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情书》 第001章 高考结束 暗恋小玉已经三年，今天高考结束，如果不表白的话，恐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 所以我打算尾行。 用肢体语言告诉她，我对你垂涎已久。 只因舍友的一句玩笑话：“你连强吻她的勇气都没有，凭什么说爱她？” 我这个舍友啊，一语戳中我的要害，真是…… 真是够意思！ 他说的话被我用手机偷偷录了音，如果强吻不成反被揍，那我就指出幕后黑手，然后逍遥法外。 退路已经想好，成与不成我都没有损失，想想就有点激动。 现在是晚上九点，据可靠消息，小玉会从这条街道回家，时间不确定，要看她们几个朋友聚餐到什么时候。 盛夏的夜晚，清凉爽人，我穿着一件连帽t恤，两手插兜徘徊在没有路灯的黑暗处，只等猎物的到来。 犹记得第一次见到小玉，是在高一新生报道的礼堂内。 当时我登记完信息正要出去，门外走进来一个扎着偏马尾的女孩，脸蛋相当的精致，属于那种挑不出任何瑕疵的小美女。 女孩身材很苗条，却穿着一件宽松遮臀的t恤，不过胸前依然被顶得很高。 下身没有穿裤子，露着两条白皙修长的腿，呃……至少我第一眼是这样认为的。 走近才发现，她穿着一条短裤，和我内裤的长短差不多，而且布料也很像，让我怀疑是在同一个店里买的。 我一个乡下孩子，第一次来到城里上学，哪见过这种着装，印象里只有超人才会内裤外穿。 所以我就像见到超人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从上看到下，再从下看到上，看得我热血沸腾，浮想联翩。 她趴在桌边登记信息，不经意间抬起头，刚好和我目光交汇，两人只相隔一张桌子的距离，我眼神根本没有躲避的机会，直接撞车。 那叫一个尴尬，想和她打个招呼，愣是没说出口，当时我的模样肯定超级猥琐，很欠揍。 然而女孩却轻轻扬起嘴角，朝我微微一笑，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她面朝我趴在桌子上，大大的领口处，隐约可见少女起伏的曲线。 我顿觉血脉膨胀，鼻子里湿湿的，然后极不自然地朝她笑了笑，灰溜溜地离去。 从那以后，她便成为我魂牵梦绕的女神。 整个高中三年，我和她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虽然我俩是同班同学，而且坐位也很近。 她大名叫秦晓玉，人比较文静，学习成绩一直在年级前十，才貌双全，班里很多男生追求她，全被她婉言拒绝。 像我这样一个学习成绩比长相还平庸的男生，连跟她说话的勇气都没有，只能默默地看着她，想入非非，聊以自慰。 此时此刻，夜幕笼罩下，我徘徊在无人的街上，准备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来结束三年的单相思。 对于我这个连女孩子手都没有摸过的人，强吻确实是一件大事，何况对方还是高高在上的女神。 我已经想好了，大家毕竟同学一场，就算我非礼她，她也不可能报警什么的，顶多是扇我一个耳光。 这个买卖相当的划算。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我等得三条腿都软了，小玉却始终没有出现。 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就在我万念俱灰想要放弃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小玉轻柔的声音：“陈土，大半夜的，在这里干嘛呢？” 午夜寂静的街道上，她的声音如同一曲勾魂歌，瞬间让我的心狂跳不止。 可我没有转身，故作没听见的样子，自顾自地往前走。 因为她丫的竟然发现了我！ 这就让我很难办，本来计划的是尾行她，趁她不注意亲一口就跑，现在却被她给尾行了。 若和她面对面地站在一起，我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哪敢非礼啊。 “喂！跟你说话呢，等等我呀！”小玉的声音再次传来，同时伴随着急促的跑步声。 我猛地定在了原地，有点不知所措，当暗恋成为一种习惯，看见她就想逃避。 就在我呆愣的时候，小玉从后面跑上来，轻拍了下我的肩旁，问：“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呀？” “我……我……家在乡下，很远……三十公里，白天再回去。”我低着头，结结巴巴。 “那你晚上去哪里呢？”小玉和我并排走一起，表现得很轻松。 第一次和女神走这么近，我的脸直发烧，凉风怎么都吹不落额头上的汗。 现在才发觉，自己的尾行计划是多么可笑，就算成功尾行她一路，我也不敢强吻她。 “问你话呢，晚上准备去哪儿？”小玉用肩旁蹭了蹭我。 “随便找个地方凑合一晚。”我回过神来，心情稍稍平复。 “要不先去我家吧？” “啥？”我心里猛地一惊，脑袋蒙蒙的。 “家里现在就我一个人住，可以让你借宿一晚。”小玉甜甜地笑了笑。 “可是……那个……咱俩很熟吗？” “三年老同学啦，你说呢？”小玉娇声细语，“怎么啦，嫌弃我呀？” “没……没……哪敢！” 我被小玉这一反常态的表现给搞蒙了，她可是班里很多男生心目中的女神，只要她和男生说一句话，那个男生能在宿舍炫耀一星期。 现在小玉竟然，竟然对我说出“嫌弃我呀”这四个字，而且声音还特娇柔。 那种感觉，哎呦…… 我全身的骨头都酥酥的，内心热流涌动，幸好今天没穿运动裤。 我绝对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我有色心没色胆啊，女神高高在上的形象，早已扎根在我的意识里。 所以，在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我咽了口唾沫，强压欲火：“那个……现在天气热，睡大街都可以，打扰你休息多不好意思。” “哎呀，同学一场，哪能让你睡大街呢，走啦！”小玉拉拉我的衣角。 这时刚好走到如家宾馆门口，我长舒一口气，擦一把汗，指指宾馆的门说：“不用睡大街了……” “今晚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呢？”小玉低声呢喃道。 说着就挽起我的胳膊，软软的身体贴着我，发梢蹭在我的脸上，淡淡的清香袭来，撩拨着我早已焚烧的心。 如果说之前还能忍受，现在是绝对不可能了！ 我一把抱住她，拥入怀里，三年来压抑的情感瞬间迸发，哪怕她是喝醉了，我也要趁人之危。 小玉丝毫没反抗，轻声说：“外面冷……咱先进去吧？” 她的头深埋在我胸口，说话时哈气吹在我的脖子上，让我感觉心里痒痒的。 “好啊，求之不得！” 我被小玉这小鸟依人的攻势给彻底击溃了，心想，女神也不过如此嘛，便摆出一副大男人的样子，搂着她迈进宾馆。 小玉依偎着我，很像邻家妹妹，精致的脸蛋红红的，更显迷人。 这条街道虽然偏僻，可是由于高考的原因，宾馆早已住满，仅剩一间最贵的情侣房，388元。 不过正合我意。 我虽然来自乡下，见识不多，但我没说过自己很穷呀，至于家里是做什么的，以后再说。 现在女神已经被我搂在怀里，几百块钱算得了什么，开好房间我就迫不及待地拉她上楼。 房间里有一张很大的圆床，挂着紫色纱幔，浴室和卫生间是透明的玻璃，中间有一道磨砂，大概能遮住隐私吧…… 不愧是情侣房，上个厕所都要给对方全程直播。 小玉进门就扑在大床上，很惬意的样子，真把这里当作自己家了，然后伸个懒腰，懒洋洋地说：“这里好美哦！” “哪有你美呀！”我走到床边坏笑道。 看着小玉那迷离的双眼，纤瘦的身子和优美的弧线，我满脑子都是蝌蚪在窜动。 血气方刚的年纪，哪能经受得住这般诱惑，几欲把她压倒占有。 不过理智告诉我，应该慢慢来，毕竟我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摸过，而且有一整晚的时间可以交流，也不急这一时。 所以我故作正人君子，对小玉说：“咱俩三年几乎没说过话，我哪里吸引你？是不是进展太快了……” 小玉趴在床上，双手撑着下巴，反问道：“你喜欢我三年，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什么意思？”我被小玉说得一愣，心想，我确实没告诉过你，那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你呀？ “你给我的情书，忘记啦？”小玉转头看我一眼，害羞地笑。 “情书？”我又是一愣。 不过立刻又想到了些什么，改口道：“没……没忘，你喜欢就好。” 小玉说的那封情书，是一个月前，我在回家路上捡的，心形折纸，我看写得不错，就偷偷放进了小玉的书桌里。 我没有署名，字迹也不是我的，小玉怎么知道是我给她的？难道放的时候被她看见了？ 那封情书的内容是…… 等下再说！ 就在我思索情书的时候，小玉大大方方地脱掉了上衣和裤子，穿着一身粉红色的内衣走下床。 少女曼妙的身姿跃然于眼前，我这个从来没有接触过女生的人，瞬间看傻了眼，竟忘记回避。 “没见过呀？”小玉笑嘻嘻地看着我。 “见过……电视上走秀节目……第一次见真人穿这样……”我急忙别过头，语无伦次。 我不是不想看，是真的快要控制不住，怕再多看一眼的话，会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为。 “我去洗澡啦，要不要一起？”小玉娇声问。 “……” 第002章 捡到情书 我的天，她这是在挑战我的忍耐极限！ 想想过去的三年，青春期的我，曾不止一次幻想过女神不穿衣服的模样，如今她就站在我面前，触手可及。 可我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摸过，直接就被女神邀约一起洗澡，这个跨度也太大了，真的是…… 真的是…… 有点刺激。 刚才她那一声娇柔的呼唤，就已经让我直不起来腰，感觉胸口的火山就要喷发，如果进去和她一同沐浴，我绝对要七窍流血而亡。 可是人家女孩子这样主动，我直接拒绝的话肯定不太好。 所以我强忍着蠢蠢欲动的心，背对着小玉，委婉道：“你先进去，我稍微休息一会儿就去。” “好啊，快点哦！”小玉踢着拖鞋，啪嗒啪嗒走进浴室。 我听到关门的声音，才长舒一口气，擦掉额头上的汗，转过身来，赶紧把空调温度调低了5度，不然我就要被自己的汗水给淹死了。 然而我却忘了浴室是玻璃隔开的，除了中间一道不宽不窄的磨砂，全是透明的。 小玉隔着玻璃朝我微微一笑，打开了淋浴。 “哗哗”的水声响起，雾气弥漫开来，凝结在玻璃上，才稍稍模糊了浴室里那销魂的画面。 我按耐着狂跳不止的心，急忙打开电视，好让自己的视线不被勾引过去。 现在才发觉，我之前的强吻计划真是肤浅，比起同床共枕共沐浴，简直是微不足道。 看来自己一直都是个单纯的孩子。 趁小玉正在洗澡，我先给大家讲一下那封情书的事，整件事情说起来还有点怪。 那是一个月前，周末放假回家，我坐在颠簸的大巴车上，昏昏欲睡，三十多公里的路程，也不算太远。 平时我不经常回家的，大概两个月回去一次，当时回去的目的是拿身份证，因为高考要用到嘛，之前去网吧通宵，把身份证给弄丢了。 大巴车很快就驶离了城市，开在乡下的国道上，国道两旁是金黄的麦田，风景很美。 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司机突然急踩刹车，我一头撞在了前面的座位上，眼冒金星。 车上顿时吵闹起来，还有小孩儿在哭，估计磕得不轻。 司机慌慌张张地跑下车，那个样子，让我心里一咯噔，心想不会是撞到人了吧？ 我从小爱凑热闹，就跟着司机跑下车，然后大失所望……呸！我咋这么缺德，应该叫大喜过望，幸好没有撞到人。 只是大巴车的后轮胎爆掉一个。 司机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愣在地上好半天，一动不动，额头上全是汗。 车上所有的人都跑了下来，围着司机嚷嚷：“兄弟，这要多久才能修好啊，急着赶时间呀！” 看他们一个个火急火燎的样，我心里窃喜，因为此处离我家的养鸡场只有两公里，步行也就二十分钟，况且我并不着急回家，越晚越好，太早回去还得喂鸡。 呃…… 现在你们知道我家是做什么了吧，没错，就是开养鸡场的，你们吃的肯打鸡、妹当劳什么的，里面就可能有我家的一只鸡腿。 所以我得好好复习，如果考不上大学的话，就得回去当鸡头，这是一件很忧伤的事情。 司机六神无主地站着，不说话，似乎还没回过神来，我想应该是个新司机，毕竟年龄也不大嘛，我就安慰道：“大哥，有备胎吗？要不我回家找人帮帮你？” “有，有，很快修好。”司机擦一把汗，脸色特别难看，一步一晃跑去后面修车。 说实话，他那样子真的很像撞到人了，可地上什么都没有。 当时我就很纳闷，这位司机大哥的心理素质也太差了吧，不就是爆个胎嘛，咋整得跟堕胎似的难受惊慌。 所以我也没心情再坐他的车，打个招呼后，便自己沿国道往家走去。 才走没多远，我在国道旁的草丛里捡到了一个红色的双肩包，上面印着hellokitty图案，像是小学或初中女生的书包。 我寻思着，可能是哪个小姑娘骑车不小心丢这里的，这附近的人我基本都认识，所以就打开书包，想看看作业本上的名字。 没想到一打开我就傻眼了，满满一书包的心形折纸，全是红色的，和书包颜色很相近。 随便拆开几颗红心，上面写的都是情话，字迹清秀，感觉文笔还不错。右下角画着一个风铃，应该是小姑娘害羞，不好意思写名字。 我当时差点笑出声来，心想现在的女孩子真是早熟，小小年纪就这么痴情，看那些红心折纸的数量，起码有三四百个。 我蹲在路边一个个拆开来看，越看越佩服这小姑娘的文采，其中有一个很符合我的心情，内容是： “三年时光，可淡而不可忘，若注定无缘触摸你的心跳，能不能给我一抹转身的微笑，因为恋你之前，我从未爱过自己。” 后来这颗红心折纸，被我偷偷放进了小玉的书桌里，因为这封情书简直就是给我量身定做的，是我暗恋小玉三年的真实心境。 我快把几百封情书看完的时候，那辆大巴车才修好，缓缓向我驶来，司机朝我招招手，意思是问我还坐不坐。 我摇摇头，他便加速开走。 大家是不是觉得我讲这些有点无聊，先别急，因为我还没说完，而且小玉还在洗澡嘛，继续说。 就在大巴车缓缓驶离我身旁的时候，我猛地一个激灵，起一身鸡皮疙瘩。 我看见之前我的位置上，坐着一个红衣少女，她衣服的颜色，让我感觉很刺眼，怪怪的。 能确定的是，在爆胎之前，车上并没有这个人！ 因为那是小型大巴车，空间不大，少女的红衣又如此耀眼，如果之前她在车上的话，绝对能吸引我的眼球。 好吧……也许是我睡着了没看到。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大巴车开走的一瞬间，那个红衣少女隔着车窗朝我妖娆一笑。 车速很快，眨眼就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少女的笑容只在我眼前留下一道残影。 我没看清楚她的长相，当时只觉得那个笑容很美，和小玉比的话，有过之而无不及。 整个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先不说了，因为女神正在喊我…… “陈土，你再不进来的话，我就要洗完啦！”小玉嗲嗲的声音从浴室传来。 现在我已经平静了许多，血液也开始正常循环，进去的话肯定不会七窍流血。 那还等什么！ 浴室里销魂的美景，是个正常男人都抵挡不住。 我迫不及待地脱掉上衣，刚解开皮带扣，小玉就裹着浴巾走了出来…… 她身上的水珠还没擦干，流淌在半遮半掩的胸前，湿头发粘在脖子上，锁骨高挑，肌肤如瓷器般凝白，又泛着桃花红。 都说刚出浴的女人最美，此时此刻的小玉，已经不能用美丽来形容了，简直就是仙女！ 我看得呆愣片刻，失望道：“你……这么快就洗好了？” 小玉羞红着脸，水汪的眼睛瞅着我，踱步向前，轻轻搂住了我的腰，细声细语：“你不进去，那我只好出来啦！” 我手正放在解开的皮带上，她这突然湿身贴过来，搞得我特尴尬，如果伸手抱她的话，裤子直接就掉了。 所以我一动不动地站着，保持着猥琐的姿势。 “你其实可以再多洗一会儿的。”我语气有些埋怨。 小玉比我矮半头，抬眼看着我，嘻笑道：“看你失望的，要不我再陪你进去？” “不用，不用，白天才考完试，你也累了，先去床上休息会儿。”我故作绅士风度。 因为我实在不好意思让她看着我洗，毕竟第一次和女孩子接触，还是有点放不开。 小玉很听话地“嗯”了一声，不舍地松开我，躺在了床上。 昔日高高在上的女神，现在竟如此听话顺从，这让我成就感满满，自信心爆棚，原来自己这么有魅力。 洗了不到五分钟，我就迫不及待地走出浴室，感觉多洗一分钟都很漫长。 小玉乖巧地侧躺在床上，躲在被子里，露出半个肩膀，浴巾已经被她放在了床头柜上，轻声呢喃道：“洗好啦？” “嗯。”我顺手关上了灯。 有电视机微弱的光，已经足够，这样可以让我放得开。 我急不可耐地爬到床上，正要掀被子，电视机里传来一则新闻报道： “现在插播一条新闻，今日凌晨，安南大学附近的一家宾馆内，发生一起诡异事件，一名年轻女子面带笑容死在床上。报案的人自称是死者男友，情绪异常激动，现已被警方控制，具体情况，我们连线一下前方记者。” “主持人，情况是这样的，现已证实，死者是安南大学二年级的学生，死因尚未查明，死者生前曾有过x行为，提取物证实为报案的男生，他是死者同班同学，目前精神有些失常……” 听到这里，我的心猛然一紧，只觉脊背发凉，欲火骤降。 这个新闻，他娘的插播得也太是时候了吧，真是晦气！ 我正要找遥控器换台，小玉柔软的胳膊绕上我的脖子，气息娇喘，唇齿间的暗香袭来。 第003章 莫名其妙 初吻，就这样被女神夺走。 我趴在被子上，被小玉轻搂着脖子，急促的喘息声，软软的唇，夹带着少女摄人的馨香，让我一时间脑袋晕晕的。 我被她堵着嘴，含糊道：“秦晓玉……你别这么温柔好吧，我会受不了的，你正常点……” “女生温柔点不好嘛？”小玉娇声细语。 “好……只不过……你这性格反差也太大了点，让我很不习惯。” “那你喜不喜欢嘛？” “喜欢……”我再也没能忍住，紧紧地搂住了她。 这时，电视里的新闻报道，仍在继续： “案情最新进展，警方在死者衣物中发现一封情书，心形折纸，笔迹不是那位男同学的，这让案件更加扑朔迷离，现已列入重大刑事……” 我正沉浸在情迷中，听到“情书”两个字，脑袋嗡的一下，差点一口气背过去，猛地推开了小玉。 小玉被我吓一跳，紧张地问：“怎么啦？你讨厌我吗？” “不是！你没听见新闻报道吗？”我指着电视，嗓门很大。 然后急忙打开屋里的灯，明亮的光照下，恐惧感才稍稍降落。 小玉上半身露在被子外，我赶紧闭上眼睛转过身去，她嘻笑道：“你好胆小哦，一条新闻就把你吓成这样啦！” “……”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小玉这样说也很正常，因为她并不知道那封情书的来历，在她眼中，那不过就是一条普通的新闻而已。 可我心里清楚啊！ 具体情况我也没法跟她说，突然觉得，小玉那一反常态的温柔，不是因为我有吸引力。 再往深处想，我不禁冒出一身的冷汗。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新闻还在播报： “法医初步鉴定，死者没有伤痕，也无病史，属于正常性猝死，现已排除谋杀的可能性……” 电视上有个画面一闪而过，让我瞬间松了口气，因为我看到死者衣物旁的心形情书，是白纸黑字！ 我捡到的情书是红色的，而且心形的折叠方法也有很大差别。 虚惊一场，看来我是恐怖片看多了，自己吓唬自己…… 小玉坐起来从后面抱住我的腰，轻声说：“你不喜欢新闻的话，换个台嘛！” “没事。”我脸一阵发烫，被她柔软的身子贴着，心里痒痒的。 屋里光线敞亮，我也不好意思回头，眼睛不经意间瞥向凳子上的衣服，小玉短裤的口袋里露着半截红纸。 应该就是我送她的那封情书，她竟然一直带在身上，看来她真的很喜欢我，我突然幸福感满满，便伸手拿了出来。 清秀的字迹，美好的文字，还有一个可爱的风铃图案。 “其实……这不是我写的。”我坦然道，不忍心再欺骗小玉。 “没关系啦，是你送我的，这就够啦！”小玉在我耳后呢喃道，气息吹在我脖子上，感觉燥热难耐。 我伸手关上灯，关上电视，黑暗中，轻轻压倒了她。 少女淡淡的体温，瞬间点燃了我心中的干柴，我随手扔掉情书，摸向了少女起伏的禁区。 小玉颤抖一下，没反抗而是迎合。 这下我是彻底走火入魔，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刚想再进一步，却被小玉一个响亮的巴掌扇在脸上。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刺耳的尖叫：“你！滚！！” 我脸上火辣辣的痛，完全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她用力地推开。 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脸，只能听到她哽咽的哭泣声，飘荡在寂静的房间内，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那个……刚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哭起来了？”我低声问道，感觉很莫名其妙。 “咱俩同学一场，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小玉还在不住地抽泣。 “明明是你……唉！好啦好啦，我错了，就坐在这里，让你随便打，好吧？”我安慰道，毕竟她是我的女神。 其实我想说的是，明明是你在主动勾引我好吧，挑起我的兴趣又给我冷冷地一巴掌，我一肚子苦水往哪里说！ 女人真是善变的动物！ “衣服，衣服，给我……我要回家。”小玉越哭越痛，泣不成声。 “天都快亮了，你在这儿睡吧，我走！” 我摸黑穿上衣服，感觉很窝火，也有点气愤，更是莫名其妙。 小玉没再说话，哭泣声渐渐变小，我正要开门出去，她哽咽的声音传来：“才三点多，你要去哪儿？” “没事。” “天亮再走吧。” “哦。” 我踱步走回去，躺在床的最左边，小玉躺在最右边，谁也没再说话。 我彻夜未眠，外面蒙蒙亮的时候才睡着。 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小玉不在，应该早就走了。 我翻身下床，看到掉在地上的那封情书，被水浸得字迹模糊，便捡起来扔进垃圾桶，然后走到水池边洗漱。 刚洗完，小玉突然推门而入，手提两个饭盒，轻轻放在了桌子上。 “我以为你走了……”我拿毛巾边擦脸边说。 “看在你是正人君子的份上，给你买点饭。”小玉表现得很平静。 她现在的言谈举止，终于回归了本质，和在学校时一模一样，带着女神的那种高高在上的气质。 说实话，这样的她，更让我心动。 我不知道她为何变化这么快，也没法问，就不好意思地朝她笑了笑，说道：“那个，很对不起，谢谢你的饭。” “脸还疼吗？”小玉也朝我微微一笑，很像第一次见到她时的那个笑容。 我傻笑着摸摸脸：“没事，脸皮厚！” 吃过饭，我和小玉一起走出宾馆，在走街上，也没怎么说话，走到分岔路口的时候，挥手告别。 走出两步，她转身喊道：“你如果喜欢我的话，就正大光明地追求！” 她这话说得……好像我昨晚给她下药似的。 不过也无所谓，因为她说这话的意思，是个人都能明白，她已经同意和我处对象了！ 我激动不已，朝她喊道：“我还没你联系方式呢！” “微信号，xxxxx！”小玉又朝我笑笑，转身跑向远处，马尾辫一晃一晃的。 因为高考的原因，手机被父母给没收了，我目送小玉远去后，便招停一辆出租车，飞奔回家。 再次见到小玉，是半个月以后。 高考分数线公布，大家都返回学校，我知道自己成绩很差，已经做好了当鸡头的准备，原本不打算再踏入校门，只因对小玉的思念，才过来凑凑热闹。 可我刚走进班里，就傻眼了。 全班同学都在给我鼓掌，包括小玉。 我感觉莫名其妙，走进去才知道，我他喵的竟然考了全年级第一名！ 班里成绩第一的小玉，才年级第四。 我的天，怎么可能，印象里我那张英语卷子连题都没看，答案全是幸运四选一。 早知道运气这么好，直接就去买彩票了，还上什么学。 小玉从人群中走过来，水汪的眼睛看着我，甜甜一笑：“陈土，深藏不露呵！” “必须的，男人嘛，总要有点内涵！”我在女神面前炫耀道，其实压根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志愿上填的哪个学校？”小玉问，很期待的样子。 “大专……最差的那种，校名忘了……” “你！”小玉深吸一口气，怒眼瞪着我，估计是碍于班里人多，没骂出口。 然后失望地走回自己的座位。 我特尴尬，哪能想到自己考这么好啊，按平时的成绩，填个大专都是高估，这个成绩太奇怪了。 其实…… 其实我骗了小玉，只想给她一个惊喜而已。 因为我的志愿表是照抄她的。 我当时知道自己考上大学的希望很小，家里也想让我去养鸡场，所以就偷偷填了和女神一样的大学，聊以自慰罢了。 我平时学习成绩差，也没人关注我，所以很少有人知道。 没想到竟然真的考上了，一切都是这么凑巧，让我心里感觉怪怪的。 两个月后，开学在即。 我给小玉发微信：“亲爱的……小玉同学，你什么时候开学？” 小玉回信息：“好好说话！” 我回道：“秦晓玉，你什么时候开学，养鸡场厂长准备去送你！” 其实我手握青木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暗自窃喜。 小玉回道：“九月五号，后天！” “明天上午九点，城北车站等我，票已买好，两张！” 我发出这条消息，小玉再没回话，估计还在生我气，为我的前途感到惋惜。 次日清晨，天还未大亮，我就早早地等候在城北车站，为了隐藏得深一点，我把通知书藏在身上，空着手什么行李都没拿。 所有东西全装在一张银行卡里，到学校再买嘛。 九点整，小玉准时到来，我接过她手中的行李，故作忧伤：“你去了大学，还会记得我吗？” “我会记得你……欺负过我！”小玉愤愤别过头，大摆胳膊走进车站。 女孩子真是奇怪，对那方面的事情记忆还挺深刻，早知如此，我应该让她记得再清楚点。 我拎着行李追上小玉，想再调侃几句，刚要开口，眼睛就被人群中的一袭红衣吸引。 一个穿红色长裙的小姑娘，在候车厅入口处一闪而过。 突然感觉很熟悉，我想再看清楚点的时候，她已被人群淹没，消失不见。 第004章 大学生活真好 下午三点，我和小玉踏入青木大学的校门。 校园里拉着各种社团的横幅，招收新生，学长们积极地帮小学妹们拿行李。 小玉这般美貌，穿着休闲t恤，和一条看不见的短裤，自然是引来众多狼眼，我走在小玉身边，感觉自己很伟大。 我拿着小玉的行李，以家长的身份进入女生宿舍，爬到六楼的时候，整个人都快瘫倒了，女人的生活用品可真多。 大热天的，我衬衫已经被汗浸透，小玉递来毛巾，朝我笑笑：“辛苦你啦，我会记得你！” 我看她的毛巾挺新，就没好意思用，拿胳膊擦着汗，说道：“知道你会记住我的！” “自恋！” “这叫自信……那个，你整理完东西，休息会儿吧，我得回去了。” “这么快就走呀？”小玉神情有些低落。 “舍不得？”我坏笑道。 “自恋！” “家里群鸡无首，等着我去领导呢！”我笑着挥挥手，转身走出宿舍门。 小玉快步追上，拉住了我的胳膊，我刚回头，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软软的唇堵住了嘴。 我像触电一样站着，心想，小玉不会又变得和那晚一样温柔吧…… “你走吧！”小玉扔下一句，转身走回了宿舍。 “在外面照顾好自己！”我长舒一口气，这才是我的女神嘛。 看小玉如此忧伤，我心里特别激动，当她发现我也在这里上学，而且和她一个专业，不知会有怎样的反应。 我边想边跑下楼，准备去报到和买东西，一不留神，在三楼楼梯口处和一女生撞了个满怀。 那女生穿着拖鞋和内衣，拿着脸盆，像是刚从洗手间出来的样子，应该是大二或大三的学姐，差点被我撞倒在地。 我条件反射地抱住了她，急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小弟弟，我看你挺好意思的嘛！”那学姐脸微红，却很淡定。 这时我才发现她没穿衣服，脸一阵发烧，赶紧放开了她，顿时觉得无地自容，不知所措。 那学姐瞅我一眼，被我尴尬的样子给逗乐了，微笑一句：“下楼慢点，别那么着急哦！” 然后很淡定地走了。 我站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来，像看走秀节目一样，目送她远去。 大学里的人果然开放！ 不光是开放，胸襟也宽广，这位学姐没有生气，没有骂我，反而叮嘱我下楼慢点。 看着学姐走进宿舍后，我才意犹未尽地回过头。 一个不留神，又和一女生撞了个对脸，嘴差点亲到她额头上。 “哎呀，大哥哥，你亲我干嘛呀！”女孩嗲嗲的声音响起。 “能怪我吗？你走路咋没声音啊！”我急忙后退一步。 然后瞬间就愣住了。 眼前这个小姑娘，约莫十四五岁的样子，穿着一身鲜红的长裙，乌黑的秀发如瀑布般垂在腰间，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面容天生带笑，稚嫩无暇。 这般美貌，哎呦……我真的是找不到言语来形容。 引用曹雪芹的话来说，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我的天，这小姑娘绝对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每一寸肌肤，每一根发丝，都让人觉得那么完美。 “陈土哥哥，你看够了没有呀，别挡路嘛，我要上楼！”小姑娘俏皮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回过神来，木讷地往边上挪了半步，她一蹦一跳地跑上楼。 不对呀，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猛地一惊，大喊：“站住！” 小姑娘扭头妖娆一笑：“陈土哥哥，你录取通知书露出来啦！” 我低头看，由于接连相撞，我裤子口袋的通知书露出大半，名字就在上面写着，这小姑娘视力真好。 还是不对呀，她怎么知道我要问什么？ “你……”我抬头想要问个清楚，小姑娘已经跑走了。 我摇摇头，很困惑，最近总是遇到红衣女子，虽然我不确定是否为同一个人，但隐隐感觉应该是。 小姑娘如此可爱又迷人，我也没再多想，便匆匆下楼去入学报到。 傍晚时候，我所有用品买得差不多了，整理完宿舍，还没和舍友们熟悉认识，就迫不及待地给小玉发微信： “秦大美女，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我没买到票，无家可归。” 几分钟后，小玉回消息：“在哪？” “你猜？” “直接说！” “在你楼下……” 两分钟后，小玉跑下楼，人离得老远，声音先飘来：“无家可归才来找我呀？” “那我总不能去找小姐吧？” “滚！”小玉笑骂道。 我拉起小玉的手，漫步在热闹的校园中，微风拂面，悠闲惬意。 青木大学的校园好大，简介上写的总面积四千多亩，我和小玉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绕校园半圈。 难怪我刚进学校的时候，看到成片成片的自行车，当时还以为是进了二手自行车市场，现在才知道没自行车是件多么痛苦的事。 青木大学不愧是名校，到处都充满着创意。 草坪上竖着一块牌子，标语写着：“欺软怕硬的家伙，有本事你去坐仙人球呀！” 公厕里贴着一张标语：“如果不冲的话，请打包好吗？” 我真的是无言以对。 我和小玉在食堂里转悠了一会儿，随便买了点，没吃完想倒掉，看见垃圾桶上写着：“节约粮食，回收再用。” 我只好硬着头皮把饭给全吃了…… 这他娘的哪里是创意啊，简直就是诛心！ 不知不觉天已全黑，女生宿舍楼下，我松开小玉的手，装作很忧伤的样子：“明天我就要走了，今晚不陪我吗？” “女生夜不归宿，形象太不好啦！”小玉坦然道。 “咱俩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你别得寸进尺呵！”女神的气质瞬间将我压倒。 “好吧。” 我委屈地叹口气，黯然转身，向校门走去。 “站住！”小玉在后面喊道。 “什么事？”我扭头问。 “下次见的时候，我陪你！” “好。” 我低沉地应了句，便快步走出校门，其实我都快笑场了，强忍着不敢笑出声。 既然已经出校门，我也不想再回宿舍，索性假戏真做，找个宾馆睡一觉得了。 学校斜对面不远处，有个宾馆亮着招牌，我走到跟前才发现，门上贴着停业整顿的封条，一阵失望，突然又感觉怪怪的。 这个地方，感觉好熟悉，这里……这里不就是两个月前死人的那个宾馆吗！ 已经过去两个月了，还没营业，那就说明案件仍有疑点，还未侦破。 我随手拉住一个过路的男生，问：“哥们儿，安南大学是不是在这附近？” “你是新生吧？安南大学就和你们学校挨着，往前走五百米！” “哦，谢了！”我擦一把汗，不知是冷是热。 这他娘的也太巧合了吧，真是晦气！ 我瞬间没了住宾馆的欲望，大步走回学校，走回宿舍。 次日天亮，新生开学典礼前，班级里点名。 我大摇大摆地走进教室，坐在小玉身旁。 小玉一愣，皱眉看着我：“你几点的火车呀，不怕赶不上吗？” “下午的车，多陪你一会儿！”我冲小玉笑笑。 班里人多，小玉没再说话，但她嘴角那掩饰不住的笑意，已经告诉我，她很开心。 这时，辅导员拿着名单缓缓走进教室。 我们这个辅导员，厉害了。 据说是系花，当然也是我们班的班花，年纪轻轻，大学刚毕业就来到名校任职，可见学术非凡。 这些是我昨晚在宿舍听来的八卦，现在亲眼所见，简直比传闻还要厉害。 那张脸，那个身材，那种靓丽而成熟的韵味，根本不用我来描述。 因为她很像岛国的一位电影明星，叫什么来着…… 叫……吉泽明步！ 对，和吉泽明步年轻的时候超级像，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有人会问，你咋知道吉泽明步年轻时候长啥样呀？ 这个……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我已经看得入迷了，差点垂涎三尺，被小玉使劲拧了下，才回过神来。 辅导员很高冷，简单地做了下自我介绍，说她姓夏，然后就开始点名。 估计名单是按首字母排列的，第一个就是我。 “陈土！”夏老师优雅的声音响起。 小玉偷笑：“你这么土的名字，还有人重名呀？” “哪有这样说自己男朋友的！”我鄙视道。 “陈土来了吗？” “到！”我大喊一声，跑上讲台。 “大家好，我叫陈土，不要以为我很土，其实我原名叫陈鹤，寓意为鹤立鸡群！”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夏老师在旁边笑，我才反应过来，急忙解释：“我不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鸡，只是我家开养鸡场而已……我现在这个名字，是因为街头算命的胡言乱语，说我五行缺土，成年必有血光之灾，所以才单名一个土字，用来化解。” 自我介绍完，我走下讲台，老远就看到小玉怒瞪的眼睛。 我坐下来，淡定道：“你昨天说，下次见的时候，陪我那个啥，没忘吧？” 第005章 少女邀约 小玉那张精致的脸，已然变成了苦瓜，而且特别红，憋着好半天没说出一句话，然后愤愤地别过头。 我都快笑哭了，她现在的心情，肯定比喝了假酒还难受，若不是在公共场合，恐怕我已经被她当作沙包来捶打。 以至于接下来的开学典礼，她全程没有看我一眼，但是手却紧紧地攥着我，一刻也没有松开。 看来女生都是喜欢惊喜的，虽然这个惊喜有点过头。 午饭时候，校园餐厅里，两份盖浇饭，我和小玉面对面坐着。 小玉埋头吃饭，沉默不语，女神生气时候的样子，只能用冷艳来形容，比平时还要美丽。 我放下筷子，端详着她，她自顾自地吃，时不时地拨弄一下刘海的发丝，很像一只受伤的猫咪，独自舔着伤口。 我正在找合适的话语来安慰她，还没开口，她噗地一下就笑了。 “不生气了？”我疑惑道。 “我干嘛要生气呀？”小玉嘻笑道，“咱学校每年能考上几个青木大学啊？你是年级第一哎，上的哪个大学我能不知道吗？报栏里都贴着呢！” “……”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反正一点食欲都没了，起身就要走。 “你这么大个人，咋跟小孩似的耍脾气呢！”小玉笑得特欢。 “你这演技，不去北影真的可惜了！”我愤愤道。 “好啦好啦，我昨天答应的陪你，说话算数！” “什么时候？” “军训结束，放假的时候！”小玉很温柔的样子。 一个月的军训结束后，迎来了十一国庆小长假。 初秋的天，暖中带寒，给人的舒适感不亚于春天，小玉终于换掉了她的短裤，穿一身合体的运动休闲装，线条优美，显得格外清纯。 按照之前的约定，小玉要陪我一晚，做什么事情呢，大家都明白。 现在和小玉已经熟悉了，并且关系也已确立，虽然她依然是我高高在上的女神，但我肯定不会害羞和放不开。 美好的年纪，男欢女爱亦属正常。 这晚，我拉着小玉走出校门，走在繁华的街道上，走进酒店，开了最贵的房间，第一次嘛，不能委屈了她。 房间是复古的装饰，暗色调套房，让人进去就犯困。 小玉平躺在床上，伸着懒腰，一副想要睡着的样子，我和她平躺在一起，说道：“美女，问你个问题哈？” “说！” “你可是咱们高中的班花，我这么普通的一个人，哪点吸引你啊？” “年级第一名，能叫普通嘛？”小玉不想搭理我的样子。 “这个……好吧……”我不知道怎么跟她说，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考的。 “睡觉吧？今天军训一天，累啦！”小玉红着脸，迷迷糊糊。 “你不会再打我一巴掌吧？我都有心理阴影了……” “会！” “那你现在打，别在关键时刻翻脸……”我把脸凑在她面前。 “好啦好啦，我要洗澡睡觉啦，帮我脱衣服！”小玉抬起胳膊闭眼说道。 女孩子熟悉了之后果然开放，我也早已迫不及待，笨手笨脚地一件件脱去，特别是文胸，真是难解，差点被我给扯坏了。 冷傲的美人，柔若无骨的身子，我抱着她走进了浴室。 灯光熄灭，大大的双人床上，唇齿交融，干柴烈火，熊熊燃烧。 清晨的阳光，隔着窗帘照进来，屋里蒙蒙亮，洁白的床单上殷红一片，梅花点点。 因为…… 她大姨妈来的太是时候了。 我昨晚半夜下楼给她买女生用品，今天退房时估计还要赔床单的钱，最重要的是会被人误会，可我并没有做那个事！ 这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不过说实话，我已经相当的满足，该看的都看了，该摸的也都摸了，只是没有触碰底线而已，反而让我没有心理负担。 “几点啦？”小玉趴在我怀里轻声问。 “早着呢，才七点多，继续睡吧。” 我摸摸她，她又闭上眼睛，粉红的脸颊贴在我胸口，高高在上的女神，像个小猫一样躲在我怀里。 这种成就感，比做那个事情还要让我开心。 快到中午的时候，我和小玉出去退房，本想着床单的事情很丢人，可是下楼才发现，一切都是多虑。 一楼前台挤满了退房的人，几位穿警服的人把守着门，拉着挡板，这个架势……我心里一紧，隐约猜到些什么，不由地攥紧了小玉。 询问过后才知道，昨晚酒店里死了一位少女，是安南大学的大一新生，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随后，我和小玉录了指纹，身份证登记拍照，才让走出酒店。 回学校的路上，小玉显得很淡定，问我：“陈土，你说那个安南大学是不是很乱呀？” “要不咱现在去安南大学转转？” “今天刚出事，估计进不去，以后再去吧。” “嗯……”我点点头，若有所思。 其实我已感觉到了些什么，又无从说起，那种若隐若现的恐怖画面，让我细思就会不寒而栗。 送小玉到楼下，拥抱告别，我便回到宿舍。 今天是国庆节，舍友回家了几个，只剩肥猫和耗子在宿舍玩王者荣耀，两人拿着平板电脑头对头，快要亲到的样子，基情满满。 这俩人啊，虽然长得很逗比，可都是有来头的，我得好好介绍一下。 先说肥猫吧，据说他打过两年英雄联盟职业，成绩还不错，由于每次比赛都要给他换椅子，不然坐不下，后来被教练给劝退了。 他高中只上了一年，直接考入青木大学，那脑瓜子是绝顶的聪明。 再说耗子，这个人更不得了，记得开学报到那天，校园里开进来三辆宾利，几个五大三粗带大金链子的人，扛着行李送进宿舍。 耗子一米七不到，瘦的跟竹竿似的，贼眉鼠眼，在一旁悠哉悠哉地指挥着他们放行李，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人，家里背景不知得有多深。 青木大学简直就是卧虎藏龙，各种奇葩的人才应有尽有，除了我这个靠运气进来的乡下人。 他俩见我走进宿舍，头也不抬，异口同声：“鸡头，就等你呢，快来战斗！” “不战，睡觉，别吵我啊！”我懒洋洋地躺到床上。 “昨晚几次呀，这么累？”耗子贼笑道。 “不多，十来次吧！” “一次三秒？”肥猫嬉笑。 “滚！” 因为昨晚没睡好的缘故，我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朦胧中，被电话铃声给惊醒。 我眼皮都不想睁，下意识以为是小玉打来电话，拿起来便说：“大美女呀，刚分开就想我了？” “嘻嘻……陈土哥哥，我很美吗？”一个甜甜的的笑声传来。 我心里一惊，猛地坐起来，一个不留神头磕在床板上，眼冒金星。 电话那头笑得更欢：“哥哥别激动嘛，那么喜欢我呀，下楼约会如何？” 我回过神，看手机上显示的是固定电话，好奇地问：“你在哪？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的？” “在你楼下呢，要不要美女上去找你呀？” “别！这就下去！” 我翻个身跳下床，带着各种疑惑跑出宿舍，楼下的公用电话旁，红衣女孩翩翩而立。 落日的余晖洒在她鲜红的长裙上，映得脸蛋也如晕染的水彩，娇嫩欲滴。 我再次看得如痴如醉，关心的话语不由地说出口：“小妹妹，穿这么少不冷吗？” “冷……”小姑娘双手抱肩，故作娇柔。 看她这般可爱，我伸手摸摸她的头发：“真冷假冷呀？” “真冷……” “那就先冷着吧！” “哎呀，你会不会怜香惜玉呀！”小姑娘嗲嗲地埋怨。 “咱俩认识吗？”我笑着问。 “今天约会完就认识了嘛！” “小小年纪，知道什么是约会吗？” “吃饭喝茶！” “嗯……懂得挺多！”我笑得肚子疼，不知是谁家的姑娘这么可爱。 我脱下卫衣给她穿上，她伸开胳膊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笑得比花还灿烂。 秋天昼夜温差大，我穿一件短袖，被风吹得瑟瑟发抖，小姑娘穿着我的卫衣，一蹦一跳走向校门。 我在后面追问：“这是要去哪里？你找我有什么目的？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在哪里上学？” 小姑娘转身笑眯眯地看着我：“你只能问一个问题！” “这个……好吧，你找我有什么目的？” “约会呀！” “……” 走出校门，走在拥挤的街道上，过马路的时候，小姑娘牵住了我的手，一点也不认生。 然后她自己一哆嗦，弱弱地说：“哥，你手好凉哦！” “你这不废话吗？衣服给我！”我郁闷道。 “不给，我给你暖暖。”小姑娘说着就迎面抱住我。 发丝间淡淡的清香袭来，娇柔的小身板伴随着均匀的呼吸，胸前起起伏伏。 我像触电一样，猛地定在了原地，这样猝不及防的温暖，让我羞得浑身淌汗，再无冷意。 主要是她年纪尚小，在大街上这样拥抱，搞得我跟拐卖少女一样。 可她偏偏又美貌过于常人，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胳膊，迎和地抱紧了她。 情迷之下，我忘了自己正站在路的正中间。 就在这时，街道那头开过来一辆汽车，不停地按喇叭，司机摇下车窗怒喝：“这俩小兔崽子，不怕撞死啊！” “你他妈会说人话吗？”我扭头怒眼相对。 第006章 我也做你女朋友 毕竟是自己理亏在先，我回骂他一句后，就拉着小姑娘从路中间走到了边上，让开一条道。 可对方却没有开动汽车。 车的后门打开，走下来两个染着黄毛、带着耳钉的青年，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脚踹在了肚子上。 小姑娘“啊”的一声惊叫，显然吓得不轻。 虽然我从不惹事，可是美少女在身旁，哪能丢了颜面，我奋力扑向那两个黄毛，以一敌二照样不虚。 却被一把明晃晃的刀子顶在腰间。 这下我是真的虚了，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这俩人在闹市里敢携带凶器，绝对是亡命徒。 其中一人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歪头斜眼道：“小崽子，知道你骂的人是谁吗？” 我没说话，另一人拍着我肩膀说：“小子，你的妞不错呵，借我们玩两天，这事就算过去了。” “刚才是我骂的，与她无关。”我朝小姑娘使个眼色，意思是让她快走，光天化日之下，这俩人也不敢对我怎样。 小姑娘吓得不敢动，水汪的眼睛看着我，感觉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幸好这里是繁华的街道，不一会儿就聚集好几个围观的人，那黄毛见状将刀子收进衣袖，又重重地朝我膝盖踹了一脚，愤愤离去。 黄毛刚走，小姑娘就笑了，变脸简直比变天还快！ 我气愤道：“你这孩子，有那么好笑吗？哥可不是怕他们，主要是他们有凶器而已！” “是，是，陈土哥哥最厉害啦！”小姑娘笑嘻嘻地牵住了我的手，被我生气地甩开。 她又拉住我的手，笑着问：“肚子疼嘛？” “不疼！” “真不疼？” “有点……” “小女子给您揉揉！”小姑娘说着就把小手放在我肚子上，弄得我浑身痒痒的。 这时，一辆救护车从我身边疾驰而过，带起一阵灰土，我急忙挡在小姑娘前面，她笑眯眯地把脸贴上我的胸口。 现在的小姑娘真的是开放，而且还很黏人。 不过我挺乐意的，因为她实在是漂亮，感觉和常人的美貌不在一个次元，要高出一个档次。 没走两步，一辆警车鸣笛疾驰而过，同样带起一阵灰尘，我习惯地挡住她。 我心里很纳闷，最近这是怎么了，频频发生伤亡事件，并且都是在这一片区域内。 可是，当我往前走了大概五百米的时候，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只见一辆汽车撞毁在马路中间的花坛上，零件四散，鲜血成片。 两个黄毛和一个中年男子陆续被抬上救护车，盖着白布，看样子是死了。 小姑娘比我还爱看热闹，一溜烟就跑到隔离带前。 我急忙把她拉回来，一直拉到很远处，才松一口气，对她说：“小姑娘家，这些事以后少看为好。” 她眯着眼睛笑：“嘻嘻……不看啦，我饿啦，人家和你约会，还没吃饭呢！” “你想吃啥？”我问。 “鱼！” “你属猫的？” “嘻嘻……” 坐在饭店里，点上一盘酸菜鱼，菜还没好，小姑娘拿着筷子在桌上敲来敲去，甚是活泼，引来周围很多异样的目光，她却不以为然。 而我的思绪，还停留在刚刚的车祸现场。 那辆汽车在大白天撞上花坛，车毁人亡，让我觉得匪夷所思。 会开车的人，怎么可能撞上那么大的障碍物，就算刹车失灵，条件反射也应该打方向盘吧。 我能想到最合理的解释就是，那几个人是先死去的，然后车在无人驾驶的情况下撞上花坛，看上去像意外事件。 管他呢，这就叫报应，谁让他们欺负我一个手无寸铁的学生……不能这样想，毕竟是三条人命，唉…… 我心里感觉怪怪的，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酸菜鱼端上来，小姑娘没吃两口就饱了，萌萌地看着我：“你吃！” 我看着被她翻搅不成样的鱼，食欲大减，郁闷道：“你在家里的吃相就是这么差吗？” “能怪我嘛，这里的鱼不好吃！” “那你还让我吃！” “嘻嘻……”小姑娘在我面前除了笑，就没有其他表情。 这时我的手机短信音响起，点开来看，是小玉发的微信：“陈土，晚上一起吃饭不？” 我回消息：“正在吃呢，你想吃啥，回去给你带点。” 小玉回复：“鱼！” 我：“……” “陈土哥哥，和谁聊天呢？”小姑娘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我。 “和一位大美女！” “你女朋友嘛？” “是哦！” “我也做你女朋友吧？” “什么？”我一哆嗦，筷子给掉地上了。 “好不好嘛？”小姑娘撒娇道。 “这个……”我擦一把汗，含糊道，“你还小呢，好好学习！” “我只比你小四岁而已！” “意思是你十五岁喽，还未成年哎，和未成年少女那个啥，是犯罪的好吧！” “那个啥？”小姑娘弱弱地问。 “那个……没啥没啥……”我真想扇自己一巴掌，竟然有这么龌龊的思想。 “那你就是同意啦！”小姑娘笑得特开心。 现在的小孩儿，真的是……让我心花怒放。 我端详着眼前这位有着绝世美貌的小姑娘，故作严肃道：“一个人有两个女朋友的话，会被大家所不齿的，你做我妹妹好了。” “妹妹和女朋友哪个好呀？” “当然是妹妹啦，有人照顾有人疼，多好！” “好哦！哥，菜都凉啦，还吃不？”小姑娘拿筷子搅来搅去。 “别搅了！吃！” 我大口吃鱼，不知何为，感觉特别好吃。吃完后，我又买了一份打包，给小玉带回去。 回去的路上，小姑娘牵着我的手，乖得像个小猫，我好奇地问：“小妹，你叫什么名字？” “下次约会的时候再告诉你！”小姑娘傻傻地笑。 “哪有妹妹约会哥哥的……”我郁闷道。 说话的同时，小姑娘松开我的手，跑向了远处的街道，然后停下来回眸一笑：“妹妹只是个称呼而已，不想让你为难啦！” 而后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就在这一瞬间，我突然感觉她好成熟，什么都懂的样子。 把打包的饭送给小玉，我走回宿舍才想起来，她丫的把我卫衣给穿走了，真是会顺手牵羊！ 宿舍里，肥猫和耗子正在上高，呐喊声此起彼伏，手指快要把平板电脑给戳穿了。 我气愤道：“兄弟我在外面被小混混欺负了，你俩他娘的玩得可开心？” “操！”耗子拍案而起，头“砰”的一声撞在上铺的床板上，捂着头说，“哪个小混混？记得长啥样不？他是不想混了！” 我差点笑喷：“就你这身板……继续玩你的亡者农药吧！” “找人干他丫的！” “已经死了，明天看新闻。” 我随口扔下一句，疲惫地躺在床上，闭眼静思。 手不经意间摸到牛仔裤后面的口袋，顺手拿出一个白色的心形折纸。 我脑袋嗡的一下，心跳骤增，碍于肥猫和耗子在，我强压着狂跳不止的心，侧过身去打开来看。 白纸黑字，写着一句伤感的情话： “不求牵动你尘世的衣角，惟愿掌灯于你路过的崖边，为你照亮余生的残梦。” 右下角画着一个风铃。 依稀记得，高考结束那天我和小玉在宾馆睡觉，电视机画面里的那封情书，和这个一模一样！ 恐惧感瞬间蔓延至我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原来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意外，自己之前的那些胡思乱想，此刻看来尤为真实。 就在我神情恍惚的时候，手下意识地摸向另一个口袋，竟然还有一封！ 我颤抖着拿出来，是一个红色的心形折纸，和我以前送给小玉的那个一模一样，拆开来看，里面写着： “亲情，友情，或是爱情，都可以，因为与你相遇，是一场醒不过来的梦。” 右下角也画着一个风铃。 难道这红白两封情书，是同一个人给我的？ 我能想到的人，就只有那个小姑娘，她莫名其妙地闯进我生活，刚刚和她约会完，身上就多出来两封情书。 可我感觉她不像是坏人，那么纯真的女孩，和她走在一起，我感觉心里都是暖的。 这两封情书到底是干什么用的，我想不明白，只有等再次见到那个女孩，问个清楚。 然而，整个国庆假期结束，小女孩没有再出现。 时间又过去一个月，小女孩依然没有出现，生活也风平浪静。 我甚至有些想念她，不知道为什么。 这天周末，落叶纷飞，阳光和煦，校园里拉着长长的横幅： “2016年青木大学第三届情书大赛” 我拉着小玉的手，漫步在校园中，小玉马尾辫一晃一晃的，调侃道：“陈土啊，情书可是你的老本行，不拿个第一名回来？” 她是在讽刺我高考结束那天非礼她，我也不想再辩解，拍拍胸脯说：“小菜一碟！” 走到校园的湖边，我和小玉并肩而坐。 边上不远处，围着一群学姐，在那里谈笑风生： “朱弘连续两届第一名，今年肯定还是他！” “是哦，朱弘文采好，人长得也帅气！” “朱弘可是我的男神哦，你们谁都不许抢！” 第007章 老师邀请 其中有个学姐很面熟，我打量着她好半天，才想起是我开学时在女生宿舍撞到的那个人，没想到她穿上衣服还挺好看的。 不，那天不穿衣服也蛮好看的。 学姐也看到了我，朝我微笑示意，我回以腼腆的笑。 小玉没好气地说：“你认识的人还挺多的嘛！” 我叹气道：“长太帅，一直是我的烦恼。” 小玉不屑地转过头，我伸手搭在她的肩上，眼前湖面平静，一如生活之安宁。 说起我的长相，还没跟大家描述过，简单说下吧。 本人身高，四舍五入，大概有两米吧，体重最近没有称过，只记得最轻的时候是七斤四两。 头发不长不短，脸不尖不圆，皮肤不黑不白，总之就两个字，普通。 属于那种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的人，不能说丑吧，只是帅得不太明显，没啥特点。 我也不知道为何那么多人认识我，喜欢我，甚至迷恋我。 想来想去，只想到了一个原因，就是那天我在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眼睛，神似冠希哥。 咳，咳……话入正题。 和小玉散完心，我便回到宿舍。 周末的宿舍里，本应是厮杀游戏的场景，今日却格外安静，就连肥猫和耗子都在握笔静思。 他们这是在为情书大赛而努力，因为有传闻，往年得名次的人，不管长相如何，都有不止一个的追求者。 简直就是屌丝逆袭的最佳机会。 肥猫见我进来，嘻笑央求：“鸡头，给大家分享一下恋爱经验呗，找找灵感！” “你想听什么？”我懒懒地躺在床上，面对他们几个单身狗，甚是得意。 “第一次摸女孩子胸是啥感觉呀？”肥猫贼笑道。 “脸疼！” “第二次呢？” “你特么问的啥问题啊！”我懒得搭理他。 “肥猫这是望梅止渴，你就满足他一下呗！”耗子嬉笑道。 “第二次啊，腰疼！” “……” “其实你可以自己体验一下的。”我笑着对肥猫说。 “你把小玉借我体验一下？” “滚蛋，看看你自己的身板，完全可以自娱自乐！”我骂道。 我这几个舍友啊，真是无聊，满嘴污话，我这个纯洁的小清新，都要被他们给带坏了。 情书大赛，只有周末两天的准备时间，周一就要交稿。 因为评委老师说，爱是发自内心的呼唤，是提笔就可写出的情愫，无需长时间的琢磨。 我趴在床上，带着耳机悠哉悠哉地听歌，脑海中全是美丽的情话，可以信手拈来。 多亏了曾经捡到的几百封情书，虽然我记不太清楚，但是只言片语的印象还是有的，稍加修饰，组合起来便是一封绝美的情书。 拿出稿纸和水笔，不到半个小时，我就完成了一千字的长篇情书，读来读去，相当满意。 情书的最后一句话是：“亲情，友情，或是爱情，都可以，因为与你相遇，是一场醒不过来的梦。” 最后面，我也尝试着画了一个风铃，虽然不是很像，但也能看出大概来。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写，也许，也许，是想念那个让人暖心的小姑娘了。 不知她现在在哪里，过得怎样。 一周后，情书大赛入围名单公布，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里面竟无我的名字和作品。 这个青木大学，水真的是太深了！ 我一整天都没心思听课，还要面对小玉的嘲笑，那叫一个郁闷。 下午放学，我带着沮丧的心情走回宿舍，前脚刚踏进门，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拿出来看，我愣了下，怎么是吉泽明步？说错了，是辅导员夏老师。 “喂，夏老师好！”我接通电话。 “陈土呀，晚上有事没？” “晚上？没……没事。”我感觉莫名其妙，夏老师平时很高冷，现在声音听起来怪怪的。 “没事就好，现在来我办公室一趟吧，快点哦！” “呃……” 我挂断电话，心里忐忑不安，按常理来说，老师如此急切叫我，肯定是我犯了大错误。 男生宿舍离办公室很远，我一路小跑，汗流浃背，头发直冒烟，二十分钟后，敲开了夏老师办公室的门。 夏老师上下打量我，忍不住笑：“你这孩子，跑这么快干嘛呀！” “老师召唤，岂敢怠慢。”我点头哈腰道。 其实我想说，明明是你丫的让我快点的好吧！ “吃饭了吗？”夏老师问得很随意。 “没，平时吃饭比较晚，没啥事。” “要不去我家一起吃饭？”夏老师边整理文件边说。 “这个……不是……我要是犯啥错误了，您直接教训便是。”我最害怕糖衣炮弹，先扬后抑。 夏老师拿起包包，走到门口，扭头朝我甜甜一笑：“走吧，去我家！” “……” 我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一头雾水。 夏老师的家，就在学校附近的小区里，不知道是学校分发的还是她自己买的，三室两厅，装修特豪华。 按照这里学区房的价格，起码值上千万，学校应该不会这么大方，看来夏老师家里很有钱，说不定还是某位老板的千金。 之前我只知道，她二十六岁，单身，才貌双全，没想到是财貌双全。 站在夏老师家里，踩着光亮的地板，摸着那毛绒绒的沙发，我半天不敢坐下。 夏老师脱去外套扔在沙发上，穿一件薄薄的黑色紧身衣，凸显成熟女性靓丽的风姿，然后大大方方地说：“想喝点什么呢？” “想喝……”我看着夏老师鼓囔囔的胸前，咽了口唾沫，“随便吧。” 唉……我咋这么猥琐。 夏老师从冰箱里扔来一罐王老吉，便穿上围裙走进厨房，她这漫不经心的高冷，配上围裙裹身的淑女范，有种别样的美。 我坐在软软的沙发上，喝着凉茶，听着厨房里“噼里啪啦”的炒菜声，只觉云里雾里，毫无头绪。 不一会儿，夏老师端着两盘菜出来，一盘清淡一盘油腻，外加两份米，开一瓶红酒，斟上两个高脚杯。 “厨艺不精，凑合吃哈！”夏老师端起酒杯抿了口。 看着眼前的夏老师，我脑海中不由地就会浮现出岛国电影的画面，我怀疑她和那谁，是失散多年的亲姐妹。 “老师，您找我有啥事？”我问道。 “情书写得不错，奖励你一顿晚餐！”夏老师一副大姐姐的样子。 “您记错人了吧，我都没入围……” “因为呀，我没把你的作品提交上去！”夏老师脸微红。 “……” 我瞬间无语，无语的不是她把我作品扣下来，而是一些可怕的思绪，让我再也不想开口。 夏老师平时高冷得很，上课时瞪人的眼神，都能把人杀死，就算她私底下再活泼，也不可能像现在这般温柔。 我又不傻，想想高考结束那天小玉的表现，再看看现在夏老师的模样，我已经猜到了一些事情。 这一切，大概率与那红色的情书有关！ 只是我没有想到，照抄下来的，同样具有这般魔力。 作为一个正在接受高等教育的大学生，我根本不相信这个世上，存在邪术或异能。 其中定有不为人知的原因，现在还看不透。 就在我陷入沉思的时候，夏老师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脸上即刻浮现出红晕，声音也变得醉意娇羞：“陈土呀，你那小女友长得不错哦！” “……”我呆坐着，没说话。 “告诉你一个秘密哦，其实老师也喜欢你……”夏老师打了个嗝，醉倒在我肩头，酒味特浓。 她趴我肩上，醉醺醺的，嘴挨着我脖子，搞得我浑身不自在。 我看看瓶中的酒，已经被她饮去大半，看来是真的醉了。 邪恶的念头，悄悄浮现在我心中。 夏老师可是公认的系花，现在主动投怀送抱，我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哪能抵挡得住，什么伦理道德，与我无关。 趁人之危，从来都是我的强项。 我伸手搂住她，她那成熟的身躯，隔着衣服传来淡淡的体温，让我瞬间忘乎所以，不由地低头，凑上她红红的脸颊。 夏老师没有反抗，闭着眼睛喃喃道：“其实老师也喜欢你的女朋友。” “啥？”我被说得一愣，顿时觉得大汗淋漓。 “这么多年了，终于遇到一个喜欢的人……” “夏……这个……”我不知道说啥，尴尬症都快犯了。 “你介不介意她多个朋友呢？” “我绝对不介意……可人家又不是那个啥……” 尴尬到极点是会死人的，趁夏老师酒醉，我把她放在沙发上，然后灰溜溜地跑回了学校，全身的衣服都被汗浸透。 我的天，终于知道她请我吃饭的目的了，我也知道她这么漂亮为何单身。 而且我还知道了，照抄下来的情书，他喵的根本就没有魔力！ 躺在宿舍一整晚，我的耳机里都在单曲循环一首歌：“是我想太多，你总这样说……” …… 第二天上课，夏老师依然是冷傲的姿态，只是看我的眼神，略带柔情和歉意。 我低头回避，思绪万千。 到现在为止，我的生活顺风顺水，如同上帝在刻意地庇护。 这让我感到很不安。 不安的源头究竟在哪里，自己也说不上来，只是隐隐觉得，平静之中暗潮涌动。 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第008章 我们玩个游戏 2016年青木大学第三届情书大赛，在冬至这天晚上，举行颁奖典礼。 能容万人的礼堂内，座无虚席，过道上也挤满学生，舞台的大屏幕上，闪动着一行字：“拥抱让这个冬天不再寒冷。” 在物欲纵横的今天，情书早已不抵钞票的诱惑，也只有校园里，还保留着男女最单纯的情意。 所以大家要好好学习，太早进入社会的话，会失去很多东西。 主持人拿着话筒，声音响亮：“获得本届情书大赛第三名的是，哲学系三年级二班，浣语！” 这个叫浣（huàn）语的女生，就是我认识的那个大三学姐，她走上领奖台，朝人群鞠一躬，淡定的笑容，身姿优雅而大方。 气质与风度并存，不禁又让我想起和她在楼梯口相撞的一幕，她那宽容的心态，让我铭记于心。 “第二名，电子工程系四年级一班，王明豪！” 这个男生，我没听过，不多介绍。 “第一名，哲学系三年级二班，朱弘！” 主持人说出朱弘这两个字，话音还未落，台下瞬间就沸腾起来。 这也是我来学这么久，第一次见到朱弘，那个被众多迷妹所追捧的大三学长。 本以为他是个英俊潇洒、棱角分明的少年，没想到他比我还腼腆，呃……其实大部分人都比我腼腆。 我想说的是，他根本就不像个男人。 朱弘站在台上，瘦瘦的，上身穿一件很艳丽的毛衣，下身穿一条白色的牛仔裤，碎发遮耳，皮肤白嫩透红，眼神笑中带郁。 哎呦我去…… 我这个标准的直男，都差点看弯了。 用我这个乡下人的眼光来看，他简直就是个娘炮！ 好吧……就当他是帅得过分。 反正看到他之后，我用手机屏幕照了照自己，感觉自己像个土包子，就连冠希哥的眼神，都被他那小猫眼给秒杀了。 这是朱弘第三次获得情书大赛一等奖。 舞台上，朱弘手握话筒，声音腼腆，比猫叫还磁性，慢慢悠悠地朗诵他的获奖作品： “借你瘦弱的肩膀哭一场，从此你的世界里，风雨我来挡；借你温柔的臂弯躺一躺，从此我的世界里，任由你躲藏……” 台下女生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从大一到大四的都有，我站在人群中，只觉晕头转向，耳膜都快被刺穿了。 现在的女生，喜好真是奇怪。 小玉在我身旁，一脸花痴的样，看着台上的朱弘，就像在看张国荣的演唱会。 我伸手在她眼前晃晃，她却没有反应，我看吉泽明步的电影，也没她这样入迷。 这就很气人。 突然感觉头上绿绿的，被人戴了个隐形的帽子。 可我也没有办法，谁让人家是站在台上的，而我只能在台下仰望，比他矮半截。 朱弘朗诵完，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不感兴趣。 因为他整篇情书的意思，我用一句话就能概括，那就是：“男人不会一直强硬，也有疲软的时候。” 唉……我真是醉了，他尽说些大实话。 而我感兴趣的是，主持人接下来的一番话： “这届情书大赛的主题是，拥抱让冬天不再寒冷！在人情逐渐淡漠的今天，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现在，请伸开你们的双臂，去贴近陌生的心灵吧！” 主持人话音落下，礼堂内的灯光全部熄灭，伸手不见五指。 这是要让大家摸黑去拥抱别人，挺有创意的，不过也要看运气。 万一我他喵的抱住了肥猫，又摸到了他那和女生没有区别的地方，就不是吐一两口能解决的问题了。 为保险起见，我还是抱一下身旁的小玉得了。 礼堂内乱哄哄，我喊了两声小玉，没人回答，也许是被人群冲散，也许是被哪个猥琐的男生抱在怀中。 虽然现在开放的年代，年轻人抱一下也没什么，可我还是很气愤，这他妈是什么创意！ 就在我怒火攻心的时候，淡淡的清香袭来，是那种芦荟洗发水的味道，紧接着，一个瘦弱柔软的身躯，贴进我的胸膛。 我一下没反应过来，不自觉地后退半步，她又贴过来，双手环在我的腰间。 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脸，只觉得芦荟的发香好熟悉，让我心里暖暖的，便迎合地抱紧她。 手抚摸着她垂在腰间的长发，感受着她柔若无骨的身子，和脸颊贴在我胸口的瘙痒，恍惚中，我轻声问：“小妹妹？” 她没回答，反而抱得更紧，我穿着厚厚的冬衣，都能感觉到她的小心脏在跳动。 “现在冬天了，你怎么还穿裙子啊！不冷吗？”我质问道，心里很不是滋味。 “把你的手拿开！”小姑娘声音冰冷。 “呃……” 我急忙松开她的肩膀，双手垂下，像电线杆一样站着，她却依然紧抱我。 我感觉怪怪的，小姑娘之前那么活泼，现在说话的语气冷冷的，虽然声音相似，但性格反差太大。 让我感觉不是同一个人。 正想再问点什么，她突然放开我，冰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明晚七点，二号教学楼楼顶！” 这时礼堂内的灯光重新亮起，我眼前瞬间白亮，在黑暗中呆太久，有些睁不开眼睛，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小姑娘已经消失不见。 她动作太快，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只看到礼堂门口闪过一抹白色的裙摆。 果然不是同一个人！ 之前那个可爱的小姑娘，是穿红色裙子的，这人穿白色裙子，我不得不联想到，红白两种心形的情书。 正常人在冬天怎么可能穿裙子，她们的身份，就像那心形情书一样，是个谜，让我看不透。 此时的礼堂内，充斥着各种滑稽的场景，有人拥抱的对象长得不堪入目，有人艳福不浅洋洋得意。 想出这个创意的人，脑袋肯定被门夹过，明显是制造尴尬嘛，也许只有在西方国家才能行得通。 我四处张望，小玉竟然站在朱弘身边，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拥抱，反正我超级不爽，跑过去拉回小玉，又狠狠地瞪了眼朱弘。 小玉淡定地笑：“你还会吃醋呀？” “下不为例！”我愤愤道。 其实我也没理由埋怨她，因为自己刚刚才拥抱了一位少女。 …… 次日晚上，还没到七点，我就爬上二号教学楼楼顶，空旷寂静，寒风刺骨。 我手机上的时间刚蹦到七点，小姑娘准时出现在楼梯口，一袭白衣在黑暗中惨白刺眼，长发及腰随风四散。 是喜是悲，我已说不清楚，因为眼前这个人，就是之前的那个小姑娘！ 我各种疑惑，还没开口，她的声音先传来：“你还挺准时呵！” 她说话的语气，比冰块还冷，上扬的嘴角露着诡异的笑，眼眸在黑暗中泛着蓝光。 若不是之前约会过，我肯定吓得拔腿就跑。 “你冬天穿裙子，不冷吗？”我关心道。 “不用你管！”小姑娘说着就走近我，额头几乎要碰到我鼻尖，才停下来。 发丝间淡淡的芦荟清香又袭来，撩拨着我跳动的情弦。 大冬天的，我穿厚厚的外套都冻得发抖，这小姑娘穿着白色纱裙，隐约透着光洁的肌肤，稚嫩的脸蛋美过常人。 让我有些……想入非非。 不知怎么的，我竟问出一句很缺德的话：“那个……你还做我女朋友吗？” 小姑娘突然咯咯地笑起来，笑声在寂静的楼顶飘荡，略显阴森。 我不禁起一身的鸡皮疙瘩，退后半步，故作镇定道：“有那么好笑吗？” 她又上前一步，脸颊贴在我胸口，双手环腰，娇小的身子依偎在我怀里，冷笑道：“你这个人，很搞笑哎！” “你自己说要做我女朋友的好吧，不认账了？”我顺势把手搂在她的肩头。 “别碰我！” “呃……” 我缩回胳膊，像稻草人一样站着，心里暗骂，你她丫的是神经病吧，贴我这么紧还不准我碰你？ 小姑娘埋头在我的胸口，又咯咯地笑起来：“真想让我做你女朋友呀？” “不想了……”我冷汗直冒，寻思着，可能真的遇到鬼了。 “咱俩玩个游戏，你若赢了，我就做你女朋友！” “什么游戏？”我呆呆地问。 “杀人游戏！” “你这孩子，别装神弄鬼好吧，这是现代社会，这是大学校园，玩笑开差不多得了！” 我说着就想推开她，可她却紧紧地抱着我，让我动弹不得，无可奈何。 就在我扭动身体的时候，不经意间，余光扫过楼梯口处。 一袭红衣缓缓而来，在远处路灯微弱的光照下，像一只血精灵舞动在夕阳下，美丽而神秘。 可我的心情，却不是很好，准确来讲，是大大的不好！ 险些一口气没喘出来，只觉全身的骨头都在颤抖，腿软软的。 我一直以为，抱着我的这个白衣女孩，就是之前约会的小姑娘，没想到真人竟然出现，两人长得一模一样！ 若不是双胞胎，那肯定有一个不是人，我更倾向于抱着我的这个……这个东西，也许真的是鬼。 我勒个去！ 我奋力地想挣脱开白衣女孩的胳膊，她刚好也放开手，以至于我仰面摔倒在地上，头晕目眩。 与此同时，红衣女孩俏皮的声音传来：“风铃，你抢我男朋友干嘛呀！” 白衣女孩轻笑一声：“我们只是在玩游戏而已！” 第009章 番外篇【前世风铃】 一千年前，公元1016年，北宋。 太和岭上空，下弦月高挂云端，月光如水，流淌在山岩的每一条缝隙里，敞亮如白昼。 悬崖边，一袭白衣，静坐如莲，长长的裙摆铺在身后，乌黑的秀发挽成一个髻，发尾绕过肩头斜搭胸前。 少女明亮的双眸躲藏在长长的睫毛下，修长的手指游走在琴弦上，低头沉浸在音符跳动的遐想里。 一曲广陵止息，飘荡在午夜寂静的太和岭。 这是她在崖边守候的第十一个夜晚，这晚天上飘着雪花，却皓月当空。 琴曲弹罢，她抬头看看天空，眼神迷离，雪花落在她稚嫩的脸颊，瞬间化作一团红晕。 她红唇开合，自言自语：“暮雪待春晓，红绳结发梢。” 孤单的身影，孤单的寒夜，少女脸上却挂着甜美的笑，那是期待在黑暗中盛开的花。 许久…… 许久…… 飘雪渐急，少女眉梢凝霜，发丝结晶，白色的长裙被积雪覆盖，好似裙摆覆盖了整座太和岭。 少女呼吸渐弱，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未减，端坐雪中，如同沉睡千年的圣女。 恍惚中，她的思绪又回到一年前的冬天。 那日，天空同样飘着雪花，她穿一身蚕丝白裙，站在结冰的湖面上，凝气修行。 她叫风铃，出身巫术世家，北宋大中祥符年间，隐匿于山林之中的神秘一族，世代与世无争。 她踩过结冰的湖面，所到之处便会腾起一团雾气，萦绕在身周，就像云中隐现的仙女。 雪花渐停时，远处缓缓浮现出一个身影，一名男子身穿布衣、头戴斗笠、腰挂佩剑，步履艰难地朝她走来。 男子走过之处，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血印，融于结冰的湖水中。 她俏眉微皱，表情冷若冰霜。 十六年来，她从未出过这片山林，几无接触过外人，面对突然闯进视线的男子，她的第一反应便是抵触。 男子走近，喘着粗气说道：“姑娘，此处山林已被恶人觊觎，朝不保夕，还望尽早离去！” 她没应话，抬眼看着面前的男子，斗笠下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帽檐遮盖看不清眼睛，挺拔的身躯，布衣上被划破无数刀口，绽着皮肉。 从小修行巫术的她，一眼便能看出，男子伤的不止皮肉，五脏六腑皆已受损，命不久矣。 男子深咳几声，嘴角吐出一抹鲜血，再次劝道：“姑娘若再不离去，待日落西山，乱贼的铁蹄便会踏平巫术山庄！” “你是在和我说话吗？”少女依然面无表情。 “是的，从你出生，我便在此守护，虽素未谋面，却似相知已久。”男子气息渐喘。 “为什么？”她不懂。 “世间有恶必有善，巫术实乃邪恶一族，流传于世将后患无穷，姑娘的先人明智，规诫后代不出山林、不入世事。而吾辈亦遵先人之言，世代守护于此，不进半步、不退半步。” 男子一口气说完这句话，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她盯着男子看了好半天，手伸出又缩回，不知为何，胸口会有一丝痛。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从小无忧无虑生活的山庄，看似安宁，其实是一群义士拼死守护的结果。 她也不知道，八十义士已全军覆没，这名男子用尽最后一口气，前来禀报。 她更不知道，不远处的太和岭上，已集结数万铁蹄，全是正规军，是叛军欲借巫术，改朝篡位。 她转身离去，又突然停下，慢慢走回。 也许是人性之初的善意，让她咬破手指。 圣洁的鲜血流入男子口中，雪花再次片片落下。 她走出百米远，男子醒来，在她身后跪地叩谢：“救命之恩等同再造，此生无以为报，唯愿誓死追随！” “你走吧。”她头也不回。 “在下字号尘土，请问姑娘芳名？”男子喊道。 “风铃。” “从此以后，尘土飞扬，只为唱响巫山的风铃！”男子又喊道。 “哦。”她轻哼一声，人已走远，男子肯定没听到。 “明年冬日，我会在太和岭上燃起篝火，照亮整个巫术山庄！” 男子喊完这句话，也转身离去，看似轻浮的话语，却满含悲壮，因为太和岭上集结着千军万马。 篝火很难燃起，更大可能是，血染太和岭，一去不复返。 命是姑娘给的，身为铮铮铁骨的义士，男子不会苟活余生。 从此以后，她再也没见过这名男子。 从此以后，她的心里多了些微妙的情愫，自己都说不上来是什么。 一年时光已过，巫术山庄平安无事，没有铁蹄前来践踏，生活平静，一如那日结冰的湖面。 当然，太和岭上的篝火也没有燃起。 过去的一年，她曾做过无数的梦，自己涉世未深，不懂梦中所示为何，只觉那梦很真实。 每次醒来，泪湿香枕。 梦里，一个头戴斗笠、手握篝火的男子，点燃了太和岭下所有的草木，熊熊烈火映得山岭好似一团炽热的火球。 火光里刀光剑影，血溅三尺，哀嚎遍野，最后统统化为乌有，没有一个人走出来。 …… 这是她在太和岭上守候的第十一个夜晚，这晚天上飘着雪花，却皓月当空。 少女端坐如莲，雪花落在她的裙摆上，像是为她白色的长裙锦上添花。 不食人间烟火，不代表无情无义，不出山林，亦不代表无知。 在她心里，那份执着的守护，那些真实的梦境，都触动着她的每一根心弦，如同蜻蜓点过平静的湖水，泛起圈圈涟漪。 第十一个夜晚，就这样过去，日出东方，晨光朦胧。 少女起身，抖落肩上的碎雪，纤柔的手指抹抹眼睛，眼神迷离，迎着朝阳上扬嘴角。 纵身跳下悬崖。 裙摆飘散，飘荡在山风呼啸的峡谷中，像一朵白色的无根花，消失在雾气弥漫的谷底。 山谷中回荡着少女浅唱的低吟：“暮雪待春晓，红绳结发梢。” …… 就在此时，空中划过一道极光，云朵被切割成两半。 紧接着，天空扭曲变形，搅成了水墨画，整座太和岭也跟着晃动，如波浪一般忽高忽低。 而后，所有的事物如飞沙一点点消逝，就连空气都像打碎的玻璃般，出现黑色的裂缝，乾坤混合，黑暗无际。 坠落中的少女，突然静止在半空中，她缓缓睁开眼睛，周围的事物跟随她的视野，逐渐清晰。 柔软的草坪，成群结队的学生，高高的楼宇，闪着电子灯的大门，上面显示四个大字：“安南大学”。 当然了，这些她都不认识。 少女躺在草坪上，身穿蚕丝白裙，面对眼前陌生又新奇的事物，眼睛一眨一眨的，半天没回过神来。 远处走来一位拿着课本的男生，坏笑道：“小妹妹，没地方睡呀，哥哥给你找个地方？” 说着就要伸手拉她的胳膊。 “别碰我！” 少女天生对陌生人有着抵触心理，脸色立刻沉下来，眼神冰冷如刀。 悄然之间，巫术已凝聚在她的手心。 男生笑得更欢：“小妹妹长这么漂亮，哪个学校的？加个微信怎么样？以后班里谁欺负你了，跟哥说，哥罩着你！” 这个男生，脑子肯定进水了，丝毫没发现危险来临，自己的小命将要不保。 少女冰冷如刀的眼神，已然变作带笑的罂粟，手顺势伸向男生的胸口。 这男生就是白痴，不躲反而嬉笑迎合，其实也不能怪他，只怪少女貌美如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不知从哪里跳出一个红衣女孩，紧紧地抓住了白衣少女的手。 第010章 番外篇【末世风铃】 一千年后，公元3016年，天宫100号空间站。 这一年，地球不堪重负，濒临瓦解，人类纷纷迁移太空，等待万年之后地球自我修复，再重返大地。 此时的宇宙，早已被中国的天宫霸占，数以万计的天宫，密布太空，重树华夏帝国。 在这里，汉语成为全人类通用语种，昔日的大国，必须服从中国的宪法，犯我天宫者，流放太空。 这一天，天宫100号观测室内，闪动着红色警报，各国顶级学者齐聚，议论纷纷，气氛异常凝重。 “站长，监测已可下定论，有人恶意打开时间节点，若造成时间线紊乱，后果不堪设想！” “时间坐标在哪里？”站长问。 “阿尔法线，1016年对接2016年。” “继续监测，尽快修复。” “站长，不好！监测到一名女子，正在穿越时间节点，修复已经来不及了，而且……” “而且什么？”站长皱眉问。 “这名女子是……是风铃的前世，匹配吻合度100%！” “知道了。” 站长扔下这三个字，急匆匆地走出门。 天宫100号的学校外，一个红衣女孩蹦蹦跳跳，转来转去，裙摆飘飘，活泼可爱。 女孩身边的机器人小宝，都快被她给转晕了，央求道：“大小姐，你再转的话，我肚子里的芯片都要吐出来啦！” “哎呀，你咋这么讨厌呀！”女孩嘻骂，依旧沉浸在虚拟现实的游戏里。 小宝突然关掉游戏传输信号，女孩不悦，拍打着圆圆的小宝，埋怨道：“我都快玩通关啦，赶快打开！” “站长正在走来的路上，请问大小姐，是否继续玩？”小宝调侃道。 “啊？还有多远？”女孩很慌的样子。 “目前相距98.5米，时速5公里左右。” “你怎么不早点说呀，不玩啦，不玩啦，赶紧给我打开课本！” “继续玩嘛，还没通关……”小宝边说边投放出课本的影像。 女孩靠在墙壁上，故作专心学习。 站长走过来，瞅一眼红衣女孩，微笑道：“风铃，又逃课了？” “嘻嘻……哪有，我家小宝比老师懂得多！” “多谢大小姐夸奖！我的游戏，也比老师的好玩！”小宝说道。 每个空间站里的站长，相当于昔日地球上的市长，甚至相当于某些小国家的总统，可独立行使大部分职权。 女孩面前这个站长，不得了。 他才二十岁出头，年纪轻轻就担此重任，人长得也超级超级帅，名字叫陈土，是女孩的亲哥哥。 站长拉起女孩的手，大步朝实验室走去。 女孩不明所以，一边小跑一边问：“哥，学校已经放学啦，你拉我去哪里呀？” “带你去玩个真实的游戏。” “什么游戏呀？”女孩很期待。 “去了就知道。” 实验室里，每个设备前，都站在不同国家的顶级科学家，他们是被站长从各个空间站召集过来的。 每个人脸上，神情凝重。 女孩从没见过这种严肃的场面，笑容渐失，拉拉站长的衣角，问：“哥，开追悼会呀？” “你这孩子！”站长被她逗得似笑非笑。 “站长，必须要开始了，历史走向一旦改变，会引起蝴蝶效应，波及每一条时间线，就很难再定位。” “开始吧。”站长招手示意。 女孩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就被站长推上记忆信息传输仓。 按钮启动，辉光闪烁，一条条二进制数据撞进女孩脑中。 前世的记忆，如洪水般翻涌袭来，巫术山庄，冰湖，太和岭，如片片雪花飘落脑海…… 一滴眼泪，从女孩的眼角滑落脸颊，滴在地面上，绽出一朵晶莹剔透的花。 “哥……你……” 女孩泣不成声，不由地伸手，想要触摸记忆深处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却被分形移位到另一台机器内，舱门紧闭。 站长在远处深情观望，平和地笑：“风铃啊，给你前世的记忆，不是用来安放今生的，而是让你去执行任务。” “什么任务？”女孩抽泣道。 “去2016年，找到时间节点被打开的原因。” “2016年，人类还没有打开时间节点、穿越时空的技术，这是常识嘛！”女孩哭哭笑笑。 “是啊……”站长停顿下，眉头微皱，“所以这件事情不简单，可能存在我们都不知道的东西。” “什么东西？”女孩问。 站长摇摇头，岔开话题，对边上的小宝说：“小宝，我们将你的原子芯片植入风铃脑中，你是目前最先进的一代机器人，该怎么做，你知道吧？” “当然知道啦，天呐，我也可以有肉身，享受风花雪月啦！” “……” 站长哭笑不得，这个小宝，简直和风铃一个德性！ “你的前世，正在穿越时间节点，你去找到她，给她现代社会的认知，不用……”站长说话吞吞吐吐，若有所思。 女孩不解：“不用什么？” “如果没必要的话，不用阻止你的前世，做任何事。” 站长说完，沉沉转身，手按下开关。 女孩飞速转动，虚化无形，眨眼便消失，去到了2016年的节点。 …… 女孩走后，整个实验室沉默不语。 许久，一位金发碧眼的女教授开口：“站长，你不让风铃阻止她的前世做任何，又把小宝植入风铃脑中，赋予她超越那个年代的能力，这是公然违背宪法中的星际公约。” 另一人也开口说道：“是啊，历史有任何风吹草动的改变，就会形成新的位面、新的时间线，风铃再也不可能回来。” 站长依然不说话，低头沉思，眉心如刀刻。 这个实验室里，都是顶级的科学家，其实大家心里都已发现问题，也大概明白站长的用意。 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甚至超越了当前3016年人类的认知。 问题就是，2016年为何没有风铃的诞生？ 站长低头沉思，自言自语：“时间线上，每一千年为一个节点，所谓前世今生，1016年、2016年、3016年都应该有风铃的诞生。” 沉默过后，实验室里议论纷纷： “我用大数据回溯器，统计2016年及其前后百年，确实没有风铃的存在。” “不可能！是不是数据有误？” “自宇宙诞生以来，千年一个轮回，这是支撑整个宇宙运转的基点，2016年陈土诞生而风铃没有诞生，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可确实没有风铃存在的迹象。” 议论过后，全无头绪，站长深吸一口气，平静道：“求助超级电脑。” “超级电脑每开启一次，整个空间站的寿命便会减半，真的要这样做吗？”大家不是很同意。 “超级电脑设立之初，目的就是为了解决认知范围外的事物，应对不时之需，何况……” 站长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不知道怎么说，只是一种感觉，比末世更可怕的感觉。 然后径直走出实验室。 超级电脑前，暗码被开启。 超级电脑是一位老人的声音：“是谁打扰我休息啊？” “我叫陈土，是天宫100号的站长，不是有意打扰您，只是困惑不已，前来请教。” “长话短说，直奔主题，每一秒都会多耗空间站百年的能量。” “请问是否有人能改变宇宙的基点，不进入轮回？” “这是不可能的，只要宇宙内的事物，必然会遵守宇宙运转法则。” “那请问，2016年为何没有风铃的诞生？” “……”超级电脑突然沉默了。 “怎么了？”站长心里一咯噔。 “……”超级电脑继续沉默。 站长急了：“您不是什么都知道吗？” “这个问题，我不能说。” “为什么？” “我的使命是保护天宫，保护人类。” “什么意思？” “解铃还须系铃人。” 超级电脑自我关闭。 站长呆站着，不安的情绪充斥全身，汗冒满额。 因为超级电脑明显是话中有话，反过来理解就是，如果超级电脑吐露实情，就会危害天宫，甚至是全人类。 …… 2016年，乡村国道上，一辆大巴车疾驰而过。 就在此时，女孩刚好从3016年穿越落地。 车轮碾压到女孩的一刹那，她脑中的小宝精确计算出大巴车的介质系数，释放脉冲，分子剥离又重组，女孩传进大巴车内。 司机急踩刹车，车厢里的人撞得头晕眼花，吵吵闹闹，没人注意到女孩是从哪里来的。 司机跑下车，一群人围着嚷嚷不停。 女孩望着人群中的一个土里土气的男生，不禁笑出声：“这就是陈土呀，穿着得真土……” 大巴车再次开动，女孩隔着车窗朝陈土妖娆一笑，驶向远方。 终点站，女孩慢慢悠悠地走下车，看着2016年的世界，并不感觉新奇，因为小宝早已给她适应环境的信息。 小宝发出指令：“大小姐，刚刚检测到前世风铃的信号，她还停留在1016年的认知范围，现在必须去找她。” “走吧！” 女孩微微一笑，空间折叠，分形移位，来到安南大学的草坪上。 紧紧抓住了前世风铃凝聚着巫术的手。 …… 大家应该已经发现了问题，红白两种情书，与这两个风铃根本就无关。 此时此刻，她俩对情书的事情，也一无所知。 连超级电脑都不敢回答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没人知道。 新书说明 《杀人情书》独家首发黑岩阅读网，唯一正版地址：http://.heiyan/book/73824 【关于更新】 明天起，每晚9点更新两章，每章3000字以上。 前期更新太快的话，会导致数据很差，比如说一口气发几十万字，没有时间积累，收藏推荐都寥寥无几，岂不悲剧了。 这个常识大家都懂。 就好比啪啪啪，前期用力过猛，会影响持久性。 【关于加更】 作者写书，读者打赏，只是相互之间的付出与欣赏，没必要强行当作买卖。 看的人多，自然就更新的多，说明一下吧： 有3000人追读，每天无条件更新三章。 有5000人追读，每天无条件更新四章。 每天写四章，已经是一个全职写手的极限了，要从早晨写到半夜，我指的是不灌水、保证质量。 有人打赏神笔及以上，都会在最新章节末，提名感谢。 【关于本书】 这本书，厉害了，开写之前，提纲准备了整整两个月，世界观宏大，故事环环相扣。 不看到结局，你一定想不到前面的猜测都是错误的…… 也正是因为布局很大，开篇十章有意放缓，不想让大家打开网站，全部的书都是一个套路，充斥着浮躁的快餐式读物。 重生、系统流什么的。 这本书里，末世风铃脑中装的也有系统，但是我特么还特意写了系统的来历……写书总要有点底蕴。 这也好比啪啪啪，前戏要做足，才能体会高潮的乐趣。 【关于客串】 想要自己的名字（或仇人的名字）出现在小说里，可以第一条评论的龙套楼里留言。 姓名要朗朗上口，最好不要有生僻字，不然读者看完连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 女角色优先，但不保证结局很好…… 长相性格也不能通篇都是大美女，写差了，使劲骂我，但不要弃书，娱乐而已。 【最后说点】 等看的人多了，会建个qq群，交流。 现在大家有什么建议、问题、吐槽，都可以在章末评论留言，我每天都会看的。 希望有一天，你点开最新章节，就会直奔评论区，然后默默地留下七个字：“我是来看评论的”。 呃……不说了，上车吧→_→ 《杀人情书》独家首发黑岩阅读网，唯一正版地址：http://.heiyan/book/73824 第011章 绑架 二号教学楼楼顶，夜空灰暗，冷风刺骨。 红衣女孩俏皮的声音传来：“风铃，你抢我男朋友干嘛呀！” 白衣女孩轻笑一声：“我们只是在玩游戏而已！” 我从地上爬起来，站在两个女孩中间，目瞪口呆。 两人长相一模一样，神情却大不相同，一个温情如火，一个冷傲如冰。 听她俩的对话，明显早已认识，看来还真的是双胞胎，我承认自己的鬼故事又看多了，尽瞎想。 两个美若天仙的少女，裙摆飘荡在夜空下的教学楼上，风景美不可言。 我在片刻迷茫后，开口问：“两位姑娘，我究竟哪里讨你们喜欢，能得姐妹花的邀约？” “因为你长得帅呀？”红衣女孩嘻笑道。 “我知道自己玉树临风，但也不至于命犯两朵桃花吧？”我挠挠头。 “你这人真搞笑！”白衣女孩瞥我一眼，很不屑的样子。 “……” 我脑子里一团浆糊，她俩明显是在敷衍我的问话，什么也不说，只站着，莫名其妙。 可是我有话要说。 来之前，红白两封情书被我带在身上，本来还不太确定，只是想当面问问。 刚刚听红衣女孩说“风铃”两个字的时候，我已确定，就是她俩给我的。 因为情书上画着风铃的图案。 我从两个口袋里各拿出一封情书，红白两个心形折纸，双手奉上，问：“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俩互相对视一眼，没说话。 “怎么了？”我问。 “给我看看！”两人异口同声，顺势从我手中夺走情书。 我一愣，她俩这好奇又紧张的样子，似乎并不知道情书的事情。 白衣女孩看着情书，低声念上面的字：“不求牵动你尘世的衣角，惟愿掌灯于你路过的崖边，为你照亮余生的残梦。” 红衣女孩看着情书，也在低头轻声念：“亲情，友情，或是爱情，都可以，因为与你相遇，是一场醒不过来的梦。” 然后两个小姑娘的脸色同时沉下来，稚嫩的脸上难掩惊恐。 我的心情也跟着沉入谷底，说不清道不明，被她们的样子吓到了，站着不敢说话。 白衣女孩自言自语：“这封情书暗藏巫术，引魂泅渡，失身女子必遭厄运，上不入天堂、下不入地狱，永世孤独无依。这种恶毒之术，早在千年前已经被巫术世家摒弃，现在的世界更不可能存在。” 红衣女孩自言自语：“这封情书暗含放射物质，侵蚀女子脑细胞，干扰中枢神经，无毒无害、无伤无痛，潜移默化中定向植入感情信号，促人姻缘，终身至死不渝，根本不是这个年代的技术。” 我站在边上，听得冷汗直冒，风一吹，鸡皮疙瘩便起满全身。 一直坚信科学的我，在这一刻，世界观彻底颠覆。 她们的表现，她们的言语，再结合我之前的所见所闻，一些我不愿相信的东西，已然变作无可反驳的事实。 月亮隐没云层，冷风渐停，片片雪花突然飘落。 一片落进我的脖子里，凉意透心，我回过神来，抬头看看天空，强作镇定道：“两位姑娘，下雪了，没事的话咱就下楼吧。” 我刚说完这句话，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在这寂静的楼顶，格外突兀，以至于把我吓得一哆嗦。 拿出手机看，是小玉，我接通问：“这么晚了，在宿舍吗？什么事？” 电话那头乱哄哄，很像收音机搜不到台的那种杂乱声。 我寻思着，可能是楼顶这片信号不好，边说边跑下楼梯：“喂？能听到吗？” 杂乱声不减反增，没开免提都有些刺耳，小玉也没挂断电话。 “喂？喂！”我又对着话筒大喊两声。 回应我的，依然是杂乱音。 一时间，不安的情绪莫名浮上心头，我挂断电话，急匆匆地翻找电话薄，准备问问小玉宿舍的人。 正要按下拨号键，身后传来女孩的声音：“哥，你要去哪里？” 我转过身，两女孩并肩走来，白衣女孩声音少见的轻柔：“说好一起玩游戏，你要去哪里呢？” “小玉可能有点事，我得去找她，下次再陪你们玩好吗？”我说话声音也很轻柔，因为有点怕这俩人。 “陈土哥哥，上次约会，你答应我做男女朋友的，刚见面你就要走，那么讨厌我嘛？”红衣女孩娇声娇气道。 “你是要秦晓玉，还是要我们俩？”白衣女孩冷眼道。 “啥？”我一惊，“要你们俩？如此艳福，我何德何能……” 满打满算，这也仅仅是第二次见面，我只知道白衣女孩叫风铃，其他一无所知，竟然被她们这般追求，让我感觉很怪异。 说实话，她们这样的美貌，又是十五六岁的花季少女，谁能不动点邪念？ 何况我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但是，她们明显不是正常人啊！ 两个女孩并肩站在我面前，看着我，一个眼神柔情，一个眼神冰冷。 我低头回避，含糊道：“给我时间冷静冷静，留个联系方式，下次主动约你们，如何？” 其实我是想找个借口逃跑，此时此刻，脑海中浮现的全是恐怖片里，女鬼故作柔情前来索命的画面。 我腿都是软的，不扶楼梯护栏的话，站立都有些不稳。 “哥，你真的喜欢秦晓玉吗？”红衣女孩问。 “曾经的女神，肯定喜欢呀！”我顿了下，“不过，我也挺喜欢（你们）……” “你们”这两个字还没说出口，红衣女孩的手搭在白衣女孩肩上，两人凭空消失。 我使劲眨眨眼，头一阵眩晕，根本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一个踉跄，差点摔下楼梯。 我勒个去！ 真的见鬼了！ 我跌跌撞撞地跑下楼，一路奔跑，跑到校园的路灯下，看到零零散散漫步的学生，心里才稍稍平静些。 这时才想起给小玉回电话，便掏出手机，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小玉刚好打过来。 真是心有灵犀，我接通质问：“刚才怎么不说话呢？” 电话那头传来红衣女孩的声音：“想要秦晓玉活命的话，速来安南大学，一小时后见不到你，以后你再也见不到秦晓玉！陈土哥哥，我可是鬼哦，报警是没用的！” “你……”我急得话卡在喉咙里。 “嘀嘀”两声，对方挂断电话。 天上飘着小雪，我额头全是汗，后背也湿凉。 头顶上的路灯，突然一闪一闪，正常性的接触不良，此时却显得格外阴森。 呆愣片刻，我疯狂地跑向学校大门，理智尚存，我边跑边拨通耗子的手机：“耗子！叫上肥猫，来安南大学找我！” “啥事啊？”耗子电话那头的游戏声音很响。 “人命关天！” “操！” 耗子怒喊一声，挂断电话，应该正在飞奔而来。 安南大学，就在我们学校隔壁，也是名校，与青木大学不相上下。 现在是晚上九点半，我踏入安南大学校门，不知道要去哪里，因为红衣女孩并没有告诉我具体地点。 因为飘着雪花，再加上安南大学最近不太平，校园里空荡荡的。 我沿着学校的主干道走了有200米，肥猫和耗子在后面喊叫着追上我，宿舍兄弟，果然够义气，人命关天，不由分说就赶来。 肥猫那身赘肉，跑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喘着粗气问：“鸡头，什么人命关天的事啊？” “小玉被绑架了！” “什么？！”耗子那小眼睛，差点瞪成鸡蛋。 “谁绑架的？报警没？”肥猫还算理智。 “对方不是人！” “……” “你喝醉了吧？”耗子趴我嘴边闻闻。 我恶心地推开他，解释不了，就打通了小玉的电话。 铃声响到停，始终没人接。 我又打，还是没人接。 不过，一个熟悉的铃声从远处飘来，若隐若现：“你说你有点难追，想让我知难而退，礼物不需挑最贵，只要香榭的落叶……” 那是小玉最喜欢的《告白气球》，铃声不知从哪里传来，在寂静的校园里，就像午夜的音乐盒，恐怖而优雅。 耗子耳朵灵，伸手一指：“草坪上的石凳下面！” 然后二话没说，迅速地跑过去。 我和肥猫紧跟其后，铃声越来越清晰，隐约可见石凳下有一个亮亮的东西。 到跟前，我俯身捡起，确实是小玉的手机，这下肥猫和耗子也彻底相信了我说的话。 手机上有一条编辑了没发出去的短信：“让你那两个朋友离开，独自前来11号教学楼。” 耗子怒骂：“操，在校园里绑架，真他娘不讲道义！” “报警吧？”肥猫有些怕。 “对方真的不是人……” 我使劲抓抓头发，心急如焚，又难言事因，感觉胸口都要炸开。 而就在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传来，像是被人捂着嘴发出的叫声，又像是在床上的低吟，分不清楚。 我正神经紧绷，被这突兀的一声叫，吓得一激灵。 耗子耳朵灵光，胆子也大，已经循声而去。 肥猫迟疑一下，也跟着走过去。 前面是一条万年青绿化带，女人的声音就是从那里面传来的，其实仔细听，还有点销魂，断断续续。 我想也许是男女偷欢，就没过去，独自走向11号教学楼。 第012章 诡异的安南大学 没走两步，一个宿管员模样的妇女，从女生宿舍楼里出来，手里提着两个黑色大塑料袋。 我与她擦肩而过，她在身后喊停了我：“小伙子，帮阿姨拿一下吧，扔到后面的垃圾堆就行。” “阿姨，真不好意思，我得赶时间。”我没回头。 妇女竟然在后面拉住我衣服，语气挺和蔼：“不耽误多长时间，阿姨拿不动了。” 她糊弄谁呢，以为我不知道，垃圾堆离这里至少500米。 我平时很乐于助人的，只是现在没一点心思，满脑子都是小玉和两个诡异的女孩，便挣开她，大步向前。 然而一声婴儿的啼哭，让我猛地一惊，定在原地，不自觉地回过头。 妇女已经走远，昏黄的路灯下，我隐约看见她手中的黑色塑料袋动了两下。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万年青绿化带，耗子大叫一声：“我——操——！” 声音特响亮，还拉着长音，划破整个寂静的校园，很多宿舍楼都亮起灯，不知是声控灯，还是把别人给吵醒了。 我的心本来就悬着，差点蹦出嗓子眼，询问道：“怎么了？小点声行不？” 肥猫带着哭腔说：“快，快点，打120！” 然后是一个女子幽怨的声音：“别多管闲事！” 我远远地听着，越来越蒙圈，就跑过去看。 这一看，我全身的毛孔都缩进了皮肤里，“操”字卡在喉咙里怎么都喊不出来，拔腿就跑。 因为我看到绿化带里，蜷缩着一名女子，飘雪的大冬天，光着下身。 女子嘴里咬着脐带，怀里抱着一个婴儿，满身鲜血。 这都不算什么！ 真正让我头皮发麻的是，这个女子我见过，而且印象相当深刻，就是高考结束那晚，我在宾馆电视上看到的那个死去的人。 算算时间，到现在已经过去七个多月了，若她没死，差不多也是早产的时间。 但她明明已经死了。 肥猫和耗子还在那里怜香惜玉，我跑出去很远，扭头怒喊：“你俩他娘的快跑！操！” 我一激动就说脏话，他俩都了解，呆头呆脑地向我跑来。 看他俩的样子，肯定是没看过那条新闻。 他俩跑过来的同时，那名女子站起身来，怀抱婴儿，缓缓朝教学楼走去。 肥猫喘气说：“虽然很吓人，咱也不能见死不救吧。” 我简直郁闷透了，不想跟他说话，手指了指正在远去的女子。 肥猫和耗子同时扭头看，又沉沉回过头，脸色好似灌了铅。 看他们这样，我就没提新闻的事情，说多无益，只会平添恐惧，还有那个宿管阿姨的怪异行为，也让我不知说什么好。 我感觉压抑得快要窒息，深吸一口气，说道：“这个安南大学，真的是……” 找不到词语，就没说下去，朝他俩摆摆手，意思是你们回学校吧。 “不救小玉了？”肥猫问。 “你们回去吧，如果明天我没去上课，帮我请个假，别报警。” “鸡头，你他娘的今天咋这么反常？”耗子不解。 “你见过有人凭空消失在你面前吗？” “什么意思？” “没什么。” 我又朝他俩摆摆手，独自走向第11号教学楼。 其实我心里很想骂他们，简直是猪脑子，我都说很多遍了对方不是人，还要问我是什么意思。 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考入青木大学的。 也不能怪他们，因为我的所见所闻，他俩全然不知。 校园路灯昏黄，地上有点点血迹，应该是刚刚那个女子，不，是女鬼留下的。 站在第11号教学楼前，我跺跺脚，门口声控灯亮起。 走进去，一片漆黑，我打开手机上的电灯，四处看看，一楼没人，便往二楼去。 这栋教学楼有六层，教室无数，我就像无头苍蝇，来回乱转，没有看到一个人。 除了自己“砰砰”的心跳声，和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敢独自来这里，不是因为胆子肥，是那俩女孩对我的态度，我又不傻，知道她们不会害我的。 摸着楼梯扶手，我向四楼爬去。 在楼梯中间的拐角处，《告白气球》的铃声突然响起。 在死寂的楼层中，回声阵阵，我被吓一跳，自己的手机差点掉地上。 小玉的手机在我裤子口袋里，我好奇是谁打来的，就顺手掏去。 却摸到一只冰凉的手。 一瞬间，我像触电一样，麻木感直击心脏，全身的血液都往头上涌，开着电灯的手机摔落在地，响声震亮了楼梯间的声控灯。 还没等我回过神，一个苍凉的女声在我耳畔响起：“小伙子，手机响了，阿姨帮你接通。” 那人的手，正插在我裤子口袋，而我的手，摸在她手背上，感觉冷如冰块。 我的腿是软的，头皮是麻的，脖子是僵硬的，意识是模糊的，呆站着不动也不回头，颤抖着说：“阿……阿姨，你要……要索命的话，先让我接了这个电话好吗？” 《告白气球》还在不停地唱，虽然我是听杰伦哥的歌长大的，但此时觉得不是很好听。 “小伙子，你手机响了，阿姨帮你接通。”苍凉的声音又重复道。 “好……好吧……” 冷汗已经顺着我的脊梁在流，我缩回手。 手机被她拿出来，铃声停止，但却不是接通，因为我听到了关机的声音。 也许是深度恐惧以至麻木的原因，不知怎么的，我突然很恼火，猛地侧身，一个后蹬腿，正中那人的肚子。 一声沙哑的惨叫，伴随着滚落楼梯的响动。 我回头瞄了眼，还真是那个宿管阿姨，估计她也没有想到，我竟如此大胆。 我只是气不过她骗我而已。 害怕是肯定的，我捡起自己的手机，拖着软软的腿，拼了命地朝楼上跑去。 我从没在晚上来过安南大学，第一次来，就让我怀疑人生，甚至怀疑自己，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我一直跑到六楼楼顶，才停下来喘口气。 天上雪花依然在飘，楼顶上白茫茫一片，映得四周敞亮。 楼顶上空无一人。 仔细看去，有一排踩过不久的脚印，被新下的雪掩盖，模糊不清。 我沿着脚印，一直走到楼顶边沿，探头向下看去。 看到的一幕，让我倒吸一口凉气，猛地抬起头，后退老远。 却被两只泛白的胳膊，从背后拦腰抱住。 哈气声在耳畔萦绕，腐尸味浓重。 我立刻定在原地，浑身僵硬，只觉得心脏在猛地撞击胸口，剧痛难忍。 接连不断的刺激，我终是一口气没喘出来，耳中鸣响，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 再次醒来，已是次日清晨。 宿舍里，肥猫和耗子拍醒了我，我揉揉眼，摸出手机看看表，已快到上课时间。 可是困意仍在，我哼了一句：“点名帮我喊声到。” 便又闭眼睡去。 耗子笑着说：“我们也困得很，等你去帮忙签到呢！” “是啊，昨晚从安南大学回来，愣是没睡好，一晚噩梦！”肥猫应和道。 我本来是困得要死，听到安南大学这四个字，“噌”得一下就坐起来，把肥猫吓一跳，差点撞床板上。 原来这不是梦！ 我双手抓着头发，埋头问：“我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们还想问你呢，啥时候回来的？” “就是啊，找到小玉没？” “小玉……”我小声嘀咕着，昨晚的画面一瞬间灌入脑海。 宿管阿姨，死人产婴，泛白的胳膊，浓重的尸臭，还有11号楼下的…… 11号教学楼下的人肢爬梯。 “小玉找到没呀！”耗子大声问。 我呆呆地拿起手机，按下小玉的号码，只是想试一试什么情况，因为我清楚的记得，小玉的手机被宿管阿姨拿走了。 可是没响几声，那头传来小玉的声音：“陈土，快上课了，怎么还不来？” “你……手机没丢？” “昨晚丢了，今早被人捡到送过来的，对了，你怎么知道我手机丢了？” “我……我昨晚打你电话，没人接，猜的……” “赶快来上课！” “呃……” 我挂断电话，拍拍脑门，只觉头痛不已。 耗子重重地捶了下床，愤愤道：“操！原来昨晚是有人搞恶作剧啊，让我抓到了整死他！” “……” 看他装x的样子，我连调侃他的心思都没，因为他们并不知道那些诡异的东西。 跳下床，洗把脸，我飞奔向教室。 前脚踏入教室门，上课铃声响起。 整个上午，我昏昏欲睡，有时打个盹，就会被噩梦惊醒，重重地踢到桌子，引来班上笑声一片。 太多的疑惑，太多的颠覆三观之事，都指向安南大学。 所以我打算中午放学，趁着大白天，再去一趟安南大学，弄个明白。 不然的话，恐惧和困惑，会永远折磨着我。 浑浑噩噩一上午，终于撑到放学，小玉拉我一起吃饭，被我以食欲不振婉拒，然后直奔安南大学。 走进安南大学的校门，学生成群结队进出餐厅和宿舍，一片祥和，绿化带和路灯下，也无血迹。 我快步走向第11号教学楼，学生们拿着课本走出来，我挤着人群走进去。 人群中，不知谁的手机突然响起：“你说你有点难追，想让我知难而退……” 第013章 偶遇夏老师 好听的歌，很多人用作铃声，这本来没什么。 可是经过昨晚那些事，我再次听到这首歌，便不自觉地一颤，望眼人群，寻找声音的源头。 视野中，同时摸口袋的人有三四个，想必都是杰伦哥的粉丝，铃声一样。 他们看看手机，又装进口袋，没人接打。 歌声仍在飘荡。 不经意间，我扭头看见左边的人群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从包包里拿出手机，说两句话后就挂断。 “夏老师？”我自言自语。 她怎么会在安南大学？ 一般被聘请到外校代课的，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教授，夏老师虽然学术非凡，但我也没听说过她在外校代课。 她手机铃声和小玉的一模一样，我想应该不是偶然，估计是喜欢小玉的原因。 我正在思索的时候，夏老师的声音传来：“陈土，来找朋友玩呀？” “是啊是啊，这学校有个老同学。”我急忙朝夏老师点点头。 “去我家吃饭，上次的事，老师给你道个歉！”夏老师给我一个气质的微笑。 “没啥的……人各有所好嘛！”我挠挠头，尴尬又浮上心来，找个借口道，“下午还得上课，谢谢您的好意……” “咱班今天下午没课，走吧！” “呃……” 我把这事给忘了，真是不会找借口。 盛情难却，我只能跟在夏老师后面，走出校门，走进小区。 路上碰到了去网吧的肥猫和耗子，两人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我回以得意的笑。 其实我一点也不得意，而是不得已。 之前来过一次夏老师的家，这次便没有那种陌生感，我进门直接坐到沙发上，低头玩手机。 夏老师却没有去做饭，和我并肩坐一起，气定神闲道：“看什么呢？” “小说。”我头也不抬，因为感觉到她凑在我脸庞。 “什么小说，好看吗？” “《杀人情书》，作者叫夕死可矣，还没看懂讲的是什么……” “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能看得出来，这个作者气度非凡呀！” “也许吧……”我汗颜。 空调温度渐高，夏老师脱掉外套搭在沙发扶手上，闭眼睡起来。 我看看她，轻抹淡妆，靓而不华，像一株晨光雨露中绽放的百合。 和她坐一起，那种感觉还是有的，只不过她的取向问题，让我杂念全无。 看她挺累的样子，也无做饭的意思，我准备叫两份外卖，也算是孝敬一下老师。 填完地址准备下单，门铃突然响起。 夏老师闭眼轻声道：“陈土，取下外卖。” “……” 我真是郁闷，原来她在回家的路上已经叫了外卖。 我跑过去，打开门，却是一愣。 “小玉？” “你怎么在这里？”小玉也是一愣。 夏老师笑笑：“刚才碰到你男朋友，顺便叫来一起吃个饭。” “哦，谢谢老师哈！”小玉很开心的样子，坐沙发上休息。 我一头雾水，问小玉：“你啥时候兼职送外卖了？” “没有呀，老师刚刚打电话让我送点饭过来。” “呃……帮老师做事，应该的。” 三人围着茶几吃饭，她俩边吃边说说笑笑，我偶尔插上一句，基本沉默。 因为我咋想咋不对。 在安南大学11号楼那里，夏老师只接过一个电话，全程没再碰过手机。 小玉却说，老师刚刚给她打电话送点饭。 这一切看似顺理成章，实际上区别大了，明明是小玉给夏老师打的电话好吧！ 最重要的是，饭的分量，明显是三个人吃的。 按这个逻辑推理，我能想到的唯一情景就是，小玉给夏老师打电话说，陈土去安南大学了，叫他一起吃饭，我送三份过去。 我的天…… 想着想着，我就大汗淋漓，怀疑自己是福尔摩斯看多了，可确实只有这一种解释啊！ 她俩还在有说有笑，我强行吃完最后一口，站起来匆忙告辞：“舍友找我有事，老师，小玉，你们聊，我先走了。” 她俩同时抬头看向我。 夏老师关心道：“你这孩子，吃饱没？” 小玉挽留道：“多陪夏老师聊会儿呗，她一个人在家，多无聊。” 我手心全是汗，在裤子上擦了擦，突然感觉自己很像第三者，她俩才是原配。 “别走啦！”小玉把我拉坐到沙发上。 “好吧……”我有种被软禁的感觉，无奈道，“你们聊，我看《杀人情书》了。” 然后掏出手机，坐离她们远远的，自娱自乐。 “什么小说，好看吗？”小玉问。 “这个作者三观不正，少儿不宜！” “怎么说？”小玉还挺感兴趣。 “这本书里讲，杀人，有时是一种救赎，而且是自我救赎。太毁三观了！” “那就别看了呗！” “不过……我觉得作者说的也对。比如战争，面对侵略，仁慈就是自我毁灭。就算你平日吃斋念佛，也应扛起大刀，杀人，来救赎自己，救赎国家！情敌也是敌，情书便是你的武器，仁慈就等着被戴绿帽子！” “没听懂……”小玉摇摇头。 “其实我也没看懂……” 就这样一直呆到下午四点，无聊透了，小玉和夏老师还在聊家常，谈论学术问题，我尿急，就跑去洗手间。 马桶正上方是一面大镜子，设计得真搞笑，男生如厕，站在前面，就好像在对着自己撒尿。 夏老师不愧是那个啥，丝毫不为男人考虑。 然而，才放水到一半，我不禁一哆嗦，差点整手上。 绝不是正常性颤抖。 因为我看到镜子里面有一只手。 还没等我的恐惧发作，小玉就在门口大笑：“哈哈，吓到你了？” 原来是小玉在门口伸手，我最近真的是神经紧绷，便郁闷道：“你干啥啊，竟然偷窥，我真是服你了……” “有多服呀？”小玉还在乐。 “五体投地，甘拜下风，行了吧！赶快出去，别影响我……” “好啊！” 小玉微笑一句，“砰”的一声关上了厕所门。 我伸手拉去，怎么都拉不开，仔细一看，他喵的锁孔竟然是在里面的，门是反着装的。 进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注意。 这门装得有什么意义啊，任何人都可以从外面打开，反而容易把自己困在里面。 我拍拍门，喊道：“喂，开门啊！” 没人说话。 我又使劲拍拍，还是没人回应。 外面隐约传来一声女人的呻吟，准确来说是两个声音，虽然很小，但我一个大男人，对这种声音特别敏感。 我去！ 她俩不会就在等我上厕所吧，然后把我困住，两人搞一些羞羞的事情。 被女人戴绿帽子的感觉…… 并没有什么不好。 可她们也不能这样对我啊，想做什么事情直接给我说便是，我甚至可以旁观，绝不阻止。 她们声音越来越大，搞得我都有些不淡定了。 “完了没？快开门！”我又喊道。 小玉的声音突然传来：“钥匙在厕纸盒里！” 我伸手一摸，还真有一把钥匙，打开门来，我差点一口老血吐在地上。 只见两人不穿衣服缠绵在沙发上，脸都通红，乱发遮眼，像是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缠斗。 她俩看见我出来，毫不遮掩，小玉朝我不屑地笑笑。 这里又不是英给兰，观念啥时候开放到这种地步了。 关键是…… 我竟看傻了眼，还特别无耻地说了句：“两位……需要帮忙吗？” 能看出夏老师非常不好意思，说话都吞吞吐吐：“陈土……老师不是……故意的。” 小玉却显得特淡定，嘻笑说：“你想怎么帮忙呀？” 我怎么看都觉得，是小玉主动勾引的夏老师，哎呦我去，最近生活是咋了，剧情反转如此之快，让我措手不及。 虽然觉得怪异连连，迷雾重重，但我哪能忍住这般诱惑，径直走过去，也坐在沙发上，感觉全身上下都痒痒的。 “穿这么多，不热吗？”小玉伸手摸上我的衣领。 我不自觉地向后挪了挪，虽然此处花香四溢，可我这只小蜜蜂有点下不去嘴。 但凡小玉能像夏老师那样，稍微正常点，我定奋不顾身地扑上去，酿一坛甘甜的花蜜。 小玉又伸过手来搂我脖子，我顺势抓住她细柔的胳膊，稍一用力，拉进怀里，紧紧地抱住她，质问道：“最近你到底接触过什么人？遇到过什么事？” 小玉扭动两下，挣脱不开，竟然向我撒娇：“哎呀，你弄疼我啦！” “快说！”我严肃道。 “我天天在学校，能遇到什么人呀，快放开啦！” “你们以为我是傻子吗？”我瞥了眼夏老师，继续说道，“昨晚我去安南大学11号楼了。” 夏老师脸色突变，小玉也突然不再挣扎。 其实我的脑子里很乱，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试探一下，没想到她俩反应这么大。 我一直都很困惑，昨晚那个红衣女孩引我去安南大学，肯定是有目的的，现在基本可以猜到，女孩是在帮我。 虽然我还不知道，女孩究竟在帮我什么。 看她俩这般沉默，我又继续试探道：“你们做的那些事，我全知道，别再演戏了！” 第014章 数据华丽的剑圣 我这句话一说出来，自己先后悔了，因为我完全忘记，在这里自己是客，她俩才是主。 所以我迟疑片刻后，赶紧放开怀里的小玉，打算夺门而出。 然而为时已晚。 我刚从沙发上站起来，就被夏老师伸腿绊倒，毫无防备，我一头磕在茶几角，钢化玻璃碎成片，脸剧痛无比。 我伸手一摸，全是血，玻璃渣还粘在脸上。 恼火之下，我也不是好惹的，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哪会怕两个不穿衣服的女人？ 我向前一个翻滚，顺势将垃圾桶甩过去，中午饭菜油腻的垃圾，甩得到处都是，她俩慌忙躲闪。 真打起来，我绝对不虚她俩，但我清楚她俩肯定是中了什么邪，不忍伤及美女体肤，便伸手开门，准备跑走。 可是她喵的，锁孔在里面，大门竟然也反装！ 我站在门前，转身和气道：“两位美女，有话好好说……” 小玉面无表情地走过来，摸摸我的脸，问：“疼吗？” 我勉强笑笑：“皮糙肉厚，这点小伤只算挠痒痒。” “那就坐沙发上吧。”小玉拉我回去。 “……” 我木讷地坐回沙发，脸上像针扎一样痛。 若她不是我的女神，若她不是我的老师，以我这暴脾气，管她是人是鬼，早就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哪能受这般气。 “什么事呀？”我故作平静。 “我们两人，这样站在你面前，不喜欢吗？”夏老师面无表情。 “当然喜欢……然后呢？” “喜欢的话，为什么跑？” “三条腿都软得像棉花，喜欢有啥用啊！”我郁闷道。 说话的同时，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立刻就感觉头晕晕的，胸口很闷。 因为我清楚的记得，第一次来到夏老师家里的时候，门并没有装反，那时候夏老师喝醉，我自己开门跑回学校的。 而且这次我跟着夏老师进来的时候，好像记得她拿钥匙开门了。 一瞬间，我感觉是自己的脑子出了问题，可能是昨晚受的刺激太大，神经有些错乱。 这就有点可怕了。 她俩坐在我的两边，面无表情，我使劲地捶打着头，艰难开口问：“老师，小玉，到底是怎么了，是我错了吗？” “你昨晚在安南大学，看到些什么？”小玉问。 “我看到了……”我深吸一口气，没说出口。 “看到什么了？”夏老师追问。 “看到安南大学里……有鬼。”我还是没说出具体的。 她俩相互对视一眼，没说话，各自拿来衣服穿上，向大门走去。 我起身跟在后面，压抑得透不过气。 夏老师拿出钥匙，门被打开，我二话没说飞奔下楼，一路迎风奔跑，冷风吹着脸上的伤口，很痛。 一直跑回学校，跑到宿舍，直扑到床上，使劲喘了几口气，稍稍舒缓了一些。 躺了没多久，肥猫和耗子从网吧回来。 刚进门，耗子就拿我开玩笑：“哎呦，脸上咋挂彩了，夏老师这么用力？” 若是平时，我跳起来就捶他，现在没心思跟他比划，好声好气地问他：“耗子，我脑子有问题吗？” “哈哈，你有脑子吗？”耗子乐得不行。 “滚蛋！我跟你说正事呢，你发现我今天哪里不正常吗，好好说话！”我严肃道。 耗子打量我一番，摇摇头：“除了脸上挂彩，很正常呀！” 我又问肥猫：“你觉得呢？” 肥猫也摇摇头，不想搭理我的样子。 和他俩聊聊天，我感觉好了很多，也感觉自己很正常，完全没了在夏老师家里那种压抑感。 若不是我的问题，那就一定是夏老师家有问题。 我对耗子说：“你给小玉打个电话，问她在哪里，就说你找她有重要的事情。把免提打开！” “怎么了？” “照做就行！” 免提开着，耗子拨通了小玉的手机。 “滴——滴——” 没响几声，小玉的声音就传来：“喂，耗子，干嘛呀？” “你在哪里呢？” “在外面逛街，有事吗？” “找你有重要的事情，电话里不方便说，能见个面吗？”耗子临场发挥绝对一流。 “什么时候呀？” “现在吧。” “那你来校门口等我，二十分钟以后见。” “好！”耗子挂断电话。 我朝他举举大拇指：“你小子啥时候变这么聪明了！” “你俩是不是吵架了？我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赶快下去吧！” “……” 我尴尬地点点头，走下楼，走到校门口。 没几分钟，小玉提着大袋小袋的东西走来，累得晃晃悠悠，老远就看到了我，朝我招手：“陈土，帮我拿一下，快点啦！” 我跑过去接住，一大袋苹果，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耗子说找我有事，人呢？”小玉喘着气问。 “还打算跟我演戏？有意思吗？”我质问道。 “什么呀？” “继续装，我脸上被划破一道血印，这么明显，别说你没看到！你就不关心一句吗？还是说你提前就知道了？” “对不起……”小玉突然低头抽泣。 “别哭！到底怎么回事？” “……”小玉哭得更凶。 我突然心软，放下东西抱抱她，安慰道：“不管有什么事情，都要先给我说，咱俩身在异乡，亲如手足。” “我……不喜欢你了……”小玉哽咽道。 “我没问你这个事情！操！”我大声吼道，过路的人纷纷扭头看。 只觉胸口阵阵的痛，化作眼泪，我强忍着眨眨眼，转过头去。 小玉没再说话，买的水果和零食都没拿，低着头走进学校，慢慢远去。 我呆站着，终是没能忍住，眼泪决堤而出，犹记得上一次流泪，是五岁那年，亲人离世。 暗恋三年，相守半年，是该知足，还是该埋怨，或许在我心里，早已有答案。 我虽然整天傻头傻脑地生活，但心里什么都清楚，一直都明白，能得小玉欣赏，全凭那封诡异的情书。 自欺欺人，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 回到宿舍，躺在床上，一躺就是一星期，逃课这么久，老师也没有找我。 这天，2017年1月1日，元旦，天空再次飘雪，鹅毛大雪。 我躺在床上，伸伸懒腰，一星期没出过宿舍，感觉整个人都要发霉，不过心情好了很多，释怀很多。 只是那一连串怪异的事，仍压在心头。 拿出手机，打开直播，看了一场骚猪的上单，我突然手痒痒的，一年多没碰过游戏的我，喊上肥猫和耗子，去网吧打排位。 他俩见我心情这么好，也跟着开心，二话没说就拉着我走出校门。 路上，大雪纷飞，我们三人谈笑风生。 肥猫拍着胸口，信誓旦旦：“我这个大腿，粗得你都抱不住！” 我笑笑：“我玩的撸啊撸，还停留在两个版本之前，你能带动吗？” 耗子接话道：“肥猫可是拿过冠军的人，你只要泉水挂机，负责喷对面，笑看肥猫1v5！” “滚蛋！”我笑骂道。 他俩都不知道，我玩过五年dota，撸啊撸在三年前就王者了。 因为来学到现在，我从没碰过游戏，他们都以为我是菜鸡。 到达网吧，开个三连坐，我感觉新版本很陌生，再加上一年多没玩，就学杰伦哥，操刀剑圣。 准备野区伐木二十分钟，神装登场，一q五杀。 想想就激动。 研究了半天装备，我才挂上打野刀，来到红buff前，队友很给力，已经打到丝血在等我。 我淡定的一刀下去，却被一道惩戒抢了去。 然后看到对面中单蛇女悄然离去。 这就很搞笑！ 我怒砸鼠标，大骂：“他娘的中单带惩戒，不占线来抢我野，什么套路啊！” 肥猫和耗子戴着耳机，估计音乐声放得很大，根本没听到我说话。 我看了下面板，蛇女的游戏名叫“七叶”，不知是哪位大神，反正我已标记她，准备全场追杀。 没红buff，无奈转去f4，到三狼时候，血量已见红，收完正要回城。 不知从哪里飘来一道白光，好似狐狸的q，我屏幕一暗，一血送出。 这就很气人，对面辅助不保大哥，游走野区来抓我，我差点一口血喷在屏幕上。 现在的套路，真的让人很难懂。 狐狸游戏名叫“六月”，也被我标记。 然而，二十分钟已过，剑圣0杀20死，连双草鞋都没有，基本上出门就被送回泉水，全场都在往野区的路上跑。 看看数据，六月和七叶大神，各拿10个人头。 许久不玩，上来就被如此针对，谁能忍得了？ 当第21个人头送出时，一怒之下，我就使出独门绝技，怒喷四个字：“我曰你哥！” 七叶竟然发来一个笑脸，这种无形嘲讽，让我大怒，之前失恋的火气，也一股脑涌上心头。 酝酿半天，准备骂她个天荒地老，却见六月发来轻描淡写一句话：“去吧，我哥等着你呢！” 七叶紧接着回一句：“陈土哥哥，别躲泉水啦，快点出来嘛！” 肥猫和耗子同时看向我，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鸡头，你这帐号这么有名气呀，竟然有人认识你！” 我猛地愣在那里，不知所云。 第015章 再入安南大学 水晶被对方攻陷的那一刻，屏幕上，六月和七叶同时发来一句话：“陈土哥哥，新年快乐！”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忙问：“你们在哪？” 然而游戏已经退出。 肥猫和耗子在埋怨我这只菜鸡，说那么粗的腿都带不动我，我懒得理会，招呼他们重新排位。 进入游戏后，我秒退，再次坑了他们一把。 因为没有排到六月和七叶。 看来那俩女孩已经不想再联系我，本来兴致勃勃来网吧，此刻我一点也不想玩，便下机走回学校。 肥猫和耗子也跟着出来，一路上骂个不停，不过都是半开玩笑那种，主要是想逗我开心点。 得此兄弟，我还想女朋友干啥。 路上积雪已盖过小腿，北方的冬季，总是这样美，美得让人心碎。 今天是2017年元旦，班级里举行晚会，听说下午就在张罗布置，我依然没有到场。 感觉再这样下去的话，期末考试必然全部挂科，可我实在没有办法面对那俩人，小玉和夏老师。 听肥猫和耗子说，我没去上课的这段时间，小玉和夏老师一切照常如旧，没有任何异样。 傍晚时候，元旦晚会开始前，我收到小玉发来的一条微信：“陈土，你不打算上学了吗？” 我回了句：“近日之事，三观尽毁，一直坚信的科学，却给我狠狠一巴掌，不知上学对我有何用，就当我没有考上大学吧，其实我本来就考不上的。” 我现在大概能猜到，当初考上青木大学，根本就不是我的运气好，而是那个神出鬼没的红衣女孩，篡改了我的试卷。 因为只有她，从高中到大学，一直出没于我的视野中。 小玉没再回消息，我又发了一句：“前些日子的事，你不想说，我也不感兴趣了，你有你的苦衷，我懂我也知道，不会怪你什么，因为你已不能温暖我，我又何必过多苛责你。” “对不起。”小玉回道。 “没关系。” 我放下手机，梳洗整理一番，踩着厚厚的雪，朝教室走去。 与大家见上最后一面，回家安心养鸡。 教室里张灯结彩，气球纷飞，载歌载舞，我从后门走进，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心情平静。 远远看到小玉，还是那般清纯的模样，坐在前排，时不时地拍手喝彩，脸上绽放着花一样的笑容。 元旦晚会进行大半，夏老师走上台，对着话筒微笑说：“新年伊始，祖国的花朵们，绽放你们的风姿吧！下面自由演出，踊跃参与哦！” 耗子瞎起劲，嗓门很大，张口就喊：“陈土！多年闻鸡起舞，给大家来一个呗！” 有人带头，就有人起哄，好些人跟着鼓掌，我骂他一句，就被众多目光强行推上舞台。 曾经我最喜欢凑热闹，此刻却一点心情也没有，低着头说道：“虽然闻鸡多年，可并不会舞，各位兄弟看得起我，既然上了台，就清唱两句歌吧。” 我眼神刻意避开小玉和夏老师，不知她们是何表情，过了今晚，都将离我远去。 站在台上，握着话筒，一首五音不全的清唱，就像我半梦半醒的青春： 你说过牵了手就算约定 但亲爱的那并不是爱情 就像来不及许愿的流星 再怎么美丽也只能是曾经 太美的承诺因为太年轻 …… 歌唱一半，我自己都觉得跑调严重，朝大家鞠一躬，勉强笑笑，跑下台，从后门跑出教室，跑到大雪纷飞的校园。 昏黄的路灯，照得雪地一片惨白，如同那些惨白的记忆。 我抬头看看天，视线又模糊。 突然发现，我是越长大越懦弱，曾经乡下那个孩子王，蛮横霸道，到处惹是生非，竟然悄无声息地改变了。 变得容易流泪。 呆站一会儿，我走出校门，走进一间杂货铺，选了一把野外探险用的短刀，揣进怀里，缓缓走向安南大学。 既然事出有因，又无人告知，那就从源头寻找。 安南大学里，也是灯火通明，各个班级的晚会，都在火热进行。 踩着厚厚的雪，我直奔11号教学楼。 楼下有零零散散结伴而行的学生，我拉住一个戴着卡通毛毛帽子的女生，问：“这栋教学楼里，是几年级的学生？” “大一大二的都有，怎么啦？” “没事，下雪路滑，慢点走哦！” 我礼帽地朝她笑笑，大步迈进11号教学楼。 整栋楼里吵吵闹闹，音乐声很响，我大概看了看，都在举行元旦晚会，没有异常，就直接爬到楼顶。 楼顶上的积雪，快要没过膝盖，走起路来很吃力。 整个楼顶空荡荡，白茫茫，放眼望去，没有一丝踩踏的痕迹。 我走到边沿，探头向下看去，一排排明亮的窗户，楼下是三五成群的学生，比我学校还要热闹。 这就很奇怪，和那晚恐怖的情景一点也不一样。 我使劲回忆着那晚的情景，试图寻找一些被忽略掉的蛛丝马迹，想了又想，毫无头绪。 这样平静祥和的局面，更折磨人。 我甚至开始期待，期待突然有两只泛白的胳膊抱住我，至少我还可以战斗。 哪怕遇到不测，死也心安。 可现实总事与愿违，我站在楼顶快半个小时，身上的衣服都被雪淋湿了，没有任何动静。 带着失落的心情，我走下楼。 刚走下没几个台阶，就见一个戴卡通毛毛帽子的女生，急匆匆地跑上来。 这人是我刚才在楼下问问题的那个。 我一惊，伸开胳膊挡住路，问道：“姑娘，上面是楼顶，你要干什么？” 女生抬头看着我，喘着气说：“终于找到你了，累死啦！” “找我干什么？”我感觉莫名其妙。 “你有东西掉啦，我给你送过来！”女生说着就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心折纸。 我看了眼，没有伸手接，她也没有给我的意思，又装进自己的口袋。 如果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我肯定会问一大堆问题，可现在，我一句话都不想说。 女生在我面前笑，轻轻挽上我的胳膊，我两手插兜，一动不动地站着，想来想去，路上并没有遇到可疑的人。 这封情书究竟是怎么来的，我想不到答案。 “咱俩认识吗？”我平静道。 “能捡到你的情书，这是缘分，有缘人，上辈子肯定认识！”女生很直接，而且贴我更紧。 我苦笑：“你想干什么？” “听你的！” “干什么都行？” “嗯……”她娇声点点头。 “我想要你的命，你给吗？” “说什么呢你！”她笑着埋头在我胸口。 我一把推开她，按在墙上，光亮的刀刃抵在她衣领口，怒声道：“你只有两个选择，现在滚，或者死在这里！” 我倒是要看看，这封情书他娘的到底有多大魔力！ 女生被吓得一哆嗦，想喊叫，却被我捂住嘴，站着一动不敢动，可怜的眼神看着我。 我又加重语气，白刃已经碰到她光洁的肌肤，威胁道：“你只要说一句：我不喜欢你了，从今往后不再找你。我就放你走，说到做到！” 我把手从她嘴上拿开，她使劲地摇头，眼眶闪着泪花，像只可怜的猫。 “说话啊！”我声音放缓许多，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喜欢你……” “你不要命了？”我哭笑不得，别过头去。 是真的想哭那种，心里痛痛的，可能是因为刚刚失恋的原因，听到女生这句话，莫名戳中泪点。 世间竟有如此邪物！ 不管是红色还是白色，促人姻缘也好，杀人也好，本质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泯灭人性！ 到底是谁在搞鬼？ 我抹了抹眼睛，握拳狠狠砸向墙壁，低声说：“对不起，刚才不是故意的，最近心情不太好，不是针对你。” “没关系的，人都有压力。”女生又温柔地靠过来。 若世间真有这样的人，谁不原意拿命保护？ 可我知道这都是假象，经历过一次，心里或多或少存在阴影。 “我送你回宿舍吧。”我拍拍她肩膀。 搂着她，搂着这个陌生人，慢慢走下楼。 在四楼的拐角处，撞见了夏老师和小玉。 她俩用惊讶的眼神看向我，我本来已经平静的心，“噌”的一下直冒火，强压情绪，沉沉说道：“两位美女，走错地方了吧？” “你怎么会在这里？”小玉问。 “这句话不是应该我问你吗？”我轻笑一声，然后对身边这个女生说，“你先去楼下等我，一会儿找你。” 她“嗯”了一声，很听话地跑下楼。 “陈土，你究竟想怎样？”夏老师语气不是很好。 “告诉我，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我立刻走人！” “……”她俩同时沉默。 “不说是吧？那你们今晚那里也别想去，除非从我身上踏过去。” 沉默半分钟后，小玉突然开口问：“你真想知道？” “说吧，别废话！” “那你跟我来吧。”小玉推开我，径直往楼上走。 夏老师也跟着走上去。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想起夏老师把我绊倒的事情，记恨心，让我不自觉地伸出腿。 夏老师正要踩台阶，毫无防备，被我绊趴在地。 第016章 不可告人的秘密 冬天穿着羽绒服，摔倒也不会很痛，我本想调戏一下而已，没想到夏老师倒地后，有点严重。 鲜血沿台阶滚滚流淌。 我第一反应是伸手扶，走在前面的小玉突然扭头喊：“别碰她！” 我被吓一跳，手停在半空中，头蒙蒙的。 血已经流到我脚尖，我好奇怎么会流这么多血，仔细看，并不是夏老师受伤，而是她拿的包包在渗血。 夏老师撑着台阶站起来，拿着包包看了又看，眼神呆滞。 继而又转头怒瞪我一眼，怨声道：“陈土，老师上次不是故意绊倒你的，你为何要这样？” 小玉走过来，看着流血的包包，神情沮丧，说了句：“任务没完成，白白努力了这么久。” 我听得一头雾水，恍惚间，感觉她俩又很正常，无论言谈举止或是表情流露，都和正常人无异。 夏老师走进边上的教室，拿了拖把，将楼梯上的血迹清洗一番后，和小玉走下楼，不知去向。 我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脑海中不停地回荡着她俩说的话，感觉……感觉其中定有误会。 也许真的是我想多了，她俩明显有难言之隐。 而整件事情的矛头，全指向红衣和白衣女孩，因为小玉和夏老师怪异的表现，是从那天小玉被绑架开始的。 我记得那天，两个小姑娘问我，要小玉还是要她俩，我回答是要小玉，然后就发生了这些事。 肯定是那俩小姑娘搞得鬼。 想到这里，我心里莫名轻松，因为那两个小姑娘并不坏，可能是个恶作剧。 所以，明天一定要想办法，找到那两个小姑娘，问个清楚。 我长舒一口气，跑下楼，发现那个戴卡通帽子的女生，还在楼下站着，冻得不停搓手哈气。 她看到我，扬起嘴角笑。 我郁闷道：“你咋这么实诚啊，冷了不会先回宿舍？” 她走上来挽着我，微笑说：“没留联系方式，回宿舍怎么找到你呀？” “好吧……” 看她手冻得红红的，还要挽着我胳膊，我就把她的手放进我上衣口袋，搂着她，往女生宿舍去。 我只是关心一个对我好的女孩子，仅此而已，并没有动情，更别提欲望。 因为她长得不好看。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 自从我见过红衣和白衣女孩后，看谁都觉得很普通，就连小玉和夏老师那样的女神级别人物，都不及女孩十分之一。 现在我身边这个女生，只是普普通通的人而已，和我一样，不能说丑，属于平均水平，街上一抓一大把那种。 我绝对不是以貌取人的人，描述长相，是给大家看的。 好吧，为了证明我不以貌取人，今晚就把这女生带出去住。 走到女生宿舍楼下，我问：“姑娘，怎么称呼？” “张芃芃！”她声音还挺好听。 “我叫……算了，太土，和你名字不能比，不说了。”我挠挠头。 她弱弱地问：“那你到底是叫算了，还是叫太土？” “我叫鸡……” “你这人，刚才那么凶，现在怎么变油嘴滑舌呀？”张芃芃乐得不行。 “我这人，文能撩妹，武能策马！” “真是讨厌！” “那个……今晚别回去了，和我出去吧？” “不啦，今天才刚刚认识，虽然你人不错，哪能进展这么快……下次吧，也许我会同意哦！”张芃芃说完朝我笑笑，就往宿舍走。 “啥？”我一愣，完全没想到她会拒绝，突然感觉很怪，大喊一声，“站住！” “怎么啦？”她扭头问。 “那个红心折纸……还给我。” 其实我心里想说的是，有情书的魔力，不应该啊，应该是她求我才对。 好似突然变了个人。 张芃芃从口袋拿出红心，递给我，又甜甜一笑，然后跑进宿舍。 我郁闷到了极点，呆站着好几分钟，愣是没回过神。 然后才打开情书来看，上面写着：“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他喵的，这哪是情书啊？ 明显是有人知道我失恋，在搞恶作剧！ 我四处望望，气愤地喊道：“出来吧，别躲了！” “哎呦，陈土哥哥好聪明哦！”一个熟悉的笑声从我背后传来。 我忙转身，刚好亲到红衣女孩额头，把我吓一跳，又赶紧后退一步，说道：“你这孩子，走路咋没声音啊！” “你这句话，我好像是第二次听哦！”女孩水汪的眼睛一眨一眨，快要笑成一朵花。 “你那双胞胎妹妹呢？”我问。 “被人拒绝啦，才想到我们两个呀？” “……” 我不知说什么好，因为现在心里确实很想见她俩，但不是因为被别人拒绝。 是因为，我第一眼见到她，就很难忘，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陈土哥哥，你心中的问题好多哦，快装不下啦！”女孩用小手摸摸我胸口。 “你这不废话吗？”我懒得跟她嬉闹，严肃道，“这次，我能问几个问题？” “一个！”女孩伸伸食指。 “你至少要回答我三个问题！” “为啥呀？”女孩嘻笑凑上来，长发蹭到我脸颊。 “你认真点行不！这几天我都快疯了！”我气愤道。 “我来自3016年，你信吗？” “你说什么我都信！” 我话是这样说，其实听到她这句话，心里还是一咯噔，不过想想她那天凭空消失，也只能相信了。 “刚刚那封情书呢，是本小姐给你的，试验品而已！” “什么意思？”我不解。 “上次你给我那封情书，我的小宝经过几天研究……” “什么小宝？”我一句也没听懂。 “哎呀，你别打岔嘛！” “……” “经过几天研究，已经计算出暗物质的成份，复制了一模一样的情书，刚刚那封就是试验品，结果证明，百分百吻合！” “好吧……”我点点头，其实头大得很。 3016年的人，跟我说话，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我突然想起，第一次和小玉去宾馆，刚开始她也很温情，后来突然给我一巴掌，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张芃芃刚才的表现，确实和曾经的小玉一样。 但这不是我想问的事情。 我严肃地看着女孩，问：“你那天让我去安南大学，目的是什么？小玉和夏老师，究竟是怎么回事？安南大学里那些鬼怪，到底是什么？” 说完后，我长舒一口气。 这时，路上走来成群结队的学生，应该是晚会结束，回宿舍。 他们看到红衣女孩，都是一脸惊讶，指指点点，从来没见过在飘雪的大冬天，穿薄薄的长裙。 我都有点不好意思，拉着她往没人的地方走，感觉她的手很暖，体内装有空调似的。 女孩不以为然，攥着我的手，笑颜盈盈。 “说吧！”我停下来。 “我让你去安南大学，当然是帮你啦，让你看清楚秦晓玉到底是什么人，这样你就会喜欢我啦！”女孩说得很轻松。 我真是无语，心里在说，我啥时候说不喜欢你了？只是你还小而已…… “你继续说。” “说完啦！” “小玉是什么人？”我问。 “她的父亲是安南大学的教授，她同父异母的姐姐，叫夏七叶。” “什么？”我惊讶道，“小玉和夏老师……是姐妹？” “是哦，她俩来到青木大学，都是受她们父亲指使，以青木大学为掩护，在安南大学做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女孩说完这句话，我彻底震惊了，若女孩说的这些全都是事实，那么此前在夏老师家里的所有事，都可解释得通。 那天在夏老师家里，她俩是想色诱我入伙吧……结果她们以为我提前发现了秘密，才造成了那天的局面。 虽然具体是什么秘密，我还不知道，但从她们的表现来看，应该很严重，不然那天也没必要做出那样……违背伦理道德的事情。 另外，我还想到一件事，就是高考结束那天，小玉让我去她家借宿，当时她说家里没人，就她一个人住。这点也证明了，女孩应该没骗我。 “哥，想什么呢？”女孩用手在我眼前晃晃。 我回过神来，只觉满头大汗，这次不止是三观尽毁，他喵的世界观也毁了！ 我擦一把汗，问：“她们在秘密做什么事情？” “这个嘛，你的三个问题已经问完啦！” “……” 我抓抓头发，无力反驳，其实也不想再听下去了，因为那天见到的事物，太可怕。 “不早啦，该睡觉啦！”女孩拉着我的手，朝校门走。 “你要……和我一起？”我呆呆地跟着她走。 “想得美！我还有事呢！” “……” “不过我妹妹可以和你一起！” “……” “不愿意呀？” “没……没……” 我晕头晕脑，边说边走，不知不觉就来到一家酒店门口。 其实我现在看到酒店，瞬间就萎了，脑子里全都是死人的画面。 “还是别去了吧？”我低声说道。 刚说话，我的余光扫过街道的尽头处，隐约看见一红一白两个女孩，缓缓朝我走来。 我再看看身边的红衣女孩，顿觉心跳加速，差点腿一软跪在地上。 第017章 劫持小玉 “你们是三胞胎？”我怯怯地问。 “是哦，陈土哥哥，你有福气啦，三个女朋友！”身边这个红衣女孩说完这句话，眨眼便消失不见。 我愣是没回过神。 这时，远处一红一白两女孩走来，站在我面前，笑眯眯地看着我。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啊！”我吓得后退两步。 “别害怕嘛，分形技术而已，你这个年代的人，理解不了！”红衣女孩走上来拉起我的手。 “什么分形技术？刚刚那个明明有血有肉，你难道能分身不成？”我蒙圈了。 “嘻嘻……可以这样理解。” “真的？”我突然起了坏心思。 “哥，你想干啥呀？”红衣女孩坏笑看着我，好似能看透我的心。 我挠挠头，含糊道：“那个……你再分个身给我呗，有血有肉的，可以陪我睡觉，也不犯法……” 红衣女孩乐得不行：“那是小宝给你传输的脑电波，直接与你的意识对话，你能看到能摸到，只是你自己的感觉而已，其实是不存在的！” “呃……”我一句也没听懂，嘀咕道，“不过……不存在也行，我能感受到，也挺好……” 两个女孩同时投来鄙视的目光，我傻傻地笑，感觉自己的思想确实挺龌龊。 不知为什么，在她俩面前，我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心情特别好。 玩笑归玩笑，正事还是要问的。 我严肃起来，一本正经地问：“认识这么久，你们两个小美女，怎么称呼？” “风铃！”两人同时回答。 “你俩长得一模一样，名字也一样，要是不穿衣服的话，还咋区分啊！”我郁闷道。 “你这人，什么思想！”白衣女孩瞥我一眼。 “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想再解释了，越描越黑，改口道，“两位风铃，今日已晚，哥要回宿舍了，明日再叙。” “今晚你不能回去！” “为啥呀？”我好奇。 两女孩欲言又止，各拉我一只手，眼神略显暗淡，说不出的感觉。 我左右看看，疑惑道：“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了你们？” “哥，咱们回乡下吧，离开这里，永远也不回来。” “你俩要跟我回去养鸡呀？”我忍不住笑。 “做什么都行，咱们三个，这辈子不分开。”白衣女孩淡淡说道。 “你俩都要嫁给我呀？有这等好事？”我笑着问，以为这俩女孩在逗我玩。 没想到她俩齐声爽快答应：“好啊！” 而且看样子，还挺认真的。 我心里是激动的，本来就想好了离开学校回家养鸡，没想到命犯两朵桃花，又美丽得让人无法抗拒。 管她什么身份，对我没威胁就行。 沉思片刻，果断答应，我忍不住搂起她俩，兴奋道：“我回宿舍跟朋友打声招呼，今晚就走！” “嗯，快点哦！” “知道了！” 我挥挥手，飞奔向宿舍，跑出一百米远，又猛地停了下来。 因为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如果我的高考成绩是红衣女孩篡改的，那就说明她是故意让我上青木大学的，现在为何又跟我回家？ 明显是矛盾的。 我转身喊道：“风铃，我高考成绩是不是你改的？” “我有那么无聊嘛？” “谁改的？”我不解。 “快去快回啦，以后再说！” “呃……” 我感觉怪怪的，她俩似乎很胆怯的样子，在强颜装欢。 也许是最近遇到怪事太多，让我心里有种强烈的不安感，迟疑一下后，我大步走回去，说道：“咱现在走吧，我不回宿舍了。” “好呀！”她俩很兴奋，跑过来拉我的手。 我伸手迎接，她们却从我两旁擦身而过。 我一下愣在那里，急忙转身，却见她俩扑倒在地，稚嫩的胳膊上，蹭出一道道血印。 同时，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马上路，走出一位身穿白大褂，年过半百的男子，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圆球。 我冲上前去扶起两位女孩，她俩紧闭双眼，面容安详，小手紧紧地拉在一起。 一瞬间，钻心的痛涌上胸口，我只觉全身的细胞都在颤抖，那些不祥的预感，一股脑浮现在脑海。 白大褂男子走过来，低头看看，平静道：“时间真的可以打通。” “你说什么？”我抬眼问。 “我说，时间真的可以打通，不枉十年心血！”男子淡定地笑笑。 “你说什么？” “新时代即将……” “你他妈说什么？”我放下女孩，挥起一拳砸过去。 男子用胳膊挡，还是被我重重砸在脸上，手中的黑色圆球滚落在地。 他完全没反应过来，伸手去捡圆球，被我飞起一脚，踢进路边的花丛中。 愤怒到极点的我，近乎失去理智，摸出短刀，嘶喊一声，随手甩了下，却被人从背后猛地推倒在地。 小玉惊慌的声音传来：“陈土，你干什么！” 与此同时，夏老师也从轿车里跑出来，两人按着我胳膊，要夺刀。 我看着倒在地上的风铃，胸口又是一痛，多日的压抑，像火山喷发，奋力挣脱开，反手抓住小玉的肩旁，刀架在她脖子上。 “为什么？！”我怒吼道。 白大褂男子见此情景，站着不敢动，不过语气很平静：“年轻人，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我感觉血管都要爆开了，深吸两口气，喊道，“风铃惹到你们什么了？她们已经要离开这里了，你们为什么要这样？说啊！” 我气愤得手一抖，刀刃划破小玉一层皮肤，渗出一道红。 夏老师显得很慌，颤抖道：“陈土，你……你别乱来！” 小玉挣扎两下，被我怒喝而止。 白大褂男子也有些不淡定了，讨好道：“年轻人，你就是陈土啊，早有听小玉说起你，她还说要带你来见我，商量终身大事。” “呵呵。”我苦笑道，“充满谎言的感情，要来有何用？别他妈废话，风铃到底怎么了？” “她们不该存在这个世上，你又何必这样执着。”男子说道。 “闭嘴！把风铃还我，我们永远离开这里，不管你们在做什么，都与我们无关！” “她俩已经死了。” “死了？”我头嗡的一下，脑子一片空白。 还没等我缓过劲，警笛声从远处传来，寂静的冬夜，响亮刺耳。 不一会儿，特警就将这片街道团团围住，喊话声响起：“你已被锁定，放下武器，从宽处理！” 我回头的一刹那，红光一闪而过，看见一把红外狙击枪正指在我脑后。 夏老师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抬头央求：“陈土，别做傻事了，以后在学校你做什么，老师都不管，行吗？” 夏老师一向冷傲，我被她这突然的下跪给惊到了，愣了下，立刻又觉得不对劲。 她根本就不是关心我的安慰，而是害怕他们那些事情暴露！ 虚情假意，让我瞬间又恼火起来，誓死要把他们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公布于众。 我朝远处警车大喊一声：“安南大学里藏着肮脏的事情！” “你已被锁定，请放下武器！”喊话声音又响起。 根本没有人听我说话。 我一急，使劲勒紧小玉，摆出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喊道：“你们为何都要欺负我？对我好的两个人，却不明不白死去，还有没有天理？”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闷响，我只觉耳后如狂风呼啸，夏老师和白大褂男子同时惊叫一声。 耳边狂风骤停，我吓得颤抖一下，不由地松开小玉。 小玉哭泣着跑向夏老师。 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木然转身，看见一枚弹头掉落在地，弹跳两下，滚到路边积雪中。 远处警车旁的人群，一片哗然，我看到每个特警的脸上，挂着惊恐的表情。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耳中鸣响，脑子一团乱。 随后被戴上手铐，送进警车。 临走前，我回望路面，两个风铃已经不知所踪。 …… 审讯室里，一个穿西装的人走过来，帮我打开手铐，面对面坐下，问：“你是什么人？” “养鸡的。”我低头说道。 “在大学里养鸡呀？”他笑笑。 “家里是养鸡的。” “抽不？”他递来一支烟。 “室内禁止吸烟。”我头也不抬。 他又笑笑：“好学生啊，有志气！” “……” “秦晓玉是你女朋友？” “不是。” “她笔录已经写了，感情矛盾，一时冲动而已，请求放你走。” “哦。”我低哼一声，站起来就要走。 他忙客气道：“咱俩能再聊会儿吗？” “聊什么？”我问。 “你是怎么空手挡住子弹的？那可是狙击枪，最先进的防弹衣都挡不住。” “我没用手挡啊，你见我动了？” “不是那个意思，是……” “没事我先走了。” 我撂下一句话，大步走出去，门外很多穿制服的人，自动让开一条道，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目送我远去。 走在大街上，雪花又飘起，我看看表，已是凌晨一点。 我招停一辆出租车，往刚才的事发地赶去。 因为我记得，白大褂男子手里拿的黑色圆球，被我踢进了花丛里，而他们三个现在仍在警局里。 所以那个圆球，应该还在。 第018章 宾馆一夜 来到花丛边，我翻找好半天，在一片积雪下面，找到了那颗黑色圆球。 拿在手里，看来看去，没什么特别的，材质很像有机玻璃，透亮，有一个拳头那么大。 当时那个白大褂男子被我打了一拳，第一反应竟然是去捡黑色圆球，这让我坚信，此物定不简单。 而且我还隐约觉得，风铃突然倒下，与这个圆球有关，不然也没有其他解释，两个风铃都不是一般人，怎么可能毫无征兆倒下。 把黑色圆球揣进口袋，我走回学校，才想起宿舍门早已关闭，只好出去找个宾馆住。 虽然我现在对宾馆很反感，但是大冬天的，也不能冻僵在外面吧。 最近一段时间，身心俱疲，我就用卡里为数不多的钱，开了间套房，准备好好休息一下，一觉睡到明天中午，然后回家。 走进房间，打开空调，躺在床上看了会儿朋友圈，我自己也发了一条：“今天被请去喝茶了，发现局子里的人都挺客气的。” 然后就走进浴室，准备洗个澡，舒舒服服睡上一觉。 刚洗到一半，电话铃声突然响起，不是我手机，是酒店的固话。 我全身泡沫，光着身子走出来，以为住套房有什么赠送，便拿起电话问：“喂，谁呀？” 电话那头是一个甜甜的女声：“先生，请问您需要服务吗？” “什么服务？”我是明知故问。 “那个……按摩之类的……”女生说话扭扭捏捏。 我不禁笑起来，主动打电话的人，肯定都是老手了，故意说话扭扭捏捏，让人感觉她很青涩，真是欲盖弥彰。 突然很想调戏她两句，就问道：“你刚才说按摩之类的，都有哪几类呀？” “根据您的要求，我都可以服务的……”女生依然故作羞涩。 “按摩我是不需要，还有什么服务？”我调侃道。 “您想要什么服务呢？” “……”我竟被她给问住了，转移话题道，“正洗澡呢，先不说了。” 然后就挂掉电话，继续跑去洗澡。 酒店这些女人，我是下不去手，有心理洁癖。 然而我刚洗完，前脚走出浴室，外面有人敲门，大半夜的，吓我一跳。 “谁呀！”我问了句。 “先生，刚刚给您打过电话，还需要吗？”女生在门外问。 “今天太晚，有点累了，改日吧。”我随口回道。 “要不您打开门，看看我怎样，满意的话，给您半价优惠。” 她还挺执着，声音也略大，我要再跟她说下去，隔壁人都要被吵醒了，那样显得我多尴尬。 无奈之下，我裹上浴衣打开门来。 本以为是一辆涂满胭脂粉末的公交车，没想到竟然是一辆摩托车，而且看样子还挺新，不像二手市场的。 女生和我年龄差不多，短头发，眉眼清秀，穿一件单薄的粉色外套。 “先生，您满意吗？”女生害羞地笑笑。 “还……挺满意。” “嗯！”她很开心地关上门，坐在床边。 “不是……我没说要服务啊……”我真是郁闷了。 “您不满意，我只能去找别人了。”她神情沮丧，往门口走。 我感觉她这样子，怪怪的，略显可怜，就喊了句：“站住！” “怎么了？”她扭头问。 “我看你这身打扮，这个年纪，不像是出来卖的啊！不……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我真想抽自己一巴掌，说话这么直接。 女生看我一眼，语气平和：“没关系的，出来做这事情，早已习惯别人这样说。” “你是学生吧？”我问。 “嗯……安南大学，一年级的。” “什么大学？”我明明已经听清楚了，可还是不由地问出口。 “安南大学。”她又重复道。 “操！”我一激动就爆粗口，“怎么哪里都有安南大学的影子啊！” 女生被我吓一跳，低头不说话。 “你不好好上学，出来做这行干啥？”我质问道。 “家里有困难。”她低头声音很小。 我从床边衣服里拿出二百块钱，递给她，说道：“拿着，你走吧。” “谢谢您。”她接过钱，黯然离去。 她肯定以为我瞧不起她，其实不是，我只是听到安南大学四个字，莫名来气，莫名心慌。 女生走后，我重重地扑到床上，伸展腰板，感觉轻松许多。 不经意间，我手摸到床边衣服的口袋，一愣，黑色圆球竟然不见了！ 我去！ 那女生是来偷东西的，我特么还给了她二百块钱。 突然间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愤怒地捶了下床板，穿上衣服，夺门而出。 下雪天她也走不远，准备抓她回来泄愤。 刚迈出房间门，却看见那个女生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一直跑到我面前，跑进我房间里。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见两个风铃出现在楼道里，眼神凶的，好似午夜凶铃。 “小妹……” 我站在门口，话没说出来，就被两个风铃推开，那个力道，差点让我飞出去五六米，幸好及时抓住了门把手。 那个女生蜷缩在角落，颤抖着说：“别……别过来，不是我……我的主意。” “进来！”风铃朝我喊。 “呃……”我也被这俩风铃的样子吓得够呛。 白色风铃手轻轻一挥，屋门“砰”的一声关上，震得茶几都在动。 这架势，明眼人都知道大事不妙，我赶紧上前安抚：“风铃，你俩别乱来，这个时代，杀人是犯法的。” “杀她？”红色风铃诡异一笑，“岂不便宜她了！” 白色风铃也同样笑得阴森，演贞子都不用化妆，拉起那女生的衣服，轻轻一推，直接推到我身上，撞个满怀。 我急忙扶起那女生，质问风铃：“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我可是刚从局子里出来，不想再进去了！” 她俩没理会我，瞪着那女生说：“客人钱已经给你了，不服务就想走？” “……”我在旁边听着，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无语道，“两位妹妹，别闹了行不？” 我以为她俩是在闹着玩。 然而紧接着的一幕，我立刻就知道自己想错了，她们是来真的。 这俩风铃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满身邪气，根本不是能装出来的样，走过来捏住那女生的肩膀，邪恶地笑道：“该怎么做，用我教你吗？” “对不起……对不起……”那女生已经吓哭出来，可怜地看向我，想求助于我。 可我也吓得够呛，和风铃顶多只见过三次面而已，我哪敢说一句话。 白色风铃手上散发着寒气，摸摸那女生的脸，那女生一声尖叫，蹲在地上直哆嗦。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数三声，后果自己承担。”红色风铃摸摸那女生的头发，“一……二……” 只见那女生颤颤抖抖地脱去外套，脱去毛衣，穿一件单薄的背心，双手抱肩。 “继续！”红色风铃轻挑一声。 那女生又脱掉背心，裤子，穿一身黑色内衣，还要继续，被我大声喝止：“你俩够了！” 然而白色风铃瞪我一眼，伸手一推，我毫无反抗之力就被推飞到床上，肩膀重重地磕在床头，痛得差点叫出声。 这次我是真的肯定，风铃已经不是原来的性格了。 紧接着，那女生也不推过来，扑倒在我身上，砸得我眼冒金星。 这可咋整，我已经吓软了，服务再好也是徒劳，显得我很丢人。 两个风铃，不对，应该是两个午夜凶铃，一步步地走过来，似笑非笑，俏丽又诡异。 此刻我是真的不行，服软道：“两位好妹妹，今天这事就算了吧？” 风铃不说话。 我又讨好道：“我的心里只有你们两位哎，对别人一点都不感兴趣！” “真的？” “真的，我发誓！” “嘻嘻……这可是你说的哦！”红色风铃笑嘻嘻地看着我。 我勒个去！ 我差点想一头撞死在豆腐上，怒眼瞪着她俩，愤愤道：“你俩不去北影上学，真是可惜！” “你已经发誓了，想赖账？”白色风铃捂着嘴偷笑。 “……” 我没心情搭理她，转眼对那女生说：“你为何要偷我的黑色圆球，它是干什么用的？” “不知道……”女生还在哭。 “好好说话，她俩不会伤害你的。”我安慰道。 “我真的不知道。” “谁指使你来找我的？”我问。 “是……” “是谁？” 女生突然愣在那里，不说话。 “快说，是谁啊？”我晃晃她。 她却直直地倒在床上。 我吓得一个激灵，噌的一下从床上跳起来，没站稳，滚倒在地上。 “她怎么了？”我头蒙蒙的。 “死了，你看不出来？”白色风铃淡淡地说道。 “废话，我是问，她怎么会突然这样？” “不好，这里还有一个人！”白色风铃突然提高嗓门。 “不可能，我的小宝没有检测到其他活动迹象。”红色风铃自言自语。 我在边上听得心慌，问道：“到底有没有其他人啊？” 风铃没说话。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个腼腆的男生声音：“你们是在说我吗？” 第019章 再进审讯室 这个声音，很耳熟，腼腆之中带着雌性。 我立刻想到，就是那个娘炮，朱弘！ 依稀记得情书大赛那天，亮灯后小玉站在朱弘旁边，当时我只是吃醋而已，现在看来，他们一直都是同伙。 “朱弘学长，出来吧，别装神弄鬼的！”我喊道。 朱弘没说话，风铃拉着我就往门外跑，我不解：“你俩这么厉害，怕他干啥？” “快点走啦，有些事情，不是怕不怕的问题！” “……”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呆呆地跟着风铃往楼道里跑。 跑到一半，我猛地停下来，急切道：“不行，不能就这样走！那房间是我身份证开的，床上死了个女生，我咋办啊？” 说着我就又往回走去。 风铃在后面喊：“快回来，别去啦！” “你俩在楼下那块空地等我，别再乱跑了！我倒是要会会那个朱弘！”我朝风铃挥挥手，快步走回房间。 刚一进门，我就傻眼了。 只见一颗黑色的圆球，悬浮在半空中，周围散发着暗红色的光。 这种超自然现象，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已经习惯了，见怪不怪，让我傻眼的并不是这个圆球，而是…… 而是…… 哎呦我去，说不出口。 我颤颤抖抖地走到圆球跟前，抬头看去，一条条如红线般的血丝，被吸进圆球内部，而血丝的源头，就是死在床上那个光着身子的女生。 场面血腥又诡异，那一条条密集的血线，如果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到，估计得当场晕过去。 我不禁打了个冷颤，鸡皮疙瘩骤起。 再看看房间内，并无他人。 我强压狂跳的心，大喊：“朱弘，你他妈是人是鬼，出来！” 没人应答。 我实在看不下去这样的场面，虽然恐惧，但还是咬紧牙，手一挥，打在圆球上，圆球应声落地，弹跳一下，滚落床边。 我看看手心，全是鲜血。 那女生躺在床上，面色惨白，腿下殷红一片。 看来此事再难洗白，估计天一亮，我就得被抓进局子里，而且百口莫辩。 实在不忍心看下去，我拿起被子，盖在女生身上。 转身正要走出门，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上。 我猛地回头，与朱弘那变态的眼神正对，只见他手握黑色圆球，面带笑意看着我，不说话。 “想比划两下？你这身板恐怕还得再练练吧？”我故作镇定。 “你不该参与到这件事里的。”他显得很淡定。 “任由你们胡作非为？”我提高嗓门道。 “知道的太多，对你不是什么好事。” “我是知道很多，很多很多，但是我不怕啊，是你害怕了吧？”我轻笑道。 其实我特么啥都不知道，只是想威胁一下而已，看到他的样子就来气，我平生最烦别人无形装x，朱弘这是装到极致了。 好吧，其实我也挺装的…… 朱弘淡淡笑了笑，推开我，往门外走去。 “站住！”我一把拉住他胳膊。 他扭头一笑：“有事？” “圆球还我！” “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何来还你？” “它是干什么用的？”我质问道。 “与你无关。” 他轻撂一句，头也不回，走进楼道。 这人也太装了，我气得不行，几欲冲上去跟他比划一架，不过理智还是阻止了我，因为朱弘明显不是正常人。 愣了片刻，我猛然想起风铃还在楼下，朱弘拿着黑球下楼，势必会对风铃造成伤害。 我重重地关上房间门，拼命跑下楼梯，冲出宾馆。 白茫茫的雪地，漆黑的夜，昏黄的灯光，并没有风铃的踪迹。 我大口喘着粗气，哈气弥漫成一团雾，只觉心脏被人用手捏着，难受得快要窒息。 宾馆边上有片空地，那是我让风铃等我的地方，此刻雪面上，只有一团乱糟糟的脚印，我沿着脚印走出十几米，便再无痕迹。 在马路上晃了将近一个小时，天色渐亮，晨光朦胧，陆续有人出现在街上。 我六神无主，望望街道尽头，拨通了110。 与其酒店事情败露，不如主动自首，终归是要去面对的。 一小时后，我又坐在了审讯室里，依然是那个穿西装的男子，和我面对面坐下。 “又来了？”他平静道。 我低头沉默不语，不知如何辩驳，就算说出来，他们也不会相信，何况根本无法描述。 “法医已经初步鉴定过了，属于正常性猝死，不过……”他停顿下，继续说道，“你这嫖娼致人猝死，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他说那女生是猝死，我到没那么吃惊，可他说我嫖娼，这我就不开心了，抬头说道：“我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我根本没碰她！” “所有证据都指向你，不是我说的算，更不是你说的算。” “你看宾馆监控没？有一个变态的男生，他才是凶手！”我气愤道。 “肯定看了，这是必要的程序，可并没有你说的男生，只有你和两个双胞胎女孩进出过死者房间。” “……” “要不要自己去看下？” “不用了。”我低哼道。 此刻看来，朱弘确实不是正常人，我也没必要再辩驳什么，都是徒劳。 西装男子突然话锋一转：“不过……我可以保释你。” “为什么？”我问。 “对于人才，引导大于惩罚，从言谈可以看出，你的品行还算端正，加以引导，可以造福国家。” “我算什么人才啊？”我郁闷。 “昨晚那刀枪不入的一幕，我在远处看得清清楚楚，虽然你不说是如何办到的，但那一幕是真真切切发生了，不管你有什么能力，我只希望你做好事。” “……” 我又沉默了，不知道该咋说，昨晚那肯定是风铃帮我的，我特么要是有超能力，还会坐在这里啊？ 不过他既然要放我走，那我肯定得配合一下。 沉默片刻后，我摆出一副很牛的样子说：“不是我不告诉你，只是这超能力不能随便透露，我师傅说过，做人要低调。” “嗯……”他点头笑笑，“做人就该这样，你师傅定是不凡之人。” “必须的！” “放你走之前，我想再看看你的超能力。” “啥？”我一愣。 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掏出配枪，顶住了我的额头。 “大哥……”我差点一个后仰摔倒在地，急忙解释，“今天体力耗尽，使不出超能力了，你别这样。” “若没法证明你的能力，那我也保不了你，只能按司法程序走。”他说话间，枪依然指着我的头。 我去！ 他要是突然想不开，扣动扳机，我岂不是一命呜呼了，而且他也要被判杀人罪。 可现在没有风铃的帮助，我哪有超能力给他看。 “大哥……你先放下枪，不用保释我了，我自愿进号子……”我紧张道。 他突然大笑起来：“有真本事的人，一般都是这样低调，看来你果然与众不同，今天就让我开开眼界吧。” 说着就要扣动扳机的架势。 “……”我真的是无语，他这什么逻辑啊。 然而我根本没有机会解释，就见他手指一动，扣下扳机。 我猛地闭上眼睛，心脏一阵紧缩，潜意识以为要驾鹤西去。 却听“咔嚓”一声，放了个哑炮。 手枪里根本就没有子弹。 我的天，汗已经顺着头流到了我的嘴角，我被吓得蒙蒙的，半天没有回过神。 他打量我一番，笑着说：“果然是我想多了，看来那颗子弹，并不是你所为，我没说错吧？” “没……没……”我浑身还在哆嗦，没缓过劲来。 他没再说话，起身就往门外走去。 这时我才回过神，问了句：“你还放我走吗？” 他跟没听见一样，头也不回走出审讯室。 这下我是真悲剧了。 判刑尚可接受，可嫖娼致人猝死这个罪名，要是传出去的话，以后我这张脸往哪里搁啊！ 到时候新闻一报道，亲戚朋友全知道，我这个大学生的形象全毁，一辈子没脸见人。 这样活着，还不如刚刚逞能一下，让他一枪打死算了，士可杀不可辱。 就在我内心煎熬的时候，西装男子突然又破门而入，很慌张的样子，脸色煞白。 我还没开口问话，他就急匆匆拉我出去。 刚到外面的大厅里，我不由地一哆嗦，看见昨晚死去的那个女生…… 正坐在椅子上喝茶！ 见我出来，女生甜甜一笑，问：“你没事吧？” “没……没事……”我上下大量她一番，感觉她比昨晚还精神。 大厅里很多穿制服的人，有个法医模样的人，在边上解释：“猝死几个小时，突然醒来，平时生活中也很常见，没什么的。” 边上一群人议论纷纷： “上次猝死的那两个人，尸体都在太平间里弄丢了，不会也是……” “你这样说，真有可能。” “那案子刚平息，别散播谣言了。” 我在旁边听他们议论，心里是一咯噔，因为我和肥猫、耗子，那晚在安南大学亲眼所见，宾馆死去的人产下婴儿。 西装男子看我一眼，眉头紧锁，沉沉说道：“也许你真的不是一般人，既然这位女生没事，你也走吧。” “哦。”我低声应了句，往门外走。 那女生走过来挽住我，笑着说：“昨晚的事，谢谢你啦！” 大厅人多，我也朝她笑笑，没再说话。 可是走出大厅，走离局子很远，我立刻就推开了她。 第020章 活在谎言中 她被我推了下，竟然笑得很欢：“你很害怕我吗？” “如果是以前，我或许会怕你，现在嘛……也怕，所以你哪远往哪里去，别再跟着我！”我手一挥，快步向前。 我见过那么多怪事，肯定不是怕她，只是不想搭理她，毕竟她偷过我东西，人品不行。 她又跑上来跟着我，并肩而行。 “你烦不烦啊，我还有事！”我往边上挪挪，远离她。 她又挪过来，并肩而行。 “哎呦我去！姑娘，别等我发飙，你才知道我很粗暴！”我简直要抓狂。 “收了你的钱，还没服务呢！”她大大方方地笑。 “别……我可受不起！实话告诉你吧，我在你们学校见过一些事！” “什么事？”她问。 “非人的事！所以说，你现在很可能已经不是人了，或许你自己都不知道，但我清楚得很！” “你才不是人呢！”她笑骂。 “你到底要干什么啊？”我大声问道。 “你好没耐心，好啦，说正事，我来找你，是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哪里也不去，不感兴趣，现在只想回家养鸡，你别再烦我了好不？” “你不想知道那个圆球是干什么的？不想知道谁指使我偷东西？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活过来的？”她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每一个都戳中我的心窝。 好奇心是人类与生俱来的，何况这些事都与我过交集，我想了想，反问道：“知道这些，对我有什么好处？” “没有好处。”她很直接。 “那就不用和我说了，走开！”我用肩膀抗她一下。 “不过……这些问题与风铃有关，你真不想知道吗？” “想！” 她噗地笑出来：“看来风铃才是你的最爱呀！” “别废话，快说！”我停下来看着她，催促道。 “指使我偷圆球的人是风铃。” “什么？”我感觉难以置信。 “你好笨，事情不要总是看过程，要看结果嘛！” “什么结果？”我还是不解。 “看现在的结果，你平安无事，我平安无事，风铃也得到了你的表白……而且还引诱出了朱弘这个深藏不露的幕后人。” “……” 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听她这样说，似乎很有道理，无论过程怎么演，结果才是最真实的表现。 可我是过程中的受害人啊！ 我真是服了，折腾这么些日子，原来我特么一直都在被人当枪使，准确来说，是被风铃当枪使。 而且我还为了风铃，挟持小玉，两次进局子。 难怪她们会突然闯进我的生活，还给我阳光般的温暖，原来全是算计。 我勒个去！ 越想越气，我简直都要炸开了，此刻只想找到风铃，狠狠地唠上三天三夜。 “风铃在哪里？”我气愤地问道。 “先别急嘛，那三个问题我才回答了一个。”女生显得很淡定。 “不听了！带我去见风铃！” “真不听了？” “你倒是说啊！”我真是郁闷。 “那个黑色圆球，具体来历我也不清楚，具体名字更没人知道，它是在一座古墓中被人发掘的，取名叫死神契约。我知道的，仅此而已。” “什么古墓？”我问道，感觉越听越邪乎。 “安南大学地下，藏着一座千年甚至是万年古墓，具体年代、墓主姓名，都无从考究。”女生很认真地说道。 “你确定？”我有点不敢相信。 “当然啦，入口就在11号教学楼的楼顶。” “你瞎几布扯，楼顶怎么能通到地下？”我无语道。 “你说话能不能文明点呀？” “遇到这么多扯淡的事情，你叫我咋文明？快说！”我催促道。 “我只知道，入口就在楼顶，他们隐藏得太深，具体的我就不知道啦！” “说完了？咱走吧，见风铃！”我已经急不可耐。 “你不想知道我怎么活过来的？”她又问。 “你咋这么啰嗦啊？我对你怎么活过来的，不感兴趣，用脚指头都能猜到，是你跟风铃演的好戏，真是一群北影毕业的！” 我说完，刚好见一辆出租车驶来，便招停，拉着女生坐上。 司机问：“两位，去哪？” 我转头问女生：“去哪？” “明心宾馆。” “……”我差点一头撞在车门上，不由地大喊道，“我特么跟宾馆杠上了？” 司机扭头看我一眼，我忙压低声音，问女生：“风铃在明心宾馆？” “去了就知道。”女生朝我笑笑，很神秘的样子。 “你叫什么名字呀？”我问。 “扬琴。” “风铃，扬琴……名字怎么都很像乐器啊，你们什么关系？”我问道。 “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 说话间，出租车已经停在了明心宾馆门口，也就两站路，白白浪费我十块钱。 走进宾馆，我才知道扬琴已经开好房间，真是有备而来。 推开房门，竟然是万恶的情侣房，而且这次连磨砂都没有，浴室和卫生间全是透明玻璃。 最重要的是，风铃并不在这里。 可能是这段时间遇事太多，我立刻警惕起来，前脚踏进房门又缩回，站在门口问扬琴：“风铃呢？” “我有说过要带你见风铃吗？”她笑笑。 “操！” 我骂一句，拔腿就跑，心里隐隐不安。 “站住！”扬琴在后面喊。 我当没听见，直奔楼下，慌乱中没看清楚，一头撞在玻璃大门上，仰面倒地，头晕目眩。 前台的服务员小姐捂着嘴笑。 我从地上站起来，才发现宾馆大门紧锁，而且那玻璃门很结实的样子，我那么猛地撞上去，毫无裂痕。 “开门啊！”我朝服务员喊道。 服务员装作没听到的样子，低头翻弄登记册。 我一急，走到台前，当她面大喊：“你耳朵不好使啊？” 她仍低头翻弄册子，表情淡定。 我满腔怒火，瞬间被恐惧替代，明白人都知道，这是中了扬琴的全套。 只怪我太想见到风铃。 现在想想，这个叫扬琴的女生，应该就是中了黑球的诅咒。 就在这时，楼道里传来轻踏的脚步声，紧接着，扬琴缓缓走下来。 “你要干什么？我可不怕你！”我故作淡定。 “你跑什么呀，我不是坏人，你太敏感啦！”扬琴很真诚的样子。 我看着她，确实不坏，人心都是能感受到的，她是正常人。 可是…… 这个前台服务员很怪！ 扬琴似乎也看出来了异样，站在楼梯上没再往下走，脸色很难看。 我又回头看向服务员，她依然在翻弄登记册，心无旁骛。 “别装神弄鬼的！”我说着一把夺去登记册。 她看我一眼，终于开口：“同学，进来登记了吗？” “你到底想干什么，别绕弯子，有话直说！”我听到这种话就来气。 “登记下，就可以回房间休息。” “我不住，现在出去，开门！”我喊道。 “好吧。”服务员拿出钥匙走到门前。 我回头看扬琴，竟然不见了。 服务员把门打开，礼帽说道：“同学，出去吧。” 我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能想到扬琴肯定出事了。 可与我有什么关系啊。 我又不认识她，自己先保命要紧，所以什么都不再想，大步跑出宾馆，跑到街上的人群中，才长舒一口气。 这都是些什么事情，简直看不懂，接二连三的遇到诡异之事，我的心已经麻木了。 站在人群里，我远远地看向明心宾馆，大门敞开，可是扬琴却没有再出来。 我绝对不是遇事不管的人，只是什么都不明白而已，没办法管。 沿着街道走了有五百米，感觉肚子很饿，才想起一整天都没吃饭了，便走进一家面馆。 要一份拉面，没吃两口，扬琴走来。 “刚才怎么回事？”我咬着面条，含糊问道。 “你竟然不管我，太让我失望啦！”扬琴略显生气。 “我啥都不知道，怎么管？再说了，咱俩很熟吗？” “明心宾馆，有问题。”她严肃道。 “你这不废话吗……”我郁闷。 “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风铃明明在里面，你当时为啥要跑啊？”她疑惑道。 “啥？”我一惊，筷子给掉地上了，也无力去捡，瞪眼说道，“你什么意思？我根本没看到风铃！” “风铃就在里面，不过下楼后我才发现，确实有问题，因为那个服务员我见过。” “你在哪里见过？什么意思？你说明白啊！”我脑子里一团浆糊，急出一头汗。 “那个服务员，很像……”扬琴吞吞吐吐。 我急得只拍桌子：“到底什么啊？” “你现在跟我回明心宾馆，再仔细看看，你也能发现问题。”她说着就拉我胳膊。 我也不想再这样难受下去，管他有没有鬼，死也死个明白，拉着扬琴小跑回去。 明心宾馆大门敞开，有两对情侣在登记入住，那个服务员低头忙活，有说有笑，和刚刚的表现完全是两个人。 我站在边上看，服务员不经意间也看到我，两人眼神对视，她朝我微微一笑，继续低头忙活。 而就在这一瞬间，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个人……这个人我也见过。 第021章 夕死可矣 我说的见过，不是在现实生活中。 刚刚之所以没认出来，一是因为慌乱中没仔细看，二是因为，我根本就不认识。 仅仅是见过照片而已。 因为长相类似的人很多，若不是扬琴提醒我仔细看，我还真没太注意，这个前台服务员，长得很像小夕。 小夕就是我最喜欢那本小说《杀人情书》的作者，夕死可矣。 那天在书友群里闲聊，大家都好奇这个三观不正的作者长啥样，让他爆照，本以为是个很猥琐的大叔，没想到作者竟发来一张美女生活照。 照片上的女人二十出头的样子，很文静很淑女，就是那种让人看到就像捏一下的软妹，与想象中的猥琐男小夕，反差太大，所以没人相信。 此刻看来，莫非真有此人？ 等那两对小情侣登记完，我迫不及待问道：“你是不是那个……那个小夕？” 服务员看我一眼，淡淡一笑，低头写东西，不知道她是默认了，还是不想搭理我。 “你刚才为什么锁门不让我出去？”我质问道。 “没有不让你出去，只是不让人进来而已。”她头也不抬。 “为什么？” “同学，这是宾馆内部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吧？”她语气很平和。 “没关系……” 我想想也是，人家宾馆的事务，我是操什么心啊。 搞了半天，原来全是误会，我真是想多了，最近神经太过紧绷。 登记过后，我和扬琴又回到那个情侣房。 风铃的确不在房间内。 房间布置很温馨，有盆栽，有插花，浴缸里还放着一支玫瑰，应该是这里最高档的房间了。 “风铃呢？”我问。 扬琴笑着关上房门，走向圆床，含情脉脉道：“过来！” “你哪个地方我没见我呀？别来色诱这一套，老实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我站在门口没动。 说起来她还有几分姿色，短发搭肩，标准的瓜子脸，身材也苗条，长得跟志玲姐挺像，只是气质相差很多。 可是昨晚她光着身子死在床上那一幕，想想就渗人，我哪里还有欲望。 “你过来我就告诉你！”她坐床上笑。 “说吧。”我走过去坐在她边上，倒要看看，她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抱抱我。” “我可不敢，你要是鬼的话，附我身上咋办……” “好吧……”她低头略显沮丧。 我一把抱住她，很用力那种，在她耳边狠狠道：“别再扯其它的，长话短说，简明扼要！” “咱俩从小一起长大，印象里，这是你第一次抱我。”她突然哽咽起来。 “什么？”我一头雾水。 “三千年来，死神契约重现人间，这是全人类的一场浩劫，你必须要去面对，而不是逃避。” “那个黑球有这么的大魔力？”我难以置信。 “恐龙曾支配全球陆地生态系统近2亿年，最终也未能逃脱白垩纪的生物大灭绝事件，后人对于生物灭绝的假说很多，只知道一颗彗星撞击地球，真实情景究竟是怎样的，根本无人知晓。” “你给我说这些干嘛啊，难道你想说是那个黑球所致生物大灭绝？”我感觉很扯淡。 “我可没说是死神契约的原因，因为不可能有人知道，我想说的是三千年前，同样一颗彗星回归地球，人类却平安无事。”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扬琴却越说越起劲：“《淮南子》记载，武王伐纣，彗星出而授殷人其柄。三千年前，武王伐纣，大败商军于牧野……” “停！停！”我听得头大，打断她，说道，“姑娘，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我也不管那些历史，咱能不能直奔主题啊？” “好……”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也发现了自己太啰嗦，便开门见山道：“三千年前死神契约现于世，人类本该遭遇浩劫，却平安无事，是因为一个神秘的人物，封印了死神契约，封印之地，就在安南大学11号楼下。” 我被她说得很压抑，不知该如何回应她。 可话又说回来，我是真的对这些不感兴趣，此刻只想找风铃。 她似乎能看透我的心，话锋一转，说道：“两个风铃一起来到这个世上，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早已布局一切，她俩都中计了，被人引诱而来。” “你是说风铃有危险？”我一下就慌了。 就在这时，房间门被人叩响，扬琴使个眼色，意思是让我去开门。 我感觉怪怪的，刚一开门，一阵凉风吹得我不由地打个冷颤，紧接着那个前台服务员笑盈盈地走进来。 扬琴和她对视一笑，两人一起坐在床上。 “你俩认识？”我问道，感觉很郁闷。 不过仔细一想，她俩本就应该认识，不然的话，扬琴为何特意带我来明心宾馆。 “你俩什么身份？”我又问道。 服务员依然是文静的样子，笑着不说话，扬琴回道：“我俩是什么身份，已经不重要了，这个宾馆很安全，能够屏蔽一切检测信号，谁也找不到你，包括风铃。” “你把话说明白点！” “我们不认识风铃，也不代表任何一方势力，只代表你，你的决定，就决定了我们的决定。”扬琴说道。 “……”我被她这绕口令给绕蒙圈了。 “是啊。”那个服务员也开口说话，“为救赎苍生，救赎自我，牺牲是必要的条件。” “你真是那本小说的作者？”我问。 “那不是小说，而是你必须要面对的现实。” 服务员说完这句话，又扭头看着扬琴，笑中带着忧伤，说道：“昨晚委屈你了，亲试死神契约，获得重要信息。” “朝闻道，夕死可矣。”扬琴甜甜地笑。 我在边上听得云里雾里，问道：“两位姑娘，你们聊，没事我先走了……” “离开明心宾馆五百米范围，风铃就能找到你，记住要提防风铃。”扬琴说道。 “提防？好吧……” 我不想再继续呆下去，太压抑，所以转身朝门外走。 刚转身，一滴水珠溅到我脸上，下意识一抹，手上鲜红。 我不由地回头，只见两位姑娘挥刀自刎，倒在血泊中，热血洒在我后背上，星星点点。 这一瞬间，我感觉心跳都要停止，麻木地站在原地，张着嘴好半天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两个美丽又年轻的姑娘，前一秒还有说有笑，眨眼便血流成河，陨落客房。 我不知道自己呆站了多久，因为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是意识全无的，脑子一片空白，回过神来的第一反应，拔腿就跑。 跌跌撞撞冲下楼，差点撞翻了一对情侣，连道歉都没有，直奔宾馆门外。 刚想停下来喘口气，就听见警笛声传来。 我如此慌张的样子，就像畏罪潜逃，立马被按趴在地，反手戴上手铐。 我去！ 这次又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只有我和那两位姑娘呆在一个房间，而且其中一个姑娘，还是被我搞猝死又活过来的人。 当然我肯定什么都没做过，可谁会相信啊。 坐在警车里，我全程沉默不语，感觉全世界都在欺负我。 警车驶离宾馆大概五百米，我透过车窗，隐约看到两个风铃站在街对面，我一下就找到了救星，用肩膀使劲装着车玻璃。 风铃没有看到，我却被死死地按住，胳膊疼痛难忍。 稍缓一会儿，我立刻又感觉不对劲，突然想起扬琴说过，离开明心宾馆五百米，风铃就能找到我，让我提防风铃。 刚才警车驶出五百米，风铃真的就出现了。 这样一想，警车来的时间也有点不合理，我才跑出宾馆就被抓，这也太快了，除非提前就有人报警。 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扬琴和那服务员自杀前，已经安排让人报警，让警察抓我，来避开风铃。 虽然被风铃利用过，但我还是觉得风铃很好，很暖人，为什么要让我提防？ 还没想通，警车已经停下，我第三次坐进审讯室。 西装男子走进来，和我面对面坐下。 这次，他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表情相当难看，埋头沉思很久不说话，好像我在审讯他一样。 “大哥……”我开口打破了安静。 他抬头看向我，说道：“第一次，受害人替你求情，第二次，受害人突然活过来，两次你都逃脱了法律的制裁，这次你又该如何解释？” “这一切，真的与我无关，我要怎么说，你才能相信？”我头痛不已。 “我要证据，不是让你说话！”他语气显然有点不好，点支烟说道，“若不是你那天惊人的表现，我根本不会坐在这里和你说话！” “我知道……你一直在袒护我，可我真没做坏事，也没证据……” “唉！”他长叹一口气，“我只是来跟你说一声，这次事情太大，我帮不了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就走出门，头也不回。 没一会儿，又走进来一个穿制服的年轻男子，纸笔放在我面前，说道：“写吧。” “写什么？”我问。 “笔录，事情的经过。” “哦。”我低头哼了句。 拿起笔刚写下一个字，不由一抖，因为这根本就不是我的字体。 第022章 神奇的字 “怎么了？”制服男子问道。 “没……没事……”我迟疑下，又继续写。 越写越震惊。 我根本就没练过书法，平时写出来的字，连自己都不想看。 而现在，我笔下那一排排整齐的字，工整如刻，雄劲有力。 制服男子看我写字，不由开口讽刺道：“大家都说，字体如人，你既然写得一手好字，人品为何那么渣？” 我内心震惊不已，没工夫理会他，随口回了句：“你的意思是，渣男练练字就能变暖男？” “赶快写，别废话！”制服男没好气说道，明显是被我问住了。 我也想快点写，可是那些怪异的场景，无法描述，我又不是写小说的，根本找不到词语来形容。 写了快一个小时，自己回过去看看，都没看懂写的什么意思。 真是头大。 制服男等得不耐烦，催促道：“不是让你来练字的，不用写那么工整，快点！” “我没有练字，是真不知道咋写……”我低头说道。 “不写的话，就是默认那些事情全是你做的，到法庭上，你连翻案的机会都没有！” “写……写……”我抓抓头发。 我把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一五一十地写了遍，只是对风铃只字未提，因为我不想让风铃的身份被人知道。 潜意识里，依然想保护风铃。 三个小时后，写了整整五页纸，字体比打印的还工整。 制服男拿着看了两三遍，津津有味的样子，然后看着我说：“小说写得不错！” 我真的是…… 立马就发飙了，指着制服男子，愤怒道：“我写得要是有半句假话，出门就被花盆砸死！” “你写的要是有一句真话，我特么现在就被花盆砸死！”制服男子乐得不行，估计是从没看过这么精彩的小说。 然而，他话音刚落，发生了一件让我瞠目结舌的事。 只见天花板上灰土掉落，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裂开两道缝隙，石板重重砸下。 两声惨叫后，灰土四起，桌椅散乱。 为什么是两声惨叫，因为楼上有个人正在给盆栽浇水，很大的那种石花盆，突然连人带花盆一起掉下来。 天花板倒是没砸到人，可是那个跟水池一样大的花盆，正中制服男子天灵盖。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短短几秒钟而已。 我呆站着，愣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冲进来的工作人员拉了出去。 站在大厅里，我心脏扑通扑通地跳，虽然看不到自己的脸，但我知道一定比苦瓜还难看。 之前那个西装男子走过来，脸色阴沉，一把将我拉进旁边的隔室里。 进去我才知道，审讯室里全程的监控，在这间隔室里同步放映，而西装男子的样子，似乎全程都在看监控。 西装男子点上烟，一口口地抽，愣是不说话。 我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想解释点什么，话卡在喉咙里，愣是不知道怎么说。 许久许久…… 西装男子终于说话：“你走吧，不要惊动媒体，以后你每周一，都要来跟我汇报生活，见不到你的话，立刻抓捕关押。” “哦。”我不知道说什么，转身要走。 他又在后面说道：“另外，千万不要再惹事了，不管你有什么能力，记着多做好事，这样我才能说服自己继续袒护你。” “知道了，我从没做过坏事……” “趁现在乱，赶快走！” “好，多谢！”我扔下一句，快步走出大门。 走在街上，我心里很不是滋味，那个西装男子肯定是局里的头，强行替我压下这么多事，估计够呛。 冬天白昼短，我看看表，才下午5点，天色已黑，昏黄的路灯亮起，街上车灯成排。 我也没心思坐车，想散散步，透透气，就沿街道步行走回学校。 一路上，我都在回想刚刚发生的那一幕，越想越觉得诡异，虽然我能联想到与字体改变有关，但具体是为什么，还想不通。 在路边随便吃了碗面，回到宿舍，已是晚上9点。 肥猫和耗子见我走进宿舍，簇拥而上，指手画脚。 “鸡头，这两天是不是去逛窑子了，看你整个人都蔫了！”耗子嬉笑道。 “咋不叫上哥们啊，真不够意思！”肥猫也在调侃。 我确实已经蔫了，接连遇事，累得扑倒在床上，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撂了句：“下次叫上你们。” 然后倒头就睡。 一觉睡到大天亮，连梦都没做，感觉浑身充满力量。 那两位姑娘死前，让我不要逃避，虽然有些事我还想不通，但肯定不会弃学回家了。 毕竟死者最大，我又不是傻x，两位姑娘献出自己的生命，定有原因，我起码也得尊重她们。 走进教室，同学们像看陌生人一样看我，我仔细算算，有快半个月没来上课了。 小玉看到我进来，赶紧低头逃避眼神，我现在倒是淡定很多，走到小玉身旁，轻轻坐下。 “来了。”她打招呼却不抬头。 “嗯……” 我看看她脖子，一道红印还没消，突然有些心疼，毕竟是曾经喜欢三年的人，便关心道：“脖子还疼吗？” “不用你管。”她依然不抬头。 “好吧……” 我也没再说话，想想她和夏老师在沙发上那一幕，我心里就有点小疙瘩，也有点小后悔。 早知道她俩都是正常人，我当时肯定不会跑，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可能会忍不住扑进两朵花中间。 正在想入非非，被邻座的一个女同学给打断了：“陈土，你不在这几天，小玉都快得抑郁症啦！” 这个女同学叫刘菲菲，名字挺像小龙女，长得也有几分相似，只不过是简易版的。 我正在想入非非，就蹦出个菲菲来，唉……不知道说啥好。 看着刘菲菲，我忍着没笑出来，调侃道：“是你快得抑郁症了吧？” “世上咋有你这么自恋的人啊！”刘菲菲笑骂道。 “从心理学上讲，自恋是一种自信的表现！”我笑道。 “切！”她不屑地转过头。 这时上课铃声响起，班里立刻寂静无声。 因为这一节是高等代数课，老师是个中年男人，脾气超爆，上他的课，没人敢窃窃私语，更不敢玩手机。 邻座之间交流，都要用纸条代替言语。 我逃课这么久，新课程一句没听懂，偏偏被他点名去黑板上解题。 走上讲台，我盯着黑板看好半天，连题目的意思都没看懂。 班级里一片笑声，被数学老师大声喝止，没人敢再笑。 “会做不？”老师斜眼问我。 “不……” “不会就在讲台上听课吧！” “不确定会不会，我试试……” 真在台上站一节课的话，面对着全班几十双眼睛，我都不知道自己这张脸该往哪里放。 我赶紧拿起笔，在黑板上乱画，尴尬得要死。 画了一大堆，全凭自己的想象力，根本没有逻辑，不过字体特别工整，连数字公式都如印刷一般。 老师看了眼，表情惊讶，班上那么多双眼睛，也都不可思议地瞅着我。 老师摆摆手让我下去，然后说道：“这位同学思路还是有的，只是看错了题目的意思，所以他写的根本不用再看下去，大家以后要引以为戒，做题之前，先审清题目。” 然后把我辛辛苦苦写的，全给擦掉了。 我尴尬地跑下去，坐在座位上，心里清楚，是这个工整的字体救了我一命。 看来练字真的有好处。 小玉看我一眼，很佩服我的样子，我朝她笑笑，她又气愤地别过头去。 这时，邻座的刘菲菲传来纸条：“陈土，逃课几天，专门练字去了？” 我随手撕下一张纸，回了个纸条：“小龙女，你一刻不拿我寻开心，晚上就睡不着觉吗？” 她又扔过来一张纸条：“是呀，为了我能有好的睡眠，只能委屈你啦！” 刘菲菲这个人，我都已经习惯了，平时就是一个很八卦的人，而且能说会道，我坐在她旁边，那真是遭殃了一学期。 跟她传过的纸条，不下一百张。 我肯定说不过她，便没再理会。 第二天上课，小玉已经不是那么冷漠了，和我或多或少能聊上几句。 我奇怪的是，刘菲菲今天特别乖，一上午都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课间的时候，我拍拍她，问道：“小龙女，生病了？” “昨晚失眠，别打扰我睡觉！”她含糊一句，又趴到桌上睡起来。 我本来是很想笑，难得她这么乖巧，可是稍稍迟疑下，我突然间内心不安起来。 想到在局里那一幕，制服男子说话立刻应验，再想想昨天我给刘菲菲的纸条…… 我清楚的记得，昨天我纸条写的是：“你一刻不拿我寻开心，晚上就睡不着觉吗？” 我的天，我顿觉心里慌慌的，刘菲菲该不会每天晚上都睡不着吧？ 每一刻都要拿我寻开心？ 可是两种情况不太一样，我不明白这魔力究竟是什么。 俗话说，事不过三，为了验证到底是对方回答的算，还是我写啥就是啥，我打算再试一次。 思考片刻后，我写下纸条：“小龙女，你这么困，我也很困，我要一起睡。” 就算不行，只当开个玩笑而已。 第023章 立场不同 写的时候，被小玉给看到了，我急忙遮住，傻笑道：“和小龙女开个玩笑而已。” 小玉白我一眼，说道：“有两个那么漂亮的小妹妹陪你，还不知足？” “你是说风铃啊，她俩还小，我可不是禽兽。”我辩解道。 “你是什么人，我能不知道吗，人面兽心！” “真了解我……” 我坏笑一声，没再解释什么，小玉说的确实有那么一丁点道理。 刘菲菲仍在睡觉，我犹豫下，纸条没有送出去。 因为心有顾虑，万一真被她缠上该咋办，万一……我也说不好，怕再发生警局里那一幕。 这节是夏老师的课，我如此捣乱，她都没看我一眼，还真如她那天所说，以后我做什么她都不管。 可是，她虽然不管我，我倒是有话要对她说，而且是很多很多话。 下课铃声响起，我尾随其后，在楼梯口处喊停了她：“夏七叶！” 夏老师一愣，扭头看我，语气平和：“陈土，咋这么没礼貌呢？” 楼道里学生多，我直呼她大名，确实引人非议，便故作不好意思地笑笑，直跑下楼。 校门口，我又拦住了夏老师：“夏七叶，今天下午没课，还请我吃饭吗？” “好啊，随时欢迎。”夏老师说着就往家走。 我跟上她，并肩而行。 这次我要好好看看，她家里到底有什么鬼，不然心里总有个疙瘩。 回家的途中，夏老师打了个电话，听声音，应该是叫小玉一起过来。 这正合我意，那些不可告人的事，来龙去脉，今天我一定要问个清楚。 进门的时候，我刻意看了眼，门并没有装反，而是两面都有锁孔，如果钥匙倒回去，就算人在屋里，也需要钥匙才能开门。 一般情况下，谁会在意这个小细节，我真是郁闷。 事出必有因，既然设计这样的门，肯定是防止家里面某些东西跑出去，能自己跑的东西，也只有活物。 我坐在沙发上，想着想着，感觉后背隐隐发凉。 夏老师这次亲自下厨，围裙裹身，依然是冷傲又不失淑女范。 菜刚端上来，小玉推门而入。 进来就没好气地瞥我一眼，坐在沙发上不说话。 夏老师一副大姐姐的样子，招呼我和小玉吃饭，她俩谁都不提曾经发生的那些不愉快。 没吃两口，我就忍不住开口：“两位美女，不想说点什么吗？” “你想听什么？”小玉冷冷地问。 “我想听……我不知道的事。” “为什么？” “因为那与风铃有关。” “……”小玉低头不语。 我又继续说道：“如果你俩发誓，与风铃没有任何关系，那么从今以后，我对你们的事情一个字都不会再提，因为我本就不是爱管闲事的人。” “风铃对你很重要吗？我家小玉不好？”夏老师问道。 “重要，不好。”我简单答道。 因为我也说不出来风铃哪里重要，小玉哪里不好…… 只是听从自己的心而已。 就这样边吃边聊，饭已吃光，一句有价值的信息也没听到，不过夏老师做的饭确实好吃。 既然正常聊天没用，那我只能使出杀手锏，直接说道：“你们为什么要帮朱弘盗死神契约？古墓怎么进？” 她俩显然没想到我知道这么多，同时惊讶地看着我。 “怎么了？”我问。 “你怎么知道死神契约？”小玉问。 “当然是风铃告诉我的。” “风铃不可能知道的。”夏老师坚定道。 “风铃若知道死神契约，那天就不会中招。”小玉接话道。 “呃……”我想想也是。 不过话又说回来，红色风铃来自3016年，拥有那么先进的科技，却搜集不到死神契约的信息，能想象到，此物确实可怕。 我改口说道：“是我在问你们好吧，别反问我！今天咱们把话说清楚，从此各自为安，互不打扰！” “我们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我挠挠头，说不出个所以然。 确实，说不说是她们的自由，我也奈何不了她们。 夏老师起身说道：“请你吃过饭了，回去吧，我下午还要上课。” 好不容易来一次，却没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我哪能甘心，威胁道：“今天你们不把话说明白，谁也别想走。” “陈土，你再这样的话，我可要报警了。”夏老师很淡定地从包里拿出手机。 我一听到报警两个字，立刻就蔫了，和声和气道：“别，有话好好说，我可是三进宫的人，不想再被请去喝茶了……” 夏老师没再搭理我，开门走出去，我知道她报警的可能性不大，但还是慌，因为真的不能再犯事了。 出门之前，我猛然听到一个声音，很细很轻，不知从哪里传来的。 若不是很像婴儿的哭声，我根本不会在意。 小玉推我出去，夏老师正要锁门，被我一把拉开。 我进屋仔细听，哭声还在，但又不像是从夏老师家里传来的。 若隐若现，声源无从找起。 “怎么了？”夏老师问。 “我警告你们，别做伤天害理之事，否则的话，我会搅得你们鸡犬不宁。”我瞪她俩一眼。 小玉生气道：“你说谁是鸡？谁是犬？” “没那个意思。” 我扔下一句，慢慢走下楼。 走到小区广场的时候，小玉在后面说：“有时候阵营不同，但立场是相同的。” “什么意思？”我回头问。 “你先认清自己，做的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我轻笑一声，“我做事只由心，我的决定，全由我自己决定。” 我说出这句话，自己都感觉很拗口，便没再多说什么，大步走回学校。 刚走到校门口，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朝门口走来。 少年碎发遮耳，眼神笑中带郁，皮肤白嫩如女人，穿一件毛绒绒的衣服，步履平缓。 风铃的安危，与这人有关，扬琴的死，与这人有关，死神契约，与这人也有关。 我火气噌的一下就窜上心头，走过去揪起朱弘的衣领狠狠道：“你他妈到底是什么身份？” “愤怒会让人失去理智的。”他淡淡说道。 这时，夏老师和小玉也走进校门，看到我和朱弘在比划，她俩都当没看到，径直走过我的身旁。 这群人真能装，在学校里表现得很正常，互不认识，一出校门就做些肮脏的事情，简直是道貌岸然到极点了。 这让我火气大增，挥起一拳砸过去。 朱弘轻巧躲过，平静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走开。” “别在我面前装，我警告你，若敢再伤害到风铃，我会让你百倍偿还！”我使劲推他一下，愤然离去。 心里是有点小虚他的，但面子不能丢，我敢这样说话，是笃定他在学校不敢乱来。 今天下午没课，我准备回宿舍睡上一觉，刚走到宿舍门口，就看到一群男生围在那里，指指点点。 我好奇，走过去看。 人群中，两个女孩长发飘飘，裙摆荡漾，笑容如花，像两个下凡的仙女，被一群男生围观说笑。 她俩却不以为然，表现得甜美大方。 肥猫和耗子也在人群中，我远远就听到耗子那贼贱的声音：“小妹妹呦，大冬天穿这么少，哥带你们去买衣服好不？” “好啊！”两个风铃甜甜地笑。 我一个箭步冲过去，拨开人群，大声说道：“好什么啊！你看耗子那样，跟他出去影响市容！” 耗子不服，正要拿我开刷，风铃走过来各拉住我一只手，齐声道：“哥，他欺负我们。” “风铃，我看你俩刚才挺乐意的嘛！”我郁闷道。 人群瞬间炸开锅，有几个我认识的男生，在那里吆喝：“鸡头，你他娘的有没有良心啊，这么漂亮的妹妹，不知道心疼吗，大冬天让人家穿裙子？” 耗子更是一副汗颜，半天蹦出一句话：“鸡头，不，哥……收下我这个妹夫吧？” “滚蛋！”我笑骂一句，拉着风铃走进宿舍。 宿管员看了眼，想阻拦，惊讶地没说出口，我已经走远。 肥猫和耗子紧跟在我身旁，那表情，口水都快流到地上了。 两个风铃笑眯眯的，真是一点也不认生。 到宿舍，关上门，我便质问道：“你俩，这几天去哪里了？” “不告诉你！”红色风铃轻挑一句。 白色风铃闭口不语，神秘地笑。 “找我什么事？”我又严肃问道。 “无家可归啦，找你借宿！” “哎呦……”肥猫和耗子激动地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 我心里清楚，风铃出现必有要事，便配合道：“宿舍狼太多，哥带你们出去住！” “好啊！”风铃笑得很欢。 我又拉着她俩走出宿舍门。 肥猫和耗子用羡慕又厌恶的眼神，目送我远去，估计他俩真以为风铃是我亲妹妹。 我也懒得解释，如此显摆的机会，岂能错过。 走到校门外，远离熟人的视线，我平静道：“说吧。” “哥，说啥呀？”风铃装作无辜的样。 “说说你们闯进我生活的目的，重点说一下，你们的立场，是正义，还是邪恶。”我一字一句，语气平和。 “尘土飞扬，只为唱响巫山的风铃，别想赖账。”白色风铃轻笑道。 第024章 看着她们睡 “什么意思？”我不解。 “一千年前，你答应誓死追随我，你若是君子，就不能食言！” “大小姐……”我无语道，“一千年前，我祖宗八辈都还没出生呢，何来我答应誓死追随你？” “你到底追随不追随嘛！”白色风铃竟然极其少见地撒娇起来。 “追，追……”我对风铃从来没有抵抗力。 “拉钩！”两个风铃一起伸出小手指。 我看着红色风铃，郁闷道：“我可没说追随你。” “我俩是同一个人，不是双胞胎哦！” “好……吧……你说啥就是啥……”我无奈道。 理解不了她们的世界，我只能伸出手指，陪两个小姑娘拉勾勾，感觉自己很幼稚。 只能希望风铃是正义的，不然我只好追随两个大恶魔，至死不渝。 她俩满意地笑笑，拉着我往前走。 “去哪？”我问。 “出去住呀，你刚说完就忘啦？” “别逼我犯罪啊，你俩还是小孩子，要是翻脸不认账，我岂不又悲剧了。” “走啦，小妹完全自愿！”她俩又继续拉着我走。 “现在才中午，睡啥觉啊？” “那你要不要去嘛？” “要啊！说好誓死追随的！”我大步向前。 心里清楚，肯定不是睡觉这么简单，陪风铃去开房，也不是我的欲望唆使。 因为有些事情，无人告知，就只能自己去寻找任何可能的线索，哪怕任人摆布。 走进一家酒店里，俩小姑娘没身份证，被拒之门外。 又走进另一家酒店，俩小姑娘竟然各拿出一张身份证来，我仔细一看，出生日期是1997年，刚满20岁。 酒店的前台盯着她俩看了又看，难以置信的样子，因为风铃明显就是初中生模样。 然后前台的人又瞅瞅我，估计是想说，小伙子艳福不浅，竟泡上两朵姐妹花。 带这么漂亮的双胞胎姐妹花，我只好硬着头皮开了个最贵的房间，但是一刷卡，余额不足。 这就尴尬了。 摸摸口袋，只有二十块钱现金。 刚刚树立起的伟大形象，瞬间全毁，前台那人一脸鄙视道：“特价房已经预定完了。” 我知道那人想说，没钱还泡姐妹花，装啥装啊！ 可我也没底气反驳，因为确实没钱…… 红色风铃笑着说：“您的刷卡机坏啦吧？” “你们来之前，刚有人刷过，怎么可能坏，不相信的话你再试试。”前台那人很不屑。 风铃连身份证都能仿造出来，我猜她肯定帮我了，所以很得意地又刷了下卡，他喵的还是余额不足。 前台那人彻底不再看我，低头去忙自己的事情。 “风铃……”我郁闷道，“你故意让我出丑啊？” “哪有呀，真的是刷卡机坏啦！”风铃声音很大。 前台那人不悦：“两位女生，这种人我见多了，别被他给骗了哦！” 我在边上听得一脸黑，真的是想骂人，无缘无故被人当成猥琐男，而且还是欺骗少女的猥琐男。 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哪知风铃突然从我口袋拿出手机，熟练得解开锁，登入手机银行，然后大声说：“您看，是不是刷卡机坏啦？” 前台那人愣了下，继而噌的一下站起身，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来，慌忙道：“你们先进去，等修好了，明天退房再刷！” 我纳闷，夺过手机，吓得一哆嗦，差点把手机给扔地上。 我勒个去！ 让我数数有几个零，算了，数不过来，猛然一看，比老马的钱还多。 我拉起风铃，迅速跑上楼，进了房间，关上门，我才喘上一口气，激动道：“大小姐，果然神人啊！我这富可敌国，岂不是可以风流一生啊！” “随你便啦！”风铃朝我摆下手，两人扑在软软的大床上，很惬意的样子。 “不是……我想说，能不能少点啊，这么多，明天我就得被抓起来了！”我郁闷道。 “可以呀，你让我俩开心，我就什么都听你的！”红色风铃嘻笑道。 “那个事情真不行，下不去手……” “哥，你脑子里整天想的啥啊？”风铃坏笑。 “呃……”我尴尬地挠挠头。 其实说实话，虽然下不去手，但有时控制不了自己的手。 我咳了下嗓子，严肃道：“你们现在可以说了吧？” “说啥呀？”风铃装糊涂。 “你们叫我来干什么？最近发生那些事情，你们不想说点什么吗？” “不想！困啦！” 风铃躲被子里，闭眼就睡，乖得像两只猫。 我走上前，一把掀开被子，大声道：“你俩真是属猫的？大白天睡什么觉！” “哎呀，烦死啦！”风铃又拉过被子盖上。 “……” 看来她俩真是困了，由此也可以看出，这些天她们一定在忙碌很多事情。 她们不肯说，想必是有难言之隐。 我坐在床边，看着她俩，就像看两个熟睡的孩子一样，虽然只比她俩大三岁。 我环视四周，这个房间虽然不是情侣房，却比任何房间都要温馨，毕竟是最高档次那种，刚好适合现在的氛围。 看着她俩熟睡，我悄悄走去沙发上坐着，无聊时间，不由地想起那本小说，便随手点开来看。 我本以为作者已死，书肯定停更，哪想到竟然提示新增两个章节！ 点开来看，更新时间是昨晚九点。 看完后，觉得没什么特别的，和之前的文风和故事，全都吻合。 看来是我想多了，那个人并不是小夕。 不过…… 新增章节中有一句话，让我感觉怪怪的，写的是： “若生命不过是死神手中的一纸契约，若命运只是上帝胯下的扯线木偶，那么寻求真相的路途，就是通往地狱的铁轨，自取灭亡。” 其实这句话也还好，只是难以理解摆了，而下面的一句话，才是让我感觉怪异的源头： “聚则成形，散则为零，缘起缘灭，终为陈土。” 我不知道是作者打字太快，写了错别字，误将“尘土”写成“陈土”，还是故意的。 另外！ “终为陈土”这四个字，本身就有歧义，“为”字读作第二声和第四声，意思可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前者的意思是，最终都化为尘土；后者的意思是，最终都是为了陈土。 我的天，突然感觉自己想象力逆天。 我看完《杀人情书》最新章节后，看了看表，已是下午4点，两个风铃躺在被子里熟睡。 她俩叫我来，不会真的只是让我看着她们睡吧，这也太缺德了。（“看”字读第一声，看护……） 想想就有点不爽，我便走过去，和她俩并排躺在床上，准备拍张照片，拿回去跟耗子他们得瑟一下。 相机忘了调静音，“咔嚓”一声，闪光灯也亮起，两个风铃睡眼惺忪，翻个身子，都睁开了眼睛。 “哥……你干嘛呀！”白色风铃含糊道。 “拍张照片，拿回去炫耀……”我很诚实。 “都穿着衣服呢，你能炫耀点啥呀！”红色风铃闭着眼睛笑。 “呃……” 确实有道理，让人一看，明显就没有同床共枕。 这要换做别人，我肯定会调侃道，那就脱了呗。 但是对风铃，我肯定不会说这话。 也许内心深处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便只会为她考虑，不念私心。 可是…… 我没调侃，风铃倒是嘻笑起来：“想显摆呀，过来，小妹满足你一下！” 这是红色风铃说的话，她不愧是来自3016年，思想开放程度也是没谁了。 重要的是，我竟没有拒绝，甚至有些迫不及待，靠近里面，和两个风铃躺一起，她俩挺热情，挤得我喘不过来气。 这是我第一次跟两个风铃这么亲密。 她俩穿着薄薄的纱裙，软软的身体挨着我，那种感觉…… 那种感觉…… 不多描写→_→ 两个美若天仙的少女，远看都能让人垂涎三尺，此刻贴身躺着，感受着两边的呼吸声，只觉自己躺在春暖花开的暖阳下。 幸好我一直把风铃当作妹妹，心无杂念，不然肯定已经窒息了。 “想啥呢，不拍照啦？”风铃凑过来，稚嫩的脸颊贴在我肩头。 我回过神，傻笑道：“这样拍出来，和刚才有啥区别……” “拍嘛！”红色风铃说着钻进被窝，一副要脱衣服的样子。 我被吓一跳，赶紧伸手阻止，说道：“你这孩子，哥只是开个……（玩笑）” 话还没说完，我脸一阵发烧，像被火炉烤着一样，因为风铃动作太快，我手伸进被子里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碰到了不该碰到的地方。 我急忙缩手，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然而一回头，却见白色风铃没……半躺在外，扬起嘴角妖娆地笑。 一时间，我感觉自己的意识都模糊了，完全不是和普通人一起那种感觉。 “你俩……你俩别……这样……”我一动不敢动，强烈的犯罪感浮上心头，同时还伴随着更加强烈的冲动。 “嘻嘻，看你那出息……”风铃笑着缩进被子里，嗲嗲地说道，“抱抱睡觉啦！” “你俩穿好衣服我再抱。” 我虽是这样说，但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手，贴身抱紧了她俩。 第025章 不相信巧合 躺在花丛里，嗅着芬芳四溢的清香，摸着含苞待放的花蕾。 我知道，我有罪。 风铃依然乖得像小猫，躲进我怀抱甜甜入睡，闭着眼睛，也掩饰不住含羞如花的笑容。 就这样，入夜。 我自始自终都没再动一下，准确来说，是不敢动。 任何肢体摩擦，都有可能彻底拉开欲望的闸门，爱便如洪水，淹没摧残两朵含苞待放的花。 煎熬与冲动中，我也渐渐睡去。 睡梦中，一场翻云覆雨的交融，真实得好似亲身体验，梦里，风铃娇响，我如禽兽。 ……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床头。 我睁开双眼，昨夜风铃的娇响，余音绕梁，依然飘荡在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可是风铃已不见。 我穿好衣服，走下床，始终没敢回望床单，生怕看到一抹殷红，让我本就自责的心，再受重创。 茶几上放着一个卡通饭盒，打开来看，热气腾腾的酸菜鱼。 边上有一张纸条，清秀的字体：“春晓翠柳岸，红绳结发梢。” 我吃着鱼，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来之前早有感觉，会发生一些事情，只是没有想到，昨夜那贴身的温柔，是风铃临行前的告别。 吃着吃着，眼泪毫无征兆地滑落嘴角，我伸手拭去，大口大口地吞食，想让鱼刺扎痛我麻木的神经。 却发现，整份鱼竟没有一根刺。 终是没能忍住，眼泪夺眶而出。 我就算再笨，也能想象到，风铃这次一走，凶多吉少，她们不愿意告诉我那些事，除过难言之隐外，更多的应该是保护。 看着那张纸条，我心里一遍遍地默念：“春晓翠柳岸，红绳结发梢……” 多么美丽的句子，为何自己觉得那么悲情。 风铃的言外之意，好似是说：当春风吹绿柳条的时候，如果能活着回来，就在湖水岸边，与君结发。 呆坐许久，我走出房间，走下楼。 来到前台，才知道风铃已经付过钱，我询问道：“和我一起来的双胞胎姐妹，什么时候走的？” “刚走没一会儿。”前台很热情。 “哦。”我轻哼一句，快步走出酒店。 不是寻找风铃，而是去安南大学。 因为我知道，风铃悄悄离开，肯定不想让我找到，而我能做的，就是站在自己的立场，对抗风铃的敌人。 既然所有的事情都与安南大学有关，那就再去11号楼一探究竟。 我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远远就看到耗子和肥猫，正朝网吧走，他俩同样看到我，一脸奸笑。 “鸡头，以一敌二，爽不？”耗子喊道。 “你他娘的连妹妹都不放过，还是人不？”肥猫愤愤道。 “我特么不是人，就是禽兽，满意不？”我声音很大，说完后，自己都感觉有点失态。 他俩看我这样子，都不再说话，因为我很少在他们面前真正发脾气。 “别上网了，跟我去安南大学吧？”我语气放缓。 “那个学校……上次过去后，再也不想去。”肥猫摇摇头。 我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他俩跟上来，笑而不语。 走进安南大学校门，耗子才问话：“来撩妹还是泡妞？” “有区别吗？”我笑着问。 “当然有，撩和泡，是两个概念！” “一边去！”我真是郁闷，整天给我灌输不纯洁的思想。 走到11号教学楼，爬上楼顶，冬日的暖阳让人心醉，俯视校园，一片祥和。 我问肥猫：“你脑瓜子那么聪明，说说从这里如何才能进入地下？” “啥意思啊？”肥猫不解。 “意思就是……”我抓抓头发，不知道咋说。 “这楼顶是好地方呀，一眼望去，美女成群！”耗子只顾看美女，根本没听我说话。 我对肥猫说：“你看过盗墓笔记没，意思就是，假如这栋楼下有一座古墓，如何才能找到入口？” “哥虽然聪明绝顶，但不懂风水啊，再说了，盗墓笔记那是虚构的，真实的古墓完全不同。” “好吧……” 我望着空荡荡的楼顶，积雪已经融化成水，空无一物，毫无线索。 那晚恐怖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所有的细节，一遍遍在我脑海中回放，想到头痛，还是没有头绪。 不过有两个点，是可以顺着追寻的。 第一，就是那个奇怪的宿管阿姨，第二，就是那晚楼顶上的脚印。 我当时顺着脚印走到楼顶边沿，看到了那可怕的人肢爬梯，就说明真的有人沿梯子下去了，不然楼顶怎么会有脚印。 那个宿管阿姨应该知道很多事情，若她和朱弘不是一伙的，或许能问出点什么，但愿不是一伙的。 想着想着，我竟走了神，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已经走到了楼顶边沿，而且身体已经探出去大半。 耗子一把拉回我，惊呼：“鸡头，你干啥啊！” 我回过神，自己都吓一跳，赶紧后退好多步，不好意思道：“楼下有个美女，看入迷了……” “哪里？”耗子还挺感兴趣。 “人家已经走远了。” “还真有个美女哎！”耗子和肥猫突然一起喊道。 我好奇，向下看去，这一看可不得了。 一瞬间，我几欲从楼上跳下去，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因为那根本就不是美女…… 耗子和肥猫是在调侃我，那人就是女生宿舍的管理员，那晚装神弄鬼，被我踢下楼梯那个人。 此刻，她正在11号教学楼下，貌似在散步，来回走动，可我怎么都觉得是在监视我们。 我二话没说，拔腿冲下楼，肥猫和耗子不明所以，以为出什么事了，也跟着我跑下去，甚至跑得比我还快。 真是让人无语。 跑到楼下，肥猫才问我：“出啥事了？” 看他们这样子，我真是哭笑不得，随便调侃两句，就去找那个宿管阿姨，准备问个清楚。 绕到教学楼后面，人已经不在了。 “刚才那个宿管员呢？”我问。 “你认识呀？”耗子问。 我没说话，看看四周，在另一栋教学楼的拐角处，看到了宿管阿姨的背影，一闪而过。 我立刻用100米冲刺的速度跑过去。 跑到拐角，速度太快没刹住车，一头撞在一女生身上，差点把她撞翻，条件反射地抱住她，急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小弟弟，我看你挺好意思的嘛！”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去！ 这样的场景，这样的对话，似曾相识。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放开学姐，疑惑道。 “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呀？”学姐淡定地笑。 这时，耗子和肥猫才喘着气赶过来，继而都表现出花痴的样，小声问我：“鸡头，你小子行啊，这位大美女是……？” 我还没回答，肥猫就想到了，激动道：“浣语！情书大赛第三名那个，幸会幸会！” 说着就伸出他那胖胖的手，浣语礼帽地笑笑，并没有握。 此处是安南大学最边缘，围墙和教学楼之间的狭窄过道，勉强能容下两人身位，很偏僻。 和浣语撞这一下，那个宿管员已经走到过道尽头，右转消失不见。 我正要追过去，浣语微笑着说：“这是第二次了，咱俩还真有缘分哦，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好啊！学姐请客，我买单！”耗子两眼放光，迫不及待道。 “那就走吧！”浣语甜甜一笑，转身离去。 耗子和肥猫兴高采烈地跟在后面。 我全程一句话没说，准确来讲，是没有机会说，根本就插不上话，真是郁闷透了。 他们走出去很远，我才快步跟上。 路上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书大赛颁奖那天，主持人念浣语和朱弘的时候，都是哲学系三年二班，也就是说，他俩是同班同学。 这让我对浣语产生莫名的抵触心理。 虽然我也知道，不能因为一个人，而抵触整个班级的人，这就好比不能因为某些人的行为不端，就地域攻击整个省市的人。 真正让我抵触的原因是，浣语出现在安南大学。 想着想着，我就跟随大部队走出校门，走进一家菜馆。 一张方桌，四人各自落座。 浣语递过菜单，礼帽谦让：“弟弟们，我随便，你们来。” 耗子是有钱人，饭局经验也足，点了一大堆很贵的东西，貌似都合女生胃口，我第一次觉得他很会来事。 对了，还没跟大家具体介绍过浣语的样貌，这个浣语啊……算了，我又不是画画的，描写再多你们也没概念。 不知大家看过星爷的大话西游没，里面的紫霞姐姐，呃，差不多就是那个样子，这样多形象啊。 饭菜上来，我一点食欲都没，因为不久前，我才吃过风铃买的一大条鱼。 肥猫和耗子，你一句我一句，问东问西，浣语身为学姐，对他俩也挺客气，逐一回答，聊得甚欢。 我真的是插不上嘴，说错了，是插不上话。 半小时后，一直等到他们聊得快没话的时候，我开口说出第一句话：“学姐，其实吧……” “你想说什么呢？”浣语扬起嘴角笑笑。 “其实吧，我从来不相信巧合。” 第026章 爆炸 浣语很淡定，依然面带微笑，不急不慢道：“谁会那么无聊，故意让你两次撞倒？” “我指的不仅仅是这次，包括新生报到那一次，我觉得吧……都不是巧合。”我摇摇头，回以微笑。 “你们开学就是认识呀？”耗子惊讶道。 “别打岔，有重要的事情。”我瞥他一眼，小声说道。 能上青木大学的，都是聪明人，耗子和肥猫很知趣地埋头吃饭，一言不再发。 浣语抿一口茶，低头问：“为什么不是巧合呢？” “就拿这次偶遇来说，你出现的位置也太偏僻了，那个狭窄的过道，很少有人走，重要的是，你出现在了安南大学，而最重要的是，你挡住了我的路。” “那第一次呢？” “新生报到那次啊，说不上来，只是感觉而已……”我傻笑道。 其实我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只是不想说而已，不想对她透露与风铃有关的信息。 开学报道那天，我在女生宿舍无意中撞到浣语，转身就遇到了风铃，现在想想，风铃当时根本就不是来找我的，大概率是来找浣语，或是暗中调查她。 因为，风铃若想找我，随时随地都能找到，没必要选在女生宿舍偶遇，风铃可不是普通的女孩，她做事一定有目的。 我想象力再丰富一点的话，甚至可以想到，风铃当时出现，就是为了暗示我，浣语这人有问题。 浣语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微笑起身，平静道：“你们聊，姐去下洗手间哈！” 她走后，耗子迫不及待地问：“鸡头，有啥事情，不要一个人担着，兄弟我一呼百应，罩着你！” 肥猫也说道：“别看哥们儿平时不正经，但是心里都有数，咱不是很笨的人，有啥事撑不住了，还有我呢！” “哎呦，你俩还会说两句人话呀？”我嬉笑道，其实心里满满的暖意。 我当然知道他们不笨，起码比我聪明，可我也说不清楚那些事啊，说了也没人信，只能找机会让他们亲自见识一下。 肥猫和耗子没说话，拍拍我肩膀，少有的正气。 然后让服务员送来一瓶烧酒，我们三个举杯畅饮，谈天说地聊女人，不亦乐乎。 北方人冬天最爱烧酒，70多度那种，喝上一杯，一整天都感觉热乎乎的。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半小时，浣语没再回来。 其实我早有预感，可人家女生要去洗手间，我总不能拦下吧。 结账的时候，才知道浣语已经付过钱，看来她真的已经离开，而不是掉厕所了。 “你说这位学姐请咱吃饭，到底啥意思啊？”耗子醉醺醺地问道。 “因为跟鸡头认识呗，咱们跟着沾沾光！”肥猫回答道。 耗子这样一问，倒是提醒了我。 若浣语不是一般人，就不可能无缘无故请我们吃饭，事出必有因。 原因到底是什么，我又不是神仙，肯定不知道。 可是…… 出了菜馆，走回大概二三百米，我立刻就知道了。 只见安南大学门口，停着一辆辆警车，特警持枪站岗，把守校门，围观的路人全部被隔离在二十米开外。 远远看去，安南大学的校园中，某个地方，浓烟滚滚。 冒着浓烟的地方，大概方位，好像是11号教学楼附近。 肥猫和耗子本来喝得晕晕乎乎的，看到这情景，立刻精神抖擞，二话没说，冲到隔离带前围观。 看来他们平时说酒量小，一喝就醉，全特么是装的。 我也跑到隔离带前，听着人群议论纷纷： “这得死伤多少人啊！” “是啊，谁这么没人性，竟然伤害无辜的学生。” “这种人抓起来，枪毙一百次都不为过！” 我听得是一头雾水，只觉事情很严重，具体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没一会儿，校园里驶出几辆救护车，鸣笛疾驰而去。 又过了没多久，一个戴着黑色头套的人，被押进警车。 我心里猛然一惊，这人……这人虽然戴着头套，但我一眼就能认出。 就是那个宿管员！ 肥猫和耗子不太熟悉那个宿管员，不过他俩才在楼顶见到过，所以在那里谈论：“这个人好像见过，很像刚刚那个宿管员……” “不是很像，本来就是！”我很肯定地说道。 围观很久，直到安南大学封校，我们三人才回到自己的学校。 每个人都心事重重，一路上基本没说话。 回到青木大学，天色已暗，刚进宿舍，班长突然通知，集体回教室，有重要事情。 我们三个大概已经知道了什么事，到教室后，才得知事情的具体经过。 只见夏老师站在讲台上，神情沮丧，眼角似乎有泪珠闪动。 她深吸一口气，沉沉说道：“同学们，今天下午，安南大学发生一起爆炸事件，11号教学楼损毁大半，师生伤亡情况不明，现已列入重大刑事案件，周边学校，包括咱们青木大学，集体停课一周，接受安保整顿与调查。” 我坐在小玉身旁，扭头看她，感觉她和夏老师一样，神情说不出的悲伤。 一时间，不好的猜测涌上我的心头，早前听风铃说过，小玉父亲是安南大学教授，莫非爆炸伤及到了他父亲？ 我拍拍小玉，低声问：“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 我这样调戏，她竟沉默不语。 “你父亲出事了？”我直入主题。 她一愣，哽咽道：“现在你满意了？” “对不起……” “……”她又低头不语，泪湿眼底。 在这一瞬间，我竟有些心疼她，甚至有些怀疑，到底谁才是正义的。 想安慰她两句，话到嘴边，又被我咽了下去，因为我知道，终究要与她为敌，不管谁对谁错。 班级会议结束，回到宿舍。 肥猫和耗子激动不已，不停地感激浣语。 “今天要不是学姐请咱吃饭，咱当时站那位置，不被炸死也得被请去喝茶！” “是啊，浣语学姐是不是有未卜先知的本领？真是神了！” “咱哪天再遇到学姐，一定要跪谢她！” 我躺在床上，听他俩议论，听得头大，但是也理解他俩的心情。 只不过，我看到的一些事，与他俩看到的不同而已。 我99.9%能肯定，浣语是故意引开我们的。 这其实也不是我最在意的，我最在意的是那个宿管员，她为何要炸掉教学楼，危害无辜的学生？ 哪怕宿管员发现了11号楼里肮脏的秘密，想要毁掉它，也不应该伤及无辜。 除非……除非那个秘密，真的能危害到全人类，舍小是为了保大，尚可勉强理解。 目前的局面，有些混乱，各方势力明争暗斗，我所见到的，就起码有四方阵营。 分别是：朱弘、小玉、夏老师为一阵营；浣语、宿管员为一阵营；扬琴、小夕为一阵营；两个风铃为一阵营。 不对，应该是五方阵营，我、肥猫、耗子在不知不觉中，也组成了一方阵营。 好吧……还是四方阵营，因为扬琴和小夕阵营已经死亡。 我的天，场面有点乱，我这脑瓜子完全不够用，仅仅能够想到一点，那就是，既然死神契约已被朱弘得到，他们为何还时常出没于安南大学？ 很明显，他还缺少某样东西，肯定仍在11号教学楼下，他们拿不出来。 想着想着，夜已深，渐渐入睡。 第二天，旭日东升，校园中异常冷清。 因为停课这一周，学校规定，除了去餐厅吃饭，禁止逗留校园，必须呆在宿舍里。 起床洗漱一番，我正准备去餐厅吃点东西，不经意间点开微信，看到有个陌生人加我好友。 把头像放大来看，竟然是浣语。 我刚点了同意，还在想怎么问候，她就发来消息：“陈土，想找姐聊聊天吗？” 我心里那是一千一万个想，却回信息道：“不想。” 估计浣语没想到我会这般回答，很久才回信息：“餐厅二楼等你哦！” “好吧……” 我还是败给了她的气场，下楼走向餐厅。 现在我都懒得问她，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怎么知道我微信的，等等。 来到餐厅二楼，远远就看到浣语坐在角落，低头玩手机，桌上两份早餐已备好。 我走过去坐下，礼貌微笑，开口说道：“你我心里都有数，开门见山吧？” “有个性！”她也朝我礼貌微笑，点头道，“饭快凉了，吃完再说。” “谢谢学姐盛情款待！”我毫不客气，三两分钟，早餐全部下肚。 浣语忍不住笑出声：“多少天没吃过饭了？” “难道昨天你请的不是饭？”我笑道。 “你还挺聪明嘛，昨天请的确实不是饭。” “那你请的是什么？” “姐请的是，人命。” “为什么要保我的命？”我问。 “姐欣赏你呗，不乐意呀？”浣语淡淡地笑。 “少扯那些废话，你们为什么要……”我嗓门很大，感觉不妥，立刻压低声音道，“为什么要炸掉11号教学楼？” “世间有邪恶，必有正义。” “正义？害死那么多无辜的人，你跟我讲正义？”我苦笑。 心想，为何每个人都说自己是正义，难道就特么我是邪恶的？ 第027章 夜入11号教学楼 浣语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很淡定地说：“你有想过没，你得到的那些泯灭人性的情书，究竟从何而来？” “这个……”我一时语塞。 被她这样一说，我突然想到，自己生活开始发生变化，源头就是从捡到那些情书开始的。 而风铃已经明确告诉过我，那红白两种情书，并不是她们给我的。 经历过这么多诡异的事情，我竟然把根源给忽略了。 “想知道那些情书是谁制造出来的吗？”浣语边吃边问。 “想……” “姐不告诉你。” “……” 我真是没心情跟她开玩笑，严肃道：“你请我吃早饭的目的，直接说，不说我就回去了。” 说着我就起身，摆出一副要走的样子。 浣语吃着早餐，抬头看我一眼，微微一笑，没有挽留。 这就很气人！ 我尴尬地坐回原位，央求道：“大姐，告诉我一点事情吧，小的求你还不行吗？” 继而又半开玩笑地改口威胁道：“你若不告诉我，我就举报你和那个宿管员是同伙，只要真正调查起来，证据肯定是能找到的。” 我就不信她软硬不吃。 “我也吃好啦！”浣语微微一笑，起身朝餐厅门外走去。 “你站住！”我大喊一声。 她头也不回，扔下一句耐人寻味的话：“这次请你吃的，也不是饭哦！” 我心里一咯噔，顿觉不妙，急急忙忙掏出手机，给耗子打电话：“耗子，你们快跑！” 耗子像是刚睡醒的语气：“什么意思？跑哪里啊？” “你他娘的快跑！操！”我一激动声音很大，引来餐厅里好多学生的目光。 电话里传来忙音，以我对耗子的了解，他正在提着裤子往楼下跑。 我走到校园中间的石凳旁时，遇到了慌张奔跑的耗子和肥猫，两人头发乱糟糟，肥猫那毛衣都穿反了。 “怎么了？你别大清早的乱吓人啊！”耗子喘着粗气说道。 “没事……”我摇摇头，看到他们这样子，很想笑。 我想笑的原因是，看到他们安然无恙，莫名开心。 我这话一出，就迎来了两人雨点般的拳头，我嘻笑躲闪。 本以为浣语和昨天一样，请吃饭是为了支开我，然后宿舍会发生爆炸。 看来是我想多了。 这个女人，真是太气人了！ 我心里暗骂，若让我抓到她的把柄，就地正法也不为过。 这时保安从远处走来，看到我们在校园逗留，就好言相劝将我们赶回了宿舍。 肥猫和耗子那叫一个郁闷，本来睡好好的，大冷天狂奔下楼。 以至于回到宿舍后，两人都不再跟我说一句话，倒头又睡起来。 我靠在床头，拿出手机给浣语发微信：“你这次请我吃的，到底是什么？” 不一会儿，她回复两个字：“人情。” 我回复：“什么意思？” 浣语：“还你一个人情而已，别想太多哦！” 我：“你什么时候欠我人情了？” 浣语：“你猜？” 我：“猜不到，好好聊天行不？” 浣语：“因为有你，所以我才安然无恙。/笑脸” 我：“操！” 骂了一个字，我把手机重重扔在床上，现在的人总是喜欢答非所问，越问越头疼。 手机屏幕又亮起，我瞥一眼，看到浣语回复：“想知道真相，自己去寻找，因为在这个世上，没有人会告诉你的。” 我拿起手机又放下，本想问一句为什么，想想还是算了，估计她仍然答非所问。 浣语最后说的这句话，目前看来，符合现实，确实没人告诉我。 我问过小玉，问过夏老师，问过扬琴，问过风铃，问过浣语，没有一个人给我明确的答案，没有一个人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什么。 越想越恼火，一个念头悄悄浮现在我心头。 今晚午夜，趁天黑，偷偷潜入安南大学，去爆炸后的11号楼，预感告诉我，一定能发现什么东西。 几番思想斗争后，我下定了决心，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为了养精蓄锐，整整一天，我都在床上度过。 入夜，明亮的星空下，我穿一身黑衣，绕过校园巡逻人员，翻墙而出。 现在是晚上11点，走在街上，路边仍有卖小吃的，我买了个卷饼，边走边吃，模样一定很孤独。 站在没有路灯的黑暗处，远远看到安南大学的校门口，竟然还有人在持枪站岗。 此处夜深人静，偏偏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吓得我赶紧捂进衣服里，随手接通了电话。 耗子那贱贱的声音传来：“鸡头，你一天不出去风流，就活不了呀，咋不叫上哥们儿呢！” 我小声回答：“你那小身板儿不行，不说了，正在进行，挂了啊！” 来之前没告诉他们，是因为不想连累更多的人，这次去安南大学相当危险，而且这些事本就与他们无关。 从正门肯定进不去，我慢慢悠悠地绕到安南大学后门，远远看去，竟然也有人持枪站岗。 没办法，只能翻墙而入，容易翻进去的地方，我怕有人把守，就来到一处尖刺密布的高墙下。 冬天衣服厚，戴一双手套，对于我来说，翻这墙不算什么。 跳进校园，已经快零点，按常理来说，这是巡逻最松散的时刻。 摸黑走到那天和浣语相撞的地方，拐角处，我停下来观望。 明亮的月光下，11号楼就像刚刚被拆迁一样，原本六层高的大楼，现在只是三层不到，混凝土石板散落，隐约可见缕缕黑烟。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此处竟然无人看守，就连平时在校园里巡逻的保安都没有。 这虽然是件好事，可我总觉得怪怪的。 悄悄走到11号教学楼前，跨过碎石残砖，一股刺鼻的烧焦味扑面而来，我用袖子捂着嘴，进入被炸掉一半的楼里。 底层的教室受损较轻，尚可看到几面完整的玻璃。 沿着楼梯爬到二层半，被一块天花板死死地挡住去路，我又跑到另一处楼梯，挤过狭窄的缝隙，来到三楼。 再往上，已经是明亮的夜空，四五六楼全部变为碎石。 我心想，如果古墓入口真如风铃所说，是在六楼，那么现在已经没有六楼，岂不再也没法进去了。 想想又觉得不对，因为古墓在修建的时候，那是几千年前的事，当时哪有教学楼啊。 我去！ 这么简单的逻辑，我竟傻傻地相信风铃那么久。 古墓与教学楼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这是常识。 想到这里，我又顺着楼梯跑到一楼，刚走出楼梯口，不经意间扭头，右边一个黑影死死地盯着我。 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我被吓得差点叫出声，被那个黑影用手堵住了嘴巴。 “别激动，胆子怎么那么小。”小玉轻声说道。 我被她捂着嘴，含糊道：“我几乎每次来这里，都能遇见你，你是不是跟踪我啊？” 她放开手，没说话，朝一楼最里面的教室走去。 月光下，她穿一身黑衣，马尾辫一晃一晃，瘦小的身影渐渐拉长。 最近看到她，我总是莫名感伤。 我快步跟上小玉，从后面拉住她胳膊，说道：“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来吗？” “你肯定会来的。”小玉平静道。 “你们说话都好奇怪，你还是不是我高中认识的那个秦晓玉？”我依然死死地拉着她。 “实话告诉你吧，我从来没喜欢过你，一刻都没有。”小玉突然轻笑道。 “你敢说在宾馆里没有对我……” “你真是笨哎，就你那封破情书，你还真以为对我有用啊！” “你一直都是装的？”我差点吐血，真是尴尬又恼火。 “说你笨，一点也不为过，现在还没发现问题吗？” “什么问题？”我问。 “你给我情书，是什么时候的事？” “高考前两个月……”我低声说道，一下就恍然大悟，狠狠地抓了下头发，脸一定比苦瓜还要皱。 我勒个去！ 自己真的是笨，如果那情书对小玉起作用的话，她在高考前两个月就应该找我那个啥了，我竟忽略了这一点。 强压着火气，我沉沉地质问道：“你在高中时，就已经知道那封情书不一般，你既然不喜欢我，还要陪我睡觉，什么目的？” “想让你加入我们呀！”小玉回答很轻松。 “世上那么多男人，你随便找人加入啊，干嘛非要找我？”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我一下被她搪塞地说不出话来。 想想也是，扬琴说过，看待一件事的时候，要看结果，现在的结果是，我并没有加入小玉他们，并且还得到过她。 这样一想，我火气瞬间就变成了不好意思，傻笑道：“我可以加入你们，但是有一个条件。” “说！”小玉冷冷道，好似又回归了女神的气场。 “我唯一条件就是，风铃安然无恙！” “你自己有什么要求呢？” “我啊，没什么要求，夕死可矣……如果真有那么一刻，我只要风铃好好的。” 小玉突然冷笑一声：“你真是笨得可悲，难道你没觉得，你对现在风铃的感情，很像被情书支配了吗？” 第028章 生死契约 “就算被风铃的情书支配，我也愿意！”我很坚定地回答。 然后瞬间就沉默了。 “怎么啦？你自己也感觉到了吧？”小玉不屑地笑道。 被她这样一说，我还真的是无可反驳。 “放手！我还有事呢！”小玉晃晃胳膊。 我松开手，呆站在原地，思绪如大雪纷飞，漂白着曾经认知的世界。 从高考结束到现在，与情书有关的所有事情，如电影回放般重现眼前，想着想着，我不禁冒出一头冷汗。 似乎…… “不对！”我不由地大喊一声，回荡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突兀。 我吓得急忙捂住自己的嘴，看看四周，空无一人，心才稍微放下一点。 刚才的沉思，我突然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这件事，足以毁掉我一直以来对情书的认知，甚至是对风铃的认知。 如果那情书对小玉真的不起作用，那我根本就无法证明情书有魔力。 因为我对情书的认知，仅仅与四个人有关而已。 第一个是小玉，情书对她不起作用。 第二个是新闻报道里死去的那人，我只是自己胡思乱想，觉得她死因与白色情书有关，毫无依据，自以为是罢了。 第三个是那晚在安南大学偶遇的张芃芃，那封“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是红色风铃自己造的，用来恶搞我，与原本的情书无关。 第四个是风铃，那晚在楼顶，我把偶然得来的两封情书给她俩，她俩自言自语一番，就把情书给拿走了，她们说的话不一定是真的，因为没有证据。 以上，就是我对情书所有的认知，此刻仔细一想，全他喵的是我异想天开而已，压根就没有证据指明情书有魔力。 而我为何会对风铃如此痴迷，只是因为她们漂亮可爱吗？好像第一次见面，我就对风铃念念不忘。 似乎……那红白两种情书，是有人专门给我的，我的意思是，专门为我设计的，让我迷恋上风铃。 此时此刻，我的感觉就像吸了毒一样，明知被支配，可是一想到风铃，心中就涌现一股暖流，让我无法抗拒，欲罢不能。 这就是被支配的感觉吗…… “你要在这里站一晚上吗？”小玉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回过神，只觉浑身淌汗，不知是冷是热，风一吹，鸡皮疙瘩起一层，艰难开口：“这地下是谁的墓，怎么进？” “三千年前的，我哪知道是谁的墓啊，我只知道，活人是进不去的。” “有这么邪乎吗？”我问道。 “早在安南大学建校之初，就已经探测到了古墓的存在，面积涵盖整个安南大学校园，甚至还包括一半的青木大学，古墓入口就在11号教学楼的位置。 当年考古队前来调查，一周后，上级突然下令，继续建校，古墓不再发掘。 建校几十年来，传闻不断，有人说，当年进入古墓的考古人员，其实都没有出来，消息一直被封锁着，原因不明。” 小玉一口气说完这些，淡定地看我一眼，说道：“还想知道什么？” “……” 我一下沉默了，不是怀疑小玉说的话，而是，我突然觉得自己很渺小，渺小得就像一粒沙子，就连自己身边的事，都一无所知，何况世界那么大。 “没问题的话，我就走啦，过了今晚，我不会再回答你任何问题。”小玉说着就转身往前走。 我又拉住她胳膊：“别走，我想知道有关朱弘的事！” “你若真想知道朱弘的事，自己早就能打听到啦。” “什么意思？”我不解。 “朱弘这个人，新生肯定不了解，但是大三大四的人都知道，朱弘有一段离奇的经历。”小玉说道。 “什么经历？” “他曾经得过抑郁症，从11号教学楼的六楼跳了下去，在医院整整昏迷了一个月，醒来后，人比以前要精神很多，学习成绩一路飙升，抑郁症全无，成为学校的万人迷。大家都说，经历过生死的人，果然不一样。” 小玉说完后，又问了句同样的话：“还想知道什么？” “不想了……”我嘀咕一句，思绪万千。 风铃对我说，入口在六楼，不会是想让我从六楼跳下去吧？当时我如果胆大点，顺着人肢爬梯下去，岂不是相当于跳楼了？ 突然觉得风铃有点邪恶，属于笑里藏刀那种。 “站住，我还没问完！”我又喊停了小玉。 “说！”小玉头也不回。 “我不管你们是如何与朱弘联手的，不管我的事，我只想知道，古墓到底怎么进，必须死人才能进吗？” “当然不是啦，活人进去，会变成死人，死人进去，可以活着出来，这是生死契约，是每个进入古墓的人，必须遵守的条约。”小玉平静道。 “死了还怎么进啊？”我真是郁闷，质疑道，“就算死了后灵魂能进去，活不过来怎么办？你又没亲身经历过，敢肯定生死契约是真的？” “那就要看你的魄力了，反正我知道的，都已经给你说啦！”小玉径直走进楼道最里面的教室里。 我快步跟上。 生死契约这么扯淡的东西，我是不相信的，也可以说，我没有那魄力，所以我肯定选择活着进去。 走到教室门前，小于已经进去了，我怕她搞鬼，没敢走进门。 窗户玻璃早已被爆炸震碎，我想进去那是轻而易举的事，双手撑着窗台，稍稍用力，一跃而进。 教室里黑漆漆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隐约能看到桌椅板凳散落一地，小玉呆站在讲台上，一动不动，轮廓清晰。 我推开散乱的桌椅，走过去拍拍她肩膀，问：“大半夜的，你来这里讲课呀？” “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这人就喜欢尾行，腿在我身上长着，你能管得着？”我笑道。 “像你这种不要脸的人，世间少见。” “你好意思说我？高考结束那天，我反倒被你给尾行了，咱俩彼此彼此。” “你不开心呀？”小玉低声说道，眼睛盯着前方，始终没看我一眼。 “当然开心，我都开心得快要上天了，若早知道你是骗我的，当时就对你不客气了！” “骗你又怎样？我既然主动跟你去宾馆，就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只是你不敢而已，一个新闻就把你吓成那样了。”小玉说着忍不住笑起来。 “……”我竟无言以对，感觉男人的颜面尽失。 小玉继续讽刺道：“其实吧，你一直都是个没有魄力的人，别整天装得很牛的样子……” 我听得一脸黑，打断了她的话：“你这是激将法吗？” “是又怎样，对你这种懦夫而言，激将也毫无意义！” “……” 我真的是火大，人格被她这样侮辱，怎么可能受得了，上前就把她按在黑板墙上，愤愤道：“你说谁懦夫？” “说你！”小玉看着我轻笑。 “你再说一次，别怪我不客气，信不信在这里把你……” “把我怎样？说呀，连话都不敢说的人，不是懦夫是什么？”小玉笑得更欢了。 “把你……”我咬咬牙，感觉胸口都要憋炸了。 我勒个去！ 真是冤枉，不是我不敢说，是最近扫黄打非，小说审核太严…… “懦夫，放开手吧，我还有事呢！”小玉贴墙站着，用不屑的眼神瞪我。 我无奈放开她，她整理下衣服，站着并没有动。 “你不是有事吗？还站这里干嘛？”我问。 小玉没说话，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型手电筒，按下开关，教室里猛然亮起，感觉比大灯的光线还强。 我被吓一跳，急忙捂住她的手电筒，小声说道：“外面全是站岗的人，你想被抓走啊？” “说你胆子小吧，你还不承认！”小玉不以为然的样子。 “这与胆小无关，我三进审讯室，再进去的话，估计老天也帮不了我，之前的案底一并算，那就不是判一两年的事了！”我解释道。 “你进来这么久，要抓你的话，你早就进去啦！” “什么意思？” 我刚问出这句话，脚下突然晃动起来，继而隆隆作响。 我一下没站稳，条件反射伸手扶小玉，没扶住，手在她胸前摸了一把，顺势扑倒在地，膝盖疼痛难忍。 还没等我站起来，讲台就像被东西牵引着一样，带着我平移至门口。 而讲台原本的位置，露出一个圆形的洞，直径大概能容下一个成年人。 “摔倒还不忘非礼我呀？有点胆子……”小玉坏笑着伸出手，想拉我起来。 我没理她，自己站起来走到圆洞处，向下看去，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就在这时，教室门“咯吱”一声响，一个身影推门而入。 “入口没受影响吧？”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小玉回应道：“没受影响，看来我父亲是对的，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 进来这个人，是夏老师。 夏老师也穿一身黑衣，更显气质绝佳，身材有型。 “陈土，别再添乱了哦！”夏老师朝我笑笑，俯身爬进圆洞。 紧接着，小玉也要往下跳，被我拦住，问：“你刚刚对我说，进去就要遵守生死契约，你活着进去，不怕死啊？” 第029章 校园下的古墓 “我俩能进，但是你不能进，在外面看守着，记得帮我把洞口盖上。”小玉推开我，双手撑着洞口，跳了下去。 我堂堂一个大男人，哪能给女人守门啊，二话没说，紧随小玉跳进了洞里。 跳下那一刻，脑子里什么都没想，以为她们敢跳，肯定不深。 万万没有想到…… 确实不深。 准确地说，里面全是水，或者是什么别的液体，到底有多深，我也不知道。 很像我家自己打的水井，只是洞口没有水井大。 我这个不会游泳的旱鸭子，沾水就想窒息，跳进去那一刻，猛吸一口气，水呛进肺里，头嗡的一下，急忙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这里面的水暖暖的，我紧闭双眼，只觉自己在下沉，窒息的恐惧蔓延至全身。 不知下沉了多深，就在我快要憋不住的时候，被人使劲拽了一把，一个跟头摔在硬硬的岩石上。 小玉的声音响起：“你这人还挺有魄力的嘛！” 我晕晕乎乎地睁开眼睛，看到小玉拿着明亮的手电筒，站在我面前嘻笑，夏老师搭着小玉的肩旁，表情略显凝重。 小玉伸出手，这次我乖乖地拉住她，从地上站起来，因为实在难受，刚刚没呛那一下，胃里翻江倒海。 回头看去，我竟然是从地下河中浮上来的，明明记得，我一直在下沉，根本就没有上浮。 现在站的地方，是地下河边上的一片空地，两侧是被水冲刷光滑的岩壁，此处空间挺宽敞，又不像是天然形成的。 我深吸一口气，感觉肺里火辣辣的，吐了两口唾沫，说道：“这是什么鬼地方，古墓呢？” “急啥呀，休息休息，衣服都湿啦！”小玉拨弄着她那黑色外套。 被她这样一说，我也感觉全身湿漉漉的很难受，但并没有感觉到冷，此处的温度，起码二十度朝上。 我一个大男人，衣服湿点没啥，暖干便是，就坐在地上休息。 小玉把手电筒给我，然后和夏老师一起脱掉那黑色外套和裤子，我兴趣一下就提了上来，色迷迷地看着她俩。 以为她俩要脱个精光，把衣服晾干再出发。 却没想到，她俩是有备而来，外面那层黑色的衣服，她喵的竟然是防水的。 里面是她们平时穿的衣服，只有领口和袖口有水迹，其它地方全是干的。 我再看看自己，全身湿透，像个落汤鸡。 “走吧！”小玉回眸一笑。 “……” 我感觉自己被侮辱了，呸，是被她俩给羞辱了，可是心中的怨气又无处发泄，毕竟是自己选择跳下来的。 她俩在前面有说有笑，我跟在后面怒火中烧。 沿地下河走了几百米，她俩突然停下来，夏老师指着边上说：“看来确实有人来过。” 小玉点点头说：“此处通往的是生门，活人进去，就得从死门出，不知是谁这么不要命。” 我走上前，看到岩壁上有一个不规则的洞，没有开凿的痕迹，很像天然形成的，或者说起码不是近代人所为。 往洞里面看去，一眼望不到头，洞口边上，有一个泥土脚印，看来确实已经有人先进去了。 她俩稍站片刻，又继续往前走。 我追上去问：“两位美女，生门不入，难道你们要入死门啊？” “你若害怕啦，请回吧！”小玉朝我摆摆手。 “我从哪里回啊！”我真是郁闷了，“从哪里进来的都不知道，咋回去？” “那就在这里等着我们。” “操！”我骂一句，快步跟上。 被两个女人羞辱，我已经恼火到极点了。 没走两步，她们又停在一个洞口处，手电照去，洞内白骨累累，破衣烂鞋无数，几乎快把洞给塞满了。 我看到这场面，心里都感觉瘆得慌，她们两个女人却面不改色地盯着看，小玉甚至还把头探进洞里。 “还能进去不？”夏老师问。 小玉趴在洞口里回道：“勉强可以。” 我在边上听得直犯怵，她俩这是要从白骨堆里爬进去。 “别……”我赶紧拉住小玉，劝道，“两位美女，有话好好说，这个洞，我是绝对不会进的！” “这些尸骨，就是建校之初来的那批考古人员，如果从刚才那个生门进去，你出来后也会死在这里，化为白骨。”小玉说道。 “我从哪里进，再从哪里出，不就行了嘛！” “只怕进去就由不得你了。” “来之前你说，只有死人进去才能活，是不是从这洞里爬进去就会死？”我问道。 小玉半个身子已经爬进去，声音从洞里传来：“我哪知道呀，虽然来过多次，但从来没敢进去，这是第一次。” “好吧……”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总感觉她说的话漏洞百出，又想不到具体哪里有问题。 这里温度太高，虽然我衣服还是湿的，但是身上却不停淌汗，就像夏天穿棉衣那种感觉。 我脱下外套，想透透气，等下顺便用外套蒙住头往前爬，什么也看不到最好。 外套很湿，我拿在手里抖来抖去，一张被水浸湿的纸，飘落在地。 不是情书，只是普通的废纸条，超市买东西结账的小票。 我弯腰去捡，却被夏老师抢先一步。 夏老师捡起来瞄了眼，笑着递给我：“陈土，日子过得不错！” 我接过纸条，看了眼，上面写着：“杜蕾斯20盒，哈德门1盒，抹布1条，纸巾1包。” 这…… 这根本就不是我买的。 我去！ 可能是我去超市买东西的时候，顺手拿了别人扔掉的小票，这就很尴尬，谁特么一下买20盒那东西啊。 夏老师还在偷笑，我正要解释，心里突然一咯噔，不对…… 我心里默念着：杜蕾斯，哈德门，抹布，纸巾。 不会这么巧合吧？ 每样东西的最后一个字连起来读，死门不入！ 本想跟夏老师解释点什么，话到嘴边，我又改口道：“我年轻力壮……没啥的……” “进去吧，姐垫后。”夏老师指指洞口。 这时我才注意到，小玉已经爬进洞里很远，残骸被她拨弄在两旁，中间空出很大的位置，足矣轻松爬入。 我犹豫一下，客气道：“女士优先，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让女人垫后呢，老师您先进！” “好啊！”夏老师挺开心的，俯身爬入洞里。 等她两只脚全进去后，我稍稍迟疑下，快步离开。 我离开不仅仅是因为这张小票的暗示，是自己心里压根就没真正相信过她俩，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来之前就想好了，宁愿活着进去。 摸黑来到所谓生门，我拿出手机照了照，光线太暗什么都没看清，不过有点亮光，心里就踏实许多。 没再多想，心一横，爬进洞里。 幸好手机是防水的，不然我什么都看不见，只能跟着她们走。 洞一直是平直的，没有岔道，我爬了十分钟左右，依然看不到尽头，瞬间有种想退回去的想法。 因为手机只剩两格电，正常情况下，最多用两个小时就会自动关机。 又爬了五分钟，我发现一件奇怪的事，刚刚手机一直没信号，可是处在这个位置的时候，竟然信号满格。 我四下看看，除了坑洼的岩壁，并无其他。 现在时间是凌成四点半，我突然不敢再爬了，刚才心中一直憋着一股火气，忘记了恐惧。 此刻冷静下来，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在寂静的洞里，好像打鼓声，清晰而且带有回音，每一下都刺激着我软弱的神经。 这种求助无人的情况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手指就点开了浣语的微信，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发了条消息：“学姐，我在生门，该咋办？在线等，急！” 点了发送按钮，消息一直在转圈圈，竟然提示发送失败。 我又重发，还是失败。 我勒个去，这里的信号是假的，看似满格，其实发不出去，又或者是我手机被水泡坏了。 然而…… 事情总往出乎意料的地方发展。 就在我无望的时候，浣语竟然回了微信：“姐在生门，一直往前爬。/微笑” 这就很奇怪。 我的消息根本就没发出去，浣语竟然回复了，而更让我感到惊讶的是，她竟然在这洞里！ 莫非这里的信号不能发送只能接收？ 莫非之前小玉说的那个不要命的人，就是浣语？ 我也没再多想，用尽全身的力气，奋力往前爬，感觉衣服裤子全都磨破了，手心也隐隐作痛，估计伤得不轻。 没爬多久，眼前就出现一道亮光，光源在晃动，照在我眼睛里，什么都看不见。 我伸手挡在眼前，小声问：“学姐？” “陈土，你怎么跑进生门了，不要命了？”小玉责怪的声音很大。 我又往前爬了点，身下一空，滚落在地上，小玉伸手扶起我，又大声道：“你是不是疯了？” “我……”我憋着一肚子的话，说不出口。 夏老师也走过来，看着我，脸色特别难看。 我眼睛扫视四周，偌大的空间内，摆放着密密麻麻的石棺，中间两根石柱直通顶部。 石柱后，一个身影一晃而过，蹲下身子躲进石棺群里。 第030章 长眠石棺中 小玉手中的灯光虽然很亮，但是此处空间大，亮光也显得有些微不足道，那个身影到底是不是浣语，我不能确定，不过轮廓很像。 夏老师帮我拍掉身上的土，皱眉看着我，说道：“陈土，你怎么不听话呢，生门入，死门出，这是祖先定下的规矩！” “哪个祖先？”我好奇道。 “你咋这么淡定呢，知不知道你已经回不去了？”小玉很气愤。 “就算回不去，总得让我死个瞑目吧？谁定下的破规矩，你给我说说，我下去了找他算账！”我半开玩笑说道。 在我内心深处，无法相信这些邪乎的事情，更不相信几千年前，就有人能掌控命运。 “想知道墓主是谁，自己寻找答案，我也不清楚。”小玉说完，转身走进石棺群中。 夏老师也跟着过去。 我们三个都安然无恙地活着，看来传闻本就不可信，我心里是一点波折都没有，紧随其后。 这个地方是一个很大的圆形空间，面积和一个足球场差不多，四周由岩石堆砌成壁，地面是坚硬的夯土，摆放着上百口一模一样的石棺，中间位置有两根石柱。 总之就两个字，简陋。 连一个耳室或隔层都没有，更别提主墓室和陪葬墓了，也许是我小说看多的缘故，先入为主，以为千年古墓内，机关重重、宝藏成堆。 我站在这地方，没一点感觉，也不恐怖。 走近看，青黑色的石棺壁上，雕刻着奇形怪状的花纹，仔细看看，很像两条盘旋在一起的蟒蛇，口中各含一颗圆珠。 我心想，莫非那个被称为死神契约的黑色圆球，有两个？ 小玉朝我招手：“过来，帮下忙！” “干什么？”我问。 “打开一口石棺看看。” “这里有几百口棺材，你要找墓主所在的那个，岂不是要把这些都打开？”我很郁闷，晚上就吃个卷饼，哪有这么大力气。 “快点来嘛！”小玉撒娇道。 “好吧……我试试……” 我抓住棺盖边缘凸起的地方，用力一抬，纹丝不动，反而是我脊椎响了一声，用力太猛，腰疼。 小玉和夏老师同时投来鄙视的目光。 夏老师讽刺道：“刚才是谁说他年轻力壮的？” “我一般都是被动，没用过力啊……”我傻笑。 其实是棺材太重，我懒得跟她辩解，面对讽刺，我一般都是力挽颜面。 夏老师和小玉也抬住边缘，示意我一起用力，看这架势，她俩是铁了心要把棺材打开。 我赶紧阻止：“开棺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人点烛、鬼吹灯，你们带蜡烛没？” “你真是小说看多了吧？”小玉白我一眼，和夏老师用力一抬，还是纹丝不动。 这个时候，我手机“嘀嘀”响了两声，是电量不足的提示音，我从口袋拿出，想看看还有多少电量，却被吓一跳。 屏幕上有一个未接来电，是小玉打来的。 手机现在并没有信号，能接收到信号的地方，也只有在洞里那个位置。 地下太安静，所以我当时把手机按了静音。 “你带手机没？”我问小玉。 “怎么啦？”小玉问。 “没事……我手机进水，时间不准了。” “现在是早上五点。”小玉看了眼手腕的表。 “呃……” 我哼了句，感觉心里毛毛的。 她丝毫不提手机的事，如果她不是在口袋里无意中碰到了我的号码，就是…… 可能性太多，我没勇气再想下去，就装作没事，靠在石棺上说道：“开棺是件缺德的事，我看还是算了……” 话还没说完，棺盖轰隆一声响，错开一道缝隙，我一哆嗦，急忙逃开两步。 回头看去，这棺盖根本就不是抬的，像抽屉一样，是推的，刚刚我靠在前端，无意中推开一条缝。 小玉和夏老师两人对视一眼，用力将棺盖推开大半。 我怯怯地走过去，低头看，棺内空无一物。 她俩又走到另一口石棺旁，合力一推，棺盖半开，继而又走向其它石棺。 “你们来这里究竟什么目的？找什么东西？”我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找宝贝呀！”小玉淡定回道。 “那么多人来过，有宝贝也被盗空了，这点常识都不懂？”我疑惑道。 “过来。”小玉朝我招招手。 “干啥？”我慢慢悠悠走过去。 “躺进去试试。”小玉微微一笑。 “……”我推她一下，骂道，“你是不是又中邪了？” “我要是中邪了，你还能活到现在吗？”小玉诡异地笑。 夏老师突然拉住我胳膊，柔声说：“陈土呀，你不进的话，我可是进去了哈！” “你……请进。”我以为她是在开玩笑，就礼帽谦让。 没想到她直接就抬腿踏入石棺，然后慢慢躺下，微笑闭眼。 “帮忙把棺盖推上。”小玉说道。 我不明所以，就照做，用力一推，棺盖闭合。 心想，管她呢，死活又与我无关，有什么阴谋或是目的，我也不感兴趣，强行阻止她，只会惹一身麻烦。 紧接着，我和小玉又推开旁边的一口石棺，小玉和夏老师一样，抬腿就要进去，被我伸手拦下。 夏老师与我无关，可小玉总归是和我有些情谊的。 “拦我干嘛？”小玉问。 “你把话说清楚！”我死死拉着她胳膊。 “生亦死，死亦生，我俩选择从死门入，就已经下定决心，长眠于此。这是恒定不变的命理，谁也无法打破。” “什么意思啊？”我听得一头雾水，一个字没听懂。 “这座古墓内的时间，是恒定不变的。” “你的手表会转动，我手机上的时间也在跳动，时间怎么不变了？”我难以理解。 小玉笑了笑：“你呀，电影看多了吧？手表和手机只是计时用的工具，本身有动能，在哪里都会转动，与时间本身无关。” “你的意思是，这里的时间永远都停留在几千年前？” “是哦！也可以说，这里根本就不存在时间。” “我去！那我岂不是穿越到几千年前了？” “可以这样理解，因为这座墓里的时间，就是三千年前！” 小玉说完，又朝我笑笑，平躺进石棺中，闭上双眼。 我想阻止，却不知道该做什么，她那样子明显是下了死心，原因和动机，我都不知道。 在整件事情中，我就像个无头苍蝇，跟着各方阵营来回转。 “帮我把棺盖推上。”小玉闭眼轻声说道。 “那我咋出去啊？”我问。 “要不进来躺一起？”小玉坏笑。 “别开玩笑了，我可没有那么重口味，不想在棺材里那个啥。你俩做什么，我不管，也管不了，我只想知道怎么出去！” “你出去就会化成一堆白骨，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只能在这里呆着。” “……” 我被她说得起一身鸡皮疙瘩，不想在说什么了，心里也有点火气，就用力推上棺盖。 这些邪乎的事情，我始终接受不了。 虽然不信，可是小玉提到白骨，我在洞口是亲眼见过的，所以也不敢出去，一时间不知道该干什么。 我拿着小玉的手电筒，四下照了照，小声喊道：“学姐，你在不在？” 没人回答。 我慢悠悠地走向远处那两根石柱。 站在跟前看，石柱上也雕刻着蟒蛇的图案，口中含着圆球，和石棺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学姐？我知道你在这里，出来吧？”我又喊道。 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墓室里，反馈来阵阵回声，依然没人应答。 我一急，快步穿梭在石棺群中，想看看浣语到底躲在什么地方，不经意间，余光瞥见一口石棺，棺盖没盖严，有个一指宽的缝隙。 好奇之下，我用手电照去，透过缝隙，看到两条腿，而且穿的是牛仔裤。 我大概能猜到这里面躺的是谁，可还是忍不住用力推开石棺，只见朱弘面容安详躺在里面。 正在发愣，肩旁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我被下一跳，是真的跳起来那种，转身看到浣语面带微笑瞅着我。 我松一口气，埋怨道：“学姐……要不要这么吓人啊！” “你胆子那么大，姐能吓到你？”浣语笑得很开心。 “我微信没发出去，你怎么知道我爬在那个洞里？”我问。 “看到秦晓玉，就能猜到你一定会跟过来。” “好吧……你怎么知道我在生门？”我感觉怪怪的。 “当然是……猜的！”浣语笑着拉起我的手，跟拉小孩子一样，边走边说，“昨天请你吃饭，已经把暗示给了你，你能不能发现，就要看天意，上天选择帮你，姐自然会帮你。” “什么意思？”我没听懂。 “不懂也没关系，反正你已经来啦！” “……” 我似乎能明白一点点，那天浣语说，没人会告诉我，要让我自己去寻找答案。 所以我的到来，有很大原因是她诱导的。 她说的暗示，应该是那张恶心的购物小票。 我边想边跟着她走，走回那个洞口处，停了下来。 “要出去吗？”我问。 “当然啦，你想在这里呆一辈子呀？”浣语笑笑，放开我的手，低头爬进生门。 我站着没动，她扭头说：“你真不想走呀？” “我想知道，你诱导我来这里的目的，难道只是旅游一圈就回去？” 第031章 奇怪的监视器 “免费旅游，不乐意呀？”浣语笑道。 “你是不是只会答非所问？”我火大，所以声音就很大。 浣语还没开口，不知从哪里传来一个声音：“她不是答非所问，是根本就没想过要回答你。” 这么有雌性的声音，非朱弘那个变态莫属。 我转身，看到朱弘从石棺群中缓缓走来，步履平稳，面无表情。 “你不在棺中躺着，出来干啥？”我挑衅道。 “谁把我的石棺打开的？”朱弘边走边说。 “你自己没盖严好吧！” “没有说你。” “明知故问。”浣语回应道，语气很凝重。 朱弘走过来，两手交叉在胸前，很女人的样子，淡淡说道：“同学三年，你暗中调查我三年，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以为调查的都是真的吗？” 我回头看向浣语，她脸色不是很好看，抿了抿嘴唇，没说出话。 朱弘继续说道：“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需要自己付出努力甚至付出生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终究要沦为死神的玩偶。” “你把自己说的那么伟大，背地里却做出一些违背伦理的事情。不择手段，有时是为了救赎那些冤魂，而甘愿沦为死神的玩偶。”浣语开口说道。 我站在他俩中间，感觉自己像个傻x，一句没听懂，是非善恶也全无判断。 不过，我的心肯定是向着学姐的，原因只有一个，她是女的。 现在终于知道浣语来墓里干什么了，她是来阻止朱弘长眠棺中，阻止朱弘完成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可是听朱弘的语气，他似乎早就知道浣语要来，这样一想，浣语肯定中了圈套，有危险。 我瞅着朱弘，怒声说道：“上次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此刻竟然在地下相遇，真是冤家路窄！” 朱弘没有直视我，垂眼看着地面，回了句：“好像是你一直在为难我，而我从未惹过你。” “你这人说谎不脸红的，敢做不敢当是不？扬琴是不是你害的？风铃那天突然倒在路边，是不是你害的？”我质问道。 朱弘摇摇头，样子坦然又淡定。 “你果然是个伪君子，不对，是个伪娘！我可是亲眼所见，那个号称死神契约的圆球，危害到风铃和扬起，而你亲口告诉我，圆球是你的！”我越说越气愤。 哪知朱弘淡淡一笑，说了句我没太听懂的话：“你什么时候看到圆球危害风铃了？” “那天在马路边，就是因为此事，我才劫持的小玉……”我说着说着，感觉不太对。 仔细想想，风铃倒下的原因是否与圆球有关，确实没有证据，只是我当时愤怒的猜测而已。 只记得当时小玉的父亲说，时间真的能打通，风铃不该存在于世，等等一些话，并没有承认是他害的风铃。 我又改口说道：“那天在宾馆，渗人的场景，扬琴的死，总归与你有关吧？” “那是扬琴自己求我，要亲试死神契约，无奈之下我只好答应，没想到你抛出宾馆又返回来，就看到如此局面。” “什么？”我惊讶道。 “还需要我重复？”朱弘依然不看我。 “不需要……”我嘀咕道，感觉自己的脑细胞已经不够用了。 突然发现自己有个毛病，总是异想天开，主观去判断一件事情，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胡思乱想。 我的天，难道我一直都错怪朱弘了？只因情书大赛那天，我对他的嫉妒，在心底埋下了他很坏的念头。 我站在原地发愣很久，不知什么时候，浣语已经消失不见，应该是从生门出去了。 朱弘转身走到小玉和夏老师的石棺旁，先后推开两人的棺盖，小玉和夏老师直直腰板站起来，跳出石棺。 “差点把我闷死！”小玉带笑的声音传来。 “幸好朱弘事先把这两口石棺打上通风口，不然真得闷死！”夏老师也很开心的样子。 原来她们让我打开石棺，是为了找有通风口的那两个。 也就是说，她们并没有真的想长眠于此。 我站在原地，已经不能用生气来形容心情了，大声喊道：“三位，戏演得不错啊！” 小玉跑过来，朝我甜甜一笑，道：“衣服脱了！” “啥？”我一愣。 “上衣……”小玉嘻笑。 “上衣也不行，我可没有在人前脱衣服的癖好！”我郁闷，并且不明所以。 没想到，夏老师上前一把撩起我上衣，小玉趁机顺势一拉，我完全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自己的衣服蒙住了头。 紧接着，背上猛地一痛，就像针扎一样，我条件反射地挣脱开，拉下衣服，以为他们三个要害我，准备奋力一搏。 小玉却突然抱住我，脸紧贴我胸口，泪光闪烁。 只见朱弘手里捏着一个细如发丝的东西，在手电筒下照了照，说道：“3016年的科技，果然不一般，这种监视器，植入人体，能采集人眼看到的一切事物。” “什么监视器？我身体里的？”我惊讶道。 朱弘淡淡一笑：“这个监视器，从你来学那天起，就已经存在你身体里，幸好秦晓玉发现得早，我们才可以将计就计。” “什么啊！”我推开小玉，问道，“谁植入我身体的？” “3016年的东西，你说是谁呀？”小玉反问道。 “风铃吗？不可能！”我根本不信风铃会这样对我。 “浣语。”朱弘低哼一句。 “怎么可能？我跟浣语才认识好吧！” “你仔细想想，开学时候，有没有接触过浣语？” “我……”我心里一咯噔，确实接触过，刚开学就在女生宿舍跟浣语相撞。 我去！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我问朱弘：“难道浣语也是来自3016年？” “目前还不确定，我只是调查了监视器的源头，发现浣语借你身体，监视我们。” 朱弘说完，将那个细如发丝的东西扔在地上，脚一踩，埋进了土里。 他们三个，心情都很好的样子。 可我的心情却很不好，因为他们不知道，我开学撞到浣语的时候，风铃紧接着就出现，所以我不得不猜想，此事的幕后黑手是风铃。 小玉挽起我的胳膊，一副很亲密的样子，笑了笑：“亲爱的，咱走吧？” “你吃错药了？”我看她一眼，不明白什么意思。 “你真是猪脑子哎，你现在都知道有监视器的事情了，还想不明白？”小玉贴我肩膀上，偷笑。 我挠挠头，很艰难地开口：“你的意思是……你说分手，是她喵的逗我玩？” “将计就计。”朱弘淡定地拍拍我肩膀。 小玉又轻声说道：“你那天没看到，我说分手的时候，自己哭那么痛？我是真的说不出口，可你这大笨蛋太死心眼啦！” “我怎么死心眼了？”我不解。 “那天我给夏老师打电话，让她请你回家吃饭，然后我俩在沙发上演那么一出，想让你觉得我取向有问题，让你自动放弃，没想到你真的是……思想龌龊！”小玉坏笑。 “我思想……好吧……”我真是汗颜。 回想当时，确实思想龌龊，知道小玉取向不同，我仍然想那啥。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身上有监视器的？”我问小玉。 “就是军训完那次，咱俩在宾馆嘛……” “好吧……不说了。”我赶紧打断小玉，因为夏老师和朱弘在边上，真不知道小玉怎么好意思说出这些话。 我伸了伸懒腰，又抓了抓头发，只觉心乱如麻，认知观尽毁，此前所有的猜测，统统被他们否定。 这种感觉，比喝了假酒还难受。 “走吧！”小玉看着我，扬扬嘴角。 “你不是说，我出不去了吗？这也是骗我的？” “没骗你呀，一般人确实出不去，不过嘛，我们早就找到了出去的办法！” “那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我不解。 “朱弘学长刚才已经说两遍啦，将计就计。”小玉拉着我往前走。 “呃……” 我真是头大，他们两方阵营之间的明争暗斗，我是真不明白，想想就头疼，已经不感兴趣了。 活得轻松一点，比什么都好。 小玉拉着我爬入生门，我木讷地跟着她，心想，这和浣语让我出去的地方一样嘛。 “出去的方法是什么？”我问小玉。 “跟着我就行啦！”小玉紧拉着我。 估计是言语很难表达的东西，所以我也没再多问，跟着她爬了有十多分钟，按照来时的路程，应该快到出口了。 小玉始终没有用什么特殊方法，这让我心里有些不安，停下来拉住她，问：“这样爬出去谁不会啊，你说的破解生死契约的方法呢？” “生死契约是破解不了的！”小玉突然沉下脸，冷冷地看着我。 “什么意思？”我不自觉往后推去。 小玉一把拉住我，凑我耳边小声说：“意思是，骗你的，直接出去。” “……” “嘻嘻，看把你吓得，走啦！”小玉乐得不行。 “手机在这洞里好像有信号哎，你试试你的手机有没？”我说道。 “下墓拿手机干嘛呀，我的手机不防水。”小玉坦然道。 第032章 时间倒流 我又看看手机上的未接电话，确实是小玉打来的，一时间，心乱如麻，同时夹带着强烈的不安。 这时，朱弘和夏老师也从后面爬过来，推推我，意思是让我快点出去，不要挡路。 “走啦！”小玉甜甜地喊了句，往出口爬去。 我不自觉地按下小玉的号码，“嘀——嘀——”的长音响起，竟然能打通。 这个洞里很安静，响声显得清晰而突兀，他们三个全听到了，我急忙捂住手机放进口袋。 “此地不宜久留，有事出去再打电话。”朱弘在后面平静道。 “哦。” 我哼了句，拿出手机准备挂断，却看到对方已经接通。 我装作没事，把手机放进口袋，让开一条道，对夏老师和朱弘说道：“你们先走，我垫后。” “有什么事吗？”夏老师问。 “有点急事，打个电话。”我又往边上靠靠。 夏老师和朱弘也没再说什么，爬到我前面，和小玉一起往前爬去。 我拿出手机，对方竟然还没挂断，我对着话筒说道：“耗子，起床没，你们出去的话别锁门，我没带钥匙。” 电话那头传来很小的声音：“我暂时不出去，你快点回来吧。” 声音就是平时说悄悄话那种气音，很小，听不出来是谁，只知道是个女生。 “知道了。”我挂断电话。 稍作迟疑，调头奋力爬回墓室。 我听到夏老师在后面喊：“陈土，快回来，再不出去的话，天一亮，教学楼那个出口就得封死。” “信不过你们！”我直言不讳，回了句，拼命往回爬。 隐约身后一阵响动，他们三个似乎追了过来，这让我恐惧感骤增，不顾一切、连滚带爬，以最快速度爬回了墓室。 从洞口掉在墓室地面的时候，由于惯性还翻了好几个跟头。 我头晕目眩，胳膊肘和膝盖剧痛，还没站起来，就突然被一个人拉住胳膊往前拽。 我借力站起身，那人不说话，拉着我大步往前走。 “你是谁啊？”我边走边问，只觉得这人力气很大，让我挣脱不开。 墓室里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我摸出手机想照亮看看，按了下，屏幕竟然没亮，应该是没电自动关机了。 “你到底是谁啊！”我提高嗓门。 这人仍然不说话，拉着我左拐右拐，越走越快，在黑暗的墓室里行走自如。 我伸手一摸，摸到长长的秀发，手不经意间碰到她耳朵，这人戴着耳坠，看来是个女人。 “你是人是鬼？是聋是哑？要带我去哪里啊？”我又问道。 她还是不说话。 我快步上去，和她并肩走一起，一个不小心，腿撞在石棺边沿，痛得差点跪地上，然后又屁颠屁颠地跟在她后面。 这人绝对不一般，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我寸步难行，她却畅通无阻，如果不是鬼，就是经常来此地。 我回头看看，没有亮光，说明小玉他们并没有追过来。 跟着这个人绕了几十个弯，终于停下来，我舒一口气，说道：“你别装神弄鬼的，我既然选择下地，就不怕死。” 她站在那里，沉默无声。 这就很气人！ 我伸手在她脸前晃晃，由于我什么都看不到，手不小心碰到了她鼻尖，她却无动于衷。 想起刚刚摸她头发和耳朵，她都没反应，这人不会是没有感觉吧？ 我伸手摸在她胸上，坏笑道：“真没反应呀？” 她动了下，一个巴掌扇在我脸上，毫无征兆，把我吓一跳。 我只是被吓一跳而已，脸并不疼，不是我脸皮厚，是她这一下没用力。 “看来是个人，也有感觉，那就别装了行不？”我嘻笑。 “进去。”她突然说出两个字，声音柔柔的。 这个声音我从来没听过，能肯定是个陌生人，所以我一改刚刚那不敬的语气，正经道：“不好意思，刚才以为是我认识的人，不过……我什么都看不到，进哪里啊？” 话音未落，就被她猛地推了下，力道很大，我一个踉跄摔进石棺里，本以为她要把我封在棺中，没想到身下一空，石棺底部竟然像窗户一样能打开。 我条件反射想抓住石棺边沿，摸黑抓了个空，便迅速下坠，像坐滑梯一样，滑向深处。 慌乱中我双手抱头，不知滑了多久，脚重重撞在石头上，头嗡的一下，钻心的痛沿脚底传至全身，感觉全身的关节都被挤碎了。 这一系列变故，总共就短短几分钟，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没有来得及多想什么，甚至恐惧都还没滋生。 我睁开眼睛，仍然一片漆黑，感觉自己正站在地面上，背靠墙壁。 “有人没？”我大喊一声，胸口震得隐隐作痛，忍不住咳嗽起来，怀疑自己的肋骨断了。 没人应答，只有阵阵的回声传入耳朵：“有人——没——没——” 回音这么响，此处应该是个很小的空间，而且很空旷。 我试着往前走动一步，右腿关节也是剧痛，使不上一点劲，可能身上不止一处骨折。 一瞬间，积攒起来的恐惧，如洪水倾泻般袭来，虽然嘴上说着不畏生死，可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还是会胆怯。 周围静得可怕，我摸黑一瘸一拐，往前挪了大概五米远，“滴答滴答”的水声响起。 仔细听，好像是从右边传来的，而且滴水声越来越急，不一会儿就变作哗啦啦的流水声。 脚下也开始有水在流动。 我呆站着，什么也看不到，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脚下的水面上升很快，在我发愣那几分钟内，水面已经淹没小腿。 突然间感觉不妙，此处空间很小，有水不停地流进来，过不了多久，水漫过鼻尖，就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窒息而死。 从小怕水的我，强烈的求生欲在这一刻迸发，就算不畏生死，也能死得这么痛苦。 我忍痛一瘸一拐往前走，什么都看不到，一头撞在了坚硬的岩壁上，仰面坐倒在地，水流没过全身。 借着水流的浮力，我又挣扎着站起来，向左边移动，没走几步，依然是坚硬的岩壁。 身上本来就有多处骨折，又来回走动撞墙，我终是没能坚持住，扑倒在地上，全身无力，再也站不起来。 水缓缓流淌在身下，淹没了肩膀，我极力地抬起头，才勉强可以呼吸，水面已经到达下巴处，而且还在慢慢升上。 本以为那黑暗中的女人是来帮我的，没想到是害我的。 最无望的处境，莫过于此刻，看不到、动不了，被水一点点淹没。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脖子仰得酸痛，水已经碰到鼻尖，稍一吸气，就能感觉到水的侵入。 我深吸一口气，呛得咳嗽起来，胸口震得又是一痛。 再吸一口气，我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当死亡真正来临的时候，有那么一刻，竟然有些释怀，或许这段时间的离奇遭遇，已经是我能承受的极限了。 一直微笑面对，实际上是在逞强。 水漫过鼻尖，我终于没有力气，沉下了头，耳朵里水流声嗡嗡响，冰凉的水如同蚂蚁群，侵蚀着我全身的每一个细胞。 生命的最后一刻，我多想再看一看风铃那冬日暖阳般的笑容，听一听那晨风响铃般的笑声。 我知道，已经不可能了，再也等不到春晓，去不到翠柳岸边，触摸不到那鲜红如血的发绳。 …… …… 我睁开朦胧的双眼，阳光照进瞳孔，一圈圈光晕弥漫在眼前，我眨眨眼，模糊的事物逐渐清晰起来。 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人吻上了唇。 我被吓一跳，急忙侧身躲闪，身上骨骼一阵响动，痛得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醒了！他醒了！”一声声叫喊，萦绕在我耳畔。 眼前，一个女护士微笑看着我，问道：“感觉怎么样？” “感觉……喘不过来气……”我躺在地上，含糊道。 “我听你说话，呼吸挺正常的嘛！”女护士笑笑，招手让人过来，用担架把我抬上救护车。 救护车门关闭的那一刻，我意识才完全清醒，看到眼前的场景，一栋教学楼浓烟四起，哭声阵阵。 我扭头看看救护车里，躺着五六个被炸伤的学生，有的缠着绷带昏迷不醒，有的已经醒过来但是两眼无光。 一瞬间，我头痛不已，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涌进心里，便开口问那护士：“今天几号了？” “9号。” “什么？”我噌的一下要坐起来，弄得身上一阵痛。 “别动哦，你身上可不止一处骨折，小心下半辈子在轮椅上度过。”那护士过来轻轻把我按下。 “……”我想再说点什么，却不知道怎么说。 因为9号这天，正是安南大学刚刚爆炸那天。 难道我是在爆炸中受伤，被救出来的？ 迟疑一下，我又问那护士：“您在哪里把我救出来的？” “你呀，命真大，处在爆炸正中心位置，被一块门板击飞到池塘里，竟然奇迹般地活了过来。” “池塘？”我愣了下，回想起自己在地下被一女人算计，溺死在了密室里。 此刻醒来，时间竟然倒流了一天。 第033章 困惑的星期一 躺在医院病床上，我浑身打满石膏，像个木乃伊，动弹不得。 耗子和肥猫闻讯赶来，耗子进门就喊：“鸡头，没断子绝孙吧？” “滚……”我想大骂，可是一说话胸口就痛，便没再搭理他。 “我都说了不去安南大学，你非要去，躺枪了吧？”肥猫说道。 “呃……” 我不想再说什么，因为明明记得他俩跟我一起去了安南大学，遇到浣语，被请客吃饭，然后发生爆炸。 浣语？ “对了！浣语！”我一激动，差点翻掉床下。 “什么浣语啊？别激动，躺好躺好。”肥猫和耗子赶紧扶住我。 “帮我找一下浣语，很重要！” “浣语是谁呀，好像在哪里听过。”耗子挠挠头。 肥猫记性好，抬眼问：“是不是情书大赛第三名那个？” “就是她，哲学系三年二班的，你们去找找她，一定要请过来，抬也要抬过来！”我严肃道。 “现在学校已经停课了，总不能扮女装进女生宿舍找吧？也不是不可以……”耗子自问自答，贼笑道。 “你既然认识，有联系方式没，打个电话呗！”肥猫说道。 肥猫这样一说，我突然想起来有浣语的微信，就算外面的时间倒流一天，可是与我有关的东西，应该是真实存在过的，所以微信肯定有浣语的好友。 然而找遍所有的衣物，并没有手机。 这时那个女护士刚好进来，给我挂点滴，我询问道：“姐，您见我手机没？” “那么大的爆炸，人没事已经是万幸啦，你还想要手机？” “好吧……”我傻笑。 确实，就算身上装着手机，也早就被炸飞了。 只不过在我的经历中，丢手机的原因，应该是掉在了古墓下的密室里，与爆炸根本就无关。 护士刚走，小玉突然推门而入。 肥猫和耗子看到小玉进来，笑着打声招呼，知趣地离开。 “没死吧？”小玉看我一眼，没好气说道。 “分手了，还不忘过来诅咒我？”我笑道。 “毕竟咱俩是从同一所高中来外地上大学的，来看你呢，仅仅是看在老乡的份上而已，别多想。” “你父亲没事吧？”我问。 “比你稍微好一点，在隔壁病房。” “呃……没事就好。”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父亲受伤了？”小玉好奇地问。 “我听风铃说过，你父亲是安南大学就教授，猜的……”我搪塞道。 其实是小玉那天在班上给我说的，可我没法跟她解释。 “休息吧，走了。”小玉扔下一句，转身走出病房。 我急忙喊停她：“别急着走，我有重要事情跟你说。” “长话短说！”小玉站在门口，头也不回。 “那么大火气干嘛……” “咱俩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听你说话？”小玉没好气地问。 我轻笑一声：“过来！” “干嘛？”小玉愣了下。 “你过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别让我说那么多话好不，胸口疼……” “说！”小玉走回来站在我面前。 “你不用再演戏了，我知道你跟我分手，不是真心的。” “你有病吗？脑子是不是被炸坏了？” 小玉说着又要离开，被我一句话喊停：“我已经把监视器取出来了。” 小玉猛地停住脚步，转身，用震惊地表情看着我，想说话的样子，却没说出口。 看到她这样子，我笑得胸口疼，真没想到，时间才倒流一天，我竟能预先知道如此多秘密。 我心想，要是时间倒流到高考结束那天，岂不是更爽？ 那样的话，我就不会在意宾馆电视上的新闻，也可以当场拆穿小玉的谎言，或者不拆穿，直接那个啥。 想着想着，我竟不自觉笑出声来，小玉终于开口：“监视器在你背上，你竟然都能发现，真牛！” “过奖了！”我笑笑，“不好意思，打乱了你们的将计就计。” “你知道我们的计划？”小玉很惊讶。 “当然知道，你们将计就计，暗算浣语。”我得意一笑，其实具体计划我根本就不知道。 小玉走过来坐到床边，深情看着我，笑中带泪。 “别乱来，这里是医院，想亲热的话，出去再说……” “自恋！”小玉笑骂。 我突然有一事不解，便问道：“既然你说那情书对你不起作用，为啥还会喜欢我？” “刚开始肯定不喜欢你，日久生情，人都给你啦，心也就慢慢贴近。”小玉直言不讳。 “好吧……可是……”我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 “没事，累了，我睡会儿，替我向你父亲问声好，就说上次绑架那事情，纯属误会，是我没弄清楚原由。” “嗯……没关系的，好好休息。”小玉扬扬嘴角，离开病房。 刚才我欲言又止，其实是想说，可是我现在的心里只有风铃。 没说出来是因为，我明白，自己大概率如小于所说，是被风铃的情书给支配了。 之前已经说过，这种感觉就像吸了毒，明知中毒却欲罢不能。 躺在病床上，我刚闭上眼睛，耗子和肥猫又冲了进来，慌慌张张的样子。 “怎么了？”我问。 “浣语！浣语……”耗子上气不接下气，看样子起码狂奔了一千米。 “浣语怎么了？”我心里一咯噔。 “我刚刚打听到，浣语被警方抓捕，怀疑与爆炸案有关！” “什么？！”我猛地坐起来，骨折的疼痛全然不顾。 “浣语和你什么关系啊？情人？”耗子问道。 “滚蛋！我必须要见到浣语，事关重大，现在出院！”我挣扎着翻下床。 突然想起，浣语那天给我发的微信：“因为有你，所以我才安然无恙。/微笑” 此刻看来，竟然应验了，我没有陪她吃那顿饭，她竟然被抓捕。 我想不明白怎么回事，但隐隐觉得，浣语知道的东西很多好多，绝不是一般人，可能真如朱弘所说，她也来自3016年。 肥猫和耗子急忙扶起我，但不是往床上拉，而是走出病房。 他俩都是聪明人，知道我如此表现，定有大事，我也不是有意瞒着他俩，是说不清楚。 耗子进医生办公室，说了两句，就带我安然离开，果然是有势力人的孩子。 坐上出租车，直奔警局。 今天是1月9号，刚好星期一，我记得那次从警局出来前，西装男子对我说过，每周一都要来向他汇报生活。 肥猫和耗子扶着我，走进了西装男子的办公室。 一张方桌，两把靠椅，西装男子和我面对面坐下。 “几天不见，我都不认识你了？”西装男子淡淡一笑。 我没解释自己的伤，他肯定知道爆炸案所致，我直奔主题道：“大哥，我要见浣语！” “受害人想见嫌疑人，你要报仇呀？”他问。 “我都伤成木乃伊了，咋报仇啊，找她用重要事情。” “什么事情？” “说不清楚，需要当面问她！”我心里很急。 西装男子点上一支烟，抽一口，慢慢悠悠说道：“你知道这次爆炸案死伤多少人吗？已经有确凿证据指向浣语，不出意外的话，是死刑。” “不能让我见一面吗？”我着急道。 “我就算权力再大，也不能乱来，法律和道德范围内，我可以袒护你，但是现在见浣语，真不行，她是头号嫌疑人，刚刚抓捕归案，你也是大学生，这点法律应该懂的。” 西装男子说的这番话，我心里明白，沉默片刻，我又改口：“那你能不能帮我带个话给浣语？” “我让你每周一来给我汇报生活，不是让你来指挥我的。”西装男子平静道。 “我过去一周什么大事都没做，每天上课、睡觉、吃饭、玩游戏，汇报完了。” “……”西装男子沉默不语。 “大哥？”我喊他一声。 他看我一眼，烟已燃到手指，问：“带什么话？” “带……”我想了想，带话不行，因为我每一句话，都要听到浣语的回答。 西装男子笑笑，打开监视，审讯室里同步传来浣语的画面。 “有什么问题，直接问她吧，她能听到。”西装男子把话筒推到我跟前。 我特别感谢他，但是没说一声谢谢，就迫不及待问浣语：“学姐，你在我身上植入监视器，我不怪你，只想问一个问题，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画面里，浣语很淡定地坐着，甚至还面带微笑，听到我的声音，也没惊讶，直接回话道：“陈土啊，好与坏，在某些事情面前，没有区别。” “别再答非所问了好不？求你了还不行吗？”我有点恼火。 “解铃还须系铃人。” “……”我忍着没骂出来。 她朝监视器诡异一笑，淡淡说道：“姐跟你说过，这个世界上没人会告诉你答案，你还不明白吗？” “你的意思是……”我心里隐隐感觉到了什么。 “所有的提示，姐都已经给了你，不过……”浣语停顿了下，“不过你若能救我出去，我能带你见到风铃。” “风铃？风铃在哪里？”我一下就激动起来。 “风铃在你心里呀！”浣语笑得很开心。 第034章 医院的夜 西装男子在边上听得不是很开心，关掉监视画面，郑重说道：“上次你答应过我，以后只做好事。不管你有什么超能力，你若执意要救她，我只能连你一起关押。” “大哥……”我准备说点什么。 刚开口就被他打断：“说再多也没用，别说我不想帮你，就算想，也不是我能办到的。” “大哥，我是想说，浣语和我没多大交情，见过两次面而已，我只是想见到风铃，你先放了浣语，过两天再抓回来不行吗？” “你是法盲吗？”西装男子很无语的样子。 “不是……” “风铃真名叫什么？我帮你找。公安系统什么人找不到？” “真名就叫风铃。”我说道。 “有姓风的人？” “当然有，风姓是中国最古老的姓氏，《帝王世纪》记载：伏羲氏，风姓也。伏羲和女娲两兄妹，也可以说是两夫妻，都是姓风的，其部落风姓之后延续至今。” “你小子懂得还挺多呵？” “必须的！”我洋洋得意，其实是遇见风铃后，上网查的。 我依然没透露风铃的身份。 西装男子走出办公室，没多久就回来，说道：“没有查到风铃这个人，如果确实是真名，那她就是黑户，我也帮不了你。” 他看了下表，又说道：“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会议，今天谈话到此结束。以后你也不用再来向我汇报了。” 说完，他转身离去。 肥猫和耗子跑进来，问了一大堆有的没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们，就随便搪塞几句，和他俩离开警局。 回到医院，躺在病床上，我突然感觉很累，是心累。 暗下决心，如果见到风铃，如果还能见到的话，我会二十四小时带在身边，再也不让她们离开。 因为风铃每次消失，都会带来重重迷雾，我只想活得简单一点，哪怕是回到乡下养鸡。 想着想着，我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一觉睡到天黑才醒，睁开眼睛，病房里黑漆漆，寂静无声，准确来说是有声音，旁边病床上那学生在打呼噜。 我尿急，就翻下床，一瘸一拐走向医院的公共洗手间。 其实病房里有很方便的解决办法，可是我这个年轻小伙子脸皮薄，不想用。 厕所也是黑漆漆的，我进去后喊亮声控灯，才发现进错了，这里是女厕所。 幸好大晚上的没人，我调头朝旁边的男厕所走去，前脚刚踏进男厕所，里面走出一位年轻女护士，瘦瘦小小的，像是刚来实习的毕业生。 不是白天给我做人工呼吸那个护士姐姐。 我赶紧退回去，以为自己看走眼了，可是看了又看，确实是男厕所。 小护士看我一眼，没说话，低头走出厕所。 我一愣，轻喊一句：“站住！” 这个厕所有点偏僻，我这一声虽然不大，但是在寂静的午夜里，清晰突兀，她却像没听到一样，自顾自地向前走。 我一身绷带，肯定追不上她，便摇摇头作罢。 最近遇到怪事太多，已经见怪不怪了，便走进厕所方便。 完事后，我准备出去，眼睛不经意间扫过厕所里面，倒数第二个坑位的门锁着，下边缝隙隐约可见一双鞋。 半夜有人上厕所，这也正常，只不过…… 那是高跟鞋。 鞋跟不是很高，学生穿的那种，但绝不是男生穿的。 我一时间有点蒙，心想，这医院不会是男女互换厕所了吧？ 好奇心驱使，我悄悄走过去，拍拍厕所门，问：“请问这是男厕还是女厕？” 高跟鞋动了动，里面也传来响动声，就是没人回话。 要是换做以前，我拔腿就跑，现在我什么没见过，就算里面蹲着女鬼，我也要跟她彻夜长谈一番。 所以我又用力拍门，“砰砰”的，声音很大，边拍边喊：“别在我面前装神弄鬼！你若再不说话，我可进去了啊！” 说着我就用力一拉，没想到里面这人突然打开了门，以至于我用力过猛，后仰摔在地上，骨折的地方阵阵剧痛。 “我操……”我刚骂出口，瞬间就闭上了嘴，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刚才我说什么来着，说自己什么都不怕对吧，当我放p…… 我已经顾不得身上的痛了，站起来拔腿就跑，刚跑到门口，碰见刚刚那个小护士，正往男厕所走来。 躲闪不及，一头撞上，两人双双倒地。 小护士终于开口说话：“你这人，急着投胎呀！” “我……”我憋着一口气，咬牙切齿，明明是她来男厕所，撞倒我这个病人的。 我懒得跟女人一般见识，想站起来继续跑，却发现右腿一点都使不上劲，可能是摔倒这两次，刚接好的骨头又断了。 小护士没管我，绕过我身旁，径直走向那个……那个东西。 我真不知道怎么形容那个东西。 那个东西是人，但不是一个人，怎么说啊……我去！ 是很多人拼凑成的一个人。 那个东西，一条腿粗，一条腿细，一只胳膊长，一只胳膊短，女人的盆骨连接着男人的身子，细细的脖子顶着一个胖人的头。 最重要的是，那东西竟然是个活物，眼皮一眨一眨的。 小护士搀起那东西，没走两步，比较细的那条腿突然掉了，那腿流着鲜血，滚落到我旁边。 此时的我，全身的毛孔都已缩进了皮肤里，感觉骨头都在颤抖，站不起来，便连滚带爬往外逃。 却被那小护士一把拉住了腿，阴森的声音响起：“同学，帮个忙呗，你左腿借我用用。” 我用力挣扎，却被她一点点往后拖，拖到了那个东西的旁边。 此刻已经不能用恐惧来形容我的心境了，更多的是恶心，因为心早已麻木。 她这是趁人之危，如果是平时，我没受伤的话，她这样对我，我绝对站起来跟她拼命了。 无奈之下，我疯狂蹬腿，那小护士不知从那里掏出一个注射器，一针扎在我腿上，我想再动，下半身完全没了知觉。 紧接着，她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术刀，盯着我，诡异地笑了笑，光亮的刀刃划向我大腿。 我头嗡的一下，心瞬间凉了半截，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喊一声：“操！救命——！” “鸡头，醒醒，咋了？” “大半夜的，喊啥呀，做春梦了？” “……” 我睁开眼睛，病房的灯通亮，肥猫和耗子围在病床边，担心中带着嘻笑。 我擦一把额头上的汗，定了定神，不好意思地笑笑：“梦到美女了，她要强那啥我，我喊救命，她都不依不饶……” “哥们儿是不是打扰你美梦了？”耗子贼笑。 “是啊，正在关键时刻，你特么把我给叫醒了，操！”我笑骂一句，噩梦的画面，历历在目，心里还是毛毛的。 伸伸懒腰，感觉睡了一觉，身上并没有那么痛了。 我试着走下床，肥猫过来搀扶，我习惯性地把手搭在他肩头，恍惚中，感觉腿一点都不痛。 我松开他，试着走动两步，没一点事，又使劲蹦了蹦，竟然毫无痛感，而且感觉比平时蹦得还高。 他俩惊讶地看着我，异口同声：“鸡头，回光返照了？” “……”我也呆愣住了，从进医院到现在，不过才半天时间。 现在是凌晨一点，我是从下午四点睡的，一觉醒来，竟然奇迹般地痊愈了。 耗子叫来值班的医生，一通检查，没检查出来一点毛病。 那医生看着x光片，手不停地抖，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怎么了？”我被他这样子给吓到了。 “你……”他擦一把汗，吞吞吐吐，“你……是……是人是鬼？” “你这个医生，咋说话呢？”耗子不服道。 医生吸一口气，指着x光片，解释道：“骨骼断裂处，毫无裂痕，就像新长出来的一样，准确来说是一模一样，这在医学上是不可能的！” 耗子和肥猫看看x光片，没看懂，又一起看着我，估计是信了医生说的话，以为我不是人。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啊，搞得我都怀疑自己是金刚狼了……”我郁闷道。 “这比金刚狼还厉害，骨头都能复原。”医生自言自语道，看来也是个影迷。 “只能说明，您医术高明啊，我是个普通人而已，您是华佗再世，回去我给您宣传宣传。” 我朝医生笑笑，拉着肥猫和耗子走回了病房，准备再睡上一觉，天亮出院。 病房里，耗子追问道：“鸡头，究竟是怎么回事？很神奇哎！” “应该是他那机器出问题了，其实我腿还是有一点点痛，只不过恢复得快而已，可能是遗传的原因。”我解释道。 此刻，我的心情异常复杂，突然觉得，以前那些诡异的事情，可能并不是风铃所为。 街头驾车撞在花坛上死去的那两个黄毛，狙击枪的子弹在我脑后突然停止，全身骨折奇迹复原…… 这三件事，仔细想想，风铃并没有出手，起码在我的视野中，没有看到风铃出手相助。 想着想着，我心里莫名恐慌，难道我真的不是人？ 不对，我肯定是人，因为小时候也受过伤，没有这么快痊愈。 那么…… 如果不是风铃的话，就说明，另有人在暗中帮我。 第035章 黑色风铃 天亮，从医院回到宿舍，开始了停课一周的无聊生活。 耗子埋怨：“你恢复这么快干啥啊，哥们儿本来打算在医院伺候你一年半载，不用回学校多好！” “是啊，鸡头，你太不会为兄弟考虑了！”肥猫应和道。 我真是郁闷，一个个都在咒我，便回了句：“要不我在从楼上跳下去？” “我看行……”耗子点点头。 “滚！” 我躺在床上，闭眼静思，肥猫和耗子头对头在玩王者荣耀，其实我们宿舍还有三个人，关系也都挺好。 只不过那三人都是学霸型的，性格腼腆内向，和我们三个尿不到一个壶里。 他们三个那属于闷骚，我和肥猫、耗子，都是单纯的小清新，所以暂时就不多介绍他们三。 说不定哪天他们仨闹出点什么大事来，我再介绍也不迟。 在床上躺了大半天，中午吃饭时候，我坐在餐厅二楼，就是浣语请我吃早餐的位置，心里感概万分。 如果时间没有倒流，今天早上她应该请我吃早饭才对，现在她却蹲在号子里。 如果时间没有倒流，今天晚上我应该受浣语的诱导，潜入11号楼，遇到小玉，然后进入古墓。 可是现在我身上的监视器已经取出来了，我也告诉了小玉，小玉也不能再将计就计，不会再去古墓演那一出戏了。 我勒个去，有点乱……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蝴蝶效应？只要过去有一点点风吹草动的改变，就会改变未来的走向？ 我又不是霍金，想不明白那么多，就匆匆吃过午饭，回宿舍。 路上却被小玉给拦住了。 “美女，干嘛呢？吃饭没？”我问。 “好好说话！” “亲爱的，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啦？”小玉拉住我的手，笑笑。 “现在停课封校哎，必须在宿舍呆着，校园可不能逗留。” 我边说边往宿舍走，小玉拉住我，质问道：“你这人真花心，见一个喜欢一个，是不是又喜欢上浣语坏人了，想救她？” “从小我妈教育我，不要挑食，好坏通吃，我只是一个听话的孩子而已，没有别的想法。” “滚！”小玉生气地骂了句。 我笑笑：“说着玩呢，问你个正事，你们和浣语之间有什么矛盾？” “没什么矛盾呀！”小玉回答很轻松。 我就很郁闷：“没什么矛盾，她为啥利用我来监视你们？” “你应该问她呀，我哪知道！” “好吧……” 我没再问下去，知道问再多都是徒劳，浣语说过，这个世上没有人会告诉我答案，我大概已经猜到了她的意思。 浣语说这话的重点，不在于答案，而在于我，意思是，故意不告诉我。 在校园逗留了一会儿，我挥手告别小玉，回到宿舍。 小玉说的话，倒是提醒了我，浣语学姐，必须要救。 而且我心里还萌生了另外一个念头，今晚带足装备，再进古墓，一探究竟。 现在我已经知道古墓入口所在处了，带上手电筒，进去会会那个黑暗中的女人，看她到底是谁。 入夜，我喊上肥猫和耗子，翻墙而出，走向安南大学。 在路边的杂货店里，买了三把手电筒。 耗资不解：“鸡头，你说要请哥们儿大保健，买手电筒干啥？” “那个店里太黑，怕你看不清……” “黑暗中才有感觉。”肥猫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 “原来你喜欢蒙眼那啥啊，有点意思！”我笑得肚子疼。 这俩聪明人，都是在故意装糊涂，三人有说有笑，来到安南大学门前。 门口有人持枪站岗，我又绕到上次进去的那面高墙处，肥猫翻不过去，被我和耗子顶上墙，衣服裤子被尖刺划成了布条。 潜入11号教学楼，走进那间教室里，我才松一口气。 如此凝重的气氛，他俩也不再开玩笑，耗子直奔主题：“咱们来这里，究竟是干什么？” “盗墓。”我平静道。 “这下面有古墓？”肥猫一激动，声音很大，自己捂住了嘴。 我学着小玉说过的话，对他俩说：“你俩真胆小，这里很安全，没事的，这里根本就没有巡逻的人。” 他俩四处看看，进来这么久，确实没发现人，也都长舒一口气。 我站在讲台上，拿着手电筒照来照去，没有发现开启入口的按钮，这里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讲台。 突然想到，那天小玉什么也没做，讲台是自己移动的，之后夏老师就出现，所以说，应该是夏老师在外面的某个地方开启的。 “你们谁带手机了？”我问道。 “你不是刚买了手机吗？”耗子说着把他手机递给了我。 我想说，哥确实买了新手机，所以才不带，因为地下全是水。 我耗子的手机，拨通了小玉的电话，没响几声，那头传来小玉的声音：“耗子，大晚上的，不让姐好好睡觉，干嘛呀？” “亲爱的，是我……问你个事哈，那个讲台怎么打开，我要进去看看。” “你怎么知道入口在讲台下？”小玉语气很惊讶。 “我连监视器都能发现，区区一个入口，能瞒得住我的眼睛？”我得意道。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 “小玉？” “……”小玉还是不说话。 然后“嘀嘀”两声，电话被挂断。 我又打过去，小玉已经关机。 她不想让我进去，我可以理解，但是不说话就挂电话，这让我很恼火，差点把耗子的手机给扔了。 这么大一栋教学楼，开启的按钮可以在任何一处不显眼的地方，那么隐秘的东西，想找到也不现实，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正想要放弃，小玉突然又打了过来。 接通电话，我就迫不及待质问：“为什么挂我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人的声音：“秦晓玉和夏七叶已经去找你们了，不要跟她们下去。” 这个声音，不是完全陌生，有那么一丝丝耳熟，很像上次在生门给我打电话那个人，只是那次她说话声音很轻。 我没有很惊讶，直接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你现在安然无恙。” “什么意思？”我习惯性地问了句，不过立刻就明白了。 我确实应该相信她，因为上次她让我返回古墓，现在我安然无恙，过程可以骗人，但结果是最真实的。 我又改口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有小玉的手机？” “你那么聪明，自己猜呀！”电话那头笑得很开心。 “我哪能猜到啊！” “相信过不了几天，你就知道我是谁了，到时候不要爱上我哦！” “……” 我没心情跟她开玩笑，直接挂断了电话。 招呼肥猫和耗子，快点离开。 我发现，跟他俩一起来，什么事都办不成。 翻墙跳出安南大学，我远远看到两个穿黑衣的人，从街道那头走来。 本想逃避，却被小玉和夏老师发现了，小玉在远处喊：“陈土，大晚上的，也不让人省心？” 我没想好怎么说，耗子回应道：“封校太久，鸡头想你了呗！” “就是嘛，鸡头费尽心机才把你骗出来！”肥猫也乐呵呵地回道。 他俩确实会说话。 走近后，夏老师一脸不悦，教训道：“你们几个，不知道封校吗，谁让你们出来的？” 毕竟是我们辅导员，肥猫和耗子低着头不敢吭声。 我笑笑：“晚上太饿，出来买点吃的，这就回去。” 然后拉拉肥猫和耗子，快速往学校走。 没走两步，肥猫和耗子毫无征兆倒在地上。 我一惊，猛地转身，只见小玉和夏老师面无表情地盯着我，远处又走来一个人，路灯下，那人步履平稳，明显是朱弘。 肥猫和耗子倒在地上，让我不由地联想到那次风铃倒下的场景，如出一辙。 原来他们是骗我的，确实是他们害的风铃！ 火气噌的一下就窜上我胸口，我攥着拳头，忍了半天，对女人实在下不去手。 可是朱弘已经走近。 我二话没说，冲过去揪起朱弘的衣领，狠狠说道：“人面兽心，今天我要是放过你，我就不姓风！” 朱弘一改往日的平静，眉头深皱入骨，脸色阴沉，一把将我推开，力气大的，我倒地后在地上滑了好几米。 我怒火攻心，站起来正要跟朱弘拼个你死我活，却发现肥猫和耗子身边站着一个女孩。 这个女孩，穿着黑色长裙，长发飘飘，眼眸在黑暗中隐隐发红。 这个女孩……这个女孩不就是风铃吗？ 我欣喜若狂，二话没说狂奔过去，一把抱住她，很紧的那种，有种想把她装进身体的感觉。 可是，没一会儿我就感觉不对，风铃全身冰凉，比那个白色风铃还要冷。 “你是谁？”我问道，还是抱着她没松开。 她没说话，任由我抱着，一动不动，离近看她，眼眸红入凝血。 这时，朱弘和小玉、夏老师，缓缓靠近我身旁，每个人都紧握拳头，沉着脸。 我已经感觉到了什么，朝他们喊道：“不管你们和风铃有什么仇，先让我把事情问清楚，隔日再谈。” 说着我就拉起风铃，快步离开。 小玉在后面喊：“陈土，你若执意跟她在一起，今天就必须死在这里，不是玩笑话！” 第036章 番外篇【无界风铃】 三年前，公元2013年，安南大学11号教学楼。 六楼有一间实验室，门上挂一个牌子，写着：“有毒化学品，请勿靠近。” 午夜，一名年过半百、穿白大褂的男子，拿钥匙打开实验室的门。 防盗门被打开后，里面还有一层门，需要瞳孔和指纹双识别。 打开第二道门，屋内自动亮起灯光。 一台台奇形怪状的仪器，杂乱摆放，中间放着一台dos系统的老式电脑，没联网，屏幕上闪烁着一行行数据。 这台电脑，从十年前就开着，从没关过，也就是说，连续计算了十年。 白大褂男子名叫夏民，是夏七叶和秦晓玉的父亲，不赘述他两任妻子的事情，因为与整件事无关。 这间实验室，是在十年前创立的，创立之人并非夏民，而是安南大学的第一任校长，朱礼明。 听名字大家应该已经猜到，这个朱礼明和朱弘有关系，就是爷孙关系。 十年前，朱礼明年过八旬，秘密创立实验室，交给在学术方面最有成就的夏民，没多久，就去世了。 这个朱礼明，据说是当年随考古队一起进入古墓的人，最后的结果，只有他一个人活着出来，出来的时候，手握黑色圆球，全身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 至于他究竟在古墓里经历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已经随着他的离世，永远成了谜。 这天午夜，夏民走进实验室，和往常一样坐在电脑前观察记录，还未动笔，电脑屏幕突然变黑，数据全无。 夏民一下就慌了，计算了十年之久，若前功尽弃的话，谁也没有毅力再熬十年或者二十年。 电脑肯定不会出问题，因为这是特制电脑，可连续工作上百年，连接着多个备用电源，也不可能是电路问题。 夏民检查很久，硬件设备确实没问题，可他的眉头并未舒展，而是越皱越深。 其实，学术非凡的他，早在十年前接手实验室的时候，已经断言了这道题是无解的。 坚守十年，只为一个明确的答复。 现在看来，确实无解，电脑黑屏的原因，是进入了无限死循环，如同茫茫宇宙，前世因、今世果，万物轮回，不可破，更无解。 呆坐许久，他舒一口气，自言自语：“看来时间节点确实无法打开，人类生存于宇宙，怎么可能对抗宇宙？” 他摇摇头，笑了笑，是该释怀了，坚守岗位十年，也算是给自己、给老校长一个交代吧。 夏民站起身，准备关掉运行十年的电脑，销毁统计器材和数据。 这时实验室的灯突然熄灭。 黑暗中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死循环不代表无解，它恰恰是打开时间节点的前提，你已得到所有答案，为何要放弃呢？” 夏民一惊，打开手电循声照去，一道黑影闪过，小小的实验室内无处藏身，却看不到人。 “你是谁？”夏民问道。 “我是来帮你的。”冰冷的声音从夏民身后传来。 夏民猛地回头，黑影又一闪而过，同时，肩旁被人死死地按住，动弹不得。 夏民这个上了年纪的人，见过大风大浪，心态还算平静，站着没动，说道：“姑娘，听你声音，年纪并不大，我如何才能相信你说的话？” “人以天为天，天以人为天，人能识天之时，且能逆天而行，人就是天，乃天之天。” “你的意思是……”夏民愣了下，继而猛地睁大眼睛，激动道，“不知姑娘帮我，有何目的？” “我可以帮你完成学术研究，让你亲眼见到不可思议的事情，条件是，杀掉风铃。” “风铃是谁？”夏民问。 “我。” “什么？” “时间节点定位1016年，两个风铃自会来到世上，杀掉她们。” “为什么要抹杀你的过去和未来？”夏民问道。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 “想必姑娘的过去和未来，也是不凡之人，这个忙，我恐怕是帮不上了。” “你肯定办不到，我也办不到，这上世上只有一个人可以杀死风铃。” “谁？”夏民好奇道。 “陈土。” “我该怎么做？” “放心，不会让你去犯罪，只需在三年后，帮陈土考入青木大学。” “就这么简单？”夏民不信。 “就这么简单，三年后再见。” 夏民肩膀一松，身后刮过一阵凉风，实验室的门紧锁，女孩却消失不见。 女孩走后，夏民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他是当今世上最聪明的一类人，此刻却陷入沉思，怎么都想不通。 刚刚那个女孩，不属于过去，也不属于未来，以她的表现来看，更不可能是今世的人，那么她到底是哪里的人？ …… 时间一晃而过，三年后，2016年。 这天午夜，夏民打开废弃三年的实验室，前脚刚踏进门，不由打了个冷颤。 现在是春末，气温应该很暖才是，实验室里却寒冷如冰窖，隐约可见墙壁上凝结着冰霜。 他知道，是那个女孩如约而至了。 关上门，站在屋中央，夏民喊了句：“三年时间已到，姑娘现身吧！” 没人回应，实验室的门却被打开，朱弘、夏七叶、秦晓玉三人相继走进来。 “你们……”夏民很惊讶，三年来，他并不知道，身边人全都加入了进来。 女孩冰冷的声音突然传来：“事先没有告知你们，现在说也不迟，你们几个能聚在一起，见证新世纪的到来，这都是命运的安排。” “什么意思？”朱弘平静道。 “自从朱礼明进墓开始，你们的命运都已被安排，朱礼明签下生死契约，就注定了你们的生命不再属于自己。” “你说明白点。”秦晓玉道。 “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们的生命不再属于自己，不信的话，自杀试一试。” “你把我们当傻子吗？”夏七叶不信。 这时，朱弘的脸色突然沉了下去，因为他想起一件事，大一那年，他因抑郁从六楼跳下，醒来后，整个人的精神面貌却焕然一新。 连自杀都不能，女孩说的应该可信。 女孩并未现身，声音依旧在实验室里飘荡：“你们想要换取生命的自由，就按我之前安排的任务，继续去完成，待我重现人间，自会把命运还给你们。” “我根本就不喜欢陈土，感情这事怎么能勉强？”小玉埋怨道。 “不喜欢，你也必须献身，这是命令。你的任务，是让陈土相信，他被风铃的情书给支配了。” “你让我用死神契约残害少女，这样违背良心的事，我做不来！”朱弘说道。 “放心，那些少女是不会死的，我只需要死神契约孕育而生的11个婴孩，需要他们的鲜血。这些婴孩，不是人类，你并不是杀生，不必受良心的谴责。” “什么时候开始正式行动？”夏民问道。 “不急，最近我发现，有另一股势力正在干预此事，应该是那个叫浣语的女生。待我查明，会通知你们的。” “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夏七叶问道。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不想再重复，若你们的契约不解除，子孙后代永世偿还。” “你到底是谁？”朱弘问。 “无界风铃。” 冷冷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实验室内，久久不息。 …… 几个月后，实验室在爆炸中毁于一旦，夏民住院，浣语被捕入狱。 这晚，月黑风高。 长达三年的计划，今日到了收网的时刻。 安南大学旁边的街道上，朱弘、秦晓玉、夏七叶三人，听从无界风铃的指示，上演着最后一出戏。 无界风铃即将响起。 第037章 另一个世界 安南大学旁边的街道上，小玉在后面喊：“陈土，你若执意跟她在一起，今天就必须死在这里，不是玩笑话！” 我停下来，转身回道：“现代社会，你敢杀人吗？你算你敢，你有那本事吗？” 回话的时候，我才注意到地上躺着的肥猫和耗子，如果我带风铃离开，他俩肯定会遭遇不测。 迟疑一下，我又拉着风铃走回去。 肥猫和耗子躺在地上，呼吸均匀，面容安详，就像睡着一样，我刚想扶起耗子，朱弘已经走到了我跟前。 “我这两个同学怎么了？”我怒眼看着他。 “你若想救他俩，就把风铃留下。”朱弘沉沉道。 “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 “报警的结果就是，你这两个朋友正常性猝死，你心里明白的。”朱弘淡淡道。 “我操！你他妈xx！”我一怒之下，松开风铃的手，和朱弘扭打在一起。 发现他并没有那么厉害，好几拳都被我打在面门上，不过我自己也被他踢了好几脚。 胜负未分，小玉突然喊道：“住手！” 我停下来，回头看去，小玉和夏老师紧紧抓着风铃的手臂，小玉另一只手举着黑色圆球。 风铃一袭黑衣，瘦弱的身躯微微颤抖，稚嫩的脸上挂满惊恐，眼眸也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我一下就慌了，知道那个黑球的厉害，急忙缓和道：“别……别乱来，有话好好说。” 小玉严肃道：“刚才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你要保护她，你就得死，你俩只能活一个人！” “为什么？我们哪里惹到你了？你把话说明白！” “你没有问话的权利，筹码在我手上，你只能照做！” 小玉说完，把黑色圆球举在风铃面前，圆球瞬间发出暗红色的光芒，看样子她是来真的。 我咬咬牙，大喊：“放了风铃，还有我这俩舍友！” “为了别人，牺牲自己，值吗？”小玉问道。 “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仇什么怨，我只知道有些东西比生命更重要，比如尊严，如果我独自离开，岂不枉为男人。” “呵呵。”小玉苦笑一声，“你考虑过我吗？在最美的年纪，我把自己给了你，你就这样一死了之？我怎么办？你男人的尊严呢？” “我……” “你什么？说啊！”小玉大喊道，一滴眼泪滑落脸颊。 “我……”我一下就语塞了。 无数句言语，无数种情感，一股脑堆积在胸口，感觉胸口有一团火在燃烧，疼痛难忍。 明亮的月光倾泻在街道上，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映得惨白如纸。 雪花片片落下，晶莹剔透。 “放了风铃，放了我这两个舍友。”我哽咽道，“秦晓玉，我对不起你。” “一句对不起就完事了？”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给你跪下吗？给你磕头吗？眼睁睁看着你们害死风铃吗？”我咆哮道。 “放了她吧。”朱弘低声说道。 小玉和夏老师同时松开手，风铃流着眼泪跑过来，伸出小手，擦去我脸上的泪，紧紧拥住我，被我一把推开。 “走啊！”我吼道。 风铃被我吓一跳，呆站在原地，我又喊了声：“你走啊！” 她转身离去，黑色的裙摆飘飘荡荡。 朱弘扔来一把尖刀，轻挑一句：“这是你的选择，自己来吧。” 我接过尖刀，路灯照在刀刃上，闪过一道黄光。 这时，肥猫和耗子醒来，两人摸摸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到我后，冲着跑过来，被朱弘一只胳膊挡住。 “回学校吧。”我朝他俩笑笑。 恍惚中想起扬琴和小夕，那日她俩面带笑容，挥刀自刎，同样是昏黄的灯光。 又想起她小说中的那句话：“若生命不过是死神手中的一纸契约，若命运只是上帝胯下的扯线木偶，那么寻求真相的路途，就是通往地狱的铁轨，自取灭亡。” 若真的是这样，长眠才是反抗的唯一途径。 魂归黄土地，再也不做谁的棋子。 只要无愧于心，无愧于世人，就算下地狱，也要仰起头，高傲地笑。 我长舒一口气，释怀地笑笑，举起尖刀，直直地扎入心脏。 雪花落在脸颊，凉意袭来，充斥着全身，可更凉的是自己的心，就在这么一刻，我眼前浮现的是一座高高的山岭，熊熊的烈火照亮了远处湖岸旁的村庄。 然而…… 就在我垂下头，等待鲜血流尽而亡的时候，却见流出的血液倒流入身体，尖刀缓缓移出，伤口慢慢闭合。 同时，街道的尽头浮现一红一白两个身影，月光下，宛如两只跳动的精灵。 悦耳动听的声音传来：“演得一出好戏，只为折磨陈土哥哥，为了自己的命运，却不顾他人的安危，做人若是这样，活该被人控制。” 朱弘、秦晓玉和夏老师，同时转过身去，继而一起冲过去，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撞得跌倒在地。 我回过神来，始终没有动一下，因为这一刻，我感觉自己才是恶魔。 连血液都能倒流入身体，伤口自我恢复，仅仅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并非人类所为。 好像自己的生命，被它人控制着，自己想结束都不行。 一红一白两个风铃走来，经过朱弘他们的时候，没有看一眼，然后两人一起喊道：“你演这么一出，不就是为了找我们吗？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阵冷风吹过，地面浮尘四起，黑衣风铃翩翩落下，冷冷的声音响起：“风铃只有一个，你们没必要继续活着。” 这个声音很熟悉，虽然她们三人的音色很像，但还是有差别的，这个声音，就是那天在古墓里推我进石棺的人。 虽然她当时故意伪装，可是我对人的声音很敏感，稍有雷同就能分辨得出。 这下我是不淡定了，一把拉住黑衣女孩，质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刚刚是在骗我？” 黑衣女孩拉住我的手，没搭理我，继续说道：“宇宙万物，皆有生存的规律，你俩不该存在于世，自己心里清楚。” “我俩确实不该存在于世，可是我俩选择继续呆在这个世上，不是为了生存，是为了那些阴谋的始作俑者。” 黑衣女孩冷冷一笑：“据说你脑中有智能芯片，让它给你分析一下，现在的局势，我想它会告诉你，你们的生命已到尽头，放手吧。” 我一句没听懂，被黑衣女孩紧紧攥着手，甩都甩不开，便和声和气道：“三位……风铃，自家人，没必要刀剑相对吧？” 她们三个仍然没搭理我，继续她们那听不懂的交流。 聊了大概有十多分钟，雪花渐停，她们也都沉默无声。 最后，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让我惊讶万分的是…… 什么都没有发生。 红白两个风铃悄然离去，黑色风铃拉着我往安南大学走，面无表情。 我本以为她们会像电影中那样，三人刀光剑影，最后只能活下一个，这样的结局真的是让我猝不及防，一头雾水。 可是不管哪个风铃，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因为经历过这么多事，我早已知道，她们是同一个人，只是不同的时间或是空间。 “去哪里啊？”我边走边问。 “去给你活命的机会。”黑衣风铃冷冰冰回道。 “什么意思？” “三年了，今天你也看到，你的命运根本就不属于你自己，想活命，按我说的做。” “难不成，你演这么多戏，都是为了我？”我不解。 “不要问那么多话，你只需知道，在这个世上，存在着另一个世界的人，那些人，不是一个风铃能对付的。” “什么意思？”我一句没听懂。 “别告诉她俩。” 第038章 本是同根生 黑衣风铃小小身板儿，走路特快，我一路小跑才跟得上，再次来到讲台那个入口处。 我累得直喘气，停下来就迫不及待问道：“风铃，你是从哪里来的？到底有几个风铃？” “一个。”黑衣风铃平静道。 “你别抓我那么紧啊，我能还跑不成？”我甩甩胳膊。 她反而抓得更紧，那小手捏得我骨头都要碎了。 “能温柔点吗？”我真是郁闷。 这时讲台突然晃动起来，经历过一次，我早有准备，稳稳地站着没有摔倒，却被黑衣风铃一把推倒。 掉入洞里，沉入那温泉似的水里，呛了一肚子水，最后被她拉上岸。 再次来到地下河畔，心里没有第一次那样惊讶，我拿出之前买的手电筒，按下开关，还能亮。 黑衣风铃身上的衣服竟然是干的，这就让我很不理解，也很失望。 本以为她这身长纱裙沾水就会贴在身上，透明露骨，我还能欣赏一番少女靓丽的风姿，没想到会是这般让人失望的景象。 “别再照我啦，没见过？”黑衣风铃没好气说道。 我回过神，赶紧把灯光从她身上移开，不好意思道：“看看你们长得有区别没……那个，你是从哪里进来的？” “有区别没？”她瞪我一眼。 “没……” “我从哪里进来，不管你的事，跟我走。”她说着拉起我，径直往前走去。 来到此前那个所谓的生门处，没有停，继续走到死门。 手电照去，白骨累累。 “要从这里进吗？”我很不情愿。 “别那么多问题，跟我走便是。”黑衣风铃拉着我爬入洞里。 散乱的白骨不时就碰到我脸颊，我还差点和一个头颅嘴对嘴亲上，搞得我一阵反胃，恶心到家了。 恐惧倒不至于，因为有这样一个似人非人的少女在身旁，莫名安心。 好在白骨堆就入口那么一小截，之后就是畅通无阻的洞，黑衣风铃穿着长裙爬前面，弄得我都不好意思那手电筒照。 可我还是忍不住偷瞄几眼，我这个位置看去，从她脚底到脖子，一览无余，只觉她那小身板稚嫩又标致。 一时看走了神，被她一脚踢在额头上，讽刺的声音传来：“哥，有点出息行不？” “行……”我急忙回避，很尴尬，感觉她背后长着眼睛似的。 “别说话！”黑衣风铃突然小声喊了句。 “怎么了？”我问。 “让你别说话！” “……” 我闭口不言，面前一阵风刮过，黑衣风铃留下一道黑色残影，眨眼消失在洞的尽头。 我的天，这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速度这么快的人，心想，这要是参加奥运会的话，岂不秒杀博尔特。 原来她慢慢爬在我前面，只是为了给我开路而已，我竟然还龌龊地偷窥她。 黑衣风铃消失后，我也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便愣了一秒，便迅速往前爬，爬出洞口，站在了墓室里。 手电照去，石棺群中站着三个风铃，呈三角形站着，三人裙摆无风自起，周围沙土纷飞。 远远听到红衣风铃悦耳的声音：“我来到这个年代，就是为了调查时间节点被打开的原因，真没想到呀，始作俑者竟然是自己。” 白衣风铃冷冷一笑：“我也没有想到，送我来这个年代的人，竟然是自己。” 黑衣风铃比白衣风铃的声音还要冷：“我可不是你们，风铃只有一个，不会轮回，亦不会转世，你们的存在，只是某人执念的结果，释怀吧。” 黑衣风铃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瞥向了我。 虽然我听不懂她们的谈话，但是她说的某人，明显就是在说我，是个人都能感觉到。 我走上前去，她们周围飞起的沙土，让我睁不开眼睛，我伸手挡在眼前，说道：“各位，和平相处行不？” “执念使人成魔，释怀吧，尘土，释怀吧，风尘土。”黑衣风铃淡淡说道。 “什么意思？” 我刚问出口，红白两个风铃跑到我身边，挽起我的胳膊，齐声说道：“陈土哥哥，咱们走！回乡下再也不要回来！” 黑衣风铃在后面轻笑一声：“你们以为逃避就能解决问题吗？” “哥，别管她！”红衣风铃拉着我往生门走。 我完全就是一个任人摆布的角色，什么都不知道，恍惚中还以为是自己精神分裂了，幻想出来三个一模一样的人。 可是…… 两个总比一个好，何况黑衣风铃那么冷，所以我就跟着红白两风铃走到了生门口。 准备爬进去，心脏猛地一痛，豆大的汗滴顺着额头直往下淌，四肢麻木无感。 红白两风铃立刻转身，愤怒喊道：“为什么要这样对陈土哥哥？！” 黑衣风铃站着没动，声音飘来：“他执念太深，自我成魔，无药可救。” 我想说话，却怎么都说不出来，感觉心脏被千万个针尖扎着，蜷缩在地上，动弹不得。 “你到底想怎样？”红衣风铃眼中含泪。 “唯有你们放弃生命，契约自会解除。”黑衣风铃冷笑一笑一声，又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 我听着很耳熟，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句话，我在警局听浣语说过。 一时间，无数种可怕的想法涌现在我脑海里，想开口，还是发不出任何声音，感觉自己大限将至。 就在这时，朱弘、小玉和夏老师三人突然来到墓室里，走到黑衣风铃身旁。 朱弘对黑衣风铃说：“你安排的事情已经全部完成，是否可以把命运还于我们？” “人的命运，由天定，由自己定，而非他人能够决定的。” “什么意思？你想食言？”小玉质问。 “意思是……” 黑衣风铃没说完，被红衣风铃给打断了：“无界的风铃，希望你的决定是正确的，本是同根生，阵营不同没关系……” 话同样没说完，红白两个风铃倒在我身旁，身体像飞沙渐渐飘逝，在昏暗的墓室里，闪烁着星星点点的亮光。 红衣风铃最后没说完的那句话，让我感觉怪怪的，很奇怪的感觉，似乎…… 似乎这三个风铃早有碰面！ 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就更复杂了，又或者说是简单了许多。 红白两个风铃消失那段时间，肯定是做了一些事情，而生活中并未发生什么新闻。 我思前想后，也只能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与黑衣风铃碰面，三人一起预谋一些事。 这样一想，就有点可怕了，莫非真的如黑衣风铃所说，存在另一个世界的人？ 这段时间他们所有的行为，演的所有戏，并不是针对我，而是针对那些未知世界的人。 想着想着，我就失去了意识。 …… 再次醒来，躺在青木大学的湖边，我睁开眼睛，午后的暖阳下，一对对情侣在边上谈笑风生。 小玉走来，坐在我身旁，笑着说：“醒啦？” “风铃呢？”我揉揉眼睛坐起来。 “醒来第一句话就是问风铃，那么痴情呀？” “没工夫跟你开玩笑，快说！”我着急道。 “无界风铃不是说了嘛，执念使人成魔，风铃一直都在你心里。”小玉看着湖面，笑容甜甜。 我怎么听都感觉很熟悉，在警局里，浣语也说过风铃在我心里。 我拍拍身上的土，没再问什么，起身走回宿舍。 小玉喊道：“晚上请我吃饭！” “你现在是骗我呢，还是真的日久生情了？”我头也不回。 “真的日久生情啦！” “可我心里只有风铃哎……” “我不介意呀，你想对我不负责任吗？” “晚上有空再说吧。” 我朝小玉挥挥手，踩着松软的草地，往宿舍走。 现在的我，学会了释怀，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想，因为有人刻意瞒你的话，就算知道了也是假的。 该知道的时候，终究会知道的。 然而，走着走着我就感觉不对劲，心里猛地一惊，急忙俯身。 向后看去，我走过之处，绿草枯黄。 吓得我赶紧跑到路面上，慌慌张张撞到一个拿课本的男生，我虽然是偏瘦型的，但这男生比我还瘦，差点被我撞到。 我急忙扶住他，礼帽道歉：“兄弟，以后多吃点饭！” 没想到这男生被我扶住后，像触电一样，哆嗦一下，客气了句，然后快步离开。 我感觉越来越怪，就回到宿舍，想洗个冷水澡，让自己这些日子的心情冷却一下。 刚走到宿舍门口，就听到里面乱哄哄的，耗子那大嗓门特别响亮：“区区一个混混学校而已，干他娘的！” 肥猫也特别起劲：“老虎不发威，他娘的当咱是病猫！” 我走进宿舍一看，地面上一摊血，顿时心里慌慌的，忙问：“这是咋回事？” “小六子被人扎了，刚送医院，就是大学城南边那个野鸡大学的人搞的，草他娘的！”耗子拳头捶得床板直晃动。 “小六子那么腼腆，怎么会惹到那个学校的人？”我不太相信。 小六子就是我们宿舍那三个学霸中的一个，年纪在宿舍最小，所以外号小六子，为人腼腆又善良。 第一卷三生执念，完。 第二卷高校斗争，继续！ 第039章 不想惹事了 耗子说的那个野鸡大学，在大学城的最南边，和我们学校之间隔着安南大学和明远大学。 那个野鸡大学的名字叫什么来着，一时想不起来了，有点拗口，让我想想…… 算了，就叫它野鸡大学吧，反正那学校名声很臭，我来青木大学这么久，只去过那学校一次，是因为当时坐公交车下错站了，顺便去逛逛。 校园里那叫一个脏乱差，据说他们学校有的老师烟瘾很大，上一节课都要出去抽上两支烟。 可想而知，教出来的学生是什么样。 那是私立三本大学，各种有钱有势的人，为了混个本科毕业证，交点钱就能进的那种，叫它野鸡大学一点也不为过。 好了，废话不多说。 “小六子那么腼腆，怎么会惹到那个学校的人？”我问起肥猫来。 肥猫沉着脸说道：“小六子有个高中同学在那野鸡大学，其他我就不知道了，他今天捂着肚子回来，没说两句话就躺地上了。” “报警没？” “小六子那么实诚，回来一句话不说，肯定没报警。” “人都被扎了，动手那人肯定是不怕报警的，你们都别管这事！”耗子扔下一句，愤愤走出宿舍。 耗子家里的势力，我是亲眼见过的，他这样出去，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大事来，我赶紧追上他，劝道：“耗子，别意气用事！” 耗子没搭理我，边走边打电话：“今晚七点，叫上大黑和瞎子！别他妈废话，家伙都带好！” 打完电话，耗子才喘一口气，对我说：“我已经查出来那小子是谁了，他老爹见到我都得喊爷爷，没想到竟然生了这么个小兔崽子！” “那人是谁呀？”我问。 “就是那野鸡大学系领导的小舅子，牛强。” “什么老爹小舅子的……”我郁闷道，“别那么激动啊，总得先搞清楚事情的起因吧？” “见血就要偿还，与对错无关，这是规矩！” “好吧……”我摇摇头，很无奈。 管他呢，反正耗子家有钱有势，犯不了什么大事，出口气也好，让野鸡大学里那些小混混知道，我们名校中也有地头蛇。 整个下午，我都没有再见到耗子，估计他是在集结人吧。 晚上六点多的时候，小玉给我打电话：“陈土，说好的请我吃饭呢，我饿啦！” “今晚我想去看戏啊，计划有变，改天吧。” “什么呀，答应我的，不许耍赖！” “好吧……” 我真是无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本想去野鸡大学凑凑热闹，看来是赶不上了。 餐厅里，小玉贴身挽着我，感觉比宾馆那晚还要亲密，我始终理解不了女人的心思，她这般表现，肯定又在骗我。 吃饭间隙，我盯着她，笑着说：“秦晓玉，你又和风铃计划着骗我？还是你今天吃错药了？” “没呀，我是自愿跟着你的，我发誓！” “好好……我信，吃饭吧。” 我信她才怪呢！ 我只是不想再计较那么多，这段时间活得太累，以后什么都不想了，任她们演来演去吧。 吃过饭，我看了看表，才七点多一点，就拉着小玉走出校门，准备去野鸡大学逛一逛。 离野鸡大学大概五百米的距离，一处废弃的台球厅旁边，围着一群人。 小玉视力好，指着前面说：“陈土，你看，那不是你们宿舍的耗子吗？” “呃……”我哼了句，快步走上去。 只见耗子带着四五个面相不善的人，围着一个戴眼镜文质彬彬的学生，那学生抱头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知道规矩不？”耗子笑着拍拍那学生的头。 那学生不说话，耗子的朋友是暴脾气，一脚揣在那学生的面门上，眼镜片碎得扎在脸上，后仰翻了个跟头。 小玉吓得大叫一声：“耗子，你干嘛啊！” 耗子转身，嘻笑：“哎呦，养鸡场老板娘来了，没事没事，玩呢！” 小玉还想上前阻止，被我拦住了：“别管那么多闲事好吧，这段时间你闹了那么多事，不累吗？” 说完我就拉着小玉往回走，身后惨叫声阵阵，听得我直起鸡皮疙瘩，心想，这个耗子，平时那么逗比，狠起来根本就不像人。 往回走了十来米，我才停下来远远看着。 这时刚巧另一个野鸡大学的学生路过，本是凑近看热闹的，被耗子的朋友一把摁住，声音很大：“听说你们学校很牛x？” 然后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个巴掌，很响，那个看热闹的学生愣是没反应过来，不过此人也不是善茬，挥起一拳就打在耗子朋友的脸上。 一看就是经常打架的人，打了耗子朋友后，拔腿就跑，不吃眼前的亏。 我在远处看得不亦乐乎，想当年在乡下的时候，我也是经常惹是生非的人，只不过没有他们这样的社会气息。 大概十分钟后，耗子和他那群朋友散开来，中间那个戴眼镜的学生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远远看去，衣服上全是血。 耗子走来，小玉使劲推他一把，愤愤道：“耗子，亏你还是名校的人，怎么能跟这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 “……”我在边上听得一脸黑。 果不其然，耗子一个五大三粗的朋友不乐意了：“小妞，咋说话呢？看你人长得挺水灵，咋不会说人话呢？” 耗子急忙喝止：“大黑，滚蛋！知道这是谁吗？” “我管她丫是谁呢……” 大黑话没说完，被小玉一脚揣在裆部，然后小玉得意地仰起头，说道：“你们这些人，就是社会的毒瘤，你敢骂我，知道我男朋友是谁吗？” “……”我听得简直想吐血，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大黑明显不是学生，社会气息很重，被小玉这一脚踢得脸通红，明显要爆发的趋势。 耗子赶紧调和：“被这么美的人踢一脚，这是要来桃花运的气势啊，哈哈！” 然后瞥眼示意我带小玉离开。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个很粗犷的声音：“几位，活腻了吗，敢来我们学校闹事？” 大黑正在气头，无处可发泄，听到这声嘲讽，二话没说转身冲过去，胳膊粗的钢管抡起就砸。 我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听大黑一声惨叫倒在地上。 这时耗子和其他两个朋友也冲了过去，场面一度混乱。 我定了定神，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对方起码二十来个人，手里都操着棍棒，领头的是一个寸头墨镜，皮肤黝黑的矮个子男生，大概一米六左右。 大晚上的，他带墨镜也不怕看不到人。 我赶紧拉起小玉躲得远远的，不是我怕，是担心小玉又惹出一些乱子。 带小玉出来就是个错误。 本想着耗子和他那几个朋友很厉害，没想到也就三两分钟的事情，全都被按趴在地上。 刚刚被耗子收拾的那个戴眼镜男生，满脸血，竟然也不是善茬，夺过大黑手中的钢管，抡起就往耗子头上砸。 我心里猛地一惊，大喊一声：“慢着！” 喊完就冲了过去，趁那小子愣的一刻，一把抓住他抡起的钢管，用力一拉，他连人带钢管摔在了地上。 不是我力气大，是那男生刚才被揍得伤势严重，站立不稳。 领头那寸头墨镜的男生，摘下眼镜使劲瞅我，笑着点点头：“想死啊？” 这时小玉跑了过来，指着他鼻尖骂道：“小混子，你他妈说谁啊？” “……”我还是第一次听小玉骂脏话，有些汗颜。 没想到小玉竟然骂上瘾了，又凶言一句：“滚回你们那鸡窝去！” “哎呦，青木大学的小妞都还挺凶的呀！”领头男生嬉笑，后面二十来个人也跟着一通大笑。 就在他们放松警惕的时候，耗子和他几个朋友猛地挣脱开，只见耗子不知从哪摸出一把明晃晃的刀，挥起就往领头那人脸上甩。 却被人一脚踹翻，刀刃扎在了自己手背上，耗子那声惨叫，吓得路上一位骑自行车的路人，连人带车一起摔地上了。 我是真的看不下去了，想扶耗子，不知从哪里挥来一根板凳腿，砸在我后脑勺上，一阵头晕眼花。 “我操！”我一下就怒了，什么都没看，胡乱抓住旁边一男生，摁在地上就是一脚。 被砸那一下，我眼前黑黑的，看不太清楚，也不知道自己打的人是谁，只要不是耗子的朋友就好。 “放开我！”小玉喊道。 “放开你？这么美的人，我还舍不得呢？”领头那男生笑着说道。 我晃晃脑袋，清醒许多，看见那人捏着小玉肩膀，一脸坏笑的样子，小玉使劲踩领头那人的脚，他竟没反应。 “你想死吗？”我问道。 “我想死啊，我想爽死！” “……”我没再说话。 因为我被后面五六个人给放倒了，两人按着我头，我一说话就吸一嘴的灰。 其实吧，说实话，我一直没参与这事的原因，是不敢动怒。 我又不是傻子，之前在校园那场景，绿草枯黄，还有那个像触电一样的学生。 我当时就隐隐感觉自己很奇怪，从古墓出来后，感觉自己更加不像人。 不敢动怒，怕出现一些自己无法控制的事情来，再进警局，那可能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 可是此刻，我也管不了那么多，站起来就抓住领头那人的胳膊，和声和气说道：“都散了吧，我不想惹事。” 第040章 跳楼 领头那人一哆嗦，用力甩开我的手，愤怒道：“你小子跟我玩阴的是不？” 就在这间隙，小玉挣脱开，飞起一脚，直踢领头人的裆部。 我看着都蛋疼，心里想说，小姐姐啊，难道你就会这一招吗？ 领头那人恼羞成怒，竟然要对女人下手，抡起钢管朝小玉砸去，就小玉那苗条的小身板，这下要是砸在身上，命都不保。 我顺势拉过小玉，护在身下，打算让领头那人砸我一棍，消消气，散了算了。 没想到那人是抡足了蛮力，只听“呼”的一声，钢管砸下，我下意识地抱紧小玉，感觉钢管已经触到了我的衣服，却突然停止。 朱弘那腼腆又雌性的声音传来：“兄弟，街头斗殴，是犯罪的。” 我扭头，看到朱弘抓着领头那人的手，表情淡定。 后面那二十来个人一拥而上，朱弘轻巧锁住领头那人的胳膊，只听“咯嘣”两声响，那人痛得嗷嗷叫。 “你们敢动一下，我就卸他一支胳膊。”朱弘平静道。 “都别动！”领头那人痛得满头汗，大喊道。 好一个擒贼先擒王，我他喵的咋没想到啊，朱弘的身手我是见识过的，收拾二十个人肯定不行，但收拾一个还是绰绰有余的。 “哎呀！你压死我啦！”小玉娇声传来。 我才发现自己护她那么紧，感觉她那身子骨都缩小了一倍，便不好意思地放开她，解释道：“我根本没用力好吧。” 小玉没搭理我，走到被朱弘锁住的领头人面前，又要使出她那损人的招式，被我拦住：“大姐，换一招行不……同为男人，我感同身受啊！” 小玉还挺听话，收回脚，伸手“啪啪”两巴掌，教训道：“以后好好学习，知道不？” “知道知道。”领头那人点头哈腰。 小玉又是一巴掌：“大点声！” “知道！以后好好学习！！”领头那人吼叫道，他肯定是被朱弘锁得胳膊痛，而不是怕小玉扇这两巴掌。 整件事，就这样结束了。 野鸡大学这帮人，不过就是怂包而已，仗着人多，仗着他们学校的臭名声，狐假虎威。 回去的路上，耗子那几个朋友，一个劲给朱弘递烟，被朱弘婉拒。 耗子捂着手，笑嘻嘻的说：“这位就是朱弘学长吧，我在情书大赛上见过你，没想到文武双全啊，野鸡大学那群人，平时得瑟的不行，周围很多学校的学生都被他们欺负，今日学长出手，真是替天行道啊，咱青木大学一战成名！” 朱弘淡淡地笑了笑，挥手告别我们。 我快步跟上朱弘，小声问：“风铃去哪里了？” 朱弘摇摇头：“我和你一样，醒来就在校园里，怎么出来的都不知道。三年了，大家的生活终于回归正常，说起来还应感谢风铃，解除了我们身上的契约。” 小玉在旁边偷听，应和道：“是呀，虽然我替风铃做事三年，但我一点都不怪她，是她给了我正常的生活和命运。” “好吧……”我叹口气，他们现在的样子，确实是回归了正常人的生活。 可是我有点不正常，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与野鸡大学这一战，朱弘没有出名，小玉的名声却人尽皆知，准确来说，是特么我出名了。 估计是耗子那大嘴巴，四处宣扬。 大学城里那些被野鸡大学欺负过的学校，人人都知道，青木大学有个叫陈土的大一男生，他女朋友以一敌二十，打得二十个人跪地求饶。 以至于我好几天不敢出校门，就算在班里上课，课间也时不时会有慕名而来的外校人，只为和我认识一下。 这个过份夸张的谣言，甚至都传到了校领导的耳朵里，有次我在餐厅吃饭，听到一个校领导和一个女老师在谈话： “你说，咱校那个陈土的女朋友，真有那么厉害？” “他女朋友我见过，柔柔弱弱的，我猜肯定是陈土动的手。” 我在他们邻桌吃饭，吃得满头大汗，头也不敢抬，庆幸这俩老师不认识我。 这天周末，我像往常一样躺在宿舍休息，手机突然响起，拿起来看，竟然是警局那个西装男子打来的。 我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接通后，还没开口，那头声音就响起：“陈土，浣语是不是你救走的？” “浣语？”我一愣，他不说的话，我倒忘了这茬事，急忙问，“浣语出什么事了？” “浣语刚刚越狱了，正在全城搜捕。你别在这儿装蒜，上次你们的对话，那可是实实在在的证据，若一天之内见不到浣语，你后半生就在狱中度过吧！” “大哥，你别诬陷好人行不，我这些天从来没离开过学校这片区域……”我解释道。 电话却被挂断。 还没回过神来，电话铃声又响起，是小玉打来的。 我接通就埋怨：“大姐，你饶了我吧，最近事情很多很烦，你别三天两头给我打电话好不，你那以一敌二十的神话，搞得我现在都不想出门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最近很烦吗，想不想见一面呀，说不定我能让你开心哦！” 这个声音不是小玉，是在古墓给我打电话那个神秘女生。 她每次给我打电话，都是小玉的号码，这个困惑在我心头已经埋藏很久，如今主动打来要求见面，我肯定是一万个同意。 “时间，地点！”我故作镇定回道。 “今晚凌晨，古墓。” “能换个地方吗，我不想再参合古墓那些事情了，何况现在11号教学楼正在重建，想进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随便啦，时间地点你来定。”电话那头很随意说道。 “你在哪里？”我问。 “我就在你身边呀！” “别神神叨叨的，来我宿舍楼下，我现在下去。” “好哦！”电话那头果断答应。 我跳下床，稍微整理一下发型，跑步下楼。 在楼下巡视一圈，并未发现可疑的人，也没人上前和我打招呼。 我习惯性地拨通小玉电话，那头传来小玉的声音：“陈土，想姐啦？今天没空哦，几天后就期末考试啦，好多功课还没复习呢！” “我想你……才怪！” 挂断电话，我郁闷很久，明明是同一个号码，连备注都一样，通话记录上也没有多出另外一个小玉来，怎么会是两个人啊。 难道秦晓玉她丫的精神分裂？ 在宿舍楼下站了有十分钟，依然没人跟我打招呼，我又拨通小玉的号码。 “哎呀，不让姐复习啦？挂科的话，你负责呀！”小玉嗲嗲地埋怨道。 “你别再装了！”我严肃道。 “什么呀？我是真没复习好吧，这段时间和风铃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好多题都不会呢！” “你下来，我想见你了。”我挂断电话，走到女生宿舍楼下。 小玉一蹦一跳跑下来，远远看到我，喊道：“你是有多想我呀！” “你是双子座的？两面人？”我没好气问道。 “姐是摩羯座的！”小玉笑嘻嘻跑来，拉住我的手，“去哪玩？” “你在高中的时候，性格那么冷傲，高高在上的女神级人物，现在变得嘻嘻哈哈，跟小女人似的，那晚跟野鸡大学的人打架，你特么竟然说脏话，跟社会上的女人似的。你确实不是两面人，你是多面人！” “人都有多面性呀，和你熟悉啦，自然就变得小女人嘛，和陌生人说话，当然要高傲一点！” “好吧……”我叹口气。 她说的话，让我无可反驳，但是我肯定不信，对她说：“手机拿来我看看。” “看人隐私的习惯可不好哦！”小玉说着就把手机递给我。 我迟疑下，没接，摇摇头：“算了，不看你隐私。” “你这人，真奇怪哎！” “你这么干脆地就把手机给我，肯定已经把通话记录给删了，我看了也没用。” 就在这时，男生宿舍楼下传来一片吵闹声，远远看去，围着很多人。 小玉眼神好，指着楼顶大喊：“耗子！耗子！” 我抬头看，男生宿舍楼顶边沿站着一个人，轮廓瘦瘦小小的，看不清楚是谁。 但小玉这声喊叫，让我心跳陡增，拔腿就冲向男生宿舍楼。 快到跟前的时候，只听楼下人群猛地尖叫起来，我的心跟着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看见耗子站在楼顶，身体向前一倾，坠落而下。 我耳朵一阵轰鸣，脑子蒙蒙的，什么都没想，嘶喊着拨开人群，冲过去，就在耗子落地的一刹那，被我死死接住。 巨大的冲击力沿胳膊瞬间侵蚀全身，我一咬牙，感觉嘴里咸咸的，两条腿也剧痛至麻木。 片刻后，冲击力散去，人群一片唏嘘惊叫，我纹丝不动地站着，脚下砖铺路面凹陷很深。 小玉哭喊着跑过来：“陈土，陈土，你没事吧！” “没……”我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小玉趴在床边熟睡，我一动，她醒过来，睡眼惺忪地朝我笑笑：“醒啦？” “呃……耗子咋样啊？”我问。 “肋骨断掉几根，性命无大碍……”小玉话说一半，欲言又止。 “怎么了？”我疑惑道。 “耗子那肋骨，是被你给捏断的。” “……” 第041章 可怕的对手 “不过嘛，你救他一命，捏断几根肋骨又算得了什么？”小玉笑道。 “是不是风铃给了我什么超能力啊？”我问小玉。 “我哪知道呀，当时咱们全都昏倒在了古墓里，醒来躺在湖边。” “我最近感觉自己身体很怪，风铃也真是的，给我什么超能力了，她倒是说一声啊，我连怎么用都不知道，搞得我现在都不敢接触陌生人了。”我郁闷地抓抓头发。 猛然想起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耗子为何要跳楼？ “耗子在哪个病房？”我问小玉。 小玉还没说话，病房门被推开，一个剃着光头穿黄马褂的中年人走进来，身后跟着四五个穿西装的人。 这个光头男，长得太有特点，贼眉鼠眼，一看就是耗子他爸，估计是来看耗子的，顺便过来看看我。 我正准备起身，光头男突然跪在地上，语气却不卑不亢：“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多谢贵人相救，感恩之至！”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光头男这样下跪，搞得我有点不知所措，不过仔细一想，也很正常，耗子的命肯定比黄金贵嘛。 此时我若谦虚礼让，那肯定显得我很装x，毕竟他们都是社会人，我便装作很难受的样子，说道：“我特么半条命都没了，记着把我医药费给报销了！” “好说好说，小伙子安心养伤，以后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安心养伤，叔叔不打扰你休息了。”说完，他站起来走出病房。 小玉嘻笑：“陈土，你一点事都没，装得跟快死了一样！” “咋说话呢你！”我瞥她一眼，“与人交流，有时候不能太谦虚，那样会让对方感觉不舒服，知道不？” “就你懂得多！”小玉回一句，又趴床边睡起来。 我虽然没受伤，但也要装一装，耗子他爸肯定在医院里看守，所以我没去找耗子，拿出手机给耗子发了条微信：“耗子，没死吧？” 耗子立马回复过来：“断两根肋骨而已，没那么严重。鸡头，你特么是超人吧？” “我都快被你砸死了，现在只有手指会动，你见过这么蔫的超人？” 没等耗子回复，我又发过去一条信息：“为什么要跳楼？说清楚！” 耗子回复：“我也不知道，好像是梦游了，清醒过来的时候，正在下坠，我当时就吓晕过去了。” “好好休息吧，不说了。”我回复一句，放下手机，思绪万千。 总觉得这事有蹊跷，我当时下楼的时候，耗子确实在睡觉，但是大白天的，怎么可能梦游到楼顶。 在我的逻辑里，这明明就是谋杀。 而且大概率是野鸡大学那些人所为，因为来学到现在，耗子根本没有惹过其他人。 此刻我的心里很不安，隐隐觉得野鸡大学的水很深很深。 另外，若不是那个神秘女人给我打电话，我肯定不会出现在楼下，耗子可能就一命呜呼了，那个神秘女人算准了我的心理，知道我迫不及待想见她。 我下楼没见到神秘女人，却救了耗子，一切看似偶然，细思起来，整件事情俨然就是一场谋杀与拯救的算计。 我的天，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但愿是我想多了吧。 突然想起警局那个西装男子给我说，一天内见不到浣语的话，就要来抓我，我看看表，已经过去了半天。 虽然他这话有些恐吓的意思，但我自己也想见浣语，她身上藏着很多谜。 世界之大，浣语要是想藏起来的话，我一辈子也找不到，所以我又拿起手机，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给浣语发了条微信：“学姐，听说你越狱了，鄙人深感佩服！” 屏幕上显示，发送失败。 浣语竟然把我删除好友了。 这下我就很头疼，最后的希望也破灭，短短一天时间，这么多烦心事扎堆在一起，让我感觉透不过来气。 天色渐暗，我身心俱疲，打算什么都不想，好好睡上一觉，明天主动去警局找西装男子。 小玉睡醒了，坐在床边说说笑笑，话多得很，我头都快炸了，说道：“美女，你白天睡觉，晚上吵我？” “最近复习功课，天天熬夜，白天睡觉很正常嘛！”小玉很有理的样子。 “你不回学校，总赖在这里干嘛啊？” “照顾你呀！” “我毫发无伤，你还真以为我瘫痪了啊？”我没好气地说一句，倒头就睡。 然后又猛地坐起来，把小玉吓一跳。 “你诈尸呀？吓死我啦！”小玉舒一口气，拍拍胸口。 “把你手机给我！” “怎么啦？你不是不看人隐私嘛！” “快点拿过来！”我从小玉口袋抢过手机，如获至宝的感觉。 因为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小玉的确不是精神分裂，只不过是她的手机被人动了手脚，而动手脚的人，一定与风铃有关，或者就是风铃。 “你干什么呀？这么粗鲁！”小玉埋怨道。 “你手机不是丢过一次吗？” “是呀，怎么啦？” “谁送过来的？”我问。 “我哪认识啊，一个女生，人家随便在号码本里找了个人，刚好打到我们宿舍人的手机上，然后就送过来啦。” “呃…;…;” 我仔细回想着小玉丢手机那晚的场景，那天是情书大赛颁奖典礼，白衣风铃突然出现，约我七点在楼顶见面。 然后红衣风铃出现，紧接着我手机收到小玉打来的电话，电话那头是杂乱的电音，现在想想，那个电音很可能就是有人在小玉手机上装什么东西，在调试。 那个时候红白两个风铃都在我身边，肯定不是她俩搞的鬼。 之后，风铃用小玉手机打来电话，引诱我去安南大学11号教学楼，说明偷小玉手机并动手脚的人，肯定是风铃指使的。 能被风铃指使，能接近小玉偷走手机，而且拥有高科技在手机上动手脚的人，我能想到的，只有一个人。 就是黑衣风铃！ 这也印证了我之前的猜测，三个风铃早有联系，一起预谋着一场大事，大家都被蒙在鼓里。 “想什么呢？”小玉伸手在我眼前晃晃。 我回过神，问小玉：“情书大赛结束那晚，黑衣风铃是不是找你了？” “是呀，她说我有危险，让我晚上呆在宿舍不要出来，我回宿舍后发现手机丢了，以为是掉在情书大赛那里啦，可是又不敢出去找，用我们宿舍人的手机打了个电话，却被人给挂断啦。” “好吧…;…;没事…;…;”我含糊道。 小玉说她打的那个电话，应该就是那个装神弄鬼的宿管员吓唬我的时候，这样一想，所有的事情全都对上号了。 假如当时那个宿管员没有挂断小玉的电话，我接通后，知道小玉没被绑架，整件事就穿帮了，由此可想，宿管员和风铃也是一伙的。 那么…;…; 浣语岂不也和风铃是一伙的？ 那么…;…;教学楼实验室，难道是风铃自己炸毁的？ 哎呦我去！ 脑子里乱成一团麻了。 既然大家都是一伙的，做这一系列事情的目的是什么，对手又是谁？ 现在核心人物集体失踪，只剩下我、小玉、朱弘和夏老师这几个被利用的普通人。 “你吃迷糊药啦？咋总是发愣呢？”小玉趴我脸前问道。 “我感觉大事不妙，有一方可怕的阵营存在，你们三年来做的所有事情，根本就不是风铃之间的内斗。”我一字一顿地说道。 “其实吧，我早有感觉。无界风铃说过，只有你才能杀死红白两风铃，她还让我父亲帮你考上青木大学，结果有很多次机会，她都说时机未到，我和朱弘私下交谈过，朱弘也感觉无界风铃另有意图，谁也不知道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们也不关心，只有完成自己的任务就行。” 小玉说完这一大堆话，很坦然，可我听得却是一脸黑，好半天才开口：“是你父亲帮我考上的青木大学？” “是哦，我父亲可是整个大学城里资历最深的教授，他点名的人，不用考试就能保送名校！”小玉很得意的样子。 “骗我三年，是不是很开心呀？”我瞪着小玉。 “当然啦！” “你故意和我上一所高中的，故意在开学那天穿那么少的衣服勾引我。” “是呀，而且，实话告诉你吧，本小姐的性格一点也不高冷，现在这样小女人才是我真实的性格。”小玉笑嘻嘻说道。 “以前有啥好装的？”我无语道。 “风铃说，你的本性是柔弱的，喜欢高高在上的女神，让我在你面前装高冷，三年不要理你，你自会迷恋上我。” “…;…;” 我真的是想找个缝隙钻进去，此刻的心情，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曰了狗了。 正想发飙，病房的灯突然灭了。 一阵冷风刮过，我不禁打了个寒颤，下意识护住小玉，喊道：“进来也不敲门，太没礼貌了吧！” “刚刚的故事，很精彩。”一个优雅的男声响起。 病房里气温骤降，我突然感觉很熟悉，因为黑衣风铃出现的时候，周围也是很冷。 难道真如黑衣风铃所说，存在另一个世界的人？ 第042章 行为控制 “你是谁呀，长得有那么见不得人吗？”小玉喊道。 “我为什么要见人？” “有事说事，别绕弯。”我说道。 看不到人，我感觉凉意正在靠近，便随手在眼前拨弄一下，优雅的男声萦绕在我耳畔：“我只是来提醒你们，以后少管闲事，有些事情不是你们能左右的，否则的话…;…;” 冷风吹过，病房里没了动静。 什么也看不到是最气人的，我不知他走没走，随口喊了句：“否则什么？说清楚！” “母子双亡。”优雅的男声飘荡着，病房的灯重新亮起。 我没听懂他说的什么意思，也不感兴趣，而真正让我在意的，是风铃，因为这人明显与风铃有关。 看来野鸡大学里的水真的很深。 小玉扭动身子嗲嗲埋怨：“哎呀，你咋每次都是一副要把我捏死的感觉呀！” 我放开她，这次没有心情调侃，也没心情解释，愣着很久没说话。 让我回过神来的，是病房门口的响动，大半夜的，门外吵吵闹闹。 小玉站起来就要去开门，被我拦住：“今夜不太平，你呆着别动。” 我悄悄走下床，打开一条门缝，向外看去，瞬间倒吸一口凉气，赶紧关上门，走回小玉身边，沉沉说道：“咱们可能出不去了。” “什么呀，神经兮兮的！”小玉不屑一顾。 “门外全是警察，耗子他爸在那里嚷嚷，他们混社会的肯定不会主动报警，看他那样子，应该是被警察质问。”我小声说道。 “什么意思？”小玉不解。 “外面那种架势，应该是耗子那几个朋友出事了，我早就知道这是一场谋杀，耗子那几个朋友估计都已经…;…;” “不会吧？”小玉有些惊讶，“你的意思是，朱弘和咱俩都有危险？” “很可能…;…;整件事情，进了警局根本就解释不清楚。从耗子那表现来看，对方好像能控制人的行为，如果咱们三个被带回警局询问，你和朱弘必定有危险。我这么不正常的人，肯定是风铃对我做了什么，我应该没事。”我解释道。 “现在去找朱弘？”小玉半信半疑。 “你给现在给朱弘打电话，让他别出宿舍，最好让把自己手脚给绑起来，咱现在就去找他。” 趁小玉打电话的时候，我又趴门缝看了看外面，两个警察模样的人，正朝我病房走来。 我一急，退回去拉住小玉就往窗户走。 “你要跳楼呀！”小玉被我吓一跳。 “这是二楼，有啥好怕的，耗子他娘的从六楼跳下来我都接住！”说话间，我已经打开了窗户。 向下看去，街道上路灯敞亮，行人和车辆都不多。 这时病房门口传来脚步声，听到外面有人说：“是这间病房吧？” 我什么都没想，抱紧小玉就从二楼窗户跳下，小玉吓得想叫又不敢出声，一口咬在我手背上，痛得我差点把她扔了。 坚硬的水泥地面，只听“咚”的一声闷响，我稳稳落地，腿关节钻心的痛，不过痛感只是瞬间而已，几秒钟不到就散去。 小玉头上吓得直冒冷汗，挣扎着小声说道：“别这么用力呀，我哪天真得被你捏死啦！” 我放开她，四处看看，右边停着一辆出租车，便拉起小玉跑了过去。 没想到出租车司机见我跑来，摇上车窗急驰而去。 小玉嘻笑：“估计是你刚刚那一幕，把人家给吓到啦！” “你还能笑出来？”我郁闷道，“刚才你给朱弘打电话，他咋说的？” “没打通呢，你就拉我跳楼。” “再打！” 我又招停一辆出租车，飞奔向学校。 小玉还是没打通电话，朱弘应该不会睡得那么死，这让我心里忐忑不安。 现在是晚上11点，刚好是宿舍锁门时间，到校门口，我拉着小玉狂奔向男生宿舍，宿管员正要上锁，被我远远喊住：“等下！” “这么晚了，不知道早点回来吗！”宿管员训斥道。 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话没说出口，就推门而入，宿管员急忙阻止：“女生不能进去！” “不借宿，等会还下来呢，您先别锁门哈。”小玉礼帽回应，跟着我跑上楼。 我只知道哲学系三年二班的男生住在四楼，朱弘具体在哪个宿舍，还不清楚，问小玉，她也不知道。 站在四楼中间，我大喊一声：“朱弘，出来！” 很多被我吵醒的学生，在宿舍里谩骂，朱弘没有回应，这让我更加不安，拉住一个从卫生间出来的学生，急切地问：“学长，朱弘在哪个宿舍？” “朱弘不在这栋楼，他住教工楼，比宿舍条件可好了！” “教工楼哪个房间？” “三楼，307。”男生说完，看一眼我身边的小玉，很疑惑的样子走回了宿舍。 估计他从没见过女生这么晚来男生宿舍。 跑下楼，跑出宿舍，我和小玉直奔教工楼。 小玉停下来喘气：“哎呀，累死姐啦，真跑不动啦！” 我抱起她，她来回挣扎：“别捏我这么紧呀！” 还没跑两步，就见远处一个身影缓缓走来，步履平稳。 “朱弘！”小玉大喊一声。 朱弘那腼腆又雌性的声音传来：“两位，这么晚了还在校园搂搂抱抱。” 我放下小玉，快步走上去。 “怎么了？”朱弘问。 我上下大量他一番，问：“小玉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 “手机没电了，在充点，有事？” “耗子和他那几个朋友都出事了，我怀疑是谋杀，而且对方根本就不是正常人。”我小声说道。 朱弘从来都是那么平静，微微一笑，淡定道：“咱们并没有惹那些不正常的人，只是教训一个普通学生而已，不至于吧？” “你就听陈土一次吧，今晚哪里也不去。”小玉劝道。 朱弘思索片刻，他那脑瓜子，应该也能衡量出利弊，说道：“今晚咱们去哪里？” “随便找个地方，三个人在一起比较安全。”我说道。 朱弘笑笑：“难不成从今以后，我得跟着你们一起上课？留级到大一？” “…;…;”他说的也有道理，总不能永远在一起。 我突然感觉是自己想多了，如果有人真能控制别人的行为，杀人就如探囊取物，根本就阻止不了。 就算存在另一个世界的人，他们也不至于胡作非为。 我深吸一口气，说道：“可能是我这段时间神经太紧绷，先不说那么多，过了今晚再说。我正好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你们俩。” 朱弘挺乐意的样子，跟着我和小玉走出校门，准备找个酒店住一晚。 刚到酒店门口，我手机突然响起，大半夜的，我已经预感到了什么，慌忙掏出手机，显示的果然是小玉手机号。 我看了看身旁的小玉，她并没有拿手机，看来我之前的分析是正确的。 然而，接通电话后，那头传来的却不是神秘女人的声音，是一个优雅的男声：“有些事情，不是你该管的，我刚刚才警告过你…;…;” “你怎么有这个手机号的？你到底是谁？”我打断了他的话。 与此同时，小玉突然喊叫起来：“朱弘！你干什么啊！放开我！” 我一下没注意，朱弘竟然手持一把尖刀，顶着小玉的肚子，面无表情。 “朱弘！”我怒喝一声，想阻止，刚迈一步，就见朱弘手中的尖刀扎破了小玉的衣服。 “别，别！”我赶紧停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电话那头优雅的声音传来：“这是你自找的，一死两命，母子双亡。” “什么？”我惊讶的不仅仅是他能控制人的行为，还有他说的母子双亡。 “你已经没有机会了。”电话被挂断。 小玉流着泪求饶：“朱弘，别这样，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小玉这么求饶，曾经被我挟持，刀架在脖子上，她都没吭一声。 此时此刻，我脑子一片空白，不知所措，只觉胸口痛得难以呼吸，各种情绪拥堵在一起。 就算我有什么超能力，也不及朱弘手中的刀子快。 朱弘依然面无表情，任由我怒喝，任由小玉哀声求饶，他都无动于衷，刀刃缓缓移动。 在这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砰”的一声闷响，黏黏的鲜血溅我一脸，朱弘身子一软，应声倒地。 小玉瘫软在地上，不住地痛哭，我双腿也是软的，强压着各种情绪，扶起小玉紧紧地搂在怀里。 只见街道对面，花坛的黑暗处，走来一个穿西装的男子，正是警局里的那个领导。 他手握步枪，远远地招手，让我带小玉快点离开。 我回头看了眼朱弘，太阳穴正中一枪，血流成河，奇怪的是，他左手心有一团黑色，很像胎记那种。 可此时我的心脏是麻木的，什么感觉都没，没多想，扶着小玉跌跌撞撞跑向远处的另一家酒店。 登记开房的时候，我才稍稍缓过劲，隔着酒店的玻璃门向外看去，街道敞亮的路灯下，西装男子的身后，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衣衫简约，姿态风雅，她并没有越狱。 第043章 唯一的线索 走进酒店房间，打开明亮的电灯，关好门窗，扶小玉靠在床头，我才长舒一口气。 幸好是冬天，幸好小玉穿得厚，羽绒服被朱弘划破，露着羽毛，小玉里面竟然还穿了一件肚兜似的衣服，刚好挡住了锋利的刀刃。 我很纳闷，印象里高中三年，小玉从来都是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现在却比我穿得还厚。 虚惊一场，小玉也缓过来劲，甚至开始谈笑风生：“陈土，你真是懦夫哎，我都差点没命啦，和你在一起真是没有安全感！” “朱弘当时已经失去意志了，我能怎么办啊？我恨不得替你死，真的！”我很郁闷。 小玉挽住我，甜甜地笑：“知道啦，说着玩呢，知道你最好！” “朱弘死了啊，你还能笑出来？”我真是不理解女人的心思。 朱弘死不死，和我并没有多大关系，我和朱弘没有交情，可是小玉和朱弘共事三年，小玉却这般坦然，让我很不理解。 小玉气愤地说道：“朱弘要杀我，他死了，我当然开心！” “你平时那么善良，不应该是这种性格吧？”我疑惑道，“你该不会真的…;…;” 小玉害羞地低下头，脸红红的，靠在我肩头不说话。 她这是默认了。 我勒个去！ 我说呢，她怎么突然对我这么温柔，穿那么厚的衣服，朱弘死了她都不关心。 她只关心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什么时候的事？”我擦一把头上的汗，问道。 “其实我早就有感觉啦，安南大学爆炸那天，我去检查后才确认的。”小玉低声呢喃道。 “多长时间了？” “你自己算嘛，咱就真正睡过一次觉，你说呢？” “呃…;…;”我头蒙蒙的。 小玉说的那次，是在11月初，到现在有三个月了。 我来到青木大学后，就和她出去睡过两次，第一次前面说过，她来大姨妈什么也没做成，第二次我没说过。 因为那章被审核驳回十几次，没发出来…;…; 这可咋整，我才上大一啊，刚满二十，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哪能当爹。 小玉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坏笑道：“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听的，我要定啦，在我身上，你管不着！” “这个…;…;”我挠挠头，配合她笑笑，“你是不是骗我的？都三个月了，我看你肚子也没那么明显嘛！” “人和人不一样嘛！” “好吧…;…;” 看小玉这么开心，我也没再说什么，比起怀孕这样的小事，我心里还有更大的事情需要去解决。 等小玉睡下，我走到卫生间，关上门，拨通了西装男子的电话。 电话被接通，那头乱哄哄，警笛声阵阵，看来今夜确实不太平，看来西装男子现在很忙很忙。 过了很久，他似乎走了到一个安静的地方，才说话：“我现在很忙，有事简单说。” “为什么要骗我？”我问。 “没事我先挂了啊。”他说完就挂断电话。 我真是想骂人，气愤地洗把脸，躺床上一觉睡到大天亮。 快中午的时候，我和小玉回到学校，校门紧闭，外面记者成群，人心惶惶。 “这是在干啥呀？”小玉问我。 “就是昨晚朱弘的事情。” “对了，昨晚那个警察我见过，当时感觉他可凶啦，没想到昨晚他会救我一命。”小玉小声说道。 我没说什么，拉着小玉走到附近一家餐馆，点上两份菜，凝神观察着学校门口的情况。 小玉可是昨晚的被害人，我也参与其中，此刻出现在公众视野里，不太好，虽然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事情闹得不算大，我和小玉也没被传唤，应该是西装男子压下了很多事。 饭吃一半，我才想起耗子，赶紧给他打电话。 耗子那贱贱的声音传来：“鸡头，想我了？” “你恶心不？在医院好好呆着，发现什么异常，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我挂断电话，胳膊无意中撞到一个端茶盘的服务员，杯子里全是热气腾腾的水，我赶紧挡在小玉前面，以为要遭殃了。 没想到茶杯咣当一阵响，水并没有洒出来，那女服务员瞪我一眼，将茶水送上了客人的餐桌。 我一愣，心里暗暗称赞，简直是高手在民间啊。 所以就用一副欣赏的眼光，盯着她看。 小玉伸手在我眼前晃晃：“没见过女人呀？你咋看谁都是那样色眯眯啊！” 服务员送完茶走回来，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心里一咯噔，她的左手…;…; 左手心隐约可见一团黑色胎记。 幸好我是集中注意力在她身上，否则肯定不会注意她的手。 就在这时，那服务员又端着茶盘走来，走到我的餐桌前，礼帽一句：“先生，女士，您的茶！” 小玉说声“谢谢”，端起就喝，被我拦下：“慢着。” “怎么啦？”小玉问。 “不是说你。”我回小玉一句，朝服务员喊道，“站住！” 服务员当作没听到，我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猛地起身，不小心撞洒了服务员送来的茶，地上冒出一层白色泡沫。 我也顾不了那么多，冲上去从后面勒住她脖子把她放倒在地，餐馆里一片乱哄哄，有人上前制止，被我怒声喝退。 我并没有施暴，服务员却倒在地上痛苦地挣扎，被我死死摁住。 抓住她左手腕，仔细看去，黑色胎记渐渐变成暗红，又变成淡红，片刻后消失不见。 服务员也随之消停，不再痛苦挣扎，变作柔弱的骂声：“流氓！放手！” 小玉跑过来，一把拉开我，讽刺道：“陈土，我才怀孕三个月哎，你有这么饥渴嘛？” “小点声吧！”我一脸黑，拉着小玉走出餐馆，钱都忘付了，也没人敢追出来问我要。 小玉心里是明白的，走出餐馆就询问我：“那个女人是不是被支配了，下毒害咱们？” “也许事情没这么简单。”我边走边说，又陷入沉思。 也就在这一刻，我似乎想明白了一些问题，一些关于我的问题。 我之前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我手碰到有些人，他们会像触电一样哆嗦，而我经常抱小玉、搂耗子，他们却没反应。 现在看来，有反应的那些人，大概率手心都有一团黑色胎记，也就是被支配的人。 让我感到可怕的是，被支配的人似乎很多很多，那天从湖边回宿舍，无意中撞到的那个男生，看着很正常的一个人，现在想想，他很可能是被支配的。 我的天，难道我一直都生活在恐怖的环境中？只是很多被控制的人，表现和常人无异而已。 想着想着，我和小玉就走回了学校。 我随手拉住一过路男生，男生没反应，问我：“有事？” “没事。” 我放开他，又拉住一男生，男生一哆嗦，快步离开。 小玉也是聪明的人，看出了问题，震惊道：“不会吧？究竟有多少人被控制了？” 我一头冷汗，后背也湿湿的，有点天旋地转的感觉，感觉对方在谋划一件特别大的事情，很可能是毁天灭地的。 “你不能回宿舍了。”我对小玉说道，“你舍友也可能有一半不正常。” “那怎么办？” “找你姐啊，难道和我同居不成？”我郁闷。 “你想住夏老师家，就直说嘛！” “我…;…;”我简直要抓狂了，看小玉这么淡定的样子，显得我心理承受能力很差似的。 来到夏老师家，夏老师正在午休，穿一身睡衣，睡眼惺忪地打开门，看来她今天是没课。 进门还没等夏老师开口，我就抓住她那细细的胳膊，夏老师没任何反应，含含糊糊地说：“陈土，别激动，不就两天没见吗？” “呃…;…;第一次见你穿这样。”我尴尬地放开她，和小玉坐在沙发上。 瞬间安心了许多。 夏老师回屋换衣服，门都不关，看来她真是没睡醒，从沙发这个位置看去，就跟在我和小玉面前换衣服一样。 小玉挺淡定，也没说什么，估计是上次在夏老师家发生那事以后，她俩也没什么好遮挡的了。 “你姐知道你怀孕了吗？”我小声问小玉。 “我姐当然知道我怀孕啦！”小玉很大一声，估计隔壁都能听到。 “你闭嘴吧。”我真是想钻到地缝里。 夏老师走出来，微微一笑：“两位，想吃点什么？” “在餐馆刚吃过。”我低头回应一句，感觉脸上直发烧，来夏老师家简直就是个错误。 外面世界正在发生变化，我这样逃避也不是办法，最重要的是，那个神秘男子能用小玉号码打来电话，说明之前帮我那个神秘女人遭遇了不测，也就是风铃有难。 我拿出手机，试着拨通了小玉的号码，小玉就坐在我身边，《告白气球》的铃声响起。 “你别接。”我对小玉说道。 小玉也明白，拿出手机放在茶几上，没接通。 铃声一直响到结束，没人接，我又打过去，仍然没有人接。 “我这手机到底被动了什么手脚啊？”小玉问我。 “不知道，如果能弄明白手机的原理，顺藤摸瓜，肯定能找到对方，你这手机是咱们唯一的线索。”我说道。 第044章 没那么复杂 在当今的世上，能弄明白如此高科技的人，少之又少，不过身边刚好有一位，那就是小玉的父亲。 夏老师在边上听，也是聪明人，笑着说：“手机拿来吧，我刚好出门有点事，顺便把手机给我父亲看看。” “你记着，先看看你父亲左手心有没有黑色印记。”我把小玉手机递给夏老师，嘱咐道。 “放心吧，我父亲可不是一般人。”夏老师轻佻一笑，走出门。 我又嘱咐一句：“老师你也小心点。” 夏老师走后，家里只剩我和小玉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无事可做。 想做点羞羞的事情，天时地利人不和，亲亲抱抱一番，索然无味，心事重重，便放开了她。 小玉倒是显得很淡定：“那个神秘男子不是说了嘛，只要咱们不干预那些事情，就能安然无恙，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说的有点道理…;…;事不关己，我是操什么心啊！”我叹口气说道。 其实在我心里，担心的并不是自己，而是某个人，是那个让我魂牵梦绕的女孩儿。 可是小玉竟然怀孕了，这让我不得不放弃一些事情，若为了自己心头那份执念，害死了母子两人，就是禽兽不如。 纠结再三，我终是选择了放弃。 “给夏老师打电话，让她别把手机给你父亲了。”我对小玉说道。 “好啊。”小玉拿我手机给夏老师打电话。 免提声音很大：“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过了五分钟，小玉又打过去，仍然在通话中。 “事情有些不对劲，打你自己的电话！”我急切道。 免提开着，小玉拨通了她自己的手机，那头却传来了神秘男子的声音：“找我有事？” “没事，我只是想告诉你，以后我不参合这些事情了，也请你不要伤害小玉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我镇定回道。 “求之不得。” “既然彼此和睦相处，也算是半个朋友，最后我想问一件事，之前给我打电话的神秘女人是谁？你把她怎么了？”我说道。 “何不让她自己告诉你呢？”电话被挂断。 我还没想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谁呀？”小玉开口便问。 没人回答，我站起身走到门口，正要再问话，看到门下面的缝隙里有一个信封，伸进来大半。 我俯身捡起，打开来看，里面有一张对折的信纸。 我心想，这是夏老师家，信肯定是送给夏老师的，说不定是哪个暗恋她的人偷偷送来的，我打开看的话有些不妥。 “要不要看？”我问小玉。 “看呗，如果真是我姐的私人信，我替你保密！”小玉笑嘻嘻地说道。 我展看信纸，先是愣了下，立刻又心跳加速。 “谁送来的信？”小玉好奇地问。 “风铃…;…;” “怎么可能！”小玉猛地站起身，走到我旁边夺走信纸。 这封信没有一个字，右下角画着一个风铃的图案，和之前我得到的那些情书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小玉看了好半天，也是一副迷茫的样子，问我：“这封无字的信是什么意思？” “我哪知道…;…;” 我沉思片刻，急忙打开门，追下楼去，四处看看，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回到房间，小玉竟然拿一台笔记本电脑在玩。 我走过去看，电脑屏幕上是门口的监控回放。 “有监控也不给我说一声，害我跑这一趟！”我真是郁闷透了。 “找到啦！”小玉指着屏幕大喊一声。 “别一惊一乍的…;…;”我埋怨小玉一句，仔细看去，不由地大喊一声，“怎么会是她？！” “你认识？”小玉问。 “怎么会是她…;…;”我小声嘀咕道。 “到底是谁嘛。”小玉晃晃我。 “你再仔细看看。” “你这样一说，确实有点面熟哎！”小玉盯着屏幕瞅了又瞅。 监控画面不是很清晰，画面上这个女生低着头，看不到正脸，但是我一眼就能认出她来。 她戴着卡通帽子，弯腰将信封塞入门缝，敲敲门，转身一蹦一跳地跑下楼。 整个过程，监控画面都没捕捉到她的正脸，因为监控摄像头是在房顶安装着，属于俯视的角度。 “真的很面熟，是谁嘛？”小玉又问道。 “张芃芃…;…;”我思索道。 “张芃芃是谁？” “你记不记得，元旦晚会那晚，你和夏老师拿着一个会流血的包包，在安南大学楼梯口和我相遇，当时我搂着的那个女孩…;…;” “嗯…;…;是哦，想起来啦，就是她！”小玉说着就拧我一下，瞪我一眼，“你这人真是花心，我当时特别生气，刚和我分手，你就搂着别的女生！” “你都和我分手了，还管那么多？”我坏笑。 “不是我本意好吧！”小玉气愤地靠在沙发上，不再理我。 我想解释两句，想想算了，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又没做什么，当时只是看人家女生穿太薄了，关心一下而已。 “对了，当时夏老师的包里是什么东西啊？”我好奇问道。 “婴儿的血。” “什么？”我听得一哆嗦，“你们也太残忍了吧！” “那不是人啊，那是一些不该诞生而被死神契约强行带入人间的恶灵，是风铃要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好吧…;…;我还以为夏老师包里装着姨妈巾呢…;…;”我笑笑，听小玉说是风铃要的，我便没再多问什么。 小玉鄙视道：“你用过的还放包里呀？” “我不用那东西…;…;” 和小玉说说笑笑，一下午就快要过去了，其实我一点也不开心，心里有很多很多疑惑，只是不想影响到小玉而已。 且不说这封无字的信，只看张芃芃这个人，就谜团重重，她送信这一行为，直接颠覆了我之前的很多认知。 越想越觉得可怕。 现在看来，和张芃芃的相遇，并非偶然，那么她怎么知道我会出现在安南大学？当时她和红衣风铃为何要演那么一出戏，意义何在？ 不对，逻辑根本就不通。 回想整件事情的经过，我先遇到张芃芃，再遇到小玉和夏老师，然后红衣风铃出现，说张芃芃的情书是她用来测试的，然后红白两风铃说要和我回乡下，紧接着小玉父亲出现，两风铃突然倒下，我劫持小玉，进警局遇到西装男子，被释放后捡回圆球住进宾馆，扬琴出现偷圆球。 这一系列事情，都是在一夜之间发生的，也就是元旦那晚。 他们各方势力在算计什么，在我的视野里，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但是今天张芃芃给我送信，让我明白了之前的逻辑根本就不通。 红白两风铃不会无缘无故要跟我回乡下，肯定是发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那可怕的事情定与张芃芃有关。 最起码，张芃芃是知道很多东西的。 想着想着，我又走了神，直到夏老师推开家门。 “我父亲看了手机，说原理其实很简单，只需要植入一个小程序，就可以在电脑的后台上使用此号码打电话，而且不会占线，并不是什么未来世界的高科技。”夏老师进门说道。 “你说这是黑客的小把戏？”我不太理解。 “是哦，这种程序，必须在电脑上才可打电话，手机之类的移动设备是无法操控的。” 夏老师把手机还给小玉，又说道：“咱父亲已经查出来了，控制你手机的ip地址，在野鸡大学的电脑机房里。” “就这么简单？”我不是很信。 “就是很简单呀，随便一个入门级别的小黑客都能办到，看把你们吓的。”夏老师笑着说道。 第045章 精神分裂 听夏老师这样一说，我心情并没有放松，反而更加不安。 小玉手机是黑衣风铃偷走的，控制源却是在野鸡大学，也就是说，那个神秘女人是野鸡大学的学生或老师，并且认识黑衣风铃。 那个神秘女人，很可能和小玉他们一样，是为黑衣风铃工作的。 应该就是这样。 我沉思片刻，对小玉说：“咱们去野鸡大学的机房看看？” “还是不去了吧，刚才咱们已经决定了，不参与此事，相安无事。” “呃…;…;也是，算了，你的安危最重要。”我说道。 我心里是憋着一团火，很想冲进野鸡大学，揪出幕后黑手，但是在小玉的安危面前，我还是选择了妥协。 就这样，一直住在夏老师家，没去上课，也基本没出过门，三天后，我整个人都颓废了。 幸好期末考试到来，我和小玉走出夏老师的家，踏进校门，我感觉到了久违的自由，在校园里伸个懒腰，身心愉悦。 考试的时候，我只顾看别的手，一点答题的心思都没有，何况我本来就不会。 坐在考场里，放眼望去，左手紧握的人，起码有四分之三，而这些人中，大部分手心都有一小块黑斑，在他们不经意间暴露的时候，能隐约看到。 考完试，交上白卷，我拉着小玉走出考场。 耗子和肥猫过来打招呼：“鸡头，几天没见，你俩同居了？” “别乱说话呵！”小玉指着他俩鼻子凶道。 “哪敢呀，你可是以一敌二十的大姐大！”耗子嘻笑。 “知道就好！” 他们在聊天的时候，我看了眼肥猫，他左手一直插在口袋里，我笑着拍拍他肩膀，他哆嗦一下：“鸡头，你他娘的电我干啥！” “没事，天气干燥，容易起静电…;…;”我挠挠头傻笑。 其实心里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当场就想给那神秘男子打电话，让他不要危害我的朋友。 可是已经跟他约定好了，互不干涉，我真是有怒不敢发，胸口都快炸开了。 我何时变得这么懦弱，需要和恶人妥协，才能保护小玉？ 想想就气愤，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一把抓住肥猫，放倒在地上，然后对耗子喊：“帮我按住他！” 肥猫倒在地上痛苦挣扎，额头上豆大的汗滴，声音那叫一个凄惨，引来众多学生围观。 耗子也看出了异常，死死按住肥猫，没过多久，一切都消停了下来。 没等肥猫说话，我就先质问起来：“你手上什么时候开始出现黑色印记的？快说！” “你们别压我啊，放开！”肥猫挣扎着站起来，说道，“什么黑色印记，你在说啥啊！” 围观的学生中，有好几个手插在口袋的，我随便指了一个人，对耗子说：“抓住他，看他左手！” 耗子二话没说，冲过去就放倒那个无辜的学生，把他左手伸开来看，黑色印记清晰可见。 然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耗子竟然疑惑问道：“鸡头，没有啊？” “你能看到吗？”我问小玉。 “那么明显，当然能啦！”小玉不假思索道。 人群渐渐散去，耗子和肥猫一脸迷茫，准确来讲，是我们四个人都很迷茫，谁都知道彼此说的是真话，他俩看不到，我和小玉却能看到。 就在我们四个发愣的时候，一个女人的出现，打破了僵局。 她还没走近，声音先传来：“各位同学，考试感觉如何？题会做吗？” 我们四人一起扭头，只见浣语两手插兜，笑颜盈盈，淡定走来。 耗子和肥猫吓得要死，他俩早在新闻上见过浣语，知道她就是炸掉安南大学教学楼的嫌犯，应该说是全大学城的人都知道她。 如今却大大方方地出现在校园里。 “你俩先回宿舍吧，不要乱传谣言。”我对肥猫和耗子说道。 他俩也巴不得快点离开，免得惹祸上身。 浣语从来都是气定神闲的样子，和开学时在楼梯口见到她时一模一样，微笑开口：“两位，相遇便是缘分，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只怕你请的不是饭吧？”我反问道。 “走吧。”她微笑转身，往校门走去。 这人说话，一直都是这么气人，不回答你的问题，却能抓住你的心理，让你不能拒绝。 走进一家饭店，一张小长桌，我和小玉坐一边，浣语坐对面，点上两盘菜，谁都没说话。 因为说话的另有其人。 一个带卡通帽的小女生蹦蹦跳跳跑过来，和浣语坐一边，此人甚是活泼，拿起筷子就吃，头也不抬，自顾自地边吃边说：“我最喜欢这家的菜啦！” 小玉急切地想开口问话，被我打住，示意她有话先放在心里，小玉急得直踩我的脚。 我知道，问什么她都不会正面回答，必须得耐住性子，让她先开口。 此时的场面，三人静坐如禅，一人吃得甚欢。 五分钟后，我实在是憋不住了，叹气说道：“大姐…;…;我服你了还不行吗？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浣语没说话，张芃芃倒是嘴挺快，不假思索道：“她呀，身份你们肯定猜不到的！” “…;…;”我埋头在桌上，磕得菜盘直晃动。 说得全她喵的是废话，我都习惯了。 “菜都凉了，赶快吃吧。”浣语礼帽招呼。 我看看菜盘，已经被某人吃得不成样，何况我本来就没食欲，就没动筷子。 看来正常交流是不行了，想让她们吐露实情，必须得说到她们的软肋。 我肯定不知道浣语的软肋是什么，但小玉肯定知道，我身上的监视器都是小玉发现的，知道的内幕肯定很多。 “问她。”我晃晃小玉。 “我可以说话啦？”小玉问我。 “你说啊，我去！你现在咋这么听话…;…;”我简直要抓狂了。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小玉一开口，震惊的不是浣语和张芃芃，而是我！ 小玉严肃地问浣语：“浣语，几日不见，精神了许多呵！” 浣语笑笑：“生活如此美好，何必愁眉苦脸。” “你找到死亡情书了吗？”小玉问。 “缺少某个条件。”浣语简单回答。 “如今风铃已不复存在，死神契约也随之破碎。三千年前，他给扬琴写下诀别书，亲手开启无界的大门，使得风铃再生为人，一封情书，一句诀别诗，执掌生死轮回。”小玉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听得瞬间就开始怀疑人生了，狠狠抓住小玉的胳膊，打断了她：“你刚才说什么？什么死亡情书？” 小玉愣了下，晃晃头，同样问我：“什么死亡情书？” “我操！”我忍不住拍了下桌子，震得茶水飞溅。 咬咬牙，一肚子的话不知道怎么说。 “什么呀？”小玉疑惑地看着我。 “你特么真是精神分裂啊！”我使劲晃晃小玉。 小玉娇声细语：“哎呀，疼，你要把我捏死啊！” 浣语依然很淡定，张芃芃依然埋头吃饭，我站起身来走出饭店，深吸一口气，感觉全世界都是假的。 小玉追出来，挽上我胳膊，问：“不吃饭啦？” “气饱了！你们都在骗我，全世界都在骗我！”我怒声喊道。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个优雅的男声：“这么好的一顿饭，不吃岂不浪费了？” “你爱吃的话，自己去吃！”我随口回道。 然后立刻又回过神来，朝四周看看，喊道：“你到底是谁，出来吧，别他妈整天装神弄鬼！”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不久的将来，全世界的人都会知道我是谁。” 第046章 番外篇【界外木灵】 午后和煦的阳光下，野鸡大学校园的长廊上，一个少年手捧一本唐诗，心无旁骛。 少年乌木般的黑色瞳孔，清澈而又深不见底，秀气的脸庞却透露着棱角分明的冷俊，黑色长袖灰白运动裤，显得朴实而悠闲。 风吹落一片藤叶，飘于少年凝神注视的纸张上，少年轻轻拂去，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书。 枯黄的藤叶飘飘荡荡，眨眼变作翠绿欲滴的新芽，落在地上。 少年是特立独行的，因为野鸡大学的校园里，时常上演不和谐的场面。 就在长廊的斜对面，脏脏的草坪上，一个痞里痞气的男生，正在和一位染着紫发的女生翻滚激吻。 长廊后面的球场上，两伙赤膀的学生，正在谩骂斗殴。 这就是野鸡大学正常的风气。 唯有这个秀气的少年，显得与众不同，似乎不应该出现在野鸡大学，像安南和青木大学之类的，或许更适合他。 又或者说，存在于此，必有适合于此的原因。 这时，球场上斗殴的学生突然四散开来，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慌慌张张地跑来，跑到长廊前，喘着粗气说道：“木灵学长，不好了！不好了！” 少年眼睛依然没有离开书本，声音淡定优雅：“知道了，你走吧。” 戴眼镜的男生拔腿就跑，跑进远处的宿舍楼里。 少年缓缓起身，和煦的阳光洒在他碎碎的鬓角，映得脸颊晶莹如玉。 球场上，一个皮肤黝黑的剔着寸头的矮个子男生，倒在血泊中，太阳穴上扎着一个带钉子的木棍。 少年摇摇头，自言自语：“冲动是人类罪恶的源头，若你醒来，仇恨又会带来更大的冲动，你该不该醒来呢？” 少年俯身，握住寸头男生的左手，只见钉子木棍慢慢移出，鲜血倒流入身，伤口闭合，寸头男生胸口微微起伏，猛地睁开了双眼。 少年转身，淡定离去。 寸头男生在身后喊道：“木灵学长，早有听闻你的故事，曾经只当是玩笑话…;…;” “那就继续当作是一个玩笑吧。”少年头也不回，打断了寸头男子的话。 寸头男生跪地道谢：“感谢学长救命之恩，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不要对人说起此事，否则…;…;”少年面无表情，说话间已走远。 夜晚，野鸡大学的校园里是最热闹的，草坪上坐着成群的谈论八卦的女生，球场上是推搡叫喊的男生，偏僻的地方是亲热的情侣。 长廊上，坐着的是秀气的少年。 少年所到之处，就会引来众多异性的目光。 草坪上一个大大咧咧的女生走来，和少年并肩坐在长廊上，大大方方地说道：“木灵，你是孤独成性呢，还是取向有问题？长这么秀气，不会是个鸭吧，哈哈！” “我是不是要给你证明一下，我的取向没问题？”少年望着远处，似笑非笑。 “好啊，走吧！”女生说着就起身。 少年淡淡一笑：“干嘛要走啊，这里不能证明吗？” 这女生是数一数二的开放，此时却震惊不小：“不会吧，木灵，这里人来人往，灯火通明，你要在这里给大家直播造娃呀？我可做不来…;…;” 少年依然望着远处，平静说道：“看似大方的人，内心实则封闭已久，难以打开那虚掩的心门。” “什么意思呀？”女生弱弱问道。 “人类是虚伪的，极力去表现或炫耀什么，恰恰证明内心最缺少什么。你的童年，一定是不快乐的，严格的家教下，才造就了你如今故作放纵的性格。” “木灵，你选修心理学了？”女生感觉不可思议，因为少年说的，正中她内心最敏感的区域。 “是哦…;…;”少年拍拍女生的肩膀，起身说道，“你没有那么放纵，我的取向也没有问题。” 然后漫步离去，正要回宿舍，一个身影吸引了少年的目光。 准确来说，是一阵风。 换做常人的话，仅仅能感觉到一阵风吹过而已，可少年并非常人，他清晰地看到，一个女子的身影一闪而过，往教学楼的机房而去。 迟疑下，少年转身走回教学楼。 机房的门窗紧闭，窗帘紧拉，少年站在门口，隔着防盗门，却能清晰地看到里面的情景，听到里面的声音。 一名女子坐在电脑前，头戴耳机，耳机里传来一个声音：“耗子，起床没，你们出去的话别锁门，我没带钥匙。” 女子对着耳机话筒小声说：“我暂时不出去，你快点回来吧。” 少年摇摇头，正要离去，机房里传来女子的声音：“既然来了，何不进来聊一聊？” 少年一跃，风吹起窗台上的浮尘，眨眼便站在女子面前。 他并非穿墙而过，只是速度快的，超出了常人眼睛的反应速度而已。 整个过程放慢万倍来看，少年先是打开窗户，跳上窗台，跳进机房，然后关上窗户，走到女子面前。 眼前这个女子，戴一个卡通帽子，瘦瘦小小的像个高学生，说话声音活泼自然，并非刚刚打电话时那般低沉。 “找我有事？”少年平静问道。 “明明是你找我的好吧！”女子笑笑，放下耳机。 “路过而已，你继续忙。”少年说完转身要走，被女子牢牢抓住胳膊。 他是能轻松挣脱开的，只是好奇心让他停下脚步，仔细端详眼前这名女子，说道：“人们常说，男女授受不亲，是不是现在这种局面？” 女子笑得特欢：“三界之外的木灵呀，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人类啦？” “我本为人，何来当成？被人类母体孕育而生，血浓于水，此生惟愿守终尽孝，以表再造之恩，有何不妥？”木灵淡淡说道。 眼前这名女子没开口，另一名女子声音传来：“善良有时是一种罪恶，你以为自己行善便是积德？” 随声音而来的，是一名衣衫简约、风姿优雅的女生，卡通帽女子看到后，问了句：“浣语，事情办妥啦？” 少年一头雾水，不知道该和谁说话，便自言自语了句：“行善为何会是罪恶？” “万物生存皆有定数，生老病死都是自然规律的一部分，包括意外死亡。你拯救一人，就会阻止他人的诞生，使得他人在地狱多经受千年的折磨。”浣语说道。 “是哦，你可以极端一点想嘛，若你救了所有本该意外死去的人，那么世间的人岂不全是寿终正寝？地球承载不了这般负荷，便会迎来千万年前那次一样的生物灭绝。”卡通帽女子说道。 少年是能听懂的，只不过在他心里，有着和他外表一样善良的执着，执着于抹去人类罪恶的源头。 思索片刻，少年开口说道：“你们说这些，为了什么？” “为了你想要的正义。”浣语说道，“你是唯一一个能阻止死神降临人间的人，三界之外的木灵，上帝的弃子，别再自甘堕落了！” “死神？”少年嘀咕道，“我记得，死神早在上古世纪就已被封印，不会轮回，亦不会转世，何来降临人间？” “你终日不出校门，虽能感应外界人类的言语，却不知有一股邪恶势力正在孳生，甚至三生三世的人一起出现于世，我已感觉到了人类灭亡的开端。”浣语说道。 少年沉思良久，看着眼前两位陌生女子，不知如何回应，本为弃子，何德何能。 然而就在此时，少年突然睁大眼睛，眉头紧锁，不由脱口而出：“姑娘，你的命途正在被人改变，对方到底是谁？” 少年所说的命途，就是浣语的生活轨迹，少年能明显感觉到，眼前的浣语正在消失，根本不会存在于此。 就在他们谈话的时候，古墓里，陈土被风铃推进石棺，时间倒流一天，浣语被捕入狱。 第047章 回乡下 饭店门外，一个优雅的男声传来：“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不久的将来，全世界的人都会知道我是谁。” 我看向远处，饭店斜对面的巷子里，走来一个穿黑色长袖灰白运动裤的少年。 少年瘦瘦的，很秀气的模样，跟朱弘有一拼。 少年走近，看我一眼，说了句：“美女请客，你竟不领情，你若不吃，这顿饭我来替你吃。” 然后慢慢悠悠走进饭店。 小玉一副花痴的样，瞅着少年，看了又看，说道：“这人和朱弘是兄弟俩？” “他就是那个要杀你的人啊，我去，你能不能有点脑子！”我气愤地甩开小玉。 这个少年确实和朱弘有点像，属于那种清秀得让人想靠近，但仅仅是外表而已，他没有朱弘那般深沉，也没有朱弘那般腼腆和雌性。 相反，他经过我身旁时，我能明显感觉到一股邪气，比黑衣风铃的邪气还重。 小玉拉拉我，笑着说：“生气啦？” “没，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何能笑出来？”我严肃道。 “咱们和他不是已经和解了嘛，互不干涉，刚刚他也没害咱们呀，我为啥不能笑？” “你总是有理。”我拉着小玉走回饭店。 少年和浣语、张芃芃有说有笑，吃得甚欢，在偌大的饭店里，给人的感觉和常人无异。 我走到餐桌旁，少年往里面挪挪，让我和小玉坐下。 坐在他身边，我感觉骨头都是冷的，喝了口热水，才稍稍缓解，然后直奔主题问道：“兄弟，尊姓大名？” “木灵。”他很淡定。 “我不知道你们是如何认识的，我也不关心，我只想问一问，你为何要害耗子，为何要害小玉，为何要害死朱弘？” “你看到我害他们了？”木灵头也不抬。 “你确实没有动手，但是你能控制别人，妖魔鬼怪我见得多了，不管你是什么鬼东西，别在我面前掩饰好不？彼此心里清楚，有必要吗？”我压低声音说道。 “你想表达什么意思？” “我想说，你别害我身边的人就行，其他人的生死与我无关，我也不会干预你，相安无事，可好？”我说道。 木灵突然笑了：“之前浣语跟我说，我还不信，现在看来，你果然是个魔头，自我成魔，身为人类，没有良心，亦没有道德。” “你控制那么多人，算什么良心，算什么道德？” “你看到我控制了？”木灵反问。 “你…;…;”我真是无言以对，这么明显的事情，到他们嘴里，全是答非所问的掩饰。 如果再继续聊下去的话，我肯定得被自己给闷死，就拉着小玉，回到了夏老师家里。 既然木灵不会危害我和身边的人，这件事情我暂时是完全放开了心，生活回归正常。 这天，是期末考试结束后的第三天，夏老师削一盘水果，三人边吃边聊。 夏老师问我：“快过年了，你要赖在我家不走呀？” “哪有你这样赶别人走啊。”我真是郁闷。 “我姐的意思是，想让你留下来一起过年，人多热闹嘛！”小玉笑着说道。 夏老师笑笑没说话。 我确实想留下来，有两个美女相伴，总比回到乡下和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寒暄的好。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答应，就被我妈突然打来的电话给打住了：“陈土呀，几号回来？车票买好没？” 我出来半年，没回家一次，也不好说什么，就试探问道：“妈，我能不能不回去啊？” 电话那头立刻爆发：“我告诉你呵，两天后见不到你，我就去你们学校把你绑回来！你这孩子，从小就贪玩成性，不干一点正经事，别在外面给我胡闹，回来！” 手机虽然没有按免提，可是在夏老师这个安静的家里，依然特别响，她俩都在偷笑，我只能硬着头皮逞能道：“谁说我不干正经事啊，回去给你带个孙子…;…;” “什么？你说啥？！” “没事…;…;”我赶紧挂断电话，感觉再多犹豫一秒，就会遭受狂风暴雨般的洗礼。 次日一早，我拉着小玉走进站台，坐上回家的火车。 我和小玉本来就是一个城市的人，在同一所高中上学，小玉正好也想回去见见老同学。 回到家乡后，小玉跟我坐上了去往乡下的大巴车，国道两旁是绿油油的麦田，没有融化的积雪，好似给小麦盖上了一层过冬的棉被。 大巴车停在养鸡场大门口，小玉下车就狂吐不止，不是晕车那么简单，看得我一阵心疼。 走进养鸡场的大门，我已做好了接受一切训斥的心理准备，却没想到家里竟是风平浪静，甚至温暖人心。 我长这么大，从没见过我妈这般和蔼可亲，看到我和小玉进门，就小跑着过来迎接：“呦，这么水嫩的姑娘，让你来我们这地儿真是委屈啦，一路上累了吧，快点进屋歇着！” 说着就拉小玉进屋，无视我的存在，连看我一眼就没有。 真不知道哪个才是她亲生的。 小玉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像个小熊，因为晕车的缘故，脸色苍白，不过表现得很开心，大大方方地跟着我妈进了屋。 不一会儿，七大姑八大姨闻风而来，吵吵闹闹，嘻嘻哈哈，小玉礼帽应对，而我，除了尴尬至极，就是头晕耳鸣。 一下午，就这样过去。 入夜，养殖房里群鸡安静，屋里也随之清静，吃过晚饭，我便拉小玉走进我的卧室。 却被我妈拦下。 说人家女孩子都怀孕三个月了，死活不允许住一起。 我不理解什么意思，左思右想，稍稍能明白一点，不就是传统思想作祟，怕我控制不住，做出一些影响小孩的事情嘛。 真是郁闷透了。 最后还是在小玉的解释和央求之下，我妈才勉强同意，不过从她那眼神能看出，她根本就不信我。 我心里想说，我给人的印象有那么饥渴吗，真是醉了。 反锁卧室的门，我躺在床上，长长地舒了口气，感觉世界终于静宁。 小玉恢复得特别快，此刻和我并排躺在床上，面色红润，精神比我还好，笑嘻嘻地说：“你家的人都好热情哦！” “你知道热情的背后是什么吗？” “什么？” “背后是强压的怒火！” “什么意思呢？”小玉问。 “意思就是，你走后，我得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才可逃脱…;…;” “我不走就行了嘛。” “好啊，求之不得！你要时刻跟着我，这样我才能幸免炮火的攻击。” 就这样，聊着聊着就到了深夜，也许是突然换个环境的原因，我和小玉都睡不着，是一点困意都没有，越躺越清醒。 索性靠在床头，两人玩起了手机，看看直播，听听歌，准备天亮后去找老同学叙叙旧，逃离此地。 我的卧室本来是乱得不能进人，这次回来，竟然被我妈打理的井井有条，搞得我很多东西都找不到了。 小玉好奇：“没想到你的屋挺整洁的嘛。” 说着就随手打开床头柜，继而大笑道：“哎呦，这是你小时候的书包吗，这么女人呀！” 我一愣，这个书包…;…; 红色的书包，上面印着hellokitty的图案，这个书包是我在国道边上捡的。 里面装着几百封红色情书，曾经给小玉的那封，就是从这里面拿的。 小玉好奇地打开书包，被我一把夺过来，大喊一声：“你先别碰！” 小玉被我这一声吓得一哆嗦，埋怨道：“大半夜的，别一惊一乍，吓死我啦！” “我竟然把这书包的事给忘了…;…;”我小声嘀咕道。 第048章 拜访算命先生 小玉也看到了书包里的情书，惊讶道：“陈土，你从哪里弄得这么多情书？” “自己写的。”我笑笑，随手拿出一封来看。 清秀的字体，三行美好的句子：“愿化作飞扬的尘土，落在你的肩头，只为在你耳边诉说卑微的情话。” “真是你写的？”小玉不相信的样子。 我点点头，搂住小玉，两人靠在床头，欣赏这些美好的情书，不知为何，我竟有些心痛的感觉。 这种痛，伴随着过往的诸多回忆，化作夺眶欲出的泪，被我强行忍住。 小玉晃晃我，笑着说：“哭啦？这么感性？” “说吧，这些情书到底是谁写的。”我平静道。 “我哪知…;…;” “别说你不知道！”我一下提高了嗓门，“有些事情，我不计较，不代表我傻！” “…;…;”小玉靠在我肩头，沉默不语。 “死亡情书是什么？”我又问道。 “死亡情书，是三千年前，风扬写给风琴的诀别书，在考古界的原名叫西周残帛。道上传闻，得此锦帛，可执掌生死轮回，前世姻缘亦可一笔勾销，称为死亡情书。” “风扬…;…;风琴…;…;”我自言自语，“扬琴？” “困啦，我睡啦！”小玉闭眼躺下，不再说话。 我一直以为，小玉只是个普通人而已，没想到她竟然知道这么多事情，身份让人难以猜测。 我知道，如果她不愿意说，我怎么问都不会有答案。 天亮后，我和小玉走出养鸡场，准备参加一场高中同学聚会，顺便我也能炫耀一下，昔日的全班男生心中的女神，今日怀上了我的孩子。 出养鸡场正门，是国道，不好搭顺风车，我就带着小玉绕道镇子上，反正时间尚早，散散步，感受一下乡村的风土人情，然后打的进城。 大清早的，镇子上卖菜卖馒头的吆喝声阵阵，热闹中带着祥和的气息，小玉这个从小生活在城里的人，逛来逛去，走不动路。 偶遇儿时一位玩伴，上前和我打招呼：“陈土，你小子行啊，几年没见，傍上富婆了？” 打招呼这男生，叫大狗，是村里的同龄人，也是我小学同学，小时候经常被我欺负，每次把他打哭了，他爸就会把我揍一顿。 小玉这人不认生，笑颜以对：“没办法呀，只怪本小姐看走了眼！” 大狗这人也是话多，站在那里和小玉聊了起来：“嫂子，我告诉你啊，陈土这人在村里，那是出了名的孬…;…;” 他俩聊的时候，我的眼睛被一家破旧的算命铺子给吸引了。 听我妈说，我现在这个名字，就是这间算命铺子里的人给取的，曾经那个鹤立鸡群的名字，拜他所赐，变成了如今这样土的名字。 二十年了，我打算去会一会他老人家，不知是否健在。 不知不觉，我就走到了算命铺子前，门口杂乱堆积着各种竹签和道符，一扇掉了漆的红门半开着。 我推门走进，正堂小小的屋子里坐着一个年轻男子。 “你是那个…;…;西边养鸡场的陈土？长这么高了？”男子见我，起身欢迎。 这个年轻男子现在应该有二十多岁，比我大四五岁，名字忘了，我小时候见过他，印象里一起玩过几次，不怎么熟，是那个算命先生的孙子。 我朝他笑笑：“今日回家，特意来看望你爷爷，不知他老人家是否安康？” 然后我发现自己两手空空，又很不好意思地说：“近日遇事不顺，特意来算上一卦。” 这时小玉跑着进来，手里拎着一袋水果，累得喘气说道：“哎呀，好重哦，你也不来帮帮我，这么着急看望人家！” 男子眼前一亮，急忙接住小玉手中的水果，说道：“呦，这么客气干啥呀，快快进屋坐着！” 小玉挽着我胳膊，大大方方进屋。 我突然发现，小玉很会为人处事。 我来这里是有目的的，准备开门见山，问问他爷爷的事情，门外却走进一位客人。 一位妇女领着一个小女孩走进来，女孩四五岁的样子，扎着两个小辫，两眼无神，闷闷不乐。 “先生，你能帮我姑娘看看，她是得了什么病还是怎么了，人家孩子整天嘻嘻哈哈的，我家姑娘几乎没笑过。”妇女进门说道。 年轻男子看了眼女孩，说道：“我只是帮人算命的，不是医生，算命这事情嘛，您也知道，大半都是迷信，只图个精神安慰而已。” “我刚才医院回来，医生说，我家姑娘身体很健康，可能是心病，我寻思着，咱镇上也没心理医生，就来找你看看。” “才四五岁，哪会有心病嘛！”小玉打岔道。 “你能少说两句吗？”我瞪她一眼，她乖乖地闭口不言。 这时，里屋走出来一位戴绿色军帽的老头，点着烟斗，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声音却很洪亮：“小姑娘，你能回答爷爷一个问题吗？” 小姑娘没说话，依然两眼无光。 老头笑了笑，被烟呛得咳嗽两声，缓和语气说道：“既然不快乐，就回去吧，他不在这里，你又何必如此执着。” 我们几个都没听懂老头说的什么意思，小姑娘却突然开口，使劲摇头：“不回去，不回去！” 老头对妇女说道：“你家姑娘需要上幼儿园，明天下午一点，你把她送进英才幼儿园，和小朋友们在一起，性格自然就会变得开朗。” 我在边上听得很迷茫，又感觉怪怪的，老头刚刚那句让人听不懂的话，明显不是对小姑娘说的，小姑娘却回答了他。 老头说，送进幼儿园和人接触就会变得活泼，看似很平常的理论，却透露着怪异，因为他说了具体的幼儿园名字和报道时间。 让我感觉，老头的目的是想让小姑娘和幼儿园的某个人在一起，这样就会活泼起来。 妇女和小姑娘走后，我便迫不及待开口：“二十年前，您为何要把我的名字改成陈土？” “五行缺土，成年必有血光之灾，以土为名，方能化险为夷，霍乱重生。”老头不假思索道，这么多年了，他竟然还认得我。 我也不是傻子，开门见山说道：“你说这番话，只是表面说辞而已，就像你刚刚让小姑娘上幼儿园一样，我想知道内在的意义。” “唉…;…;”老头叹口气，深吸一口烟，吐出一个浓浓的烟圈，说道，“该来的，终究会来。” 屋里的气氛有些凝重，年轻男子和小玉都感觉到了异样，两人闭口不言。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沉思很久，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便问道：“二十年前，我妈为什么带我来你这里？” “这问题，你应该回家问问你妈嘛！”小玉说道。 “你能别打岔吗，大小姐…;…;”我真是烦闷。 老头也是沉默很久才开口，不过一开口就让我怀疑了人生。 “二十年前，我给你取名字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老头说道。 “什么意思？难道…;…;” “你是怀胎11个月才出生的，有些执念，阻止着一个生命的诞生，名字只是一个称呼而已，我想让你知道，放下执念，化作尘土，亦可迎风飞扬。” “迎风？你说的是风铃吗？”我问。 “风扬尘土，自然也会吹响风铃，你只需顺应自然而生，不必强求，是你的，终归会来到你身边。” “您知道风铃在哪里？她什么时候会来？”我有些难以置信。 “你的爱人有孕在身，你为何还要想风铃？”老头反问道。 “我…;…;” “风铃就在你身边。” 第049章 番外篇【风扬尘土】 三千年前，公元前1056年，商朝末年。 这年，周武王联合八方部落讨伐商纣，于牧野展开最后的决战，商军十万之众顷刻间土崩瓦解，纣王于当晚仓皇逃回朝歌，登上鹿台自焚而亡。 史称武王伐纣。 故事发生在武王伐纣的前一年。 渭水河畔，有一个小小的部落，从不参与大部落之间的争斗，基本处于隐世状态，整个部落不过百人，隐居于渭水这片区域，安居乐业。 这个部落，就是最原始的风姓部落，是伏羲和女娲的纯正后代。 风部落延续伏羲和女娲的兄妹婚俗，只有亲兄妹才可孕育后代，以至于数千年来，风姓部落血统纯正无暇。 这天，部落的一个小院里，坐着一对年轻男女，男的叫风扬，女的叫风琴，是一起长大的亲兄妹，都已到了成婚的年纪。 风琴屈膝坐在石凳上，绣着一朵含苞待放的水仙，阳光照在她红红的脸颊，一如那含苞待放的花蕾，期待着绽放的风姿。 风扬踱步走出庭院，来到渭水边，捧一捧水，洗去炎炎夏日的燥热，望着缓缓流淌的水面，思绪也跟着飘向远处。 渭水的另一边，坐着一个头戴草帽的老年人，手握一支鱼竿，终日静坐，不言不语。 风扬已经连续一周见到此人，只不过风部落的人从不过问世事，便没有上前打过招呼。 今日风扬心情烦闷，便慢悠悠地走上前，问了句：“不知老前辈在此有何意义？” 老人草帽下，须发斑白，头也不抬，声音带笑：“你既然站在这里，二人相遇，这不就是我坐在这里的意义吗？” 风扬看看老人手中的鱼竿，离水面三尺，且无鱼饵，疑惑道：“您这样，能钓上鱼吗？” “愿意上钩的，自己就会上钩，何须鱼饵？” “不知前辈引我来此作何？”风扬问道。 “纣王残暴不仁，祸国殃民，商朝的天下不会长久了，你们风部落隐居于此，不问朝事，悠哉悠哉呵！” “我们区区百人的部落，何德何能？不是无心，只是无力而已。百姓的苦，乃天下之苦，我想总会出现一位明君，让百姓能过上舒服的日子。”风扬说道。 老人抬头看看天，被艳阳照得眯起眼睛，说道：“明年此时，彗星归来，定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的斗争。” “彗星？什么意思？”风扬不解。 “你为何来此，又为何烦闷？”老人反问。 风扬沉默片刻，终日压抑的心情，难得有人聆听，便开口说道：“实不相瞒，我有一孪生妹妹，没有随着我一起出生，在我的心里，永远是道过不去的坎。” “生老病死乃自然常态，夭折，也是大自然的选择，你有何过不去呢？”老人问道。 “不是这样的！”风扬激动地喊道。 老人微微皱眉，沉默不语，等待风扬继续说话。 风扬眼中含泪，语气哽咽：“十六年来，每晚我都会做同一个梦，梦里，风铃随风飘荡，铃声好似一个女孩的哭泣。她哭着哭着就笑了，笑着说，哥，这是我们两人的心，你带着它好好生活，就如同我永远住在你的心里…;…;” 老人听得皱眉越来越深，沉沉说道：“你们生来便共用一个心脏，只有一个人可以来到人间，你的命运，并不是大自然的选择，而是风铃的选择。” “我放不下，也不想放下，我该怎么做，才能还回这颗心，换来风铃的歌声？”风扬哭得越来越痛。 “风铃既然已经做了选择，你快乐地生活，便是她最开心的事情，你把心还给她，能换来她开心的歌声吗？” “可我生活的不快乐…;…;” “你何不见她一面？或许她能让你释怀。” “你是说风铃吗？我怎么才能见到她？”风扬睁大眼睛，急切问道。 “彗星归来时，你若签下生死契约，便可踏入无界的大门，后果，不得而知。”老人摇摇头说道。 …;…; 一年后，周武王率领各部落攻打朝歌，讨伐商纣王。 辅佐周武王，给他出谋划策的，正是渭水河畔钓鱼的老人，姜子牙。 这晚，商军大败，纣王仓皇逃至鹿台。 这晚，彗星回归地球，强大的磁场引得万物颤动，黑风呼啸，吹灭鹿台的灯火，昏天暗地。 风扬穿一袭白色长袍，与纣王同现鹿台之上，远处，跌跌撞撞跑来一名女子，哭喊道：“风扬，不要去！回来！” 风扬面无表情，喊道：“风琴，有些事情不是我能左右的，而是心在左右，这颗心指引我去往无界。前世缘，今生情，无法一笔勾销！” “你回来！抱抱我好吗？从小一起长大，记忆里，你从未抱过我…;…;”风琴泪水随风飘飞。 风扬是想回去抱抱风琴的，毕竟他这一走，风琴就要孤独终生。 然而仓皇逃来的纣王，怀抱金银玉器，一把大火点燃了自己，也焚毁了风扬手中攥着的一纸契约。 刹那间，黑暗如洪水吞没鹿台，刚刚迈回一步的风扬，随之消失在扬起的尘埃中，化作粒粒尘土，落于风琴那瘦弱的肩头。 …;…; 一条笔直的走廊，燃着星星点点的神火，一眼望不到尽头，这便是无界，无边无际。 风扬面无表情，踏步向前走去。 就这样，走了三天三夜，没有进路，亦没有退路，无界之内就是一条不归路。 就像一座独木桥，两人相遇那天，谁也无法再前进，必须有人退出。 远处，一袭黑衣，长发飘飘，缓缓走来，风扬猛地定在原地。 他虽未见过风铃的模样，但是心却能感受到，就像两极相对的磁铁，离得越近，心就越是蠢蠢欲动。 风扬知道，走来的正是梦中的风铃，梦里那动听的铃声，就是来自无界的风铃，传递思念的歌声。 越是想接近，就越是动弹不得，风扬愣在原地很久很久，直到风铃走到他面前，清澈如水的声音将他唤醒。 “哥，你为何如此执着？”风铃含泪说道。 风扬不由地伸开双臂，将风铃紧紧抱在怀里，却没有感受到她一丝丝的心跳。 而自己的心，却跳动得胸口疼痛难忍。 风铃一动不动，声音却哽咽起来：“哥，签下契约，永世成魔，再也没有做人的机会。” “我不管，这是心灵的指示，亦是你给我的指示。” “哥，你为何这般执念？”风铃也紧紧抱住了风扬。 “两人的心，本就是魔，难以释怀，我又能如何呢？” 风扬刚说出这句话，还没能仔细看清日思夜想的风铃，只觉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伸手胡乱拨弄一番，触及到一丝秀发。 继而重重地倒在地上，身体再次化作飞扬的尘土。 风铃呆呆地站在原地，手握一把利刃，瘦小的身体不住地颤抖。 死在无界的人，是不会诞生的，风铃心里比谁都清楚，可她还是这样做了，她把心给风扬的时候，也为风扬埋下了深深的执念。 风扬的重生，并不是风铃所为，而是渭水河畔的老人所为。 那日风扬与老人告别后，他并不知道，老人给他的那份契约，不是生死契约，而是一封前世今生的绝念书。 无界不需契约，既然风扬选择了风铃，就注定了三生三世纠结的虐恋，自寻烦恼。 自己的选择，永生永世去偿还，然而在2016年的今世，却发生了变化。 究竟是什么变化，在那个年代，就连老人也无法预测。 因为出现了一个打破平衡的女子。 第050章 幕后操手 在算命铺子里聊了大概有一个小时，老头说他姓姜，我才想起来他孙子，也就是迎接我和小玉的年轻男子，名叫姜超，小时候我还和他打过一架。 临走时，我看到墙上贴着一副字画，署名是姜尚，我猜这应该就是老头的名字。 姜尚这个名字，我越想越熟悉，走出算命铺子后，还是小玉提醒了我，姜子牙原名不就叫姜尚吗？ 这个老头，真是会沾历史伟人的光。 他最后说的那句，风铃就在你身边，让我很不理解，因为别人给我说的是，风铃就在你心里。 招停一辆出租车，直奔城里，同学聚会，一直持续到深夜。 整个聚会，我是出尽了风头，有小玉这个女神级人物的衬托，我感觉自己高大上了许多。 夜深人静，酒酣微醉，我也不想回家，就和小玉随便找个酒店住上一晚。 靠在床头，习惯性地打开电视，历史惊人的相似，一则新闻报道，瞬间将我微醉的头脑浇醒。 “现在插播一条新闻，今夜19点左右，东区大学城受到疑似瘟疫类的袭击，四分之三的学生出现高烧、呕吐等症状，奇怪的是，期末考试已结束，大部分学生却选择留校，这让整件事情显得扑朔迷离…;…;” 小玉也皱起眉头，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心事重重。 “你究竟知道些什么？”我问小玉。 “你脑子那么灵光，自己想嘛！” “我哪有你聪明啊！”我回她一句，也没再多问。 因为小玉这样说，就证明她确实知道一些事情，出于某种原因无法说出口。 我也能猜到很多，这一切都与浣语有关。 我之前一直想不明白，为何每个阵营似乎都有联系，却又暗地里刀剑相对，现在算是明白了，不是都有联系，而是有一个人在平衡着一切。 这个人就是浣语。 我想，木灵应该和我一样，都是被浣语突然闯入生活，说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影响了正常的思想。 我想，小玉和浣语认识，也是这般原因，浣语似乎知道每个人的弱点，就是不告诉你准确的答案，以此来牵制着你的心灵。 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也许只有朱弘知道，因为我身上的监视器就是朱弘取出来的，可是朱弘已死。 那晚我清楚地看到，西装男子背后站着浣语。 我越想越觉得可怕，这个女人，利用木灵的能力控制朱弘，让朱弘杀小玉，再利用西装男子杀死朱弘，这样我和小玉都会感激她。 我勒个去！ 浣语这个女人真是不粘锅，各方讨好，她蓄意杀死朱弘，却能让所有人都感激她。 电视上这则新闻报道的事情，幕后黑手肯定是浣语，我那天和木灵接触，单从木灵的外表和言谈就能感觉，他的心并不坏，甚至很单纯。 夜已深，小玉睡下后，我彻夜未眠。 天亮后，回到养鸡场，开始了漫长而无聊的日子。 一个月后，终于过完了年，我带着各种疑惑和愤怒，和小玉再次回到学校，来到夏老师的家。 夏老师很疲惫的样子，也没心情招呼我和小玉，我知道，夏老师是因为学校的事情，而忙碌了整个假期。 好在那些生病的学生并无大碍，过完年也都开始了正常的学习生活。 这天，我带着小玉直奔野鸡大学。 刚进门，就撞见了低头走路的张芃芃。 我二话没说，一把抓住她，拉到没人的地方，质问道：“你不在安南大学，跑这里干什么？” 这个问题我感觉很弱智，立刻又改口问：“浣语在哪里？” “木灵学长，有人欺负我！”张芃芃娇声娇气地大喊。 话音刚落，一阵冷风吹过，木灵竟然应声而来，这个速度，跟黑衣风铃有一拼，当然我也不会感到惊讶。 “魔头，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木灵平静说道。 小玉很凶地指着木灵，说道：“你说谁是魔头？你看看你自己，到底谁更不像人？” 木灵淡淡一笑：“行为不能决定一个人的品性，要看他的心，是否还流淌着鲜红的血液。” 我听他们说话就头大，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咱能不能正常交流？说人话行不？我今天来没有恶意，就是想找浣语聊一聊。” “浣语不是你们学校的吗？为什么要来我们学校找？”木灵问道。 “别再明知故问了好不？”我指着张芃芃和木灵，一一说道，“我能感觉到，你们两个人并不坏，别再被人当枪使了，醒醒吧！” “你说谁被谁当枪使呀？”张芃芃问道。 “你们俩，我和小玉，还有很多很多人，都被一个女人玩得团团转！” 我还没说完，一个风雅的声音传来：“你是在说我吗？” 只见浣语两手插兜，气定神闲，缓缓走来。 “我可没说，是你自己承认的！”我朝浣语喊道。 浣语走上前，礼貌笑笑：“听说你找我，有事？” 看到她如此悠闲，我就气不打一处来，诸多话语卡在喉咙里，一时竟不知道该先问哪一句。 好在小玉替我开了口：“你让我帮你找死亡情书，说它可以让陈土放弃风铃，爱上我。真的假的？” “既然你没找到，问这有何意义呢？”浣语习惯性地答非所问。 看来跟浣语说什么都没用，只会被她给反问住，所以我转而问起了张芃芃：“你那天给我送来的无字情书，是干什么用的？难道要我在上面写几句情话？” “是哦，你写了没？”张芃芃笑嘻嘻说道。 “我不敢写哎，怕你们都没命！” 我扔下一句，拉起小玉走出校门。 小玉追问：“陈土，你最后说那话是什么意思呀？” “我写出来的字有魔力，虽然我还没搞懂具体的魔力是什么，但是浣语肯定发现了，她让张芃芃送来无字情书，是想试探我，或者说是为了完成她那不可告人的目的。”我边走边说。 “对哦，我一直都很好奇，你那字体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小玉问。 “说不上来，我觉得应该是扬琴搞的鬼，她那天在我面前自刎以后，我拿起笔就能写出很工整的字，以至于我后来连作业都不敢写，考试交的都是白卷。” “浣语说，没找到死亡情书，是缺少某个条件，她说的条件应该指的就是你吧？” “不知道…;…;”我摇摇头，思索道，“莫非浣语所做的一切，目的就是死亡情书？” “很有可能。”小玉点点头。 “死亡情书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有那么重要吗？能改变世界？”我低头自言自语。 突然想到，木灵那天说，在不久的将来，全世界人都会知道他是谁。 很可能是浣语给他灌输了什么思想，欺骗他而已，应该与死亡情书有关。 回青木大学的路上，我低头走路，想着想着，撞见了夏老师。 小玉先看到，开口问：“姐，去哪里呀？” “我来找你们的，跟我走！”夏老师拉起我和小玉，快步往回走。 还没走两步，小玉肚子就痛得难受，蹲在地上，脸色煞白，额头上的汗也不住地流。 我急忙扶住小玉，不知所措，轻声询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小玉缓口气，勉强笑笑：“没事，四个多月啦，正常反应。” “呃…;…;”我回以微笑，其实心里特郁闷。 她不说我都忘了，再过几个月，我就得一边上学一边当爹，想想就觉得尴尬。 “那个…;…;”我问夏老师，“你找我和小玉有什么事？” 第051章 病毒 “浣语被捕后，她的宿舍也被查封了，近日刚开放，她的舍友无意中发现一件奇怪的物品，这事还没公开，我先带你俩去看看。”夏老师边走边说。 夏老师果然是聪明人，和小玉一样，遗传她们的父亲，让我佩服至极。 从古墓出来后，夏老师几乎没有再参与我们的事情，她却能洞悉一切，知道最近发生的事情与浣语有关。 回到青木大学，我和小玉跟着夏老师走进了女生宿舍，这是我第二次进女生宿舍，心里依然有着满满的悸动，眼睛不时地偷瞄宿舍里的女生，被小玉鄙视地挡住。 我知道浣语的宿舍在哪里，因为开学当天，我是目送浣语走进的宿舍。 宿舍里，有几个学姐在睡觉，有几个学姐在玩电脑，她们看到我进来，礼貌地笑笑，便忙碌起自己的事情来。 还有个床铺是空着的，应该就是浣语的床，物品依然整洁摆放着。 “是什么东西啊？”我小声问夏老师。 “我若知道的话，还叫你俩来干嘛？”夏老师说着就走进阳台。 我和小玉一头雾水，跟着走过去，不知哪位学姐“砰”的一声关上了门，我还听到了反锁的声音。 真是会配合。 阳台上挂着五颜六色的内衣，稍一抬头就能碰到头发，搞得我特别不自在，便直呼老师的大名：“夏七叶，有什么东西，你直接让我看行不？在女生宿舍呆得太久很不好哎！” “心若无杂念，有什么不舒服呢？”夏老师回我一句，站在阳台上看着窗外，没有要拿东西的意思。 小玉也有些急了，问道：“姐，到底是什么东西？现在不能看吗？” “我若说出来的话，让你俩来就没有意义了。”夏老师看着窗外说道。 “什么意思？”我不是很懂。 “用心观察，你也会发现很奇怪的东西。” “好吧…;…;” 我还是第一次见夏老师这么深沉，想必肯定是发现了什么很严重的事情，像她这样的聪明人，说的话，我是会听的。 我站在阳台上，眼睛扫视每一个角落，除了晾晒的衣服，就是脸盆之类的杂物，阳台本就不大，什么都没有发现。 “提示提示呗！”我对夏老师说道。 夏老师没说话，小玉似乎发现了什么，和夏老师同样的姿势站着，望着窗外不言不语。 我好奇，拨开她俩，凑过去看，只觉一股凉意侵袭脊背，瞬间感觉整个人都蒙蒙的，我退后两步，不由地喊道：“这…;…;这…;…;怎么可能？” 我的天，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扯淡的东西，准确来说，不是见到，而是感受到。 站在那个位置向窗外看去，看到的不是校园，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当我站在那个位置的时候，能明显感到一股能量充斥全身，窗户外面的世界，一草一木，都变得虚化无形，也不能说是无形，全都变成了二进制字符。 整个人身处其中，有种深空窒息的恐惧感，形容不出来，就好像被抛入了茫茫宇宙中，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 形容得不太贴切，总之就两个字，扯淡。 这时，夏老师的手机响起，她按的免提，那头传来小玉父亲的声音：“七叶，你给我说的情况，我已经研究过了，言语不太好形容，简单说吧，那是一种跨时空的传输介质，不是给人类使用的。” “爸，一句没听懂哎，你能不能说得形象一点呀！”夏老师很郁闷的样子。 我和小玉更是一脸蒙。 “这样说吧，假如世界是一台超级电脑，有人往里面植入一种病毒，需要一个通道来输入命令和输出采集到的信息，你站的那个位置，就是这个通道。正常情况下，通道是关闭的，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通道竟然没关。”电话那头说道。 这下我们三个是更蒙了，三人对视一番，都摇摇头，没人回话。 小玉父亲又说道：“真是对牛弹琴…;…;七叶啊，直接告诉你吧，那个叫浣语的，应该不是人，她就好比我刚刚说的病毒，至于通道为何会开着，是有人在帮助咱们，帮咱们的人，应该也不存在这个世上。” “知道了，您忙…;…;”夏老师一脸迷茫地挂断了电话。 我问道：“夏老师，你让我和小玉来这里，就是为了感受一下这个扯淡的东西？” “陈土啊，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夏老师训斥一句，说道，“我让你们来，自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 “那你倒是说啊，别拐弯抹角行不！”我语气很不好，说完后又解释了句，“最近有点烦，您别介意…;…;” 夏老师确实没介意，指着宿舍里的几位学姐，说道：“你俩没发现她们很怪吗？” “怎么怪啦？”小玉问。 夏老师一提醒，我也突然感觉那几位学姐很怪，因为我们在阳台上谈论这些事情，她们竟然无动于衷。 是个正常人，都应该好奇地过来打听打听吧？ 而且阳台上那么诡异的东西，宿舍这几位学姐也没有吓跑，依然悠闲地生活。 我从阳台走回宿舍，走到一个学姐的床边，盯着她看了又看，她回以微笑，甜甜说道：“我长得那么好看吗？” “你是谁？”我喊了句，一把拉起她。 我这么粗鲁，她连惊叫一声都没有，顺势起身跳下床，说了句我没太听懂的话：“我们已按照你的命令完成了任务。” 另一个在玩电脑的学姐，转头看向我，说道：“任务顺利完成，剩下的，就由你自己来解决。” 我正想问点什么，眨眼的功夫，宿舍里变得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了，好似凭空消失一般。 而且和红衣风铃之前那种消失不同，红衣风铃也在我面前消失过，但是她还能留下一抹残影，这些学姐是眨眼就没了，好似断了电的电脑，屏幕一闪即黑。 我站在原地愣了很久，被夏老师的笑声给拉回了神。 “陈土啊，这些人应该和浣语一样，就是我父亲说的那种，把浣语比作病毒的话，这些人就是杀毒软件。”夏老师说道。 “操！”我忍不住脏话脱口而出，“这个世界是怎么了？前世今生无界什么的，已经够扯了，怎么还有这种东西？” “我哪知道呀，是刚刚那几位女生让我叫你来的，你也听到她们说的话了，是你命令她们潜伏在浣语宿舍里的，我还觉得你扯呢！”夏老师没好气说道。 小玉也开始替夏老师说话，指责我：“陈土，从上大学到现在，这半年来，我怎么也觉得最扯的人是你哎，咋什么怪事都与你有关啊！” “我哪知道啊！”我说不过她俩，就气愤地走出宿舍。 一个没注意，撞到了进门的张芃芃。 我正是火大，抓住她那小身板就凶道：“这女生宿舍是不是被诅咒了？我每次来都要撞到人！你这姑娘，来这里干什么？不要拐弯抹角，五个字之内说明来意！” 张芃芃竟然实诚地伸伸手指，默念了一句，问道：“六个字行不行？” “说啊！”我被她这样子气得想笑。 “木灵有难，现在！” “木灵那么牛叉，谁还能害得了他不成？而且，你给我说这干嘛？”我问。 张芃芃脸色很不好，急切说道：“他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是被人利用了，你必须要救他，不然的话，很多人都会丧命！” “我怎么救？” “古墓的电话是我给你打的，那天你舍友跳楼，也是我给你打的电话，你才能救他，所以你必须要还我人情！” “怎么救，你说啊！”我真是头大。 “需要你的死亡情书。” 第052章 幕后的斗争 听张芃芃说死亡情书这四个字，我第一反应就是她要骗我，以救人的名义来从我身上获取最后的条件。 所以我肯定是不同意的。 和木灵本就非亲非故，生死各有天命，何况我根本就没有死亡情书。 但是张芃芃说，如果木灵有难的话，很多人都会丧命，这让我很纠结。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夏老师和小玉走上来，小玉问张芃芃：“人们只是听过死亡情书的名字，从未有人见过，陈土怎么会有啊？他之前连死亡情书的名字都没听过。” 张芃芃很急，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手舞足蹈一番，看得我是一头雾水。 最后她沮丧地低下头，小声说了句：“已经来不及了。” 看她这样子，应该不是装的，她若能装得这么像，那我也认了，就拉着她跑出宿舍楼，再次跑向野鸡大学。 没想到她突然反抓住我胳膊，只觉得自己的身体猛地腾空，耳边呼呼的风，等我反应过来想挣脱的时候，发现已经站在了野鸡大学的楼宇间。 我吓得满头汗，停下来的时候心狂跳不止，喘口气问道：“你们这些速度很快的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你真想知道？”张芃芃反问道。 “你别再这样跟我说话了行不？有话直说，简单明了！” 我说话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不远处来来往往的学生，似乎没有之前那样怪异了。 没等张芃芃说话，我就跑过去拉住一过路的男生，那男生瞪我一眼，挑衅道：“怎么着，想比划一下？” “滚蛋！”我推他一把，没怎么用力，他就后退老远。 野鸡大学的人，好像天生就带刺一样，很不友好。 那男生被我推那一下后，很不服气，冲上来就要跟我拼命的架势，被张芃芃挡住。 这人还是有点良心的，握握拳头，没对女生动手，愤愤离去。 野鸡大学的男生我是不想再碰了，便又拉住一个过路的女生，那女生挑眉看我一眼，轻笑道：“有事？” “没事。”我笑笑。 “你身边不是有一个嘛，不够呀？这么强？”女生喋喋不休。 “一边去！”我真是头疼，这都是些啥人啊。 看来这些人确实已经没事了，手心也没黑色印记，这就很奇怪，似乎…;…;似乎有人已经解决了一切。 我看一眼张芃芃，说道：“你刚才说很多人都会死，我怎么觉得大家都恢复正常了？” “那就说明，你赢了呗！”张芃芃轻松一笑。 “我特么回家过个年就赢了？你别逗我好不！”和她这类人说话，真是来气。 “结果才是最重要的，过程并不能说明什么，因为有很多很多人在明争暗斗，你又不是上帝，怎么能看到呢？” “那你找我来到底是干什么啊？” “我只是想求你一件事。” “说！” “如果你真的有死亡情书，请在上面写上两个名字。”张芃芃说道。 “你喜欢谁呀？我可以考虑考虑。”我笑笑。 “不是我，请你写上浣语和木灵的名字。” “你还真以为我有死亡情书啊，若真有的话，我岂不是想泡谁就泡谁了，每天悠哉悠哉地生活，执掌姻缘，执掌生死轮回，简直和神仙一样。”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我只是说如果有的话，答应我好吗？”张芃芃再次央求道。 “听她们说，死亡情书就是西周的一卷残帛而已，我肯定没有，你可以去古董店或博物馆里找嘛！”我说完后，朝她挥挥手。 既然各方势力明争暗斗已有结果，既然张芃芃也没啥大事找我，我准备回去好好上学，好好生活，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没走两步，一首悦耳动听的曲子，若隐若现，缥缈如丝，让我忍不住驻足聆听。 站在野鸡大学的门口，曲子是不是就传入我的耳中，好似万物萌芽卷带泥土的馨香，好似生机盎然的春意，却让人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我看向远处，野鸡大学的长廊上，坐着一个安静的少年，不觉中，我已循声而去。 经过张芃芃身边的时候，看到她已泪湿巾衫。 我一直走到长廊跟前，停下来，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他手捧一片新叶，半开半握，闭眼吹奏着一曲动人的挽歌。 长廊上枯黄的藤叶，随着歌声片片落下，还未落地，就变作翠绿欲滴的新叶，落满少年的衣衫，如片片花瓣落在空荡荡的心田。 “木灵，你没死啊？”我问道。 木灵没说话，闭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这没有泪水的表情，却比痛哭流涕还要悲伤。 张芃芃漫步走过来，拉拉我，示意我离开这里。 回去的路上，我的心里沉沉的，虽然他们都没说什么，但在我的心里，似乎已有了答案。 木灵本就是单纯的人，给人的感觉，好似三界之内的恩怨情仇都与他无关，单纯的就像一张白纸。 如今却是一副孤单的身影，吹响一曲前世今生、万物复苏的挽歌。 我很容易想到，是他亲手结束了浣语的生命。 在正义和爱情面前，这个界外之灵，做出了比人类更为高尚的选择。 回去的路上，走着走着，我胸口压抑的痛，不自觉地化作了流淌的眼泪，看看身旁的张芃芃，她也在迎风眨眼。 整件事情，在我没有参与的情况下，就这样结束了，或者说我也参与了，只是参与的不是今生的我而已，或许是3016年的我吧。 …;…; 六个月后。 医院的长凳上，我焦急地等待着，时而趴在妇产室的门口张望，时而踱来踱去。 肥猫、耗子、夏老师也在陪我等待。 肥猫和耗子在边上说说笑笑： “鸡头啊，看你急得，马上当爹啦，有何感想？” “岳父大人，要不把你女儿订个娃娃亲给我吧，以后在学校我叫你爸爸如何？” “滚蛋！”我真是没心情跟他俩调侃，此刻只愿母子平安，以后的事，等以后再解决吧。 反正孩子生下来后，有我吃苦的时候。 医院外，走来一位贼眉鼠眼的光头男，身后跟着好几个西装墨镜的保镖，耗子起身喊了句：“爸，你也来给鸡头冲喜呀！” 明显是耗子叫他爸来的，目的是给我付个医药费，给孩子一个好的出生环境。 因为在场的这些人，都没有生过孩子的经验，我家人没来，小玉的父亲也没来，我知道小玉的父亲是为了面子，身为大学教授，对这件事情一直很反感。 耗子的父亲走过来拍拍我肩膀，说道：“小伙子，行啊你，有我当年的风范！” “您过奖了…;…;”我朝他笑笑。 “不用担心，有叔叔在这里，孩子出生便会有皇帝一样的待遇！” “谢谢了。”我心里还是很急。 这应该是每个第一次当父亲的人，都会有的心情吧。 一个小时过去了，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大家的脸上都露出了喜悦，我悬着的心，也随着这声啼哭而落下。 我迫不及待地冲上去，拉开产房的门，一阵凉风扑面而来。 啼哭声回荡在房间里，悦耳动听。 我猛地定在台前，只觉心跳得厉害，腿一软，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大家什么时候进来的我都不知道，只知道所有人都跟我一样呆站在原地，听着悦耳动听的婴儿啼哭。 看着横七竖八死在地上的医生，看着躺在血泊中的小玉。 我缓缓走上前，颤抖着抱起婴孩，她那响亮的哭泣戛然而止，变作咯咯的笑声，飘荡在死寂的产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