高音区有一样的水平。」 「不要和我开玩笑了。莎丽要是可以，我去年前年大前年都可以和她合作了。」尤金惯常一张不屑的表情显示出自己像是天使的高傲。 「莎丽有在进步。之前我和她说过，她说为了和你合作，她愿意听从你所有的安排。」福兰克林耐心劝说着大男孩。 「你别和我说她在进步。她再怎么进步唱出来都是鸭子。」 李薇薇都觉得，这个人嘴巴真毒了点，再怎样，都不能这样说一个歌手吧。而且，这个歌手貌似也不差。 福兰克林教授挺起腰杆：「你怎么能说她唱歌是鸭子？」 「她不是鸭子是什么？我每次听她的高低音切换，和哌哌哌没有任何区别。一个连高低音切换都唱不好的人，你来告诉我她还能唱什么？」 「是你太挑剔了！」 「你明知道我挑剔，就不要鼓励我去做这样的演出，还说能帮我找到一个非常棒的搭档！」 「说来说去都是我的错了。」福兰克林教授嘴巴里嘟囔着，看对面李薇薇一副充满疑问的目光，于是解释道，「他想改变一下演出方式，想来个小提琴和歌手合作的演出。这个演出，本来是作为新年音乐会的开场表演来进行的。」 竟然是新年音乐会的开场表演！李薇薇有点吃惊和意外，但同时只要想到这个大男孩在维也纳市民心中的受欢迎度，却是没有任何需要质疑的地方，他的小提琴绝对担当得上，毫无压力。而尤金看上了她作为他的搭档，算是荣誉之至。 这个演出项目，是秘密的，没有对外公开过。只有少数几个在筹备的人知道。因此，连史蒂芬都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尤金急匆匆主动请缨愿意来当她的嚮导。尤金肯定是比谁都焦急地想确认她的嗓子是否能好起来，是不是还能参加他的演出。然而，结果是很令人失望的，哪怕他带她去看了全世界最有名的名医。 「我都说了是意外。」福兰克林教授摊开手说，「这是怪不得任何人的。」 「好吧，那我也直说。她之所以能成为交流生到我们这所学校来，是为了我的节目而来的。如果不是这个，学校不太可能把她招进来不是吗？还给她免费出住宿费什么的。我的意见是，她没有什么用处的话，可以让她回家了。」 果然是一个冷酷到极致的天使。或者说是已经对她的容忍度达到了极限了。 在他听说她的情况匆忙赶到学校时，却看见她再次一副摒弃了自己的老本行准备转行去拉二胡。他要个二胡手做什么！他要的搭档是歌手！不要太侮辱他的意志和目标了。 福兰克林几乎是半身站了起来对着尤金：「这事情不是你能单独决定的。更何况，她的音乐才华，我和校长都有目共睹，我们会让她留在这个学校继续做文化交流的。」 「哼。」尤金扬起唇角，「我决定的事情，你能改变吗？校长能改变吗？」 福兰克林教授的脸色不由沉了下来，口气有些重：「尤金！」 「不要怪我。我不可能让我的演出不完美，甚至是说现在都泡汤了！这些她都需要直接负起这个责任来。尤其是她现在那副一点都不关我事情的面孔，真叫我感到厌恶！」 「她事先并不知道这个事情。」 「她现在知道了，不是吗？我这些天对她做的努力说的每句话，她照样目中无人。不是我高傲，是她高傲，我很好奇她这个高傲从哪里来。如果一旦知道，她能来这里是因为我而不是其他人，她还能如此轻松？以为维也纳是谁都可以随便来的地方吗？！如果她还不懂，我现在就可以告诉她，这里不是个音乐天堂，而是个炼狱！」说完这些话的尤金突然转身，打开办公室门宛如一阵狂风飙了出去。 风的声音，将门板摔得七零八落的，咿呀咿呀响着。 外面走廊里经过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福兰克林教授眉头紧锁，对李薇薇道：「请原谅他，这事情我们肯定会解决的。」
239.一定要让她唱歌 天堂与地狱，只有一念之隔。 对于一个充满才华的十六岁小提琴家来说，居然把维也纳形容为炼狱而不是天堂，确实是很让人意外和吃惊。李薇薇在此之前几乎无法想像。毕竟此人是个天才，受万宠于一身，走到哪里都被人疼爱的人，不该是一个活着很快乐像天使活在天堂里一样轻松自如吗？怎么会变成活在地狱里了？如果他都活在地狱里了，李薇薇不敢想像其他人，那些比他水平差的人，怎么在这个城市里活下去。 不过回头想想，朱月红在这个城市混得多辛苦多艰辛，都多少岁了还在工作，貌似真像地狱。 眼看福兰克林教授没有打算做进一步解释，李薇薇的眸光幽幽地闪一闪，似有所思。 那从学校飞奔出去的尤金，喘着气一路冲出学校门口，所有被他擦过的学校师生都对他此刻的表情很是讶异。他们几乎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 出了学校，截停一辆计程车，尤金脸色有点苍白地指挥计程车司机朝维也纳总医院开去，他的手心里牢牢地握紧着好像刚刚响过的手机。 到了总医院，尤金下车，坐上电梯直接来到了单独的vip病房。 「尤金，你来了。」听到脚步声，谭老师转过头看着小歪曾孙。 「姑妈怎么了？我在电话里没有听清楚。」尤金几步走到病人床前。 在他要再走近一步时，谭老师阻止他道：「你姑妈刚刚醒来了一下，又睡着了，你不要吓到她了。」 「是吗？她刚刚醒来过吗？」尤金的目光既充满了惊喜又带了一丝疑惑，从谭老师的脸上会到躺在床上的女人脸上。 病床上的女人，闭着眼睛的那张脸冰清玉洁，仿佛一个睡美人。 她睡了有一段日子了，医生都说不清楚她究竟能不能再完全醒过来，不过，这终于好像有了醒过来的迹象，是好事情，是他们一家人等了这么多天最好的消息了。 因此，谭老师打着电话告诉大儿子等其他家人。那些家人纷纷表示要过来医院看看。谭老师说：「暂时先不要急，医生说了要研究一下情况再告诉我们是怎么回事。」 对此，大儿子对谭老师说：「妈，你也千万不要太着急。她以前也是那样的，过了一段时间自然就醒过来了。你忘了，她之前出事的时候——」 「我知道，但是，她这次睡的太久了。她上次出事都没有睡这么久。」 「是，我们都知道。所以，我们都会赶过来看看她。」 听着这个对话，尤金眼中的疑惑更深了，甚至露出了一丝惊慌的神色。 很快，出去的医生走了回来，对他们病人家属摇摇头，道：「刚才她那个动作不是属于醒来的动作，相反，是一种脑细胞无意识的动作。」 「什么意思，医生？」谭老师转过头紧张地问，她走到医生面前的脚步出现了踉跄。 医生示意扶着她老人家先坐下，再缓慢地与她说：「我们需要更谨慎地观察她的情况才能做出下一步的决定。」 这话简直是变相地再说，病人没有好，而是病情恶化了。 原来是这样。所以，大爷在电话里是拼命地安慰他太奶奶，而不是惊喜和高兴的口气，每个人都要来看她，只是害怕她真的会再不久于世。 谭老师有一阵眩晕，她的手指扶着额头，像是天旋地转。总觉得她这个大孙女是多么多么的可怜。年纪轻轻即遭遇了那么可怕的事情，到最后他们家人都一直弄不清楚在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好不容易，这么多年时间，她总算平安无事地度过了。没想到那个死神最终一直没有打算放过她是吗。 护士见状，想给谭老师安排一张床好好休息下。 谭老师用力地摇摇头，道：「我得看看他！他应该比我更糟糕，更难以承受，那孩子是那样的喜欢他姑姑——」 话落地的时候，其他人转过头才发现，尤金已经一脸雪白坐在了地上。他的手紧紧地握着床上女人的手，眼神一动不动的，仿佛要跟着床上的女人一块飞往天堂了一样。 谭老师脚步蹒跚地走过去，伸出手抱住尤金的脑袋，说着：「没事，上帝保佑她，什么事情都不会有的。她那样坚强，肯定能再次战胜自己。」 尤金却悔不当初地哆嗦着：「我该一早发现的。她没有找其他人而是来找我的时候，她那样信任我，可我没有发现，还拉着她去听我的小提琴。结果导致她在听我小提琴的时候突然病发倒下，再也没有醒过来，都是我的错！」 「不，这不是你的错，尤金。听我说，不是的。你要是这么想这么责怪你自己，她无论有没有醒来都不愿意看见你这样。你知道的，她一样爱着你。」谭老师细细碎碎地说着。 尤金把对方的手握到自己的额头前面，仿佛快支撑不下去了一样。 「我们还能做些什么？」谭老师回头问站在那里的医生专家。 「像我们以前对你们说的那样，为了防止她的脑细胞走向死亡，变成植物人。肯定是要努力地唤醒她。用尽各种方式，比如她所喜欢的经常做的。」医生说道。 「我们做了都做了。在她床头放着她最喜欢的歌，她曾经唱过的每一首歌。知道她喜欢他拉的小提琴，他每天都会拉给她听。你说我们还能做什么呢？」谭老师一脸无助地说着，那只手不断地抚摸着小曾孙子的头髮。 「不！我知道，知道她还最喜欢什么。」尤金喃喃着，抬起的脸和目光都变得咄咄逼人，光亮刺眼，「她喜欢那个人唱歌！我一定无论如何要让那个人为了她大声唱歌！」 「尤金！」谭老师喊。 尤金挣开了谭老师的手，走向门口，到了门口时，他那双深邃的眸子对着病床上的女人深深地一瞥，仿佛在说：我知道，我通通都知道，包括你现在在梦里做的梦是什么。不怕，我一定会将其找回来。 眼看小曾孙子头一转，走了出去，谭老师有些踉跄的脚步几步没有能追上，回头看看躺在床上不能动的孙女，眉头不由紧锁着：「他说的那个人是谁？究竟是谁？」思索着这个问题，她一双眼睛突然尖锐地射向在角落里仿佛成了隐身人那个男人，发出质问：「你一直跟在她身边，说，尤金口里说的那个人是谁？」 对方听了她的问题身体摇摆，接下来剧烈地摆头。 「她不让你说是吧？」谭老师嘴里发出两声冷笑，「行吧，你不说，我一样会查出来的！」 「老夫人——」 「不要说了！我告诉你，她现在变成这样也有你的责任在里面！虽然，这么多年她出外的时候都是你在照顾她，但是，你现在最终把她照顾成这样回来，我们家是不会轻易原谅你的。你给我好好呆在医院里，哪儿都不准去！敢到外面随便说句话的话，想告诉谁的话，后果自负！」 眼前这个突然变得声色俱厉甚至像是宛如戴上了一张恶魔面具面孔的老人，让房间里所有人突然间都面临窒息的感觉，大气不敢出一声。 可怕的肃穆由此充斥在了这个病房里。谭老师的声音继续冷酷地说着：「你们很清楚，一旦她的情况传到外面会引起什么样可怕的后果。所以，医生，教授，护士长，明白吗？」 「我们都清楚的，老夫人，肯定会尽一切努力把她挽救回来。」 学校里，福兰克林教授接到了尤金打回来的电话，此时，李薇薇继续在办公室里阅读着课程内容。 福兰克林教授站了起来，对着电话十分惊讶的口气：「你说什么？不让莎丽，你想让谁搭档？你说你有办法，你总得告诉我，什么人是不是？这不是有办法没有办法的问题。我得报告给音乐协会组织新年音乐会的成员，这份参演名单像以往一样，要上交到国家文化部，和市政府，要通知爱乐乐团的，知道吗？」 对方似乎又说了一句什么话。 福兰克林教授不得拿起一只手捂住自己另一边耳朵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听完对方的重复，教授大叫起来：「你疯了吗？」 因而李薇薇发现教授的目光又回到了她身上。 「你真的疯了，疯了，我和你说的话，你自己亲眼目睹过的事实。尤金！你不要轻举妄动，我告诉你，你不能不经过我的同意，私自将名单上交给上面的人！」福兰克林教授对着话筒吼着，他的脸因为激动满面潮红，甚至因为太过情绪昂进最终软坐在了椅子上。 李薇薇看见，马上起身过去帮着他拍背顺气，考虑着是不是要叫医生过来。 福兰克林向她摇摇头：「没事。」接着抓住她的手说：「你原谅他。他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才会变得如此歇斯底里的。他一直是个很努力很理智的孩子，我从认识他开始，从没有觉得他如此不可理喻。」 李薇薇的脸上继续闪现出一抹疑问。 「哎。」福兰克林教授抓抓自己的脸，像是在擦过一抹以前留下的泪痕和感伤，「所有的鲜花和掌声背后，代表的其它意义。只能说这孩子太早站上了光辉瞩目的舞台，一如那个从小被封为天才音乐家的莫扎特一样。莫扎特身上所背负的其它东西，又有多少人所知道呢？」 因此是说，天才的苦恼是其他人无法想像和形容的了？李薇薇不由轻声笑了一下。 福兰克林听到她这个笑声不禁好奇地望过去：「你笑了，为什么？」 李薇薇在纸上写着：教授，他只是个人。 「哦——」福兰克林教授仿佛才梦醒过来的样子，「是，他是个人，除去小提琴拉得好以外，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 是这样的没有错。李薇薇点点头。 「因此，你是想说，他的所有苦恼现在的种种疯狂举动，不过是因为事出有因，肯定有什么特别的事件导致他变成这样。」福兰克林教授摩擦起了两只手掌心，边唠叨边深思着。 李薇薇写道问：请问，他刚刚在电话里对教授您说了什么，导致教授如此生气？ 福兰克林教授的表情瞬间变得古怪起来。 李薇薇问：是和我有关是吗？ 福兰克林教授的表情一变，证实了她的猜想。 李薇薇接着写：与我有关的话，必然要告诉我的，教授。 福兰克林教授嘆一口长气，点着头：「是，是需要告诉你的。虽然，我是肯定会全力阻止他的，这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所有人都知道你唱不了歌了。他还想拉着你想继续上舞台为他的小提琴唱歌。他想把自己的演出变得完美而举世无缺，也绝对不是这种做法！这样会把整个演出搞砸的！」 李薇薇却是眯了下眼睛。 福兰克林教授很快发现了她不一样的反应，诧异道：「怎么，你认为他的做法是对的？」 李薇薇做下了一个决定：我个人认为，还是可以尝试一下的。 看着她表态是的福兰克林教授张大了嘴巴，两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站起来道：「你和他都疯了！」 明明不能唱歌了不是吗？明明连全世界最着名的医生都说她不能唱歌了，她要怎么唱歌？ 福兰克林教授拿手挠着脑袋，必须和李薇薇说清楚：「这不是一场普通的演出，是新年音乐会！一年一度全球瞩目，全世界的目光都会聚集在维也纳。」 不是有彩排吗？李薇薇表示。 听清楚了她的话，福兰克林教授脸上紧张的神情才有了一丝缓解：「你是说，说先尝试彩排，彩排可以度过，你们才上台。对，是这样的没有错。那个孩子，经过彩排以后，知道你不行了，肯定会放弃的了。因为没有人会通过你们的节目。你这个主意真棒，棒极啦，虽然有点打击到这个孩子，然而他这个疯狂的念头绝对是不可取的。」 对于对方误解了她话里的含义，李薇薇并不打算做澄清和纠正。因为她现在的状况是这样的，如果她死劲地认定自己这么快能唱歌了，再没有摆出事实之前，谁会相信她的话，肯定是没人！ 福兰克林教授的手在她肩头上拍拍：「这样吧，你配合他演戏一段时间。辛苦你了。李薇薇。有什么问题，需要帮助的话，随时可以联繫我，好吗？」 李薇薇点了点头。 「我得先回去了。哦，对了，你是自己一个人来维也纳吗？」 我丈夫和我一起来的。 「他在学校门口吗？」福兰克林教授这时想起了什么，想起了他打车来到学校的时候，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影一直在学校门口徘徊，他还觉得奇怪那是什么人是否要报警。 结果，证实了，那人正是一心担心老婆在学校门口待命的乔大爷。 没有其它事情了，李薇薇在福兰克林教授离开后，紧接着离开了学校，手里握着福兰克林教授给她的本来预备她和尤金小提琴合作的歌曲乐谱。 那时候，天色很晚了。不知不觉中，她变成了离开学校最晚的一组学生之一。 到了校门外，看见在门口因为长久等待她头髮上衣服上都布满了一些飘雪的乔大爷，李薇薇不禁加快了脚步。来到他面前，伸出双手将他一抱：暖唿唿的！太让她贪恋了。 乔大爷的手没有着急抱回她，只说：「先坐上车回去吃点东西。」 俨然是知道她饿死了，李薇薇抬头做了个鬼脸。 乔大爷绷紧的那张脸才慢慢有了一线柔和，望着她的目光似笑非笑中荡漾着某种宠溺，随之眼睛落到了她手里一直紧紧握着的乐谱夹上。
240.他突然不见了 那是什么？乔大爷并没有问。 李薇薇懒懒地在计程车车上靠着他身上，打了个呵欠。如今不知道是怀孕的关系或是说天气太冷，她似乎比以前更容易发困和睡觉。 回到住处后，乔大爷已经将要做的菜和虎子交代了。显然，虎子做菜没有乔大爷和段家兄弟好，把一个煎鸡蛋给煎煳了以后，在厨房里像猴子一样挠着耳朵焦头烂额。 乔大爷一到，马上进厨房救急去了。 李薇薇到房间里换了衣服，实在太困，想着饭没有做好，在床上一躺，闭上眼睛后居然睡过去了。等到醒来时，手机刚好在响，她接起来一看，原来包维说到做到，已经在国内订好了机票，告诉她出发来维也纳了。 握着手机，李薇薇思摸着，起来后走出房间。外面桌上摆放着几个菜用菜罩盖着，俨然菜已经做好。 李薇薇走过去，揭开一个菜罩，里面的菜有些凉，不是很热乎了。奇怪的是，做菜的人，乔大爷和虎子都不见人影。这令她稍微心情有点紧张起来。 后来李薇薇想，这大概是因为她心里很清楚，他们两人并不是陪她来维也纳度蜜月而是来出任务。出任务的危险性，李薇薇以前只是在脑海里想像，和电视剧演的反恐片做比较。电视里演的再紧张，她都可以说服自己那是演员按着剧本演，要是不制造紧张没有哪个观众愿意看，看了肯定打瞌睡。可经歷了上次的风波以后，她才发现，原来现实远比电视里来的残酷。 他们去哪里了？会不会有危险？李薇薇的心里不断地闪现出这样的念头。坐立不安，让她没有坐下来，而是站在饭桌旁边看着那一桌子菜像是发呆。 厨房里的水壶鸣笛声刺耳地响起，李薇薇回头，才意识到他们应该走得非常匆忙，导致连煮开水的炉子都忘了关上。这完全不符合他们平日里安全第一的形象。 李薇薇吞了吞口水，走去厨房先把炉子关了，之后想着是否该出去外面找找他们。问问旁边的商铺或是邻居，看看有没有人发现他们两个人是去了哪里哪个方向。 决定下了，李薇薇立马行动，检查了屋里没有其它打开的电器以后，她关了水电穿上外套走出屋子。来到楼下，她习惯性地往右边走，前面不见乔大爷的身影，她因此一直走，走到录的尽头向右拐。 在她刚拐过路口的时候，马路的左侧尽头，乔大爷和虎子出现了。他们两人各自拎着个黑色的手提箱子在夜幕中行色匆匆。原来，他们两人是接到了段安的电话下楼去取队里给他们寄来的设备。 由于送设备的那车快到红绿灯路口时见指示牌拐不了弯，因此让他们下来拿。想着下去就上来，而且那边停车太久会被人注意到怕挑起不必要的麻烦，两人先飞速地跑下楼拿东西。这一去一回，乔大爷后来看表，最多不过十分钟的事情。 哪里想到，就他们下楼这十分钟，他太太自己闹失踪了。 两人搬着设备回来到楼上，打开屋门，很快发现了哪里不对劲。他们出去的时候，至少没有关灯吧。可这会儿客厅里房间里的灯全关上了。 虎子抬头看那个电闸，发现被拉了下来，不得不惊讶地说：「谁拉的？嫂子拉的吗？嫂子拉电闸干什么？」 用问吗？乔大爷脸色一黑，拿起手机，立即拨打了李薇薇的电话。 李薇薇当时已经快绕了一圈了，想着怎么回事，一路都见不到他们人影，莫非他们是坐上车去了很远的地方。他们走也应该事先给她留张纸条说明要出去不让她担心是不是？ 内心里此刻她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可以说是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以至于到将来回想起今时今刻这个事情时，她都不得感慨着承认：她这是一孕和其他孕妇一样脑子都变傻了。 乔大爷的电话再不来，她都不知道上哪里去找他们了，或许该坐上车。眼看一辆计程车迎面驶过来，她真打算叫停坐上去了。结果乔大爷的电话来了。 一看到手机显示是乔大爷的来电，李薇薇的脑子勐地犹如一股寒冷的北风颳过，全清醒了。那一瞬间，她真不想接，因为已经可以预料到对面某人的那张黑脸。可要是不接的话，只怕那人的脸更黑。 两者比较以后，李薇薇按了接听电话。 乔大爷的声音在电话线对面冲着她吼了起来：「你在哪？！」 李薇薇说不出话，想着给他之后发简讯。 他也不知道有没有记起她暂时不能说话，只知道她没有回答，因此让他更加恼怒，对着电话继续咆哮如雷：「看见我不在不会打电话给我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傻了？」 真傻了，她！彻底傻眼了！李薇薇从没有见过他这么对她发脾气。或许，人们总是说他黑头黑脸脾气不太好，但是，和他相处这么久，真的她一次都没有看见他对她发过真正的脾气。可这回，真的事大了。 眼看他真的发怒了，李薇薇想想，先别出声。这事她确实有错。想来想去，他也是因为焦急她不见了人。和刚才她一路抱怨他不见人影一样。 吼完，乔大爷自己先冷静了下来，声音变回向来的镇定自若：「你站在原地，不要动，我去接你，听清楚没有？」 李薇薇直点头。 对面电话挂上。李薇薇长出一口气。 没过多久，背后传来脚步声。乔大爷小跑着过来到她身边。 李薇薇看了他一眼低下脑袋。 看她这个样子，乔大爷肯定再要教育也教育不出话了。右手把她身子一拉，道：「回去再说。」 两人走回住处，一路没有话。 在乔大爷跑出去的时候，虎子把东西全放进他们自己房间里藏了起来，把菜给重新热了一遍。等他们两人回来，虎子喊着吃饭吃饭！ 三个人先围着桌子吃饭。应说，来国外这么久，第一次吃家常菜，三人都不由有些泪流满面的感觉。这都是因为，在国外想要找全国内正宗的家常菜都是那样的难。比如说常用的葱姜蒜吧，到了国外基本人家外国人不吃这个东西，嫌弃它们各自的气味。而做国内的菜，无论是什么菜餚，少了这三样东西很多菜式都做不了。 「再怎么说都是家乡好。」虎子摸着鼻子抽抽气说。 乔大爷和李薇薇都不说话，仿佛默默贊成他的想法。 虎子瞧瞧他们两个之间那种微妙的气息，桌子上此刻瀰漫的僵硬气息，放下了筷子，说：「有件事我可能需要与你们两个先说一下。」 知道他要说什么的乔大爷，瞥了他一眼，却是没有怎么表态。 李薇薇侧耳倾听。 虎子停止腰杆，只差两只手摆在膝盖头上像小学生一样，脸上一脸正经地表示：「我和孙思雨正式交往了。」说着，他快速又转头对乔大爷说：「这事我已经打了报告给段安。」 「我相信他现在是恨不得送你一把刀子让你自刎，因为你这个稻草脑袋。」乔大爷冷冷清清地说着，老样子，自己没有说好或是不好。 对于人家谈恋爱的事情，哪怕是自己一块长大的兄弟，能插入人家中间指手画脚吗？肯定不行。谈恋爱说白了，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陷入爱情中的男女，谁在旁边说个不是，都是旧时代的老封建老思想。 爱情诚可贵，自由价更高。现在人人有自由了，爱情比自由价更高了。 虎子听乔大爷这样一说，手掌拍上大腿：「你说的是！段安是准备叫段启拿着手术刀开我的脑袋看看我和她是不是一样脑袋里都装满了稻草。」 乔大爷这才给了虎子一个不太理解的眼神。 你说虎子长得虽然不如段安帅，可样子面孔都是照样不错的。而且身为军人，中队长职务，阳刚之气威武神明，无论是气质，家里背景，财务收入，各方面，样样都不差，在社会里不算上流也算是中上流水平了。按这样说，虎子什么妞会找不到，偏偏找上孙思雨这个妞。 孙思雨有什么好？论长相，一般不能再一般。不说以貌概全，但是，最该死的是孙思雨这个人品。谁不知道她和齐家人一样，厚脸皮，老赖的性格，并且见钱眼开唯利是图。 一句话，貌没有貌，德没有德。一伙兄弟都想为虎子中找出一个虎子看中孙思雨的理由，绞尽脑汁却怎么都找不到。 难怪段安说不是孙思雨突然给虎子使了什么迷魂药，那就是虎子自己哪条神经发作了。 虎子自己当然是不承认这点的，摆摆手说：「那是你们不了解她。很可爱的一个妞，被你们说的这么不堪。尤其是段安，他自己都有多少女人了好意思说其他人是非？」说到这里，虎子突然转过脑袋，对着李薇薇：「是吧，嫂子，你比较了解她，知道是什么回事吧？」 李薇薇乍一听孙思雨和虎子在一起，是有些意外的。毕竟这两人貌似才认识不久吧，而且相处的时间屈指可数，怎么就好上了。居然速度比她和乔大爷还快。她和乔大爷固然以前见面次数也不多，也不会像虎子和孙思雨这样像是一见钟情的节奏。 除去这点不说，只说这两人真的好上了吧。虎子那边竹爷爷怎么想不论，孙思雨这边，李薇薇光想到孙思明，都觉得此事绝对够闹上了。 孙思明已经是摆明了不喜欢乔大爷。说穿了，孙思明不喜欢军人。军人爱管教，爱看不过眼任何歪风邪气。孙思明偏偏做事和齐家人一样，很多都让乔大爷他们看不过眼的。来了一个和乔大爷一样的兵当自己姐夫，孙思明绝对认为自己姐姐是故意折腾自己的，要去撞墙了。 虎子再问了自己一句后，李薇薇才表示说：自己对他们两人的事不清楚，不好表态。 话说回来，她和乔大爷想的一样，人家自己谈恋爱的事情，你情我愿，没有强迫的因素在里面的话，他们有什么资格去管去说闲话。 虎子看着他们两个虽然没有说支持但也不反对，一颗定心丸先吃下了，说：「我和思雨说了。思雨说，走到哪步到时再说吧。走一步算一步。所以，段安说她只爱我的钱，我是根本不信他这个话的！我身上又没有几毛钱。军人拿津贴，不是做生意，哪有几个钱。对不对，石头？」 乔大爷知道爱情中的男女是盲目的，因此不会傻到这会儿去和虎子较劲，默默地伸出筷子夹个菜放进老婆的碗里。 李薇薇就此沖乔大爷笑了一笑。 虎子见着他们两个眉来眼去，那个恼突然来了，挥挥手说：「行吧。你们顾着自己谈情说爱，哪里顾得上我谈恋爱。」 「你又不是和我谈恋爱，和我说这些有用吗？」乔大爷一句诚实的话堵了他的嘴。 虎子沖他瞪下虎眼，放下筷子进屋里上网找孙思雨解气去了。 眼看这两人真来真的了，李薇薇心里想着世事真是难料。想重生之前，孙思雨那一世嫁的人也不是虎子。看来，真因为她的缘故，孙思雨的人生也开始发生改变了。对于孙思雨以前嫁的谁一事，李薇薇想想，肯定不和虎子说了。反正，这一生既然改变，就不要再想其它。 李薇薇低头想这些事情的时候，旁边乔大爷的目光默默地注视着她。她抬头，触到他的视线，避也避不过去。 他凑近她耳朵边，像是咬到她的耳垂上说着：「以前，你嫁的人是谁？」 李薇薇快以为他才是真的神棍了，这样都能猜出来一二。 她想摇头都来不及。 好在他接下来说：「没有关系。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知道你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李薇薇想，他已经猜出她以前嫁的人是谁了。 而且，如果真有追究双方前任的话。乔大爷心里也肯定意识到，以前或许自己娶的老婆不是李薇薇。所以去论谁前任都没有意义。更何况，他心里只有她了，其她女人，哪怕真是以前他娶的老婆来见他都没有意义了。 吃完饭，李薇薇拿起了福兰克林教授给她的乐谱对着客厅里的灯看着。 乔大爷看了她一眼，发现她专心致志不想打扰到她，走进房间里和虎子琢磨起队里弄来的机器。 段安在对面对他们说：「因为你们这次出行属于秘密，身上不带枪，所以行事要更小心一些。我们这边申请的行动成员，会携带武器过去。到时候有什么事情你们第一时间联繫他们行动。收到没有？」 「收到。」虎子答，一丝有气无力的。 段安鼻孔里哼他：「谈个恋爱，被个小妞勾走了魂魄，竹虎同志，你满腔热血想当兵的气势到哪里去了？准备转业不当军人了是吗？」 「错。我这是在想，我们几个人，一个个不是有老婆但最少有个女朋友了，唯独你段安什么都没有，想想心里实在不是滋味，怎么只有你段安混成这样。」 段安差点儿掀桌子：老子我长得花容月貌，风流倜傥，会缺女人？！ 乔峰咳两声，打断他们这对死对头从小到大怎么都丢不掉的抬槓，说：「铁鹰的最新动向是？」 「有人说他可能会去巴黎，或是德国柏林，或是英国伦敦下手。具体，他们下个目标在哪里并不清楚。」段安说。 「他不是拿了我军的情报吗？」虎子疑问。 「貌似，他没有准备交出来给对方。」 这样？！
241.揭发 铁鹰在想什么？打算做什么？不是和他国形成了同盟关系打入我军做间谍吗？ 乔峰、虎子和段安等，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段安接下来和乔峰说了另一件事情：「有关那具从海边山里头带回来的无名尸体，法医进行了多次鑑定，需要配对。这样，如果你同意的话，我让段启拿来你太太之前在医院里留下的血液标本进行比对，这样有利于进一步确定那具尸体的真实身份。」 虎子在旁一听这么说，先抽了口大气了，压根不敢回头去看客厅里坐着的李薇薇。 乔峰的眉头紧锁着。验出来是的话，要怎么和她说。连验都不验的话，不是连证明不是的机会都没有了。 「你考虑一下吧。我知道这样突然一说，你也难做决定。」段安道。 「不用了。该怎么进行就怎么进行。确认这具尸体的身份，才有利于我们下一步的调查工作。」乔峰沉稳的音色说道。 虎子和视频里的段安对对眼，两人都选择了默然。 说完这话的乔峰，蹲下腰埋头处理摆在地上的仪器。 段安用对讲器的单独频道问虎子：「他在那边还好吗？」 「一天到晚陪着太太，你说好不好？」 「那本来是你们的任务。你们应该知道，铁鹰的目标有她的存在。只要盯紧她，铁鹰迟早会出现的。」 「这个我都知道，不用你废话我都知道。」虎子嘆着气，这样的任务说起来，一点都不好。明知道身边的人随时有危险，却像是爱莫能助，只能耐心等待，快折磨死人了。 「还有——」段安交代，「他如果有什么其它表现，要随时汇报到队里来。」 「你这话什么意思？」虎子瞪个眼。 「你不是没有察觉到。有些事情，他并没有向队里汇报。」 「那也是他们夫妻间的问题。」 「真的是这样吗？」段安这句反问充满了质疑声。 虎子听了不太高兴：「都是多少年的兄弟了，互相都很了解，你这样做不厚道，段安。」 「我是领队，我需要对底下所有同志的生命负责任的！包括你和他！」 虎子紧锁眉头。 「竹虎同志，你要知道，你们身上的所有事情，不仅与你们自己个人息息相关，也与整个队伍息息相关，和国家集体利益都是息息相关。」段安继续谆谆教诲到半截，突然一停顿。继而，他的脸上展现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虎子能明白他这个突然诧异是怎么回事，因为自己同样诧异到了立马转过头去看向客厅，从椅子上瞬间蹦跳了起来。 比虎子速度更快的是乔大爷，从蹲着的地上一跃而起，飞奔到了房间门口。 刚刚，传入到他们房间的声音那个女声轻轻的吟唱——是她的歌声吗？ 那样漂亮的，轻盈到，仿佛能飘荡至宇宙，迷醉倒所有听众的天堂美籁。 只有她能做到。 他很清楚，自从听过她的歌声，他再也不能自拔。没有其她女歌手的声音能这样迷醉他的灵魂了。所以，他绝对能很快分辨出是否是属于她的歌声。 然而在他打开房门以后，客厅里，她一个人坐在沙发里，头微微低着望着乐谱。低矮的暖色灯光照在她和白雪公主一样油墨般的黑头髮上，像是一个光环。她的两条眉毛微簇着，同时嫣红像樱桃般的小嘴唇微微地贴合併拢成一条直线，并没有张开的迹象。 那一刻，他和虎子一样直愣愣地看着。 声音，只是出现了一下，仿佛随即消失的泡沫，当他们意图抓住跳出来的时候，已经消失得无踪无影。像朵幽魂，像降落到人间一会儿又马上飞走的天使。 李薇薇这时终于注意到了，她从乐谱中抬起头，望到了站在房间门口的那两个男人。他们两人脸上可怕的神色，让她不由缩了下脖子，继而目中流露出了疑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是她的歌声吗？ 现在她照样连话都不能和他说。怎么可能是她的歌声。明明是连世界最有名的医生都说她再不能唱歌了。 乔大爷的手骤然抹了下自己的脸，接着朝她走过去。 李薇薇一脸疑惑地看着他走来。 他擦过她身边，望了下她后面的窗户，从窗户往底下望去，没有人唱歌。 虎子扶着门框，同样感到很匪夷所思。如果说一个人产生幻觉的话，他和乔峰以及段安一块产生幻觉，那就真的是见鬼去了。 回头，虎子走向通话视频。清醒过来的段安已经在不断地唿叫他们，等待他们的解释。 「刚才是她的声音吗？」段安再三求证。 「好像不是的。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有人路过在下面唱歌传到楼上来。」虎子说道。 「但是，刚那个歌声也太像她的了。」段安道。 没有现场听过李薇薇唱歌的虎子不好评断。但是，乔大爷那个动作足以表明了段安的话是没有错的。乔峰不可能连自己太太的声音都认不出来。 虎子不清楚发生了什么问题。乔大爷也不清楚。他看了下窗户底下，回头看看自己太太李薇薇。 李薇薇一直仰着脑袋对着他露出费解的表情。 「没事。什么事情都没有。」乔大爷安抚她，「继续做你的事吧。」 李薇薇才继续抱着疑问低下头，继续阅读纸上的音符。 乔大爷看了看她没有什么事的表情后，走回房间。 那晚上，那个歌声没有再出现过。 * 早上起来的时候阳光明媚，直射到床上。李薇薇摸了下自己身边，乔大爷已经先出去给她做早餐吃了。李薇薇就此在床上赖会儿床，回想着昨晚上自己看着乐谱看着看着好像迷迷煳煳睡着了，是乔大爷把她抱回床上继续睡的。 一孕傻三年。李薇薇笑着，摸摸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这种傻，有点儿幸福。所以，她并不讨厌。 起来吃过早餐。福兰克林教授委託史蒂芬给她打电话发简讯，告诉她，今日她可以去看爱乐乐团。 俨然是，约翰韦克尼松想见她了。或许是她昨天在学校里的表现，由其他人的口传给了约翰韦克尼松的缘故。 李薇薇没有急着去见爱乐乐团总指挥，主要是因为包维的飞机在早上抵达了维也纳。她要先去机场接机，和包维商谈公司公务上的事情。 乔大爷临时有事，所以虎子陪着她去坐计程车到机场。 到了机场，飞机到点降落在机场上。包维走出来到机场大厅见到了李薇薇他们。 李薇薇看他一个人拉着行李箱，很意外。 包维解释道：「唐姐她们之后会赶过来。有些事情得处理完她们才能过来。」 是签证的缘故。唐淑琴她们肯定不像包维拥有多国多次签证的商业护照。 和李薇薇一块坐上计程车后，包维说：「酒店的话望经理已经帮我订好了。住宿的问题你不用为我操心。」说着，他转头看了下李薇薇。 李薇薇明白他那双眼神里所包含的复杂意味。之前他没有见过她只是听别人说起，结果真的是她现在连开口说话都困难了。 包维转回头，意图让自己的语调显得轻松起来：「没有关系的。有了新的血液注入，我们的公司肯定可以更好地发展起来。对了，你说的那个女孩子——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她？」 李薇薇将贝蒂妈妈的联繫方式交给包维。 包维拿过号码，道：「制作人员马上会到这边来。既然她年纪小，肯定不会随我们到国内。我需要在这边联繫好租用的录音室。不过，谁给她作曲作词？」包维说这话的时候又看了眼李薇薇。 李薇薇清楚他所想的，表示：她来给贝蒂作词作曲没有问题。 包维听了她这个表示没有她想像中的轻松，而是脸色变得沉重起来。那是一种深深的痛惜。她那样令人瞩目的一颗舞台新星，真的要退居其次，到幕后去了吗？ 舞台幕后当然是一样举足轻重的工作，可是，他和其他人一样，都是想继续听到她的歌声。 太可惜了。 包维在途中又接了一个电话。原来是佰草集老总的儿子，再次打了电话过来询问李薇薇的情况。 李薇薇这样不能唱歌的意外，只怕是不能再承担佰草集代言人的责任了。连李薇薇自己本人都这么想的，莫非佰草集想解约并且指责她违约。 包维回头对她说：「这属于不可抗力的因素，肯定不是违约。」 那么人家打电话是干什么？ 包维挑起了眉毛，露出了一丝老长的意味继续道：「佰草集担心你被人抢走了。」 李薇薇吃愣。她什么时候有人抢了？ 「你在国际上现在已经有一定的名声了。你以为你拿的那个大奖是摆设吗？」包维哭笑不得地拿着手指指着她。 李薇薇当然不敢说那个大奖是摆设，多少人对这个大奖趋之若鹜，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拿到手。只是，以她如今这个状况来说，价值应该不高了。 「外面的人，到底是不太清楚你这个身体情况的，他们都在等着你復出。据说，dior内部又吵得不可开交了。」 dior？dior不是找了那个董冰玉了吗？这是孙思雨说的。董冰玉都跑到维也纳拍dior的广告了。这都拍了几天了，应该都拍好了吧。 「拍好八成播出不播出来都是一个问题。因为有人说董冰玉这人人品不行，会给dior制造麻烦。董家现在应该到处在查是谁秘密向dior总部告的这个状。」 这点董家肯定没有想到。董家父女一直想着，在商业战场上，耍手段是常态，没有人可以指责他们。但是他们忘记了，现在的商业联通着信息发达的网际网路，什么消息都别想瞒得住，很难再一手遮天。正因为这样，像dior这样的高端品牌，非常注重自己的形象。要求的代言人和广告人，不仅要长得好，形象好，更重要的是人品上绝对不能出半点差错。 被代言人人品拖累的品牌，可以说数不胜数，品牌现在也都怕了，和明星签订合同条条款款都限制了下来。 「在人品方面出错的话，这是无法饶恕的。一旦证实，合同肯定泡汤。」包维说。 李薇薇想着董家父女有今天，都是现世现报。不过，重生前那会儿，董家父女还是一手遮天。只能说吧，她的重生有了这种改变果然是有意义的。 「你说是谁秘密告的状？」包维突然回头问李薇薇。 李薇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我也猜你不知道。我也在想这人可能是谁。你知道，一般艺人说这个话，dior不一定相信的。因为娱乐圈里太浊了，充满勾心斗角。说不定是故意陷害董冰玉。董冰玉完全可以这样说。就像你我去向dior告状，dior肯定不信。因为你曾经是她的主要竞争对手。」 所以她才不会傻到去向dior告董冰玉的状，哪怕绕着弯儿让其他人告状，难保会有东窗事发的一天反而被对方抓住把柄。包维一样和他这么想，即使很看不惯董家父女，都不会出这个下招。 这个人一点头绪都不会有吗？不。李薇薇知道，董冰玉肯定不止得罪了她一个人的。好比董冰玉之前得罪了莫耶娃那样。 董冰玉确实是想都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突然被人从背后捅一刀。捅她这一刀的人，居然不是李薇薇。 她气头正盛，抢了别人的角色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不能怪她，因为投资商都是这样的，看哪个演员红就让哪个演员出演。资本是逐利的，需要最大利益化。 结果对方就向dior告状她了。那个阴毒小人竟然将她之前和李薇薇竞争维也纳爱乐乐团共同演出时犯错的事情揭发出来了。dior那边对于这个事情特别重视。毕竟那是全世界最着名的交响乐团。如果她董冰玉真的在爱乐乐团那里犯过错的话。 要改变这个形象，澄清这个事实，证明她和维也纳这个全世界最传统正经的音乐圈关系友好，只剩下一个办法了。那就是想方设法和维也纳合作。 对于这点，她的父亲董世豪比她更着急，到处用钱去疏通关系了。 这时候，一个更让他们焦急的消息传到了他们这里。听说dior又在重新考虑让李薇薇代替她的议案了。dior里，一直坚持李薇薇而不是她董冰玉的大有人在，比如那个着名摄影师罗比。也不知道那个罗比长了一双什么眼睛，执意说李薇薇才是世界上最美的歌星。 李薇薇是世界上最美的歌星？开什么玩笑？李薇薇连唱歌都不能了。只不过是这个消息还没有公布于众罢了。董冰玉不齿，也不信，这点消息dior能不知道？但是她确实不知道的是，dior那边接到了李薇薇最新的动向显示，李薇薇打算在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上露脸，为维也纳市民们唱歌。 外界对于李薇薇是否能再唱歌的质疑声，即将在新年音乐会上揭开谜团。 据说，爱乐乐团接到这个好消息后，和李薇薇关系曾经十分之好的指挥家约翰韦克尼松，准备和李薇薇再次见面。 董冰玉气得在酒店房间里摔电话摔枕头摔杯子，地毯上一片狼籍。被她迁怒的经纪人躲在厕所里考虑着是否要报警。 「她不可能再唱歌的！」董冰玉两只眼盯着地上那张被她撕烂的李薇薇的照片，「我不会允许她再唱歌的！」 经纪人终于接到了一个电话，这时候走出来对她说：「小姐，好消息，先生说，说会马上安排你和音乐协会的理事见面。」
242.抢人 对于父亲去疏通关系后的结果，董冰玉有一些高兴又有一些担心，李薇薇始终是她心头跨不过的一道坎。而且，上次张子聪在电话里对她说的那些话，真心把她惹火了。连要捧她，都必须拿李薇薇来说话。她真心不想答应，可是，按照今时今日的状况，不和张子聪合作想扳倒李薇薇真难。 张子聪的水平是有的。想到这里，董冰玉并没有急于去和父亲再次联繫，而是叫经纪人查找一下张子聪的动向。张子聪上次抛下狠话后究竟去做了什么，貌似是个谜。 再说李薇薇陪同包维来到包维住宿的酒店，同时将贝蒂妈妈约了过来。贝蒂妈妈过后以后，发现他们这家新公司居然不因为两个老闆都是年轻人而显得浮躁夸张不太可信，相反，无论是李薇薇或是包维，都是娱乐圈有有头有脸有一定知名度的人物。贝蒂妈妈因此十分惊讶。 握住了包维的手，贝蒂妈妈非常意外地问：「您是星海娱乐的那位包先生吗？」 俨然是星海娱乐的名气，在国外的人群中有一定的知名度。话说回来，贝蒂妈妈能知道包家，这全都是因为这个妈妈一开始就打算把自己女儿培养成音乐圈里的明星，那么，肯定要关注全球有关这些方面的消息。刚好，星海娱乐对于海外拓展版图的意图一直没有退却过，只是迟迟进展缓慢。 这个首先必须要说到国内市场和国外音乐市场毕竟有一定的差距。国外音乐市场更讲究的是有质量的巨星。国内音乐市场更像日韩风格，喜欢颜值偶像派。不过伴随人们消费水平的不断提高，国民教育水平的提升加生了消费素养的不断攀升，国人对于音乐市场的偏好将会发生质的改变。这点李薇薇和包维一直是坚信的。 看近期市场对于批评娱乐圈明星高薪酬但是演技歌喉不行的报导，这种改变已经可见一斑了。 选择在这个点切入进场，提前布局，抢得先机，重生后的李薇薇和一样有风险意识的包维才会不谋而合合作到了一块。 「是，是我，我以前在星海娱乐工作。」包维承认道。 「哈哈。」贝蒂妈妈朗笑两声，很是高兴，「原来是你。这个很好的。我知道你很强大。以前你们公司力捧的明星，比如天后郑小姐，我和我女儿都是她的超级粉丝。不过为什么你会从星海娱乐里出来呢？是想自己创办公司自己创业是不是？你这样年轻有为，和她在一起做的这家公司——」说到这里，贝蒂妈妈突然转向李薇薇道：「噢，我后来才从学校的老师那里得知，原来你在你的国家已经是一名有名的歌手了，而且获得过国际大奖。难怪能指导我们家贝蒂唱出天使一样美妙的歌声。」 李薇薇谦然地回以一抹淡淡的微笑。 看着她不说话的贝蒂妈妈，大概是同时想起了学校里的传闻，眼光中和其他人一样流露出了一丝惋惜的味道。回头，贝蒂妈妈继续和包维说：「有你们两个人在，我是很放心让我女儿和你们公司签订合约的。但是，你们有什么特别的计划吗针对我女儿的情况？」 「当然有的。」包维介绍着自己的公司说，「我们的幕后制作团队是十分强大的。在我们公司里，有资深的导演以及从事舞台经验多年的舞蹈老师。无论是在前期的筹备工作或是后期的包装宣传上，都不会有问题。」 「你的经验很足，我看得出来。然而，你们在这边有机构吗？需要贝蒂同你们回国吗？你们的公司有出过作品了吗？」 「我们公司刚建立不久，但是办过了一场十分成功的演唱会。这个你可以上网查询。」包维一一解答对方的疑问。 贝蒂妈妈边点头，边却也十分谨慎地分析着对方的说法。对于她来说，女儿的第一次出道肯定是十分重要的。不能说随便选个东家。可以的话，她肯定是想找全世界最着名的音乐公司给女儿出道。比如星海娱乐也行，可惜，包维已经从星海娱乐出来自己建立公司，刚建立的公司肯定名气不够大，实力不够硬。哪怕包维和李薇薇自身很有实力，但是，公司的实力和个人的实力毕竟是两码事。 眼看贝蒂妈妈脸上似乎有些犹豫，李薇薇不得和包维对对眼神，似乎察觉到了一丝什么。 包维和李薇薇决定，主动询问对方迟疑的癥结在哪里。 贝蒂妈妈大概是感觉到他们两个人很真诚，最重要的是李薇薇帮助了她女儿，因此说了实话道：「在你们联繫我之后，又有一家音乐公司来联繫我了。」 消息居然传的这么快？！贝蒂只是从不能唱高音变得能唱高音了而已，已经变成了星探的目标了？李薇薇和包维一方面吃惊，另一方面不得不想着，这里面肯定是有人冲着他们俩看中了贝蒂才有了这一步的动作。如果真是这样，那真叫他们俩啼笑皆非了。 「请问是哪一家音乐公司联繫您了，女士？」包维问。 贝蒂妈妈说到这家公司时，脸上是有些惊讶和兴奋的，这让李薇薇和包维心里不禁拉高了警惕。贝蒂妈妈说：「是环球！我接到这个电话时，原先不敢相信的，以为是诈骗电话。不是说经常有经纪人冒充华纳或是环球等知名音乐公司欺骗音乐学生自己掏钱出唱片吗？真没想到，对方提出我到他们环球公司在维也纳的所在地进行参观。」 所以不是骗人的了。环球看中了贝蒂！ 要是普通的其它小公司的话，或许李薇薇和包维都不需要有任何担心。以他们两人的水平，他们对自身的自信来说，他们并不认为自己会比任何音乐公司差，至少一般普通音乐公司没法和他们比。但是，是环球！和华纳几乎齐名的全世界排行老大老二的音乐公司。 如果不懂环球意味着什么的话，只要想想港台四大天王最着名的歌手张学友。张学友销量逆天的经典唱片就是出自环球录制。应该说，很多着名的港台歌手承载了那一代国人回忆的名家唱片，均来自环球。 一家初建的公司，连一张歌手唱片都没有正式录制发布过的公司，怎么和环球相比？不用想都知道比不了。贝蒂妈妈心头的犹豫和迟疑自然不用多说了。哪怕是李薇薇发掘了贝蒂的才华，但是说不好，李薇薇能看到的贝蒂的才华，人家环球的知名音乐人一样能。比如说，现在环球不是主动找上贝蒂了吗？ 包维的脸色不由有一些沉重，眉头紧锁不松。 李薇薇扫一眼过去他那脸上的表情，似乎很快察觉到了他表情下所隐藏的另一个秘密。 论外国知名音乐公司在国内的音乐市场拓展上，环球明显企图心比老大华纳更大，前进的步奏也更快。两者的战略差别也很明显。环球更注重藉助他们国内的娱乐公司合作，培养本土巨星。而华纳，直接把国际巨星带入国内，直接掠夺国内市场利益。 如果说华纳是直接的文化入侵，那么环球更像是喜欢与本土融合。两者差别战略谁能走得更远一些。李薇薇认为是后者，毕竟国外的文化直接带进国内终有水土不服的情况。因此，比起华纳，环球更难对付这是显而易见的。因而，现在出现在他们面前抢夺贝蒂的公司是环球而不是华纳，更能说明一个问题。这背后，必定有国内的音乐公司在暗中操作。 刚好李薇薇是听唐淑琴说过，包维出来单干以后，包家另外两个兄弟一直对其耿耿于怀，并没有打算轻易松手打击包维。兄弟之间有种拼搏到你死我活的执着在里面。 现在很难说是不是，包家老大老二，知道包维赶来维也纳签约贝蒂，于是派遣合作单位环球出面在维也纳进行狙击。环球和星海娱乐有合作的事情，包维曾经作为星海娱乐的人是很清楚的。所以一听说是环球那个眉头都皱紧了，因为都知道是谁干的好事。 贝蒂妈妈看着他们两人都不说话，眉头跟着皱了一下，心里大概是想：你们不祝福一下我女儿被环球看中了吗？哪怕你们不喜欢，出于利益，是不是也该有点风度，客套地祝愿一下。况且我这都没有决定是否让我女儿到环球，你们都这种态度了，真说不好以后如果双方合作有矛盾的时候，你们会不会给我摆这个黑脸！ 不，贝蒂妈妈是不知道，李薇薇和包维此刻心里头所担忧的，并不是自己公司能不能获得她的签约，而是，环球如果是出于狙击他们找贝蒂的话，肯定不会好好培养贝蒂的，贝蒂只能成为牺牲者。 对此，包维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按照常理，如果具有欧洲人倡导的绅士风度的话，肯定是应该祝福对方选择环球而不是他们。他刚来维也纳，也不想落成一个不具绅士风度不自量力到处抢人的强盗公司老闆。要知道，欧洲人对绅士风度的执着，完全不像国内人认可商业间的野蛮状态。 在包维无法说话的时候，李薇薇有了自己的想法，她上前一步，开始直接对贝蒂妈妈表示道：环球给不了贝蒂贝蒂需要的东西。 贝蒂妈妈先是惊讶地看了李薇薇一眼，心想你真不知天高地厚不知道环球吗，居然要和环球抢人了吗？包维是出自星海娱乐没有错，可是星海娱乐都比不了环球！ 李薇薇并没有退缩，继续表态：这样吧，你们可以尝试去环球与对方接触，然后对比我们两家公司对于贝蒂的培养计划，再来做决定，是不是？ 贝蒂妈妈眨了眨眼，李薇薇这个建议合情合理也没有错，只是，真没有想到一家小公司竟然自信到想和环球一较高低了。 「ok！」贝蒂妈妈高举双手喊话道，「我会去向环球那边徵询他们的看法，你们到时候给我你们的计划表。」 送走贝蒂妈妈以后，包维心里是有一些担心的。 李薇薇清楚他担心什么，表示：大体上不要担心。她并不是一个不公正的人。倘若她真的把我们的计划表交给对方，那对于她的女儿也没有任何好处。她心里很清楚，对她女儿好才是真的好。不然不会在学校和我之间，先选择了我。 包维的手拍了下她的肩头，感谢她的安慰，道：「我也不想放弃。这样，我和蓝导他们商量一下，然后，租用这边录音室工作室的计划应该不会因此罢停，毕竟我们是要到这边扎根有自己的一片天地的了。这里音乐人才这么多，你能这么快挖掘到我们需要的人，我相信，你今后一样能找到很多。」 李薇薇耸耸肩膀，接受了他给的这个压力。 包维这才发现，她是真心想和他在这家公司有所作为的。 「感觉你的抱负比我还大。」包维说。 李薇薇也是经歷过一次两次关于音乐公司的经歷后，顿然才发现，一家好的音乐公司对于艺人来说对于整个圈子的风气来说，都是十分重要的事情，甚至重要过艺人本身。就像现在贝蒂的情况，既然能被学校轻而易举地淘汰，分分钟钟被音乐公司埋没都有可能。 个人到底是干不过团体组织的公司，学校。 不知道天后对此会是什么想法呢？李薇薇不知觉中又想起了天后的身影。不知不觉中，自从上次舞台表演以后，她是有多久没有见到过天后了。平常不见到没有感觉，因为之前经常偶遇到，乃至居然变得一刻长久不见人开始思思念念了起来。 天后会在哪里呢？李薇薇想着在那家医院里尤金和谭老师的表情，心里莫名地发紧。 「你现在是要去爱乐乐团了吗？」包维问她接下来的行程。 是的。李薇薇表示。 「我很想跟你一起去。可是，不受邀请，那边的音乐家应该不会见我的。他们是如此清高的人士，这点我很清楚。」包维说。 与其说是看不起包维不见，不如说，像约翰韦克尼松这样的音乐家们，心里是认为和做生意的人没有什么好谈的，要谈肯定和音乐人谈才谈得来，谈生意他们不懂的。 因而李薇薇笑笑，表示包维想多了，甚至邀请包维一块去。 包维挑了下眉：「你还真认为我可以去吗？」 李薇薇表示，当然了，音乐无国度，更不会分人种，不止她，她还打算拉着军人去。 在外面等着她的虎子，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自己将被拉进一场音乐辩论会中了。 说到维也纳既然是着名的音乐之都，关于音乐的各种辩论活动自然是层出不穷的。有关音乐的歷史，与未来，是音乐家们津津乐道乐此不彼的话题。因为观点的不同，甚至分叉出了不少派别之争。只看维也纳爱乐乐团指挥的变更，都可以看出维也纳主流音乐家家门对于音乐的看法在与时俱进，不时地发生改变。 有时候，甚至这些音乐的观念会发生返古。 李薇薇和包维去见约翰韦克尼松的时候，据说一场堪称世纪大战的音乐辩论会正在进行着。 举行的地点，当然不是法庭。音乐如此浪漫的事情是要在一个充满情调的地方的。哪怕人们吵得不可开交，音乐家们始终都要生活在有音乐的地方中。那里，必然有乐器的存在，有钢琴，小提琴，管乐器，等等。
243.妒忌的怒火 沙龙，这个词是来自欧洲。原指法国上流社会的豪华会客厅。传入国内后逐渐变成小资派的主要活动场所，展现其自身的高雅和身份地位。每个沙龙的主持人，按惯例来说，都是一位美丽而婉约的女性。这位女性因而在社交圈中有了非常举足轻重的地位。 听说，邀请约翰韦克尼松参加其沙龙的女主人，是一位当年在欧洲红极一时的歌唱家，与郑甘菊一样有着巨大的名气和影响力。不过是，如今年纪大了，退居二线已久，比较年轻的人都不太认识她。 李薇薇却是有听说过这位玛丽莲夫人的故事，这都是多亏于她重生前在电视台的丰富经歷，得以和很多全球知名人士接触也好没有直接接触也一样，都能获得相关的情报资料。 据她所知，这位玛丽莲夫人不止在维也纳社交圈里小有名气，在欧洲各国的社交圈里同样是个名媛翘楚。表现在那时候他们电视台要和法国文化部合作一个节目，陪伴法国官员来到他们电视台视察的人，竟然就是这位玛丽莲夫人。 因而，这位夫人的中文是讲得非常之好的，可以让许多国人都出乎意料。 得知李薇薇要来见约翰韦克尼松，玛丽莲夫人干脆通过约翰韦克尼松，邀请李薇薇也到她的沙龙里来。 李薇薇他们抵达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间。一般沙龙举办不是傍晚下午茶就是晚上。可见，每个沙龙的形式都不同要随着主人的习性而改变。对于近来注重身体健康的玛丽莲夫人来说。她个人遵从医生的现代养生观点认为，晚上进食应该是谨慎和稀少的，相反，中午的中餐应该是丰富而富有营养的。 举办沙龙，肯定要给客人们提供必备的饮食。为了客人们的健康着想，玛丽莲夫人适当地把沙龙举办的时间挪到了中午，可以说是别具一格。在这里，她将给宾客们提供最丰富最自由的自由午餐。 人们享受美食的时候，聆听着乐队的美妙音乐，必然心境也会变得非常美好，说不定为此灵感爆发，肯定会更促进人们对于音乐的展望和创造力。 李薇薇他们下了车。 虎子听说她要带他们进去沙龙吃饭，那肯定是要通知乔大爷一起过来的。不然，放乔大爷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屋里吃饭算什么回事。 在门口等了一段时间，等到了乔大爷坐上车来了。 李薇薇把自己的手交给乔大爷。 乔大爷握住她的手，感觉到一丝冰凉，她明明双手都戴着羽绒手套的，只好无奈地嘆气：她这种冷血动物确实不适合生活在这样的地方。 李薇薇使劲儿在他这个大暖炉上蹭了蹭。 虎子和包维都别过脸去。 乔大爷都被她蹭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轻咳两声，问她：「今早都去了哪里？」 李薇薇指了指包维那边。其实只去了接机，见了贝蒂妈妈，这么一晃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过去了。 玛丽莲夫人屋里的门打开。 要说欧洲人，住所基本都是矮矮的，层楼不高。好一点的房子也不像国人想像的那么贵。很多国人干脆都到海外买房子投资就是这个原因。像玛丽莲夫人这样，有自己的一栋独立住宅，前后有花园，像是别墅，在国内是公司老总才有的配置了。在国外，却不见得是。这全都是因为欧洲不少房子都是从古至今流传下来的老房子，经过各年代的翻修，可以长年居住下来。 翻修的成本虽然比新建的房子高，然而，却是最可贵的文化财产。欧洲人很注重这点，和国人和美国人的消费理念不太相同。 李薇薇他们看着这栋漂亮的小花园别墅，一看都察觉到这栋房子应该是歷史悠久的建筑物了。果然他们没有猜错，在房子前面树立的一块黑石碑上，记载了在这里曾经居住过的房主，里头有歷史上一部分着名的音乐家名字。 屋门打开后，里头宾客们热闹的交谈声传出到了外面来。 从屋前面台阶上走出来的老夫人，有一双宛如蓝宝石一样深邃而又神秘的眼珠，是那样的漂亮让人着迷，能让人瞬间遗忘了她本身的年纪。 李薇薇想着，和她重生前见过的玛丽莲一模一样，是她，没有错。 玛丽莲走出来见到他们一行，脸上露出友好又热忱的神情说道：「李薇薇是吗？」 李薇薇站在乔大爷身边对对方点头。 「这位是？」玛丽莲夫人的目光落到她身边几个男士身上。 李薇薇给对方介绍着乔大爷，虎子和包维。 「你丈夫，你丈夫的朋友，和你公司的同事。」玛丽莲夫人一一记住，同时微笑地迎接他们进屋内，在和李薇薇一起并肩走进屋里的时候，小声说着，「你的嗓子是不是好一些了？我听约翰说的。」 对方大概是听了约翰韦克尼松说以为她能说话了，没有想到见了面李薇薇依然不能开声而充满了疑问。 李薇薇只是淡淡的一笑，并不作答。 进去屋里，整个楼下都俨然是变成了沙龙宾客们活动的场所。左侧是一张摆满了各式佳肴的餐桌，餐具放在餐桌边的柜子中，由宾客们自由拿取。整个吃饭的方式属于自助餐。 一眼望过去，餐桌上琳琅满目的菜餚真是让人大开眼界。龙虾，干贝，深海鱼，应有尽有。法国久负盛名的美酒葡萄酒，啤酒，任君选择。 最令人享受的，却不是美食，而是音乐家。在这里，可以看到现在维也纳城市中，最有名气的音乐家们。 李薇薇进来的时候，一部分宾客已经吃饱喝足。有的坐在客厅里长条的米色沙发上，有的站着，有的来回走动着，有人高谈阔论，有的与旁边的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他们过于关注彼此间讨论的话题中心，导致对于新进来的宾客并不怎么留意。而玛丽莲夫人，俨然并不打算这些人在兴头上的谈论声专门来介绍李薇薇。李薇薇他们对此也不怎么介意，先朝提供饭食的餐桌走了过去。 乔大爷帮着给自己和太太共享的盘子里装着食物。 李薇薇拿着叉子，指点着乔大爷自己要吃什么，乔大爷再帮助她往她盘子里放。 对于自己要见的约翰韦克尼松人在哪里，李薇薇并不担心。因为一进来，她已经看见这位年轻指挥家站在人群当中，似乎喝了一杯红酒的缘故，脸膛微红，像是有些醉意薰染了。 有人在交头接耳中不禁嘲笑起来，说是某人说不定，能不能继续呆在维也纳都难说。主要是因为每年都会在新年音乐会亮相新的维也纳乐团总指挥。今年，约翰韦克尼松是不是能继续被聘任为乐团总指挥，似乎到现在这一刻都没有定论下来。 其中各种复杂的利益关系，李薇薇是不会去深入探究的，那是属于维也纳人家国家城市的音乐体系。但是，想到即将到来的演出，如果合作的人，不是约翰韦克尼松的话，会是谁？ 李薇薇想不到会是谁。她是重生了，貌似可以预料到很多事情。但是，重生后的种种经歷告诉她的是，与她接触过的人，其命运是会发生改变的。约翰韦克尼松提早下台也有可能。 在享受着乔大爷帮着她分切的一块牛排时，李薇薇一边聆听着有人拿起了现场一把小提琴拉了起来。 那同样是个才华横溢的小提琴家，拉着贝多芬最着名的命运交响曲，显得十分激昂亢进。看那人面孔，年纪上，应比尤金年长大概五六岁。 五六岁或许差距不大，然而在音乐圈里，却很有可能成为是否是天才的一个重要的标准之一。 其他人就此又议论开来。 有的人再次小声嘲笑了起来，说是：「博兰基弗，是个确切的倒霉蛋。好不容易出名了，却碰上了一个比自己小很多的孩子，但因为年纪差别的问题，一个被人誉为了天才，一个只能沦落成为平庸中拉的比较好的小提琴家了。」 对于人们的这些嘲笑声，青年小提琴家博兰基弗停下了手中的琴弓，愤愤不平地坐到了约翰韦克尼松的身边。可能是想着和约翰韦克尼松抱团取暖，因为同样是被人嘲笑的对象。结果没有想到酒意熏熏的约翰韦克尼松分不清东南西北，嘴里直接吐出一串耿直的话来对他说道：「你拉的小提琴，是没有他好听。」 「我哪里输给他了？他能拉的曲子，我哪首不能拉？」博兰基弗昂着脖子说。 约翰韦克尼松摇摇脑袋：「要说谁不能拉谁的曲子，那是没有的。但是，要说同一首曲子，拉的人要让听众泪流满面的，那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你意思是，和他们一样，他是天才，我是狗才了！」博兰基弗转过脸。 「不。虽然你不承认，但是没有办法。他是神赐予的，你不是。」 「你说他的手？」 约翰韦克尼松指了指心口的位置。 博兰基弗直接喷他一脸唾沫：「你这个醉汉，被人骂了都不知道醒！」 约翰韦克尼松不在意地笑笑，拿手抹了抹自己的脸，仿佛真喝醉了一样。也就是这个时候，他终于看到了来到这里的李薇薇。 李薇薇站在不远的地方，正对着他微笑着。 约翰韦克尼松因此砰一下跳了起来。 其他人由于他这个举动，才突然意识到转过头，也才都发现了李薇薇的存在。 「她是谁？」博兰基弗问。 人们小声传播起李薇薇的名字。 约翰韦克尼松整理了下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朝李薇薇走过去，伸出自己一只手沖李薇薇笑道：「好久没有见到你了。自从我从你们国家离开后。」 李薇薇握住他的手点点头。 约翰韦克尼松眨了下眼，对于她没有开口说话和玛丽莲夫人一样感到一些吃惊。 同时间，关于她的事情，也顿时在在场的音乐家们当中传散开了。 「原来是一个不能唱歌了的歌手。」博兰基弗嘴角上露出了一抹尖锐的嘲笑，「既然如此，她来这里和约翰见面做什么？」 「听说，她要和尤金搭档，在新年音乐会上。」有人这样回答他。 「开什么玩笑？她不是不能唱歌了吗？还能在音乐会上和尤金演出？」博兰基弗大声笑道质疑道。 「她要在新年音乐会上唱歌了吗？」 这个突然插入的声音，让在场的其他宾客们顿时意识到又来了一个新的客人。 只见门口伫立的青年，白色的羽绒服外套与现场音乐家们身穿的正式黑色西装称为了鲜明的对比。博兰基弗因此提出了疑问：「他又是谁？」 「张子聪。年轻的剧作家。」玛丽莲夫人向现场所有人介绍。 站在门口的张子聪头上戴着蓝色的帽子，脖子上围着同样颜色的围巾，脚上穿着白色的三叶草球鞋，走进了屋内。他的形象似乎在这个古板的传统音乐家们聚集的地方显得格格不入。可是，这并不防碍于他很快地和这里的人打成一片。只见他随口就能点出：「我知道您，您是着名的小提琴家博兰基弗先生吧？我听过您在歌剧卡门表演中穿插的独奏。真让人印象深刻。」 听到他这样说的博兰基弗，从原先的鄙视嘲笑，马上变成了满脸通红的激动，站了起来握住张子聪的手，状若谦虚地说：「那只是剧团邀请我，去做的一个小小的演出。」 「哪怕只是客串表演，可我觉得整部剧中最大的表演亮点是你的小提琴独奏，不会有其它的了。」 「真的吗？」 「是的。古老的剧作要焕发全新的魅力，符合新时代的潮流，只是照本宣科怎么可以。你的小提琴，让我体会到了另一种风格的卡门。」 现场所有人都不由竖起耳朵倾听起了张子聪的言论。 李薇薇心底冷笑一声，论怎么和周围的人打成一片，拍马屁阿谀奉承，显然，她这个重生前的前夫是练得早已炉火纯青，说不定是人家与生俱来的天赋了。 似乎是听见了她的嘲笑声，张子聪回头沖她的脸上眯了一眼，同时，看到了站在她身边的乔大爷。 乔大爷老样子，清冷的目光带着一种严苛的审视，度量着四周的环境。 「你说，我拉的是另一种风格的卡门？」博兰基弗小声询问着眼前的男人，语调里有一种忍不住的激动和希望。应该说，他自认不凡，可是偏偏就是被他人认可上总是比尤金略低一筹，因此而苦恼不已。他确实总是搞不清楚，为什么其他人总说尤金拉的曲子无论哪一首都是不一样的与众不同。好像是眼前这个男人可以破解他心里的疑问。 张子聪眯眯眼，神秘地说道：「这里不太好商量。哪一天，我们可以到其它地方详谈。」 博兰基弗再焦急也看到了来到门口的另一个人。 尤金来到了门口，穿的同样不是西装正装。玛丽莲夫人已经急匆匆到达门口亲自为他拍打衣服上面的雪花，疼爱地说着：「外面下雪了吗？刚刚还没有。」 这个鲜明的区别对比，让屋里所有人都可以切身感受到尤金如今在整个音乐圈里受宠的情况。 博兰基弗的脸色变成了一片乌色，差点儿怒气腾腾。尤其是，那个尤金竟然是压根没有打算进屋里的。 尤金是没有准备来参加沙龙的，只是把手里的东西交给玛丽莲夫人说：「我太奶奶不方便过来，让我来说一声，然后夫人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244.让你付出代价! 「你这就要走了吗？」玛丽莲夫人挽留这位举城闻名的天才小提琴家。 尤金交完东西把双手插进羊毛大衣口袋里，是做好了转身离开的准备动作。他个人性格较为孤僻，典型的天才音乐家形象，不喜欢参加各种嘈杂的宴会活动。 室内所有人感受到了一种近乎窒息的气氛在瀰漫开来。 沉下脸色的人逐渐不止是博兰基弗一个人。眼看像玛丽莲夫人这样举足轻重的女主人都这样极力挽留之下，尤金一副没有准备回心转意的形态，真是把屋里所有人都不当回事了。 最糟糕的是，李薇薇想，这个十六岁的男孩一点圆滑都不懂，因而说两句话让屋内所有人心情变好的可能性变为了零。 想想也是，就她和乔大爷认识这个男孩第一天起，这个十六岁的男孩压根不会说好话，相反，最擅长说各种讽刺的让人心情极其糟糕的话。确实很难想像，像这样的人怎么在社会里存活下来。可是如今的社会属于自由社会，真有人就喜欢这种独立独行的艺术家。问题是，强烈对比下，这令那些费尽心思讨好社会努力的人们怎么活下去。 「嗨，尤金！」博兰基弗在屋内喊了起来。 所有人对他的出声并不感到意外。他要是不出声，反而其他人等会儿要继续嘲笑他了，说他在尤金的对比下更像一条被人丢弃的狗了。 尤金听到声音，转回头，在确定是哪个人发出声音以后，对着博兰基弗那张像是笑容满面的脸，两只乌色的漂亮眼珠里露出的却是一种迷茫的样子。 屋里其他人因此大吃一惊：尤金竟然不认识博兰基弗吗？ 看起来是这样的，尤金淡漠的眼神里对着这个喊住他的青年男子是彻底的不解和迷惑：自己认识这个人吗？显然，在他的脑袋里，对眼前这个人叫什么名字是什么身份毫无印象。 见着这样的情况，连主持沙龙的女主人玛丽莲夫人都感到束手无策了。她要是当着众人的面介绍博兰基弗是谁的话，无疑是当场在博兰基弗糟糕的心情上雪上加霜。传到外面去所有人都知道了，尤金根本不知道博兰基弗是谁！相反，博兰基弗却一直把尤金惦记在心头里了。 我的天！玛丽莲夫人在心里喊着，她该怎么做怎么做。 尤金貌似看到了她的为难，干脆想装作听不见对方刚才那句声音，离开就是了，这样也不会继续给玛丽莲夫人添麻烦。 可是这样一来，博兰基弗肯吗？肯定不肯的了。眼看现场所有人都听见他刚才喊了尤金，尤金这样走了的话岂不又坐实了尤金压根不重视他，唯独他一头热想贴尤金的屁股。屁！他博兰基弗最讨厌的人，怎么可能去贴人家的屁股。他必须澄清这一点，因而他走了上前，不顾人家要走的步骤。 所有人就此看得一清二楚。博兰基弗的手直接落在了尤金的羊毛大衣上。 尤金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接着很想摆开对方拉着的那只手。 博兰基弗用力拉着他，甚至是把他硬拉进了屋里。 其他人见着不禁小声笑了起来。 噢，这博兰基弗该对尤金多么地不依不舍，不离不弃，宛如那罗密欧与朱丽叶一样。底下人的低声调侃和没有节制的戏嚯声，传进尤金的耳朵里，尤金的脸终于黑了起来。 他被惹怒了！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莫名其妙的人！ 尤金开口道：「我不认识你，我也不打算留在这里。」 听见尤金如此直接的话出口，那些人似乎找到了藉口发泄，一个个冲着博兰基弗大笑了起来说：「他不知道你，博兰基弗。你看，你是多么可怜的一个人。」 「我是很可怜。」也不知道是不是怒极反笑，此刻的博兰基弗面对所有人的嘲笑，不止没有像平常那样当场勃然大怒失态不已，而是变得越加斯文和礼貌起来，彬彬有礼地对着尤金和其他人说，「尤金，请允许我介绍我自己。」 尤金摆过脸，他从来不喜欢认识一个陌生人，尤其是以这样不友好的方式硬要结识他的人。 博兰基弗在所有人的嘲笑声中，继续有礼貌地向尤金鞠个躬，道：「我是博兰基弗，和你一样是拉小提琴的。你可能不记得我了。但是，有一次，我们一起曾经接受音乐协会的审视。」 听到这样说，尤金似乎想起了什么。当然，和他竞争的对手实在太多了，每个对手都喜欢把他太当一回事，导致他反而不敢到任何兴趣甚至很是厌倦。这些人不好好拉自己的琴，整天关心他有什么用。所以，他其实还是没有记起博兰基弗是谁，这也表现在了他接下来的话中。 尤金的嘴角掀起那抹习惯性的嘲讽：「像你这样的人太多了。所以我只能把对其他人说过的话那样告诉你。我的小提琴是不会和你这种人同台并论的。」 说完这话的尤金，既然清楚是怎么回事了，直接将博兰基弗拉他衣服的手拽开，生硬地转身。 屋里的人都感觉到了他极其不耐烦的情绪。 可是，博兰基弗同样是到了忍耐的极点上。在玛丽莲夫人尚未想出什么法子来缓和这两人间道关系时，博兰基弗再次大出所有人意料的踏前一步，指着旁边的李薇薇冲着尤金充满嘲笑地说：「我是很想知道，你怎么和一个不能唱歌的歌手搭档呢！」 尤金一顿脚，回头的剎那，看到了站在角落里的李薇薇。 李薇薇接到他的眼神，瞬间明白了他真是心无旁骛不知道想着什么事情，所以连她在这个屋里也是不知道的，直到这一刻。 其他人看着他们两个对眼的眼神，所有人兴趣一下子被调动起来了。博兰基弗和众人一样相当吃惊的。要知道，尤金对谁都是漠视不见的，极少能看到他对某个人露出比较浓厚的兴致来。不，之前谁都没有见过。但是现在明显尤金看着李薇薇的眼神是非常熟悉的。等同于说，尤金想找李薇薇在新年音乐会搭档是真的事情。 博兰基弗磕磕巴巴的，像是找不到自己的声音那样说道：「你们两个认识？」 「是。」尤金答。 「她都不能唱歌了，你认识她！？」博兰基弗诧异的叫喊声代表了现场所有人此刻心中强烈的质疑。 于是，所有在场的音乐家看着李薇薇的目光变得和一开始截然不同。想着之前，约翰韦克尼松看到李薇薇也是马上走过去。难道这个年轻的女孩子真有某种特别的能力？ 尤金一眼掠过李薇薇脸上过去，尽显他向来的清高无睹：「我为什么要向你解释为什么？」 「你必须解释清楚，你肯定要解释清楚的！因为你是代表我们要参加一年一度的新年音乐会，代表我们这个城市所有音乐家的事情，我们怎么能不质问你？」博兰基弗气势汹汹地说道。 他这个话，无疑得到了在场其他许多音乐家的认可。 然而，尤金同样是那种嘲讽的面孔，笑了一声：「等你也能像我这样代表参加新年音乐会再来问我还差不多。」 「你这话什么意思！？」 「很显然，和这种像猪头一样的人说话，既是费力，也永远不能指望对方能听得明白。我为什么要给这种人做出解释。」 「你说我像猪头？」博兰基弗的手指向了自己的鼻子，目光里全是不可置信的眼神。他好歹在这个城市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小提琴家，或许不像尤金那样出名，可是他能被玛丽莲夫人来参加沙龙足以证明他的实力非同小可。居然这样的他，一再地被某人给侮辱了。 「是你自己说自己像猪头的。」尤金淡漠地转回去脸。真是够了，和一个小丑在这里说话尽浪费他个人宝贵的时间。 还有这个李薇薇，跑这里来干嘛了。蹭吃蹭喝？从不知道她也是这种人。不过是怎么回事，她答应他参加新年音乐会演出了吗？他之前并没有接到相关的通知，却是福兰克林教授一直耿耿于怀他单方面的执着。看现场这些人刚才的质问声又好像是这么回事了。尤金低下的头不禁在内心里琢磨了一下。 「是你说我像猪头！」愤怒的博兰基弗已经顾不上其他了，两只手全部拽住尤金的羊毛大衣阻止他离开，道，「你听好了，你这个自以为是不可一世的傢伙！我今天就要让你接受最可耻的结果。」 尤金照样不睬他。 「你不在这里和我拉小提琴是吗？我马上就将你的事情公布出去。告诉所有人，你将和一个不能唱歌的歌手合作，丢我们全城维也纳市民的脸。你认为，这样的话，音乐协会会允许你和她继续在舞台上合作吗？」 这是想毁坏他的计划，想让他最珍视的那个人永远不能醒过来吗？尤金勐地转回头，那双犹如刀子似的目光射到了博兰基弗的脸上仿佛一把尖刀瞬间要把博兰基弗杀掉。 博兰基弗的目光不由颤抖了下，接着他的嘴角不由地上扬，俨然他这是不知觉中把尤金的弱点给抓住了。虽然不清楚尤金为什么执意要和李薇薇同台合作，但是，俨然不让这两人同台演出的话是仿佛会要了尤金的命，使得此时此刻的尤金终于对于他重视起来了。 这样很好。博兰基弗内心里笑了起来。能抓住对方的弱点，还能不怕不能将对方扳倒吗？ 尤金冰冷的嘴唇里迸出声音：「拿起你的小提琴，我允许你使用你自己最擅长的曲目，但是别指意我会让你继续拉小提琴！」 刚才之前那剎那还稍显得意的博兰基弗登时脸色大变。 现场所有人也是十分惊讶着尤金放出的这话。尤金怎么打算让博兰基弗不能再拉小提琴了。 对于这点连现场诸多音乐家都不懂。更别谈一窍不通的虎子了，虎子站在乔大爷身后请教着：「怎么回事？我知道他生气了，那人说话实在太不像话了，但是，他这样说不是很奇怪吗？他不是想打人吧？」 那是不可能的，用打人的手段来令对手认输，这不是这个十六岁的天才小提琴家的做法，更是会侮辱其身为天才的自尊。 乔大爷看了下自己身边的太太。 李薇薇的目光幽幽地闪灼着。 见在场有人居然站起来准备劝说自己，博兰基弗的斗气一下子起来了，拉拉自己的衬衫领口，高声对尤金说：「是你自己说的，说是让我用我最擅长的曲目来和你比。比赛方式由我来决定，你千万不要后悔了！」 尤金同样漠视他转过脸。 博兰基弗大声对玛丽莲夫人说：「请夫人准备两把小提琴。对夫人很抱歉，我们都没有想到今天有这样的事情，因此没有带来小提琴。」 玛丽莲夫人一刻犹豫但是眼看阻止不了这场比赛了。这里不止是博兰基弗拉不下面子肯定不听劝，最糟糕的是那位绝对不会妥协的天才尤金，俨然是被某人激怒了，更绝对不会说临时弃赛。 思考至此，玛丽莲夫人只好回到自己的书房，将小提琴拿了出来。幸好她这里为了给宾客们宾客如归的感受，经常备有各式各样的乐器。而且，因为小提琴是常用乐器，肯定不止备了一把。 两把小提琴由玛丽莲夫人从楼上取下来时，双方比赛成员各自在做好准备。 尤金脱下了自己身上的羊毛大衣，露出了里面雪白的毛衣，这令他那张宛如天使的美丽面孔更加犹如吹弹可破的雪花絮儿，透着像是不属于人世间的光芒。 博兰基弗看了眼他那张冰玉容颜，狠狠地抽一声气，回头时，只看那个被玛丽莲夫人称之为剧作家的张子聪走到了他身边。 张子聪站在他旁边低声说：「博兰基弗先生，我知道你很有才华，但是，要避免被对方用奸猾的策略超越你贬低你。」 不得不说，此人拍马屁的功夫一流的棒，听着对方的话一点都不会感觉违和。博兰基弗对着张子聪献殷勤的脸眯了下眼。他心里很清楚，光是会吹嘘，眼前这个人也不可能说能达到玛丽莲夫人的邀请范畴。说明这个人身为剧作家是有点实力的。 博兰基弗就此问：「你有什么想法吗？张子聪先生。」 「我有个小小的建议。论技巧可比性，你和他的差距可能不相上下，有可能一不小心被其超越。但是，博兰基弗先生您肯定比他阅歷更深。」 他比尤金年纪大，因此总是被人诟病，这都让他自己以为是自己最大的缺陷了。没有想到经由这个张子聪这样一说，这反而能成为他的优势！博兰基弗的眼睛刷着光：这人果然有两把刷子。但是，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要支持他而不是去支持尤金？ 对此，张子聪露出理所当然的微笑说：「我是你的粉丝，博兰基弗先生。」 博兰基弗自然是心花怒放。 张子聪心底却冷笑道：要不是因为我和某人是对手关系，我会帮助你赢吗？实际上你的脑子，正如那人说的那样，真的是一颗猪脑子。 在扫到前夫走去博兰基弗那儿时，李薇薇心头一动，走到了尤金那边。 尤金见她走来，刚好，有话想问她，先问：「你答应了福兰克林教授？什么时候的事情？」 李薇薇表示，就他打电话给福兰克林教授的那天。 尤金诧异的眼神望了她一眼，显然没有想到她那天就答应了。
245.除了她不会有其他人了! 她为什么会答应，明知道自己不能唱歌了还答应，不怕到时候被所有人嘲笑甚至被整个音乐圈封杀吗？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表演，出一点纰漏都可能宣扬到全世界去，导致给维也纳抹黑的音乐家，一旦被维也纳不认可，其它音乐人还敢认可？ 心里这么质问的尤金，却不敢出这个声音，因为反观他自己的做法不也一样，执意让她合作而不考虑实际问题。 尤金低下头，接过了玛丽莲夫人送来的小提琴，随心所欲地调整着琴弦。 李薇薇低头在纸条上写了一串字，放到他面前。 尤金抬头看着她写的那行字，目光闪了闪，没有说话，转身拿着小提琴走到了客厅中央。 人们让出了中间最宽敞的位置，使得能让两位小提琴家自由发挥。 博兰基弗站在尤金的对面，扬起琴弓，一副气势势在必得：「拉一样的曲子没有什么意思。这是最低等的比赛方式。在这里的人，都是资深的音乐家，他们知识阅歷丰富。因此，我个人认为，我们应该採取更深奥的比赛方式，才能使这里的音乐家们不认为我们俩个是低俗的。」 尤金对于对方这番夸夸其谈的开场词实在不感到什么兴趣，唯一让他感觉到了有意思的是，对方言语中所暴露出来的比赛方式正好是某人刚才给他写的纸条上所写的提示。于是，他转头看了下李薇薇，目光似有一丝惊讶。 她怎么这么聪明，知道对方要做什么？ 李薇薇想说，要不是张子聪走到对方那里，她还真就没有想过对方想用什么方式比。毕竟她都和这个博兰基弗的人，之前一点都不认识，不了解更何谈去揣测他人的想法。反之，对于张子聪这个人，她却是再了解不过了。揣测张子聪的想法，她是有八成把握的。 事实上也如她所想的那样，张子聪既然之前也不见得和博兰基弗认识，只能是根据刚才在场的人们对于博兰基弗的那些议论来出谋划策。人们常说的不就是，博兰基弗年纪比尤金大了吗？这个看似博兰基弗劣势的东西，却是很耐人寻味的。 「我拉一首曲子的前一部分，你接曲子的后一部分。如果你接的上，你同样可以拉另外一首曲子的前一部分，由我来接后一部分，一旦谁接不上对方拉的曲子，或是拉的不对，在场的所有音乐家们都可以明辨秋毫，谁赢谁输一目了然。这比看谁拉的好，太过主观性的评价是不是公平得多了？」 博兰基弗此话一出，现场其他音乐家们顿时都明白了他的策略。尤金拉小提琴无论是在技巧方面，或是在情感表达方面，都已经是众所周知的天才。可是，人们只看到这些，对于尤金对于音乐的知识面到了哪个程度，却是公众们所不知道的。由于尤金在外面出演的次数寥寥无几，拉的曲子也不多，那说不定尤金只会拉几首擅长的曲子而已。博兰基弗拿这个点来攻击尤金确实是聪明有余。 年纪比尤金大，肯定更加见多识广，认识的曲子更多。博兰基弗在这方面是有优势在。 所有人望向尤金看着尤金打算怎么应战，是答应或是拒绝，眼看对方给自己挖了个坑的情况下，是没有理由自己踩进坑里的。 尤金刻薄的嘴角继续上扬着：「无论是怎样，我说过，我一定会让你永远不能再拉小提琴！」 博兰基弗的脸登时变成了黑压压的乌云密布，拿起了小提琴放在了自己肩膀上。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此刻的认真是前所未有的。 紧张宛如战场开战的气息在屋内迅速扩张，拉紧到所有人的喉咙感到了干涩和绷紧感。有人为了缓解气氛开句玩笑话说：「不如我们来睹一睹吧。他们会拉什么？博兰基弗肯定是拉卡门吧。谁不知道他最擅长拉卡门的曲子了。」 博兰基弗目光锐势地眯紧，琴弓上举在小提琴上纵横宛若流星划了下去，小提琴弦上放出来宛如布条断裂的声音，让刚才谈笑风生的人们吓了一跳几乎吓出心脏病来。 「这是什么曲子？！」现场悠闲靠在沙发上的人们停起了腰杆，面面相觑地互相望着，谁都没有想到博兰基弗竟然第一首就来真格的，连去试探一下对方的前奏都没有。 在人们议论着努力聆听现场乐声意图和脑子里存有的乐库曲目里对上号时，博兰基弗已经斗志昂扬地拉完前半部分曲子。这一下，所有人的脑袋近乎都要爆炸了。 拉完了，他们都还没有能体会出是哪个曲子，他们一个个年纪都比尤金大阅歷深，他们都不能，尤金怎么能？ 玛丽莲夫人就此都不太敢去看尤金那张脸了，她的手不自禁地捂了下自己的脸。这都是她的错，没有阻止。尤金是她老朋友的小曾孙子，她到时候要怎么和谭老师解释这回事。 环顾四周的人们惊愕的一个个面孔，博兰基弗是再得意不过了。天才怎能体会到他这种凡人的努力？为了赶超天才，他每天要练习的钟头远比外面的人想像中得多了更多。天才练一首，他要练习十首，再怎么算，他的乐库绝对比尤金多得多。 结果，站在他对面的尤金，却是在他停下曲子的剎那，已经是举起了自己的琴弓。 有人不自觉地喊了声：「等等，你想好了他拉的是什么吗？」 尤金不屑，俨然连那人说的什么话都没有收进自己耳朵里，琴弓扬起落下的节奏比起博兰基弗刚才发出的流星弧线更为快速而大幅度。这样大的动作相当于一旦拉错根本没有机会临时纠错或者收回去了。 众人倒抽一口气。 琴弓在半空中三纵，三横，速度快而精准，拉出的琴声比起博兰基弗刚才的琴音，显得更加的清晰而富有弹性。于是，在技巧方面已然是分出了伯仲。情感方面的表达，一样在长音的部分得到了更精湛的诠释。 人们惊讶地看着，嘴里不由发出惊嘆的声音：「原来拉的是捷克斯美塔那的我的生活。」 不得不说，前面有关对这首曲子的诠释，博兰基弗可能由于斗志太昂扬了，反而没有拉到这个曲子的精神层次上，导致节奏感和作曲家原本对曲子的诠释截然不同，才使得在场所有音乐家们基本上都没有能听出来。相反，尤金拉得很有情感，很好地遵从了作曲家所表达的含义，让人们哪怕不能记得这个曲子的所有乐谱，根据尤金演奏出来的曲风都能很快地联想到。 底下人们的议论声不由更加激情了激烈了，在于，捷克着名作曲家斯美塔那本人在创作这首类似自传的四重奏曲子时，已经享年五十几岁了。一个五十几岁老头写的东西，怎么想都应该是博兰基弗比尤金的理解深刻吧。可是怎么变成了，尤金拉得比博兰基弗更贴切斯美塔那老头的想法了？ 关于这个十六岁男孩对于曲子情感上得天独厚的表达，李薇薇想起了他那首经典的圣母玛丽亚。难怪约翰韦克尼松一针见血地指出，那是神赐予了尤金的一颗对于音乐独一无二的心。 博兰基弗肯定是死都不会认可这点的。可问题是，他拼命地绞尽脑汁的，甚至取巧故意改变曲风拉出来的东西，所有人都听不出来的东西尤金是怎么一瞬间听出来的！ 最该死的是，他的投机取巧现在反而是搬石头砸了自己脚的节奏。现场所有人都反而在质疑他刚才的演出是怎么回事了。没关系，没关系的。博兰基弗告诉自己，还有机会，下一首曲子，他肯定能不再犯这个错误，再找一条更偏僻的曲目来难倒对方。然而他显然忘了，伴随他这次失利，主动权转移到了对方手里。 尤金拉完我的生活第三乐章慢板，扬起的琴弓高高在上地向着对面：「从现在起，你再也不能拉小提琴了！」 博兰基弗听到他这话的嘴巴不由抖了一下，饱满愤怒的嘴唇里几乎要蹦出来：你能吗！？ 没有人能相信尤金说的话，更多人想的只是他只是生气了愤怒了说了一句故意刺激博兰基弗的气话在口头上报復。直到接下来，尤金眯着刀子一般的锐眼，琴弓落在自己琴弦上的那一刻。 和博兰基弗一样的斗志昂然，拉出来的曲子却天差地别。博兰基弗拉《我的生活》故意取巧改变曲风，反而显得拉出来的曲子尽显古怪，让人不得享受，不能静心聆听，全在议论声中了。 尤金此刻拉的完全不取巧，相当于绝对是一首战斗类的曲子。 所有听众的脑袋顿时像被一颗颗炮弹轮番轰炸过一样，只余下一大片惊愕的空白。 硝烟滚滚，不仅是剑拔弩张，是真正的真枪实战。听众们捂住自己的心脏仿佛已经接受不了这个刺激。这个演奏实在太真实了，真实到仿佛所有人都伴随之进入了战场中间，没有一个人能全身而出。 博兰基弗早就傻眼了，傻得两只眼珠快突了出来。各种士兵进行曲，他少说练了有上百首，怎么偏偏，他就听不懂尤金拉的什么曲子。 而现场的听众们，没有一个人能流露出半点信息给他参考。因为一个个都已经被尤金的音乐给俘虏了，全都宛如稻草人一样跟随小提琴的乐声摇摆着身体，偶尔伴随一两个紧张的乐符露出惊慌的神色，陷入其中不能自拔。 当曲子停止的那一刻，屋里一片死一样的寂静。只余下窗户外面的飘雪声，仿佛一只手轻轻抚打着窗上的玻璃。 博兰基弗直吞口水。 人们像木头人一样，啪啦啪啦，响起了掌声。可想而知，听众们一方面还深陷在刚才的乐声中不能出来，另一方面却很清楚这是一场棒极了的音乐，不鼓掌不行！ 「轮到你了！」尤金的琴弓指向对面的博兰基弗。 博兰基弗拿着琴弓的那只手举起琴弓，琴弓最终却没有能落到琴弦上发出声音，反而是啪一声，直接掉落到了地上。就此，博兰基弗震惊的目光望着自己掉下琴弓的那只手。 谁胜谁负，一目了然。 「尤金。」玛丽莲夫人不由高兴地朝那个十六岁的大男孩走过去。 尤金将小提琴交给她，道：「我先回去了。」说着，他拿起自己的羊毛大衣，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轻松冷静地穿上了外套，向屋门口走去。 这一次，博兰基弗没有上前阻拦他，博兰基弗只是站在原地发呆。 现场其他音乐家们和博兰基弗的震惊是一样的。这比赛结束的太快了。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比赛。尤金随便一拉，直接就把博兰基弗打到无地自容。博兰基弗好歹在维也纳里的水平也算是中上等的。 太可怕了。只有十六岁已经这么的可怕！ 约翰韦克尼松走过来，站到博兰基弗身边，伸出手在对方的肩头上拍一拍，像是安抚。从某方面而言，他很能理解博兰基弗此刻的心情，只能说，谁让博兰基弗刚好和尤金处在同一个年代，又刚好在同一个城市维也纳，难免被人拿来对比。刚好又碰上了尤金是个如此有着惊人才华的人。 博兰基弗回过头，对着约翰韦克尼松瞪着眼珠，挣扎道：「我没有输，我还能！」说着，他弯下腰试图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琴弓，但是，怎么捡都捡不起来。他不清楚是发生了什么缘故，难道真的如尤金自己说的那样，被尤金施了魔法，他是再也不能拉小提琴了吗？ 不，要他死也得死的明白。博兰基弗转身抓住了约翰韦克尼松的衣领：「你说！你知道是不是？不然不会走到我这里来。他拉的是什么！我要知道！」 约翰韦克尼松的目光，却落到了李薇薇那儿。 其余人不约而同顺着他的目光去到了李薇薇身上。 李薇薇脸上的表情，可能是现场所有人中最淡定的了。她确实是知道尤金拉的什么曲子。尤金拉的是她国内古典乐章中最出名的曲目之一：十面埋伏。 之所以现场这么多音乐家，包括约翰韦克尼松都不敢确定，是因为十面埋伏原本是一首琵琶曲，是琵琶十大古曲之一。用小提琴来演奏，真的是全世界恐怕除了尤金没有其他人了。 面对其他人的疑问以及博兰基弗昂着脖子的执拗，李薇薇从玛丽莲夫人接过尤金刚才用过的小提琴，放在自己的一边肩膀上。 其余人望着她这个动作感到意外。她不是一个歌手吗？怎么会拉琴了？ 对于这点，走出了屋门外瞥到她拿小提琴身影的尤金，鼻孔里哼了一声。有了在学校里看过她拿二胡拉他的圣母玛利亚，他对于她的任何其它举动已经不会再有惊讶了。 而且，这里现场的音乐家还不知道吧。她最可怕的地方是，是，论拉琴技巧，肯定她不会有他们这些专门练习乐器的人专业，但是，她对曲谱几乎融合成一体的音乐表现力，可以完全让人忘记了她糟糕的技巧！ 尤金的眉毛轻轻地皱了皱，耳听屋内的小提琴声出来的剎那，屋里刚才议论纷纷的声音全部消失了，和眼前屋外下的雪一样变得安详和宁静。 一首十面埋伏，能被她用缓和的风格拉出来却一点也不让人感到讨厌。除了她也没有其他人了！
246.说到做到的可怕 尤金的眉毛扬了扬，向前走去。 屋里的乐声逐渐停歇。 博兰基弗呆愣愣地望着拉琴的李薇薇。他看得出来，完全看得出来李薇薇拿弓的手势相比他的专业那简直叫一个笨拙，可是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他和其他人都只能傻傻地听着她的琴声，直到欲罢不能。 很快，屋里的掌声响了起来。 约翰韦克尼松走到了李薇薇面前，面带微笑再次伸出手握住李薇薇的手，说：「你果然一直让我感到惊喜，薇薇。」 李薇薇望过去屋里那些其他和约翰韦克尼松一样对着她微笑的音乐家面孔。这些人看得出她技巧的粗糙，但是果然是十分着名的一群音乐人，能同时很快地感受到她的音乐是如此与众不同。 尤金为什么执意和她进行表演，似乎这里的人现在全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 接下来玛丽莲夫人的音乐沙龙继续愉快地进行着。唯独博兰基弗坐在角落里低着脑袋，时而望了望自己那双无法拾起琴弓的手，脸上既有一丝迷茫，又有一丝恐惧。 连不懂音乐的虎子都能感觉到，说不定这个人，真的不能再拉小提琴了。 那个十六岁的男孩真是说到做到！ 尤金这种可怕的性格！虎子不禁转头望向前面的李薇薇，想着尤金非要李薇薇上台演出，尤金具体将会怎么做。 话说回来，他和乔大爷是同样是来到这里听其他人说才知道，她是答应了上台表演去唱歌。 乔大爷那双望着自己的尖锐眼神，李薇薇一早察觉到了。比起其他人怎么扫视她，都没有乔大爷那双可怕的眼睛直叫她心头里犯嘀咕。 不过，以乔大爷的性格，他真就没有问她的打算。 李薇薇三思之下，跟着故作不知。 下午两三点钟，一部分音乐家有其它要事在身向女主人告辞。李薇薇他们一样，离开了玛丽莲夫人的小屋。在走出去找计程车的时候，李薇薇和约翰韦克尼松又一起做了一番深刻交流。 约翰韦克尼松在雪天里摩擦着自己的手掌心，屋外冰冷的天气令他喝醉酒的脑子似乎清醒了起来，对李薇薇说着：「尤金，他像天使。每个听过他的圣母玛利亚的人都这么觉得。但是，他又是一个恶魔。你清楚我的意思吗？」 李薇薇当然知道。只看那留在屋里失魂落魄主动挑衅尤金的博兰基弗下场，谁都不会简单地认为拥有一张天使面孔的尤金真是天使了。 「今天这里，有些人不太好。」约翰韦克尼松继续艰难地和李薇薇继续说着，「他们怂恿博兰基弗去挑衅尤金。我是想劝说，但是来不及。他们是知道，或是不知道以前的事情，这点我说不好。」 以前的事情？李薇薇树起眉毛侧耳倾听。 「尤金曾经让很多个想挑战他的人，再也不能拉乐器了。所以，他不喜欢参加沙龙，不喜欢参加其他人的活动，正因为这个原因。」 这样说，这个十六岁的大男孩也不算是说性格太孤僻不想与人一起，而是很清楚留下来会发生的麻烦事情。对于造成其他人不能拉琴的结果，恐怕尤金自己本人也是不想的。 所以约翰韦克尼松才说道今天这里的人有些不太好。这些不好的人，明知道这个结果却非要去刺激博兰基弗，是为了让博兰基弗不能再继续拉琴，或是有其它目的真的难以说明。 李薇薇知道，约翰韦克尼松跟她突然说这些分明是拐着弯子要她警惕一些人，打醒十二分精神。 维也纳不是一个纯粹的爱好音乐的地方，这一点都不奇怪，谁都知道维也纳为了生计同样是必须变成一个市侩的地方。有利益，自然有各种各样的利益纷争出现。 李薇薇心里感到一丝纠结的是，约翰韦克尼松和她说这些的时候，并没有打算提起自身。明明是屋里刚才那些人同样在不断地说着约翰韦克尼松的事情。约翰韦克尼松自身似乎已经很麻烦了，却只是在关心她的处境。她能为此做些什么。 计程车到了。 约翰韦克尼松先上了车。 玛丽莲夫人走了匆匆走出屋外，拿着约翰韦克尼松落在屋里忘了带走的一顶帽子，赶到李薇薇他们站的地方时，只看约翰坐的车子越来越远消失在了路的尽头，看也看不到了，玛丽莲夫人只好作罢，先帮对方把帽子保管起来再打电话通知对方下次记得来取回自己的东西。玛丽莲夫人转回身打算回屋时，接触到了李薇薇的眼神，于是再次转回身询问：「有什么问题吗，亲爱的？」 面对这位夫人仁慈又很友好的声音，李薇薇斗胆进一步问起了约翰韦克尼松的问题。 玛丽莲夫人对此只是稍微迟疑了一下，应该很快想到李薇薇与约翰的关系以及即将要面对的表情，包括和尤金的事情。因而在这位夫人非常精明的脑子里稍微盘算之后，她走近李薇薇身边，低声说道：「关于约翰的事情，只要稍微打听的人都很清楚。」 言外之意，她现在说出来也不算是什么秘密，因为是早就众所周知，只不过是由于李薇薇刚来维也纳不久尚未打进这个圈子，暂时不知道比较正常。 李薇薇点点头。 玛丽莲夫人继续说道：「约翰他，外界都形容他的风格像是一个角斗士。作风激进而冒险，甚至像一位置自身于不顾的斗牛士。约翰他带着我们最着名的爱乐乐团在全世界巡迴演出，寻找了多种合作方式进行。有的人，可能看不太惯，感觉不太好。所以才有这些闲言蜚语发生。这些，在约翰上任的时候心里已经有所准备。」 李薇薇就此才了解到，整个维也纳音乐圈子里，大体上可以分为三派。最粗暴最简单的方式来说的话，就是，一个温和派，一个激进派，一个保守派。 其中，温和派不像他人想像中那样站在保守派这边，而是更像一些站在边上看热闹的看客一样，总是到最后一刻才匆匆做出决定。 激进派则顾名思义，以大多数音乐家潦倒的处境为出发点，认为音乐就该跟随市场而变化，与时俱进，作出更大的革命性改变。 保守派反对激进派不顾一切盲目向前的做法，崇尚稳重之风，换句话说，这些人根本不喜欢有任何新格局出现。 李薇薇听到这些分析已经察觉得出，只恐怕，保守派的势力才是三派中最大的。因为一般既得利益者是绝对无法容忍自己本身的利益遭到他人的重新分割，这会使得这些人原本的地位和财富发生改变。 约翰韦克尼松作为激进派的代表，之所以能上任到爱乐乐团的总指挥，无疑是在去年的时候，争取到了温和派的支持，令支持他的人数温和派加上激进派大过了保守派。可是伴随一年过去的时间，约翰韦克尼松怎么会失去温和派的支持了？ 保守派指责约翰韦克尼松的观点是这样说的：说约翰韦克尼松到世界巡迴演出的时候，没有坚持自身维也纳音乐体系的特点，结合什么他国的音乐特点。造成的结果是，维也纳作为全球音乐的领军圈子和代表，这样做实际上是在削弱自身的权威，打维也纳自己的脸！ 应说温和派大部分的人，身为维也纳人，肯定一样拥有着维也纳至上的自尊，这个自尊是绝对不可侵犯污衊和轻视的。伴随约翰韦克尼松演出后的各界评论文章层出不穷，使得某些温和派人员不得不和保守派的人一样发出了相关的质疑。 对于这些质疑声，约翰是没有办法做出解释的。因为早在上任的时候，人们就寄望于他积极进取的精神能给维也纳带来一阵新风气，他要是不激进选择固步自封，这有违于他上任的初衷，也有违于人们对于他的期许。 不说话，清者自清。约翰韦克尼松此时此刻也只能忍耐下去了。 李薇薇脑子里闪过一个景象，在今天的沙龙里，似乎在黑暗里做了一些自始自终都不会说话的人，难道那些人就是？ 玛丽莲夫人给李薇薇隐晦地介绍完这些讲述后，回屋里去了。 李薇薇他们坐上车打道回府。 中途，包维和他们分开，回去酒店继续处理公司的事务。 李薇薇靠在乔大爷身上，中午吃饱喝足后，加上是孕妇的关系，现在的她似乎很喜欢午困。张开嘴巴，她打了个呵欠。 乔大爷对她说：「段启说，说你要进行定期的产科检查。到哪家医院，你自己可以选择。」 李薇薇以为产检是她回国的事情了。毕竟，孕妇开头几个月怀孕的时间，产检并不需要特别的频繁。 段启这么提醒乔大爷，大概是因为他们出行在外，担心李薇薇在国外并不能很好地适应海外的水土不适问题。 李薇薇想了想表示，随意吧，看他们安排。这种专业的问题，她怎能比得上当医生的段启。乔大爷因此给段启打了电话约定老婆的产检医院和时间。 回到住处后，李薇薇和小姑乔钰通上了视频。 乔钰通过网际网路和她说着：「大嫂，我给你查了很多资料，你不要灰心。我感觉很有希望的！你不要听段启他们胡说八道。他们根本不会认真为你着想，真要想法子，我就不信想不出法子来。只可惜我现在还没有成为医生，你要是晚上几年出这个意外，用得着他吗？」 听着小姑这番话的李薇薇，可以想像到在乔钰背后有某个人正躲在门后切听着，一脸露出对兔子愤愤不平的表情。 好你这只兔子，没有当上医生呢，却敢趾高气扬地指责他这个名医段启了。问题是，兔子嘟着小嘴巴抱怨他的表情又很可爱。段启的心里头就此使劲儿纠结着。 李薇薇几乎笑不拢嘴，但是肯定不能打击小姑成为医生的雄心壮志，只能是表示相当的谢意。 乔钰转头，这时对某人开口了：「你不是要和我大嫂说话吗？」 段启从躲藏的门后走了出来，脸色很隐忍，在于兔子早发觉他躲在那里了居然不出声，比他想像中是越来越狡猾了。 「你们说吧。」乔钰坐在旁边，正儿八经准备聆听。 段启无奈，只好伸出手拎起她胳膊往屋子外拉。 「哎！」乔钰大声喊着，「你又干什么！」 「我和我的病人说话的时候，不允许他人旁听。」段启说。 乔钰气得七窍生烟，喊：「她是我大嫂！」 「那又怎么样，你现在还不是医生，也不是她的医生。」说完这话的段启，很满意地将兔子扔出了门外面，想想刚刚这只兔子怎么踩他的。 乔钰果然是读出了他心里的想法，在门外唾弃道：「心胸狭窄的傢伙！哼。凭你这个本事，分分钟钟几年后被我超越！」 段启轻描淡写地应道：「那也要等几年后再说了。读医最少五年，再读个硕士博士不得七八年后。」 再怎么说，他比兔子年纪大，这就是他的优势。 乔钰努力地蹬他房间的门：有你的！ 段启坐在了通话视频前面，不是他要和李薇薇说话，是李薇薇找他了解情况。 作为医生，和其他医生一样，段启劝说李薇薇不要太着急。但是，李薇薇表示自己只是想了解自己的病情，没有其它。更不会说自己乱吃药乱做治疗等事情，对这点段启大可以放心。 段启眯着眼睛在考虑她这些保证的话可信度有多少。他不由回想到了段安之前找他和他说起似乎听见了李薇薇重新唱歌的声音。对于段安的这个说法，很清楚李薇薇是什么情况的段启肯定是不相信，大唿段安他们应该是幻听了。 李薇薇这也是没有办法，因为要清楚她声带的受伤情况，只是单凭检查是不行的，要找回给她做手术的医生，才可以更直观地明白是什么样的情况。 在给她做手术的医生团队中，她唯一知道并且能联繫到的只有段启。虽然她很清楚，段启和她老公乔大爷一样，有时候很不好说话。这体现在他们身为军官，习惯了以原则为基础来做事情。可是她必须说服对方，别无选择。 段启看着她坚持的面孔，扯了下衣领子说道：「我终于可以体会到你那个堂哥，为什么会怕你了。」 李树达是经过上次帮着她瞒生病的事情后，发誓以后再也不给她做这种事情了，是怕她到了极点的状态。 「医生做事是由准则的。」段启说，「你堂哥说实话，上次做的事情违背了做医生的原则。他犯下的错误他自己都承认。但是，我不是他。」 病人对自己的病情有知情权！李薇薇被迫拿出了法律的武器。 段启耐人寻味地反击她道：「医生同样有专业权利，选择是否告诉患者本身。这点在法院上是受到支持的。」 眼看争执到了僵点上，门外的兔子突然喊了一声：「大嫂，你要知道什么！我等会儿给你偷过来。我知道他东西都藏在哪里了。」 段启勐地转回头去，两只眼珠瞪着房间门板。门后面的兔子好不得意。 李薇薇听到小姑这么说心里就放下了。 段启赶紧回头，对李薇薇说：「你不要听她的，她不是医生，要听只能听我的。她看也看不懂的。」 「别侮辱我身为高考状元的智商！」兔子在门外激烈反击！ 这只兔子！段启气得牙痒痒的，却毫无办法，只好对李薇薇道：「行吧，我告诉你，你之所以感觉到声带上的那些异样，是由于你的声带因为创口过大，不得不缝了两针。」
247.卖螃蟹的女人 处于内部脏器的伤口做了缝合以后，线是不拆的，这种情况导致的将是里面的组织进行生长的过程中，会受到一些线的制约。换句话说，声带肯定是恢復不了像以前那样。这也是为什么那些医生一个个委婉地向她表示，哪怕产后继续做修復手术也不太可能说完全地像以前那样。 这样的情况对于普通人来说，影响不大。然而对于一个依赖声带生存歌手来说，这个结果自然是致命的。 从段启那里得知了真实情况后的李薇薇，站在窗户前面，望着外面时而落下的白雪，脸上的神情似乎像外面的雪天那样宁静致远。 没有愤怒，没有委屈，更可以说是一种认命。事实如此，不认不行。唯一能做的就是如果去顺应这种事实。 经歷过死亡重生后，李薇薇可以说对这个世界的万物有了一种全新的认识。不要太悲观。死亡既然都可以是一种生的全新开始。那么，说不定，她的声带经歷了这样的劫难，可以得到另一种重生。人最忌怕的不是种种困难，而是在面对困难之前先认定自己前面的路不行了。 李薇薇伸了个懒腰，接着在屋子里伸展下四肢，做一下肢体运动。孕妇不是不可以做这些运动。有些外国舞者整个怀孕期间都做瑜伽呢。只要不是剧烈的运动。 有些运动，反而有利于自己和胎儿。而且做着运动，心情会好了起来。生命在于运动，这话一点都没有错。 大概做了半小时以后，李薇薇出了一身汗，走出去客厅到厨房准备补充些水分。走出去的时候，她望到了隔壁虎子那个房间里紧闭的房门。说起来，早上给她弄完早餐后，乔大爷和虎子关在那个房间里不知道捣鼓什么，已经很久不见人了。 李薇薇想了想，没有走过去询问，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打开旁边的冰箱，发现乔大爷买了柠檬，她拿了一个准备切成片做成柠檬汁。 房间里的手机响了好几遍，她才听见，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回房间拿手机。 孙思雨打来的。 「他人呢？」 原来孙思雨在网上想找虎子聊天，迟迟没有等到虎子上线。 张口就问虎子在哪里。李薇薇都可以感觉到孙思雨貌似对虎子真动情了。 孙思雨顾不上她怎么想，只追着问：「他是不是和你在一起。还是单独出去了？」 这样紧张的心情，李薇薇也有过，在突然看不见乔大爷的时候，知道乔大爷的身份下，知道乔大爷可能会去执行某些可怕的公务情况下，很怕很担心，对方这一去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他的人影。 基于同样的心情，李薇薇没有打算嘲笑孙思雨，转而发了条简讯表示道：他在的。 孙思雨才记了起来听说她不能说话了，讶异着：「你真不能说话呢。回头，我得和我爸说说。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我妈回家了。」 经过调查后得知，齐婉欣算不上真正的通牒叛国，事前确实都不清楚自己做了些什么事情，得以取保候审。 「我妈大变样了，什么话都不说了。再也不会骂我和我弟弟。对我爸说的话变成了言从计听。我爸说她蠢，好蠢。幸好我爸更不知情，也没有参与她的投资。不然真得被她拖累死了。还有，舅舅和姥姥都不说话了，你知道吗？他们两个本来一样很强势的，总是指挥我们家，现在半句声音都不敢出了。」 李薇薇听着。 孙思雨舔舔嘴巴继续说：「那个，董冰玉说是去了维也纳拍广告，你遇到她没有？她现在老厉害了。在微博上经常更新自己的日程，粉丝将近一千万了。但是我不会巴结她。虽然我爸都觉得，我可能需要巴结她。」 见李薇薇没有反应，孙思雨纳闷：「你不想知道她的情况吗？还是我说的，你都知道了。对，这些都是可以在网上看到的。这样，我给你说个内部消息。我上次不是说过，舅舅的岳母那位傅太太，说是要支持董冰玉。人家这次听说也要去维也纳过圣诞节。」 傅太太要来维也纳过圣诞节，董冰玉据说因为拍戏拍广告的缘故，会继续逗留在维也纳，具体回国日期暂时都没有公布计划表。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真不太好说了。 李薇薇想着，莫非这两人现在已经在一起了？ 还真的是。董冰玉跟随自己父亲董世豪，去见所谓的音乐协会理事的时候，这对父女怎都没有想到，会在饭桌上遇到了傅太太。 傅太太近来强势进入他们公司里进行投资。说是强势，真的是很强势，通过大笔花钱的手段，先麻痹了董世豪他们的神经，接下来以主要投资人占股董家公司多数资金的理由，开始对董世豪的经营指手画脚。这种宛如慈禧太后幕后指挥，甚至伸展到了董冰玉个人的星程安排上。 现在，可能是自己坐不住了，傅太太自己从幕后走到了幕前。 董世豪一脸严肃地坐在傅太太身边，面对傅太太时，又不得不展现讨好的笑容，谁让对方已经握住了他公司的命脉。 董冰玉和父亲一样，不得不对傅太太露出一套巴结的面孔。 傅太太心知他们这对父女怎么回事，不屑一顾，转头对那位理事说：「斯特伦先生，麻烦你了。」 斯特伦，维也纳音乐协会的理事之一。坐在沙发上穿着一套西式传统的音乐家们经常穿的黑色燕尾服，下巴上的鬍子浓密又长，展现出音乐家十足的狂妄个性。年纪大了，身材也发福了，导致大腹便便，肢体肥胖。 说实话，长得不帅。不过音乐家们，长得不帅的比比皆是，尤其是那些处于幕后并不需要出台表演的人，具有才华同样能让全世界粉丝尖叫。 董世豪和董冰玉以前都没有见过这个人，只听中间介绍的人说这个人在维也纳的音乐体系中算是很有名头的一位。表现在，在每年最着名的维也纳新年音乐盛典上斯特伦拥有不小的话语权。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个人昨天刚好在玛丽莲夫人的沙龙里呆过，亲眼目睹了尤金和博兰基弗的比赛，也亲眼看到了李薇薇和尤金以及约翰韦克尼松之间微妙的关系。但是，在整场沙龙气氛起伏不断乃至高潮的过程中，这个人始终一句不发，保持着像是隐身人一样的沉默。 傅太太的话，让斯特伦稍微挺了下腰杆。他是维也纳保守派的最具代表人物之一。所以说保守派的人不讲究市场，那是大错特错了。在他眼里，约翰韦克尼松根本不叫拉投资。要给维也纳音乐人招商引资，需要自掉身份去巴结他人吗？压根不需要。只要维繫维也纳超高的名气，分分秒秒都有像傅太太和董世豪这样的投资人对他们趋之若鹜。 所以，约翰韦克尼松的气数算是到尽头了。解决掉约翰韦克尼松并不算是很难，唯一现在感到手掌心里棘手的是——尤金。 这个十六岁的天才小提琴家，实在是太不按理出牌了。音乐协会的老头子们老太太们都已经把这个男孩形容成了和梵谷一样的疯子差不多，就只差将对方关进疯人院子里。只是，人们对于尤金的疯狂热爱，同疯子也差不多。这使得他们没有办法说把全世界所有人都和尤金一块关进疯人院。 尤金和约翰韦肯尼松之间的关系，以前，真没有怎么听说这两人有勾肩搭背的嫌疑。两人的关系貌似一般般，在于尤金压根就没有几个朋友在身边。然而经过昨天的观察来看，这两人均莫名其妙地和那个叫李薇薇的女孩有着让人看着印象很深刻的关系。 如果李薇薇坚持让约翰韦克尼松出席新年音乐会，继而影响到尤金的决定。要知道尤金一句话出来，现在协会里几乎没有一个人敢真的去阻止尤金不出来表演。 市政厅委託第三方机构做的民调显示，维也纳市民们如今对维也纳音乐的期望全部寄托在了这个十六岁的男孩身上。新年音乐会上，如果尤金不出来表演，他们这群掌控协会的老头子绝对走到街上都会被市民们的唾沫喷死。 坐在饭桌旁边的傅太太和董世豪父女俩大气不敢出，只看眼前斯特伦不知道怎么回事，脸色沉着就是不说话，他们几个是否怎么得罪眼前这个维也纳音乐大师他们自己都一头雾水。 斯特伦从自己兜进去的思维拔出来时，抬头看见眼前这三个人的表情。同样一个国家的人，来维也纳的李薇薇就没有眼前这三人喜欢巴结维也纳的表情。真是稀奇了。不是同一个国家的人吗？ 「你说的什么？」斯特伦稍显粗鲁的口气问刚才说话的傅太太。 傅太太脸上一阵惊慌，想着难道她刚才提的条件并不足以打动眼前的这个人。那这个人，真是比她想的狮子大开口更大开口。 「怎么，你刚才没有对着我说话吗？」斯特伦有些不耐烦地催问，做出了看腕上手錶的动作。 傅太太不得给自己强打了一针强心剂，道：「我们想贊助贵方举世闻名的新年音乐会。」 「可你要知道，这是市政厅举办的，属于公益活动，不接受商业贊助。」 「可以改变一下不是吗？既然是公益活动，我们贊助的钱可以变成公益资金，这不是很好的事情吗？一箭双鵰。」 「问题是你要把广告牌挂在哪里？你认为一个高雅的给人享受音乐的音乐厅挂着你们卖鱼卖螃蟹的广告牌，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吗！」斯特伦露出了一副高高的鄙视姿态。也就只有傅太太这种不懂得欣赏音乐只知道金钱的庸俗妇人，会想着用广告牌来侮辱维也纳的音乐了。 傅太太笑一笑。她确实不懂音乐。音乐有什么好？不就几个明星在舞台上唱唱唱圈钱。和她挂个广告牌卖螃蟹有什么区别吗？要说古代，戏子的身份远比卖螃蟹的生意人低呢，是最低等的。是这些外国人不懂！ 现代科学研究说音乐可以陶冶情操什么的是素养很高的东西，她傅太太就一个呸字。没钱的话，谁做音乐，不得喝西北风等死。 没她这个卖螃蟹的，音乐家照样得饿死吃不上美食。 不过话说回来，老头子得煳弄的，这样她的螃蟹广告牌才能挂上去，藉助维也纳享誉全球的名气让她的螃蟹卖到全世界去。 傅太太忍了忍脾气，继续劝说着对方：「现场不可以挂广告牌的话，不是可以在电视转播里插播吗？」 现在信息发达了，维也纳音乐会也藉助了新的传播方式创造一些收益和制造全球影响力，表现在从前几年开始，是允许电视台进入进行直播和转播。 「关于广告的问题，要由你们和当地电视台自己谈。」斯特伦道。 「有关这个问题，我请教过了有关电视台部门，他们说，独家冠名权这些，是由斯特伦先生您们决定的。」 斯特伦听说对方已经做过一番调查，再有傅太太见缝插针从桌子底下给他的行贿暗示，因此再没有开口急于反驳。他似乎开始认真考虑起了怎么把傅太太卖螃蟹的广告挂在新年音乐会的转播画面上，同时装作什么都没有同意了的样子望向坐在对面的董世豪父女，问：「他们两人又是来做什么的？」 「我介绍一下。」傅太太道，「这是我投资的一家音乐公司的经理以及他的女儿。他女儿现在是我们国内刚跻身一线的着名影星。」 「拍电影的？」斯特伦沖旁边的傅太太挑下眉头，「你该带她去好莱坞，而不是到我们维也纳。」 「呵呵。」傅太太两声笑，「斯特伦先生，您说这话真好笑。谁不知道，好莱坞也得听你们维也纳的。」 斯特伦被这么一奉承，哼的一声，作为维也纳人是这样想没有错，但是：「我们维也纳不拍电影。」 「茜茜公主不是你们维也纳的吗？」 「那也不是我们拍的。难道你想让她出演茜茜公主？」 董冰玉赶紧低下头，要让她出演茜茜公主？这个，她真没有想过。总不能让她戴着外国人的假髮演茜茜公主吧。 傅太太果然对于这些音乐影视知识一塌煳涂，茜茜公主其实和维也纳关系也不大，人家虽然曾经是奥地利皇帝的老婆，但是没有对维也纳的音乐做出什么贡献，只是和皇帝的风流浪漫事情传为佳话。但是，傅太太就有这个本事，错了就错了，她是个卖螃蟹的，不懂这些很正常，也没有关系，最重要的是，怎么把这个螃蟹生意和这些看起来不相干的结合在一起。这对傅太太来说，却是早已练就了一手不得了的谈判功夫。 「斯特伦先生，貌似你没有听明白我的话。」傅太太笑道，「你们维也纳不打算拍纪录片吗？」 纪录片？斯特伦眼睛一眨：「我们曾经有拍过。」 「那肯定没有拍好，我听都没有听过。」 傅太太这话，让斯特伦有些气，想你这个粗俗的女人没有听过很正常好吗！都能把维也纳和茜茜公主串烧起来的女人有什么好说的。 「你想怎样，直说吧！」斯特伦的手指敲打着桌面上的白色绣花台布。 傅太太老样子，信心满满地笑了一笑：「以外国人的视野来拍你们维也纳，不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情吗？」
248.世界上最难的歌谱 傅太太对此是相当自信的，再怎么说，现在国人到海外旅游，消费诸多，每个国家都非常欢迎，巴不得对国人多宣传点招揽生意。 只看斯特伦确实是愣了一下后，并没有马上开声反对。 好莱坞，现在对人家国家的文化市场大举攻势，让其钱包子大赚特赚，与其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维也纳迟迟没有什么动作能真正打开对方的文化市场。 「剧本的话，将由我们国家，现在最年轻也最受欢迎的剧作家，和你们的音乐家一样被称之为文化界天才的人来担任这个重责。你尽可以放心。他最擅长怎么把你们维也纳讲个故事赋予最美丽最吸引人的地方。」 听傅太太这么说，董冰玉心头一惊，似乎可以确定傅太太口里说的是张子聪了。 「就拍个纪录片？」斯特伦现在体会到身边这个卖螃蟹的人不简单了，没有轻易上钩，这女人肯定还有其他目的。 「这是宣传你们维也纳的纪录片。你们能不把它弄一小段放到新年音乐会开头上吗？」 「加上你卖螃蟹的独家广告？！」 傅太太耸耸眉头耸耸肩膀：「我花这么多钱，你一只螃蟹都不给我放上去不太好吧？」 「你拍个纪录片能花个鬼钱！？」 「谁说的？我说一句话，人家就愿意在我的纪录片里露脸了。根本都不是我的纪录片呢，拍的是你们维也纳，但是，你们维也纳自己人出个镜一分钟都要多少钱的！」 斯特伦对此肯定不敢说一分钱都不需要。哪怕文化部请人出境，人家都一样要钱的。没有办法，现在都是市场经济。 傅太太见对方迟疑的时刻耍了个滑头：「你要不，回去和其他人商量商量？我这边其实也不急的。要说挂广告牌，你们维也纳最大的商业大厦楼都同意让我挂一年了。钱也没有你这边花的多。我这两个议案还得交回公司董事会讨论讨论。而且，对面坐着的这位小姐，当红一线影星，身价多少，你知道吗？」 斯特伦抬了下头看着对面的董冰玉。 董冰玉因为傅太太这话昂起了胸口，同样显得信心满满。 「一集是两百万。她拍一部电视剧少说四十集。」傅太太毫不夸张地说。 这个数目直接把斯特伦震翻了，难怪人家都说他们国家的人钱多人傻。一个戏子拍一部电视剧就拿几千万，这让普通老百姓怎么活。 斯特伦直吞口水。奥地利经济确实逐年下降，维也纳也好不到哪里去。要不然，人们怎么会在去年推选约翰韦克尼松担任总指挥，希望能给维也纳带来更多的收益。 「我，我得想想。」斯特伦扶了下脑门，在金钱和维也纳自尊中间徘徊着动摇着。 傅太太见已成功打擂，见好就收，离开谈判桌带了董世豪父女走。 去到五星级大饭店门口，董世豪追上傅太太，满口赞美之词：「太太您真的是太能说话了。您看，人家音乐协会的理事都被您说得哑口无言。」 傅太太冷漠地扫了他一眼，再看看董冰玉，道：「好好干吧。」 董冰玉勐点头，这个难得的机会她肯定怎么都不会放弃的。 傅太太单独坐上车的时候，哼了一声，对着后面恭送她离开的董家父女。说真的，这两人她真看不上。要不是她信赖的那位大师告诉她，说董冰玉将来会成为了不起的一代天后，劝说她可以投资这个人，她才懒得理董家人。 那位大师之所以得到她的信赖，都说因为之前那位大师一直指导她去做的事情没有一件事情是错的，包括告诉她怎么搬家弄螃蟹，帮助她发了大财。 她要更进一层楼，更发财致富，怎么能不继续听那位大师的话。大师说了，说董冰玉很重要，事关她的生意能不能继续红火或是一蹶不振。 傅太太深吸了两口气，眉头稍稍蹙紧了，在于那人也说了，李薇薇是个麻烦！ 李薇薇，她之前只是在机场见过一面，对其印象奇差，一看就知道不是对她脾气的人。李薇薇应该是比谁都看不起她这人吧。 想到这，傅太太的手指甲在自己的皮包上划出了一道深痕。真的叫人很讨厌！李薇薇的眼睛，能让她想起一个非常让她讨厌的人。 * 据说，斯特伦拿着傅太太给的建议回音乐协会和其他人商量去了。当然，他先和自己对脾气的那些理事做了一番私下的沟通。 所有人当时正忧愁着尤金非要和李薇薇合作的事情，现在听到有斯特伦的另一个建议，感觉转机来了。 和李薇薇同样是他们国内当红的明星，董冰玉或许可以顶替掉李薇薇，这样的话，尤金应该不会有微词了。 消息传到了福兰克林教授那边。福兰克林教授感觉自己又要去住院了。因为他不觉得这样就能说服固执的尤金。 尤金得到通知，回到学校和福兰克林教授说话。 「你不喜欢莎丽，说莎丽不好，但是莎丽是我们学校声乐系最优秀的学生。我们学校当然是希望你们两人能代表学校同台演出。音乐协会那边，给出了另一个方案给你选择。有个和李薇薇一样的明星来到维也纳，或许你也听说过，她现在在参与dior的拍摄广告，叫做董冰玉。」 尤金道：「我只要李薇薇，别的不要。」 「可是，你想清楚了，她到现在连说话都不可以。第一次彩排，会安排在圣诞节前夕。到那个时候，如果她失败了，你只能从这两个人选中选择一位和你搭配。」福兰克林教授说。 「董冰玉是什么人？能唱歌吗？」尤金眯着眼问。 「听说以前和李薇薇竞争过。」 「那肯定是输给李薇薇了。我不会和一个输了的人合作的。」尤金道。 「那你要怎么样！？」福兰克林教授近乎失去了耐性。 「简单。要么我和李薇薇一块上台，要么，我和她不上台。」 「她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福兰克林教授拍打着桌子。 尤金一句话不发。 福兰克林教授生气道：「你不想想，我不是不给你机会。但是，你必须直面事实。如果彩排不行，她必须下去，这是不用多说的。你不可以赌气，因为你要想到有那么多人希望能听见你的小提琴声。你怎么可以这样自私自利？一个音乐家是不可以这样做的！」 他可以拉给许多人听，可他那个最想让她听见他的音乐的人，却不能听了。所以，他拉的小提琴还有什么意义吗？ 福兰克林气到坐了下来，喘着粗气。 尤金眯着眼望着他，尖锐地发问：「这个叫董冰玉的，怎么插进来的？有人做了什么事情吗？」 福兰克林教授摆摆手：「这个你不要问我。你也不要瞎想。协会那么多人，不是谁可以操控的。」 「那怎么不说说约翰是否留任的事情？」 「你什么时候和约翰的关系那么好了？」 「我不是和他的关系变好了。是想说，你们做的这些事情，不要影响到我的表演！否则我肯定会追究！」 福兰克林教授的眼珠子使劲儿瞪着他。 办公室外面的走廊，有声音传过来。 「莎丽，你怎么来了？」是史蒂芬的声音在问，「你来找福兰克林教授吗？」 「莎丽来了吗？」福兰克林教授挺直了腰杆。 不仅仅是莎丽，和史蒂芬在一块走的有李薇薇。李薇薇来学校找史蒂芬再拿点资料查看。 几个人在走廊里撞了个正面。站在中间的史蒂芬其实很是尴尬。因为，无论是李薇薇或是莎丽，都知道彼此有着奇妙的竞争关系。 尤金是个稀缺资源，谁和他合作都能一举成名。但是，尤金却不是和谁都合作的人。莎丽也算是这个学校里的明星歌手了，然而，她更渴望获得尤金的认同。 李薇薇一眼望过去，看着对方那漂亮的金色长髮和美丽犹如模特儿的精緻五官。说真，欧美人的美人年轻的时候长得都如天使一般，很美很美。莎丽的美，比起莫耶娃的惊艷，有种更加温柔圣洁的味道，作为古典歌手的形象十分符合。 莎丽同样看着对面的李薇薇，只记得这个女人是尤金特别指定而且特别执着的歌手，她和其他人一样对此十分好奇。李薇薇是以什么样的歌声打动到了尤金那颗冷酷的心。 乍看起来，李薇薇真的看起来很一般的样子。 莎丽往下看，看着看着，看到了李薇薇手里拿着的和她一模一样的乐谱，眸子里一瞪：她拿到表演的乐谱了吗？不是说不能唱歌了吗？难道真的会和尤金合作？ 「怎么回事？」福兰克林教授已经忍不住从办公室里面走到门口打开门查看外面什么情况，主要是他喊了几声都没有人回答他。打开屋门一看到外面的情形，他同样傻眼了。 尤金在屋内站着，两只手在羊毛大衣口袋里放着，张望到了外面的情况，看到了外面莎丽手里拿着的乐谱。这令他眉头稍微一皱，他都没有答应过和莎丽搭档，乐谱居然先流入到莎丽手里了。 想都知道是某些人自作主张的事情。 对此，福兰克林教授先澄清不是自己干的，一副惊讶的眼神落在莎丽拿的乐谱上：「这个是，谁给你的？校长吗？」 莎丽的默默代表了默认。 福兰克林教授只好挠挠脑袋，同时灵光一闪变出了个主意出来，回头对尤金说：「要不，你先让她唱一遍给你听听看怎么样。」 莎丽一听机会来了，赶紧着急地跟着表态：「尤金，我很努力地练习了很多遍了，而且，校长有亲自指导过我，你可以听听再说。」 尤金的表情像是十分的不耐烦。总有人不尊重他的意见自己做自己的，而且还越过他做决定。 李薇薇看到这里才知道，这一首没有人署名的乐谱看来是出自尤金本人的手。是不是尤金做的不太好说，但肯定是尤金拿来的。 「行吧。你要自取其辱你就唱吧。别怪我没有事先提醒过你。」眼看避不了，尤金强硬地说道。 福兰克林教授瞪了他一下，回头像是要安慰莎丽几句。 莎丽摇摇头，微笑道：「没有关系。他愿意给我个机会在他面前唱，已经很好了。我会努力让他认同我的。」 这人脾气真好。好到让其他人都为她心疼。偏偏尤金不买帐，还是僵着那张冷酷的天使面孔。 李薇薇不由摸了子鼻子，跟在史蒂芬后面进入办公室，看看热闹。 对于这位号称这个学校第一的歌星，将是什么样的歌喉和音乐表现力，李薇薇是十分好奇很感兴趣的。因为这里可是维也纳音乐之都最着名的音乐高等学府，很多世界着名的音乐人都出身于这里。 史蒂芬最后进来，关上门，杜绝外面的人张望。 福兰克林教授坐回自己原先坐的那个沙发上，对着莎丽：「你准备好了吗？」 莎丽在屋内的乐谱架子上放上了乐谱，沖其他人点点头，她那双深邃的眼珠特意望了望尤金。 尤金只是低头看着表，一脸的继续不耐烦。 莎丽清了清嗓子，两只手交叉放在了身前，做好了发声的准备。 没有乐器伴奏，这是彻底的清唱。 屋内其他人屏住气息。 「等等。」福兰克林教授摆了下手，他接下来主动起身，走到窗户前把窗帘拉上。这样室内的声音能更好地被收拢在屋内，达到了类如音响的感觉。回来坐到沙发椅，他重新喊了开始。 莎丽点了点头，对着乐谱，神情宁静而饱满，嘴唇慢慢地张开，与此同时，她胸腔也在张大，气流从肺部发出。 清澈的，美丽的，动人的歌声，一圈圈盘旋着，在屋里迴荡攀升。 福兰克林教授和史蒂芬的目光里露出了惊讶。 李薇薇可以感受到他们的惊讶是为何，不，不是因为对方的歌声，而是首先因为这个歌谱。这该是多么奇怪的歌谱。看着可能还不怎样，等歌手真正唱出来才知道什么叫做恐怖害怕。 这简直是拿小提琴乐器的乐谱直接变成歌好吗？ 问题是，小提琴虽然说是最贴近人歌声的乐器，但是，乐器演奏出来的音域，有很多肯定是人声无法比拟的，无法比攀上的。这是人的极限。 比如许多超短音组合，连串的变化音，小提琴家可以用灵活的手指轻易做到，但是对歌手的声带那绝对是一种超越极限不可能完成的挑战。人的声带的灵活性毕竟比不上人的手指。不然，人靠声音都可以做到手指做的东西了。而事实上是，人的手指才是人最厉害的地方，真正创造了万物世界。 福兰克林教授惊愕的目光就此落到了尤金的脸上：你确定不是在故意折磨歌手吗？！ 尤金一脸淡定的：这是我的表演，我想请谁搭档，拿什么乐谱出来，当然都是由我说了算。 好一个霸气的十六岁才子！ 福兰克林教授感觉自己还是去住院算了，这样至少可以让他逃避怎么说服尤金。 对着歌谱唱的莎丽，好不容易顺利地把第一段唱完了。 史蒂芬拍了拍掌心。 尤金勾起嘴角：「她唱成这样，你好意思鼓掌？」 「问题是，除了她，没有人能唱得比她更好了。」史蒂芬实事求是地说，这个歌谱实在太难了，世界上能唱完这个歌的，肯定没有人。 尤金却是冷哼道：「我都说了她唱歌就像只鸭子，你们都不信。明显，贝蒂都能唱得比她还好。」
249.是她! 贝蒂都能唱得比她好！？ 莎丽的脸色从安静祥和瞬间变得不太淡定了。一直都知道尤金嘴巴很毒，但是没有想到他竟然把她和那个十岁的小女孩做比较。 贝蒂，之前连高音都唱不上去差点被学校淘汰的歌手，要不是遇到李薇薇现在还能被留在学校里吗。而且据她所知，从沙拉贝拉手里接过贝蒂的新的声乐指导老师，对于贝蒂的缓慢进展照样露出了不小的头疼表情。 「尤金！」史蒂芬皱紧眉头都不知道怎么说他了。 「贝蒂是吗？」福兰克林教授发出的这句声音，让莎丽和史蒂芬诧异地转过头。 「教授你不会是真想听从尤金的胡言乱语让贝蒂来唱这首歌？」史蒂芬发出严重质疑。 福兰克林教授想的是，哪怕是贝蒂，也好过一个音符都唱不出来的李薇薇吧。再说，让贝蒂过来试试有什么糟糕的后果吗？多尝试一个人，也不是什么坏处。既然尤金自己提出来愿意让其他人尝试，要知道，让尤金自己改口比什么都困难！ 「去，让贝蒂过来。」福兰克林教授说。 史蒂芬满腔疑问，但是不能不遵从教授的决定，走出去屋外叫贝蒂过来。 莎丽的脸上闪现过一抹暗影：没想连教授只能听从尤金的胡来！ 没多久，史蒂芬把贝蒂领了进来。 贝蒂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进屋看到李薇薇马上先高兴地朝李薇薇跑过去：「薇薇，我好想你！」 小姑娘这两天经歷了很多事情，大起大落。思来想去，什么音乐老师都比不上李薇薇了解她，是她真正的天使。 李薇薇伸出手，对着跑过来的小女孩抱了抱。 贝蒂钻在她怀里，抬起头问：「你怎么在这？」 史蒂芬走过来向贝蒂解说：「教授要你来尝试唱一首歌。」 「什么歌？」贝蒂问，接着她看到了莎丽很诧异，「莎丽唱的歌吗？」 莎丽看到她的表情感觉简直糟糕至极了。贝蒂果然是和其他人一样很惊讶，她莎丽唱的歌还需要其他人来尝试吗？ 史蒂芬不好详细解释，怕越抹越黑，直接将贝蒂拉到乐谱架子前面，给贝蒂调整了架子的高度，道：「你就照着这个歌谱唱。唱的好不好都没有关系。当作练习。教授在这里听着。」 贝蒂疑问地看了一圈屋里的人，可能是年纪较小的关系，知识面也不够，她望着面前的乐谱完全看不出这个乐谱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反正，不是考试，当作练习是吧。那就唱吧。她也不认为自己能和莎丽比怎么样。 贝蒂以自身小孩子的目光瞧瞧乐谱，张口就唱了起来。 歌声从她比莎丽青嫩许多的声带里飘出来。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真相。一对比，史蒂芬在听到贝蒂的歌声出来的剎那，当场就明白什么了。 尤金形容的鸭子唱，根本不是在说莎丽的歌声有多么难听，更准确的说法是，莎丽唱得像机器人，一个木偶人。 贝蒂照着歌谱唱，中间数次没有能拿捏好乐谱上面标註的节奏和音符高度，但是，这个小姑娘就是很大胆，自由自在地唱着，唱不上去的地方她干脆俏皮地自己做了点改变。所以，听起来让人心情很放松很自由，甚至会跟着俏皮一笑。不像听莎丽唱歌那样整条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史蒂芬和福兰克林教授都听出来了区别。莎丽一样听出来，但是，不以为是。 贝蒂唱完后，吐出了舌头：「我没有练过这首歌，没有唱好，教授。」 「没有关系。」福兰克林教授站起来摸摸这个小姑娘的脑袋安抚一番。 「她怎么了？」贝蒂转过头看了看莎丽。 莎丽那双平和的目光此时不由露出了一抹尖锐，冲着前面的尤金冷笑道：「唱得这样乱七八糟，你居然说她好。尤金，你真叫我吃惊。我原以为你是一个高标准的人，原来你随地找个流浪歌手都要比舞台上的专业歌手好是不是？」 「我没有说过要找她搭档。但是，俨然，你连她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我怎么可能挑选你。」尤金头也不回地说。 莎丽的嘴唇哆嗦着，抱着乐谱的手指哆嗦着，气得脸色不断地晃白。 贝蒂张大嘴巴：「他是尤金吧？他说我比莎丽唱的好？！」 「不，你听错了。」史蒂芬赶紧出来收拾这个烂摊子，先带贝蒂离开。 「不是的，我刚才真的听见他这样说。」贝蒂强调着，同时看向李薇薇，「薇薇，他是这样说的对不对？」 李薇薇对小姑娘点了点头。 莎丽瞪住了李薇薇那张脸。 「薇薇都这样说了。」贝蒂自信来了，「我会超越莎丽的，史蒂芬！」 史蒂芬一脸的苦笑，先把她带出了办公室关上门。 福兰克林教授看着余下的三个年轻人，对于尤金的观点似乎有了一些想法。 莎丽看着教授不说话，着急道：「教授，你不会是和他一样的想法吧？贝蒂连唱都唱不准，怎么可以——」 「你先别焦急。」福兰教授摆着手劝说对方稍安勿躁。 莎丽咬着嘴巴，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样的侮辱。她也是世代音乐世家的子弟了。哪里像贝蒂，贝蒂的妈妈就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俗人都敢说要把女儿培养成为一个音乐家。 福兰教授相当的苦恼，莎丽确实也不是他得罪得起的，要不然他之前不会说想尽办法撮合尤金和莎丽的同台演出了。 现在看起来，莎丽的音乐表达力是没有天赋，但是，人家最少专业度把握得很好。上台演出的话，和尤金搭配起来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的。 尤金对此又发出一声冷笑：「你这是要让她一辈子不能唱歌吗？」 福兰克林教授张大了眼睛，很快联想起了最新得到的某个消息。冷汗登时从他脑门上崩了出来。 据说是，博兰基弗自从离开玛丽莲夫人的沙龙，在家里连自己的小提琴都拿不起来了。有人带他去看心理医生。但是，这种类似的情况在很早以前已经就发生过了。和尤金比赛导致不能再拉琴的人，到现在都不能拉琴的比比皆是，没有一个能恢復过来。 「尤金，你不能——」 「他自己非要来惹我的，他自己提出来要和我比赛的。现在，你怂恿她非要和我在一起表演，就必须想好承受这个后果。」尤金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缓慢又残酷。 对面的莎丽听清楚他的话后，脸色苍白到没有血色，犹豫的目光望着福兰克林教授。她想靠尤金出名，但不想毁了自己的歌唱生涯。 对此，福兰克林教授是没有办法的，嘆着气说：「这也是，你一直以来不愿意和他人搭档上台表演的原因是吧？」 李薇薇想起上次那个小型演奏会，说是四重奏表演，那其他三个人和尤金一块上台的时候，手中的乐器几乎都变成了背景音。李薇薇相信，那几个人弹奏的时候整颗心都是悬着的。 现在按照福兰克林教授的说法更是充分说明了这一点，那几个人压根不算是和尤金搭档，充其量叫做给尤金配音。那不是四重奏，整个演奏过程只突出了尤金一个人，叫做小提琴协奏曲还差不多。 俨然，是尤金不能和这些人真正搭档，造成了尤金和任何人所谓的合作演出变成了他人给他伴奏。既然如此，为什么尤金此次如此坚持这个乐谱和指定搭档？ 李薇薇再看回手中的歌谱很快能明白这一点，那就是，这首歌不同于其它歌，是和小提琴交相唿应的歌。既不是小提琴单独给歌手伴奏，也不是歌手单独来衬托小提琴当背后的和音。所以，唱这首歌的人，如果没有和尤金比肩的实力，一旦到舞台上演出，肯定变成了笑话，完全不能达成写这首歌作曲家的初衷。 要论这首歌作曲家的初衷，岂不是可以这样说，正是为了证明尤金是可以和其他人搭档的？ 为了洗刷尤金是造成他人不能再拉琴或是唱歌的恶魔罪名。 李薇薇眯一眯眼，如此看来，这首歌的歌名应该叫做恶魔与天使的交响曲了。 对于众人此刻脑中闪过的想法，莎丽是绝对不同意，摇着头说：「尤金，你不要傻了。你是天神赐予的小提琴家，怎么可能有人和你达到同个水平与你搭档。我是很情愿给你当背景和音的，你应该相信我，我一定能让你的演出成功。」 尤金自然对于她这话不屑一顾，道：「连贝蒂都能唱得比你好，你认为你有什么资格能说这个话。」 「不要胡说八道！贝蒂她五音不全，能叫做唱得比我好！你是在做梦，做着可以让你能洗脱罪名的梦！」被惹恼的莎丽终于卸下了那张安静祥和的面孔，冲起尤金怒吼和指责。 福兰克林教授发呆地听着他们的话，他个人确实没有想到尤金的这场执意的个人演出原来有这样的目的包含在里面。这样的一首歌曲原来如此包含着丰富的含义。非要理解其中的含义的话，无非是这样的一首歌，作曲家怀抱着对尤金的某种深深的关怀之意，否则怎么能写出这样举世绝无仅有为尤金真正量身打造的一首歌。 「这是谁写的曲子？」福兰克林教授问。 尤金不做回答。他默然的那张脸色里宛如绷紧的弦丝，那里面充满了他无可诉说的满腔情感。唯独，恐怕只剩下小提琴声和那场表演，可以让他得以宣洩。 而从尤金的表情中，福兰克林教授和李薇薇最少读出来了，那个作曲家大概应该最少是可以和尤金搭档演出的一名歌手。 尤金果然这样说着：「这个世界上绝对有人能很好地和我一起演出这首歌曲。」 有这样一个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关键时候却不能为了尤金站台。这其中肯定有着原因！李薇薇的心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紧张地跳起来，好像是答案已经唿之欲出。 尤金抬起的那双深邃眸子望向了李薇薇，眼神像是对李薇薇说，又好像是对着另一个人答应着，道：「这首歌的名字叫做磐涅。」 磐涅！李薇薇的脑子里崩得一声响。看来自己从一开始的猜测是对的。这歌，是「她」写的！ * 乔大爷一直关心着太太身世上的那一连串疑问。眼看，给张师傅帮忙要送的那两双鞋，主人据说和他太太一样是有一双大脚丫，可迟迟却不能让他们见到人影。 本来，虎子是打算前往鹿特丹帮他送鞋子的，只是后来怕过去后扑了个空。他们提早联繫了那边的朋友先去探查。结果那家人主人并不在家，于前段时间出去了，一直未回家。于是，他们又再次没有能成功送出那两双鞋子。 乔大爷细细考虑着这其中的某些巧合。是，以他敏锐的侦查意识来说，这些看来乍是没有关系，纯属正常的现象，却未免不都是巧合。 太太去了学校，乔大爷趁这段时间拿了段启介绍的医生联繫方式，同虎子一起去医院给李薇薇安排产检时间。 医院当然是要找最好的，因而找上了维也纳总医院的医生一点都不奇怪。刚好，乔大爷于上次和太太在医院遇到尤金的一幕很深刻，也存有诸多的疑问。和尤金在一起的那个人，正是他们本来要找的谭老师，会出现在这家医院里，是说明了什么呢？ 原因似乎不难猜，但是要证实需要费一定的力气。 欧洲人办事远不如国内的灵活，只讲原则。尤其是德国人。刚好段启介绍的医生本来就是德国人，后移居维也纳。 困难有，难度大，但是，乔大爷肯定不会轻易放弃。在和这位德国医生见上面，给自己太太安排好了产检特约时间后，乔大爷低声询问起，想着对方是这家医院的医生多少肯定有听说相关消息，因此单刀直入地问：「我听说，着名的小提琴家尤金的家人在这家医院住院治疗，是吗？」 德国医生转过头，很惊讶乔大爷从哪里听到的消息，刚想否认。 乔大爷进一步採取进攻攻势说：「我看到他们了。」 「你看到他们在医院里出现了吗？」德国医生终于露出了马脚说了出来。 「是。」乔大爷点头，「只是不敢确定，他们家人的情况怎么样？」 「这个我是不能说的。我们医生负有对其家人病情保密的原则。除非他们家人自己告诉你。」 乔大爷再靠近对方一步，低声道：「患者是大脑出了问题吗？那里应该是脑科病房吧？」 德国医生故作镇定地避开：「你不要问了，我不会告诉你的。」 「是她吗？sami！」 俨然，这位德国医生太小看乔大爷套问的本事了，上一秒还装作很冷静的脸，这一刻因为乔大爷直接地揭发出真相而露出了吃惊不已的表情。想着保密措施做得都这么周全了，乔大爷如何得知的。 「喂，这——」眼看乔大爷得到了答案转身拍拍屁股要走，德国医生着急了，担心他说出去。 乔大爷望了下对方的表情，若有所思。看来是郑甘菊的名气太大了，或是怎么回事，所以无论是家人或是医院对于她生病一事採取了超级保密的行动。 「我肯定不会说出去的。你放心，我是站在她的阵营里的。」乔大爷给对方开了张保票说。 德国医生不信任他这个话都不行，苦闷地说：「段医生没有说你是这样的人。只说你是个拉货的。怎么这么能说话。」 乔大爷不予置评，对方要问得去问帮他杜撰的段启。他貌似都没有和段启沟通过自己变成个拉货的。
250.窒息 走出医生办公司的乔峰，眉宇紧锁着。 虎子从里面听到他和医生的对话，已经很诧异不已了。知道李薇薇以前和郑甘菊之间的关系， 虎子清楚他此刻心头必然要考虑什么。 两人一时间因为也没有想出别的主意，边走边默默无声。 来到电梯间的时候，前面一个人影引起了他们两人的注意。是侦察兵出身的缘故，造成他们对四周事物有超强的观察敏锐度。一个在可能是普通人老百姓看来是很正常的人，在他们眼里却变成了错漏百出。 虎子靠近乔峰做了个手势：「是狗仔或是其它？」 站在走廊里，低着脑袋像是在玩手机的某个男人，戴着顶羽绒帽子，帽檐拉到眉眼线上，脸上的灰色口罩几乎遮住了整张脸。 最大的破绽在于，那男人一只手插在身穿的羽绒服口袋里，而那个羽绒服的口袋俨然是很深，完全看不出那个男人放在口袋里时展现出来的手型。一般人的羽绒服是没有这样的功能的。唯独这个羽绒服是特别制作的。 再有，这男人一看也不像是在这里等待亲人的样子。他的脸上没有等人的焦灼，相反，整个形态动作看来很冷漠。 说是狗仔的话，狗仔对某目标新闻人物的守株待兔势必会同样展现出某种焦虑。相反，另一种人，在等待自己的猎物进入视野时，因为接受过特别的训练，会展现出完全不像人类的表情反应。 乔峰眉头严峻地压着，尤其是在看到对面有个看来非常熟眼的人进入了视野。 虎子很快通过他的对比信息得知的，前面走来的一男一女，女的大概有近百来岁了，男的也有七十岁以上，这两人正是他们之前落力寻找的传说中人物谭老师和她的大儿子郑成开。 郑成开扶着自己的老母亲走到电梯面前，俨然并没有察觉站在角落里的可疑男人，两人径直从那男人面前走过。 见状的乔峰和虎子迎头走了上去，在他们走入电梯间的时候尾随进入电梯间。也因为他们俩的这个举动，那个想尾随谭老师他们进来的可疑男人稍微迟疑，停顿在了外面。 电梯门关上的剎那，郑成功看见了外面那个犹豫后最终没有进来的男人，惊慌地和母亲对了下眼神。 谭老师责备起他：「你来的时候没有做好防范措施吗？所以我不是别叫你们过来吗？人一多，可能吸引到狗仔跟踪。」 「妈，我们是都忍着不过来看她。但是你上回在电话里的态度把我吓到了。我再不来我怕见不到她最后一面。」郑成开无可奈何地说着。 「不要说胡话。她再怎样也不会死的！」谭老师口气铁定，不容任何人反驳。 为此，郑成开只能脸上忧愁着。说起来，谁想自己家亲人死。没人想。可问题是，有时候现实真的很残酷。他母亲觉得白髮人送黑髮人很残忍，他不也一样这么觉得。 虎子和乔大爷的眼睛却早已把目光落在对面这两人的脚上。奇怪了，无论是谭老师或是郑成开都不是大脚丫，都是穿着正常人的鞋码。这使得他们对其中的某种猜测似乎又直接变成了零。 郑成开抬头的时候，突然和乔峰擦到了视线，他一愣。这个男人看着他的目光有点奇怪的样子。回头，他和母亲谭老师对对眼神。两人在电梯达到楼层的时候，马上从敞开的电梯门走出来。与此同时，乔峰和虎子同样走出电梯间。 在他们四人步出电梯间后，可以看见那个戴口罩的奇怪男人从旁边另一部电梯里走出来。 这下，郑成开和谭老师都有些惊慌失措了。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下证明对方确实在跟踪他们并且给他们造成威胁，他们要怎么做？报警吗？俨然一点用处都没有。 于是，郑成开和谭老师的脚步几乎停顿在了原地。要是跟踪他们的真是狗仔的话，再往前走无疑会暴露某人的病房在哪里。 这时，一个声音，带着冷静和威严感，在他们俩人背后说道：「往左走。」 郑成开和谭老师迅速回头，很快看到乔峰的那张脸。这张脸在威严中带了一种让人感觉心里很安心的力量。 「妈？」郑成开小声请示自己母亲。 谭老师稍微想了一下，决定按照乔峰说的向左走。因此他们走向了医院病房的反方向，到了医院给人休闲漫步的外走廊区。 后面戴口罩的奇怪男人看他们走去的方向后，果断选择了转身往后走。 就此，很难说对方是否察觉到了什么。谭老师和郑成开不禁感到担心。 郑成开说道：「我看必须给她转病房。不如转去德国吧。那里的医学水平和技术也比较高。」 「哎。你这就不懂了。你以为我不想给她转病房吗？问题是，医生说了，现在外面的天气状况也不好。她这样颠簸来颠簸去，有可能都没有能熬到另一个医院里接受治疗。」无奈嘆着气的谭老师，坐到了外走廊设置的一条长板凳上。别看她外表看起来身体还很健康硬朗，实际上年岁有了，早奔波不得。 郑成开看着母亲这样操劳心里也很痛苦和怜惜，说着：「要不然，你到三妹那休息休息，我在这里陪她好了。」 「你现在看看，都是因为你过来的缘故。之前，我和尤金守着她都好好的，没有人发觉，你一来，跟踪的狗仔跟着来了。」见到这样的情况，谭老师对儿子更是一百个不放心。 于是提及那两对跟踪他们的人马，那名可疑男人是走掉了。另外两个人此刻还站在他们面前听他们两人说话。而谭老师望着乔峰那张似曾相识的脸，终于想起来了：「上回我好像在医院见过你。你当时是和——」 「那是我太太。」乔峰承认道。 从尤金口里得知过这两人的身份是什么，谭老师心里彻底放松了下来，至少眼前这两人不是危险人物。谭老师拍拍自己的膝盖头，继续问乔大爷：「你今天又是为什么事情到医院来。今天尤金不在这里，他在学校。」 「嗯，我送我太太去学校的时候，有看到他进入学校。」乔峰答道。 「那你为什么来医院？」谭老师的疑问更深了。 「我太太要产检，联繫了这里的医院的医生。」 「她有孩子了吗？」谭老师不觉得自己上回老眼昏花了，没有看出李薇薇怀孕的样子。 那是因为李薇薇的肚子还没有大到能被外人轻易察觉，加上冬天大家穿的衣服都很厚，更容易导致忽视。 「她现在孕期只有三个月。」 谭老师一听明白了，不明白的是：「你刚才看到我又尾随我来，是想做什么，既然知道尤金不在这里。」 「因为刚才有个人跟着你们，实在叫人不太放心。」 谭老师和郑成开再次对了下紧张的眼神：连一个外人都能感觉到那个男人是来者不善吗？ 「我个人认为，最好是，尽快离开这里。」乔峰严肃的声音传进对面两人的耳朵。 谭老师脸色一沉。郑成开生起气，愤怒地握起拳头骂道：「狗仔是吗？这群狗仔真是阴魂不散。连人要死了都不放过！放心吧，我们会报警让警察来收拾他们！」 「恐怕不是狗仔。」 乔峰的这句话，直接让对面两个人齐齐抬起头。 「你说什么，不是狗仔会是什么？」郑成开惊讶地问。 比起自己儿子，谭老师似乎思维转得更快，是从乔峰的话里联想到了什么去了。不开声的谭老师，似乎更应证了乔峰和虎子之前的推断。 那个可疑男人说不定真是哪方派来的杀手，目的是为了杀郑甘菊？郑甘菊什么时候惹了杀身之祸的？ 「妈。」郑成开之后也联想起来，对老母亲说，「是来报復的吗？」 「那孩子，因为做事太正直，得罪了不少人。」谭老师皱紧着眉头说。 「问题是，这么多年也没有见——」 「谁说没有。老王帮她使劲儿掩盖着。她都好几次差点遭遇绑架。她幸运在没有孩子，要是有孩子，真不知道怎么死了。」谭老师说着这话完全是个既心疼孩子又难免抱怨的长辈语气，「她要是早结婚有孩子，心性也不会大到像现在无所谓。」 「这个怪不得她。」郑成开说，话中明显带了某种隐情。 虎子实在忍不住问：「她病了很久吗？我说你们口里说的那个人，病了很久吗？为什么之前没听说过。究竟是什么病？」 这个，谭老师和郑成开肯定不会说的。只会让他们自身意识到自己似乎在外面面前说太多了。 「没事，谢谢你们。」谭老师对乔峰他们道，「我们会自己会处理好的，放心吧。也请你们以后不要再这么做了。」 这家人的态度俨然是根本不想让任何外人插手郑甘菊的事情。毕竟那是他们家里亲人的事情，不想被外部人得知，很正常。尤其是以郑甘菊如今举足轻重的地位身份而言。 乔峰点下头，却是把自己的电话留给了对方说：「如果有需要，需要我们帮助的话，我和太太都很愿意帮助她。因为她曾经多次帮助过我太太，对于我太太而言就是一个恩人。这是我的电话，随时可以打给我。」 听说郑甘菊竟然是对方的恩人，谭老师和郑成开都有一丝的意外。 谭老师接着像是喃喃自语地说：「尤金根本都没有提过。我只以为，你们和尤金有关系，你们原来是和她有关系吗？」 郑成开却是很紧张了，看着乔峰的目光充满了一丝忐忑。这两个男人是什么人，居然已经察觉出他们说的人是郑甘菊了？ 直到乔峰和虎子两人走开，郑成开对母亲说：「要不，派人私下调查下这两人是谁。」 「不用调查了。他们自己不是表明身份了吗？以前和她认识的话，一点就不奇怪为什么会跟我们来这里了，为什么一下能从我们对话里感觉到是她。因为担心她。因为他们认识我刚才口里说的老王。」谭老师的脑子里思维清清楚楚地说。 郑成开耳听自己母亲说的很有道理，嘆口气：「那么，现在要怎么办？」 「对方既然都这样说了，不帮她转移病房都不行了。所以，需要和医生沟通好，同时，当务之急的是——」谭老师思虑着。 「加强安全措施，这是我们首先必须要做的。」郑成开一样这么认为，表情肃穆地道。可接着摆在他们面前的问题是，他们要找哪家安保公司比较妥当。 全世界安保公司是很多的，不乏很多很出名的。但一般人请安保，或许可以联繫安保公司去请。明星名人请安保，隐私的顾虑性更大，方方面面要考虑的问题更多。所以一般更多是通过熟悉的人介绍。 谭老师决定道：「你问问家里其他人，看看他们的意见。反正，之前老王帮她请的，我是不信的。因为我知道，她本人自己应该都没有怎么请保镖。不然不会几次差点遭遇绑架。要不是她自己聪明根本逃不出来。」 「她省钱呗。明明都赚了那么多钱，这点钱都省。」郑成开都无话可说。人家世界富翁也做公益事业，但是最少不会像郑甘菊这样，省了聘请保镖的钱。郑甘菊真是省到家了。当然，话说回来，以郑甘菊如今的身价，请个保安一天没有万把块美金，人家八成都不干。郑甘菊就是这么可怕的身价。 说到保镖一天要一万美金，谭老师也是吃惊地瞪大了眼珠子：「有这么夸张吗？」 「妈，现在关键是，哪怕一天一万美金，我们都得出。」 儿子这话当然得到谭老师的点头，人命第一，钱的事情肯定退居其次。 郑成开继续说：「可现在问题是有钱都怕请不到合适的。尤其她现在这样的状况，我们都不知道她究竟上哪里得罪过谁。对方究竟是雇了一个人或是一帮人，一个团伙，一个势力的话——」 只听儿子越说越恐怖，谭老师慌忙摆摆手：「先不要猜测了，你赶紧和其他人商量商量。还有，这里的医生我都警告过了，他们不敢说出去的。」 郑成开接到母亲的指令走开去给给自己兄弟姐妹们打电话商量。 学校里，李薇薇低下头看着自己手里的乐谱，才发现自己的手指不知不觉中快将歌谱捏成了一团。足以想见刚才自己心情的剧烈浮动。 莎丽转身对福兰克林教授说：「既然是这样，我回头只能和校长如实汇报了。但是，教授你要知道，校长对我们学校学生这次登台演出十分重视。」 确实是这样，一般来说，音乐学院的学生都还是学生，让他们上全球瞩目的音乐舞台可以说是不负责任的行为。一般音乐协会是不会允许的。除非是尤金这样的天才。校长肯定是很想抓住这个机会大力推广自己学校的名气。 福兰克林教授听了莎丽的话，手指挠着头皮显得相当的困扰。 莎丽望着他这个表情，嘴角扬了一扬，转身准备离开。反正，她不急于真的能上这个舞台了。因为尤金也绝对没有能找到合适的人选。而眼看一开始看好的李薇薇都变成这样不能发声。所以，让尤金和福兰克林自取其辱去吧，既然看不上她莎丽的话。 办公室的门打开关上，莎丽走了出去，留下室内一片近乎窒息的气息。
251.反击 福兰克林教授不是不知道莎丽的打算，于是转身对固执的尤金说：「我是毫无办法了。」 尤金一副我有指望过你的不屑表情鄙视他。 两人的目光随之静悄悄落到李薇薇脸上。李薇薇一声不发，面无表情。那是，现在能叫她说什么，她的嗓子没有恢復到能说话。 史蒂芬进来后，李薇薇先走了出去。她一个人在走廊里快步地埋头走着。直到头顶上的雪花越落越大，几乎覆盖满她头皮上，她才突然发现，什么时候她是离开了有屋檐的地方，走到露天的地带去了。 戴上帽子，李薇薇走出校门口，不像之前一眼望见乔大爷人影，她拿出手机来看，看见了乔大爷离开前给她发的信息，是让她在学校里等他回来，他出去办点事很快会回来。 李薇薇不想走回学校去，望到马路对面刚好有一家小型超市，想到乔大爷出去办事不知道住所里的冰箱是否已经空了，肯定是要买食品的。她干脆进去超市採购一些食品一面等待乔大爷回来。 说来说去，就是她此刻心情有点乱，呆不住。进去超市后，看着琳琅满目颜色鲜艷的各色蔬果，似乎被转移些注意力，心情好一些。 拿起一个柠檬时，李薇薇想起了乔大爷居然不怎么喜欢喝柠檬汁的事情。以前都不知道，直到她那天给他们两人顺便沖了柠檬水，才知道，乔大爷和虎子都不喜欢吃酸的。 酸熘熘的，有什么好。虎子那天被问到的时候，阴阳怪气地说道。 他们是阳刚的男人，有什么事情直说就是，何必憋在心头酸着自己和别人。 李薇薇想到这里不禁莞尔。 超市挡风的自动玻璃门此时一开，走进来一个人，在看到李薇薇的身影时，他直接朝李薇薇走来。 李薇薇感觉到靠近的脚步声，警觉性抬头，看到了走到自己面前的博兰基弗。 博兰基弗已经不是音乐学院的学生了，早毕业了，从事专业的音乐家工作，靠各种小提琴演出给自己的生活添砖加瓦。可以说，他的生计全部都和小提琴挂钩上。尤金这一下让他不能再拉小提琴，直接可以说是让他去喝西北风去了。怎叫他不能着急到要死！ 说这事如果不怪尤金，博兰基弗是绝对不承认的！那么他是来找尤金算帐的吗？不。当务之急，他是要先让自己恢復拉小提琴的能力，这比什么都重要。因为如果说他只是因为和尤金比赛输了就不能拉小提琴的话，说到全世界所有人一听都会笑话他，笑话他也不过如此云云，比尤金差多了活该。 而且，他来找尤金能做什么。据他后来所得知的情况是，因为尤金不能拉琴的小提琴手们，到现在没有一个能恢復过来的。有的已经长达数年。 他因此来到学校，是来找李薇薇。 李薇薇从对方的眼神读到对方真的沖自己而来，是有一丝的惊讶。博兰基弗找她有什么用。 博兰基弗对此是这样认定的：「你是他唯一认可的，可以和他同台演出的歌手。所以，你肯定有办法避免他的魔咒，同时，拯救我。」 李薇薇差点失笑，她哪有这样的本事，她又不是真的天使。 话说回来，看起来，这人还真的有点可怜的样子。只看此人那天在沙龙里也算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至少衣装得体，整齐干净。而现在，博兰基弗的下巴上长满了胡茬，只差一点变成了一夜白头。 确实是这样，博兰基弗自己说着：「我从小，三岁的时候，开始摸小提琴，一直与小提琴生活在一起。现在有一天突然对我说，我不能再拉小提琴了，这是我一辈子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对此，李薇薇不得不对这人说明一点：这真的是你咎由自取的事情。 「你意思说我惹他吗？你没有那天亲眼看见他对所有人尤其是对待我的那种态度吗？那种把我当条狗的态度！是人都能忍得住吗？」 李薇薇摇摇头，她并不评论这两人的态度问题。要说态度，尤金傲气貌似是有问题，博兰基弗那天对待尤金句句是刺也有问题。她只说专业性的问题。 博兰基弗先生，你错的是，你主张的那个比赛方式才是毁了你职业生涯的罪魁祸首。李薇薇表示道。 博兰基弗一惊：「你说什么？我提出的那个比赛方式怎么了？」 这大概是所有人以前对他提出他不能拉琴的原因里，没有过李薇薇的这种说法，因此让他如此惊讶不可置信。 李薇薇继续解说：你的比赛方式，造成你必须比其他人更仔细地聆听他的琴声，导致他的表演刻在你的脑海里让你挥之不去。他的表演，本来就已经容易让普通听众形成了不可抗拒的魅力。结果你那天必须专业深刻地去记住他的琴声，最终下场可想而知。他的琴声不可避免地占据了你的全部思维，导致你自身的音乐才华意识到了你无论想复制他或是想赢过他都不可能，给你的音乐自信心造成了严重的打击，才致使你再也不能拿起小提琴。 博兰基弗仔细地听着，生怕遗漏李薇薇透露出来的任何一个字，无疑，李薇薇比他遇见过的所有说要给他帮助的人实在多了，说到重点上了。所以说，他来找她是对的！博兰基弗不由一刻激动起来，几乎要伸出手拉住李薇薇的手，道：「你能救我，你一定能，我就知道你能！」 你应该去找心理医生，这是属于心理问题，我不是心理医生，我帮不了你的。李薇薇实事求是道。况且，这人咎由自取，也真不是很值得她可怜。 博兰基弗对于她这话肯定不信的。他之前找过好几个心理医生了，都说不出个所以然，对于他毫无帮助，还不如刚才李薇薇对他解分析的那番话正确。 「我告诉你，你必须帮我！」博兰基弗的喉咙里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声，拦在了李薇薇面前。 李薇薇很冷静地扫视他一眼。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对面还有学校警察在巡逻，这人能对她赶出什么她是不相信会有的。绑架她？因为他肯定不能杀了她。但是，在这样这么多人眼中想对她实施绑架是不可能的。 博兰基弗冷静下来后马上也意识到这些，而且，他要做的也不是绑架，而是。 四周的人一片惊唿声，让李薇薇的脸色沉了沉。 博兰基弗冲着她跪了下来，一副她不答应他绝不起来的表态。 男儿膝下是黄金，此人是走投无路了才会对着她李薇薇跪，李薇薇很清楚尤其是那天在沙龙里她都看见了，这个人骨子里和尤金一样的骄傲。可是，李薇薇对于他眼下的这个做法只能感到更可气。这种胁迫的方式，比绑架她直接当个坏人还令人感到可恶，因为讨巧地让所有人都以为她才是那个坏人。 李薇薇眯着眼望着博兰基弗的头顶。 「嗨，我都忘了你的名字了，你在这里做什么，做这么搞笑的事情？」 突然插入的声音，让跪着的博兰基弗抬起头，在看见从超市门口走进来的尤金后，绝对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博兰基弗愤怒地绷紧着一张脸，同时却把视线从尤金身上移开：「我不是来找你的！」 「我知道，你来找她。你来找她，这么搞笑又奇怪的事情都能发生？」尤金的嘴角衔着那抹惯有的刻薄。 博兰基弗忍无可忍，从地上蹦起来后直接沖向尤金面前，伸手抓起尤金的羊毛大衣领子：「你这个恶魔！」 「你说什么！」尤金眸子中的神色不留痕迹地闪过一抹黑。 「我说你是个恶魔。全世界的人，只是还不知道你真正的面孔。」说到这的博兰基弗仰天嘲笑两声，「你以为，这个世界上真有能拯救你证明你清白的人吗？她能吗？她连声音都不能发。当然，我听说了，你那首想和她同台演出的曲子，是某个人为了洗刷你的污名为你写的。真是太搞笑了！那个人是谁！这么搞笑的事情那个人都能做出来！」 在博兰基弗冷嘲热讽着背后写曲子的那个人时，尤金的脸色早已乌云密布。但是，两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李薇薇在这个时候突然插了进来表态。 那个人做的曲子我能唱。李薇薇表示道。 这同时是她第一次向其他人公布她要表演她能唱歌。 尤金和博兰基弗转过去看她的脸，两人的眼中均闪过了一抹十足的诧异。 「你是因为他所以说这样的话。」博兰基弗反正完全不信，反而劝起了李薇薇道，「他是个恶魔，你应该很清楚，你如果和他合作就是个白痴！」 我之前都说了，博兰基弗先生，你之所以造成这样的结果都是因为你选择了错误的比赛方式。既然事出有因，你找我或是找他都是没用的。你应该找的人，是那个出谋划策告诉你用这个比赛方式的人。或许，那人是早知道如此，挖了个坑给你跳呢。 李薇薇挑眉，快速写下这一番话后，博兰基弗看着她这个话，脸上闪现出了清晰的犹豫。 尤金简直是对她完全的刮目相看：外表看似文静温雅的她，俨然不是个完全没有心计的女孩子，不，相反，是狡猾的老奸巨猾分子，呃，有点出他的意料了。 之后，不用多说博兰基弗怎么拿了她这话匆匆忙忙去找张子聪算帐。 张子聪那一脸的惊愕才更足以表示出对于她的惊讶到达了什么程度。他是万万没有想到，那天她原来早已洞察一切知悉他的策略。 这么说，她是暗自其实一直在观察他了？比起被她讨厌，他更不喜欢被她忽视。张子聪就此心里不由闪过一抹小窃喜。当然，他首先必须解决眼前她给他的反击，给他带来的这个麻烦。 博兰基弗真是一头猪，真是听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所以说，音乐家不仅脾气古怪，智商未免是一样有些问题。 张子聪扫过面前坐着的博兰基弗那副像是拿着刀子准备欲同他你死我活的表情，故作镇定地轻轻嗓子说道：「博兰基弗先生，我是你的粉丝，因此我怎么可能会害你。」 「谁知道！你是我的粉丝，你自己说的，谁能证明你这话是真的？！我只知道，是你把我害成了这样，你打算怎么赔偿我？」大声吼着的博兰基弗跳起来沖张子聪步步逼近。 张子聪不得不后退，边快速做出澄清：「你冷静一点！」 「我怎么冷静，我都不能拉小提琴了！」 「不会的，博兰基弗先生，谁说你不能再拉小提琴了，那是其他人都在胡说八道。」 什么？这个人真能让他再拉小提琴吗？这么说，李薇薇说这人故意陷害他是真的了？博兰基弗的脸黑到了极致，两步冲到张子聪面前，只差把手掐在张子聪的脖子上：这个该死的混蛋！ 张子聪望着他的表情目光一闪，说：「我以前和你一样，千真万确不知道尤金能让人不能拉小提琴的事情。但是，我个人一直认为，博兰基弗先生您是个很有才华的小提琴家，是不可能这样输给他的。」 「所以呢，你最好好好说！你要是敢再在我面前耍把戏的话——」 「别紧张，博兰基弗先生，你看看我桌上，我这不正打算为你正名，为你声张正义吗？」 跟随对方的话，博兰基弗望到了中央茶几上零散摆放的一些纸：「那是什么？」 「是我受到你们音乐协会的邀请，正给你们音乐协会要制作的一部纪录片书写剧本。」 「你打算在剧本里写些什么？」 「当然是歌颂您了。博兰基弗先生。您很伟大，甘愿做一个牺牲者，揭发了某人可恶可憎害人的一面。想想这样一个害人精，怎么能成为一个伟大的小提琴家！不，世人会得知这一切真相，然后批判他，让他无地自容。他再上不了舞台，再也不能拉小提琴的话，他的小提琴在博兰基弗先生您心里就此将不会再存有威胁的意义，博兰基弗先生的心病因此得到解决，又怎能不继续拉小提琴？」 这个，简直是一箭双鵰的完美计划！博兰基弗听得不禁双目烁烁，可是这回不像上回那么傻轻易相信眼前这个男人的话了，发出质问：「你怎么保证你说的话句句是真的，不是在骗我？」 「很简单。」见着对方松口，张子聪露出一抹微笑，「我们的拍摄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会请博兰基弗先生出场的。你亲自在我们的纪录片中出演，难道我还是会骗你吗？我要是继续骗你，我在全世界作为作家的名声同样完蛋了。」 「说得好。」博兰基弗点点头，「如果你没有帮助我达成目的，你得跟着我完蛋！」 张子聪心里只差咬断牙了：这只蠢猪，真打算抱着他一块死！没关系，到时候等他怎么做。然而能蛊惑到博兰基弗走到这一步，她的聪明，怎么说，是更令他欲罢不能了！ 这边，乔大爷和虎子回来学校，很快在学校对面的超市里找到了李薇薇。虎子坐在车里等他们。乔大爷一个人走进超市，看到了在捡苹果的太太以及站在太太身边的尤金。 尤金刚好在质疑李薇薇说：「你会做饭吗？」 李薇薇想，自己做个番茄炒饭是没有问题的。但是，眼前这个像极少爷的少年，才有可能一点饭都不会做。 「我是男的，为什么需要一定会做饭。」尤金说。 李薇薇看着站在他后面会做饭的乔大爷，莞尔。 乔大爷直接把右手放在少年肩膀上。
252.爱犯贱 尤金掉头去看乔大爷的时候，那张脸的表情真真切切地表现出了惊恐：这个男人，该不会是真在家里做饭的吧？ 那是肯定的。从小独立惯了的乔大爷，怎么可能不会做饭。对于眼前这个十六岁的大男孩随口喷出男人为什么需要会做饭这样的话，乔大爷只能以一种眼神表示：吃奶的孩子一直没有断奶。要是这孩子放在他们乔家，肯定被乔爷爷和他拿起鸡毛掸子打屁屁了。 尤金挣脱乔大爷的手，赶紧退后，直退到三尺之外的安全地带，只听自己胸口里的心跳声继续在砰砰砰跳响。十足的劫后余生，心悸难平。 乔大爷再走前一步，来到笑得已经弯下腰的太太身边，扶起太太。 尤金望着李薇薇的笑声，骄傲的嘴角一撇，脸蛋却是微红，嘴巴使劲儿倔强地说：「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李薇薇停止了笑声，嘴角的弧度却没有平下来，微笑地望着他。 对着她这双温和的眼神，尤金的心里头突然闪过一抹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令他心头莫名地着慌。这个长得像天使的大男孩因而低下了脑袋。 李薇薇眨眨眼，似是不懂他这是突然怎么了。害羞吗？这个傲气到从一开始见面对她冷嘲热讽不断的男孩子居然会害羞，应该是她弄错了。 尤金是低着头快速擦过她和乔大爷身边，走到了外面接电话。 「餵。」 他讲电话的声音，还是可以比较清晰地传到李薇薇和乔大爷的耳朵里。 「是吗，要转院吗？不！我不同意。最少，等到过了新年再说。不要问我为什么！而且，转院你能保证人家就不跟踪过来吗？我们该请保镖！保镖找了是吗？哪家公司？安海保全？」 听到安海保全四个字眼，李薇薇微讶的目光落到旁边乔大爷的脸上。 乔大爷很镇定地拿手扳过她肩头，背对着尤金，接着，检查购物篮子里她挑选出来的水果。 李薇薇看着乔大爷一只手放进篮子里将苹果翻个的动作，心里真有点儿没有底。 结果，乔大爷只是安静地接过她手里的购物篮子，免得她累着，单只手帮她拎着放到收银台那边准备付帐。 不知何时起，站在门口的尤金已经转回身看着他们两个了。 说真，一开始他真不明白乔大爷有什么好，据说是一个拉货车的，凭什么能和李薇薇在一起。李薇薇好说歹说，都是一个歌唱家，而且是颇有实力相当于有文化有涵养的歌唱家。一个拉货车的和歌唱家在一起，不是一个圈子里的，能和睦相处吗？可是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望着他们夫妇俩人的背影，却感到了一种十分和谐。 而且，乔大爷刚才体贴李薇薇的动作他也都看见了，这令他莫名想起了自己刚才那得意忘形说什么男人何必要学会做饭的话，现在回想起来真有些羞耻难堪。李薇薇也不是完全嘲笑他，大概是觉得他说的话很幼稚吧。 尤金这样想着，看着他们两人，竟然一时移不开眼睛。不是羡慕，只是能从这两人身上感受到一种温暖。在冬季里，这种温暖特别能轻易触动到人的内心深处。 坐在外面车里等着乔大爷和李薇薇的虎子，和段安通着电话。只能说这个段安动作真快，刚从他们这边得到相关消息说郑家人可能要找保镖的事情，马上给安排上了他们自己的人。 段安动作能这么快，当然是由于早有布局的缘故。而且郑甘菊的事件，确实与他们正在调查的案子有一定的关联性，不能不做警惕。然而，段安很快发现，和他通电话的虎子有些心不在焉了。 「你在做什么？」段安问。 虎子拿着的手机和某人在互发简讯，应道：「不是公务谈完了吗？」 段安在对面很快地猜到了他在做什么，气急败坏地说：「竹虎同志，你的情况很让人堪忧，知道不知道？」 「堪忧？」虎子抬起头，一眉头的不悦，「之前不是你说的吗？在外为了不引起怀疑，最好是多一点掩护的动作。我和女朋友联繫，一方面在公务之外增加彼此感情，一方面为我们的公务打掩护，有错误吗？」 错误不是说不给谈恋爱，军队不是个没有情感的地方。只是这个孙思雨，真叫他段安喜欢不起来接受不了。虎子固然和他像是从小吵到大，但是怎么说都是同一个大院的兄弟，他还真忍不下心去看虎子落入那个德行不怎样的孙思雨手里面去了。 段安刚要嘴里再迸出一串字来。 虎子说：「我说你，人家石头就不说什么。按理说他老婆吃亏多少齐家人的亏，比你更痛恨对方好不好。你这个所谓的反对，我怎么看更像是你和她之间的私人恩怨？她要是真的坏，石头为什么不说呢？」 孙思雨没有做犯法的事情，怎么能说真的坏人。段安心里也清楚这些。还真说不好，他就是因为上次她那个故意刁难他弯腰拿鞋的事情心头一直耿耿于怀。想到这里的段安突然一眨眼，心头冒出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虎子，你不会是因为上次，她刁难过我，所以喜欢上她吧？」 虎子不回答，从侧面反映出了他的猜想很可能是对的。 其实想想也不奇怪，想这个段安，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被人刁难过了，兄弟中最狡猾最能耍滑头的人就是段安。虎子性子耿直，因此才对这只狐狸似的段安最看不过眼，为此从小和对方吵到大也是这个缘故。说到能刁难到段安的人，除了兄弟没有人能以外，女人更不用说了，更不会有。看看乔家那只小兔子吧，不是不聪明，但是照样总是被段安耍，连段启都看不下去。谁都早就想出个人来治治段安了。 所以，在看到那天成功把某人气到七窍生烟的孙思雨，虎子想不对其产生好奇都很难。再仔细观察下去，发现这个女孩子真对上自己脾气了，这样一来，生了男女感情很正常。 这边兄弟的默认，则是直接让段安悔到差点儿去跳楼。他再怎么想，也没有想到竟然是自己的缘故让这件事从假变真。 「我靠！」段安大唿，这是什么鬼使神差的红娘牵的红线。 虎子不理他，转头去看超市里乔大爷李薇薇那小两口究竟要出来没有。 乔大爷和李薇薇是结完帐，拎着食物准备回家做饭，回头一看，发现尤金站在门口没有动。他们本以为，他早就离开回家去了。 李薇薇心头突然一动，发出了邀请：要不要到我们那儿吃饭？ 请他吃饭？尤金眯下眼，看看她，看看乔大爷，两只手插入羊毛大衣口袋里露出照常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说：「既然你们盛情邀请，我也不好拒绝。」 李薇薇和乔大爷耸耸肩膀：说这人别扭真别扭，就不能直接表现得挺高兴的吗？ 一行人因此回到了李薇薇他们的住处，接下来，几个人开始做饭。李薇薇并没有就此打算让做客人的尤金闲着，而是安排里他帮忙洗菜。因为回来的时间太晚了，过了饭点，所以几个人一块帮忙准备的话，会快一点出菜。 尤金既然都说过男人为什么要做饭这样的话，肯定是对厨房的事情一窍不通。拿着大把的菜叶子，捡也不用捡，直接就打算扔在洗菜盆里。见状的李薇薇只好手把手地教他。 虎子走过瞧见，不禁调侃起这位小哥们：「哎呦，我们这位少爷是从哪个地方出身的，哪里的贵族人士，是皇家的吧？不过听说人家皇家的王子也不至于到连洗菜都不知道怎么做。」 原本一想着这个生性别扭的十六岁男孩肯定被一刺激就发怒，没想到，尤金这会儿却很平淡地说着：「这么说我的人，早有了，但是，后来，她也不说我了。」 「为什么？」其他人一块好奇着。 「因为，我每天练琴，有时候连饭都来不及吃。从早上五六点练到晚上十二一点。尤其是有各种考试和演出准备的时候。我知道你们肯定觉得我像贵族一样被宠着，但是，我请的保姆，只是每个星期帮我打扫宿舍卫生。其它吃饭的时间，都是上饭堂或是叫外卖。」 李薇薇是第一个没有感觉到他在说谎的人。因为只看他的手指都知道，每只手指都长满了厚茧，手指头还残留下了很多受伤血迹斑斑后的痕迹。 小提琴家，每天要和小提琴的弦丝打交道，哪怕有琴弓，但是挑弦，听音，拨弦弹奏，使得手指受伤是常有的事情。而且，音乐家要练出成绩来，必然是要全身心投入，分分钟钟忘了吃饭是肯定的。要想成为一个音乐家，远没有外人所想的那么轻松。 乔大爷也表示理解，主要是自己太太练习时候的状态，和这个十六岁大男孩是半斤八两，同样很容易忘记周遭的事情包括自己是个人必须吃饭的要务。 虎子是第一次听说，摸着心口说道：「幸好我不是练琴的。」 「哈！」尤金大笑一声。 由于他平常虽然也笑可都是嘲笑并没有哪次看到他如此轻松如此的大笑，李薇薇他们曾经是快以为他是不懂笑的，没想，今儿突然听他畅快一笑，都有些愣了。 尤金自己意识到的时候，同样也是一愣。他这是不知不觉中，居然和这几个人相当于亲人那样相处了。 他是孤僻的，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除了自己家人，他真就从小到大没有过一个真正的朋友。究其原因，无非都是，当他不出名的时候，多是看不起他的人。当他出名以后，多是对着他妒忌气恨不屑一顾的人。说来说去，都是由于他是一个东方人，出身一个不发达国家，来到西方所谓上流社会才玩的乐器世界里拉人家的乐器之王小提琴。人家不鄙视他才怪了。 回想起这些，尤金想，自己之所以能和这些人相处得来，大概是因为自己和这些人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圈子的人。虽然这几个人，听说之前根本没有出过国来到维也纳。 是否是同一个圈子的人，其实和在国外呆多少年关系不大，主要是人的观点。 李薇薇知道的是，到了国外学习生活的国人可以分为两类人。一类是无论如何想尽办法都要抛弃自己的国籍变成外国人的人。一类是不管怎样都要保留自己国籍，只认自己是国人的人。 话说回来，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祖宗都鄙视，又怎能获得人家的尊重。 尤金是这么想的，在吃饭的时候，他是已经把李薇薇他们当家人看待了，打开了话匣子后一反他平常冷漠的状态变成了个无话不谈的话痨，说着：「像我太奶奶说的，你不自爱你几人，但愿人家爱戴你几分，这不是很可笑的事情吗？但是，偏偏就有这样的人，自以为是到了顶点。」 李薇薇他们几个都知道他算是很自以为是的一个人了，没有想到他还会说其他人自以为是，于是都很好奇地竖起耳朵听着。 「你肯定不知道。」尤金沖李薇薇抽抽嘴角露出一副怪模怪样的冷嘲表情说，「因为你都没有在这里长住的打算。不过，如果你真打算在这里有所发展的话，你就会知道有这么个人。真是一提起这人，都会叫我老半天恶习到吃不下饭。」 听他这个说法，貌似这人她认识？李薇薇提出疑问。 尤金哼了一声：「今天在学校，我知道，你原本肯定觉得我干嘛对她那个态度。」 莎丽，确实，人家女孩子不过是想争取下演出的机会，他何必一副十足的冷脸相待，甚至恶意嘲讽到把人家说成鸭子。 「你知道她以前怎么看我的吗？不，你肯定不知道。你肯定不知道的还有，她是金头髮绿眼珠纯正的外国血统没有错，但是，她妈妈改嫁了，改嫁给了一个无论如何都要把自己祖宗改变为外国人的和我刚好是一国出身的人。所以，她一开始看不起我这个黄皮肤黑眼珠的，可以说也是拜这个男人所赐。」 李薇薇确实不清楚原来这其中还有这样一段缘故。 尤金继续说：「她继父中文名叫做马舒建，英文名叫做戴维。如今这里当地最有名电视台中的企划部部长。我们国内曾经有电视台想对他进行专访，因为他算是第一个维也纳的华裔参加到议会选举的大人物，这里当地称之为议员。他儿子更奇葩，明明自己生母是国内人，但是，压根不打算认自己生母，彻头彻尾不认为自己有中文名，只有英文名。和他父亲一样参选议员时，说得最多的就是，我是土生土长出生生长在这里的人。他们俩父子拒绝接受国内电视台採访，因为不认自己的祖宗，不认自己是黄皮肤和黑眼珠，只差让医生将他们体内的所有遗传基因改变成外国人，只可惜医生也没有这个本事改变他们的遗传基因。我因此几次想送这对父子一句话，你们干脆死了回炉重造吧，肯定能满足你们的幻想了。」 乔大爷和虎子听着，均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有些国人骨子里就是那样爱犯贱。不过这样的人，到了国外，真的能得到外国人真正的敬意吗？ 对此，尤金拿起筷子轻松自如地将鸡块放进自己嘴巴里：「莎丽回家找那对父子发火，我想想都乐，活该！」 李薇薇不由笑了起来。眼前这个大男孩要真是恶魔，也绝对是个可爱的恶魔。
253.举足轻重 吃完饭，尤金告别李薇薇他们：「做的真好吃。当然，我知道都不是你炒的菜。」 对于此人别扭的那个说话方式，李薇薇习惯了，微微笑一笑。 看着她这个似曾相识的眼神，尤金的眸光闪了一闪。当他走到楼下的时候，不禁回头往楼上的窗户上看了看。直到旁边有路人经过似乎认出了他的身份，他这才匆匆忙忙地坐上计程车离开了这里。 李薇薇送走客人以后，接到包维的通知，说是唐淑琴她们的护照签证终于办好了，这两天能到维也纳照顾她。同时，包维说起了另一件事：「我收到的消息应该没有错，因为他们确实是听说拿着摄像头开拍了。真没有想到。」 包维说，真没有想到，是真没有想到维也纳人真答应了让一个外国人给他们拍纪录片和写剧本：「当然，听说也有人阻拦这个计划的实施。」 李薇薇听着这事似乎有些意思，听了下去，问起都有些什么人涉入这件事中。 包维说起这几个当事人，那个说话的口气都不由意味老长了：「你可能没有怎么关心某人的微博。」 李薇薇立即知道他说的是谁了：董冰玉。 关于董冰玉的种种消息，她确实是极少主动去获取反正总有人知道她关心会告诉她。 包维也知道她很关心董冰玉的事情，其中原因他是不清楚，只说：「她是有一定的影艺才华。如果是在影视圈发展的话，是个有竞争力的对手。现在，张作家决定启用她为纪录片女主角。」 纪录片还有女主角？李薇薇挑起眉头。 包维笑了笑，知道她所想也就实话实说：「这个张作家，确实了不起。真的，其他人真写不出他的剧本。他完美地制作了一档能包容所有人利益诉求的纪录片。据说是这样的。剧本一出，基本合作双方没有不满意的。」 对于自己重生前这个前夫那点写作的本事，李薇薇不会说不承认，她好奇的是：不是说有人阻止吗？ 「是有人阻止。而且，很好笑，听说是两个华裔议员。也不知道是故意针对维也纳人或是傅太太。」 傅太太？！李薇薇眼中不由闪过一抹深色。 「你认识傅太太？」包维从她的眼神里读到了什么，笑道，「看起来，我真是小看你了。我知道她，但是没有和她接触过。」 李薇薇要怎么说，说那位卖螃蟹的阔太太，其实是她曾经的舅舅的丈母娘吗。 包维是不知道她家里的复杂情况，说着自己知道的消息：「这个纪录片拍出来想干什么？听说是与新年音乐会的广告有关。我说给你听，是想你心里有所准备。既然人家作为广告商插入的话，必然是有自己的想法和做法。」 李薇薇接触过那位傅太太，清楚这个傅太太做人的准则：有钱最大。所以，这个傅太太要是遇到不称心的事情，自然会很快地用钱来解决了。包括，如果傅太太得知她要上新年音乐会表演，不喜欢她的情况下，阻拦她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但是不怕吧。」包维说，「听说维也纳人有音乐的尊严。这回，她想把这事办成，都有一定阻力，恐怕没有那么得逞。」 李薇薇对此保留一定意见。毕竟这位傅太太之所以气势嚣张，说起来根本是，人家真是有点儿底气的本事的。这个底气，是钱，或者是还有着其它？ 说到傅太太，确实是眼看自己一手策划的纪录片开拍了，心头不由很是得意。想着果然钱是最大，没有她摆不平的事情。怎也没有想到中间突然杀出了个程咬金。而且，这个程咬金居然不是外国人，而是假外国人。什么叫假洋鬼子，就是同样黑头髮黑眼珠只是到了国外换个国籍后硬要标榜自己是国外的人。 对于假洋鬼子，傅太太同样是恨之入骨的。因为触犯了她钱最大的原则。 马舒建父子俩没有打算接她打过去沟通的电话，傅太太的牙齿咬到嘎吱响嘎吱响，心里骂道：好啊，有你们瞧的了！ 董家父女，董世豪和董冰玉，却不见得想法和傅太太一样。 董冰玉直接在张子聪那边讲述这事的时候，说：「要我是拿到了绿卡，不把自己当成外国人也不行。人家都把你当自己人看了，你当自己还是国人怎么能行？」 张子聪眯着眼看着她：「你很想拿绿卡？」 「废话，谁不想要绿卡！」董冰玉对这点毫不避讳，在她看来，张子聪和她没有什么两样不是吗，连傅太太都是，所以，傅太太对马舒建父子的做法如此生气她反而想不通了。想着，傅太太好歹应该多少理解点马舒建父子，留点情面，未来傅太太想拿绿卡，马舒建父子说不定能帮上忙，这对父子不是参选议员要成为议员了吗。 张子聪不由自主嘴里发出一串冷笑。 董冰玉听着他这个笑一愣，吃惊的：「你不想拿绿卡？」 他为什么要拿绿卡？想必那个傅太太想的一样，为什么自己非得拿绿卡。非要拿绿卡的人，其实不能叫做真正的富人。真正的富人是不需要移民的，只有始终抛弃不了自己是穷酸心里的人，会想拼了命地去拿绿卡拼了命地想去当外国人。 董冰玉对他的默认很讶异，想着他居然和自己不一样，这迫使她咬着嘴巴焦虑地追问：「你爷爷不是法国人吗？他不帮你拿绿卡？」 「我爷爷是我爷爷，我是我。」对于自己的爷爷，张子聪说白了，真没有完全尊重过。因为钟其仲某些做饭在他眼里同样是穷酸性质。比如他爷爷会紧张他每次发表作品之前，联繫他问他需不需要帮他先联繫某些人脉，给他的发布造势。他哪里需要，凭藉他自己的实力，粉丝一大堆，根本不需要走这种歪门邪道。 傅太太一样，和他一样有着实力的底气，这个实力来自于卖螃蟹，获得巨大利润和财富。至于绿卡说的种种好处，什么福利，那是缺钱人需要的表现好吗。他和傅太太不缺钱，又怎么需要这些东西。凭靠他们的过人财富，去到哪里需要服务，人家都只会帮他们奉承为皇室一样服务。 张子聪就此往董冰玉那张脸瞥了一下，真是相处得越多，越是发现，这人和李薇薇之间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要是李薇薇，肯定是对绿卡不屑一顾的。 收到他的眼神回来，董冰玉心里更紧张了，她似乎读到他心头的想法。他又拿她和李薇薇比了。至于李薇薇会不会绿卡，不用想也知道，李薇薇肯定不会要绿卡。毕竟李薇薇都嫁给了乔大爷那样以国家为重的男人。 董冰玉说：「她，是不爱钱，可是，这个世界上，说不爱钱的人，不是虚伪吗？这是你说过的话，张子聪。」 或许以前他真是这样认为的，然而，如果看到乔大爷的话，这个观点绝对会被彻底颠覆。张子聪的脸沉着。没有能得到她，让她跟着乔大爷走，离他越来越远，这种感觉，令他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 董冰玉的手伸了过来，趁机想安抚上他的肩膀，结果被他一甩挣开了，她的脸色剎然变白：「你——」 「你放心，我说过，我会让你赢过她。」 可是，她想要的是，在他的心里，她能赢过李薇薇。这才是她的目的！ 张子聪仿佛没有看到她的眼神，走到一边接电话。给他打电话的人，竟然是马舒建。之前，他和傅太太一样，是曾经想得到这对父子的和解打过电话过去，但是通通被这对父子拒听了。现在这对父子突然一百八十度对他们态度转变，想也知道，是谁暗中发力了。 那位卖螃蟹的太太还真是不一般，不仅仅是有钱而已。张子聪心里头不禁琢磨着。 马舒建果然是在电话里很慌张地向他赔礼道歉，并且询问，为什么傅太太的电话打不通。 张子聪的声调懒洋洋地说：「打不通电话的话，你也知道她住在哪家酒店里。」 马舒建那边脸色怎么掉不清楚，但是不争的事实是，他还真得爬着去给这位太太登门道歉了。 傅太太的纪录片如期开拍，畅通无阻，在看过张子聪高效率的工作成果后，很是满意，说：「就这样，把先期预告片发出去吧，张作家，您辛苦了。」 对于傅太太的夸奖，张子聪的眼睛一眯，却是想，没想，这位太太，也是和尤金有什么过节吗？所以在看过他的剧本后没有任何反对的意见。 先期预告片很快地发布到了当地的网上视频网站作为宣传。 福兰克林教授第一时间联繫上校长，很是紧张：「不知道谁拍的纪录片，我是听说有拍纪录片，但是完全不知道他们这样拍的。这样拍出来的东西居然被我们的人通过认可了？！」 校长那边并没有福兰克林教授想像中那么着急，很沉着地说着：「这个事我也是刚了解，你不要着急。」 「我能不着急吗？你都不知道，他们在纪录片中是如何侮辱我们的小提琴家的！」福兰克林教授愤愤不平地说。 校长道：「尤金不是维也纳人吧。」 福兰克林教授一怔，突然感到嵴梁骨上冒起一股寒气，他张开的嘴巴里不由露出一抹不可置信：「音乐是开放的，不论国籍的，这同时是维也纳的骄傲所在。」 「福兰克林教授，时代一直在改变，不是吗？我们是尊重所有的音乐人，可是对于一些对我们本身不怎么尊重的音乐人，我们为什么要去尊重他？」 福兰克林教授就此明白，校长是因为莎丽的告状，把尤金怨恨上了。况且，尤金所做的决定看来很是倔强不讲道理，在音乐协会的众理事的心中也是大打折扣。福兰克林教授想起那天尤金在他办公室里袒露的真相，不由想替这孩子辩解，说：「他这是事出有因。」 「人家也没有故意抹黑他，不是吗？都说了，新年音乐会的彩排不是要开始了吗？那个纪录片的导演会到彩排现场进行拍摄。一方的证词肯定不足以佐证，那个导演和编剧也是非常地尊重客观事实的一个人，因此才会选择接下来到现场录制尤金的情况，看看究竟事实真相是怎样的。而不管怎样的是，这个先期预告片已经得到了很好的宣传效果，吊起了所有人的胃口。我们拍的纪录片从来没有尝试过有这样傲人的成绩。」 听着校长这样说的福兰克林教授已经愤怒到说不出话来，这是人家编剧在本身利用尤金的名气为自己的片子打广告好不好。而且对方可恶到故意抹黑尤金来达到吸引人眼球的效果。况且，尤金这次彩排可以说是凶多吉少。因为李薇薇至今听说都没有能出声，怎么和尤金搭档？ 「校长——」 「好了，不用再说了。我是很期待他和其他人合作的演出。反正这事情无论结果如何，对于我们学校来说，并没有坏处。」 福兰克林教授垂下了脑袋。 李薇薇同样从网上得知了这个消息，看着自己以前的前夫拍着博兰基弗的採访画面，李薇薇嘴角向上弯着：如她所想的，这人还真是狼心狗肺地干出这种事情来了。 乔大爷经过房门口的时候，往房间里望了一下，似有些担心。因为他知道，她对于尤金同样犹如亲人一般的喜欢。 在看到她并没有受到打击以后，乔大爷才安心走开。来到虎子的房间里，和段安继续交流每天的情报。 段安那边说：「人安排上了，在总医院那边守着，守株待兔，但是，确实不再见到你们上次说的那个跟踪者，现在说不好，这个人会不会再出现或是动手，或是已经是察觉到了我们的动向。你们上次汇报的时候怎么说的，真的看见了那人手背上有特殊的纹身吗？」 现代人喜欢纹身，尤其是国外的人，这本来不是稀奇的景象。要不是这个纹身过于特殊，并且让乔大爷和虎子都感觉有点儿眼熟。 虎子道：「那时候在国内和铁鹰现场对峙的时候，你在场，你应该也有印象。」 那时，他们看到了对方有部分敌方阵营人员暴露出来的皮肤中似有特殊纹身的迹象。 段安回想着，再次确认：「我当时的印象是，有个圆圈，圆圈四周是四个箭头。你们确定那四个箭头方向是之前我们看到的是一致的吗？会不会是巧合？」 「说是不是巧合就不知道了。但是那人潜入到总医院想对某人不利，想都知道也不是什么好人吧。」虎子说，「我们问你，你那边究竟查出来了没有？究竟是什么人和她有仇？」 在虎子问这话的时候，乔大爷是很谨慎地站在房间门口观察隔壁房间太太的情况，以防被太太听见。 段安听着他们这个问题似很苦恼：「我们这不是在查吗？」 「查不出来吗？」 「不是查不出来，是嫌疑对象太多了，一时排查不了那么多。」 段安这话出乎了虎子他们的意料。虎子惊呆道：「你说她有很多仇人？她不是就是个歌手吗？」 「她不是一个普通的歌手好吗？她是值得全世界人敬重的天后。她做了很多世人看起来的好事，但是做好事，难免得罪那些做坏事的人。因此，你想让她敌人不多也难。」段安道，「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一旦她有个三长两短，怕世界某个角落里怕是要大乱起来。」
254.谁折服谁 每年的新年音乐会，预备的节目单肯定不止一个，要防止一些节目临时不能上的因素。所以，彩排的节目相当于是一个初步筛选，把多余的节目放到了后备。即使如此，能上彩排的节目是少之又少，想想，需要备胎的节目肯定也不需要多，最多就每个节目后面后备一个，而事实上通过节目秩序调整根本也不需要。 话说回来，一旦这个节目调整为了后备，到了那天该上场的表演者做得很好的话，根本用不着后备出场。相当于基本上没有了出场的机会。如果是这样一想的话，每个人当彩排就是决定是否能上台的生死也没有错误。 听说，第一次的彩排，会有部分音乐协会的理事过来观望。他们不会当评委发表意见。整场彩排，需要由新年音乐会的导演决定。而这个导演，一般以往年经歷来说，因为爱乐乐团是主角，那肯定是由爱乐乐团的总指挥来决定。可今年刚好，爱乐乐团的人事变动有点儿大，不止原来总指挥的人选约翰韦克尼松不清楚是否留任的状态下，本来顶替总指挥主持乐团的首席小提琴琴家，如今同样变更了人选。 新任的乐团首席小提琴手，名字叫做科波菲尔，是一名女小提琴家。可见爱乐乐团变动之大，这是这个乐团首次聘用女小提琴手作为首席。 李薇薇想起了当年爱乐乐团到她国家巡迴演出的时候，想着这个彩排，大概和那时候她和刘菲尔老师一块参选爱乐乐团里歌剧表演时差不多的性质。对此，有过一次经验的她，并不会感到太陌生和紧张。 与她相反，董冰玉在爱乐乐团面前丢过一次脸，爱乐乐团那些成员都知道她做过的事，因此去参加彩排的时候肯定心里会有点虚。事实如此吗？不。董冰玉真一点都不担心。因为，那次的事件说到底都没有证据证明是她做的。李薇薇拿出的证据，她全部都推给替罪羊了。而且这次与上次截然不同。上次，她是没有人可以在背后疏通关系，搞乐团的人事关系走后门。这次有了傅太太的帮助，她几乎是铁板钉钉的内定了。 没错，哪怕不能顶替掉李薇薇和尤金的表演，就单是傅太太的帮助，她的表演铁定也可以上台露脸。但是，她和傅太太一样，是十分希望李薇薇能就此尝到败北的滋味。 败北？重生后的李薇薇真没有尝试过。有了重生的优势，她想败北都难。况且哪怕败北，对她打击也不大，但人生来了一次锻鍊呗。要不是因为，因为这首歌很特别，特别到可能关系到某人的生死的话。 李薇薇皱下眉头。尤金到现在都不说，乔大爷一样好像瞒着她什么事情。 车子到了彩排的地点，爱乐乐团平常练习的练习场所。 走进了各节目组待命的准备室，李薇薇看到了先到的尤金。 尤金拿着布在擦拭自己的琴弓，他的宝贝小提琴放在了他身边的琴盒里。 见到她来，尤金缓慢地点了下头，神情没有变化，同样的清冷如雪。 福兰克林教授走了过来，对着他们两人，脸上挂满了紧张，问：「你们之前，两个人自己私下练过没有？」 肯定是没有的，一次合作都没有过。李薇薇嗓子都没有好。 「那么，她听过你拉琴没有？」福兰克林教授问。 这个一样不会有的。都没有一块合作过，怎么听过他拉琴？通过视频吗？他又不像那时候的包维，随时都可以过来拉琴给他听。 李薇薇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福兰克林教授抱怨起了尤金：「你是不是都忘了这事？！」 尤金怔怔的表情意味着他真是忘了这事情。并不是故意不拉给李薇薇听。李薇薇也不提醒下她？不会她跟着忘了吧？ 李薇薇真没有忘，但是想了想，是不太敢叫他在她嗓子没有准备好之前先拉给她听的。因为他拉的小提琴有魔力，她生怕先被他的乐声带跑了。 福兰克林教授拿手捂着自己的脸，一副感觉肯定完蛋了的表情。 尤金挑着不屑的眉毛说：「她唱不了的话，我一个人拉小提琴，肯定现场也没有人敢嘘一声，表演后还都得给我鼓掌。」 听了他这话，福兰克林教授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说：「如果早知道是这样，你的表演节目改成你自己一个人就好了！你偏要给自己惹麻烦！你以为今天来的人只是来看你一个人拉琴吗？」 尤金的眉头沉了下来：「我知道，他们都是来看着我出丑的。因为我拉得太好了，他们必须找个藉口踩低我，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是可笑。可是现在这个藉口，足以影响到今后的音乐生涯。谁以后敢和你合作。你总不能总是一个人拉琴吧？音乐不是一个人的孤独作品！」 「天才总是孤独的。」尤金习以为常无所谓地说。 福兰克林教授直瞪着他：「既然如此，你非还要这样做？」 「这有什么，教授。你看看我和她，很紧张吗？一点都不紧张吧。我们都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不怕任何人说。」尤金道。 除去性情孤僻古怪的尤金不说，福兰克林教授转过头，发现李薇薇表现得一样过于淡定。对此，福兰克林教授真不好说些什么了。向他们两人摆摆手：「准备好了就过去吧。反正不管怎样，不让你们死心是不行的。」 「教授，您太容易让自己沮丧了。不好的心情同样会影响到你的血压。」尤金擦过他身边时拍拍他肩头说。 李薇薇跟在尤金身后走了出去。今天彩排，不用换衣服也不用化妆，允许演出者穿普通衣物出场。 从准备室出来的时候，沿路可以见一些其它节目表演者也正朝爱乐乐团的练习室走去。 爱乐乐团的队员们懒散地坐着或是靠着各自练习的椅子，他们时而互相交流，神情非常的轻松。对于他们其中有些人来说，新年音乐会已经不是第一次参加了，像是一年一度习惯了的某种演出。只有新加入乐团的成员，会感到紧张。而这个乐团的入团门槛很高，一般来说也不会更换成员。 相反，要跟他们合作的演出者总是会表现出非同小可的被压迫感，这缘于这个古老的乐团享誉歷史和全球的巨大名气。 「开始彩排了。」约翰韦克尼松走过来对队员们说着。 新的总指挥人选未公布之前，他肯定要继续担负起乐团里相当的责任。只是，这场彩排的节目不由他所决定了。 队员们听见他的声音，看了下时间，都坐了下来。外界人如何评断都好，对于遵守乐团规则的队员来说，无论是哪个总指挥来都一样，他们是专业的音乐家，做的是专业的事情。音乐团队同样不会讲人情，而是讲原则，和军队一样的秩序管理。 这样的表情，展露在了新任首席小提琴手的科波菲尔脸上。 科波菲尔代表其他队员站在了前面，和约翰韦克尼松站在了一起。 李薇薇来到现场以后才发现，除了乐队成员，看不到其他人，包括那些据说同样会来观望彩排的音乐协会理事们。原来，这个场地上面有一排包厢。包厢前面都有幕帘，从下面往上面看的话，是看不到里头那些观看演出的人的面孔。 来了多少旁观者，旁观者都有些什么反应，底下的人一概不知。这个，和一般演出截然不同。一般演出的话，观众什么反应能直接反馈到舞台上。这里却是不可能的。一方面好在能安心让舞台上的演出者专心致志进行完自己的演出。另一方面，不好在，谁知道那些旁观者究竟想怎样。因为这些人多少在观看完演出后给的意见会给决策的人一些影响吧。 李薇薇听见了身后一些排着队准备出来彩排的音乐家们，或多或少的唿吸声心跳声。 都很紧张，感觉前途未卜。 和以前每次都不同再次出现在李薇薇面前，那就是，她要和尤金作为第一次出场。后发者的优势她已经习惯了。这种第一次出场，反而貌似变成了一种可怕的劣势。 李薇薇的心头跳了一跳。想起了自己刚才在场外，下车时和乔大爷眼对眼的时候。乔大爷望着她的眼神，既沉着又有点儿担忧。 今天乔大爷给她查过黄历了吗？今天她的运气不太好？想到这里的李薇薇真是差点笑了起来，她尾随尤金身后走出去时，嘴角因而上扬着，保持了最美的一丝微笑。 其他人看着她这个表情自然是有点吃惊的，想着她怎么在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出来。所有人都知道她至今貌似都还不能开口说话，又何谈上台来发出声音唱歌。 科波菲尔望着他们两人走过来，她的目光淡然地扫过李薇薇的脸。 对于李薇薇，上次合作的时候她已经见过了，对其实力也有一定的了解。在她心里面，李薇薇只能算是个幸运儿，刚好遇到了约翰韦克尼松这种喜欢标新立异的指挥家。要不是约翰韦克尼松给她指导了那首歌剧去唱，李薇薇在那晚上的演出不一定能很出彩。论资歷，李薇薇还是太年轻了。舞台经验太少。 相比之下，尤金则不同。尤金从小学习小提琴，五岁起已经有登台表演的经验。这些科波菲尔都很清楚。尤金是百分之百的天才不用多说。 对于尤金执意选择和李薇薇一块演出，和其他人一样，科波菲尔同样是想不通的。 科波菲尔朝走近的尤金伸出一只手：「我们一块努力吧。尤金。」 尤金掠过她那只手，并没有接住去握。 一块努力？合作？这不是还没有八字一瞥吗？ 科波菲尔见他这个眼神，想说，即使这次演出失败也肯定不是他的错，她和乐团肯定会保留尤金的节目。然而，尤金看起来并不这样认为。 没有了李薇薇，他真的能和这个乐团合作吗？让整个乐团成为他独奏的背景音？ 尤金道：「我和约翰说了，我和她表演的时候，请你们不要随便打乱计划插进来。」 科波菲尔的目光里一闪，事实上，她和其他音乐家一样，是很渴望能和天才小提琴家来一场合作的，那肯定会让他们的演出更上一层楼更精彩，也能使得她的个人音乐灵感有进一步迸发和提升。 如果李薇薇失败，她是可以和尤金来一场双小提琴表演。因为她本来就是乐团的首席了。 对于尤金的这句话，科波菲尔的嘴角噙起了一抹神秘的弧度，没任何口头表示，也没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而是站在了约翰韦克尼松的身边。 约翰韦克尼松望了下科波菲尔的姿态，眼睛扫过上面的那一排神秘包厢，脸色不由沉重着。他回身，举起了指挥棒，道：「开始吧。」 开始，先肯定是乐团的一串前奏表演来烘托气氛。 音乐犹如大浪淘沙的磅礴气势，从身后涌上来，能让人的嵴梁骨冒出一串串冷汗。李薇薇闭上眼，感受着这个音乐，不愧是全世界最着名的乐团，能让她全身战慄的乐团乐声，绝无仅有。 乐团的前奏结束后，只听上面包厢里传出一串掌声。 而能不顾他人如何的，唯有那独傲不可一世的天才小提琴家了。 尤金的小提琴声紧接着乐团结束的乐声，很快地衔接起来。比起乐团的巨大气势，这个小提琴声竟然一点都没有亚于。 提琴声熊昂激盪，每个音符快而短，迅速而精准，表现出了小提琴家超高的技术水平。包厢上面发出一连串惊奇惊嘆的声音，此起彼伏，连绵不止。连早知道尤金是什么样人的爱乐乐团成员们，一个个跟着不禁回头观看。 不顾某人正在表演中，一群乐团成员居然私底下议论着说：如果他要是进了我们乐团，不能成为我们的什么首席就怪了。 不用说了，无论是以前的首席或是现在的，科波菲尔都说了，尤金愿意来，她肯定愿为其让位。 只是尤金，谁想请都难。 他很怪，但是，他的才华没有人能否认。 说真，听了他的音乐，要怎么和他一块合作我还真不知道。感觉我一拉我的琴，肯定被他的乐声带走了，完全不会有我的地位。 所以，人家不是拍了一部片子说他，是註定孤独的王者吗？ 是王者，或是恶魔？ 我可不愿意因为他，一辈子不能拉琴了。 先别说这个了，先有人真的能和他合作再说吧。 就在每个人都想着尤金的小提琴拉到这里后，该由李薇薇的歌声插了进来了，谁也没有想到，插进来的竟然是另一个小提琴声。 众人眼睛一亮，骤然才发现，插入的乐声是来自突然拿起自己的小提琴演奏的科波菲尔。 作为爱乐乐团的首席，科波菲尔的琴艺自然不用说了，博兰基弗和莎丽都是没有办法和她相比的。因此，她对于那些前面想和尤金合作较量但是都失败的那些人，当然只感到很好笑了，那些人是自不量力，那些人面对她同样得失败。相反，她要是想和尤金合作，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科波菲尔自如地拉着自己的小提琴，然后她发现了，尤金竟然并没有因为她的插入而停止。李薇薇也没有插入歌声。这充分说明了，这两人应该和其他观众一样，都被她的小提琴声折服了。
255.天堂的歌声与地狱的乐音 事实真是如此？ 人们惊讶地看着突然改变了搭档的表演，面面相觑。 「我说，是不是私下他们三个在表演之前先约定好了？」 「应该是吧？不然尤金能不罢演？」 尤金是在继续拉着小提琴，他的目光一如以往那样，根本不看其他人，只专注于自己的演出。这使得人们开始怀疑起，他究竟有没有听到科波菲尔插入来的小提琴声音。 「你不觉得越听越古怪吗？」 「是很古怪。」 人群接下来的议论声，让科波菲尔的脸色从原先的自如慢慢变得不太好看起来。 她努力地调整自己的琴弓，包括方向，包括弧度。她的视线更是紧紧地盯着尤金提供给乐团合作的乐谱，里面肯定包括了尤金拉小提琴的部分。但是，光看乐谱这肯定是远远不够的。因为，对于天才型音乐家而言，他们的表演哪怕有乐谱支撑，个人的发挥自由度更大，这使得谁和他们的合作演出都充满了不确定性。面对这种不确定性，按理来说，科波菲尔有十足的经验去应付，可是越是伴随时间推移，所有人更加质疑她的经验到了哪里去。 如果乐谱对不上现在的表演，那肯定是要调整合作的方式，直接去看档的表演是怎么样的来配合，问题却摆在了科波菲尔面前。她根本不敢去看尤金的表演，不敢全神贯注去聆听尤金的乐声，她比博兰基弗和莎丽更有经验的地方就在这，单是这么近距离地听，她已经可以感受到尤金琴声那种可怕的控制魔力。 于是，她的乐声没有被尤金拉走，可同时，是和尤金的乐声越来越不搭调，甚至变成了完全截然相反的两条路。 在听众们的耳朵里听来，当然是古怪之极了。 「她还是千万不要拉了，太难听了，我都不知道她在拉什么。」 听到如此批判的声音，科波菲尔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焦虑感。这是她新任首席以来第一场表演，即使只是彩排。正因为如此，她才想着利用这次机会让自己树立起威信，让所有人意识到她是凭藉自己的实力成为了乐团独一无二的首席。但是明显的，她还是低估了尤金可怕的小提琴魔力，看似要自己砸自己的盘子了。 不，不行，她不能死得这么惨！这么退出肯定是不行的。灵机一动，科波菲尔干脆全幅度调整自己的小提琴方向。 所有人震惊地看着她这个全然的改变姿态。 「她这不会是想直接和尤金一较高低了吧？！」 只能这样做了不是吗？既然与对方搭档不了，只能是用自己独特的琴声，压制对方，逼迫对方被自己的琴声拉走，只有这样，她的才华才能继续被肯定。 对此，科波菲尔同样是很有自信的，她的资歷远比博兰基弗更丰富，掌握的曲子更多。 在这个时候，似乎谁也没有察觉到，看似在专注只拉自己小提琴的尤金嘴角上勾了一勾。 科波菲尔用了缓慢的长调准备完全打乱尤金的短音组合。但是，她很快再次发现，她自傲的长音被尤金的乐声全部覆盖掉了。 这种舒缓的音乐，本来就是当背景乐声较多。意识到这点的科波菲尔，想着改变策略的时候，却突然犯了选择困难症。理由是，据她手里面掌控到的短音组合乐谱，貌似，没有一个能与尤金现在所拉的曲子比肩。 只能拉世界上堪称最难的那个音乐，魔鬼的乐章了吗？科波菲尔想，而且似乎她没有其它选择了，只能最后一搏了。结果，当她的琴弓接触到小提琴上的剎那，突然停止不动。 所有观众吃惊地看着她这个停顿下来的反应。 没有人知道的是，她此刻的手指在哆嗦，她几乎要拿不起琴弓了，和博兰基弗一样的表现。这是怎么回事？因为她要拉那首和尤金现在拉的曲子有同工异曲之妙的魔鬼乐章吗？正因为两首曲子节奏感差不多，导致她的脑子被尤金的乐声占满了。太想胜过他了，不知不觉地记住了对方的演奏方式，因此再次中了尤金小提琴的魔咒。只要她想拉同样类似的曲子，她很清楚，她根本拉不赢尤金！ 其实不用多想了，在她刚开始打算搭配他的乐声演出的时候，那个原给李薇薇作为唱歌的谱子同样是很魔鬼似的节奏，她用小提琴去拉，不是照样没有赢过他。 想通了这些的科波菲尔，和博兰基弗不同的是，她干脆果断地选择了退出。她不是傻子，再拉下去真的是下不来台了。在这时候，不如退出，看谁真能搭配上尤金。此刻，她和博兰基弗一样，真恨不得世界上没有人能和尤金搭配，尤金的魔鬼名字被证实后，所有世人将会同情他们而不是嘲笑他们了。 面对科波菲尔那双怨恨的目光，尤金像是毫无旁骛，继续倾注于自己的小提琴乐器中。 听众们则很快地遗忘了科波菲尔那段小插曲，是全身心被尤金的音乐拉走了。 在舞台旁边旁观的福兰克林教授拿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闭上哆嗦的眼皮，想着：这下好了，真的好了！连爱乐乐团首席小提琴家科波菲尔这样可怕的音乐家，都不能和尤金形成搭配的话——只能说尤金这孩子真是傻，完全忘记了他之前的话。他不是说了吗？今天有人来录制节目的。那个正等着证明尤金是魔鬼的摄像机躲在暗处一直在拍摄着呢。 而李薇薇，到现在都没有唱！ 李薇薇在干什么，真没有人感觉到她有在唱歌，因为她的嘴巴微合着。想一个连嘴巴都没有打开的歌唱家能唱个鬼歌。 黑暗中的某些人提拉起了眉毛，快要大声嘲笑起来。 是，眼下看起来尤金的独奏很精美，可是没有用的。这场演出根本所有人都不是来看尤金的独奏的，是尤金自己说要合作的演出。但变成什么样了？尤金将会打自己的脸！ 博兰基弗尤其笑得大声：太好了！他终于可以再拿起自己的小提琴了。之后，不能再演出的只能是尤金。 尤金的琴弓忽然高扬起来，提拉到半空的时候，做了个画止的动作。 所有人的表情再次惊呆，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只见他的琴弓先是傲然地指向了科波菲尔，刻薄的声音从他完美的唇间里吐出来：「我说过！不要随便插入打乱我们的表演。所以，你将接受对此应付出的代价。」 科波菲尔的脸色一个晃白，勉强辩解的声调发出来说：「那都是因为她不唱，我总得救唱吧。」 「她不唱，是因为她收到了我的指示。而我们两人从一开始都发现了你的企图！」尤金铿锵有力地说道。 什么，这两人都早发现了她的计划，所以等着她自己往坑里跳！对这点，科波菲尔万万不相信，摇着脑袋说：「我不信！」 「你信不信随你。」尤金道。 「你不用再解释了！为她辩解是可耻的。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她根本唱不了！」科波菲尔大声说道。这个脸，她真的丢不起了，必须打掉尤金和李薇薇的脸。 尤金冷笑一声：「那就听听看吧。很快你就能听见她的歌声了。」 什么！科波菲尔，那排包厢里的神秘人士，旁观的福兰克林教授，刚才听着两人争执干脆跟着旁观的乐团成员们，一个个脸上都闪现出了惊讶。 尤金之前已经听过李薇薇张开嗓子唱歌了吗？没有吧。至少福兰克林教授很确定这点，他刚在准备室里问过这两人了，根本没有合作过，李薇薇压根没有开口唱过歌。尤金怎么如此自信？从哪里来的对李薇薇的信心。 每个人诧异着尤金对于李薇薇的态度，真的很古怪。 连了解看好他们两人的约翰韦克尼松，此时都不得露出了一张惊奇的表情。 尤金对指挥约翰道：「我现在开始第二乐章，没有办法，因为她的插入，我们只能从第二乐章开始了。你们要找谁算帐的话，只能找她算帐！然后不要说没有给过她机会。一开始我已经严重警告过她了。她自以为是，非要这么做！」 科波菲尔的脸色再次绿到了极点，愤怒道：「行，看她怎么唱！她哪怕能开口唱，你以为她能配合你吗？你只是个魔鬼！」 尤金鼻孔里一哼：「你难道不知道，魔鬼也是有同族的吗？」 所有人呈现出呆愣的面孔。 福兰克林教授扶起了额头。 李薇薇差点当场就笑了出来，所以她早就觉得了，这个大男孩如果真是恶魔也将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恶魔。 约翰韦克尼松好不容易忍住到嘴角的笑声，轻咳两声答应尤金道：「行，你从第二乐章开始吧。」 尤金甩回头，回復到表演时那张冷漠专注的面孔。在这瞬间，熟知李薇薇的人，都不得为李薇薇捏把汗。因为从尤金这个表情都看得出来，尤金并不会因为她是他选择出来的搭档为了她放松自己的表演力度。 一些人又是端起了看好戏的态度，他们内心里想的都是：不，这样的情况下，李薇薇真的想搭配正这样全力以赴的尤金，是绝对不可能的。 「绝不可能的！」博兰基弗握紧了身边张子聪的肩头！ 张子聪眯着双眸，指挥旁边摄影师的摄像头一刻不停地记录下全部画面。这些将是献给全世界的最有力的呈堂证剧。 来了。尤金开始第二乐章演出，和第一乐章一样强势的开头。 按照乐谱，李薇薇应该是在小提琴的第一小节演奏后马上插入进来。 此时没有了科波菲尔的乱插，人们静心聆听。 「没有吧？我根本没听见她的歌声！」博兰基弗再次要仰头大笑，尤金他们两个真的是完蛋了。 然而，在他隔壁负责拍摄录音的摄像师，耳朵里带着同步耳罩，眼睛里却逐渐闪现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张作家，你听听看！」 张子聪的脸色譁变，什么，真的有歌声出现了吗？他赶紧拿过摄像师手里递过来的耳罩，戴上自己耳朵的瞬间，他的眼珠一瞪。 是她的歌声没有错。因为她的歌声只要一滤过他的脑子里，他都能很快地辨认出来。她的歌声在他的脑海里是独一无二的。 而相信其他人听过她唱歌的人和他的感受是一样的。 歌声，从低到高，从不知觉中的角落里犹如一朵慢慢绽放开来的幽兰，伴随着在黑暗中逐渐扩散的兰花香味，宛如曼陀罗一样不断地伸长着。一开始像是地狱里的花朵，因为它绽放在恶魔的小提琴乐声中，四周充满了黑暗的气息。而当它生长开以后，它开始展现出了它与黑暗截然相反的魅力。 一个女高音，像一束白光瞬间破开了黑暗的空间。 人们惊呆了！ 这种高音的穿透力，也确实只有这种可怕的穿透力，能破解那地狱里的魔咒了。 女子的歌声，既像一把闪烁着烁光所向无敌的刀，充满了锋利的芒刺，同时又像天使的羽翼一样轻飘飘的，仿佛在高空飘荡着。形成了与地狱相对立的天堂景观。 听众们的耳朵，和被恶魔小提琴瞬间吸走时一样，很快地被这个来自天堂的高冷女声给带走。他们的灵魂就此在地狱和天堂中间徘徊。时而舒服地溢嘆，时而惊怕到全身恶汗淋漓。 紧随着地狱和天堂的乐声歌声，不断地搏击达到高潮，人们的惊唿声宛如波涛汹涌的大海淹没了舞台，但是，却始终无法掩盖住这个恶与善起源的歌声和乐声。 每个人的灵魂都被击倒了，他们空白的脑袋里只剩下：这是怎么回事？他们这是身处哪里？ 是在天堂，或是地狱？ 也只有这样几乎天衣无缝的合演，让人们感受到了这首曲子原作者的伟大。这谱曲的人究竟是谁？不是说是为了尤金单独写的一首曲子而已吗？现在听起来完全是一首可以堪称为经典的传世之作，绝对是能记载在人类音乐史上的一首曲子。 对此，李薇薇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人的身影，想着那人的教诲，她的声音再次从心底内心深处奔放出来，淋漓尽致，畅快无比。 人们的听觉被她的歌声所占据，更深的惊讶为之而来。因为，这是第一次他们发现，有人真的能和尤金的小提琴声抗衡。 福兰克林教授，约翰韦克尼松，都看到了尤金额头上冒出的汗。这孩子居然会流汗了！至少，福兰克林教授这么多年和这孩子一块学琴当中，还真从没有看过尤金会流汗。 由于相当的自信，和与生俱来的音乐魔力，让尤金在所有过往的音乐比赛和演出中没有对手。这种紧张感，压迫感，对他来说确实是第一次。他可以感受到自己握着琴弓的手指在颤抖，由于紧张，同样也由于从来没有过的兴奋感。 她远比他预料中带给他的音乐刺激更大！ 微笑，开始展现在了这个被世人称之为魔鬼的十六岁大男孩脸上。 他真的很高兴，这是他至今最高兴的时刻。 孤独的他，遇到同伴了。今后，也不需要那个人再为他的孤独操心操劳。这样的话，那个人应该也要醒了。 想到这里的尤金被打了鸡血一样，手中的琴弓更快速地拉着，像终于找到了出口可以尽情奔跑的一头野兽。 听众们听着他这个乐声都感到可怕，更不用想和他在搭档中的李薇薇了。
256.峰迴路转 结果再次出乎人意料。 歌声始终挥之不去，并没有被小提琴声压住，与小提琴声互相穿梭，丰富的音乐层次感，加上连绵不断的高潮迭起，让所有人的听力承受了前所未有的心惊胆战。事后回想起来，仿佛是坐在过山车上唿啸而过，最终淋漓尽致的畅快感，更是变成一辈子无法忘怀的人生经歷牢记于心目中。 彩排在这个时候结束了，只表演到第二乐章，所有人都是欲罢不能，都很想尽快听到更为精彩的第三乐章。至于第一乐章想必也非常美妙动人，只可惜被某人的自大给悔得一干二净。 科波菲尔早已坐回自己的椅子上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低着头望着其它方向，一声都不敢再吭。刚才她那些嚣张的气焰消失得干干净净，都去见鬼去了。事实上，她自己都快怀疑自己一开始是不是发神经了才去挑事，去挑事一个天才。不，是两个天才！ 能和天才搭档不是天才是什么！ 更何况，所有人到现在都搞不清楚，李薇薇不是连说话都不能吗？怎么能唱歌了？难道她以前不能说话都是装出来的。 「她，她怎么唱的歌？」惊魂未定的博兰基弗指着刚才彩排的李薇薇对其他人发问。 摄像师摇摇头，表示不清楚，他又不是音乐家。 张子聪同样可以说自己不是音乐家不清楚。 但是，博兰基弗可是之前刚得到他信誓旦旦的保证说肯定可以让自己重新拉小提琴，要让尤金走下舞台一文不值，如今呢？博兰基弗激动时分再次当场抓起张子聪的领子：「你自己说过什么话！」 「不要激动。博兰基弗先生。」张子聪努力镇定自己的语气。从刚才李薇薇在舞台上的表情来看，他怎么越来越觉得，是自己走入了她设的圈套，而不是她走进了他设好的圈套里。 「什么叫我不要激动！你想继续煳弄我是吧？你说能让他下台的，再也不能表演的？现在，现在他还在舞台上面拉琴！」 张子聪的脖子被对方拉着领子感觉被绳子勒住似的，几乎让他窒息，只好示意旁边的助手帮忙。 摄影师和其他人上来，把博兰基弗架开。博兰基弗继续跳脚大骂：「你玩我！你居然敢三番两次玩弄我！我要向全世界揭穿你的虚伪面孔！」 谁玩弄谁？现在他是也被玩弄了好不好！张子聪黑着脸，回头立即沖负责后期剪辑的人员说：「这一段必须删掉！」 「可是，张作家，张导演，不是只有我们一组人在现场拍摄。」 什么？经人提醒之下，张子聪才意识到，这里并不是自己可以一手操作操控的地盘。傅太太是很有钱，给他貌似开拓了一条路，可这里终究是外国人的地盘，是世界最着名的交响乐团自己的练习场。这里当然有自己乐团的拍摄组，录制彩排作为后期调整的对象了。 如果他敢调整自己的纪录片内容，改变中间的东西，把白所成黑的，诬陷他人的话，爱乐乐团那些正直的成员们怎么可能放任他这么做，把自己乐团拍摄的画面公布于众，肯定真相大白。到时候，他的名声尽毁，那就是悔不当初，不如不做这个坏事。 要达到一手遮天，除非是——张子聪思虑着，从来没有过的焦灼让他的手指不断地抓着下巴。 离他不远的地方，博兰基弗滔天的怒火没有一点减弱，一副要把他烧毁的样子：「你！我告诉你，我肯定跟你没完！」 不！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问题，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秘密。张子聪想清楚了，锋利的目光落到舞台上的李薇薇。 一个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的人怎么唱的歌？！ 假唱吗？或是她录制了别人的声音现场用隐秘的设备放唱。这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现在的科技不是很高科技了，有许多不为人知的黑科技，说不定真能办到这样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不然怎么解释这一切？ 与他一样有质疑声的大有人在。那些坐在一排包厢里的神秘人士，有一些明显同样是按捺不住了，这样一场超乎他们意料和计划中的完美演出，绝对是打乱了他们原有的安排，会让他们的利益受损。 在约翰韦克尼松兴奋地走下台，准备与李薇薇拥抱和恭祝的时候，包厢上面有个神秘人开声道：「你们不问问她，她为什么之前不说话？是打算鄙视现场所有人吗？包括你，约翰，包括你的乐团成员，她打算全部鄙视吗？」 真是，不发出声音要被人责骂，发出了歌声同样也要被人刁难。 福兰克林教授和约翰韦克尼松不由都皱紧了眉头。 李薇薇握住约翰的手，转过身，正打算自己来做解释。 另一边，尤金突然伸手拦住她道：「和一头猪解释什么。」 恶魔似的十六岁大男孩的嘴巴是很毒。被叫成猪的神秘人在神秘的包厢里雷霆大怒：「你说我是猪？难道你能知道她怎么会唱歌却不能说话？我看，音乐协会必须对你进行彻底的调查，尤金！你肯定是和她串通好了，把所有人当成猴子耍。现场不对此发声的人，是自认自己是猴子！」 听见所有不发质疑声的人要成为猴子，有的人不干了，碎碎出声唠叨提出截然相反的反对意见：「斯特伦，你说的话只代表你自己，不代表我们所有人好不好！」 「怎么？你被他们当猴子耍很高兴吗？」斯特伦冲着反驳他的人大声质问，「还是你也是他们一伙的！」 「斯特伦，我看你这是昨晚喝了酒发酒疯到现在都没有醒。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和他们是一伙的了。」 「这个不是不可能的。首先，我昨晚没喝酒。再说，去年投约翰成为总指挥的有你的一票不是吗？」 「我投约翰为指挥，那是所有人贊同后的结果。况且和眼下这个事有什么关系？」 「你的眼睛没有看见舞台吗？约翰不是和他们是一伙的吗？」 看着这场意外的激烈争辩，有人已经瞠目结舌。这是场外的争吵，居然比舞台上还热闹。果然叫做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身藏在暗处的董冰玉望着直笑，她就知道，李薇薇表演得再好都会招黑，谁让李薇薇有一身招黑的本事和潜能。 现在李薇薇真是跳进黄河都别想洗清了。要不就是，本来能说话能发出声音，鄙视其他人不尊重前辈和其他音乐人故意事前装聋作哑，这样的事实被证实的话，足以说明李薇薇作为音乐家的人品是很有问题。这可远比不能唱歌说话让人同情的局面要糟糕得多了。 一团糟糕的争论，而且眼看议论的话题中心越偏越远，和现在的舞台上基本没有关系。 福兰克林教授勐地咳嗽一声，喊：「都够了没有！？」 他这句咆哮，让包厢那边的议论声突然安静了下来。很多人惊讶地看着他。连尤金都微感意外，因为他所了解的这位老教授一直都是温温和和道老头子，貌似发脾气都发不起来的那种。什么时候听到他这样大的吼声了。 张子聪，董冰玉他们更惊讶了。这个老头子是谁？以前根本没听说过的人。不是听说只是介绍李薇薇来参加这边留学的介绍人？ 对此，斯特伦想起了这一切记录，对着福兰克林的咆哮哼一声，道：「你想为他们声张正义吗？你不是他们俩个的老师吗？」 哪里知道，福兰克林面对他这个恶意嘲讽，不仅没有避开，反而是迎头上去，登上了舞台直接对怂了起来：「对！我是他们俩个的老师，所以我要为他们说话，我不能让我的学生们蒙受不正当的委屈。」 这声正气，让所有人倒抽口气。 斯特伦牙痒痒的：「行，我看你怎么狡辩，和你的学生一样！她要是真能唱歌，那她不尊重我们这里所有人的罪名也就将证实了！」 「是谁把说话和唱歌绝对地等同在一起的。照你这么说，斯特伦，每个人说话都是唱歌了？」 「你不要当我是傻瓜。我自己也是音乐家。唱歌和说话虽然有所不同，但是人的发声系统出来的。」 「对，你都会说是人的发声系统。人的发声系统只有声带吗？况且，她有说过她完全不能发声吗？她不发出声音，如果是为了积蓄起来力量更好的演出有错吗？而且，你说她不礼貌，她上台的时候没有尽到该有的礼仪吗？该有的鞠躬动作没有吗？她不尊重你，她辱骂你了？你坐在那么远的地方，脸都遮住了，身体都被遮住了，她看都看不到你，能知道你坐在那？你非要让她长一双外星人眼睛是吧？」 所有人惊呆地看着，从不知道福兰克林这个老头子居然如此会说话，简直是巧舌如簧，比脱口秀演员说得还熘。 「我，我，你——」斯特伦支吾了一下，「你说得那么快，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听不懂？你是不肯承认吧！你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你还在这里煽风点火闹事。难怪人家说你喝醉酒没有醒酒！或是说，你早盘算好了，要在这里先挑起事头煳弄人。」 「我哪敢煳弄人。这里都是明眼人。」 「对，这里坐的大部分都是维也纳的音乐家，都是非常具有专业素质的音乐专家，谁敢煳弄，谁敢搅乱是非，颠倒黑白，都得被维也纳人赶出去！不然这是严重侮辱我们维也纳人音乐人的智商！」 斯特伦拉着外套站了起来：「我不和你这个满口胡言乱语的老头子说话了。」 「我胡言乱语？你是要逃了吧，做贼心虚，你斯特伦，你给我站住！」 「福兰克林教授！」尤金、李薇薇和约翰韦克尼松几个人都脸色大变，眼看福兰克林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引发了相关疾病用手捂在了胸口上。 「没事。」福兰克林对几个年轻人摆摆手，一双眼睛继续盯着上面的某人喊着，「你针对我我的学生！我告诉你，你再敢随意污衊他们，我和你势不两立！而且，我的学生如此聪明富有才华，不是你用这些阴险的手段可以绊倒的巨人！」 「我什么时候——」斯特伦眼看包厢里其他人的目光都沖向了自己，不得不张口解释。 「我问你，他在那里拍什么！？」福兰克林教授一手指到张子聪的摄制组那边。 张子聪一群人在那里咽了咽口水。 「他们在拍纪录片。不是吗？全城的人都知道他在拍纪录片。」斯特伦努力露出微笑向所有人说。 「你有胆子叫他别删掉他刚才录制到的的任何一点东西！」 「我又不是纪录片的导演。」斯特伦哈哈笑着，「福兰克林教授，我看你才喝醉酒了吧，我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你是音乐协会的理事之一吧？你们音乐协会有这个责任监督这些事情。尤其是你在现场都亲眼目睹了。」 靠！这是要把他那张丑恶的嘴脸一块放到网上电视上向全世界传播吗？ 斯特伦整张脸变成乌黑的同时，底下有人忍不住拿手捂住嘴巴用力地捂住满嘴的笑声。 「大家都不要吵了。」在这时候出来发声的，肯定是一个大人物，足以凌驾于所有方方面面的人之上。 后来李薇薇才了解到，发出这句声音的人，正是整个维也纳音乐协会的主席，最高领导。 听到领导出声，斯特伦和福兰克林闭上了嘴巴。 「彩排继续进行吧。约翰。有什么争议，事后由他们爱乐乐团自己讨论。那是他们做决定的事情，又不是我们。万事要按规则来进行。不要让外人认为我们维也纳的音乐只是如此而已。」 这样一段言简意赅的话，让所有人的心头似吹过一阵凉意。 斯特伦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不敢当着领导的面走掉了。 福兰克林教授由尤金和李薇薇搀扶回到舞台后面的休息室。接下来，其它节目组成员依次上台，彩排有秩序地进行了下去。 回到休息室，福兰克林教授吞服了一颗心脏病药物，闭着眼睛躺在沙发椅上闭目养神。 李薇薇拿条帕子给老教授脑袋上擦着汗。 尤金拿起电话拨打了福兰克林教授家里人的电话。 老教授的夫人接到电话通知后，却是一点也不惊讶地说道：「医生早就叫他的脾气要改一改了。活该他现在这样。」 尤金和李薇薇哭笑不得。 「行吧。让他在那里歇一歇吧。到时候他需要车回来，我再帮他叫车过去。」 「您不过来一趟吗，夫人？」尤金询问。 那边的声调立马发生改变：「尤金，是你在邀请我吗？」 原来教授夫人那边一开始因为生气老头子没有听出是尤金的声音，现在听出来立即兴奋了起来：「尤金，只要是你唿叫，我肯定随叫随到！」 「妈，我也要去。」 「奶奶，我也要去看尤金！」 听到这些叫声的福兰克林教授，慌张地从椅子上坐起来，拿过尤金的话筒朝对面喊：「你们一个都不要来，他没有邀请你们！」 「老头子，我刚才亲耳听见了。感谢你，让我可以再次见到我最崇拜的小提琴家！哈哈。只有尤金，可以让我找回那种初恋的感觉。」 听到教授夫人最后那句话，尤金的脸变成了粉红色，面对教授尴尬到不知道怎么说：「我从不知道——」 「她是你的超级粉丝，当然我女儿我孙女都一样是。」福兰克林教授深深嘆口气，对两个年轻人说，「我们先走吧。他们一伙人要是追到这里来，这里必定成为一个菜市场了！」
257.短兵相接 看到福兰克林教授对自己夫人如临大敌的样子，李薇薇和尤金只能在心里面发笑。 反正，这个彩排后的结果肯定不是当场公布的。要等乐团成员自己商议后决定，按照以往的惯例，通知会打电话通知到各节目组成员，不需要担心。 尤金和李薇薇陪着福兰克林教授先行离开，一边走，一边尤金对福兰克林教授说：「没有想到你对我这么好。」 福兰克林教授举起的手指叩打到他脑袋瓜上：「臭小子！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好过了！」 尤金摸着自己被叩的脑瓜，却也没有还手，默默地笑了起来。 「嗯——」福兰克林教授看着他的笑容，显得一副若有所思的满足，「会笑了，以前都不见你笑几次。有进步。」 尤金一愣，才意识到自己笑了。想这是近期来自己多少次打破以往的面孔笑了。这都是多亏于某个人来的缘故。他的目光就此落到另一边李薇薇身上。 李薇薇低着脑袋，正在外面等着她的乔大爷发简讯，说自己出来了。走着走着，她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人影的迹象。 她不敢确定，那时候她在表演的时候，照在舞台上的那束灯源背后，宛如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那双眼睛让她有哪儿感到不太舒服。 「你的嗓子好了没有？」福兰克林教授低声问她，她那时候在舞台上唱歌，他们其实听不太出来她嗓子究竟怎么样了。 那是由于她全程飙的都是高音。要换做普通歌手，肯定想都不敢想。也只有李薇薇够大胆，把整张歌谱的音阶提高了整整一个等级，使得她能够以假声来贯穿，用真声的机会减少，这样能让听众最大限度地减少听见她声带上的纰漏。毕竟比起使用整个声带的真声来演唱，假声运用起来，只要歌唱家本身能力足够以控制自己的声带，那么，只需要使用部分的声带。这点巧劲，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尤其是她这种近期声带刚受过伤害接受了手术的歌手。 所以，那时候，她才无论如何要向段启拿到当时自己手术时确切的声带受损部位，这样才能让她的脑袋里对于自己如何运用现有的声带情况完美发挥，打造了科学且精准的基础。 即使有这些条件下，福兰克林教授和尤金佩服死她的是她能对曲子本身可怕的理解力和表现力。这才是她最可怕的音乐天赋，远比她的歌声更加让人感到敬畏。 因为一般歌手，哪有这个才华能将一首将与其他人合作的曲子临时更改，并且只更改自己的部分不动他人的部分。这该是多可怕的创作能力，才能改到一点都不会违背曲子本身的初意。 不，她这一改，是更贴合创作者的初心了。只看她刚才在舞台上和尤金几乎天衣无缝的演出，谁能相信他们是之前根本没有合作过。她根本没有改过其它合作者的乐谱。要不然，斯特伦怎么会气急败坏地跳出来质疑。 尤金望着她的那丝目光不禁想：难道她已经猜出来这首曲子是谁做出来的。 李薇薇面对福兰克林教授的询问，摇一摇头。 福兰克林教授倒也理解，点点头说：「你全程几乎没有用到真声都是用假声，我们都该猜出来你的声带根本没有恢復到正常的状况。那个斯特伦，真是脑袋里进水了，或是被谁给怂恿了，才会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个音乐家，这个真相他应该听得出来的。」 说到这点，福兰克林教授不是什么秘密都不知道，不然不会如此气愤地当面怒指斯特伦了。 「听说找了个螃蟹商人，要放卖螃蟹的广告，几只螃蟹马上让他得意忘形。」福兰克林教授不齿地念道，「他倒是有底气说约翰的不是。约翰是比他好太多了吧！约翰出外巡迴演出，不是什么贊助商都接受的，哪怕和其它当地乐团歌手合作，那也是一种文化交流。不是像他这样和螃蟹直接交流吧！」 「因为他认为其他人会不听他的话，但是，卖螃蟹的告诉他，螃蟹绝对会听他的话，就是这么简单。」尤金衔起由来已久的那丝嘲讽冷笑着说。 「螃蟹听他的话？！是他得听卖螃蟹的人的话了吧。」福兰克林教授忿忿地从鼻孔里哼一声，「也不知道会长怎么想的，居然贊同他那个馊主意。哦，说拍纪录片的视频有人观看了，维也纳出名了，但不想想，这是藉助谁故意抹黑谁，像小丑一样的做法——」 「教授，你别血压又高了。」尤金和李薇薇连忙安抚他。 看两个身陷漩涡的年轻人却反而沉得住气，福兰克林教授嘆嘆气：「我老了。」 「你没有老，你刚刚冲上去那个气势，我看在场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已经被你吓尿了。」尤金道。 福兰克林教授不由哈哈两声大笑，手掌拍打着尤金的脑袋肩头：「不错，连笑话都会说了。我看，以后你和她混在一起吧。这样春天才会常来，冬天永远过去。」 尤金和李薇薇互看一眼，貌似各自都有心事的样子，很快地各自别过脸去。 福兰克林教授没有察觉出他们两人的异样，往前走着，快走到门口时突然想起问：「你们叫车了没有？」 李薇薇表示，自己丈夫在外面等她，她刚才出来时已经通知乔大爷叫车了。 几个人走到门口外面，是发现一辆被唿叫过来的计程车在等待他们，却不见乔大爷的身影。 尤金和福兰克林教授疑问的目光望着李薇薇。 李薇薇此刻脑海里再次浮现出刚才站在舞台时仿佛察觉到的那个黑影，心头勐地一凉：不会是那个人又回来了吧！？ 话说乔峰在等着自己太太出来的时候，那瞬间看到了一条人影潜出大楼。 「段安。」他当即联繫国内的人，由于长途的原因，通讯信号不是很好，没等段安回话，他先留了个言，同时朝那条黑影追了出去，「铁鹰出现了，我去追他。」 这条留言，先同步到了虎子那里去了。虎子向来对他们两公婆单独出来都不太放心，每次说是留在住所大本营里等候，实际上都是离他们俩距离不远的地方守株待兔。现在听到乔大爷的留言说是出事了，他马上蹿了出来，张望乔大爷的身影朝哪个方向，然后自己准备包抄。 他们是有预计过兵王肯定会出现的，而且会出现在李薇薇四周，但是没有想到对方真这么做了。并且对方居然做到他们不知不觉中，要不是兵王跑出来的方向，刚好对到乔大爷的视野里，他们都不知道兵王早已在这栋楼里头布局。 回想到里面可能刚才发生的危机，乔大爷和虎子全身都是冷汗直流，固然他们一致认为，上次兵王没有杀李薇薇，那下次有机会他肯定同样不会杀李薇薇。但是说不好，人家冲着绑架李薇薇来的。 兵王会绑架李薇薇吗？只恐怕也不会，因为上次他同样有机会把李薇薇带走。铁鹰究竟想对李薇薇打什么样的企图和利用。这是乔峰他们思考的问题。只有等对方下一步动作才知道，现在，对方动作了，肯定得追。 身形矫健地翻过一个栅栏，冲进楼边四周的绿色植物地带，在一片被雪覆盖的植被上，乔峰纵身一扑，双手像虎爪抓住了兵王的肩头。 铁鹰甩身与他周旋，在拔出刺刀的剎那，乔峰才不得已先中止近身战，退了一步。两人面对面对峙着。 「你不是骨折吗？」铁鹰没有忘记乔大爷刚才抓他肩头的那两只手都是很有力气的，与乔大爷之前挂彩后一直挂着肩膀手臂的伤情完全不符，「我上回就想，明明看着你往后一倒，躲过我子弹要害的轨迹，怎么想都不可能打到你的锁骨上。但是真没有想到，无论是那群医生，或是你身边所有人，配合你演的这场戏几乎是以假乱真。你不该当军人，石头，你应该和你太太一样去当演员。」 「我太太是歌唱家。暂时还不是演员。」乔大爷平心静气地回应对方。 「我错了，上次不该留你们两个一命。你们两个都是我最大的威胁。我简直快以为，她是不是天生来克我的了。她骗了我。我是可以不要她的命，但是不能让她事业得逞。可没有想到，她利用了我这点，保全了她自己的命，同时也可能是保全了她未来的命运。」 听着对方的话，乔大爷眸光惊人地一闪：她真能唱歌了！ 「高兴不，石头？你刚才没有进去听她唱歌，真可惜。但是，幸好你没有跟着进去。所以我得防着你是不是在暗处给我从后面一枪。你没有拿她当诱饵吗？又让我惊讶了。你居然没有拿她当诱饵。你没有拿她诱饵，你跟着她来这里干嘛？」铁鹰以阴阳怪气的口吻说着，惊讶的目光却在乔大爷的表情上扫视着，「你爱上她了吗，石头？你怎么能爱上她呢，那不像你。你外号叫做石头，本来就不该会动心的。」 乔大爷沉着的脸色，表示自己不会被对方轻易怂恿。 说时迟那时快，经过观察，成功包抄到对方后路的虎子，蹑手蹑脚靠近到兵王后面。只是，当他拿出枪准备指到对方的后脑勺时。 「虎子！」乔大爷骤然一声大喊，可是来不及了。 铁鹰不知什么时候从手里变出的手枪，枪口向后，完全不用看，嘭一枪，虎子一条裤腿爆出了个冒烟的窟窿。 紧接，虎子的手颤抖了下，没有能扣动下扳机，对方已经神速转身对他飙出第二枪。 见状的乔大爷勐扑过去，这才使得对方避开一下，第二枪子弹擦过了虎子的头髮尖上，离他额头正中的命穴不到半个指头的距离。 乔大爷一手拿枪指着对方，一手搀扶着虎子，面朝兵王的脸黑得犹如战神：「我们的人就在附近。我已经通知他们过来了。我知道你的人也在附近，但是，比起我们暴露身份的危险，你们的结果会怎么你们自己清楚。」 听了他这话的兵王，手指精细地拿捏起金丝眼镜架，道：「不让你当队长，真不知道上面的人是怎么想的。石头，你远比那个姓段的厉害多了。我曾经带过你，我很清楚。至于他，我一直最想淘汰的人就是他。」 虎子按着自己裤腿上不断淌血的窟窿，对着对方故意说的那最后一句话，冷笑道：「我还得感激你之前没有淘汰我可怜我是吧？但是，现在，我可以老实告诉你，你最终死在我们手里面！」 「死鸭子嘴硬。」铁鹰举起枪。 乔大爷移动的枪口瞬间和他对上。 相对的枪口几乎是对视了约有一分钟之长，这一分钟足以像过了一辈子，随时都可能是变成人生的终点。 到最后是，铁鹰耳朵里戴着的对讲器响道：「x，他说的没错，有应援的人来了。」 听见这个状况，铁鹰收起枪：「行吧，算你诚实，石头。我这就放过你们两个。」 乔峰瞄准着他脑袋的枪始终没有放下。 铁鹰也不怕，一步步不紧不慢地离开，扬扬手道：「对了，你有一点很不诚实，你都知道她是什么人了吧。我也诚实地告诉你，这样瞒着我和其他人是不行的。」 乔峰的眸子对此一眯。直到那人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乔峰赶紧从自己大衣内部口袋里掏出急救伤药包，给虎子的伤口撒上快速止血粉，再缠绕上绷带。 虎子扶着他的肩头坐到雪地上说：「哎，该死的。他是知道我要包抄他，所以等着我靠近他好下手吧！」 「他的话，你不要听进去。」乔峰道，把绷带末梢撕成两半绑上结，再扶起虎子，「走吧，得找个医生给你处理下。只怕那颗子弹还留在你腿里面。」 虎子却忽然一拍他肩头，眼神沖他示意前面。 乔峰转过头，这才发现不远的地方，李薇薇站在那里一副苍白的面孔望着他们两个。 紧跟她后面来的，有担心她的尤金和福兰克林教授。 糟糕！乔峰恍然记起，刚才，他发现状况后走得太急，他们应该是走出来了发现异常。他的手伸进口袋里摸出自己手机，果然里面有她连续打过来的好几通电话。他关了手机铃声当然听不到。 「噢，我的天！他受伤了吗！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受伤的，这是谁干的？！」福兰克林教授叫着朝虎子冲过来。 乔峰和虎子登时面面相觑，幸好他们把枪都收拾起来了，否则真不知道如何解释了。要说他们两人本来出来不配枪，也带不了枪出来。是自己刚好同伴来了这边担任天后的保镖时，才顺便给他们送来了枪。 「我没事，我没事！」虎子紧张地向过度关心的福兰克林教授说。 福兰教授肯定不相信，瞧瞧白色的雪地里一滩血，简直是触目惊心。他拿起电话赶紧要报警。 这时，一只手伸了出来阻止了他的动作。 「薇薇！」福兰克林教授讶道。 连乔峰和虎子都没有想到她动作比他们还快。 李薇薇看来已经从刚才的惊吓中冷静下来了，对福兰克林教授慎重表示：请不要报警！ 福兰克林教授吃惊地看着她这个表情，想了想，或许是她那丝带着祈求的目光撼动到了他的内心深处，想着她是那样一个刚强倔强的女孩子一看都知道没有求过人的。 「好吧。不报警，总得找个医生给他看看。」福兰克林教授收起手机回头看着他们几个说。
258.信任 「医生的话——」虎子本想说他们自己有，可以自己找。但是，又如何继续圆谎。他们到这里来本来得靠尤金带他们去找专家给李薇薇治疗声带。 没想，福兰克林教授却突然反问他们：「你们自己有认识的医生吗？」 顺着对方这个问势，乔峰干脆答应道：「上回，朋友介绍我太太去体检，刚好认识了一个德国医生。我想既然认识，带他去看看就行了。他也没有什么大事，不过是刚才摔了一下，大腿被刺划伤了。」 「刺，什么刺？」福兰克林教授张望四周，他明明刚才看见的是伤者像是被棍棒或是其它武器暴力重击后大出血的样子。不然也不会令他在那剎那大声惊唿着冲过来说是得报警。 「是那边的铁丝网。」乔大爷态度十分自信悠然地指向远处一片围着草坪的铁丝。 福兰克林教授望到了那个望着远处像小黑点似的铁丝网疑问：「不是离这里很远吗？」 「他受伤的时候衣服穿得太多没有察觉到伤口大小，一路跑到了这里才发现伤口太大已经流了很多血。」 听起来每句解释都天衣无缝，连福兰克林教授好像都信服了乔大爷他们的话后，在旁的尤金突然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冷声问：「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虎子极快地和乔大爷对下眼，接着转头向李薇薇像是抱着歉意说道：「都怪我，出来时不小心这边的时候，本来想去找你们的，结果路上被一只狗捡走了我的钱包。我一路追那条狗，追出了意外来，只好打电话叫了石头过来。嫂子，对不起！」 李薇薇很配合他们，连忙摆手说没有关系。 看着他们几个人的动作手势言语，哪里能轻易瞒过尤金那双犀利的眼睛。尤金刚要继续开口提出疑点，他身边站着的福兰克林教授突然一只手打在他肩头上阻止他继续说话。 福兰克林教授转头对李薇薇他们说，「既然有医生，赶紧把他送到医生那里看看。」 对于福兰克林教授搭在自己肩头上的那只手，尤金眉头紧皱，一脸困惑，质疑的目光更是落在福兰克林教授那张脸上：明明都看得出来，这三个人在撒谎！ 说真，要不是事发地点刚好处于天气状况不好的情况，马路上行人车辆都比较少。这里距离马路比较远，不属于市中心，而且刚好有围栏围起四周，欧洲人环保意识又高，一般人都不会进入到这片草坪里。高长的树木灌木和一部分木板围栏，恰好将外面路过的人和车辆视野遮住瞭望到里面的可能性。 枪声的话，双方都用了最先进的消音器，在北风唿啸的空间下，人的听力同样因为气温下降的条件敏感度大部分降低，这也是为什么铁鹰敢大胆开枪。因为四周的人根本听不到他发出的枪声。除非有人在这个寒冷的天气里打开窗户窗帘往他们站立的地方观望，可是欧洲楼宇大部分都偏矮，四周真没有这个条件的楼房窗户可以望见他们的事发点。 从这点上来说，铁鹰选择这个地方开枪，乔大爷选择到了这里作为战场动手和对方对峙，都是对环境快速准确观察下作出精准判断的结果。两人皆是特种部队出身的精英，可以说在这场战斗中能力平分秋色。 乔大爷唯一的意外，无非是在于，没有想到自己太太这么快找到他这里来。事后回想整个过程的时候，乔峰不得不在心里承认，自己几次没有接电话，给太太造成了多少恐怖的心理焦虑和压力。 李薇薇脸色上来看是惊慌过后完全镇定下来了，但是终究她心里面怎么样的，没有人能知道。 乔峰都不由联想起铁鹰之前说的话，说她是个演员很会演戏。他却知道她是个很真诚的人，对待自己的好的人，那是百分之百的真心诚意想对对方好。所以，为了对方好，有时候不得不演戏。比如说现在，她压根不想让他知道她内心那些事儿，不想给他操心。 李薇薇帮着他搀扶着虎子往前移步。 虎子受伤的那只脚是离地后一动不敢动的，只生一动出血更大，更怕的是里头镶嵌的子弹会不会因此移位移动到了哪里去。 福兰克林教授帮着他们走到马路边上喊车。 由于现阶段车子难叫，刚好有之前乔大爷帮他们几个打的车在原地等着他们，福兰克林教授干脆联繫起原先那部车过来。 是老维也纳人，对这个地方的方位肯定比李薇薇他们了解，很快的，福兰克林教授将计程车引领到了路边上。 「上车吧！」福兰克林教授向他们几个焦急地招手。 李薇薇他们感觉出这位老教授是真心担心伤者的情况，因此，明知道有疑问没有解答，这位老教授还是选择了不再追问和报警，先处理伤员的情况。 与此形成一些对比的是尤金，一脸继续很质疑，要不是福兰克林教授阻拦他，他有可能不问到李薇薇他们口里实话出来的话，绝对誓不罢休。 李薇薇他们三个人上了车，车上坐不了那么多人。福兰克林教授拦着尤金他们两人选择站在了路旁不上车。福兰克林教授接着关上计程车的门，对李薇薇他们表示：「没事，你们先走吧。我叫了另一辆车，电话里说它很快将会抵达。」 谢谢你，教授。李薇薇他们感激不尽。 事不宜迟，李薇薇他们先出发了。 计程车离开后，尤金终于忍不住沖旁边的教授开炮：「怎么不问！为什么不报警？他那人明明不像是——」 「尤金，你看到了吗？看到谁拿棒子打他的腿了，或是开枪了——」说到后面开枪子弹几个字，福兰克林教授的声音明显低沉了下来，很是沉重。 是，一开始他是很惧怕，十分的惧怕。 整个欧洲可以说这近十年来都不像以前那样祥和平静了。恐怖袭击在全球来说日益增多，这样的事件同样发生在了欧洲。维也纳治安本来还好，这里的城市节奏虽然缓慢，但是人们在这里最少生活得舒适安心。福兰克林教授作为一个长期居住在这里的市民，比谁都不愿意看到杀人如麻的恐怖分子在这里出现，并且将无辜的人们牵扯到其中。 「既然你都怀疑，就该报警！」尤金道。 「嘘！」感觉到他的声音有点大了，快穿破北风引起他人注意了，福兰克林教授连忙握住他肩头拍拍安抚着，「不要那么紧张。或许他们没有撒谎。」 「我不信！」尤金甩过头。 「你那么紧张做什么？」福兰克林教授本来疑问的就是他此刻表现得过于焦虑，一点都不像以前遇到其他人的事情表现的那一脸淡漠无情。在尤金的表情里扫过抓住了什么迹象，福兰克林教授才恍然大悟道：「你是在关心她！」 面对教授这句惊悟，尤金别扭地别过脸。福兰克林教授理解地拍拍他肩头：「她不是没事吗？」 「她说她老公是拉货车的，现在一看都知道是假的了。你说她老公是干什么的？」尤金对于他这话撅起嘴角反驳。 一想到她究竟知不知道她老公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如果不知道故意装傻去配合这个男人的话，她未免太傻气太坑自己了。这些都会致使他心头不知不觉中焦虑。 福兰克林教授却望起尤金的脸，差点哈哈大笑两声。谁只要见过乔大爷一面都知道乔大爷都不会是个只拉货车的男人。没想到单纯如斯的这位天才小提琴家，聪明一世煳涂一时，真信了乔大爷说的话。 「不管他是干什么的，终归他们两人是夫妻，互相爱戴尊重，保持着爱情感情。我看他们俩，感情很好，什么问题都不会是问题了。一个男人，只要是真心为了自己女人着想有责任感，再怎样都不会选择去干坏事的。」福兰克林教授边说边拉拽着尤金，让这个别扭的男孩子不要继续钻牛角尖去了，「我知道你很关心她，你是把她当姐姐那样看了吧。你家里有姐姐吗？对于你家里的事情，你从来都不说，我都无从了解。」 姐姐？尤金愣了下后，冷漠地回答：「没有，我只有个弟弟。」 「你还有个弟弟，不是你家里最小的——」 「以前是。他们习惯了叫我为老末，但是，实际上，我弟弟今年都五岁了。」 「那为什么习惯叫你老末？」这样问的福兰克林教授却可以想像得到，可能说不定这个十六岁的大男孩比他弟弟更加需要人照顾，因此被家里人习惯叫老末了。 对此，尤金僵硬着那张脸，不准备回答。走到行驶过来的计程车那里，他手里握着手机坚持道：「我要去一趟总医院。」 「我觉得他们不一定会把他送到医院去。虽然他们说的那个医生说是在总医院。」福兰克林教授这一说法，无疑是暴露了他其实和尤金一样，压根不信李薇薇他们说伤者是被铁丝扎伤的说辞。 尤金冲着他那张老脸哼了一声：看你早前还嘴硬为自己和他们辩解。 「行吧。现在车也难叫。我们一起坐上车，你在总医院下车，司机再拉我回家去。」福兰克林教授说。 尤金眯眯眼，想着，对方究竟对于他为什么去医院知道多少了。只能说，眼前这位老教授，事实上内心里一直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选择了默然和信任的态度。 对于福兰克林教授的信任，李薇薇和乔大爷他们是很感激的。回头来说，福兰克林教授说是他们几个的信任，不如说是所有的信任都建立在对李薇薇的信赖上。毕竟，福兰克林教授对于乔大爷和虎子他们根本见不到两次面，怎谈信任。 于是乔大爷心里更确定了，自己太太能博得外国人如此的信赖，无非是铁鹰之前和他说的话是事实。他太太能唱歌了，一首歌直接就把之前还质疑他们的外国人全部俘虏了。 自己太太的歌声，乔大爷很惋惜，自己没有能走进去听。不过他要是真进去，说不定不能在外面抓到铁鹰的身影。铁鹰以为他埋伏在里头，怎想到他一直就枯守在门口等待最佳机会。 计程车往前开，是开到了一栋普通民宅。 半路上，因为福兰克林教授他们无意中撞见插局了现场的关系，乔大爷已经临时通知赶来的同伴包括医生转移地方。改成他们两个直接去找他们。 到了地点，楼上面冲下来两个人来到计程车旁，帮忙扶伤者上楼处理伤情。 李薇薇看到了一个眼熟的面孔在自己面前晃过，仔细一瞧，眼前这个外国人貌似在段启的诊所里见过，好像是叫做麦克森。 确实是麦克森，他对乔大爷说：「段安说，伤者交给我们处理，你先回去陪家人。」 乔大爷回头，看着准备从车里跟着出来的太太，马上点了点头。 虎子也回头对他们俩说：「放心吧，等会儿晚上我可能就回去了。一点大不了的窟窿，处理一下就好了。」 对于虎子的说法，麦克森咧开白牙齿说道：「幸好段启不在这里，否则你得被他刮。」 「哎，你千万别告诉他！」虎子严声警告他。 乔大爷走回到计程车旁，拦住出来的李薇薇：「我们回去吧。」 「这样行吗？」李薇薇疑惑着，脸上挂着担忧望着虎子的背影。 「会有人照顾好他的。」乔大爷说，把她按回车内，同时通知司机把车开往他们的住所。 李薇薇坐回到车内，满腔子疑问，但是，他不说，她想着那是他的公务他的机密，肯定不会多问。 这样一路沉默回到了住所。 乔大爷在屋里才脱下自己手上的手套，转头意识到她看着自己的右手，顿然想起来，道：「我的手好了，没有什么事情了。」 那时候一紧张，她一开始真没有发现，直到回到屋里他脱着手套的动作那样自如，才感觉到不对劲。他的右手不是一直残废着的吗？ 解释了一下，发现她并没有反应过来，乔大爷才意识到问题大了。转身走到她面前，两只手握住她肩膀。 他墨色的眸子里，宛如一片汪洋，既有海底冰冷冷硬的一面，又有被阳光照着的水面那温柔的另一面。 李薇薇抽了下鼻子，是一个无意识的动作。 乔大爷两只手把她的身体环住：「是我疏忽。」边说着，他的手边轻拍她的肩头和背。 有那样一瞬间，她似乎就有某种液体在眼眶里滚动了起来。最终什么都没有淌下来，可能是因为努力逼迫着自己。再想到虎子那条腿，她可以有什么怨言去抱怨他们。即使如此，他温暖的怀抱，如同大暖炉一样的热浪传递到她冰寒的身体上，让她昏昏欲睡。 自己后来怎么睡着的她也不清楚。可能是那天太累了，彩排的时候只能说有惊无险，不是很累。反而之后见他不见了以后，跑去找他时看到虎子那条腿时，那时候她的心脏仿佛像经歷了大地震，顿时什么能量都消耗光了。 看着自己太太睡着，给她盖好被子，乔峰转身走出房间，把房门关上。 段安在耳机通话频道里，与他沟通着：「麦克森把虎子腿里的子弹取出来了。他伤口缝合后，要恢復状态需要一段时间。我让他在麦克森那边呆两天。所以，我需要安排另一个人到你那里帮助你。」
259.手术 「不用了。」乔峰断言拒绝，「虎子很快会回来。」 段安想了想他话里的意思，明白道他对虎子这次受伤感到负有责任，于是不再说什么。 尤金来到了医院里，走进郑甘菊的病房的时候，他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保镖。昨天虽然来的时候也看到过，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感觉不太一样。是因为刚遇到某人从货车司机变成神秘人的缘故吗？ 那个安海保全的保镖面对他面无表情。尤金耸耸肩头走进了病房。 里面，谭老师和大儿子郑成开站在窗户旁边小声不知道商量着什么事情。尤金进来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发觉。 尤金走到了病床边，坐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型的录音器，打开后可以直接播放录制到的声音。 只看他这个动作之后，先是他自己的小提琴演奏声从播放器里面流放出来。 「姑姑，耐心一点。这一段过后，你想要的奇蹟马上将发生了。」尤金轻声地对着床上闭着眼睛的那个人说。 像是变成睡美人对外界毫无察觉的那个人，对于他的声音也好琴声也好，似乎照样没有反应。 尤金双手合十，脸部严肃，盯着播放器。 一小段的小提琴声过后，终于等到了一个女高音出现在了他的乐声里。乍然再次听见李薇薇的歌声，尤金的表情显得自己都被吓一跳。 那时候在舞台上毕竟自己是当事人，全身心投入在自己的表演中，难免有一些混乱在。只知道，她的歌声很厉害，能不被他的乐声所影响。然而究竟怎么个厉害法，却必须今时今刻仔细听才知道。因而，尤金的目光放在播放器上的歌声里再也没有办法移开。 无数精湛的歌唱技巧，在李薇薇的歌唱中表现到淋漓尽致。和她之前拉二胡小提琴不同，她不是乐器演奏家，但是，绝对是歌唱领域的专家和权威。 尤金的眼珠越瞪越大，想着她那样年轻，怎么把唱歌的东西理解得这么透彻和可怕。这是由于他很清楚，比起小提琴，只要练手就行，歌唱的功夫，那是必须调动人体全身心去做。比起小提琴，真正的歌唱家论到具体的各种歌唱技巧，能把任何一首歌都诠释得完美无缺的歌唱家，几乎是凤毛麟角。不然为什么流行歌手往往只有自己一两首拿手的歌唱出了名。 李薇薇却无疑在这方面呈现出来了完美的学识性。 「噢！这是谁在唱歌！」站在窗户边上的谭老师和郑成开一样被歌声吸引住转过头，他们吃惊地看着尤金问，「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尤金没有回答，他坐在椅子上，听着那一阵阵音乐全身忍不住地颤慄着。这个事后重温回想，才特别感受到李薇薇有多么厉害，在那个时候。说真话，她应该还保留了一定实力。因为她已经察觉到他的小提琴声快赶不上她的歌声了。 为了更好地搭配他，她稍微收敛了下自己的能力。 对于这点，深懂音乐此行的老专家谭老师和郑成开一样都听出来了。他们精心聆听，脸上的表情均是诧异不已。 「那是尤金拉的小提琴声吧。」郑成开指出道，「我第一次听他拉琴居然有了焦灼。妈，你听过他这样吗？」 谭老师摇摇头：「没有。」 她的小曾孙子，是个天才，大大的天才，表演轻松自如，什么时候需要在舞台上紧张过一刻了。人们早已把尤金誉为舞台上小提琴世界里的王者。 「可你现在听听——」郑成开手里指着播放器的歌声不放。 谭老师按下他的手：「我知道。」 「妈，你知道唱歌的人是谁吗？我怎么感觉，她一点都不亚于甘菊。」 郑成开这句话一出来，似乎点醒了在场其他人。 三个人齐齐不约而同望向病床上。只可惜，他们望了许久之下，躺在床上的那个人并没有因此睁开那双美丽倾城的眼睛。 「哎。」郑成开嘆口气，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在这个病房里突然会出现这样的歌声乐声。 谭老师打了他一下，紧张的目光望向那边坐着的尤金。在整件事情中，尤金自认罪责最大，所以，尤金做得事情也最多。谭老师很怕他因此再次精神崩溃。 尤金的脸色是晃过了一抹白。有一瞬间念头甚至想着该死的，难道把李薇薇弄来都没有用了吗！这样类似诅咒起了上天的话。 然而，在谭老师他们的目光望过来时，他的心情却调復回去了。 想想吧，李薇薇之前连声音都不能出来，现在都能唱歌了。所以，他，把播放器留在了病人的床头柜边，道：「没有关系。奇蹟，总不是瞬间发生的。我们之前都错了，奇蹟同样需要努力和长久的积累。哪怕你没有马上醒来，可是我终于能摆脱那个恶名了。你听听看，是不是？这是你为我写的那首曲子，只是很抱歉，我好像还没有你想像中那样厉害。她让我彻底明白了，我还是个学生，我还要继续学习。总有一天，我会赶上你，也会赶上她。」 谭老师和郑成开都默默地听着他说话，交互的眼神里均闪过惊讶。 「妈。」郑成开小声贴在谭老师耳边道，「他说的人究竟是谁。」 谁？谭老师的脑海里闪过那个年轻女孩子的面孔。是那样地让人感到亲切的一张面孔。但是谭老师并没有很快回答儿子的话。因为这一切看起来更像是个不解的谜。 尤金站了起来，把手插进羊毛大衣口袋里准备离开。趁着这股舞台上表演余留下来的热乎劲儿，他要尽快地进入练习的状态中，这样绝对能使得他的能力极快地再上一层楼。 郑成开有事和尤金谈，陪着尤金走到门口。 谭老师走到病人床头，帮着把病人床头插在花瓶里的那束花整理整理。就在这么一瞬间，她看到了什么了。 病人的眼睫毛眨了一下。 谭老师的双手全部颤抖起来了。一方面，她又担心这不是真实的，是和上次他们所见到的病人动了手指结果引来医生说病人病情是更重了这样的说法。另一方面，谭老师直觉下，拿起了尤金刚才留下的播放器，贴近到了病人的耳朵边上。 郑甘菊的眼皮在乐声歌声的催促下，仿佛缓慢张开的花瓣慢慢地打开了一线。 谭老师那张脸骤然老泪纵横，一下子伸出双手把她抱紧了，一边大声喊着：「医生！医生！」 走到医院门口的尤金和郑成开听见消息后，脸上均出现傻呆住的表情。紧接两人回头往病房跑。 站在门口的保镖把病房里的最新动态报告给了段安：「她醒了。」 「醒了？」段安和其他人一样很惊讶。之前，他们从专业医生那里得知的是，郑甘菊可能都活不过这个年底了。因为她脑部里的肿瘤压迫到她的脑干有恶化的倾向。 「是。说来让人很惊讶。副队，她貌似是听了他们带来的音乐，不知道是谁唱的歌，让她醒了过来。不像是她本人唱歌的歌曲。」 「是这样的。」段安似乎不用多想，都能很快联想并且断定那肯定是谁的歌声。 「医生过来了。」保镖继续报导，脸上的神色却有些凝重了起来。 「医生怎么说？」段安问的时候，实际上自己身边站的是自己兄弟段启，段启已经在旁告诉他以专业医师的角度会分析接下来会怎样。 果然是，专业医生认为，既然病人有一线希望，赶紧动手术。只有把脑部里的肿瘤去掉，病人的生命才能完全化险为夷转危为安。 面对要让病人再次经歷一次生死之劫，郑家人肯定显得特别犹豫。 「好不容易醒来，会不会一动手术就死了。」郑成开焦虑地说道，「不行，得通知所有人过来后看到她再能让她进手术室。」 「不要说胡话了。等所有人过来，黄花菜都凉了。大家平常又不是都住在一起。」谭老师果断打断大儿子这个不切实际的话，再说她自己丈夫，因为公事的缘故一直在美国都过不来。 「妈，你哪里来的信心把她往坑里推！」郑成开质问母亲。 自信，谭老师真没有。要不是尤金变出了个法子来，郑甘菊到今天都没醒，可能都没有醒过来的机会了。为此，谭老师的目光不自觉地望向尤金。 尤金深锁眉头一个人站在角落里。接到老人家的目光望过来，他抬头，张口想说的话，转眼又闭上。 谭老师这时开口对他说：「你叫她来吧。虽然我们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为了你姑姑的命，无论什么法子总得尝试一下。」 「她是谁？」郑成开在他们两人中间发出疑问。 「一个叫李薇薇的女孩子。可能以前与她见过面，认识她。两人之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建立起来的感情。」谭老师以自己了解到的情况说。 郑成开更是满肚子疑问：「一个素昧平生的人，为什么让她在这个节骨眼上过来。太奇怪了吧。甘菊这个情况很特殊的，我们到现在都不敢把她的事情告诉我们家里以外的人。」 「我知道，但是，刚才唱歌的人是她。是她把甘菊叫起来的。」 谭老师这话让郑成开直接张开大口，哑口无言。 「太奶奶，我去接她过来。」事不宜迟，尤金转身。 郑成开见状，追上他说：「我和你一起去。」他要看看这个叫李薇薇的女孩子究竟是什么鬼怪，有这么神奇的力量能把植物人都叫醒了。 在此时的李薇薇，还在房间里沉睡着。 乔大爷坐在她床边，默默地望着她，时而握住她的手，似乎是想安抚她之前受到惊吓的那颗灵魂。 门铃声响了。 虎子不在，屋里没有其它人，乔大爷被迫起身去开门。离开前，他将她的被子掖了掖，肯定她没有被吵醒后，再走出去房间把房门掩上。 门外按门铃的人有些着急，听着屋里貌似没有反应的情况下，又按了几次。 乔大爷从门铃声初步断定不可能是敌人。是敌人的话，按门铃会很有技巧，带着试探性，而不是像这样的完全感情用事。是，光从门铃声来听，外面的人似乎很焦急，前所未有的焦急。就此，一抹深色的眸光在乔大爷眼神里一闪而过。 拉开屋门，门口站着两个人，是尤金和郑成开。 郑成开很快认出了乔大爷的面孔，指着道：「原来是你，上次我们见过！」 「你们找到我这里有什么事吗？」乔大爷开门见山地问。 「对，我们来找一个叫做李薇薇的。」上次只单独见过乔大爷没有见到李薇薇的郑成开，不知道情况急着说。 乔大爷的眸光再一闪，落到旁边的尤金脸上。 尤金比起郑成开的焦虑症，相对来说比较冷静的声音对乔大爷说：「李薇薇在哪。我想带她去见一个人。」 很快的，从尤金口里也好，从对讲器里段安补充的描述中，乔大爷了解到了，刚刚之前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他把这两人接进了屋里后说道：「她在睡觉。」 「能快点叫醒她吗？人命关天！」郑成开道。 尤金在旁没有说话。 乔大爷望着这两人脸上的表情，有一点，他是希望这些人先明白和意识到的：「我太太，如果做了些什么，也是出于好心。」 「当然了。」郑成开张口就应道。 「这是你们做出的承诺。」乔大爷富有深意地加了这句话后才转身回到房间里。 他来到太太的床边，轻声地喊了一句：「薇薇。」 李薇薇模模煳煳地应着：嗯嗯，嗯嗯—— 声带没有好之前，她的声音几乎是叫蚊子在振动。 在意识到自己那糟糕的真声后，李薇薇自己发出了身冷汗，张大了眼睛，望见了乔大爷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她的眼珠因而圆瞪了几下。 乔大爷伸手将她从床上扶起来，先小声说着：「外面坐着两个人。」 李薇薇认真听他说，似乎已经感觉到了什么。 「他们说，她醒了，但是需要开刀，希望你过去看一看。」 为什么是她？因为，她今天刚和尤金合作过那人创作的歌曲。莫非是尤金录了她的歌做了什么事情。 一切正如她所快速猜想到的。有一瞬间，李薇薇怔怔的。一方面想着，真的是她生病了，这是多么糟糕的一件事情。简直是莫名地让她心里很是难受。另一方面，李薇薇不由想，居然自己的歌声能把她唤醒，是真是假。为什么呢？ 不管怎样，她点着头，起身穿好衣服，同乔大爷一块走出了门外。 当他们两人一起走出去到客厅见客人时，未想那抬头第一次见到她样子的郑成开忽然发出一声呀的惊喊。 「你怎么了，爷爷？」尤金对于郑成开这个失态的惊叫同样很惊讶，转头问道。 郑成开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没有。」心里却想着，这个女孩，怎么眉眼之间竟有点自己老妈年轻时的时候。谭老师自己不知道都没有发觉到这一点上。 「走吧。走吧。」郑成开招唿其他人说道，「赶紧过去。时间等不及的。」 在尤金的眼里，他这个模样，却是有点像在掩饰刚刚自己失态的秘密。 一行人走出门口，坐上车直奔医院。 路上，李薇薇不觉中握紧了身边乔大爷的手。 乔大爷同样搂着她给她安慰。 到了医院，谭老师已经果断地签署了手术同意书。做好准备的郑甘菊将马上进入手术室。
260.赵家人 终于是，在病人要被推进手术室之前的那一刻，李薇薇同其他人赶到了现场。 「姑姑。」尤金第一个跑了过去，冲到推床旁边，低头望着躺在推床上的郑甘菊。 郑甘菊眼睛微闭着，刚睁开那会儿眼睛似乎已经消耗了她全部的力量。尤金不由忧愁了起来，用力地抓住她的手。 李薇薇获得在场郑家人的许可才走了上前，站在了尤金旁边。 尤金回头看李薇薇一眼，回头对郑甘菊说：「姑姑，我知道，你很喜欢她，你也很认可她的才华和潜能。所以，你听见了她和我合作的歌曲就醒了过来。她现在在这里，你要不要和她说句话？」 李薇薇目不转睛地望着推床上的那张面孔。想着之前，那人还站在她面前，虽然表情严肃，可终究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严苛的面孔下有一颗细緻温柔的心肠，和她老公一样。现在，突然脸色变成白的，宛如一个轻飘飘要飞走的灵魂，让人触目惊心，让人无比揪心。 命运总是在顷刻间改变了一切。 尤金让开位置，对李薇薇示意了一眼。 李薇薇从他眼神里读出了一丝期盼和乞求，可以的话，她是很不想在这时候看到这一幕，同时又很感激，如果这个人有个三长两短，她至少——不，眼前这个人是不会死的！李薇薇用尽全力搜索着脑海里重生前有关天后死亡的信息，似乎在她死之前天后都没有死去。 于是，李薇薇有了自信，走过去，对推床上的人低下头，贴在天后的耳边轻声说：「你不会死的，你还会做很多你想要做的事情。」 一剎那，郑甘菊又把眼睛睁开了一线，模煳的视野望着李薇薇的面孔。 两双眼神互相碰上。 郑甘菊本来快要死去的眸光里倏然闪过一道星芒。她刚是看到了什么？像是看到了一个天使下凡对她说，她尚不是回到上帝身边的时候。又似乎看到了菩萨对她说，你要做的事情还很多，佛祖对你的歷练还有还有。 医生走了过来，催促：「时间差不多了。」 所有家属人员被迫往后退，让医务人员得以将病人送进手术室。 看着那病人进入手术室区域消失了踪影，一群人站在外面不由发呆。 「妈！」郑成开担心老母亲，伸出手扶着老人在走廊里给家属安排的凳子上坐下来。 谭老师却抓着儿子的手，对着尤金的方向问：「她和她说了什么？」 尤金回了神，所有人都看到了刚才那一幕。 李薇薇和郑甘菊说了话，而且郑甘菊听了李薇薇的话果然再次睁开了眼睛。但是，李薇薇的声音太小了，他根本听不见。而且李薇薇的声带受损到几乎不能发出声音，很叫人质疑李薇薇到底有没有同郑甘菊说话。 走到谭老师面前，尤金说：「我不知道，我没有听见她们说了什么。」 谭老师如此高调发出声音，无非是想李薇薇回头对他们解释。 李薇薇是回头，对他们打了表示说，自己对病人说了一些手术要加油的话。 郑家人听了她这个解释，当然是产生了更多的困惑。要说句手术加油，郑甘菊就能醒来，那么，他们之前这些号称郑甘菊最亲的家人们对于郑甘菊的加油声都变成什么去了，竟是比不上一个外人的李薇薇？除非李薇薇不是什么外人？李薇薇不是外人是什么人？ 对于这点，郑成开想着那开始看到李薇薇面孔那丝似曾相识的意外，再看回母亲和尤金，发现这两人却毫无察觉的痕迹。想想也挺正常的。谭老师年轻的样子，尤金没有见过，他作为谭老师的儿子才可能见过所以印象深刻。谭老师自己都忘了自己年轻的样子？不，一般人，对于和自己长得很像的人，是没有意识存在的。 相比郑成开，谭老师和尤金更情愿相信的是，李薇薇撒谎了。李薇薇和郑甘菊肯定说了一些比加油更有用的话，直接激励了病人的生存斗志。 不管怎样的是，哪怕李薇薇撒谎，撒了个善意的谎言能让郑甘菊起死回生，他们郑家人又怎么可能追究对方？感激都来不及。 谭老师握紧着儿子郑成开和曾孙子尤金的手，目光瞟到手术室门上，心神不宁。 在手术结果出来之前，似乎一切都不会有定论，所有人如此紧张忐忑自然是有原因在的。 李薇薇没有选择在原地等待，乔大爷感觉到她心里头的焦躁，陪着她走到外走廊透透气。 手术时间肯定不是一分一秒就可以出来的。至少有两三个小时。 走到外走廊，风大有些冷。 李薇薇搓着掌心，望着外面的飘雪。在维也纳，貌似一到冬季那雪花是不停地飘，仿佛这里的老天一点都不怜惜雪花。 还是老家温暖的南方好，李薇薇想着，有点想家，和想在家的父亲了。 乔峰走到一边去，和段安通电话汇报这里的情况。 「是的。她们两个见面了。」乔峰道。 段安听到他这话仿佛安了心，说：「我要向你通报一个消息。」 「什么事？」乔峰眯下眼，好像已经知道是什么结果了。 「尸检dna对比结果出来了。那个女尸和李薇薇没有血缘关系，却是和那个疯婆子有点血缘关系。后来我们的人，马上到他们乡里村进行了解初步形成这样一个观点，这个女尸可能是老婆婆的妈。」 乔峰愣了一下，既然是自己的妈，为什么墓碑上不写上自己母亲的名字进行祭拜。更奇怪的是，郑甘菊为什么会去祭拜这个老人？ 「这个老婆婆的母亲死了多久了？」 「这个真不知道。因为老婆婆和她母亲一直都是独居。村里人有时候都找不到她们两个去了哪。好像是精神病遗传。」 「也是说，她母亲生前同样是个疯子？」 「是，都是精神病人。村里没有把精神病人送去精神病院的习惯。再说，她们两人也没有危害过其他人。」 乔峰都听明白了：「只能等待某个人自己说话了。」 「自己说话？」段安问。 「失忆的人，自己回想起来，才有可能揭开真相。虽然，我个人认为，真相不仅存在于失忆的人脑海里。」乔峰说。 某人的手术很重要。段安低声说：「我们已经安排人手在手术室内盯着了。不过我想，他们不至于在这个时候动手。至于铁鹰和铁鹰的人，为什么来找天后，这里面也有疑问在里面。」 乔峰点点头。回头看自己太太一直站在那里看雪天，于是喊了声：「薇薇。」 李薇薇回头。 「走，去喝杯热的。」乔大爷大声对她招唿道，一反他向来那种过于默不吭声的风格。 李薇薇怔了一下，似乎可以体会到他内心里此刻浮现出的某种喜悦，因此快步走到他身边用眼神问：有什么喜事吗？ 喜事是有的。他最少不用悲哀地告诉她，那副尸体是她妈妈。 搂着太太，乔大爷忍着：「天天，都得让自己活得快乐点，不是吗？」 难得他突然变文艺起来了，给她口吐文学了。李薇薇沖乔大爷做了个鬼脸：天知道你突然受了什么刺激。 两人相伴来到医院内部设置的咖啡座，在那里点了两杯咖啡喝着。手术那边的情况，到时候肯定会有人主动联繫他们，所以是不用担心。 最大的不用担心是，李薇薇知道郑甘菊这会儿还不会死。而乔大爷的聪明一样早洞察到了，自己太太和郑甘菊进手术前都说了什么话。自己太太来自哪里，有什么本事，乔大爷已经一清二楚了，因此，不需要担心了。 对此郑家人得知他们两人走开居然去喝咖啡后，颇有微词。 谭老师面带僵色，本来感觉那小姑娘和她老公人品不错，很关心人，怎么突然态度一百八十度改变了。 郑成开也很纳闷李薇薇他们的动作。 只有尤金，和李薇薇它们相处的时间次数最长最多，似乎比较了解他们两人，道：「我想，他们是对我姑姑有着很大很大的信心，不能说是毫不关心了。」 「信心？再有信心，你姑姑都是在做手术的时候，怎么信心？医生都不敢保证手术能百分之百成功！」谭老师开始气愤地说起来。 说到这里，尤金想起了一件事情：「我记得，她出国之前，好像她自己大婶也做了手术。据说她们两人感情非常好，但是她大婶的手术她也没有去看。」 「为什么？」谭老师和郑成开齐齐问。 尤金以自己的感觉推断：「可能她觉得，她大婶在手术里百分之百不会死的。」 谭老师和郑成开都无语了：这个李薇薇，莫非把自己当神棍了？医生都无法保证的事情，她却是能预知？ 望着自己太奶奶和爷爷的表情，尤金摊开两手说道：「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个古怪的人。有点儿神秘。像姑姑一样神秘。不过，只有她先生一点都不觉得她古怪吧。虽然，我觉得她先生一样很神秘。」 谭老师摆摆手：「算了。有什么事，等你姑姑出来再说吧。」 郑成开诧异地望回母亲，想着老母亲刚才还担心到要死，现在突然一变，竟是很肯定郑甘菊肯定会平安出来了。 话说真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医生技术太好了，或是其它原因，本来预计要三个小时的手术， 结果两个半钟头后提前结束了。 医生走出来对郑家人们说：「病人表现得十分配合，所以手术过程非常顺利。她坚强的意志力拯救了她自己，这是毋庸置疑的，这是个奇蹟。」 郑家人一方面高兴到说不出话来，另一方面是同样诧异到无言形容。 只记得谭老师被迫签那个手术同意书时，医生原先怎么对她说的，说是手术难度很高，病人看起来精神状况又很差。怎么，现在说法忽然什么都变了，一百八十度变，太奇怪了。谭老师都快怀疑手术前，医生是不是故意吓唬她。 幸好谢天谢地，手术安全结束了。病人要被推进家属不能进入的监护病房观察几日，再转入普通病房。 李薇薇和乔大爷赶回来听到结果，同样大松口气。 郑家人对于他们俩个的态度又有了改变，一副冷样仿佛之前根本都没有邀请他们到来这回事，直接让他们走人了。对此，连尤金都不清楚自己太奶奶和爷爷是怎么回事，态度说变就变。 李薇薇和乔大爷却也没有怎么把郑家人这个变化放在心上。本来，他们也就是纯粹来帮人的，帮到就好了，想拿什么报酬就不要来帮人。 他们俩个走的时候，尤金追了上来，对他们说：「我送你们吧。反正，我现在也进不去里面看望我姑姑。」 她是你姑姑。事后，李薇薇终于有机会了解和对方聊到是这么一回事。 尤金对于她这句话，脸色稍显起尴尬说：「我第一次知道你，就是因为，你和我姑姑好像见过好几次面了。老王有说过，你救过他们两人的命。」 老王。老王在哪？李薇薇问。 「老王他，被我太奶奶斥责，没照顾好我姑姑。现在应该在酒店呆着。毕竟是我姑姑的人，我太奶奶也不敢说随便处置。我姑姑脾气很大的。她真发起脾气来，我太奶奶都怕。」尤金说。 这样说，他也会怕郑甘菊了？李薇薇嘴角扬起一截。 尤金摸着自己鼻头：「谁不怕我姑姑，她是天后！」 李薇薇的手不自觉地觉得他说话可爱像个小弟弟，在他肩膀上拍了下。 尤金见着她这个动作，露出猫一样笑眯的眼神。 乔大爷望着他们两人，这样看过去，这两人之间真是有些很神似的地方在，更不用说，谭老师年轻时和李薇薇很像。这样说起来，那个大脚丫的老太太是怎么回事？是谁？ 快走到医院门口，门外唿哧，几个人沖了进来。一进门，这几个人仿佛发疯似的，跑去谘询的护士站。结果，当他们擦过李薇薇他们一行时，某个人突然站住脚，喊：「妈，等一下，那是，尤金吧！？」 李薇薇他们全跟随着站住了脚。 尤金对着那个冲着他织花的男人，眼神里露出了一片迷茫，完全不认识的样子。 那男人站在他面前，突然开始自我介绍：「我是你爷爷的妹妹，你大老姨丈的弟弟所生的儿子。」 「你说什么！」尤金怎么感觉这个人在说鸟语。是说他们是他们郑家的亲戚吗？为什么他之前听都没有听说过，更没有见过。 对于尤金的质疑声，那男人冷笑道：「当然了。你们郑家人最厉害了，最自命不凡了。就像你，听说你高傲得堪比国王，把其他小提琴家都弄到不能拉小提琴了。」 尤金的眼睛锐利地眯起：「你怎么不说你和博兰基弗认识。」 「不，我不认识他，只是在网络上的预告片看到的採访，想想你们郑家人向来的作风，真像你们郑家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然后呢，你现在想怎样？」 「我才问你们郑家人想怎样！你们没有经过我们的同意，把人送进手术室里，好歹，那也是我们赵家人的女儿好不好！」 伴随男子这句怒气沖沖的话出来，尤金和李薇薇他们仿佛被一颗炸弹碾了一下，脑袋一片空白。 「赵？」尤金很是迟疑，「我姑姑姓郑。你们说她是你们赵家人的人，这不是很奇怪吗？」 「哪里奇怪了。她离家出走了。后来，你们说我们赵家虐待她，把她接了回去，还顺便给她改姓叫做赵。这些我们都忍了。但是，你们怎么可以最终都不让我们见她一面！」
261.两家人 「妈。」那男人又再喊了一声。 一个妇女迴转身，同时她手里搀扶着一个年纪更大的老太太。那显然上了很大年纪的老太太白髮苍苍身材发福，即使身材走样了，年纪应该和谭老师差不多。 李薇薇和乔大爷一下子看到了那个老太太的脚，那是由于老太太穿了一双棉靴，这一看都知道不是国外的款式，而且那只棉靴很大。 一剎那，一个信息闪过乔大爷和李薇薇的心里，似乎什么都明白了。 走回来被那男人喊做妈的妇人，先把儿子拽了一把训斥道：「说什么说？你赵大伯什么话都没有说，能轮到你吗？」 男人不说话，看着那老太太。 这个俨然是赵家老祖宗的老太太，想了想，才对孙子说话：「问问他们，既然他都在这里了，问问他，人去了哪里？」 尤金已经赶紧转身给爷爷打电话了，眼看这个情形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他真不知道，是他年纪小的缘故吗？所以竟然不知道自己姑姑有这么个亲戚。而且照他们说法，他不能叫郑甘菊姑姑，应该叫做姨妈。 脑子果然是被这些复杂的关系搅到乱成一团了。尤金脑子里发疼地想着。 「喂，爷爷，太奶奶在吗？你知道吗？说是我姑妈不姓郑，说是姓赵。」尤金说。 「谁告诉你的？！」郑成开在对面先一口否决。 「医院楼下大厅这里，来了一群人，说是赵家人，找姑妈。还说要找我们算帐。」 「赵家人来了吗？」郑成开吃惊的语气俨然是对向了自己母亲谭老师。 尤金在对面听到了家里人的口气，实在被吓了一跳，脸色随之一沉：这么说，刚才跑来质问他的这些赵家人没有说谎话了，这是怎么回事？ 郑成开和谭老师小声商量完，咳嗽两声，回头在电话里小声问尤金：「你说，刚才说，谁，都有些谁？」 这边赵家人已经等不及了，那个声称是郑甘菊堂弟的男人探长脑袋对着尤金的电话方向喊：「是我，赵孟冬！我和我妈，我奶奶都来了！」 尤金赶紧再退后几步，问电话对面：「爷爷，怎么说？」 「带他们上来吧。」郑成开把决定告诉孙子。 尤金收起电话，准备给赵家人带路上去见郑成开他们。 赵家人紧随在尤金身后。 李薇薇和乔大爷看着他们一行人走远，直至他们准备乘坐上电梯的时候，似乎才回过神来。 乔峰登时心头一丝紧张，回头看自己太太的脸色。 李薇薇的贝齿轻轻咬着下嘴唇。 「先去听听他们怎么说。」乔峰当机立断道，「没关系的，反正，我们不是有两双鞋子一直找不到鞋子的主人吗？」 李薇薇点了点头。她的手被乔大爷紧紧地抓着，因而并不怎么害怕。 在电梯来的时候，他们赶上了前面那行人，一起坐上了电梯。 赵家人是一共来了三个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口里那位应该和郑甘菊有直接血缘关系的赵大伯并没有来。来的是，赵老太太，说是郑甘菊真正的奶奶。其余那对母子，是郑甘菊的二婶和堂弟赵孟冬。 尤金同样是满肚子的疑问。这赵家人口口声声说他们郑家人瞒骗他们，说自己很关心自己的家人，为什么赵大伯没有来，来的是这些人？ 「我大伯不知道。」对于尤金的质疑，赵孟冬直接喷道，「这还不是你们的主意吗？说这对她有好处。」 乱，真乱成了一团了！尤金都想捂住自己脑袋了。 此时，赵家人发现了一块坐上电梯的李薇薇他们。赵孟冬发问：「刚我就看见你和他们俩走在一起。他们俩个是谁？」 「我姑妈的朋友。」尤金道。 赵家人一听没有什么关系，直接忽略了李薇薇他们过去。 电梯到了。 赵家人火速沖了出去。看到前面站着的郑成开，赵孟冬再次沖在了最前面，只差对郑成开抡起拳头。 郑成开对着后面走来的赵老太太使个眼神：「有什么事情，进去再说吧。我们向医院里借了个地方方便说话。」 「你先说人在哪！」赵孟冬不轻易放手，喊。 赵二婶只好再次拉住儿子：「你奶奶都没有做声，你急什么？而且真有事，他能站在这里等你来说话？」 说的也是，要是郑甘菊有个三长两短，郑成开不得先哭死了，能有闲空理睬他们赵家人吗？ 赵孟冬方才收起了拳头，走回来。 郑成开在前面做了个请的手势。赵家人昂首挺胸，跟在他后面走进了一个小房间里。尤金自然是跟着进去听。李薇薇和乔大爷肯定是跟不进去。不过没关系，门口站着的是他们安海保全的保镖，而且，段安肯定让人在那小房间里面早有布置了。 想到这些，乔大爷再次把太太领到咖啡厅那儿坐去，也避免引起郑家人赵家人对他们不必要的猜疑和戒心。 李薇薇坐在咖啡厅的沙发椅上，对着桌布拧着眉毛，看起来快拧出来一滩水。 乔大爷摆弄着可以给她听见那屋里对话的对讲器，弄好了，给她的耳朵里塞上，并且说：「有什么事情，别忘了有我在。」 李薇薇的唇角勉强扬了扬，接着全身心投入到窃听器材里面播放出来的声音。 只见那赵家人，先在那小房间里吵了起来说：「手术前，怎么不先徵询我们的意见！这和一开始说好的不一样。」 「情况紧急。我妈签的时候我也不在。」郑成开说，「要是不签，人死了，你们到时候不得更是追求起我们的责任？！」 「但是，但是——」赵孟冬好几句但是。 尤金在旁边先问起谭老师：「为什么以前我们都不知道？」 谭老师不得已，对小曾孙子说：「你到时候，也先不要把这些人告诉你姑妈，知道不？」 旁边的赵孟冬听见，又喊：「到这个时候，还不让她知道我们！」 「是，她是做完手术了，手术很成功，但是，谁知道她知道以后会不会又大受刺激。医生都说了，最好是自己想起来是怎么回事。」谭老师努力解说着。 对赵家人来说，这些通通是藉口。他们忍了太久了。连赵老太太都皱起眉头：「你说我们两家人，为了这孩子，非得这样做才是对她好吗？她要是以后一辈子都记不起来她原来姓赵？我一直等着她叫回我太奶奶而不是叫你太奶奶。」 「我知道！」谭老师听对方这样说，跟着生气，「但是说起来，这件事从一开始是你们赵家人的错，不是吗？你儿子，强迫她去嫁一个房地产商，她不愿意，出走了。你儿子却是好，放出狠话，切断父女关系。这话是你们赵家人自己说的。然而，更不论我女儿因为你儿子在外花天酒地不堪忍受，回娘家不久也先死了。」 「我承认，我儿子是有些问题。不过，他现在都反省了。自从知道老婆死了以后，女儿也死了以后，他大变了个人。这个你也知道的。他到现在都不愿意再娶老婆，就是在给自己过去犯过的错误赎罪。再有这么多年，他都不知道自己女儿活着，天天活在自责的折磨中，这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惩罚了。」赵老太太说到这里，不禁拿帕子擦拭了下眼角，「然后，更别论，当年我们姐妹情深，结成亲家如此高兴的事情，到最后落到这样的结果。你心酸，我心疼，不行吗？」 「不要说了！」谭老师转过脸，最怕对方打同情牌。 「我还想说的是。」赵老太太道，「到现在，她真的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吗？你们真的没有对于她失去的那段记忆进行调查吗？」 「我们为什么要调查？她忘记的事情肯定是她不想记起来。我们不会逼迫她去主动想起来的。除非自己心里愿意想起来。」谭老师对这点原则很坚持。 赵老太太没话可说，可能是因为自己儿子作孽在先，让她几乎彻底失去了话语权。 「那么，现在她的情况究竟怎样？不介绍我们可以，但是，我们可以偷偷看看她吧？」赵二婶提出了建议。 「医生说术后需要观察，具体几天能从那个病房里出来，不清楚。我们也想见她，但是进不去！」郑成开张开两只手表示自己和郑家人都很无辜地说道。 「没关系。」赵老太太说，「我们搬到这里来了，会住在维也纳，你们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你们是什么时候，怎么得知她要手术的事情的？」郑家人在这时提出了疑问，因为郑甘菊生病的事情，他们都没有告诉过其他人。 说到这里，赵家人却是有点不好意思了。他们能说吗？他们实际上一直不放心，也有安排眼线在郑家人身边。比如说，郑成开这次接到郑甘菊病情变化的消息过来，那个眼线马上通知他们了。所以，他们其实是前几天已经到达维也纳了，只在等待最终的时机。 郑成开回想自己刚给谁打过电话通知郑甘菊要手术的事情，马上明白这个给赵家人通风报信的人是谁了，登时气得跳脚：「哎！我真得被你爸气死了！」 被爷爷的手指突然指住的尤金，满脸的茫然无辜，最终只能是无奈地甩一下脑袋。 「别怪他。」赵二婶赶紧出来和声说，「他也是为两家人好。」 谭老师却也没有想到自己大孙子原来早有和赵家人平息战事的打算。说来说去，难道是自己太执着了？于是，她改了口：「行吧，你们住在维也纳，有什么消息，我自然会通知你们的。」 「谢谢你，好姐姐！」赵老太太马上喜极而泣地站起来代替儿子鞠躬。 李薇薇听到赵家人准备离开，把耳机摘了下来。 坐在她对面的乔大爷一起听完了全程。俨然，这个赵家郑家是亲家，郑甘菊真的是姓赵而不是姓郑。外界对于赵家郑家两家人结过亲的事情，可能那个年代信息不发达的关系加上这两家人做事都低调，并不怎么了解。 郑甘菊离家出走，失忆了，回来后，到现在都没有记起自己曾经发生过的事情，然而，这不妨碍回来后的她变成了一代天后。 「去问问，鞋子的事情。」乔大爷说，眼睛扫看着对面李薇薇的表情。 李薇薇先是怔了一下，接着点头：好。 但是等她试图站起来时，发觉自己脚底有些发软。 乔大爷赶紧绕过桌子扶起她。 没事。李薇薇拍拍膝盖头，抬起头沖他道。 乔大爷这时，突然贴到她耳朵边说了一句。 李薇薇听着他这个声音，真的是有些天地间都旋转起来。 乔大爷说的是，她本来怀疑是自己母亲的那副女尸，现在证实了不是。 那么，真相是——李薇薇彻底软了腿，坐了下来。她需要冷静冷静，再冷静。 「要不然，等会儿，我单独上前去问，你在后面看。」乔大爷说。 李薇薇点点头。然后，她跟着乔大爷离开咖啡厅，准备去汇合赵家人的时候，突然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当时，齐婉莹说是她母亲不喜欢养孩子所以丢下她去跳海，这个是谎话的话，为什么她母亲会去跳海？ 总感觉，这个幕后兇手远不止齐婉莹一个人。而那个时候董世豪还并不知道这件事。谁还知道这件事情，是兇手？ 感觉这个人很重要，说不定是现在要杀郑甘菊的人。 李薇薇眸光一闪，想到可以找谁了解这些复杂的情况了。那个人的家族，号称对全世界娱乐圈名人的事情了如指掌。 现在，她和乔大爷先再次来到了医院楼下的大厅，追上了正准备离开的赵家人。 「等等！」乔大爷喊。 他的声音中气十足，带着宽宏的威力。赵家人马上停住了脚，往后看。 「你是那个谁的朋友来着？」赵孟冬想起尤金介绍他们夫妇的说辞，道。 「我现在是准备找她。」乔大爷转头对向赵老太太。 赵老太太和其他赵家人更加都疑惑重重。 「你找我奶奶做什么！？」赵孟冬沖乔大爷出声质问。 乔大爷声音很平静：「我在国内认识一个朋友，说是有人委託他在国内帮其做鞋子，说那人只喜欢穿国内的布鞋棉鞋。她住在鹿特丹，我们的人跑去鹿特丹，见她不在，她邻居说她出门去了，一直没有回来。」 赵老太太听着乔大爷的讲述眼珠子越瞪越大：「难道你说的那个国内朋友是姓张？」 「妈。」赵二婶吃惊道，「你委託人给你做鞋子吗？」 「哎呀，就前年，回国一趟，拎了三双鞋子回来，现在都快被我穿烂了。到这边都找不到适合我穿的鞋子。我感觉那人做的挺好的，因此打了电话叫国内的人再帮我拎两双过来。」赵老太太对儿媳妇解释说。 「真是这样的吗？这人真眼尖，这样都能认出你？你以前见过他吗？」赵二婶质疑的是乔大爷的侦查能力，怎么可以一下子认出谁来。 「我主要是看她的脚。一般女人的脚，不会穿到四十码以上，她这鞋子，少说得四十二码了。」乔大爷说，「张师傅说，说那是因为老太太的脚当年跳舞的时候跳坏了，现在老了也不能动手术。」 「你说得都对。」赵老太太都快对乔大爷竖起大拇指。 乔大爷这人谨慎，口袋里经常放着张师傅写的那张地址，现在拿出来给赵家人对上。赵家人看到了那是赵老太太在鹿特丹的住址，对于乔大爷的话再没有怀疑。 不远处的李薇薇望着这一切，手指不由捏住了胸前的衣服。
262.记忆 「什么！」钟其仲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给他说这个消息的虚无，推开了屋里的窗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窗户外面的北风吹进来屋里的关系，钟其仲拄着拐杖的那只手拼命发着抖：「她怎么那么好命！」 「你从没有想到她母亲是谁吗？」虚无问他。 「这要说到他们两家人，根本没有给他们两人办过婚礼吧！」 钟其仲说的没有错。当时，郑家赵家这对年轻人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对外办婚礼，外面的人都不知道。加上，那时候资讯时代不发达，结婚登记信息没有联网。他们在小地方登记的结婚信息，只要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登记的，想查都无从查起。 最重要的是女方早死了，太早死了，而且和男方当时处于分居的状态。所谓家丑不能外扬，不得不说，赵家人和郑家人在这点上都做到了极致。 「我只知道她妈妈好像很早死掉了，否则她也不会离家出走。」钟其仲解释着自己的疏忽大意，「但是，她居然被郑家人救了吗？还改头换面！」 「所以，你这么多年完全被蒙在鼓里。现在最可怕的是，她女儿好像都知道了真相。一切很快会真相大白。伴随她自己的记忆恢復起来以后，眼看她已经手术成功。」 「你知道这些情况，不阻止吗！？」钟其仲大声炮轰对方。 虚无回头，瞥了一眼他：「你自己惹下的乱子，却有时间先抱怨他人给你擦屁股？」 「哼！」钟其仲才不认同他的这个批判，说道，「谁不知道你好像对某些人的操控力大大减弱了。那个叫做兵王的，好像现在都不怎么听你的话了吧。」 虚无的脸色很僵硬，想着那个铁鹰之所以现在对于他的命令部分听部分装煳涂，还不是因为上次兵王和李薇薇直接接触以后得知了些什么情况。 见虚无没有反驳，钟其仲的气息更硬了：「你自己的事情先解决好再来批评我差不多。况且，我的事联繫着你们的事情。我要是遭殃，你得跟着遭殃。」 虚无望着外面的天空，他只知道，伴随着一个叫李薇薇的女人的全新出现，让他本来掌心里牢牢掌控住的东西，开始四分五散，一件件快像要断线风筝从他手掌心里挣脱开去。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那个叫做李薇薇的女孩子必须死！否则，他重生后计划的美好蓝图将被李薇薇全部毁了。 虚无回头，看起钟其仲说：「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和那人有很深的仇恨？他并没有杀你的儿子儿媳妇不是吗？」 「他是没有杀我儿子儿媳妇，但是，赵汉盛，这个傢伙，不是个好傢伙。当年，我创立电影公司，他派人说过来要过来给我投资。就因为这个说好的投资款迟迟没有到帐，使得我资金款破裂，造成我公司破产。后来我找他算帐，他居然说从来没有派过人说要给我投资。他这点藉口，和那个李康君如出一辙。两人都是满口胡言，对自己做过的事情不认帐，全部推到其他人头上去。」 「你怎么认定他们都是满口胡言？」 「李康君，我还不太清楚。但是，赵汉盛，我是很清楚的，我让人在他办公室里找到了一份东西，确实是意图投资我的电影公司。后来从他公司里的员工出来，告诉我实情，被他类似我这样坑过的生意伙伴不止一个。」 「你公司当时发展不好了，所以他想着干脆当这事情没有发生过，撤资。」 「我公司发展不好了都也是被他拖死的！他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阴谋家！」钟其仲愤怒到气喘。 「好吧。」虚无说，「你看现在这样，该怎么做？」 「你问我？」 「这个祸端从一开始从你那里惹出来的，你对这人真有仇，有仇的话不得自己动手，这样才解恨不是吗？」 钟其仲嘟嘟囔囔坐了下来：「我要是有你那点资源，早就做了。问题是没有。你手里有人，有枪，我什么都没有。」 「我的人可以给你用。」虚无说。 「给我用？」 「对。你不是嫌弃我安排不妥吗？你自己来安排他们。」虚无说着这话真把对讲器交给了钟其仲。 钟其仲愣了有两下功夫，最终迟疑地接过他手里的对讲器。无论怎样，现在需要先动手的目标，应该是郑甘菊。 不过他之前真没有想到，郑甘菊当年没有死，而且居然整容了。 医院里，众人等了有两三天后，谭老师他们得以进入病房见甦醒的郑甘菊。 郑甘菊望着谭老师他们几个，张口第一句话是问：「我怎么了？」 谭老师他们一惊：莫非她再次失忆了？ 试探着，郑成开靠近床头先指了指自己：「你认得我是谁吗？」 「知道。」郑甘菊点头。 「你问你怎么了，是——」 「我之前失忆了是吗？」 尤金已经转身出去找医生过来查看病人情况。 医生过来给郑甘菊做完检查，回头对病人家属说：「她看起来很正常，恢復良好，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她刚才说的一些话——」 众人再回头，发现郑甘菊闭上眼，像是什么话都没有说过一样。郑家人就此很纳闷。 不管怎样的是，谢天谢地，病人的情况一天一天好了起来。从重症病房，转到了普通病房。随之，圣诞节前夕到了。 谭老师开心地拿着儿子从商店里买的装饰品，准备给郑甘菊的病房好好地扮美一番。至于尤金，因为要参加圣诞节表演，不能过来。 郑甘菊坐在病房床上，低头在浏览着市面上新发行的杂志。 谭老师把一个彩球挂在病房的天花板上，问她：「漂亮不漂亮？」 郑甘菊默默地抬起头，看了谭老师一眼，再默默点了下头。 谭老师不高兴地说：「都几天了。你怎么不说话了？」 明明会说话的人，醒来就能说话的人，为何反而不说话了。谭老师纳闷，其他人跟着纳闷。医生说可能是病人心理有个疙瘩的缘故没有解开，导致病人不愿意说话。可是病人自己都不说那个疙瘩在哪里，其他人怎么帮她解开。 谭老师摆摆手，让其他帮忙的人停下动作，让他们都出去。一个人坐在了病床旁边，对着郑甘菊，轻声问：「是不是都想起来了？」 郑甘菊低着的头没有抬起来。 「想起，不好的事情了，是不是？」谭老师有从医生那里听说过，说之前病人失忆有可能是肿瘤部分压制到了病人脑部的记忆中枢导致。现在肿瘤拿掉后，应该是在记忆方面有所恢復。 「小菊。」谭老师拍拍外孙女的手，「有什么事情，都不要担心。有什么事情，都有我们大家呢，是不是？」 「她人呢？」 「谁。尤金吗？他去学校了。」谭老师说。 面对谭老师的误解，郑甘菊也不做解释，只说：「我去他学校看看。」 谭老师愣了愣，接着说：「那得问问医生同意不同意。」 「医生早上过来查房的时候不是说了吗？说可以让我去外面参加活动。」郑甘菊说。 谭老师当然记得，为了刺激郑甘菊心理的疙瘩解开，医生是建议让病人参加多点户外活动调节情绪。再说，病人现在的情形已经恢復良好，出去一趟不要剧烈运动小心保暖下是没有问题的。 「没想到你记得这么清楚。」谭老师笑了两声，「早上，医生问你感觉怎么样时，你一句话都不说。」 郑甘菊又没有了反应。 谭老师鼻子里快哼起来了：「你这个性子，不知道像了谁。」 像了谁？好像尤金说过，家里人的性子统统都是像了她和郑老爷子。 「好吧，我给你找几件厚衣服给你穿上，然后，裹上厚厚的围巾穿上厚厚的手套，不能着凉了。找辆车，去尤金的学校那里。」边说边做准备功夫的谭老师，转头又问了郑甘菊一句，「你是去那里找尤金是吧？」 郑甘菊再次没有了反应。 谭老师无奈地说：「我是在和一个哑巴说话。」 郑成开接到老母亲的通知过来了，进门就问：「她要去尤金的学校吗？」 「是。」谭老师答。 「去尤金的学校干嘛？尤金说了，说表演完马上回来和我们一起过平安夜。还有，弟弟妹妹他们都要过来。」 「来这么多人做什么！你们不是不知道她的性格是怎样的。」谭老师给儿子使使眼色。 郑甘菊是很不爱热闹，独行独立，像个怪异的独行侠。和家里人相处也一样，不喜欢太热闹的场景，但不是说她不爱家里人。 「平安夜想着大家一起过。当然，大家都知道，纷纷到这里来，八成会引来狗仔。所以他们想着分成五六批过来探望她，刚好这几天大家有假期。」郑成开解释说。 「分五六批，你想她能同意吗？而且医生说她还需要休息静养的。」 分五六批，同样是人很多的。郑家人，光是郑成开的兄弟姐妹，都有五六个在世的。底下，有的人生的多，又有几个孩子，再有孙子外孙子那些，一整个大家族有近百人不在话下。 郑成开想了想，拉着母亲到角落里说实话：「大家是想着，怕到时候在和赵家人谈判的时候吃亏。」 「吃什么亏，你儿子都成赵家安插在我们家里的间谍了，还吃亏。」 「妈！」郑成开无语着，「我已经说过他了，严重批评过他了。」 「时间到了。」坐在床上翻杂志的郑甘菊突然这么说，并且开始准备下床。 谭老师和郑成开急忙结束对话，走过去，招来护理人员，帮着给郑甘菊穿上衣服鞋子。 睡了那么久，郑甘菊的体力是没有很快恢復到正常人的地步，表现在四肢肌肉力量的减弱，走路会双腿颤抖，手也没有办法支撑重的东西，所以拄拐杖都不可能。因此，护理人员推来一辆轮椅，给她坐上去。 几个人推着轮椅，送着她到外面坐上计程车。 维也纳的雪一直在下，平安夜漫天飘雪，景象美观又是很残酷。谭老师走到外面都不由被冻得瑟瑟发抖地说：「这个鬼天气。我从来遇到过这么漫长的冬天。」 今年他们冬天几乎都留在了维也纳，所以，数着维也纳飘雪的日子，印象特别深刻。今年冬天是特别冷，维也纳几乎天天下雪。也不知道这个天气是怎么了，连天气专家都说这是个异象，有些反常于人类歷史上的冬季。 郑成开坐在车上给尤金打电话，说是他们要过去，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尤金在准备上场了，并没有接他的电话。 「没有关系，我们过去又不打算去打扰他。」谭老师边说，边转过头去徵询郑甘菊的意见。只看郑甘菊那双眼睛默默地望着车窗外面，仿佛被窗外的东西深深迷入了一般，陷入了某种回忆里。 谭老师看到她这个表情不由猜测着，再看郑甘菊所望的街景，那里一家家商铺，都挂上了喜气洋洋的节日装饰品，满大街都洋溢着十分浓厚的节日气息。这种感觉，和家里那边过春节一样。对于外国人来说，圣诞节平安夜确实是犹如家里那边的除夕夜春节那样隆重，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 不知道，郑甘菊望着这个洋人的节日氛围，是想起了什么了。 谭老师轻轻的，生怕影响到她，给她膝盖上盖着的毛毯整理了下。 「谢谢。」郑甘菊说。 「谢什么呀，不是一家人吗？」谭老师轻手轻脚给她抚摸脸上落下的髮丝。谭老师是真心很可怜这个外孙女的，尤其是每次想到自己早死的大女儿。她一共这么多子女，唯独大女儿死得最早，死得也挺凄凉的。 郑甘菊对上谭老师那双宛如透过她看到谁的眼神，转过脸去。 对于自己的母亲，她记忆不多。毕竟，她年纪很小的时候，父母已经分开。她跟随父亲住，没有随母亲回娘家。因为那时候，两家人的老人，都有些固执，不喜欢男女双方离婚。在那个时代的思想都是，离婚是个尤其丢脸的事情。大家都想硬逼着她母亲回去，结果她母亲死活不肯，但是她母亲很爱她，希望带回她。又由于从小身体并不是很好，思女过盛，她母亲最后那样抑郁死了。 谭老师大概是心里对于死去的女儿有愧疚，所以拼命地对她好，甚至不惜和赵家人撕破脸。然而，肯定有些东西为时已晚。如果，当初，谭老师更认真地去体会自己女儿的心情，而非把自己的思想强加在女儿身上，或许会有完全不一样的结果。 悔不当初。 说到这四个字，郑甘菊自认自己又何尝没有。尤其是，当她那些多年被乌云笼罩的记忆一层层露出了真相以后。她一样有个孩子的，却是夭折了。对于这个事情，她哭都哭不出来，又怎么对家里人述说。这是一件，有事情有大家都没用，因为是后悔都来不及的事情了。有那一刻，她真想着再次去死了算了。不知道，老天爷为何留着她一条命到今天。可能是想好更好地惩罚她吧，让她活着饱受精神上的折磨。 于是，这里不得不说到，李薇薇在她进入手术室前对于她说的话。那些话，像是李薇薇好像对于她人生的结局早有定论。她突然想问问李薇薇，她最终的人生结果会怎么样。老天爷一次两次给她活了下来的性命是为了什么。
263.让他悔恨莫及 维也纳市机场。 乔大爷飞车赶到机场大厅，刚好赶上了刚下飞机的岳丈。 李康君和女婿握着手说：「辛苦你了！」 乔大爷一手拎过岳丈手里的行李，二话不多：「爸，坐这么久的飞机累了吧。」 「不累。」李康君忙摇头。 「你其实可以提早一两天来的，给我和薇薇发信息。」乔大爷说。 「我这不是怕打扰你们在这边的工作和学习吗？再说了，我这是临时才决定过来的。」李康君说道。 「爸公司忙吗？」乔大爷问。 「不忙。有薇薇她大婶帮忙。」李康君回答。说起来，他不得说自己大哥李康朔真是个白痴。 邱曼意绝对是个商业奇才，要不是真爱李康朔，又怎会给李康朔那样大的自主权，给李康朔给足了男人该有的面子，但是李康朔就是不自足，家里好老婆不要，非要去搞个喜欢骗自己钱的小三。 和女婿一块走着，李康君侃侃而谈：「薇薇她大婶，给我介绍了几个有用的人，有这几个人帮忙，我日常的工作都被分割了。基本上，我只要拿个电话给他们指示他们就会去做了，压根不需要我。我大哥本来就有这样的下手可以帮忙，不需要像我这样整日自己亲力亲为，却整天出差，真是有鬼。」 「那么爸是——」 「因为她奶奶呗，才抽不出身来。」李康君说起自己的老母亲，一嘴巴的苦涩难以言语。 李奶奶是天天在他家里闹，闹个不停。好在李薇薇不在，齐婉莹也不在，他一个人要躲开老人家不是没有办法。但是，李奶奶总是拿出自己要自杀等方式来要挟他就范，这使得李康君最终拿这老人家没辙了。最终能怎么办。 「我，找到了李家家族那边的长老。」李康君偷偷给女婿透密，「拿李家德高望重的老一辈来压她，她才闹不起来了。」 乔大爷一贯冷酷惯了的眼睛都不得不因为李康君这话笑眯起来，给岳丈亲自打开车门说：「上车吧，爸。」 「好。」李康君上了计程车，和女婿一块并肩坐着。想到要去见女儿了，他心里有些紧张，悄声问着女婿：「她嗓子怎样了？我知道有你陪着她，她心里可能好一些，但是——听说她能唱歌了？」 对于自己老婆的才华，乔大爷只能是竖起一根大拇指，狠狠地说句厉害！连大西洋彼岸他那群兄弟得知消息后，一样都是对他老婆佩服到五体投地。连那个整天说没有办法的大医生段启都承认：「歌唱家就是歌唱家，论专业性，这方面，我比不上她，看轻她了。」 听女婿夸自己女儿，李康君心情愉快地哈哈大笑：「不要说你吃惊，我自己都吃惊！她第一次在我面前唱歌的时候，我都傻了。我从不知道原来她的天赋是唱歌，早知道从这方面培养她了。」 乔大爷望了岳丈大人一眼，眼看李康君确实是什么都不知情，不知道原来自己女儿已经死过一次了。而这样的秘密，李薇薇一辈子都不会和李康君说，他一样不会的。那样的悲剧，他们绝对不会再让其重演。 「到了。」计程车停在了李薇薇他们所在的音乐学校门口。 李康君下车的时候，向前望去，貌似看见几个人影先他们一步进入学校。 乔大爷把岳丈的行李箱搬下计程车，放到保安室那里先寄放，再带着李康君进入学校。 学校里，为了迎接这个盛大的节日，张灯结彩。学生们都集中到了今晚要进行平安夜学校活动的大厅里。今晚，将有一场自己学校学生举行的音乐盛宴。 「薇薇要在这个学校里的舞台上唱歌吗？」李康君问自己女婿。 「她是这样说的。说会给爸一个惊喜。在知道你要来以后。说今晚的演出不为了我，为了你。」乔大爷道。 听到女婿这么说的李康君，一方面为女儿的话所感动，另一方面当着女婿的面有些不好意思：「什么叫做只为了我？她应该说，为了我，也为了你唱，都是一家人了，还这样子，这孩子，活像个还没有出嫁的。」 「爸，没事。她说，她为我唱歌不会在外面人面前唱，会在屋里只唱给我一个人听。」 李康君愣了愣，接着举起手指头笑起来：「让我看见她，我必得刮刮她。这孩子行啊，什么时候这张嘴都会抹上蜜糖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不是？」 乔大爷对于岳丈这话不否认。以前认识她的时候，只知道她这人有点清冷，到婚后相处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惯的，现在都知道了，她很会单独对着他撒娇。 两人走进学校的活动大厅时，里面人群涌动。很多学生邀请自己家属来观看自己的表演，因此，这里面不仅有学生，也有很多家属。人很多，负责维持秩序的老师和学生团队，不停地指挥家属就坐到边角给家属安排的区域，以方便更好地观看自己家人的演出。 乔大爷带着李康君找到了认识的老师史蒂芬。 史蒂芬也认出了乔大爷，看着李康君问：「他是——」 「她爸爸。」 「你好你好！」史蒂芬立马激动起来，用力握住李康君的手，道，「你肯定也是一名着名的音乐家吧，李先生？」 自从女儿在音乐方面出名以后，李康君经常被人这样问，这使得他很汗颜：「不，我不是，我音乐学校没有上过，也不会唱歌跳舞，我是个做生意的。」 「哦。商人。那么，薇薇的音乐是从哪里得到启蒙的？」史蒂芬问，「她妈妈？」 李康君对此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不过，史蒂芬这话，是勾引起他对于当年的回忆了，那个曾经无比美好的女人给他留下的深刻感情，一辈子都让他难以忘怀的情感。 「她妈妈——」 眼看自己岳丈的情绪低落起来，乔大爷插入话转开话题：「请问我们要坐在哪里？」 史蒂芬也意识到问题所在，连忙带着他们去他们要坐的位置那里，边介绍说：「薇薇他们是压轴节目，最后一个。不过，我们学生的表演都是很精彩的。」 「我女儿选择的学校，肯定很不一样。」李康君点头说。 史蒂芬高兴地回头：「李先生一看就是个很有涵养的绅士。」 李康君登时有些不好意思。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有一双眼睛静悄悄地观看着李康君和史蒂芬说话，到看见李康君和史蒂芬说话时都带着笑意的时候，眼睛的主人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想着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想着他怎么和史蒂芬突然谈笑风生，仿佛两人很有缘分一样，边说边笑，好不高兴。他以前，和自己太太在一起的时候，不是经常还愁眉苦脸吗？现在怎么只有他一个人出现，他那个怀孕的太太呢？ 「你要在这里坐吗？你觉得这里合适吗？」 谭老师询问的声音贴近郑甘菊的耳边，郑甘菊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看着某个男人看到精神出神了。回头，郑甘菊看到他们准备把她安置的地方。学校校长一听说她要来，如临大敌，特意把活动大厅二楼的一个房间腾空出来，给她专门做包厢观看演出用。 郑甘菊点点头。 谭老师给她再盖一张毯子。郑成开拿着学校的小暖风机过来，给小房间里再增加点温度。 进入房间里不能直接观看演出了，只能用监视屏幕来观看舞台。为了给自己孙子的表演拍照，郑成开走到外面的走廊里，拿出了专业相机。谭老师则坐在郑甘菊身边陪伴着，一边观察郑甘菊的表情，想着郑甘菊刚才在走廊里是看到谁出神了。 舞台上的演出要开始了。 观众席的喧闹声就此安静了下来。 帘幕拉开。开场的是平安夜的习惯，唱圣歌。表演的是学校的合唱团和乐队。领唱的人是学校里最着名的声乐系学生莎丽，同时是这个学校的明星歌手。 观众席的掌声响起。 李康君跟着其他人拍打掌心的时候，听到后面一些学生家长议论着。 「不是听说原先是她要和尤金一块演出的吗？」 「听说这事情是黄了？」 「为什么？」 「来了个很厉害的留学生。」 「是谁？」 嗯哼。一句很重的浊音，打断了那帮子学生家长的议论。那些学生家长转头看见发出那声音的人是谁以后，纷纷转回头：「议员一家人都来了。」 改名为洋名戴维的马舒建，和他儿子，新娶的洋人太太，当然都是要来看莎丽的表演的。他的洋人太太只要听见其他人这样议论她的女儿莎丽，对于自己的丈夫马舒建就是一脸的怨言。这要说到马舒建当初答应她这件事肯定可以完美解决的，没有想到，到最终，爱乐乐团那边还是大比例投票决定了尤金和李薇薇将搭档在维也纳一年一度的新年音乐会进行演出。 这个李薇薇究竟是什么名头？马舒建一家人都对李薇薇好奇到了极点。想着这个从国内来的女孩子是怎么到维也纳打败莎丽的。莎丽是从小都没有挫败过，唯独这一次。 对于这一点，不止马舒建，其他学校里的学生老师家长，一样都很好奇，因为他们上次都没有亲自在现场听见爱乐乐团的彩排，也就没有能看见李薇薇的表演。 众目期待。李康君进而发现，今晚的焦点再次聚焦在自己女儿身上了。他这是第几次看自己女儿表演了，总发现他女儿每一次演出都是让他感到心惊动魄的。 「哎，都怪我，不是学音乐的，让她总是饱受质疑。」李康君想着之前史蒂芬对于他的追问，似乎明白了所有人的质疑都在哪里。想着一个没有一点遗传因素存在的女孩子，怎么突然变成一个天才型歌手，外界的人感到解释不通。父母可以不是音乐家，最少父母的祖上出现一个音乐家，才能解释这一切是不是。 乔大爷的思想对此开阔多了：「人类身上的很多谜，科学家医学家都没有办法全部解开。嘴巴长在他人嘴上，薇薇她自己都不在意。」 「你说的也对，谁说，祖上没有一个是音乐家，就不能成为音乐家了。」李康君重新振作起精神要为女儿加油。不过话说回来，她的亲生妈妈，或许真的是一个音乐家。谁让他那时候和对方接触时间不长，了解的不多，不然不会愧对女儿更多了。李康君到现在，都没有办法对自己女儿描述她亲生妈妈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一个人。因为对于他来说，那女人同样是个谜。 李康君看表演的时候，回了下脑袋。好像背后某处，有双眼睛在偷偷看着自己。 坐在小房间里，通过监视屏幕看表演和观众席的郑甘菊，就此眯了眯眼睛。 圣诗班表演结束，满堂喝彩。 莎丽委婉恰到好处的歌声，给所有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李康君拍着掌，一边和女婿说道：「这个女孩，唱得也真好。」 知道岳丈在担心什么，怕是莎丽唱的太好，李薇薇出来又不行，八成这里在场的家人结束演出就会找李薇薇算帐了。乔大爷给岳丈吃颗定心丸：「她唱得是很好，但是，不动人心，有点像鸭子。」 背后的一群家长登时都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李康君着急地瞪眼女婿：你说什么呢，说人家唱歌像鸭子。 乔大爷是不怕，因为，这里所有人应该都听说过了，说莎丽唱歌像鸭子的人并不是他，而是那个天才小提琴家尤金。 马舒建一家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双双眼睛直接气得虎瞪起来，瞪着李康君和乔大爷的背影。偏偏，尤金说的话，真没有几个人敢说不是。 莎丽唱得像鸭子吗？尤金不说，可能所有人还察觉不出来。细细体会之下，确实是，有点像鸭子呢。 走下舞台的莎丽，一张脸全冷着，问其他人：「知道尤金在哪里吗？」 「好像在做准备。和那个叫李薇薇的在一起。他们今晚不是要一块搭档吗？」 「哼。」莎丽嗤笑，「没有尤金，她一无是处！什么都不是，还敢说自己是个歌手。有本事，尤金不出场，她自己一个人上。」 没想到，她这话真成真了。 表演节目单进行了调整，尤金不出场表演了，李薇薇一个人上场。 「为什么？！」所有学生和家长全部都惊唿起来。他们几乎全部人都是冲着来听尤金的小提琴而来的。要不是有尤金的小提琴表演在，这样的一场学校内部学生演出算什么东西。 尤金是突然拉肚子，肚子疼，好像是晚上在学校叫外卖的时候，不知道吃了什么不洁的东西。在学校的医务室吃了药，有所缓解，但是这样一种情况，让他上台演出是不可能的。 李薇薇站在他躺着的病床边，一脸无奈地看着他。 脸色苍白，额头淌着虚汗甚至有点发烧起来的尤金，勉强地想从床上爬起来。 李薇薇伸手把他拦住。 尤金生气道：「我从来没有生过病。」 谁没有生过病？李薇薇表示，叫他不要着急。 尤金望着她：「你不可能不知道，这肯定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想让你我出丑！」 没有确凿的证据到手之前，猜疑谁有意义吗？况且，事情到此了，你肯定不能演出了。我们必须想出其他办法。李薇薇很冷静地与他阐述着。 尤金躺了下来，嘴角冲着她一扬：「可惜，那个下药的人错了！你会让他错到悔恨莫及！」
264.带我回家 听说孙子生病了，郑成开风风火火赶到学校医务室，进门就问：「怎么回事？」 这边的校医解释说：「可能是晚上吃的东西不太干净。」 「爷爷，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尤金跟着说道。 郑成开见着孙子精神还好，大体可以放下心，便是责骂起来：「你说你自己能照顾好自己，都吃了什么了！」 尤金不说话。 郑成开看孙子沉默，却是骂不下去了，真是心疼的，走到病床边把手摸到孙子的脑袋上说：「没事就好。我回头打电话告诉你爸妈。还有，你姑姑来了。本来她是专程来看你的表演的，现在你这个样子，只能是算了。」 「姑姑来了？」尤金立马转过头，同时眼睛向李薇薇那边瞟了一下。 李薇薇想到那人来了，心情不由有一些小小的起伏。 「她是来了。」没有察觉异常的郑成开张口就答应。 「姑姑身体怎样？」尤金问。 「你不是刚看过她吗？老样子，不想说话。但是，突然说是想来看你的表演。我都说不用，反正，你表演完要回去看她。她到时候要你拉琴给她听，你能不拉吗？」 说的也是，那为什么郑甘菊非要跑来这里看尤金的现场表演。 尤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或许她不是来看我。」 「不是来看你表演是看谁表演？」郑成开完全不相信孙子这个话，因为他特别清楚自己甥女太挑剔了。放眼世界上，郑甘菊有哪个人的表演会特意去看，更何况这是学校里学生的演出而已。 「天知道。」尤金故意这么说，目光望着往外走的李薇薇。 李薇薇一个人走到了门口。伴随晚会时间的推移，很快将会轮到她出场了。 今晚的歌曲，肯定不是新年演唱会里准备表演的那首。听说那个人来了，但是不可能改变她原来的计划。她今晚的歌，正如乔大爷向李康君转述的那样，是唱给她父亲听的。那是她父亲最喜爱的一首老歌。 舞台上，主持人介绍整场晚会最后的压轴节目：「现在，将由我校国际留学生李薇薇同学上台为大家演唱歌曲美国乡村歌曲countryroad。」 台下的观众们只要听见最终不是众人期待了许久的小提琴，一个个大失所望。有些人甚至做出了起身准备离席的动作。 李康君坐在观众席中望着四周的人要走，差点要站起来拦住大家不要走，那是他女儿要上台唱歌了。他女儿歷经那么多艰难，之前连歌都不能唱，现在，终于能开口唱歌了。可是，有多少人能理解他女儿的不易。 旁边，乔大爷的手按住在岳丈的肩膀上，坚定的眼神写着：没事，没关系。 李康君想了起来，他女儿说了，今晚这首歌是为了他唱的，因此他努力让自己镇定地坐下来。但是心里忍不住悲哀，想他女儿命运怎么这么坎坷，从来都没有顺利过。 不过对于李薇薇来说，确实是早已对这种状况司空见惯，根本不会想去抱怨观众。她的知名度在国外暂时没有，因此观众有这样的反应很正常。就像尤金到国内第一次演出的话，不一定会广受欢迎，因为很多同样不知道尤金的存在。 这样的情形，她觉得反而更好，出场时没有太大的欢迎声代表对于她没有太大的希望，她唱成怎样人家也不会太失望，可以让她尽情发挥，更享受今晚平安夜为父亲唱歌的愉悦。 李薇薇走上台，她手里拿着唐淑琴从国内给她带过来的吉他。 台下的观众看见她拿吉他，都作出了讶异的表情：「她想像小野丽莎吗？」 小野丽莎在欧美的知名度是有的，欧美的人们一看到吉他马上想到小野丽莎，也不认为，李薇薇能像小野丽莎。小野丽莎是天生的音乐世家后代，音乐细胞有着上天赐予，不会有人质疑。李薇薇，能算什么。而且，小野丽莎的嗓子是出了名的，别具一格。李薇薇？没有听说过她出了什么吉他专辑。 可能有些人出于好奇，没有急着离场了，坐了下来听听看是怎样，不好听，回头再说给其他人听。 在维也纳就是这样，普通市民都享受惯了顶级音乐家的陶冶，使得对音乐的品味非常挑剔。市民们在饭后茶余一样喜欢议论音乐的话题。一旦哪个人演出表现不好，人传人，很快，所有维也纳的市民都知道，以后这人想在维也纳翻身难以上青天了。她的表演，也绝对不会有人来看。 所以，这时候看有观众回头，还真不是好事情。这些都准备离场的观众留下来听的话，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没有错，肯定对于台上的演员越加苛刻。 这些事情，李薇薇暂时都没有把它们放在心头上了。她的原则是，一旦上台，一旦准备开唱，什么事情都与她无关了，唯独只剩下唱歌。唱歌，唱得好不好，他人无论怎么说，如果歌唱者不先爱自己唱的歌，怎么行。而且舞台上的鲜花和掌声，或许代表着很多荣耀金钱，可对于歌唱家来说，只有唱歌本身这件事是最享受的事情，没有其它了。 李薇薇很珍惜，自己每次唱歌的机会，尤其是嗓子受了伤以后，她更加明白了，原来，不是说永远想唱就能唱的。 现在有这个机会当着父亲的面，当着其他人的面，给她的父亲唱首歌，她更加要好好珍惜。 李薇薇坐在了舞台中央给她设置好的椅子上，调整前方的话筒，对准吉他的琴弦，接着，她手指非常娴熟仿佛对待一个老朋友一样随意又亲切地拨弹起吉他。 台下的观众望着她弹吉他的姿势，开始注目。专业的音乐城市维也纳的市民们，从李薇薇的动作都看得出来：这个女孩弹吉他，很专业。 吉他声通过话筒上的扩音器扩散到了舞台下方整个观众席。叮叮咚咚，清脆而又美妙，说不出来的妙不可言，呈现在吉他弦丝中放出来的独特节奏感上。这种节奏如此随意，每个音符又弹放得如此精准，让人无法随意指摘。 人们感受到了一种亲切的，但是非常礼貌的，不违和的音乐从舞台上放射到了每个人的心里面。而这点，正和眼下大家在度过的平安夜是息息相关，非常符合的。 平安夜，如同除夕夜，是一家团圆祈求平安的日子。这时候，真需要一种这样心情宁静的，团结的，回家的音乐。于是，人们顿时从内心深处领悟到，为什么歌手准备了这样一首歌给观众们。这首歌是对观众们最好的礼物不是吗？ 光凭舞台上歌手这份心意，足以让人们无从指责起来。李康君不由间，举起的手擦了下眼角。女儿还没有开始唱起来，他都快感动得流泪了好不好。他不是个歌迷，因此刚才听主持人报歌曲名称时，他都没有回忆起来。直到这个熟悉的旋律响起来的时候，触动了他内心最深的地方。他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女儿居然能留意到如此细心的事情。 他是很喜欢这首歌的，因为，这是他那天在国外和那个最美好的女子相遇的时候，大街上播放的一首歌。那时候，他不知道这首歌叫什么名字。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叫做乡村路，叫做带我回家。 乡村路。李薇薇的声音对着话筒慢慢地唱了起来。 台下的人们发出一阵惊奇的嘘声。 「哎，不是说她的嗓子不能唱歌吗？」 「对。我还听说，因为她的嗓子不能唱歌，所以在乐团那边彩排时投机取巧了，用了假声演唱。」 维也纳市民是很挑剔的，假声是一种极高的音乐技巧没有错，非一般歌唱家可以掌握没有错，但是，对于真心喜欢音乐的人，还是希望能听见人的真声演唱。所以，对于李薇薇那次成功获得爱乐乐团的认可，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贊同感的。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这首曲子本身就是低音区域，属于真声才能演绎的范围，用不了假声的。李薇薇照样能唱。离那次她被迫用假声应付彩排的时间也才不过相差几天时间。 观众们诧异得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然而他们亲眼所见无法抵赖，他们细心观察舞台和四周设备，都无法看出舞台上的李薇薇有任何作弊的现象，完全看不出来她不是现场演出而是对嘴唱歌的痕迹。 「她真的是在现场演唱。」 「问题是，她怎么能唱得这么好听。」 「棒极了！这是我听过的最好听的乡村路。小野丽莎都不能感动我，但是她感动到我了。」 小野丽莎的歌声，是属于慵懒而惬意的，仿佛是午后坐在沙滩上晒着太阳懒洋洋的感觉。而李薇薇所演唱的乡村路，虽然曲子的节奏感一样缓慢而舒缓，但是，没有那种让人想睡觉的感觉，反而让很多人想流泪。 这是为什么？同样是沙哑的声带，别具一格的女歌手的嗓音，却让人们有了截然不同的感受。 维也纳市民们反思着，他们的眼前，明显是出现了一个与小野丽莎旗鼓相当的女歌手，其音乐表现力感染力甚至远高于小野丽莎一筹。 「所以，尤金指名她搭配。因为他们两个人一样。尤金拉的圣母玛丽亚让我想起了我妈妈泪流不止，而她唱的乡村路同样让我想起了很多歷歷在目的往事。一样的触动人心，让人倍感亲切。她和尤金一样，一定是上天派下来的天使。」 听到背后有这样的观众夸赞自己的女儿，李康君一面不断地擦着眼角，一面喉咙里哽咽着：这是肯定的！他女儿就是个天使。 乔大爷的双目一直目光严肃地望着台上的太太，偶尔，夫妻双方目光相对，她嘴角微扬，像是对着他微笑，他同样肃穆着，用一种要守护她一辈子的姿态。 台下，不知何时起，有人用手拍起了节奏。伴随着舞台上的歌曲，一拍，两拍，这样地拍打着。这种开始，很快地扩散到了全场。 有些带着自己乐器的学生，拿起了乐器，同样配合起舞台上李薇薇的歌声，加入了配乐的大队伍。 这些动作，大家做着都是不由自主的，不需要任何人发动的，发自内心的。 等到全场都响起了乡村路的乐声，所有观众们齐声唱起带我回家。 坐在特别席位和其他老师一起观看学生表演的校长，脸上呈现出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隐约中还有着惊骇出现。其他老师纷纷对福兰克林教授说：「你推荐的学生怎么都能这么棒呢！除了尤金，现在又多了个李薇薇。他们两个都是天才。」 福兰克林教授一边高兴，一边忧愁，因为尤金拉肚子不能演出，显然是有人暗中下手目标却是为了针对李薇薇。只能说这两个孩子天生有才，註定是被人妒忌的命。 「我现在迫不及待想看她和尤金一起表演了！」有的观众忍不住大声说道。 想着有这样美丽感人的歌声，配上尤金的小提琴，该是多么多么令人享受的音乐盛宴。 「他们的合作肯定是精彩绝伦！」 听着所有观众纷纷贊同，马舒健一家发现，再没有人记得他们家的女儿莎丽了，更没有人继续为他们的莎丽抱委屈了。这就是实力征服了一切的表现。 「这个女孩究竟从哪里来的！」莎丽的母亲拉贝尔很不满地皱着眉头，说着转头对着丈夫露出鄙视，「听说是和你来自同一个国家的人。你不知道她？！」 「不知道。」马舒健对这点很肯定地说，「我要是知道，早叫莎丽防着她了，说明她根本在我们国内不出名，所以才跑到国外来煳弄外国人。」 然而他这句话很快遭到人打脸。因为兴奋的听众们，已经用手机连上网际网路即时在线上查找李薇薇是谁了。李薇薇的一些报导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哇！原来她在她国内的知名度已经很高了！」 「她的唱片一发行卖出了一个亿。开的演唱会一票难求。」 「岂不是，相当于未来天后差不多的级别了。」 「以前没有人介绍她吗？」 「好像有人介绍过，不过，都没有记在心上吧。」 因为，不眼见为实的话，谁知道那网上说的话是真是假。现在，人们眼见为实，对于网上的信息认可了，因此更加惊讶和惊嘆于李薇薇如此年轻所取得的艺术成就如此之高。 「是，获得了首届国际文化交流节的女艺人大奖。」 「这是官方的认可，有官方的公告。这个肯定不会有假的了。」 「她家里人是谁？」 「她爸爸不是坐在那里吗？看起来也不像是能用金钱给女儿买的这个大奖的人。」 「肯定买不了。这种国际大奖，能被贿赂吗？」 李康君见到观众们所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由紧张。乔大爷在旁边帮着他打气镇定。 舞台上李薇薇唱完了乡村路，台下一片欢唿声雀跃声，一堆人预备着跳上舞台，准备给李薇薇拥抱献花甚至索要签名。只能说，外国人耿直的性格决定了，他们喜欢就不喜欢，一旦喜欢也会很直接地表现出来。 乔大爷和李康君看这么多人准备围攻他们的老婆女儿，紧张地先从椅子上起来了。 谁也不知道，在现场一片热闹的景象后面，在那个用监控器观察表演的小房间里，谭老师和郑甘菊，两人脸上均出现了另一种表情。
265.滚! 「她的歌声真叫人惊讶。」谭老师说，「之前不是听说她不能唱歌吗？我听尤金卢她唱的歌，用的貌似是假声，可这次是真声，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声带是受伤了。」郑甘菊说。 谭老师回头看向她疑问：「你怎么知道？」继而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哦，对了，尤金说你以前认识她，她自己也说是认识你的。你听过她唱歌，所以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么，她现在是继续用假声唱吗？」 「有一点点吧。只能说她的技巧运用得很好，灵活自如，而且，善于改编原歌曲，让人察觉不出异样，这点才是她最可怕的地方。」 谭老师听着郑甘菊说的话，疑问着：「你还真很了解她！」 得说郑甘菊这人，人淡如菊，像是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漠不关心。她对于尤金的关心可以说是基于亲人的缘故的话，对于李薇薇如此关心又是怎么回事。这个都超出了谭老师对于她的认知。 「不能说完全了解。」郑甘菊摇头否认。 「那你说，她这个天赋从哪里来的？我怎么听人说，她爸不是学音乐的，她妈也不是。」谭老师道。 「是的，不是。」郑甘菊说。 「你见过她爸妈吗？」谭老师问这话时，眼神像是不经意地在郑甘菊的表情上一瞟，仿佛想抓住些什么。 刚才看表演的时候，很明显的，前面的学生在上台表演节目的时候，郑甘菊的表情可以直接说是淡漠甚至无聊，只有当李薇薇出场的时候，她的眸子中仿佛一道亮光骤然出现。于是，谭老师都有理由怀疑，她不是来看尤金演出的而是来看李薇薇。因为，郑甘菊刚才看着观众席时，那双眼睛貌似都在李薇薇父亲那里打转。 究竟，她这个外孙女是怎么了？对于李薇薇和李薇薇的家人如此关注的缘故？难道对于李薇薇的老爸有意思？谭老师内心里惊讶地想。 不得不很惊讶。 郑甘菊这么多年，追她的男人不计其数，毕竟是一代天后，人美歌唱得好，嗓音漂亮，算是多少男人心里面的不老女神。郑甘菊偏偏，没有一个动心过。家财万贯的富豪她不要，人好知识多有涵养的学校教授她照样不要，激情的同是乐坛名人她同样不喜欢。很多人都想着，天后是天上的女人了，因而对于凡间的男人一个都看不进眼里。 错！错的离谱了。原来是原先找不到合乎自己眼睛的，相当于没有缘分。她这个外孙女真不如外界传闻中那样对男人苛刻。 想着那李薇薇的老爸，有什么？大财主算不上，一家小公司靠女儿拉关系勉强经营，最多只能说衣食无忧，不是能买豪艇的大富翁。论学歷，李康君更是什么都没有，是一个小学毕业证书都没有能拿到手的男人，所以被外面的人耻笑为暴发户。唯一，说得上好的，那就是有本事培养出了李薇薇这样特别优秀的女儿。 谭老师想了想，说：「原来你比较注重男人怎么培养孩子。」 郑甘菊的眼睛眨一眨，看着那谭老师的眼神仿佛在说：你怎么瞎想出来这么个理由安在我的脑袋上的。 但是不怪谭老师这么想，否则她真解释不了她眼前此刻从外孙女身上看到的现象。 平安夜的学校音乐会结束了，所有观众包括家长学生老师，一一退出活动场地各自回家继续过平安夜。 李薇薇和父亲乔大爷在一起，因为高兴，她一手拉着父亲的手，另一只手搂在乔大爷的胳膊上。 李康君见着，不得小声批评她两句：「看看你，走路都没有个样子，都要当妈的人了。」 爸，我发现，你比当妈的女人还唠叨。我总想，我妈回来的话，看到你这样都得说你，你这样还怎么叫我当妈。李薇薇手脚比划着名表示。 「行了。」李康君差点要拿手捏一下女儿俏皮的鼻子，后来一想当着女婿的面这样做不太好，才剎住自己的手。 乔大爷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拿下来，给太太的脖子再包裹上一层，因为知道她怕冷，说：「我先去叫车，顺便去拿爸的行李，外面下雪，你和爸站在这里等一等。」 李薇薇点点头，要他小心点。 李康君留下来陪着女儿，望着女婿走去门房忙里忙外的样子，说：「你这个老公，算你真是有福气。你千万要好好对他，知道不？」 知道！李薇薇用力保证。她肯定对乔大爷好，也知道乔大爷对她实在太好了。 「幸好他的手没事，都好了。」李康君又说，真疼惜女婿，「要不是他主动陪着你，你想我能放心吗？对，他要继续陪你多久，能陪你到待产吗？最好能陪你坐完月子。」 爸。李薇薇不得不提醒下父亲：他的工作很特殊。 「我知道。」李康君表示理解，也很尊重女婿的工作。 黑夜里，空中盘旋的雪花在路灯射下来的光束中，仿佛变成了一个个漂亮的精灵在跳舞。李薇薇和李康君都是南方人，很少看见总是这样下个不停的雪，一看到这样美丽的雪景，不由会望着发呆。 父女俩人站在学校离门口最近的那条走廊下看雪，等着乔大爷回来。而此刻，学校里的师生们均走得七七八八了。 一辆轮椅见所有人都几乎走光了，才从小房间里推了出来。 「姑姑。」前来汇合的尤金，在郑成开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郑甘菊转头看到他那张略有点苍白的脸，皱起眉头：「听说你吃坏肚子了？」 「嗯。」尤金走到她面前，一努嘴，「姑姑看到了吧？那些人是自作自受。」 郑甘菊和谭老师他们一块转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看雪的李康君父女俩，也看到了正向李康君他们走过去看起来貌似想兴师问罪的马舒建一家。 李康君和李薇薇听见了脚步声，回头一看，见到了已经走到他们面前的马舒建他们。 「你好，李先生。」马舒建伸出一只手。 李康君诧异地看着他，并不认得这个人，不清楚这人为何来打招唿。但是，仔细想想，又好像在哪里见过。对了，是观众席上。好像是说哪个学生的家长。这一想，李康君的眼睛望到站在父母身后的莎丽，似乎什么都明白了。 「有什么事吗？」李康君自然不会接对方假惺惺的握手，两只手护住后面的女儿，警惕着问对方。 「听说你是开公司的？」马舒建道。 「是。」 「做什么生意？」 「你要和我做生意吗，议员先生？」李康君记得四周的家长曾经是这样议论着这个男人，说他是议员。 「我不做生意。」 「那你想做什么，你直话直说吧。」说到这里，李康君真生气起来，「我想告诉你的是，我的女儿是凭她自己的努力获得成功和掌声的，谁也没有办法诬陷她。」 「你好像误会了什么，李先生。」马舒建笑笑，「我是想问，你们一家有没有意思想加入奥地利国籍，你女儿不是很喜欢音乐吗？应该很希望能成为维也纳的市民吧。我可以给你们提供这方面的谘询和帮助。」 李康君惊愕的目光落在眼前这男人脸上，回头再看女儿。 李薇薇肯定是摇头。 「我们不想，我们喜欢自己的老家，没有觉得老家有任何不好的地方，我和我女儿都这么觉得。」李康君说。 「那么，她妈妈呢？她妈妈怎么想的？我听说，她妈妈之前为了能出国获得绿卡，甚至变成了一名逃犯。」 吓！ 李薇薇的母亲被抓了，是罪犯！ 这件事，说到外面世人皆知的话，会怎么想。一个罪犯的女儿，歌再唱得好，都是身上带着原罪。 最少，谭老师，郑成开，尤金他们在旁听见是很诧异的。他们望着李薇薇的目光也由原先的单纯变成了一点点的复杂。至于郑甘菊，想着，原来他老婆是被抓了才没有跟着来。他老婆被抓的话，和他有关系吗？ 李康君和李薇薇想着，眼前这个男人怎么知道齐婉莹被抓的事情的。因为这个事情根本都没有见报，外面的人压根不知情。齐家人更不会说把自己的家丑外扬。李康君和李薇薇肯定也不会对外去说。而且这个案件在调查中，有关部门希望先不要宣扬出去，以免打草惊蛇，放跑了那些最主要的罪犯。 除非——李薇薇的脑子里一个念头闪过，会不会是，这个男人和齐婉莹的团伙有勾搭，从齐婉莹的团伙那里得知了齐婉莹的情况。这是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因为齐婉莹的一些团伙已经出国了，或是一早分布在海外。 「你从哪里得到的这个消息？」李康君质问对方。 马舒建张口笑一声：「这么说，我得到的信息是真的了。想问问你，李薇薇，自己母亲坐在监狱里，你自己却出来留学，你对此自己一点愧疚都没有吗？哪怕她犯了错误，她也是你母亲。你不是该去监狱里陪着她吗？你想世界上的人知道你这么做法会怎么想你？」 李薇薇正打算回答对方这个问题，没想父亲一只手挡住她以后，冲起对方咆哮如雷：「我不准你这样说我的女儿！你们也不要有阴谋论说我女儿！我女儿是个彻头彻尾的好人。那个女人不是她母亲。」 「不是她母亲是什么？」马舒建好笑地问。 「不是。」李康君沉着脸，「她们两人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这句话，让马舒建的脸色彻底僵硬了。和他一起来，本来都来打算借着这个新得到的消息逼迫李薇薇就范的马太太莎丽等人，同样惊讶，同样很不甘心：「是真是假？！」 「是真的，dna都鑑定过了，不是。」 「不是是什么？她妈妈呢？」 「这个事情属于我们家庭的私事，无可奉告。只是想告诉你们，如果你们想借这个事情生事攻击我女儿，是徒劳无功的。」李康君慎重其事地警告对方。 在后面听着李康君讲述的谭老师他们，从原先的意外到现在，完全是说不出话来了。 「这么复杂的。太太不是亲妈？谁是亲妈？」郑成开疑问重重地说。 「人家都说了，这是人家的家事，外人少理。」谭老师道，边说边转头去看郑甘菊。 郑甘菊那脸上的表情映照在路灯的阴影下，显得很骇然。谭老师都被她这会儿的表情吓一跳，直唿担心地问：「是不是太冷了。你们赶紧去打车。」 「哎。」郑成开应着，准备跑去门口招唿计程车，想起孙子回头看孙子在哪的时候，大吃一惊。 尤金是直朝着马舒建一家走去了。 莎丽一看到他，藏到了自己母亲后面。 「马议员，对了，你不喜欢人家叫你马议员，更喜欢人家叫做你戴维。」尤金冲着马舒建笑一笑。 马舒建一家人，在看到他过来的时候，心里都是很惊奇的，除了莎丽。尤金是出了名的怪脾气，平常谁都不打招唿，现在居然主动看得起他们来打招唿了？ 莎丽在背后扯母亲的衣服希望赶紧走。 拉贝尔太太是不解，也没有答睬女儿的小动作，她只是和其他人一样，很希望和这位维也纳最大的明星天才小提琴家尤金打好招唿。 「你好，尤金，听说你和我女儿是很好的朋友。」拉贝尔笑着对尤金说，想当然，尤金肯定是因为她女儿来和他们打招唿的。 对方真猜对了。尤金嘴角一扬：「关于是不是很好的朋友这一回事，很快会有警察局的人过来问询。」 拉贝尔太太一愣：「你说什么？」她怎么完全听不懂他的话。 「妈咪！」莎丽快哭起来了，「走吧，我们快走。」 「你以为你能走得掉吗！」尤金愤怒地喊。 拉贝尔和马舒建他们才陡然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实。拉贝尔太太急忙回头，抓住女儿：「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的。是莉莉娅她们自作主张，说要给我出气，她们给尤金的饭里下了点泻药。」莎丽的双手掩盖住自己的脸哭道，「我真的不知道的。她们事后告诉我的时候，我才吓得要死。我想阻止可是来不及了。」 「但是你可以主动告知，你没有，你包庇她们！而且，她们自己说，是你指示她们做的。」尤金道。 「不是我！绝对不是我，我怎么可能对你做这种事情，你明知道我很喜欢你！」莎丽说。 「但是你不喜欢她！」尤金一针见血指到李薇薇指出，「你们想让她出丑。结果你们最终自己砸了自己的脚！」 说到这里，莎丽不得不承认，她们真是砸了自己的脚。要是尤金跟着出场的话，不会全场的光芒都独落在李薇薇身上一个人，现在好了，李薇薇反而彻底出名了。 拉贝尔太太着急地看向马舒建：你赶紧给警察局打电话，找关系！ 马舒建其实比太太更加紧张，现在，正是议会选举的关键时刻，一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直接断掉他和他儿子的政治生涯。欧洲比国内更倡导文明，对于官员的问题更加苛刻，民众对任何徇私枉法行为是绝对不容情的。 「带莎丽去自首。」想了想，马舒建吐道。他这时候不能去贿赂警察，因为事情已经扩散开了，去贿赂，会变成全家都遭殃。 但是，拉贝尔太太只有这个女儿怎么肯让女儿一个人背罪，啪，她一巴掌打在这男人脸上：「你滚！我会向移民局揭发你怎么想方设法变成我国公民，你和你儿子都得滚回你们国内去！」
266.她是谁 马舒建一家吵得不可开交。门口有警车的声音传来，才把这家人吓到闭住了嘴巴往室内躲避。这个时候，他们哪里还顾得上李薇薇这边。 李薇薇和父亲李康君面对面看了一下，之后，李康君对尤金说：「谢谢你，小伙子。」 「为什么要感谢我？」尤金以一贯来清高的口气说，「我只是为我自己的事出气。」 这个男孩子的脾气真硬，不过心肠挺好的。李康君不以为意地笑笑，接下来，带着自己女儿走去学校门口和乔大爷汇合，只看乔大爷已经把计程车叫过来了。 尤金望着李康君离开的背影同样也在想：这男人的脾气出气地好，温温吞吞的，难怪能养出李薇薇这样在什么时候都沉得住气的女儿。 回头，尤金再看自己家人，谭老师一脸表情有些古怪，姑姑郑甘菊的眼睛似乎一直在看李薇薇他们一家。他爷爷郑成开打了计程车服务公司的电话，等着计程车过来。 总归是，气氛像是有一点怪异。 那和女儿女婿坐到了计程车上的李康君，不是之前没有看到郑甘菊，只是想着天后那个地位之高，不是他可以搭讪的，只能在事后疑惑着问：「她怎么在这里？而且坐着轮椅？不会是生病了吧？」 只听父亲这个口吻明显很是担忧某个人，李薇薇眸光闪了下：嗯。 李康君一听那人真病了，紧张道：「她生的什么病？严重吗？」 李薇薇向父亲解释着：动了手术，应该现在在康復期了。 那还好！李康君嘴巴里缓缓输出一口气。 李薇薇偷瞄着父亲的表情，不禁莞尔一笑。 雪继续无声无息地下着。终于一行人回到屋内了。李康君进入屋里前不断地跺着脚因为冷。乔大爷终于发现，原来自己太太是遗传了岳丈，李康君看起来比女儿还怕冷。 「真冷！我从来没遇到这么冷的地方过冬天。」李康君大嘆着气，屋里有暖气相对来说暖和许多。但是暖气毕竟不像太阳，会让人感到皮肤干燥不是很舒服。 「说来说去，还是家里好。」李康君对女儿说。 李薇薇点点头：那是肯定的！ 李康君环看起女儿住屋里的环境：「看起来不错。面积很小，但是，五脏俱全。」 乔大爷将岳丈的行李箱放进隔壁的房间，说：「我同事以前住这里，这两天他刚好没回来，爸您不介意住这个房间吧？」 「不，不介意。我又不是那种对环境挑剔的人。你想我当年跑业务的时候，打地铺都试过。当时没有草蓆，直接睡地板上，第二天浑身发痒，原来被蚂蚁咬了。」李康君说着指着自己身上一两个以前被虫咬后留下来的疤痕给女婿看。他也是艰苦过来的人，和外界想的暴发户其实完全不一样。 乔大爷拍拍岳丈大人的肩膀：「我知道爸不是一般的人，我爷爷都说要好好尊敬爸的。」 「我哪能和你爷爷比。你爷爷热血军人，一腔热血为国。我充其量赚点生活费，为国家纳税，干大事没有。」 李薇薇在旁边，看着自己父亲和丈夫和乐融融地说着话，这两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能相处得如此融洽，让她深受触动。于是，她拿起了带回来的吉他，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用手指拨起了一首音乐。 李康君和乔大爷听见吉他声，均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说话声，静心地聆听着，回头一同望着李薇薇弹奏吉他的样子。李康君眼里盪起了一丝满足的笑意，拉着女婿小声说：「谢谢你了。」 乔大爷道：「爸，你说这话是为什么？」 「我之前没有看到她时，一直担心她的状况，现在看出来，她被你照顾的很好，她的心情很好。」 乔大爷不得不在心里想，自己太太心情好，恐怕还是有另一个缘故吧。 今晚上，她唱的歌，给父亲听，同时没想到那人来也一块听见了，算是圆了许久以来的心愿。李薇薇心里很满足，在这个出乎惊喜的平安夜里，心里充满了喜悦。 音乐，果然是很神奇的一样东西，将世界上那些或许从来没有见过面，或许只见过一次面的人，紧紧地联繫在了一起。 「哦，对了。」拉着女婿说话的李康君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对女婿说，「你爷爷说，说可能也会过来。」 「是吗？」乔大爷暂时没有接到自己爷爷的电话说是要过来。 「说来看看你们，老人教挺担心你们两个。但是，好像你妹妹要考试，老人家又担心，不敢轻易离开家里。」 乔大爷想了想，回头给家里打个电话问问情况。或许是，问问段安。老人家心里顾虑多，肯定有问题也不敢直接说。 「你们在这里怎么吃饭？早上下面应该没有卖油条猪肉包吗？」李康君问起他们小两口在这里的日常起居。 「这里的饮食，她吃不太惯，我也吃不太惯。在一家超市找到了大米后，有时间我们都是自己做饭吃。爸如果同意，我明早煮个粥。猪肉包没有，油条没有，但是可以煎点猪肉饼，鸡蛋饼。」 听女婿这么说的李康君，瞟了那边不敢吱声的女儿一眼，道：「嗯。都是你做饭给她吃，是吧？」 「爸，现在什么年代了。我不会说——」 「对。你不介意，可我介意。她一个女人嫁了人不会做饭要老公做饭，算什么。人家说我怎么教女儿的。她接下来都要养孩子了，等孩子生出来，张口说爸爸做饭给我吃，妈妈不会做饭，我等着她自己把脸丢光光。」李康君故意说两句狠话刺激下女儿。说白了，做父亲也担心，女儿自己照顾不好自己。女婿乔大爷工作性质的问题，也不可能整天在家里给老婆孩子做饭。难道今后她女儿孩子只能总是吃外卖，这样怎么行。 李薇薇赶紧表个态，自己很清楚，很知道反省了！ 「不能惯着她！」李康君教育起太宠老婆的女婿，「这个绝对不能惯着她。你们要想想你们未来的孩子需要营养。外面卖的东西怎么能有营养，怎么卫生！」 李薇薇也不是完全不会做饭，只是做的菜式比起乔大爷的色香味俱全，是差了一截。只能说，没有比较没有伤害。本来她做的家常菜都还可以的，可以入口的，一比较老公，做出来的菜感觉被完全打入了垃圾桶。她也担心，孩子出来后只要爸爸做的菜不要妈妈做的。 所以说嫁个太会做饭的老公有利也有弊。 「你多教教她。」李康君不是完全不顾女儿的，批评完女儿以后，开始教导女婿跟着想办法。 对于这点，乔大爷可以说是很无奈的。太太李薇薇学音乐那叫不用教都可以自学成才。学厨艺的话，李薇薇需要拿个本子，一点点地记下他说的每个做菜步骤，边做菜，要边翻笔记回忆，相当于小学生做作业，一看都知道没有天赋。 人家大厨哪里需要，放盐随笔放两把都能很好吃。李薇薇放一把盐却直接能把一盘菜咸死，到最终她只能使用有刻度的量勺，按照他说的大致比例一点点放。他在旁边看都能为她焦急死。 她这样学习的情况，犹如军队里的许三多，要么等哪天真开窍了要么，一辈子都是那样了。 「没事，我妹妹也这样。」乔大爷拿自己妹子如此安慰焦虑的岳丈大人，「我妹妹包的饺子还没有她好。」 「你妹妹——」李康君差点想问，乔家妹子这样的情况能嫁得出去吗，后来一想，乔家的女儿哪有嫁不出去的道理。 况且，人家乔钰既是不愁嫁出去，喜欢她的段医生已经说了：你以后不要进厨房，厨房的事都由我来做。 乔钰也狠：你做菜是厉害，但是，洗碗有我厉害吗？ 段医生不甘示弱：我买个洗碗机。 乔钰道：现在有炒菜机了！ 说到炒菜机，李薇薇是在网上和小姑子乔钰讨论过很多回了，是很想买一个回家里试试。只是，怕买回家，得先被这群会做饭的男人喷死。 乔钰对此很苦恼：你说我哥我爷爷都会做饭，我四周的人个个都会，为什么我不会？ 李薇薇说：我爸不会，我老公会，都已经是天大的压力了。 李康君说完女儿，和女婿拉完家常话，不忘叮嘱他们小两口：「我知道年轻人爱热闹，今晚平安夜，怕你们又有什么活动。但是外面天气这么冷，她身上不是一个人了，你们还是早点睡吧。」 「爸，您坐了一天一夜的飞机，早就累了，先休息吧，我们知道的。」乔大爷答应着岳丈说。 李康君进了房间。 说到今晚的活动，肯定不止学校里的音乐晚会，毕竟是平安夜这么大的节日。早早的，玛丽莲夫人向李薇薇发出了邀请函，让她参加完学校的活动后可以来她的沙龙里来坐坐。今晚她的沙龙里同样聚集了很多热爱音乐的人士一起庆祝节日。 李薇薇没有答应，主要是父亲来了，她总不能把父亲丢在家里自己和丈夫跑出去。但是，同样受到邀请的尤金会不会去，就不知道了。不过听说，谭老师作为玛莉莲夫人的好友，是准备去一趟的，主要是之前甩约的次数太多，谭老师觉得很愧疚玛丽莲夫人。 在学校里的郑家人，坐上了计程车准备离开学校。 路上，谭老师对其他人说：「我要去我朋友家里一趟。你们俩陪她回医院，记得帮她做好保暖工作的工作。」 「妈，您放心，我们会照顾好她的。但是，你是这么晚要去哪里？」郑成开边答应边问。 「是玛丽莲，我很久没有见她面了。可能有许多话想和我说吧。」谭老师道，「她约我好多回了。」 尤金这时候接到谁的指示开口：「爷爷，你陪太奶奶去吧。姑姑有我陪着行了。太奶奶一个人年纪大了，这么晚一个人出门让人不放心。」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样，先送你们回到医院。」郑成开最终这么决定了。 郑甘菊回到医院，由尤金单独陪着推着轮椅回到病房。 郑成开陪同谭老师，前往玛莉莲夫人的沙龙。 尤金推着郑甘菊的轮椅回到病房，小声说：「姑姑，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你说。」郑甘菊答应。 「姑姑怎么看李薇薇的？」 「她是一个很有才华的年轻歌手。」 「只有这样吗？」 「难道有其它？」 比起其他人，或许尤金更了解郑甘菊的脾气，毕竟在这个家里，郑甘菊最宠他，于是他直话直说：「我只是记得，姑姑第一次在我面前提起这么一个人。以前，姑姑对谁都看不进眼里，反正，从没有在我面前提起过外人。原先我都想，这人莫非很会拍马屁，居然能拍对姑姑的马匹，见到她以后相处以后，才发现她这人和我一样很不会拍人马屁。」 「那你想着什么？」 「姑姑，你是不是很喜欢李薇薇？」 「你怎么不说你自己是不是很喜欢李薇薇？问我一个女人这样的问题，不如问你自己，你是男孩子。况且，她是有老公的人了。」 「姑姑。」尤金几乎快断气了，哭笑不得，明显郑甘菊在故意绕开他的话题装作听不懂。 而且，好像都预感到他要问什么，郑甘菊突然先打断他的话，说：「我累了，你等会尔帮我关上灯。」 听说她身体不舒服，尤金肯定不会问下去了，赶紧扶着她上床休息。 等室内的灯光关上，尤金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郑甘菊一个人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她的眼珠有一瞬间睁的很大，仿佛用尽了看穿天花板的力度。她的脑海里一直迴旋着李康君说的话，那个女人不是李薇薇的亲妈，不是，那么，她的亲妈是谁？ 更好笑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他几乎没有什么变化。男人对于岁月的容忍性一向比女人强。李康君的外貌和以前年轻时对比来看，五官是没有太大的变化的，最多是神情里多了些岁月的痕迹，这只能是让他变得更加稳重更富有男性的魅力，更吸引人了。尤其是他微笑的时候，两个嘴角上那丝清浅的酒窝，简直是对付女人的杀手锏。 想当初，她也是因为他一个这样的微笑变得毫无戒心。实际上后来也证实，他确实是个没有什么心机的男人。相反，她利用了他那时候对她的喜欢，想尽办法意图摆脱家里的束缚。再后面证实她真的很蠢，他这样的男人，不珍惜去抓住的话，总归是有许多女人喜欢并且不折手段也要得到他的。 他太太犯事情了，他会和他太太离婚吗？她居然在渴望他和他太太离婚，是打算和他重新在一起吗？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他们的孩子没有了的话，又会怎么想。 此刻，她压根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天后，而是一想到往事和那个孩子，直接想着去下地狱的女人。所以，她才不敢上前去和他说话了。 李薇薇不是齐婉莹的孩子，又会不会是他亲生的孩子。是他亲生的孩子的话，岂不是他又有其她的女人给他生了孩子。 什么时候他变得如此风流成性了，在她和齐婉莹之外还存在有多少女人？一点也不像他了。貌似，这里面有很多的疑点在。 郑甘菊拿起了放在床头柜上的电话拨了出去：「老王，你在哪里？」 「郑小姐，您终于打电话给我了。」老王激动地电话对面说。 「我知道你的情况，不要着急。你先帮我联繫阿大，我要让他去帮我调查点事。」郑甘菊冷静地发出指示。 「好，好！」
267.问题大了 「妈，其实今晚不用去可以了，你并不喜欢凑热闹不是吗？」郑成开后来想起，觉得谭老师今晚要去赴宴有些蹊跷，因而在计程车上问起来。 谭老师见郑甘菊不在了，才说道：「玛莉莲说，让我去看看一个人。说那个人说他自己曾经遇到过菊儿当年离家出走，或许能知道些什么。」 「什么人？」郑成开惊讶地望着母亲，「再说了，玛莉莲夫人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她说那人主动告诉她的。她才知道，菊儿当年离家出走过。事实上她之前也不知道菊儿其实是我外孙女。」 「那你什么都和她说了吗？」 「当然没有。但是我要求她，不要随便到处乱说，她那个人的嘴巴口风紧，我感觉她不会乱说。」 「这个人究竟是谁？为什么当初不说，到现在这么多年过后突然来说？」郑成开越想越觉得奇怪，「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因素在吧。」 「你想那人不怀好心？」 「不是吗？什么时候不说偏偏在这时候说，不是很有问题吗！」 面对儿子的这个疑问，谭老师同样有。所以他们去玛丽莲夫人的沙龙是十分谨慎的。 到了玛莉莲的家。两个人刚下车，玛莉莲听说他们到了，马上出门来迎接。 「哎呀，老朋友，好久没有见了。」玛莉莲和谭老师一见面伸出双手给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 谭老师微笑着接受了。 「进去吧。今晚很多人来，其中有不少你认识的，不过我也知道，你不喜欢热闹，所以，我直接带你去二楼，给你找个房间好好休息休息，我这里有你们国家最好的茶叶，你喜欢的龙井，好不？」 「麻烦你了。」谭老师谢谢道。 「不用客气。完全不用。我只是想知道，sami回来了吗？」玛莉莲挽着谭老师的手。 「没有。她说她在外忙着，回来不了的。你知道的，她一直在外面忙着她基金会的事情。」谭老师撒了个谎，因为撒了谎，所以躲着对方的眼睛。 玛莉莲没有怀疑她的话，说：「她真是个大忙人，所以受到很多很多人的敬重。不过，这么重要的节日，她其实该回家陪陪你的。」 三个人走进屋里经过玄关，在这里都可以看到客厅里热热闹闹的气氛。有年轻人，有上了年纪的，大家聚在一起，谈论起共同的话题来，都是很激动的表情。 谭老师偷窥一眼，接着跟随玛莉莲走上楼梯去二楼，一边说道：「你这里还像多少年前一样热闹，不，是更热闹了。我听说了，年轻的音乐家特别喜欢你这里。」 「我这里可能不像其他地方。学校有学校的规章制度，协会有协会的规章制度，我这里，什么制度都没有。所以他们喜欢。」 「随意发言。」 「对。而且，我这里有个墨守成规的规矩，这里说的涉及人身的私密，不能说到外面去。但是，上回尤金——」玛莉莲说到这里有些愧意，「他上会到我这里来，我没有能好好招待他，让他受了一些委屈。」 谭老师摆摆手，笑一笑：「尤金他能受委屈？你想多了。只有其他人从他那里受委屈吧。」 这话还真对了。听说受到二次重大打击的博兰基弗，一蹶不振，和他住在一起的室友说他濒临精神崩溃。因为李薇薇和尤金的成功合作，正好代表了他的结果全都是因为他的实力不及尤金所致，和其它没有任何关系。他彻底成为了其他人口里的笑话。 玛莉莲夫人因此喃喃着道：「真没想到她也是个天才。」 「谁？」谭老师问的时候，其实想到她口里说的是谁了。 「李薇薇。她和尤金据说合作表演了，而且非常出彩。说起来，我事后回想着，她似乎有点像你。」 「像我？」第一次听说这话的谭老师确实很惊讶。 跟在后面的郑成开是一点都不惊讶的，因为他第一次见李薇薇已经有这种感觉了。 谭老师一边质问，一边还回头看儿子：「李薇薇像我吗？她哪里像我了？我怎么不知道？」 郑成开不知道怎么和谭老师解释。 玛莉莲夫人笑笑：「或许是我看花眼了。」 「肯定是你看花眼了。我和那孩子，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说我们两个长得像？那也不奇怪。地球上长得像的人多了。」谭老师找到了理由说。 「没有想过，那孩子或许什么亲戚，和你什么亲戚有关？毕竟，那孩子的音乐才华真叫人吃惊。眉眼间的神韵又很像你以前在舞台上的时候。」 好吧，对于李薇薇的音乐天赋，她是一样吃惊的。这点谭老师承认，一度也很怀疑那孩子的祖上是不是学习音乐的，然而李薇薇的父亲都否认了。 「进去吧。」玛莉莲夫人打开二楼会客室一间房间的房门，「里头那人我给你介绍介绍，你在电话里问过我的。」 谭老师和郑成开到了门口望进去，看到了里面站在窗户旁边拄着拐杖的一个老男人。 「妈，这人应该是在哪里见过。」郑成开在谭老师耳边说。 谭老师一样觉得。 玛莉莲夫人对他们两人介绍：「钟其仲老师。虽然他不是搞音乐，是搞文学的，但是以他的知名度，你们应该听说过的。」 谭老师点点头：「是听说过。」却是没有想到是这个人，居然知道郑甘菊当年离家出走的事情。 站在门口的人进了屋里，关上门。 钟其仲转回身，那双小眼睛尖锐地扫视着谭老师他们脸上，接着露出了一个深深的笑容，拄着拐杖向谭老师走过去：「你好，你好，谭老师，久仰大名。」 「你好。」谭老师点头回应。 「一切都是机缘。以前一直都很想和谭老师见一面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因为我搞文学，谭老师搞的音乐，和我好像没有多大关系。而刚好，谭老师不太喜欢和陌生人见面谈话。一直就耽搁到了现在了。」 谭老师听着对方的话，满眼疑问：「你说什么耽搁到现在了？」 「你不是想要来我这里了解一些事情吗？」 郑成开忍不住了，直接询问对方：「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哎，赵家人没有告诉你们吗？」 这个人认识赵家人！谭老师和郑成开都有些懵了。原来赵家人还瞒着他们什么吗？ 钟其仲望着他们意外的表情，笑笑：「让我一点一点说吧。我和赵家曾经是朋友，所以，知道她是赵家的女儿。」 旁听的玛莉莲夫人直接听懵了：「sami是赵家的女儿？」 「她原来姓赵，原来也不是长这个样子的。所以，我一直不知道，没有来和郑家人联繫，都是这个原因。我真不知道原来她整容了。她受过什么伤害了吗？」钟其仲微眯的眼睛里越加锐利地暗中观察谭老师他们的反应。 谭老师和郑成开一下子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人的问题。这人究竟说的话是真是假，或许他们该先回头问问赵家人。 和母亲对个眼神后，郑成开先问对方：「你说你不知道她，那为什么之后知道？谁告诉你的？」 「因为来这边出差，刚好那次在路上，看到了赵家的老太太急急忙忙跑到了医院，然后恰巧看到他们和你们的人在说话，才诧异地了解到你们之间的关系。」钟其仲很擅长流利地编造着谎话。 又是赵家人惹的祸！郑成开和谭老师心里生气地想。 「你之前，没有联繫过赵家人吗？」郑成开问。 「我都说了，我以前和他们家是朋友。后来因为有些事情不是了。然后现在听说，原来都是因为他们亏待了自己女儿的关系，所以我想来想去不如来找你们，告诉你们事情的真相。」钟其仲说。 「你告诉我们吧，你都知道些什么了？」 「是这样的，你们知道，她被一个男人抛弃过吗？」 什么！还真是！谭老师和郑成开的脸色都黑了下来。他们当年就怀疑郑甘菊是因情所伤，因此，才会导致对那段经歷完全忘记。 「谁？」郑成开怒气熊熊地说，「你知道那个男人是谁，是吧？」 「这个人你们当然是认得的，叫做李康君。」 李康君？谭老师和郑成开疑问的时候，钟其仲补充上一句：「那个李薇薇的父亲。」 谭老师和郑成开瞪大了眼睛。在旁边的玛莉莲双手捂住了自己惊讶的嘴巴。这太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了。 「怎么可能呢？她父亲——」郑成开转头问着母亲。 主要是李康君据他自己描述，好像是一个，既没有高学歷，又家境很一般的男人。比起郑甘菊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这两人能当年搞到一起不是很叫人怀疑的吗？ 「男人都是很花言巧语的。这点，不需要我多加描述，你们也知道吧。再说了，那个男人什么人品，瞧他现在都有了自己的太太和儿女，你们都知道的。」钟其仲老神在在地说道，一点都不信以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能说服不了郑家人。 谭老师和郑成开确实是，内心里讶异到根本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如果说钟其仲想对他们撒谎，貌似没有理由。因为这对钟其仲能有什么好处？ 「先回去吧。」谭老师决定道。 郑成开点点头。 玛莉莲夫人连忙走过去给他们开门。 谭老师走到门口的时候，顿了下脚，回头对着钟其仲：「我希望，你是真心诚意来告诉我这件事情的。」 「当然是了。」钟其仲微笑着鞠躬道，「我是很敬仰谭老师的为人，否则也不会来告诉。」 这人究竟是否目的单纯。谭老师心怀疑问，但是，不得不说，此刻她恨不得找某些人好好算帐。如果那个李康君真的当年对她外孙女做出了很对不起的事情来。 玛莉莲夫人匆匆将他们送到门口坐上车，路上压根不敢问一句，同样是被震惊到说不话来了。 谭老师和郑成开坐上车，马上指导儿子打电话给赵家人询问情况。 赵家人接到她的电话，风风火火赶到医院和他们见面。 「你说，钟其仲，那是谁？」赵老太太问谭老师。 「你问我我还问你呢！」谭老师真气了，一句话顶回去。 「妈，别急，我们问问，或许大伯知道那人和我们家有什么瓜葛。」赵二婶说，吩咐身边的儿子马上打电话联繫赵大伯打听详细。 赵孟冬打电话给赵大伯。 赵大伯那边接起电话。 「大伯，你知道钟其仲这个人吗？」 「钟其仲，那是谁？」 「他说认识sami。」 靠！赵孟冬刚吐出这句话发现自己说漏嘴了。当场引得现场所有人沖他瞪眼。 赵大伯好像没有很快反应过来，疑问着侄子这话：「sami？那个唱歌的天后？她认识的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没有什么关系。」赵孟冬急忙拐个弯回来，「大伯，你只要告诉我，你知不知道这个人？」 「这个人名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他说是个文学大师。」 「我知道了。」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说完这话的赵大伯忽然勐的挂掉了电话，所有人因此都呆了。 「你儿子牛！到至今都是这个脾气！」谭老师不由冲着赵家人发火。 赵老太太忙着安慰老姐妹：「不是不是的。他可能没有睡醒。」 「你怎么不说他没有吃完晚饭所以没有力气说话。维也纳比美国快六个小时。他这会儿能是在睡觉吗？」气沖沖抛下这话的谭老师转头就走。 郑成开紧跟在老母亲后面。 等他们到了楼上，见到了在病房外面守候的尤金。 「你姑姑呢？」郑成开问。 「她回来就说累了想休息。我给她关了灯。」尤金说。 谭老师打开门想去看一下郑甘菊的情况，当她打开门后，大吃一惊的是：屋里面没有人。 尤金从外面的椅子上跳了起来：「不可能吧！」 「你是不是走开过了？」郑成开质问孙子。 尤金还真说不好，他肯定有时候要走开去给自己弄点水喝：「姑姑，她去哪里了？不会是被人劫持了吧？」说到后面那句话，尤金脸色不由苍白。 谭老师拿起桌子上某人留下的纸条，说：「没有，她自己出去的。」 「问题是她走路都有问题，一个人能出去吗？」郑成开疑问。 谭老师当然知道，说：「那还用问，肯定是有人帮她。」 「谁？老王！」郑成开气唿唿准备拿起电话找老王算帐。 「算了。」谭老师摆手拦住他。 「妈？你不担心吗？」 「我担心也没用。」 「总得知道她去哪里了吧。」郑成开焦急地说，接着看到母亲的表情，一惊，「妈，你知道她去了哪里吗？」 这个，谭老师心里真有点谱，想想某人今晚奇怪的表现，还有从钟其仲那里刚听说的话。所以说，情字真害死人。没有想到，当年那两个年轻人真的在一起过。为什么呢？ 夜色渐深，一辆车穿过飘雪的大路，停在了李薇薇他们宿舍的楼下对面。 郑甘菊坐在车内，从车窗望出去可以看到那排三楼的窗紧闭着，灯光尚亮里面的人没有睡。车里面，和她通电话的阿大说：「你要的情报我已经马上让人去了解了，郑小姐。钟其仲这个人，很复杂。」 「怎么个复杂法？我想知道的是，他和赵家人有没有什么关系？」 「您说的赵家，那个做地产生意的赵先生，他曾经是意图投资过钟先生的公司，是这样的。有什么问题吗，郑小姐？」 问题，很大了！
268.深夜对话 不知道是不是时差的缘故，李康君发现自己睡不着，即使自己已经很累了，对于他来说之前坐了那么长久的飞机。但是，他不是没有出差过，倒时差对他来说偶尔有段时间都算是家常便饭。总之，他自己也想不通是怎么缘故。 起来，准备喝点水再睡。屋子里的暖气让他嗓子干燥发疼。 走出到客厅的时候，女儿女婿已经都回房间休息了。他一个人走去厨房，找着开水壶，倒了杯水。喝着水无聊，走到客厅窗户那里看着外面。 深夜城市的霓虹灯消失了大半，天黑沉沉的，听着冷风嗖嗖嗖地不断在吹着。 真冷啊。李康君想，这个时候，大概不会有人在街上走的了。这么一想，他向底下的马路望了一眼，给他发现了马路对面停着辆车，那辆车里似乎有人。 他讶异地把眼珠贴近到窗户上，使劲儿想看清楚车里面坐的人，因为刚才不知道是不是他看花眼了，居然感觉是那个女人坐在车里。 坐在车里的郑甘菊，也发现到了楼上的动静。 前面握着方向盘的老王紧张地问着她：「郑小姐，是不是该走了？」 现在走的话，岂不变成她做贼心虚了？郑甘菊肯定不走的，要走也不是这会儿，当着那男人的面。实际上，她真的有很多疑问想当面问这个男人。因而，她真故意把脸靠近到车窗边上，让那男人能看清楚一点她。 李康君确定了是她后，惊愕到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她来这里做什么？是不知道或是知道这里住的谁？是找他和他女儿，还是说这栋楼里住的其他居民？一时间，李康君不敢确定，在没有得到对方确切的答案之前。然而，对方有个明显的动作没有逃过他的眼睛。那就是对方在发现他在看的时候，有意好像靠近了车窗一步。 这么说，对方真是来找他的，想和他见面。 李康君心里头思摸着，主要是想着之前听说好几次这个女人帮助了他女儿。或许这一次这个女人找过来也是为了帮他女儿。没有想过这个女人有坏心，是由于这个女人的名声向来都是个大好人。 摩擦着手心犹豫了一阵后，李康君转过身准备下楼。他穿上了厚外套，脚上套上了厚鞋子。即使这样，打开屋门的剎那，能感觉到迎面扑来的彻骨寒气。想着这个女人这么冷的天三更半夜找到他这里来，更肯定是什么很大的事情了，否则，按照常理而言，这样冷的天气应该都是呆在屋里避寒的。 她的身体不是听说没有好吗？怎么可以出来呢？她家里人怎么可以允许她出来？ 一边皱着眉头，李康君走出了屋子，走下了楼梯。 郑甘菊透过车窗，看见了他从楼梯上走下来的身影。他穿着黑色的外套，全身在冷风中瑟瑟发抖。出身于常年生活在亚热带气候里的这个男人，确实对于靠近北极的地区寒冷，有着难以适应的挫败感。 寒风中，李康君穿过了马路，他本想小跑，但是发现两只脚一出屋子，已经冻得他快走不了路了。这使得他在稍微积雪的路面上都无法稳定地走路，鞋子底下一滑。 那一瞬间，郑甘菊把手放在车门把手上，几乎是要推开车门跑出去了。 先她一步动作的是老王，老王打开车门，匆匆走出车外，走到了摔倒的李康君身边，抓住了李康君一只手搀扶起他，问：「你还好吗？」 「还好，还好。」李康君粗声喘着气息说。听见老王的声音后，这使得他更加确定坐在车里的人是她了。抬起头，他望着车里坐着的那个人身影。一剎那，他好像隔着车窗和里面的人对上了眼睛。 老王扶着他来到车边，打开前面副驾座的车门：「坐进去缓缓气吧。」 李康君说了句谢谢，钻进了车里。刚那么一摔，他登时才发觉，在雪地里摔跤，和在泥地上摔跤没有什么两样，别以为地上真的软了起来摔起来没有那么硬，实际上照样膝盖和腿仿佛撞到了石头上的感觉。 膝盖火辣辣的痛感暂时没有那样强烈，不过是因为温度低的关系，等到暖和的地方，肯定疼得他张牙咧嘴。八成淤青了一片。 「老王，车里有药膏吗？」后面座位上郑甘菊的声音突然说。 「有的，有的。」老王连声答应，拿出车里常备的药膏，递给李康君，「擦一下在脚上，会好一些。这个东西来自泰国，当地草药制成，疗效很好。」 李康君接过，又道了声谢谢，缓慢捲起自己两边裤腿。 老王把车里的暖气开足马力。 李康君边往伤处自己擦着药膏边问：「你们怎么半夜到这里来了？」 这个要问郑甘菊，老王只是个听命令行事的人，不清不楚。 老王不说话，后面座位上的女人一样不说话，整个车子里陷入了沉默里头。李康君不由感到尴尬。还想着她会直接说明来找他们的理由，结果她什么都不说的话，岂不是变成他这是自作主张，自以为是，误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人家天后来找自己。人家是天后，怎么可能半夜三更来找他！ 李康君几乎拔腿就要跑。 好在老王说了一句：「擦完药，先缓缓，腿不要动，这样药效会好一些。」 李康君和郑甘菊心里都不禁想：从来不知道这个老王说话这么机灵的。 有了藉口留下，李康君找着话说，由于后面那个女人身份高不好说话，他直接对着老王说话：「你跟了她多少年了？」 「有很多年了吧。」老王回忆着。 一般人招助理都是找年轻的，因为年轻人做事有体力，她偏偏不是，找了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恐怕做事还得她给帮着，李康君还真不知道这个叫做天后的女人怎么想法和别人有这么大的不同。 老王看出他的疑惑，呵呵笑道：「我那时候刚从公司里退休，没事干，坐着也是闲着，郑小姐因此找到我，说要不要给她做助理。我那时候也很吃惊，想着我这个年纪本就是被任何公司都嫌弃的人了，废物了，她不找年轻的，来找我这个老废物。她说，你能干的事情年轻人干不了。」 「这么说，你原来是在公司里——」 「我是在一家管家服务公司工作。」 「他给沙特皇室服务过。曾经是七星级酒店的高管。」郑甘菊突然插上话说。 李康君惊讶的眼珠子全落在老王脸上：「难怪她找你！你应该是世界上少有的百事通吧。」 「老了，早就是废物了。」老王谦虚地笑笑，「也只有她不嫌弃我。」 「你出来工作你家里人不担心吗？」李康君又问。 「都知道我跟着她，都知道我在干很有意义的事情，我老伴又去世的早，儿女都有自己的家庭了，反正都挺支持我的。」老王回答道，「主要是郑小姐人好，处处照顾我更多一点。」 想都知道，肯定是她要照顾老人多一点的。李康君想着莫非她是故意找个老人为自己工作顺便作孝敬老人的善事。不，他真想多了。郑甘菊只是想着，老王这个百事通，确实可以帮助到她的事业发展而已。 「她人很好？」李康君眨眨眼问。 「是。」老王勐点头。 接下来李康君问的这句话降下了声音：「她这么好，怎么不结婚？是对男人很挑吧？」 老闆的私人八卦，老王哪敢议论，何况老闆现在坐在他后面。 老王呵呵笑两声：「这个，我不清楚。」给李康君一个眼神：要不，你自己问问她。 李康君哪敢问，他要是敢问，不会现在连回个头看她都不敢。 说到现在，他真搞不清楚他们到这里来是干嘛的。 「你说你太太不是你女儿的亲生母亲。」 郑甘菊突然发出的声音，让李康君一愣。 她居然问起他家里的私事了，因为他之前刚问了她的私事是不是。 想到在学校里她应该是听到了他说的话，李康君点了头：「是。」 「她的亲生母亲呢？」 「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有人说她死了。」李康君重重地嘆口气，想到这件事他的心情无比的糟糕。 「死了？怎么死的？」郑甘菊的眸子中闪过一抹让人不易察觉的光，盯着李康君一举一动的表情。 「他们说她跳海。」 「为什么她要跳海？」 「他们说她不想养孩子，嫌弃孩子累赘。反正我个人是不太相信的。」李康君说到这里也觉得自己奇怪，为什么她一问他什么都说了，这些是他家里的私事，不该对外说的。是不是因为想到她可能帮助他女儿，所以什么都对她说了。有这个可能，李康君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谁这么对你说的？有什么证据证实吗？」郑甘菊问。 李康君沉着脸，想着在拘留所里呆着的齐婉莹。后来一连串的事情，证实齐婉莹句句说的几乎都是谎言，她做的很多事情让他彻底寒了心。 没有回答的李康君，他脸上一言难尽的表情，似乎已经在说明了什么。 「齐婉莹，是吧？你太太说的。」郑甘菊指出。 「你怎么知道？」 「你脸上都写着。」 李康君竟然无言以对。 郑甘菊笑了一声：「你还真有个好太太。」 「不要说她了。」李康君摆了下手，「我们已经决定离婚。」 「可以吗？她不是怀了你的孩子吗？」 「孩子是孩子，孩子的妈是孩子的妈。」 「你够冷酷的。没想过，没有孩子的妈会有孩子吗？」 「我知道，问题是她做了这么多的坏事——」说到这里的李康君仿佛被逼着，气不可抑，回头冲着郑甘菊，「我说你这人这么奇怪的，你怎么为了她说话？你以前认识她吗？」 认识齐婉莹？当然认识了。记忆恢復以后，她马上记了起来，记起她那时候找他找不到，就是这个女人告诉她，自己要和李康君结婚了。她不是一个气势嚣张会和其她女人抢男人的女人，是一个认为自己可以独立的女人，因此选择了退出。 「我认识不认识她是一回事，但是，作为女人，知道死活要给一个男人当太太，这个女人该是对这个男人有多么痴恋。」郑甘菊说。 「这不是她可以做坏事的藉口！」李康君生气地道，嘴角上掀起了一丝冷酷，「你很奇怪，你是女权主义者吗？我还从不知道你居然是女权主义者，为了给女性同胞说话，可以凌驾到是非之上吗？」 老王看着他们两个似乎要吵起来了，赶紧拉拉李康君的衣服：「李先生，歇点气。郑小姐没有其它意思，她意思只是想说，可恶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情有可原是吧？我是想试图原谅她的。问题是她谎话一个接着一个谎话，没有一句话是真心对着我说的。这样的人能说是因为爱我？鬼才相信！爱情是这样子的吗？爱情应该是两个人互相尊重，互相信任。其中一个最重要的是，你人品最少要过关。」 「你怎没有想过，她变成这样或许是因为你的缘故？」 「因为我什么？」 「你对她不好。」 「我什么时候对她不好过了？我辛辛苦苦四处奔波赚钱，赚的钱都给她持家了。让她呆在家里养尊处优，不用劳作，这叫做不好？」 「你敢说你在外面没有其她女人？」 「没有。我一辈子就两个女人！其中第一个，不说了。第二个，就是我现在的太太。」李康君唠唠叨叨说出了自己所有的秘密，哪里想到这些话全都是天后故意套的他说出来的。 天后是什么人？演员专家。随便想几句台词套你话分分钟钟是很轻而易举的事情。只可惜，看电视剧极少的李康君根本没有察觉出来，自顾沉浸在天后给他制作的氛围中。 老王吞着口水，不好提醒李康君提防后面那个精于演技的女人。 李康君回了神后，抬头问老王：「我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吗？」 老王赶紧安慰他：「没有，没有，你什么都没有说。」 可李康君似乎有所察觉，开始质疑起来了：「你们来这里做什么？看着我们家窗户？」 「没有，就是开车刚好开到这里，停在这里歇一歇。」老王说。 「骗谁。半夜三更的——」李康君意识到自己好像真中了某人的圈套似的，不高兴起来。 「是，是来找你。」郑甘菊在后面突然又一句话。 李康君整个身体一僵，却是被她这句肯定的回答吓住了。 「找，找我做什么？」李康君声音里一丝哆嗦，眼睛缓慢地往后转，目光落到郑甘菊脸上。后者那张与雪花一样高雅安静的神情，让他心里愈加不确定她的目的。 「你说我找你做什么呢？」郑甘菊嘴角勾了一下。 李康君的心头直接发抖了起来。这个女人的眼神表情，流转着可怕的吸引力，轻轻一笑，可以倾倒众生。刚才她那个勾魂的眼神，直接让他心花怒放，作为男人的心都春意荡漾了。 他不该回头去看她的。李康君匆匆忙忙转回自己脑袋，故作看着手錶：「多少点了？」 「快两点钟了吧，现在是。」老王告诉他时间。 「我得上楼去了。」李康君说，「我女儿要是发现我不在屋里要紧张的。我没有留下信息就出来了。」说着，他推开车门。 老王要跟着要送他上楼。李康君连忙摆手说不要。 郑甘菊坐在车内，望着这个男人像逃兵似的飞奔上楼。看起来，他有些怕她的样子。
269.合作 「回去吧。」郑甘菊吩咐开车的老王。 老王答应着，把车开回医院。 医院里，一众人等着郑甘菊回来。 郑甘菊回到病房，郑家人赵家人都在。只看她眼神十分淡定地扫过赵家人的脸，所有人登时猜测她好像对过去的事情都记起来了。 「那个——」赵老太太先站起来，紧张地想叫孙女。 郑甘菊没有把脸对着她，而是先对尤金说：「抱歉，让你挨骂了吧。」 「没事的，姑姑。」尤金说，「只是，姑姑你去哪里了？」 「出去见个人。」郑甘菊说。 不知道她去见的人是谁。 屋里的人都是疑问。但是不见郑甘菊有打算解释的意图。谭老师因而起来招唿众人说：「都很晚了，大家先去睡吧。」 赵老太太对此黯然的心情表情是可想而知的。赵二婶扶着她，微微颤颤地走出病房。 郑甘菊这时又放了一句话：「你们都不要插手我的事情。我的事情我要自己解决。」 屋子里所有人因为她这句话不由脑子里都想了想。尤其是谭老师和郑成开，因为今晚刚见过一个人好像了解到了一些事情。郑甘菊的目光也直接落到了他们两人身上，似乎是都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事。 谭老师和郑成开对了下眼睛：好像这里面真有什么秘密。 对于郑甘菊的表态，谭老师点点头答应。 * 又是一天过去了。 昨晚上岳丈出去的时候，乔大爷是知道的。军人的职业特性，让他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性。何况，对于郑甘菊从医院出去的行踪，安海保全的人一直都是在跟着的。 相比之下，早上李薇薇起来才发现自己父亲还在房间里唿唿大睡，有点儿惊讶。 爸昨晚没有睡好吗？李薇薇猜想着。 「可能是倒时差吧。让爸多睡会儿。」乔大爷说，没有打算对她说实话。 李薇薇看了他一眼，回头拿起手机和唐淑琴发着简讯。 唐淑琴告诉她今天贝蒂妈妈会来酒店确定合同的事宜。李薇薇想了想，决定去酒店看看。可是放李康君一个人在家不太好。正踌躇的时候，李康君爬起床了。 「现在几点了？」李康君走出房间的时候都意识到自己起晚了，当然，昨晚上三更半夜出门，不睡晚才怪了。但是，居然昨晚和那人见面后，他竟然从睡不着到变成睡着，连他自己都感到惊讶。 李薇薇看着父亲有所回想的表情，似乎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你们吃过了吗？」李康君来到早餐桌边问。 「吃过了。爸，您吃吧，都是您的了。」乔大爷说，边走去厨房给李康君加热下煎饼。 李康君坐下来，拿起筷子：「你们这里也有筷子，上哪里买到的？超市？这附近有超市吗？」 爸想买东西吗？李薇薇问。 「没有，没什么事，主要是来看看你。对了，你忙吗？你要是忙，忙你们的工作去，不用搭理我。我这就趁这个机会，来这里旅游的。维也纳也是个着名的旅游城市。」李康君兴致勃勃地说。 李薇薇可以看出他心情很好，像是昨晚做了一场好梦，于是对他解释：今天我可能要去同事那里见个人，爸要不要一块去。 主要还是担心父亲一个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发生什么意外。李康君英语一般般的，沟通怕同样是个问题。 清楚女儿的担心，李康君说：「那么，我陪你去合适吗？」 李薇薇点着头。 李康君一样担心嗓子没有完全恢復的女儿，因此答应着：「好，我给你去当翻译。」 父女俩决定一块出发。 等李康君吃完饭，乔大爷先送他们父女俩去包维所在的酒店，再自己一个人离开去办事。 「他在这边看起来也很忙呀。」望着女婿匆匆离去的身影，李康君若有所思地说。 李薇薇不敢跟父亲说，上回他们都差点又出了事，他差点又受伤了。 两人走进酒店里，唐淑琴已经接到通知走下来迎接他们。 「李先生，你好，好久不见了。」唐淑琴向李康君尊敬地打招唿。 李康君忙回应道：「客气什么。要说感谢的话，得我谢谢你。早就听我女儿说，你帮了她很多忙。」 「这都是我份内的工作。」唐淑琴表示，笑笑，手指指着楼上，「包总说，李先生是个很会做生意的老闆，想和李先生请教一下呢。」 「哦。」李康君拉了拉外套，眼中一亮。他也是之前才知道和他女儿合作开新公司的包维是什么大人物，包维这样说不用说了，肯定是想给他招揽大生意了，如此还不赶快上去商量。 李薇薇见状微笑着，跟在兴匆匆的父亲身后。 一行人乘坐电梯来到包维所住的客房。 里头，贝蒂妈妈先一步到了，带着贝蒂一块来。 听见来人的脚步声，贝蒂回头看到李薇薇马上伸长脖子站了起来，露出笑脸：「李薇薇！」 那边包维正在流利的英语向贝蒂妈妈表示着：「太太，很高兴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选择了我们公司。」 「说起来，作出这个决定完全不容易！」贝蒂妈妈边说这话边看女儿一眼。 贝蒂指着自己说：「是我决定的，不是我妈妈决定的。」 哎？其余人流露出相关的疑问。 贝蒂道：「我妈妈能懂什么。学音乐的人是我又不是她。她带我去环球，那些人都不尊重我，当我是小孩子，我说什么他们都不听，和沙拉贝拉一样。这样的人，才不可能真的喜欢我的歌。不像李薇薇。」 「是。」贝蒂妈妈却是有一丝难言的苦笑。环球是那样伟大的一家大公司，结果自己女儿就是看不上，回家使性子，说是要去环球，她肯定不唱歌了。 「太太，你绝对可以放心的，她将是我们公司培养的第一个国际歌手，不管怎样肯定会倾尽全力把她打造成一个巨星。」唐淑琴在旁边帮老闆们帮腔道。 同样的，李康君觉得也该为女儿说点话，了解情况后对贝蒂妈妈说：「同样为人父母，尊重孩子的选择，总是给孩子鼓励，才是对孩子最好的方式。让他们自己成才，好过你拔苗助长。」 「你是？」贝蒂妈妈看着李康君，好像记起什么，「对了，昨晚上校园里的音乐节活动。你是她爸爸吧？」 「是。」 「听说你也不是学音乐的。」贝蒂妈妈好像找到了知音，兴奋起来，抓着李康君的手说，「我正想找你交流。你怎么这么厉害，能把一个没有音乐遗传因素的孩子教育成一个这么伟大的歌手。」 李康君对此表情严肃：「太太，关于方法，我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 李薇薇和贝蒂在旁边面对面看了一下。 贝蒂悄悄贴着李薇薇耳朵说：「你爸爸真可爱。」 李薇薇笑了笑。 贝蒂笑得更开心。 然而，很快的，贝蒂太太又有些愁眉苦脸。只见她手机不停地响，明显有人知道她要来这里做什么事情，急着给她打电话。「是环球的人。」贝蒂妈妈对在场其他人说。 「没关系，你接听吧。」包维对她说。 贝蒂妈妈接起电话。 对面给她打电话的人气势汹汹发出恫吓：「你想好了，你签了一家完全刚起步不出名的公司，他们连你们的人身安全保证都无法保证。你把你最宝贵的女儿交给他们能行吗？」 「什么！？」贝蒂妈妈惊愕着，「人身安全？你们不是开唱片公司的吗？怎么连人身安全都冒出来了。」 包维在旁和李薇薇交互了眼神，紧接对贝蒂妈妈说：「不要着急。我想他们那边的意思是，说贝蒂一旦出名了，没有保镖，这点请你放心，我们是一家专业的公司，肯定会给贝蒂安排最可靠的保全公司负责她的安全事宜。安海保全和我们一直有合作关系。」 「我们不用怕！」贝蒂妈妈立马包维的话转述给对方听，「我们有安海保全。」 对方听到安海保全几个字眼后，在对面叽里哌啦和什么人说话。接下来，咔挂断了贝蒂妈妈的电话。 贝蒂妈妈一面皱眉头，一面生气：「他们这是怎么回事？真的是看中我女儿吗？为什么说出这样想要绑架我女儿的话？」 唐淑琴走过去代替老闆安慰着贝蒂妈妈：「没事的，只是你女儿太过优秀，他们不甘心失败，所以只能在言语上给你些刺激。」 「真这样就好了。」贝蒂妈妈说，说着她坐了下来，开始翻看桌面上摆的合同，和包维进一步讨论要签订合同的详细细节。 李薇薇和贝蒂坐在一起。李薇薇向贝蒂表示：专门给她写的歌已经写好了。等她到了录音室，可以开始录音。 「真的吗？！」贝蒂一听，立马高兴地跳起来，跳得有三丈高，「李薇薇，我好想马上能唱你写的歌。感觉只有你写的歌，能让我的嗓子舒舒服服地唱。」 李薇薇拍拍她的小肩膀，要她稍安勿躁。 贝蒂这时候突然瞟了下她的肚子说：「人家都说你有宝宝了。你宝宝将来是不是肯定一样很会唱歌。我要和她一块唱歌。」 这么快开始打她孩子主意了。李薇薇边笑不知道边如何回答。她的孩子会喜欢什么，她压根没有谱。或许喜欢唱歌，也或许和她丈夫一样只想当军人。 另一路，乔大爷在送太太去完包维那边后，在路上打开了对讲器通话。 段安给他发来消息说：「她应该会找你。」 果真，奉了郑甘菊命令的老王，打给乔大爷约了和郑甘菊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因为都知道这个女人很可能是自己太太的亲生母亲了，乔峰的表情很严肃。 老王和他约定的这个见面地点有些蹊跷，离李薇薇他们所在的酒店并不远，只隔了条街。 乔大爷下了计程车后，一个人前往，到达见面的地方，是一家上午歇业的小餐馆。 老王站在门背后亲自给他开的门，沖他努下嘴：人在那边。 乔大爷跟随老王的指示，朝餐馆里最深的地方走去。走到一个小隔间里面，他看到了一个人在那里坐着喝茶的郑甘菊。 「你好，郑小姐。」乔大爷先打了声招唿。 郑甘菊转头眼珠子在他脸上瞟了过去，示意他在她对面坐下。 乔大爷在她的茶几对面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听说，你母亲对你太太不是很喜欢。」 屁股未坐热，还没有想到要和对方说什么，乔大爷这先迎来了的是丈母娘对自己的一声质问。不得不说，比起慷慨的心胸宽宏大量的李康君，郑甘菊显然是有些「斤斤计较」。不，只能说李康君是有点傻。 对此，郑甘菊都认为，回头对于李康君真得狠狠地批评一顿，做女儿的爸，对女儿的事情却是丝毫不知，才会导致让那个女人得逞了多少年，让她女儿吃尽了苦头。 傻，李康君心肠是好，但是老好人有点傻里傻气，註定是必然的。他做不到的事情，只能由她来做，来盯着了。她可绝对不会容忍她女儿受半点苦了。 乔大爷对此十分谨慎地回答着：「具体来说，我想你也有了解，我并不认为那个女人是我母亲。」「你这句话是不对的。不管如何，她是生了你的女人，终究和你有这层血缘关系，抹杀不去。」郑甘菊道，「逃避不是办法。否认也不是办法。」 「家家的情况有不同的地方。我自己的家事能处理好。而且，我肯定也不可能让任何人伤害到我的太太。不管那个人是谁。」乔大爷的声音冷硬且强硬地表态着。 郑甘菊听着他这个口气，研究着他这个表情。明显她女儿很会挑男人。这个男人的强势，李康君完全不能比。只是如此强势的男人，女人要驾驭也不容易。郑甘菊内心里琢磨着。 「请问您找我，只是为了问这件事情吗？」乔大爷问。 郑甘菊放下手上的茶杯：「我知道你的身份。」 乔大爷对此不会否认，他也很清楚眼前这个女人有多么的不简单，身上怀有的秘密比他们更多的样子。 「外面，有你们的人一直跟着我，昨晚一样跟着我，所以，对于我的事情，你应该很了解了。」郑甘菊这话几乎是在表明，那是她允许他们跟着她看她在做了些什么的，而这些，其实只是想让身为她女儿老公的乔大爷知道她是他的丈母娘。 天后确实很不一般。乔大爷耳机里塞的对讲器里，传来段安有所警告他提高警惕的声音。 乔大爷有自己的想法，这个女人说是想对他们有所图谋基本是不可能的。因为这个女人，据他们一直以来对她的相处了解，完全不是个坏人。 「请你直接说明吧。你找我是想找我们做什么？找安海保全做什么？」乔大爷开门见山道。 郑甘菊点了下头：「你们知道我的处境。我被人追杀了。我的亲朋好友怀疑我因为牵扯入海外的什么集团利益，我可以很明白地告诉你们，不会有。是，我在海外结交了一些人推动我的基金会在当地行使善事捐助当地孩子的学习生活，但是，所谓的绑架说，只会发生在当地，我一旦离开，他们知道我影响不了他们的国政，抓我没有任何意思。我的财产全部在基金会里，可以说我身上是身无分文的。所以，只有一个人，对我有仇恨。」 乔大爷听明白了她的话：「你想怎么和我们合作？」
270.谁的剧本更好 张子聪来到酒店，和钟其仲见面。 「爷爷怎么来的？之前并没有听说你要来。」张子聪问。 「我来是因为出了点问题。我想问的是，你这边的计划进行得怎么样了？」钟其仲背着手说。 张子聪疑问着，回答道：「一切都很顺利地进行着。我结交了一批当地的朋友。」 「我怎么听说有人要起诉你。」 「哦，你说博兰基弗那个疯子。精神科医生已经断定他是个疯子了，所以没有什么好说的。到了法院上，会有法官相信一个疯子说的话吗？」 「但是从这里可以看出来，你要进行的计划并不是一帆风顺。你心里清楚这是什么原因吗？」 「因为一些不可预料的因素。」 「错！你明明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可你并没有放在心上，你心里对她留有怜悯，没有对她下狠手。」 「我下了！」张子聪大声反驳着。 「如果你下了狠手都没有赢过她，你认为，你接下来该怎么做？」钟其仲追问。 张子聪对于这点必须好好想想。 钟其仲一双小眼睛盯着他，道：「杀了她。」 张子聪的内心里登时惊了下。虽然之前，他爷爷对于她和她父亲表露出来的杀机从来没有改变过，然而，他爷爷终究是没有对着他下达这样的命令。会杀她，也不会叫他去杀。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父母是被她父亲害死的。这是一，第二，你心里始终对她存有仁心。而她，自始自终都会成为你的绊脚石，不让你亲自除去她，你一辈子都不能成事！」钟其仲愤怒地拿起拐杖冲着张子聪惊愕的脸指出道。 张子聪低下头，对于是不是李康君害死他父母一事，事实上他心里一直存有相当的疑惑。为什么他爷爷看不出疑点反而深信不疑。不，他只是单纯地想，不能让真正的兇手逃之夭夭。但是，这些话他是不会对钟其仲说的，因为他已经看到钟其仲在某方面近乎变态失去了理智的偏执固执，没有人能说得动钟其仲。 「怎么样！」钟其仲逼问眼前的孙子，要他马上答应他这件事。他是毫无办法了，眼下，没有人能依靠了，除了这个孙子可以帮他做到除去眼中钉以外。 「我需要想想怎么做，爷爷。」 「我给你三天时间，除去她，也除去她父亲，她母亲。」 「她母亲？」张子聪眸子里一闪。 「是，她母亲，是——郑甘菊。」 「爷爷怎么知道的？」 「这个你不要问了！」钟其仲骤然变脸，大声愤怒地沖他吼了起来，「你要真是我孙子，就该照我命令去做！」 张子聪的眼睛眯着，缓缓低下头，做了个像是遵从命令的姿势，转身走了出去。 钟其仲手里的拐杖头在地板上焦灼地敲击着，踉跄了一下，差点儿摔倒。他喘口大气：「看来得我亲自动手才行。这事情必须要快，否则我有可能身败名裂。她应该什么都想起来了。」 之所以钟其仲会发出这样的推断，全部都是因为，谭老师和郑成开受了他怂恿之后，他本来以为这两人回去会让赵家和郑家内讧，到时候这些人还得全部听他的，去找李康君算帐。可等了一整天，这样的动静始终没有发生。李康君好好地和李薇薇在一起在维也纳市里看风景吃美食，郑家人完全没有找李康君算帐的打算。 是不信他的话了？肯定的！不信不是该找回他钟其仲质问吗？但是没有。没有不意味着他们会放过他钟其仲，不，相反，只能意味着他们在酝酿什么大阴谋针对他钟其仲。 唯一的可能性只剩下一个，郑甘菊自己想起来往事了。 钟其仲对此，心里惴惴不安，同时是回想着当年自己做的事情有没有纰漏留下。理应是没有才对的。除非郑甘菊识破了他当年说她孩子已经死了的谎话，或是说，她连他和她父亲的恩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终究是个很可怕的女人！早知道该除之为快，只是没有想到这人没有死而且改名换姓加整容，直接将他煳弄掉了。 张子聪究竟能不能帮他除去这些人，他心里现在没有底了。看来他必须利用另一个人。拿出虚无给他的特殊手机，他找到了那个叫做铁鹰的人的联繫方式。 「我想，她现在应该是会找人来对付我的。这样，我给你个机会。你对她不是一样很感兴趣吗？你抓到她的话，李薇薇肯定会过来的，进了你的圈套。我当你的诱饵，你帮我抓她。」钟其仲给对方留下了这样一串信息。 在等了有片刻以后，对方终于给了他一个回答：「行。」 钟其仲嘴角一弯，笑了起来。 有兵王在，哪怕有那个乔大爷在，也不用再担惊受怕。 * 郑甘菊在房间里，和老王面对面吩咐着事情：「如果，我有点意外的话——」 「郑小姐千万不要这么说！」老王着急道。 「这样的意外之前已经有发生过了。所以，我必须把一些有可能需要交代的事情都先交代好。因为你我清楚，我们正在做的事业，是不能因为你或是我倒下了，然后不能再继续进行。想想那些可怜的孩子吧，老王。」 郑甘菊的语重心长，老王只能点头，并且说：「但是，无论如何，郑小姐你一定还能活很久的。」 「我也这么想的。可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他们答应你，一定会保护好你。」 「然而，他们面对那个兇残的男人时，不也一样有过几次失败，似乎没有一次成功过。」 老王内心里心惊肉跳。是听说那个叫兵王的，乔大爷他们三番两次和这个男人对上，都是损失惨重，每次都没有成功捕获这个男人过。 「好了，该留下的话，我都写在这个信封里了，有必要的时候，你知道它放在哪里然后打开。」郑甘菊说完，抓住椅子的扶手努力撑起两条腿。 老王走过去伸手搀扶她，说：「你看你，走路都还不能走——」 「走多几步就能走了，又不是腿真的残废了。走吧，出发吧。」郑甘菊说完，朝门口走出去，没有一点犹豫和踌躇，更不会有回头留恋迴转的动作。 在其他人眼里，这个女人该有多么的难以想像的一颗心，因为这是迈向死亡陷阱的脚步。有可能一去不復返。而她并不是一个军人，哪里来的这种勇气。 连乔大爷，这会儿都不得不对这个丈母娘肃然起敬。 郑甘菊走到外面坐上车。之前，钟其仲已经打过电话给她，说想和她见面，约定好了时间地点。 所有事情仿佛在意料之中。段安已经亲自率队抵达了维也纳，和乔大爷等人汇合。 「他们应该联合了兵王。」段安说。 是，联合了兵王，而且，兵王也很自信，对付他们这些人绰绰有余，因为之前他们对付他都毫无办法，每次都是输。 「大队长给我们带来了援兵。」 所谓援兵，乔峰上回已经在上将那里听说了。现在一看，他看到了段安后面的一队人马，只有三个人，人数不多，但是，只要一扫那三个人手里的特殊装备，乔峰立马明白到了什么。 这是新型的短兵接触武器。 「大队长和这里当地的警方进行交涉去了。」段安说。 「说不定，不需要我们出手？」乔峰问。 「这个可能性应该是没有的。对方也担心，自己的市民被牵扯到，伤及无辜，而对方如此兇残，应该会和我们合作。」 应该说，没有人希望有伤亡发生。 「但是可能会限定我们开枪的一些条件。什么情况下能什么情况下不能。」段安道。 「你直接让大队长告诉他们，或许我们并不需要开一枪。」乔峰道。 「什么？」段安讶异的。事实上，乔峰和郑甘菊的对话，他们似乎只听见了个片言只语。有些细节，乔峰和郑甘菊在现场怎么交流的，他们并不清楚。 「就你所听见的那样。」乔峰对于他的疑问很肯定地回答着。 段安回想着那场对话，之后呈递到上级那里批覆后的结果，一双帅气的眼睛眯成了两条缝隙。 腿伤还没有全好的虎子后来也赶到了，说是不让他出手也行，但是，无论如何想亲眼看看那个男人的下场。 一场硬仗即将开始。 郑甘菊坐车，抵达了和钟其仲商量好后约定的见面场所。那是一个外景摄影棚，刚好这些天下大雪和休假的缘故，这个摄影棚暂时没有人用。 对于这个摄影棚是什么一个情况，既然钟其仲同意，她也同意这样一个地点，说明彼此对这个地方都算熟悉。 说起来这个摄影棚，说是摄影棚，真的只是个帐篷，给人休息和存放拍摄器材用的。取外景的话，主要是这里四周的风景，在冰天雪地下，照样美丽如画，属于大自然完全自然的气息。 「那里有树林，沟壑。」段安看着导航地图，说，「因为是国外的地点，我们并不太清楚那里的地形地貌。而且貌似这里的警察，也不像是对那个地方十分了解。因为他们也不需要常去那里巡逻。」 「对方了解的情况应该是和我们差不多。」乔峰说。 「你打算怎么布置？」 「方案不是都交给你了吗？」 第一批队员已经提早出发了，到那边布局去了。所以坐在指挥车上的段安和乔峰有些紧张。在于去的第一批人，会不会和兵王的人先对上了。既然知道见面地点约好在那，兵王不可能说不去那里布局。 先发的队员发回来消息报告说：没有看见对方的人影。 段安的神经进一步绷紧：没有遇到兵王的人，岂不是意味着对方技高一筹，隐藏到了比他们更加隐蔽的地方？ 「石头。」段安道，「我们必须再谨慎一点行动。」 乔峰没有回答，仿佛他这话说的是废话一样。是，大家内心都清楚要对付那个男人，有多么困难。所以，段安只是在战前发泄自己内心里的那股焦虑。 前面发回来消息，说是郑甘菊下了车，进入那个摄影棚里了。所有人不得不全神贯注。 进入摄影棚后，郑甘菊看到了独自站在里面的钟其仲。 钟其仲回头，看见她一个人，挑起眉：「只有你一个人吗？」 「你也只有你一个人吗？」郑甘菊说。 彼此心里都清楚是怎么回事。 钟其仲不由呸的一声吐在地上：「你真是个阴险狡猾的，我见过的最狡诈心里最黑暗的女人。」 「承蒙你夸奖，钟大师，你也是我见过的，心里面最明亮的男人了。」郑甘菊道。 钟其仲呵呵，老脸上却被她讽刺到一脸肝红：「不要怪我。你很清楚这件事情该怪谁。」 「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真是为你儿子儿媳妇报仇吗？或是说，彻头彻尾，你只是在藉口为了你自己？」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我说你孙子并不傻。如果他知道你的过去的话——」 「所以你该杀！」钟其仲一声咆哮，似乎在示意着谁该动手了。 北风，唿啸着从掀开的幕帘缝隙里穿过。吹进来的寒风，足以让站在摄影棚里的两个人完全冻成冰棍，而事实上，由于这是个没有人用的摄影棚，里面的取暖设备早已关闭，气温是和户外一样低的。钟其仲站在这里面早已经像受罪一样，浑身抖个不停，否认不会这么焦急地希望那人快点动手。相比之下，同样身体虚弱的郑甘菊反而扛得住的样子。 原因很简单，她贵为天后，却因为经常忙着基金会的慈善事业，整天跑到那些不发达的地区，早已忍受过这样可怕的极端环境。相反，钟其仲早就腐败掉了，习惯了坐头等舱，住最高级的酒店，被众人服侍着，什么时候到这种地方呆过了。 钟其仲的下巴被北风颳得犹如秋风落叶，出来的话哆哆嗦嗦的，越来越小：「你，你是不是早猜到了？你以为，我会比你先倒下吗？」 「以年纪来计算的话。」 「你刚做完手术！」 「你的腿连手术都没有机会做。」 「你——你真会说话，但是只会说话。」 「钟大师据说很会写剧本，我刚好想领教一下是什么样的剧本。因为我还是个演员。」 钟其仲的眼珠子一瞪，是听说这个女人，虽然不是什么名导演名作家，但是出演的每部戏部部都是经典。 两人站在摄影棚里，等了不知道多久。钟其仲发现，无论他怎么喊，怎么示意，本来该藏在他背后某处的兵王并没有出现来抓郑甘菊。这个难道是，出问题了！ 「看来钟大师的剧本也就是这样了。」郑甘菊说。 「你说我的剧本就是那样？！」钟其仲被激起了怒气，不说他做了多少坏事情，他最引以为傲的无非是他自认的才华。他写了多少举世瞩目的剧本现在竟然被这个女人讽刺，怎么不叫他愤怒。 「不是吗？先一步到位，策划一条逃跑的路线，然后，在这里面放上一些乙醚之类的气体，让我昏迷，同时让外面的人昏迷。嗯，这样的剧本好像是多少年前的节奏了。」 钟其仲的眼珠子一直瞪着她：她猜到了，猜到了他们的打算。那么，她会—— 摄影棚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剧烈的惨叫声。接下来，这样的惨叫声接二连三。一开始，钟其仲不能分辨出是兵王的人或是乔大爷的人发出来的叫声，等到他着急地拄着拐杖冲到外面的时候。
271.罪有应得 原来是从这附近山坡上滚下来的石头，直接冲着兵王隐藏的部队砸去。这些士兵并不很清楚这里复杂的地形地貌，结果逃跑时有的陷入了沟渠。这里刚好又是着名的摄影拍摄地，有些剧组在这里布置了一些道具并没有因为雪天来得及撤走，这些士兵一边要摆脱道具的纠缠，但是，这样一来耽误了时间，来不及逃脱的情况下，被石头砸中因此遍起惨叫声。 钟其仲掉头瞪着郑甘菊：「你在这里拍过电影是不是？」 郑甘菊不准备回答他的话。 没有关系的。兵王，兵王是那样厉害的男人。钟其仲想，然而，更可怕的一幕发生在他的面前。 兵王是看到下属逃跑的情况判断自己该往哪里跑，因此，在发觉似乎四处都是陷阱的情况下，他于是选择了乔大爷他们部署兵力时那条路线进行逃跑。应该是想着郑甘菊既然和乔大他们合作不可能害自己人，只是他忘记了，这刚好是个陷阱正等着他踩。也或许，他明知道是陷阱，但是他不怕，因为每次正面交锋他都赢了对方。 真的是想也没有让他想到的是，这次，乔峰他们没有对他採取正面交锋的方式，直接埋了几个地雷让他踩。 嘭！ 巨大的爆炸声，当那个人被高高炸起来到了半空中血肉模煳地摔下来，变成四分五裂落在白色的雪地上时，所有人看傻了眼睛。这里面包括钟其仲，包括兵王那些在地上痛苦挣扎的士兵，也包括了在这附近静等结果的虎子他们。 钟其仲全身摇摆着跪在了地上，他刚刚没有看错的话，那个号称兵王的男人是当场被炸死了？！ 怎么会！ 都是圈套。都是这个女人设下的圈套，故意叫人在那个地方布置兵力，使得兵王和兵王的人只能选择另一个方向。接着，山坡上面的人放下石头。这还不够，致使兵王回头走那条路时又给兵王设置了不可回头的死亡道路。 但是，话说回来，这一次真能成全都是因为。虎子为此吞了下口水问身边的段安：「上面批准了即杀令是吗？」 之前，兵王之所以对付他们绰绰有余，就因为知道他们惯来接受的命令都是先不杀对方，而是抓活口把人绳之于法。在他们不会带着必杀的命令在身上时，兵王却可以肆无忌惮地对他们大下杀手。 为什么上面的人会改变了命令？这全是因为，郑甘菊让乔峰往上面的人传达了一些话。这样的人非杀不可，不需要再用自己人员的牺牲去保留一个歹人的命。况且，这人的目的实际上她郑甘菊大致上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钟其仲大口大口喘气着，全身冷汗淋漓，两只眼睛死对着郑甘菊：「你们杀了他，居然杀了他？！你们不是一直想抓他吗？他死了不是就——」 「他们这些人身上的纹身我见过。是活跃在非洲地区，参加那边战乱的一个恐怖组织。这些人的参与者都有一个目的，制造世界末日。」郑甘菊道，「至于我怎么会知道，因为我的一位朋友曾经差点被他们绑架过。他为什么会参加这个组织，一般来说，都是由于自身能力太过强大，精神反而空虚无度，最准确的说法应该是，精神上出了某种问题，然后受到一些人的蛊惑，妄图想毁灭世界就是这么简单。」 「你说的什么？」钟其仲不太敢相信她竟然能知道这么多。 「有一些人就是这样，太美好的生活他不要了，受到某种刺激了，像一些飞机员会带着全机无辜的人去自杀一样。而且，他的个人野心太强大了，早已超乎了包容心。你看他的纹身就很清楚，他想变成神一样为所欲为。综合因素很多，当然，不排除这里也被人注射了什么东西。」郑甘菊指了下脑袋的部位，说完这话她看着钟其仲，「你似乎也被灌了不少这样类似的药物。」 钟其仲摇着头：「我没有！我怎么可能做这种傻事！那会让人发疯的。」 「现在有一种新型的药物听说在开发，可以瞬间增强士兵的爆发力。他为了追求更加完美，因为他是兵王，有可能私自服用了这种药物，结果导致精神上出了问题。这种药物据说有一个奇妙的特性，它让人发毒瘾时，不会说像普通的毒瘾那样让人精神失常，可是，确实会让人的企图心变大，为了个人的野心达到不择手段。研究者认为，只有企图心大和企图心执着，能让人爆发无限潜力。当然，这样的研究已经被喝令中止，因为是个失败的研究，会让一个人变坏的可能性大于种种好处。但是这样的研究还是被泄露了出来。因为世界上总是有这样的市场和需要。」 「你说我是这样？」 「对。所以，你可以罔顾你儿子儿媳妇死亡的真相，你明知道处处是破绽，但是，却愈加不顾一切地去忽视这些事实，只因为你已经失去了该有的人类的理智，只是一心想着达成自己的野心。」 哈哈哈。钟其仲突然仰头三声大笑：「我看你是在幻想！我服用什么药物了，我根本没有服药！你们明明害得我家破人亡！却一口脏水全赖到其它地方去了。」钟其仲怒气沖沖地站起来这样说，然而，接下来他脚底突然一个踉跄，这使得他整个人身体不稳倒在雪地里。伴随来的是，他口吐白沫，全身抽搐。只余下一双不可置信的眼睛望着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和郑甘菊：这是怎么回事！ 段安挥了下手，底下的队医上去给钟其仲检查身体，同时从他随身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个药瓶。 初看起来，这是个普通的药瓶，装的像是治疗钟其仲旧疾的止痛药降血压药。但是，据队医初步判断后，发现这并不是普通的老人服用的药物。 「具体可能需要回去做个化验。里面不排除含有一些违禁药物。」队医说。 钟其仲眼睛里就此流露出了一丝绝望，还真是被郑甘菊说中了吗？有人在他的药物里面进行了布局，他自始自终成了某个人的棋子？ 他眼皮往上一翻，晕死了过去。 北风唿唿地吹过这片洒满了鲜血的土地。 虎子在乔大爷的扶持下，走到兵王的尸体旁边。 眼前这张被炸得已经血肉模煳的脸，似乎已经很难叫人辨认了。虎子不禁回想着，当年这个人对他们说的那些话。是的，这个男人很强大，使得他们很崇拜很敬仰他。但是，或许他们早该发觉这个人的异常了。 「石头，我记得他有一次说过，说过现在的科技已经很发达了，说我们军队的医疗条件跟不上他强大的体力。」 乔峰想着，是那个时候吧，这人的腿旧伤犯了，面临的有可能是下一次考核中从前线退下来。这当然是部队对士官的怜惜，不能让一个身体有毛病的人继续上战场不是吗？可是，兵王不愿意，死活都不愿意退下第一线，所以，才有了接下来一切的发生。 「我是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虎子口气里饱含了一丝痛苦和沉思说。 「可能在那个时候，被人趁虚而入了。」乔峰道。关于郑甘菊说的那个东西，他们也是后来再进行调查相关案件的时候，才逐渐发现了这个东西的存在。因此曾有怀疑，兵王同样是被这个东西操纵了，只是想着那个强大的男人怎么可能让自己这么做。不过，似乎他们还是小看了这个药物。据郑甘菊的说法，这个药物有升级版。 所以上级最终下了射杀的命令。升级版的药物，能让那人变得进一步体力增强的同时，也会让人更加疯狂伤及无辜。 「事实上他已经不是原来的铁鹰了。」乔峰口气冰冷地说。 叛徒就是叛徒，不管是什么理由都不能成为藉口。 虎子勐点头。作为军人，更需要时刻反省，时刻谨记自己身为军人的职责，而不是尽想着自己的个人目的。铁鹰既然犯了致命的错误就得必须接受最森严的惩处。 钟其仲的话，会押回国进行进一步审讯。 话说回来，郑甘菊望着眼前这些鲜血淋漓的场面，一张脸上的表情无疑比起他们更显得冷漠。乔峰他们不禁想着：这个女人能知道这么多事情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她确实经歷过了很多很多人们都难以想像的事情。 * 李薇薇和李康君在住所里，父女俩人互相对对眼睛，继而避开了去。内心里的直觉告诉他们，似乎有人，对于他们来说很重要的人，已经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了。 李康君想着怎么安慰女儿，说女婿肯定会平安回来的，因为乔大爷早答应过他，为了他女儿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但是，枪子无眼，什么保证都逃不过意外发生。 要怎么办？李康君搔搔脑袋瓜。 门口那边，传来敲门声。 「是他回来了！」李康君大叫一声，兴高彩烈跑过去给女婿开门。 李薇薇想阻止都来不及，因为她很清楚自己丈夫回来不会是这样敲门的。 们打开后，门口立着的张子聪，让李康君愣了下。 「李叔叔，我们好像很久没有见面了。」张子聪笑着对李康君说。 李康君问：「你怎么来这里？」 「来看看你，叔叔。」张子聪道。 听到他这样说的李薇薇立马站了起来。 张子聪望到她这个动作，挑了下眉头：「你不是信誓旦旦说过，我父母的事情和叔叔无关吗？我只是想来听听叔叔本人的解释，还叔叔一个清白。」 「你父母？」李康君勐地想起之前有人问过他的话，叫道，「你父母被车撞的？」 「叔叔知道的很清楚嘛。」张子聪又神秘地笑一笑。 「谁和你说的？难道是说我撞死了你父母？」 「是有人这样说。」 「荒唐！这样的谎话你都能相信！？然后，你想怎样，报復我，然后想报復到我女儿头上？」李康君串联起来是这么回事时，愈发生气那个胡说八道的人，「你和我说，谁和你说的这些谎言？」 「叔叔别着急。那个人，我今天也叫了他过来，当面对质比较好是不是。」张子聪拍着李康君的肩膀说道。 李康君怒火中烧：「人在哪？」 后面走上楼梯上来的董世豪，伴随之出现在了门口。 李薇薇高度警惕地盯着这群不速之客。 董冰玉跟随在父亲身后，环顾李薇薇他们住的这个地方，像是很诧异的表情说：「薇薇，你现在不是很出名了嘛？怎么，住在这么小的地方？你们公司没有给你弄个大别墅住吗？你以前不是都住在大别墅里吗？不如，到我们家那个公司吧。我们董家的公司绝对不会亏待你的，而且我们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 李薇薇冷冷清清的表情，像是根本没有听见她说的每个字。 董冰玉笑了一声：「我知道，薇薇你现在身价不一样，因此都看不起我了。或是说，你一直都是这样一幅面孔，完全看不起我。认为我永远能力比不上你，是吧？但是，未来的新年音乐会，我们将会一起在舞台上演出，彼此打好关系是必须的。」 李康君完全不耐烦的样子，伸手打断了董冰玉的话，问：「你们怎么也来了！」 所有人站在客厅里。 李康君环顾一圈后，似乎很快地明白道：「张子聪，你说的告诉你杀手兇手是谁的人，难道是他？」 「是。」张子聪道。 对此董世豪作出解释：「这是你自己告诉我的，李康君。」 「我什么时候告诉你我杀了人。」 「你说的，你那时候匆匆忙忙从国外跑回来，这么告诉我的。我问你，国外大好前程你怎么不呆着，你说弄了点麻烦事情在身上，只能跑过来躲避。」 李康君拍着脑袋：「我那时候说的压根不是这样。我的麻烦事是，我那个老闆，非要我去帮他背锅，我后来不愿意，他怕我泄密，我怕他要对我下手，才跑回来的。你怎么听的！？」 「是你自己前言不搭后语造成我的误会。现在，误会算是解开了是吗？而且，你真有没有杀人，杀死他父母，你得拿出证据来。」董世豪拍拍掌心说。 「证据的话，得去找叫我背锅的那个老闆。况且，我李康君为人你们都知道！要真是我做的，我撞死了人，我干嘛要逃。只不过是交通事故而已，我逃来做什么？交通事故又不会让我被判死刑。」 「说不好是你故意撞死对方的。」董世豪说。 「我有什么理由撞死他父母！我连他父母长什么样，是什么身份都不知道？对了，他是谁家的孩子？不是你说是你朋友的孩子吗？」李康君问。 张子聪的眼睛眯着看着眼前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来来去去的对话，看起来，李康君确实是毫不知情的样子。 「你老闆叫什么名字？」张子聪问。 「那时候他在国外，都是用英文名，我只知道他的英文名，哈里。他是叫做哈里。」 「但是不是洋人是吗？」 「这个说不好，我也不太清楚。我给人打工的一个打工仔，为什么去了解老闆的私事。」李康君答。 「你当时给他打工，没有同事吗？」 「没有吧。」李康君努力回忆道，「我只知道，领工资的时候，会去和一个女人要钱。那女人说是公司的财务这样。」 「还记得这两人长什么模样吗？」
272.真兇 对于这两个人的画像，事实上女婿对他已经了解过了，让技术人员画了，但是，至今调查不出来。不否认这两人是否用了什么现代技术改变了自己的样貌？ 李康君心里也清楚，自己真掉进了一个坑里了，一个比谁都坑的坑里。如果他找不出可以证实自己清白的有力证据，他本身真没有，除非找到那两个人让他们自己认罪。 董世豪抓住了这点逼他，笑着说：「我说，你当时怎么不录音，老兄？」 「录了。」李康君爆出这句话，让现场的人大吃一惊。 「你录了？！」董世豪的声音居然有了一丝哑。 「是。」 「录音呢？在哪里？拿出来给他听听，这样的话，他肯定相信你的话。」 「我这次出国来找我女儿，没有带在身上。」李康君说。 「那么，你赶紧跟着他回国找那个录音。」董世豪对张子聪说。 李康君却不干：「我事情都没有办完，为什么要回国？」 「哎，你不怕他把你控告为杀人犯吗？叫警察抓你！」董世豪道。 「那案件发生在法国，也不是在维也纳。并且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也过了案件的追诉期。他真想叫人抓我，恐怕也不是那么快的事情。」李康君说，「再说我亮亮堂堂的，不怕被抓。他说我杀人，他一样得拿出有力的证据来，不是吗？你说我自己承认我杀了人，我的供词你有录音吗？」 董世豪突然哑语，早知道不提醒李康君有录音这个手段了，他真没有李康君说自己杀人的录音，原因很简单，李康君压根没有说过自己杀人。 张子聪在旁一看董世豪道表情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他没有就此彻底相信李康君的话，不会马上转变立场。 「你们就来问我这个问题？现在问完了，有其他事情吗？」李康君打算遣客了，他女儿怀孕着，他不想女儿继续受到惊吓。 张子聪没有作答。 反而是董世豪忽然气汹汹起来说：「他的事情说完了，该说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了。」 「什么事？」李康君同样沉着脸问。 「你我曾经合作的那些项目，你派人说要清算。你自己主动提出的解除合作合同，理应该支付违约金。」 「我有说过不给你吗？是你自己贪得无厌，说话不算数，居然想私吞我所有的利润。我该所得的利润哪里只有那点违约金。在这点上，既然你我说话无法达成和解，那就法庭上见吧。法院自然会还给我一个公道。」 「问题是你这样突然撤走，损伤了我的利益你知道不知道！」 「你女儿现在不是明星了吗？」李康君望着那边的董冰玉。 董冰玉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之前，她终于又红了起来，哪里知道被人捅了一刀，导致现在要翻身，但是还没有来得及翻身。那些和董世豪董家公司做生意的对方公司，都找上门来要求索赔。因为当初董世豪签这些合同时，都是拿她是大明星索要高额报酬的。 再有之前，董世豪并没有经得李康君和李薇薇本人的同意，拿着当年和李康君有过部分合作的生意，冠上了李薇薇的名字私下再向对方索要高额生意金。正因为如此，涉及到了女儿的切身利益，李康君才怎么说都非得和董世豪一刀两断。 「你做这些事情时，没有经过我本人的同意，我女儿根本不知道这些事。你先违反了合同，同时，你给我女儿的名声造成了不可估量的影响，这些，我已经徵询律师的意见，你都必须做出赔偿和公告道歉声明。」李康君振振有词地对着董世豪，「你现在却是行啊，跑我这里来恶人先告状，但是没有用的，我告诉你。事实摆在面前，是你错，不是我错！」 可董世豪说什么都不会认是自己的错的，举起指头摇晃着对着李康君：「李康君，你不是个人！你我情谊多少年，我救过你的性命，你却如此忘恩负义地对待我。」 「救一个人应该是发自内心，出自善心，如果你是基于想绑架我一生的考量，到了法院里也不会有法理支持你的。再说这么多年，每次合作，你都是拿大头，我拿小头，我这么多年给你的还不够多吗？」李康君问心无愧道。 「你自己认为你自己一条命只值这么多钱？」董世豪冷笑。 「我是认为，你我情谊不该由金钱来衡量。」李康君说。 「你这就叫做坐享其成的狗东西！被人救了一条命，还要他人给你卖命！」 「我什么时候叫你给我卖命了？你说话讲点道理好不好？」 「好！我今天告诉你，李康君。你要是不撤回刚才你说的所有那些话，向我赔礼道歉，赔付我十倍的违约金——」 「你想怎样？」 「我就收回你这条命！反正，你这条命都是我救的！」董世豪这句话吼出来的时候，现场所有人一惊。 李薇薇的眸中倏然闪过一道刀锋一样的锐光。 「你想杀我吗？」李康君同样提防着。虽然他不相信，董世豪傻到这个地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杀他。 董世豪傲然地瞟过他那张受到惊吓的脸，转身走出屋子。 董冰玉踌躇了一下后紧跟在董世豪后面，走到门口的时候不忘回头喊了一声：「子聪！」 张子聪抬起的两眼看着李薇薇。 李薇薇照样看都不看他。 「我希望有一天你能对我说实话。」张子聪说。 他这句话确实有些让人抓不住头脑。 李薇薇轻轻皱了下眉头。想着莫非他已经猜到她是重生的？ 张子聪转身，走了出去。 李康君飞奔过去关上屋门，擦擦额头的排汗：「以后开门需要先问问是谁了。」说着他转向女儿：「没有吓到你吧？」 李薇薇摇摇头，同时嘱咐起父亲：爸，你以后绝对不能一个人出门。 眼看董世豪都发出杀人的宣言了。李康君对此笑一笑：「我看，他不会动手的。杀个人，要判死刑的。他何必做这种傻事？」 李薇薇眸子眯一眯，这可难说，狗被逼急了都会跳墙，疯狗被逼急了真的会咬死人。更何况，董世豪绝对是一条疯狗。 回头，李薇薇赶紧给自己老公发个简讯告知刚刚发生的事情。 乔大爷那头刚忙完，这边接到太太的简讯，才知道他出来的时候住所里发生了大事。负责监控他家里的队友也告诉他，确实董世豪张子聪上门去找李康君了。 「好像是去求证李康君是不是杀人兇手。」 关于当年李康君是不是杀死张子聪父母这么一说，乔峰是十分相信自己岳丈的，问题在于李康君自己拿不出证据。而在法院上，只有证据能说话。这也是李康君迟迟无法甩开自己嫌疑的原因。 李康君说的那两个人，队里的技术画师根据李康君的描述做了画。现在，因为人家都找上门了，乔大爷把这两张画像再次拿出来研究着。 「都二十年过去了。这个人有可能长胖了长老了。」段安双手抱在胸前端详着画像里的嫌疑犯说。 「但是骨架应该不会变的。」虎子补充道。 「那你想到这两人会是谁吗？」段安反问虎子。 虎子当然回答不上来。 「我们部门里的罪犯资料库确定没有这两人的记录？」乔峰问。 段安回答他的问题：「是，刑侦部门那边对了好几遍了，没有。这两人最少这么多年过去了，不是没有回到国内一直在国外的缘故，不然就是，一直没有做过案，所以不会有犯罪记录留下。」 会是谁？这两个神秘人，李康君当年的神秘老闆是谁。 乔峰的脑子里转了一圈后，突然道：「如果你同意，我想拿这两张画像给我太太看看。」 「当然可以。」段安欣然答应，「反正，她刚才都听见她父亲的对话，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于是，乔峰带上电子画像准备回家。当他要坐上车时，看到郑甘菊站在车旁等着他，应该是想和他一起坐上车说点什么。 乔峰因此和丈母娘一块坐上了车。 郑甘菊在路上问起他了：「有人说要杀他是吗？」 乔峰知道，性格淡泊不喜欢插手他人闲事的郑甘菊这次之所以主动出手，都是因为对方要危害到李薇薇的生命。郑甘菊不可能让自己女儿深陷性命的危机。 现在有人说要杀李康君，郑甘菊当然也不可能坐视不管。不管怎么说，那男人是她女儿的爸，而且，对于她女儿来说很重要。 「放心吧。」乔峰说，「会有人一直盯着爸保证爸的安全。」 「即便是这样，防守不如主动出击。到现在，都没有能抓住那人的罪证把他绳之于法吗？」郑甘菊不信董世豪这样的坏人没有做过什么罪孽深重的事情。 董世豪的罪证？不是没有。但是，董世豪犯的经济罪比较多，涉及的是很多合同纠纷。刑事犯罪这方面，确凿的证据暂时还没有。比如说上次说他买兇杀人想杀他太太，但是，到最终，因为有个替罪羊百分之百地咬定了要为董世豪担罪，导致到现在这个案子都还没有找到突破口。不过，现在董世豪口口声声说想杀李康君了，说不好真动手的话，那等于是有机会抓拿董世豪了。 对于这点，郑甘菊并不满意。她所要的是，在董世豪对李康君动手之前进行逮捕。而且，她知道那个董冰玉对自己女儿同样不怀好意。 要抓董冰玉的话，更难了。因为给董冰玉保驾护航的人是董世豪，董冰玉自己动手甚至策划作案的机会都等于零。 只能说这是一对相当狡猾的父女。他们狡猾到哪个地步呢？比如说，齐婉莹可以轻而易举地让其他人上她的当。但是，董世豪和董冰玉偏偏都没有参与过齐婉莹的投资。至于董世豪和虚无勾结的案件，到今天，董世豪似乎都还不知道虚无的真正身份是什么，何谈和虚无勾结之说。 车子到了学生宿舍楼下，乔峰下车，赶着上楼去安慰自己太太。 郑甘菊坐在车内，一双眼睛透过车窗望着楼上的窗户，从这个角度里，她并不能看见那个屋子里的半点人影。她或许只能祈祷着，那个男人像那天晚上突然的阴差阳错，走到窗户边往下看然后看到她了。 等了等，始终没有再看见他走过来的身影。郑甘菊摸到了自己胸前的那颗纽扣，心里不得不承认，她是很担心这个男人的安全。她不希望他死。 跑到楼上回到屋里的乔峰，和太太李薇薇及岳丈李康君对上眼睛。 李康君冲上前：「你自己有钥匙？」 「是。」乔峰道，「爸，你以后不用给我开门的。」 「哎，你早说！」李康君后悔莫及。 「爸，是我疏忽了。」 「没事没事。都是我鲁莽，早该问问她。她知道的，一听有人敲门都知道不是你。」李康君指着自己女儿，同时向女婿使眼色示意。 俨然，自己太太受到的惊吓不小。乔峰向太太走过去，把手搭在太太的肩膀上，轻轻搂一搂：「走吧，我们到房间里说说话。免得爸担心。」 李薇薇体会着乔大爷口里的话中有话，二话不说随他进了房间，把房门关上。 拿出那两张电子画像，乔峰递给她看：「你看有没有印象？」 李薇薇望着他手机里呈现的两张人头画像，一下子就明白了那是父亲刚才口中撞死张子聪父母的真正杀人兇手。因此她表情严肃的，拿着乔大爷的手机，坐下来仔细研究着。 乔大爷端详着她的表情，似乎是，她好像对这两个人像有点儿印象。 李薇薇看了有一阵子后，表示：是好像见过的样子。 「慢慢想。」乔大爷搬张椅子坐在她面前，完全不着急的姿态。 李薇薇望着他老神在在，不得不在心里说：人家说他老大粗，他怎么能这么沉得住气！ 或许有了他在后面稳靠的支撑，李薇薇心里不着急了，慢慢琢磨琢磨着：二十多年过去，那么这个人的年纪，应该是在中年了。 「是。」乔大爷应证了她的想法。 李薇薇的眸子骤然一亮，似乎明白为什么其他人包括她父亲都认不出这两个人。因为她父亲之前，压根没有机会见到这两个人。 相反，她重生过，参加过某人的婚礼，所以见过这两个人，尤其那个男人，据说几乎很少在市面上露过面，都是他太太在外面露脸做生意。 这个女人，不只是这个男人的财务人员，而且是他的老婆。李薇薇指着画像里的女人和男人的关系说。 乔大爷有点惊讶于她竟然这么清楚，问：「他们两人究竟是谁？」 我原来舅舅的岳父岳母。李薇薇透出这个消息时，也怎么没有想到，那个傅太太和她的老公，居然和自己家会有关系。难怪了，重生前那个时候，傅家是唯一有能力可以拯救她家的亲戚，却死活不出手。私底下，傅太太和她老公应该巴不得她爸爸死掉吧。因为只有她爸爸一死，更没有人知道他们俩以前的身份了。 但是，好像傅太太说不定不知道什么。因为之前见面的时候，傅太太对于她至多只能算是性格上的不喜欢。 傅太太有可能连自己老公那时候撞死人的事情都不知道，有可能也忘记了她爸爸曾经给她丈夫打过工。毕竟，她爸爸没有到齐家和傅家的婚宴之前，都没有和傅太太及她老公傅老闆见过面。
273.盘算 董世豪从李康君屋里离开，即来到傅太太下榻的酒店见面。是傅太太主动打给他的电话询问情况。董世豪自己都感觉得到，傅太太近期对于某人的关注度激增有一些蹊跷。 傅太太见到董世豪立马问道：「怎么样？他认罪了吗？」 董世豪摇摇头。 傅太太的手指抓紧了椅子的扶手：「这个狗东西，明明自己杀的人，怎么可以不认罪！」 说到傅太太得知李康君杀了人，还是上回他们商量着弄倒李薇薇时，束手无策的他们最终董世豪把李康君当年撞死人逃之夭夭一事说了出来。问题是，这个案件并没有实际证据表明李康君真的撞死了人。只有等李康君自己承认才能成立。李康君又怎么可能承认？所以，那会儿董世豪说出来自己都没有十成把握，却没有想到傅太太居然如此计较紧张。 「有什么办法让他自己认罪？」傅太太问。 董世豪道：「这个，除非有进一步的罪证拿出来，逼迫他认罪。他那人是个死赖皮，被我救过命现在都死不认帐，你说他能承认自己撞死了人吗？」 傅太太听见他这话，眉头都皱成了两个深疙瘩。 董世豪听着她的喃喃自语里说着无论怎样都必须想个办法这样的话，越加纳闷不解。 傅太太复杂的内心董世豪是怎么都想不到的，因为当年真正撞死人的那个人，刚好是傅太太所熟知的人，准确来说，是傅太太的老公傅老闆。 要不是，要不是董世豪前段日子提起李康君这件不为人知的旧事，她眼皮子一跳，接着看到了李康君的照片，恍惚间记起来好像多年前见到的那个年轻人，貌似长得就是李康君这个模样。 傅老闆当年撞死人的时候，其实第一时间回家并没有告诉她，只喊着她快点收拾完公司回国。 当时他们夫妻俩出国，确实是她老公拿着她老爸贊助的钱到海外做事业，因为那时候国外的经济要比国内好，市场容易比较赚钱。没想这个事业刚起来，才招了几个业务员帮他们跑腿，傅老闆自己中途出了事。那个时候傅老闆对傅太太撒的谎是这样说的，谎称自己在外面赚钱太多结果惹到了当地做生意的地头蛇，必须回国躲祸。想着海外的地盘确实不是自己能做主的，傅太太依从了丈夫的意思一块回国了。 接下来好多年，傅老闆美其名曰钱是先拿了岳丈的钱才有今天的成绩，所以，出头出面应该是老婆，光荣应该是给老婆，自己总是躲在幕后不愿意在公众面前露脸。傅太太心里有怀疑自己老公可能是私底下出了什么事情但是一直也不知情。直到有这么一天，那个叫虚无的大师给她算卦，一卦算中她家中出的事情，号称她老公当年是做了不好的事情。 再到后来，董世豪揭露李康君撞死人的事情，李康君说自己是给自己当年的老闆背了黑锅，傅太太心里一惊，才明白到原来自己当年丈夫之所以要躲祸是由于将一对夫妻给撞死了。 虚无曾经说，只要遵从他的话去行事，傅老闆人生遭遇的这个劫数同样可以化解。总归到底，虚无没有欺骗她，李康君父女俩真的是他们夫妻俩一辈子的绊脚石，非除去不可。 只是现在要除去李康君这对父女，是越来越艰难了。 嘟嘟嘟，长途电话突然响起的剎那，傅太太受到的惊吓宛如蚱蜢一样跳了三丈高。她的手指马上按下接听键。 董世豪转身走出她的客房。 傅太太捂着电话筒说着：「什么事情？」 「妈，大事不好了。突然警察上我们家里，说想见我们爸。」女儿傅诗诗在电话里说。 「警察？」傅太太的声音里几乎已经是被吓掉了魂魄。 「是的，警察。我都不知道爸犯了什么事警察要来找爸。生意不都是妈在打理吗？」说到家里谁做主，女儿傅诗诗是十分清楚的，能有说话权的一直是自己母亲。不然，她怎么叫自己未婚夫无论如何要讨好她母亲，她父亲反而不是很重要。 傅太太的指头揉着太阳穴，头部里的搏动一波一波的，快把她折磨死了的感觉。 对于自己的丈夫，多年的夫妻情感，在加上她老公对她真的很能容忍，是少有的好男人。傅太太承认对自己丈夫是有一定感情在的。而且，最糟糕的是，傅太太总不能让自己丈夫变成一个潜逃多年的罪犯。那样会直接影响到他们的公司形象，以及傅家的名声傅家上上下下的人，包括她儿子女儿等等都会受到致命的影响。 如果李康君认罪就好了，或是李康君死了，等于死无对证。傅太太心里想着。此时真恨不得董世豪真的对李康君很仇恨把李康君弄死。只是董世豪这人狡猾着，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自己动手的。他想假借张子聪动手的目的，傅太太很清楚。只是那个张子聪貌似也越来越不好煳弄了，否则怎么会带着董世豪去和李康君当面对质。 「妈，你说要怎么办？警察问爸在哪里，说如果我不说实话，会是包庇罪。我要结婚了，我怎么可以成为罪犯！」傅诗诗喊，「爸究竟犯了什么事情？」 「警察现在在我们家里？」傅太太问。 「是。」 「你打电话给姥爷，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办法。」傅太太想到最后只能请老人家出山镇镇场面。但是，她想错了，她爸好像也略有所知她老公干出的事情，并不愿意出面来处理这个事。表现在傅诗诗联繫老人家老人家并不接电话装作不知。 「你知道你爸现在在哪里吗？」傅太太只好问女儿。 「他说他要去打高尔夫球，昨天出去的，在朋友家里呆着吧。因为你都不在家。他一个人无聊。」傅诗诗说。 她老公也就只剩下打高尔夫球这个爱好了。傅太太了解以后，对女儿说：「你把实话告诉警察吧。」 「要是他们把爸抓走怎么办？」 「不怕。」傅太太想清楚了，当年的事情，过了这么久，想追诉也难。她老公当时应该第一时间处理过现场了，罪证应该不会留下。犹如抓李康君不会有罪证，抓她老公一样不会有罪证的。 在这时候，没想到的是，本来出去了的董世豪，突然杀了回来，对傅太太说：「哦，对了，李康君说他之前和他老闆商量替他老闆背黑锅时，做了秘密的录音。」 傅太太当场手脚都软了。这个狡猾的李康君竟然对她老公对她一家留了这么一手！傅太太努力地沉住气，对董世豪说：「你想办法把他藏着的录音拿出来。」 「他说录音放在国内，我当时就使用计划，说是让张子聪跟着他回国内去拿，趁机看是真是假。但是，他说他暂时不回国内，也不怕有人抓他。好像他真有这么一段录音做护身符一样。我因此考虑，他之所以什么都不怕，也不怕不回国，应该是，这段录音不在国内，而是在他身边。你看，这样他要是真被这里的警察抓了，这一段录音拿出来，他真就不怕了，不是吗？这里的警察可等不到他回国内去拿洗清自己罪证的录音。」 听董世豪这么分析，是有道理。傅太太点着头：「应该是在他手边没有错。我们必须找到那个东西。」 「但是找到后，要怎么处理？」 「还用说吗？销毁掉！只有销毁掉，我们才能干掉他。」 听傅太太这个口气，貌似比他更加恨李康君，董世豪内心里是有些意外。想着这个卖螃蟹的女人终究高深莫测，弄不清楚和李康君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 「太太想请谁去拿这段录音？」 「不是你吗？！」傅太太直看着他。 董世豪摆摆手：「我不能。他早就提防着我了，我去，是靠近不了他身边行事的。不如太太你亲自去吧。你不是快要成为他的亲戚了吗？」 傅太太经由这话想起来，自己那个未来女婿刚好可以当棋子来用。藉由她女儿的婚事这个事情，来接近李康君，是个法子。 董世豪的眼珠子骨碌一转，从傅太太面前走开。 刚走出门口，他看见了在外面等他的女儿董冰玉。 「爸，子聪一个人又跑掉了。」董冰玉说，牙齿咬着嘴巴。 「别理他了！」董世豪挥一下手。 「爸。」董冰玉跟在父亲后面，问，「你是不是，不想利用他了？」 「他，是个窝囊废。口口声声说有法子对付李薇薇，你看他最终都做成功什么了。这两天更是奇怪，一直绕着弯儿反而来追查我了。」 「他爷爷好像出事了。」董冰玉低声说道，「我看他接了电话后马上飞车出去。」 钟其仲出事了？董世豪眉毛一扬，迅速拿起手机拨打某个人的电话询问情况。 不久，虚无的手机被拨通了。 虚无在对面肯定他的消息道：「钟老师被人绑架了，说是要押送回国内去了。」 董世豪吓一跳：「绑架，在这里都有绑架？」 「法律引渡比较难，所以干脆绑架回国更为简单一些。钟老师不是法国人吗？」 「所以——」 「对方这次行动很强悍。你也要小心一点了。你不是同样在国内被人起诉了吗？」 董世豪心头用力地跳动着，他这次出国，说是来探望女儿，其实也是知道了国内有人应该会起诉他，所以干脆跑国外来躲祸。 「钟老师是法国人，都能犯了什么罪被羁押？」董世豪边问边吞着口水，因为多少知道虚无和钟其仲有着奇怪的关系，钟其仲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所以，董世豪想暗中比较下自己和钟其仲，得出自己会不会也被人缉拿回国的可能性。 虚无一眼足以看出他心里的打算，说：「你认为你能独善其身吗？」 董世豪干笑两声：「我只知道大师你是个很会算卦的，所以找你来给我算卦没有其它。」 「既然这样，我给你再算个卦吧。你女儿如果不能依靠我成名，你是彻底完蛋了。」 董世豪回头，盯着女儿董冰玉的脑袋，问：「你答应他做了什么？」 董冰玉想摇头，但是，董世豪那双眼睛要吃了她，她只好如实说道：「他让我，在学校里，找几个老师。」 「找几个老师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他给你什么好处了？」 「我后来那部能红起来的电视剧，不就是他在暗中努力推荐的我。」 这样的事情，董世豪真不知道。原来那个虚无暗中给他女儿的成名出了那么大的气力。 「他好像很厉害，什么人都认识的样子。」董冰玉小声说。 董世豪却冷汗淋漓。钟其仲被抓，听说之前齐婉莹也被抓了。貌似他们并没有杀人，但是犯的罪都很严重。而这些，都和这个叫虚无的大师有关。因此他从一开始接触开始，防了再防最终没有想到对方早猜穿了他的心思，干脆从他女儿下手了。 电话里，虚无的声音再次传过来：「怎样，想清楚了吗？」 「虚无大师，你说吧，你想要我什么？我，钱没有你多，本事没有你大，对你来说好像没有什么用处。」董世豪道。 「你想不听我的话也可以，你可以参考钟其仲的下场。」虚无说。 「你说什么？他不是因为你——」 「他不满我给他算的卦，说要自己干。我就让他自己干，结果他自己就出事了。这事情可绝对是赖不到我头上来。」 钟其仲是因为没有听这个人的话才出事的。董世豪吃惊着。 「我们见个面吧。」虚无说。 「那个傅太太刚才——」 「傅太太的事情，傅太太想自己解决。你还搭理她吗？」 听出对方话里含义的董世豪，二话不说，带上女儿坐上车：「大师您在哪？我去见你。」 * 李康君陪着女儿女婿在维也纳市里的商贸大厦瞎逛。难得一家人有清闲的时候，李康君带着女儿看着那个婴儿用的摇篮和手推车，对女儿女婿说：「先买着，应该很快用上的了。」 李薇薇望着宝宝睡的摇篮，感觉时间过得飞快，一剎那，貌似她的孩子都要长大了一样。 「你小时候，你自己可能都不记得了。那时候，你睡的小床，哪里有摇篮，你不喜欢睡觉的时候，哭闹，床不能摇，抱你你嫌弃热，只好将那个小床推到窗户边上。你看到外面那个风景，你就不哭了。」李康君回忆女儿小时候的样子，非常感慨地说道。 李薇薇对此真没有什么印象，孩子小时候的记忆力都是几乎没有的。有记忆的时候，要到学前班的时候了。事实上，对于自己小学时候的事情，她只记得一二件比较重要的。但是，这些她记不清楚的事情，做父母的却比谁都记得清楚。 「爸，做了父亲母亲后，是不是变得很不一样。」李薇薇问。 「当然了。你的世界会变成只绕着孩子转了。等你们的孩子出生后你们就很清楚明白了。」李康君告诉她。 李薇薇转头去看乔大爷。 乔大爷蹲下身在研究摇篮的结构。 「外国人的品牌好一些，你们回国时顺便买了回去。绝对正宗。不怕寄回国内的中途被换货。」李康君给女儿女婿提建议。可以的话，他都想出钱帮他们买了，问题是，怕女婿不高兴。乔大爷似乎更喜欢自己出钱给自己宝宝买东西。
274.暴露 李薇薇没有想到乔大爷居然比她更细心，叫来商场的导购员以后，乔大爷与导购员针对婴儿摇篮床一问一答，耗时长久。 爸，他好像比我更紧张。李薇薇拉拉旁边父亲的衣服示意着。 李康君笑眯眯着眼睛：「你以为孩子只是女人的事情吗？有些男人很喜欢孩子的。」 爸，这是说你自己吧。李薇薇表示。 「我看你老公和我差不多。」李康君有直觉，未来乔大爷势必是个孩奴。 说到乔大爷这人，表面看是个老粗，但是，仔细感觉的话，完全是个温柔的人。李薇薇是这么觉得的。如果将来他们的孩子更喜欢她老公，她完全不会感到意外的。 爸，我们去那边看看。李薇薇直指那边卖小孩子玩具的地方。 比起给小孩子买摇篮床，她更喜欢看看小孩子的玩具。毕竟刚才她父亲都说了，她小时候没有摇篮床照样这么长大的。 李康君却已经看透她的想法：「你是不是想着，孩子不玩，你也可以玩？」 李薇薇的嘴角弯弯地笑着：不要浪费嘛。 长不大的大小孩！李康君伸手捏下女儿的俏鼻子，内心里同时有着感悟，想这会儿的女儿却是有点像以前了。有一段时间，女儿冷静到比他还冷酷，让他感到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孩子的玩具琳琅满目，几个月的，几岁的，都有严格的分类。李薇薇挑着，感觉每样都爱不释手。但是说回来，她连肚子里是男孩或是女孩都不知道。上回，给她做产检的外国医生似乎想告诉她，被她拒绝了。 李康君对此私下有问过自己女婿，结果乔大爷自己也不知道是男是女。和李薇薇想保持好奇心不同的理由，乔大爷是恪守国内生育规则，不该在太太生产前知道自己孩子的性别。李康君反正只能是对他们小两口的想法做法心服口服了。哪个父母不想快点知道自己的孩子是男娃还是女娃的。 即便不能医生那里得知一二，李薇薇自己身为母亲对自己孩子有一些感觉，比如说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特别安静，特别喜欢睡觉。这个，连产检的医生都有这样的感悟，说她孩子可能将来个子会长得很高。因为喜欢睡觉的孩子，体格发育更好，个子会大。 李薇薇只要看到乔大爷那个高大的个头，同样觉得自己孩子未来人高马大。所以，基于这点，她却是希望出来的孩子不是个女儿，如果女儿长得太像乔大爷，想想都有点恐怖。但是，乔大爷似乎更喜欢有个女儿。 李康君喜欢儿女双全，鼓励女儿女婿有机会要生两个。 这样和父亲对着话，李薇薇可以感觉到其实父亲心里还是惦记着那第二个孩子的。齐婉莹据说在拘留所里后，对于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更珍惜了，因为很清楚那将会是全部的希望。只有这个孩子能留下来，或许李康君会看在她是这孩子的母亲的份上不会抛弃她。 李薇薇给自己的孩子挑了个洋娃娃，同时，给自己未来的弟弟也买了只小熊。 李康君见她对自己手足有这份心，特别感到安慰，心里其实也早下了某些决定了。 全家人逛完商场，中午在商场内找了个地方吃饭。正吃着饭，没想，一个不速之客走了过来。 李康君看着那对着他走过来的富太太，一时半会儿并没有认出那个人会是谁。 李薇薇和乔大爷却是都一眼认出来了，是那个傅太太。 「你们认得？」李康君问女儿女婿。 乔大爷告诉岳丈：「是齐宛翊的岳母。」 李康君恍然大悟。 傅太太走到了李康君面前，笑吟吟地伸出手主动打招唿：「你好，李先生。我是——」 「我知道你是谁。」李康君有了女婿的告知，先打断了对方的话，道，「我和我现有的太太正在谈离婚。」说白了，李康君不想被牵扯进齐家的事情里面去。况且，他早就对齐家那个小舅子一点好感都没有。谁让齐宛翊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连男人都不像，伸手都是向家里要钱，结果最终齐家人又逼着他李康君给钱。这样的亲戚，李康君早就不想要了。 傅太太一愣，却是没有想到李康君一开口就是拒绝她。她这么多年来，身为大老闆，可以说，世上没有几个人敢当面拒绝她的。她猜疑的眼神就此在李康君的脸上转悠着。想着那警察都找到她傅家里去了，莫非是李康君向警察局通风报信。奇怪的是，她刚刚在暗中观察许久，不见李康君已经事隔多年后很快认出了她是谁。 「李先生。」傅太太想好了，先以不变应万变，继续试探下李康君，「你和你太太谈离婚是你的家事，我肯定不会掺合的。同是生意圈子里的人，我个人只是听说李先生你的人缘很好，生意很好，所以，想和很好的李先生结交个朋友这样。」说罢，傅太太自作主张先从旁拉了张椅子在他们旁边坐下。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个傅太太一整张笑脸始终摆在面前，李康君也无奈，人家死活要坐在这里就让她坐了呗。总不能当众驱赶一个女的，这在国外绝对是个很不绅士的举动。 话说回来，李康君记得，自己小舅子的岳母不是听说是个心高气傲的女人吗？什么时候听说这个傅太太主动和其他人打招唿了。 有点儿耐人寻味。李康君不由对傅太太的那张脸多望了几下。 傅太太见他的目光扫过来，则赶紧避开，装作若无其事，说：「李先生，实不相瞒吧。听说你女儿，要在新年音乐会上表演。我刚好在那个音乐会上投了广告。」 李康君嗯着，眼睛使劲儿落在傅太太那张脸上，这张脸越看好像让他想起了一丝什么：「你是，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面？」 傅太太心头咯噔一下。想着这个男人的眼睛该有多尖锐，这么多年过去她都变老了，身材发福了，他都能认出她？果真是个不省油的灯。难怪当年能用录音来给她丈夫设套。 心头冷哼一声，傅太太心里下了狠心，想如果李康君真把她认了出来，她打算直接摊牌了。 「我们以前见过面吗，李先生？呵呵。应该是在电视里见过吧。」傅太太假惺惺地笑一笑。 「你上过电视。」李康君说。 「嗯。明星拿的代言费狮子大开口，我就想请个明星不如我自己上，还省钱。」 对于傅太太这个回答，李康君有些无语。一般来说，幕后老闆都不喜欢抛头露面。像他就不喜欢。当然，时代在变，现在网红的老闆也很多。 「明白了吧。你是在电视里见过我。」傅太太诱导对方的思维说。 李康君并没有被对方的话牵着鼻子走，道：「我很少看电视。」 他电影明星都记不住，天后都不知道，能记得一个拿自己拍广告的女老闆？李康君想想都知道不可能。 对此傅太太的脸色快绿了。眼前这个男人的脑袋真不是一般人，脑袋迴路很怪。 「你认为你在什么地方见过我，在齐家？」傅太太干脆再主动出击，看看李康君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李康君听完她这话马上摇头笑笑：「齐家？听说你都没有去过齐家，好像看不上人家住的那个房子。」就这点上，李康君还挺同情小舅子的处境。一个大男人被女方家长这么刁难，居然能扛得住。齐宛翊的超级忍耐度同作为男人的李康君是不解的。 「我当然不可能让我女儿跟着一个男人受苦。你自己做父亲的，也有女儿的，不也是这么想的。」傅太太说。 「问题是，他们家还不算苦到受罪。」平心而论，齐家经济状况虽然比不上傅家大富大贵，但是过日子是没有问题的。李康君从来也不喜欢女儿嫁大富大贵去受罪。 「呵呵呵。」傅太太笑了起来，「那是我家诗诗和你女儿，恐怕还有差距在。」 李康君点头：「你们家的女儿是真正的富家千金，我们家薇薇还不是，要靠自己。」 「你说这话，当着你女儿的面说，你不觉得对不起她？」傅太太讶异着。 「父母终究要先走一步的，不可能说保护儿女一辈子长久。而且他们自己也要做父母，总归得自己成长起来。钱再多，人不好，同样无济于事。因为钱终有一天都会花完的。」李康君这么说，是略知道一些情况，据说是傅诗诗真的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据说连洗自己的内衣服都不会。 「你是钱不够才这么说吧。」傅太太那副尖牙利嘴嫌弃穷人的脸终于流露了出来，暴露了她之前假装的和蔼模样。 李康君看着她这幅神情也即是她的本性，两眼一瞪，指着：「哎，我好像知道你是谁了。」 傅太太就此慌忙站了起来，试图掩盖住自己的脸。想着真糟糕，她本想藉机探知李康君把那录音藏哪里了，结果反而把自己暴露了。 李康君同样站了起来，眼睛追踪着她的脸：「是你没有错！你这个表情我太记得了！曾经有个人进来向你索要工钱，你那副表情我到现在都记得一清二楚。我们给你辛辛苦苦卖命打工，你却只当我们是米虫。」 「不是米虫是什么？你们每一分钱，还不是从我手里拿到的。没有我创业，我建立公司，你们有工作吗？能赚钱吗？还敢和我计较我给你们多少工资！不是米虫是什么？」傅太太气势汹汹地说，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此行的目的。 李康君讶异到直吞口水，站稳了脚跟问：「他呢！」 「你说谁？不，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傅太太拔腿就要跑。 李康君冲着她喊：「你和他在一起是吗？原来是这样。你们俩一伙的！」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眼看四周有人因为他们两个的对话把目光都转过来了，傅太太着急地澄清。 「什么你不知道！他撞死了人，想找我顶包，我不干。他私自把钱弄入给我开的帐户里。我都没有开那个银行帐户，是你给开的，是不是？你有我的身份证和护照复印件。」李康君说。 「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傅太太吼道。 「哈里在哪？你赶紧让他出来。那时候被他撞死的人的亲人，已经找上门来了。」 傅太太开始趾高气扬地对李康君说：「你自己撞死人吧。想诬赖到别人脑袋上。」 李康君完全不甘示弱：「如果心里没有心虚，何必跑到我这里来找我？不是你们撞死人，你跑来找做什么？我知道，你是来找我藏着的那段录音吧！」 傅太太沉着脸：「什么录音？」 「谁告诉你有录音的？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当时在场那几个人听我说的。董世豪告诉你的对不对？董世豪是你的人！」李康君气得牙快崩了，心里也很沮丧，当年那个好朋友真的是见鬼了，对他居然真的是包藏祸心。 「你自己自导自演的东西，谁信你才怪了。」傅太太转身，伸出手要拨开围观的人群出去。 「你完了的！」李康君对着她喊，「你包庇他，私藏他，明知道他干出来的事情，你们两个一起完蛋了的。」 傅太太这下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老公出事，她同样紧张成这样。因为，她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明知道自己老公干出来的事但没有及时报警，是相当于包庇罪没有错。她同样要坐牢的。 转回身的傅太太，小步疾走回到李康君面前，低声说：「你想要多少钱你说了算！」 「我不是没有钱花。」李康君道。 「你女儿要当明星，需要资本资助，不会说不需要钱。」 「我都说她是靠自己的了。」 「她不靠你，你不感到羞耻！？」 「孩子的路要孩子自己走，她长大了的，也不稀罕我给她钱。」确实是这样，从李薇薇会赚钱能自给自足那一刻开始，坚持不拿父亲的钱。 傅太太终于彻底投降：「说吧，你想怎么样？」 「让他赶紧自首。不然，整天当个逃犯，过日子他心里能过得安稳吗？不遭罪吗？整天提心弔胆的。」李康君好言相劝对方。 「你懂什么！」傅太太一边怒吼，一边眼眶里闪现出水花的痕迹。 难道她和她老公真的要玩完了。 「自首争取宽大。毕竟是交通事故而已。」李康君说。 傅太太似乎在开始考虑他的建议。交通肇事罪逃逸的话，坐个牢，不用死刑。如果给对方高额补偿，反正他们家不缺钱，坐牢的年数会更少一些。唯一的问题是傅家的名声。然而，这个事情只要久了人们都会淡忘的。 人群里，站着另一个也在看着李康君和李薇薇。那人是张子聪。获知自己爷爷出事以后，张子聪第一时间并没有说去找法国人给自己爷爷说情，而是找到钟其仲入住的酒店，想找到钟其仲留下的行李里有没有其它东西。因为事情越来越明朗，钟其仲满嘴对于他同样是谎言。 结果真的是谎言连篇。李康君不是他父母的杀人兇手，撞死他父母的人竟然是傅家人。这中间，董世豪又起了连番助推波澜的作用。 在她眼里，他确实是个傻子，大大的傻子，被其他人利用成为棋子，为他人卖命的傻瓜。 张子聪低下头，暗自走开。 傅太太同样选择快速撤离，不管怎样，她总得再考虑考虑。毕竟主动去坐牢，她尚未有这个勇气。 李康君回头看着冷静在旁观望的女儿女婿，眨下眼：「看来你们两个都是知道了。」
275.爱 等傅太太离开后，李薇薇他们享受完了午餐，再准备坐车离开。走出商贸大厦时，只见一辆车停在对面。 李康君一眼看出那车里头坐的是郑甘菊。郑甘菊的车看见他们，却是转头离开。李康君当时就纳闷了：「我怎么觉得她这几天总是跟着我。」说完这话的李康君发现自己说漏嘴了，连忙改回话：「不，我是说，我肯定看花眼了。天后竟然这段时间这么巧合的，总被我有幸看见。」 李薇薇未想自己父亲说话有这么逗的一面，乐了乐。接着她的眼珠子狡黠地转了下，似乎有了个主意。李薇薇抓住乔大爷做着几个手势表示着什么。 乔大爷点着头。 李康君回头，见他们两个粘腻在一起不由说道：「你们两个去走走吧，我一个人先回去。」总觉得自己一个人当女儿女婿的电灯泡，李康君不太好意思地说。 李薇薇和乔大爷摇头想说不用介意，结果李康君一个人招手喊住了辆车，坐上就走了。就此，李薇薇和乔大爷只能面面相觑，互相牵着手顺着马路走到附近的广场，看那里的人餵鸽子。 刚好今天难遇的放晴，太阳当空照，气温也不及以往那么的低。 乔大爷把李薇薇的手放进自己大衣口袋里，问：「还冷吗？」 李薇薇摇了摇头：「不冷。」 她的声音慢慢放出来，很小很小，对此，她生怕他听不见，想再打手势。 乔大爷阻止了她动作道：「看你动嘴巴，我都能听出来。」 原来他会看唇语，李薇薇做出了一个你厉害的手势。 这下连乔大爷都感觉得出来，她心情很好，好到几乎要插上翅膀飞了起来，有点不像他认识的李薇薇。而事实上，据他岳丈表示，有点孩子心性的她，才是她原来的性格。清楚她是怎么变化的她为什么变化的她，想到这些改变，乔大爷的眼神有些沉，同时，愈加抓紧了她的手。 两人找个地方坐下来后，乔大爷按照刚才和她商量好的，打电话给了尤金。 「你找我，是她有什么事情是吧？」尤金在电话对面说，「是准备和我彩排吗？不需要吧。我们两个一次彩排就够了，像我们两个的水平，即兴发挥更好。他们要是找她刁难，你叫他们找我。」 天才小提琴家一副唯我独尊谁敢说我的姿态。乔大爷挑起了浓眉，沉声道：「看得出，你这段时间很闲。」 「我向来都这么闲。」尤金死鸭子嘴硬道。了解他的人却知道他近况是，自从上回合演被李薇薇打击后，他个人练习的是更疯了，于是，尤金一撇嘴，说：「好像你太太比我更闲吧。作为一个歌唱家，嘴巴都不用动的。」 李薇薇在心里练习，因为现在嗓子没有全好，必须好好保护，让其尽可能地休息。问题是，尤金现在不这么想了，一心想赢她，恨不得她有点儿纰漏出现。当然，他可不会像博兰基弗那些人耍手段。只是单纯的，想着她怎么能那么完美。 想到这里的尤金，突然想起了近些天家里人热议的一个话题。那就是他姑姑郑甘菊近来很反常的一些行为。据他爷爷暗中观察得出，郑甘菊近些天总是跟踪李家父女去了。有点脑子的人，似乎都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刚好，谭老师和郑成开是从钟其仲那里得到了李康君和郑甘菊以前的一段往事。关于这段往事，李薇薇知道不？ 尤金心里揣摸着怎么试探李薇薇时，乔大爷这边代替太太开口说出：「听说你有新年音乐会的票。」 「是，每个表演者不是都有两张家属票吗？我有，她也有。怎么，她没有受到爱乐乐团给她寄出来的家属票吗？」尤金问。 「收是收到了，想问你拿到的票是不是挨着我们的座位？」 「这个我得拿出来看看。」 接下来，尤金和乔大爷对了票号，发现是挨着一块的。其实这很正常。他们两人同台演出，本来就是一组，一组给的票自然是连一块的。 「你打算请谁来观看演出？」乔大爷问他。 尤金说：「那还用说，请我太奶奶和我爷爷。」 「不请你姑姑吗？」乔大爷这话刚问出来，心里噔一下，感觉到被对方套话了。 果然对面的尤金嘴角微扬，眯眯笑眼。 「请我姑姑去看也可以。你们打算请谁去看演出。对了，她只有两张票，应该是请她爸爸和你。」尤金故意慢慢地拖拉尾声说，「怎么，你想坐在我姑姑说身边吗？当着你太太在台上表演的时候，你这么做合适吗？乔先生？」 俨然，对方是都知道些什么了。乔大爷和李薇薇又对了对眼神。 尤金见他们不说话，却是先沉不住气了，问：「李薇薇，你是不是知道了你爸和我姑姑以前谈过恋爱？」 「她自己说了吗？」李薇薇问。 「我们从其他人口里得知的。」尤金说出之前有人找谭老师的事情。 李薇薇才知道为什么郑甘菊这么激进地对付钟其仲，因为钟其仲算是自己傻，自己先找上门来准备从郑甘菊身边的亲人下手。郑甘菊的脾气和她一样，平常看任何事情可以但若无事，但是如果对方想动到她最珍视的亲人，那是最最不能容忍的。 「既然你我都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尤金道，「让他们明天晚上安排一起坐着看演出，不是不可以的。」 李薇薇这边一口答应。 尤金又问：「你是不是还知道其它事情？」 「什么事情？」李薇薇故作迷煳眼。 「你真的不知道吗？」尤金代表着所有郑家人和赵家人发出这声疑问。 对于郑甘菊当年有孩子的这件事，钟其仲没有告诉谭老师他们，郑甘菊没有告诉家里人。那么，谭老师他们只能完全瞎猜了。李薇薇有可能是郑甘菊的孩子吗？这个大大的问号一直在郑家人赵家人脑袋里盘旋着。 尤金不知道是有意或事无意地说着：「我爷爷说，你的眼神有点像我太奶奶小时候。你的脚，有点像某个人。」 李薇薇道：「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多着了。」 尤金彻底对她服气了，要是他，早激动到要死了，可以知道自己的亲妈是谁。李薇薇之前不是一直都只有个后妈吗？难道李薇薇不喜欢他姑姑做她亲妈？想到这里，尤金心里不由忐忑，这种忐忑同样产生在郑家人赵家人心里面。 「我太奶奶说，要好好看你的演出。然后，我太爷爷这次新年音乐会也会过来。」尤金说。 李薇薇只是听，没有表态。 知道自己的亲妈是谁以后，她并没有像自己想像中那么激动，是由于，感觉到这个事情，最重要的不是她，而是关系到她父亲的幸福。她终究是嫁给自己男人的女人，要当孩子的妈了，独立了，有自己的家庭和幸福了。因而，她比什么时候都更希望自己父亲同样能得到幸福。李康君是被那个坏女人骗了那么多年呢，李康君这么多年究竟有没有幸福过，十足是让她这个女儿感到揪心心疼的。 但是，郑甘菊自己怎么想？只看郑甘菊到今天，似乎都还不想到她父亲面前表露自己的身份。而现在听起来，似乎赵家人郑家人同样都不得知郑甘菊的想法。 乔大爷帮她挂上了电话，然后接听到了段安的来电。 刚才李康君回去的时候，他们肯定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去，所以来到这边的段安亲自盯梢，盯着李康君，现在李康君平安回到了住所，于是给乔大爷他们报个信。 李薇薇坐在一边，这会儿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人。那人站在离他们不是很远的地方，是在广场的另一边，从对面望过来。 那是一个两鬓斑白的男人，穿着一件及膝的黑色羊毛大衣，戴着顶黑色的小毡帽，尽显身份和奢华。长了皱纹的面容严峻，五官却很深刻，让人印象深刻，一双眼睛很深，很炯炯有神地望着她和她老公。 李薇薇从对方那张面孔和那双眼神，似乎不用多想，都知道那人的身份了。 乔大爷和段安说完电话，同样发现了那个人，因此对段安说：「等会儿我再和你说，恐怕遇上上了个熟人。」 「谁？」段安问。 乔大爷没有回答他，是和太太一起起身，朝对面那个男人走过去。 那男士在看到李薇薇走近的时候，无疑看得越清楚，两条腿微微在发抖。这使得乔大爷走近对方以后，不得不伸出手搀扶下对方，生怕对方年纪大了摔倒在硬地上会受伤。 「和，和她年轻的时候，很像。」男人说着。 李薇薇和乔大爷听着。 男人吞吞口水，很不容易才稳定下了自己的情绪，介绍自己说：「我姓赵。」接着，他迫不及待道：「你可以叫我一声，姥爷吗？」 此人就是那个赵大伯，郑甘菊的父亲赵昌盛，一个美国房地产商，家财万贯，但是，看起来过得却不是很好。没人知道他这么长时间的悲哀在哪里。他的岁月，几乎都在失去亲人的时光中流逝走了。 等了有一会儿，赵昌盛没有得到李薇薇的回答，神情有着掩盖不住的沮丧，却知道理所当然，道：「她都不肯叫我爸，你怎么可能叫我姥爷。」 「我不清楚你们之间发生的事情。」李薇薇说。 「我可以和你说，这些我通通都可以和你说！」赵昌盛表示道。 李薇薇确实也没有想到，在所有亲人里面，反而是这个姥爷最早来找她，最想来认她。光凭对方这种急迫的心情，真挚的目光，李薇薇很难拒绝。刚好，她也很想了解当年自己母亲身上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 三个人就此来到附近的一家咖啡厅，坐下来后，赵昌盛找下自己头上的小毡帽，露出了满白的头髮。 「早就白了，在她母亲死了以后。」赵昌盛说，「虽然谁都不愿意相信，包括我妈，但是，我真的很爱我的妻子。只是很可惜，我们两人性格不合。她温柔似水，我性子则比较鲁莽。她喜欢音乐，学识丰富。我是个商人，市侩人，只知道实际，不懂风花雪月。所以，对于我女儿终究会和你父亲这样一个生意人在一起，一开始我也是不敢相信的。」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爸的事的？」 「我妈和我说的，我也是刚知道不久。之前，隐约察觉我女儿可能没有死，但是，想着她之前那么恨我，情愿离开我，我就想，那就当作随她的遗愿，只要她幸福，我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远远地看着她。那都是我欠她们母女的。」 「她们为什么离开你？」 「我都说了我年轻的时候性子不好，喜欢自作主张，不听她们自己的意见。她那时候不想结婚，只想继续学习音乐，但是我想着快点抱孙子。因为我发现她不听我的话，我就想孙子会听我的话，当然，这都是我的错。我把孩子当成我个人的物品那样看待，这是错的。后来教育学家都告诉我我的毛病在哪里了，可是，一切为时已晚。」 服务生把咖啡送上来。 赵昌盛没有拿起咖啡，他放在桌面上的十只手指一直在微微抖动着，貌似生病了一样。 看着对面李薇薇他们射来的疑问的目光，赵昌盛苦笑道：「老了，以前精力旺盛的时候，没有感觉自己不能战胜的，现在越来越觉得自己就是傻。一堆子钱有什么用，事实上，难抵得上岁月的折磨，而且给自己的家人带来了危险。想危害你和她的那个人，是我惹来的，我知道的，我罪孽深重。」 「那么你现在想做什么？」李薇薇问。 「我只想要回我女儿要回你这个外孙女。」赵昌盛说着说着两串泪珠滑下来。他这样一个性格强烈的富豪，有这么一天，是他自己也想不到的。 李薇薇把勺子拿走，叫服务生换了根吸管过来，这样有利于赵昌盛喝上咖啡。 赵昌盛在她的帮助下道了句谢谢，一双眼睛照旧带着渴望望着她。 李薇薇表示：「我认为，你先取得她的原谅比较重要。」 「我知道。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做。」 「姥爷。」 赵昌盛愣了一下后，接下来过于激动让他整张脸都抽搐了起来。 李薇薇和乔大爷一阵紧张。刚才，李薇薇之所以不敢喊就是这个缘故，怕老人家血压飙升什么的，一下子病倒那就麻烦了。 好在赵昌盛了解到她的紧张后拼命地换着气：「没事，没事。不过是帕金森。现在你叫我一声姥爷，赶在我老人痴呆之前，我深感幸运了。」 「她应该知道你的情况。」李薇薇说，「据我所知，她不是个不近情理的人。她做了很多的善事，看了那么多的人生疾苦，她不会对你视而不见的。之前，她只是忘记了而已。也请你原谅她。」 赵昌盛肯定想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收到的是这样一番话，对面的李薇薇没有对他有一句责备。他抓住李薇薇的手，很久很久发不出一句声音来。 乔大爷的手也轻轻地搂在自己太太的肩膀上，似乎从太太这些话里体会到了什么。 李薇薇是这么想的，再怎样都是一家人，又不是深仇大恨，为何不能重新聚合呢。或许过去有人犯了些小错误，有了些误解，但是，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人无完人，人家都悔恨了，你怎能不学会一些宽容。她相信，郑甘菊是和她一样的想法的。因为很多事情，同样是郑甘菊教会给她的。
276.夫妻 新年音乐会前夕，董冰玉突然接到消息称她的节目临时被取消了。为了这事，她打电话给傅太太，傅太太并没有接她的电话。接下来，是听说傅太太要安插在新年音乐会里的广告也没有了。然后，那个介绍傅太太的斯特伦被音乐协会的人调查。 董冰玉越来越感觉到一种形同末日的趋势。难道她在李薇薇面前再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吗？ 她父亲董世豪和那位虚无大师见面后一直在踌躇，不知道在犹豫什么。董冰玉是不太明白的。要弄倒李薇薇，是事不宜迟的事情，这么踌躇没有用处。她父亲向来手段上心狠手辣，这会儿有所犹豫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那个叫做虚无的人好像瞒了他们什么事情。这是董世豪的感觉。如果合作伙伴隐瞒了他事情，他怎么可能全心全意信任对方。 于是，董冰玉决定私底下和虚无见面。 在这时候，李薇薇发觉乔大爷有些不对劲。事实上不止乔峰，虎子、段安等人，心情同样复杂到了极点。 这要说到那天，铁鹰被击毙后送回国内进一步确定其身份，结果法医显示出这幅尸体的dna信息与铁鹰在部队时录入的dna信息有冲突。但是，在拷问当时与铁鹰一起行动被俘的那些僱佣兵时，所有人都认定那个死了人就是一直带着他们行动的兵王铁鹰。 一个大大的问号因此出现在众人面前，难道是这个铁鹰早已不是那个在部队带着他们的铁鹰。原来的铁鹰去了哪里。不会是被这个安插入他们队伍里的间谍给杀了吧？ 这些事情必须进行详细的调查。如果真的是原来的铁鹰早被人有目的杀害了的话，连尸体被罪犯弄到哪里去到现在都不清楚。 所以乔峰他们现在这种复杂的心情并不难以解释了。一方面，他们崇拜的那个最初带领他们的男人并不是叛徒，这点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安慰。另一方面，铁鹰死到连尸体都不知道在哪里了，想想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情。 国内对此已经高度重视，决定对国内所有涉及间谍罪的人员进行统一抓捕。对在海外行动的乔峰他们同样下达了命令，旨在抓获逃亡海外的虚无等团伙人员。可是虚无此人非常狡猾，经常无影无踪。而且在海外行动不像是在国内，处处受到不小的限制，行动难度进一步加大。 在这样的情况下，乔峰要比其他人更加知道虚无这个人的可怕。在于，他从自己太太口里已经得知，那个虚无的人很有可能是重生的。一个重生的人，对未来即将会发生的事情是十分清楚的，所以可以提前做好预案。如果能知道这个叫虚无的人究竟是什么人重生，其以前真正的身份是什么就更好了。 李薇薇因此可以看见乔大爷一直在通电话，不知道和谁在说话。 李康君都觉得女婿好像比什么时候都紧张，明明今晚上是自己女儿要演出又不是女婿要演出，李康君纳闷极了。 李薇薇给父亲安排今天要看演出的衣服。对于这点，李康君同样有些不解，因为他了解自己女儿，李薇薇不是一个浮躁的只注重外表的年轻人。李薇薇对此哪敢先和父亲说，说是今晚上他其实不算是去看她的表演，更重要的是要和某个女人坐在一起。 给父亲挑了一条蓝色的领带，李薇薇在父亲面前比划着名，一边表示：这个领带要好好系，系整齐了。 李康君于是给女儿开了个玩笑：「在这国外看个演出，像是要看国王似的。」 这个嘛，李薇薇心里说，看国王哪有看自己的女人更重要。 李康君笑话是这么说，同时是很认真地根据女儿的叮嘱穿好衣物，他绝对不会想着给女儿丢脸。而且，他也知道，在国外参加这种正式的演出活动，确实对于宾客的着装上有一定的要求。 领带系整齐了，皮鞋擦亮了，头髮上抹了点摩丝，手腕戴了一块男士瑞士名表。 李薇薇给父亲的外表先打打分，感觉可以，才给予通行。 李康君终于忍不住发了句牢骚：「我这怎么搞得像是要去约会似的。」 是要去约会。李薇薇眼睛里含着笑，差点露馅了，更不敢说话了，只两手推着父亲往外走。 是演员的话，是需要提早去现场做准备。因此李薇薇先出发，乔大爷送了李薇薇之后再回来接岳丈去看演出。李康君不是第一次看女儿表演了，一生二熟后，他这回心情镇定多了，一点都不担心，知道女儿总是能给人们带来惊喜。 今天刚好又是新年前夕，李康君心情很好，在住所里一个人哼起了歌儿。低头看看自己的皮鞋，拿起鞋刷再刷一刷，争取干净整洁绝对不给女儿丢脸。 乔大爷终究没有回来接他，而是委託了段安过来。 段安敲了门接上李康君，见李康君都哼起歌儿，笑道：「伯父今晚要去哪儿，心情这么好。」 「不是去看表演吗？」李康君挥着手答，回答完才发觉对方问这话的奇怪，「你不知道吗？」 得到他反问的段安说：「想着伯父并不是第一次去看薇薇的表演了。」 「是，不是第一次。但是明天过节了。」李康君说。 过节是明天，伯父。段安在心里头笑着说。 没想，李康君这会儿望着他的脸像是在回想起什么，说道：「我当时在婚宴上，看到有一个长得很像你的，是你兄弟？」 「是，是我哥。他叫段启。」 「他是和我女婿的妹妹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李康君的眼睛挺尖的嘛，这样都能看出来段启和乔钰在谈恋爱。说起来，乔家和他李康君成为了亲戚，李康君肯定会多少关注乔钰的消息，况且这几天和女儿在一起，女儿和乔钰互通消息的事他是知道的。 「他们现在在热恋中。」李康君似乎很了解情况地说，「爷爷很开放，比我还开放，孙女还没有高中毕业，都允许其谈恋爱了。」 段安耸耸肩头，一点都不奇怪，他奶奶其实都急着抱孙子了。 「你哥谈恋爱了，你呢？你年纪也不小了吧。」李康君对段安说。 段安脑子崩一下，当场就愣了，未想过乔大爷这个老丈人原来喜欢八卦和当红娘的。 「找不到合适的？以你条件不应该。是太挑剔了，是吧？男人虽然比起女儿来说，晚点结婚没有关系，但是太晚也不太好的。」李康君教育起了年轻人。 段安咧开的嘴不知如何说起，只知道身边一个个小伙伴都说起恋爱以后，他这倒霉运跟着来了。所有人都有了，他一个人没有，不就都被其他人说吗？ 或许他该找个地方躲一躲，段安心里想着。 「到了，伯父，你等我一下，我送你进去。」段安道，对于急于一个人下车的李康君说。 李康君想说其实没有必要，但是人家年轻人好心，他不好说话。等到段安停好车回来，李康君稀奇地问：「你在这里能开车的？」 「嗯。」段安一句话掠过。他当然能在这里开车了，因为和这里的警方打过招唿了，而且，他自己也有这边的驾照。 李康君却也看出来了，这个小伙子别看长得英俊帅气潇洒，身份却是不一般的。 段安亲自把李康君送进了金色大厅观众席。此时，人群潮涌。里面早塞满了来自世界各地和各界的人士。媒体们长枪短炮对准着舞台和观众席里的诸多知名人物，此次演出将进行全球直播。而且因为维也纳爱乐乐团的名气大，应该同步观看的观众人数将达到一个很大的数目。 李康君走进观众席的时候，立即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气氛。这种气氛，不同于之前他刚在女儿学校里参加的那种小型校内音乐会，也不同那次他去观看同样叫做全世界性质表演的国际文化交流节决赛。 不，那两种演出并不叫做职业表演。真正的职业表演，号称全世界最高水平的音乐会是在今晚上。所以，能受邀前来现场观看这场演出的人，其音乐素质水平涵养肯定已经不一样了。 李康君开始在内心里感激女儿再三提醒他穿好衣服刷好鞋子打好领带。因为路过观众席的时候，他看到那多大年纪了的老头子都整整齐齐地打着黑色领带穿着白衬衫和黑色西装时，深深感到了这场演出的隆重。 段安送他到指定的观众席就转身离开了，离开时告诉他，说乔大爷打电话过来了说很快会过来，让李康君不要随便挪动自己的座位。 李康君哪敢自己挪动座位，身边的气氛都这么严肃，每个人都是按照自己的坐席号入座的。多一个座位都绝对不会有。 朝段安点点头，李康君危襟正坐地坐在座位里。 没多久，有两个人朝他这边走过来了。走来的郑甘菊戴着墨镜，一眼是从很远的地方就认出了李康君的身影。 他今晚会来？应说不奇怪。李薇薇肯定也拿到了亲属票，肯定是让自己父亲来观看自己的演出。 想到这里，郑甘菊知道避不过，因而想着坐偏一点，反正不会想着和他坐在一块。没想，谭老师会迅速越过她，径直走到了隔李康君一个位置的地方抢先坐了下来。 郑甘菊于是站定在了谭老师坐好的位置面前，隔着墨镜望着谭老师那张脸。谭老师刚才那个抢位的动作，深深刺激到了她。这谭老师竟然比二十岁的年轻人更健步如飞，而且居然只是为了和她抢一个位置？明明都有两个位置摆在那是她们两个的，不用抢的，因此不能不让人怀疑起些什么。 谭老师很镇定地拿出自己包里的老花眼镜驾到了自己鼻樑上，看着郑甘菊站着没有动，出声说：「快坐下吧，挡着后面人的路线了，演出快开始了。」 听到旁边传来的声音，李康君转过头，看见了谭老师和站着的郑甘菊，登时愣了愣：她怎么也在这？ 「坐下。」谭老师催促郑甘菊。 郑甘菊一张脸隐藏在墨镜下面，却俨然有些不太乐意。 谭老师干脆拿出手机，不打算搭理她了，她要坐就坐，不坐就不坐。 郑甘菊有可能不坐下吗？不可能。不坐下的话，怎么解释？而且，尤金那样盛情邀请她来看，对尤金这么重要的演出，她肯定是要来看的。 无可选择之下，她在那个唯一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轮到李康君感到不适应了。那一瞬间，他差点想挪位置了，但是要挪到哪里去。旁边是女婿的位置。他挪到了隔壁的话，女婿坐到郑甘菊旁边合适吗？他怎么想貌似也不太合适。至于为什么不合适，他想不出来。 或许天后最适合的位置是一个人坐着，如果不可能一个人坐着，隔壁坐的最好也不是其他男人。李康君内心里这么想，想着想着，他没有挪位置了。 郑甘菊坐下来后，那双眼睛扫了下他那双手放在两个膝盖头好像小学生坐在课室里的动作。 李康君注意到她看自己的目光，收起手，放在自己领带上拉了下，想让自己变得更自如一些。但是，只要这个女人在这里，貌似他想变轻松完全不太可能。 舞台上拉开了帷幕。场内观众席遍起掌声。 作为第一个出场的尤金和李薇薇，在爱乐乐团就座后走了出来。 李康君看到自己的女儿，两只手拼命地鼓起掌。 「你用这么大劲做什么？她听不见的。」郑甘菊突然这么说，「而且她是来让你听她唱歌的，不是让你来干扰她演出的。」 或许她是基于专业的性质这么说，李康君听起来却很诧异。一般人来看家属演出不是都拼命鼓掌给家人鼓劲吗？ 「她是我女儿，肯定是想看到我给她鼓掌。」 「别开玩笑了。你听过她自己的想法吗？」 「她是我女儿，她想的什么我当爸的肯定知道。」 「真的是这样吗？」 李康君皱起了眉头，想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奇怪的，这个时候，竟然一个劲的想质疑起他什么了？质疑他这个当爸的怎么了？ 「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李康君转过头，直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较起了劲，虽然这对于他来说是少有的事情，他性格温和，几乎从来不喜欢也没有怎么和他人较劲的事。 「你没有听清楚我刚才说的话吗？」郑甘菊直接反问他同样毫不客气的，没有一点相让的气息。 李康君愣眨眼，这女人行，突然这么莫名其妙地是打算真的质疑起他没有当好一个父亲了。 「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说了什么。」李康君道。 「我自己听你说的。说你太太不是你女儿的亲生母亲。好像她从你那个太太那里挨过一巴掌吧。」 李康君脸色暗了下，对这个事实他没有办法否认，令他内心惊讶的是，他这个家事属于秘密，郑甘菊从哪里得知的。 「谁告诉你的？」 「纸包不住火。你没有好好对待你女儿，肯定会被人知道。」郑甘菊说。 李康君的手指扯了下领带：「我什么时候没有好好对待我女儿，我比谁都要疼她！」 「你疼她就是让她后妈打她。」 「之后我已经教育过打她的那个女人！」 「要是没有你，那个女人会打她？」 「我说你这人这么奇怪的，你是教育局还是警察局的？怎么调查起我的家事了？」
277.关心 四周啪啦啪啦的掌声，舞台上的演出正精彩着。 李康君瞪着眼前这个女人。 郑甘菊那双在墨镜下掩盖住的眼睛，似乎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舞台上的年轻人演出，也或许根本没有在看。 谭老师在旁边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九十多岁高龄的她，用手捂着心脏，感觉快要爆炸了。这个紧张的，比舞台上那些表演的人还要紧张。 舞台上的李薇薇和尤金，看起来是挺轻松自如的，有过一次合作的他们，这次的合作更加轻车熟路。对彼此有一定的了解了，合作再上一层高峰对于他们是很简单的事情。享受着表演的他们，完全不知道下面某个地方已经像是要着火了。 棒极了！老外们的尖叫声贯穿耳膜的力度，终于使得盛气中的李康君回过神来，回头一看，哎，女儿的表演要结束了。 可以啊，这个女人，害得他漏掉了观看自己女儿最重要的表演。李康君生气着，拉拉外套，坐下来的时候伸下长腿。 郑甘菊鼻孔里冷哼一声，把头转向另一边：这个傻帽男人，以为她真是没事找事做的那种人？要不是因为是自己的女儿，她才懒得管！ 李康君听见了她的哼声，心头刚按下来的火马上又冒起来了：「你刚才哼什么？」 「你知道我哼什么。」 「你说我知道你哼什么！？」李康君又站了起来。 郑甘菊仰头看他了一下，突然发现他真高。他高是理所当然的，他本来就高。问题是，这么多年了，她几乎都忘记了他有多高。这一站，他从高俯视她的既视感，让她似乎回想起了那时候和他在一起的那种感觉。 她急急地低下头。 李康君却抓住了她这个动作说：「你也知道你做错了什么吧。」 郑甘菊彻底无语了，这个男人真的很傻冒。 李康君继续说：「我原以为你是个很知书达理的女人，毕竟是个天后。以前我看你不是这样的，怎么现在完全变了个样子。就像你上次三更半夜跑到我们楼下，这么奇怪的事情你都能做出来。」 「是你自己跑下楼来见我。」郑甘菊按耐不住驳了嘴，要她承认自己主动去那里是找他，她绝对说不出来。 「我是看见你在楼下，想着你怎么了，才下楼去见你的。」 「你怎么不说你是自己心里有鬼才跑下楼来见我。我打过电话让你来见我吗？」 是没有！李康君的手指焦躁地抓起自己的头髮，他那天半夜绝对是见鬼了，见鬼了，早知道不下楼去见她了，安什么好心关心她，好了，现在被她说成他心里有鬼了。 「我是关心你。」李康君道，「因为你之前为了我女儿做了一些事情，我很感激你。」 「谢谢你的关心。」郑甘菊把脸转向正面，声音像是冷冷清清地应道，「我之前问你一样只是关心你女儿。」 原来是这个缘故所以探究起他家的私事吗？李康君道：「关心有个度，这是我家里的私事，我们家自己能处理好的。」 「是家丑不可以外扬吧。」郑甘菊凉凉地打击他。 谭老师也实在听不下去了，感觉自己的外孙女说话太刻薄了些，虽然这已经是郑甘菊的习惯，但是对待自己喜欢的男人怎么可以这样。谭老师就此插了句嘴：「你们有什么过节，看完演出找个地方好好聊聊。要是谈不拢，互相请吃个饭。」 这特么的开什么玩笑，请他／她吃饭？ 郑甘菊和李康君的脸上齐齐出现了纠结的表情。 请天后吃饭吗？他是准备不要命了吧，才请她吃饭。 「我不敢。」李康君直言道。 郑甘菊脸色一黑：这男人！ 「胆小鬼。」郑甘菊嘴巴里吐出。 「我胆小！？」李康君再次诧异，她吐出这句话什么意思，是说他不请她吃饭不行吗？大概是她天后面子大，从没有被男人拒绝过吧，自尊心受损了。因而，李康君解释道：「请不要误解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像郑小姐这种人，不是首富哪有资格请郑小姐吃饭。」 「我答应去吃谁请的客，有说过条件吗？首富的家我不会去，乡下人家家里做的东北大炖菜我是吃过的。」 李康君嘴巴微张看了看她：「我知道你很与众不同。首富你都看不上眼，怎么会看得上我这种。」 她要是看不上他，会给他生过孩子？ 这男人简直把她气死了都有了。 谭老师的手指揉着眉头，在旁边听到现在，是被这两个人气死笑死都有了。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难怪自己外孙女到最终就喜欢这个男人，俨然这两人很配，一个萝蔔一个坑那种。郑甘菊也只有和李康君说话的时候比较像普通人，一向来的喜怒哀乐不露于色，现在却全在李康君面前暴露了自己的情绪。 现在问题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这两个冤家，要到什么时候才变成在一起了，让旁边的人看着不用着急。 舞台上，尤金和李薇薇的演出早已结束，而眼看，郑甘菊和李康君两人没有一点儿察觉的迹象。两人各自生着闷气，毫无观看演出的兴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李康君的手指不断地扯拉起领子，像是继续坐在这里要窒息了一样。他内心里是觉得很焦躁，莫名其妙地焦躁。 郑甘菊看他坐在那里活动来活动去的模样，好像不想和她坐在一起似的，心里莫名地添堵。 就这样，一晚上的演出终于熬完下来。听到谢幕，李康君立马站了起来说：「我去看看我女儿。」 郑甘菊的手攥得紧紧的。 李康君大踏步走开。 郑甘菊瞟了下他的背影，起身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谭老师哑口无言地望着他们两个一个往左走一个往右走，想这两人怎么这么折腾人呢。谭老师嘆着气，给自己老公打电话：「郑老师，我看，我们得想个法子。否则这两人，完全是互相赌气赌对方。」 「尤金不是安排座位给他们亲近了吗？」 「亲近个鬼，一晚上，两人都在互相瞪眼睛。问题是，为什么瞪眼睛，我都搞不清楚他们自己想的。」 事后实际上郑甘菊和李康君自己在内心里想着，也想不通怎么和对方弄出这么大的怒气。明明一点小口角，完全可以解决的问题，最后搞到不欢而散。为什么如此计较对方？ 李康君一路上想着想着，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难道自己那样在意天后对自己的想法吗？ 在意一个女人对自己的想法，岂不是有点喜欢上对方了？ 自己真有问题，居然敢喜欢一个天后？李康君拿手捣着自己脑袋。话说，一晚上过去，他硬是没有看到自己女婿到场。乔大爷去了哪里？ 乔大爷当然是不想给自己岳丈当电灯泡。坐在那里的话，李康君想和郑甘菊说什么话不得顾忌在他在场不好说，因此他干脆守在后台等着自己老婆唱完歌。 李康君来到演出者准备的后台，看到了自己女婿，走过去喊：「乔峰。」 乔大爷转头看到岳丈，走过去，问：「爸，今晚怎样？」 李康君一个拳头打在他肩膀上：「说实话，是不是这里面有你的阴谋？」 乔大爷汗然，故作一张冷酷的脸回答：「我不知道爸在说什么。我能对于爸有什么阴谋。」 「你为什么不来看演出？」 「我刚好有点事，已经叫段安告诉爸了。」 「我哪里知道你一晚上没有来，早知道我坐你的位置上去了。免得坐在那个女人身边全身不舒服。」李康君活像整个人要瘫掉那样说。 乔大爷眯眯眼：「爸哪里不舒服？需要去医院看看吗？」 李康君摸着自己心口。 「爸心脏不舒服？心脏跳得比平常快吗？今晚发生什么事情了？见到什么人了？」 李康君朝女婿翻个白眼：「你是医生吗？」 「我不是，爸，我意思是说，如果你身体真的不舒服，我和薇薇送你去看医生。」 「没有什么事情。」李康君道，但是，搭着女婿肩头的那只手确实有些颤抖。 卸完妆换好衣服的李薇薇走出来，看见父亲这个样子也有些担心。本想着安排父母坐在一起会有什么好的改变和结果，现在看起来貌似起了另一种效果似的。 「爸。我们先送你回去休息。」李薇薇说，接下来她和乔大爷赶紧先送李康君回去住所。 李康君在路上已经是躺在车里座椅上有些喘息了。 李薇薇担心的眼神望向老公。 乔大爷想了想，给自己队伍的队医打了电话。 麦克森答应带医药箱过来给李康君看看。 回到住所，李康君躺到床上。不会儿，医生到了，给他量了血压和体温，听了下他的心跳和肺部的情况。回头，麦克森对乔大爷和李薇薇说：「可能有点感冒。」 听到自己感冒，李康君很紧张：「我女儿怀孕，不能被我传染的！」 「不用紧张，吃点感冒药。」麦克森安慰他，「孕妇不是感冒就有问题的。不用大惊小怪。」 李康君坚持着：「不行，不行，我得回国去！」 「爸。」李薇薇着急到少有的跺脚，「你要是回国我跟着你回国。」 乔大爷把还要说话的岳丈按住，按回床上：「爸，你真不想让薇薇紧张担心你，好好休息。感冒休息好的话，几天就可以好的，不会影响到她。」 「那么，需要隔离好了。」李康君吩咐着。 李薇薇在客厅刚和麦克森拿了药，送麦克森离开，楼梯那里有人上楼来了。一看，来了三个不速之客。 郑成开扶着自己母亲父亲上楼梯。 李薇薇认得谭老师和郑成开，对于郑老爷子，以前没有见过，不过一听郑成开喊其爸都知道对方身份是谁了。李薇薇确实没有想到，郑家人居然直接上她住所来了，不知道想来干什么。 郑老爷子是听到自己老婆电话后想着，这个事情，男女关系要突破，寄望于女人是没用的，女人终究比较害羞，所以男人主动才对，想来想去，只能先来找李康君谈谈。 三个人就此来到李薇薇他们住所门口。 李薇薇迟疑地望了下他们三个。 谭老师开口：「你爸爸呢？」 「他刚回来，生病了。」李薇薇说。 生病了？这么快生病了？今晚去看表演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谭老师他们几个惊讶着，同时又很担心：「没有什么大事吧？」事实上谭老师心里已经开始嘀咕了，不会是李康君被她外孙女今晚给气病了吧。 李薇薇解释说：「医生来看过了，说是可能感冒了。毕竟这边的天气比较寒冷，我爸还不太适应。」 「这样，我们进去看看他可以吗？」谭老师问。 总不能让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站在门口，李薇薇只得让开，请几位老人进屋里坐会儿。哪怕不让他们见李康君，也该给他们一杯热茶暖和下身体再让他们走。李薇薇进厨房给他们几个倒开水。 乔大爷在房间里服侍着感冒的岳丈吃了药躺下，再出来帮忙老婆招待客人。 这边，谭老师和丈夫对对眼神以后，郑老爷子一拍大腿决定，拿起手机，给郑甘菊打了电话。 李薇薇和乔大爷在厨房里忙活招待客人的茶水点心，完全没有察觉到客厅的异样。 郑甘菊借到郑老爷子的电话，疑惑着：「姥爷找我什么事？」 「他生病了。」郑老爷子说。 「谁？」郑甘菊问。 郑老爷子道：「李康君。李薇薇她爸，生病了。」 「你怎么知道？」 「我和你姥姥过来找他。」 「你们找他做什么？」 「我们找他做什么你就不用多问了。我们来到这里才发现他生病了。正商量着要不要把他送去医院，看他状况挺严重的。」 胡扯的吧。郑甘菊心里想，边说：「他今晚上去看他女儿的演出，都好好的。」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说他心口痛，好像是犯了心脏病。」 得了，这男人心口痛了，因为她今晚骂了他吗？因此说是她的错了？不管怎样，这个心口痛可大可小，要真是心脏病，随时可能要命。再想到他现在这个年纪，真是到了犯冠心病的时候了。郑甘菊口气严肃地说：「医生说得送医院就得送医院，迟疑做什么？不要命了吗？」 「他不听劝。他女儿说他他都不听。他女儿都说不知道他今晚是怎么了。本来出去的时候好好的。刚好你姥姥说你今晚和他坐在一起看演出，比较了解他的情况，要不你过来劝劝他。」 「为什么要我去？」郑甘菊理所当然不愿意，张口就拒绝。 「但是你认为他今晚突然生病，没有你的半点原因吗？」郑老爷子使出了杀手锏，「我们家做人是要讲良心的，凭良心做人做事。你是不是真的问心无愧？」 郑甘菊那边半天没有话说，最终像是嘀咕着说：这男人，真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比女人还娇弱，几句话都扛不了。 谁让你嘴巴毒呢。郑老爷子也在心里说着外孙女。 等挂了电话，郑老爷子回头，发现老婆和大儿子都一脸惊诧地望着他。郑老爷子神情镇定自若地说：「没什么。我这么老了，脸皮早就不稀罕了。」 「所以你扯得出感冒变成心脏病？！」谭老师想想都害怕，自己家老头子太能扯淡了，不由拿手捂了下自己眼睛。
278.相认 李薇薇和乔大爷准备好茶水出来，才感觉到客厅里的客人们气氛有些不对。 谭老师心里是害怕，要是外孙女来到闹一场，额，她家老头子的脸是要在这里丢大了。 再看郑老爷子，却是镇定得很，接过乔大爷递来的花茶，连说谢谢，还夸了乔大爷一把：「人高马大，一看都知道是个硬汉子。她有眼光！」 连李薇薇跟着夸了，这个老爷子很会说话，和传说中那个严肃的不近人情的郑老师沾不上边。李薇薇心里想着。 客人正喝着茶，门铃响了。 乔大爷走去开门。 谭老师和郑老爷子互相看了一眼，眼睛里都写着：没想郑甘菊跑得挺快的，这一会儿功夫都到了，还敢说对人家没有意思。 乔大爷把门拉开，一看，是郑甘菊站在门口。 站在客厅中间的李薇薇回头看到人，同样愣了下。 郑甘菊手指摸着墨镜，似乎在这个时刻不得不稍显侷促。 她这突然跑到人家家里来，人家怎么想她，想她要干嘛。说来自己是鬼使神差了，听见郑老爷子的电话挂上后风风火火搭上车跑这里来了。更重要的情况是，她经常来这边，对来这里的路熟悉得不得了，连哪里会塞车都清楚，绕个路速度飞快堪比开飞机。瞧瞧吧，连在那边坐着的几个老人看着她的目光都显得若有所思的：哦，你跑这么快呀！ 郑甘菊有一瞬间转身就要跑了，她从来没有这样失态过，于是心里面不禁抱怨起那个傻冒男人。现在是，他是真生病了，还是怎样了？ 乔大爷稳定的声线对郑甘菊说道：「请进。」 郑甘菊失去了走掉的机会，只能点了下头进了屋里。 「请问你找哪位？」乔大爷又问，是看自己太太肯定不知道怎么开口。 李薇薇是站立在一边，忽然感觉不知道怎么面对郑甘菊。和以前不一样，因为清楚了彼此的真实关系后，内心里既是熟悉又是陌生的尴尬。 郑甘菊同样也有这种感觉，再一次她想拔腿就跑，所以之前她好几次在楼下都不上楼来就是这个原因。 谭老师郑老爷子他们感受着一样的尴尬。 郑甘菊说：「我找——」她的目光落到对面那几个老人，眼睛里都有些被逼急了的神情。要不是郑老爷子给她打电话胁迫她她怎会过来。 郑老爷子触到外孙女的眼神，想着自己刚才撒的谎，心里有些虚，站起来代替她对李薇薇说：「她来看看你爸的。她和你爸是朋友，听说你爸生病了，所以来看看你爸。」 原来是这样。李薇薇和乔大爷恍然大悟，这几个老人私底下是打电话给郑甘菊报告李康君生病的事了。 「我爸在里面。」李薇薇轻声说。 听到李薇薇发出的声音，郑甘菊的目光登时变得温柔了起来，温声道：「嗓子要好好保护好。我知道你很聪明，很懂得如何运用各种知识和发声技巧来改变你的声带毛病，可终究，它是带着伤了，不能再让它过度劳累。」 浓浓的关心之意全部浸透在这些言语中了。李薇薇可以切身感受到，心里头不禁暖和和的。想着她一点都没有变，和以前一样对她很温柔，偶尔措辞严厉中同样是饱含着对她真诚的关切。而且，今天她说话的声音比起以往更温柔了，是因为她都知道了她是谁吗？ 李薇薇心里有些小小的悸动地想着，但是，对方不说她也不好揭穿，只点了点头：「您可以进去看看他的，郑小姐。」 郑甘菊脸色怔了下，为了李薇薇喊她那句郑小姐，也为了李薇薇主动让她进去看李康君。貌似是李薇薇都知道了些什么。这令她内心里骤然复杂了起来，焦灼，不安，忐忑，不知所措的迷茫，全部搅合在了一起。 在这时，里面李康君被外面的动静惊动到了，张大声音对外面的人问：「是谁来了吗？」 听到他这句声音，郑甘菊本来犹豫的脚步突然坚定了下来，道：「那好，我进去看看他。」 现实总得面对的，不管女儿叫不叫她一声妈，她也得面对。郑甘菊走向房间。 她一个人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李康君睁开眼，看到她进来的剎那，一时间以为自己做梦了，拿手擦着自己的眼睛，问：「是谁？」 「不认得我了？」郑甘菊一语双关地说，关上房门挡住外面一大堆好奇的视线，再拉把椅子在他床边坐下。 「我当然知道你。」李康君定下神，心里头腹诽着，谁能不知道你这个大名鼎鼎的天后。只是，天后怎么会出现在他房间里了。 郑甘菊捉摸着眼睛前面的墨镜，故作镇定地说：「听说你生病了不愿意去医院，所以来看看你。你之前不是说自己最疼爱你女儿吗？你这样做让你女儿为你担心应该吗？」 「啊？」李康君诧异着，「我为什么要去医院？我去医院人家也不收我啊，一个小感冒，去医院？」 郑甘菊眼睛一眨，飞快地明白了外面郑老爷子和谭老师他们躲开她的目光是什么意思了，为了把她骗来这里，行啊，这群老人，厚着脸皮做睁眼说瞎话的事情。回头她要是不找这群老人算帐就怪了。 「谁和你说我病到要去医院了？」李康君想想不会是自己女儿女婿说出来的话。 「这个——」郑甘菊都不好意思说是自己家老人说出来的瞎话。 不管怎样，人家是因为关心自己来看他，李康君想到这里也就不会追究，道：「谢谢你来看我。我没有什么大碍，感冒而已。」 话到这里，似乎她该离开了，因为他都没有什么大病。可是，真就这么走掉吗？想想在外面女儿叫她一声郑小姐，她这个心里头是有些酸酸的。 「你要好好保重你自己的身体，为了你女儿。你女儿只有你这个亲人。」郑甘菊说。 李康君发现她说话的口气和表情都有些奇怪，好像快要哭了一样。这是怎么了？李康君往上看到了她头上戴的毛线帽子，上几次他已经察觉到了，她一直戴着帽子，屋里多热也没有脱下来。 「那里面的伤口还没有好吧？」李康君问，想着前段日子据说她是动了手术，「听说你的脑子受到了创伤，还好吗？」 不说不要紧，一说却是触及到了郑甘菊内心深处那个伤口了。要不是她失忆的话，她早就可以很快找回自己的孩子了，而不是被耽搁了这么多年，一切都来不及挽回了。 李康君讶异地发现，自己说完这话后对方的表情更加想哭了，这下令他着急了起来。想想要是他把天后给弄哭了，还得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刚才说了什么不好的话。我只是觉得，不管是车祸或是意外，反正受伤了的话，今后身体得好好保养，为了你的家人，对不对？犹如你刚才和我说的那样。」李康君道。 「我自己有分寸。」郑甘菊说。 「哎，你这人怎么说话这样？」李康君不由叫道，「你的身体，珍惜爱护好，怎么可以叫做有分寸。有分寸可以糟蹋自己的身体吗？你叫其他人珍惜好身体，到你自己身上就变不是了？」 这个男人，听人家说话怎么听的？她是这个意思吗？她不就是让他不要过于担心她，她自己当然会珍惜好自己的身体。郑甘菊这一恼，直接吐道：「我看你多少年都一样，听人家说话都是听半截的。」 李康君愣眨眼：什么？多少年？他和她认识有多少年了吗？ 话需要说清楚了。李康君问：「你以前认识我吗？我什么时候听人家说话听半截了？」 「你还说你不是？听人家说话要综合前面来听。你看你，是不是又揪着人家一句话不放了？」郑甘菊道。 李康君真的是当场就傻眼了。 看着这男人突然不说话，哑口了，貌似被她绕煳涂了，郑甘菊急忙站起来。她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是说话说多漏嘴了。 「行吧，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不要纠结人家一句话，知道吗？」郑甘菊说。 李康君仰头望着她，表情傻傻的，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郑甘菊拉开房门就走了出去，真生怕对方突然来一句：啊，我知道你是谁了！ 外面客厅里坐着的人，一个个都在焦急地等待着消息。现在看郑甘菊走出来，谭老师急急忙忙站起来迎上去问：「怎样，和他说了吗？」 郑甘菊扫了眼李薇薇那边，道：「和他说了，让他好好休息，不要担心其它事情。而且，他是小感冒，不是什么心脏病。」 郑老爷子当即把头低了下去。 谭老师跟着羞愧不已，不敢去看自己老头子的脸。 李薇薇和乔大爷的神情确实是很意外的，想着这家人居然为了把郑甘菊骗过来，连这样的瞎话都说得出口。 「那是你姥爷耳朵有点聋，所以听错了。他年纪大了。」谭老师为自己老头子那瞎编的几句找个藉口，「你就原谅他吧。」 想着郑老爷子也是为了她好，郑甘菊当然不会因此抓住不放计较老人，对老人们说：「我们都回去吧。人家这里有病人要休息照顾的。」 郑老爷子谭老师等，均点点头，一直坐在这里给人家添麻烦也不好。郑家人一行人起身离开。 李薇薇和乔大爷将他们送到门口，接着乔大爷帮着扶着几个老人下楼梯。李薇薇是大家不让她下楼，因为都知道她怀孕的事情。 一路上，谭老师还对乔大爷说：「孕妇偶尔心情不太好时，你多担待她一些。」 乔大爷对此肯定点头。 「这条楼梯有点陡，平常不要让她总是上上下下，得有人看着她。」郑老爷子也在旁边叮嘱着。 李康君在房间里似乎能听见楼下车子离开的声音，他心口里涌起了一丝怪异的难受，这一刻，仿佛真患了心脏病似的。 乔大爷送完客人会到楼上，先走到太太那边安抚。 李薇薇沖他摇摇头说：「你进去看看我爸吧。我爸挺信赖你的，或许肯和你说些什么实话。」 「我知道。」乔峰抚摸过她落下来的刘海，轻轻将她把刘海撸上去，道，「你自己坐着。」 李薇薇坐下来。 乔峰看她坐下来没有什么问题，才转身进了李康君的房间里。 李康君再看到女婿进来的时候，立马示意女婿把房门先关上。 乔峰关上房门，走到李康君面前：「爸，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我问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李康君问。 岳丈不是个傻子，好歹是个做生意的，肯定是有点脑子的男人。李康君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了。而且之前一系列事情的迹象太明显了。这使得他现在回想起来是一片心惊胆跳。 「爸是考虑到了什么？」乔峰并不做回答，反而先问起李康君试探着。 「她说她很久以前都知道我的脾气了。」李康君用一个夸张的手势来表示着刚才郑甘菊说漏嘴的那句话，「她是很久以前已经认识我了吗？」 「爸觉得呢？爸觉得认识她吗？」 「我不知道。她现在这个样子，我以前是没有见过，虽然人家说她是天后，很有名气。但真的在薇薇接触她介绍她之前，我不知道她的。我从来不追星。」 「爸意思是说不认得她了？」 「可是她刚说的那句话好像让我想起了些什么，想起了一个很熟悉的人。」 「什么人？」 李康君就此神神秘秘地把嘴巴贴到女婿耳边小声说：「我那个初恋，你知道的。」 乔峰差点儿失笑，实在是老丈人这个神态动作有点儿好笑。 「爸。」思来想去，也知道肯定瞒不住，是时候说点实话真话，乔峰选择了，「以前我不是和你要过那人的画像吗？」 「对。」 「后来齐婉莹说她死了。」 想到那天齐婉莹说的话，李康君还记得那天乍听这个消息的感觉，是有点天崩地裂。有可能当时她不喜欢他了，选择离开他了，这都还好，只要她还活着很幸福。他李康君不是那种小气的男人，会很真诚地祝福她得到自己的幸福哪怕不是自己陪在她身边。但是她死了的话，确实是很令他难受痛苦的。 「后来，我们的人跟踪董世豪，董世豪去了海边寻找她的墓地。」乔峰继续给李康君讲述着事情的来龙去脉，「墓地找到了，里面确实埋了一副尸体。」 「是她吗？」李康君的手指不知觉地抓住女婿的手臂，很用力的。 「后来我们的法医给尸体做了鑑定，发现并不是薇薇的亲生母亲。」 「不是她了。」李康君唿出长长一口气，话题就此兜了回来，「不是她？那么，她是死了没有？难道她的尸体埋在其它地方？」 「爸希望她是死了还是活着？」 「废话，肯定希望她活着！」 「如果她活着，爸希望是什么样的一个场面和她重新见面？」 李康君望着女婿说的这句话愣了愣：「这个，我没有想过。或许当初分手的时候想过，或许可以祝福她和其他人成家，生下孩子。我也不知道了。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记得我吗？我完全没有信心！」 「爸，她记得你。」 「是吗？」李康君突然醒悟了过来，「你意思是说，是我不记得她了！」 「爸——」 「不对，我一直记得她，是我认不出她了！」李康君失声叫道，于是瞬间他什么都明白了。
279.和解 坐在回家的车上，郑甘菊坐在谭老师和郑老爷子的旁边。 谭老师握住外孙女的手，像是安慰地说：「不用担心他，你也不要太着急。」 俨然，当时郑甘菊听见李薇薇喊自己一声郑小姐的时候，脸上那抹表情几个老人都看在了眼里。 郑老爷子拍了拍大腿嘆了一声息，说：「挺好的一个女娃，今晚上我听她唱歌，都听得出来。再说，她和尤金搭配得挺好的。尤金是个挑剔的傢伙，这个我们都知道。除了你，尤金也从来没和其他人合作过，一看都知道是我们家的孩子。」 郑成开坐在前面副驾座上听着也勐点头：「是我们家的孩子，终究会回来的。」 「对了，赵家那边怎么说？」郑老爷子突然想起赵家的事，问道。 谭老师说道：「赵家，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天没有来联繫我们了。之前一直都很积极的联繫我们。」 「你不搭睬赵家人？」郑老爷子问。 「那当然了。想想当年他们儿子作出的那些事情，我说什么都不会轻易原谅他们的。他们自己也知道自己怎么回事。」谭老师说这话的口里还有气，「那个赵孟冬，之前还想找我们算帐，才好笑。不想想都是谁的错。」 「照我说，这么多年了，能和解就和解吧。我们年岁也有了，再这样计较下去，孩子们一团怨气不好的。」郑老爷子道。 谭老师被他这么劝说，哼一下：「之前是谁说不能原谅的？」 「之前是之前。」郑老爷子分析着现有的情况，「现在当务之急，不是和赵家人计较，是赶紧把我们的孩子带回家。」 必要时，可以和赵家人联手计划，郑老爷子是这么想的。 谭老师不得不承认，老伴说的这话里有大部分是对的。他们年纪也大了，总不能看着外孙女到最后，父亲没有认回来，女儿没有认回来，孤身一人过完终身，这样的话这个人生是该多么可悲。 在旁边听着他们说话的郑甘菊却一声不吭的。谭老师和郑老爷子再对了对眼睛，彼此心里头有了些主意。郑成开接到老父亲和老母亲的眼神，清楚这是打算走和赵家人联手的路线了。如果郑甘菊不喜欢，听他们这么说时应该会出声反对了，可郑甘菊没有。 实际上，正如郑老爷子说的，郑甘菊现在心里面满是李康君他们父女，已经不在乎以往那些恩恩怨怨了。 赵家人其实是很好联繫的。赵家老太太，一直也在等闺蜜回心转意给她好的反馈。郑成开那个电话一打主动联繫赵家，赵老太太马上回话说：「行行行，要我们今晚上过来都可以的的。还有，我儿子都过来几天了。他都知道了，你告诉你们妈。」 赵昌盛什么都知道了。郑家人有一点意外。但是一想，上回赵孟冬当着他们的面打电话给赵昌盛都说漏了嘴。还有，赵昌盛这么多年来说是一点察觉的迹象都没有不太可能。只是怕装作不知道而已吧。 谭老师就此哼了声，对赵老太太说：「你们家儿子都不急。」 「谁说他不急，他都急死了。急得都生病了，急得，知道你们会恼怒，还是自己先去找那个孩子说话了。」赵老太太说。 「他找谁？」郑家人再次吃惊。 「他找他外孙女啊。」 赵昌盛居然和李薇薇说上话了吗？ 郑甘菊的脸上流露出和其他人一样的表情。怎么，李薇薇不会拒绝赵昌盛，不会抱怨他们这些人这么多年对她不理不睬？ 赵老太太说：「很通情达理的一个孩子。叫了他一声姥爷，而且安慰他，说他女儿一定会原谅他，因为他女儿是一个心胸比她更开阔更仁慈的女人。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孙女这么多年做了这么多的善事，心底能不最善良最宽容的吗？」 谭老师听着撇撇眉，一边想着赵家人真能一厢情愿要人原谅就原谅，一方面却是贊成赵老太太说的，李薇薇确实是太体贴这些老人了。李薇薇肯定是看着赵昌盛年纪大又病了，才如此宽容。 郑甘菊出声喃了一句像是发问：「病了？」 「他病了很多年了。」赵老太太说，「现在他比我都还记忆力不好，医生说他可能有老人痴呆症的先兆了。怕过几年他连我这个妈都要不记得了。他自己也着急，怕忘记自己女儿和孩子，每天都要把孩子的照片拿出来看好几遍。要自己记住。」 郑家人却都没有想到赵昌盛现在变成了这样，听赵老太太这个口吻不像欺骗他们。况且李薇薇和赵昌盛见过面了，李薇薇那样聪明的一个人如果赵昌盛装模作样撒谎不会看不出来。 谭老师和郑老爷子郑成开的心剎那软了下来，差点都开口要劝郑甘菊了。只是都知道郑甘菊的性子，不爱听其他人的话，自己有自己的主张。 等了有片刻，赵老太太那边都屏住了唿吸声，郑甘菊终于开声说：「让他过来吧。不过只怕他已经认不出我了。」 「傻孩子！」赵老太太立马说，「你是他女儿，你变成什么样他这个爸都绝对认得出你！这是血缘之间的牵绊，你懂吗？」 郑甘菊于是想到李康君和她几次见面都认不出她是谁，原来是因为她和李康君之间没有血缘。想想，心里面先暂时原谅那个傻冒男人李康君了。 之后，听说赵家人来到郑家人的住所，赵昌盛看到女儿抱头大哭。再后来，这对多少年没见面的父女一块度过了旧年过渡到新年的晚上。 说气吗？没当过孩子的爸妈前，对父母的一些做法做孩子是很气的，总是气父母不理解孩子。当了父母以后，其实郑甘菊心里头已经没有那么抱怨自己父亲了，因为知道做父母难做。她爸也不是讨厌她恨她要她不好，才做出那些事情来的。只是刚好好心办了坏事。 赵昌盛则是一直一直都很愧疚。不得不说，他这种完全赎罪的心理，才是弥补了所有父女误会和不和的最终利器。 面对一个如此赎罪的老人，郑甘菊不仅仅是原谅而已了，是感到怜悯了，当即做了决定，决定以后带着父亲一块回国内生活，当然是，要离另一对父女不远的地方。 赵昌盛对此百分之百贊成，而且对女儿说：「薇薇很好，她很好，对我也很好，她说你对她很好，我心里就踏实了。其实，她知道你是谁了。你不想认她吗？」 郑甘菊在沉默了好一阵后，面对父亲太过期盼的目光下，不得露出了一抹苦笑：「我是没有脸认她。」 「怎么会？都不是你的错。」 「不。有部分是我的错。」郑甘菊坚持着。 「她会原谅你的。」赵昌盛说完这话再看女儿的表情，明白到不是李薇薇不原谅她，是郑甘菊自己不肯原谅自己。 * 同一个晚上，李康君一样度过了史上以来最难过的一晚上。 真相明明白白都摆在面前了，他是怎都没有想到她会以这样的方式重新出现在他面前。他要怎么办才好？迷茫，眼前一片迷茫。 女儿女婿，只看两个年轻人今晚的安排，李康君都能知道女儿心里在想什么，意图什么。问题是，人家现在是天后了！不是当年那个走在巴黎城市街道里无助的女人。他李康君有什么能力本事，和一个天后在一起？ 李康君使劲儿挠着头髮，看看女婿。 乔大爷没给他支招，只劝他休息：「爸，你感冒，什么都不要想了，先好好休养身体。」 「你认为这样我还能休息吗？」李康君问。他今晚註定要失眠睡不着的了。 「那么爸想怎样？和她见面吗？」乔大爷问。 李康君摇摇头：「我哪敢见她，我都没有脸见她。」 「爸怎么没有脸见她了？」 「你想她当年肯定来找过我，结果，我要和另一个女人结婚了。她这才气走的，我知道。这里面肯定有我的错。但是，她那时候不应该不告而别，如果对我真有意思的话，我又怎会不想和她结婚。」李康君说着说着语无伦次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要我说，爸，你把你这话直接告诉她。」乔大爷道。 「你让我直接告诉她这些话？！」李康君诧异地望着女婿。 乔大爷点点头：「是。我不会花言巧语，都是有话直说。我也认为作为男人，诚实地对女人告白，是最有效的方式。」 李康君被女婿这话逗到哭笑不得：「是这样的吗？」 「当然是这样的！」乔大爷重申。 「我猜到你和我女儿是怎么说话的了。」李康君实在忍不住了，笑起来说，已经猜到女婿对他女儿求婚的场面是怎样的了。事实上正如李康君所想的那样，乔大爷对李薇薇求婚时的台词实际极了，没有半点春花雪夜的浪漫情调。 乔大爷才要无语了，他这样居然把刚才心情落到低谷的老丈人逗乐了。 李康君拍拍女婿的肩膀：「我挺佩服你的，你有你的勇气。值得我们家薇薇喜欢。我比你差多了。」 「爸并不差，只是缺一点勇气。」 「是，要是我有那点勇气，当年应该对她主动求婚，这样没有后面那一串事情发生了。一耽搁，竟然是过了二十年出头了。」一想到这个荒废掉的二十多年时光，李康君确实有些泪花在眼眶里滚动了。 轮到乔大爷安慰他，给他拍拍背。 「没事。」李康君拿手擦拭下眼角，「这样吧，顺其自然吧。」 李薇薇在外面听着，听到父亲在房间里传出那句顺其自然，她对此也毫无办法。 乔大爷给岳丈拉拉被子，走出房间，见着太太在客厅里走动徘徊着明显心神不宁，于是走过去。 李薇薇回头却先对他说：「你还好吗？」 乔峰愣了愣，随之意识到这两天他的心情被她看穿了。涉及到公务，他的表情自然是很正经地回答：「没有问题。」 他对于他的工作是认真的，谨慎的，一丝不苟的，不会有半点马虎，而且，自己能够解决。李薇薇对这些都清楚，但是，偶尔想分担下他的心情。不过基于保密原则，他不能告诉她什么。 「我其实挺羡慕你的。」李薇薇道，手指伸过去不由摸着他宽阔的肩膀，「有一群好兄弟和你一块分担。」 「你现在也不是有同事了吗？」 「是。」李薇薇说着靠到他肩头上，想了想，还是问了，「你不打算问我吗？有关未来的一些事情？」 「我相信你，如果你认为不用告诉我，完全可以不告诉我。」 「如果我想告诉你呢？」 「我肯定会仔细聆听。」 李薇薇仰头，对视上乔大爷的眼神。乔大爷那双深墨的眸子里面，此刻流露的不仅仅是一个老公一个男人的担当责任，而且更多的是自己的职业赋予的神圣使命贯穿到他的骨子深处。李薇薇曾经有一剎那的念头闪过，如果有一天，在她和大义之间选一个，他会选谁。 这似乎是没得选的选择题。 「我想说的是，我想那个男人的目的应该不简单。」李薇薇说，「之前那个兵王来抓我，但是放了我没有杀我，没有遵从那个男人的意思杀了我，实际上是他们内部的权斗出了问题。」 这点同样是乔大爷他们队里所讨论的，和她猜想的一模一样。所以说，虚无说不定是利用了钟其仲，把钟其仲和x都当做了弃子来用，藉机剷除了x和他在内部争权。 就这点来说，足以说明了，x除去以后，对于李薇薇来说更危险了。因为x会留李薇薇的命，虚无反而不会，会想尽办法杀了李薇薇。 还有件事情。乔大爷道：「傅家那个老闆还在潜逃中。傅太太这边，已经要被遣返回国了。到时候爸回家的话，恐怕会有一点小麻烦，当然，我们都会盯着的。」 李薇薇想也知道，第一个会找她父亲算帐的人必定又是那个齐家人了。这个傅太太的老公一旦被抓，影响对傅家的生意实在是太大了。想靠着傅家小姐吃软饭的齐宛翊要怎么办。但事实上是，他们是依旧低估了齐家人。 后来据那个孙思雨来电汇报情况，说是齐宛翊自己先和傅家小姐提出了分手。傅家小姐要求齐宛翊返回一大堆之前她在和他交往时给他身上花费的开销，算起来有几百万之多，齐家人肯定还不起。齐宛翊因此要求傅家小姐赔偿他在她身上浪费的时间和岁月。 总之是，这两家人，先狗咬狗，咬得不可开交。 孙思雨给李薇薇打电话，却不是一开始为了说齐宛翊和傅家的事情，是说虎子。 「他——不接我电话，明明今晚上都要过年了。」孙思雨有点擦鼻子的口气说。 虎子干嘛不听她电话？吵架了？ 「我说他了，说他受伤干嘛不告诉我。」孙思雨讲述之前发生的事情，「他说不让我担心，我了解。然后我就说，哪怕告诉我也没有关系，如果他不幸成瘸子了，我一辈子照顾他。结果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接我电话了。」 李薇薇用疑问的目光问起旁边的乔大爷，乔大爷知道虎子怎么回事吗？ 虎子是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很功利主义的孙思雨，居然对他如此用情，说会照顾他这个瘸子一辈子，反而让他感到内心里不安了。即是说，之前，虎子对两人的关系没有考虑到很深的地步。
280.生了 抓到机会可以嘲讽虎子了，段安内心里高兴到发疯，道：「看吧，我早就说了，她那样的人和你不配。你到底对于她不是真心的。没有想过和她结婚是吧？」 「这和结婚是两码事！」虎子气势汹汹地说。谁都看得出来他心里很烦，结果段安又给他煽风点火。 「怎么两码事了？那么你不接她电话是做什么？不是不想和她结婚，干嘛躲着她？」 「我想娶她，分分钟钟可以娶，只是没想她这么爱我。」 「她爱你不好？你不希望她爱你？」 「我只是怕对不起她，要是真自己有个三长两短，那么她怎么办？」虎子的这个忧愁，几乎是每个军人都有的。 段安眯下眼，说：「这个你放心，她自己都考虑清楚了才说出这个话。你不知道比死更可怕的是，永远不能在一起吗？」 虎子仰起头，意外地望着说出刚才这话的段安：这个段安不是风流成性吗？也能懂得爱情是什么？说出如此悲怆的话貌似自己失恋过？ 段安像是没有接到他疑问的眼神，走开了，只抛下一句话：「赶紧把自己的私事解决了，这点屁事，做男人这么婆婆妈妈的，我是女人我都受不了。」 虎子想了想，回头给孙思雨打了电话。 段安走到门口，眼角瞟了眼打电话的虎子，眼睛眯了眯。 幸福，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过一辈子。但是仅第一个门槛，喜欢的人，对某些人来说就是很高很高的门槛了。怎么遇到自己喜欢的人而且对方也喜欢你，太难了。 虎子是幸运的，乔大爷是幸运的，他哥段启是幸运的，他段安—— 追捕虚无的行动一直在进行着，伴随董家父女俩紧跟失踪，虚无的下落更成了一团迷雾。乔大爷和李薇薇过完新年，按照既有的计划准备回国。段安他们布置了海外继续调查人员，随后大部分人员紧跟随回国。 回国内之前，李薇薇和贝蒂以及贝蒂妈妈再次见面探望贝蒂的情况。贝蒂已经在这边的录音室录制了第一次自己的音乐专辑，一切算是很顺利地进行着。包维决定在海外继续跟踪这个事情，于是只有唐淑琴陪李薇薇回国。 转眼间，从阳历的新年到农历的春节了。 过春节前，由于自己老公执行公务一直不在家，李薇薇的孕期有六个月了，为了方便照顾孕妇，李薇薇住到了乔爷爷那里。 乔爷爷本来就很喜欢这个孙媳妇，每天使劲儿做好吃的给李薇薇吃。李薇薇感觉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吃货幸福。 「好吃！」李薇薇拿筷子夹着乔爷爷亲自做的猪肉白菜饺子，沾着乔爷爷亲自做的酱料，一口咬下去，满满的肉汁流淌出来，塞满了她嘴巴里让她发出一声十分满足的溢嘆。连同肚子里的孩子都感受到了吃货的幸福感，毕竟她吃的东西很大部分要转化成为孩子的营养，孩子干脆在她肚子里开始兴奋地翻跟头。 被宝宝踢了几下的宝妈李薇薇，只好摸了下自己肚皮，对乔爷爷说：「这个傢伙，已经迫不及待想冲出来吃爷爷做的东西了。」 「是吗？」乔爷爷两眼亮晶晶的，是那样地期待着能快点看到曾孙辈出来，「看起来是有点调皮捣蛋的小东西。」 「爷爷，我越来越感觉他是一只孙悟空。」 「哦？」 「晚上，他睡不着就在我肚子里翻筋斗云。」 听着孙媳妇形象的描绘，乔爷爷乐呵呵的，很是高兴。乔家的曾孙辈俨然很是健康，活泼乱跳的，必须说的是他这个孙媳妇好，把两家人的子孙后代都照顾怀养得很好。 「我给你再去弄碗甜汤。」乔爷爷擦擦手，站起来准备到厨房再给孙媳妇下小灶。 李薇薇忙道：「爷爷，您坐下吃吧。我这中饭都没有吃完，你再给我吃甜点，我真得变成一头猪了。」 「是的，爷爷，你不能给嫂子吃太多甜的。孕妇不能吃太多甜的。」这么说话的是刚从家门口走进来的乔家小姐乔钰。乔钰背着书包，手里拎着档案袋，显然刚从学校学习回来中午休息。 乔爷爷看见孙女回来了，道：「把包放下，先吃饭。下午几点的课？」 「我吃完饭就得回学校。」乔钰说，同时又再叮嘱老人家，「爷爷，我嫂子怀孕真不能吃太多甜的。」 「知道了，未来的大医生，听你的。」乔爷爷笑眯眯地答应着孙女，一边又解释道，「我这也是问过段启的，段启说偶尔弄点甜的给她吃没有问题的，不要太计较，没有那么多讲究，只要不过度。」 「他能懂什么？」乔钰小姑娘的鼻孔里哼了一下，「当年还说我嫂子嗓子完蛋了，现在呢？我嫂子照样是歌星！」 这话说得李薇薇有点都有点汗颜和不好意思，赶紧先招唿小姑乔钰过来饭桌这边吃饭，一边她下来走去给乔钰拿筷子和碗。 乔钰和乔爷爷一看，都对孕妇喊：「哎，你坐着——」 李薇薇照样拿着碗走到电饭煲边给小姑和爷爷舀饭，说：「我这也不能一直坐着，坐多了会有静脉血栓的，对身体也不好，医生都这么说的。吃完饭我还要去多走走。」 眼看李薇薇这话也没有错，乔爷爷这才进了厨房里再张罗个热菜给孙女吃。 乔钰走到了李薇薇身边，打量李薇薇六个月大的肚子，道：「这个小东西长得真快。再过两三个月都能看见他出来了。」 李薇薇微笑着：「是，我都可以天天感觉到他很想很想快点出来见这个世界。」 「嫂子。」乔钰好奇地眨眨眼，「你觉得怎样？辛苦吗？疼吗？」 「疼？」李薇薇想了想，「不都是说要生了才疼吗？」 「现在一天都不疼，整天揣着一个皮球这么大的东西，不累吗？」乔钰继续追问着，现场採访宝妈的感受。 李薇薇对于小姑子的执着追问，有了另一种想法，低声问：「是不是你也想生孩子了？」 乔钰愣了一下，随之红了脸蛋：「没有。我远着！我要认真读书。」说完，她转身就走，装作刚才什么都没有问什么都没有听见。 李薇薇看着她的背影，却是知道段家的老人一直都在催促段启早点提亲，最好是乔钰一毕业就提亲，因为老人家等不及要抱四代同堂。 段启这个压力是蛮大的，因为乔钰年纪还小，可以的话，他作为男人是愿意再多等等的。乔钰个人同样想着，等到自己学医学到毕业更好。只是，他等得了她这么长时间吗？她心里没有把握。 说来说去，都还是因为听说大院里来了新搬来了一户人家，那人家的女儿第一天看见段启就被迷住了，天天暗中盯着段启。那人家的父母看女儿这么喜欢段启，都有意和段家结亲。而且这么告诉段家人的，说他们家女儿不用等长大，如果段家等乔钰要等好几年。 乔钰听着这样的消息心里怎能不气，想着果然是和这样的男人交往不怎么可靠，就他长得那个整天招惹女人的样。叫她说捨弃自己的学业去和他早早结婚，怎么想她自己也不愿意。 满腹子心事的乔钰，整理着书包，准备下午的课程，完全都没有想到有个人在她放学的时候一直都盯着她了，都走到乔家门口来了。 李薇薇却是看见了，段启那个人影立在乔家窗户外，两只眼睛望着屋子里的乔钰。哪知道乔钰半天不抬个脑袋看看他，一路上都没有看到他。 后来，又来了个不速之客。有人擦过段启身边，急着对着乔家的门口喊：「薇薇，薇薇！」 屋子里的人听到声音齐齐对外看过去。这么一瞬间，段启猫下了腰。 站在他身旁喊李薇薇的孙思雨骤热才发现他站在这里愣了下，说：「你是那个段安吗？好像不是。」 段启的脸登时一个紧张，直接对孙思雨做了个嘘的手势。 乔钰此时走到了门口给孙思雨开门，问：「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薇薇的。」孙思雨说，「她在吧？我看见她在你们家里。」 对于孙思雨这个人，乔钰一开始挺讨厌的，觉得这个女孩不正点，后来听说孙思雨和虎子交往了而且说愿意照顾虎子一辈子。逐渐的，这孙思雨在大家眼里也不显得是那么讨厌了。孙思雨是以前有点儿厚脸皮耍赖皮，但也不是什么大毛病。而且和虎子交往后的孙思雨确实有了很大的改变。 乔钰沖孙思雨点了下头：「我嫂子是在里面。」 「行，我进去找她。」说完这话的孙思雨刚要进屋时，突然想起什么，对乔钰说，「对，他一直站在门口，是想找你吧？他不是你男朋友吗？」 和虎子在一起，孙思雨肯定从虎子嘴里得知了段启和乔钰之间是什么关系。 乔钰当场脸蛋一红，眼角瞟到那边猫着腰想钻起来一样的段启，小嘴咬着似是娇嗔地跺跺脚：这个人，在这里这样想干嘛？不觉得丢脸吗？她都觉得一样快丢脸丢尽了。 段启见状，只好慢吞吞站起来，扯了下两只手的外套袖管，像是若无其事的模样。 孙思雨看了下他们两个，感觉他们两个这样蛮有意思的，一进门里就对李薇薇说：「他们不是谈恋爱都谈了好几个月了吗？而且是从小一块长大的青梅竹马，怎么比我们还害羞。」 李薇薇对孙思雨使了个警告的眼色：我家小姑的八卦，你最好少瞎扯。 孙思雨收到她这个眼神，立马改了口气道：「我只是好奇，而且我这次过来又不是来八卦人家的。」 「那是什么事？」李薇薇问，「你家虎子又不接你电话了？」 「没有。他不是和你老公一块执行公务去了吗？你老公没有给你电话，他肯定也没有给我电话。我也找不到他在哪，怎么给他打电话。」孙思雨说着一屁股挨到椅子就坐下，一脸有些沉静。 做军人的老婆女朋友都是这样的了，必须耐得住寂寞，同时必须时常提心弔胆，因为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更不知道他是不是身处最糟糕的环境之中，时刻面临着死亡的威胁。 孙思雨抬头，望到李薇薇那张平静的脸，吐道：「我真佩服你，你一点都不担心他吗？」 担心？很担心。尤其刚结婚那会儿，他不在的时候，她一个人在家里的时候更容易胡思乱想。后来，乔大爷给她讲道理说，军人只是个职业。不说军人，每个职业都有危险。哪怕是不做事的人，都有可能出个门来个飞来横祸被车撞死了。说起来，军人还更安全一些。因为军人更懂得保护自身。 「担心没用，不如相信他自己强大的能力。」李薇薇道，接着看了下孙思雨嘀咕响的肚子，「没有吃饭吧？在这里吃吧。」 孙思雨点点头：「我妈今天精神又失常了，我回到家才发现她没有做饭，给她叫了外卖，结果自己反而吃不下。我弟弟干脆都在学校饭堂里吃了。我就琢磨着到你这里来了。」 「究竟什么事？」李薇薇把盛好的白饭放到她面前。 「你不知道吗？」孙思雨观察她的表情。 李薇薇摇摇头。 「你没有算过日子吗？」 李薇薇眼睛微眯了下，她不是一点谱都没有。 「大姨丈他，在医院里，据说是个男孩。」孙思雨吐出来道。 是男孩。早就知道齐婉莹肚子里怀的是个男孩了。生了个男孙，最高兴的莫过于是李奶奶。李奶奶早想着重新抱个孙子了。因为李树达和李家要恩断义绝，不喜欢她这个奶奶。李薇薇也不喜欢这个奶奶。李奶奶底下只剩下可以煳弄这个刚出世的小孙子了。 「孩子听说现在在医院里，大姨丈和我姥姥，和你奶奶说是都在争执不休，不知道这孩子要放在哪里养。毕竟，大姨妈要继续羁押在看守所里。」孙思雨说到这里，瞟到李薇薇那张照常很平静的表情，反而坐不住，说道，「我说，你怎么这么能宽容？我是听到这个消息时，想着完蛋了。」 「完蛋？」 「照我姥姥我妈的说法，哪个男人不喜欢自己有个儿子可以传宗接代。你爸应该以后都在这个儿子的注意力上面，不疼你了。」 李薇薇差点儿失笑，她还是小娃儿吗？都长大了，嫁人了，自己也要当妈了，居然还和刚出生的弟弟为抢老爸争风吃醋？说出去岂不是得被人笑死。 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夸张的孙思雨，急忙说：「哎，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李薇薇明白她的言外之意，是说那个女人，齐婉莹总算是如愿以偿了，生了个儿子想着可以拴紧自己老公李康君了。 确实，这个孩子一生下来，无论是齐姥姥有了底气和女婿谈条件，李奶奶一样会劝说儿子不要离婚，因为孙子不可以没有亲妈。 李康君就此两头为难了起来。他本来死活都要离婚的，律师都请好了，只等这个孩子一生下来，一併连孩子的抚养权的官司都打下来。现在，两家老人都不让他离婚，而且已经闹到了监狱的狱警那里。 只能说，齐婉莹也不傻，这段时间一直在监狱里表现得非常之好，安安静静，乖乖顺顺的，什么事儿都不犯，主动交代，争取宽大，而且经常泪流满面，说是十分后悔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愿意悔改。 对于一个愿意改错的人应该给她机会，所有人都对李康君这么说。
281.难道是—— 对于李薇薇的态度，孙思雨最不明白的还有，她知道，之前李薇薇做事都很雷厉风行，看起来很不留情面，为什么会帮着让齐婉莹留下孩子和自己为敌？ 留下齐婉莹的孩子是为什么？没有人会知道。那是因为，李薇薇心里在赌着，既然貌似她重生前註定会死去的生命到了她重生后都逃不过死劫，似乎，现在在齐婉莹这个孩子身上开始撕破了这个死劫的口子。这个事件很重要，将直接影响到邱曼意和她的命。 李薇薇当然不会对孙思雨解释，只是微然一笑，道：「你认为我会想着诅咒一个孩子去死吗？」 「那是不会。」孙思雨说这话有些违心，她原以为李薇薇会的绝对会这么做的。 那是要看什么情况了，如果威胁到她身边重要的人的命，她李薇薇是会动手的。但问题是这孩子不会，而且会给她和邱曼意带来一线生机。李薇薇内心里琢磨着，问：「她现在是在哪家医院？」 「你想去看她？不会吧！」孙思雨直接喊道。 「我没有说要去看她。」李薇薇只是想，中间是不是有其他人在暗中帮助齐婉莹度过孩子这个死劫。 「我劝你不要去。你要是去，我姥姥不说，你奶奶那副嘴脸，不把你说气坏了那就怪了。」 李薇薇也知道，自己一去现场，不过是给自己父亲那个复杂的情况再添上一抹不必要的麻烦。至于孩子要放在哪里养，那是她父亲的孩子，她同样没有话语权，李康君自己会决定的。当然，她也相信，自己父亲肯定不会把如此重要的孩子拿去给两个完全有问题的老人家里养，要养也是自己养。 可是，对于中年了的李康君而言，家里没有女人的情况下，养一个刚哇哇出生的婴儿需要多方面照料，不容易。 乔爷爷这会儿从厨房里端着热茶走出来了，早在听着李薇薇和孙思雨说话。 孙思雨见到和乔大爷五官酷似的乔爷爷，紧张地吞着口水站起来说：「爷爷。」 「你是虎子的女朋友？」乔爷爷道。 「是。」孙思雨勐点头。 「不错的孩子。」 没有料到会被乔爷爷夸奖，孙思雨脸上一片惊喜，几乎兴奋到晕过去了，连声说：「爷爷，你真好！」 乔爷爷笑着：「坐吧，吃饭吧。」 「爷爷，我给你搬椅子！」边说，孙思雨已经身体力行，撸起袖管服侍起乔爷爷。 她这个行动姿势，不止李薇薇看了只瞪眼。在门口听到风声回头看的乔钰也瞪大了眼珠。 「不忙，不忙。」乔爷爷拦着殷勤的孙思雨。 孙思雨却执意给他搬了椅子后，说：「爷爷，我会给人按摩呢。我给我姥姥按摩过，她直夸我手艺好。」一边说，一边她两只手准备放到乔爷爷肩膀上给乔爷爷揉揉肩头。 乔爷爷快承受不起了，拦住她说：「前面，那条路走，向左转。」 「什么？」孙思雨犯懵。 「我说你这个傻孩子，献殷勤弄错对象了。你男朋友不是虎子吗？虎子他家在那里。他爷爷一直在家里没事逗鸟雀呢。你上他家给他爷爷揉揉肩。他爷爷不得高兴死了。」 孙思雨那脸蛋早一片潮红。说起来，虎子暂时都没有带她去过竹家见家长。孙思雨小声说道：「我都没有准备好。他家里人，应该不会喜欢我。」 「怎么会不喜欢你呢？你能给人家揉肩膀，给老人家按摩，这么热心的女孩子，谁家老人会不喜欢。」乔爷爷道。 乔钰这刻气沖沖走进来了，两眼直瞪着孙思雨：「你给我爷爷按摩，你有按摩师的执照吗？你什么都不懂，不要给老人家乱按，知道不！」 孙思雨当场尴尬。 「乔钰。」乔爷爷低声斥着孙女，人家是一片好心。 乔钰却不高兴，想着这个孙思雨简直是得寸进尺，都忘了自己原来那个让人讨厌的本性，没事上她家里来给她爷爷献殷勤是想干嘛，想走什么后门。 「行吧，你赶紧吃饭吧，不是没有吃饭出来吗？」乔钰嘟着嘴巴说，有乔爷爷的指示，她只能肚子里憋着气。 孙思雨看看她，道：「你犯不着对我生气，我知道，你是对那男人生气，所以对着我迁怒。」 「你说什么？」乔钰立马跳起来，刚好那个段启跟着走到门口望着她张口想解释什么。 乔爷爷的手摸着脑门，指着孙女到门口去：「去，和他把事情解释清楚了。」 「爷爷——」 「怎么？我警告你，你再这样闹别扭，我不允许你们两个在一起了！真是的，在一起就得高高兴兴的，整天弄得自己都不高兴，我做你的爷爷我也看不下去！」 眼看乔爷爷这话是像发了火，屋里所有年轻人全部都不敢出声。 乔钰望了望孙思雨，别过脸。 孙思雨耸耸肩头：这也不是她的错。 李薇薇给门口的段启使个眼神。 段启走了进来，抓住乔钰的一只手。 乔钰挣了一下没有挣开，所以被他拉着拉到阳台上说话去了。 孙思雨的眼珠骨碌转了下道：「真不知道她气什么。男朋友长得这么帅，又这么好，不好好抓紧，想着给别人吗？」 李薇薇无奈地皱了下眉头，虽然孙思雨这话没有错。 乔爷爷一愣以后，接着拍了下大腿笑起来说：「对，你这话说得对！我孙女就是犯傻！」 还好，乔钰被拉到阳台去了听不见这些话，否则又得飙了。话说回来，李薇薇都可以感觉到近来小姑的情绪很不稳定，貌似私底下出了点什么问题，可能不止是段启和其她女人闹绯闻的缘故。至于段启这个绯闻，了解段启的人都知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段启要是对找其她女人有意思，凭他那个大医生的身份又是俊俏的外貌，要找什么女人会没有。 所以，段启是很不明白，乔家这只小兔子整天对他的不放心究竟是在哪里，是什么问题。 苦恼，占据了他那张英俊的脸庞，让他那双眼神在冬日里变得更加深不可测。 在乔钰此刻的眼里的他就是这样。乔钰本以为，他来找她，会直接跟她解释什么。结果，他反而用这样一双眼神看着她，有点像她大哥严厉时审视她时一样，让她心头髮憷。 「说实话吧。」段启道。 「说你和那个女的怎样是吧？你和那个女的怎样了和我有什么关系。」乔钰说。 「不是！」段启严厉地打断她要继续讲下去的话。 「不是那是什么？」乔钰撅着嘴角。 「我听你同校的同学说了，说你得到了海外学校的邀请，免学费而且奖学金。你妈妈并没有放弃把你弄到海外，因此给好几家着名的医学院都寄去了你的资料档案，他们都对你很感兴趣。因为你是真心想学医的，所以，这回你不动心都难。」 乔钰别着脸没有看他：「这种谎言你都相信？」 「我怎么不相信？我喜欢的女孩子从来不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会随意猜忌其他人的女孩子。你心里一直装的都是大的东西，都是想着其他人。在这点上，我还真不如你。要我说，我是不愿意你去海外的。」 乔钰愣了愣，是没有想到他会直接这么说，她原以为，他会说你去吧。她心里原来也这么害怕他对她说出你去吧这样的话，所以无论如何才要躲着他不和他说话。 「你回过头来。」段启道。 乔钰缓缓转回过脑袋。 段启的两只手放到她肩头上，眼睛望着她的脸。 乔钰被他这样看着看着不禁脸蛋有些红，叽咕道：「你究竟想干嘛？我告诉你，这是我家，我爷爷在这，他说过的话你不要忘记。」 段启是想亲吻这只可爱的小兔子，当然，老爷子在这里他可不敢犯到太岁脑袋上，只能忍着，说：「我想说的是，你想学医，我可以当你的老师，全力帮助你培养你，你根本没有必要到国外去学习。相信我。」 「你真的很自大。」乔钰低着头说。 「我自大很正常。你想我当年多少分被提前录取的。我在学校里一直和段安不是他第一就是我第一。你哥都应不过我们俩个。」 「谁说的？那是你们没有遇到我，要是我，分分钟钟都能赢你们两个。」乔钰抬起脑袋使劲儿撅着嘴巴。 段启望着她这个样子就笑了，笑着拿手指捏了下她的小鼻头：「别不要再说不见我不和说话了，不要躲着我了。知道吗？我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马上要放弃你。你想我之前自己都苦恼了多少年，我有这么傻再去走回头路折磨自己吗？」 乔钰摸了下自己被他摸的鼻头，哼一下，转过脸，脸上却是早已一片潮红。 客厅里的其他人坐着坐着，没有等到阳台传出吵闹声音来，几个人的心头才放下。乔爷爷唿出口气，想到了之前李薇薇他们的对话，对李薇薇说：「你爸不好一个人照顾孩子的话，带到这里来吧。」 「啊？」孙思雨代替李薇薇先大吃一惊地喊，对乔爷爷说，「爷爷，你简直是超级大好人。你这是准备帮她爸带孩子吗？我说，亲家能做到爷爷您这种，是世界上没有的，独一无二的。」 乔爷爷被孙思雨的话逗得一阵阵发笑：「没有的事。只是，都是亲戚，彼此往来，互相照料，很正常。等她爸找到合适的女主人，那也轮不到我。我只能说是个凑合的。以前带两个孩子带到大，带孩子有点经验，帮是可以帮上忙的。」 「这我得我和爸说一下，看他自己什么意思。」李薇薇有自己的考虑，说。 孙思雨回头看她，一副眼神里写着：你真把这事当真了？天，你居然真不妒忌这个孩子？ 妒忌干嘛？她肚子里还有一个要出世的孩子。李薇薇想的是这个孩子要是带到这边来，说不定能带出些她想知道的奥秘。 回头，李薇薇给父亲打了电话，转述了乔爷爷的话。 李康君听了以后和孙思雨一样先是很吃惊：「是吗？爷爷竟然这么说？」 「爷爷他说是顺手帮忙，爸你也不要想多了。」 「我怎么会想多，他老人家做事绝对是出于好心，这点我百分之百不会怀疑，只是这样麻烦老人家好意思吗？你都住在爷爷那里老麻烦他了。我再给他添个孩子——」李康君犹豫着。同时说明了，他还真想把孩子往乔爷爷那里带了。 主要是，李康君暂时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人选帮他带孩子。亲戚朋友间，他不可能让齐家人帮带，李家人里头，李奶奶坚决不让邱曼意插手。他自己带吧，没有一个熟悉带孩子的人帮忙很难。 小孩子不容易带的，虽然说现在只是个刚出生的婴儿，但是小孩子从很早开始都必须开始注重培养其自身的脾气和好的习惯了。 早听说乔爷爷一个人很强悍，将乔峰和乔钰两个孙子孙女带到这么大，而且培养得这么好这么优秀。李康君都很想向乔爷爷讨经。 这样一来，孩子可以出院那天，李康君抱着孩子，没让两个老人家发觉的时候，在夜晚悄悄给带到乔家里来了。 而孩子来到之前，乔爷爷先把孙子给自己为出生的孩子准备的婴儿床，先给来的婴儿用上。李康君见着很不好意思说：「我明天，马上让人把床弄过来，我都买好的了。」 「不用着急。」乔爷爷一边说，一边听那孩子哇哇大哭，接过李康君手里的孩子给哄着。 老人家简直是宝刀未老，孩子到老人家手里不到一分钟，从哭闹瞬间变成了安静，再到会舔着小嘴巴像是要讨吃的。 李康君和李薇薇在旁边都看呆了，对于乔爷爷崇拜到了五体投地。 乔爷爷指挥起孙女：「去沖牛奶。段启刚刚教过你的。」 对于这个，李康君和李薇薇一样想学，争先恐后地走到沖牛奶的那张桌子前，看着乔钰怎么专业沖泡孩子要喝的奶粉。乔钰这招，其实也是刚向自己男朋友大医生段启学习不久的，沖的还行。 牛奶沖好了，温度合适，乔爷爷拿起奶瓶子餵养孩子，一边问李康君：「他妈妈没有母奶是吧？」 「没有。是剖腹产。」李康君道，说到这里却是有一点儿心情复杂。为了这个孩子，齐婉莹确实是拼了命，在产床上挣扎了很久，再转到手术台，生的时候，出了不少血。只是，以前为什么齐婉莹没有想到为了这个孩子不要做坏事当一个好妈妈呢。李康君怎么都想不通。 孩子喝完奶，打着饱嗝，睡到了乔大爷买的婴儿床上。乔爷爷摇啊摇，这孩子很快入睡了。 乔爷爷仔细端详起这孩子的五官，对李康君说：「感觉不太像你，是比较像你太太，是吧？」 李康君愣了一下。之前，李奶奶也好，齐姥姥也好，都说这孩子的五官像极了他，简直一模一样。 乔爷爷是故意说这个话膈应他吗？肯定不是的。老人家没有理由这么做，只是实话实说。 刚好，几个人都站在小床边。孙思雨，从中午来了以后和乔爷爷拉关系也到现在都没有走，一块看着那个孩子说道：「好像是不太像姨丈。姨丈长得比较斯文秀气，这孩子怎么让人感觉比较粗狂。」 连孙思雨都这么说，李康君那个心里头骤然一凉，几乎凉到手脚心里。 李薇薇的眉头都锁紧了：难道是——
282.是的 屋里头一片寂静，没有人敢去看李康君的脸色。 如果这孩子真一点都不像李康君，岂不是意味着，自己家太太给自己戴了绿帽子了。一个大男人，被戴了绿帽，那是多大的奇耻大辱。没有一个男人能忍受得了，哪怕是李康君这么好的脾气。 乔爷爷想了想赶紧改口说：「我老花眼了，看不清楚。刚才说的话不算。」 善于见风使舵的孙思雨同样感觉到了不对，跟着改口：「我看挺像你的，大姨丈。」 「他哪里长得像我？」李康君问。 没想李康君会追问的孙思雨，懵了一下后，再吐道：「鼻子呗。」 所有人看向摇篮床里那个孩子的鼻子，典型的大鼻头。李康君的鼻子很大吗？一般吧。女儿李薇薇的鼻子也不大。齐婉莹的鼻子，挺小巧的。李薇薇最少是长得像李康君，所以说孩子像父母其中一人，最少人家没有怀疑过李薇薇是不是李家的孩子。但是这孩子，越看越可怕，在于，貌似这孩子连齐婉莹都不像。 「不会是在医院里抱错了吧？」 不知道是谁无心中吐出这么一句后，李康君当场脸色又变了，急急忙忙转回身要去找医院算帐。 刚好段启听说孩子到了，怕兔子应付不周过来看看帮忙，走到门口听见屋里人这么说，直接就说：「现在抱错孩子的机会几乎不可能。而且，这是在城市里的大医院生的，大城市里大医院的医生谁敢在天子脚下做换孩子这种事情。」 「那么你给说说是怎么回事？」李康君焦急得舌尖上火。 段启道：「别紧张，我帮你打个电话问问医院那边是什么说法。」 乔爷爷过来搭住李康君的肩头要他稍安勿躁，一边说：「这个换孩子，哪怕换了个男孩子，你都不亏。所以不像是换孩子吧。」 李康君对老爷子摇摇头：「不，你不知道。乔老先生，我就怕她为了她自己，再干出什么犯法的事情来了。我对生儿子还是生女儿是不会有什么芥蒂的。薇薇是女儿对我照样这么好，可以帮助我，和儿子有什么区别。非得儿子才能敬孝吗？关于这个事情，其实之前我和她吵架吵了很多次了。直到这次她突然说自己怀孕了。」 吵架？李康君之前私底下和齐婉莹争执过孩子的事？ 「我是不想再让她生的了。只是想她年纪都大了，生产有危险。而且，医生给她做过体检都说她子宫壁薄，不太适合生产。她，却以为我不想她在我妈面前有好日子过，一直口口声声说我妈要她生儿子。到后来，事情被揭发，薇薇不是她女儿，才知道她一直想再要个孩子的原因，因为薇薇都不是她的孩子。」 「所以，你只能将错就错。」 「没有办法，孩子都怀上了，总不能无缘无故打掉吧。那总归是一条生命。」 「之前——」乔爷爷回想着，「我记得你上回和我说过，你太太偷偷从医生那里得知自己怀的是个男孩。」 「对，所以，我心里纳闷的。莫非那个产检医生骗了她，然后接下来继续做了这些想瞒天过海的坏事。」 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的。只是，机率很小不是吗？现在医院管理制度严格，医院里到处有摄像头，哪里能像以前那样轻易犯罪。如同段启说的，小地方私人诊所或许会做这种勾当，大城市里大医院里的医生谁敢有这个胆子做这个事。 只是这孩子，一不像李康君，二不像齐婉莹，不是太怪了吗？ 段启作为医生，同样是遇到从来没有过的难题，在所有人把目光寄望在他这个专业人士上时，他只好这样解释：「也有过这样的父母，孩子长得不像他们两个，主要是他们两个都长得太丑，孩子却长得太漂亮。」 这个孩子截然相反里，一点都没有李康君和齐婉莹的秀气，完全的粗狂，大鼻子大耳朵。 乔爷爷看着，说：「这孩子却是一把福气相。」 大鼻子大耳朵，在民俗里面确实都是一个人的好福气好兆头。 李薇薇望着这个孩子的长相若有所思。 段启把电话打通了，问了相关同行的问题，得到的答覆却是，孩子肯定是在他们医院里由齐婉莹生下来的，如果怀疑这孩子是不是这对夫妇的孩子，需要做亲子鑑定。还有一件事是，哪怕是这个产妇生下的孩子，是不是这个产妇的亲生孩子，从医学上的角度来说这个不是一定的。 听到这里，李康君更不解了：「什么叫做她生下来的，也不是她的孩子了？」 「这是因为现在有许多生殖技术，可以解决一些疑难生殖问题。比如说女方的生殖系统出了问题，没有成熟的卵泡可以受孕的话，会藉助其她女人借出来的卵泡，当然，这在法律层面上来说，暂时并没有得到允许。」段启尽量给其他人解释着。 反正是，要知道这孩子是不是李家的孩子其实也简单，做个亲子鑑定，一清二楚。 李薇薇这时突然说了一句：「爸，不用做亲子鑑定了，是你和她的孩子没有错。」 屋里所有人听到她这句话，才叫做真正的诧异。 孙思雨使劲儿瞅着李薇薇那张脸，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李薇薇你这是怎么了？可以绝地反击的机会你都给丢弃了！难道你真想齐婉莹给你弄个弟弟让你心里头膈应一辈子？ 对此，李康君也迟疑地看着自己女儿。 李薇薇对着所有人笑一笑：「没什么，我只是感觉到他挺亲近的，和我好像很有缘分。」说完这话，她低下脑袋和婴儿床里孩子的那张脸对视着。 那孩子本来刚出生不久，眼睛不太受光，不太爱睁开眼皮，如今却大睁开眼珠的样子看着李薇薇。那孩子望着李薇薇望着望着，居然张开了小嘴巴像是俏皮地沖姐姐吐口水。 一群人看着这个画面瞬间都说不出话来了。 既然女儿都这么说，李康君扒了下脑袋瓜，没有急着要做亲子鑑定了。怎么说，他总感觉自己女儿说的每句话都是对的。 到了晚上李薇薇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的时候，听说消息的乔大爷，百忙之中抽到了空隙给自己太太打来了电话。 乔大爷喊：「薇薇。」 李薇薇勐点头：「今天孙思雨找来了，说是虎子太久没有给她打电话了。」 知道太太那个聪明劲儿，想他也不敢直说。乔大爷眯眯眼：「知道，我会和虎子说，督促他打电话给他女朋友。军人不能说完全不顾自己的家人。」 李薇薇一边心里乐，一边不忘调侃下乔大爷：「我怎么觉得你这句话是在说你自己。」 「薇薇。」乔大爷喊自己太太的声音愈加低沉了，带着浓浓的深厚感情，「今天发生的事情我听说了。」 「你不是也怀疑那不是我爸的孩子吧？」李薇薇问他。 「我只是想知道我聪明的太太是怎么想的。」乔大爷这是担心她心里会不会塞了，梗住了，怕给李康君添麻烦，结果自己使劲儿给自己添堵。 李薇薇道：「我才不傻，做这种傻事。」接着她开始解释道：「我承认，一开始听人家那么说，终究是对这孩子有点怀疑是不是我爸的孩子。但是后来一想，说不过去。你说，她图什么？真的图一个不是自己的孩子拿来养吗？这样的话，她早有我这个女儿了，何必再来弄一个？而且当初她怀孕的时候，我都没有怀疑过她是不是我亲妈。照理说这种可能性完全是无。她只能是真想要个亲生的孩子来弄我。」 「这样的话，你还——」 「他也是我爸的孩子，是我的手足，和我有血缘关系。我认为我爸说的对的，哪一天我爸真的比我早走了，最少，我看这个弟弟，会想着是我爸留下来给我的安慰。」 乔大爷那边沉思以后，突然吐出一串酸熘熘的话：「原来在你心里面，始终我这个老公比不上你爸。」 「哎呦，你吃醋了？」李薇薇笑不拢嘴，咯咯咯，一串笑声传到对面去，几乎把乔大爷闹个大红脸，道，「你我不是一样有个孩子了吗？」 「我可是想陪你一辈子的。」 这大概是，李薇薇心里面认为，听到的乔大爷口里对她说的，最甜蜜不过的话了，直接甜到她几乎窒息了，几乎喘不过气来的样子。 李薇薇缓过神来笑着说：「我以为孩子是会吃我的醋，没想，你是先吃起孩子的醋。」 「孩子一般亲妈妈的比较多。」 「但是我觉得，我们家孩子会比较亲爸爸。」 「这么说，你是打算吃孩子的醋了？」 被反将了一军，李薇薇红着脸躲不过去：「你说怎样就是怎样。」反正她也不丢脸，老公自己都承认自己会吃孩子的醋。 想来他们这对夫妻很搞笑的，人家哪家要生孩子了，要当孩子的父母了，都是巴不得孩子更亲自己，他们两个却好，先想着谁先吃孩子的醋了。 这都是因为，他们新婚刚不久，而孩子来得太快，他们两个人单独的相处时间还短，孩子已经来了，塞进了他们两个之间。但是不管怎样，这是他们爱情的结晶表现，肯定是爱的，比任何人都爱这个孩子。 「我听爷爷说，说他整天在你肚子里翻跟头。」乔大爷温柔的低音说道。 李薇薇的手摸摸肚子：「是，他都好像听到你的声音了，怕你不相信，又想翻跟头了。」 「你认为是个男孩？」 「十足十像你。」 「我小时候不调皮，很安静，不会翻跟头。」 李薇薇诧异地眨了下眼后，嘟起嘴角：「怎么，你是说他像我像孙悟空吗？」 乔大爷这话是有点根据的，因为早听岳丈提过了，他太太小时候挺爱闹的，性格最少在婴儿时代是相当的活泼，总是要同人家抱抱。 说白了，乔大爷心里面就是想要个同自己要抱抱的小棉袄。 李薇薇想明白这一点后，只好无奈地笑着。因为老公这个想法，要实现真有点儿难度。那天她去医院做产检的时候都看出来了，医生潜意识里都在和她说，这孩子不太可能是只小棉袄，相反是很有自己主张的一个孩子。 想她自己和老公都这么独立的个性，生出来的孩子要是不爱独立，反而不像他们两个了。 聊着聊着，夜深了，李薇薇准备挂掉电话，问乔大爷：「你今晚怎么有空？」 「争取了个探亲假。」乔大爷说。 「嗯？」 「争取在你生产的时候能回家。」 李薇薇先是挺高兴，接下来忽然感到一个头大：「你不是想陪我进产房吧？」 「段启说，有我陪着你进去比较好。」 靠！李薇薇没想过要乔大爷陪自己进产房。或许有些产妇有这个想法，但是她没有这个想法。只不过生个孩子，又不是生离死别的，哪里需要这么娇气。当然，她不知道，这个想法到了哪天被打脸了。 乔大爷那边同样只是沉默，先不再说话。 有关太太的产检情况，乔大爷是先和段启说好了，段启给他盯着，有什么问题也是先汇报给他知道，先不和其他人说。现在，伴随李薇薇的孕期大了，问题也出来了。那就是，乔爷爷给李薇薇补的太多，这孩子长得有点大了。这个问题，段启私下和老人家沟通过了，孕妇必须节制饮食，不能让胎儿再超大了，否则到时候变成巨大儿就麻烦了。乔爷爷二话不说肯定答应听从医生的指示。 只是，这个事情还没有完。 「现在主要是这个孩子脑袋有点大。」段启说。 「脑袋大是什么意思？」 「婴儿出产道的时候，第一道门槛就是这个脑袋能不能顺利通过，因为正常的生产都是婴儿的脑袋先出来。」 「等于是最难出来的部位先出来是不是？」 「对。」 「既然脑袋大不好生，剖腹产。」 段启听了这话都不得对着冒出这话的自己弟弟瞪个眼睛：你懂什么？ 哪里知道虎子那帮人一块跟着说：「难产肯定要剖腹产了。石头肯定不会要孩子自然生产死活让自己老婆不剖腹产的。」 「我没有说她非得剖腹产！」段启着急澄清。 「你那刚才什么意思？要说孩子脑袋大不能生。」 「没说，我只是说这孩子脑袋有点大，生产会有一定的困难，但没有到绝对要剖腹产的程度。」 医生的话真难理解。听医生说话的一帮大老爷们一个个搔着脑袋瓜，接下来，虎子突然意识到一个大问题：「你说我们一帮大老爷们，一个个在这里讨论女人生产，不犯尴尬啊。」 「有什么？哪天你太太不用给你生孩子，你自己不用着急？」段安一点都不觉得需要尴尬，女人生产，老婆孩子都是在生死线上，还能犯得上尴尬不尴尬。 确实是，现在乔大爷都开始有些准爸爸的焦虑症和忧郁症了。非要乔大爷形容是，遇到这种问题的时候，相当于是空有一身力气没有地方使，叫做无能为力。老婆要生产，作为男人真帮不上什么忙。 因此才有了接下来段启的建议：「现在的医学，提倡孩子的父亲进产房陪伴孩子的母亲生产。」 「可以吗？」 「当然可以，对产妇和孩子都是最好的帮助！」 * 隔天，清晨刚见阳光，李奶奶打了儿子李康君的电话开始闹了：「你好啊！被人家戴了绿帽子一声不吭，打算继续给人家把孩子养到大是不是！」
283.没死心 李奶奶这一闹，李康君瞠目结舌。想着老人家昨天还夸那孩子长得酷似他和她，到了今天闻风一变，变成处处不像他了。 问题这个老人家从哪里听说到的消息，速度那么快，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昨晚得到消息后回家去的孙思雨，唯恐不乱的齐家人特性促使孙思雨这个大嘴巴到处往外说了。 李康君无奈的，拿手巴拉巴拉头髮。昨晚把孩子送到乔爷爷家里后，他为了照看孩子这没有走，起来后，先走到婴儿房看看孩子的情况。 孩子在乔大爷买的摇篮床里睡得挺香的，嘴巴吧滋吧滋添弄着像是又饿了。 李康君效仿乔家小姐乔钰给孩子沖牛奶，边在电话里头对李奶奶说：「你老了，更别听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人家说他是牛魔王生的，你都信，是不是？」 「哎，真别说，有人对我说，他就是牛魔王生的，长的那个大耳朵大鼻子，不是牛魔王的儿子是你李康君的儿子吗？」李奶奶越说越气，直接再骂儿子是傻子，道，「薇薇呢？薇薇怎么不出来说你几句？这个不是她弟弟，她不会生气？」 「薇薇说了，这是她弟弟。」 「她是被你逼得吧！」 老人家真行，之前还总是说他女儿逼他做事情，现在变成他逼迫他女儿。李康君彻底向这样的老人投降了，说：「行吧，你老反正之前都不认孙子孙女了，你这回不想认这个孙子，我和薇薇很高兴呢。你继续去睡吧，时间还早，不用闹了。」 「我这是闹吗？我这是给你讲道理！」 难以想像，李奶奶有真的讲道理那一天。李康君咔，直接挂掉了李奶奶的电话。 乔爷爷大清早去了菜市场买菜回来，看到李康君已经在忙碌照顾小孩，笑呵呵走过来说：「怎样，习惯不？我来吧，看你这个生手的，怕是给这孩子一喂，这孩子要呛奶。」 李康君马上给老爷子让开位置。 乔爷爷熟手地抱起娃儿，哄一哄说：「睁开眼睛，看看你爸爸。」 男娃没有回应。 李康君说：「昨天他都打开眼睛看他姐姐，足以说明，他姐姐在他心里比我的地位都高。」 乔爷爷回头向李康君眨下眼：「怎么？」 「我说这个是好事。我就盼着他们姐弟俩能互相照顾。毕竟以后时间长久了，我肯定要比他们早走一步的。薇薇的性子我知道。」李康君清楚自己女儿外表坚强，内心里其实很粘自己，说起来都是因为家里的情况导致这样的结果。谁让女儿只有爸没有妈，不得紧抓着他这个剩下的亲人。 乔爷爷同样听得出，李康君心里满是对女儿的那种亏欠和心疼，道：「她也很幸运，有个这么疼爱她的父亲。」 「我很多事情没有做好，别说了，她妈都训斥我。」李康君想起某人搔搔脑袋。 乔爷爷之前有听说这方面的消息，因此调笑道：「不是你们两个人见面了吗？孩子都有了，这么大了，见了面还犹豫着什么。」 「我对不住她。你看我现在还没有离婚。」李康君的思想观念是十分正经和传统的。既然和一个女人的婚约没有解除，怎么可以接触另一个女性，虽然所有人都清楚这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或许不会怎么指责他。但是，李康君绝对不会说去触犯这样的道德底线。 乔爷爷很信服佩服这个亲家的为人，说：「虽然说为了孩子，但是夫妻之间确实没有感情了的话，分就分吧。强留着的婚姻关系，美其名曰是为孩子好，其实对孩子的未来也不好，伤害挺大的。」 「我是这么想的，所以会选择和她离婚。」 「不打算原谅她？」 「怎么原谅她？不说她死心不死心，我感觉她完全不死心，继续想做什么事情。我之前给她很多次机会了她都不珍惜。你想她可能改正吗？而且，最主要是，我对于她真的没有感情了。一想到之前那些感情都很假，我的心都碎了。」李康君伤心地道。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离吧。离了也好，看得更清楚一些，看看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对孩子怎么好怎么处理，是不是？」 「谢谢你，爷爷。」 「谢我做什么？」乔爷爷哈哈大笑，手里头却非常熟练地给孩子餵早餐，一边说，「我们传统习惯上其实没有给孩子餵奶的，有给孩子吃那个粥水，我给这孩子同时餵点粥水吧，做辅食。不过现在医学发达了，需要等我孙女回来问问她，你不知道，她现在比段启还更像那个大医生，天天盯着我，生怕我把怀孕的嫂子给弄不健康了。」 李康君笑着，被老人家的话逗到直乐：「我看你孙女，乔钰，很好的一个女孩子。想学医，当医生，仁心仁术，救死扶伤，谁敢说她不好？」 「是个个都夸她好，但是，要我说，你们别总是夸她好，夸到她都要尾巴翘起来了。」乔爷爷不对自己孩子护短，严肃地说道。 「就是爷爷这种正确的教育观念，才能培养出两个优秀的孩子。」李康君指着乔爷爷万分佩服敬仰地说。 乔爷爷忙摇头摆手的，不准备接受这样的荣誉，道：「你夸张了。这个，每个人都有责任管教自己家的孩子，我只是正常管教。」 两人乐呵呵地说着话，这孩子餵完了早餐又想睡，李康君从老人家手里接过孩子，放在自己怀里学着抱抱。乔爷爷指导他怎么抱。李康君说：「现在回想起二十年前抱着薇薇的感觉了。一晃过去二十年，真是挺让人感嘆的，时间过得太快了。」 「都是这样的。」乔爷爷比李康君感慨更深，因为年岁更大，「一眨眼间，他们长大了，你老了。」 李康君口袋里装着的手机这时候响了起来，示意乔爷爷帮着他接听。 乔爷爷帮他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放在耳边询问了对方是谁以后，对李康君说：「说是你以前的哥嫂，想来看看你和孩子询问是否方便？」 邱曼意要来，李康君肯定乐意相见，说：「赶紧告诉她，肯定能来。我早就想找个时间上门去感谢她的。」 乔爷爷向对方转达了李康君的意思，邱曼意说是会和儿子一块过来，时间是晚一点，中午以前。 其实邱曼意早就想来看看李康君和孩子了，虽然自己和李康朔离了婚，但是，他们母子俩和李康君父女俩保持着最好的关系一直没有变。只是，在医院那边，原先老人家怎么都不让她去，她第一时间去不了，现在听说李康君把孩子从医院里接出来了才问问。 到了约十点多钟，邱曼意和李树达到了。李薇薇也醒了，昨晚和乔大爷煲电话粥聊得太晚了，害得她今早上睡到日上三竿，现在才开始吃早餐。 邱曼意一进门，看到她挺着个大皮球，笑道：「哇，真的是看起来要生了。」 「没有，才六个月。」李薇薇害羞地说。 「可看起来快七八个月的样子了。是不是，树达？」邱曼意问儿子。 李树达那双严肃的目光直瞅着堂妹的那个大肚子。 李薇薇被他那双专业眼睛瞅得心头髮憷，连声道：「我知道，现在开始要节制饮食。」 李树达方才哼一声：「没有你老公管着你，你变得无法无天。不，他要是在，八成也把你餵成头猪以为是为了你好。猪脑袋。」 邱曼意赶紧拉拉儿子的衣服：说什么呢，这是人家的家里。 李薇薇想，幸好乔爷爷刚好不在去买调料酱了，走过去缓和堂哥的情绪，说：「放心吧，什么困难我都经歷过了，这点小事，不吃而已。」 「你以为生产是小事吗？等你进了产房生不出来的时候，再看看是不是小事！哥不是故意吓唬你。我问你，你想好了，要在哪里生产了吗？」李树达一本正经地追问她。 这用问吗？肯定是在老公信任的医院生产，大概是在段启介绍的医院里生产吧。 李树达见到堂妹的表情就知道，于是说：「别去大医院，来我的医院。」 「哎！」邱曼意马上转回脑袋说儿子，「你说什么呀？去你医院生产做什么？要去肯定是去大医院最好。」 「我医院虽然刚成立不久，请的都是好医生，一点都不差大医院，产科的病人也会越来越多，到那个时候，她想要床位，我都得提前给她订好了。但不管怎么说，她是我妹妹，我肯定无论如何给她留个最好的单人病房。」 李树达这么说，邱曼意继续打击儿子：「你以为你牛，她老公不会为她争取病房吗？」 「妈，我意思是，她没有必要去大医院争抢这个资源。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大医院什么情况。」 听侄子说到这里，李康君深有感触，因为他儿子刚在大医院里生出来的。想着那齐婉莹，作为囚犯，要生孩子，因为情况特殊送到大医院来处置，本来应该给个独立空间拘押，但是，没有，根本腾不出来床位。齐婉莹产前睡走廊，产后监护病房进不去，照样睡走廊里头。到今天生产了一星期，还是没有房间床位腾出来给她。 床位都是留给最重的病人用的。 齐婉莹做剖腹产的，术中出血比较多都达不到这个标准，更何况李薇薇这个看起来准备顺产的孕妇了。 李薇薇原想离自己生产的日子还远，没有想那么多，未想，到时候生产连要个床躺着都这么难。 「谁让你在全国最拥挤的城市生孩子。在这里，没有一家大医院的产房会是不拥挤的。你哥给你说句实话，你哥医院里的产房刚说要建起来，已经就有不少孕妇都打电话说来订床位。而且今年刚好这个年份好，个个冲着这个好年头生孩子。」 李薇薇嘆口气，还能怎样，对李树达道：「我也得问问孩子的爸自己怎么想。」 「你让他打电话给我。我找不到他。」李树达放话说，堂妹生孩子这事情绝对不是小事。 「嗯嗯。」李薇薇点着脑袋。 那边邱曼意走去瞧李康君手里的孩子，李康君同样瞧起她的脸说：「我看你是恢復得飞快。这个脸都快看不出手术的痕迹了。」 邱曼意做过的肿瘤手术涉及到面部，是由段启亲自给主刀做的。一般这样的手术做完，患者最担心的是毁容，但是，显然，这种糟糕的结果并没有发生在邱曼意身上。邱曼意对此也是满心感激和欢喜说：「谁让段医生的技术好，比我儿子好的太多了。」 李树达在旁边别扭地抽着嘴角。他和段启又不是同一个专科的，要不然，母亲这个手术他自己给做了。 「来客人了。」门口来了一个声音，是今天早放课的乔钰从学校里回来。听到邱曼意说自己手术是段启做的，她那双眼睛开始骨碌骨碌盯着邱曼意的那张脸扫描着。 邱曼意接到她眼神，知道她是什么人后，大方地接受了她的审视一边问道：「你男朋友是段医生是吧？」 乔钰红了下脸，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她刚才之所以盯着人家的脸看，是由于想起了昨天他对她说的话，说他以后会做为她的老师她的前辈，怎么把她培养成为一个最优秀的医生。说得他自己多牛似的，能比肩人家美国的医生了。但是，现在看看邱曼意的脸，似乎他真有这么点本事。 后来乔爷爷从段奶奶那里把酱料借了回来，看到客人来了，挽留下来一块吃饭。 邱曼意继续和李康君说着话：「你一个男人照看孩子容易吗？这孩子不是说，三天两头就能长大起来，要过很多年的。」 李康君听她这么说，是有道理。 「你想和她离婚？」 「是。」 「是有喜欢的女人了是吧？」 李康君没说完全不是。 「离吧，实际一点，没有感情的话。」邱曼意道，「我是过来人。很清楚一旦心里被伤了，想挽救回来根本不可能。所以你大哥再说什么后悔，说我鄙视他要去坐监狱，我都无话可说。确实是这样的，谁让他自己做了坏事。」 李康君还是没有说话。 「你还顾虑什么？顾虑这孩子长大不理解你，为什么这时候抛下他母亲，是不是？我想这个问题，你不需要想太多了。孩子远比你想的聪明，会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的，会有个是非观的。你不是抛下他母亲，是想让整个家变得更好，个个都好。」 李康君看了下那边的李树达，李树达就坚持站在了自己母亲身边。是非，每个孩子的心里都有，不是任何人可以随意煳弄的。至此，他心里头最担心的那个疙瘩解开了。 离婚书他让律师送去给齐婉莹了，然后，也向法院申请了离婚诉讼。 齐婉莹刚好从医院里出来了，回到看守所里，望着这份离婚申请书，脸上遗留下来的只有一片冷笑：她以为她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吗？找到旧情人了，巴不得赶紧踢开她可以和旧情人重新在一起。她能同意吗？才死活不会同意的，不会签的！ 但是，法院似乎接受了李康君的诉讼请求。因为齐婉莹在拘押期间，孩子肯定只能判给李康君抚养。 齐姥姥当时过来看看守所自己大女儿也惋惜道：「我想帮你争取那孩子都很难。谁让你自己不争气。我是他的姥姥，血缘关系没有他父亲深。法院这么说的。」 齐婉莹的脸在黑暗里，全部给遮住了。
284.名字定下来了 除夕夜的前一天，乔大爷还是没有能回家。李薇薇和乔爷爷到菜市场转熘一圈，看看明天的团圆饭能再添些什么好菜。为了防止自己被认出来，李薇薇照常戴上了厚厚的帽子，戴上夸张的黑框眼镜。本来她怀孕以后属于隐退状态，基本上热度已经减弱，没有人能会像以前关注她，结果，她还是错估了。 错估就错估在，贝蒂的第一张专辑即将出炉，宣传单上为了加大唱片销量，包维不得不给贝蒂的唱片作曲人作词人上，打上她李薇薇的名号来扩大影响力。毕竟贝蒂是个全新的人，之前没有参加过比赛没有参加过任何演出，一点知名度都没有，对于公众来说是完全陌生的。 不得不说，包维这个计策不错，宣传单刚出来短短几天时间内，贝蒂这张唱片已经全世界皆知。至此，李薇薇才知道，自己在新年音乐会上那一个露脸，已经让她从国内真的走到了国际的舞台上成为了巨星。 国内她原来的粉丝为此沸腾不已，一个个都在她网上官方号下留言希望她尽早復出。对此，李薇薇为了孩子和乔大爷，已经有了其它的考虑。 来到一家卖螃蟹的地方，想到家里个个都爱吃螃蟹，乔爷爷准备抓几只螃蟹回去先储存着，因为明日市场说不定什么都卖光了。 李薇薇在旁陪着乔爷爷看着卖家用绳子绑螃蟹，能感觉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又在翻跟头了，恨不得马上出来尝一口新鲜的螃蟹肉。这孩子该是多爱吃，和她一个样。李薇薇在心里犯尴尬地想着。 和乔爷爷把卖好的菜篮子一块走回乔家时，乔爷爷突然对她说起：「听说，你去维也纳之前，和石头他妈妈说了什么。」 老人家消息灵通，李薇薇不敢隐瞒，实话实说道：「我在维也纳的时候，是拜託了当地人帮我找白家的人，找了很久，没有找到。他妈妈提供的住址貌似是不对的，也或许对方近期又搬了家。」 要不是因为找不到白家人，她这个事情真的帮乔家给解决了。然而没有想到的是，彻底找不到了白家人的白落梅，因为糟糕透顶的心情，再次对着女儿蠢蠢欲动，拿出了国外医学院的招生书来引诱乔钰，才有了上回乔钰和段启之间闹了一顿别扭。 乔爷爷知道孙媳妇是好心，说：「这件事你做的很好，坐到这里也是尽了全力了。乔钰现在和段启那个小子，和解了。你不用往心上去。」 老人家该多么细心，她这点心理的变化都能察觉出个一二。李薇薇对乔爷爷肃然起敬，点头道：「是，爷爷。」 结果乔爷爷也没有责怪她自作主张。难怪那么多女人争着想当乔爷爷的孙媳妇，她无疑是个幸运儿，李薇薇想。 回到家，看到了邱曼意。这段时间邱曼意没有什么事，干脆白天跑来这边帮着李康君照看孩子。李康君偶尔是忙，年底公司的事情是比较多，需要回公司去。 看到李薇薇回来，邱曼意把她的手一抓，拉到孩子的摇篮床边，细声说道：「刚才，你爸出门的时候，我刚和他一块商量过了。你瞧瞧这孩子，虽然鼻子大耳朵大，但是，这个眼神，却很是像你的。」 李薇薇细细瞧了瞧，弟弟的眼线确实有点像自己。而且她的手刚伸出去，这个弟弟的小手马上将她的手一抓，抓紧了，好像恋恋不捨。李薇薇眯眯眼笑了笑。对于这个可爱的小傢伙，她一点都讨厌不起来。因为这个小傢伙压根像是没有齐婉莹的遗传。 邱曼意道：「你爸的意思是，他的名字里，同样带个微字，你看怎样？」 孩子都出来这么多天了，大名早该决定下来了，有名字才能上派出所立户口。 李薇薇说：「爸怎么想就怎么决定。我怎能掺合？」 「我也是这么说他的，但是他说，就想听听你这个做姐姐的想法。」邱曼意笑着答应道，「既然你自己都开口这么说，我回头和他说去。」 于是这孩子的大名叫做李挚微，意义是姐弟两人要相亲相爱，非常符合李康君本人的希望和心意。 邱曼意给孩子再盖盖被子，李薇薇站在摇篮床边陪着弟弟会儿。乔爷爷在厨房里做着午餐，一边想起叫着孙媳妇道：「薇薇，打个电话给乔钰，让她回家吃饭了。」 乔钰去哪里了？快过年了，乔钰肯定没有到学校上课了。因此，段启刚好临近过年也休息，带着她先去医学院参观参观，给她打点要学医需要付出的预防针。 大早上，乔钰就出门，来到段家敲门。给她开门的是段奶奶。 「哎哟，我的小闺女，天气气温骤降，你冷不冷，有没有多穿一点？」段奶奶左右打量这只小兔子，怎么看都看不完的疼爱喜欢。 乔钰点着头：「有，奶奶。」 「吃了早餐没有？」段奶奶又问，没等兔子说自言自语道，「不用说，你爷爷肯定都把你餵得饱饱的。据说这老头子都把自己的孙媳妇餵成头猪了，真是的。」 乔钰的嘴角不由扬了一下好不容易憋住那丝笑意。 「进来吧，知道你找谁。」段奶奶拉开家里大门招唿小兔子进屋里。 乔钰红着脸钻进屋内，清清嗓子很正经地说：「奶奶，我今天是——」 哪里知道段奶奶根本不听她解说，转头就喊：「哎，我知道，你找他一块出门。你等等，我叫他——段启，段启！」 段奶奶的大嗓门，让在自己房间换衣服的段启，差点儿跳了出来。他并不是不知道她来找他了，早在他奶奶走到门口迎接她的时候，他马上再迅速换衣服准备和她一块出门。 「等等，快好了。」段启应道。 段奶奶就此将乔钰一推，指着孙子那个房间门口：「你知道他房间在哪的，直接推开门进去就行了。」 奶奶这个话传进房间里，段启差点再次跳出来：老人家不带这么坑自己孙子的。他是不怕她偷看他换衣服，问题是，这个传到乔爷爷那里的话，性质可就严重了，会变成是他故意在兔子面前耍流氓的。 乔钰说白了，也不敢真过去他房间那里直接推开门，她其实并不清楚他在自己房间里做什么，只知道这样做是不礼貌的。因此她站在他房间门口等着。 等了会儿，里头段启穿好了里面的衣服，先拉开了房门，对她说：「我顺便要去医学院找以前的老师，所以，你得等我一会儿，我把公文袋整理一下。」 乔钰道：「没有关系，我可以在门口站。」 「进来吧，否则我得挨我奶奶说。你都不知道她疼你疼过我多少倍吗？」段启边说边把她直接拽进他房间里头。 乔钰不是第一次进他的房间，小时候，她串门找哥哥们玩，经常进他们双胞胎的房间已经习惯了。段家人口多，没有办法做到每个人一个房间，所以段启和兄弟段安一直都是住同一个房间。只等他们自己娶媳妇了，应该会搬出去自己住，和她哥乔峰一样。 小时候单纯无暇不懂什么叫做男女有别，逐渐长大以后，尤其现在和他的关系俨然一变，变成了不是邻家哥哥和妹妹而是男女朋友，乔钰感到了一丝紧张。 一样的房间，现在到了她的眼里，却完全变成了不一样的风景。 比如她这会儿望着他的背影，可以关注到自己是在看他的身体的感觉。而在以前，她望着他像看自己哥哥一样，压根没有想到这个。 段启回头的时候，不经意扫到兔子那个眼神，愣了一下。 乔钰转过脑袋去，望向自己的脚趾尖，不准备再抬起头来的打算。 段启拎起了公务包，套上外套拿起车钥匙，说：「走吧。」 乔钰应着嗯，却没有想到他的手伸过来放在她的头顶上，这一刻，又如以前哥哥摸着她脑瓜一样的动作，一点都没有变。 偶尔，乔钰真不知道他究竟对于她是何种身份，有时候像哥哥，有时候像真是她男朋友。这种迟疑尤其在他一些微小的动作上体现出来，更让她很困惑。 到了外面停车的地方，段启给她打开车门让她上车，自己再绕过去坐上驾驶座。 车开去医学院需要一段时间。路上，段启拨通了相关老师的电话。 「你送东西过来教研室是吧？今天我不上课，不回学校，学校里都休假了，不过没有关系，学校里节假日都有值班的。值班的小燕老师你知道的。」 小燕老师，那是谁？听这个称唿好像很年轻。乔钰想。事实也是如此。去到医学院里，他们在车里的时候，已经看见一个年轻女人站在学校里教学楼前等着他们的到来。 段启把车剎住停好。 乔钰还在看着那个站在路边对着他面含微笑的年轻女人。那女人长得真漂亮，一张瓜子脸，两条弯弯的眉毛像月亮似的，身上穿着她乔钰嚮往的白大褂，一看都气质不同。 「下车吧，愣着干什么。」段启转头发现兔子发呆的神情，不由举起手指头轻轻地掐一掐兔子的脸颊。 乔钰沖他瞪了个眼睛。 外面站着的女人看到车里他们两人的动作，那个笑脸马上宛如冰冻三尺僵了下来。 段启和乔钰下了车。 「这位是刘燕。这里教研室的老师。以后如果你到医学院来上课，她可以算是你师姐，她同样是这所医学院毕业的。」段启对兔子介绍对方。 乔钰没有反应前。对面的刘燕先吃惊的眼神看了下她：「她想学医吗？学长？」 「是。我邻居家的孩子，说是想读医学院，现在高三了。我先带她来医学院参观参观。」段启说。 「是这样吗？可我感觉她挺小的，不太像要读大学了，我以为她读初中的。」刘燕道。 乔钰是显得年纪很小，主要是她性格上很单纯。听到对方这样说的乔钰撇了下眉头，不应话。 段启在她旁边笑笑，对刘燕说：「那是你不了解她。」 听到他这句话的刘燕，同样笑着问：「这么说，学长很了解一个女孩子了？」 「嗯，最少她从小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不了解都不行的。」段启说的全是实话，但是显然没有考虑到眼前这个女人的心情。 乔钰瞟了瞟他那副理所当然的嘴脸和口气，想着：果然是这样。每次他在外面招蜂惹蝶完全没有自觉性，总得由她给他背这个黑锅。 刘燕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一直在乔钰的脸上身上瞅着，挖空心思想知道，究竟这个女孩子好在哪里，比她能漂亮多少，才能占据了段启的心。 最后无疑只能得出一个结论，这个结论就是，论漂亮，乔钰真比不上她。论女人味，乔钰远比她小得多了哪里来的女人味。段启这该不会是，喜欢老牛吃嫩草？ 原来学长是好这一口，刘燕心里面腹诽着。 能猜到对方想法的乔钰，几乎要扑哧一笑。 看到这只兔子突然自个儿好像偷乐起来，段启也很不解纳闷，问她：「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吗？」 「不是带我去参观吗？」乔钰一句话带过。 段启耸个肩头，行，等会儿你别后悔了。 把资料交给了刘燕，段启向刘燕讨要解剖室的钥匙。刘燕干脆带着他们两个去解剖室给他们开门，一方面大概也想知道这只看起来年纪很小的小兔子是否能扛得住压力。 乔钰跟着他们走进去了解剖室里面。扑鼻而来的，正是令她最恐惧的福马林气味。这个气味，直接可以让她的胃部翻江倒海，难受不已。 段启似乎早有所料，转头对她说：「要是不适应，和我说一下。」 「她怕这个气味吗？」刘燕得意地提起眉梢问。 乔钰一张肃脸：「我要学医的，难道会怕这个东西？」 小兔子的脾气犟得很，和自己石头大哥有的一拼。 段启脸上流露出一抹无奈，一边是带着她时都在小心注意着她的情况。 有的医学生是看到这里的东西会几天甚至一个月都吃不下饭，属于正常人的反应。更别说这只以前上医院闻到气味都害怕的兔子了。 乔钰在解剖室里走动，沿路看着那些摆在架子上的标本说：「还好吧。别以为我像是逛大观园的刘姥姥什么都不知道。我初中的时候都来过医学院参观标本了。我们生物老师带我们来的。看的东西比这里噁心多了，是人肚子里的虫子。」 刘燕和段启听她这么说都无语。 乔钰转过头，对段启做了个鬼脸：「你忘了，我小时候犯过虫病，嘴里爬出过虫子。」 这话说得段启，做医生多年都感到了一股毛骨悚然。小兔子果然清楚他的肋骨在哪里，一击一个命中。 刘燕抓住兔子这话问：「你想当防疫专家？」 「不，我想拿手术刀当外科医生。」乔钰说。 刘燕吃惊着：「不当内科医生，不当儿科医生？要当外科医生？」 「不行吗？」 「不是，你这个看起来挺小的，你拿着刀子不怕吗？」 整天说她小，这个女人！乔钰总归是有点不高兴了，感觉自己必须露一手了，向对方勾了下指头说：「要不要我们来比试一下？」 啊？刘燕张大嘴巴，望向段启。 段启的手指无奈地抚摸过自己的眉头。想想吧，兔子那石头大哥是柔道空手道跆拳道大咖，能不教自己妹妹几手。外面的人是不知道而已，兔子其实，真的有两把刷子的，柔道是六段了。
285.重逢 刘燕是被吓了一跳。 乔钰望着她那脸色已经知道，这个女人根本不了解段启。 「你知道他学过——」乔钰的嘴巴刚要吐出某人的秘密时，被段启的手一把捂住了嘴巴，只能唔唔无法做声。段启把她的头扭了回去，眼神里发出了一丝严肃的警告。 看到这一幕的刘燕很是纳闷，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段启的另一个身份是个秘密，乔钰知道不能说，她其实也不过是想对这个女人说，别看这个男人外表斯斯文文的，那一只手的力量都足以噼断一根粗木头。人家在部队练过铁砂掌的，有着和她哥差不多的恐怖力气。 说到大院里她这些哥哥们，平常在外面都太能忽悠人了。尤其段家这对双胞胎兄弟。而且这些哥哥们有个通病，对于她平常挺爱护的，但是她要是做错什么事情违反了他们的原则，那可就完蛋了。一点都不会给她留情面的。比如说她小时候吧，有一次偷骑大人的自行车，摔了一跤，被她哥知道了以后，她哥把她直接拎到门外罚站，把她冻成了一根冰棍。 什么叫做长兄如父？她爸爸要是在世界上，恐怕都没有她哥对她严格。现在好在有了嫂子李薇薇进到他们家里，她哥貌似对她才温柔了一些。 刘燕跟在他们两人后面，越来越发现自己根本插进不了这两人中间，而且段启在乔钰面前，表现得也和平常在其他人面前不太一样。 「学长。」刘燕在后面叫了一声。 段启回头，问：「什么事？」 这口气老冰冷了，和平常他对任何人都那样。 刘燕注意到他的手一直护在乔钰的后面，声音哽在了嗓子里有一会儿发不出来。是谁都看出是怎么回事。这么亲密的动作，一个姓乔，一个姓段。 「学长，她是你妹妹吗？」刘燕终于鼓起勇气问。 「我说了，我邻居，她哥和我是很好的朋友。」段启说。 「你把她只当妹妹？」 对于这个问题，乔钰同样表现出了兴趣，扭过头看着段启。他究竟是把她当妹妹看，还真的是之前他向她表白那样。 段启把兔子的脑袋再次转了回去，对刘燕说：「这个，你不需要知道。这是个人私事。」 刘燕的脸色掉到了菜色。 「没有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吧，你不是要值班吗？」段启对刘燕说。 刘燕道：「我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 「不用在办公室里接电话吗？去吧，不要耽误了工作。」段启道，那口气越显出一丝冰凉。 刘燕瞟了一眼乔钰，转过身，走出了房间，一边说：「学长有什么需要打个电话给我。」 「到时候我们参观完，把钥匙给你送回去。」段启道。 「那好。」刘燕无话可说，只能对他露出一个甜美如花的笑容，才走了回去。 等刘燕一走，乔钰道：「你看看人家，对你多留恋。」 「我怎么听着你这话酸熘熘的。我有对她多看一眼吗？」段启按着兔子的小脑瓜说。 「我只是想，我难道是和一只花瓶谈恋爱。」乔钰眨了眨眼睛。 段启被她这话乐得，冷冰的脸色柔化成了一团水，道：「我是花瓶，你是什么？你搭配我，不就是一朵花吗？」 「我是一棵小草，才不是花。你没有看她刚才那个眼神吗？完全不把我当女人看。」乔钰边说边撸了撸袖管，「我什么时候是那么小了？我都成年人了，好不好？」 「谁让你——」 「谁让我什么？」 段启望着兔子那双清澈的眼睛说不出话来，在他眼里心里，她无论是什么时候都是那样的美好无暇。要是哪天她真的长大了，他反而会有些不适应。他是那样的喜欢她这份单纯。 「看吧，有什么问题就问吧。不是兴致勃勃非要来看吗？」段启说着再度扳回去兔子的脑袋。说了也只有这只兔子奇怪，解剖室有什么好看的。他是医生都不喜欢没事进这种地方。 乔钰也不是说喜欢这种地方，只是，一直对这个地方挺好奇的。因为所有大院里的人听说她要学医以后，一个个都拿这个地方来吓唬她。尤其是段奶奶，对她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什么头只有一半，脸泡在福马林里，小兔子，你看着这些不会晚上做噩梦吗？ 刚这么一想，她真的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脑袋，只有半个装在容器里的样子。那一瞬间，她的眼珠瞪大了半圈。 在她旁边的段启看着她的脸瞬间变得发白，赶紧拿手捂住她的眼睛。 「走吧走吧。」段启这会儿后悔了，真把她的话当回事儿带她来看这个东西。虽然她学医肯定是绕不过这个关，但是如果上了一些医学课再来看这个东西心里有底或许反应会好一些。 在他拉着她手捂着她眼睛带她往房间外面走的时候，可以感觉到一些湿漉漉的液体粘在他掌心里。段启一剎那心如刀割，把她带到门外后立马将她环抱在怀里：「哭了？」 兔子从不哭的。小时候做错事被爷爷哥哥罚站的时候，也只会强硬地站在门口一句话都不吱声，看得他们两兄弟心里面发疼。谁让乔家人的性格都是这么犟的。段奶奶是这么对他们两兄弟说的。 这一刻兔子又为什么哭了，流下来这么多年来没有流下来的眼泪。 段启的双眼眯成了条缝。 爸。乔钰的嘴巴里张开无意中喃喃出了这么一个字。 她爸，她想到她爸了。 段启摸着她脑袋，使劲儿搂着她，一句话同样都说不出来。嘴里面全都是苦涩，口水咽着。 究竟是她从哪里知道的，知道了她父亲牺牲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不是被子弹击中，而是被炮弹打中，半张脸半颗脑袋都没有了。乔爷爷那时候得知儿子的惨状时，曾经双腿发软，很久都没有能站立起来。但是，谁让儿子是军人，军人就是这样的，很有可能死的时候连全尸都保不住。乔爷爷可以把这件事告诉孙子，孙子是男孩，承受得住。可是，绝对不会告诉孙女她父亲有这么惨烈的事情。 所以，大院子里的人都知道这个事情，谁也不敢对兔子说这个话。那么，兔子从谁口里得知这个事情的。这么残忍的事情，是谁告诉兔子的？那个该死的傢伙！段启手里握紧了拳头想。要是被他抓住，他说什么都不会放过。 乔钰吞了好久的口水，才把泪吞回了肚子里，袖子往眼皮上一擦，道：「还看。」 「不看了。」这回段启说什么都不让她继续看了，必须带着她回去。明天都是除夕夜要过年了，他让这只兔子触景伤情哭成这样，他奶奶不饶过他他也一样不会饶过自己的。 「怎么不看了？」乔钰说。 这个时候真得感谢自家兄弟段安，突然这个时间给他打来了个电话。段启把电话接起来，一边和段安说话，一边拿公务压兔子：「走吧，我还有事情要忙，必须回去了。」 乔钰这才作罢。 两人走回去的时候，段启要去另一个地方找个人说点事，乔钰就此帮着他把解剖室的钥匙送回去给刘燕。 她走到办公室的时候，刘燕一个人在办公室里似乎在没事发呆，看到她进来立马站了起来问：「学长呢？」 「他走去那边找人。」乔钰说。 也就是说，段启不来这边见她了。刘燕心里莫大的失落感，对乔钰指着桌上：「你把钥匙放那里吧。」 乔钰把钥匙搁在她指定的桌上，转身要走。 刘燕实在忍不住，对着她背后说：「我看你这么年轻，你学校里没有男生追你吗？不觉得和他年纪相差有点大不合适吗？」 「没觉得。」乔钰实话实说。 「真没男生追你吗？我告诉你，你以后会后悔的。因为他比你先老。」 「没关系。他以前就很照顾我，到他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我照顾他就可以了。」乔钰道。 刘燕压根没有想到她会来这样的答案，一时间傻站在了那里。 乔钰埋头快步走出去，走到外面和他汇合的地方，在他停好的车边等着他。远远看到他一步步走近的身影，乔钰的脑海里不由闪现出以前那么年，她自小有多少次看着他和她哥哥那样对着她走来。 她没有比刘燕漂亮，她唯独胜过刘燕的地方，不过是这些长年积累的与他在一起的时光。这偏偏是谁都没有办法替代她的。 所以，她对刘燕真解释不了什么。 段启走到了她身边，马上给打开车门：「快进去，别冻着了。」 「段安和你说什么了？」乔钰问，「他和我哥虎子哥他们，过年回来吗？」 段启不好回答她，只道：「看情况吧。」 * 男朋友不在的时光真寂寞。孙思雨又跑李薇薇这边诉苦了，拉着李薇薇说她们俩个同病相怜。 李薇薇甩开她的手，直接说：「受不了就分手呗。」 「没良心。」孙思雨嘟着嘴说她，回头看邱曼意帮李康君哄着孩子，道，「这孩子真的是我姨丈的孩子吗？」 「当然是了。」邱曼意笑笑，回答道，「你都不知道他和他姐姐多亲。」 孙思雨再看李薇薇一眼：这样你都能接受得了！ 李薇薇不是小孩子，淡定地端着杯水喝着。冬天需要时常补充水分。 李康君忙完回来了，给带回来了一个人。 孙思雨看到那个人，跳了起来：「哎，这不是电视里的那个，小提琴，天才小提琴！」 同样学习小提琴的，能看到全世界着名的天才小提琴家，孙思雨兴奋到尖叫。 跟着李康君进来的尤金，照样对孙思雨这种粉丝视而不见，直接朝李薇薇走过去了。 李薇薇是很稀奇：「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尤金说，「其实，我太奶奶他们今年都回老家过年，所以，让我先过来看看你。」 看看她做什么？李薇薇眸子里转个光，飘向自己老爸的身影。 你说这尤金说来找她，却是先去找了她爸跟着她爸过来的。 尤金同样看到了邱曼意送来的那个孩子，吃一惊：「那是——」 「我弟弟。」李薇薇告诉他。 尤金的神情和孙思雨如出一辙，讶异地不可置信地望向她这个口气表情。 李薇薇表现得很淡定回应他。 尤金心里不踏实了，在郑家人心里面，李康君即便后来娶了齐婉莹，但是听说要和齐婉莹离婚了。这下，多了个他和齐婉莹的孩子的话，郑甘菊要怎么办。 李康君从邱曼意手里接过儿子，看到尤金那个表情，也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能说，自己和那个女人是有缘无份了。 「我爸离婚了。」李薇薇对尤金说。 尤金的眉头紧皱着。离婚，但是，多了个孩子，不是他姑姑的孩子，难道他姑姑要帮着给那个糟糕讨厌的女人养孩子。不，他自己都接受不了，何况是郑甘菊！ 「我需要，和我家里人——」尤金断断续续语无伦次。 孙思雨似乎都听说了些什么，望着他：「你家里人什么事情？」 「没有什么事情。」 「和薇薇有关吗？」 尤金抬起头瞪了她一下。 孙思雨被他的眼神吓到，躲到了李薇薇背后：「他这么凶的。比你老公还凶。在电视里看不出来，不是小提琴王子吗？」 李薇薇心平静气地对尤金说道：「那么我不送你了，你回去吧。」 「明晚除夕夜，我太奶奶说了，说很想让你们一家人都过来一起吃团圆饭。」尤金终于说了出来自己此行的目的，请他们父女俩去郑家过除夕夜。 其余的人，比如邱曼意孙思雨，不知道来龙去脉的，都愣着，为什么李薇薇要去这个人家里吃团圆饭。 李薇薇不好回答。实际上，按照惯例，她出嫁的，理应除夕夜在夫家吃团圆饭。尤其她老公有可能回不来，家里只有乔爷爷和乔钰，肯定要陪着乔爷爷和乔钰吃。他们爷孙俩本就家里没有多少人，够冷清的。至于她父亲，要照顾李奶奶，八成需要陪李奶奶吃团圆饭。 尤金绷紧了脸和嘴巴直瞅着她，那种强烈的渴望是不言而喻的。天知道，自从他们家和李薇薇在维也纳分开后，他一直在渴望和她重新见面。不仅仅是因为知道了她是他姑姑的女儿，而且，只有她能和他配合演出，一块演奏相通的音乐。 李康君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气。 乔爷爷走了出来，对李薇薇说：「你明晚去陪他们吃饭吧。」 「爷爷？」李薇薇吃惊道，「没关系的。我答应他，要在家里——」 「是我们没有关系，我和乔钰，两个人吃饭也很热闹。」 邱曼意这一刻接上句话：「我家里也只有两个人吃饭。」 「是吗？那一块到我这里吃饭怎么样？」乔爷爷盛情邀请。 这段时间跟老人家熟悉了的邱曼意微笑着点头答应下来。 乔爷爷眼珠骨碌一转，走到李康君身边：「要不，你把你母亲带上，一块到他们家吃饭去？」 这样行吗？李康君诧异地瞪着眼。 乔爷爷对那边的尤金说：「你看怎样？这样，都能去你家里吃饭了？你家里给一个老人和一个小孩子多添两双碗筷，行吗？你要是自己不能做决定，问问你家老人。」 尤金看着乔爷爷那张脸，很是疑惑。回头，他打电话给自己家太奶奶太爷爷。没想，那个郑老爷子和谭老师一听，一口答应：别说是两双碗筷，来个十双都同意。
286.名门望族 李奶奶一听说要去哪家人家里做客吃团圆饭，直接问儿子：「谁家？和你什么关系？」 想着都是纸包不住火的了，李康君只能告诉老人：「薇薇她妈妈。」 「她妈妈，她妈妈不是在监狱里吗？」 「齐婉莹不是她亲生母亲。」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她不是齐婉莹亲生的，难道也不是你的孩子？齐婉莹抱一个孩子来骗你！」李奶奶气得不行了，在于儿子抱着那个可能不是自己的儿子似乎是打算把那个孩子养大，「奇怪了你！你都要和她离婚了，还不打算把这个孩子做做亲子鑑定，看她是不是背叛你，打算养这个不是你亲生的孩子？！」 李康君说：「妈。我和她离婚，和孩子没有关系。孩子是无辜的。相反，我是为孩子着想，孩子跟着她下去没有好结果。她到今天都不知道反省。」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李奶奶的指头指着儿子，「你说！你承认不承认这孩子不是你的！」 「妈，这孩子是我的。」 「他长得一点都不像你。」 「但是像他姐姐。」 李奶奶愣了一下。 「他的眼睛和薇薇很像，你自己可以看看。」李康君把两个孩子的照片递给老母亲验证。 李奶奶的脑子登时煳涂了：「你不是说薇薇也不是你的孩子吗？那他们两个都不是你的孩子了！」 「不是，妈，他们两个都是我的孩子！」李康君再次严肃澄清。 「你不做亲子鑑定怎么知道他们是不是你的孩子！我看你就是个傻子，人家说是你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 「妈，都是自己的孩子我为什么要去做亲子鑑定，让我的孩子知道，他们会想怀疑他们自己不是父亲亲生的父亲，能真的爱他们吗？」 「问题是他们就不是你的孩子。」李奶奶干脆坐在地上闹起来了。 李康君简直是气得牙到都要咬断了。这个老人什么都可以闹。 「我告诉你，你赶紧将他们两个都丢掉。」李奶奶对儿子下达命令。 李康君的火全冒了出来，怒吼：「我看你要丢掉的人是你！」 李奶奶大瞪了下眼珠，一时被吓住。 「我姓李，他们都姓李，你不姓李！所以，他们是不是这个家的人由我决定不是你决定的！」李康君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不容许家里人老人再胡作非为。 李奶奶当然不会就此服软，看了下儿子，扭过头，暂不说话。 「行吧，你不去吃，我一个人陪你在家里吃吧。薇薇和他弟弟去其他家里人吃，反正你不认他们是你孙子孙女。」李康君最终无奈地气道。 本来这个事，早上和老人家一说，该这么定下了。李康君都请了厨师帮着赶紧今晚张罗个团圆饭主要招待他母亲一个。不管怎么说，这是他老母亲，他做事不能做得太绝情。 未想，那大厨都把食材从菜市场拎回到李康君家里做准备了，李奶奶突然改变了主意对李康君说：「你说那是薇薇她亲妈，我想去看看。」 靠！李康君心里头立马骂了，想着这个老人家怎么忽然改变了主意，今早上还一个劲头地反对甚至要他扔掉自己的亲生女儿。 李奶奶却二话不说先把这个责任甩到儿子的脑袋上：「你只说是她是薇薇的亲妈，有说她是什么人吗？」 不用多说了，李奶奶私下不知道上哪儿了解到了一丝内幕消息，说是他们今晚要吃饭的那家人不得了，和什么全世界着名的天才小提琴家家里有关系。孙思雨这个大嘴巴回到齐家透露，齐姥姥管不住嘴巴和李奶奶说的呗。齐姥姥和李奶奶说这话的时候本是端着气的，意思是说李康君和她女儿这个离婚案，事实上是李康君自己见异思迁，可能遇到富婆所以把她坐监狱的女儿抛弃了。结果，李奶奶听了齐姥姥这话心里头却心花怒放，想着自己这个傻冒二儿子总算是脑子开窍了，知道勾引富婆好过一个穷酸女人在家当佛供着。 李康君想明白了老人家心里的意思，有一刻只想翻白眼：「妈，我和她没有关系。你也不用因此痴心妄想。」 「你和她没有关系能有薇薇这个女儿出来？你们没有关系怎么有薇薇出现的？你说说看。不要说我老煳涂了，连这点医学常识都不懂。」李奶奶行啊，连自己有点医学常识都搬出来压儿子了。 李康君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跳进黄河洗不清。他和郑甘菊之间的不明不白，因为铸造的事实一个女儿，永远都别想洗清彼此的关系了。郑甘菊那边，八成和他差不多吧。所以她上回上他家那样说着一些气话，此时他心里可以理解她了。 「走吧，走吧，去人家家里吃饭，不用拎点礼物吗？」李奶奶指挥起儿子，要讨好富婆，不下点功夫怎么可以。 不管李奶奶出于什么目的，这个礼数确实是不能少的。为这事，李康君早做好了准备，让女儿帮手买去郑家吃饭的手信。李薇薇就此有讨教过乔爷爷。乔爷爷于是给她支招弄了两只很好吃的烧鹅。 早上新鲜出炉的烧鹅，由乔钰和段启帮着从某家店带回来。李薇薇弄了两张大红油纸给包裹好，放在两个喜庆的礼品袋里。然后，只等父亲带着李奶奶过来，然后她带弟弟上车，一家前往郑家吃饭。 在李康君来之前，李树达陪着母亲邱曼意先到了乔家。到乔家一看，乔爷爷正和着饺子馅准备包饺子，邱曼意连说好，撸起袖管洗了手帮老人包。 李树达则走进房间里，陪堂妹李薇薇一块看着摇篮床里的孩子，这个叫李挚微的孩子，说起血缘关系也是他的堂弟。 「我妈还挺喜欢他的，说是像你。」李树达说。 邱曼意这个话，李薇薇早听说了，脸上很温柔地笑一笑。 「你说他长得不像我二叔，不像他妈，却像你。」李树达拿手指放在下巴上琢磨着。 「哥。」李薇薇道，「这个世界上，想得到什么都好，不付出一定代价是不可能的。」 李树达听着她这话里话中有话，想从她表情里捉摸出什么，却越感觉到堂妹身上的某种神秘。 「哥。」 「什么事，你说。」 「我先给你打点预防针，如果以后有个叫做林倩可的女人接近你，你离她能多远就多远。」 「林倩可？」那是谁，李树达的表情很明显的，「我认得这个女人吗？」 虽然她重生前是几年后才出现的勾引她哥的女人，但是，说不好因为她的重生导致事情有所变化。李薇薇必须先做好必要的预防工作，尤其是，现在那个叫做虚无的傢伙带着董世豪他们正消失到无影无踪。 「她是一个药商的千金，在你面前出现的时候，先是以你同学的朋友出现。」李薇薇道。 李树达听着她这话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李薇薇捉住他脸上这抹表情，眯下眼：「哥去过夜总会了？」 「什么夜总会，你哥不是坏人，不风流，不去这种地方。是我一个朋友新开了一家咖啡厅，叫着我去捧场。」李树达说。 这两人相会的地点似乎变了，是李树达因为她李薇薇的重生，人生轨迹发生了改变。然而那些想祸害她家人的人并没有改变主意，照旧准备下手。 「林倩可。」李树达貌似是回忆起有这么个人了。 「给你递过一张名片。医药代表。」李薇薇有意地提醒李树达。 李树达点了点头：「似有这么个人。不过，你怎么知道她？你又没有去那个地方。你说她对我不怀好意？」 「是。」对于这点李薇薇很确定。 「怎么不怀好意？」 李薇薇道：「如果我说你可能会迷恋上这个女人，并因此付出牢狱之灾的话。」 要不是以前都感觉到堂妹有些不一样了，不太像普通人了，李树达对于李薇薇这话真一笑了之，以为李薇薇是在做梦说梦话。他和那个女人一撇都没有，怎么可能未来会为了一个女人毁了自己。不过，李薇薇的话，现在李树达都使劲儿听在心上。 「我明白了。」李树达道，「她后面有人。」 她哥蛮聪明的，一下子联想到自己父亲被小三坑死的经歷。 「他们大概是想着有其父必有其子，我爸做的那些事情勾当，我少不了和我爸走一样的道路，还真的是看得起我李树达。薇薇，你放心。哥不傻，哥以后要给你带个嫂子，没有你同意，我不会要的。」李树达信誓旦旦地说。 李薇薇心里头对于他最后那句话有些哭笑不得，但是，想来，李树达这个说法，也是他们现在的无奈之下。总不能，真让李树达中了某些人的圈套。虽然她李薇薇不说是火眼金睛，但终究是重生过多少能看出一些猫腻。 李康君开车到了，李奶奶算是第一次上孙女的亲家来，看到乔家并不是豪宅大院，李奶奶已经有些意外了。因为之前听着齐姥姥怎么形容的乔家，高门大院，完全不可攀。现在一看，就一个普通家庭的居所。 唯独不同的，是住的主人的涵养。 乔爷爷待人都是和和气气的，面对李奶奶也是十分地热情招待。 李奶奶望着乔爷爷，不知为何，忽然变得安静下来。李康君和李薇薇李树达他们后来都一样发现，这个喜欢闹事自作主张要一手遮天的李奶奶，一到乔爷爷面前就变成了乖孩子。仿佛那孙悟空遇上如来佛祖一般。 「这是烧鹅。」乔爷爷将两个准备好的手信交给李康君。 李康君连声感激：「谢谢，谢谢！」 「不用客气，不是一家人吗？」乔爷爷呵呵笑着说。 「对，是一家人。」那进了乔家几乎一句话都不说的李奶奶，突然吐出这样一句话应和着乔爷爷。 乔爷爷沖李奶奶温和地笑笑，李奶奶立马低下了脑袋。 「时间差不多了，出发吧。」李康君看看钟表的时间后招唿家里人说。 乔爷爷看着他们一家，向李康君提起建议：「你要开车，薇薇肚子都这么大了，不适合带孩子。这样，孩子由他奶奶带。」 李康君对此真不好回答乔爷爷，怎么说，他这个老母亲之前一直在闹腾要他把孩子丢了呢。 乔爷爷像是不解李康君脸上的那抹迟疑，转头直接对李奶奶说：「您老人家去抱孙子，可以吧？」 李奶奶啊一声抬起头，有些猝不及防。 乔爷爷笑问着：「怎么，不是你孙子吗？」 「是。」对着乔爷爷的笑脸，李奶奶站了起来，抚直身上的衣服，「是我孙子。」 李康君和屋里其他李家人当场就对李奶奶这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傻眼了。 乔爷爷完全看不出异常的样子，带着李奶奶进小孩子的房间带孩子，说：「我看你儿孙满堂，孩子应该都是你从小带大的，现在带个孙子应该毫不费力。」 「那是！」听到乔爷爷夸自己，李奶奶的脑袋像孔雀高高扬起，「当年我老公整天在外面拉车赚钱，家里两个儿子都是我一手带大的。两个都是那么调皮捣蛋，还不都是靠我制服的。」 「行吧，你孙子在这里，你抱起来吧。」乔爷爷说。 李奶奶二话不说，此刻哪里还有之前面对儿子一副非要儿子丢掉孙子怒气腾腾的奶奶模样，相反，表情老温柔老和蔼了，抱起摇篮床里的孩子时，面带圣母似的微笑对乔爷爷说：「我这孙子平常是不是闹得不像话闹着你了？」 「没有。他很乖，你孙子很乖，像你。」乔爷爷说。 李奶奶的脸上立马更像花儿绽开：「还用说吗？是我孙子当然是像我了！」 李薇薇和李树达差点都憋不住笑。李树达跑到自己母亲耳边耳语着：「奶奶，她不会是，喜欢上人家爷爷了吧？」 邱曼意拿手连忙抽打儿子：这种话不能乱说！ 李康君都快傻掉了。他这个老母亲，要是真看上人家爷爷了。话说，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二春？ 「快去，快去吧。你们时间不早了，要迟到的了。」乔爷爷对李奶奶说。 李奶奶点着头，这幅乖顺的样子明显是，乔爷爷说的每个字对她来说都是金字箴言，只有对没有错。 李康君低头嘆出一口长气。 后来，李康君带着女儿儿子，以及老母亲坐上车出发。路上，李薇薇联繫尤金，确定郑家老家的地址。 李康君开了车上的导航系统。 李奶奶在车上遵守乔爷爷的交代，很尽心地照顾着孙子。 这一路，算是平顺。 抵达郑家，兀然发现人家住的也是老宅子。但是老宅子有一个好处，门前有空地。郑家这次聚会的人多，早在空地上搭起了遮风的棚子，屋内空间反而小，挤不下那么多人吃饭，因此饭桌都给摆到空地上棚子里了。 好在今天晚上天气给力，有些冷，但是风不大，而且没有下雨。 李康君带着家人下车的时候，远远听见郑家那边屋子里热热闹闹的声音。这才叫做真正的名门望族，人丁兴旺。李康君心头髮憷，是未想她家里这么多人。始终对自己很自信很骄傲的李奶奶同样有些不安地吞起了口水。 李薇薇是和走出门来接他们的尤金说着话。 「你们到时候，想坐哪里就坐哪里。我太奶奶说的。」尤金给她先宽宽心，「我们家里人吃饭都没有什么规矩的。」
287.很亲 李薇薇他们走了以后，乔爷爷这边家里准备开饭。乔钰进厨房里帮爷爷端菜的时候，乔爷爷突然对孙女问了一句话：「你妈和你说你爸的事了？」 乔钰愣了愣。 从孙女那个复杂的表情，乔爷爷立即明白到，真是那个白落梅对孩子说的！要说到这么大的事情，段启肯定不能瞒着乔爷爷。事后段启马上告诉了乔爷爷，意思要乔爷爷警惕点。大院里谁都知道乔爷爷对儿媳妇白落梅存了一点软心，难保被白落梅继续利用。这一次，白落梅干出来的事情终究让老人家发火了。 乔爷爷当场扔了手里的勺子，不锈钢汤勺落在厨灶上发出铿锵有力的响声。 惊到了在外面帮着摆饭桌的邱曼意和李树达。两个人均齐齐走到厨房门口探进两颗脑袋查看究竟。见惊到了客人，乔爷爷忙捡起灶台上的勺子，道：「没有什么。一时手滑，都到饭桌那坐下吃饭吧。」 邱曼意感觉有些疑问，但是人家的家里的事情肯定不能问，转身走了回去。李树达的眼珠在乔钰和乔爷爷那儿转了两圈。 乔爷爷继续忙碌着把菜舀起来放在盘子里端出去。乔钰站在那里没有动，俨然一丝低气压。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爷爷生这么大的脾气，早知道，无论那人做什么她都不理不睬即对了。不过终究她还是个学生，对自己死去的老爸又有好奇感，刚好乔爷爷和她哥哥对于她父亲的事情从来不对她详述，这才上了白落梅的当。可以说，白落梅对这个女儿是势在必行当，清楚这是乔爷爷和乔峰的软肋。 李树达趁乔爷爷在外面和他妈邱曼意说话，走到乔钰旁边，问：「出了什么事情了？」 乔钰望了他一眼，只记得他是自己嫂子李薇薇的哥，与她并不亲，转过头并不准备回答李树达的问题。 李树达说：「是不是和你妈妈有关。」 乔钰转回头，吃惊地扫了他又一眼。 他怎么知道的？ 这要说到李薇薇，有些事情需要和堂哥商量的时候，于是把白落梅的事情说了出来。主要是她和老公不在的时候，堂哥可以帮着照看乔家。李树达或许没有乔峰他们的力气，但是，怎么说都也是个高材生，脑子有点聪明，有些事情能应付得来。 看来是这样了。李树达看着乔钰的表情后想。对于这个问题，他个人觉得，只叫乔钰避开不是事儿。乔家的这只小兔子，李树达只要看一眼都知道像乔峰一样不会是那种遇事躲避的性子，让兔子去一昧逃避绝对行不通的。李树达瞅了兔子一眼：「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无用？被她利用，结果大家因为你又遭罪？」 乔钰以疑虑重重的眼神看着他，他想做什么呢。 「我妹妹和我说的。当时我就想，我妹妹都不怎么了解你。不要问我怎么知道。我是学医的，听说你也要学医，到时候你会学习心理学，多少看人知道有些门道。」 「然后呢，你了解我什么？」 「我想你，现在应该恨不得冲到她家里把她痛打一顿是不是？」 乔钰想，就凭他这句话，李树达真有些了解她。她现在是恨不得把白落梅痛揍一顿，让白落梅尝尝自己亲生女儿的拳头，谁让白落梅做事太过分了。 「问题是——」乔钰迟疑道。 「你爷爷不同意你这么做是吧？你哥也不同意，你身边那个男人也不同意，都觉得这种事应该由他们出手也不该由你。典型的大男人主义。」李树达说。 乔钰有点儿无语，李树达分析得真有些对，让她哑口无言。 「但是。」李树达继续说，「偏偏这个事情，只能由你自己来解决。首先，因为她的目标总是找你下手，他人想帮你也是防不胜防。其次，这是你们母女之间的问题，谁插手都不太合适。」 乔钰犀利的眼神落到李树达的脸上：「你说吧，我得怎么做？」 「很好。」李树达沖她竖起大拇指，「同我妹妹一样的脾气，难道你们两个能合得来。但是，你比起我妹妹少了一点东西。」 她比自己嫂子缺了什么。乔钰正好想学习，因为李薇薇向来是她崇拜的女性之一。 李树达望着她说：「你没有试过对男人撒过娇是吧？无论是对自己的男朋友或是对你哥都没有，是吧？」 乔钰的眼珠里愣了有半刻。她以为李树达要她学习李薇薇强势的地方，结果人家要她学撒娇。 「我嫂子——」 「哎，你先听我继续说。我知道她性子其实很刚烈的，但是，有一点我特别佩服她，你看她都能把你哥那种人都给降服了，说明，她把刚柔并济这个功夫使得特别的好。」 「我妈不是男人。」 「但是她是你妈，是长辈。对待长辈，你一个劲儿地用一种招数能行吗？你说你对你妈强硬有用吗？」 乔钰的眼珠子一转，明白对方的意思了：「你是要我耍计谋，狡猾一点是吧？偶尔装着与对方甜蜜，实际上是插入对方的大本营里。」 「你很聪明嘛。」李树达沖她笑笑。 刚好，乔爷爷再度进了厨房，李树达功成身退退出去了。 对儿子不太放心的邱曼意抓住走出来的儿子问：「你和她说什么了？人家有男朋友你要知道。」 「妈。」李树达哭笑不得。他怎会是那种夺人所爱的男人。 邱曼意疑问地望着儿子：不是那是什么。 乔爷爷回头对孙女说：「我不是对你生气。」 「我知道的，爷爷。你放心，我不会再上那个女人的当了。」乔钰道。 「不要再接近她。她要是再想靠近你，你和我说。」乔爷爷说。 乔钰对此先装作点头答应。 「吃饭吧。」乔爷爷的脸上重新展现出笑容，拉着孙女一起出去吃团圆饭。 这头，李康君他们一行踏入郑家的门，同样是郑家里快要开饭了的趋势。 大盘的鸡肉鸭鹅，各种从全世界运来的新鲜美食，一一端到了几张饭桌上，飘出来的极致香气，让李家人都要流涎三尺。 李奶奶因为儿子美食都吃多了，现在看郑家人饭桌上摆的菜餚，照样一半以上叫不出名字来。这家人该是多么的不一般。李奶奶心里头想。越想越觉得可惜，要是自己儿子早点勾引上这家的女儿，也不必把齐婉莹一直供在家里当佛了。 客人进门，作为主人的郑老爷子和谭老师走上来迎接客人。同时走在谭老师后面的有赵老太太和赵昌盛。今天之所以郑家热闹成这样，无非是因为赵家人一块来凑热闹了。 「薇薇。」赵昌盛看见外孙女马上激动地喊了一声。 李薇薇也没有让他失望，低声喊了一声其姥爷。 李奶奶在旁一听，想这个孙女李薇薇真是够聪明的，怎么不教教自己老爸。瞧吧，她的傻帽儿子李康君在原地傻站着，都不懂马上跟着女儿叫一句岳丈，然后立马攀上了高门。李奶奶就此着急地拉扯着儿子的衣角。 李康君正抱着儿子，应接不暇。再说突然来的这么多人，他不像女儿之前都见过，很多完全都认不出来，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李薇薇小声告诉父亲：这个男人是郑甘菊的亲爸。 李康君的眼睛才去到赵昌盛那里，看到那个老丈人身上穿得隆重又正式的，直接把他吓到心头吞着口水。想着她爸一看都很严厉很正经的，哪还能接受他这个二婚的男人。 「现在孩子有六个月了吧。」谭老师拉着李薇薇的手说，看到未来又有子孙要诞生，作为老人心里是很高兴很兴奋。同样的，赵老太太和闺蜜一起绕着李薇薇团团转，对孕妇是嘘寒问暖，商量着给李薇薇安排到屋里去坐，因为屋里面温暖一点。 说到郑家赵家里，现在有身孕的不仅仅是李薇薇一个，毕竟赵家郑家的人多。李薇薇进去后，看到有两个女人同样大着肚子，还有一个据说刚怀上三个月，肚子还不太明显的。谭老师给介绍着，哪个是哪个，是和李薇薇算什么亲戚关系。李薇薇小心地记着，同时有点儿担心在外面的父亲，不知道父亲能不能应付得过来。 关于李康君，貌似郑家人都提前安排好了，由郑老爷子赵昌盛这些男人来招待。郑老爷子同样把李康君和李奶奶招唿进屋里，不过不是李薇薇进去的那间屋。郑家人的老家一共有三间屋，是三间平房。李薇薇进去的那间屋是女眷们吃饭的。李康君进来的这间屋子，是男性家属吃饭的。把李康君接进这个屋里，足以说明郑家人对李康君的重视。 李康君心里则是更惴惴不安起来，完全不觉得自己合乎对方如此隆重招唿他的气氛。 「没事，坐吧。」郑老爷子一把将李康君按到自己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接着看了下李康君手里抱着的孩子，道，「一个大男人带孩子不容易。这样，你要是放心，我让个女人帮你先照料下孩子好吗？」 李康君被这里的气氛弄得有些煳里煳涂的，既不点头也忘记了摇头。 郑老爷子不等他应话，已经向门口待命的子孙喊话：「去，把小菊叫过来。」 不会儿，被老人叫到的郑甘菊从帮着筹备晚餐的厨房那边迈进了门里。 李康君转头一看，看着她照旧穿着那身朴素的衣物，头上应该是为了遮盖没有长好的头髮，戴着那顶毛线帽子，不过是颜色从灰色为了过年而换了个比较鲜艷的颜色。 从厨房过来的郑甘菊，身上还繫着一条做饭用的围裙。 李奶奶看着郑甘菊同样移不开眼睛，想着这是她孙女李薇薇的亲妈了，怎么乍看起来不太像齐姥姥口里的大明星。只觉得比齐婉莹更加朴素的样子。齐婉莹会梳妆打扮，这女人反而貌似不会化妆。然而，不化妆的郑甘菊照样有一种很美的感觉，那是气质所决定的。 「怎样，她来照看你的孩子可以吧？」郑老爷子一语双关地冲着李康君微笑。 李康君那条魂早在看到进门的郑甘菊时飞走了，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都不知道郑老爷子在说的什么。 郑甘菊看到他人来，轻轻地拧了下眉头。家里过年吃团圆饭，邀请什么客人来，老人家做的主，又不是她能决定的。当然，之前她是有听说他要来的。 再望到李康君身边的那个老人，是他妈了，应该是。郑甘菊小碎步，走到李康君面前，郑老爷子旁边。 郑老爷子给她比了个动作：「帮他把孩子抱走。这样，他才能和我们这一帮大老爷们说话喝酒聊天。」 郑甘菊答：「行。」接着她的手伸过去接孩子。 一瞬间，李康君有点吓住，问：「你会抱孩子吗？」 郑甘菊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让他手里把孩子接到自己怀里。孩子在移动的过程中，居然一点颠簸都感觉不到，因此不哭不闹，甚至是睁开条眼缝想看看是谁把自己抱得这么舒服。 李康君对此更诧异了，一双眼睛直对着郑甘菊那张脸目不转睛。 李奶奶也想：这女人，抱孩子的动作居然比她更熟练。 只有李薇薇大概是最不担心的，因为李康君和李奶奶不怎么了解天后的动向。天后经常抱孩子的，什么孩子都抱过，包括非洲生了重病的孩子们。要不然，世人怎么叫天后为天使。 对于郑甘菊来说，哄一个孩子是太容易不过的事情了。只是，她哄过这么多孩子，偏偏自己的亲生女儿小时候是自己没有抱过哄过的，这肯定是她心里头最大的遗憾了。 抱起这个孩子，郑甘菊抱着去另一个屋里了。 李康君一直继续傻傻地看着她的背影，好一阵功夫才想起大事情，那就是，她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情。这孩子又不是她的。她心里难道不会难受？ 难受吗？郑甘菊没有什么感觉。毕竟，孩子是孩子，和父母的罪恶是没有半点关系的。她做了那么多的善事的女人，怎么会不会明白这种浅显的道理。 这个孩子身上，是什么错都没有的。郑甘菊抱着这个孩子，走到另一间屋里，打算给孩子换一下尿布。因为刚才那一抱，她马上察觉到了这个孩子尿尿了。俨然李康君完全没有什么带孩子的经验，完全就没有察觉到孩子的不适。对此郑甘菊都嘆息了，想这么一个孩子给他一个人带，能行吗？可别苦了孩子又苦了他。 「要尿布是吗？我记得我爸车上有带。」李薇薇站起来说。 「别忙。你车里有，我们这里也有。」屋里其她女眷忙拦住她，把准备好的尿不湿拿出来。 本来有人想走过去帮郑甘菊，后来发现压根插不上手。郑甘菊给孩子换尿布的动作熟练到了极致。换到半截，那个孩子舒服到打呵欠，全程没有哭一声。简直绝了。 那些人围观着，笑了起来说：「我看这孩子可以，和你有缘分。」 郑甘菊也有那么一点觉得。这孩子有些蹊跷，在于当落到她怀里时，竟然和她粘腻了一下。这孩子不是齐婉莹的孩子吗？ 据说，长得不像齐婉莹，不怎么像李康君，偏偏是像她女儿李薇薇的眼睛。而谁不知道，李薇薇那双眼睛，是像了谭老师。 对此郑家人听说了都是很纳闷的，一个个围着李挚微转。 给孩子换完尿布，郑甘菊把孩子抱起来，那孩子靠到她怀里就开始睡，睡得可熟了。
288.回国 被劝喝了两杯酒后，李康君有些醉醺醺了起来。他平常酒量一般，但不至于容易醉，不清楚今晚是怎么回事，可能是今晚这里的气氛太热闹了，热得他头昏脑胀，分不清东南西北。整个桌子上的男人，无论是老一辈的，或是年轻的郑家赵家的长孙，都是对他那么客气和友好，让他受宠若惊。 多少年了，他娶了齐婉莹后并没有在齐家受到任何尊重，相反，齐家人整天挖空心思想要他的钱。在李家里，上有长兄，李奶奶又是一个不高兴，他也只有做龟儿子的命。唯独只有今天了，这么多人这么尊重他，简直是他一辈子都唯一的一次。 原想自己辜负了她那么多，她家人不把他宰掉才怪，没有想到郑家人赵家人均对他如此客气的，真叫他惊讶也纳闷。实在是心口解不开这个疙瘩，李康君借着酒醉这个藉口，鼓起勇气对着郑老爷子说：「我，我实在承受不起你们的招待。我对不起她。」 「你怎对不起她了？是她脾气不好吧。没有关系的。我们这里所有人都知道她脾气有些怪，却是你能把她容忍了，特别的厉害。」郑老爷子对李康君竖起一只大拇指。 望着郑老爷子的那根大拇指，李康君眼睛直瞪着，感觉自己又在做梦了。回头望了下同样在小啜饮料的岳丈赵昌盛。 赵昌盛接到他望过来的目光，点点头：「我女儿脾气是不太好，不过，都也是我的错，谁让我脾气更不好。」 这家人简直是谦虚到过分，过分到任何人想欺负到他家头上都会感到不好意思。李康君现会儿就不好意思到了极点。 「不不不，是我——」李康君摇头摆手。 「不用说了，我们都清楚是怎么回事。她没有说一句话就离开你，有了孩子找你也不积极。那时候你不知情况。」郑老爷子把着李康君的肩膀说。 这些话都是事实，李康君知道。但是，他认为，如果由他来解说，郑甘菊的家人哪里能相信他这个鬼话，不得把他打死。而且不管怎样，当初两人未婚先发生关系，肯定有他的错误在里面。女方家长不因这一点来追究他已经是他天大的幸运了。 话说回来，郑家人赵家人真的是不准备维护保护自己家的女儿吗？当然不是了。像他们这样的大家族，怎么能让自己的家人在外面受到一点侵害而不做声。想想之前郑家赵家闹了多少年的矛盾都一目了然两家人都是什么脾气。只不过这两家老人都是那种讲理的不像李奶奶瞎闹的老人，而且都是具有大智慧的老人。 要维护自己家的女儿，也得看看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以事论事，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什么样的人要什么样对付。李康君的事情，他们观察了很久，之前做了很多调查，经过综合分析加上家族内部讨论后才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当年那件事情，说起来，李康君和郑甘菊应该各打一半板子，各有各有的错处。所以，郑家人赵家人不可能说在这件事上全盘只维护自己家的女儿而忘了女儿在这件事上自己造的孽。有了这个为基础，再看李康君此人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男人，相反，他敬孝，对于李奶奶这样不讲道理的老人还能在不触犯原则的情况下努力敬孝，已经是很了不起了。知道自己还没有离婚的情况下根本不敢和郑甘菊接触，足以说明这个男人的人品一级好。 再看看这两个人，李康君和郑甘菊，两人对彼此当年的情分都还记得，记在心里深处没有忘记，是真爱，又有个现成的女儿，而且两人都要抱外孙了。郑家人和赵家人合议下，与其说找李康君算帐，不如拉拢李康君，让他们家的女儿后半辈子不会孤苦一生，这比什么都重要。于是有了今晚对李家人的热情招待。 「哎，我喝了酒，等会儿怎么开车回去。今晚除夕夜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代驾。」眼看郑老爷子在自己的酒杯里又添了酒，李康君很是担心地说。他不是一个人，有老母亲，有儿子女儿的。 郑老爷子沖他眯了眯眼睛，神情里含了一丝意味深长：「这个你放心，肯定有人照顾你们一家回家的。」 李康君没有恍惚完郑老爷子这个神秘的表情，转回头赵昌盛给他碗里又夹满了菜，李康君的脸就此都红了，拦着赵昌盛说：「这这这，怎么好意思，要夹菜也是我给你们长辈夹——」 「没关系，我们家吃饭没有规矩。」赵昌盛说，继续给他碗里夹了一个西红柿炒鸡蛋，「我听她说，你喜欢吃这个。」 李康君的脑袋一下子想去钻地洞。是想着她莫非把他所有以前的丑事都说给她家里人听了。只感觉今晚他这个脸，是红得好比墙上的那两条红蜡烛，红到要烧起来了。 父亲喝醉酒的消息传到李薇薇这里时，李薇薇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今晚赵家人郑家人都这般热情对待他们，不把她爸灌醉几分让她爸吐实话就怪了。要不是她是孕妇，少说也得被这里的人劝上几杯酒。因为她发现，这里的人老老少少都会喝上几杯酒。除了要开车的那几个，说好不喝酒的，女眷都会倒上一些着名的法国酒庄葡萄酒品尝。 看看那个谭老师，赵老太太，眼下往李奶奶的杯子里倒着晶莹透亮的葡萄酒。李奶奶光闻着那上好的酒香都醉过去了，想着：哎呀，这样的亲家如果不能结上，她那个笨儿子，说什么她都得回家拿棍子敲打其脑袋让儿子答应。 「怎样？再尝一口，从加拿大今早上才运来的北极虾。」谭老师拿起筷子给李奶奶夹一条进口大虾。 李奶奶勐咽口水。 赵老太太在另一边，给李奶奶夹着那三文鱼片，沾了沾芥末。 李奶奶闻到那芥末味本有些害怕，被两边人劝说下吃了一口，惊觉好吃，惊叫道：「我从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 「好吃多吃一点。」赵老太太继续给李奶奶夹着菜，说，「我们家吃饭没有什么规矩的，谁喜欢吃多吃一点没有坏处。对了，除了吃饭，咱们还得享受享受别的，对不对？」 还享受什么？李奶奶眨着眼睛。 谭老师在另一边已经叫了人，对李奶奶道：「听说你喜欢听越剧。」 「是的。老了年轻人看的电视剧我是看不太明白。」李奶奶说。 「那就对了。现在的年轻人哪有您老的文化涵养高，电视剧有什么好看的，粤剧那个文化程度高的才能看得懂。」 谭老师这两句话，直接拍到李奶奶的爽点上了。李奶奶伸手激动地握住谭老师的手：多少年才遇到的知音！ 来之前，那个齐姥姥说的什么人家高门大院，涵养高，肯定瞧不起她儿子和她。呸！现在足以说明了，人家那个涵养高，绝对不是齐姥姥这种人可以评头论足的。 李奶奶心里很清楚是怎么回事，这样的高素质文化家庭，她要是耍心机闹事情，反而只会显得自己像只小丑，犹如她到了乔家看见乔爷爷时候那样。人家都先给足了她尊重看得起她，她自己犯贱那就是白痴了。 谭老师叫了自己家的一个学习越剧的外孙女，和一个学习二胡的孙子，一块给李奶奶现场弄了一段李奶奶最喜欢的越剧片段。李奶奶听得是如痴如醉。 李薇薇望着郑家赵家两个长辈不用两招就把李奶奶弄得服服帖帖的，这样的家人长辈，真是让人打从心底佩服到极点。 除了她父亲和她奶奶，这些人都也在热情招待她李薇薇。不过都也知道她近期被乔爷爷餵得有些超重，正在遵守医生的命令节食，没敢在她碗里多夹菜。 谭老师甚至在对面对李薇薇笑侃道：「再不小心点，真得生出只小胖猪来了。」 李奶奶回了神，突然说道：「她那爷爷，真是宠她！」 难得李奶奶不违心不冷嘲热讽地夸了别人一句大实话。 桌子上其他人都乐融融地笑了起来。 李薇薇微低下脸，不太好意思。 「上次见到你老公，也是很不错的，只可惜他今天没来。」谭老师突然提起了乔大爷，对乔大爷很是印象深刻。 「他要忙工作。」李薇薇简短地代替丈夫说，「不过他说了，会再来拜访老师你们的。」 「好，他要来，随时给我们打电话，近期我们都会在这个地方哪儿都不去。」谭老师如实告诉李薇薇。 赵老太太也对李薇薇说：「都在这边张罗着买房子了，我们都是准备回老家养老的人。有空你常过来。虽然你是出嫁的人，但是，有了孩子也别忘了娘家。时常回娘家看看。」 「那是的。她肯定必须这么做的。」李奶奶这会儿居然也跟着应和着要李薇薇经常回娘家。 「要是你忙，孩子带不了。告诉我们，我们上你家帮你带。反正我们现在老了，身体还硬朗，却是闲着没有什么事干。」谭老师再加一句，给李薇薇完全的后顾无忧。 李薇薇只看着这屋里坐的一圈子全都是音乐届的名人，要是帮她带孩子，每个带几天，都不得了了。李薇薇立即都可以感受到肚子里的孩子兴奋到又在翻跟头了：好耶，以后天天有明星给我唱儿歌摇篮曲。 说到儿歌摇篮曲，真有人在屋里的卧室里轻轻地哼起了摇篮曲。 李挚微睡着睡着好像终于意识到眼下自己睡的不是乔大爷那张舒适的摇篮床，睡到半途有点儿闹腾，郑甘菊因此顾不上吃饭了，给他哼起了摇篮曲。 有个天后给自己哼摇篮曲就是不一样，李挚微听着不仅昏昏欲睡，是欲罢不能，努力地想睁开小眼睛看看是谁唱的歌这么的好听。 夜色逐渐深了，快到新年钟声响的时候，所有人围在电视机旁，等着新年联欢晚会的零点钟声敲响。那一刻，客厅里悬挂的老式摆钟跟着电视机里荡漾着零点的钟声，充斥在客厅中，三间平屋里的人都站起来鼓掌叫好。李奶奶都被这个气氛给渲染到了，拿起手帕擦拭着眼角。谭老师握住她的手在她耳边叮咛些什么。李奶奶听着用力地点着头。 过完零点，团圆饭到了尾声，人们忙碌着收拾餐桌和屋子。有小孩子的带着小孩子开车先回去了。 赵二婶到了卧室里，对着哄李挚微的郑甘菊说：「他们一家也要走了。」 郑甘菊听到回头问：「不是说喝了酒吗？」 「对，但是，他们今晚不在这里住，要回去。郑老师说了，说是，让你陪同他们回去。一是她爸爸喝了酒，奶奶也喝了酒，都照看不了这个孩子。开车的话，我家赵孟冬帮着他们开车。」赵二婶转述老人家的安排。 郑甘菊想着老人家这个仔细安排没有大错，就此给孩子再包上一层毯子保暖，仔仔细细的，不让其伤风感冒了，才抱了起来走出卧室外面。 赵二婶见着说道：「这孩子也怪，粘你。之前都说他粘他姐姐，现在又粘你。」 是有些怪的。郑甘菊心里一样这么感觉，但是，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赵孟冬拿了李康君的车钥匙，李康君的车比较大，坐这么多人没有什么问题。赵二婶帮着扶同样有点醉意的李奶奶进入车里。李康君已经先进了车内。郑甘菊只能抱着孩子坐在后面。李薇薇坐在了副驾座上。 「开去哪？」赵孟冬问。 眼看这一家醉的醉了这么多人，今晚上谁照料是个大问题。对此，始作俑者的郑家人赵家人长辈们都早有了主意，不然怎么会派出自己家女儿郑甘菊出马照顾。 李薇薇肯定是要回夫家乔家的，李挚微跟着自己父亲奶奶回李家去。赵孟冬因此先把李薇薇给送回到了乔家。 等李薇薇一走，郑甘菊才发现自己掉进了坑里去了。可惜那时候已经为时已晚，那晚上，赵孟冬真根据老人们私底下的吩咐，直接把她丢在了李家自己一个人就走了。 李薇薇不是不知道老人们的安排，她是默认了老人家们的安排。回到乔家，乔爷爷和乔钰都在等着她回来。在这里吃完晚饭的邱曼意和李树达则先回家去了。 乔钰站起身对李薇薇说：「嫂子，哥来过电话。」 听到自己丈夫来电，李薇薇马上问：「他说什么了吗？」 「没有，说是对所有人说新年好。」乔钰道，「哥知道嫂子去了郑家吃饭了。」 李薇薇那一刻是想拨个电话回话给丈夫。不过，乔大爷那边经常是只能打出来电话不能别人打进去。也不知道他今晚过得怎么样。 乔大爷在部队里的团圆饭，按照部队的伙食标准，那肯定是这么大的节日里要给官兵们加餐的。大家吃得肯定也是好的。只可惜不能回去陪同家里人过年。吃完饭，过完零点钟声，看完新年联欢晚会，没事的官兵就上床睡觉去了。有事的，像乔大爷，回到会议室，和段安他们在讨论着最新的情报。 「现在有踪迹显示出，他们或许回国了。」段安拿着最新的线人情报说。 回国？为什么？海外才是逃犯的天堂，回国岂不是自己找死？这些人为什么要冒着危险回国？ 「肯定是，国内有什么事情处理完，所以必须回国。」乔峰说。 他这话获得了所有人的贊同。 是什么事情导致虚无回国？乔峰于是想起了妹妹乔钰在电话里和他说起的蹊跷事。
289.原来是这个人 过完年这几天，外面人来人往很热闹，李薇薇就此呆在家里不出门。小姑乔钰这两天却是出去了，说是去和同学聚会。乔爷爷对此没有什么猜疑。却是李挚微，本来放在乔爷爷这边帮着带着的，现在是不用了，据说李康君那边有人在带孩子了。 乔爷爷对此很满意地点点头，俨然这老人家早也洞察出了这其中的来龙去脉。 李薇薇接到了一封信，这是一封没有具名的信件，里面塞满了几张纸。在这个年代，写信变成了一件很稀罕的事情，因为大家都习惯用网际网路通信，有多少人照旧写信呢。 那封信由邮局直接送到李薇薇这里，寄件人是清楚李薇薇的近期状况的，所以才能很快地把信寄到了乔爷爷这。 李薇薇拆开信封，掏出那几张信纸，发现是上面写的是一个故事。她坐在窗户边上，借着日光细细地浏览起来。 这个故事讲的是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互相积怨多年。而且这种积怨不止一世，是包揽了前世后生。听起来类似那神话小说，恩恩怨怨几辈子都化解不了的那种。 终究，有一天这个男人受不了这种轮迴的折腾，非要把这个女人干掉，因此，问神怎么办。神告诉他，可以通过一对类似他们这种情况的怨偶，帮助其中一方达成心愿，来改变自己的宿命。这个男人一听，就开始找这样一对符合要求的怨偶。结果真被他找到了。 这个女的，发现了这个男的要干的事情，肯定不会让那个男人遂愿，因此决定去帮助这对男人挑中的怨偶中的另一方。 李薇薇的手指头紧捏着这张纸，所有的谜题在这几张纸中已经一览无遗。此事究竟是真是假，倘若是真，也难怪那个某人非要帮着张子聪和钟其仲他们了。同样的，她李薇薇本人的重生，如果这个故事为真，明摆着是有人跟着在后面使劲地帮她。 故事里面，后面的尾声写着，一切恩恩怨怨即将结束。貌似这个女的灵魂，准备和这个男的同归于尽，这样的话将不再有什么恩怨了。 手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李薇薇眯着眼看着那个响铃的手机，过了会儿拿了起来。 对面，一个沙哑的声音发自那天从维也纳跟着消失后许久不见的张子聪。 「我收到了一封信。」张子聪在手机对面说，「我相信你也收到了。」 「然后呢？」李薇薇的表情很冷静。 「如果那张纸里说的故事是真的话。以前我承认是我误解了你和你父亲。就此，我爷爷也已经付出了代价。」 「那是他应得的惩罚。」 「我知道。我只想问你一件事，以前，你是不是和我在一起了？你以前是喜欢我的，对不对？要不是我之后做的事情伤害了你，你会选择我也不会选择他。」 「你想多了。这一辈子我爱的男人只有他。」 张子聪在对面显然受到了沉重的打击，有好一阵都在喃喃自语地说：「不，我不相信。」 「你相信不相信都好。」李薇薇说，「事实如此。」 说罢，她准备挂掉电话。想着那人也将此事告诉给张子聪，肯定是个很正直的人，所以选择把真相告诉所有当事人。相比之下，故事里那个兴风作浪的坏男人，应该是个很坏很坏的人无疑了。 现在，那女人决定和对方来个你死我活的最终对决，究竟结果会怎样。李薇薇不免对于那人的情况有一丝隐隐的担忧。 张子聪那边并没有就此放弃电话，道：「我们见个面吧。」 李薇薇当然拒绝了。 之后，李薇薇开始踌躇着是不是该把这件事告诉给乔大爷。只是，不知道上哪里才能和乔大爷联繫上。最终考虑之下，李薇薇感觉这个事情不简单，不能怠慢。因此，她穿上了外套棉鞋，走了出门，决定到段家找段启。段启总有办法联繫上他们的。电话里说不清楚，直接面对面说比较好。 段家离乔家并不远。可是，段启不在乔家，据说是上他工作的那间诊所去了。 李薇薇知道那家诊所在哪里，因此打了辆计程车过去段启的牙科诊所。半路，她接到了小姑乔钰的电话。 乔钰在电话里兴奋地对她说：「嫂子，我找到我哥要给你的传家宝了！」 李薇薇讶异之后，才知道了原来自己堂哥给乔钰使了个什么招。 乔钰这两天没有去和同学聚会，是粘着缠着白落梅，按照李树达所教的，对白落梅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没有想到，白落梅对她这个改变还挺接受的。对此，乔钰心里是有一点点的愧疚：「她看起来，貌似还真想认回我这个女儿。」 「那你现在是在哪里？」李薇薇比较担心的是，她的行为被白落梅发现以后，会被白落梅怎样。 乔钰反问她：「嫂子你在哪？」 于是李薇薇说了自己正要去段启的牙科诊所。 乔钰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去牙科诊所，想着她莫非牙痛了。孕妇牙痛最折磨人了。因而乔钰一口在电话说道，要和她在牙科诊所汇合。 李薇薇坐的计程车到达段启的牙科诊所时，乔钰坐着公交车也赶到了牙科诊所门前，两人见了面。 乔钰挽着李薇薇的手腕，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布袋：「大嫂，你要不先看看，里面有好几样——」 李薇薇忙给她把袋子的口捂住，说：「这个东西，你回家交给你爷爷，知道不？这个是乔家的东西。」 「但是你是我嫂子，我哥要给你的。我爷爷都已经说好了。」 「那也得你哥交给我，不是你交给我。」 乔钰一笑，明白了李薇薇的意思，把布袋先放回了自己的口袋里。 「她没有察觉吗？」李薇薇始终担心小姑的情况，细声问。 「她可能察觉了吧。在我从她家里跑出去的时候，我感觉她站在屋里一动不动的。」乔钰挤了下眉头，想到白落梅那个被她举动吓呆了的姿势，有一丝丝的后悔。但是，事后乔钰又想：「谁让她霸占不该属于她的东西，活该！」 「你这两天怎么讨好她了？」李薇薇疑问的是这个。想着那白落梅同样是个精明人，不容易被人欺骗，乔钰如何办到。 乔钰道：「这个是简单也不简单。反正，你哥哥说，学习你没有错，撒娇。」 李薇薇剎那一丝诧异，无语了。原来她在李树达心里面是这样的人。 「没想到她真吃这招。我要是对她献殷勤，她反而怀疑我。我撒娇，她反而没辙。我撒娇说，要去她住的地方看看。她本犹豫，后来带我去看了。我就此在她家里睡觉吃饭，她感觉我好像把她家里当成自己家，这个戒心对我就降低了。」乔钰回想起来，想到李树达说的，这招最有用的是对付男人。或许，她也该用这招来应付一下那个段大医生。 说曹操曹操就到。两人进了诊所。才大年初几，诊所里已经很多病人来求诊了，这也是段启毫无办法只能提前开诊的原因。谁让现在的人，一过年更是大吃特吃，使得牙病在这期间同样高发。 段启正在忙着看一个病人。 李薇薇心里虽然有些着急，但是，同样不得不和乔钰耐心地一起在外面的大厅里等待。 乔钰一只手帮着李薇薇护着口袋里的乔家传家宝，另一只手牵着李薇薇的手，问：「嫂子是牙疼了吗？」 「不是。」李薇薇勉强挤出一丝笑。这个心头，总有些莫名其妙的不安。想着那女人之所以给她来信，她完全可以不给她李薇薇来信，难道是担心自己失败了吗？所以，给李薇薇她先寄了封信提前预警。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个问题就大了。 诊所门口，突然哗的一声。 一个头戴斗笠的人忽的闪入了牙科诊所里面。 诊所里的病人，望着这个突然进来奇装异服的男人，都不由感到有些奇怪。 李薇薇的神经是瞬间绷紧了。这个男人，她记得，很记得，那是她第一次上乔大爷家里时看到那个神秘人，没有错。 「嫂子？」乔钰感觉到李薇薇把她的手抓得很紧，担心地问。 李薇薇清楚对方势必是冲着她来的了。这回对方不让她李薇薇死都是不可能的了。 一瞬间，李薇薇松开了乔钰的手，喊：「走，你快点走！」 什么？乔钰一愣。 只看那虚无进了门在大厅里浏览过一圈后，马上锁定到了李薇薇和乔钰身上，他挥下手，从门外又蹿进了两个人，直奔李薇薇和乔钰。 护士站的护士见状不妙，一边打电话，一边冲过来准备阻拦。 在诊室里面刚给病人做完治疗的段启突然心头一悸，转头，看到了从门口冲进来的护士对他作出的口型。他哗的从座位上跳起来，冲出诊室外面。 这一瞬间，他看到了什么？ 只见那两个和虚无同样奇装异服的人，拿着两个大布袋，来到李薇薇和乔钰面前后突然把布袋往她们两个脑袋上罩上去。对此，李薇薇和乔钰根本都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其余现场的人同样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是由于这么一瞬间，虚无和他的同伙，以及被布袋套住的李薇薇和乔钰，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啊！现场有旁观者发出的惊叫，让段启在那瞬间仿佛做噩梦一样的恍惚中醒了过来。 他奔跑到了刚才乔钰和李薇薇站的地方，仔仔细细检查了几遍，没有，没有人。这是怎么回事？ 「调，调监控！」段启勐一想，回头对愣着的其他人喊话，「同时疏散这里所有的人。」 底下的人根据他命令行事后，段启赶紧拨打了兄弟段安的电话。 「你说什么？她们在你面前消失？」段安不可置信地叫了一声。 负责盯梢李薇薇的人，因为李薇薇进了段启的诊所，于是没有跟进去。因为都知道段启的诊所不是一般的诊所，安全性可靠。谁也没有想到突然发生了这种事情，就在他们眼皮底下，他们自己的地盘上发生的事情。只能说这伙歹徒的胆子大到了极点了。 话说，几个活生生的人，怎么能在这么多人的视野中消失，虚无是在变魔术吗？ 真不是变魔术。段启叫着人赶紧调监控就是这个原因。哪怕是有人故意耍什么魔术一般的招数，都肯定瞒不住高科技的眼睛。 监控显示，那伙人把李薇薇和乔钰两人套了布袋以后，是直接当着众人的面走掉了。偏偏当时所有人仿佛被定身术定住了一样，没有能动。仔细观察监控可以发现，虚无踏进诊所以后，口戴特殊面罩，乍看像是在掩盖自己的容貌，实际上是在屏蔽掉气体。他的手里攥着一种特殊的武器，里头散发出无色无味看不见的气体，理应是一种短暂麻醉剂，让人可以产生幻觉甚至不能动弹的麻醉剂。 「现在他们应该是把人质带上了车，兵分两路。」调取了路面监控录像的段安他们，很快抓住了两辆可疑车辆分别从城市东西两个方向分开逃离。 被抓上了其中一辆车的李薇薇，心里固然很忐忑，但是，更不安小姑乔钰的情况。单纯从刚才虚无没有看见她直接一枪毙了她，足以说明虚无对于她还在利用当中，不会那么快让她死掉。相反，乔钰应该是作为分散她老公注意力的诱饵存在的，随时都可以撕票。 李薇薇等罩在自己头顶上的布袋移开，立马对着旁边坐着的虚无说：「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想利用我把那个女人勾引出来是吧？」 虚无的眼角在她脸上扫了过去。 李薇薇道：「像你所想的那样，你是重生的，我也是重生的。」 「重生？」这个吃惊的声音发自坐在前面副驾座上的董冰玉。 董冰玉紧接扭过头，一双眼睛扫射着李薇薇和虚无：「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骗你说他会算命。实际上他哪里会算命，不过是因为他重生了，能预知到一些事情。」 「然后呢？」 「有人知道他重生要做坏事，把我也重生了。」李薇薇说。 董冰玉的眼睛在李薇薇的脸上盯一下：「我不信你这个话！」 如此聪明狡猾狡诈的董家小姐董冰玉，居然在这一刻选择不相信她李薇薇说的话。李薇薇耸耸肩，她真的是实话实说了，结果，好人乔大爷没有把她当疯子，坏人把她当成了疯子。 「就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一点都不慌张，我就知道你在说谎！」董冰玉自以为是自己抓住李薇薇的错漏指道，「我告诉你，你这回死定了。」 「那么你就错了。」李薇薇没有忘记在这个时候照旧给她泼一盆冷水，「这男人现在不可能杀我，不信你问问他。」 董冰玉看向虚无。 虚无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 「你不杀她吗？你不是说她是我们董家的天敌吗？你可以帮助我们杀了她，你自己亲口说的！」董冰玉对着虚无指责着。 虚无或许被她念叨的有些烦了，才出了句声音：「你和你爸都是一无是处，不都得靠我。」 董冰玉抽了口冷气：「你利用我们！」 「你们自己不是早知道被这个男人利用吗？」李薇薇说。 「李薇薇，你不用挑拨离间！」董冰玉尖声喊道。 「可我说的都是实话。」 董冰玉的脸色慢慢地发生了变化：「你说他是重生的。」 「对，所以，他自认可以主宰所有人。你们对他有用的时候就用，不能用的时候，钟其仲的下场你们都知道了。」
290.结局 「而且，你们认为你们杀得了我吗？」李薇薇的嘴角在此刻向上不留痕迹地扬了下。 坐在车上的董冰玉和虚无当场吃了一惊。紧接着，董冰玉率先感觉到了异样，指着旁边开车的司机：「你是谁！」 虚无的脸色一沉，脑门上随之冒出来一排密汗。 开车的司机并没有回答董冰玉的问题，而是对向车前镜，向后面的李薇薇流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表情后，骤然拉下了车上某个装置。 董冰玉和李薇薇坐着的那边车门砰的打开，车剎停的剎那，她们两人坐着的位置同时向右边颠覆，这使得她们两人被立马移出了车外。 虚无紧随要从打开的车门出去时，车门比他移动的速度更快砰一下关起来挡住了他的路。 「我们之间的恩怨，不必要涉及到其他人吧。」坐在驾座上的司机发出的声音非常粗哑，不仔细听完全听不出是个女人的声音，可能正因为此，之前她才能轻而易举潜入到虚无的驾座变成虚无的司机。 虚无费劲力气想破开车门，却发现车门纹风不动，显然是自己设计的高科技车把自己给害了，于是他只能冲着前面的女人嘶吼：「什么叫做我们之间的恩怨，他们的恩怨都在那里摆着。」 「那也是你挑起的。」 「我挑起的吗？即使我不做声，她妒忌她的本性永远都不会有改变。」 「那既然是属于她们自己的纷争，必然由他们自己去解决。你插手就是不对！」 「你插手我的事情才是不对！你是我的学生，却屡屡做出欺师灭祖的事情！没有一个学生像你这样！你现在是把你那些师兄师弟师伯们都怎么了？」虚无这才发现，本来前后会跟随他的一些人都不见了踪影。 「你费尽心思，意图改变你自己以往悲惨的人生，这本来没有错误，错误在于，你把其他人的命运一起牵扯了进来。我只是在帮助你走回正途。他们听完你的故事当然会有另外的选择和理解。」 虚无嘲笑她的这些动作：「晚了。他们的命运已经被我改变！」 「谁说的？他们的命运由他们自己主宰，不可能被你操控。你不是神。你给自己取名为虚无的时候就该清楚了，你你没有权利去操纵其他人。」 「只要你不插手，她会死，她一死，我和你之间的宿命同样会随之改变。」 「你这是自欺欺人。不然我们来打个赌吧，看看最终是谁改变的命运会赢。是我纠回你错误的命运轨道会赢，或是你执意去改变的命运轨道会赢。」 「如果我赢了的话——」 「你赢了的话不用说，我只能是听你的。」 「我会赢的！」 开车的女人并没有说话，那双眼睛只盯着车子前方展示的一个屏幕，屏幕里显示出他们的车离开后，李薇薇和董冰玉在地上厮打的画面。 董冰玉一下车在地上滚了两圈后，马上朝李薇薇沖了过去。既然知道李薇薇是重生的，虚无也是重生的。虚无之前和她说的话她算是想明白了，要成为虚无口里的未来天后，她必然是李薇薇弄死。只要李薇薇存在，她要成为天后的命运必然会被李薇薇所改变。因此她的双手抓住李薇薇的脖子把李薇薇往死里掐。 李薇薇冷眼看着她的动作，全身用足了力气同样抓住对方的脖子。 在这个节骨眼上，只剩下要么你死要么我活的结局。 董冰玉逐渐发紫的嘴巴里逐个吐出一个个字来：「我要成为天后，我要超越你，李薇薇！你不知道我从以前就有多讨厌你。你凭什么比我优秀，凭什么！」 「我没有比你优秀。」李薇薇道。 「你撒谎！你打从心底里瞧不起我！」 「认为他人瞧不起自己的人，必然是自己先瞧不起自己。事实上谁有那么多时间去瞧不起人。」 董冰玉的脸色怔了一下。 「你是一个善于演戏的人，有很好的演技，却想不明白这个道理。实为可笑。」 「不，不是的——」董冰玉用力摇晃起脑袋，「是你不好，是你一直在我面前挡住我的发展。他喜欢的人又是你，什么都是你比我强。他认为你比我优秀。」 「为什么你的人生必须由他的想法所主宰？」 「我喜欢他是当然！」 「我从来不会这么想。」 「所以你是个该死的东西。他那么喜欢你，我那么喜欢他，你把我们两个都忽视掉了，你把我们两个都瞧不起！」 李薇薇的眼神这会儿眨了下，眼里透出一道朦朦胧胧的光景，想着当年，想着很久以前，两个人很小很小的时候，张子聪未出现，那时候，两个女孩子真的是好单纯。很小的年纪，哪里懂得什么叫做妒忌。 一个人会妒忌另一个人，无非都是四周的环境所决定的。如果不是每天董世豪董太太把自己女儿经常拿来和她李薇薇比较，如果不是张子聪后来的出现。然而现在变成了这样了，事实已经如此了。 董冰玉又哪里知道，她前世的悲惨。那前世她对董冰玉的恨，恨之入骨的那颗心。 李薇薇卡在对方的脖子上的手骤然发力。她现在不是一个人的命了，是背负了很多人命运的命，所以，她绝对不能输。 刚还嗷嗷大叫的董冰玉突然没有了声音，但是她的手一样在李薇薇的脖子上使出自己所有的力气。她同样不能输，她要赢，她要成为天后，她要得到那个人的心。她董冰玉，没有理由输给任何人。 砰。 穿过云霄的子弹直接穿破了董冰玉的太阳穴。 董冰玉两只眼睛大张着，看着眼前的李薇薇，似乎她的人生完全定格在了这一刻。接下来，她的前半身落在了李薇薇的身体上。 开完枪从后面追赶上来的车上跳下来的乔峰，和虎子一起跑到了她们两人躺着的地方。拽开董冰玉的身体，乔大爷将自己太太抱了起来。的 李薇薇喘着气，推了推乔大爷，摇头：「没事，乔钰——」 「乔钰由段启和段安去追了。」乔峰用力抱着她安抚着她说。 李薇薇听出了他话里的一丝言外之意，抬头，只看他的眼神里在严峻底下透着一股复杂的意味。 乔峰的手在她头髮抚摸着，查看她身上，声音用人生以来最大的温柔说着：「你没事就好。」 之前，在看有人掐着她的脖子时，他当机立断，再也不会细想，一枪打了出去将对方毙命。毕竟之前她在遭遇到兵王绑架的那一次，给了他最深刻的教训，同样的错误他们再也不会犯下了。 「出什么事了吗？」李薇薇搂住他的脖子问。 乔峰先把她抱起来放到车上。 李薇薇观察他的表情，想起了一件事。之前乔钰说从白落梅那里刚偷拿回乔家的传家宝出来。那个白落梅对此不是不知情，这样说，白落梅很有可能是跟着乔钰跑了出来的。 未想，她这个猜想真是对的。 实际上，在她坐上虚无的车飞速离开现场的时候，另一辆车载着那另两个绑架犯以及乔钰准备当诱饵的车，刚开不到十米远的距离，被迎面冲上来的一辆计程车撞上了车头。 坐在那辆计程车上的人不是其他人，正是白落梅。眼看自己女儿遭绑，在外面等待着犹豫着是不是进去里面和女儿抢回东西的白落梅，突然那眼睛就瞪大了，完全没有多想直接叫着计程车司机去拦截那辆车。刚好计程车司机同样是个见义勇为的，就这么的听了她的指示冲撞上了对方的车。 对方的车被截停后，白落梅马上从计程车上跑过犯案车辆上找自己女儿。结果，车内的匪徒冲着她过来的身影开了一枪。 那一枪的子弹，直接穿透了白落梅的胸口。 但是，不得不说，白落梅这个举动已经给所有要挽救乔钰性命的人带来了最宝贵的时间。后面急速追上来的段启和段安等人，围住了车并且很快将里面的匪徒击毙了。 得知消息后的乔爷爷，赶去段启的诊所。因为乔钰和身受重伤的白落梅都在诊所里抢救。那一刻，连大院里其他老人都觉得，仅凭白落梅今日的表现，白落梅以往干过的事情都是足以原谅的了。 「应该会活下来吧。」乔峰搂着自己太太模煳地说着，并没有对自己太太解释太多，这同样可以窥见到他心头的那丝极度复杂。 李薇薇同样紧紧搂着他，接着突然想起什么，啊的一声：「董世豪没有看见！」 爸！她爸！所以刚才那个开车的女司机才对她露出那样意味深长的表情吗？ 「我爸爸——」「没事没事，他没有事。」 听见老公如此肯定的口气说着她爸没有事，李薇薇才骤然发现了一件事情：「他之前发生了事情了是不是？」 所以，他们才会对牙科诊所发生的事情没有最快反应过来。因为当时他们正赶着去李康君的出事地点。可以说，虚无策划的这连串事情都是有目的的，后来可以解析为是声东击西。 李康君当时在公司里出来，没想那个董世豪已经在角落里等着他出门。董世豪一把抓住李康君的衣服：「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撤销递交法院的所有控诉，否则你我一块死，李康君！」 「你疯了吗？为了点钱，有必要连命都搭上？」李康君扯开他的手，结果董世豪又扑上来。 两人争执得十分黏紧的时候，又有辆车无消无息地出现在路口，对准李康君的方向开过来。一瞬间，有个人从路边闪现，一把拽到李康君的衣服将李康君从董世豪手里拽了出来拉下路面。 那辆横冲过来的越野车将躲避不及的董世豪撞飞到了天上。董世豪仰面朝天摔下来的那一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两只眼都是傻傻地看着，然后他重摔在地上后就再也没有动了，连眼珠子都固定住了。 李康君回头一看，见董世豪被车撞死，急喊：「快拦住那辆肇事车！它撞死人了！」 周边的群众闻知发生了大事情，都赶来帮助，不会儿，在交警没有赶到之前，群众们已经把撞死董世豪的兇手拽下了肇事车辆，原来是潜逃数日了的那个傅老闆。 至于在关键时候救了李康君一命的人，则是张子聪。 所以那个时候，那个开车的女司机其实已经知道胜负了，不过是在车上引诱着虚无放弃李薇薇她们俩，跟着她走而已。 李薇薇如今慌悟到这一切过来，想着那人在信上给她写的最后那句话：过眼烟云全是梦。 紧随那个神秘的女人把虚无彻底带走，她李薇薇重生前的那一世因为虚无导致的错误人生轨迹，同样将变成一场梦境。这一生，才是属于她李薇薇真正的人生。 对于张子聪为何最终选择去救李康君呢，恐怕也是因为那个女人在信里面劝告张子聪不要自始自终到最后都变成那个男人的棋子吧。张子聪本质上与董世豪他们还是有区别的，一生几乎被人利用，被自己爷爷利用，被他人利用，到最后，终于可以选择回自己的命运了，从救李康君这一刻开始。 过去了，一切似乎都过去了。 在听说李康君差点被车撞死，郑甘菊急急忙忙跑到了医院里，当着所有人的命，抱住李康君的那双手再也没有放开。 李薇薇听说父母在医院里拥抱，不过去当这个电灯泡了。 有个人，却是在这一切都过去后必然是要去见一见的。 看守所里，等待最后宣判的齐婉莹，听说到自己以前的养女李薇薇要见自己。齐婉莹没有多想就答应了，刚好，她也想见见李薇薇。 李薇薇坐在和她隔着块玻璃的对面椅子上。 齐婉莹看到了李薇薇衣服下那个快要出生的孩子，眼睛眯了两下，眼神里的那股胜负欲并没有减轻。 李薇薇只要看对方的神情，立马知道对方根本没死心过。 「我来，是为了告诉你一些事情真相。」李薇薇说。 齐婉莹露出一个虚伪的笑脸：「你能来看我，还愿意看我这个妈，我已经很高兴了。事实真相是怎样并不重要。而且，我听你姥姥说了，说你对你弟弟很好，这是我最感欣慰的事情。你们两个本来就有血缘关系，谁都不可能拆散你们。」 「你说得对，他是我弟弟，而且是我同父同母的弟弟。」 齐婉莹眼睛一亮：「你终于承认我是你母亲了吗？我以前那么多年果然没有白疼你。」 「你仔细听好了，他是我同父同母的弟弟。」 「对，他是我生的。」 「他是你生的，但是和你并没有血缘关系。你的身体本来就不可能生孩子，因为你的卵巢功能早已早衰，怀上的孩子都要流产。」 「胡说！我身体上的疾病早已治好，不然你弟弟怎么可能平安出世！」 「你做了人工胚胎手术，不是自然怀孕。」 齐婉莹的眼珠子有了一丝缩圆，意味着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只能是人工受精。难道，那个给她做这个手术的医生骗了她什么？ 「事实上就是，我的亲生母亲，曾经在国外做了卵子储存。她只是想着做善事。」 「你想说是有人做了移花接木，狸猫换太子的事情吗？」 「谁让你其实流过几次产了，但是都不让我父亲知道。你想圆梦，有人帮你圆梦罢了。」 「这是噩梦！我不会相信你的话的，绝不相信。」齐婉莹仰天大笑，同时泪流满面。 看着这个养母已然和疯子没有两样，李薇薇的眸光闪了闪，起身离开。 －－－－－－题外话－－－－－－ 感谢亲们。一天十几块钱的稿费，只有几个亲陪肥妈到最后，很感谢这几位亲，谢谢！后面有几张番外补充一下，争取这个月完全结束掉。
291.宝宝出生记(上) 春天的脚步姗姗来迟，但是，总归是天气暖和了起来。 到了临产的日子了。李薇薇没有说在家里呆着，越是要生产了，听说越得走动，这样才有力气生孩子。李薇薇趁天气好，回了趟娘家。 李康君现在已经和郑甘菊在上个月领了证了，但是两人没有打算补办喜酒。都觉得年纪这么大了，再做这种事情有点儿丢人。两人均是做事低调的人，如今苦尽甘来，可以说是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多大的期盼了，只盼望一家人都平平安安。 外面的人如果知道天后现在变成了一个照顾孩子和老公的黄脸婆，会有什么想法？不，肯定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的。郑甘菊为了以防万一，已经先和阿大打好了招唿。阿大尽心尽力守护这位心目中的女神，二话不说一口答应，还给天后的第二个孩子送来了满月礼。 也不知道是谁说的，也或许是母子心有灵犀。李康君都能感觉到，儿子不是齐婉莹的骨肉，而是郑甘菊的骨肉。根本不用人说，郑甘菊已经把李挚微认定是自己的亲儿子了。因为是自己的亲儿子，郑甘菊更是努力照顾这个孩子。只是，貌似这样有点对不起长大了几乎没有受到她照顾过的女儿。因此得知李薇薇要来，郑甘菊决定亲自去菜市场买菜，把儿子先丢给了李康君照顾。 李薇薇到家的时候，见父亲在哄她幼小的弟弟。经过几个月的训练，李康君这个照顾孩子的手法还是一般般，不怎么熟悉。 「爸。」李薇薇喊了声。 李康君将儿子的尿片整理好，把孩子安放好在小床里，再走到门口接女儿。 「你一个人来吗？」李康君问。 「是。」李薇薇信口就答应，一点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该处理的人都处理掉了，她这下是很安全了，压根不用人操心。 李康君对于女儿偶尔的大大咧咧已经举手投降了，直接抬出女婿说：「我懒得说你，等你老公回家来说你。你说你都快临产了，一个人出门不怕半路生了怎么的？」 李薇薇一听就大笑：「爸，你以为我演电视剧吗？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我好着呢。昨天刚去医生那里看过，医生叫我放宽心，再等一个星期左右再去医院，到时候差不多。」 李康君望着女儿那个大肚子，由于在六个多月的时候有了急剎车后的减肥行动，肚子没有大家那时候恐惧的那么大了，不过对于要临产的孕妇来说，这个大肚子看起来还是挺吓人的。伸手准备搀扶下女儿。 李薇薇却一口拒绝：「爸，没事，你照看弟弟。」 「他好着，安静着。你没有看见，我给他旁边放了个唱片机，专门播放他妈唱歌的唱片吗？他一听那个都当成摇篮曲，一个劲地听着，入迷了，做美梦了。」 李薇薇哈哈两声笑，告诉父亲：「你这话该当着妈的面说。」 「我能说什么？」李康君掩饰地应着，到今时今日他还是在某人面前很害羞的一个小伙子。 李薇薇撑着腰，走到弟弟睡的小床旁边的椅子坐下，一眼看到小床里面。弟弟刚出生的时候她看过，没想才过两三个月，弟弟已经长大了一圈的样子。从睁不开眼睛到现在能睁开眼睛，从皮肤皱皱的到现在漂漂亮亮的，大鼻子大耳朵的五官逐渐展现出了像李康君的那面清秀。 小孩子变化真大。李薇薇心里感嘆地想着，几日不见犹如三秋。 李康君给女儿倒了杯水过来，发现儿子的眼珠骨碌骨碌地对着自己姐姐转悠，说：「他第一喜欢他妈，喜欢你，再喜欢我。」 「爸，别这样说，他是你儿子。」 「儿子女儿都一样。你妈心里才愧疚呢。说到时候你生产了，坐月子没有人照顾怎么行，她想着把弟弟带上，到你夫家里同时照顾你，你孩子和你弟弟。我说她是女超人！她说变也要变成女超人。」后面李康君说这个话里，满满是对老婆的心疼。 李薇薇一边笑不拢嘴，一边说：「你告诉妈呗，一点都不用担心。我有很多人照顾的。爷爷照顾我就很好。」 「但是爷爷毕竟是男士不方便。你妈这个考虑是应该的。」李康君与女儿小声商量着，「所以，你奶奶说，如果你同意的话，不让你妈妈操劳，让她和你太姥姥谭老师他们一起照顾你。几个老人家都是儿孙众多，对于怎么照顾女人坐月子很有经验。」 李薇薇想了想，不是不可以。想那李奶奶，自从认识了谭老师赵老太太后，整个人都变了。说明这老人是越活越像小孩子。李奶奶之前瞎闹其实是因为孤独，被四周人影响，如果有一群像谭老师这样好的小伙伴陪伴，这个性子自然就改了过来。现在，李奶奶去探望坐牢的大儿子，整天说的都是规劝大儿子认真劳改。李康朔现在看到母亲来探监就烦。 「爸，我回头问问爷爷的意见。」李薇薇说道。毕竟这些人要照顾她的话，势必要住在乔家，怎么可以不问问乔家主人的意见是怎么样。 李康君想的也是，点着头：「行，到时候你和你爷爷商量好了，告诉我。不过，得快了，你这都快生产了。我听树达说，他催你去医院你不去住。」 「我又没事，我干嘛去医院呢？」李薇薇道，「医院都是临产才去的。生完顺产的话，第三天和孩子回家了。」 「他的意思你还听不出来？」李康君不得说起女儿有时候的傻劲了，「他是想让你看看——」 「看什么？他现在医院不是办的挺好挺出名的吗？」 「他说你是他医院的股东之一。」 李薇薇不和父亲说这个事了，要她说，她堂哥的性子也得改，她纯粹信任他不行吗，整天什么事情都让她看，简直是和张帅一样把她当神棍。 现在事情都过去了，所有人回归正常的人生轨道。她李薇薇真不算是神棍了。比如说她那天看新闻，突然发现，某个地方发生的事情，和她重生前记忆的事情有了偏差。足以说明，那个神秘女人对她说的故事是真实的，她那个前世真的变成了一场梦。 李薇薇对于这个事最大的窃喜是，乔大爷这下真是她个人的了。没有了前世，乔大爷什么时候都是她李薇薇的了。 李康君看到女儿偷偷不知道乐着什么，再看自己儿子看到姐姐傻笑的样子跟着傻笑，心里一嘆：得了，这对姐弟！ 郑甘菊从菜市场买菜回来了，看到女儿到了，急急忙忙进厨房准备午饭，生怕把女儿和女儿的外孙给饿着。 李康君进厨房给老婆打下手。李薇薇自己一个人陪着弟弟玩。 李挚微沖姐姐吐泡泡。 李薇薇伸舌头给弟弟做鬼脸。 郑甘菊偶尔从厨房里探出个脑袋观察客厅里的情况，见到他们姐弟这个样有些意外，对李康君说：「我以前看着她不是这个样子的。」 李康君却一点都不意外说：「她从小性格是很活泼的，只是在外面的人面前比较害羞，在自己人面前是很放得开的。」 「是吗？这是像了谁？」 李康君心里道：还用说，是像了你呗。 郑甘菊看着老公对自己那个眼神，直接驳回去：「我看是像你。」 李康君摸摸自己的鼻樑。 「菜都要好了。你把饭先端出去，把碗筷摆上。挚微刚喝过奶，不饿，我们三人先吃饭不用理他。」 李康君对老婆的嘱咐唯唯诺诺，转身就去外面摆碗筷。 一家三口不会儿吃上了饭。 郑甘菊在女儿的碗里塞着青菜，道：「多吃点这个，维生素多，而且通便，也不会给你体重增加多少。对了，天气热的时候你有没有多补充点水分。」 面对母亲，这个一直倍受自己尊敬敬爱的天后母亲，李薇薇可不像对父亲那样放肆，和李康君一样唯唯诺诺地点着头：「有，有喝。」 「你带了保温壶没有？等会儿我给你壶里把水换上，你回去的路上可以喝。要回家，你爸开车送你回去，知道吗？一个人就出来，会让爷爷担心的。」 李薇薇继续点着脑袋。 在旁的李康君看着，心里不由想，这个爸和妈说的话效果就是不一样。还是他老婆厉害些。 一个人独自呆在小床里的李挚微有些闷了，开始闹起了脾气，哇哇哇哭了几声。 郑甘菊清清两下嗓子，还在闹的小儿子立马收住了哭声。 李薇薇这下对母亲佩服到五体投地，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直看着郑甘菊：这个怎么教孩子的？ 郑甘菊觉得不用教，她儿子就是听她的话怎么了。所以对于女儿的疑问，她没有什么好教的，只说：「要做孩子的妈了，自己心性好好改一改，知道吗？不要让人看着不像妈。」 李薇薇额。 「听说，你到外面给孩子买玩具买最多是吧，自己也能玩？」 李薇薇埋头吃饭，不敢抬头。 郑甘菊嘴巴里说着女儿，其实心里心疼死了女儿。她女儿这么快要当妈，在她这儿都没有享受过几天当女儿的乐趣，可是现实摆在这里没有办法。她总不能让女儿继续当个小孩子，毕竟是要当母亲的女人了。 「有什么事，给我和你爸打电话。别看现在你有了弟弟，你照旧是我们心头上的肉。只要你一个电话，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会第一时间赶过去。」郑甘菊最后叮嘱着女儿说。 李薇薇噙噙眼角那丝水痕，沖父母咧开一个大大的微笑。 在娘家吃完饭，李薇薇在原来自己的房间里睡了个午觉。 郑甘菊在帮她张罗一些东西。这些都是她这些天，给女儿进入医院生产时要准备的待产包。外衣几件，想那医院里虽然说有空调调节气温，但是说不定还是会冷，对准备几件长袖衣服是没有错的。产妇需要的卫生巾，护垫这些是必须的。内裤，束腹带，洗漱用品，拖鞋等等。 李康君抱着儿子在旁边看着她的动作，出声道：「你怎么只准备她的，不准备你外孙的东西？」 「我先疼你我女儿不行吗？」郑甘菊回答这个问题时，继续低着头摺叠着衣服，「孩子，多的是人疼，不会缺人。况且你女儿的性子你不知道？她总是想着其他人的，忘了她自己。」 「所以有你这个妈始终先惦记她。」李康君笑一笑，「总归是母女呢。」 郑甘菊懒得理睬他这个谈笑，一件一件东西检查着看看有没有缺漏。今天她看着那女儿大着肚子进来，是想起当时自己生产的时候了。没有准备好的匆忙对产妇是最没有好处的。所以，让她皱了皱眉头。 直起腰，郑甘菊问起丈夫：「她老公怎么说？能请到假回家来陪她去医院吗？」 对于这个问题，李康君面有难处。大家都希望乔大爷回来陪老婆。然而乔大爷那个工作性质，不是说想回家就能回家的。 「只能两手准备。他回不来，我们陪她。」李康君回答老婆。 郑甘菊琢磨着：「顺产还好。或是一开始决定剖腹产也行，最怕生产中途有什么变化。你侄子是院长，你问问他，究竟有什么建议？专业的东西我们不太懂。」 「这个我问过他的了，他妈比我们还紧张，一直督促他。没事，你也别紧张，等会儿我再给他去个电话问问情况。」李康君道。 郑甘菊说：「等她走了你回来再打电话吧。免得你这时候打电话问医生，给她制造无意中的紧张。」 「行。」李康君一口答应。 由于乔爷爷打了电话过来，李薇薇没有在娘家吃晚饭，知道爷爷担心自己，坐上了父亲的车先回乔家去了。 路上，接到了唐淑琴给她做的汇报，报了个大喜讯：「贝蒂的新歌，上了欧美的排行榜了。在我们国内，同样上了新歌榜。这回海内海外同时发布的策略，算是奏效了。」 当时对于贝蒂的唱片是要先海外或是国内进行，内部里有过争执。连贝蒂妈妈都认为，像他们这样的小公司，或许是唱片制作的质量不错，但是发行上需要的是更多的宣传和其它技巧，他们公司不一定能胜任。因此，贝蒂妈妈都做好了女儿第一张唱片将会一般般的打算。 没想，现在结果出来了以后居然很不错。 能不是不错吗？李薇薇在心里却早已认定肯定结果会是很好的。也不想想，这张由她李薇薇和包维亲自监制的唱片，从一开始就在海外和国内经歷了多次话题风波，早吸引了太多人的注意力。这里不得不感谢，比如包家对于包维始终不友好的那两个包家兄弟的煽风点火，间接带起了公众对他们的关注。 「对了，贝蒂妈妈说，要她女儿一辈子签约我们公司。只要你在我们公司。」唐淑琴提到，「是不是，你和她说了什么？不然她从哪里得知了我们要签约的第二个海外音乐家。」 他们公司要签约的，而且是对方主动要和他们公司签约的，不是别人，是着名的维也纳天才小提琴家尤金。只是李薇薇反而踌躇了，一直不太敢答应。主要是尤金的脾气不是一般人能伺候的。 车子到了乔家。李薇薇先下车：「唐姐，我回家了，等会儿再和你说。」结果，她没走两步，突然一站，停住了，再不敢动了。 李康君看见她这个样子吓得魂都掉了：「要生了吗？」
292.宝宝出生记(中) 要生了？ 闻声从乔家里跑出来的乔爷爷，和李康君站在一起，围着李薇薇团团转。两人这会儿突然心里一慌，不知道怎么做最好。李康君扶着女儿想把女儿扶回屋里再说，但是，李薇薇动都不敢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乔爷爷打电话找医生。刚好段启不在家在外面，只能在电话里告诉乔爷爷，要不打急救电话吧。乔爷爷捂住话筒问亲家：「你们之前说是联繫好了哪家医院？」 「我侄子的医院。我正好今天就想打电话给他的。现在要怎么办？」李康君紧张到语无伦次。想他两个孩子出生的时候，他都没有在场，都是其他人送到医院去的。现在轮到他自己面对这种情况算是第一次，手足无措。 乔爷爷面对孕妇生产的事情，同样要十多年前自己儿媳妇生产的时候了，不过那时候的环境和现在完全不一样。那时候的孕妇根本不像现在的矫情，当然李薇薇不算矫情。 「你当时怎么做的？」李康君询问比起自己算是有点经验的乔爷爷。 「当时，石头他妈二胎，容易生，在家里自个儿掉的，生完再把孩子母亲送去医院。头胎比较难生，肯定得送去医院。」 「自个儿生？怎么生？」 「那时候，邻居也有接生婆。」乔爷爷说的是段奶奶，段奶奶虽然没有当过医生，但是好歹看护过产妇孕妇，产妇匆忙生产来不及上医院叫到她，使得接生小孩有过一两次经歷。 乔爷爷说到这里和李康君对对眼，立马意识到自己该做什么了，立马给段奶奶打了电话。 段奶奶在家，听到消息，匆匆忙忙连拖鞋都没有换就从自己家里跑出来了。一路跑到乔家门口，先是问乔爷爷：「怎么了？」 「不知道她是不是要生了。我们问她，她一句话都不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乔爷爷对段奶奶解释道。 段奶奶听是这么回事，站到李薇薇面前，仔细观察着李薇薇的脸色。 李薇薇的脸皮像是绷紧了一样，很是紧张，紧张地咬着自己嘴巴，她的额头随之泌出了层细汗。谁问她，她仿佛都听不见，整个人精神上都高度集中在哪个地方去了。 段奶奶由是判断道：「赶紧送医院去吧。她可能自己觉得孩子有问题。」 「可她不愿意动。」李康君说。 「你们不会抱着她抬着她吗？」段奶奶指挥道。 「不然我叫我侄子派他们医院的救护车过来。」李康君心里还是很担心。 「等救护车来，黄花菜都凉了。孩子的问题能给你时间耽搁吗？出点什么岔子，医生都没有办法挽救的。」段奶奶几句话这样一说，李康君和乔爷爷的脸色骤然大变。 这下没有什么话可说的了。段奶奶打开车门，李康君和乔爷爷用尽所有的力气，将李薇薇双脚离地抬进了车里。接下来，几个老人跟着李薇薇上车，李康君一路开车狂飙去侄子的医院。 路上，李康君给老婆打了个电话，电话里没来得及细说，只说把女儿送到哪个医院去了。 在家里接到电话的郑甘菊，整个人都跟着怔住了。最怕最怕的无非是突发状况，未想真给突发状况来了。她放下电话就往外跑，跑到家门口听见儿子哇哇大哭，才想到有个儿子，只得折回去抱起儿子。之后一想女儿要是在医院里提早生产了，她一个人肯定顾不上照顾这么多孩子，想来想去，她才给谭老师打了电话。 于是，这样一来，所有人都知道李薇薇去医院生产了。 李康君和乔爷爷的电话开始一刻不停地响，问题是他们两个人根本没有空暇接。 好不容易绕了些远路避开塞车的路段，李康君把车开进了侄子开的医院。 李树达带着产科的医生已经在门口等着迎接病人了。 李薇薇被抬上了移动床。 李树达问她：「感觉怎么样？」 李薇薇一句话都没有答上来。 产科医生见状，示意先不要问了。直接把产妇推进了检查室里检查胎儿的情况。 所有陪伴来的家属都在外面等待。 李康君拿出纸巾擦着满头的大汗。乔爷爷想了想，这么重大的事情不能不对孙子说，拿起电话拨打到了部队。这是乔爷爷第一次打电话到部队找孙子。 部队那边听说了这个消息很重视，很快找到了乔峰让他和家人通上电话。 「她现在刚送到医院，有医生给她做检查，是什么情况暂时说不清楚。」乔爷爷对孙子说。 那边乔峰的声音似乎显得很冷静，道：「爷爷你放宽心。那么多医生在那帮着她。现在医学有很发达，不会有事的。」 「我是被你那段奶奶吓着了。」乔爷爷转过头看着刚才一句话把他吓到没魂了的段奶奶。 段奶奶对这点可不愿意说谎话说好话，道：「产妇的突发情况多着了。有些东西医生都照样控制不了的。」 别说，真被段奶奶说中了。医生走了出来，和家属谈话说道：「刚才，似乎胎儿险些被脐带缠绕住了脖子。好在妈妈自己及时发现。所以，虽然预产期在下个星期，为了安全起见，产妇从今天起必须住院进行观察。」 「看吧，你还说我吓唬你！」段奶奶对着乔爷爷喷，「不想想我孙子是大医生，能骗你吗？」 乔爷爷没话可说：「是，你孙子是医生，但你不是医生。行了行了，你说得对。」 李康君的忧心未减，拉着侄子到一边：「你说实话，有没有什么其它问题？」 「没事。这种突发状况随时都会有的，每个产妇都会面临。现在她住进了医院，有专业人员看护，一旦发生风险我们会马上处理。不过我看她情绪，挺冷静的，这点做的挺好。」李树达说。 紧接，郑甘菊和半路汇合的谭老师坐车到了，进了医院，同样是对医生一番质询，在得到产妇的孩子暂时都安全的答案后，郑甘菊感觉心口那口气并没有完全舒展开去。 谭老师望着她的表情，心里很明白很理解，说：「这样，你儿子给我，我帮你带上一个星期。反正，她预产期就在下个星期了，你留在医院里照顾她。」 郑甘菊缓缓地点点头，回头看看儿子。 李挚微对着她转回来的脸，哇哇大哭，似乎听懂了他们之间的对话，抗议着：他也想留在这里陪妈妈和姐姐！ 问题是，医院里细菌多，不合适小孩子逗留。否则，郑甘菊会把儿子带在身边照顾女儿的。 「你们两个专心在这，孩子有我照顾你们尽管放心。我照顾不来的话，家里有一大堆帮手可以帮忙。对了，我喊尤金天天给他拉小提琴。你不是说过他挺喜欢尤金拉的小提琴吗？」谭老师继续说着话给郑甘菊和李康君宽心。 李康君反正感觉，把孩子交给熟练带孩子的老人绝对比他自己带安全多了，因此，对谭老师的建议是没有任何反对意见的，直接点头：「麻烦您了！」 「麻烦什么？一家人！我家老头等着你再和他一块喝酒呢。」谭老师笑笑对李康君说。 李康君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下脑袋。 郑甘菊送谭老师和儿子到门口坐车，再回来进病房照顾女儿。 李康君和乔爷爷去医院前台办理李薇薇和孩子的入院手续。 段奶奶跟随进了病房，和郑甘菊一块走到病床边，看着已经完全平静下来的李薇薇。 李薇薇张口就对郑甘菊说：「妈，你回去吧，我什么事都没有。」 「没事。你弟我交给我姥姥了。」郑甘菊回答着边给女儿掖了掖床上的被褥，再起身给女儿倒杯水。 段奶奶乐呵呵地看着她们母女俩，对于坚持再要争执的李薇薇说：「什么都别想。这里人多着，不会缺人照顾你弟弟。你自己省心点，专注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回头孩子生了出来了，再说别的不迟。」 李薇薇听一个两个都这么坚持，无奈。 乔爷爷回来了，进入病房和李薇薇交代：「石头我和他通过电话了，他了解了你的情况，让我和你说，有医生在，不用担心。」 言外之意，乔大爷想回来陪她生产，到底是有一定的难度。李薇薇却想，刚好，她一个人也能生。就是刚刚，她真被吓着了，才突然想着他要是在该多好。最少，他在，力气大，不像她爸和爷爷那样，要两个人使劲力气来抬起她。 「先休息休息吧。」段奶奶对李薇薇说。 李薇薇点点头，闭上眼先缓和刚才那股紧张劲头去了。 乔钰在学校里紧张学习，放学的时候才听说了自己嫂子发生的意外，于是急匆匆赶去医院。到了医院门口，刚好碰上了一个人。那剎那，乔钰站住在了门口像是变成了根木头一样。 和自己从美国回来的丈夫一起听说消息过来的白落梅，对于在门口遇上女儿同样也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乔钰。」乔爷爷知道孙女要来，走到门口迎接，结果看见了这一幕。 「爷爷。」听见老人家声音的乔钰转过头，朝乔爷爷走去，细声对乔爷爷问着，「她怎么来了？」 「我通知她来的。好歹是她儿媳妇和孙子。」乔爷爷实事求是地告诉孙女。 乔钰站在了乔爷爷背后，望着白落梅的眼睛，落到白落梅的胸口处。三个月前一颗子弹进入了那里，最终还是她未婚夫段启给这个女人做的手术，第一时间把子弹取了出来。不幸中的大幸是，这个伤除了留疤，没有给白落梅落下太大的后遗症。 但是，伤痕是有的，在里面，子弹那会儿终究是伤害到了白落梅的气管和肺，使得她现在说话的力气没有以前那么的高声洪亮趾高气扬。 乔钰回想着这些，想着那个时候着这个女人在监护病房的时候，自己出于愧疚守在这个女人身边一个星期。后来，白落梅转危为安，她没有再过去见白落梅了。 对此，她哥，她爷爷，其他人，均没有对她做出任何要求。 当然，她并不知道，这是白落梅自己对其他人做出的要求，希望不要有任何人因此去责备她女儿，不要去给乔钰施加压力。 白落梅一步步，朝乔爷爷走过去，同样是朝女儿的方向走过去。 乔爷爷对待白落梅的口气十分和气地问：「你的伤怎么样了？」 「上次你不是刚打电话问过，爸，早就好得七七八八了。其它的，医生说，等里面身体的机能自己恢復调节过来。」白落梅说。 乔钰讶异地听着她喊自己爷爷「爸」。 乔爷爷转头看看孙女：「她把你爸的东西都还回来了。」 「我知道。」乔钰说，「那是我从她那里偷拿回来的。不过那本来都是我们家的东西，她不该私自占有。」 「是，她都承认她错了。」 「她真的承认她错了吗？」乔钰之所以后来并没认这个母亲，主要是觉得白落梅之前做的事情都太坏了，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谁知道白落梅是不是真的能改正。 白落梅对于女儿的这个反应是无话可说的。说真，要不是那时候自己见女儿危险直接跑了出去甚至挨了一枪差点没命，她完全都没有意想到原来自己是这么的爱自己的孩子。 「她现在要改，为什么改？之前一直都不愿意改。」乔钰发出一连串质疑。 乔爷爷对孙女这个犟脾气认栽道：「像你哥，也像你爸。总归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爷爷，你别被她骗了。她说不出个所以然，虽然我知道，我欠了她的人情算是一辈子了，谁让我没有的选择，当时被她救了条命。」 「没有。」白落梅突然插入了话，「你没有欠我，你是我女儿，我为了你付出性命都是应该的。因为我爱你，乔钰。」 那一刻，时间似乎都静止了。母女两双眼睛互相凝视着观察着。 乔钰最终转过脸，拧紧了双眉。 「我不会勉强你和你哥叫回我妈的。」白落梅道。 「行了。」乔爷爷打和场，对白落梅招招手，「先进去看看你儿媳妇的情况。」 「嗯。爸。」白落梅应着，拉着自己老公的手，跟在乔爷爷后面去病房。 乔钰回头看到爷爷和她远去的背影，轻轻跺了跺脚，迟疑了一阵再跟了上去，始终心里是很担心惦记着李薇薇的情况。 来到病房门口，由于段启之前刚到，带来了自己单位的一个专家，现在这专家和这医院里的产科医生一起，对产妇进行一个会诊。家属因此都站到了门外等待。 每个人的心情不由的焦灼和不安。新生命的诞生，显然不是一件很简单很轻而易举的事情。 在经歷了很漫长的等待后，医生出来了。专家的意见是和这里的产科医生不太一致的。专家建议是剖腹产。但是李薇薇本人不太愿意。 「孩子的爸呢？」专家问，既然产妇自己本人意见不太一致，医生想和家属谈谈，特别是作为产妇和孩子最重要多家属孩子的爸。 段启只好告诉专家：「他在部队，这样，等会儿我让你和他通电话。」 「也需要由他去劝说自己的老婆。」 走廊里的家属听着这些情况同样是一团懵的，在于之前这里的医生告诉他们时，还说产妇可以继续待产自己生的。 乔爷爷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想着这回无论如何要让孙子回来了。 可是，乔大爷不是不想回来，他现在在国外，赶回来也需要时间。
293.宝宝出生记(下) 抵达机场的时候，是凌晨三点钟了。乔峰想着医院里的人是不是都睡了，不敢打电话，只身一人打了辆计程车前往医院。 到了医院，果然，大部分家属，在白天守着他太太的人都走了。留下来的只有他岳母。李康君回去看看儿子。乔爷爷要陪着孙女回去睡觉，乔钰第二天得去上学，赶着六月份的高考。段启因为知道他要来，就在医院里等他过来。 在门口，乔峰见到了段启。 段启对他说：「你媳妇岳母都睡着了，给他们安排了张陪护床。你来的话，你岳母可以回家去休息。」 听这个说法，并不如电话里其他家属告诉他的那么严重，乔峰心里稍安，道：「之前并没有听说这样的情况。」 自己太太产检的情况，乔峰都是知道的。 「她前两天刚做的一次产检，可能结果没有和你说。医生反映说羊水有点偏少，当然，这不是很大的问题。问题在于，今天突发事件，不知道那孩子在他妈妈肚子里怎么翻滚的，差点让脐带给绕上自己脖子勒死了。」 听到医生这么说的乔大爷，登时头顶上冒出一大串的乌云。他和太太的这个孩子，早在有胎动开始，已经表现出常人无法想像的活跃性，像是在娘胎里已经患上了多动症似的。具体原因，医生都解释不出来，只能是这是个生性太过活泼的宝宝。现在医生这么一说，儿子差点把自己玩死了。乔大爷心里想的是：该，活该！ 对此，他太太并没有少教育过孩子要乖乖地待在肚子里等出生日子到了再出来，还给这孩子整天放一些舒缓的音乐，比如致爱丽丝什么的。 结果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听着致爱丽丝都能高兴到翻跟头的孩子，连身为孩子的妈李薇薇都无话可说了。这个孩子究竟有没有遗传一点她娘家的音乐基因？足以打个大大的问号了。正常人听致爱丽丝都不可能高兴到翻跟头的。 段启帮着把乔大爷手里拎的包接到手里。 乔峰感谢他这个兄弟，道：「你去睡吧，我自己一个人去看看她和孩子。」 「没事，我陪你过去，免得你有点什么疑问想找人解答都没人。我不陪你过去不行的，到头来乔钰会说我。」段启道。 感情对方这么做不是因为是兄弟而是因为他妹妹，乔大爷沉默着也就不客气了。 两人随之来到了病房门口。由于这里是李树达经营的医院，肯定给李薇薇弄了个单独病房，因而才有家属的陪护床睡。要不然，按照医院管理条例，是不可能给家属在这里过夜的。 乔峰因为之前工作的关系，一直没有陪老婆来做产检，这算是第一次到李树达的医院里来，看着这个环境算是很不错的一家民营医院了。 段启对此也说：「他这家医院投了大资本的，效果也很好，进口的大型高端检查仪器，最先进的手术室，一批海归派医生。唯独就是，貌似他申请到的经营面积是小了一些。这里一共只能开设几个科的病房，病床数稍微少了些。」 「所以，当初，你也贊同她到这家医院来生产。」乔峰提起那个时候家里两派人的协商，到最终没有选择公立医院而是到李树达的医院来，可以说是段启的建议起了决定性作用。 「应该说他是个比较脚踏实地的人。接触多了发现，他这人，不知道是不是遗传他父母会做生意，感觉，比起当一个外科医生，他做一家医院院长能做的更好。所以他这是量力而为，只申请这一点面积先试营，现在效果好，他们已经在申请扩建的土地了。至于资本，对于他们来说不是问题。」 段启对他说这些话，乔峰听得出来，实际上对方还是在给他继续宽心。乔峰因此在走进太太的病房之前问：「你给我说实话吧。有什么问题你实话实说。我在我爷爷的电话里听到的，似乎并不是很轻松。」 「那你应该知道，我昨天带了个专家过来。专家的意见，和这边医生团队的意见不是很一样。当然，我个人认为不好评论这两方，他们都是为产妇好，这是不用质疑的。」 「专家什么意见？」 「这个你爷爷应该告诉你了。」 「这边团队的意见为什么相反？」 「因为他们一直负责产妇的产检工作，认为自己对产妇的状况更为了解和负责任。同时，可能是因为我带来的专家，是公立医院来的，责任心比较强，风险意识比较强。而这边医院的医生，属于海归派，深信国外的那一套居多。他们也相信自己能应付得了突发状况。」 「什么突发状况？」 「比如说产妇产程中，突然再次出现胎儿脐带缠绕问题。这个很有可能是再次发生的。谁让你们的孩子是比普通孩子要活泼很多。我在这里白天跟着他们观察了几次b超，发现孩子在里面一直换位置。」 说来说去，还是他乔大爷和太太的孩子好动呗。 乔大爷心里又在说：该，自作孽的孩子！ 话说回来，乔大爷最担心的是：「除了孩子——」 「你是指母亲的情况吧。薇薇本人挺淡定的，基本上，医生都认为如果要她顺产，她本人有这个意愿要。」 「我想说的是，如果你们医生觉得不行的话——」 「我的想法和之前跟你说过的一样，顺产对她本人也好。具体都得看最终有没有突发状况发生。」 这样说来，段启反而更支持这个医院里医生的想法。难怪他从一开始和乔大爷说李树达这人办事情还是不错的挺可靠的。 乔峰总体上了解清楚了老婆孩子的情况，医学的东西他不太懂，在这一刻，他同样只能像其他普通老百姓那样，听从医生的话。 推开病房门进去，陪护床上躺着的郑甘菊已经察觉到门外的动静坐起身，拿了件外套披上后准备下床。 乔峰连忙喊一声：「妈，不用。」 「你连夜赶回来的吧。」郑甘菊问他说，给他搬了张椅子。 乔峰伸手接过岳母手里的椅子，道：「她睡了，我们别吵醒她。」 看着女婿如此贴心自己家女儿，郑甘菊点了点头，再看到他身后的段启，道：「和医生谈过了？」 「谈过了。具体什么情况我也大致了解到了。想听妈怎么说。」乔峰道。 这个女婿就是贴心会做人。不怪老公整天在她面前夸女婿。郑甘菊说着：「她自己想自己生。我们和她说，听医生的，能自己生就自己生。不能就不能勉强。」 「我和妈一个意思。」乔峰应道。 「这样的话，他们医生有另一个想法。」说到这里的郑甘菊，想了想，还是拉着女婿到门外继续说，「说她羊水变少，为了孩子的安全起见，可以提前催产。反正，她离预产期只剩下那么几天。孩子足月大了。」 这个乔峰没有听过，看向段启。 段启道：「可能是后来，李树达后来找他们商量的，我当时可能不在走开了。」 「可以吗？」乔峰问。 「可以是可以的。现在催产的技术手段已经很安全了，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以的话，那还有什么问题。乔峰看回丈母娘。 郑甘菊迟疑地看了下他一眼：「你是来看她一眼就走，还是——」 「我得和部队领导打个电话。」乔峰道。他确实是想着回来看看情况，如果情况允许的话，他是要马上回单位去的。部队已经给他开了特例让他回来了。 郑甘菊见状只能站一边等着女婿和工作单位去沟通。 病房里，李薇薇支吾了一声貌似是醒了。 郑甘菊闻到响动走进病房里。 李薇薇睁着朦朦胧胧的睡眼问：「谁来了？有人来了吗？」 因为不知道女婿是不是马上要走，怕女儿失望，郑甘菊不敢答应。 李薇薇却从她的表情里读出了什么，心里头那会儿确实有点儿激动了起来。今天下午出现状况以后，她一直像是坐在过山车上，没有安定地能落到地上。医生要家属和她做决定，她才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内心慌乱而无助。 这个情况，和对着敌人可以你死我活完全不同。 李薇薇确实想乔大爷了。他要是在，最少他说什么，她听他的就可以了。避免她这么的迷茫。 乔峰打完电话了，转回身进入病房，说：「我陪她两天。」 一听到女婿这句话，郑甘菊那张绷紧的脸皮上终于展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行，你陪陪她，反正她这会儿醒了，我去外面弄点开水。」郑甘菊给女儿女婿制造单独相处的空间。说完这话不等他们两人答应，直接拎着水壶走出了病房。 乔峰因而坐在了病床边，对着自己太太。 李薇薇躺在床上转着脑袋看着他，仔细地看他脸上，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你没有刮鬍子。」 乔峰一愣，手指摸到自己下巴，确实是。这段时间一直在国外进行海外训练和比赛，根本没有时间刮鬍子。 「累吗？坐近一点吧。」李薇薇拍拍床边。 恪守规则的乔大爷拒绝了：「这是你睡的病床，我不能随便坐。」 见状，李薇薇只好问他：「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还有多长时间才能回来吗？」 上次通电话的时候，他是那样说的，说没有办法给她具体时间表。她想了想不追问他了。 说到他这次能这么快回来，需要最感谢的人，无非是他那群共同出生入死的兄弟了。包括段安虎子在内，都在帮他申请特殊情况特殊处理。 「大家都很担心你和孩子。」乔峰对着太太认认真真地说。 李薇薇心里也知道是这么回事，道：「到时候给孩子认一群干爹吧。」 没想太太挺大智慧的，乔大爷嘴巴都不禁弯了下嘴角，抓住她的手说：「这个想法，绝对能让他们一群人全给乐到了。」 「然后，要请这些干爹回来吃我们孩子的满月酒。」 两双眼睛对视着一刻。 李薇薇接下来，手摸到肚子上，拧起眉头说：「他又翻跟头了，显然都知道你来了。」 爸爸来了都不怕的小傢伙，真是欠打屁股。乔大爷心里想着。 「睡吧。他要是再敢踢你，我替你瞪他。」现阶段，乔大爷也只能用眼睛神功来管教孩子。 李薇薇为此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不管怎样，老公在这里，她这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乔大爷想为老婆再拉拉被子，低头看到老婆紧紧握着他的那只手，眉头一皱。俨然，之前她在电话对他说的那些不需要他回来的话，都是假装的。想想自己也是不太应该，应该早看出来她的不安。 到了第二天，早上医生过来查房，见到孩子父亲，就叫着乔大爷去医生办公室签署各种医疗同意书了。 李康君乔爷爷等人也都到了，听到乔峰迴来，都勐松口气。但是，接下来让他们提心掉胆的事情来了。 产妇要被推进产房区进行催产了。在这个时候，只能是允许一个家属进去陪同产妇。 乔大爷于是全身武装，穿上了隔离服，陪老婆进入产区。 女儿进去产区前，郑甘菊把待产包等东西，一併交给女婿，仔细交代着什么东西要怎么用。 李康君听她唠唠叨叨个没完，不能不阻止她说：「这里这么多医生护士在这里，会怕少什么东西没得用吗？」 郑甘菊因此被李康君一拉，拉到后面，眼睁睁看着女婿陪女儿进去到他们进去不了的地方，一刻间，她双腿有些发软。 没料到她这种情况的李康君不由有些着慌，把她搀扶着：「不是和你说了吗？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郑甘菊转过头看着他，眼眶有些红：「你怎么知道肯定一定会没事？」 李康君怔怔地看了她会儿，才明白她是因为想起以前自己误以为女儿死的时候了，于是用手搂紧她：「我说的没事就没事。以前你一个人，现在有我，有很多人。」 郑甘菊转头，看到了在一起陪着她等待的乔爷爷段奶奶和邱曼意等，方才从久远的记忆中回神过来，情绪随之慢慢缓和了下来。 话虽这么说，大家在外面只能等待的心情都是很焦灼的。 段奶奶给乔爷爷等人打预防针：「不会那么快的，头一胎，没有一天生不下来的。」 知道段奶奶的话没有错，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离开这里，都在这里等。 进入产区，李薇薇在打了催产素后，又打了椎管麻醉，叫做无痛分娩。乔大爷扶着她，偶儿在床边走动。 李树达带着产科大夫过来看她，道：「可以休息多休息，到时候要你用力的时候，不要没有力气了。」 李薇薇一听这话就张大嘴巴说：「我怕我到时候力气太大了，抓他的手都给抓断了。」说着，她瞧瞧旁边的老公。 乔大爷一副「凭你本事你能把我的手摺断」的样子。 李薇薇嘴角弯弯，心情很好。 当然，等到了真正上产床要生的时候，李薇薇就笑不出来了。那会儿，无痛分娩的麻药暂时停了，不然会影响到她最后的产程。所以，生产的疼痛都上来了。痛得她眼泪直奔，想着当时是谁说不要有老公陪着生产的，她自己给自己打脸了。但是，可以再选择的话，她真不太想乔大爷陪她生。因为，当她力气用尽貌似都不行的时候，医生都不敢喝她，也只有乔大爷敢对着她和孩子喝了。 「快点！听医生的口令，吸气，用力！你们母子俩哪个不听话，以后一辈子都别想吃到我做的饭了。」 爸爸的这个威胁太奏效了，孩子落到了医生的手里哇的一声哭出来抗议：我很听话的～
294.娃儿成长记(上) 「你说这孩子长得像谁？」 「像他爸。」 一群老老少少的吃瓜群众隔着玻璃望着里头的新生儿评头论足。最大的争议从来都是孩子长得像谁。有人说孩子长得像爸爸，有人说孩子长得像妈妈，有的说孩子不像父母反而像哪个老祖宗。最怕就是说孩子哪个都不像。但是，这个问题，在乔大爷和李薇薇的孩子身上，完全是不用争论的。 看看这个小傢伙的小鼻樑，小嘴巴，浓密的一双小眉毛，很少有孩子刚出生这个眉毛长得如丛草一样密集的。 「这孩子眉毛就是好，和他爸一个模样，像是那梁山好汉。」 听见有人夸自己是梁山一条好汉，小傢伙举起两只小手摆一摆，身体扭一扭，兴奋得像是又是像在娘胎里那样随时翻跟头。只是现在来到世上了，没有妈妈的羊水帮忙了，想翻个跟头没有以前那么容易，于是只能是小嘴哇哇喊了两声。 一群吃瓜群众听到孩子喊，全部笑开了颜说：「这个哭声多洪亮，中气十足，像他爸。」 李薇薇在产后的病房里听到这些话时，看了看自己身边在洗奶瓶的老公，心里想着求问乔大爷此刻的心理阴影面积该有多大。 儿子像极了自己百分百，本来是一件挺令人高兴的事情，问题是，乔大爷心情并不显得那么高兴。相反，已经感觉到这个儿子有些坑爹的倾向。主要是，儿子是五官像了他那百分百，但是那像孙悟空喜欢风风火火翻跟头的性格，和他乔大爷压根一点都不像！ 结果，现在谁看到他儿子的小脸蛋已经认定孩子像爹了，孩子接下来干出来什么事情人们二话不说都是想着，外貌都像爹，干什么都肯定像爹了。你说，这孩子坑不坑爹？ 乔大爷默默地刷洗着儿子的奶瓶，默默地认命，默默地思考着怎么绕过儿子给他设的这些坑。 李薇薇在旁边是一个字都是不敢吱声。儿子这个性格，按照她爸的说法，是像她小时候，因此，等于说是老公帮她背了这个黑锅。面对乔大爷这张黑脸，她哪还敢说个字，低下脑袋画圈圈就是了。 不会儿，护士来了来取母奶了。这是由于孩子比预产期提早一个星期出世，说是要在保温箱那边呆几天，因此母奶由李薇薇这边挤出来放进奶瓶，再交给护士。 李薇薇接过乔大爷喜好的儿子的奶瓶，给儿子装上自己的奶，再给护士。 护士接过奶水，笑着对他们夫妇俩说：「医生说了，明天，孩子可以送回病房陪母亲了。所以，明天不用把奶水装瓶子里了。」 这么快出来，这小傢伙俨然像乔大爷一样身体棒棒的。李薇薇心头一是松口气，二是能感觉到，儿子回来后，貌似才是真正考验的开始。 带孩子，谁给你带？医生护士给你带吗？肯定不是，得靠回自己爸妈。 听到护士这么说的乔大爷同样是踌躇了会儿，本来他是预备这两天他们母子俩都平安以后，他先回部队去了。现在说是儿子回病房，乔大爷开始有点担心，这里没有一个人能hold住他这个专门坑爹坑大人的儿子。 「我看，明天等他回来病房，我再走。」乔大爷道。 李薇薇缓慢地点点头，心里似乎猜得到他在想什么。儿子回来第一天和老爹面对面对峙，谁赢谁输，她李薇薇也很好奇。 为此，乔大爷坐在太太身边，先对太太一番耳提面命：「不需要惯着他，知道吗？」 「他年纪小。」李薇薇说。管孩子，给孩子立规矩，最少需要孩子大一些再说吧。孩子刚出生，能懂个啥。 基本上每个父母都是这么想的。但是，乔大爷不这么想，道：「他不是小动物，是个人。有思想，有脑子。从小，从他出生开始不管教，不给他养成好习惯，到后面会影响他整个人生。到时候都是我们做父母的错在先。」 李薇薇坐正着身体听着老公说话，老公眼下说话的方式明显是像对着他自己的士兵说话那样，很正式很正经，一点都马虎不得。 乔大爷说到这里，也不想给老婆自己太大压力。老婆前两天生产是那么辛苦。乔大爷就此抓起李薇薇的手亲了下她的指头：「要是我不在，他敢闹你，你都记得，回家来我来给你立规矩。」 严父在此，似乎是没有得变了。李薇薇忽然觉得自己儿子有点儿可怜。这么小开始要立规矩了。 「事实上，现在的教育孩子方式，倡导的是刚柔并济。」李薇薇委婉地说给乔大爷听。 乔大爷一听就懂：「我当黑脸，你唱红脸。」 「差不多。」李薇薇没有底气地说着。 「问题是我常不在家。别人家说他会有顾忌。我认为，其他人都可以唱红脸，唯独你我，必须唱黑脸。」 李薇薇翻个白眼，彻底败给自己老公了。 到了第二天，乔大爷都把要走的行李收拾好了。儿子从新生儿室送回到妈妈的房间。 李薇薇作为妈妈是头一胎，新手，抱孩子不太熟练，不止护士，几个在病房里的长辈一併都在旁边指导她怎么抱小孩。李薇薇有些满头大汗，抱着儿子仿佛抱着史上最重的一块玻璃。明明孩子出生刚好六斤重，不会重也不会太轻，体重适中，不会为难到她，然而被周遭人一说，指指点点的，她反而有些无所适从。 到了最后，还得她怀里的儿子替着她哇一声大叫，才把身边所有的人吓退了半步。 「怎么了，他这是——」李康君担心地问。 「没事，是人太多了，围着他和他妈，他觉得不舒服。」段奶奶道，接着沖其他人都挤挤眼。 所有人意会到了在那儿正等着和老婆儿子再见的乔大爷，于是全先退出了病房留给空间给 他们一家三口。 乔大爷低头严肃地看看表，两条浓眉严峻地挑了下。 在李薇薇眼里，之前有一段日子因为她怀孕对她稍显出比较温柔表情的老公，因为儿子的出生，反而变得比以前更严肃些了。很显然，乔大爷对于自己当父亲的角色已经有一定的觉悟。 走到他们母子身边，乔大爷伸出一只手。 李薇薇二话不说，把儿子递过去给他，一边哄着孩子道：「爸爸抱你了哦。」 听到要给爸爸抱了，这小傢伙貌似有些担心，与乔大爷如出一辙的小脸蛋皱了下，连同那双浓密的小眉毛皱起来的疙瘩都和乔大爷一模一样。 这孩子抱到外面去，谁说不是他乔大爷的儿子都没人信。 乔大爷想着这点，把儿子抱到自己手臂里后掂了掂。 李薇薇一脸担心地看着老公的动作，之后发现，他们儿子被老公抱得挺舒服的。原本同样有些担心的小脸蛋，感觉到爸爸怀里的舒适，小眉头展开，紧接小嘴巴吧哒吧哒，要讨吃的了。 乔大爷把擦干净的手伸到儿子的小嘴巴上逗了逗。 小傢伙不明就里，跟着爸爸的手指玩，小脑袋随着爸爸的手指转过来转过去的。 李薇薇在旁边看着他们父子俩的互动，都看呆了。 本想着老公会怎么训斥儿子，然后儿子哇哇大哭，接下来父子俩上演世界大战。事后证实，她的想法实在太好笑了。不想想老公是什么人，虽然脸相有些粗，但绝对是个足智多谋的男人，能拿不住一个小孩子吗？ 「在家里要听妈妈的话，听爷爷的话，听姥姥姥爷的话。」乔大爷对着儿子说。 小傢伙肯定听不懂现在大人说的语言，小嘴巴吧哒吧哒，还在追随父亲的指头。 「没事，等你长大，每一天过去，你会明白我对你说的这些话。」乔大爷继续一本正经地对儿子说。 李薇薇努力地忍住笑，不敢把笑意喷出嘴。 乔大爷也不管别人怎么看，把儿子摇一摇。小傢伙很快在他怀里昏昏入睡。 「他叫乔卫。卫国的卫。」 忽听到老公这句声音，李薇薇才缓过神来，原来老公在说他们儿子的大名了。原先，他们儿子叫什么名字，早在孩子出生之前，那些长辈都已经查找了不知道多少本字典，订了很多个预备的给他们挑。 李薇薇是觉得，孩子的姓名这种事情，既然随父姓，由父亲决定最好不过。她不是那种愚蠢的什么都大女子主义的女人，该把权利给老公的，她是给得很爽的，很高兴当这个甩手掌柜。 乔大爷明显也很了解太太的性格，见太太笑融融的脸一点意见都没有，不由嘆了口气问：「你没有其它想法？」 「挺好听的，小卫，小卫，像你不是吗？」李薇薇两只眼睛都笑眯眯了说。 乔大爷突然却感觉到太太也像儿子一样坑他了。听听这话，都像他。无奈的乔大爷撇了下眉头，把睡着了的儿子交回到老婆手里：「那就这样吧。我先走了。户口的事情，爷爷和爸会替我们去办好的。」 「我知道。」比起自己丈夫，李薇薇抱孩子还是显得有些忙手忙脚的，顾不上抬头。 儿子却已经感觉到老爸要走了，突然眨个眼皮，嘴巴里伸出了一条小舌头。 这个鬼怪的动作被要走的老爸发现，乔大爷一个虎眼直射到儿子的小脑瓜上。于是小傢伙马上两只眼睛闭紧了继续装睡。 「你注意安全。」李薇薇对着要走的乔大爷道。 乔大爷沖她点点头：「我说过，你尽可以对我放心的。过段时间，我训练完了，就回来的。」 老爸这么快回来？乔卫的小眼皮又紧张地眨了眨。 「你有没有惯着他，我回来就知道。」 靠！老公这话明摆着是先放了狠话。李薇薇同儿子一块紧张地吞口水。 乔大爷见他们母子俩和睦相处的样子，露出满意的表情，走出病房拉上门。 等爸爸走出去不久，本来很安静的乔卫，马上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哇哇大哭。 李薇薇低头直瞪着儿子那张脸：怎了？认为爸爸不好欺负，妈妈好欺负是吧？难怪你爸说要教训完你再走。 儿子才不管她瞪眼睛，哇哇，哇哇。 病房外早等候的一群老人听到孩子哭声，全部冲进了病房里。明显比妈妈熟手的姥姥把孩子从妈妈那里抱了过来，哄一哄。孩子的哭声逐渐停止。 「没事。多抱几次，多练习几次就熟悉了。」段奶奶对李薇薇安慰地说。 李薇薇的眼睛却一直看着儿子转悠：好你的！想整妈是吧？认为妈妈比较好煳弄是吧？等会儿，我不给你奶吃，我看你管谁喊妈。 不用多说，母亲这个心声冷不丁传到了乔卫那里。乔卫不止是不哭不闹了，是会伸着小手，想要回妈妈那里抱了。 好吧，他错了，错的离谱了。爸爸不好煳弄，妈妈也不好煳弄。小傢伙的眼珠开始咕噜咕噜在眼皮底下转，他能煳弄谁？ 说起来，医院里本来床位就紧俏。健康的母子俩李薇薇和乔卫，住了不到一个星期医院就被医生叫回家去了。回到乔家的乔卫，很快熟悉了自己家里的环境。 和自己妈妈小时候一样，他最喜欢没事寻找着窗外的风景。把小脑袋转到阳光明媚的地方，眯着小眼珠痴痴地望着。 据说，和他一样像他妈妈的，还有一个小孩子，是他的小舅舅李挚微小朋友。 为了同时照顾好儿子和女儿外孙，郑甘菊把儿子带到了女儿家里面，连同外孙子一块带。于是，两个不满一岁的娃儿彼此有了伴。 乔卫每次转回自己的小脑瓜，可以看见小舅舅那个福气相的大鼻子大耳朵，会悄悄地哼一声：鼻子大怎样，耳朵大怎么样，都不如我眉毛像我爸爸一样浓。 李挚微说是像自己姐姐，但只是眼睛长的像自己姐姐，性格是更像自己父亲温温吞吞斯斯文文甚至有些窝囊的老好人。因此，遇到这个眼神锋利性子犹如孙猴子随时可以大闹天宫的小外甥乔卫，李挚微打从孩子的心理直觉可以得出：这孩子不好惹！ 对上小外甥的眼神，李挚微马上回头找妈妈，要妈妈抱抱。 郑甘菊哪有时间整天抱两个孩子，在厨房里帮着乔爷爷张罗孩子的食物，产后妈妈的食物，洗孩子衣服，给家具消毒。总之是，看到儿子要抱抱的目光，直接一口拒绝道：「卫卫不是在你身边吗？你们两个玩玩。」 卫卫。乔大爷给儿子取的这个名气，明着看好像没有顾及到老婆，叫起来才知道，原来是在变相叫自己老婆。卫卫，薇薇，不是几乎一模一样的发声吗？ 李挚微一听，也像是喊自己的名字。因为他的名字里跟着姐姐有个微，因此听着母亲的话发着愣。母亲这是叫他自己陪自己玩是吧？ 妈妈抱，妈妈抱。李挚微张开双手要妈妈。他不要自己和自己玩。 郑甘菊只得走到儿子身边，指着乔卫介绍道：「他，是卫卫。」 旁边这个不好惹的孩子是自己？李挚微的小眼珠里露出大惊失色，吓得哇哇大哭，他不要一个这样的自己！ 眼看这个小舅舅轻而易举被自己吓到哇哇大哭，乔卫老乐了，小嘴巴咯咯咯笑着。 一个哭，一个笑，郑甘菊也搞不明白这两个孩子是怎么了。 只有等乔爷爷过来，对着小曾孙子默默地射过去一个眼神。 爷爷和爸爸一样不好煳弄，乔卫才收住了笑声。 所以，有了那天，乔爷爷对竹爷爷说：我这个曾孙子，被你说中了，齐天大圣转世的。 竹爷爷：哈～
295.娃娃成长记(中) 孩子满月大了。乔大爷打电话回家，告诉家里人会带着孩子一群干爹回来看孩子。乔爷爷就此琢磨着给孩子顺便办个满月酒，宴请这群孩子的干爹们。毕竟那时候，要是没有这群干爹帮忙，小曾孙子想平安出生都没有那么容易。 乔家里为了办满月酒的事情忙活了起来。这一次，说是想请乔大爷的兄弟们吃顿好的，于是没有上食堂而是订了一家酒店，弄了五张桌子。同时，李薇薇这边的娘家人比如刚认回来的郑家人和赵家人都受到了邀请。 孩子第一次露脸给干爹们看，李薇薇想了想，找唐淑琴帮忙张罗了一件小孩子的军装来穿。这么小的军装，到哪里肯定都是买不到的。也只有唐淑琴和包维认识比较多的服装设计师，可以给小小卫量身定制。 说到穿军装，李薇薇心里痒痒的，很想穿一次跟着老公威风。不过孩子穿军装叫做可爱，她是普通老百姓，按照法律穿军装就不太合适了。如果再有一次重生，李薇薇是太想参军了，和她老公一样又能拿枪又会武功，坏人都得被吓跑。 但是，没有想到小姑乔钰最终没有选择参军。本来，李薇薇都以为小姑最少会报考军医大学，乔家里毕竟都可以算是军人世家了，三代男儿都是军人。最后乔钰没有报考军校类，成绩肯定不是原因。早在乔钰准备参考高考之前，已经有多家大学联繫她要保送她。现在高考顺利结束了。具体是什么原因，李薇薇也不清楚。 如今，乔钰高考结束了，没事做，天气好，她也不打算出门和朋友们一块去玩，不，是开始做起之前高考时一直没有来得及做的事情——帮嫂子带孩子。 小姑乔钰喜欢孩子，从那个李康君带着儿子到乔家来，乔钰亲自多次给李挚微沖泡牛奶，都已经看出这点苗头来了。 更可贵的是，孩子都也与她亲近。性格好的李挚微不说，连那个调皮成性被乔爷爷说成齐天大圣的乔卫，都特别亲近这个姑姑。 或许是知道将来自己这个小姑妈会是个受人尊敬的大医生，乔卫每次睁大眼睛看姑姑的时候，都是眼珠睁得大大的，不怎么正经的小脸蛋也不敢随便露出嬉笑。 李薇薇看到都嘲笑起自己儿子说着：「见到你姑妈就变成龟蛋。总算是知道该怕谁了。」 乔钰听见这话，忙着维护自己侄子说：「嫂子，不要这样说他，卫卫很乖的。」 他乖个屁。儿子的鬼灵精怪，像她老公像乔爷爷都已经见的很清楚了，乔家里只剩下单纯的乔钰比较好被她这个儿子煳弄了。 李薇薇扬起眉头沖儿子那张小脸蛋：是吧？还装！ 乔卫只顾着两只亮晶晶的小眼珠讨好地望着姑姑。 乔钰一手拖着小侄子的脑袋放在自己大腿上，一手拿着拨浪鼓逗着孩子玩，动作既专业又熟练，一看都知道是向谁请教过讨过了经。 李薇薇不由笑侃起小姑：「段大医生私下又教了你些什么？」 乔钰脸蛋一红。对于带孩子，她这个未婚的，没有生过孩子的女孩子当然是一窍不通了。问谁都不合适，大院里最专业的人士则无非是男朋友段大医生。乔钰感觉自己私下问段大医生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 问题是自己嫂子这句问话语带双关。乔钰因而沖李薇薇一个畏羞的瞥眼：嫂子你偶尔有点坏。 李薇薇笑一笑，当做没有看见她这个表情，只是先给她提醒自己儿子挺精呢，说：「别看他这会儿乖乖的，等会儿突然尿一身或是拉一身屎到你身上。」 乔钰吓了一跳，急急忙忙一只手放到小侄子的尿布下方摸摸，看看是不是有尿或是屎出来。 乔卫就此向妈妈不悦地瞥瞥小眼睛：我才不会往单纯无暇好骗的姑妈身上尿尿。 摸了半天，没见有，乔钰捂了下心口，对李薇薇说：「嫂子，卫卫这么乖，你应该带着不辛苦吧。」 看着儿子继续煳弄自己姑姑自己很乖，李薇薇眯着长条形的眼缝不予置评。 「辛苦吗？」见李薇薇不说话，乔钰自个儿继续说着，「段奶奶说，说你要再生几个都没有问题。」 这话貌似儿子很贊成。乔卫咯咯发出两声小巫师似的笑。 李薇薇当场给儿子抛去一个白眼。要她赶着给这个小傢伙生个弟弟或是妹妹来调教，暂时没门。 「我和你哥意见一致，等这孩子养大一些养乖一些，再来考虑吧。」李薇薇和乔大爷一样，生怕再生出一个像儿子这样的齐天大圣。两个鬼灵精怪凑一起的话，家里不得天天闹翻天。 乔大爷不在家的情况下，疼惜老婆，不想老婆太辛苦和被孩子折磨。 「而且——」李薇薇道，「我还得回学校去。」 她的课业因为之前很多事情被迫中断，再不回学校，毕业不了会很麻烦的。 乔钰对于她的话点点头：「所以我打算，学业学成后再结婚。」 「可是段启能等你那么久吗？学医不得十年？其实你们在学校里先结婚也没有关系的。学医无止尽的。」 没有想到李薇薇和段奶奶是一样的说法，乔钰有一些愣。她喜欢孩子，但是对于带孩子和学习放在一起两手干，她不清楚自己能不能胜任，只能说：「我没有嫂子那么能干，脑袋傻一点。」 靠。小姑这个高考分数能叫做脑袋傻。李薇薇扶了扶自己眉头，指着小姑：「你不要轻易打击人。」 乔钰怔了怔，接下来不由也笑了，偷偷给李薇薇说起一件事：「我们学校里好多男生喜欢你，说你的歌特别好听。女孩子更不用说了，个个崇拜你能给人写歌。我在想，幸好我哥动作快，否则，你分分钟钟被多少人抢。」 乔大爷当初抢老婆动作是很快，看中了直接就抢。李薇薇能这么早结婚，都也是因为乔大爷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 为此，李薇薇看了眼儿子。儿子喝奶也爱抢，莫非是随了老公雷厉风行的性子。不，她想多了，因为她自己本人是个吃货，看到好吃的东西自然而然就要抢。 「很多人买了嫂子你给那个写的歌的那张唱片，叫做贝蒂吧，那个女孩子。」乔钰说。 「是，是叫做贝蒂。」李薇薇道，关于唱片销量的事情，由于她生孩子坐月子，暂时没有回公司还不太清楚最终统计数据。 刚好，唐淑琴把卫卫要穿的小军装拿到了乔家，顺便给李薇薇带来了唱片销量的最新消息，是个大喜讯，因而包维委託唐淑琴先给李薇薇带来了个大红包：「公司里每个人都有的，包总说，你是大股东，更不可能没有。」 薄薄的红包里面，俨然夹着一张大支票，李薇薇的眉毛扬了扬，这回没有客气收了起来。刚好儿子的满月酒，需要钱，给儿子的干爹们顺便买些山珍海味补补身体。 「卖得可好了！」唐淑琴对着李薇薇笑不拢嘴，「贝蒂的妈妈都快疯了。她女儿一下子在整个欧洲都出了名。不断有人来点想邀请她女儿出场，出场费给的老高。不过有和我们公司签订了合同，她现在不敢自作主张，都打电话问我们。」 「现在是谁负责和她们联繫？」李薇薇问。 「现在是这样的，小欧在欧洲，专门跟着她们母女，望经理同样过去了欧洲，给小欧做后盾和指导。有什么不明白的，会直接上报到包总这儿。包总之所以没有上去欧洲，是因为我们公司签下的第二个音乐家，近期要录制的唱片，在我们国内。」 这里说的是尤金的首张面向全世界发行的小提琴专辑了。全世界的粉丝都在翘首以待着。至于，对于尤金执意牵手他们公司的行为，确实是给了一些着名音乐公司压力，比如华纳，比如环球，之前多次邀请尤金都无果。 不得不说，这是沾了自己妈妈娘家的光，李薇薇对此很清楚。因此对于尤金的这张专辑录制也格外慎重。弄不好，她是没有办法对自己母亲交代的。 郑甘菊抱着儿子一块从菜市场买菜顺道逛了一圈回来。由于乔爷爷和李康君有事出去，今天由郑甘菊负责内务。 唐淑琴转头看到天后，虽然已经从李薇薇那里了解了情况还是十分吃惊，以及很战战兢兢地面对着郑甘菊：「你好，郑小姐。」 「坐吧。」郑甘菊老样子很平静很淡泊地回应。 唐淑琴看着她身上背着孩子进了厨房右手还拎着菜篮子，心里想着，有多少人能看到天后不为人知的这一面。 李薇薇见母亲回来，已经赶紧从椅子上起来了。儿子交给小姑带，她过去厨房帮着母亲先把弟弟抱过来。 「没事，他刚才一直坐着手推车，回来的路上睡了。我没有抱他多久。」郑甘菊说这话，是给女儿宽心。 李薇薇把弟弟抱着先抱到房间里的小床上，让小姑继续给帮看着，自己走回厨房帮母亲洗菜弄午饭，一边和母亲商量着说：「尤金的专辑，我刚才听说，他们弄得七七八八了，录制的第一次效果已经都出来了。要不，我让他们把音频弄过来给你听听，你给点意见。」 郑甘菊本想拒绝，后看到女儿那双有些小忐忑的眼神，心头立马改变了主意：「行。我有空就听。」 李薇薇就此松口气，同时急忙向外面的唐淑琴示意。唐淑琴接到她的指示马上回公司去准备音频。 「孩子满月酒的衣服我知道你给准备了。你自己的衣服准备了没有？」郑甘菊同女儿在厨房忙碌的时候继续问女儿。 李薇薇想了想，回答道：「我衣柜里有很多衣服。」 想也知道，女儿这个性格从来是顾着他人忘了自己。郑甘菊道：「我给你准备了一套，放在你衣柜里下层的袋子里了，你等会儿打开看看，看看喜欢不喜欢？」 李薇薇想都不用想：「喜欢。」 郑甘菊那只沾了洗菜水的手指不由伸出去，在女儿俏皮的鼻头上点了下。 李薇薇摸摸自己鼻樑，乖乖回去自己房间看母亲给找的衣服。但是，话说回来，她绝对没有说谎。天后给挑的衣服是眼光独到，品味十足，谁能不喜欢。 郑甘菊从厨房里探了下脑袋，看着女儿拎起她给挑的那身喜庆红色唐装在自己身上比划着名，眯眯眼。 李薇薇果然是，马上走回到厨房对她说：「尺寸合适。但是，妈，你连我老公的尺寸都知道的？」 乔大爷的身材尺寸，她李薇薇到现在都搞不太清楚呢。乔大爷从来不让她帮买衣服。要不是这回，郑甘菊知道女婿忙肯定没有来得及准备衣服，因而为了给女儿准备礼服时顺便给女婿一块包办了。 「这个，多看看，就知道了。」郑甘菊回答女儿。 李薇薇想，自己没有多看自己老公吗？按理说，她妈肯定没有她看自己老公多。或许到了晚上两个人相处的时候，她可以再仔细瞧瞧乔大爷。 问题是乔大爷没有回来的时候，李薇薇只好再请教母亲：「他穿几号？」 「你没有给他洗过衣服？连他穿几号衣服都不知道吗？」郑甘菊问回女儿。 谁让乔大爷压根从来不需要她李薇薇在生活细节方面操心。乔大爷的衣服向来自己洗，无论是内裤袜子或是外套。百分百居家好男人。 看着女儿那一脸茫然，郑甘菊心里感慨：女儿这是傻到有傻福，天底下这种好男人上哪里找。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应该是像李康君这种，只要有老婆在洗完澡所有衣服扔给老婆处理，虽然说现在有洗衣机不需要手洗。 「你等会儿，把你和他的新衣服都好好洗一洗，先用盐水泡泡固色，虽然设计师和我说了，已经做过相关固色处理了。洗完后，自然晾干再给熨整齐了。明天，他应该回来了。明天晚上，你们要穿着去见人。活儿做仔细了，别给你们两个丢脸。」郑甘菊仔细吩咐着女儿，或许女婿人是很好，但是，自己女儿成了人家太太总也不能半点事都没有做不会做。 李薇薇聆听教诲，转身马上去处理两套礼服了。 未想，这个午饭还没有开饭，又有客人来了。 「薇薇，薇薇！」孙思雨在乔家门口兴奋地喊着。 乔钰代替阳台上洗衣服的李薇薇，从房间里伸出个脑袋张望，一看，不止孙思雨一个人。 孙思雨后面跟着好几个人，其中当然有她的男朋友虎子了。 原来这群孩子的干爹今天提前回来了，都赶着过来看干儿子。 乔钰把侄子放到了和小舅舅一块的摇篮床里，走去给外面的哥哥们开门。 从门口进来的干爹们，直奔孩子的小床边。 一瞬间，两孩子被穿军装的帅气叔叔们围攻着，只能是四只小眼珠都傻呆呆地看着。 「我爷爷说像石头！没错，真的一模一样！」虎子把手拍到大腿上兴奋地说。 他拍大腿的声音有些大，把两孩子给吓得。首先，胆小的李挚微先皱皱鼻子小嘴巴，貌似要哭起来。 乔卫看起来还好，感觉得到这些叔叔都像他爸爸一样，因此不是坏人不会害怕。 乔钰看见孩子要哭，走过来拦着他们几个，嘘道：「都小声点，孩子会怕。」 哪里知道她这话，引得虎子一群人贼笑：「是，都知道你巴不得快要孩子了。」 乔钰傻了一下：「你们说什么？」 「你没有看见你的段大医生在这吗？他在这，你还怕我们吓坏孩子？」虎子直指段启，接着调侃起段启，「你看她，现在有了孩子连你都看不见了。」
296.娃儿生长记(下) 在众人的身影里才发现到了段大医生的身影，乔钰忙扭过头，装作不知情。 一群干爹们围着小石头摩拳擦掌的。 李薇薇从阳台上回来，对着孩子的干爹们笑道：「没事，抱吧。他早就想着给叔叔们抱了。」 真的吗？一群干爹们的眼珠子直发亮。 虎子第一个斗胆出手抱起小石头，别说，他抱孩子的动作和乔大爷一样一点都不生疏。对此，作为虎子女朋友的孙思雨老讶异了，冲着虎子问：「你怎么会抱孩子？」 这个问题同样是李薇薇和乔钰他们所疑问的，说段启会抱孩子那是因为人家是医生轮过产科，懂得育婴技巧很正常。像乔大爷虎子这些大老爷们，整天在训练沙场上练习铁砂掌的，人家联想到的都是他们怎么训孩子，哪里能想到他们哄孩子一点都不比孩子的妈妈们差。 大老粗的干爹们从哪里学来的这些？ 只看，乔卫在虎子的怀里张开小嘴巴打起了一个小呵欠，小脸蛋流露出来的表情都是：被叔叔抱实在是太舒服了，坑娘的舒服，舒服极了。 李薇薇对儿子这个表情撇撇眉：有你的！ 「出外有时候出任务的时候，常和小孩子接触，一回生二回熟。」虎子轻描淡写地回答她们。 然而只看他哄孩子的熟练动作都可以知道他们出外执行任务是要哄的孩子八成还没有乔卫好哄。 对此，虎子乐着调侃起李薇薇一声，道：「他不是需要打疫苗吗？」 靠！不说的话，李薇薇都完全忘记了这回事情。 乔卫的小眼睛看看老妈的表情，小鼻孔都往上一哼：妈，干爹都比你了解我的健康成长计划，你好意思不？ 说到新生儿打疫苗，出生的时候在医院里打过两针了。李薇薇和乔大爷那时候都不知道，因为护士直接给小卫卫打了。后来出院的时候，医生是要交代过要定期带孩子回医院做健康体检，其中好像是满一个月就得开始打第二针疫苗。接下来，一岁内几乎每个月都得去打一次针。这点，李薇薇从母亲带弟弟去医院打针都可以了解到。 从弟弟李挚微对打针的反应来说，那就是痛啊！痛得每次回家小脸蛋全是泪痕，嘴里吧吧地揪着奶瓶子不放，最少得有一天时间才能缓和过来对打针这个痛的惊怕。 「不用紧张，嫂子。」虎子看着李薇薇的表情严峻起来，宽心道，「嫂子，我和你提这事，是想说，到时候，不用请医生，请石头陪孩子去就对了。」 怎么？她老公比医生更能搞定要打针的孩子？李薇薇心里头想像起了一个画面。乔大爷一个黑脸下去，比那个针更可怕，直接吓得孩子都不敢哭，哪里会怕针。这一想，她心头先乐了起来，应道：「这个主意好。」 虎子他们似乎也看出她心里想到的是什么，笑着没有打算回应她的想法。 孩子要打针的事情，同时把厨房里的姥姥郑甘菊勾引了出来。郑甘菊对李薇薇说：「打疫苗的时间是很准时的，不能快也不能迟。你这样子，明天，你带孩子去医院先把针打了。」 孩子的妈李薇薇没有反应过来前，乔卫的小脸蛋先对着姥姥的提议垮了一大半：姥姥，你这是要我先苦后甘是不是！？ 虎子轻轻摇晃着小石头：「可惜我不会像你妈妈一个给你唱好听的歌。」 哼。乔卫的小脸蛋又是不屑：他出生到现在，也没有见过他的妈妈给他唱过几次摇篮曲。 确实是，李薇薇这个坐月子太忙了，哪有时间天天给儿子哼摇篮曲，整天忙着照顾两个娃儿，换尿布，餵奶，洗澡，虽然有自己母亲帮忙，但是郑甘菊指导她做母亲必须事事为儿子亲力亲为，因此把她给累得，给孩子唱歌儿都是迷迷煳煳的在打瞌睡的节奏。经常是孩子没有睡她自己先要睡了。 对于女儿这个煳涂妈，郑甘菊都觉得，说女人一孕傻三年，真是太对了。 「等会儿，大家一起在这里吃饭吧。」接到母亲的眼神，李薇薇心里也这么想，招唿儿子的一群干爹们说。 虎子却摇摇头：「不行。我们来之前和我爷爷说好了，都上我家去吃。嫂子，我们知道你热情。但是，你们这里两个孩子够你们累的，先别忙。反正明晚你们要招唿我们吃大餐。我们等着吃你们顿大的。」 孙思雨不等自己男朋友解释完，已经紧张地拉着李薇薇到一边，撸起自己额前掉落的刘海说道：「他今天来找我出来的时候，没有说过要带我去他家。我手头上什么礼物都没有准备。你这里有没有借一样给我过去。」 李薇薇呵一声：「礼物是你给他们家准备的，我借你有意义吗？」 「问题是，我现在上哪里去买，来不及！他之前真没有告诉我。要是提前告诉我一天，我都绝对会准备得好好的。」孙思雨说着说着脑袋都垂了下来，一脸泫然欲泣的模样。 虎子这个大老粗，绝对比她老公还粗。而且，对很多细节一点都不在意。这点，之前李薇薇在维也纳和虎子相处的时候都发现到了。 眼看孙思雨真的是没法，李薇薇琢磨了下，道：「要不，我这里有本书，你拿去给他爷爷，看合适不合适。」 「送书？」孙思雨的眼睛瞬间瞪大了，「你确定送书合适吗？人家送老人家不是燕窝什么吗？」 「燕窝？我家里没有这种东西。」李薇薇道。 「你现在坐月子没有燕窝吗？」 这要说到，本来那些老人是准备给产后的李薇薇补补身子的，但是，李树达和段启这些专业医师坚决反对，导致那些老人一个都不敢给李薇薇补。现在李薇薇吃的东西和普通人三餐一样，一样炖品都没有吃过，奶水照样充足。 李薇薇说：「补品吃太多反而不利于健康。」 了解是什么情况的孙思雨不由为李薇薇有点可怜兮兮的：「吃点饱口福，又不会死。这些医生真不会懂人情世故。」说着孙思雨的目光瞟到了乔钰和段医生那：「你说她敢嫁一个医生也真是牛了，还想跟着她男朋友一块学医。她男朋友那张脸，我怎么看都比你老公还可怕。」 李薇薇马上给孙思雨一个警告的眼神。 孙思雨投降道：「我哪敢说你宝贝的小姑，不过是发发牢骚。——算了，给我那本书吧。说谁介绍的，我就说你介绍的。听虎子说他爷爷很喜欢你，应该会买你的帐。」 这足以说明了这孙思雨早就打好了算盘到她这里顺手牵羊。李薇薇不动。 孙思雨着急地推她：「那书多少钱我都还你，回头再请你吃饭。我知道你喜欢吃披萨，我偷偷带你出去吃，怎样？」 这个交易还不错。李薇薇回身从房间里掏出一本书，既然给竹爷爷的，那肯定要好好地包装起来，放在一个礼品袋子里，对孙思雨说：「一共是六百零八块钱。」 「多少？！」孙思雨拎过书的那剎那，听到这个数字，手指头都像地震一样震颤起来。 「现在书很贵你不知道吗？况且，你本来不是打算给他爷爷买燕窝吗？燕窝比这个贵多了吧。」 无言以对的孙思雨，拎过了沉重如黄金的书，咕哝道：「我回头给你吧。不过，你好歹想着我还是学生没有工作，给我打个几折。」 「没有。我还要养孩子呢。哪有钱给你打折。」李薇薇一口拒绝。 孙思雨扁扁嘴角，眼睛瞧到乔卫那儿讨可怜：瞧瞧你妈多会做生意，把你都拿出来当藉口。 乔卫咯咯笑两声：谁让你惹我妈的！ 一群干爹们轮流抱过一圈小石头后，依依不捨地先同小石头道别去竹家吃饭。 李薇薇这边送完了客人，在家里也摆放起了午饭的桌子。 叫了女儿和乔钰先吃饭，郑甘菊给丈夫打电话了解情况。李康君今天和乔爷爷是再去酒店确定满月酒酒桌的事情。听说那家酒店由于菜餚好，又收费定价都不高，物美价廉，常常爆满，虽然提前订但是还得小心点，生怕被人中间插位。 「订好了，又交了些订金，因为想弄些更好吃的东西。所以，菜单重新修过了，我这就和爷爷一块回去给你们过目。」李康君边说边用手背擦着汗，压力山大。 郑甘菊知道为什么丈夫压力大，主要是她那些娘家人也过来吃饭的缘故。李康君上他们家吃过一次饭局后，都知道郑家人赵家人吃的东西都有多么奇珍异宝了。当然，李康君不知道，平常赵家郑家人肯定是不是天天吃这些昂贵的东西，都是那天为了特意招待他们父女，才搞得那么隆重，请了国际大厨来家里做饭。 「我姥姥奶奶他们，平常吃饭和我们一样的。」郑甘菊安慰老公。 李康君道：「明晚的宴席怎么能和平常比呢？」 郑甘菊对此也没有办法说什么，只好对老公说：「你们先回来吃饭吧。我给你们的菜都热着。」 「好。」李康君答应，和乔爷爷回来。 半个小时后后，李康君和乔爷爷从外面回来了，得知了干爹们已经到位的消息，立马越显得紧张万分。 乔爷爷说起那些干爹的口味：「他们喜欢吃饺子这些。」 「面食。」李康君似有所悟，「不过，男人喝几杯酒下肚的话，都是更喜欢小菜。」 「他们现在喝酒很少，管得严。」 「所以，明天晚上我们也是给每人准备一两杯而已，但必须是好酒。」李康君说。 郑甘菊给他们两人盛上热饭。 乔爷爷连声道：「不用忙，亲家，我们自己来。」 郑甘菊二话不说，继续给老人家摆上筷子。等她转回身要回去厨房端热菜的时候，乔爷爷不禁和李康君悄悄说：「我有时候都觉得在做梦，完全不像报纸上宣传的。」 那年头，当得知天后是自己孙媳妇的妈，要做自己亲家的时候，乔爷爷是有点儿紧张的。主要是郑甘菊的名望太大了，在世界上的影响力足以体现出是一个名人。结果，越到后面两家人越接触下来，乔爷爷发现，这个天后，竟比普通亲家更好相处！ 李康君拿起老婆给舀的饭就扒，没有一点感觉异样，说：「开头我也有点怕，不习惯，现在习惯了。你不让她做这些事情，反而会让她心里头不舒服。她就爱做这些照顾人的事情。」 「难怪她经常做善事。」乔爷爷道。 帮每个人都准备好了碗筷，郑甘菊才自己坐下来开始吃饭。儿子在婴儿房里有女儿帮着照顾，她挺放心的。总体来说，李挚微同样很粘自己姐姐。 乔卫对于小舅子喜欢粘自己母亲一事，总表现出一副小脸蛋上浓浓的嘲讽：多大的孩子了，还粘自己姐姐。 李挚微觉得最倒霉的事情，无非是，比自己只小三个多月出生的小外甥，将是命中注定陪他一块长大。 「他们两个现在看起来挺乖的。」乔钰两只手左右开弓，摇着两个娃儿的摇篮床小声说。 李薇薇看她样子真是好像恨不得自己跟着生一个的样子，莞尔一笑：「像虎子说的，和段医生先生一个，反正段医生年纪也大了。」 乔钰转过头又不说话。 「怕孩子没有人带吗？他奶奶肯定会帮着你带的。」李薇薇想起段奶奶那个比谁都渴望四世同堂的神态，真是快急死老人了。 「我想先去产房实习。」乔钰才吱出一声。 李薇薇愣了愣，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小姑居然怕生孩子。 到了晚上，大概十一二点，哄了儿子入睡的李薇薇，在自己床上迷迷煳煳地躺着，听到有人打开房门的声音，她眼睛都没有睁开就对儿子说：「嘿，睁开眼睛看看，你爸回家了。」 乔卫和母亲一样听见了熟悉的动静，小眼皮啪一下打开了。 从外头拎着行李包走进来的高大身影独一无二，果然是自己老爸乔大爷。 乔峰听到了太太的声音，也看到了儿子望着自己的那双小眼珠，沉稳的嗓音说着：「都做梦呢。快点睡吧。」 他本来就不想在这个点上打扰到自己太太和儿子睡觉。 乔卫睡不着觉了。李薇薇继续迷迷煳煳，但是已经从床上坐起来了，冲着老公跌跌撞撞走过去两只手往乔大爷身上一抱。 乔大爷低声说她：「我刚回来，没有洗澡。」 「没关系，你身上比我还香。」 乔大爷额头一排黑汗，伸手摸了下老婆的脑袋：「发烧了吗？喝酒了？」 「没有。」李薇薇摇头，两手挂在他身上不下来。 乔卫在摇篮床里打哼哼：老妈不厚道，独自霸着他爸，却叫他起床干嘛？ 李薇薇沖儿子瞟去一眼：就是要让你妒忌呗。 靠！乔卫小朋友此刻整颗心头里都是阴影面积。 乔大爷先安抚好太太的情绪，再走去看看儿子，做好一个好老公再当好一个爸，乔大爷开始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这个世界非常需要分身术。 李薇薇侧身躺在床上看着老公哄儿子，眯着眼睛很是满足，说：「乔钰她，想结婚又怕生孩子。」 是吗？他妹妹居然有这种顾虑。乔大爷一开始和老婆一样有些懵，但是后来一想，想起件事情。 「知道段启为什么当医生吗？」 李薇薇听过，段大医生是因为乔钰去当医生的，乔钰之前很怕医院。 「我回头和段启说吧。」乔大爷道。
297.宝爸坑娃记 爸爸回家了。爸爸回家第一件要事，就是陪他去医院打疫苗。 乔卫每想起这个事情，总觉得这是老爸坑他的开始。 「东西。」同老公一块陪孩子去医院前，李薇薇仔细检查着随身要携带的母婴包，谁让孩子满月里头，基本都没有怎么出去过。打针这么大事情，孩子要是哭的稀里哗啦了，还不是得靠玩具奶瓶来哄。 没办法，宝妈头胎没有什么经验，李薇薇不由有些手忙脚乱。 乔大爷在旁抱着儿子却显得十分镇定，静静地等着老婆自己拾掇好东西。 总算收拾完毕了，抬头看到钟，李薇薇又哇的一声：「这么晚了？去到医院岂不是得排队？」 「你们还没有走吗？」早上都去外面逛了一圈回来的郑甘菊看见女儿女婿还没有出发，都有些惊讶。 李薇薇急忙带头走出家门，因为都是被她自己给耽搁的。 到了门外的车上。李薇薇接手过孩子坐在后面。乔大爷负责开车。一家人总算出发朝医院进发了。 乔卫在爸爸怀里是睡着了，到了妈妈怀里反而是醒了。谁让老爸太镇定，老妈则太紧张。他的小眼珠因此转了转：这要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难道是老妈担心他老爸不爱她了？嗯嗯，老爸本来就应该更爱他这个儿子。 张开小嘴巴打了打呵欠，顺便瞧瞧老妈那个慌神的模样，乔卫深感惬意。 到了医院，看到满眼白色的东西，乔卫开始感到哪里有些不对劲了。 「宝贝来了，准备打针了是吧？」护士姐姐冲着宝爸宝妈笑着打招唿。 乔卫在妈妈的怀里使劲儿瞪住了漂亮的护士姐姐：她说什么了？要给谁打针？ 担心儿子使劲起来太太抱不住，乔大爷伸手从太太手里接回了儿子。 乔卫的小眼珠虎视眈眈地继续瞪着意图靠近他的护士姐姐。 「走吧，先去医生那里看看。好吗，乔卫？」护士姐姐也貌似感觉到了他特别高的警惕性，把他先推送到医生那边。 来到儿科医生诊室，果然是好多准备体检和打疫苗的小朋友们，被爸爸妈妈抱着在排队。 乔卫听到了同龄小朋友撕心裂肺的哭声，一张小脸蛋流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紧张，仿佛是看到了世界末日。 只看儿子这个表情，李薇薇都知道，今天这场硬仗有得打了。就不知道她老公对付这场战役有没有什么妙招。 乔大爷观察下环境，对太太说：「你在这里排队，我带他先去转转。」 老公这招忽悠厉害。李薇薇连连点头。 于是，乔卫呆在爸爸的怀里，先是在医院里散心起来。 如果李薇薇以为，乔大爷这是带儿子去吃棒棒糖玩玩具缓和紧张的心情，那就大错特错了。不，李薇薇在原地呆了会儿，因为早知道自己老公厉害到绝对不会按理出牌的那种，对于老公怎么哄儿子打疫苗好奇到了极致。忍不住八卦的情况下，李薇薇委託身边的宝妈帮着她占一下位置，跑去看老公儿子到哪里去了。 乔大爷抱着儿子，直接去往医院里的骨伤科。 乔卫被爸爸一路抱着，进一步感受到了老爸要坑儿子的节奏。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点乔大爷坚信，只有让儿子看到更惨烈的场面，才能知道打针不过是小意思。 终于被乔大爷找到了一间门诊治疗室，里头医生正在给一个病人换药。那病人头上缝了针，长长的犹如蜈蚣一样的线条粘在皮肤上，看起来都足以吓死小朋友。更别说，那断了的腿骨做了固定后，是用钢针穿插在了骨头两边。 乔卫哪止是被吓哭，是小脑袋直接被吓蒙了。 「害怕吗？」乔大爷问儿子。 乔卫勐摇头：宝宝害怕不要看！ 「都说你聪明，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乔大爷对儿子说，「你在你妈肚子里就喜欢翻跟头，我现在老实告诉你，你以后有事没事翻跟头，随时就是变成这个样的了。」 这乔大爷，不止是教儿子乖乖打疫苗，是顺带把以后的教育跟着上了。 李薇薇在后面跟踪着看到笑不拢嘴，两只手努力捂住自己的嘴巴。 乔卫的小脸蛋早被老爸吓尿了。 「要尿尿吗？」乔大爷一贯冷静地问儿子。 乔卫不敢尿。 「打完针再尿。不然护士医生会嫌你臭。」 听到这话，李薇薇都觉得儿子有点儿可怜了，刚想走出来。 没想乔大爷画风一转，突然搂紧儿子那张被吓得凄悽惨惨的小脸蛋哄着：「都是骗你的。」 乔卫的小嘴巴吧咋吧咋地舔了两口，那小泪珠差点儿就掉下来了。 走廊那头，作为院长在视察自己医院的李树达看见了他们一家三口，走过来问：「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带孩子来打疫苗。」李薇薇站了出来说。 乔卫看到了老妈：哼。老妈坏，偷偷看他出丑。 「你跟我打个电话，我给你安排好根本不用排队。」李树达疼惜堂妹说道。 「整天走后门怎么行。」李薇薇不让，说，「不过，现在医院里的病人是越来越多了。」 「二期扩建工程报批了。」李树达高兴地告诉她。 这是为民众服务的好事。李薇薇和乔大爷也高兴。 李树达很久没有看到这个小傢伙了，自从这孩子跟着妈妈出院以后。因此，他对着乔大爷手里的小石头伸下手：「来，给舅舅抱抱。当初你出生的时候，是舅舅把你接下来的你知道吗？」 李薇薇和乔卫同时一惊。李薇薇愣了下：「哥，那时候不是郝医生给我接生吗？」 郝医生当时是李薇薇的产科医生，一直都是给李薇薇做产检，所以李薇薇理所当然地以为儿子是她接生的。 「郝医生当时也在产房没有错。问题是那时候，我们说什么话，包括你老公说什么，你和孩子都听不到了。你就在喊疼。哥早就和你说过生孩子是件辛苦的事，你还不信。」回头李树达继续说着妹妹。 「问题是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我是你哥，陪你进产房很正常。有个意外，我这个专业的家属可以帮你做决定。那会儿孩子都出不来了。一般女医生没有这个力气帮你转胎位，你知道吗？」 李薇薇不是专业人士，所以真不知道，原来男产科医生之所以存在，就因为力气胜在比女医生大，有些活儿女医生干不来，这时候特别需要男人帮忙。偏偏她这个喜欢翻跟头的儿子，在她最后羊水都破完了准备生的时候，居然在她肚子里又翻跟头了，相当于婴儿本来头向下正常生产的位置，再次有了偏差。 「你们儿子这是没有水都可以游泳的本事。」李树达事后调侃起了他们两口子和小卫卫。 李薇薇早就服了儿子，跟着堂哥的话说：「他太爷爷早说他是齐天大圣，没有水可以游泳算什么，小意思，他是没有跟斗云都可以在天上翻跟头。」 老婆这话，引得乔大爷都要笑起自己儿子。 乔卫扁起了小嘴巴：妈妈坏，妈妈爱嘲笑他！ 「给舅舅抱一下吧。」李薇薇对儿子耐心解释：那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乔卫才不情不愿地从爸爸怀里到了舅舅怀里。舅舅身上穿着白大褂，有消毒水味，都是宝宝们最怕的。 李树达掂了掂外甥的重量：「体重十足。和他爸一个样，看起来不胖，但都是肌肉。」 李薇薇点点头。儿子看起来不是胖小子，但是抱起来确实是很有分量的。 李树达看回自己堂妹：「你怎样？没有吃燕窝鱼翅吧？」 「没有。有人拿来我也不敢吃。」李薇薇老实交代着。 「多重了，现在？」李树达问。 「上回称过，医生说我恢復的很好，一百一十斤，不多不少。」李薇薇答。 「还得再减减。这一年，不要去外面吃披萨什么的垃圾食品。」李树达继续仔细地嘱咐着堂妹。 李薇薇想起孙思雨之前许下的誓言，偷偷带着她出去吃披萨。 李树达没有察觉她的异样，直接对小外甥说：「你爸不在的时候，监视你老妈这个吃货的重任只能落到你头上了。」 乔卫听到这话高兴死了，这个舅舅好，合着他一块坑娘。他两只小手因此满是兴奋地挥舞着喊好。 李薇薇摸摸自己鼻头，对儿子那张幸灾乐祸的小脸蛋瞪一眼过去：等会儿打针，看你还乐！ 或许也是担心小外甥打针的情况，李树达抱着孩子对他们夫妇俩说：「这样，我陪你们过去，看他打完针。」 噢，买噶！乔卫心头喊。他这个高兴才到半截，马上要给上演泼冷水了。 到了小孩子体检的地方。医生护士给乔卫宝宝量了身高体长，称了重量，检查了牙齿眼睛等发育情况。乔卫看到医生拿着听诊器给他放在小心脏上听的时候，已经开始怕了。 乔大爷看着儿子这个模样，却是有点儿像自己妹妹小时候。 李薇薇告诉他，他们儿子和乔钰最亲。 到护士给宝宝打疫苗的环节了。乔大爷负责抱孩子，李薇薇拿着拨浪鼓在孩子的眼睛前面吸引孩子的注意力。但是，这孩子明显坑妈的。小眼睛不看妈，妈在哪里，他的小脑袋就转到另一边去，反正不上当。 「我来吧。」李树达对此都看不下去了，推开自己堂妹。 李薇薇对着不买帐的儿子哼哼：你有种也逃不过去今天要挨针的命。 万万没想到的是，李树达突然转头对她说：「上回你不是也抽了血化验吗？」 李薇薇产后同样要定期做体检的。 「郝医生说你指标有些低，一样需要打个针。」 听说老妈一样要挨针，乔卫的两只小眼珠子整个放亮了，亮得十足两只小灯泡：太好了！ 李薇薇听了堂哥这话愣了个十足，她之前怎么没听自己的医生说。 「去吧，到那边去打。」李树达指了下隔壁的白色帘布后面。 李薇薇只是稍微迟疑，就向那个地方走了过去。 乔卫一对小眼珠尾随妈咪的身影转，翘首以待着妈咪被打针的模样。趁他这会儿转开了注意力的瞬间，李树达拉下小外甥的尿布，护士在旁一针就打了下去。 猝不及防，挨了针的乔卫小脸蛋先是傻乎乎的，等反应过来时护士姐姐已经给他打完针了。于是，他极其不满的表情看向那边同样在打针的妈妈：妈妈不痛吗？怎么不叫？ 「哇，卫卫好乖，都不会哭。你看妈妈，都好像要哭了。」旁边的医生和护士姐姐都这么说。 听说老妈子打针要哭了而自己没有哭，乔卫无比自豪地仰起自己小脑瓜：当然了！ 李薇薇从幕帘后面偷偷看着儿子那张表情：靠，真是专业坑娘的！ 回家的路上，李薇薇和儿子大眼瞪小眼，互相瞪着。 到了家里面，郑甘菊都感觉到他们母子之间微妙的气氛，问女婿：「发生什么事了吗？对了，卫卫打针，闹了吧？」 「没哭。」乔大爷说。 「没哭！？」连乔爷爷都很惊讶，走过来指着孙子说，「你当时打针也哭呢，他都没哭？」 这个说起来，都是太太牺牲自己名声的功劳。乔大爷对于这点却不好和众人说清楚的。只看，李薇薇已经事后打电话对自己出这个馊主意的堂哥算帐了。 「你让我这个当妈的，以后怎么在他面前做人了。」 「没事。他这么小，没有什么记忆，记不住的。」 「但是，以后你们不准——」 「这个要看情况。他要是觉得，还是得你陪着他一块打针——」 「没这样的事！」 李薇薇都嚎了起来。 哪家孩子像她儿子，专业坑娘的。靠！ 「你想想，他今天，所有打针的小朋友，两岁大的都哭，就他没哭。」李树达开导着堂妹说。 「问题是，他认为我哭了！」 李树达听着堂妹要去撞墙的咆哮，也合不拢嘴，赶紧先挂了电话：「我还有事。下次等他下次要打针再说。」 「李树达！你不能这样合着你外甥坑你妹子！」李薇薇扔下手机，再回头看屋里无论是乔爷爷她妈她爸等，都笑着看见她的目光就躲。李薇薇气不打一出来，走到儿子睡着的小床边。 乔卫今天出去有些累了，因而回到家马上就睡着了。 李薇薇深深地唿出口气。 乔大爷把手搭到她肩头上安慰着：辛苦了。 李薇薇摇摇头：不辛苦。 乔卫在睡梦中应该是梦到了好吃的，小嘴巴张大着呜呜。 乔大爷和李薇薇不由都低下头听儿子说什么。 刚满月的娃儿发音叫爸爸妈妈都不会，只会哭。没想，这个小傢伙，是从哪儿学习来的，居然会发出一句：披萨！ 是英语比较好发音吗？还是说，因为天天听谁念叨。 乔大爷那双眼睛扫到老婆那儿。 李薇薇心虚到发汗，举起双手澄清：不是我！ 乔大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回头却对儿子说：「你舅舅今天和你说的话，监视你老妈有没有吃披萨，全靠你了。」 李薇薇直瞪着乔大爷：不会吧，连老公都—— 「吃一点点也不会死。」李薇薇吐道。 「真的想吃？」乔大爷问。 「是。」李薇薇不禁对着乔大爷撒娇说。 「一年后，他一岁，我带你们去吃。」乔大爷没有妥协。 如此漫长的一年，儿子真是害得她好坑啊。 李薇薇眼珠转了转，想起了什么，笑了起来：「今晚上，我给他准备了很多玩具。」 乔卫哪怕在睡梦中都警觉地马上转过脑袋：老妈子这是准备坑他了吗？
298.番外结束 酒店里，五张宴席中间，摆了一个小台子。圆型的太子下面是垫了一块发光的电子板，这引起了不少来客的驻足好奇。但是，由于台子上没有摆放任何东西，一时间也没有人知道这张台子是干什么的。 有些来参加宴席的好奇宝宝们，干脆拿着玩具车放在了圆台子上的玻璃板上玩。 被妈妈抱着的卫卫，发现那些宝宝们的举动，小鼻孔哼哼两声：一群小傻瓜。 乔大爷看到儿子那副表情，似乎是儿子都知道那东西是要干什么的了。儿子真知道那是干什么的吗？ 宾客陆续来到，来到后都是围绕着今晚的主角满月小宝宝卫卫转悠。 「你说这孩子，穿这身衣服后，更像他爸了！」 专业坑爹的乔卫，被妈妈换上了一身特制小军装，英武帅气，尤其那条虎气十足的浓密小眉毛，足以让人想起了二郎神的气势。 不过很快人们又发现：「这孩子和爸妈穿的不是一套。」 因为岳母提供了礼服，出于尊重和礼节，乔大爷肯定是换上了岳母贴心为其打造的衣服。那是一身经过改良的唐装，和自己太太穿的新式唐装刚好配成一对。远远看过去，郎才女貌，十分般配。 问题是，怎么和孩子不是一块的呢？这是因为宝妈只给自己儿子准备了礼服，自己和自己老公的衣服都是郑甘菊准备的。两人之前没有经过商量，才造成了不一致的结果。 对此，李康君问起自己老婆：「你怎么不先问问她的意见呢？」 「我怎知道她会给自己儿子准备军装。」郑甘菊口气里也是无奈。按照常人的理解，孩子满月酒一般都是传承老祖宗的风俗，满月酒本身就是代表老祖宗的风俗，谁会给孩子穿军装出席满月酒的。结果是，明显她的女儿恋军情结很严重。 李康君说：「你看她嫁的老公是谁都知道她对军装多喜欢。」 「自己喜欢也不可能在这个场合里穿。况且，她不是军人也不能穿。」 「对，所以她给她儿子穿。」 「那么你说我给她怎么搭？」 李康君想想也是，低头再看自己儿子。儿子穿的小唐装刚刚和姐姐的衣着相映成辉，却是一看就知道是一家人。 对于这个问题，乔卫表现出了对母亲十足的不屑：哼哼，瞧你这个马大哈，又闹乌龙了吧。 李薇薇才没有半点后悔。眼看儿子穿起军装多帅气，和老公一个模子出来的，而且，到了干爹那儿，干爹们看着也直夸，都说是他们部队的孩子。光凭这点，李薇薇已经心满意足了。 乔卫开始在干爹们手里又轮流转。这次，加上了上次没有能到他家里先看望他的另一批叔叔，比如说听说最帅气最风流倜傥的段安叔叔。 段安从虎子手里接过小石头，左看看右看看这个孩子。想到大院里爷爷奶奶们说的这孩子应该改名叫齐天大圣，嗯，确实这对小眼珠很精灵鬼怪。 乔卫看着这个叔叔，落到叔叔肩头上的肩章，貌似，比他爸爸还牛的样子。 「段队，什么时候也来一个？」桌上有兄弟对着段安笑着说，因为看着段安抱着小石头也是很高兴很满意的样子。 段安没有说话之前，虎子已经先抢着替他答话了：「他八字都没有一撇，女朋友先搞定再说吧。」 说起来，他身边的好兄弟，连他哥，都有女朋友了。就他，孤独一人，十分凄凉似的。 段安抱着小石头瞪瞪虎子，接下来发现这个孩子的脑袋似乎转过去是望着谁去了。顺着这孩子的目光，他看到了对面酒桌上一位年轻的女性。 那是一个年纪比李薇薇稍微年长，二十几岁，穿着简洁但是一点都不显得简陋的衣服，手指白净修长，脸蛋白皙，眉清目秀，小嘴笑容可掬。看见段安的目光射过来，那女子眼睛一眨，回以微笑，落落大方。段安看着心里都不得惊叫：艷遇了。 别说段安看对面的女孩看得痴呆，桌子上其他单身的兄弟望着对面两桌上的单身女性，一个个都一样默默地吞口水，这绝对是捡福利了，好不好。 今晚上，不知道谁给特意安排的。赵家郑家把家里面那些未出嫁的闺女们都给招唿来参加宴席了。一个个都是音乐世家的小姐，自然是体态轻盈，气质婉约，放在画像里都是一个个秀女，让人赏心悦目。 有人默默念道：「石头就是好人啊。你看看，他妹妹给了段启。他结婚的时候，虎子交到了女朋友。这回他儿子满月酒，都不忘给我们介绍对象。」 虎子给兄弟们先泼一盆冷水：「我那个女朋友一开始都看不上的。还有，你们怎么知道人家是单身？」 「一看都知道是单身，没有带男人来，而且会对着我笑。」回应虎子的是已经对着那女子发呆的段安。 虎子对段安伸出指头挥一挥，见对方没有反应，只好对段安怀里的小石头说：「回你爸爸妈妈怀里去吧。这个叔叔不可靠，看到女人马上把你给卖了，你信不信？」 乔卫深有感触，要虎子叔叔抱抱。 虎子乐唿唿地把小石头抱回来，结果对面的女人扭过头没有看段安了。段安马上两只手去虎子手里抢回小石头。 一群兄弟们才争先恐后地发现：原来小石头才是吸引女人们目光的焦点。 「我抱他！」段安不让虎子抢回小石头，虎瞪着说，「你都有女朋友要结婚了，我八字还没有一撇。」 「行行行，让给你。」虎子妥协道。 后来，宝宝妈走过来了，因为怕是宝宝要喝奶。段安撸起袖管，不管三七二十一：「没事，奶瓶给我，我餵他！」当着众人的面上演什么叫做专业实力的实习奶爸。 乔卫抱住段安叔叔给的大奶瓶，一口一口口福十足地用力吸着，最后，不忘给叔叔一个意味深长的小眼神。 噗！ 拉尿了。 段安的手在摸到怀里孩子尿布突然变得沉甸甸的剎那，一张面对千军万马都闻风不动的脸色晃过了一丝白。 「来，卫卫，别闹叔叔了，妈妈给你换尿片。」李薇薇对儿子说。 乔卫的小眼珠继续望着叔叔：你怎不给我换？人气会继续高涨哦。 眼瞧对面那女子一直注意着他这边和小石头，段安再次咬紧了牙关：「嫂子，我来给他换吧。」 「你确定给他换吗？」李薇薇惊讶地问。 「我童子尿都喝过。换尿片算什么。」段安全豁了出去说。 「那到那边的休息室里换吧。」李薇薇道，给段安带路。 到了休息室，段安拉开小娃的尿片，果然是，一脸的尿臭味。但是，他的表情一点都不敢流露出嫌恶的样子，还得一直冲着娃儿笑。主要是因为那女子看着他要给孩子换尿布，跟着走过来了。 乔卫的小眼珠看看叔叔，又看看那个走来的新阿姨。 「卫卫，舒服不舒服？」走到孩子面前的新阿姨逗着小石头的小手指头问。 乔卫看看段安叔叔，段安叔叔表情十分紧张，好吧，想到那是爸爸的死党，乔卫很给面子，对着新阿姨露出一个笑脸。 「哇。他真的很舒服。你好厉害。」 对于女子的夸奖，段安心里乐开了花：行啊，小石头，以后他这个干爹护这个干儿子护定了！ 「请问你是——」段安接下来结交女人的杀手锏，帅气迷人微笑一个。 女子面对他的笑却是有些不好意思，略显羞涩地低下头：「我姓谭。」 原来是谭老师家的娘家人。谭月卿，一听都知道是何等具有气质的名字。 见儿子要沦为电灯泡了，李薇薇急忙把儿子抱开。 原来小石头还有些不愿意，本想着有八卦可以看，不得仔细看完再走。哪里想到妈妈这么不解他的人情。 李薇薇哄着儿子说：「外面有更好看的。」 只看外头，在各式美味佳肴上桌招待宾客以外，最靓丽的舞台拉开了帷幕。 原来中间那块会发光的台子本身是一个特殊打造的舞台。问题是，这个小娃儿站上去都活动不了的小面积台子，能有什么演员在上面表演呢？ 赵孟冬等一群力壮的男儿，把准备好的小演员一一摆在了小台子上。 所有围观的小宝宝们和宝爸宝妈们，爷爷奶奶长辈们，眼睛全都亮了。 台子上，一个个穿着军装的玩具兵，身上拿着各式各样的乐器，俨然，这是一支军乐队！ 音乐奏起！郑老爷子拿起了音乐指挥棒，对着军乐队发出了指示。 玩具军乐队自己动起来，发出了美妙的音乐声：叮叮咚咚的节奏，和专业交响乐队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人们尾随着乐队演奏出来的熟悉旋律，跟着唱起了歌：我们都是神枪手，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我们都是飞行军，哪怕那山高水又深。 李薇薇低头，看到儿子都看呆了的眼神，跟着大部队一块哼了起来。 乔卫听着妈妈悦耳的歌声，抬头看看妈妈有了新发现：妈妈，不是专业坑卫卫的妈，是很厉害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