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袭上公子身》 1.第1章 袭上公子身 张张嘴,便有纤纤素指拿着银匙挑了剔籽去皮的葡萄送入口中。 招招手,便有窈窕美女手握锦扇送来香风阵阵。 抬抬脚,更有如花美眷柔指轻捏舒缓身体疲乏。 这般帝王级待遇、总统般享受,该是人人钦羡,试问,天下有几人还会不满? 哎! 萧玉卿应该算是天下为数不多对此般待遇心怀不满之人。 时值夏末,可是天气却依然炎热,空气中都是燥热的味道,锦扇送来的香风让人昏昏欲睡,可是却又香气太过,让人头脑发胀,堪堪不能入眠。 软榻放置于大大的合欢树下,正好笼罩在阴影中。 萧玉卿眯着眼,慵懒的躺在榻上,心中无限感慨和郁闷。 穿越这活儿不是讲究对口儿的吗? 男穿男,女穿女,就算是畜生,一只猪穿越,老天也不会让猪变成驴吧? 她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想她也是一枝花,为何就穿成了一棵草? 萧玉卿闭着眼随手扯了扯紫色锦绸所制的宽大锦袍,就算这颗草还开着花,那又怎么样呢? 在别人看来她还是个男人,假男人更让她困扰。 去厕所的时候是要去男厕还是女厕? 这里的男人,十七八岁就要娶妻,那她到时候是娶个女人回来当摆设,还是纳个男人回来办实事儿? 萧玉卿想到这里,心头更加烦闷,只感觉更加热了几分。 萧玉卿半睁半闭着眼睛,看了看日头的高度,明明都要落下去了,为何还这么热? “青儿,你大点儿劲儿,这风太小了,根本就不凉快!”萧玉卿心烦气躁的扯了扯领口,露出白皙的锁骨。 登时,周围伺候着的美人全都面红耳赤,可是眼睛的余光却又奈不住飘忽在那懒洋洋躺在榻上的人。 “少爷,羡美阁内还有不少冰,不然,奴婢给您做之前您喜欢吃的水果碎冰吧?” 萧玉卿摇摇头,天气这么热,就算她吃到拉肚子也解不了热。 半月前,她醒来,便到了这里。 听说前身是在一家红楼与人争抢花魁,没抢过别人,被气得一把火烧了那家红楼,不过侥幸的是,没有人员伤亡,除了伤了自己。 若不是这具身体现在她用着,萧玉卿她真想给前身两巴掌。 是有多蠢笨如猪? 明明是放火烧别人,结果人家全都有惊无险,只有自己熏死了。 萧玉卿在心底一叹,不过若不是前身烧死了,她估计也就直接光荣殉职了。 不过,也听说,若不是前身自己晕死过去,一顿毒打是免不了的。 这真是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有些事,还真说不好到底是福还是祸! 令萧玉卿最郁闷的是,这个前身到底是为什么女扮男装? “萧玉卿,你这个逆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萧玉卿立刻伸手敏捷的从软榻上跳了起来,此前的慵懒和惬意顿时消散一空,让她更加郁闷的是这每隔三五天就要上演的全武行。 “爹,又怎么了?我今天可什么事也没做!”萧玉卿现在都条件反射了,只要看到那个气冲冲的老头,她就下意识的逃跑。 萧正然当真算不上老头,不过是四十多岁,明明气质儒雅,一身官袍却又增添了几分威严,此时却气得脸面通红,拿着戒尺的手上青筋绷起。 萧玉卿绕着软榻躲避萧正然的戒尺,那东西看着不大,可是落在身上却是十分疼痛。 萧玉卿看着跪了一地的美人奴婢:“你们还不都起来,看着那老头儿要打少爷,还不赶紧拦着?” 萧正然一听,脸色顿时转青:“你这个忤逆子,我今天要打死你,看谁敢拦我?” 说着,萧正然拎着戒尺追了上去。 萧玉卿又蹦又跳,以她的身手躲过戒尺其实不难,可是就萧正然的脾气,若是不打她两下,是永远不会解气的。 “老爷,老爷,您这又是为了什么啊?今天卿儿一直都很乖的!”萧夫人段氏闻声带着人赶了过来。 萧夫人段氏出身清平王府,乃是清平王府郡主,清平王是与当今皇上隔了不知道多少代的堂兄弟,所以萧夫人也算是出身皇室。 不过,萧夫人却只是萧正然的继室。 萧正然的原配夫人带着他们的长子,多年前在去护国寺上香的时候出了意外,此后,萧正然才娶了现在的萧夫人。 不过,萧正然十分疼爱萧夫人,身边无妾无通房,所以萧正然与萧夫人就只有萧玉卿以及萧玉卿的姐姐萧文卿。 萧夫人拦着萧正然的戒尺,却没有想到萧正然的手下没准儿,戒尺直接落在了萧夫人的背上。 “娘!” “娘!” “夫人!” 萧玉卿和萧文卿一左一右立刻扶住了萧夫人,萧正然一脸的心疼,心头的怒火更盛:“你这个逆子,看看你做的好事!” 萧玉卿实在冤枉,又不是她打的。 萧正然看着萧夫人痛的说不出话的样子,手里的戒尺举得更高,直接就向着萧玉卿而去。 “住手!” 一声苍老的声音传来,然后便是拐杖戳在地上的声音。 “给老夫人请安!” “都起来吧,还请什么安,堂堂阁老将府里闹的鸡飞狗跳,我老婆子还能安吗?”来人花白了头发,大概六十多岁的年纪,手中拿着的龙头拐杖落地时十分的沉重。 “娘,我不是……”萧正然举着戒尺的手落下。 “不是什么?你不回来,府里还安生几分,只要你回来就鸡飞狗跳。”萧老夫人没有给萧正然说话的机会:“乖孙过来,让祖母看看可有伤到了哪里?” 萧玉卿没有过去,反而哭丧着脸喊道:“祖母,爹爹打伤了娘亲!” 老太太拄着拐杖走过去,没有看萧夫人,反而拉着萧玉卿上下打量:“你这孩子,还担心别人?你爹分明就是要打死你,还不护好自己?” 萧玉卿无语,这是别人吗?这是她娘啊,这老太太当真是偏心的可以。 萧老夫人似乎更喜欢萧正然的原配妻子,虽然那个女人出身低微,可是脾性听说很好,而现在的萧夫人出身皇家,自然有些小脾气,若不是生了萧玉卿这个儿子,估计会被这个老太太挤兑死。 萧正然看着萧老夫人几乎是没有底线的宠溺萧玉卿,不仅怒火更盛:“母亲,您别再这样溺爱他了,会毁了他的!” “你是说老太太我在害自己的孙子?”萧老夫人搂着萧玉卿的肩膀,一边安抚的轻轻拍着,一边眼神凌厉的瞪着自己的儿子:“你若是能够多纳几个妾,开枝散叶,我老婆子能只守着这么一颗独苗?” 萧玉卿的嘴角抽了抽,这老太太时刻不忘给自己的儿子送女人。 “母亲,您知道不知道,这逆子在外面有多荒唐?”萧正然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切齿的道:“今天户部尚书李泰在朝上竟然问儿子的学生多还是这逆子的女人多?” “噗……” 萧玉卿实在是忍不住。 “你还 笑?”萧正然手里的戒尺又举了起来。 “卿儿!”老太太瞪了萧玉卿一眼,但是眼神里却都是宠爱,实在没有什么震慑力,又转头对萧正然冷声道:“李泰还有脸问你?他家的儿子也没有好多少!” 好吧,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老太太觉得萧玉卿实在是比李泰的儿子强几百倍,虽然每天跟着女人跑,但是在成亲之前没有弄出什么私生子之类的,还被追上门。 萧正然听到老太太的话,简直想要吐血:“母亲,你也说萧家就这么一根独苗,以后萧家都靠他了,就他这样能担起责任来吗?” “我堂堂内阁阁老,当年也是状元及第,儿子却大字不识一个,天岂不是要亡我?” 听到萧正然悲怆的声音,萧玉卿其实也挺同情他,确实老子是博士,儿子是文盲,说出去是挺丢人的。 “他不识字怪的了谁?他该启蒙的时候,我说请先生来,你非要自己教导,结果呢,你每天不是上朝就是去衙门,后来更是三四年没有回家,都是你耽误了!”老太太一锤定音,将所有的责任推到了自己儿子身上:“你还举着手干什么?你是要当着我的面打死我孙子不成?那好,你打吧,”说着将萧玉卿往前推了推,直接推到萧正然面前:“你打死他好了,老婆子我也不用麻烦你,自己找条绳子挂了脖子去陪我孙子!” 萧玉卿无辜的站在萧正然面前,这真不是她的错,可不是她想要挑战自己老爹的权威,是老太太真的是太厉害了。 萧正然举着的手,果然没有落下来,最后只能一甩袖子,气冲冲的离开。 萧老夫人赶紧拉了萧玉卿到身边,上下打量好久,才松了口气道:“吓死老婆子了,卿儿你要是出了什么事,老婆子我还活个什么劲啊!” 听到老夫人的感叹,萧玉卿还挺感动,虽然老夫人对萧夫人没什么好脸色,可是对她这个孙子还真是够意思,那可是全力维护啊,而且是不管对错:“祖母,您别怕,孙儿没事!” 2.第2章 伪公子的以后 听到萧玉卿的话,老夫人又绷起了脸:“你这个傻孩子,你爹来意不善,你不赶紧往祖母的院子跑,还等着他打你不成?” 呃! 老夫人果真是技高一筹,她只想着围着软榻跑,可是老夫人直接将战场扩大。 “等下次爹爹再发脾气,孙儿就跑去祖母的院子躲着!”萧玉卿赶紧道:“到时候祖母可要护着孙儿!” “你也是,以后也收敛点儿,让你爹在外面没脸,他还不回来收拾你?”老夫人无奈的道:“安妈妈,给少爷去熬一碗压惊的汤,让少爷喝了躺一会,别再让你们老爷给惊到了!” 啊? 这就要喝压惊药? 萧玉卿无语,怪不得这身子养的如此娇贵软弱,是真正的柔若无骨啊! “乖孙儿,你喝了汤药就躺一会儿,晚上过去陪祖母吃饭,省的你那个爹又找你麻烦,”老太太看看跪了一地的美人奴婢,眉头皱了皱:“你身边儿这些人也归置归置,怪不得你爹看了生气,祖母来了都头疼!” 萧玉卿点点头,这是人,又不是物件儿,还归置归置? “那祖母先走了!”老太太伸手扶着身边的婆子,一手拄着拐杖,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 从进了羡美阁到离开,萧老夫人的目光就没有在萧夫人和萧文卿身上停留,甚至是连看都没看一眼。 萧玉卿等着萧老夫人一行人走远,这才赶紧和萧文卿一起扶着萧夫人进了羡美阁的内室。 “娘,你……怎么样?”萧玉卿其实不问都知道疼的要命,何况萧夫人这样从小到大没有吃过苦受过疼的人。 “比起生你的疼痛,这点儿疼算什么?”萧夫人赌气道,她不是气萧玉卿惹祸,而是气萧老夫人当着这么多人不给她脸。 萧玉卿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我这里有好多伤药,我给您……擦药!”说到最后声音低了八度,因为萧玉卿看到跟着进内室的人还不少,便有意识的压低了声音。 萧夫人瞪了萧玉卿一眼,看向自己的陪嫁妈妈刘嬷嬷:“刘妈妈,让这些人碍眼的人都出去!” 等到房间里就剩下母子三人的时候,萧夫人才叹气,看着萧玉卿的目光有些自责,可是却依然硬着心肠道:“卿儿,就当是为了娘,别胡闹了,成吗?你姐姐这就十八岁了,到现在都没有人提亲,以我们家的家世,本可以说个人中龙凤,可是就因为你,带累 了你姐姐的名声,让她……” 萧夫人哽咽了一下:“就算以后你没有大出息,娘身后是清平侯府,也能让你此生无虞,不要再折腾了好不好?” 萧玉卿低头不说话,她女扮男装的事儿就算是别人不知道,这位便宜娘亲总该知道吧?现在这样说,到底是为什么? 萧玉卿的余光扫到坐在萧夫人身边的萧文卿身上,三个人都是至亲,萧夫人还特意隐瞒,那么只有一个原因,就是萧文卿不知道萧玉卿的真实身份。 “文儿,你先回去吧,娘和你弟弟再多唠叨两句!”萧夫人果然开始赶萧文卿。 萧文卿也是挺奇怪的,从始至终都冷冷淡淡的,就算是萧夫人受伤的时候,也是一脸的淡定,只是扶住了萧夫人,脸上一点悲切的表情都没有。 现在听到萧夫人的话,也没有异议,直接站起身,行了个礼,就退了下去。 萧玉卿一愣一愣的,这家都是什么极品啊! 她穿到这里大概有半个月了,之前因为火烧青楼熏晕了自己,半个月里,她几乎都在羡美阁里养病,而且她对这个地方,这个时代都不了解,也不敢妄动,本想找几本书了解一下时局,可惜,整个羡美阁连个纸片也没有,她也不敢随便张口说要书看。 一动不如一静! 果然,幸亏她没说给爷来两本书,因为这个前身根本斗大字不识一升。 也因此,对整个萧家人的脾性并不了解,只是听着来往的美婢大概说了家庭情况。 这半个月,能坚持来看她的,除了萧夫人,就是萧老夫人,其他人就在第一天她还迷糊着的时候露了个面,她也没记住。 今天这算是第一次看到萧文卿,绝对的大美人儿一个,羡美阁里有一个说一个,没一个能比上萧文卿,可是萧文卿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和她说过话,冷着一张脸。 “娘,你还想唠叨什么?”萧玉卿本来还张不开嘴叫娘,不过这半个月萧夫人几乎是衣不解带的照顾她,逼得萧正然几次追到羡美阁来拖人。 萧玉卿对这个娘竟然从心底开始接受了。 “哎!是娘害了你,娘哪还有资格唠叨你?”萧夫人抬手用袖子擦拭眼泪。 美人垂泪果然让人心疼,萧玉卿随手在榻上拿了个物件就给萧夫人擦泪:“娘,你说什么呢?你哪里有害我?” 萧夫人本还难过要命,可是当看到萧玉卿拖着个被 子给她擦泪,简直哭笑不得,抬手将萧玉卿的手打下去,自己抹了抹眼泪,也不哭了,只是悔恨的道:“当年,娘怀你七个月的时候,你祖母要给你爹纳妾,娘心眼儿小,一着急,便生了你,可是身体却受了损,再不能有孕,娘又怕你祖母因此给你爹纳妾,也怕你爹自己有了心思,而接生的稳婆又是清平侯府请来的,于是便将你的身份做了假。” 原来是这个原因,萧玉卿摇了摇头,果然……很雷人! “爹和祖母一直不知道?”萧玉卿摸了摸自己的脸,这张脸也当真是宜男宜女相,可是这最致命的没有喉结啊,难道那些人都是瞎子吗? 萧夫人摇了摇头:“他们不知道!” 萧玉卿十分难以想象这个时代的人的智商,真是没有最低,只有更低! “如果,当时娘没有……” “哎,都已经过去十几年了,就别念叨了,现在也改不回来了!”萧玉卿不太在意的摆摆手,她之前还纠结为何要女扮男装,原来就是因为她娘怕她爹娶小老婆,她果真是太黑暗了,还以为自己是其他国家派来的奸细呢! “卿儿,娘知道你是怕到了年纪会有人逼你娶亲,怕暴露了身份,”见萧玉卿要说话,萧夫人摆摆手:“听娘说完,你今年刚刚十五,要娶亲还要等几年,娘一早就安排好了,等过两年,你便跟着朝中的老将军去边关历练,然后诈死……” 好吧,萧玉卿已经听不进其他的事情了,她说古人的智商低说太早了,看看这漂亮娘亲玩的这一手,先是来一招儿真真假假,再来一招儿李代桃僵,只怕她这棵独苗一‘死’,萧老夫人估计也就撂倒了,到时候,萧正然中年丧子,老母病重,估计也没什么心思再想小老婆了。 “卿儿,以后不要再去那些污浊之地了!”萧夫人认真的说完,便站起了身:“娘先回去了,娘受了伤,晚上就不过去正居用膳了,你替娘亲给老太太尽孝心吧!” “好,可是,娘亲你不上药了?”萧玉卿手里的小药瓶还没有打开,就已经散发出沁人的香气,清新淡雅,就知道是好药。 萧夫人摇摇头:“这是你爹在宫里给你求回来的圣药,你留着防身,这个用了不会留疤,只有皇后才有的,你好好存着!” 说完,萧夫人就走了出去。 萧玉卿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低头把玩着那个小药瓶,不留疤啊,真是好药,比整形医生不是还要厉害? 可是,萧正然真不知道她的身份吗? 萧正然可是内阁阁老啊,还是史上最年轻的内阁阁老,斗死的官员估计一双手加两只脚都不够数,这样在朝堂上的老狐狸会看不出她的身份? 还有萧老夫人,就看她的眼睛,满是沧桑还有世故,也看不出她的身份? 萧玉卿举起手,十分认真的看着自己的手,比之前给自己喂葡萄的美人的手还要纤细几分,这像一个男人的手吗? 萧玉卿垮下了肩膀,若是他们都知道她的身份,又为了什么隐瞒呢? 再说了,萧老夫人是真的疼爱孙子,若说萧正然是为了萧夫人隐瞒,那么萧老夫人呢?她又是为了什么? 好吧,萧玉卿开始头疼了,她是不是太阴谋论了? 也许,萧正然和萧老夫人是真的不知道她的身份,毕竟萧玉卿混迹青楼歌坊,估计没哪个女人敢这般做,还有外面的公子大少,认识萧玉卿的也不少,不是也没人拆穿她的身份? 萧玉卿正胡思乱想,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大小姐,您又回来了?” 听到外面美婢轻轻柔柔的声音,萧玉卿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冰块儿回来干什么? 萧文卿没有回答那婢女,只是淡淡的问道:“少爷还在里面?” 美婢点点头,扬声道:“少爷,大小姐来看您了!” 萧玉卿叹口气:“让大小姐进来吧!”她其实没有什么兴趣应付一个冰块儿,虽然夏天挺降温,可是她对上萧文卿那平静无波的目光,一颗小心肝儿就颤抖个不停。 3.第3章 穿越人士的苦楚 萧文卿走了进来,看到萧玉卿正坐在榻上,见她来了也没有起身的打算,便直接开口道:“我并没有嫁人的打算!” 说完,萧文卿径直转身走了。 萧玉卿坐那里半天才想明白,这个萧文卿是来感谢她萧玉卿弄臭了自己的名声连累她嫁不出去的,因为她本身就不想嫁人。 这个年代,十六七岁的小丫头不是都恨嫁的吗? 萧文卿还真是个异类! 不过萧玉卿没工夫研究她:“小青,现在几点了?” 听到萧玉卿的叫声,一个人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还梳着双螺髻,一身粉色衣衫,让这个身形高挑的丫头看上去多了几分可爱,此时可能是因为着急走路,脸上晕起淡淡的粉色,眼睛不大,可是很有神:“少爷,您刚才问什么?” 萧玉卿登时回神:“啊,少爷我就是问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小青看了看放在窗边桌子上的沙漏,嘴角微微一翘:“少爷,这东西就在屋里,您干吗还非要让奴婢进来?” 萧玉卿一愣,那丫头满脸的红晕,不会以为她故意叫她进来是想做点儿什么吧? 她当然看到了那个沙漏,也看到别人看沙漏读时辰,关键是,她不会啊。 “这么不情不愿,那以后让小红进来回我!”萧玉卿白她一眼,这羡美阁的女人,或者应该说是女孩,也真是,不是说豪门贵族规矩大嘛,看看这些丫头,就像不和她顶两句嘴就会长胖一样。 “别啊,少爷!”小青露出一脸讨好的笑容:“这几天少爷对奴婢们太好了,所以奴婢有些不懂规矩了,少爷可别恼了奴婢!” 说着小青看了看沙漏:“快到了晚上时辰了,要不现在换衣服吧,到永寿居那边还是有段距离的,您身子刚好,走快了恐怕会有些头晕,不如现在就收拾了,慢慢往那边走,而且路上还有一个碧波池,那边比较凉快,少爷平日不是很喜欢那里吗?” 萧玉卿满意的点头,这才像个丫头的样子,她不过是绷了脸,这丫头就立刻换了一张脸,极尽讨好:“那还不快点儿?” 小青立刻狗腿的翻箱倒柜,誓要找出最漂亮的衣衫。 萧玉卿叹着气摇头,由小青的行动可以想象出原主是个多么臭屁的人:“别给我弄那些花里胡哨的衣服,找件简单凉快的就好!” 萧玉卿第一次走出羡美阁的大门,还是很新鲜的。 这古代的庭院,她看过苏州园林,看过颐和园,可是里面现代工匠痕迹已经有些明显了,像这般原汁原味的古代建筑,她还是第一次身临其境。 这一路上,萧玉卿身边美人环绕,入眼处,美景连绵,还真是让她有种……不白活一回的感觉。 干净,干净,还是干净,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萧玉卿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 “少爷,您不过是半月没有出门,怎么就一副缅怀的样子?” 萧玉卿瞪了跟在身后的小青一眼,这丫头长的好看,可就是嘴巴太过欠,让她很想堵上她的嘴:“没和你说吗?少爷我伤到头了,很多事情不记得了,看到眼前的东西新鲜,不行吗?” 小青一见萧玉卿的眼睛,立刻闭了嘴,少爷醒来好像就不太一样了,以前虽然温和,可是却从不与她们多说话,这些美人在羡美阁更像是养在水瓶里的鲜花,尽是摆设。 而现在,少爷似乎很是享受与美人相处,对她也总是疾言厉色的,小青不由得有些委屈,以前少爷只和她略微亲近一点,可是现在,少爷好像和其他美人亲近了,反而和她疏远了。 “少爷,您忘了不少的事情,估计也忘了不少人,等会儿在老夫人那里用膳,有不少人,若是您不识得的,您给奴婢使个眼色,奴婢帮您,好不好?” 听到另一美人的话,萧玉卿的脸色好了几分,转头看向那人,肌肤如玉啊,伸手在那美人的脸上抹了一把,笑嘻嘻的道:“还是阿素会体贴人!” 被叫做阿素的奴婢顿时脸上绯红一片,眼中娇羞带怯,对萧玉卿飞了一下眼波,娇嗔道:“少爷就会打趣奴婢!” 萧玉卿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这大上一岁就差别这么多呢! 她也调戏过小青,可是那丫头就如木头一样,懵懵懂懂,看看这个阿素,果真是出身不同,经历不同,这手段就不同啊。 萧玉卿身边跟着的美人很多,可是就目前来说,一直跟着萧玉卿的奴婢,其实也就是小青和小红,看看这没文化的人取的名字,她都不好意思叫出来,真跌份儿! 而羡美阁里其他的美人,据说都是萧玉卿从青楼红馆里弄回来的,有当家花魁,也有洒扫丫头,最夸张的是还有一个老鸨。 萧玉卿真想吐血,连人家老鸨也不放过,这是想干什么?再弄个龟公来,羡美阁就可以开门做生意了! 萧玉卿真正近身伺候的,不是小青小红, 也不是这些莺莺燕燕,而是羡美阁里唯一的嬷嬷,安嬷嬷。 “少爷,我们到了!” 萧玉卿看到这古色古香的永寿居,点点头,怪不得自己能养一屋子美人呢,看看这永寿居弄得,这才是真真的低调的奢华啊。 晚上这一顿饭,萧玉卿吃的很开心,虽然一大屋子人,可是得益于萧老夫人的宠爱,萧玉卿的地位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每个人看过来的目光都充满了讨好,没有她想象中的什么宅斗。 萧玉卿吃完饭才晃晃悠悠的往羡美阁走,一闲下来又开始心思乱转,你说这没宅斗没宫斗,她穿过来是要干什么? 多无聊啊! 看到萧玉卿很是无聊的叹气,小青心思又活了,之前被那个阿素抢了少爷的注意力,这次她要抢占先机:“少爷,是不是特别无聊?要不要出府走走?” 萧玉卿眼睛一亮,出府? 她还真挺想出去晃晃的,看看这古代的街市,也去那红楼青倌见识见识。 可是,想到萧正然手里的那把小戒尺,萧玉卿很没骨气的心肝儿颤了颤,还是要好好打算打算才行。 萧玉卿摸了摸下巴,看向小青:“回去奖赏你!” 小青顿时笑容满满,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声音清脆的应道:“谢谢少爷!”说完,还挑衅的看了一眼阿素。 一夜好眠,第二天,萧玉卿就精神奕奕的让小青准备好,因为少爷要出府了。 小青立时挑出一身亮眼的紫色衣衫,上面还有金色的绣线:“少爷,穿这个好不好?” 萧玉卿皱了皱眉,想象着自己穿上这套衣服,难道这里的人都是这样的打扮?“你决定就好!” 跟着萧玉卿出门的有赶车的老马,随身的两个小厮小黑和小白,再就是丫头小青。 萧玉卿真是对身边人的名字无语了,不是红就是绿,不是黑就是白,又不是染坊怎么就跟这些颜色干上了呢? 老马不老,不过是四十岁左右的年纪,萧玉卿能看出此人有几分功夫底子,走路脚步轻身形稳,连挥马鞭的动作都透出不一般的力道。 小黑呢,长的高高壮壮的,皮肤黝黑,牙齿很白,笑起来有种憨傻的感觉。 小白就是个典型的小厮模样,瘦瘦小小,十分的机灵。 萧玉卿坐在马车里从车窗看向外面,听着不时传来的吆喝声,心中竟然十分 的哭笑不得,这在古代逛街还真是……颠得慌! 这马车没有减震,没有塑胶轮胎,没有充气内胆,木轮子杠上高高低低的路,简直要颠死人了! 马车里能坐的位置也都是实打实的木头,上面仅仅有薄薄的一层铺垫,屁股都要墩开花了。 萧玉卿看向没什么感觉的小青:“小青,还有多久能到?” “少爷,您是想去怡红楼还是去春意阁?怡红楼近一点儿,也就还有一盏茶的时辰,春意阁要远一点,不过也没有远多少,都在一条街上!” 真啰嗦! “那就去最近的那家!”萧玉卿歪了歪身子,将屁股抬了抬,让屁股少受点罪! 小青赶紧告诉外面的小白:“少爷,您别急,现在还是早着,这些青楼开不了这么早的门!” 她哪里急了?她只是担心再这么颠下去,心都要跳出来了! 萧玉卿看着坐的稳稳的小青:“小青,你不觉得颠的难受?” 小青摇摇头。 好吧! “小青,前些日子让你做的东西做出来了么?” “做出来了,今天晚上就能用了!”小青赶紧道:“少爷,那些东西都是铺到床上的?” 萧玉卿没有回答她,反而吩咐道:“那你再吩咐人将马车的尺寸也量一量,照着我告诉你的那些东西再做了铺在马车里!” 萧玉卿从昏迷中醒过来之后,第一个感觉就是浑身疼,不是因为换了身体不适应,而是因为床上用品太次了。 枕头方方正正,那硬度可以用来当武器,床板上虽然铺了一层,可是太薄了,就跟睡在板床上一样。 于是,萧玉卿当下就让人做了软软的枕头和厚厚的床垫。 “少爷,到了!” 4.第4章 伪公子遭遇真纨绔 小黑小跑着跟上来,扶稳了马车,小黑还是很纳闷的,少爷还从来没有大清早就去逛青楼呢。 萧玉卿迫不及待的下了马车,不是因为急于见识青楼什么样儿,而是因为在马车里再坐下去,非吐出来不行。 萧玉卿一身紫色华贵衣袍,身后的小厮丫头也都是绸缎衣衫,过来过去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这公子哥儿可真是够漂亮的! 萧玉卿唇红齿白,目光灼灼,眼中潋滟一片,让看到的人都移不开眼睛。 “萧二少爷出门了?还以为你没脸出门了呢!” 萧玉卿听到声音看过去,便见一个风流纨绔,一身浅紫色衣袍,长的还是人模狗样的,可是就是那松松垮垮站不稳的样子,让人看了就想踹他两脚。 “这谁啊?”萧玉卿不认识这人,转头问跟在身后的小青。 小青还没有回话,那边的人已经嗤笑着开口了:“怎么?不认识你九爷了?抢花魁抢输了是挺丢人,可是这死不认账……” 得! 原来就是这鳖孙,她就是和这混蛋抢花魁气得火烧红楼? 萧玉卿仔细打量眼前的人,眉梢微扬,透着嚣张跋扈,桃花眼里波光潋滟,鼻子高挺,薄唇殷红,这可不仅仅是人模狗样,简直就是人间极品,呃,小鲜肉啊! 听说薄唇的男人薄情,不过这人看上去不仅薄情,而且还滥情。 小青知道萧玉卿记不得人,赶紧低声道:“这人是连青城,连家九子,是皇后一母同胞的弟弟,特别受宠,这可是国舅爷,大家都叫他九爷,少爷您可别惹他!” 听着小青的低语,萧玉卿脸色未变,九爷? 就眼前这个嫩的掐出水的小鲜肉还敢称‘爷’? “连青城,你抢了花魁赢了我,看来很高兴啊?怎么?你这么高兴,不让兄弟们一起乐呵乐呵?”萧玉卿笑着走过去。 小青在后面紧拉慢拽没有拉住萧玉卿,急的跺了跺脚,我的爷,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这国舅爷可不是善茬啊,而且男女通吃。 连青城看着走了过来的人,一愣,平日这小子恨不得离他八丈远,这次是怎么了?还自己走过来了?“萧玉卿,就你还说什么兄弟?看看你那娘们唧唧的样儿,听听你这名字,还‘卿’?那是女人的名儿,这不认字真可怕啊!” 说着,连青城身后的人也跟着笑起来,所有 人都知道萧玉卿大字不识一个。 萧玉卿脸沉了沉:“连青城,你还好意思说别人?你这名字就是男人用的?只有女人才用什么倾国倾城,你是打算用你这个名字倾谁的城?” 连青城脸一黑:“萧老二,你的嘴最好给我擦干净了!” 老二? 萧玉卿脸也黑了,嘴角抽了抽:“早上刚用青盐漱口,就是不知道你平日里都是吃的什么,一大早起,嘴就臭的十里外能闻到。” 萧玉卿和连青城箭拨弩张。 小白一看时机不对,机灵的跟上来,小声道:“少爷,这时辰怡红楼还没开呢,要不咱先去其他地方逛逛?” 萧玉卿和连青城是老对头,见了面,如果不互相挤兑两句就不舒坦,若是哪天进了同一家青楼,必然要死磕到底。 闹的轻了,砸盘子砸碗,闹得重了时,能毁了人家的红楼。 即便如此,红楼还是比较喜欢这二位,只要他俩遇上,楼里姑娘的身价那可是飙升啊。 小白跟在萧玉卿身边时间不短,见识过这二位掐架的实力,而且少爷身体刚好,他怕少爷又和这连青城闹起来,估计老爷又要拿着戒尺满院子打人了。 “哼!怂了吧?”连青城冷冷嗤笑:“松子,去叫门,九爷我来了,还能被关在门外?” 跟在连青城身后的一个小厮脸色难堪的走了上来:“爷,咱们不是还有事么?” 明明是为了给要过寿的老太太出来选礼物,怎么就又要去怡红楼? 连青城抬脚就踹了过去,不想活了,敢在萧玉卿面前给他掉链子,让他太没脸了,而且萧玉卿嘴角那意味不明的笑容,分明就是在嘲笑他。 松子挨了一脚,赶紧爬起来去怡红楼砸门。 萧玉卿忍着笑,这纨绔可是比电视上看到的鲜活。 怡红楼的门刚打开,连青城就一脚踹开了那开门的龟公:“慢慢腾腾的,让爷等你?找死!” 那龟公估计还没有睡醒呢,眼睛都没有睁开,被人踹了一脚,眼前的人还没有看清楚,条件反射般的跪了下去:“爷,饶命!” 萧玉卿抬脚跟着走了进去,看着连青城一步三晃的走进去,跟在后面看戏。 “吆,二位爷,今儿怎么这么早?咱们姑娘忙了一个晚上,还没起呢!”一个穿的花花绿绿的女人迎了上来,想来也是急急忙忙起了床,脸都没洗 。 连青城嫌弃的直接将那女人推开:“红姐,你离爷远点儿,看看你这张脸,满脸褶子,倒爷胃口!” 那被叫做‘红姐’的女人也不闹,笑得依然还很开怀:“九爷,只要咱怡红楼的姑娘能入您的眼就成呗,爷,您想点谁?” 连青城挑衅的看了一眼被忽视的萧玉卿,得意的笑道:“把姑娘都给我从床上拉起来,整理顺溜了,让爷挑挑,挑剩下了就给萧二少爷留着吧!” 红姐尴尬的看了一眼萧玉卿:“二少爷,您……” 萧玉卿对于从别人的床上拉出来的女人亲热只感觉恶心,笑着摆摆手:“红姐,就照着九爷的话做,这女人啊,我如今转了胃口,想想一个女人刚陪着别的男人哼哼唧唧,现在拉出来陪我?想想就觉得难以下咽。” 好吧,萧玉卿说完,连青城脸色也难看下来,本来他这是显摆自己,显摆自己能将女人抢过来,怎么被萧玉卿说完,他就觉得这么恶心? 脸色难看的还有红姐。 萧玉卿可是却像没有看到一样,继续道:“红姐,你这有唱曲儿的吧?给爷安排安排,爷今儿来就是听曲的!” 红姐赶紧笑着应道:“好好好,那我马上去!” 连青城最后没忍住,说道:“红姐,也给我安排听曲吧,你那些姑娘留着让她们哼哼唧唧吧!” 那些跟着的小厮全都低了头。 萧玉卿笑出了声儿:“连青城,你抢了的那个花魁放哪里了?” 连青城顿时脸上又得意了:“怎么你还惦记呢?等爷玩够了送给你!” “没兴趣,花魁也不过是好看一点儿,和别的女人也没有什么区别,灭了灯躺床上,所有女人还不都一样!”萧玉卿敬谢不敏。 连青城眼中精光一闪而逝:“萧二少爷境界提高了,说出来的话都歪理一大套了!” “歪理?”萧玉卿甩开折扇慢慢悠悠的扇着,看来她还是少说话的好,连青城一个纨绔,竟然凭着几句话就看出不一样来,其他人呢? “萧玉卿,你就不想见识见识那女人?”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连青城又忍不住凑上来说道:“那身条可是正的很,软软的缠到身上,简直是**蚀骨!” 萧玉卿看着他满脸的猥亵,白了他一眼:“连九爷,你怎么就跟没见过女人一样?” “你说谁没见过女人?”连青城刚刚的猥亵一收 ,脸色铁青,狠狠的瞪着萧玉卿。 萧玉卿算是看出来了,这连青城就是个鞭炮,一点就着,而且还是个顺毛驴,要顺着毛捋。 看看,一句话不顺,立刻炸毛。 “你估计是见到女人就赶紧拉着上/床吧?”萧玉卿歪头试探的问道,连青城这急乎乎的脾气,再加上高人一等的身份地位,估计没什么兴趣去挑/逗女人。享受过程。 “不拉上/床办事难道还要说话拉家常?”连青城不屑的道,抬手拿了茶杯喝茶。 不知道为何,萧玉卿竟然觉得连青城似乎有几分不自在,却也没有在意,继续道:“这男女之事最高境界可不是像你这样!” “那是哪样?” 看着连青城横眉冷对的模样,萧玉卿一笑,道:“最高境界就是让女人欲罢不能!” 连青城目光灼灼的看着萧玉卿,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萧玉卿收了折扇,往连青城身边凑了凑,低声道:“你说征服一个贞洁烈妇有成就感还是拿下一个荡妇更让你有兴趣?” “让一个厌恶你的女人,心甘情愿的在你面前脱光光,还极近挑逗的在你身上又磨又蹭,是不是更有意思?” 连青城不自在的换了个姿势,又低头饮了一口茶:“你可真淫/荡!” 萧玉卿两句话就勾得他难受,满嘴污言秽语。 萧玉卿很是无辜的耸了耸肩:“我就是过过嘴瘾,可比不得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连青城很是同意这句话! “你说谁是伪君子?”一个沙哑的声音从二楼传了过来,听着就是刚刚起床。 萧玉卿抬头看去,便见一个一身素色衣袍的男子走了下来,不由得撇了撇嘴,看来是刚从女人的床上爬起来。 “我可没有若有所指,不过,如果有人对号入座,我可管不了!”萧玉卿笑的贼兮兮的。 连青城看着走下来的人,脸上的笑容更加大了:“吆,今儿什么日子?这都聚齐了!” 萧玉卿微微皱眉,这人是谁?什么就聚齐了? 5.第5章 纨绔见真章 萧玉卿微微仰头,看着从楼上慢慢走下来的人。 一袭月牙白的衣袍,透着儒雅,从萧玉卿的角度看去,这人身材欣长,挺拔俊秀,面容温润,可是眼中的光芒冷淡,有棱有角的脸庞,看上去不像是纵情声色之人。 “这是董之文,淑妃娘娘的侄子!”小青一看自家少爷的表情就知道少爷心中的疑惑,赶紧上前解释道:“连九爷是咱戴国京都第一淫贼,您排第二,这位”指了指董之文,说道:“排第三!” 好嘛! 怪不得说聚齐了,原来这是淫贼聚首啊! 可是,这董之文看上去是个富贵公子哥儿,可是却真不淫。 这当真是淫不可貌相啊! “大侄子,睡的咋样儿?”连青城淫笑着问道:“这次有没有用鞭子将人家娇娇女给打的起不来床啊?” s&m? 萧玉卿可真是开眼了,这主儿还是个重口味的? 董之文脸色铁青的瞪了一眼连青城,心头郁结。 连青城是皇后的弟弟,董之文是淑妃的侄子,可不就是矮了一辈儿? 萧玉卿看着董之文脸色铁青脚步不停的从两人面前走过,然后出了怡红楼的大门,不由得一笑,董之文貌似挺怕连青城,可是为什么看上去董之文也有些怕她? “少爷,您曾经将蛇放进董少爷的被窝里!”小青低声解释道。 好吧,萧玉卿有些佩服原身了,她是穿越的,所以这些事儿都能看开,可是原身可是古色古香的女人啊,竟然也活得如鱼得水。 “九爷,二爷,安排好了,您们现在就去么?”红姐一脸讨好的笑容。 萧玉卿点点头:“去!” 连青城反而没了心思,听曲,他听的多了,没什么兴趣,刚开始也不过是和萧玉卿斗气,现在想想,听那咿咿呀呀的没完没了,真是没劲。 “爷不听了,”连青城也不搭理萧玉卿和红姐,起身扶着身边的小厮:“松子,走,办咱们的正事儿去!” 松子一脸的感恩戴德,松了口气:“爷,那咱们赶紧走,小的扶着您!” 萧玉卿看着连青城如同没有骨头一般,不由得摇摇头,这才是淫贼的架势。 萧玉卿跟着红姐上楼,听了半天曲儿,觉得……真没劲! 现代的歌曲节奏快,听着有劲儿,而怡红楼这 曲儿,哼哼唧唧,柔柔弱弱的,听着就让人想睡觉。 快到正午,萧玉卿带着丫头小厮去吃饭。 去的地方是小青提议的,据说以前的萧玉卿经常来。 萧玉卿看了看这饭庄,大大的招牌上刻着‘雅客居’三个字,朱红色,字体张扬,招牌不起眼的小角落里印着一个圆圆的印记,与招牌是同样的颜色,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萧玉卿眯了眼仔细看了看,好像是个狼头。 进了雅客居,没有感觉到熙熙攘攘,反而有些安静,角落里摆着古瓷花瓶,花瓶里插着鲜花,布置还挺雅致。 “二爷,您来了,还是老样子?”小二看到萧玉卿进门,立刻迎了上来。 萧玉卿点点头,虽然她不知道老样子是什么,不过先看看原主的口味也不错。 小二带着萧玉卿没有进包间,上了二楼,挑了一张靠窗的位置。 “哎,小二,我家少爷有固定的雅间,怎么带这里来了?”小白不满的道。 小二一边擦桌子,一边讨好的笑着:“二爷恕罪,今儿您那包间有人一早包了,您看……” 萧玉卿摆摆手:“算了,这里也挺好,还能看看景儿,你去忙吧,菜上的快点儿!” 小二立刻应了一声,噔噔噔跑下楼去。 小青立刻拿了茶壶,倒了杯茶水,然后倒掉,又重新倒了一杯:“少爷,喝茶!” “小白啊,给爷讲讲现在的情况,爷这一病,忘了不少事儿!”萧玉卿一边喝茶一边说道。 小白一愣,先看了一眼小青,见小青点头,才说道:“怪不得觉得今天少爷不太一样呢!” 从小白嘴里得知,这里是戴国京城花都,皇家姓段,皇后就是刚刚那个连青城的姐姐,听说是个绝世美人,特别受宠,所以连家地位颇高。 这个连青城是连家唯一的嫡子,受尽宠爱,又是连家老爷老年得子,于是宠爱升级,平日招猫逗狗,欺男霸女,坏事做绝。 萧玉卿家里有个羡美阁,里面住满了美女,可是连青城更厉害,他不仅在家里有一院子的美人,还专门弄了个三进的院子,院子里美女如云,堪比皇帝后宫。 即便如此,听说整个戴国都没人敢动他,萧家老爷夫人老太爷也就是骂了几句,皇后将连青城传进宫也只是说了几句。 萧玉卿摇摇头,可真是纨绔养成的好办法 。 “不会是烧了青楼之后,你家老头子断了你的月钱了吧?” 萧玉卿听到声音,转头便看到正走过来的连青城,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真是流年不利,怎么又遇到你了?” “你这是什么话?不想看到爷?”连青城十分不见外的坐在了萧玉卿对面。 萧玉卿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不想看到!” 连青城脸色一白,有谁会这般直言不讳?“不想看到爷,爷偏要在你眼前晃!” “不是说你和我不对付吗?”萧玉卿很纳闷,既然是死对头,怎么还总是找上门来? 连青城听了,惬意的向后一倚,懒洋洋的看着萧玉卿:“这么说……你不认识我了?” “拜你所赐,你抢走了花魁,我气得烧了红楼,然后很成功的熏晕了自己,晕倒之后摔伤了脑袋,记不得了好些事情!”萧玉卿说的不甚在意。 连青城一脸凝重的看着萧玉卿。 萧玉卿觉得心一颤,那双桃花眼灼灼的盯着别人的时候,竟然让人有些发颤。 萧玉卿试探的问道:“怎么了?” 忽然,刚还一脸凝重的连青城,立时站了起来,坐到了萧玉卿旁边,严肃认真的问道:“那你还记得苏晴吗?” 苏晴? 萧玉卿一怔,难道她这个身体上真的还有什么问题? 萧玉卿摇了摇头。 刚还凝重的脸色顿时笑出来,好像春风袭来满树开花一般,连青城眼睛亮亮的看着萧玉卿:“既然你都不认识她了,那把她给我吧?” 什么就给他吧? “对了,你不记得了,”连青城一拍头,顿时了悟,道:“苏晴啊,就是楚红楼里的那个花魁啊,之前被你弄走了,你也享受够了,反正你现在也不记得她了,怎么样?送给我吧!” 这也行? 萧玉卿没好气的白他一眼:“想都别想!” 连青城登时脸色一青:“萧老二,你……” “连淫贼,你最好别再叫我萧老二,不然我就是变成穷光蛋,我也要把你那些女人都买过来,让你独守空房!”萧玉卿一听‘老二’两字就觉得怒气直奔脑门。 “淫贼?你比我好哪里去?别忘了,我是第一,你是第二,”连青城一看谈崩了,当下也不再好声好气:“萧老二,我告诉你,我迟早让你主动把苏晴 送到爷的床上。” 听到连青城还是一口一个萧老二,萧玉卿真想踹他一脚。 “小黑,给我教训这个混蛋!”萧玉卿气哼哼的道。 连青城眼睛一亮:“就等你这句话!”回头看向跟在自己后边的人:“松子,带人给爷好好教训他们,一炷香,若是还有人站着,你就等着回去挨板子吧!” 得! 两位爷命令一出,两边的人全都跃跃欲试。 顿时,雅客居的二楼热闹非凡。 一个白底蓝色纹理的花瓶被打破,伴随着的是一声叫好声:“黑子,加油,给我好好教训他们!” 一把椅子被摔的七零八落,然后便传来连青城咬牙切齿的声音:“这群蠢货,给爷上,一群人打不过一个,爷养你们这群废物就是浪费粮食。” 终于,桌子被砸碎,然后便是萧玉卿惊讶的声音:“黑子,你有没有事?疼不疼?” 砸烂桌子的小黑从地上爬起来,脸变的通红,在少爷面前被人扔在地上,简直太丢人了! “爷,两位爷,别打了,再打下去,小店可就被砸光了!” 掌柜的听到楼上的动静,赶紧赶上来劝架。 萧玉卿坐在角落里,正看得津津有味,听到掌柜的话,立刻说道:“连家九爷啊,有的是金银,到时候赔偿的只多不少,放心吧!” 连青城此时正在战场边上张牙舞爪,一会儿叫好,一会儿狠狠骂人,他根本不知道萧玉卿此时已经将赔偿的责任推给了他。 小青吓得白了脸:“少爷,我们赶紧走吧,再闹下去,闹大了,老爷就知道了!” 萧玉卿想了想也是,若是老头子知道了,估计又要拿着戒尺到处追她了。 可是,连青城分明已经上瘾了,那脸上的表情透着兴奋与激动,眼睛都红了。 萧玉卿看看场上小黑和小白两人对上五个人,也有些担心,若是打不过,小黑和小白受了伤,岂不是得不偿失? “停,停,连青城,快让他们住手!”萧玉卿赶紧站了出去喊道。 连青城看着萧玉卿笑的浑身颤抖,得瑟的说道:“怎么?看自己快输了,想要求饶?” 6.第6章 东国质子 萧玉卿看他那张得瑟的脸,就想给他两拳:“我是有事,咱们改日约了再打如何?” “今天打完了再说,明天继续!”连青城丝毫不松口,看着打成一团的几人,激动的又蹦又跳,看上去有点跃跃欲试。 萧玉卿恨恨的瞪着连青城,这个混蛋,油盐不进。 萧玉卿也不多说:“小青,你躲在这里!” 说完,萧玉卿绕过几人混战,直接走向连青城,一把扯过他的衣领:“你不是想打吗?我和你打!” 这一拳,萧玉卿使足了力气,可是怎奈她这具身体太过娇弱,与她想象中的结果相差太远了。 连青城只是被打的后退了几步。 萧玉卿不满意的摇摇头,她原来是个特警,这一拳头的力量,她自己知道,就算不能打晕了这个混蛋,也能让他掉几颗牙,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太骨感。 连青城被打的一愣,回过神就发现萧玉卿下一拳头又来了,他奶奶的,是可忍孰不可忍。 连青城毕竟是男人,力气也大,反手一推,就将萧玉卿推开了。 萧玉卿嘴角一翘,这有反抗才打的有意思。 萧玉卿抬脚就踹了过去,直接踹中了连青城的肚子。 连青城顿时捂着肚子蹲了下去:“萧玉卿,你奶奶个球儿的,你下狠手!” “我今儿是替你老子教训你,当然要下狠手!”说着,萧玉卿快步跟上去,将连青城压在底下,小拳头就招呼了上去,专门打脸:“今儿我就教教你做人的道理,让你拈花惹草,让你招猫逗狗,让你欺男霸女,让你……” “停停停……这些你也做过!”连青城被压在下面,丝毫没有还击之力,听到萧玉卿的指责,连青城扯着嗓子吼着,这些事,萧玉卿做得和他一样多,萧玉卿凭什么教训他? 萧玉卿听了一顿,可是手马上又举了起来:“奶奶个腿儿的,现在是我教训你!” 萧玉卿拳头的力道虽然比她想象中弱了不少,可是落到连青城这样的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身上,却也是很重。 连青城似乎是被打急了,忽然间就力量暴涨,直接将萧玉卿掀了出去:“萧老二,我和你没完!” 萧玉卿被他突然的力道给掀翻在地,然后便感觉到连青城一下扑到了她身上。 萧玉卿一怔,这小子也不是那么手无缚鸡之力,眼看他的拳头要落下,萧 玉卿计算了一下力道和方向,算计着该怎么躲避一下。 忽然,就见连青城的拳头停住了。 然后,便听到有人喊了一声:“东国质子来了!” 再然后,周围一片静寂,就连刚刚还打的热闹的二楼也安静了下来。 最后,让萧玉卿惊掉下巴的是,连青城迅速从她身上爬了起来,上上下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露出一个讨好的表情,径直跑下楼去。 萧玉卿傻呆呆的躺在那里,有些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小青立刻跑了过去,将萧玉卿拉了起来:“少爷,你有没有受伤?” 萧玉卿摇了摇头,倒是没有受伤,可是这是什么情况? 望眼所及,整个雅客居二楼竟然空无一人。 “小青,人……都去哪了?”萧玉卿站起来四处看了看。 小青一边帮着萧玉卿整理衣衫,一边说道:“大家都去看东国质子了啊!” “啊?” 小青见萧玉卿迷惑的神情,立刻拍了一下头,她怎么忘了少爷失忆了呢?“东国质子长得天上有地下无,每次他出门,都引来众人观看。” “有这么好看?”萧玉卿不相信,既然是质子,那就是个男人喽,一个男人能好看成什么样儿? 她听说过掷果盈车,不知道这个质子是不是有这样的魅力:“他每次出门是不是有好多女人给他扔鲜花水果啊?” 小青皱眉想了想,摇了摇头。 萧玉卿失望的摇摇头,那也不怎么样啊! “少爷,您去看吗?”小白带着一脸的红红绿绿问道:“不过,如果我们现在下去,也没有什么好位置了。” 萧玉卿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还要占位置? 这不是和现代的超级巨星出门有粉丝跟着一样? “那我们就在二楼看看得了!”萧玉卿走到窗边,望出去,只看到街道两边挤满了人,大姑娘小媳妇个个涨红着脸。 小青和小白、小黑也紧跟着凑到了窗边。 萧玉卿坐在窗棂上,一手拿着折扇,一手拿着串葡萄,不时吃一点儿,别说,还挺甜。 远远的便看到一辆素色的马车驶了过来,马鞍金光闪闪,马车两旁跟着四个护卫,不时将凑上了的人给推远。 萧玉卿见识过追星族,这点儿场面还不足让她震 惊,让她惊讶的是看到连青城那个淫贼竟然笑的春光灿烂,缩手缩脚,一副局促的样子,当真是可笑至极。 马车停在了雅客居前面,可是里面没有人下来。 马车里一直没有动静,外面的人慢慢开始窃窃私语。 “质子是来雅客居吃饭的吗?” “废话,难道来雅客居睡觉啊?质子竟然来这里吃饭呢!” 萧玉卿十分无语,长得再漂亮不吃饭也是会饿死的! “质子为什么不下马车呢?”忽然有人指着连青城说道:“是不是因为他这样淫邪的人在这里,所以质子嫌脏污,不愿落地?” 萧玉卿‘噗’得将葡萄皮吐了出来,然后看着连青城顶着一张猪头脸,脸色铁青的瞪着刚刚开口说话的人。 原来连九爷也不是万能的,有权有势又如何?貌似在人们心中这位质子大人更加有威信啊。 “爷我就看看,怎么了?”连青城梗着脖子道。 然后便有不少人开始质问:“你看什么?你天性淫/乱,而且品性不良,看你一眼,对质子大人来说都是莫大的侮辱!” “就是就是,质子大人冰清玉洁,气质高华,怎么是尔等污秽之人能看的?” “这位学子说的对,质子大人如谪仙一般的人怎么能与你这等小人相见?” …… 萧玉卿怀疑这马车里的人,其实是个女人吧? 冰清玉洁? 而且连青城就算是淫,也是淫/女人,又不淫/乱男人,怕什么? 连青城被一群人叫骂,即便是身边有小厮家丁扶着,也开始力不从心,不由得大喊:“爷怎么不能看?萧老二就不是淫/乱之人?他怎么就能看?” 萧玉卿真想将葡萄皮直接吐到连青城脸上,这个混蛋,分明告诉他不要喊她萧老二,老二,老二,总让她想起一种邪恶的器官。 围在下面攻击连青城的人,顺着连青城的目光看到了坐在雅客居二楼窗棂上的人,全体怒目而视。 萧玉卿不自在的冲他们摆摆手。 “下来,滚蛋!” “让这些污秽之人滚蛋!” …… 面对叫骂,萧玉卿不太在意,随手将一块破盘子拿起来直接扔了下去。 只听‘啪’一声,落在大街上,人群顿时静了下来。 萧玉卿掐了一颗葡萄放入嘴里,然后将葡萄皮吐出来,才故意放大了声音,慢慢悠悠的说道:“你们质子大人有多么冰清玉洁啊?我倒是想看看,是不是我看一眼,他就能怀孕啊?” 好吧,人群更静了! 接着:“噗嗤”一声,连青城忍不住笑了出来,顶着一张五彩缤纷的脸,看着萧玉卿说道:“萧老二,你不会真想让东国质子给你生孩子吧?” 人群立时怒了,推推挤挤,似乎有要动手的前兆。 “少爷,您说什么呢?”小青拉了拉萧玉卿的袖子,一脸的尴尬。 萧玉卿甩掉她的手:“你这丫头,我是你主子,为了美男埋怨我?”说完又看向连青城,使劲瞪了他一眼,萧老二,就叫着这么顺口? 忽然,马车的门打开了,周围的人群登时一静。 萧玉卿一边吃着葡萄,一边歪头看向那辆马车,什么人啊,这么会起范儿? 然后,萧玉卿就什么也看不到,也感觉不到了! 只有微风轻抚,风中还有淡淡的花香,是什么花?不知道! 关键是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马车上走出来的人,月白锦袍,手拿折扇,一行一动,处处透着优雅,脸上含着淡淡的笑容,嘴角有着浅浅的弧度,乌黑的长发低垂,衬托的他的脸格外白皙。 萧玉卿看到了他的脸,仿佛又没有看到,因为都好像模糊了一般,她心中忽然想起了一句诗,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可是,这一句好像又不够,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还是不够! 丰神如玉兮,倜傥出尘,形相清癯,丰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仿佛还是欠缺! 似乎,没有一句是让她满意的。 车上的人慢慢走下来,周围明明人数众多,可是却又是那么安静,他每迈出一步,仿佛都似是踩在人的心尖儿上,让人酸酸的,痒痒的,而这人却不自知,径直带着浅浅的笑容,如松竹般隽秀的身形不快不慢的,在人群中前行。 人群自然的分开,很是拘谨的给他让路。 7.第7章 被逼上门 那人走到雅客居门口,才停住了脚步,缓缓抬头,望向二楼,如点漆的目中同样有着浅浅的笑意,看向萧玉卿,然后薄唇微启,道:“这位公子说笑了,就算是你有隔空让人怀孕的神功,在下也没有那个功能。” 他的声音竟然也同样好听,似乎比他这个人更加让人沉醉。 萧玉卿呆呆的看着那个人,根本没有意识到那个人间绝色是在和她说话。 萧玉卿刚刚回神,便见那人间绝色微微挑了挑嘴角,挂上浅浅的笑容:“你……流口水了!” 萧玉卿下意识的抬手抹了一把,不仅脸黑下来,骗子。 然后,便听到哄堂大笑,尤其是连青城的声音,一副公鸭嗓子还那么大声。 萧玉卿恨恨瞪了他一眼,然后看向东国质子:“空有一副好相貌,性子却恶劣至斯!” 说完,一副嫌弃的模样跳下了窗棂,将外面的人群忘在了脑后。 而她看着流口水的人间绝色,此时已经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这天,萧玉卿觉得过的还是很充实的,听曲,打架,看美人,可是她也发现自己似乎体力有些跟不上,必须要适当锻炼一下了。 不过,她没有想到的是,刚刚进家门就开始锻炼了。 “你这个不孝子,你不气死我不算完是吧?今天我就先打死你这个逆子!” 刚过了二门,进了内院,便见到萧正然拿着戒尺气冲冲的冲上来。 萧玉卿一愣,下意识的将小青往前一推,然后自己当先跑了,一边跑,一边大喊冤枉:“我今天没干什么啊!” “没干什么?”萧正然追的累了,停下来急促的喘息:“臭小子,你不仅打人还砸毁了雅客居,你还想做什么?” 说完,又拿着戒尺追了上去。 萧玉卿撇了撇嘴,这也算闯祸?“我和连青城打架,不过是小孩子打架,用得着找家长吗?再说,雅客居是砸了,可是连青城会赔,关我什么事儿?” 萧正然气更大了:“你个不孝子,连青城是普通的小孩子吗?那是皇后娘娘的弟弟,当朝唯一的国舅,你竟然将他打成重伤,你知道不知道,你们刚打完架,宫里已经收到消息,皇上和皇后娘娘专门找我说你们打架的事儿,你说这是小事吗?” “真是冤枉!连青城那就是个无赖,他要打架,难道我等着挨揍?” “还敢狡辩?分明就 是你先动手,还扬言要替人家老爹教训儿子,你算哪根葱还教训别人?”萧正然见萧玉卿不认错狡辩,简直要气疯了:“臭小子,明天你就跟我去连家,当面给人家道歉,若是连青城有个好歹,你就等着被砍头吧!” 萧玉卿惊得呆住,她下手有那么严重? 打完架,连青城分明还活蹦乱跳的去看美人,还一脸的狗腿相,现在就忽然严重了? 虽然她主要是打他的脸,不过也就是想让他安分几天不出门,而且她的力道她还是知道的,伤人可是不至于重伤。 “你们这又是闹什么?”一阵拐杖戳在地上的声音响起,然后便是苍老中带着怒气的声音。 萧玉卿一见萧老夫人,立刻跑了过去:“祖母!” “别怕,有祖母在!”萧老夫人安抚的拍了拍萧玉卿的手,转头看向萧正然:“你也四十多岁的人了,就不能稳重一点儿,收敛点儿脾气?每天回来都鸡飞狗跳,是不是想要把这个家弄散了?” 萧正然脸色一僵,然后才说道:“母亲,这孩子把连家的小九儿给打的重伤,现在都惊动了宫里的皇上和皇后娘娘……” 萧老夫人转头看向萧玉卿:“你爹说的是真的?” 萧玉卿低了头:“我只是打了他,应该……没有重伤!” “你这孩子,”萧老夫人生气的拍了萧玉卿胳膊一下:“连家就这么一个嫡亲的儿子,还和当今皇后是一母同胞,自小就受尽宠爱,别说连家,就算是皇家都没几个人敢动他,你竟然将他打成重伤?” 萧玉卿耷拉着脑袋听萧老夫人的念叨,她就是看不惯连青城那副拽的二五八万的样子,以为自己唯我独尊了。 “卿儿,这次听你爹的,去看看连家那孩子,给人家说点儿好话,咱们家还有不少好药材,你和你爹都带着。” 萧玉卿认命的点点头,她道歉不道歉另说,她还真想看看连青城这厮到底怎么了。 若是连青城诬陷她,看她不把这罪名坐实了,打他个生活不能自理。 萧玉卿紧了紧拳头。 第二天,萧玉卿跟着萧正然上了马车。 萧正然看了萧玉卿两眼,皱了眉头:“你是去看望病人,你穿的这么鲜艳?” 萧玉卿一副懵懂的样子点点头,穿的鲜艳?她还没有敲锣打鼓呢? 萧正然无奈的叹气,摇了摇头,他怎么就有这么个不成 器的儿子? 一路两父子无话。 到了连府,萧玉卿真是开了眼界,这真是富贵人家。 亭台楼阁,小桥浅水,九转回廊,花草缤纷,瀑布……竟然还有瀑布? 萧玉卿瞪大了眼睛,他家竟然还有瀑布?真……他妈的有钱! 接待他们的是连家老爷子连尤正,一副弥勒佛的样子,就算是知道她打伤了他儿子,也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很是客气。 笑面虎! 萧玉卿很快给了他一个合适的评价。 连尤正本想带着他们去书房,可是萧正然十分迫切的想要看看自家儿子将人打成什么样儿,于是便直接去了连青城的院子。 连青城已经十七了,竟然是住在后院,男人不是应该住在前院么? “家母比较喜爱阿城,怕他去了外院小厮照顾不到,所以便留在内宅,方便照顾!”连尤正解释道。 连青城撇了撇嘴,怪不得宠成了废物。 连青城不仅住在内宅,还住的比较深,所以三人走了好一会儿才到了连青城的院子。 还没有进院子,便听到里面传来的疾呼声:“爷,爷,您这是怎么了?” “爷,您快醒醒吧!” 萧玉卿一怔,当真这么严重?可是昨天明明她还看到他一脸猥亵的去看美人呢! 连尤正脸上笑眯眯的表情顿时消散,脚步加快。 萧正然狠狠瞪了一眼萧玉卿,立刻跟了上去。 萧玉卿一进房间,便看到连青城的猪头脸确实比昨天更加红肿,心底有些打鼓,她明明没有下这么重的手。 “阿城,阿城?”连尤正坐到连青城床边,小声的唤着他,仿佛怕声音大了吓到人一般。 连青城不知道是被之前那个婢女给叫醒了还是因为听到父亲的声音,迷迷糊糊醒过来:“爹爹?” 好吧,因为他这一声娇娇弱弱的‘爹爹’,萧玉卿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卿儿,过去给人道歉!”萧正然绷着脸说道。 萧玉卿有些不情愿的被萧正然推着往前走了几步,站到了连青城的床前。 连青城仿佛这才看到萧玉卿一般,脸上竟然出现几分惧色:“你来做什么?” 萧玉卿还没有说话,连尤正已经从连青城的床上站了起来:“阿城,今天萧大人和 萧公子是来看你的!” “你……过来!”连青城看向萧玉卿,虚弱的说道。 萧玉卿对上连青城虚弱的眼神,真怕他一下不小心一口气没接上晕过去。 萧玉卿坐在了连青城的床边,一边看着自己的手,一边嘟囔道:“我的拳头有这么重?” 她始终不相信自己的拳头这么厉害。 萧正然看萧玉卿的样子,松了口气,然后和连尤正对视一眼,扯了个笑容。 萧玉卿在床边坐下,只觉得床上那厚厚的被子碍事,随手推了推,可是竟然发现那一团被子鼓鼓囊囊动了动。 萧玉卿皱了皱眉,注意力被那被子给吸引了,难道这里面还藏了人?狐疑的视线在连青城的猪头脸上打了个转儿,连青城藏人,只会藏女人! 萧玉卿立刻认定,连青城根本是装病,还有精力和女人胡搞,能伤成什么样儿?不想而知! 萧玉卿浅浅一笑,随手摸了摸被子,暗中打量连青城的神色,可惜,让她有些失望,连青城竟然没有惊慌,他的眼底只有隐隐的……兴奋! 兴奋? 他兴奋什么? 萧玉卿敛目想了想,难道说这个女人她认识?连青城以为给她扣了绿帽子所以兴奋?而让她来道歉也不过是连青城想出来的招数,想要让她自己发现? 萧玉卿摇了摇头,恐怕要让他失望了。 连青城虚弱的看向连尤正和萧正然:“爹爹,我想和萧少爷谈谈!” 连尤正笑着点头,看向萧正然:“那萧大人不如我们出去聊聊?” 萧正然不放心,连青城已经半死不活了,若是让他单独和自己儿子在一起,自己儿子犯起混来,会不会直接将他打死? 到时候就不是赔礼道歉这么简单了,杀人偿命啊? 萧正然客气的说道:“连大人,犬子生性鲁莽,我怕他唐突了……” “说什么唐突,都是小孩子,”连尤正笑呵呵的说道:“其实,阿城的伤并不重,我们也是拗不过他,他说想要见见萧公子,我们也没有办法,所以……” 连尤正说的很是尴尬,语气中慢慢都是歉意:“其实小孩子打架,不用看的这么严重……” 8.第8章 蛇窝 说到这里,萧正然也明白了,估计这连家九少爷是挨了打,心里气不过,所以逼着儿子来道歉认错了。 当下,萧正然也不细问了,笑着摇了摇头。 连尤正也无奈的摇摇头:“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两人便走了出去,可是却也是担心并没有走远。 连青城忽然一反刚才虚弱的样子,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松子,动手!” 萧玉卿笑着摇头:“你不是想让我来道歉,你不过是想让我看看你抢了我的女人,对不对?” 连青城往床头缩了缩,笑容扩大,心底暗暗嘲讽,自作聪明! 萧玉卿笑容还没有完美的展露出来,便见松子抱起那一大坨,一扯被子,然后劈头盖脸的倒在了她身上。 萧玉卿登时僵在那里。 凉凉的,滑滑的,缠绕在脖子上,手臂上,嗤嗤的吐着信子。 蛇,是蛇,满头满脸的蛇。 灰色,白色,绿色,都吐着红红的蛇信子! 萧玉卿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的盯着连青城,然后,在连青城得瑟的笑容中,萧玉卿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萧老二?萧老二!” 连青城大声叫他,他没有想到萧玉卿竟然这么不禁吓,不会直接吓死了吧? 松子刚才还一副恶作剧得逞的样子,现在见萧玉卿苍白着脸没有了动静,也吓坏了,怯怯喏喏的道:“爷,要不要……叫大夫啊?” “爷,小的可是听您的话做的,不关小的事啊!” 连青城烦躁一把推开他:“闭嘴,真是聒噪,赶紧叫大夫,不,拿我爹的牌子请御医!” 听到房间里的声音,一直守在外面的两个老头儿立刻冲了进来,然后又迅速往后退了几步。 满屋子爬着吐着信子的蛇,让人看了瞬时汗毛倒竖。 萧正然看着晕倒在地的萧玉卿,看到蛇肆意的在她身上爬来爬去,不由得脸色大变,也顾不得自己害怕,冲了进去,挥手将萧玉卿身上的蛇扯开,然后将萧玉卿抱了起来:“卿儿?卿儿!醒醒!” 连尤正脸色更加难看,狠狠瞪了一眼连青城:“逆子,看你做的好事!” 连青城很是无辜,耸了耸肩:“萧老二平日那么嚣张,我哪里知道他这么怕蛇啊,”说着看向萧正然:“萧大人,若是萧老二吓死了,可不关我的事 !” 听到连青城推卸责任的话,萧正然更气:“连大人,在下先告辞了。” 说着,萧正然已经等不及连尤正回话,抱着萧玉卿快速走了出去。 “萧大人,已经请了大夫……”连青城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看不到萧正然的身影了。 连青城很是无奈的耸了耸肩,无辜的看着连尤正,对上连尤正愤怒的眼神,仿无所觉。 连尤正狠狠瞪他一眼,以为他没有看到,这个逆子嘴角隐着的笑意? 萧正然带着萧玉卿匆匆出了连家,上了马车就往萧家赶,看着萧玉卿苍白的脸色,又是心疼又是生气。 可是想到回到萧家要面对老太太的怒气,又有点心虚,若不是他押着卿儿去给连青城那厮道歉,也不至于…… 想到这里,萧正然咬了咬牙,连青城这个混小子,气死他了。 还没有到萧家,就见到萧家门口聚集的人群。 萧正然抱了萧玉卿直接去了羡美阁,后面的娘子军跟了一大群。 到了下午,萧玉卿便醒了过来,躺在床上还能感觉到细滑冰凉的触觉。 萧玉卿是特警,接受过特训,虽然没有进过热带雨林,可是也进过森林进行野外生存训练,蛇,一直都是她最大的敌人,她在心底深处有一种对蛇的恐惧。 其实,也不只是蛇,她怕一切的软体动物,那种软乎乎的感觉,让她十分的……恶心。 而蛇,是她最怕的一种。 只要想到就头皮发麻,何况是被扔进蛇窝里? 萧玉卿恶狠狠的咬了咬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一定要连青城那厮好看。 更让萧玉卿郁闷的是,因为她被吓晕了,萧老夫人直接将萧正然罚去跪祠堂,都四十多岁了,因为儿子被罚? 萧玉卿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那老头子对她估计更恨了,想着下次千万不要落萧正然手里,不然萧正然还不弄死她? 萧老夫人不仅对萧正然手段利落,对萧玉卿更加利落,整个羡美阁竟然就在她昏迷的短短时间内……空了! 空了? “小青,祖母将那些美女弄哪里去了?”忽然一下看不到有美人在眼前晃,萧玉卿还是挺不适应的。 小青还没有开口,安嬷嬷已经走了进来,对小青使了个眼色,小青便收了心疼的目光,然后出去了。 安嬷嬷心疼的摸了摸萧玉卿的额头,发觉没有发热,才说道:“少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嬷嬷别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只要你出门,嬷嬷的心就一直在嗓子悬着!”安嬷嬷叹气。 萧玉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嬷嬷,那些美人……” 安嬷嬷无奈的摇摇头:“老夫人知道您和连家九少爷结怨是因为女人,一气之下将羡美阁里所有的女人都送走了!” “送走了?送哪里去了?”萧玉卿一直头痛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些女人,没有想到萧老太太出手不凡,一次性解决了。 安嬷嬷笑着道:“老夫人将您的美人都送到乡下庄子上去种菜了!” 萧玉卿一想到那些娇娇弱弱的女人面朝黑土背朝天,汗流浃背的拔草捉虫,就觉得满头黑线:“祖母她……还真是有想法!” 安嬷嬷倒了杯茶,扶着萧玉卿坐起身喝了几口:“少爷,您以后出门多带几个人,也尽量不要一个人和陌生人呆在一起。” “嬷嬷放心吧,我有分寸!”萧玉卿安抚的笑了笑。 “嬷嬷当然知道少爷有分寸,懂进退,而且能审时度势,趋利避害,这些年少爷以男子身份与别人周旋,却从未出事,嬷嬷就知道少爷很厉害,”安嬷嬷继续道:“可是,有的时候别人不知道,比如夫人,她其实很心疼您,这次看到您晕倒了,夫人当场也晕了过去,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醒!” 萧玉卿眼睛登时瞪大,漂亮娘亲也晕了?会不会太弱了? “少爷,别怪夫人,夫人有自己的考量!”安嬷嬷犹豫着解释了一句。 萧玉卿没有在意,她不知道前身有没有怪过她娘,但是她确实没有怪别人,反而很享受现在的生活。 萧玉卿随意摆了摆手,神思有些恍惚,她还在苦思怎么修理连青城那个混蛋,敢吓晕她? 歇了两天,萧玉卿便又晃出了门儿,憋闷不住。 “小黑,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没?” 小黑赶紧道:“这两天小的到处搜罗,已经攒了不少了,不过现在天热,有的已经有些坏了!” 萧玉卿一笑:“不妨事,越恶心越好,看我不整死连青城那个混蛋。” 小黑和小白使劲点点头,连青城竟然将自家少爷给吓晕了,若是不给他个教训,以后还不将少爷欺负的死死的? 小青脸色难看的跟在萧玉卿身后:“少爷,您又想出什么招数了?您别和连家少爷怄气了,也不要和他们打架了。” 萧玉卿抬手用折扇敲了敲小青的头:“你这丫头,不想着为少爷我报仇,反而还想息事宁人?说,你是不是喜欢上那混球了?” 小青登时脸涨的通红:“少爷,您说什么啊?奴婢是少爷的人,怎么会喜欢别人?” “既然这样,就不要拖少爷的后退,要和我同仇敌忾!”萧玉卿丝毫不顾忌别人的目光,一把搂住小青的肩膀,然后拍了拍。 这样的动作在现代真的没什么,可是坏就坏在这是在古代的戴国。 顿时,周围人异样的目光投了过来,小青的脸也红透了。 “没有想到萧家二少爷这么急色,这是当众白日宣淫?”低沉迷人的声音从一辆马车里传来。 萧玉卿顿住了脚步,她今天是步行出门,看着停在旁边的马车一愣,她认识马车里的人吗? 萧玉卿仔细看了看这黑色大气的马车,貌似不认识,难道前身认识? “萧二少爷难道是在用神功?是不是你那门用眼睛就可以让人怀孕的神功?” 听到这句话,萧玉卿记起了这个声音,按说这个声音她轻易不会忘,因为实在是太好听了,可是前不久她刚吓晕了,大脑反应还有些迟钝呢! “质子大人?”萧玉卿歪头打量封得密密实实的马车:“质子大人不装清纯白莲花了?你一出场不是应该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模样吗?怎么开始扮起黑乌鸦了?” 跟在萧玉卿身后的小黑小白倒吸一口凉气,小青小幅度的扯了扯萧玉卿的袖子。 萧玉卿甩掉小青的手,听不到马车里的人说话,可是马车又不动,便继续道:“质子大人今天很空闲啊,是不是深入民间,换个样貌想看看有多少自己的死忠粉儿啊?” 死忠粉儿? 坐在马车里的东国质子端木槿眉梢微微一动,死忠粉儿是什么意思? 9.第9章 恶心死你 而坐在端木槿对面的一身湖蓝衣袍的男子忍不住笑了笑:“在戴国你不是一呼百应的吗?原来还有人不买你帐啊!” 端木槿面色未动,伸手扯了扯衣袖:“萧二少爷……说话还真是有意思!” “有意思吗?”萧玉卿冷冷一笑,她欣赏他长的漂亮,可是不代表她会喜欢这个人的性子,她总觉得这个东国质子仿佛蒙了一层面纱,看不清,而且这个男人好像……白莲花啊! 这个男人不动不说话时,圣洁如仙,可是一张嘴,萧玉卿就能听出此人绝对不是表面表现出来的那般。 看上去如天使般纯洁,其实呢,内心阴险。 这样看来,这个东国质子,还不如连青城呢。 连青城是坏在明面上,放肆嚣张,霸道张扬。 可是,东国质子呢? 表面上给人一种无害的感觉,可是张嘴说出来的话却又让人心惊。 萧玉卿甩甩头,这个男人不管是不是真的表里如一,和她也没有什么关系:“质子大人,你有事吗?若是没事,我还要去找女人发泄一下……” 萧玉卿的话刚落地,便感觉到身后的三人连喘息都弱了几分。 而马车里,却突然传出咳嗽声,似乎要将肺咳出来了。 萧玉卿忽然有种整到神仙的感觉,嘿嘿一笑:“质子大人再见吧,快走不送!” 说着,萧玉卿已经得意的走了。 而马车里,只剩下两个脸色僵硬的人。 “这人也算是个奇人异士了,我得看看长什么样儿。”说着,湖蓝衣袍的人打开了马车的窗子,望出去,却只看到了来往的人群,没有看到目标人物。 端木槿脸色难看的说道:“这般污秽淫邪之人有什么好看的?自然也是长了一副淫秽的脸,百尺,你离他远点儿,出名的淫贼。” “怪不得,大庭广众也能说出要找女人泻火的话,”百尺笑的贼兮兮的:“不过这人还真是大胆,似乎还有些不太守规矩,对我胃口!” 端木槿没搭理百尺的话,冷冷说道:“回府!” 百尺还真没有看到有人能让端木槿变脸色的人,这个萧二少爷还真是一绝。 萧玉卿哪管别人气成什么样儿,她现在只想着怎么报复连青城。 萧玉卿看着大摇大摆顶着猪头脸进了翡翠阁的连青城,冷冷一笑:“小黑去打听打听 ,看看那个混蛋找的哪个姑娘,包了多长时间,都打听清楚。” “少爷,还是让小的去吧!”小白躬身道。 萧玉卿一愣,点点头,小白机灵,比较适合做这个活儿:“你去吧,拿够银子,机灵点儿!打听清楚了就到雅客居来找我们!” “是,小的遵命!” 不得不说,小白十分适合这种打听消息的活儿,不到半个时辰,就屁颠屁颠的去找萧玉卿。 萧玉卿正享受美食,看小白呼哧呼哧跑来,笑着道:“你急什么?今天不行就明天!” 小白嘿嘿一笑,挠了挠头:“小的着急看九爷被恶心到的那张脸!” 被他这样一说,连萧玉卿都想看看连青城被恶心到的模样:“说说吧,都打听到什么?” “少爷,九爷在翡翠阁点了花魁媚儿姑娘,晚上也要在翡翠阁过夜的,还听说九爷正打算给媚儿姑娘赎身,现在媚儿姑娘正吊着他呢!” 萧玉卿满意的点点头:“小黑,去把让你准备的东西拿过来,到翡翠阁后门等着!” “是!” “小白,吃点东西,然后去翡翠阁包一个姑娘,只要是挨着媚儿姑娘的房间就行。” “是!” “小青!” “在!” 萧玉卿一愣,看着小青那热血上涌的模样,问道:“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没有啊,只是觉得少爷分配任务的样子很有将军的样子!”小青不好意思的道:“少爷,我要去做什么?” “你啊?你去再给少爷点一盘这个点心,等会儿完事带回家吃!” 小青看了看那个点心:“这个是用桂花酿泡制的,所以点心吃起来有一点酒香的味道,少爷是不是喜欢?可是我记得少爷不能饮酒啊!” 萧玉卿笑着又吃了一块儿:“因为不能饮酒所以才改吃点心啊,酒精含量低啊!” “酒精是什么啊?” 萧玉卿一愣:“你问题真多,记得买点心就行了!” “是,少爷!” 萧玉卿在雅客居吃完饭,又开始喝茶,和小青聊天儿,直到夜色暗下来,才晃晃悠悠的出门,向着翡翠阁走去。 “少爷,点了娇娇姑娘,娇娇姑娘的房间与媚儿姑娘的房间紧挨着,两间房间都有后窗,后面是一个荷花池,因为这两位是翡翠 阁的头牌,所以两人的房间是翡翠阁最好也是最安静的!” 听到小白的报告,萧玉卿点点头:“不错,小白好好努力,有前途,少爷我看好你哦!” 萧玉卿带着小白和小青进了翡翠阁,径直进了娇娇的房间。 “二少爷,您要稍稍等一等,娇娇有一个客人……”老鸨一脸讨好的笑道。 “行了,你下去吧,我在这里等她!”萧玉卿不在意的摆摆手,她本就没想过让娇娇陪着,不过是想用用娇娇的房间而已。 等到上了酒菜,人们都退出去后,萧玉卿才看向小白:“你去后院接应小黑!” “是!” 萧玉卿趴在墙上,努力听着隔壁房间的动静,这个时候的房间隔音效果可没有那么好,只要对面有动静,或者女人声音大点儿,她应该能听到。 不多时,小白带着满头大汗回来:“少爷,东西准备好了!” 萧玉卿举了个‘ok’的手势。 “少爷,要不让小的听着吧?”小白看着自家少爷如同一只大蜘蛛一般贴在墙上,实在是有碍观瞻,忍不住提议道。 萧玉卿摆摆手,听人墙角这么刺激的事情怎么能让别人做呢?听到隔壁传来哼哼唧唧的声音,萧玉卿打了个响指:“这次还不整死你?” “小白,从窗户出去,告诉小黑一声!” 萧玉卿说完,起身出了房间,然后推开了隔壁房间的门:“九公子,好兴致啊!” 正在女人身上忙活的连青城一怔,看到萧玉卿进门,脸色顿时难看下来,而连青城身下的女人大叫一声,当先扯了锦被盖在自己身上。 连青城却没有从女人身上下来:“你来干什么?出去!” “给你增加点儿乐趣啊!”萧玉卿笑得一脸得意:“小黑,把咱们的礼物赶紧送给九公子,给九公子增添点儿兴趣!” 萧玉卿说完,往门上一倚。 她的声音刚落,忽然一阵异味传来,然后房间的后窗被推开,小黑背着一袋子东西跳了进来,看到萧玉卿点头,一个使劲儿将袋子抛了过去,然后袋子里的东西劈头盖脸落了连青城满头满脸。 萧玉卿脸色一变,快速退了出来。 不是她不想欣赏连青城精彩的脸色,实在是……太恶心了! 萧玉卿一出来,小黑也跟着出来了:“少爷,怎么样?” “干得好!”萧玉卿脸色难看的拍了拍小黑的肩膀:“你从哪里收集了那么多恶心巴拉的东西?” “少爷,这可是自从您吩咐了,小的就到处搜集了,从菜市场那些卖猪肉的屠夫那里找了好多猪下水,不过就是因为放了几天,臭了点儿!” 何止臭了点儿?而且这些东西,就算不臭,也恶心的要命啊! 萧玉卿满意的挥挥手:“走,回家!” 她敢保证,以后连青城和女人乱搞的时候一定有心里障碍,不会不举吧? 萧玉卿今天很得意:“走,跟爷去逛逛夜市!” 她一点也不介意连青城知道,她就是要光明正大的收拾他,让他以后看到她就想起这样难忘的场景。 萧玉卿满意的走了,而连青城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忍了好久,终于忍不住伏到床边呕吐起来。 伴随着阵阵臭气,还有满床的猪大肠,连青城吐的身体都软了,他是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那个女人,一早已经两眼一番晕了过去。 连青城无比羡慕这个女人,他巴不得自己也晕过去,至少不用这么难受。 萧玉卿,萧老二! 然而,事情远远不止这么简单。 虽然翡翠阁里胭脂香气和酒香菜香混在一起,能掩盖住不少气味,可是小黑弄来的那些猪大肠有的是新鲜的,有的是存了几天的,现在还是夏季,一早就坏了,简直是臭气熏天。 所以,即便是翡翠阁香气宜人,也很难掩盖住那不断散发出来的臭气。 于是,翡翠阁里其他的人,不管是嫖客还是青楼女子,都慢慢发觉了不对劲。 老鸨安抚下了客人,然后去寻找臭味的源头。 可是,人的好奇心那么强烈,怎么可能安分的等着? 于是,一群人找到臭味散发出来的房间时,便看到已经吐到发软的连青城。 连青城被松子等人手忙脚乱的抬回家,又请来大夫诊断,可是大夫也是束手无策。 连青城只觉得连胆汁都吐出来了,可惜那种恶心的感觉,还是不断涌上来,忍都忍不住。 10.第10章 穿越玉璧 夜色正浓,空气里慢慢开始带起一丝丝凉意,较之白日的灼热,让人惬意不少。 萧玉卿悠闲的摇着扇子,慢慢走在街市上,身后跟着小黑、小白还有小青。 这样的感觉何止一个‘爽’字能够描绘? 能够报仇雪恨简直是人生一大快事。 当然这件事在萧玉卿看来更像是恶作剧,但是却让她心情好到爆棚。 在现代时,她先是在特种部队,后来因为受伤退役进了地方的特警队,都是纪律严明的地方,随心所欲只能是想想。 可是现在,她彻底体会到了随心所欲的感觉。 想想那天连青城送她一棉被的蛇,今天她还他一袋子猪下水,简直是人生快事。 “少爷,咱们走快点儿吧,这么晚回去,老爷知道又要骂人了!”小白见萧玉卿迈着四方步的样子,忍不住提醒道。 萧玉卿回手便将扇子敲到了小白头上:“爷我心情好,别给我添堵啊!” 小白挠挠头,不敢再说话,可是脸上委屈的神色却是十足十的。 萧玉卿想想小白的话,确实有道理,虽然她已经习惯看萧正然跳脚了,可是不代表她愿意看:“小黑,你走快点儿先回家,就说少爷我遇到朋友要多饮几杯才回家。” 小黑撅了嘴,为什么这种挨骂挨训的活儿少爷总是交给他啊? “少爷,小白比小黑能说会道,您让他去不好嘛?”小黑试图挽救一下自己的命运。 萧玉卿摇头:“小黑,你要善于利用自己的长处,你长的一副憨厚相,就算你说谎,大家也会觉得你说的是实话,小白眼睛太活,说什么话都让人生疑,”说完顿了一下,又继续道:“小黑,你带着小青一起回去,让小青去祖母那也说一声,万一老头子回去发飙,也好有人救场。” 萧玉卿说完话,两小厮一丫头脸色同时僵了僵,既然知道老爷会发飙,为什么还要在外面闲逛啊? 但是主子有令,奴才就得听从。 小黑和小青快速的向萧府跑去。 萧玉卿带着小白继续慢慢晃,其实也不是她非要黑灯瞎火的在外面溜达,实在是回去的早也睡不着,在那个阁楼里又闷又热,太受罪,还不如在外面多逛逛。 “少爷,您看!”小白扯了一下萧玉卿的袖子。 萧玉卿顺着小白的目光看过去,一愣。 暮色四合,灯火阑珊,一人站在灯影之下,身形如松似竹般挺拔,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或者说是那人表情太过冷漠以至于让人觉得他面无表情,俊秀的五官有些模糊。 这不是质子大人端木槿? 这么晚了,他这样一个五好青年不在家里待着也跑到外面来寻花问柳? 萧玉卿赶紧躲到一处暗影里,偷偷探出头打量那朵白莲花,一边摇头一边感叹:“真是天生尤物,半夜站在这里,还摆出一副‘我是受’的表情,这不是赤/裸/裸的诱人犯罪?” 小白听不懂她说什么,可是‘天生尤物’四个字却是懂得,这不是形容女人的吗? “做了坏事,躲起来有用么?”清越的嗓音,让萧玉卿感觉这都不是人在说话,分明是琴声悠扬。 端木槿早就看到了那一主一仆,甚至连他们晚上做了什么,他都一清二楚,不过他可没心思过问这些纨绔少爷之间因为女人的各种纠葛。 “质子大人晚上好啊!”萧玉卿见端木槿已经发现,便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手里甩着扇子,一脸的笑容。 端木槿连个表情也欠奉:“不如连青城好!” 萧玉卿一愣:“质子大人难道是喜欢我?竟然派人跟踪我啊?” “喜欢你?”端木槿嗤笑,脸上却十分的不自在。 萧玉卿眼睛瞬时瞪大,端木槿还真是纯纯的美少男啊,一句话就尴尬了啊,真是萌萌哒! 萧玉卿眼睛不转的死死盯着端木槿的脸,仿佛想要在上面找到更加有趣的表情。 端木槿被她盯的毛骨悚然,就要濒临爆发。 “世子,您看墨晕染开了,您看看!”一个青色衣衫的小厮,小跑着过来,手中还捧着一块砚台,砚台里有着深深的墨色,可能是因为太过高兴,脚下不稳,两脚拌在一起,然后向前扑去。 因为小厮是向着端木槿而去的,此时跌倒,砚台脱手而飞,直扑端木槿而去。 萧玉卿眉头一皱,向前划了一步,伸手便搂住了端木槿的腰,向后退了好几步,堪堪避开了砚台洗面,可是还是落在了两人腰间。 端木槿并没有因为她的相救而有好脸色,反而冷冷斥责她弄坏了他的好砚台还妨碍了他鉴赏好墨。 萧玉卿瞪着他简直觉得此人不可理喻:“我救了你,你倒打一耙?想要敲诈是不是?” 端木槿脸色更加难看几 分:“救我?一块砚台也能伤人?再说了,谁不知道本世子从不与人接近,你趁机占便宜还差不多!” 萧玉卿顿时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这是什么人?“我是男人,你也是男人,有什么便宜好占?”说完翻着白眼气哼哼的道:“质子大人,我萧玉卿喜欢的是女人,不好男风,再说了,就算是我喜欢男人,也不是你这样的白斩鸡,最起码得是英武不凡浑身肌肉的。” 说完,萧玉卿转头看向小白:“还不走?等着被敲诈啊?” 萧玉卿捉弄连青城后的好心情终止于端木槿。 萧玉卿气哼哼的回到家,果然萧老头已经气得脸红脖子粗了,可是当萧玉卿脸色更加难看时,萧老头果然是不够看的。 当晚,萧府因为萧玉卿的臭脸,没人敢高声说话,就连萧老夫人也是一副讨好的模样,送尽了好吃好喝,最后都想将遣散的那些美女给召回来,就盼着能让自家孙子消气。 萧玉卿回了羡美阁,对着又热又闷的空屋子,好一通生气,将安嬷嬷和小青一众丫头给赶了出去。 端木槿这个王八蛋,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萧玉卿叹气,解开腰带打算换了衣服休息,毕竟床上的被褥枕头已经换了新的,看着就让人睡意十足。 可是…… 萧玉卿脸色微微一变,扯着袍子走到灯火下,仔细查看,这是什么花纹?好熟悉! 萧玉卿干脆将衣服脱了下来,举到灯光下,这个花纹从哪里来的? 早上穿衣服的时候还没有,而且这个墨,还有和她接触的人…… 萧玉卿眼睛一亮,脑海里闪过那个一脸面瘫的白莲花,是端木槿。 这个花纹应该是端木槿身上的,因为沾到墨汁,然后又印到了她的身上。 萧玉卿一阵激动,这样说来,她若是拿到玉璧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了? 这不得不说萧玉卿穿越之前的惊心动魄,当时她是政府派去保护一块玉璧的特警队长,只要三天,三天后她的任务就算完成。 可惜,第三天便遇到一伙人强抢玉璧,她带着装有玉璧的保险箱最先离开。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这伙人并不是普通的抢劫犯,分明是有计划的掠夺国宝。 那伙人见不能抢走,直接用了爆破,她和保险箱便是被爆破的目标。 等到她再次醒来,便成了纨绔子弟萧玉 卿,她想一定是那块玉璧,她被气浪冲晕之前,她分明看到保险箱已经打开,玉璧浸染在血中,一闪一闪,光芒灼眼。 萧玉卿十分肯定,她不是被气浪冲晕的,而是被玉璧的光芒弄晕的。 不过,她也有些不太肯定这花纹真的是玉璧上的? 毕竟那玉璧直径大概有八寸,有人将这么大的东西做配饰带在身上? 而且,如果端木槿带了这么大的玉璧,她会看不到吗? 不过,不管如何,还是要先把端木槿的玉璧弄到手。 萧玉卿这晚睡得不是很安稳,梦中不断闪现前世的一些片段,还有那块有些怪异的玉璧。 第二天,萧玉卿连早饭都没吃,就带着小白和小黑急匆匆的出了门。 这次的目标不是翡翠阁,也不是怡红院,而是雅客居。 一大早,雅客居还没有开门,萧玉卿三人不管不顾就敲开了门,然后坐到了二楼临窗的位置。 小二睡眼惺忪的等着萧玉卿吩咐,连应酬的劲儿都没有了。 萧玉卿挥挥手,直接将人赶走:“小白,你去质子府前门盯着,看到那朵白莲花出门赶紧来报我!” “白莲花?什么白莲花?” 萧玉卿无奈,又道:“就是质子端木槿啊,你看着他出门然后跟着他,看看他去了哪里,就赶紧回来报给爷。” “是!”小白对萧玉卿是十足十的忠心,昨天少爷明明帮了质子,可是质子却倒打一耙,他帮少爷记恨着呢! “小黑,你也去,去后门盯着,看到端木槿出门同样也来报给我!” “是!” 看着那两人下楼离开,萧玉卿勉强压抑住自己心口的激动。 萧玉卿从早上喝茶,一直快到午时都没有看到小白和小黑来报信儿,开始心头的激动慢慢冷却下来,难道说白莲花没有出门? 忽然,楼下传来一阵喧闹声,然后便是哭天抢地的嚎声。 萧玉卿皱着眉,隔着窗子向下看去,只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 “我去砸了百花阁,害的我姐一尸两命,我定要百花阁的人血债血偿!”这一声中气十足。 11.第11章 剖腹生子 萧玉卿顺着声音看去,那是个身材不算高大的男子,面貌普通,可是她却闻到了熟悉的气息,那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铁血气质。 这人是上过战场的将士,萧玉卿一眼便确定了此人的身份。 “我和你一起去!”那男子旁边的人站了起来,比之前的男子高壮许多,直接将鼓着大肚子的女人抱了起来,远远看去,那男人的眼角还隐隐有着泪意。 或许是因为曾经是同类人,萧玉卿竟然觉得这两人十分的亲近,再看到那男子抱着的怀孕女人的尸体,心头泛酸。 “张铁生也真是可怜,前后娶了三个妻子,都没能留下个种,现在这个好不容易挨到生了,结果竟然被一个青楼女子在生孩子的时候给气死了,哎……” 听到身后有人说话,萧玉卿转头看去,便见那人一脸的遗憾。 “你知道情况?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那人很明显认识萧玉卿,脸上露出几分不屑,但是还是说道:“就在刚才,张铁生之前因为好心救了那青楼女子一命,结果今天张铁生的老婆生孩子,那青楼女子竟然这个时候闹上了门,在产房外胡说八道,直接将张铁生的老婆给气死了,连孩子都没有生下来!” 就在刚才?也就是说产妇刚刚才死? 萧玉卿看了看那两个忍着眼泪的铁汉,咬了咬牙,下了楼。 挤到人群中,竟然发现张铁生已经将尸体放下了,尸体旁边还有一个男人在把脉。 萧玉卿眉梢微扬,难道说还能救活? 可惜,那穿着湖蓝色长衫的男人摇了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张铁生和那看着年纪略小的男子眼泪一下就出来了。 萧玉卿咬了咬唇,挤到了前面,蹲在了尸体前面,既然大人已经确定救不活了,那孩子呢? 萧玉卿伸手去摸尸体的肚子,却不想张铁生比她更快,一巴掌拍过来,直接将她的手拍红了:“你想干什么?” 萧玉卿赶紧抬起了两只手:“这位大哥别误会,我只是想看看。” “看什么?连鬼手百尺都说救不活了,你难道就能救活?”那年纪小的男子红着眼睛怒道。 鬼手百尺?很厉害吗?百尺?不就是白痴?能救活才怪! 萧玉卿见那两个高壮的男子一脸看仇人似的看着她,不由得站直了身体,一直挂在脸上的猥亵笑容收了起来,严肃的道: “既然大人救不活了,你们还要孩子吗?” “你说什么?”张铁生一愣,他妻子都死了,孩子怎么生下来? “姐夫,不然让他看看,也许能救呢!” “你们俩终日不在京城,自然不认识他,他就是萧玉卿,萧阁老家的纨绔少爷,他能懂什么?” “就是,你们还是别耽误时辰了,还不如再找其他大夫来看!” “……” 七言八语,乱糟糟的。 张铁生两人看着萧玉卿的目光凝了凝。 萧玉卿微微眯了眯眼,眼中凌厉的光芒一闪,扫向那些起哄的人,很满意的看到他们闭嘴之后,才转向张铁生两人:“三思而后行!” 张铁生咬了咬牙:“好,劳烦萧二少爷!” 看来张铁生虽然没有见过萧玉卿,但是她的大名他听过,不然怎么知道萧玉卿是萧二少爷呢? 萧玉卿既然得了张铁生的同意,也不管其他人的目光和窃窃私语,一撩袖子蹲了下去,双手在尸体的肚子上仔细的摸了摸,当感觉到那几不可触的一动时,顿时眼睛一亮:“若是刨开肚子,腹中孩子有八成能活!” 剖开肚子? 顿时,在场一片哗然。 萧玉卿说的十分激动,在场的人却更加激动。 这么血腥的场面,难以想象! 萧玉卿看向张铁生:“你是孩子的父亲,你来做决定!” 张铁生却是犹豫了,剖开肚子?他虽然征战沙场看惯了生死,可是却从未…… “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我姐已经死了,你竟然还想着让她死无全尸,你按的什么心?”那个年纪略小的男子不干了,听说要将他姐姐开膛破肚登时红了眼,挥着拳头就想揍萧玉卿。 “怀胎十月,一朝分娩,听着简单,可是却是受尽苦楚还要去鬼门关晃一圈,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女人都要生下孩子,完全能够说明女人有多么爱这个孩子,你姐姐死了,你怎么知道她愿意带着自己辛苦怀胎十月蕴育出来的小生命一起去阎王殿?”萧玉卿冷冷一笑:“我不过也就是看肚子里的孩子才说这话,若是现在动手,孩子有八成生还的机会,再耽误下去,就算是开膛破肚也不一定能够救了孩子,这是你们的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萧玉卿说完,站起了身,转身就要进雅客居。 “萧二少爷!” 听到一声中年妇女的声音,萧玉卿忍不住转头。 一个看上去年过半百却很健康的中年妇女,眼中尽是凄然,可是却坚定的走到萧玉卿跟前:“萧二少爷能救腹中孩子?” 这话无疑是问萧玉卿你能给这尸体开膛破肚拿出孩子吗? 萧玉卿一愣,对上那中年妇女的眼睛,那里面有痛有恨,还有一丝坚定。 萧玉卿又转身走了回去,蹲在了尸体旁边,声音十分的坚定:“若是同意就马上动手!” “好,请萧二少爷动手吧!”那妇人说完,整个人一下垮了下来。 “娘!”那年纪略小的男子叫了一声赶紧扶住了那妇人。 这条街的尽头就是一家医馆,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医馆。 人数众多,出乎萧玉卿的意料,她当然知道这里面有死者的家属,更多的则是看热闹的人。 看着慢慢走远的人群,穿着湖蓝长衫的男子脸上晕起一丝不明的笑意,这个萧二少爷对他的胃口还真没说错。 感觉到身旁有人走过来,鬼手百尺才摸着下巴说道:“看来你想收拢张铁生的心思是要泡汤了!” “没用!”冷冷的斥责声,让百尺脸色微变,恼怒的瞪了旁边那人一眼。 那人隐在墨色的披风之中,脸被大大的帽子遮住,连下巴都看不到。 那人仿佛没有感觉到百尺的瞪视,继续道:“安排人去调查调查这个人,然后派人跟着!” 百尺不满的撇撇嘴,他是来给他做事的吗?他医术出众啊,就不能知人善任?总让他干这种盯梢望风的活儿。 萧玉卿到了医馆,直接要了一把外科手术的刀子,做工十分粗糙,但是萧玉卿也不担心,反正产妇已经死了,也就不需要什么消毒或者害怕什么感染的。 一看萧玉卿在医馆大堂就要动手,医馆的掌柜赶紧拦住,然后派人将尸体抬到了后室。 张铁生带着他的小舅子跟在后面,其他人只听听那血腥的场面就已经受不了了,跟着过来也不过是想看看那个孩子能不能救出来,又能不能活! 在外间安排了一个惯于接生的婆子,萧玉卿便带着张铁生和他小舅子进了房间。 尸体被放在一张硬板床上,萧玉卿扫了张铁生两眼,便伸手利落的解开了衣服,露出大大的肚子。 虽然萧玉卿在现代没有结婚,也没有 怀孕生孩子,可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你老婆怀的可能是双胞胎!”萧玉卿一边说着,一边利落的拿刀划在撑到已经透明的肚皮上,顿时房间立刻溢满了血腥味。 张铁生的小舅子脸色顿时一变,下意识的去看张铁生。 张铁生只是紧紧的握着拳头。 萧玉卿反而面不改色,刺入,划开,然后伸手进入腹腔摩挲着将孩子拿了出来,又伸手将脐带掐断。 孩子的脸此时已经憋得发青了,萧玉卿一边将污秽物从孩子嘴里挖出来,一边摇头:“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萧玉卿将外间的接生婆子唤了进来,然后将孩子交给了她。 那接生婆子手脚十分利落,一接到孩子就一通收拾,然后倒提着孩子抬手在孩子屁股上打了两巴掌,便听到微微弱弱的哭声传来。 张铁生眼睛一亮,他没有想到…… 张铁生的小舅子高兴的又流出眼泪来:“铁生哥,孩子,孩子……” 说话间,萧玉卿又在那尸体的肚子里拿出来一个孩子,交给了接生婆子。 接生婆子弄了一通之后,笑了出来,可是想要说恭喜的话,看看硬板床上还躺着的女人又说不出来,竟然一时不知道这是喜事还是丧事。 张铁生抱着最先出来的那个孩子,脸上尽是泪水:“二勇,我有儿子了!” 张铁生的小舅子也就是二勇,大声哭出来:“铁生哥,我当舅舅了!” 听到孩子虚弱的哭声,虽然如同小猫儿一般弱,可是却足够让外面的一群人瞪大了眼睛。 没有想到那个纨绔子弟竟然真的救活了孩子? 等到孩子抱出来,竟然还是两个,吃惊的人更多了。 萧玉卿找了个水盆洗洗手,想到自己还有事,也不多停留,剩下的事情她可就帮不上忙了。 萧玉卿趁着人群正乱,问了个医馆的小徒弟,直接从医馆后门离开了。 等萧玉卿到了雅客居,为了掌柜才知道,小黑和小白还没有回来呢。 难道说端木槿一天没有出门? 12.第12章 纨绔不举了? 还是说小黑和小白遇到什么意外了?可是也不能两个人一起意外了啊! 萧玉卿叹息,她身边的人还是不够多,若是再有人,就可以派出去联络一下小黑和小白了。 萧玉卿看看时辰,有点儿困乏,昨晚没有睡好,光想着那个玉璧,还梦到自己抱着一堆古董回了现代,最后不知道到底是热的还是乐得竟然早早就醒了。 萧玉卿也不想干等着了,还是回府睡觉好了。 萧玉卿当然不知道,她回了萧府,她所有的行动便已经一五一十被人详详细细的报给了端木槿。 端木槿一身月白长衫,惬意的坐在书桌后面的宽大椅子上,右手摩挲着垂在腰间的玉佩,左手不时的敲击着桌面。 “这么说萧玉卿还真救活了孩子?” 百尺半靠在书桌前,虽然他很不情愿,可是还是点了点头,他还真的没有想到死人肚子里的孩子竟然还能救活,难道说萧玉卿这个不学无术目不识丁的少爷还懂医术? 端木槿不再说话,可是左手敲击桌子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 “我得去认识认识这个萧二少爷,”百尺下定决心道:“难道这人一直是在藏拙?” 端木槿没有说话,却也没有拦着他,只是转了话头:“前后门盯梢的人是什么人?” 百尺笑着摇头:“不是什么大人物,我去看了,只是会些简单的拳脚功夫,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厮,估计是哪家小姐派来盯着,看你什么时候出门好安排什么偶遇。” 端木槿脸色未变,也不再提:“让青鸟去详细调查萧玉卿,我要全部的消息。” 百尺眉梢一扬:“我也挺好奇的,我这就去联系青鸟的人。” 青鸟是端木槿手里专门负责搜集消息的一个组织。 端木槿看着百尺离开,才皱了皱眉,他总感觉这个萧玉卿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他以前也知道萧玉卿此人,混迹于各大青楼和酒楼,与连家那位九爷在花都平分秋色,时常传出来这两人为了女人大打出手。 每次他出门,连青城也会凑热闹的上前起哄,可是萧玉卿却从未露过面。 他是东国质子,在花都的情形比较尴尬,对于一些官员也是尽量避而远之,就怕会被有心人说成是拉拢官员。 对于官员家属自然也是从不过分亲近,所以对于萧玉卿也仅仅只是限于听闻。 若不是那天在雅客居,萧玉卿在二楼上口出不逊,他也不会注意到这个人。 可是现在看来,萧玉卿似乎并不简单,可是,为什么那人没有来禀报? 且不说端木槿在如何的思量萧玉卿此人,就说现在连青城也在对萧玉卿咬牙切齿。 连青城强忍着干呕,一把将床上的女人给扯出来扔在了地上:“滚,都给老子滚!” 萧玉卿,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臭小子! 地上的女人是连青城的小妾,当然也不知道是第几房,此刻的她衣衫半解,浑身颤抖,脸上青白交加,怎么会这样? 她是九爷刚刚纳入府里的女人,可是九爷已经好几天不去她房里了,其他女人都以为她失宠了,每天都是冷嘲热讽,可是就在刚才九爷竟然让人招了她过来。 她心怀激动的装扮一新,穿上九爷喜欢的颜色的衣服,画上九爷喜欢的妆容,还挑了九爷喜欢的金钗,却没有想到…… 连青城见那个女人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不由得怒火高涨,几步走到女人身边,一个窝心脚踹了过去:“贱人,看什么看?若是敢出去乱说,爷就废了你!” 那女人一口血吐出来,然后晕厥了过去。 连青城尤不解气,他怎么会这样? 他以为就算是有后遗症也就是会恶心几天,可是为什么? 他,就这样,不举了? 让一个好女色的男人不举了? 连青城铁黑着脸,抬手将桌上的青瓷花瓶给甩到了地上,咬牙切齿的道:“萧玉卿!” 此时,萧玉卿正懒懒的躺在榻上,趴在窗棂上看着窗外的合欢树,无聊啊! 吃过饭,现在也就是晚上九点多,若是以前,现在应该或许正看看电视看看书又或者玩电脑,找几个知心朋友瞎聊一通,当然也有可能她正在做任务的路上。 现在呢,她看看书?不好意思,真正的萧玉卿是个大文盲! 找朋友聊天?更加不好意思,萧玉卿没有男性朋友,只有女人,找女人聊天?估计别人只会说萧玉卿是想玩女人。 可是,回现代?端木槿那朵白莲花像个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一般,她怎么才能从他手里夺过那块玉璧? 萧玉卿无比纠结,还有人的穿越人生比她更悲催吗? 萧玉卿气恼的将人都赶出去,将门窗紧闭,好好的活络了一下 筋骨,在这里她还没有看到什么人有绝世武功,可是为了以防万一,她也不能疏于锻炼。 一番运动下来,浑身冒汗,果然身体舒服了,心情也好了几分。 萧玉卿一把扯开窗户,大吼一声:“安嬷嬷,准备香汤,爷要沐浴!” 安嬷嬷很是无语,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眼前的人还是那个人,可是就是给人的感觉不同了。 萧玉卿一夜好眠,早上醒来都是笑的。 萧玉卿带着小黑小白在街上乱逛,不管端木槿如何的在家里做缩头乌龟,若是她也不出门,估计就真的没戏了,现在是只要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她都不能放过,最关键的是这里的日子太悲催了,她实在适应不来。 这人就是贱,以前忙的脚不沾地,她天天找领导又哭又求想要请天假,可是领导绷着脸就是不允,现在天天闲的脑袋上长草,她还真是不适应。 当萧玉卿看着对面走过来的气势汹汹的一群人还有领头走在前面的人时,一阵头痛,她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不过,今天连青城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以前,走到哪里都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今天连青城似乎正经了几分。 想想之前她送给连青城的礼物,萧玉卿忍不住嘴角挑了挑,这小子是来报仇的吧! 就连青城那睚眦必报的性子,他不来找她报仇,她才觉得奇怪。 小黑和小白一脸戒备的挡在萧玉卿前面,小白甚至还偷偷的问道:“少爷,用不用小的去叫人?” 萧玉卿看了看对面气势浩荡的人群,摇了摇头:“不用,在这大街上,连青城再不要脸也不能光明正大的以多欺少,就算做做样子,连青城也不能带着一群人围殴我们!” 萧玉卿很笃定,就算连青城不在意,可是他家的连老头可是当今皇上的正牌岳父,做出那种以多欺少的事情,那就真是丢脸丢大了。 果然,连青城气势汹汹的对着萧玉卿走过来,可是却擦身而过,连招呼都没有打,甚至连眼角都吝啬动一动。 萧玉卿有些错愕的看着那群人的背影,难道今天连青城想要算账的人不是她? 萧玉卿暗暗感叹,连青城到底得罪过多少人? 不过到了下午,萧玉卿正在雅客居吃点心的时候,连青城还是上门了。 不是萧玉卿喜欢雅客居,而是据她打听到,端木槿那朵白莲花出门不是 去买书买纸买笔墨,就是来雅客居。 那个什么卖笔墨纸砚的店铺,又不是说话聊天的地方,就只剩下雅客居。 “萧老二,我们和解吧!”连青城毫不见外的一屁股坐在萧玉卿对面,脸色虽然不好看,可是却没有火气。 萧玉卿放下手里的点心,十分认真的看着连青城,好一会儿:“别叫我萧老二!” 连青城一如既往的当做耳旁风:“我送你一袋子蛇,你给我一堆猪下水,”说到这里有了咬牙切齿的味道:“就当扯平了,如何?” 萧玉卿见他分明恨的不行,却还违心的说要和解,萧玉卿心底一笑,无聊的日子不如就用连青城来打发好了,逗逗他也不错:“好啊!” 连青城脸色缓和了几分:“来人,上酒!” “我不喝酒!”萧玉卿赶紧阻止,她之前偷偷试过自己的酒量,当真是……半点酒量也没有,就连专门给女人喝的果子酒都只能饮一杯。 连青城摇摇头:“你这是不想化干戈为玉帛?都说饮酒作乐,你不喝酒?这个借口太没有诚意了!” 找借口还需要诚意? 萧玉卿很是无语:“我今天还有事要办,真不能喝酒!” “感情浅舔一舔,感情深一口闷,”连青城说完,自己给自己到了一杯酒,一口饮尽,然后看着萧玉卿:“你自己看着来!” 萧玉卿翻了个白眼:“我们感情确实不深!” 端起来酒杯,萧玉卿当真就只是舔了舔。 连青城气的脸都青了,这人真是太不知好歹了,正常来说,不是也应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吗? 连青城瞪着对面悠闲自在仿无所觉的人,一脸郁闷,那他怎么继续下去? 沉闷了半天,连青城终于挤出一句话:“我们在这聊聊,我给他们开了两桌,让他们自己去乐呵。” 萧玉卿见连青城看着小黑小白,她还真想听听连青城到底有什么打算:“你们去吧,把少爷我没能喝到的酒喝回来!” 13.第13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可是出乎萧玉卿的预料,她以为连青城怎么也要唠叨唠叨以前两人的恩怨,结果这小子出人意料,从翡翠阁的当家花魁到怡红院的清倌,再到楚风楼里的男倌,这小子在声色方面简直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从这些人的琴技歌声到伺候人的本事,连青城说的萧玉卿面红耳赤,不得不说这古代开晕早的男人就是懂得多。 萧玉卿眼看着天色将晚,而连青城还在对面胡说八道,唾沫乱飞,不由得撇了撇嘴:“我要走了!” “这就走了?”连青城看了看天色,急切的道:“我请你去翡翠阁乐呵乐呵?花魁娘子归你,如何?” 萧玉卿在心底微微摇头,这定力不行啊:“算了吧,我现在对花魁娘子没兴趣!” 萧玉卿刚站起来还未迈步,便见一青衣小厮急匆匆跑来:“九爷,萧二少爷的两个小厮喝多了,现在不省人事!” “什么?你们这群蠢猪,让你们陪着喝好了不是喝多了,现在他们不省人事了,你们让萧老二怎么办?”连青城大声呵斥道,可是翘起来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 萧玉卿皱了皱眉,连青城费半天劲就是想灌醉她的两个小厮? “萧老二,这样吧,你坐我马车回去吧!”连青城一挥手,大义凛然道。 连青城略微思索便道:“那不如用你的马车把我的两个小厮送回去吧!” 让小跟班坐连九爷的马车? 连青城脸色铁青的看着萧玉卿,这个萧老二长了个木头脑袋吧? 连青城还未说话,便看到那个来报信儿的小厮挤眉弄眼,便忍了下来:“行,今天既然是咱们的和解宴,爷就迁就你,帮你把小厮送回家!” “既然这样,就多谢连九爷了!”萧玉卿笑着一甩折扇,摆了摆手:“拜拜了!” 说完,转身走了。 连青城看向那小厮,小厮赶紧道:“爷,都已经安排好了,若是在咱们府里的马车上出了事,那小子一定记在您头上,现在他自己走,半路上劫了他,岂不是更好?” 连青城满意的点点头:“松子,还挺有长劲的,找好人了吗?” “找好了,说是什么农合帮的,这群人不固定,走一个地方就做一笔生意,然后就换地儿,就算事发了,也找不到人!” 听到松子的回答,连青城更满意了:“过一个时辰,你再去安排人将萧老二的小厮送回去, 到时候就算萧家知道萧老二出事,那也是他家的护卫不力。” “是,那爷您赶紧回去吧,老祖宗说了要您今天回去陪她用膳的!” 连青城不耐烦的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赶紧去办你的事儿去,别在这里烦爷!” 松子件连青城脸色难看,赶紧点头哈腰离开。 连青城当然不甘心就窝在家里听消息,连青城看着萧玉卿摇摇晃晃的背影,跟了上去。 旁边的小厮想要出言,可是想到平日连青城对他们不是踢就是打,还是将劝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萧玉卿虽然有不弱的身手,她自信一些宵小之辈不是她的对手,可是现在她这个体力啊,实在不给她争气,走路远一点儿就开始反抗,所以在她不知道连青城给她准备了什么样的‘惊喜’时,她还是不敢拿大的。 萧玉卿一直走在大街上,小巷子都不贴近。 “放开我!”女声中带着颤抖。 “小娘子怕什么?你家那口子又不在,现在好好享受享受!”男声中带着猥琐。 “不……不要……” “别动,你越动,我可是越喜欢,叫声再大一点儿,看看谁敢管爷的事儿?” 开始,萧玉卿还以为是偷情的一对野鸳鸯,可是后来的路数似乎不是幽会,而是强迫,萧玉卿看着略微显得幽暗的巷子里影影绰绰的人影,心头火起,敢自称爷,也就是有些身份的人,现在约炮合法,花钱就能找到趣味相投的人,竟然做这种强迫人家老婆的行当,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萧玉卿抬脚走了进去,解决掉一个色中饿鬼,还是相当容易的。 那男人已经伏在了女人身上,一动一动的,还挺有劲儿。 萧玉卿一把扯开那个男人,一脚踹出去,然后去扶躺在地上的女人:“你没事吧?” 那女人似乎受惊不小,倚在墙上惊恐的看着萧玉卿。 萧玉卿正要再往前搀扶,却没有想到那女人慌慌张张整理衣服的时候传出来一阵香气,萧玉卿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只来得及在心底感叹一声阴沟里翻船。 萧玉卿第一反应是连青城这只阴沟里的老鼠竟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迷香?也亏这王八蛋能想到。 可是当萧玉卿睁开眼看到连青城比她更加狼狈的窝在土堆里的时候,当真是惊讶万分:“你的人把你也绑了?” 连青城脸顿时黑下来,他都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他花钱雇的那些人,早知道就不应为了排除自己的嫌疑花钱找人做事,这倒好,他也进了贼窝了,等他回去非要扒了松子的皮不可,这都找的什么人啊?一群白痴! 萧玉卿可没心思看他悔不当初,皱着眉头打量周围的环境,灰突突的,燃着灯,可是因为没窗没门,也不好判断时辰。 不过就她估计,这种靠着气味发挥功效的迷香,估计效果也不会太长,或许也就过了一两个时辰,那也就是说现在依然是夜晚。 “你和人约定帮了我送到哪里?” 连青城沉着脸道:“你以为我为什么绑你?还需要送到什么地方吗?我就是想敲诈你家点儿银子花花。” 萧玉卿明白了,这纨绔根本就是花钱办事,自己却闷在谷里什么也不知道,不过心里也暗叫糟糕,这什么都不知道怎么逃跑?最起码也应该了解地形才行啊。 萧玉卿皱眉看了看周围,没有声响,连个看守的人也没有,那么劫匪是十分肯定他们跑不了了? “这应该是个地窖!” 萧玉卿看向连青城,这个不学无术的富家子竟然还知道地窖? 被萧玉卿疑惑的眼神盯着,连青城有些不自在:“我小时候偷偷去过地窖,那时候放着我爷爷的好酒。” 萧玉卿抬头看了看,果然一人半高的地方有个出口,但是现在应该被堵住了,现在看来只能等着那对‘野鸳鸯’带他们出去才能考虑逃跑的事情了。 萧玉卿没有心思和连青城聊天套近乎,她现在只想着保持体力。 连青城看萧玉卿闭着眼,张了张嘴,不甘心的又闭上,他才不用求他,松子若是发现他不见了一定知道去哪里找他。 连青城狠狠的叹口气,他怎么就这么倒霉? 他不过就是想要看看萧玉卿被绑走的时候还会不会那么拽,不过就是跟的近了点儿,用得着把他敲晕也绑了过来吗? 他可是只出银子绑一个人,多绑一个,他又不会多给! ‘吱’,头顶有木门的响动声,然后便见晃晃悠悠下来一个篮子,呃,大个儿的篮子,里面还坐着一个人。 萧玉卿十分无语,一看就不是专业绑匪,若是她拿下了这人,岂不是有了人质? 坐在篮子里下来的人是‘野鸳鸯’里的那个男的,一下来,二话不说,先将离得近的连青城给装到 了篮子里,然后扯了扯绳子。 便见篮子晃晃悠悠的上去了。 萧玉卿看着坐在篮子里气的脸色发黑的连青城,使劲憋着不笑,怎么看都像个菜篮子里的一颗大头菜。 连青城怒冲冲的瞪她一眼,转了头,嘴里堵着的布也不知道之前做过什么,臭气熏天的。 没了连青城,虽然萧玉卿很容易就能撂倒地窖里的那只公野鸳鸯,可是因为不知道地窖上面是个什么情况,也不敢轻易动手。 萧玉卿被弄到地面上时,十分庆幸自己没有贸然动手,围在连青城身边的除了那个雌鸳鸯,还有四五个壮汉,个个一脸匪气。 “怎么多了一个?”说话的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黑面男人,看上去又高又壮,横肉乱飞,眼睛一瞪,凶相毕露。 “这个看到我们绑了萧玉卿,顺手带了回来,而且看他穿金带玉的,估计也是个有钱的主儿,到时候萧玉卿用来换咱们的大哥,这小子就用来换银子,等到人财两全,咱们就一起远走高飞。”雌鸳鸯说道,看上去还有几分算计。 一个一身灰布短打的人左脸上还带着一条刀疤:“也只能这样了,三哥去城里打听情况了,等到消息回来,咱们就行动。” “这里的人只有老七脑子快,我们听你的,你给安排吧!”黑面壮汉看着刀疤脸说道。 刀疤脸也不客气,继续道:“四哥客气,等到三哥带回来消息,我和三哥带人去大牢交换大哥,六哥暗棋用的好,隐在暗处保护大哥,四哥你和雌雄双杀带这个人去换银子,五哥准备车在六条胡同接应。” 萧玉卿心里一惊,这人一条一条交代下去,太专业了。 黑面壮汉点点头:“我听老七的!” “我们也听小七的!” 萧玉卿仔细看了看那个刀疤脸,他虽然衣着简陋面容沧桑,可是她却能看出他年纪似乎不大,也就二十来岁,难得有这份心机和谋算,可是这样看来,她若是想要逃离,要费些心思了。 不过,如果能调开这个老七,其他人似乎简单一些。 14.第14章 逃脱 “老七,三哥回来了。” “我们去看看,麻烦四个看着这两个人质!”刀疤脸说道。 雌鸳鸯不放心的道:“老七,四哥一个人行吗?” “不过是两个软手软脚的富家子,没事!”公鸳鸯不太在乎的摆摆手。 刀疤脸开始还有些担心,可是听到这话,也放下心来:“走吧!” 萧玉卿看着那些人离开,才放心的打量这处地方,躺倒的佛香,结着蛛网的屋顶,缺腿的桌椅,这是个废弃的破庙。 黑脸壮汉看也不看他们俩,拿着宽大的大刀片儿往庙门口一坐,倚在门框上又吃又喝。 萧玉卿看了一眼连青城,那纨绔正扭来扭去的想要扯开绳子呢。 萧玉卿用脚踢了踢连青城,绑着手腕的手指勉强写了一个字。 连青城虽然草包,可是却还不是傻子,点了点头,然后便‘唔……唔……’的出声吸引黑脸大汉的注意力。 那黑脸大汉没有什么耐心,听到声音直接走过去,踢了连青城一脚,“吵什么吵?” 黑脸大汉将连青城嘴里的脏布扯了出来,“有屁快放!” “我……我想上茅厕!” 黑脸大汉脸更黑了,绑回来还要伺候,“娘们唧唧的,还上茅厕,你是蹲着撒尿的吧?” 黑脸大汉一把扯起连青城,“走,让爷看看你是站着还是蹲着!” 连青城气的脸通红,他真想弄死这个粗鲁的野蛮人。 萧玉卿看着黑脸大汉扯着连青城往寺庙后面走,身体一翻便站了起来,双手解开脚腕上的绳子,然后又用嘴解开手腕上的,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腕。 萧玉卿捡了一条地上的凳子腿,向后院走去,她不是不讲义气的人,她要走当然也要捎着连青城,而且就现在来看,这些绑票的人应该不是连青城能找来的,这分明就是一群贼匪。 萧玉卿在一处墙角处找到了那两人,没费什么力气直接就将黑脸大汉给打晕过去,然后手快的给连青城解开绳子,“行了,现在我们分开跑,谁也不欠谁的!” 说完,萧玉卿看了看低矮的墙头,一跃而上,坐在了墙上。 “萧玉卿,你不带着我走,你也别想走!”连青城站在墙下,看着萧玉卿。 “我们分开跑,可以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连青城冷冷一哼,“别想 糊弄我,如果你不带着我,我就大喊大叫将人招来!” “你真是个麻烦精!”萧玉卿看着躺在地上的大汉,十分不情愿的向连青城伸出了手,“我拉你上来!” 连青城这才满意。 两人越过墙头,两人就是开始一路狂奔。 “歇……歇一会儿!”连青城跑不动了,呼哧呼哧的,往日贵公子的模样消失一空,衣衫褴褛,发丝凌乱。 萧玉卿也扶着膝盖喘气,她锻炼的时间也不短了,可是体力与前世还是相差一大截,“他们马上就来,”看看四周的树丛,她能确定东南西北,可是却不知道这里到底是哪里,“你愿意等着给他们当人质我不管,别拖累我!” 萧玉卿拨开低矮的树丛,不再沿着路走,那群人不简单,“来了,我走了!” 萧玉卿能听到不断逼近的脚步声还有说话的声音。 连青城看着他像兔子一样跑了,不由得暗骂,这个混球,不讲道义,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助困扶危吗,萧玉卿不是应该搀扶着他的吗? 不过想想两人平日里不是互相挤兑就是拳脚相加,这个时候萧玉卿不再踹他一脚,就是他幸运了。 连青城叹口气追了上去,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危难的时候他竟然相信一个平日里的死对头会帮他脱困。 萧玉卿趁乱回头看,连青城正沉着脸不言不语的拼命跟着她呢,不由得一笑,这纨绔也不是那么差劲,最起码有眼光,知道她能带着他脱困。 “啊!” “咯吱!” 萧玉卿暗叫惨了,“你怎么了?” 连青城狠狠的瞪着萧玉卿,一边咝咝的忍着疼痛,一边说道,“萧玉卿,你就是故意的,你想摆脱我就明说!” 靠! “你……” “你走过去有个坑,你都不提醒我?故意害我扭脚,你敢说你不知道那里有坑!” 萧玉卿真想骂人,她当然知道那里有坑,可是她怎么知道碗大的一个坑竟然还能让他大少爷扭了脚? 萧玉卿压低了声音狠狠的道,“连青城,现在不是废话的时候,还能不能走?” 连青城动了动脚,差点疼的掉眼泪,“不能!” “真是麻烦!”萧玉卿叹口气,她之前还幸灾乐祸的看连青城的笑话,绑人竟然还绑了自己,可是现在,她多想求神拜佛让时间倒带 回到绑架那一刻,她就是拼了命也要踢开连青城,那样此时也就不会被连青城连累了。 萧玉卿将连青城的手臂搭在肩膀上,半拖着他,“你自己也使点劲儿!” 两人一瘸一拐,被树枝草丛刮了无数次后,身后的脚步声说话声越来越近。 “不行,我们这样两个都跑不了,树林里有不少的虫子小鸟,咱们在林子里这么一闯,全都激起来,那些人都不用费劲找就能找到。” “那你说……怎么办?”连青城现在已经后悔了,还不如不逃出来,反正也就是用他换点银子,他家又不是没有,你说他是有什么毛病受这罪? “你藏起来,我去找救兵!”萧玉卿一松手,将他放在了地上。 “藏起来?我藏哪里?如果被他们抓到,会不会杀了我?” 萧玉卿想了想说道,“那就藏好点!” 连青城脸色立刻沉下来,“你不会把我扔下不管吧?” 萧玉卿白他一眼,恶狠狠的道,“要扔早扔下了,驮着你走这么远难道不累吗?” 连青城立刻没话了。 漆黑的夜里,连青城的眼白看着就很明显,一般来说,眼球才能传达一个人的想法,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连青城此时吓人的眼白竟然让萧玉卿觉得他很可怜,于是放软了语气,“你放心,我找到帮手就立刻来这里找你!” “你躲进去,我朝另一边跑,将人引开!” 连青城还未点头,便见萧玉卿已经跑出去了。 此时如果连青城还不明白萧玉卿的意思,他就真是傻子了,原来萧玉卿是要自己将人引开,这样来说萧玉卿是用自己做诱饵引开那些土匪? 连青城委委屈屈的躲进树丛里,侧耳听着那些人走远,开始有些担心萧玉卿,他也是个天天在富贵窝里享受的大少爷,能跑得过那些五大三粗的大汉? 就这么一会儿,连青城竟然开始想萧玉卿的优点,呃,好似没有什么优点,还和他抢女人,细想想,好像萧玉卿长得还是不错的。 连青城不得不承认,萧玉卿好像比他好看一点儿,而且越细想越觉得萧玉卿好看。 萧玉卿当然不知道此时有人对她的容貌改观,她的脑子转的比她双腿倒腾的都快,这样跑下去,她不累死,也会被抓住。 萧玉卿细细听了听,再要跑得时候便听到有个声音离自己很近,跟着声音过去,萧玉 卿竟然看到一只瘸腿的兔子。 天色虽然很暗,可是萧玉卿的夜间视力不错,当看到那勉强跳跃的兔子,笑出来。 萧玉卿弄了个树枝绑到了兔子的小短尾巴上,看了看不远处影影绰绰的暗影还有隐约之间散发出来的暗黄色的灯光,将兔子放到了相反的方向。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萧玉卿隐在树影中,听着那兔子弄出来的越来越大的声音,很是满意。 兔子本来小小一只,身形又十分的轻盈,确实没有多大的动静,可是短尾巴上的那棵树枝就功劳不小,惊动起来不少蛇虫鼠蚁,包括树枝上的鸟。 而追着萧玉卿的那些人就真的追着兔子去了。 萧玉卿心头一松,听着他们走远了,这才起身向着亮光跑去。 当萧玉卿呼哧带喘的跑到那栋建筑前面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了。 护国寺? 原来是一座庙,萧玉卿推了推门,又叫了两声,却听不到里面有脚步声。 护国寺啊,一听这名字就高大上,可是竟然连个看门的人都没有。 萧玉卿转到一处比较低的墙,三两下爬上去,翻了过去。 可是一落地,萧玉卿就愣住了。 这不是和尚庙吗?不是应该一个一个的光瓢吗?谁来告诉她眼前的是个什么? 不对,是美人?是神仙?可是怎么就看着那么眼熟呢? 忽然,一道寒光闪过,萧玉卿立时一禀,直接向后直愣愣的倒下去,也不顾是不是会摔伤,办法是很笨,可是很有用。 萧玉卿这一下摔的可谓结实,听到落地那‘砰’的一声,她立刻咬牙切齿,“端木槿,你身边的人眼神儿都这么差吗?看不出小爷是谁还是故意的?” 一声清浅的笑声传来,然后便见月色下一身月牙白的人,慢慢走近,乌发垂落,端木槿微微低头,看着地上狼狈的萧玉卿,脸上浮现甚是愉悦的表情,“原来是萧二爷,不知道萧二爷夜半爬墙是为了当红杏还是想要爬谁的床?” 15.第15章 爬错墙 萧玉卿揉着自己的屁股,恨不得将那个笑的一脸轻松形如谪仙的人一脚踹死。 萧玉卿勉强扶着墙站起来,看着还指着自己的剑尖儿,抬手拍开,“还听不明白吗?我和你家主子认识的!” “认识吗?”端木槿的声音清澈中带着点点低沉,敲击在人心上,带着撩人心弦的蛊惑,“夜半闯人私宅,一身狼狈,就算是认识也是有不良企图,像这种人就该直接……打杀!” 萧玉卿立时觉得背后直冒凉气,“你不是这么不够朋友吧?我不就是挤兑了你一句,你不是这么记仇吧?” “我不记仇,因为有仇我都是立刻就报,”端木槿依然带着笑,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冷飕飕的,“萧二爷从来都是进青楼红馆,什么时候开始半夜爬和尚庙了?是不是原本想闯尼姑庙,这是……爬错墙了?” 萧玉卿眉头越皱越紧,这就是传说那个什么冰清玉洁云端高阳的质子端木槿?听听他说的这是什么话?如果让那些跟在端木槿屁股后面的睁眼瞎的人看到他现在这副样子,不知道还会不会再像哈巴狗一样粘着他。 “端木槿,好歹你也算是个男人,这么斤斤计较,就不怕自己用脑过度早早成了秃子?” 萧玉卿是什么人?什么都能受就是不受气,以前上班的时候都从来没有对顶头上司忍气吞声过。 端木槿眼睛一眯,透出几分凌厉,什么叫算个男人? 萧玉卿被那种如有实质般的目光一盯,感觉后背一紧,觉得自己不管是汗毛还是头发都立起来了。 “萧二爷走错了门,你们把他扔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他!”端木槿翘了翘嘴角,吐出的话却让人胆寒。 萧玉卿看着转身就走的人愣了愣,扔出去? “端木槿,这里是护国寺,是公众场合,你有什么权利扔别人出去?又不是你家!” 端木槿虽然不懂公众场合是个什么意思,可是他也知道萧玉卿的大概意思,再看看萧玉卿急得快要跳脚的样子,低低的笑出声,“不如……你试试?看看我能不能扔你出去?” 端木槿的声音低沉,语速缓慢,却让萧玉卿觉得字字都如重锤敲在心上一般。 萧玉卿看着端木槿又要走,咬了咬牙,好汉不吃眼前亏,“端木槿,你帮我这次,我百倍的还给你!” 端木槿脚步一缓,“我有什么需要你一个二世祖帮忙?” “不是我一个 ,还有一个,有人绑架了我和连青城那个混蛋,我好不容易逃出来,他还在一个草窝里藏着呢,你现在帮我,等于帮了我们两个人,到时候我们两人欠了你,对,我们俩都是二世祖,可是我们还有爹啊,我们爹不是二世祖,你早晚有需要他们的时候!” 靠,穿越了不是都是都成神吗?为什么悲催的她还要做拼爹这种事? 不得不说,萧玉卿最后这几句话,绊住了端木槿的脚步。 “我是放在戴国的质子,你觉得我适合和戴国的大臣亲近吗?”端木槿觉得这二世祖就是二世祖,脑袋里面装的都是草。 萧玉卿见他搭话,心中一喜,“就是因为你不能和文武大臣亲密,所以才和戴国大臣不成器的儿子交往啊,就算不图谋什么,起码能自保啊!” 端木槿微微含笑,细细打量萧玉卿,就见他发丝散乱,脸上不知道沾染了什么,黑黑乎乎的,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应该是被树枝刮破的,就像是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的小乞丐。 但是让端木槿迷惑的是萧玉卿的改变,以前他可只是个沉迷酒色的无赖,现在一次次事情的发生,萧玉卿虽然还是那个大字不识一个的无赖,可是这个无赖明显脑子里开始装东西了,“你是谁?” 萧玉卿心一颤,她没有想到一个花瓶竟然有这么敏锐的触觉。 原来的萧玉卿是个街头无赖,纵情声色,虽然这只是保护色,但是她认为原来的萧玉卿应该和端木槿没有任何接触,因为这两人完全不搭嘎,可是端木槿又是怎么发觉到萧玉卿的改变的? 萧玉卿揉了揉腰,掩饰性的嘿嘿一笑,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鼻子问道,“你问我?我是萧玉卿啊?怎么了?” 端木槿眯了眯眼睛,“就是觉得一个草包忽然变聪明了,有点儿不相信!” “那你的接受能力太差了!”萧玉卿毫不留情的嗤笑,尽量让自己像个纨绔,“怎么样?连小九儿可不是普通的二世祖,他在戴国也算是能呼风唤雨了,你救了他,他一定感恩戴德,到时候就算你想要他最喜欢的华菲菲,他也会双手奉上。” 萧玉卿笑着一瘸一拐的走到端木槿身边,引诱着说道,“华菲菲那可是名誉京城的红牌,最重要的是卖艺不卖身,连小九儿弄回去之后一年才得以亲近美人,听说就连秦太傅家里的才女秦明珠都要屈居她之下,端木槿,你也是美人啊,你就不想近距离接触一下华菲菲,看看到底是她美还是你美?” 端木槿看着萧玉卿脸上猥琐的笑容,脸顿时拉下来,黑着脸释放着寒气,“文左,带人跟着萧玉卿走一趟。” 萧玉卿眼睛一亮,抬手就锤了端木槿肩膀一下,“够意思!哥们儿,等回去了,我请你喝花酒!” 端木槿看了看月白衣袍上黑乎乎的手印,脸更黑了,他刚才是看错了,这种草包怎么可能变得聪明呢? 萧玉卿顺着端木槿的视线看到衣服上印子,尴尬的抬手,轻微的挠了挠小爪子,嘿嘿一笑,“不好意思,改天送你一件新衣服!” 说完,萧玉卿赶紧跟着那个冷面文左走了,笑话,再不走,难道要等别人反悔吗? 估计那群人绑匪没有追到人,也预料到事情爆发,所以早就消失一空。 等到萧玉卿带着文左沿着原路找回去,将连青城从草窝里扒出来的时候,只看到头顶干草的连青城已经睡得迷糊了。 萧玉卿当下一脚踹过去,“该死的,老子为了救你差点跑断气,你竟然还睡的流口水?” 挨了一脚,连青城当下清醒了几分,真的怪不得他。 这个天气虽然还有些炎热,可是在野外还真是有几分凉爽,按说在野外蚊虫不少,应该睡不安稳,可是因为背靠香樟树,蚊虫也不敢靠近,奇怪了,没了女人在身边,他竟然睡的格外的香甜。 文左冷着脸不愿送这两人回家,没有办法,萧玉卿再不愿意也得跟着这个冷面煞神回了寺庙。 连青城倒是无所谓,现在只要没人追着他,他就谢天谢地了。 不过,当连青城看到端木槿时还是呆如木鸡般张大了嘴巴。 “是他……救了我们?”连青城傻傻的扯了扯萧玉卿的袖子,呆呆的问道。 萧玉卿没好气的使劲拍走那只脏脏的大爪子,“连九爷,你脑子不好使我可以理解,不是连记忆力都出问题了吧?是谁冒险引开那些绑匪?是谁狂奔一晚上就为了搬救兵?原来你的救命恩人是端木槿啊?” “呃……”连青城顿时被问住,挠了挠头,“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连青城每次见萧玉卿都是横眉竖眼,现在忽然要矮一截,还真的有些不适应,可是让他说小话?他还真是张不开嘴! 萧玉卿也没有打算要和他算计多么的清楚,转头看向拿着书装模作样的端木槿,“质子大人,你的这个黑面神非要带我们回来,你一定也会热情待 客的哦?” 端木槿连个眼角都欠奉,目光依然紧紧的黏在书上。 若是平时,连青城一定流着哈喇子一副白痴的模样看美人,尤其是灯下看美人。 可惜,现在连青城是流哈喇子,是对着端木槿……旁边的点心。 也难怪,这两人先是被绑了,然后折腾了一晚上,不饿就怪了。 连青城的视线多么专注啊,端木槿怎么会感觉不到? 端木槿皱了皱眉,“文左,给连九爷准备素斋端到左厢房,顺便让人给连九爷准备热水!” 听着端木槿的吩咐,连青城登时眼睛发亮,绝代美人连吩咐别人做事都这么有范儿啊! 看着连青城傻乎乎的跟着文左离开,萧玉卿撇撇嘴,果然是个沉浸酒色的草包。 “你给连小九儿都安排好了,为什么没有我的?”萧玉卿对于端木槿的区别对待很是不满。 端木槿这才抬头看向萧玉卿,用手里的书戳戳桌子上的点心,“这些还不够你吃?” 萧玉卿赌气的故意重重踩在地上,“你觉得连小九儿比我有权势是吧?给他准备热水,准备素斋,你怎么不顺便给他准备个女人?那才是他急着要的!” “不好意思,这里是寺庙,没有女人!” 萧玉卿直接拿过茶壶,打开壶盖就往嘴里灌,然后又从点心盘里拿出一块稍软的点心吃,“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有女人,你就给他送上床了?” 端木槿的目光又回到了书上,“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给你准备一个,不过我听说你们俩好像比较习惯……用一个!” “咳咳……”萧玉卿被端木槿劲爆的话给雷的外焦里嫩,“你想呛死我吗?” 16.第16章 安然回京 第二天,萧玉卿和连青城在端木槿侍卫的护送下回了京城。 此时的京城,已经大乱了! 平日街头的两个霸王,青楼里的大爷,忽然没了影踪,不仅街头青楼安静下来,就连饭馆戏院也清净了几分。 而萧府和连府却沸腾了,派出了大批的人手寻找自家的少爷,两家的老太君更是急得连连招了太医守着,就怕有个意外,一个激动老人家受不住。 直到中午,萧玉卿和连青城突然出现在了各自的府门口,不仅一身的狼狈,而连青城更是夸张的一只腿不能落地。 连府是个什么反应,萧玉卿不知道,可是她能想到应该和她眼前的情形相差不多。 萧玉卿挠挠头,“祖母,我没事,您就别哭了!” 萧老夫人却不管,还是拉着萧玉卿的手掉眼泪,“玉儿啊,你就是祖母的命根子啊,如果你出了什么事,祖母的命也就交代了,玉儿啊……” “祖母,您就算是为了我也要好好保重身体,你知道的,孙儿最容易闯祸,也最会闯祸,如果没有您护着,我爹一定会打死我的……” “咳咳……” 萧玉卿尴尬的看了一眼一脸气愤的萧正然,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握着萧老夫人的手却用了用力,然后递给老夫人一个眼神,意思是,看看,您老人家还在这里呢,那老头儿就敢明目张胆的恐吓我了! 果然,老夫人十分给力,泪眼汪汪的瞪了一眼萧正然,“你有事……赶紧去忙吧,我有玉儿陪着就行了,”说完又看向萧夫人和萧文卿,“你们也回去吧,这么多人在这里围着,老婆子我看着就头痛!” 萧夫人段清秋皱了皱眉,若不是萧正然和萧文卿拉着就冲上去理论了,萧玉卿是她的儿子,她儿子经历了一晚上劫难,不是应该在她这个母亲身边,接受她这个母亲的安慰和关怀吗?为什么她受苦受难的儿子还要带着一身的疲惫守在这个老太婆的床前轻言细语的安慰她? 等到萧正然和萧夫人离开之后,萧老夫人才脸色不虞的说道,“看看你娘那个眼神,恨不得吃了我……” “祖母,我娘她也只是关心我,”萧玉卿当真是不擅长调剂这种女人之间的关系,“对了,祖母,今天连青城在车上给我讲了好几个故事,我讲给你听啊!” 萧老夫人这才点点头,拍了拍萧玉卿的手,“祖母也不是不讲理的,你娘亲那个性子改不了,还以为当人家儿媳妇 还和当女儿一样呢!”说完,老夫人叹了口气,“她这个性子现在不磨一磨,以后遇到点儿挫折,能过得去吗?” 萧玉卿苦着脸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萧老夫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由得头疼,这古代人说话总爱这么模棱两可,有什么话直接说不行吗? “你不是说给祖母讲讲故事吗?讲给我听听吧,好久都没人跟老太婆说说话了!” 萧玉卿松了口气,终于不用纠缠在她们纠结的婆媳关系中了,萧玉卿想了想,胡诌了一个佳人才子大圆满的故事,果然老人还是喜欢大团圆结局的,萧老夫人听得很入迷。 “玉儿,人家讲故事都要讲好几回合,可是你这也太短了,刚刚也就一盏茶的时辰,你就讲完了?”萧老夫人有些意犹未尽。 萧玉卿叹气,“祖母啊,孙儿的脑袋不好使啊,连小九儿就讲了一遍,我能记个大概已经不错了,我记得下次让人找个笔和纸记下来!” 萧老夫人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记下来有什么用?你认识字吗?” 萧玉卿一滞。 “好了好了,你昨天晚上受惊不小,虽然御医说没有大碍,可是还是要好好休息,你也别在这里守着祖母了,祖母身体还是很硬朗的,不过是昨晚没有休息好!” 萧玉卿无语,这老太太还真是性子怪异,刚刚还跟她娘抢人,现在又大度的放他离开,“祖母,等你睡着了我再回去!” 萧老夫人点点头,“你娘总是怪我不疼你姐姐,你爹心里应该也是怨我对你娘不够宽容,可是你看看她们两个人的性格哪个能像你这样对我这个老婆子贴心?” 萧玉卿看着老夫人慢慢睡着,才站起身回了羡美阁。 羡美阁里,又有另一番热闹等着她。 “来,赶紧上床躺着,”段清秋一把拉过萧玉卿,连推带拽将迷迷瞪瞪的萧玉卿塞进被子里,“安嬷嬷,压惊汤好了没?赶紧端来给少爷喝!” 萧玉卿苦笑,“娘,我真的没事,不用喝什么压惊汤药了,那玩意儿太苦了!” 看着将脸皱巴成一团的萧玉卿,小青笑着端着果脯凑过来,一脸的讨好,“少爷,这是你以前最爱吃的,喝了药再吃一块,可以甜甜嘴巴,一点都不苦的!” “不苦?那你怎么不喝?”萧玉卿看着小青胳膊肘往外拐噎了她一句。 小青十分委屈的撅了嘴巴,“少爷,小青没有受到惊吓啊!” 段清秋接过安嬷嬷手中的压惊汤,“不是小孩子了,别叽咕了,赶紧一口气喝光了!” 萧玉卿看着那黑乎乎的一碗,脸上表情更痛苦了,“娘,这药还冒热气呢,一定很烫,等凉了我再……” 萧玉卿看着段清秋直接将药碗凑到嘴边尝了一口,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段清秋很认真的说道,“一点也不热,赶紧喝了,别让娘担心,乖了!” 好吧! 萧玉卿一副英勇就义般的表情将黑乎乎的药一干到底,“快快快,赶紧给我。” 说着,直接将小青手中的果脯拿过来,一口气塞了三个进嘴里,才松了口气。 段清秋无奈的摇摇头,扶着萧玉卿躺下,然后又给她盖好被子。 “真是没用!”萧文卿嗤笑的看着萧玉卿吃药的反应,再看看自己娘亲伺候她,心中就一阵不屑,她怎么会有这么没用的…… 萧玉卿翻了个白眼儿,她还不想要这么个冷冰冰的姐姐呢,自己弟弟遭了难,竟然连个关心都没有,还一副冷嘲热讽的样子。 段清秋很是不满的瞪了一眼萧文卿,“文卿,你弟弟刚刚受惊,身上还带着伤,你就不能多多体谅他一下?还在这里笑话他?” 萧文卿对于段清秋好似还有几分在乎,当下也不再说话。 萧玉卿很是满意的窝进被子里闭上了眼睛,“娘,你们回去吧,我睡一觉就没事了!” “傻瓜!” 段清秋看向屋子里的其他人,“你们都出去吧,安嬷嬷留下!” 萧玉卿微微皱眉,还有事? 果然,等到人们都出去了,段清秋立刻手脚利落的将萧玉卿从被子里又挖了出来,然后又去撕扯萧玉卿的亵衣。 “娘,你这是要做什么?”萧玉卿慌乱的保住自己的衣服。 段清秋和安嬷嬷看她这个样子有些哭笑不得,“傻孩子,你经过一个晚上身上一定有伤,娘是要给你擦药!” “不过是些小伤,哪用得着擦药啊!” 不管萧玉卿多么的不愿意,还是被段清秋和安嬷嬷两人联合扒了衣服,摁在床上擦药。 段清秋一边掉眼泪,一边给萧玉卿擦药,“这群混蛋别被本郡主抓住,若是被本郡主抓住我一定要抽他的筋!” 她好好娇养长大的女儿竟然被弄的浑身青青紫紫, 还有不少小伤口,连脸上都还有两道不知道被什么划破的细细的伤口。 其实,这在萧玉卿来看,这根本算不得什么伤口,以前她受伤多了去了,就这样细细小小的伤口,养两天就能愈合,实在不必这样大动干戈。 不过,看着段清秋的眼泪好像停不住一般,可是嘴上又放着狠话,萧玉卿还真是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娘……” “停停停,你这孩子是什么毛病?小的时候还没有这么黏糊这么撒娇过,现在都长大了,反而越活越回去了!” 段清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露出个勉强的笑容。 萧玉卿擦完药缩进被子里,一晚上担惊受怕,白天又坐了半天车,然后又应付一群人的嘘寒问暖,还真是有些累了,“娘,我睡了!” 声音刚落,萧玉卿的呼吸已经均匀下来,听声音还有些粗重,看得出睡的很沉。 段清秋给她扯了扯被子,叹了口气,想到自己女儿的经历就恨得牙根疼,“安嬷嬷,你在这里守着她吧,别人其他人打扰她!” 安嬷嬷笑着轻声道,“夫人放心吧,现在羡美阁清净的很,您忘了,那些女人已经被老夫人弄到庄子上做苦力去了?” 段清秋也有些忍俊不禁,摇摇头,“奶娘,我当初是做错了吧?” 安嬷嬷一怔,自从二少爷出生,她被夫人委以重任照顾少爷,夫人就一直喊她‘安嬷嬷’,再也没有叫过她奶娘了。 听着久违的称呼,安嬷嬷心头一酸,“郡主多虑了,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上天安排好的,即便您没有给二少爷安排好以后的生活,老奴也相信二少爷一定会有自己的人生际遇,会让她一身安然无虞。” 17.第17章 上门致谢 明媚的阳光从窗户纸上透过来,虽然有窗户纸隔着,可是依然刺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萧玉卿抬手挡住眼睛,身上还是没有什么力气,在被子里蠕动了一下,钻的更深。 萧玉卿想了想,好像自从昨天下午她躺下睡觉,就没有醒,连晚饭都错过了。 揉了揉饿扁的肚子,怪不得她肚子空空了。 萧玉卿起身从床上拿了亵衣穿上,使劲伸了个懒腰:“安嬷嬷!” 安嬷嬷听到萧玉卿的声音,推开门走了进来:“二少爷,睡好了?” “睡好了,就是有些饿!” “饭菜都准备好了,不过你太长时间没有吃东西,还是先喝点粥吃点清淡的东西!” 萧玉卿当然没有意见,看到安嬷嬷准备的衣服,不由得皱眉:“嬷嬷,你怎么总是给我准备这种艳丽颜色的衣服?” 深紫的,穿上就是颗紫葡萄,绿色呢,像条黄瓜,黄色呢,又像个香蕉,在穿衣服上,连青城倒是和她的品味差不多。 可是,为什么端木槿那个白莲花就有那么多好看的衣服?月白长衫,深蓝披风…… 想着想着,萧玉卿就想到了端木槿的那块随身玉佩,不由得苦了脸,她现在和那个家伙势同水火,要是想拿到那块玉佩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是穿越女的好命格在这个时候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困了有人送枕头。 萧玉卿正吃着饭,说是早饭,有点儿太晚了,说是午饭呢,又有点儿早。 萧正然黑着一张脸到了羡美阁,萧玉卿立时后背一紧,下意识的想着是不是自己在外面又闯了什么祸,让这个老头端着一张黑脸跑来找麻烦。 “爹,我从昨天回来到今天还没有出过门,绝对没有惹麻烦!” 看着萧玉卿指天发誓的样子,萧正然脸色更黑了:“我都给你记着帐呢!” 萧玉卿看着萧正然端坐在桌子前,这才松了口气,只要这老头不是来找麻烦的就好。 “爹,你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处理公事吗?怎么有时间跑这里来?”萧玉卿一边喝粥一边问道。 萧正然就是看不上他这个样子,成什么体统?都让他祖母给惯坏了! “昨天晚上连家的谢礼就送来了,说是感谢你救了他家小九儿!” 萧玉卿点点头,还算连青城没有忘恩负义,还记得到底是谁救 了他! “连家也给质子府送了厚重的礼品表示感谢!”萧正然继续说道。 萧玉卿挑了挑眉:“这也无可厚非,毕竟端木槿确实在最后拉了我们一把,给我们安排了住宿饭食,还让人送我们回家,爹,是不是咱们家也得准备礼物送上门啊?” 萧正然蹙了蹙眉:“我们和连家不一样,端木槿去救连青城是因为你去求救,我们不仅要准备礼物还是登门道谢!” 萧玉卿一愣,让她和那个白莲花低头? 做梦! 萧正然见萧玉卿一脸的不忿,铁青着脸训斥道:“你现在已经不小了,算起来也已经快要十六岁了,就算是不能识文断字,最起码的礼义廉耻知恩图报总该知道吧?若是这些都不知道,人情世故总明白几分吧?还有……” “停停停,爹,我去,我跟着你去谢谢人家,我感谢他八辈祖宗!”萧玉卿气冲冲的说道。 萧正然真想拿着戒尺给他几下,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这是感谢吗?怎么听都像是在骂人家,更像是去寻仇的! 若不是看他身上还有伤,他真想打得他下不来床,省的他到处给他惹麻烦。 萧玉卿咬牙切齿的吃着脆脆的笋丝,恨不得将端木槿当成嘴里的笋丝,可是想到在端木槿面前卑躬屈膝,就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但是却又忽然灵光一闪,卑躬屈膝?那她不就可以当面见到端木槿那朵小百花了? 萧玉卿贼贼一笑,看来上天还是挺眷顾她的! 除了去老夫人和段清秋那里报平安,萧玉卿在羡美阁里腻了一天,第二天一早就被她爹给挖了起来,打扮一新去给端木槿道谢。 萧玉卿坐在马车里,看着自己像个大茄子一样的装扮,不由得头痛,安嬷嬷总是将她当成女孩子来打扮,恨不得打扮的花枝招展的。 到了质子府,萧玉卿还是有些惊讶的,在她想来,端木槿作为质子,在这里应该是备受虐待才对,不管事物质上还是精神上,可是,这也太出乎人意料了! 先不说之前看到端木槿上街时,受到所有人的追捧,就说现在,谁来告诉她,为什么一个人质要住这么豪华的地方? 大门也太大了,有五米还是六米宽? 门前这个大狮子看上去有好几吨重吧? 还有,这飞檐走壁,亭台楼阁,雕廊画柱,还有没有更加精美豪气的 设计? 还有还有,谁来告诉她,这瀑布是真的?还有那在假山底下蜿蜒而过的小溪是怎么回事? 还有还有还有,这是湖水?深潭?还是大海? 总之一句话,这质子府分明就是个后世大型的公园啊,竟然还有拱桥小船。 萧玉卿不悦的嘟了嘟嘴,这戴国的皇上是怎么回事?这是帮人家富养儿子吗? “爹,不是说端木槿是东国质子吗?怎么住这么豪华的地方?比咱家还……” 萧正然转头瞪了她一眼,压低了声音道:“你真是天天养在女人窝里给养废了,”萧正然见萧玉卿沉了脸,就怕她一会儿又惹祸,赶紧说道:“东国,是戴国的一个封地,同样也是段姓人,是当今圣上的兄弟!” 萧玉卿终于真相了,原来是大伯扣了侄子威胁兄弟,怪不得这么优待,若是太过苛刻,反而让世人看不起吧?连自己的侄子都虐待? “见过世子!” 萧玉卿看着萧正然弯身行礼,愣了愣,世子? 萧正然看着萧玉卿那傻乎乎的样子,不由得伸脚踢了踢她的小腿儿,看到萧玉卿的眼神看过来,萧正然狠狠瞪她一眼。 端木槿稳稳当当的坐在上座,悠闲的端着茶杯喝茶,仿佛没有注意到那父子俩的互动一般。 萧玉卿不甘心的弯了弯腰,然后又挺直了腰板,有些生气的看着坐在那里的端木槿。 今天,端木槿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迎接这两个人的登门道谢,头一次穿了一身的紫色衣袍。 萧玉卿脸色发青,这是撞衫? 关键是人家端木槿穿上紫色显得贵气逼人,而她呢,穿上紫色好像更像个风流的二世祖,一眼见高下,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不知道萧阁老今天前来所为何事?”端木槿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转头看向身边的侍从:“给萧阁老和萧二少爷上茶!” 端木槿宽大的衣袖一挥:“两位请坐!” 萧正然道谢之后才坐了下去:“在下这次带着犬子前来,主要是为了感谢之前世子对犬儿的救命之恩!” 犬子?犬儿?不会是说她吧? 萧玉卿窝进宽大的红木椅子里,满脸郁气。 “萧阁老言重了,本世子不过是举手之劳,再说……”端木槿微微含笑,手腕轻抬,慢条斯理的整理自己的衣袖,然后仿若不经意的抬眼看了看萧玉 卿,笑容浅了几分:“贵公子以势相逼,若是本世子不出手,估计令公子会有什么异于常人的举动。” 萧玉卿一愣,眼睛登时瞪的如铜铃大,她还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人可以将谎言说的这么的……真实,她什么时候以势相逼了? 萧玉卿仔细想了想那天晚上的场景,她很肯定,自己那不是逼迫,那是利诱,那是引导,绝不是逼迫。 萧玉卿立时站起来想要反驳,却没有想到萧正然比她还快,在她站起来的同时,立刻伸手将她又给压了回去。 “犬子无状,还望世子多多包含!”萧正然摁下萧玉卿,自己起身弯腰道歉。 端木槿点点头,表示接受道歉:“萧大人学富五车,不过在教子之上,好像有些不足之处。” 靠,这朵白莲花是说她缺少家教? “下官确实不善此道,不过也是犬子顽劣,因为是家中独子,更有老母相护,所以有几分难以管教,但是他本性不坏,还望世子不要和他计较!” 听着端木槿和萧正然一来一往,一唱一和,萧玉卿已经不想多说了。 萧正然一直因为不能亲自教导她而耿耿于怀,端木槿因为她曾经的出口调戏也是怀恨在心,这两人到一起说她的坏话还不是遇到了知己,恐怕两人说个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这样说来,还真不是萧大人之过!” 听到端木槿的话,萧玉卿翻着白眼撇了撇嘴,不就是想把她所有的缺点都归结到她的自身,无所谓! 萧正然苦笑着摇头,忽然,萧玉卿发现萧正然的眼睛一亮,亮的吓人,也让萧玉卿有些毛骨悚然,这老头想干嘛? 果然,萧玉卿的预感没错,萧正然一脸的讨好,站起来走近端木槿几分,躬身道:“世子,下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世子可否答应?” “萧大人尽管开口,本世子会酌情考虑!”端木槿端起来茶杯浅尝一口。 18.第18章 与白莲花的第一次交锋 萧玉卿皱了皱眉,这人可真是自大,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说能做到的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嘛?为什么这人就能这么一本正经的说自己要考虑考虑?这让提出恳求之人多么难堪? 萧玉卿当然想多了,因为萧正然根本没有觉得难堪和尴尬,反而觉得端木槿的这个回答再正常不过:“下官知道世子有学识有见识,善诗书,工丹青,不知道世子可否教导教导小儿?” 萧玉卿一怔,不可思议的盯着萧正然:“萧老头,你是不是疯了?你让他教我?你是不想要你这个儿子了吧?他会公报私仇借机整死我的!” 萧正然抬手就拍了一下萧玉卿的头,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切齿道:“瞎说什么?瑾世子云端高阳,品格高贵,怎么会做那种事?” 端木槿歪头笑着看向萧玉卿,上下打量了一下,顿时萧玉卿感觉自己就是待价而沽的一块肥猪肉:“贵公子资质不凡,恐怕本世子有心无力!” “谁人不知世子满腹经纶卓尔不群盖世无双?”萧正然给端木槿戴高帽似乎有些上瘾:“犬子确实资质平庸,若是一直放在萧府恐怕就废了,所以下官才想着将他送来质子府让他也跟着世子学上几分,就算学不到世子的三分,最起码也沾染点儿书香气,别让他出门就被人嗤笑大字不识一个!” 萧正然说到这个份上,萧玉卿还真是无语,她爹这是贬低她抬高端木槿?她这个踏脚板很好用啊! 端木槿挑挑眉,看着萧玉卿那铁灰的脸,嘴角翘了翘:“既然萧大人说到这个份儿上,本世子也不好继续拒绝,不过……”端木槿看向萧玉卿:“令公子好像对本世子不太满意……” “他敢?”萧正然立刻虎目一瞪,盯着萧玉卿的眼神凶狠中带着威胁。 萧玉卿十分无语,她爹就是个炮仗,端木槿只是冒个火星,他就已经慌不及待的爆了。 端木槿想了想又道:“萧大人应该知道虽然本世子性格比较温和,但是教导别人的时候却会十分严厉,令公子娇生惯养习惯了,就怕他到这里不习惯或者受不了苦!” “世子只管放手管教,他若是敢有怨言,下官就直接将他赶出家门!”萧正然看着萧玉卿威胁的道。 萧玉卿阴沉着脸,听着这两人一唱一和:“那如果他公报私仇呢?” “世子……” “我知道你要说端木槿什么品性高华不会做这样的事,”萧玉卿翻了个白眼儿:“爹,我是你儿 子还是他是你儿子?” “混账!”萧正然觉得自己要被这个儿子气的头顶冒烟了。 端木槿却不知道哪根弦不对,竟然笑出来:“令公子还真是顽劣不堪,不过本世子有的是办法教人向善,萧大人,放心吧!” 萧玉卿眼睛瞪圆,这人是上天派来和她故意作对的吧? 相对于萧玉卿的气怒攻心,萧正然好像要感激涕零了:“那世子何时有时间,今天开始可以吗?” 端木槿微微颔首:“可以,萧大人若是有事可以先回去,不过记得要和萧老夫人打声招呼,千万别让老夫人找上门来找本世子要人!” 萧玉卿看着萧正然扔下她不管,简直想把那老头拉回来暴打一顿。 萧玉卿怒气冲冲的看向端木槿,阴沉着脸问道:“你有什么能够教给我的?” 靠,她一个跨越几千年的人竟然要拜一个古董当老师?他能教给她什么? 端木槿缓缓站了起来,笑容依旧清浅,可是却透出一股冷漠:“萧二少爷虽然目不识丁,可是见识却不俗,预感也很准!” “你……什么意思?”萧玉卿愣愣的看着端木槿的脸。 “公报私仇啊又或者整死某人啊,再或者更严重一点儿杀人弃尸?” 萧玉卿猛然向后一退,然后推开端木槿:“神经病,你这是恐吓我?告诉你,姑……老子不怕,老子杀人分尸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喝奶呢!” 端木槿脸色一黑:“文左,将他给我拎到书房!” 黑面煞神文左几步走到萧玉卿跟前,伸手就要拎人。 萧玉卿立刻快速后退了几步,笑话,她如果让人拎着走,还不让人笑死:“我自己有脚,用不着您老人家动手动脚!” 文左听着萧玉卿对他的尊称‘老人家’脸更黑了几分。 端木槿已经当先走向了书房。 萧玉卿耸耸肩跟了上去,端木槿会教她什么?识字?看书?还是画画? 不过出乎萧玉卿的预料,端木槿走到书桌后,安稳的坐了下去,拿起一支毛笔就开始写字,薄唇微启:“磨墨!” 萧玉卿看向文左,见他竟然退出了书房,不由得嘴角抽了抽,这是在命令她磨墨? 这个端木槿还说不会公报私仇,这分明就是拿她当成小工用,还是免费的! “记得萧大人离开之前说过 若是你有不听话的话,他会将你逐出家门,本世子想,他应该不会还给你准备几万两银子让你标花魁吧?” 听着端木槿话里话外的威胁,萧玉卿很是无奈的拿起了墨条,轻轻研磨,没一会儿,就开始走神。 主要是因为萧玉卿就站在桌边,而端木槿站在桌前,两人离的很近,萧玉卿一低头就能看到在端木槿腰间微微晃动的玉佩。 这个晃来晃去的东西,让萧玉卿抓心挠肺的难受,这可真是看得到摸不到,就如同吊在毛驴眼前的胡萝卜,一晃一晃的引诱你,偏偏就是让你吃不到嘴里。 萧玉卿真想一把扯下那个玉佩,撒丫子走人,可是看了看门外挺立着的人影,消了这份心思,若是她真敢那样做,估计连这个门都出不去。 如果她和端木槿直接说呢? 萧玉卿摇了摇头,这个年代能够让一个人随身挂着的配件,一定都是很重要的,不是什么街上一块钱一块,还买一送一大酬宾的便宜货,若是她直接开口,估计端木槿也会直接开口……拒绝! 萧玉卿叹了口气,她在这里的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端木槿一边练字,脸色却越来越青,旁边这个人怎么回事?是故意的吧? 端木槿不动声色的看着萧玉卿一会儿皱眉深思,一会儿摇头撇嘴,一会儿不断叹息,真想……一脚踹他出去! 若是以前,端木槿绝对不会认为有一天会有一个人能让他烦躁至此,可是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身边这个人功力非凡,饶是他脾性再好,这个萧玉卿也有办法让他破功,不管他表现出多么的温润如玉,他也一定能够气得他想破口大骂! “呀!对不起,对不起,没事吧?我还真不是故意的!”萧玉卿满脸愧疚和歉意,可是眼睛中却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 端木槿看着自己衣服上一点一点晕开的墨渍,紧了紧拳头,真怕自己一拳挥出去。 “质子大人别生气,你是不是担心洗不掉?没事的,没事的,我爹不是说你工丹青吗?你可以就着这些墨点在衣服上做副画,不如就做个踏雪寻梅图,意境幽远又雅致出众,说不定你还一下创造出一款新的衣服,以你的号召力,这款衣服一定很火,一下能够质子府创收不少呢!”萧玉卿笑意凉凉的说道。 端木槿冷冷的瞪着萧玉卿:“你是故意的?” “怎么可能?”萧玉卿一本正经的说道:“质子大人也知道,以前我不 学无术,目不识丁不假,不过也是当真没碰过砚台这些文雅的东西,质子大人教我练习磨墨,我真是因为不熟练,再说,质子大人气质高华,贵气逼人,我站在你旁边真是十分的心神不宁,所以出现这种结果当真不是我一个人的错!” “你的意思是说,本世子是自找的?”端木槿阴测测的问道。 当然! 不过萧玉卿看着端木槿那张黑脸,可不敢直接承认:“当然……不是,质子大人怎么会是自食恶果呢?是我自作自受才对,明明不懂这些玩意儿,却非要附庸风雅,这下好了,不仅弄脏了质子大人的衣袍,自己也吓得够呛,”萧玉卿声音一顿,十分真诚的看着端木槿:“对了,质子大人,你府上有人会熬定惊汤吗?你也知道少爷我娇生惯养,受不得一点惊吓的!” 端木槿深深吸了口气,看着萧玉卿那一本正经的脸,他怎么就没有看出一点点儿萧玉卿受惊的样子? “质子大人,你的脸怎么青了?是不是也吓到了?哎,看来你也是娇生惯养的呢!”萧玉卿放下手中的墨条,甩着袖子给自己扇风。 端木槿铁青的脸忽然笑出来,让萧玉卿有些莫名:“就这些就吓到萧二公子了?那萧二公子当真是不经吓,在本世子看来,萧二公子可是胆大包天的,不过,既然萧二公子要喝定惊汤,本世子怎么也要成全了你才行!” 萧玉卿还没有听明白端木槿话中的意思,就见端木槿忽然向她靠近了几步,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就觉得头上被放了个东西,然后有不知道名的液体流了下来。 19.第19章 胸无点墨头顶墨 萧玉卿伸手摸了摸有些痒的脸颊,然后将手伸到眼前看了看,脸一下就黑下来! 这个无耻的男人竟然将一砚台的墨汁扣在了她的头上。 端木槿笑容愉悦了几分:“现在是不是受惊不小?应该够你喝定惊汤了!” 萧玉卿死死的攥着拳头,她到底穿越到了一个什么样的极品年代?怎么遇到的都是这样自私小气又小心眼儿的男人?一个连小九儿不够,又来一个端木槿! 萧玉卿看着眼前笑得灿烂得那张死人脸怒火飙升:“质子大人果真好气量,不过小爷我没什么度量!” 说着,萧玉卿一低头直接向着端木槿撞了过去,让她浑身是墨汁?她总要找个垫背的! 端木槿实在没有想到萧玉卿会这么……像头牛一样冲过来,弄了他满身满脸的墨汁。 端木槿因为没有提防,竟然被萧玉卿直接撞翻倒地,而萧玉卿还不满意,低着头将自己身上还有头上的墨汁一个劲儿的往端木槿身上蹭。 端木槿简直哭笑不得,这个臭小子…… “文左!” 端木槿一时扯不开萧玉卿,只能叫人。 文左一开门,看到眼前的场景不由得傻眼,他看到了什么? 自家主子被压在地上,衣服上,脸上,都是墨汁,而萧玉卿那个二世祖大喇喇的骑在自家主子身上,还一个劲儿的往主子身上又蹭又磨。 文左登时脸色一变,快速的将门关上,然后回身一把将耀武扬威的萧玉卿给拎起来了,丢在一边,然后赶紧将主子扶起来:“主子,您……” “我没事!” 没事吗?为什么语气中带着咬牙切齿?为什么脸上带着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栗? 萧玉卿很悲催,该死的文左,一边揉着屁股一边扶着桌子站起来:“你胜之不武,竟然还找人帮忙?” 端木槿只给她一个乱糟糟的背影,还有一句冷冰冰的话:“文左,将他给我丢出去!” 萧玉卿一怔:“端木槿,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儿?定惊汤呢?还有你把我弄成这样,我总要洗个澡!” 端木槿始终没有说话。 而文左很直接,就像一个听话的机器人,直接拎起萧玉卿,也不顾她的挣扎,腿脚很快的走到大门外,然后略微用力,直接将人给扔了出去。 不过,萧玉卿还是感觉到这个文左似乎也不是 那么坏,最起码他好像控制了自己的力道,看着抛的挺高,可是落地却没有摔的很疼。 萧玉卿看着砰一声关上的质子府大门,气得挥了挥拳头。 萧玉卿顶着一头一脸的墨汁,还有凌乱中带着脏污的衣袍,站在质子府门前一脸的怨气,看得守在质子府门口的小黑和小白一阵无语。 小黑小白两人互相推挤了半天,小黑走了过去:“少爷,要不咱们先回府?” 萧玉卿转头看了一眼小黑,怒气冲冲的抬手拍了他一巴掌:“蠢蛋,当然要回府,难道还在这里被人看笑话?” 萧玉卿抬头看了看四周,又气愤的瞪着小黑:“马车呢?难道让少爷我走回去?” “马车老爷用了,老爷说……” “老爷说老爷说,你们是老爷的小厮还是少爷我的跟班?”萧玉卿简直要气疯了:“还不赶紧去雇一辆马车,难道要让你家少爷这样狼狈的招摇过市吗?” 小黑被拍的脖子一缩,隔了几步距离的小白十分机灵的撒腿就跑去找马车。 萧玉卿气哼哼的回到萧府,什么事也没干,只做了一件事,就是泡澡。 可是不管她怎么泡总是感觉什么那股墨汁的味道就是去不掉,虽然她也挺喜欢闻墨香,可是太过浓郁了就让人有些受不了了。 “少爷,你想要要的水果碎冰!” 安嬷嬷看着泡在浴桶里不出来的萧玉卿,有些无语:“少爷,泡太久对身体也不好!” 萧玉卿挖了大大一口水果放进嘴里:“嬷嬷,放心吧,等一会儿我就起了!” “好,嬷嬷不担心,”安嬷嬷又往浴桶里添了点热水:“少爷,既然你不喜欢那个墨汁味,要不老奴让小青和小红去弄点花瓣放进浴桶里?” 萧玉卿叹气:“嬷嬷啊,女人才用花瓣浴,我可是个‘男人’。” 这个墨汁味道驱除起来很慢,可是有的东西却很快,比如谣言! 萧玉卿这还在浴桶里泡着呢,市井街头的流言已经四起。 “听说萧府的少爷今天弄了满头满脸的墨汁站在质子府门口啊!” “这些纨绔子弟当真不知所谓,竟然想要用这种方式引起瑾世子的注意!” “瑾世子云端高华怎么会搭理他?再说了,以为瑾世子满腹经纶就喜欢墨汁味?萧家少爷是不是脑子不清楚啊?” “也可能萧 家少爷是觉得自己胸无点墨,所以弄点墨汁浇到头上,他不会以为自己这样做,忽然就从目不识丁一下变成博古通今了吧?哈哈哈……” …… 等到萧玉卿听到这些流言的时候,气得一脚踢开了红梅脚踏,是哪个王八蛋这么贬低她? “少爷……”小白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看到少爷那阴沉沉的脸,不由得心颤:“那些人都是瞎说,您别介意!” 萧玉卿眼睛一瞪,将手里的茶杯扔出去了:“如果有人你说不举,你能不介意吗?” 小白赶紧低下了头,他当然举,而且很能举,厨房的小菊可是曾经亲身验证过,但是这和市井流言有什么关系,那些好事的人根本就是胡言乱语。 萧玉卿气哼哼喘粗气:“小白,跟我去街上,我倒要听听这些人还要怎么污蔑我!” 小白有些犯难:“少爷,您上次出事,小的和小黑被老夫人扒了裤子打板子,现在走路还一瘸一拐的,如果小的带您去逛街,如果老夫人和老爷知道了,他们一定会把我卖掉的!” 萧玉卿白他一眼:“没出息的家伙,我们偷偷出去,他们怎么会知道?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们知道了,我会护着你的啊!” 小白撅了撅嘴,一脸哀怨的看着萧玉卿,老夫人和老爷啊,萧家的老大,他们做的决定,少爷能改变?再说了,少爷还经常被老爷追的满园子乱窜呢! 接收到小白怀疑的目光,萧玉卿挠了挠头,想了想道:“就算我护不住你也没有关系,我拿银子买下你也行啊!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你被卖去青楼的!” 小白更幽怨了:“少爷,女人才会被卖去青楼!” “好,那少爷我不会让你被卖去楚风楼,这总行了吧?” 小白嘴撅得更高了:“少爷……” 萧玉卿耐心用尽,一巴掌派过去,怒道:“臭小子,少爷我好言好语和你商量,以为本少爷求你呢是吧?” 小白委屈的捂着头:“少爷,小的错了,小的……” “逆子,老子今天就打死你!” 萧玉卿后背一僵,便见萧正然一阵风的冲了进来,手里拿着的不是以前的戒尺,而是特别粗大的一根圆木棍子。 “爹,你又发什么疯啊?” “逆子,你就是这样和你爹说话的?”萧正然挥舞着棍子冲过来:“留着你以后气死我,还不如我直 接打死你一了百了!” 萧玉卿一把将小白推过去,然后自己身姿灵巧的堪堪避过挥过来的棍子,撒丫子向着萧老夫人的院子跑去。 于是,萧玉卿偷溜出门的计划胎死腹中,跟着萧玉卿一阵风一般冲到永寿居之后,萧家从老爷、夫人到冷冰冰的小姐都随着到了永寿居。 “你们是不是嫌弃我这个老婆子活得太久了?五天一大闹,三天一小吵,是不是真的要逼死我?”萧老夫人坐在榻上,一手拉着萧玉卿的手,一手拍着榻桌。 听着那砰砰的声音,萧玉卿都替老太太手疼,然后萧玉卿做了一个非常孩子气的举动,伸手将老夫人的手拿起来放到嘴边,吹了吹! 萧老夫人本来绷着脸生气的,看到她这个举动,一下笑了出来:“这个家,也就我孙子让我还有活下去的乐趣!” “母亲!” “老夫人!” 听着萧正然和段清秋的招呼,萧老夫人脸又沉了下来:“说说吧,你今天又想当着老太太的面打死我的宝贝孙子,到底又是哪个点了你的火?” 萧玉卿忍了忍到嘴边的笑意,老夫人真是和她心有灵犀,之前她还说萧正然像个炮竹,现在老夫人就问谁给他点的火。 “母亲,儿子也和您说了,好不容易求了瑾世子给这个小子当夫子,却没有想到这个混蛋竟然不到半天就惹怒了瑾世子,还跑回家?弄得街上到处都是流言!” 萧玉卿可怜兮兮的看着萧老夫人:“祖母,我不是不好好学,端木槿什么也没教我就是让我研磨,我磨了,只是我从来没有干过这样的活,不小心弄到他的衣服上了,他就……他就……” “他就怎么?”老夫人果然眉头皱了起来。 “他说公报私仇要趁机,然后就将一砚台的墨汁扣在了我头上,还让人将我扔了出来,说是想让街上的人看看我胸无点墨头顶墨的样子,还说萧家也是极品,老子当状元做阁老,儿子却是目不识丁……” 20.第20章 考考你的智商 “放肆!”萧老夫人狠狠拍了一巴桌子:“不过是个质子,竟敢大放厥词?” 萧玉卿十分认同的使劲点点头。 萧正然则叹口气:“母亲,瑾世子的为人哪个不知道?品性高华,怎么会做这样……”萧正然摇摇头,十分不认同的又道:“母亲,瑾世子和儿子说过,他说若是让他教导,他就一定会十分严厉,不会因为我是当朝阁老就留情面,母亲啊,严师出高徒啊,这个逆子已经耽误了十几年,现在好不容易请了一个尽责的老师,他又……” “母亲啊,我们总有一天会老的,能护他一时,还能护他一世?等到我们百年之后,他自己要怎么活?” “我对他严厉逼着他去拜师,就是为了他以后打算!” 萧正然放下了手里的棍子:“如果他不是我儿子,我能天天这么追在他身后?我已经时至中年,我气力不足,体力也跟不上了,我还能追他几年?” “萧玉卿,你也不小了,我就问你一句,你还想让我这个一把年纪的朝中阁老去给一个刚刚弱冠的人前倨后恭几次?” 萧玉卿咬了咬唇,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个老头虽然不是她真的爹,可是却是真的关心她! “我回来之前已经去给瑾世子道过谦了,也和他已经说好了,他同意继续教导你,若是你愿意,明天开始就早去晚回,若是不愿意,那就当我白费心机!” 萧正然说完,摇头叹了口气:“母亲,儿子还有公事要处理,先告退了!” 看着萧正然忽然退了怒气,一脸的平静,萧玉卿还真是有点不是滋味。 萧老夫人似乎也被萧正然的样子给弄得一愣,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萧玉卿的手:“玉儿啊,你爹是真的关心你,想要为你以后铺路,他……” “祖母,孙儿明白,”萧玉卿低头:“孙儿明天开始就每天去质子府,好好跟着端木槿学习,不管他怎么难为孙儿,孙儿都不会跟他对着干了,就当是让爹放心!” “你乖!”萧老夫人满意的点头,脸上的皱纹也深了几分:“祖母这里还有不少好东西,一会儿拿给你!” 萧玉卿有些哭笑不得,老太太这是想用自己的银子财物安抚她? 因为萧老夫人疲累,众人都很快告退了。 萧玉卿沉着脸回了羡美阁,心头的郁闷不止一点点,不过还是在心里安慰自己,虽然要明天面对那个让她恶心的白莲花,不过也 可以趁机偷了玉璧,就算拿不到手,说不定离得近了也有效果呢? 萧玉卿在心底给自己暗暗打气,第二天就雄赳赳气昂昂的去了质子府。 可是看到那个人,萧玉卿只觉得喉头一甜,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谁来告诉她,是谁天天给端木瑾报信儿? 为什么昨天两人撞衫,今天还能继续撞衫? 端木瑾不是喜欢穿白色的吗?现在眼前这个绿黄瓜到底是谁? 萧玉卿沉着脸走到亭子里:“今天是学习钓鱼吗?” 怪不得萧玉卿会有此一问,因为端木瑾此时一身暗绿衣衫坐在湖边,他旁边还有一个鱼篓,钓鱼竿正支在岸边,大有一副愿者上钩的姿态。 “萧二少爷最是精通吃喝玩乐,像钓鱼这种娱乐的活儿还用教吗?”端木瑾翻了一页书,不紧不慢的说道。 萧玉卿撇撇嘴,她还真不会,她比较爱吃鱼! “萧二少爷,你好啊!” 一声喜庆的声音传来,萧玉卿顺着声音看过去,一愣,这是谁? “在下百尺长风,要不要一起钓鱼?”百尺长风晃了晃手里的鱼篓。 萧玉卿嘴角抽了抽,兄弟,你确定是你钓鱼吗? 百尺长风也不在意萧玉卿的目光,径直走进了湖里。 萧玉卿看着一身翠蓝色衣袍的人,一手拿着鱼篓,一手拿着一个鱼叉,样子怎么看怎么好笑,可是他本人却目光挑衅的看着端木瑾,脸上有着说不出的得意,好像对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很骄傲? 萧玉卿暗暗嘟囔:“奇葩!” 百尺长风举着鱼叉上的半尺长的小鱼,晃了晃,耀武扬威般的抬起下颌:“端木,怎么样?咱们比赛钓鱼你输定了!” 端木瑾仿佛没有看到一般,悠然的看着书。 因为百尺长风的下水,端木瑾的鱼竿再也没有颤动过。 萧玉卿十分无聊的伸伸胳膊抻抻腰,扭扭脖子踢踢腿,百般无聊。 “亭子上的那本书是给你准备的,今天背完!”端木瑾瞥了一眼百无聊赖的萧玉卿,面无表情的说道。 萧玉卿撇撇嘴,皱褶眉头将书拿起来,什么鬼画符? “我不识字,看都看不懂,怎么背?” 对于萧玉卿十分无耻的承认自己目不识丁,端木瑾眉梢跳了跳,嘲讽道:“你倒是 实诚,”低头想了想,将手里的书一收:“你跟着我念,人之初!” 萧玉卿傻傻的看着稳如泰山的端木瑾,跟着他念?她这么大的人学三字经就够丢人的了,还要一字一板地跟着念? 端木瑾看他那傻样儿,皱了皱眉头:“还是说你自己认字可以看明白?” 萧玉卿气哼哼的忍了忍,最终咬牙切齿的念道:“人之初!” “性本善!” “性本善!” “噗!”站在水里叉鱼的奇葩忍不住笑喷了,百尺长风看着萧玉卿:“你还真跟着他念啊?你都多大了才学三字经?” 萧玉卿本就压着火呢,百尺长风分明就是送上门的出气筒:“你管我多大了?活到老学到老,这都不懂?不过你就是个白痴,不懂也可以理解!” “你……”百尺长风没有想到萧玉卿嘴皮子这么厉害,一时被噎在那里。 端木瑾反而一脸兴味:“活到老学到老?不错,这话是你说的?” 萧玉卿翻个白眼,撇撇嘴,不屑的扫了一眼端木瑾:“当然是我说的,不认字不代表没有学识,就算没有学识还有常识,对付你们这群人绰绰有余!” “哦?”百尺长风刚刚吃了一闷棍,现在正憋气呢,听到萧玉卿挑衅的话,整个人立刻来了精神:“大字不识一个还敢说自己有学识?见过大言不惭的,就是没见过你这么脸皮厚的,不如咱们来比比?” 萧玉卿眼睛一转,得意一笑:“当然可以,不过怎么也要设个彩头,不然岂不是没有动力?” “好,你说,你想用什么做彩头?”百尺长风也不叉鱼了,可是也没有上岸,就站在水里举着鱼叉问道。 萧玉卿眯了眯眼睛,扫了一眼一直没有说话又举起自己书看的端木瑾,顺着他暗绿的衣服看到他腰间悬着的玉佩,心里微微一动,不过不能着急,伸手从衣袖里摸出一个银锭子:“我用这个!” 百尺长风根本就不在乎什么银子金子,看到萧玉卿扔下的彩头,也不小气,立刻说道:“我出两个,谁先出题?” 萧玉卿看向端木瑾:“云端高华气质超人的质子大人不参加吗?” 端木瑾瞥了一眼萧玉卿:“我出三个!” “那好,咱们立个规矩,赢得人出题,输的人猜题,第一次出题就客随主便吧,”萧玉卿十分大方的说到,在百尺长风要开口之前,又悠悠的说了一句:“ 就当我让你们一局!” 好吧,本来想要张嘴出题的百尺长风,立刻僵在那里,什么?让一局?谁要她让? 百尺长风气哼哼的伸手一甩,鱼叉从水里再拿起来的时候,多了一条半尺上的鱼:“你是客人,我们让你,你先来!” 萧玉卿得逞的一笑,但是还是一本正经的看了一眼端木瑾,见端木瑾不置可否,立刻伸手一挥,毫不客气地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就知道自大之人经不得激,只要让她出题,他们就只剩下答题了:“提问,鸡鹅百米赛跑,鸡比鹅跑得快,为什么却后到终点站?” 百尺长风一愣,端木瑾眼睛一眯,然后便是无尽的沉默,再沉默,继续沉默…… 萧玉卿心里那个高兴啊,我得意的笑…… 百尺长风低头沉思,端木瑾皱眉深思,最终,百尺长风闷闷的问道:“为什么?” 萧玉卿看向端木瑾:“质子大人学富五车满腹经纶,这样简单的问题自然不在话下,不如听听质子大人的回答!” 端木瑾沉着脸看着萧玉卿,最终摇了摇头:“本世子不知道!” 萧玉卿真想一脚将他踹进水里,不知道就不知道,还本世子? “因为呢,那只鸡跑错了方向!” 说完,萧玉卿嘿嘿一笑。 百尺长风一怔,端木瑾脸色一青,这是什么烂答案? 脑筋急转弯啊,她就不信了,端木瑾还能会这些! 萧玉卿冲着两人伸出手:“银子银子,赶紧拿来!” “你继续出题,一会儿一起算!”百尺长风明显对这样的题还挺感兴趣。 萧玉卿本来也没有想过要赢多少钱,她主要是不想跟着端木瑾念什么丢人的三字经:“提问,用牙齿咬手指,咬哪个手指不疼?” 21.第21章 绝顶聪明的白莲花 于是,萧玉卿又看到了两人深思苦想的人。 好半天,萧玉卿就见百尺长风将手里的鱼篓和鱼叉扔到了岸上,然后将手指伸进了嘴里。 萧玉卿简直要乐疯了,谁来告诉她这个二货到底是哪里来的? 听着萧玉卿的爆笑,百尺长风也发觉自己的行为有些可笑,就连端木瑾那张面瘫脸上都带着点点笑意,百尺长风一把将手背到身后:“你说哪根手指?” 萧玉卿一边捂着肚子,一边大笑道:“别人的手指!” 百尺长风的脸青了,黑了,最后自己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再来一个!” 萧玉卿看向说话的人,就见端木瑾一本正经的正看着她,可是那种刻意的样子,让人不难发现,他忍笑忍得有多么的痛苦。 萧玉卿想了想,说到:“提问,没有尾巴的熊是无尾熊,没有**的熊什么熊?” 萧玉卿说完,就见端木瑾和百尺长风的脸僵了一下,然后脸就红了。 “下流无耻!” 听到端木瑾中肯的评价,萧玉卿撇撇嘴,摇头晃脑的说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你是什么样的人你就能看到什么,我这是出题,考的是你们的学问,如果你非要从这个题里面衍生出什么下流无耻的道德问题,我也无话可说,毕竟你的水准也就这样,我不能要求太高!” 百尺长风‘扑哧’笑得开心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端木被人说的哑口无言,难得啊!” “我也是第一次将别人说的哑口无言,毕竟我目不识丁,能力有限,也就能对付一些品质低下的!”萧玉卿十分谦虚的抱了抱拳,一副‘你过奖’的模样。 端木瑾冷冷的看着那两人,可是却无言反驳,不得不说萧玉卿即便是大字不识一箩筐,还是言辞犀利的:“狡辩!” 萧玉卿才不在意,摇头晃脑的问:“想出来没有?” 百尺长风想了想说道:“无鸡熊?”好吧,他也没有听说过这种熊! 萧玉卿抬手捋了捋头发丝:“这只熊你家养的吧?” 端木瑾看向萧玉卿,眸光微敛,想了想才道:“母熊!” 萧玉卿眼睛登时瞪大:“你怎么知道?” 百尺长风想了想,双手一拍:“对,端木,你果真是聪明!” “依此类推而已!”端木瑾说的轻松平淡,仿佛在说一件稀松 平常的事情。 萧玉卿就是看不惯他那副面上一派轻松,可是脸上却带着‘我就是聪明’的心理暗爽的样子:“既然你这么厉害,我们玩儿个大的?”说着,目光不经意间扫了一下端木瑾腰间垂着的玉佩,如果赢了他,她就再也不用面对这朵白莲花了。 百尺长风立刻举手赞成,并且手脚利落的取了鱼篓和鱼叉:“正好,你和他比智力,我和他比钓鱼,赢了我请你吃烤鱼!” 萧玉卿哼哼一笑,她如果赢了就去吃海鲜大餐,不仅要吃澳洲龙虾,还要吃霸王蟹,谁还吃他叉来的半尺长的小鱼儿? “你出题吧!”端木瑾的声音依然平静坚定,但是这句简单的话无疑说明他迎战了。 萧玉卿伸手将自己腰间的玉佩拿下来:“这是我从小到大都佩戴着的玉佩,我用它做彩头!”说完,目光还盯着端木瑾腰间的玉璧。 端木瑾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自己的玉佩,眉头微微一蹙,然后点了点头。 正在叉鱼的百尺长风皱眉看了一眼端木瑾,然后若无其事的转头。 萧玉卿见端木瑾上钩,立刻双手一拍:“成交!” “提问,什么布剪不断?” “瀑布!” “提问,森林里大象的鼻子最长,那谁是第二个长的呢?” “小象!” “有一个人走在沙滩上,回头却看不见自己的脚印,为什么?” “倒着走!” …… 一盏茶后,萧玉卿无力的趴在桌子上,愤恨的瞪着一脸悠闲的端木瑾,这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为什么这么转的这么快? 不是说聪明的脑袋不长毛吗?为什么他的头发这么茂盛? “他一直都这么聪明?”萧玉卿看向百尺长风,换来百尺长风肯定的点头后,萧玉卿脸色惨白。 这个端木瑾分明是喜欢上了这种题,看他一脸的兴致勃勃的。 萧玉卿咬了咬牙,眼睛转了转,狠狠的说到:“那就看我的杀手锏,端木瑾,你敢不敢回答?” 端木瑾手微微一抬,表示请便。 萧玉卿眉梢一扬,如果这道题都能答出来,她就认了:“提问:一个四脚朝天,一个四脚朝地;一个很痛苦,一个很高兴,这是在干什么?” 端木瑾脸色铁青地看了一眼萧玉卿,百尺长风脸色尴尬的看了 一眼萧玉卿,同时,定住! 萧玉卿见那两人的反应就知道他们想到哪里去了,更好! 百尺长风尴尬一笑:“萧二少爷果然为人豪放,这男女之事都能拿来出题,就是不知道是哪家的花魁让萧二少爷这么念念不忘啊?” 萧玉卿撇嘴:“哎,我以为只有端木瑾满脑子污秽,没有想到你和他是同道中人,可惜外面那些人对你们趋之若鹜,简直是瞎了眼!” 萧玉卿说完,一本正经的看向端木瑾:“你是不是认输了?” 端木瑾脸色铁青地问道:“是什么?” “猫捉老鼠!” 百尺长风嘿嘿一笑,这个萧玉卿当真是有意思! 萧玉卿走到端木瑾身边,手一伸:“拿来吧!” 玉璧啊玉璧,她终于可以回去了,简直想要哭两嗓子配个乐啊! 可是,萧玉卿还是低估了端木瑾的无耻程度,端木瑾连看都没看她的手:“刚才你出了二十三道题,我只有一道题没有答上来,你说,谁输谁赢?” 萧玉卿狠狠的瞪着他,这人分明就是享受耍弄人的过程呢! 萧玉卿还没有说话,百尺长风已经拎着一篓子鱼走上岸来,脸上带着骄傲,声音更是炫耀十足:“端木,来数数我的鱼,看我赢你多少?” 端木瑾将视线从萧玉卿脸上转开,看上百尺长风,缓缓地说道:“我们是钓鱼比赛,我的鱼篓里有五条鱼都是钓上来的,你的鱼篓里鱼再多,也是叉来的,不是钓上来的,没有一条符合比赛要求,你说谁输谁赢?” 好吧,刚刚还一脸风骚的百尺长风,顿时僵住:“你……耍我?” 端木瑾没有否认,只是笑了笑:“文左,将鱼交给厨房,中午加菜!” 看着端木瑾走远,萧玉卿怨气冲天,百尺长风怨气满脸,两个怨气腾腾的人顿时惺惺相惜。 “你和这种人交朋友就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被气死?”萧玉卿恨恨的问。 百尺长风咬牙切齿的说到:“想过,但是没有想到这么快!” 萧玉卿肚子里的气顿时消散一空,哭笑不得的看着百尺长风,真是白痴啊。 百尺长风紧紧拽着手里的鱼篓,就是不给前来拿鱼的文左。 萧玉卿看文左不顺眼好久了:“白痴,今天中午我给你露一手,一定比质子大人家的厨师做的好,咱们就吃你叉上了 的鱼!” 百尺长风想要给萧玉卿一个拥抱,这人简直就是知己啊,这才是朋友,端木瑾什么的,除了打击他的自信心还会做什么? “好,就用我的鱼,我就是觉得叉来的鱼币钓上来的鱼味道好!” 好吧,萧玉卿对于百尺长风这种超级自我恢复的精神有些自叹不如,暗自想,估计是被端木瑾打击出惯性来了。 百尺长风赶走了文左,然后和萧玉卿一起在水边搭起了篝火,因为萧玉卿要给他烤鱼。 正午一到,质子府上炊烟袅袅,或者说黑烟乱窜,附近居住的人家不少探头探脑询问是不是走水了,用不用帮忙,站岗的侍卫半个时辰就打发了几十号人,简直烦不胜烦。 而此时,百尺长风直接坐在地上,两手黑乎乎的,可是依然抱着一条鱼啃着,嘴里还不住的称赞着:“小二,你这吃喝玩乐的技术真不是吹的,当真是一流!” 好吧,两人已经从刚开始的针锋相对,到现在兄弟相称了,就差勾肩搭背了,不过若不是两人手上黑乎乎的,估计也真就勾搭上了。 萧玉卿丝毫不客气的全盘接了百尺长风的夸赞:“那是,也不看我是谁?这才是烤鱼,如果家伙事儿全的话,还可以烤鸡翅膀,刷上蜜糖,啧啧啧,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啊,白痴,以后你就跟着我混,等到冬天的时候我带你吃火锅,你是不知道有多好吃,外面下着雪,围炉而坐,锅里咕嘟咕嘟冒着热气,自己煮点鹿肉羊肉,还有还有,我有独家秘制的调味料,煮的嫩嫩的鲜肉蘸上酱料,啧啧啧,说的我都流口水了!” 百尺长风看着萧玉卿那沉浸其中的样子,吞了口口水:“别等冬天了,就今晚吧!” 萧玉卿叹气,若是在现代,当然可以,即便现在是三伏天,开着空调也一样吃火锅,可是现在,大夏天吃火锅,没吃完就得全体中暑,这不是找死嘛! 22.第22章 同仇敌忾 端木瑾早就听说了百尺长风和萧玉卿在院子里的壮举,吃完饭本就无聊散步到了湖边,便见那两人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 百尺长风数落着往日遭受到的端木瑾的压迫,简直就是一部血泪史,而萧玉卿也不甘落后,不时说两句自己被老爹收拾的惨痛成长史。 “端木那小子,简直就不是人,你都不知道他仗着自己聪明有多欺负人,每次都用下棋定输赢,可怜的我次次都输,被他指使的团团转……”百尺长风声音郁卒。 “你说太对了,你看刚才我出的那些题,是个人就不可能听了三道题就摸出规律吧?”萧玉卿一脸的认真,十分肯定的说到:“我觉得,他真的不是人,说不定是什么狐狸精变的,你看他长那样儿就知道了,分明就是狐狸精变身。” 声音一落,两人同时锁了缩肩,怎么大中午的天气变凉了? 端木瑾听着那两人越来越离谱的话,脸黑了,招手叫过文左,耳语了几句,文左快速走了。 就听萧玉卿继续豪言壮语的说道:“以后他再用下棋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来修理他,小爷我别的不会,像这种玩儿的东西,我敢称第二,就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 百尺长风虽然骂端木瑾骂的很痛快,可是到底没有脑子昏沉:“小二,我说的是围棋,不是玩儿,那东西是需要……” 百尺长风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靠,这是说她没脑子? 萧玉卿抬手就给了百尺长风一巴掌,在他蓝色的衣服上印了一个大大的手印之后,满意的笑了笑:“这你就不懂了,下棋确实靠脑子,但是也要看你怎么用,鉴于那朵白莲花事不过三的牛掰能力,我不敢话说太大,你信不信,我可以至少赢白莲花两盘棋?” 百尺长风眼睛一亮,这个下棋是他一生的痛啊,不然他现在可以做他逍遥的鬼手,还用呆在这里天天听端木那小子派遣?还要不时做一些盯梢望风的事儿? “你如果能赢他两盘棋,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萧玉卿眼睛更亮:“一言为定!” “够兄弟!”百尺长风用自己黑黑的爪子拍了拍萧玉卿的肩膀,留下一个清晰的掌印后,百尺长风收回了自己的手:“能够有人欺负端木瑾,我就满足了!” 萧玉卿看了看肩膀上的大爪子,眉头微微一皱,欺负?她还要狠虐端木瑾呢! 不过,以百尺长风对端木瑾 的了解,还有两人之间称呼名字时的亲昵,就能看出这两人关系很好,所以不管说什么做什么,萧玉卿还是留了余地,就怕百尺长风一个抽风去端木瑾面前告状。 “对了,你不识字怎么会下棋?”百尺长风还记得萧玉卿的大放厥词,要赢端木瑾,还要赢两局,这可不是说说大话就行的。 百尺长风的话带着淡淡的试探,萧玉卿心里微微一顿,脸上却不显,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慢慢的说道:“你不会钓鱼,为什么你会吃鱼?” 百尺长风一滞,被萧玉卿噎得说不出话来,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刚拿起来的鱼,这鱼都是他下水叉上来的,他多吃两条怎么了? 这小子还嫌弃他吃得多了! 萧玉卿当然嫌弃他吃的多,她烤了半天的鱼,到现在只吃了两条,就这么小的鱼她一口气能吃五条,结果就因为这个白痴,她现在还饿肚子呢! 百尺长风看了看一脸怨念的萧玉卿,放下了手里的鱼:“行了,我烤一会儿,你吃着!” 萧玉卿也不和他客气,直接将叉着鱼的叉子递了过去,嘀咕道:“早就该你烤了,我都饿死了!” 百尺长风看着低头大口吃鱼的萧玉卿,不由得惊讶:“你吃鱼都不吐刺?” 萧玉卿撇他一眼:“我的肠胃又不是铜铸的铁打的,还能囫囵吞刺呢!” “那你……” 萧玉卿抬手将鱼背上的一整条的刺拿掉,然后说道:“鱼和人一样,除了一根主要的大梁以及伸延到各处的骨骼,只要你知道那刺在哪里还怕吃到?” 百尺长风一听,有了几分兴趣:“你倒是对鱼身上刺的位置挺了解,看起来没少吃鱼,就是不知道你对人身上的骨头有多了解!” 萧玉卿忽然想到为什么觉得百尺长风眼熟了,这人她见过,那天张铁生老婆死了停在街上,好像百尺长风就曾经给张铁生的老婆把过脉。 “白痴,你是大夫吧?” 百尺长风嘴角抽了抽:“真难得,你竟然还知道我是谁,你在街面上混的那么熟,就听说了端木瑾这个风骚的世子大人,就没有听说过我这个医中圣手?” 萧玉卿嘴角抽了抽,可真是够臭屁的,还没听有人这么自己吹自己呢:“没听说!” 百尺长风长长叹了口气:“看来我还是名气不够大啊!” 百尺长风说完,见萧玉卿专心吃鱼,又问道:“你刚才说 话好像对人身体上的骨骼很了解,给我说说吧!” 萧玉卿得意的调调嘴角,还没有得瑟起来,就看到远远过来的人,一脸的铁青,如同一头斗牛一般,气冲冲的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根树枝。 萧玉卿脸色一变,一把扔了手里的鱼,‘嗷’的大叫一声跳了起来:“萧老头儿,你又干什么?我今天好好的,可没有闯祸!” 萧正然噔噔噔追上去,眉毛倒竖:“你这个逆子,在家里胡闹就算了,现在还闯祸闯到质子府来了,今天我就打死你,我宁可没人养老送终也不能留你这个祸害!” 靠,又是这几句,这老头子每天都想着打死她! “我闯什么祸了?”萧玉卿躲在百尺长风后面:“不信你问白痴……百尺长风,他一直和我在一起!” 萧正然估计是一路生气,赶路又着急,到了质子府一路从前院冲过来,体力耗费不少,此时就剩下呼哧呼哧的喘了:“你……你这个逆子,竟然敢在质子府放火,你知不知道质子府还有周围的住家都备受惊吓,你还敢说你没有闯祸?” 萧玉卿看着远远走过来的端木瑾,一身的风姿超然,哪有什么受惊吓后的样子? “萧大人!” 萧正然听到声音收了手里的戒尺:“老臣请罪,扰了世子爷的清静!” “萧大人多虑了,”端木瑾看了看藏在百尺长风身后一脸郁卒的萧玉卿,心头愉悦,连声音都轻快了几分:“不管令公子作何,本世子就算看在萧大人的面上,也不会过多计较!” 萧正然一听,心里怒火更大,这话怎么听都是儿子为非作歹,人家世子爷是一力包容啊:“世子爷,犬子不管做了什么,只要世子爷看着不顺眼,就只管教训,若是他不听,就想老臣这样,体罚他就是!” 萧玉卿脸色一暗,这谁才是他儿子? “萧老头儿,你要是敢伤我,或者让别人伤我,我就告诉祖母!” 萧玉卿说完就后悔了,她这不是找死吗? 果然,萧正然又将戒尺举了起来:“逆子,还敢打着你祖母的名头……” 百尺长风看着萧正然举着戒尺过来,赶紧伸手拦住:“萧大人,萧公子真的没有闯祸,我们不是放火,这不是吃烤鱼呢吗,是我提议的,和萧公子没有关系!” 萧正然看着举到眼前的鱼,脸气得铁青:“老子是让你这小子来学点儿礼义廉耻的,你就是这么学习 的?” 萧玉卿撇撇嘴:“这叫实践出真知,我这是从平日生活中积累学识!” 端木瑾目光闪了闪,看着萧玉卿挑了挑唇角:“萧公子当真不是俗人,吃鱼都能吃出学识来,不知道……萧公子积累了什么学识?” 萧玉卿狠狠瞪着端木瑾,萧老头儿这个时候跑来还不是端木瑾通风报信,这就是个奸细:“世子大人学富五车,怎么看得上我这点儿学识?我也就是吃鱼的时候数数鱼身上有多少根刺!” 百尺长风眼睛一瞪,刚才他和萧玉卿一起吃鱼,一边吃一边说话,他怎么数的鱼刺? 端木瑾果然感兴趣,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吃鱼数鱼刺的呢,这个萧玉卿果然有趣:“哦?萧公子数清楚了吗?有多少?” 萧玉卿故意扯了扯嘴角却没有笑容:“一身的刺儿!” 百尺长风‘扑哧’笑了出来,高傲尊贵的端木瑾这是被戏弄了? 萧正然似乎也是憋笑得难受,见果然不是放火,而且世子爷端木瑾也没有怪罪,鬼医圣手百尺长风也是护着,便也放心了,赶紧抬手告辞了。 端木瑾沉着脸看那两人吃鱼,好个一身的刺儿,他竟然让一个二世祖噎得说不出话来。 百尺长风看了看坐在亭子里明显看书心不在焉的端木瑾,嘿嘿一笑:“端木,咱们再来一盘棋,如何?” 端木瑾刚才也听着萧玉卿大言不惭的说能赢他两盘棋:“你天天下,天天输,还这么有兴趣?” “我有高手啊!”百尺长风抬手拍了拍萧玉卿的肩膀。 23.第23章 再出新花样儿 萧玉卿因为刚才噎了端木瑾一句,心里正高兴呢:“好啊,来一盘,不过没有彩头我不下!” 端木瑾放下了手中的书:“没有彩头,不过,你替百尺出战,可以让他给你酬金!” 萧玉卿对酬金没什么兴趣,她就对端木瑾的玉佩有兴趣,不过,到可以一边下一边勾着他拿出玉佩来。 萧玉卿扔了手里的鱼,拍了拍手,然后直接就着湖边儿的水洗了洗手:“来一盘,让你们见识见识爷的厉害!” 端木瑾眉头一皱,目光一利,这小子敢和他自称爷? 萧玉卿仿无所觉:“你们天天下围棋,那种老套路,总是玩儿,也厌烦,今天我教给你们个新玩儿法!” 百尺长风对新鲜的东西很感兴趣,一听萧玉卿又有好玩儿的东西,立刻来了兴趣,将手里的鱼叉一扔,一跃进了凉亭,对站在亭外的文左说道:“赶紧去拿棋来!” 文左先看了一眼端木槿,然后才匆匆走了。 三人围坐在凉亭的石凳上,隔着小小的石桌,萧玉卿看着端木槿皱眉,无意识的说道:“你说你长成这样,以后你得娶个什么样儿的媳妇啊?娶个不如自己的,你一定不甘心,娶个比自己好看的,估计你看着更不甘心,哎,左右为难啊!” 端木槿对上萧玉卿赤/裸/裸的目光,本来心里还有些难堪和生气,可是没有想到他说出这样的话,端木槿一张脸登时黑了。 百尺长风却笑得开心,终于有个人能让端木槿吃瘪了,就端木槿那张嘴毒的要命,他现在只感觉,天清气爽,心里畅快啊! 文左很快取了棋过来,萧玉卿拿了黑棋,在棋盘中间放了一颗子。 端木槿一愣,围棋讲究金线银边草中间,也就是说最中间的位置是最差劲的,这萧玉卿一看就是个外行。 端木槿再看一眼摇头晃脑的萧玉卿,感觉心中十分无力,就这还挑衅他,要赢他两盘棋? 百尺长风看了萧玉卿放的位置,大笑出声:“萧老二,你这步棋也太臭了!” “不许叫我萧老二!”萧玉卿冷着脸瞪了一眼百尺长风,然后看向端木槿:“世子大人,我们玩个简单的新花样儿,如何?” “主随客便!” 萧玉卿一笑:“你执白子,我执黑子,下在棋盘上直线与横线的交叉点上,谁的子先形成五子连线,谁就获胜,如何?” 百尺长风皱了皱 眉,看向萧玉卿:“听上去很简单啊!” 端木槿抬手将自己的白子放到了萧玉卿的黑子旁边:“我们试试!” 萧玉卿对百尺长风挑眉一笑:“看我给你报仇!” 端木槿看萧玉卿这么自信,皱了皱眉,看着棋盘的目光专注起来。 萧玉卿落子非常快,面上的表情尽是轻蔑。 端木槿不过是一眼,就知道萧玉卿打的什么主意,先用快速的落子速度迷惑他,然后用嘲讽不屑的表情激怒他,这是要乱他的阵脚。 端木槿脸上表情未变,可是对萧玉卿却多了几分肯定之意,这说明萧玉卿此人脑子里不只有草和浆糊。 不过,即便是端木槿小心谨慎且严阵以待,可惜不过眨眼功夫,黑子就五子连线。 百尺长风拍着大腿,狂笑几声:“端木,你也有今天,你曾经一盏茶的时辰赢了我,现在怎么样?我的茶可是还没有凉呢!” 说着,百尺长风端了茶吹了吹,轻轻啄了一口。 萧玉卿抽了抽嘴角,她都看不下去这人得瑟的模样了。 端木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眼眸深深的看了一眼萧玉卿:“再来!” 萧玉卿耸耸肩,抬手拿了石桌上的一个苹果,‘咔嚓’一口,将手里的黑子落在了遇上一盘同样的位置。 端木槿放了一子。 ‘咔嚓’一口,黑子落下。 ‘咝’,百尺长风喝了一口茶。 端木槿看了一眼萧玉卿,皱了皱眉,放下一子。 ‘咔嚓’一口,黑子落下! ‘咝’,百尺长风又喝了一口。 端木槿叹口气,感觉耳边好像围了一堆的苍蝇,聒噪的要命。 ‘咔嚓’,‘咔嚓’,又‘咔嚓’。 ‘咝’,‘咝’,又‘咝’。 “你能不能别吃了?专心下棋!”端木槿实在忍不住,清风习习的凉亭,水气淡淡的湖边,绿树伴红花,景色宜人,就毁在这两人的‘咔嚓’和‘咝咝’之中。 萧玉卿没有说话,回复端木槿的是又狠狠咬了一口苹果,‘咔嚓’。 百尺长风放下了茶杯:“专心下棋?不专心你还赢不了,还让人专心?” 端木槿直接一脚踹过去,百尺长风从石凳上直接跌了下来,摔的‘砰’一声,萧玉卿一怔,苹果从手里落 到了地上。 这就是那个温文尔雅的质子大人? 萧玉卿有些心慌,明明端木槿平静无波,目光依然放在棋盘上,可是萧玉卿就是感觉到了他的凌厉。 端木槿抬头看了一眼萧玉卿,略带不耐烦,无波的眼眸抬起来:“还不落子?” 萧玉卿被那样的眼神一看,就觉得遍体生寒,颤抖着手,落下一黑子:“你……你……输了!” 端木槿听到后,仔细看了看棋盘,不露任何情绪,慢慢将子收了起来:“你跟我去闲月阁!”然后看了一眼百尺长风:“你……在外面呆着!” 百尺长风一怔,苦着脸:“端木,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保证不喝茶不说话,你不能有好玩儿的东西就自己独享啊,太不够意思了!” 端木槿淡淡的眼神扫过去,百尺长风立刻闭上了嘴。 萧玉卿却看了看天色:“要到时辰了,我得回去了,回去晚了,萧老头儿一定以为我又闯祸了。” 端木槿没有搭理萧玉卿,直接对文左道:“给萧府传个话,就说萧二公子今天宿在质子府。” 萧玉卿眼睛顿时瞪大:“不行不行,我不能宿在外面!” “我记得萧二公子经常宿在花楼,那不是外面?什么时候花楼成了萧府了?”端木槿声音淡淡,看了看光越来越强,眉头皱起。 “你……”萧玉卿被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端木槿继续道:“如果萧二公子不抱着女人睡不着,质子府里也还有几个能入得了眼的,晚上给你送去,让她们抱你睡觉!” 百尺长风‘噗’一声笑了出来:“小二,你睡觉的时候必须让女人抱着?这是什么习惯?” 萧玉卿铁青着脸,白了他们一眼,取笑人就这么高兴? 不过,文左早就没了影踪,萧玉卿想了想,也正好,白天没有机会拿到玉璧,端木瑾总不能晚上还搂着玉璧睡觉吧? 想到这里,萧玉卿点了点头:“那就走吧,转战书房!”说完,看向百尺长风:“我可是已经赢了两局了,你答应给我的什么珍惜药材记得送到萧府去!” 百尺长风不在意那些药材,他一直记得的是,刚才萧玉卿说过人的骨骼,他还想着让萧玉卿给他详细讲讲呢,所以此时听到萧玉卿的话,十分豪爽的说道:“没问题,等明天你回去的时候给你带回去。” 端木瑾已经当先走了,金乌西 斜,阳光已经照进亭子里。 萧玉卿跟在后面,看着端木瑾走在前面,他旁边还有一个人给他打着伞,不由得撇撇嘴,低声说道:“他……一直都这么娘?都不热了,还打什么伞啊!” “啊?什么是娘?”百尺长风一愣。 “就是娘们儿唧唧的,你看看他那样子,”萧玉卿抬了抬下颌,指了指端木瑾的方向:“天天穿着白衣服扮白莲花,现在走个路还要打伞,他直接找人给他抬个轿子来不得了!” 百尺长风忍着笑,使劲点了点头,然后抬手拍了拍萧玉卿的肩膀,一脸的认同:“小二,我能想象的出以后的日子有你一定很精彩。” 萧玉卿没有套出什么话,也不再和百尺长风说话,摇头晃脑的这看看那瞧瞧,漫不经心的说道:“昨天我来了还没到处看看就被文左那小子给扔了出去,这条路是通往哪里?” “从这里过去就是我住的地方,澜漪楼!” 萧玉卿点点头,她对白痴住的地方没什么兴趣:“这里呢?这里过去是哪里?” “这里过去是延鹤楼和校场,那里是侍卫住宿和练武的地方。” “离这里远吗?” “不近,因为平日端木不怎么用他们,所以就安排的比较远,而且端木喜欢清静,那些侍卫练武的时候动静还是挺大的!”百尺长风的眼眸闪了闪,仔细看了看萧玉卿的表情,发现他真的是满脸的兴趣,刚刚心中泛起的怪异便压了下去。 萧玉卿脸上似乎有些失望,离得远啊,可是心里却暗暗高兴,那挺好,如果她夜里去偷玉佩,就算是被人发现也抓不住吧? 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辰,便到了端木瑾口中的闲月阁。 大概有三层楼的高度,古朴淳厚的味道扑面而来。 闲月阁更像是一个扩大版的亭子,还是八角的,每个角上挂着宫灯,宫灯下面垂着流苏,看上去特别漂亮。 “如果挂上风铃,应该更好看!”萧玉卿不由得说道,清风吹过,拨弄风铃,一定别有一番味道。 端木瑾听到:“什么是风铃?” 24.第24章 事也能过三 萧玉卿抬头仰望阁楼八角亭上挂着的宫灯,心中叹气,两千多年的代沟可不容易跨,沟通起来就是费劲:“风铃是什么东西不太好说,不过我倒是可以找人做出来,到时候给你们看看!” 看到闲月阁上的宫灯,她忽然就想着在羡美阁上挂上风铃,过了夏天,就是秋季,落叶伴着清脆的声音,想想那个场景就惬意的很。 端木瑾没有说话,当先走进了闲月阁:“摆棋!” 萧玉卿走进闲月阁,当下一愣,她还以为这里是端木瑾住的地方,可是入眼的分明是一排一排的书架,抬头看去,二楼三楼也都是一排一排的书架,书墨香气浓浓,可是并不让人讨厌,只觉得别有风味。 萧玉卿看到端木瑾已经严肃认真的坐在了棋盘的一侧,十分认真的看着棋盘,好像在很认真的等着她一般。 萧玉卿觉得有些哭笑不得,被这样的人间绝色等着,她还真是有点儿受宠若惊。 结果,百尺长风一屁股坐在了端木瑾对面,伸手拿了棋子:“端木,我和你下!” “我不和臭棋篓子下棋!”端木瑾将手里的白子扔进了棋盒。 百尺长风眉头皱起:“我怎么就是臭棋篓子了?你棋艺高超就可以这样嘲笑别人?太不地道了!” 那委屈哀怨的声音再配上眼神,生生让萧玉卿打了个颤。 端木瑾似乎已经习惯了百尺长风时不时的抽风,表情平静,语气淡然,道:“我不地道也不是一天了,你刚知道?” 百尺长风颤抖着手指,指着他,一脸的羞恼,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萧玉卿叹气,端木瑾这个妖孽的段数怎么是一个白痴能挑战的? 萧玉卿直接将百尺长风拉开:“还是我和世子大人下棋吧,我还挺想看看世子大人这‘事不过三’是个怎么厉害法!” 萧玉卿坐下,拿了棋子放在了中间,端木瑾这才伸出竹节版的手指慢条斯理的拿起棋子放到了萧玉卿棋子的旁边。 没有喝茶和咬苹果的声音,闲月阁里很安静,端木瑾也果然厉害,这一盘棋,果然下的就艰难起来。 萧玉卿也慢慢沉下心来,从开始快速的一步跟一步,到后来的踟蹰,萧玉卿的神情慢慢凝重起来。 可是,端木瑾却恰恰相反,似乎越来越放松,落子也快起来,可是远山一般的眉却略略蹙起,点漆一般的星眸如有风暴,暗沉中似乎酝酿着什么。 端木瑾落下最后一子的时候,金乌已经西沉,这第三盘棋,他没有赢。 看一个人的字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大致品性,观棋亦然,虽然这个五子棋与围棋不同,可是也能看出很多事。 开始的时候萧玉卿的棋路大开大合,冲劲儿十足,可是当萧玉卿发现他的棋艺和思路不寻常之后,立刻改了棋风,以谨慎曲折进取,这样一个心思灵活且懂得变通的人,顶着一个草包二世祖的纨绔之名? 转瞬间,端木瑾的心思已经百转! 萧玉卿看了看棋盘,从棋盘里抓了把黑子玩耍,懒懒的说道:“可惜,世子大人的‘事不过三’在下这简单的五子棋上,破了例!” 百尺长风看了看棋盘,嘿嘿一笑,使劲拍了拍萧玉卿肩膀:“不错,看在你这么尽心地份儿上,我再给你加两朵雪莲!” 萧玉卿身子一矮,瞪他一眼:“想要谋杀啊!” 端木瑾看了一眼文左,文左开始一颗子一颗子的收拾棋盘:“再来一盘!” 萧玉卿揉了揉肚子:“还下?我都饿了!” “适当挨饿可以长寿!”端木瑾语气平平的说道。 萧玉卿看向端木瑾,一脸的怨愤,百尺长风说他喜欢新鲜东西,可是以萧玉卿看,这个端木瑾才是真的喜欢新鲜东西,之前在湖边出脑筋急转弯的时候,也是端木瑾玩的上劲,现在下这个五子棋,更是霸道的搂着棋盘不松手,连饭都不让人吃了! “人都说适当的饿肚子可以让人的大脑能够更加集中精神,可是我是例外,肚子一饿,大脑就一塌糊涂,如果世子大人是想借此机会赢棋,那我就勉为其难下这一盘!”萧玉卿不情不愿的伸手拿了一枚黑子。 不过,黑子还未落到棋盘上,端木瑾已经起身:“文左,摆饭!” 百尺长风的眼睛简直要瞪出来了,端木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欺负过啊?百尺长风崇拜的看着萧玉卿,比了个大拇指! 萧玉卿傲娇的抬了抬下巴,哼,就那朵小白莲,还敢在她面前黑脸? 这餐饭,端木瑾吃的很快,吃完就拿了书坐在旁边,一边看书,一边等着萧玉卿吃饭。 不过,等了一会儿,端木瑾放下了手中的书,闭上了眼睛养神,看这两人吃饭,简直是一场灾难,端木瑾揉了揉额角。 萧玉卿两手拿着鸡翅啃得正欢,看到百尺长风面前那道糯米排骨,便腾出一只 手抓了一块放进嘴里尝了尝,也不知道是甜味还是咸味,十分怪异。 百尺长风皱了皱眉,马上要伸进糯米排骨中的筷子,举了半天,始终也没有伸进去:“小二,你们萧府就是这样的规矩?吃饭都是用手抓?” “你懂什么?大块吃肉,大口喝酒,这才爽快,尤其是用手抓着吃!”萧玉卿一边说着一边‘嘎嘣嘎嘣’的嚼着鸡翅骨头上的脆骨。 百尺长风顿时脸色更加难看了:“你……你不吃肉,吃骨头?” 萧玉卿白他一眼,没好气的道:“这是脆骨,里面富含丰富的钙,吃了补钙!” “钙?是什么东西?” 萧玉卿扔了手里的鸡骨头,从盘子里又拿了一个鸡翅放到嘴边啃,一边吃一边说道:“说不清楚,就算我说清楚了你也不懂,反正就是让骨头更结实让人身体更好的一种东西,你要不要啃点儿骨头也补一补?” 闭着眼睛的端木瑾听到萧玉卿的话,微微睁开了眼睛。 百尺长风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端木瑾,然后笑着蹭到萧玉卿身边:“我不懂,你就说到我懂,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说你对人身体上的骨骼挺了解的,给我讲讲呗!” 她说过这话? 萧玉卿皱了皱眉,今天说话太多,她都忘了自己有没有说过了:“你想知道这些做什么?” “我是个大夫啊,我当然想多学一点儿,以后也可以救济众生啊!”百尺长风说完,觉得自己的牙都酸倒了。 而站在门外的文左,眼角抽了抽,真该让人看看以往得瑟的鬼手百尺现在这副谦虚的模样。 端木瑾缓缓睁开眼睛,拿起了书,低头阅读,清清淡淡的说道:“他就是一个草包能懂什么?如果你想学,明日请了精于外科的郭御医来。” 萧玉卿就看不惯端木瑾那病病殃殃的阴死样子,尤其是他言语中对她还尽是嘲讽和不屑。 萧玉卿使劲送了端木瑾一个大白眼,然后看向百尺长风:“那你听好了,我详细和你说!” 萧玉卿自从到了这个莫名的朝代,一直谨慎小心,小心的贯彻原身嚣张跋扈留恋女色的纨绔之风,其实萧玉卿也能想到说得太多,暴露就越多,可是想到百尺长风是救济百姓,尤其是原来的萧玉卿和端木瑾、百尺长风关联都不多,知道她的事情估计也不会太多,所以在这两人面前才放出了几分手脚。 萧玉卿拿着鸡翅指了指坐在对 面的百尺长风,说道:“你身上一共大概有两百零六块骨头,可分为颅骨,躯干骨,四肢骨,”说着,鸡翅抬起,指着百尺长风的头:“颅骨共有二十九块,”鸡翅指了指百尺长风的四肢:“四肢一共有一百二十六块,剩下的躯干骨一共有五十一块!” 百尺长风呆呆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被萧玉卿随意拿着鸡翅指来指去,仿佛被人拿了把刀大卸八块一般,不由得吞了口唾沫。 端木瑾敛眸,隐了眸中的精光,可是心底的震撼确实很大。 百尺长风捏了捏自己的胳膊和手:“这手手脚脚上的骨头比我身体上的骨头还多?” 萧玉卿撇撇嘴,这古代的大夫竟然能治病,也是奇怪了,连基本的身体构造都不知道是怎么辨清医理的? 端木瑾放下手中的书:“吃饱了没?可以下棋了吧?” 萧玉卿正不想和白痴白扯呢,医学院学生要学八年十年的才成才,她一顿饭的时间哪说的清楚? 萧玉卿看了看鸡翅盘子里,已经空了,满意的接过下人递来的白巾擦了擦手,屁颠屁颠的跑到端木瑾对面坐下:“这次我可不要下和棋了!” 说实话,萧玉卿挺佩服端木瑾的,只下了两盘棋,第三盘就可以和她平分秋色了。 萧玉卿在部队的时候,不出任务没有操练的时候,她就和别人下棋,磨练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在军中可谓是无可匹敌,没有想到倒退了两千年,反而遇到了对手,萧玉卿也真是被端木瑾激起了兴趣,她还真想看看端木瑾到底聪明成什么样子。 25.第25章 珠联璧合 闲月阁里,灯火灿烂,可是十分静谧。 百尺长风看的津津有味,下棋的那两人似乎也沉浸其中。 百尺长风看着最后一子落下,脸上带着失望,可是声音中却难掩激动:“和棋,又是和棋!” 端木瑾眼中带着隐隐的火光,不知道是心中激动,还是因为映了房间里的灯火,整个人十分明艳。 萧玉卿小心的拍拍胸口,将跳跃欢快的小心脏压下,灯下观美人啊,样子太可口了! 百尺长风嫌弃文左收拾棋盘太慢,等不及帮忙:“赶紧赶紧,再来一盘!” 端木瑾看着那个兴奋的手忙脚乱的人,皱了皱眉头。 萧玉卿十分嫌弃他这个样子:“世子大人稳重,你怎么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一点儿头没有学到?” “怎么没有学到?装样子谁不会?”百尺长风一边收拾棋子,一边说道:“我是看端木被人虐,心里舒坦!” 萧玉卿想到能够下棋的时候虐端木瑾这个天才,而且虐人的是她,顿时也高兴起来,摇头晃脑的道:“英雄所见略同!” 端木瑾看了看那两人,淡淡的说道:“你两人……也算英雄?恕本世子见识浅薄,一没有见过终日沉迷酒色欺男霸女欺行霸市的英雄,二没有见过……”端木瑾看了一眼百尺长风,缓缓地说道:“被一个年幼的女孩子追的到处跑的英雄!” 听到端木瑾的话,萧玉卿一怔,脸色顿时难看,这贪恋女色的名头是摘不掉了,可是英雄就不能喜欢女人吗? 百尺长风比萧玉卿反应要激烈多了,一跃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端木,你拿这事儿糗我?你是什么兄弟啊?” 端木瑾没有说话,抬手示意落子。 萧玉卿对这个话题倒是很感兴趣:“被个小女孩追的到处跑?白痴,你可真给男人长脸啊!” 端木瑾难得翘了翘嘴角,露出几分笑意:“不止于此,他给男人长脸的地方多了去了,比如说……” “端木,我求求你,”百尺长风立刻作揖求饶:“给兄弟我留几分情面吧!” 萧玉卿推了一把百尺长风,然后扯着端木瑾的衣袖:“快说快说!” 端木瑾嫌弃的拽出自己的袖子:“君子不言他人是非!” “切,你也算君子?”萧玉卿撇撇嘴:“公报私仇,落井下石,刚才你还讲人是非,哪一样是君 子所为?现在想起来做君子了!” 端木瑾难得送给萧玉卿一个眼神:“人对我以君子之礼,我自然以君子之礼还之,若是……”顿了顿,才说道:“当要以牙还牙!” 萧玉卿咬了咬牙,这只老狐狸,拐着弯的骂她,这是说她先不以君子之礼相待,所以才引得他…… 百尺长风看了看两人的神色,见端木瑾没有将他的糗事说出来,心下一松:“端木,天晚了,我困了。”说着还夸张的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我去睡了啊!” 萧玉卿看着跑的比兔子还快的人,忘了自己被端木瑾气得吐血的郁卒,暗自嘟囔道:“跑的这么快,该去参加马拉松!” 马拉松? 端木瑾皱了皱眉,这萧玉卿嘴里的怪词可真多:“马拉松是什么?” “说了你也不懂!”萧玉卿一边落子一边嫌弃的道。 萧玉卿看着端木瑾落子的地方,整体看了看棋盘上的落子,仿佛是一时兴起一般,提议道:“只是这样单纯下棋挺无聊的,增加点儿彩头?” “你想要什么彩头?美人?”端木瑾的声音很轻,眉梢一扬,难得带出几分显而易见的轻蔑。 萧玉卿撇撇嘴:“美人?”看了一眼端木瑾:“若说美人谁美得过你?” 端木瑾使劲握了握拳头,就怕自己一个忍不住,两个手指头一捏掐死了他,端木瑾手指摩挲了一下,缓缓放开:“那萧公子对什么感兴趣?” “我呢,论说什么也不缺,不缺金银,不缺女人,”萧玉卿感叹了一下,忽然想到自己也算是个左手美人右手财富之人,不由得笑了笑:“不过,我看世子大人腰上挂的这块玉佩挺好看,不如拿来做个彩头如何?” 端木瑾听到萧玉卿的话,眼眸沉了沉,低头看了看那块玉佩,伸手解了下来,拿到眼前晃了晃:“萧二公子认识这块玉佩?” “不认识,难道还有什么说法?”萧玉卿眼眸中尽是掩不住的兴趣。 端木瑾看着眼睛蓦然一亮的萧玉卿,低低一笑:“倒是没有什么说法,只不过这块玉佩不是谁都能拿的!” “哦?”萧玉卿看了看棋盘又是和棋,惬意的往后一靠:“那什么人才能拿?” “这块玉佩……嗯……”端木瑾仔细观察萧玉卿的表情,当他看到萧玉卿坐直了身体,眼神中尽是认真的时候,才笑着说道:“这是将来本世子娶世子妃的聘礼,你说是什么人 都可以拿的吗?” “真的?”萧玉卿声音登时放大,若是这样,她就把她姐姐萧文卿嫁给这朵白莲花不就好了?这朵白莲花天天面瘫,萧文卿自始至终冷冷淡淡,两人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这两人如果到一起,估计会很和谐。 端木瑾点头:“这块玉佩只是玉心,还有一个玉环,两者放到一起成为玉璧,所谓珠联璧合!” 萧玉卿眼睛更亮了,果然是这般,看来她不仅要拿到这块玉佩,还要拿到那个玉环,这还真是麻烦了,一块玉佩都这么费劲。 端木瑾不着痕迹的将玉璧又悬挂在了自己腰间:“所以,这块玉佩不能当作彩头,即便是你赢了也没用!” 怎么会没用呢?太有用了好不好? 萧玉卿急得抓了抓耳朵,试探着提议道:“不然,你拿出玉环来一起当成彩头?” “萧二公子这是打的什么主意?是想让本世子孤独终老?”端木瑾反问道,其实从上午在湖边三个人猜那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时,他就注意到,萧玉卿的目光不时围着他转,围着他转的目光不少,被人用目光膜拜,他习以为常,所以他并没有在意,可是很快他就觉出不对。 萧玉卿的目光太过炙热,开始他还以为萧玉卿想到了什么龌/龊的事情,正想让文左将他扔进水里,结果就见萧玉卿的目光落在他垂在身侧的玉佩。 萧玉卿很喜欢这块玉佩,但是他却能压抑住满脸的喜欢之情,装作一副平常的样子提出以玉佩为彩头。 萧玉卿以为自己装的很好,可是却不知道这些落在端木瑾的眼里,其实是最蹩脚的演戏。 这块玉佩真正的含义,端木瑾自然不会告诉萧玉卿,胡扯一个,也不过是想要看看萧玉卿到底为什么喜欢这块玉佩。 现在看来,萧玉卿对此玉佩的觊觎之情很明显了。 “世子大人多虑了,一堆玉佩就能订一个人的终生?”萧玉卿说的很是不在意:“以世子大人的才情和人品,别说娶妻,就算是想要建个后宫也是不费吹灰之力,以那天世子出行时受到世人的追捧之势,就算是世子没有任何聘礼,那些女人也会像闻到鱼腥的猫儿一样蜂拥而至……” 呃,萧玉卿看着脸越来越黑的端木瑾,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好吧,她说的有点儿……玄乎,可是她想表达的意思应该很明确了吧? 就算没有这块玉佩,世子大人您也是不会打光棍的! 端木瑾瞥了一眼萧玉卿,低头看棋盘:“这次我先下!” 萧玉卿无奈,好容易拐到玉佩上了,结果又硬生生被拦腰斩断了,若是她再旧事重提,恐怕端木瑾一下就看出她对玉佩的觊觎了,就端木瑾那阴险的样子,越是知道她喜欢想要,估计他就越会藏着捂着。 萧玉卿深深叹气,没了下棋的兴致,没精打采的应付端木瑾。 端木瑾还真是对这种新式的玩儿法感兴趣,结果萧玉卿心不在焉,让他都没了兴致:“算了,不下了!” 萧玉卿巴不得呢,一把扔了棋子:“我去睡觉!” 等到夜黑风高,也好一探瑰宝! “谁说让你去睡觉了?”端木瑾站起身拿了一本字帖:“写够两百个大字才可以睡觉!” 靠!这是拿她当小学生训呢! “我不写,这都什么时候了?月上中空,百尺长风那个懒家伙都去睡觉了,我也要睡觉,我都睁不开眼睛了!” 端木瑾拿起看到一半的书,继续看,听到萧玉卿的话,淡淡的说道:“你怎么知道百尺是去睡觉了?” “他刚刚说的!” “他说你就信?”端木瑾扯了扯嘴角:“你刚刚和他说了人身上有多少块骨头,以他对人身体的喜欢,确切的说是对尸体的喜欢程度,现在应该是去验证了!” 萧玉卿一愣:“这个时候去验证?他不会是去刨人家祖坟了吧?” 站在旁边的文左听了之后,嘴角抽了抽,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旁边,这人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吧?谁大半夜去挖坟啊?难道他不知道牢里每天都有很多因为各种原因死去无人认领的尸首吗? 26.第26章 误吻白莲花 端木瑾扫了一眼萧玉卿,没有说话。 萧玉卿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作孽啊,我去给百尺长风念佛拜神吧?” 端木瑾的目光没有离开书,淡淡的说道:“不如你抄几卷佛经吧?这样更显诚心!” 萧玉卿瘪了瘪嘴,那还不如写字帖呢! 萧玉卿站起来围着那些书架转圈,这书还真是够多的,随手抽出一本,仔细琢磨了半天,也没有看明白这是一本什么书,这个朝代的字和现代的字还是有些区别的。 将书放进去,萧玉卿又拿出一本,依然不认识。 最后,萧玉卿不甘心的坐在了书桌旁,一把攥起毛笔,不甘心的问道:“我明天写不行吗?我爹也不是一定要我成才!” “那你明天的饭后天吃行吗?”声音冷冷淡淡,可是让人听了莫名觉得心颤。 萧玉卿一脸苦大仇深的攥着毛笔,用这软塌塌的东西写字,还不如让她拿着鱼叉去抓鱼。 端木瑾用余光扫到萧玉卿那一脸的郁卒,叹口气,站了起来,站到了萧玉卿的身后,先是纠正她握笔的姿势,然后半揽着他,从身后教他写字。 文左愣了愣,接到端木瑾扫过来的眼风,立刻低头出了闲月阁,守在门外。 两人凑的极近,端木瑾喘息的气息就吐在萧玉卿的耳后,温热中带着丝丝绿竹的香气,有些莫名的醉人。 萧玉卿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沸腾了,僵硬着身体不敢动,连拿着笔的胳膊都僵住了。 “别紧张,你太僵硬了,只是写字而已,这只笔很轻,不要像拿着一把红缨枪似得,你太用力了。” 萧玉卿觉得端木瑾站在她身后已经够考验人的定力了,结果他还凑在她耳边念念叨叨,青竹的气息越来越浓的围绕在她的身边,让她整个人都有些醺醺然了。 “我……你……凑的太近了!” 听着萧玉卿断断续续的话,还有低低的声音,端木瑾眯了眯眼睛,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如果你自己能写,我就不用亲自教你了!” 萧玉卿低头,装作认真的看纸上的字:“这字……念什么?” “你真的不认识?”端木瑾歪头,侧目看他。 萧玉卿挠了挠自己的通红的耳朵,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嗯!” 端木瑾好奇:“你不认识字,怎么有那么多的怪异的问题?还知 道人身体有二百零六块骨头,而且还会下棋?” 萧玉卿没办法解释,只好说:“我不认识字不代表我没有见识,我不看书,但是我可以听别人读书!” 端木瑾点点头,不排除这个可能:“书曰:‘郑伯克段于鄢’。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称郑伯,讥失教也;谓之郑志。不言出奔,难之也。” 萧玉卿皱眉,这人在说什么? 端木瑾见他不明白,脸上多了几分莫名的神色:“我念书给你听!” “啊?”萧玉卿愣了愣,一边随着端木瑾的手动写字,一边说道:“这么艰涩的文字,我怎么听的懂?” 端木瑾点点头:“以你的见识,看来听别人读书也挺费劲的!” 萧玉卿点点头,可是想了想,不对劲,端木瑾这是在试探她? 靠,她竟然中了美男计? 萧玉卿脸一红,转头说道:“认识几个字了不起啊?” 可是,她忘了,现在端木瑾在她身后微微弯身,头就在她肩膀上面,她一转头,唇刚好擦过端木瑾的脸颊,于是,萧玉卿愣了。 端木瑾傻了! 好半天,萧玉卿嗖的从端木瑾身前侧身钻了出去:“呃……嗯……这是个意外!” “咳……”端木瑾缓缓站直了身体,然后嫌弃的用袖子擦了擦脸颊:“萧二公子,你这是因为让你写字报复本世子?” 萧玉卿一时愣住,涨红了脸,往日的伶牙俐齿也使不出劲儿来,只是满脸懊恼的看着端木瑾,忽然就想到那日在街上,她和连青城不过是在人群中看了看端木瑾,就被围观的群众骂了个狗血临头,现在如果端木瑾那些死忠粉儿知道了他们的白莲花教主被她亲了,会不会拿着烂菜叶臭鸡蛋埋了她? 想到这里,萧玉卿打了一个冷颤:“世子大人,这件事……我可以解释!” 端木瑾歪头看他。 萧玉卿举着三根手指发誓道:“这绝对是意外,我不是故意的,”说着小心的看了一眼端木瑾,压低声音道:“咱们商量一下,这件事……我们可不可以私下解决不要让别人知道?” 端木瑾本来握着扇子的左手已经抬了起来,只要轻轻一甩,那个嚣张的二世祖就能立刻见阎王,可是看到萧玉卿猛吞口水的样子,端木瑾忽然觉得有些有趣,再听听他说得话,难道他以为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亲了很光荣? “你想怎么解决?” 萧玉卿想了想,给钱?给物?端木瑾的吃穿用度比她不止好了多少倍,会稀罕她那点儿银子? 送女人?可是她从来没有听说端木瑾喜欢什么女人啊! “世子大人您什么都不缺,我还真不知道是我有你没有的,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补偿你,”萧玉卿冥思苦想半天,终于还是决定让端木瑾自己提:“不如,世子大人说说你想要什么吧?” 端木瑾眼睛一眯:“不如,你帮我办三件事?” 这岂不是给了个万事灵? 萧玉卿可不想受制于人:“这太虚了,不如世子大人说的具体点儿,不如你想要什么但是还没有到手,就告诉我,我就是撒泼打滚也一定要给你要来,怎么样?” 端木瑾怎么会听不出他的推搪:“如果萧二公子不愿意那就算了……” 算了?是不是说他有可能将这件事说出去? 萧玉卿想了想他现在的名声,沉浸女色,若是这件事再传出去,她就又多了一个名头,男女通吃,萧玉卿叹气,她是要回现代去,可是也不能将萧玉卿本身的名声弄得更臭啊,这个女孩子已经够可怜了。 “好吧,三件事,可是不能违背社会道义,不能违背人伦,不能让我去坑蒙拐骗,不能让我替你欺男霸女,不能沾我便宜,不能……”萧玉卿看到端木瑾的脸越来越黑,识趣的闭了嘴。 端木瑾紧了紧手中的扇子:“我不是你!” 萧玉卿一滞。 “你出去,文左会带你去睡觉,今天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萧玉卿快速的打开房门窜了出去,以为她想待在这里啊?若是早让她去睡觉,还能有这事儿? 萧玉卿跟着文左去了她住的地方,虽然天色暗了,可是还是记住了路线:“你家世子住在哪里?” 文左撇他一眼,附送一对大白眼,然后留给她一个坚毅的背影。 萧玉卿哼了一声,砰的关上了房门,什么呀,也不派两个人来伺候着。 萧玉卿忍着一口气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还不知道端木瑾休息的地方,这晚上盗玉佩的打算还怎么施行? 一想到玉佩,萧玉卿就想起晚上她不经意之间亲了端木瑾,脸上就火烧火燎的,她当真不是故意的。 可是想到端木瑾当时的脸色,萧玉卿就十分的无力,怎么看端木瑾 都好像想要将她杀人灭口一般。 直接开口要是不行了,转弯抹角的以赌为借口似乎也行不通,想到这里萧玉卿就心里暗恨,这个端木瑾还真是软硬不吃啊! 萧玉卿心里有盘算,晚上就睡不沉,听到打更的声音登时脑子就清明了,子时末了,该睡的都睡了吧? 萧玉卿撩开了薄被,身上的衣服依然是那身黄瓜绿。 萧玉卿想了想,将那身翠绿的衣服给脱了下来,只留里面的里衣,幸好她今天穿的不是白色里衣,而是一套暗红色的衣服,正好适合夜探质子府。 萧玉卿将床幔扯下来,撕出来几条,绑腿束腕,将头上束着发的玉簪去掉,奖头发束成马尾,干净利落。 萧玉卿压低了身子然后一跃,直接从开着的窗户窜了出去。 质子府坐北朝南,占地很大,就只看那小桥流水,假山走廊,还有亭台楼阁,这些占地面积就大了去了,可以和公园媲美了,若是仅靠她这双脚,估计且得跑一会儿! 萧玉卿从腰间拿出白帛和木炭,每到一处便画下来,院子最深处的宅院叫容槿阁,里面有微弱的烛火,萧玉卿放轻了脚步,并没有靠近,快速的在白帛上添了几笔。 萧玉卿其实也并不认识这牌匾上的字,她只是推断,她见过闲月阁的牌匾,记得‘阁’字是什么样子,而‘容槿’两字,则真的是她的想象了。 端木瑾性子沉闷,应该会选择院子深处居住,而单从房子格局来看,以北为尊,萧家最北面最繁华的院子就是老夫人住着,这处院子很有可能就是端木瑾的住宅了。 容槿阁,听着还真是够臭屁的! 不过想到端木瑾住在这么大一个房间里,闷着头不说话,天天想着自己是老爹送来给人做人质的,似乎这样一想,幸灾乐祸的心也减轻了几分,心头添了沉重。 27.第27章 夜探质子府 萧玉卿快速的涂涂画画,顺便看了看高处,标出了好几处有利于高位制敌之处,然后悄无声息的退出了容槿阁。 东面是澜漪楼,百尺长风住的地方,西面院子不少,不过就小了许多,应该是准备了给端木瑾的女人住的,花团锦簇小巧精致啊。 萧玉卿忍不住在心里腹诽,就算她沉浸美色,也从来没有给那么多女人准备了院子,端木瑾天天一本正经不近美人,其实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苟且呢! 往南就是延鹤楼,白天的时候百尺长风曾说延鹤楼是侍卫住的地方,只是让萧玉卿惊讶的是这延鹤楼与容槿阁离得真的这么远。 中间最显眼的就是闲月阁,三层高的楼,尽是各种书籍。 东南面挨着澜漪楼的位置就是客院,也就是她现在住的地方。 萧玉卿大略转了一圈,已经呼哧带喘的,连忙回了房间,将近一个时辰的忙碌结果平铺在桌子上,萧玉卿却不太满意,因为光线问题还有作图的工具欠奉,这图太过简陋了。 端木瑾身上只带了玉心,每天明晃晃的在眼前晃,虽然不能拿到自己手里,可是却能过个眼瘾,但是那玉环却不容易得。 她可以将搜寻目标放到容槿阁,不过她做事之前更愿意谨慎,做到万无一失,将质子府了解个清清楚楚,他日得手也好全身而退。 萧玉卿自然不知道她的一番举动早就落在了有心人的眼中。 “主子,他在府里转了一圈已经回去了!” 端木瑾懒懒的靠在榻上,一反之前的严谨肃然,一副风流公子哥儿的模样:“他都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 “回主子,他在府里各处都转了一圈,但是都没有多待,属下看他手里拿着东西写写画画的,不知道做什么呢!” 端木瑾眯上了眼睛,想了想:“一会儿把那东西弄过来给我看看!” “嗯?”弄过来?怎么弄过来? “你们那些手段我还不知道?别装了!”端木瑾抬手顺了顺发丝:“记得,别让他发现!” 那侍卫身体一缩,立刻说道:“是,他只有拳脚功夫,并没有内力相扶,他不是我们的对手!” “太过自大,容易阴沟里翻船!”说完,端木瑾挥了挥手,示意那人下去。 灯影一闪,端木瑾挑了挑眉:“你现在动作越来越慢了!” 然后便见百尺长风一身黑 色短打走了过来,此时已经是下半夜,可是百尺长风眼中脸上却带着兴奋和激动:“端木,我去验了,和那小子说的相差无几。” 端木瑾挑了挑眉,哦? “萧玉卿此人有点儿古怪!”百尺长风自己倒了杯茶,一口喝干,神色严正:“用不用派人去查查?” 端木瑾摇头,派人调查?调查的再详细还有萧玉卿身边的人知道的清楚?连他老爹都没有看出什么异样,谁还能查出来纰漏? 百尺长风皱了眉说道:“这个萧玉卿先是救了张铁生老婆肚子里的那对双生子,现在又对人体骨骼了如指掌,他到底是什么人?” “他一直就是萧家的那个浪荡纨绔,或许是隐瞒了什么!”端木瑾猜测道。 百尺长风不太赞同的摇摇头:“他是嫡子,也没有人暗害他,用得着忍辱负重?再说了,萧玉卿那性子也不像是忍辱负重的料!” “今天晚上他还围着府里转了一圈,”端木瑾看了一眼百尺长风:“应该是勘察地形,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 百尺长风立刻挑高了眉梢:“他还有拳脚功夫?按说我应该能发现!” “他没有内力,你自然感觉不到,若不是那天晚上他翻墙去求救,我也不会发现端倪,今天晚上正好印证了!”端木瑾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你猜……他是什么人?” “难道说是东国老家那边儿的?那个女人派人刺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端木瑾摇了摇头,那个女人头脑简单,只会做些刺杀灭口这样简单粗暴的事,布置萧玉卿这样的暗棋,而且看上去就是多年安排,不像是那个女人的手笔。 百尺长风皱了皱眉,若不是那个女人,还有谁这么看不上端木瑾? 百尺长风挑眉看向灯影下如同妖孽的端木瑾,一个男人竟然眉眼潋滟,百尺长风忽然觉得这样的端木瑾是个人都会看他不顺眼。 “主子,属下有事回禀!” 端木瑾露出个清浅的笑容:“等了这么半天,终于来了!” 百尺长风一愣:“什么好事让你这么费心?” “感兴趣的事!”端木瑾笑得一脸兴味,抬手摸了摸鼻梁,杨生道:“进来!” 进来的人伏低身子,双手捧着布帛。 端木瑾伸手拿了过来,挥了挥手,侍卫赶紧退了下去。 端木瑾将布帛摊平放在榻桌上 ,饶有兴趣的看了看,半晌,抬眼看向百尺长风:“这都是什么鬼画符?” 百尺长风早就想看了,一把拿了过来,端详半天,皱眉道:“我也不认识!” 端木瑾又拿回来布帛,伸手在画着质子府地图的布帛上摸了摸。“难道这都是暗语?” 百尺长风想了想,认同的点点头:“若不是暗语,咱们怎么会看不懂?不过,他不是不认字吗?” 这也是端木瑾百思不得其解之处,抬手招了人过来:“送回去,别让他怀疑!” 百尺长风眉头越蹙越紧:“那他……是……”做了抹脖子的动作。 端木瑾笑着摇摇头,一手手指曲起,一下一下敲着榻桌,另一手摩挲着腰间的玉佩,玉佩在昏黄的灯光的下隐着流光,端木瑾的目光从温润忽然变得凌厉起来:“放长线,钓大鱼!”还不知道萧玉卿背后站着谁呢,现在就除了,若是再有暗棋就难防了,现在好就好在萧玉卿这枚暗棋已经不暗。 百尺长风认同的点点头:“张铁生和他那小舅子果然对萧玉卿感恩戴德,听说前两天还给萧家送了红鸡蛋,萧玉卿对这两人也诸多关照,孩子满月的时候送了不低的银钱。” “萧玉卿的打算我们还不知道,可是他好像知道了我们的安排,”端木瑾听到百尺长风的话,不由得脸色冷下来:“他是怎么知道我们想要笼络张铁生这些刚刚展露头角的将士?” “你是说……府里有耳朵?” 端木瑾摇摇头,应该不会:“这个打算只有我们俩人知道,而且还只是初步打算,怎么会传出去?而且萧玉卿还提前一步施行了,”端木瑾冷笑着眯了眯眼睛:“只能说萧玉卿背后之人比我们更有远见,就是不知道这人想做什么!” 百尺长风脸色越来越凝重,这样分析下来,萧玉卿这个人还真是棘手。 端木瑾摆摆手:“已经够晚了,先歇着吧,明天继续找借口将萧玉卿留在府里,闷上他十天半个月的,看看有什么人接近他?” 百尺长风点点头:“好!” 此时,萧玉卿正睡得香甜,她还不知道她不过是一时无心之举,已经被那两个阴谋论者升华到了一定的高度。 也是因此,第二天萧玉卿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等在眼前的小青,不由得一惊。 小青笑得很是高兴:“二少爷,您醒了?奴婢服侍您起身吧?” 萧玉卿立刻跳了起来, 瞪大了眼睛看着小青:“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平日里,能进她房间里伺候的除了安嬷嬷就没有旁人,现在小青来这里伺候,岂不是……要露馅? 小青笑的一脸灿烂,虽然说少爷风流多情,可是平日里伺候,她也顶多只是跟着陪着到处逛一逛,本来以为少爷到了质子府,她就没有机会接近了,没有想到瑾世子竟然打发过来说因为和少爷脾气相投相谈甚欢,想要留少爷多住两日,让派人过来伺候,本来安嬷嬷是要过来的,可是没有想到瑾世子说少爷喜欢美人还是派个年轻点儿的好,她这才有了机会。 “少爷,是世子爷派人带我过来伺候少爷的!”小青笑得一脸喜庆。 可是萧玉卿只觉得五雷轰顶,端木瑾这个混蛋又想干什么? 小青看着少爷一脸的咬牙切齿,脸色阴沉难辨,心下突突的跳,本来以为是美差,难道说少爷已经看厌了她? “少爷……” 萧玉卿看了看小青小心翼翼的表情,无语叹息:“既然来了,就留下吧,”说完看到小青喜气洋洋的拿了衣服走过来,赶紧加了一句道:“现在不用你伺候,你去看看早饭好了没?” 小青一听少爷还是不用她近身伺候,不仅有些失望,将手里的衣服放到床上:“那奴婢去给少爷看看有没有您最喜欢吃的马蹄糕!” 萧玉卿看到小青离开,这才松了一口气,看了看小青放在床上的草绿色袍子,头疼的扶了扶额头,她还要红红绿绿多久啊? 等到小青回来的时候,萧玉卿已经收拾利落坐在餐桌边等着了,同样等在那里的还有顶着一对黑眼圈的百尺长风。 28.第28章 端木瑾果然是变态 一碟一碟精致的吃食端上来,萧玉卿刚刚清醒的胃被完全叫醒了。 百尺长风看着萧玉卿吃的样子,顿时没了吃的兴致:“你平日都是用手吃东西?那箸子是用来看的吗?” 百尺长风看向站在一边伺候萧玉卿的小青:“他平时都是这么吃饭的?” 小青想了想,好像以前少爷吃东西是很文雅的,可是后来……是什么时候?好像是自从火烧红楼被熏晕之后,少爷吃东西就有点儿急了。 萧玉卿不等小青说话,就已经开口:“小青,去给爷再弄一锅这个燕窝吃!” 小青一怔,一锅?爷,你这是将燕窝当饭吃吗? 百尺长风也是被惊住了,谁见过吃东西论锅的? 萧玉卿指了指小青,瞪了一眼,还不快去? 小青委委屈屈的缩手缩脚低头去了厨房。 萧玉卿这才看向百尺长风:“少对我身边的人挤眉弄眼的,尤其是女人,那都是我的,没听说过朋友妻不可欺吗?” 百尺长风如同吞了一颗鸡蛋卡在了嗓子眼,堵得十分难受,谁来告诉他,萧玉卿脑子是不是不正常?不然,为什么他只是问问他吃饭用手抓的事,他就能想出来是在勾/引他身边的女人? 天地良心,他就只看了那个丫头一眼,还没有看清楚样子。 “你还知道朋友妻不可欺?”百尺长风还真是奇怪,一个不识字的人张嘴闭口都是至理名言:“我怎么看你和连青城抢女人的时候挺卖力的呢?” 萧玉卿听了,白他一眼:“你不知道对人对己都是两套标准吗?对别人,我自然要求对方朋友妻不可欺,对自己,我对人的女人,都是朋友妻……不客气!” “噗……”百尺长风像看疯子一眼看着萧玉卿,最终脸色青白的说道:“我以后要离你远点儿,省得你对我也不客气!” 萧玉卿似乎想要将无赖进行到底,寒着一张脸:“百尺长风,我可不想和你也争女人,有一个连青城已经够我头大了!” 百尺长风赶紧摆手,他真的没有这个心思,而且就萧玉卿那眼神儿,他实在是看不上他身边的女人,不是出身青楼红馆,就是萧玉卿从别人那里抢来的,百尺长风想想都觉得嫌弃。 萧玉卿自然看清了百尺长风那一脸的嫌弃,不过她不在意:“端木瑾呢?是不是又想着怎么刁难我呢?” 百尺长风无语,对于萧玉卿这 种无赖无耻没有底限的人,他还真是头痛,不过想到萧玉卿总是有新鲜的东西和好玩的游戏,还是十分的感兴趣:“他除了会天天抱着书看,可没有你心思多,今天有没有什么好玩儿的?” 萧玉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昨天她说的话还有和端木瑾玩儿的五子棋一定会给她带来麻烦:“你不是名医吗?不用去治病救人拯救苍生?天天想着玩儿!” 百尺长风一滞:“就算是上吊也要容人喘口气,再说了,昨天你弄的五子棋都没有和我下过呢!” 听着百尺长风略带委屈的声音,萧玉卿虎躯一颤,这个百尺长风是真的有什么毛病吧?竟然和她这个假男人撒娇? “今天我不想下棋了,现在我看见那黑白棋子就头晕!”萧玉卿推搪道。 百尺长风一听终于满意的笑了:“端木就是这样的人,看着平淡如水,其实最是好胜,曾经皇上师傅赢了他半个子,他就拉着人家一个六十岁的老头子下棋下了一个晚上,将人家老头儿熬得双目通红,体力不支才算完,你这赢了他两盘棋,他没有熬死你算你幸运!” 萧玉卿瞪大了眼睛看着百尺长风,靠,原来白莲花还是变态了的。 百尺长风看萧玉卿苍白的脸,满意的翘了翘嘴角:“今天你若是被他抓住,估计连午饭也永不了,就看着那黑白棋子吧!” 萧玉卿脸色一变,立刻将手里的糕点一扔,起身就往外走。 “你干什么去?” 萧玉卿连头都没回:“当然是逃跑!” 百尺长风一怔,连忙起身跟了上去,这小子也太识时务了吧?听到风就跑,就这种性格能是别人的暗牌?百尺长风表示很怀疑! “你跑什么?昨天晚上端木已经下令任何人不能放你出府,就为了留你在这里下棋!” 萧玉卿脚步一顿,真是没有最变态只有更变态:“有没有什么地方是他找不到的?” 百尺长风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萧玉卿,萧玉卿觉悟,她真是白痴,这里是质子府,是端木瑾的地盘,有哪里是他这个主人找不到的? 萧玉卿想了想,庞大堪比公园的质子府,如果她躲在哪个角落里,端木瑾也得找一会儿呢:“走,今天阳光明媚,风和日丽,咱们去画画去!” 百尺长风看着走在前面忽然豪气万丈的人,皱了皱眉头,隐下百转的心思,这人心思性情不定,实在让人难以捉摸。 萧 玉卿自然不知道百尺长风在想什么,她现在只要想到刚才百尺长风说的端木瑾的变态行为就胆颤。 昨儿晚上,萧玉卿沿着质子府逛了一圈,但也是粗粗略观,正好以此为借口,细细的走一遍。 两人一边走一边瞎聊,当在水畔看到正在作画的端木瑾时,萧玉卿暗骂一句,冤家路窄! 百尺长风终于松了一口气,和萧玉卿聊天简直就是受罪,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不仅套不出话,还很容易被他牵着走,简直是费心又费力。 “过来,今天教你作画!”端木瑾扫了一眼站在那里不动的萧玉卿,淡漠的开口。 萧玉卿的脸一寒,听听这朵莲花的语气,她真想给他一脚。 不过萧玉卿还是走了过去,她到还真想看看端木瑾有多厉害,还敢说教她作画? 萧玉卿走到水畔旁边的桌子前,上面已经有一幅半成品的画作,画的是水畔对面的场景,八角亭外,杨柳依依,花开静息,蝴蝶环绕,有静有动,果然画的很好看。 端木瑾看上去对这画并不满意,将画抽出来放在一边儿,又拿了一张白纸。 萧玉卿伸手拿了那张被端木瑾嫌弃的画,歪头看了看,不太有兴趣的说道:“我对画画没有什么兴趣,这种风雅的事儿我可做不来,”说着,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身旁还开着各色鲜艳的花儿,抬手就毫不怜惜的揪了花瓣揉捏出汁液,一把涂在了那张画上,然后慢悠悠的说道:“不过我倒是会填个色!” 百尺长风嘴角抽了抽,看着萧玉卿粗鲁的揪花扯叶哭笑不得:“你这是辣手摧花?” “这算什么辣手摧花?我真正摧的花可不是这个!”萧玉卿得意的对百尺长风抛了个媚眼儿。 百尺长风浑身一抖。 端木瑾仿佛看不到他们俩的互动一般,脸色不变的认真作画。 萧玉卿将那画蹂躏完了直接撇开,惬意的往身后草地上一躺,已经快要入秋了,阳光少了炙热,多了温和,这样懒洋洋的躺在草地上,闻着花草的清香,感受着阳光的温润,太惬意了! 萧玉卿随手扯了根草叶叼在嘴里,翘起二郎腿,脚还一颤一颤,整个人有股说不出的无赖二世祖的劲儿头,看得百尺长风真想一脚将他踹进湖里。 端木瑾眼风扫了一眼萧玉卿,眉头略皱,却什么也没有说。 萧玉卿躺在那里惬意的都要睡着了,不过因为是在陌生的环 境还勉强支着精神:“百尺长风,我给你画个画儿吧!” 正在看端木瑾作画的百尺长风一愣,然后看了一眼端木瑾,收到对方示意的眼神,百尺长风才说道:“好啊,但是别把我画太丑!” 萧玉卿坐了起来,嘴里的草动了动,说道:“你自己长的丑,还怪别人将你画的丑?” 百尺长风眼睛一瞪,他哪里丑了?江湖上的鬼手百尺,谁提起来不说一声玉面公子?这个臭小子竟然敢说他长得丑? 端木瑾听了嘴角翘了翘,难得第一次在做自己的事的时候一心二用:“临摹字帖,若是字帖字迹不正,又怎么要求临摹之人写出的字入得人眼?” 萧玉卿第一次觉得端木瑾说话当真悦耳,眸光含笑的看了一眼端木瑾:“英雄所见略同!” “英雄?就你们俩?”百尺长风对于眼前两人的沆瀣一气不由得气苦,这两人嘴都那么毒,一唱一和,简直是欺负人:“你们两个以多欺少,是蛇鼠一窝,还想当英雄?” 萧玉卿点点头:“我很同意你的说法,可是谁又敢说蛇鼠里面没有厉害人物?” 端木瑾抬头看了一眼萧玉卿,眸光微微一暖,不因为别人的诋毁轻易动怒,能将自己的位置放的低入尘埃,却又不自轻自贱,是个人物! “百尺长风,去给我寻个木炭来!”萧玉卿将那张废弃的画作捡回来:“我给你画个肖像,保准你从来没有见过。” 百尺长风眼睛一亮,立刻摆手让人去寻。 端木瑾将要落下的笔一顿,心思电转间有些怀疑,这个萧玉卿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故意将自己的破绽给他们看? 29.第29章 小露才情 百尺长风将下人双手递上来的木炭再双手捧给萧玉卿:“千万记得给我画帅一点儿!” 萧玉卿拿过木炭伸手掰了掰,最后剩下自己满意的粗度之后,才落笔:“摆个好看点儿的姿势,说不定我画出来的就会很帅了!” 端木瑾放下手里的笔,双手一背,站到了萧玉卿的背后。 萧玉卿的手很快,拿着黑炭不过是来来回回几笔,一个大概的轮廓已经栩栩如生,跃然于纸上更添了几分生动。 端木瑾皱了眉,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 萧玉卿抬头认真的端详百尺长风,然后低头专心的落笔。 坐在对面的百尺长风,眼神闪闪,十分期待萧玉卿的大作,可是当看到萧玉卿背后的端木瑾,有些不太确定了,端木瑾从刚开始的皱眉眉头,到认真细看,再到最后一脸的惊异,直到萧玉卿收笔,端木瑾脸上已经多了几许隐不住的笑意,百尺长风忽然觉得背后窜起了凉风。 萧玉卿将手里的木炭抛出一个完美的弧度:“收工!”说完看向百尺长风:“画好了,要不要看看?” 百尺长风正在整理衣袖的手一顿,脸色僵硬:“我还没有摆好姿势,你就画完了?” 萧玉卿摇头叹息:“长得抱歉,摆再好看的姿势都是枉然!” 端木瑾微微俯身,从萧玉卿手中抽走了那幅画:“这是什么画法?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孤陋寡闻,你没见过的事儿多了,你不知道难道还不允许别人知道?”萧玉卿略带得意,两千年的文化终于体现出了优势。 百尺长风被他们两人说的好奇死了,也不再纠结到底是姿势好看还是人好看,两步迈过去,一把从端木瑾手里扯过那副画,然后……石化了。 好半天,百尺长风鼓足了勇气看向萧玉卿:“这……是我?” 萧玉卿认真的点点头,眉梢一扬:“你觉得不是……你?” 百尺长风犹豫半天也说不出这不是自己的话,可是说是他,又觉得怪异。 萧玉卿满足的哈哈大笑:“我这是抓住了你的神髓,这画画啊,低手画形,中手画意,高手画神!” 端木瑾点点头,这句话说的很到位,可是看看萧玉卿那翘着脚浑身颤抖的样子,这样一个纨绔二世祖能说出这样的话? 百尺长风和端木瑾自然不认识这是什么样的画风,若是有人也来自二十一世纪,就 会看出来,萧玉卿随笔涂鸦的是漫画,神韵中一看就是本人,可是却在特点突出的地方就会夸大几分。 百尺长风又将画拿起来看,端木瑾无意中的一扫,便看到了那张纸背面的那幅画,那是他画的翠柳依依,湖水粼粼,八角亭立在水边,静默无声,八角亭外青草翠翠,鲜花怒放,蝴蝶乱舞,本来他觉得太过死板的画,现在那上面被萧玉卿用花瓣和绿叶绞出来的汁液涂上了颜色,立刻便活色生香起来。 绿柳青草上明明晃晃的绿色,怒放的花朵有着鲜红的花瓣和嫩滑的花蕊,因为颜色涂的不够均匀,看着似乎斑驳,可是端木瑾看着却多了几分自然和随意,更加真实。 端木瑾伸手将百尺长风手中的画抽出来。 “喂喂喂,这是画的我,你怎么抢去了?”百尺长风反应过来的时候,画已经到了端木瑾的手中。 端木瑾将画翻了个面,看着那副自己的画作,满意的点头:“涂上颜色果然就生动了不少,”刚才远看,还只是觉得尚可,拿到眼前近瞧,更添了生动和趣味:“不错,有几分才情!” 萧玉卿听着端木瑾那一副施舍般的口吻赞美她,就觉得自己是不是该五体投地膜拜一下? 百尺长风瞪大了眼睛,从他认识端木瑾,什么时候见端木瑾夸奖过别人啊?现在这位大爷竟然面目可憎的赞美萧玉卿那个挂不住自己裤裆的纨绔,这简直太惊悚了! 萧玉卿好像也被夸得有些晕晕乎乎的,这可不是什么说她聪明或者可爱什么的,还是第一次有人赞美她有才情啊,那可是只对美女和才女才有的名词儿! “文左,去将书房桌上的那张画拿过来!”端木瑾转头对文左吩咐了一声,在萧玉卿惊讶的眼神中又加了一句:“顺便把围棋拿来!” 萧玉卿想到百尺长风说的那个被端木瑾折磨的老头儿,不由得心里一颤,惊悚的看向百尺长风。 百尺长风似乎能看懂萧玉卿眼中的意思,摊了摊双手,表示爱莫能助,顺手从端木瑾的手里抽走了画,坐到一边儿摸着下巴细细的研究。 萧玉卿撇撇嘴,这个不讲义气的白痴! 文左的腿脚很快,萧玉卿还没有想出落跑的借口,他就已经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青衣小厮,一人托盘里端着两盒围棋和一车盘,一人托盘里端着一个画轴。 端木瑾对萧玉卿招招手:“过来,看看这个怎么涂色!” 萧玉卿对绘画艺 术只有兴趣没有天分,第一次有人在这方面咨询她的意见,让她还挺有成就感的,看到端木瑾招手,连计较他招宠物般的动作的心思都没有,直接屁颠屁颠就跑了过去。 画卷满满展开,群山苍茫,空中有雄鹰展翅,白色的画卷上虽然只有墨笔挥毫,可是巍峨群山扑面而来,那种气势凛然让人不自觉就被感染。 “这画画的真好!” 萧玉卿被这画的气势熏染的整个人都有些情绪激动,奈何词汇贫乏,还真想不出什么华美的辞藻来形容。 端木瑾点点头,当然好:“你觉得怎么涂色更好?” 萧玉卿认真的看了又看,妆模作样的摸了摸下巴,思虑半天,才挠了挠头说:“你不觉得这幅画的意境不涂色会更好吗?” “哦?”端木瑾眼睛一眯看向萧玉卿。 萧玉卿对上端木瑾的探究的目光,心中一颤,她可不能关键时刻掉链子,不能露怯,给自己打了打气,目光真诚,十分认真的说道:“这画……应该是在北方,厚雪覆盖在黑山之上,一黑一白,一刚一柔,有的时候简单的色调更能凸显苍茫,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这样的场景颜色越单调越好!”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端木瑾低低的重复了一遍,十分贴切的描述,形象而生动:“欲与天公试比高?”最后还能表达一下自己的情怀,这样豪迈的情怀,只有上位者才有,一个纨绔只凭看了一幅画就激发出来了? 百尺长风挑了挑眉,他也听到了萧玉卿的话,心中忍不住颤动,这样的豪情,他当初在幼年在山里看医术采药材的时候,背着竹篓站在山顶,深夜的时候,抬手似乎就能摸到垂在天空的星星,那时他都能感觉到涌动在身体里的躁动,可是却怎么也说不出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情,现在,萧玉卿不着痕迹的两句话,竟然让他有种心有灵犀的感觉,可是,和一个男人心有灵犀? 百尺长风脸色难看下来。 萧玉卿见那两人被震的说不出来,心头得意,指了指画,问道:“怎么样?觉得如何?” 端木瑾点点头:“说的不错!” 萧玉卿看向百尺长风,“我给你画的肖像不错吧?怎么感谢我?” “你想要什么?”百尺长风拿着那副自己的肖像,有些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可是这幅画……你要不再重新给我画一幅,最起码能挂出来的,这幅……” “怎么?觉得拿不出手?”萧玉卿对于百尺长风的嫌弃十分的不满,“我告诉你,这可是我生平给别人画的第一张送出去的肖像,知足吧!” 端木瑾听了翘了翘嘴角,“是不是以前画的送给人家,人家都不要?” 端木瑾真相了! 萧玉卿气恼地白了一眼端木瑾,看向百尺长风,“咱们出去逛逛,就当你感谢我吧!” 她实在是看到那黑白石子,再想到端木瑾追着一老头儿熬着不让人家睡觉的战况,她就心颤,“端木瑾,我出去逛完了就直接回家了啊!” 端木瑾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我允许你回家了吗?” “我现在是没有人身自由了吗?”萧玉卿皱眉,她不就是跟着端木瑾学习嘛,怎么好像被他禁锢了一般? 萧玉卿就想着将百尺长风给拐出去套套话,怎么就这么难? 百尺长风耸耸肩,眼神示意萧玉卿看端木瑾,意思是说那就是个霸王,得顺着他! 萧玉卿十分无语的瞪了一眼百尺长风,没用的男人! “你回家有事?”端木瑾很难得的问,“如果不是大事,就在质子府里住着吧,本世子已经和你父亲打过招呼了,你父亲的意思是巴不得你不回家,家里还比较安生!” 萧玉卿气得撇撇嘴,她爹可真是她亲爹,“那我的日常用品呢?” 羡美阁里大小事都是安嬷嬷管着,私底下她要用的东西也自有安嬷嬷安排,现在换了地方,能不露馅? 30.第30章 练武场 “质子府里的一应用品比你萧府不知道好多少,你就不用担心了!”百尺长风听到萧玉卿是担心这个,大大咧咧的拍了拍萧玉卿的肩膀。 萧玉卿十分嫌弃的给推开,除了能捣乱,这个白痴还能做什么? “我是来这里跟着世子学习的,没有教学费还要世子往里搭银子,这就太过分了,好像世子哭着求着教我一样,”萧玉卿说着看向端木瑾,“世子学富五车,满腹经纶,想要拜你为师的人海了去了,如果因为我传出什么不好的名声就太不值得了,你说是不是?” 端木瑾淡然的看着萧玉卿胡扯,“自从你和我搭上话开始,我的名声就一落千丈了!” 萧玉卿真想骂人,他名声一落千丈关她什么事儿? “端木瑾,如果你真的舍不得让我回家,那就让我回家换个习惯的人伺候!”萧玉卿看着端木瑾那面瘫脸,做妥协前的最后一步挣扎。 端木瑾眸光深沉,黑眸里晕起漩涡,使劲压抑了半天,胸口的怒气才没有爆发出来,舍不得他回家?他是有多自恋才能想出这个理由? “随便!” 这个两字怎么听都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萧玉卿可不管,达到目的最重要,立刻起身去找小青,赶紧将那丫头打发走,把安嬷嬷换过来,她心里还有点儿安全感。 百尺长风看了看两人,想了想说道,“小二,有没有兴趣跟我去延鹤楼看看?” 萧玉卿在脑中快速的过了一遍,延鹤楼,质子府里侍卫待的地方,“走,去看看!”只要不是和端木瑾下棋就好。 百尺长风将画放到桌子上,跟端木瑾说道,“先帮我把画儿带回去,一会儿我去拿,走,我们一起去!” 后一句话,百尺长风是和萧玉卿说的。 端木瑾压了压胸口的气,“我也去!” 萧玉卿撇撇嘴,暗自嘀咕道,“跟屁虫!” 萧玉卿觉得自己说的声音很低,可是耐不住百尺长风和端木瑾两人有一双长耳朵,听了个仔细。 端木瑾黑着一张脸,百尺长风的脸上是压都压不住的笑容,轻轻咳嗽了一声,怕端木瑾气得杀人,赶紧转移话题道,“小二,那天你给我说的人的骨骼说的很准确,关于这方面你还知道什么?都给我讲讲!” 萧玉卿撇撇嘴,“想从别人那里学习东西怎么也要付出代价吧?再说了,我知道的东西多了去了,我现在就算是说了, 你也记不住啊!” “别人都是按天交银子读书,我按条目如何?你给我一条有用且是我从来都不知道的,我给你十两银子,对于能不能记住你就不用担心了,我百尺长风耳聪目明,有过目不忘的能力。”百尺长风一听萧玉卿愿意讲给他听,很是高兴。 不过,听到百尺长风的话,端木槿脸一黑,这个傻子这么容易就被人掏走了话。 萧玉卿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本来刚才百尺长风说的话,她觉得就是吹牛皮,可是眼前这两人一对眼神儿,让她觉得也许不是吹牛,试探道,“过目不忘又不是过耳不忘,我现在是说又不是给你写,这样吧,我给你说一串数字,你如果能重复出来,我就给你讲,怎么样?” 百尺长风咬牙,是继续暴露还是保存实力? 萧玉卿一顿,见百尺长风犹豫,就已经肯定百尺长风应该确实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了,毕竟这种人不是不存在,黄蓉她妈不就是有这项特异功能吗? “百尺长风,你还记得张铁生老婆死那天我给划破肚子取出来的孩子吧?”萧玉卿引/诱般的问道,“这是产妇死了,如果她不死,遇到这种生不下来孩子的情况,也是可以划开肚子取出孩子的,而且等到取完了,再把肚子缝上,肚子上也就留下手掌般宽的一道疤,想不想知道怎么做到?” 百尺长风听的眼睛的亮了,划开肚子取出孩子缝上后只有这么小的疤痕,“那还能活吗?” “废话,不能活那不是等于杀人了吗?” “我想知道,我太想知道了,”百尺长风神情激动的双手握住萧玉卿的肩膀,“快告诉我,对了,如果这缝合上都能活,那若是有人的肚子被划破了,你也能救活?” 端木槿听了也很有兴趣,若是真有这种缝合术,战场上受伤的将士就可以大大提高存活的机遇。 萧玉卿被百尺长风略带疯狂的眼神给吓了一跳,使劲推开有轻微癫狂倾向的百尺长风,“我只是我知道有这种缝合术,可没有说我会这种缝合术。” 笑话,她又不是医生,再说了就算是医生,手术过程中若是处理不干净,伤者被感染,那同样是救不活的。 端木槿蹙了蹙眉,抬手拍了拍百尺长风的肩膀,“到了,你不是想让小二看看鹤延楼侍卫的厉害吗?” 百尺长风还有些不甘心,好不容易问出来。 端木槿却知道萧玉卿不是简单的人,嘻嘻哈哈每个正经, 可是想要知道的事情却无意之中就给套出去了,即便是当事人没有亲口确认,他却有自己的推断。 萧玉卿看似在不断的展露出新鲜的东西,可是他却也是在有意无意的试探他们的实力,最起码,现在他们还不知道萧玉卿到底有多深,可是萧玉卿却直接或间接的已经知道端木槿聪明绝顶,事不过三,百尺长风善医术,并且耳聪目明,过耳不忘,过目不遗。 他们在试探萧玉卿,可是萧玉卿何尝不是在试探他们? 刚才百尺长风提议到鹤延楼的侍卫训练,萧玉卿看似随口应了,可是他应声的时候眼珠转的十分快,说明他十分快速的在考量这个提议。 此外,端木槿还发现,萧玉卿这个人十分懂得保持实力,就从下五子棋来说,知道前两盘一定会赢他,所以下的漫不经心,根本没有上心,此后慢慢认真起来,而一旦确定了他的实力之后,便立刻收手,掩藏自己的实力。 那天晚上,萧玉卿夜探质子府,应该是为了那块玉佩,可是他只是大略围着质子府各处全都转了一圈,更像是踩点儿,玉佩就在他的容瑾阁,可是萧玉卿在容瑾阁只是转了一圈,没有下手,这说明什么? 萧玉卿看似大大咧咧,其实十分的谨慎小心,没有明确情况之前,绝对不轻易出手,即便是就在眼前,也能抵挡住诱/惑,说明此人十分的干脆果决,不会为眼前的利益诱/惑,该舍弃的时候绝不优柔寡断! 端木槿眯着眼睛仔细看萧玉卿,还真是越看越觉得这人是个谜,一脸的下/流猥/亵,可是时不时的却总有至理名言冒出来,又或者弄出什么新鲜的东西,偶尔展露出来的细枝末节,也是让人眼前一亮,可是每次展露出来的才华,却又半遮半掩,让人摸不到底。 端木槿的眼眸一深,眸色里已经卷起风暴。 萧玉卿打量了一下鹤延楼,果然透着钢铁般的气息。 一进偏院,入眼的便是影壁,上面没有什么多余的图画,只是大大的一个‘武’字,笔锋犀利,透着肃穆的杀气。 绕过影壁,入眼的是一个大大的武场,场上的武器架上摆着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挝、镋、棍、槊、棒、拐、流星锤十八种兵器,虽然萧玉卿拿惯了枪,但是对于这些冷兵器却是相当的感兴趣,其中尤其以匕首为最。 而武场旁边站着两列侍卫,一水的褐衣短打,这些侍卫长相普通,可是脸上的凌厉之气带着杀伐决断,目光沉静 如死水一般。 萧玉卿的心一禀,这不像是简单的看家护院,即便是皇家的护卫,似乎弥漫的杀气过于沉重。 萧玉卿心中升起一股熟悉的感觉,她感到鹤延楼上方笼罩着一股死气沉沉,那是从沙场上爬出来的人才有的,若不是她曾经在特种部队呆过,恐怕也感觉不出这其中的区别。 端木槿看到萧玉卿眼中跳动的火光,扫了一眼百尺长风,百尺长风立刻收到,手一挥,“王少峰,刘永军,你们练一把!” 萧玉卿便看到两列护卫中最前面的两个人走了出来。 百尺长风笑着介绍道,“这是两位是侍卫长,拳脚功夫出色,若说内力,王少峰略胜一筹!” 萧玉卿看这两人一拳一脚,虎虎生风,眯着眼睛点了点头,确实是两个练家子,但是听到百尺长风的介绍,萧玉卿眉头一跳,这个地方还有内力?那她只会拳脚岂不是很吃亏? 萧玉卿看着王少峰和刘永军两人对打,目光开始放远,心中微微一叹,如果她不能立刻离开的话,她的身手要加紧练习了,若是她原来的体力恢复,就算对上这些人没有胜算,但是也能留一口气。 端木槿看萧玉卿正在出神,“小二,在想什么?” 萧玉卿叹口气,感叹道,“危机重重!” 端木槿眉头一皱,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什么意思?” 萧玉卿眼神一闪,扯了扯自己的头发道,“危机重重,所以要提升对抗危机的个人实力。” 31.第31章 武林小高手 阳光灿烂,秋风拂面,灼热已经褪去,带了丝丝凉意,让人十分惬意,尤其是还看着表演。 是的,练武场上那两人的对打,在萧玉卿来看就是表演。 强壮大汉看似笨重,其实出拳灵活,而那个长着一副儒生相的精瘦男子看似薄弱,却在接下那汉子的两拳之后,依然面不改色。 萧玉卿翘着脚慢慢悠悠的晃,心中却开始打鼓,昨天晚上幸亏她没有贸然出手,就这两人虽然没有杀气却拳脚到位,她若是真出手了还能全身而退? 萧玉卿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端木瑾,就见端木瑾正眯着眼睛,似乎眼前的比试多么的不堪入目一般,萧玉卿理解,像端木瑾这样的文弱书生自然看不上这样粗暴的东西。 萧玉卿眯着眼睛又打量了一下百尺长风,就见百尺长风正看的津津有味。 “小二,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威武?”百尺长风见萧玉卿看的认真,笑着问道,这两天都是萧玉卿给他们弄出来什么新鲜东西,这次也该他镇乎镇乎这个纨绔了。 萧玉卿嘴角抽了抽,每次听他们叫她小二,她都觉得是在叫酒馆跑堂的:“威武倒是威武,就是这两人就这么一直打下去?这要打到什么时候?” 百尺长风不禁一笑,你一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懂什么,还在这里瞎评论,不过是个在女人床上横行的无赖:“那你说应该是什么样的?对阵杀敌还不就是这样?” “对阵杀敌?就他们俩这样也能对阵杀敌?”萧玉卿撇嘴:“杀敌就要快准狠,一招致命,若是不能出手毙命,反而给对手留下反击的机会,那么只会遭遇到更加猛烈的反扑,岂不是自寻死路?你看他们俩人,虽然拳风猛烈刚劲,可是每到关键时刻又给对方留下余地,这不是对阵杀敌,这是表演!” 端木瑾微微睁开眼睛看向萧玉卿,他还懂这些? 百尺长风也很惊讶,这个萧玉卿还有不懂得吗?不是说是个废物的吗?若是这样的是废物,估计就没有几人不废物了吧? 而场中正比划的两人,虽然正一拳一脚打的过瘾,可是就像萧玉卿说的,这就是个表演,没有危险没有紧迫,所以其实两人也就算是热身,所以两人其实是一心二用,自然也听到了萧玉卿的评论,两人对看一眼,停了下来。 王少峰和刘永军两人齐齐看向坐在正中间的端木瑾,只要世子爷点头,似乎他们就打算将萧玉卿扯进校场比试一番,反正他不是能说会道的嘛 ,而且似乎十分了解呢! 端木瑾没有让这两人等太久:“小二似乎还挺博学,看来对拳脚方面也颇有心得,不如给这几个不中用的侍卫指教一下,如何?” 萧玉卿听了还有些兴奋,毕竟她已经很久没有机会出手了,而且现在又是比试场合,不会伤到人,但是却又能摸清楚这些人的底子,再好不过了。 见萧玉卿不说话,百尺长风便说道:“小二不反对就是同意了,我还真想见识见识小二的拳脚功夫,就是不知道你的拳脚是不是比你的棋艺好呢?” 萧玉卿手里的这扇一合,然后耍了个帅气,将扇子在手指上轮番转了一圈才收起:“那我就露两招儿!” 百尺长风挑挑眉,对场中的王少峰和刘永军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你,上来!”指着队末尾最矮的一个说道:“你先和这个最弱的过过招儿,省得伤着了你!” 百尺长风说的很含蓄,其实他更想说的是一个被酒色掏空身子的酒囊饭袋也敢上场?不是他小瞧了萧玉卿,是这个人真的不学无术,而且也没有听说萧玉卿会功夫。 萧玉卿挑挑眉,没有在意,她还挺感谢百尺长风的贴心呢:“果然你还是很贴心的,兄弟在这里谢了!”说完,抱拳举了举,然后走上了比武场。 萧玉卿看了看站在自己对面的男人,或者说是男孩,看着站在队列中他个子不高,可是现在一看,竟然比她差不多高出一个头,抬手一抱拳:“兄弟,在下萧玉卿,请多指教!” 那人一愣,他不过就是个普通的侍卫,出身也是普通人家,比那些小厮跟班好的地方就是有个自由身,可是从未被那些非富即贵的人这般礼遇过,此时见到萧玉卿那般一本正经的对他行礼,说客气的话,立刻涨红了脸,赶紧抬手抱拳:“在下霍刚,请萧公子多多指教!” “你叫霍刚?不会是霍元甲的子孙吧?”萧玉卿笑着打趣,可是说完就觉得自己傻了,她这可是在两千多年以前,这人说不定是霍元甲的祖先呢,被自己的想法雷的头顶冒烟。 霍刚听了,问道:“霍元甲是谁?” 萧玉卿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是一代武术大师,”说着脚一抬将自己袍子的踢起来,一手接住,然后掖进腰带里面:“开始吧!” 霍刚也不客气,猛冲两步到萧玉卿面前,右勾拳,左勾拳,拳风扫过,萧玉卿只觉得脸颊凉凉的。 霍刚见萧玉卿只躲不攻,便加重的手脚上的 力道。 可惜,萧玉卿看懂了他的路数之后,根本不给他再继续出招的机会,一脚踢在他刚刚抬起的小腿上,进一步踩在他的另一只脚上,在他想要出拳之前,直接敲在双臂上,然后同时撤劲儿,转身一脚踢在他的腹部,霍刚还未明白过来就已经从武场上滚落下来。 萧玉卿一甩袖子走了下去,对着霍刚伸出了手:“你没事吧?” 霍刚涨红了脸,没去拉萧玉卿的手,自己一个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看了看旁边那两队人没有表情和波澜的眼神,感觉又羞又恼。 萧玉卿不在意的一笑。 百尺长风惊讶的张着嘴,他真的没有想到萧玉卿还真的有两手。 端木瑾眯了眼,骨节般的手指不自觉的去摩挲下巴,心中对萧玉卿虽然怀疑,可是却当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世子,属下请求与萧公子切磋一场,也好让萧公子指点一下如何对阵杀敌!”大块头的王少峰当先忍不住出言,看到自己的手下被人从场上踢下来,这对于极其护短的王少峰来说,简直是不能容忍。 端木瑾看向萧玉卿:“你觉得呢?” 萧玉卿刚刚只算是活动了手脚,正是兴起的时候,现在听到有人挑衅,当下一挥手:“来吧!” 王少峰轻轻一哼,目光看向萧玉卿的时候又狠又厉。 萧玉卿松了松关节,看向王少峰:“这是切磋,不是报仇,男子汉愿赌服输,若是连这点儿气量都没有,不管你是和谁切磋,必将一无所获。” 王少峰脸更黑了,他刚才确实是抱着给霍刚出气的念头。 端木瑾嘴角翘了翘,这小子真是越来越对他的胃口了,哎,就是不识字! 这次萧玉卿没有等着王少峰冲上来,反而十分主动的冲上前,但是却没有用硬气,而是选择了十分灵巧的身形与王少峰贴身近博,一时间王少峰块头大拳头硬的优势根本发挥不出来。 王少峰和萧玉卿切磋的时间并没有比霍刚长,很快也被一个过肩摔给摔出了比武场。 顿时,场子里的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窃窃私语。 王少峰不服气的爬起来:“你耍诈!” 萧玉卿摇摇头:“我哪里耍诈了?” 让王少峰说,他又说不出来。 萧玉卿失笑:“你是不是想说我没有真正的一拳一脚的和你比试?”见王少峰点头,萧玉卿 又继续道:“我这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刚才看你和别人切磋自然看出了你的弱点,我当然要以己之长攻你之短,若是我和你硬碰硬,岂不是傻了?再说了,兵不厌诈啊!” 王少峰气得一张脸又青又红,可是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端木瑾点点头,萧玉卿不禁拳脚功夫不错,还懂兵法:“刘永军,你和他比划两下!” 刘永军走到王少峰身边,拍拍他的肩膀,然后一跃上了比武场,神态淡然中透着儒雅,怎么看都像是个书生。 不过,萧玉卿可不敢小看了他,刚才他和王少峰过招的时候,她就发现此人脑筋很快,特别懂的变通,这样的人不好对付。 但是萧玉卿这个人呢,爱好广泛,除了那些大家都会玩儿的东西,她喜欢玩儿枪,更喜欢冷兵器,尤其以匕首见长,可是她更喜欢且如痴如醉的就是找人切磋拳脚,集百家之长,融会贯通,自成一派,所以她乐得多与几分交手,看到好的招数就记下来,然后自己慢慢琢磨改进,最终为己所用。 刘永军轻抬手,然后便欺身而上,用的竟然就是刚刚萧玉卿的路数,贴身近博,虽然招数有所变通,可是大方向没有变。 萧玉卿皱了皱眉,这人还真是滴水不漏啊,不过贴身近博是她的长项。 和刘永军的切磋,萧玉卿故意延长了时间,她就是想看看刘永军到底有什么绝招,但是却因为自己体力有限,最后不得不快速结束了战局,最后以萧玉卿迷踪步一般快速的闪身和柔软的身段,将刘永军的手脚全部锁死收场。 32.第32章 乐不思蜀 刘永军起身,看向萧玉卿的目光中带了点儿倾佩:“在下拜服,只是不知道萧公子这拳脚路数是跟哪位大师所学,竟然如此厉害?” 萧玉卿平复了一下微微沉重的喘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摆了摆手:“不行不行,我可比不了你们,我老了,动几下就呼哧带喘的!” 好吧,场中人顿时石化,他老了?不是说萧府的二公子今年十五岁吗?十五岁就老了? 在场的哪个不比他大? 端木瑾抬头,拿扇子遮住眼睛,望了望天:“文左什么时辰了?” 文左一直看着比武场,都有些跃跃欲试了,此时听到端木瑾询问,赶紧回神:“快要午时了,爷,今天在哪里摆饭?” “就摆在鹤延楼吧!”端木瑾转头看向不紧不慢走过来的萧玉卿:“小二今天辛苦了,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萧玉卿简直有些受宠若惊,这朵白莲花什么时候对她这么好了?狐狸给鸡拜年,一定没按好心,不过细想想,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芙蓉烧鱼,桂花鸡翅,还有酱香排骨。” 端木瑾点头,对文左使了个眼色,文左看了一眼萧玉卿,眼中还带着亮光,脚步匆匆的走了。 端木瑾带着百尺长风和萧玉卿往里走,进了大厅,转过屏风到了一个小花厅,很是简单的布置。 萧玉卿当先走到桌前坐下,直接扯了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这运动运动就是舒服,连带着端木瑾都没那么不顺眼了:“让人给弄点儿温水喝,渴死了!” 百尺长风立刻招人伺候。 萧玉卿以前练拳打枪完了都是直接去部队上的浴室冲个战斗澡,然后咕咚咕咚灌矿泉水,现在待遇倒是上去了,不得不说在这个可以任意奴役别人的年代还是挺幸福的,当然你得当那个奴役别人的人。 “小二,你什么时候练的这么好的拳脚功夫啊?以前怎么没见过?跟谁学的?”百尺长风好奇的问道。 萧玉卿接过下人递来的湿毛巾,擦完了脸又擦手:“跟谁学的?”说完邪邪一笑:“当然是在女人床上和女人学的,你要不要学?” 说完,看到端木瑾和百尺长风两人脸色铁青,立刻哈哈大笑,有种恶作剧得逞的兴奋。 百尺长风气得脸色发白:“你就没有正词,那怎么都没有人知道?” 萧玉卿眼睛一瞪,眉梢一挑:“谁说没人知道?” 哦 ? 端木瑾看向萧玉卿:“谁见识过你的拳脚?” “连青城啊,”萧玉卿说的很是理所当然:“他天天和我争女人,吃我拳头最多,你们去问问他,他会告诉你们我拳头硬不硬!” 萧玉卿刚说完,便见粉衣侍女排着的队进来了,手里朱红色的托盘上托着热气腾腾香气弥漫的大鱼大肉,立刻口水直流。 端木瑾刚刚还一脸欣赏之色看着萧玉卿,此时一见他那副垂涎三尺的模样,立刻就闭上了眼睛。 百尺长风笑着将肉菜往萧玉卿跟前摆:“小二,你可真是我大开眼界,外面盛传你荒/淫,就算是死也会死在美人床上,现在看来这个‘盛名’其实你难负,还说什么你目不识丁,简直是胡扯,我看你文成武就根本就是个小才子嘛!” 萧玉卿一手拿着鸡翅一手端着水杯,饮了一口,听到百尺长风的话之后,笑得很得意,现在看来在这里也挺好,有吃有喝,还有人狗腿捧着她:“只有一个真相,就是外面那些人都瞎了眼有眼无珠,到现在为止只有你一个是眼明心亮的。” 在现代,萧玉卿一家都是警察,是标准的警察世家,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几乎什么警察都有,片警,交警,刑警,户籍警,一回家,衣架上挂着的外套肩膀上都是亮闪闪的徽章,在他们家爸爸这位刑警在执行任务时牺牲,接着是妈妈在新疆维和时牺牲,现在家里其实也就是剩下她和哥哥,哥哥完全遗传了爸妈的职业精神,作为刑警几乎天天不回家,而她算是半路出家当了特警,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部队,如果从感情方面考虑,她回不回到现代其实没什么重要,更重要的是昨天晚上,她忽然想到她是执行任务时被炸的,就算她回去,她的身体还在等她的灵魂吗? 想到这里都觉得恐怖,萧玉卿甩甩头,将胡思乱想强势压灭,现在这样也挺不错的,而且她还找到了更好玩儿的去处,这个练武场真是太对她的胃口了,而且古人的拳脚还有什么内力,她都没有见识过,另外是不是也还有轻功什么的? 想到这里,萧玉卿精神振奋了,终于找到了她感兴趣的事情了。 这顿饭吃的很是尽兴,萧玉卿擦擦手,满意的放下毛巾:“端木瑾,我爹让我跟着你认字读书,可我真是对识文断字不感兴趣,我又不要考什么科举,也不想当什么教书先生,不如你把练武场借给我,让我来这里玩儿吧?” 端木瑾根本没有吃什么东西,看到萧玉卿那粗鲁的样子 ,不吃都饱了,听到萧玉卿的提议,笑着点头:“好啊,不过我看你也有两下子,如果有时间正好帮我训练训练他们。” 萧玉卿可没有想到端木瑾这么好说话:“没问题没问题,再说了,三人行必有我师,我也可以向他们学很多东西。” “他们都不是你的对手,你能学什么?”百尺长风很惊讶。 萧玉卿叹气,对百尺长风摆了摆手指:“你可知道集百家之长,成一家之言?我现在就是集百家之拳,成一家之功,吸取别人的精髓剔除糟粕,然后融会贯通,成为我自身的血肉。” 端木瑾眸光一深,微微挑了挑眉,拿着折扇的手敲了敲:“你们聊着,我还有事忙!” 看着端木瑾离开,萧玉卿知道这种文弱书生对简单粗暴的拳脚功夫没有什么兴趣,便摆了摆手,拉着百尺长风又进了练武场:“在玩儿一会儿就去睡午觉!” 从这天开始,端木瑾似乎长在了质子府,之前还一脸的不情愿,现在可到是住上瘾了,尤其是端木瑾还让人将小青送了回去,将安嬷嬷接了过来,萧玉卿可谓是顺水又顺舟,没了在萧府的那些框框架架的规矩,她可以大展拳脚了,再有百尺长风这个黏糊朋友,萧玉卿都有点儿乐不思蜀了。 平日里,萧玉卿不是在练武场拉着别人狂虐,就是被百尺长风拉着‘被虐’,她之所以觉得是被虐,关键是百尺长风这人默默叨叨天天磨叽那点儿医术,当然萧玉卿也没有藏私,将自己了解的那点儿医术,和盘托出,包括什么酒精消毒伤口缝合等等,听的百尺长风眼睛亮闪闪的,差点儿拉着萧玉卿通宵畅聊。 不过端木瑾却消失了好几天,不管是平时还是饭点儿,始终没有他的人影。 当然萧玉卿没有想念他,只是好奇这人质可以随便跑不见吗? “我最近发现你吃饭用筷子了。”百尺长风一边夹菜一边好奇的问,好像最近萧玉卿学会用筷子了,而且吃饭的时候姿态很优雅,不过吃的又多又快,眼见着这些日子,萧玉卿竟然还长个子了。 萧玉卿的筷子在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之后,又夹了一筷子鸡蛋:“我一直吃饭都用筷子,只不过是吃饭的时候又不喜欢的人的时候就会选择用手抓。” “你倒是直接,”百尺长风好笑:“你就这么讨厌端木?” “你不讨厌他?”萧玉卿将手里的米饭吃饭,又将旁边盘子里煎得七分熟的牛肉拖过来:“端木瑾品质低下,小心眼儿爱 报复,趁人之危落井下石,赤/裸/裸的黑心毒男,对了,他的嘴还特别毒,不知道每天吃什么,养了一张刁嘴,”萧玉卿说完好奇的看向百尺长风:“你和他在一起时间最长,你说一个人质不是应该唯唯诺诺或者胆小如鼠,应该是被人欺负的抬不起头才对,可是你看看端木瑾,哪里有一点儿身为人质的自觉?天天高调的扮成莲花招蜂引蝶,都不知道当今皇上是不是个大肚子的胖子,竟然这么能容忍,我都忍不了了!” 百尺长风摇摇头:“你知道不知道祸从口出?你早晚死你这张嘴上,皇家的事儿也是你可以议论的?” 萧玉卿耸耸肩,不甚在意,言论自由还不能说了? “小二,喜欢质子府吗?”百尺长风见萧玉卿一副滚刀肉的模样,也不继续说教下去了。 萧玉卿想了想,点点头,相比于萧府,有个天天追杀她的老头儿,有个天天一脸冷霜的姐姐,再加上一对动不动就掐的婆媳,质子府还是比较有趣的,但是若是点头承认,似乎有些没有良心:“还可以吧!” “那就在这里住着吧,反正你爹娘也挺愿意你跟在端木身后的,”百尺长风说道:“再说了,咱们俩还能有个伴儿。” “好啊!”萧玉卿答应的很爽快,反正她对其他地方也没有什么兴趣。 33.第33章 谁更美 百尺长风犹豫半天,略显不自然的问道:“你……好像很久不去花楼了!” 萧玉卿忍不住一笑,歪头好笑的看着百尺长风:“怎么?你想花姑娘了?要不今天爷带你去见见荤腥?” “谁要见荤腥?”百尺长风顿时恼怒,一扔筷子走了。 萧玉卿嘿嘿一笑,看着百尺长风的背影大声说道:“你不是想女人你拐弯抹角的打听花楼干什么?难道不是自己憋得慌?看看你这样子明显就是欲-求-不-满!” 萧玉卿刻意放大了声音,尤其在最后四个字,当真是说的干脆又响亮。 他们这次吃饭依旧是在鹤延楼里的那个小花厅,萧玉卿放肆又大声的调侃,满院子的侍卫都听到了,懂规矩的顶多也就是压低了声音偷笑,要么就肩膀一耸一耸,看起来压抑的够呛,而那些粗鲁一点儿的直接大笑出声,目光里尽是暧昧。 百尺长风气得跳脚,他是吃饱了撑的问萧玉卿什么花楼花姑娘的,明明知道萧玉卿嘴上不记得,非要自己找不自在。 百尺长风脚下生风,直接冲进了容槿阁。 “以后要套什么消息你自己去和小二套关系去,别让我去!”百尺长风狠狠的将自己扔在榻上,呼哧呼哧气得喘粗气。 端木瑾正在看文书,见到百尺长风这个样子,没有表情的挑了挑眉:“他……欺负你了?” 百尺长风才不会承认他被一个半大的小子调侃到恼羞成怒呢! 端木瑾依然低头看文件,仿佛屋里只有他一个人一样。 百尺长风忍受不了当空气:“喂,你派人调查小二的事情怎么样了?” 端木瑾抬手在文书上批注一下,才放下:“没怎么样!” “你的人看起来很没用啊!”百尺长风被萧玉卿气够呛,想从端木瑾这里找点儿安慰。 端木瑾看向百尺长风,认真的点点头:“确实,最没用的就是你!” 百尺长风气的一滞,他就是被虐狂,这边儿受了虐不够,还跑到另一边儿自己找虐。 “你和他接触了这些日子,有什么看法?” 百尺长风缓下那口气,想了想,坐了起来:“是个人才,可惜不知道他是什么底牌!” 端木瑾冷冷的看了一眼百尺长风,好像在说你说的就是废话。 百尺长风尴尬的摸摸鼻子:“我不是不努力套话,关键是你看他疯 疯癫癫没个正形,其实特别的谨慎,一到关键的时候就打哈哈给错过去。” 端木瑾怎么会不知道:“正好,我接下来这段时间空下来了……” “你要去接近他?可算了吧,他可是很不待见你,估计你们俩在一起一天也不会说两句话!” 端木瑾皱了皱眉,什么叫不待见?没好气的看了一眼百尺长风:“明天开始我给他开蒙教他读书写字!” 百尺长风噎住,好半天才抬手比了个大拇指:“以公谋私巧立名目,怪不得萧玉卿看你不顺眼,你是不是想借机整他?” “脑子有问题!”端木瑾冷冷的吐出几个字。 百尺长风长长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他就是贱骨头! 第二天,萧玉卿朝气蓬勃的起床,穿了一套深蓝色的长袍,腰间一条同色腰带,领口袖口袍边儿绣着翠竹暗纹,配上萧玉卿招摇的长相,当真是一副谦谦公子温润如玉。 萧玉卿臭屁够了,左摇右摆:“嬷嬷,你看我就说这样的衣服才适合我吧!” 安嬷嬷笑着点头:“少爷,你之前那些五彩斑斓的衣服,也是你自己挑选的!” 安嬷嬷挺长时间没有看到自家少爷这么高兴了。 “嬷嬷,那时候我不是还小吗,眼神不好,现在长大了,懂的美丑了!”萧玉卿说着扇子一挥,一副泼墨山水画展开:“嬷嬷,你说是我好看还是端木瑾好看?” 安嬷嬷帮着萧玉卿整理衣服:“少爷,您要叫世子爷,不能直呼名字,”看到萧玉卿一脸的不在意,安嬷嬷知道自己说得多了反而引起少爷的反感,赶紧转了话题:“少爷,您怎么能和世子爷比美呢,您是女……世子爷是男人,这没有办法比!” 萧玉卿撇撇嘴:“我现在不是男人嘛,我是说我现在这个样子和端木……世子爷比,嬷嬷你说实话,到底谁好看?” “以嬷嬷看,世子爷虽然长的俊俏,可是有棱有角,少爷长得好看,多是秀美,若是单论五官,不相上下,若论气韵,各有特色……” “合着你这是各大五十大板啊!”萧玉卿不满意的撇嘴。 安嬷嬷慈祥的一笑:“在嬷嬷眼里啊,自然是少爷最好看,而且是百看不厌。” “是吗?”萧玉卿有些纠结的摸摸脸,不是她矫情,若是一个女人美不过一个男人,是挺让人纠结的:“那天晚上下棋,看着端木瑾那张脸,简直就是妖孽啊,灯下观 美人,触目尽心啊!” 安嬷嬷真想捂住萧玉卿的嘴,这都是说的什么话啊,一个女人毫不忌讳的赞美一个男人的美貌,这也……也不守规矩了,但是想到萧玉卿一直是一身男装,只能暗自叹息:“少爷,你对着镜子看自己看了十几年,长得再没也已经习惯了,可是你看世子爷才见几面?自然觉得他长相出众,别人看你也一样!” 萧玉卿一愣,笑出来,伸手搂住了安嬷嬷的肩膀,一副好哥们儿的样子:“嬷嬷,你可真是有大智慧的人。” 因为萧玉卿的特意吩咐,这院子里不让其他人进来,所以客院也就住了萧玉卿和安嬷嬷。 所以文左进来的时候也没有人通报,径直进了内室,一进去就看到萧玉卿吊儿郎当的挂在一个老妇人身上,脸上带着讨好且……猥琐的表情,不由得皱了皱眉。 猥/琐? 这真的是一个人内心里的衍生情绪,萧玉卿确实脸上有笑容,可是说真心话那就是无赖的笑容,和猥/琐当真不挂钩! 可是文左一早知道了萧玉卿天天混迹青楼,所以不管萧玉卿做什么他都觉得带着下流,只除了……在练武场上之外。 “爷让你过去一趟!” 萧玉卿一怔,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他刚还在脑子里和端木瑾比美,没想到马上就可以和真人pk了! 萧玉卿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发型,搔首弄姿:“有什么事吗?” “让你过去就过去,话那么多?”文左当真是对萧玉卿没有什么好印象,不只是因为他混迹青楼为人不正,更是因为那天萧玉卿将端木瑾压在地上那张狂的样子。 你想想,文左天天将端木瑾捧在手心,恨不得打板供起来,对端木瑾言听计从,就是端木瑾的一个铁杆粉丝,竟然有人将他顶礼膜拜的偶像压在地上殴打,不仅如此,还将乌黑的墨汁弄了一身,要多狼狈有多狼狈,文左能对萧玉卿有好脸色才怪。 萧玉卿对文左也没有好脸色,当然是因为那天文左将她拎起来扔出府去,多丢人啊,都是这个文左一手造成的:“你主子都没有你嚣张,你可真是给你主子长脸,知道不知道出去了人们也都会说端木瑾御下无能!” 文左气哼哼的眼睛一瞪,可是却没有再说话,只是气鼓鼓的铁青着脸在一旁等着。 萧玉卿点点头,还挺识时务的,不过看他气鼓鼓的如同青蛙一般的样子,还挺有趣的:“嬷嬷,我走了!” “嗯,好,记得吃饭!” 萧玉卿笑着摆摆手,大摇大摆的走了。 跟在萧玉卿身后的文左暗自咕哝道:“猪!” 萧玉卿是在闲月阁见到了正在吃饭的端木瑾:“早啊!” 其实已经不早了,阳光略显明媚,端木瑾抬头看去,眯了眯眼睛,萧玉卿带着一身的阳光走进来,笑容璀璨,衣袍轻展,他站在清尘飞舞的空隙,让人精神一振。 端木瑾眯了眼睛,对萧玉卿招了招手:“小二,来!” 萧玉卿觉得人的接受能力真是强大,开始她对什么‘老二’/‘小二’的称呼还很抵触,可是现在她竟然习以为常了。 萧玉卿看了看桌子简单的饭食,立刻乖顺的坐在桌子边。 端木瑾对旁边伺候着的人说道:“再盛一碗粥!” “谢了!一早起来还没有吃饭呢!”萧玉卿夹了一口碟子里翠绿的小菜:“清脆可口,味道怡人!” 端木瑾笑着看他拿了筷子,调侃的问道:“你什么时候学会用筷子了?不是一直都是用手抓吗?” “我一直都会用好不好?”萧玉卿喝了一口粥:“百尺长风去哪里了?不会又大晚上去挖人祖坟现在还没起呢吧?” “你前两天给他说什么酒精消毒伤口缝合还有什么输液之类的,他迫不及待的去实施了,”端木瑾说完微微挑了挑嘴角:“你从哪里学来的?” “我天天赖在女人床上,当然是和女人学的!”萧玉卿脸皮厚的说着,说完皱了眉头:“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儿?” 眼见着萧玉卿又盛了一碗粥,端木瑾心底叹息,这就是一个饭桶:“今天开始上午跟着我读书,下午你再去练武场。” 34.第34章 选马如同选女人 萧玉卿一听就不高兴了:“怎么又提起读书这事儿来了?”不是她不想读书,而是因为她真的觉得跟着端木瑾一板一眼的念《三字经》、《弟子规》什么的,真的挺傻的。 “看上去你也不是那种真的草包,为什么不喜欢读书?”端木瑾以往吃饭的时候从来都是严格遵守‘食不语’,可是自从和萧玉卿一起吃饭,似乎他自己就开始破例了。 “就是因为我已经腹有诗书了,根本不用再学读书了,”萧玉卿狠狠的说:“再说了,你看看我,这么大一人,天天跟着你学什么四五岁孩子才学的东西,太丢人了!” “丢人?你不是也说了活到老学到老吗?” “那怎么能一样?”楼一白眼睛一瞪,十分认真的说道:“活到老学到老,那是学识的积累,可是好多东西我已经知道了,有必要再重复一遍吗?” 端木瑾点点头:“那你……识字?” “呃……我当然识字,”萧玉卿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弱:“只是不认识这些书上的字!” 端木瑾难得露出个笑容,萧玉卿还真是个活宝:“那你认识什么样的字?” 萧玉卿不说话了,一个是二十世纪的高端计算机,一个是古老的算盘,虽然都可以用来做算术题,可是这两者是怎么也沟通不了的,就如同她和端木瑾。 端木瑾见他不说话,眯了眯眼睛,暗自估量了一下萧玉卿的内心活动:“你拳脚功夫不错,可会射箭?” 射箭?她会打枪,萧玉卿摇了摇头,有些不明白,刚刚明明是在讨论读书的问题,怎么会忽然转到射箭上了? 端木瑾放下筷子,慢条斯理的拿了白巾擦了擦手和嘴:“我教你读书,每隔一个时辰就带你去射箭!” 萧玉卿一愣,他这是在诱拐她?不过这个提议让她太动心了:“我还不会骑马,不如你也顺便教了?” 端木瑾目光深深的看了一眼得寸进尺的萧玉卿,微不可见的点点头。 萧玉卿手里的筷子一扔,立刻高兴的仰高了头:“成交!” 经过两人的探讨,从学习三字经那些开蒙的读物改为学习认字,萧玉卿还耐心的给那些不认识的字标注了拼音,端木瑾很好奇这种除了点点就是圈圈的字符,可惜,萧玉卿十分不愿意教他。 萧玉卿坐在桌前十分认真的写生字,别说,自从她发觉自己拿到玉佩的机会渺茫,再加上想到自己二十一世纪的**可 能被炸的血肉模糊,萧玉卿对于‘回家’这个概念就已经开始变得模糊了,即便决定要在这里好好生活,自然要从识字开始,了解这个朝代,包括政治经济人文,这些都要看书。 当然,萧玉卿还是放不下那块玉佩,她十分想要知道这块玉佩背后有什么样的秘密,竟然能够引渡人的灵魂。 “你用心了吗?这字跟狗爬的一样,”端木瑾看着萧玉卿写的那一摞白纸黑字,十分刻薄的说道。 萧玉卿用沾满墨汁的手在身上摸了摸,十分头疼的说道:“我真的不会用这软塌塌的东西!” 端木瑾嗤笑:“那你会用什么?”明明根本就不会写字,还将责任推给毛笔。 萧玉卿挠挠头:“咱们去骑马射箭吧,我这可都把墨汁都写完了。” 端木瑾看了看桌子上的墨汁点点,这是写完了还是洒完了? 萧玉卿也不管端木瑾有没有同意,直接伸手拽住端木瑾的袖子,直接扯着往外走:“快点儿吧,阳光正好,窝在屋里发霉太浪费了。” 端木瑾看了看落在袖子上的白皙手指,脸上表情顿时僵硬:“我自己走!” “切,我还嫌费力气呢!”萧玉卿脚步轻快的走在前面,不时回头催促端木瑾,这简直就是个行动迟缓的老爷爷,而且出门去骑马为什么还要文左在旁边打伞? 而让萧玉卿惊讶的是,为什么马场连一点阳光也没有?她只听说过室内游泳场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室内马场呢! “我教会你骑马,到时候你爱去哪里骑马就去哪里骑马!”端木瑾看到萧玉卿脸上的惊讶和嫌弃之后,漫不经心的说道。 萧玉卿耸耸肩:“我去挑马。” 端木瑾点点头,带着萧玉卿向马厩走去:“你喜欢性子刚烈的还是柔顺的?” 萧玉卿‘扑哧’笑出来:“又不是逛青楼选女人,还刚烈柔顺?” 文左轻轻的咳了一声,瞪了一眼萧玉卿,这小子就没有正经的时候。 端木瑾也觉得萧玉卿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自己去挑!”本来他还想陪着萧玉卿挑挑马,多多沟通一下,结果,他真怕一会儿萧玉卿又说什么‘反正都是骑的’,想到这里端木瑾尴尬了,他一定是被萧玉卿给带坏了,怎么脑子里都是奇奇怪怪的龌龊东西? 端木瑾脸上一红,抬手顺了顺发丝:“文左,你陪着萧公子挑选!”说完,直接走了。 萧玉卿看着脸色绯红的端木瑾,皱了皱眉头,对文左说道:“你家主子怎么了?” 文左暗暗等了一眼萧玉卿,还问别人怎么了?自己满脑子污言秽语,还想污染他家思想纯净的世子爷? 萧玉卿耸耸肩,想了想自己刚才说的话,觉得自己真相了,她那句话估计让端木瑾这个小子胡思乱想了,想到这里暗暗偷笑,还装的一本正经的,原来就是一色胚。 萧玉卿最后挑选了一匹高大威武的棕色大马:“端木瑾,看看这马怎么样?” 端木瑾点点头,文左撇嘴嘀咕道:“和你挑女人的眼光异样!” 端木瑾脸又黑了。 萧玉卿反而点头笑着说道:“多谢夸奖,其实我在挑女人上面比较有眼光,这个挑选马匹还是头一次,按说眼光应该会差一点,没有想到竟然一样好!” 文左脸色顿时铁青,这小子就根本听不出好赖话。 端木瑾心中暗笑,他发觉自从和萧玉卿在一起后,他生活中的情绪越来越多,尤其是‘暗笑’这种以前从未有过的情绪。 小厮给那匹马上好了马鞍,配好缰绳,才递给萧玉卿。 端木瑾走到马前,缓缓地说道:“左脚踩在马镫上,双手用力……” “停,我不会骑马,但是上马还是会的,不用讲这么详细,”萧玉卿不等端木瑾讲完就打断了他的念叨:“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吗?” 端木瑾寒着脸,十分认真的说道:“我不知道你不会骑马竟然还会骑猪!” 萧玉卿大笑出声,笑得弯了腰,直到有些肚子痛了还忍不住:“端木瑾,你行啊,还有这本事呢,冷着脸讲笑话!” 端木瑾自己想想好像也有些好笑,眼睛余光一扫,看到文左正低头,肩膀一抽一抽,看起来憋得挺难受的:“出去!” 文左立刻如同得了解放一般,立刻快步走了。 萧玉卿看着文左的背影,笑着说:“他出去第一件事一定是大笑三声!” 端木瑾寒着脸:“不学就算了!” “哎哎哎,你这人太没趣了,开两句玩笑就恼羞成怒,”萧玉卿撇撇嘴:“赶紧的,你可要说话算话啊!” 这天开始,萧玉卿彻底是在质子府待下去了,简直没有比这里更有趣的地方了,上学认字,下午骑马,等到能够自己骑着马到处小跑的时候,她又想起来还有射箭没学呢。 于是,这天,萧玉卿换了一身黑色短打,练完字就拖着端木瑾去射箭。 端木瑾看着萧玉卿蹦来跳去,先是观察箭靶,然后又拿起弓箭仔细琢磨半天,感觉十分的眼晕:“想学射箭,要有一颗安稳的心。” 萧玉卿耸耸肩,她曾经狙击毒贩在高地伏击,曾经不吃不喝一动不动趴了一天一夜,这算不算安稳? 端木瑾身后接过文左递来的弯弓,拿过白羽箭,用力拉开成满弓,右手一松,箭矢‘嗖’一声冲出,直中红色靶心。 萧玉卿一愣,立刻双手击掌:“好!没有想到看起来文文弱弱的,竟然射箭射的这么厉害,不仅准头足,而且姿势也很帅!” 端木瑾扯了扯嘴角,却没有笑容,他不懂他说得帅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知道萧玉卿嘴里一般说不出什么好话:“你来!” 萧玉卿拿过弓箭,照着刚才端木瑾的姿势拉弓。 端木瑾一看萧玉卿的姿势,上下打量了一下,然后走了过去,从他身后踢了踢他的双脚:“双脚再分开一些,”然后双手一环,左手握住萧玉卿的左手,右手握住他的右手,再加了几分力气拉了弯弓,纠正了一下萧玉卿手上姿势的差错:“腰背挺直,眼睛看着箭靶,仔细感受一下风的速度和方向!” 萧玉卿一贯的嬉皮笑脸已经收了起来,目光盯着红色的箭靶,她善于打枪,这和射箭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端木瑾看他姿势掌握正确,便退后一步,当看到萧玉卿沉着脸目光专注的样子,竟然一惊,他好像看到了一只看着猎物的猎豹,萧玉卿的眼中竟然有着蓄势待发的暗涌。 35.第35章 连青城杀上门 天气凉爽惬意,景色更是赏心悦目,波光粼粼的湖面反射着耀眼的阳光,明媚中带着凛冽,微风过处,树叶相触,哗啦啦的声音带着喧嚣,让静谧的午后多了让人心安的味道。 端木瑾坐在榻上,看书的目光不时溜到书桌后面的萧玉卿身上,明艳艳的阳光下,趴在桌上睡觉的萧玉卿显得十分享受和惬意,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暗色的影子,略显稀疏的眉毛淡淡,让五官都充满了柔和,嘴巴略小,可是颜色很重,如同涂上了胭脂绯色。 端木瑾微微挑了挑眉,得到的关于萧玉卿的消息越多,越觉得这个人有些不可思议,为何前后差别如此大呢? 萧玉卿只是小睡了一会儿,便精神奕奕的坐直了身体,扭动了一下脖子,拿起笔开始写字,这个笔已经不是毛笔了,而是萧玉卿找了小白专门用炭做出来的硬笔,用着很方便,携带更容易。 端木瑾第一次看到萧玉卿用这种炭笔写字的时候,惊讶的好一会儿,最后十分利落的吩咐文左照样做出一百枝,惊得萧玉卿感叹,土豪就是土豪。 “你最近怎么不去武场与他们切磋了?”端木瑾记得他之前安排的是上午写字,下午萧玉卿可以去武场练武。 正在专心写字的萧玉卿只听到了端木瑾的声音,却没有听仔细他说的什么话,敷衍的‘嗯’了一声就没有了后话。 端木瑾对于萧玉卿的敷衍只是皱了皱眉,然后便低头看书。 百尺长风进来的时候看到就是这样静谧的气氛,伴着书香墨香,两个长相出众的人,一人看书,一人写字,和谐中带着点点的醉人,百尺长风愣了愣,然后赶走了脑中的胡思乱想,他怎么会觉得端木和小二在一起很养眼呢,这两人分明是冤家对头啊! 百尺长风很自然的走到萧玉卿旁边,看着萧玉卿写的字,脸色很难看:“我说,小二,你能不能别这么聪明,你写的这字像是刚学会写字的人写的吗?” 说实在的,百尺长风觉得萧玉卿才是真聪明呢,比端木一点也不逊色,这写字除了第一天用毛笔写的歪七扭八之后,自从换了笔,这写的字不仅有模有样,而且豪放开阔带着凌厉,简直都可以出书帖了。 端木瑾皱了皱眉,只要有百尺长风的地方,就没个安静,他现在忽然觉得其实萧玉卿比百尺长风要好很多,最起码安下心来的时候很安静。 “我一直都这么聪明,你又不是不知道?”萧玉卿一点也不谦虚的说完,用胳膊肘戳了戳 百尺长风的肚子:“怎么样?比你聪明吧?” 端木瑾扶了扶额头,当他刚才的心中感叹都是白扯,萧玉卿还是那个臭屁的臭小子! 百尺长风一反以前唯我独尊的性子,十分违心的从善如流,使劲点头配上诚恳的眼神:“那是,比我聪明多了!” 百尺长风话一落,就感觉身上多了三道视线,端木瑾和萧玉卿一同望着他,眼中带着疑惑,就连站在门外的文左都转了头看他。 百尺长风不由得恼怒:“都看我干什么?” “没事,就是忽然发现你开始说实话了!”端木瑾的嘴一如既往的毒。 百尺长风咬牙切齿表情狰狞。 萧玉卿忍着笑,放下了笔:“白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求我啊?” 百尺长风讪讪一笑,凑近萧玉卿几分:“小二,你说的那个什么酒精,我折腾了要一个月了,还是毫无头绪,你再给我讲讲吧!” 萧玉卿失笑,将一百遍一千遍你也弄不出来,工具就不给力,还想出好结果?再说了,很多现代的蒸馏设备都是真空条件下的,就算她能给他画出来,他也达不到条件。 萧玉卿有些犯难:“不是我不告诉你,是因为蒸馏酒精真的很复杂,而且蒸馏器具的条件要求也很高,以现在的情况,可能根本达不到要求……” “你画出来,然后讲解给那些工匠听,能制出来最好,制不出来也就算了!”端木瑾比百尺长风还要提前一步出声。 到底是百尺长风感兴趣还是端木瑾感兴趣? 萧玉卿挠挠头,正要点头,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便是小厮的禀报:“奴才求见世子爷!” 端木瑾皱了皱眉,关键时刻出来瞎捣乱,心里不高兴,声音中就沉了几分:“什么事?” 小厮后背一禀,难道世子爷正不高兴找人发脾气呢? 见小厮发傻,文左皱了眉,咳嗽一声:“有事禀告还不赶紧说?” 小厮赶紧说道:“世子爷,外面有个人带着七八个人闯进来,说要找……萧二少爷!” 谁会找她? 萧玉卿一愣,一定不是萧老头儿,如果是他,一定是直接拿着戒尺冲上来了,可是还有谁呢?难道说她还有什么朋友?可是带着人冲进质子府?她认识的人中谁有这么大的胆色?还是说她欠了人家的钱没还追上门来了? 端木 瑾看了看萧玉卿那傻呆呆的样子,心中想着若是萧玉卿是某个人的暗棋,这么多天一直没有联系,可是就算是联系也不能大白天带着人杀上门吧,难道说他们的形式方式就是这么张扬?还是说用张扬的外在隐藏细腻的内里? “是什么人?” “是……”小厮犹犹豫豫的好像不敢说。 “说!”端木瑾皱眉,心里思量是不是该换个看门的了。 小厮赶紧道:“是连家的连青城!”小厮之所以犹豫是因为太过知道这两人的关系和名声了,关于这两人的市井流言甚嚣尘上,不是今天为了花魁打架,就是明天为了寡妇争风吃醋,更有甚者,甚至为了一个卖身姑娘砸了一家面摊气死了面摊老板的八十岁高龄老母,这个时候连青城带着七八个人怒气冲冲的冲到质子府找萧玉卿,一定又是为了那些风流债,这样污秽的事情实在是不该让世子爷这样干净的人听到,岂不是污了圣人的耳朵? 端木瑾看向萧玉卿:“你又和他抢女人去了?” “我天天被禁扣在这里写字,哪有那功夫去抢女人?”萧玉卿很冤枉,再说了,她就算是有时间也不会和连青城抢女人啊,就连青城那品味身边能有什么好鸟? 百尺长风点点头:“我可以给小二作证,他身边最近都没有女人。” 端木瑾打量萧玉卿半天,缓缓地说道:“那你是……拖了连青城的女人出墙?” 靠! 萧玉卿真想给端木瑾一拳,这人不是号称聪明绝顶吗?根本就是个专门给人泼脏水的货:“你脑袋被门夹了吗?我去拖他女人出墙?他那些女人哪个不是爷我睡剩下的?” 当然萧玉卿只是气得口不择言,可是端木瑾和百尺长风不这么想。 端木瑾皱了皱眉头,暗暗给萧玉卿又记了一笔,脑袋被门夹了?他倒是要挑个时间给萧玉卿的脑袋上个夹子:“那他为什么找你?” 萧玉卿挑眉:“我怎么知道?估计是脑袋被驴踢了!” 百尺长风轻轻咳嗽了一下,不过还是没有忍住笑意,然后身体笑得发颤:“你的这些话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端木瑾黑着脸,目光转移到书上,他再和萧玉卿说话就非要被气得吐血不可。 “在女人床上学的,你要不要学?”萧玉卿使劲白了一眼看热闹不嫌大的百尺长风,径直走了出去,她倒要看看连青城这次杀上门来又是为了什么。 连青城杀上门来为哪般呢?为女人?当然不是,而是为了男人! 连青城自从被绑架安然回到连府之后,养了几天,就又开始出来晃,虽然这次的绑架让他很憋屈,可是后遗症却让他相当喜欢,因为他之前的不举好了! 萧玉卿送给他的那一袋子猪下水成功的让他看到女人白花花的大腿就不举,可是再后来,过了绑架案之后,他忽然就一下忘了恶心的猪下水,眼前晃着的都是萧玉卿将他藏起来,自己奔跑着去搬救兵的背影,虽然那个背影弱小而狼狈,可是他看着就是觉得美翻了。 于是,连青城从绑架案里体力恢复之后,第一件事就是……逛青楼。 每次逛青楼他都是抢女人,这次可不一样,他是来……等男人的,那个男人就是萧玉卿。 连青城不是找他打架抢女人,而是要交朋友,想连青城十几年的生活中,不缺金银,不缺权势,不缺男人,更不缺女人,唯一缺的就是能够为他两肋插刀的朋友,而萧玉卿,不幸被他定位为了这不多见的朋友,连青城一定要将这个义气满满的朋友拿下。 可是,当连青城换着青楼挨个转了一圈之后发现,和他天天一起混迹青楼的萧家混混不见了,只剩下董家那个想要嫖却又要装的一本正经的假仙儿。 连青城散出去好几个人去找萧玉卿,终于明白了,没有想到消息还没有打听出来,他老爹就杀回来了,一脸的激愤一身的怒火。 36.第36章 从良了 从老爹的絮絮叨叨和怒他不争的激愤批斗中,连青城这才明白原来人家萧玉卿从良了,不是,学好了,人家告别了无耻的纨绔之流,跨入了世人眼中褒奖的酸腐秀才之类,连青城很生气,在心底咒骂萧玉卿的不讲义气,你说你不是为了朋友可以两肋插刀的吗?怎么就毫不犹豫的抛开了大队伍进入了什么良人的圈圈? 连青城被他爹禁锢了几天好好看书之后,终于在众多人的掩护之下逃出了家,结果冲到萧家之后竟然被告知萧玉卿常驻质子府了,这是什么节奏? 连青城气怒冲天,真想将萧玉卿拖回来暴打一顿。 于是,连青城离家出走没有一个时辰,就在萧家小厮的高密后,他爹快速的将他拖回了家,再经过将近半月的变相囚禁之后,连青城再次离家出走了。 这次,连青城学乖了,先打听清楚了萧玉卿的位置,才带人杀上门。 当萧玉卿看到连青城的时候,忽然有种醍醐灌顶的清明,这小子不会是借着找她的名义来观摩端木瑾的吧?她可是记得那天在雅客居的时候,端木瑾那一脸垂涎就差流口水的怂样。 连青城看到萧玉卿,一脸惊喜:“萧老二,我找你半天了!” 登时,萧玉卿脸都黑了,这小子是故意的吧?告诉他多少次了,不许叫这个‘萧老二’:“你找我有什么事儿?最近我没抢你女人吧?” 连青城顿时一愣,和女人有什么关系? 随后跟过来的端木瑾和百尺长风皱着眉看那两人,连青城刚刚面对萧玉卿还一脸笑容,可是看到端木瑾之后立刻沉下脸来:“就是你拐带这萧老二……呃……萧小弟不学好?” 萧玉卿瞪大了眼睛,前不久还不是对着端木瑾流哈喇水嘛,怎么这么快开始翻白眼儿了? 端木瑾眯了眯眼睛,连青城吃错药了? 百尺长风也有些傻,连青城吃了什么药,今天这么威武?竟然敢和端木叫板? 连青城丝毫不见外的冲到萧玉卿跟前:“你说你读什么书啊?你是想靠科举还是相当教书先生?” 萧玉卿傻傻的看着连青城,是她失忆了还是连青城被人穿越了?他们什么时候好到可以畅谈未来了? “你看看你,读书都读成呆子了,”连青城一脸惋惜的看着萧玉卿:“走,爷请客,这几天花满楼刚抬出来一个小花魁,才十四岁,还是雏儿呢,我给你买了,让她好好伺候伺候你!” 说着,就要拉着萧玉卿离开。 百尺长风一看怒了,连青城就算是吃了圣药变得天下无敌了,也不能和他们抢人啊,再说了,这萧玉卿浑身是宝,怎么能泯灭于花楼里的姑娘们身上? 当下,百尺长风长腿一迈,挡到了连青城跟前,顺手将萧玉卿扯到身后,指着连青城的鼻子道:“你想当个废物别拉着别人!” 连青城是个废物,但是谁敢指着他鼻子骂? 当然比他厉害的人可以指着他鼻子骂,可是那些人都懒得理他,他家里长辈也可以骂,可是他们都怕他受到伤害,所以不敢骂,百尺长风可算是古今第一人,连青城回头对自己的小厮招呼:“给你揍他,不揍的他娘都认不出就别放手。” 萧玉卿真想敲开连青城的脑袋看看,里面都是草吧,追到人家门上还要打人?就端木瑾这种文弱腹黑型,收拾连青城这种嚣张没脑子的纨绔,简直都不用动小指头好吗? 端木瑾扫了一眼躁动的人群,缓慢而优雅的走了几步,停在了萧玉卿身边,轻轻启唇:“文左,把他给我扔出去!” 萧玉卿转头看了一眼端木瑾,想起了自己满身墨水被文左扔出去的狼狈样儿了,暗暗地磨了磨牙。 端木瑾感觉到他的视线,扫了一眼萧玉卿,伸手拉住了萧玉卿的手,拖着他往回走:“你还有二十个字没有写!” 萧玉卿简直惊呆了,以往她拉他袖子一下,端木瑾都像是被玷污一般,一脸的嫌弃,这次是怎么了,竟然主动拉她的手? 连青城还要张嘴叫住萧玉卿,可是文左是什么人?连青城连个出声的机会都没有,已经到了大门外,以狗爬式落地,啃了满嘴的土。 众小厮追出去,连哭带闹才将连青城扶起来,于是连青城的离家出走又一次在未满一个时辰的时候被连尤正给掐着脖子抓了回去。 萧玉卿一直到晚上躺在床上都没有闹明白连青城跑到质子府大闹一场的目的是什么。 而端木瑾和百尺长风也是不懂,两人靠在榻上,一脸的思虑。 “端木,你不会想对萧玉卿使用美人计吧?”百尺长风想到白天端木瑾那惊悚的伸手一握,到现在还在心颤。 端木瑾翻了一页书:“嗯,对症下药!” 百尺长风顿时无语:“萧玉卿是喜欢美色,可是也没听说他男女通吃啊?” 端木瑾扫了一眼百尺长风一眼,没有说话,他 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伸手拉了一把萧玉卿,反正是看到连青城和萧玉卿那样毫不见外的拍拍打打就也想拉拉萧玉卿。 端木瑾给自己的理由的是他不能看着一个人才被女人废了。 “今天说到让萧玉卿画调制酒精的器具,你跟着这事儿,先画出来,找了匠人来看,若是能调制,就赶紧制出来。” 百尺长风点点头:“好,我记得!” 端木瑾把书合上,揉了揉额角,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精神不太容易集中,看到榻桌上的棋盘,提议道:“我们下一盘?” “好啊,就下小二那天说的那种棋!”百尺长风兴冲冲的提议道,这些日子他一直找机会想要和人下一下,可惜总是不能成行。 端木瑾没有什么意见,两人一来一回的开始落子。 下了三盘之后,端木瑾放下了棋子:“今天就到这儿吧!” 说完,端木瑾起身弹了弹袍子,嘴角微微翘起,果然,虐虐别人心情就好了:“我歇了!” 百尺长风看着棋盘上不多的子,纠结着一张脸,为什么?谁来告诉他为什么?为什么他总是输的那一个?那天明明看小二虐端木的时候挺容易的啊,为什么轮到他,他就成了被虐的那一个? 就在萧玉卿觉得自己美好生活就这样继续下去的时候,好日子到头了:“嬷嬷,你说什么?” “世子爷让人来传话,说是老爷来接你回去了!”安嬷嬷好笑的看着自家少爷眨眨眼再眨眨眼的样子。 萧玉卿想想以后就不能想练武就练武,想骑马就骑马,想射箭就射箭,还要佯装没骨头的赖在羡美阁,另外还要被萧老头儿拿着戒尺追的满院子乱窜就觉得头大,为什么萧老头儿忽然就想起他还有一个儿子呢? 不管萧玉卿多么的纠结,还是穿戴一新到了前厅。 “玉儿来了?爹爹有没有打扰你休息?”萧正然讲话很和蔼。 萧玉卿感觉很惊悚,脖子一缩,坐到了萧正然旁边:“爹,你还是好好说话吧,你这样,我害怕!” 端木瑾和百尺长风听了忍不住一笑,这样一个开心果走了,质子府会无聊很多啊。 萧正然看到端木瑾笑,眼睛都瞪大了,瑾世子还会笑呢,这说明自家儿子真的和瑾世子相处不错吧,一想到这里,连萧玉卿说的不中听的话都不生气了:“臭小子,爹爹是听世子爷说你最近勤奋刻苦,不仅认识了许多字,还学 会了骑马和射箭,不仅如此,还练了几天功夫,爹爹是高兴啊!” 萧玉卿低头不说话,可是心里却在腹诽,这朵白莲花这真是会邀功,让他这样一说,岂不是都是这位老师的功劳了? “世子爷,老臣一家对您都是感恩戴德啊,若不是您,这小子还是街上一个不成器的小混混呢!”萧正然感叹道,不过语气中倒都是诚恳的谢意和感激。 端木瑾微微颔首:“令公子天资聪颖,又勤奋好学,有今天的成就是他自己的努力。” 萧玉卿点点头,这话说的还算中肯。 “若不是到了您府上,受您的指点感化,他就是聪明绝顶努力翻天,也不过是一事无成!” 萧玉卿歪头怒视萧正然,这老头儿就是来拆她台的,还指点感化?是要渡她成佛成仙吗? 端木瑾自然看到了萧玉卿不忿的小眼神儿,心底暗笑,这小子不服啊:“萧大人过奖了,既然萧大人都亲自上门恳求了,本世子就算是天天对着一块朽木,也是要尽心尽力的。” 她是朽木?萧玉卿狠狠的眼神转向端木瑾,这朵臭莲花。 萧正然点头再次诚恳道谢,然后又说道:“世子爷,老臣想着既然现在花都人都知道您在教授我儿诗书骑射,不如就让玉儿拜你为师如何?” “爹,你不是说要接我回府吗?”萧玉卿气冲冲的打断,还拜师?她想拜拜菩萨,赶紧将端木瑾这妖孽收了。 萧正然笑着拍了拍萧玉卿的头:“玉儿不得无礼,世子爷为将你教育成才,呕心沥血,你称世子爷一声‘夫子’,是你的幸运!” 37.第37章 拜师 呕心沥血? 萧玉卿觉得自己要呕血了。 靠,她只看到这厮天天追着她不是下棋就是给画上颜色,要不就是让她画什么调制酒精的器具图纸,他教她什么了? 萧正然转头看向端木瑾:“世子爷,您如果同意,不如今天就让玉儿给您行拜师礼吧!” 我去! 端木瑾微微侧头看向怒发冲冠的萧玉卿,沉吟了一下,终于……点头了:“玉儿虽然之前劣迹斑斑,不过是因为遇人不淑,被人教坏了,本性却是个赤诚的孩子,聪慧好学,那我……就收了吧!” 靠,收了吧?你以为法海收白蛇呢,说收就收! 萧玉卿噌一声站了起来:“我不拜师,我都学会了!” 端木瑾翘了翘嘴角,低头摸了摸下巴,感觉这样的萧玉卿当真是好玩儿。 百尺长风直接‘扑哧’一声笑出来了:“小二,我说你怎么每天都上蹿下跳的?”接到萧玉卿瞪过来的眼神,百尺长风立刻绷了脸,十分认真的对萧正然说:“萧大人,其实不拘于此,师徒名分也不过是个面子事儿,其实就算没有这一层关系,端木也会倾心教授小二的。” 百尺长风看向端木瑾想要寻求支援,可惜,端木瑾眼睛一眯,给他一个淡漠的表情,百尺长风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感情端木其实想要收这个小徒弟啊! 萧正然见了,心头高兴,看来世子爷还真是看上萧玉卿了:“玉儿,赶紧磕头敬茶,以后你就是世子爷的弟子了,跟着夫子好好学习!” 萧玉卿狠狠瞪着萧正然,还下跪?她宁可继续上街去做混混:“让我下跪?没门!男子汉大丈夫,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生恩养恩,让我给别人下跪?行,除非我死了!” 说完,脖子一扭,大义凛然英勇不屈。 萧正然抬手就想一巴掌扇过去,萧玉卿没有躲,反而梗着脖子迎了上去,萧正然的手怎么也落不下去了。 端木瑾眉梢一扬,还真瞧不出来,不过这样看过去,萧玉卿那抬着下巴双臂抱肩的拽样子,竟然让他觉得十分的赏心悦目:“小二,过来!” 萧玉卿转头看向端木瑾,皱眉疑惑的看了看端木瑾,走了过去。 端木瑾看了他一眼,下巴微微抬了抬,示意他端茶。 萧玉卿不解。 百尺长风总算聪明了一回,走过去推了一把萧玉卿:“倒杯茶端给 你的夫子,这就算是拜师礼了!” 萧玉卿低头,她不愿意磕头,更不愿意拜什么师。 百尺长风低头压低声音说:“你以后认了这个世子爷夫子,就可以随时来质子府了,没人敢拦着你了,在质子府就算是横着走也没人敢拦你!” 萧玉卿眼睛一亮,那是不是她就可以随便乱翻了? 萧玉卿不情不愿的端起茶壶倒满了茶杯,然后双手端起来捧给端木瑾:“喝吧!” 端木瑾没接,身体倚在椅子上,靠在椅背上,头微微仰着,眯着眼睛看他,不说话也不动。 萧正然叹气,这个不省心的臭小子,走到萧玉卿身边:“你要说‘夫子请喝茶’!” 萧玉卿压着心口的怒气,双手端了茶杯:“夫子,请喝茶!” 虽然萧玉卿的语气咬牙切齿,表情狰狞暴戾,可是端木瑾却很享受,面容缓和,他发现只要是压迫威逼萧玉卿,他都感觉良好。 端木瑾伸手接过茶杯,用茶壶盖拨了拨茶叶,抿唇吹了吹,轻浅的酌了一口,点点头,然后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这算是夫子给的礼物!” 萧玉卿一脸欣喜的接过来,眼睛都亮了几分,可是仔细观察一番之后,又失望了,不是她想要的那块,这个端木瑾身上带了多少玉佩啊? 百尺长风赶紧解释道:“这块玉佩很好用,代表端木的身份呢!” 那确实很好,和身份证一样呢! 萧玉卿笑着收起来,从自己的腰间也解了一块玉佩下来,递给端木瑾:“那这就算是我拜师送给老师的礼物!” 端木瑾一愣,百尺长风一傻,萧正然想捂脸。 “那个,小二啊,只听说夫子给学生礼,还没有学生……”百尺长风话还没有说话,便变了脸色。 萧玉卿本来是本着礼尚往来,再说她一直经历的都是拜师要给老师送礼,所以才解了自己的玉佩,一听百尺长风的话,就想收回来,手刚缩回来放在腰间,变感觉腰间一坠,玉佩被扯走了。 端木瑾竹节似得手指摩挲着玉佩:“玉质稍差,虽然温润可是玉中有絮状杂质,本世子就勉强收着吧!” 萧玉卿深呼吸一口,缓了缓怒气,不然非气得胸口疼不可。 “爹,回家!” 萧正然看着萧玉卿一撂蹶子往外跑,摇了摇头,给端木瑾躬身行了行礼,赶紧跟了上去:“玉儿, 你慢点儿!” 看着那对父子走远,百尺长风凑到端木瑾跟前,眼睛扫过他手里的那块玉佩:“端木,你怎么会想要收他了?竟然还收人家的玉佩,你这算是什么夫子啊?” 端木瑾翘了翘嘴角,没有说话。 百尺长风摇了摇头,端木瑾的心思是越来越难猜了,不过,端木瑾平时终日没什么表情,最多就是翘翘嘴角,但是这种情况也不多,可是现在,端木瑾这个翘嘴角的表情却十分平常,有的时候一天都是这个表情,萧玉卿的影响力可真大啊! 在百尺长风惊愕的目光中,端木瑾将那块他自己嫌弃的玉佩系到了腰上。 而萧玉卿跟着萧正然回到了家,顿时迎来一大群女人的热烈欢迎。 多日来的不回家,让萧玉卿身价大涨,尤其是在萧老夫人和萧夫人眼中,那就是稀世珍宝啊! 萧老夫人搂着萧玉卿一顿心肝儿宝贝儿的喊,直喊他瘦了,一定是被瑾世子给虐待了! 萧正然摇头叹气,要不说回家就不成器,这么被人宝贝着,能成才就怪了,这刚接回来,就开始算计着什么时候送回去了! 萧玉卿笑着将盘子里夹过来的菜吃完,她不是瘦了,是抽条长个子呢! 萧夫人眼红的盯着自己的儿子,这么多天没有见到,可是这一见到还要被老太太霸占着。 萧文卿看着被围着转的萧玉卿,冷冷一笑,吃了两口,就开始愣神。 晚上萧玉卿回到羡美阁后,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忽然感觉还是家里好,毕竟在质子府里,虽然她表现的乐哈哈的,可是却时刻精神紧张。 安嬷嬷看着躺在床上如一摊烂泥的少爷,不由得失笑,这要真是个姑娘,可怎么嫁得出去啊? “少爷,洗漱一下赶紧睡吧,明天还要进宫参加宴会呢!” 萧玉卿摊在床上眯着眼睛点点头,吃得太多了,动不了了:“嬷嬷,宴会上是不是大人物很多啊?” 萧玉卿想起萧正然说的这次宴会三品以上大员的孩子都要去,不过重点不是宴会,这次的宴会其实也就是一个启动仪式,因为三天以后就是秋季狩猎。 萧玉卿就知道,萧正然才不在乎她这个假儿子呢,若不是需要她露面,估计萧正然就能将她放在质子府一辈子。 “少爷又说傻话了,皇家宴会当然都是权贵,嬷嬷跟你说,明天一定要小心,不要乱说话,能谦让就谦 让,如果实在不行,你现在不还是世子爷的学生吗?如果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就把世子爷的名头抬出来!”安嬷嬷很是不放心的嘱咐。 萧玉卿点点头,她很识时务,端木瑾的名头既然好用她当然要物尽其用,再说了,她身上还挂着端木瑾的‘身份证’呢! 萧玉卿做了一晚上的梦,梦里是穿着各种颜色蟒袍的端木瑾,被绑在架子上,而她拿着鞭子指着他的鼻子冲他吼:“你就是大人物?小爷我专门教训大人物!” 说着,她就拿着鞭子抽的他皮开肉绽,而端木瑾一脸的讨好:“小爷,饶了我吧!” 萧玉卿得瑟的仰天长啸,感觉真是激情澎湃,虐他就对了! 正当萧玉卿笑得壮怀激烈的时候,被人推醒了:“少爷,快擦擦口水,要起身了!” 萧玉卿迷迷瞪瞪的看着安嬷嬷慈祥的老脸,叹了口气:“你怎么就把我推醒了呢?我刚刚做了个美梦!” “别做美梦了,老爷已经派人催了两次了,今天可别惹祸了!”安嬷嬷一边唠叨着,一边拿了衣服出来:“今天的衣服不能穿的太素了,穿这套绿色的怎么样?” 萧玉卿微微睁开了一条缝:“嬷嬷,也不用穿的这么鲜亮吧?” 安嬷嬷没办法:“那这间翠蓝色的呢?” 听着安嬷嬷的絮叨,萧玉卿也精神了几分,在床上伸了个大大的拦腰,然后坐了起来:“就那套墨兰色的吧!” 有颜色,不扎眼,萧玉卿洗漱完了打扮好,很是满意:“嬷嬷,我走了!” 安嬷嬷伸手拉住她:“少爷,嬷嬷的眼皮从昨天就开始一直跳,心里总是慌张,今天你可一定要小心,宴会完了你们去狩猎,这马上射箭危险,别逞强的往前凑,还有,必要的时候服个软,别一根筋……” 38.第38章 秋狩宴席 一大清早,虽然这啰里吧嗦的听烦人,可是萧玉卿不这么觉得,絮絮叨叨的温暖的话,听的萧玉卿心里很暖,伸手抱了抱安嬷嬷:“嬷嬷放心,我记得,你就放心吧,人家说眼皮跳来财,你是要发大财了!” 安嬷嬷笑着摇摇头。 萧玉卿跟着一家盛装的人招摇过市,然后安全抵达了宫门口,一撩帘子,顿时惊住,外面的豪华马车排成排,有点儿鲜衣怒马锦帽貂裘的味道。 一般情况下,只有皇家的马车才可以直接赶着进皇宫,像这些官员,不管是多高的品级,都要布履平地,一路走过去。 萧玉卿一下马车,摇头晃脑的感叹道:“所谓鲜衣怒马少年时,一朝看尽花都景!” 萧文卿正好走到她旁边,听了之后冷冷一笑:“看来学的真是不错,竟然能够出口成章了!” 听着萧文卿含着讥讽的话,萧玉卿撇撇嘴,这是她亲姐姐吗? “出口成章不敢,不过像这样随口吟两句诗词当真是没什么难度!”萧玉卿说完,摇头晃脑的扇着扇子跟上了萧夫人:“娘,一会儿我挨着你坐好不好?” 段清秋好笑的拍拍萧玉卿的肩膀:“傻小子,你是男子,当然要去男子那边的宴会,怎么还能跟着娘亲?” 萧玉卿撇撇嘴:“我这不是想找个熟人嘛,不然满桌子人一个都不认识,我不都不好意思伸筷子夹菜了!” “傻小子,这皇家宴会吃起来就是意思意思,怎么能实打实的吃?放心,娘在马车上给你放了点心,一会儿在马车上的时候再吃!” 萧玉卿撅嘴:“那我还是在外面马车等你们吧!” “傻小子,又说傻话,”段清秋理了理萧玉卿的衣服和头发:“玉儿,你乖,别惹事,让你爹知道你惹祸,他又要罚你了!” 萧玉卿点点头,她什么时候惹祸了?都是祸惹她! 萧玉卿正想再和她娘黏糊一会儿,结果就听到一声欢快又厌恶的喊声:“萧老二!” 萧玉卿一转头,狠狠瞪着奔过来的那个大青椒:“连青城,你找死是不是?你再叫我萧老二试试?” 段清秋一见头就大,这两位主儿凑一起就没好儿,一把拉住萧玉卿的手:“玉儿,你可不能在这里闹起来,这可是皇宫!” 连青城被萧玉卿一瞪,顿时矮了三分,不自在的挠挠头:“我这不是叫顺嘴儿了嘛!” 跟着连青 城过来一位美妇人,一身精致华美的诰命服,脸上笑容略带尴尬,可是不影响她的优雅,看到连青城和萧玉卿两人大眼瞪小眼,立时抓住了连青城的胳膊,低声嘱咐道:“阿城,你给我老实点儿,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段清秋看到那妇人,笑容多了几分苦涩,行了一礼:“连夫人!” 连夫人赶紧回了一礼:“你说说这俩孩子,到一块儿就掐,咱们就跟在后面操心吧!” 段清秋点点头:“当娘的还不就是这样,劳心劳力还不落好!” 萧玉卿见这两人唠上了,挑了挑眉。 连青城拍拍萧玉卿的肩膀:“咱们走吧,女人啰嗦起来且等着呢!” 萧玉卿想想也好,最起码有个认识的。 “走吧,”连青城也没等着萧玉卿同意,直接拉了人就走:“我可是把你看成生死兄弟的!” 萧玉卿真是受宠若惊啊,没有想到死对头转眼之间成了好兄弟,这转折可够突然的,不过多个朋友比多个敌人强多了!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自然话里话外不是这家的花魁就是那家台柱子,聊完了花楼就开始聊街头小消息,谁家的小叔子从哥哥被窝里拽人了,要不就是寡妇爬墙头的,听萧玉卿一愣一愣的,这厮若是生在现代绝对就是个小报儿的记者,天生八卦! 这里的男女规矩大防好像也没有那么严格,男女宴席是放在一起的,前面一排是男子,女眷则坐在男子后面。 不过得益于连青城这个被皇后宠爱的小舅爷,萧玉卿被扯着和连青城挨着。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一声尖细的声音响起,萧玉卿赶紧转头看去,和电视上看到的相差无几,前呼后拥华衣美服,皇上一身明黄色龙袍,金线刺绣,银线揽边儿,也许是因为多年上位者的气氛烘托,皇上一张四方脸,浓眉凤目,可以看出年轻的时候是个帅哥,嘴唇有些厚,紧紧抿着,威严而肃穆,龙行虎步,气势凛然,让人一眼看了,有不自觉低头的倾向。 皇后大红色凤袍着身,凤冠上的金钗和明珠,十分的耀眼灿烂,一张脸宜喜宜嗔,没有皇后该有的威严,可是却多了娇柔,从别人那听来的消息,这位皇后应该四十多岁了,可是这样看来,远山黛眉,含情凤目,薄唇娇艳,顶多也就是三十岁左右。 萧玉卿侧头看了看连青城,这样一看竟然发现原来连青城当真可以称得上是美男子,虽然脸上带着 风流和**,可是这样华服一装饰,立刻就上升了好几个档次。 “傻瓜,要下跪!”连青城没有想到萧玉卿竟然傻愣愣的在那里站着,手忙脚乱的一扯。 萧玉卿却没有跪下,她本就矮小,隐在一大群高大的男人中间,十分的不显眼,所以顺着连青城的一拉扯,直接蹲地上了。 端木瑾看到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特别想笑,心中那股愉悦奔腾而来,压都压不住。 “平身!” 萧玉卿第一时间站了起来,压低了声音凑到连青城耳边说道:“你这皇帝姐夫平时对着你的时候也是这么威严吗?” 连青城压低声音一笑:“皇上对着我不这样,不过对着我姐的时候更像个平常的男人!” “知道知道,食色性也,男之本性!”萧玉卿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对连青城笑了笑。 连青城拿肩膀撞了撞萧玉卿:“你又想什么了?是不是想女人了?” 萧玉卿没好气瞪他一眼:“精虫上脑!” “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很聪明!” 连青城点点头,笑得很开心:“你也精虫上脑!” 萧玉卿一滞,挖坑埋自己就是说她呢吧? 萧玉卿使劲瞪一眼连青城那笑得得瑟的脸,连青城一脸的莫名,他说错什么了吗? 萧玉卿瞪完又笑出来。 百尺长风碰碰端木瑾,然后对他使了个眼色,让他看萧玉卿,小声说道:“看看,那小子笑得那欢快的样儿!” 端木瑾眯了眯眼,觉得那对纨绔相视一笑一脸猥亵的样子十分的碍眼。 “今天,君臣同聚,共同举杯,庆祝去年的丰收,祈求来年的顺畅,来,众爱卿陪朕共饮此杯!” “谢皇上!” 萧玉卿只觉得自己的耳边轰隆隆响,山呼万岁果然气势磅礴。 “今天的宴会,是君臣同乐,不用拘礼!”皇上大手一挥,威严的脸上添了几分笑容。 即便是皇上这样说了,可是龙椅下的臣子还是不敢真的呼朋引伴,顶多也就是和邻桌的一起举举杯,小声说几句场面上的话。 “萧二少爷,瑾世子请您过去坐!”萧玉卿不敢喝酒,只往美食上招呼,可是动作也不敢太大,听到说话声,偏头看去,一个粉色的宫女含着笑,娇羞的行了一礼。 萧玉卿看向端木瑾那靠前的位置,不由得皱眉,她不可想强出头,那位置也太显眼了:“我能不去吗?” 连青城也不愿意他走:“就是,别去了,咱们在一起吃吃喝喝多好啊,跟他们坐一桌上,规矩忒多,喝也喝不好,吃也吃不饱!” 萧玉卿十分认同的点点头。 那宫女倒也不多话,再次矮了矮身,行了一礼,退下去了! 连青城很高兴,抬手又给萧玉卿夹菜:“你爱吃肉,这道卤煮寒鸦儿做的不错,你尝尝!” 萧玉卿的筷子还没有夹起来那块肉,便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听说皇上给七公主找了夫子?” 皇上段庆延看向端木瑾,点点头:“瑾儿也知道了?也不是什么有名的夫子,不过就是能够让她认识两个字,女子无才便是德才是正理,对了,朕听说瑾儿当夫子了?” “侄儿不过是闲来没事儿玩玩,”端木瑾端了酒杯轻酌了一口:“对了,萧玉卿,过来,让皇伯父看看侄儿收的这小徒弟如何!” 端木瑾对萧玉卿招了招手。 萧玉卿咬牙切齿的低头翻白眼儿,这个端木瑾可真是个手黑的。 萧玉卿走过去,就那样傻愣愣的站着,对皇上嘿嘿憨笑,反正她不识礼数是出了名的。 “玉儿,要给皇上磕头行礼!”萧正然真想上去一脚踹过去,可是奈何皇上在上面坐着,不能殿前失仪。 端木瑾和百尺长风没有说话没有动,他们可是记得之前萧玉卿那套理论,跪天跪地跪父母,就是不跪其他人,他们还真想看看这个时候萧玉卿怎么解决。 萧玉卿看了看皇上和皇后:“夫子天天教我认字,没教我这些东西啊!” 39.第39章 才情小露 皇上笑出来:“萧家的小子啊,看来不像传言上说的是个不着调的,可比我家的青城强多了,行了,就别行礼了!” 萧玉卿感激的笑容灿烂:“其实我也是因为第一次看到皇上和皇后娘娘,被您的威仪给震慑到了,被皇后娘娘的美貌给惊呆了,所以就失礼了!” “这小子可真会说话,朕听了这么多恭维的话,就这小子说的淳朴,”皇上说完对身边的太监动了动手指:“在瑾儿身边加一把椅子,让这师徒两个坐一起!” 萧玉卿不情不愿的走到端木瑾身边坐下,感觉屁股下面不是椅子,而是钉板。 萧正然看着萧玉卿这个不成器的小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压低了声音教训道:“赶紧给夫子倒上酒!” “我倒酒?那旁边那宫女是干什么的?知人善用各司其职,我是夫子的学生,我的职责是学习,不是倒酒!”萧玉卿就生气萧正然不管什么场合都把她踩在脚底下的样子。 端木瑾听着这对父子针尖儿对麦芒,就想笑:“刚才叫你为什么不过来?” “我躲在角落里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挪到这里,明晃晃的接收几十个人的目光荼毒,我还能有什么胃口?你是不是自己吃不好就不想让我吃好啊?”萧玉卿低着头暗暗地嘀咕。 端木瑾抬手拍了拍萧玉卿的头:“你这七拐八绕的心思都是怎么想出来的?” 皇上看着下面低声交谈的两人,挑了挑眉:“看看这对师徒,关系还不错呢!” 萧玉卿后背一僵,看看,看看,麻烦来了吧! 端木瑾看向段庆延:“皇上,这师徒如父子,关系怎么能差了?” “听说你已经教了有些日子了,不知道他学的怎么样啊?”段延庆似乎对萧玉卿的学业很关心。 端木瑾摇摇头:“只是识得几个字而已!” “这萧家的小子和青城可是一路人,能让你教得识几个字就不错了!”皇上倒是很宽容,他不熟悉萧玉卿,可是了解连青城啊,不干正事儿的料:“萧玉卿是吧,学了这么多天总该会背几首诗吧,来,背一首,让朕听听!” 萧玉卿一脸便秘,看着端木瑾。 端木瑾颔首点头:“你就给皇上和皇后背几首吧,也算是预祝此次秋狩成功!” 萧玉卿瞪眼,您这夫子也没有教她诗词歌赋啊,就是想让她出丑吧? 萧玉卿想了想,秋狩啊: “我没有针对秋狩这个题目背诗啊,夫子你什么时候教的啊?” 端木瑾抬手摸了摸额头,他怎么忘了这萧玉卿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儿了:“那你记住几首?” 萧玉卿想了想,看向皇上道:“皇上,我刚刚学习,经常记性不好,而且有时候又心思不专,所以记不住多少,我给您背一首听听,如果您喜欢就当一个乐子听听,如果觉得不入耳,也别和我一个傻小子计较,行吗?” “大胆,竟敢和皇上你啊我的,没规矩!”皇上身边的太监听到萧玉卿这话,当真是不顺耳,不由得出声教训道。 段庆延摆摆手:“算了,和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说着看向萧玉卿,似乎是没人和皇上说话时这么随便,估计第一次听到也很新鲜:“萧家小子,你背来听听,朕知道你是怕背错了朕降罪,放心吧!” 萧玉卿一听,放心了也满意了:“那好,我就背一首《病起书怀》!” “病骨支离纱帽宽,孤臣万里客江干。位卑未敢忘忧国,事定犹须待阖棺。天地神灵扶庙社,京华父老望和銮。出师一表通今古,夜半挑灯更细看。” 声音很清脆,可是诗词却很沉重。 段延庆皱着眉头品味了一番,点点头:“萧爱卿家的儿子果然出众,这么小就有如此强烈的爱国情怀,难得,真是难得!” 萧正然抬手抹了抹额角的汗,真是被他这不着调的儿子吓了一身的冷汗,跟皇上说话你呀我呀的,简直要吓死他了,可是在皇上面前,他也不敢贸然开口,现在听到皇上问他,赶紧哆嗦着告罪,然后又紧着说:“这都是世子爷的功劳!” 段延庆看向端木瑾:“朕这个侄子别的不说,这书啊是真的读的好!” 端木瑾一直皱着眉头,他很确定自己没有教过萧玉卿诗词,这首诗他都没有听说过,怎么能教他? 位卑未敢忘忧国! 真是好诗! 端木瑾看向萧玉卿的目光越发暗沉,这小子还有多少惊喜留给他?不得不说这样像探宝一样,一点一点挖掘萧玉卿藏在身上的那些小亮点,感觉十分的不错。 于是,宴席上,众位大臣无一不附和皇上的心意,一拨奉承端木瑾才高八斗满腹经纶,一拨赞美萧玉卿勤奋好学聪颖过人。 连青城躲在角落里咬着筷子,一脸的不服不忿,合着这花都就剩他一个纨绔耍光棍儿犯愣了? 连青城暗 暗决定,他也要好好读书,听说萧玉卿还学了拳脚功夫和骑射,他是一项也不能缺了,他可不能比萧玉卿差了。 萧玉卿再次坐到端木瑾身边:“看你给我惹得麻烦!” “我这是帮你扬名立万,哪天名声好了,娶媳妇也容易啊!”端木瑾说完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他是不是和萧玉卿待一起的时间太久了,所以张嘴就是不正经。 萧玉卿气不打一处来:“我娶媳妇用得着你操心?我要想娶,不知道多少女人脱光了等我,用你瞎操心?你自己还耍单儿呢!” 端木瑾没接话,他也接不下去,论耍流氓,他永远比不上萧玉卿,甘拜下风! 百尺长风灌了满口的酒,看着端木被堵的一句话说不出来,真是畅快,从宫女盘子上拿过酒壶,抬手给萧玉卿倒了一杯:“上好的杏花露,尝尝!” 萧玉卿赶紧摆摆手,她这沾酒就倒的酒量再好的酒也沾不了:“谢了,不喝!” 百尺长风一看她那臭脸,低笑一声:“不喝酒?你不是经常喝花酒的吗?” 端木瑾轻咳了一下,知道萧玉卿是个不正经的货,还一个劲儿的撩拨他? 萧玉卿一瞪眼,扫了百尺长风一眼:“你也说是花酒了,重点在花不在酒!” 这顿宴席萧玉卿吃得很不过瘾,就看人头了,她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段延庆这位皇上有九位公主,有五位公主已经出嫁,可是却没有一个皇子,而皇上的一后四妃都全着呢。 萧玉卿开始阴谋论了,百年以后,这大好河山是要给谁啊! 吃过宴席,浩浩荡荡的人马,出了京城,直奔京郊的皇家狩猎场。 秋风飒飒,战旗粼粼,出了京城,萧玉卿就跨上了马,这可比窝在马车里畅快多了,这可是她自从到了这个朝代第一次出门,尤其是陪着这样威风凛凛的队伍出行。 百尺长风骑着马癫癫的跑到萧玉卿旁边,挑挑眉:“赛一场?” 萧玉卿一笑:“不怕输?” “我下棋不如你,总不能骑马也不如你,”百尺长风顺了顺马的鬃毛:“敢不敢?” “怎么不敢?”萧玉卿忽然脸一沉:“不过,你去问问端木瑾,他同意吗?” 百尺长风回头看向端木瑾的马车,正纠结呢,就听到旁边传来清脆如银铃的笑声。 “白痴!我先走了!来追我吧!” 萧玉卿狠狠给了马屁股一鞭子,冲了出去,庞大的队伍只剩下节奏感十足的马蹄声还有萧玉卿张扬肆意的笑声。 百尺长风暗暗咬牙:“你耍诈!”紧接着追了上去。 端木瑾坐在马车里,青竹般的手指挑起车窗的帘子,目光专注的看着萧玉卿肆意轻狂的背影,眸子里光芒暗沉而犀利。 文左看到车帘一动,便凑了过来:“主子,可是有什么吩咐?” 端木瑾扫了他一眼,放下了帘子。 文左一怔,皱了皱眉,他说错了什么吗? 萧玉卿和百尺长风这场赛马,并没有持续太久,不是因为两人兴致不高,而是萧玉卿知道,自己从未长时间骑马,第一次这么长时间纵马,第二天大腿内侧一定会被磨破皮,难受的还是自己。 百尺长风十分得瑟的炫耀道:“小二,怎么样?我还是有一项是比你强的吧?” 萧玉卿对着百尺长风时时在她这里找存在感的举动很是不屑:“一个人是强还是弱,如果是通过对手来证明,那么这人就并不强!” “哦?那什么才算是真正的强?” 萧玉卿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真正的强者,强大的是内心!” 百尺长风看着坐在马上悠悠然晃来晃去的萧玉卿,感觉越是接触的久,就越是看不懂此人:“小二,你到底是什么人?” 萧玉卿坐在马上一愣,身体僵了僵,马也开始有些不安分。 “我是什么人?”萧玉卿歪头想了想,看向百尺长风:“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你说,像我这样的天纵奇才,为什么就生在萧府这样平庸的地方?如果我是江湖上那个什么流泉山庄庄主的儿子,现在我早就能仗剑江湖快意恩仇了,可惜现在还要天天被萧老头儿追着东躲西藏的!” 40.第40章 秋狩彩头 百尺长风撇撇嘴,刚才迷惘的感觉顿时消散:“你觉得流泉山庄庄主比戴国权臣更厉害?” 萧玉卿使劲点点头:“当然!” 百尺长风受不了的摇摇头,这人脑袋构造异于常人。 “流泉山庄不过是江湖草莽,萧大人却是戴国阁老,文采斐然,没有想到竟然被你这个亲生儿子嫌弃了!” 萧玉卿耸耸肩,“这就是所谓的逆反心理,因为我每天都和萧老头儿在一起,看到的都是他的缺点,脾气暴躁,不辨是非,还冲动易怒,可是那个柳泉山庄却是人人皆知的,流传出来的饿都是美名,当然人人趋之若鹜!” 萧玉卿的声音一落,便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小二果然是好见识!” 萧玉卿转头便看到端木槿正站在马车上,旁边的文左举着一柄墨色的纸伞遮光。 萧玉卿看了看已经西陲的金乌,摇了摇头,端木槿的身体是有多么的娇弱啊,就连这点阳光都承受不住。 百尺长风看到端木槿一笑,“我还没有过瘾,你们聊着,我再去骑一圈!” 说着,鞭子一挥,骏马四蹄腾空,已经跃出去了。 萧玉卿从马上下来,扔了马缰绳,瞭望了一下绿野茵茵,感叹一声道,“没有想到花都京郊还有这么辽阔美丽的地方!” 端木槿也下了马车,“大好河川数不胜数,岂是小小的一个京郊马场可比?” “外面的世界很大,我想去走走?”萧玉卿笑着说了一句,她还记得前世有个人的辞职报告就是这样写的,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端木槿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看他一个人偷偷的笑。 “你怎么来这里了?不去歇着?”萧玉卿觉得像这么娇弱的体格就不该出来凑什么热闹,就算是来了,也该躺在一边儿歇着,省的给别人添乱。 “大队刚刚到了皇家别院,正在安排住处,很乱,正好出来走走!”端木槿说了一句,“小二,你都不认识字,你的那些见识是怎么来的?” “不是和你说了听别人说的嘛!” 端木槿摇摇头,“你知道我不相信的!” 萧玉卿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说谎被人当场拆穿啊,“如果我说我是忽然有神人相助呢?就如同一个练武废柴忽然间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并且得到了别人倾心相传的六十年功力和武林秘籍!” 端木槿皱眉, “那个神人……是谁?” 萧玉卿一怔,还真没有办法说清楚,“你问那么清楚做什么?你是和我交朋友,又不是和什么神人交朋友,再说了,既然说是神人了,自然是住在神坛上啊!” “你不想说就算了,反正你也说了,我们是朋友啊!” 萧玉卿乐了,“既然是朋友,那个什么拜师,能不能取消啊?” “嗯?” “朋友比师生的关系要更好啊,再说了,我比你小不了几岁,如果见到就叫夫子,岂不是把你叫老了?再说了,以后……” 端木瑾一听,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文左,我们回去吧,房间应该收拾好了!” 萧玉卿愣愣的看着那一主一仆上了马车,癫癫的走远,气得眼睛都红了,这是什么人啊! 萧玉卿走到马旁,拍了拍马脖子,然后顺着马鬃给马挠痒,“湾湾,你说为什么你这么好,你家主人就那么差劲呢?” “不对,我现在是你主人了,我是说你前主人,人品差,性格恶劣,嘴巴又毒……仔细想想,他好像就没有什么优点,结果还蒙骗了一大堆的世人,你说这里的人的眼睛都是玻璃球吗?脑子都是豆腐脑吗?” “湾湾啊,如果我有一天回去,我还挺舍不得你的,不然你和我一起走吧?” 萧玉卿无聊的一边给马挠痒,一边脑残的和马聊天。 这匹马是她学会骑马以后,端木瑾送给她的,是匹还没有长大的小马,性子不算温顺,可是萧玉卿却觉得它很可爱。 像模像样的站在那里的时候,看上去还挺稳重,可是只要一跑起来,绝对的精神头十足。 百尺长风看到这匹马的时候第一句话就是,“这马挺像小二的!” 于是,端木瑾翘了翘嘴角,一锤定音,将这匹小马送给了萧玉卿。 萧玉卿当时就给这匹马取了名字,湾湾。 百尺长风听了面部表情顿时僵硬,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还真是喜欢女人,连马的名字都这么女人!” 端木瑾脸部表情也有些龟裂,但是却在最后说道,“这是一匹公马!” 萧玉卿想到那天的场景脸部表情就有些控制不住的想要……狰狞,碰上端木瑾和百尺长风真是倒霉到极点了。 “萧老二……” 萧玉卿转头使劲瞪着骑在马上整牙舞爪的人, 遇到连青城,她的霉运是到头了。 收到萧玉卿瞪过来的白眼,喊声和风声一起灌进肚子里,连青城立时打了个嗝儿,然后连跑带跳的从马上下来,“萧……玉卿……” “干什么?叫魂儿一样,我们是死对头,看到你我就想回拳头,你就别往上凑了,是不是想早点投胎转世啊?” 连青城对萧玉卿的威胁不甚在意,十分自来熟的上前拍了拍萧玉卿的肩膀,“你如果真的想弄死我,之前还会不顾自己的危险救了我?虽然我脑子不太聪明,可是有些事情我还是能看明白的!” 萧玉卿撇撇嘴,看来是脑子不够用,眼神倒挺好,“什么事?” “明天一早打猎可就开始了,怎么样?你和我一起?”连青城笑着提议。 “这事不就是图个乐呵吗?还拉帮结伙?”萧玉卿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很是谦虚的问道。 连青城笑着摇头,“就知道你以前都没好好参加,不知道了吧?打猎也是有奖赏的,谁打的猎物多,皇上额外给奖赏,听说这次的奖赏是有名的守城将军战场杀敌用过的宝剑,青虹剑!” 萧玉卿听了有几分兴趣,“你见过那把宝剑?” “吹毛断发,削铁如泥!” 萧玉卿听了眼睛一亮,可是一看连青城那歪瓜裂枣一样的站相,想到他除了对女人了解之外,好像没有什么了解的东西,“你这是听谁说的?” 连青城嘿嘿一笑,“我去过王老将军的府上,他家少爷带着我们去看过那把剑,就剑柄上镶嵌的宝石就好几颗,等到哪天没饭吃了,敲下来两颗,可以吃个十年八年的!” 这说法可真是新奇,拿那把宝剑就为了将来敲剑柄上的宝石? 再说了,萧玉卿真的很怀疑上过战场的宝剑还镶嵌宝石?她不得不怀疑这位守城将军的真实实力,不会是花架子吧? “萧玉卿,咱们一起打猎,得到的猎物放在一起,一准儿比一个人打的多!” 萧玉卿点点头,这人脑子还真是灵光,可是哥们儿,就你这怂样儿,你确定添上你不是添了个累赘? 连青城见萧玉卿不说话,又继续道,“你不会是想和端木瑾一起吧?就他那娘们唧唧的样儿,还不如我呢!” 萧玉卿上下打量一下连青城,点头,十分同意,不过,她记得之前连青城可是特别哈端木瑾的,“我之前记得你挺喜欢他的,看着端木瑾就像小狗看到骨 头一样,哈喇子一流二尺长,现在是怎么了?竟然开始诋毁他了,怎么?你求爱他拒绝你了?” 连青城脸色一僵,“瞎说什么呢?我跟他求爱?你不觉得他这种假模假样装斯文的人特别招人烦吗?” 萧玉卿使劲点头,同意,绝对同意,“那好,明天我和你一伙!” 萧玉卿第一次发现,连青城这人说话真是悦耳动听! 于是,两人哥俩儿好的回了皇家别院。 此时,皇家别院十分的热闹,丫头小厮太监宫女忙的一团乱。 连青城看了看天色,“怎样?晚上一起喝一杯?” “你这是想把酒言欢煮酒论英雄?” “这不是好久没有一起乐一乐了吗?”连青城低头凑到萧玉卿耳边,压低声音道,“我可是带了清风楼的舞娘曲妖娆,要不要赏一曲,你以前可是最喜欢看她跳舞的!” 萧玉卿缩了缩脖子,曲妖娆?这名字,又是跳舞的,萧玉卿眼前出现一个杨柳细腰的美人,不由得冒冷汗,“算了,我晚上要养精蓄锐!” 连青城摸了摸下巴,“这倒是,要不等到咱们赢了再饮酒庆祝?” 萧玉卿点点头,可是看到连青城那一脸猥/亵的样子,使劲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凑过去压低声音,问道,“你这次出门带了几个美女随行?一晚上一个,够用么?” 连青城贱兮兮的看着萧玉卿,“看你那欲求不满的样儿,是不是和端木瑾在一起憋够呛啊?要不要分一个?” 萧玉卿登时脸皮绷紧,感觉胃里直翻腾。 “小二!” 天色已暗,萧玉卿本是想趁着晚膳之前散散步,结果刚走出自己的院子上了大路,就看到萧玉卿和连青城两人脸色怪异的凑在一起,不知道在密谋什么。 萧玉卿身体一僵,回头便看到端木瑾脸色莫名的站在暗影里,看不出他的表情,只是觉得他的眼神深沉的厉害。 41.第41章 戏如人生 萧玉卿挠挠头,为什么有种红杏出墙当场被抓的小担心呢? 结果,萧玉卿还没有说话,便觉得眼前一晃,连青城挡在了她前面,十分得瑟的说道:“瑾世子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正挥毫泼墨吗?怎么也有时间出来放风?我家玉儿虽然说是你的徒弟,可是你不能跟踪他啊,这一步一跟,你又不是他爹!” “那我是他爹,是不是就可以跟着了?” 萧玉卿听到连青城的话,震惊还没有缓过来,便听到一声更加让她发聩的声音,她老爹怎么也这个时候跑出来? 萧玉卿转头看去,便见她爹正黑着一张脸使劲瞪她,而萧正然旁边脸更黑的连尤正此时已经开始满地寻找武器了。 萧玉卿很好心得拍拍连青城的肩膀:“自求多福吧!” 连青城撇撇嘴,很是不屑:“那老头儿打不过我!” 靠,你能打过他,可是你能还手吗? 果然,连青城十分汉子的……即便被打也不还手:“爹,我又做什么了?” 萧玉卿立刻觉得她和连青城果然是同命相连,听听这一声,有多么的无奈! “臭小子,你跟着瑾世子在这里大眼瞪小眼干什么?以前还只是抢女人,现在长进了,开始争男人了?” 连尤正一边打一边骂。 萧正然脸色更加难看了,狠狠的瞪萧玉卿:“你和那小子怎么回事?不是不对付吗?怎么就到一起了?” 真是够冤枉的,以前他们俩互看不顺眼,天天拳脚相加,这俩个老的生气跳脚,现在他们俩关系融洽了吧,这两个老的又开始不满意了,到底是要闹哪样儿? “爹,难道他凑上来和我说话,我当没听见吗?” 萧正然脸色仍然不虞:“连家那个小子没有什么正事儿,现在你好不容易得了瑾世子的眼缘,名声也好了几分,别又跟着他去胡闹!” “是!” “还有,明天的狩猎比赛,你跟着瑾世子,世子爷人稳重而且不会乱出头,跟着他安全。” “是!” “你不会射箭,明天就别带着箭了!” “……” 那她来参加这个秋季狩猎干嘛?来赏景还是来当拉拉队的? 萧玉卿撇撇嘴:“爹,那我现在回去吧,远离这个皇家狩猎场,会更安全!” 萧正然眼睛一瞪: “皇上还在这里,你敢走?” 萧玉卿不说话了,对于动不动就想要暴力的老头儿,她无计可施,重点是这人还担着一个重要的名头,就是她的老爹。 “萧大人,今天晚上的晚膳,让令公子跟着本世子一起吧,正好今天的课业他还没有完成!”端木瑾站在暗影里一直等到萧正然训导萧玉卿结束才慢慢走过来,虽然是解围,可是萧玉卿从他上调的嘴角就可以看出,这人分明是在幸灾乐祸。 果然,瑾世子就是大神,听到他的话,萧正然都没有反驳就将儿子送人了。 “那就麻烦瑾世子了,这小子不成器,您就费点儿心帮老臣看好他!”萧正然躬身行了礼,见萧玉卿戳得比树还直,气得用脚踢了踢她。 萧玉卿晃了晃,结果站的更直了。 萧正然觉得自己牙都疼了。 端木瑾笑着看一脸不忿的萧玉卿:“萧大人放心吧,令公子表现一直很好,虽然容易长歪,只要我们看好了,不要让他误交恶友,就算将来不能成为国家栋梁,也将会是一个有礼之士。” 萧玉卿脸色难看下来,有礼之士?她连个有才之士都不算? 萧玉卿顿时觉得,连青城说话简直太悦耳了,尤其是和端木瑾这个毒舌男相比。 萧正然感激涕零,仿佛卸下了重担,连离开时的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萧玉卿无奈的看着那个老头儿走远:“端木瑾,你说你怎么这么会演戏呢?” “什么意思?” “演戏骗过一个人,很多人都能做到,就看用心不用心,骗过十个人,不太容易,骗过一百个人,那就需要娴熟的技巧了,骗过一千个人一万个人,那可就不是演技炉火纯青可以形容的了,可是你一骗就将戴国所有人都欺骗了,最起码花都的人都是被你蒙住了,而这其中还有像萧正然连尤正这样的权臣,他们眼睛可都是冒毒光的,甚至于皇上都被你骗得团团转,你说这说明什么?”说到最后,萧玉卿有些挑衅的看向端木瑾。 端木瑾脸色未变,就这样任她打量,脸上甚至带出几分笑意,可是仔细看去那笑容却有些冷:“说明什么?” 萧玉卿眯了眯眼睛:“说明你已经把演戏当成生活了!”真正的人生如戏,戏如人生:“端木瑾,你不累吗?” 站在端木瑾身后的文左身体僵直,手不由自主的摸到剑柄,整个人如同紧绷的弓弦,只待端木瑾一声令下,就百箭齐 发。 萧玉卿眉头一簇,眉梢微扬,衣袖抖了抖,手中摸到一坚固的物件儿,心中一定。 端木瑾将手中的折扇一点一点合上,目光还在眺望着远方,声音冷淡而缓慢:“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一直都是你误解了我?为什么大家都觉得我是好人只有你觉得看我不顺眼?难道整个花都的人都瞎了眼,只有你眼睛亮?” 萧玉卿握了握手中的物件儿,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那是因为他们用眼睛看人,而我……用心,”说完声音一顿,然后上下打量了一下端木瑾:“即便你是我夫子,我也要说,你这人其实就是一肚子坏水!” 端木瑾没有说话,目光沉沉的看着萧玉卿,不动不语,却带着十分压抑的气势。 萧玉卿下意识的后退一步,露出几分怯意:“喂,你可不能杀人灭口,再说了,我还是你学生呢,如果你把我灭口,大家都会怀疑你的,”说完见端木瑾依然冷着脸,涎着脸讨好的笑笑:“夫子,你别这样看人,挺让人害怕的,比我爹还凶,其实我知道,你这人对别人都温和有礼,之所以对我像是看到敌人一样,就是想要报复我,我知道我罪孽深重,不该在你出来招摇过市的时候,说什么让你怀孕的话,可是,不过是嘴皮子上沾了点儿便宜,也不用要了我的命吧,大不了,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全听你的!” 萧玉卿说完话,就感觉自己身后那股隐隐的杀意在满满减弱,不由得心头一松,她不怕端木瑾有歪心思,就怕端木瑾身边的人动手,那些人都是粗鲁的莽夫,即便是她再有能力转圜自保,这些人也不一定能听得懂。 端木瑾收回看着萧玉卿的目光:“你觉得我是在……打击报复?” “难道不是吗?不然你干嘛不嫌麻烦收什么学生?还不是就为了把我弄到身边公报私仇吗?再说了,上到文武大臣,下到黎民百姓,都说你是才高八斗,对你的才华我是绝对的相信,你这样一个满腹经纶的人会愿意收我这样一个天天赖在女人床上的街头霸王?除了打击报复我想不出第二个原因,而且你也是这么做的,第一天你就弄了我一身的墨汁,然后将我扔出质子府。”萧玉卿故意将自己贬低,就是为了撤掉端木瑾和文左的心防。 “以后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萧玉卿赶紧追加条件:“当然不能让我违背道义的事情,不能害人性命,不能污人清白,不能……” 端木瑾听到萧玉卿的话,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轻飘 飘的,可是却让萧玉卿闭上了嘴。 端木瑾见他不说了,翘了翘嘴角:“怎么不说了?” “啊?暂时就先这么多吧!” 端木瑾点头,好半天才认真的看着萧玉卿:“这些事情……你做的……还少吗?” 端木瑾说话缓慢而冷淡,可是这样一顿一顿的断开,再加上他眼神中传递出来的含义,却让萧玉卿立刻握紧了双拳。 “你不要欺人太甚!” 端木瑾摇摇头:“我欺负起人来,总是把握不好度!”说完,转身向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文左看了一眼萧玉卿,脸上的表情尽是嘲讽和不屑,这小子除了有几下子诡异的身手,当真是没有什么可取的地方。 萧玉卿和文左轻蔑的眼神对上,不服气的瞪了回去,你有什么好看不起人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跟上!” 听着前面传来的沉沉的声音,萧玉卿恨恨的冲着天空举了举拳头,可是心里却沉了下去,端木瑾这人不简单啊,以后是躲远点儿还是凑近点儿? 躲远点儿可以避祸,但是不一定能够避开。 离近点儿可以最快的掌握情况,可是也不一定能掌握全面。 萧玉卿发现离了现代的那些电子化的硬件软件,她就成了残疾,聋了瞎了,这样下去真不是办法。 虽然端木瑾要做什么和她没有什么关系,就算是端木瑾想要取而代之做戴国的皇上,她也没有什么意见,只要不伤害她亲近的人就可以,可是,那玉佩呢? 虽然她知道自己在现代或许已经被炸的粉身碎骨,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探究那块玉璧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竟然能够引导人的精神穿越时空? 42.第42章 萧文卿看上了端木瑾? 第二天,秋高气爽,晴空万里,阳光灿烂,花好月圆……咳咳,昨天晚上月圆了,这样的好天气,当真适合众人结伴郊游,带着刀枪剑戟拿上乌盆瓦罐……来个野炊。 可是,因为昨天晚上胡思乱想一直在纠结的萧玉卿……还在赖床。 等到萧夫人实在忍不住萧正然的眼神的时候,萧夫人终于亲自起身将萧玉卿给扯了起来。 萧玉卿换了一身深蓝色的袍子,显得英武俊朗? 不! “玉儿,这样看你真是玉雪可爱!”萧夫人给萧玉卿整理了一下领子,忍不住说道。 萧玉卿满头黑线:“娘,那个词只适合形容七岁一下的孩子,我都十五岁了,你应该说我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潇洒不羁……” 萧夫人只是笑着,也不搭话,耐心的给萧玉卿整理衣服,自从玉儿被那场大火熏晕了再醒来以后,似乎对她就没那么疏离了。 “好了,赶紧走吧,让你爹等急了,又该骂你了!” 萧玉卿倒是不怕他骂,就怕他心血来潮给她找什么夫子。 她们到前厅的时候,萧正然果然已经开始翘胡子了,看到萧玉卿也没有几分好脸色,起身就向外走去。 萧夫人赶紧跟了上去,递给萧玉卿一个安抚的眼神。 萧玉卿很委屈,她急匆匆起来还没有吃饭呢,等下要是狩猎,她哪有力气啊? “拿着,一会儿没人的时候吃!” 萧玉卿看着眼前粉色的手绢做成的小包裹,不由得一愣,顺着手臂就看到了萧文卿那张绝色的脸,高冷女神范儿今天该亲民了? 萧文卿见萧玉卿看着自己发愣,有些尴尬,可是很快就恢复成了原来的满脸冰霜,强势的扯过萧玉卿的手,塞进他手里就走。 萧玉卿笑了笑,这个姐姐似乎也不像是表现出来的那样冷漠嘛,一边哼着歌儿,一边打开了手绢,里面是马蹄糕,看来这位姐姐还是做过一番功夫的,竟然还知道她喜欢吃马蹄糕。 萧玉卿拿了一块儿放进嘴里,一边走一边吃。 “像个什么样子?没有人交给你吃饭的时候该有的礼节吗?”萧正然眼风一扫就看到了走在最后正吃的掉渣的萧玉卿,立刻板了脸,一副看不上他的样子。 萧夫人也有些头痛:“玉儿,一会儿再吃!” 萧文卿脸有些红了,她都告诉她了,让她找个没人的 时候再吃…… 萧玉卿看着那三人的反应,又咬了一口糕点,一边嚼着一边说道:“我这也不是吃饭啊,我在吃零食!” 萧正然握了握拳头,他感觉自己的手又痒了,现在老太太不在,他是不是该趁这个机会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臭小子? 他们正往草地上走的时候,又遇到了端木瑾,端木瑾微微颔首,扫了一眼萧家的人,看到走在最后嘴里塞满糕点的萧玉卿,头痛的抚额,不由得想,之前对这人的评价是不是太高了?也许好多事情都是他下意识的行为并没有什么隐含的目的性,是不是他把萧玉卿给神化了? 萧玉卿自然也看到了一身象牙白的端木瑾,不得不说这厮绝对对得起前呼后拥的崇拜,就这一张脸一身的气度,就无人可比。 “瑾世子,也是刚刚才走?”萧正然看到端木瑾,似乎一下就从难过的要死转变成了兴高采烈,萧玉卿在后面暗暗嘀咕,没准儿端木瑾就是萧正然的私生子。 端木瑾点点头:“没想到萧大人一家也这么晚!” 萧玉卿撇撇嘴,继续低头吃糕点,不过却扫到萧文卿涨得通红的一张脸,这丫头难道喜欢端木瑾?不过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全国人民都爱端木瑾啊。 “喂,你是不是喜欢他?”萧玉卿八卦兮兮的凑过去压低声音道:“看在你不让我饿肚子的份儿上,我可以做你的信使,给你传个信递个纸条什么的!” 萧文卿的脸更红了,然后轻轻咳了一声,大大的眼睛白了一眼萧玉卿:“无聊!” 萧玉卿使劲点头:“确实无聊,所以找点事儿做,说不定我还真的就将你们凑一对了。”想到这里,萧玉卿立刻觉得这事有谱,而且是百利无一害,那个时候端木瑾成了她的姐夫,总不会再这么天天冷着脸了吧? 萧文卿不说话,萧玉卿继续努力说道:“你是不是害羞?还是害怕?你要为了自己的幸福大胆努力,更要主动追求,我虽然看端木瑾不顺眼,可是不得不承认,这人是真的不错,长得好看,也挺有才的,到时候你们俩个花前月下……” “小二!” 走在前面的端木瑾脸色阴沉的喊了一声萧玉卿,他以为他说话声音很低别人就听不到了? 萧玉卿立刻感觉自己背后的汗毛倒立,她没有做什么吧? 端木瑾招了招手:“今天狩猎的时候,你跟着我吧!” 萧玉卿看了看端木瑾身边举着一把 黑色大伞的文左,然后看向端木瑾:“你连出门遛弯都怕晒黑了,还要人伺候着举着伞,你确定你想去打猎吗?可没有人在马屁股后面给你按上一把伞!” 端木瑾眼睛一眯,有点儿哭笑不得,全戴国人都知道的事情,这小子不知道?还是在装糊涂? 萧正然则是脸一黑,直接斥责道:“闭嘴,胡说八道什么呢!” 文左则更加直接,伸手在旁边的书上扯了一条树枝,随手甩了过去。 萧玉卿看着直奔面门而来的树枝,心中一惊,果然,端木瑾身边都是一些一言不合就动手的莽夫,不容多想,萧玉卿双腿一曲,腰身柔软的向后一弯。 树枝从萧玉卿的上方划过,直接射向她身后的一棵树,在划过树叶时,将树叶齐口斩断。 萧玉卿心中一沉,可是脸上却带着几分笑意,调侃的对文左说道:“劲头不小,可惜准头儿欠奉,再回去练练吧!” 文左脸色一黑,握着伞柄的手青筋绷起。 萧玉卿绝对相信如果不是他要给端木瑾举伞遮光,这时候估计都冲过来了。 端木瑾看着不知道是无知还是演戏的萧玉卿:“如果不想死太快,嘴还是不要太利索!” 萧玉卿十分认同的点头:“这话很对,我们共勉!”就端木瑾那张不吃亏的嘴,还说别人呢? 端木瑾面目表情的转头带着文左走向另一个方向,那是皇亲国戚待的地方。 萧正然一脸愤怒的瞪了一眼萧玉卿,走向臣子聚集的地方。 萧玉卿歪头看向萧文卿:“不会怪我对端木瑾出言不逊吧?” 萧文卿狠狠瞪一眼萧玉卿:“狗嘴吐不出象牙!” 萧玉卿无奈的继续吃糕点,要不是他们非要打断她吃东西,怎么会有这么多事?她还没有找他们算账呢,结果这些人全都给她脸色看,还有没有天理啊? 萧夫人始终放心不下萧玉卿,就怕她胡闹:“玉儿,狩猎场上刀剑无眼,你就陪着娘在这里看着吧!” 萧玉卿将最后一块糕点吃完:“娘,如果来这里就是坐边儿上吹风,那在咱家院子里不是一样吗?干嘛非要忍受车马劳累走这么远?” 萧玉卿声音一落地,周围的人群立刻便以她为圆心,向外圆扩散着寂静,她……她说错什么了吗? “萧家小子说的深得朕心,车马劳累还劳民伤财,若不是祖宗有规定,早就该 废弃了,骑着马追赶一群野兔野鸡,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联合了那些学子来一场说辩,岂不是更让人心潮澎湃,尤其是还能为江山社稷选拔人才。”上座的皇上段庆延感叹的说道。 萧玉卿惊讶的长大了嘴巴,合着这位还是一个重文轻武的? 萧正然则一脸惶恐的拉着萧玉卿跪了下去:“皇上恕罪,小儿年幼无知,出言不慎……” “萧爱卿不必惊慌,多少年没人在朕面前说真话了,”段庆延笑着摆手示意萧正然起身,然后看向身边的皇后:“璧城,你说朕说的对不对?” 连璧城笑容明媚还带着濡慕,看向段庆延更是温情脉脉:“皇上一心国事总想着为朝廷遴选人才,自然是对的,可是皇上也该给那些喜欢拳脚功夫的人一个展现的机会才是,您看青城,那擦拳磨掌跃跃欲试的样子,早就等不及了!” 段庆延看过去,果然,连青城已经扯着马缰绳,身上还背着箭筒,双眼已经亮起来,段庆延大笑:“这个皮猴,也难得有个喜欢的事情,那就赶紧开始吧,让这个平日无所事事的小子赶紧展现一下自己的强项,以后也好娶上媳妇!” 段庆延的话一落,便见有个太监拿着重重的锤子在悬挂着的大锣上使劲敲了一下:“狩猎开始!” 萧玉卿有些傻,难道开始之前皇上不需要说些鼓动人心激发斗志的话吗?就算不说这些,是不是也该说说什么祈福的话,这位到好,锣声一敲,合着就没皇上什么事儿了。 “萧玉卿,你发什么傻呢?人都走光了,你还不上马?”连青城跑出去一段路,看到萧玉卿还在原地愣着,只好拐了马头回来叫他。 萧玉卿挠挠头:“我以为会有人给发弓箭啊,我什么也没带!” 43.第43章 京城才俊黄焕之 连青城恨得牙痒痒,他怎么就找上萧玉卿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萧玉卿很是无辜的耸耸肩膀,没有人告诉她游戏规则,这怪得了她吗? “小二,用我的箭吧!” 萧玉卿转头便看到端木瑾顶着大黑伞走了过来,身后的文左黑沉着脸,一手举着伞,一手拿着弓箭,到了萧玉卿跟前的时候,手一伸,将弓箭递了过来。 萧玉卿愣了一下:“端木瑾,你真的不去啊?” 端木瑾没有说话,文左则瓮声瓮气地道:“给你就拿着,废话那么多?” 萧玉卿撇撇嘴,接过了弓,在箭筒里抽出一把箭,插到连青城的箭筒里:“这些就够了!” 连青城背着箭筒,皱眉催促道:“快快快,有了弓箭,咱们赶紧走,不然就输定了!” 萧玉卿也不多话,对端木瑾摆摆手:“谢了!”然后一路小跑着冲向自己那匹马湾湾,离着还有几丈远的时候,忽然爆发,炫耀了几个帅气的动作,然后一跃上马。 若是有识货的人,必定能发现萧玉卿这几步奔跃融合了跑酷。 萧玉卿得意的伸手摸了摸马脖子:“湾湾,我们一起跑一圈!”说完,对着萧夫人坐的位置使劲摆了摆手,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走了!” 那股子潇洒劲儿,让端木瑾皱了皱眉头,还能再夸张一点吗? 文左则撇撇嘴转过头不去看萧玉卿,丢人! 秋兰围场,是京郊有名的皇家围场,平日里多是供皇亲国戚游玩散心只用,再加上当今圣上重文轻武,秋兰围场并未精心打理,但是为秋狩准备,看上去也还不错。 萧玉卿纵马驰骋了一会儿,便放慢了速度,入眼之处,蓝天白云,绿地娇花,目力所及,林浪似涛,碧波万顷,当真是风光秀丽,景色迷人,天地之广阔,让人顿生心旷神怡之感,这该是休闲度假的圣地啊! “怎么停住了?再有一会儿就进了森林了,那里猎物多,”连青城随后赶到,见他停在那里发愣,提醒道:“别忘了,咱们可是奔着那把宝剑来了!” “噢?难道不是为了宝剑剑柄上的红宝石吗?”萧玉卿笑着一夹马肚子:“那就赶紧走吧,到时候我要剑,你要宝石!哈哈……” 连青城看着跑远的人,咬了咬牙,这小子可真是够霸道的。 萧玉卿一马当先冲进狩猎场,刚一进去,便听到簌簌之声 。 随后跟上来的连青城,脸色大悦,抬手从背后的箭筒里抽出箭矢搭在弓上:“有猎物,赶紧给爷让开,让爷大展雄风!” 萧玉卿抬手抚额,这个二百五! 忽然旁边传来一阵马蹄声,接着便有一深沉的男声传来:“连九爷果然威武!” 接着便随之传来一阵哄笑声:“大展雄风不是耍给女人看的吗?什么时候连九爷开始对着一只兔子耍威武了?” 连青城绷着脸,手中的弓箭缓缓放下,转头看向萧玉卿:“走,咱们换个地方!” 萧玉卿还有些惊讶,这嚣张的连青城没有反击回去竟然忍下了,真是不容易啊! 连青城拨转马头,当没有听到身后的调侃。 萧玉卿惊讶的挑挑眉,也调转了马头,临走之前忍不住扫了一眼坐在马上最当前的人,皇亲贵戚还是官臣权宦? 墨色的一身短打,长胳膊长腿,衣服略显紧绷的包裹在四肢上,彰显着力量的美,一张脸略显粗犷,右脸颊上还带了一道疤,疤痕有些深,貌似为利器所伤,刚才那群人取笑连青城的时候,他一直未开口发言。 萧玉卿皱了皱眉,这人恐怕不是平常人,当看到那人身后跟着的随从,萧玉卿更是确定此人身份不俗,因为那人身后跟着的是张铁生。 自从萧玉卿在张铁生已经死透的老婆的肚子里救出他的一双儿子,张铁生几乎对萧玉卿是知无不言,所以萧玉卿对这个钢铁般的汉子也有几分了解。 张铁生是从沙场上出来的,杀过人,立过功,还曾在前锋营冲锋陷阵,十分的忠勇,也因此虽然出身贫寒,可是也凭着几分军功提了个百户长,虽然不是世袭,可是能够单以军功提上来,也是一种荣耀。 能够让张铁生一个有军功职位的人做侍从,这人可真是够不简单的。 张铁生也看到了萧玉卿,但是却没有搭话没有动作。 萧玉卿策马离开,心中却暗暗思量这人的身份,看起来应该也是武将,应该不会喜欢这种猫捉耗子的游戏,可是为什么他就参与进来了? 萧玉卿摇摇头,将心里的想法甩掉,跟上了连青城。 萧玉卿找到连青城的时候,连青城的马屁股上已经挂着两只野鸡了:“收获不错啊!” 连青城撇撇嘴,一脸的便秘相:“有什么不错?你不看看刚才那些人都有多少猎物了?” 刚 才萧玉卿只顾了打量那个怪异的人了,根本就没有看到重点:“你平时不是挺嚣张的吗?怎么就忍着那几个?” 连青城翻了个白眼儿:“你以为我想?你没看到那个脸上有疤的人?那个就是黄焕之,他老爹就是有名的驻防将军黄守义!” 萧玉卿摇摇头,她还真没有听说过。 “你那点儿小聪明是不是都用在哄女人身上了?”连青城一脸嫌弃的道:“问你哪个青楼谁是花魁你一准儿知道!” 靠,这小子还教训她? 萧玉卿抬手一巴掌拍过去:“你比我强多少?” 连青城梗梗脖子,强撑着道:“那我知道的确实比你多,这个黄焕之可不是什么小人物,年纪轻轻就已经在兵部了,父子同朝为官还都得高位的就这黄家一家,而且他爹驻守我戴国西北城门,他就管着兵部里粮草的调配,你说说,这样的人能惹吗?” “我还真不知道连九爷欺负人原来也是看身家背景的!”萧玉卿嘲笑一声。 连青城脸色顿时难看。 不过,还未等连青城说话,就有人先开口了:“连九爷可是当朝小国舅,欺负人哪用看什么背景?不过呢,黄焕之除了背景强大,还有一点儿就是拳头够硬!” 萧玉卿听到忍不住笑出来,感情是吃过人家拳头上的亏啊:“怪不得呢!” “怪不得什么?”连青城被踩到痛脚,登时火大:“赶紧去找猎物,是打猎还是学女人在这里嚼舌头?” 萧玉卿忍着笑,看向骑马慢慢悠悠靠过来的百尺长风:“你怎么在这里?” 百尺长风喜好医术应该不会对打猎感兴趣才是。 果然,百尺长风指了指马屁股上的篓子:“这围场里多得是奇珍异兽,不过药草也多得是,我正好趁机转转!” 萧玉卿点头,果然有职业病,但是这样的大夫才让人更加放心啊:“我也认识几种药草,就是不知道这里有没有,等打完猎,我帮你找找!” 百尺长风使劲点点头,现在在百尺长风的认识中,凡萧玉卿出品,必属精品。 连青城没好气的白一眼百尺长风,什么鬼手百尺,还不就是一个江湖郎中,不过就是长得比那些皱纹满脸胡子一把的老头儿好看点儿。 连青城看不上百尺长风,百尺长风更看不上连青城,于是,相看生厌,百尺长风心系草药,干脆利落的给他们留下了一个马屁股。 “萧玉卿,你左手边有兔子!”连青城推了推看着百尺长风背影发呆的萧玉卿。 萧玉卿一眼扫过去,果然一只灰兔子窝在草丛里,左跳跳,右蹦蹦,好不惬意。 萧玉卿还没有射箭打猎过,十分的新奇,弯弓射箭,嗖…… 连青城眨眼又眨眼,不可置信的看向萧玉卿,呆呆的问道:“你打的我鼻青脸肿的时候拳头不是很硬吗?” 萧玉卿涨红着脸,狠狠瞪一眼连青城:“谁说拳头硬射箭就一定准?” 跟在萧玉卿身后的小厮紧跑两步捡回了箭:“少爷,要不咱们回去吧?反正你也射不中,省的让老爷夫人担心!” 萧玉卿脸顿时黑下来,什么叫她射不中? 萧玉卿生气的瞪着那个小厮:“为什么你跟在我后面,小黑小白呢?” 那小厮身子一抖:“是……是老爷派小的伺候少爷的,老爷说小黑小白不通文墨,不会磨墨,以后少爷用着会不方便,所以就派小的来伺候……少爷!” 萧玉卿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为什么换了她的人,她都不知道? “你会磨墨很了不起吗?”萧玉卿恨恨的说道:“等回去了,每天给我墨上十斤墨,少一两,就给我去厨房挑水!” 那细皮嫩肉的小厮眼神一缩,他是萧家管家的儿子,自小养的也是娇贵,还会识文断字,若不是老爷有令,他现在还在私塾读书呢,即便是这样,他对萧玉卿的大名也是如雷贯耳,振聋发聩。 连青城已经对萧玉卿不抱什么希望了,怪不得连弓箭都不带,合着根本就是个四六不通。 萧玉卿见连青城又开始去寻找其他猎物,便也打马跟上,她还就不信了,她枪法如神会打不中一只兔子。 44.第44章 黄焕之中箭 不算太过茂密的森林里,到处都透着清清的绿叶和青草的芳香,斑驳的阳光透过树叶落在地上,形成一个个光晕,十分的漂亮,不时有风略过,带起一阵阵簌簌的树叶相触的声音,听在萧玉卿的耳朵里却觉得十分的嘈杂。 呃! 不为别的,只为萧玉卿正偷偷接近一只麋鹿,优雅的体型,细长的脖颈,后腿矫健,前腿有力,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过来,里面带着惊恐和慌乱,萧玉卿这是第五次出手,若是再射不中,她就直接追上去用匕首结果了它。 可是,这一切,终结于那双鹿眼,看的萧玉卿心里一软。 萧玉卿不出手,有人出手。 ‘嗖’一声箭响,不过,落空了。 小麋鹿后腿弹跳,前腿卖力开张,不过一会儿就消失在眼前。 萧玉卿抬手看去,便见一人拿着弓箭从树林从中钻出来,一脸的颓废。 连青城从萧玉卿身后走来,一脸的气怒:“萧玉卿,我把猎物让人你,你都不放箭,射不中也就罢了,竟然还让别人抢了先?”连青城看到那个拿弓箭的人之后,脸上的嫌弃和鄙夷更重:“尤其是你还输给一个软脚虾!” “你说谁是软脚虾?”那人估计因为没有射中猎物正生气呢,听到连青城的话更是气上加气。 “说你啊,没听清?用不用我再重说一遍?”连青城抬着下巴,从上往下打量着那人,挑衅半天然后慢慢悠悠的吐出三个字:“大-侄-子!” 萧玉卿看了看那人,有点儿眼熟,但是想不起来是谁,想要歪头问小厮,看到那站在后面木木愣愣的人,就歇了心思,还是小白看着顺眼。 “连青城,你不就是仗着皇后娘娘,如果没有了连家,你算个屁!” 连青城脸色也难看下来:“我是靠着我姐,那又怎么样?我敢承认,我就是靠着我姐靠着我爹,你呢?董之文,没了宫里的董淑妃,你又算个什么?可笑的是,借了人家的势,却还不敢承认,死鸭子嘴硬!” 哦! 萧玉卿想起来了,这人确实是熟人,据说是花都淫贼排行榜上的第三位,董之文,董淑妃的侄子。 董之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直没有打到猎物心情郁闷,还是确实被连青城的话给气到了,抬手扔了弓箭,就直奔连青城而去,眼冒红光,仿佛要杀人一般。 连青城可是不怕他,董之文往日虽然喜欢嫖女人,可是 却自诩文采风流,喜好的是才子佳人那套,披着文雅的外衣,做同样龌龊的事儿,所以董之文善文却不懂武。 不过,让连青城反应不及的是董之文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不是应该先挥拳头吗? 结果董之文整个人扑了上去,直接将连青城压在下面,两人就这样滚了起来,一旁的小厮急的额头冒汗,可是却因为不敢使劲拉扯,越发拉不开两人。 萧玉卿笑着看两人滚来滚去,这也算打架? “有熊!”萧玉卿忽然声音一变,大喊一声。 于是,电闪火光之间,滚在地上的两人一起松了手,迅速的爬了起来,脚步十分一致的往人群后面躲。 萧玉卿先是看呆了,等回神,就剩了大笑了。 连青城眼睛四处瞄了瞄,根本就没有熊,再看萧玉卿一手挽弓,一手拿箭,在那里仰天大笑,恨恨的走过去,直接踹了出去。 萧玉卿自然不会让他得逞,后退几步,然后帅气的转身搭箭开弓,‘嘭!’箭矢应声而出,破空而去:“帅不帅?” 连青城还想再踹,便听到一阵熙攘声出来,脚步声马蹄声,还有人因为受惊过度之后的嘶哑喊声。 萧玉卿和连青城对看一眼,立刻回身找马,跃马而上,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而去。 董之文也不甘落后,凭着两只脚也追了上去。 距离并不是很近,最少也有一里之远,可是就是这么远,萧玉卿还听到了动静,就知道事情不小。 萧玉卿和连青城赶到的时候,那里已经围了不少人,个个脸色阴沉。 人群的中间,是一身蓝衣的百尺长风。 “发生了什么事?”连青城看挤不进去,拉住一个外圈的人问道。 “小黄大人中箭了,正在胸口!” 什么? 萧玉卿眉头一皱,黄焕之中箭?以他身经百战的阅历,这可能吗? 连青城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问道:“谁射的?” 那人摇摇头:“凭空飞来的一支箭,跟着小黄大人的人沿着箭来的方向去追了,没有发现人!” 萧玉卿再次皱了皱眉,张铁生的能力她有几分了解,他都没有找到人,可见不是什么误伤而是蓄意! “这里医药欠缺,还是抬回别院医治为好,我只能暂时帮他止血,”百尺长风的神情有些凝重,看来情况不太 好:“尽量不要颠簸!” 张铁生守在黄焕之旁边,神色焦急,双眼发红的盯着那只羽箭。 萧玉卿从人群的缝隙中望过去,便看到黄焕之一脸苍白的躺在绿地上,右胸靠上的位置插着一只箭,血从伤口处弥漫出来,伤处的衣服浸透,但是因为衣服颜色颇深,所以若不仔细看,看不太清楚。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萧玉卿的心头一跳,那支羽箭,她看着十分的眼熟。 听了百尺长风的嘱咐之后,围在黄焕之周围的人立时散开,百尺长风看到萧玉卿的时候,皱了皱眉头,眼神中露出几分萧玉卿看不懂的凝重。 萧玉卿怔了怔,弄不明白百尺长风是个什么意思! 四个穿着褐衣短打的侍卫抬了黄焕之走在前面,脚步沉稳却速度不慢,张铁生走过萧玉卿的时候,目光中露出一丝丝担忧。 萧玉卿下意识的皱眉,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 连青城推了推呆住的萧玉卿,小声嘀咕道:“看看跟着黄焕之的那些人拿着的猎物,比咱们一群人打到的猎物都多!” 萧玉卿看了一眼连青城,这就是一呆子,人伤的那么严重,竟然还有心去看什么猎物。 “放心吧!黄焕之命大着呢,以前他曾经在前锋营,别看他家世好,可是上了沙场特别拼命,有一次和大戎那边儿遭遇,听说身上被砍了十几刀,小腿上的伤都露了白骨,可是他一点儿感觉都没有,直到把敌人都打退了,跟着他的副官才发现黄焕之就像从血泊里爬出来一样,那次黄焕之晕死过去有十几天,军医都说活不了了,可是这主儿偏生就醒了!”连青城感觉黄焕之就是个打不死的,不然怎么可能中了十几刀都死不了?现在不过就是中了一箭,还不在要害位置,有什么可担心的? 萧玉卿点点头,军人身上的生命力总有种说不出来的神奇,只要任务还没有完全,即便是再严重的伤,都是毫无所觉。 “咱们也跟着回去看看吧!”虽然连青城觉得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可是以他爱凑热闹的性子,还是想着去看看。 萧玉卿总是心底不安,仿佛有什么事要发生一般,凝重的点了点头,抬手招了招身后的小厮:“回吧!” 那个小厮脸上带着几分思虑:“少爷,小的肚子不舒服……” “如果你认识路,到时候自己回去!”萧玉卿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有点儿迫不及待的想要赶回去。 那小厮赶紧点了点头,身子一矮钻了低矮的灌木丛,可是听着声音都走远之后,又钻了出来,两脚如生风一般向着之前萧玉卿射箭的方向而去。 萧玉卿和连青城赶到的时候还是晚了,因为他们还未到别院,便迎来了两队披甲的侍卫。 侍卫长见到萧玉卿后,立刻大手一挥:“将萧玉卿拿下!” 萧玉卿心一沉,果然心中的不安坐实了。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可以随便抓人?”连青城从马上跳下来,挡在萧玉卿的马前,质问道。 “九爷,属下等人自然领了皇上的亲口谕旨才来抓人,”侍卫长的语气略显缓和:“九爷,属下也是奉旨行事,请您……” 连青城回头看了一眼依然坐在马上的萧玉卿,眉头紧蹙。 萧玉卿摇了摇头,从马上跳下来:“我能问问大人可知道是因为什么要抓我?” 侍卫长看了看连青城穷横的脸,看了看四周,往前走了一步,压低了声音道:“和小黄大人有关!” 萧玉卿点点头:“不用你们动手,我跟你们走!” 连青城将手里的马鞭随手扔给身后的松子:“爷陪着你!” “九爷,您这……”侍卫长有些为难的看着连青城。 连青城眼睛一瞪:“萧二公子一直与九爷我在一起,到了皇上那里正好做个证明,也省得你再跑一趟!” 萧玉卿没有推辞,她确实一直和连青城在一起,因为她技术不高,连青城一直跟在旁边指导,连个单独离开的机会都没有呢。 萧玉卿和连青城一起到了皇上所在的正堂,这个地方比她一家住的地方大了十倍不止,走了好一会儿才看到皇上正威严的坐在那里。 “逆子,还不跪下?”萧正然不知道是气得还是慌得,皇上还没有说话便开始跳脚了。 45.第45章 伤人者是萧玉卿 段庆延脸色不是很好,他虽然重文轻武,喜欢风花雪月的诗词,可是却也知道国无重兵必受人欺的道理,戴国富庶,再加上他喜文多过武,戴国上下人人崇尚以文治国,更多喜欢享受之人,武将因为不受重视越来越少,而黄家是三朝武将,一直辅助段家,朝政稳定后,又驻守边关,是不可多得的既忠且勇之人。 黄焕之是黄家年轻一代最有前途的人,也最堪当大任,黄焕之虽有家世可是却也是因为军功卓著调回了京城。 段庆延听着御医的诊断结果,他没有想到黄焕之没有折损在沙场上,却要死在一场狩猎上。 “萧玉卿,朕来问你,你可知道伤了黄大人的箭是谁射出来的?” 萧玉卿被连青城扯的一个趔趄跪了下去:“我不知道!” “大胆,和皇上说话竟然也这般你啊我的,没规矩!”段庆延身后的太监拔高了声音训斥。 萧玉卿听了只是皱了皱眉,脸色未变:“皇上能让侍卫来抓玉卿,必然是以为玉卿射伤了黄焕之黄大人,对吗?” 段庆延暗沉着脸点点头。 “皇上,抓人也要人证物证皆全才能让人心服口服,”萧玉卿对于这位不问青红皂白就抓人的皇上顿时没了好脸色,本还跟着连青城跪着,说到这里反而站了起来:“皇上,可能听玉卿说几句?” 段庆延还真没有遇到一个这样的人,竟然敢在他面前这么嚣张?尤其是此人还有可能随时获罪,不过让萧玉卿这样义正言辞的一说,段庆延反而觉得或许其中真的有什么隐情:“你说!” “首先,玉卿在狩猎期间一直与连青城在一起,没有一刻远离,玉卿到底有没有以箭伤人,连青城还有众多小厮可以作证,其次,玉卿用的是端木瑾……呃……瑾世子的弓箭,当时玉卿只是随手抓了一把,可是瑾世子应该对自己的箭只数目了然于掌,只要核对数目就可以确定那支箭是不是玉卿射出的,第三,玉卿行事虽然慌张,可是黄大人却是人中龙凤,我们两人从无交集,无冤无仇不说,就连交情都谈不上,玉卿实在找不出一个理由要伤黄大人!”萧玉卿一口气说出心底的想法,既无人证又无无证再加上没有纠葛,不管是有意谋害,还是无意误伤,都不成事! 段庆延看向连青城,连青城立刻说道:“我是一直和萧玉卿在一起的,他连只兔子都射不中,怎么可能射的中人?再说了,刚才黄焕之那胸口的箭穿了个透心凉,当时我和萧玉卿离着他还有一段距离呢 ,别说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射那么远,就算是有那个力气,也不可能射了那么远还能穿个透心凉!” 段庆延看向下手位坐着的端木瑾:“你怎么看?” 端木瑾看了看萧玉卿,眼中的光亮闪闪,他以为萧玉卿定会惊慌失措,没有想到他十分的镇定而且有理有据的为自己举证,刚才侃侃而谈的萧玉卿,让他有种错觉,仿佛眼前的萧玉卿气质大变,没了那种吊儿郎当口无遮拦,一下沉稳谨慎起来:“既然萧二公子这样说了,不如皇上去验证一番,这样才好让萧二公子心服口服。” 萧玉卿听了眉头微动,但是目光却没有动,没有去看端木瑾,而是灼灼地瞪着段庆延。 萧玉卿不想看端木瑾,因为她不确定这场意外里,端木瑾扮演的是个什么角色,能够拿到他的箭的人,必定是他身边的亲近之人吧,是他一手谋划还是他一手推动的? 只是,她不知道这场意外的目的是她还是那位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黄焕之。 段庆延伸手一挥,便有人脚步匆匆的走了:“萧爱卿先起身吧!” 萧玉卿看向蹒跚着起身的萧正然,心头一软,这个老头儿平日里总是对她又打又骂,可是到了真事儿上也是真的护着。 想到这里,萧玉卿往前走了两步,抬手将萧正然扶了起来。 萧正然脸色不是很好,拍了拍萧玉卿的手,然后摆了摆手。 很快,侍卫长脚步匆匆的回来了:“禀告皇上,萧二公子的箭……少了一支!” 萧玉卿眉头一皱,少了一只? 萧玉卿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端木瑾,觉得是他动的手脚。 端木瑾收到萧玉卿的眼神,脸色不悦,看他干什么?他还没有那么清闲去在一支箭上做手脚。 连青城也不敢相信,怎么可能呢?萧玉卿的箭一直放在他的箭筒里,岂不是说他动的手脚? “皇上,您再派人查查,这不可能的,他的箭一直在我这里,怎么可能少了一支呢?” 段庆延看向萧玉卿:“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萧玉卿想了想:“少了一只箭,也不代表说就是我射出去的!” “即便不是你射出去的,你也有嫌疑!”一个四十多岁的人站了出来,说话声音铿锵有力,透着不容辩驳。 段庆延点点头:“你身上的疑点仍存,而且……” 萧玉卿转头看 了一眼侍卫长,本想看看他有什么异样,结果就看到站在院子外不断转来转去的那个刚到她身边的小厮,仿佛有什么事,很是焦急。 没一会儿,就听有一个小太监来报:“皇上,萧玉卿的随身小厮求见!” 一个小厮也能求见皇上? 段庆延脸色不悦,就听那个小太监又道:“那个小厮还递上来一支箭,说是萧二公子射出去的,刚刚捡回来!” 萧玉卿松了一口气,想起当时自己耍帅射出去的箭只。 “现在魏大人对臣子的怀疑可是没了?”萧正然本来听到箭只少了一个,心里正打鼓,再听到魏学勋老匹夫对他儿子的怀疑,心里瘀滞,一见到有人跑着送来箭矢,心头一喜,立刻声音中也带了底气。 魏学勋脸色依然冷着,看萧玉卿的时候眼睛如淬了毒,黄家与魏家本就是通家之好,黄焕之不仅一表人才,而且能力出众,这次官位调整,黄焕之很有可能成为年纪最轻的兵部侍郎,却因为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一支箭,官运被阻挠。 前几天,魏学勋刚从魏夫人那里得知,老夫人的意思是想将他们的大女儿许配给黄焕之,现在还未成事,结果人先伤了:“谁知道这箭是不是原来的那支?说不定是萧二公子知道事发,专门派了人不知道去哪里弄来了一支。” 萧正然一滞,魏学勋这老匹夫什么时候嘴皮子这么利索了?他不是一介武夫吗? 萧玉卿看了那支箭一眼,然后看向端木瑾:“瑾世子的箭,想必不是俗物,很贵重吧?不如瑾世子给魏大人讲讲,弄这样一支箭需要多长时间!” 端木瑾点头,萧玉卿虽然学会射箭没有几天,可是倒是挺识货:“这箭不同于普通的箭矢,箭体以金子铸就,箭头则是稀少的青铜,厚重且锐利,箭羽取孔雀尾翎七彩羽毛,箭扣肩扣套那些细节就不说了,单说这些,手上的活儿就需更加细致,制作这一支箭需半个时辰,一支箭就需十两银子!” “哇……” 萧玉卿很满意,幸好端木瑾够张扬弄了这么名贵的箭矢,若是他只用了普通的箭,她还不好脱罪了。 本该沉重严厉的气氛,因为端木瑾的这只箭忽然就轻松了几分,段庆延叹气:“你说你就不怎么喜欢射箭,弄了这么好的箭干什么?” 端木瑾说道:“就因为射不好,所以才弄些贵重的放着过过眼瘾!” “即便如此,萧玉卿也不能脱了干系,他是狩 猎场里唯一有这种箭的人!”魏学勋继续说道。 段庆延点点头,这倒是:“在黄焕之醒来之前,萧玉卿的嫌疑不能排除。” 连青城听完,神色难看:“这箭还是端木瑾的呢,怎么不怀疑他?” 萧玉卿十分认同。 连青城的老子连尤正脸色不悦,悄悄地一脚踹过去:“有你什么事儿!” 连青城梗着脖子叫道:“皇上,萧玉卿自始至终都与青城在一起,他并没有射箭伤人,青城不能看他受冤。” 段庆延其实也看出来了,萧玉卿确实没有动机也没有可能去伤害黄焕之,但是查了这么久却依然没有头绪,若是没个嫌疑人,却是真的不好交代。 萧玉卿试探的说道:“瑾世子……他就没有嫌疑吗?” 端木瑾真想站起来踹他一脚,刚刚他还帮他澄清,这倒好,他倒打一耙? 段庆延摇头:“瑾儿不会!” 萧玉卿皱眉,这么确定? 连青城似乎想到了什么转了话头:“瑾世子是不可能,也不能排除他派了人去行不轨之事!” 萧玉卿一怔,连青城也觉得端木瑾不可能? 魏学勋不甘心的说:“瑾世子素有旧疾不能见光,自然不能做这样的事,要说瑾世子派人去做伤害黄大人的事,微臣也是不认同的,瑾世子往日最喜欢舞文弄墨,两耳不闻窗外事,要说瑾世子谋划什么所以伤了黄大人,估计没人会信。” 萧玉卿真想骂这个老匹夫,怎么就和她较上劲了?端木瑾射伤黄焕之他不信,怎么就认为是她射的?他亲眼见了? 段庆延手一拍桌子,沉声道:“黄焕之未醒之前,将萧玉卿先收监在大内监牢,”说完看向萧正然:“萧爱卿,不必担忧!” “老臣惶恐!” 萧玉卿却一下愣住,,她这算是跨越千年来坐牢? 46.第46章 谣传中的缝合术 天色接近正午,阳光变得强烈几分,大厅里忽然间静下来,让萧玉卿觉得心头压抑。 不管人证如何说,也不管物证多么有力,都不如皇上一句话,这是萧玉卿第一次察觉出这种世袭等级制度的霸道和毫不讲理。 萧玉卿开始时还能在心底对自己调侃一番,可是不过须臾就觉得浑身发冷,如坠冰窖,进去了,还能出来吗? 立在门口的侍卫长听到皇上的话,立刻走了进来伸手去押萧玉卿。 萧玉卿咬了咬唇,告诫自己要稳住。 萧玉卿还没有出大厅,便听到有人从内室走出来,脚步略显匆匆:“皇上,犯人可否缓一会儿送去监牢?” 萧玉卿转头便看到百尺长风一身的血污走出来,在皇上面前抬手行了行礼:“皇上,黄大人的伤势虽然没有伤到要害,可是却也是伤到了主要血脉,这处箭伤伤口颇大,现在虽然暂时止住了血,可是一旦拔了箭,这血很有可能止不住,即便是止住了血,可是因为伤口太大,后期愈合也会有些困难!” 段庆延皱了皱眉:“你就没有什么办法吗?听说你那里有不少好药!” 百尺长风摇摇头:“药效慢,总是比不上伤口的恶化!” 魏学勋心里一沉:“多用好药也不行?” “伤口太大,恐怕一时也难立时愈合,”百尺长风看了萧玉卿一眼,又道:“皇上,萧二公子对伤口的处理有几分见解,我想请萧二公子去看一眼!” 魏学勋当先反对:“萧玉卿现在是伤害黄大人的嫌疑人,怎么能让他去看?” 百尺长风一笑:“这不是正好,若是萧玉卿救了黄大人,岂不是戴罪立功?” “什么戴罪立功?我没有罪,何来戴罪?”萧玉卿听了这话也不高兴:“若是黄大人一个不察一命呜呼了,那是不是还要说我一杀不成,再次出手杀人啊?如果是这般,我宁可去大牢里蹲着!” 百尺长风瘪了瘪嘴,堵了一口气,他好心,结果人家还嫌弃。 段庆延想了想,也觉得有些不妥,黄焕之不仅仅是一个人,他老爹现在还在戴国最贫瘠寒冷的地方,为戴国守着北方的大门,若是黄焕之不明不白的死了,这不只是死了个人,更加是上了老臣的心。 端木瑾晃了晃手中的折扇:“黄大人功夫了得,他身边的人自是也不差,黄大人中了箭伤,他身边的人第一时间去寻找射箭之人都没有找到,可见这 不是误伤,而且那人也不简单,萧玉卿这人,品行先不说,只说他的拳脚功夫,虽然有几分可取之处,可是若是说他能击杀一位驰骋沙场的将军然后又消失无踪,可以说是有些言过其实了。” 萧正然一边擦汗一边说道:“正是正是,小儿虽然有些拳脚功夫,可是也就是与人街头斗殴练的,平日也没有什么专门的教习师傅,再说,小儿多沉迷女色,平日里身子娇弱,怎么可能拉弓伤人呢!” 萧玉卿嘴角抽了抽,她老爹还真是在诋毁她的这条路上一往无前了。 魏学勋没有说话,他也知道萧玉卿这人不学无术,可是…… 段庆延怎么会不知道呢? 萧玉卿就是一个纨绔,天天就是招猫逗狗玩女人,他会有那个能力伤人?若说他打人,倒是还有几分取信于人。 可是,就这样放了?又如何向黄家交代? 厅中一静,众人屏息等着皇上裁决。 段延庆皱了皱眉,手中摩挲着随身玉佩,好久:“萧玉卿押往大内监牢,快马回京,宣郭御医来行馆!” 声音刚落,便听到有人急匆匆的从内室跑了出来,然后整个人直接匍匐在地,声音略显颤抖:“皇上,黄大人出血不止,若是再不能将箭矢取出来,恐怕……” 段庆延大怒,一拍桌子,厉声喝道:“养你这群废物有什么用?”说完看向百尺长风:“百尺先生,可有什么办法?” 萧玉卿现在才发觉百尺长风的特殊,连皇上都对他这般礼遇,也许还真是个有真本事的,不然皇上也不会这么看重。 百尺长风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萧玉卿。 段庆延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萧玉卿:“萧玉卿,你有几分把握?” 萧玉卿干脆的摇头:“治伤救人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救活,要么毙命,玉卿精于吃喝玩乐,对于疗伤却是一窍不通!” 段庆延没有想到萧玉卿竟然直接拒绝了。 百尺长风看了一眼端木瑾,皱了皱眉头:“小二,你对外伤也有几分认识,为何不愿救治黄大人?” “不是我不愿,是因为救治过程中,变数很多,我不能保证黄大人一定能够脱险。”萧玉卿虽然不认识黄焕之,可是却也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现在有御医有百尺长风这些专业医生已经够了,若是她贸然出头,说不得会害了黄焕之。 百尺长风继续道:“现在黄大人的境况 已经不能再差了,难道说你救治完了还会更差吗?” 萧玉卿张了张嘴还没有说话,便听到端木瑾冷冷的说道:“恐怕是怕担责任吧?小二,你放心救治便可,若是有了意外,本世子替你担着!” 萧玉卿立刻看向端木瑾,他帮她担着?他就这么相信她?她刚才还怀疑他,看来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对上端木瑾坚定的眼神,萧玉卿波动的心忽然就稳下来了:“我不保证一定能救活!” 说完,端木瑾看向百尺长风:“让人准备白绢布,放入开水中煮后备用,让人送来烈酒,越烈越好,此外还要准备猪小肠的肠衣,做成细线,还有……准备细针!” 百尺长风听了眼睛一亮,这些就是萧玉卿以前说过的‘手术’? 萧玉卿被百尺长风眼睛中的亮光吓了一跳,然后看向段庆延:“皇上,这个治伤的办法,我也是第一次用,缝合伤口后,若是伤者能够熬过高烧,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缝合? 魏学勋瞪大了眼睛,刚才他还对萧玉卿抱有一点点的希冀,一听他这话,立刻没了想法:“缝合?以为是女儿家做女红呢?皇上,”说着,一拜到底:“黄大人曾参加土城守卫之战,为了我戴国立下汗马功劳,不能将黄大人交给一个黄口小儿,萧玉卿整日无所事事留恋烟花之地,怎么会治伤呢?” 段庆延挑挑眉:“朕也没有听说过缝合伤口这样的说法!”说着,看了一眼萧玉卿,示意他解释。 萧玉卿上前一步说道:“早在东汉不是就有人剔骨疗伤,华佗早了现在这么多年,就对手术颇有心得,难道说就没人看过他的医术?” 段庆延看向匍匐在地的御医:“真有这样的记载?” “回皇上,确实有这样的记载,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这种疗伤的法子只在古籍上有记载,可是却没人施行过,微臣也只是在书上看到过!” 段庆延看向百尺长风:“百尺先生呢?” 百尺长风摇了摇头:“百尺惭愧!” 段庆延看向萧玉卿:“那就让萧玉卿一试!” 萧玉卿在心底微微一叹:“还请御医大人准备麻药!” 不过半个时辰,东西已经齐备,萧玉卿握了握拳头,便要向内室走去。 “玉儿!” 萧玉卿 抬头便看到萧正然一脸的担忧,萧正然平日都是叫她‘逆子’要么就是‘臭小子’,现在竟然叫她名字,声音中还尽是惶恐。 “爹,放心!”萧玉卿送给萧正然一个肯定的笑容,然后转身进了后室。 百尺长风也立刻跟了过去:“我给你打下手!” 萧玉卿看到黄焕之的时候,皱了皱眉,那面色已经苍白如纸,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可是右胸的位置依然被血浸湿了一大片。 “百尺,你摸一下他的脉,看他现在什么情况!” 百尺长风伸手搭在黄焕之的手腕上:“气血两亏啊!” 百尺长风这一句话,萧玉卿就皱了眉,怀疑的看向百尺长风:“黄焕之根本没有那么严重对不对?或者说,黄焕之这个伤情虽然那些御医处理不了,但是你却一定能够治好!” 百尺长风看了看室内没人,才笑着说道:“我是能治好,可是后期恢复期太长,正好我想见识一下你的缝合之术,这个契机也可缓解你现在的境况,不是两全其美?” “你就不怕我一不小心将他给治死了?” 百尺长风笑了:“当着我的面想要无声无息弄死一个人,其实很不简单,要不,你试试?” 萧玉卿无语:“既然如此,那就赶紧将准备的东西让人端进来吧,现在就开始吧!” “正好!”百尺长风双手一拍:“白绢布,肠衣做的细绳,烈酒,麻药,还需要什么?” “你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我了吧?”萧玉卿无奈:“你也太大胆了,竟然用一个大活人给你做实验,若是你想看早点告诉我,我们找只猫猫狗狗的就行!” 百尺长风无语,他之前求他那么多次,他就是不答应,现在又开始卖好! 47.第47章 卸磨杀驴 内室摆设简单中透着奢华,雕制桌椅的木料厚实沉重,拔步床上的帷帐颜色素淡,可是细看却能看出料子十分的贵重。 萧玉卿此时却无心去关注这些:“擦汗!” 百尺长风赶紧拿起白绢擦了擦萧玉卿的额头,然后又专心致志的看着萧玉卿手上的动作。 萧玉卿先用剪刀将伤口周围的衣服剪掉,用白绢沾了烈酒擦拭伤口周围,拿了匕首在火上烤了烤,利落的拨开皮肉,拨弄了一下箭头,看有所松动,立刻放下了匕首,拿着一把放大版的外科用‘镊子’夹了箭头,干脆利落的拔了出来。 百尺长风看着萧玉卿的动作,眉头一跳,再看萧玉卿,脸上严肃沉稳,心中多了几分怪异的感觉,好似萧玉卿经常处理这样的伤口一般,是那样的熟悉。 其实,萧玉卿确实对伤口熟悉,毕竟以前在部队的时候不管是自己受伤还是战友受伤,若不是太严重,很少等到军医,都是自己随手就处理了。 萧玉卿拿起了针,这个针的大小,以前百尺长风做的时候就让她看过,确实不大,不过她第一次做缝合,还真是有些范怵。 萧玉卿深深吸了一口气:“将燃着的灯端过来,”看到那几个御医一边端着灯一边翘首张望,眼睛里带着兴奋:“别站一排,尽量绕成一个圈!” 她记得现代的无影灯好像就是几个灯围成一圈儿。 那几个御医也不问缘由,立刻按着萧玉卿的话行动,不是因为他们明白原因,而是因为他们看着萧玉卿之前清理伤口动作十分的熟稔而流畅,一看就不是生手。 萧玉卿迅速的穿针引线将伤口缝合,然后又敷上百尺长风开的特效金疮药,嘱咐道:“他入夜很可能会发烧……呃……就是发热,记得到时候小心照顾着,”说着看向百尺长风:“先开了散热的药备着,另外发热的时候记得让人用烈酒给他擦身,不过要避开伤口,若是热度能够退下去就没事了!” 萧玉卿说完,走到盆架前,俯身洗了洗手,拿起白绢擦了擦手,然后摸了摸脖子,还真是急出了一身的汗。 百尺长风看着走出房间的萧玉卿,得逞的笑了笑:“你们都学会了?” 那几个御医摇了摇头,一脸为难的叹气,萧玉卿的手法利落干脆,过程还有几分复杂,他们以前也处理过外伤,虽然不能与郭御医相比,可是能成为御医,自然是有几分功夫的,但是萧玉卿的手法很陌生,他连拿针都不用手,完全是用在 热水里煮过的器具夹着。 百尺长风听了,高兴的点点头,噙着笑的嘴角翘起,果然还是他最聪明。 萧玉卿走出内室,便看到等在那里的众人,一脸的急切,几步走了过去,对段庆延抬手躬了躬身:“皇上,伤口已经缝合好了,后期会发热,只要照顾得当就没有问题,若是处理不好,发热也会让人很危险。” “那怎么办?”段庆延下意识的问道。 萧玉卿一脸轻松,笑着说:“交给百尺长风好了,他可是神医,发热这样的小问题,手到擒来!” 魏学勋听了,松了一口气:“皇上,既然如此,是不是该把萧玉卿送到大牢了?” 连青城听了眼睛一瞪:“你这个老匹夫,你这是卸磨杀驴!” 连尤正抬手在连青城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闭上你的嘴!” 段庆延摩挲着手中的玉牌,心中有些犹豫,连青城确实不靠谱,可是这次的话说的还算中肯,现在萧玉卿刚刚给黄焕之治好外伤,马上就将人抓进大牢,确实有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嫌疑。 “皇上,老臣也知道此事有些过分,可是,萧玉卿就是此案的嫌疑人,黄家是三朝元老,黄老大人年逾七十,还守在西北的苦寒之地,小黄大人是黄家年轻一辈最有本事最有资历的,当初守在土城的时候,小黄大人身中十几刀,都没有为国捐躯,可是现在却在狩猎场上性命攸关,现在黄老大人还不情,若是知道了,岂能安心戍守边关?”魏学勋哭丧着脸说道,说到动情之处,老眼里还流出了眼泪。 萧玉卿听了也有些感动,说的也对,黄焕之没有死于战场,反而被人暗伤,听了就觉得挺憋屈的,尤其是对于一个英雄来说。 段庆延抬头看向萧玉卿,然后看向萧正然,语重心长的说道:“萧爱卿,令公子确实还有嫌疑,虽然救治了黄焕之,可以说是功过相抵,但是也要等到黄焕之身体大好之后才能决断。” 萧正然一脸的失望:“皇上,老臣虽然没有驻守边疆,可是也为我戴国做了不少的功绩,您……” “萧大人,你这样说,是不是想要威胁皇上?” 萧玉卿看过去,便见一个尖嘴猴腮一身官服的人站出来,义正言辞的说道,不由得皱了皱眉,戴国遴选官员不只是挑选能力文才出众的,更要五官端正,可是这位……虽然五官端正,可是搭配的比例也太过不协调了。 萧玉卿想了想黄焕之目前的 状况,可以说是生死未卜,毕竟过程中若是有感染或者其他异常,黄焕之也还是有生命危险的。 萧玉卿扯了扯萧正然的袖子:“皇上,我虽然行事有些……出格,可是我也不能让人平白污蔑,我没有射伤黄焕之大人,自然也不存在什么功过相抵,至于帮黄大人缝合治伤,我只是不想朝廷损失了这样一位青年才俊,按魏大人的说法,若是我不入狱就是伤了戍卫边疆的老臣的心,虽然我不才,但是也有一颗崇拜英雄的心,我愿意入狱只为安抚老臣之心,可是,我还是要告诉魏大人,安抚人心不是随便抓一个人顶罪就行,黄家要的是罪魁祸首,而不是……我!” 萧玉卿说完看向萧正然:“爹,这次我真的没有惹祸,您回去好好和祖母说,不要让她老人家着急,另外也安慰一下娘,别让她担心,皇上英明神武,一定不会让我冤枉太久的。” 说完,萧玉卿走向侍卫长:“带路吧,记得给我挑一间单人的,要干净整洁通风性好的。” 段庆延眼角抽了抽,对侍卫长点了点头,刚刚那几句话说的真是感人肺腑,结果一转脸,就变得这么……讨厌! 端木瑾一直没有说话,看着萧玉卿跟着侍卫们走远,眯了眼睛,眉头微蹙,萧玉卿这人他已经可以确定,不是简单人。 这种隐藏颇深的人,要么费心拉拢,要么干脆铲除,不然始终都是一个祸患。 “皇伯伯,侄儿身体有些疲乏,想要回去了!” 听到端木瑾这样说,段庆延担心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太过费神了?” 端木瑾苦笑着摇了摇头:“侄儿的身体太不争气了!” “傻孩子!”段庆延露出几分笑容:“赶紧回去吧,让人好好照顾着,等到黄焕之这里处理好了,朕让百尺长风赶紧回你那里,让他给你看看!” “皇伯伯,还是让长风守在这里吧,小黄大人虽然和侄儿没有什么交情,可是他的名号,侄儿听了也是如雷贯耳,长风在这里侄儿也放心!”端木瑾一脸倦容的说道。 段庆延点点头:“果然是懂事的好孩子,可惜,我段家没有这个福气!” 段庆延也不放心百尺长风离开,不过是要端木瑾的这句话而已,毕竟百尺长风是一直跟着端木瑾医治他的怪病的。 端木瑾脸色变了变,最终没有说话。 “瑾儿,你先回去吧,”段庆延见端木瑾似乎想起什么不好的,声音放得更加温和 :“若是在这里不得休息,就先回京城吧,毕竟这次出了意外,狩猎也不会继续下去,你早些回去,省得在这里不得休养。” “是,侄儿遵命!” 端木瑾略显虚弱的起身,文左立刻跟上,手中举着的伞打开,将两人严严实实的罩住。 看着端木瑾走远,段庆延再次叹息,感叹道:“这个孩子也是个命苦的!” “都说先苦后甜,瑾世子之前生活艰苦,但是遇到皇上却是有福了,不然怎么能以外姓之人封了世子之位?”连尤正见段庆延脸色不悦,赶紧开解道。 段庆延听了果然心情好了许多。 萧正然见此说道:“瑾世子性子平淡,爱好读书写字,虽然以前磨难重重缺少关爱,但是幸得皇上垂怜教导,才让世子品行优良,以后定然更加出众,皇上不必担忧!” “两位大人这样说,朕心里就好受多了,当年十三皇弟心系他人,是朕赐了端木家的女儿,勉强了他,却不想十三皇弟一直郁郁寡欢,常年卧床不起,也是因此,朕才允他纳了他心爱的女子为侧妃,却没有想到……”段庆延满脸懊悔,可是又有些庆幸,若不是当初,现在的世子之位也不会落到端木家。 十三皇弟那一脉人丁掉落,爵位不能世袭,在当朝皇上看来,更有益于朝政稳定。 48.第48章 入狱 萧玉卿伸伸懒腰,不知道是不是皇上特别关照,还是她爹找人塞了钱,她没有坐木柱做的牢车,反而给了她一辆青色的马车,虽然简陋,可是却能遮风挡雨避阳。 萧玉卿撩开窗帘,看了看外面,景色果然是迷人,天朗气清,阳光明媚,微风拂面,草香花香混着泥土的气息,让人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舒服惬意的只想……睡觉! “还没有见到有人成了阶下囚,心情还这么好的!” 萧玉卿抬了抬眼皮,看到来人:“你们对我看的还是够严的,你都不用守着黄焕之?” 张铁生的脸似乎是缺了表情那条神经一般:“我是老黄大人一手提拔上来的,后来也是因为我老婆怀孕,老黄大人将我调拨给了小黄大人,小黄大人一直对我诸多照顾,虽然我有百户官职,可是却一直跟在小黄大人身边,有我看着你,别人会放心。” “你也觉得是我射伤了黄焕之?” 张铁生摇头:“不是你,当时我沿着箭尾的方向追过去,就没有看到人,连个立足的痕迹都没有,显然小黄大人的伤是有人故意为之。” 萧玉卿点点头:“总算有个明白人!” “有再多的明白人也不管用,若是一直捉不到凶手,你必然会被捉去抵罪!”张铁生冷硬的脸上依然没有表情,眼中却多了担心:“狩猎的时候,你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事情?” 萧玉卿眉头紧蹙,凝重的想了想,摇了摇头。 “越是这样,就越是棘手,”张铁生握了握剑柄:“因为没有痕迹,所以才更显得刻意。” 萧玉卿自然也明白:“一点破绽也没有?” “现在这件案子归大理寺处理,”张铁生低声说了一声:“就目前调查来看,有用的东西很少,既不能证明你是凶手,也没有证据证明有其他人出。” 萧玉卿点点头,只能盼着黄焕之醒过来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 “张铁生,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和我保持距离吗?”萧玉卿笑着调侃:“你现在告诉我这么多事情,小心别人怀疑你是我的同伙,一起害了黄焕之。” 张铁生冷硬的脸庞松缓了一下:“你是我的恩人,也是我孩子的恩人!” 好吧! 萧玉卿笑容更大,这个朝代的人还是很感恩的,尤其是张铁生,萧玉卿想起张铁生那对双胞胎的名字,就一阵恶寒,张念玉,张念卿,听着还挺不错。 “既然如此,张大哥记得帮我找一间好一点儿的牢房!” 张铁生刚刚缓和的面容又绷了起来。 不过,当萧玉卿进了皇家监狱—仄巷里,心中还是忍不住失望,本来以为给皇家犯人居住的监牢,就算不是豪华,也该舒适,却没有想到竟然……简陋又寒酸。 仄巷里,不愧是仄,非常的窄小的巷子,巷子口上横着一条木牌,古旧的颜色,写着‘仄巷里’三个字,巷子仅能容两人通过,巷子边儿是一个挨着一个的木门,第三个木门,侍卫长推开了木门:“这里!” 萧玉卿跟着走进去,竟然发现原来外面很窄,里面很宽松,进去之后三面有屋子,每个屋子都有一扇木门,只在房脊的斜面上开了一扇小窗。 “秦侍卫,怎么是您亲自来了?”看守这处监狱的人看到来人,赶紧迎了上来。 侍卫长,也就是秦侍卫抬手抱了抱拳:“我奉皇上之名,押解犯人前来。” 萧玉卿眉头一皱,抬手拍了拍秦侍卫的肩膀:“大人,我不是犯人,若不是为了不让皇上烦心,我可以要求继续调查,而且我有人证还有大量的物证,都能证明黄焕之的伤与我无关,你现在随后就将我定罪,是不是也该问问皇上的意思?” 笑话,此时若是认命地被人当成犯人对待,先不说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就是再想迈出监牢都不容易。 狱官估计没有见过这么嚣张的犯人,一时惊讶的瞠目结舌。 秦侍卫苦笑,这位可是个最不按常理出牌的,混不吝不说,还敢和皇上说话的时候你啊我的,若是得罪了,不会太好过。 秦侍卫这才发觉,这趟差事当真是不容易:“萧公子,既然入狱……” “秦侍卫,我同意来这里,是配合大理寺的查案,是为皇上解左右为难之举,如果你觉得进了仄巷里就是犯人就代表着认罪,那么,我现在就可以转身,我等着皇上回宫,当面和皇上说清楚!”萧玉卿毫不相让,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秦侍卫无奈,这事可真是不好办了,说不是犯人?可是为什么要进监狱?是犯人?可是犯人抵死不认,一时竟犹豫住了。 张铁生随后走进来,对狱官说道:“这位萧公子是当今内阁大臣萧阁老的嫡子,是瑾世子的入门弟子,现牵涉到黄焕之黄大人被射伤一案中,为了配合大理寺的查案,萧公子主动请旨入仄巷里等待审问。” 张铁生三 两句将事情交代清楚,秦侍卫抬手抹了抹汗,不由得心中微叹,同样是靠着一身蛮劲儿上位的人,人家就有百户之职,而他却只是皇城守卫最边缘的侍卫,不能说没有原因。 张铁生看向萧玉卿:“黄大人那里,请萧公子放心,只要黄大人一醒,我就来告诉萧公子!” 萧玉卿点点头,还是张铁生说的这几句话让人心里舒服,看了看三间屋子:“哪间光线比较好?” 张铁生看向秦侍卫,秦侍卫立刻看向狱官,狱官一愣,这又不是住客栈,还可以随便选吗?可是看到张铁生和秦侍卫的目光,狱官弱弱的抬手,指了指最中间的一间。 萧玉卿笑着拍拍张铁生的肩膀:“行了,谢了哥们,对了,记得给我弄点儿肉来,折腾了一天,中饭都没来得及吃!” 狱官嘴角抽搐,他这是接受了一个犯人还是迎来了一位大爷? 秦侍卫见张铁生都对萧玉卿这么客气,赶紧对狱官说道:“都听萧公子的,萧公子要什么,你尽量去准备,只要不过分!” 狱官点点头,看着秦侍卫和张铁生走远的背影,细细的思量,什么叫不过分?进了大狱挑选牢房这不过分?进了大狱还要吃肉喝酒这不过分? 狱官有点儿不明白秦侍卫这个不过分的底限在哪里。 当然,这对于萧玉卿来说是比较好的,因为她可以随便开口要东西。 进了中间的那屋,光线很暗,只有一张床,两条长凳,一张方桌,桌上连个茶碗水壶都没有,只有一个油灯。 萧玉卿刚迈进去腿,便对狱官说道:“这些日子要麻烦你了,不知道怎么称呼?” “小人姓李,萧公子叫小人李狱监就可!” 萧玉卿唇角抽了抽,小人?心里一乐:“那就麻烦李狱监给我准备两条厚被子,再去雅客居要几个他们的招牌菜品,最好是肉的,要记得顺便代写点心回来,尤其是马蹄糕,我晚上有吃夜宵的习惯,还有,准备些茶水,茶要雾山寒翠,对了,顺便去质子府拿我的笔和纸,在这里闲着无事,正好静下心来练练字,顺便带本书也行,我最近认了不少字,估计能看书了吧?” 李狱监一脸的尴尬,听着萧玉卿的吩咐,简直要一头撞墙了,这哪里是爷啊,分明是大爷,什么雾山寒翠,他听都没听过,那个什么雅客居,他倒是听过,可是他连进都没有进去过,秦侍卫还说只要不过分,这还不过分吗? 萧玉卿自己 嘀嘀咕咕完了,一回头便看到李狱监那一脸的为难,笑着说道:“放心,银子的事你不用管,尽管去萧府上拿,记得多那点儿,剩下的就当是给你的跑腿费!” 李狱监赶紧躬身:“不敢不敢,小人不敢,小人一定将萧公子需要的东西带回来,只是……” “怎么了?” “只是现在天气虽然略显凉爽,可是监狱里面房间又不透气,屋子里面还是很暖和的,实在是用不到厚被子!”李狱监小心翼翼的说道,心底还在思量,这位萧公子不会是想着要一直住下去吧? 萧玉卿点点头:“多谢李狱监提醒,不过我要厚被子是铺床用的,不是盖的,这样的板床爷我可睡不惯!” 李狱监笑着点头:“那小人这就去给您弄去!” 萧玉卿颔首,貌似除了不能洗澡其他也算差强人意了。 萧玉卿坐到那长条凳上,一手拄着下巴,一手拨弄着油灯。 静下来了,她终于可以将事情细想一遍了。 可惜,从头至尾她都没有想出有用的信息,她之前一心想要回现代,对这里的事情知之甚少,或许有的时候发现怪异,也从上心,现在终于吃了个闷亏。 黄焕之不是简单的人物,再加上他身边还跟着张铁生,若是普通人不管是误伤还是故意,都逃不了,可是连张铁生都找不到蛛丝马迹,可见对方不仅功夫出众,更是心思缜密。 萧玉卿皱了皱眉,现在唯一的突破点就是那支箭,她当时从端木瑾的箭筒里随手抓了几只,既然她的没有少,那么就是端木瑾的少了。 难道说这一局,目标人物不是她,而是端木瑾? 可是黄焕之何其无辜? 49.第49章 端木瑾探监 天色慢慢暗下来,因为入秋,空气中透着一丝丝凉意,这让刚刚过了炎热酷暑的人们心中多了一丝惬意,通往京城的官道上,一辆宽大的黑篷马车缓缓驶来,马车中还不时传出一阵阵的咳嗽声。 赶车人头戴斗笠看不清容貌,四肢强健有力,握着马鞭的手如蒲扇一般宽大,骨节突出,一看就是练家子。 车夫旁边坐着的人脸色沉静,只是听到马车里的咳嗽声时,脸上隐隐透出关心和担忧。 “主子,您喝点热水吧,暖暖身子!” 听到外面的声音,车里没有动静,隔了一会儿,又传出轻微的咳嗽声。 赶车人的技术不错,马车又快又稳,掌灯时分,马车已到了城门口。 “文左,你回府拿了萧玉卿的笔和纸再带上围棋和书,我直接去仄巷里等你!”马车里传出略显虚弱的声音。 文左一脸的不愿:“主子,您今天身体不好,休息一晚,明天再去看他也不晚啊!” “去吧!”端木瑾敲了敲马车:“文右,去仄巷里!” 赶车人一把将文左给推下去:“主子吩咐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废话那么多!”说完,鞭子一扬,赶车走了。 文左气得瞪人,但是又没办法,只好快速回质子府。 端木瑾到仄巷里的时候,萧玉卿正坐在桌前大快朵颐。 端木瑾跟着李狱监走进萧玉卿的‘监牢’,不由得眯了眯眼,陈旧的木板床上铺着厚厚的被子,看上去很舒服,灰扑扑的桌子上放了不少的菜品,个个色香味俱全,令端木瑾更大开眼界的是牢房里还多了一张崭新的四方红木桌,上面摆放着各色的点心,桌子上还有一套上好的瓷碗茶壶,白底儿兰花儿,秀雅中透着典雅,房间的最边上还放了盆架,崭新的水盆,布帛:“你倒是不会委屈自己!” 李狱监抬手拭汗,这才叫不委屈?这在他看来简直就是神仙待遇了,要不是他强调房间里放不下了,萧家还有一堆东西搬进来呢。 萧玉卿看到端木瑾进来,立刻笑了出来,赶紧招了招手:“吃了吗?没吃过来一起吧,我请客!” 端木瑾倒也没有客气,轻轻咳嗽了两声,走了过去坐下:“你第一次请夫子吃饭就在这样……有趣的地方!” “有趣吧?我也没有在这样的地方请人吃过饭,一起享受享受吧!” 李狱监一见两人这幅相见恨晚直接忽略他的样子,就 知道他今天跑前跑后也值得了:“萧公子,那您们慢聊,小人先退下了!” “好,明天我再请你吃饭啊!”萧玉卿摆摆手。 “小人不敢!” 看着李狱监满脸崇敬的躬身退下去,端木瑾笑着摇头:“你这个纨绔二世祖还真厉害,走到哪里都混的如鱼得水!” “那是,这也是一种本事!”萧玉卿将桌子上的盘子往端木瑾跟前推了推:“尝尝,雅客居今天的招牌菜,虽然素菜多了点儿,不过味道还不错!” 端木瑾再次失笑,感情这位还嫌不够荤腥。 “端木瑾,你说今天这事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萧玉卿目光灼灼地看着端木瑾,十分的仔细和认真,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可惜,端木瑾是个面瘫,十分吝啬脸上的表情变化:“你有什么想法?” “若不是为了害我,就是为了弄死你!”萧玉卿十分肯定的说。 “为什么不是为了伤害小黄大人?毕竟他才是直接受害人!”端木瑾不太同意的说道:“你这种说法若是传出去了,魏大人估计会说你是为了脱罪故意说有人害你!” 萧玉卿想到那个咬住她不放的魏大人有些头痛:“我得回去问问小白,我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那个老头儿了,他好像就是看我不顺眼,明明知道我已经没有嫌疑了,还非要将我灌进来!” “你什么时候得罪的人自己不知道?”端木瑾好奇的问道。 萧玉卿眼中的光芒一闪,看向端木瑾的时候皱了皱眉:“你……病了?” 端木瑾抬手捂住嘴咳了咳:“应该是变天着了凉,没事!” 萧玉卿不仅摇摇头:“你这身体也太虚弱了,等我出去了,我教给你一些拳脚功夫,不仅可以自保,还能强身健体,以后都不容易生病。” “你……怎么忽然对我好了?”端木瑾眸光一闪,带着些讶异,之前在狩猎场的时候,萧玉卿还怀疑是不是他动的手脚,怎么忽然就开始关心他了?还要教他功夫?这让端木瑾想起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萧玉卿挠了挠头:“之前你在关键时刻相信我,不惜自己替我担责任,我又不是没心没肺的人,当然会领你的好意,既然你是朋友,我当然也不能总是恶语相向,那不是恩将仇报?” 端木瑾失笑:“你恩将仇报的时候还少吗?” 萧玉卿撇嘴:“我 好容易对你印象好点儿,你那张嘴别又来破坏行不行?” 端木瑾挑挑眉:“那还是别说下去了,说不得一会儿又从朋友变成敌人了,我也就是来看看你,萧大人要伴驾,萧夫人和萧小姐倒是赶回来了,可是她们出门都不方便,也不能来看你……” “喂喂喂,你多待一会儿,这里连个人影都没有,也没有什么娱乐,你再走了,我不是要闷死了?”萧玉卿拉住要起身的端木瑾:“我们不是正推测谁是凶手吗?继续继续!” 端木瑾被萧玉卿拉的一个趔趄,才又坐下,将袖子抽出来:“本世子又没有去围猎场,怎么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是凶器是你的金箭啊,我的箭没有少,那么就是你的箭少了,只要将能够接触你的箭的人提出来,只要一审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萧玉卿肯定的说道,狩猎场太大,又多树木和草地,再加上野兽出没,即便是有痕迹,也会被破坏殆尽,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从凶器入手。 端木瑾摇了摇头:“小黄大人被人抬回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凶器是金箭,而且也和皇上说过了,我的金箭就交给了皇上,金箭一共只有百支,现在你我的数目加起来正好一百。” 萧玉卿一愣,有些失望:“也就是说做这件事的人是早有筹谋?” 萧玉卿想了想,眼睛一亮,问道:“那你的金箭是从哪里做的?是不是只有那一个人会还是只要是兵器铺的师傅都会做?金箭的材质特殊,从这些入手说不定线索会更多!” 端木瑾挑了挑嘴角:“原来你还是查案的好手呢!” 萧玉卿撇撇嘴,带着些不屑,她哥哥可是刑警里的佼佼者,最善于顺藤摸瓜,而且从不走空。 “查案那些交给大理寺吧,你能做的就是安心在这里吃吃喝喝,本世子要做的不过也就是独善其身!” 萧玉卿猛然抬头,看向端木瑾,发现他的眸中带着涩然,脸上也尽是嘲讽之意,昏黄跳动的火光中,竟然显现出几分失意。 萧玉卿心头一跳,她怎么没有想到呢? 端木瑾虽然是世子,备受世人尊崇,可是他的身份还是一个质子,是藩王放在京城的人质,他的身份不容易他与朝臣交好,也不容许他对太多的事情过度关注,这也是为什么他始终读书写字可是却又从不评论时政的原因吧,只有风花雪月而已。 想到这里,萧玉卿有些心疼,是个男人都想成就一番事业,可惜端木瑾,注 定是个炮灰。 “算了,不想了,咱们以茶当酒如何?”萧玉卿给两人斟满茶,举起来,笑的嚣张又豪放:“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呃,我的意思是人生太短,当及时行乐!” 端木瑾目光中透出异彩,也举起了手中的茶杯:“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只是可惜了杯中不是酒!” 萧玉卿喝了一口,笑出来:“还从来没有见你这么豪放过,端木瑾,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可是又怕问了,你生气,我现在是真的忍不住了!” “问!” “你不是皇上的侄子吗?那应该是姓段啊,怎么姓端木呢?” 端木瑾端着杯子的手一僵,脸上的表情却未变:“我随母姓!” “皇家的子嗣还可以随母姓?”萧玉卿虽然对等级制度体会不够深刻,可是这些日子以来也是见识了皇家的霸道。 “这是皇上应允的!”端木瑾浅浅酌了一口茶,意思是你管得着吗? 萧玉卿想了想又问:“你跟母姓,还能继承王府的爵位啊?” 姓端木,可是却又是世子? “这是皇上封赏的!” 萧玉卿瘪瘪嘴:“算了,你不想说就不用说!” “我生母复姓端木,是皇上下旨嫁给的父王,后来父王宠妾灭妻,我生母去世后,父王扶正了他的小妾,那位小妾手段了得,逼得我没有立足之地,不得已我向外祖家求助,外祖家告到了御前,皇上正好想要父王送人质入京,于是父王选了我,皇上借此封了我为世子,外祖家以段家不能养活我求皇上给我端木姓氏,皇上当时正好有求于端木家,于是便顺水推舟!” 端木瑾说的十分平淡,不带丝毫个人感情,就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般。 50.第50章 狱中的幸福生活 可是萧玉卿听了却心里有些发酸,这种事她只在电视里见过,可是却又想不出什么话来劝慰:“其实,名字就是一个代号,姓氏也不过是让你区别开与他人的不同而已,”说到这里,萧玉卿一笑:“所以,一个人的本质不同还是内在,而不是外在的这些附加物!” “外在的附加物?指的什么?” “小的地方比如我们穿的衣服戴的首饰等等,就像走在街上,我们看到有的人穿的光鲜亮丽,有的人穿着寒酸简朴,难道就能说穿的漂亮的是有钱人,而穿着寒酸的就是穷人?” 端木瑾皱眉:“难道不是吗?” “也许那个穿着寒酸的是落魄贵族呢,再说了,就算真的是穷人又如何?刘邦是个无赖,创立汉朝三百年,朱元璋还是要饭的乞丐!”萧玉卿笑着说完,看了一眼端木瑾:“说的有点儿跑题了是吧?外在的附加物比如外在的穿着,比如家世,当然一个人的起点高会容易获得成功,可是在低位的出发点获得成功,更让人有成就感,不是吗?” 端木瑾点点头,想了一会儿,十分认真的说道:“虽然你说的有点儿乱,不过我想我明白你想说什么,你是想说英雄不问出处?” “差不多吧!”萧玉卿真想抬手擦汗,她本来是听了端木瑾的身世之后,怕他因为不能有皇家姓氏而心底自我厌弃,结果说了一大圈,还不如人家六个字。 端木瑾翘了翘嘴角,好像和萧玉卿在一起,他的心里变化就会很频繁,以前是很容易被他气的跳脚,现在是很容易因为他几句话就心情放松。 两人正说着,文左拿了笔和纸还有围棋来了,看到自家主子一脸愉悦的听着萧玉卿在那里胡说八道,不由得眼睛瞪大,虽然他家主子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是他就是看出了他的愉悦。 萧玉卿这个臭小子说的话听上去让人很高兴吗? “李狱监,帮忙把桌子收了吧,我和瑾世子手谈一局!” 文左看着狱官十分听萧玉卿的话去收拾那一桌子的狼藉,眼睛瞪得更大了,萧玉卿到底做了什么? 萧玉卿看到文左的样子,得瑟的笑出来:“赶紧把眼睛收回去,小心着凉!” 文左一滞,可是细细想一想这话,眼睛还会着凉吗? 端木瑾摆了摆手,文左一脸郁闷的跟着李狱监走了出去,不过一会儿又回来了,很贴心的带了三盏灯回来,萧玉卿怎么样他不管,可是不能让主子的眼睛受伤。 “文左,你可真贴心,将来谁娶了你谁有福了!”萧玉卿不放过任何一个调侃文左的机会,谁让他将她扔出了质子府呢?而正好,她是个十分记仇的人! 文左一脸铁青,使劲瞪了一眼萧玉卿,然后接受到自己主子的目光,蔫蔫的出去了。 端木瑾敲了敲桌子:“文左是个粗人,你惹急了他,吃亏的是你!” “我不怕,不是还有你嘛,他好像挺怕你的!”萧玉卿懂得看人眼色,端木瑾眉梢一挑,文左就跟见了猫的耗子一般,连个大气都不敢喘。 端木瑾失笑:“你怎么就那么相信我会站在你这一边?” “你本来不就是我这一边儿的吗?我们可是有师徒之名!”萧玉卿第一次很痛快的承认了师徒名分。 端木瑾拿了白子:“你先下!” 萧玉卿毫不客气地拿出黑子放在棋盘上:“端木瑾,你不回去吗?” “下一盘再回去!” 萧玉卿瘪瘪嘴,还真是个棋迷,竟然追到牢里找人下棋,估计以后更不敢有人赢他了。 两人这一盘下得时间不短,在文左催了第三遍的时候,两人才意犹未尽地放下了棋子。 端木瑾脸上带着兴奋,比刚刚到监牢里的样子少了几分疲倦:“果然,只有你是我的对手!” 萧玉卿则觉得有些无趣,扔掉手中的棋子:“又是平局!” “走了!”端木瑾站起身,径直出了房间。 萧玉卿撇撇嘴,真是够无情的,来了就是为了这一盘棋吧? 端木瑾远没有她想的那么无情,因为他到了门口又退回来:“现在你在这里挺清闲的,每天多练几个字吧,就五百个吧!” 萧玉卿还没有说话,端木瑾已经将门关上了。 萧玉卿本还想大骂一通,后来想想还是别白费力气了,就算是他能听到又如何?不会掉块肉,也不会损失什么银钱。 萧玉卿仔细听着院内没有脚步声了,才从凳子上站起来,先是伸了伸胳膊然后扭了扭脖子,筋骨都活动开了之后,十分流畅的打了一套拳,直到身上冒汗才停住。 就目前的状况,她要尽快恢复身手,还要找一个合手的武器。 萧玉卿抬手拿起笔,真的开始写字,一个一个的记。 在这个朝代,要生存,就要有相应的武力值,要生活,自然也要相应 的文化值,最起码她要能了解这个朝代,了解这片大陆,这些都需要从书中得来,一个文盲的眼界再宽,也只是井底之蛙。 萧玉卿属于那种要么不上心,要么不用脑,一旦上心,必会调动所有的条件为自己创造更加有力的环境早日达成自己的目标。 其实,这个朝代的字和现代的字在形体上差不多,就是比现代的字复杂一点,有好多字与现代字通用,似乎更像是台湾那边的字体,比那些什么小篆可是好认多了。 也因此,萧玉卿学起来更加轻松了。 这晚,萧玉卿打拳练字折腾到半夜,第二天又早早就起来了练拳,她现在力道不足,只能以巧劲取胜,所以她最早捡起来联系的都是贴身近博。 早上李狱监送饭菜过来的时候,萧玉卿就给了他一张菜单,早中晚各不相同,但是有一点就是量很大,而且饭菜里,还有不少生的材料,比如生鸡蛋和生黄瓜。 李狱监知道一些公子少爷有些怪异的生活习惯,也就不多问,反正有人给结账,他不过也就是跑个腿,而且还有跑腿费。 得益于李狱监的识时务,萧玉卿房间里不仅添了不少东西,而且可以在院子里行动。 萧玉卿多数时间都在打拳练体力,白天绕着那个小院子可以跑上几百圈,院子里有一棵大树,两人合抱之粗,她每天还要爬上爬下好几百次,晚上的时候,萧玉卿多会练习夜视能力,距离十米的距离,将花生米扔进茶壶里,先燃三盏灯,然后是两盏,最后是一盏。 这期间,连青城来了,萧正然来过,百尺长风来过,端木瑾没有再来。 萧玉卿在锻炼之余知道黄焕之熬过了高烧,黄焕之醒了但是很虚弱不能说话,黄焕之能说话了…… 一系列黄焕之的事情,可是那小子却没有说过放她出去的话,萧玉卿一边爬树一边暗自想,这都马上要一个月了,黄焕之还没有松口的迹象,是不是黄焕之原本和他有仇? “萧公子,又有人来看您了!”李狱监已经对萧玉卿那些奇怪的动作和行为见怪不怪了,第一次看到,还以为是这个败家少爷被关疯了撒癔症呢,好心的他赶紧去找了萧大人,结果虚惊一场。 萧玉卿一身短打正挂在树上练臂力,听到李狱监的话,跳了下来,拿了块绢布擦了擦汗:“谁啊?” 门被‘吱呀’一声打开,萧玉卿看到一个长相普通的士兵,她认识他吗? 接着她就发 现她认错了,这人明显是抬着轿撵的,轿撵上坐着一个人,脸色虽然还不是很好,可是眼睛里的光芒却十分的犀利:“是我!” 萧玉卿挑了挑眉,这人真有意思:“黄焕之?” 首先,不是她伤了他,其次,他的伤口是她缝合包扎,换句话说也算是救命恩人,可是谁来告诉她,为什么黄焕之看到时一脸的仇恨……或者是愤怒?这是看到救命恩人该有的目光吗? “进屋!”黄焕之直接命令道。 萧玉卿耸耸肩,她还真想听听他有什么话要说给她听。 “萧公子……” 萧玉卿摆摆手:“没事,李狱监去忙吧!” 黄焕之看了一眼一脸担忧的狱官,冷冷一笑:“看来你是乐不思蜀了,要是知道你过得如鱼得水,我就应该再让你住几天!” 看着那两个抬轿撵的人出去,萧玉卿大剌剌的坐到黄焕之对面:“也没人请黄大人到这里冷嘲热讽,不是吗?再说了,听说黄大人是少年英雄,可是在我看来,黄大人似乎少了几分将军的豪爽多了点儿文人的酸气呢!” 黄焕之皱了皱眉,歪头仔细打量萧玉卿。 萧玉卿轻轻一笑:“难道不是吗?黄大人应该知道你的伤口是我缝合的,不是我想邀功,实在是不明白黄大人为何见了我就像是见了杀父仇人而不是……恩人?” 黄焕之眯了眯眼睛,眸光深沉:“继续说!” “我没什么可说的,黄大人应该醒了快有一个月了,以黄大人的为人,醒来第一件事自然是调查受伤的经过,那么黄大人一定知道我是无辜的,也知道我被冤枉进了大狱,可是黄大人却一直无动于衷的观望,不知道黄大人是打算做什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是想当黄雀?” “你是谁?”黄焕之脸色一冷,目光犀利的如同匕首,直接扎进萧玉卿的心里:“你不是萧玉卿,说,你到底是谁?” 51.第51章 旧相识?旧情人? 此时,虽然不到深秋,可是天气已凉,今天的风似乎也有点儿大,吹的树枝树叶哗哗作响,就连房间的门和窗也不时的发出声音相和。 萧玉卿看着黄焕之的眼睛,一点退缩也不敢显露,脸上依然带着笑意,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么的诧异和惊慌。 她没有想到的是,亲近的家人还有整日相处的人没有看出她的异样,一个从未谋面的人竟然那么笃定的追问她是谁。 “我是萧玉卿,黄大人在说什么?” 黄焕之眼中也带了丝丝怀疑:“我知道你不是萧玉卿,不然不会这样看我!” 靠! 黄焕之和萧玉卿是熟人? 萧玉卿心底暗暗喊糟糕:“那我应该怎么看你?” “萧玉卿!”黄焕之狠狠的咬牙喊了一声,声音缓慢,可是声调却十分的沉,让萧玉卿的心都不自然的跟着一沉。 “萧玉卿,你当真不认识我?”黄焕之蹙眉眯眼的看着萧玉卿。 萧玉卿叹了口气:“和你说实话吧,之前我火烧红楼,晕倒的时候后脑磕到了石头上,我忘掉了很多事!” 黄焕之似乎不相信这个说辞:“你说真的?” “不信你可以去萧家调查一下!”萧玉卿说完,忽然想起那天在围猎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当时黄焕之看着她的时候的目光就深沉的厉害。 黄焕之看到桌子上的纸笔还有书,眉头皱的更紧:“你学写字?” 萧玉卿抬手挠了挠额头,不知道黄焕之知道萧玉卿多少事:“嗯,我爹说看书认字可以通晓情理!” 萧玉卿尽量不表达自己的看法,想着试探一下黄焕之的深浅。 黄焕之却伸手抓住桌上的纸和书,狠狠的丢在萧玉卿的身上:“你学什么写字?你一直就认字,还是我手把手教的,你别告诉我连这些你都忘了?” 萧玉卿的心一慌,原本就是认字的?还是这人教的?那为什么萧正然不知道? 见萧玉卿不说话,脸上带着一丝惶然,还有几分难堪,黄焕之心头的怒火压了压:“卿卿,你到底忘了多少事?” 萧玉卿的心一跳,卿卿? 对上萧玉卿惊恐的眼神,黄焕之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过来!” 萧玉卿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 黄焕之抬手在她耳后的位置摸了摸,然后皱了皱眉:“ 还真是我的卿卿,可是你怎么就忘了我呢?你怎么还记得连青城?” 我的卿卿? 萧玉卿感觉自己有些呼吸不畅,心跳快得似乎马上就要不受意识控制了:“你……你叫我什么?” “傻丫头,你不会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身份吧?”黄焕之一笑,冷硬的脸庞柔和下来。 果然! 萧玉卿立刻灼灼地盯着黄焕之:“你……你怎么会知道?” “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你会记得连青城?” 这男人是在吃醋? “跟着我的丫头告诉我的!” 黄焕之满意了,伸手拉住萧玉卿的手,顺手将她袖子撩了起来,吓了萧玉卿一跳,不是说男女授受不清吗?既然他知道她是女人,为什么还做这样放肆的动作。 黄焕之一笑:“别怕,我就是看看你的蝴蝶胎记还在不在!” 萧玉卿皱眉,蝴蝶胎记? 抬了胳膊,果然,左面白皙的小臂上有一枚像胎记一样的存在。 “不记得了?这是我给你画上去的!”黄焕之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得意。 萧玉卿拿手搓了搓,丝毫未损。 看着泛红的皮肤,黄焕之拉住了她的手:“傻丫头,这是用一千只京西七彩蝴蝶翅膀上的彩粉,混了狼牙草的汁画上去的,搓不掉!” “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萧玉卿越来越不淡定,这个黄焕之说话亲密,动作更加放浪,竟然连她身上有什么标记都知道,不会两人已经圈圈叉叉过了吧? 想到这里,萧玉卿脸已经黑了。 黄焕之惬意的靠在轿撵上:“你猜猜?” 萧玉卿脸色一冷,看向黄焕之,她之前看到黄焕之只觉得这人冷硬,再加上他脸颊上有一块疤,她没觉得他好看,可是现在近距离看去,他竟然十分俊朗,可能是因为之前匆匆一眼,看得不够仔细,又或者这人肤色偏黑,影响了整体效果,再或者这人脸上的疤痕太过惹眼,所以让人忽略了他的眉目。 黄焕之不同于连青城的那种风流,也不同于端木瑾的近乎精致,而是一种凌厉的夺目,剑眉星目,十分的英挺爽朗,剑眉入鬓,带出几分凌厉,他的眼睛十分的深邃,眼球不是特别黑,略带一点棕色,使得他的目光越发有深意,鼻子高挺,薄唇抿成一条线,气势凛然,果然是杀伐果断之人。 萧玉卿歪头打 量了一会儿,眉头一皱:“不想说就算了,反正我也忘了,之前的交情归零!” “交情?”黄焕之的声音忽然带了几分冷意:“我不知道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能有什么交情,我只知道,我教会你识字,教会你打架,还教会你怎么隐藏自己,可不是为了现在让你和我绝交的!” 萧玉卿咬了咬唇,若不是怕他语出惊人,出去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她实在没有必要这么委屈自己。 黄焕之面容一松:“卿卿,我们已经拜堂成亲了,你忘了?” 啊? 看着萧玉卿青紫的脸,黄焕之继续道:“当初你拉着我的袍子,逼我和你在京城外的山神庙里拜了堂,还和我说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若是有一天背叛我,就下辈子投胎做一个真男人,而且是最丑的那种,还要罚你一辈子找不到老婆!” 靠! 萧玉卿眼睛一瞪:“不可能!” 这样蠢笨如猪的事是她做的? 就算是做了,也打死不能认,反正她已经‘失忆’了。 黄焕之叹气:“你果然是想赖账啊!” “你有人证物证?”萧玉卿一听他那口气就有些胆颤,不会她不承认,他就去皇上那里诬告她伤了他吧? 黄焕之点点头。 “谁?”萧玉卿口气恶劣的问道,知道是谁,她现在就去灭口。 黄焕之十分认真的说道:“土地爷!” 萧玉卿一滞,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黄焕之,你伤好了,跑这里来就是为了取笑我?还是为了气我?” “都有!” 这就是那个冷面将军?这是那个被砍了十几刀依然清醒过来的前锋? 果然,传说都是不靠谱的! 黄焕之见逗她逗得也够了,终于决定放过萧玉卿:“走吧,跟我出去吧!” “怎么?皇上不用把我交给黄家处理了吗?”萧玉卿冷嘲热讽的说道,一个皇上竟然为了向一个大臣交代污人清白,也真是够了。 黄焕之轻笑:“别乱说话,这不是把你交给我了吗?带你出去我好处理啊!” 萧玉卿一滞,有些怀疑这个朝代的男人的嘴都这么毒? 萧玉卿将抬轿撵的人叫了进来,然后和黄焕之一起出了仄巷里。 黄焕之看了看狭窄的巷子还有逼仄的牢房,微微一笑,对 跟着出来点头哈腰的李狱监说道:“萧公子住过的那间牢房原样留着吧!” 李狱监有些发傻,难道说萧公子还要回来住? 萧玉卿听了脸色顿时难看,和李狱监有同样的想法,黄焕之这是什么意思?还要送她回来? 黄焕之没有带着萧玉卿回府,反而进了宫,在皇上的御书房看到了等在那里的众人。 说是众人,其实也没有多少,皇上,端木瑾,连尤正,魏学勋,萧正然,还有百尺长风仅此而已。 黄焕之一脸虚弱的对皇上说道:“萧公子并不是凶手!” “黄大人可知道凶手是谁?”段庆延问道。 黄焕之摇头:“没有凶手!” 什么? “箭的力度很大,以金箭的重量,就算是臂力超人,也必须是百步以内,以张铁生的身手,百步以内有人射箭的话,缉拿不在话下!”黄焕之说的十分笃定。 魏学勋听了皱起了眉:“那这箭……” “是有人提前设好了机关,只等目标现身,启动机关便可!” 端木瑾低头想了想:“可是那人怎么就能确定你到了正好的位置呢?” “所以说设置机关的人就在我受伤的现场,又或者就是我身边的人!”黄焕之倒是直言不讳。 段庆延也有些为难了:“焕之觉得该如何处理?” 黄焕之摇摇头:“不好拿人,只能等那人再次出手,若是目标是我,那么在我伤势痊愈之前就是最好时机,凶手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 “若不是你呢?”萧玉卿还真有些佩服黄焕之这个人了。 黄焕之背着别人对萧玉卿眨了眨眼:“就当白挨了一箭!” 萧玉卿顿时又想送他两个大白眼儿。 御书房里一静,好一会儿之后,萧正然才说道:“犬子是不是可以无罪释放了?” 黄焕之点点头,看向书桌后的皇上。 段庆延大手一挥:“那就释放吧,等一会儿朕下一道圣旨,奖赏萧公子的大义凛然,这段时间就在家好好休养吧!” “皇上,微臣听说微臣的伤当时颇为严重,是萧二公子仗义出手相救,微臣感激万分,不过微臣的伤势现在依然有些反复,所以想问问萧二公子可否到黄府照料微臣直至痊愈?”黄焕之简直就是个大炸弹,在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告一段落的时候,扔出了 一个震天响。 52.第52章 传说中的两男争一女? 御书房的布置大气且高贵,桌椅书架木料厚实,御书房里除了书墨香气之外还有一股香气,是香炉里燃着的不知名的香料,御书房的门窗都关着,更显得房内气氛压抑。 萧玉卿听了黄焕之大剌剌的请求,眉头深深一皱,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眼坐在书桌后的段庆延,这位皇帝性子好像有些懦弱,尤其是对黄家诸多忍让。 果然,段庆延点了点头。 不想,端木瑾却提前开口:“皇上,小二他在牢里待了近一个月,期间课业耽误颇多,本来侄儿还想着让小二住到我府上呢,没有想到黄大人竟然先开了口,不过,小二毕竟也是萧大人捧在手心上的命根子,若是去服侍别人,萧大人还不知道多么心疼呢!” 萧正然果然正一脸心疼的看着萧玉卿:“我儿瘦了!” 萧玉卿几步走到萧正然身边:“爹,我身体很好,别担心!” 段庆延听了端木瑾的话,也觉得有些过分了,当初为了安抚黄家,将无罪的萧玉卿入狱,现在若是再为了照顾黄焕之,让萧玉卿去服侍别人,那就真的…… “瑾儿说的有些道理,”段庆延说完看向黄焕之:“萧玉卿自来安于享受,实在不是会照顾人的料,不如在焕之未愈的这段时间,让郭御医去黄府随时候着!” 黄焕之听了倒是也没有坚持:“微臣谨遵皇上之命!”说完,黄焕之看了一眼萧玉卿,脸上带了几分意味深长:“不过,萧公子忽然精通医术,让焕之很是倾慕,只希望焕之闲来想要与萧公子畅谈之时,萧公子能够……赴约!” 萧玉卿先看了一眼段庆延,才僵着一张脸说道:“必定准时赴约,与黄大人……畅-所-欲-言!” 后面几个字,萧玉卿说的有些咬牙切齿,端木瑾听了,眉头微微一蹙,心中略感怪异。 众人从御书房里退出来,萧玉卿脚步略有几分迟缓,看了看坐在步撵上闭着眼睛养神的黄焕之,带了几分心慌。 一是因为萧玉卿搞不明白原身与这个黄焕之到底有多深的交情,二则是因为黄焕之这人似乎与传言并不太一样,驰骋疆场的热血青年才俊?现实看来倒是更像个无赖。 黄焕之的为人不可信,再加上这人握着萧玉卿的底牌,让萧玉卿对上他的时候,还没有张开气势,便先弱了三分。 端木瑾看了看平日嚣张得瑟的萧玉卿,眯了眯眼睛,萧玉卿似乎从仄巷里出来就不太一样了,之前他进了宫,眼 睛根本就不够用,就如同第一次进了质子府,当然他不会以为萧玉卿只是单纯的好奇豪华的宫殿,可是现在萧玉卿这样老实了,让他反而有几分心慌,一个人忽然从焦躁中安静下来,对于别人来说,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你总是看我干什么?”黄焕之忽然睁开眼睛,目光灼灼的看着萧玉卿,将她偷偷飘过来的眼神抓了个正着。 萧玉卿也不觉得尴尬,依然盯着他,眼神略带挑衅的说道:“看你好看!” 黄焕之一愣,脸上略带了几分红晕,轻轻咳了咳:“是吗?那……看吧!” 若不是黄焕之的肤色偏黑,萧玉卿一定能看出他羞红了脸,可是现在,萧玉卿只看出他似乎有几分不自在,不过想想也就明白,被一个纨绔子弟调戏了,这位将军还没有发怒,已经很好了。 “小二,跟本世子回府,这些日子你耽误太多功课了!”端木瑾走在前面,忽然停下脚步说道。 萧玉卿暗暗撇嘴,在仄巷里的这些日子,她用的笔纸都是质子府送过去的,而她练习扔下的草稿也都是质子府派来的下人收走了,到底有没有耽误课程,端木瑾能不知道? 不过,现在他这样说,是不是有什么事和她说? 萧玉卿正好也想和端木瑾商量,以后她去质子府鹤延楼也许会更频繁,总该和主人打过招呼。 “瑾世子原来这么的……好为人师呢,”黄焕之看了一眼想要走过去的萧玉卿:“其实,我虽然是武将,也是能给卿……萧玉卿指导指导的。” 端木瑾眯了眯眼睛:“没有想到黄大人也同样好为人师,瑾以为黄大人最热衷的应该是教人拳脚功夫,而不是舞文弄墨这些!” 端木瑾这是说黄焕之不过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武夫? 萧玉卿听的心里一乐,果然,若说论嘴上功夫,端木瑾若是排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萧玉卿其实也挺喜欢拳脚功夫的,尤其是对这些酸儒的陈词滥调不感兴趣,”黄焕之脸色略微不好,武将最讨厌别人说他没脑子,看向萧玉卿,带了几分威胁:“你的意思呢?” 萧玉卿一愣,这厮是说不过端木瑾,想要让她出言,萧玉卿看了一眼黄焕之,又扫了一眼端木瑾,想了想道:“不能文武双全吗?” “倒是够贪心的!”黄焕之嗤笑:“本大人饿了,萧玉卿请我去雅客居吃饭吧,听说这些日子你经常吃那里的招牌菜呢!” 黄焕之根本就是耍赖。 萧玉卿还未点头,端木瑾狭长的凤眸已经扫了过来,平白让萧玉卿感觉自己成了炮灰,合着这两人较劲,她成了棋子? “小二!”端木瑾的目光也是不善。 萧玉卿头痛,脚步一顿,转头看向还在和连尤正边走边寒暄的萧正然,大叫一声:“爹,我要回家!” 皇宫内,怎么会有人这么不懂礼数大声喧哗? 萧玉卿这一声不期然的大叫,不仅将萧正然吓了一跳,周围也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然后便是佩剑出鞘的声音。 萧玉卿看了看围过来的护卫,脸色铁青。 萧正然赶紧和侍卫说了几句好话,又解释了半天,那些人才眼神不耐的走了:“你这个臭小子,一天不惹祸就浑身痒痒是不是?” 萧玉卿也是无奈,她不就是说了一句话吗,再说了,就算声音有些大,又不是说有刺客,至于这么大的反应吗? 黄焕之皱了眉头看着萧玉卿,脸上的神色带着暗沉和疑虑,他十分确定这个萧玉卿就是原来的萧玉卿,可是不管是对上她的眼神,还是和她相处,又不是原来的萧玉卿,她说是因为丢掉了一部分的记忆,可是失忆真的有这么大的影响? 端木瑾并没有再看萧玉卿,反而径直向前走去,到了皇宫门口,立刻上了马车。 萧玉卿叹气,她的事还没有和端木瑾说呢! 于是,萧玉卿在勃了人家面子之后,又屁颠屁颠跑到人家马车前,舔着笑脸说道:“端木瑾,我明天去找你。” “不稀罕!”马车的帘子连动也没动,只有冷冷的声音传出来。 萧玉卿尴尬的对文左笑笑:“你家主子真冷!” 文左送给她一双大白眼加背影。 萧玉卿继续说道:“端木瑾,我还想去你家的鹤延楼呢,你以前答应我可以随时过去的!” “是吗?我忘了!” 萧玉卿摸摸鼻子,这别扭的男人也是挺难搞的:“那你怎么才能响起来?” “想不起来了!” 萧玉卿气滞,这人怎么这么小气? 萧玉卿还要再说话,却不想黄焕之也到了端木瑾的马车旁,笑着说道:“原来你是想和别人切磋拳脚,不如去将军府吧,不仅有人陪你练练手脚,还能看看排兵布阵!” 萧玉卿一听,眼睛登时一 亮,排兵布阵啊,可惜,萧玉卿还没有应声,腰间就被人戳了一下,动也不能动,接着有人伸手扯了她的胳膊一抡,然后就被扔了出去。 萧玉卿觉得屁股一疼,腰间一麻,整个人就进了一个狭小的空间,然后整个人以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趴在地上,或者说是趴在马车里。 就听到外面传来一个沉闷的声音:“黄大人,别和萧二公子生气,他平日和我们世子玩闹习惯了!” 这是……端木瑾的车夫? 黄焕之冷冷的看着那个带着大大的斗笠帽的车夫:“都说瑾世子为人和善,没有想到瑾世子身边的人倒是……很嚣张霸气!” ‘车夫’文右仅仅露在外面的嘴,微微一弯:“黄大人也和传言不太一样!” “文右,赶车!” 车内传出冷冷的声音,文右刻意的弯弯唇角:“黄大人,告辞了,若是想找萧二公子,直接去质子府就好!” 趴在车上撅着屁股的萧玉卿,听了这话,觉得十分的……惊异,这车夫都这个水平? 端木瑾是怎么笼络了这些的奇人异士? “还不给我解开穴道?”萧玉卿闷闷的说道。 端木瑾用脚踢了踢萧玉卿的腿:“很难受?” 这不是废话? 萧玉卿气哼哼的道:“要不你也趴下试试?” 端木瑾轻轻一哼:“看来你还没有趴够!” 果然,人还是要识时务:“端木瑾,我们是朋友吧?” 端木瑾拿着本书,黑着脸在看。 听不到端木瑾的声音,萧玉卿心中叹气,今天黄焕之给她的冲击还是很大的,本以为萧玉卿的身份无人知晓,可是原来还有一个丝毫不相干的人竟然知道,还一副和她十分亲密的样子。 萧玉卿轻轻叹了口气,也许,天天装着一副无赖样儿的快乐日子要到头了,她不知道若是那一天到了,又是什么样的结果! 53.第53章 睚眦必报 太阳渐渐升到的正空,给凉爽的秋季带来的丝丝温暖。 萧玉卿感受着从窗口吹进来的风,整个人忽然就冷静下来,再多的人知道她的身份又如何呢?难道她到了这个不知名的地方就为了过这种战战噤噤藏着掖着的生活? 她在现代的时候就过得潇洒随意,怎么反而到了这里就变得缩手缩脚起来? 萧玉卿越想越觉得自己思虑太过了,就是因为顾虑重重,所以才缩手缩脚,瞻前顾后。 端木瑾将手里的书放到一边,看着趴在地上忽然安静下来的萧玉卿,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你……和黄焕之是旧识?” 萧玉卿正魂游天外,听到端木瑾的问话,眉梢扬了扬:“应该说他和我是旧识,我和他却是陌生人!” 端木瑾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怎么说?” “我这么趴着什么也说不了!”萧玉卿没好气的冷冷一哼,这人还真是习惯了居高临下了。 端木瑾沉默了半天:“文右!” 外面的文右听了笑着看了看文左:“这位萧公子还挺厉害,竟然能劝了主子给他解穴!” 文右应声打开了马车的门,用鞭子的把柄在萧玉卿的腰部戳了戳。 萧玉卿这才感觉自己僵了半天的身体能动了,活动了一下筋骨坐了起来,狠狠白了一眼端木瑾:“你们主仆可真是可恶至极了!” “多谢夸奖!” 萧玉卿对于端木瑾这种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样子,撇撇嘴,要论起来比无耻,此人当仁不让。 端木瑾看了一眼萧玉卿:“黄焕之似乎对你……大不相同!” 当然不同,那个一本正经的当朝有前途的武官,见到她就是一副无赖相,怎么可能相同? 见萧玉卿一脸的愤恨不说话,端木瑾继续问道:“你说他和你老相识,你却不认识他,是什么意思?” 萧玉卿觉得自己失忆这事多点儿人知道也好:“之前晕倒摔了头,我记不得很多事,所以我现在根本不记得黄焕之了,听他说我们早就认识!” “哦?”端木瑾只是听说萧玉卿晕倒之后性命攸关,还真不知道他还失忆了:“找大夫看过了?” “我娘找了清平王府的大夫给看了,说没事!” “那说没说什么时候能恢复?” 萧玉卿想了想,说道:“不知道,说是可能一年两 年能好,也可能十年八年,等到脑袋里面的淤血散了,说不定就能恢复了。” 其实,萧玉卿根本不知道那些什么大夫说了什么。 “黄焕之没有说他和你是怎么认识的?” 萧玉卿皱眉:“你怎么对黄焕之这么感兴趣?你不会是……喜欢他?” 端木瑾脸顿时黑了,仿佛压抑了很大的怒气,狠狠的拿过身边的书,继续看书。 萧玉卿满意的摇头晃脑,耳边终于清静了。 马车没有一会儿就到了质子府,端木瑾似乎任了许久了,马车一顿,端木瑾立刻就下了马车。 萧玉卿看着被气的不轻的端木瑾,笑了笑,下了马车就看到文左正举着伞站在端木瑾身边,而马车的另一边站着一个头戴斗笠的人,萧玉卿看了看他站得笔直的样子,就是这个小子刚才点了她的穴,将她扔进车里的。 萧玉卿突其不意,伸手就向文右攻过去,她想看看,她能在这人手底下走几招。 两人一来一往,萧玉卿虽然觉得越来越吃力,可是却越打越越兴奋,因为这人的路数对她来说很是新奇。 萧玉卿虽然没有内力,可是却身手怪异,出手又快又猛,让人迎接起来有些手忙脚乱,文右此人也是对武功很是痴迷,之前他就听说萧玉卿武功路数怪异,而且变化多端,没有想到交起手来更是过瘾。 本来打算径直进府的端木瑾听到动静,停住了脚步,文左也看向在府门口动手的两人,握着伞柄的手忍不住摩挲了一下伞柄,他也有些手痒了。 端木瑾看他那样子就知道文左也是手痒了:“萧玉卿此人虽然看着天天嘻嘻哈哈,可是比你们都要有股子钻研的劲头儿,你看的拳法套路,有她自己的,也有鹤延楼侍卫的,她不仅能够学了招式,还能融贯汇通自成一体,如此这般,就不可小觑!” “主子教训的是,那现在文右和他过招儿岂不是让他学了去?” 端木瑾轻轻一笑:“他能学你的,你就不能学他的?” 文左赶紧低头称是,目前为止他就只看到了萧玉卿这一人,在和别人比武的时候能将对方的招数记下来,不仅能够去其糟粕取其精华,还能融会贯通成就自己一身的本领,主子对他们期望是不是有点儿太高了? 端木瑾看着萧玉卿越打眼睛越亮,嘴角翘了翘,露出个略带冷漠的弧度:“文右的招数估计被这小子学的超不多了!” “主子不用担心,文右擅长的是鞭子上的功夫,拳脚还在其次!”文左本来还挺想和萧玉卿过过招儿的,可是现在想到萧玉卿就是个变相的‘小偷’,竟然有些不敢出手了。 端木瑾冷笑:“文右擅长鞭子不假,可是萧玉卿擅长的却是拳脚功夫,集百家之长之后,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更加出众?” 文左一滞,主子的目光总是长远,可是这是可以比……还是不可以比? 端木瑾看着萧玉卿出手的时候似乎有了意兴阑珊之意,不由得叹息:“让人叫文右住手吧,别丢人又丢艺,那就亏大了。” 丢艺那就算了,可是丢人?文右明明快要赢了啊,而且萧玉卿分明已经马上体力不支:“文右分明就要赢了,不管是体力还是出手快慢,萧玉卿已经越来越不支了,不出一时三刻,文右一定会更胜一筹。” 端木瑾冷冷转身,脚步沉稳缓慢,脸色难堪:“赢了一个沉浸女色的软脚虾,更胜一筹很荣光?” 文左一想,果然不是什么长脸的事,看了看正打的卖力的文右,暗自为他掬一把同情泪。 “备饭!”端木瑾吩咐道,说完了又沉吟了一下,才说道:“大点儿声吩咐!” 文左一愣,忽然就想到萧玉卿一手拿鸡翅一手抓排骨的样子,嘴角抽了抽,主子这是用美食引诱萧玉卿,让他主动认输? 文左暗自腹诽,果然,论动心眼儿,没人比得过自家主子。 “桓叔,备午膳!”文左故意放大了声音,想着以萧玉卿的吃性,一定马上听到萧玉卿一边告饶认输一边跑进来的声音。 结果,这次萧玉卿还真是让他们大吃一惊,他不仅没有进来,忽然出手快起来,逼得文右应对的手忙脚乱。 萧玉卿见文右脸色顿变,心中一笑,敢将她扔进马车还点了她的穴道,害她出尽了丑,若是她不教训教训他,那太对不起自己了。 萧玉卿已经额头见汗,可是她却只觉得酣畅淋漓,当下出手越来越快,越来越狠,出手的角度也越来越刁钻,不一会儿就让文右应对窘迫。 最终,萧玉卿在文右惊愕的目光中,以手中逼近文右的喉咙,迫得文右住手,就在文右怔愣之时,萧玉卿忽然一个转身,双手擒住文右的右臂,一个巧劲儿,直接将他的胳膊给卸了。 疼痛传来,文右闷哼一声,却也硬生生忍住了。 萧玉卿拍了拍手,看着额头冒汗的文右:“ 卸你的胳膊,就是给你个教训,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无礼?” “萧二公子武艺出众,文右输的心服口服,公子要杀要刮,文右无半点怨言。”文右咬着牙忍着疼痛,说道。 萧玉卿颔首,抬手拍了拍文右的右肩:“果然是条汉子!” “嗯!”文右痛的闷哼一声。 萧玉卿一愣,登时露出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你胳膊现在正晃呢!”说着,还伸手戳了戳文右的右胳膊,就见文右的右胳膊像裹了破布条的树枝,软塌塌的晃了晃。 见文右目光凶狠的瞪过来,萧玉卿挑了挑眉,她虽然出丑但是也没有吃多少苦,她也无意惩治文右太过:“算了,让你疼一会儿就行了!” 萧玉卿一手扶住文右的上臂,一手握住他的小臂,只是摇了摇,略微使力,然后向上一推。 “啊!”忍着疼痛已经到了极限的文右,最终还是没能忍住疼痛喊了出来。 萧玉卿撇撇嘴:“还以为你多英雄呢?结果也是个怂蛋!” 萧玉卿拍拍手,转身就要走。 文右动了动右臂,竟然不疼了,没有想到萧玉卿还懂这些:“主子已经让人备饭,萧二公子不在府里用膳?” 萧玉卿摆摆手,她是看中鹤延楼,看中里面的侍卫的功夫,可是想必这里懂功夫的人不少,她也不是非要在质子府里找,大不了去找黄焕之,那个可不仅会功夫,还懂兵法。 萧玉卿东摇西晃的走远,文右眉头皱起,他越来越看不懂萧玉卿了。 文右想到刚刚主子让人备膳时故意放大了声音,分明就是想让萧公子进府用膳,现在萧公子潇洒的挥手走了,他该赶紧去给主子报信儿。 54.第54章 再报被扔之仇 文右很难想象主子听了是个什么表情。 出乎文右预料的是,端木瑾听了文右的话,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只是问道:“刚才你们……又发生了什么?” 文右将两人后来的比试说了一遍,他知道主子关注萧公子的事,丝毫不敢隐瞒,连萧玉卿的一行一动都报告的仔仔细细,就怕有什么漏掉耽误了主子的正事。 端木瑾眉头蹙了蹙,接过下人递来的银耳粥,慢条斯理的吃完:“最后……你输给了他?” 文右的脸微微一红:“是!” “呵,这个萧玉卿看来不仅精通拳脚功夫,还懂些兵法!”端木瑾放下精致的小碗,拿了绢帛擦了擦嘴:“将你的功夫学了去,应对你的时候他就有了计策,不过就是一直拖着你,等到最后想要赢你,不过眨眼之间的事!” 文右低着头不敢抬头,他在主子身边虽然功夫不算是最好的,可是也有几分出彩,没有想到今天在府门口输了,实在是丢脸至极。 “你说他……卸了你的胳膊?” “是!”文右的声音又低了三分,被一个自己矮小之人打败还转身被卸了胳膊,估计要被人耻笑些日子了。 端木瑾挥挥手,示意下人将饭菜撤下去。 文左站在端木瑾身后,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满桌子的才都是桓叔特别交代人做的,不仅美味而且精致,可是主子却用的不多,这桌子上的酒醉鸡翅,芙蓉烧鱼是主子特意交代人做的,可是却动也没动。 不知道为什么,文左忽然想到萧玉卿特别喜欢这两道菜。 端木瑾沉吟了一下,等到下人都走了才说道:“看来他不仅知道人身上有多少骨头,还很了解骨头的构造。” 文右没有回答,他不知道主子是想说什么。 “文左!” “在!” 端木瑾从腰上扯下玉佩,仔细端详了半天,又摩挲了一会儿,脸色有些晦暗不明:“将这块玉佩给萧玉卿送过去!” 文左和文右同时一愣:“主子……” 文左看了一眼文右,脸上带着着急的神色:“主子,这块玉佩意义重大,您怎么可以……” 端木瑾抬手制止,萧玉卿对这块玉佩的关注已经超乎常人,若只是喜欢美玉,绝不会这般热切,萧玉卿或许与这块玉佩还有些牵连,想到这里,端木瑾嘴角微微一弯:“这只是一部分,就算拿了去也 没有什么用,只管送去,说不定我们会有意外的收获。” 文左咬了咬唇,犹豫着不敢上前接玉佩。 “这是想要抗命?” 文左慢慢接了过来:“属下不敢!” 端木瑾站起身:“随我去闲月阁,再挑选几本书送过去,既然本世子是萧公子的夫子,自然也要尽到夫子的责任,不能让他荒废了课业!” 文左在心底撇嘴,萧玉卿也不知道烧了什么高香,竟然让主子操心,如果萧玉卿接着的时候,不是满含感激,他一定揍他一顿。 结果,当文左到了羡美阁给端木瑾递送东西的时候,没有揍萧玉卿一顿,反而被萧玉卿虐了半天,气得要命。 萧玉卿只接了玉佩,书,则被她随意仍在地上,就算是拿了玉佩也不是双手接过,反而一手拿着一抛一抛,神情里还带着不屑和嘲讽:“你家世子不娶媳妇了?不是说这是聘礼的吗?” 文左抿抿唇,一滞:“世子爷说萧公子是他的学生,他上次接了你的玉佩,虽然质量稍差,可是礼轻情意重,世子爷最是懂礼,尤其是礼尚往来,世子爷说,娶妻可以缓,但是身边多一个知己朋友却是刻不容缓。” “这是你说的吧?你家公子可不会这么客气,”萧玉卿改为把玩玉佩:“文左,我看你还不如文右,最起码文右还是个汉子,你却只是个摆弄口舌的谎话精!” 文左脸色顿时一青,想要辩驳,可是萧玉卿说的又没有错,这些话,主子确实没说,也都是他说得,萧玉卿说他是谎话精也没错。 看着文左气得脸色发白的样子,萧玉卿又继续道:“现在看起来,不仅是谎话精,还没什么肚量!” 文左的脸色顿时由青转黑。 萧玉卿一脸的促狭,在质子府,这个文左可没少给她脸色看,尤其是第一天还将满是墨汁的她扔到了大街上,现在想想,她好像总是被这文家两兄弟扔来扔去,想到这里萧玉卿脸色也不怎么好了:“文左,和我过两招儿,赢了你就将玉佩带回去如何?就当是我送给端木瑾的成婚之礼。” 文左一听,眼睛一亮,脸色好看了几分,可是想到这是主子送给萧公子的,又有些犹豫,若是他做主拿回去了,主子会不会生气?他不是想要违背主子的意思,只是这块玉佩代表着什么,他跟在主子身边最久,也最清楚,这样重要的东西怎么能离开主子身边? “好!” 萧玉卿一笑 :“不知道文左善于用什么兵器?” 文左一摸腰间,然后猛然使力,一抹银白在眼前晃过,透着寒栗:“文左善用软件!” 一直守在旁边的安嬷嬷和小青一听自家少爷要和文左比试,还想着文左是世子身边的人,拳脚不错,定然也是收放自如,不会对少爷有多大的损伤,可是没有想到少爷竟然问文左习惯用什么兵器,而文左也丝毫不客气的亮剑了,这……难道是要拼命吗? 安嬷嬷吓得身形一晃,小青赶紧扶住安嬷嬷的胳膊:“嬷嬷,咱们用不用去告诉老夫人?” 萧玉卿听了脸色不悦的瞪了一眼小青:“别给你家少爷丢人,”说完看向等在一边的小黑小白:“你们去把羡美阁的门关了!” 文左其实亮了兵器之后便后悔了,不管他多么厉害,他也只是一个下人,萧玉卿再过无赖,却也是当朝阁老的嫡公子。 “今天只论实力,不看其他,文左,别让我小看了你!”萧玉卿从靴子里摸出一把匕首,十分普通且简陋的匕首,就连刀鞘都是牛皮做的。 短小精悍的匕首在萧玉卿手指间回转,动作流畅耀眼夺目,文左眼睛一亮,他见过人玩扇子或者把玩玉佩,这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在手指间摆弄匕首,那样凌厉刺骨的金属绕着细嫩白皙的手指,除了让人感觉眼花之外,还让人突生一种百炼钢与绕指柔的和谐之感。 “萧公子果然是真人不露相,文左眼拙!”文左第一次收起来了眼中的不屑与轻蔑,十分认真的说道。 萧玉卿抬手双手抱拳,露出个微微的笑容:“那就请文左兄多多指教!” 文左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富家权贵少爷称呼‘兄’,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想到之前萧玉卿在鹤延楼的情景,文左忽然发现,萧玉卿这位无赖大少好像从来不以人的身家背景看人,不管你是侍卫还是小厮,就算是质子府里的一个花匠,只要遇到他感兴趣的事情,他都能十分礼貌的不耻下问。 文左突然有些羞愧,为自己之前先入为主的看轻萧玉卿:“我们点到即止,萧公子还请手下留情!” 萧玉卿走到院子中间:“请!” 文左一手拿剑背于身后,一手向萧玉卿摆了个请的姿势。 萧玉卿倒是也不见外,左手拿了匕首快速的冲了上去,不同于和文右的切磋,萧玉卿这次出手不仅快而且狠。 因为文左是软剑,比萧玉卿的武器要长,一寸短,一寸险, 所以萧玉卿从一开始就选择了贴身肉搏,她的短匕首可以完全施展开,可是文左的长剑反而成了摆设。 文左从萧玉卿的目光突变开始就已经惊了惊,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萧玉卿已经离他非常近了,他的软件握在手中反而成了累赘。 萧玉卿明白,说是全力以赴,可是碍于身份文左一定在出招的时候会有犹豫,而她靠的这就是这点儿犹豫。 萧玉卿从文左的腋下穿过,左手的匕首划过文左的衣衫,没有伤到文左却划开了他的衣带,然后在背后的位置,萧玉卿狠狠用匕首把柄攻击了文左的腰眼,趁他疼的咬牙切齿的时候,再从背后穿到前面,匕首划过文左的脸。 文左身体一僵,只感觉脸颊有些濡湿,伸手一摸,手指上竟然多了些血色。 萧玉卿收了匕首,笑着耸耸肩:“不是想要你的命,只是想……教训教训你!” 文左看着自己的腰带慢慢掉到地上,再感觉到腰间和脸上的痛楚,忽然笑了:“教训属下曾经……扔过你?” 文左忽然想到文右貌似今天被这位萧公子也收拾了,想想两人的共同之处,好像就是……扔了他。 萧玉卿将匕首在靴子上抹了抹,笑容淡淡:“我的气出了,你可以走了!” “萧公子,不会因为我们兄弟二人的有眼不识泰山就不登质子府的大门吧?”文左忽然发觉主子赏识萧玉卿的原因了,因为这人直爽,从不藏着掖着,有什么说什么,不玩那些虚的,现在看来似乎很对他的心思。 55.第55章 不爱美人爱江山 萧玉卿耸耸肩,她不至于和质子府老死不相往来,可是不会自己送上门让人欺负,以前是她的身手还没有恢复,现在经过将近一个月的‘牢狱锻炼’,她已经恢复了七成,其他就剩下等体力恢复了。 “你愿意去一个天天被人俯视的地方吗?”萧玉卿撇撇嘴,她又没有被虐倾向:“文左,世子大人云端高华,人品贵重,我就是一个流连街头的无赖,还是不去污了你家世子爷的耳目了。” 文左脸色略微难看,这些话不仅是街头流言,在质子府也是常有谈起,从没有人会在意,有的时候即便是当着萧玉卿的面,也敢说上几句,在他们看来,萧玉卿不过是痞子无赖,他们说的都是实情,却从没有想过萧玉卿听了会有什么感受,现在看来,萧玉卿将这些‘字字珠玑’全都记在了心上。 文左无法,他只是世子的侍从:“文左告退!” 萧玉卿摆摆手,看向惊讶的安嬷嬷:“嬷嬷,我还没吃饭,按我列的单子摆膳!” 安嬷嬷这是第一次看到萧玉卿的功夫,之前总是听说少爷在街头与别人打架,本以为也就是些花架子,可是现在看来,少爷分明还是个高手,但是少爷……是和谁学的,又是什么时候练习的? 她是少爷近身伺候的,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少爷,可是明明之前一直是个娇弱的富家少爷,为何现在忽然成了武林高手? 安嬷嬷一边吩咐人摆膳,一边心回百转,眉头皱的越来越紧,尤其是看到一贯向来只吃的精致的少爷,此时桌上摆着剩饭的……大汤碗,脸颊都忍不住抽搐。 以前的饭菜确实是色香味俱全,小小的碟子盘子盛着红红绿绿的菜色,汤食装在小盅里,这些能吃饱,可是却不能让人强健,萧玉卿自己调整了食材,半斤牛肉,五个鸡蛋,半斤米饭,三个生黄瓜,其实按她以前的饭量,这也就是一半的量。 不过,她现在这个身体之前一直吃的少,现在要增加饮食,也要慢慢增加,不能一下吃太多。 “少爷,你这……”小青一脸的惊讶,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安嬷嬷也有些吃不消,看着萧玉卿将生鸡蛋直接打了放入米饭中,搅拌一下就要用勺子挖了送入口中,安嬷嬷忍不住伸手拦住:“少爷,这鸡蛋生的怎么吃啊?” 萧玉卿拍拍安嬷嬷的手:“放心,嬷嬷,鸡蛋富含蛋白质,还有很多有营养的成分。” 其实,她也不想吃生的,可是若是煮了吃,她真的 吃不了几个,不能摄取更多的营养:“如果嬷嬷实在看不下去,那下次就煮熟了鸡蛋,以后给我当成点心吃!” 安嬷嬷不明白,为什么自家少爷突然就喜欢吃鸡蛋了? 萧玉卿席卷残云,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光,将旁边伺候着的奴婢全给惊呆了。 萧玉卿吃完饭抹抹嘴,将周围人忽略个彻底,然后大摇大摆的走出去饭后溜食,约莫半个时辰后,爬上床惬意的去睡午觉。 安嬷嬷不淡定了,等到萧玉卿睡了,便匆匆去找了萧夫人,将萧玉卿的怪异报告。 萧夫人皱了皱眉:“你说玉儿……吃了半斤牛肉,五个生鸡蛋,半斤米饭,还有三根黄瓜?” “是!”安嬷嬷一脸担忧。 “我苦命的儿子啊!”萧夫人说完,垂眸落泪:“不知道在狱中吃了多少苦?吃不饱穿不暖!” 安嬷嬷听了萧夫人的话,可是却不觉得是这般,自家少爷是个什么性子,她还能不知道? 那就是个不会亏待自己的,就算是在大牢里又如何? 那个每天给少爷送饭食的狱官,她也曾细细的询问过,餐食无一不精致,有的时候还是雅客居当日的招牌菜品,这样的供应,少爷怎么会吃不饱? “安嬷嬷,你伺候玉儿时间久,她想要什么用什么,你也了解,不计钱财,都要备全了,再过一年,等那人回京述职的时候,我再将玉儿托付给他。”萧夫人说着叹了口气:“希望一切顺利吧,玉儿也有十五岁了,转了年就十六岁,看来是不能给她办及笄礼了!” 安嬷嬷见萧夫人面色瘀滞,赶紧宽慰道:“夫人别担心,到时候将军必定会好好照顾少爷的!” “照顾?玉儿一身娇贵,等到去了那种苦寒之地,还不知道能不能适应?再说了,他终日奔波于沙场和关口,哪有功夫照顾玉儿?现在想想,我真不该给他写信告知这件事,边疆不仅苦寒,还刀光剑影,十分危险,玉儿她……” 萧夫人越说越难受,眼泪总也止不住。 安嬷嬷心里也不好受,赶紧说道:“夫人不必担心少爷,少爷的功夫不差,也许根本不用将军照顾,再说了,到时候再给少爷多找几个身手好的随从,一定能平安归来……”说到这里安嬷嬷一顿,原本混沌的眸子一亮:“夫人,既然打算了鱼目混珠,只要少爷离开花都就好,是不是也不一定非要去边关?” 萧夫人也是一愣,是啊,既 然就是想要李代桃僵,只要让众人看着玉儿离开京城,让众人以为玉儿去了边关,此后,玉儿到底去了哪里,又有谁会关注?到时候只要让人定时从边关带信回来报平安不就好了? 想到这里,萧夫人笑出来:“还是你有主意:“想了想:“蕲州那里有母妃送我的一处庄子,到时候便让玉儿去蕲州呆一段时间,等到边关有战事的时候,便让人报了她战亡。” 安嬷嬷点点头:“还是夫人安排周到。” 萧夫人这才缓了一口气,提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夫人,老爷回来了!” 萧夫人点点头:“你先回去吧,帮我守着她!” 安嬷嬷行了一礼,告退,出了萧夫人的清水苑才想到,她不是来和夫人说说少爷怪异的吗?安嬷嬷摇了摇头,也许是自己老了心思多虑了,少爷是她看着长大的,现在分明是那个人,虽然行为举止有的时候怪异,可是却也许只是在牢里呆着憋闷着了。 安嬷嬷甩甩头,将自己的思虑扔掉,快速的回了羡美阁,只要少爷再有一年,她就可以恢复原身了。 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是所有的事都按着人的安排来走,怎么还会有事与愿违? 安嬷嬷回去的时候萧玉卿已经起了,安嬷嬷又是一愣,她记得少爷每次午睡都要一个时辰,怎么这次半个时辰就自己起了? “少爷,你是有事?”安嬷嬷赶紧拿了白帛伺候萧玉卿洗漱。 萧玉卿摇摇头:“无事,我要去练习骑马,对了,我那匹马养在哪里?” “少爷的那匹马一直养在府里的马房里,听小黑说,那匹马性子不好,之前马房的老王想要用它拉车,结果被马踢伤了。” 萧玉卿当然知道,湾湾虽然是一匹母马,看着长相也柔和,其实是马不可貌相:“人怎么样了?伤的重不重?” “没事,伤的不重,也就是养了两三天就好了:“安嬷嬷拿着梳子给萧玉卿梳理发丝:“少爷,要不让人给您选一匹温和一点的?” “不用,湾湾和我已经熟悉,她不会伤我!” “少爷,虽然你以男儿身行事,可是毕竟还是女子,身子娇贵,像骑马舞刀弄剑这些事毕竟还是太过粗鲁了,会些拳脚也还好,可是这骑马……”安嬷嬷详细了也不好说,因为她记得之前一位武将家的小姐骑马的时候伤了下体,成亲第二日并未见红,被夫家以行为不检退了亲,这样 的事不能和少爷说,可是却又担心因为马性子暴烈。 萧玉卿并不知道安嬷嬷的担心,只是以为安嬷嬷是怕她变得粗俗才这般劝说:“嬷嬷放心!” 萧玉卿收拾完招了小白过来询问有没有联系骑马的场地,小白心思灵透,对花都也是十分了解:“少爷,花都西郊虽然有一条乳恩河,可是过了那条河就是一片平坦的阔地,无人耕种,一直荒着,平日里不少少爷公子哥儿都去那里跑马。” “好,我们就去那里,叫上小黑!” “是!” 萧玉卿带着小白向外走,还没有出了羡美阁,便见小黑急匆匆的迎面跑进来。 “少爷,连九爷来了,说是得了一位新的美人要送给少爷!”小黑很得意,连青城平日见了自家少爷都没有好脸色,还总是抢少爷的女人,现在竟然主动上门送美人,这就说明连青城是向自家少爷低头了,他这个下人也觉得与有荣焉。 萧玉卿不耐烦的摆手:“让他带回去自己享受吧,今天少爷要去跑马,送走了他,你直接去马房来!” 小黑一听,赶紧点头,心中更是得意,连青城上赶着卖好,可惜自家少爷不领情,小黑觉得自家少爷比连青城又高了不少。 萧玉卿带着小白径直去了马房,明明有好几匹马,颜色都是棕色,可是萧玉卿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的湾湾,湾湾身上的线条流畅,一抬头一迈腿,都显出优美的身姿。 “少爷,您这匹马可真是矫健!” 萧玉卿一笑,那是当然。 “爷来看看,什么时候萧公子不爱美人爱骏马了?”连青城一脸寻衅的样子趾高气昂的走了进来。 56.第56章 马场驰骋 萧玉卿正笑着顺着湾湾脖子上的毛,听到人说话,转头便看到连青城一脸的得瑟,趾高气昂的走了过来:“怎么?连九爷抢完了本少爷的女人现在又开始觊觎本少爷的马了?” 连青城打量了一下马匹,撇撇嘴,还以为是什么绝世名驹,不过就是一匹寻常的马:“九爷我看中的东西自然就是九爷的,什么时候抢你的了?再说了,你这风流成性的体弱少爷现在不骑女人改骑马了?” 萧玉卿送他一双大白眼儿,这人的嘴巴真是又毒又贱。 小白牵了马出来,将缰绳和马鞭捧到萧玉卿面前。 萧玉卿拿过马鞭马绳,一个翻身跨上了马,拿着马鞭指着连青城的鼻子说道:“连小九,以后别来找我闹事儿,就你那小身板儿再来爷面前蹦跶,小心爷赏你一鞭子,毁了你那勾搭女人的小脸蛋儿:“说完将鞭子甩的啪啪响,嗤笑道:“看你那虚虚娇娇的样儿,也就骑骑胭脂马!” 说完,萧玉卿双腿一夹,湾湾便嗒嗒的小跑着向外跑去。 连青城看着萧玉卿跨在马上向外跑去,脸气得铁青,这臭小子是在讥笑他不够强壮? 连青城低头看看自己的胳膊和胸脯,分明十分健壮。 “爷,咱们回吧!”松子在旁边看着自家爷气得够呛,想要赶紧转了他的注意力:“前两天偏院的凤仙姑娘派人送来信儿,说是她有个妹妹来了,一直仰慕爷的风姿,想见见您呢!” 若是平时,有女人主动送上门来,连青城一定急急忙忙去了,可是现在,刚刚被萧玉卿那个娘娘腔耻笑他身娇体软易推倒,取笑他只能在女人身上逞威风,他怎么还能对男女之事起意?他现在只想着将萧玉卿那臭小子揍一顿。 连青城一脚将松子踹到一边儿:“走,跟爷回去牵马!”说完,袖子一挥,气冲冲的向外走去。 松子赶紧连滚带爬的跟上去,一手揉着腿,一手去搀扶连青城。 结果,又被连青城嫌弃的给推开:“滚,爷又不是千金小姐!” 不说连青城选了名驹去追赶萧玉卿就想着炫耀一把,只说萧玉卿骑着湾湾在小白的引领下去了花都西郊。 萧玉卿到了西郊,没有想到景色还不错,确实有硕大的荒原,因为是秋季,多是荒草枯树,可是即便如此,配上水光汤汤的乳恩河,竟然让人觉得心境十分开阔。 此时西郊荒原已经有不少人,其中竟然还有不少宝马名驹,骑马者虽 然着了骑马装,但是无一不是衣着华贵,仔细看去,西郊荒原已经被人为的分成了两块,偏小的那块,有几个女子也在骑马,而大块的地方,则尽是华衣公子。 萧玉卿没有急着冲上荒原,反而在乳恩河边儿上跳了下来:“小白,这条河里怎么……水是白色的?” “少爷,就是这个原因,这里才称作乳恩河,就像乳汁一样,听说这河水浇灌的土地长的庄家特别好。”小白解释道。 萧玉卿伸手拨了拨河水,清凉而不刺骨,带着点儿丝滑,心中有些惊叹:“大自然真是个神奇的造物主!” 小白听不懂少爷到底是在感叹什么,笑得贼兮兮的凑近萧玉卿说道:“少爷,咱们这儿的女子成亲之前都会取这里的水洗澡,就是盼着以后能够多子嗣呢!” “真有这功效?”萧玉卿看着眼前这白晃晃的河水,总觉得这水不干净。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不过”小白嘿嘿一笑:“听说有的女人还弄来喝了,据说伺候男人时候就特别的……” “闭嘴吧!”萧玉卿没好气的喝止他,拿了鞭子戳戳小白:“以后给我正经点儿!” 小白缩了缩脖子,使劲闭上了嘴,眼神怯怯的看着萧玉卿,一副求饶的样子。 萧玉卿没好气的再次用鞭子使劲戳了戳他:“走了,跑几圈去!” 小白看萧玉卿上马,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萧玉卿的背影,又觉得委屈起来,少爷自己不是经常调戏女人,现在又嫌他说话不正经,少爷难道不是喜欢这个调调的吗? 小黑看到小白愣在那里发呆,嘿嘿笑出来:“以为自己了解少爷?挨凶了吧?” 小黑很解气,平日小白总是因为聪明伶俐在少爷面前多有几分面子,他也有今天?小黑爽快的笑着去追萧玉卿了。 小白狠狠瞪了一眼小黑的背影,憨傻子! 萧玉卿跨着马,一路迎风向西,感觉真是畅快,风刺着皮肤,略有点点痛,可是却让人很是舒服。 萧玉卿迎风跑马,刚刚进入西郊荒园,便被诸多公子看到了。 来这里练马的人要么是将门公子,要么就是爱马之人,其他则很少有到西郊驰骋的,尤其是像萧玉卿这般醉心美色空了身子的人。 看到他跨马而来,场上的不少人就存了看笑话的意思,这样脚软的少爷,骑女人都不知道能有几分力,竟然还骑马? 萧玉卿 绕了几圈,渐渐放缓了马步。 “萧二少爷可是西郊的稀客,今日跨马而来,可是因为知道这里来了美人?” 萧玉卿看向说话的人,一身玄色短打骑马装,干脆利落,细长脸,粗眉窄目,鼻子高挺,唯一可取的是此人不管是说话还是抿唇都是一副笑模样,让人看了舒服几分:“这位公子是……” “在下蒋元瑞!” 萧玉卿点点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又有谁喜欢天天对着一张又丑又黑的脸?蒋公子觉得呢?” “萧二少爷说的不错,不过少有人能像萧二少爷这般有羡美之心近美之意!”蒋元瑞说完意有所指的看向萧玉卿。 萧玉卿蹙了蹙眉,难道说她得罪过这位蒋元瑞? “蒋公子说话真是含蓄,萧二少爷最喜欢美人,尤其是榻上的美人:“周围几个富家少爷走了过来,听到蒋元瑞和萧玉卿的话,一人笑着说道:“听说萧二少爷在御女上十分的有经验,没有想到竟然也通晓御马之术?就是不知道……这御马之术,萧二少爷懂了几分?” 萧玉卿看着围上来的人,想了想,都不认识:“这位公子说笑了,男人在床上自然要有本领,不然如何能降的住女人?难道说这位公子在床上的时候是被女人主导?” 那人本是想嘲讽调笑萧玉卿几句,没有想到竟然反被嘲笑,不由得脸色不悦。 萧玉卿接着说道:“驾驭马匹和掌控女人其实差不多,恩威并济!” 蒋元瑞挑了挑眉,没有想到这位还真是懂得御马,不过,不是说萧玉卿不识诗书的吗?还知道恩威并济? “萧二少爷如此懂得御马,想必骑术也不错,不如我们赛上一段?” 萧玉卿看向蒋元瑞,她还不知道这位的身份,可不敢贸然答应这什么比试,万一又是一个将门少爷,被皇上看重,若是她不小心伤了他,岂不是要再次被关进仄巷里? 萧玉卿还未说话,便听之前语出嘲讽之人又说道:“谁不知道蒋少爷是爱马之人,骑术也是十分出众,萧二少爷是怕了吧?” “哈哈哈……” 萧玉卿撇他一眼,看向蒋元瑞:“不知道蒋少爷家里老爷是做什么的?” 蒋元瑞一愣:“你不知道?” 又不是她爹,她怎么知道? 看萧玉卿果然一脸的懵然不知,蒋元瑞忽然觉得这位少爷有几分可爱:“我爹就是 个商人!” 萧玉卿听了,感叹道:“你也听说之前狩猎的时候黄焕之受伤的事吧?他爹是守城名将,皇上又看重,他伤了,结果连累我住了一个月的仄巷里,我可不想再无意得罪了什么权贵又被关进去!” 蒋元瑞大声一笑:“放心,我可不是什么权贵,家里有点金银罢了,你的老爹可是内阁大臣,不用怕得罪我!” 萧玉卿同样笑出来:“好,那咱们跑一圈?” 众人一听,立刻起哄,一阵喧哗。 萧玉卿翻身上马,动作流畅潇洒,干净利落,将一众人看得一愣。 蒋元瑞放声一笑:“萧二少爷果然好风采!” “若是风采不够,如何勾搭美人?”萧玉卿对蒋元瑞眨了眨眼睛,眼中笑意满满。 众人大笑,催促着蒋元瑞赶紧上马。 两人跨马站在同线之后,只听令下,两人纵马而出。 其后众家公子少爷立时鼓掌叫好。 萧玉卿看着与自己齐头并进的蒋元瑞嘿嘿一笑,蒋元瑞对上萧玉卿的目光,回以一笑,眼中尽是赞赏。 蒋元瑞一鞭甩在马臀上,狠狠夹了夹马肚子:“驾!” 蒋元瑞没有想到他自小练马,而萧玉卿沉浸美人,结果竟然骑术和他不相上下,顿时有了强胜之心。 萧玉卿自然不甘人后,可是又不想用马鞭伤了湾湾。 不过,胯下的湾湾好似知道她所想一般,竟然不用拍打,就奋力向前追赶。 萧玉卿一愣,没有想到湾湾这般有灵性,得遇良驹,人生幸事,毕竟在这个朝代,马匹可是主要的交通工具,有一匹这样的神驹助益良多。 57.第57章 湾湾被拐走 跑到终点的时候,萧玉卿略有几分疲累,即便如此,脸上依然洋溢着兴奋与激动,这样的酣畅淋漓,当真是令人心悦。 “萧二少爷,果然百闻不如一见,”蒋元瑞似乎很是愉悦:“萧二少爷可会马上表演?” 萧玉卿果断摇头。 蒋元瑞笑着点头:“就算是如此,萧二少爷的马术也还是真的不错,在场的各位,也只有你能与我一教高下!” 萧玉卿有点儿怀疑这位蒋元瑞的身份,一个有钱的商人,敢出言如此无忌嚣张? “蒋少爷才是马术高手,”马上就有人拍马屁:“尤其是蒋少爷还有天下良驹,蒋少爷不愧是爱马之人!” 萧玉卿无语,这人拍马屁的功力真是不怎么样,这是说蒋元瑞因为有了良驹才能赢马,还是说蒋元瑞爱招摇? 蒋元瑞却并不放在心上,转头看向萧玉卿:“萧二少爷,我最近新得了一匹野驹,有没有兴趣驯服它?” 萧玉卿十分感兴趣,她还没有驯服过马呢:“性子很烈?” “确实,迄今还无人能够驾驭!” “蒋少爷也不行?” 蒋元瑞苦笑着摇头:“不行!” 萧玉卿马鞭一甩:“去看看!” 跟在萧玉卿身后的小白小黑顿时神色慌乱:“少爷,您不是说就跑两圈吗?这都跑了好一会儿了,驯服野马很危险,如果您伤了,小的和小黑又该屁股开花了,小的们还想跟着您呢,可不想再被老爷老夫人给赶出去……” 萧玉卿摆摆手:“少爷我是傻子吗?还分辨不出危险不危险?如果危险,我当然就拍屁股走人,难道还迎头而上?傻蛋!” 蒋元瑞眉梢微扬,这个萧玉卿还真是有几分意思,是男人不是应该就算知道危险也要上的吗?怎么到他这里反而是知道危险就撤退?而且还说的这么一本正经,仿佛上了战场当个逃兵是很光荣的事。 原来的西郊荒原确实是无人归属,但是就在前不久已经有主儿了,不仅成了有主儿的地儿,而且还被重新打理了一下,不仅圈了地,还在靠北的地方建了马厮,里面养了许多的马匹,而主人,就是蒋元瑞。 萧玉卿跟着蒋元瑞一路向北,直到看到了一个小山坡下用木桩围起来的养马场,不由得惊叹,真是大手笔啊,不过此时,萧玉卿也顿悟了,这个蒋元瑞不会只是个有钱人,若是没权,弄出这样的地方,估计早就被有权人 给盯上了,还能这么安生? 蒋元瑞一路领着萧玉卿进了马场,直到一间单独的马厮前面停下,里面就只有一匹马,通体黑色,没有一根杂毛,听到有人来,高高扬起脖子,马眼中竟然还有轻蔑,那种目空一切的嚣张劲头让萧玉卿乐了,这匹马还真有意思。 “这就是那批马,怎么样?” 萧玉卿点点头,这匹马的身体流线和湾湾有一拼,湾湾是经过众多的马中好师傅毒辣辣的目光挑选出来,作为贡品贡献给皇家,然后被端木槿一眼看中带回了质子府,最后又被萧玉卿看中据为己有,而这匹野生的黑马驹也有这样的体态,就不得不说是马中极品了。 “这马不错,不过很难驯服吧?” 蒋元瑞苦笑:“那是,都伤了好几个驯马师傅了!” 萧玉卿从马槽里拿了草料在黑马面前晃了晃,那匹马很有骨气的转头不看,呵,不食嗟来之食? 小黑和小白一只紧紧的跟在萧玉卿的后面,就怕少爷一时兴起要去驯服那匹野马。 蒋元瑞正要撩拨一下萧玉卿的兴趣,却有人比小黑和小白更加不放心:“小爵爷,老夫人说了,不让您靠近这匹马!” 蒋元瑞看着凑上来的马场管事,不耐烦的皱眉:“看两眼也要你啰嗦?”如果不是因为家里的老太君放了话,他老早就亲自上阵的,还能让这畜生伤了人? 小爵爷? 萧玉卿暗自吹了声口哨,眉梢扬了扬,当真是个不普通的有钱人,果然,京城这地儿贵人多。 马场管事被噎的说不出话,却又不放心离开,只能缩手缩脚的跟在后面,老夫人可是放话了,若是谁让小爵爷靠近这匹马,当场杖毙,他可是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稚儿的老实人。 蒋元瑞看向还在用草料引诱黑野马的萧玉卿:“怎么样?有没有兴趣驯服了它?” “有什么好处?” “你想要什么?” 萧玉卿眼睛发亮的看着马厩里的黑马,与它的目光对上:“我想要它给我家湾湾做个伴儿。” 湾湾?这是一匹马的名字?蒋元瑞情不自禁笑出来,果然这位萧少爷总是出人意表,给马取得名字都这么像个女人。 蒋元瑞看了看马厩中的黑马,特别的舍不得,老夫人下令不然他靠近,可是他却还是每天都要来看看它,虽然只能过过眼瘾,可是却聊胜于无,但是若是被萧玉卿给抢走 了,他是连眼瘾都没了:“萧少爷看来也是爱马之人,这匹黑马是西北草原上的野马,若是将它关进马厩里可就是暴殄天物了!” “你现在不就将它关在马厩里?”萧玉卿也觉得这样一匹有灵性的马被关起来家养,实在是可惜,若是它的眼中没了那种张扬的流光溢彩,还有什么趣儿呢? 想到这里,萧玉卿忽然对于驯服这样一匹马没了兴趣。 蒋元瑞说道:“虽然它现在关在马厩里,可是每天都会有人带它出去到荒原上跑一圈!” 萧玉卿挑眉:“它没有接机跑掉?” “说实话,每次放它出去放风都挺麻烦,要弄上一个侍卫队配上战马,就等着去追它!” 萧玉卿听到这夸张的场景不由得心底感叹,有钱真好啊! 想到这里,萧玉卿忽然笑了笑,走到马厩旁边的门前,伸手去解绳子:“蒋少爷,今天我替你带它去放风。” 蒋元瑞一愣,立刻快走了几步,压住了萧玉卿的手:“不行,现在马场人手不够,你放它出去,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萧玉卿一笑手指轻轻一弹,不知道是弹到了蒋元瑞手上的哪一个穴位,蒋元瑞只觉得整个手都发麻,一边忍着手上的不适,一边惊讶的看着萧玉卿慢条斯理的将马厩的门打开。 “萧玉卿,你……” 萧玉卿眼梢一样,对蒋元瑞眨了眨眼睛,笑着道:“赶紧让开门口,小心野马驹子踢上了你!” 说完,扯着蒋元瑞快步向后退开,接着便见马厩里的黑马高高扬起了头,打了一个特别响的马鼻,双腿向前一跃,然后马身展开形成一个非常漂亮的弧度,接着就跑出了马厩,在马厩前的空地上撒欢跳跃了几步,然后直接从栅栏上一跃而起,冲进了西郊荒原。 蒋元瑞傻傻的看着自己的心肝宝贝跑远,心头那个恨:“萧玉卿,你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看向身后同样傻傻的管事:“还在这里愣着干什么?还不如赶紧叫人来,若是马跑了,爷我卸了你的腿!” 那管事一听,脸色顿时惨白一片,赶紧向外跑去找人。 小白也是一愣,少爷怎么就将人家的马给放走了呢?蒋家可不是普通人家啊,那可是长公主的婆家,尤其是这位长公主还十分的得皇上看中,蒋家是皇商啊,马匹,粮草,兵器等等,这都是通过蒋家的手,蒋家就如同是皇室段家的国库啊,少爷得罪了蒋家,那可怎么 办? 萧玉卿也没有想那么多,她就是觉得一匹灵性十足的野马被困在马厩里,太没有人道了,简直就是龙困浅滩,就如同现在的她,不管她以前如何,在这个朝代,她就只能乖乖的,一个不幸,小命儿都危险。 蒋元瑞气哼哼的使劲推了一把萧玉卿,大有要干一架的架势,萧玉卿对他挑衅一笑,耸了耸肩:“要打架?劝你多找点儿人来吧!” 蒋元瑞想起萧玉卿刚才不经意的一个弹指的动作就让他的手麻了好了一会儿,不由得心里也掂量起来,这个萧玉卿不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吗? “少爷,您看!”小黑惊叫声,惹得萧玉卿侧目,这一看也愣住了。 蒋元瑞看过去,不由得解气:“蠢货,让你想坑我?怎么样?自己的马也被拐了吧?” 萧玉卿看着自己的湾湾跟着那匹黑野马四蹄腾空撒欢一般的跑远,先是心疼,接着便也释然,她之前就看着这两匹马觉得十分的合适,现在两匹马携手共济创造明天美好生活,也挺好的,不过就是有点儿酸酸的。 湾湾到了她身边,她可是对它十分的好,不管吃喝都是最好的,就连鞭子都没有招呼过,那马鞭就是她摆酷的道具,结果,湾湾竟然见色忘友,将她撇下跟着那匹黑不溜秋的公马携手天涯,简直让她心酸一片。 她怎么会觉得那匹黑马好看呢? 蒋元瑞一手推开萧玉卿,暗骂傻蛋,紧着去找人将自己的心肝宝贝给圈回来。 萧玉卿也跟了上去,不管如何,她也想见见爵爷府的实力。 小黑小白也快步跟上,万一蒋爵爷忽然发飙,他们也好保护少爷啊。 58.第58章 谁拐了谁? 秋风瑟瑟,卷着飘零的黄叶,太阳西斜低垂,虽然有些冷意,可是阳光洒在身上,那仿佛如最后一丝温暖的斜阳,却让人觉得很是舒服。 西郊荒原上只剩下零星的几个人在骑马,萧玉卿靠着双脚走着,不觉得累,反而觉得很舒服,这样自由自在毫无拘束的生活其实也不错。 小黑和小白跟在后面,心中却带着颤抖,少爷放走人家的马,结果害的自己的马也被拐走,现在应该心头火大,想找人出气呢吧? 萧玉卿听到喧哗的马蹄声,抬头看去,真的看到一队身着侍卫服饰骑着高头大马的人,冲进了荒原上,然后领头人一声令下,一队人四散而去,配合的十分默契。 萧玉卿弯了弯嘴角,看来这些人不只一次去帮着自家的小爵爷找马了。 “萧玉卿,你记着,爷我和你没完!” 听到蒋元瑞的吼声,萧玉卿连眼睛都弯了起来,声音却十分的平淡,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小爵爷是真的爱马之人?” 蒋元瑞正要骑马也去找,听到萧玉卿这样无聊的问话,连个眼角也欠奉:“要你管?” “我也管不起,我只是心疼那匹马,所以不想让它因为小爵爷的个人私心失了灵性,小爵爷是爱马之人怎么会看不出那匹野马不属于马厩?爵爷爱马也不过是满足自己的私心而已,若是真爱它,又怎么舍得打它?” 蒋元瑞一愣,忽然就想起之前他们两人赛马的时候,萧玉卿好像整个赛程都只是扬着马鞭在空中挥舞,却不曾真的将马鞭狠狠落在马身上。 趁着蒋元瑞发愣,萧玉卿又道:“小爵爷何不心胸放宽一点儿,放了那匹马?你看我,我不也损失了一匹?再说了,小爵爷那个马厩里少说还有上百匹的马等着你去挑选,不过也就是丢失了一匹而已,我可是就那么一匹马!” 蒋元瑞想了想,被萧玉卿说的心里有点儿不舒服,最后也不得不同意这小子说的他心里发软。 蒋元瑞一转身从马上跳了下来,走到萧玉卿跟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作为补偿,你请我喝酒!” 说完,蒋元瑞喊道:“蒋松,去将人都找回来吧,不用找马了!” 蒋松一听,惊讶的看了看萧玉卿,然后一脸高兴的小跑着去找人,没了那匹野马,小爵爷就没了危险,老夫人也就不用天天提心吊胆的要他们这些下人看着爵爷了,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个好事。 萧玉卿一 脸苦相:“你银子多的都可以盖房子了,还让我请客?” “让你请客是给你面子,再说了,你不是最精通喝花酒?带我去见识见识!” 萧玉卿脸一黑,气哼哼的道:“小爵爷风流倜傥,身边定是美女如云,还需要去花楼找姑娘?可别逗笑了!” 蒋元瑞嘿嘿一笑,伸手搭在萧玉卿的肩膀上,低声说道:“我家老太太管的严,我真没有去过那些地方,今天咱们也算是交了朋友了,你带我去见识见识,我送你一匹马,如何?马厩里的马随便你自己挑选!” 萧玉卿上下打量了一下蒋元瑞,这个年代人都早熟,难道是这位……还是一个雏儿? “小爵爷,你可别告诉我你还没有碰过女人!” 蒋元瑞一笑:“这倒不是,爷院子里也有不少女人,不过那些要么是府里的丫头,要么是小门小户出来的,都是府里的嬷嬷调教出来的,个个性子温吞木讷,听说楼里的姐儿风情妖媚,善于蛊惑男人心,我得去见识见识,然后让那些女人全都学学。” 靠,原来这位才是个厉害的。 她和连青城也就是逛逛青楼,这位倒好,这是想直接将他家里变成青楼吗? 这位是爵爷,再想想他家里那位据说‘管得严’的老夫人,萧玉卿果断摇头,按蒋元瑞的说法,府里给他准备调教了不少美人儿,可见不是不让他近女色,但是却不让他去青楼,恐怕就是怕到了那种地方带坏了他,或者是嫌弃那种地方的女人脏,怕坏了他的身子,可见那位老夫人是真的疼爱他。 那位老夫人若是知道她将蒋元瑞带去青楼,岂不是要扒了她的皮? “小爵爷,青楼里的姐儿确实风情万种妩媚风流,可是要说真正的美人儿,恐怕那种地方是没有办法和你身边的美人儿比的,你还是回家享受吧!” 蒋元瑞脸色一黑:“你这是不愿意?” “错,不是不愿意,”萧玉卿看蒋元瑞的脸色变好,然后又加了一句:“是非常不愿意!” 蒋元瑞一滞,感觉自己被萧玉卿耍了:“你……” 萧玉卿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小朋友,你是喜欢穿自己的新衣服还是喜欢穿不知道被别人穿了多少次的旧衣服?” 蒋元瑞一愣,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的那些家花不管是多么的没有情趣,但是那都只是你的,可是外面的那些野花,不管是 多么漂亮还是多么的风情,那可都是因为身经百战练出来的,你想想,你去了花楼,说不定陪着你的女人刚刚从别的男人的被窝里爬起来,你恶心不恶心?”萧玉卿没好气的说。 蒋元瑞觉得不恶心吗?不,很恶心,原本他都没想过这些,可是被萧玉卿这样一说,他觉得胃里翻腾的厉害,忽然一下就觉得自己府里那些木讷的美人很好,最起码干净啊! 可是,蒋元瑞不懂:“那你怎么还去?你小子是不是有怪癖?就喜欢带着别的男人体味的女人?” 萧玉卿真想一巴掌拍过去,她为了他好,结果他倒打一耙挤兑她,真是没良心:“你懂个屁,小爷我是去观察人性,体味人生!” 蒋元瑞真的不懂:“什么意思?” “我去了花楼就一定嫖女人?”萧玉卿撇撇嘴:“我是去看看哪些女人愿意过那种日子,也想看看那些男人的丑陋面孔,好警醒以后自己的人生不要走歪路!” 蒋元瑞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傻傻的问道:“你都观察到什么了?” “我观察到花楼里有九成的女人还是不愿意过那种日子的。” 蒋元瑞嘴角抽了抽,有哪个女人愿意?这不是废话? “那剩下的那一成呢?她们愿意?” 萧玉卿继续道:“剩下的那一成里,有一半自杀死了,有一半还真就愿意过这种日子,自己爽还可以拿银子,有吃有喝,也挺不错!” 被萧玉卿一总结,蒋元瑞都觉得花楼的日子很惬意了。 “而那些去青楼的男人呢,百分之百……都很享受!”萧玉卿摸着下巴一脸的高深莫测。 蒋元瑞面无表情的别过脸,他要是再问萧玉卿任何问题,他就是蠢猪,像这些事情还需要每天去青楼观察?他只用想的就能知道。 萧玉卿看着蒋元瑞面无表情的脸,心里暗笑,不知世事的少爷啊! “少……爷,少爷,你看!”小黑声音激动的有些结巴。 萧玉卿皱了皱眉,随意抬头,顿时愣住。 蒋元瑞顺着萧玉卿的目光看去,也有些傻了,这是什么情况? 一黑一棕,两匹骏马从西面奔腾而来,马头和马脖子上的鬃毛随着奔跑颤动飞扬,两匹马头高扬,不时互相对看一眼,四蹄腾空时,那种肆意的劲头十足,两匹马一身的油亮,在西陲的夕阳光里,带着点点的镀金,就如同在梦中一般。 萧玉卿看着这样的美景,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出笑意,她就说她的眼光不错,这两匹马真的……太相配了。 棕色的湾湾一路向萧玉卿跑来,快到近处时,减缓了速度,陪同在侧的黑马同样放缓了脚步,两匹马‘嘚嘚’奔来,萧玉卿在它们脸上仿佛能看到笑意。 湾湾停在萧玉卿跟前,好像撒娇一般将马头靠近萧玉卿,蹭着萧玉卿的手。 萧玉卿抬手去给抚摸它的头还有颈侧:“湾湾,你不乖哦,怎么可以看到帅哥就离我而去呢?” 湾湾的反应是再蹭蹭萧玉卿的手,然后湾湾看了一眼黑马,黑马走了过来,站在湾湾旁边,神情倨傲。 萧玉卿还真是有些感兴趣这匹黑马到底是什么来头。 蒋元瑞终于反应过来:“萧玉卿,你……你这匹马拐了……马王?” 马王?原来是马王?怪不得这么……臭屁! “萧玉卿,打个商量,要不你把你这匹马卖给我吧?” 萧玉卿当做没有听到,继续和湾湾玩闹,湾湾被萧玉卿又挠又摸的十分舒服,甚至躺了下来。 萧玉卿则一屁股坐在湾湾身侧,继续挠它。 黑马看上去十分的不悦,不断的在湾湾身边走来走去。 蒋元瑞见此,更是高兴:“你不卖也行,要不把你的马放我这里住些日子!” “想都别想!”萧玉卿撇嘴:“看看你的马鞭,上面还沾着马血,我可不能让我的湾湾来受罪!” “要不,你每天带它来我这里跑几圈?”蒋元瑞再次退步的商量。 59.第59章 爵爷论朝政 萧玉卿想了想:“不能保证每天,不过我最近确实是在练马,如果没有地方去,我就来你这里好了!” 蒋元瑞高兴的一击掌:“好!” 结果他一高兴,结果马王不高兴了,一仰头马鼻声响起,附近的马似乎都开始躁动不安起来,就连躺着的湾湾也翻身站了起来。 萧玉卿怒瞪蒋元瑞一眼:“发什么疯呢?” 蒋元瑞也看到了自己弄出来的场面,立刻双手合十向着萧玉卿拜了拜,他没有想到马王对他这么的抵触,他比萧玉卿差哪里了?不就是没有他长得好,可是,马也会以貌取人了? 萧玉卿拍拍湾湾脖子,然后一扬胳膊,湾湾立刻跑了出去,黑色马王随后跟了上去,但是却可以看出来并未尽力奔跑,只是护在湾湾身侧。 小黑小白看的眼睛都要直了,这……这……马也有感情? 萧玉卿看向小黑小白:“你们回去一趟,告诉老夫人就说我今天晚上不回去用膳了!” 蒋元瑞听了高兴:“这就对了!” 说着,也招过了自己的小跟班让回家回禀一声。 “对是对了,不过现在轮到你请饭了!”萧玉卿看着远处那两匹马,笑着说道。 蒋元瑞看着马王眼冒绿光,为了它,萧玉卿就算是要他的命也得应啊:“没问题,就五味斋,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萧玉卿含笑点头,终于尝到吃大户是什么感觉了。 这是萧玉卿第一次迈进五味斋,比雅客居还要大了不少,装饰无一不彰显着豪华与尊荣,奢华的紫色苇帘,颜色浅淡到几近透明的珠帘,拐角处摆放着黑底白花鎏金大花瓶,墙上挂着字体各异的画作,进了雅间,里面摆放着凤尾竹和潇湘竹,翠绿的颜色在深秋季节让人眼前一亮,最重要的是打理之人十分的上心,竹子叶片上没有一处灰尘,叶片厚实翠绿,十分的惹眼。 萧玉卿不客气的做到桌前,桌上的茶具古朴中透着茶香,虽然还没有茶水,却已经芳香四溢。 萧玉卿感叹道:“真是好地方,不知道是谁这么大的手笔?” 蒋元瑞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萧玉卿的意外并不强烈,因为从马场出来,蒋元瑞换下了骑马装之后,简直活脱脱的就是从钱堆里爬出来的一般,腰间垂着的压袍子的玉佩就有四五块,头上戴着白玉簪,手指配着祖母绿扳指,脖子上应该也戴了东西,只见红红 的细绳看不到垂着的物件,只是以他浑身不是玉就是翡翠来看,里面挂着的估计价值不菲。 蒋元瑞能开一间这样高大上的餐馆,萧玉卿一点也不吃惊,毕竟从他能在京都之外圈了大片的土地养马就可以看出,此人不仅有钱,还有权,尤其是还是个小爵爷。 “爵爷出手,果然不凡,以后我来了记得给便宜点儿!”萧玉卿调侃着说道。 蒋元瑞嘿嘿一笑:“那是自然,只要你别把连青城那厮给我带来就好!” “你和他有仇?”萧玉卿皱眉,原来连青城是满天下都是仇人的吗?听了还挺让人高兴的。 “不是我和他有仇,是你和他有仇,万一你们都到这里来,一个不对付动了手,砸了我的五味斋怎么办?” 萧玉卿失笑:“你这真是未雨绸缪了!” 蒋元瑞不置可否,挥手招了小二上菜。 看着一盘一盘精致的菜色,萧玉卿顿时觉得口齿生香:“这个是什么?”真是漂亮! “这叫碧海珍珠!”蒋元瑞介绍道:“碧色的汤,是用蒸熟的绿色蔬菜捣汁配了燕窝炖熟,白色的珍珠球是用新鲜的虾肉做成,这道菜是用料最少,但是做出来最好吃的,尝尝!” 光听着就流口水了,萧玉卿也不客气,端了碗盛了就吃:“果然新鲜又美味!” 蒋元瑞得意。 萧玉卿放下碗叹了口气:“你说人怎么差别这么大?咱们也是刚认识,就能称兄道弟喝酒吃肉,可是有的人白白担了个好名声,却是最爱冤枉人。” 蒋元瑞一怔:“你是说谁?” “还能有谁?花都人人称颂的杰出人才黄焕之呗,自己没本事被流箭射中却冤枉我,说是我射的,害我在牢里住了一个月。”萧玉卿一脸愤恨的抱怨。 蒋元瑞一听笑了出来:“担都担了,还抱怨什么?谁让人家是功臣呢,再说了,那可是全花都小姐都想嫁的良人贵婿,你担了这个名声没人报复你就不错了!” 萧玉卿听了挑挑眉,这话可是挺酸啊:“你也知道他?” “你应该问有谁不知道他?”蒋元瑞眼中带着笑意看了一眼萧玉卿:“你和连青城多有名,他就多有名,而且有你们在,更是将他烘托的人品贵重,瑾世子以文著称,他就是那个名满戴国的武将,年仅二十二岁,已经参加过不下十场战役,若不是因为他能力出众,被当成黄家后人中的族长培养,怎么可能 这么早就退出沙场?若不是这次他意外受伤,兵部官员升迁,他便可又进一步了。” 萧玉卿蹙了蹙眉,这次的受伤耽误了他的升迁? 萧玉卿看着刚刚端上来的一盘鸡,有些惊讶,从之前的那些菜品可以看出,这里的菜都是以精致美观为主,可是这一道鸡,好像就是将腌制蒸熟的鸡切了切就端了上来,不太像五味斋的风格啊:“这也是这里的招牌菜?” 蒋元瑞笑着夹了一块放到萧玉卿的盘子里:“先尝尝再说!” 萧玉卿连筷子都没拿,直接用手拿了放进嘴里,立刻一愣:“这么酥软?” 蒋元瑞得意的挑挑眉:“怎么样?” “你这可是比雅客居强多了,我怎么以前都没有来这里呢?”萧玉卿感叹,这盘鸡看着样子粗糙,可是吃起来,却相当的不错,包括上一世的肯德基麦当劳,她都没有吃到过这么好吃的鸡。 蒋元瑞撇撇嘴:“若不是我带着,你以为你能进来?” 嗯?还有她不能进的地方? “能进这里的人不是有银子有权势就可以的,”蒋元瑞喝了一口酒,回味了一下才说道:“看到墙上挂着的那些书画了吗?那都是历年中举的有识之士留下的,来这里吃饭,你可以没有银子,但是不能没有才华,留下一技之长,可以让你免费吃一个月,像你和连青城那样儿的,别说进门,就算是搬了金山过来,也照样儿被赶出去。” 萧玉卿听了,不得不换了种眼色看蒋元瑞,这人脑子绝对厉害:“佩服,小爵爷估计朋友遍天下了吧?” “哎?你怎么知道?” 萧玉卿笑笑,掩住脸上的惊讶:“没银子也能给饭吃,还能有谁扛得住这样大的恩情?还不把您当成生死之交?尤其是你身份贵重,估计想要跟在你后面巴结的人更多!” 蒋元瑞撇撇嘴:“知己贵诚不在多!” 萧玉卿颔首:“这话在理,所谓交人交心!” “你说我怎么以前就没有看出你这么值得深交呢?”蒋元瑞惋惜,说着举起酒杯:“来,干一杯!” 萧玉卿看了看那酒杯玉盏,暗暗估量,如果她喝了,也就是不用走了:“算了吧,我就一杯的量,喝了它,估计也就倒了,剩下这么好菜不是全都便宜你了?” “一杯的量?”蒋元瑞不信:“整天都有人说你爱喝花酒,你说你就一杯的量?我不信!” “ 因为是朋友才告诉你的,”萧玉卿将酒杯挪开,把菜往自己这边扯了扯盘子:“那些人说我沉浸女色,有人看到了?说我爱喝花酒,有人见了?不过就是以讹传讹,我爱去逛花楼不假,可是也没人说不能去花楼吃饭吧?” 蒋元瑞无语,放了酒杯:“你果真不会喝?” “骗你我能有什么好处?”萧玉卿白他一眼:“对了,光知道你是小爵爷,我就是不明白这是个什么封号啊?” “什么封号也不是!”蒋元瑞苦笑,脸上带着嘲讽:“我家老太太是圣上的长姐,虽然不是同母所生,可是贵在感情深厚,当时皇上继位国库空虚,老太太舍了自己的青梅竹马嫁给了商户,皇上当时才十一二岁的年纪,后来皇上位置稳了,就给了我家一个爵位算是感谢老太太!” 还真是商户! “那你也每天上朝?” “这个爵位就是个虚位,有爵位有俸禄,没有实权而已,而且我蒋家是商户,士农工商,最是低贱,怎么可能入朝?”蒋元瑞说着抬手喝尽了杯中酒。 萧玉卿看他的样子,好似有种壮志不能酬的郁闷,不由得宽慰道:“英雄不论出身,再说了,没有商户何来繁荣昌盛的戴国?小爵爷可不能妄自菲薄!” 蒋元瑞嘿嘿一笑:“你还真是会说话,不过现在不是他不让我入朝,而是我不想入朝!” 萧玉卿听不明白这个‘他’是谁。 “现在朝中尽是连家老匹夫的人,哪还是段家王朝?皇上优宠皇后,除了董淑妃无人能及,可惜的是,往日的名门董家也不复当日荣光,竟然也有了向连家拜倒之势,”蒋元瑞笑的极尽嘲讽:“连青城不过是一个街头无赖因为姐姐受宠竟然可以当街挥鞭打骂郡王,你说,这可还是段家的戴国?” 60.第60章 表嫂出墙看上我? 萧玉卿看着蒋元瑞苦笑的样子,还真有些惊讶,她还从来没有听说连青城竟然嚣张到鞭打郡王的程度。 可是连家也真是够嚣张的,难道不知道有个词叫盛极必衰? 萧玉卿蓦然想起连尤正那弥勒佛一般的笑脸,能够位极人臣必定不会是个简单绝色,他能想不多,若是能想到为何还敢这般肆无忌惮? 还说是他有恃无恐? 难道皇上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中? “小爵爷,你说的这些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也没听过,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萧玉卿为难的耸耸肩,继续对桌上的美食进攻:“再说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比连青城那厮也好不了哪去,我爹天天拿着戒尺追我,就因为我不学无术,让他丢人,你说的那些大事,我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蒋元瑞嗤笑:“就你还想帮忙?黄家算是朝中比较大的一支,都没有办法与连家抗衡,也日渐没落,你能帮什么忙?爷我就是没事唠叨唠叨,若不是你说什么黄焕之,爷我能说这么多吗?” 说到这里,蒋元瑞狠狠瞪一眼萧玉卿,本来挺高兴的,结果弄得他都没什么心情了。 萧玉卿十分无辜,继续扒拉菜:“你自己思虑重,我说一句你说百句,还赖别人?” 蒋元瑞当真是觉得自己重新认识了萧玉卿,走在面看着也人模狗样的,一副人无我风流的富贵少爷样儿,可是为什么一到桌子上就是一副饿了三天的样儿? 看看,那吃东西的粗鲁样子,蒋元瑞撇撇嘴:“听说以前有个翡翠楼的什么茵茵姑娘,因为你将她输给了连青城,还曾经为了殉情跳楼,如果让她看到你现在的这个样子,估计一定后悔!” 还有人为她殉情? 关键是她活得好好的,谁用她殉情啊? 萧玉卿夹了鸡腿放进碗里:“民以食为天,再说了,要不是你这里的菜好吃,我会吃成这样?真是恶人先告状!” 蒋元瑞终于知道为什么只要和萧玉卿说话他就心情愉快了,此人分明一脸嫌弃愤愤的说着挤兑你的话,可是那话中的意思却又分明是在拍你马屁,关键是他说的时候还一脸真诚。 “对了,小爵爷,上次狩猎的时候,我看皇上都没有带着皇子公主,难道皇上不喜欢舞刀弄枪,连带着也不让皇子公主喜欢?”萧玉卿一边吃鸡一边仿若无意的问道:“这也太霸道了!” 蒋元瑞惊讶的看着萧玉卿: “你不知道皇上后继无人?” 就算是再不关心朝事,也该知道这些吧? 萧玉卿嘿嘿一笑:“你觉得是关心那些事情的人吗?” “话说,皇上有多大年纪了?”萧玉卿压低了声音问道:“不会是皇上……身体不行吧?” “臭小子,这也敢说?”蒋元瑞呵斥了萧玉卿一声,然后又压低了声音道:“皇上原来也有两位皇子和三位公主,只是没有长大,后来再没有嫔妃怀孕。” “偌大江山后继无人?”萧玉卿苦着脸吐出鸡骨头:“皇上不是会广纳后宫雨露均占的吗?遍地撒种我就不信不能开花结果?” “皇上宠爱皇后,听说是要中宫有了子嗣才肯让其他嫔妃孕育,”蒋元瑞嘴角向下弯,一脸的轻视:“根本就是连家的妖女蛊惑皇上,现在皇上不仅没有子嗣,连相近的兄弟都没有,不是圈禁就是贬为庶民。” 萧玉卿呼出一口气,连家的居心昭然若揭,皇上没有子嗣后继无人,而连家又在朝中一支独大,到时候只要在其他侧支选个襁褓中的婴儿辅助登基,便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真是好打算。 萧玉卿想到了连青城,连尤正算计的这么高端,却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也没有多么的争气,不知道到时候连家拿下了这万里江山又能霸占几年,又该传给谁呢! 蒋元瑞看着萧玉卿一脸沉思的将那一盘鸡吃了个精光,不由得暗自咂舌,这小子怎么就没有把萧家吃穷呢? “小爵爷……” “你别叫我小爵爷了,这样,你娘亲姓段,我家老太太也姓段,以后你就叫我表哥好了,”蒋元瑞说完想了想,觉得还不错:“原来咱俩还真是亲戚!” 原来没有仔细想过,现在这样随口一说,反而有了亲戚。 萧玉卿想了想,还真是,可是:“为什么你不叫我表哥?” 嘿! 他不计较身份和他兄弟相称,他还计较谁大谁小? “我今年十九,马上及弱冠之年,你呢?”蒋元瑞一副不和你计较的样子说道:“咱们以实力说话!” 萧玉卿撇撇嘴,这算什么实力? “既然你长我几岁,那就让你一回!”萧玉卿一副我也不和你计较的样子说道。 蒋元瑞白他一眼,用你让吗?用你让吗?我自己本来就赢了! “表弟,你在家是不是都没有饭吃?”蒋元瑞 看着萧玉卿又对着另一盘菜下手,实在忍不住问道。 萧玉卿将盘子扯到自己面前,她每天对自己的用餐量都用规定,要不是想要找人套话,她现在正在家里吃超大份儿的晚膳呢,就这点儿还算多? “怎么?吃你两盘菜心疼了?”萧玉卿翘了眼角看他:“我可是你刚认的表弟,没有见面礼就算了,连顿饭都舍不得?那我带着我家湾湾回家了!” 虽然这样说着,萧玉卿却是没有动。 蒋元瑞一听,赶紧笑着说道:“当然不是,表弟赶紧吃,不够了,表哥再要!” 萧玉卿得意一笑:“表哥都要弱冠了,还未娶妻?” 蒋元瑞听了一脸铁青:“娶妻?女人都是趋炎附势的小人,就爱那些青年才俊,我这样全身黄白之物的人,人家看着俗不可耐,倒足了胃口,怎么肯嫁?” 瞧这话酸的! 萧玉卿笑着问道:“哪家的小姐这么不识抬举?你让她不要用胭脂水粉不要穿戴绫罗宝钗,再让她三天不吃不喝,看她还能这么嚣张?” 蒋元瑞一愣:“用不用这么狠?” “狠?胭脂水粉绫罗绸缎金玉美钗吃的喝的,哪个不要用金银去换?她倒是说的好听,让她也试试三日不知米味的滋味,一准儿哭着喊着爬你床上!” 蒋元瑞一听,乐了,可不是,高兴的拍了拍萧玉卿的肩膀:“表弟,你可真是越来越对我胃口了!” 萧玉卿看了看他的大爪子,抬手也拍了拍蒋元瑞的肩膀:“表哥,咱们是亲戚,那当然是臭味相投了!” 蒋元瑞听了也不管是臭味还是香味:“以后来这里报我的名号,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那敢情好,就怕我给你吃的关了门!” “那挺好,省的我的劳累了!” 两人对视哈哈大笑,萧玉卿觉得蒋元瑞这人当真是不错,虽然长相没有端木槿连青城之类的出色,可是性格好,有什么说什么,没有那些弯弯绕,难得的是为人豪气仗义,就从他的这家酒楼就能看出来。 说是留下一项手艺没有钱也可以吃饭?可是什么样的手艺才算数? 这分明就是蒋元瑞急公好义想要帮助那些一时有了困难的手艺人,那些人在这个士农工商的排行中,可是处在最让人看不起的位置。 蒋元瑞虽然看似对自己的商人身份有些感伤,可是他说话的时候腰背挺直,声 音沉稳,十分的有底气,这样看来,他也只是在别人面前感叹一下,自己似乎根本就没有走心。 可以看出来,蒋元瑞对朝廷十分的了解,对于当今圣上重文轻武重用连家独宠皇后十分的不满,他感叹皇上后继无人,还有几分忧国忧民的大丈夫情怀。 之前,蒋元瑞说是因为他的商人身份有人不让他入朝,说的时候带着赌气的成分,可见当时其实他是想入朝为官的,但是因为其他人的缘故,被阻拦下来。 萧玉卿不动痕迹的观察了一下蒋元瑞,五官依然不突出,很是平凡,或许是因为她了解到了他的几分忧国忧民,她竟然觉得这人面孔生动起来。 可以说,蒋元瑞是她到了这里接触到的外人中最实诚也最善良的一个人,比端木槿多了点儿温和,比黄焕之少了几分谋算,同样的忧国忧民,蒋元瑞更是少了几分私心,萧玉卿脸上的笑容真诚起来,对这样的人交心,才不会错待。 “表哥,那个看不上你的小姐是谁?哪天咱们去会会她?” “会她干什么?反正我早就不想娶她!”蒋元瑞狠狠的道,当初定亲他就不怎么看好她,她家原来也是名门望族,可是现在除了给连家捧臭脚还会干什么?一代不如一代。 若不是后来她在家里弄出什么绝食抗婚,他也是要悔婚的,只是被她早了一步而已。 原来是襄王无梦,神女无心,那还真是不用会了:“那小姐……看上谁了?”萧玉卿八卦兮兮的问道。 蒋元瑞目光沉沉的看着萧玉卿,眼珠一动不动。 萧玉卿顿时觉得身子一颤,接着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的鼻子:“你是说那小姐……看上了我?” 61.第61章 表兄弟变师徒 瑟瑟秋日,面对着杯盘狼籍,萧玉卿只觉得天雷滚滚夏雨雪,一万匹草泥马在心中奔腾而过。 这是什么情况? 表嫂出墙,结果墙外等着摘花的还是她? 萧玉卿顿时摇头:“不可能!” 蒋元瑞没好气白他一眼,语带嘲讽的问道:“你觉得你比我优秀吗?” 萧玉卿松了口气,她就说嘛,可是马上又觉得不对:“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难道比你差吗?” “反正没比我好哪里去!”蒋元瑞不屑的说道。 萧玉卿本还气势凌人,听了这话,也萎了回去,这倒是,她确实没比他好多少:“那你刚才冷飕飕阴测测的盯着我干什么?” “那女人爬的是黄焕之那厮的墙!” “靠!”萧玉卿双手一拍,心中带着兴奋,脸上却一色的义正言辞:“朋友妻不可欺,没有想到黄焕之竟然是这种人,”说完,看向蒋元瑞:“表哥,我们这是有共同的仇人!” 蒋元瑞点头:“很荣幸吗?” 萧玉卿转了转眼睛,贼兮兮的说道:“表哥,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对付黄焕之?我绝对支持!” 蒋元瑞抿了抿唇:“对付他干什么?我本来也不想要那个女人,正好有人接手,我巴不得呢,我还得谢谢黄焕之呢!” “你这话就不对了,大丈夫是何患无妻,可是也不能让人骑到头上拉屎啊?人家都去你被窝里掏人了,你难道还要给穿戴好了送人床上去?这口气也太窝囊了!”萧玉卿气哼哼的说道。 “说的也是!” 萧玉卿又道:“表哥,那个女人是个什么样儿的?” “反正不是个好的,本来两年前就该和我完婚,结果那时候黄焕之土城一战成名,得胜归来,她就绝食非要悔婚,然后就开始造势说她倾慕什么小黄将军,连她家里都在给她张罗。” 萧玉卿摸了摸下巴:“那就是个见利忘义的?” “你说的太好听了,根本就是水性杨花!” 得,还说不恨? 萧玉卿眼睛一亮,嘿嘿一笑:“这个女人这么极品,你说咱们是不是该成全她?” 蒋元瑞看着萧玉卿,觉得他太不靠谱了,之前还说要对付黄焕之为他出气,说要那个女人三天三夜不吃不喝,结果一转眼就要成全人家,这都是什么馊主意? “哎,你 怎么听不懂呢?”萧玉卿一脸的‘孺子不可教’:“这么极品的女人,你都嫌弃,若是配给黄焕之,岂不是更大的折磨?” 蒋元瑞有些懵懂,但是却也有些懂了:“你小子够损的!” “表哥说错了,这叫成人之美!”萧玉卿摇头晃脑的说道,想到黄焕之看她的目光,她就慎得慌,知道她的女儿身还说什么已经拜堂成亲,既然他这么着急娶老婆,她就给他选一个极品的好老婆,让他天天顾着后院的那摊子烂事儿,看他还有时间找她麻烦? “对了,那女人是谁?” “哦,就是兵部尚书魏学勋的嫡女魏姚华!” 魏学勋? 萧玉卿眼睛一亮,接着就是眉头一皱,怪不得那个老匹夫那天总是针对她,原来是为自己的女婿出气:“果然是一丘之貉!” 蒋元瑞听不明白他说什么,只是问道:“你想怎么做?” 萧玉卿咬牙切齿的说道:“最直接利落的办法!” “什么?” “生米煮成熟饭!” 蒋元瑞一愣,果然是直接利落:“难不成要将魏姚华打晕了扔到黄焕之的床上?” “黄焕之身体还没好呢,就算是扔个女人给他,他也是有心无力,只能等等再说了!” 蒋元瑞看着一脸失望的萧玉卿,发现他好像真的很失望一般,害不到人就这么不痛快? 萧玉卿吃得也差不多了,一抹嘴:“今天吃饱了,散了吧,回家睡觉!” “你这是吃完食就要睡?” 萧玉卿暗暗嘀咕,你才是猪:“我在仄巷里关了差不多一个月,第一天放风就和你不要命得跑了半天马,我现在骨头都要散了,就不能吃了睡?” “正事还没聊呢,你就要走?你以为饭是白吃的?”蒋元瑞不满的道。 萧玉卿大大咧咧的摆摆手:“不是让我每天去你那马场跑一圈吗?我的湾湾不是留在你马场了,你还想要什么?” 蒋元瑞凑近萧玉卿,十分神秘的问道:“萧玉卿,你是不是……会功夫?” “当然,天天和连青城打架,都有经验了!” “我不是说那种,”蒋元瑞摆摆手,继续说道:“今天在马场你弹指一下,我的手就麻了半天,你一定会功夫,别想瞒着我!” 萧玉卿撇撇嘴:“这又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你弄得这么神秘 干什么?” 蒋元瑞一愣,清了清嗓子,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带了点儿不自然:“你……能教教我吗?” 嗯? 萧玉卿上下打量了一下蒋元瑞,之前看他一身短打骑在马上,挺健壮挺魁梧的,还以为有两下呢! 蒋元瑞见萧玉卿打量他,瘪瘪嘴,不情愿的说道:“蒋家已经三代单传,到了我这里身子还弱,家里的老太太看到我就像看到瓷器一样,什么也不让动,就连想要练个拳脚功夫都不行,就怕磕了碰了!” 萧玉卿想笑,合着这戴国花都这地儿,男人都是被当成宝儿的:“那怎么还让你骑马?” “那是我答应十六岁娶妻换来的!” 这事也可以交换? “可是你年纪都这么大了,练功蹲马步是不是晚了点儿?” 听到萧玉卿的话,蒋元瑞一脸失望:“是吧?” 萧玉卿眼睛转了转,带着丝丝亮光:“不过,我有其他的功夫可以教给你!” “真的?”蒋元瑞眼睛亮得吓人。 萧玉卿点点头:“不过……” “是不是有什么交换条件?要银子?美人?还是宝马?”蒋元瑞估计已经习惯这种交换方式了。 萧玉卿脸沉了下来:“我要你那些东西干什么?不是朋友的吗?你这是在侮辱我!” 蒋元瑞挠了挠头,嘿嘿笑着,不好意思的说道:“绝对不是侮辱你,我这不是觉得你的功夫出众,价值不菲吗?” 算你会说话,萧玉卿挑挑眉:“我也不是没有要求,这样吧,以后多多请我吃饭,就在这里。” “这没问题,你说吃什么打个招呼!” “现在去拿笔墨来,我给你写下平日需要做的事情,”萧玉卿一撸袖子:“顺便给你列个食谱,先把身体锻炼强壮了,磨刀不误砍柴工,这个道理你懂吧?” “懂,懂,怎么能不懂?”蒋元瑞一脸讨好的将纸铺好,然后殷勤的在旁边磨墨。 萧玉卿挠挠头,这软塌塌的笔写出来的字,如果蒋元瑞敢笑她,她一定……将平日的锻炼给他加重。 蒋元瑞一脸抽搐的看着萧玉卿写字,哆嗦着加快了磨墨的速度,早知道她写那么大的字,他就该让人准备大点儿的纸,这小小的纸签别人能写一封信,结果萧玉卿也就只能写四个字,看着萧玉卿又换了一张纸,蒋元瑞忍不住提醒道:“ 或许你的字可以写得小一点!” “我不想吗?”萧玉卿头疼的看着已经写了七八张纸的那一摞,其实连一句话也没有说完,不由得泄气:“这毛笔上的墨汁太重,如果写的小了,就成了一个黑疙瘩,什么也看不出来。” 感情还是一个不会写字的,也对,之前不就说萧玉卿不同笔墨吗? 蒋元瑞觉得那厚厚的一摞看起来也比较费劲,提议道:“要不你说我写?”看到萧玉卿脸色一变,立刻又接着说道:“我不是嫌弃你写的不好,就是我的眼神不好,只认识自己写的字。” 只认识自己的字?那他怎么看书? 萧玉卿又不是傻子,还能不知道蒋元瑞什么意思? 他是怕她尴尬,所以用自己做借口,萧玉卿笑着拍拍蒋元瑞的肩膀,没有想到无意的一场跑马,竟然认识了一个大好人:“表哥,你的眼神还真是奇特!” 说完,萧玉卿站了起来,不客气的将笔递给他:“呶,你写,我说!” 蒋元瑞笑得一脸包容,接过笔,换了一张纸,重新开始写。 萧玉卿一边说着,蒋元瑞一边写,其实都是以前她在部队时的基本的体能训练,不过蒋元瑞很是稀奇,因为虽然他一笔不差的写出来,可是有很多词儿,他都听不明白。 萧玉卿看着蒋元瑞写完放下笔,拿了那张纸签:“表哥的字儿写的不错,以后没有饭吃了,可以去帮别人代写家信!” 蒋元瑞不理他的调侃:“这上面好些事情我还不懂!” 萧玉卿摆摆手:“没有关系,其实这里面还需要一些运动器材,过些天我找人给做了放到你院子里,到时候我先做一遍,你一看就明白。” “真是好兄弟,”蒋元瑞如同宝贝一般,将纸上的墨吹干,然后折了起来放入袖中:“那我就等着了!” 萧玉卿又拿了一张纸:“我再给你说说平日的膳食,你吃的那些东西虽然精致,可是却不能很好的补充体力,按着我给你开的单子吃!” 62.第62章 夫子找上门 蒋元瑞赶紧拿了笔,继续听着萧玉卿说。 可是,蒋元瑞听着,却嘴角直抽抽,当他是猪吗?吃这么多?而且听着那些饭食吃起来也太过粗糙了,能进口吗? 萧玉卿见蒋元瑞写完,点点头:“平时就按这个吃,体力流失后,这些东西可以很快的补充体力。” “这些……玉卿,这是不是太多了?”蒋元瑞脸色有些难堪。 “我每天就吃这些,你自己看着办?”萧玉卿将纸扔在桌上,摆了摆手:“走了,回家睡觉!” 蒋元瑞本还想着送萧玉卿回去,结果等他出来的时候,萧玉卿的人影已经看不到了。 不是萧玉卿脚步快,而是有人手脚快。 萧玉卿看着突然将她劫到黑巷子里的人,挠了挠头,对着被文右拦住的小白小黑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这才看向文左,笑着问道:“你们兄弟俩不会是跑这里来找我报仇的吧?” 文左原本面无表情的脸,此时挂着淡淡的笑:“属下等不敢,是主子想见见萧少爷!” “见我干什么?”萧玉卿撇撇嘴。 “怎么?你不来拜见夫子,夫子还不能见见自己的学生?” 萧玉卿一怔,便看到昏暗的小巷子里走出来一个月白衣衫的人,在黯淡月光的笼罩下,整个人如碧玉一般散发着淡淡的光辉。 萧玉卿觉得端木槿此人真是个上天的宠儿,这长相,这身材,这家世,就这样的人,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古代,都是贵公子中的佼佼者。 端木槿走到萧玉卿跟前,上下打量了一下:“学会了读书识字,就想将夫子一脚踢开?” “我哪儿敢啊?”萧玉卿看了看巷子旁边的矮墙,伸手一扶,微微使力,轻轻一跃,坐到了墙上,一脸的无赖笑容,晃荡着两条腿:“瑾世子这般人物,是个人都想要靠上去沾沾光,我是个大俗人,当然也想沾光,无奈世子大人云端高华,不是我这俗人能够沾染的。” 萧玉卿可是记得,她每次在质子府遭到的‘虐待’。 端木槿微微仰头,看着坐在墙头如同孩子一般无赖的萧玉卿,淡淡的月光下,萧玉卿如玉的脸十分的柔和,五官更显秀气,看人的时候,眸子一眯,眼角微微上翘,带着点点桀骜,骨子里流露出散漫和慵懒,这样看去,萧玉卿竟然十分的迷人。 端木槿微微眯了眯眼睛,眸中的光芒冷了冷:“还在因为文右将你扔进 马车生气?” 谁喜欢有人天天看自己不顺眼? 萧玉卿耸耸肩,微微低垂了眼眸看端木槿:“有什么好气的?我已经报仇了!” “确实,你可真是睚眦必报!” 萧玉卿不否认:“换了是你,你怎么做?天天被人低头看着,不觉得难受?” 端木槿眉梢微动:“我现在就是被你低头看着!” “找我什么事就说吧!”萧玉卿曲起一条腿踩在墙上,另一条腿还耷拉着,一边晃,一边摇头晃脑的看天上细细的弯月。 端木槿突然伸手握住了萧玉卿的小腿,略微一使劲,直接将萧玉卿从墙上拽了下来:“夫子就是这么教你礼仪的?” 萧玉卿不提防,被他一扯查点滚到地上,手忙脚乱中,被端木槿伸手扶住揽在怀里。 萧玉卿恼怒的瞪他:“你想吓死我啊?” “你心里有鬼?不然怕什么?”端木槿见萧玉卿站稳,便推开了两步。 “到底什么事?”萧玉卿不想和他废话,这人根本就是说不通。 端木槿轻轻弯了弯唇角:“找你下棋!” 靠! 萧玉卿白他一眼,有毛病,乌漆麻黑的让人劫了她,就为了下棋? “我没心情!”萧玉卿气冲冲的扯了扯自己的衣服,转身就要离开。 端木槿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轻声说道:“下棋倒还在其次,我就想和你说说你和……黄焕之的交情。” 萧玉卿眉头一皱,她和黄焕之的交情?“那又关你什么事?” “倒是不关本世子的事,本世子只是怕你们……交好的事被别人知道了,你会烦事缠身。”端木槿说话的时候神情冷冷淡淡,仿佛真的不关己事。 萧玉卿听了,心一沉,他知道了多少? 萧玉卿蹙眉打量端木槿的神色,他若是知道她是女人,神情该是什么样儿的? 端木槿站在巷子里,看着巷子头那里的灯火阑珊还有影影焯焯,突然转头正好对上萧玉卿探究的眼神,翘了翘唇角,没有多少笑意:“小二,本世子是你爹为你选的夫子……总还是为了你好的!” 萧玉卿一怔,第一次听到端木槿这样语重心长的劝慰:“为我好?” “小二,你很聪明,资质也高,若是幼时好好教导,就算不是治世之才,也必定有一番作为,现在花 都看着一片繁盛,其实情形远比我们看到的要紧张,这次黄焕之受伤顺带将你囚禁,没有这么简单,尤其是你和黄焕之关系匪浅,黄家是武将,萧家是文官,文官武将有了联系,定然会引起当权者的忌惮,你恐怕会无意中给萧家带来了祸患。” 萧玉卿听着端木槿的话,心一沉,吃饭的时候蒋元瑞也说了朝中的局势,连家以外戚身份干预朝政,甚至弄得皇上后继无人,揽权之心昭然若揭,黄焕之受伤,她同时被弄进监狱,魏学勋是主要推手,蒋元瑞又说魏学勋可能是连家一派,那么黄焕之受伤是不是连家所为?连家想要夺权,必定要手中有兵力,黄家赤胆忠心于皇上,必定成为连家夺权的第一颗钉子,连家出手除掉黄家,才是顺理成章吧? 萧玉卿皱眉看端木槿,他话中的意思是说让她和黄焕之走远一点?可惜:“我也想离黄焕之远一点,在御书房的时候你也听到了,黄焕之像是要和我疏远的吗?” “你和他……到底有什么交情?” 萧玉卿叹气:“端木槿,我和你说实话吧,我也想知道我和他到底有什么交情,可惜,我想不起来了!” 端木槿眉头一皱,这是什么意思? “我失忆了啊,好些事情想不起来了,”萧玉卿叹气:“黄焕之去仄巷里接我出狱,我才知道我们原来是认识的,而且交情不浅!” 端木槿想了想说道:“会不会是他……炸你?” 萧玉卿果断的摇头:“不可能!他说的可能有假话,但是大部分应该都是真的!”若是没有交清,黄焕之怎么会知道她的女儿身? “你怎么会这么确定?”端木槿很疑惑,既然已经失忆,为什么还能确定对方讲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十分确定,”萧玉卿看向端木槿:“他说出来的有些事情,只可能是我知道的!” “什么事?” 萧玉卿摇摇头:“什么事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确实是认识我的,应该说交情很深。”能够将那么隐秘的事情相告,是绝对的信任的吧? 萧玉卿想了想问道:“端木槿,你说,发生什么事能够让一个少年将军和一个街头纨绔联系到一起,而且交下深厚的友谊?” 端木槿摇头,对于萧玉卿自称‘纨绔’,心中有点儿想笑,只觉得此人不管是举止还是言行,总是轻易就让他心情轻松愉悦。 端木槿没有回答,反而问道:“既然你已经失忆,为什么会下 棋?写字认字也是一教就会?”难道说原来就是个笨蛋,这一失忆反而通了七窍? “我想是因为黄焕之,”萧玉卿见端木槿看着她,眼中带着不解,解释道:“据黄焕之说,他曾经教我写字读书,也曾教我拳脚功夫!” 说道这里,萧玉卿忽然觉得有黄焕之也不错,最起码好多她突然就会的东西有了出处了,将所有的事情推到黄焕之头上不错,反正也没人去追问他。 端木槿一怔,眉头紧紧蹙起,黄焕之能教他读书写字打拳,看来真是交情不错,可是想到在他之前,萧玉卿已经有了夫子,不管怎么想都觉得心里怪异的不舒服:“你还拜了他为夫子?” 萧玉卿摇头,应该不会,黄焕之那厮说他们拜堂成亲了,怎么会拜夫子? “端木槿,我知道你手边的人不少,不如你派人去查查,我和黄焕之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后来又是怎么交好的?” 端木槿摸索着腰间的玉佩,脸色带着微微的凝重,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忽然知道也有个人曾经教萧玉卿读书写字,就觉得心里……有种怪异的东西在蠢蠢欲动。 是什么? 他不知道,只是觉得心里的某个地方,在一拱一拱的,似乎要破土而出一般。 萧玉卿听不到端木槿回话,凑近了几分,脸色顿时一变。 淡淡的月光下,昏暗的小巷子里,按说是什么也看不清楚的,可是萧玉卿夜视力惊人,只一眼就看到了端木槿不断摸索着的玉佩,那块……玉佩! 萧玉卿伸手拉住端木槿的手,另一只手快速的一把扯下了玉佩。 端木槿一愣,只感觉手中有软软滑滑的东西钻进来,扯住了他的手,心中立时变得有些痒,有些酸,还带着点儿涩,下意识的握紧了那只小手,不是柔若无骨,反而有点儿硬,仿佛如他人一般带着点儿不安分。 63.第63章 羞辱还是调戏 萧玉卿没有注意到他拉着她的手,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那块玉佩上,碧色的玉体,外圈是玉环,内圈是玉璧,用翠绿色的丝绦系住,通体透明,还带着点儿流光溢彩,在淡淡的月光下,竟然越发夺目。 “端木槿,这块玉……” “你认识的,对吧?”端木槿没有松开他的手,见他果然被玉佩吸引,心中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萧玉卿就如同一个小孩子看到自己喜爱的窝丝糖一般,眼睛那么亮,神情那么生动,一切看上去都只是简单的喜欢,不像以往他看到的任何人的表情,不管是喜欢还是厌恶,都带着几分演戏或者遮掩。 萧玉卿点点头,她当然认识,若是没有这块玉佩,她此时已经死在现代了。 萧玉卿摸了摸脖子上的细绳,然后将下午文左送去的那块玉佩拿了出来,看向端木槿:“这块玉心的大小才是对的,你的这块分明小了一圈,”萧玉卿想了想不对,迷惑的看向端木槿:“怎么会有两块?” 端木槿歪头看他:“你说呢?” 萧玉卿一愣,语气不善的道:“我怎么知道?” “你怎么能不知道?”端木槿一边揉捏着萧玉卿的手,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这块玉佩我是带习惯了,送给你了,我当然要再做一块!” 这块是又重新做的?可是她手中这块不是文左下午才拿给她的?难道说端木槿一早就料到了这块玉佩会送给她? 萧玉卿想不明白,忽然感觉到手上传来的异样之感,再看到拉着她手的端木槿,赶紧将手抽了出来:“两个大男人手拉手,你不觉得恶心?” 端木槿面无表情的摇摇头:“恶心倒是没有,只是发现了一个问题!” 萧玉卿看向端木槿。 端木槿伸手再次拉过萧玉卿的手展平,放在自己的手掌之上,轻轻托起:“你的手……好似女人的手!” 萧玉卿一愣,立刻抽回了自己的手,怒气冲冲的说道:“端木槿,你想羞辱我也不用用这么拙劣的手段。” 萧玉卿转身就走,亏她觉得端木槿是可近之人,又想着此人虽然嘴很毒,可是心性还是不差,却没有想到竟然也会……调戏人! 看着萧玉卿气哼哼的要离开,端木槿觉得心头愉悦,扬了声音道:“你这是想将我的这块新玉佩也拐走?” 萧玉卿脚步一顿,这才想起,手里还握着两块玉佩,抬手将那块小的直直砸向端木槿:“谁稀罕 你的破玉佩?” 玉佩直奔面门飞过来,端木槿手中的折扇一挫就散了玉佩上带着的力道,手腕轻转,玉佩安然的躺在扇面上,玉佩上的流苏垂在扇外,在淡淡的月光里轻晃。 可惜,萧玉卿一方面因为恼羞成怒,一方面则是想要赶紧避开端木槿,急匆匆的离开,连头都没回,自然不会看到这一切,不然她一定会惊讶,平日娇娇弱弱的世子爷竟然还有一手? 看着萧玉卿铁黑着脸带着两个怒目圆瞪的小厮气冲冲的离开,文左和文右才走向端木槿。 “主子!” 端木槿点点头,将玉佩挂到腰间,翘起来的嘴角显示出他此时的愉悦。 文右见此笑着说道:“看来主子得到自己想要的了?”见端木槿没有说话,又道:“主子,那人已经在老地方等着了!” 端木槿点点头,文左赶紧将手中的披风给端木槿披上,又将大大的帽子扣下来。 端木槿当先迈步走了出去。 文右也跟了上去,可是文左却有些担心,刚刚他分明看到主子拉着萧少爷的手,主子他……是想做什么? 端木槿的脚步停在一家书肆前,略微看了看,走了进去,文左文右皆戴着大大的斗笠,见到端木槿走进去,然后退身隐到了黑影中。 端木槿走进书肆并未停留,只和台前掌柜微微颔首,便向后室走去,看到一间门角刻花的房间,推开走了进去。 里面没有燃烛火,房间里光线不明,可是端木槿走进去很是熟悉的找到桌椅,坐下,然后,黑影中立刻有人走上前来:“给王爷请安!” “起!”端木槿的声音似乎比之前更冷了几分,多了丝丝威严:“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下官细查了,并没有任何头绪,黄焕之两年前回京,应该与我……萧家没有任何联系!” “废物!”端木槿冷冷一哼:“没有联系?萧玉卿亲口承认和黄焕之关系匪浅,你说没有任何联系?” “下官惶恐,下官确实没有查到任何蛛丝马迹,玉儿的那些侍婢小厮下官也旁敲侧击的问过了,没人知道玉儿与黄焕之之事。” 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端木槿脸色浮现出几丝轻蔑:“本王用你是看你有几分能力,若是区区小事都办不好,本王看你也没有什么用处了。” “王爷,王爷,下官……” “不必多言,”端木槿脸 色略带不悦:“你只要记得你的妻子儿女不是只有戴国这里才有就好!” “下官一直谨记,”那人哆嗦着说道:“下官对王爷忠心耿耿,从未更改。” 端木槿沉默:“萧玉卿说……他失忆了,你为何并未禀报于本王?” “王爷,下官以为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再说了……” “什么?” “下官并不相信他失忆了,下官以为是他想要躲避惩罚的借口!” 端木槿沉吟了一下问道:“本王要知道萧玉卿的真实身份!” 房间一静,只有黑暗笼罩,浅浅的月光从窗缝中透进来,映到桌子的茶杯上。 那黑影向前跪行几步,伸手从杯子里点了点茶水,手指落在桌上,慢慢游走。 端木槿看着皱了皱眉,心中一颤:“你说真的?” “下官不敢欺蒙王爷!” 端木槿轻轻挑了挑嘴角:“与本王猜测的一样!” “王爷英明!” 听着那人的奉承,端木槿翘起来的唇角又压了下来,仿佛感叹一般:“你……果然是个好父亲!” 那人身子一僵,好半天未动。 端木槿轻轻一哼,起身一甩披风走了出去。 房中的人影好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坐上座椅,缓了好久才颤抖着手将桌子上的水渍擦掉,见后将杯子中水扣掉,自己又倒了一杯,迎着月光看向外面,昏暗的月光映在脸上,方方正正的脸,本还带着儒雅雍容,此时却更多的是慌乱和失措,眉毛淡淡,鼻梁高挺,嘴唇微薄,下颌蓄着胡须,可以看出此人年轻的时候定然也是一俊美男子,更让人惊讶的是,此眉目与萧玉卿有着三分相似的中年男人分明就是萧正然。 端木槿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径直回了府,正好青鸟的消息也传了回来。 端木槿懒懒的靠在榻上,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有什么消息,赶紧的说!” 不知道为什么,主子明明没有什么表情,可是跪在榻前的青木却就是能感觉到主子的心情十分愉悦,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正好这次主子要的消息没有弄得十分清楚,此时报上去,应该不会挨罚吧? “黄焕之两年前回京,回京后便进了兵部,从书令史做起,回京后三个月在街上遇到萧玉卿,当时萧玉卿被人纠缠,黄焕之救了萧玉卿,但是奇怪的是,黄焕之曾言他必不在沙场之下 杀人,可是他救了萧玉卿后,却将那纠缠萧玉卿的无赖给杀了。” 端木槿挑了挑眉:“那个无赖……是什么人?” “据说是连青城找来的人,连青城当街抢了一个寡妇,当时那寡妇想要寻死,被萧玉卿救下,并从连青城手中给抢走了,当时气得连青城杀了自己的一个小厮,后来连青城找了那个无赖,听说那个无赖……”青木看了一眼端木槿,才咽了口唾沫说道:“男女通吃!” 端木槿登时从踏上坐了起来,看着青木皱了眉头:“你是说……” “据连青城身边的人说,连青城找了那无赖是要那人掳了萧玉卿,也不伤及性命,只是要污了他,然后传扬出去……” 端木槿脸色一冷,房间里顿时一静,青木敏锐的感觉到空气中的气息流动,立刻闭上了嘴。 好一会儿,端木槿才沉了声音问道:“黄焕之从哪里救了萧玉卿?” “萧玉卿晚上从青楼出来,身边的小厮婢女被连青城的人给调开,萧玉卿被那无赖掳进了死胡同,黄焕之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从黑胡同里救了萧玉卿。” 端木槿眯了眼睛,这就是萧玉卿和黄焕之第一次见面,那个无赖一定是做了什么事,黄焕之一怒之下杀了他。 所以,萧玉卿和黄焕之认识之后,黄焕之开始教萧玉卿习字看书,教给他拳脚功夫自保,若只是这些……为什么没有人知道? 黄焕之是可怜萧玉卿还是另有图谋?黄家虽是一方武将,手握戴国半数兵力,其实并不一定非要将黄焕之送回花都成为皇上牵制黄家的人质,那他又是为了什么回来? 他们为什么要掩人耳目?他们在哪里见面?他们之间必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黄焕之知不知道萧玉卿的身份? 64.第64章 萧文卿的特色糕点 萧玉卿气哄哄的回到家,感觉都要气爆了,她……以一个男人之身竟然被一个男人调戏了? 自从到了这里,从来都是她调戏别人,什么时候被反调戏了? 端木槿这个死人! 萧玉卿憋着一口气做完了所有体能训练,这才觉得那口闷气散了不少。 第二日,阳光明媚灿烂,但是因为风太大,扯着树枝乱晃,一些树木叶子黄了,这一场大风吹过,如同斑斓的蝴蝶飞舞,给萧瑟的秋季填了别样的美景,但是因为一些常年翠绿的树木依然苍翠,更显得景色独特。 萧玉卿听着外面呼啦啦的大风,虽然已经起身,可是却懒洋洋的不想动。 萧玉卿自从学会了认字看书,房间里便添置了不少书,此时窝在床上温暖悠然惬意,拿着一本游记随意翻看,当真是……一种享受。 安嬷嬷轻轻掀了帘子走进来:“少爷,刚刚小黑来报,说是常宁爵爷府派人来请少爷过府小聚!” 常宁爵爷府? 安嬷嬷见萧玉卿眉头紧皱,解释道:“就是长公主所嫁的蒋家。” “嬷嬷也知道这个蒋家?”萧玉卿没有起身,听着安嬷嬷的口吻好像是十分了解蒋家,说完,萧玉卿想起来,安嬷嬷本是萧夫人的乳娘,出身清平王府,自然知道不少皇家大臣的家眷的事。 安嬷嬷一边从箱笼里拿出萧玉卿的衣服,一边说道:“蒋家是皇商,说起来也是奇怪,蒋家的人天生都是会钻营的,不过可惜的是蒋家子嗣单薄,已经四代单传,到了现在这位小爵爷这里,更是难过,小爵爷看着长的还算高大,可是身子似乎有些虚,长公主只生了一个儿子蒋敏先,已经过世,只留了现在的小爵爷蒋元瑞,所以就格外看重,不管爵爷走到哪里,长公主都派了人跟着,一怕磕着二怕碰着。” 萧玉卿点点头,将书放下,站起来等着安嬷嬷给她穿衣:“你说长公主要是知道她的宝贝孙子和我走的近,会不会担心的睡不着觉?” 安嬷嬷给萧玉卿整理着衣服,听了萧玉卿的话,不由得失笑,笑完了又有些担心:“老奴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嬷嬷尽管说,别在我面前称什么老奴,你伺候了我娘,现在早该颐养天年了,结果因为我的事又来伺候我,我从不把嬷嬷当成什么奴才,而是长辈!”萧玉卿说道。 安嬷嬷一听,浑浊的眼中含了泪水:“老奴当不得少爷这般看中,老奴能 伺候夫人少爷是老奴的荣幸。” “嬷嬷若是这般说,我可就生气了?”萧玉卿故意绷了脸,说完又笑着道:“嬷嬷,你刚才说有什么话要说,你说吧!” “少爷与以前变得有些不同了,”安嬷嬷试探的说完,见萧玉卿依然笑着看她,又继续道:“以前少爷虽然常去街面上逛,可是也不过是想着掩盖自己的身份,除了连九爷不时找茬,您才与他对抗几分,从不会与其他人走的亲近,可是现在您似乎结交了不少人,这些人都不是简单人物,若是走的太近,很容易被人看破身份的!” 萧玉卿听了了然,怪不得她没有什么好友,原来是因为这个,那她有怎么会认识了黄焕之呢?还将女儿身相告? 安嬷嬷应该是最了解亲近萧玉卿的人,若是有什么事,别人或许不知道,可是安嬷嬷定然清楚,萧玉卿想问问,可是又怕安嬷嬷原来并不知道,她一问反而引出了差池。 “嬷嬷放心,没人能看出我的身份。”萧玉卿十分肯定,在这个时候,一个天天逛青楼的男子都被人诟病,何况是一个女人?没人会以为逛青楼的她是个男人,再说了,她现在说话故意带着女色,很少有人会怀疑吧? “少爷,以后的事情,夫人已经安排好了,您实在不必……” “嬷嬷,我明白,我现在已经是这般不男不女了,若是再不自己找点儿事儿做,不结交几个好朋友聊天解闷,只怕就剩了天天胡思乱想了,”萧玉卿说完,笑着又道:“嬷嬷放心吧,我先走了,有事我让小白回来和你说。” 看着萧玉卿一身深蓝色衣袍向外走去,安嬷嬷叹了口气,少爷说的也对,可是她总是担心,看着那个深蓝色的身影慢慢走远,安嬷嬷忽然心有感叹,少爷似乎原来更喜欢艳丽的颜色,怎么最近让做的袍子都是深色的了? 萧玉卿出了萧家,便看到马车已经准备齐全,一个小厮点头哈腰的凑上来:“萧少爷安,小的是常宁爵爷府小爵爷的贴身小厮书砚,爵爷吩咐小的来给萧少爷问安,然后请萧少爷过府,说是厨房里新的了鹿肉,请了萧少爷过去吃肉锅子,就是不知道小的有没有打扰了萧少爷的正事儿!” 萧玉卿对昨天才认识的蒋元瑞还真是有几分好感,可是现在,就是真的认同此人了,小爵爷的随身小厮走在路上可是比那些七品大员还要牛气,可是你看人家,没有任何架子,没有摆谱,看她的眼神没有任何色彩,这还是她见到的第一个人不是目带不屑的看她,就因此,她也对蒋 元瑞和这个书砚高看几分。 这就是所谓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奴才素质都这么高,主子还会差吗? 于是,萧玉卿很是心悦的转头对小白说:“有没有带银子?都赏了这小子,爷看他就是顺眼!” 书砚一愣,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就入了萧玉卿的眼:“萧少爷,您太客气了,小的来接您也是听了主子的命令,怎么能要您的赏钱呢?” “给你就拿着,我知道你蒋家最不缺的就是银子,”萧玉卿笑的很是平易近人:“一个人看另一个人顺眼,这就是缘分,我看,我和你挺有缘。” 书砚受宠若惊,双手捧着小白狠狠砸到他手上的钱袋,不由得一晃,这是不是太多了? 小白十分吃醋的白了一眼书砚,他跟着少爷这么久,少爷从来没说过看他顺眼,想到这里,更是殷勤了:“少爷,小的扶您上车!” 萧玉卿一把推开他的手:“少爷我又不是纸糊泥捏的,还要人扶?影响少爷我的光辉形象,一边儿去!” 小白撅着嘴退后,刚要命人赶车,便听到有人娇娇的呼喊。 “少爷,少爷!” 小白看到气喘吁吁追过来的人,有些纳闷,这不是大小姐身边的大丫头紫菱吗?她找少爷还是大小姐找少爷? “紫菱,你找大少爷?” 紫菱一身粉色的丫头装,被大风吹的已经乱了,整个人有些狼狈,可是却紧紧抱着怀里的篮子,看到萧玉卿马车,立刻扶住了车辕:“少爷,大小姐今天做了马蹄糕给您吃,奴婢送到羡美阁,嬷嬷说您已经出门了,而且还说您早饭也没有用,所以奴婢给您送过来了。” “那就拿进来吧!” 小白听到声音,从紫菱的手中接过了篮子,递进了马车,然后说道:“少爷,您坐稳!” 萧玉卿看着红漆食盒皱了皱眉头,她记得听小青说过,这位姐姐一直冷冷淡淡,不太爱理人,也不太爱出院子,为何现在忽然热络起来?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似乎是秋狩围猎的时候。 萧玉卿打开食盒,偌大的食盒里面只有一碟点心,还用草绿色的绢纱盖着,揭开绢纱便看到上面放了几块样子不太好看的糕点,一看就让人没有什么食欲,看来萧文卿的厨艺不怎么样。 小青说,以前的萧玉卿其实也不太爱理人,除了和身边的安嬷嬷多说几句外,和谁都只是点头,就算是对着亲生母 亲也总是木着一张脸,萧老夫人算是萧家最疼萧玉卿的,可是即便如此,萧玉卿对萧老夫人也只有恭敬,没有亲密。 萧玉卿萧文卿两人的性子如此相似,为何萧文卿突然示好? 因为萧文卿喜欢端木槿,而萧玉卿最有机会与端木槿接近,是有事想要求她? 萧玉卿摇了摇头,想不通,她就等着萧文卿找上门吧,看了看那几块糕点,拿了一块起来小小咬了一口,然后又马上吐出来,糕点不是甜的吗?为什么这个这么苦?是放了黄连? 萧玉卿心头越发觉得萧文卿送糕点有些怪异,拿了折扇摆弄那几块糕点,萧文卿送她几块苦涩的糕点做什么? 这一摆弄,还真的看出了点儿东西。 萧玉卿皱了眉,将糕点挪开,小小的白瓷盘上十分的光滑,只在小小的角落印着一个刻章般的字迹,不是普通的字体,更接近小篆,她并不认识这几个字。 萧玉卿干脆将盘子拿了出来,盯了半天也认不出,干脆放弃,小小的盘子拿在手中把玩,一正一反之间,萧玉卿看到盘子的反面似乎已经裂开,但是细细摩挲却又没有痕迹,不像是裂痕更像是做出来的纹路,可是这纹路第一眼看去,则更像是盘子破了。 萧玉卿心头越来越觉得怪异,萧文卿到底想和她说什么? 65.第65章 彪悍的端木槿 马车外风声鹤唳,急促而强劲的风从马车的缝隙吹进来,更添了几分锐利,可是萧文卿却无所觉,她只觉得从头到脚好似被罩了一层轻纱,朦朦胧胧,十分有美感,可是她却看不清人。 萧文卿不可能无缘无故用一块破盘子给她装苦涩的糕点,还急匆匆的送来。 萧玉卿将盘子放进食盒,然后又将点心一块一块的摆回去,手指挑了草绿色的绢纱看了又看,她记得萧文卿偏爱粉色,怎么会有一条绿色的绢帕? 还是说这条帕子是婢女的?那盘子糕点呢?所有的一切都是巧合? 萧玉卿摇摇头,太多的巧合放在一起就不是巧合了。 萧玉卿盖上食盒,闭上了眼睛,萧文卿是想提醒她什么事,而这件事她又不好直接开口,所以便用了这种隐晦的方式。 马车停在蒋府,萧玉卿依然没有理清楚,看了看食盒,咬了咬牙伸手提了起来。 小白看到自家少爷拎着食盒下车,有些惊讶,赶紧伸手想要接过来,萧玉卿摆了摆手:“不用,你回去和大小姐说,我喜欢吃马蹄糕。” 小白一愣,觉得自己想明白了,估计是少爷不喜欢大小姐送的糕点,顺水人情拿去送给小爵爷了:“是,那大小姐若是做了,小的再给您带来?” 小白其实有些想不明白,少爷的车上,不管是吃食还是茶饮,都不曾断过,往日也未见大小姐关心少爷,今天怎么这么突兀的送糕点? 看着小白走了,萧玉卿将食盒递给了书砚:“拿着,带去给你们爵爷尝尝。” 书砚带着萧玉卿一路快行,径直进了白玉阁。 听说蒋府是戴国最富庶的,可是府里的修建和装点却十分的低调,比质子府不知差了多少。 白玉阁是蒋元瑞住的地方,里面种满了榆钱树,院子里还有一口大大的聚宝盆,里面的水清澈见底,盆地有着数不清的铜钱。 萧玉卿看到这些,才能感觉到这该是有钱人住的地方。 一般情况下,有钱人的居第,可能不是最豪华的,但是特别讲究风水,还有摆放招财的物件儿,比如种榆钱树,放聚宝盆,还有门庭上放着的只进不出的貔貅等等。 “表弟来了?” 萧玉卿还未进庭,蒋元瑞已经迎了出来,身上穿着浅灰色的棉袍,围着厚厚的深紫色大氅:“表哥穿这么厚,还能动的了?” 蒋元瑞无奈一笑:“ 身体弱,一旦变天,就要捂了厚厚的衣服,不然一定病一冬天。” 萧玉卿原来生活在北方,而现在,戴国应该是位置偏南,因为在秋末冬初的时候,她并不觉得有多么的冷,不过也就是多穿了两件衣服,可是蒋元瑞已经夸张的穿上了棉衣披上大氅了,看来身子真的是娇弱,可是看他骑马时候的英姿勃发,又确实不想是那种易推倒的小绵羊。 蒋元瑞看看书砚拎在手里的食盒,笑着打趣:“怎么?还给我送礼来了?” 萧玉卿从书砚手里接过食盒扬了扬:“看看你有没有口福会不会吃了!” 蒋元瑞眉梢一扬,还有名堂? 现在还不到吃饭的时候,两人进了花厅坐下来,萧玉卿就迫不及待的将食盒推了过去:“是个谜题,看看你能不能看懂!” 哦? 蒋元瑞很感兴趣,揭开食盒就看到草绿色的绢帕,然后,蒋元瑞和萧玉卿做了一遍相同的流程后,只比萧玉卿多得了一条有用的讯息,就是盘子上那近似小篆的四个字是‘肃正端然’:“这应该是印章,按说只有有收藏价值的盘子上才会印上去,而且一般印的都是盘子的主人的名号或者小字,但是这个印章似乎有些蹊跷,再者,这四个字大小不太一样,‘肃’字要比其他字大不少,是想突出表明什么?” 萧玉卿听了眉头微微一蹙:“我也没有看懂,这不才让你帮忙啊!” “这是谁给你出的题,有趣儿,”蒋元瑞一脸兴味的摸着自己的下巴,最后说道:“应该在五味斋弄个这种游戏,一定宾朋爆满。” 萧玉卿无语,这人还真是个商人的料儿,什么东西都能用来赚钱。 “你说着点心做成苦的,是不是想说这人心里比较苦?”蒋元瑞说着看向萧玉卿,低声问道:“是不是你以前的女人偷偷给你传递情谊呢?” 确实是个女人,可是萧文卿能给她传什么情谊?但是说到心里苦,萧文卿难道说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之苦? “爵爷,你继续说!”萧玉卿眼睛一亮,觉得和别人商量一下果然能够激发灵感,她心底仿佛有什么感应了,可是有些模糊。 蒋元瑞想了想,拿着盘子反复的看了看:“一块破了的盘子,看上去还能用,可是底部已经出现了裂纹,”说着看向萧玉卿:“是不是想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萧玉卿拿了盘子看看,目光定在那个印章之上,然后放下盘子,又将糕点摆上去, 最后将草绿色的绢帕盖上去,脸色微微凝重,忽然,眼睛眯了眯,晃了晃头,再看向蒋元瑞的时候已经成了一脸的不耐烦,抬手将盘子掀了出去。 “啪!” 伴着清脆的声音,盘子四分五裂,圆圆的糕点轱辘了一地。 蒋元瑞一惊。 萧玉卿不耐烦的挠挠额头:“算了,不想了,脑袋都要炸了,我就不是那种用脑子的人,还不如让我打拳来的痛快。” 蒋元瑞叹气:“你就不能多点儿耐心?说不定一会儿就想出来了,”说完,可惜的看着地上的狼藉:“我还挺喜欢钻研这种有趣儿的东西的。” 萧玉卿耸耸肩:“那你钻研吧,我去院子里逛逛,我还没有来过爵爷府呢,我也去沾沾贵气,顺便看看你这里的美女质量如何。” 蒋元瑞抬手拍了拍他的脑袋:“你长不高是不是因为你在女人身上太努力了?到了这里也敢胡说,让老太太知道了,下次不让你上门。” “无所谓啊,玩儿的地方多了去了,可不是只有你爵爷府景色美。” 蒋元瑞陪着萧玉卿向外走,让书砚找人去打扫花厅:“我知道,你现在是质子府的贵客,质子府的景色可是在花都出了名的。” “对了,你不是说皇上没有儿女兄弟子侄么?端木槿算什么?”萧玉卿问的很直接,端木槿虽然姓端木,可是却是实打实的段家子孙。 “你也叫他端木槿了,你说他算什么?”蒋元瑞语带嘲讽:“若不是他姓端木,估计他也活不到现在,你看看他白天都不怎么出门,只能晚上出来晃一晃,你不觉得可怜吗?” 可怜?萧玉卿只觉得端木槿可恶。 “听说,端木槿不知道是得了什么病还是中了什么毒,不能见日光。” 萧玉卿在上次狩猎的时候也听说了:“也是连家出手做的?” 蒋元瑞摇摇头:“连家还没有这么厉害,端木槿这个病听说是东国那边儿自己做的!” 啊? 见萧玉卿不解,蒋元瑞低声解释道:“端木槿的亲生母亲是端木家的小姐,早就过世了,现在是侧妃主事,这位侧妃可不是简单的人物,从一个平民爬到侧妃,可见手段之利害。” “你是说端木槿这个不能见光的怪癖是那个侧妃出手做的?”萧玉卿撇撇嘴,但是心底却有些怪异的不舒服,豪门是非多,权高利大位重,自然想要抢的人就多,端木槿 早年丧母,一个孩子在一个手段利害的女人手下讨生活,其中滋味恐怕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蒋元瑞耸耸肩:“谁知道呢!” 萧玉卿想了想又问:“端木槿的母亲死的时候,他几岁了?” “七八岁吧,已经懂事了,听说王妃死后,端木槿过得不太好,但是一直忍着,直到十岁那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应该是怎么也忍不下去了,端木槿就带着一个小跟班,穿过大片的荒漠去了端木家求救,端木家上门,惊动了皇上,这才过了几天好日子。” 萧玉卿想了想现代十岁的孩子能做什么,不由得感叹穷人孩子早当家,可是想想端木槿家可不是穷人家,于是改为感叹磨难使人成长:“东国和端木家离的很远?” “当今圣上疑心重,东国即便是圣上兄弟的封地,可是他也怕东国坐大,所以当时选的王妃更像是和亲,东国在东北,端木家族则在西南。” 萧玉卿不由的感叹端木槿真是厉害:“一个十岁的孩子跨越了正正一个戴国?” “不是跨过,是绕过,”蒋元瑞同样佩服十岁的端木槿:“那时端木槿是逃家,身上自然没有路引,根本不能穿城过镇,所以他是从东国向西然后向南,走的都是偏远苦寒之地,查路引也不太严格。” “十岁的孩子,不仅有魄力还有规划和心机,”萧玉卿总结了一下,感觉结局有些悲催:“怎么就没有斗过那个女人呢?” “斗,不是只靠心智就可以的,还要看那个主事人的心,”蒋元瑞似乎对东王不怎么看好:“那位侧妃是东王的心头好,东王的心是偏的不能再偏了,再说了,这位侧妃除了手段厉害,肚子也厉害,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虽然都比端木槿小,可是却都得东王的心。” 这就对了,端木槿再彪悍,也是一个人孤军奋战,怎么赢得了人家拖家带口? 66.第66章 病弱的瑾世子 园子里的景儿并没有特别突出的地方,不管是花草树木还是亭台楼阁,都十分的常见,虽然蒋家有财还有爵位,可是在布置方面处处透着低调。 萧玉卿在这样大的狂风中看景儿,不过就是想在蒋元瑞的院子里找处空旷地,好给蒋元瑞这看上去健壮实则虚胖的人摆弄上她之前和他说的健身器材。 萧玉卿闲着,所以给蒋元瑞布置的时候就特别用心,先将那些物件儿画下来,然后还招了匠人细细的讲解,不仅有做引体向上的单杠,还有练习臂力的重物,更有掉在空中的沙包,可说是十分的全面,看的蒋元瑞眼睛发亮。 “等你将这些东西都准备齐全了,派人来告诉我一声,到时候我演示给你看。” 蒋元瑞如获至宝一般抱着那几张纸:“你写字不怎样,画工还是有几分出众。” 萧玉卿撇撇嘴:“那是因为有了合适的笔!” 这次来蒋家,萧玉卿就想着要将那些健身器材给蒋元瑞画出来,所以一早就带了炭笔。 蒋元瑞眼睛明亮:“这些……我能卖出去赚银子吗?” 呃? 萧玉卿真是不得不佩服蒋元瑞,这人脑子也太活了,咬了咬牙道:“可以!” 见萧玉卿脸色不悦,蒋元瑞立刻加了一句说道:“放心,这卖出去多少,有一半是你的!” 萧玉卿登时眼睛也亮了,不仅感叹蒋元瑞这人真是可交,即便是知道眼前有块大饼,依然不会想要吃独食,真正懂得舍得之道。 “表哥,我有没有说过你这人特别可爱?” 蒋元瑞听了摇头:“没有说过,多说几遍补上吧!” 萧玉卿脸登时一黑:“等会鹿肉锅子若是让小爷我满意了,就多夸你几遍!” “臭小子,还没人敢在爷面前称爷,皮痒了是不是?”蒋元瑞眼睛一瞪,却又笑出来,对身后跟着的书砚道:“赶紧,让厨房将锅子摆到这里来,让萧少爷尝尝,值不值得他夸奖一番。” “是!”书砚一躬身,脸上带笑的看着萧玉卿道:“萧少爷请好吧!” 萧玉卿看着脚步匆匆离开的书砚,不由得笑着说道:“你这随身伺候的小厮不错!” “哦?你看上他了?” 萧玉卿耸耸肩:“我就是到哪里都遇白眼儿,天天被人除了讥讽就是嘲笑,眼神也没有一个客气的,可是你家这小厮还真不是一般人, 就算是见了我,也是一副礼待的样子,不容易。” 蒋元瑞十分认同的点头:“你说对了,下人有礼那是主子教导有方,你不该夸赞书砚,你应该夸赞我!” “小爵爷,平时你缺赞美吗?”萧玉卿白他一眼,一副‘夸我啊夸我啊’样子是怎么回事? “还真是缺!” 萧玉卿十分的无语,不过等到鹿肉锅子摆上来,立刻就被转移了视线。 香气浓郁,暖意袭人,听着外面的猎猎狂风,萧玉卿觉得真是享受。 萧玉卿算是发现了,这人的品味或者追求享受当真是细节才能看出来,蒋家的摆设布置当真是不稀奇,根本和戴国第一皇商的名头不相符,可是饭桌一摆好,那一道道程序,立刻就彰显了蒋家的规矩和风范,这和蒋老夫人出身皇家有很大的关系。 饭菜摆好,先有人尝了第一口,接着一排排的婢女端着热毛巾候着,那排场立刻萧玉卿想起了皇上的待遇。 “爵爷表哥气势可真足,吃顿饭几十号人伺候着!” 蒋元瑞微微弯了弯唇,静默不语。 萧玉卿见蒋元瑞当真是‘食不言寝不语’,与昨日在酒楼十分的不同。 吃完饭,一排排的人端着毛巾和漱口水痰盂轮番上阵伺候,不得不说豪门大户不是一朝一夕练就的。 萧玉卿想着吃完就回家,却没有想到她还没有辞行,小黑就气喘吁吁的跑来了。 “少爷,黄大人派人来请,说是身体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治疗过程出了问题,想要找您过去看看……” 萧玉卿还未说话,小黑喘了口气又说道:“瑾世子也派了人来说是给您选了几本书,让您过去拿,顺便考校您这几天读书的成果。” 萧玉卿眉头微皱。 蒋元瑞却笑出来:“没有想到表弟还挺受欢迎?不过这黄大人找你不会是想要找你……报仇吧?” 萧玉卿看着露出八颗牙的蒋元瑞,脸色一僵,冷冷的说道:“我想黄大人更想找我炫耀一番,毕竟抢了当朝小爵爷的女人,该是想想什么时候摆宴庆功了!” 蒋元瑞登时说不出话来,虽然他也看不上那个女人,可是被人先一步夺走,这样啪啪打脸,确实很疼的。 萧玉卿看着蒋元瑞脸色铁青,得意的笑着走了。 蒋元瑞咬牙切齿的瞪着萧玉卿背影,若不是萧玉卿的湾湾收了马王, 若不是萧玉卿还给他弄什么强身计划,他一定一脚踹过去,让他乐得这么嚣张。 萧玉卿上了马车,微微叹了口气,安嬷嬷说的对,以前她虽然沉浸女色天天在街面上逛,但是却从未和任何人走的特别亲近,现在走得亲近了,反而麻烦:“去质子府!”相比于尖牙嘴利的腹黑端木槿,她更讨厌一副正人君子少年才俊的黄焕之。 每次进了质子府,都要忍受一堆的白眼儿,今天这倒是奇怪,好像一夜之间人人都换了一张面皮。 “萧少爷还在生属下们的气呢?”来迎着来路的是文右,见萧玉卿面无笑意,小心的问道。 萧玉卿扯了扯嘴角,意思了一下,说道:“不敢!” 文右哭笑不得:“萧少爷何必与咱们这些下人制气?气坏了自己岂不是得不偿失?” “你都能想明白,难道我自己不知道?”萧玉卿撇撇嘴,跟着文右转身因为正好到了风口,被呛得咳嗽了几声,不由得皱眉看了看方向:“这是去哪里?不是在闲月阁吗?” 闲月阁是一座书楼,每次端木槿教她读书写字都是在闲月阁。 “主子说今日风寒,闲月阁没有地龙,寒气重,所以改到了主子的院子里了!” 萧玉卿挑眉,想说端木槿必定不怀好意,可是想到今天上午蒋元瑞和她说的端木槿幼年的遭遇,便说不出口了,一个幼年总是遭遇迫害没有父爱母爱疼惜的孩子,经历了诸多艰难,怎么可能不浑身是刺? 萧玉卿一想到这里,心先软了。 两人走了不短的时间才到了容瑾阁,萧玉卿之前夜探质子府时曾来过这里,但是只是在外面远远一观,并未进门。 现在走进来,才发觉如此奢华,琉璃砖铺地,琉璃瓦盖顶,阁楼向外三米,顶部罩了一层橙黄色的月影纱,三米开外之处则种了为数不少的合欢树,墙边儿种植湘妃竹,整个院子里没有一处是低矮的植物,尽是魁梧高大的树。 萧玉卿想到端木槿不能见光的怪癖,不由得心生怜悯,种的这些高大的树应该是庇荫的吧? “小二来了?” 萧玉卿听到声音,才收回神思,便看到百尺长风一身蓝色衣袍从阁里走出来,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凝重。 “鬼手百尺没有去给人治病?这么清闲?”萧玉卿笑着调侃道。 百尺长风第一次没有和萧玉卿打哈哈,脸上的凝重之色并未褪去,只是点点 头:“我还要去配药,你进去吧,端木等着你呢!” 萧玉卿一怔,百尺长风是抽什么风呢? 萧玉卿走进去,便闻到一股浓重的中药味,香炉里燃着熏香,可以依然掩盖不住,萧玉卿不由得皱了皱眉,端木槿病了?那还叫她来干什么? “萧少爷,您来了?”文左正一脸愁苦的端着药碗,看到萧玉卿进门立刻迎了上来:“主子等您有一会儿了!” “哦,你主子病了?”萧玉卿问道:“那我来合适吗?要不等你主子病愈了我再来看他?” 文左刚张开嘴,还没有说话,并听到里屋传来虚弱的声音:“小二来了?进来吧!” 萧玉卿吓了一跳,不是因为端木槿的突然出声,实在是他的声音沙哑且虚弱无力,明明昨晚才见过,怎么就这么一会儿就病的要行将就木了? 文左撩开纱帘请萧玉卿进去,萧玉卿硬着头皮进屋,一眼就看到倚在榻上的端木槿,脸色苍白虚弱,目光温软无力,白色的亵衣有些松垮,往日亮丽的乌发都失了三分光泽。 萧玉卿有些不自在的别过脸不看端木槿:“既然你病了,我改日再来看你也一样,你好好休息养病吧!” 端木槿往日总是面瘫的脸上却忽然有了笑意,摆了摆手:“你是我学生,夫子病了,你该来侍疾!” 萧玉卿一愣,他叫她过来就是为了让她伺候他? 端木槿继续道:“放心,你娇生惯养做不来伺候人的事,我知道,叫你来就是想和你说说话,解解闷儿!” 说着,端木槿拍了拍身边:“过来坐,我来考考你课业学的怎么样了!” 见萧玉卿站在那里一脸的不情愿,站在原地不动,端木槿再次一笑:“怎么?怕我的病气过给你?放心吧,我这是毒不是病,说两句话不会连累你!” 67.第67章 刺客来袭 萧玉卿听了只觉得端木槿的语气中带着无尽的嘲讽和凉意,心中顿时一软,再看看他虚弱苍白的脸,双脚不自觉就走了过去,等到萧玉卿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坐在端木槿身边了。 端木槿对文右文左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下去,文左赶紧将手中的药碗端过来放下,然后退了出去。 端木槿靠在金丝靠枕上,身上在榻桌上拿了几本书递给萧玉卿:“这是昨天晚上给你选的,不像那些记史类的书籍语言艰涩难懂,这都是一些游记还有各国的人文风俗,你应该会喜欢看!” 萧玉卿从一进质子府,就觉得端木槿是有所图谋,所以一直浑身紧绷的提防着。 此时,端木槿一脸病容,还给她挑选了书籍,似乎他也不是那么坏。 “谢谢!”萧玉卿接过书,随手翻了翻,奇怪的问道:“怎么都是关于大秦国的风俗人情介绍?” 端木槿淡淡的说道:“大秦国是边疆最大的国家,风景秀丽,南北季节差异极大,四季分明,南方是四季常青,北方则终年积雪,我一直想要去看看,所以收集这方面的书比较多。” “写得好像是挺不错的,若是有机会是该去到处走走,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萧玉卿看的确实挺感兴趣。 端木槿点点头:“你总能说出一些让人惊讶而且富有哲理的话,这句也是你在市井街头听回来的?” 萧玉卿耸耸肩,没有说话。 端木槿微微起身向萧玉卿靠了靠:“小二,我也许不能再教你了,这副身体不争气……” “你不是说中毒吗?解了不就好了?百尺长风的名头那么响亮,对他来说应该是手到擒来吧?” 端木槿轻笑:“若是这么容易,他在我身边这么多年,还会等到今天毒发?” 萧玉卿眉头一皱,目光从书上挪开,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端木槿,她一直以为不重:“你的意思是说……” 端木槿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会和皇上说,闲月阁的书都留给你。” 靠,这是在交代后事? 萧玉卿微微蹙眉:“御医呢?不是说宫中御医都是天下名医,难道就没有办法解?” “只能拖延,不能去根,”端木槿笑着说:“把药给我吧!” 萧玉卿看了看手边的药碗,忽然就心里有些难受,虽然她看他不顺眼,可是忽然莫名的死去,竟然让她有些难过 ,萧玉卿端了药碗递到端木槿面前:“那这些药……” “就当喝茶了!”端木槿端了药碗一口饮尽,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萧玉卿莫名觉得心里堵得慌:“知道是谁做的吗?” “知道!” “那不能找那人要……解药?” 端木槿摇头。 萧玉卿忽然想起蒋元瑞和她说的端木槿糟糕的童年,想必他身上的毒和他老家的那位侧妃脱不了干系。 萧玉卿看了看手中的书,想到端木槿拖着病弱的身子还给她挑选书册,不由得心头一酸,这人虽然嘴毒面瘫,可是心却还挺好的。 萧玉卿想了想放下了手中的书,十分认真的看着端木槿:“我对外伤处理只有几分了解,对看脉向还有毒理医理知道的很少,可能帮不到你。” 端木槿摇摇头,忽然伸手拉住了萧玉卿的手:“我的身体我知道,让你知道也不是想要你做些什么,就是觉得你也算是我的入门弟子,我恐怕以后不能时常教导,误了你的学业,也让你父亲失望。” 萧玉卿撇撇嘴:“他才不失望,他就是想找个人占了我的时间,让我没时间出去逛花楼!” 端木槿低头,嘴角微微上翘,如玉般的手指把玩着萧玉卿的细嫩白皙的小手:“你喜欢逛花楼?听说你的羡美阁里住满了美人。” 萧玉卿感觉到手上的力道,有几分不自在,略微使力抽回了手:“羡美阁早就空了,上次连青城把我给吓晕,那些美人被老夫人迁怒给赶走了。” “你舍得?” 萧玉卿耸耸肩,有什么不舍得的? 端木槿微微侧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萧玉卿的脸,微微眯了眯眼,皮肤细嫩,耳朵小巧,脖颈纤细,还没有喉结,端木槿微微抬眸,萧玉卿整张脸映入眼中,下巴尖尖,凌唇红润小巧,鼻梁高挺,眼睛大而亮,看人的时候灿然有光,眉毛浅淡,将有些凌厉的五官顿时柔和下来,发丝黑亮,衬着如玉的脸庞,让人有些心神恍惚。 端木槿眸光一暗。 萧玉卿感觉到端木槿投过来的视线,不由得有些不自在,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知道黄焕之了然她的身份,她看所有人都觉得对方看她的目光怪异。 “小二,去拿纸笔来,我再教你几个字!” 萧玉卿笑:“算了吧,你身体不好,还是别劳神了,我认识的那些字够多了,”说完忽然眼睛一 亮:“对了,听说有些奇峰峻岭的山谷或者山顶上,都住着一些特别厉害的人,不如我们去那些地方转转,说不定遇到什么奇人异士,一下就解了你的毒呢!” 端木槿颔首:“我也听说过,不过那些高人都是可遇不可求。” 萧玉卿也无法,她虽然对现代医术了解几分,可是却不精通。 两人一静,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熙攘和刀剑相撞的声音。 萧玉卿眉头一皱,看向端木槿,端木槿苦笑:“容瑾阁有个后门,你从那里离开。” “发生了什么事?”萧玉卿一听就知道动静不对。 端木槿摇头:“无事,本来就是叫你过来说几句话让你离开的,想着他们晚上才动手,却没有想到这么等不及,这才天黑竟然就来了。” 听这话里的意思,端木槿知道来人是谁,难道是熟人?可是这样大动干戈的进门,想来应该不是朋友吧? “到底来的是什么人?” 端木槿叹息:“我这毒每逢月中才发,每次发病,这些人都来凑凑热闹。” 萧玉卿听了皱了皱眉,他这毒该是侧妃下的,一定对这毒性也了解几分,想必这些人也是那位侧妃娘娘派来的。 “你快走吧,容瑾阁有个后门,出去不远越过矮墙就出了质子府,你那两下子拳脚功夫,爬墙应该没问题吧?” 萧玉卿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端木槿:“这时候了,世子爷还有工夫笑我?”说完,伸手沿着靴子筒摸进去,掏出了一把用牛皮包着的匕首,扯掉牛皮之后,露出寒光四射的利刃:“文左文右他们应该能顶到侍卫来吧?” 端木槿苦笑:“很不巧,侍卫们今天被派出去寻药了!” 萧玉卿无语,一脸气愤的瞪着端木槿:“你知道今天这些人来,还将侍卫派出去?”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我也不确定他们是今天来,正好百尺来说药方上有好几味药不够,这就是所谓的时命不济吧!”端木槿似乎并不太在意:“反正活着也挺累,不如就此了却残生,还省的别人惦记!” “屁话!”萧玉卿恨恨的瞪了瞪眼睛:“蝼蚁尚且偷生,一个大活人还不如一条虫子,还什么云端高华瑾世子,你担着这盛名倒是一点儿也心虚?” 端木槿被萧玉卿骂的一愣,还没人敢…… “还傻呆着干什么?”萧玉卿粗声粗气的说道:“赶紧起来,穿好衣服,若 是文左文右不中用,咱们就先撤了。” 端木槿还没有回过神,萧玉卿已经亟不可待的伸手将端木槿从榻上拉了起来,看了看搭在榻边儿上厚厚的紫金大氅,一把扯过来扔到端木槿的身上:“披上!” 端木槿苦苦一笑,接过大氅围在身上。 萧玉卿看了看,不甚满意,抬手将他的帽子给戴上,大氅的帽子极大,竟然将端木槿的脸挡了个严实,只露出尖尖的下巴,萧玉卿眼睛一亮,手脚粗鲁的又将端木槿的大氅给脱了下来。 “怎么了?”端木槿一愣。 萧玉卿转身将大氅穿在了自己身上,然后戴上了帽子:“怎么样?能看出是谁吗?” 端木槿立时明白了她的想法,不赞同的身手将大氅的细带给解开,拿了过去:“虽然看不到脸,可是你太矮了,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端倪,那些人是专门来杀我的,想必关于我的细枝末节都了如指掌,怎么可能分辨不出来?” “主子……主子,您赶紧从后门离开……”文左一身血污的冲进来,话还没有说完,门外已经冲进来五六个黑衣人,手持利剑,虽然蒙着面,可是眼中的光芒在看到端木槿时,立刻一盛。 文左拿着剑,回身挡在了端木槿和萧玉卿跟前:“萧少爷,属下将主子就拜托给您了!” 萧玉卿手中把玩着匕首,她已经多久没有参加过实战了? 文右边战边退,也进了房间,看到文左和那几个黑衣人缠斗在一起,端木槿身边无人时,眼中的神色顿时焦急起来。 来的黑衣人并不是简单人物,缠住了文左文右,然后便有一个黑衣人看准了时机,直接挥剑刺向端木槿。 68.第68章 潜藏的穿越者 端木槿眯着眼睛后退两步,随手将榻桌上的折扇拿在了手中,看着那剑尖儿逼近,竟然连半分颜色都没有改变。 萧玉卿眼睛一眯,透出几分兴奋的光芒,伸脚踢出去,直中那人的手腕,剑落在了地上,萧玉卿手腕一转,匕首擦过那人的脖颈,没有半丝伤痕,直到匕首游走到那人右手右臂处才突然转了方向,狠狠扎了进去,然后又快速拔出,血花四溅。 正在厮杀的文左文右一见,眼睛立刻一亮,手中的软剑使的密不透风,立刻就带了几分气势出来。 萧玉卿扯着端木槿后退几步,然后错身一步挡在端木槿前面:“现在走还是看看结果再走?” 端木槿弯弯唇角,凑在萧玉卿耳边道:“你决定!” 萧玉卿的目光专注的放在打斗中,谨慎的提防着是不是有人冲上来,丝毫没有察觉到端木槿的悄然凑近。 “文左文右功夫虽然不错,不过对付这么多还是有些吃力,你……有没有什么能躲的地方?”萧玉卿看着冲上来的两个黑衣人,目光一暗,没等他们冲上来,先欺身而上,一把匕首在暗光里总是能找到怪异而刁钻的角度扎过去,冲上来的两个黑衣人一个伤了大腿,一个伤了手臂,窝在地上再也动不了。 端木槿看着萧玉卿那快速的身形还有伤人的位置,眼眸眯了眯,杀人最是容易,可是找准位置废一个人却不简单,萧玉卿伤人之时血流肆意,可是她却眉目不惊,端木槿心中暗自嘀咕,对她更是疑惑。 萧玉卿解决了那两人,赶紧后退到端木槿身边:“先走吧,来的人似乎不少,就凭我们三个顶不住!” 端木槿点点头。 萧玉卿伸手拉住端木槿一边谨慎的观察周围的环境,一边不断向后退:“你带路!” 端木槿大手翻转,拉住萧玉卿的手,退到一处门帘处,两人隐了进去。 出了那处门,就是一处小花园,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只能看到影影焯焯的花树影子,白日的大风略微减弱了几分,但是依然有些凌厉,刮到人的脸上,带着丝丝刺痛,萧玉卿的大氅在进了容瑾阁时脱了下去,等到黑衣人冲进来后,她早就忘了去穿,现在一出了房间,迎面而来的寒风,让她登时蹙了眉,再加上刚才伤了那几人,喷溅出来的血液染在身上,只觉得更加难受。 萧玉卿跟着端木槿到了一处矮墙,抬眼看了看,后退两步,小跑着到了墙边轻轻一跃,跨坐了上去,然后对端木槿伸出手 :“我拉你上来!” 端木槿微微抬头,今日有些暗,天色虽然已暗,可是时辰尚早,月亮还未出来,可是端木槿却总觉得有光。 萧玉卿听着越来越近的刀剑之声,眉头皱了皱:“你傻愣着干什么呢?快点儿!” 听了萧玉卿气哼哼的骂声,端木槿微微抿了抿唇,伸出手。 两人翻过墙,还未挪动,就已经有黑衣人追了上来。 萧玉卿将端木槿使劲推到墙边,拿了匕首十分快捷的欺身而上,身形不仅快,而且角度刁钻,手中的匕首如同灵动的蛇一般,吐着信子不时去饮人热血。 文左文右立刻也跟了上来,一人护着端木槿,一人拎了剑冲进去。 端木槿皱了皱眉,对身边的文右使了个眼色,文右停顿了一下,也杀了进去:“萧少爷,这里有属下,请您带主子先走!” 萧玉卿想了想,也对,这些人的目标是端木槿,若是端木槿走了,这些人不会恋战,毕竟时间越长,他们就越危险,成功的几率就越小。 萧玉卿退出来,拉了端木槿:“我们先走!” 端木槿跟着萧玉卿急匆匆而去:“城里我还有一处宅子,可以去那里!” 萧玉卿一边走一边摇头:“你也说那些人对你知根知底,恐怕也知道你的那处宅子,如果我们过去,他们也一定能跟着去。” 萧玉卿拉着端木槿跑了一段,到了一处黑巷子,蹙了眉头想了想:“这附近……我好想有点儿印象,可是又记不清楚。” “这里?”端木槿看了看地方:“这里是西大街,已经是贫民的地界儿,你对这里……熟悉?” 萧玉卿摇摇头,不远处亮着昏黄的烛火,她可以确定,她从未来过这里,为何有种莫名的熟悉之感? 端木槿借着微弱的光,看到萧玉卿一脸的迷惑之色,不由得试探的问道:“是不是你失掉的记忆……回来了?” 萧玉卿再次摇摇头,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知道。 萧玉卿皱着眉,沿着巷子往前走,却觉得越来越熟悉,熟悉的她有些慌乱,拉着端木槿的手有了几分颤抖。 端木槿握着她的手一紧:“别怕!” 萧玉卿走到一处小门,门上吊着两个灯笼,糊灯笼的纸有些破损,灯笼上写着‘卫’字,萧玉卿脸色一变。 端木槿看着那个字,摇了摇头:“戴国还从未听 过姓卫的!” 萧玉卿的心更沉了,没有姓卫的,可是她却知道,现代的她叫卫卿朝。 萧玉卿咬了咬牙,看了一眼端木槿:“想必那些黑衣人不会找到这里来,我们……在这里躲一躲!” 端木槿没有意见,点了点头。 萧玉卿抬手推了推那扇门,那门里面没有插,不过轻轻一推,门就打开了。 院子里无人,却在廊檐的一角燃着一盏油灯,是以,院子里的东西一眼望去,便看的十分清楚。 萧玉卿只觉得遍体生寒,整个人也慌乱成一团,脸色惨白一片,连嘴唇都有些哆嗦:“这是什么?” 端木槿看着那些摆设也有些弄不清楚,听到萧玉卿略显慌乱的声音,有些惊讶:“我也看不懂这是什么!” 他不懂,可是她认识! 院子的墙角放着单杠,举重的哑铃,还有一个木架,那上面写着的是……阿拉伯数字,写的是加减法算数,场中间立着木桩,一侧还吊着沙包,廊檐下放着几个怪异的东西,萧玉卿能看出来,那是改装过的拳击手套。 萧玉卿过了那阵子心慌,顿时兴奋起来,难道这里还有同类? 看这些摆设和道具,分明还是个和她性格有几分相合的人,不由得更加高兴。 端木槿看着萧玉卿眼睛里的惶恐褪去,逐渐染上兴奋,不由得纳闷:“小二,你认识这里?” 萧玉卿一笑:“不认识,不过很熟悉!” 可是端木槿不相信,她的神情分明就是在说她认识这里。 两人虽然说话声音很小,可是屋子里的人耳目很灵,听到动静便已经放轻了脚步走了出来。 端木槿眯了眯眼经,一直握在手中的折扇换了个方向。 萧玉卿耳朵动了动,伸手将端木槿拉到身后,握紧手中的匕首,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虽然,这个院子的主人很有可能也是穿越而来的同类,可是谁又知道是好是坏? ‘吱呀’门一响,从屋子里竟然窜出三四个人影,看着身量不长,但是身形十分的灵活,一纵一跃,一闪一躲,都十分的灵巧,特别的是,这些身形和手法,萧玉卿都十分的熟悉,有跆拳道的路数,又融合了一些散打搏击之类的取巧之处,是以,萧玉卿一看出眉目,手中的匕首无意识的就收了锋芒。 这四个人虽然灵活矫捷,可是毕竟年岁少,再加上 萧玉卿高出他们不少功夫,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那四个不知男女的小个子便被撂倒了。 借着微弱的灯光,萧玉卿能够看到,不过就是四个半大的孩子,穿着虽然破旧但是还能御寒,不过每个人的脸上不是那种忍饥挨饿的蜡黄,反而是健康的小麦色,不像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那四个人躺在地上,看到萧玉卿也是一愣,脸上顿时露出几分笑容,当看到萧玉卿身后的人时,笑容一收,从地上爬了起来。 长得最高的一个男孩子拍拍身上的土,眼睛中的神色有点儿怪异,高兴有点儿,警惕也有,让萧玉卿十分的纳闷。 端木槿也看到了,下意识的看向萧玉卿,见她一脸迷惑之色,便放下了心中的怀疑。 “你们找谁?”那男孩子上前一步挡住了身后的三个孩子。 萧玉卿敢肯定,这个屋里子一定有个同是穿越的人,当下便也不想离开:“我们遇到了贼匪,好不容易逃脱,无意中进了你们的房子,能不能让我们在这里躲上一躲?” 那男孩子想了半天,也看了萧玉卿半天,不知道是没听懂她说的话,还是想要看出什么破绽,最终咬了咬牙说道:“可以!” 男孩子将那三个往前推了推,目光闪闪的看着萧玉卿:“我叫卫临,他叫卫民,这个叫卫军,”然后拍了拍最矮的那个,说道:“这个丫头最小,叫卫青,你叫什么?” 卫临的口气在萧玉卿听来似乎带着几分不客气,不过却听得十分悦耳,笑着说道:“我叫萧玉卿,你听说过吗?” 卫临点头,眼中那点点的高兴褪尽,就连那三个刚刚的兴奋之色也只剩下失望:“知道,你家是大户人家!” 69.第69章 惊悚的两年前 萧玉卿听了这个形容有点儿哭笑不得:“那能让大户人家在这里借宿一宿吗?” “可以,”卫临看向萧玉卿身后的端木槿:“这个人穿的这么华贵,你们必定富贵,给我们留点儿银两,我们冬天还没有棉衣,这些日子也没有柴米度日。” 萧玉卿看了看那房子,虽然只是个一进的院子,但是却也不是那种破败到没饭吃的人家,住着这样平整的房子,却没有吃食? “你家大人呢?” 卫临皱了皱眉头,看着萧玉卿的目光带了许多疑惑,最后还是央央的说道:“我们是孤儿!” 萧玉卿听了一笑,不太在意的说道:“孤儿怎么了?瞧你那一脸的别扭劲儿,英雄还不问出处呢,刘邦是个无赖结果人家成了皇帝,你们是孤儿又如何?就算是乞丐不是也有个朱元璋在前面吗?” 那四个人一听眼睛登时亮了,看着萧玉卿的时候恨不得吞了人一般,萧玉卿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她……说错了什么? 端木槿也是一愣。 萧玉卿退了一步,撞到端木槿,这才想起来,身边还站着一个病号呢,赶紧道:“你们盘查的也差不多了,能不能找个屋子让我们先住下?” 卫临赶紧点头:“好,你们跟我来!” 萧玉卿扶着端木槿走了进去,房间的布置让萧玉卿觉得莫名的熟悉,靠窗一张单人床,上面铺着一块蓝色的床单,上面放着被子叠成豆腐块,绝对的军队出品,房间里放着的桌子也与别处不同,一般情况下这种简陋的房间里布置的桌子,都是圆桌或者方桌,再配上四个凳子,而这里摆放的却是一张长方桌,桌子的一面放了一张椅子,对面贴墙的位置放了一摞凳子,似乎是用的时候直接搬下来就好。 萧玉卿抬手扶了扶额头,这更像是军队的单人宿舍。 萧玉卿扶着端木槿坐下,看他脸色不好,有些担心:“你觉得怎么样?” “还好!”端木槿做到那小床上,抬头便看到卫临目光一暗,张嘴欲言的样子。 萧玉卿此时正专注于房间的摆设上,看到卫临还在,想要试探的问问,可是端木槿还在,萧玉卿想了想,对端木槿说道:“你躺床上休息一会儿,我和卫临去看看有什么吃的给你拿来!” 端木槿眯了眯眼睛,最后点了点头,伸手解了披风的带子,萧玉卿走上前,将叠的整齐的被子抖开,给端木槿盖好。 端木槿 突然伸手拉住了萧玉卿的手:“我可能要睡一会儿,如果那些人追上来,不用管我!” 萧玉卿真想撬开这人的脑袋看看都是装的什么,大半夜她带着他跑了半个城,就为了到最后扔掉他? “行了,闭嘴睡觉吧,废话那么多!”萧玉卿脸带不悦,语气蛮横又粗鲁,连带着看端木槿的时候目光都带了几分不耐烦。 可是面瘫的端木槿却弯了弯唇角:“好!” 萧玉卿一滞,这人有受虐倾向吧?好像每次她好言好语的时候,他都是毒嘴毒舌的挤兑她,而她张口骂人的时候,他却反而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让人只想骂他贱骨头。 萧玉卿白了一眼已经安心闭上眼睛的端木槿,咬牙切齿的跟着卫临走了出去,却不知道他们刚出门,端木槿的眼睛便突然的睁开了。 卫临上下打量了一下萧玉卿:“萧少爷,我们这里没有吃的!” “我知道,刚才你不是说你们缺米少柴了吗?我就是想问问这里就住了你们四个?”萧玉卿一边看向对面挂着帘子的屋子,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卫临疑惑的看着萧玉卿,点了点头。 萧玉卿想了想又道:“你是头儿?” 卫临看着萧玉卿的目光越来越怪异,最后终是忍不住疑惑问道:“少爷,你怎么了?” 萧玉卿一愣,她怎么了? 卫临撩开端木槿房间的帘子看了看,见端木槿闭着眼睛睡着了,才又缩回手指压低了声音:“少爷,你不是我们的头儿吗?” 萧玉卿一愣,顿时感觉一股冷气从脚底直窜后脑,身上立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目光愣愣的看着卫临:“你……把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卫临皱了皱眉:“少爷,您到底怎么了?这里不是您给我们置办的院子吗?还教给我们练功防身,认字术数,您……忘了?” 萧玉卿呆呆的看着卫临,然后目光傻傻的透过开着的门,望向院子,那里的单杠、沙包、还有拳击手套原来都是她置办的? 这说明什么? 萧玉卿怔怔的,有些缓不过神,也就是说她到这个莫名的朝代不是这些日子的事,很早之前她已经生活在这里了。 萧玉卿觉得有股寒气冒出来,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音,勉强清了清嗓子,才问道:“我……是什么时候将你们安排在这里的?” “两年前!” 两年前? 萧玉卿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她以为失忆不过就是她的一个借口,可是现在……是真的失忆了? 卫临见萧玉卿有些不对劲,赶紧端了茶:“少爷,喝点茶,”将茶杯往前推了推,一边观察萧玉卿的神色,一边小心翼翼的说道:“少爷……好久不来,可是最近忙的很?” 萧玉卿没有回答,她是不是漏掉了什么? 就算是她原原本本的按着以前的萧玉卿行事,可是若她是刚刚穿过来,不管是说话行事必然和以前不同,尤其是说话中带的口头语,可是安嬷嬷还有小黑小白他们却从不觉得奇怪,就连娘亲和老爹也从来都没有疑惑,这是为什么? 两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萧玉卿的原身‘离开’?而她…… 萧玉卿深深吸了口气,紧紧地握了握拳头:“这里……除了你们还有谁?” “少爷,您别吓我,您到底发生了什么?”卫临赶紧将那三个也招了出来,四个人均是一脸担忧的望着他。 萧玉卿看着那三个人真挚的目光,深吸了口气,压了压心中的翻腾和血液中的躁动:“最近发生了点儿事儿,我……忘掉了一些事情!” 萧玉卿声音一落地,年纪最小的那个卫青立刻往前走了一步,小手一身搭在了萧玉卿的手腕上,半晌皱了眉头:“少爷……” 萧玉卿看向卫青,卫青虽然是最小的,可是也有十一二岁了,衣服很是俭朴,好在没有补丁,长相普通,不是什么明媚皓齿的美人胚子。 卫青看向卫临:“大哥,少爷身子虚,你和二哥去那些药材来,三哥你去熬粥,少爷折腾到这么晚,想必还有吃饭,应该饿了!” 那三个小子一听,立刻跑了出去,洗米抱柴,还有两人将身上的碎银子翻腾了半天凑了出来然后跑出了门。 萧玉卿看向卫青,卫青眼带儒慕的看着萧玉卿,压低了声音道:“小姐,您脑后确实有淤血,很有可能是那血块压着后脑让您忘了事情,不过等到淤血散了,就能记起了!” 萧玉卿抬手挠挠额角:“你懂医术?” 卫青一笑,露出不算整齐却十分白亮的牙齿:“小姐忘了,我家本就是药材商,别人三岁开蒙是识字描红,我却是背药材名和药性,后来我家的生意遭人算计,被朝廷抄了家,我爹没有禁住流放路上的苦寒死了,我娘身体本就不好,听了消息便也去了,我 爹娘只有我一个丫头,再加上我家获罪族人全都退避三舍,我流落街头,后来认识了卫临哥哥,我便一直跟着他,再后来……就跟着小姐了,小姐心慈,不仅交给我自保自卫,还将我送进药铺跟了一位老大夫学习医术!” 卫青怕萧玉卿听不明白,大体将自己的身世都说了一遍。 萧玉卿颔首,之前的胆战心惊此时已经慢慢抚平:“我是怎么找到你们的?” “呃……”卫青脸红了红:“听卫临哥哥说当时是因为我病了,卫临哥哥弄不到药和银两,便……去偷人的钱袋!” 萧玉卿能想到了:“卫临正好偷到我身上?” “嗯!卫临哥哥带着卫民和卫军一起,偷了小姐的钱袋,却没有想到被您给抓住了,您知道实情之后,好心的将我们从破庙里接出来,还找了这处院子给我们住!” 萧玉卿想当时她应该不只是好心,还应该是看中了这几个人的孤儿身份,想要培养自己的人。 “这里就你们在住?还有其他什么人吗?” 卫青立时说道:“小姐还收留了很多女子,不过都在京郊的一个村子里。” 萧玉卿点点头,这是她往日流连青楼的成果吧? 卫青看了看垂着帘子的房间,那里本来是小姐的房间,也是小姐的床和被子,可是现在那里却躺了一个大男人:“小姐,”卫青指了指那个房间:“他……可信吗?” 端木槿? 他可信吗? 她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这人虽然嘴毒,可是却也不是什么坏的不可救药的坏人,不过是一个挂名的夫子,可是病着却还想着给她选书,不得不说尤其是在听了端木槿幼年的经历之后,萧玉卿对端木槿没有了敌意,反而多了几分佩服,娇娇弱弱的一朵白莲花,竟然有勇气从东北绕过整个戴国到了西南求救,这可不是什么等闲之人。 70.第70章 我来教你破童子身 天色越来越暗,房间里只有一盏豆大的油灯,昏黄无光,显得室内一片静谧,正是因此,外屋萧玉卿和别人说话的声音就显得尤其的真切,尤其是在端木槿的耳中。 端木槿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身下的床铺有些软,身上的被子又软又厚,让他舒服的差点儿真的睡过去。 萧玉卿和卫青说话的声音,他听的一字不漏,对于卫青叫萧玉卿‘小姐’他不惊讶,因为他一早就知道了萧玉卿的女儿身份,虽然觉得一个逛花楼的女子,平日说话又粗鲁下流觉得很不可思议,可是却不能否认她的真实身份。 他惊讶的是萧玉卿是真的失忆了,也就是说也许黄焕之真的与她交情颇深,两年前收留了这些流浪的小乞丐,黄焕之也是两年前回了花都认识了萧玉卿。 两年前,似乎发生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而现在,萧玉卿似乎也不太清楚事情的原委,那么知情者是不是就只有黄焕之了? 端木槿眯着眼睛,蹙了蹙眉,希望萧玉卿这个突然出现的变数,不会影响他的大事,若是……他也只能手起刀落。 想到这里,端木槿忽然就想起那日晚上,一轮弯月下,萧玉卿坐在矮墙上,一腿曲起踩在墙上,另一腿悠闲惬意的晃着,大大的眼睛微敛,低垂着看他,带着一丝慵懒散漫的笑意,这样的人,是他以前完全不曾接触到的,尤其是一个女人。 端木槿觉得自己躺在那里,心却跳的厉害,似乎连身上盖着的厚被子都要被那颗心给顶起来了。 端木槿下意识的伸手去捂住左胸口,心中暗骂怎么这么不安分。 “你怎么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端木槿听到声音,立刻睁开了眼睛,原来他想事情想的太入神,连萧玉卿走进来都没有听到。 萧玉卿见端木槿神色莫名,不由得有些担心,她可是记得这人之前可是正娇弱不堪似乎随时都要一命呜呼的,现在看到他蹙眉捂胸口,下意识就觉得这朵白莲花是不是毒发更厉害了:“要不要请大夫?” 说完,萧玉卿立刻想起了卫青,那丫头虽然年岁小,可是架不住人家是医药世家出身,当然医术还欠缺,但是却十分的了解药材,想到这里,萧玉卿喊了一声:“卫青,卫青过来!” 卫青听到萧玉卿的声音,赶紧走了进来,就看到自家小姐正毫无形象的趴在床边,一只手正按在那长得俊美的男人胸口上,卫青脸色僵了僵,不自在的走 到萧玉卿旁边,扯了扯她的胳膊,小姐啊,男女有别不知道吗? 萧玉卿根本就没有接受到卫青的暗示,还以为卫青是不小心:“卫青,你不是学了有段时间的医术了吗?来给他看看,他这病还有的治吗?” 卫青伸出瘦弱的小手胆战心惊的搭在了小姐强拉硬拽过来的手腕上,一边探脉,心里一边敲鼓,听说瑾世子最不喜欢有人靠近或者接触,小姐这种霸王硬上弓的样子,瑾世子会不会直接拍死她? “到底怎么样?”萧玉卿看着卫青小脸儿上那莫测的神情,只觉得好笑,明明就是一个小屁孩,结果还装的一副深沉样儿。 端木槿本就不想让人看脉,奈不住萧玉卿这个无赖,死乞白赖的拉着他的手不放,即便如此,萧玉卿另一只手还没忘了给他揉心口,让他浑身难受,心里又痒又酸。 此时,端木槿见卫青一脸的沉重,不由得好笑,百尺长风都弄不明白的事,一个干巴巴的小丫头能做什么? 结果,出乎端木槿的预料,卫青虽然没有看明白端木槿的脉象,只觉得他体内脉沉沉浮浮,时重时轻,体内好似有条蛇一般乱窜,让卫青都吓了一跳,她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乱的脉象呢,听到萧玉卿的催促,卫青苦了脸,犹豫了一下道:“没救了!” 萧玉卿听了皱了皱,低头想了一会儿,然后转头看着端木槿,见他听了这样的说法似乎没有任何难过,不由得有些不舒服,拍拍端木槿肩膀,豪气的说道:“放心,天下奇珍异草多了去了,说不定哪天你人品爆发的遇到个什么天下罕见人间难得的葫芦娃,吃了就痊愈了!” 卫青看到自家小姐如同汉子一样拍着一个男人的肩膀,嘴角抽了抽,她的小姐啊,什么时候才知道男女有别啊。 对于萧玉卿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端木槿听得不太懂,但是大概意思却还是明白的:“你觉得我有那么幸运?” “当然,不然你怎么会遇到我?”萧玉卿臭屁的说道,说完看向卫青:“那几个小子忙好了没,让他们偷偷去看看质子府有什么反应。” 卫青赶紧走了出去,再不出去,她怕自己忍不住教训小姐两声。 “用不用扶你起来坐会儿?”萧玉卿觉得他胸口不舒服很有可能是躺着闷的。 端木槿不知道是看她还是在思量要不要起来,反正听了她的话,没有马上应声,而是沉默半天,才‘嗯’了一声。 萧玉卿凑上前,将他扶起 来,然后将枕头靠在他身后。 “你和他们……好像很熟!”端木槿试探的问道。 萧玉卿耸耸肩:“嗯,是呢,据他们说是我将他们安排在这里的,可是我又失忆不记得了,”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屋内的那张长条桌前面,坐到椅子上,看到桌子下的抽屉,挑了挑眉,这样怪异的样式,一定是她画了图纸,这几个孩子找人做出来的。 萧玉卿一心都在钻研那张桌子和上面的抽屉,没有看到端木槿缓缓舒了一口气:“你跟白痴那么熟悉,一定对他的医术很了解,他怎么样?厉害吗?” “还行,就是对我的毒束手无策。” 这是好还是不好? 萧玉卿本还想着找百尺长风让他给看看她的头呢,但是想想,还是算了,这个看病,一定是要摸脉的,听说一摸脉就能看出男女来,她可不就露馅了? “端木槿,你都不担心你府里会怎么样?文左文右若是顶不住,会不会挂掉?”萧玉卿觉得很有压力,好像端木槿忽然就变了一样,他看她的时候虽然没有笑,可是那眼中似乎就是水汪汪的晕着笑意,而且他看人的时候目光要不要那么专注,看的人心肝直颤。 端木槿微微翘了翘唇角,看着萧玉卿不自在的乱找话题,终于放大了笑容,不能总是他被她影响,也该他影响影响她了:“不担心,只要我不在,他们俩有自己脱身的办法!” 萧玉卿撇嘴,合着整个质子府里的人全都是逃命的货:“你就没有想过主动出击?” 这每个月月中都会毒发,然后那位侧妃娘娘就会派人来偷袭,一个月一次,和大姨妈一样准时,就不烦吗? 直接解决掉多痛快! “那样生活多无聊!”端木槿感叹道,看着萧玉卿本就很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不由得再次笑出来:“小二,我发现你眼睛很大,嘴巴鼻子很小,像个女人!” 萧玉卿立刻将瞪出去的眼睛收回来:“我像女人?”冷冷一哼,低头继续研究抽屉里的东西,不过却还是漫不经心的道:“那是因为你……没有见识过什么叫女人!” 端木槿一愣,他怎么忘了这丫头出入青楼是家常便饭,嘴里只有牵扯上女人就没个正词:“你……见识过?” 萧玉卿一听,忽然就笑得贼兮兮的跑到端木槿床边,贱兮兮的问道:“你是不是长这么大都没有碰过女人?” 端木槿顿时一脸铁青。 萧玉卿顿时来了兴趣,能让端木槿吃瘪可不容易。 萧玉卿将被子和端木槿往里推了推,腾出块地,盘腿坐了上去,一脸下流的问道:“看你这么一本正经的君子相,没有看过春宫图吧?那上面虽然人物像画的一般般,可是很有内涵,所以,你如果以后想找女人,一定要找个精通跳舞的,那样的女人身条柔软,手感细滑,特别的是……”萧玉卿往端木槿身前凑了凑:“精通舞艺的女子腰细,握上去感觉那就是一匹锦缎,再加上珠圆玉润……” 萧玉卿一边说着一边不怀好意的扫了一眼端木槿慢慢变得尴尬的地方,‘噗嗤’一声,笑出来,简直……太爽了,看他还怎么正人君子,这也太不禁挑逗了,听两句话就有反应? 不过,马上萧玉卿就笑不出来了,因为端木槿黑沉着脸,突然就凑过来,直接将她摁在了床上,没有丝毫犹豫的堵住了她的嘴…… 萧玉卿这时还小小的对比了一下,这人外形柔弱,可是这舌头好像很有力,而且十分的霸道。 “我觉得你就够柔软了!”端木槿说完,又压了上去,这次比之前更加粗暴凌厉。 71.第71章 火烧红楼中的隐情 端木槿其实也是被她撩拨得狠了,本来当他从萧正然那里确定了她的身份后,就有些莫名的不对劲,以前他对女人都是敬而远之,觉得麻烦,可是对她却有着十足的兴趣,而她呢,竟然坐在他旁边,对他大谈春宫图和什么样的女人可以用来破童子身,他要是还忍得住,还能算男人? 尤其是,端木槿想到萧玉卿这个女人,屡次出入青楼,对男女之事这么了解,说不得看到多少回男人女人干这事,只要想到她一个大姑娘看浑身**的其他男人,他心底的火苗就蹭蹭往上窜。 萧玉卿被他猛的扑倒,先是吓了一跳,接着被亲吻的有点儿心猿意马,随后就有些恼羞成怒,然后接着认清了一个事实,端木槿这货是个喜欢兔儿爷的断袖。 萧玉卿挣扎着想将身上的人推开,可是谁来告诉她毒发的人为什么还有这么大的力道? 端木槿感觉到萧玉卿的挣扎,没有退后,反而加深了这个吻,迫的萧玉卿退无可退只能承受。 “卫临哥哥,他是饿了等不及所以在吃少爷吗?” 听到清脆的声音,萧玉卿一僵,端木槿似乎有些意犹未尽,缓缓离开她的唇,还忍不住再次低头轻轻啄了啄,才完全起身。 萧玉卿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气哼哼的使劲抹了抹嘴唇,恼怒的瞪着端木槿:“靠,你精虫上脑啊?男女分不清吗?” 端木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你不是教给我要找个柔软的人?” 萧玉卿气的胸口疼,她这算不算挖了坑埋了自己? 卫临推了一把身边的卫民,卫民立刻说道:“少爷,质子府里……很安静!” 现在还谁还管质子府是不是安静? “你们看着他,我回家了!”萧玉卿觉得自己真是瞎眼了,怎么会因为端木槿给她带病挑了几本书就觉得他是好人呢?这厮分明恶劣的令人发指。 端木槿倒也没有拦她,只是看到她红着脸落荒而逃的样子,慢慢露出了一个迄今为止最开怀的笑容。 印上他的标记的人,迄今为止还从未有人逃脱。 其实,端木槿也有些奇怪,他似乎有些冲动,可是他却挺喜欢,虽然他对萧玉卿的一切还都不了解,可是就是月光下矮墙上的一个庸懒散慢的笑容和侧影,就让他忍不住了。 想到落荒而逃的人,端木槿笑容再次泛起。 卫临看着坐在床上风 姿玉骨的人,小脸儿皱了皱:“不管你是不是瑾世子,都不许欺负我们少爷,不然我们不会放过你,还有,我们少爷是男人,只喜欢女人!” 说完,卫临将盘子里的吃食放下,然后带着卫民走了,只剩下端木槿一个人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萧玉卿出了那处院子,急匆匆的脚步缓了下来,心头有些烦乱,在端木槿面前她是一个男人,他为什么要亲她? 端木槿喜欢男人? 可是,她觉得又不太可能,可是想到总是围着端木槿转悠的百尺长风,难道这两人不是大夫和病人的关系,而是小攻与小受? 不知道为何想到这种可能,萧玉卿并不觉得可笑,只觉得有些难过,或者说是可惜,这么出色的男人为什么会喜欢男人呢?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好男人都是男人的? 萧玉卿抬手捂住蹦蹦乱跳的心,安慰自己说被人强吻当然会有反应,会心慌兴奋,是正常反应,可是心头点点滴滴的酸涩又是怎么回事? 萧玉卿烦躁的扯扯自己的头发,不知道为什么却总是想起那日的见面,雅客居她倚在窗棂上,微微低头垂眸,便看到端木槿一袭月白衫隐在黑黑的油纸伞下,微微抬头,轻轻一瞥,目光平淡,一触即走,那样的清淡如水却又惊采绝艳,让人心猛然一颤。 萧玉卿一愣,脚步顿时停住,原来那时候她的心就为他颤动了吗? 萧玉卿失笑摇头,可惜,美艳的美人只喜欢男人,即便她现在是假男人,也无福消受。 萧玉卿甩甩头,将关于端木槿的事情甩到脑后。 “小……少爷!” 萧玉卿转头看到卫青追了过来:“有事?” “小……少爷不是忘了很多事情吗?我怕你不认识回去的路!”卫青在萧玉卿身后两步的位置跟着,不时抬头小心翼翼的观察她的表情。 萧玉卿点点头。 “少爷,你现在能记得原来的多少事?”卫青小心的问道。 萧玉卿摇摇头,只有现代那些熟悉的东西她还记得,让她奇怪的也是这些,她既然是失忆,为什么还记得上一世的事情? 萧玉卿想了想问道:“我一般什么时候来这里?” “少爷都是隔两三日就过来一趟,一般都是晚上,”卫青想了想又道:“少爷,您是什么时候失忆的?” “萧家的纨绔火烧 红楼这事儿你们知道吗?” 卫青点点头:“知道,外面只说少爷被烟熏的晕倒了!” “可能是晕倒之后磕到了头,所以后脑才有了血块,”萧玉卿不自觉的抬手摸了摸后脑,这里有血脉所以不记得好些事情:“我白天的时候不曾找过你们?” “不曾!” 萧玉卿蹙眉:“你们平日都做什么?” “少爷教了拳脚功夫,我们每天都练习,我白天会去药堂跟着华大夫学医术,卫临哥哥他们白天一般情况就是给人跑跑腿,有的饭馆要给大户人家送饭菜也会去帮忙,能挣点儿零碎银子,不过……” 萧玉卿看向欲言又止的卫青:“不过什么?” “多半年前,少爷忽然让我们多多注意着黄家,还让卫临哥哥去了一趟西北调查一些事情。” “调查的什么?” 卫青扯扯袖子,似乎有些不好启齿:“卫临哥哥不是已经告诉少爷了吗?” 萧玉卿气得使劲揉了揉卫青的头发:“少爷我失忆了!” “哦!”卫青犹豫再三才说道:“守城将军黄世道与您母亲……好像有些交情。” 啊? 她让人去调查自己老娘出墙的证据? “然后呢?” 卫青摇摇头:“就这些,您就是让我们查查黄家与您家里是不是旧识,然后就……后来您说您会去处理,接着您就出事了!” 萧玉卿一愣,是因为她查到了这些事情,所以她才出事? 萧玉卿的心一沉,她两年前就已经是萧玉卿了,那么半年前因为与人争花魁火烧红楼就是无稽之谈,那么她为什么会出现在红楼,又是谁想要杀死她? 只是因为她查到了黄世道与她母亲有交情? 萧玉卿握了握拳头,那人一次杀不死她,会不会继续出手? 之前,她还觉得端木槿的境况可怜又危险,还同情他,现在,她的境况好像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如果她真的是因为查到黄世道与娘亲的事而出事,那么她是不是应该去看看黄焕之? 这人之前就和她认识,还说曾经教她识字打拳,交情深厚,那么他一定知道她不少事情吧? “少爷,您每次来的时候并不带人,包括小厮!” 听到卫青的话,萧玉卿蹙了蹙眉,她不带小黑小白,是不是 说明这两个人也并不可靠? 卫青见萧玉卿木着脸没有说话,继续道:“之前您曾说,如果您说您叫萧玉卿,那么就是萧府的少爷,若是您说您叫卫卿朝,那才是我们的主子。” 萧玉卿点点头,怪不得今天晚上卫临先问她叫什么,听到她说‘萧玉卿’的时候,立刻便正经起来。 萧玉卿满意的拍拍卫青的头,这四个家伙都十分的聪明,在端木槿面前都能面不改色的对暗号。 “少爷……”卫青的脚步顿了顿:“您还有没有想要知道的?” 萧玉卿想知道所有的事情,可是她都不知道她之前做过什么:“我有没有带黄焕之去过你们那里?” “很早之前,少爷曾经说给我们介绍一个人,可是后来您却一直没有带人来,我不知道您说的是不是黄焕之。” 萧玉卿越问心越沉,她到底是知道了什么,感觉一团的乱。 卫青见萧玉卿脸色不好,想了想又道:“少爷……呃……小姐,您得记得男女有别,授受不亲!” 好吧,看着卫青那一脸的别扭,萧玉卿知道了,端木槿强吻她的事,这丫头定是也知道了,想到这里又记起了那种心慌的感觉,不由得红了脸,气呼呼的说道:“就当被狗咬了!” 呃! 这怎么当? 萧玉卿看着远处暗红色的府门,还有门洞上挂着的两个大大的宫灯,上面写着‘萧’字,不由得脸色又沉下来。 蓦然想起萧文卿送给她的糕点,草绿色的手绢盖着的盘子上有个特别的‘肃’字,意思是‘萧’,苦涩的糕点,裂纹的盘底,是说萧府的日子苦涩而且萧府岌岌可危? 萧玉卿觉得这一天知道的事情太多,她都消化不了了。 “卫青,你回去吧,告诉卫临,查查半年前火烧红楼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萧玉卿说完便看到了门口奔出来的小黑小白。 卫青眼睛一眯,悄悄后退几步,隐到了暗影中:“是!” 72.第72章 卫家兄妹 月上中空,天色暗沉下来,可是西街的一个小院子里,此时却正‘砰砰’声不断。 端木槿推开窗户就看到院子里四个小小的身影,各自做着怪异的动作,不过无一例外,都已经似乎累了,尤其是小小的卫青,小女孩双手背在身后,一下一下,一起一蹲,在地上蹦来蹦去。 端木槿看了一会儿,有些好奇的问道:“卫青,你这是在做什么?” 卫临正在双手带着怪异的东西,不断的击打着掉在横梁上的一个袋子,卫民正挂在横梁上,一上一下,仅凭着手臂的力量带动身体,而卫军一手举着一个怪异的东西,一边理顺自己的呼吸,一边来回举着,相对于这三人,卫青的行为更显的怪异几分。 卫青没有回答,依然围着院子蛙跳,她下腿上还绑着大概六斤的沙子,若是她一开口说话,必定泄了气,一晚上的训练就完了,还要重新来。 端木槿见卫青不说话,继续说道:“萧玉卿是你们的老大,你们老大都这么相信我,你们还想着瞒着我?” 卫青依然板着小脸不说话,她虽然也喜欢漂亮的男孩子,这个瑾世子在花都更是出名,可是自从知道瑾世子曾经欺负了小姐,不顾男女大防非礼了小姐,她就怎么看都觉得瑾世子是虚有图表。 卫临扭扭头,放松了一下胳膊,然后狠狠的击在沙包上:“瑾世子,我们年纪小,你别欺负我们!” 端木槿登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没有想到竟然有一天被个臭小子给堵的说不出话。 “嘿嘿,端木,你也有今天?平日你欺负我的能耐呢?”百尺长风没有走门,直接翻墙而过。 正在训练的四个人立刻站到了一排,谨慎的挡在了端木槿开着的窗户前面,卫临如临大敌一般将那三个护在身后:“你是谁?” “吆,端木,你什么时候收服了四个小崽子?”百尺长风笑着调侃,不将眼前的四个人放在心上,径直向前走。 卫青迅速将腿上的绑腿给拆下来,侧头看向仍然开着的窗户:“瑾世子,这人……你认识?” “不认识,应该是之前我和你家少爷遇到的劫匪。”端木槿低声说完,看到前面四个人立刻变得更加谨慎之后,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百尺长风伸手就想将挡在前面的卫临随手推开,却没有想到卫临顺着他的力道向一侧一闪,然后迅速来了一个回旋踢,直击他的后背。 百尺长风听到声音一 愣,眉头一皱向前低身躲过,他还没站稳身形,一阵呼呼的风声传来,就见一个小子不知道拿着什么武器甩了过来,力道十足,虎虎生风,堪堪侧身避过,便看到另一侧又有人攻了上来。 百尺长风这次不敢再轻视,连退三步,身形还没有稳住,便见一个轻快灵动的身影,借着一个人的膝盖起身,又踩在另一个人的肩头,直接窜了上来,随后那三个人也丝毫不客气的出手,只将他逼到院子门口似乎还不解气,那个最矮的一个跟头,双手扶地,双脚直接在他胸口印了三个小脚印后,四个人才停了手。 百尺长风看着胸口的脚印,气呼呼的瞪着端木槿:“我跑了半夜给你到处寻药配药,你就这么报答我?” 端木槿耸耸肩,脸色虽然苍白,可是眼中的精神头却十分的不错:“这是萧玉卿的人,可不管我的事!” 端木槿说完,看向卫青,他没有想到卫青一个小小的女孩子竟然有这么快这么诡异的身手:“卫青,你很厉害!” 卫青脸微微一红,卫临将卫青扯到身后,瞪着端木槿道:“你们根本就是一伙儿的,你欺骗我们!” 这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控诉。 端木槿摇摇头:“刚才你们问我认识不认识,我和他的关系确实不是认识,我们是……相熟!” 连他们的少爷都经常在端木槿嘴下吃苦,何况这四个人? 卫临气哼哼的一扯卫青,对那两个人使了个眼色:“走!” 四个人愤怒的送给端木槿狠狠的眼神,然后很听话的走开,又回到之前的训练中。 百尺长风看着那个小小的丑丑的小丫头弓下腰身不知道在腿上绑了什么,然后一双小手往后一背,就开始围着院子绕着圈的又蹦又跳。 百尺长风愣愣的走到端木槿跟前,指了指那四个:“他们……” 端木槿讥讽的看了一眼百尺长风,凉凉的说道:“你真是长进了,竟然被四个小孩子逼的手忙脚乱,”看了看他胸口的脚印,嗤笑着说道:“还挨了三脚!” 百尺长风立刻忘了和端木槿算账,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他们四个手法怪异配合又默契,我不是一时不提防啊!” “不提防?你知不知道这三个字随时可以要了你的命?”端木槿脸色更冷了,目光看向那四人的时候,落在卫青身上时多停留了一会儿:“质子府那边清理干净了吗?” “已经干净了,”说到 这个百尺长风脸色似乎更加难看了:“我没有想到我身边的药童竟然出了问题。” 若不是因为给端木槿准备的那些特殊药材忽然被人给调换了,也不用将所有的人都派出去寻药,质子府也就不会空了,让人趁虚而入,这次,总的来说都是他的错。 端木槿不在意的摆摆手:“质子府你伺候的下人这么多,就算不是你身边也会是其他人,杀掉一个人再替换进来一个易容的人,太过简单了,只是没有想到那个女人的势力竟然扩张的这么快。” 百尺长风叹口气:“那女人的大儿子今年也该娶亲了,估计是想要将你去掉好将世子之位夺回去。” 端木槿冷冷一笑:“若不是这个位子还有点儿用,我会稀罕?早知道这么麻烦,就该找个更不起眼的位置。” 百尺长风没有说话。 端木槿看向还在一蹦一跳的卫青:“那个小丫头还懂几分医术,你去找萧玉卿问问你收了她当徒弟。” “什么?”百尺长风看了看那个送了她三个脚印的小个子,脸色纠结的说道:“这小丫头看上去就是泼辣的,再说了,这么厉害的主儿,萧玉卿舍得给我?她如果懂医术,还不如我直接找这个丫头问她愿不愿意跟我。” 端木槿眯了眯眼睛:“你去吧,我等着!” 百尺长风本来也就是说说,他可不想要一个小丫头当传人,再说了看她就想到自己被她踹了三脚,这可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可是看到端木槿认真的眼神,不得已,百尺长风走了过去:“小丫头,听说……你懂医术?” 卫青没有说话,这两人将他们耍着玩儿,她可不想和这两人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我是谁吗?” 卫青扫他一眼,继续跳。 “我是百尺长风,”百尺长风摸摸自己的鼻尖儿,因为卫青对他不搭不理有些难堪,清了清嗓子说道:“鬼手百尺听说过吗?” 这是第一次,百尺长风这样炫耀自己的身份,以前虽然他也得瑟,可是从来不是挂在嘴上,而是在骨子里透出来的优越感,可是自从碰到萧玉卿,发现有人比他懂得多,他的小得瑟慢慢收起来,可是现在碰到萧玉卿的人,竟然也要委屈自己。 卫青听了一愣,看他的眼神变了变,好半天才吝啬的问道:“你想说什么?” “你不是喜欢医术吗?”百尺长风引诱道:“我可以教你!” 卫青皱了皱眉。 “入门弟子,衣钵传人,怎么样?”引诱继续。 卫青打量了一下百尺长风,怀疑的看了一眼端木槿,然后问道:“你……也快要死了?”不然年纪轻轻的要什么传人?难道不是因为快要不行了,才急着将自己的一身本领传授他人吗? 百尺长风被她堵的一滞:“你看我哪里像是要死了?” 卫青撇他一眼:“我是少爷的人,不稀罕任何人当师傅!”就连她在药堂里跟着那个华大夫学习医术都是跟班儿,不是徒弟。 “青青,走了!”卫临扬声叫了一声,然后四个人齐齐的将训练用的东西一归拢,走到了侧厢房,然后狠狠关上了门。 百尺长风气的铁青了脸,他堂堂神医,被一个小丫头……嫌弃了? 端木槿挑了挑眉,这个结果在他的预料之中。 “端木……”百尺长风正要抱怨,便听到侧厢房的门又打开了,立刻转头去看,便见卫青走了出来,径直走到端木槿面前,然后将手里的一个小盒子递了过去。 百尺长风看了端木槿一眼,伸手去拿。 卫青迅速将手抽了回去,直直看着端木槿:“这是给你的!” 百尺长风真想骂娘,他到底做什么事得罪这小丫头了?刚才戏弄欺骗他们的可是端木槿,和他有什么关系? 端木槿伸手拿了过去:“这是什么?”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当看到盒子里黑紫色的圆球,立刻惊讶住。 百尺长风耸了耸鼻子,那丝丝缕缕的清香不停的钻进鼻子里,闻着熟悉的味道,眼睛登时大亮:“惠苏果!” 73.第73章 半夜送礼 暗沉的夜色中,在油灯昏黄的灯光照耀下,小盒子里那颗紫得发黑的果子闪着妖异的光芒,而散发出来的气味,越来越浓。 端木槿立刻盖上了盖子,看向卫青的目光一沉:”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当然,我三岁的时候就认识它!”卫青说完又道:”你脉象紊乱,我不知道这个能不能帮助你,我已经跟少爷说过来,少爷让给你的!” 说完,转身回了侧厢房。 百尺长风看着端木槿,缓缓的问道:”她知道这个东西,那她知道这东西的价值吗?” 端木槿将盒子一收:”你的药配好了?” “好了,”百尺长风赶紧将药丸拿出来。 端木槿接过来,面不改色的吞下,然后站起来拿了大氅披上,脚步快速的出了院子。 百尺长风赶紧跟上:”怎么了?有什么急事?” “无事!” 百尺长风皱了皱,无事?谁信? 然而,事实上,百尺长风看着端木槿似乎也真是无事,因为他直接回了容瑾阁。 百尺长风撇撇嘴,看了看天色,回了房间睡觉。 端木槿解了大氅歪在了榻上,下意识的伸手去摩挲身上的那块玉佩,当摸到花纹有些生疏的时候,看过去,才记起来那块平日总带着的玉璧已经送给了萧玉卿。 端木槿从袖子里拿出那个小盒子,放在榻桌上,目光卓然的盯着,里面的惠苏果,萧玉卿知道有多么珍贵吗?竟然这么轻易的就送给他了? 装着惠苏果的盒子也不是寻常之物,端木槿摩挲了一下,仔细看了看,能够将离枝的惠苏果保持新鲜,必然是取了惠苏树的树根做成的。 端木槿伸手将燃着的蜡烛直接暗灭,手上传来丝丝疼痛,眉头却皱都没有皱。 一室的暗淡,因为窗外洒进来的月光而有着淡淡的清辉,端木槿缓缓站了起来,伸手取过了多宝阁的一个盒子,打开后拿出一把匕首,今天看到萧玉卿冷着脸拿着匕首保护他的时候,他就想着……或许这把匕首终于有了主人。 羡美阁内室的拔步床上,朦朦胧胧有个身影似乎睡的正香。 “咳咳咳……” 床上本来该熟睡的人忽然一跃而起,手中的匕首寒光一闪,穿破床上的帷帐径直刺向来人。 匕首架在脖子上,萧玉卿看清了那人:”怎么是你?” 萧玉卿看到端木槿又想到了在西街那处宅子里两人的滚在床上的情景,不由得脸一红,粗声粗气的道:”你来做什么?” 端木槿没有动:”你能不能先把匕首收起来?” 萧玉卿这才发现匕首还架在端木槿的脖子上,由于匕首太过锋利,似乎将他的脖子刺破了。 萧玉卿讪讪的收了匕首:”谁让你半夜不声不响的闯进别人的屋子!” 端木槿压低了声音咳嗽几声,然后从袖子里拿出匕首:”今天看到你喜欢用匕首,回去找了出来,所以给你送来!” 萧玉卿一愣:”你大半夜私闯民宅就为了送一把匕首?” 端木槿没有说话,只是举着匕首。 萧玉卿接了过去,只是摸到刀鞘,萧玉卿就心里一喜,再掂掂匕首的分量:”是把好匕首!” 说着,萧玉卿摸索到机关,轻轻一按,将匕首拔了出来,寒光四射,竟然洒了一室的清辉,萧玉卿惊讶的长大了嘴,如此锋利的匕首竟然出鞘无声。 “听说这把匕首传了几百年了,名叫青锋!”端木槿解释道。 萧玉卿点点头,手指轻转,匕首在手掌间就换了个方向:”很顺手!” 端木槿眉端轻轻压了压,上古神器流传至今竟然就得了‘顺手’两个字,真是不知道该说她不识货还是该说她心大。 “还有事?”萧玉卿不想面对端木槿,只要看到他,她就想起他压在她身上时那神采飞扬的样子,就忍不住想要踹他两脚。 端木槿忍着到了嗓子边儿的咳嗽:”你把惠苏果送给我?” “这事儿啊?卫青和我说过,是送给你了,她说可能对你身体有用。” 端木槿见她说的这么轻松,有些肯定萧玉卿根本就不知道惠苏果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惠苏果有什么作用:”那你知道惠苏果的价值吗?” 萧玉卿皱眉:”知道,卫青和我说了,对于有内力的人,惠苏果可以大大的提升内力,对于不会武功的人,惠苏果能够洗髓伐经,将废柴变成练武奇才,听卫青说惠苏果是练武之人尤其是高手求而不得的宝物,价值连城。” “你知道?”端木槿惊讶的连声音都大了几分,知道惠苏果这么珍贵,还要送给他? “当然知道,你别看卫青年纪小,对世间的药材可是如数家珍,不过在医术上,还是菜鸟。”萧玉卿有些可惜的道。 这和卫青有什么关系? 端木槿心中既无奈又震惊:”这么珍贵的东西为什么不自己用?” 萧玉卿耸耸肩:”我的功夫是真正的拳脚功夫,也没有什么内力,我也不需要什么洗精伐髓成为练武奇才,关键是我觉得我已经是练武奇才了!” 端木槿按下心中的翻腾与震惊:”你每次都是这样说话说不到点儿上?听话也听不出重点?” 萧玉卿对于端木槿的嫌弃,送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儿:”谁求你来和我说话了?” 端木槿一脸微微一白,身体晃了晃。 萧玉卿吓一跳,不会要晕倒吧,赶紧扶了他坐在床上:”你没事吧?你可别死我这里!” 端木槿笑着看她小心翼翼搀扶他,结果一句话气的他差点儿晕过去:”你让我躺床上躺一会儿!” “好好好,别说躺一会儿,躺一辈子也行啊,”萧玉卿将端木槿塞进床上,又盖上辈子,气哼哼的感叹道:”你真是我祖宗!” 端木槿脸色虽然苍白,可是眼睛却十分的亮:”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 “什么话?你是我祖宗?”萧玉卿瞪着眼睛说道,白了他一眼:”你如果真是我祖宗,我一定每天给你三柱香求你回自己木头盒里吧!” 端木槿狠狠瞪她一眼,闭上眼睛,在继续和她说话,就算他死不了也被她气死。 看着闭上眼睛的端木槿,萧玉卿龇了龇牙,她又不是傻子,能听不懂吗? 可是,她听懂了不代表她想和一个同性恋探讨要不要在床上躺一辈子的事,她不歧视同性之恋,可是她不是啊! “你……怎么来的?”萧玉卿的床被人占了,不能睡觉,便不想让那个躺床上的人舒服,典型的我不睡你也不能睡:”就你这虚弱的小身板又不会几下子拳脚,能爬的了墙?” “文左在外面!”躺在床上的人闭着眼睛说道。 “不如让他送你回去?” 端木槿缓缓睁开眼睛:”小二……我以为我们是不同的!” 端木槿的眼眸微敛,并没有看萧玉卿,声音低沉缓慢,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声音一停,萧玉卿莫名觉得心一缩。 萧玉卿看着端木槿缓缓起身,慢慢撩开被子,只觉得心脏似乎被人紧紧握了一把,然后一会儿紧一会儿松,让她有些慌乱。 “哎哎哎……”萧玉卿鬼使 神差的按住了他的手,恶声恶气的说道:”算了算了,你躺着吧!” 说完,萧玉卿有些气怒的转身走到了榻前,背对着端木槿的她,没有看到端木槿翘起的嘴角,露出的那个得逞的笑容,亮光闪闪的白牙都透着得意。 萧玉卿躺在榻上,使劲吸了口气,她真是越来越没用了,之前在部队的时候,大队长就曾说她太容易心软,也因为她的心软,有次还差点儿没有完成任务,甚至连累队友,可是她这个毛病就是改不了。 “小二……” “干嘛?” “我想喝水!” “没水!” “咳咳……” 靠…… 萧玉卿喘着粗气从踏上坐了起来,十分气恼的使劲挠了挠头,然后赤着脚走到桌边倒了杯水,端到床前:”你说你都病成这样了,还出门,这不是连累人吗?” 端木槿看了一眼萧玉卿,然后低头喝水。 萧玉卿顿时心软,端木槿的目光带着闪闪的泪光,让她觉得自己真不是人,一个病入膏肓的人想要出门多看看这个世界,她还嫌弃人家连累人,他自己心里很难受吧? 萧玉卿没有发觉,她已经下意识的开始替端木槿着想,甚至当自己想要将他往坏处想的时候,心底就有另一个声音替端木槿辩解。 天知道萧玉卿看到的泪光闪闪的端木槿,那分明是因为抓住了萧玉卿的短处后高兴的,原来萧玉卿是这样的人。 你强她就要更强,你横她就不要命,但是,一旦你软了,她就慌了,束手无措,这样的她,让他想要好好欺负她,给一寸,再近一尺,一点一点,欺负到她头上。 萧玉卿接过端木槿喝完水的杯子放到桌子上,端木槿低头便看到细嫩的小脚丫踩在地板上,睡裤虽然宽大,可是仅仅盖到脚背,露出的五个脚趾短小盈白,不自觉的脚趾挠动了一下,端木槿感觉好像挠在他的心上一般,痒痒的,酸酸的,还带着一点点不为人道的小喜悦,仿佛自己窥探到了什么宝贝一般:”小二啊……” 74.第74章 夫子抱你睡 昏暗的夜里,月色不明,不知道是不是房间的窗户没有关严,有风钻进来撩起床上的帷帐,帷帐晃动间,端木槿坐在床上看到站在桌前的萧玉卿正歪着头看他,似乎因为他的唤声有些迷惑,又好像是困乏的有些恍惚。 端木槿伸手朝萧玉卿招了招手:”过来!” 萧玉卿叹口气,声音里有着压抑的火气和无奈:”你又想要什么?” 她就没见过这样的,大半夜来送礼物就算了,结果送完了又赖着不走。 看着萧玉卿走过来,端木槿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环上她的腰,微微使力便将人给抱进了床里。 “端木槿……” “嘘……小点儿声,现在天凉,你不穿鞋袜,我是怕你着凉!”端木槿伸出手指按住她的唇。 萧玉卿一张嘴就咬了他手指一口:”我不要和你在一张床上,你赶紧回去!” “别使劲,我疼!”端木槿皱了皱眉。 萧玉卿顿时脸爆红,靠,这也太容易让人乱想了,难道说端木槿是个受儿?可是明明之前还看他顶起来了,想到这里萧玉卿脸更红了。 端木槿压低着声音,沙哑着声音道:”毒发的时候浑身都会疼!” 原来人家说的是这个,萧玉卿觉得自己越来越不纯洁。 “小二,我们都是男人,再说我还是你夫子,你怕什么?夫子抱你睡!” 萧玉卿放开了手脚躺在床上,就是,她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了,这是她的床:”我什么都不怕,”说完,又铿锵有力的说道:”睡觉!” 端木槿看着立刻闭上眼睛的萧玉卿眉头皱了皱,然后笑出来,心中有些担心,要是换成别的男人岂不是让人一激就占了便宜,不过,幸好是他。 端木槿缓缓躺好,然后侧身将胳膊搭在了萧玉卿的腰上,头抵在她的耳边:”为什么把惠苏果送给我?” “因为你快要死了!”萧玉卿不知道为什么端木槿一个劲儿的纠结这个果子:”如果你不想要,就还给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闭着眼睛,萧玉卿觉得自己的感官十分的敏感,端木槿凑在她耳边说话,让她觉得特别痒,耳朵痒,心里也痒。 萧玉卿使劲闭了闭眼睛,她要摒弃杂念,好好睡觉。 端木槿弯了弯的嘴角:”那还是我帮你保存吧!” “给你是让你吃的,不是让你留 着下崽儿的!”萧玉卿因为不能睡觉,有些火气。 “好,那明天回去我吃了……它!” 萧玉卿不自在的动了动头和肩膀:”你说话能不能离我远点儿?” “我怕你听不到啊!” 萧玉卿无语,两人躺在一起,是要说多小的声音才听不见? “你别凑我这么近,”萧玉卿再次强调:”你的脚为什么要踩着我的?” “我有点儿冷,好了,别说了,睡吧!”端木槿做了今晚的最后总结。 萧玉卿气哼哼的转身,将后背留给他,这个得寸进尺的家伙,怎么不见他毒发? 听着萧玉卿的呼吸平稳了之后,端木槿才伸手摩挲到她的后颈,微微使力,萧玉卿的身子顿时一软,端木槿放心的将她搂进怀里,她说因为他快死了所以将人人趋之若鹜的珍贵惠苏果给他,他是不是可以认为这是她舍不得他死? 端木槿将被子给两人盖好,闭上了眼睛,可是手却在萧玉卿的后背上轻轻的抚摸,仿佛在哄孩子睡觉一般,感觉到胸前的怪异,不由得失笑,这丫头估计是气疯了,竟然没有发现自己没有裹胸,还大胆的和他同寝? 端木槿搂着她的手紧了紧:”文左,你先回去吧!” 守在外面的文左一怔,接着心里慌起来:”主子……” “闭嘴!” 文左在原地转了几圈,萧玉卿就算是给了个武林至宝可是也不用主子以身相许吧?若是萧玉卿荒淫至此,他……他可以代替主子的啊! 若是端木槿知道他这个想法,估计会直接一掌废了他。 文左最终还是走了,只是从这晚之后再见萧玉卿又没有了好脸色。 第二天,萧玉卿醒来的时候,端木槿已经走了。 萧玉卿看着放在枕头旁边的刻着花纹的匕首,脸上晕起笑容,拿起来把玩了一会儿,果然是神器,用自己的头发放上去,轻轻一吹,青丝垂落。 吹毛断发,果然是利器中的极品。 再想到送匕首的人,萧玉卿也就没有那么大的气了,看在他这么懂她的份儿上,就原谅了。 岂不知道为了一把匕首就将自己给卖了。 “少爷,醒了?” 听到安嬷嬷的声音,萧玉卿扬声招了进来。 “少爷,今天要去哪里玩儿?小白已经进来问了好几次了!” 萧玉卿眸光暗了暗,从昨天卫青口中听得出来,以前她并相信不过身边的人:”让他准备马车去黄府!” 安嬷嬷的手一顿,然后又恢复原来的样子:”少爷怎么会想去黄府?” 萧玉卿仿佛没有看到一般,笑着将腰间的玉佩和压袍子的香囊挂上:”昨天黄焕之派人来找我说有事,可是昨天我去质子府看书了,所以就让人改了今天,”说着笑了笑,走到水盆边儿,撩水洗脸:”嬷嬷以前都不问我去哪里,今天怎么这么感兴趣?” 安嬷嬷脸色微微一僵,然后勉强笑道:”嬷嬷就是随便问问!” “我还以为嬷嬷在府里呆烦了也想出门去玩玩儿呢!”萧玉卿一边擦脸一边笑着说道:”嬷嬷,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尽管和我说,我一定带你去玩儿!” “少爷,嬷嬷都一把年纪还能去哪里玩儿?”安嬷嬷一边给萧玉卿梳理头发,一边说道:”嬷嬷就在府里呆着了,若是少爷看到好玩儿的物件就给嬷嬷带回来解解闷!” “没问题!” 看着萧玉卿要出门,安嬷嬷忽然叫道:”少爷……” 萧玉卿转身笑着看安嬷嬷:”嬷嬷,有什么事?” “没事没事,就是想和少爷说,去黄府要小心,在别人府里少听少说话,别惹了麻烦让老爷生气夫人伤心!” 萧玉卿点点头,不甚在意的摆摆手:”我走了,不在府里吃了,我去街面上吃!” 一出了羡美阁,萧玉卿的脸就沉了下来,黄府似乎是真的不一般,安嬷嬷又知道什么? 对了,安嬷嬷是娘亲原来的奶娘,而且她调查到她娘和黄将军有些交情,其中的交情是不是安嬷嬷也知道? 萧玉卿看到小白舔着脸迎上来,微微皱了皱眉,忽然笑道:”小白,今天湾湾还在蒋家的马场里,你去帮我溜溜她!” “是!”小白笑着应声:”少爷,小的就是不明白,之前瑾世子不是说湾湾是匹公马吗?怎么又变成母的了?” 萧玉卿听了直接敲了小白的头一下:”原来看中的那匹太过温顺,我这是又重新挑了一匹。” 小白嘿嘿傻笑:”小的就说嘛,少爷怎么会骑公马呢?当初少爷就算买个鸡蛋还逼着人家非要母的呢!” 靠! “滚蛋!”萧玉卿直接踹了小白一脚,敢调侃少爷,真是嫌命长! 萧玉卿 带了小黑吃了饭就坐车去黄府,却没有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萧玉卿,你给我下来!” 萧玉卿正坐在车里闭目养神,便感觉到马车停住了,然后马车外传进来一阵叫嚣,一听那公鸭嗓就知道是谁。 “少爷……” “不用管他!”萧玉卿可没有心思和这个纨绔纠缠。 萧玉卿刚刚闭上眼睛便感觉马车一沉,然后马车门猛然被推开,接着帘子撩了起来:”认识人多了,就不把爷放眼里了是不是?” 连青城火气冲冲的钻进马车,狠狠的瞪着萧玉卿。 萧玉卿连眼睛都没有睁开,懒洋洋的说道:”没人和你抢美女还不好?一个人独享你还嫌了?” “萧玉卿,你……”连青城说了一半,又咽了回去。 萧玉卿缓缓睁开了眼睛,这个敢拿鞭子抽郡王的人可从来没有这么吞吞吐吐不干脆过:”你想说什么就放,和女人待久了,也变得娘们唧唧了?” 连青城更气了,狠狠的瞪着萧玉卿:”你是不是拜了瑾世子当夫子,又认识了黄焕之和蒋元瑞那些假模假样的人,就……就……不出来玩儿了?” 萧玉卿歪头仔细打量连青城:”你这是……跟踪我还是调查我?” “现在人人都说你改邪归正,不逛花楼不在街上欺男霸女,还说你……”连青城赌气的说道:”你不是说瑾世子是……” 萧玉卿忽然笑出来,抬手拍拍连青城的肩膀:”兄弟,这一脸被抛弃后的怨妇样儿是怎么回事?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连青城顿时脸涨的通红:”老子喜欢女人!” “是吗?我怎么记得街上的人都说你男女通吃呢!” 连青城一把扯下萧玉卿的手:”谁男女通吃了?我那时就是吓唬吓唬那个戏子,谁让他逞英雄?” 萧玉卿撇撇嘴:”不管你是不是通吃,我现在有事,赶紧下车!” 连青城的反应是又往里坐了坐:”我不走,这几天你每天和那些混蛋在一起,今天该陪我了!” 靠!嫖/妓也要拉帮结伙? 75.第75章 所谓兄弟 “我陪你?我在你隔壁你和女人做的时候时间会延长还是你那玩意儿会变更大?”萧玉卿连连爆粗口,这几天发生的事本来就让她心烦,结果连青城还一副无赖的样子上门,她又不是那些刺激性/欲的药丸。 连青城指着萧玉卿的手指哆嗦了两下,然后哈哈大笑出声:”萧老二,我就是喜欢你这个调调,够爷们儿,说话直爽不拐弯抹角!” 萧玉卿没好气的给他胸口一拳头,合着这位爷就是喜欢粗口带黄的这个调调:”我警告你,不许叫我萧老二!” 连青城揉揉自己的胸口,笑着蹭到萧玉卿旁边:”小二,我可是一直把你当兄弟的,你不会有了新人忘了旧人吧?”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没见过把兄弟往蛇窝里推的!”萧玉卿冷冷的说道。 连青城脸色一黑:”你还往我床上扔猪大肠呢!”说完,忍不住呕了一下。 萧玉卿憋不住笑了:”我没说你是我兄弟!” 连青城一脸怨念的看着萧玉卿:”我们也算是曾经同生共死,不该是感情更深了,你怎么说扔了我就扔了?” 说到这个萧玉卿更生气了:”是谁的错?连绑架个人都能把自己搭上,你还能做什么?” 连青城低头挠了挠后脖子:”你知道啊?” 萧玉卿白他一眼:”赶紧走吧,我还有事呢!” “你能有什么事?是去找瑾世子还是找蒋元瑞?”连青城撇着嘴:”我不下车,你要去就带着我!” “你……” 连青城一脸无赖的直挺挺的躺在马车上:”我不管,以前你都是和我玩儿,现在你招呼都不打一个就去找了别人,你有良心吗?” “我什么时候和你玩儿了?”这厮以为自己多大?三岁还是五岁? “怎么没有一起玩儿?”连青城对于萧玉卿的不承认十分的恼怒,噌的坐了起来:”每次都是去一个青楼,有的时候还点同一个头牌,就连街上买个丫头都能看中一个!” 靠! 这是一起玩儿吗?分明是在斗气好不好? 萧玉卿叹气:”那我承认我喜新厌旧见异思迁行了吧?” 连青城眼睛一瞪:”不行!” 萧玉卿无语,一脸无精打采的看着连青城:”那你想怎么样?你想逛花楼抢女人不是还有个董淑妃的侄子和咱们齐名吗?你 去找他好不好?” “他也配?装的人模狗样,说话文文绉绉,装得一副文采风流的样子,其实还不是干那些男盗女娼的事儿?”连青城十分的嫌弃的说道:”他和我们怎么能比?我们敢说敢做,姓董的就是个缩头乌龟。” 好吧,逛青楼也能出英雄,萧玉卿无奈的看着连青城:”那我办完事儿找你?” 连青城耍光棍儿的赖在马车上:”萧玉卿,你也太给爷面子了,爷可是把你当成兄弟,过命的交情,不比那些人强?” 其实,和连青城打来斗去的,萧玉卿还是挺喜欢连青城这个性子的,相对于其他人的弯弯绕绕,这个纨绔简单又直爽,没那么多藏着掖着,一眼看过去,全摆在脸上了。 “确实比他们强,”萧玉卿无奈:”说吧,今天你想去哪里玩儿?” “花都外面一大块花田,我们……去赏花?”听到萧玉卿点头同意,连青城立刻提议。 看花?这个纨绔有那个眼光? 萧玉卿侧头看他:”说实话!” 连青城嘿嘿一笑:”那天我遇到一个卖花女,长得特别勾人,一走路就像你之前和我说的,那叫一个波涛汹涌,看得爷心差点儿跳出来,我已经让人查清楚她家在哪里,我们去……采了她?” 就知道这厮下不出好蛋! “我已经从良了!”萧玉卿没好气的推开靠过来的连青城:”让我爹知道你勾着我去强抢民女,他能拿刀冲你家去阉了你,信不信?” 连青城下意识的捂住了裆部:”你家老头儿也太猛了,”说完贱兮兮的一笑,凑近萧玉卿:”那你这段时间岂不是欲求不满?” 萧玉卿再次推开他:”一个大男人连裤裆里的玩意儿都管不住,还算什么男人?” 连青城脸色沉下来,他……好像从来就没有管住过。 “最近花儿胡同那边儿开了一家新馆子,带你去见识见识?”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连青城忍不住又提议道。 萧玉卿看着连青城脸上那色眯眯的样子,就知道这个馆子一定不是什么普通的馆子:”你去多少次了?” “就去过一两次,”连青城挑挑眉:”但是那里太享受了,去了一次就想去第二次。” “什么馆子让你这么魂牵梦萦的?” “那可是个美人窝,一次只招待一个客人,不过最低要百两银子,其他的打赏看你自己心情, 所有的女人都围着你一个人转,那感觉……倍儿爽!” 萧玉卿立刻沉了脸,这人三句话不离女人,相比连青城,她更愿意和蒋元瑞聊天,蒋元瑞无意中透露出来的好多事情都是她想知道的:”要不去马场骑马?” 连青城只对骑女人感兴趣,听到萧玉卿的提议撇了撇嘴,忽然眼睛一亮:”对了,你知道不知道东昭国提出和亲,听说这次来的有个皇子还有个最尊贵的公主。” “怎么?就你这块料,还想娶公主?”萧玉卿对这个消息不甚在意,东昭国带着公主来和亲,要的不是皇上也要是王爷,又或者皇子,虽然戴国没有皇子,而戴国送到东昭国和亲的人必然也不能等级太低了,至少也应该是个公主,所以不管是和亲还是被和亲,都没她的事儿。 连青城撇撇嘴:”她想嫁我还不想娶呢,娶了公主爷还能这么自由?再说了,东昭国听说女人的地位比男人还要高,文武百官里有三分之一是女人,这样国家出来的女人还不都是母老虎?我可不自找罪受。” 萧玉卿一笑,东昭国是母系社会,还真是有些意外。 萧玉卿忽然眼睛一亮,如果东昭国是母系社会,女人地位超然的话,那么此次和亲的人选就…… “少爷,到了!” 听到外面小黑的声音,萧玉卿看向连青城:”我今天要去拜访黄焕之黄大人,就不和你吃花酒了,”说完笑着拍拍连青城的肩膀:”好好享受美人,记得多吃点儿补品,千万别精尽人亡。” 连青城在听到她说拜访黄焕之的时候,皱了皱眉,也就不在意她后面的话:”你要去拜访黄焕之?” 连青城反手拽住了她的胳膊:”你失忆……好了?” 萧玉卿蹙了蹙眉,看着连青城,脸上淡淡的笑容褪尽。 连青城缓缓放开萧玉卿的胳膊,缓缓叹了口气:”你还记得……红楼大火那天晚上的事吗?” 萧玉卿身子一僵:”那天你也在?” “是你叫我出来喝酒,我当然在,”连青城歪头看着萧玉卿:”别再和黄焕之走到一起!”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嗯?”萧玉卿忽然倾身欺近连青城,一把扯住了他的领口:”你知道什么?说!” 连青城被她吓了一跳,被拉紧的领口勒得咳嗽好几声:”你要……勒死……我啊!” “少爷?”小黑在外面等了一会儿不见萧玉卿下车,有些担心 自家少爷不会和连九爷在车上掐起来架来了吧? 萧玉卿一把松开连青城,冷冷的扬声道:”去清心阁!” 小黑一怔,但是听到自家少爷似乎心有不悦,也不敢问为什么到了门口不进去,赶紧让车夫掉了车头,向着清心阁而去。 连青城扯了扯衣领,埋怨的看向萧玉卿,这小子是失忆了还是魔怔了?恨不得掐死他的样子。 两人一路沉默直到进了清心阁的雅间,连青城是在生气,萧玉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粗鲁了,而萧玉卿却是在平复自己的心情,想要等到清心阁再说,毕竟在她看来,火烧红楼那天很关键。 清心阁是花都比较出名的一家茶坊,不仅环境清幽,茶品更是上等,听说有的时候出的新茶就连皇上都没有喝过,所以来这里的人多是有钱有势的贵人,不过这里也招待优秀的寒门学子,而且还有一个花厅专门给学子准备了文房四宝,他们会留了自己的墨宝或者诗词的上阕,让其他人去给添上,因为这个花厅,这个茶坊的生意很是兴盛。 “说说吧,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等到上茶的小二离开,萧玉卿把玩着手里的茶碗仿若不在意的问道。 “没事啊,就是那天你忽然让人给我送了帖子,说是请我喝酒,”连青城挠挠头,想了想道:”不过……” “不过?不过什么?” “那天你好像有点儿不太对劲!” 萧玉卿心一慌:”怎么不对劲?” 连青城见萧玉卿的神情,不由得认真起来,摸着下巴道:”平日里你……你不是不喝酒的吗?可是那天你好像有心事,一杯一杯的,喝起来没完!” “后来发生了什么?” 76.第76章 另一块玉璧 “后来?后来你推到了桌上的蜡烛,就着火了!” 萧玉卿有些泄气,好像知道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你就自己跑了,把我扔那里?” “怎么可能?我就那么不仁义?”连青城撇撇嘴,在萧玉卿的眼神鄙视下,讪讪的又道:“我就是想扔下你也不行啊,你拿着我家的传家玉佩,怎么抢你都不给,所以我就背你出来了。” 萧玉卿皱眉,又是玉佩? 连青城见萧玉卿皱眉,又挠了挠头,扯了扯嘴角:“可能是我放下你的时候力道重了点儿,所以磕坏了你的脑子!” “是什么玉佩?” 连青城见萧玉卿没有追究他摔坏她的脑子,又问起他的玉佩,立刻自豪的摇头晃脑的说道:“那是连家祖传的紫环玉璧,我本来就是偷出来想在你面前显摆显摆,结果你拿了就不松手。” “是什么样儿的?” 连青城想了想:“中间是个圆圆的玉,外面一圈是玉环,串在一起的,”顿了顿又道:“当时你特别可笑,死活抱着我家的玉璧,说什么你要回家,再也不呆在这里了!” 连青城嗤笑着继续道:“你说你当时是不是喝酒喝傻了?” 萧玉卿感觉脑袋轰一声响,然后有一股凉气从脚底窜到头顶,连青城描述的和她在质子府见到的样子是一样的,只是颜色不同。 “喂,你不会打我家玉璧的主意吧?”连青城见萧玉卿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有些心底发毛:“我可告诉你,那是我连家传家的,要是让我爹知道我偷偷拿出来过,非打断我腿不可!” 萧玉卿没理会连青城的抱怨:“我们不是一直抢女人掐架不断吗?我们关系好到可以约出来喝酒了?” 连青城嘿嘿一笑:“我怎么知道原来在你心中我这么重要!” “我那天说过什么?”萧玉卿忽然有些怀疑连青城话中的真实性。 连青城笑的更加得意了:“你说,你忽然发现,在你最难受的时候竟然无人可诉,只想和我说说,”说完,连青城一本正经的道:“我当时也吓一跳,你那个样子好像死皮赖脸喜欢上我一样,让我好久都提心吊胆,就怕你哭闹着找我!” 幸好,萧玉卿后来失忆就再也没有找过他,可是,这也是他接受不了的,好不容易有一次被人需要,那感觉比他给花魁开苞还让他满足,可是萧玉卿却转脸不认帐,不仅不找他,还迅速认识了一大堆的 朋友,更可恶的是个个都比他强。 萧玉卿现在没有心思和他扯皮:“那我都和你诉什么苦了?” 连青城见萧玉卿不搭理他的茬儿,也开始认真起来:“那天没有叫女人,你直接让人上了两壶酒,还没喝之前你还说心里烦,好多事决定不了,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 “告诉他?”还是她?“告诉谁?” “你没说!”连青城摊了摊手:“还说特别奇怪的话,什么这个年代真不是人待的,就没有什么真心都是大骗子,还夸奖我,说我虽然人品不正,浸淫/女色,可是却有一颗稚子心肠,最起码有话直说。” 萧玉卿无语,她都不知道这句话是夸赞还是诋毁了:“然后我们就散了?” “散什么?你推到蜡烛,再加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洒了酒,火就撩起来了,你就喝了两杯就不动了,我觉得那天你不是找我喝酒,根本是找我同归于尽的,你说你是不是装醉?” 萧玉卿撇他一眼,心中嗤笑,她是什么样的性子她知道,就算遇到再难的事情也不会自杀,顶多算是借酒浇愁。 连青城又道:“我仗义的把你救出去,不过想了想你害我灰头土脸的,总要给我赚点儿好名声,所以……” “所以你就和人说你救了我,你是个大英雄?” 连青城笑得得意:“不止如此!” 萧玉卿眼睛一眯:“我抢花魁没抢过你然后烧了红楼,这是你传的?” 连青城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要不别人问我为什么着火,我怎么解释?难道说你被情所困想要自杀?多逊!” 靠!抢女人烧红楼就不逊? 萧玉卿没好气的一脚踹过去。 连青城疼的‘嘶嘶’倒抽一口气,一边揉着小腿,一边不满的说道:“你烧了人家的红楼,修缮的费用可都是我出的!” “你把我摔的失忆然后还败坏我的名声,我都没和你算账,你花点儿银子也好意思拿出来说?”萧玉卿越想越来气,她怎么就遇到这么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连青城,把你之前偷出来的那块玉佩再偷出来一次,我们就一笔勾销,不然……这事儿没完!” 听着萧玉卿咬牙切齿的威胁,连青城后脖子一凉:“萧二爷,你也太会难为人了吧?你以为偷家传之宝就像去厨房拿棵大白菜一样?” “这是你的事!”萧玉卿气哼哼 的站了起来:“我走了,你结账!” 连青城眼睛登时瞪大:“这是你提议来的地方,为什么我结账?” 萧玉卿扭头露出个阴测测的笑容,龇着白牙:“以后所有我的花销你都要负责,谁让你把我弄成现在这样儿了!” “你又不是我媳妇儿,我干嘛要养你?”连青城气哼哼的瞪着萧玉卿:“有没有比你更不讲理的?” “连青城我还告诉你,就算以后你娶了三妻四妾,你还是得养着我,不然……”萧玉卿举了举拳头:“我打得你那三妻四妾成了摆设!” 看着萧玉卿走人关门,连青城还没有回神,想不明白萧玉卿是什么意思,萧玉卿是要去打他的妻妻妾妾?这关她们什么事儿? 不对,连青城一顿,三妻四妾成了摆设?顿时心头一慌,萧玉卿这是要废了他? 连青城抬手将手边的茶杯茶碗给扔了出去,失忆了的萧玉卿一点儿也不可爱了! 萧玉卿没有再去黄府,而是直接回了家,一头钻进羡美阁就再也没出来,乱七八糟的信息拼拼凑凑出来,当时,她一定是发现了什么秘密,而这个秘密让她十分难过。 黄焕之说他们一早就相识,而且关系匪浅,她是有点儿相信的,她拿不准的是她无意中发现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又和黄焕之有什么关系? 按当时她与黄焕之关系匪浅,而她烦躁苦闷了为什么不找黄焕之而是找连青城一个纨绔? 那么有没有可能她发现的这个秘密和黄焕之有关,她不能告诉他? 萧玉卿烦躁的使劲将自己的头发弄乱,失忆什么最讨厌了。 而且,她有些怀疑她是真的失忆了吗?为什么现代的事情她都记得,只是忘掉了来到戴国之后的事情? 萧玉卿想到连青城说的玉佩,不由得越来越乱,她以为只有一块玉璧,为什么现在突然出现了两块? 萧玉卿将端木槿给她的那块玉心拿出来看了又看,乳白的光晕中带着淡淡的碧色,她十分确定她死之前看到的是这块,只是差了一个玉环而已。 可是连青城那块又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非要回到现代,再说,她是因为爆炸‘死’了,现代的肉身估计早就灰飞烟灭了,只是她这个人有个毛病,就是较真儿。 有些事,她只要看到了端倪,就一定要调查个清楚明白详细,她就属于那种宁可明明白白的死,也不愿意混 混沌沌的度日。 萧玉卿在羡美阁里一缩就缩了将近半个月,中间萧正然很是满意的夸奖了她一番,什么痛改前非痛定思痛,奋发读书,大有可为,听的萧玉卿头晕脑胀,而萧老夫人则不同,连续来看了三天,就怕是生病了,萧夫人更加夸张的请来了清平王府的御用大夫,在得到大夫的诊断确定她身体康健之后,众人才放心,也相信了萧家的独苗是真的向善懂事开始明理读书了。 同时,这将近半个月中,蒋元瑞派人来请,请不动,后来自己直接追上门来,结果依然被萧玉卿给挡在了外面。 端木槿的人是轮番前来,倒是没有请人,只是不断的送各种东西,今天是厨子做出来的新菜式,明天是世子爷选出来的书,又或者是来拿世子爷布置的课业,萧玉卿倒是没有将人拦在外面,给送就接着。 黄焕之倒是沉寂无声,除了之前来请过一次,萧玉卿没有去,之后就再没有了消息。 连青城更是杳无音讯,似乎那天见面之后就失踪了,听说连各处的青楼楚馆都不见他的人影,她让人盯着连青城的动静,可是又怕见到他,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想到那块玉璧,她就有些心慌,总觉得那块玉不普通。 萧玉卿半月不出门,当然仅限于白天,她就是那个夜猫子。 等到夜深人静都休息了,萧玉卿就换了一身短打,越过墙头,去了西街卫家。 看着那三个小子正努力的锻炼体能,卫青上下看了一眼萧玉卿,担心的问道:“小姐,你……这样没事?” 萧玉卿顺着卫青的视线低头看向自己挺起的部位,她换了衣服就没有用束胸,天天裹着那东西,她还真怕自己成了飞机场,虽然她练起功来有的时候觉得胸前动来动去很碍事,可是如果真的一马平川也挺恼人的。 77.第77章 纵容 月上中空,卫家院子里三个男孩子正埋头训练,卫青则正细心的给萧玉卿探脉,萧玉卿有些无奈,这丫头太过执拗,每次看到她,第一件事就是抓着摸脉。 萧玉卿一边啃着苹果,一边问道:“之前让你查半年前红楼发生的事,都查到了什么?” 卫青无奈的收了手,一边收拾自己的药箱一边说道:“小姐,您咔哧咔哧的嚼苹果,还总和我说话,我怎么给您好好摸脉啊?” “说明你的医术还不够精通,咬两口苹果你就不行了?” 卫青看了看院子里的人,压低了声音道:“半年前火烧红楼倒是没有查出端倪,不过前几天我借着给楼里姑娘看病的机会和她们多聊了几句,当日,黄焕之也在红楼。” 萧玉卿眼睛一眯,放下了手中的苹果:“他点的谁的钟?” “听说黄大人执意要一个姑娘,叫嫣红,我和嫣红姑娘聊了聊,嫣红姑娘倒是对那天的事情记忆深刻,”卫青见自家小姐眼睛放光,笑着赶紧说道:“嫣红姑娘说其实那天她不舒服不想接客,不过看到黄大人一表人才就应了,结果黄大人进了房间点了满桌子的菜就一个人喝酒,根本就没有理她,后来倒是给了她不少的赏银,把楼里的姑娘羡慕的坏了,再后来红楼忽然着火,外面熙熙攘攘的,黄大人都已经有些醉了,却在听到着火的时候突然冲了出去。” 萧玉卿点点头,原来那天黄焕之也在红楼:“黄焕之和嫣红说过什么话?” “嫣红说黄大人一直喝酒,没有说过话!” 萧玉卿再次点点头,现在不管她听到什么消息也就只是听听,毕竟这样断断续续的片段放在一起,她缺少一根线将这些事情串起来:“关于嫣红……” 卫青挠了挠头,神情有些怪异的看了一眼萧玉卿,然后才低头说了句话,可是萧玉卿没听清楚。 “你说什么?” 卫青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嫣红姑娘是您……” 看着卫青羞涩的指着她,萧玉卿顿时了然,是她平日经常光临的姑娘? 其实,对于‘火烧红楼’事件,萧玉卿已经在连青城那里了解的差不多了,她借酒浇愁的意外事件,黄焕之同时出现在那里是为了什么? 萧玉卿想不明白就放下了:“卫青,你最近锻炼怎么样?” “小姐,之前世子爷在这里被那个百尺长风接走,可是这些天百尺长风经常来晃悠,弄得这里 的人有些注意咱们了,”卫青有些苦恼:“卫临哥哥已经警告他,不让他随便过来,可是似乎没什么用。” “他来干什么?”萧玉卿想到百尺长风那有些疯癫的性格,有些头痛,这人绝对不是什么听话的,反而天生反骨,你越不让他做什么他就非要做什么。 卫青的脸色难看了几分,耸了耸鼻子:“他说找我当他入室弟子!” 萧玉卿挑了挑眉,这倒不算是坏事:“你不愿意?” “我是小姐的人,不想跟着别人!”卫青十分别扭的说道。 萧玉卿一笑,抬手揉了揉卫青的头发:“也没人说当了他的徒弟就不可以是我的人啊?学会了他的医术,让后将他一脚踢开,还是我的人。” 卫青一笑,带了几分不好意思:“我资质一般,华大夫说我一个女孩子只要学点儿治女人病的医术就好,其他的也用不到。” 萧玉卿轻轻一笑:“华大夫是个老古董,小瞧了女人,也小瞧了你,谁说用不到?再说了,技多不压身,说不定以后你比他更厉害呢!” 卫青羞涩一笑。 “少爷?” 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萧玉卿站了起来走出去,卫青看着她的背影甜甜一笑,让本来平庸的五官有了几分夺目。 她认识的小姐就是这样,让她崇拜儒慕,心甘情愿的跟着她经历风雨。 萧玉卿看着站在院子里的三人,笑了笑:“臭小子,你们三个又想过过招儿?” 这些日子,只要她过来,这三个人就要和她过两招。 其实,萧玉卿也仅仅只有十五岁,而这四人中,最大的卫临十六岁,卫民和卫军十四岁,卫青最小,也有十一岁,可是听着萧玉卿叫他们‘臭小子’却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少爷,我们最近练习的很刻苦……”卫临说完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夸自己。 卫民、卫军则有些跃跃欲试。 一盏茶的功夫,三个人躺在地上望天的时候,不仅感叹少爷原来比他们还要刻苦。 萧玉卿拍拍手,弯了弯唇角:“果然,教训你们一通,我心情都好很多。” 卫临躺在地上动也不动,只是瞪着眼睛看萧玉卿,最后才说道:“看在我们让少爷您心情好的份儿上,以后别叫我臭小子好不好?我还比少爷大一岁呢!” 萧玉卿伸脚踩了踩他的肚子,看到卫临一脸痛 苦的样子,笑容扩大了几分:“还敢和少爷我提意见?” 萧玉卿看向卫青:“每天你借着给我把脉逃避训练,今天一起补上吧,”说完看向地上躺着装死的三只:“你们从明天开始训练任务翻倍!” 在四人幽怨的目光走出西大街,萧玉卿觉得心情又好了许多,果然,快乐就是要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黑漆漆的夜里,虽有月光,却也不太明朗,冬季的夜里风声弱了几分,萧玉卿能够看清街道两边房子的轮廓,还有被风撩起的商家的旗子,可是再细小的东西就要费一番功夫。 萧玉卿一边漫不经心的走着,一边踢着脚边的石子,听到石子咕噜咕噜滚远,确定了位置然后跟上去,再给一脚,这个游戏不仅锻炼听力目力,还能锻炼耐心。 “小二……” 萧玉卿一怔,就感觉好似黑夜里忽然传出一声幽怨的鬼声,颤巍巍中带着弱弱的喘息,让她后颈一亮,抬头看到眼前黑夜中一身月白长衫的人,只觉得端木槿的脸比衣服还要白,更像鬼了:“大半夜你不睡觉跑出来扮鬼吓人,你有毛病吧?” 萧玉卿是绝对的唯物主义者,可是自从她莫名穿越后,她觉得世上有鬼也不是不可能。 端木槿走路和他说话一样,慢吞吞,走到萧玉卿身边,似乎饶有兴致,歪头打量萧玉卿的表情,然后叹了口气,声音很低:“我以为你是不好意思见我……” “你说什么?”萧玉卿皱了眉头,这人说话语速慢,声音还很低。 “没什么,”端木槿微微翘了翘的嘴角,伸手拉住的萧玉卿的手:“怎么最近忽然不出门?” 萧玉卿甩了甩手,想把端木槿的手甩掉,两个大男人走路还拉着手,想什么样子? “不想出门!” 最终,两人的手较了半天劲,端木槿以道貌岸然的君子之形行死皮赖脸的无赖之事获胜,揉捏着手里的小手儿,不是柔若无骨,反而带着点儿倔强的冷硬,端木槿心中一笑,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从一双手中理解出了倔强。 “你找我有事?”被端木槿拉着手,萧玉卿非常的不自在,脸颊火辣辣的疼,感觉到端木槿拿着她的手揉来揉去,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有些慌,有些痒。 端木槿摇摇头:“没事,就来看看你!”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萧玉卿歪头审视他:“你让人跟踪我?” 萧玉卿得 出这个结论,心头有点儿堵,不是因为端木槿的行为,而是因为自己的心境,若是以前,有人跟踪她,她一定气得揍人,她又不是劳改犯,凭什么没有人身自由? 可是,现在她发现自己的心变得有些不同,有点儿惊讶,可是更多的是喜悦,端木槿派人跟着她,是在乎她?关注她?还是担心她? 貌似哪一个她都觉得心情愉悦。 萧玉卿立刻将落在端木槿身上的目光转了回来,脸色十分的难看,原来她变了这么多,若是以前有人这样拉着她的手会如何?她会允许别人赖在她的床上同床共枕一晚? 那天端木槿半夜送来匕首,她是高兴,虽然刚刚醒来,却也并没有糊涂,他的什么身体不舒服要留宿的手段,她能看不出破绽,可是这些,她都在无声地纵容他。 萧玉卿感觉自己的心跳很快,她的这些变化,她一直在逃避,可是这样沉寂的夜色中,眉眼明媚的男子站在旁边,脸上带着病后的倦容目光沉沉的看着她,忽然就让她再也逃避不下去了,她该面对的,卫卿朝什么时候成了胆小鬼了? 端木槿喜欢男人这是无疑的,是她生了不该有的心思,聪明如她,就该知道壮士断腕利落果决的舍弃才是正确的选择。 萧玉卿深深吸了口气,刚张开嘴,伤人的话还未出,便听到端木槿幽幽的声音传来。 “我……有些担心你,你看着什么都不在意,性子洒脱不羁,其实就如同一只蜗牛,外面有坚硬的壳,内里却十分的柔软,这样的人,最容易受伤,你突然好几天不出门,我送了书你也没有反应,我想……最近和你走的近的人只有我,是不是我……让你伤心了?”端木槿皱着眉头看着萧玉卿的侧脸,脸上有着倦容,更多的是担心。 78.第78章 夫子的怪异爱护 萧玉卿愣愣的看着端木槿,她是第一次听到这个一脸面瘫的人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 “怎么了?”端木槿皱了眉看她:“难道是被我猜对了?” 萧玉卿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猛然抬头看向端木槿,脸上带着一股子决绝,目光凶狠而凌厉:“端木槿,我……接受不了两个男人在一起。” 端木槿一愣。 萧玉卿将端木槿的手掰开:“端木槿,说实话,你这么好看又有背景的高富帅,只要是人,绝对没有不被吸引的,我也一样,尤其我还是个以貌取人的,但是我真的不能接受你的好意,其实……”萧玉卿见端木槿一脸的不解,咬了咬牙继续道:“楚风楼里有不少的……” 端木槿向后退了一步,似乎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一般,一脸的不可思议:“为什么?” 萧玉卿焦躁的挠了挠脖子,拒绝追求者她还真没有什么经验,以前的男人追她,都是用拳头说话,能赢过她的才接下来接触的机会,可是眼前这个端木槿,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到,让她喘气都不敢太大声:“这有什么为什么?我喜欢的是女人,当然不能和你在一起。” 端木槿怔然,突然向前迈了一步:“可是这和我担心你有什么关系?” 啊? 萧玉卿觉得她低估了端木槿的神经韧性,难道说端木槿已经喜欢她到了不在乎她娶老婆的地步? “端木槿,我喜欢女人,当然以后要和女人在一起,怎么可能和你这个男人在一起?” 端木槿皱眉,一脸的无辜:“你自然是要娶妻纳妾的,可是她们能陪你下棋看书?能和你畅谈南地北风?再说了,就算是妻子,也不能取代夫子的地位吧?” 萧玉卿被他绕晕了,感觉头顶上围着两只苍蝇,嗡嗡直叫。 “小二,我是你夫子,担心你不是正常的吗?我们一起下棋看书,我是真的将你当成学生的,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也算是我的孩子,我担忧你关你娶老婆什么事?” 萧玉卿怔怔的听着端木槿的话,感觉头上顶雷,还颗颗都炸在她的顶上,刚刚脑中完美的**之恋,立刻转化成了乱/伦的背景。 端木槿继续道:“古籍上有说,有夫子有一得意门生,此生生活困窘,夫子便将其带回家中居住,且与自己和妻子同居一寝,且被传为佳话,前有古人,我做个来者,关心你……而已!” 萧玉卿眉头一跳,分明在 那‘而已’两字中听出端木槿的不悦,端木槿那么聪明怎么会听不懂她话中的意思,该是觉得自己的爱徒之情被扭曲,觉得恶心? 萧玉卿尴尬转头,抬手挠了挠耳朵,谁来告诉她,那个将一个男人引到自己老婆床上的夫子是不是疯了?就这还被传为佳话?脑子有病! 萧玉卿看了看走在前面的端木槿,身姿依然卓然,在这样暗色的夜里,更显风华,萧玉卿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的猜想还有什么推断,简直就是侮辱的神邸,紧走了两步,行在端木槿身侧,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清了清嗓子:“我……就是开个玩笑!” 端木槿没有说话,只是拢了拢身上的披风。 萧玉卿继续道:“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是口无遮拦啊,女人男人那档子事儿做多了,嘴里也没有把门……” 端木槿侧头看了一眼萧玉卿,萧玉卿只觉得那一眼寒森森的,刚才分明没有这么生气吧? “夫子……” 萧玉卿一把扯住了端木槿的披风,端木槿看上去娇娇弱弱的,可是真板着脸不说话,样子还是挺唬人的,反正是让萧玉卿心底冒寒气:“端木槿,那我道歉好吧?” 端木槿想要将披风抽出来,萧玉卿死皮赖脸的就是不放手,脸上还带着讨好的笑容。 “小二,我……有些失望。” 端木槿的声音低沉,撞在萧玉卿的心上,就如同汹涌的海水一下撞到岸上一般:“别人都说你为人不正,萧大人说了很多的好话,甚至跪下向我哀求,保证你是个好孩子,只不过是误入歧途,又因身边之人为人不正,家中长者娇惯,这才成了今天这般,我怜悯萧大人的爱子之心,也相信你不是那种轻浮之辈,所以从一开始即便我态度不好,可是也是想要磨练你的性子,你很聪明,可是却……” “我真的错了!”萧玉卿的头快要低到胸口了,若是端木槿再说下去,她都觉得自己十恶不赦了。 “不是你错了,是我错了,我以为我多关心你,多爱护你,就可以将你引入正途,却没有想到……”端木槿苦笑着摇头。 萧玉卿一愣,原来他对她莫名多出来的担心是因为他想用自己的感情温暖她,让她走上正途? 这误会可真是大了! 端木槿抬手将披风从萧玉卿手中抽出来:“或许……你和连青城是很好的朋友,可是答应夫子,不要和他来往了,他也许有可取之处,可是你还年幼,性子 未定,太容易受人影响。” 萧玉卿对上端木槿真诚而深邃的目光,下意识的点点头。 “连青城总是有太多的新鲜玩意儿诱哄你,你也许只是觉得好奇,可是还是多读书对你更好!” 萧玉卿再次点点头,好半天反应过来:“你知道我和连青城见过面?” “你好几天不出门,夫子担心,当然派人去查,结果是你见了连青城之后才不出门的,”端木槿一点也不觉得派人跟踪或者调查别人有什么不对,说的十分的义正言辞:“他是不是……又给了你什么新鲜玩意儿,所以才哄的你不好好读书?” 萧玉卿赶紧摇摇头:“当然不是!” 萧玉卿看了看地方,两人就站在空旷的街上,虽然夜半无人,可是也不是聊天的好地方,伸手拉了端木槿进了一条巷子。 “他知道我失忆之前的一些事情!”萧玉卿松开端木槿,轻轻一跃,坐在了矮墙上,然后俯身对上端木槿的眼睛。 端木槿皱了皱眉:“他知道什么?” “火烧红楼不是我做的!”萧玉卿坐的地方不舒服,挪了挪屁股。 端木槿看着萧玉卿的行动,眼中带出几分笑意:“不是你做的?那为什么……” “是连青城那厮,宣扬是我烧了红楼,而他成了救火英雄,”萧玉卿撇撇嘴:“据连青城说,那天我约了他,大概是心情郁结找他喝酒,结果喝多了无意中碰到了蜡烛。” 端木槿点点头:“就这么简单?” “当然不简单,我根本不善饮酒,一杯就倒,连青城也只是知道我心情不好,却不知道我是因为什么,”说道这里顿了顿,看了端木槿半天,萧玉卿才犹豫着说道:“那天,黄焕之也出现在红楼。” 听到后半句,端木槿眯了眯眼睛:“会不会看错了?黄焕之少年英雄,洁身自好,怎么可能出入那种地方?” “当然不会,这是陪他的那个姑娘说的!” 端木槿侧身靠在墙上,手中把玩着折扇:“你是想查什么?” 萧玉卿叹气:“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眼前有一层白雾,看什么都看不清楚,觉得很……堵心!” “既然连青城说你那天心情不好,那一定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你执意查下去,就算是最后知道了事情真相,说不定结果不是你能承受的,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添堵?” 端木槿说的没 错,萧玉卿也曾想过,可是她的性子就是这样:“我宁可难过,也想知道事情的真相,这种蒙在鼓里的平安喜乐过得实在憋气。” 端木槿点点头:“既然你想查,我帮你!” “嗯?” “我虽然只是一个挂名的世子,现在还是一名质子,不过还是有几个人手的,到时候可以让他们帮你!” 端木槿侧着身,萧玉卿只能看到他的侧脸,看不太清楚他的表情,听到他的提议下意识的想要摇头,可是想想自己身边的小厮还有安嬷嬷现在都成了不可信之人,就只有卫家四个兄弟,可是这四个人除了年纪小之外,能够接触到的人也有限,此外,他们虽然也有功夫,可是实战经验不足。 萧玉卿点点头:“你的人帮忙,应该不会找我要月俸吧?” 端木槿微微挑了挑唇角,站直了身体,忽然伸手将萧玉卿从墙上拉了下来:“以后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不要坐在墙头上!” 萧玉卿撇撇嘴,不就是想说她坐在墙头上的样子像流氓吗? 见萧玉卿虽然不屑却还是点头,端木槿颔首,她那样不羁散漫的样子太过耀眼,让他都有些不敢正眼相望。 两人一路有一搭没一搭的到了萧府,在萧玉卿进去之前,端木槿伸手给她重新系了系披风的带子:“晚上再想出来的时候记得告诉我!” 萧玉卿身子一僵,她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谁来告诉她,这是一个夫子对学生该有的语气和行为吗? 79.第79章 醍醐灌顶 暗夜中,端木槿看着萧玉卿十分轻灵的几个跑跳越上萧府的高墙,忽然心生感叹,这样精灵一般的女子竟然是街头人人喊骂纨绔,一时有些百感交集。 萧玉卿坐在高高的墙头上,对着端木槿摆了摆手,然后一转身就没了人影。 端木槿一怔,眼前晃动的都是萧玉卿那灿烂的笑容,不由得暗自嘟囔道:“不守信用的小人!” 端木槿在墙下站了一会儿,才转身,走了几步便突然伸手招了招:“派人告知青影,让她过来!” “是!”文左走在暗影中,有些纳闷,当时来这里的时候不是说不宜人太多吗?所以才只带了他和文右,就连百尺长风都是后来追来的:“主子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调查?我们在这里还有几个暗桩……” 关键是青影离的太远,若是事情着急,恐怕赶不及。 端木槿沉吟了一会儿才说道:“让青影去萧玉卿身边。” “啊?主子是想监视她?”文左一愣,还以为主子已经开始相信萧玉卿:“萧府内也有我们自己的人,若是……” “你今天废话有点儿多,你回去吧,让文右过来!”端木槿脚步不快,声音不急,可是文左听了却身子一僵,立刻跪了下去。 端木槿脚步未停。 文左看着端木槿走远,才缓缓松了口气,低头想了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说错了。 端木槿一边甩着手中的扇子,一边想刚才文左的话,他是要监视萧玉卿吗? 端木槿一笑,或许不是,他想做的更多。 此后,萧玉卿依然窝在家中,不是她不想出门,她是想看看黄焕之到底能忍到什么时候才上门找她,不过她没有等来黄焕之,却等来了连青城口中东昭国的和亲。 和亲的人选自然不是她,而是戴国皇上对此次和亲异常的看中,下了圣旨要在宫中举行夜宴,三品以上官员全都携家眷参加,只要有适龄女儿的人家,即便是有病在身,到那天也要露一面。 萧正然似乎对此次的和亲也很看中,整个萧府都整理了一番,甚至拨了五千两银子只用于一家人选购衣服配饰。 当萧玉卿从小黑口中得知整个戴国的绫罗绸缎胭脂水粉成倍的往上涨的时候,大为惋惜,错失了一个赚钱的好机会。 而蒋元瑞却赚了盆满钵满,甚至还嚣张的给自己的高头大马配了鎏金马鞍,青布马车也换上珍贵的青缎还是带着暗 纹绣的。 萧玉卿窝在榻上,听着小白说的眉飞色舞,不由得一笑:“青缎?赶上下雨落雪岂不是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 小白失笑:“我的少爷,蒋爵爷可不是傻子,人家那马车,外面包着暗绣青缎,里面裹着油布呢!” “对了,少爷,您让打听的黄大人的伤好的已经七七八八了,”小白一转眼睛想起了一事,立刻报告道:“不过听说这次兵部升迁因为他的伤势给耽误了,还是就职侍郎,听说皇上给了他一个月的养病假。” 萧玉卿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走进内室的安嬷嬷,略微扬了扬声音:“他之前让人来请我过府一叙,因为事情耽误,后来再去又被连青城给搅了,等这次东昭国的和亲完了之后,再上门拜访吧!” 小白嘿嘿一笑:“听说黄大人平日很忙,虽然皇上免了他上朝,可是每天还是要去一趟衙门,很是用心,少爷就算不去找他,估计他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 萧玉卿瞪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说就少爷我是个大闲人,是不是?” “少爷当然……也很忙,”小白见萧玉卿瞪过来立刻改口:“现在瑾世子每天都给少爷送了书本课业过来,哪有时间应付那些闲人?” 见到萧玉卿笑了,小白又笑着道:“少爷,今天世子爷不仅给送了书本,还给送了吃食呢!” 萧玉卿看了看天,快要中午了:“是什么?正好中午加菜!” “小的打开看了一眼,有鸡翅和糯米排骨呢!”小白一边说一边都要流口水了:“那味道就别提多香了!” 萧玉卿扭扭脖子,太久不懂,身体都僵了:“行了,摆上来,用完午膳去趟质子府。” 小白立刻一躬身退了出去。 萧玉卿午膳还没用完,小黑就噔噔进来了,一脸的苦相。 “怎么?有动静了?”萧玉卿一边啃着鸡翅一边问道,可是心里却不如脸上平静。 小黑摇摇头:“连九爷自从那天回了连府,您有多久没出府,他就有多久没动静,也不知道憋什么坏呢!” 萧玉卿挑挑眉,心头的慌乱稳了稳:“那就好,你看好了他,有什么动静就赶紧来报我!” “是!” 萧玉卿看着小黑出去,没了胃口,她都不知道到底是希望连青城将玉佩偷出来,还是不希望他偷出来,一颗心晃晃乱乱,终日没有个安生。 萧玉卿拿了白巾摸了摸嘴,然后擦擦手,径直出了府。 一个人晃晃悠悠,本来想着去质子府,可是到了街上,立刻被繁荣的景象所吸引,热闹中带着喜气,一方面是因为东昭国的和亲示好,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大年将近,一派洋洋喜意。 不知不觉间,到了西大街。 白天的时候,她从未到过西大街,只有晚上的时候才来,所以也只是听说西大街这边住的是花都里最贫穷的人。 果然,不过就是过了两个路口,熙熙攘攘的声音顿时小了下来,屋子简陋中透着破败,路上的行人中衣服上也多了补丁,不时会看到孤零零的孩子坐在门口,痴痴的看着路上的人,迎着风,似乎受不住冻,可是却连件衣服都不加。 萧玉卿感觉自己的心被狠狠的一撞,鼻子里带上了酸涩,她在现代也只是看到照片上才有这样的人,脏兮兮的衣服和脸颊,乱蓬蓬的头发,因为饥饿而变得更加大而无神的眼睛,可是却缺少了震撼,现在真实的摆在她眼前,生动中带着血淋淋的撕裂感,仿佛是在她的心上用最钝的匕首划了一道,疼痛中带着煎熬。 “大爷,大爷,您行行好,给口吃的吧,我的孩子才刚刚七天,我连口奶也没有,大爷……” 萧玉卿低头,便看到一个妇人凌乱着头发,袒露着胸口,跪在她的脚边祈求,干瘦的胸口只是个摆设,可是襁褓中的婴儿却依然含着,嘴还在一动一动的吸允,估计是因为实在没有奶汁,孩子张嘴哭了出来。 那哭声,在萧玉卿听来,是那样的细弱,是已经饿得哭不出来了。 萧玉卿还未说话,有个汉子从巷子里冲了出来,一把扯住了妇人的胳膊,就往回拖:“你这个妇人,老子给你说了多少次了?这个孩子要送人,你竟然还给偷了出来?你是想连累死老子还是不想要它这条小命儿了?” 那妇人扯着萧玉卿的袍子如同抱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不,这是我的孩子,我不送人……我求求你……我不送……” 萧玉卿伸手扯出自己的袍子,上前两步,一脚踹开了看上去五大三粗的汉子,狠狠的瞪着他:“你这个男人可真是有担当,女人给你生儿育女,你养活不了不说自己没能耐,反而打骂老婆卖孩子,你可真是有种啊!” 那汉子被踹的一个趔趄然后坐在了地上,听到萧玉卿的话,没有冲上来找萧玉卿理论,反而伸手狠狠锤了锤地。 那妇人一愣,立刻挡在了那汉子 前面,对着萧玉卿的时候,一反刚才的懦弱祈求:“你怎么能随便打人?我男人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萧玉卿皱了皱眉,难道是遇上了碰瓷儿的? 路边走过的人,指指点点的看着,有人见了忍不住说道:“这位小爷是来这里解闷儿的吧?这家的李大虎可是西街的大孝子,天天抗麻包,挣那点儿银子全都给他爹娘拿药了,他家现在已经三个孩子了,他想把这个小的送走,也是为了保这个小的一命,若是跟着他家,早晚饿死!” 萧玉卿一愣,看向李大虎的眼神带了几分探究。 李大虎垂头丧气的将地上的妇人扶起来:“走,回家,我有手有脚,穿金戴银不可能,但是给你一口吃的还能养活你,做什么做着乞讨的事情?没得丢我的脸!” 看着李大虎拖拖拽拽将妇人拉走,萧玉卿半天没动,忽然笑了笑,这就是穷人的不食嗟来之食。 萧玉卿忽然迷茫摇晃了半年的心,定了下来,在哪里又有什么关系?在现代她是保护人民的子弟兵,在这里一样可以造福群众啊! 萧玉卿感觉从脚底升起一股力气,让她激动兴奋的同时,更加坚定自己的信心。 看着眼前破败的西大街,或许她该从这里开始,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她深刻明白这个道理,尤其还有一技傍身可行遍天下,所以她不急着帮人赚钱,反而该授业晓理寻找营生齐头并进,如此方可维持生活的同时还能提升自我。 80.第80章 碧桐书院 萧玉卿既然下定了决心,自然就要放手去做,行动之前,她当然也做足了准备。 一反往日缩在府中不动,萧玉卿每天都会上街上去逛一逛,不坐马车,就凭着两只脚花了五天的功夫,将花都的大街小巷转了一个遍儿,她要看看花都都有什么,还缺什么,对症下药,才能有疗效。 五天之后,萧玉卿的桌子上就多了几张密密麻麻的纸,都是关于她的利民方案。 而第六天,西大街显眼儿的墙上就张贴了一张纸,碧桐书院开张了。 碧桐书院只接受平民学子,学习识字数术,练习拳脚强身健体,也有骑射课程,不过全都是自愿选择课程,只有识字数术是必学。 碧桐书院设在原来的卫宅,萧玉卿考虑到刚开始人数不会太多,所以并未进行大规模的修建。 而最让人瞠目的是,碧桐书院直言教授的知识不会只是考秀才中状元的华丽辞藻,更多的则是实用的技巧,比如学习医术药材等。 一时间西大街闹哄起来,这哪是学习文章制艺,分明是在培养匠人。 在戴国,备受推崇的就是文人学士,而最低贱的除了商人就是匠人,可是这个名字听起来好听的碧桐书院竟然公开表示要培养匠人,这不是给书院抹黑吗? 萧玉卿走在大街上,听着熙熙攘攘,越来越多的人在讨论碧桐书院,满意的勾了勾唇角,这样知名度才提升的快,若是扔出来,死水一滩,岂不是白费? 萧玉卿走到卫宅,碧桐书院的牌匾已经挂了出来,很是简单,一块木板,雕刻出了‘碧桐书院’四个字,笔锋不凌厉,可是难得有风骨。 萧玉卿满意的点点头,走进去,就看到卫家四兄妹正收拾的热火朝天。 卫临正在做沙盘,沙子是从河边装回来的,虽然不如海边的沙子细腻,可是却也能用,而装沙子的底盒,也是卫临亲手叮叮当当用木头敲出来的,在上面撒一层沙子,写上字,写完了抹掉,然后再重写,卫临看到萧玉卿进来,立刻扬了扬手中的盒子:“少爷,您想的这个办法可真好,可是随便练字不用担心费纸了!” 萧玉卿一笑,看向正在做‘黑板’的卫民:“怎么样?能做出来吗?” 卫民一拍胸口:“少爷就放心吧,之前我还先请教了木匠铺的老师傅呢!” 卫青端了水出来,湿了布擦洗桌椅板凳:“少爷,您说来的人多吗?” 萧玉卿 咧了咧嘴:“开始不会太多,但是只要我们一直教下去,人就一定会越来越多。” “少爷,您真打算让我教他们认识药材啊?”卫青难得脸红,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心中既兴奋又惶恐,她才多大,怎么有资格成为别人的夫子? 萧玉卿拍拍她的肩膀:“别担心,并不是要教授他们多么高深的医理,不过是让他们认识了药材,懂得药性,学会晒药材,花都周围有不少山,山上定然也有不错的药材,到时候他们学会了,就可以养家糊口,我们办这个书院,不是想出多少个秀才多少举人,又或者有多少人中了二甲,我们只为了给那些穷苦的孩子一个活命的机会,让他们有一技傍身,等到成年,上可以赡养老人,下可以抚育幼子,不管是男女,让他们行事都可以仰不愧於天,俯不愧于地,堂堂正正的行走在这个世间,多少年以后,等到他暮年苍苍,或许不能给后代留下多少真金白银,但是却可以教给子孙挺直了腰杆做人。” “说得好!”声音落,便响起了一阵雷鸣般的鼓掌声。 萧玉卿回头便看到卫府门外站了一群人,有穿着短打的汉子,也有一身补丁的妇人,还有啃着手指的稚龄幼童。 原来这些人看到了告示,便想瞧瞧这碧桐书院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所以才聚集了一群人,却没有想到正好听到萧玉卿的话,只觉得如同暖流抚慰人心。 对于西大街的穷苦大众,华丽的文章不如一碗稀粥,一技傍身即便是再被人看不起,也是活命的机会,只有填饱了肚子,才能再去考虑尊荣。 萧玉卿抬手抱了抱拳:“各位早啊,如果有兴趣可以进来看看,教学用的教具还在赶制,不过三天以后定能准时开课,各位家里如果有孩子想送过来,现在就可以留下姓名,到时候让孩子过来就好。” 萧玉卿声音刚落,人们便七嘴八舌的问起来。 “是真的不收银子吗?” “几岁的孩子都能来吗?我家一个六岁一个四岁,天天在家闲呆着呢!” “学拳脚功夫会不会受伤啊?” “用准备书本吗?那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呢!” “……” 萧玉卿含笑,也不忙着回答,等到他们声音小下来,才抬手示意他们安静:“碧桐书院只对咱们西大街的街坊邻居开放,不收任何银子,家里的孩子都可以送来,到时候我会根据孩子的年纪分在不同的班级,然后安排难度不同的课程,除了读 书写字数术之外,其他的课程都是自己选择,到时候会有一个月的适应期,等到过了一个月,孩子们再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选择自己喜欢的课程。” 萧玉卿说完顿了顿:“各位如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向他们询问,若是决定送孩子过来也在他们这里留下姓名。” 卫家四兄妹立刻往前走了一步,十分整齐的对人躬了躬身。 于是,卫家兄妹立刻被围住了。 萧玉卿退后一步,进了房间,效果比她预想中的好很多。 萧玉卿坐在书桌前再次看了看课程安排,还有准备出来的书籍,一切具备。 看着院子中不断的有人来,萧玉卿出了卫宅,打算回去休息休息,毕竟这些天真是太累了,尤其是双脚和大脑。 “小二,上车!” 刚出了西大街,一辆马车就停在了她身边,萧玉卿侧头便看到文左跳下了马车,马车里的人只传出了声音,并未露面,萧玉卿看了看将近正空的太阳,蹙了蹙眉,这不能见阳光到底是个什么毛病? 萧玉卿爬上马车,就看到端木槿拿着本书正看得上瘾:“你怎么在这里?” “出来买了方墨,正好看到你!”端木槿放下了手中的书,看着萧玉卿脸上的倦容一笑:“最近忙什么呢,看起来似乎很累!” “我打算开个书院!” “你?教别人?” 听着端木槿上扬的语调,萧玉卿撇撇嘴:“我怎么不能教别人?我这叫回馈社会,谁像你?一肚子的诗书有个屁用,天天自己捂着下崽儿?” 端木槿抬手在她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越来越没大没小,有和夫子这样说话的吗?满嘴的脏字儿,你就这样教你的学生?” 萧玉卿理亏的摸摸头,难得没有回嘴:“虽然你看不起人?” 端木槿无奈一笑,伸手在她后脑上揉了揉:“打疼了?” 口气中的无奈还有宠溺,再加上面瘫脸上第一次浮现出这样夸张的笑容,萧玉卿觉得心肝一颤,赶紧将他的手拉下来:“不疼不疼!” 端木槿也不以为忤:“中午去质子府用膳吧,今天的菜品应该合你的口味。” 萧玉卿点点头:“正好,我还想找你借几本书呢,你的闲月阁里那么多书,一定有合适的!” “你成天就惦记着算计我,是不是也该回馈给我点儿什么?” “你想要什么?” 端木槿皱眉,十分认真的开始想。 萧玉卿立刻接了一句:“别狮子大开口,我没有的东西可给不了!” 端木槿挑了挑眉,手中的扇子戳着萧玉卿的胸口:“那你有什么?” 萧玉卿登时脸通红一片,这厮……竟然用扇子戳她的…… 萧玉卿低着一张红通通的脸,自然不会看到端木槿挑起嘴角眉梢时意态风流。 “还是说你舍不得?”端木槿恶意的拿着扇子在萧玉卿的胸口磨蹭着打转。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萧玉卿一把撩开他的扇子,红着小脸瞪他:“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再说了,我萧玉卿豪气大方,有什么舍不得的?” 端木槿被她恼羞成怒的样子给逗笑:“原来萧二少爷还是个仗义疏财的人物呢?” 萧玉卿转脸不理他,她能听不出他语气中的调侃,爱说不说,不说她就不用给了呢。 端木槿轻轻一笑,伸手将她扯到身边,整个身子靠上去,胳膊圈着她:“那不如就当个约定好了,我教你读书写字,教你骑马射箭,你连束脩都没有交过,以后我只提一个条件要你一个东西,绝不过分,怎么样?” 萧玉卿顿时身子一僵,脸色难看下来,愣愣的转头看着端木槿,可是脑海里却响起类似的话:“我教你读书写字,教你拳脚护身,再给你一个忠厚老实的女婢照顾你,我不要你束脩……我只要你,如何?” 接着便是她散漫慵懒的声音:“好啊,只要你敢!” 这是谁说的? 81.第81章 遗忘的承诺 此时,骄阳正在缓缓升入高空,明媚的阳光虽然没有夏季那般灼人,可是在显得阴冷的冬季,却有着更加难得的灿烂。 端木槿的马车做了避光的处理,所以即便是有着明媚的阳光,马车里依然显得有些暗沉,不过因为马车中放了夜明珠,依然光线明亮。 明亮的光线中,端木槿只略微侧头便可以看到苍白着一张脸的萧玉卿,而且她的身体一僵,然后似乎便带了微微的颤抖。 “怎么了?”端木槿搂着萧玉卿的胳膊一紧。 萧玉卿怔怔的看着端木槿,声音带着微微颤抖:“你以前……和我说过这样的话?” 端木槿眉头一皱。 只看端木槿的反应,萧玉卿就知道这是他第一次和她说,那她脑子中那句话是谁和她说的? “有人曾经和你说过?”端木槿想了想刚才自己说的话,不由得脸色一沉。 萧玉卿下意识的点点头,谁和她说的? 曾经教给她读书写字,曾经教给她功夫自保,曾经…… 萧玉卿眉头一皱,黄焕之的话忽然闯入她的耳中,还有一个人曾经教给她读书写字,想到这里眼睛一亮。 端木槿看到她眼睛中的亮光,眉头一皱:“是谁?” 萧玉卿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可能是黄焕之!” 虽然话语中说是‘可能’,可是语气是那样的笃定,让端木槿脸色更加难看,微微眯了眼睛:“你怎么回答他?” 萧玉卿想到自己的回答,脸上微微染上了红晕,她自己知道,平时她总是一副懒散不在意的嘻嘻哈哈样子,可是却从不轻易承诺和许诺。 “好啊,只要你敢!” 这话很简单,可是她能想象出自己那时说出来的时候,必然一如往常脸上带着不经意,可是心底却是十分认真的。 她能够给黄焕之这样的许诺,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才能让她轻易许诺出自己的感情,尤其是在这个没有任何归属感的朝代? 端木槿看着出神的萧玉卿,搂着她肩膀的手下意识的加重了力道。 萧玉卿痛的龇了龇牙:“想弄死我吗?” 端木槿真想说是,看了萧玉卿半天,才缓和脸色问道:“你答应了那人?” 声音轻轻,可是萧玉卿却心底一颤,抬手将肩膀上的手推开:“好像是!” 端木槿 脸色更加难看了:“你们这是私相授受!” 对于端木槿给的罪名,萧玉卿并不在意,让她上心的是她和黄焕之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在红楼,黄焕之也跟了过去,是不放心还是想要道歉? 萧玉卿敢肯定,他们若是以前有感情的话,一定是感情出现了问题。 “端木槿,你说有没有可能我和黄焕之之间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萧玉卿一脸的迷蒙,问出的话带着微微的疑惑,正是因为感情深,所以黄焕之近情情怯,一直避着她? 端木槿没好气的看了一眼懵懂的萧玉卿,脸色忽然好起来,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就算是以前和黄焕之感情好又怎么样? “小二,你是男人,他也是男人,而且黄大人是黄家年青一代最为倚重之人,若是没有意外,他将会是黄家家族的族长,你们就算有感情,也只能放弃。” 对于端木槿意味深长的劝说,萧玉卿撇撇嘴,若是两人真的感情深厚,而且中间的纠葛解开,她倒是不在乎恢复女儿身。 “再说了,就算你们能够在一起,想必皇上也不会同意,你父亲虽说不是文官之首,可是也是门下学子无数,黄家却是实实在在的武官之首,这样的两家人联姻,你觉得皇上会放心?”端木槿继续说道。 萧玉卿不甚在意的耸耸肩:“大不了隐居山野泛舟湖上,岂不是更快哉?” 端木槿一滞,然后没好气的道:“你倒是干脆利落,你一没有官位在身,二没有家族责任,你怎么知道黄大人就能如你一般舍得这权柄和滔天富贵?” 萧玉卿一怔,她想的却是简单,愣了半晌,勉强一笑:“舍不得就算了,那就舍了这份感情呗,不过是二选一,非黑即白,有什么好纠结的?” 萧玉卿说的很是随意,可是说完,心里就觉得苦涩难耐,心中一痛,下意识的捂住了胸口,痛有些喘息困难。 端木槿眯眼看着她的异常,却没有伸手,她是要恢复记忆了? 中午的饭,菜品确实都是合萧玉卿口味的,可是因为在马车上发生的事,她也没有什么胃口。 萧玉卿吃了没几口,就打算抽本书看看,端木槿则直接从闲月阁拿了书,将萧玉卿拦在了容瑾阁,两人一身懒散的靠在榻上。 萧玉卿正好靠在窗前的阳光里,慢慢的,就开始有些睁不开眼睛。 端木槿看着对面的人慢慢闭上眼睛,慢慢的手中的书落在榻上,伸 手将人抱了过来,拥在怀里。 萧玉卿一愣,挣扎着要起身。 端木槿却紧了紧双臂,将她箍在怀里,头轻轻一低,凑在她的耳边低低的说道:“我读书给你听,你好好睡一觉!” 萧玉卿最近确实很累,端木槿的声音中带着蛊惑,让她不自觉就放弃了抵抗,然后眯上了眼睛。 端木槿满意的挑了挑唇角:“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端木槿的声音低沉中又透着清越,午后的阳光让他的声音又在懒散中带上了点点黯哑,这种极致的反差,让萧玉卿听着觉得安谧又温柔,不知不觉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多少年以后,端木槿在北方遥遥相望满心苦楚,萧玉卿隐居南方,两人想到这个温暖静谧的午后,都是满心的怀念,却似乎再也回不到当初那般的心态。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端木槿停住了声音,伸手沿着萧玉卿的脸颊轻轻描摹,嘀咕道:“虽然你不是什么娴静柔美的女子,可是我却也会搔首踟蹰呢。” 睡梦中的萧玉卿感觉到脸上痒痒,无意识的伸手挠了挠,然后侧了侧身,又睡了过去。 端木槿看着她轻轻一笑,拉住她的手,轻轻的把玩:“真是新奇的感觉呢!” 百尺长风一身的风尘走进容瑾阁时,就看到这样的一副场景。 暖洋洋的午后,窄小的榻上,往日庸懒散慢不正经的萧玉卿正闭着眼睛睡的香甜,而一向华贵清冷的端木槿将人拦在自己怀里不算,还满目温柔的看着萧玉卿的睡颜。 百尺长风正要跨进来的脚怎么也放不下去了,这个场景……难道不是太惊悚了吗? 端木槿轻轻的抽出自己的胳膊,然后拿了毯子给萧玉卿盖好,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白痴一般的百尺长风,径直向外走去。 百尺长风瞪大的眼睛好半天才转了转,赶紧转身跟了出去。 两人并没有出容瑾阁,而是去了书房。 百尺长风一进去看到端木槿彷如无事一般的坐在椅子上,不由得眉头一皱:“端木,你到底想做什么 ?” “没想做什么,我们的大事为主!”端木槿缓缓说完,却挑了挑唇角,当然也不耽误他拐个女人回去:“青鸟那边调查到了什么?” “我白跑一趟,没什么大事,就是些私人恩怨,”百尺长风摆摆手,脸上带着点点失望:“还以为萧玉卿是个人物,能让咱们多费点儿心思呢,却没有想到也不过就是个寻常的纨绔。” “到底是什么?” 百尺长风见端木槿沉了脸,赶紧说道:“萧玉卿以前倒是也天天遛鸟逗狗,可是却不曾流连青楼,顶多也就是听曲斗鸡,三年前开始频繁出入青楼,认识了连青城,两年前因为意外遇到了黄焕之。” 端木槿皱了皱眉:“两年前她……被黄焕之所救,没有什么猫腻?” 不是他多心,而是连青城那人根本也不会拐弯抹角,就算是好不容易脑洞大开一次,算计了萧玉卿,事后也必然会立刻炫耀出来,可是两年轻连青城找人欺负萧玉卿这事,似乎从未听连青城说过。 百尺长风一笑,挑了挑眉:“端木你这脑袋还真是聪明,你怎么就知道两年前有猫腻?” 端木槿蹙眉看向百尺长风,可以眼中的威胁十分的明显。 百尺长风一见,立刻安抚的讨好:“别急别急,我马上说,两年前那根本就是黄焕之自己雇人想要祸害萧玉卿,可不知道为什么中途又变了心思,以萧玉卿的身手就一个街头的无赖当然难不住她,可是那天……她中了药!” 百尺长风一缩肩膀,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突然觉得好冷。 “继续说!” “萧玉卿被那个无赖弄进巷子,后来黄焕之出面救了萧玉卿杀了那个无赖,不知原委的萧玉卿将事情记在了连青城的头上,也因此两人结下了梁子。” 端木槿眯了眯眼睛,嘴角一翘,连眼角都染上了笑意,有了这件事,黄焕之出局了:“既然……黄焕之是戴**中的青年才俊,那……就不用留了!” 82.第82章 我去阉了他 暖洋洋的冬日午后,房间里还烧着地龙,可是百尺长风听到端木槿的话,缩了缩脖子和肩膀,竟然觉得蓦然一冷。 “当初,你不是很欣赏黄焕之的吗?觉得他是将才,还将这人的情况禀告给了……那边的意思也是留着此人……呃……拉拢为主,最后若是不行,才走杀棋。”百尺长风一句话说下来结结巴巴:“若是此时随便动他,会不会被那人疑心?” 端木槿轻轻一笑:“青年将才?难道就不会出意外?又不是神仙!” 声音中尽是不屑和轻蔑。 百尺长风见端木槿的面容,便知道他已经下定决心除了黄焕之,可是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黄焕之并不能影响他们的大事,即便是之前有影响,也只是伤了他而不取他性命,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端木槿突然动了杀机? 端木槿一旦定了心思是再不会更改的,百尺长风只好应诺,不过还是感叹道:“你之前写信将黄焕之好一顿夸赞,那人就动了心思,现在你忽然将人杀了,估计那人要念念不忘好一段时间了,毕竟死人可是最容易让人怀念的。” 端木槿一愣,看向百尺长风时皱了眉头:“你刚才说什么?” 百尺长风蹙了蹙眉,试探的说道:“死人容易让人念念不忘?” 端木槿微微敛眉沉思了一会儿,忽然道:“算了,留着他吧!” 百尺长风觉得这一天真是惊悚,先是发现了端木槿对一个二世祖的奸情,然后端木槿又一改往日的强硬作风,刚刚决定的事竟然轻易因为他一句话就改了? “端木,你最近……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了?” 端木槿扫他一眼,自嘲的一哼:“确实!” 百尺长风挠挠头:“让我给你看看脉,看看还有没有药可医?” 端木槿没搭理他,准备起身离开。 “端木,你……对小二……”百尺长风难得正经了一回,十分认真的看着端木槿:“那人若是知道你喜欢男人……应该会难过。” “也许他更希望我喜欢男人!” 百尺长风心中一沉:“他已经给你指了王妃!” “哼!没有背景实力的一个叛国之臣的女儿?你还看不出他有多么的防备我?”端木槿的声音里带着微微苦涩。 “可是,你不能否认那个女子蕙质兰心才情出众,听说今年的状元郎在诗词上都要逊她一筹,而 且她的容貌也在众家豪门贵女之上……” 端木槿皱了皱眉:“你去见她了?” “我就是好奇你的王妃是个什么样儿的人,就隔着墙头看了看!”百尺长风不好意思的笑笑。 “你觉得她……还行?” 百尺长风赶紧点点头,就算是个丑八怪,那也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啊,总比萧玉卿这个睡遍了女人的纨绔流氓强吧? 端木槿点点头:“那送给你了,带回家当老婆吧!” 百尺长风一愣,有些着急:“端木,我说真的,你和一个男人……” 端木槿挑挑眉:“嗯?” 百尺长风看着端木槿的表情怔了怔,好半天反应不过来,最后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捂住了脸:“你是说……你说……他……” 端木槿收回了目光,看着百尺长风时间长了也会变白痴。 “小二他……他……是女人?”百尺长风依然不能相信这个事实,她是个女人?那她是怎么和女人颠鸾倒凤的? “咳咳……”门外站岗的文左一个不注意咳出来,他……他听到了什么? 端木槿听到门外的声响,皱了皱眉:“滚!” 文左感觉自己流年不利,为什么这样的事情总是在他跟着主子的时候发生?而文右却一次也没赶上? 百尺长风不可置信地冲到端木槿跟前:“你说真的?”百尺长风想到刚才他走进去,萧玉卿放心的靠在端木槿怀里入睡的样子,恬谧中带着娴静。 “废话!”端木槿被百尺长风一次次的询问,给问的不耐烦了:“你觉得我有闲情和一个男人亲亲我我?” 百尺长风点点头,是没有闲情,可是他们现在在做大事啊,和个女人亲亲我我也不应该吧? 可是,想到萧玉卿是个女人?百尺长风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以前萧玉卿不正经的说男女床上那点儿事儿的样子,下流又猥亵,这……怎么能是个女人呢? 百尺长风看向端木槿,这位的眼神……也太怪异了些吧? 放着正经的大家闺秀不要,要一个……纨绔女子? 端木槿不搭理百尺长风那惊恐的眼神,走出了书房,他要赶紧趁着萧玉卿失忆,将黄焕之彻底黑掉。 萧玉卿醒来的时候,就感觉到喘不上气来,颤动着睫毛睁开眼睛,就看到端木槿一张大脸近在咫尺,此时的端木 槿也睡着了,可是却将她抱得严丝合缝。 似乎是感觉到萧玉卿的目光,端木槿缓缓睁开了眼睛,对上萧玉卿迷茫的眼神,微微翘了翘唇角,整张脸凑了过去,窝在了萧玉卿的肩膀上,蹭了蹭:“让我再眯一会儿!” 萧玉卿身体僵着,连动都不能动,谁来告诉她不过是一觉醒来,端木槿是哪条神经线不对了? “端木槿……呃……夫子,你能不能放开我?”萧玉卿不自在的说道。 端木槿抬手理了理萧玉卿的发丝:“是不是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夫子只是心疼你!” 说着,端木槿将怀里的人又紧了紧。 萧玉卿更不敢动了,端木槿的胳膊就放在她的胸口:“我……我有什么让你心疼的?” “之前你说你和黄焕之有刻骨铭心的爱情,所以就心疼你!” “啊?” 端木槿却打住了这个话题:“算了,还是不告诉你了,省的你难过,你不是说要选几本书吗?夫子带你去!” 端木槿说着放开了萧玉卿,就要起身。 萧玉卿听着就觉得话头不对,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衫,不知道是不是端木槿太过虚弱,还是萧玉卿着急之中出手太重,反正端木槿是被扯的直接扑在了萧玉卿身上,两人的脸相距不过一寸,乌丝青发缠绕,呼吸相闻。 萧玉卿听不出到底是他的心跳太快还是她的心跳太响,只觉得脑子里都是‘砰砰’的声音,还有血液在血管中流动的汩汩声,脸上泛起红晕,身体僵硬口腔干燥,萧玉卿下意识的伸出小舌舔了舔木棉般的嘴唇。 端木槿眼眸一深,喉咙动了动,脸色沉下来,仿佛压抑着狂风暴雨般。 “你……先起来!” 萧玉卿的声音有些软绵无力,还带着点点黯哑。 端木槿眸光顿时混沌成一片,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放开,再握紧,然后慢慢凑近了萧玉卿。 萧玉卿一僵:“你……你要干什么?” 端木槿在双唇快要碰到萧玉卿的双唇时,忽然转了方向,伏在她身上,凑近她的耳边,带着粗粗的喘息,哑着声音说道:“我发现……你没有喉结!” 萧玉卿一怔,吓得动也不敢动,耳朵边儿上端木槿温热带着清冽的气息不断折磨着她,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端木槿忽然起了身,一把将萧玉卿也拉 了起来:“我说……你都十五岁了,可惜发育不好,连喉结也没有!” “是呀是呀,”萧玉卿一边不自在的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一边说道:“吃的不好!” 说完,萧玉卿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打转:“你刚才说有什么事不告诉我?” “听了你会难过!”端木槿本来就是想要引着萧玉卿问出来,他正好告诉她,也不过是象征性的推脱一下。 萧玉卿皱眉:“端木槿,如果是关于我的事情,我有权利知道实情?” 端木槿点点头,将黄焕之设计了她的事情包括中了药这种抹黑别人最关键的事情都一一和盘托出。 萧玉卿脸色越来越黑,端木槿却心情越来越好:“就这么多,我只是没有想到黄焕之这样的青年才俊还会用下药这种下三滥的事!” 萧玉卿只要想到自己中了药,被一个无赖拖进巷子里,不知道怎么上下其手,就气冲百汇。 “就是不知道黄焕之往日从来不会在战场以外下重手,而且那人还是他的人,怎么就忽然下了杀手呢?” 萧玉卿冷冷一哼,端木槿不明白,她却知道的十分清楚,那个无赖定然是扯开了她的衣服,黄焕之发现了她的身份,所以杀了无赖灭口。 端木槿看着脸色晦暗莫名的萧玉卿继续说道:“不过,你也不用多想,你们感情深厚,黄焕之也不过就是开个玩笑……” 开玩笑?有拿女人的清白开玩笑的吗?如果不是她是穿越而来,而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萧玉卿岂不是早就一根绳挂了脖子? 萧玉卿愤然转身向外走去。 “你去干什么?”端木槿抿了抿唇,露出个得逞的笑容,忽然觉得除掉萧玉卿心中潜藏的一个人,竟然比拿下一座城还让他有成就感。 萧玉卿冷冷一哼:“我去阉了他!” 83.第83章 旧日恩怨 刚过正午,冬季的阳光已经不再热烈温暖,再加上丝丝寒风,这个冬季的午后站在庭院当中,当真算不得温暖,而让百尺长风更加寒彻骨的是那个冷冷的声音。 “我去阉了他!” 百尺长风刚走到容瑾阁的院子里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脚下一歪,直接撞在了院子中间摆放的石桌上,小腹痛如刀绞。 百尺长风满眼不可置信,端木槿的眼睛有问题吧,这个口口声声要将男人阉掉的……是个女人? 百尺长风对上在院子里站岗的文左,文左脸色同样难看。 不过,文左这次学乖了,当先顶着一张平淡的脸,用十分惊讶的声音大声问道:“百尺先生,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走路会撞到桌子上?” 百尺长风看着文左那张脸就想踹他两脚,不过不出文左预料,室内传出冷冷的一声:“滚出去!” 百尺长风狠狠瞪了一眼文左,这个小人! 赶走了外面的人,端木槿这才赶紧安抚要找人拼命的萧玉卿:“何必因为这些无赖生气呢?既然你已经知道黄焕之行事欠妥,以后离他远点儿,或者干脆再不见面,不就好了?再说了,黄焕之虽然现在受伤未愈,可是黄家毕竟是将军府,府内的下人随从个个都懂些拳脚功夫,黄府后院还养着一大批的私兵,平日里操练起来和正规军没有什么区别,你这么冲上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萧玉卿一把推开端木槿:“我就是气不过,我刚刚还想着和黄焕之的交情到底有多深,却原来他根本就是个无耻小人。” 端木槿坐到萧玉卿身边,一边给她顺气,一边揉捏着她的手,注意力明明在萧玉卿身上,却扬声道:“点上安神香!” 站在门外装聋作哑的文左听到,赶紧挥手,小厮低头进了外室燃了香,又赶紧低头退出去。 萧玉卿一直敛眉在想着自己的事情,她一直想着她和黄焕之有旧情,可是没有想到竟然是孽债。 按说,黄焕之两年前才回到花都,他们从未见过面,黄焕之为何就找人收拾她?以前他们有什么恩怨? “黄焕之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为何他会回到花都?”萧玉卿不解,她能从黄焕之的眼中看出他的野心,不是个安于平静之人,为何会在自己功劳盖世的时候突然退居幕后?不是该继续驰骋沙场征战南北的吗? 端木槿解释道:“黄焕之并愿意退下来,是黄老将军直接给皇上上的折子 ,黄焕之得悉后,正是土城之战,估计也是因为满腔的怒气,所以杀伐战场的时候没有一丝顾忌,受了重伤。” 黄焕之原本也是一位可以拿着将军印的小将军,但是回了花都,却要从一位最低的兵部记事做起,对于一位热血的将军,恐怕是谁都会不甘心。 萧玉卿咬了咬唇,看来还是继续查下去。 “不生气了?我们去挑几本书,我读给你听!”端木槿见萧玉卿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出言打断。 “不想听,听着听着就睡着了!”萧玉卿拒绝道,不过挑书到是应该:“我挑几本书正好带回去过两天给学生上课。” 端木槿有些不满,撇撇嘴:“现在是学生比夫子更重要吗?” 萧玉卿没听清楚他嘟囔什么,想到黄焕之就没个好心情,不过只要想到即将开学的碧桐书院就心情不错了。 “夫子,”萧玉卿笑的有些讨好:“我手边儿的人现在都忙着碧桐书院的事,你帮我查查黄焕之和我家有什么恩怨吧!” “你觉得黄家与你家有仇?”端木槿其实也能猜到定是有什么恩怨,他手中的‘青鸟’也确实专门做收集消息调查原委的事情,可是用来调查这样的私人恩怨是不是大材小用了? 萧玉卿皱了皱眉:“是一定有恩怨,不然他吃饱撑了找我麻烦?” 端木槿点点头,让他调查其实也好,他就可以从中做些手段,不会编排些什么,倒是可以挑挑拣拣让她知道,想到这里,满口应了下来:“放心吧,这事交给我,你每天来我这里听消息。” 萧玉卿心头一松,她就可以专心去打理她的碧桐书院了。 三天后,碧桐书院正式开课。 来上课的人果然不少,大约也有十几将近二十人,大大小小的孩子等着一双双怯生生的眼睛,看着萧玉卿。 萧玉卿将这些孩子分成了两班,三到六岁一个班,七岁以上的一个班,分在两个房间里上课。 萧玉卿在第一天并未教授多么高深的知识,先是训了话,讲了礼仪亲孝,讲了明事理辩是非。 不过,在最后,萧玉卿心随意动教授了九九乘法口诀儿,其实也不过是随性而起,想着第一天总要学点儿东西回去,让这些孩子和家长炫耀一番。 她却没有想到几天后,她的随意之举竟然让她名噪一时。 因为这个口诀成了小孩子朗朗上口的儿歌,开始还 只是孩子,走在大街上随处就能听到小孩子们吟唱,到了后来,竟然成了学子们讨论的焦点,最后成为了老夫子们热议的题目。 碧桐书院也屡屡被人提起,一派是那些顽固的老学究,言语之中对于书院不教授学子考秀才中状元的诗文反而教一些匠人门才用到的东西,十分的不屑,这简直就是犹如斯文,另一派则认为碧桐书院本就是给穷人家的孩子办的学,考秀才中举人点状元,这些并不容易,天下学子众多,可是能考中秀才的就已经寥寥无几,就别说举人状元了,而这考学之路上,不仅浪费时间更花费金钱,若是能够有更好的出路,对于穷人家的孩子来说,不得不说也算是另辟蹊径。 自然,还有另外一派,那就是看热闹扯闲篇的人。 比如端木槿,此时就正靠在榻上听着文左绘声绘色的描述萧玉卿办的碧桐书院现在有多么出名,还有那个九九乘法口诀,不得不说,这个丫头永远有新鲜东西让他惊喜,感觉好像在看一本写到一半的书一样,你永远不知道后面会出现什么样的情节,因为你看书的时候,下一页还是空白,不仅让你好奇后面的情节走向,更勾着你等不及也添上几笔。 比如连青城,自从和萧玉卿分开,被萧玉卿委以重任偷家里的家传玉璧之后,就一直不敢再上街露面,就怕被萧玉卿逮住给赖上,一直伺机偷盗玉佩,他知道萧玉卿就只是想要看看,并不是据为己有,正好他自己也想再看看那块玉佩,结果一直没有机会,闷头在府里好些日子,结果就听到萧玉卿办了碧桐书院之事,还有那个九九乘法口诀,顿时觉得自己和萧玉卿怎么距离越来越大了? 再比如蒋元瑞,他则一点也不意外,自从萧玉卿给他写了什么锻炼计划,又给他写了强身健体的食谱,接着又设计了各种运动器材,让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强健了许多,顿时对萧玉卿有了崇拜之情,此时听到萧玉卿的碧桐书院觉得十分正常,而且蒋元瑞还推测出碧桐书院想必也有那些健身器材,现在碧桐书院炙手可热,不管是好还是坏,反正他能预计到,这些健身器材是该推出来了,一定又能让他财源滚滚来,蒋元瑞嘿嘿笑着幻想自己埋在金银堆儿里的场景。 再比如黄焕之,此时的黄焕之一反以前的器宇轩昂少年才俊模样,只剩下满脸的落寞,身体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可是心里,却好像破了一个大洞,冬天的冷风呼呼吹进洞里,让他感觉身体结了冰,尤其是想到萧玉卿看到他时的样子,目光平淡,样子懒散,与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萧玉卿的能力他一 直都知道,碧桐书院引起众人的关注,实在不过是小菜一碟,可是想到一直低调隐藏的萧玉卿忽然手脚大展在人前大放异彩,好像一直蒙尘的明珠拂去了那层灰尘,开始慢慢放射出自己独特的光芒,为世人瞩目,这样出众的人,却不再只是他的。 黄焕之饮下杯中酒,苦涩一笑,眼前仿佛还是以前的快乐日子。 父亲忽然强势的发来书信,不是商量,而是告知,让他归京进入兵部,他征战沙场肆意豪放,可是却要放下以往的功绩从头做起,这和断他前途有何区别?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父亲念念不忘的清平王府的小郡主,也就是萧玉卿的娘。 父亲没有嘱咐他回家后好好照顾娘亲,没有命令他好好努力建功立业,只是一味的告知他照顾好那个女人的好儿子,不仅要照顾那个不成器的小子,还要安排他进入黄家军,以求随军征战沙场。 黄焕之一直都崇拜儒慕自己的父亲,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恨他,对,就是恨他,黄焕之甚至怀疑那个不成器的臭小子是不是父亲和那个女人的孩子,不然他怎么能让自己的儿子舍掉前程给别人的儿子腾地儿? 84.第84章 过去的纠葛 黄焕之回到京城的第一件事不是去参拜皇上,不是去衙门报道述职,而是先去见萧玉卿,他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让他父亲念念不忘。 黄焕之不仅见到了萧玉卿还见到了那个清平王府的郡主段清秋,段清秋果然比他母亲更漂亮,即便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人也已至中年,可是段清秋优雅中带着高傲,那种永不低头的气势,是个男人看到都会被吸引吧? 黄焕之更加恨,所以在看到萧玉卿的时候,所有的恨便全都转移到她的身上,听说萧玉卿成天招猫逗狗没个正事儿,就这样的人却被他父亲心心念念,黄焕之心里不忿。 两人第一次见面,正是萧玉卿和连青城在街头争抢着买了一个卖身葬父的小丫头,黄焕之看着那个吊儿郎当的人,就怒气蹭蹭直往上窜,看着萧玉卿因为强赢了连青城,一脸得瑟的搂着那个惊恐的小丫头离开,黄焕之只想冲上去一刀结果了他。 一个个的热血男儿征战疆场,洒热血,抛头颅,结果保护的就是这样的纨绔?甚至于家人还要被这样的纨绔欺负,让那些埋身沙场不得归还的千万将士情何以堪? 黄焕之看着萧玉卿吊儿郎当的在街上惹是生非,压抑许久的恨意丛生,冷笑着看那人招摇,这样的小人物,都不需要他动手就可以让他泯灭众生。 隔天,黄焕之就出手了,看着那个无赖将一身软绵的萧玉卿拖进巷子里,感觉这口恶气终于吐出来了。 他父亲不是念着萧玉卿吗? 那他就毁了他! 有的时候黄焕之真的有些讨厌自己所谓的正人君子之品,听着巷子里的呜呜咽咽的声音,让黄焕之心里越来越烦躁,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他没有想到即便是萧玉卿被下了药,那个无赖竟然也没有得手,仅仅只是扯了萧玉卿的衣服,露出胸前裹着的层层白帛,在月光下明媚而耀眼。 黄焕之顿时傻了,他实在没有想到萧玉卿竟然是…… 接下来的事,更让黄焕之震惊,萧玉卿因为中了药身体乏力,即便是如此,目光却那般的凌厉,手中握着的匕首颤颤巍巍,可是那倔强的眼神竟然让那无赖只敢远看不敢上前。 黄焕之没在犹豫,伸手扯下了自己的披风将萧玉卿裹住,然后第一次在沙场之外杀了人。 萧玉卿看到他的时候,并未放下手中的匕首,依然是那副拿着匕首提防的样子。 “放心,我是帮你的!” 萧玉卿听到这句话才松了口气,手中的匕首终于落地,黄焕之伸手托住她的腰,皱了皱眉头,他是帮她,可是却是为了更好的报仇。 萧玉卿的母亲让他家里不得安生,他也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接下来,不知道他是不是演戏太过逼真,反正是萧玉卿对他十分的信任。 萧玉卿经历了那般羞辱的事情,而他作为见证人,再次相见竟然没有半天不自在,反而还称兄道弟,黄焕之觉得这人品性不正,竟然连羞耻二字都不懂。 可是萧玉卿无意中说出的话,做的事,却让他惊讶,原来萧玉卿的‘欺男霸女’竟是救人,她救了那些卖身的女子并给她们安排了活路,她暗中接济那些乞丐孤儿,并且还教授他们习武懂理。 黄焕之迷惑了,萧玉卿这般做是为了什么? 他想不明白,只能让萧玉卿主动告诉他,他开始亲近她,她懂得很多,可是却不曾识字。 黄焕之便主动教她读书写字,带她骑马射箭,越相处越让黄焕之焦躁,萧玉卿没有平日大家闺秀的贞静闲雅和娇气,可是却性格舒朗,不斤斤计较,萧玉卿不会使小性子,相处起来让人只感觉很舒服安心。 出乎黄焕之预料的萧玉卿,开始让黄焕之想要报复的心慢慢偏了,他给自己找个理由说上一代的恩怨不应该延续到下一代。 可是这种转变在看到他母亲任劳任怨的伺候公婆,每天还要给父亲做衣服,望眼欲穿的盼着父亲回家的时候,就变得越来越煎熬。 两人吵翻那天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其实只是因为萧玉卿偷偷翻墙去了黄府,想要将她融会贯通的拳法和黄焕之这位真正上过战场的将军过过招。 当时天色已晚,黄焕之的母亲正坐在黄焕之院子的花厅里,絮叨着嘱咐黄焕之照顾好自己,又开始惦记远在边关的黄将军,等到黄母走后,萧玉卿才进去,其实萧玉卿也不过是感叹,毕竟萧玉卿生活在现代,性格当中自然更多的是独立自主,像黄母这样依附男子生活,每天守在四方院里照顾老小的家庭妇女,难免口气中多了怒其不争。 而这样的话听在黄焕之耳中无疑就是讽刺。 黄焕之还记得当时他红着眼睛掐着萧玉卿脖子说的话:“我母亲贞良贤淑,幼成庭训,熟读女训女诫,哪像你娘亲那般水性杨花,明明有自己的丈夫孩子还要去勾引别人的丈夫?” “你和你那个没脸没皮的娘还真 是一样,明明是个女人却穿着男装招摇过市,和男人勾肩搭背,能是个什么好东西?听说你之前天天逛青楼,就你这样自然是不能嫖别人,是被人嫖吧?果然是够贱!”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接近你?不过就是想看看段清秋的女儿到底能贱到什么样儿?果然,半夜翻墙找男人也就你能做出来,连青城那样的男人满足不了你了?不过爷看到你就恶心,嫌你脏,不会碰你,要让你白来一趟了!” 他第一次出言那样刻薄寡情,可是似乎骂的越难听,心头就越畅快,看到萧玉卿脸色难看,他就觉得心里痛快。 萧玉卿是被他吓到了吧? 他们动手过招,已经不知多少次,可是这一次,萧玉卿却动也不动,任由他出手,直到她嘴角流下血来,未出一声,只是被打倒就站起来,用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他,看着他。 等到他撒完气停住手,萧玉卿才踉跄着拍拍身上的灰尘,抹掉嘴角的血迹,脸上却露出笑容,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在街上调戏女人时惯有的不羁的笑容,可是那不是他熟悉的,仿佛带了一层面具,将他们俩人隔开。 “我们完了!” 萧玉卿扯掉头发上的那只发簪,直接扔在地上。 那只碧玉簪有两只,通体的晶莹剔透,泛着浅浅的碧色,簪子的头上光滑圆润,如同嵌了一颗碧色珍珠,但是他却知道那上面刻着一个字。 他的那只刻着一个‘卿’字,他从未戴过。 萧玉卿的那只刻着一个‘焕’字,她从未离身。 现在,萧玉卿却再不留恋。 黄焕之看着萧玉卿开始还有些踉跄的背影,越来越直,身形开始还佝偻着,后来却站得比任何人都直,心里竟然觉得也好,再也不用互相折磨了,可是等到萧玉卿的身影消失了,看到地上已经摔碎的簪子,忽然就心慌了,好像原本满满当当的心,一下就被掏空了。 黄焕之捡起簪子追出去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萧玉卿,在羡美阁守了一夜,却也没有看到萧玉卿,忽然想起,原来他一点也不了解她。 他还记得她说要带他去她真正的家,可是,他没有等到。 黄焕之抬手又倒了一杯酒,一口喝尽,她说她失忆了,又有人教她读书写字了,他听了只觉得可笑,他这位隐藏着的‘夫子’原来在她失忆之后竟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他可是强势的找上门,可是他……从来没 有发现自己可以单枪匹马追击敌军千里,却不敢面对萧玉卿。 黄焕之摩挲着手中的玉簪,是萧玉卿摔坏的那一只,她是什么时候送给他的这只玉簪? 好像是有一次,他说他教她读书写字,不要束脩,让她以身相许,他以为她会害羞,可是她却扬着眉毛挑衅的说,你若敢就过来。 过了几天后,她便献宝一般拿着一个盒子凑在他的书桌前,让他猜里面是什么。 他猜了好几次未中,她一边带着兴奋的神色一边骂他笨蛋,然后拿出了玉簪,说是她好不容易才寻找到这对簪子,既适合男人戴有适合女人戴。 从那天之后,萧玉卿就一直戴着,可是他的那只被他随手放在了书桌上,一直没有戴过,萧玉卿曾经问他为什么不戴,他说的什么?他好像说怕摔坏了,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有一天竟然也这么会说谎。 黄焕之将两只玉簪放到一起,一只完好无缺,另一只已经用金线修补好,可是却在不如之前那般光泽温润。 “黄宁!” “大爷,属下在!” 黄焕之沉默了一会儿才又道:“卿卿……萧玉卿没有再来过吗?” 黄宁紧了紧拳头:“没有,大爷,要不属下去给萧少爷传个信儿?大爷伤了之后,很多人都来探望,萧少爷还没有来过呢!” 黄焕之闭了闭眼睛,握着玉簪的手紧了又紧,然后放进了盒子:“将这个盒子拿给她,就说……我伤势加重!” 85.第85章 玉簪碎 黄焕之闭了闭眼睛,感觉眼睛又痛又涩,他没有想到有一天,他竟然要靠苦肉计。 黄宁一愣,上下看了又看,见黄焕之脸色正常才放心:“是!” “等一会儿!”看着黄宁拿了盒子要走,黄焕之又忍不住说道:“你将东西送去,不用马上回来!” 黄宁皱了皱眉:“大爷还有什么吩咐?是要属下……” 黄焕之想到这个可能就觉得慌乱的坐不住:“若是……若是她不收,将东西再带回来!” 黄宁登时觉得自家大爷真是可怜:“是!” 黄焕之看着黄宁走远,忽然觉得恐慌更严重了,他会不会连这两件东西都守不住? 不出所料,黄焕之没有看到萧玉卿的身影已经失望,可是这还不是最绝望的,黄宁直愣愣的跪下去:“大爷,东西……弄丢了!” “什么?” 而此时,端木槿悠然的倚在榻上,对着一本棋谱钻研棋路,看到文右递上来的小巧的盒子,微微皱了皱眉,放下了手中的书:“这是什么?” “属下不知,是黄焕之命人送到萧府给萧少爷的,还让人传话说是他病情加重,好像是要请萧少爷过府,属下怕是什么不好的东西,就顺手给劫了。” 端木槿挑了挑眉,伸手拿了过来,漫不经心的打开,看到玉簪的时候眯了眯眼睛,一只完好无缺,一只却已经坏掉,看来是有故事呢。 端木槿伸手拿了完好无缺的那只打量了一番:“玉质尚可,不过还不够通透。” 文右站在一旁,接不上话。 端木槿点点头:“玉簪的样式虽然简单,但是贵在大方雅致,不过……”端木槿的手指摩挲到玉簪的头上,脸色微微一变,然后举到眼前看了看,眉头越皱越紧。 文右一愣,下意识的躬了躬身,不敢再抬头,心里却在犯嘀咕,难道说黄焕之这位正人君子又开始做什么不着调的事了? 端木槿伸手又拿起另外一只,细细看过之后,脸色已经阴沉的可以下雨了:“确定这是黄焕之的?” “是!” 端木槿将两只玉簪握在手中,闭上了眼睛,等到手掌再张开的时候,玉簪已经碎了,叮叮咚咚的落在地上,十分的清脆悦耳。 可是这样的声音落在文右耳中,却如同敲在心上一般,立刻跪了下去,额头已经见汗。 本来文左站在旁边还 在窃笑,终于文右也倒霉了一回,可是当端木槿真的生气了,文左心一颤,立刻跪了下去,想要求情,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文右到底犯了什么错。 端木槿眉梢跳了跳:“萧玉卿在哪里?” “这个时候应该正在碧桐书院!”文右小心的说道。 端木槿站起了身,走到文右身边,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起来吧,你做的很好,现在跟我去碧桐书院。” 文右身体一僵,为什么主子这么吓人? 端木槿到了碧桐书院的时候,萧玉卿果然正在给那些孩子上课,那些小孩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衣服,可是上课的时候却十分的认真,而院子外面还围着不少衣着光鲜的人。 而萧玉卿似乎根本注意不到一般,站在堂前,眼睛发亮,眉梢微扬,一反之前懒散没有骨头玩世不恭的样子,腰板挺直,下颌微扬,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精神头儿。 萧玉卿一身的墨色绸料短打,干净利落,衬得皮肤越发白皙,头发全部高高束起,干练精神:“马上要中午了,最后这堂课,我们踢踢腿动动手,等到中午你们可以多吃点儿,好长个儿!” 萧玉卿说完,底下孩子们笑起来。 端木槿隐在披风中,脸色依然阴沉,可是这样的萧玉卿当真是耀眼,而且她教课的方式让人十分舒服。 萧玉卿伸了伸胳膊,扭了扭脖子:“作为学院的头号夫子,我先给你们露两手,让你们知道夫子有艺在身,以后少给我调皮捣蛋,不然,我收拾起人来可不含糊。” 这次孩子们笑了,连门外那些看热闹的也笑起来。 端木槿终于露出一丝笑容,这丫头是在上课还是在卖艺?还露两手? 萧玉卿抬手抱了抱拳,然后看了看院子里布置,当下后退两步起跑,一脚踩树借力一跃,双手攀住树枝,晃了晃冲向厢房,没有用手借力,反而脚下频频使劲儿,整个人似乎是跑上屋顶,然后几个跳跃总能找到借力的地方,寻找刁钻的角度,攀爬,跳跃,匍匐,不过一会儿,竟然借着院子里的障碍从房顶上绕了一圈,落地的时候气不喘脸不红,拍拍双手,道:“兔崽子们,还不赶紧给夫子鼓掌!” 已经看傻了的人们此时才反应过来,傻愣愣的张着嘴使劲拍手,而那些小孩子们更是兴奋,不管是哪个年代的小孩子,心中都有一个英雄梦,尤其是男孩子。 “夫子,夫子,您会教我们这个吗?” “夫子,我们能学吗?” “……” 萧玉卿抬手示意安静:“都能学,不过有句话说得好,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就看你们能不能吃苦了,”说着伸手扯了一边儿的卫青过来:“这个小姐姐,今年十一岁,可是她苦练了两年,刚才那几下就都学会了。” “我们也要学!” “我一定比女孩子厉害!” 听着小孩子们的声音,萧玉卿再次抬手,脸上的笑容却消失不见,面无表情,眼中带着一股子狠劲儿:“话说的再甜,也不如抬脚走两步,从现在开始,只要你到我面前站直溜的铿锵有力的说一声你要学,那么我就会倾尽心力的教,可是若是有一天你打退堂鼓,那么,以后有一天你就算是跪着求我,我都不会再看你一样,”说着看了一眼那些小孩子:“你们还不大,我说的话有些你们可能听不懂,但是今天我只教给你们四个字,永不言弃!” “在以后上课的过程中,我会让你们慢慢体会,不管是读书还是练功,必定让你们终生铭记!” 萧玉卿的话,简短有力,课堂上寂静无声,就连门外看热闹的人都下意识的安静下来。 端木槿看着这样的萧玉卿,忽然觉得十分的陌生,可是却又笑出来,就是这样多变的人,才让他感兴趣。 文右在一旁却眉头皱的死紧:“主子,他……” “嗯!”端木槿知道他想说什么,不等他说便已经拦住了,他怎么会看不出萧玉卿的身上带着的那股气息,太熟悉了,因为太过熟悉,所以他对萧玉卿就更加喜欢了,几乎是从心底溢出来,按捺不住。 “卫临,你带他们做一些基本的训练,”萧玉卿招手叫过了卫临:“训练的时候先教给他们调整呼吸,学会了之后,一边做训练一边背课文。” 卫临一愣:“是!” 萧玉卿往椅子上一坐,带出几分漫不经心:“不是说文武全才吗?咱们正好来个时势造英雄。” 此后,小院子里不时传来出吱吱哇哇的乱叫声,还有哼哧哼哧的声音。 端木槿没有上前,转身走了。 端木槿一身深紫色带着狐狸毛的大氅,又盖着厚厚的帽子,整个人都隐在衣服里面,可是越是这样的装扮就越显眼,萧玉卿早就看到了。 萧玉卿看着端木槿离开的背影,皱了皱眉头,难道说端木槿又调查到什么消息了?所以迫不及待的 来告诉她? 其实,自从她让端木槿帮忙调查黄焕之的事情之后,每天晚上吃过饭都会去质子府一趟,这是端木槿要求的,借口就是让萧玉卿及时掌握消息。 可是,萧玉卿去了,十次有五次是没有任何消息,所以萧玉卿也就开始今天去明天不去,或者隔两天露一面。 此时,看到端木槿,萧玉卿第一感觉就是有消息了。 萧玉卿找了借口出了碧桐书院,一路上接受无数目光,不过脸皮厚到一定程度,也就没有什么不自在了,等出了巷子,看到停在巷子口的马车,手脚利落的爬了上去。 “是不是有什么新消息?”萧玉卿一上车就急匆匆的问道。 端木槿身上的大氅还未脱,整个人隐在披风之中,连手都没有露出来,听到萧玉卿的问话,才伸手招了招。 萧玉卿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今天的端木槿似乎心情不怎么好,以前虽然没有什么表情,话也不多,可是那是很久以前,现在的他已经生动很多了,这还是头一次这么沉默。 待萧玉卿坐到端木槿身边,端木槿一扬手,直接将人圈进了自己的怀里,大大的披风将两人覆盖住。 “你……” “别说话!” 萧玉卿僵着身体,一动也不敢动,可是过了一会儿,也听不到端木槿说话,犹豫了一下终是开口问道:“你怎么了?” 端木槿圈着她的胳膊略微用力:“萧玉卿……” 端木槿的声音有些闷,有些哑,让萧玉卿听了心里颤了颤。 萧玉卿还在纳闷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感觉到端木槿的另一只手缠上了她的腰,而且很紧。 “端木槿!” 端木槿闷在她的颈窝里,低低的声音传出来:“你和……他也许是兄妹!” 86.第86章 小动作 幽暗静谧的马车,富丽堂皇,因为扯掉了夜明珠,有些昏暗,而因为端木槿用大氅将她拢在怀里,萧玉卿眼前更是昏暗一片,也是因此,耳朵就更加敏锐。 端木槿低低的声音传来,让萧玉卿身子一震。 萧玉卿瞠目结舌,快速的推开端木槿,在暗处寻找他的双眼,想看看他是不是在逗她,不然为什么她听了端木槿的话这么想……笑? “端木槿,你认真说一遍,我和黄焕之可能是什么?” 端木槿微微抬起头,昏暗的光线中,竟然将他的五官烘托的有些凌厉。 萧玉卿一怔,心中微微一颤,抛开自己心中的怪异感觉:“你说的是真的?” 端木槿摇头:“我推测的!” “啊?”萧玉卿被他温温吞吞的性子给急够呛:“你能干脆一点儿吗?你是不是又查到了什么消息?” “嗯!”端木槿细细的打量萧玉卿如玉的脸,心头没有平静,反而一点一点的拱起火来,紧了紧手中的折扇,舒缓了语气道:“原本你母亲和黄焕之的父亲有婚约在身,可是后来你母亲在街上偶遇了你父亲,便绝食相逼毁了婚约,嫁给了你父亲,可是你母亲与黄将军却一直有书信往来,似乎……关系并没有断!” “胡扯!”萧玉卿冷冷的打断,这话说的好像她娘水性杨花一样。 “你觉得你母亲……是什么样的人?” 萧玉卿摇摇头,她哪里知道? 从她来到这里,就一直都是安嬷嬷照顾她,她娘也只是偶然来羡美阁,她根本就不了解他娘的性情。 “那你怎么是胡扯?” 萧玉卿一滞,看向端木槿,好半天才皱了眉说道:“我怎么觉得你这么想让我们成为兄弟?” 端木槿脸色未变,翘了翘嘴角:“这和我有关系吗?你们成为兄弟有我什么好处?我只是将调查来的消息告诉你,如果你不相信就算了。” 萧玉卿当然相信,她失忆前也找人调查了,卫青不是也说她娘和黄老将军有些渊源吗? “你好像不难过?”端木槿问道。 萧玉卿耸耸肩:“我为什么要难过?我就是觉得很惊讶,怎么看我娘都不像是会那种人。” 端木槿见萧玉卿的态度,心头的火小了点儿,试探的问道:“那你之前不是说你们可能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么?你就不怕成了兄弟……耽误了你们双宿 双飞?” 萧玉卿白了一眼端木槿:“先别说我们有没有什么狗屁爱情,就他能够找人……那个我,你觉得我还能和这样的人双宿双飞?” 对于萧玉卿说脏话,端木槿皱了眉头,可是心底最后一丝怒火也没了,五官又柔和下来,伸手拉过萧玉卿的手,一边揉捏把玩,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其实就算是你们感情深厚也没有关系,毕竟这些都是我推断出来的,做不得数!” 靠! 萧玉卿一把抽回自己的手:“你说话也太不负责任了,如果我们真的爱得死去活来,因为你这句话我要是殉了情,你就是刽子手!” 端木槿听着萧玉卿的话,眸光暗了暗,然后又不甚在意的伸手扯过她的头发把玩,这似乎是他的新习惯,萧玉卿不在身边还好,可是只要在她身边,他总想摸摸这里,揉揉那里,或者将人抱在怀里,这让他觉得很舒服。 萧玉卿一把扯回自己的头发,这人这是什么毛病,以前也没有发现他有这么多小动作:“那你刚才一脸苦大仇深的抱我干什么?”害她还以为是他毒发活不久或者是他家里那边又有人对他不利呢,白担心半天。 端木槿不太在意的又伸手过来,这次没有拉手扯发,而是扯着她的衣袖摆弄,他能说刚才是因为那对玉簪,推断到她之前是真的和黄焕之感情深厚而心里难受吗? 端木槿目光游离漫不经心的说道:“没事,就是……替你难受!” 啊? 以为她和黄焕之是兄弟,以为她听了会难过,所以他先难过了? 萧玉卿有些发愣:“你也太……悲春伤秋了吧?” 可是萧玉卿却能感觉到胸口忽然跳了跳,‘砰砰’,简短有力,震得她都有些慌乱无措,脸上也涌起阵阵热潮:“我……我先走了!” 萧玉卿起身就要离开,她从不做逃兵,可是这种感觉来的突然又强烈,让她下意识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逃。 端木槿手疾眼快一把扯住了她的手,脸上还带着丝丝委屈:“马上要用午膳了,你不陪我用膳?” 萧玉卿的心一缩:“呃,下次吧!” 端木槿却执着的没有松手:“你不是喜欢吃雅客居的饭菜?我已经让人订了饭菜,中午送到质子府,你现在陪我回去用膳,然后下午我再送你回来,我知道你惦记着你的学生,就像我惦记你一样!” 一样吗? 萧玉卿脸上表情一僵,她也是这样惦记着她的学生? 见萧玉卿没有说话,端木槿露出个笑容,扬声吩咐文右赶车。 马车外的文右擦了擦汗,他性情多变的主子啊,不过却对萧玉卿佩服起来,主子这人不怎么轻易生气,就算是生气也从不会让人看出端倪,只能看他处罚人的时候才知道他也许是生气了,可是这次因为一对玉簪就变脸,还真是不常见,主子不经常生气是真的,可是一般生起气来,却不容易散,主子生气的时候一般就闷头不吭声的临摹字帖,有的时候两三天都在书房不出门,可这可是消气最快的一次。 而马车里的端木槿自己也在纳闷,这种气来得快去的更快的经历,他也是第一次,不仅不解,更加新奇。 伸手扯了扯萧玉卿的衣服,让她靠过来,然后便拉住手摸摸捏捏。 萧玉卿十分无语的看着他幼稚的举动:“世子爷,您什么时候这么喜欢拉别人手了?” “不知道,好像是自从你跑来给我当学生开始!” 呵,她成了罪魁祸首? “是你要当我夫子,可不是我求你的!”萧玉卿撇嘴不屑。 端木槿挑挑眉:“本世子怜惜萧大人的一片爱子之心。” 萧玉卿白他一眼,不再和他口舌之争。 端木槿的手揉捏着她的小手,微微一动,不经意间撩开了衣袖,露出一截小臂,眼眸一暗,手随着心意向上摸去,先是细细的皓腕,然后是光洁的小臂…… 萧玉卿被他摸得心里直痒,使劲扯回自己的手:“世子爷,您在摸下去就是非礼了!” “本世子就是想看看这些细的手腕,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道打到一个健壮的男人?”端木槿说的一本正经。 萧玉卿发觉端木槿以前还只是嘴毒腹黑,现在似乎有些无赖了,不由得皱眉纳闷,难道说无奈也是传染病?这不是她一贯的作风吗? 端木槿不知道萧玉卿在想什么,继续自己的游戏,伸手去拨弄她的头发,缠绕在手指上,然后放开,再绕,再放,乐此不疲。 萧玉卿真是被他弄的没脾气了,闭上了眼睛,任由他摆弄,反正她说了多少遍或者躲了多少回,端木槿还是依然故我。 端木槿见此,笑容一深,然后往前倾了倾身,干脆将人搂进怀里,感觉到萧玉卿挣扎,声音清越的说道:“别动,睡会儿吧,等到了我叫你!” 不得不说端木槿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招数很有效,慢慢的接近,然后先是不经意间的碰触,再到最后光明正大的拉手,到现在可以将人搂进怀里,萧玉卿的抵触从开始的剧烈,到挣扎,再到无奈,最后破罐子破摔,端木槿占尽了便宜不说,而且已经顺理成章的让萧玉卿熟悉了他的身体和气味。 中午的饭,萧玉卿吃的很是香甜,然后被端木槿抱着睡了香甜甜的午觉之后,抹抹嘴摆摆手,又去了碧桐书院。 端木槿没有去送,拿了本书乱翻,最终在翻乱了十一本书,将文左文右惊的差点暴走之后,终于出声:“文右,黄焕之最常待的是什么地方?” 文右一愣,有点儿替黄焕之难过,这个倒霉催的,被主子惦记上的,没有几个有好下场:“呃……书房,”说完看了看端木槿的神色,文右又加了一句:“黄焕之受伤之后也多在书房,听黄府的人说,黄焕之非常看重的一位故人神出鬼没,以前找黄大人多是夜里,也……总是去书房!” 文右说着,就感觉到主子的眼眸瞬时一厉,几乎腿软的站不住。 端木槿听完眯了眯眼睛:“文右,你做的很好!” “多谢……主子夸奖!”其实文右有些不确定这位主子到底是夸奖还是讽刺他。 端木槿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膝盖,眯着眼睛不语,好久,才缓缓说道:“交给你一件你更能做好的事!” “主子吩咐!”文右一听,立时一躬身。 “黄焕之的那位故人与他相会总是去书房,而黄焕之受伤之后一直留宿书房,”端木槿闭着眼睛,声音轻缓,语调平平,可是平白让人颤栗:“看来黄焕之很是怀念这位故人,是期盼着再相会?” 文右没敢接话。 端木槿轻轻哼笑:“暂时留着黄焕之,那就……毁了那个书房吧!” 87.第87章 士子大会 腊月十二,是戴国一年一度的士子大会,比五年一度的科考还要热闹几分,再加上一直说来和亲而到现在迟迟未来的东昭国带来的热闹,顿时,花都沸腾了。 戴国皇上喜文,尤其是那些无病呻吟辞藻华丽的诗文,最受推崇,据说现在的一位三品大员就是因为做了一首名动京城的赞美皇上后宫佳丽的诗词,立刻从七品芝麻小官一跃成为三品大员,并且十分得皇上喜欢。 皇上平日批折子的时辰还没有钻研诗词的多,也正是因为皇上这种痴迷,戴国人人爱文,都想着能够有一天能够一首诗作名动天下,一跃成为皇上宠臣。 而士子大会是出了科举更加快捷的一个途径,尤其是士子大会没有阶梯门槛,不管你是权势官宦,也不管你是衣衫褴褛的乞丐,还是寒门学子,又或者是士农工商中最低贱的商户,只要你写出的诗词得到认可,那就是大会的上宾。 萧玉卿倚在榻上,好不容易到了碧桐书院的休息日,没有想到竟然接到了烫金请帖。 萧玉卿一边摆弄一边纳闷:“小白,我以前也收到过吗?” 小白赶紧摇头:“这是少爷第一次收到!” “士子大会还给发请帖,看来我也算是腹有诗书了!”萧玉卿感叹的说道。 小白低头抿唇:“少爷,您……会作诗吗?” “怎么了?参加士子大会还要上去露两手?” 小白摇摇头:“小的也不知道,可是小的觉得,这样大的场面,说不得就有人给少爷出难题,少爷还是准备一下好!” 萧玉卿摇摇头:“让你失望了,我可不会做什么诗词!” 小白泄气的低头,忽然又抬起头兴致勃勃的提议道:“少爷,瑾世子读书最多了,藏书也多,不如让他帮你做几首,你背下来,到时候有人出题,你也好应对!” “你这臭小子!”萧玉卿抬手拍了拍小白的脑袋:“就是不学好是吧,竟然鼓动着你家少爷作弊,你家少爷就那么没用?” 小白缩着脖子摸了摸脑袋:“少爷,小的这也是担心您啊,那些天天读书的人心眼儿最小,还没什么好心思,说不定就给少爷出难题,再说了,士子大会虽然是一年一次,可是每年参加的人都好几千人,到时候少爷背一首诗词,一定将他们镇住!” 萧玉卿白他一眼,叹了口气,倒不是她对自己多么有信心,而是她对这个士子大会就根本不感兴趣,只是有些感叹 ,这位在位的皇上这样管理国家,还能在位上待几年? 听说戴国的邻国秦国不仅兵强马壮,这些年在位的皇上励精图治,不仅人民安居乐业,而且施行了好多对百姓有益的政策,特别得民心,最重要的是那位皇上野心勃勃,就在上个月发了告示,好像是将南方一个小国拿下,成了秦国的附属国。 当时戴国还有一阵子恐慌,可是没有几天就忘到了脑后,然后还从国库拿出了几万两银子来布置这个士子大会。 萧玉卿皱了皱眉,若是有一天秦国打过来将戴国吞了,她都觉得戴国这位皇上应该还在捧着诗词钻研,估计根本不在乎。 还有东面的东昭国,两国之间隔着海,戴国这位皇上的意识中好像连个海军都没有,根本都谈不上交恶,可是却突然提出和亲,一般情况下,不是只有打仗输了才需要贡献公主和亲么? 谁敢说东昭国没有预谋? 可惜,戴国的皇上眼中除了诗书和他那位皇后,就没有其他。 看到萧玉卿忽然恹恹的没有精神,小白转了转眼睛,笑着道:“少爷,给您说个新鲜事儿?” 萧玉卿扫了小白一眼,看他脸上尽是兴奋:“有什么好事让你高兴成这样?” “少爷这两天光忙着教那些小孩子了,好些街面上的事儿都不知道呢!” “别卖关子了,赶紧的!” 小白嘿嘿一笑:“听说小黄将军的书房走水了!” “啊?” “小黄将军伤了之后一直住在书房,结果前天夜里不知道是看书太晚还是守夜的人不用心,燃着的灯芯歪了,结果就起了大火。” 萧玉卿有些哭笑不得,书房那种地方都是纸片,若是着火,估计会烧的很快:“人没事吧?” “倒是没有事,不过听说小黄将军这些天太累了,睡的有些沉,救出来的时候还是烧着了头发,别提多狼狈了,今天黄府处置了不少小厮和丫头呢!” 萧玉卿蹙了蹙眉,以黄焕之的身手应该不会睡的这么沉吧?还是说受伤未愈,所以警惕性差了? 不过,也只是想了一会儿,就兴致高昂的和小白一起幸灾乐祸。 小白见萧玉卿高兴起来,也松了口气:“少爷,离士子大会还有三天,您又收到请柬,用不用提前去露个面儿?” 萧玉卿摆摆手,其实她也知道从来都不邀请她,忽然给她送了请柬过 来,估计是因为她的碧桐书院,想到要应付那些老学究,就觉得头大。 小青匆匆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萧玉卿正百无聊赖的和小白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少爷,蒋爵爷来了!” 萧玉卿愣了愣,一下就想起蒋元瑞是来干嘛的了,立刻笑着大声道:“赶紧请进来,”一边登上鞋,一边高声吩咐道:“嬷嬷,将老夫人给我的君山银针泡来喝!” 蒋元瑞披着墨色的大氅,大氅里面是整张的狐狸皮,大氅的边儿和帽子边儿上,又缝了一拳的灰色的獭兔毛,头上戴着墨玉冠,腰间缀着两块玉佩,还有三四个锦囊,看上去富贵逼人。 萧玉卿迎上去,看到他的装束,立刻说道:“贵客临门,蓬荜生辉啊!” 蒋元瑞哪里不知道她是在取笑他,伸手接了大氅,递给身边的小厮:“你小子现在倒是在家里闷得住,还来取笑我这个奔波劳碌的人?” 蒋元瑞挑挑眉,闭着眼睛闻了闻:“君山银针,看来你也知道用好东西慰劳慰劳我啊!” “那是,你可是我的财神爷,”萧玉卿坐到桌边,一边倒茶一边挥手将其他人赶出去,然后就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我分成有多少?” 蒋元瑞撇撇嘴:“你别一副见钱眼开的样子行不行?太掉价了!” “去!我最近用银子的地方多,你又不是不知道?”萧玉卿白他一眼。 蒋元瑞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在手里抖了抖,然后一副豪爽的大爷样儿,扔到了桌子上:“看看,这些够多么?” 萧玉卿拿到手里,笑嘻嘻的数了数:“不错啊,你还真是天生的搂钱耙子!” 蒋元瑞白她一眼:“你不是说只要这次的分成都给你,你还有发财的好点子?赶紧给我说说。” “刚才还说我,现在你还不是一副掉价的样子?”萧玉卿满意的将银票收起来:“先说好,以后不管什么生意,只要是我们俩个合伙的,我可是都要占四成的,我只负责出点子。” “行了,这些之前不是都已经达成协议了么?”蒋元瑞不耐烦的说道:“赶紧说你的点子!” 萧玉卿嘿嘿一笑:“你可真不掉价!” 蒋元瑞脸色一变,伸手就要去她怀里将银票掏出来,吓了萧玉卿一跳,赶紧按住了他的手:“你急什么急?我说还不行!” 蒋元瑞这才黑着脸坐下,他能不急吗? 用萧玉卿设计出来的所谓健身器材赚了一笔,在手里还没有攥热乎呢,就被萧玉卿给全都搂走了,他的心肝儿都要疼的碎了。 “你喝着市面上的酒感觉怎么样?” 蒋元瑞一愣:“我记得你说过你不善饮酒,你问这个干什么?” 萧玉卿没说话,而是走到多宝阁拿了一个银质小酒壶,拿了个茶杯倒了酒:“尝尝如何?” 蒋元瑞虽然说不上嗜酒,可是因为平日酒桌上应酬,对酒品也有几分了解,在萧玉卿倒酒出来的时候,就已经两眼放光了,听到萧玉卿的话,立刻端起了茶杯,若是往常他早就嗤笑萧玉卿不懂品酒了,喝什么酒用什么器皿,这么简单的事还用他教吗? 可是现在,看着茶杯里面清亮亮的酒液,眼睛都直了,蒋元瑞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眼睛更亮了:“酒液清澈,入口绵甜,不过,味道怎么有点儿像……”蒋元瑞咂摸了一下:“有点儿像高粱红?” 对上蒋元瑞疑惑的眼神,萧玉卿点点头:“想不到你还真懂酒呢,就尝了一口就知道是什么酒!” 蒋元瑞不可置信的看着茶杯中的酒:“这是……高粱红?” 怎么可能呢?他结交的人三教九流,喝酒自然也是好坏都有,高粱红是最便宜的一种酒,酒液浑浊,劲头不足,可是这…… 萧玉卿笑着说道:“这确实是高粱红,不过我提纯了一下,所以颜色看着不仅漂亮,而且入口甘冽!” 蒋元瑞眼睛顿时瞪大,然后哈哈大笑,一拍大腿:“萧玉卿你真是个宝!” 萧玉卿失笑:“只要能给你招财的,谁不是宝?” 88.第88章 赴宴相看 蒋元瑞不在乎:“赶紧告诉我方子,还有需要什么器具,趁着还有三天才是士子大会,正好将我们的新酒推出去,大赚一笔!” 三天? “士子大会估计是赶不上了,反正也到年底了,还是赶着过年再卖吧!”萧玉卿没有想到他这么着急。 蒋元瑞着急的抓了抓耳朵:“你就赶紧写方子,其他事交给我!” 萧玉卿看他那副样子,不由得想着要不要坐地起价? 蒋元瑞见她迟迟不动,没好气的瞪她一眼:“给你五成,这是底限!” 他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萧玉卿将造就准备好的东西拿了出来:“不是我不让你早点动手,是有些器具准备起来确实不容易,你先看看!” 蒋元瑞迫不及待的拿过来,一张一张翻过看了一遍,脸色沉下来,皱了眉:“酒倒是好买,就是这个提纯的器具不太好做!” “不用着急,赚钱不差这一天!”萧玉卿倒是想的很开:“再说了,参加士子大会的都是些文人骚客,估计没那么爱酒。” 蒋元瑞摇摇头:“文人写诗重点要三样儿,你知道是哪三样儿?” 萧玉卿还真不知道:“你说!” “美人,美酒……” 萧玉卿一笑:“还有什么?” “还有啊……”蒋元瑞顿了顿,见萧玉卿着急了,才伸出手指往上指了指。 萧玉卿一愣:“什么意思?” “当今圣上啊!”蒋元瑞一咧嘴:“没有他,谁能这么疯魔的喜欢诗词?” 萧玉卿不得不佩服这位爵爷,还真是敢说:“你就不怕你的话传出去,被皇上知道了,给你下狱?” 蒋元瑞耸耸肩:“你试试,我家老太太非坐在朝堂上拿拐棍指着他鼻子骂不可?他天天不是抱美人就是抱诗书,我家老太太恨不得拿块砖敲醒他!” 萧玉卿一听,就乐了:“你家老太太还真是女中豪杰呢!” “不说这个,我先把这些拿回去让匠人钻研一下,”蒋元瑞转了话题:“如果可以,还是尽量在士子大会上能拿出来卖。” 萧玉卿不在乎,只是目光有些沉:“蒋元瑞!” 蒋元瑞已经穿好了披风,听到萧玉卿叫他,正要迈出门外的脚收了回来,回头看到萧玉卿一脸的沉重,不由得皱眉:“怎么了?” “你说……皇上这么不务正业,会不会有一天戴国……改姓?” 蒋元瑞一愣,然后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你觉得现在戴国姓什么?段家都绝后了,就算是皇上务正业,又能姓段几天?” 萧玉卿神色莫名的叹了口气,她不是要忧国忧民,她只是不想看到血流成河。 蒋元瑞忽然露出一丝笑容:“咱们就是赚钱的一个商人,管他天下姓什么?有钱花就行呗,我走了!” 萧玉卿看着蒋元瑞走远,皱了皱眉头,管他天下姓什么?她可是记得之前蒋元瑞一说到连家就咬牙切齿的模样,当真不在意吗?那又怎么会对皇上言语中有怨恨? 萧玉卿伸了个懒腰,扭了扭腰,伸了伸胳膊,嘟囔道:“一天不动就觉得浑身不对劲儿!” “少爷少爷……” 一阵大呼小叫传进来,萧玉卿皱了眉。 小青冲进来,脸上还带着喜色:“少爷,老夫人说今天晚上大摆筵席给您庆祝呢!” “啊?庆祝什么?” “庆祝您得到了士子大会的邀请,还有……”小青脸色红了红:“老夫人还说请了姑奶奶们还有表小姐们回来。” 这都是什么亲戚? 小青见萧玉卿疑惑,赶紧解释道:“有三位姑奶奶,虽然不是老夫人亲生,但是一直养在老夫人身边,和老夫人关系都还不错,还有一位是堂姑奶奶,嫁的也最好,听说姑老爷也是阁老还兼着礼部尚书,比咱们老爷官位还大。” 萧玉卿眉头一蹙:“这和我有关系吗?” 小青叹气:“少爷,您怎么不明白呢?这些姑奶奶可都是有女儿的,听说表小姐们也都来。” 萧玉卿还是没有明白。 小青脸色红通通又继续道:“少爷,老夫人这是让您看看!” 萧玉卿立刻恍然大悟,相亲?“我就是个纨绔二世祖,那些表小姐愿意?” “少爷,那都是过去了,现在您可不一样,”小青皱眉,十分不同意:“少爷,您知道收到士子大会的人都是什么人吗?若不是德高望重,就是要满腹经纶,要不就是学识过人的,咱家老爷都没有呢!” 萧玉卿一愣,还真不知道这个士子大会这么的有威望。 “少爷,您现在可是名声很好呢,说您以前是被那些坏人给带坏了,现在不仅读书识字,还有一颗善心,接济穷人,为百姓办学, 收了弟子还不收束脩,就连四方学院的林院长都说您有一颗赤子之心!” 萧玉卿挠挠头:“行了,别说那些名声什么的,眼前这关怎么办?” 小青不解:“啊?” “我装病不去行吗?”萧玉卿提议道。 “少爷,您怎么了?以前你可是最喜欢和美人儿在一起的,尤其是这些表小姐都很漂亮,老夫人知道您不待见丑的,这可是选了又选挑了又挑的,您怎么还不愿意了?” 萧玉卿撇撇嘴:“我可不想去伺候那些大小姐,要是非要选一个,还不如选你呢!” 小青脸颊登时红透,她没有想到她在少爷心中这么有地位呢,不过想到她的身份地位,立刻说道:“少爷说什么呢,哪用您去伺候人,是那些大小姐要伺候您才对啊,再说了,奴婢身份低微,哪里有资格贴身伺候大少爷?” 她提醒的够明白了吧?她想要伺候大少爷,也得先贴身才行,总要开脸做了通房才行啊! 萧玉卿根本就明白听出来,只在哪里纠结怎么才能不去相亲:“不然,你去和老夫人说我出门了!” 小青一阵晦涩,大少爷分明是心里有她为什么却又迟迟不要她? “少爷,老夫人刚派人传了话过来,您就跑了,不是让老夫人生气吗?”小青眼睛一转,忽然笑着道:“少爷,老夫人也只是让您去相看有没有看中的,有没有说非要选一个,到时候您就说没有看中不就行了?” 萧玉卿眉梢一扬:“小丫头挺聪明啊,就按你说的办!” 小青一听,更高兴了:“那奴婢去给少爷准备衣服,奴婢一定帮少爷打扮的俊朗出众,让那些表小姐只能看不能摸!” 萧玉卿点点头:“这个想法好,让她们抓心挠肝,可就是吃不到嘴里,”说完看向小青:“你这丫头够狠啊!” 小青脸一红:“少爷取笑奴婢,奴婢不理少爷了!” 说完,脚一跺,眼一瞟,跑了出去。 萧玉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美人撒娇卖乖也不是人人都能享受的啊! 晚上的庆祝家宴布置的很是隆重,可以看出老夫人对这次宴会的看重。 整个萧府布置的很热闹,萧玉卿打扮好了直等到老夫人催了三四回,这才出了羡美阁,小青满眼的爱慕跟在后面。 萧玉卿拢了拢红色带着毛边儿的大氅,盖住了里面的宝石蓝的袍子,咬牙 切齿的道:“小青,你摆弄衣服的眼光可真好!” 小青嘿嘿一笑:“少爷,奴婢知道您不喜欢花里胡哨的,可是今天的宴席您是主角啊,可不能穿那些白的灰的,老夫人一定嫌晦气,老夫人就喜欢您穿的打眼一点儿!” 萧玉卿忍下这口气,小青说的确实对,平日老夫人给她送来的衣料除了粉色,几乎都全了,让她都怀疑老夫人是不是知道她是女孩儿,所以才给她这么亮眼的颜色。 小青见少爷没有说什么,笑出来,大少爷明明长得好看,穿上亮眼的颜色更是出众,可是却不爱穿。 “小青!” “少爷!” 萧玉卿不放心的嘱咐道:“等会宴会上要是有人……” “少爷,奴婢都记清楚了,如果表小姐们太热情的往您身边凑,奴婢会记得找个理由将您带走!” 萧玉卿满意的点点头:“记得就好!” 走到住院,就看到了及其热闹的场景。 单是伺候着的奴婢就有好几十人,坐着的主子们无一不是美衣华服,金钗玉簪。 “少爷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顿时一静。 众人只看到灯火阑珊处缓缓走进的人影儿,眉目如画,衣着靓丽,目光平静清澈,就如同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般。 萧玉卿不在意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径直走到老夫人跟前:“给祖母请安!” 老夫人一把将人拉起来:“快起来,香云,香纹,赶紧将火炉给少爷搬过来,这么远的路过来,都冻坏了吧?” “祖母,孙儿不冷,”萧玉卿笑着说道,然后看向萧正然和段清秋:“玉儿给父亲母亲请安!” 萧正然十分欣慰的点头:“我儿最近进益良多,老父深感安慰啊!” 段清秋的脸色却并不十分好,看向萧玉卿的时候更多的不是高兴而是担忧。 萧老夫人一把拽住萧玉卿的手:“今天是给我玉儿扮的庆功宴,当坐在主位,来,做祖母身边!” 萧玉卿一愣,脸上浮现为难之色:“祖母,我……” “今天祖母做主!”萧老夫人命人放了座椅在身边,然后拉着萧玉卿的手,小声的说道:“祖母奖励你,给你介绍美人呢!” 89.第89章 美人环绕 灯火灿烂,香衣云鬓,萧老太太还以为自己声音很低呢吧,萧玉卿尴尬的看了看周围的人,就见年纪大点儿的都一脸的笑意和意味深长,而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则是羞红脸或者低头。 萧玉卿抬手挠了挠头:“祖母!” 萧老太太笑着拍拍她的手:“放心,你爹你姑姑他们是不会怪你的,”说完抬手指着一个眉眼温润衣着光鲜的女子:“这位是你的堂姑姑,她身边的是你表妹唐婉婉,性子随了你姑姑,温和谦让有礼,而且还颇懂诗书。” 萧玉卿刚刚坐下,听到老太太的话,赶紧站了起来:“侄儿见过堂姑姑,见过唐家表妹。” 堂姑姑萧元清含笑点了点头:“玉儿果然是大变样儿了,可见是真的长大了!” 唐婉婉站了起来,算不得多么漂亮,不过眉眼清秀干净,身上还带着几分书卷气息,让人见了心生亲近之意,轻轻委身行了一礼:“婉婉见过表哥!” 萧玉卿有些头大,可还是笑着还了一礼。 萧老夫人见萧玉卿彬彬有礼,立时觉得自己有了脸面,笑容更加灿烂,开始源源不断的介绍眼前的人:“这位是三姑姑,旁边这位是她的女儿孟云娇。” 萧玉卿赶紧弯腰行礼,然后接到孟云娇娇羞的一个眼神后,舒了口气。 “这位是你个小姑姑,还有她的女儿安雨欣!” 萧玉卿弯腰。 “这是你的表姑姑,她的女儿林佳楣!” 萧玉卿继续弯腰。 …… 等到萧玉卿坐下来的时候,只觉得头晕,眼前冒金星。 萧老夫人赶紧命人给她夹菜。 坐在一大堆女人中间,被或娇羞或儒慕的眼神涂毒,萧玉卿根本没有什么胃口。 萧老夫人笑呵呵看向众人:“今天我家玉儿可是给咱们萧家挣了脸面,你们也该表示一下,都没有人送个贺礼?” 萧玉卿不由得皱眉:“祖母,哪有自己讨要礼物的?” 萧老夫人笑容更大:“都是一家人,怕什么?”说完看了一遍众人:“婉婉,你先来,听说你谈得一手的好琴,让你表哥也开开眼。” 唐婉婉脸一红,站起来轻轻施礼:“那婉婉就献丑了!” 很快有人抬了琴上来,唐婉婉袅袅的坐下去,一直未抬头,忽然却抬起头,直直的看向萧玉卿,目光中虽然依然娇羞,可 是却似乎逼着自己勇敢一般:“听说表哥现在学了好些诗书,不知道婉婉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得表哥赐教?” 萧玉卿一愣。 小青站在旁边,眼睛一亮,微微低身在萧玉卿耳边说道:“少爷,您总要比她们强才能说看不上她们吧?” 萧玉卿觉得也是,于是看向唐婉婉时,笑容妍妍:“但请表妹指教!” 唐婉婉眼睛一亮:“婉婉想请表哥配着婉婉的琴声作诗一首,表哥可愿意?” 萧玉卿哪会做什么诗,不过背诗她倒是会点儿,只是不知道会不会背上欺世盗名的罪名。 唐婉婉似乎也没有等他应声,纤纤素指已经抚在琴弦上,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一泻而出。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萧玉卿念的很慢,这是她以前很喜欢的一首词,不过到了这里就再也没有看到过。 萧玉卿的声音刚落,唐婉婉的琴声也收了尾,堂上的人有些发怔,好半天,一个萧玉卿记不住的小女孩才恍然醒神般的说道:“表哥的词……和婉姐姐的曲好像……不太配呢!” 唐婉婉听到声音赶紧收回一直放在萧玉卿身上的目光,她这次来本来就只是给母亲一个面子,她早就听说过萧玉卿这个人,天天眠花宿柳,不务正业,不是今天抢了个女人就是那天打了人,是富家小姐茶余饭后的笑料罢了,让这种相看,她觉得都跌份,即便是现在都说他已经学好了,能好到哪里去呢? 可是,现在,明灿灿的烛火下,萧玉卿目光沉沉,如玉的脸颊透着淡淡的清辉,薄唇轻启,大气磅礴的词倾泻而出,明明看着是个瘦弱的男子,拢在华衣锦服之中让人觉得只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富家子弟,可是当他目光淡淡的伴着不合拍的曲,轻轻吟着词,她竟然在这一刻心蓦然一动,有些怀疑这样男儿会是萧玉卿那个纨绔吗? 萧玉卿听到那个女孩子的话,忽然一笑,仿佛比他身后的烛火更加耀眼:“表妹说的对,都说相由心生,其实不管是诗词还是琴曲又或者是字体都能显现出一个人的品性,女子婉约柔美,不管是字体还是琴曲又或者诗词,都偏向华丽含蓄柔婉,而男子性格刚强坚硬,所以词曲字 体则更加大气磅礴且有风骨,两者相合,除非两人特意迁就,不然,只能是南辕北辙。” 唐婉婉一愣,笑容多了几分真诚:“表哥果然好见识,那不如婉婉迁就表哥,再弹一曲,请表哥配词如何?” 萧玉卿眉头微皱,古代人不是应该都含蓄羞涩的吗?他明确表示他不会迁就,结果这个小女子竟然还奋起直追了? 萧老夫人笑着拍拍掌:“我们婉婉的琴艺是越来越精湛了,玉儿的词也好!” “外祖母,婉婉姐姐已经和表哥弹过一曲了,也该让我们这些人露一手吧,不然表哥只欣赏婉姐姐的琴艺,还以为我们这些人就只会吃饭长肉呢!”林佳楣站起来,一身的杏黄色,在配上娇媚的容颜和软软蠕蠕的声音,娇俏的让人移不开眼。 不得不说,林佳楣比唐婉婉在眉目上要出众很多。 林佳楣旁边的女人,伸手扯了她一把:“老太太别介意,这丫头被我们给宠坏了。” “小姑娘就该这样,有点儿锐气,你看看我家文卿,天天板着一张脸,多没有意思?”萧老太太摆摆手,然后看向林佳楣:“佳楣有什么才艺也给我们表演一下,让你表哥也见识见识!” 林佳楣看了一眼坐在萧老太太身边的萧玉卿,羞涩的一笑,脸红透了:“外祖母打趣我!” 萧玉卿眉梢动了动,目光仿若无意的看向萧文卿,自始至终她都是一副淡淡的样子,即使刚才老太太那她当反面教材,将大家的或惊讶或不屑的目光引过去,也依然波澜不惊,萧玉卿不知道这个女孩子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怎么能够这样心如死水? 萧玉卿想到之前她送给她的那一盘糕点还有她猜测到可能蕴含的意思,就觉得这个女孩子心中苦涩的让人心疼。 见萧玉卿有些恍惚,林佳楣不太高兴的扬高了声音:“外祖母,我会跳舞,是请了京师第一舞师吴文君教的,吴夫子说了,我跳的特别好!” 林佳楣的娘亲皱了皱眉头,低声呵斥道:“媚儿!注意你的言辞!” 萧老夫人失笑:“就是个小丫头,你管她那么严格干什么?”说完看向林佳楣:“不过,你表哥可不会跳舞!” 林佳楣娇娇一笑:“表哥能诗善词,刚刚为婉姐姐赋诗一首,现在也给媚儿做一首吧,不过媚儿可不要那些铿锵有力大气磅礴的,要那种婉约华丽柔美的,最好多夸夸我!” 萧老夫人笑容一顿,然后扩大:“那就要 看你表哥看到你优美的舞蹈时会不会被惊的词穷了!” 林佳楣对着萧玉卿委身一礼,笑容嫣然:“那就请表哥一定要睁大眼睛看好了!” 说完宽大的衣袖一展,纤细的腰身一扭,已经亮开了身姿。 萧玉卿眉头微微一皱,她哪里懂什么欣赏舞蹈啊,如果让她看比武她还有几分兴趣。 萧玉卿一度以为林佳楣打断了唐婉婉,估计这个小丫头会生气,结果,林佳楣展袖一舞的时候,唐婉婉竟然伸手拨动了琴弦。 萧玉卿不由得欣赏起唐婉婉的气度来,就算是年纪再长一点儿的都未必做得到。 不过一会儿,萧玉卿就推翻了自己不会欣赏舞蹈的结论,林佳楣果然是天生的舞者,腰身柔软,可若只是如此,萧玉卿还真看不入眼,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从她行云流水又媚意天成的舞蹈中,她脑海中竟然不自觉的就形成了一套拳法。 “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华筵九秋暮,飞袂拂**。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越艳罢前溪,吴姬停白纻。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坠珥时流盻,修裾欲溯空。唯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 萧玉卿的声音一落,便发觉一道道投来的视线,不由得挑了挑眉。 曲落舞成,唐婉婉缓缓站起来,脸上的笑容收了几分:“看来表哥是媚儿妹妹的知曲人,对妹妹赞誉颇高呢!” 90.第90章 抢人老婆? 林佳楣娇羞的看了一眼萧玉卿,不好意思的缩了缩手脚,似乎有些尴尬的立在场中。 萧老夫人脸上的笑容却不见了,她不管词曲好坏,只是在她看来,萧玉卿的正室妻子应该是婉婉这样的,虽然容貌不是多么的出众,可是贵在人品端方,像林佳楣这种在这样重大场合言语无状自荐献舞人前的女人只能为人妾室。 萧玉卿愣了愣,似乎有些困窘:“婉儿表妹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表哥说错了什么?是媚儿妹妹让我多赞美赞美她的,”说完看向萧老夫人:“祖母,孙儿是不是说错话惹婉儿妹妹生气了?” 萧老夫人听了却高兴起来,还以为她家孙子眼光又回到原来的水平了,只会看那些会勾人的狐狸精呢,原来还是更喜欢婉婉,听听孙子这话,不是他想要夸赞这曲舞蹈,是因为跳舞的人非让人赞美,他是不得不为之:“没有说错,你是表哥,要让着表妹!” 这句话就更明白了,你让我们夸赞,我们就夸赞,只是为了顺着你让着你,可不是有什么别样的心思。 林佳楣年纪小,根本就没有听出来:“表哥这首诗做的真好,能不能给媚儿写下来?” 萧玉卿苦笑:“表妹不要为难我了,因为多看了几本书所以才能拼凑了诗词,可是写字却是真的不行,我最近练的字,天天被夫子骂呢,就不写了让你笑话了!” 林佳楣撅了撅嘴:“表哥真小气!”说完,走回了自己的位置,萧玉卿注意到林佳楣的母亲似乎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萧玉卿一笑,看来这也算不得相亲宴,恐怕萧老夫人早就心中已经有了人选,也不过就是借着这个机会挑明一下。 萧玉卿看向唐婉婉,此时的唐婉婉已经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不卑不亢,面容上含着淡淡的笑意,不知道是因为屋内地龙太热还是因为害羞,脸上晕着淡淡的绯色,让她略显平凡的五官有了几分生动。 “玉儿这两首诗词当真是做的极好,”萧正然没有注意哪些小女儿家的心思,只是欣赏萧玉卿的诗词:“没有想到几日不见,玉儿在学问上竟然有这么大的进益,改日老夫还真是要拿够了礼品去质子府,上门拜谢才是啊!” “瑾世子学富五车,不仅戴国人人皆知,就连其他几国慕名而来的人也不在少数,侄儿能得世子青睐,实在是幸运。” 萧玉卿看向那人,一身的灰色常服,留着须髯,目光看向她时带着淡淡的欣赏和……激动,萧玉卿皱眉,他激动 个什么劲儿啊? 接着,又有人开口道:“就凭这两首诗词,说不得玉儿就能得个御前行走的五品官位!” 萧玉卿了然,原来是因为这个激动。 她实在是对戴国这位皇上选人的手段不敢苟同,想起之前有一位做了一首诗,就能从七品升到三品,也就没有什么意外了。 萧正然听了果然有了兴致:“玉儿,可愿入朝为官?” “爹,我今年才十五岁,有这么年轻的官员吗?”萧玉卿无语:“再说了,就算是皇上亲自提名御赐,可是什么也不会,别到时候做了什么不合适的事情,反而让那些爹爹的对头抓到把柄,这不是典型的授人以柄?” 萧正然眉头一皱,想了想似乎萧玉卿说的也对。 萧玉卿继续道:“爹在朝中本来官职颇高,被很多人视为眼中钉,若是此时孩儿再入朝,树大招风啊,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爹爹应该比孩儿更有体会。” 萧正然捋了捋胡子,点点头:“看来玉儿不仅诗书进益了,就连为人处世之道也懂得颇多,老怀安慰啊,”说着抬手举起了杯子:“今天可要不醉不归!” 于是,欢声笑语齐集一堂,但是不时有人送来探究或者欣赏的目光,让萧玉卿如坐针毡。 熙熙攘攘的堂上,推杯换盏,笑语连篇,让萧玉卿一时都有些恍惚,这样的场景似乎她以前参加过。 不过,萧玉卿很快释然,她之前就到了这里,这样的宴会自然也不可能落下,毕竟她现在还是萧府唯一的‘命根子’! 萧玉卿正恍惚,便听到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就见管家的小儿子跑进来,一脸的惊喜:“老夫人,老爷,瑾世子来了,我爹说让我先来告诉老夫人和老爷,他正陪着瑾世子过来呢!” 老夫人更加高兴,以前若是曾经因为端木槿‘欺负’自家孙儿还有不满,现在看到萧玉卿的成绩,简直就恨不得将端木槿打板供起来:“快请快请!” 萧正然似乎反应慢了一下,脸上虽然也惊喜,可是却又似乎有点儿别的:“母亲,儿子去迎一迎世子!” 萧正然站了起来,堂内的其他男客也都站了起来,萧玉卿看着父亲和那几个姑丈站起来,只好跟着站起来,跟着他们走了出去。 他们并没有走太远,就遇到了迎面而来的端木槿。 院子里算不得灯火辉煌,只有几盏宫灯,光线有些暗,可是即便如此,端 木槿那一身的风华还是让人立刻屏住了呼吸。 灯影浮动下,身姿卓然,不同于白天带着大大的帷帽,此时端木槿只是披着墨色大氅,如玉的脸和一头的青丝露在外面,目光淡然,面上的表情似乎有些冷漠,看到走过来的人时,目光转了转,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人。 萧玉卿缩在众人的后面,冷哈哈的冬夜,她才不愿意出来呢。 端木槿看到她那一脸的不情不愿,冷漠的脸色露出一丝几不可见的笑容:“本世子没有打扰萧大人的家宴吧?” “世子爷能来,那是蓬荜生辉,怎么能说打扰呢?您可是我们求都求不来的贵客,”萧正然带着众人迎上去,施了一礼:“刚才还说多亏了世子爷,玉儿才有今天的成绩,想着什么时候登门拜访世子爷并道谢呢,世子爷这一来,倒是让咱们省事了!” 端木槿笑着摇了摇头:“卿卿天资聪颖,只是之前没有人教导罢了,本世子不过也就是陪着卿卿读书而已,算不得功臣。” 听到端木槿叫萧玉卿‘卿卿’,众人一愣,总感觉怪异,一个男人叫‘卿卿’还是从另外一个男人嘴里叫出来,总让人觉得太过惊悚。 萧玉卿倒是没有什么感觉,端木槿叫了不知道多少次,她都习惯了。 萧正然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今天是萧府的家宴,若世子爷不嫌弃……” 端木槿摆了摆手:“先去拜见一下老夫人吧,本世子今天来,是找卿卿有事要谈!” 萧正然心里一禀,蓦然有些慌乱:“啊?是这样呢,那就里面请吧!” 端木槿眯了眯眼睛,让萧正然身子一僵,端木槿已经越过萧正然走到了萧玉卿身边,很是自然的拉起她的手,在宽大的袖子里面调戏她的小手,可是脸上却一本正经:“卿卿,也接到了士子大会的请柬?有不少要注意的事情要和你说说!” 看着端木槿旁若无人的牵着萧玉卿往里走,萧正然的心一片荒凉,以前还只是他的猜测,没有想到竟然……是真的,怪不得,他要和他确定玉儿的身份。 端木槿不管身后之人如何的猜测,径直拖着萧玉卿进了内堂,看到满堂的娇客,竟然眉眼未动,只是淡淡对座上的老夫人点点头。 萧老夫人赶紧带着一众女子站起来,向端木槿行礼:“见过世子爷!” 端木槿摆摆手:“老夫人不必多礼!” 萧玉卿撇撇嘴,不必多礼?那怎么在别 人行礼之前不说呢? 端木槿捏了捏手中的柔夷,十分自然的走到主位坐下,目光自然的看了看众人,然后对老夫人说道:“听萧大人说是家宴,本世子本不想打扰,但是卿卿是本世子的学生,知道她收到士子大会的请柬,总是放心不下,总要唠叨几句才能放心。” 萧老夫人即便是觉得端木槿打扰了今天给萧玉卿安排的好事,可是人家说的话句句都是为萧玉卿考虑,她是立时一点怨言也没有了:“难为世子爷如此惦记玉儿,是这孩子的荣幸。” 端木槿微微翘了翘嘴角,扫了一眼场中众多的女子:“看来今天是卿卿的好日子呢!” 语气中带着淡淡的调侃,声音清越中却有丝丝冷意,平日里没有过多表情的脸上因为此时无意翘起的嘴角,添了几分暖意,竟然让场中的女子一时都羞红了脸。 萧玉卿看到此景,差点儿忍不住笑出来,若她是真的‘男子’估计要气死了,这不是光明正大的出来抢人老婆吗?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她还挺高兴的,看看原来含羞带怯看着她的林佳楣,还有一直表情淡然进退得宜的唐婉婉,哪个不是一脸的春情萌动? 不知道端木槿是不是很满意自己不经意间引起的效果,反正嘴角的弧度是越来越大。 萧玉卿不由得纳闷,难道说是因为没人给他张罗成亲,所以直接杀上门抢学生的老婆了? 91.第91章 劝告 光灿灿的相亲宴,因为端木槿的到来,无疾而终,不是因为端木槿。 萧玉卿估计是老夫人怕自己看中的人被端木槿这个妖孽勾走了,所以急匆匆的说身体不适,将那些姑姑还有恋恋不舍的表妹们给打发走了。 然后端木槿懒散散的拉着萧玉卿的手进了羡美阁,而站在后面的段清秋沉了脸,她总觉得这个瑾世子看向玉儿的目光有些怪异,不像是夫子爱护学生,玉儿已经十五岁了,走路还用夫子牵着? 最终,段清秋被萧文卿拉走了,萧正然却一直立在羡美阁门前,心中翻腾不断,他忽然就犹豫了,他为了妻子儿女的安危做了…… 可是现在,文儿和玉儿也是他的孩子,他……似乎已经开始摇摆了,左手右手都是手,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萧正然正愣神,忽然就听身后声音响起:“萧大人,找好你的位置,有时候一条道走到黑才能看到亮光,若是中间左右摇摆不定,只会永世不得超生。” 萧正然猛然回头,便看到文左抱着剑隐在暗影中,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是那目光却直刺人心。 “左护卫说什么呢?”萧正然讪讪的说道:“下官听不懂!” “是吗?”文左冷冷一哼:“你已经下不了船了,硬跳水只会淹死!别忘了,你这杆秤已经不平衡了,右边还只是子女,左边不仅有你的子女还有你的前途,可以世袭的侯爵之位,外姓人中也只有三四个。” 萧正然刚刚摇摆的心定下来了:“左护卫放心,下官分得清轻重。” 文左看着萧正然离开,目光中带着几分不屑和嘲讽,世袭的侯爵之位?即便是给了,也就是有名无实,尸位素餐,领个月俸也就了不得了,这种轻易就能背叛的人,后一个主子也不会放心使用的。 萧玉卿坐在椅子上,看着懒懒散散倚在榻上的端木槿:“不是说要给我讲讲注意事项吗?怎么不说话?” 端木槿把玩着手里的杯盏,听到萧玉卿的问话才抬了抬眼皮:“你想去?” “见识见识,就当开开眼界了!” 端木槿眯了眼睛:“士子大会举行三天,都是白天举行,所以……我不会去!” 萧玉卿蹙眉:“我当然知道是白天举行,迄今为止我见过晚上举行的活动只有花楼选花魁。” “我不去,你还去?”端木槿的声音沉沉,带着点点诱/惑。 萧玉卿清了清嗓 子:“那怎么办?” 端木槿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萧玉卿想了想,摇了摇头,端木槿最近小动作太多,不是摸这里就是摸那里,她都不敢靠近他了。 看着以往潇洒散漫的萧玉卿,忽然变得谨慎甚至有些怯怯的,端木槿心中大乐,她就这么怕他? 端木槿无奈起身,走了过去,抬手挑起萧玉卿的一缕头发,放到鼻间嗅了嗅:“陪着我!” 萧玉卿被他突然的行动给弄的心里一慌,又羞又怒的将头发扯出来,气哼哼的走到榻边儿坐下,一边拨拉茶壶掩饰自己的恼羞,一边装作生气的道:“不要!” 端木槿跟过去,在萧玉卿身后坐下,然后向前倾身将人拢在自己怀里:“你不陪我,我今天就不走了!” “无赖!”萧玉卿挣扎着想要推开端木槿,本以为他这样瘦弱又病怏怏的人应该没有什么力气,可是明明单薄的身体却怎么也推不动:“端木槿,请注意你的言行!” 端木槿凑在萧玉卿耳边轻笑:“哦?那就请……卿卿给夫子讲讲本世子需要注意什么言行!” “别叫我卿卿!”萧玉卿听着他的称呼,总觉得情意绵绵的让她心里发怵:“有夫子时不时牵着学生的手抱着学生的吗?” 端木槿给她的答案是双臂更加用力:“有!” 萧玉卿抬起胳膊打算用手肘向后狠狠击在他的胸口,让他退后,可是端木槿似乎发现了她的举动,清越的声音响起:“我身体刚好不久,以你的力道和手法,估计我也就没有什么命了!” 萧玉卿顿时僵住,抬起的手肘放了下去。 端木槿得逞一笑,他的卿卿还是很关心他,舍不得他的! “三天后的士子大会不要去参加,我带你去游湖,怎么样?”端木槿诱/惑着道。 萧玉卿见挣扎不开,也就任由他抱着:“游湖?我晕船,还不如带我去游泳!” “游泳?是什么?” “就是凫水,你会吗?”萧玉卿觉得以端木槿这种身份再加上这个身体一定不会去野外的湖里或者河里游泳。 果然,端木槿听了有些郁闷:“不会!你会?” 萧玉卿感觉到身后有种嗖嗖的小刀飞过的感觉,不由得缩了缩脖子:“会!” 端木槿双臂突然狠狠的用力,勒得萧玉卿腰间一痛:“你会?怎么学会的?谁教你的?” 想到萧玉卿一身湿衣曲线玲珑的样子,端木槿眼中冒火,最好不要告诉他是黄焕之教的,若是的话,那黄焕之也没有必要留下了。 萧玉卿不知道端木槿为什么忽然生气,只感觉到他的力道还真是不小:“你轻点儿,我疼!”抱怨完了,又道:“我天生就会,你信么?” “是不是黄焕之教你的?” 萧玉卿顿时眼睛一瞪,现在想到黄焕之弄了别的男人非礼她继而发现她的女儿身,她就浑身冒火:“怎么可能?我用他教?” 听到萧玉卿的话,端木槿的脸色缓了缓:“答应我,不要去参加什么破士子大会,我带你去玩儿更有趣的,想不想去?” “哎?不对啊,瑾世子学富五车满腹经纶,听说能够七步成诗出口成章,按说你应该喜欢这个什么士子大会啊,我怎么看你好像还有点儿厌恶呢?”萧玉卿想到端木槿一直不想让她去参加士子大会,不由得有些纳闷。 端木槿轻轻一哼,将头枕在她的背上:“若是大兵压境,你说对着那些人疯狂背书就能退兵吗?” 得! 英雄所见略同! “你这是觉得读书不如练武?”萧玉卿有些怀疑端木槿是不是自己体弱只能看书而不能练武有了心结,毕竟越是缺什么就越想得到什么。 端木槿沉吟了一会儿才道:“我只是觉得读书读到疯魔了不好!” 萧玉卿拍拍他的手:“不错,看来你越来越有见识了,还以为你就是个酸儒书生呢!” 端木槿闭着眼睛微微翘了翘嘴角:“你是说你也这样认为?” “嗯!” “那就更不能去参加了,士子大会你以为是真的喜欢读书的人摆擂台?其实也不过是迎合当今皇上的心意,还有就是一些没有真材实料的人想要鲤鱼跃龙门,在那些学子的言语和文章中你只能看到辞藻华丽歌功颂德的美文,称赞大好河山,赞美景色,又或者一些官员门下的书生对主子的赞誉,你去了不会有什么特别收获,再者,你言语之中更崇尚武力,若是不经意说了什么,得罪人还在其次,若是被萧大人的政敌利用,就会连累整个萧家。” 被端木槿一说,萧玉卿犹豫了,这不是言论自由的年代,若是赶上什么焚书坑儒,她岂不是冤死? “接到请柬的人不是去做评判吗?我不说话也不行?” 听到萧玉卿的话,端木槿面上更加 轻松,紧了紧抱着她双臂:“你也说是评判了,怎么能不说话?若是人家学子做了一首歌颂当今圣上的诗,你一时不查给了个白眼,估计……” 端木槿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可是萧玉卿却能听明白,不由自主的抬手摸了摸自己脖子,果断干脆的问道:“那你有什么新鲜玩意儿?” 端木槿松开了她的腰:“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萧玉卿看他站起来整理了一下大氅就要走,不由得皱了皱眉:“你今儿晚上就是来劝我不要参加士子大会的?”用得着这么郑重其事吗? 端木槿轻轻俯身,目光深邃的看着萧玉卿,然后伸手捞起一缕头发细细嗅了嗅:“也不是!” 嗯?怎么没见他还有别的事? 端木槿看她迷惑的眼神,直起了身,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直到发丝凌乱才罢手:“听说今天你要选妻子,所以本世子来看看,你选的人都是什么样儿的!” “啊?” “还有,听说你做了两首词,作为你的夫子,当然要在场,若是从别人的嘴里听说岂不是落了下乘?”端木槿缓缓说完,见萧玉卿脸色不好,失笑:“不过,你的那些表妹真的不适合你,本世子不过是看她们一眼,个个就春情荡漾,难保以后不会红杏出墙,夫子劝你还是找点儿丑的吧,更安全保险一点儿!” 端木槿说完,用手指刮了刮萧玉卿的鼻子,然后走了出去。 萧玉卿气哼哼的看着端木槿的背影,直接将茶杯扔了出去,这个王八蛋竟然派了人监视她,不然她才做了两首词,远在质子府祸害的人怎么就能知道?还来的这么快? 92.第92章 萧玉卿的私宅 从火光明亮的屋子走进昏暗的院子里,端木槿不适应的眯了眯眼睛,听到房间里传来‘砰’的一声,脸上晕起几分笑意,想到此时的萧玉卿必定是气得满脸通红的样子,不由得心生愉悦,已经波澜不惊的心,似乎自从萧玉卿出现之后,不仅变得容易生气,也容易高兴了。 文左看到主子,立刻迎了上来。 端木槿一扯大氅将整个人都笼罩住,没有和萧正然辞行,就直接离开了。 文左有些不明白:“主子,为什么不让萧玉卿……萧少爷参加士子大会啊?” 端木槿脚步一顿,然后又恢复原来的速度,为什么呢? 端木槿嘴角微抿,因为他想把她藏起来啊,萧玉卿太容易吸引别人的目光,脑子里又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让人忍不住对她一探究竟,现在她身边有黄焕之,有蒋元瑞,有连青城,他可不想再有人和萧玉卿走的亲近。 “最近让青影离她远一点儿!”以萧玉卿的聪明劲儿,一定知道他派人跟着她了,虽然没有恶意,可是谁知道她那小脑袋儿会胡思乱想些什么? 文左立刻应诺,犹豫了一下问道:“主子,最近老家那边儿总是来信催促,您……” 端木槿不在意的摆摆手:“不会耽误正事儿,”沉吟了一下又道:“最近情况如何?” “连家势力越来越大,再加上皇上对皇后的专房之宠,连尤正已经有些得意猖狂了,朝中不少大臣颇有微词,就连远在边关的骠骑将军守城将军一共五位将军上了奏折弹劾连家,连家现在有朝中三分之一的官员,内阁中则有一半的人跟着连尤正。” “嗯!”端木槿声音平淡的应了一声:“我们呢?” “和连家可以平分秋色!” 端木槿点点头:“黄焕之没有进入兵部的核心,所以现在需要有人顶上去,你去告诉萧正然,让他想办法进入兵部。” “是!”文左应声之后,沉吟了一下:“青鸟传来消息,皇后正苦求皇上给连尤正一个一等爵加天子太傅的虚名!” 端木槿轻轻一哼:“那这个机会正好,告诉下面的官员,上奏折称赞连尤正的过往功绩,一力支持皇后的推举。” “啊?” 端木槿扫了一眼文左:“把连尤正推上去,然后拿下他内阁首辅的位置,接着将萧正然推上去。” 文左一怔,然后恍然大悟,他主子怎么就这么聪明呢? 有了那么高的职位,若是再加上实权,岂不是直逼皇权?这一个理由就能让连尤正为了避嫌自己退出内阁。 “可是萧正然冲劲儿不足,推上去恐怕不易!”文左想到今天晚上萧正然的样子,皱了皱眉。 端木槿眯了眯眼睛:“是吗?先把眼前的事儿做了,等到下一步再告诉你怎么做!” 萧正然平庸,能够拿出手的就是写了一手的好文章,是个纸上谈兵的料儿,没有手段也没有心机,若不是因为看他好操控,又怎么会选上他? 萧正然无功无劳,若是走正常途径当然登不上内阁首辅,可是……若是皇家有愧于萧家呢?皇上除了优柔寡断还多情多义,怎么会不想着给萧家补偿? 只要皇上有愧,萧正然就有机会! 文左自然不知道短短时间,他的好主子已经心思一转,走了一步看了五步:“主子,您要不要给老家……去封信?” 端木槿微微侧头:“有什么事?” “呃……老家来的信里夹了一封未来王妃的信!” 端木槿眉头一皱,冷冷一哼:“未来王妃?谁的?” 文左一滞,整个大秦朝就一个未娶妃的王爷,还问谁的? “我许给他兵不血刃的开疆扩土,是不是让他太过得意了?”端木槿皱了皱眉:“给老家传信,就说这里行事不顺,事成之日恐怕无期了!” 文左一愣,明明很顺利啊,看到黑沉着脸的端木槿,立刻紧紧的闭上了嘴,就怕自己一不小心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可是主子一向忍让,怎么忽然之间锋芒毕现? 端木槿扫了一眼文左,文左才赶紧道:“是!” 端木槿刚回到容瑾阁,百尺长风就一身短打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兴奋之色,手里握着一个瓶子:“你想拿的东西拿到了!” 小厮上前给端木槿解了大氅,然后捧上热茶,赶紧退了出去。 端木槿坐到榻上,向后一倚,脸上还带着几分不悦:“是什么?” 百尺长风兴奋的拿了一个茶杯,然后将瓶子里的东西倒进茶杯,往前推了推:“尝尝!” “哼!你真是越来越长进了,什么东西都拿来给我尝?” 百尺长风摆摆手:“这是我在蒋元瑞的多宝阁好不容易拿到的,是小二……”感觉到端木槿眼风变厉,立刻改口道:“萧姑娘给蒋元瑞的,就是青影回来说 他们要一起做出来赚银子的。” 端木槿懒洋洋的伸手拿了杯子,只是闻了闻:“是酒?” 百尺长风点点头。 端木槿放到唇边微微抿了抿,然后眼角翘了翘,一饮而尽:“不错!” 百尺长风嘴角眼角一起抽搐,他给的,他就嫌弃不喝,一听说是萧玉卿做的,就一饮而尽,还真是见色忘友。 “还有多少?” 百尺长风撇撇嘴:“一共也没有多少,我拿多了,蒋元瑞一定能看出端倪,”然后晃了晃手中的小瓶子:“还有一点儿!” 端木槿轻轻抬了抬下颌,指了指杯子。 百尺长风嘴角一撇:“等下次我拿到更多再给你!”说完已经当先跑出去了。 端木槿看着他的背影,翘了翘嘴角,思量着该怎么报复回去。 “主子!” 端木槿听到声音心中沉了沉:“进来吧!” 文右走进来,就看到脸色不好的端木槿,有些犹豫该不该说。 “你进来是站岗的?” 文右赶紧道:“主子让盯着的黄焕之,最近经常喝的酩酊大醉。” 端木槿轻轻冷哼,能不喝的大醉吗?将两人最后一点儿曾经交往的凭证都弄丢了,不仅该醉,还该死! 端木槿看向文右,他知道若只是这样,文右不必前来特意说一声。 文右咬了咬牙继续道:“不过……黄焕之最近不是去仄巷里就是去萧家别院。” 嗯? 端木槿看向文右:“说清楚点儿!” “黄焕之经常去仄巷里萧玉……萧少爷曾经住过的牢房待着,那个萧家别院其实萧家人都不知道,是萧少爷的自己买的私宅。”文左说着,就觉得房间寒气直冒。 端木槿盯着文右的头顶,恨不得盯出个洞来,可是心里恨的却是萧玉卿,她怎么就这么不安生呢? 竟然还有自己的私宅?一个女子弄个私宅,还让黄焕之知道,这岂不是两人幽会的地方? 想到这里,端木槿眼眸一暗,‘噌’的站了起来:“带我去看看!” 文右看着自家主子大步流星的出门,连大氅都没有披,不由得心中一颤,赶紧跟了上去。 萧玉卿的私宅没有在花都的富贵之地,只是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干净的地方,地方不大,里面种了一株桂花 树,此时已经干枯。 端木槿因为生气,走的也快,到了房间门口反而顿住了脚步,里面会不会有什么他接受不了的东西? 文右并没有发觉,径直的打开了房门,低声说道:“院子里只有一个老妇人伺候,无儿无女,属下已经点了她的睡穴,主子可以多待一会儿。” 端木槿看着已经打开的房门,本来还想着不进去的,可是却不由自主的迈开了脚步。 房间里面的摆设也很简单,可是……内室门口挂着粉色的珠帘,床上挂着藕粉色的幔帐,床上摆着一套白中带水蓝色的女子衣裙,不难看出萧玉卿在这里是以女儿身住下的,想到她娇俏的穿着女子衣裙,挽着女子发髻,撒娇耍赖的对面黄焕之…… 端木槿感觉一口气堵在胸口,怎么都顺不下来,她怎么能在他之前就认识了别人? 没有看到这一切的时候,他可以告诉自己萧玉卿对黄焕之不过就是投缘,只是黄焕之的一厢情愿而已。 可是现在呢,端木槿轻轻一呵,带着无尽的嘲讽,不知道是嘲讽黄焕之还是嘲讽自己。 萧玉卿大大咧咧,性子直爽,却为了另一个人穿上女装,那说明什么? 端木槿进来的时候在院子里看到过一架秋千,那应该是萧玉卿玩儿的,想到黄焕之在后面推,萧玉卿坐在上面,神采风扬,目光缱绢,端木槿有一种蔓延至四肢百骸的疼痛,疼的他身体一缩,萧玉卿……她怎么能在他之前就交付了感情呢? 可是事实就是,萧玉卿早在之前就喜欢了黄焕之。 端木槿脸色阴沉的坐到床上,伸手拿起那件漂亮的衣裙,使劲攥成一团,闭了闭眼睛,然后走到书桌前,看着那上面的字迹,果然不是毛笔,而是炭笔。 整个戴国估计会烧成的炭笔写字的也只有萧玉卿,一张一张看下去,都是情意绵绵的诗词,还有一张画作,画上的人栩栩如生。 画上的人是黄焕之,平日里严肃周正的模样多了几分柔情和笑意,看上起似乎很是高兴。 端木槿看着画上的人,眼神阴郁:“你……配吗?” 93.第93章 翻脸 暗沉的夜里,外面有淡淡的月光洒进来,可是端木槿的眼睛暗沉有光,即便是光线再暗沉,他也能看的清楚。 蓦然抬手,直接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扫到了地上,那张画晃晃悠悠的飘了下来,端木槿一脚踩上去,气势凛然的出了房间,沉声对门外守着的文右道:“毁了!” 文右一怔。 端木槿站在台阶上,看了看那架秋千,眼眸一深:“所有的东西,都毁了!” 文右立刻应诺,他还从来没有见过主子生这么大的气。 “包括仄巷里!” 端木槿的声音刚落,人已经没了影踪。 文右这才抬手舒了口气,自从有了这位萧玉卿,他们的主子就成了娃娃的脸,不定时发作。 端木槿出了萧玉卿的私宅,身影径直向萧府掠去,到了羡美阁,看到沉浸在黑暗中的阁楼,眉头皱了皱,心中对自己很是生气,他最近太不正常了,竟然让一个女人干扰了情绪,想到之前自己总是将萧玉卿抱在怀里,摸摸蹭蹭,根本不像他。 端木槿头脑冷静了一下,他从来不喜欢别人离的太近的。 暗夜中,端木槿的目光带着清辉,最终,身体一纵回了府中。 而其实,此时羡美阁中的萧玉卿根本没有睡觉,从她发觉端木槿派人盯着她,就开始细细感受,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感受别人的呼吸声,可是却一无所有,难道是撤走了?还是那人功夫太高,所以她根本感受不到? 第二天,端木槿没有登门。 可是这一天,萧玉卿的名声却甚嚣尘上,不为别的,只因为前一夜相亲宴上,萧玉卿做的那两首词,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花都,之前还有不少人因为萧玉卿接到士子大会的请柬而念酸话,现在是无人再敢有异议了。 先不说这两首词辞藻华丽,对仗工整,单说里面的情怀,就让人折服。 萧玉卿谈不上高兴也谈不上不高兴,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用别人的智慧结晶赚了自己的名声,不管怎么说起来都有些不地道,所以在别人一脸兴奋的看到她的时候,她自己反而有些不自在。 等到士子大会那天,萧玉卿并没有出门,她还记着端木槿之前说要带她出去玩儿,对于那个有潜在危险的士子大会反而没有那么热情了,可是一直等到快要中午也不见端木槿上门。 “少爷,您真不去士子大会啊?”小白还是有些不甘心,多少人等 着那张请柬啊,结果少爷收到了却还不去,太浪费了。 萧玉卿皱眉看了看天色,心中有些担心,难道说端木槿病了? 想到这里,萧玉卿脸色更加难看了,端木槿本就身体虚弱,再加上他身体里还有莫名的毒,萧玉卿越想越觉得担心:“备车,我们去质子府!” 到了质子府,萧玉卿径直冲向容瑾阁,可是却被文左拦住了。 “你拦着我干什么?”萧玉卿皱眉瞪了一眼文左:“我来找端木槿。” “主子说他不想见你!”文左木着脸说道,其实他也不明白之前似乎恨不得将人拴在腰带上的主子,怎么忽然就不见萧玉卿了? “不想见我?”萧玉卿听了没有生气,反而更加担心了,伸手就扯住了文左的领口,狠狠的说道:“说,是不是端木槿病发了?” 文左皱眉,什么病发了? “萧少爷,你先放开我,”文左苦着一张脸,若是让主子看到,说不定怎么给他下绊子呢! 萧玉卿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却意会为端木槿一定是身体有恙,一把推开文左,径直向里走去:“我去看看他!” 萧玉卿一直没有注意到自己竟然为了所谓夫子,担心慌张至此。 文左再想拦,可是因为心里总怕主子怪罪,也不敢真的动手,只能跟着萧玉卿进了容瑾阁。 萧玉卿急匆匆冲进容瑾阁,就见端木槿一如既往卧在榻上,手中拿着一本书,隐在暗影中,看的很是专注。 可是萧玉卿却敏感的感觉到端木槿似乎有些不一样,他似乎几天之间就成了原来的样子,面无表情,目光冷淡至极。 “你身体……没事吧?” 听到萧玉卿的问话,端木槿才吝啬的抬了抬眼,声音淡漠的说道:“没事!” 萧玉卿握了握拳头,见文左出去,才走到榻边坐了上去:“你不是说今天带我出去玩儿吗?怎么没有去?你是不是给忘了?” 端木槿看着她毫不见外的坐到自己身边,微微蹙了蹙眉,冷声道:“下去!” 萧玉卿一怔:“你说什么?” “让你下去!”端木槿目光淡漠的扫过去,脸上带着丝丝不耐烦:“你不知道本世子不习惯别人靠近?” 萧玉卿皱眉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嘲讽一笑,脸色自然的站了起来,弹了弹衣袖,潇洒中透着不羁:“草民无状,冲撞了世子爷 ,还请世子爷不要怪罪,”说着拱了拱手,然后目光含笑的看着端木槿:“世子爷看来无事,那草民就告辞了!” 说着,也不等端木槿说话,已经转身走了。 端木槿看着萧玉卿的背影,脸色铁青,她……竟然都没有哄一哄他? 端木槿憋着一口气,怎么都不舒畅,萧玉卿这个白眼狼,是她先和别的男人暗生情愫不清不楚,还专门买了私宅幽会,这是过上小两口的幸福生活了?荡秋千写情诗作画,还要不要更惬意一点?他就不能因为这个生气吗? 可是,萧玉卿竟然摆摆手就乐呵呵的走了。 端木槿使劲攥了攥拳头,将另一只手中的书直接给扔了出去,气哼哼的大声喊道:“文左!” 文左刚才看到萧少爷可是笑容满面出去的,心想着自己主子的别扭劲儿一定已经过去了,颠颠跑进来,可是当看到主子那张黑中带青的脸时,他觉得自己真是低估了主子的变脸速度。 端木槿一看文左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就没有一个人是让他顺眼的:“谁让你放她进来的?” 文左一愣,就萧少爷那性子,还需要别人允许吗? 端木槿摆摆手:“出去出去,今天晚上的巡岗交给你了!” 文左双肩一垮,怎么倒霉的总是他?不由得心中开始怨念萧玉卿,早不来晚不来,非要等到他站岗的时候来! 萧玉卿没有比端木槿好多少,前两天还专门跑到萧府破坏了她的‘相亲宴’,语重心长的劝诫她不要去劳什子士子大会,简直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枉她感动一番。 当时端木槿不是抱一抱就是摆弄她的头发,简直就是个有多动症的小孩子,可是现在小脸儿一绷,翻脸不认人,还说不喜欢别人靠近,那他赖她身边干什么? 萧玉卿坐在马车里,心里一阵大骂:“小白,士子大会在哪里举行?” 小白一阵无语,他家少爷是不是根本就没有仔细看那张请柬啊:“在凤鸣山,就在东郊,每年都在那里,好多学子说起自己的背景,若是没有背景的,都说自己是东山学子,这里的东山说的就是凤鸣山。” 萧玉卿挑挑眉,还以为是在花都京城举行呢,原来还是在个名胜之地:“那里……有什么有意思的地方吗?” “好地方多了呢,凤鸣山顶是一片平坦之地,上面可以种田养牛,有六百多亩呢,不过自从有了世子大会之后,那 里就不种田养牛了,现在上面种的都是名贵的花种,而且还有专门的人打理,在咱们戴国最有名的学院除了皇家的学子监之外,就是凤鸣山顶的怀鹿书院。” 说半天就是一大块平地还有一座书院:“还有别的吗?” 小白想了想:“凤鸣山山路崎岖,都是直上直下,山里有不少挺拔的树木……” 萧玉卿估计小白是真的没有词儿了,引导道:“就没有什么名人在那里做过什么事吗?” “啊!有有有,凤鸣山有两个山头,第一个山头叫栖凤坡,听说之前有个女子跟着丈夫南征北战,事成之后,丈夫得登大宝,可是皇后却另有其人,她只能为妃,后来有一次暴民引起兵变,女人自请带兵出征,后来死在了栖凤坡,她丈夫便将这里改名叫做栖凤坡。” 萧玉卿听了心里顿时沉重起来:“后来呢?” “少爷,哪还有后来啊?她虽然死了,可是却平定了兵变,她丈夫稳坐江山。” 萧玉卿微微一叹,她以为这位皇上在以后的人生里一直处在怀念自己发妻的懊恼中:“小白,你说那个皇上坐拥万里江山,怜惜后宫三千的时候,会想起这个为了他的江山鞍前马后的女人嘛?” 小白坐在外面,一愣:“这小的不知道,不过听上了年纪的人说,栖凤坡在每年这个女人忌日这天都是白帐满天,就连树枝上都挂满了白色的流苏。” “现在呢?现在还有吗?” 小白失笑,他的少爷越来越可爱了:“少爷,这都多少年了,挂白帐的人早就死了,估计自己坟头的荒草都三尺高了。” 94.第94章 凤鸣山 凤鸣山,在寒冷的冬季,看上去似乎依然带着郁郁葱葱的生机勃勃,虽然也有荒草枯枝,可是苍翠的松柏有着绝对的优势。 山势巍然,仅南北坡各有一条羊肠小道可通,小道上修着阶梯,一路攀上去,还真是有几分吃力。 小白呼哧带喘的看着前面走的轻快的萧玉卿,嘴里泛苦:“少爷,您等等小的啊!” “你还能丢了?”萧玉卿没好气的笑道,之前因为端木槿生了一肚子气,后来因为小白讲的那个悲催女人又生出许多悲凉,结果这一爬山,气也没了,悲也散了,只剩下一身的汗,心里轻松又惬意。 登至山颠,豁然开朗,一片开阔,偶尔能听到传来熙熙攘攘的人声,让这寂静的山林里,多了丝丝的欢快气息。 “小白,这就是凤鸣山山顶?怎么都没有人?”萧玉卿看着开阔而平坦的山顶,不是在这里举行吗? 小白气喘吁吁的弯腰扶着膝盖歇口气,听到少爷的问话,虽然还有缓过来,可是也赶紧回道:“少爷……这里是栖凤坡……再往上爬……爬,才到凤鸣山顶。” 萧玉卿抬头望去,果然接近垂直的山路一望不到头,但是还是可以看到隐在山林树木之中的房屋。 “这里是栖凤坡?”萧玉卿很有闲情逸致的四处看了看:“这一路上来,路并不算陡,遮挡也不严实,也算不得特别好的兵家之地,为什么那个女人会选了这里?” 小白想了想道:“对于当时这种情形,最多的说法就是,这个女子带兵平定叛乱,本来不是难事,可是后来周围各地接连出现叛军,她带的人不多,而朝廷援军迟迟不到,最后连粮草都不够,其实根本不是死于叛军,而是被朝廷给拖死的。” 刚刚散去的悲凉顿生,萧玉卿狠狠瞪一眼小白:“你别说话了!” 小白脸色一白,然后便有些委屈,暗自嘟囔:“这不是少爷您问了嘛!” 萧玉卿眉头皱了皱,若是她是那个女人估计会扔下三军不顾,拿了刀子冲回皇宫,杀了那个男人,看看他的心是黑的还是红的。 萧玉卿看了看山路,抬脚继续往上,又爬了一段路,开始能看到不少穿着学子服的学子,人人脸上都带着兴奋和激动,言语行动之间一片豪情,大有指点江山之势。 萧玉卿继续往上,不时东瞅瞅西看看,就发现这个凤鸣山果然是处好地方,岐山怪石,草木异形,山腰处修建的凉亭孤傲而立,带出了几分风 骨。 到了凤鸣山山顶的时候,萧玉卿已经开始后悔来这里了,熙熙攘攘的人声,接踵摩肩的人影,吵的人头都疼了,小白一边缓着气息,一边儿护在萧玉卿身边,就怕被那些过于激动的学子给撞倒了。 萧玉卿抬头一眼望去,果然这上面是一片平坦,只有一处建筑怀鹿学院,牌匾上的字,笔力雄劲,再配上牌匾中透出的古朴,一种厚重的气息扑面而来。 “少爷,进入书院是需要路引和帖子的,每年来凑数的人都不少,所以检查的就越来越严了。”小白见萧玉卿看着入口出神解释道。 萧玉卿点点头:“我还以为是什么人都可以参加呢!” “当然不是,只有学子才可以参加,拿着书院的凭证就可以参加,外地的学子则需要再加上路引。” “这个大会……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萧玉卿从来没有参加过,以前他大字不识一个,更是不懂,小白听到他的问话,立刻解释道:“来参加大会的人都是学子,不仅可以结交知心好友,还可以切磋学问,更重要的是大会上还有个比赛,礼、乐、射、御、书、数,六项比赛,学子们参加的时候不记自己的名字,而是以书院的名义,每个书院有六人参加比赛,最终获胜的书院可以得到三个名额,可以不通过地方考试直接参加最后的会考。” 怪不得吸引力这么大,萧玉卿叹气:“碧桐书院开办的时间还短,再加上学生年纪尚幼,不然也该来参加参加。” 小白失笑:“少爷,人家来参加赛制的人都是各个学院选拔出来的佼佼者,在书院都是学了七八年的儒生,都是取个人之长,咱们碧桐书院还都是些小孩子呢!”也来参加,还不让其他书院的人气死? 萧玉卿白他一眼:“参加比赛要的不是最终的结果,而是参加比赛的经历,培养人的沉稳气质,等到以后他们再遇到事儿就不会慌乱了。” 小白赶紧点头应诺,少爷都这么说了,他哪敢反驳啊! “小白,你回去一趟,去碧桐书院将人叫来,就是不参加比赛,来开开眼界也好,俗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萧玉卿刚说完,就听旁边有人双手拍了拍:“兄台好见识,这句俗话,说得太好了!” 萧玉卿转头看过去,就见一个面色白皙的男子走了过来,白布学士袍,乌发束起,脚上的靴子已经磨得起了毛刺,看起来生活比较艰辛,可是脸上的表情却十分的轻 松惬意,眉目之间没有因为生活困顿出现的窘迫,反而眉清目朗,让人看了心生好感。 萧玉卿抬手抱拳:“兄台过奖!” “在下柳州韩秦!” 萧玉卿一笑:“萧玉卿!” 韩秦一愣,刚刚的笑容收了几分:“你就是……萧玉卿?是那个萧玉卿吗?” 萧玉卿挑了挑眉,还有重名? 小白赶紧上前:“少爷,您美名远播,柳州都知道呢!” 萧玉卿失笑。 小白赶紧道:“少爷,碧桐书院的那些臭小子,今天一早就来了,现在估计都跑进去了吧!” 萧玉卿笑着摇头,估计也就她不热衷这个士子大会了吧? “萧兄确实美名远播……之前的名声就不说了,就是不知道现在这……会不会盛名难副?”韩秦说话并不客气。 不过,萧玉卿也不甚在意,她本就不是在意虚名的人:“谁知道呢?” 听到萧玉卿这样的毫不在意,韩秦反而认真起来:“不知道萧兄怎么看待做学问这件事?像我这样生活艰辛却还要浪费金银用在读书上,你觉得值得吗?” 韩秦的语气中带着自嘲和心酸,目光却十分的犀利。 萧玉卿笑了笑,回头看向蜿蜒而下的山路:“韩兄如何看待爬山?” 韩秦一愣。 “做学问和爬山是一样的,中间必定是要吃苦的,不仅如此,还会有孤独和寂寞,能够享受孤独的人才能出人头地,”萧玉卿看了一眼韩秦:“韩兄家境贫困,还要花银子读书,这件事是你的私事,你觉得值得吗?” 不待韩秦说话,萧玉卿又继续道:“每个人的追求是不一样的,若是你追求的是功成名就,而现在还没有实现,你会觉得不甘心,若是你追求的是明事理晓大义,那么,你每读一本书,每写一个字,都是一种收获,我想韩兄现在应该是乐在其中。” 萧玉卿的声音一落,周围立时响起一阵掌声。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的学子在她说话的时候已经靠拢了过来,而她因为看着蜿蜒的小路,说话又太用心,竟然没有发觉。 韩秦的眼睛放着亮光,比之前还多了丝丝清明:“果然,萧兄是实至名归,韩秦佩服!”说着,双手抱拳,深深鞠了一躬,一躬到底。 萧玉卿吓了一跳:“韩兄不可!” 韩秦 行礼之后缓缓起身:“之前,听说大会邀请了萧兄做评判,韩秦还曾一度怀疑,现在要为自己羞愧了。” “各有所长而已,韩兄可不能妄自菲薄,”萧玉卿看向其他学子,抬手抱了抱拳:“各位有礼!” 还未等那些人说话,便听到几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夫子,夫子……” “少爷……” 萧玉卿顺着声音看去,便见卫家四兄妹带着几个年纪稍大一点儿的学生跑了过来,说是年纪稍大,其实也不过是八/九岁孩子。 “你们倒是来的早!” 卫临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少爷,我们以前都是听说士子大会,从来没有参加过,今年我们也读书成为学子了,自然要来参加看看,长长见识,就像少爷说的,只有对手才能让我们更快的成长。” 萧玉卿抬手拍拍卫青的头:“你们可真是好学生,想不想参加比赛?” “可以吗?”卫临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说是最少要六个人参加,你们够六个人吗?” 卫军立刻道:“我们有八个呢!” “那就行了,”萧玉卿看向小白:“你去看看,参加比赛还有什么要求!” 小白皱眉想了想,道:“只要有书院归属就行,不过需要带领学生的夫子!” 卫民顿时失望:“我们没有!” 萧玉卿抬了抬头,伸手给他头上一巴掌:“眼睛是出气用的?我这么大个人,你就看不到?” 卫民一脸的惊喜,还一手挠着头:“少爷,您说真的?” 95.第95章 众位夫子,见礼了 小白急的摆手:“少爷,您可是有请柬的,可以做评判人的,当了评判人,您的威望和名声可是一日千里的,您不能为了让几个小孩子参加比赛不去当评判啊!” 旁边一直关注他们的韩秦也说道:“萧兄,这位小兄弟说的对,这个评判人要么是德高望重有学问的学者大儒,比如怀鹿书院的邓文忝院长,要么是学问登峰造极的人,比如瑾世子,你能获得邀请,真的是不一般,若是抓住这个时机,便可以平步青云。” 萧玉卿一笑:“多谢韩兄考虑周到,”说完看向那几个一脸忐忑的人:“不过,在我看来,能让这几个臭小子涨点儿见识,不做什么评判人,也值得!” 韩秦一怔,然后眼睛慢慢变亮,脸上的笑容越加真诚:“萧兄的胸怀和奉献,让我很羞愧和也很惭愧,真的是枉读书这些年!” 萧玉卿不好意思的摆摆手。 可是不等她说话,早就有人说话了:“谁知道他是不是自己心虚没那个能力才做缩头乌龟的?” 萧玉卿眉梢一扬,伸手压下想要跳脚的卫临和卫青:“最有力的证据不是嘴巴,而是事实,等会比赛全力以赴,让别人看看我学生的实力,他们就知道我有没有实力了。” 卫青眼睛一亮:“夫子放心,和这些酸腐的学子比,我们最起码在骑射御马两项可以拿个好名次。” 萧玉卿不看那个挑衅的学子,带着史上年纪最幼的学子们去参加比赛。 进了怀鹿书院,最先看到的是高高的书楼,高达七层,在每一层的外面有经史子集的标注,想要找什么书就去相应的楼层。 过了书楼便是足球场那么大的空地,东面已经搭好了台子,上面简单的放了五个桌子,每个桌子上都放着笔墨纸砚,而空地上则放了十几个桌子,每个桌子都隔了一段距离,上面贴了不同的名字,有柳州书院、文华书院、疏风院……等等十几个牌子。 萧玉卿有些失笑,她本来以为一年一度的大事,举行起来会十分隆重盛大,却没有想到学子们举行的大会这么的……寒酸,几张桌子就给打发了! “萧兄是不是觉得和想象中的很有差异?” 萧玉卿点点头:“确实是,本来想着就算不是彩旗招展灯火辉煌,最起码也该是百花齐放吧!” “当初举办这个士子大会说是为皇上选拔人才,皇上怎么会不知道这个举动是为了迎合他的心意,所以就说不能劳民伤财,就这 一句话,所以学子大会甚至比花都酒肆的酒会还要简陋。” 萧玉卿失笑:“不仅比不上酒会,甚至还不如花楼选花魁热闹呢!” 韩秦一愣,顿时有几分尴尬。 萧玉卿仿无所觉,根本不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话有什么问题,倒是旁边走过的人听到了,笑出来:“萧玉卿,来了这里还满嘴的污言秽语,小心你好不容易攀着瑾世子得来的好名声,一朝尽丧。” 萧玉卿看向那人,这人说话一副熟悉的口吻,听起来好像是老熟人,皱眉看过去,那人倒是有些眼熟,可是却没有什么印象。 “少爷,是董淑妃的侄子董之文董公子!” 萧玉卿挑眉,恍然大悟,原来是董之文,那个风流纨绔第三号:“董公子好啊,还是你会做人,做同样的事,我和连青城声名狼藉,你却是风流才子,玉卿当真是佩服至极啊!” 董之文脸色一白:“你……我能和你们一样?” 萧玉卿不在意的耸耸肩:“董公子是哪个学院的学士名流?” “当然是天下有名的怀鹿书院,”董之文很是得意:“天下的每个学子都以能进入怀鹿书院读书为骄傲自豪!” “董淑妃是你的姑姑,我还以为你会去皇家的学子监呢!” 董之文蹙了蹙眉:“你就是想要挤兑我吧?谁不知道现在皇上独宠皇后,我姑姑备受冷落,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董之文攥着拳头就要冲上来,卫临一见当先挡在了萧玉卿前面。 萧玉卿笑着摇头:“董之文,先看看自己的斤两,别脑袋一热就挥拳头,你不是我的对手。” 董之文看着萧玉卿摇摇晃晃的带着一群黄牙小儿走远,不由得使劲攥了攥拳头。 萧玉卿让卫临几人好好准备,便先去和那些德高望重的人见面。 萧玉卿被一个七八岁的小学子带着,向怀鹿书院后面走去,走过一排一排的学子坊,走进夫子的院子。 萧玉卿走进房间,就看到五六个老夫人正坐在一起品茶,脸上的皱纹深的可以夹死蚊子。 “几位夫子好!”萧玉卿弯了弯身。 那个老头看了他一眼,带着疑惑和挑剔,然后就收回去了,也没有搭理她。 萧玉卿皱了皱眉,耸了耸肩,找了个位置坐下,自己倒了一杯茶。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不敬老,也不拜孔夫子,没有礼数!” “现在还有几个人懂礼仪仁孝那一套?” “……” 萧玉卿听着那几人在那里指桑骂槐,失笑:“在家里,我听嬷嬷说老小孩老小孩,就是老人就像孩子一样的心性,现在看来,不管是富人还是穷人,不管是白丁还是学富五车,都犯这个病!” “呵!看看你们这群老头子,都怎么想的呢?竟然还想着逗一个后生,结果呢,反被教训了吧?”一个有着花白胡须的老者一边捋着胡须一边笑着说道。 萧玉卿看向那人,歪头打量了一番:“您是怀鹿学院的院长邓文忝吧?一看就是个温润儒雅的学者,还有一股子仙风道骨的味道,平时都是读佛经吧?” 邓文忝失笑:“都说萧家的大少爷是个无赖,现在看来倒是有几分样子!” “无赖?那真是对我的表扬了。”萧玉卿笑着咧咧嘴。 一个看起来最年轻的人站了起来:“让我看看曾经的无赖是怎么变成现在佼佼者?”那人一边摸着唇上的那两道小胡子,一边说道:“来,让我考考你!” 萧玉卿一怔,可没有想到还要临时加试:“考我?我不是来考别人的吗?” “你自己若是考不好,还有什么资格考别人?”那个小黑胡子瞪圆了眼睛。 萧玉卿听了撇撇嘴:“术业有专攻,你若是考的不是我专长的地方,我当然答不上来,你这是难为人!” 邓文忝笑着给两人介绍:“这位是怀鹿书院最年轻的夫子陆槐!” 萧玉卿拱了拱身:“玉卿这里有礼了!” 陆槐却笑着说:“这小子是不是有真材实料不知道,不过倒是有几分辩才,”说着看向邓文忝:“我可算不上年轻了,这小子才是年轻的!” 这空挡另一位老夫人也看了过来,不过脸色就没有那么好了:“现在的年轻人,当真是不知道深浅,小小年纪竟然就自诩为夫子,先不说是不是有真材实料,这个做法就够自大的,不尊前辈,误人子弟。” 萧玉卿看向那人,她惹到他了? 那老头儿似乎是训诫上瘾了:“平日里不学无术招猫逗狗就已经够出格儿的了,现在竟然用开设书院来博名声,当真是不知道所谓!” 萧玉卿很奇怪,自己竟然没有生气的迹象:“还有什么缺点?不如您一起说教了吧,省的我再听二一遍!” 陆槐忍都没忍就笑出来了:“这小子还真是有趣,对我的胃口!” 邓文忝看向那个训人的老头儿:“钧天,你怎么看?” 那老头儿气哼哼的瞪了一眼萧玉卿:“勉强可以吧,最起码面对指责不卑不亢!” 萧玉卿‘噗嗤’笑出来:“这位老先生都是这样看人?先将人劈头盖脸训斥一顿,然后看这个人的反应?” 那老头儿撇他一眼,端起茶杯浅酌了一口,脸上的怒气竟然散了,还笑了出来:“这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邓文忝开口介绍道:“这是皇家书院学子监的孔浮川孔夫子,钧天是他的字。” “您才是真正的孔夫子呢,”萧玉卿有些惊讶他的姓氏:“以后考试还拜什么孔子庙啊,直接来拜拜您就好了嘛!” 孔浮川大笑。 萧玉卿没有想到这老头还挺豪爽呢。 “真材实料倒是没有看到,不过这嘴皮子上拍马屁的功夫倒是挺厉害的。” 萧玉卿眉心微皱,这个和孔浮川可不一样,别说话语,只从他的语气,她就能听好恶,这人似乎对她颇有敌意。 “这位同样是学子监的夫子,也是学子监监生长闻慎景!”见萧玉卿脸上带着疑惑之色,邓文忝好心的介绍道:“最是年长的学者大儒。” 萧玉卿施了一礼:“拜见闻夫子!” “老夫可不敢当得萧大少爷的夫子!” 听到闻慎景不客气的话,萧玉卿皱眉,她到底是哪里得罪这个老匹夫了? 若是小白在这里,一定会凑近她耳边告诉他,少爷您曾经在路上出言轻佻的调戏人家的宝贝闺女呢! 现在,萧玉卿只能迷迷瞪瞪的接受闻慎景那狠厉的眼神。 96.第96章 牛刀小试 天色已经不早,不过士子大会的第一天,也没有什么正事,就是各地的学子来了,安排住下,然后相识的,不相识的,都见面一番,高谈阔论间或赋诗几首,期盼着能够一诗成名。 而萧玉卿和那些老夫子见面,除了开场的那些小菜,此后自然是各种的考察和试探,萧玉卿虽说读不懂四书五经,可是见识广博,又有两千年文化的积淀,普通人根本就难不住她,即便这几个老学究,最后,就连一直没给她好脸色的闻慎景都和悦了几分。 最后,萧玉卿派人传话,让人快马加鞭送来了美酒,是她托蒋元瑞当先提纯萃取出来的,梨花白,不仅颜色清亮,香气扑鼻,就连入口都比普通梨花白醇厚三分,当下就将那五个夫子给收了心,不过其中一位始终没有开口,却在连饮三杯之后,大手一挥:“刚才你们都考校了这个小子,现在轮到老夫了,”说完看向正在给几个人倒酒的萧玉卿:“你去做一幅画来!” 萧玉卿猜想,这人定是教授作画的:“不知可有什么要求?” “没有要求,你随便做来,”那人又拿了杯子狂饮一杯,然后喝彩一声:“好酒!” 萧玉卿不管那几个一边饮酒一边谈古论今的人,走到桌前,平铺了一张纸,从袖子里拿了自己的炭笔,看到那几人脸上显而易见的喜悦之情,忽然心生狡邪之意,眉眼中带了笑意,伸手便快速的画起来。 等到她画完,那几人竟然已经将三壶酒喝光了,正吵闹着让萧玉卿别作画了,赶紧去拿酒。 萧玉卿失笑,将手里的画双手捧给那人,然后面带愧疚的说:“我只酿了这三壶!” “这是酿的?” “这是你做的?” 两声同时响起,萧玉卿点点头,一起认了:“几位夫子有什么指教?” “我画了三十几年的画,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画法,”那人哈哈一笑:“当真是有趣,不过这画中的意境真是让人向往啊!” 邓文忝见那人看的认真,不耐烦的催促道:“越秋,萧小友到底画了什么,你看完了也赶紧让我们几个开开眼!” 赵越秋将画递过去,然后看向萧玉卿:“你这画法是和谁学的?” 萧玉卿自然不能实话实说:“我认字晚,也不会执笔,不过以前就喜欢胡写乱画,便用烧成的炭做成笔,随手涂鸦而已。” 说着,将手中的笔递了过去。 赵越秋 拿过去十分认真地看了一遍:“真的?那你给我画个像!”刚才看到她画上的人都是写意的,看不清脸,他忽然想看看她笔下的人物画像是何种样子。 “当然没有问题!”萧玉卿直接扯了一张纸摊平在一本书上,然后边边角角一包裹,制成了一个临时的画架,拿着炭笔就开始对着赵越秋开始画像。 而邓文忝拿过画之后,不由得一愣,只见画上的景色竟然是凤鸣山的林间苍翠,只是多了一条河水,河水边有人垂钓,垂钓者一手握着鱼竿一手举着酒壶,似乎在呼朋引伴,大有一种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洒脱与不羁。 垂钓者身后散散落落坐着四个人,有人在倚在石头上眺望远方,一手拿着酒壶,搭在曲起的膝盖上,一手拈着一枝花,有人举着酒壶大口吃着东西,还有两人凑在一起似乎正相谈甚欢。 邓文忝再看画的题目,老小酒趣图,不由得一乐,感情这小子在这里等着调侃他们呢,不过不得不说,虽然萧玉卿画作中的线条不够流畅,可是意境悠远,直击人心,让人观之心往。 其他人传着阅览之后,对萧玉卿更添了几分亲近。 陆槐更是不客气的道:“玉卿小友,这幅图归我了!” 赵越秋浓重的灰黑眉毛一竖:“那是我的,怎么就你这么舍得下脸面讨要?” 萧玉卿正画得认真,赵越秋突然转头,让她皱了皱眉头,当下不悦的道:“别动,认真点儿!” 赵越秋赶紧转了回来,并且快速的恢复了原来的表情。 其他几人一愣,俱是一笑。 闻慎景也露出几分笑意:“别说,这小子认真起来还是有几分可爱的!” “吆,监生长不记仇了?”孔浮川取笑道。 闻慎景立刻想到了他和萧玉卿的‘不同戴天之仇’:“当然记仇,只是我这个人最是公正,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他专心认真的时候确实有可取之处,可是这也不能抹杀他之前行为无状,街面上关于他的流言还少吗?我就不信你们没有听说?还在这里取笑我?难道这次单单给他发了请柬,不是你们想看看人?” 陆槐摸摸鼻子,这些人他的年纪最小,可是也有四十了,当时听到萧玉卿一个十几岁的娃娃弄了个什么碧桐书院,若是他请了有名的儒生来教还好,听说还是他亲自授课,不由得心里十分好奇,再加上后来那些口口相传的什么九九口诀,他真是对这个人太好奇了,他也是真的不相信有人能 够一夜之间转了性子,所以这次给萧玉卿发请柬,他是始作俑者。 这功夫,萧玉卿已经做好了,将画递给赵越秋。 赵越秋一怔,然后看向萧玉卿的目光就如同看到猎物的野狼一样,绿油油的:“这……这真是太好了!” 赵越秋突然看到这样逼真的人物画像,一时激动的身体都有些发颤,拿着画的手带着颤抖,声音也有些不稳:“简直是栩栩如生啊,不行,小友,越秋要拜你为师才行!” 他这一声,将屋内其他几人吓了一跳,刚刚对萧玉卿最是不看重的可就是他了。 萧玉卿进门之后,他几乎连个表情也欠奉,别说考校了,若不是有了那几壶美酒,估计他都不会和萧玉卿说一句话,现在竟然要拜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当夫子,这难道还不够震惊的眼珠掉地上? 闻慎景最先大怒:“越秋,都多大年纪了,还疯疯癫癫的?” 其实之前在考校萧玉卿的学问见识上,他对萧玉卿已经有了几分满意,再加上美酒攻势和意境悠远的这幅画,就算他对萧玉卿有成见,可是也不得不承认这小子有点儿歪才,可是现在听到赵越秋一个将近五十的老头子要拜这个小子为师,还是生了大气,不为别的,但就说他们五人本就是好友,平日都是以兄弟之情相处,现在赵越秋这老小子若是拜了老师,他们这个四个上了年岁的人岂不是也要矮了一辈儿?他能不气吗? 邓文忝也有些惊讶,但是更多的是惊讶萧玉卿的本事,从性情上来说,赵越秋是几人中最清冷高傲的人,若是看不上眼的连句话甚至眼神都吝啬,可是却也是最疯狂的,年过半百未娶,一生都在追求精湛的画艺,之前有个善丹青的瑾世子,不过当时赵越秋也只是满脸欣赏之色,却也没有这么大的反应,难道说萧玉卿真的画的这么好,比瑾世子还要好? 邓文忝当下也不开口管赵越秋要画,径直走了过去,伸手从他手中抢过了画,只一眼便愣住:“这……” 陆槐也跑过去凑热闹,看到之后眼睛大亮:“这……”说着看向萧玉卿,眼中尽是兴奋之色:“小友,给我也来一张这种画,快点儿快点儿!” 闻慎景不甘不愿,可是又管不住自己的脚,看着那几个人都凑了过去,忍了半天没忍住,还是走过去,还一边嘟囔着:“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可是看到画之后,他不是先看萧玉卿,而是下意识的去看赵越秋,对比了一下,最终不得不承认: “竟然连皱纹都一摸一样啊!” 赵越秋已经准备好了纸:“来来来,赶紧给我讲讲,你是怎么画的?” 萧玉卿实在是无语,她有资格给个半百老人当夫子? 赵越秋见萧玉卿似有不愿,想了想道:“你这画法确实独到,是不是不外传?那也行,你收了我当入室弟子,这样就可以传了吧?对了,学习这个画法是不是需要不少的束脩?你说要多少,我马上去准备!” 萧玉卿挠挠头,这老头儿当真是推翻了她对他的第一美好印象,本来那几个七嘴八舌的考校她的时候,她想着还是这个老头儿稳重,不言不语,有大将之风,结果现在看来,根本就是个疯子:“赵夫子,不是这个意思,我才多大啊,怎么能当您的夫子呢?” “做学问从来不分先后,你做的好,当然可以为人师!”赵越秋说的很是理所当然:“你是不是舍不得这项画技不想教给别人?” 这都是哪对哪啊? 萧玉卿立刻表态:“赵夫子,玉卿虽然年幼,可是却懂得学以致用,既然我学了画画,自然也想着将自己所知道的传授给别人,从来没有想过要独占。” 听到这里,赵越秋一喜:“那就好了,我就跟你学了,如果你实在不愿在外授课,我可以去你的碧桐书院听课。” 97.第97章 参赛布局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能和您成为忘年交已经是三生有幸,怎么敢以师自居?若是您不嫌弃,我们可以时常交流画作心得,若是您真的对素描这么感兴趣,我也可以告诉您怎么画,但是千万不要说什么拜师!”萧玉卿觉得这个老头儿真是单纯的可爱,竟然还想着和那些七八岁的娃娃一起听课,那估计碧桐书院真的要出名了,以后熙熙攘攘的还怎么给孩子们上课啊? 赵越秋听了心中感动,这孩子是不想让他没面子吧?说起来,人过半百还去和一个孩子学作画,说出去也是要被人笑的:“那行,我就占你这个便宜了,以后有事就去学子监找我!” 萧玉卿还真是没有想到这样一个随性的人竟然是学子监的夫子,她以为那里的人应该更守规矩一些才是。 “行了行了,你们这也谈的差不多了,也该让我说两句了。”陆槐推开赵越秋,一本正经的站到萧玉卿身前。 萧玉卿一看他那样子,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也赶紧专心的听着。 陆槐轻轻咳了咳,清了清嗓子:“玉卿啊……” 如此语重心长的语气,除了还沉浸在画作中出不来的赵越秋,其他人都掩面后退几步。 萧玉卿不解:“陆夫子请说,玉卿能够办到就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果然是性情中人,和我陆槐一样,”说完,陆槐看了一眼酒壶:“等到士子大会之后,这酒给我送府里十坛!” 萧玉卿让他不客气,他就真不客气,直接开口就要了十坛。 其他人一听,眼睛一瞪,也顾不得了,孔浮川白了一眼陆槐:“我说你这个人,原来还有几分书生文儒气息,现在倒是彻彻底底成土匪了!” 闻慎景则更是直接,一把推开陆槐,对萧玉卿说道:“小子,将酒送到我府上,你以前调戏我女儿的事儿就这么过了,不然老头子就算是告御状,也让你娶了我闺女!” 萧玉卿眼睛一瞪,怪不得这老头总是对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原来她曾经调戏过人家闺女,可是他这样一副气哼哼要将他女儿嫁给她的样子,怎么都感觉他女儿……难道是个丑八怪? 仿佛是看出萧玉卿的想法,邓文忝笑着拍拍萧玉卿的肩膀:“放心,他女儿可是十分漂亮,不过就是……”看了一眼闻慎景,才笑着道:“被这老头儿宠的不成样子了,听说曾经拿着鸡毛掸子追着男人打!” 啊? “那我调戏了她,她没有……抽我?”萧玉卿试探的问道。 闻慎景皱了皱眉:“你不记得了?她抽的就是你!” 萧玉卿一滞。 最后,不管经过了多少唇枪舌剑,最终那五个老头儿一致决定萧玉卿要给每个府里送十坛梨花白,另外还要不定时的和赵越秋探讨人像的习作。 萧玉卿无奈,不过她是谁?从来没有吃过亏,她的条件则是要五位老者去碧桐书院讲两节课,不需要太过深奥,只需要讲些浅显的做人道理。 当然不仅如此,萧玉卿此后送到几位夫子府上的酒都是精包装的,比原来不知道小了多少,最后让几位夫子天天上门给她讲欺骗老人家的严重恶果,最终,萧玉卿实在受不住那磨叨的劲头,又给那几个老头儿补了十坛。 第一次,萧玉卿尝到了作茧自缚的感觉,当然这都是后话。 这天,萧玉卿深刻觉得,人,还是上了岁数的更加可爱,和邓文忝这些人在一起,她本来以为会比较枯燥,可是没有想到这几个人特别有趣,尤其是对新鲜东西。 当萧玉卿交给他们下五子棋之后,这几个人几乎都达到了废寝忘食的程度,中间还伴着吵闹,因为一颗子争的面红耳赤,可是过了又哈哈大笑。 萧玉卿忽然觉得和这几个老头儿才是真正的朋友,相处起来毫无心结和犹豫。 他们不像端木槿阴晴不定,不像其他人忽近忽远,萧玉卿忽然在这个极度危险的山顶上找到了一种安定的感觉。 第一天,那些学子很兴奋,夫子们很激动,而萧玉卿很圆满,最起码交好了几位学问大的老者,如果以后她在教授课业的时候吃力,就不用去求端木槿了,可以直接求这几个老头儿,因为他们收了她的酒,想必他们会答应的更加痛快。 第二天,萧玉卿一起来,就感觉到气氛十分的紧张了,从落叶苑出来,一路都可以看到拿着书本的学子,嘴里念念叨叨,还能听到练琴的声音,悦耳动听。 “少爷,之前闻老夫子派了人过来说,让您直接去大会台那边!” 萧玉卿点点头,还以为是邓文忝派人过来,毕竟这是人家的主场,却没有想到闻慎景越俎代庖了,关键是闻慎景对她的情绪转变的也太快了吧? “少爷,那家的下人好像对您特别好奇,一直和小的打探您的消息,连您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都问呢!” 萧玉卿一怔 ,皱眉瞪着小白:“你都和他说了什么?” 小白嘿嘿一笑:“他算什么啊?小的还能不知道谁是主子么?小的没有和他说什么,反倒是问了他半天他们家小姐,听说闻大人家里就一个女儿,娇宠无度,家里的好东西都给那小姐不说,还曾经一度想要给那位小姐招婿呢!” 萧玉卿脚步快速的向着比赛场地走去,听到小白的话,失笑:“你是不是想当人家的上门女婿?” 小白缩着脖子龇牙:“少爷,您就回打趣小的,人家哪看得上小的啊,”说完低头嘟囔道:“说不定人家就看上你了呢!” “你说什么?”萧玉卿没有听清楚。 “没……小的是说,只有像少爷这样玉树临风风流潇洒的人才能被温大人赏识。” 萧玉卿不搭理小白的话,看着眼前涌动的人潮,挑了挑眉,这才有一年一度‘盛况’的样子嘛! 不同学院的学子已经簇拥在挂着自己书院名牌的桌子后面,十分的规矩的排成一队,一队六个人,场中的人毕竟是少数,更多的则是在外场围观的那些莘莘学子。 萧玉卿看向碧桐书院那边儿,卫临已经带着卫民、卫军、卫青还有书院中年纪最大学的也相对比较好的王大祝、李小山也安安分分的排好队等在那里。 不得不说,这样的大场面,让这些以前像猴子一样的乱蹦乱跳崽子,竟然缩手缩脚的安分起来。 萧玉卿没有走向评判台,而是走向了卫临。 卫临最先看到萧玉卿,眼中的惊喜和激动藏都藏不住:“少爷……少爷……” 因为卫临的大喊大叫,萧玉卿感觉投注到自己身上的视线一下就多了起来,不由得瞪了他一眼,走到他身边,丝毫不客气的用手中的扇子敲了敲他的头:“叫什么少爷?我现在是你们的夫子,要叫夫子!” 卫青虽然年纪轻,但是脑子活,听到萧玉卿的话,立刻躬身行了一礼:“见过萧夫子!” 萧玉卿叹气:“刚才远远的看你们挺稳重的,怎么一近了看就全都原形毕露了?” 那几个人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全都挠了挠头。 “你们都分配好参加什么项目了吗?” 卫临道:“等着夫子来给安排呢!” 萧玉卿挑眉,想了想道:“我们本来开课就没有多久,学的不深入不说,就连课程开设的也不全面,所以我们得……”萧玉卿狡猾的笑 了笑:“抓住重点!” 看那几个人都一副迷惑的样子,萧玉卿笑了:“简单点儿说就是对于能够确定赢的项目全力以赴,对于没有把握的项目痛快的舍弃,参加也就当娱乐,我这样说,能明白吗?” 听人听了立刻点点头。 “礼、乐、御、数、书、射这六艺中,考题我不知道,可是大概的范围也算是能够知道,礼、乐、数、书,这四项我们没有涉猎,从来没有学过,所以你们参加就当玩一玩!” 听了萧玉卿的话,卫民苦了脸:“少爷……不……夫子,合着我们是真的弱爆了,竟然只有两项能拼一拼,而且还不保证一定能赢!” 萧玉卿失笑,抬手敲了敲他的头:“你才多大?再看看那些人,弹琴练字都不知道多少年了,像他们,哪个七八岁的时候不是天天练五百个大字?你们呢?七八岁的时候在做什么?” “街边乞讨!”卫军卫民一脸低迷的低头耷拉脑。 “不,那不叫街边乞讨,那是增长社会阅历!”萧玉卿笑着纠正:“好了,别一脸的萎靡不振,都振奋一下精神。” 萧玉卿拍拍手,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御也就是驾驭马车,需要有几分力气和身手的,卫临,这里面你年纪最大,身手虽然没有卫青灵活,可是你胜在力气大,你来参加这一项的比赛,”说完转头看向卫民:“射箭这一项就不用我安排了,卫民是这一项表现最好的,你来参加,”说完看向其他人:“你们有什么意见?” 98.第98章 收揽韩秦 其他几人虽然有些不高兴自己陪练的身份,可是不得不同意萧玉卿这种安排是最合适的,当下全都点点头。 卫临和卫民则高兴又激动,摩拳擦掌外带着浑身颤抖。 萧玉卿拍拍两人的肩膀:“别这么激动,一会儿好好表现,别辜负大家的期望!” 说完,萧玉卿看向其他几人:“虽然那几项我们还没有学习,可是你们也可以提前接触接触,看看那些优秀学子们的功力,以后也能有个努力的方向,来,看看,你们都喜欢什么项目,根据自己的兴趣挑一个!” 卫军挑了书,卫青选了礼,王大祝选了乐,李小山则挑了剩下的数。 萧玉卿看了看他们挑选的项目,最后看向李小山:“这个‘数’,和我教给你的‘数’可不是一样的。” 李小山嘿嘿一笑:“我知道,可是您也说过一通百通,即便是不一样可是也有想通的地方!” “不错,”萧玉卿满意的点点头:“看来是真的将我说的话记在心上了,而且还懂得了学以致用!” 他们这边刚刚分配好,便听到一阵笑声,挨着碧桐书院的是学子监,那些人看上去不仅高傲而且带着一身的清贵之气,微微抬起的下颌透着傲慢,目光看人是常见的向下四十五度。 从头到尾听到萧玉卿的话和安排的学子们都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原本听到关于萧玉卿的那些传言,还有他给他表妹做的两首诗,以为这人有些真才实学呢,却没有想到原来就是会投机取巧,耍些小手段。” 那人说完还故意看向萧玉卿露出个挑衅的目光。 萧玉卿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看到萧玉卿不反驳,学子监的人笑的肆意:“这就是承认了?啧啧啧,那两首诗不会是你找人代写的吧?” 另一个人也凑上来道:“算了,别问了,那么长的两首诗能够背下来已经不容易了,你忘了萧大少爷可是大字不识一个的。” “可不是嘛!萧大少爷最喜欢的是流连青楼,认识的女人估计比认识的字要多呢!” 卫临听着那些一人一句说的热闹,可是全是对萧玉卿诋毁之言,不由得气得满脸通红:“你们……” 萧玉卿伸手打掉卫临举起来的手指,一本正经的教训道:“别用手指指着别人,因为你用一个手指指着别人的时候,你的其他手指指着的是自己!” 说完,萧玉卿看向那几个人 ,失笑:“你们站在‘学子监’的名牌之后,现在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即便只是一个眼神,代表的也是学子监。” 那几人一愣,脸上就连几分羞恼,可是看到萧玉卿那带笑的脸之后,怒气占了上风:“是又怎么样?难道我们说的不是实话?” “就你们现在行为来看,说明了两件事,一,流言止于智者,现在看来,你们不是智者,”萧玉卿面容一直平静,含着笑容,即便是面对他们的讥讽也依然淡然:“二,书院的宗旨是教书育人,通过教书的方式达到育人的目的,从你们现在的行为来看,学子监只做到了教书,却……没能育人!” 那几人已经脸色苍白,被萧玉卿说的哑口无言,可是过了之后,又恼羞成怒。 毕竟是豪门贵子,怎么可能忍受的住别人的这么毫不留情的指责? 其中一人怒气冲冲的走过来,抬手就对萧玉卿出拳。 不过是娇弱的富家子,萧玉卿轻轻松松接住,然后轻轻笑了一声,手腕轻转,便将他给推开了:“我可以轻易的废了你这只手,不过等下参加的比赛或许能让你一举成名,所以留给你个机会。” 那人只感觉到手臂酸麻,一时看向萧玉卿有些惊恐。 萧玉卿拍拍手,看向走过来的几人,慢慢悠悠的行了礼:“几位夫子好!” “小友好啊,这大早起的就给了我一个惊喜,”陆槐当先走上来:“教书育人?这句话太好了,我们这些年竟然一直没有找到教书的宗旨?”看了一眼邓文忝:“邓院长,我们不如把这句话当做我们书院的规矩写进校规里面?” 邓文忝叹气:“这句话是萧小友说的,自然是看他的意思,若是碧桐书院不用,才轮到我们!” “萧小友已经做到了,还是留给我们用,可以时刻起到鞭策之用,”赵越秋说完看了一眼闻慎景:“学子监估计用不到,毕竟他们……反正也做不到!” 萧玉卿眼见着闻慎景脸色要变,赶紧道:“共勉之,共勉之!” 这要是几个老头儿打起来,那就热闹了,太跌份,她这个印子估计也捞不着好。 闻慎景看了一眼低头缩在一起的那几人,狠狠瞪了一眼,不争气的废物:“平日夫子们就是教你们这样讥讽别人?” “哎!上梁不正下梁歪啊!”赵越秋一边摇头一边叹气,那装模作样的,陆槐都笑出来。 闻慎景脸色更加难看,想到昨天 他出言讥讽萧玉卿,瞬时脸又变得通红:“时辰到了,该开赛了!” 陆槐看着急匆匆离开的闻慎景,笑声变大:“萧小友走吧,一起去评判台!” “陆夫子,我是带着这几个小子来参加赛事的,不是来当评判的!” 陆槐一愣,最后笑出来:“你啊,还真是个随意的性子,”说完看向赵越秋:“越秋兄还想着让你和他一起评判丹青呢!” 赵越秋听了萧玉卿的话,想了想道:“玉卿的画工还在我之上,若是她都不当评判,我怎么能在上面坐着?” 得,周围立刻安静下来。 赵越秋是什么人?书画双绝,自从弱冠之年一画出名之后,数十年在画坛就一直是领军人物,尤其是他对画艺的痴迷程度,也让他名声大噪,不仅仅是在戴国,除了隔着海的东昭国,这片大陆就没有人不知道他。 可是就是这样的人物,竟然话都不磕巴的说萧玉卿比他强,这…… 萧玉卿接受众人或崇拜或嫉妒的目光,有些不自在,若是她真的有那个能力,她可以好不愧疚的接受,可是现在,她也就是凭着素描在这个时代的新鲜,若是评判别人的画作,真的是鲁班门前弄斧。 “萧小友还是一起去评判台吧,”邓文忝想了想道:“碧桐书院的学子年纪小,我安排其他夫子帮你照看,如何?” 这时,忽然有人走进了场中:“萧兄,若是不嫌弃,在下愿意为萧兄照看这些学子!” 萧玉卿看着一身寒酸走过来的韩秦,不由得一愣,不是因为惊讶他的挺身而出,而是他带着一身的寒酸,可是走过来时昂首挺胸,一派风华,虽然五官平凡,可是那种如青竹般的气质,让人莫名觉得心折。 “喂喂,快看,那是韩秦吗?” “好像是,可是似乎看上去……老了点儿!” “我看着不像,韩秦不是周游各地不屑于参加士子大会的吗?” “对啊,韩秦可是曾经放话,终身不入仕途的,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可是……” 听着叽叽喳喳的声音,萧玉卿皱眉看着韩秦,这位好像还挺有名声的! “萧兄尽管放心,在下必定尽心尽力,毕竟韩某人可是还想着能够在萧兄手下谋一个饭碗呢,不知道萧兄给不给这个机会?”韩秦笑的十分平和,举手拱礼都带着一种风华:“萧兄文采出众,心思精巧,可是人无 完人,在下若是能在碧桐书院授课,也可弥补萧兄的不足之处,就算萧兄事事精通,可是人的精力有限,有在下,萧兄也可以轻松一点不是吗?” 萧玉卿失笑:“玉卿扫榻相迎贵客!” “韩秦谢过萧兄了!”韩秦一躬到底。 周围的学子再次沸腾了,是韩秦,真的是韩秦。 韩秦是什么人? 戴国有人不识萧玉卿,不识萧正然,不识邓文忝,不识闻慎景,可是却没有人不识韩秦,当然只是名字。 韩秦是和瑾世子齐名的另一戴国的骄傲和荣光。 听说韩秦三岁能写字赋诗,七岁便通读经史子集,九岁便可七步成诗,后来戴国的诗书读完,便进了皇觉寺诵读诗经,据说即便是一年前读过的书,一年后你问他,依然可以倒背如流,可是这样的人才却屡试不第,只因为这人不按常理出牌。 赋诗行文或者作画都是随性而起,据他说,随性而来的作品都是出自本心,那才是真正的好作品。 后来,他落第后,曾经参加过一次士子大会,那是最激动人心的一次大会,因为韩秦一个人包揽了六艺之冠,可是此后,韩秦便放下了所有,一个人做了背包客,游览大好河山,这才是多年以后,他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可是他却做了个让大家惊掉眼球的事。 记得当时他囊括六艺之冠,虽然年纪不大,可是怀鹿学院和学子监就想要请他去做夫子,可是他却拒绝了,现在竟然要去碧桐书院。 这个萧玉卿到底有多大的吸引力,先是收拢一众老夫子,然后又吸引了韩秦? 99.第99章 名声大噪 虽然能感觉到周围人眼中带着狂热,可是萧玉卿不知道韩秦的历史,所以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收揽了一员大将,此时她只以为韩秦是身无分文,想要找个谋生的工作而已。 不过,萧玉卿还真是感谢韩秦,没有他,她还真就不能坐到评判台上。 第一项比赛是书,卫军上场,稍带稚气的他站在一群学子中,十分的显眼,不过,那绷着的一张小脸儿,还真是让人觉得可爱。 萧玉卿一边和那几个老夫子说话,一边不时看向场上的比赛,关于书的比赛,并不单单是写字,还另外融合了画作,比赛的题目是百花齐放。 萧玉卿虽然没有教过他们画画,可是却讲过,画作,外观上看的是线条流畅,看的是色彩明丽,可是真正会看画的人,则是用心,看的是画中的意境。 等到作品交上来,萧玉卿只看一眼就能看出高下,若是单论笔法,怀鹿书院和学子监两个学院的学生自然是道高一丈,可是若论意境……萧玉卿觉得虽然卫军字体不怎么样,线条生涩,色彩搭配也显得有些拙劣,可是却在意境上更胜一筹。 就连邓文忝都看着觉得有几分味道:“萧小友,恐怕这种别具一格的想法也就碧桐书院的学子能想出来。” “玉卿可就将这话当成赞美了啊,”萧玉卿低头看着那画,整张白纸上只画了一个人,闭着眼睛,张开双臂,一脸惬意享受的样子:“卫军还小,就会耍点儿小孩子的心思。” “不不不,我反而觉得他这画是上品,”赵越秋摇头:“这不是简单地心思精巧,你看这画上的人,仔细感觉就有种身处花海的感觉,果然不愧是小友的学生!” “越秋的意思是碧桐书院胜?”闻慎景问道,他倒也不是不甘心自己学院的学子落败,只不过能够感受画作意境的人毕竟只是少数,大多数还都是用眼睛直观的去看一副画,若是将卫军的这幅画拿出去说是士子大会的获胜作品,估计不知道被多少人骂了。 赵越秋倒也没有点头:“若是再雕琢一番必成大器。” 萧玉卿笑了笑:“赵夫子的话说到点儿上了,卫军年纪尚幼,此时也许不过是一时的灵感迸发,可他的画工还太青涩稚嫩,还需要更多的练习。” “玉卿似乎对获胜没有什么执着?”孔浮川笑着问道。 萧玉卿失笑:“怎么可能?我当然希望我的学生能获得好成绩,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他具备实力的时候再获得荣誉 才更相得益彰。” 闻慎景点点头:“玉卿真是稳重了许多,不骄不躁,不激进也不菲薄,很好!” 萧玉卿含笑领了。 接下来的礼、乐、数,虽然碧桐书院也有不错的表现,不过也并不出彩,让那些原本还对碧桐书院那些小毛孩子心里犯怵的人放了心,但是在接下来的御和射中,卫临和卫民的表现简直就是大放异彩了。 萧玉卿其实也觉得他们会表现的好,却没有想到……这么好! 卫临以绝对优势压过了其他书院的学子,卫民则小露一手,一手三箭同时直中红心。 学子大会进行的很顺利,而端木槿那边进行的更加顺利,萧正然以阁老的身份兼职兵部尚书,连尤正被封为一等公并御封为亚父,这样的封号一出那就表明皇上是将连尤正当做父亲一样看待,这简直就是凌驾于皇上之上了。 朝堂乱成一团,吵的不可开交,虽然大部分人都赞成,可是更多的人认为连尤正权势滔天现在又成了亚父,就该削权。 连尤正高兴的劲头还没有过,便开始后悔了,不该为了一时的得意强求皇上低头,现在,他是进退两难了。 端木槿看着这些消息,心中的瘀滞稍散:“宫中的人呢,让她们也使把劲儿!” “主子,皇上每天都去皇后宫中,妃嫔都考不上前的。” 端木槿失笑:“算了,也不用逼太急,皇后用的那些药早晚要了皇上的命,你说皇后知道还是不知道?” “不知道,皇后以为是助孕的药物!” 端木槿将手里的信笺扔到桌子上:“萧玉卿呢?她有没有惹什么祸?” “青影早先来报说萧少爷……”文左小心的看了一眼端木槿,才咬牙说道:“她和那里的老夫子们相处的很愉快,尤其是她带了她弄出来的酒,那些老头儿们都特别喜欢,还有她给那个痴迷画作的赵越秋画了幅画像,那老头儿喜欢的很,竟然想着要拜萧少爷为师,对了,那个四处游历的大才子韩秦回来了,进了碧桐书院当夫子,听说……” “滚!”端木槿伸手将桌子上的纸笔扫到地上,他在这里难受,还以为萧玉卿也会同样不好受,结果人家乐不思蜀! 端木槿只想将萧玉卿拖回来狠狠的掐死她。 文右看着文左缩着肩膀出来,没好气的嘲笑道:“你是不是傻?明明知道主子听了会不高兴,还描绘的那么仔细!” 文左叹气:“我……”是真傻! 端木槿窝在府里生气,萧玉卿却真是达到了人生的巅峰,街头巷尾都是关于萧玉卿的传言,当然不再是他流连青楼欺男霸女的传闻,而是她凭着士子大会一时交好众位儒生大师,最夸张的是名动五国的赵越秋哭着喊着要拜萧玉卿为师,少年成名的才子韩秦也因为敬服萧玉卿自荐进入碧桐书院为夫子,同时,萧玉卿提纯出来的酒桃花酿推了出来,酒香四溢,万人空巷,一时抢破了头。 大街小巷都是萧玉卿,文人提起来,不仅有她的诗词还有和她交好的好友,怀鹿书院和学子监本就盛名在外,现在碧桐书院成了学子们争相入学的书院,一时之间碧桐书院接踵摩肩,想要入学的学子排队都排出了西大街。 而那些酒客们提起萧玉卿,笑称她为‘酒仙’,能够将浑浊的液体和没什么香味的酒变得入口清冽绵纯,不是仙人是什么? 走到街上,接受的不再是那些白眼儿,而是一声声的问好,更有甚者还会迎上来说两句话。 萧玉卿感觉自己在现代都没有混得这么好过,即便是落着小雪粒,依然披了深紫色的斗篷在街上闲逛,倒不是她贪恋别人敬仰的目光,而是家里实在呆不下,从早到晚就没个安静的时候,上门拜访送礼的人,一个接一个,还都要她去接待,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小白和小黑冻的哆哆嗦嗦,这都走了快半个时辰了,少爷还这么漫无目的,估计少爷再这么转下去,他们就冻成冰人了。 “少爷,您……想去什么地方?”小白试探着问道,是不是找不到? 萧玉卿撇嘴:“没有,就是不想回家!” “那不如去碧桐书院吧,前几天和卫临交手,竟然被他三两下打败,这次看我去了不使劲教训他?”小黑难得不用再去连家守门,心情看起来很美丽。 萧玉卿摇摇头,自从士子大会之后,她从各种人口中听来了关于韩秦这位开着外挂的极品人才的消息之后,就十分放心的将碧桐书院直接托付给了韩秦,当然像教数学和格斗的时候,她还是要去了。 碧桐书院好像一下反转了,韩秦从夫子升为书院的院长,而萧玉卿则从院长变为了夫子……以及金主,因为碧桐书院现在还在免费。 “人家都在上课,我们去了,他们也上不专心!”萧玉卿摇摇头,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应该给自己置办一个窝,也算是狡兔三窟,想到这里眼睛一亮:“走,我们去找蒋元 瑞蒋爵爷!” 小黑小白两人几乎是感激涕零,只要少爷不在街上乱晃,变相的惩罚他们就好了。 不过,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萧玉卿带着他们进了蒋家连被茶都没喝就又出来了,不是蒋元瑞不在,而是萧玉卿拿了银子就拍拍屁股走人了,本来蒋元瑞还想着唠唠最近颇丰的收成呢,结果萧玉卿连个机会都没给人家。 萧玉卿拿了银子就立刻去找中人,她现在是有钱人啊,就算不住别墅怎么也要有个干净温暖的小窝吧? 小白听到少爷要买房子,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少爷,咱家里的院子……不够您住吗?” “你懂什么?萧家很大,房子很多,可是现在我们能歇在家里吗?”萧玉卿拿扇子敲了敲小白的头:“另外置一处宅子,可以在没出去的时候有个地方待着,想想也不错吧?” 听到这个,小白十分认同,要是有个宅子,现在他们也不用陪着少爷在街上受冻。 “少爷,买宅子也不用您奔波啊,”小黑挠着头道:“现在马上到吃饭的时辰了,您找个地方歇歇脚,小的去找中人,若是有合适的宅子,您再去看,如何?” 萧玉卿颔首,赞誉的说道:“小黑办事是越来越靠谱了,回去赏你一壶桃花酿!” “真的?”小黑眼泛红光,桃花酿啊,十两银子才得一坛,而且不是你有银子就能买到的,桃花酿出产的少,供应有限,想要捞一坛可要费老劲了。 100.第100章 再遇黄焕之 天气阴阴沉沉,虽然已近中午,可是依然没有暖和的趋势。 萧玉卿允诺给小黑一壶桃花酿,小白自然觉得不公平,他也陪着少爷挨冻呢啊,于是一壶变两壶,结果两壶都没有兑现。 因为寂静的街道上传来一阵马蹄声,清脆急促。 萧玉卿皱了皱眉,花都的朝阳街算是迎宾大道,也是皇上游行朝拜祭天的必选之路,更是文武百官上朝必定要走一遍的路,这样的朝圣之路,若不是有紧急军情,怎么可能允许纵马驰骋? 小黑谨慎的向前垮了一步挡在了萧玉卿前面:“少爷,退后一点吧,免得伤到!” 萧玉卿没有强出头,向后退了几步,站到一家商铺的前面,看到街上的人都自发的让路,每个人的脸上还带着微微的惶恐,难道真的是有军情了? 萧玉卿还未回神,便见一个小兵附在马背上,疾驰而过,不由得皱了皱眉,什么情况? 若是紧急军情,先不说来人和马匹是不是能够如此完整,就那报信儿的小子也该是如丧考批的模样才对啊,为什么……却是一脸的笑意? “少爷,别怕,不一定就是边疆告急的军情!”小白见萧玉卿皱眉不说话,赶紧开解道。 和他们站在一起的人听了摇摇头:“应该是一定,戴国位置靠南,地域虽然不够辽阔,可是物产丰富,西面的大戎,北边儿的大秦,东北的女卑族,西北的女瀛哪个不是野心勃勃?边疆局势早就一触即发,现在的繁荣景象也不过是一时假象罢了!” 萧玉卿一愣,转头便对上了黄焕之的双眼,深邃专注,这样的目光,正看着她。 萧玉卿失笑,她就说嘛,普通人怎么可能对局势这么了解,不过黄焕之能说出这样的话就一点也不奇怪了,这可是个少年将军啊。 “玉卿……” 萧玉卿扯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真是太久不见了,黄大人!” 黄焕之似乎没有想到萧玉卿开口便是这般的冷嘲热讽,脸色顿时青了,可是语气和神色却还好,最后还笑了笑:“马上要中午该用膳了,今日我做东,算是弥补你上次因为我受伤在大牢你住了一个月,能赏脸吗?” 不得不说,黄焕之将自己放在一个极低的位置,再加上他不复以前的朝气蓬勃,胡子邋遢的样子,让人看了很容易心软,尤其是萧玉卿这种外表强硬内里柔软的人。 “可以,不过得我挑地方!” 黄焕之听了似乎很是高兴,之前只是微微带笑,现在笑容立刻扩大,眼中的光芒都盛了几分:“好,你说,都听你的!” 今天他也只是偶然上街,看到一直在街上乱逛的萧玉卿,忽然就想以前她无聊的时候都去找他,今天会不会也会去? 一路跟下来,身体越来越冷,心也越来越凉,不管萧玉卿是不是真的失忆,她似乎都已经表明不与他有任何瓜葛了,因为她连去黄府的路都没有踏上,她已经将他从生命中彻底剔除了吧? 此时,听到她应允,在黄焕之看来,真的是天籁之音。 萧玉卿却仿无所觉,带着人直接去了五味斋,不点对的,只点贵的,在点菜的时候就狠狠出了一口恶气,但是看到黄焕之那种任人宰割的样子,仿佛你取了我性命我也甘之如饴的模样,让她顿时少了几分报复后的快感。 “你去再安排一桌,你们也吃吧,在街上溜达的久了,必定冻的厉害!”黄焕之对身边的人说道。 那人出去,小白小黑看到萧玉卿颔首同意也跟了出去。 黄焕之认真的看了看萧玉卿:“卿卿,你比以前过的更好了!” 萧玉卿撇嘴:“我不喜欢别人叫我卿卿!” “我以前就是这样叫你,你也同意的!”黄焕之虽然脸色未变,可是语气中却带出了丝丝委屈。 萧玉卿不甚在意:“你也说了那是以前,以前发生了什么事你都记得,根据你现在表情推断,一定是你有愧在先,有何必欺负我忘了旧事?” 黄焕之心里一痛,放在桌上的拳头越握越紧,他低垂着头,萧玉卿看不到他的脸,只能看到他绷的紧紧的下颌。 “卿卿,我现在道歉……还来得及吗?” 萧玉卿摇头,从她在端木槿那里得知黄焕之曾经给她下药让一个老男人凌辱她,她就不打算在这个人深交了,虽然她没有收到多么深的伤害,可是这个人性格上有缺陷,虽然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可惜偏偏喜欢用下流的手段,谁也不能保证他下次会想到什么离谱的手段对付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和他保持安全距离,不得罪,不亲近。 “不是每个对不起都能换来没关系,”萧玉卿认真的说道:“不管曾经我们发生过什么,伤害已经造成,也许你觉得无伤大雅,可是对我来说却已是不能碰触的底线。” “卿卿,我没想过我道歉你就要原谅我,”黄焕之握着拳头说道:“ 我只是想要一个弥补的机会,不管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开口。” 萧玉卿叹气,沉吟了一下才道:“以前的事情……我虽然没有想起来,但是也调查出了几分头绪,按说我们离的越远越好,不是吗?” “你调查了?你调查到了什么?”黄焕之眉头一皱,看向萧玉卿的目光带着几分凶狠。 萧玉卿心里一禀,然后才讥笑道:“何必假惺惺的说什么道歉或者补偿的话,你自己根本过不了自己那一关,你时刻记着你爹和我娘的事。” “你知道了?你娘已经嫁人却还总是缠着我父亲,让我母亲守活寡,难道我不该恨她?”黄焕之说着似乎松了一口气,有些事情挑明了也很简单,说了第一句,接下来的话就轻松多了:“我从十三岁上了战场,不靠父辈祖荫,自己积累战功,才有了骠骑将军,可是呢,我爹为了将你弄去战场,竟然一句话就断了我的前程,将我从战场踢回来,就为了给你腾地儿。” 萧玉卿皱眉,这事她不知道,黄将军为了她,断了自己儿子的前程? 黄焕之自嘲的笑了笑:“如果你是我爹的儿子也就罢了,可是你根本就是萧家的种,即便如此我爹却还是念念不忘,为了别人的儿子置自己的妻子儿女不顾,深明大义的黄将军也能办出这样的事儿,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也许,他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不相信一个见惯了生死的人会因为情爱迷了眼睛,即便你爹是真的还钟情于我的母亲,那也是发乎情止乎礼,既然如此,又何必做这种授人以柄的事儿?”萧玉卿冷冷的看着黄焕之:“你是黄将军的儿子,不该是给自己的父亲洗脱嫌疑吗?为何会这么乐此不彼的给自己的父亲抹黑?” 黄焕之一愣,虽然觉得萧玉卿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可是却不愿相信:“我爹就是想让你上战场,才将我踢回来,这一点儿你能否认?” “我不否认,但是有一点儿你不知道,黄将军应该是知道我的女儿身,”萧玉卿见黄焕之愣住,继续道:“因为我母亲曾经告诉我,说她想了办法让我回归正常的女儿身,她说她给故人写了信,那个故人远在边疆,让我从军去他那里,再报了战死,没了萧玉卿这个人,然后以我母亲义女的身份回到萧府,然后便可以像别的女孩子一样,及笄成年嫁人,我母亲说的这个故人想必就是黄将军,而黄将军早就知道我是女子,试问,他怎么为了我这个不可能征战沙场的人断你的前程?” 黄焕之身子一晃,看向萧玉卿: “你……说的是真的?” “骗你是王八蛋!”萧玉卿不屑的道:“或许你爹和我娘曾经有过一段美好的恋情,可是那都是过去,现在他们为人父为人母,所有的打算都是为了孩子,你这样想自己的父亲不觉得很龌龊吗?” 黄焕之没有反应,只是怔怔的,好半天才木呆呆的看向萧玉卿:“那他为什么……让我回来?” 萧玉卿耸耸肩:“我又不是你爹,我怎么知道?”见黄焕之眼中依然无神,又继续分析道:“黄家是戴国的中流砥柱,一直护卫边疆,不管是那一代的将军或者家主想必都是将戴国的万里江山放在第一的位置,不管是自己的友情爱情亦或亲情,在黄家人的眼里都是无足轻重的,黄将军将你从边关遣回来必定有他的考虑,一个合格的将军不仅要能够带兵打仗,还要能够审时度势,也许你父亲是知道了朝廷中波诡云谲,所以将黄家最看中的人送了回来,也许是为了在关键的时候保下黄家的血脉,也或许是想要让你去平衡朝中的势力,又或者……” 黄焕之正听的上瘾,此时萧玉卿停住,不由得追问:“或者什么?” “或者你父亲也是不得已为之,被人逼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