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情》 第一章 东窗事发 “老公,你回来了——你兄弟出事啦……”我一推开门,老婆就冲我喊道。 “兄弟?你说杜伟吗?他出啥事了?”刚进修回来,一听杜伟出事,我顷刻间倦意顿消,诧异地问。 “他被送进精神病院了。那样子——可丢人了!就知道傻笑,张嘴就说:‘你回来了,你回来了……’哎,冤虐呀……”老婆边说边摇头,长叹短吁。 “杜伟被送进了精神病院?怎么回事?半年前不是好好的吗?“我心急如焚地问。 “你们不是兄弟吗?他和蔡貂蝉的事,难道你一点都不知道?——听说他们玩地下情很久了,要不是貂蝉失踪,我们还蒙在鼓里呢!”老婆扬起那双柳月眉,用猜疑的眼神注视着我,说,“看看,这就是玩婚外情的结局!” “貂蝉失踪了???”我那颗悬吊的心快要呼之若出了。一定是东窗事发了……一想到杜伟此刻被关在精神病院里,我不禁苍然泪下。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害我兄弟如此凄惨! 第二章 两小无猜,终成眷属(一) 一提到杜伟,令我愁肠百转,思绪万千,欲罢难休!我们拥有四十多年的交情,同一年出生,从小一起玩大。从幼儿园到高中一直都在同一班。中学的时候,我们经常一起上山打野鸡,下河摸鱼,踢足球,泡网吧……影形不离,还被称“文武双侠”呢。他身上那几颗“猛男痣”,头顶上那三个“连环旋”,我闭着眼睛也能摸得着!我们虽不是亲兄弟,却情如亲兄弟! 高考那一年,我们诚惶诚恐在家等候消息。杜伟一接到大学通知书就来找我,笑嘻嘻地说: “兄弟,恭喜!恭喜!恭喜你榜上有名,恭喜你前途无量……嗯——听说我的玉环妹妹也和你在同一个学校。兄弟!别忘了帮我看着点!” “你这小子——醉翁之意不在酒!读大学也不肯放过我吗?还让我帮你看守女朋友?”我嚷嚷道。 “兄弟一场,你还计较?想当年,我为了你——置身于‘枪弹雨林’里,体无完肤!为了你——被玉环骂我‘花心萝卜’,还要我对天发誓……” “臭小子,还好意思说呢!不但风流抢尽,‘英雄’也要抢当!还念念不忘说风凉话!不就是为我挡了几个球,代我赴约拒绝了几个“涩女郎”吗?都陈年往事了,还把它搬出来当挡箭牌!“我用力地瞪了他一眼,这小子就喜欢言过其实。 “好好好,往事不提!唔——大不了毕业回来后,免费请你喝喜酒!”杜伟急忙打哈哈道。 ”玉环答应嫁给你了吗?口出狂言,还大言不惭!瞧你那模样,没准被甩了呢?”我忍不住臭他一番。他挥起了拳头想抦我,说我诅咒他,我嘻嘻哈哈地闪开了,兄弟都开口了,我岂有不从之理? 杜伟考上广西药剂学院,我呢,考上了广东医学院。我们东西两地分隔,见面自然就少了。毕业后,我们又分在了同一个医院工作。 大学毕业后,我把柳眉带了回来。杜伟见过后就笑我,说我专门喜欢干拣芝麻丢西瓜的傻事,放着风韵优雅,貌美如花的“红粉佳丽”不要(高中时,他代我拒绝了“校花”的求爱),非得想方设法拐了个小女人回来———个高可触月,一个矮如侏儒,简直就是浪费资源! 这小子,空有一身蛮力,不解风情!取长补短,这也不懂? 杜伟就是喜欢夸张!柳眉,我的妻子。她娇小玲珑,才色俱全,吾见尤怜,吾见尤爱也!蒙妻不嫌,夫复何求?此生足已! 李玉环——我大学的同学,杜伟的妻子。一个娇而不艳,体态丰腴,深谙礼法的大家闺秀,简直就是活脱脱的“杨玉环”再世! 他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在高中时,就互生爱意,情愫暗结。当年,因为杜伟代我去赴约,玉环知道后不再理睬他,非要我站出来当面对质后才肯罢休!他们因为住在隔壁,怕被父母知道,一直不敢过于张扬。读大学时,分隔两地,只能鸿雁传书,以慰相思。 在大学的时候,玉环那温文典雅的风韵,不知引来了多少的狂蜂浪蝶,对她垂涎三尺,心猿意马。 记得有一个男生不知在她宿舍徘徊了多少次,有一天终于鼓起勇气地说: “玉环妹妹,你今晚有空吗?我们一起去吃西餐,好吗?” 玉环只是淡淡一笑,说她昨晚刚吃了西餐,今晚不想吃了,想换换口味。改天吧,如果想吃西餐的时候再约。刚刚被点然的希望之火瞬间就被熄灭了,那男孩只好怏怏不乐地走了。 每天都有很多男生经过她的宿舍门口,总是有意无意地放慢了脚步,期盼着能被自己心中的“女神”意外的发现,对他回眸一笑,随即展开一段烂漫而缠绵的恋情……看着他们依依不舍离去的脚步和失落的眼神,不由让人深深感叹着那句千古不变的经典之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想入非非……” 有些男生意志坚强颇令人感动,是有一种“不到长城非好汉”的雄心壮志,屡约屡败,越败越勇,花样更是层出不穷:去“东郊狂野林”看流星雨,去看动感电影,去游车河,去打野战,去唱卡拉ok,去shonpping……玉环宿舍门前的男生流影总是络络不绝……当然,我也是那的常客之一,只是充当“间谍”的角色。 我把学校里的“军情”及时报告的杜伟,杜伟一有时间就往我那跑,使出浑身解数,赶跑了那些爱慕者、追求者。 他的到来无疑是向周围的男人宣布,“玉环是我的女人,谁敢打他主意?欠揍!”他那一米八五的身高,俨然“人猿泰山”,令人望而生畏,谁敢碰他? 我笑他沉迷女色,荒废学业,杞人忧天!他和玉环那么多年的情感,岂是说没就没了呢? 每一次他临走前都要神秘兮兮、郑重其事地再三叮嘱我,“千万别弄丢了我的女朋友,帮我小心伺侯着。” 受人之托,当要尽力而为了,何况是兄弟!岂敢怠慢? 每天我少不了往她那跑一、两次,名誉上是来探望她,关心她,实际上还不是为了兄弟而来“监视”她。 有一次,她看到我来便戏笑道:“我的‘准男朋友’来了,杜伟没有交待你吗?把我栓在你的腰带里呀!呵呵……呆头呆脑的,女孩子都被我吓跑了,看谁敢来追你?”“呵呵,有哪个女孩子能看上我呀?”我嬉笑道。 “谁说没有?很多女孩子在偷偷地谈论你呢!其实——你蛮不错哦,起码一米八,白白净净,一介书生的模样!不错嘛,我也挺喜欢的。”她看着我,煞有其事地点着头说。 “哪里?你就爱逗我!杜伟才厉害呢!不知有多少女孩子迷他呢!”我马上转移话题,及时抽身。 “他——空有一身蛮劲,不解风情!” “呵呵……”一想到她的话和我不谋而同,忍不住笑了起来。记得高三时,一个男生正想向玉环表白爱意,就被他打了一拳,谁还敢惹他?幸好那男生看在玉环的面子上不再追究。要不,他肯定被学校记一大过! “你笑什么?我说错了吗?”玉环见我笑而不语,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说。 “没有,我只是想到杜伟就——他挺可爱的!说话直爽,敢作敢为!还有——他对你就一个心!” “就知道你帮他说话。你们就像一对同性恋!”她嘟起嘴,不屑地说。 “呵呵,我们俩?像吗?”我笑道。心里暖烘烘的。 玉环看了看手表,看着我说:“石磊,今晚陪我吃饭!” “大小姐,你有那么多人宠着,还需要我吗?嗯——我还有很多作业都没完成……”我犹豫不决地说。 “去去去,书呆子!我去找其他人陪我。”她边说边把我推出了门外。不知内情的,一定以为我俩是一对打情骂俏的恋人! 其实,我早有心仪的人了——柳眉。虽然我们偶尔见面打一、两次的招呼,但从她的眼里,我知道她并不讨厌我。因身系重任,假象于人前,不敢冒然进攻,也只能堰旗息鼓,重觅时机了。 月老睿智,眷顾于我,安排了柳眉和我同一个医院实习,还碰巧在同一个科,让我才色兼收,成就了我们一段美好姻缘。柳眉聪明过人,才智敏捷,处事果断,正好弥补我优柔寡断的性格。 玉环去了北京实习后,音讯全无。 毕业前一天,杜伟跑来找我。一见面就说:“兄弟,救我——我快要死了,把我埋了吧……” 只见他愁眉深琐,心事重重,失魂落魄。 “出啥事了?是不是玉环病了?”看着他,我大吃一惊。 第二章 两小无猜,终成眷属(二)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哎,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说什么——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我人都来了,哪用千里?哎,只怕她——身在曹营,心在汉!”杜伟一头栽进我的床,仰望着天花,愤然、无奈,旁若无人地嗟叹着。 向来誉为“武生”的他,何时变成文绉绉的“儒生”了? 我心急如焚,用力地摇着他的身体,追问事情的原委。 “玉环——变节——了。”他咬文嚼字地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呀——”我强按心头的震惊,问。 “她认识了一个男孩,八九是喜欢上他了。刚去北京时,还经常写信,打电话给我。现在,四个月毫无音讯。我开始以为她实习工作忙,没有时间搭理我,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就跑了上来。可不——那男的还追到学校来了呢!” “什么?真有那么一回事吗?你见过那男生了吗?”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对,刚刚在来的路上让我碰上了。我真想揍他一顿。”他字字铿锵,情绪高涨。 “他人呢?还在学校吗?” “玉环刚送他上车站。” 第六感告诉我,他们的关系不简单。这如何是好?我的心绪也被搅得乱了起来。我的兄弟“受伤”了,我得做些什么才好呢? “他长得怎么样?你感觉斗不过他吗?”我语意深长得试探道。 “怎么会!不过——是个劲敌!”他听了从床上跳了起来,嚷道。从杜伟的神情来看,对方一定不简单。要是以前,杜伟早就大打出手了,这一次,为什么没有呢?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玉环提出要和你分手了吗?” “没有,她叫我在学校里等她!她的心肯定出轨了,要不怎么会把那男的带回学校……”他若有所思地答道。 “她舍得和你营养了那么多年的感情?女人不是感性动物吗?岂会轻言放弃!兄弟,别自乱阵脚。”我自以为是地安慰道。 “嗯。”他漫不经心地说。 “你——是不是很想揍他一顿?我帮你!”我扬了扬拳头,正气凛然地说。玉环怎么能说好就好说分就分呢。这简直就是对感情的一种不负责的态度。虽然说恋爱自由,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勉强的,但当初也没有人强迫你跟杜伟相好呀?怎么说没就没了呢?这口气太令人难以咽下了。我一举反常,主动献上“揍策”。兄弟有难,怎能视若无睹,坐以待毙呢? “够义气。”杜伟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软绵绵地说。“玉环不是没表态吗?兄弟!你的绅士风度到哪去了?别让她小瞧你了!大丈夫何患无妻!”除了说些大气的话,我还能做些什么呢?都说女人是男人的克星,一点不错。 杜伟苦笑了笑,不再说话了,就沉醉在自己的遐想之中。 看着他那落寞痴呆的样子,即使我说再多的话,此时此刻也无法让他开心起来,也只能沉默不语,静静地陪着他。 玉环回来后对杜伟坦白了,他真的喜欢上了那个邯郸男孩。 喜欢他玉树临风,气宇轩昂,笑意嫣然,满腹经纶。喜欢他他温文尔雅,浓郁的书卷味,翘舌的东北口音。她意乱情迷了。当晚,他们相约在学校的草场并坐在充满烂漫情调的葡萄架下,月色如水,恬静,温馨的气氛被他们严肃的面孔抑压着,变得格外的凝重,简直有些透不过气。杜伟刻板缺乏温柔的脸久久地注视着玉环,似乎在寻找些什么珍贵的东西……谁也没有作声。雾色渐浓,杜伟首先问道: “你——现在开始讨厌我了吗?”。 “你说什么呀?我没讨厌你啊!只是……”都玉环急辩道,脸涨得红彤彤的。 “玉环,我只想让你知道,我对你的心一直没变!”杜伟深深地吁了一口气,缓缓地说,他脸上的菱角在月光下变得越来越柔和了。 玉环不再说什么了,眼睛里似乎流溢着晶莹水珠,在夜色下更显剔透明亮,平日里令人垂涎欲滴的葡萄此时已黯然失色。她慢慢地低下了头,小声地说: “要毕业了,你明天先回去吧!” 第二天一早,杜伟就坐车回家了。难道杜伟的条件很差吗?不,他是高仓健的活版,高大威猛,棱角分明,英气逼人,充满阳刚之气。不知有多少年轻女子垂青于他,对他暗送秋波,为他魂牵梦绕。 一向骄傲,自信的他,此时心乱如麻!可怜他——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夜过也,东窗未白孤灯灭。 一定是月老酒后贪杯,一时糊涂牵错了红线?令他们身在咫尺,心在天涯。 毕业回来后,有一段时间杜伟很少来找我。他经常一个人坐在窗前,望着玉环的闺房发呆,只要一见到玉环回来,就跑下楼去找她,哪怕只换来只字片言,也不离不弃。 我欣赏他那份执着,佩服他那份勇气,喜欢他那股永不言败的蛮劲! 邯郸男孩和玉环,一个在东北,一个在西南,千里相隔,纵然有万般情思,梦里牵绕,远水又怎能解近渴呢?此时此刻,玉环的家里像炸开了锅,正闹得沸沸扬扬呢! “玉环,本地就没有男孩了吗?非要跑去那么远的地方去!千里迢迢哪,叫妈怎么能放心呢?”玉环她妈说。 “妈!我就喜欢他,他人好!如果你见过他或和他接触过,你也一定会喜欢他的……”玉环说。 “人好?你妈没见过好人?隔壁的张三不就是好人一个,你嫁不嫁给他?”玉环妈嘴里振振有词,硬梆梆地说。 “我——妈……你这不是横着说话吗?” “一个女孩子单枪匹马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这不是要妈的命吗?” “对!米离乡贵,人离乡贱!要不得!”玉环他爸接着说。 “爸——你别说了。这不是在给我添乱吗?” “玉环,别以为我们都针对你,是为你好。以你的条件,还怕找不到好的男人吗?想想看,有多少感情能经得起岁月的磨练?结了婚以后不都是一样!难道卿卿我我就可以过一辈子吗?找个条件好的,现实点!乖——听话。”玉环她姐在旁边忍不住插话。 “听听你姐说的,错不了!你自己想想吧,别让一家人都为你操心。”玉环她妈又开腔了。 “你们——真是的!就不能理解我……”玉环满脸委屈,红着眼睛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哭了起来。感情这东西,除了当事人,旁人又怎能去理解呢?再说了,青菜萝卜各有所爱,喜欢上了它横看竖看都是好的。杜伟除了性子急了些,也不失为一个“可爱”之人呀。 玉环呀,醒醒吧!回归现实吧!我老兄在等着呢!每一次看到杜伟郁郁寡欢的样子,我心里就开始不断地祈祷着,盼望他们能和好如初。 “月是故乡明,人是故乡亲”。放着如此优秀的故人不理,还满世界的找?情理难容呀!——或许是玉环的良心未泯,或许是玉环的余情未了,或许是杜伟的真情感到了她,或许在本地再也找不到比杜伟条件更好的人了,玉环回到了杜伟的身边。 都说姻缘前世定。几翻波折,他们又重新走在一起了。在他们经常出没的地方,又可以看到他们重重叠叠的身影了。有道是“只羡鸳鸯,不羡仙”也! 他们的关系终于公开化了,并取得了双方家长的认可和赞许,终成伉俪。 第三章 青云直上,富贵逼人(一) 杜伟家的祖坟葬在犀牛山脚下,环山抱水,竹木成林,枝叶茂盛,绿草如茵,是块难得风水宝地。杜家的人个个出“状元”呐! 杜伟出生富贵人家,排行老幺。上有两个哥,一个姐。大哥在土地局当局长:只要看上了哪块风水宝地,信手拈来,容易地很呐!二哥在法院当院长:无论何方神圣,在他面前说话,还得低头三分呢!三姐在市政府外贸处当办公室主任:想签证出国吗?对于她而言,易于反掌!至于杜伟嘛——毕业后再出去进修了两年,在医院制剂室混了七年,也没能当个管事的,后来姐夫当上了院长后就不同了,一直青云直上,三十三岁就做了医械科的科长。明明是药剂师出生,偏偏去搞后勤!显而易见,那一定是个肥缺! 从小到大,杜伟未曾为衣食温饱发过愁。爸爸生前是工商局的局长,求他办事的人都快踩破了门栏。妈妈是儿科医生,更是高尚令人敬畏的职业。每到逢年过节,他家里一定堆满了很多东西,令人看了眼馋。我经常调戏道,见者有份呀。而他他总爱拍着我肩膀说,咱俩谁跟谁呀,有我的还能少你的吗? 说真的,我的确占了不少好处。他那些名牌波鞋经常只穿了一两次,就抛给我,说要换新款,喜欢就拿去。我知道,这小子是想送东西给我,还怕我不好意思要呢!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除了有时能在人前摆摆款。抖抖身架,还能过把虚荣心的隐。吃的就更不用说了,嘴巴根本就没停过,似乎总有吃不完的零食。他爸见了我们就骂道,“你俩小子变种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吃零食! 零食有的是,不吃了才浪费了呢!难道“吃零食”是女孩子的专利吗?杜伟总喜欢狡辩,我也只好用手掩住嘴巴不好意思地溜走了。杜伟骂我是胆小鬼,见了他父亲怎么像女孩子似了,没劲。可是我也觉得一个男孩老是吃零食真的说不过去,只是我能享受“天上掉馅饼”的待遇,又无法拒之千里。怪就怪自己嘴太馋了,经不起诱惑,只能遮遮掩掩了。 杜伟小的时候,有老爸宠着,长大了,有哥姐罩着。家里的大大小小之事,从来无须他过问,也无须他来操劳。他父亲去世后,他开始感叹人间的冷暖,说父亲在世时,门庭若市,时如何如何的风光,父亲走后,门可罗雀,惨不忍睹。幸好如今哥姐也当了官,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只可惜父母都不在了!如果他们知道一定很开心。原来人呀一旦拥有了权利,荣华富贵就如长江之水,源源不断。人生如梦,稍纵即逝,应该把握时机,活出滋味,活出风采! 现实是残酷的,处处充满尔虞我诈,胜者为王呀。他骂我毫无大志,安于现状,浪费人才。我本人就是特别懒惰,如果为了功名而刻意奉承或埋没良心,太辛苦了,我怕自己夜梦太多,难以安寝,这样做人岂不是太累,太委屈自己吗?自然对于我而言是最好不过了,这样才能过的踏实和自在。 杜伟当了科长后,大摆宴席,庆贺了一番,拍着胸板对我说:“兄弟,别愁!有我呢!咱俩一起上!” 他一边喝着酒一边侃侃而谈,说他小的时候老爸找人给他算过命,是属于上上命格。金木水火土,五行都不缺,天庭饱满,终非池中之物!他头顶上的那“三个旋”,是飞黄腾达,富贵之泉呐!第一次登”官台“,会不会锋芒太露了呢?我担心他患了“官隐”之疾。 柳眉总纳闷,我俩性格天壤之别,怎么偏偏能栓到一起了呢? 或许是缘分吧! 父亲是一名司机,正巧在杜伟父亲的手下工作。杜伟曾扬言,有其父必有其子!我将来一定也会为他打工!这小子,口气真不小。他总喜欢在我面前摆出一副臭架子!事实的确如此,他后来当了院长,而我成了他手下一个名副其实的打工仔, 在家里,我也是排行最小。前面有三个姐姐,父亲就只有我一个宝贝儿子,特别注重我的培养,希望我将来能某个一官半职,光宗耀祖!杜伟上我家时一看到家中的四条女人,就说我掉进女人堆里了,怪不得老是一副娘娘腔! 父亲在我五岁的时候送我上幼儿园了。在当时能够上幼儿园是一件举足轻重的事情,不是每一个人都能享有这样的权利,也不是每个家庭都能拥有这样的条件,我算是个幸运者。因为我和杜伟同岁,父亲是司机,为了方便接送,我们便同在一个幼儿园。当然,上幼儿园时,我也能搭个顺风车。每次和杜伟碰头,他总喜欢把头抬得高高地,挺着那小肚子,高傲,目空一切,不可一世的样子令人讨厌!不就是比我有几个钱吗?用得着把眼睛往头顶上长吗?我才不稀罕呢!我从不主动和他打招呼。 在幼儿园里,就数他爱惹事生非,打架闯祸,老师就没少说他!而我就不同了,无论画画、写字、读书,我都比他好。老师经常表扬我。当老师表扬我的时候,我喜欢眼睛瞟他一下,把头仰得比他还高。心里总在想,你不就是有一身蛮劲吗?有什么了不起呀!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瞧我!比你强多了!” 在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想不到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情,它不但扭转了我对他的看法,并促使了我们俩的关系发生了质的变化,向兄弟阵盟大跃进。 记得那时一个晴朗,阳光明媚的夏天,下午放学后,大约四点多钟,我背着书包准备回家,刚走出校门口,三个高年级的学生挡住了我去路,并把我围了起来。他们一个个嬉皮笑脸,说道:“别走,小子!先回答我们一个问题!” “你们想干嘛?我要回家。”我怯生生地说。幼稚单纯的我根本不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黑云翻滚,只是第一次见那么多的人围着我,来势匆匆,心里不由地紧张害怕起来。我从没得罪过别人,他们为什么这样做? “哈哈,这小子说话娘娘腔,长得白白净净,告诉我们——你是男的?还是女的?”话还没说完,就响起了一阵哄笑声。 “你们想干嘛?让我回家……”我几乎是哀求道。 “想回家?哈哈,你还没回答我们的问题呢!瞧他!——说话细声细气的,我说他是个女人,准没错!要不——让我们看看……”又是一阵爆笑声,其中一个还用手拉我裤子。我用力的挣扎,想摔开他。 “你们走开!谁敢碰我的兄弟?”不知什么时候杜伟走了过来,瞪着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大声吼。 “杜伟……”我小声地叫他,用求救的目光望着他。 “小子!你是谁?别多管闲事!” “看你们敢欺负我兄弟——找死啊!”杜伟边说边用力地推开了他们,并和他们扭在一起打了起来。他打起架来,蛮牛一样,不要命了。可是——他们有三个人呐!我站在旁边惊慌失措地喊:“别打了,别打了……”看到杜伟的嘴角被打出血了,我吓得哭了…… 后来,老师来制止了这场殴斗,他们也没再来找我。它的发生彻底瓦解了我那颗孤傲的心。从此,我们便成了打死不离的“亲兄弟!” 第三章 青云直上,富贵逼人(二) 在科室里,我话不多,喜欢埋头苦干,除了做手术的时间,我一般都在看书,看一些医学相关的杂志和报刊。我希望自己能多积累经验,也不枉我寒窗苦读的十几年。 能通过自己的双手,为病人解除痛苦,摘除病灶,能看到病人带着微笑离开医院,那是一种满足和快乐。 我混了二十年才当上了科主任,院内仍有不少的流言蜚语,说我能有今天,还不是靠关系?我也懒得去辩白,嘴长在别人的脸上,想说啥就说啥呗,还能把它堵住?但求无愧于心!是非曲直自在人心,由它去吧! 姐夫当院长,红光满面,风流潇洒!杜伟当科长,威风凛凛,春风得意! 新官上任三把火。莫院长一上任就大动干戈,掀起了改革热潮。增加了看病,药物,检查的现金提成,扩大了医护的劳务分配的比例,并重金酬劳高职人员,无疑为我们医生拓展了资金来源的空间,享受丰厚的待遇。 医院里处处都在兴师动土,建门诊大楼,住院大楼,药剂大楼,职工宿舍……漫天飞舞的灰尘,轰鸣不休的机器声,增加了需要休息的病人和值班的工作人员的烦恼。 听说莫院长职位花了一百万买的,一年不到就赚回了本。全院政权他一手在握,经常高飞全球旅游,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在大会上,他慷慨激扬地发表演讲,鼓动全院职工,来年再创新高!他上任后,的确为医院开创了新的业绩,改写了五十年来从没有过的辉煌历史! 有不少护士小姐们为了不用熬夜班,投怀送抱,刻意留情,并为了能独占鳌头,争风吃醋,暗地较量,甚至大打出手呢! 一次意外的事故,莫院长扭伤了脚踝,在高干病房修养着呢!除了专门安排两个小护士悉心照料,其他的护士小姐们仍然跃跃欲试,每天都徘徊在病房门前,只希望院长大人能记住她们的面孔,来日能想起她们,拉她一把…… 难怪杜伟说当官好,只要招一招手,美女如云满山跑;只要张一张嘴,财源滚滚如流水。 俗话说得好,肥水不流外人田。莫院长当官,自然也少不了杜伟的好处了。姐夫饱了,还能饿着小舅子(内弟)吗? 不消几年,莫院长已经拥有了n栋洋房,改头换面了——变成肥头大耳,大腹便便。餐餐山珍海味,夜夜莺歌燕舞!杜伟也买了一栋楼房,新添了一辆轿车。 小小一个科长,能有多大的权力!别看“科长”头衔,得看“科长”内容!它是医院内的各种医疗器械的进出口,没有它的指令,没有它的允许,谁也别想进来!当然,这也得看莫院长的指令,不过,他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嘛,还分彼此了吗? 购进一部ct机,得花上千万元,还有ect,磁共振,碎石机,高压蒸汽机,超声机,x线摄影机,心电图机,洗胃机,新电监护机,电梯等等等,得花多少的钱那?就是让我“屁股夹算盘”,我也数不清!我天生就不是那料! 听说莫院长和杜伟在外头开了间总公司,叫什么来着,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清朝贪官和珅富可抵国,建了几百间房来隐藏财宝,区区一间公司,何足挂齿?现在市场上崛起的公司如雨后春笋,数不胜数。哪怕你挂“羊头”卖“狗肉”,也有人深信不疑! 杜伟新买的那栋房子,豪华,设计新颖,雕刻精细,令人耳目一新。它占地面积120平米,建筑面积480平米,共四层(包括地下一层),坐南向北,四面见光。 房子外墙用了多种颜色的喷漆,下面用暗淡不一的蓝色,涂成波浪形,光线下如波涛暗涌的大海;上面用乳黄色,涂鸦成朵朵的云彩,随风飘来;中间白色打底,外涂若有若无,忽暗忽明的淡红,淡绿,淡紫,像小鸟,像小船,或像远峰,丛林………一副大自然风光的图画跃然而出,令人赏心悦目,遐想无穷。 如此的“另类”设计,除了杜伟,谁敢如此创新!我说这小子太张狂了!他说,世界在我眼里,我便——拥有了整个世界! 房子的四周用铁柱围成一个花园。在正门前(南面)种着一棵桃树,一棵芒果树,一棵番桃树,一盆发财树和一些仙人掌,虞美人,七星花……后门种了一些茉莉花,玫瑰花,两旁还种了些小草,四周的栏杆上爬满了三角梅。冬去春来时,这里一定春光明媚,春色满园。 走进房子的正门,左边是一个酒柜靠墙而立,酒柜里摆放着各种年份不同的名酒,国产的,进口的,任君选择。中间有两条圆圆的大柱,雕着两条栩栩如生,盘旋而上的巨龙,欲冲云霄。两柱间,酒柜旁就是饭厅了,这摆着一张椭圆形的红木桌子,桌子底下摆放着六张带有靠背的红木椅子,还雕着花纹呢,让人总忍不住要摸一下。桌子中间有一块正方形的活动木板,可人为操作它上升或下降。它上面正摆着一瓶盛开郁金花呢,香气熏人,令人胃口大增。饭厅的正对面是麻将房,活动的门窗是用磨砂带雕文的玻璃做成,里面摆着一张自动麻将台,随时可以开战。 楼梯从正门的右边靠墙而上。一楼的天顶特别高,相当于两层楼的高度了。沿着楼梯上去,快到转弯处建有敞开式的阁楼(楼中楼),它就在饭厅的头顶上。地板和桅杆都是用香木做成的。这摆放着一张形状怪异的木茶机,壁柜里放着一瓶瓶精美包装的茶叶:西湖龙井、冻顶乌龙茶、黄山毛峰、碧螺春、安溪铁观音、大红袍……成了中国名茶汇聚的地方了。 房子的地下室是停车房和杂物房。二楼是杜伟的卧房,书房和影视厅。大屏幕的电视,高音低炮筒的音响让你走进电视,身临其境。三楼是杜颖(杜伟的女儿)的卧室,书房和电脑房,客房。天顶上还建有一个“望月亭”,亭角如鸟翼,犹如一只展翅高飞的大雁。 杜伟把茶坊,酒吧,麻将房,k厅……都搬回家了。他还缺什么?正如他说的,有钱真好! 杜伟买了小车后就跑来找我。 “兄弟,过来瞧瞧我的新车,新款的宝马。”他坐在车里,神气活现地说。这是一辆银灰色m6敞棚跑车,阳光下闪闪发光,令人炫目。 “名车果然不同凡响!真是——太酷了!价格不菲吧?”我抚摸着车头,用羡慕的眼光看着他,赞叹着。如此名贵的车,我几时见过? “快点上来,我们兜风去!”他诡秘地笑着,大声喊。 我们开着车沿着海景大道奔跑着。人流,车辆,树木,房子……从身边飞快地往回跑;大海,蓝天,白云,悠悠小船……尽在眼前,有说不出的惬意,令人心旷神怡! 第四章 沾花惹草 杜伟白天当科长,悠闲自在,他一句话,就能让下属忙得团团转。一到了晚上,他就当起了司机,载着院长四处兜转应酬高官人士,在人前人后,院里院外,可神气了,大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架局。 有一天,玉环跑来向我诉苦,她担心石磊天天在外吃饭,喝酒,高脂肪,高蛋白,高胆固醇的食物不停地往身体里灌,“营养过剩”,身体无法消受。我说这人呀,一旦步入另一个群体阶层,就得扮演着不同的符合身份的角色。我也经常劝杜伟,身体是一切的本钱了,吃喝玩乐应适而可止。可他总喜欢说,“兄弟,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别担心,我会看着办的。”我知道,杜伟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不拘小节,暗地里精明着呢!每次出外应酬,他都会带上“枪手”(陪酒人),斗酒时有枪手顶着,能挡的,能赖了就赶紧闪,不是万不得已自然不会亲自上阵。他还年轻,身体结实着呢! “家事,院事,风流事,事事关心;歌声,舞声,喝彩声,声声入耳。”杜伟每天耳熏目染,泡在金钱,权力,欲望,美色的大染缸里,能否把持住,做到全身而退呢?有时候听他闲聊的时候,心里总替他捏着一把汗,他不会那么傻把自己也陪了进去,搞不好会落个“陪了夫人又折兵”的下场。 在m吧里,有很多浓妆艳抹的时髦女郎,个个“文武双全”,陪唱,陪舞,陪喝,陪赌,陪睡,样样精通。她们总喜欢把自己的身体粘上去,高声喊哥,低声唤弟,嗲声嗲气,装腔作势,嘟起那朱红大嘴,让你全身起疙瘩皮。 午夜子时大厅里还有“特别节目”,几个穿着三点式的妙龄少女披着透明的薄纱,各自抱着一条大圆柱,扭动着腰股,晃动着头颅,挥散着头发,和着震耳欲聋的音响欢跳着,若隐若现的霓虹灯不断地闪烁着,照着厅内挥舞着双手的,狂跳的人群,就像一群“人妖”在山洞里“狂欢乱舞”!偶尔还传来了一阵阵划破时空的叫喊声,令人心率失常! m吧里藏着“美丽的女妖”呢,很多男人流连忘返,去那里释放本能,摄取能源,扩充欲望。 偶尔一两次,我经不起杜伟的软磨硬泡,一起去唱k。看着他们举着一大杯一大杯黄蓝黑白不知是何种名堂的酒往嘴里猛灌,吓得我直往厕所里躲,喝不过,我还躲不起吗?我最怕顶着“将军肚”回家,被老婆赶下床,睡沙发,还得自编自演自唱“赶蚊曲”呢。 杜伟叫得最欢,用力地摇着色子,拉长着脖子唱着票。仿佛那色子里藏着自己未来的运数,看你当中不当中! 这些高层人物候选人云集在一起,无所不谈,除了谈权力,谈得最有滋味的莫过于男人和女人之间的风流韵事。 “你们听说了吗?高科长现在又换新女朋友了。正闹得热火朝天呢!你们没见过那女的吧?——‘胸涌澎湃’,扭起屁股来,风骚,够味! “高科长吗?我见过。那天在豪华餐厅里,他还特意走过来和我打招呼呢,旁边还搂着那个女人,那神情,比中了六合彩还神气!” “小杜,你不搞个女的来泡泡?” “哈哈,快了,快了……有没有够水准的?带来度量度量啊。” “嗨,老王,你不是高升了吗,也搞个女的出来摆摆呀!”“哈哈哈,下次下次……” “那个廖主任,你们都认识吧。不就是个乡巴佬出生吗?靠着他岳父关系,现在升局长了,老婆是个‘母老虎’,还不照样出去泡妞。他对我说呀,一晚可以来几个,够猛的吧!可一回到家对着老婆,那“活宝”就垂头丧气,提不起来!” “这老油条,财色兼收,艳福不浅啊!” “哈哈哈……。” 这些高官们高谈阔论,吐沫四溢,津津有味。女人永远是男人嘴里热门的话题,一个女人的出现,往往具有一定的象征意义。她们是那些高官厚禄,地位显赫的男人的附属品,是男人们争权夺利的战利品。女人的存在,无疑是男人地位和身份最有力见证。。 k厅里,烟雾袅袅,笑声绵绵,说不倦的风流事,道不完的男人情。杜伟不时地大声附和道,混杂着污秽的语言,更把气氛推上高潮。混浊的空气让我窒息,便悄然告退。好色,是男人的本质,看到美丽的女人我也会瞪大眼睛。爱美知心,人皆有之嘛。要像他们这般高谈阔论,只怕我还不“够格”。 有一阵时间没见过杜伟了,我去科室找他时,同事说他休假了。我心里不觉纳闷,他上班那么悠哉,回来报个到照样可以出外办私事,还用得着休假吗?不知又搞什么q花样了! 一个春光明媚的早晨,我刚到科室就接到了杜伟的电话。 “你这小子,最近跑哪去了?”一听到他的声音,我就叫了起来。 “修心养性,在家陪老婆孩子,做‘好好佳先生’。”杜威奸笑道。 “呵呵,学乖了,就凭你?不会是粘在哪个‘温柔香里’,舍不得出窝吧!”我打趣道。 “哪里——有好的东西怎么能忘了兄弟你呢!哈哈……”这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竟然以牙还牙。 “今晚去兜兜,怎样?好久没泡你那靓车,手痒痒了。” “好!顺道过来拿你的请帖。” “我的请帖?怎么跑你那去了?谁请的?”我奇怪的问。 “是高老师!” “哪个高老师?” “高老师你都忘了,脑袋装水了,教高中语文的那一个。他不是老爱骂我们俩不安分守己,是一条绳上的‘两个蚱蜢’吗?,哈哈……还经常被我俩气得哭笑不得……?” “哦——是他!都好多年不见了,他能有啥喜事?”我笑问。 “结婚呗——还大摆宴席!把我们班的男生全请了!” “结婚?这高老头,不是六十好几了吗?搞二婚?”他请我们去喝喜酒,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人师表耶!我脑海里浮现他的身影,一个走路外八,身材矮小,喜欢唠唠叨叨,黑不溜秋的男人。 “摆威风呗,不就是取了个二十多岁的老婆吗?操!还吹锣打鼓呢!”杜伟骂道。 “呵呵,有意思,‘老牛吃嫩草’!肯定越吃越带劲。”我笑道。想不到这高老头也追赶时髦了,与时俱进了?在他大喜那天,我们该说些什么贺词呢?看到学生来贺喜,他肯定会乐得不成人形。那一天,我们俩都参加了他的婚宴,杜伟一见到他马上上去用力地握着他的手,说:“恭喜!恭喜!恭喜高老师——您老又喜得娇妻,我们望尘莫及啊!”只见他眉开颜笑,嘴巴就没合拢过,我真担心他的脸会不会因此而抽筋呢! 下班后,我们开车上了骆驼山。骆驼山在西郊区,离市中心有三十公里,三面临海,风景怡人,绿树成荫,鸟语花香。远远观望,仿佛是一匹远涉归来的骆驼。 骆驼山是近年新开发的一个旅游区。常年旅客络绎不绝,热闹非凡。在骆驼山的两个锋顶上,演绎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文化生活。一个峰顶上,挺拔的椰树,迷人的十里香,怒放的海棠花,两三座西欧款式房子,错落有致,别具一格。这里有最豪华的m吧,最大的立体影像,最有水准的按摩师,令人垂涎的美味佳肴,是一些达贵之人经常出没的地方。随着音乐的响起,销魂的女郎,撩人的舞姿,香醇的美酒,令人意乱情迷,乐而忘返。这里成了男女纵情放欲“不夜天”。 另一个骆驼山的峰顶上,两座别有韵味,古香古色的房子座落在桃花中央,一片片盛放的桃花,殷红绚丽,争奇斗艳;一树树笑满枝头的梨花,雪白灿烂,美的眩目。一曲《春江花月夜》悄然而起,缕缕淡淡的花香肆意弥散,聆听着峰林鸟语,沐浴着春风暖阳,品饮着香茗,心飘飘然,何似在人间呢? 三十分钟后,我们到达了这里。我陶醉在这迷人的景色里,忘乎所以,忽略了一直沉默不语的杜伟,无意间我发现了他偶尔紧锁的双眉,冥思的神态,似乎有解不开的心事。我忍不住好奇地问他,美景当前,何故闷闷不乐?简直大煞风景,快点从实招来!他楞了一下,神色恍惚的说: “我——没有啊!”这小子找死,在我面前装蒜?瞧他那神色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几十年年的兄弟能躲得了我的眼睛吗? “快说——是不是不可告人?”我追问。 “我——我……操!不知怎么说!”他显得有些烦躁。粗俗的语言与幽雅的环境是如此的格格不入。我什么也不说,耐着性子静静地望着他,等待着……让他慢慢酝酿着如何开场白。半响后,他终于肯开腔了, “上星期五,上级领导派人来检查。我们上了骆驼山,饱餐一顿海鲜后进了m吧。他们几个老爷们,酒量真他妈的非同小可,我无法推辞,被他们灌醉了。”他说着说着便停了下来。 “那你的‘枪手’呢?”我问。 “他回家探亲了。即使他在,我也一样难以逃脱!他们个个都是顶头上司,并且亲自上阵,我能往哪里闪呢?”他情绪激动,语气高昂。 “那你怎么回家?车肯定开不了。是不是整宿不归……”我担心地问道。 “他妈的!是的,我根本没回家。我连自己怎样爬上床的都不知道,醒来的时侯,身边却多了一个光溜溜的女人,简直是莫名其妙!我操!——”他破口骂了起来,脸色一阵红一阵紫的。 “你!——去搞女人?我早就说你……”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声音提高了八度,简直无法相信。 “兄弟,我都不省人事了,是否干了那种事,怎么知道?再说,男人醉成那样子,还能干吗?他妈的!早上起来的时候,那条女,竟然挺着奶子赤条条的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他妈的还好意思说,‘帅哥,你真棒!今个儿姐高兴,不收你钱了。下一次别忘了找我呀……’看她那样子,气得我七窍生烟,直想吐。”他言辞激愤,飞沫四起,看着我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继续急辩道: “有脑子的人都会想,如果我要找女人还会到那种地方吗?她那样的货色,满大街都是!不是我瞎吹,有多少女人比得上我老婆,这不是犯贱吗?我有那么蠢吗?这下可好,碰上这种女人,害我终日诚惶诚恐,担心是否会染上性病,他妈的——我成了冤大头了。” “玉环知道吗?”我不知该说啥了。这一直是我担心的问题。他冤吗?我早就警告过他,经常在红尘里打滚,怎能不沾骚味?迟早会出事的。如果被玉环知道他在外面沾花惹草,如何收场? “她不知道。我告诉她,我下乡了,赶不回来。”杜伟答道。这小子!我说这阵子怎么做起了‘模范男人’来了?原来是做贼心虚!前天玉环还专程来谢我,说杜伟“改邪归正,修心养性”,我功不可没!改天一定得大摆“谢恩宴”。这不是让我里外不是人,心里愧疚吗?我忍不住数落了一番。杜伟一直喊冤,说他也是受害人啊,谁来为他支持公道? 牛不喝水能低头吗?夜路走太多终会撞鬼,但愿他能借此为戒,好自为之。 那一晚,我很迟才睡。当我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看见玉环拿着一副手铐怒气冲冲地来找我,说我犯了法,理应受罚。根据国家法律,有妇之夫不能在外面沾花惹草,伤风败俗,有损国风,《婚姻法》一百零八条规定,违法者当判一到三年有期徒刑。知情不报者同样受法。 我辩论道:“故意犯法和无意犯法不能一概而论,杜伟是无意的,更是无辜的,我更谈不上是帮凶,怎能一视同仁?”“造成的结果都是一样的。”玉环愤然地说,就把手铐拷在我的手上。 我大喊道着, 被吓得一身冷汗。蓦然醒来,看着身边熟睡的柳眉,原来是南柯一梦,。 我相信了杜伟的解释,相信他是无辜的。在玉环面前,我只字不提。后来,他在医院以别人的名字抽血做了化验,hiv结果是阴性!他如获重释。阴霾全消。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杜伟变得比以前勤回家了,每周还抽出一天的时间带我们两家人出外游玩,其乐融融。柳眉说我俩臭味相投,连生孩子都像约好了一样——都是生女儿。可不是吗?世上的事,无巧不成书,如果我生的是男孩,说不准日后两家还结为亲家呢!我的女儿比他的大一岁,我们希望她俩也能像我俩一样,情同亲人,情如姐妹。自此,我们两家人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了,日子倒也过得舒心、踏实。 第五章 陪酒女郎 杜伟那年刚刚三十八岁,就当上了副院长。他是医院里最年轻的,也是唯一不是临床出身的领导干部。他一上任,医院里像炸开了锅,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杜伟当院长了,年纪年轻的有啥本事?还不是仗着有人撑腰!” “这小子有几根猴毛我还不知道吗?我们曾在同一个科,一个小小药剂士出身竟然能有今天的成就?靠什么?不就是靠吃喝嫖赌爬上来的吗!” “他当然不简单了!听说是豪门出生,他哥,姐呀都是高官人士,风云人物,非富则贵,没有他们,能有今天?” “不过听说,他人还不错,对下属满可蔼可亲的,还有点人情味,不像莫院长……” “杜伟长得真帅,听说家里有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周围还有很多女人对他虎视眈眈呢,这小子,艳福不浅啊!” “人家是什么身份,还愁没女人吗?倒是他的老婆得小心看稳他……。” 院内职工众说纷纭,不管是好的或坏的都无法影响他的院长位子。他比以前更忙碌了,还得经常下乡检查呢! 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原本说好了两家人出外郊游,搞个烧烤钓鱼的。杜伟说临时有应酬去不了,兴头十足的我们犹如被泼了一碰冷水,都很失落。 那一天,他的确有应酬,下县医院去检查了。晚上的时候,县医院的安院长请他们去了骆驼峰为他们洗尘,拿出战无不胜的杀手锏“一条龙”服务。(吃喝玩乐全包)。走进k厅,杜伟马上注意到,有一女子似乎早在那等候了,顿觉纳闷?她是酒吧的陪酒女郎还是安院长特意带来的人物?区区一个女子,能有多大的能耐?竟然斗胆来向一群男人挑战?是不是太张狂了! 走近一看,只见她唇若涂朱,齿洁如玉,杏眼顾盼,胜似秋水。 “您好,这位一定是杜院长了,真是英姿勃勃,意气风发呀,久仰!久仰!”她一看见杜伟就站了起来,向他走去,伸出了她那双白皙而柔软的手……瞧她那苗条娉婷的身材,竟然有说不尽的千种旖旎,道不完了万般袅娜……令人情不自禁想入非非…… “你好!你,你是——”杜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听到她的声音,不禁愣了一下,自觉有些失态,赶紧伸出手,说道。 “我,自我介绍吧。我叫蔡貂蝉,是安院长的属下。能认识你是我的荣幸,请以后多多关照哦。”她笑着说,宛如流莺低吟,更显妩媚俊俏。 “岂敢,岂敢。蔡貂蝉?赛过貂蝉了,果然人如其名,名不虚传呀。”杜伟连忙应道,有点心荡神驰。 “他妈的,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有点魂不守舍,迷迷糊糊?不就是一条美女吗,我见得还少吗?”杜伟心里嘀咕着,自我埋怨道。 顷刻,屋子里挤满了人。只见一大群男人围着一个女子,开始玩起了色中。“三个二。”“四个五。”“五个七。”“七个八。”“八个九。”“十个一。”“开——”“操!输了——”“哈哈哈,来来来,喝了它——”起伏不断的吆喝声,喝彩声,喧哗声……一轮又一轮地继续着。有几个老爷子倒下了,有些投降了,他们横七竖八地卧倒在沙发上,激动的脸红彤彤的,一个个像化了妆正要上场表演的“花旦”,酒在肚子里荡气回肠,不甘心地从鼻子、嘴里喷出,似在振振有辞地说“台词”呢!包厢里只剩下杜伟和貂蝉了,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输给一个小女子呢?杜伟硬撑着,坚持到最后,结果只能打了个平手。 经过一晚激烈的斗酒,让杜伟睡了整整一天一夜。他后来才知道,貂蝉在她的医院里早就誉有“千杯不醉”之名,很多男人都喝不过她,酒量之大,可想已知了。听说她还能把盛满肚子里的酒全吐出来,重新再装进去!她真的不简单啊!“若不是那晚她有意承让,只怕我醉卧k厅,出尽洋相了。”杜伟有了这样的想法后,心里不由地对她产生了感激之情。 事后,杜伟跟我提过,并对貂蝉的酒量赞叹不绝。我想,此时此刻,貂蝉的音容笑颜是不是已经开始烙在杜伟的脑海里了。杜伟还专门派人搜索了她的相关资料:护理大专毕业,25岁,工作不久,刚新婚燕尔,尚未生子。丈夫是一名高校里的体育老师。 四月一日,我们两家人围在杜伟的餐桌旁,谈笑风生,准备开饭。“喔喔喔……”一阵鸡啼声,杜伟的手机来短信了。我们把目光全转向了他,这小子的“鸡叫”得真不是时候!他抛下了一句话:“有任务来了。”就匆匆地走了。当天晚上十二点才回到家。 其实那根本不是什么任务,他只是接了貂蝉的短信,便赴约去了。貂蝉闲来无事,想找乐呗,于是就想到了杜伟。 “杜院长,好久不见了,别来无恙啊?上次我们未分胜负,今晚再一决雌雄,怎样?我在骆驼峰等你,不见不散哦!”杜伟看了短信后就直奔骆驼山,左等右盼,呆呆地在那守了五、六个小时,看着天色已晚,十一点多了还不见人影,便心急如焚,按捺不住,发了个短信给她,“你在哪?我怎么没看见你啊!” “亲爱的院长大人——愚人节快乐!!”貂蝉回信道。杜伟看了啼笑皆非,大呼上当。自命不凡的他,何曾受过如此的愚弄?他只是笑骂她古灵精怪,也不再追究。 一个星期后,杜伟接了一个电话。 “杜院长吗?我是灵灵啊,你还记得我吗?”电话里传来了一个嗲声嗲气,装腔作势的女声。 “灵灵?哪个灵灵?”如此娇滴滴的声音,几时听过?杜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呀,上次我们不是一起喝酒吗,你还夸我海量呢!怎么?一转身就不认人了吗?哎哟——你也真是的!” “你,你是——对不起,我真的想不起来了。”杜伟最怕别人说他不讲义气,连忙解释道。 “我呀,我是——我是谁呀?呵呵……”她见杜伟那么认真,便恢复了原来的声音了,大笑了起来。 “你——又糊弄我!”杜伟终于听出了貂蝉的声音,脸刷得全红了。 “杜院长,别生气了,你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小女子了。为了将功补过,今晚小女子做东,再分输赢,好吗?”貂蝉委婉地说。 “这——嗯……”杜伟犹豫不决。 “您老放心!今天不是愚人节!小女子怎敢造次?说好了,就在上次的地方,九点钟见!要准时哦,别让我久等哦。”貂蝉又撩起她那醉人的声音,扰人心扉。 “嗯,好吧。我会准时的。”闻其声犹如见其人,杜伟感到身子有点燥热起来。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试问有多少个“英雄”能逃过此劫?更何况,杜伟根本不是什么英雄!他此时的应诺,拉开了“男人难过美人关”的帷幕……他的人生从此便发生了他做梦也想不到的改变…… 第六章 坠入情网 当晚,他们如期赴约。 “杜院长,你好准时哦。”杜伟到骆驼峰时,貂蝉已在那等候了。只见她穿着一件粉红色的低胸碎花连衣裙,雪白的肌肤,高耸的乳房若隐若现,脖子带着一条白灿灿的项链,胸前吊着一个橄榄形的坠子。对着她杜伟有点心慌意乱,连忙说,“你订了包厢了吗?” “早定好了,等你呢!在‘敖包相会’。” “敖包相会?就我们俩人?”杜伟望了望周围,看着她说。 “杜院长,你怕了吗?呵呵,我又不是母老虎,怕我把你吃了吗?”貂蝉道。 “这——哪里!哪里!我不是这个意思!好!那——今晚我请客吧!”杜伟急辩道。 “杜院长,不是说好了吗?这次我做东,你难道瞧不起我吗?”她笑而带嗔,风情万种。 “我——岂敢,岂敢!那今晚,我们——”杜伟傻愣愣地说。 “今晚我们不醉无归!”貂蝉抢着说。 今晚皓月当空,如水的清辉洒在骆驼山上,整个丛林如同少女蒙着银纱般透着一种神秘的美。 据说月光可以刺激人的体内分泌荷尔蒙激素,容易令人意乱情迷。 在“敖包相会”里,他们在疯狂地叫着,唱着,跳着,玩猜枚,色中,斗酒……开始的时候,他们还彬彬有礼地保持一定的距离,慢慢地,他们似乎喝醉了…… “杜院长,你喝醉了吗?”貂蝉背靠在沙发上,半眯着眼睛说。 “酒不醉人人自醉啊……”杜伟醉眼朦朦地说。 “来——我们再玩!七、十五、二十……,你又输了。”貂蝉挥动着双手,大声地吆喝着。 “好!该我喝了——”杜伟拿起一大杯啤酒,拉长了脖子猛喝着。酒一滴滴地从他嘴角流了下来,溅落在了他的衣服上。 “哎哟,杜院长,你怎么这样不小心啊。看看,把衣服都弄湿了,来——让我帮你檫檫。”不知貂蝉是有意或无意,她把身体凑近了杜伟,拿着纸巾帮他檫衣服上的酒迹。 “哦——我,怎么能劳烦你呢?谢谢,谢谢。”杜伟不再推辞,任由着貂蝉帮他檫干衣服的酒迹。一股淡淡的香味从貂蝉的身体散发出来,他不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喃喃地说:“好香啊!” “是吗?你也觉得香吗?这是茉莉花香水味,淡淡的清香,显得高雅而不庸俗!我最喜欢了。”貂蝉用手轻轻地拨了一下落在额面上的一缕头发,仰着头对杜伟说。 一张绝色的脸,妩媚动人,近在咫尺,就连她的气息也能嗅得到。“砰砰、砰砰、砰砰砰……”杜伟听到了自己混乱的心跳声,情不自禁地抓住了貂蝉的手来回地抚摸着,急速地喘着气,眼睛里充满了欲火。 “杜院长,你好坏哟——”貂蝉娇滴滴地说,顺势把身体贴在了杜伟的胸前。杜伟用力地抱紧了貂蝉,全身乱摸着,随后便传来了他们驴叫般的呻吟声。这一夜,他们向零距离挑战,融为一体了。 手机响了,已经是凌晨一点了,谁半夜三更还打电话扰人清梦? “兄弟,是我,出车祸了。我现在在医院里,你过来吧……”是杜伟的声音!我听了马上从床上跳了下来,紧张地说:“你没事吧,我现在就过去……” 当我匆匆地赶到医院时,在门口老远就看见杜伟了。我疾步向他走去,奇怪,在他旁边怎么还有一个女人,是谁?那身影肯定不是玉环,只可惜,我看到的只是他们的背影!夜出奇地静,只听见风在低吟,并传来了他们的说话声。 “都怪你!如果不是你一直不停地说话,就不会出事了……现在可好——‘猛男痣’变成‘美男子’了,瞧你那额头的血迹,够帅了吧……”一女子娇嗒嗒的声音。“猛男痣”?这女的怎么会知道?杜伟身上的三颗痣分别在:腋窝下,足底下,阳具上。她和杜伟的关系一定非同寻常。 “都是那酒惹的祸!呵呵……还有你……好了好了,我兄弟快来了,你先走吧。”杜伟边说边推那女子上车。我停止了脚步,这小子!有心瞒我,肯定有不可告人之事。都发生车祸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那女的上了的士。杜伟转身看见了我,吓了一跳,说:“兄弟,怎么来了也不叫我一声?”只见他的额头用一条白色的手帕包扎着,周围有很多血迹,已经止血了。那手帕上似乎绣着字,已经被血掩盖了。这是一条女人的手帕,还散发出缕缕的茉莉花香呢! 他额头上有两处伤口:一处在右眼的眉毛上,另一处在发际间。幸好,不会破相!骨头没伤着。我帮他清洗干净伤口后,缝了十针。包扎好以后,我们到附近吃夜宵。我一声不吭,自顾着埋头吃东西。杜伟陪着我沉默了好一阵,他终于忍不住了,停嘴不吃了,直勾勾地看着我说: “兄弟!你说话啊!——是不是怪我又多喝了酒?我不是好好的吗?” “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又不是女人。你不是不想我知道吗?我还能说啥?”我连头都懒得抬,继续吃我的东西。 “你听见了我和貂蝉的谈话了?”杜伟问。 “我可不是故意的,做得出还怕别人说吗?那个女人是貂蝉?就是那个陪酒女郎?你们——”我欲言又止。“兄弟,你听我说,我不是在狡辩,开始我也不想,只是我,我想——我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你说什么?你不是答应过我吗?难道你忘了上一次……”我大声说。这小子又重蹈覆辙,屡教不改。他看了看周围,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把我拉了出来。他说隔墙有耳,此事不能张扬,还是小心为好。好小子,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还怕别人听见不成?他压低声音一本正经对我说: “兄弟,你先别恼也别笑,虽说今晚是意外,但我不得不承认,对着她——我真的犹如欲火焚身,情难自禁!” “你……臭小子!色迷心窍了!活该你受伤!”我用手指触碰了一下他的伤口,惹他呱呱直叫疼。他是不是这次来真的了?他已经不像上次那样急于自辩,烦躁不安了,我甚至还看到他在暗暗偷笑。这小子是不是还醉在“女人香”里没走出来呢! “兄弟,你先听我说——除了你我找不到第二个人听我诉说了,其他人我不相信,我也不敢说,但我真的很想你能分享我的感受,记住,谁也不能说的……”杜伟把他和貂蝉的约会,发生的经过告诉了我。瞧他那神情,还幸灾乐祸呢!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早知道,我不帮他缝针,先带他回去见玉环,看他怎样收场? 他还颇为自豪地告诉我,他找到了第二次令他重生的女人,她把他带上了天堂,让他沐浴了‘冰与火’的冶炼!这小子快成仙了,我看他已跌进原罪的漩涡里了! 多情是本色,“好色”根本就是人的本性,有哪个成功的男人背后没有女人的影子?这么多年来,我想我的兄弟我了解,只要他博爱未泛滥就可救。但此时此刻,无论我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了。但我总不能看着他迷情罔顾周围人的感受,甚至于遭受社会道德的议论而无动于衷啊!现在毕竟才刚刚开始,只要稍加压力应该还能回头。不知我是否有如此强大的影响力呢?在经过一番唇枪舌战后,我不得不威胁他,回头是岸,再屡教不改,上告玉环。他洋怒道:“你敢?兄弟一场,你想害我妻离子散?我做鬼也不放过你!”他的一番抢白真的令我进退两难,我上次知情不报,难道这一次真的要当帮凶吗? 天色已微白,我送杜伟回到了家。玉环看见了大吃一惊,以为我俩因喝醉了酒才酿成了意外,便不再多问。这次,我成了真正的帮凶了。 这一夜后,杜伟爱上貂蝉了,从此便拉开了他们“地下情”的序幕。 第七章 黑珍珠项链 杜伟回到家里,看到风韵犹存的玉环也会心生内疚,想到了这十几年来,玉环一心一意地围着这个家庭打转,对自己关心体贴,呵护有加,经常因为工作而冷落了她,她却毫无怨言。可自己如今又——那一刻,他心里会产生一丝痛苦和矛盾的情绪。 为了减轻内心的愧疚感,杜伟托人花了上万元买了一条黑珍珠项链。那天,我们正好都在他家。他拿出了项链送给了玉环。此时此刻,电视里正上演一幕婚外情的电视剧,剧情里有外遇的男主角也正拿着一条金项链送给他老婆,以慰内心的愧疚。玉环拿着项链,打趣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呀,竟然想到送礼物?是不是在外面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怎么会呢?这么多年来你辛苦了,我都很少买礼物给你,这——不是在补偿吗?你不喜欢吗?”杜伟愣了愣,尴尬地说。 “呵呵,怎么会呢!我还想多多益善呢!只是——觉得你今天有点怪怪的。”玉环说。 “我们都十几年的夫妻了,你干嘛呀你!胡思乱想!”杜伟说。玉环看了看杜伟,不再说什么,便继续看她的电视了。 到了开饭的时间了,杜伟不知躲哪去了。我在“望月楼”找到了他,他在电话里打情骂俏呢!我的意外出现的吓了他一跳。这小子,肯定是做贼心虚!我瞄了他一会,说: “兄弟,吃饭了。在这跟谁窃窃私语呢?” “没有了,是朋友!”他答道。 “是女朋友吧!神神秘秘的,瞧你那’奸样‘,色迷迷的……我好像听到你在喊貂蝉的名字……是她吗?”我问。 “嗯。” “你们——现在来往得很频繁吗?” “嗯,业务上有些来往!。” “业务?她现在搞什么业务?陪酒不是她的专业吗?你这小子,人在家里,心都飘到哪去了?”我忍不住数落一番。他急辨道; “她不是那样的人!我心里有数!” “小子,你忘了上一次的教训了吗?还想再断胳膊短腿吗?” “兄弟,你别老唠叨那事,那纯属意外!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男人在外风花雪月,逢场作戏,在所难免。”他有些不耐烦。瞧他那德性,就知道为自己找借口,我真的受不了他了,便气势冲冲地说: “那是什么话?回到自个家里还不忘电话里泡女人,也叫逢场作戏?那你告诉我,你和貂蝉算不算做戏?这场戏什么时候才能收场?” “兄弟,你怎么那么迂腐了!我都那么大的人了,知道怎么做!” “别说做兄弟的不劝你,‘色字头上一把刀’!别玩火,到头来引火自焚,后悔莫及!” “哪有你说的那样离谱,简直是己人忧天!走走走,吃饭去!”杜伟边说边拉我下了楼。 虽然杜伟没跟我明说,但从他的语气里我知道,他和貂蝉根本没有停止过来往。作为兄弟一场,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往火堆里跳呢?但愿真如他所说不过是一场戏而已,可别再捅出什么篓子来! 那一晚,杜伟没有再出去,一直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陪玉环看电视。 第二天,我一回到家就听到了柳眉的声音。 “老公,回来了,吃饭了……” “哦,知道了。”我应道。只见柳眉从厨房里端了菜出来。她把脸凑了近来,袅声袅气地说: “老公,你今天好帅哦,变得越来越年轻了。来——让我瞧瞧……你脸上长出一颗青春豆了。” “呵呵,当然了。不是说男人四十一枝花吗?我还在含苞待放呢!”我含笑着对柳眉说,不知她葫芦里埋些什么药。 “哈哈,老公,你真逗!我爱死你了!”柳眉搂住了我的脖子,用力地亲了我一下,继续说,“根据社会调查,多年的夫妻共同生活,随着彼此熟识程度的增加会逐渐失去吸引力,走向枯燥乏味,会变得平凡甚至毫无激情……夫妻之间应该多说些漂亮的话,不但可以增加感情,还可以防止第三者的外侵……老公,你说是不是,你说呀——” “好好好,我说——老婆,你长得真美,我想……你的皮肤好滑啊……”我轻声细语地说。 “呵呵,老公,好肉麻哦!”柳眉用手拍了一下我的脸,嬉笑道。我觉得她今天特别可爱,忍不住摸了一下她的头,她笑了更疯了,看着她笑得花枝乱颤的样子,我急忙搂住了她的腰,真的生怕她会摔倒。她笑了一会,然后拉着我坐在沙发上一本正经地看着我说: “老公,说个故事给你猜!” 我笑而不语,装出一副好奇,洗耳恭听的样子恭候着。她继续说道: “从前啊,有一个猴子妹妹和一个猪哥哥在谈恋爱。森林里准备举行一次选美活动。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它们呀,都觉得对方是最好看的。于是,决定一起去参加选美活动。结果呢,双双都获得了冠军!猴子妹妹获得了‘瘦美人’的冠称,猪哥哥获得了最有富态‘肥先生’的称号。它们开心的跳了起来,相互的拥抱着。突然,它们停了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心里有什么疑难问题解不开。猪哥哥首先问:‘猴猴妹妹,你说我真的长得那么肥吗?’而猴子妹妹也问道:‘猪猪哥哥,我长得很瘦吗?’老公,你猜它们怎么回答呢?” “这——我又不是猪、猴,怎么想得出来呢?”我撒赖,不想猜了。 “你这脑袋,连猪、猴都不如!想不想听?”老婆故弄玄虚。 “嗯,你说吧。” “听着!猪哥哥是这样说的:‘猴猴妹妹,你一点儿也不瘦,比那些稻草丰满多了!’猴子妹妹接着说:‘猪猪哥哥,你也不肥呀,把你一分为二了,苗条着呢!’说完,它们俩又抱在一起开心地笑了起来。哈哈哈……”柳眉独自大笑了起来。 “这有啥好笑啊!呵!呵!真是低b——” “老公,你怎么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啊,真是的,你!”老婆用手指点了一下我的额头,继续说:“老公,我说了那么多,你有什么礼物奖励我呀?你看人家玉环,什么也不用说,杜伟就买了一条大大的黑珍珠项链给她呢!” “哈哈哈,好好好!等老公赚够了钱就买!你不是说想买一条钻石项链吗?你究竟想要哪一样?”原来这小女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兜了一大圈才回正题。我忍不住捏了一下她的脸蛋。 “老公,我两样都想要!”她用期待的眼光看着我,她那双充满欲望又显无邪的眼睛直令我发笑。 “呵呵呵,你的心也太多了!干脆把你老公卖了吧!”我闭上眼睛,两手一摊,大有壮志未酬身先死,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的样子。她随即嘟着嘴咕噜道,“唔!卖了你也不值钱!”便走开了。 柳眉的话让我感到轻松,愉快。单调平淡的生活无疑被她加了点如此之类的“调味剂”,真的增添了不少的乐趣。此时此刻,不知杜伟在干嘛呢?他是否有闲情逸致留在家里听玉环也讲故事呢?他最近很少主动打电话给我了,都是我打过去的。他的心是否逗留在貂蝉那回不了呢? 第八章 暗渡陈仓 两年后,貂蝉调来了我们医院。我想,这一定是她所希望的,如今如愿以偿了,心里一定在偷乐着呢!我一走进科室就听见那些护士大姐们,像麻雀一样在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内科调来了一名护士,叫什么来着,对!叫蔡貂蝉!与古代美人的名字相同呢!你们见过了吗?听说长得很美。” “是吗?哪天我有空了,就过去瞧瞧!” “听说她的酒量可大呢!很多男人都喝不过她!这下好了,我们医院又多了一个人才——女中豪杰了。” “你们不知道吧,她的老公是个体育老师,还经常带队出区参加足球比赛呢!很多女孩子还视他为偶像呢!” “是吗?女孩子的偶像?不会是呕出来的大象吧!哈哈……” “你呀,说话没正经!难道除了周杰伦,飞轮海拥有粉丝,其他男人就不行吗?孤陋寡闻!” “我,哎哟,开个玩笑而已!你呀,扮正经!” “你们俩别吵了,学着点,听说貂蝉呀不但人美,那声音呀,怎么形容来着?哦,她那声音啊宛如天籁之音!” “哈哈,人不可貌相哦,想不到你还会用美丽的词语!那——貂蝉不是迷死很多男人吗?” “那还用说吗?她刚来医院那回,不知有多少人轮着去内科,都挤爆了,就为了一睹她的芳容呢!” “哗——重量级人物,我以后得去巴结巴结她!” “可不是吗?听说她和院长的关系亲密着呢!院长还亲近送她回家呢!” 院长亲自送她回家?难道是杜伟? 在医院门口,我看见了杜伟,他开着那辆闪闪发光的宝马,满脸笑容,里面正坐着玉环和一个美丽的女子,她一定是貂蝉!这小子!泡妞泡到医院来了?还敢在玉环的眼皮底下耍花腔?他一定是无可救药了! 下午,我碰到了玉环,便主动搭讪。 “院长夫人,几天不见,青春焕发!是不是家有喜事?” “石磊,看你说的,能有啥喜事呢?你这嘴——油腔滑调!” “今早,我不是见杜伟车你来吗?呐——幸福得——说不出口了吧!”我马上转入正题,速战速决。 “他——呵呵……”她未说先笑,心里一定美滋滋的。“昨晚,我唠叨着,上班累死了,病人那么多,下班还要坐那么远的路回家!今天一大早他就对我说,如果时间合适的话,以后就让我送你上下班吧。想不到他今早真的送我来上班” “呵呵……好小子,知道疼老婆了……”我嘴里虽然笑哈哈,心里却不由地怀疑这小子会不会想趁机献殷勤,另有所图,一举两得? “听说院里调来了一名新人,叫什么来着——貂蝉,是吗?她和你同在一个科吗?” “嗯,对。这女孩——不但人长得漂亮,还挺聪明伶俐的。”玉环张嘴就夸她,浑然没想过自己的老公会与她有染。 杜伟这小子竟然把她们放在同一个科,暗渡陈仓,难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今天,我好像看到貂蝉了,她也在车里……”我试探地问。 “她呀,搭个顺风车呗。她住得离我们不远,就在我们家前面一百来米左右。丈夫经常跑外地,很少有机会送她来上班,反正车子空着也是空着,多一个不多。再说,我们两家现在也很熟了,她还经常到我家打麻将呢。” “哦,我说呢!她怎么也会在车上?可是上次——我去你家怎就没看见她……” “呵呵……你们男人啊,见到漂亮的女人就傻眼了。下次你来准见她!可千万别带老婆来哦……” 我望着玉环楞了一下,不停地点头,打哈哈,心里有点酸。我是不是该把实情告诉她?她还不知道呢,竟然有心思开玩笑,后院都起火了。 杜伟不知唱得是哪一门的戏?一个大男人还有如此慎密的心思,把两个女人放在一起,还让她们去和平相处。再这样下去,早晚会出事。当晚,我打电话把他揪了出来。 “兄弟,找我有啥事?”一见我,他劈头就问。 “你小子,左拥右抱,赛过神仙了!” “呵呵……我现在本分了吧,家有娇妻嘛!” “你守本分?竟然把貂蝉带回家,这也叫守本分?有没有想过玉环的感受?” “兄弟!玉环不是很好吗?反而是你——你是不是想多了?” “是那样的吗?难道我真的想多了吗?难道你和貂蝉没有瓜葛了吗?难道说你还在演戏吗?” “你……” “别猪鼻子插葱——装相!你那‘狐臭’,我还不知道吗?” “哈哈……不愧是兄弟!知我者莫若你也!” “兄弟,别那么贪心,鱼和熊掌怎能两者兼之?” “谁说不行!我现在不就是了……”他有些得意忘形了。 “行你的死人头!小心被卡死!——没人帮你买棺材!” “你这个兄弟——毒啊……” 我不停地骂他,他竟然一点也不动怒,还笑脸相迎。真是不可思议!他的全身每一个细胞一定已装满了貂蝉,那还有间隙来装“气”?反而是我看着他,气不打一处来! 我说,难道你不爱玉环了吗?他说,没有呀,只是她们各有千秋,令他难予取舍。他还在我面前大谈他的感受,说:“这两个女人我都爱,但——这是两种不同的爱:一种是深沉的爱,一种是疯狂的爱。”这怎么听起来像禅语?杜伟何时对爱的定义感兴趣,开始研究爱的种类了?那家的涵义是什么?责任,义务,道德的涵义又是什么?我说这是谬论,是像他这种多事男人的一种堂皇的借口。他笑我落伍了,反问我好男人的定义是什么?这还要说吗?当然是尽孝尽责尽义尽情…… 他大笑道:“你这个儒夫子!一个男人——只要还知道回家,还知道赡养,照顾妻小,就是一个好男人!再说,这并没有与你那所谓的尽孝尽责尽义尽情而相背而驰呀……只是把它们的范围扩大而已。” 是这样的吗?名义是一夫一妻,暗地里是多夫多妻!难道这是历史发展的成果?我的兄弟是中毒了?抑或进入了“新新新人类”的境界了……他究竟有没有想过后果?如果东窗事发,则不同凡响啊,可是关系到几个家庭,甚至是几族人的和平啊! 貂蝉成了“院宝”了,成了医院天空上一颗冉冉而起的璀璨的“明星”。每次医院有宴席,应酬都少不了她!第一,她可以让人大饱眼福(特别是男人们);第二,她可以提高大家的酒兴,活跃气氛;第三,她可以陪酒,是一匹难寻的“千里马。” 杜伟呢?今昔不同往日了。每次听到有应酬就紧皱眉头,似乎失去以前那股兴致勃勃的劲头了。难道他不想在人前卖豪气,摆威风,显风光了吗?是不是他现在已经贵为院长,不在乎那些客套虚伪的官场行为作风了呢?非也,他只是关心她的女人是否被占便宜了。今昔非比,貂蝉已经不是往日的“陪酒女郎”,她早已变成了杜伟心中的女神和皇后。每看到貂蝉被其他男人有意的触碰,看到她不断地把酒往嘴里灌,那心里直痛得冒汗手脚都要抽筋了。都说当女人啊不容易!特别是一个聪明能干,想出人头地的女人,更加不容易! 第九章 争风吃醋 今天,医院又来了个大检查,晚上又得去骆驼峰大闹一场了。看到杜伟那张灰暗的脸,就知道貂蝉肯定跑不了。我开始担心杜伟会不会捅出什么篓子,以至后果难以收拾。但转念一想,与其让自己的心带着疙瘩老是悬挂着,不如主动请缨与杜伟共赴“战场”。当杜伟看到我主动找他并要求陪他去的时候,便用诧异的眼光瞪着我,宛若望着一个“天外来客”。我说,别把我当作“千年老妖”来看待,兄弟今晚我只想捞你的光也去穷开心一回。他听后哈哈大笑,说:“兄弟,你转性了?抑或已经有了新目标?呵呵……不愧是好兄弟!等着——今晚肯定会遇到让你心脏骤停的女人!”晕!我的小命不保了……我猛地用力地捶打了一下他的肩背,大骂他色性难改…… 我们七点钟才到骆驼峰,天色已灰暗了。 包厢里,一大群人喝得正欢!开始的时候大家还套着官腔客气的话,很快就被酒精打通了所有的脉道,不分彼此了。瞧瞧那些男人老爷们,最喜欢高举酒杯较劲,借着酒兴在女人面前卖嘴乖。为了应付那些大男人,貂蝉根本没法歇下来,一会儿这个叫“干”!一会儿那个又叫“碰”!简直就是没完没了……杜伟在旁边看着心急如焚。他的眼睛在灰淡的灯光下犹如猫头鹰一样散发着咄咄逼人的绿光,他无时不刻在注视着“猎物”的出现,只要看到哪个男人稍微碰了貂蝉一下,或着拿起酒杯想灌她;他就装疯卖傻,有意无意地去撞他们,令他们的酒杯就那么不小心的跌碎,或把酒洒得衣裤都湿了。我忍不住偷笑,这小子,不是喜欢高举“逢场作戏”的口号吗?今个儿怎如此认真,难道就不怕得罪人吗?这些可不是一般的普通老百姓,他是不是当院长当腻了。只见那些被他糊弄的人直冲他大叫,骂他吃错药,喝醉了酒!是呀一个吃错药,喝醉酒的人怎么能与他计较呢?借着所谓的“酒疯”一旦有机会,杜伟就走近貂蝉,不失时机地在她耳边小声吱语……然后,她就往厕所跑,把酒吐了…… 莫院长今晚也喝了不少。这时,只听见他大喊:“貂蝉,过来——我们一起跳个舞!”貂蝉笑盈盈地走了过去。杜伟看见莫院长搂着貂蝉的腰,还借着酒兴在她的腰臀部上下的摩擦着,杜伟的心就像被人用刀一点一点地割着……剧疼难忍呀!他两眼喷火了,只见他大声喊:“莫院长——过来呀,我们再喝酒!” 莫院长回头一看,原来是小舅子,也就懒得去应他,继续抱着美人翩翩起舞。我在旁边拉了一下杜伟的衣角,叫他稍安勿躁。他哪里听得进去? “姐夫——姐的电话!”又是杜伟的声音。 莫院长愣了一下,丢下了貂蝉,向杜伟走去,接过了电话。 “喂,喂……怎么?——没有声音了……” “是吗?让我来听听——可能姐挂线了。”只见杜伟偷偷地牵动了一下嘴角,眼睛里露出了一丝不为人觉察的笑意。这小子,又在耍阴谋诡计了,他一定为自己的计谋得逞,心中暗暗窃喜呢! “姐夫,姐叫你今晚早点回家。”杜伟把嘴巴贴在莫院长的耳旁小声地说。 “嗯。你刚才不是说要喝酒吗?貂蝉,过来……”莫院长白了他一眼,说。 “哦!好!来来来——我们再喝过!”杜伟大声吆喝着,不断地把酒往莫院长的杯子里倒。莫院长一听到杜伟的声音,肯定来气了,小舅子向他挑战,他又岂能甘心?结果,被杜伟灌醉横卧在沙发上了,还吐了一满地。当晚,我和杜伟好不容易才把他弄上了车,杜伟亲自把他送回了家。可怜的莫院长,已经被杜伟灌醉得不省人事了。 第二天,莫院长睡了整整一天,起床的时候,头还在阵阵的赤痛呢。都醉成这个样子了,还能上班吗?杜伟已经帮他请了假。杜伟也真是胆大包天,连莫院长,自己的亲姐夫也敢灌醉?他肯定活得不耐烦了。 莫院长上班了,杜伟被叫进了他的办公室,开始了一场唇枪舌战。 “你小子,昨晚怎么把我灌醉了?”莫院长先发制人。 “姐夫,你喝得太多了,我也不是被灌得……” “臭小子,竟然吃里扒外,把枪口对向我了?” “姐夫,你说的啥话呀?我这——不是——大伙儿一起玩得高兴吗?我比你喝得更多,上次我不是也被灌醉得……” “小子,你别以为我不知你心里想什么?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把我卖了?让我出尽洋相,颜面何存?” “姐夫,你想到哪去了?我又不是故意的……”杜伟一副无辜的样子。 “姐夫!姐夫!姐夫!我不是交待过你——要看场合叫的吗!在大庭广众之下叫我姐夫——让别人听了真的以为我们在搞什么‘特殊关系’——‘蛇鼠一窝’呢!” “姐夫——我不就是情急之下忘了吗?” “臭小子,你没忘!你是被色蒙住了眼睛!男人在外风花雪月,不过逢场作戏!你小子玩不起就别出来混!你——你——你给我滚出去!”莫院长龙颜大怒,一发不可收拾。 明知莫院长是出了名的小气十足,杜伟依然勇往直前。这下可好,为了一个女人,杜伟和莫院长闹翻了。有一段时间,莫院长见了杜伟不理不睬,宛如陌生行人,他的气还没消呢?杜伟也懒得理他,贴切而言,他根本没有空理他!就连我这个兄弟也被闲搁一边了。他的脑里、眼里,心里,骨子里呀,装的都是貂蝉! 有时候,杜伟痴痴地看着貂蝉总会忍不住喃喃自语:“貂蝉啊,貂蝉,我的心怎么都跑到你那去了,我完了,完了,留给自己的只有一副躯壳了。你说,我是不是前辈子欠你的,今生要来尝还呢!”貂蝉听了,总是咯咯地笑了起来,捏着他的鼻子说:“就是!就是你前世欠我的,要用今生来偿还!”杜伟听了更深信不疑,死心塌地地宠爱呵护着她。 杜伟告诉貂蝉,为了她和姐夫吵架了,到现在姐夫还没理他呢!他央求貂蝉别去喝酒了,被一群大男人东摸摸西摸摸,占尽了便宜!貂蝉听了,没好气地说:“你们医院不是因为我能喝才要我的吗?你以为我想去喝酒吗?有本事你把我藏起来啊!”杜伟听了不言不语,更是一脸无奈,委屈。其实,最想把她藏起来的人就是杜伟了。难道她还不能用心去体会杜伟给她的那份爱吗?这对于杜伟来说,算不算一种悲哀呢? 看到杜伟一副可怜样,貂蝉的心似有所动,她终于答应了杜伟,以后不去陪酒了,她还说她有身孕了,真的不想再去陪喝了,但又担心院令难违。杜伟听了吓了一跳,问道:“你有小孩了?他——是不是我的?” “他怎么是你的呢?他当然是我丈夫的!”貂蝉用奇怪的眼神望着杜伟,说。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我的!”杜伟不死心地反问道。 “你——笨!女人对这种事情最在行了。难道你比我更清楚吗?” 虽然貂蝉一脸肯定的表情,但杜伟的心里总觉得那孩子有可能就是他的。一个有身孕的女人,是非常需要照顾和关怀的,可貂蝉的丈夫又不在家,杜伟就自然担起了这份重担,比自己老婆生孩子那会儿还紧张呢!但又不能明目张胆!可想已知,他一定熬尽心思,费尽心血! 一个有身孕的人怎么能再去喝酒呢?杜伟拍拍胸膛说天塌下来有他顶着,并不停地鼓动貂蝉去找莫院长。在杜伟的陪同下,貂蝉找上了莫院长,说自己已经有了身孕,以后不便再喝酒了。还说上一次,因为杜伟知道身孕之事,所以才会那样鲁莽。希望他不要介怀,为了她而伤了亲情。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他把莫院长当傻子了?但堂堂一个院长大人,怎么能与一个小女子一般计较呢?何况她还是一个挺着肚子的孕妇,另一个还是自己的小舅子呢! 第十章 生日宴会 今天是杜伟四十二岁的生日。我们一家人像往年一样,去杜伟家吃饭。杜伟打自搬进别墅后,他每年生日都是在家里过的,玉环不喜欢铺张,她说与其在外浪费金钱不如在家加点菜,水果,买个蛋糕什么的,然后再请几个亲朋好友过来,大家开开心心的聚上一聚,这样更有意义。我第一个积极响应,在外就餐,不但人流密集,人声鼎沸,而且卫生质量极差,既不安全又不舒服,还不如呆在杜伟家踏实自在。其实,他家什么都有了,根本不需要到外面破费。 我们到的时候,车库里只看见杜伟的那辆宝马车,四周空荡荡,一改往年被各式各样名门小车塞满的景象。今晚咋回事?难道就只有我们两家人吗?难道他连自家的哥姐也不叫来吗?杜伟不是喜欢热热闹闹的吗? 我一踏进杜伟家门口,就看见貂蝉了,她正挺着大肚子在厅里走来走去,边说边笑,手舞足蹈呢。玉环在旁也眉飞色舞,毫不孙色。她看见我们就迎了上来,笑呵呵地说:“石磊,柳眉,你们来了,快进来坐……”“呵呵……玉环,我们都不是外人了,你还那么客气?”柳眉笑容可掬,又开始套客乎的话了。 “我说貂蝉啊你累不累,肚子都那么大了,还不停来回走动,赶快找个椅子坐下来。石磊,来来来,让我介绍介绍……这是貂蝉,你们见过了吧,那位是她的丈夫——丁力。”只见餐桌旁坐着一个皮肤黝黑,眼睛小小的男人。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这里了,我进门时根本没注意到他。 他一听到了玉环的介绍,马上站了起来,冲我们点点头,说:“你们好!你俩的名字早就如雷贯耳,今日有缘相识,幸会幸会!他笑起来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嘴唇的弧线非常优美,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这小子!长得有点像韩国电视剧男主角——李英宰,只是身材比他矮了点。听他说话,彬彬有礼,字字铿锵,不愧是为人师表! “丁老师,早有所闻,久仰!久仰!”我又卖起了酸味,两手作揖道。 “过奖!过奖!”他回敬道,我们相视而笑便闲聊了起来。半响后,我发现一直没有看见杜伟的影子便四处张望,嘀咕道: “杜伟这小子跑哪了?客人来了也不出来迎接,唱得又是哪一门的戏呀” “在厨房呢!”貂蝉随即应道。我禁不住看了她一眼,果然名不虚传,挺着大肚子也毫不孙色,风韵依旧。 “杜伟说今天要亲自下厨,大显身手,定让你们回味无穷,不过你们得耐心等待……”玉环笑道。这小子,平时十指不沾阳春水,今天何故如此反常?难道是美女驾临,定当亲力亲为,全力以赴?特别的日子搞特别行动,果然不同凡响! “好小子,今天改当厨娘了……西边出太阳了……”我在厨房找到了杜伟。 “兄弟,你今天有口福,弄个‘满汉全席’给你尝尝!”他边弄着螃蟹边说道。 “臭小子你狮子张大口?一百零八种菜的‘满汉全席’,你会?”这小子在厨艺方面平时不过是一只“闷头鸭”,难道今天会“一鸣惊人”? “哈哈,不就是十八种菜吗?不难不难!”看他信心十足的样子,我不好再唱反调。我倒要看看大名鼎鼎的“满汉全席”改头换面后下嫁到他手里变成“家庭宴席”是什么模样? 两个小时后菜全摆上桌了,放眼望去,还有头有脸,像模像样呢!蟹黄鲜菇、酥炸鲫鱼、菠萝拼火鹅、如意鸡—对、清蒸海鲜、母子鲜虾饺、百花酿鱼肚……这些菜色果然香美俱全,味道虽然与那些名厨无法相媲美,但出自杜伟之手,算是稀有珍品了。杜伟今天如此熬尽心思,搞个“满汉全席”,是否另有寓意? “怎么就只有十种,你不是夸海口说十八种吗?还满汉全席呢!原来是‘诈胡’啊!”我煞有其事地边数边说。 “兄弟,别急!不是还有水果吗?过来瞧瞧——苹果、香梨、香蕉、哈密瓜、火龙果、西瓜、橙子、葡萄……加起来是不是十八种?”杜伟打开了冰箱,里面全堆满了水果。数数,真的刚好十八种。 “杜院长,快,快过来坐……你今天辛苦了。大寿星亲自下厨如此操劳,真是过意不去啊!”看到杜伟已大功告成,丁力急忙让坐。我们已经饥不可待了…… 一阵狂风扫落叶!不消一个小时,餐桌上已片甲不留了。杜伟看到我们在餐桌上的“盛举”颇有成就感,不等我们休息片刻,就迫不及待地从冰箱里拿出水果洗干净后端上了桌子,他殷勤地叫貂蝉多吃些水果,对胎儿有好处,叫玉环多吃点水果可以养颜,叫丁力多吃点可以健体,叫我多吃点可以预防老人痴呆症……此时此景此情……多像一家人啊,如果杜伟和貂蝉没有私情,那该多好啊! “肚子那么大了,快生了吧?”柳眉问。 “快了,预产期是下个月。”貂蝉应道。 “哦——给小孩起名字吗?”我问道。 “呵呵,哪有那么快,来——大伙帮忙想想……”丁力说。 “好好好,我上网查个好名字给你们——给你们俩参考!”杜伟比他们俩还猴急呢。这小孩又不是他的,一副家长的模样,喧宾夺主了。 “说个笑话给你们听……”一说起名字,我便发表“猫论”,说,“动物园里有几个小动物在聊天。小兔说:‘我妈妈叫我小兔兔,好听。’小猪说:‘我妈妈叫我小猪猪,也好听。’小狗说:‘我妈妈叫我小狗狗,也很好听。’小鸡说:‘你们聊!我先走了……’” “你——你是说,我肚子里的小孩千万别叫小鸡鸡……。”貂蝉瞪大着眼睛,笑着说,“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没准你肚里的孩子就是‘小鸡鸡’!”我抢白道。 “哈哈……小鸡鸡……我喜欢,我喜欢……”丁力大笑道。一说起貂蝉肚子里的孩子是“小鸡鸡”,丁力笑得特欢,想不到这男人,年纪轻轻的,还重男轻女呢! 杜伟在旁蠢蠢欲动了,他看了看貂蝉的肚子,笑着说:“我也说个笑话给你们听——在公共汽车上,一个蛮漂亮的女孩忽然冲一个文质彬彬的白净小伙子大骂:‘流氓!’好像是小伙子手脚不老实了。小伙子表现得很委屈,立即反驳。双方开始骂架。稍后,听女孩骂道:‘你是大流氓,从小就是流氓,你妈刚生你出来,你都不忘回头看一眼。’满车的乘客听了,先是鸦雀无声了一下,随之发出爆笑。一位乘客直摇头说,他头一次见识到骂人可以骂到如此,真是绝骂,无人能比了。那小伙被骂了以后,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大家听了,都感叹这骂真是千古绝骂,大概是全无古人,后无来者了,都说没有比这更狠的骂人话可以回击了。 这时突然听那男的大声说道:‘你才是大流氓!你还在你妈的肚子里就一天看你爸三回!’众人听后,昏倒一片。” “哈哈哈……”大家哄然大笑。貂蝉更是笑得前俯后仰,像个北斗翁似的不断地摇晃着。杜伟看了,脸上便出现了得意洋洋的神情,我说这小子,才不知一天看貂蝉多少回呢! 整晚,貂蝉都很粘自己的丈夫,经常用含情脉脉眼神看着他,而他总以温柔的目光回报。好一个无声胜有声!他们是爱究竟有多深,情究竟有多浓?我才懒得理呢,我关心的是我的兄弟。不知他何时才能清醒,何日才能回到现实生活中来呢? 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而不同的家庭却各有不同。在此时此刻充满欢笑充满快乐的氛围里我的思维又出轨了,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可是,现实的生活大多数是喜乐参半,又怎会处处充满欢笑呢! 昨晚,我值班。一个女人被砍得遍体鳞伤,惨不忍睹,现在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呢!她被仇家追杀吗?还是被抢劫了呢?都不是!她是被前夫用菜刀砍伤的,受伤的还不止她一个,还有她的父母呢!只是父母的伤比她轻多了。 她出生于富贵家庭,是父母掌上明珠,父母就只有她一个女儿。女大当嫁,她选了个如意郎君。婚后你侬我侬,羡煞旁人。三年后,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发现了自己的丈夫在外面有私情,甚至还有了孩子。她被气疯了,平日里对自己呵护有加的丈夫竟然会背叛自己,还不是一两天的事情。哪怕她多爱自己的丈夫,也无法原谅他的背叛行为。她怎么能与另外一个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呢!简直是荒唐!她提出了离婚,毫无商量的余地!他的丈夫求他收回“承命”,重新给他机会。这怎么可能呢?都结成“果实”了,还后悔当初不应该开花吗? 离婚后的一个晚上,他前夫光临她的家舍,趁他们不注意时跑去厨房,拿起了菜刀把他们三个都砍了…… 这是怎样的一个男人啊?听了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我把这个故事告诉了大家,顿时就像打翻了沙蟹,乱哄哄一片…… “他妈的,他算男人吗?自己做错了事,还找前妻报仇?”杜伟第一个发话了。 “这真是个悲剧,嫁了个不好的丈夫,还害了自己的父母……”貂蝉接着说。 “他离婚后的生活肯定是不好过,比不上在前妻那风光,失去了优势,他——不变态才怪呢!”玉环沉思了一下,说道。 “我说这样的男人还要得?简直就是垃圾!他以为现在是唐宋,还是清朝?一夫多妻制。男人在外风花雪月是天经地义的事,女人只能唯唯是诺,不能有半点异议?都二十一世纪了,女人早解放了,都可以撑起半边天了……”柳眉情绪有些激动。 “就是,妇女解放,‘三八’节就是最好的见证。”丁力笑着说。 “这男人——还只许‘周公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呢’!”杜伟又插了话。 “孔子曰:‘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 古人都这样说了,肯定有他的道理了……”我煞有其事得说。 “你——简直是乱弹琴!这其中的‘女子和小人’并非一概而论,我说小人更像你们男人——小家子气,目中无人,不可理喻!”柳眉气得想“杀人”了。我听了哈哈大笑……柳眉那样子,可爱之极! “你不知道吗?男人的染色体是y,女人的是x”,这就注定的男女的角色不同了。男人喜欢说y——whay?为什么不行呢?女人x,不就是——是、是、是……行、行、行……”我盯着柳眉说。 “错错错!男人是y,英文读歪,不就是很好地说明男人的思维是歪的,那他的言行举止也自然不是直的了,亏你还理直气壮的,哪来正理啊?女人呢,x,英文读eks,意思是——哦、哦、哦……可是——这就形象地表现了女人的千姿百态,可爱迷人了……”柳眉用眼睛瞟着我,有声有色地说着,引得大伙笑声又起。 最后大家一致通过,判那男人“无期徒刑”——终身监禁。认为他人格障碍,变态行为,应该送进精神病院关押起来! 我私底下问杜伟,如果东窗事发了怎办?他告诉我,如果玉环提出离婚,他只有接受。难道貂蝉真的值得他那样做吗?难道他想一直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吗?他就不能悬崖勒马?我真的非常担心他。 杜伟在高中时是个踢足球的高手,还是前锋呢!一说到丁力是体育老师,还是学生足球队的教练,杜伟就蠢蠢欲动了,他和丁力约好了时间,下周我们一起去球场切磋切磋。 第十一章 暗地较量 周六下午,我和杜伟去学校找丁力。他已带着一队人马在等我们了。这些学生个个皮肤都晒得黑黑了,肌肉结实,精神抖擞。听说他这队球员,经常出赛,是本地的足球精英。 我们见面后寒暄了几句,就开始拉开的阵势。他们俩各担任甲乙两队的主力手,准备决一高低。 杜伟一上场就显得有些紧张,恨不得马上进球而壮声威。他忽略了与其他球员的配合,单凭一个人唱独角戏,又怎能赢呢?难道他忘了踢足球的规则和禁忌吗?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叫他镇定点,别自乱阵脚!三十分钟后,丁力他们轻轻松松地赢了两个球。 虽然杜伟在高中时是个足球好手,又怎么能比得上具有专业水准的丁力呢?幸好这些球员都是训练有素的,经过了及时的调整后很快就追了上来,已经是二比二了,杜伟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还剩二十分钟就要结束了。杜伟在球场上跑得更带劲,踢得更卖力了。在有限的时间里,只要谁踢进一个球,就有可能是最后的赢家!杜伟全身都是汗,生龙活虎。即使让杜伟赢了又怎样?无非是想在貂蝉面前抖抖威风,吹吹牛罢了。 只见丁力那潇洒的身影又出现在对方的龙门附近了,杜伟开始紧张,恨不得马上跑到龙门口代替守门员。“好球!”——一个快!狠!猛!准!的球飞向龙门,守门员扑了过去,球从他的头顶掠过,进球了!仅仅花了十分钟的时间又进了一个球!杜伟垂头丧气,一屁股就坐在了草地上。 不是还有十分钟吗?就这样放弃了吗?即使其他队员肯,杜伟也不会同意!他重新站了起来,跳了跳,拍拍身上的泥土,又跑了起来,好样的!不到最后关头,还不知鹿死谁手呢? 又看见丁力从对方球员脚里抢了一个球,正往龙门奔去呢!只见丁力带球——向左,向右,后退,转弯……几个球员围在他的旁边,想方设法想把球再抢回来,都无能为力。他的脚好像沾有强力胶,把球稳稳地粘住,随着身体的转动,一环扣一环,根本没有空间让你插上一脚。杜伟不知什么时候冲了上来,看着形式不对劲,时间就快结束了,他猛地向丁力撞了过去,硬把球抢了过来!“嘀——”哨声响了,时间到了,丁力被杜伟撞倒在了地上,摔了一跤,膝关节被擦破了皮,出血了…… 全部的球员都围了上来,骂声顿起,把矛头都指向杜伟,责怪他违反球规。杜伟理亏,哪敢出声?可他还满肚子的气呢!气自己为什么不能再踢进一个球?气丁力凭什么打赢了自己?这不过是一场友谊赛,何苦自寻烦恼呢! “杜院长,你力气好大呀!输球了,不甘心,是不是?”丁力笑着说。 “哈哈……我——” “丁力,别跟他计较。这小子,做啥事都较真,一股蛮劲!”看着杜伟不知如何解释,我急忙替他圆场。 “在高中时,他是足球场上的英雄,都隔了多少年了,还以为自己宝刀未老呢!”我继续说。 “对对对,丁力,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情急之下就……”杜伟接着说。这小子,终于说句像样的话了。 “呵呵……我怎么会怪你呢?在球场上什么事都可以发生,这只是意外罢了。没事!没事!一点小伤,很快就会好的。”丁力边说边被球员扶了起来。 “说真的,杜院长,你的球艺不错哦,当初为什么不继续留在球队呢?可惜可惜……”他想了想,又说道。 “是吗?听你这样一讲,我真有些后悔了……”杜伟得到了对方的承认,心里美滋滋的。但看到丁力的伤,觉得有些难为情。 我们扶着丁力去了校医室,帮他清理,消毒伤口后便送他回了家。 第二天,在医院里看到杜伟有些情绪低落,他肯定被貂蝉骂了一番。这小子,想逞能,反而弄巧成拙,得不偿失。 第十二章 双胞胎 国庆节那天,貂蝉生了一对双胞胎,两个小男孩。我们去看望她时,丁力的一张笑脸一直悬挂着,显得滑稽、可爱。他见了我就说:“石医生,你说得没错!貂蝉的确生了‘小鸡鸡’,还是一对呢!” “哈哈……”他的话逗得我们都笑了起来。 “我可以改行做‘算命先生’了……明早就挂牌!” 歪打正着让我心里有些沾沾自喜。 “十月一号,两个一,不正好一对吗?有点玄!”杜伟说道。 “两个小子真会挑时间,举国上下为他们庆贺生日呢!不简单!”我又说道。 “哦!是是是……石医生说的极是!呵呵……这两小子真聪明!你们俩快过来,看看我的儿子,他们像谁?” 这两个小不点真好玩,睁着眼睛在傻笑呢!他们一定是双卵双胞,一人一个样。一个长得像丁力,小眼睛,皮肤黑红黑红的;一个长得像貂蝉,水汪汪的眼睛,皮肤白白净净。他们成了“黑白双雄”了。杜伟把头伸过去,逗着他们玩,跟他们说话呢!瞧他那股亲热劲,真恨不得把他们抱回家养呢! “杜院长,看样子你很喜欢男孩哦,叫你老婆再生一个吧。”丁力说。 “好好好……生一个和你们一样的,英俊可爱……”杜伟连忙说。他不知又想到哪去了,再生一个是不可能的。哪怕玉环肯辞职,偷偷地躲在家里等待生产,起码还得等上十个月呢!一旦被发现,他还想当院长吗?敢情是——他真以为这两个小不点是他的种呢!臭小子,是他的种才悬呢!幸好在他们的脸上,根本看不到他的影子! 小孩满月那天,杜伟为他们在豪华餐厅里定了满月酒。他忙里忙外,乐而不疲,小孩管他叫“干爹”呢,他能不开心吗! 众嘉宾纷纷举杯向貂蝉和丁力祝贺,貂蝉只是以水代酒,丁力就不同了,逢敬必喝,来者不拒。人生的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此时不饮,更待何时? 丁力给两个儿子起了名字:一个叫丁家明,一个叫丁晓星。这个男人,野心不小耶,连起名字都要深思熟虑,意义非凡!他不就是希望自己的儿子将来能“青出于蓝而更胜于蓝”——成为家家户户,无人不晓的足球大明星吗! 杜伟变成保姆了——只见他左手抱一个右手抱一个,嘴里叽里咕噜地说过不停,一会儿说:“家明,笑一个给干爹看,笑呀……呵呵,真乖!”一会儿又说:“晓星,叫一声干爹,快叫呀,别老是笑,叫一声呀……”刚满月的小孩会叫干爹了吗?这小子爱屋及乌,忘乎所以了。 他买了两张小床和摇椅放在自己的家里,以备貂蝉一家来的时候可以使用…… 玉环说他童心未泯,返老还童。当年她生女儿的时候,他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考虑周全,细心呵护。他应道:“这样不好吗?你老公现在充满活力,朝气勃勃,越来越年轻了……” “对对对,这样你还可以迷死很多女孩子呢!”玉环回敬道。 “哈哈……知我者莫若我老婆也……” “别得意太早,你自己闻闻,都快有老人味了,还会有女孩子能看上你吗?” “错了——你老公现在是最有男人味的时候!魅力四射呢!”杜伟摆出得意洋洋的样子。 “自卖自夸,臭美……” 杜伟整天都把貂蝉的两个儿子挂在嘴边,每一次谈到他们时都兴高采烈。玉环开始有点嫉妒了,心里不是滋味。或许从那个时候,凭女人的直觉,她嗅到了自己丈夫对貂蝉有着与众不同的特殊感情。 偶尔,当她听到杜伟说起貂蝉的时候,心里会有一种莫名的恼怒。看到貂蝉一家说说笑笑,恩爱有加,幸福无比。暗地里她又觉得自己可笑,多疑,喜欢捕风捉影,便打消了原先猜疑的念头。 他们两家仍然像以往那样友好往来,只是比以前更热闹了。 貂蝉的两个儿子一天天的长大了,杜伟非常喜欢他们,尤其是丁晓星,他简直就是貂蝉的翻版。他抱他的时侯,老爱亲他的小脸蛋,小鼻子,小眼睛,小手……就像亲着貂蝉一样,心里有说不出的万般宠爱。 他们一岁了,才刚刚学会走路,丁力就带他们去球场玩足球了。杜伟也跟着去,两个大男人各抱一个小孩,亲密无间,还扮演成小孩,玩起了足球比赛的游戏。对着小孩,杜伟总觉得心里有一种无法剪断的情丝,觉得他俩特别亲切。虽然他们不是自己的孩子,但体内总激荡着一种想亲近他们的莫名冲动。 丁力看着杜伟如此宠爱自己的儿子,心中也曾纳闷:杜伟不过是儿子的“哎呀父亲”,似乎热情有余了。他对儿子的爱与自己相比,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但转念又想,一定是他也和自己一样,重男轻女,只可惜——自己的妻子生的是女儿…… 不是说生个女儿等于养个“贼”吗?含辛茹苦地把她养大,还得把她嫁出去,嫁出去后就如同泼出去的水再也无法收回。生儿子就不同了,长大了他还会帮你取个女人回来(甚至不止一个),开枝散叶,传宗接代,壮大家族的队伍……他是一个家族的火种,是一个家族的根基,使家族可以无限的延续下去…… 丁力想起了一个同事。他是个独子,更是家族里的第十代单传。可妻子偏偏为他生了个女儿。自此以后,他经常被家族里的长辈唠叨,指责……说他没本事,家族的灯火就毁灭在他的手里了。老婆还在月头呢,他天天早出晚归,喝得醉醺醺的才回家。孩子刚满一周岁就离婚了。 “杜院长也算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吧,何况还出生豪门呢!虽然妻子生了个女儿,十几年来如一日,对妻子不离不弃,真是难得!要是我?未必能做到……”丁力自从有了这样的想法后,觉得自己可以理解杜伟的行为了,甚至还觉得他有些可怜,认为他的心里一定有很多不为人知,难以启口的苦楚。先前曾对他产生的疑惑便烟消云散了…… 没有规矩怎成方圆?没有女人又怎能制造出男人呢?有时,我真为某些女人感到悲哀——一旦她们生了男孩后,地位或许从奴隶变成将军;一旦生了女孩后,仍然是男人眼里的生产工具…… 光阴似箭,转眼又三年了。貂蝉的两个儿子四岁了,他们长得各有千秋,人见人爱,人见人夸:一个活泼好动,聪明伶俐;一个温文尔雅,乖巧听话。家明会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喊“爸爸”,而晓星呢,从他嘴里发出的第一个单词却是“干爹”。丁力笑骂道:“这小子胳膊向外拐了,不叫爸爸,叫干爹了?”杜伟知道后心花怒放,就更加偏爱晓星了。 他们与杜伟似乎很投缘,喜欢和他玩。每一次见到杜伟都要拉着他的衣角撒娇,“干爹,干爹,我要去公园,我要买辆小汽车……”“干爹,我也要。我还要个足球,要一支手枪,我还要……” 杜伟听了总笑哈哈说:“好好好,都买都买……你们两个小不点,我们马上出发……来来来——快点上车去……” 杜伟把他们都宠上天了,想要什么,马上就能满足。杜颖看了就说杜伟偏心,爱他俩胜过爱她,自己小时候就没有得到他那么多的宠爱。 “爸,你到底爱不爱我?我是不是你亲生的呀?”杜颖总喜欢这样地问杜伟。玉环在旁听了,忍不住骂她:“你这疯丫头,说的是什么话呀……” 于是,杜伟就摸了摸女儿的头,说:“傻丫头,你都十五岁了,还吃四岁小孩子的醋吗?爸爸同样爱你,可你现在都长大了,当然不能再像他们那样了……”杜颖听了,撇着嘴哼了一声就走开了。 看到自己的父爱被分割了,杜颖的心里能不紧张吗? 第十三章 相士的出现(一) 又到了杜伟父亲的忌日了。我们准备去”仙人墓“拜祭他。一大早,他家门前早已经停着四辆名贵小车了。杜伟的哥、姐都在等候了。他们个个穿得整整齐齐,精神饱满,神采奕奕。 每年我都会想方设法地腾出时间和他们一起去。往年,他们都是带些生果和鲜花去拜祭。这一次,杜伟还特意准备了一只烧猪和一只烧鹅。他说他老爸好久没闻烧烤味了,今天让他“大开杀戒”。 我们五个人开着四辆名车奔驰在公路上,很多行人纷纷让路,频频地向我们行注目礼。如此浩浩荡荡的行驶,他们一定以为是国家首脑人物光临本市呢! 我曾问过杜伟,他祖坟在犀牛山脚下,为什么他的父亲却葬在“仙人墓”呢?听杜伟说,他的父亲临走前早已为自己选好了“穴位”,并再三叮嘱不要土葬,一定要火葬。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到了“仙人墓”。一排排的常青树、松树与一条条的石子路交叉缠绕,错落有致,形成了一张庞大的“地网”。有些常青藤拼命地缠着树干,树枝;有些还爬到了石子路上,变成了一条条的“网线”。此处绿树成荫,枝叶茂盛,凉风阵阵,不愧为先人安息的一个好所在。 在“地网”的中央有一间巨大的长方形的房子,这房子无非就是在屋檐下的一面空心墙而已。这面墙的里面安放有近千个先人骨灰,外面贴满了密密麻麻的照片,写满了形形色色的名字。杜伟的父亲就是安放在这里,放在这面墙的中上方,在他的前面约十几米处有一棵大松树。 我们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有一束鲜花插在杜伟父亲的碑文前了。大家都觉得奇怪,谁还记得他父亲忌日,亲自到此拜祭?这是一束红白相间的君子兰,花形挺拔,花香如兰,馨香醉人,磬人心脾。此人一定没有走远,但四周空空如也,哪来人影? 杜伟从袋里拿出了一块崭新的黄布,仔仔细细地擦着父亲的碑文。其他人分别取出了烧鹅,烧猪,水果,鲜花……并把它们按顺序摆放好。 杜伟的大哥首先点燃了三支香,倒了三杯茶,三杯酒。然后,我们五人先后在他的碑文行礼:三跪拜,三叩首,以表诚意,孝心。仪式结束后,他二哥取出了一个不锈钢的痰盂,把一叠冥纸放在里面燃烧。烧完冥纸后,再用茶酒洒在上面。最后,他三姐拿出一副电鞭炮,插上电源,“劈哩啪啦……”响了五分钟后,便完成了拜祭的全部程序。 收拾好东西放上车后,杜伟叫他哥姐先回去。他说他想多呆会儿,与父亲再聊聊,因为父亲生前是最宠他的。我望着他,暗想道:“这小子又在搞什么名堂呢?”在他们走远后,杜伟对我说:“兄弟,我觉得奇怪,就在我们刚到那会,一个人影在我眼前一闪而过,等我定神再看,不见了。那人一定是来拜祭我父亲的,瞧碑文上的鲜花,还没来得及放好呢!可是——既然来了为啥要躲起来,怕被我们看见吗?一定有问题!我们再等等,或许他还会出现。” 大约十五分钟后,一个人影正快速地向我们这边走来。他离我们越来越近了,原来是一个老人——年龄约七十岁,中等身材,步伐轻快,神采飞扬。他那双炯炯有神的三角眼,长长的白胡子特别引人注意。他看见了我们,先是愣了一下便笑了起来,说:“小伟啊,你还没走吗?你们小车不是已经走远了吗?你——是不是在等我了?” “对!我在等你!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杜伟说。 “呵呵,我是谁?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看来——你已经把我忘了……”老人锐利的目光像x线。他看了我一眼,令我浑身不自在。 “你抱过我?——嗯,你是有点面善,但——我想不起来了……”杜伟被他的话搞糊涂了,一下子无法理出头绪。 “你头上有三个旋吧!身上还有三颗痣呢!”老人胸有成竹地说。听了他的话,我们俩面面相觑。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那么多的事情?”杜伟皱起了眉头,半响后才说道。 “你是否还记得?小时候你爸带了一个人帮你看相……” “看相?哦——我想起来了,你是郝叔叔……”杜伟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紧皱的眉头终于缓缓地舒展开来了。 “哈哈哈……想不到你对我还是有印象的……” “郝叔叔,你刚才为什么要藏起来呢?”杜伟问。 “这……”郝叔叔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他是我兄弟,从小玩到大的。你有什么话尽管说,不要紧的。”杜伟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一本正经地说。 “这——我该从何说起呢?来——你们俩坐下来,听我慢慢细说……” 我们三人坐在松树下的石板凳上,郝叔叔便开始讲起他的故事了…… 我是个孤儿,十岁时村里流行瘟疫,父母双亡。从此,我成了流浪汉。读书声,歌声,欢笑声已经与我绝缘,伴随我的只有孤独和空虚。为了解决每天的温饱,我不得不四处奔波。因为我的身体单薄,瘦小,想帮别人打工,却没有人能看得上我。我只能帮人推推车,跑跑腿……换来的只是些稀少的碎银,岂能填饱我的肚子?通常只有上一顿,没有下一顿,饥寒交加时只能与狗,猫,乞丐抢食…… 其实,我早已沦为乞丐了,虽然我不想承认这个事实。我天天盼望着自己能快点长大,身体快些变壮,变粗,能不被人看贬……残酷的现实把我的自尊心几乎消磨得荡然无存了,多年的流浪生活让我学会了偷窃。 我知道偷窃是一件危险而羞耻的事情,有时我也会感到有些内心的不安。可是,有什么能比偷而来得更快的金钱吗?只要锁定目标,装疯卖傻地靠近他,无意地撞他一下,轻轻松松就可以把钱偷来。不劳而获的成果既刺激,又可以满足我贪婪之心。在我二十岁的时候,也想过洗手不干。但是——每看到有钱的人从自己身边走过,手会变得痒痒的,心会蠢蠢欲动,又想跃跃欲试了。 有一次我失手了,那是我最后一次,因为我偷了你父亲的钱包。当时,当你父亲从我身边走过,穿得是那样的整齐,衣服是那样的亮丽,我又无法控制了。当我以为已经得手了,躲在小巷里算钱的时候,你父亲出现了。我看到他时,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从没有人能像你父亲那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手里拿着钱包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生怕他对我突然袭击,只要他提出要回钱包,我就会马上仍给他,掉头就跑…… 你父亲静静地看着我,并没有要求拿回钱包。长时间的沉默让我感到心慌,我便主动问他是不是想要回钱包,并想他承诺不报警我便如数奉还。令我意外的是,你父亲只是笑了笑,温柔地对我说:“像你这种年龄的时候,应该在外面闯荡了,应该有一门谋生的技术了,你是不是认为‘偷窃’也是一门技术吗?” “我……”我有些不知所措。从来没有一个人用你父亲那样的语气跟我说话,也从来没有一个人来关心过我。 “如果你觉得我那些钱对你有帮助,你尽管拿去,我赞助……如果你想还的话,就当是我的投资,等你什么时候赚钱了,再还给我……” 听了你父亲的话,我受宠若惊,便控制不住哭了起来…… 这是我又生以来哭得最伤心的一次。你父亲知道我是孤儿以后便带我回了你家。 我好久没冲凉了,那次在你家冲凉花了一个多小时。泡在浴盆里,我拼命地搓洗身上的污垢,用香皂擦了又擦,我希望能从此擦掉我以前的晦气,开始我新的人生。 你父亲帮我在他的公司里找了一份临时工,还叫我利用空余的时间去学汽车修理。两年后,我掌握了汽车修理的技术,并获得的有效的证件,成为了一名正式工人。 因为平时我特别喜欢看一些相学及风水的书,你父亲不但不阻止我,并鼓励我说,人应该有自己的志向和爱好,有人生的目标,有孜孜不倦奋发向上的精神,这样的人生才会完美,才会有意义。 每一次出差,只要碰见好的风水、相学之书,你父亲都不会忘了把它买回来送给我。后来我在这方面小有名气,还被誉为“小神算”。不久后,我离开了你父亲的公司另谋发展了。为了报答你父亲的再造和知遇之恩,我四处云游,就是为了找一个好的风水墓穴。 你父亲生前曾对我说,他死后后不想土葬,想火葬。虽然犀牛山是个风水宝地,但随着社会的发展,改革,在不久的将来,政府或许会征用那里的土地,选择此地不是长久之计。我知道你父亲的意思后,就把目标转向了“仙人墓”,一年后才选中了这里…… 郝叔叔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看了看杜伟。忽然,他站了起来,快速地走到了碑文前,呆呆地看着杜伟父亲的照片,自言自语道:“杜大哥,或许这是天意吧!我会尽自己的能力帮小伟的,是否能化险为夷,就看他的造化了……” 第十三章 相士的出现(二) 我和杜伟跟着走了进来,用疑惑的眼神望着他。他转头看了我们一眼,又接着说:“小伟,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躲你们吗?”杜伟摇了摇头,默默地望着他。 “因为在你们兄妹四人当中,将会有一人遭‘桃花劫’。我想借此机会偷偷地观察你们,好知道是哪一个?现在——我知道……” “他是谁?”杜伟忙问。 “是你!” “我?——”杜伟吓了一跳,问道。 “对!就是你!因为你长有一张棱角分明的男人的脸。看看——你的脸富有光泽,宽阔的额头,高挺的鼻子,你现在正是官运亨通的时候呢!但在你的左眉角有一片乌云被紧紧地锁住了——云上眉梢,是色运,也是色劫!你头顶上的‘三个旋’,可以说是‘富贵之泉’,但一旦被色迷惑,就会变成了‘桃花井’了。一旦掉进‘桃花井’的漩涡里,将万劫不复……” “有那么严重吗?要怎样才能不掉进去呢?”我急忙问道。杜伟这小子已经有过一次桃花劫了,如果再遭一回,小命还能保住吗? “小伟,你要记住,桃花运不过是一场桃花梦而已,只要悬崖勒马,回头是岸,自然能逃过此劫。”郝叔叔看着杜伟,意味深长地说。他说的正是我的心里话,但愿此话能让杜伟清醒,跳出情爱的火海。 “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吗?”杜伟问。 “风雨潇潇送残阳……你好自为之吧!”老人拍了拍杜伟的肩膀。 “郝叔叔,你怎么知道我们家会有此一劫呢?”杜伟半信半疑,又问道。 “来——你们俩过来看——这是一个独一无二的上等佳穴!杜大哥的灵位正好安放在一只手掌的掌心……仔细看看,这里像不像一只大手?它在那里——看清楚了吗?在手掌周围有五条放射轴,轴线上的灵位都是男人,只有这样才能算真正的轴!一条轴相当于一根手指,看到了吗?” 我们沿着他手指的方向慢慢地寻找,果然不出所料,一只伸展中的大手呈现在我们的眼前,杜伟的父亲刚好在掌心的位置。 “你们再看看,在屋檐下墙壁上有一个小圆孔,外面还有一颗大松树。每逢十五的时候,特别是八月十五,月当正圆的时候,月亮刚好在松树的头顶上,月光透过小圆孔正照在小伟父亲的碑文上,它可以摄取月光的精髓,恩泽子孙后代。”郝叔叔停了一下,又说道,“此穴受月光灵气的陶熏,它后代个个都会丰衣足食,官运亨通,大富大贵,绵绵不绝……” “哦,原来是这样……”我俩异口同声道。 “这个穴位叫‘嫦娥奔月’,就好像在嫦娥奔月时,顺着月光把手伸到了这里。去年,我发现了在第五指末端,紧挨着一个女孩的灵位。我就去了解了一下此女的死因,并不是因为她是女的,所以才犯忌。只因这个女的偏偏与众不同,所以我才担心……”郝叔叔解释道,“这个女孩只有十七岁,因为被强奸后悬梁自尽,她心里充满了怨气和冤屈。因为距离太近,怨气就直接影响了杜大哥的后代,令他们遭遇‘桃花劫’……” “就是因为这个女的在作怪,才有此劫吗?——为什么不把她移开呢?”杜伟问。 “现在移开迟了,她的怨气已经开始影响你们了。但正因为有她,你父亲的孙辈——既是你们的后代里将会出现一个非凡人物。此人官位显赫,至少是个省长级别的头衔,乃至中央委员会里的重要人物……不过他男生女相……” “男生女相?究竟是哪一个?”杜伟穷追不舍。 “天机不可泄露也,小伟,你千万要记住我的话,别掉进自己的‘桃花井’里啊……”郝叔叔看了看我,又说道,“你这位兄弟一脸正气,将来必定会帮你大忙。看他——书香味十足,面善目慈,应该是从事造福人类,为人类解除苦难的工作,这是一份积阴德的好工作!他的人中深长,天庭饱满,下巴丰厚——他的后代将会从事文职,一直会有贵人相助呐……”他说得头头是道,我当然相信了何况对我没坏处。老人摸了摸胡子,冲我们笑了笑,点了点头,然后说了声“再见”,便离开了。 “男生女相?——兄弟,你想想看,在我们兄妹几个人的孩子当中,有谁男生女相?我大哥的两个儿子,三姐的一个儿子,他们个个生得虎背熊腰,精壮有力,五官粗糙……有哪一个像女的?一定是郝叔叔算错了。至于‘桃花劫’——难道他说我和貂蝉的事吗?我觉得现在大家相处的很好呀,哪像他说的那样,太夸张了,我不信!”杜伟坐在石凳上,冥思了一阵子,说道。 “你小子,上一次车祸算不算?别老执迷不悟,听郝叔叔的话对你又没有坏处!别忘了你头顶上的三个‘富贵之泉’随时可以变成‘桃花井’,你真的想跳下去吗?小心粉身碎骨!”我苦口婆心地劝道。 “哈哈……上一次是小事,我还恨不得她把我劫回家呢!” 臭小子,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万般皆下品,唯有情爱高!——我真恨不得拿个铁锤来把他敲醒呢! 第十四章 软硬兼施(一) 秋高气爽,是人们喜欢户外活动的好季节。许多单位和学校陆陆续续地组织人员去郊游:登山、烧烤、划船、钓鱼、观光、摄影…… 杜颖今天很兴奋,因为学校要去“生态湖”郊游——烧烤、钓鱼。可能是太开心了,她忘了拿“玫瑰花茶”。那是别人送给父亲的,“玫瑰花茶”味道好,可以解渴,养颜,饮用后还唇齿留香呢!——这是她最喜欢喝的饮料了。她曾在同学面前吹嘘,并答应带来和大家一起分享。今天忘记带来了,同学们怎会放过她呢,非要她回家拿不可!她只好坐着电动车跑回家一趟。 她一边开着车一边哼着小调,心里美滋滋的,暗想:我太幸福了,谁叫我有一个令人羡慕的家庭呢!老爸当官,母亲又是医生,住豪宅,开靓车,老师和同学们都对我刮目相看,还有一班帅哥像磁着蜂巢的蜜蜂,整天在身边飞来飞去。哈哈……父亲万岁!母亲万岁! 平日里要十五分钟才到家,今天怎么特别快?杜颖觉得连电动车都想巴结她,特别卖劲!现在才九点钟,父母都上班了,可不——大门都锁得牢牢的。她好不容易开了大门,要是以前她肯定开不了,大门装有重重防盗锁,既费时,又费劲。她一推开门就看见落在饭厅桌子上的“玫瑰花茶”了,她快步跑过去抱起它准备往外跑;这时,她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是木床的吱吱响声,还有人的气息声…… 这是怎么回事?她全身的肌肉突然绷紧了,难道家里有贼?杜颖心里想道:谁那么大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别人怕你,我可不怕!平日里学了跆拳道正愁用不上派场呢!现在正好能用上,父亲知道了一定会夸我,我得好好地表现表现……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大大咧咧地她,又怎能错过这样的好机会!她蹑手蹑脚地爬上了二楼,“天哪!这里怎么成了‘天女散花’了?”她心里嘀咕着。只见影视厅里到处都撒满了衣服:衬衫、长裤、裙子、袜子、鞋子……还有内衣裤,一条文胸挂在音箱上荡来荡去……杜颖被眼前的景象搞懵了,她的瞳孔迅速地扩大……这时,她又听到了声音——急促的喘息声,是从父亲的卧房里传出来的…… 她迫不及待地走了过去,门敞开着,床上有一对赤裸裸的男女在纠缠着……这——男的竟然是自己的父亲!女的是……杜颖的脑袋“翁”的一声被炸开了,紧握的双拳顿时松开了……她的思路一片混乱:父亲和蔡阿姨……父亲那双像饿狼般的眼睛正盯着蔡阿姨呢,好像恨不得把她吞进肚子……杜颖无法相信眼前这一切,松开的拳头又重新握紧了,从她的肺腔里喷出了一声呐喊:“爸——”她的眼泪不自主地流了出来,不等她父亲反应过来,就转身痛哭着跑下楼梯,冲出了家门…… 杜颖一口气跑到了沙滩上,海浪一个接一个地冲了上来,海水泡湿了她的鞋子,银色的沙子溜进了她的脚丫里,海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吹干了她脸上的泪水,却无法吹平她动荡不止的心情……她的心里充满的愤怒和茫然:为什么自己尊敬的父亲会背叛母亲?自己喜欢的阿姨和父亲有染……难道平日里父母亲的恩爱都是假的?我一直引以为豪的家,原来事实并没有想象的那样好;为什么这种事偏偏发生在我的家……我恨!恨父亲!他为什么要那样做!他不仅破坏了我心里的美好形象,他还破坏了这个家……为什么?为什么…… 正处于青春期的杜颖,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对男女之间的事似懂非懂,朦朦胧胧……在她眼里的爱情是神圣了,美好的,不可侵犯的……她无法理解父亲的这种行为,她更瞧不起父亲的这种行为,她为母亲抱打不平…… 杜伟和貂蝉正在床上打得火热,被杜颖一声喊叫吓得全身都软了……他们急忙穿好衣服,想追出去,杜颖已经跑远了……杜伟千算万算也算不到女儿今天会回家,他也被弄糊涂了:杜颖不是今天要去郊游吗?怎么会出现在家里?平时开门声音很大,今天我怎么就听不见呢?本来以为玉环今天值班,女儿出外郊游,所以才如此放肆。可偏偏——我太大意了。早知道如此,我出去就好了……现在,我该怎么办呢? 杜伟惊恐的心并不亚于女儿,但他毕竟是大人,很快就让自己镇静下来了,他开始考虑着下一步该怎样做才好?她担心的是——如果杜颖跑去找玉环,这个家就完了…… 杜颖看了看身边的貂蝉,只见她脸上苍白,双眼失惊无神,正痛苦、无助地望着杜伟,紧紧地互握着双手,拼命地控制着不让自己的身体发出颤抖。杜伟感到自己的心一阵阵的发痛,他觉得对不起貂蝉,不应该带她回家。他怜爱般地一把拉过貂蝉把她轻轻地搂在怀里,喃喃地说:“貂蝉,别担心,有我呢!我会把一切都处理好的。即使出现最坏的结果,我都会在你的身边……”貂蝉终于控制不住了,失声痛哭起来……她的心里非常地恐惧:如果被丈夫知道了,我的两个儿子,我的幸福家庭,它们都会失去,我就会变成一无所有了……我怎么这么傻呢,偏偏这个时候自动送上门……幸好杜伟对我死心塌地,这是唯一的一丝安慰……貂蝉想到这不由地抱紧了杜伟。此时此刻,杜伟成了她眼里的一棵救命稻草。 他们相互紧紧的抱着,就像在汪洋中溺水的人儿,意外发现了一根浮木,只有拼命的抓住它,才能看到生命的希望…… 时间悄悄地溜走了,不知过了多久,他们默默无语,彼此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心跳声…… “铃……”电话响了——是谁?杜伟犹如从梦中被惊醒,猛地抓起了电话,紧张地说:“喂——你是谁?” “你好!是杜伯伯吗?我是杜颖的同学。我们等她好久了,她怎么还没到呢?”电话里传来了一个年轻的女声。原来是杜颖的同学,杜伟清了清嗓子,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说: “这——她可能去不了了。今早,她吃坏的肚子,正在蹲卫生间呢!让你们久等,不好意思,你们先去吧!如果她能去的话——我到时再送她过去……” “哦——原来这样!好——再见!杜伯伯。” 杜伟挂上了电话,他的思路终于又回到了现实。他觉得当务之急就是寻找女儿。找到女儿后再从长计议……貂蝉站了起来,说:“你先去找杜颖,我自己走回家吧!” “这怎么行!我怎放心你一个人走回去!这样吧——我先送你回家,一旦有消息,我就告诉你……你别胡思乱想了……”杜伟握着她的手,说道。貂蝉现在已经把魂收了回来,镇定从容了。 杜伟送貂蝉回家后,就开着车到处找杜颖。他打了一个电话给玉环随便闲聊几句,无非就是一些关心和问候的话语。这小子,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从玉环的语气中已经探到了他需要的消息:杜颖虽然至今不见人影,但没有去找过她的母亲。他暗暗感到幸运,但也担心。杜颖到底去哪了呢?如果自己不尽快找到她,万一她改变了主意,去找玉环,后果不堪设想…… 第十四章 软硬兼施(二) 今天做了一个大手术,下午两点钟才下台。我的肚子快饿得变形了,外面的快餐不想吃,便快步地赶回家找东西吃。我的家离医院很近,不过是隔一条街而已。 我刚走出电梯,远远就看见家门口蹲着一个人。我揉了揉眼睛,是不是我做手术累了,老眼昏花了?这是一个女孩,只见她猫着腰,把头深深地埋在双腿间,几乎坐到了地板上。她是谁呀,在这干嘛呢?睡觉了吗?我看不到她的脸。 “姑娘,醒醒——你是不是不舒服?”我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石叔叔……”她抬起头,满脸泪痕,原来是杜颖。她的头发乱蓬蓬的,裤子,鞋子都湿了,一向爱美的她怎么变得如此狼藉呢?我大吃一惊,忙问: “杜颖,你怎么了?快——快点进屋……” “石叔叔,我……”杜颖扑在我身上,泣不成声了,两只眼睛都哭成核桃了。 “杜颖,别哭!告诉石叔叔,谁吃了豹子胆,欺负你了?等石叔叔拿一把手术刀把他给闫了……”真的不成体统了,把一个女孩欺负成这个样子,还是人吗!我气呼呼地说。杜颖听了,“扑哧”一声笑了笑,说:“是爸爸,是他欺负我了……” “你爸爸?这——”我怎么能把杜伟闫了?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吗!如何下台?我只能硬撑好汉,一本正经地说:“杜伟这臭小子!敢欺负女儿?石叔叔一定帮你找他算帐去——” “石叔叔,我饿了……”杜颖可怜兮兮地说。她一定饿坏了,也哭累了。我煮了些鸡蛋面条给她吃,叫她冲了个凉,换上石柳的衣服到卧房去休息了。不消十分钟她就睡觉了。看着她红肿的眼睛,脸上斑斑驳驳的泪痕,我真恨不得马上找杜伟算帐去——他怎么能这样对待女儿,他究竟对她做了些什么? 我走到客厅外面打了电话给杜伟,告诉他杜颖在我这里。他一听到这个消息,急忙说:“兄弟,你帮我看好她,我马上就过来。”我还来得及问发生的什么事情,他已经把电话挂了。 半小时以后,杜伟到了。他一进门就冲我喊:“兄弟,杜颖在哪?”我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告诉他杜颖已经睡了。看着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好像是刚干完了“重活”似的。他告诉我,他是跑楼梯上来的,电梯还在上面,他等不及了……我住在十楼呢!这小子老当益壮了。 他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两手摊开,躺了下来,说: “兄弟,拿点吃了来——我饿死了……” “今天怎么回事?你们父女尽来我这里讨吃,幸好我这不缺面……”我看着杜伟,嘴里嘀咕着。 杜伟狼吞虎咽的吃着面条,就像这辈子没吃过面条似的。杜颖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走了出来,一看到杜伟便叫了起来:“你来干什么?我不想看见你……”说完后她就跑回了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杜伟跑了过去,不断的敲门,说道: “杜颖,你先开门,给爸爸一个解释的机会,好不好?”房里没有回应。 “杜颖,你让爸爸进去……” “杜颖,如果你要骂爸爸的话,得先让爸爸进去呀……” 不管杜伟怎么说,杜颖就是一声不吭,不肯开门。 我在旁边终于忍不住了,敲了敲门,说道: “杜颖,我是石叔叔。你先听石叔叔说——不管你爸爸做错了什么事,要给他定罪,首先得给他一个辩护的机会啊!哪怕你判他‘死刑’,那也要有个理由,对不对?你今年十五岁了,是大姑娘了,这些道理我相信你也知道,乖——听石叔叔的话,开门给你爸爸,别让他当‘站长’,反而便宜他了……” 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了,杜伟高兴地跑了进去,顺手把门关上了。按理来说,他们父女发生了什么事,应该由他们自己解决,我应该走得远远的。但好奇心迫使我走到了客厅又返了回来,站在门外,竖起耳朵听他们对话。 “杜颖,你听爸爸说……” “你还有什么话说!我恨你!你对得起妈妈吗?把一个女人带回家乱搞,还需要理由?”杜颖大声说,即使站在客厅也能听得见。 “爸爸不是故意的……” “这种事还要故意?我说呢!怪不得你对蔡阿姨那么好!对她的两个儿子比对我还好!早就应该知道,你心里有鬼……”杜颖语气逼人,振振有词,根本不让杜伟说上话。 “爸爸还爱着你妈妈,但是我——喜欢上貂蝉阿姨了……” “这是什么话!爱妈妈?你还这样!你喜欢一个女人就可以跟她乱来,如果喜欢好几个,那成了什么了……” “你——你怎么把爸爸想成那样子了?”杜伟生气了。 “爸爸,你一直都是我心目中的偶像,我一直都尊敬你!可你——现在太令我失望了……” “大人的感情你不懂,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明白了……” “大人的感情我是不懂,我也不想懂!我长大了也不会那样……”杜颖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那你想爸爸怎样?”杜伟的语气变硬了起来。 “我——我不知道……” “你觉得爸爸不称职吗?你觉得爸爸对你怎样?对你妈妈怎样?对这个家又怎样?”只听见杜颖哭泣的声音,她没有回答。 “爸爸对这个家一直尽心尽责,这你应该能够感觉到。如果爸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大可对这个家不闻不问……我只是对貂蝉阿姨产生了一些私情,你——太小了,还不能理解……” “我——我,就是不喜欢你那样……” “爸爸一直都很爱你,这你是知道的……你打算怎么办?是不是准备告诉妈妈?” “我去找过妈妈了……她太忙了,我就悄悄地走了……” 杜伟听了,大吃一惊!急忙说: “如果你告诉了妈妈,你知道后果会是怎样吗?”杜颖没有回答,哭声逐渐变弱了。 “你想爸爸妈妈离婚吗?”杜伟再问。 “不——我不想……”杜颖小声地说。她知道班里有一些同学的父母离婚了。她觉得他们好可怜,好惨——不是多了一个后妈就是多了一个后父,甚至多一个后妈加一个后父……关系好复杂。他们永远都不会像亲生父母那样对自己好,她可不想变成她们那样…… 杜伟似乎知道的女儿心中的顾忌,半威胁地说: “如果你想爸爸妈妈离婚,你就去告诉妈妈!从此你的家就会变成单亲家庭,永远无法同时拥有双亲的爱护!”“我、我……”杜颖有些惶恐,支吾道。 “还有——这件事也不能告诉任何人,万一传到了你妈妈的耳朵里,后果还是一样……难道你真想变成单亲家庭的孩子吗?” “至于爸爸——我以后会注意的,你一定要记住爸爸的话……”杜颖终于妥协了。他们父女达成的协议。杜颖最后跟杜伟回家了。 事情的来龙去脉我都清楚了。杜伟这小子为了貂蝉冥顽不灵,变本加厉,还把自己的女儿牵涉进去!难道他就不怕女儿长大后会留下心理阴影吗?如果能够唤醒他,用什么方法我都愿意去试!这臭小子是不是应了老人的话,掉进了自己的“桃花井”了? 兄弟呀!我该拿什么来拯救你呢! 第十五章 金屋藏娇 自从杜伟和貂蝉的私情被杜颖发现后,貂蝉就刻意地避开了杜颖,也很少去她家串门或打麻将了。以前一个星期起码去两三次,现在一个星期最多去一次,甚至一次也不去了。玉环问貂蝉,是不是你最近有新的朋友忙于照顾,没有空来我家玩了?貂蝉听了,心里暗暗叫苦,我又何尝不想去你家呢?只是——我一看到杜颖那双充满鄙视的眼睛心里就直打寒颤……她好像时时刻刻都在提醒自己:我是个第三者,我是个家庭的侵略者,我抢了她的老爸,抢了她母亲的丈夫……这叫我如何受得了呢!尽管貂蝉的心里感到忐忑不安,但表面仍然表现得若无其事,她笑眯眯地说: “院长夫人,您说的是哪家的话呀!哪怕我有新的朋友,我也不敢怠慢您啊!您对我恩重如山,在工作中处处照顾我,我想报答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忘记您呢!只是——最近丁力又去外地比赛了,让我一个人对付家里两个小鬼确实有点招架不住,迟些吧,等丁力回来后,我天天去看望您,只要您愿意——我干脆赖在你家,烦着你……呵呵……”其实,貂蝉家里还有个保姆,大多数的工作都是保姆做了,可除此之外她能找到更好的借口吗?玉环听了,感叹道: “是呀,为人之母真的不容易呀!你得事事过问,亲力亲为。一个小孩都够你烦了,何况是两个呢!不过——这两个小鬼挺招人喜欢的。要不?——你把他们带来我家,我帮你照看……反正呀,杜颖现在也长大了……”貂蝉迎着玉环投来的关怀的目光,心里有些感动,不免又平添了一些焦虑,暗想道,我怎么敢叫你帮忙看小孩呢!我现在避你还避不来呢!再说,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呢?难道你从来没有怀疑过我吗?难道我和你老公的事你一点都没有觉察吗?难道杜颖一直都守口如瓶吗?如果你知道了,还会对我那么好吗?你心里一定会对我恨之入骨……貂蝉的心充满了矛盾,对玉环既产生了感激之情又无法对她消除怀疑,她只能打哈哈道: “您对我太好了,我只怕卖了身也无法报答你呀……” 两个女人有说有笑的,她们看起来是那样的亲密无间,就像一对姐妹,似乎在她们之间从没有出现过任何的隔隙和猜疑。 杜伟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了,心情很郁闷,貂蝉最近很少来了,他不能经常看见她了,即使见了她,当着杜颖的面,他不能不有所顾忌,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畅所欲言了……怎么办?他觉得这样下去自己肯定会疯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有时候,他真想跑去告诉女儿,问她是否能像以前那样对待貂蝉阿姨,但又怕她一旦冲动起来,就会引爆“世界大战”。正处于青春叛逆期的杜颖,杜伟不想再去招惹她。短短的几周时间,杜伟发现自己长出了好些白头发了…… 半个月后,貂蝉接到了杜伟的一个电话,叫她下班后在“玫瑰公寓”门口等她。貂蝉到的时候,杜伟已经在那笑盈盈地候着她了,他穿着一身纯白的悠闲运动服,整个人显得精神、成熟、洒脱。他一看见貂蝉,就拉着她的手直往公寓里闯。貂蝉看了看周围,没有甩开杜伟的手,默默地跟着杜伟上了b栋楼层的七楼。 走到了707房门口,杜伟停止了脚步,他把貂蝉的身子转过来面对着自己,神秘地说:“貂蝉,你先闭上眼睛,我送你一件礼物!”此时貂蝉的心里一阵狂喜,冰雪聪明的她怎会猜不到呢,只见她笑而带嗔地说:“那是什么呀?快点告诉我呀!”貂蝉娇滴滴的声音,更显的抚媚,杜伟总觉得一辈子都看不够。 杜伟把一把钥匙轻轻地放在貂蝉的手上,温柔地说,这是你的礼物,去看看喜不喜欢。貂蝉拼命地抑制着心中的喜悦,笑意迅速地蔓延了整个脸庞,她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房门。这是一个三房两厅的套间,建筑面积大约有140平米。杜伟已经买了很多家具摆在里面了,貂蝉雀跃般地跑进了卧房,摸摸崭新的席梦思床,摸摸四叶门的大衣柜,又跑到客厅摸一下冰箱,电视机,音箱,落地窗帘……一切都是那样地让人感到满意,一切是那样地让人感到舒适,温馨,宁静……貂蝉猛地扑进了杜伟的怀抱,用力地亲了一下他的脸颊,然后倒在沙发上“咯咯”地笑了起来…… 杜伟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心里甜滋滋的。一个“吻”让他热血沸腾了,前些日子的不快、苦恼、疲倦全一扫而光了。就冲着刚才那个“吻”,杜伟觉得他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那一夜,星月无语,一切尽在缠绵中…… 从此后,707房就成了他们秘密幽会的地方了。杜伟又恢复了原来的状态:意气风发,春光满面……只是——貂蝉的身影越来越少地出现在杜伟家了…… 第十六章 新人的冲击 貂蝉有了新房后,觉得自己底气足了,无论走路、说话都不同以前了,而别人对自己的眼光也跟着变了……她觉得自己很幸运,能遇到像杜伟这样大方的男人,真是一种福气。凭自己那点可怜的工资,怕要花上一辈子的时间也赚不来一个套间。就拿自家的房子来说吧,还不如杜伟买的新房豪华,宽敞呢!像自己这样年轻的女子,能拥有上百万的这样一个楼盘,如今能有几个?一想到自己现在已经身价百倍,她就会情不自禁偷偷地笑了起来,还常常在梦里笑醒…… 科室来了个新护士了,名字叫向红。她是一个本科护理毕业生。人虽然长得平平常常,但她的文凭在科室所有的护士里是最高的。无论在理论或技能上她都很娴熟,大家喜欢叫她“才女”。貂蝉看在眼里,表面虽然随大流,但心里像藏着一根刺,总感不舒服,不就是一个本科生吗,用得着如此锋芒毕露?论起临床经验,她比得上我吗?一个黄毛丫头,不知天高地厚! 一天下午,来了个急症病人,他需要快速地建立静脉通道,可是他的全身情况很差,在手脚等处做了n次的静脉穿刺,都失败了。最后护长决定做股静脉穿刺,她环视了一下她的下属,最后决定让向红上场。如此危急关头,护长是不是疯了,让一个新手上场,能胜任吗?万一失败了,岂不是耽误了病情?大家都暗暗地为她决策感到担心,更为向红捏了一把汗。向红听了后,马上准备了穿刺包及需要的各种物品,迅速地为病人进行了股静脉穿刺。她没有辜负护长对她的期望,一针见血。她的动作是那样的镇定,从容,迅速,准确,令人观为叹止。自此后,她的“才女”名声就更响了。 貂蝉的心里更加不平衡了。按理来说,当时她也在场,以她的技术和经验应付这样的操作绰绰有余,以前碰到一些护理技术的疑难问题,不都是她去解决的吗?这一次,为什么护长不叫她了呢?这不明摆着瞧不起人吗!瞧不起我这张大专文凭!貂蝉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替自己不值,心里开始怨恨护长,开始觉得周围的同事看自己的时候,眼光都带些异样…… 杜伟也觉察到貂蝉最近闷闷不乐,以为她一定是上班累坏了。到了周末,他特意去买了一些鲜花,气球,蜡烛……并亲自下厨弄了些西餐,开着轻歌曼舞的音乐,让房间里弥散着浓郁的烂漫气氛,就想让貂蝉能快乐起来。貂蝉似乎失去了感觉,忽略了周围的一切,没有领悟到杜伟的一番苦心,她只顾着浸润在自己的遐想之中…… 她坐在杜伟的对面,叉起了一块牛排,吃了一半就把它放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她干脆停下了手,什么也不吃了,只是愣愣地看着杜伟,诡异地笑着……杜伟被她看得有些心慌意乱,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 “我的脸上贴‘金’吗,还是我的衣服挂满‘钻石’?你干嘛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心里有了一个想法,嗯……你先把东西吃了,我才告诉你。”貂蝉欲言又止,这不是在钓杜伟的胃口吗!被貂蝉这样注视着,他能慢慢地品尝吗?他三两下就把碟里的牛排塞进了嘴里,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忙用餐纸擦了擦嘴,问道:“你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我想去进修……” “什么?——”杜伟听了吓了一跳,差点没被食物呛死,他大口大口地喝着水,瞪着迷惑眼睛看着貂蝉,他不明白她哪来的稀奇古怪的想法,想去进修,现在不是过得挺好吗! “为什么……”杜伟终于缓过气来了。 “我被人欺负了,你还蒙在鼓里呢……你就是粗心,一点都不关心我!我最近都郁闷透顶了,你还有心情搞气氛?”貂蝉嘟起她那小嘴用责怪的语气说。 “这……我不是为了你开心吗?你——”杜伟满脸的委屈,不就是为了逗她开心吗,人家还不领情呢,偏要说你冷漠,看你如何辩解? “这是哪门的怪事?玉环不是在你那当主任吗?谁不知道我们两家的关系!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呀,我想,她们百结你还来不及呢,谁敢欺负你?” 杜伟半信半疑道。貂蝉把在科室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杜伟,一说到护长她就忿忿不平,说她“狗眼看人低”不留一点情面,专门让人难堪。杜伟听了哈哈大笑,说貂蝉多虑了,丁点芝麻绿豆小事,何必斤斤计较呢!护长无非就是想多给些机会新人嘛,你是“老将”了,这是铁一般的事实!你的位子,谁能代替! 任凭杜伟怎么解释,貂蝉就是不依不饶。她说一定要去进修,还得去北京协和医院,弄点大名堂回来,看她们还敢不敢欺负自己!看着貂蝉那张生气的脸,红彤彤的,从没有见过她如此生气,这该如何是好呢?杜伟的心里开始感到不安了,像吊着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的。。这一去进修就要半年呀,如果答应了她,这以后的日子自己该怎么熬呀!一想到半年见不到貂蝉,杜伟心里就觉得特难受,他呲开了牙齿苦笑了笑,说,如果你想得到高文凭,可以利用业余的时间去读书考试呀,以你的聪明,应该不难,也不一定非去进修不可呀。况且,护士去北京协和医院进修,从来没有先例呀! “那更好,我就做第一个享有此荣誉的人。回来后,我就可以……看谁还敢瞧不起我!杜伟……你就答应我嘛,杜伟……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貂蝉撒娇道。杜伟此时真的成了“苦瓜脸”了,心里不是滋味呀。貂蝉干脆站了起来,粘进了杜伟了怀里,搂住了他的脖子,嗲声嗲气……尽可能得施展她的那些“法宝”,那些“糖衣炮弹”去轰炸杜伟……最后杜伟终于答应了她的要求。 说的容易,做起来就难了。别说去协和医院,就是去进修也得经过莫院长的签字同意,院领导开会审批才行呀!自从上次为了貂蝉和姐夫斗酒后,彼此心里已落下了一个疙瘩,不到万不得已,杜伟不想正经八门的去求他,可这一次,为了貂蝉,也只能勉为其难了…… 上一次把莫院长灌醉,口口声声说是无意的,其实无非就是为了一个女人,如今,还得为了她……姐夫会不会借此故意刁难自己呢?杜伟心里想道,不管以前发生什么,莫院长毕竟是自己的姐夫,可以说是一家人,他应该会答应的…… 这一天,他怀着复杂的心情来到了莫院长的办公室。莫院长一看见杜伟就呵呵地笑了起来,说道: “兄弟,是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里了?你小子最近在忙些什么呀?有时间去公司帮忙呀!” “姐夫,我能有啥忙?不就是忙你吩咐的工作吗!公司有‘枪手’看着,应该没问题!” “你得留点神,‘枪手”毕竟不是自己人……” “我知道了……”杜伟应道。暗想,自我做了院长后,就把陪酒的‘枪手’提拔他当了医械科的科长,还让他帮忙看着自己的公司,当然,好处也没少给他。我们对他够义气,没有我们,他能有今天?他应该不会背叛我们,不会出卖我们的……有了这样的念头后,杜伟很快就把姐夫交待的事情诸于脑后了。 “姐夫,我有一件事想来跟你商量……” “呵呵,咱俩是自家人,还用说两家话吗?说吧……”莫院长瞟了一眼杜伟,暗想,这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 “玉环告诉我,说想让貂蝉去‘协和医院’进修,你看这事……”杜伟不紧不慢地说。 “这——北京协和医院?从来没有先例呀!”莫院长沉思一会儿,看起来真的有些犯难了。他看了看杜伟,略带不满,心里暗骂道,好小子!你心里想什么能逃过我的法眼吗?不就是你想让貂蝉去进修吗,还偏说是玉环的主意?哈哈——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小子,看你有多嚣张,为了一个女人,你不是还得乖乖地来求我……想当初,要不是我拉你一把,你能有今天的地位…… “是——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呀!再说,去协和医院进修也是为了工作,学些新技术,与时俱进嘛,不也是为了更好地配合医生工作吗,对不对,姐夫?——其实,不就是姐夫您老一句话——您说行,她就行!”杜伟轻轻地拍了拍莫院长的肩膀,继续说道: “听姐姐说,你最喜欢喝‘大红袍’了,正巧,前天别人送了一罐给我,改天给你送去……”杜伟脸上堆满了笑容,为了貂蝉,他一定得沉住气,不能再惹姐夫生气了…… “哈哈……自家人用得着这般讲究吗?好说,好说……”莫院长边说边想道,这小子,怎么总喜欢搬他姐出来压我?要不是看在自家人的份上,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一提起杜伟姐姐,又让莫院长想起了上一次被灌醉出丑的事,心里感到有些不痛快了。 莫院长的脸色微妙变化又怎能逃过杜伟的眼睛?他的心里也堵得慌,不是口口声声说一家人吗?就那么点的事也要给我脸色看?就他那点“肚量”,也能算个“男人”?我跟他的那点陈年往事了,难道还要记上一辈子……如果没有大哥和大姐,他能有今天吗?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也不是什么“好鸟”,不是我在姐那里替他掩着,他能活得那样舒坦?杜伟偷偷地瞟了莫院长一眼,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 “姐夫,那——我们就等你的通知了……你来定个日子吧,我们到外面喝酒去,聚上一聚,貂蝉说了,一定得敬你三杯……” “不用了,我现在肝功能不好,你姐要我戒酒了,你改天把那‘大红袍’拿来给我便是了……”毕竟是“一家人”,枪口怎能对内呢?莫院长也没想过要卡住不批,只是想出出上一次的恶气罢了,他知道该是同意的时候了…… “你回去吧,叫玉环打个报告给我,审批通过后,一个月后就可以启程了……” “呵呵……谢谢姐夫……。我明天就把‘大红袍’拿给你——你得注意身体哦!”杜伟的心情瞬间多云转晴,乐呵呵地说道。他终于达到了此行的目的了,总算能给貂蝉一个好的答复了。 第十七章 情外有情 两周后,貂蝉正在上班,她接到了医院发下来的去北京进修的通知书,能去北京协和医院进修,在医院算是一件“爆炸性”的新闻了,她又一次成了医院的风云人物。同事们知道此事后,都纷纷向她祝贺,护长对她更是再三嘱咐,希望她能在北京学到更多护理新技术,日后把它们带回科室,成为科室新开展技术项目。这一下,貂蝉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她觉得自己快被他们羡慕的目光淹没了,不由心花怒放,好不得意,脸上的笑容灿烂如花,她时不时的向护长望去,心中暗喜: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瞧不起我? 她的兴奋不断地延续着,似乎片刻也无法安静下来,她打开手机不停地搜寻着以前在县医院工作的同事和朋友,她要打电话给他们,把这个喜讯告诉他们,让他们也替自己高兴,让他们也能分享自己的快乐,她喜欢听到他们羡慕的话语,嫉妒的语气……。这更说明她有本事,高人一等…… 她觉得今天的天气特别的明媚,阳光特别的灿烂,每个人的脸都是那样的可爱,就连平日里觉得长得特别恶心的邱主任在今天里也显得英俊多了……在经过一轮又一轮的祝贺,赞叹,羡慕后,貂蝉终于想起了杜伟,她最后一个打电话给他,让他今晚在“玫瑰公寓”等她,她要亲自下厨好好地伺候他…… 当晚,貂蝉一该往日的矜持,主动献媚,更是风情万种,又是一夜缠绵…… 望着身旁的杜伟,貂蝉第一次开始觉得自己喜欢上他了…… 貂蝉去北京的前一周,她请了我们两家人去了“豪华餐厅”吃晚饭,表面上是“辞行宴”,实际上更像是“庆功宴”。在餐桌上,貂蝉不停得向杜伟夫妇敬酒,感谢他们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关照与厚爱。我看着面若桃花,春风得意的貂蝉,心中不由暗暗窃喜:她这一去起码半年,杜伟应该可以好好地修心养性了,但愿在貂蝉进修期间,杜伟能“浪子回头”…… 貂蝉走后,杜伟似乎真的变了,生活变得有规律了。他除了每周去打一两次的网球,偶尔去应酬一下,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呆在家里的。玉环说他变了,是好是坏她说不准,只是觉得有点怪怪的……但是,对于一个和谐的家庭,他的改变无疑是好的…… 光阴荏苒,一转眼又到了春天了,年轻的男女总喜欢在春天播下爱情希望的种子,绵绵的春雨更是让他们想入非非……貂蝉已经走了五个月了,杜伟的心也该收回来了,不会像年轻人那样胡思乱想了吧! 星期六那天,正逢我休息,便跑去找杜伟,想跟他切磋一下球艺。可是——他正躺在床上,精神颓废,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才几天不见,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往日里的“猛男”去哪了,如今却变成了“林黛玉”…… 玉环特意请假照顾他,她告诉我,杜伟前几天去了一趟出差回来后就病了。可能出差回来时正赶上下雨,淋坏了身体,所以就病倒了……昨天还发高烧呢,今天已经退下来了,平时身体一直都很棒,这一次竟然病卧了三天两夜……玉环很担心,希望他去医院做一个全身检查,可杜伟死也不肯去……这个兄弟,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趁着玉环去买菜,我才敢问杜伟。 “兄弟,往日的雄风跑哪了,怎么变成现在这样子?”杜伟呆呆地看了我好一会儿,欲言又止,眼眶里含着泪水……那眼神——苍郁、痛苦。是谁让他变得如此多愁善感?是谁伤害了他?我的脑细胞快速地转动着,思索着各种各样的可能,一股寒意忽然冒上心头,难道他—— “你去北京了吗?”我问道。杜伟点了点头。 “你见到貂禅了?” “发生了什么事?你这小子,难道没有她就活不了吗?你到什么时候才能清醒呀?你——你——你看你!你把自己都变成什么样子了?还像个男人吗?你该放手了……”一想到他跑上北京找貂禅我就来气,不等他开口,我不停地骂他。原以为他修心养性了,想不到他执迷不悟,看来他真的无药可救了…… “兄弟,我——”杜伟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我——我真想跳海啊……我怎么那么命苦,一生中深爱的两个女人都背叛了我,难道人生中就没有永恒的爱情吗?以前是玉环,现在是貂禅……我能不心痛吗?人的心,怎么就那样难以捉摸呢?”杜伟的声音显得低沉,悲痛,绝望。 “跳海?跳海你也死不了!你——你这是活该!”我面无表情地说,“玉环怎么能与貂禅相提并论?你自己想想,有多少个女人能像玉环那样,婚后一直围着这个家庭不停地转,你再扪心自问,婚后玉环对你怎么样?关怀体贴,温柔贤淑!人无完人,这样的美丽大方的老婆,你上哪找?你凭什么口口声声怨天尤人,你自己又是怎么做的,难道你做得比她还好吗?” “我——是,她是个不错的女人!但她曾经背叛过我,这也是事实!”杜伟说道。 谁说男人一定要比女人大方,都陈年往事了,杜伟还念念不忘,耿耿于怀。他是不是要把这件事情记上一辈子呢? “难道貂禅比玉环好吗?”我问道。 “我知道,貂禅有很多缺点,也很多情,有些地方甚至比不上玉环,可我——面对她,总是情不自禁。我想,我真的是前辈子欠她的……”一提到貂禅,杜伟又陷入了沉思之中。这是什么话——情不自禁?我觉得那是一种“行为解脱”的籍口! “你跟貂禅闹翻了吗?她又有新欢了?”我明知故问。 “她——她提出要分手……我不同意!如果当初她不喜欢我,我们又怎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她怎么能说断就断呢?她应该知道我的脾气,早知道有今天,当初就不该来惹我……”杜伟的声音越来越大了,眼睛里开始冒火了。 “我竟然笨到寄钱给她——让她在那买昂贵的衣服,和其他男人风花雪月……我真愚蠢呀”他咬了咬牙关,继续说道,“貂禅说,她遇上了几十年不见的初恋情人,原来当初他是迫不得已离开自己的,由于一直以来都无法忘记她,为了她,如今还把婚离了……这些年,他一直都在打听她的消息,想不到会在北京相遇,这是一种缘分吗?是上天注定他们能重新在一起。——貂禅如今已经投怀送抱了,正和她的初恋情人打得水深火热呢,兄弟,你说我的心能不流血吗?这种‘美丽的谎言’,你相信吗?” “我相信!重要的是——貂禅的心已经不在你那了。她还是你心中的女神吗?她的所作所为,不管是有意或无意的,至少能让你看清楚她的为人,看清楚她的本质,看清楚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小子,你也是时候清醒了,这种水性扬花的女人值得你再为她浪费自己的时间和感情吗?你的利用价值一旦没有了,你也就什么也不是了。”我拼命地贬低貂禅,希望杜伟能重新振作起来。 “我知道……但貂禅也有好的一面呀,为人热情,直爽。她……” “她致命的缺点就是——太爱慕虚荣了!”我无奈地笑了,这小子被女人耍了,还替她说话。我知道,要他一下子去接受事实是不可能的,给他一点时间,或许能冲谈他的记忆,能让他面对现实。 当天晚上,柳眉见我情绪有点低落,便问我,说,如果一个深爱着自己丈夫的女人,当他发现自己的丈夫在外面有“情人”后,不但不大吵大闹,反而变得更加开心……这样的心态,你怎样理解? 我说,天底下哪有如此愚昧的女人,竟然喜欢自己的丈夫有情人?简直是不可思议!柳眉骂我是“井底之蛙”——世界虽大,无奇不有!但变幻莫测的莫过于人的心理,平日里不是喜欢研究“心理学”吗,往日的高论都跑哪去了?她骂我是“叶公好龙”,不堪一击! “女人,又是女人!我不是她,又怎知她的真正想法呢?”我嚷嚷道。心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貂禅,她正害我兄弟病窝在床上呢!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呢?杜伟已经给了她那么多的东西,她还不满足吗? 心理学我是喜欢研究,可是——那么多的心理变化,又岂是我能掌控?我岂能一一读懂呢?不是谁的心理谁掌舵吗?如果不是她心甘情愿,谁又能去左右她?比如杜伟……一想到杜伟,我的心就会感到不安,几十年的兄弟,他的行为又岂是我能改变和理解的…… 柳眉见我板起了面孔,便笑着说:“可爱的丈夫呀,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呀!”看着笑容满面的妻子,我又怎能让坏情绪继续停留在家里呢!我搂着妻子的腰,催她快点宣布真相。 她告诉我,这是一个从来没有真正爱过自己妻子的男人,他们的婚姻是建立在金钱上了,说白了,无非就是贪她老婆有钱罢了。他从没正眼瞧过自己的妻子,平日里更是喜欢呼呼喝喝的,根本不把她当回事。可偏偏她老婆就爱他死心塌地,甘心逆来顺受。当有一天自己的丈夫忽然对她客气了,关心起她了,甚至还懂得温柔体贴了……她能不受宠若惊吗?原来丈夫在外面有情人,回到家里看到自己的老婆心里产生了内疚,为了平衡自己的心理,他自然就对自己老婆好点了。当她知道了事实的真相后,不吵不闹,开始的时候,心里有些难受,但很快就适应了,甚至比以前开心了。她觉得应该感谢丈夫的情人,如果不是有她,自己或许一辈子也无法感受到丈夫对自己的温情,永远无法享有如此的“特殊待遇”……只要他还知道回家,名誉上他还是自己的“丈夫”,她就有盼头,“情人”算什么,她永远无法取代老婆的角色…… 丈夫拿着自己的钱在外面养情人,不但不追究,甚至还感谢有加,这不是很“cheap”的行为吗?难道世界上除了她丈夫,就没有别的男人值得她爱了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算不算一种畸形的爱呢? 第十八章 爱是什么 杜伟病好以后就变得沉默寡言了,一段时间也懒去打球了,要么就呆在家里看电视,要么就往海边跑,心里的那疙瘩似乎越拧越紧了。每逢休息日我就往他家跑,陪他聊聊天,希望他能早日解开心结。 每一次当我谈到貂婵的时候,他的心情总是很复杂,变得烦躁和愤然,他说,他不明白世界上为什么没有永恒不变的爱情,不明白貂婵为什么要移情别恋,他觉得自己开始有些恨她了,根本无法认同她的做法和种种说法,他甚至觉得她变得陌生和可怕。 我能说啥呢?“失恋”有啥了不起,每天都在大量的生产着,有多少人曾经经历过,有多少人正在默默地承受着,甚至比他还痛苦……用得着如此大惊小怪吗?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他们俩的感情本来就是不合法的,更谈不上要负法律的责任,也不被社会道德所认可,不管它们如何的疯狂也只能在黑暗的角落里肆意弥散,一旦它们想跑出来亮相,透透气,势必会遭到社会道德舆论的攻击。如今,为了杜伟,我不得不把它们搬上桌面,放在阳光底下去品谈,不得不把它们老挂在嘴边。 我知道,感情本身没有好坏之分,也没有谁对谁错,重要的是它是出发点是好、是坏。我也不想过多地去责怪杜伟,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多的抱怨也徒劳无益。只是,我觉得杜伟的性格太执拗了。 “兄弟,我不管你喜欢谁,这是你的权力。但你想过没有,爱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占有,爱是一种付出,它可以以多种不同的方式存在,重要的是被你爱的人能感受着你的爱,能在你的关爱之下开心的生活,快乐的成长。”我对杜伟说。 “她不爱我了,我还能爱她吗?” “你是否继续爱她,或去仇恨她,那是你的态度,我只希望你能冷静下来,重新调整自己的心态,扪心自问,你这样做值得吗?这样做你开心吗?” “值得?值不值得,我从没有想过,我只是用心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当然,我也希望得到相应的回馈。” “对,值与不值之间的衡量——就是所谓的价值观。只问耕耘不问收获,很少人能做得到。” “你不是说爱是一种付出吗?如果我不开心,哪来收获?”杜伟反问道。 “有的人说,当他看到自己所爱的人快乐就是最大的收获,当然,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看法……” “我就不明白,我对她的心一直没变,她应该能感受到……她是不是从来没有喜欢过我?”杜伟又开始老话重提。 “兄弟,她是否喜欢过你,你心里最清楚。我不敢否定她从前是否喜欢过你,但人会随着时间或环境的改变而变,这是你我都无法改变的……” “我都没变,她凭什么变了,她知道我的性格,她不应该变的——”杜伟又开始钻牛角尖了。 “你是你,她是她!别人的思想,你能强迫吗,就正如你的想法,别人能改变吗?不管谁对谁错,不管你是否愿意,事情的发展怎么能随着你的意愿而改变呢。”我大声地对他说。尽管我苦口婆心的劝说,杜伟的深锁的眉头始终未能松开。面对如此棘手的“疑难杂症”,令我感到力不从心。 人总是自私的,他们第一个想到的总是自己。如果自己受到了伤害,总喜欢把责任推到别人的身上,却忘了自己也在做着伤害别人的事情,伤害着深爱着自己的亲人…… 一个月以后,杜伟的心情变得逐渐开朗了。我感到暗暗高兴,自己一个月来的辛苦终于没有白费。貂婵已经回来了,回到医院报到并开始上班了,她变得更亮丽了,在人群中依然鹤立鸡群,受人瞩目。 一天中午,我刚下班,接到了貂婵的电话,大吃一惊。由于杜伟的原因,我们算是很熟了,可接到她的电话还是头一次。她约了我在豪华餐厅共进午餐,说有些事情需要我帮忙。我匆匆忙忙赶到那里时,她已在等候了。 她一见到我,眼睛就开始发红,一副委屈,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屁股刚粘上凳子,她就哭了起来…… “石磊,你得帮帮我,你那兄弟欺负我……”她边哭边说道。 “你别急,有什么事情,慢慢说。”看到她那梨花带雨的面容,我比她还急,莫不是他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了? “我已经提出跟杜伟分手了,可他还要来我家找我,我、我、我、真的很怕——”貂婵一脸恐惧的表情让我心情变得有些紧张,我虽然知道她与杜伟搞地下情,但从没有在他人面前吐露过半字,这毕竟关系到我的兄弟声誉和家庭,岂能儿戏?柳眉后来嬉笑我,说我是保密局的一等人才,不被录用,简直就是国家的一种的损失。 “怕?怕什么?怕他伤害你吗?你和杜伟的事情我早知道,现在你不是又有新的朋友了吗?我不管你对他是真心还是假意,我希望你能正确的对待。你们都是成年人,都是有家庭的人,都应该有责任心……在这里,我不想跟你说些什么道德伦理或谁是谁非, 这些年来,我只知道杜伟对你一直不薄……他把感情全投放你那了,难道他会伤害你吗?”本来我对她就没好印象,现在她主动来找骂,活该。 “这、这——我知道他对我很好,可这么多年来偷偷摸摸,我也很辛苦。分手对我们都好,再说,我现在已经不再喜欢他了……你不知道,他、他、他简直变态了,在北京的时候,他差点把我掐死,现在,他又跑到我家找我,还说不计较以前曾发生的事情,还说——他会一直对我好……他疯了。”貂婵哭诉着。多年来,我一直希望他们分手,如今终于如愿了,却没有轻松之感。他们分手的时间,原因,背景……分手后出现的种种问题,不是我所期待的。如果她说的是事实,杜伟当时一定是失去理智了…… “你知道吗?杜伟从北京回来后为了你大病了一场,到现在元气还没完全归位呢!我想他当时肯定无法接受你提出的‘分手’,一怒之下才会错手的,我相信那不是他的本意,他是那样的爱你……”杜伟的行为确实令我心惊胆跳,他当时一定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迷失了方向。 “石磊,杜伟会不会像陈玲那样成为‘变态杀手’把我杀了呢?”貂婵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忐忑不安。看到她这个模样,既可怜又可恨。 “不会的,杜伟不是这样的人。现在他肯定已经后悔了……别想太多了,我们吃饭吧。” 这一顿,我们都吃得很少,在我的安慰之下,貂婵的情绪很快平静下来了。我的心情却变得越来越沉重了。 陈玲,一个女杀手,她的手法极度残忍,她的事迹是目前市民的热门话题,医院的职工无所不知,她的所作所为更是众说纷纭…… 她,也是医疗系统出生,曾在本院就职过,后找门路到外面另某出路,听说还混得不错。丈夫高职,家有富财,自个的私房钱就有几栋楼房。现在的工作既清闲又能赚外快,虽然长相一般,却是男人眼里的“富婆”,女人眼里的“佼佼者”。 能够让一个人迷失本性,变成“魔鬼”的莫过于金钱和爱情。男人如斯,女人也不例外。陈玲的故事也是这样开始的。她由于工作的关系,认识了一个高官并与他有了地下情。一直以来她都认为自己是高官的唯一的情人,有一次,她意外地发现与自己从小一直玩大,情同姐妹的好朋友竟然与高官有染,愤怒之下买通杀手,把朋友骗到郊外,亲手杀了她。不知是否嫉妒的原因,杀了人还不解恨,还要分尸抛弃在荒山野外,沉尸海里,手段的残忍确实令人匪夷所思。 有的人说,她已经疯了,丧失了人的常性…… 有的人说,她的朋友该死,君子不夺他人所爱,何况还是好朋友…… 不管事情的原委如何,为情而萌发杀人动机并付诸行动,是不能被常人所容忍的,更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陈玲最终落网了,他们之间的地下情终于曝光了,却引发了一场腥风血雨。这样的事情又怎能不引起人们的省思,又怎能不给那些玩“地下情”的男女敲响警钟呢?爱是什么,情为何物? 第十九章 爱的升华 自从和貂婵见面后,我的心就像悬着一块大石头,当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次日,我按捺不住便打了电话约杜伟晚上出来喝茶。 骆驼峰的风景依然怡人,令人陶醉,只是我的心忐忑不安,实在无暇欣赏,在家草草吃了晚饭,便到那候着了。杜伟很准时,他脸上的笑容令我大吃一惊,往日的阴霾已一扫而光,见了我便大笑起来,说道: “兄弟,啥事叫得那么急,前天不是碰过面了吗?是不是想我了?”他把头靠近我的脸,细瞧了一会,又说:“可惜,可惜,兄弟你不是女人,要不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我瞪了他一眼,把他的头推开了,骂道: “嬉皮笑脸的,亏你还笑得出?” “你怎么了,你不是一直希望我笑容满面的吗?谁把你惹毛了?”他拍了拍我的手,故意拉长腔调,摇了摇头,一副陶醉的样子,说道:“石兄,如此良辰美景,我们应当珍惜那!” 我静静地看着杜伟,霎那间又好像回到了童年时期,不由百感交集。那时候我们真的很纯真,没有现在那么多的烦恼。如果时光能留住那一刻,该多好啊!我真的不忍心开口,生怕破坏了现在的气氛,我知道,呆会儿他的脸一定比包公还黑。 “杜伟,貂婵昨天来找过我……”我装作若无其事地说。 “她找你?有事吗?她现在好吗?”一听到貂婵的名字,杜伟就变傻了,不会笑了。看着他一脸关心的神情,我知道,杜伟绝对不会再做出伤害貂婵的事情了。 “你去找过她,是吗?你还关心她,你不恨她了吗?” “我,我知道她回来了,只想去看看她,想知道她是不是过得很好……” “可是——貂婵并不想你去找她,对吗?她有些惧怕你,听说——在北京的时候,你差点把她勒死……” “我,我——当时,我被气懵了,所以……就……”杜伟的脸顿时胀得红红的,说话吞吞吐吐。 “你知道吗?貂婵把你和陈玲相提并论了。”我犹豫了一会,终于说道。 “陈玲?那个女杀手?貂婵怎么把我跟她相提并论?如果我要杀她,我会那么愚蠢吗?我一定会毁尸灭迹,还会留下罪证等警察来抓吗?”杜伟因为急于为自己辩护,脸红得有些冒汗了。 “我——我怎么会伤害她呢?她一定恨死我了,怪不得她不肯见我……”杜伟喃喃自语道。 “我知道,我知道你关心她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伤害她呢?你的心现在一定很难受,你无时无刻不在替她着想,可是,她能理解吗?她能体会到你这份情吗?这一个月来,你想通了吗?”我问道。 “我想通了,我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 杜伟真的想通了吗?我不再追问了,我知道,要他一下子去放下一段近十年的感情,他肯定无法做到,希望时间是他最好的良药。 貂婵已经提升为付护士长了,我在医院碰到了她,并向她道了贺,她忙拱手道谢,笑眯眯地说: “石医生,谢谢你!杜伟现在不再来找我了……”我笑了笑,说道: “其实,你心里最清楚,杜伟一直都很喜欢你,他又怎么舍得去伤害你呢?他现在的心情——你应该知道……呵呵,我觉得真正的受害者是杜伟……” “我知道,我,我是对不起他,可我……”貂婵难为情地说。 “我们大家还是朋友,对吧?”我的心情也很矛盾,既希望他们能痛痛快快地断绝关系又希望他们继续保持联系,最好能以朋友的角色交往,我是不是异想天开呢? “嗯,当然了。”貂婵马上应道,她果然是个聪明的女人。我的心情瞬间变得格外的晴朗。 “那你什么时候请客呀?让我们也替你乐一乐!” “呵呵……一定,一定……” 貂婵果然没有食言,我们三家人又聚在一起共进晚餐了。貂婵的心情很好,一晚上都在笑嘻嘻的,在她的身上似乎多了一份洒脱,这是不是与杜伟分手有关呢?杜伟也一如既往,与大家有说有笑,只是多了一份文静,时不时地喜欢静静地看着貂婵,脸上总挂着微笑。那天晚上的氛围一直都很融洽。 杜伟真的想通了吗?或许对他而言,是的。可我总觉得他更多地是被征服了,他可能早已不在乎他和貂婵之间曾发生的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他一定放下了自己心里的“触角”,以另一种方式去爱着貂婵,他在做着别人眼里的傻事:只问耕耘不问收获。 后来,我曾经问过杜伟,他的回答正应验了我的想法。他说,他做到了,他的爱已经得到了升华,进入了另外一种境界。杜伟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的菱角全都磨平了,我的心不知该喜或忧呢? 第二十章 求你了,留下吧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杜伟很少往外跑了,他又恢复了以前的生活节奏,每周定期去打球。我们见面时也很少提到貂婵了,偶尔他也会说起她,但都是说一些与她生活中相关的琐碎事情。 有一天,杜伟心事重重地告诉我,她很担心貂婵,我的心又被他的话悬得高高的。 虽然杜伟不再和貂婵在玫瑰花园相会了,也不再跑到她家去骚扰了。但平日工作之余,杜伟还会刻意地跑去“撞”貂婵,借“碰巧”或“视察工作”等理由找机会和貂婵聊上几句。最近,貂婵还经常打电话与杜伟聊天呢!我真搞不懂他们之间现在是什么关系?好朋友吗? 杜伟说,貂婵很少朋友,除了杜伟她再也找不到更好的人选来听她倾诉心事了。从北京回来后,她一直都和初恋情人有联系,经常通话聊天或发短信以表思念之苦,她的初恋情人一直怂恿她离婚,与他远走高飞,还准备下星期来看她。她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举棋难定。她觉得自己对那男的爱得很疯狂,但又无法彻底地割舍对丈夫和儿子的情。杜伟很担心貂婵,怕她经不起那男的软磨硬泡,不顾一切后果,抛弃家庭,远走他乡。他更担心那男的对貂婵不好,害她声名狼藉,葬送一生的前途。 看着杜伟又为貂婵苦恼,我真恨不得跑去数落她一番。这个女人,我真搞不懂她的脑袋里装的是什么,三番两次背叛自己的家庭,还把自己在外卿卿我我的事情告诉杜伟,她真的没有想过别人的感受吗?太自私了。如果她丈夫知道了,会不会气得七窍生烟呢?会不会大打出手呢? “臭小子,你又何必自寻苦恼,杞人忧天呢?她都那么大的一个人了,又不是第一次,你能管得了那么多吗?”我气鼓鼓地对着杜伟说。他听了不但不生气,竟然笑了笑,说: “话不能那样说,我们毕竟朋友一场,看到她这个样子又怎能不管呢?能帮就帮吧!”我睁大着眼睛瞪了杜伟一会,心里直咕噜,往日的风风火火的杜伟跑哪去了,怎么只剩下一团软绵绵的棉花?为了貂婵,他的火气就这样消消殆贻尽了。他变了,他变得已经失去了自我了,我感到很心痛,他在干嘛?会不会沉迷在“痛并快乐”中呢? 在随后的一个星期里,杜伟每天都主动打电话给貂婵,不断的重复着家庭,亲人,前途的重要性,不断地提醒她要三思而后行。不管杜伟如何想方设法的劝说和阻挠,“故事”还是按照原来的轨道演绎着,该发生的事总会来的。 那男的将会在周末下午到达本地,因为担心找不到舒服的旅店,貂婵就委托杜伟帮忙订房。杜伟为了订房还亲自奔跑,忙里忙外的。那男的来了之后,他就功成身退了。看着他劳心劳力的样子,心里真不是滋味,这上演哪一门的戏?“旧人”为“新人”置房,“新人”上台了,“旧人”就得跑到台下了。 或许,在别人的眼里,这是多么感人的一幕呀!不计前嫌,默默无闻……可我的心里,至今仍然无法认同杜伟的做法。 那男的在这停留了三天,每一天,杜伟都会打电话去了解“军情”,及时掌握貂婵的思想动态。当杜伟知道貂婵决定收拾包袱跟随那男的而去时,他开始紧张了,手足无措,并不断地打电话给我,让我也帮忙想办法阻止她。最后,他决定用“下下策”——去找丁力告密。 这简直是急病乱投医,行得通吗?我虽然不赞成此法,但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他那毛急的样子,能让我省心吗?我又岂能置之不理呢!当我们急急忙忙地赶到貂婵家时,发现她家的门是半遮着的,里面传来了丁力的哭诉声。我们站在门外偷偷地往里看,只见丁力跪在貂婵的面前,手紧紧地抓住她的手,满脸泪水。 “貂婵,难道你就那么忍心吗?我们夫妻共同生活了那么多年,你对我就没有一点留恋吗?你还记得我们当初是怎样认识的吗?你还记得我们结婚时,曾在教堂里说过的话吗?——我知道,我经常跑外地,有时会忽略了你,可我是那样的爱你!无时无刻。我求你了……求你留下吧……我以后会花更多的时间来陪你,大不了向学校申请不带足球队了……”貂婵看着丁力,哽咽着,无语作答。丁力松开了手,双手抱着貂婵的腿,把脸贴在她的大腿上,继续说道: “貂婵,你看看你的两个儿子,多可爱啊!你不爱他们了吗?你舍得抛下他们吗?他们可是天天嚷着要妈妈的呀……昨天,你母亲还打了电话来问候我们呢?你这样做会很伤她的心的,求求你了……留下吧……” 丁力一定已经发现了貂婵的异端行为,正在竭力挽留呢。看来,已经不需要我们再说些什么了。我拉了拉杜伟,便悄悄地下楼了。在楼下,我们看见貂婵的妈妈匆匆忙忙的跑上楼去,她一定也知道女儿的事情了。 第二天早上,我在医院碰到了貂婵,她看见我,点了点头就走过去了。她显得有些疲倦,眼睛有些浮肿,似乎睡眠不足。杜伟告诉我,那男的已经回北京了,我那颗高悬的心终于能暂时放下了。 貂婵最终还是走不成,她怎么能闯得过丈夫,儿子,母亲的那些关卡呢?什么不好学,偏偏学别人离家出走,抛夫弃子,难道在她眼里没有比男女之间的情爱更重要的事情吗?虽然在亲情和爱情之间,她现在已经作出了选择,但那是她心甘情愿的吗?或许是被迫的……不管经过如何,我看重的是结果。这样不是很好吗,一个女人应该安守本分,珍惜拥有,切莫好高骛远,轻佻寡情。 像貂婵这样的女人,竟然有那么多的男人死心塌地地爱着她,应该算是一种福气吧。如果她能知足,她一定活的比很多女人幸福,如果她知足,一定会有很多人女人感激她。不是说“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女人”随时可以掀起世界大战吗?此话一点不差也! 第二十一章 迷上赌博 貂婵再也不谈离家出走的事情了,也慢慢地恢复以前的精神状态了。但她的心还没收回来呢,真可谓——“身在曹营心在汉”。虽然不能与那男的见面,但经常互发短信,千里寄情。丁力开始偷偷地查看她的手机了,忍不住的时候就提醒她一两句:老婆,你最近的短信很多,是不是那些广告商乱发的,小心别让他们乱收费哦! 貂婵听了就会应道,知道了,我会查的。看着仍然留在自己身边的貂婵,丁力的心感到苦涩,也只能睁一眼闭一眼了,谁叫自己深爱着自己的老婆呢!也许,退一步会海阔天空吧。 杜伟为了不让貂婵有过多的时间胡思乱想,便拉她加入了我们的球队。开始的时候,她很积极,几乎每次都到场,慢慢地就越来越少来了。杜伟说她最近迷上了彩票,幻想能中大奖去环球旅游。有一次竟然让她中了几千块,她兴奋得几个晚上都睡不好。她认为自己有赌运,如果不好好把握就太可惜了。于是,她把空余的时间就花在研究彩票上了,每期都要买上几把,乐而不疲。 一个月后,球场上再也没有出现过貂婵的身影了。杜伟告诉我,貂婵把赌博的范围扩大了,还学会了“赌波”和“炒股”。彩票没中头奖,“赌波”却输了,还欠了几万块。她不想让丁力知道此事,杜伟便帮她还清了债。貂婵说了,想把玫瑰花园那套房子卖了投资股票,现在股市不正是牛气冲天的时候吗,等赚了钱一定把那几万块钱还给杜伟。 还钱?这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吗? 杜伟说了,那套房子已经是属于你的了,你喜欢怎样就怎样吧。至于钱嘛,我反正现在也不急着用,等你有的时候再说吧。 羊毛出在羊身上,她那些钱原本不都属于杜伟的吗?赚了还好说,输了怎么办?肯定会殃及杜伟的。 两个月后,杜伟告诉我,貂婵买股票赚了一万块,还请科室的同事吃海鲜,唱k呢!看着杜伟兴高采烈的样子,简直比自己中奖还开心呢。不由暗想,貂婵并没有输钱,看来是我多虑了。 莫院长找我谈话了,说已经在北京联系好了医院,让我做好准备,月底上去进修。接下来我就变得更忙碌了,除了要安排和完成当天的手术外,还要抽时间整理一些相关资料和把手头工作做好交接。 两周后,我去进修的前一天,和杜伟碰了头,在他家喝了些红酒。他还嬉笑我,说:“兄弟,你这身儒夫子打扮,肯定会摊上风流韵事。如果你摆不平,别忘了叫上兄弟我,帮你救驾……”这小子,惺惺作态,连自己都救不了,还大言不惭。 上机前,杜伟打了电话给我,说有人在澳门赌场里看见貂婵了。这女人,迷上赌博,成了赌徒了。这女人——善变,变得真快。 第二十二章 魂飞惊梦 这半年来,由于在北京医院的工作量很大,人在他乡,身不由己,我几乎每天都泡在医院里,有时忙得连喝口水也没有时间。 刚上来的时候,和杜伟通过几次电话,后来,我们几乎没有联系过了。每个月,柳眉都会打一两次的电话给我,每一次都是简简单单,匆匆忙忙的,关于杜伟的情况,我也没想过要多问。每一次和杜伟谈话的内容不外乎是与貂婵相关的事情,赢了多少或又输了多少,这小子一辈子都无法逃出貂婵的“魔爪”。 柳眉告诉我,杜伟开始出事那会,她也想过告诉我,但怕我一时冲动跑了回来,进修就半途而废了。即使我回来,也帮不了什么忙,也只能空忧心而已。 这是哪来的话?兄弟出事,我又岂能高枕无忧呢?进修算什么呢?这次没完成,下次可以再来呀,真是“妇人之见”!或许我赶回能帮上他的忙呢,也不至于落成如斯地步了…… 刚从北京回到家,就听说杜伟出事了。我的心被揪得很难受,在这短短的几个月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什么让曾死而后生的杜伟又掉进深渊?是什么让我的兄弟变得如此脆弱?莫非真的应验的那相士的话…… 我躺在床上,脑袋昏沉沉的,不断地想着杜伟出事的种种可能,倦意越来越浓重,迷迷糊糊中我似乎来到了大海边,我看见杜伟了,他正站在一座高高的悬崖上,在大声的呼喊着,我在崖底下拼命地喊他,他似乎没有听见…… 我快速地向他跑去,感觉跑了好久好久,有些体力透支了。我听到了他也在呼喊,“貂婵——你在哪里?貂婵——你在哪里……” 这小子,怎么跑到这找貂婵了?四周静悄悄的,哪来人影呀? “杜伟,你让我好找呀?原来你在这……”我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说。 “貂婵,你——”杜伟听到了声音,猛得一转过身,不小心滑下了山崖。这小子疯了,一定以为我是貂婵了,转个身都要那样费力吗?看着他就要坠下山崖,我吓得拼命地向他冲去,拉住了他的手,不断地喊道: “杜伟,别松手!用力抓住我的手,别松开,别松开……”我惊惶的心狂跳着,泪水不自主的流了出来。 “兄弟,救我。貂婵……”我感到杜伟的手松开了,他跌下了悬崖,掉进了大海,顷刻间被怒吼的海浪吞没了……我大吃一惊,情急之下,想追拉他的手,身体却呼之欲出,也掉进了大海…… 在大海里,我拼命挣扎,不断地喊着杜伟的名字,海浪一个接一个的向我冲来,海水不停地涌进我的肚子里,我受不了,我要死了……迷糊中我感到有一双手在不断地摇我,呼唤着我的名字,我用力的睁开了眼睛,看到柳眉一双关切的眼睛凝望着我,正用双手紧紧地抓住我是手臂,原来是一场噩梦,我已全身湿透。 杜伟呢?他现在在哪? 第二十三章 精神病院 现在已近凌晨五点了,透过玻璃窗往外看,东方已微微发白,几只鸽子从屋檐里飞出,毫不犹豫地冲向晨雾奔向远方,似乎为获得自由而兴奋得扑动着颤抖的翅膀,发出了“啪啪啪……”的声音,瞬间便消失在雾空中。几分钟后,它们矫健的身影又出现在屋檐上,来回地盘旋,依依不舍,似乎不忍抛弃这屋子的主人,无法割舍这份养育之恩,最后它们又停歇在屋檐顶上,静静地望着远方。附近偶尔传来了一阵阵的鸡鸣声,大街上摇摇晃晃的人影渐渐地增多了,我睡意全无。今天我不想回医院报到了,得先去看看杜伟。 在精神病院里。刘院长接见了我,把杜伟的病情简单地告诉了我。他说,杜伟患的是“抑郁型的精神分裂症”,经过了半个多月的治疗,病情基本稳定。当我找到病房时,杜伟已经不在病室了。护士说,他刚吃了早餐,已经到操场外去活动了。 在操场外一棵梧桐树下,我找到了杜伟。他一个人蹲在树下静静地观察着……树根底下有一群黑蚂蚁在进进出出,它们似乎在赶着搬新家,并没有留意有一个庞大的身影在默默的盯着它们。我走到了杜伟的身旁,他浑然不觉,在忘情地注视着这群蚂蚁,嘴里似乎念叨着什么,时不时地还发出一个无声的傻笑。望着眼前地他,我的鼻子一阵阵发酸。 “杜伟,你在干嘛呢?兄弟来看你了……”我沙哑的声音哽咽道。他猛得抬起头用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不满地瞪了我一眼,又埋下头注视着那些蚂蚁,它们就像是他的情人,此时此刻正在呵护着它们,与它们窃窃私语呢!都怪我这个“不速之客”的扰乱了他的约会。我不再做声,楞楞得站在他了身旁。过了一会儿,他站了起来静静地看了我一阵子,然后冲着我傻笑道:“你回来了……” “小子,你认出我了?”我心中一阵狂喜,以为杜伟能辨认出我是谁了,情不自禁地握紧了他的手。他仍然一副傻笑的表情,却不情愿地把我的手摔开了,嘴里却在不停地念道:“你回来了,你回来了……”他又蹲下来去研究那些蚂蚁了。望着他那双迟滞的目光,像充满了无数的哀怨。我的心又一阵阵的发痛,几十年的兄弟呀,从小一起玩大,他竟然不认识我了?上帝啊,你为什么要如此惩罚他呢?无神论者的我,此时真的希望有上帝的存在,能帮他一把! 不知什么时候,我的周围已经围上来了几个病人。他们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我,像在审视着一件稀有珍品,时而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时而大声喧哗,手舞足蹈。其中一个不停地冲我傻笑,一个冲我咧嘴呲牙,一个冲我指手划脚。摇头晃脑,一个甚至试着用手来撕拉着我的衣服……这是个怎样的世界呀!他们的思维世界已经与正常人隔离了,他们脑子里想的都是他们希望的东西,他们已经活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了。在他们能醒来之前,或许,这里就是他们的世外桃源。 我无奈地看了看杜伟,他似乎忘却周围的一切,只顾着守护着他的蚂蚁……此时此地此境,我觉得自己无法再呆下去了,便匆匆地离开了精神病院。 第二十四章 李玉环 站在大街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时竟然不知该往何处。望着“精神病院”这座房子,忽然觉得它特别炫耀。庞大,似乎与周围的房子格格不入。杜伟究竟是怎样来到这所房子的,一丝丝的幽怨之情又从心底油然而生。我知道有一个人肯定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比任何人承受着更大的痛苦。想起她,我心里觉得惭愧,我该如何去面对她呢?该来的始终都会来的…… 我迈着极度沉重的脚步和复杂的心情来到的杜伟家。看着他这座风华如昔的房子不免感慨万千,曾一度繁华的这里,如今却渗透着死一般的寂静,已“物是人非”了…… 门是关闭着的,我正想敲门,门忽然打开了,玉环手里拎着一个袋子猛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们相互楞了一下,不由地退了一步。 玉环望着我,潸然泪下。我被她夺眶而出的泪水弄得不知所措,一想到这么多年来一直被蒙骗的她,一股怜悯之情油然而生。半年不见,她姣好的面容略显风霜,两鬓银丝已展头露角,噙泪的双眼充满悲怨,模样虽显憔悴,但风采依然夺目,更平添了几分楚楚动人。 “玉环,你……我……我进修回来了,你要出去吗?”望着她,我心里有些慌乱,不知从何说起,更不知从何问起。 她看了看我,很快就擦干了眼泪,把我领进了大厅里。我机械般跟在她的后面,不敢轻易妄动,就像一个下属恭恭敬敬地跟随着他的首长,等待着她的发话……她倒了一杯茶递给了我,说:“石磊,杜伟和貂蝉的事情你很早就知道了吧。”从她平静的语气里,我感觉到她的情绪已经稳定了。面对她的提问,我低下了头,心里一阵阵地慌乱,似乎这一切的“罪该祸首”就是我! 一阵难耐的沉默,就像“犯人”在等待着“法官”的裁判,躯体在惊恐之下产生了改变启动了自我辩护的程序。 “玉环,我知道,可我也不想你们变成这样的………”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我一定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若不是发生了变故,我想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即使她知道了,又能怎样呢?离婚吗?可那不是我想要的结局呀,难道现在就是我要的结局吗?我是不是一早就该把事情挑明呢,或许不至于落得现在这般境况…… “玉环,或许你不再相信,但我窝在心里难受,我必须得说。其实在我的心里,我一直都希望你们能和睦,恩爱,白头偕老……我也一直努力地帮忙,只是——弄成这样,我也不想,我的心里也很难受,我真的没有想过会变成这样……”原本一番肺腑之言,此时却更像是狡辩了。 她望了望我,苍然一笑,说:“我知道你和杜伟是好兄弟,即使你知道实情也不会告诉我的。我没有怪你,我相信你刚才所说的。或许,这一切就是所谓的”命运“吧……” 我感激地望了玉环一眼,心里感到轻松了些,便向四周望了望,一切被整理得井井有条,打扫得干干净净,桌面更是光亮如镜,似乎被屋主刻意的装饰过。这一定是屋主在悲痛时所爆发的一种动力,一种反衬吧! “玉环,你打算以后怎么办?还继续留在医院吗?”我问道。 “我准备出国定居,把这房子卖了。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 “把房子卖了?你现在很需要钱吗?你走了,杜伟怎么办?杜颖也跟你一起出国吗?”我吃惊地问。 “杜伟?”她无奈地笑了笑,继续说道,“我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难道你还奢望我陪他在精神病院度过我的后半生吗?把房子卖了,还不是为了替他赎罪?”玉环的语气里带着鄙视和不满。 “赎罪?这是怎么回事?看来,在我离开的半年里真的发生了很多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我向玉环投向求助的眼光,我想知道的东西太多了,不知她是否能帮我解开心中的重重疑团。 玉环飞快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嘲笑我,“原来你也有今天,也有不知道的事情,也有被蒙在鼓里的时候!可怜我被骗了那么多年,这滋味不好受吧!” 我的脸一下子涨红了起来,不知是羞愧抑或是紧张。 “这半年发生了很多事情,我真的不知该从何说起了……”一提起往事,玉环的眼光变得深幽,痛苦。 我的到来会再一次勾起她不堪回首的往事,再一次牵开尚未愈合的伤疤,我是不是太残忍了呢?尽管她痛恨杜伟的背叛,貂蝉的入侵,但在谈诉里却没有一句责备和辱骂的话,她的人格不得不令我肃然起敬。 她喝了一口水,眼光望着门外,慢慢地陷入了冥想中,用她那低哑的声音开始说起了痛苦的往事…… 第二十五章 事情的真相 “你走后,杜伟一如既往:上班,打球和偶尔的应酬。我嫁给她那么多年,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背叛我,真的,从来没有想到过他会……年轻时虽然曾有过一段恋情,曾想过离开他,离开故土,远嫁他乡,但也始终没能坚持。他那一股蛮劲和死心眼让我颇为感动,最终还是嫁给了他。” “中国传统的观念,‘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女人一旦结了婚,男人就是女人‘天’,纵然发生多大的事情,都有他帮你撑着。虽然我的思想没有那样迂腐,我觉得,新时代的女性应该独立,自己也能撑起自己的那一片天。但和他结婚后,我的生活圈子都是以他为核心了,以前的好朋友很多都疏远了……这或许是大多数女人婚后的宿命吧!” “我的心一直都放在了这个家上,从没有过其他的任何想法,我也曾为自己拥有这个家而感到高兴而自豪。我想,那么多年来,我的生活是幸福的,杜伟对我真的很好,虽然他现在变成了这样,但一定不是他希望的,他的内心也一定经过痛苦的挣扎……我知道,他这个人对感情特别的固执,他为貂蝉付出了那么多,一定也很爱她……” 说到这里,玉环用迷茫的眼神望了望我,那眼睛里似乎盛装着一潭满满的涩水,那滋味一定很苦很苦吧!一想到当初我是那样执意地希望他们结合,现在竟然产生了一丝悔意…… “一提起貂蝉,抛开她与杜伟的关系,平心而论,她是个不错的人!人不但长得耐看,并且为人热情,聪明,有上进心。她的追求者一定很多很多……” “她炒股在医院里是众所周知的。赢了钱还请了我们一大帮同事去吃喝玩乐。只是她嗜好似乎越来越严重,听杜伟说她不但爱上了买六合彩,甚至还跑上澳门去豪赌……当时我真的很替她担心,还鼓动杜伟去劝说……” “每一次看见杜伟垂头丧气地回来,我就知道貂蝉又赌输了,只是不知道杜伟与她非一般的交情,以为是朋友,同事之间的一种担心和忧虑。现在想想,原来一切并不是我想的那样简单。原来,每一次输钱,杜伟都会想方设法地帮她筹钱还债,杜伟能不愁眉不展吗?” “九月下旬,股市发生了‘黑色风暴’狂跌不止,貂蝉的股票面值已经一落千丈了,听说她最近又跑了一趟澳门,输钱了。我们大家都很替她担心,接二连三的霉运一定让她亏了很多的钱。” “记得那是个周六的下午,我正要准备去超市,看见杜伟从外面急急忙忙地跑了回来,满头大汗,我诧异问他是否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抛下了一句话‘呆会再告诉你’,就匆匆跑上了楼,手里拿着一些小本本又出去了。看着他神神秘秘,行色匆匆的样子,我已经没有心思再外出了,就一直呆在家里等他。” “大概半小时后,杜伟回来了。我没有听到他开车的声音,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个平时用的背袋从外面走了回来。 ‘你的车呢,刚才不是开了出去吗,现在怎么步行回来了?是不是哪一部分零件坏了?’我惊奇地问道。他看了看我,几次欲言又止,眼睛里似乎藏着一些不愿告人的秘密,难道他发生车祸,被缴车了吗?他是不是把人撞了?严不严重,要不要负刑事责任?我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心里忐忑不安。在我再三追问了,他终于回答说,我把车卖了。 ‘把车卖了,难道你等钱用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刚才是不是跑回来拿汽车证件?’我急问道。我的心犹如汹涌的浪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看着我,端坐着直直地身子面对着我,用双手握着我的手臂,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我的心就更慌了。” ‘玉环,你别急,别担心,不是我有事……’ ‘那你为什么把车卖了……’不等他说完,我问声又起。 ‘你先静下来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我不能见死不救啊。貂蝉赌输了钱,借了高利贷,那些讨债的人都追上门了,喊杀喊打的,怪恐怖的,人命关天,能帮就就帮她一把了。’ ‘她不是有股票吗?套现不行吗?’ ‘股票已经不值钱了,她兑现了,但只是冰山一角……’ ‘他老公知道吗?明知自己没那么多的钱干嘛还要去赌呢?她欠了多少钱?’虽然知道她出事了,站在朋友的立场应该帮忙,但一想到自己的丈夫为她的“赌债”买单,心里非常的别扭和不痛快,如果说在其他方面需要帮忙还好说,偏偏是“赌债”,如此大额投资,怕难捞回本钱呀,我的心开始有些隐隐作痛。 “她也真是的,我经常劝她可就是不听,已经欠债两百多万了,别人能放过她吗?’ ‘两百多万?她怎么……’我听了,早已目瞪口呆了。 ‘爸,你不是早答应过我吗?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什么样的女人,值得你为她花几百万……我和妈跟你生活了那么多年加起来费用和她相比,有几百万吗?爸,我们才是你的家人,我们才是你的亲人呀!老爸,你一定是越老越糊涂了!’杜颖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她站在杜伟面前直冲他嚎叫,那样子简直就像一头凶猛的“狮子”。 ‘杜颖,你怎么能这样对你爸爸说话呢?他是你的爸爸,生你养你的父亲,长辈,你应该学会尊重!没大没小的,你上楼去,大人的事情小孩不要添乱。’我生气地说。从没有见过杜颖发那么大的脾气,一定是在外面受了很大的冤屈。 ‘妈,你别理我!’杜颖瞪了我一眼,接着说, ‘你的好老公,我的好爸爸,原来都是假的,只有你是“傻蛋”,只有你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天底下有那个男人愿意平白无故地拿出几百万去帮助其他的女人?你相信吗?除非他与那女的有一腿!’杜颖越说越过瘾,越说越离谱了,我厉声地制止了她,想推她上楼去。杜伟被她气地涨红了脸。 杜颖摔开了我的手,继续说道, ‘妈,你别推我!我说的是事实,你为什么不亲自问你的好老公呢?你就是傻,一个傻乎乎的蠢女人!我受不了,我一定要把事实的真相说出来,你老公还带其他的女人回家乱搞……’ ‘杜颖,你住嘴!’杜伟站起来大声说道。我站在旁边被他突如其来的嚎叫吓了一大跳,用莫名其妙的眼睛看着他。这是怎么回事,他们父女今天怎么了?难道,杜伟真的和貂蝉…… ‘你嚎什么嚎,我偏要说,我替妈妈不值!我不愿意再为你保守这个秘密了,我不想你再欺骗妈妈了……’杜颖并没有因为杜伟的嚎叫而收声,反而把声调提得更高了。从没有见过他们父女如此针锋相对的开战,我的心一下子跌进了谷底,用彷徨的眼神愣愣望着杜伟……他和其他女人有染,一直瞒着我,这是怎么回事呀…… ‘杜颖,你不要骗妈妈,也不要再诋毁你爸爸了……’我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喃喃地说道。 ‘妈,你别自欺欺人了,反正我不想在这个家再呆下去了,虚伪,简直就是“虚伪!”多年前如果不是被我在家撞见,我还以为自己有个天底下最好的爸爸呢!’ ‘杜颖…。。你爸他真的……还在家里……’我用求救的目光看着女儿,我真的希望她说的不是真的,她只是在开玩笑,杜伟此时不再说话了,只是低着头默默地看着地板。 ‘妈,我走了,你好自为之吧!’ 望着杜颖迅速离去的背影,一股冰凉彻骨的寒流顿时蔓延了整个躯体,顷刻间我晕了过去。 第二十六章 貂蝉失踪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卧床上了,杜伟坐在床边愣愣地看着我。当他看到我醒来的时候,终于重重地吁了一口气,看着他脸上着急的神情,我的心一阵阵的撕痛,千万只的蝼蚁正在嗜食着我的心脏,鲜红的血液一滴一滴不停地流淌着……我不能呼吸了,耳边又响起了杜颖的话‘妈,你别自欺欺人了……你老公还带其他女人回家……’ 一阵阵难以按捺的颤抖让我感到窒息和彷徨,我拼命地强忍着夺目而出的泪水,眼睛里充满了愤怒和怨恨,可面对着他,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对不起……玉环……’杜伟喃喃地说,脸上写满了歉意,可我需要的不是歉意,而是一颗赤诚的心!我转过身,不想再看到这一张让我痛恨的脸。 窗外的天色已经灰暗,四周出奇般的安静,偶尔传来了一阵阵的狗叫声……左邻右舍想必正在享受着丰盛的晚餐吧,他们一定是围在餐桌旁谈笑风生,享受着天伦之乐。 我的女儿此时在哪呢?高考结束了,她也长大了……颖颖,难道你真的要离家出走吗?你知道妈妈此时是多么的孤单和无助吗?你一定也很痛苦,可怜的女儿…… 天边开始出现一颗星星了,周围没有一丝云彩,月亮不知躲到哪去了,瞬间,天籁寂静,充满神秘。那颗星星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眩目!是不是它也在耻笑我呢?或是同情我?法力无边的“星神”啊,为我指引一条明路吧。 ‘喔喔喔……’一阵鸡鸣声,杜伟的手机响了。杜伟看了看手机短信后站了起来走到了窗边,他不停地拨着号码…… ‘怎么回事?关机了?’他嘴里嘀咕着。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看了看手机,似乎想起了什么,便抛下了一句话,‘我出去一下’,就走了。 是谁有那么大的魅力?我们之间刚刚发生了如此重大的事情,他竟然为了一个电话,抛下了我,走了…… 难道是貂蝉吗?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在他的眼里,我是不是已经“一文不值”了?他对我已经没有感觉了吗……我就这样躺着,胡思乱想着……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胃开始发起了一阵抽搐,隐隐作痛。鸡已经啼鸣三遍了,天亮了,杜伟还没有回来,一整晚他跑哪去了呢? 我必须下楼去找些东西吃。我强迫自己胡乱地吃了些干饭,现在已经没有人来关心我了,如果再不给躯体“充电”,就怕被人发现时已变成“干尸”了。 嚼着难咽的米饭,看着空荡荡的房子,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遗弃的“流浪狗”,不禁悲从中来。 ‘吱吱吱…。。’门开了,是谁?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天哪!这是怎么回事?我不知从哪来的力量,飞一般地冲向了门口,所有的怨恨和迷茫顷刻间化为乌有,换来的只有惊讶和恐惧!只见杜伟头发凌乱,全身湿淋淋,脸色苍白,失魂落魄,简直就是一个从地狱之门走出来的“活死人”! 我用力的搀扶着他,他庞大而冰凉的躯体几乎全向我靠了过来,好几次我们都倒了下来,几乎是连滚带爬才把他弄了进来。他的目光呆滞,身体不停地打着寒颤,令人不寒而栗! 我已经来不及多想,急忙弄了盆热水让他泡泡,换了一身暖和、干净的衣服,并煮了些稀粥给他喝。望着他逐渐回阳的脸色,我如获重释。他的眼珠子终于可以转动了…… 他看了看我说: ‘玉环,对不起……’我苦笑了笑,不语。 ‘貂蝉失踪了……’杜伟看着门外说。 ‘貂蝉失踪了?你怎么知道?那——她欠的赌债都还清了?’我惊奇地问道。 ‘不知道……她昨晚发短信给我,说要走了,叫我保重!我复机时她已经关机了。我找遍了所有的车站都不见她的影子,她一定跑去北京了……’他面无表情地说。 ‘她去北京干嘛?你——昨晚没有下雨,你是不是掉进水坑里了……’ ‘嗯’杜伟不再说话,开始闭目养神了。我的心已变成一团麻绳,无从梳理。 第二十七章 祸不单行 玉环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挺了挺腰板,像是被重荷压了很久,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腾空身子,卸下负荷。 一想到杜伟因为貂蝉失踪落魄的样子,我的心情不自禁地又被揪住了,他们之间已经纠缠了那么多年了,早该有个说法了。 玉环见我不语,她清了清嗓子,继续诉说。 “杜伟回来后在家躺了一天,一句话也没有说过。我向领导请了工休假,我想,短时间内我无法集中精神工作,不如呆在家好好地想想,是不是这些年来我真的做错了?是不是我忽略了杜伟的感觉?是不是我没有尽到一个做妻子的责任?我想了整整两天两夜,心绪难平。 我知道,我和杜伟之间肯定在某个环节出错了,但我却无法理出头绪。我想,或许就是这个原因,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的原因,把我们之间的距离无情地拉开了。 貂蝉失踪后第二天,一大早杜伟就出去了。到了傍晚才回来,一脸的沮丧,黑云密布。他肯定跑出去找貂蝉了,如果貂蝉有心躲避,他怎么能找到呢?他一改往日洪亮的声音,低声喃喃自语: ‘能去的地方都去了,能找的人也找了,貂蝉真的失踪了……’ 他的眼里只有貂蝉,我明明就站在他的眼前,却宛若透明,他还记得我是她的妻子吗?心痛欲绝! 貂蝉失踪的第三天早上,我还躺在床上,门铃却响了。谁会那么早?难道是貂蝉吗?杜伟根本就没过眼,一听到门铃就冲出去开门了。我急忙穿好衣服追了下去。只见丁力手里拿着一只旅行袋,风尘仆仆地出现在门口。 ‘杜伟,玉环,你们知道貂蝉去哪了吗?’他一看见我们劈头就问。 ‘貂蝉她——我也不知道……’杜伟答道。 ‘她一声不响地走了,丢下两个孩子给保姆,怎么能这样子呢?真是急死人了,我接到保姆的电话就赶了回来,一下车就往你们这里赶了……’丁力说道。 ‘貂蝉走的那晚,她发了一个短信给我,当我回电时,她已经关机了。’杜伟说。 ‘她跟你说了些什么?’丁力追问。 ‘她——也没说什么,只是说她要走了。’ ‘她为什么不和我说呢?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连我都不能知道?’ ‘这……貂蝉欠了高利贷的钱,他们追上门了……’杜伟支吾道。 ‘欠钱?她到底欠了多少?是不是去豪赌了?’ ‘嗯,她好像去了澳门赌钱,说是欠了好几百万呢?’ ‘几百万?她拿什么还?高利贷的钱是她能借的吗?利滚利呀……她会不会被高利贷的人抓去了?’丁力说着说着,忽然大声叫了起来。 ‘杜伟,快!开车搭我四周找找!’他把旅行袋往地上一扔,说道。 ‘我的车……我没有车了……’ ‘那你的车呢?’丁力惊讶地问道。’杜伟看了看我,不语。 ‘他把车卖了,全给了貂蝉还债。’我急忙答道。丁力皱了皱眉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期待着我能解开她心中的疑问。我冲他抿了一下嘴,笑了笑,不想回答。他根本无法理解这里面的内涵,我不想在这个时候再他添乱,杜伟和貂蝉之间的关系他迟早会知道的。 ‘我已经找了两天了,我知道的地方和人都问过了,他们都说没有见过她。’杜伟压低着声音,说。 ‘那她会去哪呢?’丁力沉默了一会,又说道,‘等等,借你家电话,让我再问问,说不定有些地方遗漏了呢。’ 经过了一个多小时折腾后,丁力看起来显得很疲倦,他用绝望的眼神看了看我们,说道: ‘我们报警吧,貂蝉失踪已经48小时了。她一定出事了……’ ‘出事?难道她真的出事了吗?我怎么从没想到这一点呢?哎呀,这真令人担心呀……’杜伟说道。 两个大男人开始为了一个女人忧心忡忡,忐忑不安。丁力打电话报警后就回家了。他说,要回去看看两个孩子,担心他们会不会哭闹不安。丁力走后,杜伟就一直傻愣愣地守在电话旁,电话成了他唯一的希望。 一个绝色的女人,手里拿着上百万的钱,她能去哪呢?难道她真的被人劫走了吗!我不由地暗暗为她捏着一把冷汗。 丁力报警后,警察去医院进行了调查,并找杜伟了解一些情况。貂蝉失踪的消息已经不翼而飞了,在医院、卫生系统里闹得沸沸扬扬,并成了大家的热门话题。一些好事之徒甚至打电话到我家了解“貂蝉失踪”后的进展情况。 那些日子里,杜伟一直都沉默寡言,我也不清楚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没有人告诉我,我们之间的关系该如何解决?我也不知道,我们是否正处于“冷战期”,是不是意味着我的家庭将要彻底瓦解。他现在的全部精力都投放在貂蝉失踪的这件事上了,似乎没有更多的时间去考虑我们俩的事情。看着他终日愁眉不展,落落寡欢,我觉得他既可恨又可怜。慢慢地,我开始适应了我们彼此之间相处时的郁闷气氛。 杜伟每天都要跑出去一趟,打的士出去,徒步回来。晚上的时候几乎寸步不离地守侯着电话机,任凭着自己的灵魂云游四海,有时候我喊他好几遍,他都浑然不觉,只知道坐在沙发上痴痴呆呆地出神,当我拍他一下的时候,他会如梦初醒,急问道: ‘有消息了吗?她现在在哪?快告诉我!’ 杜伟走火入魔了,看着他,我心海翻滚,痛恨交加,欲哭无泪。 一个星期后,丁力打电话告诉我们:警察已经找到了那班放高利贷的人,把他们带回警局审问了。他们声称没有见过貂蝉,也在找她,急盼她能还请债款。 丁力说,我已经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在网络,报纸上都已经刊登了寻人启事,希望貂蝉看了会回家。如果——她真的有心离开这个家,只怕苦了这两个孩子……为了找她,我几乎什么也干不了…… 为了找她,杜伟又何尝不是呢? 杜伟听了丁力的电话后,莫名其妙地笑了,那样子看似傻呵呵,却直叫人心里发毛。他用眼睛瞄着我说: ‘我真傻,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她——她怎么会出事呢?按照歹徒的心理,没收钱怎么会“撕票”呢?她拿了那么多的钱,肯定远走高飞了,聪明绝顶的女人!’ 杜伟扑闪着眼睛,忽然不笑了,低下头自言自语道: ‘她怎么能说走就走了呢?是不是要躲开我呢?她怎么就不明白我的心呢?那么多年了…。。我们……她怎么能说走就走了呢……’他一边说一边走出了屋外。 电话铃又响了,我大喊: ‘杜伟,电话。’没有人应我。我把电话拿了起来,‘喂……’我冲电话喊道。电话里传来了极度惶恐的声音,不是丁力,是—— ‘玉环吗?杜伟呢?我是姐夫。’原来是杜伟的姐夫,莫院长。 ‘姐夫,有什么事情吗?杜伟走出去了。’我问道。 ‘你告诉他,公司出事了,已经被封了起来,叫他赶紧找他哥帮忙。检察院的人刚才来过了,我现在没空了,你记住快点告诉他,别忘了,快点!切记!’莫院长说完后,匆忙地挂了电话。 公司出事了?究竟出了什么事呢?莫院长为什么如此慌张呢?虽然我不知实情的原委,但直觉告诉我,此时非同小可。我急忙跑出去找杜伟,他正站在别墅旁边,一副学者的样子,严肃,凝重地观赏着墙壁上的风景画。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在欣赏图画?我急忙告诉他莫院长来电话了,说公司被封了,得赶快找二哥帮忙。杜伟听了,楞了半响,突然,全身一下子像失去了支撑,摇摇晃晃地蹲了下来,几乎坐到了地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完了,什么都完了。公司没了,前途废了,貂蝉走了,心也没了……我完了,什么都没了……貂蝉呀貂蝉,如果你知道了我为了你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你一定不会离开我的……我得去告诉她……’ ‘杜伟,你怎么了?公司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快点找二哥呀!’ ‘没用了……’杜伟痴痴地说。 ‘你——’我还没来得及说完,电话又响了,我只好又跑回家接电话。 ‘喂,你是谁?’我抓起电话忙问道。 ‘玉环,你跟杜伟说了吗?打电话给二哥了吗?可能过不了多久会有人去你家调查,你们最好要有心理准备,快点把你二哥叫来。’ ‘杜伟他——我,知道了……’每一次都是来去匆匆,莫院长又把电话挂了。当我出去找杜伟时,他已经不在了。他去哪了呢?是不是去找二哥了?我已经六神无主了,一个人不停地在大厅里着急得徘徊着…… 第二十八章 流落街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大厅里静悄悄的,只听到闹钟滴答滴答的脚步声。日落西山了,秋天了,一片片落叶随着阵阵的秋风翩翩起舞,欢快,肆意。残阳的余辉射进了房子里,映在沙发、地板上……斑斑驳驳,显得安详、宁静。杜伟出去有一个多小时了,我却仿佛度过了一个世纪。 我告诉自己,我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至少我得做些什么。 我脑海里响起了莫院长的话,快点找二哥帮忙。我急忙拨通了二哥的电话,把杜伟公司的事情告诉了他。他听了也着急了,说马上去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叫我别紧张,在家等他的消息。他还告诉我,杜伟根本没有去找过他。 大约晚上八点半的时候,检查院的人来了,杜伟还没有回来。他们说,要请杜伟回去协助调查,说怀疑杜伟挪用公款,数额超过百万,已构成了商业犯罪。 杜伟的公司其实是个空头中介公司,根本没有固定的资产和代销产品,只有在交易的时候与医疗器械公司达成协议,交易成功后双方都能获利。他们一贯的经营手法就是:首先从医疗器械公司低价购进器材,然后高价卖给医院,从中牟取暴利。 公司现在已经签收了医院的两百万器械货款,但器械却迟迟未到,它已经引起了院内的某些人的猜疑并上告。经调查后,最令人质疑的是医院的大额支出发票是杜伟签发的,而公司的法定代表人也是杜伟。莫院长在公司的角色只是一个合伙人,他早已一口咬定什么也不知道。负责医院后勤工作的院领导正是杜伟,证据确凿,这一次,杜伟肯定插翼难飞了。 杜伟在公司的具体情况我不知道,从来也不过问,而平时他在我面前也从来不提公司的事情。这些都是后来我才知道的。检察院的人员说,叫我们尽快联系杜伟,让他回来接受调查,否则会定他畏罪潜逃并向全国通告。 我不断地打电话给他,手机虽然开着却无人应答。二哥打电话告诉我,他已经和检察院的人通融过了,只要杜伟能尽快把钱填上,会判以最轻的罪行甚至缓期执行。 杜伟自从那一天走后,再也没有回过家。一个月后,杜颖把他带了回来直接送进了精神病院。杜颖说,她在北京郊外发现了他,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会流落街头,沦为乞丐。父亲根本不再认得自己了,嘴里只会念叨着‘你回来了,你回来了……’令人羞愧,难受,心痛。 杜颖送她父亲回来后逗留了几天,几乎天天都往大海里泡水,她说要让自己的大脑装满水不能再胡思乱想,她想不通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会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落得如此下场。她走以前对我说,妈,以后你自己照顾自己,我在北京读大学可能放假也不会回来,会利用课余或假期时间去打工,自己赚钱养活自己。我听了,鼻子直冒酸……女儿已经长大了,有她自己的想法了。 在医院里,关于杜伟的传说已无人不晓了,甚至有的人还说,在天津的时候也见过杜伟,他披头散发,衣衫褴褛,流落街头,还喜欢拉着别人的衣角说道:‘貂蝉,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只把人吓得赶紧跑了…… 检察院的人也来过了,他们知道杜伟疯了后就不再追究他的法律责任了,他不用去坐牢了,可是他——精神病院成了他的另一座牢狱。经过二哥的通融后,原本需要尘封的别墅没有执行,只说要我们在三个月内把杜伟挪用的公款全部补上。 ‘石磊,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卖房子吗?是不是很缺钱用呢?是呀,杜伟欠的钱或许东挪西借可以填上,这座房子的价远远不止那么多。可是——人都走空了,还留这座豪宅又有什么用呢?是的,它曾经繁华过,现在已经凋零了,不再需要它了……’” 玉环说完后,静静地坐了好几分钟。然后,她抬起头冲我笑了笑,笑容充满了无奈,眼睛里蓄藏着落寞,苍然。 “这就是你想知道的所有事实的真相。”她微微地张开嘴唇,说道。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她的话,即使我说了,或许在她的心理也未必能起到相应的效果,杜伟是我的兄弟,即使我不是始恿者,也一定是个帮凶。 “你恨他吗?”我问道。 “这……人生真的变化无穷,杜伟已经落得了如此下场,我也不想他变成这般模样……” 还有什么更令人感动的话吗?即使再有,也莫过如此。俗话说“一夜夫妻百夜恩”,更何况她们曾有着深厚的感情基础呢!我用感激的目光望了望玉环,她是个坚强,了不起的女人! 半个月后,玉环把别墅卖了。她把杜伟挪用的公款还清后剩下的钱全部给了他的二哥,她与杜伟办好离婚手续后就移民了。从那以后,我再没有见过她。 第二十九章 私生子 玉环走后,我几乎每周五都会去探望杜伟。那的医护人员都和我混熟了,每次见到我的时候都会跟我打招呼。而杜伟见到我时不再像以前那样只会对我说,“你回来,你回来了……”他偶尔还会歪着脑瓜看着我,静静听我说话,然后冲我傻笑,甚至还会拉着我的衣服,拍拍我的手。主管医师告诉我他的病情又有所改善了,说不定不久后会治愈出院。我听了心花怒放,急盼着那一天快点到来。 三个月后一个周五的下午,我正想赶去精神病院看望杜伟,丁力打来电话,约我在“悦来咖啡厅”见面。 从貂蝉失踪后我第一次见丁力,他比以前消瘦了,那张可爱的脸换成了一张格外严肃的脸。杜伟和貂蝉的事他一定早有所闻,他带着两个孩子这段时间是怎样过来的?他的心情一定很沉重。他今天叫我出来,难道要兴师问罪吗?杜伟都已经疯了,他还想知道什么呢? 丁力看了看我,说:“石磊,杜伟和貂蝉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可是……呵呵……知道又能怎样呢,一切都已即为事实,谁又能改变些什么呢?再说——当初,我也是“挖墙角”把她抢过来的……只是我没有想到,我们之间的感情维持得如此短暂,我不是他的第一个男人,肯定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丁力咬了咬牙关,脸上没有流露任何悲恸的表情,似乎在诉说着别人的故事。他没有理会我惊讶的眼神,苦笑了笑,继续说道: “上一次,她和初恋情人幽会,为了他还差点离家出走,这一次,她真的走了……我不想说她了,说说晓星吧……” “晓星怎么了?”我打断了他的话,问道。 “他——我今天见你主要就是为了他。他不是我的儿子!”他瞟了我一眼,说道。 “你这是什么话,你疯了吗?他不是一直都是你的得意儿子吗?”我叫道。丁力今天怎么了?尽说些莫名其妙,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我瞪着眼睛看着他,怀疑他是不是也神经错乱了。丁力扬了扬手,叫我安静下来,慢慢地听他解释。 “上一个月,晓星肚子疼,医生说得了‘急性阑尾炎’要住院动手术。抽血检查后,医生告诉我,他是‘o型’血,问我们夫妻俩谁是‘o’型了,要做好配血准备以备需要时能用。我当时听了也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我和貂蝉的血型都是是b型的,怎么会生出o型的小孩呢?会不会医院搞错了?我强烈要求医生重新化验,还让家明去也做血型的鉴定……结果家明是b型,晓星却是o型。” “这怎么可能?他们是双胞胎,肯定是你的孩子!”我急嚷道。“是啊,我也想不通呀。此事让我困惑了好久,我终于受不了了就去做了亲子鉴定……” “结果怎样?”我急忙地问道。他看着我,苦笑了笑,说: “我也不敢相信事实的真相,世界上会有这样的事情!家明是我的亲生儿子,而晓星却不是。” “这……”我惊讶的无言以答。 “好一段时间里我感到很愤怒,貂蝉在哪呢,我真恨不得马上把她揪出来问明白,晓星究竟是谁的儿子?面对着晓星,我突然感到反感,我知道,他是无辜的。他做手术出院后,我把他送到了貂蝉妈那,谎称自己最近太忙,无法同时照顾两个小孩,等晓星调养好了再去接他回来。可我现在很矛盾,我不知自己以后怎么去面对晓星,而家明天天吵着要妈妈要弟弟……”丁力说着说着便停了下来,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的,成了“变色龙”了。 “这……那他是谁的儿子?”我喃喃道。 “我怎么知道?当我知道晓星不是自己的儿子后,就开始怀疑他是不是貂蝉初恋情人的孩子?可是——貂蝉是在生了孩子后才遇见她的初恋情人的,怎么会是他的呢?他会不会是杜伟的呢?” “这——我也不知道……” “石磊,我想你也和我一样想知道结果,想弄清楚晓星是谁的儿子吧?杜伟虽然在疯人院,但并不会影响他们的亲子鉴定吧,再说,杜伟一直都想有个儿子,对他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这……”事情来得太突然了,我毫无心理准备。是的,貂蝉和杜伟来往了好多年了,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而杜伟的血型刚巧也是‘o’型的…… “你可以帮他们做亲子鉴定。我相信我的直觉是正确的。”丁力见我神情犹豫,紧说道。 “这……那好吧!”我应道。与其让此事悬着,不如先弄个明白,这样或许更好些。如果一旦鉴定证明了晓星是杜伟的孩子,那该怎么办呢?丁力会不会抛弃他?杜伟又没有能力去抚养他……我的脑袋早一片混乱…… 第三十章 领养 经过一个星期焦虑的等待后,今天终于知道结果了。我刚拿到检查报告单,丁力就打来了电话。他问我是不是已经知道亲子鉴定的结果了,晓星是不是杜伟的儿子?——是的,虽然这是令人难以相信的结果,但却是铁一般的事实,晓星的的确确是杜伟的儿子。 丁力告诉我,他后天要离开了,他要带着家明到广东去工作,在那定居,可能以后不会再回来了……那晓星怎么办?难道他要撇下他不管吗?难道他准备把他寄养在外婆家一辈子吗?他可是无辜的呀! 丁力辨道,晓星模样与貂蝉太像了,一看到他就会令自己想起貂蝉,想起杜伟,更无时不刻地提醒自己,他不是自己的种,他身上流的不是自己的血,他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他是自己的老婆和别人生的儿子,他根本不应该姓丁,应该姓杜。难道你要我一辈子装聋扮哑,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真的无法做到! “可你总不能把他丢在农村里不闻不问呀,在他的心里,你就是他的父亲,他爱你,敬畏你,俗话不是说‘亲生不如养生大’吗?长大了,他一定会孝敬你的。如果你遗弃了他,是不是太残忍了呢?”我试图说服丁力,希望他能把晓星视为己出。 “残忍?那我呢?他们对我不是更残忍吗?让我每天精心地去抚养,呵护自己老婆与别的男人生的孩子,我做不到。你说我自私也好,冷漠无情也好,我真的没有那么大方,我做不到!”丁力冷冰冰地说。 可是这样对晓星,一个不懂世事的小孩,他怎么能去理解大人们的复杂感情?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让他饱受失去母亲和父亲的痛苦,幼小的心灵如何能够承受?该如何是好呢? 丁力说,如果自己不能好好地对待晓星,勉强共同生活在一起,对晓星更是一种伤害。不如让他回到属于他亲人的领域里生活,这样对他或许更好。他还小,很快就会适应的。 “可是杜伟已经没有这个能力了呀。”我急辨道。 “杜伟不行,可他的家人可以呀,他不是还有哥哥姐姐吗?再说,你也可以呀,你不也是他的兄弟吗?”丁力说道。 “这……”我也可以抚养晓星吗?我只是孩子们嘴里“伯伯”,能胜任为“监护人”吗?在晓星的眼里我该扮演怎样的角色呢?他能接受吗?我可以领养他,他毕竟是杜伟的儿子,可我该如何向柳眉解释,又怎样对晓星说呢?如果给杜伟的哥姐抚养,会不会更好些呢?他们毕竟有血缘关系。但如果那样,关系会不会更复杂?在晓星的眼里他们毕竟是完全陌生的,他能适应吗?这样对他好吗?我知道,总有一天他会知道真相的,那,就等他长大后再说吧…… 我决定抚养晓星,晓星毕竟是杜伟的亲生儿子,是他做梦都想要的儿子,如果让他知道了,或许对他的病情有好处……不管怎样,一定要把他的儿子带回城里,接受良好的教育。 当我把这件事情告诉柳眉的时候,她开始觉得惊讶,然后是沉默,他说我们怎么替别人做起“嫁衣”来了呢?晓星不是还有大伯,姑姑吗,用得着我们操这份心吗?如果到头来好心不能好报,被别人埋怨,岂不成了“窦娥冤”,谁来为我们平反? 我们还需要平反吗?杜伟如今落下这般下场,作为兄弟的我,又岂能逃脱了干系?在别人的眼里,说不定我还是个作蛹者呢!既然决定领养就不会计较得与失了。再说女儿也大了,又不在身边,晓星聪明伶俐,正好给我们做个伴,还能为我们解闷呢!柳眉见我态度坚决,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见到晓星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中午了。只见他白皙的脸蛋和貂蝉一般无异,一双无邪的眼睛充满灵性,自从貂蝉出走后,好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他了。他的头发有些凌乱,衣服沾满了污垢和灰尘,黑乎乎的的鞋子都找不到原来的颜色了,一看就知道大人肯定太忙了,无暇照顾小孩,都快变成“野人”了。 眼前是这个小孩马上就要失去他心目中的父亲了,以后就要和哥哥两地分开了,母亲也走了……还剩下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亲 “干爹”,还有将来抚养他的“伯伯” ……小小的年纪就经历了连大人都难以承受的世事变幻,可怜那! 晓星见了我,怯生生地叫了一声“伯伯好”。我摸了摸他的小脸蛋,顺手帮他拍了拍衣服,心里不由地卷起一阵阵心酸,这孩子看着直让人心疼,以后他就是我的“儿子”了,我想,我会好好善待他的。 晓星到我家后哭了两天两夜,晚上不能安寝,好不容易哄他睡了一会,像被谁打了一顿似,又哭闹了起来。我和柳眉都跟着瞎折腾,平日里平静的家一下子变得热闹了。不明缘理的人还以为我们拐卖儿童呢!幸好我们夫妻平日里的口碑不错,没有人对我们有任何的非议,也没有公安警察之类的人物对我们进行骚扰,对外我们谎称他是远亲的孩子到这里寄养,幸运的是,晓星到来的一个星期后情绪慢慢地稳定了下来。 第三十一章 父子相认 晓星聪明,乖巧,邻居的老少都很喜欢他。他似乎变得早熟,傍晚的时候,他总喜欢一个人静静的趴在阳台上,瞭望着天空,往往一呆就起码半个小时。他的记性非常好,读过的书章往往过目不忘,不但好胜,更加好学,将来一定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有时,我远远地观察他,究竟他有那些像杜伟?外表?不像!性格?更不像!别看他模样像女孩子,性情温和,一张漂亮的脸蛋却时常挂满了灿烂的笑容,内心柔韧有余呀,嘴甜,还能察言观色,虽然有时固执,但毕竟是小孩,性格却格外开朗,能明白事理,不会故意刁钻,无理取闹。杜伟这小子真是几生修来的福分呀,能有此子,的确值得可喜可贺。 深夜的时候我不由地在想,晓星会不会是郝叔叔嘴里所说的那个“男生女相”的人呢?那——他将来说不定真是个响当当“人物”啊,我一定得好好地去培养他…… 我与晓星的感情不断地日增月累,在他准备走进学校读学前班的时候,我征求了他的意见,帮他改名为“杜星”。开始的时候,晓星问,我为什么要改名啊?我说,这名字太小气了,一张嘴就叫你“小心”“小心 ”……难道做什么事情都要小心翼翼吗?过马路的时候呢,我们应该小心周围的车辆,但是在课堂上老师提问的时候,我们就应该大胆的回答问题呀……杜星,这名字不同了,叫起来特别的响亮。它就像天上的星星闪闪发光,还能为迷路的人指引方向呢!杜星,记住了,你可是未来的明星哦。一听到自己将来能成为“明星”,杜星很快地就爱上自己的名字。 周末时我决定带上杜星去看望杜伟。杜伟一看见杜星的时候,竟然流下了眼泪,用力紧紧地抱住的杜星,嘴里不停地唠叨着,“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杜星被杜伟抱得差点喘不过气来,吓得哭喊着“干爹,你怎么了,怎么了,你弄疼我了……”我只好带着杜星匆匆地离开了“精神病院”。 第三十二章 结局 第二天傍晚,精神病院的院长打来了电话,说杜伟病情加重了,是不是又被什么刺激了?是啊,他确实又被刺激了,杜星——一个活脱脱的貂蝉,他错把杜星当貂蝉了。看来在他的大脑里,也只有貂蝉能刺激他了。 窗外,西边的夕阳染红了半边天,像掀起新娘子的红盖头,羞答答,暖洋洋,喜洋洋。几片落叶倚窗而落,瞬间吹来了一阵风,下起了毛毛细雨…… 远处飘来了一首经典而古老的歌曲,《京华春梦》的主题曲:如梦人生芳心碎,空对落花我泪垂,为何情缘逝似水,大江去那堪追…… 凝眸再望,夕阳已不再……低回首,人生如梦,情海翻滚浪淘尽, 繁花似锦化烟云,风更吹,残梦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