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鬼箓》 第一章 新生报到 “喂?老妈...我到啦!” “您就放心吧,我行李都带齐了!” “不惹事不惹事......” 今天,是我第一次进大学,想到不用再受高考的折磨,以及许多漂亮的学妹学姐会和我在同一所大学朝夕相处,对于一个直男而言,既解脱又兴奋。 我一直以为自己与大学无缘,毕竟我高中确实不怎么努力,平时也就玩玩手机,初中的时候还是挺喜欢运动的,可一到高中,基本就没怎么动过了。 “您就别操心啦...我自己能照顾自己...嗯...嗯...我挂了哈!”听完电话里的老妈絮叨一番后,我便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向学校大门走去。 走进校园,环顾四周,都是和我一样青涩的面孔,而身为直男的我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巡视我一直梦寐以求的学妹学姐们。我很幸运,领我去宿舍楼报到注册的就是可爱美丽的学姐。 我跟着学姐的步伐,路过一栋栋陌生的建筑楼,让我不由自主地东张西望。 “前面就是宿舍楼了...”学姐指着不远处对我说。正在四处张望的我,来不及回过神来,慌忙寻视。 我顺着学姐那白皙的小手所指的方向望去,终于瞧见她口中的那栋宿舍楼。 宿舍楼的格局很方正,东高西低,在风水学形家派看来,这是青龙高,白虎低的格局,也就是吉胜凶败。 内部是方形的围楼,四面是宿舍,中间是小型的花园,南北两头有楼梯,一共七层,由于男生宿舍禁止女生入内,所以学姐也就不能进来帮我忙了,只能领着我到一楼的舍管处注册报到。 “好啦...前面就是舍管处,你有什么问题可以找舍管处的大叔帮忙。”学姐说罢,抿着嘴笑道。 “祝你大学生活愉快哦!” 我可不会放过撩妹的机会,既然跟我搭上话了,我便顺着学姐的话玩下去。 “我现在已经很愉快咯!” “是嘛?” “是啊...因为有像学姐你这样的女生陪我呀...” “哈哈...”学姐方才抿着的小嘴,终于合不拢了。 “现在的学弟可真会说话呀...”学姐捂着嘴说。我想如果趁现在索要学姐的联系方式必然手到擒来,于是我顺着话音继续试探道。 “我以后要是想找学姐帮忙,该怎么联系你呀?” 学姐看着我,仿佛明白什么似的,脸上的笑容又带着几分羞涩。 “那你加我微信吧...” 我的目的就这样达成了,两人彼此留下了联系方式。 待学姐离开后,我便拖拽着行李往舍管处走去。 舍管处熙熙攘攘的人群着实吓住了我,窗口前的新生簇拥一团。这不像是在排队,倒像是在买彩票。 我去,这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轮到我啊,早知如此,还不如让学姐带着我在校内多逛几圈再回来呢。 过了许久,窗口前的人潮已然稀疏,可算是轮到我了。 “这是你的钥匙,饭卡,还有热水卡,拿好了。” 登记完毕,我便拽着钥匙,拖着行李往楼梯口走去。 按照钥匙上所标记的号码来看,我应该是在三楼的303号房,我使着蛮劲儿搬起箱子一步一步踩着阶梯上楼,虽然三楼不算高,但搬着重物上去,还是感觉一步一重天。 可算到了三楼了,我顺着走道很快找到我要入住的宿舍,门是开着的,里面依稀透着人影,想必是以后的舍友了。 我走进宿舍,环视了一下环境:六人间,上床下柜,衣柜和书桌是一体的,中间的走道很宽敞,摆张小桌小凳啥的基本没问题;里面走动的三个兄弟各自忙碌着。 顺着走道望去就是阳台,厕所就在阳台左手边,和洗澡间是隔开的,洗热水澡得用事先在楼下配好的热水卡,六个人用一个洗澡间可有的排,算是唯一的一点小瑕疵。 我们四个人比较早到,由于各自忙着整理床铺和行李衣物,基本很少搭话,场面略显尴尬,总得有人起个头打破僵局。 我正想打开话匣子,被隔壁的兄弟给抢了先,他递了根烟给我。 “兄弟,抽烟不?”我也爽快地接下了。 这兄弟矮我一个头,长得也挺帅的,想必是桃花泛滥的主。我们相互做了自我介绍,见话匣子就这样打开了,其他两位兄弟也就没之前那么拘束,开始陆续自报家门。 在我左边这一排的,分别是一二三号床位,我睡一号床,我隔壁二号床的矮个儿兄弟叫刘小明,m名市,其他两位兄弟在我右排的四六号床,四号床的兄弟叫张小培,h源市。 二号和四号算是这间宿舍海拔最低的两个人,六号床叫黄衍,长腿男神,和我同乡。 剩下的三号和五号,它们俩的主人恐怕今晚都不会来了,我们先到的四个人这回算是打了个照面。 宿舍总算是打理好了,看看钟表也正好到了饭点,四人商量着是去学校后门外的大排档还是去食堂,但直男的第一直觉告诉我: “哪里妹子多,就去哪里呗。” “兄弟!你想妹子想疯啦?”刘小明搭着我的肩膀怪腔怪调地问到,脸上猥琐的笑容已然暴露了本性。 “那你倒是说说看哪里妹子多啊?”黄衍起了兴致,带着调侃的语气好奇地问。 我对面的张小培倒是沉默不语,只是一脸“我懂你”的表情。 “废话...食堂啊!” 几个兄弟听到这儿,方才恍然大悟。 “行!” “同意!” “我表示没意见...” 最终我们一致决定:去食堂。 从学生宿舍到食堂的路是笔直的,食堂和住宿区挨得很近,一眼便能望见,途中我们路过学哥学姐们社团招新的场地,像是进了菜市场,一个比一个嗓门儿大。 尤其是武术社和音乐社,音乐社音响喇叭配套齐全,武术社则是锣鼓喧天,狮王争霸,基本方圆几里都能听到噪响。 更令人诧异的是居然还有个叫灵异社的社团,灵异社相比其他社团要冷清许多,也没多少人光顾。 长长的讲桌前坐着两三个人,也就中间的眼镜妹有几分耐看,他们穿着上倒是没有那么怪癖,可桌上的东西实在是让人忍俊不禁:什么寻龙尺,洛阳铲,十字架,桃木剑各种淘宝同款列在上面。 我心里只有一个问题: 灵异社的兄弟,你们用这些个玩意儿确定能见着鬼怪嘛? 第二章 食堂闹剧 我还没上小学那会儿,经常去隔壁新来的邻居家串门,久了便有了隔门亲,家里的男主人姓张,我自然是叫他张叔叔,他闺女叫张玉慧,短发精瘦,个头比我高,大我三岁,说话语气就像个男孩儿,我也没少被她坑过。 张叔叔的家里有一间大书房,陈列着上百部书籍,有时候他也会教我读读书本上的字,什么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啊,什么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啊,都是他教的,虽然他有解释其中的意思,但是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简直是对牛弹琴。 除了大书房比较显眼外,还有一间供着神像牌位的暗房,可真够大手笔的,我只进去看过一次,那是我十二岁时发生的事了。 路过喧闹的住宿区,我们来到学校的食堂,食堂很大,西面是露天的楼梯直通二楼,东面是室内,一楼大门坐南朝北,食堂的东边座落着一座体育馆,体育馆的外观也是方方正正的,但建筑的座向方式很怪: 外边的一角像一把刀直劈食堂东门,这就是风水上所说的壁刀,属于凶格的一种。 食堂正门外有一条通往教学区的大路,一楼进出的人流很多,二楼相对比较少,为了避免排队,我们不约而同上了二楼,当我们一脚踏进食堂的那一刻,已然被眼前人满为患的景象给狠狠地打了一巴掌,我们显然是被二楼外空荡荡的露天饭桌给迷惑了。 “我去...这是吃饭还是打仗啊?”刘小明见眼前人头攒动,座无虚席的场面,不禁惶然。 “八成和我们一样是过来看妹子的...”旁边的黄衍兄更是无奈地吐槽。 我心想在这里排队排到猴年马月都轮不到我们点菜,只能去传说中又贵又吃不饱的三楼将就一下了。 “走...半路小抄到楼上吃去!” 我们从二楼的人群中顶着人浪缓缓向前挺进,终于挤到三楼的楼梯口。 “妈蛋...妹子没看成,差点儿没把头给挤爆...”刘小明喘着满嘴的怨气说到。 我倒是佩服小明兄这一嘴的碎碎劲,其他兄弟和我反正是被往来的人浪拍打得说不出话来,他倒是有腮帮子可以吐口怨气。 就当我们准备上楼时,从楼梯口下来一人。 黑色的短袖,蓬松凌乱的头发,面色灰暗,我与他对视了一眼,发现它眼睑有些淡红,眉间有稍许青丝,感觉以前似乎在哪儿见过这类面相,一时想不起来,我想顺着思绪回忆一番,可是被楼上的吵闹声给打断了,也没细想下去,之后就与他擦肩而过。 “你怎么这么不讲理,这座位是我们先看到的!” “哟,你凭什么说这座位是你先找到的呀?” 看来这壁刀所言不虚,确实挺“凶”的,一上来就撞见冤家斗嘴。 女生吵架的“大场面”我以为只有中学才有,没想到在大学的食堂里还能被我撞见,眼前的一幕倒是清晰明了:两个女生和一对男女争座位。我猜背对着我的那一对潮男潮女应该是情侣,而面向我的那一对应该是闺蜜,还挺漂亮的。 “咦——没想到还能在这儿看妹子撕逼。”张小培幸灾乐祸地调侃到。 “你没看见座位上放着我们的伞吗?”挨着左边妹子的闺蜜指着座位上的两把雨伞嚷嚷着。 “伞怎么了,你们又没坐这儿,这里谁都能坐,凭什么你的伞放这儿就不给人坐了?这一届的学妹素质怎么这么差!”潮女不依不饶,旁边的男友倒是挺和气,在一旁不停地劝架,拽了拽女友的胳膊捏着嗓子呵哄到: “不就一座位嘛,我们到别处吃不就行了嘛...至于这么生气嘛......” 这一哄可好,女友睁着卡姿兰大眼睛瞪了瞪男友,男友见情况不对,索性把嘴边的拉链给拉了回去。 “你学姐怎么啦,你学姐就能这样霸着别人的位置不让嘛?你素质也好不到哪儿去!”这闺蜜趁势借力打力,把这“没素质”的帽子给硬生生怼了回去。 两人互不相让,就这样僵持着。不一会儿,一墨镜衬衫男不知从哪儿冒出来,顺势摘下墨镜扣在自己的衣领口上,接着从中间拉开正在撕逼的两个妹子。 “两位大小姐就别吵了!给我个面子,别伤了和气......如不嫌弃,这顿饭钱我替两位付了,就此散场,如何?”这墨镜男劝架连带请客的,有几分江湖气,不过觉得挺中二的。 “神—经—病!”潮女把我想说的话说了,墨镜男摆明是在给两边台阶下。 “算了,我懒得和你吵,真晦气!”潮女说罢,便挽着默不作声的男友的胳膊匆匆离去。 这场荒诞的闹剧总算是圆满落幕了,那墨镜男则是杵在那儿独自苦笑,然后又戴回墨镜,夸张的甩着身子淡然离去。 看热闹的时候还不觉得饿,可一反应过来便听到腹中如雷响,再不吃点东西就没力气回去敲键盘了。 “热闹看完了?吃饭去?” “吃饭吃饭...”黄衍推着其他两位兄弟催促到。 吃饱饭,我们惬意的回到宿舍,竟然碰到那劝架的墨镜男,还真巧,这中二的墨镜男居然是三号床的主人,床位上下都整理过,想必是我们出去那会儿他就到了。我连忙向他招呼: “诶呦...你不是刚才在食堂劝架的那小哥儿嘛。” 墨镜男哼着嗓子又是苦笑了一声。 “可以可以,想不到我的事迹这么快就传开了......”然后自我介绍了一番,叫邝益朗,来自z海市。 不得不承认,这兄弟还是挺热心的,对于他用自己的尴尬来终结一场闹剧的这一行为,我还是挺佩服的,至少能为刚才食堂里紧张的气氛起到缓解的作用。 就冲这一点,这个叫邝益朗的兄弟值得深交。然而交朋友事小,处理问题的事大,我还得尽快完成我该完成的使命。 因为我终究是要踏上这条路的...... 第三章 网络求助 说到敲键盘,可能很多人以为是打lol,然而我所说的“敲键盘”是上论坛,qq一类的网络平台帮人解决“问题”。有时候会和一些志同道合的网友聊聊“八卦”,这个“八卦”是真八卦——周易八卦。 受张叔叔的影响,十二岁起便对易学抱有浓厚的兴趣,基本关于易学的典籍都有所涉猎,闲暇之余张叔叔也会对我指点一番,每有心得体会,便与他试练讨教。 由于这个原因,让我自小显得与其他同龄人不同,难免有些话不投机半句多,直到初中有了电脑和手机,才发现网上原来有这么多易学粉,除了易学,张叔叔还教了我其他的东西,这是在我拜他为师之后才学的。 后来由于某种原因,不得不在网络上用拜师后学到的东西,为求助的网民解决“问题”。时间久了,我在一些论坛上也有了名气,平时也会收到一些来自同城的私信求助。 不知不觉,天色开始暗下来,宿舍的气氛却很活跃,其他四个兄弟在组队开着黑,玩的热火朝天。 “推塔推塔!别理adc!” “大龙一波!大龙一波......” 我则是盯着网络上的动向,看看有没有新的帖子,或者刷刷qq群,有没有一些“奇闻异事”值得我参与的。 不得不说,网上还是有很多神棍的,比如这一篇求问帖:“我孩子都六岁了,半夜被吓着,早上醒来就烧的厉害,该怎么办啊?”得到的回复不是“在孩子的七窍上画勾”就是“到外面喊孩子名字”等等诸如此类,令人啼笑皆非。 再则就是一些大惊小怪的“垃圾帖”,着实倒胃口。眼看着没什么靠谱的“问题”让我解决,于是索性起身先出去抽根烟透透气。 今天最值得关注的,还是那灵异社,规模比其他的社团小,也没几个人光顾,略显尴尬。之所以值得关注,是因为好奇他们为什么对灵异这方面感兴趣,也许社团里是真有那么几个人有两把刷子呢? 其他的小成员怕是连鬼怪长什么样都没见过。 抽完烟,想再看看有没有帖子更新,如果还是那些琐碎的垃圾帖在我眼前乱晃,就关机洗澡睡觉。 我继续浏览这些刚刚刷新的帖子,看到一封同城私信,点开之后发现是来求助的,内容很长,大概是说: 近个月经常做同样的噩梦,梦境对方倒是没有透露。有时候会半夜惊醒,睡眠质量急剧下降,去医院也没查出啥毛病,后来朋友发现自己的眼睑突然变得红肿,怪渗人的,可照镜子时却没见着,经网友介绍才来找我求助,说我比较靠谱。 看完这封信,可以初步认定是真货,然而还不太确定是什么玩意在骚扰这个求助者,需要亲自到场才能下定论。 我回复私信道: “你这情况还不太确定,我需要跟你见面才能下定论,约个时间吧,我需要去你家勘察情况。” “嘀嘀嘀嘀!” “还是出来面谈吧,家里太乱了。” 这摆明是在婉拒,也是在怀疑我的能力。 不让我去她家,我也表示理解,毕竟在网上约见面的风险的确不小,更何况是让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进她家门呢? 于是我想先教她一些简单的应急措施以证明我是有干货的,让她先打消怀疑的念头。 “这样吧,你先照我说的去做,可以稳定你今晚的睡眠,如果有效果,我们再约个时间去你家,我必须到实地了解情况之后才能帮你断根。” “那好吧......” 只能暂时这样了,至于能否得到她的许可,得看明天。 第二天早上醒来,要赶着去上课,便随便洗漱一番,其他的兄弟昨晚玩的挺晚的,还在睡梦中不能自拔,我也不想打扰他们,于是打算自己出门。 我拉开门把手,一股酒气迎面扑来,实在呛鼻,只见门外躺着一人,体型纤瘦,我叫他好几声方才睁开眼,本想扶他起来,可他身上散发的酒气实在难以靠近。 这兄弟像散架的骨架似的,慵懒地坐起身,耷拉着脑袋喘了口大气,接着缓缓站起身来,我定睛一看,嚯,高我半个头,还挺俊的。他踉踉跄跄走进宿舍,想必是五号床的,既然是舍友,多少得帮一把,我忍着酒臭扶他坐下。 他迷迷糊糊哼唧着 “再...嗝儿...再来...一瓶......”我也懒得搭理他,便匆忙出门去上课。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宿舍那班兄弟才到教室,其中也包括那醉汉。 老师见他们迟到,又是新生,便罚他们每人做自我介绍,经过一轮尴尬的介绍之后,我才得知醉汉叫林从良,从省城来的。 上了一天课,舍友们的疲惫不堪已然全无,毕竟在课堂上睡了一天嘛。 “嘀嘀嘀嘀......” 正巧,找我求助的网友也给了我答复。 “谢谢师傅,昨晚睡得很好!” 既然有了效果,去对方家里的事也就水到渠成。 “那行,五天后我去你家怎么样?” “行......” 关于网上帮人解决“问题”的原因,得从我拜师之后说起,十二岁那年,张叔叔找到我,说要收我为徒。 在我心目中,张叔叔的形象一直是很高大的,我曾经不下百次找他拜师,可他就是不收,也不说为什么。 这会儿竟然主动收我,肯定有他的道理,我也顾不得问他原因,只是欣喜万分连忙答应,从那一天起,我便开始叫他师父。后来师父教了我一些之前古籍上没有的东西,比如“文法武法”之类的,没出一年我便很快掌握。 往后的几年还时不时跟着他一起去解决“问题”,来来回回都是那些套路,我以为师父把该传的东西都传给我了。 直到我高三临近毕业那会儿,师父突然对我说:“从现在起,你得靠自己解决一百八十个“问题”,多一数少一数都不行,没做到就别回来见我,做到了,我再教你真东西。” 而这所谓的“问题”就是那些妖魔鬼怪,用专业的术语来讲就是灵异事件。身为大学生的我闲暇之余要做的——就是降妖伏魔。 我真名叫杨崇轩,为了师父的要求常年化名为风巽子在网上关注灵异事件,一旦有真货出现便亲自到场解决,从不拖泥带水。 现在,是时候回归那份久违的刺激了...... 第四章 观气查阴 “我没有为你伤春悲秋不配有憾事......” “你没有共我踏过万里不够剧情延续故事......” 白天烂醉如泥的林从良,晚上像变了个人似的,独自一人卧在床上戴着耳机,深情款款地唱着歌,哼着嗓子发出蹩脚的颤音,真怕把喉结都给颤没了。 “兄弟...有故事呀!”邝益朗似乎与他产生了共鸣。林从良听到来自耳机外的回应,摘下耳机,转过头侧视斜对面的邝益朗露出意味深长的一笑。 “请叫我忧郁小王子......” 其他兄弟和我倒是对这句话有了共鸣,差点没笑岔气。 白天补足睡眠的他们到了晚上个个精神抖数,有的唱歌,有的接着开黑,有的准备出去约会,各自忙碌着。 一天的时间也就这样过去了。 五天后,网上约定的日期已近,我轻装便行来到求助者住的地方。 往来的车辆,喧鸣的喇叭,人们各自奔波,几乎没有一个是闲着的。红绿灯交替之间,斑马线上穿梭的人流一浪接着一浪,整片街道无不鼎沸。眼前的景象着实令人感叹。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从古自今,这句话的道理从没变过。 我看着路标所指的方向穿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终于来到闹市之中唯一僻静的地方——住宅区,很快我便找到求助者所在的居民楼。 风水学属于易学的一种,有时候在处理灵异问题上,我会先观察事发地的风水情况如何,以免疏漏。求助者住四楼,楼梯口直冲她家大门,这叫枪煞,属于凶格。可是这还不足以构成灵异事件的产生条件。 求助者一开门,愣住了,许久之后从喉咙里憋出五个字来。 “您终于来啦...” 她看着挺年轻,大不了我几岁,是个穿着时髦,亭亭玉立的姑娘。我对她做了初步的观察,发现其除了眼睑红肿之外,面色也有些灰暗,不过也掩盖不了其精致的轮廓和动人的双眸。 女事主说罢,便迎我进门。 “想不到您这么年轻,我还以为是个老头儿呢!” 我并没理会,只想单刀直入了解情况。 “这几天应该睡得安稳吧?” “嗯,是的,按师傅教的方法去做,这几天睡得很好。” 我一边让她交待情况,一边环顾房间四周。但凡有灵异之事,必须从房间的西南角和东南角入手观察。西南角为内鬼门,东南角为外鬼门,这是灵异的关辖所在,而观察鬼门则需要用特殊的方法——观气术。 观气术属于武法的一种,可以不用法器作为媒介来勘测灵异,非常方便,外界将这种方术称之为天眼。一般人用观气术需要闭目聚气,集中意念用眉心去看。然而对于我来说完全没必要,眼到心到,心到气到。 我用观气术扫视房间一周,发现卧室的西南角有一股黑气凝作一团,随后涌向房屋四周,整间房屋在黑气的笼罩下显得格外阴沉,幽怨的哀嚎随之而来。 房间也开始渐渐变了样,燃起熊熊烈火,烈火之中,黑气化作一小孩,小孩被烧得体无完肤,趴在地上,表情既痛苦又扭曲。整个房间伴随着哀嚎渐渐回响起小孩干瘪的声音: “妈...妈...救...我...” 他伸出无力的小手扣抓着地面。 渐渐地,小孩也没了动静,瘫在地上被烈火吞噬殆尽,随后化作一团晃晃悠悠的绿火。 “师傅......“ 站在一旁的求助者一脸茫然的望着我。我差点忘了屋里还有人在。 方才整个景象的呈现过程,除了施术者本人和同道中人,普通人是看不到的。所谓“黑气”,是鬼门对阴魂在人间死前所经历的一切进行存档的一种容器,岂是常人所能望及的。 “师傅...您看出什么了么?”求助者一脸疑惑的问到。 “嗯......看出个大概。”我回复到,指着沙发示意让她先坐下。 “我问你......“我整理好思绪,准备向他陈述我勘察到的情况。 “你最近做的同一种噩梦...是不是和小孩有关?” 求助者睁大了眼睛。 “师傅您太神了,是小孩!”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回答,我顺着话接着问到。 “我再问你,你是不是刚刚搬来这里没多久?” 她迫切地点点头。 我停顿片刻,想给求助者打打预防针。 “接下来我把我看到的说出来,你得有心理准备...别太激动。” “嗯...您说吧.....” “这间屋子以前闹过火灾,死了一小孩...这小孩不知什么原因化作怨鬼。你晚上做噩梦,半夜惊醒,是因为这小鬼在吸食你的人气。” 求助者呆住了,深抽了口气,呛着鼻子说。 “难...难怪我老是梦到这房子着火......还有小孩他...” 她终于控制不住情绪,鼻尖一红。 “您一定得帮帮我啊......师傅!”她哭着求到。 “你别激动...没事的......”我拍着她后背安慰到,顺便给她递了包纸。 “您是不知道...”求助者打开纸包。 “我这几天真是度日如年...晚上睡不着,整天一惊一乍的......”她擦拭着眼泪,一脸委屈。 我没作声,只是听她不停地宣泄。 “我怎么这么倒霉!碰上这种事......”她哽咽着嗓子抱怨到。 一时屋里安静了片刻,我想她情绪也发泄的差不多了。 “你放心,有我在,过了今晚你就没事了.......”我说到。 求助者仿佛看到曙光,眼睛一亮,感激到。 “那真是太感谢您了......” 见她情绪已然稳定,时候也不早了,于是起身跟她道个别。 “那行...我先回去准备准备,今晚见。” “那个......” “我还不知道师傅您的真名叫.......” 以前处理灵异事件,也有人问我要真名,我也答应了,之后惹上不少麻烦,我可不想再重蹈覆辙。然而对方又是个妹子,不能拒绝的太直接,于是我故作淡定的对她说: “叫我网名风巽子就好......” 不知怎的,我想到邝益朗前几天在食堂那夸张的甩身,也想借来一用。 于是我夸张的甩过身子,头也不回就离开了。 第五章 火精附离 “天有六十日,日有一神。神直一日,日有千鬼飞行,不可禁止。大道不禁,天师不勑,放纵天下,凶凶相逐。唯任杀中民,死者千亿。” 意思是说天有六十甲子作六十日,每个甲子都有一个神将当值,察惩世间善恶,而每个甲子日之中,有成千上万种鬼怪飞行,没有禁止可言。 刚才的断章是出自《女青鬼律》,这本经书记载了成百上千种鬼怪,可以说是一部鬼怪的百科全书,日本的妖怪和《女青鬼律》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在正式学艺之前,师父先让我熟记此经,说以后处理灵异是离不开它的,如今在求助者家里寄居的鬼也正是鬼律中所记载的火精之鬼。 凡遇火而死的人所化之怨鬼,叫火精鬼,又叫附离。这种鬼属于二十四鬼之中的五行鬼,属火,善于操纵火精之气。幸好这小附离还在幽冥怨火的初始阶段,很难伤人性命。 至于求助者为何做同一种噩梦,那是附离在吸食她的精元的时候,身体发出的警报,警报会通过梦境的方式传达,跟小偷去珠宝店偷项链时触发警铃是同一个道理。 人的精元相当于精鬼的一种养分,吸食的越多,成长速度越快,力量也就愈发的强。 附离的力量的强弱是根据火焰的颜色来区分的,由绿到赤,颜色越接近赤色,力量越强。我曾经与赤面附离交过手,印象颇为深刻,那狰狞的面孔,那可怕的纵火之力到如今都记忆犹新: 脸上泛着暗红的幽光,佝偻着身子,腾腾的焰气从体内喷射而出,仿佛连空气都能灼烧殆尽,下齿微微冒出两颗小獠牙,发出嘎嘎作响的声音,嘴里的火星子突突直冒,只要这嘴一张,哪怕是个头儿比人都还高的草丛堆,顷刻间便化作一片焦土。 不过今非昔比,要是再遇到赤面附离,恐怕印象不会像以前那样深刻了。 不知不觉夜幕悄悄降临,喧嚣的马路在黑夜的笼罩下变得异常寂静,三三两两的车灯带着短暂的不羁呼啸而过之后,留下来的是一片死寂的萧杀。 尽管街道上亮着星星点点的灯光,然而这一切的一切在夜的阴霾下是如此的量小力微,我再次踏入这片与白天的气氛截然不同的街区,晚上的气温相对于白天要低的多,顿觉一丝凉意。 住户屋内发出的淡淡幽光似乎在嘲笑我的胆量,然而这种嘲笑在我眼里是一种无知的挑衅和久违的归属感。 许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我想再次确认一下事发居民楼周围的风水格局,开始仔细观察四周的环境,我顺着居民楼的多个视角不断排查,发现在这栋楼的后方不远处种着一颗孤零零的槐树,格外显眼。 槐树长得十分茂密,在淡淡的月光下,仿佛千百只畸形的手死死抓着枝叶来遮挡自己挣扎的可怖模样。 我想探个究竟,看看这颗槐树是否与这栋楼的灵异事件有关联,果不其然,槐树的阴影被月光拉得很长,似乎没有办法继续延伸,索性直接贴在对面的居民楼上,阴影直直穿过事主卧室的窗门,与客厅大门口的冲煞形成一道两边对冲的接口。 槐树称作木中之鬼,既是古代先人上吊自杀的首选之所,也是阴阳交界之所,阴怨之气极重,怪不得这小附离晚上敢出来窃**元,原来身后还有个大“靠山”呐! 这样就不难解释这小孩为什么能化作精鬼了,一到晚上,槐树的阴气盖住卧室,一方面能压住人的阳火,另一方面能助长意外死亡的游魂的阴怨之气,为怨鬼的产生提供有利的条件。 这槐树我是动不了了,只能直接从小附离下手。对付这种初阶的小鬼,我实在是不想用武法解决,然而碍于在校读书,以后还得和舍友同学朝夕相处,如果突然有一天在宿舍备了一些文法所需的法器符纸,难免会引起一阵骚动。 到时候一堆“麻烦”找上门,忙也得忙死,所以能不用文法就尽量不用。 黑云掠过残月,似乎提醒我时候不早了,我打开手机对了对时间。 我去!都12点了!没想到时间会过得这么快,一股躁动开始涌上心头,我急速奔向居民楼。 中国传统的纪时是将24小时分为十二个时辰,其中子时正是代表午夜11点至1点这一区间,而这一区间正是阴阳交接之时,如果不趁这个时机动手,那么今晚就等于白忙活了。 我奋力登上阶梯,感觉每上一层楼,就有一股压迫感像猛兽般迎面袭来,在孤立的楼道和忽暗忽明的廊灯的承托下是如此的立体真实。 这股压迫感似乎是从四楼散发开来的,换作普通人决计是连口气都透不过来。令我感到奇怪的是这种压迫感并非出自鬼怪,至于是什么东西散发的,我就不太清楚了。我并不畏惧这种压迫感,和师父相比,犹如星河中一粒小小的尘埃。 我终于赶到四楼,压迫感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令人不禁疑惑这种气息究竟从何而来。 莫非这里还有别的鬼怪?我越想越不对劲,如果还有其他鬼怪作祟,屋里的姑娘岂不是更加危险了...... 我微微喘了口气,用眼缝瞟了大门一眼,门缝是一点光亮也没有,也没听着里面的声响。 不对劲... 我赶紧上前把门敲的咣咣响。 “喂!在家吗?!”我叩门探道。 里面仍旧没有声响...... 我再次尝试叩门。 咣咣咣! “在家吗!” 咣咣咣!整栋楼回响着敲门声。按理说,我敲得这么响,应该是人都能听得见。 然而没有一人回应,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莫非这是一栋没人居住的空楼?或者说是那未知的压迫感搞的鬼? 我也不再多想,得想个法子知道里面的情况。 就当我停止敲门的一霎那,一切又回到最初的那份寂静,静得只听见自己心口的躁动和不安。 第六章 烛火燎人 一阵怪异的冷风从天窗钻进楼道,仿佛整栋楼都是空荡荡的,只听得见呼啸而过的哀嚎。 怪风过后,楼道的廊灯开始闪烁,发出嗞嗞的电流声,似乎是在冲我眨着眼,我开始明白这种怪象并非偶然,因为整栋楼的廊灯都不安分,像小孩似的宣泄自己躁动的情绪。 看来这小附离是发现我了,我不慌不忙,马上用观气术透过大门观察屋内的情况,我顺着视线穿过客厅,直射事主的卧室,发现女事主瘫在床上一直抽搐着,像脱了水的鲫鱼不停地拍打着床板,体内的精元大量向外耗散。 这小附离知道我要对它下手,拼了命的窃**元来补充怨力,白色的精气向身旁幽绿的火球聚拢,就这样火球越聚越大,焰体的颜色越来越深。 事态紧急,再这样吸下去事主恐怕要精神崩溃,我想进去,又被眼前冰冷的大门阻隔着,想破门而入,又怕浪费时间来不及出手,还会惊动邻里。 得想个法子把这小畜生给引出来。 “畜生!你再不停手,老子就把鬼王搬来了!”我厉声呵到。它似乎听到我的声音,不再吸食了,可焰体的颜色却发生了变化——绿油油的鬼火化作烛火,显然怨力已经上升了一个阶段。 烛火晃晃悠悠左右摇摆着,缓缓离开卧室。烛火与绿火不同,烛火的火星子是实打实的能燃烧物体,如果在楼道上与它动手,恐怕会引发火灾伤及无辜。 它这是要来找我了,我必须把它引开至居民楼以外的安全区域再动手。我蓄好力,准备一口气往楼下冲,待烛火一出门缝,我头也不回,飞也似的蹬腿跃过阶梯向下着陆,烛火像疯狗似的紧随其后。 我卯足劲跃过一层又一层的楼梯,终于将烛火引到底层的楼梯口。 “来啊!”我冲身后的烛火附离怒喝一声,运足气,噔噔两脚向外疾步飞踏,一时间与烛火附离相距百步之远。 “这畜生...”我喘着气儿怒骂到。毕竟曾经处理灵异事件时从未被这种等级的鬼怪追尾,这是何等的耻辱。 我与烛火附离就这样僵持着,周围的建筑仿佛凝结成一座座冰山,凉风吹过,在我和附离之间不停地徘徊,好像是在观摩两座雕像,夜空中的层层黑云像幕布一样被缓缓拉开,迎来刺眼的残月来见证暴风雨的前夕。 这里只听得到人的呼吸声和火焰躁动不安晃动的气流声。 烛火附离越来越躁动,火星子噼里啪啦不停往外冒,只见一道火星子从百步之远向我射来,说时迟那时快,我赶紧侧身一跃,生怕擦到一星半点,待我落地站稳,紧接着又是一道火星子正面袭来,我连忙将脑袋连同身体往回晃,让它打了两回空。 烛火附离与赤火附离所操纵的火气都是实火,虽然威力相距甚远,但还是具有一定的破坏力的。烛火可燎人,赤火可燎原,都不是善茬。以前自己和赤火附离交手时,基本村里半片树林都烧了个精光。 它仍不罢手,接二连三的向我甩火星子,我慌忙闪躲,侧身滚向不远处的石凳后面,靠着石凳做掩护。 噼啪噼啪噼啪...... 真是奇了怪了,这么大的动响居然没吵醒周围的居民,实在难以理解。 烛火附离甩火星子甩上瘾了,散弹枪似的向我背后的石凳直突突,鞭炮般的轰鸣声震得耳根子发麻,石凳被火星子轰得前后晃动,不停敲打着我的脊背,敲得心里是火气直冒。 “妈的...欺人太甚!”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自拜师学艺以来,我从来没这么狼狈过,毕竟乡下人相对比较少,处理事情来也不用顾及那么多。 可到了城市,就要小心这儿小心那儿的,如果这栋楼没人,我早就先发制人把它给灭了,不至于让它占了先机。 场面十分激烈,用枪林弹雨来形容是毫不夸张,躲在石凳后的我开始冷静下来,清楚的认识到再这么躲下去是毫无意义的,时间有限,过了子时就没机会了,然而对面的疯狗精力相当旺盛,显然不给我一丝喘息的机会,我只要一探头,决计是一脸的火星子烧得连渣都不剩。 事实条件摆在这儿,时间有限,我该怎么抓住机会扭转乾坤呢? 十秒,只要十秒!我现在迫切需要十秒的空档时间。否则子时一过,那畜生就躲进鬼门不出来了! 如果是这样,我这口气该往何处宣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方才在楼道上如猛兽般的压迫感再次袭来,对面的烛火附离似乎也察觉到了,于是停止攻击,在那儿呆呆晃立着。 这股气息为我争取了机会,我也顾不得探究其缘由,趁势盘腿而坐,手握子午拳,双目合毕,心中默念到: “上药三品,神与气精,保精生气,炼气生神......急急如律令!” 恍惚中一股清气徐徐而来,将我团团包围,仿佛身临仙境,云雾缭绕,之后耳边响起阵阵雷鸣,届时晴空万里。 一位睁目怒眉的将军注视着我,只见他手执金鞭,赤发冲冠,全身散发着金灿灿的火焰,十分庄严,这就是雷部正神王灵官的法相。不一会儿,王灵官化作一道金光钻进我的丹田之中,顿时身体被这万丈光芒充斥着。 “爽啊啊啊啊啊啊......” 许久没有这种飞腾的感觉了,我仰天长啸,气震四方,激得尘烟四起,烛火附离被我散发的气风吹得直晃,仿佛快要熄灭,连连后退,先前那股神秘的气息不知是发现自己的行迹暴露,还是为我的气势所震慑,也乖乖地藏匿起来。 我趁势临空一指布下结界,一来防止这猎物逃脱,二来阻隔现实空间避免麻烦,三来我可以肆无忌惮,慢慢玩弄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畜生。 因为老子要让你知道,你究竟惹毛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第七章 清微正气 烛火附离被方才的气势逼退数丈远,又激得尘烟四起,根本看不清周围的情况。快要熄灭的火焰待势头过后,渐渐恢复以往幽幽的光亮。 尘雾缓缓散开,隐隐约约冒出一人影,忽明忽暗,微微闪着金光,烛火附离看见这忽明忽暗的光影,觉得浑身都不舒服,焰体发出阵阵颤抖。 人影越来越清晰,渐渐有了人样,只见他手握一束钢鞭状的金光,发出阵阵轰鸣声,响彻天地。 仔细一瞧,连面容也与众不同,火红的眉毛带着七分怒气,额骨微微突起,煞气逼人,乌黑的短发被怒火染红,直冲天际,待尘雾散尽,他整个身段都清晰可见,真可谓气贯长虹,排山带海。 这人不是谁,正是杨崇轩本人,与方才狼狈不堪的样子有天壤之别。 身为精鬼的本能正向烛火附离发出警报——眼前的这人是个比鬼还要可怕的怪物。 可现在想脱身,也没了逃跑的路,因为这里是结界,然而烛火附离仍抱着奢望想逃出生天,它驱使着快要不听使唤瑟瑟发抖的身躯四处游窜,可总有看不见的阻隔向牢笼般限制它的行动范围,无法突破。 它怎么也没想到之前任他肆意攻击的那小子会变得如此可怕。无论怎么逃,身后的怪物总会慢悠悠地紧随其后,此时的气氛宛如丛林中,猛虎游离在猎物附近,让猎物感受来自本能的恐惧,深入骨髓折磨着它,使它崩溃。 它再也受不了这种折磨了,身后的怒火逼得它透不过气。被逼近结界边缘的烛火附离终于崩溃了,再次向身后怒火中烧的杨崇轩狂甩火星子,打算鱼死网破。杨崇轩见这畜生还想故技重施,冷笑道。 哼...以卵击石! 他张开青筋暴起的五指,反手一扇,一股与空气摩擦所产生的电流带着飓风将眼前如雨点般袭来的火星子吹得连渣都不剩,烛火附离呆滞了,眼前的这个怪物是绝望的化身,它清楚的明白这股继续吹来的飓风会让它魂飞魄散,化为齑粉。 双方的等级完全不在一个次元,它已清楚地明白自己的反抗是无力又可笑的...... 就在这一瞬间,它放弃了抵抗,静静等待着无情的飓风来终结它的魂魄。 呼啸声中夹杂着可怜的哀嚎:呼呼呼呼......妈妈,我...不...甘...心呐! 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那份寂静,静得只听见狂风的怒吼。 我很久没用这种道法了,只因杀伤力太大,如果把握不了分寸,很容易伤及无辜,就算布了结界,也只能勉强承受这巨量的道行。我学这门道法纯属机缘巧合,现在想来也算是它选择了我。 在我跟着师父降妖伏魔的日子里,我记得那是正月十五的一个晚上,他领着我上神坛,坛前摆着三本旧簿子,看着有些年代了。 师父让我跪在坛前上香,之后开始让我选择其中一本,选中哪一本,就教哪一本簿子里的内容,我看这三本薄子都差不多一个样,心想眼前的三样应该都是宝,选哪一样都不亏,于是一把手摁在第一本簿子上。 “行啊小子!看来祖师爷真是选中你了!”师父突如其来的喜悦和咧歪了嘴的笑容看得我是一脸茫然。 “祖师爷选没选中我,跟这簿子有关系?”我疑惑道。师父淡定的示意我翻开其他两本簿子的扉页。不翻则矣,一翻真是惊得一身冷汗,这两本簿子教的尽是些阴邪的旁门左道。可接下来师父的一句话更是让我心惊肉跳。 你要是选了其他两样之中任意一样,我只能当场废了你。 真不知这是幸运还是命中注定,我很好奇这本救我命的簿子里究竟藏着什么宝贝玩意儿,我翻开簿子,只见扉页左边第一排竖着四个大字——清微正气。后面几排写着: 清微隐真合道章第一 上药三品,神与气精,保精生气,炼气生神。形炼其神,则可以留形住世。而形者,神气宅也。是故身安者,其精固,精固则其气盈,气盈,则其神全,神全故长生...... 这貌似是一种内练丹法,但是和我以往所学有所不同。 “师父,这是什么道法?”我合上簿子,满脸好奇的问到。师父示意我先给神坛上的祖师爷行礼,我连忙照做。起身便拿着簿子像孩子似得望着师父,就等着他老人家给压岁钱了。 他顿了顿身子,接着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指着这本簿子向我娓娓道来其来历: “首先哩,我给你说说这清微二字,我们这个三清祖师啊,从先天大罗一炁化生而来,又叫一炁化三清,这个三清啊,又叫三清天,三清祖师就在这三天之中了。 “这个太清境的道德天尊啊,就住在大赤天,那个玉清境的元始天尊哩,就住在清微天,啊还有上清境的灵宝天尊啊,就住在禹余天。这个清微啊,就是指的清微天的祖师爷元始天尊,这个清微正气哩,就是元始天尊传下来的道法了。” 师父指着簿子郑重其事的看着我。 “你不要小看了这门道法哩,历代祖师驱魔除邪都是以这个为基础哩!这东西学好了,可以直接借雷部正神三十六将的法,哪还用画掌心雷咯!这个雷部正神的头头哩,就是元始天尊第九个儿子南极长生大帝的化身——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 天呐,光雷部一个正神的武法就够厉害的了,要是直接借雷部正神的法,得有多逆天啊! “当然了,能借多少位雷将爷爷的法哩,就看你的努力程度了。有时候哩,会根据你的情绪来定,你生气哩,下来的就是王灵官王元帅,你悲伤哩,下来的就是北极冰池的李元帅,你高兴哩,下来的就是赵元帅......” 就这样,师父给我上了一晚上的雷部三十六将与清微正气的知识普及课,也正是因为那一晚,使得现在的我对未来师父将要教我的“真东西”充满无限的遐想。 我真是迫不及待的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第八章 神秘女子 烛火附离的事情算是解决了,可整个过程下来我发现了两个疑点: 为何这么大的动静周围的居民却没有反应? 两番出现的那股神秘气息又是从何而来? 我觉得两者之间可能存在某种联系,试想一个人在晚上无论弄出多大的噪响都没人察觉,这等于是在别人眼皮子底下肆意妄为。 如果是这样,事情的恶劣性不比烛火附离差——这是潜藏的危险,不止求助者,整个住宅区的人都会被卷进来。 “天洞天真,毕火毕真。天乌天镇,威猛丁辛。冰轮冰鉥,流光火轮。喝伽嘀息,太乙元君。咬纲雀舌,天雷风铃。火猪黑犬,火鹰腥烟。天关霹雳,铁甲飞雄......急急如律令!” 我念出总辖咒收了道法和结界,一切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由于没有文法辅助,一下借来这么巨量的道法,身子难免有些顶不住。现在的我精疲力竭,随便找个地躺下就能呼呼大睡,然而情况并不允许我这么做。 一股执念时刻叮嘱我必须听到求助者的声音才算圆满,于是我拖着疲惫的身子爬到四楼。 “......咚咚咚” 我敲完门,弯下腰大口喘着气,眼皮子不由自主慢慢往下拉...不知过了多久,我依稀听到门开的声音。 “......师傅?” 扑腾! “师傅!您怎么倒下了?” “师傅您怎么了...” “醒醒呀师傅......” “......” 月光下,一道黑影掠过......藏匿在住宅区的偏僻之处。 在槐树的树荫背后,黑影独自一人,手舞足蹈吟唱着: 日落西山黑了天,龙离长海下高山。 龙离长海能行雨,虎下高山把路拦。 胡黄两教高山下,清风离了灵高棺。 金香炉,银香鞭,撇了海碗升香烟。 红梁细水敬奉仙,离地三尺铺营盘。 伴随着歌声,猛兽般的气息从黑影身上腾腾直冒,在树荫的庇护下,气息得以完美的收敛起来。 黑影准备离开,可陌生的脚步声却让它开始警觉。 它躲在槐树背后,暗中窥视不远处正在勘察风水的杨崇轩,时刻注视着他一举一动。当杨崇轩的眼睛扫向它跟前这颗大槐树时,黑影的神经突然一绷。 难道被发现了?它自信自己藏匿得很好,没人能察觉。 直到杨崇轩的视线转向身后的那栋居民楼,黑影才确定自己没被发现。 待杨崇轩离去,黑影终于松了口气。 它走出树荫,月光将黑影褪去,露出清澈洁白的脸庞,曼妙的身材在光与暗的衬托下,如此立体,宛如一件艺术品,巧夺天工。 她以灵动的身姿朝着槐树对面居民楼的方向跃动而去......活脱一只黑豹,灵动中带着七分野性。 很快,她比杨崇轩抢先一步赶到四楼,两人似乎奔着同样的猎物而来——火精附离。 “不妙!”这神秘的女子压低了嗓门惊呼,她似乎已经洞察到求助者屋内的情况。 “南方火德祖,炎帝丙丁神。三头分九目,九臂见金身。金眼霞光迸,雷音火电生。剪邪皈正道,遇召现真形。收摄邪魔祟,急捉降乾门。急急如律令!” 女子口中念着封山咒,将屋内的求助者连同附离的动静与外界的所有人隔开,只要和屋内的事情有关,无论多大响动,就是方圆几里的居民也察觉不到。 噔噔噔噔...... 楼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女子收敛气息,悄无声息地跑上楼。 咣咣咣... “喂...在家吗?” 咣咣咣... “...在家吗?” 咣咣咣...“畜生...你再不停手老子就把鬼王搬来了......” 女子表示惊奇,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请得动鬼王? 不一会儿,楼下开始躁动起来:火焰的气流声,一节一节落地的扑腾声接踵而至。 声音渐行渐远,女子想一探究竟,于是匆匆登上楼顶,在露天阳台半蹲着身子俯察底下所发生的一切。 她注意到和附离战斗的杨崇轩。 这不是刚才在后院瞎晃悠的那男孩嘛?没想到是同道中人......我倒是想见识见识你究竟有何能耐! 底下正激烈战斗,这女子还有心思在天台上看戏,倒是悠闲得很。 看着男孩狼狈不堪的样子,女子捂着嘴暗自笑到:“还鬼王呢,龟王还差不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烛火附离甩着火星子,男孩龟缩在石凳后面久久不出,悠闲的女子开始有些着急了。 “别老是躲着呀...” 男孩仍旧不出来。 “真是急死人啦...” 眼看子时将过,底下仍旧没个结果,再耗下去徒劳无功不说,恐怕这男孩也有危险。 女子终于按耐不住性子,释放出猛兽之气,准备施以援手。 这股气焰被烛火附离察觉到了,它停止攻击,呆呆晃立着。 躲在石凳后的杨崇轩举止开始诡异起来。女子觉着不对劲,继续观察这男孩究竟想干嘛。 一道金光随着轰鸣声从天而降,女子一惊,瞪着大眼睛看着金光所落之处。 阵阵气流迎面扑来,女子不知所措,慌忙收敛猛兽之气躲了起来。 “什么情况啊这是......” 女子懵了,不知是何方神圣,就凭这股子气焰,完全属于道士级别以上,民间法教根本没得比。 待气流过后,女子赶紧起身朝底下慌忙寻视。 男孩和火精附离竟凭空消失了... 人呢?人哪儿去啦?女子匆匆下楼,往方才激斗的地方赶去。她四处寻觅,没见着半点人影,也没嗅着半点男孩的人气。 想必是方才放出金光的高人搞的鬼,既然有高人在,那男孩也不会有事。女子想到这,索性放弃了寻找,掏出手机划开屏保。 “啊啊啊啊啊啊...十二点啦!明天要迟到了!” 女子惊慌失措的表情着实可爱,她准备离开,可总感觉还有什么事没做。 “啊!”女子想起来了。 “庙前香烟透儿天,飘飘渺渺南海边,红光冲起三千丈,循环围绕落香山。惊动白莲台上次备主,紫竹林中自在仙,玉净瓶撒下甘露水,杨柳枝一摆把令传,派来三千接引客,带着三首渡生船。急急如律令!” 女子念完收山咒,之前与求助者隔开的一切又重新连接起来。随后又收回猛兽之气的状态,身体形态也发生了变化,高挑又不乏野性的身材变得娇小起来,视力也减弱了,开始戴起眼镜。 然后连着小碎步带着小跑匆忙离开。 第九章 堂外壁刀 孩砸,当你半梦半醒的时候,旁边的妹子轻声唤出了你的名字 风巽子师傅... 孩砸,我骄傲地看着你一天天长大,成为正义的化身。 你要记住,我们一直都是以三从四德为择偶标准。 我也相信你会谨慎地使用自己强大的力量。 但,真正的胜利,是鼓舞你的未来老婆造人的斗志。 总有一天,我的生命将抵达终点,而你,将加冕为王。 “风巽子师傅?” “师傅...你醒了?” 妈蛋,做了奇怪的梦,梦里粗犷的声音实在烦人,非得把我逼醒。 我伸了伸懒腰,坐起身子,懒懒地回到。 “嗯...醒了......” 求助者长吁一口气。 “昨晚见您突然倒地不起...真是吓死我了......” 我眼皮子缓缓张开,求助者白皙的容颜如莲花般渐渐浮出水面:气色明显有了好转,眼睑的红肿消失了,瞳孔更加清澈明亮,由于精元被消耗的缘故,脸上仍旧透着一丝疲惫。 见她已无大碍,我打趣到。 “还不是为了你呀...” 求助者一脸羞涩,愣是不做声。 这就是有点尴尬了。 “额...话说...你怎么把我弄到沙发上的?” 求助者不好意思地说。 “硬拖呗......” 我笑道。 “难怪地板这么干净...” 只听她噗嗤一笑,气氛轻松了许多。 “好了...事情基本解决了...我也该走了。有什么问题可以网上联系我,我随时在线。酬金方面你随意。” “额...现在几点了?” 求助者对了对钟表,回到。 “十一点了...” “我擦...”我突然想到今天还有课要上。于是慌忙起身,朝大门方向径直走去。 “师傅别急呀...我请您吃顿饭再走也不迟啊。” “不用了...真有事,下次吧。” 街道一如既往的喧闹,仿佛昨晚的事从未发生过。我拦住一辆的士,匆匆赶往学校。 说到文法武法,我得做一个解释:在使用一些比较高阶的武法时,需要文法辅助。武法为主,文法为辅。比如我昨晚施展的清微正气就属于高阶武法,若是没有文法的辅助,反噬效果会很明显。可清微正气又属于丹法,事后可以通过打坐睡眠等方式让精气神得以恢复。 如没有特殊情况,可以不用依靠文法来办事。 回到学校,已经到了饭点。这也意味着我早上硬生生逃了两节课。早知如此,就不必这么急着赶回来。 我有些后悔拒绝了求助者的邀请。 既然课没赶上,就索性先填饱肚子,然后回宿舍洗个澡。 当我拐角朝大道走去时,大道另一边依稀闪烁的警灯让我紧张起来。那一处正是食堂,一群人围在门口。 大白天怎么会有警察来我们学校?难道食堂出了什么事? 我连路小跑,很快到达现场。 “吓死人了...” “以后我是不敢去食堂吃饭了...” “怎么这么想不开...” “.......” 我挤过嘈杂的人群,看见已经搭好的警戒线,让我不禁揣测:难道是命案? 顺着视线望去,只见警戒线内躺着一具女尸,体态僵硬,血肉模糊,像是从高空坠落所致。 地面的血渍早已干涸,尸臭夹杂着排泄物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 “麻烦让一下......”几个穿着卫生服,戴着口罩的工作人员从人群钻出,向警务员出示工作证。警务员赶忙拉开警戒线的布条,随后,他们拧着银晃晃的工具箱娴熟地钻入线内。 其中一个工作人员打开工具箱,不停倒弄尸体。其他人则是协助警务员做痕检。 “死亡时间初步断定为12到16小时之间。”工作人员说到。 “这应该是自杀事件吧?”在一旁协助的警务员推测。 “如果普通人能分得清死者生前是自杀或他杀,还要法医做什么?”做尸检的工作人员用鄙夷的眼神瞅了瞅他,接着对他命令到。 “带回去做解剖...” 隐约中,体育馆的那一处“壁刀”和烈日交错成一道刺眼的光芒从我眼角一扫而过。 我意识到食堂在风水上有一个大忌——壁刀。这是大凶之格,正如我先前所说:外边的一处墙面像一把刀直劈食堂东门。如果是屋宅与屋宅之间的壁刀,遭殃的是家里人。 如果是公共场所,遭殃的是八字官杀混杂的人。 更令人担忧的是,枉死于壁刀者,极有可能化作怨鬼。 “书照看,饭照吃,不就一壁刀嘛...” 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句惊人之语,这是女孩的声音。 我转过头连忙寻视。 “没什么好看的,吃饭去吧...” 我顺着声音锁定视角,发现是灵异社那个比较耐看的眼镜妹。她竟会看风水? 想不到灵异社还真有懂行的人。 眼镜妹说罢,准备和身边几个小弟离开,就在侧身的那一瞬间,她目光一扫——和我对上了眼,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或者她认识我? “好了...都散了都散啦!死人有什么好看的!”被包裹的尸体已抬进警车的后厢。 警察叔叔敦促大家散场,围观的人也不得不乖乖照做。很快,人潮渐渐散去。 在纷乱的人群中,眼镜妹也不见踪影。 由于是件命案,警方将整间食堂的出入口都封锁住,以免现场遭到破坏。我只好去学校后门外的餐馆随便吃点,不能饿了肚子。 “老板,一碟炒粉。” 我叫了一份炒粉,独自坐在餐桌前。 巧了,那眼镜妹居然坐我斜对面,正和几个小弟吃着饭。她瞅了我一眼,又慌忙移开视线,故作镇定,埋着头,扒着干饭。 很好,这一尴尬的举动已经成功引起我的注意。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你,看你能扒到什么时候。 这小妹我越看越有意思,慌张的好像自己的小秘密被人发现一样,尴尬中透着几丝可爱。 “别看了!”小妹拍案而起。 第十章 地仙七十二宗 餐馆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眼镜妹,瞬间定了格。 “不就欠你几个钱嘛?”她接着冲我嚷嚷。 我一脸茫然,不曾记得借过钱给谁。 “我...” 眼镜妹还没等我说完,就已经疾步走来,一把拉着我出门。 “你们别跟过来!” 她一声令下,刚刚站起身的小弟们又乖乖坐回原位。 简直莫名其妙!我不就静静地看了她几眼嘛。难不成我真借过钱给她? 眼镜妹吁了口气,随后又打量我一番。由于身材娇小,她得垫着脚尖才能看清我的正脸。 我们之间相距不到一厘米,对方的模样清晰可见,仔细一瞧,这小妹长得还挺白,眼睛水灵水灵的。身上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我只能说自己既幸福又尴尬。 很快,两人又拉开了距离,眼镜妹咳了一声,冷冷的问。 “说吧...你是哪派的?” “什...什么?” 什么鬼?这是什么情况?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难道是同道中人? “我...问...你...你是哪个门派的?”眼镜妹不耐烦地重复到。 说实话,我并不想让学校的人知道我的第二重身份,更不想让人知道我师从何派。 “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开始装傻充愣。 眼镜妹呆呆看着我,又一脸嫌弃。 “不想说就不说呗...想必也不是什么大门派!” “先做一下自我介绍...”眼镜妹清了清嗓子。 “我叫王雪玲,师承地仙七十二宗的虎宗。” 说起地仙七十二宗,我倒是听师父提起过,只是从未谋面,知之甚少。 地仙七十二宗,属于民间法教,排头十二位的分别是:寅虎,卯兔,辰龙,巳蛇,午马,未羊,申猴,酉鸡,戌狗,亥猪,子鼠,丑牛。 这十二位地仙的祖师爷分别叫:功曹,太冲,天罡,太乙,胜光,小吉,传送,从魁,河魁,登明,大吉,神后。 其中太乙和太乙救苦天尊是完全不同级别的神仙:一个是神将,一个是元始天尊的化身,不可等同而论。 后面的六十地仙则是按六十甲子来排列,不作细论。 “你修仙小说看多了吧...”我继续装不知道。 “拉到吧!就你那演技,别装了!” “现在说话不方便,晚上八点食堂门口见,不来你可能会死哦。”她眯着笑眼恐吓到。说罢,便转身进门。 从未见过如此任性的姑娘,真教人哭笑不得。我挺好奇她是怎么知道我身份的,想必今晚一去便知原委。 “帅哥,你的炒粉好了!” 我应声往门内走去。那小妹冲我使了个眼神:要来哦,不来会死哦。 “老板,打...打包带走吧。”我一脸苦笑。 这回我们算是颠倒了:之前是我静静地看着她,现在轮到她静静地看着我。 真是天道好轮回,自古饶过谁啊... 我拧着打包好的炒粉,匆匆离开。感觉在里面待久了会浑身不自在。 在宿舍吹了一个下午的空调,浑然不知外边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夜幕悄悄降临,不知不觉到了晚上。 我如约来到食堂门口,白天的那个眼镜妹也很准时。她换了身行头:黑色的塑身衣,白色的短裙。白皙的香肩袒露在外,与细长的小腿相互衬托。 没想到这娇小的身躯什么料都有啊。这回只有她一人,身边的小弟所幸没跟来。 “哟...挺准时嘛。”眼镜妹跟我打了声招呼。 “不敢不准时呀...就冲你白天对我说的那些话,如果迟到了,你还不得将我剥皮抽筋呀?”我打趣到。 “你知道就好...”眼镜妹又拿出白天嫌弃的语气。 “话说...”她咳了一声。 “你会封山嘛?” 封山,也就是布结界。这点我自然是知道的。 “额...什么封山?” “哎...预料之中的事,你要是会封山,不至于像昨晚那般狼狈不堪嘛...”眼镜妹暼了我一眼。 “昨...昨晚?!”我表示很惊讶,她怎么提到昨晚的事? 接着,她将昨晚目睹的一切全盘托出。 “现在明白我白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吧?”眼镜妹意味深长地问。 听她方才一说,有关处理“火精附离”整出这么大动静没人发觉的问题就解释得通了。 可她和猛兽之息又有什么干系呢? 我应和性的点点头。 “你放心,你的事情我会保密的,相应的,我的身份你也要替我保密!”眼镜妹郑重其事的看着我。 “你难道不怕我是个坏人?”我想调戏她。她愣了一下,发出铜铃般魔性的笑声。 “哈哈...就你个怂包...姐还怕你?” “随我来...姐给你看狠的。”她用挑逗的眼神直勾勾盯着我,又翘起食指指向我,意味深长地来回伸缩。 我去,做为直男,见到一个妹子突然这样挑逗我,我不能忍。 “你...你想干嘛?” “少废话,给姐过来!”眼镜妹有点不耐烦。 “要矜持!矜持!姐!你要矜持,别!” 我嘴上说拒绝,身体却诚实得很。还是跟着她走了。 小树林,没错,就是学校湖边的小树林。没想到一下玩这么大。 “姐,你带我来这地方干嘛...” 我时刻克制自己的小兴奋,故作惊慌。 “小声点!听到没?”眼镜妹压低了嗓门。 我捂住嘴不做声,时刻准备着。 “瞧好了!” 眼前的一幕惊到我了,只见她手舞足蹈,吟唱着奇怪的调调。 她这一跳我可能真的会死。 顿时冷静了许多。 慢慢的,她身上散发的气息越来越熟悉。隐约中,身体形态也发生了变化:先前的娇小,变得修长起来,塑身衣衣角露出一道白皙光滑的马甲线,原先盖住膝盖的短裙向上紧缩。 摘下眼镜后的小妹既妩媚又充满野性。 依稀间一股熟悉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没错!就是这股猛兽之气!这样一来最后一个疑点也说得通了。 “怎么样?有没有被姐吓到呀?”小妹 看见眼前这位楚楚动人的美女如此热情地向我求问,我不禁发出感慨。 “那个...你裙底走光了.......” 第十一章 索命鬼.男伤悟千 空气中夹着一丝尴尬的冷风,王雪玲用手慌忙遮住自己的裙角,羞红着脸。 “给老娘转过身去!” 我应声照做,心里暗笑。 不是你答应要给我看点狠的嘛?怎么看了一半又不让人看了?真吊人胃口。 还别说,这个叫王雪玲的姑娘“变身”后,和原先判若两人。想必这是地仙虎宗的某种武法吧....... 道经的一些篇章中有过这样一场对话: 钟离权祖师对吕纯阳说:“修炼道法有三种成就:小成,中成,大成。成仙者,有五种:鬼仙,人仙,地仙,神仙,天仙。” 纯阳祖师不解,又问:“所谓地仙又是怎么来的?” 钟离权答到:“所谓地仙,天地之气已占半数,拥有神仙的才能,然不悟大道,只能止步于小成。可长生久视于世间,不死于人间。” 从这段对话中不难得出一个结论:地仙祖师在道行上和神仙有的一拼。 这也是为什么地仙能有其一席之地。王雪玲既然是地仙一脉的传人,想必也差不到哪里去,可眼前的王雪玲就像一件晶莹剔透的工艺品杵在那儿,我只能默默欣赏,实在不好意思开口找她切磋道法。 “你怎么回头了?转过去!”王雪玲涨红着脸。我赶紧将失控的脑袋拧回来。 渐渐地,猛兽之气消失了。 “可以了吗?”我弱弱地问到。隐隐约约听到脚步声,向身后慢慢靠近。 啪! “叫你看!” 我后脑勺狠狠挨了一巴掌,有点懵。 “脑袋不听使唤,能有什么办法嘛...”我摸着后脑勺嘟囔着。 变回原状的王雪玲戴上眼镜,眯着笑眼,凝视着我。 “要不...我把你脑袋拧下来?” “别...我还得留着这颗脑袋吃饭呢...”我故作惊恐地回到。 “少贫...”王雪玲一脸鄙夷。 “话说...我还不知道你叫啥?”她接着问到。 我向她简单自我介绍一番。 “杨崇轩啊...”王雪玲若有所思。 “我给你取个外号吧...怂轩怎么样?”说罢,她便捂着嘴呵呵直笑。 “呵呵...”我勉强附和。谁叫我那么怂呢? “哎...”王雪玲的表情像有什么东西憋在喉咙里似得,感觉不吐不快。 “你是不知道...大学这两年,就我一个人守着灵异社,其他呐些个废材没一个有真本事的...我挂着兴趣爱好的牌子创办灵异社,为的就是召集志同道合的能人异士和我一起降妖除魔。谁愿意摆着那些蹩脚的淘宝同款尴尬一整天啊...” “难得遇到同行...姐也是很高兴嘀!” 王雪玲冲我微微一笑,又补了一刀: “虽然是个怂包...” 我只能用尴尬的傻笑回应。【零↑九△小↓說△網】 “没事的...姐相信你迟早有一天会变得和我一样强!” “多谢鼓励...” 接着,她用询问的语气说。 “以后跟姐混...怎么样?” “呵呵...” 开玩笑呢吧?我跟你混?你长得好看就了不起啊?别得寸进尺啊我跟你讲! “姐...您不嫌弃的话...我没意见。” “嗯..很好很好,明天记得过来办理入团手续啊。” “嗯嗯..好哒。” “话说...”我思索着,并接着往下问。 “你今晚约我出来...不止是给我看这些吧...” 王雪玲一激灵,像是想起什么。 “差点给忘了...” “你会观气吧?” “会啊。” 她拉着我的膀子。 “走,去食堂。” 我们由原路返回至食堂。从外往内看,食堂里面漆黑一片。 可能由于白天发生命案的缘故,鲜有人从附近经过。 “怂轩...”王雪玲诡异的笑到。 “进去瞅瞅?” “进去干嘛?”我疑惑到。 “查阴啊...你说干嘛?” 这会儿算是整明白了,敢情我是来给她当警犬使的。 “你不会查呀...” 王雪玲满脸的难为情,嘟囔着。 “我想来着,可我衣服都洗了,只有这身...实在是不方便...所以...” 她要“变身”才能施展武法,我也不好意思继续为难她,免得春光乍泄,索性给她当一回警犬。 可还有一个严峻问题摆在眼前: 进去?眼前的食堂被封得密不透风,怎么进去? “我找不到入口啊...” “笨呀,露天楼梯啊!” 差点忘了,食堂有露天的楼梯可以直接上二楼至三楼。 我们四处张望,确定没人,便小心翼翼地跑上楼。遗憾的是,二楼的入口也是封死的,不过里面的陈设依稀可见。 “开始吧...”王雪玲催促到。 也罢,只要能看到里面的情况,就能使用观气术勘察鬼门。 我为了在王雪玲面前隐藏实力,也是够拼的,本来十秒钟能施展的观气术,我装模作样憋了半小时才开始施展。 二楼看似风平浪静,不见鬼门有黑气。 “二楼没事...”我及时向王雪玲汇报情况。 “那就去三楼。” 到了三楼,很快发现一股黑气从食堂内部东南角的外鬼门凝作一团。黑气散开,向堂内四周分布,哀嚎随声而至,幽冥之气从地面腾腾冒出,很快,黑气化作死者生前的样子。 死者脖子上缠绕着黑气,黑气紧紧勒住死者,她透不过气,苦苦挣扎着,眼珠子仿佛快要挤出来。黑气拖着死者往露天用餐区游去。 很快,死者被黑气一把拉出,从三楼摔下去,一命呜呼。 死者静静地瘫在地上... 突然!钻出密密麻麻的刀刃,扎得死者是面目全非,身上没一处好肉。这是壁刀的煞气所致。 在莫名的灼烧声中,死者额角隐隐约约烙着“悟千”二字。 “不好!”我一惊。 王雪玲立马警惕起来,连忙问到。 “里面什么情况?” 我担忧的事情已然成真,死者已经化为怨鬼。更糟糕的是,那股要她命的黑气是邪气——有人在施法害命。 我收完功,定了定神。身旁那双迫切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我。 既然是同行,也就不必向她解释里面的情况如何。不如直截了当,向她汇报结果。 “索命鬼...男伤悟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