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千岁》 第一章 涅火重生 柴房内,吕梓菡趴在草堆上。 她好痛—— 背上被鞭子打过的地方如被蚂蚁啃食,又如被火灼烧一般的痛。痛得让人钻心,痛得让人发恨。 她被关在这一天一夜了。 她本是吕家的嫡女,是吴越战将顾太公的外孙女。应该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 但是,她活得却比下人还不如,生命比蝼蚁还轻贱。 两年前,她、沐儿和娘从锦绣苑被撵到了破院。开始了向下人乞食的日子。后来娘疯了。 前夜,娘病重,她一路给他们磕头,求他们救娘,无人理她。她独自上街找来大夫,但却未想,回到家得来的却是娘被活埋的结果。 她站在大堂上,看着那个曾经抱着无数憧憬的爹冷声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待娘?”娘死了,枉死。他却不问不顾,任由娘走得如此冤枉。 吕荣冷眼看着她,目光寒厉而无情,“你娘走了,别胡闹,否则别怪本官不念旧情!” “旧情?”她放声大笑,胸口发痛,那是一种从心底窜出的恨,是那个她努力想要掩埋,却被人活生生挖出来的恨,食心啃骨般痛的恨。 她死死地咬着牙,憋回眼角的泪,硬生生地不让其流下。 她看着吕荣一字一字地道:“太和九年,娘为救爹而身中两刀,爹曾说护她一辈子的。”娘病了,病得糊涂,连她和沐儿都不认识,但却独独记得他说过的每句话,每日坐在院门前等着他,和她们一遍又一遍地说着过往,与爹的过往。 吕荣脸顿时脸一白。 “太和十一年,爹受牵连入狱,娘不顾七月身孕顶着雨跪在顾家大门外求了一整夜。而后大舅将爹从刑部接出时,爹曾答应善待娘一辈子的。” 吕荣眼里划过一抹恨,咆哮道:“住嘴。你以为顾家给些恩赐,便要让我吕荣乖乖装孙子吗?”他吕荣是靠着顾家上位的不假。但那又如何,如今顾家殁了,他吕荣却成了新的权贵。 她微愕,而后大笑,笑里透着心寒。“你如此绝情,便因为我的早产是吧。”这便是他心里的刺啊!娘怀她七月半生产,便落了闲话。 娘还清醒时,让她们不要恨。说爹有朝一日会想明白的。可换来的却是一个惨死。 她如何能不恨。如若他有一丝护她们,娘如何会疯,如何会死得这般惨。 她看着他,眼里是比 寒风更冷的凌厉,“他人一句你便信,娘为何会早产,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娘是因为救你才伤了元气,才会早产。而你,却听了他人的话,如此待娘。吕荣,你果真是狼心狗肺的人。” “闭嘴,你个不知感恩的东西。我养你十一年,便教出如此个东西。今儿我便打死你,也好过你日后玷污我名声。来人,拿鞭子来。”吕荣眼里露着厌恶和狠毒,他吕荣容不得任何人嘲讽他,特别是顾家的人。 整整五鞭打在她背上,沾了盐水的鞭,让她昏厥后又被活生生地痛醒了过来。 接着,她被他丢到了柴房,他命人不得给她吃的,要活活饿死她。 “吱——”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抹水蓝色的身影走了进来。 “怎么伤成这样了!”轻柔的声音带着惋惜听上去让人觉得是个极其纤细且善良之人。 吕梓菡抬眼看着站在眼前的人,蓝色的衣衫,是上好的丝绸做的,裙摆上的牡丹是用金线秀出来的,头发上那百年珍珠映在烛光中,好一副贵气逼人。而那娇柔的面容说不上绝色但却有着让人想要心痛的柔弱之美。 张姨娘,娘身前最为信任之人。 如若不是她无意听见张姨娘吩咐下人杀人灭口,她永远不会知道那个在她们最为落魄时唯一向她们伸出手帮助的好姨娘,原来才是这一切的主导。 包括娘的死! 她看着张姨娘那伪善的容貌,觉得恶心得慌。 “为什么,我娘从未亏欠与你。为何要如此对她?”她含恨质问着。是娘可怜其孤儿寡母才收留张姨娘的,但却未想是引狼入室。 张姨娘微怔,而后嘴角微微扬起,柔美的容颜没了,剩下的是在烛光里泛着阴狠的冷笑。 “要怪就怪她自己太笨。我和老爷认识在先,她不过是仗着自个儿顾家的身份而已。还有远儿,明明是老爷的儿子,却逼得我不得不说是他人的。” 吕梓菡咬牙切齿地恨。原来一切不过是场戏。从张姨娘遇见娘开始便是编排好的戏,什么死了丈夫被恶霸逼嫁,全是鬼话。 就连爹爬上了张姨娘的床都是张姨娘一手安排的。可笑的是昔日的姐妹成了自个相公的姨娘,娘却依旧傻傻的以为张姨娘是无可奈何才嫁给爹的。 “呸。”她对着张姨娘恶心地吐了口水。 张姨娘却未怒,但就蹲下用手绢轻轻地擦去鞋上的口 水,接着却是猛地反手一巴掌狠狠地打到吕梓菡脸上。 吕梓菡的脸顿时红肿起来,耳朵里出了声。 张姨娘冷笑,阴冷的声音不急不慢道:“吕梓菡,你还以为你是以前那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吕家大小姐。你如今比狗还不如。” 吕梓菡眼里生恨,胸口里仿若被人活生生地剜肉一般痛。 眼前这女人,是害死娘的罪魁祸首。是她下令让奴才活埋娘的。 “张姨娘,我不会放过你的,娘的仇我会让你十倍百倍奉还。”她不会让娘如此白死。 张姨娘突然大笑,“事到如今还如此天真,你以为你过得了今晚留命来找我报仇吗?” 张姨娘的笑截然而止,眼里划过一抹阴狠,轻柔的声音淡淡道,“大小姐,你便安心地去找你娘吧,沐儿很快姨娘会送去和你们回合的。” 她张姨娘从不留后患。 吕梓菡眼眸猛地撑大。 沐儿,如今吕府里她唯一在乎的妹妹。 吕梓菡扶着墙咬着牙忍着剧痛让自己站起来。背后干了的血又流了出来,沿着后背滴落在草堆上,晕出一朵朵红得刺眼的血花。 她死死地看着张姨娘,稚嫩的面容此刻却如修罗一般。 “张姨娘,你如若敢动沐儿一丝一毫,我必定让你千倍万倍奉还。”就算是化为厉鬼亦不放过。十八层地狱她亦要拉着他们一起下。 张姨娘却冷冷一笑,“果真是她的女儿,死前说的话和你娘一模一样。她让我不要动你们姐妹,但又如何。”眼睛里是讽刺,她隐忍如此多年,等的便是这一刻。 吕梓菡微愕。 娘清醒了,在一刹那间,想起了她和沐儿。 张姨娘冷冷一笑,“吕梓菡,我便给个好心让你死得明白。你果真以为是因为你早产老爷才会如此待你娘的吗?我告诉你,你娘对于老爷而言从来都只是棋子而已。一枚棋子生的是不是孽种,老爷如何会在乎。” 吕梓菡的心痛得无法言语。 娘的痴心付出得到的便是如此,不过是枚棋子而已。不过是他吕荣攀附权贵的棋子而已。 张姨娘突然倾身靠近吕梓菡,低冷的声音在其耳边道:“你知道你娘为何会病吗?因为我让人轮、奸了她……” “全是外院做苦力的下等奴才。那日,你娘叫得凄惨无比,苦苦恳求他们放过她。 事后,我本以为她会自我了解的,没想到她却疯了……” “我再告诉你,不错,是我让人活埋你娘的。但老爷真的不知情吗?我做的一切老爷全知道,但他默许了。因为你娘和你们在老爷眼里都是卑贱不屑之人。死了,是解脱。” 每一句话如刀在心里割着,一刀一刀的,将吕梓菡的心割得血肉模糊。 “噗——” 一口鲜血从吕梓菡口中而出。吕梓菡身体重重地向后倒下,猛地砸在草堆上。 张姨娘大笑地转身离开。 “送大小姐上路。”门外,张姨娘冷声道。 一个火折子被丢了进来。 大火顷刻间燃了起来。 吕梓菡被火团团围住。 浓浓的大烟让她呼吸苦难起来。 她不能死,她告诉自己。 她死了沐儿怎么办,张姨娘不会放过她的。 她死了,娘的仇谁报。 她用尽全力的翻身想要爬出去,但没了力气的双手却挪不动丝毫。 她眼睁睁地看着火围了过来,爬上她的脚,滚烫的火舌烧得她痛不欲生,但她却连叫痛的力气都没有。 她愤恨地转头看着门外的张姨娘。她恨不能亲手杀了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她不甘就这样死去; 她不甘娘的仇没人去报; 她不甘张姨娘他们过得如此快意; 她恨—— 恨这世间的不公。娘从来与人为善,府里的下人谁未受过娘的好。但她们被撵去破院时,没有一个雪中送炭,多的是落井下石。 娘被活埋时,更没有一个人救娘。 她无声地大笑,眼里带着疯狂。 很好,吕府里的每个人都好得很。 吕荣,张姨娘,吕老太,你们果真是外面人口里的善人。 老天,如若你还睁着眼,便让她活着。她要做一个活着的怨灵,她要撕下所有人伪善的面容,她让所有亏欠她们的人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吕梓菡无力地趴在地上死死地看着门外,背上的伤口血如注地往外冒,浸湿了灰色的棉袄,染红了一地的稻草。 大火将吕梓菡团团围住,火光下映出的血色娇艳得令人生寒,仿若一抹挥不去怨的恶灵。 作者题外 话:新文,请大家多多支持。↖(^w^)↗ !! 第二章 菡姑姑 八年后—— 太和三十年。景帝选秀。 吴越皇宫,永乐宫中。 两名宫女候在宫门前,面露着急地四处张望着。 突然,宫道上,一名穿着紫色罗裙姑姑打扮的女子走了过来。 宫女急匆匆地跑了过去。 “菡姑姑,你总算回来了。娘娘正找你,问了两遍了,发了火。”宫女气喘吁吁地道。 永乐宫的主子宜妃娘娘,是个喜怒无常之人。一旦发火,必是要见血才能消停下来的。方才已有两名宫女被宜妃赐了板子。永乐宫里如今的人人自危。 被唤作菡姑姑的女子纤细的眼眸轻抬,淡淡的阴影投在细腻的肌肤之上,衬着身后的白雪,给人一种雪中仙子般的感觉。只是—— “知道了。”淡淡的声音如琴弦拂过,甚是好听,但却冷了些。 菡姑姑踏进了永乐宫。 新进宫的宫女惊愕地回过神来,看着身旁年长的宫女道:“菡妃,这菡姑姑的脸。” 这菡姑姑有一张不输任何妃嫔的绝色容貌,只是左脸上那如被火纹过的扭曲了的肌肤甚是吓人。 年长的宫女顿时沉了脸,“在这宫里有的话该问,有的话就是烂死在肚里也不能问。这菡姑姑的脸便是那不能问的。明白没。” “是,菡妃。”新进的宫女见年长的宫女脸寒得吓人,赶紧道。 年长的宫女看着新进宫女脸上的谨慎也松了口气。 整个吴越都知,这后宫之中最为尊宠的不是皇后,而是这永乐宫的主子——宜妃娘娘。 而宜妃娘娘身旁有个众人皆知的人物,便是这菡姑姑。 而这菡姑姑的脸是当年为救宜妃毁的,菡姑姑自个到是不在乎,但宜妃娘娘却听不得别人议论。已经有不少人因多嘴而被宜妃打死的了。 稍许,菡姑姑进入宜妃的寝室中。宜妃正斜躺在暖榻上闭目养神着。 菡姑姑走近微微福身,“娘娘。” 宜妃未睁眼,略微慵懒的声音道:“回来了。” “嗯。” “事情都办好了?” “回娘娘,都办妥当了。”菡姑姑回道。 宜妃眼眸微微掀起,那是一双透着精明和冷淡的双眸。 菡姑姑上前扶起宜妃,宜妃起身下了榻。 “明儿你出宫去躺吕家。”宜妃走到一旁的盆栽前,拿起金剪突然道。 菡姑姑微微低头,“是,娘娘。”眼帘下却微闪。 宜妃拿着金剪剪掉了一处撑出来的枝叶,“再有半月,便是过了初选的秀女入宫的日子。尚仪局那边派了教习的姑姑去各个秀女家中教习宫中礼节。吕家那由你去。” “是,娘娘。”菡姑姑恭敬地道。 宜妃侧头看了身后的菡姑姑一眼。“吕荣是只老狐狸,替本宫好好看看他这只狐狸背着本宫都做了些什么。” 这才的宜妃真正的目的。 “是,娘娘。”菡姑姑头微微低着,脸上没有一丝的神情。然而,眼帘下却划过一抹浓浓的恨意。 翌日清晨。 天刚亮,吕荣便领了张姨娘和吕梓欣、吕梓惠姐妹候在门外。 但等了一早上却都未见人来。 直到午膳才见两名宫里的侍卫护着一顶软轿行至吕家大门前。 软轿落地,一旁的宫女撩开轿帘,菡姑姑走了出来,穿着宫服,脸上带了面纱。 “见过吕大人。”菡姑姑走到吕荣跟前,微微福了福身。 “菡姑姑请起,不必多礼。”吕荣露着笑道。 稍许,众人进了吕府。 绕过石屏,走在抄手游廊上,菡姑姑道:“今日让吕大人久等了,出宫时,宜妃娘娘突然有事,便耽搁了。”清淡的声音不卑不亢地解释这过了时辰未到之事道。 吕荣道:“宜妃娘娘的事自然是最重要的,下官等等也应当。” “什么东西,不就是个姑姑而已,说白了也是个奴才,竟敢让我们这么等。”后面传来一阵絮骂声。说话的是吕梓欣,吕家的五小姐,张姨娘的第二个女儿,其嚣张的个性和张姨娘一模一样,亦是此番吕家送如入宫的秀女之一。 吕梓欣一大早被人叫起到大门前等个姑姑也就罢了,还让她从早晨站到了大中午。心里早就有所不满,却见这菡姑姑一脸的高傲,心里顿时上了火。 菡姑姑突然停了下来转身,众人跟着停在了原处。 吕荣见状脸一沉厉声呵斥道:“欣儿,不许胡说。” 吕梓欣惊诧,从小爹便宠着自个,从未如此大声给自个说过话。今日却为了外人呵斥自个儿,心里对这菡姑姑更是讨厌,本欲再骂几句。却被一旁的张姨娘给拦住。 张姨娘拉着吕梓欣,投了一记警告的眼神,而后对着菡姑姑道:“小女年幼不知礼节,还望姑姑担待。”这菡姑姑的态度,张姨娘亦是有些恼,但见老爷如此恭维,也不敢胡来。 菡姑姑看向张姨娘,“这位是?” “妾身是老爷的妾室,张姨娘。”张姨娘自报了身份。 菡姑姑淡淡地看了张姨娘一眼,“既然张姨娘如此说,我便当吕小主是年幼不懂规矩。不过希望经过这几日的教导,小主能懂上规矩。否则他日入了宫,如此之话对奴婢们说倒无碍,如若顶撞了不该顶撞的贵人们,我也只能向宜妃娘娘请个教导不严之罪。” “姑姑教训得极是。”张姨娘道。但脸上却有些不悦的神情,她是看着老爷的份上给些面子,这姑姑倒拿起乔来了。就是个姑姑而已,说白了也是奴婢,竟然敢跟她自称我。 “姑姑一路从宫里出来辛苦了,本官在府里备了些佳肴请姑姑一同前往后院用膳。”吕荣出声打了些圆场。 菡姑姑却冷声拒绝道:“吕大人的好意,奴婢心领了。不过奴婢只是名姑姑,怎敢和吕大人同桌而食。如若乱了规矩,宜妃娘娘该罚奴婢了。” 吕荣有些尴尬,但又不知该说什么。这菡姑姑话说得头头是礼,他又能说什么了。即便拿了自个的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也只能受着。 “姑姑一路辛苦了,便不打扰姑姑休息了。”吕荣笑呵呵地道,而后对着一旁的吕管家吩咐道:“吕管家,带菡姑姑去竹歆雅苑。” 吕管家上前,“菡姑姑请。” 菡姑姑跟着管家而去。但未走几步却停了下来,未回身,但就道:“吕大人如今也是从一品的官,吴越规矩,官员妾室不得露面见重客。今日吕大人却带了个姨娘出来迎奴婢。虽然奴婢身贱,却也是代表着宜妃娘娘。吕大人此举,轻视奴婢便罢。且别有他意——” 说完,顾梓菡转身出了游廊,走进了穿堂。 作者题外话:新文,请大家多多支持。↖(^w^)↗ !! 第三章 入吕府 “老爷,您听她说什么——”张姨娘气愤嚷道。 一旁奴才丫鬟们都低头不敢说话,在这吕府里,众人皆知,张姨娘最恨的便是别人说她是妾室。一旦被她听见,轻的打个残缺,重则活活打死。如今这菡姑姑非但说,还带着轻贱之意。这张姨娘如何能忍受。 吕荣看了张姨娘一眼敷衍道:“行了,她也不过就照事实说而已,你当没听见便是。”这个菡姑姑,最后那一句明显地带着警告之意。究竟是欲意何为。 张姨娘沉眼,“老爷,你为何如此怕她,不就一个姑姑而已。也就个奴婢,死在路边也不会有人管。” 吕荣瞪了张姨娘一眼,厉声道:“不懂事的妇道人家,她可不是普通的姑姑,我警告你,平日里你怎样我不管,那位你别去招惹,否则给本官惹了麻烦,仔细你的命。”这菡姑姑是宜妃娘娘最为信任之人,整个后宫无人不知。如若她在宜妃那说了些什么话,指不定闹出什么麻烦来。 张姨娘眼眸微眯,这还是头一次老爷如此警告她,看来那个菡姑姑不简单。 吕荣又看向身后的吕梓欣道:“还有你,给我仔细了。在菡姑姑那习礼节时,收起你那大小姐的脾性。惹了她,没你好果子吃的。” 吕梓欣不以为然,但见爹瞪着自个,撇了撇嘴不甘不愿道:“女儿知道了。” 菡姑姑跟着吕管家到了竹歆雅苑。 吕管家对着菡姑姑恭敬地道:“菡姑姑,这儿是老爷让人给姑姑特地准备的。希望姑姑喜欢。” 菡姑姑抬眼微微扫视了院落一眼,小小的院落,假山翠竹却都是经过精心打造的。就门口那一株常年松的价便能让一般人家过一年了。 这吕府还果真是奢侈得可以。 “姑姑,这是府里利索的两名丫鬟。有事姑姑便吩咐她们便是。”吕总管又道。 菡姑姑抬眼看了吕总管身后的两名丫鬟,看上却都是精明的人。嘴角微微扬了扬,“知道了。”这个吕荣,这是派人监视她啊! 稍许,吕总管退了出去。 护送菡姑姑来的侍卫向其告辞后折回了宫里,只留了一名跟来的宫女鸣鸢陪着菡姑姑。 两人进了屋,两名丫鬟也跟了进去。 屋内,菡姑姑坐在太师椅上。 鸣鸢打发了两名丫鬟下去。 两名丫鬟离开后,鸣鸢对着菡姑姑欲道,但嘴刚张便 被菡姑姑举手给阻止了,鸣鸢顿时明白,噤了声。 菡姑姑对着鸣鸢道:“鸣鸢,我有些乏了。”说着,目光看向门帘处。 鸣鸢跟着看了过去,门帘底下投着一道阴影。 “姑姑,奴婢扶你上床去休息会儿吧。”鸣鸢故意大声了道。 “嗯。” 鸣鸢扶着菡姑姑去了内屋。 菡姑姑坐在床榻上,鸣鸢站在一旁眉头紧蹙道:“姑姑,这吕荣如此做是为何意?”方才门帘外分明是有人在偷听她们说话。 菡姑姑嘴角微扬带着些讽刺,“他这是在防宜妃娘娘。” “啊?”鸣鸢不解。 菡姑姑看了鸣鸢一眼,八年前,吕荣出卖莫家而攀附上宜妃的母家萧家。萧家虽然这几年待吕荣还算不错,但终究是信不过的。吕荣亦是明白这点,暗地里也是在防着萧家的。 吕荣,你这只老狐狸。 夜里,菡姑姑独自一人来到吕家后院的一处偏院里。 这里曾是她住过的地方。 曾经的吕梓菡,如今的顾梓菡——菡姑姑。 顾梓菡眼里沉了恨,吕荣,当年未将她打死;张姨娘,当年未将她烧死。如今便要承受她从地狱带回的仇恨和无尽的痛。 她要让整个吕府给娘陪葬,给吕梓菡陪葬。 翌日清晨,顾梓菡一大早便坐在大堂里等着吕家姐妹来习礼节。 但从早晨等到午膳却不见人影。 顾梓菡嘴角微扬,而后对着一旁的鸣鸢问道:“昨日可有告知二位小姐今日习礼仪之事?” 鸣鸢回道:“都有告知二位小姐院里管事的妈妈,且都说会转告二位小姐的。” “哦。”顾梓菡声音微扬,轻轻的,但却给人一股压迫感。让候在一旁的两名吕府里的丫鬟顿时感觉一种心惊。 丫鬟小菊上前一步道:“请姑姑原谅,些许是底下传话的奴婢糊涂给忘了。”其实小菊心里知道,这是五小姐给的下马威。昨儿晚上五小姐便让人放了话,说要给在宫里来的姑姑好看。 “既然是如此,那二小姐和五小姐如今在哪?”顾梓菡看着两名丫鬟问道。 两名丫鬟你看我我看你一副为难的样子。 一旁鸣鸢微愠道:“既然二位菡妃不知,那我与姑姑便去问吕大人好了。”这两名丫鬟分明有所隐瞒。 二人一听,立马道:“应该是在锦绣苑张姨娘那。”老爷可当面吩咐了她们,不得让这位宫里的姑姑有所不满。听到她们要去找老爷,顿时吓得全说了出来。毕竟五小姐再刁蛮却也不及老爷吓人。 顾梓菡嘴角微扬,看来今日她到可以做场戏来玩玩了。 稍许,顾梓菡和鸣鸢来到锦绣苑,刚走到院门口便听见前面屋里传来吕梓欣的声音。 屋门外候着的丫鬟见顾梓菡她们这样便走了进来,上前厉声道:“哪来的不懂事的,这是什么地方也敢乱闯。” 鸣鸢哼声道:“这好大的架势。” 跟着过来的两名丫鬟立马上前道:“菡妃,这是宫里来的姑姑。” 丫鬟上下扫视了顾梓菡一眼,而后不屑道:“不就一个宫女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五小姐传话了,要让这姑姑好看,她们自然不会给好眼色。 鸣鸢一听顿时怒道:“好个厉嘴的丫鬟,就不知是什么样的主子养出来的。” 顾梓菡冷笑,这些个丫鬟的本事当初自个可没少领教过。 不予理会,顾梓菡绕过丫鬟欲进屋,丫鬟见状立马伸手欲拉住顾梓菡,但手刚要及顾梓菡的衣衫,便被一道力气狠狠地打开。 丫鬟痛得立马大叫。 鸣鸢站在顾梓菡身后,看着一脸痛苦的丫鬟厉声道:“你是什么东西,姑姑的身也敢碰。” 丫鬟痛得说不出话来,不知这鸣鸢是如何打的,竟让丫鬟感觉整个手的骨头仿佛狠狠被打碎了一般。其他丫鬟见状都吓住了。 作者题外话:新文,请大家多多支持。↖(^w^)↗ !! 第四章 打了你,得谢恩(一) 此时,门帘从屋内被人掀开,一名丫鬟打扮的人走了出来。 “发生什么事,吵吵闹闹的。”来者是金荷,张姨娘身边最为信任的丫鬟。是陪着张姨娘进吕府的。 一名丫鬟跑到金荷身前将方才的事告诉了金荷。 金荷抬头看了眼站在院里的顾梓菡,而后走了过来欠了欠身道:“奴婢见过姑姑。” 顾梓菡冷眼,金荷,张姨娘的亲信,当初可没少帮衬张姨娘出主意害她们。 金荷见顾梓菡半天不语眉头微蹙,“不知姑姑如此闯入锦绣苑是为何事?”语气里充满了质问。 鸣鸢冷声道:“姑姑奉了宜妃娘娘的命来教习吕家二位小姐宫中礼节。但二位小姐迟迟不现身,姑姑只好来此找人。” “原来是为此事,今日五小姐身体有些不适,所以未去姑姑那。底下的人没转告姑姑吗?”一句话,推得干净。不愧是张姨娘身边的人。 “五小姐病了,二小姐也病了吗?”顾梓菡问道。 金荷脸色微僵,“二小姐自幼和五小姐亲近,五小姐病了,二小姐亦被染上了。” “是吗。”顾梓菡嘴角微微扬了扬,“既然如此,那只好改天再上课。” 金荷舒了口气。 顾梓菡语气却一转又道:“不过——既然你说我无故闯了这院子,那么此刻我便进屋去给这院的主人赔个不是。” 金荷顿时白了脸,此刻二小姐和五小姐都在姨娘房中,如若她进去,岂不—— “这——”金荷不知该如何接话,没想到这宫里来的姑姑如此难缠。 “怎么,张姨娘也病了。”顾梓菡道。 “嗯。”金荷咬着嘴唇点头。 顾梓菡面纱后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这吕府一病便是三人,且都是走得极近之人,且别是什么不好的病。鸣鸢,去宫里传太医来。” “是,姑姑。”鸣鸢欲转身离去。 金荷一看那还了得,于是拦住鸣鸢道:“就不劳烦姑姑和太医了,就是小小的风寒而已。” 顾梓菡道:“说是风寒,也有可能被误诊。吕家两位小姐是要进宫待选的秀女,是出不得差错的。小病还好,如若是什么传染的,进了宫,招给了皇上、娘娘、皇子们可就是大罪了。”说着看了鸣鸢一眼,鸣鸢绕过金荷向院外走去。 金荷正不知该如何是好。 “站住。”突然,门帘从里面被人掀开,吕梓欣走了出来,对着鸣鸢道,“本小姐好得很,你敢去,本小姐立马打断你的腿。” 顾梓菡看着站在门前的吕梓欣嘴角扬起一抹冷冷的弧度。 此时,鸣鸢折回顾梓菡身旁,看了眼吕梓欣,又看着金荷带着讽刺道:“看来这五小姐果真只是‘小病’。” 金荷面露难堪。 吕梓欣见状走了下来,对着鸣鸢趾高气扬道:“是本小姐让她说本小姐病了的。怎么样,本小姐就是不想见你们这狗东西,你能如何?” “五小姐这可是在说不想让我教习宫礼。”顾梓菡淡淡道,声音不温不火,听不出喜乐。 “哼,本小姐——”吕梓欣的话刚出口,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小女年幼无知,姑姑且别跟她当真。”张姨娘在丫鬟的搀扶下从屋里出来,身后跟着吕家的二小姐吕梓惠。 吕梓欣转身走到张姨娘身旁,“娘,你何必跟这个贱婢客气。我就是看不惯她,让她滚,让宜妃娘娘另外派人来。” 张姨娘警告地瞪了吕梓欣一眼,吕梓欣立马闭了口。 这个女儿,除了脾性像自个,其他的倒一点也没学到。让她待在屋里,却给她跑了出来。 顾梓菡轻笑,“张姨娘也听到了,五小姐既然不想学宫礼,那我这便回宫里回了宜妃娘娘去。” 吕梓欣哼声道:“你只管回去。” 顾梓菡冷笑,转身欲离开。 张姨娘出声道:“姑姑且慢。” “姨娘还有吩咐?” 张姨娘走到顾梓菡跟前,“菡姑姑,小女只说不想让菡姑姑教。菡姑姑却禀告宜妃娘娘说小女不想习宫礼,此番混淆是非的话岂不是要置小女于于不义之地。”这个菡姑姑,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却如此狡猾。不过和她张姨娘斗,还嫩了些。 吕梓欣一听顿时发火道:“好你个狗奴才,竟敢陷害本小姐。” 鸣鸢看着张姨娘道:“宜妃娘娘让姑姑教习吕家两位小姐宫礼,但两位小姐不想习让姑姑回去,姑姑这话倒如何混淆是非了。还是姨娘要亲自进宫去跟宜妃娘娘说。” 顾梓菡淡淡一笑,“鸣鸢,你出宫才一日,这宫里的规矩便忘了。非官员正妻是不得入宫的。” 顾梓菡话一出,张姨娘顿时寒了脸。 在吕府, 这些年吕老太不怎么管事,府里琐事都是由张姨娘打理。除了名分外,张姨娘便如当家主母一般。吕府人人都知,张姨娘最恨别人提起她妾室的身份,那是张姨娘的痛。如今,这菡姑姑如此直白地说,张姨娘哪还忍得住。 张姨娘看着顾梓菡冷了脸道:“我当你是宫里来的给你几分颜面,你倒是瞎了眼不知道自个的身份了。一个姑姑而已,不自称奴婢。今儿我便要替宜妃娘娘好好教教你规矩。” 说着一个眼神,一旁的丫鬟跑了出去,稍许手里拿了个皮鞭进来。 顾梓菡看着那皮鞭眼里进了寒意,往昔的记忆又进了脑中。 那一年,吕梓欣在娘的屋里点劣质的碳,起了一屋的烟,害得娘咳了血。她打了吕梓欣,而后吕荣便鞭打她。她永远不会忘记娘趴在她身上替她受的那两鞭,差点要了娘的命。 啪—— 鞭子打在地上的声音听在顾梓菡的耳里刺耳得难受。 一道鞭子过来,却在接触到顾梓菡肌肤的那一刻被一旁的鸣鸢狠狠地拽住。 接着,鸣鸢一个使劲,张姨娘触不及防狠狠地跌倒。 吕梓欣见状先是一愣,接着跑到顾梓菡身前扬手便要一巴掌扇下去,却鸣鸢挡在顾梓菡身前给截住。 “放开我。”吕梓欣大喊道。 鸣鸢却不为所动。 作者题外话:新文,请大家多多支持。↖(^w^)↗ !! 第五章 打了你,得谢恩(二) 顾梓菡绕过鸣鸢走到吕梓欣跟前,扬手狠狠地一巴掌扇到吕梓欣脸上,打得吕梓欣耳朵里出了声音。 吕梓欣惊愕,长这么大,是第一次被人打。 一旁,张姨娘被丫鬟扶了起来,见状厉声道:“好你个狗奴才,你竟敢打秀女,你是不要脑袋了?” 顾梓菡却冷笑道:“我如今只是打她而已,即便我现在要了她和你的命都可以。” “你——”张姨娘气急败坏。 此时,吕荣走了进来,步履有些匆忙,看得出是赶来的。 张姨娘见吕荣,顿时眼里起了泪光,跑到吕荣跟前道:“老爷,你快看看。这是何等的事,竟然有奴才打主子的。” 此时,吕梓欣还被鸣鸢拽着,见吕荣来了,大喊道:“放开我。爹,快来救我啊!” 吕荣见状上前一步询问道:“姑姑这是何意?” 顾梓菡看着吕荣嘴角冷笑,而后对着鸣鸢微微点头。 鸣鸢一把甩开吕梓欣的手,吕梓欣触不及防,差点跌倒,还好一旁的金荷赶紧扶住。 此时,鸣鸢走到吕荣身前道:“姑姑本来今日要教习两位小姐礼仪,但等了一上午不见二人来,便寻了过来。但大人的姨娘和五小姐却多番羞辱姑姑,姨娘更是要鞭打姑姑,五小姐也欲动手。大人,奴婢奉宜妃娘娘之命保护姑姑,如若大人府里如此’危险‘,那奴婢只能护送姑姑回宫。” 吕荣一听顿时沉了脸。 此时,张姨娘带着哭声道:“老爷,你不知道这姑姑和这够奴才有多无理。妾身身份卑微她们不看在眼里也就罢了,但欣儿好歹是秀女。她们不自称奴婢也就罢了,这姑姑还打了欣儿一巴掌。”说着拉过吕梓欣到吕荣跟前道,“你看看,脸都打红了,这如何是好。” 吕荣看了吕梓欣红肿的脸,脸上神情更冷。 “姑姑这是何意?”吕荣看着顾梓菡,语气带着明显的质问。 顾梓菡却轻着声音不温不火道:“吕大人可是在要奴婢向张姨娘和吕小姐自称奴婢。” 顾梓菡话一出,鸣鸢接了话道:“昔日姑姑救宜妃娘娘有功,宜妃娘娘下命,凡妃位以下的嫔妃,姑姑可以不必贱称奴婢。这也是皇上准了的。今日吕大人要姑姑对一个姨娘和秀女用奴婢的称谓,岂不是说宫里的妃级以下的娘娘们还比不过吕大人府里的姨娘和庶出的女儿。” 吕荣一听白了脸 ,这话要是传了出去,他可就犯了大不敬之罪。于是冷了脸对着张姨娘道:“粗贱妇人,不懂规矩。还不给姑姑道歉。” “老爷,即便如此。她也不能打欣儿啊!欣儿怎么说也是秀女。”张姨娘道。 顾梓菡冷笑,拿起腰间的佩玉递到吕荣跟前,“不知道吕大人的姨娘和女儿要打奴婢,该如何?”声音不轻不重,却透着让人心颤的寒意。 吕荣顿时撑大了眼,转身对着张姨娘扬手便是一巴掌,“该死的贱妇。”这东西宜妃竟然给了菡姑姑,可见菡姑姑果真如传闻一样受宜妃看重。 张姨娘惊愕地瞪大了眼,本欲叫嚷,但见吕荣眼里的寒气,也不敢再吱声。 “吕大人还要为五小姐那巴掌怪罪。”顾梓菡收回玉佩,冷冷的声音道带着明显的不悦。 吕荣一把扯过吕梓欣,厉声道:“还不谢谢菡姑姑赐打。” 吕梓欣有些呆愕,接着叫嚣道:“爹,你老糊涂了,她打我,你不杀她还让我谢她。” 吕梓欣话一出,吕荣扬手又是一把掌。 这下吕梓欣两边脸算是对称了。 吕梓欣顿时惊愕在了原处。 “还不谢姑姑。”吕荣厉声又道。 吕梓欣见爹如此冷脸,怕又被打,于是不甘不愿道:“谢姑姑赐打。”但心里却咒骂着。 顾梓菡冷眼看着吕梓欣,“五小姐谢错了,五小姐要谢也是应该向宜妃娘娘谢恩。” 吕梓欣一听顿时怒了眼,但见吕荣警告的眼神,于是咬着牙道:“谢宜妃娘娘赐打。” 顾梓菡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而后看向吕荣道:“既然五小姐已经知错,今日之事便算了。” 吕荣听了点头,脸上带着讨好。 “明日,希望两位小姐能够准时来上课。毕竟奴婢奉宜妃娘娘的命来教习两位小姐宫礼,如若小姐不想学,也请吕大人转告宜妃娘娘。” “姑姑放心,明日她们二人定会去。”吕荣道。 顾梓菡冷冷地看了吕荣一眼,而后便转身离开。鸣鸢跟了过去。 吕荣看着顾梓菡的背影眼神暗了下去。他堂堂的一品官,如今却被一个小小的姑姑如此羞辱。这笔账他记下了。 顾梓菡离开后,张姨娘带着哭着对着吕荣道:“老爷,你我夫妻二十几年,即便你不惜你我之情,但欣儿是你自小宠着的,你何以为个 姑姑如此待她。” “就是,爹。你不疼欣儿了吗。”吕梓欣亦哭道。如此大的委屈,还是头一次受。 吕荣看着二人,一个是自个喜欢的姨娘,一个是自己疼的女儿。 吕荣冷声道:“如若我真不在乎你们,就不会下手打你们,直接让那菡姑姑办了你。” 张姨娘一听顿时止住了泪,“老爷是何意思?” 吕荣看着张姨娘,“你可知她身上的那块玉乃是皇上赐给宜妃的,见玉如见皇上。她带着那个,你们却要动手打她,那便是打皇上。如此大不敬,她便是要了你们的命都可以。” 张姨娘一听顿时白了脸,难怪那贱婢方才说能要她们的命。 吕荣看着二人嘱咐道:“那个菡姑姑不是普通的姑姑,单看宜妃将如此之物给她,便知道其重要性。昨日我警告的话,你们都当做了耳旁风。今儿给我仔细地刻进脑里。那菡姑姑惹不得,特别是你欣儿,仔细地跟她学宫礼,不得有半分的怠慢。” 吕梓欣咬着嘴,不甘不愿道:“我知道了爹,可是就让她如此欺负了吗?” “就是,老爷。她打了欣儿事小,可如若传了出去,说吕尚书的女儿既然被个姑姑打却说不得话,岂不让人笑话。”张姨娘附和道。 吕荣一听却沉了脸道:“说你们妇人目光短浅。她如今敢如此嚣张靠的是宜妃,而宜妃的权贵也不过是一个人的话而已。如今便让她嚣张。等欣儿进了宫,得了皇上的圣宠,惩治她一个小小的姑姑还难吗?” 二人听了顿时豁然开朗,但心里却也记了这笔恨。 作者题外话:新文,请大家多多支持。↖(^w^)↗ !! 第六章 下毒 1 翌日,吕梓欣、吕梓惠姐妹一大早便来到大堂里候着。 经过昨日之事,吕梓欣虽心里不悦,却也按时来了习规矩。 但二人从早上等到午膳时也不见顾梓菡来。 吕梓欣的耐心耗完。 “该死的贱人,竟敢让本小姐等到现在,等日后本小姐得了宠,看本小姐怎么收拾你。”吕梓欣坐在太师椅上狠狠骂着。 “五小姐有此意志当是好。”一阵冷清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接着便见菡姑姑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鸣鸢。 吕梓惠见状打了圆场道:“菡姑姑,欣儿也便说着玩,姑姑且别当真。” 吕梓欣却道:“没用的东西,你怕什么。本小姐即便就如此说,她又能如何。” 吕梓惠尬尴地低头不语。 吕梓惠是杜姨娘的女儿,虽然在排行上算了吕梓欣的菡妃,但从小懦弱,跟在吕梓欣身旁,更像个丫鬟。 面纱后的嘴角冷冷地扬了扬,顾梓菡走到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 “两位小姐都在,那么我们便开始上课。今日,我便先教最基本的行步之仪。”顾梓菡看着二人道。 一个时辰后—— “五小姐,我说过走时,手里的丝绢摆幅不可过重。重新走一次。”顾梓菡淡淡道。 吕梓欣狠狠地瞪了顾梓菡一眼,而后又走了一次。 “不行,肩不可随意甩动。再走一次。” 吕梓欣咬了咬嘴唇,又走了一次。 “这次肩未抖,但跨步的摆幅太大,再来一次。” 吕梓欣终于忍到了极限,手里的丝绢一丢道:“你个死奴才,你是故意刁难本小姐的吧。” 此时,已经在一旁休息了半个多时辰的吕梓惠上前打圆场道:“姑姑,五妹她已经走了一个时辰了。可以先休息一会儿吗。” 鸣鸢出声道:“二小姐,再十几日二位便要进宫。可要习的礼节不下二十项。如今五小姐这最基本的行走之姿都未习好,再耽搁,后面的恐就没时间了。” “这——”吕梓惠眉头微蹙,踌躇稍许,而后对着吕梓欣劝道,“五妹,便再坚持一下吧。” 吕梓欣一听,一巴掌扇到吕梓惠脸上,“你个蠢东西,你看不出她是在故意为难我吗,还帮她说话。” 吕梓欣心里有气,但却无法向菡 姑姑发泄,于是全都发泄到了吕梓惠身上。 吕梓惠被打的脸顿时红了起来,但却低头不语,一副懦弱的表现。 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谁也不出声。 此时,顾梓菡端起一旁茶几上的茶抿了一口,而后将茶杯放下。 “今日便到此吧。” 顾梓菡话刚出,吕梓欣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便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吕梓惠上前几步福了福身道:“谢谢姑姑今日的教习。” 顾梓菡微微颔首,“二小姐不必客气,这也是奴婢应该的。” 吕梓惠微愕,未想菡姑姑会跟自个贱称奴婢。爹曾说过,宜妃让其不必如此贱称的。 顾梓菡看着吕梓惠道:“宫里不比外头,凡事遵照个礼才能待下去。” “谢谢菡姑姑赐教,梓惠记住了。”吕梓惠又一个欠身,菡姑姑这可是在提点自个。 稍许,吕梓惠退了出去。 鸣鸢在顾梓菡身旁低声道:“这吕家二小姐到还懂些规矩,但就是太过懦弱了些。” 顾梓菡拿起案几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懦弱吗。 又过了两日。 那日吕梓欣在习礼节时出口骂菡姑姑的事传到了吕荣耳中,又被吕荣狠骂了。这几日倒是消停了许多。 今日教完吕家姐妹觐见之礼,刚回到屋里,便有吕府丫鬟捧了一碗燕窝进来。 “菡姑姑,这是我们二小姐让人给备的。说是姑姑辛苦了。” 顾梓菡微微扬了扬下巴,鸣鸢接过丫鬟手里的木盘。 顾梓菡对着丫鬟道:“替我谢谢你家二小姐。” 丫鬟看着顾梓菡面露些许微笑,眼神却有些闪烁,“姑姑,这是极好的血燕,需趁热吃,凉了便不好了。”五小姐让她看着菡姑姑吃下去,如若没完成,待会儿指不定会怎样。 顾梓菡看了丫鬟一眼,“这样也不好辜负了二小姐的好意。”说着端起碗吃了几口。 丫鬟见状松了口气,而后告辞了出去。 丫鬟退下后,鸣鸢看着顾梓菡道:“姑姑,这燕窝有问题。” “我知道。”刚才那丫鬟的眼神她看得很清楚。 “那姑姑为何?”鸣鸢不明白。 顾梓菡微微抬眼看了鸣鸢一眼,面纱后的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冷冷的弧度。 这个吕梓欣,明的不敢来竟然敢玩阴的。 她倒要看看谁玩得高招。 二更,原本应该寂静的吕府,此刻却嘈杂成了一片。 吕荣站在竹歆雅苑的院落里神情紧张地来回踱着脚步。 张姨娘和吕梓欣陪在身边。 “老爷,你别担心,大夫在里面看着,不会有事的。”张姨娘劝道。 “就是爹,死不了的。”吕梓欣附和道,眼里却划过一抹狠绝,死不了才怪。 吕荣却是狠狠地瞪了吕梓欣一眼。 她果真以为他不知道毒到底是谁下的。 吕梓欣吓得低下头,爹该不会知道是她做的吧。应该不会,她做得很小心的。 稍许,大夫走了出来,吕荣迎上去道:“如何?” 大夫摇了摇头,“病人是中了毒昏迷不醒,老夫才疏学浅,还请大人另请高明。” 一旁吕梓欣听了心里顿时乐了,菡姑姑,一个奴婢而已,也敢跟她斗。 吕荣眉头紧蹙,对着一旁的吕总管道:“送大夫出去。”但却暗暗地向吕总管使了个眼神。 吕总管会意,领着大夫出了院落。那位在吕家中毒且是不能传出去的事,这大夫是不能留了。 大夫离去后,吕荣唤来派到菡姑姑身边的丫鬟厉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两名丫鬟扑地跪在地上,丫鬟小菊胆战心惊地道:“奴婢也不清楚,下午姑姑喝了二小姐送来的血燕,晚膳便说不舒服先躺下,接着便成了这样。” 吕荣眼眸微眯,扫视了众人一眼,“跟菡姑姑来的那名宫女呢?”方才便不见她人影。 丫鬟小菊回道:“菡姑姑昏迷后她便匆匆离开了。” 吕荣一听顿时沉了脸,“走了多久?” “大——大概——一个时辰。”丫鬟小心翼翼地回道。 !! 第七章 下毒 2 吕荣眼眸微暗,一个时辰,恐是回宫去禀报了。 “来人,去杜姨娘那将二小姐绑了去柴房。”吕荣吩咐道,如果菡姑姑果真不行了,势必得给宜妃一个交代。 这个欣儿,闯如此祸端,他也只能将计就计让二丫头去顶了。 吕荣话刚落,鸣鸢匆匆从院门外走了进来,身旁跟着黄太医。 鸣鸢冷冷地看了吕荣一眼,便带着太医进了屋里。 一个时辰后,黄太医和鸣鸢从屋里出来。吕荣迎上前问道:“姑姑怎样呢?” 黄太医看着吕荣道:“服用了百毒丹已无大碍。” 吕荣心惊,百毒丹可解百毒,宫里总共也不出十枚。宜妃竟然从皇上那要来给了菡姑姑。 吕荣心里一阵惊恐,看来这菡姑姑对宜妃而言比传闻中的还要重要。他此刻有些后怕,如若这菡姑姑果真没了,恐就不是他交出二丫头能解决的。 “吕大人,在下还要回宫向宜妃娘娘禀告,便不做多留了。”黄太医道。 吕荣微微颔首,对着一旁的奴才吩咐道:“送黄太医出去。” 黄太医对着鸣鸢微微颔首,便跟着人出了院。 黄太医离开后,吕荣看着鸣鸢道:“本官可否进去看看姑姑。” 鸣鸢看着吕荣冷着脸道:“姑姑刚醒来身体虚,方才又睡下了。请吕大人明日再来吧。”说完狠狠地看了吕梓欣一眼便转身进了屋。 对于鸣鸢的无礼吕荣此刻倒未留心,他留心的是方才鸣鸢看吕梓欣的那一眼。 看来她们是知道这毒究竟是何人投的。 三日后中午,顾梓菡刚用过午膳正坐在太师椅上饮茶,鸣鸢从外面走了进来。 鸣鸢见顾梓菡一人,从怀里拿了个信封递给顾梓菡,“刚刚从宫里送来的。” 顾梓菡放下手中的茶杯,接过鸣鸢手中的信封打开取出信笺。 “怎么呢?”见顾梓菡看了信的内容后眉头拉拢,鸣鸢问道。 顾梓菡看了鸣鸢一眼,而后将信笺递给鸣鸢。 鸣鸢接过信笺一看,“娘娘她想——”眼里划过一抹震惊。 顾梓菡沉眉,早知道宜妃会有所动作,却未想会走如此一招。 “把信烧了吧。”顾梓菡对着鸣鸢淡淡道。 一旁,鸣鸢将信丢进一旁的炭炉中,看着信纸化为 灰烬才放心,毕竟此事是不能留下任何痕迹的。 信纸刚烧完,吕府的丫鬟从外面进来禀报道:“姑姑,老爷来了。” 顾梓菡眼眸微抬,从她中毒的第二日吕荣便带着张姨娘来访。挡了他们三日,戏也够了。于是让丫鬟领了进来。 屋内,鸣鸢扶着顾梓菡坐到一旁的太师椅上。 “姑姑身体不适,未出门迎大人,还望大人谅解。”鸣鸢对着吕荣道。话虽谦卑,但语气却冰冷着。 一旁张姨娘听了脸色微沉,好个嚣张的东西。但想起昨日老爷吩咐的话也不敢表现出来。 而吕荣面露笑容道:“无妨,都是些虚礼。姑姑是宜妃娘娘亲信之人,在本官府里便如家人一般。” 顾梓菡端起一旁案几上的茶杯抿了一口,“不知今日吕大人来访是为何事?”清淡的声音让人听不出喜乐。 吕荣对着一旁的奴才使了个眼色,而后对着顾梓菡道:“本官不才,受宜妃娘娘抬爱让菡姑姑来教习小女宫中礼节。但无奈小女顽皮不受礼教而做出如此之事。” 吕荣话刚说到此,奴才押着吕梓惠走了进来。吕梓惠双手被绑在身后,嘴被堵着。 吕荣一把拉过吕梓惠,接着猛地将吕梓惠推到顾梓菡身前,吕梓惠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 吕荣看着顾梓菡道:“虽说小女是年幼无知,但做了如此枉为之事伤了姑姑的身,本官亦不能护犊,今日便将她交给菡姑姑,任凭菡姑姑处置。” 面纱后的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吕荣,这想是用吕梓惠一人担了所有的事给宜妃一个交代。不过,以吕荣的老奸巨猾,不可能不知道真正向她下毒的是吕梓欣。看来同样是女儿,吕梓欣却是宝贝的,其他的便如草芥。 顾梓菡眼里划过一抹冷光。 顾梓菡起身,走到吕梓惠跟前,吕梓惠面带惊恐地仰着头看着她,眼睛除了恐惧还有恳请。 看着如此的吕梓惠,她仿若看得昔日的自己。曾经也有如此害怕的神情。 顾梓菡弯腰扶起吕梓惠,轻笑道:“吕大人这是做何?”说着动手解开吕梓惠身上的绳索。 吕荣眼眸微闪,这菡姑姑如此行为却让他看不清。 吕梓惠身上的绳索解开,顾梓菡又拿掉吕梓惠嘴里塞着地布条,而后拉起吕梓惠的手腕满是怜惜地道:“瞧这,都给伤到了。” 吕荣眼眸微睑, “姑姑是喝了小女送的燕窝才中的毒,小女脱不了责罚。” 顾梓菡转头看了吕荣一眼,“吕大人,何以如此说。奴婢身份卑微,能得二小姐的赏识赐血燕,是二小姐看得起奴婢。要怪只怪奴婢自个身体轻,经不住这上好的‘血燕’,何以说是毒呢。”最后顾梓菡轻瞥了张姨娘一眼。 吕荣心惊,这菡姑姑的那一眼很明确地告诉他她知道这毒是谁下的。这个菡姑姑果真是宜妃身旁人,不简单。 顾梓菡看向吕荣又道:“奴婢一直居于宫里,初来吕大人府里,有些水土不服,又过于进了好东西,才会如此。让吕大人操心了。” 吕荣眼眸微眯,菡姑姑这话是想息事宁人,当此事未发生过。 “怪本官,这院子安排得不好。”吕荣附和道。如若这菡姑姑不计较却也是好事。 此时,鸣鸢开口道:“姑姑一向不喜这松树,一见便如同触了霉头。大人府里松树众多——” 吕府因其吕老太喜欢松树,每个院子都种了的,除了一处—— 吕荣心里自然知道鸣鸢这话的意思,不过如今是欣儿胡为让她们给抓了把柄,就怕她们在宜妃那说些什么,如若能以一个院子换她们闭嘴也值得。 片刻思量后,吕荣道:“原来是这样,姑姑应早告诉本官。本官府里到有一处院落没有松树,如若姑姑不嫌弃,本官便将那挪了给姑姑住。” !! 第八章 你的院,我收了 “这太麻烦吕大人了。”顾梓菡假意客气,却轻瞥了张姨娘一眼,果然见其沉了脸。 吕荣道:“也便是一句话的事,何来麻烦。不过宜妃娘娘那?”毕竟这菡姑姑中毒是事已经禀告了宜妃娘娘。 “娘娘那奴婢自会说明的,吕大人便可放宽心。”顾梓菡道。 “那就有劳姑姑了。”吕荣面上露着笑,心里却盘算着。 稍许,几人寒碜了几句不打紧的话,吕荣带着张姨娘告辞。却留下吕梓惠在一旁不问不顾的,吕梓惠低着头不语,一副懦弱的样子,但眼帘下却划过一抹恨。 顾梓菡看向吕梓惠,“二小姐也回去吧,此番让二小姐受罪了。”吕梓惠,此时心里应该恨张姨娘她们吧。不过这却还不够。 吕梓惠压低了头,“谢谢姑姑今日的帮衬。”微微欠了个身便转身离去。 吕梓惠离开后,顾梓菡遣走了两名丫鬟,屋里便只剩她与鸣鸢。 鸣鸢走到顾梓菡身旁低声道:“这个吕荣,明明是吕梓欣下的毒却让吕梓惠来顶罪,他真当我们那般好骗。” 顾梓菡抬眼看了鸣鸢一眼而后看着门帘处,“他不是当我们好骗,而是亲疏有别,同是女儿,喜爱不一而已。” 鸣鸢听了眉头拉拢,“这爹娘偏心是常有的,但偏成如此却让人——” 顾梓菡眼眸沉了下去,偏爱吕梓欣是吧。顾梓菡眼里划过一抹狠绝。 “不过,吕大人让张姨娘挪出锦绣苑给姑姑,张姨娘会肯吗。”鸣鸢又道,方才张姨娘眼里那要吃人的神情她可是看得清楚。 “不肯又如何。”顾梓菡嘴角划过一抹冷冷的弧度,锦绣苑是整个吕府最为华丽的院落,在张姨娘看来那便是吕府主母的居处。 也是如此,当初才会那般费尽心思地将她们母女撵走。不过,今儿她亦让让其尝尝被撵的滋味。 另一头,张姨娘跟着吕荣出了院门憋着的怒气便发作了道:“老爷果真要人妾身将锦绣苑移给那姑姑?” 吕荣看了张姨娘一眼不语。 张姨娘顿时急了扬起哭腔道:“老爷当初是如何许诺妾身的,如今那菡姑姑一句话便将妾身赶出去。老爷这般狠心啊!” 吕荣被张姨娘哭得有些烦了,扬了声道:“你还好给本老爷哭,都是你教出的好女儿。” 张姨娘顿时止住了哭声,“老爷这是什么意思?”低下 眼却不敢与吕荣直视。 “你别以为本老爷不知道,那燕窝究竟是谁让送的?”吕荣哼声道。 张姨娘眼神闪躲,“老爷这话是怎么说的,不都说是惠丫头送的吗。” “是吗?惠丫头那会有上好的血燕。”吕荣反问道。 张姨娘顿时噤了声。 见张姨娘不再语,吕荣冷声道:“你那个好女儿,被你娇惯成如此。任性也便罢了,但却没个头脑。你果真以为菡姑姑不知道究竟是谁给她下的毒。” 张姨娘脸微白,“她知道。” 吕荣冷哼一声,“如今知道怕了,还好菡姑姑没事,否则即便拿欣儿去抵命,恐宜妃那也过不了。如今人家肯息事宁人,你还想怎样。” “欣儿如今这般不也是老爷惯的。”张姨娘咕哝道,但见吕荣头来的一计瞪眼,顿时收了声。 吕荣怒气稍消,“这几日我没时间管欣儿,你回去告诉她,菡姑姑那便不用去习宫礼了。”这丫头,最好还是不见菡姑姑的好,否则指不定又惹出什么祸端来。 “知道了,但菡姑姑那——” 吕荣看了张姨娘一眼,“本官会去说的。”不过此番却让吕荣心里多了几分猜忌。即便那菡姑姑再如何受宜妃宠爱也断然不敢如此公然向他要院子住,如此越轨的要求,便不知是不是受了宜妃之意。如若是,宜妃又是如何打算的了。 顾梓菡她们本是要等吕荣让人传了话等张姨娘挪出锦绣苑再过去的,但如若那样,她岂不是看不上好戏了。 所以她领着鸣鸢早了些时候过去。 锦绣苑—— 顾梓菡和鸣鸢刚走到院门外,便听见院里传来张姨娘的骂声。 院内—— 一名丫鬟走到张姨娘身旁询问道:“姨娘,冬衣和首饰都收好了,初春的衣服是否要备些。” 张姨娘一听,顿时一个反手扇在丫鬟脸上,“该死的东西,你是在说本姨娘回不了锦绣苑。” 张姨娘心里本就憋着气,没想到老爷一回来便让她般出去。她虽不甘,却没办法。不过再过几日这姑姑便要回宫了,也就让她住几日而已。而这该死的丫鬟却让她把春衣带上。这不是触她的霉头。 “姨娘饶命啊!”丫鬟顿时跪在地上求饶。 此时,金荷走进劝道:“姨娘何必跟个不懂事的丫鬟置气,姨娘身子娇贵且别气坏了 。”说着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跪在地上的丫鬟,丫鬟明了,顿时起身欲退下。 门外,顾梓菡的声音却突然传了进来,“姨娘还在啊?” 张姨娘侧头便见顾梓菡和鸣鸢走了进来。 金荷迎上去道:“姑姑怎么现在来了?”心里却暗自想着,这姑姑此刻来且别又闹出事来。 鸣鸢接话道:“姑姑想张姨娘应当挪好院了,不想麻烦吕大人让人再跑一趟,便自个先过来。却未想张姨娘这还未好。” 面纱后的嘴角微扬,顾梓菡看着张姨娘道:“吕大人让姨娘挪院给我,我在此也便小住几日。不过看姨娘这动静,想来吕大人给姨娘安排的新住处甚是好,姨娘这是打算常驻下去啊?” 张姨娘一听顿时恼了,正欲发作,却被一旁的金荷给拦住。 金荷在张姨娘耳旁低语劝道:“姨娘,此刻不是和她起冲突的时候,老爷出门前才吩咐姨娘要忍的。” 老爷让自个多拦着姨娘些,这菡姑姑不好惹,金荷自然不能再让这姑姑借机羞辱姨娘。 张姨娘气得牙痒痒,但却也只能忍着不发作。 顾梓菡看向金荷眼眸微眯,张姨娘、吕荣、吕老太如今她还动不得手,不过金荷她却能先要回欠她的仇。 !! 第九章 金荷 金荷,是她演的那场戏,让吕老太认为娘是不许之人。将她们赶去破院。张姨娘当时当着娘的面将金荷撵走。 如今想想,那不过也是一场给她们看的戏而已。一切根本就是张姨娘指使的。 纤细的眼眸轻抬,“张姨娘身边这位便是金荷吧。” 金荷眉头微蹙,“奴婢是金荷。”不知这菡姑姑为何突然问起自个。 顾梓菡看了鸣鸢一眼,鸣鸢从怀里拿出一个香囊,递给金荷道:“来府上的第一日下午和姑姑闲来无聊在花园里走时,见一人从假山后出来,那人身上掉了这个下来。姑姑本想让奴婢拿去还,但那人走得急没追上。前几日姑姑见你腰间的香囊和这很像,想应当是你的,今儿便顺道拿来还你。” 金荷脸白,那日假山后不是她和—— 金荷惊恐地看向顾梓菡,这菡姑姑该不会是看见什么了吧? “姑姑看错了,这不是奴婢的。”金荷低着头不敢看顾梓菡。 “是吗!那应是我看错了。既然不是你的,张姨娘便你收着吧。” 鸣鸢将香囊递给张姨娘。 “什么下贱人的东西,你给本姨娘做什么。”张姨娘冷声道。 顾梓菡但就微微一笑,“姨娘还是拿好了的好,这样才能找出它的主子。” 鸣鸢将香囊塞到张姨娘手中。 “张姨娘既然还在忙,那我们便等会儿再来。”顾梓菡说着向院外走去,但未走几步又停了下来留下了一句,“那日假山后似乎还见了吕大人。” 张姨娘一听顿时恶狠狠地看向金荷。 金荷脸顿时一白,跪地道:“姨娘,这真的不是奴婢的。” 张姨娘冷声道:“是不是你的,本姨娘自然查得到。” 金荷吓得全身发了寒。 晚膳后,总管来说张姨娘挪好院了。 顾梓菡和鸣鸢便去了锦绣苑。 夜里—— 张姨娘的新住处里。 张姨娘坐在主位上,看着被跪在下面的金荷冷声道:“还不承认是吧?” 金荷全身被浇了水,冬天里冻得直发颤,但她知道不能承认,以张姨娘的个性,承认了便没命了。 “很好!”张姨娘眼里划过一抹狠绝。一个眼神,身旁的丫鬟递了鞭子过来。 “不承认没关系,本 姨娘自然有办法让你认。”说着扬手一鞭狠狠地打到金荷身上。 金荷惨叫。只觉得痛得如锥心一般。鞭子拉出的伤口火辣辣的,如被蚂蚁啃咬一般。 这一刻,金荷脑里想到的却是昔日大小姐被老爷打的场景。金荷第一次感受到大小姐那种痛得发颤却咬着牙不喊的倔强是如何的惊人。 “还不承认是吧。”张姨娘抬手。 金荷见状立马道:“姨娘我认,我认了。”只是一鞭她已经承受不住了。 张姨娘一把将鞭子丢到地上,上前狠狠地一脚踹到金荷的胸口,“你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当年要不是我带你进吕府,你早被班主卖进妓院了。没想到你便是如此报答我!” 她竟养了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在身边。 金荷被踢倒在地滚了两圈,停下了后,金荷立马趴跪在地上道:“姨娘饶命啊,奴婢不是故意的。是老爷逼奴婢的。” 金荷当然知道张姨娘的为人,怎么赶做如此的事。但老爷逼迫她,她也没办法啊! “贱人,还敢狡辩。”张姨娘上前又是一巴掌。 张姨娘阴狠地看着金荷,“想要男人是吧,今儿我便成全你。”说着双手一拍,五名虎背熊腰的家丁走了进来。 张姨娘看着五人道:“好好伺候好她,别给我弄死了。”她张姨娘杀人容易,但背叛她的人,她要其生不如死。 “是,姨娘。”五人脸上露着淫笑,走向趴在地上的金荷。 金荷能被吕荣看重,自然是有几分姿色的。五人见了哪还不流了口水。 金荷惊恐地看着向自个走来的五人。 “姨娘,饶命啊!”想要爬过去求饶,但脚却被家丁突然给拖住。她被狠狠地拖到五人中间。 房门打开关起,金荷瞪大着双目看着张姨娘离开。 身上的衣服被粗暴的撕碎,“不要,求求你们!”金荷苦苦地哀求着,唤来的却只有充满恶臭的狰狞的笑声。 他们都是外院的家丁,干的都是脏活,自然是比不是内院的家丁体面。身上臭不说,动作更是粗鲁。 此刻他们只想发泄**,毕竟如此之事也就这一回了。这张姨娘身旁的金荷可是丫鬟里出了名的美人。 金荷绝望地躺在地上,身上家丁没有一丝怜惜地粗暴地动着。 她痛,却死死地咬着牙。因为她知道,她出声 只会让他们更加地受刺激而动作更加地粗鲁。 记得八年前,张姨娘亦是如此待夫人的。金荷还记得那日夫人叫的是如何地惨烈。那时她只一门心思地帮张姨娘,如今这孽落到自个这,是否便是报应。 …… 屋顶,顾梓菡看着屋内摇了摇头。 抽破金荷与吕荣的事,她知道张姨娘肯定不会放过金荷,不过她却没想到张姨娘会如此狠。 不过—— 顾梓菡眼里划过一抹狠绝。当年金荷便是如此帮着张姨娘羞辱娘的。金荷的份她如今要了,张姨娘那份仇她会先攒着,等积多了后,她一并还给张姨娘。她要让张姨娘知道何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又看了眼屋里金荷的悲惨下场,微微提气,一个闪身白色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中。 转眼五日过去,再过两日便是顾梓菡和鸣鸢回宫的日子。 下午时,吕老太身边的丫鬟来锦绣苑。 “姑姑,老太太说姑姑教习二位小姐辛苦,设了宴请姑姑去。” “回去回禀老太太,便说姑姑知道了。”鸣鸢道。 丫鬟退了出去后,鸣鸢看着顾梓菡道:“姑姑晚上去否?” 顾梓菡抬眼看了鸣鸢一眼,她自然是去。 她来吕府至今这吕老太一直未露面,她把吕府搅得如此也不见出来。如今要见她,她自然要去。 不见吕老太她这趟吕家也算白走了。 晚膳时,顾梓菡和鸣鸢来到吕老太住的益寿院。 !! 第十章 吕老太 丫鬟撩开门帘,二人进了屋。 吕老太坐在一旁的屏风下的太师椅上。 张姨娘也在,陪坐在旁。 屏风是上好的松木雕刻的,一副百子千孙图。看得顾梓菡讽刺。当年吕老太便是以这借口让爹娶姨娘,才有了后来的张姨娘的。 顾梓菡走到其跟前,清淡的声音打了声招呼,“吕老太。” 吕老太露出一抹慈祥的笑而后对着一旁的丫鬟吩咐道:“快给菡姑姑拿个汤婆子来。” 一旁丫鬟递了汤婆子,顾梓菡只看了一眼,身旁鸣鸢拒绝道:“姑姑身上有宜妃娘娘给的暖玉,不需要这个。” 吕老太眼里划过一抹冷意却稍纵即逝,扬着笑道:“宜妃娘娘给的东西自是不凡。” 而后招呼众人入席。 坐在圆桌旁,丫鬟们将菜端了上来。 一桌的菜做得精细,但却都是素菜。 吕老太道:“老身这些年信佛不食荤,还忘姑姑能吃得习惯。” 顾梓菡眼眸微闪,“平日里油腥多了,素菜更合口味。” 信佛是吗,还真该信,否则死的时候这一身的孽未清带到下面可就不好了。 吕老太对一旁丫鬟使了个眼色。 丫鬟端了酒递到顾梓菡身旁。 吕老太举起身前的茶杯道:“姑姑教习那两丫头辛苦了,老身我这以茶带酒敬姑姑一杯。” 顾梓菡递了眼一旁的酒杯未动手。 此时站在身后的鸣鸢拿起酒杯道:“姑姑不沾酒,这酒奴婢替她喝了。”说着一饮而尽。 此时,吕老太脸上多少挂不住了,静了很久才压下了火气。放下手中的茶杯。 虽然动不了怒,但她的酒却不是一个宫女能喝的。 席上顿时有些安静。 吕老太此刻细细地打量起这不到二十的菡姑姑来。此番她在她吕府可谓是嚣张得很,不过她自是知道,这菡姑姑敢如此,定是受了宜妃之意。这宜妃是想给他们吕家一个下马威啊! “对了,我入府十几日,却从未见过吕夫人,不知她?”此时,顾梓菡突然问道。 接着便见吕老太脸一僵,虽然是一瞬间的,还是让她看见了。 吕老太沉了声道:“她八年前便过世了。” “哦,是何缘由?” “伤寒!” 顾梓菡拿着筷子的手泛了些硬。 顾梓菡夹了块豆腐放到碗里,“真是可惜了,来之前听闻吕大人的夫人乃是将门顾家之后,还带着几分好奇。” 吕老太不接话,心里却想这姑姑何以会突然问起顾雪莹那死八年的贱人。 “夫人走了这些年,吕大人便未再娶?”顾梓菡状似不经易地一问。 “荣儿他——” “想来是吕大人重感情,忘不了夫人吧!毕竟吕大人能有今日,也亏了当初顾家的提拔,吕大人亦是懂得感恩之人。”顾梓菡截过了吕老太的话。 “点滴之恩不可忘。”吕老太道,面色却微僵,她同吕荣一样,最恨别人说他们吕家靠了顾家才有今天。但此刻这菡姑姑如此说,她却只能如此说。这菡姑姑这话寓意颇深。她这隐射顾家,是想提醒她今日荣儿的一切是宜妃给的,且别忘记。 顾梓菡面纱后的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弧度。点滴之恩不可望,这吕家人还真能厚得起脸皮。 “对了,听闻顾家小姐和吕大人有一双女儿。怎不见?”又是仿若无意地一问。 吕老太放下筷子,扬起一抹悲痛道:“大丫头个性冒失,那年她娘刚去世,大家伙都忙着丧礼对她少了看管。结果贪玩掉进了井里,等人发现时,已经——” 顾梓菡嘴角扬起一抹嘲讽,原来他们便是如此对人解释她的“死”的啊! 一旁丫鬟递了丝帕,“老太太请节哀。” 吕老太假意拿起抹了抹眼睛,叹了口气道:“都怪我这老东西,要多看着点就好了!” 吕老太,张姨娘这戏子出身的也赶不上她这般会做戏。 “四丫头自从她娘和菡妃走后,老生怕她难受,便送她去了顾家。也好陪陪顾太君。” 沐儿在顾家! 当年她逃出后立马回吕府寻沐儿,却发现沐儿不见了。这些年,她怕暴露了身份带给沐儿和顾家麻烦,不敢寻沐儿的下落。她此番来吕府最大的目的便是打探沐儿的下落。 顾梓菡细细掂量着吕老太话的真实性。 如若沐儿同样是遭了吕家人的歹毒,吕老太大可编个同样的理由。她如此说,沐儿跟着太君离了京城的可能性很大。 此时,吕老太夹了块青菜到顾梓菡碗里,“这些个难受的事便不拿出来少姑姑的兴了。后日姑姑便要回宫 里,替老身给宜妃娘娘带个好。” 又寒暄了几句,顾梓菡突然道:“出宫时,宜妃娘娘还嘱咐我一事。” “哦?” “宜妃娘娘有一胞妹至今仍待字闺中,宜妃娘娘觉得吕大人重情义,想让我探个口风。但此事和吕大人亦不知该如何开口。今儿既然老夫人请了我来,那便请老夫人替我问问吕大人是否——” 顾梓菡话未完,吕老太便扬着高兴道:“宜妃娘娘厚爱,荣儿他自然是喜欢得不得了。” 吕老太这些年也考虑过让吕荣来讨一门亲。但看了许多家总不如意。如今宜妃开了这口,正好合了其心意,能跟萧家攀上这关系可是天大的喜欢。 而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张姨娘此刻却不淡定了。如若攀了萧家,那她这些年的经营岂不白费了。 顾梓菡坐在一旁冷眼看着两人那迥异的神情。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张姨娘,想了许久的东西看着从眼前消失的感受不好受吧。但这还是轻的,等日后那位进了府,更有好看的戏了。 吕老太,很想攀上萧家吧。就如同昔日想要攀顾家一样,不过这一次,她想看看得了权贵的媳妇,要如何应付那位。 吃完晚膳,吕老太留顾梓菡下来喝茶。 顾梓菡以身体疲乏推了。吕老太脸上挂不住,毕竟在吕家呼风唤雨的,此刻却被个姑姑如此不给面子。但却又不能发作。 看着吕老太憋屈的样子,心里倒是畅快。 !! 第十一章 火烧锦绣苑 离开吕老太那后,鸣鸢独自回宫里去回禀宜妃这几日吕府的状态。 顾梓菡独自回到回锦绣苑。 顾梓菡刚进屋关上房门便感觉一阵杀气而来。 背后一个刀光闪过,她一个侧身,剑从她脸庞而过,几缕头发落下。 剑又刺了过来。 顾梓菡却站在那一动不动。 剑刃在她鼻梁不到一指处停了下来。 “为何不还手?”低冷的声音很空谷,给人的感觉仿若没有灵魂一样。 顾梓菡看着面前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我不跟中了毒、受了伤只剩下三成功力的人打。因为胜之不武!” 荒芜的眼里划过一抹微怔,男子如深渊般黑无的瞳孔看着顾梓菡。 如若是别人他或许会觉得在说大话。他虽然只剩三成功力,但方才那剑却依然快而准。她能如此轻易躲过,却步伐轻盈一看便轻功不弱。 眼前这女子身手绝不简单。如若真动手,此刻他不敢保证能赢。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男子眼眸微眯。 “姑姑,您睡了吗?”是吕府的丫鬟。 顾梓菡看向门外,“何事?” “方才护院说府里里进了刺客,姑姑这没事吧?” “没事。”顾梓菡道。 门外沉默了稍许,又道:“那就好,老爷让护院守在姑姑院外,姑姑有事便叫一声。” “知道了。” 稍许,门外的丫鬟离去。 男子眼里露了些些好奇,何以她不交出他。 仿若看穿他的想法一般,她但就看了他一眼道:“我没有帮人的美德,但只是心情不错而已。” 男子眼里微愕,如此随性的女子却是他第一次见。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阵脚步声,听得出来有许多的高手在其中。 面纱后的嘴角微扬,“看来今日你不好走了。” 男子眼沉了下去。 她淡淡一笑,“今日算是你运气,我刚好想做一事,便顺道送你个人情。” 男子眼里露出一抹狐疑。 稍许,两人站在院里,前面屋里火光映射了出来,烟也跟着扑面而来。 绝杀有些吃惊,没想到她说的帮他,便是火烧院子。 她微微侧头看着他,“怎么样,看上去不耐吧,我想烧这院子很久了。” 张姨娘,她怎么可能让她还有机会住这院子。这里有她、沐儿、娘的记忆,怎么能让她继续玷污着。 男子冰冷的眼眸闪过一抹趣味。她说话的语气,便如想吃肉的和尚终于吃到了一般。 她看着越发凶猛的火势,那一年她亦是如此冷冷地看着大火,不同的是,那一年她在火中。 “快走吧,待会儿大部分的护院都会来这。吕府你应该比我熟,知道该如何躲避剩下的吧。”他能进吕府杀人,自然是做过准备的。 男子眼含意思地打量了她一番,“绝杀!”冷冷地留下两字而后一个跃身没了踪影。 顾梓菡微怔,这人说话还真简洁。绝杀,他是告诉她他的身份是吴越第一杀手绝杀,意思是他欠她这个人情了。 不过,吕荣能让绝杀出手狙杀,看来果然是坏事做得不少了。 绝杀刚离开,护院,家丁,丫鬟冲了进来。 这一夜锦绣苑的火烧得很大,大火将西城照得通亮,而后便——烧过了头。整整烧了半个吕府。 大火到早晨才扑灭。 站在锦绣苑的废墟前,顾梓菡看着吕荣略带歉疚地道:“吕大人,不好意思。打了个盹不小心打翻了烛火,没想到会这样。” 她真的是只想烧锦绣苑的。 吕荣露着僵硬笑地道:“无妨,姑姑没事便好。都是丫鬟不好,没伺候好姑姑。” 吕荣心里滴血,这些年修葺吕府他没少花银子。单这锦绣苑院里的假山,便是他让人从北齐采了一整块巨石,五十名能工巨匠打磨雕刻了整整三月,加上从北齐运回,足足花了他一千两。如今被火熏得全然没了当初的模样。更别提其他的地儿了。 顾梓菡嘴角微扬,看吕荣这憋屈的样子看来这吕府她是烧得爽快了。早知她干脆给他烧个全好了。 不过吕荣,此番这火便是一个开始。他日她要的不是半个吕府被毁,而是整个吕氏家族! 原本还有两日的教习,因为吕府的这场火,宜妃下了令让菡姑姑立马回宫请罪。还做了模样给吕家人看,派了两名侍卫来“护送”菡姑姑返宫。 顾梓菡跟在侍卫身后从西门进了皇城,走在宫道上。 突然,前面侍卫停了下来,走到一旁侧身低头让出道来。 如此阵仗应该是有亲王级的人物,这是外城,后宫嫔妃是不能来的。 前方一行人缓缓走了过来,前后各四名带刀侍卫,而后是八名宫女,四名太监抬着轿椅,轿椅上坐着名穿着白色衣衫的男子。 白皑皑的雪色之中,男子俊秀之中透着优雅,优雅中带着尊贵,尊贵中却又给人一种疏离。仿若独成一个世界,他的世界里干净空无除了他自己没有别的。 顾梓菡微愕,水眸微闪。 是他—— 四爷,他回京了! 顾梓菡双手抱在胸口,那里心跳很快。 他还是如八年前一样,除了眼里那仿若看不见一物的空无。 他从远处缓缓而来,身后黑色披风映入顾梓菡眼中。 如此场景仿若八年前一样,白衣从她身旁而过微停,一件黑色的披风搭到她肩头,带着暖意。是那个落魄夜她得到的唯一的温暖。 顾梓菡回神,见他们走赶紧低头。这一刻,她心里窜出一抹深深的自卑感。她不想让他看见此刻的自己。 没了面纱的遮掩,扭曲了的左脸肌肤看得让人恶心。 一行人从他们身前而过,慢慢走远。 其他人都起了身,但顾梓菡却依旧低垂着头。 “怎呢,姑姑?”一旁鸣鸢见她愣在原处,问道。 顾梓菡回神,微微摇头,“走吧,娘娘还等着。”眼帘下不经易地划过一抹悲哀。 而后向前方走去。 她在想什么,又在期待什么,他即便回来了又如何。她与他终究是不会有交集的人,年少时的憧憬也便只是个梦而已。 !! 第十二章 四爷 宫道上,两人朝着不同的方向而去。 永乐宫里,宜妃屏退了所有的宫女,只留了顾梓菡和鸣鸢在屋内。 宜妃起身走到香炉前,拿起一旁的香粉撒了些。 “听说你们此番在吕府可谓是尽显风头。”宜妃声音不低不高,却听得让人心寒。 鸣鸢顿时跪地道:“娘娘,是吕家小姐太过嚣张,姑姑只是教她们规矩而已。” 宜妃转身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鸣鸢,又看了眼低头不语的顾梓菡。 宜妃走到一旁的太师椅坐下,手里把玩着香盒,“听说你们把吕府给烧了一半。” “回娘娘,姑姑不是有意的,纯属意外。”鸣鸢赶紧替姑姑辩解道。 “意外?”宜妃嘴角微扬看着顾梓菡道,“鸣鸢说是意外,菡姑姑呢?” “回娘娘,奴婢是故意的。”顾梓菡淡淡道。 跪在地上的鸣鸢顿时傻眼。 宜妃轻笑,“烧得还算过瘾?”言语间看不出喜乐。 “回娘娘,奴婢原本只打算烧一个院子的。谁知起了风。”顾梓菡如实回道。 宜妃笑出声道:“那吕大人岂不是心痛死了。” 这吕府的风光京城可是传得热闹,说吕府的院子的壮丽和皇家有得一比。 “应该痛了三分。”顾梓菡淡淡道。 宜妃止住了笑,带着几分妖媚的眼眸轻抬,“果然是本宫的菡姑姑,行事到总让人出乎意料之外。” “奴婢不过是照娘娘之意做而已。”顾梓菡恭敬道。 “行了,你也别拍本宫马屁了。”宜妃手指划过手指香盒外雕刻得精致的图案,“此番吕荣应该会老实些了。” 吕荣有几分能耐宜妃自然知道。 宜妃不是个有耐性的人,与其赏赐让底下的人恭敬不会胡来,不如立威让底下的人不敢胡来。此番这个下马威吕荣应该是抱得实在。 顾梓菡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双手捧着递到宜妃身前。这是离宫前宜妃给的。皇上赐给宜妃的,也是凭着这块玉佩她在吕荣不敢惹她。 宜妃但就看了一眼,“你留着吧,这东西本宫这多的是。” “是娘娘。”顾梓菡收回玉佩。 “奴婢还有一事回禀。”顾梓菡低头道。 “说。” “娘娘早些时 候让奴婢留意哪位大人适合七小姐。奴婢见吕大人不错,便未通告娘娘,先打探了一下其想法。吕大人那边很是喜欢。” 前段时间,大爷老往宫里跑,为了七小姐的事。宜妃烦了便让她去留意。 宜妃听后眼眸微眯,“吕荣。”静想稍许后突然大笑道,“也亏你能想到。”一个老奸巨猾,一个张扬跋扈。倒是绝配。 “娘娘过奖了。”顾梓菡恭敬地道。 宜妃止住了笑,突然冷了神情道:“这事你去办。除此之外,还有一事本宫要让你去办。” “娘娘请吩咐。” 宜妃斜眼看了顾梓菡一眼,“老四回来了。” 顾梓菡的心猛地停了一下。 “给本宫去探探,皇上为何招老四回来?”宜妃吩咐道。 “是,娘娘。” 宜妃眼眸轻抬看向窗外,如若只是回来看看皇上也便罢了了。如若有其他的,那孟河的行宫他也便不必再回了。 宜妃眼里划过一抹狠绝。 两日后—— 太和三十年十月,秀女入宫。 永乐宫偏角处的小厨房里。 顾梓菡正备着宜妃喜欢的点心,此时鸣鸢进来在其耳边耳语道:“方才储秀宫传了消息来,说吕家五小姐一入宫便和姑家小主起了争执。还好管事的姑姑及时赶到,否则非闹出事不可。” 这姑小主姑苏来自姑家,是皇后的母家。其嚣张和这吕梓欣是不分上下。两人见面彼此都看得不顺眼,吵闹是自然的。 顾梓菡拿着筷子将一块没放正的糕点移了些位置,宜妃是个追求完美的人,一点小的瑕疵都是不容许的。 “姑姑,是否要吩咐些话给储秀宫管事的姑姑?”鸣鸢问道。毕竟宜妃已答应要帮衬吕梓欣,且和吕家有私下的协议。 “不必了。她们要闹便随她们去。”顾梓菡将盛着水晶糕的玉蝶放到一旁的食盒里。她们若不闹,这戏如何演下去。 顾梓菡低垂的眼里划过一抹狠绝。 “是,姑姑。” 顾梓菡从一旁抹布下面拿出一对玉镯递给鸣鸢,“把这给吕小主送去,便说是宜妃娘娘赏赐的。” “是,姑姑。” 顾梓菡拿着食盒向门外而去,走到门口时微微停了停道:“方才不小心将玉镯落蜜糖里了,清洗一下再给吕小主 送去吧。” “是,姑姑。”鸣鸢看着手中的玉镯,是上好的汉白玉,但上面沾着的蜜糖却损了其美感。便如将其送给吕梓欣一般,浪费了。 夜里,顾梓菡伺候宜妃更衣就寝。 宜妃坐在铜镜前,顾梓菡为其梳着头。 此时,一名宫女急冲冲地进来禀报道:“娘娘,储秀宫那边吕小主和姑小主打起来了。” 宜妃但就看了宫女一眼不语。 “可知的何事?”一旁顾梓菡问道。 “好像是说娘娘给吕小主的玉镯碎了,吕小主怀疑是姑小主弄的,两人吵了起来,接着便上了手。” 宜妃嘴角微微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谁打赢了?” 没前没后的一句话问得宫女微愣,“回娘娘,吕小主被姑小主打趴在地上还不了手。最后还是护卫将姑小主拉开的。” “果然是武行家出来的小姐,这动手的功夫倒是厉害。”宜妃不温不火道,让人听不出心思。 一旁,顾梓菡对着宫女微微使眼色,宫女退了下去。 顾梓菡对着宜妃恭敬地问道:“娘娘打算如何处理?” 宜妃冷脸带着些冷意道:“本宫只是名妃子而已,这皇后娘娘尚在,本宫岂能越主代庖。这事且得等皇后娘娘拿主意。” 顾梓菡沉眼,宜妃此话且是在记恨前几日皇上说其不该过多的插手选秀之事,毕竟那是皇后的职责。 片刻,宜妃却又是一脸全无怒意地道:“这吕梓欣到是个不消停的主,这进宫不到一日,却闹成这般。若久了,这后宫岂不让她给掀了。”言语中仿若带着几分玩笑。但眼里却是冷的。 !! 第十三章 井底冤魂 顾梓菡在一旁不语,宜妃是个喜怒无常且心思深沉之人。每一句话都兜着它意,不知此刻宜妃又是在做何打算。 “菡姑姑,你说本宫该把如此之人留宫里吗?”宜妃眼眸轻挑状似不轻易地一问。 “奴婢认为以吕小主的秉性常留宫中日后必会让娘娘多不少麻烦。”顾梓菡如实回答。 “麻烦!”宜妃嘴角冷扬,“本宫倒也不怕,但就不喜欢别人给本宫谈条件。” 吕荣,她宜妃让其帮衬布局,他到给她提要求。要她帮衬吕家的女儿得宠,他到是会算计。 顾梓菡看着宜妃挂着淡淡的笑意但眼里却露着阴寒的面容。这是宜妃想要杀人时的表情。顾梓菡眼里划过一抹冷意,宜妃这是起了杀吕梓欣之心。 此番吕梓欣和姑小主之事,皇后下令命二人去太庙抄写金文三日。不偏不移的处理到是得了许多人的赞许。 如此,一月过去。 这一月里,吕梓菡和姑小主亦没少闹腾。 这日夜里。整个储秀宫万籁俱寂。 突然一阵惊叫声冲破了整个储秀宫的宁静。 储秀宫内,所有人围在屋后井旁。 两名侍卫下去,稍许,一名被泡得发了涨的尸体被抬了起来。 是吕梓欣! 一旁吕梓惠一见,顿时哭喊道:“欣儿!”欲上前,却被侍卫挡了下来! 周围顿时起了议论! “好恐怕,晚膳前还见到人,怎么变成这般!” “就是,谁这么残忍!” …… “宜妃娘娘驾到!”身后突然传来太监尖利嗓音的喊话声。 众人纷纷跪地道:“参见宜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宜妃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了过来,顾梓菡和鸣鸢跟在其后。 吕梓惠见宜妃,猛地跑到宜妃跟前倏地跪下,“宜妃娘娘,欣儿她——请宜妃娘娘替欣儿主做啊!” 顾梓菡看向吕梓惠身后吕梓欣的尸体,双眼死死地睁着,仿若还能看见一丝绝望在其眼中! 宜妃冷冷地抬眼看了躺在地上的吕梓欣,而后冷眸扫视了众人一眼,那一眼冷厉得让人心惊! “如今新进宫的小主胆子到是越发地大了!”宜妃声音不冷不热,但听得众人却是心惊胆战! 宜 妃有意扶持吕家姐妹之事众所周知,如今吕梓欣被害,这无疑是打了宜妃一个耳光! 众人趴在地上,头低得老低。不管吕梓欣的事是谁做的,却都怕个殃及池鱼之祸! 宜妃冷笑,“本宫在宫里待了二十年,手段见得许多。要知道是谁做的也不难!不过,本宫历来喜欢给人机会。此刻本宫便给个机会,谁做的,站出来。本宫可绕她不死!” 众人静默不语。心里都猜测着是谁,但也知道不会有人如此笨地站出来。宜妃虽说绕不死,可进宫一月,听多了宜妃的手段。死是容易的,生不如死的招宜妃多得是! “很好!”宜妃冷眼,而后看着吕梓惠道,“既然没人承认,那你便替本宫将那人逮出来!” 此时,吕梓惠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起身,而后转身目光直直地看着趴在地上的姑苏! 身后宜妃微微扬了扬下巴,一旁侍卫立马上前将姑苏押了过来! 姑苏挣扎道:“放开我,抓本小主干什么?” 吕梓惠看着宜妃道:“宜妃娘娘,姑小主和欣儿历来结仇。上次,姑小主还扬言要剁了欣儿。奴婢本以为只是句玩笑话,谁想——”说着,吕梓惠又是一阵红眼! 姑苏一听顿时大声道:“吕梓惠,你别冤枉本小主!” 吕梓惠却看着姑苏道:“姑小主,我知道欣儿任性胡为,但不管她怎么得罪你,你也不该——” “你——”姑苏撑大了眼,“吕梓惠,你别胡说!” 此时,宜妃身旁的贴身宫女夕禾对着侍卫道:“带下去!” 姑苏一听,顿时急了,“宜妃,你不能凭吕梓惠片面之词押我!” 宜妃纤长的眼眸微掀,看着姑苏,轻发了一声,“是吗!”而后微微一笑,侍卫立马押着姑苏欲向外而去! 姑苏挣扎大嚷道:“宜妃,你敢如此胡来,皇后娘娘不会放过你的!” 宜妃顿时眼里一寒,扬手便是一掌扇到姑苏脸上,姑苏嘴角顿时出了血! 宜妃看着姑苏冷冷道:“本宫最恨别人威胁本宫,皇后是吧,那便让她来找本宫说!押下去!” 姑苏被侍卫押走! 顾梓菡低着头,姑苏此去恐就是回不来了。 而后宜妃冷冷地扫视了众人一眼,转身离去。吕梓惠跟着而去! 顾梓菡看着跪在地上的众家小主,这个宫里本就 是吃人的地方,但却依旧让许多人想尽办法地进来。 今日死的是吕梓欣,明日又会是她们中的谁。 此时,储秀宫管事的赵姑姑看着众人扬声道:“都散了!” 众人纷纷回自个屋去! 而后,赵姑姑走到顾梓菡身前卑躬屈膝地道:“菡姑姑,此事——”这秀女被杀,且不管如何,她这掌声的姑姑定了脱不了罪责。如若眼前这位贵人能帮自个,命且还能保住。 顾梓菡看着赵姑姑,赵姑姑心里的想法她自然是知道。但这宫里,谁又能护得了谁,帮得了自个的只有自己。 “皇上如若问起姑小主和吕小主的事,你便直白地说。”她能说的便如此了。 赵姑姑眼里一亮,“谢菡姑姑提点。” 顾梓菡看了赵姑姑一眼,而后转身离去。能在这宫里活到这岁数的,都不是糊涂人。 顾梓菡回到住处。 因为宜妃的重视,她虽然只是姑姑,但却有自己的院子。 她坐在院里的藤椅上,看着满天的星辰。在吴越冬季里能有如此干净的夜空却是极少的。 不过,紫微星泛暗,看来吴越的天要动了。 此时,鸣鸢从院外走了进来。在顾梓菡身旁道:“姑姑,吕小主的遗体仵作检查了,是流血过多而亡。” 流血过多,看来吕梓欣死前不好受。 鸣鸢又道:“仵作说,吕小主的身上大大小小被扎了五十多处。从孔的大小看,应当金簪之类的东西。不光这样,杀人者在吕小主死后还替她换下了血衣。” !! 第十四章 必痛三分 顾梓菡眼眸微闪,难怪方才在吕梓欣身上见不到一丝的血迹。 鸣鸢唏嘘道:“仵作说,每一处都扎在要害旁,从这第一下到吕小主断气恐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不知是谁下的手,不过这下手之人其心歹毒。”这哪是要人命,明明是凌辱。 顾梓菡看着夜空静默不语,如此重手,是很恨吧。 吕梓欣,张姨娘的小女儿,吕荣从小捧在手心里疼的。如此殁了,便不知这吕府如今如何。 “姑姑,方才娘娘让将吕小主的死讯通知吕府。”鸣鸢又道。 顾梓菡收回目光看着鸣鸢问道:“娘娘让谁去通知?” “娘娘说让姑姑安排。”鸣鸢回道。 让她安排! 顾梓菡沉眉,对宜妃来说吕家姐妹谁死都无所谓,只要目的达到便好。这本就是一出宜妃和吕荣编排好的戏。 但在计划里死的应该是吕梓惠,一个对吕荣而言生与死无所谓的女儿。但如今死的是吕梓欣,吕荣必定不会如此淡定了。宜妃这是让她想法安抚吕荣。 顾梓菡眼眸沉了稍许,思量片刻后道:“你随便派个人去便好。” “是,姑姑。” “你也去吕府一趟。” “我?”鸣鸢不解。 顾梓菡看着鸣鸢道:“你去找吕老太,便说宜妃娘娘想找她商量七小姐嫁入吕家之事。” “明白了。” 顾梓菡目光投向远处。对吕荣来说吕梓欣是个宝,但对吕老太而言,吕家的前途胜过一切。且在吕老太眼里,所有孙女都一样,只是吕家的工具而已。 吕荣唯一算得上的好处便是一个孝字,一旦吕老太开了口,即便吕荣心里有多大的疙瘩却也会乖乖听话。 张姨娘,你的女儿便是如此白死了。 吕府—— 宫里传了吕梓欣殁的消息,张姨娘便找到吕荣哭闹不止! 吕荣烦了,扬了声道:“够了,当初让你多管些她,让她脾性好些。你却当做耳边风。如今可好,一进宫便跟姑氏家的结了梁子,才会有这般事!如此也该是她自找的!”自己女儿的个性他哪不知,进宫前的嘱咐全然忘记。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她怎么也是你的女儿,如此就没了,你不心痛!”张姨娘扬声道。 吕荣心里的痛哪会轻,毕竟是从小宠着的。 此时屋门外吕老太的声音传了进来。 “大夜里,都在嚷嚷什么!” 接着,门帘从外面掀起,吕老太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吕荣见吕老太上前扶住,“娘,这么晚了,您怎么来呢?” 吕荣扶着吕老太走到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吕老太看了吕荣一眼,“你们在这大夜里嚷嚷的,下人们嚼着舌根,我能不来吗!”话里透着责备! 吕荣一听,微微低头不语! 此时,张姨娘上前几步看着吕老太顿时眼一红,“老太太,欣儿她——” 吕老太抬眼看了张姨娘,“我都听说了,你便节哀顺变吧!”吕家的女儿在她心里都一样,没有哥儿几个一丝的重要! 张姨娘哽咽地道:“老太太,欣儿她今年不过十六而已,正是大好的年华,如今却,这怎叫媳妇不伤心!”老太太偏心她是知道,但她张姨娘的女儿怎能和其他姨娘的一样。 吕老太却冷冷地看了张姨娘一眼道:“你心里难受我知道,但如此闹腾却有些无理!以如今吕家地位,如若被人听了,传了出去,别人但说吕尚书连个妾室都管不住,你让荣儿的脸如何放。”这张姨娘,这几年仗荣儿的宠,又是哥儿几个的生母,越发有些不像话了! 听吕太太如此说,张姨娘顿时噤了声不敢再语,但脸却也沉了下去。 吕老太见状缓了些声道:“好了,你放心,此事我们吕家不会如此轻易过去的。那姑苏,即便是皇后的亲侄女,也是不能如此轻贱我们吕家之人的!” 听吕老太如此说,张姨娘道:“媳妇谢过老太太!”面上说不得,但心里却又添了几分的堵! 吕老太看着张姨娘挥了挥手,“好了,我都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要和荣儿说些话!” “是,老太太!”张姨娘退了出去。 张姨娘退下后,吕老太寒着脸看着吕荣道:“枉你在外面也是个风光之人,但何以在那张姨娘跟前便就如此无用!”这个儿子什么都好,但在女人的事上,却总糊涂! “儿子知错,娘教会得是!”吕荣沉着脸道。 吕老太叹了口气道:“不提张姨娘的事了,不过欣丫头的事你且得处理好。萧家那边可有传话过来?” “稍早传了信,让明日在早朝上上奏皇上严查欣儿的事!”吕荣回道。萧家此举是要将皇后拉进去! 吕老太微微点头,“你便照着萧家说的做,此番帮宜妃和萧家,亦是在帮我们吕家自个!” “嗯!”吕荣点了点头,但又露出一抹难受道,“不过欣儿——”毕竟是自个疼的女儿,心里亦是难受。 吕老太见状却骂道:“没用的东西,不过是个女儿而已。吕家最不缺的便是女儿。如今重要的是帮宜妃办了要办的事。方才宜妃让人传了话,已经订了你和萧家小姐的婚事。等和萧家联了姻,便是亲家了。有了这层关系,六丫头成为二王妃便有希望。日后指不定便的皇后。到时你便是国丈,哥儿几个便是国舅,其地位哪是如今能比的!孰轻孰重,你却不知!” 吕家六小姐一月前进了二皇子府,如今虽然只是个侧妃,但日后有了宜妃的帮衬和萧家的这层关系,指不定能怎样!吕老太的野心历来比吕荣还大! “娘教训得是!”吕荣道。国丈,他是未想过。不过娘如此一提,心里到是有几分痒! “不过,明明该死的在惠丫头,为何会变成欣儿!”吕荣沉眉道,原本是打算用惠丫头的命去将皇后拉扯下来的!虽说都是女儿,欣儿和冉儿是自个从小宠着的,情分自然是比其他女儿重!不知是何变故,但心里却添了几分不悦。 张姨娘双手紧紧握弄! 没想到自己的女儿死得如此不值,竟然成了吕家攀附的工具。张姨娘心里顿时有了恨。且这些年,不管她如何做,每每提及让老爷将她扶正,老夫人便会用诸多借口阻止!如今拿她女儿做筹码,又要迎娶萧家人来做正房。她张姨娘且是如此好欺负的! !! 第十五章 七爷 吕老太看了吕荣一眼,“宫里可有传话出来?” “没!”吕荣摇了摇头,这突来的转变他却想不出缘由来! 吕太太眼眸微眯,“以欣儿那丫头的个性,进宫定是会得罪人的。这事也可先放放,当前帮宜妃和萧家要紧!”其实吕老太心里也到有个人,不过到不是该说的时候! “娘说的极是,儿子会办好的!”吕荣点头! 屋顶上,顾梓菡看着屋内的吕荣和吕老太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 他们到是会打算。 以如今的形式来看,最有望得皇位的确是母家是萧家的二皇子。 而宜妃如今膝下无子,同出萧家,宜妃自然会帮衬二皇子。 这吕家人的胃口到不小。不过—— 顾梓菡眼眸看向屋下窗户旁。 此刻,一抹双带着恨的眼眸看着紧闭的窗檐! 顾梓菡正在小厨房里备点心。鸣鸢从外面跑了进来道:“姑姑,娘娘找你。” 顾梓菡放下手里的东西,眼眸微眯。 早朝时,大理寺拿出姑苏的供状,条条指向皇后。吕荣恳求景帝严惩害死吕梓欣之人。 朝堂上过一半大臣恳求景帝严办,景帝动了怒,拂袖而去。 顾梓菡将点心放入食盒中,这都是景帝喜欢吃的。 皇后对于景帝来算得上是糟糠之妻,当年景帝落魄时是皇后独自陪在身旁的。所以对于皇后,景帝念旧存着感激和敬重之心。这一点宜妃亦是知道。 所以,宜妃让吕荣出面扯出皇后,而朝堂上所有人都让景帝严办皇后,唯有萧家独善其外。 待会儿,宜妃定是会去景帝那安抚。 宜妃的手段高明便在此,宜妃知道要如何拿到自己想要的,同时又能将龙须捋顺了。 稍许,顾梓菡提着食盒来的宜妃寝宫里。 宜妃正坐在暖榻上品着茶。 顾梓菡走进微微弯腰道:“娘娘,点心备好了。” 宜妃抬眼看着顾梓菡嘴角微扬,“本宫便是喜欢你这份剔透。不用本宫多费唇舌便知道本宫的打算。” 顾梓菡揣着恭敬道:“娘娘过奖了。” 宫女扶着宜妃下了暖榻,宜妃走到顾梓菡身旁微停,突然低声在其耳旁耳语道:“不过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 而后命宫女接过顾梓菡手里走了出去。 顾梓菡低头面容清冷,但眼里却微闪了几许。宜妃离开前那句似乎在警告她什么。 宜妃去了景帝那,不稍许便传出皇后自愿请命去漠北行宫的消息。 翌日早朝,景帝宣布了皇后去别宫之事。但吕荣和一班朝臣却依旧不依不饶,景帝大怒,整个朝堂上僵持着。后来是萧家大爷出面大喊皇后此番举动乃表率。又道姑苏之话不可全信,俨然一副帮衬皇后的样子。 其他大臣见状亦不再说什么。最后吕梓欣的死换了皇后出宫和景帝对宜妃的更加信任,让皇后出宫后宜妃代掌后宫。 深夜,皇宫内,一道身影鬼鬼祟祟地拐进了一处偏僻遗弃了的宫殿里 吕梓惠拉拢斗篷,四处细细地张望了稍许,而后走到假山下。 一个黑衣人背对着吕梓惠立在那。 “吕梓欣死了!”吕梓惠看着那人背影道。 “那你便安全了!”低沉的声音如车毂碾过砂石般嘶哑。 吕梓惠眼眸微眯,“你为何要帮我?”如若不是这人告诉她吕家和宜妃的计划,那死的便是自个。还好她先下手为强。 “这你无需知道。不过,你下手到是狠。”整整五十二下,吕梓欣便是被金簪活活扎了五十二下出血而亡。 “这是她该受的!”吕梓惠眼里划过一抹恨,昔日在吕家,吕梓欣给自个所受的苦何止那五十二下。 对于吕梓惠和吕梓欣之间的事,黑衣人并不敢兴趣。 “宜妃可有怀疑?”黑衣人问道。虽然谁死对宜妃来说都一样,不过宜妃历来谨慎。 吕梓惠摇了摇头,“宜妃身边的夕禾姑姑问了我,我按照你说,便说是吕梓欣自个说漏了嘴,我一怒之下错了手。后来害怕,便想着按宜妃的计谋依计而行。夕禾没说什么,应该是信了。” 黑衣人沉默不语。 吕梓惠看着黑衣人的背影,踌躇稍许问道:“你可否让我知道你是谁,今日你帮了我,日后我好回报你。” 黑衣人眼眸微闪,“要知道我是谁便只有一条路——死!” 冷飕飕的风而过,吕梓惠打了个颤,不敢再问。 “你回去吧,从此以后忘掉你我之间的事。”黑衣人冷声道。 吕梓惠抬头看了黑衣人一眼,眼眸微闪,而后转身离去。 吕梓惠的身影消失在身后拱门外,假山下黑衣人缓缓转身,头缓缓抬起,月光下半张倾世容貌露了出来。 此时,墙外突来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 顾梓菡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 吕梓惠看来她是低估了她! 顾梓菡一个转身,向一旁的小道而去。 宫道上,顾梓菡疾步地行走着,身后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 突然,前面出现一个宫殿,顾梓菡想也未想便躲了进去。 顾梓菡靠在宫墙上,门外一群侍卫手里拿着火把围了过来。 “奇怪,明明在这的。” “去那边看看。” 墙外的声音渐渐远去,顾梓菡正欲离开,脖子上突然多了一把寒厉的剑刃。 “你是谁?”冷冰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顾梓菡眼眸微闪,而后缓缓转身,藏在衣袖里的暗器已经夹在了手指间。 “禾木,放下剑!”一阵温温如玉的声音传来。 顾梓菡手中的暗器倏地收了回去。 她转身,对着身后的男子微微福身道:“奴婢见过七爷。” 方才情急没看清楚便躲了进来,没想会闯入七爷的地儿。 七爷,七皇子轩辕昊,其母妃便是皇后。 轩辕昊微微上前,淡淡的浅笑挂在嘴边,“菡姑姑,不知深夜探访本王这有何贵干?” 顾梓菡眼眸微沉,虽然景帝那宜妃做得漂亮,但大家都知道皇后之事真真的幕后推手的宜妃。如今她犯到七爷手中,恐是难脱身。 “咚咚——”此时,宫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顾梓菡警戒。 !! 第十六章 赐罚 轩辕昊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而后对一旁的禾木使了个眼神。 禾木去应付了两句,关了门进来。 顾梓菡微惊,门外是宜妃的人,她不明白他为何要帮她。宜妃派了如此大的阵仗,他不会没收到一点风声。 仿若看出她的想法,轩辕昊但就淡淡一笑道:“宫里血腥已经够多了,少一些也算是为轩辕族积些阴德。” 顾梓菡微愕,她常听人说七爷是个慈悲之人。但以前未无直接的接触,方才他那般话说得真切,不像是装的。 顾梓菡第一次细细打量起眼前的七爷来。和四爷同脉兄弟,其面容和其他皇子一样,都是不可挑剔的俊美。但他的身上却少许轩辕族人的霸气,却多了几分菩萨的慈悲之色。 “菡姑姑,还是早些回去吧!”轩辕昊突然道。 顾梓菡微愕。此番宜妃未抓到人,必定回去各个屋里搜人。宜妃安排如此阵势她却未听得一丝风声,看来宜妃是怀疑自个了。他是在提醒她这。 顾梓菡微微福身,而后退了出去。 顾梓菡刚走,一抹墨绿色的身影从一旁树后阴影处走了出来。 来人是九皇子轩辕铭。 九皇子轩辕铭看着轩辕昊道:“七哥,何以如此轻易放她走?”与轩辕昊相似的容貌,但目光却精锐得很。 轩辕昊看了轩辕铭一眼道:“在宫里的人都有自个的秘密,拆穿她对我们亦无利处。” 轩辕铭眼眸微睑,他不赞同七哥的看法。在宫里本就是个人算人的地儿,这个菡姑姑看来不单单只是宜妃的亲信如此简单。 这个菡姑姑说不定到是可以利用的人。轩辕铭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露着算计。 顾梓菡疾步回到自个的院落,刚进院便见一群人提着灯笼站在院里。 鸣鸢见她回来跑了过来道:“姑姑你去哪呢?娘娘找你。” 顾梓菡眼眸微沉,果然,宜妃是怀疑自个了。 稍许,顾梓菡被带到宜妃那。 宜妃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把玩着玉壶。 宜妃眼眸微抬看着站在跟前的顾梓菡轻柔的声音缓缓道:“方才菡姑姑去哪呢?可让本宫好找。”话不轻不重却让人发冷。 “回娘娘,方才奴婢睡不着,便出去四处走了走。”顾梓菡低声回道,面容如以往一般。 宜妃嘴角微扬 ,看着手中的玉壶道:“你到是好闲情,不过且别逛到不该逛的地儿。” 顾梓菡静默不语。 宜妃抬眼看向顾梓菡,“方才奴才来回本宫,说是本宫这永乐宫里出了个偷吃的老鼠,你可知道?” 顾梓菡低头道:“如此之事奴婢未曾听过。” 宜妃轻笑,不愧是她身边的人,到是沉得住气。 宜妃微微使了个眼神,一名姑姑被押了进来。 顾梓菡一看脸微僵,是夕禾,跟她一样,算是宜妃难得信任的几人之一。 而此刻夕禾面色苍白,是被两名宫女一左一右抬着进来的,显然是刚被用过邢。 夕禾被带到宜妃跟前噗通一声跪地喊道:“娘娘,真是不是奴婢。如若是奴婢,奴婢又怎么会告诉娘娘吕小主之事有端倪了!” 顾梓菡瞳孔微紧,原来是夕禾在背后做手脚。平日里夕禾便私底跟她较劲,她不是很在意,想夕禾也闹不出什么大乱子来。这段时间她忙着对付吕家,少了对夕禾的注意,是她疏忽了。 宜妃看向夕禾,“本宫一向公正,今儿本宫命人巡查各个奴才,便你二人不在。按你给本宫的提议,你二人之中定是有一人背着本宫做事。如今本宫就给你二人一个自辩的机会。” 夕禾一听立马道:“娘娘,真的不是奴婢。奴婢今夜本来是在自己屋里的,只是后来肚子痛去了茅房,一回来便被带到这了。” “果真是巧,菡姑姑呢?”宜妃看向顾梓菡,眼眸清淡。 “不是奴婢。”顾梓菡但就道。此刻越多的解释便越是心虚。 宜妃的手指滑过玉壶的边缘,“既然没人承认,那本宫自个找出来了。”说着一个眼神,吕梓惠被带了进来。 顾梓菡瞳孔微紧,原本只是打算借吕梓惠的手除去吕梓欣。如今看来吕梓惠却是有更大的野心。吕梓惠是想借此靠拢宜妃。 吕梓惠走近行了宫礼,宜妃对着吕梓惠道:“她们二人是谁告诉你本宫的安排的?” 吕梓惠转身,视线在身后的顾梓菡和夕禾身上来回巡视了几个来回,而后回身对着宜妃道:“娘娘,那人每次都未与奴婢正门相对,奴婢——”这两个姑姑身形差不多,她自然不好认。 宜妃把玩着玉壶的手微停,“既然认不出来,本宫自然不需要你。”宜妃斜长的眼眸微闪,身旁宫女上前拉住吕梓惠欲往外带。 吕梓惠甩开宫女的手着急地出声道:“娘娘,奴婢虽然认不得那人的面容。但是今儿那人来时奴婢闻到一股茉莉花香的味道。” 顾梓菡微怔,茉莉花香! 宜妃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算你还有些用处。下去吧,本宫承诺的事会记得的。” 吕梓惠些恩退了下去。 宜妃抬眼看着顾梓菡和夕禾冷了声道:“该如何不用本宫说了吧。”声音里透着阴冷。 夕禾顿时脸没了血色大喊道:“娘娘,听奴婢解释。奴婢是看吕小主有鬼才跟过去的。奴婢——” 夕禾的嘴被一旁宫女用手捂住。 宜妃低声不温不火地道:“本宫最恨自作聪明的人!” 宜妃语气很平,但眼里却露了杀意。 “拖下去,赐截舌。”宜妃冰冷的声音道。 “呜——”被捂住了嘴的夕禾猛地撑大了双眼看着宜妃挣扎却被扣得死死的。她不过是想博得宜妃的赏识而已,却没想会成这样。眼里尽是不甘。 宜妃冷眼一闪,“这双眼本宫也看得讨厌,一并除了。” “是,娘娘。”夕禾被拖了出去。 屋里众人心里暗自唏嘘,一个人日后说不得,看不见活着却比死还痛苦。 夕禾被带走后,宜妃看着顾梓菡道:“吕梓欣之事今日便作罢了。三日后萧梦嫁入吕家,你替本宫送她去。” “是,娘娘。”顾梓菡道。 “下去吧,本宫乏了。”宜妃道。 !! 第十七章 仇恨 顾梓菡退了下去,其他宫女也退了出去,只留了宜妃的贴身姑姑——紫鹃伺候。 紫鹃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宜妃低声询问道:“娘娘真以为背后做手脚的是夕禾?” 宜妃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本宫还没这么糊涂。” “那娘娘为何?”紫鹃不解。 宜妃冰冷的目光看向窗外,“那鬼是谁本宫自然知道,不过她既然如此费尽心思地要对付吕家,本宫对她便是有用的。她定然会尽心帮本宫。没有私心的人,本宫用得反而不放心。” 这人没有无故的忠诚。不过能如此费尽心思潜在她身旁,到是个让她喜欢的主。 至于那夕禾,也就是一个蠢物。原是想立功,却反被人害。如此没用之人,她宜妃不屑留在身边。 顾梓菡从宜妃那离开后回到自个院中。 进屋关上房门,借着月光顾梓菡看着自个手心里的汗,今日她算是死里逃生了。 顾梓菡拿出丝绢擦掉手里的汗,今日宜妃对于夕禾是指使吕梓惠的人并未相信。宜妃已经怀疑她了,之所以宜妃今日没除她,单单只是因为她有用而已。 顾梓菡眼眸微眯,看来日后她得多留几分心思了。 再者,今日夕禾之事背后似有人帮她。否则夕禾费尽心思安排了这一切,不会笨得在宜妃查房时不在的。 背后帮她之人究竟是谁,却又存着什么样的心思呢? 三日后。 顾梓菡四更便出了宫去了萧府带着宜妃赏赐的嫁妆。 萧府萧梦房中—— 顾梓菡微微行礼道:“七小姐,娘娘让奴婢送了翡翠玉镯一对,汉白玉茶具一套和如意一对给七小姐讨个吉利。” 萧梦斜眼看了顾梓菡一眼,面容高傲地道:“算她还算识相。” 跟着顾梓菡来的鸣鸢脸微白,这个七小姐还真是不可一世得很。 一旁萧家二爷萧简见状道:“小梦,不可乱语。” 萧梦却不以为然。如今宜妃能有今天的地位靠的是他们萧家,否则一个庶出的女儿而已能有多大的能耐。 顾梓菡面纱后的嘴角微扬,宜妃和萧梦是同母异父的,萧梦这个仗着的嫡出的女儿,对于宜妃一向是不敬的。 萧简对着顾梓菡道:“小梦她被宠惯了,还妄姑姑且别让宜妃娘娘误会。” “萧二 爷多虑了,本就是姐妹,娘娘自然是明白七小姐的,断不会有他想。”顾梓菡道,萧梦孤高不知事,萧简这萧家的二当家却还是明白。萧家能有今日的地位少不了宜妃在宫里的周旋。而宜妃自然也是靠了萧家这棵吴越的参天大树,都是彼此利用而已。 吉时,顾梓菡陪着萧梦的花轿出了萧家。 萧家此番嫁女儿可谓是隆重,整个京城从北城萧家到西城吕家街道被清空,长长的送亲队伍抬着的嫁妆多的的奇珍异宝,围观的老百姓皆唏嘘,单一样的嫁妆便是普通老百姓一家好几年的收入。 花轿在吕府大门前落下。吕荣踢轿门背着萧梦进了门。 顾梓菡跟在其后,大堂内京城的大官都到齐了,吕老太坐在正位上笑得合不上嘴。 顾梓菡面纱后的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如今且笑着,日后便知这笑不能由心是何滋味。 前院里热闹,后院庭竹阁里张姨娘愤恨的咬着手里的丝绢。 此时,金荷端了茶进来。 “姨娘,您要的燕窝。” 张姨娘看着金荷便是一巴掌,“你这个废物,让你端个燕窝去了半个时辰,你怎么不投完胎再回来!” 金荷立马跪地道:“姨娘饶命,厨房里都忙着,奴婢等了好些功夫才拿到。” 张姨娘猛地剜了一眼金荷。金荷立马低头不敢再语。 张姨娘愤恨地咬着牙。吕府被烧后,她只好挪到东苑去住,那虽比不上昔日的锦绣苑,却也算是吕府豪华的院落。 但自从与萧家小姐亲事定后,她便被挪到这破院来。住的和其他姨娘差不多,这已是让她心里不爽了。如今萧家小姐进门,整个吕府的奴才都去打点,就剩金荷这个被她毁了面容入不得眼的狗东西在她这。 张姨娘看着金荷那不满刀疤的脸,心里更加厌恶。没想到老爷会为了她毁这贱婢的脸跟她置气。 “滚下去,丑恶的样子看得让人倒胃。”张姨娘嫌恶地道。 金荷怯弱地退了出去,但眼里却划出一抹恨。 顾梓菡将萧家小姐送入洞房后便退了出来。 前院正热闹着,她和鸣鸢在后院四处逛着。前段时间吕府被她烧了大半,这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吕荣到将吕府重修修葺好。虽然比不得以往的壮丽,却还是豪华得很。看来吕荣这兜里银子到不少。 顾梓菡嘴角微扬,银子多倒是好 事。就不知道吕荣能揣得住不。 正走着,突然一阵低泣声从一旁假山后传了出来。 “谁?”鸣鸢出声道。 一个人影从假山后缓缓走了出来,鸣鸢震惊住,顾梓菡亦是微怔。 是金荷,只是她脸上这冲横交错的刀痕看得慎人。 顾梓菡眉头微压,还以为让人糟蹋便是张姨娘的狠招了,看来那并未减张姨娘的气。 鸣鸢回神看着金荷道:“今日吕府大喜,你却躲在这哭泣,是何存心?” 金荷一听立马跪地道:“姑姑饶命啊,奴婢不是故意的。”这姑姑的手段前些日子她是见到了,心里甚怕,她总觉得比起姨娘的狠,这姑姑更让人畏惧。 顾梓菡看着跪在地上的金荷道:“算了,这里便你我三人。把眼泪擦干净,萧家的那位可是眼里揉不得沙的主。” 金荷立马抬眼用力地擦去脸上的泪水,“谢姑姑。”心里松了口气。 顾梓菡看着金荷转身离去,未走几步停了下来道:“你我算是认识,回去提醒你家主子,萧家的那位脾性乖张,明日奉茶时切小心些。” 说完抬步离开。 金荷跪在地上看着脚下的草坪眼里划过一抹狠绝。 远处鸣鸢跟在顾梓菡身旁问道:“那张姨娘嚣张,姑姑为何要提点她?” 顾梓菡只是微微侧头看了眼一旁的金荷,面纱后的嘴角微扬。提点,她的确是“好心”的提点。但却不是给张姨娘的! !! 第十八章 护送 第二日一大早—— 萧家小姐的院里大堂里,吕府里所有姨娘都到齐了,除了张姨娘。 众人等了近一个时辰,萧家小姐萧梦姗姗而来,顾梓菡和鸣鸢跟在其后。萧梦走到正位上坐下。 一旁丫鬟上了茶。 萧梦端起茶喝了一口,而后扫视着众人一眼道:“本夫人听闻吕府有个厉害的张姨娘,人呢?” 顾梓菡微微看了萧梦一眼,以萧梦的脾性,进吕府前自然是让人将吕府的一切查了个遍。她自然不会吝啬地未其多提供些消息。 杜姨娘起身道:“夫人,那张姨娘历来不把人放在眼里。方才我去叫她一同来,但她却说在吕府没有她张姨娘去见人的事。” 这当然是假话,不过是杜姨娘平日里受够了气,听闻这新来的夫人厉害,想借刀杀人而已。 萧梦一听冷笑,对着一旁从萧府陪嫁而来的丫鬟道:“既然她不来,你便去替本夫人将她‘请’来。” “是,夫人!” 稍许张姨娘被带来,很是邋遢,外衣随便地套在身上,头发凌乱地披着。一看便是被人从床上拉起来的,且动作不轻啊! 张姨娘被强行拉进来,“放开我。”张姨娘挣扎地要甩开丫鬟的禁锢。 萧梦微微使眼神,丫鬟放开张姨娘。 张姨娘没是束缚上前对着萧梦道:“你这是干什么,竟然敢如此对我,你便不怕老爷责罚你!” 萧梦冷笑,“我到要看看,老爷如何责罚的。”说着一个眼神,张姨娘又被押住。还以为是个厉害的主,不过仗着几分姿色的蠢货而已。 “你干什么?”张姨娘大吼。 萧梦微微抬眼,“本夫人不管以往吕府如何,如今本夫人是这当家主母,你们便要遵照本夫人的规矩。本夫人第一最不喜欢的便是分不清尊卑。给我把她拉出去,赏二十给她个提醒。” “你敢!”张姨娘瞪眼道。她就不信这萧家的小姐真真敢动她。她毕竟是哥几个的亲娘。 萧梦却是淡淡地一笑,又是一个眼色,张姨娘被强硬地拖了出去,嘴里叫喊道:“你不能打我,老爷不会放过你的。” 不稍许,只能听见哀嚎声。 片刻,丫鬟进来道:“夫人,张姨娘昏过去了。” “没用的东西,把她丢院里。日落后让她的人来领。”萧梦冷冷道。 顾梓菡冷眼看着一切,同是萧家的人,萧梦的狠没有宜妃七分也有三分。张姨娘,这次死不了,日后也过不得安生的日子了。 而屋里众人心里唏嘘,本是想来个夫人压住张姨娘的气焰,没想却来如此一个厉害之人。今后的日子恐就得小心翼翼了。 而后,顾梓菡向萧梦告辞回宫。萧梦但就淡淡点了点头。 顾梓菡走出屋看着趴在地上没了嚣张之气的张姨娘,面纱后的嘴角扬起一抹冷冷的弧度。张姨娘,昔日鞭打她们时,可会想到有今日。 顾梓菡抬步走出院门。 此时,院门外的假山后露着一道人影。 是金荷。 金荷看着院门内趴在地上的张姨娘冷笑,昨日她故意在其水里下了迷药才让张姨娘错过了今日的给新夫人奉茶的时间的。 张姨娘,她金荷跟在其身后二十几年,帮着她借机接近老爷,进吕府,帮着除去昔日的夫人。没想到得到的却是如此结局。如今她亦不会让其好过。 她金荷痛,张姨娘亦必一同承受。 “怎么呢,姑姑?” 院门外,鸣鸢看着顾梓菡停了下来似乎看着某处出声问道。 顾梓菡收回目光摇了摇头,“没事。” 金荷,如今看着张姨娘如此心里自然是痛快吧。但对她来说这才是刚刚开始。吕梓欣、张姨娘是个开始,接着是吕老太,吕荣,整个吕氏家族! 顾梓菡回宫里向宜妃复命。 宜妃正与紫鹃人下棋,见顾梓菡道:“你总算回来了,本宫与这厮下总觉乏味。你替她。” 紫鹃起身让座,不忘恭维道:“娘娘棋艺高超,奴婢怎是对手。” 顾梓菡坐下,举子落下。 宜妃眉头微扬,“果真还菡姑姑的棋艺能拿得出手。” “娘娘过奖了。”顾梓菡谦虚谨慎道。 几个来回后。 “吕府一切可好?”宜妃状似不经易地一问。 “回娘娘,一切还好。”顾梓菡回道。 纤细的手指一子落下,“那个破皮破落户进了吕家,吕家能好得了!她没将吕府闹个底朝天?” “吕家人带夫人甚好,夫人无不满意之处。” 宜妃嘴角微扬冷嘲道:“她也就生了个好家底而已。” 顾梓菡静默不语。 一盘局下来,宜妃险胜一子。 宜妃淡淡一笑道:“跟菡姑姑下棋总让本宫分不得心。” “娘娘棋艺精湛,奴婢望尘莫及。”顾梓菡恭维道。 宜妃抬眼看了顾梓菡一眼道:“真正精湛的该是菡姑姑。”要输给她却又要做得不显露又不能输得太多。古人常云以棋看人,这菡姑姑当真是深藏不露,好在是为自个所用否则——一抹杀意在宜妃眼里微闪。 宜妃下榻,一旁紫鹃搀扶。顾梓菡跟着下了暖榻。 宜妃走到一旁香炉前,拿起香料撒了些,“后日便是皇后出宫之日,你替本宫去送送。” “是,娘娘。” 宜妃盖上装香料的盒子,清淡的声音缓缓道:“本宫希望皇后此番出宫能‘顺畅’。” 顾梓菡微愕,“奴婢明白了。” 宜妃斜长的眼眸轻抬看了眼身旁低着头颅的顾梓菡。如若此事菡姑姑“办好”了,她宜妃到不介意留个二心的人在身边,如若办不好,也只能怪她自个无用,她宜妃身边不留不用之人! 两日后—— 皇后的队伍从西门而出,此番出宫皇后带的人极少,也很低调。 顾梓菡换了行头,带上面纱领着鸣鸢跟在队伍中奉命送皇后至漠北行宫。 出宫半月行至宫道上,整队休息用晚膳。 顾梓菡跟鸣鸢站在队伍后啃着干粮。 突然,皇后的身旁的宫女来说皇后要见顾梓菡。 鸣鸢看着顾梓菡耳语道:“姑姑,不知皇后是何意?” 顾梓菡抬眼看了鸣鸢一眼,而后跟着宫女过去。 !! 第十九章 刺客 宫道旁树林里,奴才们搭了个临时的棚,皇后正坐在里头用膳。 宫女回禀道:“娘娘,菡姑姑来了。” 皇后微微颔首,宫女折回将顾梓菡领了过去。 “奴婢参加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岁。”顾梓菡行了礼。 皇后看向顾梓菡,露着浅笑,“菡姑姑不必多礼,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 “这几日劳烦姑姑打理了。”皇后道。 “这是奴婢该做的。” 皇后淡淡一笑,“这舟车劳累,姑姑总是走些时候便让队伍休息,让本宫能下马车活动一番,也不至于久坐而累了筋骨。姑姑当是细心之人。” “这是奴才该替主子想的。” 皇后看向菡姑姑,“菡姑姑谦虚了,本宫身边便是缺了像菡姑姑如此心细之人。” 顾梓菡低垂的眼眸微闪,皇后此番话可是有别意? 皇后见顾梓菡眉头微蹙不语,微微一笑道:“本宫无它意,单只是羡慕宜妃身边有菡姑姑这般人而已。” “对了,方才经过一处湖水姑姑可看见呢?”皇后状似闲谈般道。 “回皇后娘娘,奴婢看见了。”顾梓菡仔细地揣摩着皇后的心思。 皇后突然叹了口气道:“这宫里虽雕栏玉砌繁花似锦,但跟这天然之景一比却显得小气了些。”皇后看着顾梓菡淡淡一笑接着道,“本宫在宫里待了快半辈子了,如今出来却也有几分‘因祸得福’。” 顾梓菡低头不语,她在宜妃身边四年,对皇后的印象只有仁厚。此刻在皇后身上倒看到了几分七爷的豁达。或者说七爷的豁达便是袭了其母妃的秉性。 “皇后娘娘,重情山水的生活比豪贵的奢侈来得自在。”顾梓菡道,对于皇后她倒是有了几分好感。在深宫能保留如此怡然之心却是甚少的。 皇后看着顾梓菡微微一笑,正欲接话突然树林外传来一阵兵戎相见的声音。 鸣鸢疾步行至顾梓菡身旁,一脸的戒备。 十几名御林军将他们围在中间。 御林军头目走到皇后身旁道:“娘娘,有刺客。” 而皇后听后却不惊,只是嘴角微扬看了顾梓菡一眼而后看着远处的黑衣人道:“本宫还以为她发了好心留本宫一命,原来是留到此处啊!” 顾梓菡眼眸微闪, 皇后那一眼很明确告诉她宜妃做的事她都知道。顾梓菡沉眉,以往对于宜妃步步紧逼,皇后总是一副不设城府的样子。她以为皇后是个单纯之人,如此看来皇后亦是有心之人,且看得透彻。 前方黑衣人有二十几个,武功不弱,除了四名站在一旁,其他的和御林军厮杀着,两方僵持着。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那四名黑衣人突然跃身进入打斗中,四人手中利剑刀光闪过,身旁便有人躺下。 这四人一看便是高手。只片刻,御林军便抵挡不住。御林军头目见状大喊道:“保护皇后。”剩下八、九名御林军退回挡在皇后身前,一副以身做盾的样子。 顾梓菡沉眼,如此皇后却是躲不过这劫了。皇后死,自个也不会是留下的活口。 前方黑衣人步步紧逼,手中的利剑血缓缓滴下。 御林军各个神情戒备,都知不是眼前四人的对手,只能已死相拼了。 眼看局势紧迫,突然一个白衣男子从半空中飘然而下落到两边的人马之间。 一阵清风而过,白衣随风而摆自成一色,带着丝丝的清雅。但身上所散发出的气息却冷得慎人,而脸上带着的银色面具上雕刻的雄鹰在日头下显得徐徐生辉,又露着稍许的霸气。 顾梓菡瞳孔微闪,是绝杀! 对于绝杀的出现,黑衣人惊愕。带头的上前一步道:“冷绝宫宫主,我等此番在此亦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如若这笔生意冷绝宫也接了,我等亦不会插手。” 冷绝宫是吴越有名的杀手组织,黑衣人只当是身后的金主多雇了个人而已。 而身后的御林军头目心里一惊,只是眼前的黑衣人他们以死相拼些许还能护皇后逃走,如若多了冷绝宫宫主绝杀,只怕—— 绝杀没有一丝温度的瞳孔看着黑衣人,低冷的声音平缓地说道:“回去告诉你们身后之人,冷绝宫担下了护送皇后之事。” 黑衣人惊愕,却未想绝杀不是来杀皇后而是来护皇后的。如此彼此便是对立的了。 黑衣人沉了眼,“我等不想与冷绝宫为敌,但皇后我们必杀。” 绝杀微微抬眼看向黑衣人低冷的声音道:“自寻死路!” 黑衣人头目沉眼举剑,“那今日我们便要会会这吴越的第一杀手。”说着带头冲向绝杀。 绝杀但就直直地站在原处一动不动,身后众人看得是心惊胆战,眼见利刃便要插 入其脸上,也就不过一指的距离。 绝杀身体突然微微一侧,剑刃从他脸庞不过一指距离划过。 接着,白色身影却猛地一闪,没人看得清他是如何出手的。但见白衣在黑衣中交错,稍许黑衣人尽数倒下,一个个瞳孔死死地撑大着,仿若不相信自己便如此没了性命一般,也就一招而已。而绝杀站那,手中剑未出鞘。 身后的御林军看得惊了眼,如此高手却是头次见,心里却也侥幸,还好那叫绝杀的是来护皇后的,否则—— 突然又十几名黑衣从树林里一跃而出。分了两路,四名对付绝杀,其余的冲向他们这边来。 来的都是高手,御林军的头一看不敌,让五人护着皇后而逃。其余围堵。 鸣鸢则护着顾梓菡而走。 黑衣处理掉围堵的御林军,分两路,一路追皇后,一路则追顾梓菡。 绝杀见状欲相救,但却被四名黑衣缠住。四人武功不在绝杀之下,但四人似乎并无杀绝杀之意,只为拦住。几番下来绝杀却难脱身。 绝杀冷眼看着眼前的黑衣人,这群黑衣人行动有矩,是事先便有所布置的,行动全按计划而行,且彼此之间只用眼神交流,一看便是受过特殊训练,这群黑衣人来头不小。 !! 第二十章 落崖 四周宫女太监被杀的惨叫声此起彼伏,绝杀冷目,手中之剑倏地拔出。看来今日他的剑有血可饮了。 另一头,顾梓菡和鸣鸢被两名黑衣而追至树林中。 鸣鸢和其中一名纠缠,另一名将顾梓菡追到了树林后的悬崖上。 顾梓菡沉眼看着向她走来的黑衣人,袖中暗器夹在了指尖。这第二波的黑衣人目标不仅仅是皇后,还有自己。看来是向着宜妃来的。 黑衣人步步逼近,顾梓菡手中暗器正欲发,突然一个白影落到两人之间。 黑衣人眼里露了惊愕,绝杀身影一闪,二人打斗了起来。 此时,树林里一个黑影露了出来,手中弓箭拉满弦,“嗖——嗖——嗖”三只箭破风而出。 绝杀冷眼一个跃身一只箭插在他方才站的地上,黑衣人中箭倒地,一箭穿心。 绝杀猛地回头却见另一只箭射向顾梓菡,他一个跃身到顾梓菡身旁,将她拉入怀里。 绝杀眉头微蹙。 一只利箭深深地没入绝杀后肩。 顾梓菡微惊,没想他会替她挡箭。 此时,二人脚下的泥土却突然一松,未反应过来两人便掉了下去。 树林后隐藏的人走了出来,看了眼地上没了气的黑衣人,而后上前向崖下看了一眼接着一个跃身离开。 悬崖间,绝杀一把将顾梓菡护在怀里,手中之剑猛地插向山体中。借着剑的阻力减弱下落的速度。 顾梓菡看着眼前绝杀生硬的银色面具,目光触及到从他背后浸出的血眼眸微紧。 两人身体急速地下滑,在接近谷底时,绝杀提气向下一个掌风,手环着顾梓菡的腰,身体一个翻转,接着脚尖轻点地儿落,仿若无一丝重量一般。 落地后,绝杀放开顾梓菡。 顾梓菡退后两步,看着身前的绝杀。果然不愧是吴越第一杀手,如此深的谷底他却能落地无声,但就脚下树叶微动,如此了得的功力却让人惊愕。 此时,绝杀的脚步却突然一个蹒跚,闷哼了一声,嘴角处了血。 顾梓菡眉头拉拢,关切道:“你的伤!”暗红的血从他背后的白衣渗出。 绝杀微微侧目看了眼背后插着的箭。 “帮我把箭拔出来。”绝杀低沉的声音透着些沙哑道。方才那四名黑衣人武功不在他之下,为摆脱他们,他强行用了天 绝功,虽然杀了那四人,但却被内力反扑伤了元气。落崖时又强行动了内力,又是箭伤,他已没有力气将箭弄出来。 “嗯。”顾梓菡眉头紧蹙。 稍许,顾梓菡和绝杀进入一旁的山洞里。 她从怀里拿出火折子深了火,山洞顿时亮了起来。没想到洞口只有她高的山洞里面却是别有洞天。里面有地水冒出,中间是个水洼顾梓菡目测也就及她腰的深度。 顾梓菡跟着绝杀在一处大石上坐下。 她用刀割开他背后的衣衫。 细看下才发现箭头离心脏不过一指距离,那破风的一箭,出手之人内力深厚。那一箭她有察觉,但却根本来不急躲。 顾梓菡沉眼,箭周围肌肤泛黑,箭上有毒。 顾梓菡从裙摆上撕了一块布裹成一团递给绝杀,“这里没有麻药,咬住它。” 绝杀只是看了一眼未接,冷声道:“动手。”而后背对着她。 火光下,她用匕首割开箭头周围的肌肤,而后将手伸了进去。 她眉头拉拢,箭头上有个倒钩,还好方才她没直接拔箭,否则箭头必将他的肉活生生地扯下来。 “我要拔了,会痛。”她出声道。 绝杀沉眼不语。 她捏着箭头轻轻转动,而后猛地拔出。 绝杀闷哼了一声。 顾梓菡拔了些发丝穿在发簪上缝合好他背后的伤口。 整个过程从他额头渗出的汗珠看得出他应该很痛,但他却一直坐在那一动不动任她动手,只有拔箭时闷哼了一声。这不得不让她佩服。 接着她抬眼便见绝杀盘腿打坐,他应该是想运气将方才箭上的毒逼出。 此时,一阵冷风而过,顾梓菡打了个寒颤。 她坐在一旁石头上,寻思起了今日之事来。 今日第一波黑衣人应该是萧家安排的,萧家不会错过除去皇后的机会,没了皇后,便能让景帝扶宜妃为后。宜妃到时候收二皇子为子,二皇子便成了嫡子,进而便是太子。且如果她未猜错,那第一波来的黑衣人得的口令应当是一个不留。 萧家如此做便是要摆脱嫌疑。如若她这宜妃身边最为“信任”的菡姑姑被杀,景帝绝对不会怀疑宜妃和萧家。这便是宜妃让她护送皇后的用意。 顾梓菡眼眸微闪。 今日绝杀会出现 ,是因为昨日她带着绝杀留给她的玉佩去了她打听来的绝杀宫一处暗庄。 她给绝杀留了一句话——护皇后去漠北。 绝杀要护皇后势必会杀掉萧家派来的所有黑衣人,如此皇后不死,他们亦不会被灭口。消息传回去,萧家只会觉得是皇后那边的人安排的绝杀护人,断不会想到自个。但她没想到还会有第二波人来。 可第二波人她却想不出是谁派的了。 而就在顾梓菡沉思之际,突然一道阴影投了下来。 她抬头便见绝杀站在自个身前。 只是,此刻的绝杀,眼里泛着异常的红,如野兽般带着嗜血的残暴之气。 顾梓菡心惊,他走火入魔了! 突然一阵凌厉的掌风向顾梓菡打来,顾梓菡回神一个滚身躲过。 绝杀接着又是猛地一个抓手过来,顾梓菡转身躲过绝杀的攻击,衣服却被他抓住。一个拉扯布料撕碎的声音在山洞中显得格外响亮。 顾梓菡微惊,雪白的肩头裸露在湿冷的空气中。 绝杀鲜红的瞳孔猛地一紧,接着一个伸手抓向顾梓菡。顾梓菡出手挡,却被他一把抓住,一个翻身两人落入水中。 她从水里站起身,水珠沿着肌肤滑下,烛光中透着晶莹剔透,让人无法移眼。 绝杀站在身后,一把将其拉入怀里,在她未反应过来时又一个转身将她上半身压在了水池边,身体缓缓地向着她而俯下。 !! 第二十一章 混乱 顾梓菡回神明白他要做什么,欲反抗手却被他死死地禁锢在了头上。炙热的温度在她肌肤上留下痕迹。 突然水下双腿猛地被强行分开,顾梓菡眼眸猛地撑大。一阵滚烫接近自己,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绝杀却突然身体一软倒在了顾梓菡身上。 顾梓菡用力将绝杀推开,而后急速地喘息着,嘴角处血冉冉流下。而一旁上半身趴在岸上的绝杀贴着肩头的衣服上血缓缓渗出。 顾梓菡稳定呼吸后转头看着一旁的绝杀,还好她想起自己嘴里藏了毒,关键时她咬破他的肩头将毒送入他体内。这毒甚猛,见血便能让人陷入弥留之际,两个时辰无解药便会毒发而亡。 顾梓菡从水里起身穿好衣服,看着躺在水池边昏迷了的绝杀。 以他方才对她做的事她断可杀他的,但他走火入魔却不是本意,且他替自个挡了一箭救了她的命。 顾梓菡踌躇半响,最后还是将解药给绝杀服下。算了,就当她欠他的。如此彼此便了结不再有所牵扯。 翌日清晨,绝杀醒来。 他撑起身低头看着胸口缠着的布条,而后转头便见躺在一旁的顾梓菡。 昨日他因为强行用天绝宫走火入魔了。虽然他控制不了自己,但发生的事情却还是有记忆的。 他看着她被撕破了的衣服,挂在手臂上,露出了雪白的肩头,腰上搭着他的外袍,他一向空无的眼眸却闪过一抹复杂的神情。 此时,一个黑影落从洞口进来。 “主上。”黑衣人走进对着绝杀恭敬地道。 绝杀回神,一把拉起一旁的外袍盖住顾梓菡,而后厉声道:“背过身去。” “是,主上。”黑衣人恭敬道,但心里去露了惊愕,一向冰冷对什么都经不起情绪的主上,方才让自个转身时的语气却透着不经意的怒火。 绝杀看着躺着的顾梓菡,眼眸沉了几下。 他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放到她手里,而后起身离去。却又无一丝的留念。 绝杀离去后,顾梓菡睁开双眼。 其实她早就醒了。 她坐起身,看着手里方才绝杀放的东西。是块上好的汉白玉,上课刻着一只雄鹰,和绝杀面具上的是一模一样的。 她眼眸微闪,不明白绝杀留这给自己是何意。 稍许,顾梓菡离开谷底,又在外面待了十几日,才回 宫。 鸣鸢听人报她回来,赶了过去,见到顾梓菡又惊又喜,“姑姑,你没事便好。我还以为——” 顾梓菡看向鸣鸢,鸣鸢眼睛泛着些水光,情看似不假。 “娘娘呢?”顾梓菡对着鸣鸢问道。 鸣鸢收拾好心情回道:“娘娘在屋里,姑姑快进去吧。姑姑失踪这段时间娘娘日夜念叨着姑姑,如今姑姑回来,娘娘自然高兴。” 顾梓菡眼眸微沉,而后进了屋。 屋里宜妃正躺在太师椅上假寐,身旁紫鹃姑姑拿着一对玉捶不轻不重地捶打着肩头。 顾梓菡上前欠身,“娘娘。” 宜妃未睁眼,越微慵懒的声音道:“回来了。”语气仿若早知道她会回来一般。 “嗯!”顾梓菡微微点头。昨日在街上她便发现身后有人跟着,应当是宜妃的人发现自个向宜妃禀明了她的踪迹,所以宜妃并不惊愕她这掉下悬崖之人如今活生生地站在其眼前。 “还以为姑姑会再玩几日才回的。”宜妃突然道,声音不轻不重仿若闲谈一般。 顾梓菡却背后一凉,她以为是昨日才暴露行踪的,如今看来宜妃早就发现她了。 “回去歇着吧,此番你也累了,明儿再来回话吧。”宜妃缓缓道。 “是,娘娘。”顾梓菡低着头退了出去。 此时原本假寐的宜妃眼眸缓缓睁开,一旁紫鹃扶着宜妃坐起身来。 宜妃看着前方门帘嘴角微微一扬道:“看来本宫到是没看错人,这菡姑姑倒是有些能耐。” 一旁紫鹃道:“此番菡姑姑亦是走运,没想到皇后那边竟然能请得动吴越第一杀手来护驾。”否则大爷的人早将其一并处置了。 宜妃斜长的眼眸微微递了眼身旁的紫鹃,走运吗! 顾梓菡离开宜妃那回到自个院里。 鸣鸢为她备了茶水。 坐在屋内的竹凳上,顾梓菡看着一旁的正给火炉加木炭的鸣鸢问道:“我离宫这些日子宫里都发生何事?” 鸣鸢将火炉盖上,回身对着顾梓菡道:“姑姑离宫这半日,外面传了消息来说皇后已经安全到了漠北的行宫。为此大爷似乎有所不满。” 顾梓菡眉头微蹙,此事她在外面便已经听说了。绝杀倒是守诺。到了行宫戒备森严,萧家想再下手便难了。且那还有姑家的人在。 鸣 鸢将汤婆子递到顾梓菡手中又道:“前几日娘娘安排了吕小主侍寝,如今吕小主已成贵人了。” 顾梓菡眼眸微闪,贵人,看来吕梓惠如今到是体面了。 “姑姑,那日听闻你掉下了悬崖,姑姑可有受伤?”鸣鸢突然关切地问道。 顾梓菡眼帘低下,“没什么大碍,还好被谷底树蔓给接住,并无大伤。”眼底瞳孔却微闪,鸣鸢这话是真的担心她,还是在替宜妃来问的。宜妃是想从她这探什么吗? 一旁鸣鸢吐了口气道:“还好姑姑没事。” 顾梓菡却沉了眼,鸣鸢会是宜妃放她身边的探子吗? 吕梓惠侍寝被封了贵人之后,景帝重用吕荣,提携其长子吕远为从四品内阁侍读学士。 而吕梓惠这女儿,吕荣自然也重视了起来。 没几日,吕梓惠又被封了吕嫔,又红了许多人的眼。 如今吕荣倒是春风得意。 吕府—— 吕荣坐在书房里,门外小斯递了封信进来。 吕荣打开信一眼,眼眸不由地眯起。 此时,吕老太进屋来。 吕荣放下手中的信上前搀扶道:“这么晚了,娘怎么来呢?” 吕老太在一旁长榻坐下,“方才听下人说驰儿快回来呢?” 吕荣的二子吕驰,半年前随军出征。 “嗯。东北的战事大胜,随军回朝,五日后便到。”吕荣道,此番驰儿在东北战场力了功,回来必定能封个正四品的二等侍卫。 !! 第二十二章 捉奸 1 吕老太满意地点头,众多孙子中驰儿是她最为喜欢的。最有已故老太爷的将门风范。 吕老太转动着手中的佛珠转,“萧家小姐那你且多用些心,有了她的帮衬,萧家不会亏待于你。” 吕荣点头道:“儿子明白。”但转语间又突然沉了脸,“不过有一事,儿子有些担心。” “何事?” 吕荣道:“四大家族之一的南宫家的小姐南宫婉在此番进宫的秀女之中。方才,儿子收到信,说宜妃和萧家有意让二皇子纳其为妃。儿子怕如若南宫婉进了二皇子府,六丫头她——” 南宫家的家世远在他们吕家之上,如若成了王妃,日后定是皇后。那他的国丈梦岂不没戏了。 吕老太沉默稍许,道:“萧家这是打算用南宫婉和南宫家联盟,如若此顺利了。六丫头于妃位无缘到是其次。萧家有了南宫家的帮衬,我们吕家恐被忘在了后头。” 有了南宫家,萧家便不再需要吕家的帮忙,如此吕家的荣宠便也到此了。 吕荣眼里闪过一抹惊愕,“还是娘考虑得甚远,那此事该如何做?” 吕老太眼眸微眯,“南宫婉留不得。” “娘打算?” 吕老太手指拨动着佛珠,眼里却露出一抹狠毒,“如若秀女失贞,不知皇上会如何处置?” 吕荣眼里微愕,而后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屋顶上,顾梓菡看着屋内狼狈为奸的二人,眼里划过一抹寒意。吕家人果真阴狠得很。如若此计得逞,何只是让二皇子娶不了南宫婉,根本是要南宫婉死。 翌日吕荣一大早便进宫见吕梓惠。 吕荣让吕梓惠屏退了所有人,吕荣从怀里拿出一包药递给吕梓惠,“五日后二更,想办法把这个给南宫婉吃,而后把她带到长春殿去。” 吕梓惠看着手里的药包,“是,爹。”她不问为什么,但做便是。因为她明白,她只是吕家的一枚棋子,要想像现在这样荣宠下去,必须靠吕家。 吴越东北战事大胜,打得边境的陈国落荒而逃,最后陈国皇帝被逼死在自己寝宫里,陈国灭。景帝大悦,将士回京后,在宫里设了宴席犒赏众将士。 宜妃陪在其身旁。 顾梓菡和紫鹃姑姑在宜妃身后伺候。 “此番我军大捷,王爷回京可谓是双喜,微臣先敬王爷一杯。”萧相举杯讨好道。 顾梓菡看向坐在一旁那一袭黑的男子。 男子面上带着丝丝浅笑,却有一种笑看世人滑稽的神色。 轩辕墨,恭亲王,景帝的弟弟,亦是景帝如今唯一活着的兄弟。 轩辕墨是个闲散的王爷,一直行游列国,已经十年未回过吴越京城。没人想到此番他竟然会随军而归。 轩辕墨眼眸微抬,不经易地和顾梓菡的视线接触。顾梓菡微愕,却直直地于之对视,直到看见他嘴角扬起的那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才匆匆低头。 轩辕墨举杯一饮而尽,嘴角微扬,他十年未回来,这皇宫里到多了个有趣之人。 景帝高兴得合不拢嘴,不仅仅是因为大捷,更因为这快十年未见的兄弟。 “朕听闻吕大人的儿子在此战中屡立战功,给朕说说当时的情况。”景帝道。 吕驰上前道:“回皇上,那日我军刚到——” 吕驰描述得绘声绘色,众人听得津津有味。 突然,一名宫女从后绕到紫鹃身旁耳语了几句。 紫鹃眼眸微闪,而后传了话给宜妃。 但见宜妃瞳孔猛地一紧接着沉眼看向坐在下方的吕荣。 “皇上,臣妾不胜酒力,先退下了。”宜妃在景帝身旁耳语道。 “嗯。”景帝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 宜妃带着顾梓菡和紫鹃退了下去。 ** 长春殿——自从三十年前先帝的禧妃死后,这里便一直空着,只每日让宫女打扫。 夜里寒风而过,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摸进了屋内,直直地朝着床榻而去。 屋外清冷的月光从窗户透了进来。 床榻上一女子趴着,面朝下让人看不清样子。衣服被退至肩下,裸露在外的肩头,雪白肌肤看得诱人。 男子伸手摸了一下,细腻的触感让心里的淫、虫顿时一跃而上。 男子抹了抹嘴,淫笑道:“小娘子,我来了。” 男子倾身,“嘶——”衣服破碎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的刺耳。 “唔——”床上女子两眼猛地撑大,但却叫不出声来。 男子手里的动作急迫而粗鲁,没有一丝怜悯。 “唔——”床榻上女子发出挣扎的声音,然而却躲不过男子压下来的身体。 夜色划过,空旷漆黑的宫殿里男子淫、靡的声音夹杂着女子凄惨的闷哼声。 突然,周围顿时烛火大亮。 床榻上的男子猛地一惊,转头见前方围着众人,而中间的站着的竟然是宜妃。 男子连滚带爬地下了床,趴在地上大喊道:“宜妃娘娘饶命啊!”这**后宫的罪可是他担不起的。 宜妃眼沉得吓人,“把床上的人给本宫拖下来。” “是,娘娘。” 两名宫女上前,床上女子衣不遮体,露在外面的肌肤布满了淤青,特别是两腿之间。女子嘴里噻了布,双手反绑在头顶,两眼空洞的看着床幔。 宫女将女子拖了下来,跪在地上的男子眼睛猛地撑大。 是吕梓惠! 男子打着颤道:“宜妃娘娘,饶命啊。奴才不知道是吕嫔,奴才只是拿人钱财而已。是,是吕大人留信让奴才今夜来此的。” “哦,你是告诉本宫,吕大人让你来玷污吕嫔的?”宜妃声音不轻不重,却听得让人心寒。 男子顿时百口莫辩。 “拖下去,割了他那个肮脏的东西,再乱棍打死。”宜妃冷声道。 “娘娘,饶命啊!”男子哀嚎着被带了下去。 “娘娘,吕嫔她?”一旁姑姑紫鹃问道。 宜妃眼眸微沉,“把她给本宫带回去关起来。” “是,娘娘。” “菡姑姑,处理好这,如若有一丝消息走到皇上耳中——”宜妃露出狠绝的目光。 “奴婢明白。”顾梓菡低头道。 宜妃离去,顾梓菡命人立马收拾一切。而后悄然无声地离开。 !! 第二十三章 捉奸2 他们刚走不久,景帝便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太监总管德井。 景帝站在长春殿的院内喃喃道:“德井,朕已经好久没来过这了。” “皇上,如今陈国灭了,禧太妃的仇也报了,先帝和禧太妃在天亦可宽慰了。”德公公道。 景帝深深地叹了口气,“自从母妃死后,父皇日益憔悴,没一年便仙游了。如今陈国灭,朕心里的痛终得发泄。” 昔日陈国派刺客入京刺杀先帝,禧太妃以自己的命救了先帝。先帝深爱禧太妃,没多久也跟着去了。而禧太妃乃景帝生母,这是景帝心里的痛。 顾梓菡趴在房顶。 禧太后之事众人都知,景帝是个孝子。吴越声势浩大地灭了陈国,今日大军凯旋而归,景帝必然会来此告慰亡母之灵。 吕荣安排南宫婉在此被辱。景帝来此刚好抓个正着。 景帝盛怒之下必杀二人,让其连辩解的机会都无。即便景帝念情不杀南宫婉,如此之事传出,南宫婉亦只有一死。 顾梓菡眼眸微眯,而后一个跃身离开。 顾梓菡离开不久,身后不远处一个黑影立在那,眼里露着趣味看着方才顾梓菡所待之地儿。 宜妃宫里—— 宜妃坐在暖榻上,紫鹃姑姑低头在宜妃耳旁道:“娘娘打算如此处置今夜之事?” 宜妃眼眸微眯,闪过一抹冷光,“吕荣,他胆子倒是越发地大了。” 姑姑紫鹃眉头紧锁,“娘娘,奴婢有一事不明,消息说的明明是南宫小主,为何会变成吕嫔娘娘?” 宜妃冷哼一声,“这个吕梓惠害人不曾却反被人害,一个没用的蠢货。” 她在宴席上收到风声立马赶去了长春殿。本是打算带走南宫婉,还能以此要挟南宫家,却未想看见的是吕梓惠。 不知是谁做了这桃代李僵的事,不过这人是想以此一举灭了吕家。 宜妃眼眸微眯,“今夜之事不得漏半句出去。”如今帝位之争已然开始,吕荣对萧家和二皇子有用。所以她不得护那蠢货。 “那今晚跟去的人?”紫鹃问道,毕竟人多口杂,不免会有人说漏嘴。 宜妃眼里透着狠绝,“一个不留!” 屋顶顾梓菡瞳孔微紧。她提醒南宫婉,假意喝掉吕梓惠送来的东西,而后假寐。接着她将吕梓惠绑去长春殿,让其被吕荣安排的人侮辱。 景帝撞破后必然大怒,吕荣必定会因此受连累。却不想紧要关头宜妃先得了消息。而宜妃发现床上的人是吕梓惠后竟然做了掩盖的举动。 顾梓菡回到自个屋里。 点燃案几上的蜡烛,看着火苗跳动。 此番景帝下旨意选秀有为其各皇子选妃之意,亦有立储之心。宜妃和萧家此时看重吕荣手里的那十万吴越精锐的骑兵。所以即便宜妃明知道吕荣有二心,却依旧护他的缘由。 她伸出手指触碰跳动的火心,指尖的灼烧感让她眉头不由地拉拢。 她如此精细布局最后却只损了吕梓惠一人。 她手猛地握紧,本想借宜妃的手除去吕荣,如今看来要除吕荣且得先除去宜妃和萧家不可! 翌日,宜妃和顾梓菡她们刚走到门口便听见一阵尖叫声从紧闭的房门中传了出来。 “不要啊,放开我。不要杀我。” 宜妃微微停步,一旁姑姑紫鹃道:“娘娘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宜妃看着紧闭的房门冷声道:“开门。” 房门被推开,吕梓惠头发凌乱,卷曲在墙角,双手被捆绑在身后。 宜妃见状沉眼,看守的宫女上前道:“吕嫔娘娘总伤害自己,是太医让奴婢将其捆住的。” 屋里吕梓惠见有人来面露癫狂大喊道:“放开我,我是宜妃的人。你们敢动我,宜妃娘娘不会饶过你的。” “放开我,你们这群狗东西。我要杀了你们!” 宜妃看着屋内胡言乱语的吕梓惠,递了身旁宫女一眼问道:“太医说什么?” “回娘娘,太医说吕嫔娘娘是受了刺激才会如此。” 宜妃眼眸微眯。 此时,宫女端着药去喂吕梓惠。 吕梓惠见状大喊道:“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毒害本小主是吧。”吕梓惠用力地挣扎着,连被捆的手腕被勒出了血,她却仿若感觉不到痛一般。 宫女用力掰开吕梓惠的嘴用力地灌下去。 宜妃身旁的宫女道:“这是太医按娘娘吩咐开的安神药。” 一旁顾梓菡眼眸微闪,安神药,宜妃恐是要让吕梓惠日后都混沌度日吧。 宜妃冷眼看了躺在地上渐渐安静下来的吕梓惠一眼,而后转身离开。 房门从外面被拉上。 就在房门被关上的那一 瞬间,原本闭了眼的吕梓惠突然睁开双眼,眼里充斥着浓浓的恨意。 稍许,宜妃回到自个屋里。 宜妃道:“吕梓惠的事先放着。”疯了也好,省得她动手。 宜妃走到圆桌前伸手抚着锦盒里的千年人参:“昨日皇上让本宫将这人参给老四送去,菡姑姑你去一趟。” 顾梓菡心里微紧,却面不改色道:“是,娘娘。” 几日前景帝命四爷进宫陪驾,移了院子给四爷住。 宜妃手指滑过锦盒边缘,“顺便替本宫看看,老四的眼睛是真瞎还是假瞎。” 前几日皇上召见内阁大臣,露了些立储的风声。不经意感叹可惜了老四眼睛的话。此话让宜妃起了心,这老四的眼睛最好是真瞎,否则—— 顾梓菡突然感觉喉咙一紧。四爷的眼睛。自从四爷回宫后她刻意忽略关于他的消息,却不想会从宜妃那听得如此消息。 “是,宜妃。”顾梓菡压住所有的感触让自个平静地回话。宜妃是个心细之人,不能让其看出端倪来。否则她恐会给四爷惹麻烦。 宜妃盖上锦盒,转了话锋道:“南宫家的南宫婉你可知道。” “奴婢听过。” “她在此番秀女中,萧家想让二皇子纳其为妃,你替本宫好好留意她。”宜妃道。 “是,娘娘。”顾梓菡低头,如若二皇子果真娶了南宫婉为妃,那二皇子继承皇位便无一丝阻碍。 但南宫家历来与德妃走得甚近,萧家这联姻南宫家却不见得会接受。这便是宜妃要让她探的,南宫家和德妃是否有其他的打算。 !! 第二十四章 笛音 晚膳刚过,顾梓菡带着千年人参去了四爷的院子。 站在院门口,顾梓菡禀明了身份和来的目的。 四爷轩辕痕的贴身侍卫进了屋禀告,稍许折了出来对着顾梓菡道:“四爷说宜妃娘娘的好意心领了。” 说着伸手接过鸣鸢手中的锦盒,接着便转身关了院门。 站在朱红的木门外,鸣鸢眉头紧蹙,“姑姑,见不得四爷的面,我们如何回娘娘?” 顾梓菡看了鸣鸢一眼,“先回去吧。”而后转身离去。 四爷不肯见她们,顾梓菡说不出心里是何感受。 来的时候,她心情很复杂,她想见他,她想知道他的眼睛究竟怎样。但她却又不敢见他,因为她是带着宜妃的试探而来的。 如今见不得。她松了口气,心里却也有稍许的落寞。 夜里,顾梓菡放心不下,偷偷来到四爷的院里。 她藏身在树上。 此时房门推开,四爷身边侍卫左冷扶着四爷走了出来。 还是那一袭的白,在月色中露着高贵清雅,却也透着生疏。 院里,左冷将四爷轩辕痕扶到一旁藤椅上坐下,而后便退了下去。 顾梓菡隔着树枝看着脚下那一抹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的身影,他眼里的空洞揪得她心生痛。他不该是如此的,他是天之骄子,他理应得到最好的。 顾梓菡眼眸微沉,拿出腰间的玉笛吹了起来。这样的举动是莽撞的,但那一刻她只想如此做而已。 悠然的笛音在枯寂的夜色里响起,底下轩辕痕未露出惊色,却是缓缓地闭上双目,仿若在倾听一般。 幽幽的笛音萦绕在彼此之间,这一刻顾梓菡仿若感觉他与自个有了一丝奢侈的牵绊,因为他们耳里有同样的笛音。 未曾有过一语的交谈,却仿若已说千言万语。顾梓菡偷偷地眷念起这一首笛音的奢侈。 ** “老四那眼睛?”宜妃手中棋子落下突然问道。 顾梓菡握子的手微僵,“奴婢探过,四爷的眼疾是真的。”落子。 宜妃一子落下,顾梓菡输了棋。 宜妃看着棋盘一语双关道:“可惜了!” 顾梓菡静默不语。 宜妃伸手,一旁伺候的姑姑紫鹃递了茶水过来。宜妃揭开杯盖抬眼看了顾梓菡一眼道 :“待会儿出宫替本宫送件东西去吕府。” “是,娘娘。” “吕荣那老匹夫最近不安生,替本宫给他些警告。”宜妃面容微冷道。 “是,娘娘。” 下午,顾梓菡和鸣鸢来到吕家。 吕家大堂内,吕荣坐在主位上,看着二人面露笑意道:“姑姑今日来此,不知是否宜妃娘娘有所吩咐?” 顾梓菡道:“宜妃娘娘让奴婢给吕大人送样东西过来。” 吕荣眼眸微闪,而后一脸恭敬道:“宜妃娘娘有心了。” 说着一个眼神,一旁奴才接过鸣鸢手中捧着的木盒子。 奴才将木盒捧到吕荣跟前,吕荣揭开木盒一看,瞳孔猛地一紧。 里面是一个人头,面向上,双眼死死的睁着露着恐惧。 这人吕荣之人认识,是他买通去奸污南宫婉的侍卫。 吕荣合上木盒。 顾梓菡出声道:“这东西不知吕大人喜欢否?”面纱后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吕荣露着僵硬的笑,“娘娘送的东西自然是喜欢。” 那日没听宫里传来消息他还以为是惠丫头没办好事,正想明日进宫询问。宜妃却将这送了过来,看来是自个做的事败露了。难怪那日宴会上宜妃会突然离去。 吕荣拿起一旁的茶杯抿了口茶来掩饰自己的慌张。 “吕大人喜欢便好。娘娘说,这东西一个不甚好看,一双才是个好彩头。日后再替吕大人送一个来。” 吕荣拿茶杯的手微斗,洒了些出来。 一旁丫鬟见状立马接过吕荣手里的茶杯递了丝帕。 吕荣擦着手上的茶水,“娘娘有心了。”眼神却暗了下去。一双!宜妃这是起了杀心。 顾梓菡明着讽刺道:“娘娘哪有吕大人有心。”吕荣此番虽没伤你,但送进宫里的两个女儿,如今一个死一个成了无用,机关算尽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滋味不好受吧! “呵呵——”吕荣脸上露着僵硬的笑。手心却出了些汗。 顾梓菡微微欠身,“东西奴婢已经送到了,奴婢便不叨扰吕大人,告辞了。” “送姑姑出去。” 顾梓菡未走几步却又停了下来,微微侧头道:“对了,一事忘了。吕大人,昨日娘娘养的一条小狗不慎打翻了娘娘喜欢的东西。娘娘 命人将其放在蒸笼中活烹。但今日起听不到它的叫声又觉少了些什么。娘娘说那狗还是以往吕大人送的。便说让吕大人再送一只进去。不过这次且得挑一条听话的。” 说完顾梓菡踏出了房门。 吕荣放在身旁的手紧紧握弄。宜妃这是在暗讽他吕荣! 吕荣原本慌张的眼眸此刻却生了狠意。宜妃果真当他吕荣是不会咬人的狗! 顾梓菡离开不久,萧家七小姐萧梦如今的吕夫人走了进来。 “听说宜妃让人送了东西来,在哪?”萧梦问道。 吕荣立刻隐去眼里的狠,露了些胆怯看了眼放在一旁案几上的木盒。 萧梦狐疑地上前掀开盒子,眼眸倏地眯起。 “宜妃她是何意?”萧梦盖上盒子看着吕荣问道。 吕荣缓缓地便将让吕梓惠做之事说出。 萧梦听后眉头压低道:“老爷此事做得欠考虑。此番错误,老爷日后别再犯。” 吕荣佯装认错地道:“夫人说的极是,是本官欠了考虑。” 萧梦看了吕荣一眼叹了口气道:“老爷也不必如此自责。亲身知道老爷的心思,不过凡事以大局为重。老爷心里想的,日后妾身会替老爷拿的。” 吕荣上前一步一把将萧梦拉入怀里,手抚摸着其脸庞低沉的声音缓缓道:“本官就知,唯有夫人待本官是最好的。” 萧梦脸颊微红,露了些羞色。 吕荣借势压低头吻住萧梦,萧梦顿时迷了心。 萧梦虽张扬跋扈,但对上吕荣这老手却也太嫩。 吕荣气息吐在萧梦唇上,“日后本官行事自当问过夫人的意见,只是此番不知宜妃那会不会多了心思。” !! 第二十五章 二心 萧梦意乱情迷,有些喘息道:“老爷不必担心。她动不了你。”宜妃她还没这么大的胆子动她的人。 吕荣嘴角扬起一抹阴险的冷笑,他突然一个拦腰将萧梦抱起向着身后屏风而去。 萧梦一惊,羞涩道:“老爷,这是白天,还在大堂里。”但眼里却露着几分渴望。 吕荣压低了声音在其耳旁道:“本官便是想。”女人,是最好控制的东西。 萧梦羞涩地将头埋入吕荣胸膛。吕荣低头看着怀里的萧梦眼里划过一抹阴冷。宜妃,他吕荣如今已不再那般惧怕,且多亏了她送到他身边的这枚好棋子。 另一头,顾梓菡离开大堂,走到外院时见一穿得褴褛的女子正趴在地上似乎在清理着什么东西。 让顾梓菡停下脚步留意的到不是那女子,而是女子身旁的金荷,昔日张姨娘的贴身丫鬟。 “快点捡,待会儿夫人来还看到这些东西,仔细你的贱命。”金荷大声的怒骂声让对面走廊的顾梓菡一行人都听得清楚。 见顾梓菡停了下来,一旁鸣鸢问送她们的丫鬟道:“那是?” 丫鬟回道:“应该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了夫人不悦,正受罚了。”如今这夫人惩治奴才的手段不比昔日张姨娘少,但却比张姨娘狠。 此时,趴在地上的女人抬头,鸣鸢微惊,竟是张姨娘。 而前方金荷见张姨娘抬头似乎瞪了自个一眼,抬脚便是一狠踢,骂道:“看什么,还不快弄。” 张姨娘眼里露了些害怕,那是时常被虐待之人会不经意流露出的。 一旁鸣鸢在顾梓菡身旁耳语道:“以前那张姨娘嚣张得很,却未想今日成了这般。” 顾梓菡面纱后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上次张姨娘没被打死,还想张姨娘果然是命大。如今成这般,恐是比死还难受吧。 顾梓菡看着前方低头捡东西的张姨娘,双肩打着颤,还真让人同情。不过方才张姨娘眼里一闪而过的恨她却看得很清楚。 张姨娘,你此刻的恨跟她比起来还算轻的。不过,放心,她不介意日后给个机会让其宣泄心里的恨,对吕家,对吕府的恨。 ** “南宫家那边如何回复?”宜妃手里拿着金簪逗着笼中的金丝雀,突然问道。 身后姑姑紫鹃回道:“前几日大爷去南宫家探了口风,但南宫老爷以南宫小主婚事得听太后之言而一语带 过。到末了,大爷也未问出个答复来。” 南宫婉的生母乃太后的亲女儿,所以南宫婉的婚事自然得过太后那关。 宜妃嘴角微扬,“这南宫老头倒是圆滑。” 一旁紫鹃姑姑道:“娘娘,过几日太后礼佛便回来,是否将南宫小主和二皇子的事给太后说说?” 宜妃沉默稍许,看了身旁紫鹃一眼,“太后喜欢的东西都备好呢?” “备妥了。” 宜妃嘴角微扬,南宫老头,让太后做主是吧!那本宫便要了懿旨,看你还能如何。 “菡姑姑,吕梓惠这几日如何?”宜妃看了眼身后的顾梓菡突然问道。 “回娘娘,吕嫔这几日不再大喊大闹,但就一个人缩在墙角自言自语。”顾梓菡回道。宜妃的药倒是“管用”。 “她都说什么?” “含糊听不清。” “没用的东西。”宜妃冷哼,担不住事却要耍手段,废物。 “娘娘,前几日敬事房的公公又来报,说皇上昨日在掀牌子时,又问起吕嫔娘娘的病是否好些呢?”顾梓菡道。 宜妃以吕梓惠伤寒而让敬事房下了其牌子。 宜妃手微停,沉默稍许道:“紫鹃,再给她用几次药,本宫除夕夜要用她。” 这个吕梓菡,人蠢,但就生了个好容貌,一双眼睛恰是景帝喜欢的。她本是打算不留活口的,但皇上那却惦记着。 “是,娘娘。”一旁紫鹃道。再用几次,吕梓惠只会成为一个任由娘娘操控的木偶。 夜里,顾梓菡如往昔一般来到四爷院里,隐身在树上,吹起玉笛。 那日后她几乎每日都来此吹笛,他亦每日都独自一人坐在树下听着。 每日夜色下的这刻,成了她唯一的眷念和轻松。 悠然的笛音萦绕在院落中,突然天空飘起了白雪。 淡淡的烛光中如此景色却有几分迷人。 她不觉地伸手接住飘落的雪花,白雪飘落掌心顷刻化水。 她看着手心里的水珠,雪花虽美却太脆弱了。水眸微闪,她收笼掌心,转身欲离去。 “茶凉了。”树下藤椅上,四爷的声音突然响起,淡淡的一句话仿若自语一般,透着几分空旷,声音仿若从深谷而出让人以为是幻觉一般。 顾梓菡微微回头,也许是被这如 梦境般的场景所迷惑了,等她回神,脚尖已轻轻点地,落到了他跟前。 她看着眼前的他,伸手拿起一旁红木矮几上放着的茶杯,内力微使,冰冷的茶水渐渐有了暖意。 她将茶杯放回矮几上,也许是巧合,也许是老天的一个玩笑,他伸手拿茶杯,细长的指尖碰触到她的。 同样冰冷的温度碰触在一起却让她感觉到一股滚烫的暖意。 她几乎是仓皇地收回手。 轩辕痕手亦微僵,而后却如无事一般拿起茶水喝了起来。 她便站在那,静静地看着浅饮茶水的他,如此静距离的细瞧仿若是上辈子的事一般。这一刻她仿若感觉整个夜色中只剩下他们两人。 漫天雪花缓缓飘下,有一种憧憬是带着奢侈的上瘾,没有触碰时可以站在远处幻想却保持着距离。但一旦碰触却如罂粟一般食不知足,明知是错却无法放手。 突然,院外传来一阵轻建的脚步声。 顾梓菡回神,而后一个跃身没了踪影。 轩辕痕的贴身侍卫左冷从院外进来,见坐在院中的轩辕痕上前恭敬地唤了声:“主子!” 轩辕痕低沉的声音冷冷道:“你回来早了。”而后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向屋里走去。 左冷站在原处微愕,主子似乎有些不悦。 顾梓菡从四爷那出来,心有些乱了速度。 顾梓菡,你是怎么了,怎么如此失了分寸。 懊悔和自责却又露着几分窃喜。 !! 第二十六章 设计 二更刚过,夜色下,一道黑影蹑手蹑脚地进入一处破弃的宫殿中。 南宫婉拉了拉斗破,在院里四处打量,而后见假山下的人走了过去。 “你为何要帮我?”南宫婉对着面前这一身黑带着面纱的人问道。如若不是此人偷偷告诉她吕梓惠要害自个,如今她恐就—— “你无需知道。你今日找我来为何事?”顾梓菡压低声音道。 南宫婉咬了咬嘴唇,“我不想嫁给二皇子。”她心里喜欢的是七爷,除了七爷她不嫁任何人。 “你有喜欢的人?” 少女的心思一眼便看得出。 南宫婉脸一红,微微点头。她此番以秀女进宫便是为他。 “你大可告诉皇上让皇上赐婚。何以来找我?”以皇上对南宫婉的宠溺,不会拒绝。 “我也想过,但我怕害了他。”南宫婉眉头紧蹙。她本已经走到御书房外了,但九哥将她拉回,给她说了厉害关系。 顾梓菡眼眸微眯,如今宜妃和萧家对南宫婉势在必得,如若知道南宫婉心有所属,宜妃那多的是让那人消失的方法。 南宫婉眼泪突然潸然而下,“我不想嫁给二皇子,但是我也不想七哥哥死。”她是不知道该如何做才来找这人的。她自觉这人能帮自个。 顾梓菡心里微讶,没想到南宫婉喜欢的人竟然是七爷。 顾梓菡凝视着南宫婉思量半响后问道:“只要不嫁给二皇子,你是否什么都愿意?” 南宫婉的泪突然止住,而后重重地点头,“只要不嫁二皇子,就是让我毁容我都愿意。” 顾梓菡微愕,却未想看上去单纯的南宫婉竟然有如此大的倔劲。 顾梓菡倾身在南宫婉耳旁耳语了几句,南宫婉眼眸猛地撑大。 南宫婉看着顾梓菡有些犹豫地道:“真要如此做?” “如若你不想嫁他,这便是此刻最好的办法。”顾梓菡冷声道。 既然宜妃和萧家要护吕荣,那便是她的障碍,只能先除去。而南宫婉将是她的第一枚棋子。 翌日晚上,太庙起了火。 当众人赶过去时,但见南宫婉手里拿这烟花炮竹,一脸无辜的表情。 景帝大怒,却见南宫婉脸上毫无悔意,顿时下令除了南宫婉的秀女身份,贬为宫女,不仅如此还直接让南宫婉入了奴级。 此圣旨一出,南宫老爷却仿若无动于衷,但就说皇上处理得英明。 看来对于二皇子这女婿南宫老爷却也不甚满意,如此萧家想要让南宫婉做二皇妃的事便只能黄了。 吴越还未有宫女做王妃的先例,于族法不容。 消息传出后,萧家气结,大爷进宫找宜妃商量对策。 宜妃冷冷地看了眼做在太师椅上的萧家大爷——萧柬道:“既然南宫家看不起萧家,这门亲事不要也罢。” 萧柬凝眉,“南宫家的势力不容轻视,如若二皇子娶不了南宫婉,本官怕生变。” 宜妃看了萧柬一眼,而后对着一旁的顾梓菡道:“菡姑姑如何看此事?” 顾梓菡未想宜妃会问她微愕,出声道:“奴婢认为萧大人多虑了。皇上贬南宫婉为仆亦不会是永久的。等日后皇上恢复其身份此事可再提。再者南宫大人任由其为仆,亦是表明不参与立储之事,且南宫大人为人刚正,大人不必担心其背后动手脚。” 宜妃淡淡一笑道:“连个奴婢都能看明白的事,大哥何以不明白!” 萧柬冷了脸,宜妃这是在说他连奴婢都不如。 宜妃嘲讽道:“不过老二他这该是有多讨人厌,让人家姑娘宁愿为奴也不愿意嫁啊?” 萧柬此刻脸挂不住了,冷声道:“既然南宫家不是问题,那本官也不打扰娘娘了。”说着起身拂袖而去,连宫礼也忘了。 萧柬离开后,一旁紫鹃上前道:“娘娘,何必惹大爷不悦,大爷是个记恨之人,奴婢怕——” 宜妃却冷冷一笑道:“就他的能耐也闹不出什么来。不过——” 宜妃眼眸微眯,“这个南宫婉到是有几分性格,烧太庙!给她出主意的人倒是厉害。但这南宫婉不知的胆大还是无脑。这火要是烧过头了,便是个诛九族的罪。” 宜妃嘴角扬起一抹冷冷的弧度,“这出主意的人当不知是何用心?” 顾梓菡低着头,会给南宫婉出个主意却也是兵行险招。不过,那日星象来看是无风火易灭。所以她便让南宫婉赌了一把。 如此南宫婉做了御膳房的宫女。 但没几日,那丫头差点烧了整个御膳房。景帝本是有火,但见其一脸土灰可怜兮兮地样子看着自个说:“皇上,婉儿知错了。” 景帝顿时心一软,而后又想让这丫头待哪都是个祸端,不如放自个身边看着。 所以,没几日南宫婉又成了景帝身边奉茶的宫女。 夜里南宫婉鬼鬼祟祟地来到偏僻的宫殿里,走到假山下。 南宫婉眼里露着崇拜出声道:“你果真厉害。让我烧了御膳房,皇上立马把我调到跟前去了。” 顾梓菡看着南宫婉,虽然南宫婉被贬为了宫女,但身份还是在那的。如若出了什么事,御膳房的人肯定第一时间会通知景帝的。 而以景帝对南宫婉历来的疼爱,只要南宫婉稍稍装一下必然心痛给放到自个身边来。 “我吩咐你的事做得如何?”顾梓菡压低了声音问道。 “我按你说的偷偷瞧了皇上御书房里的奏折,真的有很多人偷偷弹劾萧家。不过,等皇上去看时,那些弹劾萧家的奏折却都不见了。” 顾梓菡眼眸微眯,以萧家霸道的行事作风,朝堂上对其不满的官员颇多,但畏惧萧家势力却敢怒而不敢言。所以偷偷上折子却是最后的办法。 不过,这些折子却一个都未被景帝看见,否则景帝如今不会如此信任宜妃和萧家。能做到从御书房里把折子拿走,看来景帝身旁果真有宜妃的人。 南宫婉又道:“今天我按照你说的将一个奏折偷偷藏起来,而后等皇上看奏折时再偷偷将其丢在桌脚,而后装着捡起来给皇上,皇上看了之后怒不可止,接下来该如何做?” 当初会听这人的话去做,她亦是想扳倒萧家,没了萧家,她便能和七哥哥在一起了。前面一切都很顺利,让她不免有些沉不住气了。 !! 第二十七章 关押 顾梓菡眼眸微眯,“什么都不做,等——”等着看好戏。 南宫婉微愕,“为何?” “你听我的便是。”顾梓菡沉声道。 她故意安排宜妃的人拿折子时,皇上是时地出现,让宜妃的人受惊。而后让南宫婉演这一出,到时候宜妃定会以为折子是那时不小心落下的。如此便不会有所怀疑。 不过一个弹劾的奏折还不够,她还需要更多的。 要除宜妃和萧家说难不难,说简单亦不简单。端看天子如何而已。 翌日。 萧家大老爷萧柬气急败坏地从宜妃宫里离去,不小心和一宫女撞上,反手便是一巴掌扇到宫女脸上。 “你这个没长眼睛的狗奴才。” “萧大人,饶命啊。”宫女跪地求饶。 萧柬冷哼一声一语双关道:“果真是个没用的人养出的没用的东西。”而后转身离去。 顾梓菡从院外走进来,身后的鸣鸢上前扶起宫女问道:“萧大人何以如此生气?” 宫女道:“听说有人上了弹劾萧大人的折子,皇上见了今儿早朝时责问了萧大人。一下朝萧大人便来了娘娘这,方才屋里传了声出来,恐是和娘娘有了不悦。” 一旁顾梓菡眼眸微沉,面纱后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二人刚进屋,一宫女匆匆跑了进来报,“娘娘,皇上宣。” 晚膳时,宜妃回来,面色有些难看。 鸣鸢走到陪宜妃去的紫鹃身旁轻声问道:“紫鹃姑姑,发生何事呢?” 紫鹃小声道:“二皇子出事了。” 鸣鸢微愕。 紫鹃道:“二皇子动了太后宫里的宫女,那宫女自缢了。太后恼了,皇上大怒斥责了娘娘,并让二皇子闭门思过。” 鸣鸢拉拢眉头,二皇子在宫里胡为之事早有,出事也是迟早的。 宜妃坐在太师椅上,而后对着顾梓菡问道:“御书房那边如何回话的?” 弹劾萧家折子的事出后,宜妃到不再掩饰,直接让顾梓菡去御书房那跟人接头。 顾梓菡回道:“娘娘,那边回说这次是个意外,拿折子时,皇上突然回来,一急便不小心落了一个折子在桌脚下。” “二皇子那呢?” 鸣鸢回道:“二皇子说不知道那是太后宫里的人,以前没见过,以 为是刚进宫的。” 宜妃冷哼,“那个没出息的东西。” 宜妃看向一旁的顾梓菡,“去给本宫查查,那宫女的底细。” “娘娘是怀疑有人背后捣鬼?”紫鹃问道。 宜妃冷眼,折子的事,二皇子的事,没这么多的意外和巧合。宫里的人似乎不想消停,她到要看看谁有如此大的胆在她背后做事。 一旁,顾梓菡眼眸微闪。她做如此小心,没想到宜妃却依旧起了疑心。看来日后她得更加小心些。 今年除夕,景帝命宜妃在皇宫里摆宴席。 此番恭亲王回京,宴席比以往来得铺张。 宜妃命人在宣德殿搭了露台。 除夕当晚—— 露台上景帝坐在正位上,景帝身旁坐着太后和宜妃。 下面右侧几桌是阶嫔高的嫔妃和诰命夫人,萧梦亦在其中。而右侧则是皇子们和皇亲国戚和一品大臣,吕荣坐在最后面。 露台下,众小主和官夫人人按品阶划了几桌坐着! 日头刚下,宴会开始! 一旁丝竹声萦绕而起,中间舞姬起舞! 酒过几寻,太后看着坐在下面的恭亲王轩辕墨叹道:“哀家这十年来数这个除夕过得最为高兴。” “儿子让母后担心了。”轩辕墨道,眼里露了稍许的歉疚。 太后看着轩辕墨眼睛有些湿润,自个儿子明明活着却不得的常见的心酸谁能知。 宜妃起身道:“太后娘娘,如此团圆日王爷回来,也算团聚了。” 太后微微颔首,“普通人家除夕都讲究个团圆,这寻常的事在我帝王之家却是个难事。如今儿子,孙子们都齐了。我这老东西也不枉活了这岁数了,也无他念了。” “母后,切莫说此话。”景帝眉头拉拢道,对于太后景帝心里是敬仰和尊重的。他十岁便被太后带着身旁养着,虽不是生母,疼他却不比十六弟少。 太后微微一笑,有些看破生死的豁达道:“无妨,人总是有那一天的。我这老太婆也够岁数了。” 景帝脸紧绷。 宜妃见状立马插话转了话题道:“此番十六皇叔回宫,臣妾亦无可送,借此佳节送上一曲祈福之舞。” 宜妃话刚落,丝竹之声起。不如方才那般热闹,但清淡典雅的乐声却正是太后喜欢的。 此时,一群舞姬簇拥而至围城一圈,而后散开,上空一抹白色倩影翩然而至,烛火中宛如月中仙女一般! 看到此景,景帝顿时稍微失神! 陪在一旁的宜妃见状嘴角微扬,而后在景帝耳边低语道:“皇上念着吕嫔,臣妾如此安排算是给皇上一个惊喜。” 景帝脸上露了满意之色。 宜妃身后顾梓菡看着前方翩然而舞的吕梓惠,一投一足间尽是妖娆之姿。但脸上的神情却有些空洞,特别是眼睛,仿若没有生气的死人一般。 这便是宜妃的药带来的结果。 活死人,原自苗女之蛊毒。能让中毒之人按施毒者一言一行而动。是为活人却无思想称为活死人。没想到宜妃连这都有。 此刻,前方吕梓惠突然跃起,一个闪动没了踪影。 底下众人露了惊愕。 一阵清雅的铃声从半空中传来,众人抬眼,便见一抹白影翩然而至,手持黄绸,黄绸在空中飘荡。 晃悠间,一群泛着荧光的小点从四面八方飞至吕梓惠身旁,接着覆在黄绫上赫然显出——太后安康、吴越万代几字。 太后一见顿时喜道:“这礼物宜妃准备得精心。” 此时空中黄绫突然点燃,一个转眼天空烟火肆起。 吕梓惠飘然落到露台中。 太后看着吕梓惠面露笑意道:“哀家一回宫便听闻宫里来了个精巧之人,如今一见恐是精巧二字无法形容,这活脱脱一个仙子的模样,难怪皇上喜欢。” 吕梓惠微微欠身,仪态高雅道:“谢太后夸赞。” 此番的吕梓惠与之前差之千里,举手投足之间尽是高贵典雅,一颦一笑之间尽是娇艳动人。 如此的吕梓惠让周围的人都看得傻眼了几分。 顾梓菡面纱后的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 第二十八章 较量 此时,突然周围的烛火尽数熄灭。 众人惊愕,侍卫立马将皇上和太后围住。 一旁顾梓菡嘴角微扬,戏现在才开始。 烛火立马点燃,侍卫总管上前道:“皇上,这火灭得甚奇,望皇上先移驾回宫。” 侍卫话刚落,便见吕梓惠突然大喊道:“不要找我,不是我害你的。” 众人寻声而去。却见吕梓惠跌坐在地上,先前的典雅之色全无,眼里充满着惊恐。 吕荣上前面露担忧道:“吕嫔娘娘,发生何事?” 吕梓惠见吕荣却一把将其推开大喊道:“放开我,你个杀人凶手。”而后对着一旁空气道,“你找他去,是他和宜妃设计害死你的。” 宜妃眼眸倏地眯起。 吕荣面容微僵,伸手抓住吕梓惠压下声音低声道:“惠儿,你胡说什么!” 吕梓惠一把甩开吕荣大声道:“是你们杀了欣儿陷害皇后的,跟我没关系,欣儿、姑苏你们不要来找我。” 一旁萧家大爷萧柬顿时脸全白。 此时萧梦上前给了吕梓惠一把掌,吕梓惠顿时倒地昏了过去。 萧梦上前一步对着景帝和太后道:“皇上太后,吕嫔娘娘身染恶疾,说言之话乃疯言疯语,不可当真。” 太后沉了眼看着萧梦道:“你是何人?” 萧梦自报家身道:“臣妇乃尚书吕荣之妻。” 太后嘴角微扬,“吕荣之妻,哀家到不知吕大人娶了个如此彪悍之妇。” 吕荣顿时压低了头,背后流着汗。 这太后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当年凭着雷厉风行的作风和强硬的手段将景帝扶上了皇位。虽早不过问朝政,但威仪仍在。 太后冷眼看向萧梦,突然沉了声道:“真话与谎话哀家还分得清。来人,将宜妃和这吕嫔给哀家带下去。至于吕尚书——”太后顿了顿,看向景帝道,“他乃朝臣,哀家过问不得,皇上看该如何办?” 景帝冷目看向下面的吕荣,厉声道:“给朕押入大理寺。” 稍许,宜妃和吕梓惠被太后押回宫里,连同宜妃亲信顾梓菡和紫鹃。 吕梓惠被太医救醒,清醒了许多,跪在地上满脸的局促不安。 太后坐在暖榻上,看着跪在地上的吕梓惠道:“你方才说吕梓欣之死是宜妃所为,你可有证据?” 吕梓惠一听顿时摇头否决道:“臣妾——臣妾不曾说过。” 太后猛地一拍,“众人皆听见,你却在此给哀家狡辩。哀家便给你直白了说,如若你方才说的是真话,给哀家证据,哀家许你不死。如若是胡言,这扰乱朝堂之言,哀家便赐你个凌迟!” 吕梓惠顿时一哆嗦,趴在地上道:“太后饶命啊,臣妾说。一切都是宜妃指使的。宜妃杀了欣儿嫁祸给皇后,还有姑苏的指证都是假的。姑苏被抓当日便被宜妃杀了,供词都是宜妃串通大理寺给的假证。” 太后冷眼看向宜妃,“你可有话说?” 宜妃淡定地道:“臣妾无话可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太后嘴角微扬,不愧是萧家的女儿,抗得住。 太后对着吕梓惠问道:“你说这些可有证据?” 吕梓惠哆嗦地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条,“这是宜妃给家父的信,嘱咐家父在朝堂上立谏皇上处置皇后。” 太后一个眼神,宫女接过吕梓惠手中的纸条递到太后跟前,太后端看稍许,看着宜妃道:“如今你还有话可说。” 宜妃冷冷地看向太后,“臣妾不曾做过,一张假冒之信而已。” 太后淡淡一笑,“果真是宜妃,如此还能狡辩。”说着又是一个眼神,顾梓菡和紫鹃被强压在地。 太后看着二人道:“哀家给你们个机会,给哀家说实话。” 紫鹃大喊:“太后娘娘,宜妃是被冤枉的。” 太后眼眸一眯,棍棒猛地打在二人身上。 十下后,太后扬手,太监停了下来。 “哀家要听实话。”太后看着二人冷声道。 紫鹃额头冒着冷汗,却死咬着牙道:“宜妃娘娘是冤枉的。” “接着打,直到她们招为止。”太后冷声道。 宜妃瞳孔猛地一紧。 又是二十下。 宫女回报道:“太后,她们晕过去了。” 太后抬眼看了昏死在地上的二人,而后看着宜妃道:“你到是养了两条忠犬。” 宜妃静默不语。 “把她们抬下去,仔细别让她们死了。”太后吩咐道。 “至于宜妃给哀家关起来,吕嫔给哀家好生看着,少一根毛发提脑袋来见哀家。” “是,太后娘娘。” 几人被带了下去。 太后对着身旁的宫女摇了摇手,“都下去吧,哀家想自个待着。” “是,太后娘娘。” 众人离去后,太后对着一旁屏风道:“人都走了,该出来了吧。” 恭亲王轩辕墨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到太后跟前笑道:“母后的威仪果然是不减当年啊!” 太后白了他一眼,“你别跟哀家油枪滑舌的,这功夫要用到女人身上,哀家这儿媳也不会至今见不到。”哪个皇亲国戚不是姬妾成群的,便他如今三十了却依旧孑然一身。 轩辕墨扬眉,“儿臣以为母后已经被儿媳们给烦透了,才会跑去礼佛清净的。” 太后冷哼一声,“她们哪配当哀家的媳妇,一个个都是祸端子。”太后话锋一转,“不提她们。原本皇后出宫哀家就狐疑,还果真是这宜妃做的手脚。不过,皇上也太过糊涂,怎就让个女人牵着鼻子走。” “皇兄可不糊涂。”轩辕墨嘴角微扬道。 太后眼眸微眯,听出轩辕墨话中之意,但见他又禁口不言也不多问。她老了,这朝里烦人的事便交给他们年轻一辈去周旋。 “今日之事你怎么看?”太后把话题拉回到宜妃身上,能如此设计宜妃的,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儿臣想这宜妃应是罪了个小女人。”轩辕墨眉头一扬带着几分打趣道。不过那女人还真能受得住,整整三十大板啊!他看得都“心痛”啊! 太后道:“看来你回来不久,倒是比哀家更清楚这宫里的事。”能知道性别,那背后的本尊他应该是见过。 !! 第二十九章 困局 轩辕墨打着哈哈道:“儿臣不过是觉得宫里的戏好看,追着看了几出而已。” “哀家看你是梁上君子当得过瘾吧。”太后摇了摇头,自个的儿子自个怎不清楚。不过——太后沉眉道,“这宜妃的事哀家倒是有些为难。” 这吕嫔在除夕家宴当众揭了宜妃的事,这幕后策划之人是要让此事不能被压下来。但宜妃毕竟是萧家之人,还有那吕荣,此刻却不是杀他的时候。 “母后何不先看着。”轩辕墨微微一笑道。 太后扬眉,“这戏还未完?” 轩辕墨嘴角扬起一抹富有兴趣的弧度,“儿臣许久未见如此有趣的人了,母后便让儿臣多看些时候。” 太后摇了摇头,“便是你这脾性哀家最为头痛,你玩归玩,切莫误了事。”这宜妃之事且得小心些。 太后寝宫偏院空屋内—— 紫鹃苏缓缓醒了过来,顿时感觉身下一阵痛楚。抬头见顾梓菡在身旁。 “这是哪?”紫鹃问道。 “太后命人将我们关起来了。” 紫鹃下身痛得直冒冷汗,看着顾梓菡道:“太后此番定不会轻易放过宜妃娘娘。” 顾梓菡不甚在意地嗯了一声。她如此精心布局,若轻易被宜妃化解了,岂不白做了一场,后面的戏还如何走下去。 不过,此番吕荣在大理寺里应当是火烧眉毛了吧! 紫鹃眉头紧蹙,“吕嫔为何会突然清醒过来?我明明每日给她用药的。” 顾梓菡沉默不语,紫鹃是每日都给吕梓惠用药,但药却早已被她换了。而吕梓惠今日之举亦是她安排的。 她只给了吕梓惠两个选择,成为宜妃的活死人或冒死一搏。吕梓惠很聪明地选择了后者。 宜妃的事闹得整个吴越朝堂沸沸扬扬。 吕荣一直叫着冤枉,大理寺又拿不到罪证,景帝大怒,骂:“一群废物,两日后朕亲自在会审。” 大理寺牢房中。 吕荣坐在牢房里正等着帮他破如今困局的人来。 三更,萧梦披着黑色的斗篷进了牢房。 吕荣见她微惊,“夫人,你怎么来了。”嘴角一抹冷冷的弧度一闪而逝。 萧梦走到牢房前对着身后的狱卒道:“把牢门打开。” 狱卒有些为难,“吕夫人,这——” 萧梦冷冷地看了狱卒一眼,“有事本夫人担着。” 狱卒依旧踌躇不前。 萧梦从怀里拿出一锭金子,“拿去喝酒,没人会知道里面的情况。” 狱卒顿时眼前一亮,接过金子打开牢门,哈腰道:“夫人请,小的在外面给夫人把门。” 萧梦鄙视的看了狱卒一眼,这些个上不来台面的狗东西。 萧梦进了牢房,狱卒退了出去。 萧梦看着吕荣顿时眼红了起来,“老爷,你受苦了。”不过几日,老爷整个人都憔悴了。 吕荣微微摇头,“夫人,让你担心了。” 吕荣拉着萧梦到一旁坐下,叹了口气道:“此番皇上和太后恐怕不会如此轻易放过本官。”而后从怀里拿了一封信递给萧梦。 “这是什么?”萧家接过信摊开一看顿时面色一沉道,“老爷,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既然给她休书。 吕荣佯装难受道:“你我夫妻一场,如今吕家恐就——”吕荣顿了顿,沉默稍许,道,“拿了这休书,你便和吕家没了关系。我相信萧大人必定会保护好你的。” 萧梦一听立马站起身大声道:“老爷,你当妾身是什么人。大难临头便各自飞吗?” 吕荣看着萧梦满脸的不舍,眼里似乎还有了泪光,“夫人,如今本官这般已经没有别的念想了,只愿你平安便好。” 萧梦顿时流了泪,感动他如今这般却还想着自个。 萧梦坐到吕荣身旁道:“老爷你放心,妾身不会让老爷有事的。今日妾身来此便是来救老爷的。” 萧梦突然沉了脸严肃道:“老爷记住了,一切都是宜妃做的与老爷无关。老爷后日会审便将此供述出去。” 吕荣蹙眉道:“萧大人那边——”这岂不是让宜妃一人担了所有的罪。这可不是小罪,萧家人如何舍得让宜妃担。毕竟萧家花了如此多心思才有了宜妃如今的地位。 萧梦冷眼道:“你是我夫君,宜妃不过是个庶出的女儿。孰轻孰重,哥哥自然清楚。这事你不必担心,且等着我的好消息。” 吕荣面露微笑,将萧梦搂入怀里,“我吕荣何德何能得佳妻如此。”嘴角却扬起一抹冷笑。 如今他和宜妃都被困了,萧家却无事。他在此待了十日未说一词便是要让萧家来救。他怎么可能让萧家独善其身。 靠在吕荣怀里,萧梦露着娇 羞的笑。 吕荣低头看着怀里的萧梦,只要他有这个棋子,他便不怕萧家不顾自个。 两日后,吕荣被押到大理寺大堂上由皇上亲自会审。 太后、恭亲王、几位皇子、内阁大臣们都到齐了。 吕荣、宜妃、吕梓惠和顾梓菡、紫鹃被带到堂上。 顾梓菡见四爷坐在一旁眼里微惊,没想到他会来。但一想,他和七爷关系甚密。再加上,四爷年幼其母后,先后明月皇后便殁,是当今皇后一手抚养长大。和皇后的感情自是不轻。 顾梓菡不由地低下了头。如若四爷知道月下吹笛之人便是她,应是很厌恶吧。 一种自卑油然而生。 他们被带到堂中央,跪在地上。 景帝看着吕荣冷哼一声道:“朕听说吕荣你叫冤枉,朕今日便听听你的冤从何来。” 吕荣伏地大喊道:“皇上,臣不敢喊冤,只是却也有无奈不得不说。” “朕今日便听听的你无奈。”景帝道。 吕荣抬头一副悲恸的样子,“皇上,欣儿自幼是臣宠溺着长大的。吕嫔娘娘说臣害死自己最为疼的女儿去害皇后娘娘,这无疑是缪谈。哪怕是拿臣的性命去,臣亦不会让自己的爱女去死啊。” “你是说吕嫔她冤枉你。”景帝冷了声道,语气里透着对吕梓惠的维护。 吕梓惠顿时红了眼,看着景帝道:“皇上,臣妾不敢做假。” 吕荣道:“皇上,吕嫔娘娘自然不会说慌。只是娘娘她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 !! 第三十章 转机 “哦。朕未记错,当日在朝堂是可是你吕荣带着朝臣让朕严惩皇后的!”景帝眼眸微眯道。昔日的事,景帝此刻心里还有几分盛怒。 吕荣喊冤道:“欣儿的死罪臣亦惊讶,惊讶下亦伤心。但罪臣保证罪臣决无以女儿之命害皇后之心。欣儿死后,罪臣从宜妃娘娘那得知是皇后让姑苏害的,罪臣当时是有气又愤,才会在朝堂上厉谏皇上严惩皇后。直到那日吕嫔娘娘说破宜妃的计谋,罪臣才知自己的女儿和自己都成了他人的手中的棋子。” 吕荣突地趴地大喊道:“皇上,臣的女儿死得冤枉啊,请皇上替臣做主啊。” 一旁紫鹃一听顿眼眸撑大,这个吕荣如此供词是要至宜妃娘娘于不顾而自保。 顾梓菡跪在地上,低头,嘴角微扬。看来萧家这是想弃车保帅啊! 景帝沉眼,“吕荣,你是说一切都是宜妃所谓,与你无关。” 吕荣道:“皇上,臣为子女之父,虎毒尚且不食子,臣何以舍得爱女的性命。” 顾梓菡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好个为子女之父,虎毒不食子,吕荣估计早就忘了吕梓菡的存在了吧。 景帝冷着脸看向宜妃道:“宜妃,你可有说的。” 宜妃但就凝视着景帝道:“皇上,臣妾无话可说。” 周围人都惊愕,以为宜妃至少会狡辩稍许,这话无疑是担下了所有的罪。 景帝亦惊讶,“宜妃,你可是认罪。” 宜妃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笑,“事以如此,臣妾承认与否重要吗。臣妾在后宫十五年,原以为能相伴皇上到老。但臣妾小看了后宫里的尔虞我诈。此番,臣妾认了。”最后一句认了透着无奈和凄楚让景帝脸上露了心软。 顾梓菡佩服,好个宜妃,也便一段话,让景帝便转了心思。 此时吕梓惠道:“皇上,臣妾说的话并无虚假,如若皇上不信大可和大理寺的人对峙。” 景帝一听眉头紧锁,思量稍许命人传了上来。 大理寺卿被押了上来,跪地大喊道:“皇上饶命啊,罪臣不过是听命而已。” 景帝冷目,“好个大理寺卿,朕倒要听听你听的是谁的命比吴越的律法更大。” 大理寺卿哆嗦地道:“皇上饶命,罪臣是听了宜妃之命才杀了姑苏,给了陷害皇后的假口供。” “放肆。”景帝拿起惊堂木一拍,“宜妃不过为嫔妃而 已,她的话影响得了这吴越的大理寺。” 大理寺卿道:“皇上,宜妃虽为嫔妃,但其母家乃萧家。宜妃的话臣何敢不听。” 顾梓菡冷眼看着大理寺卿,他这话可亦是在抹黑萧家。即便萧家能撇清皇后之事,这大理寺单看萧家的颜面便能如此妄为,这启不是在景帝心里加了根对萧家的刺。 一旁萧家大爷萧柬顿时起身跪到堂下道:“皇上,我萧家历代为吴越尽心尽力,死而后已。此番宜妃以萧家的名目做如此之事,萧家实则被瞒在鼓里。请皇上明察。” 萧柬暗暗地瞪了大理寺卿一眼,这个没用的东西,这话是想拉萧家下水。 景帝寒着脸,“宜妃,你可有话说。” 宜妃冷冷地看了眼萧柬,“臣妾但一句话,臣妾深在宫里如何和大理寺卿有所联系。” 大理寺卿道:“皇上可问宜妃身旁的姑姑,是她们让人来大理寺传话给罪臣的。” 景帝看着顾梓菡和紫鹃问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紫鹃道:“皇上绝无此事。” “很好。”景帝点头道,“来人,给朕打三十大板,朕要看看是谁说假话。” 紫鹃和大理寺被按到地上,三十大扳,紫鹃晕死了过去。大理寺卿气若游丝地说着:“臣句句属实。” 景帝突然看向顾梓菡道:“菡姑姑,大理寺卿说的可是实话?” 顾梓菡低头道:“奴婢未曾给宜妃娘娘传过如此的话。” 景帝冷哼一声道:“很好,来人,给朕拶子,朕要看看这大理寺问得出个真话否。” 稍许,衙役拿着拶子上来,套在顾梓菡和大理寺卿的手上,大理寺卿顿时白了脸。 两个衙役一左一右拉近绳子,木棍收拢,十指连心的钻心之痛让大理寺卿终于受不住昏死了过去。 景帝冷哼,“没用的东西。” 接着衙役将拶子套在顾梓菡手指上。 景帝道:“朕再给你最好机会,宜妃可有传如此消息给大理寺卿?” “回皇上,没有。” 拶子突地拉紧,顾梓菡额头顿时冒了冷汗。 景帝扬手,衙役松了绳子。 “菡姑姑,朕再问一次,妃可有传如此消息给大理寺卿?” “回皇上,没有。” 景帝放下手,衙役准备 拉紧绳子。 此时恭亲王轩辕墨突然开口道:“皇上,如此酷刑等同逼供。即便她说了,亦怕落了日后的闲话。” 景帝挥了挥手,衙役放开了绳子。 景帝看着十六道:“十六弟可是有办法?” 轩辕墨道:“皇上,凡事讲究个人证物证。如若都有了,皇上何必再逼供呢?” 萧柬附和道:“皇上,王爷说得极是,宜妃她罔顾律法是事实,以萧家之名做如此之事已是人证物证具在。虽然宜妃出自萧家,微臣自有教导无方之罪。臣恳求皇上严惩宜妃,已示吴越纲纪。” 顾梓菡暗想,看来这萧柬是想早日除了宜妃,以免夜长梦多连累了萧家。 一旁宜妃冷眼不语。 突然宜妃一个踉跄晕了过去。 景帝微惊,立马让太医去瞧,太医把脉后称宜妃乃郁结所致,且宜妃身怀龙胎已两月。 景帝一听匆匆结束了会审,吕荣被押回了大牢。顾梓菡和紫鹃被带回了太后宫里,而宜妃则被送回了永乐宫安胎。 太后寝宫中—— 太后坐在长椅上看着站在一旁条案前的十六轩辕墨道:“如今这局该何解?” 宜妃有了孕,以皇族血统为重,定是不能动的。但如今这事却闹得众人皆知,要收场却也难。 轩辕墨摸着条案上摆放的青花瓶却道:“这下棋的人不是母后,母后何必去费心如何解呢?” 太后扬眉,“这局有人可解?” 轩辕墨但就一笑不语。 此时,宫女进来报。 “太后,萧相求见。” “宣。” !! 第三十一章 狠毒 宫女退了出去,太后看着轩辕墨道:“萧相如今来见哀家不知为何事?” 萧相,萧家太爷,宜妃的爷爷。虽挂着左相之名,但不问朝事已久。 轩辕墨道:“应是为宜妃而来。” “哦?”太后微愕。这宜妃虽在宫里受宠,但在萧家只是个庶出的女儿。亦是如此,这次萧家才会如此不顾宜妃。却未想竟然会惊动萧相。 萧相杵着拐杖进了来。 “老臣叩见太后,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萧相行礼道。 “萧相免礼,来人,给萧相看座。”太后道。 这萧相算是三朝元老了,先祖高宗帝在位时,萧相的联益之策让吴越免了灭国之劫。是吴越如今仅有的老臣了。 萧相却婉拒道:“罪臣教子不严,萧家出如此之子孙,罪臣岂敢厚颜受坐。” 太后叹了口气道:“萧相,儿孙自是儿孙事,萧相无需自责。”太后心里不禁感慨,萧相一世清廉刚正,已逝的独自亦是正派之人。却不想到了孙子这辈却—— 说着,太后示意一旁宫女给萧相看座。萧相如今已然八十的高寿了,经不住久站了。 萧相感恩坐下。 “久不见萧相,萧相最近身体可好?”太后问道。 “谢太后关切,罪臣身体还行,没被那群不肖子孙气死。”萧相道。 又寒暄了几句。萧相入了正题道:“罪臣本不该来的,但罪臣如今已八十,没几日可活的了。罪臣如今也就敢厚颜来此为那不孝顺孙女向太后您求几分情面了。” 太后暗思,还果真被十六说中了,萧相竟然是为宜妃而来。 一旁轩辕墨道:“萧相言重,此事未定论。宜妃娘娘有被陷害之疑,萧相且莫听了他人的胡话。” 太后微愕,不明白为何十六会突然护宜妃。但既然他如此说定是有理,便附和道:“十六说得极是,萧相切莫心急,吴越日后还有仗萧相。” 萧相起身双手抱拳道:“有太后娘娘的这句话老臣便心安了。”但眼里却微闪。 “嗯。”太后微微颔首。 稍许,萧相告退了下去。太后看着一旁的轩辕墨道:“看来此番宜妃是过了一劫。” 轩辕墨淡淡一笑,“连萧相都来了,咱们自然得给萧家这颜面。” 太后眼微眯,“看来你是早知道萧相会来 。”方才宫女报萧相求见,他嘴角那一闪而过的笑她是看见了的。 轩辕墨但笑不语。 太后看着轩辕墨脸上那副高深莫测的浅笑,微思而后恍然大悟明白,道:“看来此番那幕后给宜妃设局的人只怕是当你们的棋子。” 轩辕墨黑色的瞳孔微闪露了几分趣味道:“她可不是个愚笨的人,说是成我们棋子,我们亦是她的棋子。不过互用而已。” “看来她倒是勾起了你的兴趣。”太后微笑道,言语间有几分打趣和高兴。倒还是出现了让他感兴趣的女子。她倒想见见。 轩辕墨收起笑道:“母后你便别多想了,儿臣即便是有兴趣,但人家却早是他人看重了的。儿子没兴趣瞎掺和。” 太后顿时收了笑,如今看来这儿媳是又没戏了。 宜妃陷害皇后之事,不胫而走到了市井。说书人隐了名讳说得热火朝天。 京城茶寮中—— 说书人绘声绘色地道:“有道说虎毒不食子,但那高堂上的大官为夺宠妃喜爱,可谓是机关算尽,血亲不认。昔日皇后出宫,宠妃得了权。却未想一切都是大臣暗中的安排。而手段却是以其女之命扣皇后一凶恶之名。最终得了宠妃的信任,娇妻迎进了门,可谓是荣宠不断啊!” “真的假的,哪有如此泯灭人性的人。”下面一名虎背熊腰的大汉粗声粗气道。 “真假如何众说纷纭,端看自个而已。”说书人道。 底下众人顿时议论纷纷开来。 “应该是真的,那日迎亲我也去看了,假不了。” “果真是狼心狗肺的人。” “如此之人,也敢将女儿嫁过去。” “就是啊,这种人直接杀了得了,留这干嘛。” “就是。” …… 旁桌萧梦听着众人言语顿时寒了脸,一旁丫鬟见状立马劝道:“夫人,你且别和市井贱民一般见识,低了夫人的身份。” 萧梦瞪了一旁丫鬟一眼,她其会和这些下贱的人置气。只是如今京城如此传言,如若进了皇上的耳中,只怕对老爷不利。 萧梦越想越不妥,不行,她得回萧家一趟,让哥哥想些办法。 想着,萧梦立马起身离去。 茶寮角落处,一双冷眸看着萧梦离开的背影,银色的面具在日头下微微泛光。 而此时,另一头雅坐上。轩辕墨把玩着手中的玉壶,嘴角微扬低声自语道:“这冷绝宫也对吴越的朝堂起了兴趣,看来吴越这肥肉倒是许多人惦记。” 萧梦回到萧家,闯入萧家大爷萧萧柬的书房不管不顾便道:“大哥,你且得想想办法让外面的贱民都闭上嘴。皇后的事让宜妃一个人担了就是,且别连累了我家老爷。” 萧柬看着自个的妹妹,重重地咳了一声,“小梦。”而后向一旁地太师椅看了一眼。 萧梦惊愕,才发现爷爷竟然在。 “爷爷。”萧梦唤了声,心里暗一向不出自个院落的爷爷今儿怎么来了大哥的屋里。 萧相眉毛拉拢,寒着脸看着萧梦,“你们儿时老夫便教导你们亲民、爱民以民为本。如今到你们眼里吴越的百姓便成了贱民。”满是皱纹的脸上露了失望和痛心。 萧梦禁声不敢言,从小她怕的也就爷爷一人。 萧相感叹,他也算儿孙满堂的人了,但儿孙之中却亦只有宜妃一人是自个能喜欢的。懂得何谓君民水与舟之理。 萧相起身,萧柬上前欲扶,却被萧相推开。 萧相看着二人道:“萧柬,我老了,管不了你们这么多了。但唯独宜妃老夫还护得了。记住老夫方才的话,萧家没有拿自己人保外人的理。” 说完,小厮扶着萧相走了出去。 萧相离开后,萧梦方开口道:“大哥,爷爷是怎么知道宜妃的事的?你不是让人禁了口吗?” 宜妃自幼得爷爷的宠爱,就怕爷爷护宜妃,他们才不让人走了消息。爷爷已经五年没出过自个的院落了,只要萧府里没人说,宜妃就是死,爷爷也不会知道的。 萧柬沉默不语,他以为萧家没有人不敢听自个的。看来还是有人敢在背后嚼舌头。那便不要怪他心狠手辣了。 !! 第三十二章 毒药 大理寺大牢中—— 一名小厮买通了衙役来到关押吕荣的牢房里。 “老爷。”小厮恭维地唤了道。 吕荣坐在石床上,看了眼小厮,“最近京城可有传什么消息出来?” 小厮回禀了今日市井上吕荣害皇后讨好宜妃的传言。 吕荣听后眉头紧蹙却不惊讶。 宜妃有了身孕。虽说在律法里宜妃害皇后之罪当诛。但轩辕族的宗律中却是以皇族之血贵重。凡有皇族血脉的有孕女子可免所有罪责。而宗律大于吴越的律法。 再者,太后定不会让皇子出生在有恶名的母妃腹中。必然会想办法护住宜妃。这番话恐就是太后让人传的。 “夫人那边如何?”吕荣问道。如今看来太后是想用他的命来护宜妃,而能帮衬自个的亦只有萧梦了。 “夫人前几日去了萧家后便没回了。”小厮道。 吕荣眼眸暗沉了下来,看来萧家是打算不顾他了。 吕荣看着脚下的稻草,看来他此刻只能兵行险招求自保了。 五日后深夜,一骑快马驶入兵部。 吴越边界小国天梁犯境,而镇守将士却屡屡后退,使吴越半月内失掉一城。景帝大怒。 太后寝宫内—— “听说今儿朝堂上皇上发了怒。”太后伸手落了枚棋子道。 恭亲王轩辕墨拿起黑子落下,“边境小国天梁犯境,镇守的将军退而不迎。” “一个区区天梁,谁给他的胆子。”太后沉声道。 “天梁虽小,靖国却早就虎视眈眈了。”轩辕墨道。如今大陆东部便只有吴越和靖国俩大国。彼此都窥觊着对方。 “镇守的将领是?”太后又问道。她吴越将士岂会收不了天梁的虾兵蟹将。 轩辕墨缓缓道:“吕荣的儿子——吕驰。” 太后眉头紧蹙,“他这是要逼皇上放其父?” 轩辕墨嘴角微扬,“吕驰还算是个人才,但没想却如此愚孝。”否则以其才华将来前途不可量,可惜了。 “皇上打算如何?”太后拿起白子落下。 “宜妃身旁的两名姑姑留不全了。”轩辕墨落子轻描淡写地道。 太后手里拿着子微思,看来他们是打算让个姑姑顶了所有的罪。也便只能如此了。 “那便用那 菡姑姑来顶吧。”太后落子。 轩辕墨微惊,失了些神,误落一子。太后赢了棋局。 太后微微一笑道:“几年没跟你下棋,你到是退步了。” 轩辕墨笑道:“是母后的棋艺进步了。” “是哀家棋艺进步,还是你分了神。”太后道。 轩辕墨微愕,而后笑道:“母后还果真是眼睛厉害。”看来是那日他出声打断皇上对菡姑姑用邢露了马脚。果真姜还是老的辣。 太后突然严肃了脸道:“哀家五年未回宫里,此番回来对那菡姑姑听了不少的传闻,宜妃能有今日的手段少不了她的帮衬。如此的女子哀家断不会让其留下,如若是她让你起了兴趣,要留她的命最好带她离开。” 轩辕墨看着太后却是轻松一笑道:“母后这是在逼供啊!不过母后却是逼错人了。母后果真要动她,儿子也就少了几分兴趣而已。不过恐就有人要沉不住了。” 太后露了抹无趣。但莞尔却有沉了脸道:“此番吕荣之子会做如此打算,应该和京城传的流言拖不了关系吧?” “母后英明。”轩辕墨道。 太后端起一旁茶杯抿了口茶,道:“朝臣里应该不少人认为那流言是哀家放的吧?”吕荣之子因是以为她要舍吕荣保宜妃才有了此打算。 轩辕墨淡淡地笑道:“什么都瞒不过母后。” “你别唬弄哀家。”太后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微微用力有些微愠道,“消息是你放出去的?”他这是想要测吕荣的老底。这天梁犯境也来得太巧了些。吴越朝中大臣有二心她早就知。只是皇帝觉得还不到除的时候。 轩辕墨摇了摇头,“母后这就错怪儿臣了。” 太后眼眸微眯,“看来设计宜妃之人的目的是吕荣。”原以为此番之事是后宫嫔妃争斗所谓。如此看来没这么简单。 又过了两日。 紫鹃和顾梓菡被带到太后跟前。 太后坐在正位上看着二人道:“哀家这得了消息。皇后之事原是你们两人中有一人为讨主子喜欢而做,哀家给你们个痛快。”说着一个眼神,一旁端着木盘的两名宫女各走到两人跟前。 太后接着道:“这有两杯毒酒,是谁做便喝下去。哀家留个全尸给她。” 紫鹃一听顿时伏地道:“太后饶命啊,不是奴婢做的。” 娘娘有了龙种,太后要保龙种必然要保 宜妃。太后这是要拿她们中的一人去顶下陷害皇后的罪了了此事。 紫鹃眼里划过一抹狠意,人不为己天诛地。 紫鹃大喊道:“太后娘娘,奴婢只负责宜妃日常的事宜。所有外头的事都是菡姑姑一人在游走。” 紫鹃此话已经很明白了,是菡姑姑所谓。 顾梓菡面无表情,对于紫鹃如此的行为她倒不怒。这本是人的本性而已。 太后看向顾梓菡,微愕。以往这菡姑姑露面总带着面纱,那次是大理寺虽除了面纱,她却未细巧。这算是她头一次如此细瞧这菡姑姑。这菡姑姑不带面纱的左脸是扭曲得慎人。但右脸却又太过漂亮。还好是张毁了的脸,否则如此容貌的女子她必除。 太后收回心思道:“菡姑姑,你有何话说?” 顾梓菡但就看了太后一眼,而后上前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旁紫鹃傻了眼。太后却露出一抹欣赏的浅笑。不是为顾梓菡的忠心,而是为她的胆识和谋略。难怪昨日她问宜妃留谁时,宜妃选了菡姑姑。 紫鹃回神不忘演戏道:“菡姑姑,果真是你背着宜妃娘娘做的。你可知你如此陷娘娘何种不义的地步。” 顾梓菡看向紫鹃,为紫鹃惋惜。紫鹃跟了宜妃如此多年,却终究被宜妃舍弃了。因为跟紫鹃比,自己对宜妃更有用。 太后突然厉声道:“来人,将紫鹃拉出去乱棍打死。” !! 第三十三章 试探 紫鹃惊呆,直到被侍卫拖着往外去才回神大喊道:“太后娘娘饶命啊,太后娘娘不是奴婢——” 顾梓菡沉默不语,紫鹃到最后亦未明白自己为何而死。这便是宫闱,命如蝼蚁。 太后看着顾梓菡道:“菡姑姑,回永乐宫去吧。宜妃身边要个聪明人。”此番宜妃有了孕,盯着她肚子的人恐就不少。她虽不喜欢宜妃,但轩辕族的血脉却要护。 “是,太后娘娘。”顾梓菡告退了出去。 顾梓菡离开后,轩辕墨从太后身后的屏风后走了出来。 太后看着他道:“这个菡姑姑果真厉害。沉得住气,敢做,亦敢赌。”如若方才她的酒果真是毒酒那她的命便没了。 轩辕墨嘴角划过一抹玩趣,“她的确是有本事。” 冷绝宫宫主绝杀,他到意外了,没想到为了她竟然敢潜入皇宫来送信。 “不过,可惜了。”太后突然叹息道。 轩辕墨看着太后一笑道:“南宫婉那丫头都逮到了,母后还有何好可惜的。” 太后拖了两日审二人,让人偷偷放了消息说要让菡姑姑顶罪想要迎出暗地里帮菡姑姑的人。却没想引了南宫婉那丫头出来。 不过他到惊愕,南宫婉那笨丫头她也敢用。果真是胆大。 太后微微咬嘴,露了些不甘道:“哀家最想引的却没出现。”她倒是好奇,这菡姑姑到底有何能耐,那日十六口里说的是谁。 轩辕墨笑道:“这说明钱江后浪推前浪。” 太后眼里划过一抹精光,“看来是哀家的那群皇孙啊?” 轩辕墨微愕,“看来姜还是老的辣。”不过一句话母后便推了这般出来。 顾梓菡回到宜妃宫里,宜妃正躺在贵妃椅上假寐。 “娘娘。”顾梓菡上前行了宫里。 宜妃依旧闭着目,“回来了。”越微慵懒地声音道。 “先下去歇着吧,明儿再来本宫跟前伺候。”宜妃声音淡淡地道。 顾梓菡低着头,“是,娘娘。” 顾梓菡退了出去,而后回到自个的院落里。 刚进屋,便见坐在屋内的绝杀。顾梓菡微愕,而后走近道:“你还在?”她以为他昨日便离开了。 昨日夜里他潜入太后那告诉她今日太后欲试探她和紫鹃的事,其实太后会如此做在她的意料之内。 而宜妃,以今日的境况必定会选择保她而舍弃紫鹃。因为她比紫鹃有用。 绝杀抬眼看着她,冷声突然道:“昨日大理寺把吕荣放了。” 她走到一旁圆凳上坐下,“不意外。”她只是没想到吕荣会和靖国有勾结。天梁出兵可谓算是“围魏救赵”。 绝杀深而沉的瞳孔直直地看着她不语,半响后道:“你做如此多,究竟想要什么?” 顾梓菡微愕,看来绝杀是知道她是这一系列事后的主谋了。她眼里闪过一抹杀意。 “你动不了我,不要白费心思。”绝杀沉声道。她眼里的意图他捕捉到了。 顾梓菡抬眼看着绝杀,莞尔一笑道:“你我没有利益冲突,我不会打你的注意的。”有那一刹那她是想杀他灭口,但最后她改变了注意。其一她打不过,其二,她有更深远的考虑。 绝杀如黑夜般深黑的瞳孔紧紧地凝视着她,那是一种想要看透她的眼神。 半响,绝杀起身。 顾梓菡见状道:“你要离开呢?” 绝杀微微停留,“你已经没事了。”说完,一个白色身影一闪没了踪影。 顾梓菡微愕,他是特地来看她的?她以为他是碰巧进宫遇见了,顺便通知她的。 收回思绪。绝杀的事暂时不去想。 昨日绝杀告诉她,南宫婉去太后那替她求了情。言谈间,南宫婉向太后说了她帮南宫婉躲掉嫁给二皇子之事,以及她指示南宫婉让皇上看见搀和萧家折子的事。 而太后知道她让南宫婉做这些事却不说,看来太后那亦是有了要除萧家之心。所以未点破她。 只是让她不明白的是,南宫婉是如何知道她的身份的? 就在顾梓菡沉思之际,门外传来敲门声。 莞尔,鸣鸢走了进来。 鸣鸢一脸高兴道:“姑姑你总算回来了。担心死奴婢了。” 顾梓菡不语看着鸣鸢。 鸣鸢又道:“此番真是惊险,前儿私下传话说太后要让姑姑和紫鹃姑姑担了所有的罪,奴婢便担心不已,还好南宫小姐的话有用。” 顾梓菡眼眸闪过一抹锐光,“是你让南宫婉去求情的?” 鸣鸢看着顾梓菡微微颔首,而后道:“姑姑做的事奴婢都知道,本来奴婢只想在暗地里偷偷帮姑姑的。但此事闹成这样,奴婢才冒险去找了南 宫小姐。”知道瞒不住,鸣鸢坦白道。 顾梓菡不语。她做得如此小心却还是被鸣鸢知道了。看来鸣鸢一直都在监视着自个。而让鸣鸢如此做的又是谁呢? 鸣鸢见顾梓菡怀疑自个的用心赶紧道:“姑姑,奴婢是不小心听到昔日姑姑对吕嫔说的话才发现的。后来奴婢担心姑姑才多加注意,以便在姑姑需要帮手的时候能够替姑姑做些什么。” 顾梓菡依旧不语。 鸣鸢见状噗通一声跪地道:“奴婢对姑姑绝无二心,如若姑姑不信大可杀了奴婢,奴婢绝无一句怨言。” 顾梓菡沉眼看着鸣鸢,“那日宜妃查设计吕梓欣之事,是你在帮我?”吕梓欣死后,宜妃怀疑身旁有人有二心,夕禾设计她却反被陷害。她一直在想幕后帮她的人,会是鸣鸢吗? 鸣鸢微微点头,“那日奴婢见夕禾鬼鬼祟祟便跟了去看。” “你起来吧。”顾梓菡道。不管鸣鸢是何居心,至少现在在未了解清楚前,她还不能动鸣鸢,以免打草惊蛇。 鸣鸢起身,松了口气道:“姑姑信我便好,日后有事姑姑大可放心交给奴婢去做。奴婢定当帮衬姑姑的。” “嗯。”顾梓菡应付地点了点头。 宜妃屋内—— 宜妃坐在暖榻上,看着站在一旁的顾梓菡道:“本宫许久未下棋了,陪本宫下一局。” “是,娘娘。” !! 第三十四章 滑胎 顾梓菡在宜妃对面坐下,一旁宫女放好棋盘。 宜妃落了一子闲聊道:“这几日本宫越发地想吃酸的东西,其他的进口总觉无味。” “恭喜娘娘,娘娘此番怀的必定是小皇子。”一旁宫女讨好道。 经过此事,宜妃在宫里的地位可以说是岌岌可危。但肚子有了龙种,却还保留了几分威严。只是却也是大不如从前了。 一般百姓家,男儿便比女子金贵。在帝王之家,皇子永远是最为贵重的。如若宜妃此番能生个皇子,景帝必大喜。其地位要恢复不在话下。 宜妃抬眼看着顾梓菡道:“菡姑姑如何说?” 顾梓菡落子道:“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平安便好。” 一旁宫女一听顿时白了脸,菡姑姑这话可是犯了大忌。宫女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宜妃的神情。 宜妃却不怒反笑道:“还是菡姑姑敢直言。” 宜妃收了笑,沉脸道:“本宫如今不做事,希望他们明白。本宫此番息事宁人却不是胆怯。” 顾梓菡落子的动作微停。宜妃此话是打算不计较萧家和吕荣让其一人担了皇后之事。看来果断如宜妃般的人如今却也有了顾忌。顾梓菡看了眼宜妃的肚子。 “菡姑姑,此番设计本宫的人可有查到?”宜妃突然转了话题道。 顾梓菡微微摇头,“那人做得小心,没留一丝痕迹可循。吕嫔一直待在太后那,奴婢找不到机会问。” 宜妃将白子握在手心里,那人的目的究竟是她还是萧家,亦或是别的。这一切的计谋看似针对她和萧家,但她却总觉得不弱表面那边简单。 “给本宫仔细地查,就是掘地三尺也要给本宫找出来。”宜妃狠绝地道。敢动她宜妃的主意,这人便是找死。 “是,娘娘。”顾梓菡面无神色道。 夜里,顾梓菡来到四爷院里。 从被太后囚禁到出来已有一个月了,这是她第一次再来这。 大理寺堂上的那种自卑让她却步而不敢再来。她怕,她怕有一日坦诚布公地面对,他会唾弃菡姑姑这个身份。 八年前的那场火已经烧毁了她所有的人性和情感。 但四爷——却是她被仇恨所包裹的黑色灵魂里唯一的一丝光和柔软。 她隐身在树上,而今夜为何来此,因为今日是娘的生祭。她需要那一丝的光来平复快 要无法抑制的恨。 院里朱红木门推开,四爷走了出来。 夜色下,那一抹白显得飘渺于尘世之上。 轩辕痕走到树下藤椅上坐下。 树上,她静静地凝视着他。 一缕夜风而过,夹杂着初春的淡淡清新之气。 “来了。”一阵清淡的声音从树下传来,似有似无。 她微愕,低头见他依静静旧坐在那,那一声彷如成了幻觉。 她眼眸微闪,身影一动缓缓地落到他跟前。 她站在他身前,从怀里拿出玉笛,放在嘴前轻吹。 他坐在那不再言语,眼眸微微闭起,似静静地欣赏。 熟悉的笛音萦绕在彼此之间。 “别吹了。”他低沉的声音突然道,透着些清冷。 她微愕,笛音猝停。 他缓缓睁开眼,有些空洞的眼眸看着前方。 “你的手?”若有若无的声音突然道。 她纤长的睫毛微颤,那日在大理寺被手被用了邢,而后没好好处理,虽然过了一月却还是有些痛。方才小拇指抽痛了一下,她虽然掩饰过了,笛音还是露了些粗糙。没想却被他听见了。 她看着手指间泛着的淡淡乌印道:“不小心被凳子押到了。”谎言破口而出,虽然以此猜出她的身份微乎其微,但她却不想露一丝的可能。 轩辕痕头微侧,视线恰巧在她站的方向。 他黑色的眼眸不经易地与她相对,她心惊,欲躲避他的目光。却又想到他看不见,于是她静静地望进他的眼中。 他有一双深邃的双眼,却充斥着空无,但却能蚀人心魄。 那一刻,她仿若掉进了无底的深渊一般,心里有些彷徨,却安之如饴。 如若此刻是永久,她愿意用一切去换得这片刻的永恒。这样的感触突然闯入她心里。 此时,院外传来一阵轻而有力的脚步声。 顾梓菡回神,一个跃身消失在了院中。 院门推开,轩辕痕的贴身侍卫左冷从外面走了进来。 左冷走到轩辕痕身旁道:“爷,外面传来消息说宜妃滑胎了。” 轩辕痕清冷的面容没有一丝神情,但头却微微向后偏了偏。 院外墙角下,顾梓菡脸冷得慎人。 稍 许。顾梓菡回到宜妃宫里。 顾梓菡走进宜妃寝宫里。景帝也在。 床榻上,宜妃靠在床头,脸色憔悴,目光无神地看着前方,比起嘶声裂肺地哭喊,如此这般更是让人心痛。 景帝眉头紧蹙看着宜妃宽慰道:“你别难过了,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宜妃微微抬头看着景帝道:“皇上,太医说是个小皇子。”一滴泪从宜妃眼角潸然而下,看得景帝心痛不已。 景帝侧头看着一片的黄太医厉声道:“黄太医,朕让你好好照顾娘娘。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黄太医噗通一声跪地道:“皇上饶命,皇上娘娘乃郁结于心身体羸弱才导致的滑胎。” 景帝听后眉头拉得更紧。 宜妃释着泪道:“皇上,是臣妾福薄留不住龙种。”宜妃哽咽了几声,“臣妾本还以为是楚儿回来了。结果——” 提到楚儿,景帝不觉也红了眼。那是宜妃的第一个儿子,算是景帝极为宠溺的一个。但却不过五岁便殁了。 此时,一个太监小跑了进来,跪地道:“皇上,太后娘娘让皇上去慈宁宫一趟。” 景帝回头问道:“可有说是何事?” “吕嫔娘娘有喜了,太后娘娘请皇上去一趟。”太监回道。 景帝微愕眉头蹙道:“你去回太后,便说朕明日再去。” “是,皇上。”太监退了出去。 宜妃看着景帝道:“皇上,你还是去吧。妹妹有孕定是等着皇上的。” 景帝有些为难地看着宜妃,“无妨,明日去也一样。” !! 第三十五章 幕后 宜妃劝道:“皇上,臣妾这有宫人伺候着,没事的。皇上还是去吧,此番是妹妹头次有了孕,定会无所措的。” 景帝看着宜妃眼中的真诚叹了口气道:“皇后之事,朕以为你还记恨着吕嫔。如今看来是朕多想了。也便只有宜妃你有如此心胸。” 宜妃微微摇头道:“妹妹不过是直言而已,况且本就是臣妾用人不当造成的。” 景帝叹了口气,而后从一旁宫女手中接过丝绢替宜妃擦去脸庞的泪道:“那朕便先过去了,你好生休息,明儿朕再来看你。” “嗯。” 景帝起身,众人跪地。景帝看着众人吩咐道:“好生伺候娘娘,有半点马虎,朕绕不了你们。” “是,皇上。” 景帝离开。 众人起身。 顾梓菡将其余宫女和太监都遣了出去,就留了鸣鸢和黄太医在屋里。 宜妃看着三人,方才脸上的羸弱神情全无,剩下的是生冷的表情。 宜妃看着一旁的黄太医道:“黄太医,本宫滑胎的真正原因。” 黄太医低头道:“回娘娘,在娘娘体内有麝香。” 鸣鸢惊愕道:“娘娘吃的用的奴婢都经过严格的检查的,怎么会有麝香?” 宜妃沉眼微思,而后对着顾梓菡吩咐道:“替本宫查清楚,不管是谁,本宫要她的命来还。” “是,娘娘。”顾梓菡低头回道,眼里却划过一抹暗光。 此时,鸣鸢又道:“娘娘,吕嫔有了身孕,此事如此处置?” 毕竟吕嫔公然揭发了宜妃,此时又有了身孕,必定会恃宠而骄。 宜妃冷哼一声道:“那个蠢货,本宫暂时还不急着除她。菡姑姑——” “奴婢,在。” “吕嫔幕后指使可有找到?” “回娘娘,无所获。”顾梓菡回道。 宜妃眼眸冷眯,眼里划过一抹寒光,“看来本宫这到是遇到了高手了。” 萧府—— 萧梦走进萧家大爷萧柬的书房大咧咧地道:“大哥,你派人找我回来何事?” 萧柬放下手中的毛笔看着坐在一旁太师椅上的萧梦蹙紧眉头道:“宜妃滑胎之事可与你有关。” 萧梦微愕,而后大方承认道:“是我做的又如何。” “ 胡闹。”萧柬重重地拍了桌子道。 萧梦道:“你干嘛冲我发火,我如此做亦是为了二皇子。” 萧柬沉脸不语。 萧梦接着道:“此番皇后之事宜妃心里恐已恨我们。如若她生了皇子,势必想法立其为太子。我这也是先下手为强而已。” 萧柬沉着脸看向萧梦,道:“你倒是会想。” 萧梦道:“也多亏了我身边人的提醒。”如若不是吕府那丫鬟提点,她也不会动手的。 萧柬眼眸微眯,“谁提醒你的?”以他对自个妹妹的了解,还想不了那么远。 萧梦敷衍道:“也就身边的一个丫鬟,头脑很好使。” 萧柬眉头拉拢,叹了口气道:“丫鬟的话你便听信。以如今这形势如若被宜妃知道你是所为,她必定会和萧家为敌。”皇后之事,萧家虽撇得干净,但在皇上心里恐怕已然起了心思。此番宜妃有孕,本有翻身之日。一旦宜妃重新受宠,得了皇上的信任,他们萧家也便能继续有恃无恐了。但却未想—— 萧梦冷哼一声道:“宜妃她能有今日的地位,靠的也是我们萧家。量她也不敢有那心。” 萧柬叹了口气道:“算了,此事你不做也做了。后事可处理妥当了。”让后宫嫔妃滑胎杀龙种,这可是诛九族的罪。 “大哥,你放心好了。做事的人都被我灭口了。没人查得到我们这的。”萧梦道,这厉害关系她还是知道的。 “砰——”萧梦话刚来,房门便被狠狠地推开。 萧相走了进来。 萧梦见状立马从太师椅上起身,脸色微白。爷爷怎么来呢? 而萧柬则微惊,心里想着爷爷是什么时候来的,他和萧梦的话听了多少。 萧相看着两人气急败坏道:“你们,好个萧家的子孙。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亦敢做。” 萧柬心一沉,看来爷爷是什么都听到了。 一旁萧梦低下头不敢看萧相。 萧相抬起手指着二人道:“老夫一世刚正不阿,却不想有你们这种孙子。老夫以往便是太纵容你们了。今日老夫便进宫,让太后娘娘严惩了你们,以告慰小皇子和我萧家的祖宗。” 说着萧相转身欲离去。 萧柬立马上前扶住阻止其离开道:“爷爷,小梦亦是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她可知此事如若被他人告发便是 诛九族的罪。与其等到那日,不若老夫现在便把她交了出去,期望太后能怜惜萧家昔日的功劳而保住萧家其他人的命。”萧相愤愤道。 “爷爷,小梦是萧家的女儿,也是爷爷是孙女。爷爷舍得送她去死。”萧柬又动之以情道。 萧相却一把甩开萧柬道:“老夫没有这般胡为的孙女。”说着欲踏出门。 “砰——”地一声,萧相只感觉后脑勺一痛,接着便晕倒在地上。 萧柬微愕转头,便见萧梦拿着花瓶站在一旁。 萧梦有些被吓到,看着萧柬道:“我——我不是故意的,爷爷他执意要进宫面见太后,我是怕——” 萧柬沉眼,思量稍许,而后拿过萧梦手中的花瓶,接着毫不留情地往萧相脑袋砸去。花瓶应声而破。血沿着萧相的额头滑到地上。 “大——大哥——你——”萧梦被吓得说不全话。她是情急才打晕了爷爷,而大哥这却是要了爷爷的命。 萧柬脸上露着阴狠道:“爷爷年老体衰,不小心跌倒,殁了。”如若真让爷爷进了宫,萧梦命不保便是,萧家恐受累难以翻身。 萧梦惊呆了,愣了半响才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但是萧权那?” 萧权和宜妃都是庶出的,但萧权为男子,在萧家还是有些地位的,且如今还做了将军。如若他去族长那说些什么,恐就—— 萧柬眼眸微眯,“明日我会恳求皇上排他去镇守南关。等他走后再发布爷爷的死讯。”到时候,将在外不得令不得回。即便萧权有所怀疑,也无法。 !! 第三十六章 杀心 深夜皇宫内—— 一抹黑影游走于房顶之间,而后进入一处偏僻被遗弃了的宫殿里。 宫殿偏房内,黄太医候在那。 见来人上前一步道:“你让我做的事我都办了,东西可以给我了吧。” 顾梓菡穿着一袭的黑衣,带着黑色的面纱看着黄太医压低了声音道:“你放心,解药我会让人给你送去的。” 黄太医眉头紧蹙。四个月前,他唯一的儿子染了怪病,他身为太医院的太医却束手无策。直到她出现,他才知道自己儿子不是得病而是中毒。 为了唯一的儿子活命,他答应帮她。 先是用药让宜妃有害喜的症状,而后假称宜妃怀孕,接着假报宜妃流产的消息。他不知道她究竟要做什么,但为了儿子只能听命。 黄太医看着顾梓菡道:“明日我便会向皇上请辞,举家离开,日后黄家人绝不会踏入京城半步。”他会如此说,是在后宫待久了,看得也多。如此之事,她不会留自个活口。他如此说只希望她不动他黄家的人。 顾梓菡看着黄太医道:“黄太医不必如此急,令郎的毒需半年才能解。黄太医还是不要如此急着离开地好。” 如若黄太医突然离开,势必会引起宜妃的怀疑。所以还是留着的好。 黄太医眉头紧蹙道:“你让我留下不怕我事后拆除你?”看来她不打算杀她灭口。这却叫他不明白了。 面纱后的嘴角微扬,“黄太医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宜妃的为人,我何惧之有。” 黄太医面容惨白。他是宜妃亲信之人,便是如此他说的话一向谨慎的宜妃才会全信。但在宜妃身边久了他自然知道,不管是何原因,一旦宜妃知道自己做的事,必定杀他。且宜妃喜迁怒家人。即便宜妃不动他家人,但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诛九族的大罪。 黄太医看着眼前的顾梓菡,心里发寒。她似乎将所有一切都掌控在了手中。深沉得令人害怕。 黄太医脸上的畏惧顾梓菡自然看得清楚。 她转头看着窗外的月色,她做这么多,安排如此精细自然不是白做。她要的是宜妃的恨,对萧家,对吕荣。 如若皇后之事宜妃尚不能狠下心来,“滑胎”之事,宜妃不可能再淡定了。顾梓菡嘴角扬起一抹冷冷的弧度。 与其除了宜妃和萧家,让吕荣没了萧家的庇护,不如让宜妃替她除了吕荣更好。前计 变数太大,而后计更为妥当。且本就是她的初衷。 顾梓菡回到自个住处。 鸣鸢等在那,一见顾梓菡迎了过去道:“姑姑,你可回来了。宜妃娘娘正寻你。” 顾梓菡眼眸微眯,宜妃此刻找她,看来是得到了消息。 稍许,顾梓菡和鸣鸢来到宜妃屋里。 宜妃正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个一掌大的玉做的笑面佛看得入了神。 “娘娘,菡姑姑她们来了。”身旁宫女在宜妃耳旁小声道。 宜妃回神,放下手中的玉面佛看着顾梓菡语速平缓道:“回来呢?” 顾梓菡微微颔首,“奴婢去查麝香的事了。” 宜妃身体微僵,“可有查到消息?”语气虽平稳,但掩藏不住内心的那股愤恨。 “回娘娘,麝香藏在娘娘每日进食的鸡汤的母鸡体内。”顾梓菡道。 宜妃眼眸微眯,等着顾梓菡的后话。 顾梓菡接着道:“母鸡每日被喂食麝香,让其麝香的药性进入体内。而后送进宫来烹食。” 宜妃扬起一抹冷笑,“他们倒是费尽心思。查到是何人做的没?”供应给皇宫的所有食物在宫外都是有专门的作坊负责的。管理历来严格。能从那下手倒不是个简单的人。 顾梓菡摇了摇头,“查到给家禽喂食的伙计身上线便断了。” 宜妃沉脸,看来是被灭口了。 “不过,奴婢查到那伙计生前曾大手笔送了一个上好的翡翠玉镯。奴婢查了,是宫里的做工,而且——”顾梓菡停了下来。 “说下去。”宜妃冷眼看着顾梓菡道。 “是,娘娘。那翡翠玉镯和吕夫人出嫁时,娘娘送的为同款。”顾梓菡道。 宫里的首饰全出自尚服局,每样首饰皆有标记和图样存档。 宜妃眼里充斥着恨,“萧梦,果真是她。”对于这个结果宜妃倒不惊,但却露了痛恨。她本想相安无事的。 宜妃久久不语,周围人没人敢出声。 良久后,宜妃摸着笑面佛突然道:“本宫进宫前,萧相送了这个给本宫。是想提醒本宫胸襟宽广。如今本宫留它又有何用。”说着砰地一声将玉佛摔到地上,玉佛应声而碎。 顾梓菡看着地上破碎的玉佛,宜妃这是在摔了与萧家的关系。宜妃这些年和萧家还能保持互帮的缘由便是萧相。萧 家唯一一个善待宜妃之人。 而萧家会帮宜妃走到如今的位置,也是看着萧相看重的这份情面上。否则萧家的女儿甚多,在宫里做嫔妃的除宜妃外便有两人,没有萧相,做得如今地位的也不会是宜妃了。 萧相殁的消息今儿传入了宫里,萧相去了,那宜妃自然是不再有任何的顾忌了。 宜妃抬眼看着顾梓菡突然道:“菡姑姑对吕荣应是十分地痛恨吧?” 顾梓菡微愕,而后点了点头诚实地道:“他是奴婢的杀母仇人。”吕梓欣的事宜妃已经怀疑她了,所以此刻她也不再隐瞒。以实话更能得宜妃的信任。因为宜妃善疑,从不完全相信他人。但如若是有利益关系,宜妃便能更信任她。 宜妃嘴角冷笑,“很好,本宫和你做个交易。替本宫除去萧家兄妹,本宫送你吕荣的项上人头。” 顾梓菡抬头看向宜妃,她未想宜妃会如此直接。 “奴婢自当替娘娘尽心尽力。”顾梓菡道。如今的宜妃应是恨极了萧家兄妹,事情完全按照她设计地而走。但却未想宜妃想让她出手对付萧家兄妹。不过宜妃倒是考虑周到。萧相殁了,整个萧家便掌控在萧家兄妹的手中。如若公然敌对,对宜妃不利。 宜妃眼里充斥着浓浓的恨,“很好,两个月,本宫要萧梦的命。届时,本宫送你一条吕家人的命。” 稍许,顾梓菡和鸣鸢退了下去。 !! 第三十七章 苦肉计 鸣鸢和顾梓菡回到顾梓菡屋里。 鸣鸢问道:“姑姑打算如何对付萧梦?” 顾梓菡坐在暖榻上看了鸣鸢一眼却不语。对付萧梦不难,有人会很乐意出手。 见顾梓菡不语,鸣鸢不再追问,但却出声道:“有一事不知道该不该跟姑姑说?” “何事?” 鸣鸢思量片刻道:“下午时,娘娘让我查吕嫔幕后人之事。娘娘还吩咐奴婢秘密进行,不得告诉任何人。”而此事,娘娘早已交给了菡姑姑去办的。 顾梓菡沉眼。宜妃这是在怀疑她了。看来今日宜妃问她是否与吕荣有仇不光是交易,更是试探。 宜妃能猜到她和吕荣有过节,此番吕嫔之事定然会有所联想。宜妃让鸣鸢背后去查是想看看她的底。但如今还不是她掀底的时候。 顾梓菡看向鸣鸢,面容谨慎道:“鸣鸢,你我可否相信?” 鸣鸢道:“姑姑大可放心,鸣鸢绝对对姑姑一心一意。” “好,那我便信你。”顾梓菡道。看来她得安排场戏给宜妃看了。 三日后夜里。 吕梓惠鬼鬼祟祟地进到一处偏僻的宫殿里。 宫殿内假山下立着一道黑影。 吕梓惠走进道:“你今日找我来是为何事?”方才她收到两人联系的信号,而后按暗示来到此处。 “宜妃之事你做得很好。”怪异的声音如车毂碾过石子路一般难听。 吕梓惠面露狠绝和不甘道:“我不过是求自保而已,但可惜了,宜妃未伤分毫,不过死了个姑姑。还好老天有眼,她的龙种流了。”宜妃设计让自己当活死人,如此狠毒之事,必遭天谴。 “看来你倒是恨透了本宫。”吕梓惠的话刚落,一阵低缓的声音从二人身后传了出来,接着假山旁阴暗的走廊处突然灯火通明。 宜妃坐在那,身边站着顾梓菡和鸣鸢,周围四、五个太监举着灯笼。 见宜妃,吕梓惠脸色微白。而吕梓惠身后之人静静地站在那却无一丝惊色。 宜妃起身,顾梓菡搀扶着走向吕梓惠。 吕梓惠不由地向后退了一步。 宜妃走进吕梓惠扬手便是一巴掌,道:“狗东西。” 吕梓惠被打得后退了几步。心里原本害怕,但被打得生痛却让她起了愤,便少了畏惧。 吕梓 惠捂住脸看着宜妃道:“宜妃娘娘,臣妾身怀龙种,宜妃娘娘如此打臣妾乃是大罪。” 宜妃冷笑,“你倒是长了些本事。不过——”宜妃斜眼冷看了吕梓惠一眼道,“本宫要是怕获罪便不是宜妃。今日本宫倒要看看杀了你,本宫会获何等大罪。” 吕梓惠眼眸猛地撑大,硬着头皮道:“你不敢。”但语气里却露了几分怯弱。 “不敢。”宜妃讽刺道,“宫里少人是时有的事,少你一个又有何人会在乎。” “皇上会在乎,太后娘娘会在乎。”吕梓惠大声道。以皇上如今对自个的宠爱和身怀龙种,她不是昔日那个能被任意欺负的吕梓惠。 “是吗,本宫倒要想试试看。”宜妃嘴角扬起一抹阴狠的弧度,而后对着一旁鸣鸢使了个眼色。 鸣鸢向走吕梓惠走去。吕梓惠步步后退,看着鸣鸢道:“你想做什么?” 鸣鸢倏地从腰间抽出软剑,吕梓惠见状眼眸猛地撑大。 吕梓惠心惊,宜妃是真的想杀自个。 吕梓惠猛地跑到黑衣人身旁道:“我替你做事,你不能让宜妃杀我。” 一直沉默不语的黑衣人眼眸微抬看向宜妃。 宜妃亦注视着黑衣人。如此淡定,这黑衣人当不是普通的角色。 鸣鸢举剑刺来,吕梓惠惊叫,然而却在剑离吕梓惠不到一指距离时,黑衣人手一挥,吕梓惠被掌风带到一旁草地上。 鸣鸢微愕,而后举剑向黑一人而去。 黑衣人却淡定自如地侧身而过。 鸣鸢紧追不舍,而黑衣人却游刃有余地闪躲着。 鸣鸢惊愕,自己的功夫不弱,便是大内高手也能应付得了。但此人与自己过招却仿若在戏耍自个一般。 也就如此片刻思量,黑衣人身影突然一闪,鸣鸢来不及防备,一个掌风重重地打在胸口。鸣鸢被弹飞拉出去,撞到假山上,一口鲜血破口而出。 接着,黑一人一个闪身,直直地朝宜妃而去。 所有人惊叫。 宜妃亦惊,站在原处忘了躲闪。 一个绿色的身影突地挡在了宜妃身前,胸口一掌吐了血。黑衣人见状收回手,看着挡在宜妃身前的顾梓菡冷声道:“你倒是个忠仆。” 此时院外传来御林军的声音,黑衣人微微侧头看了院外一眼,而后一个跃身没了踪影。 宜妃镇定地对着身旁宫女道:“扶她们回宫。” “是,娘娘。” 此时一名宫女在宜妃耳旁道:“娘娘,如何处置吕嫔娘娘?” 宜妃冷眼看向倒在地上的吕嫔,思量片刻道:“把她留这。”御林军就在外面,带着吕嫔太显眼了。 “娘娘,奴婢怕吕嫔娘娘去太后那乱言。”宫女道,方才娘娘欲杀吕嫔,如若吕嫔将其告诉给太后的话。 宜妃扬起一抹讽刺地笑看了吕梓惠一眼道:“她虽蠢,还不至于笨得成这般。”话完转身离去。 吕梓惠跪坐在地上,她的确不笨,她要告诉太后宜妃今夜的行为,那便要透出自个来这的缘由。在后宫里嫔妃私通他人可是死罪。 宜妃领着众人避开御林军离开,稍许吕梓惠亦离开。 空荡了的院里,一旁房顶上立着一道白色的身影。月色下,银色的面具泛着寒光。 稍许,方才的黑有人从偏角处走了出来。 方才黑衣人并未离去,而是找了藏身之处。 黑衣人一跃到屋顶,走到白色身影下恭敬地道:“主子。” 绝杀微微侧头,接着一个掌风而过。黑衣人微愕,想避却避不开。 黑衣人接下一掌,闷哼了一声,嘴角流了血。 “主子饶命。”黑衣人倏地跪在地上。 “回山上去。”绝杀低沉的声音冷声道。而后一个转身没了踪影。 黑衣人面色惨白。要知道能成为冷绝宫的杀手都是拼了命除去其他人才有机会的。而如今主子让他回山上去,就代表他要重新回到那地狱般的世界,唯有重新在人吃人的恶练中生存下来才能重新回到主子身边。如此的惩罚很重,却让他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 第三十八章 挑拨 夜里,顾梓菡又咳醒了过来。 黑衣人的那一掌很重,怕露马脚,她未用内力抵挡,所有伤了五脏。但也就如此,宜妃才淡了对她的怀疑。 她起身下床,想倒些水喝。 刚起身,便见一人影立在窗边。顾梓菡戒备。 但月色下映衬出的那抹冰冷的银色却让顾梓菡松了心。 “这么晚你找我有事?”她看着绝杀道。 绝杀望向她,低冷的声音道:“为了让宜妃信你,你不惜伤害自个的身体。”语气中夹杂着微愠。 那日她让他帮她,他以为也就是做出戏而已。他便答应了。派人去了。她让他护吕梓惠,却未想手下的人为救吕梓惠会对宜妃出手。而更让他惊愕的事是,她既然替宜妃挡了那掌。 对于他的质问她但就一笑道:“要有所得,便要有所付出。” 绝杀沉默不语,如此的道理他自然明白。只是她受伤了,他无法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顾梓菡走到案桌前,拿起火折子点燃蜡烛。而后缓缓转身。 烛光下,被毁了的左脸朝着绝杀的方向。 绝杀眼眸微撑,她的脸他早有听闻,但亲眼见今儿却是头一次。扭曲了的左脸看得令人生寒。 他眼里一闪而逝的惊愕她看见了,她伸手摸着左脸讽刺道:“很丑是吧?” 绝杀沉眼不语,半响后低声道:“你在乎?” 她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在乎,如若在乎当初便不会走那一步。 只是—— “它太丑了,没人会喜欢的。”她淡淡道,语气平缓没有一丝波澜仿若在说这闲谈一般。 绝杀冷眸微眯,嘴微张却又合上了。 两人静默不语。 屋里静得有些异常。 屋外传来敲更的声音。 绝杀低眼而后走进顾梓菡。 顾梓菡微愕,不由地向后退了一步。 绝杀深而冷的眼眸凝视着她,接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瓶子递到她手里道:“这药每日三次服了。”而后转身走到窗前,一个跃身没了踪影。 顾梓菡沉眉看着手中的瓶子眼眸微闪。 绝杀,她的用意他应该明白吧。 屋外,绝杀并未离去,而是站在院里看着屋里她的投射出的身影。 她方才是故意让他看左脸的。看来自个的用心她看出来了。 绝杀眼眸微紧,月色下银色的面具露着寒意,却也透着几分凄凉。 夜风轻轻掀动绝杀白色的衣角,绝杀收回目光。转身离去,不带走一丝的尘土。 受伤后,鸣鸢休息了半月便好了。而为了让宜妃不怀疑,顾梓菡整整养了一月。 宜妃宫里—— “菡姑姑的伤可都好全呢?”宜妃坐在原桌前,夹了块青菜到碗里问道。 顾梓菡回道:“谢娘娘关心,已然好全。” 宜妃放下筷子,一旁候着的宫女端着盆上前。宜妃洗了手。顾梓菡从身后宫女手中接过丝帕递给宜妃。 宜妃擦完手起身,顾梓菡扶着宜妃到一旁暖榻上坐下。 宜妃上了暖榻,对着顾梓菡道:“你坐下吧。” “是,娘娘。”顾梓菡与宜妃对视而坐。 一旁宫女递了茶来,宜妃接过放在嘴前微吹,突然道:“菡姑姑此番救本宫倒是出乎本宫的意料之外。旁人都说菡姑姑是忠婢,菡姑姑认为呢?” “奴婢只是怕死不瞑目而已。”顾梓菡冷静地回道。 “哦,本宫就更好奇了。”宜妃道。 “奴婢有血仇未报。奴婢要报仇必得仰仗娘娘,所有娘娘比奴婢重要。”顾梓菡半真半假道。 宜妃微愕,而后大笑,“果然是菡姑姑,如此直白本宫喜欢。” 顾梓菡静默不语,宜妃还在试探自个,看来宜妃的怀疑并未全除。所以她得直白地说,多了恭维的话便假了。 宜妃喝了口茶,而后将茶杯放下,转了话题道:“半月前吕荣的二儿子吕弛班师回朝,前朝传来消息说,吕弛灭了天梁。皇上大悦给封了三品的参领。” “他是想以功抵过。”顾梓菡淡淡道。 天梁与他吴越交界之处乃吴越东部咽喉之地。便是如此,当吕荣入狱,景帝听闻天梁夺其一城时才会那般紧张放了吕荣。 宜妃冷声道:“吕荣这老匹夫倒是生了个好儿子。” 顾梓菡静默不语,天梁虽为小国,但地势极佳。是个易守难攻之地。这便是为何其夹杂吴越和靖国两大国之间还能存活的缘由。吕弛此番能拿下,其能力自然不容小觑。而夺了天梁之后,那便能作为吴越东部的屏障了。景帝自然高兴。 此时,鸣鸢 从外头进来,走进道:“娘娘,那日黑衣人的身份已经查明了。是冷绝宫的人。” 宜妃眼眸微眯,“冷绝宫。上次护皇后的是冷绝宫宫主,看来此番幕后指使吕梓惠的亦是冷绝宫。” 宜妃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弧度,“都说皇后醇厚,本宫倒是开了眼界。” 顾梓菡低头不语。 鸣鸢能如此轻易查出冷绝宫是她让绝杀安排的,加上上次绝杀受她之托护皇后之事,宜妃定会将一切的事想到皇后身上。 皇后便是她的“替罪羊”。 宜妃眼里划过一抹冷光,“既然她不让本宫好过,那本宫自然得给些回报。” 顾梓菡瞳孔微紧,不知宜妃要如何做。 “菡姑姑。”宜妃突然唤住顾梓菡。 顾梓菡看着宜妃。 宜妃道:“本宫给你的期限还有一月,如若萧梦死了。本宫就送吕荣这好儿子的命给你如何。” 顾梓菡微怔,而后道:“谢娘娘。” 吕弛的命,听上去极其的诱惑。 吕弛,吕老太最为疼的孙子,吕荣最为自豪的儿子,张姨娘的亲子。就不知如若出了事,三人会如何。 吕府—— 吕荣二子吕远、吕弛正欲出门。 突然一个丫鬟跑到吕弛跟前跪下道:“二少爷,请你救救张姨娘吧。” 吕弛微惊。 吕远亦微愕,而后脸一沉对着丫鬟呵斥道:“哪来的不懂规矩的蠢货,赶紧滚开。” 丫鬟磕头道:“大少爷,二少爷,张姨娘好歹是你们的亲娘。请你们救救她吧,再不去,姨娘恐就撑不住了。” !! 第三十九章 生变 吕弛眼眸微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吕远拉住吕弛道:“一个丫鬟的胡话,二弟你别听。” 丫鬟大声道:“二少爷,自从夫人入府后便一直虐待姨娘。方才金荷拿着个玉镯去姨娘那,非说是姨娘弄坏了夫人的东西。姨娘不肯认,此刻金荷正让人将姨娘吊起来打。” 吕弛一听沉了脸,转身欲走。 吕远一把拉住劝道:“二弟,不可鲁莽。” 吕弛看着吕远眉头微蹙道:“娘的事大哥不知?”大夫人未进门他便随军出征了。上次回来不到三日匆匆又走,对府里的事并不了解。但大哥不可能不知道。 吕远露出为难之色道:“知道又如何,她是萧家的人。如今你我能做上四品和三品的官靠的是萧家。” 吕弛露出失望的神情微怒道:“便是如此,大哥便任由娘被欺负。大哥果真是个‘孝子’。”说着,吕弛甩开吕远的手离去。 丫鬟见状起身跟了过去。 吕远看着吕弛的背影眼眸眯起,露了抹恨意。 张姨娘院里—— 张姨娘被吊在树上,树下金荷拿着皮鞭冷声道:“张姨娘还是认了的好,免得受皮肉之苦。” 张姨娘背后被打得火辣地痛却咬着牙道:“金荷,你这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今日你便打死本姨娘,否则有朝一日本姨娘定让你百倍奉还。” 金荷冷笑,“忘恩负义,这词姨娘倒是用得恰当。不过忘恩负义的不是我,而是你。昔日我是如何帮你,没有我,你能有往昔的地位。没有我,你如何除得了顾雪莹。而你是如何待我的。还你的话,今日我便还你昔日的‘恩’。” 说着,金荷举起手,鞭子狠狠地在地上一抽,接着便向张姨娘扬鞭而去。 但鞭子却在快要触碰到张姨娘的那一刹那被人给空手抓住。 金荷微愕,一见来人脸顿时一白,“二少爷。”心里惧怕。张姨娘在吕家的遭遇老爷发话不得让二少爷知道。 二少爷和张姨娘一向不亲,所以很少来张姨娘这。只要不被二少爷瞧见便没事。所以当二少爷回京时,她都寻着二少爷不在时才来找张姨娘麻烦的。今天她明明得消息说二少爷出府的。怎么会出现在此。 吕弛抓着鞭的手猛地一紧,金荷被拉近,接着吕弛一脚踢到金荷腹部,金荷重重倒地。 吕弛看着金荷寒着脸道:“好 个奴才鞭打主子,谁给你的这个胆。” 金荷趴在地上额头流了汗,二少爷虽和张姨娘历来不亲,但却是个孝子,且是老夫人最爱的孙子。 吕家大堂内—— 金荷被绑堵了嘴跪在地上。 身后站在吕弛,张姨娘坐在轿椅上。 张姨娘身上的伤已经让大夫看了。吕弛本是让她在自个屋里养着的,但张姨娘执意要来。 大堂的正位上坐在吕荣和闻讯而来的吕老太。 吕荣看着吕弛眉头紧蹙道:“你这是何意?” 吕弛沉声道,“我吕家乃大户人家,如今却出了恶奴欺主之事,此事儿子希望爹能有个公平的处理。” 吕荣冷脸看向金荷,金荷这女人这些日子做的事他自然知道。但都是得了萧梦的首肯,所以他便睁只眼闭只眼。却没想今儿竟然让驰儿给发现了。 吕荣厉声道:“好你个贱奴,平日里老爷我忙管不了你们,倒是越发地嚣张了。来人,给老爷我把这恶奴拉下去,乱棍打死。”如今这样,只能杀了金荷给驰儿一个交代了。 金荷猛地撑大了双眼,“呜——呜——”想说些什么,但嘴被方才张姨娘让人给赌上了,却说不得话。张姨娘为何会如此做,她自然知道,怕她说了不该说的话。 两名奴才走了过来,吕弛上前一步挡住道:“一个奴才何来如此大的胆,儿子希望爹能够查给明白,好给娘一个交代。” 吕荣眼眸微眯,他本是想杀个金荷了了此事。但以驰儿的口吻似乎是想要牵出萧梦来给张姨娘一个公道。 一旁吕老太自然也听出吕弛的用意了,出声道:“驰儿,此事你爹自有打算。”眼尾扫视了张姨娘一眼。 张姨娘立马出声附和道:“驰儿,你爹定然会公正的。娘累了,我们回去吧。” 吕弛转头看向张姨娘,如若娘都如此说了,他也不好再坚持了。对于自个的娘他还算是了解的。既然她不想追究必是有原因,他做儿子亦只能顺从了。 稍许吕弛跟张姨娘退了出去。 吕荣看着跪在地上的金荷气不打一处来,这个蠢货,竟会给自个添麻烦。越想越气,吕荣喝声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着贱婢给老爷我拖下去。” “是,老爷。” 两名奴才将金荷拽了起来往屋外拖。 “等等。”吕荣又突然出声 道。 奴才停了下来。 “把她给我处理了,买也好怎么都行,不要让本老爷再见到她。”吕荣气呼呼地道。 “是,老爷。” 金荷眼眸撑得死死的,眼里尽是绝望和恨。一日夫妻百日恩,她给了他一切,连个妾室的身份都没有,落得被张姨娘凌辱的地步。如今他却如弃草芥般如此待她。 吕荣,你果真狠心。 金荷被拉走后,吕老太对着吕荣道:“这般没用的奴婢撵走了也好。” 吕荣看着吕老太眉头紧蹙道:“此番驰儿要执意替张姨娘出头,儿子怕他闹出事来。”便是知道自个儿子的性格,他才发了话,不得让驰儿发现张姨娘之事。 吕老太道:“你无需如此担心,驰儿过些日后便要回军营了,这些日子我便叫他到跟前看着。” 吕荣却露难色道:“驰儿此番要回军营恐就有些难。” “为何?”吕老太不解。 吕荣看了吕老太一眼道:“前段时间,驰儿为救儿子不惜罔顾朝命而不出兵。后来,驰儿虽然灭了天梁建了奇功,但皇上心里恐就生了刺。这官虽升了,可过了半月,皇上迟迟不下让驰儿回军营的令。儿子恐怕——” 吕荣顿了顿又接着道:“再者,如若驰儿一直待在府里,以萧梦的个性两人必定生出祸端来。” !! 第四十章 堕胎药 吕老太听后想了半响后道:“这的确是个难题。不过你也不必愁。驰儿那,你便让张姨娘去说,让驰儿避开萧梦。” 吕荣眉头紧蹙,“张姨娘她会听?” 吕老太道:“她不笨,还知道轻重。至于萧梦那你便多花些时间陪着,让她没有心思去管别的。”女人心里最想要什么她老太婆岂能不知道。那萧梦如此对张姨娘,也便是心里嫉妒以往荣儿对张姨娘的宠溺。 吕老太看着吕荣又道:“且如若萧梦那高兴了,驰儿的事萧家说上几句,皇上指不定便让他回军营去了。” 吕荣一听觉得甚是有理笑道:“果真还是娘想得周全。” 吕荣话刚落,一名丫鬟跑了进来,是萧梦屋里的。 “老爷,夫人请老爷过去一趟。”丫鬟道。 “夫人可说何事?”吕荣问道。 丫鬟回道:“方才夫人身体不适便请了大夫来瞧。” “夫人是何病?”吕荣假装担忧道。方才驰儿绑了金荷那丫头来对峙,萧梦以身体不适未出席。 丫鬟连忙摇头道:“夫人没病老爷放心下,夫人是有喜了。” 吕荣惊片刻道:“可是确定了。” 丫鬟点头,“大夫都号过脉了,夫人确实有喜已经一个月了。” 吕荣一听大喜,起身道:“老夫已四十,也算是老来得子,果真是件好事。” 而后和吕老太告辞,跟着丫鬟去了萧梦屋里。 吕老太坐在太师椅上眉头紧蹙,萧梦有了身孕,却不见得是件值得高兴的事。萧梦为人刁钻刻薄,是个心胸极其狭小之人。从她待张姨娘的手段便知道。但萧梦对吕家的儿子虽无善却也未曾刁难丝毫。 吕老太知道,那都是因为萧梦没有子嗣的考量。如今她有了,如若生了儿子,驰儿他们恐就危险了。 吕老太眼沉了下去。 此时萧梦房中—— 吕荣满脸高兴地走了进来。 萧梦躺在床上见吕荣欲起身,吕荣两步并作一步走到床前阻止道:“夫人切莫起来,快躺着。” 萧梦看着吕荣面露笑道:“老爷,妾身此番也算是给吕家一个交代了。” 吕荣坐在床边,握着萧梦的手道:“夫人,辛苦你了。”而后转身对着一屋的奴才吩咐道,“日后好生伺候好夫人,夫人要有一丝的不舒适的地儿,仔细 了你们的皮。如若夫人有一丝疏忽,仔细你们的贱命。” 听吕荣如此在意自个和腹中的孩子,萧梦嘴角是掩饰不住的笑。 “老爷,你说妾身此番怀的是儿子还是女儿?”萧梦问道。 吕荣看着萧梦,“自当是儿子,我吕荣总算是有个嫡子了。” “但如若是女儿呢?”萧梦眉头微蹙。 “女儿亦好,只要是夫人生的,都是我吕荣的宝贝。”吕荣道。 萧梦满脸欢喜地靠入吕荣怀里,“老爷。” 萧梦嘴角扬起一抹笑,自然得是儿子,她萧梦生的便是吕家的嫡子。一旦她的儿子出生,张姨娘那几个儿子便—— 萧梦眼里划过一抹狠绝。 萧梦怀孕的消息整个吕府都传开了。 萧家亦知道。萧家大爷萧柬亲自来吕府看望了萧梦,如此,萧梦在吕府的地位更是无人能及了。 张姨娘屋里—— 张姨娘看着自个的大女儿吕梓冉眉头紧蹙道:“那屋有了,如若生了儿子,日后恐就——” 张姨娘一共有两女、三子。 吕梓冉纤长的睫毛微抬,烛光里容貌娇柔动人。 “萧梦的孩子留不得。”冰冷的话和其容貌却是天壤之别。 “那要如何做?”张姨娘道,这和自个的想法不谋而合。 吕梓冉看向一旁的丫鬟小绿。 小绿会意道:“姨娘,三小姐,此事便交给奴婢去做。” 吕梓冉收回目光,“萧梦自然要除,但不是现在。” 张姨娘不解地看着吕梓冉。 “我肚子饿了,去厨房给我拿些吃的来。”吕梓冉打发了小绿出去道。 小绿退了出去。 张姨娘看着吕梓冉道:“小绿有可疑?”女儿这分明是有意支开小绿的。 “小心驶得万年船。”吕梓冉淡淡道。萧梦进府后所以奴才都靠向了萧梦那边,唯有这个以往的烧饭丫头站在娘这,她多少留了些心思。 张姨娘道:“那丫头单纯得很,出不了别心。”她张姨娘还是有几分看人的眼力。 吕梓冉看了张姨娘一眼却不苟同,转回话题道:“如若此番萧梦出了事,娘的嫌疑是最大的。所以我们得等时机。”等别人动手。 张姨娘咬了咬嘴唇,“你说得有 道理,但是什么时候是好的时机,娘怕萧梦那贱人使坏心思对你几个哥哥。” 吕梓冉道:“她的确会有如此打算,但如今她还有顾忌不会动手。娘你便放心,我不会让哥哥们有事的。” 听吕梓冉如此说张姨娘也放了心。前些日子让小绿去找吕弛,从而让老爷将金荷撵了出去便是吕梓冉的主意。 没了金荷,张姨娘的日子也比从前好过些了。没人时刻来找她麻烦。 对着这个大女儿,张姨娘历来放心,比起欣儿,冉儿的心思连自个都自叹不如。 深夜,一个娇小的身影从吕府后面鬼鬼祟祟的离开。而后拐角了深巷里的一处院里。 屋内—— 顾梓菡坐在木凳上,房门推开,一名丫鬟打扮的人走了进来。 顾梓菡看着来人问道:“吕府最近如何?” 丫鬟抬头看着顾梓菡道:“萧梦有孕了。” “真孕还是假孕?”顾梓菡问道。萧梦怀孕不是新消息,她要知道的是真假,毕竟假怀孕的计量后宫嫔妃用得平凡。 “是真的。”丫鬟道。 “你确定?” 丫鬟点头,“上次你让我给萧梦献计给母鸡喂食麝香,宜妃滑胎后,萧梦便重用我。她贴身之事都由我接手,她怀孕是真的。” 顾梓菡沉思片刻问道:“张姨娘那有何动静?” “张姨娘想让萧梦流产,但畏惧萧家的势力,她们似乎在等时机。”丫鬟说着偷听来的消息。 “时机!”顾梓菡把玩着放在一旁桌上的茶杯,“过两日,萧家大爷萧柬奉旨去西部督查运河之事,这一去恐没两月回不了。这算不算是个好时机呢?” !! 第四十一章 隔阂 “我明白了,我会让张姨娘知道这个消息的。”丫鬟道。 顾梓菡微微颔首,而后从怀里拿出一个只有半个手掌大的瓶子递给丫鬟。 丫鬟接过瓶子问道:“这是?” “毒药。”顾梓菡冷冷道。 丫鬟眼眸微撑。 顾梓菡接着道:“此毒药药性和麝香一样,能让女子流产。但多了一味枯竭草,会让女子大出血,血崩而亡。把这个和张姨娘要用的药给换了。” 丫鬟眼眸微闪,而后拿着瓶子的手握弄。“我知道了。”话完,丫鬟转身打算离去。却被顾梓菡唤住。 “萧梦死了,吕荣必拿萧梦身边的人脱罪。你见机会便离开。”顾梓菡道。 丫鬟道:“我知道该怎么做。”说着踏出了房门。 顾梓菡看着桌上的烛火眼眸沉了下来,萧梦死,她和宜妃的交易便开始了。吕荣,等着她这从地狱而归的人来索命吧。 十日后的三更夜吕府—— 原本已经躺下的众人纷纷裹了件外袍便跑了出来。 萧梦滑胎了。 萧梦屋外,吕荣神情焦急地来回踱着步。 房门被推开,大夫走了出来。 吕荣迎上去道:“如何?” 大夫额头渗着汗摇了摇头道:“孩子滑掉了,夫人如今大出血不止,赎老夫无力,大人还是令请高明吧。” 吕荣沉脸大骂,“没用的废物。”而后转身对着一旁总管道,“去宫里请太医来。” “是,老爷。”总管欲离去。 “慢着。”吕老太的声音从院外传了进来,接着便见其被丫鬟搀扶着走了进来。 吕荣上前扶住道:“娘,大半夜的,您怎么来了。” 吕老太看了吕荣一眼,而后对着总管道:“送大夫出去。”但却暗自给总管使了个眼色。 总管意会,领着大夫出了院落。 而后吕老太遣退了其他琐碎的人,只留了几个亲信和萧梦身边的丫鬟。 吕荣不解问道:“娘这是?” 吕老太看着吕荣道:“你糊涂,如若萧梦的事传了出去,萧家会怎样?” 吕荣不解,萧梦不慎滑胎萧家会如何。 吕老太见其面露疑惑,转头问萧梦身边的丫鬟道:“夫人为何会滑胎?” 丫鬟哆哆嗦嗦地道:“夫人晚膳时还好好的,但睡下前喝了二公子让人送来的燕窝便——” “混蛋,你是在说二公子害夫人!”吕荣呵斥道。 “奴婢不敢。”丫鬟猛地跪地。 吕老太看着丫鬟道:“行了,你先下去吧。” 稍许,丫鬟被带了下去。 吕老太看着吕荣道:“萧梦此番滑胎不简单,恐是有人做的手脚。而那人将驰儿牵扯了进来,如若萧家人知道,驰儿恐怕不保。” 吕荣一听沉了眉,“那这事该如何处理?”方才他急了没细想,还好没进宫,否则闹大了便难收了。 吕老太微思,道:“先不吱声,萧梦如今命恐就保不住了。过几日你便发丧说其不慎跌倒滑胎殁了。找人把她埋了。” 吕荣眉头紧蹙,“但萧家会这么轻易信吗?” “如今萧柬在外,萧梦的事无人会在意。”吕老太道。萧家兄妹本性霸道,除了自个,不会有人在乎其生死的。 “但儿子怕萧柬回来执意要验尸该如何是好?”吕荣还是不放心。 吕老太想了想,道:“春季雨多,城外山体滑坡常有。如若萧梦的坟不慎在其中,那——” 吕荣微微点,“娘想得周到。那今日请来的那大夫不能留。” “方才我已经使眼色让吕总管办事了。”吕老太道。 “还有萧梦身边的丫鬟一个不留。”吕老太狠绝道。 “儿子明白。” 翌日大早。 吕老太和吕荣正商量着如何处置萧梦的尸体时,丫鬟匆匆来报说宜妃派了菡姑姑来。 吕荣眉头压下,“这菡姑姑此时来恐不简单。”自从皇后的事之后,吕家、萧家和宜妃便淡了联系。此番菡姑姑来得有些太巧,昨夜萧梦出事,今早便来了。 吕老太拉拢眉头锐利地目光看向一旁的吕总管。 吕总管心里一惊跪地道:“老夫人,老爷饶命啊。昨日给夫人看诊的大夫逃走了。” 吕荣一听怒骂道:“混账,如此重要的事为何不说?”不会是那大夫偷偷去报了消息吧。 吕总管惊恐道:“奴才该死,奴才只是想他也跑不去哪。想说奴才自个把事情办妥了省得老爷和老夫人操心。” “这就是你给办妥了!”吕荣怒吼道。 吕总管 趴在地上不敢出声。 此时吕老太道:“行了,事已至此你跟他发火也无用。先去看看吧。” 大堂内—— 顾梓菡站在屋内,身后跟着鸣鸢和黄太医,和两名御林军。 “奴婢见过吕大人。”行了个礼。 吕荣堆起假笑道:“不知今日菡姑姑来可是宜妃娘娘有事吩咐?” 顾梓菡道:“宜妃娘娘听闻夫人有喜,让奴婢带太医来给夫人好好瞧瞧。毕竟夫人年纪不小了,恐有意外,也好事先有个防范。” 吕荣背后渗了些冷汗,“娘娘有心了。”这分明是知道萧梦出事,否则宜妃何会有如此好意。 “大人客气了,娘娘和夫人乃姐妹,‘关心’是自然的。”顾梓菡道,面纱后的嘴角微扬,吕荣这个老狐狸,看他还能装几时。 吕荣“呵呵”地笑了笑。 顾梓菡又道:“吕大人忙就不劳烦吕大人了,奴婢和太医自个去见夫人便好。”说着打算向内堂而去。 吕荣移步拦住道:“夫人还未起。” “无妨,奴婢先在夫人屋外候着便是。”顾梓菡道。 吕荣脸微僵,这个菡姑姑,看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 这时,一个丫鬟从屋外走了进来,行至吕荣身旁耳语了几句。 但见吕荣松了口气道:“既然是娘娘的用心,菡姑姑请。”说着让出了道。 顾梓菡看了吕荣一眼,而后去了萧梦住处。 萧梦屋里—— 吕荣佯起一抹怒火对着屋内的丫鬟道:“夫人去哪呢?” 丫鬟道:“回老爷,昨夜夫人做了个噩梦,一宿心神不宁怕腹中小哥有事,天不亮便出门了,说是去法华寺为小哥祈福,还说会在寺里住上一段时间。” “混账,如此之事怎么不事先通知本老爷!”吕荣生气道。 !! 第四十二章 井中亡魂 “老爷,是夫人不让说的。说天色太早不便打扰老爷。”丫鬟小心翼翼道。 吕荣冷哼了一声,而后转身看着身后的顾梓菡道:“不好意思菡姑姑,宜妃娘娘的‘好意’微臣恐就要辜负了。” 还好他方才让人将萧梦给移走,如今萧梦应该被送出吕府了。 顾梓菡看着吕荣嘴角微扬,“吕大人——” 话刚出口,一名御林军走了进来,行至顾梓菡身旁道:“菡姑姑,方才有两名家丁鬼鬼祟祟地抬了东西从吕府后门离开。属下见有异,便拦了下来。” 一旁吕荣顿时白了脸,是他大意了,没想到这菡姑姑会派人在府外看着。 顾梓菡问道:“他们抬的是什么东西?” 御林军回道:“属下未打开,不过用棉被裹着,有血迹渗出。” 顾梓菡看向吕荣道:“吕大人,这毕竟是吕府之事,吕大人要如何处置?” 吕荣硬着头皮道:“吕府的家丑让姑姑给撞见了。妄姑姑把东西还给本官,本官好查明一切。” 顾梓菡转头对御林军吩咐道:“把‘东西’给吕大人送到大堂去吧。” “是,姑姑。”御林军退了下去。 吕荣松了口气,正暗想这菡姑姑为何如此轻易放过自个时,却听其道:“奴婢听闻吕大人以前在京城衙门里做过官,其断案的手段被京城百姓嘉许。今日奴婢倒想看看了。” 吕荣一听顿时僵在了原处。 大堂上—— 吕荣和吕老太做在正位上,顾梓菡坐在一旁太师椅上,身后站在鸣鸢和黄太医。 而那个被御林军截获用棉被包裹的东西放在大堂上,两边各站了两名御林军。 吕荣看着水蓝色的棉布,又看了眼两旁的御林军,心思转了几许。 此时,顾梓菡出声道:“替吕大人把它打开。” “是,姑姑!”御林军蹲下,拔出腰间的剑,将绕着棉被的麻绳割开,而后摊开棉被。 赫地一具女尸出现在棉被里。 女子有些衣不遮体,露在外面的肌肤布满了淤青,一看便知身前是受过极其凌辱的。 吕荣看着女尸微惊,而后松了口气,接着扬起声道:“本官自问刚正不阿,却不想府里竟有如此残忍之人。来人,把那两个奴才给本官带上来。” 一旁吕老太嘴角扬 起一抹浅笑,这菡姑姑和宜妃再狡猾却也躲不过她的眼。丢个死丫鬟给她们,而萧梦她早就让人给沉到后院的井里了。 顾梓菡看着女尸眼眸微闪,方才吕荣的表情和吕老太嘴角那一闪而逝的笑她自然看见了。吕老太,果真比吕荣心思更深。 此时,两名奴才被带了上来,先是喊冤,接着让吕荣各打了二十大板后承认自个是昨夜起了邪心才犯了如此恶事。 吕荣让人将两名奴才押了下去,而后对着菡姑姑道:“不好意思,让菡姑姑见丑了。” 顾梓菡抬头看着吕荣道:“吕大人断案果真是神速。”而后看向还放在大堂中央的女尸叹了口气道,“奴婢见她不过二八年华,如今成这般可惜了。不知她是哪屋的丫鬟?” 吕荣微愣,他哪知道这丫鬟是谁。 一旁吕老太道:“这丫头应该是驰儿他房里的。”也是那个端了下了药的燕窝给萧梦的丫鬟。如今这样,也是除后。 “原来是吕参领屋里的。”顾梓菡道。 顾梓菡起身,对着吕荣和吕老太道:“这案也破了,夫人亦不在,那奴婢便不打扰了。” 吕老太假意挽留道:“马上便是午膳的时候了,姑姑不如用了膳再回去。” “谢老夫人好意,娘娘还在宫里等奴婢回话。”顾梓菡婉拒道,而后转身欲离去。 此时,一名丫鬟跑了进来嚷嚷道:“老爷不好了,在后院井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顾梓菡本来离去的脚步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吕荣眉头微扬道:“看来吕大人的府倒是命案颇多啊!” 吕荣皮笑肉不笑,而后看着丫鬟冷声道:“死个奴才大惊小怪什么。” 而一旁的吕老太却脸上僵了几分。 顾梓菡轻声道:“不知那井里的冤魂和这可怜丧命的丫鬟是否有所牵连。吕大人如若不介意,奴婢想陪同吕大人一同去看看,也好再次见识一下吕大人断案的本事。” 吕荣敷衍地点了点头,吕老太却惨白了脸。 后院水井旁,尸体已经被拉了起来。面朝下放着,身上盖了张白布。 顾梓菡和吕荣一行人走来,围观的奴才分开让出道来。 吕荣看了眼躺在地上上尸体,转头问一旁的奴才道:“这是怎么发现的?” 一家丁回道:“回老爷,方才奴才准备做午膳,但厨房旁的井里面突然捞出了死 猫,奴才寻思那井水是不能用了。于是便到这后院的井旁来取水。先见这井被大石压住,奴才让人移开后,一打捞却发现里面有尸体。奴才不敢怠慢,立刻让人通知了老爷。” 吕荣冷眼剜了一眼家丁,心里暗骂多事。 顾梓菡出声道:“可查明是谁?”心里却冷笑,外面传言吕荣对萧梦何其的宠爱,单是她看一眼也能认出,吕荣却单单没能认出来。可见其心从未真过。 家丁看了顾梓菡一眼,不清楚其身份,但见其能在老爷跟前说话定是有身份之人立马回道:“奴才没见过,但看其打扮不是下人。” 家丁是厨房里帮着做粗话的家丁,进不了内院,自然不认识萧梦。 “把她翻过身来,老爷我看看。”吕荣吩咐道。 身旁吕老太脸上没了血色,但却沉住气不语。 家丁将尸体翻了过来,吕荣顿时惨白了脸。 顾梓菡身后鸣鸢顿时大喊道:“是吕夫人。” 顾梓菡转头看向一旁的吕荣,面纱后嘴角冷笑,“吕大人,夫人不是去法华寺了吗?” 吕荣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 稍许,顾梓菡让人将萧梦的尸体抬到大堂上。 顾梓菡让人叫了仵作来。 “如何?”仵作验完尸,顾梓菡问道。 仵作回道:“回姑姑,吕夫人是溺水而亡。” “溺水而亡。”顾梓菡微怔,看来萧梦在被丢下去时还未咽气啊。 !! 第四十三章 张姨娘叫冤 “黄太医。”顾梓菡唤了一声,黄太医上前检查稍许而后道:“吕夫人腹中的胎儿已经流掉了,应该是吕夫人死不久前之事。且吕夫人xiati有大量出血的痕迹。” 顾梓菡转头看向吕荣,声音不低不高道:“吕大人,这可否有所解释?” 吕荣额头渗出冷汗,说不出话来。 此时,吕老太出声道:“去将夫人屋里的丫鬟绑来。” 稍许,一名丫鬟被绑了进来,是方才说萧梦去法华寺的那名。 吕老太厉声道:“混账东西,你看看那是谁。” 丫鬟看了眼躺在地上的萧梦,顿时腿一软跪到地上道:“老夫人,老爷饶命啊。” 吕老太道:“你还敢叫饶命,你老实招了,老身还能留你个全尸。” 丫鬟顿时脸色全白颤抖地道:“奴婢招,奴婢不想的。昨日夜里,夫人不慎跌掉滑了胎且大出血不止。奴婢害怕,老爷曾说如果夫人和小哥有一丝闪失便要将奴婢乱棍打死。奴婢心里一怕才起了歹心将夫人丢到了井里,然后谎称夫人去了华法寺。” 吕荣回神,扬起愤怒道:“你这该死的东西,你当老爷是如此好骗的吗。”看来这丫鬟应该已经被娘嘱咐好话了。想到此,吕荣心里顿时宽了几分。 丫鬟哆嗦地不敢出声。 顾梓菡冷笑,而后道:“这丫鬟看似挺羸弱的,方才大人府里的家丁说井口被人用大石给封住了。这丫鬟有力气搬得动?” 吕荣一听立马道:“说,你是否有同党。” 丫鬟摇着头,“没有。”表情俨然是在掩饰谁一般。 吕荣一拍身旁的桌道:“你还敢嘴硬,老实给老爷招出来。” 丫鬟看着吕荣,心一横,顿时死死地一咬,接着便倒地。 黄太医上前一看,眉头紧蹙道:“她咬舌自尽了。” 顾梓菡看着躺在地上的丫鬟,能如此决绝,看来是被吕老太抓住了把柄。而这“把柄”却是这个丫鬟不要命都要护的。 还有吕老太。 顾梓菡望了过去,不过如此短的时间便找了丫鬟来顶了一切。不愧是吕老太,手段比吕荣更快,更狠。 此时吕荣出声道:“菡姑姑,如今这事成这样,本官是无脸面对宜妃娘娘了。夫人她——”说着竟然泣不成声来。 顾梓菡冷笑,好个吕荣,果真会装。 “大人,此事未结。大人难过还是等着查明真相之后在说。”顾梓菡道。 吕荣顿时停止了抹泪,头皮有些发麻道:“姑姑这话是何意?” 顾梓菡使了个眼色,身后御林军上前抬起萧梦的尸体。 顾梓菡道:“夫人奴婢便先带走了,等查明一切后,定当将夫人还给吕大人。” 吕荣震惊住。 吕老太倏地厉声道:“菡姑姑,此乃我吕家之人。你如此带走恐不妥。” 顾梓菡看着吕老太道:“夫人死得可疑,奴婢自然要查清楚。” 吕老太冷声道:“家媳她即便死有可疑,方才那丫鬟已招供了。姑姑何以如此不放过一个已死之人。” 顾梓菡冷眼看了吕荣一眼,“吕大人亦在京城衙门做过,吕大人认为夫人之案可否断案?” “这——”吕荣被问道了,以方才那丫鬟之口吻的确是疑点重重定不了案。但却不能让这菡姑姑带走萧梦否则—— “菡姑姑,本官夫人惨死,自然有京城衙门去督查。菡姑姑如若执意带走本官夫人的尸身,便不知是个人所谓,或是宜妃娘娘的首肯。”吕荣沉声道。 “吕大人这话是何意思?”顾梓菡反问道。 吕荣直直地看着顾梓菡,“后宫嫔妃如此干预宫外之事恐不妥。” 顾梓菡冷笑,吕荣这是在威胁她啊。 顾梓菡道:“如若吕大人觉得不妥,但可去皇上那说去。”只要他吕荣敢。 吕荣顿时语塞,他自然不敢。萧梦之事闹大对吕家、对他不利。 此时,吕老太发了火道:“放肆,你便是个姑姑而已。没用权力将家媳带走。” “是吗?”顾梓菡不温不火地反问道。说着转身欲离去。 吕老太眼一紧,而后大嚷道:“不许他们走。” 接着二十几个护院冲了进来将菡姑姑他们团团围住。 一旁黄太医脸一白。鸣鸢戒备地看着护院。 顾梓菡转身,微笑,却是轻松道:“老太太这是打算用武啊!” 吕老太杵着拐杖起身走了过来道:“她宜妃即便是再横也不能如此妄为。从一品大员府里带走其夫人尸身可谓是横行霸道,老身便不信这天子脚下还没王法了。” 顾梓菡冷笑,“老夫人这话可是严重了。宜妃乃吕夫人的菡妃,一个 菡妃想知道妹妹的死因应不过分吧。” 吕老太眼眸微眯,“老身不与你这般奴才见识,如若宜妃娘娘果真要彻查家媳之死,便请宜妃娘娘奏请了皇上,请皇上让大理寺来查。” 吕荣听其母如此说有些不淡定了,这不是将事情闹大了。 而吕老太却给吕荣一计放心的眼神。皇后之事宜妃已然和萧家闹僵,如今去跟皇上说挂念姐妹情分,谁会信。这不是打自个脸的事。且宜妃如今的地位大不如前,还如此闹事,只能让皇上讨厌。 顾梓菡嘴角微扬,这吕老太看来比吕荣冷静且看事透彻得多。不过—— 这时,突然一名家丁跑了进来,在吕荣和吕老太身旁低语道:“老夫人,老爷关在柴房的丫鬟被人掳走了。” “什么!”吕荣眼眸撑大。那里关的是萧梦从萧家带来的两个丫鬟和在吕府里的贴身丫鬟。 吕老太眼眸眯起,好个菡姑姑。她小瞧了这个奴婢。跟他们在这周璇萧梦的尸身原来不过是个声东击西而已。 顾梓菡轻笑道:“老夫人方才说得也有理。吕夫人奴婢是没资格带走。既如此,那奴婢便告辞了。”说着示意御林军放下萧梦而后转身欲离去。 吕老太厉声道:“你不许走。” 护院立马堵住了去路。 顾梓菡淡定地转身看着吕老太道:“老夫人这是何意?” !! 第四十四章 吕老太心狠 吕老太眼里划过一抹狠绝道:“那三个丫鬟你们带不进宫,必然在藏在京城某处,把那三个丫鬟交出来,否则你今日休想离开吕府半步。”如今宜妃和萧家闹僵,已不像从前。能用之人也便这个菡姑姑了。这菡姑姑在手上,必然能逼其交出丫鬟来。 顾梓菡冷笑,这是狗急跳墙啊! “如若奴婢一定要走呢?”顾梓菡语气不急不慢道。 吕老太一个眼,护院拔出了腰间的剑。吕老太沉声道:“那便不要怪老身不留情面了。” 鸣鸢见状从腰间拔出软剑挡在顾梓菡身前,三名御林军亦戒备了起来。 顾梓菡不语,但眼里却划过一抹嘲讽。 这时,一名穿着官府的男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七、八名衙役。 吕荣见来者脸顿时一白,是新上任的大理寺卿。 “老爷,奴才拦不住他们。”吕府家丁冲冲跑进来道。 吕荣看着大理寺卿道:“不知曾大人今日到访是为何事?” 大理寺卿环视了屋内一眼,而后对着吕荣道:“有人去大理寺状告吕府夫人惨死,本官是来查案的。” 鸣鸢上前一步道:“大人您来得正是时候,吕家众人正欲掩埋真相。” 吕荣呵斥道:“你修得胡言。” 大理寺卿看了众人一眼道:“孰是孰非,本官自会查个水落石出。” 说着命人从御林军手里接过萧梦的尸身带回了大理寺。 自然,顾梓菡一行人亦跟着离去。 众人离去后,吕荣猛地坐到太师椅上,神情严肃。 吕老太见状道:“你务虚担心,那个大理寺卿不过一个三品官而已。你走些关系让他掩盖了事实便是。”这也是方才她为何如此轻易让那大理寺卿将萧梦带走的缘由。 吕荣看着吕老太道:“娘你有所不知,自从皇后之事后,皇上下言大理寺卿必要是个刚正不阿之人。此人本是个九品官,但却是个榆木脑袋,一是一二是二之人。便是如此,皇上才会破格将其提携为大理寺卿。” 吕老太一听亦蹙紧了眉头,思量稍许后道:“如今看来只能交出害萧梦之人了。” 吕荣微怔,“娘知道是何人?”事发突然,他根本没时间去找幕后之人。 吕老太沉眼道:“张姨娘!” 吕荣惊愕,“是她——”这个女人, 果真只会给他添麻烦。 吕荣对着一旁家丁大吼道:“去将张姨娘给本老爷绑了来。” 稍许,张姨娘被绑了来。 吕荣见其骂道:“你这无知蠢货,你给老爷我说,夫人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老爷,妾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张姨娘一脸的无辜道。 “你还狡辩,说夫人服食的麝香是不是你下的。”吕荣厉声道。 张姨娘喊道:“老爷,冤枉啊!夫人之事妾身也是方才才听说的,老爷你切莫听信了他人的话而冤枉妾身了。” “冤枉,是不是冤枉你自个心里清楚。”吕荣冷声道,张姨娘的为人如何他自然知道,但却未想她既然大胆到这般地步。 “老爷,妾身没做过。”张姨娘矢口否认。 此时吕老太出声道:“平日夫人待你是刻薄了些,老身未想你却如此狠毒。” 张姨娘道:“老夫人,夫人的确待妾身不好。但那日听了老夫的话后,妾身亦有所悔悟。本欲拿老夫人给的燕窝给夫人以示诚意的。却——” 吕老太截了话道:“你承认夫人吃的燕窝是你送的,你还有何狡辩的。”这个张姨娘,她让其送燕窝便是知道她肯定会借机给萧梦下药,却未想她既然让驰儿房里的丫鬟送去。看来这张姨娘是想事后拉驰儿为自个保命。 张姨娘道:“老夫人,妾身话未说完。老夫人给的燕窝妾身还放在屋里没来得急送。”她昨日便让人上街买了次货填补,便是怕被查到。 “你还敢狡辩。来人,把她关到拆房去。明日送大理寺去。”吕老太厉声道。 “妾身冤枉啊!”张姨娘大喊着被拉了出去。 张姨娘被带走后,吕荣看着吕老太眉头紧蹙道:“果真要将张姨娘送去?”虽然张姨娘做了如此之事,但毕竟是吕弛三子的亲娘,跟了自个亦这些年。 吕老太瞪了吕荣一眼道:“如今你又心软了。萧梦之事闹成这般,不交她,你便等着萧柬回来扒了你的皮吧。” 说完,吕老太杵着拐杖离开。 吕荣沉思稍许,想以张姨娘之命保吕家自然是划算的事。 顾梓菡回到宫里向宜妃禀明吕府中的事。 宜妃站在窗前,逗弄着笼里的金丝雀。“如今事情闹到了大理寺那,就不知吕荣那老匹夫要如何收场了。” 顾梓菡沉默不语。 宜妃转身看着顾梓菡,突然道:“萧梦的毒是你下的?” 顾梓菡微微摇头,“不是奴婢。” 宜妃扬眉。 顾梓菡见状说出了张姨娘这人,和萧梦进府后对其的羞辱。 宜妃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都说女人的最毒的,惹不得。”宜妃看向顾梓菡,“不过菡姑姑在这其中应当亦未少下功夫吧。” 顾梓菡默认,的确她做了不少。至少萧梦对张姨娘的讨厌便是她一手设计的。 宜妃转身走到一旁太师椅上坐下,“菡姑姑,你说吕荣那老匹夫此番会如何走下一步?” “交出张姨娘。”顾梓菡道。事情闹成这样,吕荣自然要给萧家一个交代。 “哦,那张姨娘会如此甘愿去死?”宜妃虽是如此问,但言语间却透着一股看戏的意味,如若只是死个姨娘便不是菡姑姑了。 顾梓菡沉眼,张姨娘当然不会甘愿。便是张姨娘不甘愿,后面的戏才能看下去。 顾梓菡眼里的神情宜妃看得清楚,宜妃嘴角微扬道:“本宫当初与你有协议,萧梦的命换吕家一人的命。此番本宫允你放手去做。吕家你要谁的命便去拿。”宜妃眼里划过一抹狠绝。 “谢娘娘。”顾梓菡道。 话刚落,一名宫女跑了进来道:“娘娘,大皇子在外求见。” 宜妃微微点头,“让他进来。”而后对着顾梓菡道,“你下去吧。” “是,娘娘。”顾梓菡退了下去。 这宜妃何时与大皇子有所牵连了。看来宜妃是打定了与萧家对立的主意了。不过她此刻却无这么多的心思去管这。她有更好的戏要看。 !! 第四十五章 吕弛定罪 萧梦尸体被大理寺卿带走第二日,吕荣便将张姨娘送了过去。 张姨娘大喊冤枉,大理寺卿将其暂时收押。 顾梓菡坐在自个院里的躺椅上,听着鸣鸢说着萧梦之案的进展后沉默不语。 半响后顾梓菡问道:“大理寺卿当下是如何看此案的?” 鸣鸢摇了摇头道:“奴婢试着去打探,奴婢买通了其身旁的人。但没过几日那人便被贬黜了。而后想再买通人却难了。” 顾梓菡眼眸微眯,看来这新上任的大理寺卿果真和传言一眼,极其的刚正不阿啊!景帝此番倒是用对了人。 “将萧梦身边的贴身丫鬟送大理寺去。”顾梓菡吩咐道。 “是,姑姑。” 顾梓菡眼帘微抬,看着前方的翠绿的树叶,吕荣、吕老太,想要用个张姨娘便将此事给结了,没这么简单。 翌日,大理寺派人将吕弛给拿了。 这一消息传到了朝堂上,景帝震惊。传了大理寺卿问明缘由,景帝听其缘由后让大理寺卿必得严办此事。 而此时的吕家却是阴云笼罩着。 而吕老太从吕弛被带走的那天起便一病不起。 吕老太屋里—— 吕老太靠在床边,虚弱地对着一旁的丫鬟问道:“大理寺那可传了消息出来。” 丫鬟摇了摇头,立马低下头不敢看吕老太,俨然一副有所隐瞒的样子。 吕老太一见动了怒道:“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怎么如今老身病了便让你欺压是吧。”在这吕府里谁敢欺瞒她。 丫鬟立马跪地道:“老夫人,奴婢不敢。” 吕老太冷声道:“不敢!如若不敢,何以问你话你却欺瞒老身。” 丫鬟哆嗦道:“老夫人,奴婢不敢欺瞒,只是老爷下了令,不得让老夫人再烦心。奴婢不敢违背老爷的命令。” 吕老太看着地上的丫鬟,原来是荣儿的命令。 “你起来吧。”吕老太缓和了些语气道。 丫鬟起身,但却依旧低着头不敢看吕老太。外人看吕老太是一副慈祥的老人,但她们贴身伺候的人却知道,老夫人不生气时什么都好,一旦发了怒,便可要人命的。 吕老太吩咐道:“去把老爷请来。” “是,老夫人。” 丫鬟退了出去,稍许领着吕荣进 了屋。 吕荣走到床前太师椅上坐下,对着吕老太道:“娘,您怎么起来了?” 吕老太看着吕荣寒着脸道:“老身要再躺着就成了废物了,连家里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 吕荣微怔,而后转头瞪了一旁丫鬟一眼。丫鬟立马低头大气不敢喘一下。 吕荣看着吕老太道:“娘您这言重,儿子只怕惊扰了您的休息才让下人们闭嘴的。” “你的心我也知道。但这个节骨眼上你不让我知道,我只会更担心。”吕老太缓和了口气道。 “是儿子做错了。”吕荣认错道。 吕老太道:“行了,此事便过了。大理寺那可有传出什么消息来?”那日驰儿被带走说是和萧梦之死有关,而后她便没听到消息了。 吕荣脸严肃了起来。 吕老太见状道:“情况很不好?” 吕荣看着吕老太叹了口气,不再隐瞒道:“大理寺之所以带走驰儿,是因为萧梦身边的丫鬟说有问题的燕窝是驰儿房里的丫鬟送去的。” 吕老太瞳孔一紧,“宜妃果然狠。”这丫鬟是宜妃让人劫走的,那人也定是宜妃让人给送去大理寺的。宜妃这是在报昔日皇后之事的仇。 吕荣愁容满面道:“如今这事已经传到了皇上那,皇上让大理寺严办。儿子如今是一点力都使不上了。”原是担心萧柬找吕家的麻烦,但事情闹成这样,恐不是萧柬会找他麻烦的问题。恐怕是连驰儿的命都—— 这时,吕总管走了进来道:“老爷,有外客来。”底下却偷偷使着眼色。 吕老太顿时寒脸道:“都如此这般了,还有不可告诉我的事!”外客,如今萧梦死了,吕家算是开罪了萧家,哪还会有外客来。 吕总管为难地看着吕荣。 吕荣扯了扯嘴道:“有什么事你便直说吧。” 吕总管踌躇稍许道:“方才外面传了话来说二少爷在大理寺认罪了。” “什么!”吕老太猛地惊声道。而后便咳了起来。 吕荣见状担忧地轻拍着吕老太的背道:“娘,你别慌。”而后对着吕总管问道,“消息可准确?” 吕总管点头道:“是大理寺里的衙役亲口来说的。” 吕老太对着吕荣挥了挥手道:“你快去,快去大理寺看看情况。” 吕荣看着吕老太道:“可是,娘您的身体。” 吕老太扬了声道:“快去,我老太婆还死不了。要是驰儿有个三长两短,你就真等着给我老太婆收尸。” “儿子明白了。”知道驰儿是娘的心头肉,吕荣不敢再耽搁,起身离开。 吕荣离开后,吕老太让丫鬟替自个宽衣,而后也出了门。 宜妃永乐宫里—— “本宫听说吕弛他认罪呢?”宜妃看着坐在对面的顾梓菡道,手里棋子落下。 “昨夜认的。”顾梓菡道,落一子。方才大理寺那边传了话过来。 “哦,挺快的。”宜妃两指夹着白子,手背抵在下巴处,微愕,“本宫还以为他会撑上几日的。”听说吕弛是条硬汉子,没道理认得如此快。 顾梓菡淡淡道:“大理寺对张姨娘用了邢,他便认了。”吕弛是个将才,便多了一个缺点——愚孝! 不过,此番吕弛能如此快认罪,自然这里面少不了一人的周璇。吕梓冉,张姨娘的大女儿。她以往倒未留意,昔日在吕家时,和吕梓欣相比,吕梓冉显得安静得很,几乎让人能够忘掉其存在。不过此番,从其让吕弛甘愿认罪的手段来看,当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此时,一名宫女走了进来道:“娘娘,吕老夫人求见。” 宜妃手中白子落下,对着顾梓菡微微一笑道:“看来菡姑姑等的人来了。” 顾梓菡微愕,没想到自个的用心宜妃竟看透了。 的确,她的目的不是吕弛,而是——吕老太。 宜妃对着宫女道:“把她带到偏远去。” “是,娘娘。” !! 第四十六章 计谋 宜妃欲起身,一旁宫女搀扶。 宜妃下了暖榻,看着顾梓菡道:“这出戏是姑姑安排的,那接下来的一切便交给姑姑。本宫此番便做个闲暇的看戏人。” 说完,宜妃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了出去。 “恭送娘娘。”顾梓菡起身道。 稍许,顾梓菡来到偏院的厢房里。 吕老太正坐在太师椅上候着,身旁跟着贴身的张嬷嬷。 顾梓菡和鸣鸢进了门。 吕老太见顾梓菡起身道:“菡姑姑,娘娘她何事能招见老身?”从她们被带到这已经两个时辰了。 顾梓菡看着吕老太淡淡道:“宜妃娘娘今儿不得空,命奴婢来问吕老太有何事?” 吕老太沉了脸,宜妃这分明是在戏耍自个。让她等了两个多时辰才说没空。吕老太有些动了怒却不得声张出来,唯独脸色十分地难看。 吕老太身后的张嬷嬷上前一步道:“可否劳烦姑姑给再通报一声,便说我们家老夫人真有急事见宜妃娘娘。” 顾梓菡抬头打量了一番张嬷嬷。这人她当然认识,吕老太亲信之人。前儿回了老家,没想到今儿到回来了。正好,来得急送吕老太。 顾梓菡转头看着吕老太直接道:“吕老夫人今儿可是为二公子之事而来?” 吕老太沉着脸道:“既然宜妃娘娘知道,那老身亦直白地说了。驰儿之事,如若宜妃娘娘能高抬贵手,日后吕家必定涌泉相报。” 顾梓菡面纱后的嘴角微扬,涌泉相报,还真是熟悉的话。当初吕老太让娘不顾七月身孕去求顾家时用的便是这四个字。 只是,何来的涌泉相报,唯是以仇报恩吧! 顾梓菡走到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 吕老太脸色寒了下去,以一个下人之姿敢如此放肆根本没把自个放在眼里。心里生了厌,但却未表现出来。如今是有事求宜妃,等他日过了这茬,今日的羞辱吕家定当全数拿回。 顾梓菡抬头看着吕老太,这吕老太心里的想法她自然知道。不过就怕吕老太是没机会看见了。 顾梓菡把玩着腰间的玉环,一副随意的口吻道:“吕老太这话倒出格了。二公子是因为牵扯命案才被大理寺拿了去的。吕老太却来求娘娘高抬贵手,这岂不是牛头不对马嘴之事。” 吕老太压着怒火道:“菡姑姑,我们明眼人不说暗话。如今这事何以会成 这样你我心里清楚。吕府一向是恩怨分明,今日之事如若娘娘肯帮衬,便当是吕府欠了一恩。否则——”话不说完,但意思很明确。 顾梓菡但就一笑道:“吕老太这是在威胁娘娘啊!不过——”笑容旦尽,凌厉地一眼射向吕老太,“吕老太这是来错地儿了。如若想要显吕家的威风而让二公子免了吴越律法的惩治,那应该去大理寺。后宫不得干预朝事,这二公子虽犯了法,但还是吴越的官。宜妃娘娘何有能帮衬的理。” “好你个狗奴才——”吕老太生是怒,一旁张嬷嬷赶紧拉住,耳语了几句。 这吕老太独断横行,但也就这张嬷嬷的话听得进去几分。 张嬷嬷看着菡姑姑道:“奴婢想宜妃娘娘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那我们便不再多做打扰。” 说着挽着气得不轻的吕老太离去。 但二人刚走到门栏处,顾梓菡出声道:“且慢。” 二人停了下来,张嬷嬷转身道:“菡姑姑还有何事?” 顾梓菡嘴角微扬道:“其实要救二公子亦不难,吕老太亦务虚求任何人。只要交出真正的凶手二公子便做不了那替罪羔羊不是吗?”最后一句话顾梓菡是看着吕老太说的。 吕老太心里一惊,这菡姑姑的意思岂不是要自个去顶驰儿! 而后,二人离去。 鸣鸢在顾梓菡身旁道:“姑姑,您说吕老太她会去吗?” 顾梓菡冷笑,“她有得选吗!” 吕府—— 吕老太和张嬷嬷回来后直接去了吕荣书房。 吕老太问道:“大理寺那如何说?” 吕荣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驰儿已经在供词上画了押,大理寺卿觉得还有些疑惑才未将供词递上去。” 吕老太眉头紧锁,“那你可有见到驰儿。”至少让他们知道为何驰儿如此轻易地认了。 吕荣叹了口气摇头道:“大理寺卿下旨不让任何人见,儿子进不去。” 吕老太怕案道:“好他个大理寺卿,今日之事我吕家记住了。” 吕荣愁容满面道:“儿子怕明日上朝皇上问起,大理寺卿那老匹夫如若将驰儿的供词交出,那——”皇上心里本就有芥蒂,如此恐会借机杀人。 吕老太沉了脸,而后从太师椅上起身。 吕荣见状去扶。 吕老太挥手拒绝, “驰儿的事你必须想尽办法,我便就这么一个疼在心里的孙子了。” 吕荣点头。驰儿从小在娘身旁长大的,和昔日丧了的幼弟十分像,娘几乎倾尽了所有的疼惜给驰儿。他自然明白驰儿对娘的重要。 而后,吕老太离开吕荣书房回到自个屋,背影苍老了几许。 吕老太回到自个屋里,坐在太师椅上。 张嬷嬷遣走了所以的丫鬟,此时的吕老太是不喜人家打扰的。 张嬷嬷从食盒里拿了快糕点盛在一个精巧的玉蝶里,而后递到吕老太跟前道:“老夫人,你一日未进食了,吃些吧!” 吕老太低眼看着玉蝶里精致的点心道:“这是东城雨景楼的糕点?” “嗯,方才奴婢让家丁去买的。”张嬷嬷道,这吕老太最喜欢的。 吕老太接过玉蝶,“也便是你最懂我这老太婆的心思了。” 张嬷嬷站在一旁不语。 吕老太拿起糕点放在眼前细瞧,“这雨景楼的手艺是不减当年啊!只是这吃这人却已是暮景残光了。” “老太太还如当年一般。”张姨娘道。 吕老太放下糕点,自嘲一笑道:“你便别宽慰我老太婆了。老太婆我再两年就六十了,也算是古来稀的人了。” “老夫人六十时吕府必定热闹不烦。等老夫人到八十时,二少爷的儿子都抱了小哥,老夫人便是五世同堂了。”张嬷嬷道。 !! 第四十七章 吕老太的命 吕老太道:“你也便别说好听的话了,此番这个劫我老太婆都过不了,别说五世同堂,连六十都过不了了。” “老夫人!”张嬷嬷眼里露了难受。 吕老太凝视着手中的糕点道:“今日那菡姑姑的话很明确,宜妃这是要我老太婆的命来换驰儿的命。”这宜妃,果真是个厉害的角色,她这痛处抓得恰好。 张嬷嬷眼里出了水光,“老夫人,我们还是再让老爷想想办法吧!” 吕老太严肃了脸道:“此事绝对不能告诉荣儿。” “可是——” “没有可是的。”吕老太厉声道。荣儿孝顺,如若知道她要做的事,必定阻止。到时驰儿恐就—— 张嬷嬷别过头暗自泣泪不语。 吕老太放下手中的玉蝶,“我太婆活到今日也算是够本了。看着吕家从仰仗顾家栖息到如今的出人头地,还有驰儿这般好孙子,值了。不过——” 吕老太眼里沉了恨和不甘道:“我老太婆唯一的不甘便是比顾太君先走一步。” 吕老太咬牙切齿道:“顾太君,顾家。当初如若不是他们袖手旁观,老身最爱的小儿子如何死得那般惨。被乱棍打死,还挂于城门曝尸,最后被如畜生一般弃尸荒野,连个全尸都寻不得。”吕老太手猛地收紧。 她恨,恨不得要顾家所有的血来填。 吕老太突然对着张嬷嬷道:“张嬷嬷,我老太婆最后要你做一件事。” “老夫人请讲。” 吕老太眼里充满着仇恨和歹毒道:“我老太婆死后,告诉吕荣,如若他还孝顺,便拿顾家人血来祭我老太婆。我要姓顾的绝子绝孙!” 张嬷嬷微愕,而后点头道:“是,老太太。” 房顶上,顾梓菡看着屋内吕老太那生恨的表情脸色发寒。 吕老太,原来这些年你便是如此拿着无子嗣的借口羞辱娘,羞辱她和沐儿来报心里的私仇的。 十二年前,吕老太之子——吕季战场上失策利被敌军生擒而后至死。顾家曾要救的,但却被拖住了脚。最后大舅只身入敌营,却去晚了。但大舅却也受了重伤而失去了双腿。 她未想到吕老太这便成了如此这般的恨。 而这个恨决绝而狠毒。原本她以为张姨娘和吕荣如此待娘,吕老太的错便是真只眼闭只眼,但如今看来却是推波助澜。 既然如 此,便不要怪她狠毒。吕老太,此番她便要其命以慰娘在天之灵。 第二日,大理寺传来了消息说吕老太自首投案。 吕荣一听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几番去大理寺无果,最后去找景帝,却被景帝绝之门外。景帝只让总管太监给了吕荣一句话,“听凭大理寺断案结果!” 吕荣心冷,景帝这果真是要杀驰儿已惩上次驰儿不出兵救自个之事啊! 大理寺牢房内—— 吕老太被收押已经五日。 这日,牢房门被打开,原本关在不同牢房里的张姨娘被带到了吕老太牢房里。 狱卒离开后。 张姨娘上前面露惊愕道:“老夫人,你怎么在这?” 吕老太看着张姨娘面露厌恶道:“如今这般,你便不用再装了。张姨娘!” 张姨娘微愕,而后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道:“看来老夫人倒是个明白人。” 吕老太寒了脸道:“好你个张姨娘,虎毒尚不食子。老身我没想到你既然用驰儿做筹码。你便不怕害了他。” 张姨娘一笑道:“有老夫人在,驰儿总不会出事的。否则老夫人便不会在此。” “你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吕老太扬声骂道,扬起手想给张姨娘一巴掌,却被张姨娘抓住手握。接着一个用来甩开,吕老太不慎跌倒在地。 张姨娘居高临下地府视着吕老太道:“我狠也比不过你,老夫人。八年前,我替你除去了顾雪莹背了所有的骂名。你曾许我吕家夫人之位。可结果呢?你让老爷迎娶萧梦入府。而萧梦入府后是如何待我,却未见你有丝毫护我之意。萧梦死了,你更是要用我的命来保吕家。我狠,我能狠过你吕老夫人吗!”张姨娘眼里浸了狠。 吕老太爬起来,与张姨娘直视道:“原来你是在恨老身没让你当吕家的夫人。” 吕老太冷笑,“我吕府是何等的荣耀,要当我吕府的夫人,人品、才貌、家室缺一不可。而你张姨娘不过就是个戏子,想当吕家的夫人,你便等到下辈子我老太婆也不会允许的。” 张姨娘寒了脸,气得牙痒痒,莞尔却一笑道:“是吗。那我便要看看这吕家的夫人我当得不。” “你休想!”吕老太冷声道,“人贵自知,老身我让你在吕家享福这些年便是对你的好了。如若你再不甘,休怪老身我让你后半身两个遮雨之地都没有。” 张姨 娘冷笑道:“老夫人,你且别忘了,我有驰儿!” 吕老太突然沉了脸道:“你想做什么?” “你说呢?”张姨娘笑着反问。 吕老太冷脸道:“你敢再拿驰儿做筹码,老身不会放过你。” 张姨娘讽刺道:“那也要老夫人您有本事出得了这大理寺。” 吕老太气得不行。 此时,狱卒走了进来,将张姨娘带了出去。 张姨娘被带走没稍许,顾梓菡出现在牢房里。 顾梓菡遣走了狱卒,看着吕老太道:“吕老夫人,您貌似气得不轻啊?” 吕老太看着站在牢门外的顾梓菡,冷声道:“菡姑姑特地安排张姨娘来此,便是为了看一出戏!” 顾梓菡淡淡一笑道:“我只是好奇,被养的狗咬了会是如何的表情。原来也就这般啊!” 吕老太寒了脸。 顾梓菡走到一旁方才狱卒给她放的长椅上坐下,隔着木栏看着吕老太,道:“我也见过吕老夫人几次,唯独这次,总觉得惬意。这木栏和一地的稻草原来才在最配吕老夫人的。” 吕老太气得咬牙,“如今你便是诡计得逞而已。你如此陷害老身,终有一日荣儿会替老身洗清冤屈的!” “冤屈?”顾梓菡冷笑,“如此好笑的事情,今年我还是头一次听。” !! 第四十八章 仇恨 顾梓菡冷眼剜向吕老太,“萧梦所中的毒难道不是吕老太让人参在给张姨娘的燕窝里的!只是你比张姨娘狠,她不过是要萧梦滑胎,而你却要萧梦的命。”她本欲动手,但却不料吕老太已然先出手。那她就只能好好看戏了。 吕老太顿时脸一白,而后诡辩道:“你休得冤枉老身。”这菡姑姑不可能知道。此事除了她已没有第二人知晓的了。 “是吗,那要让我派人去张姨娘屋里拿来证据吗?”顾梓菡轻声道。 吕老太却不惊,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顾梓菡一笑转语道:“看我这记性,我忘了,事后老夫人已经让人处理了那些燕窝。不过——”顾梓菡忽地斜眼看向吕老太,轻声道,“老夫人可曾确认那些燕窝真是被处理掉了,亦或是已经放在了大理寺卿的桌上?” 吕老太瞳孔猛地放大,微思后道:“你究竟在吕家安插了多少人?”她原以为菡姑姑出现和那日给萧梦整治逃掉的大夫有关,但如今看来,自个所作的一切都在她眼里。如此证明吕府有她的人。 顾梓菡一笑道:“不愧是老夫人,眼力劲还不错。” 吕老太冷眸道:“你究竟想做什么?”她做这么多的事,不可能只是想要她这个老婆子的命而已。她原以为是宜妃不放过他们,如今看来这菡姑姑亦然。 “老夫人,你说呢?”顾梓菡轻声反问。 吕老太神情戒备地看着顾梓菡,心里寻思着何时与这菡姑姑结了如此之仇。 “老夫人,你也别费尽想了。你想不到的。”顾梓菡冷声道。因为她和她娘从来未进过吕家人的眼。 吕老太直直地看着顾梓菡。 顾梓菡起身,从怀里摸出一个瓶子,而后扔进了牢房。 吕老太看着躺在杂草上的瓶子,“你什么意思?” 顾梓菡直勾勾地看着吕老太,“毒药,你喝了,明日吕弛便安然回家,否则——” 吕老太凝目道:“你在威胁老身!” 顾梓菡淡淡一笑语气不急不缓道:“是,又如何?” 吕老太眯眼看着顾梓菡,方才自个已经画押认罪,这菡姑姑此番是想制造自个畏罪自杀的假象。 “哼,你休想。即便老身有罪,也得大理寺给老身定罪。”吕老太冷声道。 顾梓菡嘴角微扬,玩这腰间的玉佩眼眸微抬看着吕老太道:“是吗,那吕老太 便等着那日。但就不知吕家二公子可否等得了。” “你什么意思?”吕老太眼眸一紧。 “大理寺里有个水牢,里面关的全是十恶不赦之人。我听说里面有个杀人无数的采花贼还是二公子亲手抓进去的。吕老夫你说,如若二公子被关进了水牢,会怎样?”顾梓菡轻声道。 “你敢!”吕老太发狠道。 “吕老太认为我不敢吗?那你大可好好地在这等消息。”说着,顾梓菡转身欲走。 “你站住。”吕老太大喊道。 顾梓菡微微回首,“吕老夫人改变主意呢?” 吕老夫人死死地咬着牙不甘地看着顾梓菡,半响后蹲下拿起瓶子,打开而后一饮而尽。她进了来本就知道自个活不了了。萧梦死了,即便她不得死罪。但以萧家的能耐也不会让自个活。只是如今死得难看些,死在一个姑姑的手里。 顾梓菡转身看着吕老夫人轻笑道:“看来吕老夫人倒是个爱惜后代的好‘奶奶’。”只可惜这份“好”未分丝毫给她与沐儿。 吕老太一把丢开手里的瓶子,“毒药老身我喝了,你记住,如若驰儿少一分一毫,老身我便是化做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顾梓菡却轻笑道:“这话我到不是第一次听到,但这些年还真未见过一只来找我寻仇的。老夫人要是有此念力倒可试试,也让我也开开眼界。” 吕老太猛地撑大了双眼,“你耍我!” 顾梓菡轻笑道:“老夫人可别动了气,我历来出言必行,不若吕家的人言而无信。” 吕老太气得生恨,胸口却猛地一痛,让她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顾梓菡走到木栏外,看着吕老太渗出了冷汗的额头道:“今日我高兴,倒是可以让吕老夫人你走得明白些。” “你什么意思?”疼痛过去,吕老太扶着胸口抬头气喘吁吁地看着顾梓菡道。 顾梓菡伸手,脸上的面纱飘然而下,她露出完好的右脸对着吕老太。 吕老太眼睛猛地撑大,向后退了几步惊恐地道:“顾雪莹!”而后又摇头道,“不对,你不会是她。她已经死了。” 顾梓菡带上面纱,嘴角扬起一抹冷笑道:“不错,我娘是死了。被你和张姨娘活活埋死的。”一股怨恨从顾梓菡的身上散发出来。 原以为娘的死但就跟张姨娘和吕荣有关,却未想吕老太才是幕后的主谋。 吕老太眼睛死死地撑着,指着顾梓菡道:“你是,你是——沐儿?”话有些不确认。毕竟就她知道的,沐儿已经随顾太君离开了京城。不可能成为菡姑姑的。 顾梓菡嘲讽地一笑道:“看来吕老夫人是忘了我了,那个被张姨娘活活烧死的——吕梓菡。” 吕老太猛地跌坐在地上,摇着头道:“不可能,不能是她。她已经死了,张姨娘亲口跟我说她死了的。”吕梓菡无意发现张姨娘的真面目,她为除后已经让张姨娘除了顾梓菡。 顾梓菡大笑道:“不错,吕梓菡是死了,被你们活活烧死了。而如今回来的是带着怨恨和冤仇的顾梓菡。要吕家人偿命的顾梓菡!” 吕老太惊得说不出话来。 顾梓菡充满仇恨的双眼看吕老太,半响后转身离去。 而就在顾梓菡离去的那一刹那吕老太突然疯笑道:“老身看得不错,顾雪莹便是个扫把星,是她将祸端带给吕家的。她死得活该!” 顾梓菡猛地转身看着吕老太,手死死地握紧,内力在掌心凝聚。 此时,吕老太突然猛地吐了口血,而后难受地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顾梓菡倏地收回内力,嘴角冷扬,吕老太这是在逼自个动手啊!到如此,吕老太还不忘算计。 !! 第四十九章 恩情 顾梓菡冷了一笑,看着痛苦不堪的吕老太道:“吕老夫人便少费些心思。我会动手不杀你。不应该说我不会让你死得这么轻易。七魂断肠草,吕老夫人没听过吧。它可以让中其毒的人整整痛上三天三夜,接着气孔流血而亡。而它最妙之处,便是人死后中毒的迹象和鹤顶红一样,没人会知道死之人身前是如何的痛苦,那种痛恨不得来个痛快。” 顾梓菡眼眸一沉道:“老夫人,你便好好地享受你这最后的三天。你放心,我不会让人来打扰你的。这三天便是你还欠我娘债的利息。至于你的好儿子和好孙子们,我会一个一个地送去跟你团聚的。” 说完,顾梓菡转身离去。 地上,吕老太愤恨不甘地眼神看着顾梓菡的背影,但身体的剧痛却折磨得她说不出话来。 顾梓菡从牢房里出来,却见大理寺卿站在牢房外。 大理寺卿见顾梓菡眉头压低了道:“你果真要要吕老夫人的命?” 顾梓菡却不惊,但就冷声道:“这是她欠我娘的。” 大理寺卿眉头紧蹙道:“她即便有罪亦要等吴越的律法来惩治,你如此这般便是藐视了律法。” 顾梓菡冷冷地看了大理寺卿一眼,“如若大人觉得奴婢做错了,大可让人拿下奴婢交给皇上。”说完顾梓菡转身离去。 大理寺卿看着顾梓菡的背影压下了眉,她让他拿了她,他如何能拿。如若能拿便不会让她进去。 大理寺卿重重地叹了口气,他一生刚正,但唯独这一次寻了私。忠义难两全,这是他欠顾家和顾雪莹的恩,便必须还。 四日后,吕老太畏罪自杀的消息传到朝堂上,景帝念其年迈让吕荣接其尸身带回去安葬。 吕荣在朝堂上当场痛哭了起来。 顾梓菡独坐在自个院里的摇椅上。 鸣鸢从外面进来,走到其身旁道:“姑姑,萧柬明日到京城。” “嗯。”顾梓菡微微颔首,时间到是刚好。 顾梓菡问道:“大理寺那让吕荣什么时候接吕老太回去厚葬?” “后日。”鸣鸢道。吕荣去了几次,大理寺卿以案子未收尾而拒绝。前日吕荣大闹了大理寺,而后大理寺给了后日为期。 “后日啊!”顾梓菡喃喃道,这大理寺卿倒会把握时间。 “还有姑姑,萧柬也打算后日给萧梦出殡。”鸣鸢道。吕老太认罪后,萧家领 回了萧梦的尸身。 “那岂不是有戏可看了。”顾梓菡嘴角微扬,她让大理寺卿押着吕老太的尸身便是等萧柬回来。他不回来,这乐趣岂不少了些。 两日后—— 一大早,吕荣领着吕家众人,一袭白衣,抬着上好的红木棺材来到大理石门外。 今日是吕老太走的第七日,过了今日不下葬便是吴越习俗里的大忌。 所以吕荣带齐一切,选好了风水宝地来迎吕老太。 大理寺卿亲自将吕老太交到吕荣。 吕荣命人将吕老太装殡入棺木,看着大理寺卿咬牙切齿道:“今日之‘情’,来日本官必加倍奉还。”说完,吕荣领着众人离去。 大理寺卿看着吕荣的背影,想着吕荣留下的仇恨的眼眉头紧蹙面容担忧。吕荣是个卑鄙之人,如若让他知道一切为菡姑姑所为,当不知会如何。 送葬的队伍沿着从大理寺走到吕家大门外,而后再由吕家向墓地而出发,这亦算是吕老太是从自个家里走的了。 送葬队伍行至城门处,忽地与萧家碰个正着。 萧柬骑在马上,看着站在跟前的吕荣冷声道:“让开。” 吕荣眉头紧锁,一旁吕弛上前道:“萧大人,今日乃下官奶奶出殡之日。请萧大人行个方便。” 萧柬冷笑,“吕家老夫人出殡又如何,我萧家之女今日入土为安,即便今日是你吕荣出殡,亦得给本官让道。” “你——”吕弛气氛欲上前理论但却被吕荣给拉住。 吕荣侧身让道。 萧柬嘴角微扬,“算你还识相。”接着拉紧了马鞭向前而去。 萧家人离开,吕弛看着吕荣道:“爹何以如此让其羞辱?” 吕荣看着吕弛道:“驰儿,忍一时而海阔天空。”如今的萧家他动不得,但有一日他定要萧家之人为娘的死偿命。 吕弛气恼地瞥过头,爹的话他自然是懂。但是,奶奶可以说是因自个而死的。而如今出殡却要给后辈让路,这如何让他安心。 吕荣吩咐家丁继续上路。 城门拐角处,一抹白色的身影站在那看着吕家的队伍。 鸣鸢出声道:“还以为他们会动手,也便这样了。” 顾梓菡看着正欲出城门的吕家队伍,怎么会这样便完了。那她岂不白出宫走这一趟。 一 个多时辰后,吕家送葬队来到城外二十里处的山坡上。 此处风水极佳,是吴越大官众所选择的家人下葬之地。 棺材缓缓地放入土坑里。 吕荣领着吕家众人跪地,送吕老太入土为安。 土慢慢地合上,炮竹点燃。 土刚掩埋上,此时,一群衣服上印着“萧”字的家丁突冲了出来,将吕家人围住。 吕荣起身看着这突来的一群人眉头压低。 为首的一人道:“此坟冲我家七小姐,我家老爷说了,不得在此下葬。” 吕弛顿时大怒道:“你们萧家别欺人太甚了。” “欺你又如何!”此时萧柬从一旁树林里走了出来。 吕荣沉眼看着萧柬道:“萧大人这是何意?” 萧柬嘲讽地冷哼一声,“何意?这话当是我问你吕荣才是。我亲妹嫁于你,你却任由她枉死。她的尸身未寒,你不问不顾,如今却要厚葬杀她之人。本官倒要问问吕荣你是何意!” 吕荣寒了脸道:“下官的娘已死,也算是抵了萧梦一命。萧大人何不高抬贵手。” “她的贱命何能与我萧家人的命相比。”萧柬扬声道。 “收回你的话。”吕弛上前一步沉声道。 萧柬轻蔑地看了吕弛一眼,“你是什么东西,这还轮不到你跟本官说话。” 萧柬话一出,吕弛双手握紧,欲出手。一个黑衣人顿时挡在萧柬跟前,从方才其步伐来看是个顶尖的高手。 !! 第五十章 死而活 萧柬冷眼看了吕弛一眼,而后看着吕荣道:“看来本官话是说太多了。”说着一个眼神,家丁向吕老太下葬之处而去,各个手里拿着锄头。 吕家家丁见状欲拦,却被突然从林里窜出的黑衣人给打倒在地。 萧家家丁举起锄头,开始挖土。吕弛看清他们的目的,一个旋身过去欲阻止,但黑衣人却将吕弛围住,两边打了起来。 吕荣转头看着萧柬寒了声道:“萧大人,凡事不要太过分。” 萧柬却不以为然地一笑,“本官过分你又能如何?” 吕荣死死地咬着牙,手紧握。 此时,吕老太的坟被掘开。吕弛见状心急欲阻止,但却被黑衣人缠住拖不了身。 吕荣的脸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吕老太的棺材被抬了出来。 吕弛见状大吼一声,欲冲破黑衣人的围困,但心一急反中了黑一人一掌,顿时吐了血,单脚跪在了地上。 此时,萧柬走到吕老太棺木前,而后看着吕荣眼里尽是狠毒道:“吕荣你给本官看着,这便是害我萧家人的下场。”说着抬脚一踹,棺材倾倒,吕老太从里面滚了出来。 “娘!”吕荣见状大吼道。然而接着便是惊呆,包括其他所有人。因为滚出棺材的吕老太竟然睁着眼,且眼珠动着。 吕家人一见惊恐地大喊道:“老夫人睁眼了。” “太恐怖。” “萧家人横行,老夫人死不瞑目,化僵尸了。” 议论一出,原本围着吕老太棺材的萧家家丁不由地向后退了几步。 萧柬见状沉了眉道:“僵尸,本官倒是头次见。本官到要见识见识。”说着从一旁家丁手里拿过锄头向吕老夫人而去。 萧柬走到吕老太跟前,手中锄头高高地举起。 吕荣见状回神欲上前却被萧家人拦住去路,于是大喊道:“萧柬,你敢动我娘一分一毫,我吕荣绝不放过你。” 萧柬却是一冷笑,锄头欲下。 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群御林军从树林里冲了出来,将所有人围住。而后大理寺卿走了出来,看着吕荣和萧柬道:“萧大人、吕大人皇上请二位去一趟。” 萧柬眼眸微眯,而后射向吕荣有些不甘,接着一把将锄头丢在地上。 树林里,顾梓菡看着吕荣和萧柬被大理寺卿带走,耸了耸肩道:“ 看来今日的戏演完了。” 而鸣鸢则惊讶,“姑姑,不是说吕老夫人服毒,为何会?” 顾梓菡眼眸暗沉地看着被吕家人抬到娇上的吕老太,她怎么会让其死得这般轻松。她要让吕老太尝尝娘当年枉死所受的苦。不过可惜了,差了些时候。萧柬挖坟挖得快了些。但无妨,没死成,她会给吕老太更“好”的,更“有趣”的玩法。 宜妃永乐宫里—— “今日你们出宫可有看到什么稀奇的事?”宜妃夹了一块鱼肉到碗里,对着一旁的顾梓菡和鸣鸢问道。 “回娘娘,今儿奴婢和菡姑姑果真是见了件奇事。”鸣鸢回道。 “哦?” 鸣鸢将今日萧柬挖了吕老太的坟,吕老太“死而复活”的事给宜妃叙述了一遍。 宜妃听后看着顾梓菡道:“本宫还以为你要吕老太的命,没想到你却留了一手。” 顾梓菡低头道:“回娘娘,死是件太容易的事。活着才能体会更多。”她怎么会让吕老太死得如此轻松,她要让其尝遍剜心割肉地痛,孤独寂寥地在这世上受苦。 宜妃微愕,而后转头看着鸣鸢道:“你且得提醒本宫,切莫惹了菡姑姑。”这女人的恨却是最毒的。此时的吕老太恐就生不如死吧! 顾梓菡不语。身旁鸣鸢却道:“娘娘多虑了,菡姑姑对娘娘的忠心不二,娘娘无需担心。” 这时一名宫女进来。 宜妃抬眼看了一眼道:“说吧。” 宫女回道:“娘娘,今儿大理寺卿将萧柬和吕荣到皇上那后,皇上又派了太医去瞧吕老太。太医说吕老太虽中毒未死,但却成了行动不便之人。且连话都说不得。皇上听了念其有悔过之心,且已成这般,便赦免了其罪。” 宜妃转头对着顾梓菡道:“皇上如此的决定,萧柬心里定是十分不满。菡姑姑怎么看?” “回娘娘,萧家和吕家如今已成了仇人。”顾梓菡道。 宜妃一笑道;“不愧是菡姑姑,一个萧梦便让相扶的二人成了敌对。以萧家的势力,如今吕荣恐在府里寻思着该如何自保吧!” “他定会找棵大树去靠。”顾梓菡道。 “那他会找谁?”宜妃眉头微扬问道。 顾梓菡看向宜妃,“自然是娘娘您。”萧家历来霸道,如今萧柬表明了与吕荣为敌,在朝堂上自然不会有人帮吕荣。在前朝寻不得庇佑 ,吕荣自然得在后宫寻求帮衬。 而后宫之中,唯独宜妃会帮吕荣。因为二人有共同的目标。吕荣很明白。 宜妃眼眸轻抬看向顾梓菡道:“那菡姑姑你说本宫是否要接收吕荣的‘投诚’呢?” “奴婢为娘娘办事,自然以娘娘利用为先。”顾梓菡道。 宜妃冷笑,以她利用为先,这菡姑姑恐是在想用猫戏耍老鼠的手段弄得吕荣狼狈不堪时再让其死不瞑目吧! 此刻吕家—— 吕荣看着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嘴努力地张着,似乎想要告诉自个话,却说不出声的吕老太,眼睛红了几分。 “娘,你好生休息。儿子就算翻遍整个吴越也要给你找到能医好你的大夫。”吕荣哽咽道。 “老爷,你放心吧,老夫人一定会吉人天相的。”一旁张姨娘柔声宽慰道。 吕荣转头看着身后的张姨娘,眉头微蹙。 张姨娘佯装起难受的样子叹息道:“妾身原不知道夫人的事和老夫人有关。如若知道,妾身定然会担下一切的。老夫人也不会如此。”说着拿起丝帕抹了抹眼泪。 吕荣看着泪眼婆娑的张姨娘,叹了口气道:“这不怪你。”先前他也以为是张姨娘下的手,要不是大理寺卿断案,他也不会知道真相。 !! 第五十一章 锦溪公主 吕荣看着躺在床上的吕老太,娘为何会如此糊涂。虽然娘的考量他也知道,都是为了驰儿着想。但杀萧梦,如此冒险的事,娘却不与他商量便下了手。 “老爷,你也累了一天了。先下去休息吧。妾身会照顾好老夫人的。”张姨娘轻声道。 吕荣看了眼吕老太,吕老太还是那副想要说什么却张口难言一副痛苦的表情。吕荣吐了口气道:“娘,儿子先走了。你好生休息。”如今吕家和萧家算是决裂了。以萧柬的作风定不会放过吕家。他得好好思量思量。 而后吕荣离开。 “唔——”吕老太想要唤住吕荣,但却发不出声来,仿若被人给捂住了口一般。 张姨娘走到床前,看着吕老太神情寒了下来道:“怎么,想跟老爷说我坏话。你便省省吧,我告诉你,如若你想继续活下去便知趣些,否则——” 吕老太愤恨地目光看着张姨娘。 张姨娘反手便是一巴掌打到吕老太脸上,“这样的眼神你最好给我收起来,否则有你好受的。” 吕老太看着张姨娘,心里怨恨不已却无奈。 张姨娘见状伸手又是在吕老太胳膊上狠狠地一揪道:“你看什么,我的话没听见是吧?” “呜——” “你还看。”又是一揪。 “呜——” 屋顶,顾梓菡看着屋内被张姨娘虐待却说不出的吕老太,如今这般对吕老太来说便是有了想死的心吧。 不过,这还不够。她要让其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到时候吕老太才知道,什么叫悔不当初。 一个转身,白色的身影在夜色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吕荣果然找了宜妃靠拢,宜妃自然收了其“诚心”。这便是朝堂、宫闱。没有永久的敌人和朋友,但看利益而已。 而萧柬对于此事很是恼怒。在朝堂上时常可以刁难吕荣,但景帝似乎却总护这吕荣。这让萧柬心里埋了恨,认为景帝此举便是受了宜妃的挑唆。 景帝从宜妃手里接过茶杯,道:“萧柬这段时间在朝堂上过分了些。” 景帝喝了口茶,宜妃从其手里接过茶杯,而后递了帕子过去。 “皇上想要臣妾做些什么?”宜妃开口道。 景帝擦了手,将帕子递给一旁的宫女而后拉着宜妃在身旁坐下道:“朕知道皇后之事,宜妃你心里多少有些芥蒂。” “臣妾不敢。是臣妾用人不当。”宜妃低头道。 景帝握着宜妃的手放在腿间道:“你也别说置气的话了。朕心里都清楚,是朕委屈了宜妃你。” 宜妃微微摇头道:“臣妾无碍,只要皇上知道臣妾的为人臣妾便无憾了。” 景帝道:“朕最喜欢的便是宜妃你这份真切。如今萧相走了,在萧家也唯独你的话萧柬能听进去几句了。萧梦之死算是吕荣的家事,你告诫萧柬,且别为了人家的家事而当个朝事。” 站在一旁伺候的顾梓菡看了景帝一眼,景帝这是装糊涂。皇后之事,萧柬弃宜妃不顾做得那般明显。而如今景帝却让宜妃劝诫萧柬不要在朝堂上再为难吕荣。景帝这是笃定了宜妃有法压制萧柬啊! 宜妃抬头看着景帝,微微点头,“臣妾知道该怎么做了。”眼眸却微闪,景帝他果然不糊涂。 随后景帝用了午膳后便离开了。 景帝离开后,宜妃独坐在窗前的贵妃椅上静默不语。顾梓菡和鸣鸢守在身后。 半响后,宜妃开口道:“鸣鸢,替本宫传萧柬进宫。” “是,娘娘。” 顾梓菡低头不语。 萧柬第一次传召并未入宫,宜妃传了三次萧柬才入宫。 宜妃和萧柬两人关在屋里谈了半个时辰。而后萧柬寒着脸走了出来。 此后,萧柬在朝堂上再未刁难吕荣。 顾梓菡好奇,宜妃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让萧柬如此听话。 这日,宜妃从景帝那回来。进了屋对顾梓菡吩咐道:“你将永乐宫的旁院收拾出来,好生布置,窗帘被褥器皿全用最好的。” 顾梓菡眉头微蹙,“是,娘娘。”宜妃如此大的架势,不知的什么贵人要来? 一旁鸣鸢好奇地问道:“娘娘,可是有贵客要来?” 宜妃看了鸣鸢一眼道:“吕荣那老匹夫送了东陵公主入宫,皇上让本宫安置好。” 顾梓菡眼眸微眯,东陵的公主,果真是贵人。 东陵虽是小国,整个国只有吴越一个城大,靠着依附大国而生。但却以盛产铁和兵器之术闻名天下。有曰,得东陵得天下之兵器。 所以各国早已窥视许久,但东陵四周有沼气,又有伏羲八卦阵,因而无一国能攻破。 如今东陵公主来吴越,吴越恐就不能太平了。 这时 紫鹃道:“娘娘,此番吕大人送东陵的公主入宫意有讨好皇上之意。” 宜妃冷笑,“他到是越发地让本宫另眼相看了。” 本想收条狗先用着,不过如今看来这条狗倒是好用。 宜妃看向顾梓菡意有所指道:“看来吕荣那老匹夫狡猾得很。”没了萧家的帮衬,送了东陵的公主入宫。如若此番吴越因其而收了东陵,那可是奇功一件。日后自然少不了被皇上重用。 顾梓菡沉眼,吕荣想翻身没这么容易。 东陵公主入宫为上客,景帝设宴。吴越所有的皇子几乎都出席了,各怀着不同的心思。 顾梓菡跟在宜妃身后,看着一个个向东陵公主示好的皇子们。他们心里的打算她自然明白。 东陵王痴情,一身只有皇后一个女人。两人只生了一子一女。东陵王对这唯一的女儿视若掌上明珠,曾言以一国换其女也不愿意。所以如若谁得了东陵的公主,便等同得了东陵,得了天下兵器,等同得了吴越的皇位。 “老四怎么没来?”正位上,景帝突然问道。 “回父皇,四哥身体抱恙所以来不了。”七爷轩辕昊回道。 景帝一听眉头拉拢而后对着一旁的太监德井吩咐道:“待会儿让太医去瞧瞧。” “是,皇上。”德井回道。 景帝扬起笑看着一旁的东陵公主锦溪道:“朕素闻东陵地杰人灵,如今见公主方自是不同。” !! 第五十二章 心动 锦溪看着景帝道:“皇上抬爱了,我东陵人和吴越人一样,都是一个鼻子两眼睛,并无不同之处。”语气不卑不亢带着几分张扬。 旁人都惊愕不语,毕竟如此跟一国之帝如此说话却为不当。 景帝但微愕,而后仅一笑道:“公主性格直爽,朕倒是喜欢。不知公主此番来吴越是为何事?” “寻人。”锦溪直白地道。 “哦,那不知公主寻的是?”景帝问道。 锦溪眉头紧蹙摇了摇头,“本宫不知道他是谁,来自哪。” “哦,那可惜了,朕还想帮衬公主稍许。”景帝惋惜道,“不过公主对所寻之人知之甚少,要寻恐难。” “无妨,本宫记得他的长相。”锦溪道,眼里露着坚定。 景帝微愕,而后大笑道:“公主这份执着朕甚喜欢。老二、老七朕便让你们去陪公主寻人。” “是,父皇。” 景帝话一出,不少双愤恨地目光看向二皇子和七皇子。景帝这般岂不是摆明了给二人机会。 顾梓菡打量着这暗潮汹涌的吴越后宫,看来帝位的争夺早已悄然开始。顾梓菡又看向锦溪。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细致地打量锦溪。比起吴越女子的娇柔,锦溪身上多了份豪迈,这也许和东陵帝的宠溺有关。不过却依旧单纯了,端看锦溪对景帝说话的语气,和不谦称来看,便是被宠坏和过度保护而不懂世事的人。 顾梓菡环顾了周围众皇子,如此单纯的锦溪此番恐就如那掉进了狼堆里的绵羊一般,恐难自保。 不过这不是她所关心的。她没这个闲暇去管他人之事,她只在乎吕荣会如何利用锦溪这枚棋子。 夜里,顾梓菡独自一人来到四爷那。 宴会上七爷说他病了,不知严重否。三日前她见他还是好好的。 她隐身在院里的大树上,等了半天却未见四爷出来。平日这个时辰他都会来院子里坐坐的。 刚想着,屋门推开,四爷身旁的贴身侍卫左冷走了出来,手里提药罐。 左冷拎着药罐出了院。 她凝眉沉思稍许,而后脚尖轻点从树上落到屋门外。 她踌躇稍许,而后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屋内只点了一盏灯,淡淡的药味进入她鼻中。 绕过屏风,四爷正躺在床上,他闭着双眼,看来 因是喝了药睡下了。 她轻手轻脚走到床边,而后俯身,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搭在他放在棉被上的手腕上。 稍许,她轻轻地吐了口气,他无什么大碍,只是受了些风寒而已。 她收回手,抬头猛地一僵。 原本闭着双眸的他此刻却睁开了眼。他何事醒来的。 似乎感觉到她的惊愕,他出声道:“你来了。”淡淡的声音让人听不出语气的起伏。 她微愕,而后缓缓点头。而后又想起他看不见,于是她拿出怀里的玉笛轻轻地在他手上碰了一下。 他撑起上身欲起来。 她见状立马弯腰扶他,他的动作有些缓慢虚弱,看来这伤寒有些重。 稍许,轩辕痕靠坐在床头,她站在床边,静静无语。 门外更声过了三下。 他轻咳了几声。 她张口想问他怎样,但声音到了喉咙却咽了回去。 她不敢说话,怕他认出她的声音。 她坐在床头,而后执起他的手,在他手心里些道:“你没事吧?” 他微愕,而后摇了摇头,“无碍。” 她没头微蹙,而后又写道:“日夜温差大,夜里多添些衣服。”三日前她便见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服坐在院子里。该是因如此吹了夜风才受的寒。 他感受着淡淡的温度划过掌心,他轻声问道:“你关心本王?” 她微愕,不知他为何会如此问。她微微抬头,却不经意地脸庞扫过他的嘴唇。 她惊吓,才发现两人之间既然如此之近,她几乎能看见他睫毛的煽动。 心跳的声音如此明显,浅浅的呼吸从他那传到她鼻息间,夹杂着淡淡的药味。 时间在这一刻仿若禁止了一般。 她忘却了一切,眼里只剩下眼前的他。 “咚咚——”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顾梓菡回神,而后猛地起身,却因为太急一个踉跄跌回了床上,且将他一同给压倒。 如此便变成了他在下,她压在他身上。 顾梓菡一惊,两手撑在他头两侧欲起身,却感觉腰间一阵压力。她惊愕,他的手环在她腰间,这样的发现让她脑里顿时空白一片。 “咚咚——”又是一阵敲门声,屋外四爷的贴身侍卫左冷的声音传 了进来道:“爷,您醒着吗?” 四爷不语。 而顾梓菡更是大气不敢喘一下,撑在他头两侧的手一动不敢动。 此时,门外传来左冷的声音道:“恭亲王,我家爷睡下了。可否请您明日再来。” 顾梓菡心惊,恭亲王,轩辕墨。他在外面。 “没事,如若他忙本王可明日再来。”外面轩辕墨道。 顾梓菡眉头微蹙,恭亲王用他忙而不是他睡了,难道说恭亲王他知道四爷房里有人,或是—— 而就在顾梓菡沉思之际,门外的轩辕墨又道:“左冷,告诉你家爷,就说太后娘娘担心他的身体让本王来看看。让他放心,本王回去会告诉太后娘娘说你家王爷身体好得很不用担心。” “左冷,带王爷去偏屋。”四爷轩辕痕低沉的声音突然道。 门外,左冷恭敬地道:“王爷请。” 轩辕墨侧身看了紧闭的房门一眼,而后嘴角露出一抹打趣的笑道:“左冷告诉你家王爷事办快些,别让本王等久了,本王可没多少耐心。”而后转身离开。 屋内,顾梓菡眉头紧蹙,看来恭亲王是肯定知道有人在四爷屋里,但他会知道是自个吗? 此时,轩辕痕放开环在顾梓菡腰间的手,顾梓菡回神起身下了床站在床边。 轩辕痕翻身下床欲出门。 顾梓菡眉头微蹙,走到一旁架子上拿起搭在上面的外袍,而后走到他身旁拉了拉他的衣袖,在他手心写道:“外面冷,穿了衣服再出去。” 他眉梢微动,而后两手张开。 !! 第五十三章 局势 顾梓菡微愕,而后回神明白他是要让自个帮他穿衣服。想想也是,以他的身份,怎么会自个穿衣服,而且他还看不见。 她拿起衣服为他套上。 她微微侧头,淡淡烛光下,墙上两道身影交错,恍惚间却有一种夫与妻的错觉。 她猛地摇了摇头,顾梓菡你在胡想什么。 她抬眼看着仿若注视着前方的轩辕痕,而后深深地吸了口气让自个冷静,仔细地为他穿戴。 她拿着腰带走到他跟前,贴近他的身体,而后双手绕到其后将腰带系在他腰间。这般两人又是如此近的距离。她不由地感觉到脸又微微发烫。 扣好盘扣,她直起身,拉起他的手写道:“好了。” 但她字刚写完,他的手却突然收拢,但却也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却又松开。仿若只是不小心一般。 顾梓菡惊愕,而他却抬步向屋外而去。 顾梓菡微微低头看着手心,眉头不由地拉拢。 偏屋—— 左冷扶着四爷轩辕痕走到轩辕墨身旁的太师椅坐下。 轩辕墨看着轩辕痕打趣道:“这么快,本王以为至少要等一个时辰,看来老四你的身子真是出了些问题。” “主子,您的茶。”此时,左冷递了茶来。 轩辕痕接过左冷说着的茶,清淡的声音道:“皇叔如若无趣可去父皇那寻些事做。”而后接口茶杯饮茶。 轩辕墨道:“你父皇那的事哪能有你和那小宫女的事有趣。” 轩辕痕喝茶的动作微停,“皇叔倒是清闲得很。”轩辕痕放下茶杯。 轩辕墨眉头微扬,“不过本王倒是好奇,藏你屋里的人究竟是何人?” “如若皇叔有这般闲暇,我想父皇那会有很多事可以让皇叔你打发时间。”轩辕痕淡淡地道,声音不温不火。 屋外窗沿下顾梓菡沉眼,看来恭亲王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应当是今日巧合碰见了。还好,否则恭亲王留不得。 顾梓菡看了紧闭的窗户一眼,而后转身,脚尖一点消失在了夜色中。 屋内—— 轩辕墨眼眸微斜,看了眼窗外处,嘴角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那女人,如若不以为自个不清楚她的身份,恐是起了杀他的心了吧。 不过他到好奇,她会如何杀他。 轩辕墨收回心 思,看着四爷轩辕痕道:“本王连看戏的功夫都忙不过来,哪还有闲暇。不过说起看戏,这东陵公主这出刚上演的戏可比先前的要好看多了。” 轩辕痕不接话,但眉梢处却微蹙。十六皇叔这是话里有话啊。 东陵公主的突然到来扰乱了吴越朝廷表面的平静。 轩辕墨突然伸了个懒腰,“本王终于有困意了,不跟你瞎掰了,本王回了。”说着起身站前来。 轩辕痕对着一旁左冷道:“送王爷出去。” “不必了,你这虽偏,本王还找得了路。”轩辕墨一边走一边道。 行至房门前,轩辕墨停了下来微微侧头道:“昨日皇上向东陵公主提起了你的眼疾,东陵公主信誓旦旦道除非人死了,否则没有他们东陵医不了的病。” 说完轩辕墨推开房门走了出去。话他带到了,便看这老四会如何做了。 轩辕痕眉头微蹙,一抹暗光从荒芜的眼中一闪而过。 太后寝宫里—— “如何,这快骑送来的新鲜荔枝如何?”太后拨着荔枝看着坐在身旁的轩辕墨问道。 轩辕墨微微点头,“是不错,不过吃得有些心惊。” 太后眉头微扬。 轩辕墨把玩着手里荔枝,“这一骑红尘妃子笑的前朝往事还未消,母后便不怕吴越步了其后尘?” 太后沉眉,“这大逆不道的话你别给哀家带出哀家这慈安宫。”前朝皇帝为博美人一笑,为美人大修宫殿劳民伤财,当时正处饥荒,最后弄得官逼民反,丢了江山。而这军用快骑送荔枝入京便是一桩。 太后扯了扯嘴道:“哀家哪有如此大的能耐,这些全是吕荣送来的。” 轩辕墨放下荔枝,“这老匹夫这是打上了母后的主意啊!” 萧梦之事让吕荣和萧家决裂,吕荣先靠拢了宜妃,又送东陵公主入宫讨好皇上,如今又来巴结太后。看来吕荣对萧柬是惧怕啊! 太后冷哼一声道:“那老匹夫也便会这些了。不过,此番他送东陵公主入宫就不知他是何打算了。”单单只是要讨皇上喜欢却太简单了些。 “他做何打算如今还不知,但至少此刻母后的那群皇孙们已不安分了。”轩辕墨带着几分看戏的笑道。 太后眉头拉得更紧,“皇上让老二和老七陪东陵公主,哀家担心老七安危。” 轩辕墨玩笑道:“母 后这心可太偏了些,二人独独就担心老七一人。” 皇上让两人陪东陵公主,在他人看来便是露了要立其中一人为太子的意图。这让旁人如何还能淡定。 太后瞪了轩辕墨一眼道:“你知哀家的意思。老七心思单纯,不若老二。对老二,哀家也便只望他不使坏便是,谁敢去动他。” “母后但且放心,儿子不会让老七有事的。”轩辕墨承诺到,自个侄儿里面也便就两、三个自个喜欢的。不护着,日后他找谁讨酒喝去。 有轩辕墨这话,太后也便放心了些。 太后道:“哀家下月便离宫去太庙看皇后,此前吕梓欣的事她恐受了许多委屈。此次哀家便亲自去将她接回来。”对皇后这儿媳太后还是有几分喜欢的。有母仪天下的气度。 “母后这哪是去接皇嫂,分明是‘避难’去的。”轩辕墨一笑道。 被揭穿太后扯了扯嘴大方承认道:“是又如何,有本事你跟着哀家一同去。”虽是挑衅的话,却有几分期望。毕竟这朝政的乱局她亦不想他参与其中。 轩辕墨笑道:“母后知道儿子戏还没看完,怎么舍得走。” 太后心里的担忧轩辕墨知道,但他身为轩辕族的人,又何以能置身事外了! 太后不再语,是舍不得戏,还是丢不下责任,她自个的儿子她何不清楚。不说白了,都不想让彼此担心而已。 !! 第五十四章 出手 宜妃宫里—— 宜妃躺在贵妃椅上假寐。 顾梓菡跟鸣鸢走了进来。 一旁宫女在宜妃耳旁小声道:“娘娘,菡姑姑她们来了。” 宜妃掀开眼看了顾梓菡一眼,而后又闭上,越微慵懒的声音道:“太后三日后启程去太庙。” 鸣鸢低声问道:“娘娘要奴婢阻止太后娘娘接皇后娘娘回来?”太后去太庙的目的很明确,皇后罪名得反,太后这是去接皇后回来。 宜妃不回话,而后问道:“菡姑姑,你认为本宫该如何做?” 顾梓菡道:“奴婢以为此刻皇后动不得。” “哦?” 顾梓菡分析道:“先前之事,太后虽然让紫鹃顶了所有的罪,但太后心里却是有谱的。而皇上那恐也是有点怀疑。如若此番皇后再出了事,娘娘恐难以脱身。” 宜妃嘴角微扬,“和菡姑姑有同样想法的应当不少。” 顾梓菡看着宜妃,宜妃是在担心有人会利用这来嫁祸自个。的确,如此的机会有心人是不会放过的。 宜妃眼眸缓缓掀开,看着顾梓菡道:“菡姑姑,你说本宫这局该如何解?” 顾梓菡低头道:“奴婢愚钝,请娘娘明示。”看来又有人得丢性命了。 宜妃起身,一旁宫女搀扶。 宜妃坐在贵妃椅上,低柔的声音缓缓道:“用七爷如何?” 顾梓菡眼眸微闪,“奴婢明白了。”宜妃这是要无中生有。 “很好,下去办吧。”宜妃道。 “是,娘娘。”顾梓菡退了下去。 顾梓菡和鸣鸢从宜妃屋里退了出来。 鸣鸢跟在身后问道:“姑姑,娘娘方才的话是何意思?” 顾梓菡看鸣鸢一眼,宜妃是想让她动七爷。如今景帝让二皇子和七爷陪同东陵公主,在他人眼里便是有意要立二人之一为太子。 如若七爷出了事,能让人怀疑的人太多,但不会是宜妃。因为宜妃无后,且和萧家闹僵。没有害七爷的动机。 七爷如若出了事,接着如若皇后出事,只会让人将两件事联想到一起。那个欲害皇后陷害宜妃之人的计谋便落了空。 这便是宜妃的无中生有,隔岸观火。七爷如若殁了,二皇子便成了唯一的目标。看来宜妃的心思还是在萧家头上。 二人 回到顾梓菡屋里,顾梓菡坐在七屏围榻上,鸣鸢站在其身旁道:“姑姑,方才娘娘之意是否要动七爷?” 顾梓菡看了鸣鸢一眼道:“娘娘要我们除去七爷。” “咚——”顾梓菡话刚落,门外传来一阵声音。 鸣鸢看了顾梓菡一眼,而后悬身出了屋,稍许押着南宫婉进了屋。 顾梓菡看着南宫婉苍白的脸,眉头微蹙,“我们说的话你都听见呢?” 南宫婉点了点头。自从太后平反皇后之事后,怕泄了菡姑姑的身份,她们未再见过。但最近七哥和那东陵的公主走得甚近,她急了才想来问问自个还要伪装到何时,却未想听到如此骇人的事。 鸣鸢眉头紧蹙,“姑姑——”眼角看了南宫婉一眼,露了几分杀意。 顾梓菡看了鸣鸢一眼示意其稍安勿躁,而后看着南宫婉问道:“你今日来找我何事?”这南宫婉如此大咧咧地来她这便不怕被人发现?南宫婉做事如此鲁莽,如此下去恐对自个不利。 南宫婉回神,看着顾梓菡道:“我来为何已经不重要了,你们要害我七哥哥对吧?” 顾梓菡沉眼,“是又如何?” 南宫婉上前一步,挺起胸膛道:“我不会让你害他的。” “凭你能阻止得了我?”顾梓菡看了南宫婉一眼道。 “我阻止不了还有太后和皇上,我不会认你害我七哥哥的。”南宫婉道。 顾梓菡眼眸微抬,身旁鸣鸢腰间软剑一出,直直地架在了南宫婉脖子上。 南宫婉脸色顿时一白,“你想杀我!” “你今天不该来这的。”顾梓菡淡淡道。 南宫婉咬着嘴唇不语,半响沉默后道:“你如若杀了我,你背后指使我将参劾萧家折子给皇上发现的事便会传到萧家那,到时候他们亦不会放过你的。” 顾梓菡轻笑,“你这是在威胁我。” “是又如何。”南宫婉硬着头皮道。 “那我倒好奇,你若死了,要如何把消息传给萧家。”谋定而动不是南宫婉想得到的。 南宫婉脸色微白,被问得说不出话来。 稍许,南宫婉道:“昔日我帮你,你曾答应过帮我成为七哥哥的妻子的。” “他死了,你亦可和他以冥婚的方式成为七王妃。”顾梓菡冷冷地道。 南宫婉顿时脸上没了血色 ,微愕后大喊道:“你个大骗子!” 见南宫婉情绪激动,鸣鸢手上的剑靠近了南宫婉肌肤几许。 南宫婉脖子被划了到血痕,南宫婉微怔,而后大无畏地大声道:“要杀我是吧?动手吧!反正如若你们杀了七哥哥,我也不想活了。” 鸣鸢一听,手中的剑微收回欲再刺下去,目标便是南宫婉的脖子。 顾梓菡一计眼神阻止,便只有一指的距离,鸣鸢收回了剑。 南宫婉直勾勾地看着顾梓菡。 顾梓菡和南宫婉对视,这南宫婉表面淡定,但垂在身旁的手却抖得厉害。却是让她有几分喜欢。 顾梓菡起身走到南宫婉身旁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道:“你回去吧,日后别再来此。”而后抬步往外走。 “那七哥哥呢?”南宫婉唤住顾梓菡离开的身影。 顾梓菡微微停下脚步,“他死不了。” 有了顾梓菡的承诺,南宫婉松了口气。不知为何,对这菡姑姑的话,她便是觉得有如定心丸一般。 稍许,南宫婉离开。 院里,鸣鸢站在顾梓菡身后问道:“娘娘欲除七爷,姑姑如若护,奴婢怕娘娘怀疑姑姑。” 顾梓菡不语,这倒是个难题。 三日后太后离宫—— 御花园中,宜妃坐在水池边凉亭里的石椅上,身子靠在石栏上喂着池里的锦鲤。 “太后今儿早出宫了。”宜妃突然道,状似一句闲谈的话。 今儿太后从东门出宫,此番太后出宫为微服私访,所以并无任何排场,亦未让后宫嫔妃去送。 !! 第五十五章 张姨娘的鬼胎 “老七那有何动静?”宜妃又突然道。 顾梓菡回道:“回娘娘,七爷这几日都在宫里。”宜妃是问她想好如何除七爷没,而她言下之意便是未得时机。 宜妃手指揉捏着喂鱼的馒头,沉默稍许后道:“菡姑姑,明日你出宫一趟去吕家。” 顾梓菡微愕,不明白此时宜妃让她去吕家的缘由。 宜妃将手里的馒头丢入池中,转身看着顾梓菡道:“吕老夫如今这般,多少本宫也该让人去看看,给吕荣那老匹夫表个态度。” 顾梓菡眉头微蹙,宜妃不是个会在乎他人看法的人。果然—— 宜妃突然冷了神情道:“吕荣那老匹夫,背后恐没少做事。替本宫查清楚。” “是,娘娘。”这才是宜妃的目的。 转而,宜妃又扬起一抹笑道:“再者,菡姑姑费了如此大的心,不去看看自个的杰作也太可惜了。” “娘娘有心了。”顾梓菡回道。 当日下午,顾梓菡只身去了吕家。鸣鸢未跟前,宜妃将其留在身边。 看来宜妃是有事要让鸣鸢去做。 顾梓菡来到吕家,吕荣“热情接待”。 大堂内,吕荣坐在正位上,顾梓菡坐在一旁的圈椅上。 吕荣满脸堆着笑道:“不知此番宜妃娘娘让姑姑来可是有事吩咐?” 顾梓菡道:“娘娘听闻吕老夫人的事,特让奴婢带了黄太医来为老夫人看看。” “娘娘有心了。”吕荣道。心里却暗想,宜妃到底有何目的。 稍许,众人来到吕老夫人的房中。 黄太医为其号脉而后对着吕荣道:“吕大人,老夫恐是受剧毒影响而伤了内气才会如此。” “黄太医可有法治?”吕荣问道,眼中不乏急切。这黄太医乃太医院院士,医术在所有太医里是最好的。 顾梓菡看着吕荣眼里的期许,其实吕荣早想让黄太医来瞧吕老太。但吕老太是因害萧梦而成此样,吕荣自然不敢公然奏请景帝让黄太医来瞧。 黄太医看着吕荣道:“吕大人,恕老夫才疏学浅。” 吕荣叹了口气道:“有劳黄太医了。”连黄太医都无法,看来他得另寻途径了。 此时,一直站在其后的顾梓菡上前道:“吕大人但且宽慰些,这地大物广,总能找到能治老夫人病的人。” 床上,吕老太听到顾梓菡的声音,眼眸猛地撑大,想要说话,却张口不得语。 吕荣看着顾梓菡道:“让娘娘费心了。”心里却很气。自个娘会如此,其实和宜妃脱不了关系。如若不是宜妃将萧梦的事闹上大理寺,娘何会为了保驰儿而自首认罪。但如今他需仰仗着宜妃,却不得不掩起不满,露出忠心。 顾梓菡道:“娘娘说了,吕大人有功于吴越。所以娘娘特令奴婢来大人府里和黄太医一同照料老夫人。虽说不上治好老夫人,但至少能护老夫人安康。”说着眼尾扫了站在一旁的张姨娘一眼。 张姨娘脸微白,这菡姑姑的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吕荣看着顾梓菡皮下肉不笑道:“娘娘有心了。”宜妃这是让菡姑姑来监视自个啊。难道说宜妃知道了什么。 顾梓菡看着吕荣和张姨娘那个怀心思的神情,而后看着躺在床榻瞪着眼看着自个想要告诉吕荣自个身份却开不得口的吕老太。面纱后的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这吕家果真是好玩得很。 日头落下,张姨娘领着丫鬟送晚膳过来给吕老太。 张姨娘进屋,便见顾梓菡坐在圆桌前。 张姨娘微惊,而后走到顾梓菡跟前道:“菡姑姑果然有心,这个时辰了还来看老夫人。” “娘娘吩咐的事,自是要用心做的。”顾梓菡道。 张姨娘微微一笑,而后让身旁的丫鬟小绿将食盒里的饭菜拿了出来。 稍许,丫鬟小绿端着盘子绕过屏风进了里屋去给吕老太喂饭。如今的吕老太整个人都不能自理,什么都需要人帮衬着。 张姨娘在顾梓菡对面坐下。 张姨娘寻了话题交流道:“宜妃娘娘近日可好?”以往的张姨娘是不屑于菡姑姑这般奴才交谈的。但经过萧梦之事以后,张姨娘想明白了许多。狗不狗奴才的不重要,端看这狗背后的主子是谁。 顾梓菡看了张姨娘一眼,应付道:“宜妃娘娘一切都好。”这张姨娘和往昔相比倒是圆滑了许多。 “对了,前些日子我得了些上好的胭脂,但太过娇艳了些。改日我让人给菡姑姑送去。”张姨娘讨好道。 “不必了,我不喜欢用那些东西。”顾梓菡冷冷地拒绝。 张姨娘脸上有些尴尬,但却一笑掩饰而过道:“姑姑天生丽质自然是用不了这等俗物。”而后对着一旁的丫鬟道,“去把前儿大少爷送来的血燕送姑姑 屋里去。”不过奴才而已,给些好东西亦是好收买的。 “不必了。”顾梓菡出声道。 丫鬟愣在那不知道该不该去。 张姨娘给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欲走,顾梓菡出声道:“血燕亦不必了,我等奴才的命受不了这些个东西。” 张姨娘脸色微寒,却硬扬着笑脸道:“姑姑说笑了,姑姑贵人命哪能和奴才相提并论。不知姑姑屋里还缺什么,只管跟说我,我立马让奴婢给姑姑送过去。” 顾梓菡起身看着张姨娘道:“就不劳烦张姨娘了,缺什么我自会找吕总管。” 此刻张姨娘是再也笑不下去了。 顾梓菡看着冷了脸的张姨娘道:“如若张姨娘你果真有心便照顾好吕老夫人,方才我见老夫人手臂上有些淤青,想来伺候的人不是很细致。” 张姨娘脸顿时一白。 顾梓菡起身,“时辰不早了,我便不打扰了。”说着便转身离开。 顾梓菡刚走,贴身伺候吕老太的丫鬟从门外进来。 张姨娘上前便是一巴掌道:“混账东西,让你看着老夫人,方才死哪去了?” 丫鬟猛地跪地道:“姨娘饶命啊,奴婢只是离开了一会儿。” 张姨娘看着丫鬟哼声问道:“菡姑姑是什么时候来的?” !! 第五十六章 救七爷 1 丫鬟胆战心惊地回道:“回姨娘,菡姑姑晚膳前来的。奴婢也是见姑姑在这才离开了一会儿的。” 张姨娘眼眸微眯,也就是说方才屋里只有那菡姑姑和老夫人两人。方才那菡姑姑离开那句话究竟是何意思,那菡姑姑知道什么了吗? 张姨娘看着跪在地上的丫鬟厉声道:“日后如若菡姑姑来,不得离开,不得让她靠近老夫人。” “是。”丫鬟小心翼翼地回道。 而后张姨娘离开,此事必得和冉儿商量一下。 想着,张姨娘径直去了大女儿吕梓冉房里。 张姨娘将方才在吕老太那和菡姑姑的对话叙述了给吕梓冉听。 吕梓冉听后静默不语。张姨娘有些急道:“你倒是说话啊,那菡姑姑究竟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吕梓冉未回答抬眼看着张姨娘却问道:“在大理寺时,狱卒为何会将娘你带到老夫人跟前去?” 张姨娘回来后将大理寺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吕梓冉。 “我哪知道。”张姨娘不慎在意地道。 吕梓冉听后又半天不语。 张姨娘急道:“你怎么又不说话呢?” 吕梓冉看着张姨娘道:“你对老夫人做的事那菡姑姑不但知道,大理寺那恐也是她安排娘你到吕老夫人跟前的。” 张姨娘惊愕,“她为何要那么做?” 吕梓冉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这菡姑姑看来不简单。” 张姨娘哼声道:“她不简单我也知道,但我担心她会对我们不利。” 吕梓冉沉默不语,她指的不简单不是这菡姑姑的手段,而后菡姑姑的意图。她看人甚准,但却看不透着菡姑姑。看来自个是遇上了对手了。吕梓冉嘴角扬起一抹好斗的浅笑。 见吕梓冉又不回话,张姨娘出声道:“如若这菡姑姑对我们不利怎么办?”她这个女儿聪明不在话下,但就是太冷了些。跟其说话是半天得不到回复。这也是为何她一直比较喜欢欣儿些的缘由。 吕梓冉回头看着张姨娘道:“菡姑姑那你先别去理。这段时间你便留些心伺候老夫人。”她话说得如此直白,娘应该明白。这些日子,娘对老夫人的所为她是知道的。只是不关心而已,如今多了个菡姑姑,自然得留神些。 张姨娘微微点头,“我明白了。”有那菡姑姑在,她自然知道收敛些。 “还有一事,我前日又向你爹提起扶正之事,但你爹却含糊而过。”张姨娘咬着牙道。如今没了吕老夫人从中作梗,愿以为会容易,却不想会这般。 “此事娘心急了些。”吕梓冉毫不避讳道。 张姨娘扯了扯嘴,露了些不悦。毕竟被自个女儿如此说有些颜面挂不住。 吕梓冉见状道:“要爹给你扶正不是不可以,但缺了一样关键的东西。” 听吕梓冉如此说,张姨娘有些急切地问道:“是什么?” “家世!”吕梓冉直白道。 张姨娘顿时寒了脸,“这我哪不知,但你娘我便是如此的出生。” 吕梓冉眼眸微低道:“这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此事给我些时候,我会替娘办妥的。” 张姨娘一听顿时喜道:“你有办法?” 吕梓冉微微点头。 “是什么办法?” “还不到该说的时候。”吕梓冉淡淡道。说早了怕其误事。 张姨娘掩藏不住笑意道:“娘便知你是最有本事的。等娘扶正后你便是嫡女了,等日后嫁娶亦能做正妻。” 吕梓冉看了张姨娘一眼不语,而后转头看着窗外。 在吴越不论家世多好,只要是庶出的女儿便是低了一等,做不得正妻。也便入了那,恐也只能是个妾室,便是如此,她才会帮娘扶正。亦是为了自个。 夜里,顾梓菡一袭夜行衣跟在吕荣身后。 这个老狐狸,谨慎得很。她来吕府半月了,却找不到蛛丝马迹。 今儿要不是张姨娘特地请她喝酒欲将她灌醉,她借机假醉不醒,吕荣恐还不会放下戒心有所动作。 顾梓菡跟在吕荣来到西城一处院落里。 吕荣进了屋。 屋里一蒙面黑衣人站在里面。 见吕荣进来黑衣人没有废话直接问道:“事情都办妥呢?” 吕荣微微点头,“东陵的公主已经送入吴越宫里了。” “情况如何?”黑衣问道。 吕荣道:“吴越各皇子已经开始按捺不住了。” “很好,记得主子的吩咐,等时机到了——”黑衣人的话突然截然而止,锐利的眼眸猛地射向窗外。接着手一扬,一支根银针向窗外设去。接着黑衣人一个跃身出去。 顾梓菡一路和黑 衣人周璇从西城到南城,她试着甩开黑衣人却无果。 顾梓菡转身,前面是死路。 一个凌厉的掌风扫来,顾梓菡躲闪。 接着又是一个劈掌,顾梓菡接了几招顿感吃力。 这黑衣人的武功招变化莫测,是一等一的高手。 这时,黑一人一个推掌,顾梓菡躲闪,却未料黑衣人手一个回反,顾梓菡胸口受掌。 顾梓菡身体被掌力震得向后退了几步。 黑衣人迎势而上,顾梓菡眼眸微紧,这一掌黑衣人使了全力,她却来不及躲闪。 眼看掌风便要打在身上,她突然感觉腰间一紧,接着整个人被一道力气向后带离。 顾梓菡正眼,黑衣人的掌离她的脸不过一拳的距离,她被人带着身体向后滑,黑衣人举掌紧逼而来。 顾梓菡微侧眼,是绝杀! 绝杀环着顾梓菡冷眸看着黑衣人,突然扬手向黑衣人打去,黑衣人为接绝杀的掌而后收回攻击顾梓菡的手。 两掌交锋,两股内力相交,周围气流波动。 绝杀手腕微微一动,黑衣人被震开。 黑衣人落地,收掌,凝视着绝杀。 绝杀放开顾梓菡,而后低声道:“你先走。” 顾梓菡看了绝杀一眼,微驻,而后一个跃身而走。 黑衣人见状欲追,却被绝杀拦了下来。 黑衣人看着绝杀沉声道:“冷绝宫宫主,此事你最好别管。” 绝杀眼眸微抬,看着黑衣人,眼神冷而凌厉,低冷的声音淡淡道:“伤她,死——”接着身影一闪。 黑衣人微愕,而后全力相迎。 !! 第五十七章 救七爷 2 顾梓菡回到吕府。 她刚潜进屋躺下。 屋外便传来吕荣的声音道:“菡姑姑在里面吗?” 张姨娘道:“菡姑姑醉后一直在里面躺着。” “你进去看看。”吕荣对着张姨娘吩咐道。 张姨娘推开门进来,瞧了瞧又折了出去。 张姨娘道:“菡姑姑还趴在榻上的,跟方才妾身离开时姿势都一样。” 吕荣眉头拉紧,看来不是菡姑姑。那方才跟自个去的人又会是谁。 “老爷为何突然来看菡姑姑在否?”张姨娘疑惑地问道。 吕荣但就看了张姨娘一眼吩咐道:“让人看好菡姑姑。” “是,老爷。” 吕荣看了紧闭的房门一眼,而后转身离去。不是菡姑姑,看来对自个有所怀疑的不止宜妃,还有他人。又会是谁呢? 屋内—— 顾梓菡听到二人离开后起身。方才便是怕吕荣怀疑自个来查,她才留下绝杀离开的。如今吕荣是不会怀疑自个了。绝杀那不知如何?那黑衣人的武功不弱,但还不是绝杀的对手,她倒不担心绝杀。 顾梓菡微微抬头看着一旁烛台上跳掉的烛光,方才吕荣见的是谁,他们究竟又在筹谋什么呢? 就在顾梓菡沉思之际,一个身影从窗沿处窜了进来。 顾梓菡回神,是鸣鸢。 鸣鸢走到顾梓菡身旁道:“姑姑,宜妃打算今晚对七爷动手。” 顾梓菡眼眸微紧,原来宜妃留鸣鸢在宫里是去办这事。 “在哪?”顾梓菡问道。 鸣鸢道:“三更,城门外。” 昨日七爷奉命出城办事,宜妃用计使其耽搁。今夜七爷会连夜回府,宜妃打算在那动手。 顾梓菡沉思稍许,而后起身欲出去。 鸣鸢跟上道:“姑姑,奴婢和你一同去。”此次宜妃找了杀手,不易对付。 顾梓菡摇头拒绝,“你回宫里,我怕宜妃起疑。” 鸣鸢微微点头,“嗯,那姑姑小心。” 顾梓菡一路用轻功出城,在离城门二十里处的山凹里寻得七爷轩辕昊。 轩辕昊正被困在凹里。 顾梓菡冷眼,七爷不笨何会被逼到这地步,山凹里,岂不是瓮中之鳖。看来七爷身边的人不“干净”! 山凹里,七爷府的侍卫将七爷围在中间。 周围是一个个拿着剑的黑衣人,脚下是许多侍卫的尸体。 七爷轩辕昊看着前方侍卫的尸体眼里露了难受,对着护着自个的侍卫道:“他们要的是本王,你们走吧。”他虽不懂武,但还看得出敌我的悬殊,他府里的侍卫根本不是这群黑衣人的对手。 侍卫头目凝眉道:“誓死保护王爷。”是他方才错信了身边之人才让主子陷入如此绝境的。他亦是丢了性命亦要护好主子。 而此时,黑衣人头目微微上前一步,手微举而后放下,周围黑衣人举剑而攻。 侍卫戒备,正欲以命相博。 突然一抹白色的身影翩然而落,手中白绫在夜色中轻飘,几名黑衣人被甩了出去。 两边人马微愕。 顾梓菡看向轩辕昊,手中白绫一挥,绕住轩辕昊的腰间,而后一个使力。她带着轩辕昊迎风而飘。 所以人都惊愕住。 黑衣人头目看着半空中的顾梓菡和轩辕昊眼眸一暗,而后转头从身后之人手里拿过弓箭,满弓瞄准了轩辕昊。 侍卫头目回神,大喊道:“保护王爷。”侍卫奋勇地向黑衣人冲去,但却无法阻止,只能成了黑衣人剑下的亡魂。 箭头破风而出,顾梓菡回首,微惊。而后一个旋身到轩辕昊身后。 顾梓菡闷哼了一声,她本是打算用手截住箭,但方才跟着吕荣时被那人打了一掌受了内伤,她虽然抓住了箭,但却使不出内力阻止。箭头猛地埋入她胸口。 顾梓菡手一抛,顿时周围扬起白烟。 她带着轩辕昊一跃而走。 顾梓菡带着轩辕昊躲进一处山洞里。 她中箭又受了内伤带着七爷走不远,所以选了这一处暂做藏身之处。 顾梓菡静静地凝听着山洞外的情形。 脚步声由远至近,又由近至远。 半响后,顾梓菡微微地吐了口气,看来他们算是躲过一劫了。 松气后,胸口猛地一阵疼痛袭来,让顾梓菡踉跄了一下。 一旁轩辕昊见状面脸担心地道:“菡姑姑,你没事吧?” 顾梓菡锐利的目光猛地射向轩辕昊,她虽赶来得急迫未换衣衫,但她却遮了面的,他是如何认出自个的? 轩辕昊见她戒备地看 着自个,道:“菡姑姑手腕间的镯子本王曾见过一面。” 顾梓菡看了眼手腕,她不喜带饰品,着镯子她带不过三次,以如此便认出她,这七爷果真如传言所言,心细而过目不忘。 头突然一阵眩晕,顾梓菡一阵虚弱差点跌倒。 轩辕昊立马扶住。 待她站稳后,轩辕昊放开手,谦谦有礼道:“本王越礼了。” 顾梓菡走到一旁坐下,低头看了伤口一眼。她的伤口必须立马处理。但如此情况下她没办法自个处理伤口。 顾梓菡看向轩辕昊道:“七爷可是懂医术?” 轩辕昊微微点头,“略懂一二。”他自幼体弱,算是久病成医。 顾梓菡道:“可否劳烦七爷替奴婢把箭头拔出来?” 轩辕昊微愕,而后点了点头。 顾梓菡褪去上衣,轩辕昊不由地瞥开头,所谓君子非礼勿视也。 “七爷,请。”顾梓菡淡淡地道。 轩辕昊转头,她语气虽还平缓,但听得出虚弱之气。 “本王越礼了。”轩辕昊道,而后抬眼看向她肩头。 轩辕昊瞳孔猛地收紧。 “怎么呢?”顾梓菡见他半响未动,询问道。 轩辕昊回神,微微摇头,“伤口有些深,拔箭时恐会剧痛。” 轩辕昊一向养尊处优,这是第一次见如此箭伤,且还是在女子身上,心里顿时有些不忍。 顾梓菡拿起方才退下的上衣,“无碍,七爷动手吧。”而后咬在嘴里。 轩辕昊眉头拉拢,而后动手替她拔箭。 “唔——”箭头从肌肤出来,顾梓菡闷哼了一声。 轩辕昊眼眸微闪,眉头紧蹙,“还好,箭上没毒。”轩辕昊将箭头用白色丝帕包起。 !! 第五十八章 七爷心里的异样 顾梓菡拿掉嘴里的衣服,对轩辕昊的动作看在眼里。看来他是想从箭头上查出今日行刺他的人是谁。 顾梓菡从怀里拿出一个瓶子,打开撒了些白色粉末在伤口上。 轩辕昊见状问道:“这是?” 顾梓菡看了他一眼,“金疮药。” 轩辕昊微愕,“菡姑姑总是随身带着金疮药?” 顾梓菡不回答,她时常受伤,金疮药自然是常备的东西。 处理好伤口。顾梓菡套上外衣。 山洞内,两人隔开而坐,彼此无言。 轩辕昊几次想出声,但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 突然,山洞口传来一阵窸窣的声音。 顾梓菡立马灭了火折子的光起身戒备。轩辕昊跟着起身。 山洞外传来点点火光。 顾梓菡沉眼,看来他们被发现了。 轩辕昊见她紧张,道:“可能是出来寻本王的侍卫。”他耽搁了这么久未回,府里定会派人出来寻。 顾梓菡静默不语,如若是七爷府里的人,应当会大声呼唤来寻找。如此静默地搜寻因是方才离开的黑衣人见追不到他们而折回来找人的。 “这有个山洞。”山洞外传来一阵粗糙的声音。接着山洞前火光猝亮。 顾梓菡手放到腰间,以她此刻的体力是不可能和宜妃的人打的,腰间的毒粉希望能帮她争取些时间带七爷离开。 山洞前的杂草被割开,一个人影随着洞外的火光投射了进来。 顾梓菡全身戒备。 “咻——”厉刃破风的声音。接着是一阵阵惨叫声,而后是死亡般的寂静。 顾梓菡凝眉,外面不知发生何事。但空气里弥漫着的血腥味却让她感觉到了浓浓的杀气。 莞尔,一阵轻键的脚步声传了进来。从这脚步声顾梓菡判定是个高手,武功在她之上许多。 毒粉抓在手心里,顾梓菡神情警戒地看着洞口,以来人的武功她只有一次机会,如若一击不中,那只能束手就擒了。 长长的身影出现在山洞口,来人背着光。顾梓菡手一扬,毒粉撒出。 而来人却身影一闪,轻易地躲开。 顾梓菡沉眼,凝气搏命攻击。 招式被来人轻易化解,接着被其禁锢在怀中。 顾梓菡眉头 紧蹙,眼一眯打算冒死一击。 “是我!”低沉的声音透着冰冷传人她耳中。 顾梓菡微愕,而后抬头。 洞中轩辕昊点燃了火折子,微弱的火光中,银色面具映入顾梓菡眼里。 顾梓菡微怔,是绝杀! 顾梓菡从绝杀怀里退出,顿时松了口气。戒备一解,肩头顿时一阵剧痛,让顾梓菡脸色一白。 绝杀冷眼微眯看着她渗出了血的肩头,“你受伤了。”低冷的声音透着淡淡的冷意。 顾梓菡看了肩头一眼,无所谓道:“无碍,小伤而已。”但其实此刻她很痛。 身后轩辕昊上前一步道:“她为了救本王中了箭,箭头已经拔出了,索性箭上无毒。”看来人这菡姑姑是认识,虽然来者给人一副如寒冰般的冷厉,但对菡姑姑的关怀却是明显的。轩辕昊心里暗猜着此人和菡姑姑的关系。 绝杀冷冷地看了轩辕昊一眼,而后看着顾梓菡,眉头微蹙。 轩辕昊眉头微蹙,虽然只是一样,但这男子眼里的责备之意却很明显。是在怪他连累了菡姑姑。 而顾梓菡被绝杀那毫不掩饰的关切看得有些不再在,便找了话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离开吧。”虽是为引开绝杀的注意,但她的话却不假。宜妃不会只派这些人来的。她怕和上次皇后之事一样,会有别的高手紧接而来。 顾梓菡躲避的意味绝杀自然知道,但她的话却无误。于是他上前一步伸手欲环住顾梓菡的腰,打算抱她走。 顾梓菡微愕,向后退了一步。 绝杀却紧逼而至,低冷的声音淡淡道:“你受伤了。”他的意思很坚决。 顾梓菡眉头紧蹙,她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但她不喜与人接触,更不喜让人帮着。而就在她晃神之际,绝杀一个箭步,接着一楼,将她拦腰抱起。 顾梓菡惊愕,欲挣扎,但绝对低头看着她的眼神带着警告的意味。仿若在说他有很多办法让她乖乖待在他怀里。 顾梓菡沉眉,她自然知道绝杀的警告不是单纯的威胁,她知道他会付出行动的。 顾梓菡叹了口气,任由绝杀抱着自个走,其实此刻她也是真的没力气再走了。箭伤加内伤,她能忍到此亦是极限了。 绝杀抱着顾梓菡向山洞外走去。轩辕昊看着绝杀的背影眼眸微沉,而后跟了过去。 绝杀带着顾梓菡,领着轩辕 昊进了城。 东城大街上,绝杀看着轩辕昊沉声道:“直走便是七王府。”而后抱着顾梓菡转身离开。 轩辕昊看着绝杀的背影,道:“她需要大夫,本王府里有太医。”因为自幼身体羸弱,所以他府里有太医一直住着。 绝杀微停,看着怀里的顾梓菡似乎掂量什么。 此刻,顾梓菡已经昏睡了过去。 片刻后,绝杀脚尖微微点地,白色的身影一跃,眨眼间便带着顾梓菡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只留下轩辕昊一人立在原处。 吴越京城,四处灯火渐灭,却唯有金秀楼里却是灯火通燃,此处是京城最有名的妓院。 金秀楼老bao花无涯热情似火地招待着众人,身影穿梭在各桌之间。 “哎呀,张大人,许久没见您了,最近都去哪了,是不是有了新的去处忘了我们杜鹃了啊?”花无涯半身微靠在督察院左御使张大人身上。 张大人面露色相道:“花老板这是哪的话,这整个京城里还有哪处比得过你这金秀楼。” “张大人可真会说笑话。”手中丝绢一甩,从张大人脸上滑过,淡淡的香粉味惹得张大人迷了神。 此时,一名丫鬟走到花无涯耳旁耳语了几句。但见花无涯眉头微蹙,而后又是一脸媚笑对着张大人道:“既然张大人如此看得起我们这,杜鹃你可以好好生地伺候好张大人。”说着对着张大人怀里的杜鹃使用了个眼色。 !! 第五十九章 金秀楼老鸨 花无涯一个旋身站起,张大人见状不舍地欲拉住花无涯,却被怀里的杜鹃拉住手,嗲声道:“张大人,陪奴家喝酒啦,奴家这么久未见大人,可是想得紧。” 张大人顿时一身的酥麻,哪还惦记着花无涯离开。 花无涯离开前院,向后院偏僻的一处院落而去。 走到院门前,花无涯对着身旁跟着的丫鬟道:“在这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脸上神情严肃,早无先前那风骚之色。 “是!”丫鬟恭敬地道。 花无涯进了院,绕过石屏,穿过走廊,而后上了楼梯,来得二楼阁楼处。 花无涯推门进去,便见屋内圆桌前坐这一抹白色的身影。 花无涯上前恭敬地道:“主上。” 绝杀抬眼看了花无涯一眼,而后冷声吩咐道:“给她治伤。” “是,主上。” 花无涯走到床头,看着躺在床榻上带着面纱的顾梓菡。心里微惊,这人虽带着面纱,但以她花无涯阅人无数的经验来看,这人和前些日子带着主上玉佩来找主上的是同一人。 那次她留口信让主上护皇后,而后主上受了重伤而归,她虽未问,但很肯定主上是为了护皇后受的伤。 花无涯解开顾梓菡上身的衣襟。方才顾梓菡疼得难受,绝杀为其用了迷药,所以此刻顾梓菡正昏睡着。 花无涯解开顾梓菡胸口绕着的布条,为其处理伤口。 稍许,花无涯弄好,合上顾梓菡的衣襟,转身走到圆桌前道:“主上,弄好了。” 绝杀抬眼看了花无涯一眼道:“她的伤怎样?” “伤口有些深,但未伤及要害,休息些时日便无碍了。”花无涯回道。心里却暗自思量着这女子究竟是谁,主上一向是个清冷之人,但她看得出这女子对主上来说似乎是个特别的存在。 绝杀起身走到床榻前,见被褥只盖到顾梓菡腰间,眉头微蹙,而后伸手将被子拉到她胸口,动作轻而小心。 站在绝杀身后的花无涯见状妖媚的眼眸微眯,主上他动了心! 可是—— 这女人上次让主上受了如此重的伤,她是主上的软肋,这女人留不得。 “花无涯,这次便算了,下次你再动伤她之心,你便留不得。”绝杀如冰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花无涯惊愕,抬头却见绝杀依旧背对着 自个。花无涯低头道:“属下明白了。”看来方才她的杀气惊扰了主上。 “你下去吧。”绝杀冷冷道。 “是,主上。” 花无涯退了下去。 花无涯看着紧闭的房门,眉头深锁。主上如此的在乎这女子,是否要告诉主子。花无涯掂量稍许,决定还是暂且不说。 屋内—— 绝杀看着床榻上昏迷着的顾梓菡,眼里划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她终究成了放不下的负担! 绝杀轻吐了口气,而后一个转身,出了房门。 翌日清晨,顾梓菡醒了过来。 她起身,低头看了眼,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了套新的。 她微微动了动肩头,箭伤似乎不那么痛了,她扯开衣襟,里面肩头裹了纱布,看来是被人处理过了。 她起身环顾了四周,这里不是吕荣。她回忆起昨夜之事,从山洞出来后,她痛得晕了过去。看来应该是绝杀把她带到此处的。 顾梓菡刚想着,房门从外被推开,花无涯端着木盘走了进来。 见顾梓菡起身站着,花无涯先是一愣,而后扬起一抹微笑道:“姑娘醒了!” 顾梓菡看着花无涯,此人她见过一面。上次她把绝杀留给她的玉佩交予便是此人。 花无涯,京城第一妓院金秀楼的老bao,实则是冷绝宫的人。 花无涯在此,此处应当就是金秀楼了。 顾梓菡沉声问道:“绝杀呢?” 花无涯露着无害的笑道:“主上有事离开了,姑娘有何吩咐大可告诉奴家。”能直呼主上的名讳,看来这女子和主上走得很近啊! 顾梓菡眉头微蹙,暗忖,绝杀带她来此恐是为了替她疗伤。但她一夜未归,吕府那恐生变数。 “此番打扰了,告辞。”顾梓菡看着花无涯道。想着吕府的变数,顾梓菡心急赶回去。 见顾梓菡欲走,花无涯上前一步挡住了去路道:“主上走时让奴家照顾姑娘,姑娘还是等主上回来告辞后再走亦不急。” 见花无涯拦自个,顾梓菡抬头看着花无涯眉头微蹙道:“绝杀让你拦我?” 花无涯微愕,而后退开让出道道:“姑娘慢走。”这女子果真不简单,一句话看似在问她,却是在质问她,且还拿主上威胁她。如此年轻便有这般心思,这女子 不简单。 顾梓菡看了花无涯一眼,花无涯眼里的探究她自然看得清楚,但此刻她心急吕府之事亦不做纠缠,举步便往外走。 顾梓菡一路急行往吕府而去。 心里想着到吕府后该如何替自个找好说辞。然刚走到拐角处却迎上候在那的鸣鸢。 鸣鸢见顾梓菡上前一步拉着顾梓菡掩身到小巷里道:“姑姑,你总算回来呢?” 顾梓菡眉头拉拢道:“你怎么在此?” “七爷被人救走,宜妃大怒,让奴婢去吕府找姑姑回宫商议。”鸣鸢道。 顾梓菡眼眸微眯,宜妃这是真找自个商议,还是说怀疑自个呢? 见她不语,鸣鸢道:“姑姑,我们还是先回宫吧,娘娘四更变让奴婢出宫来吕府找姑姑,如今过了三个时辰了,奴婢怕宜妃起心。” 顾梓菡看了眼鸣鸢,连鸣鸢都能想到,宜妃恐早就起疑了。 “吕府那你可曾禀报过宜妃找我回宫之事?”顾梓菡问道。宜妃那的疑惑好解,便是怕吕荣起疑,她便得费心了。 鸣鸢道:“我来时见姑姑不在,时辰又早,便告知了吕府的下人说宜妃有急事找姑姑回宫。” 顾梓菡微微松口气,鸣鸢还算聪明,如此到解了她恐被吕荣发现一夜未在之事而让其起了疑心。 一个时辰后,顾梓菡和鸣鸢回到宫里。 宜妃正去了景帝那,所以二人便在永乐宫里候着。 直到午膳后,宜妃才回来。 !! 第六十章 刺伤 宜妃进屋走到一旁贵妃椅上坐下,而后屏退了其他人,只留了鸣鸢和顾梓菡二人。 宜妃纤细的眼帘微抬在二人身上来回扫视一番,而后看着顾梓菡道:“昨日七爷被行刺之事菡姑姑可听说呢?” 顾梓菡低头回道:“回娘娘,方才路上鸣鸢以告诉奴婢。”心里暗忖宜妃问她此事是单纯的询问或是另有心思。 “那菡姑姑如何看此事?”宜妃轻声问道,仿若一般询问一样,但眼角却划过一抹锐光。 “回娘娘,奴婢认为刺行动急迫了些,缺少缜密。”顾梓菡回道。 “哦!”宜妃眼眸微抬,看向鸣鸢道,“鸣鸢,你以为如何呢?” 鸣鸢倏地跪地道:“请娘娘赎罪,是奴婢欠了考虑。” 宜妃却未怒,但就轻叹了口气道:“比起菡姑姑,你还是少了些历练。起来吧,此事本宫不怪罪于你。” “谢娘娘。”鸣鸢起身。 宜妃看着顾梓菡道:“经此一事,老七那恐有防范。再下手难,菡姑姑如何看?” “回娘娘,奴婢以为娘娘的目的已然达到。断不必再冒险,作壁上观岂不更好。”顾梓菡回道。宜妃杀七爷本就是要引开众人的主意,一旦皇后有事,亦不会让人认为是宜妃所为,只会与帝王相争联系。 “菡姑姑是个控棋的高手,但本宫却不喜欢只做不看。”宜妃却道。 顾梓菡眼眸微眯,看来七爷那宜妃仍是不愿放过。 宜妃另起话题道:“老七之事先放一边。菡姑姑,本宫当下好奇的是,昨日菡姑姑去哪呢?” 顾梓菡微怔,“昨夜奴婢跟踪吕荣去了。”单单以她入宫时辰晚了便知她昨夜出去了,宜妃看事当是透彻。 宜妃眉一扬道:“哦,那菡姑姑可有收获?” “奴婢只探得吕荣与一黑衣蒙面人见面。奴婢怕打草惊蛇不敢靠近,二人究竟说些什么,奴婢便不知了。”顾梓菡道。 “如此啊!”宜妃手指摸着下颚微思稍许,而后对着鸣鸢吩咐道,“鸣鸢,你跟菡姑姑一同回吕府去。菡姑姑身边没个会功夫的却也不便。” “是,娘娘。” 顾梓菡暗忖,宜妃是让鸣鸢跟去说是帮她恐是让鸣鸢监视自个。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接着门外宫女道:“娘娘,大皇子求见。” 宜妃听后起身道: “你们先回吕府吧。”而后向门外走去,但经过顾梓菡时却用力地往其肩头一撞。 顾梓菡吃痛地闷哼一声。 宜妃状似惊愕地道:“菡姑姑的肩头怎么呢?” 顾梓菡微微低头,便见肩头因宜妃那一撞渗了血出来。 顾梓菡眉头紧蹙。 一旁鸣鸢顿时跪地道:“娘娘,请您为菡姑姑讨个公道。” “哦,这话何解?”宜妃眉头微扬。 鸣鸢道:“方才东陵公主使性子,非要出宫。宫女拦住被其身旁之人打伤。菡姑姑上前劝阻,却被东陵公主一把推开,菡姑姑不慎撞落案几上的烛台。东陵公主却骂姑姑是故意的,又上前一推将姑姑推倒,姑姑刚好跌倒在烛台上,烛台便插入了姑姑肩头。” “果有此事?”宜妃看着顾梓菡问道。 “娘娘,是奴婢不慎,与公主无关。”顾梓菡回道。方才宫女来说东陵公主闹得出宫,她为以防万一,便用计激怒东陵公主,而后故意撞到烛台,接着让烛台正好插入昨夜箭头的位置。果然,宜妃还真欲试探自个。 宜妃看了顾梓菡一眼道:“那东陵公主娇贵,日后见她你便绕着走便是。” “奴婢记住娘娘的话了。”顾梓菡低头道。 宜妃转眼看着鸣鸢道,“你起来吧,去找黄太医来给姑姑瞧瞧,且别留了根。” “是,娘娘。”鸣鸢退了出去。 稍许,黄太医为顾梓菡医治,给顾梓菡换了药后便退了出去,直接去了宜妃屋里。 宜妃看着黄太医问道:“菡姑姑的伤如何?” “回娘娘,菡姑姑的伤有些深,还好未伤及要害。”黄太医道。 “本宫想知道她的伤为何物所至?”宜妃沉声问道。 黄太医低头道:“从伤痕来看,因是被尖利之物戳穿。且微臣在菡姑姑伤口上见到些蜡块,恐是被烛台之物所伤。”此番话是菡姑姑方才让他说的,半真半假,菡姑姑的伤其实是两重伤,且是一处。 “嗯!”宜妃微微点头,“你先去吧。” “是,娘娘。”黄太医退了出去。 宜妃坐在贵妃椅上沉思,被烛台所伤,永乐宫其他宫女的口供和黄太医的说辞证明菡姑姑未说假话。且鸣鸢亦如此说。 看来昨日救老七的另有其人。但又是谁呢?她布局小心,谁会知晓而后赶去救 走老七? 宜妃眼眸微眯,看来她身边二心之人倒是不少! 而顾梓菡和鸣鸢回到吕府。 和吕荣寒暄了几句,二人回到吕荣为其准备的院落。 屋内—— 鸣鸢为顾梓菡倒了杯茶递给顾梓菡道:“菡姑姑,此番宜妃娘娘那应不会怀疑咱们了。”这次还真是有惊无险,还好姑姑深思远虑,只是让她惊讶的是,黄太医竟然也是姑姑的人。那可是宜妃娘娘最为信任的太医。 顾梓菡看了鸣鸢一眼不语,抿了口茶。她这招将计就计算是过了宜妃那关。只是从宜妃今日的口吻看得出宜妃并未打消对七爷动手的念头。她能帮七爷躲得过这次,又能都得过几次呢? 且宜妃这次虽打消了对她的怀疑,可如若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帮七爷,恐难脱宜妃的怀疑。 顾梓菡沉眉。七爷她究竟是否还要继续帮衬,这倒值得考虑了。 而另一头,和吕荣他见面的黑衣人究竟是谁。从她听得的谈话来看,吕荣此番送东陵公主入宫是有目的的。但是何目的呢? 又过了半月,顾梓菡让鸣鸢暗地里盯着吕荣。也许因为上一次被她跟踪,吕荣变得更加的谨慎起来。半月里,吕荣除了上朝、去兵部便在吕府,无任何其他可疑的行径。 顾梓菡也夜探了几次上次跟踪吕荣去的院落,没有一丝的收获。而暗查到的结果,那院落也是一处早就废弃了的。线索全断了。 !! 第六十一章 阴谋 顾梓菡夜里偷偷出了吕府,留了鸣鸢在屋里做应付。 顾梓菡来到金秀楼,找到了花无涯。 花无涯见顾梓菡却不惊,而是一笑道:“果真让主上说准了,姑娘会来找奴家。” 顾梓菡眉头微蹙,绝杀,他怎么知道她会来此。 其实来这亦是黔驴技穷的下策。 这金秀楼虽为妓院,但应是冷绝宫搜集情报之地儿。冷绝宫便是厉害,很能懂得如何利用女人来套取想要的信息。 所以她思前想后最后决定来此一趟,她探不得的消息,冷绝宫些许知道些什么。但她不想欠绝杀人情,所以不到没有一丝办法的地步她亦不会来此。 花无涯对着顾梓菡嫣然一笑道:“姑娘在此等候稍许,奴家去去便回。”说着花无涯转身出了门。 一盏茶后,花无涯折返了回来,手里多了个包裹。 花无涯将包裹放到顾梓菡面前的圆桌上道:“主上说这是给姑娘的,姑娘想要的东西里面都有。” 顾梓菡眉头微蹙,而后拿起包裹欲离开,却被花无涯阻止道:“主上说了,包裹里的东西姑娘可以在此细看,但不得带出此处。” 说完,花无涯退出了房门。但房门底下透过的身影看得出花无涯安排了人受在门口,看来花无涯倒是谨慎。 顾梓菡看着手里的包裹微思,而后将其打开。是两个卷宗。 顾梓菡摊开其中卷宗,里面记载着的是那日吕荣和黑衣人碰面的院子买卖的记录。如此一个破旧的院落冷绝宫却弄得了如此详尽的记录,这不得不让她起了些疑问,冷绝宫当真只是做人头买卖的吗? 收回心思,顾梓菡细细研究起卷宗来,这卷宗前面所记录都很正常,但十年前突然出现的一名姓莫的商人买下此处后却放置不用倒引起了她的怀疑。 那处院落靠近深巷地理位置并不佳,且里面修葺得粗糙,根本进不了一个商人的眼。那那名姓莫的商人何以会买那院落呢? 顾梓菡看向另一个卷宗,将其摊开,眉头微蹙。 那名姓莫的商人通关册上的原籍是靖国。 靖国、姓莫的商人、黑衣人、吕荣、东陵公主。 顾梓菡瞳孔猛地一紧,昔日宜妃被吕梓惠揭穿陷害皇后之事,她便怀疑过吕荣与靖国有所勾结。 而此番吕荣送东陵公主入宫恐和靖国有关系。但是何关系 呢? 顾梓菡眼眸微眯,如若她能查出来,拿了吕荣通敌卖国的证据。那端了整个吕家便不再话下了。 顾梓菡嘴角微扬,吕荣,等着吧,她会让其得个诛九族的大罪! 一个时辰后,花无涯敲了敲门进了屋,见包裹已然包好,对着顾梓菡一笑道:“看来姑娘已经看完了。” 顾梓菡对着花无涯微点头道:“替我谢谢你们主上。” 花无涯莞尔一笑道:“姑娘要谢主上便亲自谢去,让奴家转达恐主上不悦。” 顾梓菡眉头微蹙,这花无涯是话里有话啊。 见顾梓菡沉脸,花无涯一笑道:“姑娘也别介意,奴家便是瞎想的而已。如若姑娘无事,奴家便不留姑娘了。毕竟奴家这不是个好地方。” 顾梓菡又看了花无涯一眼,而后告辞离开。 这花无涯当是红尘中人,为人圆滑而知进退,也便只有花无涯这样的人,才能将金秀楼经营成这般。 顾梓菡离开后,花无涯进了方才顾梓菡所待的房间的隔壁。 花无涯看着坐了里面的绝杀道:“主上既然来了,为何不与那姑娘相见?” 绝杀冷冷地看了花无涯一眼,花无涯自觉多嘴低头不语。 绝杀沉眼,何以不见,是因为她不想见他吧。 对她而言,自个也便是多余的负担。 绝杀轻叹了口气,而后一个跃身没了踪影。 绝杀离开后,花无涯抬起头,看着绝杀方才坐的地儿眉头拉拢。方才主上那一抹似有若无的叹息她听见了,那女子对主上来说似乎过于重要了些。 花无涯犹豫,这是否需要告诉主子呢? 顾梓菡回到吕府,细想。 吕荣是如何和靖国之人沟通的,比如那日吕荣去见的黑衣人,两人又是如何约定的呢? “奇怪了,上次才说了没这人,这信差咋又往府里送。”鸣鸢陪着顾梓菡刚走到吕府后门处的走廊后便听见前方一丫鬟道。 此时另一名丫鬟走了过来,拿过那丫鬟手里的信函道:“如此东西给我处理了便是,张姨娘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没?” 丫鬟一听顿时一急,道:“姐姐不说我都忘了,我马上去弄。”说着丫鬟匆匆离去。 丫鬟离开后,拿着信函的丫鬟前后望了望,而后便转身从小道离去。 此时,顾梓菡和鸣鸢从一旁走廊后走了出来。 鸣鸢对着顾梓菡道:“姑姑,那名丫鬟有问题。” 顾梓菡看了鸣鸢一眼,“你跟去看看。” “是姑姑。” 顾梓菡坐在屋里饮着茶。 鸣鸢从外面推门进来,而后走到顾梓菡身旁道:“姑姑,那丫鬟拿着信函去了吕荣书房。” 顾梓菡手指滑过着光滑的是茶杯边缘,沉思不语。 鸣鸢问道:“姑姑,要奴婢去将信函偷出来否?” 顾梓菡摇了摇头,“不必了。”如若真是接头的信函,吕荣恐早就销毁了。 深夜,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吕府后院鬼鬼祟祟地出了门。 墙角阴影处,顾梓菡和鸣鸢走了出来。 鸣鸢看着顾梓菡道:“姑姑果真料事如神,吕荣他果然今夜会出门。” 顾梓菡看着后门眼眸微眯。 “姑姑,是否需要奴婢跟去看看?”鸣鸢道。 顾梓菡微微点头,“你去吧。小心别打草惊蛇。” 鸣鸢一个跃身跟了过去。 顾梓菡转身离开。 三更—— 顾梓菡坐在屋里的太师椅上,鸣鸢跟踪吕荣回来。 鸣鸢走到顾梓菡身旁道:“吕荣果然是去跟人碰面去了。” “看清是什么人没?”顾梓菡问道。 鸣鸢摇了摇头,“奴婢遵姑姑的指示不得打草惊蛇,所以并未近看。不过奴婢看得那人交了个包袱给吕荣。吕荣拿着回了吕府,而后便进了书房。” 顾梓菡眼眸微眯,沉思。 !! 第六十二章 嫁祸 鸣鸢出声道:“姑姑觉得那包裹里会是什么东西?” 顾梓菡抬眼看了鸣鸢一眼,而后道:“看来你得想办法探一探吕荣的书房了。” 三日后,吕荣宴请了督察院右御使。 自从吕荣送东陵公主入宫后大受景帝赏识,因此而巴结吕荣的人亦多了起来。 吕府大堂里,吕荣命人摆了大圆桌。 席上吕荣举杯道:“慕大人,今日老夫这是荣幸得了大人的到访。” 慕大人举杯道:“吕大人谦虚了,是老夫有幸能来贵府。” 两人喝了酒,打了些官腔,又寒暄了几句。 此时,一名家丁匆匆进来在一旁伺候的吕总管耳边耳语了几句,但见吕总管脸色一紧,而后走到吕荣身前道:“老爷——” 吕荣挥了挥手道:“今日我宴请慕大人,一切琐事等稍后再说。” 吕总管有些为难地看着吕荣,嘴张了又合。 一旁慕大人见状道:“吕大人,些许是有急事,还是让他说是何事吧。” 吕荣看了慕大人一眼,而后对着吕总管有些不赖烦道:“既然慕大人如此说,那你便说是何事,如若是些鸡毛蒜皮的琐事,看本老爷不拨了你的皮不可。” 吕总管回禀道:“老爷,方才家丁来报,说有人闯了大人的书房,被护院给拿下了。” 吕荣一听顿时面露惊恐,连手里拿着的筷子都掉了下去。 慕大人见状露了担忧道:“吕大人执掌兵部,最近本官听闻靖国进了不少细作到京城,且别是——” 吕荣一听顿时一怒,义正言辞道:“那些个宵小之辈,既然敢打本官的主意。本官到要看看,都长了几个胆。” 而后吕荣和慕大人一同来到吕荣书房外。 门外护院见吕荣上前道:“老爷。” “贼人在哪?”吕荣问道。 “回老爷,绑了在屋里。” “给本老爷带出来。”吕荣严峻这脸道,嘴角却划过一抹阴笑。 稍许,一名蒙面的黑衣人被绑了出去。 吕荣对着一旁的护院问道:“他都拿了些什么?” 护院从怀里拿出一个卷宗递给吕荣道:“这是方才从此人怀里收到的。” 吕荣接过摊开,其身旁的慕大人侧目看了一眼顿时瞥开了眼,脸一白。 吕荣合拢卷宗。 慕大人露惊恐的神情道:“吕大人,还好这人被抓住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那卷宗乃是京城禁军南营的布阵图! 吕荣一脸严肃地道:“给本官揭了她的面纱,本官倒要看看是谁。”眼角却露了阴险,菡姑姑、宜妃这盗取布阵图可不是小罪。此番,他吕荣倒要看看你们如何脱罪。 “是,老爷。”护院上前欲解开黑衣人的面罩,黑衣挣扎不随。护院上前一巴掌打扇到黑衣人脸上。 黑衣人顿时怒目看向护院。 护院一把解开黑衣人的面罩,而后惊恐地向后退了一步。 而护院身后的吕荣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这被绑之人竟然是—— 一旁慕大人惊讶道:“这不是令公子吗?” 吕荣面色惨白,上前一步便是一巴掌道:“你个不孝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吕远支支吾吾说不全。 慕大人见状道:“吕大人,今日之事恐是有所误会。吕大人先别急得发火。” 吕远一听点头道:“是的爹,这完全是个误会。” 其实以吕远的蠢钝根本不知道吕荣手里的卷宗是何东西,只当是偷东西被擒住而已。 吕荣怒目看着吕远。 慕大人见状道:“吕大人府里有事,在下便不打扰了,先告辞了。” 吕荣微微点头,“今日让慕大人见笑了,改日本官再给慕大人赔礼去。”这慕大人还算是知趣,说是他府里之事,便是告知不会将此事说出去。否则这慕大人休想走出他吕府。 稍许,慕大人离开。 吕荣让人绑了吕远到大堂上问话。 张姨娘闻讯赶来。 进门便见吕远被拨了上衣捆绑着跪在地上。 张姨娘一见心痛道:“老爷,你这是做什么。虽说入了春,但夜里甚凉,要是冻坏了远儿如何是好。” 说着,张姨娘转头对着一旁的丫鬟厉声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大公子拿衣服来。” “谁敢去,老爷我打断谁的腿。”吕荣声道,而后对着张姨娘斥骂道,“你教出来的好儿子,冻死了也便那样。” 张姨娘一听沉了脸,但见吕荣真的动怒亦不敢再出声。 此时,赶来凑热闹的杜姨娘在吕荣耳旁道:“老爷,你别发火,气 坏了身体可怎么是好。”心里却暗笑,张姨娘,今日这戏她倒要看看你如何收场。 吕荣气得直喘,瞪着吕远道:“说,你为何去我书房偷东西。” 吕远顿时大叫道:“爹,儿子冤枉啊。儿子不过是去找爹说事,却被当贼人给拿下了——” “住口,你找我需要穿夜行衣蒙面,你当我跟你一样笨好忽悠吗。”吕荣大声道。 吕远咽了咽口水,而后思量稍许全招了,“儿子是和人赌输了才会去爹那想拿些东西卖了抵债的。” 张姨娘一听沉眼道:“那日你向我拿的银两没去还债。”这儿子什么都好,便是被下人给带坏了,离不了一个“赌”字。为此她没少操心过。 吕远看了张姨娘一眼愤愤道:“本来儿子是打算还的,但儿子一想不服气便想把输的赢回来,结果——”谁会想把银票全输了不止,还欠得更多,他不敢再向娘要怕被说才起了这心。 吕荣一听气急败坏道:“慈母多败儿,你看你教出的好儿子。” 吕荣气得坐到太师椅上,一旁杜姨娘扶着吕荣的胸口道:“老爷,你别急。”而后对着张姨娘道,“张姨娘,这便是你不对了。大少爷如有不对之处你应当劝诫,怎么还拿钱帮他。你这岂不是害他。” 张姨娘一听顿时恼怒本想回几句的,但接到吕荣透来的责备眼神,却也不敢出声,但心里却记了恨。这个杜姨娘,仗着女儿如今做了呂嫔,是越发地不把她放眼里了。 !! 第六十三章 移花接木 吕荣缓了缓气道:“你这忤逆子,你倒是会偷,谁让你去我书房偷东西的?”这府里值钱的东西甚多,远儿不会单选了他书房的。 “儿子也是听丫鬟说爹书房里有值钱的东西,拿一个便价值连城。”吕远道。他是想拿些个一般的不如那个贵重的,一次换多些银两来用。 吕荣大怒,“那你倒是会挑,单挑了这个。”吕荣拿起放在一旁卷宗道。价值连城,这布阵图卖得了几个钱。 “丫鬟说这是古董的字画,儿子便拿了。”吕远道。那丫鬟告诉他说,放在蓝色木盒里的是一副前朝名匠的巨作,拿去卖至少值百俩黄金。 吕荣眼眸微眯,“是哪个丫鬟告诉你的?” 吕远弱弱地道:“那个丫鬟长得都一般,我哪会记得她的样子。” 吕荣猛地剜了眼吕远,吕远顿时低下了头。 吕荣眼眸眯起,看来此番是他给人下套,却被人来了个将计就计,移花接木。还好今日他请的是督察院的慕大人,和自个有几分交情,亦识趣。如若是别人,他这岂不是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 吕荣眼里划过一抹寒光,宜妃、菡姑姑,看来他吕荣是小瞧了她们。 想着吕荣又愤恨地看向吕远,这个没用的东西,一个娘胎出来的,为何就和驰儿差之千里了。 “来人,把这忤逆子给本老爷关柴房去,没有本老爷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见。”吕荣越想越气大声喊道。 吕远一听顿时傻了眼。 一旁张姨娘大喊道:“老爷,柴房脏乱远儿怎么能待那种地方。” 吕荣瞪了张姨娘一眼,“他便该待拿些个地方。” “老爷——”张姨娘还想求情。 吕荣却冷着脸吩咐道:“还有,不准任何人给他吃的。本官要饿死这个忤逆子。”说着拂袖而去。这个蠢货,坏了他一盘好局。 吕远看着张姨娘大喊道:“娘,你可要救救儿子。”爹这不次貌似真的发火了。 张姨娘眉头紧锁看着吕远。 皇宫永乐宫里—— 宜妃坐在暖榻上正用着点心。 顾梓菡和鸣鸢走了进来。 宜妃见二人道:“你们过来尝尝,今儿御膳房送的新样过来,味道不错。” 一旁宫女阿谀奉承道:“娘娘这是心里高兴便觉得不错,比起娘娘给皇上做的糕点这是 差远了。” 宜妃放下筷子,“便是你会说话,本宫才喜欢。”而后又看着顾梓菡道,“不过本宫今日高兴,自然少不了姑姑的功劳。” 宫女附和道:“菡姑姑果真是厉害,方才未瞧那吕嫔娘娘一脸憋屈的样子,别提有多好笑了。”宫女笑了几声。 宜妃却突然寒了脸道:“别在本宫跟前提那贱人。” 宫女立马禁声不语。 宜妃欲起身,宫女上前搀扶。 宜妃走到一旁高柜前,拉开柜子,从里面抓了一把信函丢到地上冷了声道:“那个吕梓惠倒是大胆,皇后之事本宫未跟她算,现到和吕荣一同来陷害本宫。” 顾梓菡低头不语。此番吕荣的设计先是让她以为藏了东西在书房,而后让她上当去拿,最后打算以盗取布阵图的大罪将她拿下。而宫里这边,又让人偷偷藏了靖国使臣的信函到宜妃宫里,在抓她同时又让吕梓惠带人来宜妃宫里“搜赃”。 不过她倒是好奇,吕荣是如何让吕梓惠再乖乖听话的。 宜妃转身看着顾梓菡道:“菡姑姑,你说本宫该如何对付这过河拆桥的老匹夫?”前儿得罪了萧家找她宜妃庇佑,如今得了圣宠便跟她宜妃使手段。当她宜妃是如何好摆弄的! 顾梓菡抬头看着宜妃道:“娘娘,吕荣此番过河拆桥不知是欲报萧梦之事的仇,还是欲讨好谁?”萧梦之事如若不是她们从中作梗,是不会闹成那般的。 宜妃眼眸微睑,“菡姑姑是指萧柬?” 顾梓菡不语,这不无可能。吕荣此番陷害宜妃太过突然不像谨慎的吕荣会走的一招险棋。虽然吕荣因送东陵公主入宫之事得了宠,但宜妃对吕荣还是有用的。吕荣不会如此轻易地丢弃一个可用的棋子。 不过经萧梦和吕老太之事后,吕荣还会和萧柬有所勾结?她倒起疑心了。 “菡姑姑,替本宫拿吕家一条命给吕荣一个警告。”宜妃冷眼道,至于萧家,她自然有所打算。 “是,娘娘。”顾梓菡道,眼里划过一抹狠绝,吕家的血她等了很久了。 吕府—— 张姨娘备了吃的偷偷地来到柴房外欲给吕远送去,但却被家丁给拦了下来。 张姨娘怒视着家丁道:“混账东西,本姨娘也敢拦,还不让开。” 家丁看着张姨娘道:“对不起张姨娘,老爷下了命不得任何人靠近柴房的。” “老爷说的任何人能包括我张姨娘吗!”张姨娘厉声道,这个狗奴才当不知谁是主子。 “这——”家丁有些为难,老爷下了命,而后眼前这张姨娘又是个惹不起的小气主,得罪不得的。 此时,张姨娘身后的丫鬟小绿从怀里拿了些碎银子递给看门的家丁道:“这位哥哥,便行个方便吧。” “这——”家丁犹豫。 丫鬟小绿道:“大少爷也是一时糊涂惹了老爷不悦。老爷是在气头上才下了那样的命令。二位想想,大少爷毕竟是老爷的骨肉,要真饿出个好歹来,老爷心痛,到时候还不是找下人问罪。” 家丁踌躇,这丫鬟说的也不假。毕竟是哥儿,吕家的长子。 丫鬟小绿见状又道:“如若此番你们偷偷帮了大少爷,姨娘和大少爷心里必定记了二位的忠,日后定不会亏待。” 小绿这到说到家丁的心里头去了,他们都是些外院做粗活的,如若这张姨娘下个命,身份自然会涨起来,至少包里的银子会多些。 想到此,家丁扬起谄媚的笑挪开步道:“怪奴才不识眼,姨娘请。” 张姨娘扬起下巴看了家丁一眼,“算你识相。” 家丁打开门,张姨娘和丫鬟小绿走了进去。 !! 第六十四章 张姨娘吐血 柴房内,吕远被饿了两天正难受着,一见张姨娘便跑了过去带着哭腔道:“娘,你总算来了,我还以为你不管儿子了呢。” 张姨娘冷哼一声道:“你这忤逆子,即便你再没用,我这做娘的能不管吗!” 吕远讨好道:“我就知娘最疼我了。”而后眼眸瞄了眼丫鬟小绿提的食盒,喉咙咽了咽口水一脸的馋样。 张姨娘看在眼里。使了个眼色,丫鬟小绿将食盒放到一旁的圆桌上,而后将盛了食物的碟子从食盒里拿了出来。 吕远一见走到圆桌前坐下,伸手抓了个肉便往嘴里塞。 张姨娘跟着在圆桌前坐下,看着吕远狼吞虎咽的样子摇了摇头,拿起筷子递给吕远道:“瞧你这点出息样。” 吕远咽了咽嘴里的东西,推开筷子道:“娘,爹这次真狠,两日除了水便没给我一点吃的。我都快饿死了。”说着又抓了一把东西往嘴里噻,这样吃快些。 张姨娘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吕远眉头紧蹙道:“你爹此番是真的生气了。不过即便再气也不能真饿你,你可是长子。” 吕远点头道:“就是。”吃了些东西下去不再那么饿,吕远拿起筷子慢慢吃起东西来。 “对了娘,我还要在这关多久啊?”吕远问道。 张姨娘叹了口气道:“你爹现在不肯见我,你估摸着没些日子是放不出来的。” 吕远一听急了,“娘,你让二弟去求爹啊,爹最听二弟的话了。” 张姨娘咬了咬牙道:“你以为我没让,但你二弟却总是拿话搪塞为娘。” 吕远一听怒了,起身大喊道:“他这是存的什么心,是想看着我被爹饿死了好图吕家的财产不成。” 张姨娘将吕远拉下坐着,出声道:“你别胡说,当心你爹听了去。” 吕远气愤地坐在凳子上,“爹便是偏心,我就不懂了,我和二弟同爹同娘的,爹为何就如此才偏向他。难得我是捡来的不成。” 张姨娘寒脸道:“你别胡说。” 吕远满心愤恨,心里打了主意,总有一天要让吕弛好看。 正想着,吕远突然感觉胸口一阵剧痛,猛地一来。吕远哀叫了一声便倒在地上打起滚来。 张姨娘见状一吓,起身到吕远跟前道:“远儿,你怎么呢?你别吓娘啊!” 吕远脸色发白,闷声道:“娘,我痛。”话刚完一口血 从嘴里喷了出来。 张姨娘尖叫,接着丫鬟小绿吓得跑了出去大喊道:“不好了,快来人,大少爷出事了。” 一个时辰后—— 吕荣站在柴房内沉着脸看着大夫问道:“他怎么呢?” 大夫摇了摇头道:“大公子是中了剧毒心脉受损而亡。” 吕荣一听顿时脸一白,方才听下人来报还以为是远儿又使的什么手段让他放他出来。却未想—— 一旁张姨娘一听顿时上前一把抓住大夫大嚷道:“你胡说,我的远儿怎么会死,你个庸医,我打死你。”说着便捶打起大夫来。 大夫躲着张姨娘的拳头道:“老夫才疏学浅,如若夫人不信老夫大可找别人。” 吕荣对着下人使了个眼色,两名丫鬟将张姨娘拉开。 吕荣环视了屋内众人一眼,厉声道:“我让人不得给少爷吃东西,你们谁给少爷递了吃的?” 众人低头。 此时,张姨娘身边的丫鬟小绿唯唯诺诺道:“老爷,奴婢和张姨娘送了东西给大少爷吃。” “东西在哪?”吕荣问道。 小绿指了指身后的圆桌,“还放那。” 吕荣使了个眼色,一旁吕总管拿了桌上的食物递给一旁的大夫。 大夫拿起食物仔细检查了一遍,而后对着吕荣道:“吕大人,食物里有砒霜。” 一旁张姨娘一听,顿时郁结攻心吐了口血,是她送了毒给自个的儿子吃。接着眼前一晕倒了下去。 吕荣让大夫去瞧,大夫瞧后道:“姨娘只是怒气攻心,好生调理便无碍。” 吕荣微微点头,而后让人将张姨娘送回屋去。 此时,一名丫鬟来报说:“老爷,宜妃娘娘身旁的菡姑姑来了。” 吕荣眼眸微眯,这时候来,也太巧了些。 大堂内—— 吕荣坐在正位上,顾梓菡和鸣鸢站在大堂中央。 吕荣扬起抹假笑道:“菡姑姑今日来可是娘娘有事吩咐?”这菡姑姑来定是为前日他设计宜妃之事。 顾梓菡看着吕荣道:“前日宫里有急事奴婢走得急未能与大人告辞,回去后娘娘责备奴婢不懂礼数,今日特地来向大人请罪的。” “娘娘有心了。”吕荣虚情假意道。 顾梓菡抬眼看向吕荣,假意随口一问道 :“对了,娘娘在宫里听说吕大人府里进了贼,可没丢什么要紧的东西?” 吕荣笑僵在嘴角,“让娘娘操心了,就是个没长眼的笨贼而已。已经被本官拿下,府里无任何的损失。”宜妃这是在嘲笑他计不如人。 “那便好,娘娘给奴婢说,大人乃兵部尚书,如若丢了些‘要紧’的卷宗被别有用心的人拾去便不好了。”顾梓菡眼眸微抬,看向吕荣话里有话道。 “呵呵。”吕荣干笑了两声。 顾梓菡又道:“奴婢给娘娘说,娘娘是多虑了。大人手上也就京城南营禁军而已,即便被人拿了这布阵图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娘娘却怒斥奴婢说,这南营禁军亦是兵,怎可小看呢。” 吕荣脸上一寒,她这话却是在讽刺他。他虽是兵部尚书,但手里除了被勉强把昔日顾家军剩余人员编制成所谓的南营禁军外,根本无任何兵权。所有的兵权都掌控在几位要紧的将军手里,而这些将军都是四大家族的人。而这南营禁军其实便是个闲散的军营而已。 吕荣沉了声道:“娘娘的话极是,虽然只是南营禁军,但谁能想到以后了!”他吕荣何会一直居于此。总有一日他会掌控吴越真正的兵权的。宜妃,此番的羞辱他吕荣记下了。 顾梓菡淡淡一笑,“大人当是有志。既然大人府里‘无恙’,那奴婢便告辞了。”说着微微欠身而后转身离开。 但未走几步,顾梓菡又停了下来,转身对着吕荣道:“看奴婢这记性,到忘了件要紧的事。” 顾梓菡对鸣鸢使了个眼色,鸣鸢从怀里拿出一叠宣纸。 !! 第六十五章 张姨娘之痛 顾梓菡看着吕荣道:“前儿娘娘的一个偏房侄儿进宫,向娘娘提起京城大家少爷们最近流行起了赌骰子之事。娘娘细问了几句,听到吕大人的大公子在娘娘那偏房的侄儿那赊了些银子,娘娘一听让其拿了这些个欠条来。” 顾梓菡微微扬了扬下颚,鸣鸢将手中的欠条递上。 顾梓菡接着道:“娘娘说了,吕大人和萧家关系亲密,这些个欠条不该留着,让奴婢拿来还给吕大人。” 吕荣寒着脸,微微使了个眼色,一旁吕总管接过鸣鸢手里的欠条。 吕荣心里生恨,何来的偏房侄儿一说,远儿所签的欠条本就是宜妃一手安排的,所以才会有远儿去他书房偷东西一事。宜妃这无疑是在打他的脸。 吕荣那吃了憋屈的样子顾梓菡自然看得清楚,面纱后的嘴角微扬,又道:“对了,表少爷说许久未见吕府大公子了,不知大公子近来可好。” 吕荣心里猛地一紧,目光凌厉地看向顾梓菡。 顾梓菡却视若无闻但就缓缓道:“宜妃娘娘还让奴婢转达一句话给吕大人,说公子们偶尔赌上一把却也无碍,但且别因赌闹出个什么乱子来才好。否则轻者受些责罚也便罢了,重者因此而丢了性命可就不好了。毕竟因‘赌’而起的命案这些年也颇多。” 顾梓菡话里有话,吕荣,此番不就是赌大了,想一举端了宜妃,也轻看了宜妃的能耐。吕远便是个提醒而已。 吕荣放在身旁的手紧紧握弄,宜妃,远儿是死果真跟宜妃有关。他本是怀疑,但菡姑姑此话便是表明了,远儿的死是给他吕荣的一个警告。 吕荣牙咬得死死的,他设计宜妃失败后便想到宜妃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却未想她们下手如此快,且要的还是远儿的命。 吕荣阴沉的眼看着顾梓菡,“娘娘的话本官听到了,姑姑也替本官转告娘娘,说今日娘娘的教诲,有朝一日我吕荣必定会‘答谢’娘娘的。”他吕荣与宜妃至此势不两立。 顾梓菡嘴角微扬,“大人‘有礼’了。” 稍许,顾梓菡告辞。 吕荣独自坐在大堂内。 吕弛听闻了吕远被害之事从外头赶了回来,进大堂便见吕荣坐在正位上神情阴冷地看着某处。 吕弛上前唤了吕荣一声,“爹,大哥他真的——” 吕荣回神看向吕弛,寒着脸道:“你大哥是宜妃杀的,为了给爹一个警告。” 吕弛眼眸猛地撑大,大哥真的死了。他以为是下人们胡言。他与大哥虽不亲,但毕竟是血亲。 吕荣看着吕弛眼里发了恨,“驰儿,你奶奶、远儿的仇终有一日我要让萧家、宜妃十倍奉还。” 吕弛眉头紧蹙不语,但眼神却有些复杂。 张姨娘屋内—— 自从吕远死后,张姨娘便一病不起。比起别的孩子,吕远是张姨娘第一个儿子,亦最疼的,倾注了所有的期望。如今殁了,怎么能看得开。 屋外,吕梓冉带着丫鬟来看张姨娘。 “娘她最近如何?”吕梓冉问着张姨娘身边的丫鬟小绿。 丫鬟小绿摇了摇头,“姨娘还是不肯吃东西。” 吕梓冉眉头微蹙,而后进了屋。 屋内张姨娘靠坐在床头,面色苍白。 吕梓冉在床边坐下,而后端起一旁的白粥道:“娘,你如此大哥也回不来了。与其这般,不若打起精神来替大哥报仇。” 单单一句话便引了张姨娘的注意,张姨娘看着吕梓冉,嘶哑的声音道:“你知道是谁害的你大哥?”这是吕远出事后张姨娘说的第一句话。 吕梓冉点了点头,“是宜妃,爹设计害宜妃未果,宜妃杀了大哥给爹警告。” 张姨娘眼眸猛地撑大,竟然是宜妃。 张姨娘恨,前儿为了帮宜妃陷害皇后,她已经失去了欣儿,如今又是远儿。宜妃,她张姨娘不会放过她的。 吕梓冉盛了勺粥送到张姨娘嘴前,张姨娘张嘴吃了进去。 稍许,吃了一碗粥,张姨娘有了些力道,看着吕梓冉道:“宜妃是如何下的毒?” 吕梓冉微微侧头看了眼站在一旁的丫鬟小绿,而后看着张姨娘道:“娘送去的东西可有经过他人之手?” 吕梓冉那一眼是如此的明显,张姨娘立马恶狠狠地看向小绿,“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是做的!” 小绿噗通一声跪地道:“姨娘,不是奴婢,奴婢怎么会敢有如此歹心。” “你不敢,只怕是宜妃那给了你好处。”张姨娘大声道,是她信错了人,以为这丫鬟在自个落魄时帮衬自个便亲信了她。 “奴婢没有。”小绿辩解道。 “你还狡辩,那日送给远儿的东西是我让你亲自准备的,除了你还能有谁!”张姨娘质问道。 小绿 喊冤道:“不是奴婢准备的。” “你说什么?” 小绿看了吕梓冉一眼,而后道:“那日奴婢忙着给姨娘准备新的春衣有些顾不上,而后三小姐屋里的丫鬟小何说她闲着也是闲着便帮奴婢备了吃的。” 张姨娘一听猛地看向吕梓冉。 吕梓冉眉头微蹙,而后对着身旁的丫鬟道:“去把小何带来。” 丫鬟踌躇半响道:“小姐,小何从前日便不见了踪影。” 张姨娘一听顿时怒骂道:“好你个吕梓冉,你怀疑我屋里的丫鬟,到最后是你屋里的丫鬟做的手脚。你要如何给我交代。” 吕梓冉沉眉,“是女儿疏忽了。” 张姨娘一巴掌扇到吕梓冉脸上。 “小姐。”一旁丫鬟扶着吕梓冉。 张姨娘恶狠狠地道:“你一句疏忽便要了你大哥的性命,你这是在割你娘我的心啊!” 吕梓冉静默不语,嘴角一丝血缓缓流了下来。 张姨娘继续骂道:“我自问从小待你不薄,你大哥更是疼你。却没想是你害了你大哥,早知如此,当年你得了天花时我便让你去了,好过如今让你大哥没了。” 吕梓冉脸微寒,“娘如若觉得是女儿的错能缓你心里的痛便这般认为吧。”说完吕梓冉起身欲离开。 张姨娘大喊道:“你去哪?” 吕梓冉微微回首,冰冷的脸道:“既然娘如此讨厌女儿,女儿便不在此惹娘不悦。”说完抬步踏出了房门。 张姨娘气得直喘,她张姨娘是做了什么孽,疼爱的儿女一个个离开,不待见地却好好地活着。 !! 第六十六章 相视 夜里,一抹绿色的身影从吕府后门偷偷离开。 南城偏僻的民房里。 顾梓菡坐在椅子上,身旁站在一名丫鬟正是吕梓冉身旁的丫鬟小何。 房门被推开,另一丫鬟走了进来,是张姨娘身旁的小绿。 小绿见顾梓菡上前道:“姑姑。” 顾梓菡抬眼看着小绿道:“张姨娘那如何?” 小绿回道:“原本是一蹶不振,但三小姐说了是宜妃娘娘害大少爷后,张姨娘便换了个样,似乎是想报仇。” 顾梓菡沉眉,张姨娘想寻仇,她倒是得有那个本事。 顾梓菡从怀里拿出一袋银两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而后对着身旁的丫鬟小何道:“你拿了这个明儿便出城,今生不要再回京城。”吕家不会放过小何的。 丫鬟小何拿起银子放在怀里,而后微微欠身道:“谢姑姑。”而后离开了房间。她本来是吕府的丫鬟的,再一年契约便满了,便能回家嫁人了。但是单单因为吕远那畜生毁了她一切。他不仅玷污了她,连来看望她的幼妹也不放过。 妹妹死了,爹上门讨公道,被吕远让人打死。娘不到一月也跟着去了。她恨,所以她愿意当这菡姑姑的棋子。吕远死了,她的仇也报了。 顾梓菡看了眼小何离开的背影,小何心里的恨她自然知道。便是知道才能利用,吕府的众人,便是该死。 顾梓菡收回眼看着小绿道:“吕荣最近有何动作。”小绿,跟小何一样,是被吕府迫害而无法的另一个可怜人。所以才能被她所用。 小绿眉头紧锁摇了摇头,“没有任何异常。” 顾梓菡沉眼,“最近你小心些,吕远刚死,吕荣会比以往谨慎些。” “奴婢会小心的。”小绿道。 顾梓菡眼眸微眯,吕远之死对吕荣来说是个打击。但这还不够。她要其尝够了生不如死的滋味再送他去和吕家的人在地府团聚! 吕远死后一月,顾梓菡继续调查吕远勾结靖国之事却无果。 而吕荣自吕远死后,不再和靖国之人联系,让顾梓菡抓不到任何的把柄。 “姑姑。”鸣鸢从外面推门进来。 顾梓菡抬眼看了鸣鸢一眼,而后继续手中的针线活。 鸣鸢在顾梓菡对面坐下,道:“方才传了信进来,说东陵的公主原来要寻的人便是四爷。” 顾梓菡手微停,上次景帝宴请东陵锦溪公主,锦溪的确有说是为寻人才来吴越的。 鸣鸢又道:“方才听小珠子说,锦溪公主去了皇上那,说是要让皇上给她和四爷赐婚。” 顾梓菡微失神,针插入了手指中。 鸣鸢见状担忧道:“姑姑,你没事吧?” 顾梓菡将针从手指里拔出,眼眸沉了沉,道:“皇上那怎么说?” 鸣鸢看了顾梓菡手指一眼,没大碍,于是道:“皇上让人传四爷过去了。” 顾梓菡眉头压低不语。 此时,一名宫女进来道:“姑姑,娘娘找您。” 顾梓菡放下手中绣的荷包,看来宜妃那也得了消息。 稍许,顾梓菡和鸣鸢来到宜妃屋里。 宜妃看着二人道:“御书房那传出的消息菡姑姑都听说呢?” 顾梓菡微微点头道:“方听鸣鸢说了。” “菡姑姑如何看此事?”宜妃出声问道。 顾梓菡微思道:“静观其变。”这东陵公主入宫,景帝先让二皇子和七爷相陪,露了立太子之意。 前儿七爷遇刺后,向景帝请命巡查北方灾情去了。这无疑是表面了不愿争斗之心。七爷退出,二皇子独彩。各皇子蠢蠢欲动,都掂量着何时出手。 而如今,东陵公主公然要景帝赐婚于四爷,这无疑是重新打乱了整个局势。 宜妃捋着手中玉佩下的穗子,“既然菡姑姑都如此说了,那本宫便先看着。” 夜里,顾梓菡潜入四爷院里。 她看着四爷贴身侍卫左冷出去后,来到房门前。 思量半响,她推开房门进去。 屋里只点了盏灯。四爷等躺在暖榻上,似乎睡着了。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暖榻前,他睡着的样子很安静,给人一种平和的感觉。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是她绣的,里面放了些药草,对他的身体有帮助。前儿听说他又病了。 她将荷包放到他身旁。本欲离开的,但看着他沉睡的面容,她微微失了些神。 她微愣,而后慢慢俯身,靠近他看似清瘦了的脸。 他因为体弱肌肤比她还白皙,长长的睫毛盖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缓缓的呼吸夹杂着淡淡的草药味。 如此近的距离,让她想到了那日,脸不由 地一红。 此时,他原本紧闭的眼眸突然睁开,她一阵局促,愣在了原处。 他空洞的瞳孔没有焦距地看着前方,而她看着他的眼眸,时间仿若禁止了一般。 “我以为你不会再来了。”他轻而淡的声音突然响起。 她微愕,而后挺直了身,带着些些的慌张。 他跟着坐起身来。 她坐在暖榻上,伸手在他手心里写到:“你怎么知道是我?”自从那次过近的接触后,她乱了心,未再来这,接着宜妃便让她去了吕府。 今日是听了东陵公主的事,不由地才来了这。 他微微抬头,寻着她的位置道:“你身上的味道。” “什么味道?”她写到,她不喜欢擦脂粉,身上应当没有味道才对。 “我喜欢你身上干净的味道。”他淡淡的声音道。 她心里猛地一紧,拉着他的手僵了僵,他说他喜欢。 见她沉默半响,他出声道:“我吓到你呢?” 她摇了摇头,而后想到他看不见,在他手心里写到,“没有。” 而后两人沉默不语。他只是微微抬头,目光刚好朝着她的方向。 他看不见她知道,但他的目光却依旧让她紧张。 她在他手里写到,“你会娶东陵公主吗?”本来是想找话题好过如此尴尬,但写后却后悔了,她似乎找了一个不好的话题。 他沉默不语,半响后沉声道:“你听说呢?” “宫里都传开了。”她写道。 他又是沉默。 她咬了咬嘴唇,而后在他手里写到,“东陵公主很美。”刚写完,她不由自主地碰了碰自个的左脸,心里没由地一阵自卑。 他微怔不语,半响后淡淡的声音道:“我明日出宫回王府。” 她眉头微扬,正想问为什么。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门外,东陵公主看着挡在自个身前的侍卫左冷冷了脸道:“本公主要见四爷,你让开。” “公主,爷已经躺下了。”左冷面无表情地道。 !! 第六十七章 交易 顾梓菡微愕,没想到东陵公主会来。 “你胡说,屋里明明亮着灯。”门外东陵公主不依不饶道。 此时,不知是凑巧还是怎么的,一阵风从窗外吹过,屋里的灯被吹灭了。屋里顿时一片漆黑,透过窗户射进的月光只能让人看到淡淡的轮廓。 这时,四爷轩辕痕突然躺下,而且还拉着顾梓菡一同躺下,顾梓菡身体一僵,脑袋里一糊,便愣愣地躺在四爷身旁一动不动。 “我困了,陪我躺会儿。”耳旁四爷清淡的声音传入她耳中,她微怔,而后微微转头。晕暗的月光下,他紧闭着双目。 门外,左冷看着东陵公主道:“如若公主有事,可以告诉在下,在下可以替公主转达。爷已经睡下了,请公主不要再打扰爷了。” 东陵锦溪公主咬着嘴唇一脸的不甘,方才屋里明明亮着灯,如此明显的意思她如何不清楚。 他为何不肯见她,他可知她寻了他多久。 锦溪愤恨地瞪了左冷一眼,而后转身离开。没关系,她不会放弃的。 屋内,顾梓菡静静地凝听着外面的声音,锦溪离开后,左冷没留一会儿便也离开了。 月色在枝头缓缓滑过。 门外传来淡淡的更声,敲了三下。 耳边是四爷平缓的呼吸声。 顾梓菡撑起身,黑夜里凝视着身旁。此刻她的心有很复杂,她想知道四爷是否会娶东陵公主,但却发现自己没有知道的立场。不管此刻四爷以为她是谁,但她终究是甩不掉自个的身份,她是菡姑姑,宜妃身旁的奸婢。 她眼帘低下,她的确没有资格待在他身边。如此已经够了,是她向老天偷来的。而她唯一能做的便是默默的守护他。 她眼眸微抬,眼里划过一抹寒光。不管他是如何的想法,东陵公主如此的缠绕必定给他平静的日子带来风波。而不管如何,她不允许任何人对他不利。 她又看了他一眼,而后转身下了暖榻。 也许要护他便要做许多大逆不道之事,但她无所畏惧。 顾梓菡刚从四爷那离开不久,便感觉身后有人跟着。 她将人引到偏僻的宫殿内,而后在转角处一个旋身藏起。 等来人靠近,她猛地乘其不备出手。 但来人却轻易化解了她的攻势。 几个来回,她被轻易地禁锢在来人 和墙之间。 顾梓菡惊愕地看着身前的人,竟日是恭亲王轩辕墨。 轩辕墨看着被自个禁锢了的顾梓菡语气轻松地打趣道:“本王但听宜妃身边的菡姑姑是个足智多谋之人,却不想菡姑姑还留了一手,武功却也不弱。” 顾梓菡沉眼,“王爷当是好兴致,大夜里不睡却来跟踪奴婢。”眼眸寻在是否有可脱身之处。 轩辕墨淡淡一笑道:“本王夜里无眠,想说着宫里今夜会有何好戏可看,却未想遇上了菡姑姑这出。” 顾梓菡瞳孔猛地一紧,他的意思是知道她去四爷院里之事。 轩辕墨扬眉道:“本王如若未理解错,菡姑姑这神情可是要杀本王?” 顾梓菡眼里闪过一抹杀意。 轩辕墨却突然一笑道:“本王倒是好奇,如此情况下菡姑姑打算如何对本王动手?” 顾梓菡眼眸微眯,她被他攫住了双手按在头顶的墙上,如此姿势她趋于劣势,但是—— 她脚猛地一提,目标是他的两腿之间。 然后膝盖却在快要触及他要害时被他猛地按住。 “菡姑姑果真够狠,这是要本王断子绝孙啊!”轩辕墨轻笑道。 顾梓菡狠狠地咬着嘴唇冷视着他。 轩辕墨突然身体向前一压,按着她膝盖的手突地掰住她的膝盖将她的腿猛地向一旁一压,接着脚一上前,整个人置身在她两腿之间。 如此姿势太过暧昧,让顾梓菡脸不由地一白。 轩辕墨炙热的气息吐在顾梓菡脸上道:“本王很不喜欢被人威胁命根子,你说本王该如何惩罚你这歹毒的女人呢?” 顾梓菡身体一僵,他的意思很明显。顾梓菡冷眼看着轩辕墨道:“王爷如若下得了口,奴婢自然奉陪。”她脸微侧,露出狰狞的左脸。去四爷那她一向不带面纱,因为她不想有所遮掩。 轩辕墨微愕,而后放声大笑道:“果然是菡姑姑,还真懂得让人倒胃口。”说着他放开对她的禁锢。 顾梓菡看着轩辕墨沉着脸道:“王爷大半夜地跟着奴婢,当不会是为了如此戏弄奴婢吧。”方听见他知道她去四爷那她是起了杀心,但莞尔一想,他如此大费周章地跟踪自个必然是有所图。 轩辕墨眉头微扬,“本王倒没看错人,你脑袋倒是转得够快。不错,本王是有所图。” 顾梓菡眼眸微眯,“王 爷想要什么?” 轩辕墨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本王跟你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 “本王给你吕荣那老匹夫通敌的罪行,你替本王让四爷娶东陵公主如何?”轩辕墨黝黑的瞳孔直直地看着她道。 顾梓菡身体一僵,不是为他知道她要除吕荣之心,而是他让她想办法让四爷娶东陵公主之事。 顾梓菡沉默片刻后道:“成交。” 她如此快的回答倒是让轩辕墨有一丝的意外。 轩辕墨一笑嘲讽道:“菡姑姑还果然顾全大局得很。”都说女人是感性动物,一旦遇见情感之事便少了脑袋。这话在这菡姑姑这还真成了狗屁不通之言。 顾梓菡冷着脸道:“如若王爷无别的事,奴婢便先告辞了。” 轩辕墨耸了耸肩,而后向后退了两步示意她请便。 顾梓菡看了轩辕墨一眼,而后一个跃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顾梓菡离开后,轩辕墨看着一旁走廊后道:“出来吧,人都已经走了。” 一抹白色的身影从走廊后走了出来,冰冷的银色面具在夜色下显得异常的骇人。 轩辕墨看着绝杀道:“本王以为你会动手,没想到你倒是冷静得很。”从他跟踪菡姑姑,他便跟在自个身后。他方才如此调戏的动作便是要看看这绝杀会不会出手,他倒是够沉得住气。 绝杀不语,但冰冷的目光却死死地看着轩辕墨。 轩辕墨一笑道:“或是你觉得在此动手对你不利。”他吴越的皇宫还不是如此轻易来去自如的,这第一杀手却也怕暴露了行踪。 绝杀眼里划过一抹寒光,“这是最后一次,下次你再敢如此靠近她,不管你是谁。” 轩辕墨扬眉,这可是在威胁他啊! !! 第六十八章 出宫 绝杀转身欲走。轩辕墨出声道:“知道她答应帮我们家老四娶东陵公主,心情如何?” 绝杀离开的背影微僵。 轩辕墨嘴角微扬,“高兴?”轩辕墨锐利的眼眸微抬,“还是失望呢?”爱上如此一个不知爱的女人,终是可怜啊! 绝杀微微回首看了轩辕墨一眼,而后一个跃身没了踪影。 轩辕墨站在原处看着绝杀消失的方向,眼里露了兴趣自言自语道:“天下第一杀手绝杀,本王倒是越发地敢兴趣了。” 回到自个屋里,顾梓菡坐在圆桌前想着今夜之事。 原以为恭亲王便是个闲散的王爷,如今看来却不若表面那般。他知道吕荣通敌之事,还说手里有证据。对此她是有所怀疑的。 如若他真有证据,何以不给景帝。 但以她对其的听闻,他是一个言出必行之人。 而他让她想办法让四爷娶东陵公主,又是为何意?他可知如若四爷果真娶了东陵的公主,便趟了这帝位的浑水。 恭亲王他究竟有何打算? 她此刻猜不透。 翌日清晨,宜妃宣顾梓菡去。 屋里,宜妃坐在暖榻上,夹了个水晶饺子到跟前的碟子里。“方才御书房那传了话来,说过午膳后老四便要出宫了。”宜妃状似闲聊道。 顾梓菡站在一旁不语,等着宜妃的后话。 宜妃咬了口水晶饺,细嚼了稍许又道:“老四执意出宫,皇上留不住,却又担心老四的眼疾,怕王府里的下人伺候不好,让本宫派些伶俐的宫人跟去。菡姑姑,你跟着去吧。”这老四倒是知趣,自个躲开东陵公主,否则—— 顾梓菡眼眸微眯,“是,娘娘。”宜妃这是让她去监视四爷。 宜妃喝了口汤,斜眼看了顾梓菡一眼道:“都说老四如今淡薄,本宫倒是好奇,一个曾经那般出色的人,瞎了眼便能看得如此豁达?”她宜妃从不信这世上有不喜欢权贵之人,特别是那独一无二的生杀大权。 “奴婢知道该如何做。”顾梓菡低头道。宜妃终究还是将四爷看成障碍了,如若这般,宜妃必定不会放过四爷。如此的话,宜妃——留不得。 过午膳,顾梓菡跟在四爷的队伍出宫。 队伍行至出南门的宫道上,突然停了下来。 顾梓菡微愕,而后微微侧身便见东陵公主站在前方拦住队伍 。 东陵锦溪公主看着四爷质问道:“为什么要出宫?” 四爷坐在轿椅上不语。 锦溪有些激动道:“便是为了躲避我才出宫吗?” 四爷眼眸沉了沉,微微侧头清冷的声音道:“走。” 队伍继续前行,锦溪欲阻挡,却被侍卫左冷上前一步拦住道:“公主,请自重。” 锦溪愤恨的目光看着左冷。 队伍慢慢而行,锦溪不甘愿地看着从她身前而过宫女太监。 顾梓菡缓缓地从锦溪身前走过,一阵微风而过,吹起顾梓菡的面纱,露出了绝色的右脸。 锦溪眼眸猛地一撑,四爷身边既然有如此绝美之人,那容貌连有东陵第一美人的自己的自问不容。 锦溪眼里划过一抹寒光,这是否便是四爷拒绝她的理由? 锦溪看着顾梓菡的身影,心里起了杀意,这女子留不得。 一行人出了宫。 到四爷府里后,贴身侍卫左冷便带着四爷回了自个屋。送行的宫人亦折回了宫里,只留下了顾梓菡和鸣鸢二人。 总管看着顾梓菡和鸣鸢二人道:“菡姑姑,请这边。” 顾梓菡二人跟着总管来到一处院落里。 总管礼貌道:“此处是为姑姑备的,姑姑看看有什么缺的,便告知在下。” 顾梓菡看着总管道:“有劳了,我二人是来伺候四爷的,总管挪个下人屋给我二人便可,无需如此费周章。” 总管道:“姑姑身份怎可和下人相比。姑姑请先休息,在下便不打扰了。”说完,总管退了出去。 鸣鸢走到顾梓菡身旁道:“姑姑,四爷府里的人似乎不愿见到我们。” 顾梓菡看了鸣鸢一眼,“先进屋去吧。”不愿见,鸣鸢用的词已是好的了。府里的下人态度虽好,但眼里的厌恶却很明显。其实他们都知道她二人来此的目的,不是像宜妃给景帝说的让她们来照顾四爷的。得如此态度亦早在她意料之中。 近晚膳时。 鸣鸢走到正在厨房里备食物的顾梓菡身旁道:“姑姑,娘娘又派了一名宫女和黄太医来此。” 顾梓菡将馒头放到食盒里,“来的宫女是谁?” “是春喜。”鸣鸢道。 顾梓菡眉梢微蹙。 鸣鸢见状道:“姑姑,是否要奴 婢——”这个春喜是新到宜妃身旁的丫鬟,很有心机,一来便将菡姑姑当成了劲敌,背后没少动作,但菡姑姑一向不放在眼里。此次宜妃派她跟了过来,恐是又耍了心机的。 “不必。”顾梓菡道。鸣鸢心里的想法她自然知道,比起春喜的心计,她更思量的是宜妃让其来的心思。 宜妃不是个蠢人,春喜的那点小计谋如何看不出来。而宜妃任其所为,必定是有所考量的。看来宜妃对四爷恐是起了他心。顾梓菡眼眸微沉。 晚膳时,顾梓菡和鸣鸢提着食盒来到四爷屋里。 顾梓菡走到坐在一旁半靠在暖榻上的四爷轩辕痕跟前微微欠了欠身道:“四爷吉祥。” 轩辕痕原本闭着的双眼睁开。 顾梓菡道:“四爷,奴婢给四爷送了晚膳过来。” 一旁侍卫左冷扶着轩辕痕坐起,而后拿了矮桌放到暖榻上。 顾梓菡示意,身后鸣鸢将食盒里的碟子端出。 此时,左冷从怀里拿出一根银针,在每碟菜里试了试。 顾梓菡静静地看着左冷的动作。 左冷如此做是怕她们在饭菜里下毒吧。她知道这并不是针对她们,自从四年前四爷中毒失明后,其贴身侍卫便开始小心四爷入口的食物。 稍许,左冷收回银针,拿了个馒头递给轩辕痕。 轩辕痕咬了口,嚼了几下微愕,而后不急不慢地进食物。 一盏茶后,四爷用完晚膳。 四爷起身向里屋走去。 鸣鸢动手将东西收好,二人正准备离开,陪四爷进屋去的左冷走了出来道:“菡姑姑今日备的馒头爷很喜欢,明日请菡姑姑再备些。” 顾梓菡微愕,往里屋看了一眼,而后微微点头道:“是,奴婢记住了。”他喜欢便好。 而后,两人离开了屋。 !! 第六十九章 宫女春喜 顾梓菡和鸣鸢人刚走到院里,和提着东西进来的宫女春喜刚好碰了个正着。 春喜见顾梓菡假装惊愕道:“菡姑姑也在四爷这啊?” 一旁鸣鸢眉头紧蹙,这春喜还真会装。 顾梓菡看了眼春喜手里着的食盒。 鸣鸢见状道:“四爷已经用过午膳了。” 春喜嘴角扬了扬道:“奴婢这里面不是晚膳。” 顾梓菡眉头微蹙。 春喜露出抹挑衅的眼神道:“娘娘觉得四爷身体羸弱,便让黄太医开了些调理身体的汤药。奴婢熬了一个下午,这趁热正给四爷送进去。” 顾梓菡眼眸微眯,看了鸣鸢一眼,而后抬步向院外走去。 鸣鸢跟了过去,但路过春喜身旁时却假装不经意撞了其一下,春喜不妨被撞倒在地。手里的食盒落地,瓷器碎裂的声音传了出来。 鸣鸢见状一脸无辜道:“不好意思。”而后又看了眼沿着食盒边流出的药汁道,“看来你得去重熬一遍了。”而后抬步跟上顾梓菡的步伐走了出去。 春喜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鸣鸢和顾梓菡的背影眼里露了恨。鸣鸢她分明是故意的。春喜咬着牙,菡姑姑,鸣鸢,总有一天她春喜要将二人踩在脚下。 顾梓菡和鸣鸢回到自个屋里。 鸣鸢在顾梓菡身旁道:“姑姑,这春喜给四爷的药?”宜妃不会如此好心的,方才便是菡姑姑用眼神示意自个故意打翻的。 顾梓菡看了鸣鸢一眼,“你去黄太医那问问,宜妃究竟给四爷吃的什么药?” “嗯。”鸣鸢微微点头,而后转身出去。 整整一个时辰后,鸣鸢才折回来。 顾梓菡眼眸微眯看向鸣鸢。 鸣鸢道:“方才春喜在黄太医那,奴婢为等她离开花了些时辰,所有耽搁了。” 顾梓菡问道:“黄太医如何说?”鸣鸢是被春喜耽搁了,还是去见了别的什么人。鸣鸢解释得太急迫了,反而露了疑惑。 “黄太医说只是些补气血的药而已。”鸣鸢回道。心里却松了口气,还好菡姑姑未多追问她迟回来的缘由。 顾梓菡眉头微沉,黄太医不会骗她。如若真只是些补气血的药,宜妃此举无所意义,而宜妃从不做无意义之事。 “姑姑,你说宜妃娘娘此举究竟为何意呢?”鸣鸢出声问道。 顾梓菡抬眼看了鸣鸢一眼,鸣鸢这话是因好奇而问,亦或是替背后的主子问呢? 夜里,顾梓菡打发了鸣鸢后,独自出了四爷府。 顾梓菡走到一处偏旁的民宅里。 屋里,轩辕墨早已候在里面。 见顾梓菡微微抬头看了她一眼道:“本王还以为姑姑今儿不会来呢?” 顾梓菡在轩辕墨对面坐下,直接入正题问道:“王爷留信让奴婢来此是为何事?”她正欲入寝便在床边案几上看见他留下的记号。是二人约定见面的信息。 轩辕墨倒了杯酒放到顾梓菡跟前道:“今夜月色不错,先陪本王喝一杯吧。” 顾梓菡眉头拉拢,“王爷大费周章找奴婢来便是为此等无聊之事?” 轩辕墨扬眉调侃道:“看来这花前月下之景如若是本王在身旁对菡姑姑来说便是无聊得紧,如若是老四,菡姑姑恐喜欢得紧吧?” 顾梓菡眉头压下,“如若王爷无事,那奴婢先告辞了。”说着欲起身离开。 轩辕墨道:“菡姑姑还真是没耐心之人。本王本还打算给菡姑姑些吕荣那老匹夫的消息的,看来菡姑姑是没兴趣了。” 顾梓菡看向轩辕墨眉头微蹙,“吕荣有何动作?” 轩辕墨拿起酒喝了一口,斜眼看了顾梓菡一眼道:“菡姑姑想知道?” 顾梓菡凝视着轩辕墨。 轩辕墨把玩着手里的酒杯道:“但本王不善于乐于助人之事。” 顾梓菡眼眸微眯,“王爷要何条件?” 轩辕墨嘴角微扬,“本王喜欢菡姑姑的直爽,本王要知道宜妃给老四喝的药是什么?” “单纯的补气之药。”顾梓菡回道。这才是他今日找自个出来的缘由。原来是担心宜妃害四爷。 轩辕墨扬眉,这倒不像宜妃的手段。 “该王爷了。”见轩辕墨久不语,顾梓菡出声道。 轩辕墨看了顾梓菡一眼道:“菡姑姑还果真没耐心,本王探得下月初五吕荣会与靖国的细作见面。” 顾梓菡眼眸微闪,如若他消息准确,对她来说倒是个机会。如若她能拿住和吕荣见面的靖国细作,那么—— “本王劝打消此刻脑里的打算,上次差点被人取了性命,如若我是你便不会如此激进。”轩辕墨出声道。 顾梓菡眉头紧蹙,上次,看来他没少跟踪自 个。 轩辕墨抿了口酒又道:“本王这倒是有个好办法,不过本王有个条件。” “王爷请说。”顾梓菡冷眼看着轩辕墨道。 轩辕墨道:“过几日东陵的公主便会追去老四府里,你如若想办法让老四将人留下。本王便将那靖国细作拿下。等你完成和本王的交易后,本王会将其连同吕荣通敌的信函一并交给你,如何?” 顾梓菡静思稍许,而后看着轩辕墨:“成交。” 轩辕墨举杯,“跟菡姑姑交易便是如此爽快。”而后一饮而尽。 顾梓菡看着轩辕墨眼眸微眯,踌躇稍许道:“奴婢有一事不明,王爷何以如此急迫地想要四爷娶东陵公主?” 轩辕墨嘴角微扬,斜长的眼眸看着顾梓菡道:“菡姑姑认为呢?” 顾梓菡眉头微蹙,试探地问道:“王爷不会也对那冰凉的皇位起了心吧?” 轩辕墨冷哼一声道:“那位置,便是送本王,本王也不屑要。” “那奴婢不明白了?”不是起了心,为何要如此做。 轩辕墨抬眼看了顾梓菡一眼半真半假道:“菡姑姑不觉得老四穿明黄的衣衫会特别好看吗?” 顾梓菡眼眸微撑,她原以为他如此做是对皇位有所觊觎。如今看来他是想—— 顾梓菡沉了眼道:“王爷如此打算,可问过四爷?”他这是把四爷往血腥里带。 轩辕墨嘴角微扬,“菡姑姑又何曾知他无此心呢?” 顾梓菡惊愕,四爷有争位之心! “轮到本王好奇了,如若老四有此之心,菡姑姑会帮老四吗?”轩辕墨突然问道。而后露着看戏的眼神看着顾梓菡。 对于这样的问题顾梓菡并未回答,因为她不知道答案。 帝位,那是一个冰冷而遥不可及地方。在她的计划里只有复仇,帮四爷夺帝位,这不是她能办到之事。 他问她会帮四爷否,这个问题在她看来却是有些莫名其妙,他太看得起她了。 !! 第七十章 敌意 两日后,东陵公主果真追到了四爷府里。但却吃了闭门羹。 四爷不见东陵公主,东陵公主大发雷霆,闹得整个四爷府不得安宁。 直到晚膳,东陵公主亦未消停。 晚膳时,顾梓菡提着食盒独自一人去四爷屋里,鸣鸢回宫向宜妃禀报去了。 顾梓菡轻轻敲了敲房门。 “进来。”四爷清淡低沉的声音从门内传了出来。 顾梓菡推门进去,微愕,屋里只有四爷一人。 顾梓菡走到暖榻前将碗碟从食盒里拿出来。 坐在暖榻上的四爷沉默不语,他不喜言语她知道。 放好东西,顾梓菡站在一旁。 “本王饿了。”清淡的声音突然响起,顾梓菡微愕。 她抬头看着他,“王爷稍等,奴婢想左护卫稍许便回。”左冷没试过的饭菜,他应当不会吃吧。 顾梓菡是这样认为的,但却见他伸手摸索地端起碗,而后拿起勺将粥送入口中。 顾梓菡惊愣在了原处,直到传来他细微若有似无的呲声,她才惊觉他应当是被粥的热度给烫到了。 她赶紧拿过他手里的碗,递了凉水给他道:“四爷,粥刚起锅,让奴婢喂你吧。” 轩辕痕喝了口凉水,而后放下杯子,未应许,亦未拒绝。 见他不回话,顾梓菡踌躇稍许,而后拿起勺盛了勺粥,小心地吹凉了送到他嘴边。 他只是微怔,而后张开嘴吃了下去。 一碗粥喂到一半,左冷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见顾梓菡微愕,而后见她正欲送粥到轩辕痕嘴里,一个闪身到二人跟前,一把抓住顾梓菡的手厉声道:“你给爷吃什么?” 顾梓菡眉头微蹙,左冷的表情仿若她勺里是毒药一般。 “左冷,退下。”轩辕痕出声道。 “可是,爷——” “退下。”轩辕痕声音沉了沉。 左冷眉头拉拢,而后不情愿地放开顾梓菡的手退到一旁。但目光却依旧死死地瞪着顾梓菡,带着警告。 顾梓菡看了眼方才被左冷抓的手腕,阵阵发痛,应当是淤青了。 “青菜。”轩辕痕的声音突然道。 顾梓菡微愕,而后夹了块青菜送到轩辕痕嘴前。 轩辕痕吃下菜, 稍许问道:“东陵公主走呢?” 左冷回道:“没,还在前院。”目光依旧死死地盯着顾梓菡。 轩辕痕眉头微蹙,沉默半响后道:“送公主回宫去。” “是,爷。”左冷领命,欲离去,但却有些不放心。 顾梓菡眉头微蹙,出声道:“四爷,可否容奴婢说一句。” 左冷眼眸微闪,没想到她会突然出声。 而轩辕痕沉默稍许道:“你说。” 顾梓菡抬眼看着轩辕痕,“奴婢以为此刻送公主回宫并不妥。” 轩辕痕未出声,仿若在等她的后话。 顾梓菡继续道:“此时天色以晚,如此送公主回宫天黑路远的,如若出了什么意外,却不是任何人想看见的。” 轩辕痕依旧不语。 顾梓菡又道:“此番东陵公主来吴越,奴婢听闻他国多少有些暗中动作。奴婢以为冒如此之险不值。”她说得如此明白,他应当懂。他国恐早就派了细作入京冲着东陵公主而来,如若公主出了稍许的意外,他国必然大做文章。 轩辕痕仍旧不语。 顾梓菡眉头紧蹙,他如此的态度却让她不知该如何判断了。想了想,欲再说些话劝。轩辕痕却突然出声道:“左冷,让管家将北苑收拾出来让公主住。” “是,爷。”左冷看来顾梓菡一眼,这女人却有些本事,几句话便让爷改变了主意。如若她不是宜妃的人便好了。 左冷退了出去。 顾梓菡偷偷地吐了口气,他可知今日让东陵公主住下,明日或日后想让其离开便难了。这是她计谋好的,但想着如若一切按她计划所行,他和东陵的公主。她心里没由地一堵。 顾梓菡摇了摇头,想什么了。事已至此,她多想又有何意义,他的命运和她本就不会有所交集的。她不过是在做有利自个的事而已。 顾梓菡收回心思,拿起勺继续给他喂粥,但勺刚到他嘴边,他却微微侧头避开,清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道:“本王乏了。” 顾梓菡眉头压下,他逐客之意如此明显。 顾梓菡看着他清冷的面容眉头蹙了蹙,而后将东西收回食盒,微微欠身,“那奴婢不打扰王爷了。” 顾梓菡从屋里退了出来。 看着身后关上的房门眼眸沉了几许。 顾梓菡回到自个屋里。刚进屋 不久,鸣鸢便从外面回来。 鸣鸢走到顾梓菡身前道:“姑姑,方才奴婢听说四爷将东陵公主留下了。” 顾梓菡微微抬眼,“你回宫,娘娘可有所吩咐?” 鸣鸢眉头拉拢,“娘娘倒无特别的吩咐。不过娘娘有问起姑姑为何故意弄翻春喜送给四爷的药。” “哦?”顾梓菡嘴角冷扬,果然,那春喜状倒告得快。 鸣鸢接着道:“奴婢按姑姑说的,便给娘娘说四爷身旁的侍卫会试四爷入食之物。” “娘娘如何回你?” 鸣鸢想了想道:“娘娘说姑姑多虑了。” 顾梓菡眼眸微眯,宜妃这是一语双关啊。她让鸣鸢如此回宜妃,便是有意让宜妃认为她觉得宜妃有要害四爷之意。宜妃如此说,一是说自个没此意,二是告诉她说,如若要做任何事必定让她知晓,不会让春喜下手。让她不必多虑春喜这人。 鸣鸢突然眉头紧蹙道:“有一事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 顾梓菡看向鸣鸢,“你说。” 鸣鸢眉头蹙了蹙,“奴婢离开时,一宫女匆匆去了娘娘跟前。奴婢好奇便多待了一会儿。那宫女给宜妃娘娘回禀说东陵公主来了四爷府里。宜妃让宫女去探东陵公主今日是否回宫。如若回宫便罢,如若没,明日宣黄太医回宫。” 顾梓菡瞳孔一紧,宜妃恐是下了心了。 顾梓菡凝视着放在面前圆桌上的食盒,看来不管是为了自个,还是四爷。东陵公主四爷娶定了。 她相信和宜妃有同心之人必定不少。而如今的四爷,势单力薄,如若想保全,不是单单的谨慎小心便可的。如若娶了东陵公主,那便是一种无形的保护。 她眼眸暗沉了下去,轩辕墨,他可知他将四爷送到了何种危险的位置。 !! 第七十一章 试探锦溪 翌日清晨,顾梓菡备了早膳刚走到四爷院门处,便见被左冷拦在房门口的东陵公主。 东陵锦溪公主看着左冷不悦道:“本宫要见四爷,你让开。” 左冷一丝不苟地道:“四爷未起。” 锦溪咬了咬嘴唇,“那本宫便在屋里候着,等四爷起来。” “爷喜清静,不喜人打扰。如若公主无事请回宫去。府里不比宫里,如若公主有所闪失,四爷担不起。”左冷不卑不亢道,但话里逐客之意明显。 “你这个狗奴才,本宫愿在四爷府里待到何时便何时。你一个奴才敢给本宫下令,四爷行动不便,你倒是大了你的狗胆。”锦溪厉声道。对于这侍卫她早就心有埋怨,每每阻止自个见四爷。 左冷静默不语,任由锦溪辱骂,但身体却挡在门前一动不动。 院门处顾梓菡看着僵持的二人,眉头微蹙。 一旁鸣鸢道:“姑姑,这东陵公主在那,我们是否待会儿再来?”这东陵公主是出了名的难缠,且喜迁怒他人。此番在这吃了闭门羹,她二人过去恐受无妄之火。 顾梓菡看了鸣鸢一眼,而后又看了眼鸣鸢手里的食盒,淡淡道:“无妨。”如若粥凉了便不好了,四爷吃了恐凉了胃难受,再热便失了营养。 二人进院门,走到屋前,对着锦溪微微欠身道:“公主金安。” 锦溪转身看着顾梓菡,眼神微愕,而后眯起,露出毫不掩饰的厌恶之色。 左冷看着顾梓菡二人,“爷昨日睡晚了,今日未起,早膳便免了。” 顾梓菡眉头微蹙,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是未起,亦或是不愿见她。看来昨日她出言让其留下锦溪是让他生了厌了。 顾梓菡微微颔首,“那如此,奴婢便不打扰四爷了。”说完,领着鸣鸢转身离开。 一旁锦溪见状眼眸微眯,而后转身跟着顾梓菡而去。 几人离开后,左冷身后的房门从内被人推开。 轩辕痕站在门口。 左冷闻声转身恭敬道:“爷。” 轩辕痕空旷的眼眸看着远处没有焦点。 另一头,顾梓菡和鸣鸢走到花园处。 鸣鸢在顾梓菡身旁道:“姑姑,锦溪公主一直跟在我们身后。” 顾梓菡微微侧头看了身后一眼,而后对着鸣鸢道:“你先把食盒送回厨房。” “是,姑姑。”鸣鸢离开。 身后不远处,锦溪见鸣鸢和菡姑姑分道而走微愕,片刻的失神,再寻却不见了菡姑姑的身影。 锦溪跑到方才顾梓菡所站的假山下,寻了半天却不见人,正困惑着。 “公主可是在寻奴婢?”突然,顾梓菡从一旁假山石洞里走了出来。 锦溪惊吓住,但立马却镇定地道:“本宫是在寻你又如何?” “公主寻奴婢可是有事?”顾梓菡问道。 锦溪仰头一副高傲的样子道:“本宫要你立马离开四爷府。” 顾梓菡淡淡道:“奴婢是奉宜妃娘娘之命来此伺候四爷,未得宜妃娘娘之命,奴婢恐难从公主之意。”这个锦溪,方才在四爷屋外对自个的仇视她自然感受到了。但这亦让她奇怪,这与锦溪以往见她态度迥然不同。 锦溪哼声道:“别拿宜妃娘娘当借口,别以为本公主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想爬上枝头当凤凰是吧,本宫告诉你,你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 顾梓菡眉头微蹙,锦溪此话倒是突兀得很。 见顾梓菡不语,锦溪冷声道:“怎么,让本宫说准了不敢出声了。”那日在四爷出宫的队里她见到的女人便是这菡姑姑。以往在宜妃那见菡姑姑总带着面纱,却未想面纱之后却是如此绝色之容貌。 顾梓菡心思一转,而后微微一笑道:“公主当是好眼神,既然被公主看穿了,奴婢也不掩饰了。奴婢来此的确有私心。” 锦溪眼眸微眯,“本宫便知,本宫警告你,立马离开,否则别怪本宫不客气。” 顾梓菡淡淡一笑,“公主这是在威胁奴婢,但如若奴婢不从呢?公主要如何不客气?” 锦溪瞪眼道:“菡姑姑,别人怕你,本宫不怕。本宫明日就回宫禀报宜妃娘娘你的真面目去。” “如此啊,那奴婢便得比公主先下手了。”顾梓菡猛地上前一步。 锦溪大惊,不由地退后了一步,“你要干什么?” “公主认为呢?”顾梓菡又上前一步。 锦溪别逼后退,身体抵在石壁上没了退路。锦溪沉眉看着顾梓菡道:“你不敢乱来?”然眼里却露了稍许的惊慌。 顾梓菡轻轻一笑,“公主如此笃定,是以为奴婢没这个胆,还是奴婢做不到让公主消失的手段。” 锦溪眼眸猛地撑大,但却佯装淡定道:“本宫不怀疑 你的手段,但是本宫笃定你不敢。本宫要在吴越出了一丝问题,我父皇为替本宫报仇必然会和靖国合作,如此不是吴越皇帝愿意的。” 顾梓菡却一笑道:“公主倒是看得明白,但公主便如此笃定奴婢不是靖国之人?” “什么?”此番锦溪倒是露了些害怕。 “如公主所说,此番奴婢要是动了公主,对靖国来说当是有利。”顾梓菡不急不慢道,这个锦溪倒不笨,但还是太稚嫩了些。 锦溪双手握紧,看着顾梓菡一步步逼进自己。眼里有害怕,但却倔強地不表现出来。 顾梓菡却突然一笑,“公主不必紧张,奴婢跟你玩笑而已。”不过,她可以玩笑,吕荣那老匹夫却不会。 这锦溪公主的话倒是让她看清楚了吕荣的打算,吕荣那老匹夫帮靖国送锦溪入吴越,恐便是有如此打算。 如若锦溪在吴越出事,那靖国便可以此让东陵皇帝站到靖国那边。得了东陵的帮衬,靖国便得了天下兵器,对吴越恐便成了头顶悬刀的威胁。 锦溪微愕,而后回神大骂道:“好你个狗奴婢,敢如此吓本宫,本宫不会放过你的。” 顾梓菡无所畏惧道:“公主与其跟奴婢生气还是细想一下方才奴婢的话。公主做事但凡多想些,日后别一个人独行。如若公主当真替四爷所想,便先护好自个。” 原她是担心东陵公主惹来其他皇子对四爷的算计。如若吕荣真帮靖国打着如此的主意,东陵公主若真的在四爷府里出了事,她怕景帝为保吴越恐会牺牲四爷。 !! 第七十二章 破绽 顾梓菡抬眼看向东陵公主道:“公主,奴婢不是你该担心的。他人的闲话公主还是少听为妙。”原她还在想着锦溪公主对她的态度为何会有如此大的转变,方才锦溪那几句话便露了有人在背后说了些挑拨之话。而如若她想的不错,这人该是春喜。 顾梓菡微微欠身,而后转身离开,未走几步又停了下来道:“公主如若真心喜欢四爷,便收起性子,对男人而言,温柔的女人更是讨人喜欢。” “你——”锦溪愤恨地看着顾梓菡离开的背影,狗奴婢敢如此教训她。不过冷静一想,这菡姑姑似乎和那叫春喜的宫女说的不太一样。这菡姑姑虽然说话无礼,但明显的是在告诫自个提防。 锦溪眼眸微眯,这菡姑姑倒是让人费解。 夜里万籁俱寂。 几道黑夜窜入四爷府里。 顾梓菡刚睡下,鸣鸢推门拿着油灯进了屋。 顾梓菡坐起身,鸣鸢将油灯放到床边的案几上,对着顾梓菡道:“姑姑,有刺客进了四爷府。” 顾梓菡眼眸眯起,看来吕荣那老匹夫开始行动了。 顾梓菡套好衣衫,和鸣鸢往东陵公主所住的东苑而去。 刚走到花园处,却见四、五个黑衣人往相反方向而去。 鸣鸢在顾梓菡耳旁道:“姑姑,有另一批人。” 顾梓菡眼眸微眯,看来今夜四爷府确实热闹。 顾梓菡对着鸣鸢吩咐道:“你去东陵公主那,保护好东陵公主。”那几名黑衣人去的方向是四爷的院落。 鸣鸢眉头紧锁点了点头,“姑姑小心。”而后向东陵公主院落而去。 四爷屋内—— 轩辕痕独坐在琴桌前抚琴。 突然四名黑衣人蒙面人闯了进来。 轩辕痕动作微停,而后继续悠闲地抚起琴来。 为首的黑衣人眼眸微眯,看了身旁同伴一眼。 身旁一名黑衣人举剑向轩辕痕缓缓走去。 黑衣人行至轩辕痕跟前,拿剑的手抬起,正欲刺下,突然一道白绫破窗而入,接着绕住黑衣人手中的剑,接着白绫微扯,黑衣人手中的剑应声而破。 而后一个白影窜入,落在轩辕痕跟前。 顾梓菡戒备地看着眼前的四名黑衣人。 为首的黑衣人见突然出现的顾梓菡眼眸微沉,而后一个眼神,三 名黑衣人上前攻击。 几个来回,顾梓菡将三人打到在地。 最后一名黑衣人见状跃身而上,顾梓菡和其过招。 几招下来,顾梓菡眉头紧蹙,这黑衣人的武功路数甚是奇怪,不像中原武功。 二十招后,顾梓菡顿时感应付地吃力。 顾梓菡暗忖,自个不是这黑衣人的对手,再下去恐不利。 顾梓菡一个回手猛攻击其要害,故意露了破绽。 一个重掌打到顾梓菡胸口,顾梓菡被掌风弹飞出去,恰巧摔在四爷跟前矮桌上。矮桌应声而破。 顾梓菡撑起上身,一手扶着胸口,看着一步步靠近的黑衣人,微微扬后对着身后的四爷低语道:“四爷,待会儿请抓紧奴婢。” 话刚落,顾梓菡猛地一个扬手,袖中毒粉射出。 黑衣人见状掩面躲避。 顾梓菡借机拉起四爷,跃身而走。 王府后院偏角处。 顾梓菡将四爷护在身后,戒备地看着身前的黑衣人。 她本是打算带四爷往东陵公主的院落而去,到那便安全了。她找了绝杀护东陵公主,有绝杀在,这黑衣人无惧。 但这黑衣人似乎知道自个的打算一般,一路紧逼,让她不得不退避到此。 这里是王府最为偏僻之处,当下即便她大声呼救,恐也难唤来人。 黑衣人一步步紧逼而至,顾梓菡对着身后四爷低语道:“四爷,待会儿奴婢缠住刺客,您往右手方向跑。” 轩辕痕眉头微压,莞尔低沉的声音淡淡道:“本王看不见。” 顾梓菡眉头拉拢,她倒忽略了这。 顾梓菡看着越来越近的黑衣人,看来她只好以死相搏了。 黑衣人举剑刺来,顾梓菡手中白绫一绕,缠住黑衣人的剑。黑人此时弃剑,举掌向顾梓菡劈来。 顾梓菡凝眉抬手相抵。 两掌相接,黑衣人深厚的内力从掌心逼了过来。 顾梓菡眼眸微闪,如此深厚的内力,自己根本无法抵挡。 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股醇厚的内力从她肩头传来,将黑衣人的气缓缓逼退。 顾梓菡惊愕。 两股内力在她掌心相碰,黑衣人眼里划过一抹惊愕,而后身体猛地被弹开。 黑衣人落地, 口中一甜吐了血。黑衣人的视线在顾梓菡和四爷身上来回巡视一番,而后一个跃身而走。 危机解除,顾梓菡心里还思量着那股奇怪的内力,却突然眼前一昏,晕了过去。 轩辕痕伸手接住顾梓菡倒下的身体。 “看来本王猜得不错,老四果真是深藏不露啊!”轩辕墨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接着便见他从墙角阴暗处走了出来。 都说老九谋略过人,但和老四一比却弱了许多。能将所有人都蒙了鼓里,不愧是父皇选定的人。 轩辕痕沉眉,“皇叔这戏倒看得还过瘾?” 轩辕墨一笑道:“还行,不过可惜了——”轩辕墨黑色的瞳孔微眯,“本王以为老四够沉着的,没想到为了个菡姑姑倒露了底。” 轩辕痕沉默不语。 轩辕墨露了抹兴趣道:“这菡姑姑倒是更不简单。” 轩辕痕清冷的声音淡淡道:“皇叔想探的已经探到了,无事便早些回宫去。晚了,宫里那出戏恐就看不到了。” 说完,轩辕痕抱着顾梓菡转身向一旁小路而去。 轩辕墨看着轩辕痕背影道:“老四,本王既然已经拆穿了你,便不会再放任你下去。” 轩辕痕脚步微停,“皇叔何时打消过对侄儿的算计。不过侄儿还是那句话,那东西,侄儿没兴趣。” 轩辕墨看着轩辕痕离去的背影,眼眸微眯。 没兴趣,做为轩辕族的人何以说没兴趣便能躲掉。命运已经决定了的事,何能改变。 轩辕墨收回目光,深深地吐了口气。算了,老四这事慢慢来。宫里的戏今晚可热闹了,他可不想错过。 一个跃身,轩辕墨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中。 !! 第七十三章 顾家回京 翌日下午,顾梓菡醒了过来。发现自个躺在自个屋里。 一旁鸣鸢见其醒了高兴道:“姑姑你总算醒了,吓死奴婢了。” 鸣鸢扶着顾梓菡坐起身来,回忆起昨日发生的事,问道:“谁送我回来的?” “是四爷身边的贴身侍卫。”鸣鸢回道。 顾梓菡沉眉,缓缓地运了运气,虽有些虚弱,但无难受感。昨日她被黑衣人内力所伤,如此看来,应当是有人用内力帮她疗了伤。 顾梓菡收回思绪,看着鸣鸢问道:“昨日锦溪公主那如何?” 鸣鸢眉头微蹙道:“昨日来行刺锦溪的黑衣人武功并不强。奴婢和四爷的侍卫左冷不过数招便将其拿下了。” 顾梓菡眼眸微眯,如此看来昨日之事倒有得细想。 “对了,姑姑,昨日行刺四爷的是什么人?”鸣鸢出声问道,她和左冷救了锦溪公主后便赶去四爷院落,但只看见躺在地上断了气的黑衣人。 顾梓菡摇了摇头,“不清楚。”她原本以为是靖国之人来行刺锦溪,如此看来昨日他们的目标应该是四爷。是否亦是靖国的人,但如若是,靖国之人为何要对付四爷,没有理由。除非——顾梓菡瞳孔猛地一紧。 “姑姑,可想到什么?”鸣鸢问道。 顾梓菡收回目光,看着鸣鸢问道:“宫里可有传出什么消息来?”看来皇子之中恐有人做了数典忘祖之人。 鸣鸢微愣,而后道:“姑姑不提,奴婢倒忘了。早晨时宫里传了消息出来,说昨夜大皇子、六皇子、八皇子、九皇子府里都进了刺客。早晨皇上听后大怒,派了御察使严查此事。” 顾梓菡眉头压下,看来皇子之中果真有问题。而他如此做是想要混淆视听。 这时一名丫鬟端着药走了进来,恭敬地道:“菡姑姑,这是爷让人给姑姑开的药。” 顾梓菡回神。 鸣鸢接过丫鬟手里的碗。 顾梓菡看着丫鬟道:“替奴婢谢过四爷。” 丫鬟退了出去。 鸣鸢端了个碗递到顾梓菡身前道:“姑姑,先把药喝了吧。”姑姑受了内伤,虽无大碍,但还是需要调理。 顾梓菡接过药碗。刺鼻的药味让她眉头拉拢,这是她最不喜欢的。 顾梓菡捧着碗吹了吹。 “对了,还有一事。”鸣鸢突然道,“早晨听消息说 顾太君带着顾家人回了京城。皇上听后,让人直接在城门那候着接了顾太君直接进了宫。” 顾梓菡端着药碗的手猛地一抽,药洒了出来。 鸣鸢见状立马拿起丝帕擦拭溅到顾梓菡衣服上的药汁,“姑姑,你没事吧?” 顾梓菡回神微微摇头,将碗递给鸣鸢。 “姑姑——”鸣鸢接过碗,瞳孔却猛地撑大。 顾梓菡寻着鸣鸢的视线看去,眼眸微眯。 顾梓菡看着手腕上的银镯子,上面泛着黑,是方才药汁洒到的地方。 药里有毒! “姑姑,是否要奴婢将方才那名丫鬟抓来?”鸣鸢眉头紧蹙道。便是一眨眼,姑姑便喝了这毒药了。 “不必了。”顾梓菡摇了摇头,果真要除她,那名丫鬟恐走出她这院便已经被灭口了。 只是,谁要她的命呢? 春喜,她没这么大的能耐;锦溪,她没这心思;难道是吕荣,想杀了她给宜妃一个警告,不会,吕荣占时不会动她。 那是谁? 顾梓菡眼眸暗沉了下去,看来自个的命如今得小心些了。 顾梓菡让鸣鸢收拾好东西,留了话便进宫去了。 但当她走到宫门前,却不知道自己干嘛进宫。是听了顾太君在宫里,所以赶来了。但是,她进宫见到顾太君又能如何。 她失分寸了。顾梓菡吐了口气,正打算转身离开。 突然,顾太君从宫门内走了出来,而身旁还跟着吕荣。 吕荣走在顾太君身旁问道:“太君此番回京可否多待些时候,让我也好替雪莹尽尽孝?” 顾太君看着吕荣道:“吕大人有心了。” 吕荣叹了口气道:“太君,你还是叫我吕荣吧,雪莹虽走了,但你我两家终还是亲家。” 提起雪莹,顾太君脸上露了抹难受。 吕荣见状转了话题道:“对了,沐儿她也跟太君回来了吗?” 顾太君点了点头道:“老身让她先回顾家了,改日便回吕府去。” 吕荣摇了摇头道:“不必,我虽惦记她,但还是让她陪在太君身旁吧。毕竟这些年她跟着太君,我这为父倒少了关怀。”吕荣脸上露出一抹思女自情。 二人走到宫门外,和站在那的顾梓菡相逢。 顾梓菡回神微微欠了欠身道 :“奴婢见过吕大人、顾太君。” 顾太君看着顾梓菡微愕,二人目光相接。 此时,吕荣道:“太君,请上马车。” 顾太君收回目光,跟着吕荣上了马车。 吕荣冷眼看了顾梓菡一眼,自从吕远死后,吕荣和宜妃便算是撕破脸皮了。如今见了顾梓菡,吕荣自然不再像昔日那般和颜悦色,厌恶之色表现得十分明显。 顾梓菡看着越行越远的马车,眼眸暗沉了下去。 吕荣,如此虚假,是否又在有所打算。 吕府—— 吕荣刚回到府,张姨娘便端着燕窝来到吕荣书房里。 “老爷,妾身给老爷备了上好的血燕,老爷趁热吃些吧。”张姨娘从身后丫鬟小绿手里接过碗,递到吕荣跟前。 吕荣摇了摇手,“先搁着。” 张姨娘将碗递给小绿。吕荣和张姨娘到一旁暖榻坐下。 “老爷,顾太君那口吻探得如何?”张姨娘直接入主题问道。 今日老爷进宫便是冲顾太君去的。 吕荣眉头微蹙,“从顾太君那本官倒未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张姨娘窃喜,“那菡妃之事看来顾太君是信了昔日老爷说言。”自从尤城一役顾家众子和顾太师亡后,顾太君便离开了京城。也便是如此,昔日她才敢如此对待顾雪莹。 顾雪莹死后,顾太君回京,老爷告诉顾太君顾雪莹乃郁结而终。顾太君未有疑问,但带走了沐儿。 这些年,顾家不在京城,他们也没放心里。 此番顾太君回京,自然要有所考虑。毕竟顾家忠烈,再加上顾太君和太后那层关系。 吕荣看着张姨娘,“过几日沐儿会回府,你好生安排。”如若顾太君对自个没有疑惑,这倒是可以利用。 “老爷放心,妾身知道该怎么做。”张姨娘道。 !! 第七十四章 吕荣的诡计 稍许,张姨娘从吕荣那出来后直接去了大女儿吕梓冉房里。 一进门,张姨娘便道:“你爹探过,顾太君对顾雪莹之事并不知。” 吕梓冉坐在窗台前,手中毛笔微停,而后继续描着丹青。 张姨娘走近道:“你说过,只要顾太君没有怀疑,便可利用顾太君帮娘扶正的。” 吕梓冉抬眼看了张姨娘一眼,“欲速则不达,娘且先安顿好沐儿吧。”过几日沐儿回府便是机会。 张姨娘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沐儿,昔日那个胆小的丫头,她张姨娘自然知道该如应付。 四爷府—— 顾梓菡站在厨房里,正准备着午膳。 鸣鸢进来道:“姑姑,娘娘让姑姑立马回宫一趟。” 顾梓菡放下手中的东西,宜妃如此急找自个会是何事? 顾梓菡对着一旁厨娘交代道:“这再过一会儿便好,出炉后撒些糖在上面便可。” “奴婢记住了。”厨娘恭敬地道。原本府里众人对顾梓菡是排斥的,但那日她救了王爷,大家也便和颜悦色些了。 交代好后,顾梓菡和鸣鸢离开。 顾梓菡刚走不久,春喜出现在厨房里,对着厨娘趾高气扬道:“把菡姑姑给四爷备的东西全倒了,今儿四爷要换个口味。” 厨娘为难道:“这,菡姑姑方才走之前已经吩咐好了的。” 春喜沉了脸道:“从今儿起由我来照顾四爷的寝居,这是宜妃娘娘刚下的令,你敢不从。” 厨娘立马道:“奴婢不敢。” “不敢,还不快点去弄。” “是,奴婢立马去做。” 春喜满意地看着厨娘将菡姑姑方才精心准备的饭菜倒掉。菡姑姑,日后在四爷府里便是她春喜说了的算。 宜妃永乐宫—— “娘娘,菡姑姑在外面候着。”宫女走到宜妃身旁道。 宜妃放下毛笔,一旁宫女递了丝帕。 宜妃接过丝帕擦了擦手,“宣进来。” “是娘娘。” 稍许,顾梓菡和鸣鸢进屋。 宜妃坐在宝座上接过身旁宫女手中的茶杯,“东陵公主这几日在四爷府里如何?” “公主一直想见四爷,但四爷却避而不见。”鸣鸢如实回道。 宜妃抿 了口茶,哼声道:“他倒知道避嫌。” 宜妃将手里的茶杯递给一旁宫女,抬眼看了顾梓菡一眼道:“菡姑姑如何看呢?” “此刻难以下定论。”顾梓菡道。 宜妃嘴角微扬,“菡姑姑倒是谨慎。” 顾梓菡沉眼,宜妃这是话里有话。 宜妃起身,走到一旁盆栽前拿起金剪,剪了几枝叉枝,状似随意的一句道:“半月前顾太君回京,菡姑姑可知。” 顾梓菡道:“回娘娘,奴婢听鸣鸢说起过。”眼眸却微闪,宜妃提起太君是何意? 宜妃冷笑道:“吕荣那老匹夫倒是无孔不钻,本宫听闻这些日子吕荣跟顾家走得甚近。吕荣这是在找枝攀啊!” 顾梓菡冷眼,吕荣她未想到他竟然会如此厚颜无耻地利用太君。 顾家如今虽无人在朝廷里,但顾家的声威仍在,皇上对顾家的器重仍在,再加之太君和太后的那层关系。吕荣这是想用顾家护自个。 宜妃眼眸一沉道:“吕荣那老匹夫,本宫便见不得他如此惬意。菡姑姑。” “奴婢在。” “替本宫办件事,本宫不想见到他日顾家替吕荣说情的事发生。替本宫‘劝’顾太君离京。”宜妃吩咐道。吕荣如今是春风得意,如若在得顾家帮衬,岂不是如虎添翼。 “奴婢知道了。” 宜妃眼眸微斜看了顾梓菡一眼,“如若顾太君不肯听劝,那——”宜妃手中金剪一用力,顿时剪断了盆栽的主干。 顾梓菡瞳孔微紧,宜妃这是对太君动了杀意。 宜妃放下金剪,看着毁了的盆栽惋惜道:“可惜了,本宫最喜欢这株的。” 一旁宫女将盆栽端了出去。 宜妃转身看着顾梓菡和鸣鸢道:“你们退下吧。” “是娘娘。”二人欠身,正欲退下。 宜妃又道:“对了,老四府里的事日后便交给春喜负责,菡姑姑尽心办好顾家之事便可。” “奴婢领命。”顾梓菡暗忖,看来宜妃是对她上次救四爷之事有了不满。虽然宜妃从未问她何以救四爷,但宜妃恐是有了疑惑。 顾梓菡和鸣鸢离开不久。 宜妃屏退了所有人。 一名穿着褐色衣袍的男子从一旁屏风后走了出来。 “娘娘如若不信那菡姑姑,何以还让她 回四爷哪?”男子低哑的声音问道。 宜妃走到一旁贵妃椅上坐下,“本宫从未信过她,不过她对本宫还有用。还不到和她摊牌之时。” 男子走到宜妃身后蹲下,而后抬手轻按着宜妃的肩头。 宜妃舒服地闭上眼。 “你这次回京打算待多久?”宜妃出声道。 男子手微停,“半个月吧。” 宜妃睁开眼看了他一眼,眉头微蹙,“如此快?” 男子嘴角微扬,露出一抹阴柔的笑,“娘娘若舍不得,这半月恭青可一直待在娘娘身边伺候娘娘。”说着,手慢慢地向前滑下,掌心覆在宜妃左胸,若有似无地动着。 宜妃却沉了眉道:“本宫不喜被人一遍又一遍地唬弄。” 恭青眉头微扬,手猛地一握紧,宜妃倒抽了口气。 恭青一个回身,整个人覆在宜妃身上,“娘娘待会儿便知恭青是否唬弄娘娘了。” 恭青手一抓,一扬,轻薄的衣衫被甩到空中冉冉滑下…… 顾梓菡和鸣鸢回到四爷府里已经是半晚了。 顾梓菡去到厨房,本欲给四爷准备晚膳。 但厨娘却告知,春喜已经备好了一切给四爷送去了。 鸣鸢听后道:“姑姑,春喜这丫头越发的大胆了,是否需要奴婢去给些警告。” 顾梓菡看了鸣鸢一眼,摇了摇头,“不必了,随她去吧。”春喜此举没有宜妃的首肯何敢。 四爷屋内—— 春喜将饭菜从食盒里拿出来放到圆桌上。 “四爷,请用膳。”春喜娇柔地道。 左冷扶着四爷到圆桌前坐下,而后左冷从怀里拿出银子一道道试毒。 春喜看在眼里,心里却暗忖,这四爷还果真是小心谨慎。 !! 第七十五章 暗流涌动 稍许,左冷收回银针。春喜见状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弯腰送到四爷嘴前,“四爷,让奴婢伺候您吃吧。”娇媚的声音,淡淡的气息吐在轩辕痕脸旁。 一旁左冷眉头紧蹙,这宫女的心思还真是毫不掩饰。 轩辕痕沉眉。 左冷心惊,这表情代表爷不悦了。 而春喜见轩辕痕未张口,换了样菜道:“四爷若不喜欢吃肉,且尝尝奴婢这拿手的点心,可不比宫里的御厨差哦。” 轩辕痕依旧沉默不言。 春喜微微尴尬,放下筷子,端起一旁的药碗道:“王爷若没胃口便算了,但且得将这药喝了,这可是奴婢熬了一下午的。都是些上好的药材,对王爷身子骨有益的。” 轩辕痕依旧是沉默。 左冷小心翼翼地看着爷,爷如此神情便是离发怒不远了。 春喜扬起一抹魅笑道:“王爷是怕苦吗?”春喜喝了一口,而后舀了一勺送到轩辕痕嘴前道,“奴婢尝过了,一点不苦。” “左冷,把她丢出去。”轩辕痕低沉的声音突然开口。 “是爷。”左冷毫不客气的拎起春喜丢出门,爷要再不开口,他估计就快要受不了那女人一身刺鼻的味儿了。 春喜刚被丢出去,轩辕墨从一旁屏风后走了出来笑道:“老四还真冷血得很,可怜人家一番心思了。” 轩辕痕微微侧头,“皇叔若要喜欢,侄儿待会儿就将她给皇叔送过去。” 轩辕墨摇了摇头,“这最难消受美人恩,你皇叔我老了,受不住这个。” 轩辕墨在圆桌前坐下,拿了块糕点放嘴里道:“嗯,味道不错。这东城雨景楼的点心不愧是京城有名儿的。”这宫女倒有些小聪明,买了点心当自个做的。 轩辕痕沉默不语。 轩辕墨端起一旁的药在闻了闻,“嗯,这碗药里可都是些好东西。这次宜妃倒是下够了本钱。” “皇叔要喜欢,侄儿送过皇叔喝。”轩辕痕沉声道。 “得了,你皇叔我受不起这补。不过这宜妃何以如此好心?”轩辕墨看着手中黑哟哟的药汁道。 “左冷。”轩辕痕微微侧头唤了一声。 左冷夹了块肉放到轩辕墨手里的药碗里,而后拿了银针在药碗里搅了搅,而后拿出,银针全黑。 轩辕墨赶紧放下碗,冷笑,“这宜妃还真是费尽心 思,她这是看上老四你的命了。”两个东西单独是无毒的,但放一块却成了剧毒。 轩辕痕清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慢慢陈述道:“这毒不会立马要命,服者先会全身乏力,而后失聪,接着不能言语,肢体无力。最后暴毙而亡。” 轩辕墨心惊,这哪是要人命,分明是折磨。这宜妃如此恨老四?而老四这家伙,方才还打算让他“补一补”果真是个黑心的。 轩辕墨看着轩辕痕道:“这要害你的应当不是宜妃一人吧?”能如此狠,看来宜妃的药让人给掉了包。 轩辕痕冷了脸讽刺道:“这倒得多谢皇叔。” “不客气。”轩辕墨恬不知耻道。看来是有人沉不住气了。 轩辕墨抬眼道:“说回正题,上次行刺你和这次这毒应当是一人所为,老四可有想过应对之策?”这手段是越发地歹毒了,这让他们不得不防。 轩辕痕冷声道:“如若皇叔肯罢手,侄儿相信这些个手段很快会停。” 轩辕墨沉默不语,半响后起身道:“昨儿东陵公主进宫向皇上提起老四的眼疾,说是想替老四你看看。拍了胸脯到说能医,明日皇上便会下旨。” 说完,轩辕墨转身离开。 左冷在轩辕痕身旁道:“爷,看来恭亲王还是未打算放弃。” 轩辕痕沉默不语。 夜里王府假山下—— 东陵公主看着站在跟前的顾梓菡道:“菡姑姑你果真没骗我,吴越的皇帝明日便会下旨让本宫给四爷医治眼疾。” 前儿这菡姑姑说帮衬自个,自己还有所怀疑。如今这菡姑姑倒拿出了些诚意。 顾梓菡看着东陵锦溪公主道:“如此,公主便能近四爷的身了。” 锦溪微微点头。只要能近四爷的身,她能保证四爷喜欢上自个。 顾梓菡看着锦溪脸上毫不掩饰的志在必得,眼眸沉了沉。 顾梓菡微思,“四爷的眼疾,你是否真能治?”这是她心里一直的疑问,她有偷偷把过四爷的脉象,但却看不出端倪来。四爷的眼是八年前中毒所致的。如若四爷能再见光明,这不为是件好事。 锦溪骄傲地道:“不是本宫自夸,我东陵医术传承自神医鹊扁,即便四爷的眼睛坏死,我亦可为他移花接木重见光明。” 移花接木,顾梓菡眼眸微眯,她听过。据说是门可以将正常人身体上的器官移给病者 。但这却也是传说而已,没想到既然是真的。 此时,锦溪打量地看着顾梓菡道:“你何以如此关心四爷的眼疾?”这菡姑姑无故帮自个,如今又问四爷的眼疾,看来这菡姑姑是有些心思的。 顾梓菡看着锦溪,没想到这锦溪到还有几分敏锐。这锦溪还算是一块璞玉,如若雕琢一番,他日必能帮衬四爷。 顾梓菡转身欲走。 锦溪出声道:“菡姑姑,其实你在乎四爷对吧?”女人的直觉是如此告诉她的。 顾梓菡微停,微微侧头道:“公主,你只需记住,四爷身边站的人会是你。其它的,便不要浪费心思。” 话完,顾梓菡抬步离去。 锦溪看着顾梓菡的背影眉头紧蹙,菡姑姑说她会是四爷身边之人,但何以她如此不确定了。 顾梓菡离开假山,走到走廊处停了下来。 她微微侧头,“这没别人了,出来吧恭亲王。” 轩辕墨从走廊后走了出来,“本王还想,这东陵公主如何便开窍了,原来是菡姑姑的功劳啊?”知道用皇上来逼迫老四,还真和他脾性,倒是志同道合。 她沉眼看着轩辕墨道:“王爷深夜来此,应当不是为如此无聊之事。” “本王单是好奇,菡姑姑让东陵公主医治老四的眼疾。菡姑姑应当知道,如若老四能看见,身边的麻烦定会不断吧。”轩辕墨道。他那群侄儿们,从东陵公主进老四府里,眼便没离开过。 她冷冷道:“四爷身边的麻烦亏了王爷已然不少了。”东陵公主之事,她细想后才知,四爷为何自东陵公主出现后便避不见任何人,想来是早就知道东陵公主要找到人便是自个所以避开。而后东陵公主为何还能寻得四爷,自然少不了恭亲王从中作梗。 !! 第七十六章 暗计 轩辕墨笑道:“看来本王的一举一动菡姑姑却也了如指掌。那本王之意菡姑姑亦知,本王还是上次那话,如若老四要蹚这浑水,菡姑姑帮否?”轩辕墨虽问得随口,但眼里却划过一抹精光。 菡姑姑,她究竟有多在乎老四呢?他很好奇。 顾梓菡淡淡道:“奴婢还是那话,王爷太看得起奴婢了。”四爷他果真要让自个沾身吗?原她以为只是轩辕墨一厢情愿而已。但那日黑衣人行刺,府里虽说是侍卫左冷及时赶到救了他们。但那日她没见左冷身影,如此送她内力逼退刺客之人便只能是四爷。四爷何以如此深藏自个。她不得不多想几分。 见她如此回自个,轩辕墨却是一笑,其实答案她早给了。送东陵公主到老四身边不单单是为了和他的交易吧。只是,这自欺欺人的举动她亦想骗自个多久。 轩辕墨心思回转,道:“此事便不提了。有一事本王也好奇,本王想知道菡姑姑要如何处理顾太君之事?” 她眼眸微眯,看来宜妃让她做的事他知道了。而宜妃嘱咐她此事时,身边不过两、三个可信之人。他却知,这恭亲王,究竟在宫里安插了多少眼线。 见她不语,轩辕墨又道:“昨儿张姨娘去了顾府,言语间似乎有拜顾太君为义母之意。” 顾梓菡瞳孔微紧,张姨娘,她也够厚颜无耻的了。 “顾太君如何答复?”顾梓菡沉了声道,捶在袖中的手死死地握紧。 “顾太君未答复,不过张姨娘打算从吕梓沐那入手。”轩辕墨扬起一抹讽刺的笑,“本王听闻,这吕梓沐对张姨娘可谓是敬重得很。” 顾梓菡指甲深深地陷入肉里,当年她们在吕府被欺辱时,张姨娘伪善带她们,对于张姨娘的真实面目,她和娘如若不是临死的那一刻,也一直被欺骗着。 而沐儿,她自然不知,再加上当年的年幼又如何知道娘便是被张姨娘所害,她们所受的一切,没少张姨娘的手段。 “菡姑姑打算如何处理此事?”轩辕墨黑色的瞳孔泛了丝光凝视着顾梓菡道。 顾梓菡眼眸微眯,“王爷倒是有心,如此小事却也留意着。”他那一眼是何意思? 见她起了疑心,轩辕墨却是轻松一笑道:“自然,本王是无聊了。但对顾家,本王倒是敬重,不想看着顾太君中年丧夫丧子,晚年却又死于非命。” 顾梓菡眼眸微颤,露了抹难受。顾家所遭受的,顾太君所遭受的又 岂是这短短一句话所能形容的。 外人眼里的忠烈,谁能知道那撕心裂肺之痛。当年她虽小,但却依旧无法忍受疼她的外公和舅舅们不能再见的痛,更何况是太君了。 “既然菡姑姑亦有同情,那本王想顾太君那边菡姑姑自然会处理好。不过如若要本王帮衬的,菡姑姑大可言明。”轩辕墨道。而后转身离开。 “王爷为何如此顾忌顾家?”顾梓菡看着轩辕墨的背影出声道。他不是个爱管闲事之人,他每做一件事都是有所目的的。 轩辕墨微停,“在菡姑姑看来本王便如此冷血?”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轩辕墨一个跃身没了踪影。 吕府—— 张姨娘看着坐在暖榻上自顾自下着棋的吕梓冉道:“如今顾太君那迟迟不给答复,下一步该如何?”顾太君回京,她本是有些担心。毕竟顾雪莹的事自己虽做的小心,但就怕传了什么到顾太君那。 但大女儿说可利用顾太君帮自个扶正。只要顾太君收了她这个义女,她的身家便会不一样。但如今,顾太君迟迟不给答复,她有些急了。 吕梓冉举子落下,“娘又心急了。” 张姨娘沉脸,“你老让我放心,但如今我看不见任何进展,你让我如何放心。” 吕梓冉落黑子,“女儿说过,顾太君那你无需担心。只要吕梓沐那说好了,顾太君那自然点头。”顾太君便吕梓沐这唯一的一个外孙女了,从以往和吕梓沐的来信里,看得出顾太君是极其宠爱的。 张姨娘微怒道:“你别提那丫头,我几次三番给她明示,她却当没听见一般。”那丫头,小时候挺好控制的,如今大了,却矫情了起来。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所以女儿说娘你急了一些。”吕梓冉举起白子做似微思,而后落子,道:“沐儿她不笨,知道娘的打算。在她心里对自个的娘保有一份情感,她认为只有昔日的顾雪莹才是吕府唯一的女主人。” 张姨娘冷哼讽刺道:“顾雪莹算什么,不过就出生好一些罢了。” 吕梓冉抬眼看了张姨娘一眼,“不管顾雪莹算什么,她是沐儿的娘。如若娘还想靠沐儿帮衬,那么娘这番轻蔑之心便收好些。”对顾雪莹吕梓冉心里却也是有几分想念的。那个会对自个温柔的人。 “我自然知道该如何做,不用你提醒。但此事什么时候才有成效?”张姨娘微愠道,“你且别忘了,你如今已经十七了,为娘能拖,你不 能。昨日你爹才和我说,说是四大家族之一的恭家的二儿子拖人来给你提亲了。”她说的如此明白,轻重缓急大女儿该知道。 吕梓冉落子的手微僵,恭家二公子,一个顽固子弟而已。家里已有正妻,妾亦不少。而爹,为了吕家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吕梓冉落子,眼眸沉了沉,“沐儿心里最为挂记的是爹,如若娘能让爹开这口,沐儿自然会答应。”对吕梓沐来说,从小便缺失了母爱和父爱。而顾雪莹已经亡了,父爱便是心里最为期许的。但却也是最为痛的。 对沐儿,吕梓冉心里是有些情感的,并不希望直接戳破其伤痕。但如今,为了自个,不得不做了。 张姨娘听后眉头紧蹙,“便是你爹不愿扶正我。他会帮我?” 吕梓冉嘴角微扬,“以往不会,但如今爹会立马答应的。”因为爹想要顾家所剩的威严多一道庇护。 张姨娘嘴角扬起一抹奸笑,“等娘扶正,你便是嫡女。你爹自然会为你找户门当户对的好人家。”她这女儿便是看得比别人透彻,既然她说可以,那么她扶正便指日可待。 吕梓冉静默不语。她要的不是门当户对的好人家,而是一个可以正大光明地站在他身边的身份而已。 屋顶,顾梓菡看着屋内狼狈为奸的两母女。张姨娘,她怎么可能让其如此利用沐儿和太君。 只要有她顾梓菡在一日,她便不会再让他们伤害顾家一人! !! 第七十七章 失策 顾梓菡回到四爷府里辗转一夜难眠。 张姨娘和吕荣要利用沐儿和太君她知,但她要如何阻止呢? 告知沐儿和太君一切真相。这是下策。 太君经历了丧夫、丧子之痛。如今还要让其背负仇恨,她不愿意。 而沐儿,自幼单纯,仇恨会带来什么,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份怨她背了,她不想沐儿再陷其中。她答应过娘,要好好照顾沐儿的。 如此看来,她只能在吕荣和张姨娘利用沐儿和太君先将其了断。她本来想慢慢折磨吕荣和张姨娘的,如此看来只能给其一个干脆。 顾梓菡沉眼,眼里划过一抹很绝,她必须一招将整个吕家连根拔起。 三日后半晚,顾梓菡备了晚膳给四爷送去。 刚走到院门前,却见春喜和东陵锦溪公主被挡在了门外。 春喜一脸不悦地看着四爷的贴身侍卫左冷道:“我是奉宜妃娘娘之命来照顾四爷的,大了你的狗胆了敢拦我。” 左冷轻看了春喜一眼,“爷说了,娘娘的心意领了,请回。” 春喜愤恨,暗忖,菡姑姑伺候时便放,到她却如此阻拦,这个侍卫定是收了菡姑姑的好处。 东陵锦溪公主看了春喜一眼,而后对着左冷道:“本宫是奉皇上之命来给四爷医治眼疾的,你何以拦本宫?” 左冷看着东陵公主一板一眼道:“爷说了,皇上让东陵公主来看四爷的眼疾,如若公主无法医治,便不浪费公主的时间了。且日头已落下,四爷不方便见公主。”这公主仗着这借口来此多次,但无一次有给爷号脉,心思连他都能看明白。 锦溪咬着嘴唇,医治眼疾本就是借口,东陵医术的确了得,但她却是一窍不通。 顾梓菡拎着食盒走到院门前。 左冷见顾梓菡一反冷漠恭敬地唤了声,“菡姑姑。” 顿时惹得春喜怒目相视。 顾梓菡对着锦溪先行了个宫礼,“公主吉祥。”而后看着左冷道:“左护卫,我来给四爷送晚膳的。” 左冷让开道,顾梓菡走了进去。 春喜见状欲跟进去却被左冷拦住了去路。 春喜顿时恶狠狠地对着左冷道:“狗奴才,你给我记住。”而后拂袖而去。这个菡姑姑,宜妃娘娘明明让她负责四爷寝居,如今她却拿了晚膳进去。这笔帐她不会过的。 而东陵锦溪公主却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顾梓菡的背影,而后转身离开。 顾梓菡进到屋内。 四爷轩辕痕正坐在暖榻上。 顾梓菡上前,将食盒里的饭菜拿出来放到四爷跟前的矮桌上。 刚放好,左冷便走了进来。 左冷从怀里拿出银针欲试毒。 “不必了,左冷。”轩辕痕清淡的声音突然出声道。 左冷眉头微蹙,却听命地将银针收回。 顾梓菡眼眸微闪,头微微低下。 “四爷请用膳。”她拿起汤勺和碗递给轩辕痕。 轩辕痕摸索地接过,而后不慢不快地进食起来。 她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他吃饭的动作有些晃了神。 “菡姑姑伤可好呢?”耳边突然传来轩辕痕的声音。 她微愕,而后微微点头道:“谢四爷惦记,早已好全了。”他何以会突然问起她的伤来? “那便好。”一阵轻若似无仿若自语般的声音从他薄薄的嘴唇里透出。 顾梓菡眉头微蹙,总觉他这句话似乎有别意。 半盏茶后,轩辕痕用完晚膳,顾梓菡收好东西,微微欠身,正欲离开。 “菡姑姑身体刚好,便早些休息,且莫太累了。”轩辕痕清淡的声音缓缓道。 顾梓菡微惊,“奴婢谢过四爷关心。”他何以如此说?如若四爷果真深藏不露,那自己夜里的行踪必然躲不开他的耳目。 顾梓菡沉眉,难道是警告,他已知道自己的所为?她随后否定,他如若知道,不会如此顺利的。 顾梓菡自问安慰,而后退了出去。 深夜,王府花园假山下。 东陵锦溪公主拉了拉斗破,看着身前的顾梓菡道:“菡姑姑,你确定我们要如此做?” 顾梓菡冷眼看着锦溪,“公主是后悔呢?”她已安排好一切,如若锦溪此刻后悔,她岂不白忙了一场。 锦溪微微犹豫,“本宫没有后悔,本宫只是怕四爷他不悦。” 顾梓菡看着锦溪道:“四爷此刻排斥公主是因为其眼疾,但过了今夜,此番借口便不可再用。”她本想东陵公主一旦能够靠近四爷便能改善彼此的关系,但如今看来是枉然了。 锦溪咬了咬牙道:“如若真是为此,本宫大可书信让皇兄来此,本宫皇兄 医术在整个东陵是最厉害的,他定能医治四爷。” 顾梓菡沉声激将道:“如若公主后悔奴婢可以取消所有的行动。不过公主确定东陵皇子定能医治四爷的眼疾,亦或是医治好之后,四爷愿意接受公主。否则日后公主还要奴婢帮衬,即便奴婢想,恐也无此机会了。”她没有时间等东陵公主慢慢靠近四爷。 锦溪一听果然脸一沉,摇了摇头道:“本宫一切都听你的,只要能待在四爷身边,让本宫做什么都可以。” 顾梓菡松了口气。她需要在吕荣伤害沐儿和太君之前扳倒吕荣,她此刻唯一想到的便是恭亲王轩辕墨手中吕荣的罪证。而她与恭亲王的交易是东陵公主嫁给四爷,此番情况下,她只能兵行险遭了。 “姑姑,办妥了。”此时,鸣鸢从一旁小路行至顾梓菡身旁低语道。 顾梓菡微微颔首对着鸣鸢吩咐道:“鸣鸢,看好左冷,明日之前不得让他离开房一步。” “是,姑姑。” 顾梓菡看着东陵公主道:“公主,请跟奴婢去吧。” 锦溪深深地吸了口气,而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稍许,顾梓菡带着锦溪进了四爷的院落。 行至房门外,顾梓菡停了下来,“公主,请进去吧。” 半响未听见东陵公主的动作,顾梓菡狐疑地转身,却见东陵公主瞪大了双眼定在她身后。 顾梓菡心惊,刚觉不对,突然脖子后面一刺,顿时失去了知觉。 是她大意了,事情进行得太过顺利而忘记了顾后。 !! 第七十八章 混乱 顾梓菡从昏迷中醒来。 眼前有些光却很模糊,她似乎是醒着却又仿若在梦中一般。 “热!”一股陌生的燥热从腹部而起,她难受地拉扯着衣襟。 朦胧中,她仿佛看见了一个人影。缓缓地向她靠近。 淡淡的呼吸吐在她脸上,夹杂着药草的味道,给她带来缓缓的舒解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加难忍受的浮躁。 她缓缓的伸手环住来人的脖子,将彼此拉近,嘴寻着目的而去。 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是寻着本能而动。 朱唇紧迫地覆盖在一阵冰冷的肌肤上。她感觉到身上的人身体微僵了稍许,但她没有力气去在意这些。她需要更多,但究竟需要什么她却又不知。 她仿若不再是自己,整个人被控制了一般,手不住地拉扯着对方的衣服。 腰间绸带被拉开,身上衣衫缓缓敞开,布料从肌肤滑下。 稍许的冰冷刺激着感官,接之而来的肌肤交融的陌生感让她心猛地一揪,有些清醒,但却不够意志来阻止一切。 滚烫的触碰,“唔——”她忍不住地闷哼,陌生的疼伴随着血花洒落。 夜色缓缓而过,床幔间交缠的身影伴随在重重的呼吸交融声在夜色里回荡着。 晌午的眼光透过窗户让顾梓菡难受地辗转醒来。 意识还不是很清醒,但身体上陌生的不适应却很明显,特别是两腿之间。 顾梓菡猛地坐下来,身上棉被滑下,洁白的肌肤露在空气中。 她微惊,抓起被褥裹在胸前。 她脑袋有些空洞,僵硬地脖子缓缓侧转。 她瞳孔猛地缩紧,先是惊,又是松气,而后又是惊吓。 是四爷,躺在身边的人是四爷。 那昨夜—— 此时,轩辕痕慢慢张开双眼。 她惊吓地想要躲闪,但想起他看不见,又一动不动地僵在远处,仿若如此他便不会发现自个一般。 轩辕痕缓缓起身,盖在身上的被褥滑下,同样是为着寸缕的肌肤。 她脸不觉地一红。 轩辕痕坐起身后却静默不语,眉梢微扬,仿若在思量什么一般。 她眉头紧蹙,他是否在想昨夜之事。 昨夜!模糊的记忆慢慢袭入脑中,画面不很清 楚,但每个细节却未漏一丝。肌肤交缠的触觉,阴阳交融的感触都那般清晰。就连第一次的不适应,和他轻声的耳语安抚声都仿若还在耳旁一般。 她顿时感觉有一股无形的手扼住她的喉咙让她无法呼吸。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 顾梓菡回神,惊觉糟糕,是恭亲王。想要逃却已来不及。房门被猛地推开。 “这都晌午了,老四还未起?这借口也太烂了些。”轩辕墨洪亮的声音随着开门声传了进来。 顾梓菡眼眸猛地撑大。 轩辕墨绕过屏风,行至床榻前。刚露身影的那一刹那,轩辕痕手一样,床幔翩然而下,挡住了床上所有的风光。 轩辕墨走到床榻前,看着一地凌乱的衣衫眉头微扬对着屏风后的左冷调侃道:“左冷,看来你家爷果真是还未起。” 屏风后左冷低声道:“爷,属下拦不住恭亲王。” 床榻上,轩辕痕沉声道:“左冷,带皇叔去偏房。” “恭亲王,请。”左冷在屏风后恭敬道。 轩辕墨耸了耸肩,转身欲离开。 但转身的一刹那,嘴角却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而后猛地出掌,床幔被掌风掀起。 “菡姑姑!”轩辕墨惊愕的声音传出。 顾梓菡这一刻仿若置身于冰窖之中一般没有一丝温度。 顾梓菡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自己屋里的。 轩辕墨突然掀开床幔,而后被四爷“请”了出去。接着,四爷起身下床离开。而后两名丫鬟端着木桶和干净的衣衫进来,为她净身,而后换洗好后将她送回自个院落。 一路上她的脑袋都是放空的。 直到鸣鸢进屋,唤回她的意识。 顾梓菡回神,坐在太师椅上强制让自己静下心来细想昨日之事。 她在给四爷的饭菜里家了媚药,而后让鸣鸢将左冷支开,然后送东陵公主去四爷房里,今日再让恭亲王去“捉奸”。如此,四爷便不得不娶东陵公主。 只是,事情为何会发展成如今这般。 “鸣鸢,昨夜左冷是否都待在自个房里?”顾梓菡问道。 鸣鸢道:“回姑姑,奴婢给左冷下了迷药,左冷到今日早晨才醒过来。”昨夜之事已经传开,府里上下说姑姑引诱了四爷。 顾梓菡沉眉,究竟哪出了问题 。她安排此事甚密,知道的人不过自个、恭亲王、东陵公主三人。连鸣鸢她只让其控制左冷,未告知全部的计划。为何会败露呢? 而又是谁在背后算计了她? 她正陷入迷茫时。 几名婢女走了进来,对顾梓菡微微欠身道:“姑姑,总管吩咐奴婢们来为姑姑挪院。” 顾梓菡眉头紧蹙。 鸣鸢出声道:“为何要让姑姑挪院?” 婢女看了顾梓菡一眼,而后道:“总管说,姑姑此刻的身份不适合住在这。让奴婢将姑姑亦去西院。” 顾梓菡沉眼,西院! 在吴越,王府西院都了用来给王府女眷所住。四爷将她安排至那是何意思? 顾梓菡起身向外而去,鸣鸢跟了过去。留下屋里一屋的婢女。 顾梓菡走到东院四爷院外,左冷却将其拦在了门外。 顾梓菡看着左冷道:“奴婢想见四爷,请左护卫通报一声。” 左冷冷冷地看着顾梓菡道:“菡姑姑请回,四爷嘱咐不见任何人。” 顾梓菡眉头紧蹙,左冷眼里的轻视她看得清楚。看来昨日之事在左冷心里却是有了另一番想法——奴婢为求荣华而勾引主子。四爷呢?他亦是如此想的吗? 这个答案应是肯定的,否则他不会不愿见她。想想,被如此认为亦是应当。 顾梓菡转身离去,心沉了几许。 顾梓菡挪到了西院月牙阁。 王府里的下人对顾梓菡原本才有的礼貌,如今全无。远远地见到顾梓菡便窃窃私语,眼里的鄙视自然不少。 鸣鸢看着眼里很是不悦,几番想要出手,都被顾梓菡给拦了下来。 自个所做成如此亦是活该,是她疏忽了。不过究竟是何人在背后如此暗算她,目的又是什么呢?让她费解。 !! 第七十九章 罪证 宜妃永乐宫—— 宜妃坐在宝座上,手里拿着本杂记看着。 顾梓菡站在堂下。 今日早晨宜妃宣顾梓菡进宫。 顾梓菡早料到宜妃会找自个问话,但她站了快一个时辰了,宜妃但就自己看着书,却不语,这不得不让她心里猜度着宜妃此刻的心思。 宜妃看完最后一页,合上书册感慨道:“这至死不渝的爱也便是书里才有,这世上何会有如此之事。男婚女嫁躲不过利益便是个伦理常事。菡姑姑,你说是吧?” “奴婢愚钝,参不透娘娘之智。”顾梓菡低头道。宜妃此话是借书中之事说事。 宜妃将书册递给一旁的宫女,别有它意道:“在男女之情愚钝亦不为坏事,且别在他事之上泛了糊涂便好。” 顾梓菡道:“此事是奴婢疏忽,请娘娘降罪。” 宜妃轻轻一笑道:“菡姑姑倒是将本宫看轻了。此事姑姑又何罪之有,便是有过错,也不过是技不如人而已。不过本宫倒好奇,能让菡姑姑如此跌跟头之人会是何人。” 顾梓菡不语,心里掂量着宜妃话中之意。 一旁宫女递了茶水,宜妃端过喝了一口,突然道:“不过此事本宫看来亦不是坏事。至少老四还是个有担待之人。早上时,皇上来本宫这,说是昨日老四让人进宫向皇上给菡姑姑讨个封号。菡姑姑可知,老四给菡姑姑要的是何封号?” 顾梓菡道:“奴婢不知。”四爷给她要封号,这却不是她预料到的。但他为何要如此做?勾引主子在吴越是死罪,他如此做便是在保她性命。 宜妃嘴角微扬,“老四给菡姑姑讨了个侧妃的封号可知。” 顾梓菡惊愕。 侧妃,吴越律法王府正妃、侧妃、正夫人都是要入碟的,所以必须得经皇上下旨。 宜妃眉头微扬露了抹为难道:“为这事皇上来找本宫商量,宫婢封侧妃是吴越从未有之事。但皇上不愿逆了老四的意愿,便让本宫问问菡姑姑,侧夫人的头衔可否?” “奴婢不敢妄想。”顾梓菡谨慎地道。 宜妃笑了笑道:“姑姑无需自卑,此事姑姑可想。姑姑过往帮过本宫许多事,本宫便替姑姑允了皇上。过两日皇命便会下,虽不是侧妃,但亦是皇上亲封的侧夫人,比起他人亦是高了许多。对于本宫如此安排,菡姑姑可否还满意?” “奴婢谢过娘娘。” 顾梓菡道。侧夫人,如此的转变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宜妃道:“既然姑姑同意,本宫便放心了。不过——”宜妃眼眸忽的沉了下来,“本宫最喜欢的便是菡姑姑的聪慧,如此之事便只一次,本宫相信以姑姑的头脑,蠢事不会发生两次。” “奴婢谨记娘娘教诲。”顾梓菡恭谦道。宜妃这是在警告她别有二心。 “行了,都退下吧,本宫乏了。”宜妃挥了挥手。 “奴婢告退。” 顾梓菡和众宫女都退了下去。 房门从外拉上,恭青从左侧扇风门后走了出来。 “娘娘便如此轻信了菡姑姑的话?”恭青走到宜妃身旁道。 宜妃看了恭青一眼,“菡姑姑的为人本宫还有所把握。此事却当是她轻敌所致。这幕后策划此事之人恐是冲着本宫而来。”如若菡姑姑引诱老四罪名成立,必然免不了一死。那样她失得力之人,亦躲不了皇上的责备。只是,老四为何要维护菡姑姑,倒是让她有些多心了。 恭青嘴角微扬道:“此事是算计,但日后她恐成了娘娘背后之刃。” 宜妃沉眼,“你是何意思?” 恭青走到宜妃身旁坐下,“此番设计菡姑姑之人虽可说是冲娘娘而来。但轩辕痕如此维护菡姑姑其心思却不得不多想。女人都是感性之人,此番轩辕痕护菡姑姑,菡姑姑之心不假时日恐会偏向轩辕痕。” 宜妃微思,而后微微侧头道:“你倒是很了解女人。”他所说的,她何尝未想到。不过他如此说,却让自个起了心。 见宜妃多疑,恭青嘴角扬起一抹邪魅的笑,忽的一个伸手将宜妃拉入怀里,“恭青自是明白,不然如何摘得了娘娘这朵多刺的蔷薇呢?”手指轻缓地向下移着。 宜妃躺在他腿上,眼眸微暗,“所以本宫对你而言便只是个挑战而已——” 话刚落,宜妃倒抽了口气,他既然毫无防备的将手放入。 “娘娘您说呢?”恭青府身,鼻尖靠在宜妃鼻头,气息吐在宜妃唇上,语气轻柔无力。而手指的动作却略微粗暴。 宜妃迷了神,眼里此刻只有他能吸食人灵魂的瞳孔,而脑里只有他所带来的刺激—— 屋外,顾梓菡站在垂花门前看着前方紧闭房门眼眸微眯。宜妃何时开始喜独处且不得让人靠近内院的。 顾梓菡来到偏僻的宫殿里。 内院 抄手游廊里,轩辕墨候在那。 顾梓菡走了过去,方才出宫路上一名宫女递了话给她,他约自个来此相见。 轩辕墨靠在石柱上,见顾梓菡打趣道:“几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当下还能叫你菡姑姑,过了明日,本王且得改称呼了。” 顾梓菡沉眼,“王爷那日为何到晌午才来?”她让人传的话是让他清晨来四爷府,他却晌午才出现。设计自个的人会是他吗? 轩辕墨眉头微抬一副无辜的样子道:“姑姑这可是在怀疑本王。这倒奇怪,本王明明得的话是晌午才去。” 顾梓菡眼眸微眯,“那日进来给奴婢沐浴更衣的丫鬟是王爷叫去的吧?”如若不是那两名丫鬟,她与四爷的事绝不会被传开。而后她寻过那两名丫鬟,问是谁让她们去的。她们禁口不言。如此定不会是四爷。 轩辕墨一笑道:“那日见老四身旁是姑姑,本王亦惊愕。后一想这恐才是姑姑的本意。本王历来和蔼,不怪罪姑姑利用本王,所以便顺手帮衬了姑姑一把。” 顾梓菡咬牙,他这话她会信便真的蠢了。不过,他为何如此做,亦或是整件事便是他设计的。他这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如若真是他,他为何要如此做?他的目的不是东陵公主吗? !! 第八十章 便是一次任性 见她寒眼,轩辕墨却是轻松一笑道:“看来姑姑并不喜欢本王这好意啊!” “王爷是好意还是别有他心,王爷心里当是清楚。”她冷声道。是她心急了没瞻前顾后,让他有了可乘之机。 轩辕墨耸了耸肩,“既然本王先前的好意姑姑并不领情,如此这般好了,本王送姑姑一礼,姑姑当是本王的贺礼也好,赔礼也好。咱就翻过这桩如何?” 她此刻心里十分肯定自个是被他设计了。但为何呢? 轩辕墨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她。 她狐疑地接下。 轩辕墨用下巴指了指她手里的信封,“这里头有吕荣那老匹夫和靖国通敌的信函,和被本王拿下的靖国细作关押的地方。” 她看着手中的信封,而后看着轩辕墨道:“王爷的条件是?”先前是拿四爷娶东陵公主为条件,现在给她,看来他是想换给交易的筹码。 轩辕墨佯装起一抹难过的神情道:“看来在菡姑姑心里本王当是个市侩之人。可惜了,本王还以为菡姑姑懂本王的。” “王爷,您的条件?”她沉声再次道,她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女,他这做做的神情哄骗不了她。 轩辕墨收起表情,扯了扯嘴角道:“还真不可爱。” “王爷,您的条件。说了,咱们银货两讫。”她有些不耐烦道。 轩辕墨挖苦道:“你这女人,便不会信天上掉馅饼的事吧。过了明日,咱们也算是亲戚了,你便当是我这做皇叔的送你的见面礼不成。” 她给的表情很明确——不信。 轩辕墨烦躁地转身闪人,嘴里嘀咕道:“女人真麻烦,给你便接着。这么多的疑心,也不嫌累。” 她看着轩辕墨的背影眼眸微沉,他的行为太过异常。她不信他会如此白白给她,他一定在算计着什么。 她看着手中的信封,她明明知道这其中恐有诈。但她步步为营,机关算尽至此,丢了不该丢的真诚,便是为了一个仇恨。 如今为了保护沐儿和太君,她没有多余的时间了。所以她只能博一般了。 夜里,顾梓菡再次失眠了。 再过两日皇上的旨意便会下了,到时一切恐将不一样了。 起身,披了件外袍她只身来到四爷院外。 他不愿见她,她知道。但为何又要向皇上给她请封救她呢? 她细细想后却也有了答案,因为她是菡姑姑,她是宜妃的人。也许对他有用吧! 很可笑,曾经她憧憬过走到他身边。但如今却似乎要实现了,但却像滑稽的闹剧一般。 她从腰间拿出玉笛放在嘴前轻轻吹响。 悠然的笛音在冷寂的夜里有些凄寒。 突然,院门打开,轩辕痕站在院门内。 “来呢?”他清淡的声音缓缓道。 她微愕,而后看着手中的玉笛,回神,他恐是将她当成了宫里夜下相伴的那名小宫女了。 “过来。”他淡淡的声音传入耳中。 她抬眼,便见他向自个伸出右手。她微愣,而后仿若迷了神一般抬步上前,将手放到他手里。 他拉着她走进院里。 她微微抬眼看着他的背影,手心里他暖暖的温度传来,进了心,让她有了几许的贪念。 “哈秋——”突然鼻中一痒,她打了喷嚏。 他停了下来,放开她的手,而后转身,上前一步。 她惊愕中,他伸手在她身上摸了摸。而后眉头不悦地蹙起。 手指的触碰感让她不由地想到肌肤交融的那个夜晚,呼吸不由地乱了几许。她庆幸他看不见,否则她该如何解释此刻发烫的脸颊。 不过,她所庆幸的因不止这一点。如若他看得见,她和他之间恐难有这一刻吧。 他重新拉起她的手将她往屋里带。 她看着他顺畅的步伐,很难让人相信他看不见。但看着屋里相比其他屋无空旷的摆设,她心里微微刺痛。他对屋里布局的熟悉该是经过过少次的磕碰才有的。 他拉着她穿过左手边的扇门,进入暗间而后绕过屏风走到床榻前坐下。 她愣愣地站在他跟前。 他拍了拍身旁示意她坐下,她有些犹豫。如此和他并排坐在床榻上似乎有所不妥。 见她不为所动,他眉头微蹙,而后伸手摸索稍许拉住她放在身前的手,而后一个使劲。 她不妨,被他拉入怀里。 如此她不必犹豫是否和他并排而坐,但却尴尬地坐在他腿上,僵硬着身体一动不敢不动。 而相较于她的局促不安,他似乎却随意许多。 他双臂将她环在怀里,双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手指摩挲着她的手背,低沉的声音透 着略微的不悦道:“日后夜里出门披件斗破。” 她微愕,他在关心自个吗? 她看着他搓揉着她手背的手指,长长的,带给她许久未有过的温暖。这样被呵护的感觉好久未曾有过。从娘被张姨娘逼疯后,她便担了照顾娘和沐儿的责任。那时,她只有九岁而已。 “你在想什么?”他清淡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思绪。 她回神,微思而后在他手心里写道:“在想四爷给的温暖。”他总是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给予她温暖,八年前如此,八年后亦然。 他微怔,微微抬头寻着她的方向道:“陪在本王身边,本王允诺你一世。” 她惊愕,而后却露出一抹苦笑,写道:“一世太久了,奴婢要不起。仅是一刻便已足够了。”她何能要一世,她不配。她是菡姑姑,杀人不眨眼的奸婢。她要不起一世。 他眉头微蹙,反手握住她的柔荑。 她抬眼,望进他空无的瞳孔中,却迷了心。 她缓缓低头,越微冰冷的唇覆盖在他的上面。本是个随心的浅尝辄止的吻,但在触碰的那一刹那便变了。 浅浅的触碰不够,她想要更多。 恭亲王给的东西她看来,一旦放到景帝跟前。吕家便是个诛九族之罪。她不担心沐儿,顾家还护得住沐儿。 而她原是担心宜妃的诡计,和众皇子的阴谋。但那日他出手,她才知道,他其实是深藏不露。 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他能藏如此之深蒙蔽众人,其谋略过于常人。她的担心亦是多余。 而等吕家殁了,她的仇报了。就是她该离开的时候了。 这世间将不再有菡姑姑,不再有顾梓菡。她将只是一缕没有依附的孤魂而已。 身体被他缓缓地放下,腰间丝带在他手指间滑动。 记忆和现实重叠,他身体的温度贴合着她的。 她仔细地注释着他的容颜,感受着他给予的一切。她想要留下一些属于单纯的顾梓菡和四爷的记忆,过了这一夜,他们或将不再有一丝的牵连。 屋内烛火缓缓地跳动着,床幔间身影交叠,彼此温暖着夜里寒冷了的身躯…… !! 第八十一章 真正的布局人 夜色悄然划过。 屋内淡淡的烛火中,顾梓菡恬静地熟睡着,这个夜是她想要拥有的一个美梦。 突然,院外传来一阵轻响声。 原本拥着顾梓菡入眠的轩辕痕倏地睁开眼。 轩辕痕冷硬的眉头微蹙,而后轻轻放开顾梓菡,起身摸索地穿好衣服绕过屏风,穿过扇门,出了房门,走到东厢房里。 轩辕墨盘腿坐在暖榻上,手里拎了个酒壶正喝着。 见轩辕痕推开房门,轩辕墨侧头道:“本王还以为会等上个把个时辰。”手指却轻轻一弹,一旁的木架倒地,正好落在轩辕痕行走的路上。 轩辕痕走进屋,在木架前微停,而后抬步跨过。 轩辕墨见状眼眸微闪,却闻轩辕痕道:“皇叔,侄儿虽看不见,耳朵却还好使。” 轩辕墨无趣扯了扯嘴角,而后喝了口酒道:“众人都说本王深藏不露,但跟老四你一比,本王是自叹不如。”他这“弱不禁风”唬弄得众人是一愣一愣的。 轩辕痕在轩辕墨对面坐下。 轩辕墨看着轩辕痕打趣道:“你半夜出来,你身边那多疑的女人没起疑心?” “她累了。”轩辕痕淡淡道。 轩辕墨微愕,而后差点没能回神。如若不是了解自个侄子这秉性,他定认为这家伙在向自个示威。 轩辕墨轻咳了一声,而后喝了口酒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 这个菡姑姑自认狡猾,藏得隐蔽。但却不知碰到的是个老狐狸,以老四那深沉,身边女人的身份如何会不知。不过也算她活该,女人还是单纯些好。 轩辕痕不语。 轩辕墨挑眉道:“你不会还打算瞒着吧。本王此番可是当了你的替罪羊了。”那女人以为是他算计的她,但真正算计她的人却是面前这个看似清冷之人。 轩辕墨有趣地打量起轩辕痕来,他突然发现,他这侄儿还真腹黑得很。如此算计自个想要的女人,而那女人被人给扒皮吞下肚却还不知发生何事。 “皇叔将吕荣的罪状给她呢?”轩辕痕突然问道。 “本王向来信守承诺,答应你的自然会做到。”轩辕墨道。既然老四都开了口,他自然很痛快地给了。 “那罪状诛得了吕荣?”轩辕痕沉声问道。 “自然,本王弄的东西如若杀不了一个佞臣,本王便 白姓了轩辕。”轩辕墨保证道。 轩辕痕听后却沉眉,寒了脸。 轩辕墨见状道:“怎么,你是有所担心?”就一个吕荣而已,皇上看了那些一道旨意便诛了。 轩辕痕沉默稍许,而后淡淡道,“她打算离开。”语气一如既往地平淡无起伏,但却蕴含着丝丝寒意。她以为自个掩藏得很好,但那带着悲切别离的相拥他如何察觉不到。 轩辕墨微愣,而后道:“那你打算如何?”这女人果然不让人省心。原以为帮她扳道了吕荣,她便会乖乖呆在老四身边。没想到既然打着如此主意。 轩辕痕眼眸微眯,“她哪都去不了。”除了他身边。 轩辕墨看着轩辕痕微愕,老四脸上那一闪而逝的邪佞让他看到了昔日那个让他熟悉的老四。看来这老四的本性还在嘛。不过此刻他倒有些同情那菡姑姑。也该是她倒霉,怎么惹上了老四这主。 轩辕墨回神,看着轩辕痕道:“此番皇叔我给了你一个情面,你且别忘了我俩的交易。”他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老四,否则被老四耍个心机给唬弄过去,他这岂不白忙活了。 轩辕痕低眼,“侄儿不记得和皇叔谈过什么交易。” 轩辕墨一听傻眼了,大嚷道:“轩辕痕不带这么坑自个人的,你答应过本王的。” 轩辕痕嘴角微扬,“侄儿想起来了,的确答应帮皇叔一事。皇叔放心,侄儿不会食言。” 轩辕墨嘴角微抽,他被耍了。被那个一向不苟言笑、冷若寒冰的老四给耍了。 轩辕墨戏谑道:“不错嘛,看来那菡姑姑倒是伺候地你心情大好。” 然轩辕痕回的一句,“的确不错。”差点让轩辕墨被自个的口水呛到。 轩辕墨看着轩辕痕嘴角那似有似无的弧度,眉头微扬,看来那菡姑姑倒有些本事,让老四丢了的人性回来了些。 -----分界线----- 四更天,顾梓菡缓缓醒来。 她撑起身看着躺在身旁的四爷。 这几日她都以小宫女的身份来他这,今日是第三夜。明日景帝赐她为四爷夫人的圣旨便会下来,而后她会以谢恩为借口进宫一趟,接着找机会将吕荣的罪状拿给南宫婉,让南宫婉将其放在景帝批阅的奏折里。 而后便是她该离开的时候了。 她伸出手想要触碰他熟睡的脸庞,但手指在接触前的那 一瞬间却停了下来。 她眼帘底下,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她是怎么了,终究是舍不得了。 顾梓菡,不要太贪心了。本以为无法拥有,如今却有了片刻回忆,该知足了。 她握弄手指收回手,凝视了他稍许,而后转身下床离去。 在顾梓菡身影绕过屏风的那一刹那,轩辕痕睁开紧闭的双眼。 他伸手摸着空无一人的身旁,原本空洞的瞳孔在夜色里划过一抹冷光。 顾梓菡从四爷院里出来,刚出院门便被人拦住。 东陵锦溪公主看着顾梓菡沉声道:“果然是你,菡姑姑。” 顾梓菡看着拦住自个去路的锦溪眉头微蹙,“锦溪公主。” 锦溪愤恨道:“这几日,本宫见四爷屋里总有人在便起了疑。菡姑姑,你可否给本宫好好解释解释。” 顾梓菡沉眼,她又疏忽了,连锦溪一直在四爷院外探听她都未察觉。看来她果真不适合待在四爷身边。 锦溪冷声道:“那日本宫信了你的话,说是你是中了他人计谋才会和四爷那般。而这几日本宫看你如此不要脸地往四爷床上爬,本宫不得不想那日你说要帮本宫本就是一个借口,其实你早就计划好爬上四爷的床,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是吧。” 顾梓菡冷声道:“如若公主如此认为,奴婢无话可说。” 锦溪恼羞成怒,“你个贱婢。”上前一步扬手一巴掌。 “啪——”地一声在寂静的夜色里显得格外的刺耳。随着八掌声,她脸上的面纱翩然而落。 锦溪猛地撑大了双眼,而后惊叫,“鬼啊!” 顾梓菡眼眸微闪,而后蹲下捡起地上的面纱带回脸上。而后缓缓转身,“公主,奴婢还是那句话。奴婢不是公主该担心的,公主只需要好好地站在四爷身边便可。其余不该存在的,终究会消失的。” 如此的顾梓菡便是不该存在的,锦溪又何需担心自个了。 锦溪看着顾梓菡离去的背影,眼里还有几分惊吓。但顾梓菡离去的那话却让锦溪心里起了涟漪。 菡姑姑,她究竟是怎样的女子? !! 第八十二章 与顾太君相认 半晚,顾梓菡穿着一袭白衣从四爷府后门离开。 她一路向城门而去。 昨日她进宫将吕荣的罪状交给了南宫婉。如若没有意外,南宫婉应当将其放到了景帝的御书房的桌上。 她本想留到吕荣被监斩的那日,但突然觉得一切仿若没有必要了。 看着吕荣死又如何,娘再也回不来了。 所以她打算今日出城离开。 站在城门口,看着城门处她突然停了下来。 她眼帘微低,沉默稍许,而后转身却向城内而去。 城门拐角处,轩辕痕立在那,左冷站在其身后。 “爷,菡夫人返回城内了。”左冷道。 轩辕痕眼眸微眯,“跟过去。” 左冷扶着轩辕痕向着顾梓菡离去的方向而去。 二人刚走,轩辕墨从小巷里走了出来,而后一个跃身亦跟了过去。 顾府祠堂—— 顾太君站在排位前手里举着香鞠了三下,而后上前将香插上。 “既然来了,就出来吧。”顾太君突然道,头微侧看了一旁柱子。 顾梓菡微怔,而后从柱子后走了出来。 顾太君转身看着顾梓菡道:“菡姑姑深夜到访不知是有何事?” 顾梓菡微惊,她和太君便只见了一面,且她带着面纱,太君竟然能认出自个。 她眉头微蹙不语。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为何而来,她只是想在离开前来看看太君,看看沐儿而已。但这话她如何说的出口。 顾太君看着顾梓菡眼眸微眯,试探道:“老身觉得姑姑眼熟,不知老身与姑姑是否曾见过。” 她心里一悸,有些慌张地摇了摇头,“奴婢与顾太君从未见过。” 顾太君凝眉,未见过吗,但为何总觉得有种熟悉感。 此时,突然一阵剑气袭来。 她微怔,而后转身躲避。 剑锋从她脸庞而过。 顾太君见状大声道:“顾飞,住手。” 顾飞立马收剑回身站在顾太君身旁,她旋身落到一旁。 顾太君眼眸猛地一撑,而后对着身旁顾飞道:“顾飞出去守着,不得任何靠近。” 顾飞低头道:“是太君。”而后转身出去。 顾太君 看着顾梓菡,眼不觉一红,“你是——梓菡?” 她心猛地一紧,才惊觉脸上的面纱方才被剑给带落。而她侧身对着太君,刚好露出完整的右脸。 她微微侧身,背对这顾太君,低声道:“太君认错人了。” 顾太君上前一步道:“老身的外孙女梓菡,是老身亲手为女儿接生的。她五岁前一直养在老身身旁。虽十年不曾见,但老身自问不会错认她。” 她不觉眼一红,“太君,吕梓菡八年前已死了。” 顾太君静默不语,半响后道:“老身快七十了,之所以还未去见老太师,便是因为老身的梓菡还未找到。如若你果真不是她,那老身亦只能抱着这份遗憾去见顾家的列祖列宗了。” 她喉咙里一紧,如此一席话,她如何还能残忍地不肯相认。 她缓缓转身看着太君,眼里有些湿润。 顾太君眼里先是激动,这容颜定然是梓菡了,长得女儿一模一样。而后却又是一惊,她的左脸,接着是无尽的心痛。 顾太君看着顾梓菡眼里跟着湿了眼,“你果然是梓菡,为何明明活着却不来太君。你可知太君寻你寻得好苦。” 她倏地跪地道:“太君,娘她死得冤枉。”事到如今,她也无法再瞒了。 她将张姨娘、吕荣和吕老太如何待她们,如何害死娘全告诉了太君。 顾太君坐在太师椅上听后久久不语。 良久后,顾太君沉声道:“你娘的死和吕家对你的失踪老身早就有所怀疑,却未想果真是那吕荣所为。” 她惊愕,原来太君早就有所怀疑。 她咬着牙道:“他们都是披着羊皮的恶狼。” 顾太君抬眼,眼里尽是心痛,“你的脸便是那时被火毁的?” 她摇了摇头,她的脸是自个毁的。但她说不出口,往日自个做的总总太过阴暗,她不想让太君知道。 顾太君顿时苍老了的声音道:“怪老身糊涂,怎么将你们独自留在吕家。”她该带她们走的。 “不怪太君。要怪便怪吕荣那老匹夫。他骗了太君、骗了娘。他枉为人夫、枉为人父。”她咬牙切齿道。 顾太君看着顾梓菡眼中的仇恨眉头紧蹙,梓菡眼里的怨太重,根本不该是她这年龄该有的。她无法想象十岁的孩童看着自个的娘被活埋、而后从火里逃生的情形。此刻的梓菡让她担忧。 “梓菡,仇恨所带来的不会是慰藉,你——” 她截断太君的话道:“太君,梓菡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如若吕荣不付出代价,梓菡过不了自己这关。” 顾太君面色凝重,“你如此说,太君知道劝不了你。”梓菡从小便固执。 “但有一事,太君认为你该知道。”顾太君道。 “太君请说。” 顾太君看着顾梓菡微思,而后道:“你可记得念儿?” 她微微点头,“太君为何提起他。”他娘的第一个孩子,是她和沐儿的兄长。但出生不过一个时辰便殁了。娘为其取名吕念,亦怀念之意。 顾太君凝重了神情道:“他未死,他还活着。” 她惊愕,但随即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顾太君一字一句道:“他便是如今的吕驰。”这也是为何她对吕荣有所怀疑却不点破的缘由。雪莹儿子还未认亲娘,比起报仇,这对自个的女儿来说更为重要。 当年顾雪莹和张姨娘同时有喜,然而张姨娘却怀至三月便滑了胎。但张姨娘为保地位,继续假装有喜。顾雪莹生子,张姨娘一早便起了歹心。买通稳婆,谎称其子生下不久便死。而后将其子抱来当做自个所生。便是如今的吕驰。 她寒脸,“太君是如何知道的?”以张姨娘的秉性,事后必定杀人灭口。 “是张姨娘身边的丫鬟金荷告诉老身的。”顾太君道。 金荷被吕荣卖后,逃了出来。越想越不甘心,但却没有办法报复吕荣和张姨娘。后想起了顾太君,便去了尤城。 !! 第八十三章 拿回罪证 顾太君本不全信,所以才会举家回京城,想要查明一切。但如今,梓菡在跟前,所说的和金荷几乎吻合。所以顾太君自然信了金荷的话。 顾梓菡沉眼,如若是金荷所言,那其可信性很高。 顾梓菡猛地转身。 顾太君见状起身道:“怎么呢,梓菡?” 顾梓菡眉头紧蹙,她让南宫婉送了吕荣的罪证给景帝。通敌卖国是诛九族的罪,加之上次吕驰为救吕荣敌军来犯而不出兵以威胁景帝。如若景帝见其罪证,不可能会绕过吕驰的。 “铿——”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刀剑交碰的声音。 顾梓菡和顾太君对视一眼,而后两人走了出去。 屋外天井处,顾飞正和左冷交手。 轩辕痕站在大门处。 顾太君看着轩辕痕微愕,而后扬声道:“不知四爷深夜来我顾府是为何事?” 左冷和顾飞分开,彼此站在自个的主子跟前,手中剑随时准备再出鞘。 轩辕痕清冷的声音不急不慢道:“本王的菡夫人来了贵府,本王是来接其回府的。” 顾太君眉头微蹙,看向一旁隐身在柱子后的顾梓菡。菡夫人,梓菡何时和四爷扯上如此的关系了? 顾梓菡蹙眉,四爷是寻她而来?但四爷为何要寻她?又是如何知道她在此的?心里有许多疑问,但是此刻她没时间去细想。她必须立马离开。 顾梓菡对着顾太君微微使了个眼色,顾太君会意,看着轩辕痕道:“四爷说笑了,四爷的夫人何会在顾府。四爷还是去别寻寻看。” 轩辕痕沉声道:“看来顾太君是不愿把人交给本王了。”话刚落,左冷拔剑而至,顾飞见状举剑相迎。 顾太君眉头紧蹙看着门栏处的轩辕痕。 而顾梓菡,借着顾飞和左冷打斗之际,悬身进屋,而后从后窗离开。 顾梓菡从顾府后门离开,刚到街道上。身后便传来轩辕墨的声音。 “菡姑姑,不对菡夫人,几日不见,近来可好?” 顾梓菡转身看着抱手靠在院墙上的轩辕墨眉头紧蹙,而后抬步欲离开却被轩辕墨一个闪身挡住了去路。 顾梓菡冷眼,“王爷这是何意?” “这话当本王问才对,菡姑姑这刚换了体面的身份,这是急着去哪呢?”轩辕墨道。这女人,当是不让人省事。如若今日让她走 了,以老四的个性恐撇下一切跟着寻去。那他往日下的功夫岂不白费了。 “王爷,奴婢去哪应当不用给王爷说吧。”说着,顾梓菡绕过轩辕墨欲走。 轩辕墨出手锁住顾梓菡的肩头,“是不用,但本王不想日后舟车劳累,只能出手将菡姑姑带回老四府里了。” 顾梓菡眼眸微眯,他亦是来带自个回四爷府里的。这便让她费解了,她不过奴婢而已,为何他和四爷非得带她回去不可。即便对他们来说她是宜妃的亲信有所价值,却也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吧。 “奴婢此刻没时间跟王爷周旋。”说着,她肩头猛地一甩,而后回身手一扬,袖中毒粉散出。 轩辕墨见状转身躲避,她趁机一个跃身而走。 顾梓菡一路用轻功行至皇宫南门外。 她亮出昔日宜妃给的玉佩,“我乃宜妃身旁姑姑,有急事进宫。” 御林军上前,见其手中玉佩顿时低头道:“姑姑请。” 进了宫,她径直去了南宫婉那。 南宫婉正欲睡下,突然顾梓菡闯了进来。 南宫婉微惊,“菡姑姑?” 顾梓菡大步向前行至南宫婉跟前,急迫地道:“我给你的东西可放到皇上书桌上了?” 南宫婉微愕,而后点头道:“下午我便偷偷塞到皇上御桌上的奏折里了。” 顾梓菡脸微白,“皇上看见呢?” 南宫婉摇了摇头,“晚膳时吕嫔动了胎气,皇上去她那了,还没来得及看。明儿应当能看见。” 顾梓菡松了口气。 “你能帮我把东西再拿出来否?”顾梓菡看着南宫婉问道。 南宫婉眉头微扬,“此刻?” 顾梓菡点头,她怕明天皇上看见,那吕驰便性命不保。如若吕驰真是大哥,他若被自个害死,她便是死一千次一万次都无法给娘一个交代。 南宫婉面露难色。 顾梓菡见状道:“你若没办法便算了。”说着欲转身离去。现在景帝已经就寝,南宫婉的确没有借口去御书房。让南宫婉去做的确有些为难她。 见顾梓菡欲走,南宫婉拉住她道:“你别急嘛,难是难,但也不是没办法。你放心,我会帮你拿回来的。” 顾梓菡眉头紧蹙看着南宫婉,沉默稍许道:“你为何要帮我?”她让其放东西,南宫婉不问便帮她做了 。如今亦不问缘由便冒险帮她去拿回。如此帮她,南宫婉有何目的? 而南宫婉却道:“帮你还需要原因吗?” “为何不要?”她不信有如此不计缘由地帮人。 南宫婉眉头蹙了蹙,“我以为朋友间的帮忙是不需要原因的。如若你真要,你就当我喜欢你呗。” 如此简单的理由,如若是别人说她会有所怀疑。但以她和南宫婉的相处,南宫婉那简单的心思是装不了算计的。 不过,朋友——南宫婉如此说,她却有些陌生和心里微暖的感触。从小到大,她似乎还不曾有过朋友。 半盏茶后,顾梓菡乔装成宫女和南宫婉来到御书房外。 侍卫将二人拦住。 南宫婉露出一副刁蛮的样子道:“混蛋,连本小姐都敢拦!” 侍卫露出为难之色。这宫里上下都知道,如今宫里有个奴才主子,便是这南宫婉。她是太后的亲外孙女,是皇上疼爱的侄女。虽然犯错被扁为了宫女,但身家在那,是谁都不敢得罪的。 可皇上亦下了命令,没有牌者不许入御书房。 见侍卫依旧不肯让路,南宫婉不悦道:“本小姐的玉佩掉里面了,现在就要进去找出来。那可是先帝赐给我南宫家的,如若你们不让本小姐去找,丢了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几个脑袋赔。” 侍卫一听顿时白了脸,这南宫婉说的可是先帝赐给南宫家的血玉,那可堪比免死金牌。那玩意他们怎么可赔得起。 侍卫让出路赔着笑脸道:“南宫小姐,属下亦是按章办事。有得罪处请谅解。” “算你们识相。”南宫婉冷哼一声,而后领着顾梓菡进了御书房。 !! 第八十四章 罪证被毁 一进御书房,关上房门。顾梓菡便跑到御桌前翻找。 南宫婉跟了过来道:“怎么样,找到没?” 顾梓菡又翻了一遍,没有。 顾梓菡抬头看着南宫婉询问道:“你确定是放在这里面?” 南宫婉点了点头,“下午我给皇上送茶来,皇上正躺在外面的暖榻上休息。我便把东西塞到这堆折子里了。” 顾梓菡又翻了一遍,还是没有。 南宫婉不信邪,伸手翻了翻,“奇怪,明明放这的。”而后拿起一个折子眉头拉拢道,“我记得就放在这个商议北方税收的折子下的。这折子都在,为何你给我的东西却不见呢?” 顾梓菡沉眉,“看来是有人拿走了。” 南宫婉微怔,“是宜妃的人?” 顾梓菡沉思,这不为可能。 “不会是宜妃的人。”突然一阵低沉的声音从一旁帘子后传来。 二人惊愕,接着便见轩辕墨从帘子后走出来看着二人道:“皇上下了令,他不在时,除非有令牌否则不得让人进御书房。宜妃的人早就进不来了。” 南宫婉见轩辕墨微愕,而后弱弱地唤了声:“十六皇叔。” 轩辕墨瞪了南宫婉一眼,而后看着顾梓菡道:“菡姑姑倒是胆大,可知擅闯御书房是死罪。” 顾梓菡眼眸微蹙不语。 而南宫婉一听上前一步挡在顾梓菡身前道:“是我带她来的,皇叔你要怪罪找我好了。”反正她不怕,大不了被禁足而已。 轩辕墨白了南宫婉一眼,还丫头还真让他不想认亲戚。否则哪日让人知道他轩辕墨的侄女被人给卖了还帮人数钱,他那可是丢脸丢到祖宗去了。 顾梓菡却不惧,而是看着轩辕墨问道:“如若不是宜妃,王爷可知是谁?” 轩辕墨嘴角微扬,目光投向二人身后宝座后的屏风。 顾梓菡会意,拉起南宫婉向一边跑去。同时,轩辕墨操起一旁的玉瓶猛地击向屏风。 一个黑影窜出,而后从一旁窗户一跃而走。 轩辕墨紧追而去。 顾梓菡转身对着南宫婉道:“你立马回自个屋去。”而后也跟了过去。 顾梓菡追至南侧冬景宫外,轩辕墨和黑衣蒙面人正过着招。 顾梓菡站在一旁观战,从黑衣人的步伐和身影来看其武功不再轩 辕墨之下,且其武功的套数亦怪异多变。 顾梓菡沉眼,手中暗器夹在指间。看准时机,暗器射出。 锋利的刀刃直直地向着黑衣人心脏而去,但却在只离一指的距离,黑衣人身影翩然一闪,暗器从其身前而过。 黑衣视线看向顾梓菡,眼眸微沉,而后一个跃身而走。 顾梓菡上前,看着站在原处的轩辕墨道:“十六爷不追。” 轩辕墨却耸了耸肩道:“那人武功在本王之上,本王且没兴趣急着送死。”而且那人的轻功自个根本追不上。 顾梓菡沉眼,如此高手藏在御书房又是为何,而放在御书房里吕荣的罪证是他所拿的吗?如若是,又有何目的,亦或是他与吕荣有所牵连? 顾梓菡猛地转头看着轩辕墨道:“南城醉仙居。”靖国的细作便关在醉仙居地窖内。 轩辕墨意会她的意思。 二人匆匆出宫,赶到南城醉仙居。 推开紧闭的木门,酒楼里,伙计和掌柜暴毙在地上。 顾梓菡和轩辕墨对视了一眼,而后转身下了地下室。 地下室里,一名男子被吊死在里面。 两人走到男子跟前,轩辕墨沉眼道:“看来有人是不想吕荣那老匹夫出事。” 顾梓菡眼眸微眯,这男子是轩辕墨拿下的靖国细作。其武功不弱,却如此毫无反击地被人吊死,杀他之人武功甚高。 顾梓菡瞳孔微紧,吕荣的背后究竟隐藏着多大的势力。看来要除吕荣并不容易。即便有了罪证,其背后之人亦能闯入戒备森严的皇宫将其盗走。 ——吕府吕荣书房内 吕荣惊愕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黑衣人,而后起身道:“暗夜,你深夜来找本官是否是你主子有所吩咐?” 和萧家闹翻后,此人找上他。欲让他为其主子所用。他本不在意,但此人却给他东陵公主的下落。并扬言如若他不从便杀之。所以,他同意入伙。也拿出害宜妃作为以表忠诚之举。却未想被宜妃和菡姑姑反算计,让大儿子吕远丢了性命。 不过他却也成了他们之人。 暗夜将一封信丢到吕荣身前书桌上。 吕荣狐疑地拿起信函摊开一看顿时脸色惨白,“这怎么在你那?”这是他和靖国来往的书函,他明明已经烧毁了的。 暗夜低哑的声音道:“这信放到了景帝的御书房 里。” 吕荣瞳孔猛地撑大,背后一阵冷汗。 暗夜冷声道:“主子的事绝不允许出一丝差错,如若还有下次,你便没留着的用处了。” 说完暗夜一个转身,一跃而走。 吕荣跌坐在圈椅上,暗夜的话是很明显的警告。如若他再出错,恐性命不保。 不过——吕荣眼眸微眯,他历来谨慎,这信又是如何到皇上御书房的呢?究竟是谁,在背后算计着他? 一道黑影从吕荣一跃而出。 顾梓菡和轩辕墨站在吕府外对面楼的角落下。 轩辕墨眉头微扬,“看来本王猜得不错,来此定能跟上人。” 顾梓菡看了轩辕墨一眼,而后跃身跟了过去,她倒要看看,这吕荣背后藏的究竟是何人。 轩辕墨眉头微蹙,而后无奈地跟了过去。这女人还当真地拼命。 城外树林处—— 顾梓菡、轩辕墨和暗夜对峙。 暗夜低冷的声音道:“皇宫里放了你们一把,却要自寻死路。” 轩辕墨嬉笑道:“本王最喜欢寻路走,但这死路却不喜欢。”而后拉着顾梓菡欲闪人。 “想走,晚了。”暗夜身影一闪,劈掌而来。 轩辕墨眼眸微眯,推开顾梓菡,扬手回击。 顾梓菡站在一旁看着打斗的二人。 轩辕墨的武功不弱,但却明显地居于弱势。黑衣人的内力并不比轩辕墨强,但却胜在武功路数奇特,让人寻不得套路,从而无从攻击,只能被动地防备。 !! 第八十五章 中毒 顾梓菡右手微动,暗器至于指间。她眼眸微沉,手中暗器射出。 暗夜微微侧身躲过,但顾梓菡左手的毒粉顺势而发,正中暗夜。 暗夜倒退几步,顾梓菡上前拉起轩辕墨便跑。 暗夜回神,眼眸微暗,而后掌心凝气打出,顾梓菡肩头中了一掌。跄踉了几步,轩辕墨见状拦腰抱起顾梓菡一个跃身而走。 暗夜沉眼看着二人消失的方向本欲追,但突然一口鲜血猛地从口中喷出。接着虚晃了几步,再抬头,早已没了轩辕墨和顾梓菡二人的身影。 轩辕墨抱着顾梓菡一路回城。 “王爷!”顾梓菡虚弱地唤了轩辕墨一声。 轩辕墨低头看着她道:“你撑着,本王马上替你找地儿疗伤。”脚步未停丝毫。她吐了血,应当是受了内伤。他必须找个地儿给她运功疗伤。 “王爷,不必了。”她眼前有些模糊,一口血又从嘴里溢出,只是这次的血带着些不寻常的暗黑。 轩辕墨心里一惊,停下脚步,微微侧头看了眼她肩头,那里同样渗了黑色的血出来。 她气若游丝地道:“那人的掌风里有毒针,毒已入五脏,奴婢没得救了。”她体内本就带毒,其实一般的毒药伤不了她。能将她伤成如此,那便没得救了。 轩辕墨瞳孔一紧,声音扬了几许道:“你别胡说,本王立马带你入宫,宫里有最好的太医,你不会有事的。” 她微微地摇了摇头,“不必了,奴婢死不足惜。但有一事可否请王爷答应奴婢。” 听着她如同交代遗言一般,轩辕墨僵硬了声音道:“本王不喜做承诺,你若有事,便自个活着去做。” “奴婢的时间到了。请王爷看着方才奴婢出手相救的份上,答应奴婢一事。杀吕荣,护顾家,照顾吕梓沐。”她几乎是用尽最后一丝力道断断续续地道。 其实死她不怕,但却不甘。娘的仇未报,她刚与太君相认,太君又要白发送黑发,还有沐儿,她还未寻得能照顾沐儿一生之人。还有吕驰,她还未查清他究竟是不是她的大哥。死后见了娘,如何给娘一个交代。 她不怕死,但牵绊太多。 轩辕墨沉声道:“本王不喜欢管闲事,而且这根本不是一件事,整整三件,你忽悠本王啊!本王不会同意的,你最好活着。否则你便是死,也会死不瞑目的。” 她又咳了一口血,有些虚晃的眼 眸盯着轩辕墨道:“奴婢是为帮王爷才死的,如若王爷不替奴婢做这些事,奴婢便是化成厉鬼也不会放过王爷的。” 说完,她无力地晕死了过去。 轩辕墨冷眼,她到这般还能威胁自个。他不知道是该笑还是担心。 轩辕墨沉眉,而后提气一个跃身向四爷府而去。 老四那有太医在府里,他不能让她死,即便是为了老四,她也得活着。 四爷府里—— 顾梓菡面无血色地躺在床榻上。 床边,太医为其把脉,但表情越发地沉重。 稍许,太医收回手,对着站在身后的轩辕痕道:“四爷,赎老臣无能,夫人毒已入五脏,老臣无计可施。” 轩辕痕捶在一旁的手死死地握弄,低冷的声音道:“本王要她活。”单单五字,却让人陪敢压抑。 太医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这——此毒霸倒不是无法解,除非有传说中的冰蟾,否则——” “她还有多久时间?”轩辕痕沉声问道。 虽然其声音依旧清冷,但一旁的轩辕墨却听出了那一丝丝的僵硬。轩辕墨沉眼,一向沉稳的老四居然慌了。 轩辕墨看向躺在床上的顾梓菡,这菡姑姑不能有事,否则他不知道这次老四是否能过得去。 太医凝眉微思稍许,“五日。” “七日,七日内她如若有所闪失,本王便要你的命。”轩辕痕冷声道。 轩辕墨惊愕,这是他第一次见老四用身份威胁人。 太医擦了擦汗,“老臣可以用银针封住夫人周身的穴道,这样可以延缓夫人体内之毒对五脏的侵蚀。七日应当没问题。” “左冷,扶本王出去。”轩辕痕冷声道。 “是,爷。”左冷上前扶住轩辕痕。 轩辕墨上前一步道:“老四,你去哪?” 轩辕痕未回答,只是微微停下,头朝着轩辕墨的方向微偏,而后抬步离开。 轩辕墨愣在原处,虽然只是短暂的那一瞬间,老四那眼神仿若要杀自个一般。 轩辕墨侧头看了眼床榻上的顾梓菡,看来此番这菡姑姑重伤,老四恐跟自个生气了。 轩辕墨重重地吐了口气,老四气自个也该,谁让人是在他手里受的伤。 王府南院—— 左冷扶着轩辕痕 来到王府南院的厢房外。 “左冷,在此等本王。”轩辕痕淡淡道。 “是,爷。” 轩辕痕独自上前,敲了敲房门。 “谁?”半响,房内传来一阵慵懒的声音。 “是本王。”轩辕痕沉声道。 屋内先是一静,而后接着一阵吵杂声里,原本漆黑的屋内亮了起来。 约莫半盏茶的时间,房门被打开。 东陵锦溪公主站在房门后,有些不确认地揉了揉眼,“真是你,四爷。”接着有些语无伦次道,“你怎么会来,不是,本宫不是说你不能来。本宫是惊讶,本宫——” “本王能进去否?”轩辕痕低冷的声音淡淡道。 锦溪微愕,而后猛地点头,“当然,王爷请。” 屋内—— 轩辕痕坐在太师椅上,锦溪坐在一旁眨了眨眼,而后吸了口气,让自个冷静稍许,而后轻咳了一声道:“王爷深夜找本宫可是有事?” “本王想借冰蟾一用。”轩辕痕直接地道。 锦溪微愕,而后眉头微蹙道:“王爷要冰蟾做何用?” 冰蟾是东陵国的镇国之宝,乃神医所传之物,能吸天下百毒。 “菡儿中了毒,需要用其吸毒。”轩辕痕毫不隐瞒道。 锦溪微愣,菡儿?而后眼眸一撑,菡儿,菡姑姑,他何时如此唤菡姑姑了。 锦溪冷了脸,原来深夜来找她便是为了那个菡姑姑。 “王爷既然知道冰蟾在东陵,便知道那是东陵之宝。不可能拿来救一个卑贱的奴婢的。”锦溪冷声道。 轩辕痕脸微寒。 锦溪看到了,便因为她说菡姑姑是卑贱的奴婢,所以他不悦了。 !! 第八十六章 交换条件 “公主,本王愿以同等之物与其交换。”轩辕痕低冷的声音道。 锦溪冷哼一声,“王爷要拿何来交换?” “东西与承诺,只要本王能办到的,都可。”轩辕痕道。 锦溪嘴角微扯,他倒是“大方”。 锦溪咬了咬嘴唇道:“如若本宫不愿交换呢?” 轩辕痕眼眸微闪,露了冷冽道:“本王不愿因此而与东陵结怨。” 锦溪微惊,而后沉眼,“四爷这是在威胁本宫?” 轩辕痕不语,但意思却很明确。如此的态度彻底地伤了锦溪,锦溪厉声道:“轩辕痕,你够狠。要交换是吧,行!那本宫要你娶本宫。本宫要做你的妃子,如此本宫就交出冰蟾。” 轩辕痕眉梢微蹙,沉默稍许思量后道:“侧妃,本王的底价。” 锦溪微愕,没想他会真的答应。 莞尔,锦溪大笑,“成交。”但笑中有些苦涩。她想要嫁给他,她不在乎名分。别说侧妃,即便只是夫人,只要能待在他身边都可。但如此用交易得来的,却让她心痛。 轩辕痕起身,“明日本王会让人入宫向父皇请旨。” 说完轩辕痕转身离开。 锦溪看着轩辕痕的背影眼里露的恨,菡姑姑,她锦溪不会输给你这般人的。 翌日夜里—— 轩辕痕坐在床榻前,手握着顾梓菡的手眉头拉拢。 她的脉象比昨日更弱了。 “老四,本王听说你给皇上递了请旨要纳东陵公主为侧妃,可是真的?”轩辕墨从屋外闯了进来。 刚进屋,轩辕墨便打了个寒颤,这以快入夏,可着房里却如冬日一般寒。 轩辕痕对着身旁左冷吩咐道:“左冷,再去地窖拿些冰块来。” “是,爷。” 左冷来开房间,轩辕墨这次留意到,房间四处放了许多的铜盆,而盆里放了许多的冰块。 尤其是床榻边上。 轩辕墨走进眉头微蹙道:“老四,你放这么多冰块在屋里做什么?” 轩辕痕沉声道:“低温可以延迟她体内毒血运行的速度。” 轩辕墨恍然大悟,而后看着床榻上的顾梓菡眉头微蹙,“她如何?”感觉她的脸比今儿早他离开时苍白了许多。 “太医的银针无用。”轩辕痕冷声道。 她体内的毒太猛,即便太医封了其穴道,但毒却强迫冲击被封的穴道。这让太医不得不拔了银针,怕伤了其经脉。 所以太医无法延续她七日的性命,如今他只剩五日了。 轩辕墨眉头紧蹙,脸微沉。 此时,左冷端着铜盆进来。而后在轩辕痕身旁道:“爷,几名黑衣人进了府。” 轩辕痕眉头微蹙,问道:“东陵公主安置妥当呢?” “属下按爷吩咐的,下午时已经让公主乔装成婢女出了府。如今在北城的飘湘楼住着。”左冷道。 轩辕墨眉头微扬,飘湘楼,亏老四想得出。北城龙蛇混杂,飘湘楼是北城有名的客栈。但因为紧挨着吴越最有名的妓院金秀楼。所以一般好人家的女儿是不会踏足的。也因此,谁会想到东陵的公主在那。 轩辕墨看着轩辕痕道:“这些人恐是听闻了老四你要纳东陵公主为侧妃而来。里面不乏要你命的人。” 轩辕痕面无表情,却是无所谓。 轩辕墨耸了耸肩,以老四的能耐,应当不惧,不过他心里却有疑问。 轩辕墨问道:“本王不明白,以往老四你躲着东陵公主。何以突然要纳她为侧妃?”虽然这本是自个打算的事,但如今真要成了,他到是疑问重重。 轩辕痕沉脸不语。 而就在轩辕墨以为得不到答案时,轩辕痕若有似无的声音道:“冰蟾在东陵。” 轩辕墨眉头微扬,难怪。看来东陵公主是拿了条件,不过即便冰蟾在东陵,这里离东陵快马也要两个月来回,而菡姑姑只有五天的时间。冰蟾在东陵又来得急救她吗? 就在轩辕墨心存疑惑欲问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打斗声。 左冷眉头紧蹙道:“爷,能闯到这,外面之人武功恐不弱。” 左冷话刚落,门外突然安静了下来。 轩辕墨眼眸微眯,看来老四安排的人不敌啊! 左冷沉眼道:“主子,让属下出去迎敌。” 轩辕痕却起身道:“左冷,扶本王出去。” 左冷微愕,“是。”左冷扶着轩辕痕向门外走去。 轩辕墨眉头微扬,看来老四心里应当是极其的不爽想要找人发泄一下了。也当是来人倒霉,不过他也正好瞧瞧老四的底。 轩辕墨跟了出去。 门外院内,轩辕痕和来人相对而立 。 轩辕墨站在门口微惊,而后大声道:“老四,你女人的毒就是这家伙下的。” 轩辕墨没料到会如此狭路相逢。不过这人与吕荣有所联系,而如今出现在这恐是为老四而来。轩辕墨眼眸微眯,看来他那群侄儿里倒是有人长了本事。便不知是单纯地和吕荣勾结,还是为了帝位而数典忘祖做了不该的交易!毕竟吕荣和靖国有所私通。 而轩辕痕听闻顾梓菡的毒是来人说下,冰冷的声音道:“交出解药,本王留你全尸。” 暗夜没有一丝表情的脸道:“那便看你有不有这个本事。” 话一出,一个闪身来到轩辕痕跟前,欲趁其不备而功。 轩辕痕却身体微微一侧,暗夜掌心从轩辕痕脸前而过。 两人交手,轩辕痕明显处于躲闪,但给人的感觉却是在戏耍暗夜一般。总是在暗夜快要击中时一个飘然躲过。 一旁轩辕墨看得惊奇地对着身旁的左冷道:“左冷,你家王爷藏得有够深的。”方才他还担心老四,毕竟他跟着人交手过,这人武功高强而招数怪异。但如今看来来人武功再高,对上老四这无招胜有招却也难敌。 暗夜冷眼看着面前的轩辕痕,这人武功尽让他摸不清底线。难怪前段时间冰木刺杀会失败。 “本王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解药。”轩辕痕寒厉的声音透过夜风传出。 暗夜冷哼道:“没有解药,那女人只能死。” 轩辕痕空无的眼里划过一抹寒光,反手猛烈地攻击。招招逼其要害。暗夜抵挡得越发吃力,每次便是一指的距离便要被他夺了性命。 !! 第八十七章 中了蛊毒 不过,十招后,两人身体在半空中交汇,轩辕痕一掌击中暗夜胸口。 暗夜被打飞了出去。 暗夜落地,踉跄了几步。而后扶着胸口。那一掌他虽及时用内力护体保住了性命,但却五脏受损。 轩辕痕白衣翩然落地。 暗夜看着离自个不过几仗距离的轩辕痕,他身上的杀气甚重。看来今日他是要定了自个的性命了。 暗夜眼眸微眯微忖,而后从怀里拿出一只玉笛,放在嘴边吹了起来。 一旁观战的轩辕墨眼眸微沉,“他这是在做什么?”心里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轩辕墨话刚落,一抹白色的身影从其身影一跃而出,径直地向轩辕痕而去。 左冷见状惊喊道:“爷,当心身后。” 轩辕痕顿感杀气逼急,转身欲出掌,但掌心的内力却猛地收回。 胸口猛地一阵刺痛,轩辕痕闷哼了一声。 此时,顾梓菡站在轩辕痕跟前,眼神空洞仿若没有灵魂一般,手里握着匕首,而匕首的另一头插在轩辕痕胸口上。 轩辕痕身后暗夜停止吹笛,对着顾梓菡道:“杀了他,否则杀了你自个。” 话一出,顾梓菡瞳孔猛地一紧接着猛地拔出插在轩辕痕胸口的匕首,而后攻击。 轩辕痕转身,顺势抓住顾梓菡的手。 暗夜趁机一个跃身而走。 被轩辕痕抓住拿匕首的手,顾梓菡另一手反手而功,逼得轩辕痕放手,一跃避开。 左冷见状欲出手,轩辕痕却厉声道:“不许过来。” 左冷咬牙站在原处。 轩辕痕一个转身躲开顾梓菡的进攻,而后一个伶俐的回身将顾梓菡拉入怀中困住。顾梓菡用力挣扎。 “菡儿,本王知道你听的见。本王的菡儿不会让蛊毒控制的。”轩辕痕低沉的声音道。 顾梓菡空洞的瞳孔微闪。原本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 一旁轩辕墨松了口气,但刚放下心,却见顾梓菡猛地挣脱轩辕痕,而后举起匕首。 轩辕墨微怔,原以为顾梓菡要再刺轩辕痕,却在大家惊愕之际,反手将匕首朝自个胸口刺去。 一指的距离,匕刃被轩辕痕空手抓住。 鲜红的血从他的指间渗出,染红了顾梓菡的眼。 她微抬头,不再 空洞的瞳孔看着他却充满了疑惑,“为什么?”为什么要阻止她。 轩辕痕嘴角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道:“因为本王不许你死,本王要听你吹笛一世。” 她瞳孔一紧,他知道是她。突然口中一甜,血从她嘴角溢出。 她的身体如断线了的风筝向后仰去。 轩辕痕丢开匕首,接住她滑落的身体。 左冷和轩辕墨跑了过来。 轩辕痕对着左冷声道:“找太医来。” 屋内—— 太医细细地把脉,而后起身面色凝重地道:“四爷,夫人脉象似有似无,恐撑不了多久了。” “她要有多少时间?”轩辕痕沉声道。 太医低头道:“不出两日。” 轩辕痕沉默不语,众人大气不敢喘一声。 “左冷。”良久后,轩辕痕突然道。 “属下在。” “明日一早抬轿去北城接东陵公主,本王明日纳公主为侧妃。”轩辕痕沉声道。 左冷微愕,道:“属下遵命。” “让人准备大堂,本王要与东陵公主拜堂成亲。”轩辕痕淡淡道。 “是,王爷。”左冷道。 轩辕墨都微怔,在吴越,王爷只能和正妃行拜堂之礼。老四这有是唱的哪一出啊? 北城金秀楼雅间里—— “恭爷,奴婢弹的曲您可喜欢?”金秀楼第一花魁秋菊对着恭青魅声道。 恭青举杯浅饮,“还不错,但却少了几分。” 花魁秋菊绝艳的脸微皱,起身走到恭青身旁坐下,身体一倾,柔若似无骨地倒在恭青怀里,“恭爷可否告诉奴婢,缺了什么?”红唇轻吐,轻纱下胸前若隐若现。 恭青伸手毫不避讳地放入秋菊衣襟里,“你够骚,但却少了艳。曲与人一样,便只能让人亵玩而已。” 秋菊一听脸微寒,但身体却被他玩弄得没了力道,连反驳之力都无。 “爷,你真讨厌。”秋菊娇喘道。 恭青嘴角微扬,露了抹讽刺,不过低贱的女人而已。 此时,一抹黑影从窗户跃了进来。 暗夜走到恭青跟前抱手一揖道:“主子。” 秋菊见来人,娇羞将脸埋入恭青怀里道:“爷,别这样,有外人在。” 恭青嘴角微扬看着怀里的秋菊,“那又如何,这样岂不更加地有趣。”说着手猛地一个用力。 秋菊倒吸了口气,而后脸一红埋入恭青怀里,嘴里抑制不住地发出哼叫声。 而暗夜站在一旁看着如此场景却面无表情,仿若眼前无物一般。 恭青看着秋菊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弧度,而后状似随意地一问道:“事情办好了?” 暗夜脸一白,跪地道:“属下无能。”上次从吕府出来被跟踪之事他怕主子降罪已经隐瞒。但刺杀轩辕痕无果却隐瞒不了。 恭青挑拨着花魁的手微停,“一个瞎子也除不了,本君身边的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无用。” 暗夜眉头紧蹙,“主子,那轩辕痕不是普通的瞎子,他武功甚强。属下自问不敌。” 恭青眼眸微眯,而后手突然一扬,一根银针射出。 暗夜未惊觉,便已咽气倒地。 恭青怀中花魁秋菊惊吓欲尖叫,但声音未出,瞳孔猛地一紧,断了气。 此时,一名黑衣人从窗户跃了进来。对着恭青恭敬地一揖。 恭青冷声道:“把这没用的废物的尸体带走。”杀不了人还诸多借口,留来何用。 黑衣人看着暗夜的尸身瞳孔微紧,而后上前扛起暗夜的尸体一跃而走。 黑衣人离开,恭青伸手撅着已死花魁的下巴,俯身而下,却在离花魁不到一寸之处停了下来。 恭青冷冷的声音带着些些叹息道:“可惜了,本君还挺满意你这几日床上的功夫。不过终究是无用的女人。” 恭青毫不留情地推开花魁秋菊的身体,接着一个跃身而走。 早晨—— 金秀楼老bao花无涯闻花魁暴毙赶来雅间。 花无涯上前检查花魁秋菊尸身,只在其左胸心脏处找到一根如头发般纤细的银针。 花无涯看着银针眼眸微眯,如此手法杀人,当今武林便只有一人。 “去通知主上,便说吴越京城有变。”花无涯对着身旁之人道。 魔君,没想到他亦来了吴越。 !! 第八十八章 迎娶东陵公主 此时,突然外面传来一阵铜锣敲打声。 花无涯眉头微蹙对着一旁丫鬟吩咐道:“去看看外面何事?” 丫鬟跑了出去。 身旁之人在花无涯耳旁道:“妈妈,这秋菊的尸体如何处置?” 花无涯看了一眼道:“等日头落下,装在馊水中送出城,找个地儿埋了。” “是,妈妈。” 花无涯转身向门外走去,未走几步停了下来微微侧头道:“给她立个墓碑吧。”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们这种人一出生命便比蝼蚁轻贱,多的是死后连一处安葬之地都无。今日秋菊死,她能替其多做一些事便是举手之劳而已。 只是不知日后自个死了,是否又有人安葬自个了。还是最后也便只是野兽口中之食而已! 花无涯刚走到院里,出去探消息的丫鬟便迎面而来,在其跟前回禀道:“妈妈,听闻东陵公主住在隔壁飘湘楼。门外是迎亲的队伍,貌似是吴越四皇子欲迎东陵公主为侧妃。” 花无涯听后眼眸微眯,这吴越四皇子历来淡泊,如今却出乎预料地纳东陵公主为侧妃! 花无涯对着一旁的丫鬟道:“把此消息告诉给主上。” “是,妈妈!” 丫鬟转身离去。 花无涯看着丫鬟的背影,眼眸微沉,心里暗忖,这吴越的天恐要变了。 大街上,花轿沿着大道而行,锣鼓鞭炮声不绝于耳。 围观的众人议论纷纷。 “这是哪家娶亲,如此大的架势?” “你不知道啊,听说是四皇子纳侧妃。” “真的,不知是哪家闺女如此有幸。” “这来头不小,听说是东陵的公主。” “真的!”众人惊叹。 一武夫道:“东陵历来以兵器著称,如若四皇子此番纳了东陵公主为妃,我吴越便等同和东陵结盟。日后何惧小小的靖国。他日我吴越铁骑必踏平靖国,以报尤城之恨。” “就是,就是。” 十年前尤城一役,顾家军亡,连带二十万兵士被靖国活埋。吴越全国悲怆,留下多少孤寡老人,多少少年寡妇,多少襁褓孤儿。 对靖国,吴越上下同气连枝,便是一个恨字。 围观人群里,有一青色衣衫书生打扮之人。虽然此人穿 着简朴,但周身所散发出的气质却让人难以忽略。 书生手中之扇倏地打开,嘴角扬起一抹浅笑道:“东哥,看来我们的行踪是暴露了。” 书生身旁一带刀的侍卫低头不语,心里却暗忖,以主子这一路招摇的姿态,想要不被那位发现甚难。 “不过本王却好奇,他如此大的架势逼本王显身,当是遇了麻烦。能让吴越的四爷犯难的问题,不知当是何种有趣之事。”书生道。 侍卫不语,自家主子当然是了解的。如此模样恐是起了玩心。便可怜的公主,此番恐成了自个哥哥手中玩趣之物。 四王府南院厢房内—— 东陵锦溪公主坐在床榻上。 从一大早宫里来的姑姑给自个梳头上妆到此刻她都仿若失了神一样,仿若在梦里,感觉不到真实。 她真的要嫁给四爷了。一切似乎来得太快让她不敢相信。 房门被推开,锦溪正襟危坐。 一名姑姑走了进来,满脸喜悦道:“公主,吉时已到,请随老奴去大堂。” 身旁丫鬟扶起锦溪,缓缓地向大堂而去。 大堂内,轩辕痕未穿喜服,却一袭白衣站在里面,正位上坐着轩辕墨。 大堂内静得离奇。 锦溪盖着红盖头,看不见周遭的情况,但依靠着丫鬟搀扶向前。 行至大堂正中,锦溪停了下来。 一旁宫里来的姑姑扬声大喊道:“吉时,请新人拜堂。一拜天地。” 宫女搀扶着锦溪转身,对着门外天地一鞠躬。 但轩辕痕却愣在原处不动。 正位上轩辕墨眉头微扬。 行礼的姑姑亦微愕,但毕竟老练,全当未看见,继续道:“二拜高堂。” 锦溪对着东面皇城的位置鞠了一躬。 “夫妻对拜。” 锦溪转身,盖头下露出一抹白,让锦溪露了些狐疑,但耳边行礼姑姑的声音却让她心里一震,顿时忘了该如何思考。 也便这一拜,她与四爷便礼成,她便会是四爷的人了。他们东陵的规矩,拜了堂便是夫妻,谁也无法否认彼此的关系。 锦溪微微俯身,轩辕痕眉头微蹙。 “慢着!”此时一道低沉的男子声音从堂外传了进来。 接着两名男子一前一后进来。 轩辕墨看着来人瞳孔微闪,来人竟是东陵皇子——东陵晟。 东陵晟走到堂内,面露笑容对着轩辕痕道:“四爷,许久不见。” 轩辕墨微惊,没想到老四竟然认识东陵皇子,不过想想,既然东陵公主都能千里寻老四,那老四认识东陵皇子也不稀奇。 轩辕痕清冷的声音淡淡道:“东陵皇子,四年前一别却也久矣。” 锦溪有些慌张地转身背对东陵晟,皇兄如何来了,如若让皇兄知道是她,她恐就被带走。 东陵晟笑道:“的确很久了。不过四爷如此费尽心思地逼本王来此,不知四爷是何意?” 轩辕痕毫不掩饰道:“本王需要向皇子借冰蟾一用。” 东陵晟微惊,而后一笑道:“四爷胃口不小,不过冰蟾乃东陵之宝,留在东陵皇宫。如若四爷想借,大可知会本王一声,何必拿本王的妹妹如此戏弄。”东陵晟虽是笑着说,但话语里却透出一丝微愠。 轩辕痕不急不慢道:“就本王所知,皇子上月单身入鬼谷而全身而退。想来身怀其宝吧!” 东陵晟微愕,而后大笑道:“四年不见,四爷还如当初一般地厉害。”连他去鬼谷都知,这轩辕痕究竟在外面撒了多少眼线。 而鬼谷四周有其毒,没有冰蟾在身上,他是无法全身而退的。看来这番轩辕痕是看准了下手啊! 东陵晟走到一旁太师椅上坐下,“既然瞒不过四爷,本王也大方地承认。冰蟾的确在本王身上。不过本王似乎没有要借的理由。” 轩辕痕听后却转身对着身旁锦溪道:“公主还记得与本王的交易否?” 锦溪身体微僵,沉默不语半响,而后沉声道:“皇兄,将冰蟾给四爷。” 东陵晟眼眸微眯,“四爷果然是老谋深算。”他便想轩辕痕为何愿意纳锦溪为侧妃,原来如此。不过能让轩辕痕做如此让步,他不得不深究轩辕痕拿冰蟾做何用。 !! 第八十九章 东陵皇子现身 东陵晟看着轩辕痕道:“既然锦溪与四爷有约在先,本王也无法拒绝。不过本王至少需知四爷拿冰蟾何用?” “本王的菡儿中奇毒,需冰蟾救命。”轩辕痕毫不隐瞒道。 东陵晟微怔,而后看着锦溪沉眉道:“你知他拿冰蟾何用?”菡儿,一听便是女子之名。以他对轩辕痕的了解,轩辕痕为人清冷,从不与人亲近。能如此称呼一女子,两人间的关系必然亲密。 锦溪眼眸沉下,咬着嘴唇,僵硬地点了点头。 东陵晟一见顿时沉了脸,“东陵锦溪,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轩辕痕毫不掩饰地表明娶锦溪只为交易救另一女人。而他的皇妹却甘愿如此。 锦溪咬了咬嘴唇,道:“皇兄,能嫁他是锦溪毕生的期望。只要能待在他身边,锦溪不管用何方法。” 东陵晟气结,转头看着轩辕痕道:“她如此,你便毫无顾忌地利用。” “本王没得选。” 单单五字,表明了顾梓菡在轩辕痕心里的分量,亦伤透了锦溪,也让东陵晟寒了脸。 东陵晟冷声道:“轩辕痕,不管锦溪和你做如何交易。本王现在与你立新规定,要冰蟾,你便答应本王今生不得娶锦溪。” “皇兄。”东陵晟话一出,锦溪猛地扯下头上的盖头,眼里直直地看着东陵晟,而后转头看向轩辕痕,眼里有期许。 轩辕痕却是想也不想道:“本王答应。” 锦溪眼里顿时一红,而后看着东陵晟道:“我恨你,皇兄。”而后丢开盖头跑了出去。 东陵晟沉脸,这个锦溪,知不知道他如此是为她好。一个心里有他人的男人强留在身边,最后只能伤得自个体无完肤。特别是轩辕痕如此之人,要么绝情,一旦动了情,便心里只会有一人,其他人便只能落得空寂一生的下场。 此时,轩辕痕上前一步道:“本王允了你的承诺,请拿出冰蟾。” 东陵晟抬眼看着轩辕痕道:“四爷果然心狠,锦溪如此,四爷心里却只惦记他人。” 轩辕痕沉声道:“难道皇上希望本王对公主‘仁慈’?” 东陵晟微愕,而后一笑,“带本王去见你要救的人吧。”轩辕痕话里的意思很明确,与其善待锦溪让其继续妄想,不如很绝断了其心思。这便是轩辕痕,如此锦溪之事却让自个置不了气。都是自个妹妹痴傻,又能愿谁。至少轩辕痕坦荡,未以此利用。 稍许,众人来到四爷房里。 东陵晟见顾梓菡微愕,这女子可谓奇特。右脸绝色便是祸侵天下亦不为过,但左脸却扭曲难看,如若夜里恐吓坏胆小之人。 东陵晟好奇,如此女子是如何入了轩辕痕眼的。 东陵晟伸手细细探了探顾梓菡的脉象,稍许转身看着身后的轩辕痕道:“她身上有蛊毒和尸毒两种。” 这两种都是世间奇毒,中一样便已药石无用。且蛊毒能顷刻要人性命,但也便是她中了两毒,两毒刚烈,彼此牵制才能让她撑到现在。否则中蛊毒那日便早断了气。 不过这女子当不简单,中如此两毒之人他还是头次见。 轩辕痕看着东陵晟沉眼,“冰蟾能救她否?” “可以,不过只能解一种毒。能解蛊毒保她命,但她脸上的尸毒却无法。”东陵晟道。冰蟾因他入鬼谷已然被消耗许多,如今两种奇毒也只能解一毒。但对女子而已,容貌恐胜过性命吧。 “保她命。”轩辕痕沉声道。 “可以,不过本王还有一事想先说。本王看四爷眼疾也因是中毒所致。本王的冰蟾亦可帮四爷解毒复明。但同样,冰蟾帮四爷解毒便无力般她解蛊毒。四爷要如何选?”东陵晟出了难题道。 而轩辕痕却未想一片刻,亦只三字,“保她命。” “老四!”听轩辕痕如此抉择,一旁轩辕墨出声道,明显不同意。 而轩辕痕只沉声道:“本王可以看不见,但不可以无她。”单单一句话,断了轩辕墨所用的念想。 东陵晟嘴角微扬,看来此番轩辕痕是动了真心。东陵晟眼眸微斜看着一旁紧闭的窗户。锦溪,听他如此说,应当该死心了吧。 窗户外一直偷听的锦溪脸色僵硬,四爷,为了菡姑姑便如此不顾吗。锦溪挂着泪转身离去。 屋内,东陵晟收回心思,看着轩辕痕道:“行,给本王半日的时间,半日后本王给你一个能说话的活人。” 深夜,轩辕痕坐在屋内宝座上,轩辕墨坐在其旁太师椅上。 轩辕痕轻咳了一声,左冷见状出声劝道:“爷,东陵皇子正在医治菡夫人,爷先去一旁暖阁休息片刻吧。”爷胸口中的伤离心脏不过几寸。虽不至于要命,但爷昨夜受伤至今未休息片刻,他担心爷会撑不住。 “不必。”轩辕痕冷声拒绝。 左冷还想再劝,一 旁轩辕墨却摇了摇头。以老四的倔强,菡姑姑未脱离危险,他是不会休息的。 一个时辰悄然而过,窗外更声敲了三下。 此时,东陵晟从右旁扇门里出来。 轩辕痕顿时起身道:“如何?”语气虽然依旧清冷,但却透着几分焦急。 东陵晟道:“她已无碍,最多半个时辰便会醒来。” 轩辕痕向扇门内走去,经过东陵晟身旁微停道:“此情本王欠了,他日任何事,但凡本王能办到且不违背伦理的,必然全力以赴。” 说完便抬步跨进扇门。 东陵晟眉头微扬,轩辕痕这是在给自个承诺啊。帮那女子吸毒,冰蟾恐是五年内不能再用。不过,却得轩辕痕一承诺,当是划算。就是被设计有些不甘而已。但无妨,他总能还轩辕痕一计的。 而一旁轩辕墨此刻细细地打量起东陵晟来。听闻东陵皇子是个俊朗之人,如今一看果然是人中龙凤。但此人恐不若传闻那般简单,东陵皇子,便不知此人对他吴越是好是坏。 东陵晟突然转头看着轩辕墨一笑道:“十六爷貌似对本王十分有兴趣,既如此,不如请本王喝上一杯,本王让十六爷好好细瞧一番。” 轩辕墨微愕,而后大笑道:“既然东陵皇子如此有兴趣,本王自然奉陪。”这个东陵晟倒有几分合他口味,如若对吴越无害,倒是能交个朋友。 二人协伴而去。 !! 第九十章 新的关系 朦胧里,顾梓菡仿若看见一缕光,很温暖,身体的冰冷和痛楚仿若一瞬间消失了一般。 眼前渐渐开阔了起来。 她转头四处细细打量了一番,她似乎置身于一处草原之上,只是周围的一切仿若画中,看得不真实。 脚下突然一条泛着白光的路延伸了出去。 她狐疑地踏上前,便是接触的那一刹那,她整个心仿若平静了下来。很静,是她这些年来从未感受到的安宁。 前方一个身影缓缓显现,绿色的衣衫随风而摆。 她鼻头一阵酸楚,是娘。 “娘!”快要遗忘的称呼从口中缓缓而出,流沿着眼角而落。 她抬步想要向娘而去,却见娘跟她挥手示意她不要过去。 她眉头紧蹙停了下来,娘却伸手指向她身后。 她狐疑地转身,身后漆黑之中渐渐化出一副图画来。 图画里淡淡的烛光,她看见自个躺在床上,而床边是四爷。 她心里一紧,记忆慢慢袭入脑中。她眼帘微低,再抬眼,画面猝变。 是太君,太君苍老了的容颜站在顾府祠堂里。口里默念着什么。 她倾耳一听,太君在为她所请求平安。 画面又变,陌生又熟悉的容颜。是沐儿。 沐儿跪在草丛见,对着天上地月神问着她的下落。 她心里一阵刺痛。转身向娘看去,娘对着她微微挥手道别,她瞳孔一紧,想要向娘跑去。脚下的地却突然坍塌。 她坠入一个无底深渊之中。 顾梓菡发出一阵嘤咛声,而后辗转醒来。 她侧头,便见坐在一旁的四爷。 感觉到她醒来,轩辕痕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轻声道:“醒了?” 她微愕,撑起上半身微微点头,随即想起他看不见,有些嘶哑的声音道:“我没死?”她中的毒她清楚,是蛊毒,且是要命的那种。她为何会没事,且她感觉不到一丝的不舒服,所以她的毒应该是清了。 轩辕痕眼眸微抬,清冷的声音缓缓道:“有本王在,本王不会让你出事的。” 她脸庞没由地一红,微微侧脸躲过他的目光。虽然知道他看不见,但是他的眼神依旧让她局促不安。 两人静默不语,如此的安静更是让她尴尬。 她 轻咳了一声道:“奴婢谢过王爷的救命之恩。” 轩辕痕眉头微蹙,声音微冷道:“对本王,你不必说谢。” 她又是一愣,而后红了耳根。她知他是清冷之人,但却不知说出口的话却让人脸红。 她嘴张张合合几次,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有许多的疑问,比如他是如何知道自个的身份的。但却开不了口。 “不知道跟本王聊什么?”他沙哑的声音突然道。 她微愕不语。 他又道:“无妨,今夜也晚了,本王困了。日后想好再跟本王聊吧。”说着他起身。 她以为他要走,却见他坐在床榻边脱了靴子翻身上床。 她惊愕地赶紧向里移。 他和衣躺下。 她眉头紧蹙,看着他闭上双眼,咬了咬嘴唇,踌躇半天后出声道:“那个——” “这是本王的房间。”他淡淡的声音截断了她的话。 她微呆长长的睫毛眨了眨,而后合上张开的嘴。 “本王困了,陪本王睡会儿。”他又道,依旧闭着眼,声音略微有些慵懒。 她不动,但就愣愣地跪坐在床榻上,凝视着他俊秀的容颜。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耳边传来的他匀称的呼吸声。 看来他是真的累了。她抬头看了看窗外,应当是四更天了。再过两个时辰,天该亮了。 她微微咬了咬嘴唇,而后在他身旁躺下,但却贴着墙。 可她刚躺下,他突然侧身,手一捞将她捞入怀里。 她惊得不敢动弹。 他却嘴角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道:“本王还以为你会坐到天亮。” 她眉头紧蹙,她应该坐到天亮的。也好过此番的局促不安。 环在她腰间的手突然紧了紧。 “还好你无事。”清淡的声音低语道,很轻,轻得让她以为是自个的错觉,但环着她手的力道却让她知道自个不是错觉。 她微微抬眼,看着他依旧紧闭着双眼的面容。他是真的担心她吗,在知道她如此不堪的身份后。 这一刻她有些自卑,四爷,他应当值得拥有更好的。比如像天真不被世俗渲染的南宫婉,又比如高贵却单纯的锦溪公主。但不该是她,阴险狡诈的菡姑姑。 这一夜她无眠,直到天蒙蒙亮,身体的虚 乏才让她倦倦地睡过去。 耳边传来她浅浅的呼吸声。原本紧闭着双眼的轩辕痕慢慢睁开眼。 他眉头微蹙,看来要让这女人乖乖呆在自个怀里却还是需要些时候。 他淡淡地叹了口气,一向讨厌麻烦的自个却为自个找了个最大的麻烦。但无奈,谁让是她了。 他缓缓闭上双眼,抱住她的手紧了紧。 顾梓菡直到睡到晌午才醒来。 轩辕痕已经离开了。 鸣鸢见她起身,忙活地招呼婢女为服侍她起身。 她摇头拒绝,她不喜欢被人触碰。 只留了鸣鸢帮衬,她毒刚清,身体还虚得慌。 梳理好,她坐在圆桌前,奴婢上了饭菜。 相较于以往不屑的态度,婢女一个个显得十分地恭敬。 为首的婢女端着一碗汤药上前道:“菡夫人,这药是王爷离开前让奴婢准备的。王爷说一定要人奴婢看着菡夫人喝完。”四爷一向清冷,这菡夫人能住进四爷屋里,定不同。她们自然不敢怠慢。 她看着面前那黑乎乎的药眉头微蹙,一旁鸣鸢见状会意接过奴婢手中的药碗道:“四爷有心了,不过夫人不喜喝烫的东西。且放会儿,等凉了奴婢一定亲眼看着夫人喝下。” “这——”婢女为难,这可是四爷当面嘱咐的。 鸣鸢转移奴婢的主意出声问道:“夫人醒来便不见四爷,不知四爷去何处呢?” 婢女回道:“早晨皇上宣东陵皇子入宫觐见,四爷陪其一同进宫了。” 顾梓菡眉头拉拢,东陵皇子?他何时来的吴越,是为锦溪而来的吗? !! 第九十一章 四爷眼疾可医 顾梓菡坐在院里凉亭中。 鸣鸢从院外进来,走到顾梓菡跟前道:“夫人,方才总管来报说皇上留了四爷在宫里。” 顾梓菡看着石桌上的棋盘稍微失神。 “夫人。”鸣鸢轻唤了一声。 顾梓菡回神,抬头看向鸣鸢。 鸣鸢眉头微蹙担心道:“夫人可是有心事?” 顾梓菡摇了摇头,“可知道皇上留四爷在宫里为何事?”对于称谓的改变,她还是无法适应。成为他的夫人似乎便是一场梦一般。 鸣鸢细细地端详了顾梓菡一番,见其气色还好,松了口气回道:“听总管说,是东陵皇子给皇上说四爷的眼疾虽棘手,但却是有法可医的。只是所要药材稀有名贵。皇上一听大喜,便将四爷留在宫里,说是让东陵皇子好一心为四爷医治。” 顾梓菡眼眸微颤,四爷的眼疾可医! 她低眼看着棋盘,白子被困却是险棋。而四爷眼疾虽让四爷行踪不便。但却为四爷带来许久的清静。 前东陵公主纠缠四爷,已然为四爷招来祸端。如若四爷复明,日后恐不得清闲。毕竟八年前,皇上本欲立四爷为太子的。而皇上将四爷留在宫里,心里自然也是有几分明了,亦怕有人背后捣鬼。 此外—— 她伸手抚着左脸,如若四爷复明了,见她如此容貌,还会如昨夜一般吗? “看来东陵皇子果然是有些本事。”轩辕墨爽朗的声音从院门处传来。 顾梓菡回神抬眼便见轩辕墨走了进来。她眉头微蹙,四爷在宫里,他此时来恐是有事。 莞尔,三人进到屋里。 毕竟此刻她是四爷的夫人,在没有四爷在场和轩辕墨见面恐留人口实。 “鸣鸢,去院门口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顾梓菡打发了鸣鸢出去。 “是,夫人。”鸣鸢离开。 轩辕墨坐在太师椅上看着与自个相视而坐的顾梓菡道:“此番你受伤,可谓是没少让老四花心思。” 顾梓菡眉头微蹙,她的毒应是四爷所解。但她未来得急问明如何解,而鸣鸢和下人却亦无人知晓。 见她面露疑惑,轩辕墨眉头微扬,“看来你什么都不知?” 顾梓菡微微摇头。 轩辕墨随即将轩辕痕如何与锦溪交换条件,如何引出东陵皇子用冰蟾为她解毒大致说 了一番。 听后,她沉默不语。未想如此周折。不过,他当真为了救她而纳东陵公主为侧妃吗? “如何,感动吧?”轩辕墨道,但凡女人听了都该感动不已吧。特别是老四在复明和她之间选择了她。 她眼帘微低,而后抬眼看着轩辕墨道:“王爷可查到那日从吕荣府里出来是何来头?” 轩辕墨惊愕,而后一笑道:“看来老四这番是栽跟头了。”别的女人恐是感动不已,而这菡姑姑却关心着他事。还果真不能用普通女人的角度来看她。 她眉头紧蹙,“对王爷而言,查出吕荣背后之人应比戏弄奴婢更为重要吧。”她不喜欢与四爷之事同外人说道。而吕荣之事,却也的确是她心里的疑惑。 她本以为此番定能除吕荣。但如今看来是她轻敌了,如若要除吕荣,恐要先查明吕荣背后之人,否则即便她将罪证直接给景帝看,恐也杀不了吕荣。 听她如此说,轩辕墨收起笑脸,严肃了道:“自那日后,本王让人看着吕荣。但却不再见他与任何人接触。如今本王只能断定,吕荣除与靖国勾结,恐还向他人卖命。而这人能如此自由出入皇宫,里头恐有宫中之人帮忙。” 她眼眸微蹙,能让人出入皇宫的,除了后宫位高的嫔妃,便是皇子了。而皇子虽能带人入宫,但皇子不居于宫里,没有嫔妃方便。不该是皇子。宫里位高的嫔妃只有宜妃、德妃和淑妃、贤妃四人。德妃淡泊、淑妃怯弱、贤妃体弱久不出屋。 她又想到那日宜妃屏退宫人的举动,这不得不让她怀疑。 难道是宜妃。 如若是,宜妃此番却藏得深。既未透露丝毫。 “放肆,你竟敢拦本宫,瞎了你的狗眼了。”突然门外传来锦溪谩骂声。 她抬眼向窗外望去。 而轩辕墨则眉头一挑,戏谑道:“看来菡姑姑切得先解决些女人间的事。” 她看着轩辕墨眉头紧蹙。 院内—— 鸣鸢和锦溪僵持着。 顾梓菡推门出来,锦溪见她冷哼道:“菡姑姑,你当是养了条好狗。” 顾梓菡眉头微蹙,而后上前对着鸣鸢道:“退下,鸣鸢。” “是,姑姑。”鸣鸢退到顾梓菡身后,但却时刻防备着,以防东陵公主做出些不轨的行为。 四爷欲纳东陵公主为侧妃,却又突然取消的 事。虽然府里总管让那日在大堂服侍的奴才禁口,但还是传了出来。 如今东陵公主来此,恐不善。 顾梓菡对着东陵公主微微欠身道:“奴婢见过公主,不知公主今日找奴婢是有何事?” 锦溪厌恶地看着顾梓菡道:“好你个菡姑姑,这无他人,你便别装了。本宫是蠢才中了你的计,说是帮本宫,其实不过就是想利用本宫爬上四爷的床。” 顾梓菡眉头压下,“以公主的身份,信口开河之话却不当讲。”这锦溪心里有恨找她她理解。但此刻院门外围了许多看戏的下人,如若锦溪胡言被传开了,对她不利。 “本宫是否信口开河姑姑自然清楚。”锦溪冷声道。 顾梓菡微微向鸣鸢使了个眼色,鸣鸢会意,走到院门前将围观的奴才轰走,而后关上院门。 顾梓菡看着锦溪道:“此刻奴婢知道说什么公主恐不会再信。不过此番公主来此如若单单是想出心里的怨气,奴婢倒不介意。只是,公主如此胡搅蛮缠,奴婢不认为对公主有利。”锦溪之事,她确实觉得同情。但她却没有任其羞辱的义务。 锦溪看着顾梓菡气得直喘,指着顾梓菡道:“你这是在嘲笑本宫是吧。四爷为了你,如此伤害本宫,你看着得意吧。” 愿是气急败坏,但说着觉得委屈,锦溪顿时哭了起来。 !! 第九十二章 锦溪的哭诉 “本宫做错什么,本宫当初信你,结果让你利用。这便罢了,本宫不介意被四爷利用,只要能待在他身边。即便他心里没有本宫也没关系。可是倒最后,他依旧不要本宫。呜——” 先还是嘤嘤低泣,倒最后锦溪干脆嚎头大哭起来。 顾梓菡顿时有种措手无策的感觉。如若锦溪刁蛮胡闹,她不予理睬便是。而这般悲痛大哭,倒让她不知该怎么办好了。 顾梓菡眉头紧蹙,站在一旁等着锦溪缓过来。 但锦溪这一哭却足足哭了一个时辰,顾梓菡心里不觉有些佩服。中途还一度担心锦溪如此哭会不会缺水。还叫了鸣鸢从屋里端了茶水来,还琢磨着要不要给锦溪递些水去。但看锦溪哭的架势,最后还是决定不打扰。 锦溪止住了哭声,抽搐地看着顾梓菡嘶哑道:“本宫比你先认识四爷,本宫对四爷的感觉绝对不会输你。本宫不会就此放弃的。” “哦。”顾梓菡愣了愣,而后递上茶杯。 锦溪自然地接过,一口气喝完,而后将茶杯还给顾梓菡。 喝了水,喉咙舒服些,锦溪对着顾梓菡道:“我皇兄已经在想办法医治四爷的双眼。本宫相信,只要四爷双眼复明,你看见你这样子,绝对不会再找你。本宫会等着,等着四爷回本宫身边。”说完锦溪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锦溪推开院门,见门外围观的奴才顿时扬声道:“看什么看,没看过女人哭啊!” 奴才们顿时四散开去。 顾梓菡看着院门处眉头紧蹙,脸色有些微僵。 一旁鸣鸢见状宽慰道:“夫人,你别听东陵公主胡言。四爷不会嫌弃夫人的。” 顾梓菡微微侧头看向鸣鸢,瞳孔微闪。 鸣鸢惊觉自个似乎说错话,连忙道:“夫人,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不觉得夫人的脸如何,奴婢只是说——” “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不必解释了,我未放在心上。”顾梓菡道。她的脸本就那般,四爷是否会嫌弃她又能如何去在意了。即便四爷不嫌弃,又能如何。她终究不可能一直待在四爷身边的。 她是菡姑姑,她身上所背负的只有仇恨和算计。 夜里,顾梓菡一行夜行衣来到吕府外。 三更后,一抹黑影进入吕府。 顾梓菡绕过护院,冲着吕荣书房而去。 但刚到花园处,却突然窜 出一个黑衣人,无只字片语便攻她要害。 她出手相挡,但不过数招便中了黑衣人一掌。 她沉眉,她不是黑衣人的对手。她眼眸微闪,趁其不备撒出毒粉,而已一跃而走。 黑衣人见状紧迫而追。 护城河边,黑衣人与顾梓菡对峙。 她没想到他会从吕府追她至此,看来他是起了要她命的打算。 一阵轻风而过,掀起衣摆。 黑衣人不语,手中之剑出鞘,直直地向顾梓菡而去。 顾梓菡转身躲闪,黑衣人却反手一掌。 顾梓菡瞳孔微闪,危机时,手臂一紧,被人拉开躲过黑衣人一掌。 顾梓菡微愕,见帮自个的竟然是轩辕墨。来不及问他为何会出现,便被轩辕墨拉着逃跑。 但未跑多远,二人便被逼到了死角。 轩辕墨看着向他们不急不慢走来的黑衣人,眼眸微眯。 轩辕墨沉眼,手摸着腰间的软剑。这黑衣人从方才与菡姑姑过招来开与上次那人武功路数一样。如若相博,他恐难以脱身。 轩辕墨从腰间拿下玉佩塞到顾梓菡手里道:“待会儿本王缠住他,你拿这个去皇城调御林军来。”此处离皇城不远,便只一里路就有御林军的哨岗。 顾梓菡看着手中的玉佩,轩辕墨恐不是来者的对手,但她留下亦帮不了什么。她离开去般救兵却算是上计了。 黑衣人越来越近。 轩辕墨正欲让顾梓菡先走。一抹白衣从天而降。 顾梓菡微怔。 绝杀脚尖点地,衣摆微扬,落在黑衣人跟前。 绝杀微微侧头看了轩辕墨一眼,冷声道:“带她走。” 轩辕墨微愕,对着绝杀道:“此人不能留,否则吕荣那老匹夫便知道菡姑姑在暗中监视他。”说完,拉起顾梓菡从一旁小道跑走。 黑衣人见状欲追,却被绝杀阻断了去路。 黑衣人眼眸一暗,举剑向绝杀而去。 另一头,轩辕墨带着顾梓菡一路跑了几条街。 而后两人在一处酒楼下停了下来。 轩辕墨微喘道:“还好冷绝宫宫主出现。不过,我说你这女人,你便不能消停一会儿吗?这刚鬼门关刚走了一趟,你便这么急着再回去逛逛啊!” 顾梓菡看着轩辕墨 沉眼,“王爷说吕荣那日后未再有所联系,如今看来王爷似乎刻意隐瞒。”那黑衣人明显住在吕府之中。 轩辕墨微愕,没想到她会番旧账,扯了扯嘴道:“你这女人,本王如此亦是为你着想。” “王爷的好意奴婢心领了。”顾梓菡冷声道。 “你——”轩辕墨气结,而后不爽道,“你以为本王爱管你死活啊!要不是老四叮嘱本王,你便是当下身首异处,本王连眼都不会眨一下。”这不知好歹的女人。 顾梓菡眉头拉拢,“四爷?” “自然,老四怕你再遇危险,便让本王不得再向你提供任何消息。”轩辕墨道。 顾梓菡沉默不言。四爷知道她要除吕荣,除此之外,四爷还知道什么? 见她不语,轩辕墨道:“其实即便你果真与吕荣有仇,也不必自个冒险。你便告诉老四,本王想以如今老四对你的在乎,帮你是自然的。”一旦老四插手了吕荣之事,便涉及朝堂之事,要再摆手却也难。这便是他的如意算盘,所以他才会告诉老四菡姑姑对吕荣的仇恨。 顾梓菡冷了脸道:“王爷,奴婢自个的仇自己会报。无需任何人帮衬。”说完顾梓菡转身离去。 他心里的算盘她自然知道。他想拉四爷蹚浑水。先不说她不想四爷为她涉险,如若吕荣的项上人头如若她不能亲手拿下,那她活着又有何意义。娘的仇,她要亲手报。 轩辕墨看着顾梓菡的背影扯了扯嘴,“果真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女人。” !! 第九十三章 陷入困局 顾梓菡回到四爷府。 她坐在暖榻上,屋里未点灯。此刻她需要静静地想想。 吕荣似乎攀上一个极其神秘之人。而此人的本事恐是不容小觑的。能入景帝御书房拿走东西,且他们这几次遇见的黑衣人武功各个堪称顶尖。不知这幕后之人势力当有多大。 她眉头压下,如此,要除吕荣恐不容易。 突然一个白影从窗户跃了进来。 顾梓菡微惊,抬头。但见银色的面具在月色下透着生冷。 “绝杀。”她轻唤了一声。绝杀此刻出现,看来黑衣人应当被绝杀除掉了。此刻她不得不惊讶绝杀的武功当有多深。 绝杀抬眼,如黑夜般深而暗的瞳孔看着她道:“吕府你不能再去?” 她眼眸微沉,“为何?” “吕府里此刻住了三名高手,没一个是你能应付的。”绝杀低冷的声音淡淡道。四人他杀一人,还有三人。 果然和她想的一样。 “那三人来自何处?”她问道。从几次接触,这些黑衣人的武功不像中原大陆的。 绝杀静默不语。 顾梓菡眼眸微抬,又问道:“吕荣背后的人究竟是何来历?”以冷绝宫的视线,她查不到的,冷绝宫应早就查清楚了。 绝杀依旧不语。 顾梓菡眼眸微眯,沉声道:“你不说无妨,我自个也能查得到。” 绝杀眼眸微暗,沉默稍许道:“吕荣府里的黑衣人来自西域,共七人。这是我唯一能说的。” 西域,顾梓菡眉头微蹙。西域有七人,被唤为煞神。传闻他们所到之处无人生还。中原武林曾集结围剿七人。无果,七人至此失踪。难道是他们?如若是,能使唤得了煞神的人,她想不出当今世上会有何人。 绝杀转身微微侧头道:“吕荣背后之人不是你能应付的。不管你与他有何过节都不要去惹他身后之人。吕荣的人头我会为你拿来。” 说完一个跃身而走。 顾梓菡沉眼,吕荣的人头她无需任何人帮她拿。她要亲手拿下。 绝杀离开四爷府,行至暗巷处停了下来。 “出来。”绝杀微微侧头看着身后冷声道。 跟在绝杀身后的花无涯微惊,而后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主上。”花无涯恭敬地低头唤道。 绝杀冰冷的眼眸微沉,“谁让你跟踪我的?” “没有任何人让属下跟踪主上,属下只是不放心才偷偷跟在主上背后的。”怕绝杀误会,花无涯赶紧道。 绝杀冷漠不语。 花无涯咬了咬嘴唇犹豫半响后道:“主上,属下自知不该干预主上之事。但主上为了一个不值得之人几次冒险,如此的行为令属下很担心。”要不是她偷偷跟在主上后面,不会知道那个让主上在意的女人竟然是吴越皇宫里有名的菡姑姑,如今四爷的菡夫人。 绝杀倏地转身,凌厉地一掌打向花无涯。 花无涯受掌,身影猛地向后退了几步,而后口中一甜,吐了血。 “她药里的毒是你下的?”绝杀低冷的声音犹如地狱修罗一般。 花无涯心惊,半月前,那菡姑姑为救轩辕痕而受伤,她偷偷地在轩辕痕让人送去的药里下毒。便差一小步,那菡姑姑便命丧黄泉了。从此便不会再牵累主上。 花无涯瞳孔微闪,一切都她做得小心,且这菡姑姑树敌甚多。即便被毒身亡,没人会怀疑她。却未想还是让主上知道了。 “花无涯,我说过,你再有伤她之心,我必除你。”绝杀冰寒的声音道,眼里划过一抹杀意。 花无涯单脚跪地道:“属下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主上所虑,如若主上为了那女人要杀属下,属下无话可言。但死前,属下有一句话要说。” “说。”绝杀清冷的声音淡淡道。 花无涯深深地吸了口气道:“主上是我绝杀宫主上,主上的安危关系到整个绝杀宫。如若主上罔顾众人的期许一味地为那女人冒险,属下众人恐会失望。请主上三思。” 绝杀冷厉的眼眸微眯,“你说完了。” “是,主上。”花无涯挺着了背,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 绝杀冷眼凝视着花无涯半响,而后转身,“这是最后一次。”留下六字一个跃身没了踪影。 花无涯微愕,而后重重地坐在地上,大大地喘着气。主上没杀她。这仿若从阎王殿走一朝的感受让她背后被冷汗打湿。 不过主上此番虽没杀她。但却给了她最后的警告。她跟在主上身边最久,自然知道主上此番是看在她多年打量金秀楼的份上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 花无涯眉头紧蹙。那菡姑姑自个是不能再动手了。不过便如此不管吗?花无涯有些进退两难。 翌日清晨一大早。 顾梓菡推开房门,便见坐在游廊上的轩辕墨。 轩辕墨见她,一个翻身跳下石凳,走到顾梓菡跟前嬉笑道:“姑姑倒起得早。” 顾梓菡看了眼他肩头的露水,眼眸微眯,“王爷的新爱好便是蹲在他人房外?” 对于她的讽刺,轩辕墨一笑置之,越过她走进屋里坐到暖榻上。 顾梓菡眉头蹙了蹙,而后转身进屋,在轩辕墨对面坐下。 “说吧,王爷在奴婢屋外候了大半夜何意?”顾梓菡开门见山地道。 轩辕墨一笑道:“本王昨夜本打算回宫的,但突然想起有事,又觉得半夜回宫一早又出来麻烦。便在你这寻了个地儿待着。” 顾梓菡起身,“如若王爷未想好如何跟奴婢说事,王爷便想好再来。”他满嘴的胡言,她自然不信。 轩辕墨收起笑,扯了扯嘴道:“如此不讨人喜爱,本王就不知老四是如何看中你的。” 顾梓菡脸微沉,“看来王爷的确是无事。”说着欲往外走。 轩辕墨赶紧出声道:“便如此开不得玩笑。行了,本王说正经的。” 顾梓菡微微回头看着他,等着他的后话。 轩辕墨突然严肃了神情道:“对于吕荣身后之人,你有何看法?” 见他说正事,顾梓菡折回暖榻上坐下,她看了轩辕墨一眼说了三个字道:“不简单。” “本王也如此认为。但却不知道他背后的目的,是否对我吴越有害。你有何看法?”轩辕墨沉声道。 !! 第九十四章 宜妃的试探 她看着轩辕墨脸上与以往嬉笑不同的严谨之色,“王爷所考虑的是大局,奴婢却看不了那般远。王爷很清楚,奴婢要的只是吕荣的命而已。” “本王自然知道,但如今本王所虑和姑姑所担忧的何不是同一人。如若吕荣那老匹夫身后之人不被揪出来,本王想你要杀他亦难。不是吗?”轩辕墨道。 她微思,道:“王爷此话看似要和奴婢联手,但如若奴婢理解无误,王爷不是不想让奴婢插手吕荣之事吗?”所以他才会对她瞒了吕荣的消息。 轩辕墨一笑佯装起无辜道:“姑姑恐是理解错了,本王何时干预过姑姑之事。那都是老四的想法,本王也不过给老四些薄面而已。但昨夜本王细想后,觉得若有姑姑的帮衬,本王便是多了个得力之人。” 昨日他回宫和老四商量吕荣之事,而老四的态度却是置之不理。看来老四依旧打算置身事外。如此,他不得不从菡姑姑这下手。他有信心,只要菡姑姑卷进吕荣之事,老四定然不会不顾。 她看着轩辕墨眼里那一闪而过的狡黠,看来他依旧没有放弃打四爷的主意。说好听是和她合作,其实是想拉四爷蹚这浑水。 “姑姑觉得本王的提议如何?”轩辕墨道。 顾梓菡微微点头道:“奴婢觉得王爷这提议甚好。”虽然知道轩辕墨的打算,但连绝杀都提醒她不要惹吕荣身后之人,那人定不是个容易对付的绝色。如若和轩辕墨合作,她也许机会会大些。 轩辕墨道:“跟姑姑合作当是最本王最好的选择。”嘴角却扬起一抹狡诈的弧度。 顾梓菡沉默不语。 二人却是各怀心思结盟。 此时,鸣鸢推门进来,见轩辕墨微愕,而后行了礼道:“奴婢见过王爷。”而后对着顾梓菡道:“夫人,宫里来的宣旨的公公,正在大堂候着夫人。” 轩辕墨一听笑道:“看来老四是不‘放心’姑姑啊!”这个老四,看来自个想的他倒是料到了。这是想将人放在身边看着,但以菡姑姑这女人的本性,看得住便不是菡姑姑了。 顾梓菡眉头拉拢。 大堂—— 宣旨公公见顾梓菡,尖利刺耳的声音道:“皇上有旨,传菡夫人进宫服侍四爷。” 顾梓菡眉头微蹙,四爷为何突然让她进宫。难道昨日她去查吕荣被四爷知道了? 传旨的公公看着顾梓菡满脸笑容道:“夫人请随老奴走, 轿子已在门外候着了。” 顾梓菡抬眼看了公公一眼,而后跟着出了府。 顾梓菡刚离去,轩辕墨背着手也悠哉地回宫去。 顾梓菡一行人进入南门后,落轿。 刚进内廷,一名宫女便候在那。见顾梓菡匆匆跑了过来微微欠身道:“菡夫人,宜妃娘娘有请。” 顾梓菡眼眸微眯,宜妃让人在此截住她,恐和四爷有关。 顾梓菡跟公公交代了稍许,而后随着宫女而去。 宜妃永乐宫—— 二人来到宜妃跟前行礼。 宜妃坐在暖榻上,端起茶浅饮了一口道:“菡姑姑起来吧。”宜妃放下手中的茶杯,又道,“看本宫糊涂,如今姑姑身份已是四爷府里的夫人了。本宫却还唤旧名讳。” 宜妃眼眸微抬看向顾梓菡道:“不过,本宫唤了这些年,如今改口却不习惯。如若你不介意,本宫还唤你菡姑姑可好?” “娘娘喜欢便好。”顾梓菡低头淡淡道,宜妃这话是暗里警告她,不管她身份如何,都是她宜妃手里的奴才。 宜妃嘴角微扬,算这菡姑姑识相。 宜妃拿起身前的点心,眼眸微抬寒暄道:“近来菡姑姑可好?” “回娘娘,一切尚好。”顾梓菡回道。 “本宫却听闻菡姑姑前些日子似乎受了伤?”宜妃道,状似随意一问,但目光却透出抹精锐。 顾梓菡低头道:“回娘娘,奴婢发现吕荣有所异动,便去查看,却被其手下打伤。”她受伤之事知道的人并不多。看来宜妃派到四爷府里的春喜没少打听。 “菡姑姑倒是勤劳。”宜妃嘴角微扬道。而后一个眼神,身旁宫女拿了一碟点心走到顾梓菡跟前。 顾梓菡低眼看着木盘上放着的精致点心。 宜妃道:“这是本宫亲手做的,宫里的奴才只会恭维本宫。菡姑姑替本宫尝尝如何?” 顾梓菡沉眼,宜妃不会单纯地让她帮着尝东西。宜妃恐是对自个起了戒心,所以打算走下策了。 “怎么,菡姑姑是嫌本宫的手艺不成?”见顾梓菡未动手,宜妃声音微冷,眼眸看了一旁紧闭着的扇门。如若菡姑姑不吃,那菡姑姑今日便别想走出她永乐宫一步。 顾梓菡眼眸微闪,而后伸手拿了一块点心,一手微微掀起面纱,当着宜妃的面咬了一口。 一旁鸣鸢看得心急却不敢言语。 “娘娘的手艺比以往更好了。”顾梓菡咽下点心道。 宜妃嘴角冷冷地扬了扬,“如此本宫便放心拿给皇上吃了。” 顾梓菡眼帘低下,宜妃这放心恐是只自个吧。宜妃是怕她身份变,起了贪念有二心吧。 宜妃下巴微扬,一旁宫女端了茶水上前。 顾梓菡接过茶水浅饮了一口。 宜妃开诚布公道:“老四眼疾可治之事姑姑可听说呢?” “奴婢听说了。”果然,宜妃此番是冲着四爷而去。 宜妃一个眼神,一旁宫女递了个玉瓶给顾梓菡。 顾梓菡接下,宜妃道:“一日一粒,替本宫给老四喂下。” “是,娘娘。”顾梓菡握着玉瓶的手微紧。宜妃是铁了心要除四爷。上次让春喜给四爷下药未果,如今是打算让她动手。所有给她服了毒。让她在四爷和自个的命之间选一个。 “行了,你退下吧。老四那恐等急了。”宜妃道。 “是,娘娘。”顾梓菡和鸣鸢退了出去。 两人退下后,宜妃屏退所有人。 恭青从扇门后走了出来,行至宜妃身旁坐下道:“娘娘如此便放心让那菡姑姑去毒杀轩辕痕,不怕她供出娘娘的计谋?” “那菡姑姑不蠢。”宜妃淡淡道。她让其服了毒,菡姑姑不会笨得为了一个男人而不顾自个的性命。 “娘娘可别忘了,轩辕痕如今身边有个东陵皇子。”恭青提醒道。东陵皇子身上的冰蟾可是能解百毒的。 !! 第九十五章 两人相处 宜妃眼眸微抬,“你是对自个的毒没信心?” 恭青眉毛微抬,“娘娘可是在怀疑恭青的能力?” 宜妃淡笑,“本宫本是相信,但你如此说本宫却不得不有所惑了。” 恭青伸手突地将宜妃拉入怀里。 宜妃倒抽口气。 恭青嘴角扬起一抹邪魅的弧度道:“娘娘此刻还怀疑恭青的能力否。” 宜妃脸一红,咬着嘴眉头紧蹙,隐忍着他所带给自个的感触。 恭青淡淡一笑,“看来娘娘果然不是很满意。”说着手猛地一用力。 “嗯——”宜妃闷哼了一声,接着是止不住的娇喘从口中溢出。 “你便是如此抓住本宫的弱处。”宜妃娇喘吁吁道。 “是,弱处吗?恭青还以为是娘娘最为敏感之处。”说着手中的动作更加地用力。宜妃除了喘息,却也无法再说什么。 门外,顾梓菡和鸣鸢站在院外的垂花门处。 鸣鸢在顾梓菡身旁耳语道:“夫人,宜妃这些日子时常屏退所有人独自待在屋里。且一待便是几个时辰。奴婢听闻半月前,一宫女在宜妃吩咐不得任何人靠近内院后,不小心走了进来。便被宜妃活活打死了。执板的太监说,那宫女死前曾说在宜妃屋里见到过一抹黑影。” 顾梓菡眼眸微眯。 鸣鸢道:“夫人,是否要奴婢去查清楚?” 顾梓菡微微摇头,“不必了。”此事还是她亲自去的好,以宜妃的性格,如若发现,必然痛下杀手。所以还是谨慎些好。 鸣鸢微点头。莞尔又露出担忧道:“夫人,方才宜妃娘娘是否给夫人下了毒?” 顾梓菡看了鸣鸢一眼道:“无碍。”宜妃想要让她帮忙除四爷,必定用的是能控制她的毒。她暂时并无生命危险。 顾梓菡和鸣鸢来到四爷住的院落。 四爷被皇上招去了,顾梓菡遣退了所有人,独自一人坐在院中。 她半躺在摇椅上,看着头顶绿意葱葱的大树。 曾经她便是躲在上面偷偷瞧四爷的。 如今景物依旧,但她和四爷却不同了。而这份不同却隐藏着太多的危机,一旦爆发,她便可能是面目全非。 日头缓缓滑下。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交谈声,她回神,才发现自个在院里呆坐了一下午。 她起身,寻声而去,便见四爷和一陌生男子走在一旁的抄手游廊上。 她走到四爷跟前微微行礼,“四爷。” 轩辕痕清冷的声音淡淡道:“进屋去,外面起风了。” 一旁东陵晟眉头微扬,如此关切细微待一人,还真不像他所认识的那个冷漠的四爷。 顾梓菡走到轩辕痕身旁,扶着他的手带着他往屋里去。 几人进屋。 顾梓菡扶着轩辕痕坐在暖榻上,东陵晟在其对面坐下。 顾梓菡让人上了她晌午时便备好的糕点。 东陵晟拿起糕点尝了一口道:“菡夫人所坐的糕点当是不同,难怪四爷总惦记着。” 顾梓菡微愕,没想到四爷对对他人提起自个。她看向四爷,却见其不急不慢地吃着糕点。 顾梓菡转头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说话的男子,此人周身的贵气,身份定不同,且能在四爷跟前如此随意。 顾梓菡微微低头道:“东陵皇子过奖了,便是些普通的点心而已。” 东陵晟面露浅笑,眼里却划过一抹锐利的光。这菡夫人从未见过他,便是方才那短短的一番打量便猜出自个的身份。当不是个普通人。 稍许,宫人上的晚膳,三人便在暖榻上用膳。 东陵晟和轩辕痕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谈着。 听他们谈语间,顾梓菡才发现,原来四爷曾遍历过周国,连漠北沙漠亦去过。 一边听着二人的交谈,顾梓菡细心地将虾拨好,鱼刺都挑了出来放到轩辕痕碗里。轩辕痕有条不紊地吃着。四爷喜欢吃海味,但却嫌麻烦。所以她每次准备海味都会帮他把带壳的拨了,把有刺的挑了。 一旁东陵晟看着二人这娴熟的动作,便是像极了寻常夫妻一般。单是这平淡却惬意的相处便是锦溪无法比的。他们之间便如同一个世界,旁人插不进去。便是如此,他才会独断地不让锦溪接近轩辕痕。 越听越好奇,顾梓菡把拨好的虾放到四爷碗里,出声问道:“四爷遍寻天下可是在寻什么?” 轩辕痕进食的动作微停,而后声音微冷道:“单是兴趣而已。” 他语气里的丝丝寒意她听出来了,她似乎问了不该问的。 屋里顿时没了声音。 东陵晟见状出声缓和道:“本王记得有一次和四爷在沙漠里迷了路,水也用完了 。后来我们两便开始赌,要谁输了,便放谁的血喝。” “真的?那谁输呢?”看出东陵晟的意思,顾梓菡配合道。 东陵晟扯了扯嘴角道:“我们赌了十局,本王输了十局。” 顾梓菡露出惊愕,“那皇子您被四爷喝了多少血?” 东陵晟沉眉一脸苦相,而后道:“整整十碗,本王险丧他手。” 顾梓菡眨了眨眼,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从这东陵晟夸张的表情,她自然知道他在说笑。 “别听他胡扯。”此时,轩辕痕出声道。 东陵晟一笑道:“哈哈,本王祖先姓赖,本王十局全赖过去了。也就十局,我们便遇见路过的商贩了。” 顾梓菡淡淡一笑,这东陵皇子的不正经和恭亲王堪称一对。 用过晚膳,三人又闲聊稍许。见天色晚,东陵晟告辞。 顾梓菡欲起身相送,却被轩辕痕拉住。顾梓菡眉头微蹙。 一旁东陵晟见状嘴角微扬,而后下了暖榻夸张地大声道:“本王寻得路,就不劳烦夫人送了。” 东陵晟向屋外走去,未走即便却停了下来,转身对着顾梓菡道:“对了,本王倒忘了。菡夫人,四爷的眼疾下午本王刚给他用过药,这期间四爷切记要安心养性。特别是虚耗阳气之事且得借调。” 说完东陵晟面带满意的笑容踏了出去。这个轩辕痕,他怎么会让他如此惬意呢! 顾梓菡微愕,直到东陵晟消失,才反应过来东陵晟说的虚耗阳气之事指的是什么,脸顿时一红。 !! 第九十六章 四爷复明 东陵晟离开后,顾梓菡让宫人给自个备了另一间房。 毕竟四爷治眼重要。东陵皇子既然嘱咐了,她自然得留意。而且她单独一屋也方便些。 而轩辕痕从头到尾寒着脸。 轩辕痕坐在床榻上,左冷上前道:“爷,让属下服侍你就寝吧。”方才菡夫人离开时让自个留下伺候爷。 轩辕痕侧头瞪了左冷一眼,而后和衣躺下。东陵晟,他轩辕痕记住了。 左冷愣愣地站在那,方才爷是不是瞪自个了? 夜里,一道黑影游走在皇宫屋檐上。 永乐宫外,顾梓菡藏在墙角。 突然一个身影走到她跟前,她微愕,正欲出手,却见来人是轩辕墨。 轩辕墨见顾梓菡亦微愕,打趣道:“大半夜,你不待在老四怀里,跑这来干什么?” 轩辕墨如此毫无遮拦的话让顾梓菡眉头微压,而后冷声道:“王爷又为何来此?” 提起正事,轩辕墨收起玩心道:“本王手下跟踪吕荣府里的黑衣人发现方才有一人乔装进了,而入宫门出示的腰牌是宜妃宫的。” 顾梓菡眉头拉拢,“王爷是在怀疑宜妃?” 轩辕墨微微颔首。 顾梓菡微思稍许,道:“宜妃最近行为的确有些古怪。奴婢听宫人说,宜妃屋里似乎有人。”她说的婉转,但轩辕墨应当知道。 轩辕墨嘴角微扬,讽刺道:“看来那女人除了歹毒还水性杨花。”他便不知,如此女人,皇兄为何会喜欢得紧。 顾梓菡不予评价,不过吕荣前次已然和宜妃闹僵。吕荣身后之人如若亦搭上了宜妃,二人对此知道否?这倒是可利用之处。不过这是后话,此刻最重要的是查出吕荣身后之人究竟是何来头。 此时,两道黑影从永乐宫而出,一左一右相反方向离去。 顾梓菡和轩辕墨对视一眼,轩辕墨道:“你左我右?” 顾梓菡微微点头,而后两人分开跟踪而去。 顾梓菡隔着十几丈的距离跟着前方的人,宫里她熟悉,如何跟人不被发现自然好掌握。 她跟着黑衣人从永乐宫绕道皇宫北的玉坤宫。 黑衣人一跃而入,怕打草惊蛇她未跟进去。但守在门外。 她看着朱红的大门,眉头微蹙,玉坤宫乃昔日大皇子母妃所住之处。看来除了宜妃和吕荣,大 皇子亦掺了一脚。 她眉头紧蹙,如此看来前几次行刺四爷恐是大皇子之意。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 黑衣人又从玉坤宫出来,一路向北,在一处院落停了下来。 顾梓菡将身体隐身在一旁石雕后。看着黑衣人的背影眼眸微暗。 这里是四爷住的院,此人来此是何意? 一丝的走神,突然一道凌厉的掌风向她而来。 顾梓菡回神一个转身躲开。 恭青跃身而来,立在顾梓菡身前的石狮前道:“你跟本君这么久,也该露面了吧。” 顾梓菡心里一惊,方才那一掌看得出此人武功极强。如若她露了面,此人当下即便不杀她,宜妃知她暗中查她,也定不会让她活。 恭青瞳孔微暗,上前一步,伸手欲抓出躲在石狮后之人。 突然一道白色身影落到一旁。 恭青转身,看着突然出现的绝杀冷眉。 绝杀低冷的声音淡淡道:“魔宫宫主。” 藏身在石狮后的顾梓菡身体猛地一僵。魔宫,那个曾让中原武林闻风丧胆的魔教。难怪绝杀说吕荣身后之人她惹不得。顾梓菡眼眸微沉,如若真是魔宫,她的确得从长计议。 恭青嘴角微扬,“天下第一杀手绝杀,本宫今日倒要会会。”说话间,恭青手一翻,接着便向绝杀打去。 顾梓菡在石狮后面看得心惊。 绝杀眉头微蹙,举掌相迎。 两掌相处,两股内力相搏,周围空气顿时翻滚起来。 恭青突然收手,一个悬身落倒一旁。 “天下第一杀手果然名不虚传,难怪本宫手下煞神两人死你手中。”恭青道。 此时,拐角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恭青微微侧头,冷哼一声,“烦人的走狗。”而后一跃而走。 恭青方离开,绝杀走到石狮后拦住顾梓菡的腰一个跃身而走。 废弃的宫殿游廊上—— 绝杀看着顾梓菡沉声道:“我以为昨日我已说得很明白,吕荣身后之人你惹不得。”生硬的银色面具在月色里透着寒光。 顾梓菡眉头紧蹙道:“你方才故意道出那人的身份,我已经收到你给的警告了。”方才绝杀故意道出她所跟之人乃魔宫宫主,无疑便是让她知难而退。只是未让她想到的是,在 江湖上消失匿迹了十几年的魔宫会重出江湖,且魔宫宫主会来这。 一个苍白透着阴狠的容貌划过顾梓菡脑中,让她背后不由地一阵寒栗。 “既然知道他的身份,日后便三思而动。不是每次我都能赶来救你。”绝杀冰冷的声音传入顾梓菡耳里。语气里露了些微愠。 绝杀沉眼凝视着顾梓菡,她可知方才如若他未出现,以魔宫历来的狠绝,她便只能是死。 顾梓菡沉默不语。绝杀所担忧的她自然知道,对魔宫她是了解的。如若是从前她无所畏惧,大不了便是一死。但如今,她和太君相认,虽无他人知道,但却也以防万一。还有吕老太亦知道她的身份。魔宫历来的作风是斩草除根,她死无碍。但若牵累到顾家,还有四爷。如此她不得不小心谨慎些。 见她面露沉静,绝杀知道她心里已然有所顾忌了。 “吕荣的人头终有一天会是你的,你便耐心些时候。”说完,绝杀转身一个跃身而走。 顾梓菡回到屋里躺下,却无睡意。如若吕荣身后的势力的魔宫,如此她必然地从长计议。如何除吕荣却不惊动魔宫呢? 而今日还好绝杀及时出现,魔宫宫主当是没看清她。只是,宜妃又是如何和魔宫牵扯上的,二人又有何计划呢? 入宫半月。 东陵皇子东陵晟向景帝报喜道,四爷眼疾已然有所好转,不出十日便能重见光明。 景帝大喜,设十五大摆筵席,邀众大臣出席。 一为东陵皇子来吴越,二为贺四爷重见光明之日。 消息一出,吴越众皇子暗潮涌动。 !! 第九十七章 尸毒可解 四爷屋内—— 东陵晟大咧咧地盘腿坐在圈椅上,看着一旁坐在太师椅上寒着脸的轩辕痕戏笑道:“本王以为四爷知道可重见天日当会高兴。” 轩辕痕冷厉地眼眸看向东陵晟,眼神不是以往般的空洞。“逼着本王‘看见’,你究竟为何意?”轩辕痕沉声道。他眼早就医好,却一直佯装着,不过是想避世而已。如今却被这东陵晟逼得不得不放弃伪装。 东陵晟却道:“众人都说我东陵医术天下第一,如若四爷这区区‘眼疾’都治不了,岂不污了我东陵的名声。” 轩辕痕冷了脸。 东陵晟见状一笑道:“四爷太过严谨了,如此恐不讨你那小姑姑的喜爱。”说着,东陵晟突然转了神情道,“不错本王如此做的确有私心。” 轩辕痕静默不语,眉头紧蹙。 东陵晟沉了脸道:“相信四爷已经知道魔宫重出之事。” “你与魔宫有仇?”轩辕痕低沉的声音道。东陵晟方才眼里一闪而过的恨意他看得明白。 东陵晟眼里划过一抹寒厉道:“何止有仇,是不共戴天。” 轩辕痕不语静候东陵晟道出缘由。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轻细的脚步声。 东陵晟立即禁了声。 稍许,顾梓菡提着食盒推门进来。 “四爷,皇子。”顾梓菡将食盒放到一旁木桌上。 东陵晟方才脸上的杀气全无,却是露出一馋样道:“看来本王今日又有口福了。” 顾梓菡解开盖子,端出两碗糖水。 东陵晟径自地端起一碗,搅动着汤匙好奇道:“这是什么?”碧绿色的糖水他倒是头次见。 顾梓菡解释道:“这是用荷叶和毛尖做的糖水。” “荷叶和毛尖?”东陵晟眉头微扬,一个是观赏用的,一个是茶,这两样东西也能放一起做来吃。 东陵晟舀了一勺放嘴里,叫好道:“太好喝了,菡夫人果真是心灵手巧之人。” 顾梓菡淡淡一笑,“皇子喜欢便好。” 东陵晟福有兴趣道:“这是如何弄的,你且得把方法告诉本王。否则下月本王离开后,要想喝了,岂不只能馋死。” 顾梓菡微愕,“皇子要离开?” 东陵晟放弃汤勺,直接端着碗一饮而尽道:“四爷的眼睛再过五日便能看见 。本王来吴越也有段时间了,是该离开了。” 顾梓菡身体微僵,还有五日,四爷便能看见了。好快,她眼眸微低,她手不经易地碰了碰带着面纱的左脸。 顾梓菡眼里一闪而逝的落寞东陵晟自然捕捉到。他看了顾梓菡身后的轩辕痕一眼,终究是女人,虽不说,心里却也是介意的吧。 “菡儿,过来。”此时,轩辕痕低沉的声音突然道。 顾梓菡回神,端着碗走到轩辕痕跟前扬起一抹勉强的笑道:“四爷,尝尝奴婢备的糖水。” 轩辕痕淡淡道:“先放着。” 顾梓菡眉头微蹙,将碗放在一旁的桌上。 轩辕痕突地伸手摸索地拉住她的手腕,一个使劲将她拉入怀里。 顾梓菡微惊,“四爷——”她不喜在外人面前如此亲密,本想说东陵皇子还在,转头却早已不见东陵晟的身影。 轩辕痕将她圈在怀里,低沉的声音道:“本王不是肤浅之人。” 她微愕,而后明白,原来她心里所想他知道。她知道他不是肤浅之人,但面对他,在容貌的缺损上她却还是选择了肤浅。 午膳后,顾梓菡独坐在屋里看着棋盘上的棋子,思考着该如何重新布局对付吕荣。 突然鸣鸢进来道:“夫人,东陵皇子来了。” 顾梓菡眉头微蹙,而后来到一旁耳房里。 “皇子。”顾梓菡微微欠身。 “夫人不必多礼。”东陵晟坐在太师椅上道。 “皇子,四爷被皇上找去,估摸要到晚膳才回。”顾梓菡想他应是来找四爷的。离四爷复明的日子越来越近,景帝越发地平凡找四爷过去。 东陵晟露着浅笑道:“本王不是来找四爷的,本王今日是来找夫人的。” 顾梓菡眉头微蹙,找她? 东陵晟从怀里拿出一个玉瓶,放到身旁桌上道:“那日夫人中了蛊毒,本王在替夫人解毒时,发现夫人体内还有尸毒。这些日子,本王细想了一番,这尸毒虽难解,但却也不是没办法。” 顾梓菡看着桌上的玉瓶眼眸微闪,“这是?” 东陵晟道:“本王闲来技痒,便想这天下还有本王借不了的毒。于是本王试了试,也不过多花些心思而已。” 顾梓菡心里一悸,当初她选用尸毒设计让宜妃以为她救自个的命,进而接近宜妃。是为了掩藏身份。 那时她年幼,做事激进了些。问她是否后悔,没和四爷如此牵扯前,她未后悔过。但如今—— “皇子为何要帮奴婢?”她抬眼看着东陵晟问道。这八年的经验,让她多疑。她不信东陵皇子只是单纯的技痒帮她。虽然他和四爷甚熟,但却没有帮她的理由。 东陵晟一笑道:“本王也不是帮你,只是想看看这魔宫的尸毒本王解得了不。”这轩辕痕的女人和他一样谨慎得很。 她细细地瞧这东陵晟脸上的神情,虽然他在笑,但当他说到魔宫眼里一闪而过的恨她却看到了。他与魔宫有仇。 她微微欠身,“那奴婢便谢过皇子了。” 东陵晟起身,“你也别这么快谢本王。这药虽能解尸毒,但却也有弊端。服下后,夫人恐今生无法有子嗣。” 她心里猛地一紧,无子嗣。 东陵晟微微侧头凝视着顾梓菡道:“这是解药也是毒药,夫人自个拿捏吧。”说完踏步出了屋。 她看着桌上的玉瓶出了神,解了她的尸毒,让她回复容貌。但代价却是今生无后。无后,对女子来说却当是最残忍的代价。 “夫人,这药不能用。”见顾梓菡看着玉瓶出神,一旁鸣鸢有些急迫地出声道。 她回神看着鸣鸢不语。 屋外—— 东陵晟刚出门,便见站在门外的轩辕痕。 东陵晟微愕,而后一笑道:“四爷。” 轩辕痕冷硬的眉头紧蹙,冰冷的眼眸看着东陵晟寒声道:“为何给她那个?” !! 第九十八章 容颜与子嗣的取舍 东陵晟微怔,笑道:“本王也是看在四爷的份上做件好事而已。”看来轩辕痕在外面没少站。不是去吴越皇帝那了吗。是听见他来急匆匆赶回来的吧。看来,他对那菡夫人还真是过于保护得紧。 “东陵晟不要逼本王动手。”轩辕痕冷厉的声音道。 东陵晟眉头微扬,唤他全名,看来是发火了。他认识轩辕痕快八年了,还是他头一次见其发火,便为了个女人。 东陵晟笑道:“四爷太过紧张了,四爷放心,本王的药只分两种,解药和毒药,不会二者参和。” 轩辕痕眼里微闪,面容不再那般生硬,但却依旧冷声道:“你似乎多事了些。” 东陵晟耸了耸肩,话中有话道:“本王闲得无聊嘛。如若四爷早些陪本王离开,本王有事可做,也不会这般无聊了。” 轩辕痕沉眉道:“本王答应之事必然会办。如此‘无聊’之事,日后还是少做为妙。”说着轩辕痕抬步欲进屋,却被东陵晟唤住。 “四爷,你不好奇她会不会用吗?”子嗣与容貌对女人来说当是最难的抉择。 轩辕痕微微侧头看了东陵晟一眼。而后推门进了屋去。 东陵晟看着关上的房门,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这轩辕痕是越发地有人性了。不过比起那女人的抉择,他更想看女人恢复容颜后轩辕痕的表情。 那般容颜,此后倒有轩辕痕忙碌的了。这也算是报了他设计自个之事。 东陵晟十分爽心地离开。 屋内—— 顾梓菡坐在太师椅上,看着手中的玉瓶出了神。 轩辕痕走了进来,顾梓菡回神,将玉瓶放入怀里,而后起身上前扶住轩辕痕道:“四爷,怎么现在便回来了,方才御书房的公公来报,说四爷要用过午膳才回。” 轩辕痕低垂的眼眸微闪,而后低沉的声音道:“父皇有事,本王便回来了。” “这样啊。”顾梓菡对着一旁鸣鸢道,“鸣鸢,去让小厨房备上晚膳。”自从四爷眼疾欲好的消息传出后,怕防不胜防,四爷吃的用的都是由小厨房备的。从选材到烹食都是由景帝派来的信得过之人负责。 如此看来,景帝不弱外面传得那般昏庸。至少在四爷的事上,却还是有所考虑的。 春末夜色淡淡的微风而过。 顾梓菡坐在院里的摇椅上。 下午时东陵晟要 给四爷做最后一次治疗,之后四爷便可重见天日。 景帝大喜,甚为重视。直接让人将四爷和东陵晟接到乾坤殿去。看来对于四爷,景帝是极其重视的,是想亲眼见其复明。 鸣鸢从院外进来,走到顾梓菡跟前道:“姑姑,方才太监小明子来传话说,皇上留四爷下来,今儿四爷不回来了。” 顾梓菡抬眼看着鸣鸢稍许,问道:“四爷能看见呢?” “知道夫人关心,方才奴婢问了。小明子说东陵皇子还在为四爷做治疗,说是最后一次最为关键和耗时。四爷是否能看得见便看这次了。”鸣鸢回道。 “可有问得大概得到何时?”顾梓菡问道。 “听说要到明儿夜里去了。”鸣鸢回道。 明儿夜里,如今还有一日的时辰,有心之人恐不会放过这最后的是时机。 顾梓菡沉眼,从东陵皇子放话说四爷眼疾可医后,景帝对四爷的关切和重视已然让许多人起了心。再加之八年前,景帝曾欲立四爷为太子。 如若此番四爷复明,以景帝最近所露的心思来看,恐会再起立四爷为太子的念头。那些对皇位有所窥觊的人,是不可能让四爷如此顺利复明的。 见顾梓菡眉头紧蹙,鸣鸢道:“夫人可是在担心有人会对四爷不轨?” 顾梓菡抬头看向鸣鸢。 鸣鸢道:“夫人大可放心,奴婢听闻景帝调了一个营的御林军护侯在乾坤殿外。” 顾梓菡听后沉眼,看来景帝倒是谨慎。但是如若遇上的是魔宫的人,一个营的御林军恐不够。 “鸣鸢,我出去一趟。替我守门。”顾梓菡对着鸣鸢道。 “是,夫人。”鸣鸢道。 顾梓菡一身夜行衣来到遗弃的宫殿内。 上次绝杀便是带她来此,如今她赌一把。 绕过石屏,穿过游廊,进入垂花门。 内院假石下,一抹白色的身影立在那。 顾梓菡走进轻唤了声:“绝杀。” 绝杀背手背对着顾梓菡,低冷的声音道:“你果真来了。” “你也是。”她淡淡道。四爷之事冷绝宫定有收到消息,那日他进宫及时将她从魔宫宫主手里救下,带她到此。他必定会想到,她会来此找他护四爷。 她自然也料到他会想到此。但却未想他真的出现了。 她眼眸微低,道:“帮我护四爷。”他来便是要听她亲口说出这般请求。 绝杀静默不语。 半响后,绝杀低冷的声音道:“他对你很重要?” 她微怔,未想绝杀会如此问她。 她微微点头,“比我命还重要。” 绝杀又是不语。 半响后他清冷的声音道:“他会没事。”而后一跃而走。 她看着绝杀方才站的地方眉头紧蹙,有了绝杀的承诺,她自然放心。但却有些不安,绝杀,她恐注定要负之人。 她欲转身离去,却见轩辕墨站在她身后。她微愕。 轩辕墨露着趣味的笑道:“本王一直很好奇,菡姑姑和这天下第一杀手倒地是何关系。” 她沉默不语。她没想到轩辕墨会跟在她身后,是她太过担心四爷而大意了。 轩辕墨走到她跟前道:“本王想,能让天下第一杀人帮忙,这关系恐不一般。菡姑姑说,本王是否需要为老四有所担心。”以老四的个性,如若知道自个的女人身边有如此一人,恐不会淡定吧。 她眉头紧蹙。突然胸口猛地一阵剧痛让她单脚跪地。 轩辕墨见状收起玩心,担心道:“你没事吧?” “咳——”一口鲜血从她口里咳出。 轩辕墨顿时慌了,正欲抱起她离开,却被顾梓菡推开手道:“王爷,奴婢没事。”话刚落却又咳了几声,额头出了冷汗。 “你如此还说没事!”轩辕墨急了道。 !! 第九十九章 刺客行刺 顾梓菡扶着胸口,“是宜妃的毒。要不了命的。” 轩辕墨眉头紧蹙。 顾梓菡将那日四爷接她进宫被宜妃截去逼她服毒的事简要的说了一遍。 轩辕墨沉声道:“既然知道有毒,为何要服。” “如若不服,那日恐就已经没命了。”宜妃如若跟魔宫勾结,那日宜妃不经易看了眼一旁紧闭的扇门,其后定有魔宫之人。恐就是魔宫宫主。所以她不得不服。 轩辕墨沉眼道:“老四知道你中毒否。” 她摇了摇头,“四爷进宫是为医治眼疾,不能让他分心。”且四爷从未问及过她与宜妃之事,她亦不说。也许他们都默契地认为,避开宫中纷扰,他们更能惬意地相处些。 轩辕墨气闷,这女人,还当会为老四着想。如若不是今日他恰巧碰见她发作,恐还不会告诉他。 轩辕墨上前一步一个拦腰抱起顾梓菡。 顾梓菡微惊,苍白了面看着他,眉头紧蹙。 轩辕墨道:“本王送你回去。”而后一个跃身而走。 轩辕墨抱着面色苍白的顾梓菡进屋,屋内鸣鸢惊愕。 轩辕墨将顾梓菡放到床榻上,鸣鸢见顾梓菡脸色异常,立马拿了靠枕让顾梓菡枕着。 “王爷,我家夫人她怎么呢?”鸣鸢看着轩辕墨担心地问道。 轩辕墨坐在暖榻旁眉头紧蹙凝视着顾梓菡。 顾梓菡忍着疼痛虚弱的声音对着鸣鸢道:“鸣鸢,宜妃可有送东西来?” 鸣鸢点头道:“方才夫人走没多久,宜妃身边的宫女送了一个锦囊来。” “把锦囊拿过来。”顾梓菡道。 鸣鸢从怀里拿出锦囊递给顾梓菡。顾梓菡接过锦囊放在鼻尖闻了稍许,胸口的疼痛稍缓。 轩辕墨看着顾梓菡狐疑道:“这是?” 胸口的疼痛压了下去,顾梓菡看着轩辕墨道:“这浸了压制我体能毒的药。我中的应当是月季红。中此毒之人,需每月吸取梦魂草的根所淹没成的香料。否则便会毒发七窍流血而忘。”是魔宫用来控制手下常用的毒药。 轩辕墨听后眉头紧蹙。 顾梓菡将锦囊放好对着鸣鸢问道:“送香囊来的宫女可有留话?”宜妃让她给四爷下毒,如今四爷马上要复明,宜妃定然会有所行动。 鸣鸢点了点头,“宫女宜妃让转告 夫人,说宜妃给夫人的日期是下月初五。” “什么意思?”轩辕墨问道。 顾梓菡看了轩辕墨一眼,沉声道:“下月初五,刚好一月。宜妃是说如若下月初五前四爷还活着。那下月初五便是我的忌日。” 轩辕墨寒脸道:“这该死的女人。本王去给你要解药。” “王爷,不得鲁莽。”顾梓菡阻止道。如今宜妃身边之人恐是魔宫宫主,恭亲王不是魔宫宫主的对手。去只会罔送了性命。 轩辕墨沉脸看着顾梓菡,方才他是冲动了。如此去,便是打草惊蛇。对大局不利。 顾梓菡看着轩辕墨道:“王爷不必为奴婢担心,宜妃的毒要不了奴婢的命。”月季红的毒她刚好会解。只是一月之后,她与宜妃恐只能摊牌决裂。 宜妃这枚棋子她花了如此久的时间才刚有所用。如若弃掉却是可惜。但和四爷的命相比,却是轻的。 翌日清晨。 顾梓菡一夜未眠,不知道四爷那边如何。 鸣鸢一早去打探消息去了。 天刚亮,东陵锦溪公主闯了进来。 宫女为难地看着顾梓菡道:“夫人,奴婢拦不住公主。” “你们都下去吧。”顾梓菡屏退了所有的宫人。 “公主一大早来找奴婢可是有事?”顾梓菡看着锦溪问道。四爷进宫第二日锦溪便也跟着进宫。但她进宫快一月,却也未见锦溪来此骚扰四爷。想是东陵皇子所有吩咐。 而今日锦溪来的目的她多少猜到些,是让她“知难而退”吧! 果然,锦溪看着顾梓菡开门见山道:“四爷今夜眼睛便能恢复,本宫劝你还是知趣自己离开的好。” 顾梓菡放下手中的茶杯,看了锦溪一眼道:“公主以为四爷便是如此肤浅之人吗?” 锦溪气得牙痒,四爷自然不是那种肤浅的人。但容貌对于女子来说极为重要,她以为以此要挟这菡姑姑会知难而退的。但却未想这菡姑姑如此厚颜无耻。 锦溪气呼呼道:“本宫告诉你。四爷也便是被你蛊惑了,一旦他看清你这奸婢的为人,他定不会再要你。本宫再告诉你,我皇兄已经奏请吴越的皇上让四爷送我们回东陵。本宫有信心,这一路上,本宫定然会让四爷爱上本宫的。” 四爷要离开京城送东陵皇子他们回东陵。这倒让顾梓菡意外,却未听四爷提起过。 锦溪见顾梓菡不语,冷哼一声道:“你看着吧,本宫就不信本宫还敌不过你这一个鬼面女。” 锦溪落下狠话,甩手而走。 锦溪侮辱的话顾梓菡倒不甚在意,她更为在意的是四爷离京之事。从吴越京城到东陵,这一去来回少说三月。四爷此番真能离京却也算是好事,至少能离开着是非之地。但便不知景帝是否同意让四爷离开。 此时,鸣鸢从院外匆匆走了进来,行至顾梓菡跟前道:“姑姑,方才听说昨夜有刺客去了乾坤殿。是三名高手,皇上派在外的御林军尽数被杀了。还好又来了一带面具的白衣人,两名刺客被擒,但一人逃走了。” 顾梓菡眼眸微眯,果然和她所料一样。还好绝杀出现。那三人应当是魔宫的,便不知让他们去的是宜妃,亦或是——大皇子! 她原以为单单是大皇子要四爷的命,但从宜妃如今的行径来开。四爷的命宜妃也要,但宜妃咬着四爷的命,是单单为了帮大皇子夺帝位,亦或是别的? 就在顾梓菡沉思之际,一名宫女跑了进来,道:“菡夫人,四爷命奴婢来带菡夫人去乾坤殿。” 顾梓菡眉头微蹙,四爷此刻让她去乾坤殿是为何意。 正想着,突然一名黑衣人窜了进来。在众人未回神之际,一个挥掌,顾梓菡身旁的鸣鸢倒地。 宫女立马尖叫,但却只发出了一声,一把剑直直从后面直直地插入宫女胸口。 顾梓菡回神,出手迎敌人。但不过十招,胸口便中了一掌。 !! 第百章 四爷离京 顾梓菡戒备地看着身前的黑衣人,此人应当昨夜逃掉的那名刺客,而此人武功比之前她所遇几人还强。自个不是他的对手。 黑衣人伸手欲点顾梓菡的穴道。千钧一发之际,轩辕墨带着一群御林军冲了进来。 黑衣人见状眼眸一沉,转身相搏。轩辕痕趁机拉着顾梓菡向外跑。 二人行至安全的地方停了下来。 顾梓菡看着轩辕墨问道:“十六爷,那人为何要抓奴婢?”黑衣人一来打晕了鸣鸢,杀了宫女,但对她无一丝杀意,应当是要掳走她。而轩辕墨如此及时赶到,自然事先便知其打算的。 轩辕墨眉头紧蹙道:“昨夜的刺客是老大派来的。失败后,老四怕老大狗急跳墙让本王来带你去安全的地方。”这老大平日里谋略平平,此番倒是聪明了一回。用菡姑姑要挟老四,倒是歪打正着。 顾梓菡眼眸微眯,微思道:“皇上已经知道昨夜是大皇子所为?”如此才能逼大皇子狗急跳墙。 轩辕墨微微点头。 顾梓菡沉思稍许道:“是四爷告诉皇上的?”语气有些不确认。以常理推迟应是如此。 轩辕墨微愕,而后点了点头。其实他自个亦意外,为何老四会突然供出老大。他原以为老四想避世,而老大之事后,他倒有些看不清老四了。 大皇子行刺一事虽未闹大,但景帝盛怒,下旨将其圈禁。 永乐宫—— 宜妃斜躺在贵妃椅上假寐。 “吴越大皇子被景帝圈禁,娘娘要如何打算?”恭青道。 宜妃微微睁眼看了恭青一眼,又闭上,“那个蠢货被关起来亦好。”背着她公然去行刺老四,当在鱼木脑袋想得出的。 “娘娘如此失一颗能控制的棋子,不可惜?”恭青轻声道。 宜妃嘴角冷笑,“他如若乖乖听话,安分些本宫还能让他坐上他想坐的那个位置。便怪他自个,愚笨便罢,心思却急迫。此番当是给他个教训。”前几次让人去行刺老四她便未发话了。但此次皇上已有怀疑,却依旧自个往坑里跳。人笨却也教不了。 恭青一笑道:“恭青还以为娘娘便是看中了其笨才会用的。” 宜妃眼眸微睁,“笨无所谓,但本宫从不用蠢之人。” 恭青手指从宜妃眉心沿着鼻梁滑下,经过水润的朱唇,而后捏住其下巴,邪魅的声音道:“娘娘果真是个狠心之人啊 !” 宜妃凝视着恭青道:“本宫心再狠却也不及恭青你半成。”手下得力之人,明知去行刺老四是送死,眼不咋便送了去。 恭青扬起一抹冷绝的笑,微微俯身靠近宜妃,炽热的气息吐在宜妃唇前道:“娘娘不便是喜欢恭青这份‘狠’吗?”说着身体一压。 没有一丝的预兆,宜妃瞳孔猛地撑大。有些不适应他如此的突然,但紧接着而来的却是无法言语的情yu。 恭青看着在其身下眼眸微眯,满脸发红,咬着嘴唇闷哼着的宜妃。嘴角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女人便是如此,不管如何的身份,便是甩不掉骨子里的淫荡。 除了一人—— 恭青眼眸忽的一暗,接着是暴戾恣睢的目光,动作亦越发地粗鲁。宜妃先是眉头紧蹙,而后是沉沦。 春末夜里一丝风而过,寂静的夜里树叶飘动的沙沙声传来。 绿荫间,白色的衣衫随风而摆。 顾梓菡坐在院里的大树上。 一个时辰前,乾坤殿那边的公公传了话过来。说四爷的眼睛已经能看见了,景帝大喜。但因时候已晚,景帝将四爷留在了乾坤殿。明日早晨再送四爷回来。 景帝如此做除了惊喜,更是担心昨夜刺客之事。虽然大皇子已经被囚禁了起来,但三名刺客还有一人未抓住。 突然脚下传来一阵脚步声。顾梓菡微愕,而后微微低头望去,一抹白色的身影站在院里。 她略带慌张地将身影隐藏在树叶间。 四爷,他为何会出现。他不是被景帝留在乾坤殿了吗。 “菡儿。”低沉而清冷的声音从树下传来。是她所熟悉的,却透着微微的陌生。 她眼帘低下,手轻轻地覆在左脸上,他能看见了。 他静静地站在那,不再言语,等着她。 半响的沉默,她一个提气,从树上飘然落下。 月色里,抱着院里的游廊上挂着的淡淡烛光。 她背对着他,夜风缓缓吹过。 她缓缓转身,风拂过发梢带着缕缕青丝微荡。 她缓缓抬头,朦胧中,露出狰狞的左脸,和有些暗淡的双眸。 他缓缓地向她走近。 没有,他眼里没有一丝的惊吓,仿若那扭曲的肌肤和右边完好的脸一样。 他伸手轻轻地覆在她 左脸,低沉的声音透着心痛道:“很痛吧?” 她鼻头一酸,久违的难受忘记了的泪水似乎要一落而下。 他没有惊愕她的脸,他问她很痛吧?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问她,再看见她左脸后。 她嘴角微扬,微微摇头,“早就不痛了。”当初如被火烧般的痛即便过了四年她依旧记得,但却因为他这简单的三字全然望却。 身体被他紧紧地拥入怀里。 屋内,淡淡的烛光,她静静地凝视着他如黑夜般的瞳孔,那里倒影她的容颜。狰狞的左脸在他瞳孔中仿若消失了一般。 背下是柔软的棉被。丝绸从肌肤缓缓滑下,夜里的寒意不再有,剩下的是他温暖的体温。 原来她的人生还有光的存在,便是四爷给的。 这光如烟花般灿烂却又短暂。但即便如此,这一闪而逝的美她亦想要拥有,即便是片刻,她愿意用一切代价去换得。 刚入夏,吴越的夏季很炎热。 今日是四爷和东陵皇子一同离开的日子。 城门上,顾梓菡看着浩荡缓缓而行的队伍眼里露了一丝的不舍。 “既然不舍,现在追去还来得急。”一旁轩辕墨道。 他很诧异,皇上会让老四离京。而他更诧异的是,老四会放心将这女人单独留下。 她看了轩辕墨一眼,比起和四爷朝夕相对,她有更重要的事。四爷有让她跟去,但她以种种借口拒绝了,四爷未勉强她。 !! 第百一章 重新布局 顾梓菡转身,四爷离京对她来说算是件好事。如此她便能全心地放在向吕荣复仇的事上,不必分心担心宜妃或是其他人对四爷暗算。 她抬步走向城楼,她与四爷向着两个不同的方向而去。 轩辕墨看了眼顾梓菡的背影,又看来眼送行的队伍,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 回到四爷府。 院里—— 轩辕墨看着顾梓菡问道:“如今老四离京,菡姑姑接下来有何打算?”毕竟二人算是结盟,虽然彼此心里的打算不一样。但终归有共同点——吕荣及其身后之人。 顾梓菡抬眼看了轩辕墨一眼道:“吕荣身后之人奴婢劝十六爷亦不要去沾惹。”虽然不知道魔宫究竟有何用意,但以魔宫历来狠毒的手段,不惹为上策。 轩辕墨眼眸微眯,“菡姑姑知道是何许人?” 顾梓菡拿起茶壶往茶杯里倒了些茶,水润的朱唇微启吐出两字——“魔宫。” 轩辕墨瞳孔猛地撑大,“魔宫!”对于魔宫他自然有所听闻,但魔宫已经消失了近二十年,为何会突然出现,又对他吴越有何打算。 顾梓菡拿起茶杯浅饮了一口,“就奴婢所知,魔宫历来独行独往,没有独吞天下之意。所以对于朝廷应没任何打算。即便有,以魔宫的能耐还做不了建国之举。王爷这点大可放心。”他脸上露的担忧她自然知道是为何。 轩辕墨眉头微扬,“姑姑此话似乎对魔宫很似了解?”这魔宫存在已有几百年,比吴越更久远。这菡姑姑不过十八年华,却知道得如此清楚。 顾梓菡放下茶杯,看了轩辕墨一眼道:“不止只有王爷才会眼观四周的。” 轩辕墨一笑调侃道:“自然,比起本王的眼线,绝杀宫恐强数倍。姑姑这番信息恐也是从绝杀宫主那得来的吧。” 顾梓菡沉默不言。轩辕墨说对了一半,绝杀的确告诉了她吕荣背后之人是魔宫。对魔宫她的了解无需通过他人之手。不过这点轩辕墨无需知道。 轩辕墨拿过顾梓菡跟前的茶杯一饮而尽。 顾梓菡脸微沉,对于轩辕墨的举动不慎舒服。毕竟他拿的茶是自个方才喝的。 而轩辕墨却很随意地放下茶杯道:“对魔宫菡姑姑让本王放心,但本王却好奇。如若吕荣身后之人当是魔宫,姑姑要如何对付吕荣呢?” 顾梓菡回神,用手蘸了蘸茶水在石桌上写了四字——祸起萧墙。 轩辕墨眉头微扬,而后一笑道:“论谋略,有时本王还真有些自叹不如啊!” 这菡姑姑是要让吕家人自个打自个啊!看来在老四回来前,他倒是有出好戏可看了。 初夏的清晨,京城从东城到西城全城警戒。 一大早御林军便清了街道,从皇宫出来,沿路御林军站了两排将道路隔了出来。 日头升起,街道上陆陆续续开始有人,直达日头挂到正中,街道两旁挤满了围观的人群。 “这架势,是什么贵人吗?”围观的人议论纷纷道。 “你还不知道啊,听说是宫里的娘娘回家省亲。” “真的?你别骗俺不懂,俺吴越这几代便只有皇后娘娘有过回家省亲这等荣耀。据俺所知,皇后娘娘如今远在太庙为我吴越祈福。” “你便是孤陋寡闻了吧,这不是皇后娘娘,乃去年刚入宫的吕嫔娘娘。” “吕嫔,一个嫔妃而已?” “嫔妃又如何,能得皇上的宠幸便比什么妃位都有用。” 人群里,萧家大爷萧柬冷脸听着周围人的议论纷纷。 身旁其子萧风道:“爹,皇上如此器重吕荣恐是因为宠溺呂嫔的缘故。”最近,吕荣和爹在朝堂上每当有看法的不同时,皇上总是偏向吕荣那边。 萧柬寒了脸哼声道:“便是个靠女儿的蠢货而已。” 萧风面露疑惑道:“儿子不懂爹为何对吕荣一再地容忍。”以爹的性格,早该杀了吕荣那老匹夫才对。 萧柬愤恨,如若不是宜妃他早让吕荣那老匹夫去地府陪梦儿了。不过宜妃,她真当认为有了那东西自个拿她没办法是吧。 萧柬眼里划过一抹恨绝。 此时,仪仗队从远处而来。 围着道路的御林军呵斥着周围围观的百姓跪下。 萧柬冷哼一声转身离去,吕荣便再让你逍遥些时候。 奢华的宫辇被十二人抬着缓缓而行。 宫辇中,吕梓惠伸手微微抬起窗幔,看着一旁跪了一地的百姓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吕梓惠手放在微微凸起的小腹上,眼眸微沉。她吕梓惠所要的有朝一日将比此更多,宜妃也好、皇后也好,日后都将臣服在她吕梓惠脚下。 宫辇行至吕府大门外停了下来。 一大早便率领众人候在大门前的吕荣宫辇脸上堆满了笑容。在我朝,这妃嫔回家省亲却是头次,这次他吕家总算是长了脸。 公公扶着吕梓惠从宫辇里走了下来。 吕荣率众人跪礼道:“微臣叩见呂嫔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公公扶着吕梓惠走上台阶,吕梓惠看了眼吕府大门。这个大门,她在吕家生活了十七年,今日却算是头一次从这大门入府。 吕梓惠从吕荣跟前而过,而后在跪在吕荣身后的张姨娘跟前微微停了停,而后跨过门栏进了吕府。 公公尖利的嗓音道:“娘娘让众人起身。”众人皆起。 而张姨娘正欲起身时,公公走到张姨娘跟前面带轻蔑地对着张姨娘和吕梓冉道:“娘娘说,尔等下妇本出不得内院见客。但总归是一家人,娘娘便不说他话。但尔等连跪拜之理都不会,固罚其在门前跪着。” 张姨娘一听顿时脸一沉欲发怒,却被吕梓冉给拦住。接着吕荣投来一计警告的眼神。张姨娘顿时不敢出声。 公公走到吕荣跟前换了笑脸道:“吕大人,快进府吧,娘娘还在大堂候着吕大人。” “公公请。”吕荣扬起虚伪的笑。 众人进了府,但留下张姨娘母女仍旧跪在门外,迎来围观的人议论纷纷。 张姨娘握紧了拳头,死死地咬着牙。 吕梓惠,如此的羞辱她张姨娘记住了。 人群里,轩辕墨一脸看戏的笑容对着身旁的顾梓菡道:“这呂嫔一来便给了如此大的一个下马威,本王倒是好奇,这五日,吕府将会何其的热闹。” 顾梓菡眼眸微沉,她费了如此大的心思让吕梓惠回家,自然得演一出好看的戏。 !! 第百二章 呂嫔回府 吕府内—— 吕梓惠和吕荣虚伪地寒暄了几句,吕梓惠便去了吕荣安排的院落休息。 吕梓惠站在窗户前看着院里的繁花似锦,和自个入宫前所住之地当是天壤之别。 “娘娘,你今日一来便给张姨娘的那个下马威当是做得精彩。”吕梓惠身后杜姨娘道。 吕梓惠嘴角微扬而后转身看着杜姨娘出声问道:“娘,这些日子张姨娘在吕家都做些什么?” 不明白女儿为何如此问,杜姨娘道:“她还能做什么,不过便是耀武扬威而已。不过——”杜姨娘眉头微蹙,“我听下人们议论,张姨娘似乎在算计着老爷将她扶正。” 吕梓惠眼眸微沉,好个张姨娘,这如意算盘倒是会打。让爹将自个扶正,那吕驰那几个便成了嫡子。不管她在宫里如何得势,倒最后岂不为她张姨娘做了嫁衣。 她吕梓惠何会让张姨娘站如此便宜。 半晚—— 张姨娘来到吕梓冉房里。 “你倒是想些办法,这吕梓惠也太嚣张了些。”张姨娘愤恨道。让她们在大门外整整跪了一下午,这是何其的羞辱。 吕梓冉眉头微蹙,不赞同道:“娘,她如今是呂嫔,娘说话且得恭敬些。”所谓隔墙有耳,此番吕梓惠回府未安好心。 张姨娘冷哼一声:“如若不是你妹妹死得冤枉,如今哪论得到她如此耀武扬威。” 吕梓冉看了张姨娘一眼,欣儿之死她倒未有如此激动的情绪。从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来看,当日爹送二人如宫,便早就有了牺牲一人来帮宜妃,作为交换,宜妃帮衬另一人得圣宠而已。 而爹当初的打算当是牺牲吕梓惠。但为何死的是欣儿,她只能说技不如人,便是如此而已。 吕梓冉收回思绪看着张姨娘道:“她此番回来恐是不会给娘好看,娘便忍耐些。她也就待五日而已。” 如今也只有以忍度过此关。 张姨娘眉头压下,眼里愤恨。让她张姨娘去忍一个昔日被自个欺辱的小丫头,这岂不是笑话。 吕梓惠,她最好收敛些,否则别怪她张姨娘不客气。 夜里,张姨娘拿着点心去了吕荣书房。 “老爷,先休息会儿吧。”张姨娘柔声道。 吕荣走到一旁暖榻半躺下,张姨娘跪在身旁为其揉着太阳穴。 “明日宴席可都准备妥当呢?”吕荣闭着眼出声道。 “都备妥当了。”张姨娘道。 “明日来的都是些皇亲贵胄,一切都得用最好的。大堂里点灯的烛台都换成金的。”吕荣吩咐道。如此才能显他吕家尊贵。 “老爷放心,妾身都打里好了。”张姨娘道。 “嗯。”吕荣满意地点了点头。 “对了,沐儿和二丫头是不是走得很近。”吕荣突然问道。 “好像是如此。”张姨娘道。她这女儿便是有远见,从吕梓沐离家后便一直和其通着信函。所以,吕梓沐对冉儿可以说是尊敬得很。 “很好。前些日子,东郡王给我提起有意和我联姻。他貌似看中的沐儿,如若这能成,对我吕家有大大的益处。你让二丫头好生和沐儿说到。”吕荣道。他跟顾太君提过此事,但却被顾太君拒绝了。如此,他只能从沐儿身上下手。 “是,老爷。”张姨娘眼里露了抹阴霾。东郡王,这吕梓沐倒是好运气。这东郡王乃是当今皇上的亲侄子。这吕梓沐嫁过去便是王妃,荣华当不可想。 此时,门被推开。杜姨娘走了进来。 杜姨娘见张姨娘佯装惊讶道:“不知姐姐也在,如若知道姐姐在,我便不来了。” 吕荣睁开眼,伸手。 杜姨娘将手放在吕荣手里,吕荣将其拉上榻,杜姨娘借势跌入吕荣怀里。 杜姨娘娇羞道:“老爷,你——姐姐还在呢?”眼睛却挑衅地看向张姨娘。 吕荣看了张姨娘一眼道:“你先下去吧。” 张姨娘心里不甘心,但却不得不咬牙道:“是,老爷。” 张姨娘离开。 杜姨娘躺在吕荣怀里道:“老爷,方才妾身从娘娘那来,娘娘让妾身问老爷件事。” “哦,何事?”吕荣问道。 杜姨娘道:“娘娘说,恭家二公子又提起了二丫头。娘娘让妾身来问问老爷,如若老爷许了,娘娘便回了恭家。” 吕荣沉眉凝思稍许道:“你便回了娘娘,说老夫还要考虑。”恭家虽不敌萧家和南宫家,却也是四大家族之一。但二丫头过去却也只能做个妾而已。以二丫头的容貌,能换更好的。 窗外张姨娘看着紧闭的窗户眼睛里生了杀意,杜姨娘,她让其在吕家安生,她却打起冉儿的主意来。她游说老爷将冉儿嫁给恭家为妾打的什么主意当她张姨娘不知。便是怕冉儿嫁得好消了吕梓惠的气焰。毕竟景帝年岁也大了,即便如今吕梓冉再受宠,也便不过几年的时间而已。 吕梓惠省亲第二日,吕家摆宴席。 张姨娘起了个大早,但刚到厨房午膳,却被人给拦住。 张姨娘对着跟前的奴才发火道:“瞎了你的狗眼了,本姨娘也敢拦。” 奴才有些唯唯诺诺地道:“张姨娘,奴才也是奉命行事而已。” “奉命,奉谁的命!”张姨娘厉声道。 “自然是呂嫔娘娘之命。”此时,杜姨娘从院外走了进来道。 张姨娘冷脸道:“你来这做什么?” 杜姨娘微微一笑道:“自然是奉呂嫔娘娘之命来下午膳的单子。” 张姨娘愤怒道:“杜姨娘,你倒是长了些本事了。这长房的事也敢插手。”这些事一向是她张姨娘张罗,这是长房才能做的事。如今这杜姨娘竟然敢跟自个抢。 杜姨娘莞尔一笑道:“张姨娘这话且糊涂了。你我都是老爷的妾室,如今老爷未再续弦,你我都可帮衬。怎张姨娘你做得,我便不能了呢?” “你——”张姨娘气得牙痒。这个杜姨娘,胆子是越发地大了。 此时,一名厨娘出来道:“二位姨娘,府里的人参没了。少了这,人参鸡汤恐做不了。” 张姨娘一听沉了脸,“本姨娘月前便让你们把该备的东西都备好,如今怎么会少。” !! 第百三章 沐儿被押 厨娘为难,这张姨娘前日才下了单,府里都忙着准备迎接呂嫔娘娘回府,这便疏忽了。 杜姨娘一听却冷哼道:“看来呂嫔娘娘让我来看着倒是对了,我偌大的吕府宴客的席上如果连个人参鸡汤都没,岂不丢了吕家的脸,丢了我们呂嫔娘娘的脸。” 张姨娘听了气得牙痒痒,这杜姨娘开口闭口地呂嫔娘娘,便是当人不知她那没出息的女儿如今做了嫔妃了。 张姨娘的不爽杜姨娘看在眼里,杜姨娘对着一旁丫鬟道:“你去我屋里将昨日娘娘赐的人参拿来。我吕府怎么能丢了体面。” 杜姨娘这话便如当众打了张姨娘脸一般,让张姨娘下不了台面。 张姨娘气得不轻,而后杜姨娘又转头看向张姨娘道:“张姨娘,你便回去好生歇息。这管家之事,张姨娘当可放心交给我。毕竟,张姨娘劳累了这些年,也该休息了。” “你——”张姨娘此刻已经气得脸发了绿。 杜姨娘却是冷哼一声,而后进了厨房。 张姨娘欲跟过去,却被下人拦住。 张姨娘愤恨地甩手离走。 回到自个屋里,张姨娘越想越气,最后将屋里的东西全摔了。 杜姨娘,在吕府只有她张姨娘说的算,何时轮得到她杜姨娘说话。张姨娘怒气冲冲地坐在圈椅上。 候在门外的丫鬟小绿听屋里没了砸东西的声音,又等了些时候想张姨娘气是消了些。于是进了门。 小绿走到张姨娘跟前,劝道:“姨娘,你便消消气,那杜姨娘也便是仗着呂嫔娘娘的面而已。” 张姨娘瞪了小绿一眼,“本姨娘难道不知这个理。” 小绿从暗间的矮桌上却了茶水递给张姨娘道:“这个理姨娘自然知道。但有一点姨娘却为深思过。” 张姨娘接过茶杯眉头微蹙,“是什么?” 小绿靠近了张姨娘耳旁道:“那呂嫔今日受宠也便是怀了龙种的缘故。如若龙种没了,皇上定然大怒,宫里比呂嫔有能耐的人多了。皇上如若凉了呂嫔些时候,恐脸呂嫔是何人都不记得。一个失了宠的妃嫔,还能耀武扬威什么。到时候,姨娘要收拾那杜姨娘还不是翻手之事。” 张姨娘喝了口茶,眼眸微眯思量稍许道:“你倒是聪明,不过此事不小。你切得给本姨娘小心些,如若落了任何的证据,你便别怪本姨娘心狠。” 小绿弯腰道:“姨娘放心,奴婢自然替姨娘办得妥妥的。” 张姨娘眼里划过一抹歹毒,吕梓惠,杜姨娘别怪她狠,要怪便怪你们自个不知道这吕家究竟是谁做主。 深夜,一个身影从吕府后面悄悄离开。 小绿拐进南城一处民宅之中。 小绿进屋,走到坐在圆桌前的顾梓菡身旁道:“姑姑,奴婢按你所说的全数给张姨娘说了一遍。” 顾梓菡放下手中的茶杯抬眼道:“她如何反应?” “张姨娘一口便答应了。”小绿道。 顾梓菡面纱后的嘴角微扬,看来此番吕梓冉回府没少给张姨娘威胁。 顾梓菡从怀里拿出一个瓶子放到桌上道:“很好,将这个偷偷放入呂嫔的食物里。再将瓶子藏在张姨娘屋里。” 小绿收好瓶子,点头道:“奴婢记住了。” 顾梓菡又从怀里拿了带银子递给小绿,嘱咐道:“记住,下药后立马离开吕府,离开京城。”小绿失踪,众人自然会怀疑是张姨娘杀人灭口。张姨娘变是百口莫辩。 诛杀龙种诛九族的大罪,此番她要看看吕荣如何过。顾梓菡暗沉了下来。 “是,姑姑。”小绿将银子收好。 两日后—— 明日便是呂嫔回宫之日。 吕荣摆了家宴。 大堂内,吕梓惠做在正位上,底下众人男女分了两桌。 今日吕家之人也算是齐了,连吕梓沐都在。 吕荣满脸笑容举杯道:“微臣敬娘娘一杯,祝娘娘安康,为我吴越添龙子。” 吕梓惠微微斜眼看了吕荣一眼,“本宫便借爹的吉言了。”说着拿起茶杯浅饮了一口。 吕梓惠放下茶杯,“上月,皇上向本宫提起,如若本宫生子后,便立本宫为妃,圣旨都以拟好,便等本宫一朝分娩了。” 吕荣一听大喜道:“微臣便先恭喜娘娘了。” “这自然是一喜。本宫之子,虽最幼。但以皇上对本宫的宠溺,其今后的前程恐不是其他皇子能比的。”吕梓惠高傲地道。 吕荣微怔,心里暗忖,这呂嫔之意启不是有要争帝位之心。以如今吕家的地位虽不及四大家族,但他本后有那位。要争帝位却也不是没可能的。 吕荣窃喜,皇子,皇上。那他便是国丈,他吕家的地位便一跃四大家族之上。一想到此,吕荣顿时心花怒放。 “以皇上对娘娘的喜爱,这定是自然的。”吕荣恭维道。 吕梓惠夹了块糕点轻咬了一口,又道:“吴越的皇子,其母妃地位且是不可低的。否则当我儿大喜之日,本宫入主之时,被有些人嘲讽便不好了。你说是吧,爹。”吕梓惠斜眼看了吕荣一眼。 吕荣眼眸微眯,这呂嫔之意如此明显,他哪会看不出。吕荣点头道:“娘娘说得极是。” 底下吕梓冉眼眸微眯,吕梓惠这是要爹扶杜姨娘为正。 吕梓惠嘴角微扬道:“既然爹也如此认为,今儿本宫便做个主。”说着吕梓惠对着一旁宫女使了个眼色。 宫女从怀里拿了张纸放到吕荣跟前,吕梓惠道:“这份文书还请爹签了,明儿本宫回宫一并带走。本宫会将此递给皇上,而后本宫会请旨让皇上封本宫之娘为诰命夫人,如此也高了我吕家的门面。” 一旁,张姨娘顿时寒了脸,而杜姨娘却是一脸的高兴。还给了张姨娘一计挑衅的眼神。 吕荣脸上挂着笑,看着面前的文书眼里划过一抹精光道:“娘娘考虑得极是。”说着转身拿起一旁宫女端着的木盘上的毛笔欲签,但衣角却不“小心”打翻了一旁的酒杯,酒撒到了文书上。 吕荣大惊道:“哎呀。”说着用衣袖沾着文书上的酒。 !! 第百四章 呂嫔流产 吕荣拿起字已花了的文书眉头紧蹙,“这——”而后看着吕梓惠道,“这文书花了,如此这般可好,待日后本官亲自写了文书再给娘娘送去。”这呂嫔如今虽得宠,但他吕荣是不会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如今的二丫头是越发娇艳动人了,前八皇子还给他提到二丫头。他且得寻思一番。 吕梓惠眉头紧蹙,却又不知该说什么。也只好作罢。不过扶娘为正之事,她是不会如此罢休的。 一旁吕梓冉看着吕荣和吕梓惠二人各怀心思的面容眉头紧蹙,方才爹不经易地看自个一眼,如今爹是将主意打到了自个身上。吕梓冉沉眼。 此时,一名丫鬟端着一盘东西到呂嫔跟前道:“娘娘,这是四小姐从尤城来回的特产,请娘娘尝尝。” 吕荣拿起一块递给呂嫔道:“娘娘别看这东西不怎样,但却极好吃。娘娘如若不嫌弃,可尝尝。” 呂嫔敷衍地拿过咬了一口,而后看着吕梓沐道:“四妹倒是有心了。” 底下吕梓沐微微一笑,但每天却微蹙。这东西她就送了三姐一些,看来是三姐为给自个做体面拿出来的。于是对着身旁的吕梓冉淡淡一笑。 吕梓冉回了个笑,但却有些僵硬。 “啊——”突然一阵尖叫声响起,吕梓沐转头向正位看去。却见呂嫔脸色苍白晕了过去,而xiati被血染红。 如此场景让吕梓沐惊吓住了。 吕荣亦是惊愕,而后回神,看了一旁丫鬟端的尤城小吃。而后大声吩咐道:“把娘娘送回屋,叫太医,将四小姐押到柴房。” 吕梓沐木楞地被人押走,却不知为何。 四爷府—— “夫人,吕府出事了。”鸣鸢从屋外匆匆进来道。 顾梓菡手中棋子落下,视线未离开半许,淡淡道:“何事?”似乎比起吕府之事,她更在意眼前的这盘棋局。 鸣鸢道:“昨日呂嫔在吕府被人下药,流产了。” 顾梓菡拿起一粒白子,状似随口问道:“可有抓住下药之人?” “听说是吕府四小姐吕梓沐所为。”鸣鸢道。 顾梓菡手一颤,手中的白子落到棋盘上,发出了响声。 鸣鸢眉头微蹙道:“夫人,您怎么呢?” 顾梓菡回神,转头看着鸣鸢问道:“为何说是吕府四小姐所为?” 鸣鸢道:“听说呂嫔是吃了吕四小姐带回的东西流产的。而后太医在吕四小姐带回的东西里发现有红花的成分。听说吕四小姐已经被关起来,明日便会押去大理寺审。” 顾梓菡眼眸沉了下去,微思而后对着鸣鸢道:“鸣鸢去宫里找十六爷来。” “是,夫人。”鸣鸢道。 鸣鸢前脚离开,顾梓菡后脚便出了府。 顾府—— 顾梓菡潜进顾府。 刚到内院便被顾飞给拦了下来。 顾飞看着顾梓菡道:“菡夫人,此番闯我顾府又是为何事?” 顾梓菡看着顾飞问道:“我找太君。” 顾飞面无表情道:“太君进宫去了,请夫人暂回。” 顾梓菡眼眸微眯,太君进宫恐是为沐儿之事。 “打扰了。”顾梓菡微微颔首,而后转身欲离去,顾飞却唤住其道:“太君所经历的痛是外人所不知的。如今太君年岁已高,能安享晚年便是安慰了。如若菡夫人心还存些孝义,不管菡夫人要做什么,且先替太君三思后而行。” 顾梓菡眼眸微沉,这顾飞名义上只是太君的护卫,但此番口吻却是知道她的身份。这当是太君告诉他的,太君能告诉自个的身份给他,当是极其信任的。 顾梓菡道:“你所说之话我定会放在心里。替我转告太君,沐儿我定然会救出。日后亦不会再来顾府。” 说完顾梓菡转身离去。这顾飞的话虽伤人,但却是为太君所考虑的。她要除吕荣,如若不小心便会连累太君他们。就如此次,她本是打算已吕梓惠做棋除张姨娘,伤吕荣。但却未想会将沐儿牵扯进去。不管中间出了什么岔子,都是自个考虑得不周道。 吕府—— 吕梓冉身旁的丫鬟对着柴房外看守的家丁道:“可否麻烦让二小姐进去一趟。” 家丁为难地看了眼吕梓冉,“这——二小姐,老爷吩咐了,不得任何人见四小姐的。” 吕梓冉身旁的丫鬟从怀里拿了锭银子递给家丁道:“二小姐便进去半盏茶的时间,不会有人知道的,还请给个方便。” 家丁看着手里的银子,微思,而后将银子递还给丫鬟,让开路道:“二小姐这银子便收回,二小姐请进。”这二小姐虽是张姨娘的女儿,但待下人极好。月前他打破老爷的古董花瓶,如若不是二小姐帮他担了,自个恐早就被老爷打死了。 吕梓冉微微颔首,“谢谢。” 而后和丫鬟进了柴房。 柴房内—— 吕梓沐见吕梓冉顿时湿了眼。 吕梓冉一脸心痛道:“沐儿,委屈你了。” 吕梓沐摇了摇头,“我还好,但我不知道爹为何把我关起来。” 吕梓冉眉头紧蹙,思量半响后道:“呂嫔娘娘吃了你带回的尤城特产流产了,太医在里面发现了红花。爹才将你关起来的。” 吕梓沐脸色顿时一白,有些焦急地看着吕梓冉失了方寸道:“三姐,我该怎么办?”让龙子流产是死罪。 吕梓冉娇柔的脸露出一抹刚毅道:“你别担心,点心里有红花你并不知。而后东西是我让下人给呂嫔娘娘的。我会向爹说明一切的。你不会有事的。” 吕梓沐一听立刻摇头道:“三姐不行,如若你说了,爹必然将你交出去。” “是我的疏忽,该有我来承担。”吕梓冉道。 “不行,这是死罪。我不能让三姐你一人担。你什么都别说,我没关系。太君会救我的。”吕梓沐道。她相信太君,太君不会让自个有事的。 “可是——”吕梓冉露出为难的表情。 吕梓沐抓住吕梓冉的手道:“便这样决定了,你放心,太君和太后曾是结拜的姐妹,皇上对顾家亦是敬重,皇上不会要我的命的。” !! 第百五章 请十六爷救人 吕梓冉眉头紧蹙,咬着嘴唇,思量半响而后点了点头,眼睛却湿了道:“对不起沐儿,我本来是想帮你出彩让爹高兴的,没想到会这样。” 吕梓沐摇了摇头,“三姐,我懂。没关系。”自从她回来后,爹虽然待她客气,但以父女之情来说却生疏得很。便是如此,三姐才会如此帮她的。不过是想让爹喜欢自个而已。她怎么能怪三姐了。 半盏茶后,吕梓冉从柴房出来回到自个屋里。 吕梓冉遣退了所有的奴才,一个人坐在太师椅上看着某处出了神。 一个黑影从窗户跃了进来,走到吕梓冉跟前。 吕梓冉抬头见来人却不惊。 黑衣人看着吕梓冉低沉的声音道:“你后悔呢?” 吕梓冉微微摇头,“既然做了便没有后悔可言。”她只是有些不安而已,特别是面对沐儿的袒护。 但如若她不如此做,结局便是娘被以毒杀龙子被斩首。爹的仕途会因此受损。过不久,爹便会为了挽救仕途而将她嫁给任何一个可帮吕家之人为妾。 还好墨心将那菡姑姑的计划告诉自个。那菡姑姑要动呂嫔,定是宜妃的主意。此番宜妃未得逞,还会有下次。如此防不胜防,她不若将计就计。 除了呂嫔的龙子,也断了杜姨娘想扶正的路。如此娘才有机会被扶正,她才能做嫡女,才有能站在他身旁的身份。 墨心沉默不语。 吕梓冉抬头看着黑衣人道:“小绿那丫鬟你处理好呢?”她未想小绿竟然是菡姑姑的人。 墨心微微点头,“她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你眼前。” “很好,替我找出其他被宜妃和菡姑姑安插在吕家的人。”吕梓冉眼眸微沉,吕家是时候该清清门户了。 墨心微微颔首,而后转身一跃而走。 顾梓菡回到四爷府。 一进屋便见已然候在那的轩辕墨。 轩辕墨坐在暖榻惬意地喝着酒,见她进屋便抬头看了一眼道:“你找本王?” 顾梓菡坐到轩辕墨对面开门见山道:“我想请王爷救吕梓沐。” 轩辕墨抹着下巴道:“杀龙子可是大罪啊!” “糕点用何做她并不知。”顾梓菡道。 轩辕墨喝了口酒道:“你这是要让本王替其辩解为不知者该无罪啊!但即便如此,伤皇嗣还是死罪。” 顾梓菡眉头紧蹙,“他人无法,王爷却是能的。” 轩辕墨眉头微扬,“你当真是看得起本王。但轩辕族的宗法在那,你便是让本王去皇上跟前撒泼打滚也脱不了吕家四小姐的死罪。” “王爷有先皇的遗旨。”顾梓菡道。 轩辕墨微愕,而后一笑道:“你还真是消息灵通啊。” 当年他破奇案,父皇欲赏赐他便问他要什么。他便是随口一说,提他未来的王妃要免死金牌。他当时的念头是,以他如此放荡不羁的个性,看上的女人定然亦是如此。就怕日后她闯了什么大祸,便先要了一块。 当时父皇正在兴头上便许了他。而知道这事之人并不多。看来这菡姑姑倒没少“打听”他之事。 顾梓菡神情严肃,“奴婢知道以此让王爷帮忙是为难,但奴婢此时无计可施,便只能求王爷看在昔日顾家替吴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情分上,护顾家子嗣一次。”十年前她亦是从四爷口里不经易听得的此事。 轩辕墨喝了口酒道:“姑姑这是在给本王上忠义的大锁啊!” 顾梓菡凝视着轩辕墨道:“吕梓沐之事有蹊跷,但伤皇嗣是重罪,一旦定罪三日内便会被斩。这时间不够奴婢抓到真凶。奴婢只求王爷护吕梓沐一时,待奴婢抓到真凶,王爷便可将事情大白天下。如此,王爷亦可换得护忠良后代的美名。” 轩辕墨一笑道:“美不美名本王倒不在乎。你让本王如此牺牲救吕梓沐,至少给本王一个救的理由。你何以如此护她?” 顾梓菡微微蹙眉,“奴婢为何护她,王爷恐早就心里有答案了吧。”以他的能耐,那日能在顾家外截住她,便定然能查出她的身份。 轩辕墨道:“本王心里是有个怀疑。不过如今你如此说,本王的怀疑倒是着实了。行,既然你如此坦荡,本王便为你牺牲一次贞洁救吕梓沐一次。” 顾梓菡沉眉,贞洁,也便是他能说得出口。不过他答应了,她也松口气了,否则她恐只能兵行险招了。 轩辕墨把玩着酒壶看着若有所思的顾梓菡,她心里的打算他自然猜到了。如若他不答应,她恐起了劫狱的念头。如若真让她去劫了,一旦有所闪失,估摸老四回来会劈了自个。 当是他这做皇叔的命苦,小的要看着,小的女人亦得看啊! 吕梓沐被押到大理寺,承认东西乃自个拿给呂嫔说食,但坚持称自个不知道里面含有红花。 顾太君在宫门外站了一天一夜,景帝避而不见。最后大理寺呈上吕梓沐的口供,景帝正欲在监斩吕梓沐的圣旨上盖御印。 轩辕墨大咧咧地走进御书房对着景帝道:“皇上,那小丫头是我女人。” 景帝嘴角微扬,而后从一旁抽屉里拿出另一道圣旨很爽快地盖了印,而后递给轩辕墨道:“你自个拿去顾家宣吧。” 轩辕墨脸庞抽搐,“皇上,臣弟发现你越来越老奸巨猾了。” 景帝却一笑道:“有你在,朕也便只能当个中庸的皇帝而已。”呂嫔的事景帝自然知道不是吕梓沐所为,但证据和宗法在那。便是十六不自个提,自个也会想办法让十六出手。毕竟对顾家,景帝心里还是有所愧疚的。 轩辕墨看着景帝扯了扯嘴角,果然是父子,老四的奸诈原来是从这学来的。 轩辕墨拿着圣旨来到顾家。 大堂内,顾太君看着手中的圣旨眼红了几许。 顾太君将圣旨好生放好,而后起身对着轩辕墨微微福身道:“老身谢过王爷对沐儿的救命之恩。” 轩辕墨赶紧起身扶起顾太君道:“太君无需如此多礼。本王不过是举手之劳。昔日顾太师和顾家众子为我吴越护守边疆,如今本王便是尽绵薄之力而已。” !! 第百六章 小绿之死 顾飞扶着顾太君回到太师椅上坐下。 轩辕墨道:“本王来之前已经命人去大理寺接吕四小姐了。说话的功夫,吕四小姐便会被送回顾府。” 顾太君道:“有劳王爷了。” 轩辕墨微微摇头,而后看着顾太君严谨了神色道:“有些话本王本不该说。但见太君,便想起昔日太君对母后之恩。本王便多一事。吕府本就是个是非之地,如若没必要,太君还是让四小姐留在顾府。与吕府那便少做牵连,如若能断了联系却是更好。” 顾太君白眉微蹙,微微点头道:“王爷肺腑之言老身定然紧记于心。”与吕府,顾太君亦早有让沐儿断了其联系的打算。只是一直寻不得劝解的借口。如今出此事,她自然得当机立断。 谈话间,吕梓沐被护送回府。 吕梓沐一见顾太君两眼一红扑到顾太君怀里哭了起来。 顾太君抚着吕梓沐的背宽慰道:“没事了,回来便好。都过去了。” 吕梓沐收拾起难受抬眼看着顾太君,道:“太君,沐儿就知道,太君会救沐儿的。” 顾太君道:“此番救你的不是太君,是恭亲王。” 进顾太君如此一提,吕梓沐才发现屋内还坐有一人。 吕梓沐侧身便见轩辕墨坐在一旁。 气宇轩昂,玉树临风,逸群之才这是吕梓沐第一面见到轩辕墨脑里所浮现出的词。 吕梓沐上前几步,微微欠身,带着娇羞道:“沐儿谢过王爷的救命之恩。” 轩辕墨微微颔首,“四小姐不必客气。”这是轩辕墨第一次见到吕梓沐。一眼看去,和菡姑姑却长得极为相似。但细瞧之下却是天壤之别。吕梓沐眼里单纯不知世事,而那女人眼里却总是冷淡带着些些的伤感却又充斥着倔强。让人想要保护。 顾太君细细地打量二人。吕梓沐眼里的倾慕神情顾太君自然看见。恭亲王虽然比沐儿大了整整十三岁。且此番轩辕墨之举亦是为了救沐儿的计谋。但以轩辕墨的为人,如若能假戏真做,她亦能将沐儿放心地交给他。百年之后也算是能给女儿一个交代。 深夜—— 顾梓菡坐在南城一处偏僻的民居里。 房门推开,一名丫鬟打扮的人走了进来。 顾梓菡眼眸微眯,看着丫鬟问道:“你是?” 丫鬟道:“奴婢小荷,跟小绿一样是吕府的丫鬟。今日上街看见了姑姑留的信号,便来此了。” 顾梓菡眉头微蹙,“小绿出事呢?”小绿曾告诉她,吕府还有一人在暗中帮衬着,如若有一天自个出事,那人便会代替自个。 小荷微微点头:“五日前,小绿突然失踪。没人知道她去哪了。” 顾梓菡沉眉,五日前,是她和小绿见面之日。今日找小绿来,她是想问为何会吕梓惠会吃了沐儿给的含有红花的糕点。本应该是张姨娘下手的。如今看来,小绿的行踪已经暴露,被人给灭口了。 顾梓菡瞳孔微紧,从怀里拿出一袋银子递给小荷道:“你先回吕府,明日一切照旧。三日后你白天找机会出府,而后去万景楼,我会让人送你出城。日后你不能再回京城。”如若小绿身份暴露,小荷来此恐中了他人的计谋。害沐儿、杀小绿的背后之人是想一次揪出所有她放在吕府的人。而小荷一旦暴露知其用意,必定会被除掉。 小荷面色凝重,微微点头。 顾府祠堂里—— 顾太君看着供桌上的牌位出了神。 门外更声敲了五下。 顾太君微微侧头看着一旁柱子后道:“太君便知道你会来。” 顾梓菡从柱子后走出来,上前微微欠身,“太君。” 顾太君对着顾梓菡慈祥地一笑。 而后两人来到顾太君房里。 顾太君拉着顾梓菡坐在宝座上。 顾太君拉着顾梓菡的手紧握地放在腿上,道:“那日匆匆一别之后,未见你再来,太君以为你不愿再见太君了。” 顾梓菡摇了摇头:“我一直想见太君,但——”她怕给太君、沐儿和顾家招来麻烦。所以不敢轻易来此。 顾太君叹了口气,梓菡心里的担忧她自然知道。 “你今日来可是为沐儿之事?”顾太君出声问道。 顾梓菡微微点头,“沐儿之事我觉得有所蹊跷。” 顾太君眉头紧蹙,“太君亦有所怀疑。今日沐儿回府后,太君亦问过。但沐儿说她只是想要赢得表现让吕荣喜欢,却未想会变成这样。” 顾梓菡眉头紧蹙,脸色微僵,沉默稍许道:“沐儿对吕荣他?” 顾太君抬眼看了顾梓菡一眼而后微微点头,“沐儿自小没得到父爱,她虽然口里不说,但心里却是极其渴望得到吕荣的喜爱和认可的。”便是如此她才担心,这恐成吕荣利用。 顾梓菡咬咬切齿道:“他不配。”吕荣,他如何配沐儿如此待他。 顾太君看着顾梓菡眼里化不去的仇恨,心痛。 顾太君拍了拍顾梓菡的手背道:“梓菡,沐儿离开吕府时不到八岁。太君庆幸她未被吕荣毁了单纯的心。所以太君不想沐儿的心被仇恨腐蚀。因此吕家之事太君不想让沐儿知道。”吕家已经毁了她一个女儿,一个外孙女了。 顾梓菡抬头看着顾太君道:“我和太君一样,亦不想让沐儿知道这些。但我怕沐儿单纯被人利用。” 顾太君道:“你放心,太君会看好沐儿的。”梓菡要做的事她猜到了,以吕荣的狡猾,她唯一能做的便是护好沐儿,让她无后顾之忧。她老了,已无当年之力,这便是她当下唯一能做的。 不知不觉间天蒙蒙亮起。 门外传来丫鬟的敲门声道:“太君,您起了吗?” 顾太君抬头看向门外道:“何事?” “太君,吕家二小姐来了。”丫鬟道。 “带她去小姐那。”顾太君吩咐道。 顾梓菡一听眉头紧蹙,吕家二小姐,吕梓冉。 顾太君见顾梓菡面露担忧道:“太君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吕家二小姐虽为张姨娘所生,但为人谦和待人极好。太君刚带沐儿离开吕家时,沐儿心里其实极其不舍的。还好有吕家二小姐与沐儿一直书信来往,里面不乏宽慰沐儿的话。太君相信她不会罔带沐儿的。” !! 第百七章 张姨娘的算计 太君虽如此说,但顾梓菡却无法宽心。以她对吕梓冉的了解,此人极为深沉。如若不是当初萧梦之事吕梓冉帮张姨娘拉吕驰作为挡箭牌,从而让她顺利的设计吕老太。她恐和他人一样,相信吕梓冉只是个谦和之人。 而太君说,吕梓冉从沐儿离家开始便一直书信来往。如若是真的挂念姐妹之情便罢,但如若是其他的,她不得不佩服其谋略。 顾梓菡跟顾太君告辞,顾太君念念不舍,却只能看着她离去。 吕梓沐屋内—— 吕梓冉看着吕梓沐心痛道:“沐儿,委屈你了。” 吕梓沐摇了摇头,“我没事。三姐,你别难过了。” 两人来到一旁棋桌前坐下。 吕梓沐率先落一子。 吕梓冉拿起黑子落下,闲聊道:“沐儿,我听说恭亲王请旨欲迎你为妃,可是真的?” 吕梓沐微愕,而后微微点头,神情间掩藏不住女子的娇羞。 吕梓冉打趣道:“看来不管是不是真的,咱们沐儿春心动亦却是真的。” “三姐,你便别笑人家啦。”吕梓沐略带娇嗔道。 吕梓冉一笑道:“三姐哪是笑你,三姐是为你高兴。恭亲王是个不错之人,沐儿嫁她三姐亦放心了。”话语间神情却落寞了下去。 吕梓沐见状眉头微蹙试探地问道:“三姐,爹又要让你嫁给恭家二公子为妾呢?” 吕梓冉勉强地扬起一抹无奈的笑道:“三姐与你不同,如今能嫁入恭家已算是幸运了。三姐如今已经十七了,此番不嫁,下次些许比不上这次。运气不好恐就是一些粗鄙之人。” 吕梓沐难过地眉头紧蹙,沉思稍许伸手握住吕梓沐的手道:“三姐,沐儿不会让你嫁给恭家二公子的。沐儿会去跟爹说扶正张姨娘。”如此三姐便是嫡女,日后嫁人也能是正房。 吕梓冉露出惊愕的神情,而后眉头紧蹙摇了摇头道:“爹不会答应的,娘出生卑微,如何能做正房。” 吕梓沐眉头紧锁,半响后道:“沐儿会去求太君,让太君收张姨娘为养女。如此张姨娘便也算是顾家之人。而后沐儿再去和爹说,爹定会同意的。” 吕梓冉轻咬嘴唇,眼睛一红道:“沐儿,谢谢你。” 吕梓沐摇了摇头道:“我们是亲姐妹,不用说谢的。” 屋顶,顾梓菡冷眼看着屋内的一切。 吕梓冉她果然是要利用沐儿。 顾梓菡暗沉了眼,有她在的一天,她不会让张姨娘母女如此利用沐儿和太君的。 白色身影转身一跃,消失在了清晨的日光里。 顾梓菡刚离去,一道褐色的身影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顾飞冷硬的眉头紧蹙看着顾梓菡离去的方向。 吕府—— 吕梓冉刚进屋,候在屋里的张姨娘便等不急地问道:“如何,沐儿那丫头答应没?” 吕梓冉走到圆桌前坐下,拿起茶壶倒茶。 一旁张姨娘见着心急道:“你倒是说话啊,沐儿那丫头答应没?” 吕梓冉抬眼看了张姨娘一眼,微微点头。 张姨娘高兴道:“娘便知你有办法。” 吕梓冉瞥了张姨娘一眼,拿起茶杯浅饮。 张姨娘酸酸道:“不过沐儿那丫头还当是好命。还以为这次她死定了,没想到却因祸得福成了亲王妃。” 吕梓冉放下茶杯看着张姨娘道:“娘当谢她的好命,否则娘想扶正恐难。”如今沐儿欲成恭亲王的王妃,爹要巴着这层关系,一旦顾太君允了收娘为养女。爹自然会爽快地答应给娘扶正。即便顾太君不愿收娘为养女,只要沐儿坚持,爹亦会同意的。 张姨娘不以为然地扯了扯嘴。 张姨娘倒了杯茶喝了口,随口道:“对了,小荷那丫鬟被娘给打死了。” 吕梓冉眉头紧蹙,脸微沉看着张姨娘。 张姨娘放下茶杯,“你别如此看娘,娘亦是不小心。娘发现那丫头偷偷在收拾东西,娘怕她跑了,于是让人抓了来逼问。结果那丫头嘴紧得很。”她是什么样的刑都用了,那丫头不怕死、连被七、八人侮辱也不开口。最后她一气之下让人活活折磨死了。 吕梓冉寒脸,冷声道:“她不是不说,而是不知道。”小荷不过是菡姑姑放的一枚小棋子而已,如何知道其他的。 张姨娘不悦道:“你与我置什么气,不过就一名丫鬟而已,还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吕梓冉冷脸不语,打死小荷,恐惊动宜妃和菡姑姑。不过,娘说小荷欲离开,看来菡姑姑那是早已知道她们知晓其在吕府放眼线之事。 如此也罢,既然无法一网打尽,便给个警告以威慑。 四爷府—— 顾梓菡坐在后院花园水池边。 鸣鸢从游廊处走了过来,行至顾梓菡跟前道:“姑姑,你让奴婢去万景楼等人,但奴婢等了一日亦未见任何人来。” 顾梓菡眉头微蹙。 “太恐怖了,怎么能有如此心狠之人。” “就是,如此让我都不敢上街了。” 两名打扫的婢女议论纷纷地走了过来。 见顾梓菡上前微微行礼道:“奴婢见过菡夫人。” 顾梓菡看了鸣鸢一眼,鸣鸢出口问道:“你们方才在说什么?” 两名婢女对视了一眼,而后其中一名看着顾梓菡道:“夫人未听说吗?” “听说何事?”顾梓菡问道。 婢女道:“方才西城河边放了具女尸,衣不遮体,身上露出肌肤无一处完整。” 顾梓菡眉头微蹙。 另一婢女道:“奴婢还听说,那名女尸似乎是吕府的丫鬟。” 顾梓菡眼眸暗沉了下来。 “你们都下去吧。”鸣鸢打发了两人离开。而后看着顾梓菡道,“夫人是否怀疑是?” 顾梓菡抬眼看着鸣鸢道:“吕家是在给我一警告。”那女尸应当是小荷。 顾梓菡眉头紧蹙思量稍许抬头看着鸣鸢道:“你去京城衙门找人将她领走,找处地儿安葬了吧。” 吕府不会去领的,最多打发了银子让衙门的人处理掉。衙门之人便会将其丢到乱葬岗去。 小荷因她而枉死,她能做的便也只是让小荷死后不用做孤魂野鬼。不过—— 张姨娘,她会让其付出代价的。 !! 第百八章 好戏上演 夜里—— 顾梓菡独自来到城外山上。 她看着面前的新坟。 明日吕荣便会在家设宴正式扶正张姨娘。虽然太君没有答应收张姨娘为养女,但沐儿几番游说下,吕荣欲靠沐儿攀上轩辕墨,为讨好沐儿也便答应了。 她拿着香鞠了三个躬,而后将香插在坟头上。 她身旁的轩辕墨好奇地问道:“这是谁的坟?” “小荷,我放在吕府的眼线。七日前被张姨娘她们杀了。今日是她的头七。”顾梓菡淡淡道。 轩辕墨惊愕,她大半夜出城,他以为是见极其亲密之人。却是来跟一个丫鬟上香。 轩辕墨侧头看着身旁的顾梓菡,他以为她当是个冷血的女人,如此看来倒是他错了。对个丫鬟的命能如此在意,她算是至性至善了。 她看着墓碑低语道:“小荷,明天我便会替我们向张姨娘讨回所欠的。如若你见到小绿,便替我说声对不起。是我未护好你们。” 轩辕墨看着神情有些复杂,她给他的感触似乎每次都不一样。阴狠毒辣地待敌人、充满心机地算计他人、而对老四又是一无反顾地付出、此刻又心怀柔肠地待一名丫鬟。她究竟有多少让人不知的一面。 她转身却见轩辕墨看着自个出了神,她眉头紧蹙道:“你为何如此看我?” 轩辕墨回神摇了摇头,瞥过眼起了话道:“明日吕荣设宴给张姨娘扶正,你打算如何做?” 提到正事,她眼眸微暗,“王爷可否帮我送一人去吕府?” 轩辕墨眉头微扬,看来明日倒是有一出好戏可看了。 翌日,吕府—— 吕荣今日本只设了五桌请了些相近之人来观礼。 但皇上刚下旨赐婚恭亲王轩辕墨和吕梓沐,阿谀奉承之人甚多,原先是五桌却临时加成了五十桌。 见如此热闹,张姨娘自然是大喜。她等今日等了足足二十几年了。 正午,宾客相续入席。 吕荣坐在主位上,目光不时地往外看。比起其他人,今日更重要的一人还未出现。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热闹。 吕荣起身,见进来之人大喜,立马上前相迎道:“恭亲王。” 轩辕墨环视了周围一眼露着笑道:“吕大人这可真是热闹。”看来巴结这老匹夫的人倒是多。 稍许,轩辕墨在主位坐下,吕荣居其右,吕梓沐居其左。张姨娘坐在吕荣右侧。而后是吕家两兄弟。 “王爷能来此当在下官的蓬荜生辉,本官敬王爷一杯,先干为敬。”吕荣举着酒杯一饮而尽。 轩辕墨道:“吕大人客气了。”他本是不想来的,但既然那女人安排了好戏,他自然要来看。 吕荣给一旁吕梓沐使了个眼色,吕梓沐未会意。 一旁张姨娘出声道:“沐儿,王爷初来我们吕府,你好生招呼一下。”而后又对着轩辕墨道,“王爷,日后我们家沐儿便交给王爷您了。”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样子。 轩辕墨嘴角淡淡地扬了扬。 吕梓沐则是脸一红,而后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细心地挑出刺后放到轩辕墨碗里,细柔的声音道:“王爷,请吃鱼。” 轩辕墨看着吕梓沐一脸的娇羞,拿起筷子吃下吕梓沐拨的鱼。心里却暗想,这容貌有七成的相似,但如若是那女人给自个如此轻声细语的伺候——想想,轩辕墨打了个机灵,算了,如若换成那女人,他恐也吃不下。 而吕荣看着二人如此,心里大乐。他本猜想这恭亲王为何会要娶沐儿为妃,如此看来自个那个唯唯诺诺的女儿倒是有些用处。 此时,门外又是一阵喧闹。 吕荣看去,却见二皇子轩辕怆领着入二皇子府做了侧夫人的自家的六丫头走了进来。 吕荣赶紧起身上前相迎。 二皇子入座,看着轩辕墨露出惊愕道:“皇叔,侄儿未想皇叔也来了。这当是巧了。” 轩辕墨微微点头。不是知他在,这老二何会给吕荣这老匹夫面子。不过他这前脚来未稍许,老二跟着便到。看来吕府外老二是未少布眼线。 而一旁吕荣嘴角却是掩饰不住的笑。这二皇子一向不将自个看在眼里的,如今却现身。看来沐儿攀上恭亲王这亲是甚好。 二皇子轩辕怆举杯敬酒闲聊道:“前儿父皇让侄儿起草北部税收一事,不知皇叔对此可有些见解?” 皇叔虽只是个闲散的王爷,但深受父皇喜爱,且是太后亲子。但皇叔历来和他们皇子不亲,除了老四。如今皇叔欲娶吕梓沐为妃,搭着吕荣这点关系,他亦想拉拢了皇叔。如此皇位之争他便更有把握。 轩辕墨举杯浅饮,“朝堂之事,本王素来无兴趣的。老二这恐是问错了人。”老二的心思他何不知。但老二虽聪明,谋略亦不错,但终究没有帝王之气。 二皇子轩辕怆嘴角微僵,如此碰壁让他有些不悦,但聪明地未表现出来。 张姨娘见状出声打了圆场道:“你们这些个大老爷们,便念叨着朝事,也不怕闷坏了我和沐儿。”吕荣给自个扶正,张姨娘说话也不那般谦卑了。毕竟如今自个成了正房,沐儿便是继女,这恭亲王日后也得叫她一声丈母娘。身份自然不同往日。 轩辕墨放下手中的酒杯,嘴角微微扬了扬道:“朝堂之事,本王寥寥兴趣。不过朝堂外,本王今儿倒是碰到了见趣事。” “哦,是什么,皇叔亦说来让侄儿听听。”二皇子巴结道。 “是啊,王爷,说来听听。”吕荣符合道。 轩辕墨眼眸微抬看向吕荣,“说来此事和吕大人还有些关系。” “哦?” 轩辕墨微微向身后的侍从使了个眼色,而后看着吕荣道:“本王今日来的路上被人拦了轿,这才耽搁了来的时辰。” “谁人如此大胆敢拦王爷的轿?”吕荣佯装微愠道。 轩辕墨道:“来人说是吕大人府里的嬷嬷。” 吕荣惊愕。此时侍卫带着一名五十上下的老妇人走了进来。 轩辕墨道:“便是这老妇人,吕大人可认识?” !! 第百九章 张姨娘被打 吕荣大惊站起身,“张嬷嬷!”张嬷嬷是伺候娘的贴身人,数月前,张姨娘说张嬷嬷不慎摔下楼梯死了,怎如今却在这。吕荣狐疑地看向身旁的张姨娘,却见张姨娘满脸惨白。心里顿时起了疑心。 张嬷嬷见吕荣立马跪地大喊道:“老爷,你要替老夫人做主啊!” 吕荣眼眸微撑。 一旁张姨娘回神起身对着吕荣道:“老爷,前张嬷嬷私自拿了给老夫人用的人参去卖,而后用次等来充数。被妾身发现,妾身欲问她,她却早已闻讯逃走。妾身不想老爷难受,便瞒了稍许事实。” 而后张姨娘对着张嬷嬷道:“好你个不知感恩的狗奴才。来人把她拖下去。” 这个张嬷嬷,小绿明明说已经处理了其尸体为何会在这。难道是——张姨娘瞳孔猛地一紧。 张嬷嬷甩开前来抓这个的奴才大喊道:“老爷,你别听张姨娘胡说。是她暗地里虐待老夫人被老奴发现,张姨娘才会杀老奴灭口的。” “好你个狗奴才,当下还敢信口雌黄冤枉本夫人。”张姨娘大喊道。 “老奴说的句句属实。”张嬷嬷道。 吕荣脸寒着站在那。 此刻,轩辕墨出声道:“吕大人,她二人似乎都说得让人信服。不过,要知谁真谁假却也不难。本王倒可替吕大人传太医过来。”这一看吕老太身上是否有伤便知道了。不过,他想吕荣不会如此让自个在众人面前失面。毕竟其娘被自个妻妾虐待可不是件好看的事。 吕荣扬起僵硬的笑道:“今日之事已让王爷看笑话了。下官亦不好麻烦王爷。”说着唤了一旁的家丁将张嬷嬷和张姨娘一同带了下去。 吕荣冷眼,这个恭亲王,还想是因沐儿的缘由来此道贺。如今看来,却更向是来给他丢面子的。恭亲王如此做,便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轩辕墨嘴角微扬,道:“也是,这乃吕大人的家事,本王自不该多问。既如此,本王便先行告辞,不打扰吕大人处理家事了。”戏看完了,自然闪人。 轩辕墨起身,却又道:“不过,这老妇人既然拦了本王的轿。本王倒希望他日吕大人能告知这‘案’的结果。” 吕荣寒着脸微微俯身,“送王爷。” 二皇子轩辕怆见状也告辞跟了过去。 吕荣寒着脸对着身后的吕总管道:“送众大人出去。”而后转身向内院而去。 吕老夫人房中—— 吕荣坐在宝座上。 “如何?”吕荣问这从扇门后走出来的大夫。 大夫道:“吕大人,老夫人身上到处不满淤青。有新有旧——” 吕荣抬手打断大夫的话,对着一旁总管道:“送大夫出去。” “是,老爷。” 吕荣寒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张姨娘,“你还有何话可说?” 张姨娘后背发冷辩解道:“老爷,是妾身的疏忽。妾身不知道那些个该死的下人会有如此大的胆。” “闭嘴。”吕荣重重地拍了下扶手,“事到如今你还睁眼说瞎话。来人,给我打,狠狠地打,打到她认为止。” “是,老爷。” 张姨娘被推倒在地。 张姨娘大叫道:“老爷,妾身真的冤枉啊。你不能听一个下贱奴婢的话就冤枉妾身——啊!” 家丁手上的板子重重落下,张姨娘惨叫。 十板后,张姨娘受不了大喊道:“老爷,我认了,我错了,别在打了。” 吕荣抬起手,家丁停了下来。 吕荣两眼发冷地看着张姨娘,“你果真够狠。给我继续打。” 板子又下。 张姨娘大叫。 又是二十板,张姨娘晕了过去。 家丁停了下来对着吕荣道:“老爷,张姨娘昏死了过去。” 吕荣看了躺在地上的张姨娘一眼,冷声道:“把她给我丢出吕府,从此以后她与吕府无一丝瓜葛。” 家丁将奄奄一息的张姨娘拖了下去。 吕荣走到内屋吕老太床前,面带难受地道:“娘,对不起,是儿子无能让娘受苦了。” 吕老太看着吕荣,欲开口说话却说不出,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眼里是止不住的泪水直流。 往日何其张扬跋扈的吕老太,如今却成这番。被张姨娘如此虐待却出不得一丝声音。 吕荣见其样,眼里浸了恨。 吕荣咬牙切齿道:“萧柬、宜妃、菡姑姑我吕荣终有一人会让你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虽然张姨娘如此待娘,但害娘成如此这般的却是萧柬、宜妃和菡姑姑。他不会放过他们的。 吕荣看着吕老太道:“娘,是儿子无能。儿子现在动不了宜妃和萧柬,但是,儿子会先将菡姑姑那贱婢的命拿来给娘您解气的。” “呜——呜——”听到吕荣提到菡姑姑,吕老太激动地直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 吕荣见了以为吕老太也想要先要菡姑姑的命,吕荣道:“娘,你放心,不出一月,儿子一定给你拿来那贱婢的命。” “呜——呜——”吕老太眼里撑大看着吕荣,放在身旁的手因为想要用力动而冒了青筋,但却动不得分毫。 吕老太瞳孔突然一紧,虽然只是细微,但她感觉到自个的食指动了一下。 “呜——呜——”吕老太想要告诉吕荣,但却说不得。吕荣只当吕老太是心里愤恨和不甘。 京城西城一处院落里。 张姨娘辗转醒来,微微一动却觉得下身如撕裂般地痛。 一旁丫鬟见张姨娘醒来道:“夫人,你醒来呢?” 张姨娘抬头看着陌生的面孔道:“你是谁,这是哪?” 丫鬟道:“奴婢是来伺候夫人的,此处是西城的逢迎居。” 逢迎居! 张姨娘眉头紧蹙,欲起身却动了伤口,难受地叫痛。 丫鬟见状赶紧道:“夫人,您身上的伤刚上了要,大夫说要让夫人静养,切莫动了伤口。” 张姨娘趴在床榻上,侧头看着丫鬟心里满是疑问。 张姨娘养了快十日终于能下床走动了。 张姨娘出了房门四处转了转,发现自个是在一处普通的民宅里。小小的四合院,布置得还算干净,但比起吕府的繁华却如是污泥里一般。 想着吕府,张姨娘脸色寒了下去。 心里越想却越觉得不甘,她机关算尽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她不甘心,于是出了门。她要回吕府,她不信,二十几年的情感,老爷便如此轻易地赶她出门。 !! 第百十章 张姨娘落难 吕府大门外—— 张姨娘看着站在自个跟前的杜姨娘沉脸道:“让开,本姨娘要进去。”她欲进府,却被看门的狗奴才给拦了下来。她不过骂了几句,杜姨娘这贱人去走了出了。 杜姨娘身旁的丫鬟道:“张姨娘,老爷下了命,不得让你进府。奴婢劝你还是不要闹,否则再板子可不好。” 张姨娘寒了脸,如今连个死奴才也敢笑她。 一旁杜姨娘却轻笑一声道:“翠西,她已经被老爷赶出吕府了。你还叫她姨娘,不怕老爷听了赏你嘴巴子。” 丫鬟翠西立马道:“姨娘,是奴婢愚笨脑袋忘了。”而后对着张姨娘呵斥道,“哪来的粗鄙妇人在我吕府门前大闹,还不滚。仔细你的贱命。” 张姨娘一听顿时发火上前一步抬手便是一巴掌打到丫鬟翠西脸上道:“你个狗东西,敢如此对本姨娘如此说话。” 翠西先是一怔,而后回神反手便还给张姨娘一巴掌道。 张姨娘被打得一愣,回过神来,伸手抓起翠西的头发拉扯道:“够东西,敢打本姨娘,看我今儿不打死了你。” “你还当你是吕府的姨娘,你个不知羞耻的死人。”翠西还手。 两人扭打了起来。引得过往的路人纷纷围观了过来看热闹。 杜姨娘站在一旁看着好戏。 莞尔,体力不如翠西的张姨娘被翠西踢到地上,翠西一把坐在张姨娘肚子上,狠狠地掐住张姨娘的脖子,大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还以为自个是以前的张姨娘。我告诉,你现在便比大街上的野狗都还不如。” 张姨娘气急,但抵不过翠西的腕力,只能抓着翠西的手腕想要将翠西的手从自个脖子上拉开,但却没办法。 “你们在干什么?”突然一阵低沉微愠的声音从大门内传了出来。 众人回首见吕驰走了出来。 翠西惊愕忘了动作。 吕驰走到大门外,看着坐在张姨娘身上的翠西眼一处,伸手一把将翠西抓住往一旁一扔。 翠西重重地被摔到地上。 吕驰扶起张姨娘,看着头发林乱,满脸红肿的张姨娘锐利的眼神猛地射向一旁的翠西厉声道:“大了你的狗胆了,吕府便养了你这等不知规矩的奴才。” 翠西吓得全身发抖。 此时,杜姨娘上前一步道:“二少爷,此人已经被老爷逐出了府。她来此大闹,吕府奴才拦住是尽职,二少爷何以说她不懂规矩。” 对吕家的公子哥,杜姨娘以往是畏惧的。但如今,自个的女儿得宠。虽然前些日子流了产。但景帝为安抚女儿,给女儿封了惠妃。还给了自个诰命夫人的号。如今地位不同,自然不再惧了。 吕驰看着杜姨娘沉眼道:“杜姨娘,不管爹如何说。她是我与健儿的娘,便是这层关系,也沦落不到被吕府下人羞辱的份。” 杜姨娘却淡淡一笑道:“二少爷当是孝顺。便不知二少爷这孝顺老夫人知道了该如何?” 吕驰脸一僵。娘为何被爹赶出去自个当然知道,便是知道才说不得什么。奶奶是因为自个变成这样的,而娘却如此待奶奶。 见吕驰不语,张姨娘眼眸微眯。本来她还想着即便老爷生气,也可以利用吕驰。而如今他这般,看来亦在对自个对吕老太之事而不满。 张姨娘微思,而后道:“驰儿,娘错了。娘只是气急了往昔老夫人要用娘的命替自个顶罪之事。萧梦的死,如若不是驰儿,娘恐早就成了替死鬼了。娘越想越不愤,娘在吕家这二十几年,兢兢业业,恪守职责将吕府里里外外打理的井井有条。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萧梦进府后,是如何待娘的。老太太明明知道,却不替娘主持公道,末了还——” 张姨娘哽咽地哭了起来,“娘糊涂,娘心里不愤才会如此。娘错了,驰儿你帮帮娘给你爹说说情吧。娘真的知错了。” 吕驰紧绷着脸,不语。 张姨娘继续道:“驰儿,你可还记得你八岁那年出了天花。所有人都不敢靠近你,大夫说你没得救了。是娘三日不曾合眼把你硬留下的。” 提起往事,吕驰眼里露了抹难受。 张姨娘见状欲继续动之以情,此时一名丫鬟小跑了出来道:“二少爷,老爷让你去书房一趟。” 吕驰听后眉头紧蹙,张姨娘死死地拉住吕驰的手臂不让其离开。 吕驰踌躇半响看着张姨娘道:“娘,你在此等着。我先去见见爹。” 张姨娘摇了摇头。 吕驰安慰道:“娘,你放心。不管如何你还是我、冉儿和健儿的娘。” 张姨娘一听顿时心里一乐,如此之话,吕驰定然是答应帮自个了。 张姨娘放开吕驰道:“驰儿你进去吧。” 吕驰看了张姨娘一眼,而后转身向门外走去。 “驰儿。”张姨娘却突然唤住吕驰。 吕驰转身。 张姨娘面露难过和悲伤道:“如若你爹真不愿意原谅娘便算了。别为了娘和你爹争执。娘如今这般也算是咎由自取。” 吕驰凝视着张姨娘半响,而后转身进了吕府。 一旁的杜姨娘道:“张姨娘不愧是张姨娘,如此进退的手段倒是用得高。” 张姨娘收起神情,露出高傲地看着杜姨娘道:“杜姨娘,你想跟我张姨娘斗还差远了。我有驰儿和健儿,这便是你杜姨娘一辈子都不及的。” 杜姨娘顿时脸一白。无子是杜姨娘的硬伤。如若她有子,这十几年如何能被张姨娘那般欺负却不敢说一句话,还得当孙子般地谄媚于张姨娘。 见杜姨娘惨白的脸,张姨娘理了理方衣服和头发,扬着下巴一脸高傲的样子。她便在这静静地等着驰儿接她进府。 围观的人群里,轩辕墨看着身旁的顾梓菡道:“看来你费尽心思让吕荣将这女人撵出来便要白费了。” 顾梓菡侧脸看了轩辕墨一眼,面纱后的嘴角微扬,“我从不做无用之事。” 轩辕墨眉头微抬。 此时,吕总管从吕府大门内走了出来。 张姨娘见状上前满脸喜悦道:“吕总管,可是老爷让你来迎我回府。” 吕总管看着张姨娘面无表情道:“老爷有命,让你不得靠近吕府大门一里内。” 张姨娘惊呆。 !! 第百十一章 吕驰身世 1 而一旁杜姨娘却大笑道:“张姨娘,看来你的算盘这次是打不响了。” 张姨娘回神看着吕总管道:“你是不是听错了,二少爷方才去见老爷了。你再进去看看,老爷定变了吩咐。”吕驰的吕老太心里的宝贝,只要吕驰开口,老爷定会回心转意的。 吕总管却道:“老爷已见过二少爷,但老爷禁了二少爷的足。” 张姨娘一听眼眸一撑而后大嚷道:“我不信,便是你们这群狗奴才乱猜老爷的心思。让本姨娘进去,我要见老爷。” 吕总管微微使了个眼色,一旁家丁进了门,不稍许吕府五名护院走了出来。 吕总管对着护院道:“将她赶至吕府一里外,如若她反抗,老爷说便将她乱棍打死。” 说完,吕总管便转身进了府。 张姨娘愣在了原处,老爷,他当真如此决绝。 杜姨娘冷笑,对着一旁护院道:“还不动手。” 护院上前,张姨娘被推倒在地儿,而后被护院粗鲁地拖到吕府一里外地儿,而后站在那,一副如若张姨娘敢越池一步便不客气。 张姨娘愤恨地看着挡在自个身前的护院,而后拂袖而去。她不会就此罢休的,否则她这一生岂不可笑。 而远处,方才杜姨娘身旁的丫鬟翠西却偷偷地跟着张姨娘而去。 夜里—— 张姨娘坐在屋里,手里拿着酒杯郁闷地喝着。 她如今被撵出了吕府,本想靠吕驰再回去的。但老爷却将吕驰禁足,还下了如此的命。她无法,用金簪给吕府出来买东西的丫鬟,让其带话给吕梓冉,让吕梓冉为自个想办法。 没想,吕梓冉却只回了她四个字——好自为之。 张姨娘发火地将手里的酒杯砸向房门,气死她了。这便是她养出来的好女儿。 吱—— 房门从外面被推开。 张姨娘怒道:“滚,我说了不要来打扰我的。” 顾梓菡从门外进来,看了眼地上破碎的酒杯,看着屋内的张姨娘道:“看来张姨娘今日心情不甚好。” 张姨娘微怔,而后抬头看着来人眼里划过一抹惊讶,“菡姑姑?” 顾梓菡一笑,走到张姨娘身旁坐下道:“看来张姨娘还记得我。” 张姨娘冷目道:“你怎么会在这?” 顾梓菡倒了杯酒,“此处是我买下的宅子,我自然在此。” 张姨娘惊愕,她一直问那日醒来照顾她的丫鬟是谁把她带来此的,那丫鬟却三缄其口,她怎么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也有猜测,想是吕梓冉或是吕驰放她在此的。但却未想竟然会是菡姑姑。 “带我来此,你想怎样?”张姨娘戒备地看着顾梓菡道。 顾梓菡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我只是看张姨娘你可怜,那般被丢在大街上。不想张姨娘大好的日子变成了忌日,便顺手把张姨娘你给带了回来。” 张姨娘拍案而起道:“你少假惺惺了,我如此便是拜你所赐。”张嬷嬷她明明让小绿除了的。而吕梓冉曾告诉她小绿是菡姑姑的人,那日张嬷嬷出现,定然和这菡姑姑有关。 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她的大日子,这不是在讽刺她张姨娘吗! 顾梓菡抬眼看了张姨娘一眼语气不急不缓道:“姨娘这话便笑话了,张姨娘如今这般也便只能用个咎由自取来说,怎可冤枉他人了。” 张姨娘指着顾梓菡大声道:“你少给我装糊涂了,小绿那狗奴才不是你的人。要怪就怪我发现太晚,让你得了这机会。” 顾梓菡面纱后的嘴角微沉,“张姨娘说起小绿,我倒好奇。张姨娘是如何知道的?”她想不通,她与小绿一向谨慎,以张姨娘的能耐如何能发现。 张姨娘冷哼一声道:“你以为你那点心思瞒得过我。小绿那贱婢,本姨娘待她不薄,却没想到是个吃里扒外的家伙。” “所以,张姨娘便除了她。”顾梓菡眼眸微沉。 张姨娘大方承认道:“是又如何,本姨娘给她一剪子便要了她的狗命,而后本姨娘让人将其丢到吕府井里,而后封了井。我要那狗奴才死也见不了光明,只能成个孤魂野鬼。” 张姨娘一夕之间从天上掉倒地上,心里本有气和不甘。见顾梓菡,这害自个如此之人更气,说着小绿的事,见顾梓菡沉了眼,觉得发泄。 于是,张姨娘又道:“还有那小荷,我给她机会招。不招,你知道我如何待她吗。我让人打断了她的手脚,而后让让找来八个流浪汉侮辱她,你该看看她当时哀求的有多痛苦。但做人家细作便是如此,一天一夜,最后她既然被那八个流浪汉给活活折磨死了。最后,我还让人将她丢到湖里喂鱼。” “砰——”顾梓菡握在手里的酒杯硬生生地被她捏碎。 张姨娘被吓得停了下来。 顾梓菡抬起阴霾的脸看着张姨娘道:“我很好奇,张姨娘做如此多恶事,便不怕夜里睡不着!” 张姨娘回神冷笑,“菡姑姑这话倒问得可笑,菡姑姑都睡得着,我如何会失眠。” 顾梓菡嘴角微扬,的确她手里的血亦不少。 顾梓菡摊开手,扯出刺在手心里的酒杯碎片。看得张姨娘心里一揪,但顾梓菡却连眉头都未蹙一下。 顾梓菡突然抬头看着张姨娘道:“张姨娘的手段当是残忍。不过比起八年前张姨娘待当时的吕夫人还算是轻了的吧。” 张姨娘脸微白,没想到这菡姑姑会突然提起顾雪莹。 顾梓菡抬眼看着张姨娘道:“我很好奇,在外人看来,张姨娘和吕夫人也算是亲如姐妹吧,张姨娘又是如何下得了那般的重手。” 张姨娘冷笑,“吕夫人,顾雪莹那贱人也陪。她不过是生得比我好些罢了。” “所以张姨娘便暗地里使劲,诬陷她是不详之人,将她和其一双女儿撵到偏院。再背地里让人侮辱她,使其疯癫。最后还不满,让人将她活活埋死!”顾梓菡语气平速仿若在诉说闲聊之事一般,但放在桌下的手却握得紧紧地。受伤的手,血沿着指缝滴落。 张姨娘脸惨白,看着顾梓菡道:“你怎么知道,谁告诉你的?”八年前,这菡姑姑不过也就是名十岁孩童而已,她不可能知道。除非—— !! 第百十二章 吕驰身世2 “金荷,是金荷那贱人告诉你的?”张姨娘冷眼道。当年帮她做这些事之人她已尽数灭口,除了金荷那贱人。 顾梓菡冷笑:“张姨娘还算明白,不过她告诉我之事还不止这些——” 顾梓菡微微抬头黑色的瞳孔直直地凝视着张姨娘道:“比如吕驰的身世——” 张姨娘猛地向后退了一步,眼眸撑大。 顾梓菡沉眼,对于金荷说的她本还有所有保留,但看张姨娘此刻的神情,便是真的了。 “假装怀孕,串通稳婆,谎称吕夫人之子已死,以其子冒充是自个的。张姨娘当是脸厚者当仁不让。”顾梓菡缓缓道。 她由记得以往娘是如何的疼惜吕驰,还有娘不顾自身的安危照顾患了天花的吕驰。她原不懂为何娘如此疼爱吕驰,原来是母子间的牵绊。 张姨娘哼声道:“这是她自个笨,怨不得他人。” “是啊,那当是如何一个笨女人。把毒蝎当好友。不顾自身安危生为其所谓的‘好友’照顾得了天花的儿子,最后病倒,再被这个所谓的‘好友’以其利用被陷害为不详之人。张姨娘可谓是做得绝。”顾梓菡一字一句道。 “那又如何,我说过,是她自个笨。”张姨娘大吼道。 “砰——”突然一旁扇门被人推开。 张姨娘转头看着站在扇门后的吕驰和轩辕墨脸色全然无色。 吕驰走到张姨娘跟前,一般抓住张姨娘的手寒着脸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张姨娘吓得说不出哈。 吕驰低吼道:“回答我,她说的是真的。” 张姨娘回神,大声道:“是又如何,就算你不是我生的,但这些年却是我照顾长大的。” 顾梓菡冷笑,“张姨娘当是个戏子啊。”照顾吕驰,这些年要不是吕老太对吕驰的喜爱,这个从不被张姨娘待见的“儿子”恐早死了。 吕驰看着张姨娘沉声道:“我十岁那年得天花,照顾我的是谁?” 张姨娘脸一僵,当时吕驰被判无救,她便不管他。而后顾雪莹不分日夜照顾让其奇迹地活了过来。为了讨好吕老太,她说照顾吕驰的是自个。 看来张姨娘的表情,一切都很清楚了。吕驰一把甩开张姨娘转身而走。 “你便如此离开?”顾梓菡唤住离去的吕驰。 吕驰停下来,微微侧头看着顾梓菡道:“你费尽心思弄我来此的目的以达成,菡姑姑还有何事?” 顾梓菡嘴张了张,却又合上。最后未说话。吕驰大步踏出门外。 顾梓菡看了眼跌坐在地上的张姨娘走了出去,轩辕墨跟着而去。 顾梓菡走到另一房中,拿起桌上的酒灌了几口。 轩辕墨在其身旁坐下,看着她如此豪饮眉头紧蹙。 到顾梓菡喝到第二壶,轩辕墨夺了其酒杯道:“你打算如何?”他没想到吕驰会是顾雪莹的儿子,如此她想除吕荣,而以吕驰昔日救吕荣之举,这恐将成为阻碍。 顾梓菡看了轩辕墨一眼,不语。 以往她只想着弄清吕驰的身世以慰藉娘的在天之灵。如今全都清楚了,她却犯难了。吕驰和她不同,吕家待吕驰是极好的。即便知道顾雪莹的惨死,吕驰会怪吕荣,但不会恨。所以,如若她对付吕荣,吕驰恐将是变数。 稍许,轩辕墨离开。 顾梓菡一人在隔壁房里喝着酒。 酒过几巡,顾梓菡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顾梓菡迷迷糊糊地有些分不清自己在哪。 恍惚间她仿若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娘。”眷念的呼唤从嘴里而出。 “菡儿,你太累了睡会儿吧。”娘低柔的声音传入耳中,眼皮越发地重了起来。 “娘,菡儿想你了。”她低吟的道,眼眸一下没一下地合着 “娘知道,你很好。但你太累了,是该放下的时候了。来娘这吧,放下所有的负担。”轻柔的声音缓缓传入顾梓菡耳中。 去娘那,便不会再觉得累了。 突然,顾梓菡眼眸猛地撑开,看着站在她跟前的蒙面黑衣人瞳孔一紧,而后一个掌风而至。 蒙面人一个悬身躲开,接着从窗户处一跃而走。 顾梓菡欲追,却突然僵硬着身体站在原处。 四周红红的火舌四处蔓延着,整个房间被大火包围着,呛鼻的浓烟让她无法呼吸。 记忆深沉以为已经遗忘了的过往慢慢爬上心头。 恐惧、愤怒、无奈所有的感触一触而发,侵蚀着她。 大火渐渐向她聚来,不到半丈的距离。 “砰——”房门被人猛地踹开。轩辕墨冲了进来,拉起顾梓菡欲往外跑。却感觉她愣在原处不动。 轩辕墨转身大吼道:“你干什么,跟我出去。” 顾梓菡依旧不动。轩辕墨眉头拉拢,却突然发现他拉着的她的手异常地冰冷。再细细感受,却发现她周身打着颤,且眼神迷离,仿若陷入了梦境一般。 轩辕墨眉头紧蹙,上前一步,拦腰将她抱起,而后向屋外跑去。 站在院里,轩辕墨放下顾梓菡。摇着她的肩头道:“喂,你怎么呢?” 包裹着肌肤的滚烫消失,无法呼吸的窒息感消失,顾梓菡渐渐回神。 她看着面前的轩辕墨,有转头看着身后被大火吞噬的房屋。 “你怎么呢?”轩辕墨又问道。 她眼帘微低,而后摇了摇头,“没事。” 轩辕墨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沉声道:“别跟本王说没事,方才本王若没来,你便被活活烧死了。”此刻虽然她神情正常,但他仍感觉她身体在发着微微的颤抖。 她沉眼,半响后慢慢道:“八年前,张姨娘将我关在柴房欲将我烧死。我侥幸逃脱,但——”她顿了顿,“至此我怕火。” 这是她挣扎了八年都无法摆脱的弱点。她不怕小小的烛火,但她怕炭炉,所以她的屋里从不点炭炉。她能进厨房,但绝不接近灶台。 轩辕墨黑色的瞳孔微紧,他知道她真正的身份,知道她曾经在吕府的遭遇。却未想经历过如此,八年前,她不过是名十岁的孩童而已。 !! 第百十三章 吕驰之心 “啊——”此时一旁屋里传来张姨娘的惨叫声。 接着便见其全身是从地从房门里冲了出来,但没跑两步便倒在地上,而后嘶吼着,打滚着,足足一盏茶的时间,张姨娘不再动弹,却只剩下一具烧焦了的尸体。 顾梓菡静静地看着一切,眼里映射着红红的火光。 轩辕墨站在顾梓菡身旁冷声道:“她这也算是报应了。” 八年前张姨娘放火欲烧死顾梓菡,八年后自个被火活活烧死。 突然一阵杀气而至。 轩辕墨一把将顾梓菡拉入怀里,而后一个转身躲开从身后而来的剑。 轩辕墨放开顾梓菡,看着举剑站在跟前的吕驰冷声道:“背后偷袭,吕参领这恐有违将才之风。” 吕驰寒脸看着轩辕墨道:“恭亲王,今日之事与你无关。我要的是这菡姑姑之命。” 轩辕墨一笑道:“听你这口气,似乎要为张姨娘之死找她报仇。”显然吕驰以为张姨娘之死乃顾梓菡所为。 吕驰沉默不言,但眼里的杀气却也说明一切。 轩辕墨大笑,讽刺道:“本王听闻吕参领也是个至孝之人。这张姨娘害是你亲娘,她此番算是帮你报仇。你不感恩却来恩将仇报,还果真是吕荣那老匹夫的儿子。” 吕驰厉声道:“恭亲王,我重你便因你身份。但切莫过分。” 在吕驰眼里,轩辕墨不过是个闲置的王爷,无所作为,便是身份在那而已。 轩辕墨冷哼一声道:“本王过分。吕驰,她你动不得一分一毫。她——” 顾梓菡拉了拉轩辕墨的衣袖阻止他说出她的身份。 轩辕墨禁声。 吕驰道:“王爷,她虽为宫里姑姑,但她罔顾人命微臣便有权能拿下她。” “是吗!”轩辕墨冷笑,“本王倒要看看,有本王在,你如何拿下她。” 吕驰提气,欲攻。 顾梓菡见状在轩辕墨身后低语道:“王爷,不要伤他。” 轩辕墨侧头看了顾梓菡一眼,而后看着吕驰道:“吕驰,你可想好了。伤了她的后果你担不起。” 吕驰却道:“她杀吕家之人,我必杀她。” 轩辕墨冷声道:“杀你吕家之人你要杀。但你伤她便是伤轩辕家之人,你整个吕家都担不起。她是皇上下旨给四爷的夫人。你感动她试试看,本王倒要看你吕家有多少人能为她陪葬。” 在绝对的皇权里,虽然王府夫人便如寻常家的侍妾一般,但是王爷的女人,便是轩辕族之人。 吕驰手中剑微僵,他未想这个菡姑姑如今竟然是四爷的夫人。 吕驰冷眉,死死地咬着牙,目光寒厉地看着轩辕墨身后的顾梓菡。半响后吕驰眼里划过一抹不甘,而后收剑一个跃身而走。 “果真是个倔强的主。”轩辕墨冷哼道,而后转身看着身后的顾梓菡却见其眉头紧蹙。 轩辕墨道:“你该不会是为了他要杀你而难受?”吕驰是顾雪莹的亲子,便是她的哥哥。 顾梓菡抬眼看了他一眼道:“我没空在乎他,我只是在想火究竟是谁放的。” 其实对于吕驰她从小是喜爱的,他是所有兄弟中唯一关心她和沐儿之人。以往她被仇恨所蒙蔽,曾想过要其命来伤吕荣和吕老太。但如今知道他是娘的儿子,心里猛然醒来。她庆幸自个没动他,否则今天她当无言见娘。 听她如此说,轩辕墨凝眉,他本以为是她放火杀张姨娘,但见她如此怕火,便否认了这个想法。如此却也有了新的问题,谁要杀张姨娘,或是谁要杀她。 今日之火虽死的是张姨娘,但如若不是他发现她未回老四府里而寻来,她恐亦没了性命。 顾梓菡看着变为一堆焦尸的张姨娘眼眸沉了下去。 张姨娘死了,还剩下吕荣和吕老太了。只要除了他们二人,娘的仇便报了。 但是,如今要除吕荣却不得不从长计议。 吕荣身后的魔宫是她需要忌讳的,还有吕驰,如若她动吕荣他恐会阻拦。她不能伤吕驰,否则娘该难过了。 此刻她便入陷入了迷雾之中,有些找不到方向了。 京城酒楼里—— 吕驰猛地灌着酒,身前桌上躺了许多的空酒瓶。 吕驰凝视着桌上的烛火,眼里充满着迷茫。 从小他和张姨娘便不亲,小时候看着她对大哥、三弟的疼爱,他心里是羡慕的。他时常想为何她不爱他,他找不到原因。如今真相大白,却如此可笑。 还有顾雪莹,他任然记得小时那个总是带着温柔的笑唤他驰儿的样子。小时候他很喜欢去顾雪莹那,他叫她大娘。他喜欢听她给菡儿和沐儿说的故事,他总是偷偷地躲在窗户下听。她会将他唤进屋里,然而给他最喜欢吃的点心。 吕驰拿起酒壶又是一阵猛灌。顾雪莹是他亲娘,他小时候曾如此幻想过。但如今幻想成真,心却痛地无法言语。 “吕参谋如此豪饮好酒也浪费了。”突然,轩辕墨在其对面坐下。 吕驰抬眼看来他一眼,又接着喝了起来。 轩辕墨见状只是挑眉,而后径自拿起酒杯倒了一杯喝了起来。 夜里酒楼角落处,一人如牛饮水般地灌酒,一人则斯里慢条地喝着。 酒楼外传来打更的声音,敲了两下。 轩辕墨放下酒杯突然道:“本王不久前听了些故事,吕参谋有兴趣听否?” 吕驰只是抬眼看了他一眼,继续喝酒。 轩辕墨径自缓缓道:“这故事说的是一个负心汉的事。话说有个男人靠着女人的家室得了官。而后怕人说其靠妻子,便想着方地算计自个的妻子。妻子顶着七月身孕大雨中跪地一宿为救被案牵扯的相公。相公得妻子帮助而安全出狱。妻子却动其胎气,导致腹中胎儿早产。相公却不知感恩,而冤枉其妻子不洁,妻子所生之女为野种。如此寡情薄意之人,吕参谋认为当杀否?” 吕驰眼眸暗沉了下去。 轩辕墨浅饮了口酒又继续道:“而后这男子放任家里姨娘任意欺辱其妻子。其子患病被判无救,妻子不顾安危照顾,感动天地,保其子之命。而后妻子患病。这男子听信姨娘之言,诬陷她是不详之人,将其撵至偏院任其自生自灭。” !! 第百十四章 父子相斥 吕驰瞳孔微紧,握着酒壶的手猛地握紧。 轩辕墨看了吕驰一眼继续道:“其妻女儿偷偷出府买药医治其娘亲。男子知后,让人鞭打其女。”说到着轩辕墨停了下来,心里不觉心痛。这些都是他让人查出来的。那时她不过八岁而已。 轩辕墨抬眼看着凝视着某处的吕驰接着道:“算是老天长了次眼,女子熬过此劫,原以为再惨也便这样了。随知那姨娘歹心,让外院家丁侮辱了那女子,想逼迫女子自缢,不想却逼疯了那女子。” “砰——”吕驰手中的酒壶被他硬生生地捏碎。大娘那时的确疯了,他见过,很心痛。但却不知是如此被逼疯的。 轩辕墨黑色的瞳孔凝视着吕驰道:“然这还未完,那姨娘见那女子未死,既然命人将其活活埋死。其女发现真相,求那男子为其母主持公道,那男子却让人将其女鞭打后关至柴房。而那姨娘为除根,将其女锁在柴房活活烧死。” 轩辕墨黑色的瞳孔紧紧地凝视着吕驰道:“吕参谋认为如此狠毒的姨娘,如此绝情寡义的男子当诛否?” 吕驰眼里充斥着怒火看着轩辕墨道:“王爷,你给臣说这些是想让臣诛父吗?” 轩辕墨却淡淡一笑道:“本王只觉得吕参谋是个孝子,但孝却不是愚孝。且吕参谋此刻对吕荣之孝,对其母不是极大的不孝吗?” 吕驰手紧紧握拢。 轩辕墨又道:“吕驰,本王不是好事之人。但听闻这些后都感愤恨,而你身为人子又会是如何感受呢?想想被侮辱时你娘的无助,想想被活埋时你娘的绝望,还有你那被大火掩埋的妹妹,那时她不过十岁而已。她们又有何错,却得如此对待。” 吕驰沉默不语。菡儿,他一直以为是大娘的死让大家疏忽了她,才让其掉进了井里而殁的。却不想却是如此的真相。那个他以为的家,如今让他陌生得害怕。 轩辕墨起身看着吕驰道:“仁义忠孝,本王相信吕参谋自是习得。其父如何,你心里亦自然有所答案。你若继续护他,继续愚孝,便真成了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人。” 说完,轩辕墨转身离去。吕驰是个将才,他对其是有几分惜才之心的。 再则,如若吕驰一味地护吕荣,那固执的女人恐会用激进的方法对付吕荣,到时候恐不小心便害了其自个。所以今日他才来此点破一切。 他希望吕驰能想明白,否则为保护那笨女人,他恐不得不先除吕驰。 吕驰醉醺醺地回到吕府。 家丁为其打开大门。 吕驰晃晃悠悠地看着家丁问道:“老爷在哪?” 家丁回道:“老爷还在书房。” 吕驰沉眉转身往书房的方向而去。 家丁见状跟了过去道:“二少爷,老爷吩咐了,不得任何人靠近书房。” 吕驰微停,看了家丁一眼,继续往书房方向而去。 吕荣书房内—— 靖国之人看着吕荣冷声道:“吕大人,我手下之人是为靖国大业而来,不是为吕大人的私事。” 吕荣脸微寒,“本官帮衬你们,如若连使唤你的手下替本官除个人都不行,本官便要掂量和你们合作是否还有必要下去。” 靖国之人冷了脸,沉默稍许道:“你让我手下去杀之人乃吴越四皇子的夫人,如若败露了行迹,我靖国费尽心思送入吴越之人恐尽数被诛。” 吕荣哼声道:“不过是个小小夫人而已,你手下都办不好,你靖国派来的这些无用之人被杀亦不算损失。”那个菡姑姑他倒是小觑了,没想到既然让四爷纳其为夫人。 “你——”靖国之人气愤道,“吕大人此番便是过河拆桥。别忘了,吕大人如今能得吴越皇帝重用,靠的是靖国给你送来的东陵公主。而你我的约定是送东陵公主入宫后将其杀之,嫁祸给吴越,从而让东陵靠拢靖国。而如今,东陵公主已然安然回东陵去了。” 吕荣冷冷道:“本官该做的都做了,是你手下无能杀不了人。” 靖国之人气结。 此时,房门被猛的地推开,吕驰出现在房门外,面色僵冷。 靖国之人大惊,吕荣亦然。 吕荣回神,对着靖国之人道:“你先离去。”那群无用的下人,他亦吩咐不得让人靠近书房的。 靖国之人看了吕驰一眼欲走,却被吕驰拦住道:“你休想离开。” 靖国之人看了吕荣一眼。 吕荣上前拉住吕驰,而后使眼色让靖国之人离开。 吕驰见状欲拦,却被吕荣拉住。 靖国之人出房门,一跃而走。 吕驰见状转身看着吕荣失望道:“爹,你果真做了卖国求荣之事。”如若不是自个亲耳听到,他不会相信的。 吕荣寒脸,“驰儿,这是你跟爹说话的口气?” 吕驰大声道:“儿子一直以为爹是刚正之人,儿子对爹失望极了。” 吕荣冷脸。 吕驰大笑一声道:“别人给儿子说爹是佞臣,儿子不信。而如今儿子可笑昔日的无知。” 吕荣厉声道:“吕驰,你这是在训斥你爹!” 吕驰看着吕荣道:“儿子不能吗,爹做如此多是腌臜之事,便不能说吗?” 吕荣火大,却强压下来道:“我与靖国之事不是你知道的那般简单,当初如若你爹不靠拢靖国,早被萧家害死了。” “爹倒会辩解。”吕驰冷笑恭亲王的话在耳边不断地响起,吕驰心被揪得生疼。 吕驰看着吕荣道:“爹昔日靠顾家,却错待大娘是为不义;爹不顾大娘病重,任其自生自灭是为不仁;爹罔顾为人臣子,与他国勾结,是为不忠。我吕驰的爹便是个不仁不义不忠之人。” “啪——”吕荣气得发抖一巴掌打到吕驰脸色。 吕驰看着吕荣却大笑,“打得好,父之过,儿受之。打得好——”说着吕驰晃晃悠悠地走出书房。 吕荣跟上去大喊道:“你去哪。” 吕驰停下来,微微侧头道:“儿子以身为吕家人而耻。”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吕荣气结。 !! 第百十五章 失去的痛 半月后—— 京城城门上,顾梓菡立在那,看着吕驰领兵浩浩荡荡而去。 身旁轩辕墨道:“你真不与他相认,他此番离开恐没个八、九年是不会回了。”半月前,吕驰请命镇守边关,皇上允了。 顾梓菡眼眸微沉,认又如何,徒增牵挂而已。 顾梓菡转身下了城楼,二人来到酒馆之中。 轩辕墨打趣道:“能得菡姑姑请吃饭,还当是本王的荣幸。” 顾梓菡斟了杯酒举杯道:“我谢过此番王爷的帮衬。” 轩辕墨眉头微挑,“你这谢倒是突然,本王当不知是为何?” 顾梓菡先干为敬,道:“吕驰会突然请命镇守边关,王爷之其中没少周旋吧?” 当是他告诉了吕驰吕荣的真面目,让吕驰觉醒才会做此决定。而景帝那,有了上次吕驰不出兵迎敌威迫景帝放吕荣之事后,景帝是不可能再用吕驰的。能答应让吕驰去镇守边疆,少不了轩辕墨的游说。 轩辕墨一笑,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道:“果真是瞒不过你,不过你也不必谢本王。本王如此做也不过是惜才而已。吕驰是个将才,正是此番吴越所缺的。他如若能像其外公顾太公那般,对吴越来说是不可或缺之人。” 自从顾太公和顾家众子尤城一役殁后,吴越便不再有能威震四方的将才了。 提起顾太公和其子,顾梓菡眼里划过一抹难受。那都是她的亲人,他们活着时,是她所感受的最快乐的日子。 见她面露丝丝悲伤,轩辕墨转了话题道:“吕驰虽离开了,你少了后顾之忧。但吕荣与靖国勾结,背后又有魔宫,下一步你想如何做?” 顾梓菡沉眉凝思,她本欲利用张姨娘让吕荣获罪,但却牵连了沐儿。是她大意。 如今,要对付吕荣,恐得先应付魔宫。 但与魔宫正面冲突是她不愿意的,所以她必须迂回。如若能让魔宫认为吕荣不可用而弃之,当是最好的办法。 初夏已过,夜里也渐渐地燥闷了起来。 顾梓菡坐在院里乘凉。 鸣鸢拿了冰镇的西瓜进来为顾梓菡解暑。 冰冷的感觉顿时让人一阵舒爽。这此盛夏,能有冰可用,也便是如此达官贵族之家能有的奢侈。 鸣鸢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函交到顾梓菡手里道:“夫人,总管说送信的鸽子飞错了地儿,所以四爷的信函迟了些到。” 顾梓菡看着手里的信函眉头微蹙,王府的信鸽都是经过专门训练的,何以会飞错地儿。 正想着,轩辕墨走了进来,看着一旁石桌上的冰镇西瓜径自拿起来吃道:“本王便说,你这有好东西,还真让本王赶了个巧。” 顾梓菡抬眼看了轩辕墨一眼。身旁鸣鸢道:“王爷最近似乎往这跑得勤了些。” 轩辕墨脸微僵,而后佯装生气道:“你这丫头,还管起本王来了。”他承认是跑得勤了些。但没办法,最近宫里清闲得很,吕荣那老匹夫似乎也暂停了动作。而老二那家伙,自从那日吕府后,老来烦他。他这不是躲人嘛,没处去,便来这找人唠嗑。 鸣鸢却不惧道:“奴婢自然是管不了王爷,但如今四爷不在府里,王爷老往这跑,奴婢怕给夫人招来麻烦。”毕竟人言可贵,特别是皇族。一丝的流言蜚语,王爷他尊贵无事,但恐牵连夫人受罪。 “你放心,本王每次来都是翻的墙,没知道。”轩辕墨道。 鸣鸢一听放心道:“如此便好。” 顾梓菡眉头微蹙,看了二人一眼,眉头蹙了蹙,而后转身进了屋。 二人对看了一眼,轩辕墨道:“看吧,你主子嫌你多事。” 鸣鸢道:“夫人是嫌王爷吵闹打扰了她清闲。”和轩辕墨相处久了,鸣鸢发现轩辕墨其实无一丝王爷的架子,久而久之便也大胆了起来。 轩辕墨郁闷。 而后二人跟着进屋。却见顾梓菡坐在圆桌上,拿着小刀仔细地刮着信封上的封印。 轩辕墨好奇道:“这是什么?” 鸣鸢回道:“是四爷给夫人的信。” 轩辕墨惊愕道:“老四那家伙既然会写信回家!”以往那家伙一出门便是大半年,从不会给家报信的。让他老猜想那家伙还活着不。 鸣鸢道:“四爷每日都会写信回来。” 轩辕墨眉头微挑,打趣道:“那家伙还真是转性了。”不过眼里却划过一抹暗淡的神色。 “果然!”此时,顾梓菡突然抬头道。 轩辕墨一头雾水。 顾梓菡道:“这信被人拆过,而后又假冒四爷的印章封上。” 轩辕墨一听严谨了神色道:“你认为做这事之人的谁,目的又是如何?” 顾梓菡沉思稍许道:“有可能是宜妃,也有可能是其他的皇子。不过目的当是查出四爷所行之路,好沿途埋伏。”看来四爷的离京并未让他们安心。 轩辕墨沉了脸道:“本王还想为何宫里突然安静了,原来如此。这主意是打到外面去了。” 顾梓菡沉眉,而后走到一旁书桌上写了封信函封好,而后交给轩辕墨道:“王爷可否将这交给四爷。”这里面是告诉四爷当心的信函。如今四爷府已经被人给盯上了,送出去的信函恐早就被人先截了去看过。只能靠轩辕墨帮忙了。 轩辕墨接过信函,刚想开口。却见顾梓菡虚晃了几下。 轩辕墨赶紧伸手扶住她,一旁鸣鸢担心道:“夫人,你怎么呢?” 顾梓菡只感觉腹部传来一阵说不出的疼痛,还有左脸如火烧般的痛。她心里一紧,一种没由的恐惧撅着她的喉咙。 她紧紧地抓住轩辕墨的手腕,开口却无声道:“救他——”而后便昏了过去。 “夫人!”鸣鸢惊叫。 朦胧里顾梓菡仿若看到一丝很温暖的光。光里有是娘慈祥的笑容。 娘微微侧头低下,她随之而望去,娘牵着一名孩童。 二人向她缓缓地挥手,她心痛,想要追去。但突然一阵剧痛让她清醒了过来。 眼前有些光亮,但很模糊让她看不清。 “你说什么,给本王说清楚。”轩辕墨低吼的声音传入耳中。 “王爷,恕卑职无能。夫人她小产,小孩无法保住。”是太医唯唯诺诺的声音。 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她终究是无用。还未尝到拥有的喜悦,便已经尝到失去的痛苦。终究是她无用,她该小心的。 !! 第百十六章 恢复容貌 顾梓菡靠坐在床头,一旁鸣鸢劝道:“夫人,你吃些东西吧,如此你会受不了的。” 顾梓菡苍白着脸不语。 此时,轩辕墨走了进来。 看来顾梓菡一眼,而后对着鸣鸢问道:“她还是如此?” 鸣鸢微微点头,自从夫人醒来已经三日,便如此不吃不喝,不言不语地坐着。 轩辕墨走到床边坐下,看着顾梓菡叹了口气道:“你如此孩子也回不来了,与其这般,不若振作起来找到凶手报仇。” 顾梓菡瞳孔微闪,眼帘低下又抬起,半响后干哑的声音缓缓道:“王爷查到什么?” 鸣鸢惊喜,夫人终于肯说话了。 轩辕墨神情严肃道:“药是加在王府地窖的冰里面的,看管地窖的奴仆在你出事当天便被人灭口了。不过,其他人曾说他和春喜似乎走得极近。”他便知道只有查到凶手才能让她振作起来,所以这三日他马不停蹄地查。 “春喜。”顾梓菡道。宜妃派来四爷府的宫女,“她人呢?” 鸣鸢回道:“两日前,宜妃便将春喜招回宫了。” 顾梓菡放在身旁的手紧紧握弄,宜妃,为何要如此做。是想给她警告,还是想除根。 轩辕墨看着顾梓菡眼里的恨眉头紧蹙,转身对着鸣鸢问道:“此事可通知老四呢?”发生这事,她当是很希望老四能陪在身旁吧。 鸣鸢摇了摇头:“总管说等夫人的意思。” 顾梓菡沉声道:“不许告诉四爷。” 轩辕墨微惊。 顾梓菡道:“四爷现在不能回京。他必须将东陵皇子和锦溪公主送到东陵。”如此,吴越和东陵便算是有所交集。而这其中的纽带便是四爷,这对四爷有利。 轩辕墨惊愕,便是如此情况下,她还未老四想着。轩辕墨眼里划过一抹暗淡。 ** 午膳后,顾梓菡一人站在铜镜前。 如月色般玲珑剔透的肌肤,淡淡如柳叶般的眉毛,如月光般皎洁的瞳孔,却又带着魅惑人心的娇媚。如含朱丹的双唇。 看着铜镜里那宛如绝世仙女的容颜,她心里却生痛。 有那么几次,她想要恢复容颜,如此她更能有资格站在四爷身旁。 但如今容颜恢复,却是以如此大的代价换来。她恨,恨地生痛。 “夫人。”鸣鸢从屋外进来,见顾梓菡站在铜镜前发愣。失去小主子已经大半月了,夫人总是如此时常地发愣。 鸣鸢的声音唤回了顾梓菡的思绪,顾梓菡转身。 鸣鸢惊艳得再次失了神。以往她见夫人完好的右脸便知夫人如若未毁容,当是天下绝色。 而如今夫人恢复容颜,虽然已经半月。但每次她见夫人那宛如月中仙子般的容貌,却总还是会失神。 鸣鸢不禁感慨,当是老天的如何宠爱,才能生的夫人如此容貌。 “何事?”顾梓菡清冷的声音传入鸣鸢耳中,唤回了鸣鸢的思绪。 鸣鸢道:“夫人,宫里来了人,说是宜妃传夫人进宫。” 宜妃,顾梓菡冷眼。她还未来得急寻宜妃,宜妃便先找上了自个。 “夫人,是否要奴婢谢绝宜妃?”见顾梓菡不语,鸣鸢试探地问道。 “不必。”顾梓菡冷冷道,她倒要看看宜妃究竟还要玩如何的手段。 宜妃永乐宫里—— “娘娘吉祥。”顾梓菡微微福身。 宜妃淡淡道:“菡姑姑快起来吧。”而后对着一旁宫女吩咐道:“给菡姑姑看座。” “菡姑姑刚小产,身体虚,且经不住久站。”宜妃看座顾梓菡道。 顾梓菡捶在身旁的手紧了紧,但面容平静声音平缓道:“谢娘娘赐坐。” 宜妃道:“以往本宫便想,如若姑姑容颜无损当时何等的绝色。如今姑姑恢复容颜,连本宫见后都自惭形秽。”眼里却划过一抹阴柔的光。 “奴婢能恢复容颜,且得谢谢娘娘。”顾梓菡无所畏惧地凝视着宜妃道。宜妃让春喜偷偷放在冰块里的药应当是尸毒的解药。宜妃和魔宫有染,要尸毒的解药不难。但那解药猛烈却也要了她腹中孩儿的命。 宜妃拨弄着手中的如意道:“菡姑姑这话听似感谢本宫,但实则是在怪本宫啊。” “奴婢不敢。” “姑姑也不必自谦。姑姑怪本宫亦是正常,是本宫用人不当。”宜妃眼眸微微看了一旁宫女一眼。 宫女退下,而后又折了回来。身后跟着两名宫女夹着一名浑身是血的女子进来。 宫女将奄奄一息的女子丢在地上,女子面容朝上露出脸。 是春喜! 宜妃冷声道:“这个无用的狗奴才,本宫让她给姑姑解药。她得知姑姑有孕,知其解药烈性,怕姑姑有所顾忌不用。便起了歹心将其偷偷加到姑姑食物中。如此恶婢,本宫已经让人在其腹部仗责五十。这恶婢,即便此刻不死,终其不得孕。不知如此,姑姑心里的怒气除否。” 顾梓菡眼眸暗沉,宜妃这是要让春喜一人之命给她个交代,但罔顾她腹中孩子之命,一个春喜有如此大的能耐吗。看来自个对宜妃还有用,宜妃不想撕破脸。 “娘娘,不知黄太医在哪?”顾梓菡淡淡道。 她月事未来,她有所怀疑便找了黄太医给自个把脉。黄太医说她是忧虑过度而影响了体质。如今看来,这黄太医恐早就被宜妃发了话了。而她出事后,黄太医亦消失了。 她手里握着黄太医儿子的性命,以为黄太医可信而掉以轻心了。看来她还是小觑了宜妃。如若黄太医已然归顺了宜妃,那么她以前所做之事宜妃定然全知。如此,宜妃是在报复自个。 听顾梓菡提及黄太医,宜妃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冷笑,“姑姑倒也惦记着,不过黄太医年迈,前儿和皇上请辞已经举家离京了。” 顾梓菡眼帘低下,看来黄太医和其一家已然被宜妃杀了。她不知道黄太医是如何露的马脚,但黄太医会出卖她,恐是想赌一把以此平宜妃之怒。但宜妃乖张,暂不杀不代表无用后不杀。黄太医他赌输了。 宜妃微微使眼色,宫女将春喜拖了出去。 !! 第百十七章 景帝 此时,另一名宫女进来,在宜妃身旁耳语了几句。 宜妃看座顾梓菡道:“今日宣菡姑姑进宫,本宫便是想给姑姑一个交代。再则,姑姑许久未进宫,本宫亦想跟姑姑叙叙旧。不过本宫当下有要事得先去处理一下。” 顾梓菡起身淡淡道:“如若娘娘有事,奴婢便先告辞了。” 宜妃道:“姑姑无需急着离宫。便在此候着,本宫去去便回。本宫还有许多话未与姑姑说。” 说完不给顾梓菡拒绝的机会,起身便离开。 “夫人,你说宜妃此举究竟是何意?”鸣鸢在顾梓菡耳边低语道。以宜妃的秉性,宣她们进宫不会单单是要给夫人一个交代和叙旧。 顾梓菡看了鸣鸢一眼,比起宜妃此刻的用意,她更想知道的她对宜妃还有何用处。如若宜妃已然知道往日自个的行为,以宜妃的性格不会单单只让她滑胎,而是会直接要了她性命的。 “皇上驾到!”突然殿门外传来太监阴柔的喊叫声。 顾梓菡微怔,瞳孔一紧。 而后大门被推开,明黄的身影出现。 屋内众人跪下。 景帝进屋,巡视了一番道:“娘娘呢?” 一名宫女上前道:“皇上,娘娘去为皇上亲自备点心去了。娘娘走时吩咐,如若皇上来了,便让菡夫人陪皇上先下一局棋。” “菡夫人?”景帝眉头微蹙。 宫女道:“就是前些日子四爷向皇上讨封号之人,她原是娘娘宫里的姑姑。娘娘说了,论下棋的高低,娘娘亦在夫人之下。如若夫人和皇上对弈,皇上恐难轻易赢。” 跪在地上的顾梓菡眼眸暗沉了下去,宜妃她究竟要做什么。 而景帝听宫女如此说起了兴趣道:“能让宜妃都称赞之人朕倒是头次听闻,如此朕倒是有兴趣会一会老四这夫人。她人在哪?” 宫女微微侧身,指着顾梓菡道:“皇上,菡夫人已经候在此了。” 景帝看着跪在一旁的顾梓菡道:“都起来吧。” “谢皇上。”顾梓菡起身,但依旧低着头。 景帝道:“要和朕对弈,老低着头恐不行。” “是,皇上。”顾梓菡缓缓抬头。 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 景帝瞳孔一紧,眼里竟然有些湿润,一步上前抓住顾梓菡的手动情地道:“歆茗是你吗,你终于肯来见朕了。朕等了你十年了。你何以如此残忍。” 顾梓菡惊愕,歆茗,顾歆茗,二姨!顾梓菡抽回手微微向后退了一步,轻语道:“皇上,奴婢是四爷府里的菡夫人。” 景帝便如梦里被人猛然推醒一般。眼里有茫然,有面对现实的悲伤,有眼里蕴含着的不舍。然而这些复杂交替的神情,却也在眨眼间便被景帝化在一笑而过的淡然之中。 “你便是菡夫人,朕久闻你许久,今日倒终于见上了。”景帝道。眼帘下却划过一抹冷光,宜妃,终究是下了心思了。 顾梓菡微微低头,方才那一瞬间的失神在景帝这一笑置之间让人觉得仿若未曾发生过。对于景帝,她听得多的是他对宜妃的宠爱而任由宜妃在后宫霸道横行。她一直觉得景帝便如历史中其他昏庸之帝一般。而如今,不过恍惚间,景帝便能收拾住所有的情绪。如此之人当是深沉的。景帝不弱表面的简单。 “宜妃说菡夫人的棋艺超凡,可否让朕见识一番。”景帝的声音传入耳中。 “奴婢棋艺便只如初入之孩童,恐有悖皇上的期许让皇上失望。”顾梓菡淡淡道。 景帝一笑道:“是失望还是惊讶,便走上一局再做定夺。” 一旁宫女道:“皇上,宜妃娘娘已经让奴婢在暖榻上备好棋具了。” 顾梓菡眉头拉拢,眼眸微沉,宫女眼里一闪而过的狡黠她自然捕捉到。 景帝笑道:“便是宜妃善解人意。既如此,菡夫人便陪朕先下一句。” “是,皇上。”顾梓菡恭敬道。 稍许,顾梓菡和景帝在暖榻上相对而坐。景帝持白子,顾梓菡持黑子。 一盏茶的功夫,景帝大胜。 顾梓菡低头道:“奴婢蠢拙让皇上见笑了。” 景帝却一笑,别有寓意道:“菡夫人不是蠢拙之人,恐是太过顾忌了。” 顾梓菡眼帘微动。 景帝对着一旁太监总管道:“德井,让其他人都退下去。菡夫人顾忌在众人面前让朕丢了龙颜而保留几分不肯用全力,把他们都打发了出去,让朕好尽兴。” “是,皇上。”德井将众人打发了出去,屋里便只留了德井和鸣鸢伺候着。 景帝看着顾梓菡淡淡道:“菡夫人此刻便可无所顾忌好好跟朕对弈一局了。” 顾梓菡低头不语,心思百转千回,景帝打发了众人出去不是单单为了让她用心下棋,似乎是别有他意。 顾梓菡拿起黑子落子,几个来回。景帝露了乏趣道:“看来菡夫人还是不愿动真功夫,如此朕不得不用些他法了。” 顾梓菡眉头紧蹙,如若景帝不简单,单以棋便能看其人本性。所以她留一手。 景帝微思道:“不如这般,朕与菡夫人下此局,菡夫人如若赢了,朕许菡夫人一事。如若菡夫人输了,输几子便亦十倍给菡夫人身旁这丫鬟几板子如何。” 顾梓菡眼眸微沉,景帝这是在逼自个出手。但为何要如此,她却不得而知。 顾梓菡落一子。 景帝大笑道:“看来菡夫人倒是个体贴下人的主子。如此一子破敌而出,倒是绝。德井,看来朕当是遇上高手了。” 公公德井道:“此番皇上当能好好过过棋瘾。” “皇上过奖了。”顾梓菡淡淡道。景帝是下了决心逼她露身手,她躲不开,只能见机行事了。 一盏茶后,棋盘上厮杀越发激烈。 景帝拿着棋子思量稍许落子,而后突然道:“菡夫人行棋以奇攻为主,但却太过不顾后路。如此下棋倒让朕想起一人。” 顾梓菡眼帘微低,景帝说的可是二姨顾歆茗。记得小时候她与太君对弈,太君便说她棋法像极了二姨。 可每当她问起二姨之事时,太君总一阵叹息,而后便是一日不语。她只知道尤城一战,顾家众人亡,顾歆茗亦失踪了。 !! 第百十八章 帝王心 景帝又落一子,道:“菡夫人可曾听过顾歆茗。” “顾家昔日的二小姐?”果然,景帝指的人是二姨。 景帝微微颔首。 “奴婢只听闻一些流言,听说顾二小姐是位女将军,巾帼不让须眉。”顾梓菡道。 景帝淡淡一笑,一抹难过从眼里划过道:“说得好听巾帼不让须眉,直白了便是个比男人还固执的女人。” 顾梓菡微愕,景帝方才眼里的神情是——景帝和二姨! 景帝微微侧头看向窗外道:“朕还记得当年和她下棋的场景,她便是固执不肯认输,非要赢朕不可。整整一日一夜,便像如此坐在暖榻上,直到她赢朕为止。” 景帝淡淡一笑,仿若陷入了回忆之中,“朕还记得她当时的神情,毫不淑女地站在暖榻上,叉腰狂笑的样子。过往一切在目,却也只能在记忆里。” 景帝回头看着顾梓菡道:“朕方才见你,还以为是她回来了。但细瞧下你与她却不同。你的眼中太多的压抑了,而她的却永远只有张狂不羁。” 顾梓菡低头道:“奴婢出生卑微,怎可与顾二小姐相提比伦。” “菡夫人,不对,当是吕大小姐又何必如此谦卑。”景帝面带笑容道。 顾梓菡却背后一阵发寒,景帝那看上去仿若无害的笑却让她有一种害怕的恐惧。景帝知道她的身份,手中棋子不慎落下。 景帝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道:“看来朕是吓倒你了,不过你倒也让人朕惊讶。上次见你,朕记忆里你还是个三岁的孩童,羞涩地躲在你二姨身后。” 顾梓菡脸色苍白。她见过景帝,她不记得了。但在她记忆里,她小时候的确很黏二姨。娘曾玩笑说白养了她这个女儿了,干脆送二姨得了。 “菡夫人,该你落子了。”一旁德井提醒道。 顾梓菡拿起棋子落下,虽然表面上平静,但没有人知道她放在矮桌下的左手握得紧紧的。景帝他是如何知道她身份的,又是何时知道的。 景帝落子,“晃眼便是十五年,昔日的小丫头如今却也亭亭玉立。只是让朕叹息的是,你本该是个娇生惯养的官家小姐,亦或像你二姨那般亦做个巾帼的。可惜了——” 顾梓菡眼眸低下,落一子。景帝话里的可惜当是何意思。 此时,房门被推开,宜妃在众人簇拥下走了进来。 宜妃走到暖榻前微微欠身。 景帝道:“宜妃免礼。” 顾梓菡欲起身行礼,宜妃却阻止道:“菡夫人与皇上下棋重要,虚礼便免了吧。” “谢娘娘。”顾梓菡淡淡道。 宜妃在景帝身旁坐下,看了眼棋盘道:“看来臣妾是来得刚好,着棋局正是打得火热的时候。”说着“火热”二字,宜妃看了景帝一眼,而后目光停在顾梓菡身上。 顾梓菡落子的手微僵眼眸微沉,宜妃这话里有话,别有它意。 稍许,景帝以半子险赢了顾梓菡。 宜妃道:“看来皇上此番是遇到对手了。” 景帝浅笑道:“往昔宫里也便宜妃能与朕来上几个回合,如今遇菡夫人,朕这棋瘾倒被勾了起来。” 宜妃面露笑容道:“臣妾便知菡夫人的棋艺定不会让皇上失望。” 景帝道:“以菡夫人的年岁有此棋艺当是难得。起初菡夫人还跟朕藏着掖着,让朕是威逼利用用尽了手段才让其露了身手。” 宜妃惊愕道:“果真。”而后一笑道,“这倒也像菡夫人,以往和臣妾下棋便是保留三分。还好臣妾有些眼力劲未跟皇上推荐错认。” 此时一名宫女进来,在宜妃身后的姑姑耳边耳语了几句。 而后姑姑在宜妃耳旁道:“娘娘,晚膳已经备妥了。” 宜妃微微颔首,而后看着景帝道:“皇上下得起兴,不知不觉间都已这个时辰了。臣妾在偏殿备了酒菜,皇上且先移步过去。” 景帝看了眼窗外被染红的天际,感慨道:“还真是时日不知过,当看心情而已。” 宜妃一笑道:“看来皇上这棋瘾还未过,不若如此,皇上便下旨让菡夫人留在宫里,陪皇上好好过过棋瘾。” 顾梓菡瞳孔微紧。皇上下旨留儿媳在宫里,而皇子却不在。如此之话如若传了出去,她恐便成众矢之的。且如此之事前朝有过,父夺子妻,而后父子反目,父为红颜而杀子。 顾梓菡眼帘低下,眼里划过一抹寒意。宜妃,这心思算的“极好”。 而景帝听宜妃的介意,状似思考半天,而后道:“爱妃此意当是不错,但朕怕老四回来后责备朕让其夫人劳累了。朕听闻菡夫人刚滑胎不久,经不住如此操劳。”说到此,景帝突然露出难过道:“朕的那些皇子,有子嗣之人大多,唯独老四和老七独善其身。朕盼这个孙子许久了,却不想——” “皇上,切莫太过伤心而伤了身子。”一旁德井安慰道。 景帝叹息道:“终究是还不到得的时候。”而后看着宜妃道,“朕累了,先回去休息了。”俨然一副因痛失孙子而难过失去了所有兴致的神情。 德井扶着景帝下了榻。 众人跪拜道:“恭送皇上。” 景帝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道:“今日菡夫人赔朕,朕甚是高兴。德井,让人送菡夫人回府。” “是,皇上。”德井道。 “对了,前些日子,不是边国进贡了些上好的人参,给四爷府里送些去。朕还盼着老四早日给朕再添个皇孙,菡夫人且得养好了身体。”景帝道。 顾梓菡福身道:“谢皇上。”方才宜妃说让景帝留她下来,景帝眼里一闪而过的冰冷她看见了。 对宜妃,景帝似乎并不糊涂。 顾梓菡微微侧头看着一旁的宜妃,宜妃历来以为将景帝玩弄于鼓掌之中,如今看来却不知谁了谁的棋子。 帝王心,终是难测。 景帝离开,德井却留下,对着顾梓菡道:“菡夫人,请随老奴来。” 顾梓菡对着宜妃微微福身,而后跟着德井离开。 !! 第百十九章 宜妃的诡计 众人离开稍许,一名宫女进来道:“娘娘,小厨房的姑姑来问话说,娘娘下午亲手为皇上做的点心何事上,是饭前还是饭后。” 宜妃冰冷的眼眸看向宫女,冷声道:“全倒了拿去喂狗,包括她。”宜妃宫里的后院里喂着几只猎犬,是宜妃喜爱的宠物。其口下没少冤魂。 宫女猛地撑大眼睛,面无血色磕头大喊道:“娘娘饶命啊。” 宜妃剜了眼身旁管事的姑姑厉声道:“还不把这蠢货拉出去,你也想跟她一同去。” 姑姑立马给一旁的宫女使了个眼色,一名宫女上前捂住那名宫女求饶的嘴,连同另一名宫女将其拖了出去。 屋内顿时静得渗人。 宜妃抬眼看来周遭一群人人自危的奴才,冷声道:“都给本宫滚出去,明日早晨前谁出现在本宫眼前,便自个提头喂狗去。”一群没用的东西。 “是,娘娘。”众人面色匆匆地离开屋里,但却都放轻了脚步,生怕自个惹了宜妃的不满而成了恶犬口中肉。 宜妃独自坐在宝座上。她设计让皇上见菡姑姑,以菡姑姑的容颜必定得皇上喜爱。如若皇上兴起之下要了菡姑姑。那么,皇上与四爷定然决裂。 只是她未想到,既然会是如此的结果。皇上他—— 此时恭青从屋外走了进来。 “听闻娘娘发火呢?”恭青走到宜妃身后伸手捏着其肩头。 宜妃冷眼,“皇上未将菡姑姑留下。” “哦!”恭青眉头微扬,“我倒是好奇,这菡姑姑当是如何的姿色让娘娘费尽心思帮其恢复容颜,又如此笃定景帝会为其而不顾父子之情。” 宜妃眼眸微眯道:“菡姑姑却也是难得的绝色,不过让皇上不顾一切的却不是这美貌。”而后那容颜与某人的九成相似。但是她似乎终究是低估了皇上的那份痴。 “如此,我倒是想见见。”恭青面露兴趣道。 宜妃微微侧头看了身后一眼,声音微冷道:“怎么,恭青也喜绝色佳人?” 恭青一笑道:“绝色佳人是男子便喜欢。” 宜妃神情冷了下去,却又惊愕地一阵抽气。 恭青魅惑的声音缓缓道:“不过美的界定当是不同人不同想,不过此刻我眼里便只有娘娘这姿色的入得了眼的。”说着伸入宜妃衣襟中的手猛地握紧。 “嗯——”宜妃闷哼了一声,而后迷离的眼神道,“你便是如此知道掌控女人之心。” “娘娘不是便喜欢我这般吗!”说着又入另一手,嘴角却扬起一抹冷冷的讽刺。 御辇在四爷府大门外停了下来。 德井上前扶着顾梓菡下了撵。 “谢过公公。”顾梓菡微微低头道,此人是景帝身边当红之人。当是景帝最为信任之人。 德井微笑道:“菡夫人不必客气。奴才这有一句话想告诉菡夫人。” 顾梓菡眉头微蹙道:“公公请说。” “菡夫人如今是四爷府里之人,凡事自然以四爷为先。如若有人对四爷不利,夫人自然不可坐视不理。”德井道。 顾梓菡眼眸微眯,“公公此话可是替皇上转答的?” 德井老谋深算地一笑道:“夫人多心了。老奴只是从小见四爷长大,昔日月皇后对老奴有过知遇之恩,老奴便多了个口而已。” 顾梓菡眼眸微沉,德井是宫里的老人了。能在景帝身边待如此之久,是个明白人。不可能冒险说如此之话。看来是景帝之意,景帝这是要“避嫌”啊! 顾梓菡微微欠身道:“谢公公提醒。” 德井微微颔首,她当是个聪明人。 德井道:“天色已晚,老奴便不打扰夫人休息了。老奴还得回宫伺候皇上。” “恭送公公。”顾梓菡道。 德井领着众人离开,顾梓菡进了四爷府。 顾梓菡刚进屋便见轩辕墨坐在屋内圆桌前饮着酒。 顾梓菡走到轩辕墨一旁坐下。 轩辕墨拿着酒杯瞄了眼了顾梓菡状似随意问道:“本王听说宜妃宣你入宫去呢?” 顾梓菡眉头紧锁,给自个倒了杯酒欲喝,一旁鸣鸢却阻拦道:“夫人,你刚小产不久,不宜喝酒。” 轩辕墨伸手拿过顾梓菡手里的酒杯道:“那女人对你说什么呢?” 顾梓菡抬眼看了轩辕墨一眼微思道:“王爷,皇上与昔日顾二小姐可是有所牵绊?”她心里其实已有答案,但却还想证实一下。 轩辕墨那酒的手微僵,而后面容微沉道:“你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好奇而已。”她淡淡道。 轩辕墨看了顾梓菡一眼,而后凝视着手里的酒杯不语,似乎陷入回忆一般。半响后缓缓道:“那是二十几年前的事了。本王只记得皇兄时常口里会说起一个女人的名字。本王当时并未在意。而后一次皇兄大醉,本王才知皇兄已用情至深。但却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轩辕墨感叹了一声,而后继续道:“都说轩辕族的男子痴情,虽然知道对方无意。但皇兄依旧不肯离去,用当时皇兄的话来说便是只要能见她开心便好。” 顾梓菡眉头紧蹙,都说帝位情薄,她未想景帝竟然是如此深情之人。但情是两人之事,景帝有意而二姨无心,便只能是个感叹之事终成不了让人羡慕之事。 轩辕墨喝了口酒,又道:“本王还记得十年前边塞传来顾家军殁之事。皇兄当时不顾太后阻拦,微服去了尤城险丧命,然而得到的却是顾歆茗失踪的消息。本王还记得皇兄重伤被送回宫里,口里却一直喊着顾歆茗名字的场景。而后众人都说顾歆茗已死,但皇兄却不信,这十年来,皇兄一直派人四处寻她。” 顾梓菡沉默不语,她无法想象当时之景。但如若换成四爷失踪,不寻得,她必然会死不瞑目。 “呼——”轩辕墨大大地吐了口气,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道:“本王便说这情爱之事碰不得,单看皇兄如此本王便已是退避三舍了。” 顾梓菡眼眸微眯,果真和她想的一样。小时候娘便说她和二姨长得极像,宜妃她果然动了如此卑劣的心思。 “王爷,皇上是何时开始打算除萧家的?”顾梓菡突然问道。景帝不若众人所想的那般昏庸,轩辕墨是景帝信任之人,自然是清楚景帝真正的为人的。 轩辕墨惊愕地看着她。 !! 第百二十章 通敌信函 顾梓菡看着轩辕墨道:“今日宜妃宣我入宫,安排了我与皇上‘偶遇’,而后又欲让皇上将我留在宫里。” 轩辕墨一听,手中酒杯“砰”地一声重重落在桌上,怒道:“那个该死的女人,倒是歹毒。” 这宜妃的心思轩辕墨自然猜到,他只见过顾歆茗一面,但那如月中仙子的容貌却刻在了脑里。而顾梓菡便像极了昔日的顾歆茗,仿若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 顾梓菡沉眉。其实宜妃此计虽毒但却高,如若景帝果然如此无法忘情顾歆茗的话,便是心里多一份执念宜妃便得逞了。但宜妃却低估了景帝的痴,当一人太过痴傻于另一人,如若得不得,恐会寻找相似之人。但如若有一人太过相像,心里的那份痴便恐成了最大的枷锁。且景帝知道她的身份,单是她与顾歆茗的这份牵连,景帝便断然不会让自个做出违背伦理之事。 “王爷与皇上是否已经开始计划动萧柬呢?”顾梓菡突然道。方才德井之话当是帮景帝说的。景帝是想借她之手除宜妃。而要除宜妃,自然得顾忌萧家。虽然宜妃与萧柬不和,但唇亡齿寒之理却知。 景帝既然让自个除宜妃,必然已经做好了动萧柬的打算。而宜妃,景帝恐是不愿做绝的,但今日宜妃之举恐是触了景帝的底线。所以景帝才会借她之手。 对她猜得自个与皇上的打算轩辕墨倒不意外,便直白了道:“二月后的初五萧权奉旨回京便是机会。” 顾梓菡微思而后嘴角微扬道:“王爷这般‘祸起萧墙’之策倒是漂亮。”萧权乃萧家儿子,但因庶出一直被萧柬打压着。 “过奖了,这还是本王从你那学得的。”轩辕墨淡淡一笑道。 顾梓菡看了轩辕墨一眼,的确,她原是打算用此计对付吕荣的。但她失败了。 轩辕墨细细打量顾梓菡道:“你何以问此事?” 顾梓菡不语。 轩辕墨眉头紧蹙道:“你该不会打算借此动宜妃报仇吧?你且别忘了宜妃身后还有魔宫。” 顾梓菡依旧不语。轩辕墨知道宜妃身后有魔宫,景帝自然知道。这才是景帝借她之手的缘由。看来景帝对魔宫亦有顾忌。 不过,顾梓菡眼眸暗沉了下去。 宜妃,对四爷动歹心,她留不得。 而杀子之仇,她顾梓菡亦必报。 即便面对的是魔宫,她亦遇神杀神,遇魔杀魔。 夜里,院里传来一阵阵夜蝉的叫声,淡淡清风从窗户送入屋内。 突然一阵吵杂的声音将本已睡下的顾梓菡吵醒。 鸣鸢拿着油灯推开门进来,轻声道:“夫人,您醒了吗?” 顾梓菡坐起身,问道:“外面为何如此吵闹?” 鸣鸢将油灯放到一旁楠木嵌竹丝方几上,而后走到床塌边道:“奴婢不知,貌似是从院外传来的。”她听见有吵闹声怕惊了夫人,便先来看看。 “进去,给我搜。”突然,一阵大喊声从屋外传来。 “这是四爷菡夫人的院,你们不得乱来。”是四爷府里黄总管的声音。 顾梓菡眉头紧蹙,起身披上外袍走出房门。 院外灯火通明。 管家见顾梓菡出来,上前道:“夫人,他们突然闯进来——” 顾梓菡看了管家一眼,“我知道了。”而后目光看向站在院中的吕荣冷声道:“不知吕大人半夜闯我四王府是为何事?” 吕荣看着顾梓菡眼眸微闪,而后道:“最近靖国细作在京城后动频繁,皇上让本官督查,本官收到消息,有人看见鬼祟之人进了四爷府里。” 他听闻这菡姑姑恢复了容貌,却不想是如此绝色。只是这容貌到让他觉得有几分眼熟,和沐儿却有几分相似。 而一旁黄总管听吕荣如此说怒声呵斥道:“大胆,你这是在污蔑四爷?”一个小小兵部尚书竟敢如此无礼,当是趁四爷不在京城便长了狗胆。 吕荣看了黄总管一眼而后目光凝视着顾梓菡道:“四爷自然不可做如此之人,但便怕身旁之人心有所图。” 顾梓菡沉眼。 此时,一名官兵从一旁耳房跑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红布包裹着的东西交给吕荣道:“大人,在耳房里发现这。” 顾梓菡身后鸣鸢见官兵手里的东西眼里露了抹惊讶。 吕荣接摊开一看,对着顾梓菡大声道:“菡夫人,你还有何话可说。”嘴角却扬起一抹阴险的笑。 顾梓菡冷眼,吕荣这嫁祸之事还真当屡试不爽。 见顾梓菡不语,吕荣道:“来人,将这靖国细作给本官押走。” “不准动我家夫人。”鸣鸢挡在顾梓菡身前道。 吕荣冷笑,“看来这是打算顽抗了。”很好,那他便可当场杀了这菡姑姑,以报娘之仇,以慰藉远儿在天之灵。 鸣鸢倏地抽出腰间软件,神情戒备。 吕荣眼里划过一抹杀气,而后抬手,身后猛地跑出五六名弓箭手。靖国细作,他便是当场射杀皇上亦不会怪罪。 鸣鸢心惊,握着剑的手紧了紧。鸣鸢环视了弓箭手一朝,暗自掂量着,如此情况下要带夫人全身而退甚难。但如若让吕荣将夫人带走,夫人恐便没命。如此不若拼一把。 “鸣鸢退下。”顾梓菡低冷的声音突然道。 “夫人——” “退下。”顾梓菡冷声道。 鸣鸢不甘地收起剑,而后退到顾梓菡身后。 吕荣见状冷哼,而后让人将顾梓菡押住。他本想乱箭设死这菡姑姑,不过无妨,被他带走,他便要让其尝受百般酷刑,再让其去见远儿。 顾梓菡被押走,鸣鸢焦急万分。 此时,一旁总管道:“鸣鸢姑娘,赶紧去找恭亲王。” 鸣鸢回神,对啊,她怎么忘了。 鸣鸢欲跃身而走。 总管拦住,从怀里拿出一抹玉牌道:“将这个带上,你方能入宫。”这是四爷走前交给他的,以防万一,如今倒是用上了。 自从景帝登基后,恭亲王便被赐了封地。在京城只留一个空置的王府。所以此番恭亲王回京便一直住在宫里头的。 鸣鸢接过玉牌,而后一个跃身而走。 !! 第百二十一章 同流合污 顾府—— 顾总管绕过石屏从外院匆匆进来,与正欲出去的顾飞相遇。 “顾护卫。”顾总管打了声招呼。 顾飞看着顾总管问道:“总管如此匆忙是为何事?” 顾总管微思,而后道:“方才外面传了消息进来,说四爷府的菡夫人被吕大人拘了。”三月前,太君让他秘密关注四爷府的菡夫人,有任何消息立刻回复。顾飞是太君信任之人,告知亦无妨。 顾飞刚硬的眉头微蹙,问道:“以何罪?”拘王府的夫人不是小事。 “据说是以靖国细作的名由拘的。”顾总管道。 顾飞眼眸微眯,思量稍许道:“此事不得告诉太君。”这等通敌之罪,顾府不能沾。 “可是,太君她——”顾总管为难。 “顾总管,如今的顾家如何总管清楚。如若因此而受了牵连,顾府担不起。且如若因一个外人而毁了沐儿小姐与恭亲王的这门亲事,便是因小失大了。”顾飞道。 顾总管掂量,他在顾府几十年了,以太君的为人不会无故地去关注他人。虽不知缘由,但能让太君关注,那四爷府的夫人恐是太君在意的。以太君的心思,那菡夫人被押,太君不会袖手旁观的。 顾总管眉头紧蹙,顾飞说得极是。不管太君如何想,为一外人而损了顾家不值。且顾家如今便只有沐儿小姐这唯一的血脉了,当最为重要。 顾总管看着顾飞道:“我明白了,不过我怕日后太君怪罪。”如若那菡夫人罪名着实便是死罪,瞒不过太君的。 “总管放心,此事我会处理。”顾飞道。 见顾飞如此说,顾总管亦放心。这顾飞虽然只有二十来岁,但其心思和谋略却不为一将才。 稍许,顾总管离开。顾飞站在原处沉思半响,而后悬身出了门。 兵部大牢—— 顾梓菡坐在杂草上,看着面前铁质的围栏眉头紧蹙。 与靖国通信的信函,吕荣深夜闯四爷府将她押走。一切便早已计划好了的。 只是让她费解的是,四爷防备严谨,四爷府里下人不多,总共也就不过二十人而已。且府中下人对四爷全是忠心耿耿,这亦是她佩服四爷之处。 那吕荣又是如何将信函偷偷放入她院里的呢? 她不喜外人靠近院落,院里一向只有鸣鸢打理。会是鸣鸢吗? 顾梓菡眼眸微沉。 她被擒来已经过了大半日了,却未见轩辕墨出现。她出事,鸣鸢应当去找轩辕墨的。如此,让她更加地怀疑鸣鸢。 再则,吕荣如此大阵仗地去四爷府里拘她。消息不可能不传出的,轩辕墨即便在宫里亦能听到。除非有人将其隐瞒了。而能做到此的,不是吕荣所有的能耐。 吱吱—— 牢房门被打开,吕荣走了进来。 顾梓菡起身冷眼看着吕荣。 吕荣上前,隔这铁栏看着顾梓菡讽刺道:“菡姑姑,不想你也有今日。” 顾梓菡清冷的声音淡淡道:“吕大人的手段却是越来越厉害了。” 吕荣狞笑道:“菡姑姑,从你帮宜妃对方本官之时,便该料到有今日。” 顾梓菡冷眼不语。 吕荣道:“本官倒很想看看,菡姑姑如今这废棋,宜妃还会救否。” 此时一名狱卒走了进来,在吕荣身旁道:“大人,宫里来了公公,说宜妃娘娘要见大人。” 吕荣眼眸微眯,冷笑,“看来菡姑姑对宜妃来说当还真是‘重要’。”本来杀菡姑姑便是要给宜妃一个巴掌和解气。 如今宜妃听闻他拘了菡姑姑便让人宣他入宫。他倒要去看看宜妃那被人打了一巴掌的脸。 顾梓菡眉头紧蹙,看来吕荣此举是为了杀她这个宜妃的“亲信”给宜妃一个难看。但如今宜妃宣吕荣入宫,事情恐会变质。 宜妃永乐宫—— 吕荣上前一步行礼道:“臣见过宜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嘴角却扬起一抹不屑的弧度。 “吕大人,起来吧。”宜妃坐在宝座上道。 吕荣起身。 宜妃一双丹凤眼,眼帘轻扬看着吕荣,“本宫听闻吕大人如今倒是长了些本事了。”宜妃语速不急不缓,却让人猜不透其心思。 吕荣嘴角微扬道:“看来娘娘宣臣来便是为菡姑姑之事。不过娘娘为个奴才擅自召见外臣,便不怕被有心人嚼了舌根污娘娘干预朝政,这可是大罪啊!” 宜妃眼眸一沉,但声音依旧不低不扬道:“吕大人的确是长了本事了。”连她宜妃也敢威胁。 吕荣抬起头道:“下官如若不长些本事,如何今日能让娘娘犯大忌招本官入宫。” 宜妃冷笑,“本宫对吕大人这长的本事亦惊讶。不过既然吕大人如此有本事地将四爷的夫人送进了兵部的大牢里。本宫倒也谢过大人。” 吕荣心里冷笑,宜妃到如此还在强装。但宜妃接下来的话却让吕荣惊愕。 宜妃拿起羽扇轻轻扇了扇道:“不过通敌卖国当是大罪,本宫以为一个小小的夫人倒不能由此能耐。如今皇上有立太子之意,吕大人认为会不会有人为了这太子的位置而罔顾了祖宗呢?” 吕荣瞳孔微紧,这菡姑姑如今是四爷的夫人,宜妃此话是要拉四爷下水。 吕荣笑道:“不愧是宜妃,当是绝情。器重的姑姑出事,宜妃想的依然是算计。”吕荣眼一冷,“不过娘娘,下官何以会配合娘娘一起陷害四爷?” 宜妃却淡淡一笑,眼眸看向一旁的扇门。 此时,两人走了出来。 吕荣眼眸微眯,一人他未见过,但另一人他却认识。是魔宫派来联系自个之人——墨心。 恭青走到宜妃跟前,而后毫无忌讳地坐在其身旁。 恭青看着吕荣道:“吕大人,终是让我们见上面了。” 吕荣心惊,墨心对这说话之人态度谦卑,此人不会便是魔宫的宫主。而他与宜妃—— 恭青嘴角扬起一抹冷冷的弧度,而后对着身旁的宜妃道:“看来吕大人心里已经知道该如何做了。” 宜妃高傲地看着吕荣吩咐道:“本宫知吕大人心里有所记恨。不过,本宫要做之事比吕大人的感受重要。本宫相信吕大人知道该如何做。” 吕荣捶在身旁的手紧紧握弄。宜妃,是他吕荣小觑了。没想到她既然搭上了魔宫宫主。 !! 第百二十二章 被鞭打 看着吕荣寒脸,宜妃嘴角冷扬,道:“不过本宫对于有用之人从不吝啬。本宫要菡姑姑的画押供证以及对老四的当场指证,之后菡姑姑的命便是吕大人的。”这个菡姑姑不能为自个所用,留着恐成祸害。吕荣这老匹夫帮自个有价值地除了也好。 吕荣眉头紧蹙,脸寒在那。他要一个贱婢的命何用,他要的是宜妃和萧柬的命。 看着吕荣眼里的不甘宜妃冷笑,吕荣,想跟她宜妃斗便是跟天斗,自寻死路。 吴越京城西城偏僻民宅里—— 鸣鸢坐在屋里竹凳上,周身被点了穴。 屋门被推开,一名白衣女子走了进来。 鸣鸢眼眸微暗,“无心,果然是你。”她一路从四爷府赶去皇宫,被人从背后偷袭。 无心走到鸣鸢身前道:“我费尽心思要那女人死,怎么会让你去找人救她。”眼里毫不掩饰对顾梓菡的恨意。 鸣鸢冷声道:“无心,你当真与吕荣勾结。”那包裹是无心交给自个的,说是主上让其保管的,却不想是个害夫人的陷阱。 无心讽刺道:“那老匹夫不配与我合作,他不过是我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 鸣鸢凝视着无心道:“无心,你如此做便不怕被主上知道?” 无心嘴角扬起一抹阴笑,“鸣鸢,在那女人身边待久了你到是变蠢了。我怎么会让主上有知道的机会。” 鸣鸢微怔,无心这是打算杀了自个灭口。 无心手缓缓扬起,“鸣鸢,不要怪我,这是你的命。”说着一掌劈下。 但掌却在接近鸣鸢天灵盖时被人截住。 无心微愕,侧头看着截住自个的花无涯。 花无涯看着无心叹了口气道:“无心,你终究还是过不了情字一关。”当无心行踪诡异时她便让人去查了,却未想无心会利用吕梓惠而后搭上吕荣设计陷害菡夫人。等她发现时,却已晚了。 无心回神,另一手一掌打向花无涯,却被花无涯一个悬身躲过。 无心冷眼看着花无涯道:“花无涯,你不要多管闲事。” 花无涯劝道:“无心,回头是岸,你若此刻收手,念在姐妹一场我会替你向主子求情的。” 无心却道:“花无涯,念在姐妹一场我本不想杀你的,但你太多事了。” 花无涯摇了摇头,“看来你是执迷不悟了。”说着凝掌而至。 几个来回,无心中花无涯一掌打倒地。 花无涯俯视着无心道:“无心,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跟我回去向主上领罪。” 无心扶着胸口冷声道:“花无涯,如今我技计不如人我无话好说。不过要我回去送死,不可能。”说着,无心手突地一扬,袖中毒粉射出。 花无涯悬身闪躲,无心趁机而逃。 花无涯看着晃动的窗户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而后转身解开鸣鸢的穴道。 鸣鸢看着花无涯道:“你为何不追她?” 花无涯看了鸣鸢一眼道:“我们曾经一同扶持过,又何必赶尽杀绝了。” 鸣鸢眉头紧蹙,“但我怕无心继续对夫人不利。” 花无涯道:“你与其担心无心,不若想想该如何帮那菡夫人脱罪。”此番吕荣是下了决心要杀菡夫人。菡夫人恐难以全身而退。 鸣鸢咬了咬嘴唇看着花无涯道:“花无涯,我要见主上。”如今恐只能找主上帮忙了。 花无涯却摇了摇头道:“主上上月离开了吴越京城,未告知行踪。但一月内是不会回来。那菡夫人等不到一月。” 鸣鸢听后脸凝重地看着花无涯。如此,便只能靠恭亲王了。 皇宫御书房外—— 轩辕墨焦急地候在那。 房门推开,景帝身旁的德井公公走了出来。 轩辕墨立马上前道:“如何,皇上肯见本王否?” 德井摇了摇头,“王爷,您还是请回吧。” 轩辕墨沉了脸,皇兄心里的顾忌他知道,但是——轩辕墨眉头拉拢,而后转身欲离去。 德井唤住轩辕墨道:“王爷,那菡夫人的事王爷不该过问的。” 轩辕墨离去的脚步微停,微微侧头看着德井道:“德井,替本王传话给皇上,便说皇上不帮无碍,但且别添乱。否则皇上便会真的失去老四了。” 吕荣陷害顾梓菡被是想给宜妃一个警告。但宜妃秘密宣了吕荣,如今事情恐已不一样了。皇兄会顾忌宜妃以此事害老四,为保老四皇兄会如何做他自然猜到。所以他才留这话给皇兄。 轩辕墨刚离开,景帝推开房门走了出来。 “皇上。”德井恭敬地退到一旁。 景帝看着轩辕墨离开的背影嘴角扬起一抹深不可测的浅笑道:“德井,你说恭亲王是在替老四警告朕,还是替自个?” 德井微愕,低头不语。 兵部牢房里—— 牢门被推开,吕荣走了进来。 吕荣看着铁栏里的顾梓菡假意道:“菡姑姑,昨日睡得可好?” 顾梓菡沉默不言。 吕荣一笑道:“看来菡姑姑对我这兵部大牢是不慎满意。既然如此,本官便不多留菡姑姑了。” 话语间,吕荣对一旁狱卒使了个眼色,狱卒打开铁门走到顾梓菡跟前,手里拿了张罪状。 顾梓菡未看罪状但看着吕荣道:“看来吕大人最终还是做了宜妃的走狗。”她虽未看这罪状,上面必定是让她承认四爷是通敌主谋的供词。 吕荣脸忽的一沉,冷声道:“菡姑姑你最好识相些,否则——” “否则如此,你不会留我一个全尸。”顾梓菡冷声道。 吕荣寒脸,“看来你是想尝尝本官的手段了。” 顾梓菡嘴角冷扬,“看来大人想要屈打成招。”要想陷害四爷单靠她的供词是不够的,必须要她在大理寺那亲口指正四爷,否则宜妃和吕荣不必费如此多的心思。 吕荣面露阴狠道:“既然你这贱婢骨头硬,那本官便要看看。来人,将她绑起来,给本官好好‘伺候’这贱婢。” “是,大人。” 顾梓菡双手摊开被帮在木桩上,脚悬空着。 “大人,鞭子。”狱卒递了鞭子给吕荣。 吕荣接过鞭子,看着顾梓菡厉声道:“本官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招是不招?” !! 第百二十三章 吕梓惠来大牢 顾梓菡冷眼凝视着吕荣,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浅笑。 吕荣见状脸一沉,眼里露了很绝,手中鞭一扬。 尖利的鞭声伴随着划破肌肤的刺痛,鞭上侵了盐水。顾梓菡冷哼,还果真是吕荣不便的招数。如此的鞭子八年前她尝过,不止一次。 啪——啪——啪—— 连着三鞭。 顾梓菡肩头和手臂的衣服被鞭子划破,露出泛着血的肌肤,但却未哼一声。 吕荣冷哼道:“很好,不愧是宜妃养的狗,倒是经得住。” 啪——啪——啪—— 又是十鞭。 吕荣眼抽得有些发红,与其说是在逼供,不若说是在泄愤。泄心里对宜妃的恨,泄心里无法报复宜妃却还要为其做事的愤。 顾梓菡死死地咬着嘴不让自个发出一丝声音。 那被记忆模糊却又熟悉的痛楚,现实与回忆慢慢的交融。 “你胆子倒是大了,敢偷东西了。”吕荣愤怒地大吼道。 那年她八岁,娘病了,却被吕荣以不祥的名头撵去破院任其自生自灭。她看着娘将自个锁在屋里不肯见她和沐儿。 夜里她偷偷爬窗去看娘,却发现娘昏迷不醒。于是她偷偷溜回昔日她们住的锦绣苑,偷了被撵走时没拿走的太君送她的镯子,而后偷偷当了,换了银两偷偷请了大夫。 八岁的她对着吕荣大吼道:“我没偷,那本来就是我的,是太君送给我的。” “你还敢狡辩,看我今日不好好教训你这逆女。” 那一日,她被吕荣鞭打,整整三鞭,是她第一次被他打。那时她好痛却不懂,为何他要如此对自个。 顾梓菡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那时的自己何其的可悲,身上的鞭伤痛得她夜不能眠。她却还渴望着他来看她,而后向以前一样将不慎跌倒自己抱在怀里说,“菡儿不痛,是爹的错。” 而吕荣看着顾梓菡嘴角的笑却觉得那是一种嘲讽,下鞭的手越发地狠。一旁的狱卒见状都不忍地撇开脸。 吕荣打到直到累得气喘吁吁才停手。 一旁狱卒小心翼翼地道:“大人,她昏过去了。” 吕荣剧烈地喘气着,看着低垂着头没有一丝力道的顾梓菡冷声道:“去给本官看看死了没。” 狱卒上前探了探顾梓菡的呼吸,又探了探脉搏道:“大人,她气息和脉象都有些弱。恐怕——”自个都记不清大人打了多少鞭,但绝对过了百。即便是个大老爷们恐都受不了,这看似柔弱的女子却从头到尾未吭一声。 吕荣丢掉手里的鞭子,啐了口唾沫道:“没用的家伙,把她放下了,然后让大夫来看看。如若她死了,你也别活了。” 狱卒心惊胆战道:“是,大人。” 吕荣看了眼奄奄一息被绑在木桩上的顾梓菡,又道:“等她醒了,告诉本官。”鞭刑不过是开始而已,他兵部有的是酷刑,他定要这菡姑姑一一尝过。 吕荣拂袖而走。 狱卒不敢怠慢,立马放下顾梓菡而后请了大夫来。 牢房内—— 顾梓菡从昏迷中缓缓醒来。 “菡姑姑果然是女中豪杰,如此重的伤倒是醒得快。”一阵低嘲的女子声音传如耳中。 顾梓菡虚弱地扶着墙站起来,看着坐在铁栏外圈椅上的吕梓惠眼眸微沉。 “怎么见到本宫你很惊讶。”吕梓惠嘴角微扬道。 顾梓菡眉头微蹙,吕梓惠会出现在此,看来陷害她不单是吕荣,吕梓惠却也参和了进来。 吕梓惠眼眸一抬凝视着顾梓菡道:“本宫一直以为菡姑姑不过便是宜妃身旁的一条走狗而已。没想到菡姑姑倒是有些能耐。” 顾梓菡沉默不语。 吕梓惠冷笑道:“不过当是菡姑姑这能耐才让本宫走到今日的地位。本宫当该好好谢谢菡姑姑,如若不是菡姑姑当初的警告,本宫恐入宫便死了。也亏了菡姑姑,本宫没被宜妃变成活死人。但是——” 吕梓惠眼里划过一抹阴狠,“菡姑姑倒是绝,为就南宫婉那贱人便牺牲本宫,让本宫被那等肮脏的东西侮辱。本宫一向有恩报恩,有仇便十倍相还。” 顾梓菡眼眸微眯。吕梓惠既然知道以往超控自个的是她,吕梓惠如何知道的。宜妃,不是。即便黄太医把知道的一切告诉宜妃,但吕梓惠之事,黄太医根本不知。只有一人—— 顾梓菡冷眼,鸣鸢,会是自个看错了人了吗? “来人,把这贱人给本宫拖出来。”吕梓惠大吼声传入顾梓菡耳中。 接着,两名狱卒将她架了到吕梓惠跟前。 吕梓惠扬手便是十几个巴掌。 吕梓惠看着被自个打得两脸红肿的顾梓菡道:“这便是你欠本宫的谢谢利息。接下来是本宫对你的‘还恩’。” 吕梓惠伸手攫住顾梓菡的下颚阴冷道:“本宫倒未想到菡姑姑这张脸既然如此绝色,如此死在这便可惜了。本宫今日便用这张脸好好犒劳一下众人。”而后转头对着架着顾梓菡的两名狱卒道:“本宫给你们一个时辰,不弄死便成。” “这——”狱卒为难,虽然这菡夫人绝色,私下大伙没少过过嘴上功夫。但便是吃了熊胆亦不敢动其一丝一毫。即便这菡夫人是靖国细作,但却也是四爷的夫人。他们怎么敢动。 吕梓惠见状道:“没用的废物,一切事本宫担着。” 狱卒一听,心里有些痒痒。 二人对看了一眼,对着吕梓惠道:“有娘娘这话,我兄弟便无惧了。”而后动手将顾梓菡推倒在地上。 顾梓菡冷眼,看着向自个靠近的狱卒。心里已有最坏的打算,只是不甘而已。 吕梓惠坐在圈椅上冷眼看着一切,嘴角扬起冷笑。 一名狱卒猛地伸手抓住顾梓菡的衣襟,正欲扯开,突然牢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轩辕墨进到牢房看见的便是狱卒抓住顾梓菡的衣襟,面露猥琐的样子。 轩辕墨眼一沉,一个跃身到狱卒跟前,一掌劈开狱卒。 狱卒被打倒在地,回神看着轩辕墨极怒的样子吓得缩了缩头。 轩辕墨却突然一冷笑道:“很好,本王今日倒是见识了这兵部的大牢。” 轩辕墨那一笑让狱卒吓得尿了裤子。恭亲王,他如何会出现在此。 !! 第百二十四章 轩辕墨闯牢房 对于轩辕墨的出现吕梓惠亦是一惊,而后回过神来道:“恭亲王,本宫在此审理靖国细作之事,恭亲王如此擅闯进来恐不妥。” 轩辕墨冷哼,“不妥,本王倒要看看是本王擅闯不妥,还是你这一介嫔妃干预朝事的不妥。” 吕梓惠脸白。 顾梓菡借着铁栏从地上爬起来,拉着轩辕墨的衣袖虚弱地唤了轩辕墨一声:“王爷。” 轩辕墨回头,却见顾梓菡周身是伤,脸上亦然。方才见那狱卒欲不轨却未细瞧。如此一看,轩辕墨眼眸猛地一沉,回头看着吕梓惠咬着牙槽道:“你敢对她用刑。” 吕梓惠被轩辕墨似乎要杀自个的表情给吓住,但一想他亦不敢真的动手,毕竟自个如今是景帝的宠妃。于是扬了扬头道:“是又如何,一个贱婢而已。” 轩辕墨手一扬,吕梓惠身下的圈椅离开瘫倒,吕梓惠惊叫地坐在地上,而后吓得昏了过去。 轩辕墨欲再扬手,这次是吕梓惠的人头。一双冰冷的柔荑拉住轩辕墨。 轩辕墨眉头紧蹙侧头看着阻止自个杀吕梓惠的顾梓菡。 顾梓菡摇了摇头道:“王爷,不要杀她。” 轩辕墨气闷,“她如此待你你还替她求情,你知不知如若本王晚些来回如何。” “王爷若是晚些来,我已经杀了那两名狱卒包括她。”她淡淡道。 轩辕墨微愕,而后想想,的确已她的功夫要杀他们不难,是自个心急忘了。 顾梓菡看着轩辕墨道:“王爷,她不能死。她参与了吕荣陷害我之事,她有用。” 轩辕墨沉眉微思,她说得有理,是他气急忘了分寸。 轩辕墨看着顾梓菡道:“你放心,本王会查出他们陷害你的证据。你先跟本王出去。” 顾梓菡摇了摇头拒绝道:“我不能走。” 如若她死在牢房里,最多便是经不住酷刑而亡而已。便是如此,他们也不会让她轻易而死。但如若她出去,她若死,他们便会污四爷杀人灭口之罪。 轩辕墨看着她苍白的脸,眉头紧蹙想明白她的心思心里微刺。到如此地步她却还是处处为老四所想。便是自个被用了刑,也不愿带给老四一丝的麻烦。 此时,吕荣闻讯而来。 吕荣看着轩辕墨冷声道:“恭亲王,你这是何意?” 轩辕墨冷冷地看着吕荣道:“吕大人,你给本王听着。日后本王每日都会来此,如若发现她身上再多一道伤痕,本王便在吕大人身上划十道。” 吕荣白了脸,“恭亲王这是在威胁本官。” “你当是威胁便是。”轩辕墨冷声道。 吕荣冷哼,“恭亲王,此乃靖国细作,恭亲王如此护着恐让人有他想。” 轩辕墨却冷笑道:“怎么,你吕荣也想污本王一个通敌之罪。” 吕荣冷了脸。轩辕墨不过便是一个闲散王爷而已,他敬也是看着太后的面上。 宜妃永乐宫—— 吕荣看着坐在宝座上的宜妃和恭青道:“这几日恭亲王每日都去我兵部大牢,本官根本无法逼菡姑姑画押认罪。” 宜妃嘴角微扬,“一个恭亲王便让大人没了主意,当是本宫高估了吕大人。”不过那菡姑姑倒是有些能耐,素来不问事的恭亲王亦能套住。 吕荣脸沉了下去。 宜妃把玩着手里的玉佩又道:“不过吕大人如此用刑菡姑姑都未招,看来本宫是小觑了老四的能耐。”能让那菡姑姑如此卖命。 恭青一笑讽刺道:“女人便是如此好掌控。” 宜妃眼微沉,而后看着吕荣道:“本宫会想办法让恭亲王去不得兵部,不过吕大人亦要给本宫多些手段。如若吕大人果真逼不得菡姑姑指认老四,便给个画押了的供词,然后再给本宫一个菡姑姑死的好说法。本宫说得如此清楚,吕大人该明白吧。” 杀不了老四,但给以污名却也让其不能得那位置。皇上再糊涂也不会将位置传给一个有通敌卖国污名的皇子。 吕荣咬了咬嘴唇道:“下官明白。”但眼里却有不满。 “很好,吕大人退下吧。”宜妃打发了吕荣道。 “微臣告退。” 吕荣退下后,宜妃转头看着身旁的恭青道:“对你而言,本宫是否也是好掌控的女人呢?” 恭青扬起一抹邪佞的笑,一般将宜妃拉入怀里,“娘娘说呢?” 宜妃瞳孔微闪。 兵部大牢内—— 顾梓菡再次被绑上了木桩。 顾梓菡看着手里拿着匕首的吕荣,从昨日轩辕墨未准时出现在牢房她便知道吕荣和宜妃又起了算计。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如何牵住恭亲王的。 吕荣嘴角微扬道:“菡姑姑这是在等恭亲王啊,不过本官可以好心地告诉你,恭亲王来不了了,至少在你死之前。”吕荣眼里划过一抹很绝。 顾梓菡冷眼看着吕荣但不语。 吕荣阴狠地道:“都说这世上最毒的酷刑便是凌迟。” 吕荣晃着手中的匕首道:“本官昨日研究了一下,这凌迟却也是有讲究的,下刀之处得精细,否则怎能割伤千刀才能让其断了气。” 顾梓菡冷哼道:“看来大人是黔驴技穷了,亦或是被宜妃逼得无路可退了。” 吕荣脸猛地一冷,“你当自个还有用吗,你便已经是死到临头了。不过既然你如此急着送死本官便成全你。” 顾梓菡嘴角微扬一脸的不屑。 吕荣大怒,大吼道:“来人,给本官堵住她的嘴。本官可不想不到一千刀这贱婢便寻了死路,便宜了她。” 顾梓菡眼里划过一抹恨。 “是,大人。”狱卒随手拿了个肮脏的布便塞道顾梓菡嘴里。 吕荣拿着匕首缓缓走到顾梓菡跟前,泛着白光的刀刃贴在顾梓菡脸上道:“本官见你这容颜倒是绝色,便不知多几道刀痕会如何。” 而顾梓菡眼里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吕荣看着心怒,女人不便是最在乎容颜的吗。心里一狠,手起刀落。 顾梓菡眉头猛地拉拢。 吕荣却一笑佯装起无辜道:“瞧本官这手拙的,这一刀怎么会落到姑姑肩头了。” 刀刃狠狠地削入肩头,吕荣拔出刀,肉被翻起了一半,血顿时染红了衣衫。 !! 第百二十五章 凌迟之刑 吕荣抬眼看着顾梓菡,眼里尽是歹毒道:“姑姑且末心急,下一刀本官定然会放得准。”话语间一刀落下,在顾梓菡的手臂上。 顾梓菡瞳孔一紧,额头渗了冷汗。 吕荣嘴角微扬。他便不信有不在乎自个容颜的女子,他便要如此折磨,让她不知道他哪一刀会毁了她容颜。 吕荣拿着刀,接过身旁狱卒递来的白布,慢慢地试着刀上的血道:“说实话,本官倒也不是个狠心之人。本官还可以给姑姑最后一次机会,姑姑是想要选择如此受尽折磨而死,还是让本官给个痛快便看姑姑了。” 说着吕荣给一旁狱卒一个眼色,狱卒拿掉顾梓菡嘴里的黑布。 吕荣看着顾梓菡道:“姑姑想得如何?” 顾梓菡忍着剧痛冷厉的目光看着吕荣道:“吕荣,我今日所受来日必当百倍奉还。” 吕荣一听握着手的刀一扬,顾梓菡的右脸顿时一阵刺痛。 吕荣咬牙切齿道:“不知好歹的贱婢。”说着手又是一扬一落,匕首插入顾梓菡的肩头。 “唔——”顾梓菡咬紧了牙不让自个叫一声痛。 吕荣看得更是生恨,拿着刀的手失去尺度,狠狠地朝顾梓菡心脏而去。 便是一指的距离,一只手猛地握住刀刃阻止其插入。 吕荣微怔,抬头见阻止自个的是轩辕墨,眼里划过一抹惊愕。恭亲王,宜妃不是说牵扯住了吗。怎么会这时候出现。 轩辕墨握着刀刃的手一个使力,既然拿着刀柄的吕荣手被弹开,踉跄地后退了几步。 轩辕墨立马放开捆绑着顾梓菡的绳子。 失去绳子的捆绑,顾梓菡身体无力地倒下,轩辕墨立马接住她。 轩辕墨看着顾梓菡身上的伤,暴戾恣睢的瞳孔看向吕荣,“吕荣,你感如此伤她。本王要了你狗命。” 吕荣惊恐,拉了一旁的狱卒挡在自个身前,却硬着头皮道:“恭亲王本官奉命审靖国细作,恭亲王几次三番阻拦恐不妥。” 轩辕墨手一样,身后原本捆绑顾梓菡的木桩碎成了木块。 吕荣吓得不敢再言。 轩辕墨怀里的顾梓菡原本还有些意识,此刻却开始模糊了起来。 轩辕墨感觉怀里的她突然没了力道,眼一沉,一个拦腰将顾梓菡抱起。吕荣要杀,但此刻最重要的是她身上的伤。 吕荣见轩辕墨抱着顾梓菡欲往外走,大喊道:“来人,恭亲王劫狱。” 突然,十几名侍卫拿着剑冲进了牢房。 轩辕墨冷眼扫视了一圈,而后看着吕荣冷声道:“本王倒是要看看,这些个酒囊饭袋今日拦得住本王否。” 吕荣看着轩辕墨道:“恭亲王,私自劫走靖国细作乃大罪。即便你是王爷本官也不得不按律而办。”虽然不知道恭亲王为何如此护那贱婢,不过如今看来恭亲王已然和自个结了仇,与其日后提心吊胆,不若狠一点,就地杀之。 反正事后,他便说恭亲王执意劫狱,争执中侍卫失手。到时候拿个侍卫担了所有罪便可。 兵部侍卫手中刀刃对着轩辕墨,轩辕墨神情冷冽,大有随时出手之势,局势紧张而一触即发。 此时,大理寺卿突然出现,身后跟着二十几名御林军。 吕荣见大理寺卿大喊道:“曾大人,你来得正是时候。恭亲王罔顾律法私自劫狱。”虽然不知大理寺卿为何会突然出现,但此刻有了人证,他更有理了。 大理寺卿看了吕荣一眼,而后上前走到轩辕墨跟前道:“王爷,下官让您等下官一起来,何以你先走呢?” 轩辕墨眼眸微眯看着大理寺卿。 而吕荣听大理寺卿如此说面露狐疑道:“曾大人此话是——” 大理寺卿转身看着吕荣道:“今日早晨,本官已抓获真正的细作。四爷府的菡夫人乃冤枉。” “什么!”吕荣大惊。 大理寺卿继续道:“真正的靖国细作乃菡夫人身旁的丫鬟鸣鸢,那些信函亦是那丫鬟的。” “一派胡言。”吕荣大声道。 大理寺卿沉脸道:“吕大人是怀疑下官的断案能力,如若是,吕大人大可和下官一同去皇上跟前一同议论。” 吕荣寒脸不语。这个老东西既然以皇上押他。 轩辕墨冷声道:“既然如此,本王便先带她离去了。”说着欲走,但兵部的侍卫却拦住轩辕墨。 轩辕墨冷了脸,“吕荣,本王的忍耐是有极限的。” 吕荣面僵,而后看了眼侍卫,侍卫让开了道。 轩辕墨抱着顾梓菡脚步匆忙离去。 轩辕墨离开后,大理寺卿上前一步道:“既然王爷已经接菡夫人离开,那下官亦不打扰了。” “请便。”吕荣几乎是咬着牙道的。 四爷府—— 太医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焦急地候在屏风外的轩辕墨上前问道:“如何?” 太医面色凝重道:“夫人身上有十几处刀伤,除了左手臂上的那处已深而见骨,恐伤其经脉,需调养后才能知道是否会影响左手的活动。其他的倒无大碍,但伤口都不浅,需小心,切莫沾水,否则化脓了便不妙了。” 十几处,轩辕墨寒脸,吕荣这账他轩辕墨给记下了。 太医又道:“方才老臣为夫人施针,夫人再过两、三个时辰便能醒来,不过恐会疼痛难忍。”太医从一旁医箱里拿了一白色瓶子递给轩辕墨道,“王爷,此瓶子里的药丸可减轻夫人的疼痛,但切莫多服,一日不得超过十粒。” 轩辕墨接过瓶子道:“本王知道了。” 太医微微俯身,“老臣会在后院住下,如若夫人有任何情况,王爷且让人来找老臣。” “有劳了。”轩辕墨道。 太医离开,轩辕墨绕过屏风走到床边。 顾梓菡身上的血衣已经被丫鬟换成了干净的衣衫,身上的伤被衣物遮去,但苍白无色的脸和脸上的那道伤痕映入轩辕墨眼中却刺眼得很。 “你们都下去吧。”轩辕墨对着一旁的丫鬟吩咐道。 丫鬟犹豫稍许,“是,王爷。”而后弯腰退了下去。 !! 第百二十六章 扑朔迷离之心 轩辕墨走到床边坐下,这是他第二次见如此虚弱的她了。 第一次是滑胎时,她也是如此昏迷不醒,只是那次她嘴里说着梦话。 而这一次,她很安静,仿若只是睡着了一般,但那苍白无色的双颊却让他的心没由地一阵揪痛。 轩辕墨眉头紧蹙,手缓缓地向顾梓菡的脸庞伸去,但却在要碰触到她脸庞的那一刹那猛地抽了回来。 轩辕墨瞳孔猛地一紧,他是—— “王爷,皇上宣王爷回宫。”突然一阵恭敬的声音从屏风外传了进来。 轩辕墨眉头压下,看了床榻上任然在昏迷中的顾梓菡稍许,而后起身离去。 皇兄此刻召见他恐是为他闯兵部之事。 御书房内—— 景帝坐在棋桌前正独自下棋。 公公德井从门外进来道:“皇上,恭亲王来了。” 景帝落子的动作微停,而后一笑话中有话道:“朕还以为请不来他的。德井,让他进来吧。”看来十六此番进来亦是有话对自个说。 “是,皇上。” 德井退了出去,稍许领着轩辕墨进来。 景帝抬头看着轩辕墨道:“十六弟来得正巧,朕这一人下棋正觉无聊。” 轩辕墨走到景帝对面坐下,拿了一子落下道:“大理寺卿是皇兄派去的?” 景帝但就一笑道:“朕便只剩十六弟一个兄弟了,十六弟胡来,做兄长的不得不护着不是吗?” 轩辕墨眉头微蹙,“所以宜妃在臣弟水里下药,皇上是知道的。”宜妃给他下了蒙汗药,所以他足足睡了一日。 宜妃,他未想她会走这招。但负责他饮食的公公为人谨慎,宜妃这点手段根本瞒不过。除非是知而不说,而能然其如此的便只有皇兄一人。 景帝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的笑,“朕以为那些量足够十六弟睡上两日的,看来朕还是轻看了十六弟。” 轩辕墨凝视着景帝道:“皇上为何要如此做?” 景帝拿起棋子缓缓落下,不回答却问道:“十六弟觉得吕荣陷害老四的夫人计量如何?” 轩辕墨寒脸道:“蠢人之雕虫小技。” 景帝抬眼,锐利的眼眸看来轩辕墨一眼道:“便是如此雕虫小技却让十六弟乱了阵脚。” 轩辕墨面容微僵。 景帝拿起一旁的茶杯喝了口茶道:“朕让人找了老四夫人身旁的婢女,那婢女还算忠厚,愿担了一切。此事朕已经让大理寺卿去审了。一旦那丫鬟画押,大理寺卿便会将其已细作之名问斩。” 轩辕墨眉头紧蹙。皇兄口里的婢女便是鸣鸢了,他一直在想鸣鸢为何会如此做,原来是皇兄。 景帝放下茶杯,看着轩辕墨道:“是是非非,对错与否便也只是当局者手中的棋子而已。朕以为十六弟当是明白的。” 轩辕墨沉默不语,的确让鸣鸢顶罪是最好的办法。只要大理寺判了,皇兄认准了大理寺断的结果,吕荣和宜妃亦无法。 景帝拿起棋子落下道:“回到十六弟问朕的问题上,为何任由宜妃对十六弟下药。朕原本以为,此事不必朕出手,十六弟当能解决的。但朕这次似乎看走眼了。所以,朕便有所顾虑,那女子该留否?” 轩辕墨瞳孔猛的一紧,皇兄的话是说如若不是他醒来闯入兵部,大理寺卿不会及时地出现。顾梓菡只能是被吕荣凌迟而亡。顾梓菡死后,皇兄会让大理寺放出鸣鸢陷害顾梓菡之事。鸣鸢死,顾梓菡亦死,但老四的名声却保。 轩辕墨沉了声道:“皇上,臣弟以为皇上很明白那女子对老四的重要,皇上不会罔顾与老四的父子情的。” 景帝却淡淡一笑道:“十六弟那日留下的话朕当是明白。但——”景帝眼眸微沉,“朕除了是老四的父皇更是这吴越的皇帝。如若牺牲一个女子能换吴越百年江山,便是断了父子情,朕亦然要做。”说着手中棋子落下,轩辕墨的棋子被逼入绝境。 轩辕墨心惊。对皇兄而言,其实心里继位之人早有,和他想的一样,是老四。但奈何老四却无兴趣。但如若顾梓菡被吕荣和宜妃害死,老四恐会为了替顾梓菡报仇而变了心思。皇兄这招走得甚好。 轩辕墨拿起一子,“皇上当是下棋的能手,但皇上却欠了考虑。皇上如此虽逼得老四出手,但一个失了心的帝王臣弟不知道会为吴越带来如何的百年江山。”轩辕墨手中棋子落下,险象环生。 景帝惊愕。 轩辕墨起身,“皇上,那女人出不得事。老四的痴和皇上是一样的。如若皇上想给吴越留一个创世明君而不是暴君的话,皇上便将臣弟的话听进去。” 说完,轩辕墨转身离开。 景帝却看着棋盘出了神。 “皇上。”一旁德井公公轻唤了一声。 景帝回神看着德井嘴角微扬道:“德井,这次朕似乎差点犯了大错。” 德井安慰道:“皇上亦是为江山所想。” 景帝看着棋盘又出了神,顾梓菡、老四,这命运似乎终究是改不了。 --四爷府 轩辕墨进入房内,看着房中的丫鬟问道:“夫人醒呢?” 丫鬟微微点头却皱着眉头道:“夫人一个时辰前便醒了,但夫人醒后似乎很疼,可奴婢拿太医给的药让夫人服,夫人却让奴婢收起来。” 轩辕墨眉头紧蹙,道:“把药给本王。” “是,王爷。”丫鬟将药瓶递给轩辕墨。 轩辕墨拿着药瓶穿过扇门进到内屋,而后绕过屏风走到床前。 顾梓菡正靠坐在床头,面色清冷,目光没有焦点地看着某处。 轩辕墨在床边坐下,轻声道:“在想什么?” 顾梓菡回神,看了轩辕墨一眼低寒的声音冷冷道:“在想如何杀吕荣。” 轩辕墨眼眸微看着她眼里毫不掩饰的恨心里揪痛。她所承受的是他无法想象的,还记得小时候便因为父皇只给了皇兄一人御剑他生气一日未进食。后来父皇闻讯而来,送了他最喜欢吃的东西,他才开心起来的。 他无法想象被自己亲人伤成如此该是何等的痛。 !! 第百二十七章 吕梓惠逼供 轩辕墨叹了口气,撇开话题问道:“婢女说你不肯服药,为何?”她虽未叫痛一声,但苍白的脸和因为忍痛而紧蹙的眉头,以及额头渗出的细汗可以看得出她此刻很痛。 顾梓菡眼帘微低,“越痛,我便越能记得他给予的一切。”她永远不会忘记昔日的鞭打,今日的剜肉之痛。 轩辕墨眼里闪过一抹疼惜,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如若他早些认识她该多好。也许是八年前或是更早,她便不会受这些痛。 两人沉默不语。 半响后,顾梓菡抬眼看着轩辕墨突然问道:“王爷,鸣鸢去哪呢?” 轩辕墨微怔,未想她会突然问起鸣鸢。心里思量该如何告诉她。 见他半天不语,顾梓菡眼眸微眯,“王爷能将我从兵部救出是因为鸣鸢?”轩辕墨对四爷的保护不比自个轻,如若不是很笃定带她回来不会连累四爷,该是不会带她离开兵部大牢的。 轩辕墨叹了口气道:“鸣鸢去大理寺承认自个是细作。” 顾梓菡瞳孔微紧,果然和她想的一样。 “是王爷让鸣鸢去的?”她低冷的声音淡淡道。 轩辕墨微愕,而后嘴角一扯道:“本王该让她去的。”方才皇兄问他为何如此容易解决的事却让他闹得如此。让鸣鸢顶罪他早便想到,但是,如若他如此做,她恐不会原谅自个。别人眼里她是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菡姑姑,但相处这些日子,他知道她不是。她不会让任何一个人为救自个而死的。便是这份担忧,所以他乱了分寸。 顾梓菡微惊,不是他。哪会是谁。即便是鸣鸢自己去大理寺认罪,如若背后没有人干预,宜妃和吕荣那恐不会如此收下鸣鸢的罪状。 而鸣鸢,为何又要去担了所有的罪呢?是被迫吗? 深夜,大理寺大牢里—— 鸣鸢抱着腿坐在地上。 突然牢房大门打开,一名带走斗破的两名女子走了进来。 其中一名将手里的金子递给狱卒道:“这是娘娘赏赐给你的。” 狱卒贪婪地接过金子道:“谢娘娘。小的在门口替娘娘把风。” 鸣鸢起身戒备地看着木栏外。 狱卒退了出去。 两名女子走到下台阶,女子解开斗破。鸣鸢微愕,既然是吕梓惠。 吕梓惠看着木栏里的鸣鸢讽刺道:“本宫一直以为你不过是那菡姑姑身边的一条走狗而已,却未想还是一条忠狗。” 鸣鸢冷脸。 吕梓惠看了身旁宫女一眼,宫女从怀里拿出一张纸走到木栏前。 吕梓惠命令道:“签了它。” 鸣鸢看了宫里手中的纸,是供证。里面的内容大概便是她承受自个是靖国的细作,而后买通了夫人搭上了四爷。 鸣鸢摇头,“这东西我不会签。” 吕梓惠寒了脸,“贱婢,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鸣鸢冷声道:“你们真以为如此简单便能陷害夫人和四爷吗,你们休想。” 吕梓惠冷了眼,一个眼神,宫女突然袖子一扬,一把白色的粉末撒向鸣鸢。鸣鸢不妨,尽数吸了进去。 鸣鸢后退了几步,咳嗽道:“咳——咳——这是什么?” 吕梓惠嘴角微扬,“放心不是毒药,不过是十香软筋散而已。” 十香软筋散!鸣鸢瞳孔微紧,接着便感觉周身顿时被抽了力道一般,瘫倒在地,一丝内力都使不出来。 吕梓惠冷笑,对着宫女吩咐道:“把牢门打开。” “是,娘娘。”宫女拿起一旁挂在墙上的钥匙打开了牢门。 吕梓惠走进牢门,走到鸣鸢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地上的鸣鸢,而后用脚踢了踢鸣鸢的腰。却见鸣鸢无一丝反抗的力道。 吕梓惠道:“看来这药果然是管用。”这鸣鸢的身手自个见过,自然无万全的准备不会冒险。 吕梓惠俯视着鸣鸢道:“本宫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招还是不招?” 鸣鸢但就冷哼一声不语。 吕梓惠眼眸微眯,露出一抹凶狠道:“很好,是个硬骨头。给本宫把外面的锤子拿来。”吕梓惠对着一旁宫女吩咐道。 “是,娘娘。” 稍许,宫女拿了锤子进来。 吕梓惠拿着锤子,蹲下看着鸣鸢道:“本宫再问你一次招是不招?” “哼!”鸣鸢依旧冷哼。 吕梓惠眼一沉,手中锤子猛地一下,砸在鸣鸢趴在地上的手腕上。骨头破碎的声音立马传来。 “啊——”鸣鸢发出惨叫。 吕梓惠却冷笑道:“如何,肯招了吧。” 鸣鸢转头看向吕梓惠眼里尽是愤恨,但却依旧不语。 吕梓惠大怒道:“很好,本宫这锤子还未砸尽兴。”说着拿起锤子对着鸣鸢的另一只手和双脚砸了下去。 除了第一声,鸣鸢死死地咬着牙不叫痛。 吕梓惠大汗淋漓蹲着看着满头冷汗的鸣鸢,“本宫最后问你一次,招是不招?” “呸!”鸣鸢吐了口吐沫到吕梓惠的裙摆上,咬着牙道,“果真是吕家上不了台面的庶女,也便这点本事。” 鸣鸢的话彻底激怒了吕梓惠。 吕梓惠反手一巴掌扇到鸣鸢脸上,而后起身将手中的锤子猛地丢到鸣鸢背上大声道:“该死的狗奴才,本宫今日便要让你知道何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鸣鸢不语,但嘴角却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她本就没打算活着离开这,今日来的是吕梓惠更好。死了,便省得宜妃拿自个去威胁夫人了。 夫人,鸣鸢便陪你到此了。 鸣鸢! 深夜,顾梓菡猛地惊醒了过来。 她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眉头紧蹙。 稍许,顾梓菡披着外袍出了房门。 顾梓菡站在院里,抬头看着天上的皓月,今日的月很圆,再过几日便是十五了。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沙沙声。 顾梓菡微微侧头,“既然来了,便出来吧。” 一个人影从身后树后走了出来。 顾梓菡转身淡淡道:“花无涯。” 花无涯走进顾梓菡道:“菡夫人对于我的到来似乎并不意外?” 顾梓菡看着花无涯道:“你是为鸣鸢而来?” 花无涯微惊,“夫人是何时知道的?”鸣鸢谨慎,不可能败露身份的。 “本只是猜想,如今倒确认了。”顾梓菡淡淡道。鸣鸢是冷绝宫的人倒让她意外。 !! 第百二十八章 鸣鸢之死 花无涯淡淡一笑道:“夫人的聪慧当不可小觑。既然如此,今日我来的目的夫人当是知道?” “你想让我救鸣鸢。”顾梓菡淡淡道。 花无涯却微微摇头。 顾梓菡面露不解。 花无涯却突然问道:“夫人被擒时可有怀疑过鸣鸢?” “有。”不知花无涯为何如此问,顾梓菡毫不隐瞒道。 花无涯眼眸微暗,“鸣鸢为救夫人而入狱,夫人才打消了对鸣鸢的怀疑?”鸣鸢,你恐护错了人。 顾梓菡摇了摇头,“怀疑鸣鸢只是片刻。但我相信鸣鸢不会害我,但此事却又的确和鸣鸢有关。所以,我想鸣鸢不过是当了他人的棋子而已。”鸣鸢是个谨慎之人,如若是他人将靖国的信函放入她院里,鸣鸢当会发现的。 花无涯惊愕,而后一笑,“夫人果真是有颗七窍玲珑之心。”鸣鸢,看来你是选对了人了。不过付出如此代价值得吗? 顾梓菡看着花无涯问道:“如若我猜得不错,害我之人亦是冷绝宫的人。”唯有如此才让鸣鸢掉以轻心了。 花无涯再次惊愕,而后点头承认道:“无心,她‘曾经’是冷绝宫之人。” 顾梓菡眼眸微眯,花无涯强调曾经二字,看来此事和冷绝宫无关。至于那叫无心的人为何要协同吕荣害自个她倒是不好奇。 一阵风而过,扶动顾梓菡披在身后的发丝。 花无涯看着顾梓菡突然道:“我有个故事,菡夫人可有兴趣听?” “你说。”顾梓菡道。 花无涯上前几步而后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稍许道:“夜对于我们而言便是他人的白夜。我们从小被带入冷绝宫,每个人都是啃着他人的骨头而活下来的。可世上有几人是想拿着刀为生的,但我们没得选择。” 顾梓菡静静地听着花无涯的诉说。对冷绝宫她知道的并不多除了是天下第一杀手组织。但她还知道,没有人是不想过安稳的日子的,除非逼不得已。花无涯和鸣鸢便是如此。 花无涯的声音传入耳中。 “鸣鸢和她妹妹进入冷绝宫时,一个五岁、一个只有三岁。她们的父母都是被靖国人杀的。五年前,鸣鸢被送入宫里做为冷绝宫的细作。” 顾梓菡眼帘微低,鸣鸢应该不是第一个被绝杀宫送入宫里的细作。但一个杀手组织为何会派细作入皇宫却又值得深究。 花无涯侧头凝视着顾梓菡道:“在冷绝宫有个规定,只要底下的杀手凑齐十万两黄金给组织便可脱离,获得自由。” 顾梓菡眉头微蹙,十万两黄金对普通老百姓而已是个不可能的数字,但对冷绝宫的杀手而言却不算大。但花无涯的口吻却仿若比登天还难一般。 果然,花无涯道:“冷绝宫的杀手不得私自接活杀人。组织接的任务,杀手完成便也只能分得不到千分之一而已。” 难怪,如此十万两黄金的确不是个小数目。 花无涯又道:“三年前,鸣鸢拿了一个前朝古玉给主上,价值刚好十万两黄金。主上答应其妹妹脱离绝杀宫。” 顾梓菡眉头微蹙,三年前,她想起来了。三年前宜妃陷害当是的木妃偷了御赐的古玉,而后让她销毁古玉,她看其稀有不舍将其顺手给了鸣鸢。 花无涯黑色的瞳孔紧紧地凝视着顾梓菡道:“这便是鸣鸢为何如此护夫人的缘由。” 顾梓菡心惊,鸣鸢是自愿去大理寺的,救她,而理由便是如此。而她当时不过是顺手之事,一时的念头,鸣鸢却—— 花无涯突然一笑道:“好了,故事说完了。”欲转身离去。 顾梓菡唤住花无涯,“等等。” 花无涯停了下来。 顾梓菡眼帘微低沉默稍许道:“鸣鸢她是否已经——”她本以为在大理寺鸣鸢暂时该是安全的,但花无涯出现了说了这些话,那便意味着鸣鸢她已经死了。 花无涯的身体微僵不语。 一缕夜风而过,花无涯淡淡的声音道:“我们这种人,死是唯一的下场。我只是想要鸣鸢死得明白些。至少不会那样容易被人遗忘。”说完,花无涯一个跃身而走。 顾梓菡眼眸暗沉了下来,这便是花无涯今日来的目的。告诉她鸣鸢为何如此护自个。她知道了,但却替鸣鸢觉得不值,为她如此不值,为她这样的人付出不值。 花无涯离开后,顾梓菡便一个人站在院里。脑里想着的是和鸣鸢相处的过往。 她第一次见到鸣鸢,鸣鸢只是宜妃宫里外面做杂活的小宫女。她见其机灵便掉到身边使唤。如此想来,从那时鸣鸢便想着通过她接近宜妃吧。 日头缓缓升起,陆陆续续婢女走进院里,见顾梓菡只披着外袍站在院中,各个惊愕。上前唤,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稍许,轩辕墨走了进来。 见顾梓菡站在那,身上全是晨露眉头紧蹙,抓起顾梓菡的手臂道:“进屋去。”方才他一进府下人便说她站在院里,貌似天未亮便在那了。他一听急忙而来,她身体未好,如此恐伤了元气。 然后顾梓菡却立在原处一动不动,任由轩辕墨拉扯。轩辕墨怕扯了她的伤口也不敢用力,最后放弃,叹了口气看着顾梓菡道:“你问吧?”她如此当是知道了。 顾梓菡微微抬眼看着轩辕墨道:“鸣鸢死呢?” 轩辕墨点了点头。 “何时?”她低哑的声音淡淡道。 “昨上半夜。”轩辕墨道。 “是谁动的手,吕荣还是宜妃?”她问道。 轩辕墨摇了摇头,“是吕梓惠。” 顾梓菡衣袖中的手握紧,沉默不语。半响后低冷的声音淡淡道:“皇上故意让吕梓惠进大理寺杀鸣鸢你事先知道否?”大理寺卿为人刚正不阿,不可能让吕梓惠进牢房见鸣鸢的。而能让大理寺卿如此放人的,便只有景帝一人。 从景帝上次通过德井传话欲借她之手除宜妃她便猜到,景帝心思和轩辕墨一样。所以让鸣鸢去大理寺的应当是景帝,她亦猜到景帝为护四爷会让鸣鸢死。但她却不知景帝会假借吕梓惠之手。 !! 第百二十九章 轩辕墨之心 对于顾梓菡猜到景帝的作为轩辕墨亦不惊,以她的心思猜倒是正常。 轩辕墨看着顾梓菡道:“本王猜到皇上会如此做,但不知道皇上会下手如此快。”鸣鸢从进大理寺便注定是个死字。 顾梓菡低下眼帘又是不语,半响的沉默后,她低哑的声音淡淡道:“我要去大理寺。” 轩辕墨有些顾忌,但见她脸上的坚持便点了点头。 稍许,二人来到大理寺里。 大理寺卿见二人微惊。 轩辕墨看着大理寺卿道:“带我们去见鸣鸢。” “这——”大理寺卿有些为难。 轩辕墨道:“她已画押认罪,且人已死,我们见上一面亦不为过。” 大理寺卿看了顾梓菡一眼犹豫道:“下官不是拦住不让王爷见,而是——” “是如何?”轩辕墨道。 大理寺卿眉头紧蹙道:“鸣鸢的死状有些——” 从大理寺卿的眼里轩辕墨看到了几分同情,心里有了底。 而一旁顾梓菡低哑的声音坚持道:“我要见她。”她必须见鸣鸢最后一面。这是她欠鸣鸢的。 大理寺卿看顾梓菡眼里的坚持,最后点头答应。让人将二人带到了停鸣鸢尸体的屋里。 顾梓菡走进屋里,这是一间极其狭小的房间,里面放着一个木板搭成的木床,鸣鸢的尸体便放在上面,盖了一层白布。 顾梓菡看着白色的布半响,而后伸手欲借口白布。 一旁仵作提醒道:“夫人,奴才劝夫人还是别揭开。” 顾梓菡拉着布的手微停,而后缓缓拉来白布。 顾梓菡身旁的轩辕墨见白布下的鸣鸢瞳孔猛地一紧,胸口难受地慌。鸣鸢的露在外的肌肤坑坑洼洼的——俨然是被人给剥了皮。 顾梓菡手微微发颤,低冷的声音问着仵作道:“她的死因?” 仵作微愕,而后道:“身体多出化脓肌肉**而死。” 顾梓菡心割得生痛,也就是说鸣鸢被剥皮时是活着的。 吕梓惠,果然够狠。 顾梓菡用衣袖细细地插着鸣鸢嘴角的血迹和脸上的污渍,一滴泪从眼睛潸然滑下。 顾梓菡俯身将头靠在鸣鸢的胸口上,低哑的声音带着哽咽道:“对不起鸣鸢,对不起。”她该早点来的。 轩辕墨看着顾梓菡的动作震惊,便是他如此的一个大男人见此惨状都难受得慌。而她却仿若看不见那**的肌肉一般,如此伏在在鸣鸢尸体上一遍又一遍地说着抱歉。看着轩辕墨不觉胸口有些难受。 顾梓菡的声音越来越小,当轩辕墨发现时,她已经昏了过去。 轩辕墨拦腰抱起顾梓菡,对着仵作道:“买口上好的棺材给她。” “是,王爷。” 轩辕墨看着怀里眼角还挂着泪的顾梓菡,他知道如此做并不能换回什么,但至少这样能让她心里有一丝的宽慰吧。 四爷府里—— 顾梓菡从醒来后便靠在床头不言不语。 太医来瞧过,顾梓菡身上的伤口被扯开了,再加之郁结攻心才昏了过去的。 轩辕墨看着如此的顾梓菡心里难受地慌,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劝慰。 “恭亲王,夫人的药好了。”一名婢女端着药走到轩辕墨身旁。 轩辕墨看来眼顾梓菡,对着丫鬟道:“把药给本王,你下去吧。” 婢女犹豫地看了眼二人,最后将药碗交给轩辕墨退了下去。 轩辕墨舀了勺药汁送到顾梓菡嘴前轻声道:“本王知道你难受,但你如此鸣鸢亦回不来了。把药喝了,唯有你身体好了,你的仇,鸣鸢的仇才有力气去报。” 顾梓菡低眼看着面前的药汁眼眸微闪,嘶哑的声音缓缓道:“在兵部的大牢里,我曾想过让鸣鸢担了所有的罪的。”宜妃欲利用她害四爷,不管她认与否,宜妃亦会将四爷拉扯进来。但如若让鸣鸢担了罪,鸣鸢不过是她身边的婢女而已,且还是从宜妃宫里出来的。加之景帝的庇护,宜妃是无法害四爷的。这样的想法她有过。 轩辕墨眉头微蹙,他其实和她有过一样的想法。他未做是怕让她讨厌自个。而她未如此做,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别人眼里她些许是歹毒的,刚开始他亦如此认为。然而接触后他发现,她的心其实很柔软的,只是所遭受的一切让她不得不狠。便是如此的她,更是让人心痛。 轩辕墨看着她眼角缓缓滑落的泪。这是他第三次见她落泪。 上一次是在她昏迷时,那时她失去了和老四的孩子。后两次,是为鸣鸢。她的泪让他的心揪痛。 轩辕墨伸手想要拭去她脸庞的泪,但手伸到一半却又收了回来。 轩辕墨眼神复杂地看着默默流泪的她。轩辕墨,你终究还是逃不掉,但却为何是她。 ** 顾梓菡在鸣鸢房里收拾着,身后两名丫鬟帮衬着。 今日是鸣鸢的头七,亦是鸣鸢出殡的日子。 鸣鸢是以靖国细作被押的,她无法大肆铺张地为鸣鸢下葬。便只能等入夜后悄悄送鸣鸢的灵柩出城安葬。 她能做的便是给鸣鸢备一副好棺材,一身好衣衫,和鸣鸢生前用过的东西。连墓碑都无法立一块。 “夫人,这是在鸣鸢枕头下发现的。是否一同收起来?”一名丫鬟拿着一个红布包裹着的东西走到顾梓菡跟前道。 “交给我便是。”顾梓菡淡淡道。 丫鬟将东西交给顾梓菡,而后退下继续忙去。 顾梓菡走到一旁圈椅坐下,摊开红布,里面包裹的是一个信封。上面写着“菡夫人亲启”。 顾梓菡眉头微蹙,打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函,鸣鸢的字迹映入眼里。 ——夫人,鸣鸢知道夫人从未信过鸣鸢。但是夫人对鸣鸢而言却是誓死保护之人。鸣鸢为夫人所做一切无悔。另鸣鸢有一妹妹,如若夫人他日见她,请念其昔日情分照顾一二。于宜妃和吕荣,如若夫人替鸣鸢报以血仇,鸣鸢感激不尽。望夫人珍重。鸣鸢绝笔。 顾梓菡将手中的信函放到一旁的案几上。 鸣鸢的那句无悔却如鞭一般打在心里。 顾梓菡猛地起身向外走去。 !! 第百三十章 差点失控 吕梓惠德贤宫内—— “娘娘,您的燕窝。”宫女小心翼翼地将碗递给坐在宝座上的吕梓惠。 吕梓惠接过燕窝拿起勺尝了一口,而后一把将碗砸到宫女身上低吼道:“这么烫,你想烫死本宫。” 宫女趴在地上全身打颤道:“娘娘饶命啊!”这呂嫔为人阴晴不定,一不高兴便能将人折磨至死。 吕梓惠一脚踢到宫女身上,大骂道:“连你个狗奴才都敢来找本宫霉头。”鸣鸢的死,宜妃将她骂得一无是处。然她却不得不任由其骂。回到自个宫里还得不到舒服。 吕梓惠越想越气,大声道:“把这狗奴才拖去给本宫乱棍打死。” “娘娘饶命啊!”宫女哀求地被拖了出去。 吕梓惠看着一屋的胆战心惊的宫女太监厉声道:“都给本宫滚出去,看得碍眼。” 众人纷纷离去。 吕梓惠坐在宝座上气急。这个宜妃当她呂嫔真怕了她不曾。宜妃,给她等着,总有一天她要将其踩在脚下。 突然一阵轻细的脚步声传来。 吕梓惠一脸厌恶道:“该死的狗奴才,本宫不是让你们滚出——” 吕梓惠话梗在嘴里,看着从一旁帘子后走出了的顾梓菡惊愕。 吕梓惠回神看着站在跟前的顾梓菡冷声道:“菡姑姑,你好大的狗胆,见了本宫也不下跪。” 顾梓菡冷冷地看着吕梓惠道:“鸣鸢是你让人残杀的?” 吕梓惠微怔,而后冷哼道:“原来是为了那个贱婢。是本宫杀的又如何,一个贱婢,本宫杀她还嫌脏了本宫的手。不过看她死的难受样,到是让本宫心里舒——” 咻—— 一把飞镖破风而过,从吕梓惠脸庞划过。 吕梓惠微愕,而后只感觉脸颊一阵痛楚。吕梓惠手在脸颊上一抹,看着手心里的血先是一震,而后大声道:“你敢伤本宫。” 一把飞镖夹在顾梓菡两指间举在其脸前,顾梓菡寒厉的目光看着吕梓惠冷声道:“伤你,我要的是你的命。” 说着手中飞镖猛地射出,直逼吕梓惠的心口。 吕梓惠吓得瘫倒在宝座上,竟忘了喊叫。 铿锵—— 飞镖在离吕梓惠不到一指处被另一把从一旁飞出的飞镖打落。 接着一名黑衣人一跃而进。 顾梓菡看着挡在吕梓惠身前的黑衣人,单从此番方才发出飞镖的力道便知其身手不凡。 墨心看着顾梓菡道:“菡夫人,宜妃有请。” 顾梓菡眼眸眼沉。 宜妃永乐宫里—— 宜妃屏退了所有人。 宜妃坐在宝座上,看着站在跟前的顾梓菡冷冷一笑道:“菡姑姑当是大胆,这进宫刺杀嫔妃当不是普通人能做得出的。” 顾梓菡立在那沉默不语。 宜妃把玩着手里的玉器,突然眼眸一抬,划过一抹锐光,“本宫以为菡姑姑是个聪明人,却未想会做如此愚蠢之事。” 顾梓菡眼眸微沉依旧不语。 见顾梓菡无语,宜妃脸冷了下去道:“怎么菡姑姑不会也想拿本宫的命来填鸣鸢的?” 顾梓菡冷声道:“是又如何?娘娘让人站在屏风后不就是怕奴婢如此吗?” 宜妃听后却不怒反而大笑道:“哈哈,菡姑姑还是如以往般的直白。本宫喜欢。不过——”宜妃突然止住了笑,“可惜了,菡姑姑与本宫恐成不了朋友。” 顾梓菡眼眸微眯。 宜妃手指划过玉器平滑的边缘,眼眸轻抬看着顾梓菡道:“既然菡姑姑与本宫成不了朋友,那本宫便厚颜一些,向菡姑姑要回昔日本宫给菡姑姑的东西。” 顾梓菡眼眸为闪,手放到挂在腰间的钱袋上。里面放着一块玉佩,是昔日宜妃给她的乃景帝赐给宜妃的一块宫玉。便是凭着这块玉她今日才能进得了皇宫的。 “皇上驾到!”突然门外传来公公尖利的喊叫声。 顾梓菡眉头微蹙,景帝! 公公的声音刚落,大门被人推开。 景帝走了进来,宜妃起身和顾梓菡一同行礼。 景帝让二人起身,见顾梓菡面露惊愕道:“菡夫人进宫呢?” 而宜妃却嘴角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低柔的声音透着别意道:“皇上来得正巧,臣妾正和菡夫人聚着。” 景帝笑道:“朕今日一下朝便想着来宜妃这,看来老天是知道朕这几日为一局棋所困,让朕来宜妃这寻帮朕解棋之人。” 宜妃露着浅笑道:“既是如此,看来今日臣妾召见菡夫人来倒是受了皇上念想的影响。” 景帝笑看着顾梓菡,一副等不急的样子道:“与朕对弈的人不少,但就菡夫人的棋艺当算是厉害的。既然如此巧碰上,菡夫人便帮朕好好解解那奇局。” 宜妃会意道:“臣妾恭送皇上。” 顾梓菡看着二人这一来二往地唱大戏的模样,脸微沉。而后跟着景帝离开。 宜妃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原本的笑脸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下的只有冰冷和些些的痛。 御书房内—— 顾梓菡和景帝相对坐在棋桌前。 景帝道:“菡夫人,此棋局据说是百年前棋圣逍遥先生所留下的,百年来无人能解。菡夫人可否给朕些意见?” 顾梓菡看了棋盘一眼,而后看着景帝话中有话道:“皇上乃下棋的高手,如此棋局何需他人的意见。” 如此之话对帝位而言是不敬。但景帝却不怒只是淡淡一笑道:“朕即便再会下棋却也有当局者迷之时,比如当下,朕便怀疑,朕这子落得是否恰当。” 顾梓菡眼眸微眯,景帝这话言外之音是否是指她这枚棋呢?是否还有留的价值。 顾梓菡拿起黑子落下。 景帝眉头微扬,“这黑子此处已是瓮中之鳖,菡夫人何以还送子如局?” 顾梓菡冷冷一笑道:“奴婢昔日在兵部大牢便已是瓮中之鳖,皇上不也是送了鸣鸢入局而破了宜妃的局吗?”说着顾梓菡拿起一子落下,“接着皇上又用了一招偷梁换柱,想来个抛砖引玉。” 鸣鸢留给她的信函前半部是真的,但后面让她替其向宜妃和吕荣之言却是景帝让人加上去的。 景帝如此做是想让她对宜妃和吕荣有恨而报复,用她这块砖牵引出四爷这块玉。 !! 第百三十一章 皇后回宫 景帝微愕,而后道:“既然菡夫人知道朕的用意,何以做出如此下策。”能猜出自个的想法,她的确够聪明,当得了老四的女人。 但去刺杀呂嫔,却又不像她会做的事。太蠢,太鲁莽。 顾梓菡又落一子,而后拿起被吃掉的白子,眼眸微抬看了眼景帝道:“因为奴婢不喜欢做他人的棋子。” 不管景帝是如何打算,她不会让自己成为牵扯四爷的棋子。鸣鸢的仇她要报,吕梓惠、宜妃、吕荣她要杀。但绝不会让四爷动手。 景帝微愣。 顾梓菡手中黑子落下,而后起身对着景帝微微欠身道:“皇上,时辰不早了。如若皇上无别的事奴婢便先告辞了,奴婢还要替枉死的鸣鸢送葬。” 说着不等景帝回话,顾梓菡便转身离去。 公公德井见顾梓菡如此无礼欲出声,却被景帝扬手阻止。 景帝看着棋盘低沉的声音缓缓道:“这菡夫人果然不是个简单之人。” 德井一听劝慰道:“皇上,菡夫人便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而已,皇上且别跟其一般见识。” 景帝却淡淡一笑道:“德井这许多大臣解不了奇局便如此轻易被你口中的小丫头给破了。” 德井微愕,才发现皇上并未生气那菡夫人的无礼举动,且言谈间还露着几分喜欢。 景帝看着棋盘突然失了神道:“看着这丫头晃眼间朕仿若看到了昔日的她。不输男子的谋略,晶莹剔透的心,连桀骜不驯都一样。果然是顾家的人。” 景帝淡淡一笑带着些苦涩道:“老四当是比朕幸运。” 见景帝如此,自幼跟在景帝身旁的德井自然知道景帝又想起了那位。德井静默不语。此刻是皇上不喜人打扰。 四爷府—— 顾梓菡坐在贵妃椅上看着手中的玉佩。是昔日宜妃给她的乃景帝赐给宜妃的一块宫玉。 这宫玉有些来头,据说是块能辟邪的神物,当年吴越的开国皇帝便是凭此玉的保佑才在灭族之难下幸保一命而有了今日的吴越。 所以这块玉被赐予了很高的寓意,见其如见皇上。 当日宜妃会将其给自个,她亦是惊愕。但想到宜妃独有的那份高傲,不屑这些古物亦是自然。 但今日,宜妃却开口将其要回,这不得不让她留了几分心思。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焦急的脚步声。 顾梓菡将玉佩收人钱袋中。接着便见轩辕墨推门而入。 轩辕墨见顾梓菡一口气道:“总算是让本王逮到你了。你是在想什么,进宫刺杀吕梓惠,本王不知道你头脑里装的是什么。你有没有想过后果,即便你真的杀了她。刺杀嫔妃是何等的重罪,说不定被宜妃他们抓了借口还会连累老四。你不是最在意老四的吗,怎么会做出如此不顾后果之事。” 当他来老四府里,府里的丫鬟却说她看了一封鸣鸢留给她的信后匆匆离去。他看信后心里暗叫不妙,匆匆赶到宫里,却闻她被带到宜妃那。他正想着该如何化解她不顾后果带来的麻烦却又闻她被皇上带到了御书房。当他赶到御书房时,德井却又告诉他她离开了。于是他匆匆赶来这。 看着轩辕墨气喘吁吁地样子,顾梓菡却只是淡淡道:“王爷所担心的事一件都未发生。” 轩辕墨发愣,有些未反应过来。 顾梓菡端起身旁桌子上的茶杯浅饮了一口茶,道:“我刺杀吕梓惠,被宜妃的人抓住,宜妃未将事情闹大。皇上出现将我带走,宜妃却未加阻拦。” “所以呢?”轩辕墨带着疑惑道。 顾梓菡放下茶杯,“宜妃不想杀我,我对皇上还有所用。” 她对景帝的作用她知道,是为了四爷。而宜妃为何突然不杀她,亦或是为何不将计就计扯出四爷,却让她费解。 轩辕墨微愕,“你并不是想去杀吕梓惠?”看来他担心她的莽撞是多余的了。 顾梓菡抬眼看了轩辕墨一眼,低冷的声音道:“我的确想杀吕梓惠,但不是现在。”刚看了鸣鸢留给她的信后,她的确有过那么一瞬间的念头。但紧接而来的愤怒。鸣鸢惨死,景帝却依旧想着利用,她不愿如此让景帝惬意才闯了宫。 是想吓吓吕梓惠也好,是想给景帝一不痛快也好。她不过是随性了一次而已。不过这一次的随性却让她似乎发现了一些东西。 六月,一对浩浩荡荡的皇家队伍从城门声势浩荡地使向皇宫。 皇后回宫—— 众人行至南门相迎,但却独独少了宜妃。 皇后从皇辇上下来,景帝上前相迎。 皇后见景帝行礼。 景帝立马上前一步扶起皇后,“皇后免礼。” “谢皇上。”皇后露着端庄的浅笑道。 二人行至皇后宫里,景帝以皇后一路舟车劳累屏退了众人,单留了德井和皇后身旁的姑姑伺候。 景帝细细地打量了皇后一般,而后心痛道:“皇后比离宫前廋了许多。这些日子让皇后受苦了。” 皇后微微摇头,“臣妾远离这是非之地,这些日子却也是过得惬意的,何乃苦之言。” 景帝叹了口气道:“便是皇后的这份豁达更是让朕心痛。” 皇后淡淡一笑道:“臣妾离宫前,皇上说过会接臣妾回来。如今臣妾回到了皇上身边,一切都过去了。” 景帝伸手将皇后揽入怀里。后宫众人便只有皇后淡然不争不斗,这也是为何古月皇后殁后,他力排重力立其为后的缘由。 皇后靠在景帝胸口,微微抬头眉头微蹙道:“臣妾回宫的途中听了些流言,皇上果真打算如此做了吗?” 景帝微愕,而后点了点头,“朕给过他们机会了,但他们却不懂珍惜。走到此地步却也是被逼无奈。” 皇后只是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四爷府—— 顾梓菡正用着午膳,轩辕墨闯了进来。 径自坐到顾梓菡身旁,而后对着一旁的丫鬟道:“去地窖,把你们家王爷藏的二十年的女儿红给本王拿来。” “是,王爷。”丫鬟退了下去。 !! 第百三十二章 皇后回忆往事 顾梓菡只抬眼看了轩辕墨一眼,而后当其不存在一般,斯里慢条地吃着饭。 轩辕墨眉头微扬,看着顾梓菡道:“你便不好奇本王为何大中午的喝酒?” 顾梓菡却当未听见。 轩辕墨不信邪道:“你不好奇本王为何如此开心?” 顾梓菡侧目看了轩辕墨一眼道:“萧权回京了。” 轩辕墨微惊,而后扯了扯嘴角道:“女人还是笨点的可爱。” 顾梓菡眉头微蹙放下筷子道:“你们打算何时动手?” 轩辕墨和景帝打算联合萧权除去此时掌控萧家的萧柬。萧柬一死,便代表着宜妃失去萧家作为靠山。也便是宜妃该殁之时。 “明日早朝萧权回上奏萧柬的罪状,皇上会在朝堂上当场拿下萧柬。”轩辕墨道。 顾梓菡眼眸微沉,明日便动手,比她预料地要快。也好,看来在四爷回来之前能将宜妃拿下。 轩辕墨眼眸微眯,“为何本王在你眼里读得一丝血腥的味道。” 顾梓菡但看了轩辕墨一眼不语。 此时,丫鬟端着酒壶进来。 轩辕墨拿过酒壶为自个斟了一杯,拿起酒杯看了顾梓菡一眼道:“本王知道你心里的打算,可即便萧柬死了,萧权不会再护宜妃。但你别忘了,宜妃身后还有魔宫,你切莫胡来。”说完一饮而尽。 顾梓菡拿过轩辕墨身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她自然会顾忌魔宫,但不会因为魔宫而放过宜妃。宜妃,她必除。 午膳刚过—— 一名公公来四爷府宣旨,皇后宣顾梓菡进宫觐见。 顾梓菡眼眸微眯,皇后此时召见她其寓意不凡。 皇后景阳宫内—— “奴婢参加皇后,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顾梓菡行着宫礼。 “菡夫人不必多礼。”皇后道。 顾梓菡起身。 皇后露着慈笑道:“本宫一回宫便听闻老四纳了夫人,本宫便好奇是何等的女子才能入老四的眼,未想却是昔日的菡姑姑。” 顾梓菡静静地低头不语。 皇后微微挥手道:“菡夫人,来本宫跟前。” “是,皇后娘娘。” 顾梓菡上前几步。 皇后见其容貌面露惊愕,而后不觉既然湿了眼。 顾梓菡眉头微蹙,“皇后娘娘,您?” 皇后拿起丝绢拭了拭眼角的泪,“不好意思,让菡夫人看笑话了。本宫只是见菡夫人不觉想到一位故人。” 顾梓菡试探问道:“皇后说的可是昔日的顾家二小姐。” 皇后微愕,“菡夫人也认识歆茗?” “奴婢听过。”顾梓菡道。 皇后叹了口气,而后伸手拉起顾梓菡的手带着其在身旁坐下。 皇后握着顾梓菡的手放在腿上,俨然一副长辈的样子道:“如若不是歆茗无子,本宫还以为见到她女儿一样。也便只有母女才能如此像吧。” 顾梓菡不语。娘和二姨的双生姐妹,她像二姨是自然的。 皇后深深地吸了口气,看着顾梓菡道:“小菡,不好意思,本宫见你似故人,如此唤你可介意?” 顾梓菡微微摇头,“皇后娘娘喜欢便好。” 皇后淡淡一笑,“如此本宫日后便唤你小菡好了。”而后似回忆道,“本宫第一次见歆茗那时本宫五岁,歆茗三岁。但彼此相处,她却仿若大姐姐一般。那一年,本宫的爹在经商的途中殁了,娘带着我们兄弟姐妹五人来京城投靠顾家。说到这,你恐不知,本宫的外祖母和如今顾太君的娘还是同胞姐妹。” 顾梓菡微愕,这倒是她不知的。 皇后缓缓道:“本宫在顾府一直待到十五岁,直到大哥当参军,有了自个的府院才从顾家般出去。本宫和歆茗可以说是自幼一起长大的。感情却是比亲姐妹还亲。记得幼时玩笑话,说长大后两人要做亲家。可歆茗她一生感情坎坷,到最后都——” 说着皇后又是一阵难受。 皇后微微叹息稍许,而后露出一抹回忆中快乐的笑道:“还记得往昔本宫对歆茗说本宫的老七都快七岁了,你这欠本宫的儿媳何时才来。而歆茗一把抓过身旁只又三岁的侄女梓菡道,‘给,你家儿媳。’记得那时,老七他还真的拉起人家小女娃叫娘子。结果被人家小女娃嫌弃幼稚,跑去抱着一旁老四说要当老四的娘子。想想那时,原还以为不过是个孩童的笑话。” 顾梓菡微惊,皇后说这段往事似乎话中有话。难道皇后知道自个的身份了。 皇后抬头凝视着顾梓菡直白了道:“本宫回宫后,皇上给本宫说了许多事。本宫听了很心痛。本宫还记得那个被歆茗抱在怀里的小女娃是何等的弱小,却未想那样小的身子,却受了如此多。” 顾梓菡眉头紧蹙,景帝将自个的身份告诉皇后了。 皇后轻拍着顾梓菡的手背道:“小菡,本宫不知道该如何劝解你。但执着于过往不会是你娘,二姨所想要看到的。与其背负如此多,何不放下快乐地活着。如今你不再是一人,你有顾家,有老四,还有本宫这个表姑。我们没有一个人想看着如此不快乐地活着。” 顾梓菡眼帘缓缓低下,皇后今日招她来便是要劝她放弃仇恨。这份关切来自长辈的疼惜,却是她许久未感受过的。 “皇后娘娘,不好了!”此时,一名宫女匆匆跑了进来。 顾梓菡抬眼看着气喘吁吁的宫女,眼眸微沉,皇后的好意她收了,但放弃仇恨,谈何容易。 宜妃永乐宫里—— 宜妃衣衫不整地站在内屋,跟前是十几名御林军、太监和宫女。 宜妃冷眼看着站在众人之前的淑妃冷哼道:“淑妃,没想到来的是你。” 这个昔日胆小如鼠的淑妃,今儿倒是大胆了一次。 淑妃大声道:“宜妃,你身为四妃之首当做以表率。却做出如此苟且之事,当是污秽不堪。” 淑妃虽然振振有词,但眼眸微闪不敢与宜妃直视却露了心里的怯弱。毕竟淑妃这十几年来一直被宜妃打压着。 宜妃讽刺地一笑道:“污秽不堪,淑妃这是在说自个啊!” !! 第百三十三章 宜妃被押 淑妃脸僵硬了下去。十年前宜妃设计自个与御林军同林有染进而要挟自个,逼得她不得不打掉腹中的龙子以表诚心。 昔日种种历历在目,如若不是她宜妃,她的克儿、奇儿如何会死。全成了她宜妃手里任意宰杀的棋子。 想到此,心里原有的害怕变成了愤恨。 淑妃厉声道:“宜妃,你被本宫捉奸在床,本宫现在便将你背后的奸夫捉到皇上跟前。看究竟谁才是那污浊不堪之人。” “来人,去将屏风后的奸夫给本宫捉出来。”淑妃大声道。眼里尽是恨,宜妃她也有今日。 宜妃眼眸微沉。 屏风后,恭青半靠坐在床头。胸口的衣衫打开,古铜色的肌肤,阴冷的脸透着妖媚之气,嘴角若有似无的浅笑,眼里带着看戏的趣味。 屏风外御林军欲进入屏风后抓人。 宜妃上前一步阻挡道:“谁敢!” 宜妃的手段宫里人都知道,御林军心里有些畏惧不敢再靠近一步。 宜妃冷哼,轻蔑地看着淑妃。淑妃脸顿时难看得很。 “皇后娘娘驾到。”一阵尖锐的喊声响起。 淑妃脸上顿时露了窃笑,而宜妃则眼眸微沉,冷声道:“这正主倒是终于来了。” 稍许,皇后进入屋内,身旁跟着顾梓菡。 淑妃迎上去道:“皇后娘娘,您来得正好。臣妾撞破宜妃苟且之事,宜妃却阻拦臣妾抓躲在屏风后的狗男人。” 皇后看着淑妃眉头微蹙,淡淡的声音透着些些威严道:“淑妃,后宫里不得如此乱言。” 淑妃微愕,惊觉自个方才说的话是欠了体面。于是低头不语。 皇后上前一步看着宜妃委婉地道:“宜妃,淑妃说你有违宫礼,可是事实?” 宜妃冷笑直呼皇后名讳道:“姑凤,收起你那伪善的嘴脸。想说本宫**后宫便直言,本宫敢做便敢认。” 皇后眉头微蹙,“宜妃,你可知此话如若传出去何其严重。” 宜妃冷哼,“不过一个死字而已。我宜妃还不惧,不过今日我宜妃落此下场也不是输给你们任何人。” 宜妃侧头看着顾梓菡道:“菡姑姑,本宫以为你聪明,也不过如此。给本宫设这局也不过是花拳绣腿而已。在这后宫,你如若想日后为尊,还欠了火候。” 顾梓菡眼眸微沉,的确,淑妃是她指示而来此捉奸的。她也未打算瞒过宜妃。**后宫,即便魔宫再厉害,却也救不了灌了这罪名的嫔妃。因为没有一个帝王能容得下这顶帽子。 景帝欲借她之手除宜妃,她倒不介意反借其手一用。 屏风后—— 恭青眉头微扬,菡姑姑,轩辕痕的女人。他至今倒还未见过一面。但能躲过他的眼线,把宜妃逮个正着,当是有些本事。他倒多了几分好奇,想要见上一面。 恭青衣袖一扬,起身。欲走出屏风。 此时,耳边响起一阵用内力传进来的低语道:“主子,老宫主传主子立刻回魔宫。” 恭青眼眸微眯,不打算理睬欲跨出屏风。 声音又传了进来,“主子,老宫主用了招令,给主子十日的时间。” 恭青冷哼,招令,那老东西倒是急了。十日的时间,那老东西是想让他用飞的。 恭青微微侧头看了屏风一眼,看来今日他是见不得那菡夫人。可惜了,不过日后当是有机会。恭青嘴角扬起一抹邪佞的弧度。而后身影一闪。 屏风外—— 众人只见一抹白色的身影晃过,一阵诡异的风伴随着奇怪的香气。接着一旁窗户发出微微响声。 最先回过神的御林军大喊道:“有刺客,保护皇后娘娘。” 众人将皇后围在中间。 顾梓菡眼眸微沉,这香气——是魔宫宫主。 而宜妃则脸微僵,嘴角是一抹自嘲的笑。这结局,当是自个想到的。 御林军调了一个营来,收了半响未找到一个刺客,奸夫亦然。 皇后命人禀告景帝此事。 景帝下令将宜妃关入冷宫。罪名是以下犯上。 景帝这个以下犯上却是极其巧妙的罪。 是在替昔日被宜妃压制的皇后申诉,是在痛斥宜妃的乖张,亦是贬斥昔日萧家对皇权的无视,亦是对刚掌控萧家大权萧权的一个警告。 不过景帝只是将宜妃关起,却不杀倒是出乎顾梓菡的意料之外。 “菡夫人,皇后娘娘说夜里蚊虫多,这是东陵国使臣带来的香料,香气不但淡雅还有安神驱蚊的效果。让奴婢给夫人焚上。”宫女手里拿着一个精巧的木盒子道。 “皇后娘娘费心了。”顾梓菡淡淡道。 宜妃之事后,时辰晚了。皇后便留了她在宫里过夜。让宫女收拾了景阳宫偏殿的一间屋子给她住。 夜里淡淡的闷热感让人难以入眠。 顾梓菡披了见斗破从景阳宫后门离开。 冷宫—— 宜妃坐在琴桌前轻扶琴弦。 这冷宫自先帝起便早就废了,而如今她当是这百年来入冷宫的第一人。 宜妃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 “我以为你不会来,你还是来了。”宜妃淡淡道,声音轻柔仿若不是平日那趾高气扬的宜妃。 明黄的身影出现在屋内。 景帝看着宜妃道:“朕来的目的,你当知道?” 宜妃手指慢慢地拨弄着琴弦,“如若不是为它,你是否便今生不再见我呢?”淡淡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亦无尊卑。 景帝叹了口气,道:“朕原本不会如此待你的,但——” “但我不该有动老四的心,是吧?”宜妃淡淡一笑道。 景帝沉默不言。 琴音骤停,宜妃抬眼凝视着景帝道:“皇上,我已被你困在此,又何必再骗我了。从皇上想立老四为太子起,便早就知道我会如何做。不是我要动老四,是皇上逼得我不得不动老四。” 景帝眉头紧蹙,神情微冷看着宜妃道:“那宜妃你告诉朕,老四如若为帝,真会杀你吗?” 宜妃冷笑,“皇上如此问,便是信了流言了。”老四的生母古月皇后对外宣称是病殁的,但实际却是被人毒杀的。而宫里流传,是她宜妃动的手。为此她如何能让老四为帝。 !! 第百三十四章 宜妃之悲 景帝寒眼,“朕信与否亦要看宜妃是如何做的,而宜妃你所有的举动都让朕不得不信。” 宜妃突然大笑,“皇上便是因为这而要除我吗,可笑,皇上骗得了自己吗?” 景帝脸微冷。 宜妃起身绕过琴桌走向景帝,在离景帝两步之外停了下来。 宜妃黝黑的瞳孔直直地看着景帝,“从皇上让我劝萧柬不要为难吕荣来试探我时,皇上便已起了杀萧柬,诛我之心,不是吗?老四,不过是皇上的借口而已。” 景帝微怔。 宜妃寒了眼道:“果然,皇上,臣妾没猜错啊!” 景帝冷脸不语。 宜妃淡淡一笑神情复杂,眼前这个男子,她曾用尽心思爱过。 宜妃缓缓转身走到一旁香炉旁,凝视着袅袅而升的一缕白烟。突然轻声问道:“皇上,事已如此无可奈何,我只想要皇上一句实话。皇上心里可曾有过我一分一毫?”没有一丝波动的声音仿若只是随口一问,但细听下却带着淡淡的哀求。 景帝身体微僵,眼眸沉了沉,冰冷的声音道:“没有。” 宜妃哑声一笑,这答案不惊奇。她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从来都是。奈何她却自我欺骗了如此多年。 宜妃沉下眼帘,轻声问道:“皇上不杀我是因为顾歆茗吗?” 景帝冷绝的瞳孔柔和了稍许,“朕答应过她,日后不管你犯何等罪,绕你不死。”她二人本是闺中之友的。 “哈哈——”宜妃突然大笑,她的一生何其可悲,生不由己,死亦然。 而宜妃的笑听在景帝心里却是悲凉的,宜妃本不是如此的,刚进宫时,她亦单纯如青莲一般,奈何生于后宫污浊了她。 宜妃突然止住了笑,目光冷冷地看着香炉道:“皇上,我不甘心,我步步为营小心翼翼却依旧躲不过女人这可悲的宿命。我不甘。皇上要那东西是吧,我偏不给。既然我宜妃注定是如此下场,那么我便要用那东西赌一番。即便我死,化为厉鬼也要看着它为这天下男子争夺的江山带来血雨腥风。” 景帝瞳孔猛地一紧,“宜妃,你疯了。” “哈哈!”宜妃大笑转身充满愤恨地目光看着景帝大喊道,“不错,我疯了,从爱上你的那一刻起我便疯了。” 景帝沉脸,见宜妃如此疯癫的神情沉声道:“宜妃,朕念昔日之情不杀你,但别挑战朕的底线。否则即便违背对歆茗的承诺朕亦不会饶你。朕给你两日的时间,你好好想清楚。” 说完景帝拂袖而去。 宜妃依旧大笑着,直到声音嘶哑,脸上的笑变成了泪。 宜妃滑坐在地,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某处。 良久后,一阵轻细的脚步声从宜妃身后传来。 宜妃嘶哑的声音淡淡道:“本宫还以为你不会出来了。” 顾梓菡看着跪坐在地上的宜妃,方才宜妃对景帝自称我,是斥责帝位的无情。而此刻对自个自称本宫,是保留着那份高傲。 顾梓菡走到宜妃身前,俯视着宜妃。 宜妃自嘲般地一笑道:“本宫方才与皇上的戏,菡姑姑看得还过瘾?” 顾梓菡沉默不语。 宜妃乖张,宫女不小心撞了宜妃,宜妃可有因为今天心情好而不计较。宫女不小心打碎了一个杯子,宜妃可有因为心情不好而乱棍将其打死。 宜妃孤僻,对于巴结的妃嫔从不给予好眼色。所以众人惧怕宜妃,但宜妃身边却无一个跟随的妃嫔。整个后宫,宜妃便如孤立一人一般,却让人畏惧。 宜妃狠毒,凡威胁自己地位的人,便用尽其计除之,且斩草除根。 而此刻的宜妃是——可怜,一个根本与宜妃无法放一块的词却生硬地插了进来。 “你在同情本宫?”宜妃突然道,声音里透着高傲,“本宫即便再落魄,还轮不到你来同情。” 顾梓菡眉头微蹙,依旧不语。 宜妃从地上爬起来,因为久跪脚麻而踉跄了几步。 顾梓菡定定地看着宜妃缓缓地一动脚步到一旁长椅上坐下。宜妃孤傲,不会接受任何人的帮衬的。 宜妃抬眼看着站在几步之外的顾梓菡道:“想来方才本宫和皇上的对话你应该听全了的,你不好奇皇上找本宫要的是什么东西吗?” 顾梓菡依旧不语。以她对宜妃的了解,宜妃既然开了这口,便会告诉她。 宜妃冷冷一笑道:“是王者兵符。” 顾梓菡瞳孔猛地一紧,王者兵符,幼时她听太君说过。说吴越建国之初,太原帝以玄铁铸了一枚王者兵符,可调动天下兵马。不仅如此,传言,太原帝还将一张地图铸入其中。而这地图里藏着稀世兵法、武功和一笔可动江山的财富。 她一直以为只是的传说而已。竟然是真的。 宜妃缓缓道:“王者兵符历来只传吴越皇帝,但先帝死前未立储君便将其交给了萧相。” 顾梓菡惊愕,如此重要之物交予朝臣。先帝是何其地信任萧相。而另一边,先帝为何不交给昔日的皇子,却又不得不让她奇怪。先帝在忌讳什么呢? “而萧相将其交给了宜妃娘娘。”顾梓菡道。在萧家,萧相所信之人只有宜妃。而宜妃再厉害亦只是后妃而已,即便拿得亦做不了他用。这是萧相的考虑吧。 宜妃冷冷一笑,“本宫亦是直到萧相死才知道东西在本宫手里。” 顾梓菡眉头微蹙,难怪宜妃说景帝让其劝萧柬不要为难吕荣是试探。她以往便想宜妃是如何说服萧柬的,原来如此。看来萧柬亦是忌讳宜妃手里的王者兵符。 “好了,故事说完了。你也该离开了。”宜妃突然道。 顾梓菡眼眸微沉,“娘娘何以要告诉我这个?” 宜妃不是个喜欢做无用之事之人,她告诉自己王者兵符的存在必然有所意义。 宜妃却嘴角微扬反问道:“你说呢?” 顾梓菡眼眸微眯思量着宜妃这话中之意。 宜妃凝视着顾梓菡道:“菡姑姑,不,吕家大小姐。” 顾梓菡身体一僵。 !! 第百三十五章 宜妃殁 宜妃淡淡一笑道:“吕梓菡,你够聪明,但却太感情用事了。你当真以为自个去顾家做得极其保密吗。你跟本宫这些年,本宫便教你最后一件事,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可信的。特别是看似无害的人,恐是最歹毒的。记住本宫的话。” 顾梓菡眉头紧锁看着宜妃,“娘娘这话里似乎有话。” 宜妃抬眼看着顾梓菡道:“菡姑姑,你还是太单纯了,这后宫远不如你见的那般。本宫能说的便到此,你走吧。本宫还有客要见。” 顾梓菡眼眸微眯,而后转身离去。 宜妃唤住顾梓菡道:“不要偷看来见本宫之人,这是本宫对你的最后的忠告。听进去了,本宫便送你最后一个礼物。” 顾梓菡微愕,她的确有打算躲在院外偷看的。但以她对宜妃的了解,宜妃会如此说便是待会儿要来之人她应付不了。 会是魔宫宫主吗! 稍许,顾梓菡离开。 顾梓菡离开不一会儿,一个身影出现在屋内。 宜妃看着身前之人冷冷一笑道:“果然是你!” 来人嘴角微扬,“给你最后的机会,交出东西,留你全尸。” 宜妃大笑,“你太小看本宫了。本宫这些年替你担的命不少,古月皇后,木妃,十三、十七皇子。不过在你手上沾的血应当不止这些吧,比如顾家顾太师,顾家七子,二十万顾家军,还有——顾歆茗。” 来人眼一沉,“看来你知道的很多。不过可惜,你活不过今夜。” 宜妃冷笑,“你当以为本宫便这么轻易被设计。本宫是输了,但不是输给你,亦不是任何人,本宫是输给了本宫的心。但本宫死不会是结局,而是一个开始。” 说完,宜妃猛地吐了口黑血。 来人惊愕,“你服毒了。” 宜妃冷笑,“断肠散。魔宫的毒,无人能解。本宫不会让你有杀本宫的机会,死也要本宫自己动手。”话完,宜妃身体无力地倒在地上。不过眨眼的功夫便断了气。 来人阴狠的目光看着宜妃怒吼一声,而后一掌挥倒一旁的烛火。火沿着窗幔冉冉而起。 宜妃,你以为死便是了解吗,她要其灰飞烟灭,永不得超生。 大火顷刻将冷宫团团包住,烧了一宿,最后只剩下斑驳的废墟。 顾梓菡站在院里看着前方依旧冒着黑烟的地方,是冷宫。 她没想到宜妃会如此决绝。 昨夜从冷宫回来后她细想了一宿。此番扳道宜妃她一直觉得太过顺利,机会可以说是容易。 而宜妃何是如此容易对付的。但昨夜和宜妃谈过后,她惊觉,原来她所做的一切宜妃都知。然而为何会不做一丝的防备,该哀莫大于心死。从景帝有诛宜妃之心开始,宜妃恐便有了昨夜的决绝之意。 “菡夫人,皇后邀菡夫人过去用早膳。”一名宫女走到顾梓菡身后道。 顾梓菡回头看了宫女一眼,而后跟宫女去了皇后屋里。 皇后正坐在榻上用早膳。 顾梓菡上前行礼。 皇后露着慈爱的笑道:“这无外人在,这些虚礼便不必了。”而后皇后招呼顾梓菡在自个跟前坐下。 顾梓菡看了眼矮桌上的早膳,馒头、清粥和两碟青菜。 皇后道:“本宫习惯了清淡的饮食,这些东西不知小菡是否吃得习惯否。如若不习惯,便告诉本宫,本宫让御膳房重新送些过来。” 顾梓菡微微摇头道:“不必麻烦了,早晨吃些清淡的反而好。”皇后素来节俭,和宜妃一个早膳二十几样菜谱的铺张当是两个极端。 皇后看着顾梓菡越是露出喜爱的浅笑。皇后夹了些青菜放到顾梓菡碗里道:“你喜欢便好。” 顾梓菡端起碗细嚼慢咽地吃着。 皇后吃了几口却放下碗筷叹息了一声道:“本宫已许久未有人陪着用早膳了。如今方觉得原来有人陪着吃东西一样的东西味道便不一样了。” 顾梓菡放下碗筷眉头微蹙。皇后会有如此感受,便是因为被宜妃逼得不得不出宫。而她是帮手。 见她如此,皇后道:“你别多心,本宫知道往昔之事你也不过是听命而已。本宫无它意。不过本宫见你便想起昔日你二姨带你进宫的场景。”说着皇后又是一阵感慨。 “皇后娘娘,南宫小姐来了。”此时宫女上前小声道。 皇后眉头微扬,毫不掩饰喜欢道:“这丫头,本宫回宫已经快半月,她这会儿终于想起来见本宫了。宣她进来吧。” 莞尔,南宫婉走了进来。 见皇后南宫婉微微欠身道:“皇后娘娘吉祥。” “快到本宫跟前来,本宫有些日子没见了你这丫头了。”皇后道。 南宫婉上前,坐在皇后身旁嘴甜道:“婉儿不过半年未见皇后娘娘,今儿一见怎觉得皇后越发地像婉儿的姐姐了。” 皇后被逗得合不拢嘴,“便是你这丫头满嘴抹了蜜。” 南宫婉吐了吐舌头,侧头看着顾梓菡愣了愣,而后惊叫道:“我的老祖宗,皇后娘娘,您这何事藏了如此一个大美人。”说着南宫婉突然一脸沮丧道,“皇后娘娘,你不会偷偷在给七哥哥找媳妇吧。不行,你答应过婉儿,要让婉儿做你儿媳的。” 皇后不知该笑还是头痛,最后只能无奈地道:“你这丫头,可别乱说。她是你四个的夫人。” “四哥的夫人。”南宫婉突然撑大了双眼,有些不确认地指着顾梓菡道,“菡姑姑!” 皇后微微点头。 南宫婉一下蹭到顾梓菡身旁细细打量了一番道:“我是有听十六叔说你恢复容貌了,没想到这么美。”而后懊恼地在大腿上一拍道,“赔本了,十六叔比我看得多些。” 一句门头没脑地话弄得大家一头雾水。 皇后淡淡一笑道:“看来你们倒是熟悉。既如此小菡你便在宫里多待些日子,正巧老四也不在府里。你来宫里也好帮本宫看着这丫头些。” 南宫婉一听嘟了嘟嘴。 顾梓菡未拒绝。宜妃死了,下一个是吕梓惠。她要动吕梓惠必须留在宫里。 !! 第百三十六章 留宫里 此时,皇后身旁的李姑姑走了进来道:“娘娘,宗人府来人问,宜妃之事该如何处理?” 顾梓菡眉头微蹙,宜妃虽然被景帝打入冷宫,但封号却未夺。如今殁了,宗人府那自然犯了头痛来问。 提到宜妃,皇后脸上的笑容淡去,微微叹了口气,问道:“可去问过皇上那边?” 李姑姑道:“说是问过了,皇上说让娘娘处理便好。” 皇后眉宇微蹙,思量片刻道:“传本宫的话,追封宜妃为德宜皇贵妃,入妃陵。” “是娘娘。”李姑姑退了下去。 一旁南宫婉不解道:“皇后娘娘,宜妃生前为人歹毒,如今死了也算是老天开了眼——” “婉儿,不得乱言。”皇后声音微扬截断了南宫婉的话。 南宫婉嘟嘴不语。 顾梓菡看了南宫婉一眼,宜妃被淑妃捉奸之事,因为未逮到所谓的奸夫,且顾及皇家的颜面,皇后下令禁了口。所以,外面人只当宜妃是气数尽了,得罪了皇上被关的。 皇后看了眼南宫婉,叹了口气道:“不管她昔日如何,如今人已殁又何必再生事端了。” 顾梓菡看着皇后,对于皇后如此豁达的秉性却是让人敬佩。宜妃生前却未少算计皇后。 南宫婉扯了扯嘴,而后嘟哝道:“婉儿知道了。” 皇后看着南宫婉道:“好了,宜妃的事便过了。婉儿,你和小菡先下去吧。本宫该忙了,过些日子太后娘娘要回宫了。” 此番太后未跟皇后一同回来,折道去了躺皇陵,便耽搁了些。 “奴婢告退。”南宫婉和顾梓菡欠身退了出去。 两人退下后,皇后身旁的贴身姑姑不解道:“宜妃落得如此也是咎由自取,皇后娘娘即便夺了其封号亦不为过。何以还如此厚葬?”话语中毫不掩饰对宜妃的痛恨。 皇后看了其一眼,而后叹了口气道:“过往一切便如云烟,本宫不计较,你又何必记于心呢。且皇上是个念旧之人,即便宜妃百般不是,但终究陪了皇上这些年。让她风风光光地走,也算是解了皇上心里的一些歉疚吧。” “是奴婢妄语了,请娘娘降罪。”姑姑低头认错道。 皇后道:“算了,你的心思本宫知道,亦是为本宫不平而已。此事便算了。太后再几日便回宫,慈安宫里打理得如何呢?” “回娘娘,一切都准备好了。”姑姑回道。 ** 南宫婉拉着顾梓菡来到自个屋里。 一进屋,南宫婉便迫不及待的地走到屋内木柜前,从里面拿出了个锦盒。 两人坐在踏上。 南宫婉将锦盒推到顾梓菡跟前道:“给你的。” 顾梓菡微愕,“给我?” 南宫婉点了点头,道:“这是东陵皇子上次来带来的东陵国上好的人参。前听十六叔说你前段日子小产了,我便从皇上那骗了些让十六叔带了给你。十六叔出宫前我无意听他说你被吕荣关到兵部大牢,被其打了。于是我又去皇上那骗了些来。本来是要十六叔带给你的。但我总找不到他人。” 顾梓菡眉头微蹙,那时轩辕墨貌似经常从宫里拿东西让鸣鸢做给她补。未想竟然是南宫婉给她的。 顾梓菡看着南宫婉露了稍许戒备道:“为何要对我如此好?” 南宫婉一听却道:“我们是朋友,对你好不是自然的吗?” 顾梓菡蹙眉,这是南宫婉第二次说她们是朋友了。但与她为友,恐不是件好事。 南宫婉见顾梓菡不语以为顾梓菡不好意思收东西,于是道:“哎你便别如此介意这些东西。反正我也是骗来的。而且没有你的帮忙,也扳不倒宜妃。如今宜妃没了,我便能跟七哥哥在一起了。你便当是我的谢礼好了。” 顾梓菡若有所思地看着南宫婉,对付宜妃并不是为南宫婉,但对南宫婉而言却是恩。南宫婉的身后是南宫家,如若她真和南宫婉成了朋友。些许可以利用对付吕荣。 顾梓菡露出淡淡的一笑却笑未及眼角道:“谢谢了。” 南宫婉顿时迷了神感叹道:“完了完了,你这一笑把我给彻底收复。”而后手在桌子上一怕道,“便是为了你这笑容,今后我还为你去皇上那骗药材给你吃,我呸,是骗给你拿去卖,而后咱们分赃。你七我三。” 对于南宫婉这跳跃式的思维,顾梓菡忍俊不住地一笑,却是真心地一笑。惹得南宫婉再次哇哇大叫。 *** 吴越边境天险之下——魔宫。 恭青走进魔宫最里处的一座宅子里。绕过石屏进了房门。 房里一名白发童颜的人半躺在贵妃椅上。 此人面容透着一股邪气,和恭青却有几分相似。面容看上去不过三十岁的样子,只一头的白发却甚为奇怪。 恭青走进来人道:“你如此急让我回来便是为这等小事。” 恭凨,上任魔宫宫主坐起身看着恭青冷声道:“魔宫被围对你来说却是小事。” 恭青却冷冷一笑,不甚在乎。不过倒是让他意外,这轩辕痕还果真有些本事。说是送东陵皇子回东陵,却和其联合围攻魔宫。 魔宫地处隐蔽,能被他们找到倒是厉害。 恭凨看着恭青脸上那妖娆的浅笑,仿若看到昔日的她,不觉唤了声,“芙儿。”手缓缓地伸向恭青。 恭青的笑僵在了嘴角。恭青一把扇开恭凨的手,满脸厌恶地看着其道:“本宫听闻他们之所以会攻打魔宫,便是为了你十年前做的一桩蠢事。” 恭凨收回手,面色微寒道:“十年前的事谁还会记得,不过既然他们敢来宫我魔宫,便绕不得。” 恭青讽刺地一笑,恭凨便是被逼上了绝路还是如此不可一世。 “既然你如此有把握,让本宫回来做什么。”恭青冷冷道。 恭凨脸微僵。 恭青冷哼道:“想让本宫救你便诚恳些。” 恭凨寒了脸,“恭青这是你给我说话的态度。你别忘了,要不是我当年手下留情,你早死了。你有今日都是我给的。”如若不是自个中了奇毒,白了头发不说,还内力受阻,何以会让恭青这小子当了宫主。不过即便他为宫主,却也是自个的傀儡而已。 !! 第百三十七章 魔宫 恭青嘴角微扬,“是吗,那本宫是不是该感谢你当初未斩草除根。” 恭凨眼里露着阴狠道:“恭青,如今你倒是翅膀硬了。别忘了,你身上有生死咒。如若每年的八月十五没我的解药你便会如被万箭穿心般地痛,最后受不住自缢而亡。” 恭青一笑嘲讽道:“看来你果然是老了,也便只剩下威胁一招了。” 恭凨咬咬切齿道:“看来我对你太好了,你忘了,昔日的月儿是如何死的。” 恭青瞳孔猛地一紧。恭凨见状得意地一笑道:“看来你还记得,既然记得便知道我有的是让你痛不欲生的手段。你最好今生都乖乖听我的,那你便是魔宫的宫主。” 恭青静默不语。 恭凨见状嘴角微扬使唤道:“记我的话。现在去给我将那群不知死活围攻我魔宫的人统统杀了,一个不留。” 恭青眼帘低下,再抬眼,眼里全是暴戾恣睢。 恭青手微微抬起,如修罗般的声音缓缓道:“本宫本来可以绕你不死的——”说着手猛地一出。 恭凨瞳孔猛地撑大,便是一瞬间连防备都来不急,低头却看着恭青的手直直地插入自个的胸口。 恭青手猛地一缩紧,没有一丝温度的吐出三字,“你该死。”而后手猛地一收回,手里握着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 恭凨瞳孔睁大,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眼里还露着死前不敢相信的眼神。 突然一个黑影落到恭青身后。 墨心看着惨死的恭凨微惊,而后看着举着恭凨心脏的恭青眉头紧蹙道:“主上,您杀了——” 恭青眼眸微斜,“怎么你想替这老家伙报仇?”语气不轻不重,但却让人寒栗。 墨心猛地低头道:“属下的主子只有宫主一人。属下只是担心,他死了,那主子身上的毒?” 恭青嘴角扬起一抹嘲笑,“你倒是‘忠心’。”而后手一用力,手中的心脏被捏碎,血沿着指缝滑下。生死咒,他恭青还不惧。 恭青如垃圾般丢掉手里破碎的心脏,从怀里拿出一张白色的丝绢细细地擦着手上的血迹。抬眼看墨心一眼道:“你来此找本宫何事?” 墨心回禀道:“底下人来报,还有一道阵轩辕痕他们便攻破魔宫外的防御了,问主子该如何做?” 魔宫外的八十一阵,已经百年未被人攻破过一阵,如今不过半月却尽数被破,不得不让人不敢小觑这轩辕痕和东陵晟。 恭青冷眼看了眼恭凨的尸体,冷声道:“放把火将整个魔宫烧了。” 墨心惊愕,烧了魔宫,那岂不是自毁主业。但宫主的命令是历来不喜被人质问的,于是墨心领命道:“是。那老宫主的尸身?”墨心问道,毕竟是魔宫的上任宫主。 恭青眼眸微沉道:“既然轩辕痕他们是冲着他来的,便丢给轩辕痕他们。”不过是条丧家犬而已。 “是!” 魔宫宫殿外—— 轩辕痕和东陵晟看着前方浓浓的烟从宫殿里冒出来。 东陵晟眼眸一沉,道:“恭凨这老狐狸,如此自毁是在算计什么?” 东陵晟话刚落,一具尸身便忽的从半空被抛下。 众人抬眼只见一个黑影而过。 轩辕痕身旁的侍卫左冷上前一步将尸体正面朝上番过。 东陵晟瞳孔一紧,“是恭凨。” 轩辕痕眼眸微眯,低冷的声音淡淡道:“看来有人已经帮你动手了。” 东陵晟看着恭凨两眼尽是压抑不住的恨。 轩辕痕见状上前拍了怕东陵晟的肩头道:“既然恭凨已死,你心里的恨也该放下了。” 东陵晟却面露不甘,恭凨是死了,但却不是死在他手下的。这如何让他告慰母后的在天之灵。 东陵晟看了轩辕痕一眼而后转身离开。 左冷走到轩辕痕身旁询问道:“爷,是否要属下跟去。” 轩辕痕看着东陵晟的背影叹了口气,而后微微摇头,“随他去吧。”这是东陵晟心里的结,别人帮不了他。 轩辕痕回头看着被大火包围的魔宫。 十年前,恭凨无意间见东陵皇后——东陵晟的母妃之容便起了邪心。深夜入宫。 东陵皇后被恭凨所辱,不想苟且偷生便自缢而亡。而东陵晟却亲眼看见了整个过程。因为当时他在宫殿里被恭凨点了穴道站在床边。 东陵晟永远无法忘记那夜。 吴越皇宫—— 深夜,一道白影游走在屋顶之间。 吕梓惠德贤宫内—— 吕梓惠已经躺下休息。 突然窗外传来一阵吱吱声。 吕梓惠猛地惊醒过来,大喊道:“来人啊,快来人。” 掌夜的宫女提着油灯冲冲跑了进来。 “娘娘,怎么呢?”宫女将油灯放到床榻旁的楠木嵌竹丝方几上,走到床前道。 吕梓惠反手便是一巴掌骂道:“狗奴才,本宫叫了这么久才进来。你是不是想要等本宫被杀后才进来。” 宫女立马跪地惶恐道:“娘娘饶命,奴婢不敢。” 吕梓惠冷哼一声,“谅你也不敢。” 宫女趴在地上不敢吭声。 “吱吱——” 又是一阵声音从窗外传来。 吕梓惠立马抱住被褥,对着宫女吩咐道:“去,给本宫去窗户外看看,是不是有人在那。” “是,娘娘。”宫女起身走到窗户前,推开窗户探出头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而后关上窗户折回床前道:“回娘娘,外面没有一人。” 吕梓惠不相信质问道:“你看仔细了?” “回娘娘,奴婢仔细看过,窗外的确没有一人。”宫女低头道。 “那为何总有声响?”吕梓惠问道。 “回娘娘,窗外有一个树,想是夜风吹过树梢带动树梢刮到窗沿的声音。”宫女解释道。 吕梓惠一听发了火道:“明日让人将院里的树统统砍了。” “是,娘娘。” 知道窗外没人,吕梓惠松了口气,困意来了,对着宫女道:“你去外屋守着。” “是,娘娘。”宫女欲转身离去。 吕梓惠唤住问道:“等等,御林军可都是宫外?” 宫女回道:“回娘娘,都在宫外守着的。” 自从宜妃娘娘殁后,呂嫔娘娘便疑神疑鬼,总认为有人要刺杀她。为此还让皇上掉了御林军每夜守在德贤宫外。 !! 第百三十八章 杀吕梓惠 听宫女如此说,吕梓惠松了口气,而后挥手让宫女退下。 宫女离开,吕梓惠看了眼漆黑的四周,身体缩到被窝里。窗外月色透进来的树影总让她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没事,御林军在宫外,没事的。”吕梓惠低声自我安慰道,接着准备躺下就寝。 “看来你倒是知道自己大限到了。”突然一阵低冷的声音从一旁柱子后传来。 吕梓惠大惊,而后大叫道:“来人啊,有刺客。” 顾梓菡从柱子后走了出来,看着被吓得花容失色的吕梓惠嘴角冷扬,“你可以在叫大声一些,看今夜会用人来救你的狗命否。” 吕梓惠抱着被褥缩到床的内侧,看着站在床边的顾梓菡吓得直哆嗦,但却顶着头皮道:“菡姑姑,你果然打算刺杀本宫。但是,本宫劝你最好不要胡来。本宫如若出事,皇上不会放过你的。” 顾梓菡讽刺地一笑道:“你方才如此叫却没有一个奴婢,或是你安排的御林军进来,还无法让你看清事实吗?” “你什么意思?”吕梓惠眼眸撑大。 顾梓菡淡淡一笑道:“皇上连宜妃都能诛,你说你这一个小小的嫔妃皇上会在意吗?” 吕梓惠摇头道:“不可能,皇上最喜欢听本宫唱曲,皇上不会不顾本宫的。” “是吗,那我为何会出现在此。”顾梓菡冷冷道。 她帮景帝扳倒宜妃,而条件便是吕梓惠的命。所以宫外的御林军早就撤走了。整个德贤宫内此刻除了外屋那名被她点了穴道的宫女,没有一名奴才。 吕梓惠惊呆,恐惧地看着顾梓菡。帝王心难测她自然知道,但皇上为何会为了一个姑姑而弃她,她不懂。她明明还得宠着的。 顾梓菡倏地抽出手中的剑,剑刃指向吕梓惠道:“吕梓惠,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吕梓惠看着冰冷的利剑吓得发颤,吕梓惠不住地摇头道:“你不敢杀本宫,本宫是呂嫔。你不敢的。” “是吗?”顾梓菡轻声道,而后手一用力,剑刺如吕梓惠的肩头。 吕梓惠惨叫。 顾梓菡拔出剑,冷眼看着吕梓惠道:“这一剑是还你昔日欲让人侮辱我。”她被吕荣关在兵部大牢,吕梓惠为逼她承认四爷通敌,欲让狱卒侮辱她。 吕梓惠面色惨白地看着顾梓菡,哀求道:“本宫错了,你放过本宫吧。” 顾梓菡冷笑,“当你残杀鸣鸢时,想过放过她吗?” 吕梓惠大惊,忍着痛道:“你杀本宫便是为个低贱的奴婢——” “唔——”吕梓惠瞳孔放大,低眼看着没入胸口的利剑。而后缓缓抬头看着顾梓菡。 顾梓菡凝视着吕梓惠冰冷的声音缓缓道:“这是鸣鸢的。”而后剑猛地抽出。 吕梓惠身体猛地向前倒下,眼里尽是绝望和不甘。 顾梓菡看着呼吸慢慢变弱的吕梓惠,心里低声道,鸣鸢,你的仇我替你报了。 顾梓菡转身,白衣在月色下一荡而过,犹如一抹无主之魂,消失在夜色中。 顾梓菡离开吕梓惠那回到皇后给自个安排的住处。 刚进院,便见立在那的轩辕墨。 顾梓菡微愕。 轩辕墨看了眼顾梓菡手里握着的剑,“看来你这是去手仞了仇人。” 顾梓菡眉头微蹙,“你不是过几日才回吗?”十日前,景帝让轩辕墨去接七爷回京。自然这是她和景帝故意支开轩辕墨的举动。除宜妃意味着可能会直面魔宫宫主,她和景帝都不希望轩辕墨被牵扯进来。 轩辕墨怪声怪气道:“再不回来这皇宫恐都让你给掀个底朝天。” 顾梓菡不语。知道他回来必然不会理解她的做法。 见她不说话,轩辕墨气闷道:“你知不知道你如此设计宜妃会有多危险,一旦失败会如何?”她支开他自然是考虑他的危险,但她可知他如何能放她独自冒险。 顾梓菡淡淡道:“魔宫被围攻,宜妃这顾及不了。”这是花无涯告诉她的,所以她才赌了一把,却是险胜。那日魔宫宫主冲冲离去当是得了消息。但便如若是一刻的耽搁,那—— 轩辕墨微愕,魔宫被攻击的消息自个也是才得到,她却早已知道。看来冷绝宫的势力不容小觑。 轩辕墨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为何又要支开本王。” 顾梓菡看了轩辕墨一眼,“我没有十全的把握。” 没有十全的把握,轩辕墨一听沉了脸。没十全把握便支开他,自个去冒险。他该如何说她。不过如此不计后果,单单只是为了替鸣鸢报仇,或是为了老四。 淡淡的夜风而过,拂动顾梓菡耳旁的发丝,轩辕墨凝视着她,心不觉慢慢迷失。 ** “菡,大消息,大喜讯。”未见其人,南宫婉的声音先传了进来。接着,便见一抹绿色的身影跑了进来。 顾梓菡放下手里的茶杯。 南宫婉跑到顾梓菡身旁坐下,而后气喘吁吁地直接拿起顾梓菡的杯子一饮而尽。 “你这是什么茶啊?好好喝。”南宫婉眼里一亮看着手中的茶杯道。 “是晒干红梅果加了些蜂蜜。”顾梓菡淡淡道。 “红梅果,什么东西啊?”南宫婉一脸地不解问道。 顾梓菡刚张嘴欲解释,南宫婉却挥了挥手道:“管它是什么,聊正经的。方才我听宫女说,昨夜吕梓惠殁了,据太医说是因为先前小产未调养好,加之平时乱服用偏方导致的暴毙。” 顾梓菡看着茶杯里的红梅果,暴毙,这当是景帝让人说的。对此番说法,恐便只有南宫婉如此单纯之人才会信。 南宫婉手撑着下颚看着顾梓菡道:“那个呂嫔在宫里仗着皇上的宠爱没少横行霸道,她宫里的宫女半年里没了**个。她死后,我听一些太监宫女窃喜道,说着当是老天有眼。前刚收了宜妃,如今是呂嫔,少了这两人,日后后宫便安生了。” 顾梓菡眼眸微低,不想谈吕梓惠这人,转了话题道:“早晨我听人说皇上打算让你出宫?” 南宫婉以秀女身份入宫,宜妃打算让南宫婉嫁给二皇子,为躲过宜妃的算计,她出谋让南宫婉烧了太庙,景帝贬其为身边奉茶宫女。如此二皇子便不可能娶南宫婉为妃。 !! 第百三十九章 御花园中遇七爷 南宫婉嘟着嘴道:“昨儿皇上把我唤去说看人家烦了,说御书房里的茶杯也被我摔得没剩几个了。让我哪来回哪去。” 这秀女如若大选未进的,都会被遣返回自个家里。 顾梓菡淡淡一笑道:“你嘴里虽抱怨,不过我看心里头当是高兴吧。” 南宫婉皱了皱鼻头道:“我都被皇上如此嫌弃了,还能高兴啊!” “但我听说七爷明儿便回来了,皇上让你此刻出宫岂不不正巧着。”顾梓菡点破道。 南宫婉惊喜道:“七哥哥明儿回来?”该死的小卓子,这么重要的消息怎没告诉她。 顾梓菡微愕,南宫婉竟不知。但一细想,看来为了七爷的安全,知道七爷回京的人并不多。景帝倒是考虑得周全。 顾梓菡看着南宫婉道:“太后过些日子也便回宫了,如今宜妃已经不在了。你可以向太后表明你的心思了。” 南宫婉高兴地一拍桌子起身叉腰道:“哈哈,七哥哥终于要是我的了。”那副样子,俨然接头流浪狗见了骨头的馋样。 顾梓菡看着南宫婉那“豪爽”的样子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这世上便是有南宫婉这大咧咧单纯惹人喜爱的女子。 ** 深夜—— 顾梓菡坐在窗前沉思着。 宜妃殁已经快半月了,但她心里有个疑问却一直都想不透。 宜妃死前为何要告诉她关于王者兵符之事。 宜妃从不做无意义之事的。 “不做无意义之事。”顾梓菡喃喃低语。 她突然瞳孔一紧。低头看着挂在腰间的荷包。 宜妃曾让她还回其给她的一块宫玉。但景帝突然到来让她未能将东西还给宜妃。而事后宜妃却不曾再找她要。不像宜妃的作风。 她解开荷包,拿出里面的玉佩。是一块上好的和田玉,成色称不上绝等,却也值千金。 王者兵符,宫玉,宜妃似乎在提醒她什么。 顾梓菡眉头紧蹙,拿着玉细瞧却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窗外月色怡然,淡淡的月光透了进来。 顾梓菡眼眸微眯,难道是—— 她看了眼手中的宫玉,而后将其放到月色之下,果然,月光透过玉佩雕纹,一行细小的字显现了出来。 “一生一世一双人?”她细细咀嚼着玉佩透出这七字。 宜妃曾说世上最可笑的便是男女间的情爱。何以玉佩上会刻这七字。 她眼眸微撑,而后起身匆匆出了门。 御花园里—— 顾梓菡来到御花园旁的梧桐林里。 这是三年前宜妃命人种植的,因为景帝喜欢梧桐所给予的寓意。 相传梧为雄,桐为雌,梧桐同长同老,同生同死。宜妃为博景帝喜爱而命工匠种植的。 然这片梧桐林种成后。 宜妃成站在她此刻所站之地讥讽道:“菡姑姑,本宫昨日看一杂文,里面写到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世人说一生一世一双人是文人笔里的渴望,但本宫看来却是嘲讽。人不如这一株树,一双鸟。” 顾梓菡微微转身,向前走了几步。 伸手抚着身前的这颗梧桐树,这颗树的树干上宜妃让工匠刻了一对鸳鸯。原是为讨景帝喜欢。但如今看来不若如此简单。 顾梓菡眼眸低下,看着树下的泥土。宜妃会将东西藏在这吗? 如若是,宜妃当是胆大,却也心细。 这里众人人来人往,且御花园的景观随主子的喜好而随时改变。宜妃便不怕人他人拿到。 但这御花园人来人往,不会有人会想宜妃会将如此重要的东西放在此。且这梧桐林是景帝最为喜好的。即便整个御花园重新修葺,这恐也不会被动丝毫。 宜妃,当是比常人心思深远。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沙沙声。 顾梓菡戒备,转身,却见七爷轩辕昊从林中走了出来。 轩辕昊见顾梓菡微愕。 顾梓菡微微欠身,“奴婢见过七爷。” 轩辕昊凝视着顾梓菡半响,而后道:“四嫂无需多礼。”口里的四嫂唤得有些生硬。 轩辕昊看着顾梓菡道:“夜里烦躁睡不着,出来走走,没先却在此处遇见你。” 顾梓菡道:“奴婢亦是出来随意走走。” 轩辕昊看着顾梓菡眼神有些复杂,而后淡淡一笑道:“那日一别数月,虽晚了些,不知你的伤任何呢?” 她上次为救他而重了箭,他却一直没机会去看她。 顾梓菡看了眼肩头,“早已无碍,让王爷费心了。” 轩辕昊看着她恭敬的态度嘴角有些淡淡的苦笑。 轩辕昊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道:“那夜的月色亦是如此。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轩辕昊突然吟了几句诗。 顾梓菡眉头微蹙,“王爷心里有事?”如此景色下,他却吟如此凄凉之诗。 轩辕昊低头看了她一眼,而后目光凝视着眼前的梧桐树却不语。离别前他以为日后二人当有交集的机会。只是当他回来后,她却已成他四嫂。这何不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一阵夏风而过,吹散了几许闷热,却也吹散了几许的期盼。 翌日。 顾梓菡去皇后跟前辞别。吕梓惠死了,她不必在留在宫里了。而宜妃藏在梧桐树下的东西是否是王者兵符,她未解开这个谜。因为这个谜不能解,至少现在不能。 听顾梓菡要离宫,南宫婉不舍道:“皇后娘娘,你且别让她走。她走了婉儿找谁玩啊!” 皇后看着南宫婉道:“小菡要出宫,本宫亦是万般不舍。但本宫亦不能因为自个不舍而耽搁你们小夫妻团聚。” 皇后看着顾梓菡露着浅笑道:“本宫听闻老四过几日便回来了,小菡是想出去早些准备一番迎接老四。” 顾梓菡微惊,四爷要回来了。 南宫婉嘟着嘴不依道:“即便四哥要回来,府里有的是奴婢准备。菡你便陪我在宫里,等四哥回来你再回去嘛。”南宫婉抱着顾梓菡的手臂软软的声音哀求道。 顾梓菡眉头微蹙,她要出宫却不是因为四爷要回来。只是宜妃和吕梓惠都殁了,下一步是吕荣,她且得回去筹谋。但南宫婉的哀求却让她不知该如何回绝。 !! 第百四十章 四爷归来 见顾梓菡为难,皇后出声道:“婉儿,你便别为难小菡了。奴婢准备的和她准备的怎么会一样。等日后你嫁了人便知了。” 一听皇后提到自个嫁入,南宫婉眼珠一转,心思完全从顾梓菡身上离开。看着皇后古灵精怪道:“皇后娘娘,婉儿也觉得自个该嫁入了。昨婉儿翻了下黄历,下十五正是个好日哦。” 顾梓菡惊愕,而后被南宫婉这不要脸给打败了。 而皇后微怔,而后却是会然一笑道:“还真是个好日子,中秋啊,月圆人圆。” “嗯,就是,绝对的好日子!”南宫婉一脸正经地猛点头道。 皇后被南宫婉逗得笑不拢嘴。 顾梓菡看着二人,嘴角露着浅笑。看来对于南宫婉这儿媳皇后却是喜欢,也是,南宫婉如此真性情的女子世间恐是难寻了。南宫家将其保护得很好。 四爷府—— 顾梓菡回到四爷府里,路过四爷院前,便院里七八名奴婢忙忙碌碌地进出着。 顾梓菡走进院里,总管见顾梓菡上前道:“夫人,您回来呢?” 顾梓菡微微颔首。 此时,一名婢女捧着木盒走过来,对着顾梓菡微微欠身,而后看着总管问道:“总管,这如何处理?” 顾梓菡看了一眼,是她放首饰的盒子。 前次她中了蛊毒,四爷将她挪到他屋里。她毒解后,四爷未让她回自个屋,她便住了下来。于是鸣鸢将她的首饰盒和一些衣物拿了过来。 后来四爷离京,她回了自个屋。东西却忘了拿回去。 总管见是女人之物,便猜到是顾梓菡的,于是看着顾梓菡询问道:“夫人,这——” “把给我吧。”顾梓菡道。 奴婢将木盒递给顾梓菡,顾梓菡捧着木盒环视了一眼,而后转身离开。 在宫里听皇后说四爷要回来了,她震惊。但却还觉得是过些时候的事。 此时回到府里,见下人们忙碌地收拾着院落,才惊觉四爷真的要回来了。 她和四爷三月未见,这三月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此刻他要回了,她的心情却复杂不已。 回到自个院里。 顾梓菡将木盒放到院里的石桌上,而后在一旁摇椅上坐下。 稍许,一名丫鬟走了进来行礼道:“奴婢见过夫人。” 顾梓菡看着跟前的丫鬟眉头微蹙道:“何事?” 丫鬟露着讨喜的笑道:“夫人,奴婢离愁,是总管派来伺候夫人的。” “离愁?”顾梓菡眉头微蹙。 离愁微微颔首道:“奴婢的名字是取自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中的离愁。” “你识字?”顾梓菡眼眸微眯,略带戒备。 在吴越,一般能识字的女子都是些官家子女或是商户子女。 离愁微微点头,眼里划过一抹忧愁道:“奴婢的家父本是走商的,但家中大变,家父惨遭意外。奴婢无路可走,还好被四爷收留入府为婢。” 难怪,这离愁的身上有几分高雅之姿,不若普通的婢女。 顾梓菡看着离愁道:“你先下去吧,有事我会唤你。” 离愁看着顾梓菡道:“夫人不需要奴婢在身旁伺候吗?” “不必了,我不喜欢有人跟在身旁。”顾梓菡淡淡道,透着距离。 离愁面露稍许的尴尬,而后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二更夜—— 顾梓菡坐在院里的石墩上。 她失眠了。 晚膳时传了消息来,说四爷明儿早便会倒京城。 四爷会先进宫一趟,晚膳时分应会回到府里。 明日晚膳,再不过几个时辰,她便能见到四爷了。但心却乱辱骂。 她该如何面对他呢。 她微微低头看着平坦的小腹,孩子没了,她没保护好她和他的孩子。 她眼眸暗沉了下去,眼里是抑制不住的难受。 突然院门从传来一阵轻健的脚步声。 她微愕,抬头,一抹白色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微风而过,一席白衣微动,乌黑的发丝捶在耳鬓。清冷的面容仿若天天塌下来亦无所谓一般。 四爷—— 她心猛地一紧,仿若被人用手紧紧地捏住一般。 他缓缓地走到她跟前。 她仰着头看着他,心里有好多话,也有疑问,不是说他明日才能到京城吗? 然而,看着他如黑夜深邃的瞳孔,她眼角一滴泪却悄然而下。 “孩子没了。”这是她说的第一句话,没有声音,只有口型。 他缓缓地伸手拉住她放在膝间的手,一个使劲将她拉入怀里。 他没有任何言语的安慰,但这被双手紧紧包裹着的力道却是心里伤痛最好的宽慰。 烛火下,他将她慢慢放下。 背后丝滑的被褥带着些些冰凉透过肌肤。 轻薄的衣衫缓缓褪去。 他炙热的唇在身上留下淡淡的印记,每一下的触碰都然她感觉到一种划过胸口的酥麻。 熟悉的感觉将她包裹,不分彼此的交融伴随着越发急促的娇喘声。 他发出一阵轻若似无的低吼。 “唔——”她静静地感受着他所给予的一切。 一切安静了下来,他趴在她身上。鼻息间是属于他的味道。 他撑起上半身凝视着她烛光下娇艳的容颜。 目光微移,看着她肩头和手臂上的疤痕,他的眼眸暗沉了下去。 她眉头微蹙,随着他的目光寻去,看着手臂上那狰狞的疤痕,是吕荣对她用凌迟之刑时留下的。 她嘴张了张,却发现找不到言辞。最后合上不语。 他细长的手指划过她身上的疤痕,很轻柔,仿若怕弄痛她一般。 他黝黑的瞳孔紧紧地凝视着她,低沉的声音道:“这是最后一次,本王向你保证。”他不会再让她离开他身旁半步,不会再让她受伤。 她眉头微蹙,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正欲想问,他炙热的气息却封住了她所有的话。 “唔——” 他滚烫的体温将她包裹住,让她忘却了一切。 夜还漫长着。 窗外,微风拂过树梢,传出沙沙的响声。 树下,一抹身影立在那,目光凝视着紧闭的窗沿。 轩辕墨眼眸微暗,老四回来了。 他深深地吐了口气,最后看了窗户一眼,而后转身一跃而走。 !! 第百四十一章 帝位之选 翌日清晨—— 门外传来一阵轻细的敲门声。 “爷,您起了吗?”门外,左冷的声音传来。 轩辕痕缓缓睁开双眼,看了眼拥在怀里的顾梓菡,嘴角微扬。 他伸手拂过她捶在脸庞的发丝。 “唔——”熟睡中的她发出一阵低咛声,眉头微微一蹙。 他收回手,看来他是将她累坏了。 他一向是个清冷之人,昨夜如此的放纵却是第一次。直到天蒙蒙亮,她受不住他的索取咬了他一口,他才放过她。 不过三月而已,却总觉得隔世一般的久。 他的手指缓缓滑过她光洁的左脸,眉头却微蹙了稍许,而后叹了口气。翻身下了榻。 套上衣衫,轩辕痕走到房门,贴身侍卫左冷侯在门口。 “什么时辰呢?”轩辕痕问道。 “卯时过了一半了。”左冷回道。 轩辕痕眉头微蹙,而后欲抬步离开。 左冷唤住,犹豫稍许道:“爷是否要先沐浴一下?”爷身上全是欢爱后的味道。爷连夜赶回京城,先回府一趟。今儿早再随随行的人一起进宫。但如此进宫,恐不妥。 轩辕痕微微侧头看了左冷一眼。而后低眼看了,对着左冷吩咐道:“让人将水送到我屋里去。” “是,爷。”左冷道。 日头升起。 京城城门大开,一对御林军护航的队伍缓缓而行。 队伍里,轩辕痕骑着马,身后跟着一顶软轿。 周围围观的人好奇道:“这又是哪个达官贵族啊?” “你不知吗,这可是我吴越的四皇子——四爷。” “四爷?他不是眼瞎了吗?” “你便孤落寡闻了吧。三月前,东陵的皇子医好了四爷的眼疾。而后四爷护送其回东陵。今日回京了。” “哦,真是如此。难怪先前我听人说,东陵有意和我吴越结盟。原来是真的。” “就是,我也听说了。如若是真的,那我吴越岂不是如虎添翼。” “诶,四爷后面那顶软轿里坐的是谁?”有人好奇道。 “不知道,不过能跟在四爷身后,恐不是普通人吧。” “我看说不定是四爷在路上遇见的佳人,这将人给接回来,纳入府里了。”有人戏说道。 接着大家窃笑了起来。 大家议论的声音传入轩辕痕耳中,轩辕痕冷硬的眉头沉下。 “左冷,带一队人送吕小姐回吕府。”轩辕痕冷声道。 “是,爷。” 左冷拉了拉马缰,让马停了下来。而后让抬轿的轿夫停下,留了十几名御林军,其余的跟轩辕痕进宫去。 轿子停了下来。 “发生什么事呢?”轿内一阵轻柔的声音传来出来。 左冷道:“吕小姐,四爷让属下护送小姐回吕府。” 轿内安静了片刻,而后轻柔的声音带着些些落寞道:“四爷他?” 左冷道:“四爷进宫去了。” “如此啊!” 稍许,左冷领着队伍行至吕府。 软轿落下。 轿帘微掀,吕梓冉从轿内走了从出来。 吕梓冉行至左冷身前微微颔首道:“有劳左侍卫送我回来。” 左冷毕恭毕敬地道:“是属下应该的。如若没事,属下便告辞了。” “左侍卫。”吕梓冉唤住左冷,踌躇稍许道,“四爷可有留话给我?” 左冷无一丝情绪的脸道:“爷无任何话给吕小姐。” 吕梓冉眼里划过一抹失望。 稍许左冷离开。 吕梓冉从侧门进了吕府。 刚到进门,吕梓沐便迎了上去道:“三姐,你总算回来了。方才送你回来的是谁啊?” 吕梓冉看着吕梓沐沉思稍许,而后道:“回我屋里,我再慢慢告诉你。” “嗯。” 皇宫御书房内—— 景帝看着站在屋里的轩辕痕满是喜悦。绕过书桌走到轩辕痕身旁道:“三月不见,老四可有想父皇。” 轩辕痕眉梢微蹙,径自道:“父皇,你让儿臣一回京便先进宫是为何事?” 景帝撇了撇嘴,这老四便是如此不讨喜。别的儿子是巴望着自个的关切,便是他,脸一如既往地如狗屎般。 景帝轻咳了一声道:“朕听闻老四此番送东陵皇子回东陵,路上可是精彩得很。” 轩辕痕淡淡道:“父皇找儿臣来便是为这?”他与东陵晟围攻魔宫之事,便没打算瞒父皇。 景帝一笑道:“便是朕也忌讳三分的魔宫,老四倒是胆大。朕听闻你们将魔宫给烧了,这番气魄当是帝王之魄。” 轩辕痕眉头微沉,冷声道:“父皇不必拐弯抹角,儿臣说过,儿臣对帝位没兴趣。” 被如此毫不留情地插穿自个的计谋,景帝脸微沉道:“老四,身为轩辕族之人,这是你的责任。” “愿意担这责任的人大有人在,父皇何必逼迫儿臣呢?”轩辕痕冷冷道。 “这是你皇爷爷的意愿。”景帝搬出先皇,对老四来说,先皇是其心里最为敬重之人。老四七岁前一直是养在先帝身边的。 轩辕痕果真不再言语。 景帝看着轩辕墨严肃了神情道:“在你所有的兄弟之中,便只有你有那份帝王之魄。如今天下四分五裂,我吴越虽称为大国。但无论是对内还是对外,吴越却已如一个迟暮的老人。且天下分久必合,众国之战一触即发。朕百年之后,所能倚望之人便只你一人。” 轩辕痕眼眸微低,沉默不语,半响后低冷的声音缓缓道:“皇爷爷曾说,要做千古之帝需冷情、无情、绝情。否则国不得全。而这儿臣做不到。” 景帝瞳孔微紧,先帝何以说此话他当明白。轩辕族的男子历来情深,要做到冷情、无情、绝情根本不可能。如若能,先帝便不会郁郁而终,自己也不会让吴越成今日的局势。 景帝重重地叹了口气,“你皇爷爷只是有他的看法才如此说。但君无情又何以怜民,何以爱民。” 轩辕痕眼眸低沉,“帝位之路已不是儿臣想要的。”如若踏上帝王之路,他终会伤她。所以他不再选此路。 景帝眉头紧蹙,老四的倔强却如先皇一般。 软的不行,景帝沉了声道:“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为,子不得不为。朕为吴越之帝,当以以吴越之利而思。朕选你为储君,便是一定之事。” 轩辕痕眼眸微眯,“父皇这是在威胁儿臣。” !! 第百四十二章 不得不妥协 景帝微微摇头,“你是朕的儿子,朕不会威胁你。但——” 景帝一个眼神,一旁德井捧着一个倦圣旨走到轩辕痕身前恭敬地道:“四爷,这是皇上给四爷的。” 轩辕痕眼微沉,接过圣旨,摊开,脸色猛地一沉。 “父皇,这是何意?” 景帝道:“这是你皇爷爷留给朕的。” 轩辕痕冷眸微睑,“皇爷爷不可能留如此遗照。” “你与先皇最为亲密,此乃先皇亲笔所写。你当能看得出是真是假。” 轩辕墨握紧手中的遗诏,他当然辩得真假,便是辩得才不愿相信。 “皇爷爷为何留如此遗照?”轩辕墨冰冷的声音问道。 “朕不知,不过如此的遗诏一共有三份。一份在朕这,至于其它两份在何处,朕不会说。但朕相信看了此,老四你该知道如何做。”景帝凝视着轩辕痕道。 轩辕痕不语,但握着遗诏的手背青筋直冒。 景帝嘴角微扬,看来他这杀手锏当了管用了。 景帝突然大声道:“德井,宣朕旨意,四爷护送东陵皇子有功,赐先帝龙绝剑。” 德井惊愕,看了轩辕痕一眼其脸上虽不愿却无反驳之话。德井对着景帝道:“是,皇上。”皇上赐先帝龙绝剑给四爷这恐会掀起一股大浪。 四爷府—— 顾梓菡被一阵吵杂的声音吵醒。 微微侧头,身旁已无人。 此时,婢女离愁走了进来,见她醒来道:“夫人,你醒了。” 顾梓菡起身看了离愁一眼问道:“什么时辰呢?” 离愁回道:“再一刻便午时了。” 顾梓菡眉头微蹙,“这么晚了,为何不叫醒我。”她习惯了日出而起,没想到今儿竟然睡过了时辰。 离愁露着浅笑道:“王爷走时说夫人昨夜劳累了,让奴婢别打扰夫人,让夫人好好休息。所以奴婢才未唤醒夫人。” 顾梓菡看着离愁脸上那毫不掩饰的窃笑,有一丝局促。昨日夜里,四爷他要了自个一夜,直到早晨她受不住求饶他才放过自个。 她一直以为四爷是清冷之人,却不想床榻间竟然会如此放纵。 “夫人,奴婢让人备了热水,夫人是否要先沐浴更衣一下。”离愁的声音唤回了顾梓菡的思绪。 顾梓菡看了眼离愁嘴角的浅笑,微尴尬地点了点头,“嗯。” 梳洗好,顾梓菡简单地吃了个午膳,便开始在厨房里忙碌了起来。 四爷走时说会回来用晚膳,所以她得好好准备一番,虽然晚了些,也算是个四爷洗尘。 亲手做了四五个菜,和两碟点心,沏了一壶菊花茶,如此暑热天解热是最好的。 顾梓菡和婢女离愁刚将菜从食盒里拿出放到桌上。 “本王便知,今日来此能讨到好吃的。”轩辕墨的声音插了进来。接着便见其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轩辕墨径自走到圆桌前坐下,拿了个桌上碟子里的点心放到嘴里吃起。 轩辕墨扬了扬眉道:“这东西滑而不腻,入口即化,还带着几许回香。没想到这老四府里的厨子最近长本事了。” 一旁婢女离愁道:“恭亲王,这才不是厨子做的。这是我们家夫人亲手为四爷准备的。” 轩辕墨挑眉,而后戏谑道:“菡姑姑这可就不厚道了,手艺如此了得,以往却不给本王露一手。” 离愁一笑道:“我家夫人这手艺自然只独露给四爷,恭亲王想要吃,且快些讨个王妃给自个弄才是。” 轩辕墨扬眉,打量了离愁一番道:“你这丫头嘴真了不得。没想走了个厉害的鸣鸢,这却来了个更了不得的。” 提到鸣鸢,顾梓菡脸骤地沉了下去,眼里露了抹难过。 轩辕墨惊觉自个说错了话,赶紧转话题。轩辕墨揭开一旁的茶杯道:“对了,这沏的是什么茶,本王怎从未见过?” 顾梓菡看了一眼道:“这是野菊,王爷自然是没见过。在普通老百姓家,喝不起龙井这等好茶,便采了山上的野菊,晒干后当茶泡。” “哦。”轩辕墨好奇地端起喝了一口,“味道似乎不错,还带着些些甜。” “我在里面家了些蜂蜜。”顾梓菡一边道一边将篮子里的酒拿出。 “嘶——”顾梓菡微抽了口气。 轩辕墨紧张道:“你怎么呢?” 顾梓菡微微摇头,“没事?”她放下酒壶,看了眼左手臂,是被吕荣剜的地方疼了一下。 轩辕墨寻着她的视线,眉头紧蹙,起身走到她身旁执起她的手臂问道:“吕荣那老匹夫伤你的地方还会疼?”这已过了一月之久,为何她的伤还未好。 顾梓菡却不甚在意道:“无碍,只是方才用力扯到了。”左手臂的伤深见了骨,经脉被牵扯受损。所以偶尔拉扯会痛一下。 “四爷!”离愁突然唤了声。 顾梓菡抬头,便见轩辕痕走了进来。 顾梓菡抽回被轩辕墨握着的手臂,走到轩辕痕身边道:“四爷,你回来呢?” 轩辕痕伸手自然而然地将她捶在耳旁的发丝挽到耳后,黝黑的瞳孔凝视着顾梓菡微微点头。 一旁轩辕墨看了眼空空的手心,眼眸微沉了几许。但眨眼睛却又露出一抹调侃地笑道:“本王听闻有人昨夜偷偷溜回了府,还真所谓猴急啊!” 轩辕痕看了轩辕墨一眼,全当未听见,拉起顾梓菡的手走到圆桌前坐下,而后微微抬头看了眼站在身旁的顾梓菡道:“本王饿了。” 顾梓菡微愕,而后拿起筷子夹了块点心放到轩辕痕身前的碗里。 被完全忽视的轩辕墨扯了扯嘴角,而后拎起一旁的离愁道:“小丫头,人家先咱们碍眼,咱们还是知趣的自个走。” 说着拉着离愁向外走去。 屋外,离愁眉头紧蹙看着轩辕墨道:“恭亲王,奴婢还要在里头伺候夫人和四爷,您为何拉奴婢出来?” 轩辕墨看了离愁一眼道:“本王是怕你待会儿长针眼才好心拉你走的。” 离愁嘟哝道:“明明是自个见不得四爷和我家夫人亲热。” 轩辕墨眼眸猛地一眯。 离愁惊觉自个说错话,立马有手捂住嘴。 轩辕墨露出一抹阴狠的表情道:“小丫头,你晚上出门最好给本王小心些。”而后转身离开。 离愁咽了咽口水,决定以后晚上不出门。 !! 第百四十三章 抉择 屋内—— 顾梓菡见轩辕痕夹起糕点咬了一口便放下不再动筷,眉头微蹙道:“王爷不喜欢吃吗?” 轩辕痕转身面对着顾梓菡,黑色的瞳孔紧紧地锁住她。低沉的声音突然道:“今日父皇召见本王,赐了先帝的龙绝剑给本王。” 顾梓菡微愕,龙绝剑乃先帝生前的佩剑。景帝将其给四爷,寓意不一般。 “四爷,收呢?”她拿起桌上的茶壶一遍倒茶一边状似随口一问道。 “嗯。”他微微颔首。 顾梓菡眼眸微闪。他收了,便表明了选择了那把冰冷的龙椅。帝王啊,一旦他做出如此的选择,便表明从今而后,她将不再是这府里唯一的女眷。要夺帝位,代表着他需要各方势力的支持,而结姻是历来最为简单而可靠的手段。 她眼帘低下,四爷终是选择了这条路。而她呢,心里很难受,但却不该。她又能陪他多久,又如何能干扰他的帝王路。 她抬眼,眼里的阴霾消失,嘴角划出一抹浅笑道:“皇上给四爷龙绝剑定是倚重四爷,该是可喜之事。奴婢敬四爷一杯。” 说着她盛了杯酒,而后拿起酒杯欲喝,却被他拦住。 他拿过她手里的酒杯道:“本王和你一起喝。”说着一饮而尽,在她微怔之际一把将她拉入怀中。 “唔——”他突然低头吻住她的嘴,酒从他口里进入她口中,醇厚的酒香滑入喉咙,而后是他炽热的温度。 吕府—— 吕梓沐看着吕梓冉喷喷称奇道:“这可比说书先生口里的故事奇了。三姐你本是去探求,没想竟然如何和四爷遇上,这当是多大的缘分。” 吕梓冉淡淡一笑,略微娇羞道:“沐儿,你说什么呢?你且别乱说,要被他人听去,我日后可如何嫁人啊!” 吕梓沐打趣道:“这都说到嫁人了,看来三姐和四爷这事当是近了。” 吕梓冉脸沉了下去微嗔道:“沐儿,你还胡说,仔细日后我不理你了。” 吕梓沐赶紧道:“三姐你可别生气,我不说便是了。” 吕梓冉噗嗤一笑,“你啊真是好骗得慌,日后恐被恭亲王收得服服帖帖的。” 吕梓沐脸一红道:“好啊三姐,你这是笑话我。我便看看是如何我被恭亲王欺负,还是三姐被四爷欺负。” 两人玩笑成一团。 景帝赐龙绝剑给轩辕痕,而后又让轩辕痕参与朝政讨论,这不仅让吴越的朝廷暗潮汹涌起来。 转眼一月过去。 吕梓沐步履匆匆地跑入吕梓冉房内—— “三姐,我听小人说你已经三日未进食了。”吕梓沐看着靠坐在床上的吕梓冉担忧地道。 吕梓冉淡淡一笑,略带虚弱地道:“别听他们胡说,都夸大其词了。我只是有些不舒服吃不下东西而已。” 吕梓沐眉头紧蹙道:“是生病了吗,可有请大夫来瞧瞧?” “不是什么大病,何需麻烦,过几日便好。”吕梓冉宽慰道。 然而,吕梓沐却依旧不放心。 此时,吕梓冉身边的贴身丫鬟习秋端着粥进来,见吕梓沐礼貌地唤了声,“四小姐。”而后走到床边对着吕梓冉道,“小姐,我让厨房弄了点清粥,您多少吃些吧。” 吕梓冉微微点道:“让你费心了。”而后接过习秋手里的碗,但喝了没几口,吕梓冉却突然一阵恶心。 丫鬟习秋立马拿过吕梓冉手里的碗,而后拿了铜盆端在吕梓冉跟前。 吕梓冉干呕了几下,而后对着丫鬟习秋晃了晃手,示意其将铜盆拿走。 吕梓沐一手扶着吕梓冉背,一手轻抚着吕梓冉的胸口担忧地道:“三姐,你没事吧?” 吕梓冉接过一旁丫鬟习秋递来的茶水,漱了漱嘴里的难受,面色苍白地对着吕梓沐微微摇头道:“无碍,你别担心。” 吕梓沐眉头紧锁,“你如此,我何能不担心。”而后转头对着一旁的丫鬟习秋道,“你立马上街去东大街找汤大夫,便说是我请的。” 吕梓冉却阻止道:“习秋,你别去。”而后看着吕梓沐道,“我便是中了些暑热,休息会儿便好。” 吕梓沐拿出丝帕拭去吕梓冉嘴角的污渍道:“还是让大夫瞧瞧的好,且你如此难受也不是办法。” 此时,一旁的丫鬟习秋突然跪下道:“四小姐,我家小姐不是中暑。求你替我家小姐做主啊!” “习秋,你做什么,起来。”吕梓冉底气不足的声音微扬道。 习秋摇了摇头道:“小姐,习秋知道你心善。但此事如何能瞒,今日便是小姐怪罪,奴婢亦要说。” 而后习秋对着吕梓沐道:“四小姐,如今张姨娘已不再了,二少爷又去了边关,三少爷年幼管不了事,老爷是不会管小姐的。能为小姐做主的便只有四小姐了,请四小姐救救我们小姐。”说完,习秋猛磕头。 吕梓沐见状起身拉起习秋道:“究竟是何事,你起来慢慢告诉我。” 习秋看着吕梓沐道:“这事还得从我家小姐回京途中遇见四爷说起。那夜我家小姐做了夜宵给四爷送去,却不想四爷他竟然——”习秋咬了咬嘴,顿了顿道,“四爷与我家小姐已有夫妻之实了。” 吕梓沐一听眼眸猛地撑大,转头看向吕梓冉,却见其微微侧头躲避自个的目光,俨然一副不齿之色。 吕梓沐眉头压下问道:“回京已然一月,四爷可有派人来?” 习秋眼一湿摇头道:“没有,自从小姐回府后四爷未派一人来。几日前,小姐身体突然难受。我偷偷找了大夫来给小姐瞧,结果却发现小姐已然有了身孕。” 说着习秋又跪下道:“四小姐,求救救我们家小姐。如若四爷不管我家小姐,再过些日子,小姐的肚子大起来恐瞒不住了。到时候,老爷未保吕家名声,小姐恐就——” 吕梓沐一听脸色严肃道:“混账,如此之事何以现在才告诉我。” 习秋道:“奴婢早就想去找四小姐,但小姐不让奴婢去。” 此时,吕梓冉出声道:“沐儿,你别为难她。是我不让的。” 吕梓沐不解道:“为什么?” !! 第百四十四章 流言 1 吕梓冉低下眼帘,淡淡的声音透着哀伤道:“如若他心里没我,那夜对他来说便只是一个错误,我又何必去逼他了。” 吕梓沐心痛骂道:“我的傻三姐,你处处替他想,你自个了。不行,此事不能就这样。” 吕梓冉眉头紧蹙道:“沐儿,你打算做什么?” 吕梓沐握住吕梓冉的手道:“三姐,此事你便交给我。我定给你个交代。” 四爷府—— 顾梓菡正备这点心,轩辕墨闯了进来走到桌前看着正在和面的顾梓菡道:“今日你又做什么好吃的?” 顾梓菡只抬眼看了轩辕墨一眼,当其不存在,继续做事。 此时婢女离愁端着东西进来,见轩辕墨道:“王爷,您怎么‘又’来呢?” 轩辕墨寻这一旁的木凳坐下,“你这小丫头,本王来老四府里还得事先跟你说一声不成?” 离愁放下东西回嘴道:“难道自然不用,只是王爷每次寻着小事跑来,实则来此骗吃骗喝的,倒是让人看了奇怪。难道王爷包里的俸禄都被老鼠给吃去了不成。” 轩辕墨眼眸微眯,看着离愁道:“小丫头,下次一个人上街时,你给本王小心些。” 离愁皱了皱鼻子,嘟哝道:“说不过人就会威胁,还当是王爷的能耐。” “小丫头,你说什么?”轩辕墨声音微扬。 离愁立马闭嘴。 此时,一名婢女走进屋来,见轩辕墨行了行礼,而后对着顾梓菡道:“夫人,吕家四小姐在门外求见,四爷不在,总管让奴婢来问夫人。” 顾梓菡眉头微蹙,沐儿,她来此做什么? “把她带到东暖阁去。”顾梓菡道。 “是,夫人。”婢女退了下去。 轩辕墨好奇道:“这吕梓沐来此做什么?” 离愁调侃道:“指不定人家是在该寻的地儿寻不得王爷才来此看看,奴婢看,吕四小姐可是来逼婚的哦。” 轩辕墨一听瞪了离愁一眼。前些日子为帮顾梓菡救吕梓沐,他让皇上给二人赐婚。如今势头过去,他倒忘了此事。 轩辕墨摸着下巴,看来得找个机会把这亲给怎么给唬弄掉了。 东暖阁内—— 吕梓沐正襟危坐地坐在太师椅上。来此是有几分冲动的,此刻真进了来,却有些紧张。 顾梓菡和婢女离愁走进暖阁。 吕梓沐见顾梓菡微愕,大大地眼睛眨了眨,心里暗忖,此人好生面熟,和自己长得为何如此相像。心里没由一阵微刺感。 顾梓菡走到吕梓沐对面的太师椅上坐下,看着吕梓沐问道:“不知吕四小姐来四爷府是为何事?” 沐儿,从沐儿回京她从未去见过,怕不舍。却未想第一次见,既是如此匆忙之下。 吕梓沐眉头微蹙看着顾梓菡道:“你是?” 站在顾梓菡身后的婢女离愁道:“这是我们家夫人。” “夫人。”吕梓沐微怔,而后却沉了脸道,“本小姐是来找四爷的,为何是你出来见本小姐。” “你——”见吕梓沐态度不好,离愁欲怒,却被顾梓菡阻止。 顾梓菡看着吕梓沐道:“四爷去宫里了。不知吕四小姐找四爷何事?我可代为转达。” 吕梓沐眉头紧蹙,“四爷去宫里呢,什么时候回来?” 顾梓菡微微摇头,“四爷未告知回来的时候。如若太晚,恐会留在宫里。” 吕梓沐咬着嘴唇,面露着急之色。 顾梓菡见状问道:“我见四小姐似乎有为难之事,可否告知我,看我是否能替四小姐出些主意。”沐儿来此定然是遇见难事,但便不知是否是顾家有事。看来她今夜得去躺顾家。 吕梓沐看着顾梓菡不友善道:“你也不过就是四爷府里的一个夫人而已,告诉你能做什么。” 离愁一听沉不住气道:“吕四小姐,你今日能进我们四爷府亦是夫人让你进的。且别矫情忘了身份。” 吕梓沐一听怒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教训我。哼,夫人又如何,不过是个好听的名儿而已。说白了也不过就是侍妾而已。我告诉你,我三姐如今怀了四爷的孩子,一旦我三姐入府,定然至少是个侧妃。一个夫人算什么。” “砰——”一旁的木屏倒地儿,轩辕墨惊愕地站在其后。 吕梓沐见轩辕墨惊愕不语。 而离愁上前一步看着轩辕墨说着风凉话道:“恭亲王,您这背后偷听人说话的功夫可是越来越厉害了。” 轩辕墨白了离愁一眼,此刻他没工夫和这丫头拌嘴。他绕到吕梓沐跟前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老四,吕家三小姐,这玩笑可大了。 轩辕墨看了眼坐在一旁的顾梓菡,却见其眉头紧蹙,倒是镇定。 吕梓沐看着轩辕墨突然结巴道:“王——王爷,您怎么——怎么在?” 轩辕墨挥了挥手,“你别管本王如何在此,你告诉本王你方才说吕家三小姐有了四爷的孩子可是真的?” 吕梓沐点头道:“沐儿是说的句句属实,三姐与四爷之事是三姐亲口告诉我的。” 离愁一听哼声道:“原来如此。” 吕梓沐眉头紧蹙,“你语气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怀疑我三姐的话?” 离愁道:“奴婢自然不敢怀疑,但此话奴婢估摸着每天都得听上好几次。不过却未听见一次我们家王爷承认,所以——” 吕梓沐拍案而起大声道:“好你个狗奴婢,你这是在侮辱我三姐。” “奴婢——”离愁正欲回嘴,却见一名婢女匆匆跑了进来。 见轩辕墨微愕,却也不奇怪,上前福了福身,而后走到顾梓菡身旁道:“夫人,不好了。方才奴婢上街听闻些流言,说我们家王爷始乱终弃,玷污了吕家三小姐,却不愿负责。” 顾梓菡一听眉头压下。 一旁离愁哼声道:“这戏年年有,今儿倒是最热闹的。” 吕梓沐一听大怒道:“你设么意思?” 离愁道:“这还不清楚吗,一边让吕四小姐来四爷府闹,一边让人传了消息出去,她这是想来‘威逼’啊!”如此计量却是雕虫小技。 吕梓沐厉声道:“你胡说,我三姐才不会做如此之事。定然是那他人乱说的。” 离愁冷笑道:“吕四小姐,这京城名门小姐多得去,何以别人不说,单说吕家三小姐?” !! 第百四十五章 流言2 “这——”吕梓沐被问得哑口无言,嘴张了良久辩解道,“定然是给我三姐把脉的大夫传出去的。对,就是他。”吕梓冉重重地点头道。 离愁讥笑道:“哦,吕家三小姐让人把脉时,还十分地‘不小心’把腹中孩子爹的身份告诉了大夫?” “这——”吕梓沐再次不知该如何说。 “好了,离愁退下。”一直静默不语的顾梓菡突然道。 “是,夫人。”离愁瞪了吕梓沐一眼而后退到顾梓菡身后。 顾梓菡起身看着吕梓沐道:“吕四小姐,四爷如今不在府里,不过此事待四爷回来我必然告知。请吕四小姐先回。” 吕梓沐欲出声拒绝。但却被顾梓菡抢了话,顾梓菡对着一旁的婢女道:“送吕四小姐出府。” “是,夫人。” “吕四小姐,请。” 吕梓沐不甘地看了顾梓菡一眼,而后又是念念不舍地看了轩辕墨一眼,对着轩辕墨欠了欠身道:“王爷,沐儿告辞了。” 吕梓沐离开后,轩辕墨眉头紧蹙看着顾梓菡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顾梓菡看了轩辕墨一眼,冷冷道:“我只是四爷府里的夫人而已,王爷当是问错人了。” 轩辕墨微惊,“你生气呢?” 顾梓菡瞥了轩辕墨一眼却反问道:“我该生气吗?或是我能吗?”而后转身离开。 四爷要走帝位之路,日后进府的女子会接连不断,她能气吗,气得过吗?且此事到底如何还不知,只是沐儿,她似乎很讨厌自个。 轩辕墨看着顾梓菡离去的背影眉头紧蹙。 身旁离愁的冷飕飕的声音飘来道:“王爷,我家夫人是真的生气的!” 轩辕墨一吓,看着不知什么时候飘到自个身后的离愁,脸庞微抽,而后白了离愁一眼抬步离去。 吕家四小姐之事且得小心处理。皇上倚重老四之心刚露不久便出如此谣言恐对老四不离。 皇宫—— 轩辕墨在御书房外截住了轩辕痕。 “老四,本王今日听了些流言。”轩辕墨看着轩辕痕道。 轩辕痕眉头微蹙。 轩辕墨便将今日吕梓沐到其府和大街上流传的话说了一遍。 轩辕痕听后眼眸一沉,看了眼身后紧闭的御书房房门,而后步伐略微匆匆地离开。 轩辕墨看着轩辕痕露了匆忙地背影眉头微扬,流言是真的。 而老四方才那一眼—— 轩辕墨眉头紧蹙看着御书房。 轩辕墨推开房门进入御书房,“皇上,街上说老四始乱终弃的流言可是你让人传的?”轩辕墨径自问道。 景帝行笔的手微停,“德井办事倒是越发地快了。” 轩辕墨微怔,“皇上何以如此做?”如此岂不损老四的名声,于帝位不利。 景帝却道:“朕总该不能让皇孙流落在外吧。” “但方法众多,皇上何以用如此下策。”轩辕墨道。 景帝放下毛笔,起身绕过书桌走到一旁踏上坐下。 “以老四的个性,你以为如若此事与之商量会如何?”景帝反问道。 轩辕墨微思,眉头紧蹙道:“私下处理。”老四为人清冷,除对自己所在乎的人之外会留心。其余的,便是冷漠无情到底。虽然老四自然不会对自己的子嗣下手,但老四恐会让吕家三小姐生产后将孩子送走。全当此事未发生过。 轩辕墨恍然大悟,皇兄是想将事闹大,目的是逼老四不得不娶吕家三小姐,让老四“光明正大”的有后。 景帝道:“吴越主典,继位者必有子嗣延绵。而如今老四无子,便是他最大的弱处。”即便他逼得老四接了先帝的龙绝剑,但老四这家伙阴沉得很。如此和他打太极,也太小看了他。 轩辕墨道:“即便是如此,皇上如今正壮年,又何必急于一时。以老四对那菡姑姑的态度,这也是迟早的事嘛。” 景帝猛地一计锐眼,轩辕墨扯开眼不敢直视。心里暗忖,皇兄该不会知道吧。 景帝冷声道:“十六,你当真是糊涂。那顾梓菡上次流产伤其身恐难再孕之事当真以为朕不知道。” 皇兄果然知晓,虽然他已经让太医禁口了。 轩辕墨眉头紧蹙道:“皇上,既然你知道,也当知道太医并无所完全无可能。” 景帝沉了脸,“十六,你这是让朕拿吴越的江山去赌那万分之一的机会!” 轩辕墨哑口无言。 景帝缓和了语气道:“此事,朕便当你是一时的意气用事。但老四和吕家三小姐之事朕不想有所差池,否则朕只好找顾梓菡将一切坦白。” 轩辕墨瞳孔一紧,皇兄这是在威胁他。 “臣弟明白。”轩辕墨硬声道。 她如若知道自己恐无法再孕这个打击恐无法承受吧! “你知道便好,退下吧。”景帝挥了挥手道。 轩辕墨退了下去。 景帝沉眼凝视着前方,顾梓菡,留她是对还是错。 “咳咳——”景帝突然一阵激烈的咳嗽。 德井从屋外匆匆进来,行至景帝身旁道:“皇上,您没事吧?” 景帝缓和稍许对着德井挥了挥手道:“无碍。” 德井担忧地劝道:“皇上,还是让老奴宣太医来给皇上看看吧?” 景帝却冷脸拒绝道:“不必了,朕的身体自个还清楚。” 德井见如此也不敢再言,但却担心不已。 四爷府—— 顾梓菡坐在窗前望着某处失了神。 离愁端着茶水进屋。 “夫人,奴婢给你拿了下火的清茶,夫人喝些吧。”离愁轻声道。 顾梓菡回神,看着离愁问道:“恭亲王离开呢?” 离愁微微点头,“两个时辰前便走了。” 顾梓菡眼眸暗沉了下去,两个时辰前。轩辕墨定然是进宫去找四爷问明真相了。两个时辰,轩辕墨未折回四爷府,也就是说,流言是真的。 离愁见顾梓菡眼神骤暗,寻思了稍许问道:“夫人,蒸笼里的小笼包是否要倒掉?” 顾梓菡眉头微蹙看了离愁一眼,“随你吧。” “是,夫人。”离愁心里乐,今儿有好东西吃了。 顾梓菡看了眼离愁淡淡道:“你下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是,夫人。”离愁退了下去。 !! 第百四十六章 吕梓冉入府 1 半晚—— 轩辕痕出现在顾梓菡院里。 离愁挡在轩辕痕跟前道:“四爷,对不起,夫人身体不适睡下了,请四爷回吧。” 轩辕痕眉头紧锁,她竟然不见他。 轩辕痕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而后转身离开。 离愁惊愕,四爷怎如此就走了。便坚持那么一会儿她便说挡不住放他进去了嘛。 “怎么,吃了闭门羹。”轩辕痕刚出了顾梓菡的院落,轩辕墨戏谑的声音便传入耳中。 轩辕痕屋里—— 轩辕墨看着喝着闷酒的轩辕痕调侃道:“没想到老四你也有今天啊,哈哈,当是今年最大的奇观。” 被自己女人挡在了门外,无法却只能喝闷酒,没想老四也有如此憋屈的一日。 轩辕痕冰冷的眼眸剜了轩辕墨一眼。 轩辕墨眉头微扬,老四方才瞪了自个。这些年来他没少拿事激老四,但一般老四都会不搭理自个。这样瞪自个,还是头次。这不得不让他激动啊! 轩辕墨眉头微蹙,他咋觉得自个有些犯贱啊! 轩辕墨轻咳了一声,入了正题道:“皇上让本王给你带话,三日后纳吕家三小姐为夫人的圣旨便会下来。” 轩辕墨拿酒杯的手微紧,冷声道:“这次他又是拿什么筹谋?” 轩辕墨眉头紧蹙,沉了脸道:“她上次小产伤了根本,太医说日后恐难有孕。此事她不知。” “砰——” 轩辕痕手里的酒杯应声而碎。 轩辕墨凝视着轩辕痕,此时的老四便仿若被一层又一层的阴冷所笼罩着。 皇兄,以此做要挟似乎过了。 轩辕墨起身道:“该传的话本王已传到,如何做便由你自个决定吧。” 轩辕墨叹了口气抬步离开。 轩辕痕凝视着从指缝流下的血,鲜红中仿若流产那日她的痛苦。虽然只有他回来那日她用简单的“孩子没了”四字将滑胎一事一带而过,至那后未再提过。但他知道,这是她心里的痛,不提不是淡然,而是不敢去触碰,无法面对。 轩辕痕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父皇,如此逼他可知结果恐不是其想要的。 ** 皇宫景阳宫—— 皇后看着坐在对面顾梓菡道:“本宫如此突然招你进宫可有唐突?” 顾梓菡微微摇头道:“皇后娘娘招奴婢进宫可是为四爷之事?” 皇后淡淡一笑道:“果然是雪莹的女儿,这份聪慧便他人不及的。” 顾梓菡眼眸低下,她与四爷已经两日未说话了。此番皇后招她进宫,恐是景帝起了让四爷纳其入府的心。 皇后叹了口气,看着顾梓菡露出一抹长辈心痛的眼神道:“本宫知道,此事终究是难以让人接受的。但我们身为女子,既然无可奈何,何不试着让自己好过几分呢?” 顾梓菡抬眼看着皇后,此番话不当从一国之后口中所出。 见顾梓菡面露惊愕,皇后轻叹地一笑道:“怎么,你觉得这话不该出自本宫之口。的确,本宫身为后宫之主,当不该有如此想法。否则,该如何统领这后宫三千人。但本宫除了是皇后,却也是个普通女人。” 皇后拿起茶浅饮了一口道:“其实本宫年少时也曾期许过杂文中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幻想。但身在这乱世之中,便是寻常人家为了子嗣也不可能只娶一妻。又何尝是权贵之家可期许之事。且你与本宫所爱之人都不是普通人,何能希望唯一呢?与其他身边多一个女人,便暗自神伤,不若看开些,做不了唯一,至少能做最独特的。” 顾梓菡低下眼帘道:“谢皇后娘娘提点。”她连陪他到最后都恐不可能,又如何去期许唯一。且皇后说的理她懂,只是知道和做到当是差很远。 皇后叹了口气,“小菡,你是个聪明人。本宫便不拐弯抹角了,明日皇上让老四纳吕家三小姐入府的旨便会下达。对此,本宫无能为力,但本宫所能做到的便是让皇上许你为侧妃。” 顾梓菡微惊,眉头紧蹙道:“皇后——” 皇上抬手阻止顾梓菡说话道:“本宫知道你心里所想的。但本宫作为你的长辈便替你娘和二姨多为你考虑几分。以往老四只有你一夫人,如今多一女子,在皇宫待了如此之久的你当会明白女子的地位的重要。且此事本宫已经和皇上说,等四爷纳吕家小姐入府之日,本宫会对外宣称收你为义女,接着皇上会下旨封你为老四的侧妃。” 顾梓菡低头不语。 皇后看着顾梓菡语重心长道:“小菡,再炽热的感情到最后也会便淡。然感情过去后,所留下的些许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尊重、情分。但这些恐都敌不过新人枕畔的几句耳语,唯有巩固的地位才能给你日后的生活带来安宁。记住本宫的话。” 顾梓菡眉头紧蹙静默不语,皇后的考虑她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她与四爷终究会落得如此世俗吗!如若是,那心里那份悸动该如何安葬。 四爷纳吕梓冉为夫人的圣旨翌日下达,而日期是三日后。 只有三日的时间,四爷府里上下忙忙碌碌地准备着。 “请让让。”一阵急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接着一个猛地碰撞差点让顾梓菡踉跄了几步,还好她会功夫,否则恐被跌了个狗吃屎。 婢女离愁扶住顾梓菡看着莽莽撞撞的婢女道:“走路也不看前面,要把夫人给撞倒怎么办?” 撞顾梓菡的婢女手里捧着高高的绸缎,婢女微微侧身露出脑袋面露惊恐道:“对不起,奴婢被这些东西挡了视线,没看见夫人。” 顾梓菡微微蹙眉,看着身前捧着绫罗绸缎的三名婢女道:“你们是新进府的?” 四爷府里的奴才不过二十几名,相较于其他王府上千的树少得可怜。但便是少,所以每个人她都认得。这三人却是生面孔。 奴婢回道:“回夫人,奴婢是皇上从宫里派来的,皇上怕四爷府里下人照顾不好新进的夫人,便让内务府拨了人过来。” 离愁惊愕,难怪最近她见府里似乎多了许多陌生人。 “皇上一共拨了多少人过来?”顾梓菡清冷的声音淡淡道。 !! 第百四十七章 吕梓冉入府 2 “内院和外院的奴婢,家仆加起来一共五百人。”奴婢回道。 “五百,住哪啊?”离愁惊愕,这四爷府简单,比其他王府便不到一半的大小,这么多下人住哪啊?且这整个四爷府主子就算加上新进的夫人也不过三人,这五百的下人,都伺候鬼啊! “皇上已经让人将四爷府后的地儿全收了,正让人加紧动工,最多明年初便能建好。此前内院的奴才住府里,外院的便先住王府旁的旧宅里。” 顾梓菡眼眸微眯,看来吕梓冉只是个开始。景帝已经开始在为四爷今后的帝王之路铺设了。 顾梓菡抬眼看了眼奴婢手里红的发亮的绸缎,而后抬步离开。 离愁见状赶紧跟了过去。 见两人走远,三名奴婢中撞顾梓菡的那名奴婢松了口气道:“还以为是个难缠的主,还好。”在宫里待过,难伺候的主子也遇见过,所以新来府上便小心些。 另一名奴婢八卦道:“我听说四爷府里这夫人以前也不过是名宫女而已。” “真的。” “嗯。听说是伺候四爷的宫女,想来便是靠了长相入了四爷的眼,成了夫人。” “哇,当是如此啊!”奴婢露了些羡慕。 “听说以前四爷府里便她一人,不过过几日另一夫人入府恐地位便大不如从前了。虽都是夫人,但另一个好歹亦是出自大户人家。” “也是。”奴婢突然小声道,“我还听说要进府的那位已经怀了四爷的骨肉,这位虽然长得美,但地位恐不保了。” “刚出宫不过几日,规矩倒都忘了。”一直未语的年长些的奴婢厉声道。两人顿时噤声不敢再语。 ** 今日是吕梓冉入府的日子。 四爷府难得地热闹非凡。 轩辕痕被景帝倚重,景帝此番大肆铺张地为其纳夫人,虽不是娶妃,但架势却不小,朝廷里闻讯而来的大臣几乎让四爷府挤不下。 总管此刻倒是感恩皇上的深谋远略先派了人来,否则以他们四爷府里的那二十几人,忙死也应付不来。 院外热闹非凡,内院却安静得很。 顾梓菡站在自个院里,看着院外到处贴着的喜字和挂着的红灯笼,突然问道:“离愁,你说为何新人一定要拜天地呢?” “啊?”一旁的离愁被突来的一问给问倒。 顾梓菡看着四处的红淡淡一笑,“也有你不知的事。”她入府时未曾和四爷拜过天地,便只是景帝的一道圣旨而已。 顾梓菡自嘲地扬了扬嘴,顾梓菡,深宫怨女的嫉妒如今你到是学上了。 入夜,宾客仍旧未归。 顾梓菡打发了离愁,独自一人往后院而去。今夜她不想呆在四爷府,说她任性也好,反正今夜无人会注意自个,任性一次又如何。 刚至后院墙角下,顾梓菡看着挂在墙上的南宫婉眉头紧蹙。 南宫婉看着站在墙角下的顾梓菡讪讪一笑道:“在你问话前可以先弄我下去不,我在这已经挂了快一个时辰了。” 顾梓菡身影一跃到了墙上,而后抓起南宫婉的衣襟跳下墙。 落地后,南宫婉大大地吐了口气,“呼,还是站在地上的感觉舒服些。” 顾梓菡凝眉看着南宫婉道:“你为何在此?” 南宫婉一笑道:“自然是来找你的。” “找我?” 南宫婉点了点头,露出关切道:“我知道今夜你必定难受,我是来陪你的。” 顾梓菡瞳孔微紧,而后眼眸微低,抬步向前而去。 南宫婉见状跟了过去道:“菡,你去哪?” 顾梓菡停在墙角下,看了南宫婉一眼微思道:“出府。” 南宫婉一听眉头微扬,而后抓住顾梓菡的手臂道:“好,我陪你。” 顾梓菡看着南宫婉真挚的脸,最后叹了口气,抓住南宫婉的手臂一跃而起。 北城飘湘楼二楼厢房里—— 南宫婉撑着下巴看着顾梓菡邀功道:“如何,我给你介绍的这个地方不错吧?” 顾梓菡侧眼看了眼楼下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的大街。 南宫婉道:“这对面是吴越京城最有名的妓院,所以便是深夜这里也是极热闹的。这还是我入宫前偶尔发现的。” 顾梓菡不是大门不迈的管家小姐,这里她自然知道,对于喜欢热闹的南宫婉而言是个有兴趣之地。但她和南宫婉不同,她喜静。不过今夜她只想找个地方喝酒而已,只要不是四爷府,在哪都好。 顾梓菡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南宫婉看着顾梓菡一杯又一杯地烈酒下肚眉头紧蹙道:“菡,你如此喝会醉的。” 顾梓菡看着手中的酒杯嘴角微扬道:“醉了又如何,人生难得几回醉。”说着手一扬,杯中酒尽。 南宫婉想了想道:“的确,醉倒是不错的感觉。”说着给自个倒了一杯猛地仰头一喝,而后咳嗽了几声,皱着脸道,“这酒没我爹藏在地窖的好喝。” 顾梓菡看了南宫婉一眼,继续喝着酒。 南宫婉也跟着喝了起来。 几杯下肚后,南宫婉有些晕乎道:“菡,你如此不开心是因为四哥纳新夫人吗?” 顾梓菡拿酒的手微僵,凝视着手里的酒杯道:“我一直认为在我离开他之前,只有彼此的。” 接近四爷,待在四爷身旁,成为他的夫人,一切恍如一场梦。她知道这是一个场很快便会醒来的梦,但未想在梦醒之前,梦里却多了一人。 南宫婉晃着脑袋眉头紧蹙道:“我听不懂你的意思。不过男子三妻四妾是寻常之事,连我爹和我娘那般恩爱,但家里却还是有两名姨娘。我觉得能和自己所爱之人在一起便是幸福的事了,还要要求唯一,会不会要得太多,老天爷生气连现在拥有的都拿了回去。” 顾梓菡惊愕,未想如此之话却能出自南宫婉之口。 顾梓菡看着南宫婉微思,而后问道:“如若七爷纳夫人,你会如何?” 南宫婉严谨了脸想了半天道:“纳呗,不过我会让七哥哥保证,我永远是最重要的,便可以了。” 顾梓菡凝眉看着南宫婉,比起南宫婉,自个似乎小气了些。 !! 第百四十八章 醉酒 南宫婉突然一把抓住顾梓菡的手,凑拢了脸道:“菡,你听我说。男人啊得哄,我记得小时候,每当我娘跟我爹吵架,总是娘先去哄爹。这一哄,我爹便低头认错担了所有的罪。所以,即便府里的姨娘使再多的诡计害我娘,最后却落得自个被我爹撵走的结果。所以我说,以后你对四哥嘴一定要甜些。记住,一定要把四哥哄团团转,日后不管来几个夫人便也多张嘴吃饭而已。在四哥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 几壶酒空腹下肚,顾梓菡的脸露了红晕,脑袋有些发晕看着近在面前的南宫婉眉头紧蹙道:“哄?如何哄?” 她会算计人,她会谋略而动,但独独不会哄人。不过骗人倒会。 南宫婉想了想,而后犯愁地摇头道:“我也不会,每次娘哄我爹时都不让我看。” 南宫婉突然猛地拍了大腿一下道,“没关系,不会咱们可以学嘛。那——”南宫婉指了指楼下站在金秀楼门外迎客的女子道,“就跟她们学,我听堂哥他们说,这金秀楼里面的女子是最会哄人的。” 顾梓菡拿起酒壶直接灌了几口,金秀楼,好熟的名字,但脑袋里晕晕的,想不起来。 而后两人便聊起了如何去“拜师学艺”之事。大多是南宫婉说,顾梓菡听。直到最后一壶酒被两人分得干干净净,而后便听见两道物体落下的声音。两人醉趴在了桌上。 两人方醉倒,轩辕墨推门进来。 轩辕墨看着瘫倒了一地的酒壶不禁感慨,这两人的酒量还真不错。 轩辕墨走到顾梓菡跟前,眼眸微沉,喝成这样,对于一向自律的她来说当是心里多么的难受才会如此。 轩辕墨凝视着顾梓菡,半响后,他俯身欲抱起顾梓菡离开,一个身影猛地一闪,比他先抱起了顾梓菡。 轩辕墨微惊,而后一笑道:“新婚夜留人家一人独守空房,老四还真当是冷情啊。” 轩辕痕脸一沉,看了轩辕墨一眼,抱着顾梓菡转身离开。 轩辕墨耸了耸肩,转身欲抱南宫婉离去,却被其一脚给踹到地上。 轩辕墨恶狠狠地看着南宫婉,最后决定留着死丫头自个在这。 四爷府—— 轩辕痕将顾梓菡放到床榻上,而后坐在床榻看着满脸通红的她重重地叹了口气。 “嗯——”顾梓菡辗转醒来,看着坐在床榻边的轩辕痕眉头紧蹙道,“四爷?” 轩辕痕寒着脸看着顾梓菡,低冷的声音道:“不错嘛,总算愿和本王说话了。” 顾梓菡起身,跪坐在床上,而后伸手戳了戳轩辕痕的脸,眉头紧蹙道:“原来喝醉了出现的幻影还蛮真的。”说着顾梓菡眉头微扬,而后动捏其轩辕痕的脸来。 现实里她是不可能如此捏四爷的,反正的幻影,便过过手瘾好了。不过四爷的脸还不是普通的细化,和女子有得比。 轩辕痕脸沉了下来,“你说本王的脸和女子有得比!” 顾梓菡眉头紧蹙,而后惊愕道:“不愧是幻影,连我心里想的你也知。” 轩辕痕眼微眯。 “啊!”顾梓菡惊叫,接着便被他压在了身下。 “唔——”接着他炽热的温度滑入她口中。 半响,轩辕痕撑起身看着身下喘息着的顾梓菡,低语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情yu道:“如此你当本王是真的还是幻影。” 此刻顾梓菡的酒醒了两分,如此羞人的行为当是自个幻想不出来的。 不过—— 顾梓菡惊觉,“四爷,为何在这,你不是应该在——” “闭嘴。”轩辕痕沉声道。 顾梓菡立马闭嘴,但大大的眼睛眨了眨,比起平常的清雅多了几分灵动,却是让轩辕痕看得入了神。 不过稍许却见她湿了眼,一副委屈的模样,这是清醒时的她从不会有的。但却也是她藏在心里最真的感受。 他伸手扶在她脸上,重重地叹了口气道:“本王从不喜对任何人解释,但只对你一人说一次。回京途中,本王中了魔宫余孽的催情散,正想运气逼毒时,刚好吕梓冉那时进入本王屋里。” 催情散,她知道。是魔宫用来控制人的东西,比一般的媚药要强千倍,还能迷人心魄。且除了男女交he无任何解药。如若当时吕梓冉未出现,他强行逼出定然会毒气攻心而亡。这便是魔宫毒药的狠毒,不得强解,否则被其反食而亡。 她凝视着他黝黑的瞳孔,“可是,四爷接我进府没有如此慎重。”她终究还是个普通女人,在意那个独特吧。 轩辕痕眉头微蹙。 她吸了吸鼻头又道:“也没拜天地,也无合卺酒。” 轩辕痕眉头拉得更进。 “不公平!”她大嚷道。 轩辕痕黝黑的瞳孔直直地凝视着,而后一把将其拉起,二人并排跪在床榻上。 她不解地看着他。 他叹了口气,伸手按下她的头,低哑的声音缓缓道:“我轩辕痕在此与顾梓菡结为夫妻,白头与共,死而同穴。” 他直起身,她凝视着他,心里很开心,是一种仿若泡在蜜里的感觉。 她使坏地嘟嘴道:“如此拜天地太草率,不算,没有喜服,也没有红烛,没宾客,而且没有合卺酒——唔!” 她被他压倒在床榻上,她撑大双眸看着他,“你做什么?” 他嘴角扬起一抹邪佞的弧度,“入洞房。” “唔——” 她想抗议,她不要入洞房,她不嫁了,太草率了。 翌日清晨—— 顾梓菡辗转醒来。 一睁眼便见轩辕痕躺在身旁手撑着头正凝视着自个。 顾梓菡眉头紧蹙满脸的疑惑,“四爷?”他怎么在这?昨夜吕梓冉入府,他不是应该呆在吕梓冉那吗? 她欲起身,但刚撑起身却又躺了下去。为何她没着寸缕? 轩辕痕眼眸微眯,低沉的声音缓缓道:“看来昨日的事你忘了。” “昨日?”她努力回想,但头却疼得慌。她只记得她和南宫婉去飘湘楼喝酒,而后——不记得了。 轩辕痕黝黑的瞳孔凝视着她半响,而后翻身下床。 轩辕痕拾起地上的衣衫往身上套,顾梓菡便跪在在床上依旧努力回想着昨日究竟发生何事了。 穿戴整齐的轩辕痕见她依旧发着愣,最后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不过以后偶尔让她喝醉却也不错。 !! 第百四十九章 封侧妃 吕梓冉院里—— “三姐。” 吕梓冉坐在铜镜前微微侧头,便见吕梓沐走了进来。 吕梓沐走到吕梓冉身后,看着铜镜里的吕梓冉打趣道:“这新嫁娘便是不一样,单这满脸的容光便是他人比不得的。” 吕梓冉眼帘微低,划过一抹暗光。 一旁伺候的随嫁过来的丫鬟习秋欲开口却被吕梓冉一个眼神阻止。 吕梓冉起身看着吕梓沐道:“你今日怎么来呢?” 吕梓沐笑道:“自然是来看三姐你的。反正在家里闲着也是无聊。” 吕梓冉微微摇头,“你啊,再过不久便要嫁人了,却还这般静不下来。” 吕梓沐吐了吐舌头,挽起吕梓冉的手臂撒娇道:“三姐,你便别念叨了。你看今日外面天气多好,你便带我在王府里逛逛,也好让我开开眼界嘛。” 吕梓冉伸手在吕梓沐额头点了点,“你啊!” 稍许,二人来到后花园里。 吕梓沐扫视了一番露着失望道:“我还当王府和普通宅院当不同,这也没多大区别啊!” 吕梓冉摇了摇头道:“四爷方回京不久,院落未做任何修葺,便只是如此简单而已。不过,皇上已经命人欲重新修葺四王府,王府后的近百亩地儿已经在动工扩建了。” “百亩地儿!”吕梓沐惊愕,“那得多大啊!” 吕梓冉淡淡一笑,打趣道:“至少不会被我们恭亲王妃嫌弃了。” 吕梓沐嘟了嘟嘴。 “你们听说了吗?”一旁树木后四五名婢女围在假山下议论纷纷道。 “何事?” “昨日四爷没去新夫人房里。” “真的。” 吕梓沐面露惊愕,转头却见吕梓冉沉脸,眼帘低垂了下去。 “你骗人吧!”一人不信道。 “我骗你做什么!”奴婢噗嗤的笑了几声道,“王爷昨日在菡夫人那,今早我去菡夫人屋里收拾,那一地儿的白绢子……” 几人窃笑了起来。 “习秋,我们回去吧!”吕梓冉轻声道,而后转身离开。 吕梓沐看着坐在窗沿下发呆的吕梓冉,想上去说几句安慰的话,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踌躇了半天,吕梓沐眉头紧蹙道:“三姐,你别这样。你这样沐儿会难受的。” 吕梓冉依旧不语。 吕梓沐咬了咬嘴唇道:“三姐,对不起,是沐儿不好。沐儿以为只有三姐入了四爷府便会好的。”她未想会成这样。新婚夜里四爷未来三姐这,却去了那女人屋里。这话在王府传开,日后三姐要如何办啊! 吕梓冉低下眼帘,淡淡的声音透着几分哀怨道:“我本也以为只要成了他的夫人便好。但终究是我痴心妄想了。” 听吕梓冉如此说,吕梓沐难过地红了眼。 “夫人你不该如此消沉的。”婢女习秋道,“虽然如今四爷宠着那菡夫人,但不过也便是一时的兴起而已。夫人何必与她相提并论。夫人腹中怀着四爷的骨肉,如若生个儿子,便是长子。这便是那屋如何也比不过的。” 吕梓沐擦了擦眼角的泪,点头道:“就是三姐,习秋说得没错。那女人如何和三姐比,三姐腹中有四爷的孩子。” 吕梓冉眼眸微闪低头看着依旧平坦的小腹,这便她此刻唯一的筹码了。 此时屋外传来一阵吵杂声。 婢女习秋出门对着院里议论纷纷的婢女呵斥道:“都吵什么,没见主子在屋里,惊扰了主子,我看你们有几个脑袋。” 婢女纷纷噤声,年长的一名婢女上前一步道:“对不起习秋姐姐,我们不知道冉夫人在屋里。只是方才外院传了话来,众人便讨论了起来。” 习秋冷哼一声,“又是些什么闲话,以后外面传的那些无聊的话不许带进这院子里来。”昨夜四爷未来夫人这,这王府里的流言蜚语早已是满天地飞。这几个不懂事的奴婢且别乱说些话又给夫人心里添堵了。 婢女犹豫稍许道:“好像是宫里来了公公,说是来宣旨的,说了皇后收了菡夫人做义女,皇上封菡夫人为四爷侧妃的旨。” “什么!”习秋瞳孔猛地撑大。昨夜四爷未来夫人屋里已然让夫人失了颜面,今儿却又来如此的圣旨,这还如此让夫人在王府里立足。 习秋看着院里的婢女道:“行了,我知道了。你们都散了,别打扰了夫人的清静。” “是,习秋姐姐。” 众人散去。 习秋转身入屋。 吕梓冉看着进屋的习秋问道:“外面为何如此吵闹?” 习秋眉头紧锁看着吕梓冉沉默稍许,道:“皇上下了旨提封那屋为侧妃。” 吕梓冉放在腿间的手猛地一僵。 吕梓沐惊愕,而后大嚷道:“这什么意思,皇上为何会下如此的旨意?” 习秋道:“听说皇后收她做了义女。” 吕梓沐道:“这怎么可能。她以前不是宜妃宫里的吗,宜妃没少算计皇后,皇后怎么可能收她做义女。” 吕梓冉低下眼帘看着手中的丝帕缓缓道:“四爷母妃殁后,一直是养在皇后身边的。” 习秋眉头紧蹙道:“夫人觉得是四爷的意思?” 吕梓冉静默不语,但脸上全是难过之色。四爷,你如此做可曾考虑过她一丝的感触。 吕梓沐哼声道:“我看便是那女人蛊惑四爷的。否则四爷如何会为一个那般出生的女人做这些。” 习秋义愤填膺道:“那个女人,以往便听闻她在宜妃身边时便是个厉害的主。如今看来宜妃的手段倒学得不少。这蛊惑四爷不说,奴婢听闻,那女人私底下还勾搭着恭亲王——” “习秋,不得胡言。”吕梓冉提声阻止道。 习秋却道:“夫人,她都如此欺负您了。您又何必还唯唯诺诺了,便把她的秉性告诉四小姐,奴婢便不信,以夫人和四小姐这未来的恭青王妃还治不了一个狐媚妖子。” 吕梓沐略微呆愕地看着习秋道:“习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习秋叹了口气看着吕梓沐道:“四小姐,便只有你一人糊涂。这话京城里早就传遍了。四爷不在府里时,恭亲王没少往这跑。虽都是遮遮掩掩的,但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就那女人,一双狐媚的眼,奴婢说句越礼的话,那女人与恭亲王恐早就不干净了。” !! 第百五十章 习秋挑唆 吕梓沐一听顿时脸一白,想着上次来四爷府里,的确见恭亲王在这,当是四爷亦不在府里。且恭亲王和那女人之间态度似乎亦亲密。 吕梓沐越想脸越苍白。 习秋见状又刺激道:“四小姐,都说那女人长了副好皮囊。这历代败在女人身上的王侯将相可不少。恭亲王且别为了如此一个女人而断了大好的前程啊!” “习秋够了。”吕梓冉出声阻止道,而后看着吕梓沐道,“沐儿,你且别想太多,不过是些市井胡话而已,当不得真。” 吕梓沐满脸凝重地看着吕梓冉道:“三姐,我已经长大了,知道该如何去判别真伪。” “沐儿——” “好了三姐,时辰不早了,我先走了。太君还在府里等我用午膳。”说着吕梓沐匆匆离去。 吕梓冉看着吕梓沐离去的背影眼眸微沉。 习秋在其身旁道:“夫人,四小姐个性冲动,这下恐不会给那女人好果子吃。” 吕梓冉淡淡地看了习秋一眼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她要的不是沐儿对那菡姑姑的为难,而后顾太君为保沐儿与恭亲王的亲事而出手。 一个女子最为重要的是名声,一个男子亦然。吕梓冉眼眸微眯,一旦沐儿大闹,那菡姑姑和恭亲王牵扯不尽的关系被曝光。 景帝为保四爷名声必除之,太后为恭亲王亦会除之。而四爷,即便再在乎,却也不会为一女人而不顾恭亲王,这便是她要的结果。 “习秋,将爹给我的白玉镯子找出来。”吕梓冉突然对着习秋吩咐道。 “夫人拿那做什么?” 吕梓冉看了习秋一眼道:“她被封了侧妃,我们自然得去道贺一番。” 礼俗自然不得少,且她从未真正和那菡姑姑打过照面,去探探底亦是该的。 梦钰阁—— 顾梓菡坐在窗台下沉思着。 吕梓冉入府之事先前她太过感性,如今冷静下来却不得不细想几分。 将吕梓冉有孕之事传入市井的人是谁? 不会是吕梓冉所做,如若四爷不予理睬,吕梓冉恐无法再翻身。以几次与吕梓冉的暗中交手,吕梓冉不是如此激进之人。 所以将此流传到市井的只有一人——景帝。 然景帝为何要如此做,单单是因为吕梓冉怀了四爷的孩子却太大费周章了。 顾梓菡眼眸微眯,看来吕荣此时对景帝还有所用处。如若是这样,她要除吕荣恐得重新思量几分。 “启禀菡妃,冉夫人求见。”一名奴婢进来通报道。 顾梓菡回神。 站在顾梓菡身后的奴婢离愁眉头紧蹙道:“夫——菡妃,那冉夫人此刻来不知是为何事?” 顾梓菡看了一眼躺在一旁案几上明黄的圣旨。吕梓冉当是为这吧,她刚被封了侧妃。 离愁见其不语,出声问道:“菡妃,是否要见?” 顾梓菡微思,而后摇了摇头,“不必了,打发了她吧。”吕梓冉来的目的她多少猜到。但她此刻还不想应付。 离愁对着奴婢道:“你便回说菡妃昨夜累了,吃过午膳便躺下休息了,让其明日再来吧。” 顾梓菡眉头微蹙,离愁着话当是带着几分的挑衅。 门外奴婢按照离愁说的话回了吕梓冉。 吕梓冉脸微沉,一旁婢女习秋按不住火欲发却未吕梓冉阻止住。 吕梓冉对着婢女道:“那便麻烦其转告菡妃,说我明日再来。” 而后便转身离开。 习秋冷哼一声跟了上去。 回到屋里,习秋打抱不平道:“夫人,那女人如此嚣张,夫人为何要忍?”什么昨夜累了,这不摆明了在讽刺昨夜四爷未入夫人这却去了那女人屋里。 吕梓冉不赞同地蹙眉,“习秋,不可胡言。她是侧妃,且比我入府早。” “那又如何,不过就是个宫女出生而已。”习秋冷哼道。 吕梓冉静默不语。 习秋看着吕梓冉叹了口气道:“夫人,你便是软性子。她便是仗着四爷的几分喜爱这般欺负你。” 吕梓冉依旧不语。此时形式对她不利不能强势出头,唯有耐心等待,她想好戏不久便该开始。 顾府—— 顾太君正在佛堂念经。 吕梓沐匆匆跑了进来,扑进顾太君怀里呜呜哭泣。 顾太君立马放下手里的念珠,抚着吕梓冉的背道:“沐儿,发生何事呢?”这丫头,上次哭已是几年前之事了。 吕梓沐抬起泪脸看着顾太君哽咽道:“太君,你可要为沐儿做主啊?” 顾太君眉头紧蹙,“你且别急,先慢慢告诉太君发生何事呢?” 吕梓沐吸了吸鼻头,而后将市井上流传的关于轩辕墨和顾梓菡之事告知了顾太君。 顾太君一听沉了脸。 吕梓沐抽搐地道:“太君,沐儿见过那四爷府里的菡夫人,长得一脸的妖媚,恭亲王定然是被她给迷惑了,才发生如此之事。” 顾太君冷了声道:“沐儿,不得胡说。” 吕梓沐微愕,长如此大,太君却是第一次如此对自个冷脸,让吕梓沐愣在了原处。 顾太君看着吕梓沐严肃了神情道:“沐儿,此话先不管真假。外人可如此说,但你不能。别忘了,你皇上赐给恭亲王的王妃,别人说你理当维护恭亲王,怎可和他人一同胡语了。” 吕梓沐咬了咬嘴唇,受教道:“沐儿知错了。” 顾太君叹了口气道:“你知道便好。先告诉太君,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沐儿单纯,不会去杂乱之地,听不了这些个市井之话。必然是身边之人告诉的。且她未听说过,便不是顾府之人。 吕梓沐吸了吸鼻子道:“是三姐身边的丫鬟习秋告诉我的。” 顾太君眼眸微眯,习秋,吕梓冉。 顾太君看着吕梓沐道:“好了太君知道了,此事你日后不要再提。太君会处理的。” 吕梓沐点了点头,“嗯!”只要有太君在,她才不会怕一个菡姑姑了。 稍许,吕梓沐离开佛堂。 顾太君唤来顾飞道:“顾飞,你去四爷府一趟。将这封信交给四爷府的菡夫人。” “是,太君。”顾飞眼眸微沉。 !! 第百五十一章 吕梓冉滑胎 “孙武兵法,本王倒不知菡儿你对兵法亦感兴趣。”肩头微沉,轩辕痕低沉的声音从耳旁传来。 轩辕痕站在顾梓菡身后,俯身,下巴抵在顾梓菡左肩头上。 顾梓菡回神,微微侧眼,“王爷今儿回来早了!” 自从景帝将轩辕痕招进内阁后,他每日不到日头落山是不会来的。有时太忙,便住在宫里。今儿回来早当不该是昨日吕梓冉入府,今日景帝早些放他回来看新夫人吧。 轩辕痕伸手翻了一页她手中的书册道:“本王早回来陪你看书不好?”她略带酸溜的语气他当然听得出来。他当是在家里放了个大醋缸。 顾梓菡微愕,不再言语。 他站在她身后,下巴抵在她肩头,两人便如此静静地看着同一本书册,倒是有几分惬意。 “菡妃,厨房那问晚膳您有何想吃的?”婢女离愁闯了进来大嚷道。今日菡妃刚封了侧妃,自然要庆祝一番。所以厨房派人来问。 离愁见轩辕痕微愕,回神福了福身,“四爷!” 轩辕痕直起身,瞪了离愁一眼,低语道:“当是个破坏气氛的丫头。” 离愁微惊,愣在原处不知该如何是好,四爷可是在怪罪自个? 顾梓菡放下手中的兵法,起身对着离愁道:“你去回总管,便说准备两三个菜便可。”厨房那的心思她当然知道,但她不觉得有何好庆祝的。便是个虚名而已。 “是,菡妃。”离愁赶紧退了下去。 离愁离开后,轩辕痕看了眼躺在一旁案几上的圣旨,“圣旨今日下来呢?” 顾梓菡微微点头,“嗯。”虽然封她为侧妃是皇后的意思,但景帝自然得先跟四爷打招呼。所以,四爷当是早便知道了的。 见她并无高兴之色却也是在他意料之中的。虚名对她而言便不在眼里。 轩辕痕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将她拥入怀里,低沉的声音缓缓道:“菡儿,本王虽为王爷便有无奈之时。” 顾梓菡微愕,他是在向她解释吕梓冉之事吗。她眼眸低下,他不必的,也不用的。且一句无奈,吕梓冉依旧已经入府。吕梓冉腹中依旧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夜幕落下,院里凉亭里,轩辕痕陪着顾梓菡用晚膳,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交谈着。 恍然间却给她一种错觉,寻常百姓家的夫妻似乎便是如此。 突然,左冷匆匆走了进来,在轩辕痕耳边耳语了几句。便见轩辕痕沉了脸。 顾梓菡见状问道:“怎么呢,四爷?” 轩辕痕看了她一眼道:“府里进了刺客。” 顾梓菡眼眸微眯,“他们是冲着吕梓冉腹中的孩子而来?”看来吕梓冉怀四爷孩子之事却是让有些人无法淡定了。 轩辕痕微微颔首。 正说着,两名侍卫护着吕梓冉和其贴身婢女习秋而来。 护卫将吕梓冉带到轩辕痕跟前道:“四爷,来人武功甚强,张护卫让吾等先护冉夫人来此。” 护卫话刚落,便见五名黑衣人追至而来。 两名护卫见状,转身迎敌,却不到十招便被其毙了命。 黑衣人举剑而至。 左冷见状拔剑一跃而至五人身前相迎。 顾梓菡眉头紧蹙,左冷武功不弱,在吴越也算得上高手,但以一敌五却看得出左冷应付得吃力。 一名黑衣人猛地一掌,左冷受掌,身体被掌风打得向后而退。 轩辕痕眼眸微沉,一个跃身而上,接住左冷的身体,而后凝掌与五人过招。 五个黑衣之中,白衣翩然而闪,交掌间内力气流涌动。 一旁左冷看得惊心胆魄。 顾梓菡凝眉,四爷的武功不弱她知道。但四爷在与黑衣人对掌时明显感觉气息有些凌乱。 顾梓菡瞳孔猛地一紧,四爷他受了内伤! 此时,又一名黑衣人一跃而入,却是向凉亭处而来。 左冷见状出手相抵,但不过几招便被打飞了出去,身体撞到凉亭的柱子上,猛吐了一口鲜血,而后晕死了过去。 顾梓菡沉眼看着逼近的黑衣人,此人武功比正和四爷打斗的五人更强数倍。 而轩辕痕见状欲折回,却被五人缠住。 顾梓菡捶在身旁的手微动,暗器夹在指间。 顾梓菡手中暗器正欲发,离愁突然举掌跑向黑衣人。 顾梓菡微惊,收回暗器。 离愁与黑衣人过招,离愁武功不弱却是让顾梓菡惊讶,但与黑衣人相比却是相差甚远。 黑衣人一掌打到离愁胸口,离愁身体后退吐了血。黑衣人又是一掌而至。 顾梓菡见状一跃至离愁跟前,硬生生地接下黑衣人一掌。 顾梓菡脚步微微向后滑了几许。手捶了身旁。 黑衣人看着顾梓菡眼眸微眯,而后一掌而至。 顾梓菡迎敌。 二十招后,顾梓菡越发感觉吃力。此人武功路数极怪,但她却见过。 魔宫——七煞! 顾梓菡惊愕,魔宫不是被四爷灭了吗!花无涯告诉她,魔宫宫主恭凨的尸体被丢至四爷跟前。 但为何七煞之一会出现在此! 一丝的分心,黑衣人凝掌而至。 顾梓菡瞳孔一紧,想避开却晚了。 千钧一发之际,轩辕痕白色的身影猛地跃至顾梓菡身旁。 轩辕痕手臂圈住顾梓菡的腰,而后身体一转,将顾梓菡护在怀里。而后背却无一丝防备露在黑衣人面前。 顾梓菡眼眸撑大,四爷他竟然已身护她。 而紧接着发生的事却让顾梓菡更加地始料未及。 “四爷!”只听见吕梓冉大喊了一声。 而后纤细的身体在空中划过,接着重重地跌落在地上。 吕梓冉,竟然用身体替四爷挡了黑衣人的一掌。 此时,十几名的御林军冲了进来。 六名黑衣人见状一跃而走。 轩辕痕走到吕梓冉跟前抱起吕梓冉。 御林军统领上前道:“请四爷赎罪,卑职来晚了。” 轩辕痕抬眼看了御林军统领一眼,抱着吕梓冉进了屋。 “菡妃。”离愁的呼唤声唤回了惊愕中的顾梓菡。 顾梓菡回神,发现众人的目光全在她身上。 她巡视了众人一眼,而后对着离愁道:“去请太医。” “是。”离愁离开。 顾梓菡对着赶来的总管道:“让人将左护卫扶下去疗伤,其他被刺客杀害的侍卫将其尸体好生安葬,给其家人一笔抚恤费。” “是,菡妃。”总管道。 御林军统领上前一步询问道:“菡妃,属下调了一个营的御林军守在四爷府外听候差遣。” “有劳了。”顾梓菡微微颔首。 !! 第百五十二章 吕梓冉的告白 屋内—— 轩辕痕坐在太师椅上,脸冰冷。周围人没人敢上前一步。 顾梓菡从屋外走了进来。见轩辕墨眉头紧蹙。 走到离愁身旁低语问道:“如何?”方才景帝得知四爷府进了刺客,派了人来询问,她去回话去了。 离愁小声道:“太医还在把脉。” 顾梓菡眉头拉拢。 此时,太医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行至轩辕痕跟前。 轩辕痕暗沉的眼眸看了太医一眼,“她如何?” 太医眉头紧蹙,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夫人的命是保住了,但孩子——” 轩辕痕放在扶手上的手收紧。 顾梓菡看了眼轩辕痕,对于吕梓冉腹中的孩子他虽不说,其实还是期许的吧。 顾梓菡走到轩辕痕身前,将手覆在他手背上,却惊觉他整个手硬得入石头一般。是太过用力造成的。 顾梓菡眉头紧蹙,想出声却发现此刻自己竟然找不到安慰的话。 “替她把脉。”轩辕痕的声音突然传入顾梓菡耳中。 顾梓菡回神,发现轩辕痕看着自个。 “菡妃,请将手伸出。”太医看着顾梓菡道。 顾梓菡微微摇头,“不必了,我无大碍。” “方才你接了一掌。”轩辕痕沉声道。 “没事,那一掌我还受得了。”顾梓菡淡淡道。 轩辕痕眉头压下,显然不赞成她的话。 此时,在屏风后候着的吕梓冉的奴婢习秋走了出来。 “四爷,夫人她醒了。想见四爷。”习秋道。 轩辕痕眉头压低,而后看了顾梓菡一眼,起身向屏风后走去。 顾梓菡看了眼屏风,而后对着屋里的奴婢道:“好生伺候。”而后便转身离开。 屏风后—— 吕梓冉靠坐在床榻上,面色虚弱地看着轩辕痕,嘴角扬起一抹苦笑道:“妾身以为四爷不会再见妾身了。” 轩辕痕眉头压下不语。 一滴泪从吕梓冉眼睛潸然而下,“妾身从回京便一直盼着见四爷,但等来的却是失望。妾身知道四爷纳妾身入府却不是心甘情愿的。但妾身却痴想着,只要能待在四爷身边,终有一日四爷会愿意见妾身的。如今妾身见到四爷了,但付出的代价却是如此之大。” 吕梓冉紧紧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但强忍的悲痛却更让心见了心酸。 轩辕痕冷硬的眉头紧蹙,看着吕梓冉却依旧不语。 吕梓冉压下胸口的难受,哽咽道:“四爷,妾身与你的孩子没。四爷,即便不爱妾身,四爷便无一丝难受吗?”淡淡的轻问,却比质问更让人揪心。 轩辕痕深邃的瞳孔微闪。 吕梓冉不再语,只是低着头,咬着嘴唇隐忍般地哭着。 良久后,轩辕痕叹了口气,道:“你好生休息吧。” 而后起身欲离开。 吕梓冉抬头唤住轩辕痕,“四爷,您可还记得您答应过梦姐姐照顾小冉的。为何不守承诺。” 轩辕痕身体猛地一僵。 吕梓冉看着轩辕痕的背影,眼里露着期许他会转身将自个拥入怀里。但等来的依旧是他的离开。 吕梓冉双手死死地抓紧棉被,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某处。 后花园内—— 顾梓菡坐在凉亭里思量着今日进刺客之事。 今日来的刺客显然是冲着吕梓冉腹中孩子而去的。那么幕后之人定然是吴越皇子中的一人。 而六名刺客,最后一名显然是七煞之一。七煞如今的主子是魔宫宫主,而魔宫宫主恭凨已死。指示七煞来的又是谁呢? 皇子之中,除已然被景帝圈禁的大皇子曾和魔宫有所牵连外,如今看来还有他人。 “咳咳——”突然喉咙里一阵难受,顾梓菡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离愁见状担忧道:“菡妃,您没事吧?” 顾梓菡微微摇了摇手,“无碍,恐是有些受凉。”是方才接黑衣人那一掌受了点内伤。 离愁眉头紧蹙,抱怨道:“这大夜里菡妃的屋被冉夫人给占了,让菡妃您去哪睡啊。四爷也真是,何以将冉夫人抱进菡妃屋里。” 顾梓菡看着离愁道:“你便别如此小心眼了。她是为救四爷才受的伤,那般情况下,四爷抱她直接进我屋里也是当然的。” “奴婢是替菡妃您担忧——”离愁道。如今冉夫人救了四爷这可是大功一件,如若冉夫人以此霸占着四爷,那她家菡妃当怎么办。 离愁的心思她何不知道,只是—— 突然,顾梓菡感觉胸口一阵难受,接着喉咙里一阵腥甜,一口鲜血从口里吐了出来。 “菡妃!”离愁见状惊叫。 顾梓菡扶着胸口,眉头紧蹙,看来方才和黑衣人的那一掌她伤得不轻。 顾梓菡起身想找个地儿运功疗伤。但刚站起却一阵眩晕。眼见要跌倒,离愁赶紧上前扶着,但却有人比她快了一步。 顾梓菡感觉腰间一股力,接着整个人便被人拦腰抱起。 顾梓菡惊愕,“四爷!”他不是陪着吕梓冉的吗? 轩辕痕低冷的瞳孔紧紧地凝视着她,声音微愠道:“明明受伤,为何要勉强?” 她低眼,淡淡的声音道:“只是小伤而已。”她习惯了独自舔伤口,已经忘了要如何去依赖他人了。 轩辕痕眼眸沉了沉,而后抱着她大步离开。 离愁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嘴角微扬,看来四爷心里还是只有她们家菡妃一人。 轩辕痕屋内—— 轩辕痕将顾梓菡放到床榻上,而后拖了鞋子上榻。 轩辕痕手伸向跪坐在床榻上的顾梓菡的衣襟处。 顾梓菡上身微微向后扬,“四爷,你——”他不会是想和她。 轩辕痕冷眼看了她一眼,“本王还没到那般饥渴难耐对受伤的你下手。” 顾梓菡脸微红。 轩辕痕动手解开她的上衣,手贴在她胸口欲运气准备替她疗伤。 明白他的意图顾梓菡阻止道:“四爷,你亦受了内伤,怎可帮我运气疗伤?” 轩辕痕沉声道:“无碍,那点内伤还奈何不了本王的。”他是在攻打魔宫时受的伤。本已好了七成了。但方才运气御敌,如今恐又损了三成。 顾梓菡摇头道:“我的伤是小事,四爷让他人替我运气便可。”他虽看上去无碍,但方才和黑衣人打斗时明明有些虚晃。 轩辕痕黝黑的瞳孔紧紧地凝视着她,低冷的声音缓缓道:“你以为本王会让别人碰你吗?” 顾梓菡微愕,而后脸一红。何时四爷说话却如此大胆的。 !! 第百五十三章 坦诚 半个时辰后—— 轩辕痕收掌,“试试,气虚现在如何?” 顾梓菡凝气,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胸口的烦闷亦无。 四爷的内力当是有多深,便是半个时辰的功夫,她所受的内伤便治好。 顾梓菡抬眼,却见四爷额头出了细汗。 她伸手拭去他额头的细汗,欲收回手,却被他抓住。 她如水般的瞳孔凝视着他冷硬的面容。 他一个使劲将她拉入怀里。 顾梓菡惊愕。 她背靠着他躺在他怀里,他细长的手指交缠这她的。 “本王与吕梓冉很早便认识。”他突然出声道。 她眉头微蹙却不惊愕。外面传话,说四爷是回京的途中遇见吕梓冉而后两人一同而行,相处久了便动了其心。 后半句不真,但前句却应当是真的。但以四爷清冷的个性不会与人同行的。所以她早猜疑四爷与吕梓冉认识。 他低沉的声音缓缓道:“回京途中,遇见她,她正遭土匪围攻。本王救她后便让其同行。” 她眼眸微眯,遭土匪围攻。 “那夜魔宫余孽袭击本王,本王中了催情散,正想运气逼毒时,刚好吕梓冉那时进入本王屋里。” 催情散,她眼眸微撑。既然是这般。 她微微侧眼,“四爷为何告诉我这个?”他可是在向她解释? 背后传来他冷哼声,“本王不说,你心里的结恐是无法解开吧。”能让他解释两次的人,当今世上便她一人了。 她眼帘微沉不语。 他缓缓转过她的身体,让她与他直视。 他黝黑的瞳孔凝视着她道:“你可知吕梓冉恐只是个开始,本王身边的女人日后不会只有你一人。” 她别过眼,他如此直白的告诉她,却是让她心里揪痛。这个事实她知道,但要不在乎却好难。 他拉起她的手放在胸口,“但这里却只有你一人。” 她惊愕地看着他,他可是在为她承诺吗。这样的承诺其实很虚华,但却终究是让人心动。 彼此凝视不语。 半响后,他低语的声音缓缓道:“你可有话要对本王说?” 她为怔,他可是在要她的承诺? 她眼帘微低,而后又抬起看着他微微摇头。他要的承诺她给不起,因为她是一个没有明天的人。 他眼眸沉下凝视着她,脸上有些寒脸。 她以为他会生气,但半响后却听见他叹了口气道:“你这个女人,当是本王的克星。” 翌日清晨—— 顾梓菡辗转醒来,身旁已空。看来四爷一早便又入宫去了。 离愁见她醒来端了铜盆进来伺候。 梳洗好。顾梓菡欲回自个屋里拿东西,却被吕梓冉身旁的婢女习秋给挡在了院门外。 离愁看着习秋沉眼道:“你这什么意思?” 习秋下巴微扬一副高傲道:“四爷下了令,说我家夫人受伤不易挪屋,此院伺候便给我家夫人住了。”可知在整个四爷府里,除了四爷的院落,此处便是最为舒服,且是四爷院最近的。能住这,可是荣幸。 顾梓菡眉头微蹙。 离愁寒了脸,“如此命令,为何我跟菡妃未听说过。” 习秋冷哼一声道:“这可是四爷亲口下的令。” 离愁欲争辩,却被顾梓菡阻止。 离愁只得不甘地哼了一声。 顾梓菡看着习秋淡淡道:“我们只是进去拿个东西便走。” 习秋扬起一抹讽刺的笑道:“菡妃要进去拿东西恐是来晚了,一个时辰前,菡妃的东西已经被四爷派来的人给收走了。如今恐早就被丢到门外了,如果菡妃要拿什么,现在去后门看看,些许还来得急。” “你——”离愁气结。 此时,总管匆匆跑了过来,看着顾梓菡气喘吁吁道:“老奴便想菡妃是回以前的院了。” 顾梓菡看着总管问道:“总管找我?” 总管点了点头道:“四爷走时说,冉夫人受伤不易挪屋,便让冉夫人在菡妃院里暂时住下。而后让老奴命人将菡妃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搬四爷屋去。方才老奴让人收好想问菡妃东西如何放,却寻不得菡妃。” 习秋一听顿时寒了脸。而离愁却换上一副得意的样子看着习秋道:“这院便留给某些人好了,毕竟人家刚滑了胎。这里风水好,住些时候看能不能转运。” “你——”习秋气得脸发白。 总管来回巡视着二人,看来方才似乎是发生了不悦之事。总管小心地打量了顾梓菡一副,见其脸上无不悦之色才松了口气。四爷对这菡妃且是在意,如若让其受了委屈,他当担不了四爷的怒气。 “习秋,外面为何如此吵闹?”此时,吕梓冉虚弱的声音传了出来,接着便见其缓缓地走了出来。 习秋见状跑到吕梓冉身旁,扶着吕梓冉道:“夫人,你怎么出来了。你此刻的身体可经不住风吹的。” 吕梓冉对着习秋淡淡一笑道:“这大热天的那来的风!” 吕梓冉行至院门处,对着顾梓菡微微福身道:“妾身见过菡妃。” 顾梓菡凝视着吕梓冉,对吕梓冉她倒不陌生。但如此正面瞧却还是头次。如此纤弱的神态倒是让她难以将其和昔日帮张姨娘算计吕驰和沐儿之人相提并论。 吕梓冉看着顾梓菡满脸的抱歉道:“妾身进府几日了,却未来得及去给菡妃奉茶,还妄菡妃不怪罪。” 顾梓菡看着吕梓冉淡淡声道:“这些虚礼我一向不在乎,日后亦免了吧。” 吕梓冉身旁习秋脸色猛地一沉,这个菡妃还真当自个了不起了。 吕梓冉却不愠而是扬起抹无害的浅笑道:“便是菡妃如此独特之人,才让四爷如此倾心。” 顾梓菡细细地打量了吕梓冉一番,能藏得住情绪,心思当是个厉害之人。便不知她入四爷是福是祸了。 顾梓菡转身对着身旁总管吩咐道:“冉夫人为救王爷而小产,总管让人多备些补品给冉夫人送来。” 吕梓冉微微福身,“让菡妃担心了。” 顾梓菡看了吕梓冉一眼道:“你好生休息吧!”而后转身离开。 离愁跟了上去。 习秋见状抱怨道:“什么嘛,我家夫人怎么也是为救四爷才滑的胎。她便是侧妃,亦该给些尊重。” “习秋,不得胡语。”吕梓冉微扬声道。 习秋道:“夫人,奴婢亦是为您抱不平。” “还妄语!”吕梓冉沉了脸。 习秋见吕梓冉似乎真的生了气,不敢再语。 !! 第百五十四章 收拢总管 吕梓冉看着习秋轻轻叹了口气,而后对着总管抱歉地一笑道:“总管,习秋年幼不知事,方才的话还妄总管别放在心上。” 总管微微低头面无表情道:“冉夫人多虑了。不过王府不比他处,日后说话还是谨慎些好。”心里却暗忖,这冉夫人当是知事之人,却还心善。她这是在为奴婢跟他说好话,让他别将奴婢的话传了出去。心里不觉对吕梓冉有了几分好感。 吕梓冉微微颔首,“谢总管提醒,我会好生教导的。” 总管道:“老奴便先退下了,不打扰冉夫人休息了。” “嗯。” 总管欲转身离去,却又停了停道:“冉夫人年轻,此番失去孩子却不宜太过悲伤。当细细调理好身体,日后定然还能为四爷延绵子嗣。” “谢总管关切。”吕梓冉淡淡一笑道。 稍许,总管离开。习秋看着吕梓冉不解道:“夫人何必跟他如此客气。” 吕梓冉但就看了习秋一眼不语。这王府的总管是皇上亲自派到四爷府里的,便是皇上亲信之人。得他好感,便如同得了皇上的好感。这其中的道理习秋自然不知。 顾梓菡回到四爷屋里。 打发了离愁出去。 “既然来了,便出来吧。”顾梓菡看了眼一旁幔帘到。 顾飞走了出来。 顾梓菡拿起茶壶倒了杯茶道:“可是太君让你来的?” 顾飞走到顾梓菡身前,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函放到桌上,“这是太君让我交给你的。”话完便转身离开。 “上次的事谢过了。”顾梓菡看着顾飞背影突然道。上次她被吕荣关入兵部大牢,没想却是他去通知的轩辕墨来救她。 顾飞微停,而后一个跃身而走。 顾梓菡眉头微蹙,这人当是个怪人。 顾梓菡摊开顾飞带来的信函,眼眸微眯。 顾梓菡收好信函。 吕梓冉,看来她是小觑她了。既然想利用沐儿害她,看来吕梓冉是留不得了。 中秋夜—— 太后在宫里设了家宴,让个皇子带着其家眷入宫。 一大早,四爷府里便忙碌着。虽然便两名女眷,但行头却不能有所怠慢。 穿戴上繁杂的服饰,顾梓菡来到大门前。 王府的马车已经备好。两辆马车前后放着。 稍许,习秋亦扶着吕梓冉来到大门前。 吕梓冉见顾梓菡上前微微欠身,“见过菡妃。” 顾梓菡冷冷地看着吕梓冉却不予理睬。 吕梓冉面露尴尬。 此时,吕梓沐出现在大门外。 吕梓冉见其微惊道:“沐儿,你怎么来了?” 吕梓沐道:“太后也下旨让我今日入宫。” 想来也是,皇上下旨赐婚沐儿和恭亲王,如今太后回宫中秋家宴,自然得招沐儿去好好瞧瞧。 吕梓冉拉着沐儿的手对着顾梓菡道:“菡妃,还未介绍,这是妾身的四妹,吕梓沐。” 吕梓沐见顾梓菡讨厌之色毫不掩饰。 顾梓菡看了吕梓沐一眼,目光看了眼两人相握的手,而后目光落在吕梓冉那一脸淡笑上不语。 “离愁,上车吧。”顾梓菡清冷的声音道,而后转身向马车走去。 吕梓沐看着顾梓菡离去的背影大怒,哼声道:“什么嘛,一脸的高傲,还真当自个金贵。” “沐儿,不得乱言。”吕梓冉沉声道。 “三姐,你便是好欺负,她如此——” “好了,既然你也要进宫便跟我一同前行可好?”吕梓冉转了话题道。 吕梓沐扯了扯嘴,而后点了点头,她来此本就是打算跟三姐一路的。 几人上了马车。 马车在侍卫的护送下向皇城缓缓而去。 马车内—— 吕梓沐看着吕梓冉面露担忧道:“三姐,方才那菡姑姑当着众人对你的态度尚且如此,平日在府里定然未给你好脸色。” 吕梓冉淡淡一笑道:“沐儿,你多心了。菡妃便是个清冷之人而已。” 同行的婢女习秋道:“夫人,你便是软性子。四小姐,你是不知平日在府里她是如何欺负我们家夫人的。” 吕梓冉眉头微蹙,“习秋,不得胡语。” 习秋撇了撇嘴,不再语,但神情却很明显地露着不满。 吕梓沐视线在吕梓冉和习秋身上来回扫视了一番,而后对着习秋道:“你快把在王府里那女人如何欺负我三姐告诉我。” 习秋一听欲出声,吕梓冉却阻止道:“沐儿,她毕竟是侧妃,我们不能乱言。” 吕梓沐看着吕梓冉道:“三姐,你便是软性子才会被欺负。且这马车里便我们三人,谁会听见。即便是听见了,我们也是说的实话,有何怕的。” “就是,夫人。”习秋附和道。 吕梓冉纤细的眉头微蹙,踌躇的神情露着几分柔弱之情。 吕梓沐看着习秋道:“你快说,她是如何欺负我三姐的?” 习秋吸了口气,挽起衣袖道:“四小姐你是不知,这府里凡事有好的东西,底下的奴才必定让她先挑,而后剩下不好的才给我们家夫人。便拿前日皇上赐的人参来说,我家夫人月前小产,人参明明是皇上赐给我们家夫人补气的。她却拿了去,我去讨,却反被她院里的奴婢说不是。你说可气不。” 吕梓沐一听,那还了得,拍着大腿大嚷道:“不过就一个侧妃而已,她真当自个的王妃了啊!” 吕梓冉拉着吕梓沐的衣袖,“沐儿,你别如此大声。被人听见不好。” 吕梓沐看着吕梓冉吐了口气道:“三姐,人家都如此欺负你了,你怎么还如此怕事啊?” 吕梓冉低下头不语,一副胆怯之色。 吕梓沐看得是又气又恼。 习秋看着吕梓沐道:“四小姐,夫人她为善你也是知道的。那女人便是看重夫人这点欺负,你且得替我们家夫人做主啊!” 吕梓沐沉脸道:“你放心,我不会让她如此欺负三姐的。她还真当我们吕家是没人了怎么的!” 习秋一听点头道:“就是,我们这可是有未来的恭亲王妃,还怕她一个侧妃不成。” 说到此,习秋突然眉头紧蹙问道:“对了四小姐,顾太君对那女人和恭亲王之间的流言是如何看的?” !! 第百五十五章 御花园之事 吕梓沐顿时泄气道:“太君让我不要相信胡言。” 吕梓冉眼眸微眯,看了习秋一眼。 习秋看着吕梓冉眉头一蹙道:“如若是胡言不信也罢,但就怕是无风不起浪。” 听习秋如此说,原本因为太君的话安了几分心的吕梓沐心里又起了涟漪。 习秋见状继续加火道:“四小姐,奴婢可听四爷府里的奴婢说了。在四爷回来之前,那女人便和恭亲王有些纠缠不清。那时四爷不在,恭亲王却时常偷偷来四爷府。好几次被人瞧见恭亲王进了那女人的院里。” 吕梓沐脸微沉道:“习秋,下人的碎言你怎可乱传。”而后又对着吕梓沐安慰道,“沐儿,你别听习秋乱言。也便是府里的奴婢无聊的胡话,信不得的。” 吕梓沐看了吕梓冉一眼,而后又看了眼习秋,眉头紧蹙敷衍了一句道:“三姐,我知道该如何判别。” 吕梓沐神情严肃地看着某处不再言语。 马车一路行至皇宫南门前停了下来。 “菡妃,南门到了。”车帘外传来总管的声音。 顾梓菡撩开车帘下了车,总管走到南门下管事的公公跟前,递上牌子。公公细查了一番,而后还给总管。 接着顾梓菡和吕梓冉、吕梓沐改而搭乘候在宫门前太监抬的软轿进了南门。而从四爷府里跟随而来众人便折回四爷府。宫里只允许携带一名贴身婢女进宫。 软轿行至乾清门处,她们下了软轿,又改乘轿椅往内廷而去。 这番繁杂的礼对顾梓菡而言是习以为常,但对吕梓冉她们却是新奇之事。 习秋更是四处张望,而后在吕梓冉身旁道:“夫人,这宫里当是和外头不一样。” 吕梓冉低声道:“习秋,不得胡言。”吕梓冉看了眼迎她们的宫女和公公,一个个都低头不语,脸上神色一般。都说宫里是个严谨之地,当不能让习秋出了差错,到时给自个惹了麻烦。 习秋见吕梓冉脸色严肃,也不敢再语。 而本该好奇的吕梓沐却一直沉着脸,心里一直想着方才在马车上习秋的话。 行至永寿宫外,三人下了轿椅。 宫女领着三人进了大门。 永寿宫偏殿内已坐了许多的人。 宫女将她们三人带进殿后便退了出去。 殿内女眷见三人进来,议论了稍许,而后一名穿着紫色罗裙面色娇柔的女子走到顾梓菡跟前微微一笑道:“菡姑——菡妃,许久不见!” 顾梓菡微微福身,“见过二王妃。”这女子是二皇子的正妃,她曾在宜妃那见过一面。 顾梓菡身后的吕梓冉见状拉着吕梓沐一起行礼。 二王妃淡淡一笑道:“没想到菡妃还记得本宫。” 顾梓菡礼貌地浅笑。 二王妃看着顾梓菡突然叹了口气道:“上次见你还是年前之事了,如今再见却也是物事全非了。” 顾梓菡看着二王妃脸上那掩饰不住的难过,出声道:“二王妃,既然已是物事全非,何不淡然以对。且这佳节之日,感慨过往,不若倾心明月得好。” 宜妃在时,所有王妃中当是这二王妃最为荣耀。而当下却时过境迁,虽然萧家还在,但萧权和二皇子并不同心。而这二王妃其实是个单纯之人,曾无意中帮过自个。所以提点稍许。 二王妃微愕,而后淡淡一笑道:“谢菡妃提点。” 此时,站在顾梓菡身后的吕梓冉看着顾梓菡与二王妃的眼眸微眯。比起人情关系来,这菡妃之前在宜妃身旁待着接触得多,自然是胜自己几分。 此时,一名宫女小跑进来,走到顾梓菡身旁低语道:“菡妃,南宫小姐约您到御花园去一趟。” 顾梓菡微微颔首,“知道了。” 顾梓菡对着二王妃道:“不好意思。” 二王妃微微摇头,“没事。” 顾梓菡领着离愁退了出去。 御花园中—— 离愁看着轩辕墨调侃道:“我说恭亲王,你要见我家菡妃便直说得了,用得着用他人的名儿吗?” 轩辕墨白了离愁一眼,懒得解释。他要用自个的名直接找,名儿谣言便满大街了。 顾梓菡看了离愁一眼,对于深宫忌讳离愁自然不知。但即便轩辕墨再谨慎,无稽之话却也是挡不住的,只要有有心人。 “王爷找我来此是为何事?”顾梓菡问道。轩辕墨会在宫里直接找她,必然是有急事的。 轩辕墨眉头紧蹙看着顾梓菡道:“本王打算悔婚,此事本王想应当告知你一声。” 顾梓菡眉头紧蹙,轩辕墨与沐儿的婚姻本就是为了救沐儿才有的。吕梓惠的事已过去,他会悔婚便是迟早的事,只是上次太君信里提及沐儿倾心于他。他此番悔婚恐会伤了沐儿。 离愁揶揄道:“恭亲王,你要悔婚便悔,干嘛告诉我们家菡妃。不带你这样找垫背的吧。”这恭亲王对菡妃有意,她自然是看得出来。这恭亲王该不会是今儿脑袋出了问题,想表明心迹吧。可不带如此玩笑人的。 轩辕墨白了离愁一眼,“死丫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这丫头是越来越不把自个放眼里了。 离愁皱了皱鼻头道:“王爷自然想让奴婢当哑巴,便没人戳破王爷这些个歹毒心思了。” “你——”轩辕墨气结,总有一天,他要剪了这丫头的舌头。 顾梓菡看着拌嘴了二人眉头紧蹙,半响后低声问道:“王爷都想好理由呢?”虽然当初这赐婚别有目的是为救沐儿。但如今要悔婚却也得有好的理由,否则说不过去。 轩辕墨眉头微蹙道:“理由倒好找。不过终究会伤吕梓沐些名声,所以本王先知会你一声。”吕梓沐毕竟是她的亲妹妹,他多少顾忌些。 顾梓菡凝眉,微微颔首,“我知道了。” 如此结局是当初用此计便想到的。小小名声与性命相比却不足为虑。不过当初她却未估计到沐儿的心思。但感情强求不得,且一如侯门深似海。她更希望沐儿能嫁个寻常人家,夫妇相随一世便是最美之事了。 !! 第百五十六章 中秋夜 须臾,顾梓菡与轩辕墨离开。 身后不远处假山下—— 习秋看着面色苍白的吕梓沐道:“四小姐,奴婢说得没错吧。那女人和恭亲王关系当是不一样的。” 吕梓沐咬着嘴唇不语,眉头紧蹙。 吕梓冉见状出声安慰,“沐儿——”但却唤了一声没了下语。 习秋接了话道:“四小姐,如今这般奴婢认为不可以再让那女人如此胡为了。当得给她个教训。” 吕梓沐侧头看了习秋一眼,而后看着吕梓冉两眼突然起了泪光道:“三姐,我该怎么办?”比起给那菡妃教训,方才恭亲王说要悔婚更是吕梓沐心里所担忧的。 吕梓冉嘴张了又合,终究是没说出话来,一脸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样子。 见吕梓冉如此,吕梓沐更是急了,以往遇事,三姐总能帮她想出办法。如今连三姐都无策了,她该怎么办。 习秋此时出声道:“四小姐,你别急,奴婢倒有办法。” 习秋话一出,吕梓沐如溺水人抱住了浮木一般,看着习秋催促道:“你快说,是什么办法?” 习秋看着吕梓沐眉头拉拢却不语,这急坏了吕梓沐。 “你倒是说啊!”吕梓沐催促道。 吕梓冉亦道:“习秋,你有法便说,别让沐儿着急。” 习秋来回看了二人一番,道:“夫人,四小姐你们莫急听奴婢说,恭亲王会悔婚恐和那女人有关,否则恭亲王不会叫她出来告知此事。” 吕梓沐咬牙切齿道:“这我自然知道。” “既如此,便断了恭亲王的念想,恭亲王便不会做出悔婚的举动来。”习秋道。 吕梓沐眉头紧蹙,“你说得却是有道理,但要如何断呢?” 习秋眼一眯,手在脖子上一抹。 吕梓沐不解道:“你这什么意思?” 习秋凑近了小声道:“如若那女人没了,恭亲王这念不就断了吗!” 吕梓沐眼眸微撑,虽然她恨那菡妃,但要杀人,却不是她敢做的。 见吕梓沐面露犹豫,习秋又道:“四小姐,你心软下不了手奴婢知道。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可是——”吕梓沐眉头紧蹙,杀人,这不是容易的事情。 习秋刺激道:“四小姐你再想想,如若恭亲王此时真一时糊涂悔了昏。对四小姐的伤害恐不是痛失恭亲王如此一桩,传了出去,四小姐日后要如何寻良缘啊!那女人亦是知道这伤害,还让恭亲王如此做,她如此不仁,四小姐又何必对她心存慈悲了?” 吕梓沐依旧咬着嘴唇不语,但脸上的神色却多了几分愤恨。 此时,吕梓冉出声道:“沐儿,我认为习秋说得有理。便是她不仁再先,我们不义也只是自保而已。” 吕梓沐见一向心善的三姐亦如此说,心里有了底气,看着习秋下了狠心道:“你说得对。但要如何做呢?她如今正受宠着。” 习秋嘴角微扬讽刺道:“她便是妖媚狐子,魅惑得了男人。但这偌大的吴越,除了四爷和恭亲王,还有太后呢。奴婢便不行,她如此的女人,太后容得了她。” 吕梓沐眼眸微撑,“你让我去找太后说?可是,太后未必会见我。即便见了,我说的太后会信吗?”她们终究没有证据,便是些流言而已。 习秋摇头道:“四小姐,你便是稚嫩了。何需去求见太后,今日宴会便不是最好的机会吗?” “啊?” 习秋冷笑道:“宴会上,太后必然会唤四小姐到跟前细看。到时四小姐便当着众人的面插穿那狐妖子的面目,让太后给你做主。” “这——这好吗?”吕梓沐有些犹豫。 习秋劝道:“有何不妥,你当众揭穿了她。太后必定严查,到时奴婢看那女人还不显了她的真面目出来。” 吕梓沐咬着指间沉思起来。 习秋又添油加醋道:“四小姐,不要犹豫了,错过今夜的机会,如何恐难有此机会了。且一旦恭亲王悔了婚,一切便晚了。” 一听恭亲王要悔婚,吕梓沐立刻点头道:“行,我便按你说的做。” 习秋一听嘴角扬起一抹奸诈的笑。 而吕梓冉一直眉头微蹙,仿若很担心的样子。但眼帘下却划过一抹暗光。 夜幕悄然落下—— 永寿宫正殿内,太后设了宴席。 殿内中间空着,两旁摆了两人的矮桌。 最靠近前面的是宫里三位位高的嫔妃。 而后是按皇子年岁的大小安排了位置。 靠近走道的席位是各府王妃和王爷的位,其身后便是王府其他女眷两人一桌的位。而跟来的婢女全被带到了他处,未跟着入席。 四爷府里没正妃,所以顾梓菡倒坐了最前面。旁边空着是留给四爷的,吕梓冉坐在其身后的一桌。 而最后面便是一些太后另请来之人,吕梓沐亦在其中。 正前方,皇后与太后相对而坐,中间空着的正位是留给皇上的。 太后右手边坐着南宫婉,而左手边还坐了一人,是顾太君。 这却让顾梓菡惊讶。 太后面带喜悦地看着顾太君道:“顾太君,今日若不是哀家让人去接,你我恐还见不上面。” 顾太君微微低头,谦虚道:“太后垂爱了。” 太后握着顾太君的手,不禁感叹道:“这时日不知过,一转眼便是十年啊!” 顾梓菡抬眼看向前方正位处,太君年轻时曾救过太后的性命。所以太后对太君却是有几分情感的。单以今日让顾太君坐其身旁便能看出其重视。 此时,一名宫女进来,启禀道:“太后娘娘,御膳房那边来请话,问请何时开宴席?” 皇后侧头看着太后问道:“母后,皇上和众皇子还未到,是否要等会儿?” 太后道:“不必了,让他们上菜吧。”而后转头看着身旁的顾太君道,“皇上和哀家那群皇孙,在一处不是谈论国事便是男子涉猎之事,哀家是听得乏味,便打发了他们去御书房。看来,他们是谈得兴起也忘了时辰。如此也好,没他们在,我们也能说些体积的话。” 顾太君道:“皇上和皇子们勤于政事,却也是我吴越之福。” 须臾,宫女们端了酒菜到各女眷身前矮桌上。每桌五个菜,都是做得极其精致的。 宫女们退了下去,太后举杯道:“今日佳节,在寻常人家便是团圆之夜。哀家今日招你们来,也便是图了这个吉利。否则要如此全,恐还难。” 众人举杯相应,“祝太后安康。” !! 第百五十七章 殿前陷害 酒过几旬,太后看着顾太君道:“哀家这一回宫便听说皇上给十六赐了婚。哀家本还想是哪家的千金,却未想是顾太君的外孙女。说这可巧着了,记得儿时你我戏言说今后结儿女亲家。如今这番也算是缘分。” 顾太君道:“太后和恭亲王抬爱了。” 太后微笑道:“顾太君也别谦虚。哀家听皇上说,这婚还是十六他自个求的。能入哀家十六那眼的,定然是与众不同的姑娘。哀家一直想着见上一面,但总找不到恰当的时间,今儿到得了机会。” 太后如此说着,一旁姑姑走到殿下吕梓沐身旁轻声道:“吕小姐,太后让你上前去。” 吕梓沐微愕,而后神情紧张地起身向正前方而去。 路过顾梓菡桌前时,吕梓沐的目光越过顾梓菡与其身后的吕梓冉接上。 吕梓冉眉头紧蹙对其微微点头,吕梓沐神情越发地紧张。 吕梓沐在离太后五步外停了下来,而后行礼道:“民女叩见太后,祝太后安康万福。” 太后不掩喜欢道:“果真是顾家血脉,便是这姿容当是其他女子比不上的。” 吕梓沐乖巧地道:“谢太后夸赞。” 太后看着顾太君道:“这小丫头哀家喜欢。哀家那十六也便这个媳妇选得称哀家的心。” “沐儿她年幼,日后有所不对之处还妄太后严加调教。”顾太君道。 太后淡淡一笑道:“哀家听闻她是自小跟在顾太君身旁的。顾太君教出来的丫头,当是大家之范,哪还有不对之处。” 太后又打量了吕梓沐一番,而后对着顾太君商议道:“这模样哀家是越看越喜欢。不若这般,今日也是个好日子,哀家便讨这喜,索性就把他们俩成亲的日子给定了。” 顾太君微惊,而后道:“一切但听太后之意。” 太后笑道:“既然顾太君如此说,那——” “太后,请你为民女做主。”太后话未完,吕梓沐突然跪下大喊道。 下方,顾梓菡眼眸微眯。 太后惊愕地看着吕梓沐,顾太君眉头紧蹙,对着吕梓沐厉声道:“沐儿,不得无礼。” 太后出声劝道:“顾太君,你也别急着发火。先看看这小丫头是何事。”而后对着吕梓沐道,“你如此,可是不想嫁恭亲王。” 吕梓沐赶紧摇头道:“太后,能嫁给恭亲王是沐儿的几世修来的福分。但沐儿恐恭亲王不肯要沐儿。” 太后大惊道:“这可如何说起。” 吕梓沐鼻头一红,顿时哭了起来道:“太后,您有所不知,恭亲王他打算退婚。” “有此事?何以哀家不知。”太后眉头一蹙惊愕道。 吕梓沐吸了吸鼻子道:“是沐儿亲耳听恭亲王对对四爷府的菡妃所说的。” 太后一听先是一愣而后笑道:“你这便是胡话了,即便十六要悔婚,何以会对老四府里的菡妃说。” 吕梓沐顿时一脸委屈,“太后,你不知道。”吕梓沐将市井流传的二人之话原原本本地告知了太后。 太后一听寒了脸。 一旁南宫婉大声道:“你胡说,你如此诋毁恭亲王和菡妃是何居心。” 吕梓沐微愕,不知太后身旁坐的是何人。但坚持道:“恭亲王和那菡妃私下相见是我亲眼所见。” “你——”南宫婉一听气急欲大骂,却被太后给阻止。 太后看来底下众人一眼,威严的声音不低不高道:“老四家的菡妃可在?” 顾梓菡起身,走了出来。 “太后娘娘,妾身在。”顾梓菡微微福身道。 “抬起头来。”太后道。 顾梓菡缓缓抬起头。 太后眼眸猛地一撑,却也是眨眼间,面容立刻恢复严肃道:“吕家四小姐所说之事可是属实。” 顾梓菡淡淡道:“回太后,妾身坦荡,无此事。”声音不低不高,仿若平静之水。 太后眼眸微眯,她倒是稳得住。如若换了别人,恐早就大喊冤枉了。 吕梓沐看着顾梓菡质问道:“今日下午,恭亲王找你去御花园之事难倒是假的?” 顾梓菡却坦荡承认道:“今日下午,恭亲王却有找妾身去御花园。” 对于顾梓菡如此轻易承认,底下的吕梓冉却是惊愕,不过转而眼里露了抹冷笑。她承认便是一个死了。 吕梓沐道:“太后,你瞧,她自个也承认了。如此私下相见,还能说是清白。” 南宫婉焦急地看着顾梓菡,她怎如此便承认了。 “哦?”太后眼里划过一抹锐关,“一个亲王私下见他人侧妃,这倒让哀家有些疑惑。” 顾梓菡道:“恭亲王找妾身确实于礼不符,但恭亲王找妾身亦是事出有因.且御花园中却也算是公然之所。谈不上私下。” 太后嘴角微扬道:“御花园的确谈不上私下。不过却也不妥,但你说事出有因,哀家便听听这事出之因可否够份让你们越礼。” 顾梓菡微微低头不卑不亢道:“请太后赎罪,妾身允诺恭亲王不告知他人。” 太后淡淡一笑道:“你这是要信守承诺,但如若哀家要杀你,你可说否?” “古人有云一诺千金,昔日申帝以一诺而不诛仇人之子而备受文人赞许。妾身虽为女子,但却亦知诚信二字。”顾梓菡清冷的声音淡淡道。 太后大笑,“好个伶牙俐齿的女子,连我吴越的开国之帝都搬了出来。哀家如以此杀你,倒还得了个数典忘祖的罪名。不过——”太后突然眼一冷,“哀家最容不得便是污秽之事,便你再如何能巧言胜辩,哀家也容不得污我吴越皇室之人。” 顾梓菡静默不语。 太后大喊道:“来人,将这女子给哀家拿下,押出去。” 一名侍卫跑了进来,将顾梓菡押住。顾梓菡却无一丝反抗。 南宫婉见状道:“太后娘娘,你怎可以她一人之言而轻信了?” 太后厉眼看了南宫婉一眼,“哀家还未糊涂,孰真孰假哀家还辩得了。” 太后一个眼神,侍卫欲将顾梓菡押走。 “且慢。” 此时,轩辕墨突然出现在殿门外。 !! 第百五十八章 殿前对峙 吕梓冉眼眸微沉,恭亲王,他倒是赶来得及时。但要救那菡姑姑,却无用。吕梓冉嘴角微扬。 而吕梓沐看着突然出现的恭亲王脸微白。她未想恭亲王会此刻出现。 轩辕墨走到殿内,微微一揖,“儿臣给母后请安。” 太后冷哼一声,“你这安,哀家恐受不起。” 轩辕墨一笑,看了眼一旁被侍卫押着的顾梓菡,而后看着太后一笑道:“这喜庆的日子,是谁惹了母后不悦了。” 太后沉脸看着轩辕墨道:“你这逆子,平日里胡为哀家便也睁只眼闭只眼了。却不想你如今竟然做出如此枉为之事!” 轩辕墨却嬉笑道:“母后这话当是从何说起啊?” 太后冷声道:“你真当哀家住在这深宫之中便成了聋子,外面说什么都不知!” 轩辕墨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母后说的的市井的那些流言啊!” 太后冷哼,“你倒还知道那些个话。” 轩辕墨淡淡一笑,“那些个胡话,儿臣倒未在意。不过既然都传到了母后耳里,那儿臣不得不重视了。” 话语间,轩辕墨眼眸微沉,锐利的目光看了眼站在太后身旁的吕梓沐。 吕梓沐脸一白,匆匆低下了头。恭亲王何以如此看自个? 太后看着轩辕墨道:“既然十六你如此说,那哀家倒要看看你是如何‘重视’的?” 轩辕墨收起笑脸,“既然此事已经闹到母后这,那儿臣便只能当着母后的面处理。”说着,轩辕墨大喊道,“把人带进来。” 话一落,一名侍卫押着一名男子走了进来。 太后看着男子眉头微蹙道:“这人是?” 轩辕墨一个眼神,侍卫将男子推跪在地上。 轩辕墨沉声道:“他便是在市井里放本王流言的男子,外号小五。” 吕梓冉眼眸微眯,脸微白。 小五跪在地上大喊道:“恭亲王冤枉啊,小人也不过是听他人说的而已。” 轩辕墨沉声道:“本王逮得了你便是有证有据。本王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是自个招,还是让本王给你动些家伙再乖乖招!” 小五吓得一哆嗦,大声道:“小的招,不过小的也不过是拿人钱财而已。恭亲王和四爷府侧妃的杂话亦是他人让小的传的。” 这胡传皇亲贵族的话可是大罪,他本是想没人知道,且金主给的大方才做的。如今被逮到,自然不能自个担罪。 轩辕墨冷哼一声,一个眼神,侍卫退了下午,稍许又带了另一名女子进来,赫然是吕梓冉的贴身婢女习秋。 吕梓沐惊愕地撑大了双眼。 太后看着习秋问道:“这人又是谁?” 轩辕墨对着小五道:“你看看此人你认识否?” 小五抬头看了眼习秋,指着其道:“就是此人,给小的金子让小人散布谣言的就是她。” 一旁吕梓冉吓得面无血色。 轩辕墨冷眼看着习秋道:“你还有何话可说?” 习秋硬着头皮道:“奴婢未做过如此之事,恭亲王如此做是要拿奴婢的命来掩盖真相。” 轩辕墨沉眼,“到如今你还狡辩,很好。”轩辕墨看着小五道,“她不承认,那散布本王流言的罪便只能你担了。” 小五一听那还能行,立马道:“你不能让我给你被黑锅。那日你来找我,城墙下的李叫花子也看见了的。你休想抵赖。” 习秋脸一白。 轩辕墨哼声道:“你还有何话可说?” 习秋低头不语。 此时,轩辕墨一个眼神,侍卫将席中的吕梓冉抓了出来。 轩辕墨看着吕梓冉冷声道:“如若本王记得不错,她乃你的贴身婢女。” 吕梓冉面色苍白。 顾梓菡冷冷地看着吕梓冉,她本可绕吕梓冉一命的。但她既然急着送死,她倒不介意送其一程。 “不关我家夫人的事。都是我一人所为。”此时,习秋突然大声道。 吕梓冉惊愕,而后神色一转看着习秋面带心痛。她没想到习秋此刻既然会护自个。但既然如此,那她只能让习秋担了所有的罪。 顾梓菡眼眸微眯,看向习秋。 轩辕墨亦未料到习秋会独自担了罪名,沉声道:“你不过一个奴婢而已,没有理由如此做。” 习秋看了眼轩辕墨,而后转身看着顾梓菡,痛恨道:“我们家夫人为人善良,在府里被你欺负不敢出声。我便是看不惯才如此做的。” 顾梓菡沉眼,习秋眼里的恨很浓,但却不是对她的。那种恨带着不甘,看来习秋被人给控制住了。 轩辕墨厉声道:“习秋,你想明白了,玷污本王的名声可是死罪。” 习秋突然大笑道:“死罪,那又如何。我的命本来就是我家夫人救的,为她而死值。可恨的是,这女人还活着。我不甘心!” 说着习秋猛地向押着她的侍卫一撞,侍卫不妨被撞开。在众人惊愕之际,习秋拔下头上的簪子,对着顾梓菡冲去。 顾梓菡冷眸站在原处不动。 一道剑光闪过,习秋在离顾梓菡不到一步之处突地停了下。 四周顿然静地离奇。 习秋立在顾梓菡跟前,一把剑从习秋背后贯穿了整个胸膛,鲜红的血沿着剑刃滴下。 侍卫将剑拔出,习秋倒下,满眼不甘地断了气。 “啊!”四周顿时传来尖叫声。 “都给哀家禁口。”太后威严的声音一吼,顿时殿里安静了下来。 吕梓冉脸色发白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习秋,她不知道习秋为何要如此做。但她的戏却要继续演下去。 吕梓冉猛地跪在地上,两眼挂了泪,哽咽道:“习秋,你为何如此傻。不值啊!”而后便昏了过去。 轩辕墨眼眸微眯,好个会做戏的女人。 太后锐利的眼眸巡视了四周一番。而后冷声道:“来人,将老四的夫人给哀家带下去,让太医去瞧。” “母后——”轩辕墨欲出声,这吕梓冉显然是装的。不能让她如此轻易地逃过。否则他们这局岂不白布了。 但太后一记眼神让轩辕墨禁了声。 顾梓菡冷眼看着躺在地上的吕梓冉,习秋死了,吕梓冉便动不得了。 太后又道:“把这恶婢给哀家抬下去,还有,今日之事哀家希望一句都不得带出这大殿。明白没?” “是,太后。”众人齐声道。 太后看了眼轩辕墨和顾梓菡而后转身离开。 须臾,太后身边的姑姑折回来道:“太后说,让众人都散了。” 众人纷纷起身离去。 顾梓菡看了眼地毯上的血迹,而后转身离开。 !! 第百五十九章 先前计谋 轩辕墨院里—— “对今日之事你如何看?”轩辕墨看着站在假山下的顾梓菡问道。 顾梓菡看了轩辕墨一眼,而后看着假山前的水池道:“我们的计谋似乎被人识破了。”今日之事是他们事先便安排好的。 御花园里吕梓冉她们在假山后他们自然知道,便知道才说了那般话。 吕梓冉必然会煽动沐儿在今夜宴会上向她发难。他们便将计就计将吕梓冉让习秋所做之事公之于众。 而后太后必然大怒,景帝亦然。 她的目的是吕梓冉和吕荣,而轩辕墨的目的恐是吕荣背后之人。 轩辕墨沉眉,“能在本王眼皮底下让习秋一口担了所有罪,这人倒了不简单。”一入席,他便让人拿了习秋。那时习秋根本不知自个和吕梓冉的计谋已经被他们知道。 而后习秋被他命人严加看管,到习秋被带到永寿宫正殿不过半个时辰而已。那人却能悄然无声地让习秋心甘情愿担了所有罪。 轩辕墨凝眉道:“此番拿不住吕梓冉,我们的目的恐以被那人知道。” “不尽然。”顾梓菡淡淡道。她原以为吕荣背后不过是靖国和魔宫。不过转而一想,以吕荣一个兵部尚书,要搭上靖国和魔宫却不太可能。果然,吕荣背后有主子。 而景帝不杀吕荣,还让吕梓冉入四爷府。便是想引出吕荣背后的主子。但吕荣十分谨慎,轩辕墨跟了其几年都未曾摸出吕荣背后的主子。所以,她和轩辕墨便合作有了此计谋。 表面上是对付吕梓冉,接着景帝以吕梓冉之事迁怒吕荣,佯装要罢黜吕荣的官。吕荣必定会去找他主子帮衬。他们便顺藤摸瓜。 轩辕墨看着顾梓菡蹙眉道:“今日帮吕梓冉的恐便是吕荣背后的人,若是如此,那人必定猜到我们的用意。” 顾梓菡摇了摇头,清冷的声音淡淡道:“王爷,如若是我知道底下的人败露了行迹,我不会救他,只会杀他以绝后患。”能让轩辕墨都查不出的人,必然小心谨慎,如若知吕荣败露,必然杀之。 “如若不是,那又会是谁?”轩辕墨问道。 “一个不想王爷你们查下去的人。”顾梓菡眼眸微眯。 轩辕墨眼眸微眯。 “菡,您果真在这?”南宫婉的声音从院门处传来。 顾梓菡转身看着跑过来的南宫婉。 南宫婉跑顾梓菡跟前道:“可算是找到你了,方才太后散了宴席后,皇上命人来问缘由。太后让人回了,而后又让人将四哥给找了去。此刻四哥正在永寿宫里。” 顾梓菡听后眉头微蹙,太后命人找了四爷去,看来吕梓冉的事太后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轩辕墨眉头紧蹙,想法和顾梓菡一样。 见二人不语,南宫婉视线来回巡视了二人一番又道:“菡,方才我偷偷向太后身旁的李嬷嬷打听,说原本在今儿的宴席上太后是打算封吕梓冉为四哥的侧妃的,因为先前她救四哥有功。” 顾梓菡眉头微压,依旧不语。 南宫婉义愤填膺地道:“还好出了今日这事,否则真让那吕梓冉做了侧妃,那还了得。她如今只是个夫人便如此陷害你,若真当了侧妃,还不知会使什么手段。” 顾梓菡看了南宫婉一眼,连南宫婉都能看出习秋是为吕梓冉背罪名。太后不可能看不出,但为何太后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却让她不解。 “还有十六叔,我觉得散布谣言之事,可能吕梓沐亦有份。”南宫婉突然道。 轩辕墨看了南宫婉一眼,此事吕梓沐不过便是被利用而已。不过——轩辕墨眼里一亮,他们知道吕梓沐是被利用的。但其他人并不知,他倒是可以用这一点来解除和吕梓沐的婚约。 虽然今日在御花园里是为了设计吕梓冉他才说要解除婚约,原来他倒忘了此事,经今日永寿宫之事后,他倒起了如此的心。 轩辕墨眼里的打算,顾梓菡看见。虽然以此事解了婚约对沐儿多少会有些伤害。但搭着轩辕墨,沐儿日后恐还会被吕梓冉、吕荣利用。断了亦好。 稍许,顾梓菡跟离愁出了宫。 四爷命人来传话,让顾梓菡先行自个离宫。 太后慈安宫后院东耳房中—— 吕梓冉缓缓睁开双眼。 一旁候着的宫女见状,上前扶这吕梓冉坐起身来道:“冉夫人,你总算是醒了。” 吕梓冉看着宫女轻声问道:“这里是?” 宫女回道:“这是太后住的慈安宫。” “慈安宫?”吕梓冉眉头拉拢,“为何我会在此?” 宫女道:“方才冉夫人在殿上晕倒,太后让人将冉夫人带回了慈安宫让太医给冉夫人细瞧了一番。” 吕梓冉低下眼帘沉思,太后此举是何意思?永寿宫正殿内,虽然习秋担了所有的罪,但她并未躲掉嫌疑。太后此举,似乎是不愿再深究的意思。 “西梦,冉夫人醒了没,太后那边让人来问话了。”一名宫女走了进来道,见吕梓冉坐在床榻上,上前福了福身道:“奴婢见过冉夫人。” 吕梓冉微微颔首,“姐姐请起。” 宫女看着吕梓冉道:“太后那边来问冉夫人醒否,如若醒了便带冉夫人过去。” 吕梓冉微微低眼,心思百转千回,而后起身道:“有劳菡妃带路了。” 慈安宫正殿内—— 太后坐在宝座上,轩辕痕坐在其左下方的太师椅上。 此时,一名宫女进来。 太后问道:“顾太君和吕四小姐可出宫呢?” 宫女微微点头道:“外面传话来说,刚走。不过顾太君让人带了话给太后,说今日在宴席上吕四小姐有失言行,他日必带其进宫向太后领罪。” 太后看着轩辕痕道:“顾太君便是严格了些。” 轩辕痕眼眸微低,不语。 太后接过一旁宫女递的茶杯,浅饮了一口,而后看着轩辕痕道:“方才在永寿宫的事老四想必已经听说了吧。” “回太后,孙儿略有所闻。”轩辕痕低冷的声音淡淡道。 !! 第百六十章 太后规劝 太后将茶杯递给一旁候着的宫女,“冉夫人身旁的婢女招了一切。不过一名奴婢做如此之事哀家亦不太信。所以方才哀家私下也问过沐儿。沐儿说她听的流言也的确是那婢女所说,而冉夫人亦曾呵斥那婢女胡言,更劝沐儿不该听信流言。所以想来当是奴婢胡为与冉夫人无关。” 轩辕痕瞳孔微低,沉声道:“既然太后已查明一切,孙儿回去后对奴仆定会严加管理。” 太后看着轩辕痕眉头微蹙,而后使了个眼色。一旁李嬷嬷招呼殿内众人离开。 须臾,偌大的殿内只太后和轩辕痕二人。 太后叹了口气道:“今日之事,哀家如此处理老四心里是否有所不满?” “孙儿不敢。”轩辕痕低眼道。 太后看着轩辕痕道:“以老四你的精明那冉夫人的伎俩自然是瞒不过的。不过——”太后顿了顿,而后感慨道,“哀家在这后宫里待了大半辈子了,宫里女人的手段自然也看得多。那冉夫人如此做却也不过是嫉妒而已。说到底老四你也有错。” 轩辕痕抬头,眉头紧蹙看着太后。 太后正色道:“老四你不否认哀家的话便也是默许了。当初不管是你如何和她所有牵扯,但身为男子既然做了便要担当。你迎她入府,对你而言些许不过是府里多了一人而已。但对她而言,你却是一生的依靠。可哀家听闻她进府后,老四你对她却是不闻不顾。即便她因救你而滑胎,但依旧未能换得老四你丝毫的善待。老四你如此却是有些冷情。” 轩辕痕不语。 太后又道:“哀家亦是女子,倒是能理解她的所为。但除了同情,哀家且有其他的考虑。皇上心里的想法,哀家亦是知道。老四,既然你接了先帝的龙绝剑那便清楚肩头的责任。日后进你府的女子不会只是冉夫人一人。你若无法相等以待,日后的麻烦恐远远比今日的流言蜚语重。” 轩辕痕低头,清冷的声音道:“孙子明白了,谢太后提醒。”然放在腿上的手却握紧。 太后叹了口气,而后起身走到轩辕痕跟前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哀家知道,皇上的决定是为难了你。不过你身为轩辕族的子孙,这便是你该担的责任。” 轩辕痕沉默不语。 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接着宫女的声音传了进来道:“太后,冉夫人带到。” 太后看了眼紧闭的大门,而后侧头对着轩辕痕道:“你跟她好好聊聊,出了哀家这慈安宫,今日之事便不得再提了。” 说完,太后最后看了轩辕痕一眼,而后转身离开。 殿门拉开,太后走了出来。 候在殿门外的吕梓冉见太后微微福身,“妾身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安康。” “起来吧。” “谢太后娘娘。” 太后细瞧了吕梓冉一番,而后沉声道:“哀家见你这番姿色却也输不了那菡妃几许,但谋略却差多了。” 吕梓冉脸一白,低下手,捶在衣袖里的手紧紧地握弄,背后冒了些冷汗。 太后看着吕梓冉紧张的神情却装着淡定,但闪躲的眼神却出卖了其真实的内心。与那菡姑姑的淡然比却是差了许多。 太后凝视着吕梓冉道:“此番这事,哀家便当你是用人不当之罪。但此后,如若再横生枝节,哀家便不会再如此让你轻易而过了,明白没?” 吕梓冉额头渗了细汗,压低了身子道:“妾身紧记太后的话。” “记住便好。”太后道,“老四在里面,你进去吧。” 吕梓冉心里一紧,四爷! 太后看了吕梓冉一眼道:“哀家在这后宫数十年,悟出一个道理,比起谋略,女子偶尔的示弱更是讨男子喜欢。既然技不如人,便藏其那些个小心思,简单些却是更好。” 说完太后转身离开,李嬷嬷跟了过去。 吕梓冉眼眸微沉,细想了一番太后的话。而后推门走了进去。 殿内,轩辕痕依旧坐是太师椅上。 吕梓冉缓缓地走到其跟前唤了声,“四爷。” 轩辕痕置若无闻。 吕梓冉低眼,一滴泪潸然而下。 吕梓冉缓缓俯身跪下,双手放在轩辕痕膝盖上哽咽道:“四爷,妾身错了。” 轩辕痕依旧寒着脸不语。 吕梓冉见状泪流得更凶,到最后却是泣不成声。 偌大的殿内静悄悄,除了吕梓冉哽咽抽泣的声音。 半响后,轩辕痕倏地起身,吕梓冉跌坐在地儿。 轩辕痕转身向殿门而去,吕梓冉突然大喊道:“四爷,小冉错了。小冉便错这一次,难道你便不能原谅吗?” 轩辕痕脚步停了下来。 吕梓冉从地上爬起来,走到轩辕痕背后伸手抱住轩辕痕的腰哭诉道:“四爷,妾身知道妾身不该做如此之事。但是妾身不甘,四爷眼里便是没有妾身一丝的身影。四爷,妾身不在乎地位、身份。妾身唯一痴想的只是四爷分少许的关切给妾身,这难道真的是错吗?” 轩辕痕沉眼,不语。 吕梓冉趴在轩辕痕身后“呜呜”地哭着。 轩辕痕眉头压下,伸手扯开吕梓冉抱着他的手。 吕梓冉死死地咬着嘴唇看着他冰冷的背影。 “这是最后一次,本王只给你这一次的机会。”她听到他低冷的声音道。而后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吕梓冉滑坐在地上,死死地咬着牙不让自个哭出声来。 他说给她最后的机会,他可知道,她宁愿他质问她为何要如此做,至少他心里还有她。而不是如此一句淡淡的话。 吕梓冉趴在地上落着泪,为何,他心里便容不下她了。她不甘! 太后寝宫内—— 太后坐在榻上看着书册。 李嬷嬷走了进来。 “老四他们走呢?”太后番了页,目光未离开书册稍许,状似随口一问道。 李嬷嬷拿下头上的簪子,挑了挑太后跟前的油灯的芯,顿时周围亮堂了许多。 “刚走。”李嬷嬷道。 太后眼眸微低沉思了稍许,目光又回到书册上。 李嬷嬷见状道:“太后的话四爷当是听进去了。未曾说责备的话。” !! 第百六十一章 太后心疑 太后淡淡道:“以老四的个性,那些个出气的话是说不出的。但便是这样更让人心痛,仿若根本不在乎一般。那冉夫人必然难受得慌吧。” 李嬷嬷跪到太后身后,抬起手轻捶着太后的背道:“听候在外面的宫女说,那冉夫人哭得的确很悲切。最后险些哭得昏死过去。” 太后嘴角微扬,“她倒是学得快。” 李嬷嬷眉头微扬,“太后觉得她是哭给别人看的?” 太后放下手中的书册,李嬷嬷见状知心地端过一旁的茶杯递到太后手中。 太后接过茶杯道:“她难受倒是真,但却还不至于那般。” 太后抿了口茶,而后将茶杯放到跟前的矮桌上道:“比起谋略这冉夫人要和那菡姑姑比却是差远了。她如若能明白自己的短处,避其对方,倒还有得教。” 李嬷嬷讨好道:“她们也便是些个小打小闹的,难能逃得了太后您的法眼啊!” 太后看了李嬷嬷一眼,“你也别抬哀家。不过——”太后面容突然沉了下去道,“今日见那菡姑姑倒是让哀家惊讶。昔日见她毁容的模样,便想如若容貌俱全当是绝色。但今日见后,哀家不得不心里惊了几分。” 李嬷嬷继续给太后捶背道:“太后何以如此看重那菡妃的容颜?” 太后眼眸微眯,沉默稍许问道:“你觉得那菡姑姑和昔日顾家二小姐顾歆茗长得可有几分相似?” 李嬷嬷微愕,“原未细想,但太后如此一提,老奴倒觉得有九成的像。” 太后冷了脸道:“若无血清关系,你觉得能有如此相像的两人?” 李嬷嬷惊愕,“太后是怀疑,但是,今日太后押下那菡妃时,顾太君似乎未有任何表示。” 太后眼眸微眯,“便是如此哀家心里更疑惑。李嬷嬷,拿哀家的手谕下去,给哀家好好地查查,便是翻遍整个吴越,哀家要知道那菡姑姑祖上三辈。” “是,太后。”李嬷嬷道。 太后眼一寒道:“如若有一丝的疑惑,杀!”便是宁愿错杀,亦不能放过一丝。 “太后,恭亲王求见。”此处,门帘外传来宫女的声音。 李嬷嬷眉头一蹙道:“恭亲王如此晚了来见太后不知是为何事?” 太后嗔骂道:“他还能有何事,心里揣不住,想‘趁火打劫’呗。”就十六那花花肠子,她做母后的能不知。 太后话刚落,便见轩辕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径自走到太后对面坐下,而后大嚷道:“母后,你说儿子冤不。这老四家女人打闹,却硬将儿臣给扯进去。” 太后白了轩辕墨一眼道:“便你那名声加一桩也不会让人意外。” 轩辕墨微愣,而后大喊道:“母后,这都说娘不嫌儿丑,儿臣便再不济,这男女上面的名声可还是不错的。” “是呀,都快被人说是断袖了,能差吗!”太后讽刺道。 轩辕墨脸一僵,而后又一脸怨妇道:“母后,你说儿臣这好不容易让皇上赐了个婚。可你看那吕四小姐,知道的人说她单纯被人利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不满本王,想变得方儿地跟儿臣退婚。既然如此,儿臣索性便随了她的意,否则日后再出了什么幺蛾子,儿臣岂不死得冤枉。” 太后沉脸道:“这好好的一个中秋家宴让老四家的女人给毁了,你这到哀家跟前说这些死不死的不祥话,你是当哀家今儿触的霉头还不够。” 轩辕墨一怔,而后抬手轻打了自个两耳光道:“瞧儿臣这嘴,胡言了,胡言了。” 太后又给了轩辕墨一记白眼,“行了,你那点小心思哀家岂能不知。今儿哀家要拦着你,便是真的得被你弄出些幺蛾子来。” 轩辕墨讨好地一笑道:“儿臣便知母后明理。” 太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你也便少给哀家灌蜜糖了。不过记住,顾太君是哀家的朋友,事情做得漂亮些,不得污了顾家的颜面。” “儿臣知道。”轩辕墨爽快地答应。 此时门外宫女又禀报道:“太后,南宫小姐求见。” 轩辕墨眉头微扬,“这丫头还没出宫?” 月前南宫婉以落选的秀女出了宫,今儿是进宫赴宴的。 李嬷嬷微微一笑道:“南宫婉小姐和王爷一样,恐是有事求太后来的。” 太后叹了口气道:“哀家如今便剩你们这两个不省事的主了。” 须臾,南宫婉进屋。直接走到太后身旁坐下,挽起太后的手臂道:“外祖母,你答应了婉儿的事怎么可以不算数了。” 月前南宫婉离宫时曾来求太后让其给她和七爷轩辕昊赐婚。太后允诺会在今夜中秋家宴上提,但今夜的家宴却如此不欢而散。 太后伸手在南宫婉额头一弹道:“你这个性还真当和你娘一模一样,便是个女大不中留。”十七年前,她那唯一的女儿便是如此求自个允婚的。想起早逝的女儿,太后不禁一阵感触,露了几许的难过。 南宫婉见状知道太后又想起娘了,出声道:“太后可是说错了,婉儿曾听娘说起,婉儿和娘这个性是随的太后您。” 太后一听僵了脸,当是女儿小时候她说的枕边话给传给了南宫婉这丫头。 李嬷嬷在后面掩嘴一笑。 南宫婉大声道:“所以太后你老人家不能嫌弃婉儿,还得无条件地帮婉儿把七哥哥骗到手。” “噗嗤!”李嬷嬷忍俊不住笑出了声。 太后哀叹,看着轩辕墨和南宫婉两人道:“哀家倒是做了什么孽,便摊上你们这两个小祖宗。该骗媳妇的不去骗,该矜持的天天嚷着骗夫婿。” 南宫婉嘟着嘴看着轩辕墨道:“十六叔,太后老人家这是在催你了。” 轩辕墨白了南宫婉一眼,“笨丫头,你当真丢我们的脸。” 太后看着这半斤八两的两人无奈地摇了摇头,但眼里的宠溺却是毫不掩饰。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失去一个儿子和女儿,便就剩这一个儿子和外孙女了。能给他们的,她自然不吝啬。但便是怕她已护不了他们多久! !! 第百六十二章 吕梓冉投诚 1 四爷府—— 顾梓菡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觉身后床榻微陷,而后淡淡的龙檀香传入鼻中,接着整个身体被人从后面抱住。 “四爷!”她睡意朦胧地唤了声。 “本王吵醒你呢?”低沉的声音夹杂着暖暖的气息灌入耳中。 “没。”她以为太后会留他在宫里过夜的。不过这个时辰,宫门也应该关了吧。没想到他会连夜赶回来。 圈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她眉头微蹙,而后转过身与他相对,淡淡的酒气迎面而来。 她眉头微蹙,“四爷喝酒呢?” 他伸手将她捶在脸上的发丝挽到耳后,“回来的路上小酌了几杯。” 她眼眸微沉,他喝酒可是为了吕梓冉,他与吕梓冉是旧识,虽未说关系如何,但从他上次的言谈里听得出对吕梓冉有几分情谊在。 而今日之事,虽是轩辕墨出的面,但他定然会猜到她是出谋者。她算计了吕梓冉,他会不悦吗? 见她眼帘低下,他便知她又钻了牛角尖。他叹了口气道:“本王不会怪你为自保而对他人用计,但如若有下次,本王希望你找的是本王,而不是皇叔。” 她微愕,抬眼望进他如深渊般的瞳孔,那里仿若漩涡一般紧紧地将她吸住。 “本王的女人,本王不喜欢经他人之手保护。”他低沉的声音传入她耳中。 而后是他炽热的温度将她包裹。 “唔——”她轻嗯了一声,身上衣衫缓缓被她退下,看来今夜她便又不能睡了。 四爷当夜回了四爷府,而吕梓冉却是在第二日清晨才被太后差人给送了回来。 晃眼一月过去。 顾梓菡从新开辟的王府后院出来,景帝命人在王府后院划的地儿已经开始修葺了。 四爷将一切事宜交给了她打理。今儿刚送了图纸过来。 她去细瞧了一番。 回屋途中,经过后花园。 “你听说没,那冉夫人似乎病了。”婢女的声音从一旁游廊处传来。 “早听说了,似乎前几日便病了。这几日越发地严重,连床都下不了了。” “真的,可别是什么传染的病,太医如何说?” “你不知道啊,她院里的婢女没将她病的事告知总管。哪来的太医去瞧。” “不会吧!” 另一婢女压低了声音道:“我听说月前这冉夫人房里的婢女陷害菡妃被识破,虽说那婢女担了所有的罪责,但背后没主子的话,那婢女哪来的如此大胆。至那后四爷虽未说什么,但不闻不顾却也是极明白的表示。底下那些看主子眼色的奴婢何会给她好脸色看。” “就是,我听说她此番会病,便是奴婢不尽心,端了馊掉的东西给那位吃。” “不会吧,她虽不得宠,但娘家好歹是兵部尚书吕大人,那些个下人如此便不怕吕家说什么吗?” “娘家好又如何,也不过是个庶出的女儿。我听说她刚病是让人带了话回吕府。但——”婢女压低了声音道,“我听带话的人说,吕府那传回了话说是,‘嫁出去的女儿,不便再和家里牵扯。’” “不会吧,她入府时吕府那可没少送嫁妆。” “人情便是这样。你我在宫里待了这些年还不知道,这女儿即便是大户人家,若不能给母家带来荣耀,便是嫡女也任由其在宫里自生自灭的都有,更何况是个庶出的女儿。” 众人唏嘘。 顾梓菡眉头微蹙,吕梓冉落得如此的下场在她意料外却又是情理中。 “菡妃!”见顾梓菡停驻不前,离愁轻唤了其一声。 顾梓菡微微侧头看了离愁一眼,问道:“冉夫人真的病呢?” 离愁微怔,而后点了点头,“她屋里的婢女是如此说的。” 顾梓菡微思,而后吩咐道:“去找总管传太医过去。” 离愁微愕,“菡妃,她那般待你,何必对她慈善?” 顾梓菡看了眼离愁,淡淡道:“中秋宴席上的事,已过去。她怎样也是四爷府的夫人,如此放着对四爷的名声亦不好。” 离愁微点头,“奴婢明白了。奴婢这就去。” 须臾二人离开。 二人离开稍许,黄总管从一旁拱门处走出。 方才议论的三名婢女一人走到总管跟前道:“黄总管,你让奴婢们做的事已经完成了。” 黄总管微微颔首,“嗯,很好。今日之事不得有第五人知道。” “奴婢明白。” 黄总管看了眼顾梓菡离去的方向眼眸微眯,而后转身离开。 四爷屋里—— “菡妃,冉夫人求见。”屋外的婢女进屋道。 顾梓菡落子的手微停。 一旁伺候的离愁问道:“她来做什么?” 婢女微微摇头,“她未说。” 顾梓菡棋子落下,清冷的声音淡淡道:“让她进来吧。” “是,菡妃。” 须臾,婢女带着吕梓冉进来。 吕梓冉上前微微欠身,“妾身给菡妃请安。” 顾梓菡微微颔首,吕梓冉起身。 一旁离愁冷嘲热讽道:“今儿倒是吹的什么风,能把我们从未来跟前请安的冉夫人给吹了过来。” 吕梓冉脸微白。 顾梓菡抬眼看了吕梓冉一眼,而后对着离愁吩咐道:“离愁,四爷今儿要回来用晚膳,你去厨房看着些。” “菡妃——” “还不去。”顾梓菡声音微沉。 离愁不甘不愿地退了下去。 支开了离愁,房里便只剩下顾梓菡和吕梓冉二人。 顾梓菡看着吕梓冉道:“你来得正好,与本宫下一局吧。” “嗯。”吕梓冉微微颔首,而后在顾梓菡对面坐下。 几子落下,顾梓菡随口问道:“你今日找本宫是为何事?” 吕梓冉出声道:“我今日来是特地来感谢菡妃前几日让人帮我请太医之事。” 顾梓菡手中棋子落下,清冷的声音淡淡道:“便是句话而已,倒不值得你专程来谢。”对她自称我,看了吕梓冉心里还是有几分孤高的。 吕梓冉眼帘低下,对她菡妃而已当便是一句话,对她而言便是性命之事。当是天大的区别。 顾梓菡眼眸轻抬瞥了眼吕梓冉道:“且便是要谢也不必谢我,都是黄总管的用心。” 那日几名婢女都是从宫中来的,当是谨慎之人,如何会那般公然讨论主子之事。当是有人背后的嘱咐。而有此能耐的,府中便恐只有黄总管一人。 不过倒是让她意外,黄总管为人严谨,能让他用心思帮衬,这吕梓冉倒是有些能耐。 吕梓冉微愕,“黄总管?”是他帮的自个。 !! 第百六十三章 吕梓冉投诚 2 吕梓冉拿起一子落下。 顾梓菡端起一旁的茶杯抿了一口道:“冉夫人的棋艺倒是不弱。” 吕梓冉手里拿着棋子,嘴角微扬带着几分嘲讽道:“我的棋艺和菡妃相比却是相差甚远。也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 顾梓菡放下茶杯,吕梓冉这倒是一语双关啊! 吕梓冉放下手中的棋子,看着顾梓菡道:“我输了。” 顾梓菡低眼看了眼棋盘,“你还剩几子,何以言输?” 吕梓冉摇头,“我没有菡妃绝地逢生的本事,如若不保留几分,恐只有身首异处的结果。” 顾梓菡眼眸微眯,吕梓冉这话倒是向她投诚而来。 吕梓冉嘴唇扯了扯,而后道:“菡妃可有兴趣听个故事?” “你说。”顾梓菡淡淡道。 吕梓冉微微侧头看着一旁的壁画道:“在吕家有个法则,弱肉强食。在吕家要想生存除了靠自己无他法。” “如若本宫记得没错,冉夫人的娘是曾经在吕府破有势力的张姨娘。”顾梓菡淡淡道。 吕梓冉嘴角微扯,“是又如何,对于一个不待见的女儿,其在府里的地位又能比其它人好多少了。虽说不上亏待,但终究也只能在做为棋子而已。所以,我自幼所懂地便是舍人护己。” 顾梓菡把玩着手里的棋子凝视着吕梓冉不语。 吕梓冉转回头直直地凝视着顾梓菡,“其实对于月前我设计菡妃一事,我不觉得错。对我而已,菡妃是个威胁的存在。我如此不过自保而已,别人骂我,但我相信菡妃你是理解的对吧。”她们都是同一种人,只是菡姑姑比自个幸运一些罢了。 顾梓菡嘴角微扬,“看来冉夫人今日来倒是为了申诉不甘而来。” 吕梓冉摇头,“我心里是有不甘,但不是不甘计不如菡妃。我不甘的是四爷的冷漠。”吕梓冉眼里划过一抹悲哀。 吕梓冉淡淡一笑自嘲道:“在菡妃心里想必和他人一样,觉得我入府便也是寻着荣华而来。倘若真是如此,倒也好,心里多少淡然些。但我却犯了个不该犯的错,我爱上了四爷。而且爱了很久。” 吕梓冉缓缓抬头凝视着顾梓菡道:“我与四爷相似在你之前,我爱他比任何人都久。我第一次见到他已是十年前的事了,那时他和七爷来吕家看长姐。而我便只能偷偷地躲在一旁偷窥。” 顾梓菡低眼,吕梓冉对四爷有情她自然知道。一个女人如若不是爱得极深不会不顾腹中孩子救对方的。但她却未想,吕梓冉对四爷竟然是如此之久。 吕梓冉面露凄楚道:“那时的我不过是长姐背后的阴影而已。而如今,我即便如愿地成了四爷的夫人,但——” 吕梓冉眼里出了泪光,但却被她强忍着不让其掉落。 “你告诉本宫这些,是想要本宫同情吗?如若是,你恐多此一举了。”顾梓菡淡淡道。吕梓冉今日来的目的当不会如此简单,她是个没有耐心的人。 吕梓冉深深地吸了口气,收起了眼里的泪光,黑色的瞳孔凝视着顾梓菡道:“菡妃不是个会同情人的人,我今日来是和菡妃谈条件,菡妃如若让我能继续待在王府里,我愿意日后为菡妃所用。” 顾梓菡轻笑,“冉夫人这话却是让本宫不懂。你是四爷的夫人,留在府里是应当的。何以来和本宫谈条件?” 吕梓冉哼笑道:“菡妃,这便只有你我二人,又何必掩饰。你要让我离开当是翻手之事。” 顾梓菡抬眼看着吕梓冉,“看来你倒是识时务。不过,本宫为何要帮衬你?”让吕梓冉离开四爷府她的确有的是办法,但她没有这么做的必要。且让吕梓冉留下,似乎更有用处。 吕梓冉却淡淡一笑而后黑色的瞳孔直直地凝视着顾梓菡道:“我对菡妃而已当是有用的,因为我是吕家的人。” 顾梓菡微怔,而后一笑道:“看了冉夫人当是做了些功夫。”吕梓冉是吕府的人,这的确可以让她拿来作为对付吕荣的棋子。 吕梓冉看着顾梓菡,“菡妃如此说,是否便是答应了我的条件。” 顾梓菡手中划过棋子光滑的表情,抬眼看了吕梓冉一眼,“冉夫人如此下功夫,本宫自然驳不得你的情面。” 吕梓冉一听松了口气。其实自从中秋之后,她在府里的所遭受的一切恐和菡妃脱不了关系。而她病得无人过问后,菡妃让人请了太医来,恐便是在警告她,她的生死掌控在她菡妃手里。所以今日她来此投诚。 顾梓菡看着吕梓冉,吕梓冉心里所想她自然知道。但下人轻待吕梓冉之事她确实先不知。那日如若不是黄总管的故意安排她恐依旧不会知道。但下人会如此做,是为讨好她却是事实。 而她不过是顺水推舟,要对付吕荣,吕梓冉这颗棋子倒是有些用处。 此时,门帘外传来婢女的声音道:“菡妃,外院小斯来报说王爷已经离宫了,再过半个时辰便会到府。” “知道了。”顾梓菡回道。 吕梓冉沉眼,四爷的行踪底下人向菡妃回禀。四爷府里如今没有正妃,菡妃俨然担任了正妃的位置。其身份早不是昔日那菡姑姑可同日而语的。 吕梓冉起身微微欠身道:“菡妃忙,我便不在此打扰了。” “嗯!”顾梓菡微微颔首。 吕梓冉转身向门外走去,但走到门栏处却停了下来。 吕梓冉微微侧头看着顾梓菡道:“菡妃,我知道说如此的话你听上去会觉得滑稽。但从委身四爷起,我要的便不说所谓的荣华,我想要的不过是四爷一丝的关切而已。我从不是菡妃你的威胁。” 说完,吕梓冉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顾梓菡看着棋盘瞳孔微闪,吕梓冉的话倒是有几分真切。只是她想要的又何尝不是比荣华跟飘渺的虚华了。 稍许,离愁端着糕点走了进来。 “菡妃,冉夫人走呢?”离愁见顾梓菡一人问道。 顾梓菡抬眼看了离愁一眼,“让人来传话说四爷回来的可你的主意?”只有王妃才有权利得知王爷的行踪。四爷如今虽宠着她,但黄总管是个严谨之人,不会让底下奴才乱了规矩的。 !! 第百六十四章 祸起边关 离愁将糕点放到顾梓菡身前的棋桌上,“菡妃,那冉夫人如今是在府里受了挫才来你这讨好。既如此,我们不如便给她个提醒,让她知道菡妃您如今在府里的地位。如此她日后便再有花花肠子,也会不敢起歪心。再则,这也是能给日后再进我们四爷府的其他女人一个提醒。” 顾梓菡看了离愁一眼不语,离愁心里的小算盘她自然知道。只是没必要如此做。 见顾梓菡不语,离愁端起糕点递到顾梓菡跟前道:“菡妃,你便别为不要紧的人伤头脑了。还是尝尝奴婢今儿亲自给你准备的点心。” 顾梓菡看了离愁一眼,而后拿了块点放在嘴里细嚼。 离愁急迫地问道:“怎样,好吃否?”眼里带着些期许。 顾梓菡微微颔首,“味道很独特。” 离愁道:“这是奴婢家乡有名的点心。”眼帘下却暗淡了稍许。 顾梓菡慢慢品尝着点心,不再语。 晚膳前轩辕痕回到府里。 顾梓菡帮衬着给轩辕痕了外裳,换了身干净的衣物。 轩辕痕在榻上坐下,顾梓菡从身旁婢女手里接过抹布递给轩辕痕。 轩辕痕接过抹布擦着手,随口问道:“今儿她来你这呢?” 顾梓菡微怔,明白他指当是吕梓冉,微微点头,“下午时来的。”看来当是多嘴的下人给他说的。 轩辕痕将抹布递还给顾梓菡,“她找你何事?” 顾梓菡将抹布递给身后婢女,而后接过离愁手里的茶杯递给轩辕痕道:“便是些闲谈而已。” 轩辕痕接过茶杯眉头微蹙,而后喝了一口。 “她给我说她是真心爱四爷,不求别的,但求我让她待在四爷身旁便可。”她如实道。 轩辕痕放下茶杯,微微抬头看着她,“你如何回她的?” 顾梓菡淡淡一笑,“是否能待在四爷身边怎是我能决定的。” 听她如此说,他眉头压下,显然不满意她如此的回答。 “不过,她的话却也让我想了些别的。”她轻声道。 “是什么?” 她如星辰的眼眸紧紧地凝视着他道:“我在想,如若我同她一般,我在意四爷,但四爷却不在意我会如何?” 她如此一说,他却也起了兴趣问道:“你会如何?” 她佯装一脸严肃地沉思稍许却淡淡一笑道:“我想我当没她那般勇敢,必然是远走他乡,来个眼不见为妙。些许时间久了,便淡忘了。指不定还能另寻个夫婿——” 她话未完便被他突然拉入怀里。 一旁离愁和婢女暗自窃笑。 她坐在他腿上,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黝黑的瞳孔紧紧地凝视着她,低沉而后沙哑的声音淡淡道:“可惜了,你恐这辈子都没这机会了。” 她心里一悸,本是带着一些玩笑的话,但他如此的话听着却是让人心醉,但却也飘渺。 “四爷!”左冷突兀地闯了进来。 见二人的姿势微愕,而后也见怪不怪。 “何事?”轩辕痕沉声问道,但目光依旧未从顾梓菡身上离开稍许。 左冷面色凝重道:“宫里来是公公,说皇上宣四爷立马进宫。” 轩辕痕眉头压下,转头看向左冷问道:“可说是何事?” 左冷看了眼顾梓菡,而后道:“说是方才边关来了报,靖国犯我边境,已占了尤城。” 顾梓菡心猛地一紧。尤城,昔日顾家用数条人命护住的城池,如今却被靖国如此轻易地占去。 轩辕痕看着她面色沉重,他握着她的手道:“在府里等本王回来。” 她回神,微微颔首。 四爷连夜赶去了皇宫,除了四爷,军机处和内阁的大臣们亦连夜赶进了宫里。 清晨,宫里传了消息回来。 靖国五十万大军压境,不到两日便夺了尤城。景帝连夜命众大臣商议应对之策。 日头再次落下,四爷依旧未回府。但宫里又传了消息来,说景帝打算让四爷领兵出征。 晚膳后—— 顾梓菡独自坐在屋里思索着景帝让四爷出征之事。 突然顾飞出现在屋里,带了顾太君的话,顾太君要见她。 一盏茶后,顾梓菡跟着顾飞来到顾家祠堂内—— 顾太君手里握着香,微微侧头对着身旁的顾梓菡道:“给太师和你舅舅们上炷香吧!” “嗯!”顾梓菡走到供桌前拿起香点燃,而后鞠了三个躬。 须臾,顾梓菡和顾太君在一旁太师椅上坐下。 顾梓菡看着顾太君开门见山道:“太君今夜找梓菡来可是为靖国犯境之事?” 顾太君看着顾梓菡道:“太君听说皇上打算让四爷挂帅出征?” “嗯!” 顾太君凝视着顾梓菡,苍老的脸上露出担忧道:“四爷此番去恐便是九死一生的局。” 顾梓菡放是膝盖上的手握紧。 顾太君凝视着顾梓菡道:“你是否打算陪四爷去?” 顾梓菡微愕,她却有如此的想法,但却未决定。不过但太君说四爷此去便是九死一生,她定然要跟去。便是他不许,她亦会偷着去的。 见顾梓菡神情,顾太君自然清楚她心里的想法。 顾太君叹了口气,梓菡与自个的女儿还当是一样,便希望梓菡未看错人。 顾梓菡缓缓侧头看着上方的牌位缓缓道:“十年前尤城一役,顾家军殁,我吴越亦伤了根基。如今吴越当下能动之兵不过二十万。” 顾梓菡眉头紧蹙,对于吴越的兵力她知道的不如太君,如今听太君如此说,不得不让她担忧。 顾太君侧回头看着顾梓菡继续道:“十年前的那战,顾家君虽以悲烈而收场,但你外公和舅舅们的奋死一搏却也动了靖国的根基。如今的靖国和吴越其实都一样,未从十年前的尤城之战中完全恢复过来。所以此番,靖国口里说集结了五十万大军,这里当有可查之处。” 顾梓菡瞳孔微紧,“太君的意思是靖国其实并无五十万兵力,便是虚张声势而已。” 顾太君摇了摇头,“非已,即便他无五十万,但三、四十万却恐有。靖国依旧是劣势。不过靖国这三、四十万中,恐单纯的靖国之兵只有三十万。” !! 第百六十五章 四爷领兵 “太君是说,靖国恐有同盟。”顾梓菡微惊,眉头紧蹙道。 顾太君不再语而是沉思,半响后,顾太君看着顾梓菡道:“你幼时太师教你的兵法还记得吗?” 不明白太君为何如此问她,顾梓菡但就点头道:“不曾忘记。” “很好,那此行太君送你八字,实者虚之,虚则实之。”顾太君道。 “实者虚之,虚则实之。”顾梓菡细细咀嚼这八字。 三更天,顾梓菡离开顾府回到四爷府。 刚进屋,便见坐在里头的轩辕墨。 轩辕墨见顾梓菡径自道:“皇上已经下了旨,命老四为帅领二十万兵赴尤城。” 顾梓菡关房门的手微停,而后合上房门走到轩辕墨对面坐下道:“何时出发?” “后日。” 顾梓菡眼眸低下,后日,当是急迫。 轩辕墨眼眸微眯道:“皇上此番让老四领兵却是险棋,如若老四能凯旋而归,便很好的树立看威望。” 顾梓菡看了轩辕墨一眼道:“皇上此举不单是为了帮四爷树立威望,皇上便也是被逼无奈,除了四爷,他信不得其他人。” 轩辕墨微愕,而后点头道:“吕荣背后的主子来头不小,在吴越恐是四大家族之人,或更大。” 顾梓菡沉默不语,景帝是怕所派之人如若借机与靖国勾结,打开吴越之门,吴越恐了亡国之危。 顾梓菡抬眼看着轩辕墨道:“王爷周游各国,对靖国当是了若指掌。可否请王爷将靖国如今的状况告知与我。靖国此番前来会是何人领兵,靖国国内政局又是如何。” 轩辕墨眉头微蹙,“你想跟去帮老四。”她的心思他自然猜到。以她对老四的在乎,老四此番前去可谓十分凶险,她不可能安安静静地待在京城。 顾梓菡静若止水的眼眸看着轩辕墨,声音不低不扬道:“四爷能信之人亦不多。” 轩辕墨惊愕,为她的通透心思。此番皇上除了派老四前去,还从四大家族中各挑了名人跟去。口头上是协助,其实却也有几分威胁之意。而吴越如今可信的将领不出五人,却都有要职在外,掉不回。 轩辕墨吐了口气,而后缓缓道:“如今靖国……” 月挂枝头又落下,直到清晨,轩辕墨将知道的所有靖国之事尽数告知顾梓菡。 日头升起,轩辕墨离开,但便留下一句话,“本王在京城等你们回来。” 午膳时四爷从宫里回来。 简单的三菜一汤,顾梓菡和轩辕痕坐在院里凉亭里用膳。 轩辕痕看着石桌上的饭菜道:“本王还以为今日午膳当很丰富。” 顾梓菡微怔,夹了块鸡肉放到轩辕痕碗里,道:“原以为王爷到晚膳时才会回来,未有所准备便简单了些。如若王爷有想吃的,晚膳时我再让人备。” 轩辕痕拿起酒杯浅酌了一口,“倒不必了,到是你,如若有想吃的便让厨房做些。军中的伙食恐比不上府里。” 顾梓菡夹菜的动作停在了原处,他话中之意是说要带她一同去? 轩辕痕对于她的失神却如若未看见,径自道:“本王跟父皇说了,你明日会去寺庙里为本王祈福。到本王归来前都会住在庙中。你明日清晨先本王一步出发,在城外十里处与本王汇合。” 顾梓菡收回手放下筷子眉头紧蹙看着轩辕痕道:“王爷带我去合适吗?”虽然她本就打算偷偷跟去,但他如此公然带她去却出乎她的预料。 轩辕痕放下筷子,黑色的瞳孔凝视着她多了几分冷冽,“本王此去恐自顾不暇,你若留在京城本王恐无力护你。且上次本王归来曾允诺你那是最后一次任由你受伤。所以本王不会留你独自在京城。” 顾梓菡惊愕,他送东陵王子归来时见她手臂的伤痕确在她耳边说过这是“最后一次,本王向你保证。”的话,当时她未经心,却未想他是做如此的承诺。 见她愣住不语,倒还是头次见她如此。他嘴角微扬道:“且本王此去恐是凶多吉少,本王当不会留你在此。如若本王殁了,你来个远走他乡,时间久了淡忘了本王,又找了夫婿嫁,本王恐死也会被气活。还是放在身边的保险。” 她脸微红,前日的玩笑话他竟记在了心里。还拿来如此戏谑她。 轩辕痕抬眼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却是独有一番掠人心魂的韵味。 他伸手覆在她脸庞道:“本王是个霸道之人,容不得你二心,所以即便是死,本王也要带着你,你当该做好准备。” 他如此的话却是让她惊愕住,他且是说同生共死吗? 她可以吗?如此奢求! 翌日清晨,顾梓菡以祈福的名头出了城。 出城后,她让随行的队伍继续去寺庙,她和离愁换成了小斯的打扮指定的地点候着四爷。 吉时,在钦天监的祭天中,景帝亲自送大军至城外。 四爷先让左冷去指定地点接了顾梓菡和离愁,而后顾梓菡和离愁已随行小斯的身份跟在四爷身旁。 大军急性半月,到达离尤城最近的城池——华城。 华城别院里—— 顾梓菡细细准备着晚膳。 行军中,四爷要求上下一致,与将士同吃一处。这半月行军吃的都是粗茶淡饭,如今进了华城,当给四爷补补。 晚膳时分,顾梓菡提着食盒去四爷屋。 “四爷要出去?”顾梓菡放下食盒看着正在整装的轩辕痕问道。 “本王要离开华城一趟。”轩辕痕道。 顾梓菡眉头微蹙,“四爷要去哪?” 轩辕痕看了她一眼道:“许攸。” “许攸?”许攸曾了天梁的都城,被吕驰攻破后划入吴越。那里离这有十日的路程。四爷去那,可是找吕驰。许攸那有二十万的兵。四爷是打算去借兵? 顾梓菡看着轩辕痕道:“我陪四爷一同去。” 轩辕痕走到顾梓菡跟前,伸手捋了捋她捶在胸前的发丝道:“你留在这。” 顾梓菡眉头紧蹙。 轩辕痕道:“本王此番离开不得让任何人知道,本王此去恐不下一月,需要你帮本王掩护。” 顾梓菡微思,而后点头道:“我明白了。” !! 第百六十六章 出征尤城 轩辕痕细瞧了顾梓菡稍许,而后转身对着左冷吩咐道:“左冷,本王交代你的事记住呢?” 左冷双手抱拳道:“属下定然护全菡妃。” “很好,本王便将她交给你了。” 轩辕痕凝视着顾梓菡神色严肃道:“记住,在这除了左冷,谁都信不得。” 顾梓菡微微点头,不甚留心,便当他临行前的叮嘱而已。 夜幕落下—— 顾梓菡坐在屋里正看着兵书,左冷突然进来神色严肃地道:“菡妃,萧将军求见四爷。” 顾梓菡放下兵书,眉头微蹙看着左冷道:“可有说是何事?”四爷离开已经三日,她和左冷瞒得很好。 “说是探子得了消息,必须立马禀告四爷。”左冷道。 顾梓菡眼眸微眯,看来当是急事,不然左冷定然拦了下来。 顾梓菡沉思稍许道:“你让他进来吧。” “是,菡妃。” 须臾,左冷领着萧柯进来,却不见屋里有人,正疑惑。一旁屏风后传来一阵沙哑的声音,“萧将军,是何情报?” 萧柯眉头微扬,“王爷您的声音?” “本王风寒过重,伤了嗓子。”屏风后顾梓菡哑着声音道。她会变声,虽学不得四爷的语气一模一样,但这番也让人难辨。 “王爷这一路辛劳,且得注意些身子,毕竟这三军将士还指望着王爷。”萧柯假意道,心里却是极其看不起这些个皇家子弟的。一个个养尊处优,何谈得上行军打仗。 “萧将军费心了。”顾梓菡淡淡道。萧柯对四爷的偏见一路毫不掩饰。 “萧将军说探子有消息,是何消息?”顾梓菡问道。 萧柯正色道:“探子来报,镇守尤城的靖国士兵被调走了一半,如今城里不到十万。卑职认为这是我们的机会。” 顾梓菡眉头微蹙,靖国夺了尤城定然会固守,何以会将兵力调走。 “王爷,卑职在等王爷的命令。”久未听到答复,萧柯催促道。 “本王知道了,萧将军,你暂且退下容本王思量。”顾梓菡道。 “王爷,所谓机会难得,如若把时间浪费在此,是得不偿失。”萧柯露着不满道。 “萧将军,本王说要再想便再想。”听萧柯不敬的语气,顾梓菡也冷了声。 萧柯死死咬着牙,而后气愤地拂袖而去。 萧柯离开,顾梓菡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左冷神情严肃地看着顾梓菡道:“菡妃,王爷不再,此事该如何处理。”如若真是机会失去了,王爷在军营里的威信恐荡然无存。 顾梓菡沉默凝思片刻道:“靖国虽然夺尤城轻易,但尤城对靖国而言意义不同,靖国不会如此放了戒备的。” 十年前,顾家军站殁于尤城,吴越二十万将士被靖国活埋。而后顾太君披挂上站,两军恶战,靖国却也是死伤惨重。 所以尤城对吴越也好,靖国也好便都是个悲痛的过往。 左冷沉眼,“菡妃是说有诈?” “此番倒不是算是个诈。”突然一阵低沉的男音闯了进来。 左冷一个闪身挡在顾梓菡跟前,全是戒备。 “左冷,退下。”顾梓菡看着走进来的顾飞淡淡道。 左冷移开身,但却依旧警戒着。 顾飞走进道:“原本留守尤城的是靖国肃亲王的二子朱元稹,三日前,肃亲王突然暴毙,其宠妃欲让靖国皇帝让自己的儿子继承爵位,其儿子知道后昨日带了兵连夜赶回了靖国。” 顾梓菡眉头紧锁,“靖国的肃亲王何以会突然暴毙?” 顾飞嘴角冷扬,看着顾梓菡道:“表面上是被其妾室所害,但居我所知,那妾室却和冷绝宫有关。” 顾梓菡眼眸微闪,冷绝宫,绝杀! 见顾梓菡不语,顾飞又道:“这倒算是吴越的一个机会,不过尤城兵力被带走之事恐已传回了靖国。不出两日,靖国定然会再派兵驻守,错过这机会便无了。” 顾梓菡沉眼,如此看来他们要出兵必须快。便是连夜行兵,明日子时才能到达尤城。到达后,他们必须速战速决,否则等靖国援兵到,他们恐腹背受敌。 然尤城却是个易守难攻之地。否则十年前便不会那般恶战。如今如若不是当时尤城守将贪生怕死开了城门,靖国也不可能如此轻易拿下尤城。 “如今留在尤城的守城的是谁?”顾梓菡问道。 “徐宇。”顾飞道。 顾梓菡沉思稍许,而后对着左冷道:“左冷,传王爷的命令下去,三军立马动身前往尤城。” “是,菡妃。”左冷领命道。虽然心里有顾忌,但爷离开前吩咐他直接听命于菡妃。所以他不得不从。 一个时辰后,二十万吴越兵集结华城外。 顾梓菡站在城门上,对着左冷道:“左冷,让三军后一个时辰出发。拨三千名精锐先行,便说王爷亲自带其先行查看敌情。” “是,菡妃。”左冷领命道。 站在一旁的顾府若有所思地看着顾梓菡,眼眸微眯,露了几分好奇。 尤城—— “报,徐参领,探子来报吴越大军从华城出,明日子时便能到达尤城。” 徐宇眉头紧锁,来得如此快。朱元稹那蠢货带了一半的兵力回靖国,如若尤城因此而失守,朱元稹为自保恐会让他替罪,阵前撤兵可是死罪。 “报,徐参领,探子来报,吴越四皇子亲自领三千人先行探路。”此时,又一士兵来报。 徐宇一听大喜,“好个不知死活的吴越皇子,本参领便让他尝尝阶下囚的滋味。” 徐宇大声道:“来人,命人带六千人随本参领出城,本参领定要将吴越的皇子捉来。”一旦他拿下了吴越的皇子便是大功,不但不会受朱元稹牵连,还能升官,何还会趋于朱元稹那个蠢货之下。 翌日入夜后尤城城门下—— “快打开城门!”一阵大喊声传来。 城门上守卫头目借着月光望下城门大喊问道:“来者何人?” “我们是随徐参领出城迎击靖国先行兵的左营。我们中了靖国的埋伏,徐参领受了重伤,快放我们进去。”城下人喊话。 !! 第百六十七章 巧夺尤城 城门守卫头目疑心,拿来火把往下照,看不真切,除了识得是靖国的军的盔甲。 见城门久未开,城下人喊道:“徐参领受了重伤,必须立马就医,否则——” 城门守卫头目心有疑惑,但却又不敢怠慢。于是命一人先行出城门查看。 一名守卫出了城,走到城门外一众人跟去,见一人背后被着一人,被背之人垂着头,看不清容貌。但背人之人却认识,是徐参领身边的副手。 而周围之人各个狼狈不堪,一看便是经过一场恶战,其中不乏许多被两人抬着回来的。 守卫转身对着城门大喊,“快开城门,是徐参领。” 城门打开,一众人进了城。但城门刚一落下,原本的倦怠之兵,突然各个眼神锐利,拔出腰间的剑,见人便杀。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城门上的靖国守卫被杀尽。待驻留在城内的十万大军闻讯而来,城门已然大开,吴越二十万大军入城。 无将之兵如若散沙,顾梓菡让左冷发话,“缴兵器者不杀。” 靖国众人一看我,我看你。其中一名营长欲反抗,手中兵器刚举起,一枚暗器从左冷身后的轿中射出,正中喉咙。那人顷刻倒地。 靖国众人一见众人惊吓,一个哆嗦不知是谁下掉了兵器,接着众人纷纷放下兵器。 左冷行至轿旁,微微侧身,而后直起身大声道:“四爷有令,将靖国士兵关押,不得动用任何刑拘。” 而后左冷领着轿夫抬着轿子前往被收拾出来的昔日尤城知府衙门给四爷离的住处。 左冷一行人离去,萧柯身后的慕斐看着左冷一行人离去的背影在萧柯身旁一笑道:“看来这四爷倒是有些能耐。” 萧柯看了慕斐一眼,他和自个一样是四大家族派来跟在轩辕痕跟前的。对他们而言,轩辕痕不过是个无用的皇子而已。但今日却是让他们刮目相看了。先是诱敌而出,接着以瞒天过海,不丢一兵便拿下了尤城。 尤城知府内—— 左冷看着坐在太师椅上的顾梓菡恭敬地道:“菡妃,今日劳累,且好生休息。”对这菡妃,左冷心里也便只当是四爷宠溺的妃子而已。但今日之后,左冷心里却是起了佩服之心。 顾梓菡看着左冷道:“今日让三军暂且休息,明日将尤城的乡绅全数找来。” “是,菡妃。”左冷退了出去。 顾飞从一旁屏风后走了出来,看着顾梓菡道:“今日菡妃倒是让我开了眼界。” 顾梓菡拿起一旁的茶杯抿了一口,“你来此可是太君有话传我?” 顾飞走到顾梓菡身旁坐下,“太君让我跟来看着你,给予帮衬。不过就今日来看,太君是多虑了。”以前他认为她的谋略便是宫中女人的小计谋,如今看来,她却亦有大将之风。不愧是顾家的人。 顾梓菡放下手中的茶杯,看来太君是不放心她。 顾飞打量了顾梓菡一番,道:“你是何意算得准那徐宇会中计?” 她将徐宇引出,徐宇带了六千人,但她却早已埋伏了一万人。徐磊被杀,她劝降了徐磊身边的副将,而后乔装成靖国士兵,背着徐磊的尸身回尤城。而后骗守卫开了城门。 顾梓菡看了顾飞一眼,“徐宇其实是靖国肃亲王与婢女所生之子。但因母亲地位低下,一直不能认主归宗。徐宇一直低于朱元稹,且受尽了朱元稹的气。如今朱元稹为了爵位未得令而退兵,已然是重罪。朱元稹为自保必定会让徐宇顶罪。徐宇自然亦是知道。所以只要诱饵放得够,徐宇自然会冒险一搏。” 顾飞嘴角微扬,“四爷这饵的确很足。”拿下吴越的皇子、三军的统领,自然是大功。徐宇何以不一搏。但也便是徐宇除在这火烧了眉毛的当下急切了些,未多加查证,否则定然会三思。 顾飞看着顾梓菡道:“你虽拿下了尤城,但明日后靖国援兵一道恐会恶战。你要如何办,且当下你匆匆赶至尤城,粮草备得不足。如若送粮的军队在靖国之后到,靖国数十万人将尤城围住,不过十日,恐吴越这二十万人恐受不住饥饿。” 顾梓菡眼眸微眯,“所以我们不能坐得送粮的军队。” 顾飞微愕,而后嘴角微扬道:“这便是你要左冷找来尤城里的乡绅的原因。” 顾梓菡看了眼顾飞道:“靖国为扬兵而夺了尤城,而后封城不得出。尤城未战前是两国商人交易之处,这里富足,乡绅手里的粮食不少。顶十日当不是问题。” 十日后,四爷便会回。她相信四爷能解此围。 顾飞看着顾梓菡脸上的淡静眼眸微眯,对她,他似乎得重新审度一番。 ** 翌日,顾梓菡从外面回来,刚进知府衙门大门,候在那的离愁便匆匆迎上去面色凝重地道:“菡妃,四大家族的人在大堂闹着要见四爷。” 顾梓菡眉头微蹙,而后向大堂而去。 大堂里四大家族跟来的人坐在太师椅上,左冷立在一旁神情严肃。 顾梓菡上前道:“四位将军要见王爷可是有要事?” 南宫明看着顾梓菡道:“我等在这已经候了快一个时辰了,四爷究竟在否?” 顾梓菡眼眸微眯,这南宫明问四爷在否,可是听闻了什么? 顾梓菡淡淡道:“四爷身体欠佳还睡着,四位将军如有事可告知奴才,奴才可替四位转达。” 南宫明一听冷哼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本将军的话是你能传的。”一个长得比女人还女人的小斯,在他南宫明眼里恐就是四爷的娈童,低贱。 顾梓菡眉头微蹙,脸微沉。 此时萧柯出声道:“四爷从到华城起便病了,如今也快十日,随行的军医可有说什么?” “回萧将军,军医说四爷乃伤寒加之操劳且得好生歇息。”顾梓菡淡定自若地回道。 南宫明哼声道:“好个需要好生歇息,这靖国三十万大军眼见便要兵临城下,四爷倒是惬意。” 顾梓菡脸微沉。南宫明这虽是讽刺,但却是话中有话。 !! 第百六十八章 花无涯送信 此时萧柯突然起身道:“既然四爷不方便见我等,我等便改日再来。” 南宫明起身道:“萧柯,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来时可不是如此说的。” 萧柯却轻蔑地看了南宫明一眼道:“我来此便是问个四爷安康,至于你要如何,与我无关。” 说着抬步走了出去。其余二人跟着离开。 南宫明见三人的态度眼里沉了愤恨,自从随军以来,其余三人便不曾给他尊重,如今萧柯既然当众如此羞辱自个,这笔帐他记住了。 “南宫将军可是要在此处等着四爷醒来?”顾梓菡不高不低的声音道。 南宫明狠狠地剜了眼顾梓菡,气愤地拂袖而去。 四人离去后,脸色凝重地坐在太师椅上。 离愁眉头紧蹙问道:“菡妃,四大家族的人何以会突然要见四爷?” 顾梓菡看了离愁一眼,而后对着左冷吩咐道:“他们恐听了些什么,左冷你去打探一下。还有让可信之人留意南宫明。” 南宫明虽然姓南宫,但却是南宫婉的表哥,因南宫平无子,过继了过来。便是如此,一路上,其余三大家族的人并不将其放在眼里。但此人心胸狭窄,今日被萧柯如此羞辱,恐生枝节。 一个时辰后,左冷折了回来。 左冷一脸紧绷道:“菡妃,属下打听得知,昨夜萧柯他们分别收到一封匿名信,信里说四爷不在尤城。并提及到四爷十日前便离开了军营。” 顾梓菡眉头压下。四爷离开之事只有他们三人知道。即便萧柯他们有所怀疑,也不可能笃定四爷十日前便离开。 “左冷,你派几个信得过之人分散到各个营帐中,让他们有任何异动,立马回禀。”顾梓菡沉思道。 “是,菡妃。” 顾梓菡眼眸微眯,给萧何他们递信的人的目的恐是想让萧柯他们揭穿四爷不在军中之事。将帅私自离营,是死罪。便是四爷皇子的身份,如若被拆穿恐也难逃罪责。看来幕后之人是冲四爷而去的,当是其他皇子的人。 深夜,顾梓菡睡不着披了件外袍独自来到知府衙门后花园。 顾梓菡坐在凉亭里的美人靠上,看着凉亭下的水池。晚膳时探子来报明日靖国兵便会到。 三十万,如若靖国一来便强攻,当是一场恶战。 身后灌木丛里传来一阵细微的沙沙声。 顾梓菡戒备,沉声道:“谁?” 一抹深绿色的声音走了出来。 “花无涯?”顾梓菡微惊,未想会是她。 花无涯走到凉亭里,在顾梓菡身旁坐下。 顾梓菡眉头微蹙看着花无涯道:“绝杀让你来的?” 花无涯是冷绝宫的人,此时出现在此当是绝杀让她来的。 花无涯看着顾梓菡道:“主子让我带些话给菡妃。” “请说。” 花无涯缓缓道:“靖国此番集结重兵而来,五十万不是虚张声势。” 顾梓菡惊愕,看来太君此番是估算错了。 “然,这五十万里,有二十万乃他国之兵。” 顾梓菡沉眉,这倒和太君料想的一样。 “与靖国结盟的是哪国?”顾梓菡问道。能出二十万兵,当不是小国。 “南国!”花无涯回到。 顾梓菡眼眸微眯,“南国!”南国乃中原大陆与吴越、靖国并称的七大国之一。 然南国与其余五国分布于中原以北,国土与靖国相邻。 然相较于靖国和吴越这十年来无战事,南国与其余五国却战事平凡。且南国于吕国和江国相邻,常常被两个结盟相攻。何来的二十万帮衬靖国。 看出顾梓菡的疑惑,花无涯继续道:“南国只出了十万,另外十万来自北方的蛮夷部落。” 顾梓菡微愕,北方的蛮夷部落,所处之地不是沙漠便是草原,有马上之族的称谓。但他们孤傲,从不与人结盟,为何会帮靖国。 花无涯又道:“北方蛮夷被赤国和岐国携手赶出漠北草原,于是与南国结盟,南国以边塞之地作为交换,让其有安生之地。” “蛮夷部落过惯了马上生活,让其在一处安生,他们会愿意吗?”顾梓菡眉头紧蹙道。 花无涯淡淡一笑道:“自然是习惯不了。所以此番借十万兵力是其副汗私自的决定。而靖国会答应与南国结盟攻吴越亦不是其皇帝的决策。靖国皇帝病重,以数月未见朝臣,整个朝堂把持在一班重臣手里。而此番与南国结盟是靖国十皇子的主意。” 顾梓菡眉头微沉,看来靖国的十皇子是想以此立功,是奔着皇位去的。 “好了,话我传到了,也该走了。”花无涯突然起身道。 顾梓菡抬头看着花无涯,清冷的声音问道:“你是如何进入尤城的。”他们入尤城后便封了城门。且之前靖国亦是如此做。花无涯不会是在靖国发难前来的。她还没有如此的远见。 花无涯却是淡淡一笑道:“这中原大陆没有我们冷绝宫去不了的地方,何况是这小小尤城。” 顾梓菡眼眸一沉,花无涯这话狂妄,但却不假。然冷绝宫如若真有如此大的能耐,能不与四爷为敌便好,否则恐难应付。 见顾梓菡眼里划过一抹冷光,花无涯轻笑道:“菡妃此刻当是以与靖国之战为主,绝杀宫当不该困扰菡妃。” 顾梓菡沉静着面容凝视着花无涯,花无涯当是金秀楼掌事之人,洞察人的能力不容小觑。 花无涯微微低头,“告辞了,菡妃。”而后转身欲离去。但未走几步却又停了下来。 花无涯微微侧头,背对着顾梓菡道:“菡妃,靖国与吴越的战事其实与冷绝宫无关。但主子让我查详细了一切告诉菡妃,其寓意菡妃当然明白。主子与吴越的四爷成不了敌人,因为有菡妃。” 说完,花无涯一个跃身而走。 顾梓菡静静地坐在那不语。绝杀,花无涯最后的话可是他让其转达的。 冷绝宫的事倒不用过问。但方才花无涯所带来的消息却十分地对他们不利。 四爷去了许攸,已经走了十几日,便是说服许攸的守将借兵,要赶来亦还要至少再半月。 而明日靖国兵便到。如若真如花无涯所说,靖国有五十万的兵,除了城里被他们擒住的十万。还有四十万。 如若靖国强攻,他们撑不到四爷回来。 顾梓菡眉头紧蹙,局势如此严峻,如若是太君,外公和舅舅他们在,他们会如何应付呢? !! 第百六十九章 尤城围困 “菡妃,不好了出事了。”离愁从屋外匆匆跑进来道。 顾梓菡微微抬头,视线心沙盘移到离愁身上。 离愁跑到顾梓菡跟前道:“方才外面传了消息来,说不知是谁在三军里放了消息,说四爷不在尤城。此刻三军各军的统领正集结往这而来。” 顾梓菡瞳孔一紧,果然还是躲不掉。 知府后院,四爷房外—— 十几人围在外面吵闹着见四爷。 左冷立在门外,身后站在三名护卫,手里握着剑神情严肃。 领头的人大喊道:“我们要见四爷。” 左冷立在那不语,但神情却是一副胆敢踏前一步便杀无赦。 “对,让我们见四爷。”其余众人附和道。 此时,左冷身后房门拉开。 顾梓菡和离愁走了出来。 左冷见顾梓菡恭敬地退到一旁。 顾梓菡看着站在最前面的男子问道:“你是何人?” 领头道:“我乃八营副将。” 顾梓菡眼微沉,“副将,倒是这里最大的官。”八营,南宫明帐下的。 八营副将道:“你是何人,这没你说话的份。” 顾梓菡轻笑一下道:“方才王爷在屋内休息,听屋外吵闹便让我出来瞧瞧。没想到既然是八营的副将在此打扰。不过我倒是奇怪,一个副将越过南宫将军私自来见王爷,这其中倒是费解。” 南宫明,以为躲在后面便无事吗。 顾梓菡眼眸轻抬,“且别是要参和自个的上司。” 八营副将脸微僵,而后恼羞成怒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如此乱言,小心我砍了你的狗头。”说着手里的猛地拔出指向顾梓菡。 左冷见状一个闪身到顾梓菡跟前,隔在二人之间。 顾梓菡沉声道:“左冷,退下。” 左冷眉头微蹙,而后退了下去。 顾梓菡冷眼看着举在跟前的剑,“这里是四爷的院,在这拔剑视为谋逆,你的胆子倒是大。”清冷的声音不高不低,却给人一种威慑感。 八营副将,脸一白。 “孟己,如若四爷在,你便是死罪。但如若——”此时南宫明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众人自觉地分开,让出道给南宫明。 顾梓菡眼沉,看来这南宫明倒是沉不住气了。 “将军。”八营副将见南宫明收回剑,恭敬地退到一旁。 南宫明看了其一眼,而后走到顾梓菡身前,道:“今日军中传闻,四爷不在尤城。此事闹得人心惶惶。孟己做法虽然不当,但未稳军心,还是请四爷出来一见。” 顾梓菡眼眸微眯,南宫明,恐是有备而来。 “报——”此事,一名士兵匆匆进来。 左冷沉声问道:“何事?” 士兵道:“靖国四十万大军集结城门之下鸣鼓示意。” 顾梓菡瞳孔一紧,四十万,比探子报的多了十万。兵力悬殊两倍,靖国恐会强攻。 顾梓菡看了身旁左冷一眼,而后转身准备进屋,却被南宫明给拦住。 南宫明看着顾梓菡道:“如今靖国大军兵临城下,四爷还不出来见众人恐不妥。” 顾梓菡冷眼看着南宫明,“南宫将军亦知道靖国大军兵临城下,既然如此,此刻是否应当先找其余众将军来商议应付之策,而不是纠结与见四爷之事。” 南宫明却冷哼一声道:“四爷乃此番我吴越的掌帅,四爷不出面,让我等何以论事。” 顾梓菡沉眼。 “你如此拦着我等见四爷,难道真如传闻说言,四爷不在尤城。”南宫明大声道。 南宫明话一出,身后众人齐喊道:“让我们见四爷,我们要见四爷。” 顾梓菡捶在身旁的手握紧,冷眼扫视着众人。 “都吵什么!”突然一阵威严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 众人倏地噤了声。 回头便见萧柯、慕斐两人走来。 南宫明见二人,眼眸微沉,而后道:“萧将军,你来得正好,军中将士有所疑问,欲见四爷给讨个说法。” 萧柯冷哼一声道:“南宫将军,敌人在城外叫阵。四爷命我等城楼应对,你却在此聚众闹事。你是否要让本将军治你个扰闹军心的大罪。” 南宫明一听脸一僵,而后道:“萧柯,本将军让你,不代表本将军怕你。” 萧柯却嘲讽地哼了一声,完全不将南宫明放在眼里。 萧柯看着众人道:“本将军不知道这些个扰乱军心的话是谁传的。但本将军保证,事后定然查出幕后之人。至于四爷,本将军和慕将军早晨才见过。” 南宫明一听,出声道:“萧柯,你说你见过四爷,谁信你!” 萧柯一计眼神,身旁侍卫拔剑指向南宫明。 南宫明脸一沉,大声道:“萧柯,你是何意思?” 萧柯冷眼道:“本将军再说一次,南宫明,你再敢说一言煽动军心的话,本将军便当场要了你的命。” 南宫明顿时脸一沉,周全众人见状不敢出声,四周一旁死寂。 “咳——”此时,萧柯身旁的慕斐轻咳了一声,而后拍手道,“都散了吧,回自个的营帐等候掉令。” 众人看了南宫明一眼,而后又看了眼一脸阴沉的萧柯,最后纷纷离去。 南宫明见状,落了句狠话道:“萧柯,你给本将军记住。”而后甩手而去。 南宫明离开后,顾梓菡上前微微颔首,“谢萧将军今日的帮衬,四爷不会忘记。” 萧柯冷眼看了顾梓菡一眼,“本将军只是不愿阵前乱了军心。没有要帮你们的意思。”说完转身离去。 慕斐看着顾梓菡一笑道:“你别介意,他便是这个牛脾气。” 而后跟着萧柯离去。 左冷上前一步到顾梓菡跟前低语道:“是菡妃请萧将军来的?” 顾梓菡看了左冷一眼,微微颔首。是她让离愁带的信给萧柯。 左冷眉头紧蹙,“那萧将军是否已经知道爷他——” 顾梓菡点头,“他的确知道。” 左冷脸微冷,神情紧张。 顾梓菡出声道:“你不必担心,他不会说的。”南宫明第一次找他们来要见四爷时,萧柯便有了怀疑。然而他却当众驳了南宫明。看得出,萧柯是一个以大局为重之人。 所以,她让离愁送信,坦言一切。便是笃定萧柯不会此时让军心乱。 顾梓菡看向院门处。萧柯此人倒是有几分其父萧权的大将之风,如若可能,能为四爷所用便是极好。 不过这些是后话,当下的燃眉之急是城外的四十万靖**。 !! 第百七十章 四爷回来 顾梓菡站在城楼上。靖国的兵已经围在城下三日,每日叫阵,但他们避而不应。 第一日,面对靖国四十万的大军,城内吴越军心里是有几分畏惧的。 但经过三日后的叫阵,靖国兵在城外对他们的言辞侮辱,激怒了吴越众人,间接的也激发了些士气。但这还不够。 顾梓菡看着城外不远处黑压压的一片,曾经顾太师以十万兵力破靖国三十万的大军亦是有过。太君说,外公用的是奇攻获胜。 今日局面在她手中,可如何奇攻她却不知。 “嘟——”城下面传来一阵号角声,顾梓菡微怔。 左冷匆匆上了城楼道:“菡妃,靖国打算强攻。” 顾梓菡微惊,看来靖国的耐性用光了。 此时,萧柯和慕斐上了城楼。 萧柯看了顾梓菡一眼,而后看着底下迅速向城楼靠近的靖国士兵。 萧柯大喊道:“弓箭手,准备。” 数万支箭破空而出。 底下有人倒下,但却阻止不了后继之人。 莫斐道:“靖国如此阵势,我们撑不了多久。” 萧柯神情严肃看了顾梓菡一眼道:“撑得了一日算一日。” 顾梓菡直到萧柯那一眼的意思。她向萧柯坦诚四爷是去调兵了。所以,萧柯是在等四爷的兵。 可是,即便四爷成功调了许攸的兵赶来,至少还要半月。他们撑不了半月。且半月后四爷带了兵回,他们城里的兵如若被灭,却也是枉然。 顾梓菡凝眉沉思片刻,而后对着萧柯道:“萧将军,城里的十万靖国兵如今何在?” 萧柯面露狐疑地看着顾梓菡。 顾梓菡道:“四爷的探子给了回报,此番靖国的五十万大军里面,只有三十万是靖国之兵。我们手上有其十万。将其作为盾,靖国不会冒险。当能抵挡些时候。” 萧柯微惊,而后命人去将靖国的兵带一万人到城楼上。 而后萧柯若有所思地顾梓菡,此人面比女子娇柔,是四爷身边的小斯。但四爷身旁一名小斯却有如此大智,这四爷当是不简单。 须臾,靖国的兵被带上了城楼。 萧柯命人将其捆绑了,而后掉在城楼上。 低下的靖国兵一见果然停止了进宫。稍许,尽数退了回去。 顾梓菡微微松了口气。 左冷看着顾梓菡恭敬道:“此法有效。” 顾梓菡眉头紧蹙,微微摇头,“这拖不了他们多久。”靖国兵里面如今只有二十万是靖国之兵,还有二十万是南国和漠北蛮夷。靖国会顾忌他们城内的十万靖国士兵,但其他两国不会。 果然,不过一日。 靖**再次围攻。而他们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名弓箭手射杀了被他们掉在城楼上的靖国士兵。 顾梓菡眉头紧蹙,是惊愕,亦是惊吓。她待在宜妃身旁,见过是死人不少。但加起来却比不上今日的数的十分之一。 不过眨眼睛,一万条性命便无。心里多少有几分生畏。 站在一旁的萧柯冷脸道:“看来只有硬战了。” 顾梓菡瞳孔收紧。 不过一个时辰,靖国士兵攻到城楼下,借着云梯而上,几处防守被破。萧柯众人游走在城楼上,哪里失防,便去帮着杀爬上来的靖国士兵。 “菡妃,这里危险,请回城内去。”左冷护着顾梓菡道。 左冷话刚落。 “捧——” 百人抱着的木桩冲击着城门。 顾梓菡眉头紧蹙,如此下去,尤城恐失守。 “外面有吴越的兵。”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顾梓菡惊愕,瞭望过去。却见东边处,一群黑压压的士兵急行而来。队伍的最前面打着吴越的旗号。 是四爷! 此时,萧柯看了顾梓菡一眼道:“看来四爷倒是有些本事。”而后对着身旁副将命令道,“集结全部兵力,打开城门,迎敌。” “菡妃,接下来将是一场恶战,恐会——菡妃还是逼开的好。”左冷在其身旁道。 顾梓菡看了眼远处靠拢的吴越军,而后对着左冷微微颔首。她相信四爷能处理接下来的事。 她还是回院里去,准备好酒菜给四爷接风。 尤城知府衙门后院—— “菡——方才外面来报说四爷进城了。”离愁从外面小跑着进来道,见屋里有其他人,立马改了称谓。 顾梓菡放下手里点心,这么快。看来靖国却也未念战。 顾梓菡将手里的盘子交给一旁丫鬟吩咐道:“这个送去厨房,让厨娘蒸上一盏茶的时间便可。” “好的。”丫鬟接过碟子,偷瞄了顾梓菡一眼。这小斯长得俊,却还会女子的活。可真如大家所传言的。 丫鬟离开,屋内只剩离愁和顾梓菡二人。 离愁道:“菡妃,方才那丫鬟的眼神有些奇怪。” 顾梓菡看了离愁一眼,“不必在意。”丫鬟心里的猜忌她自然知道。但在军营里,她男装方便些。 “哦。对了菡妃,我们从府里带来的龙井没了。”离愁道。 顾梓菡眉头微蹙,那是四爷最喜爱的茶。 “你现在去街上买些。”顾梓菡道,虽然现在战况紧迫,但尤城里民众的生活倒未受到多大的影响。这不得不让她佩服萧柯的能耐。 “是,菡妃。”离愁欲离去。 顾梓菡唤住道:“算了,我还是跟你一同去。”这龙井有好次之分,离愁辨不得。上次便买了不好的回来。 稍许,二人来到大街上。 街上的人虽少,但店面全开着。这是萧柯下的令,尤城内是店铺不得关门,必须照常营业。听上去虽然奇怪,毕竟城外战事吃紧。但顾梓菡知道,萧柯这是在稳定尤城的民心和军心。 “掌柜,你这有上好的龙井。”二人进入茶寮,离愁对着掌柜道。 掌柜见二人虽是小斯的打扮,但口气挺大,且如此时局还敢上街买东西,便猜想当是此番吴越将军中跟来的小斯。于是上前热情道:“二位这是来对地方了,我们这的龙井便是全吴越亦排得上名的。” “是吗,我们可是见过好的的,你可别拿差的忽悠我们。”离愁道。 掌柜笑脸相迎道:“这位小哥便是放心,我们这可是金子的招牌。二位请后头坐,老夫立马让人给二人沏上一壶品下。” !! 第百七十一章 被靖国擒 须臾,顾梓菡和离愁跟着掌柜进到屋后雅间。 掌柜让人上了茶。 顾梓菡拿着茶在鼻尖谨慎地闻了闻,无异处,浅尝了一口。茶入口后,绕齿留香,虽比不得贡品,却也是极上乘的。 顾梓菡对着离愁微微点头。 离愁对着掌柜道:“我们便要这个了。” 掌柜笑脸吩咐身后伙计去取茶。 稍许,伙计捧着一罐折回来。 离愁接过伙计手里的罐,而后从罐口倒了些出来细瞧。 一旁掌柜道:“小哥这是怕老夫骗你不成。” 离愁道:“如今的商户奸诈,我们这也是谨慎。” 掌柜脸上微僵,却还勉强地挂着笑。 离愁将手里的茶递到顾梓菡跟前,“主子,你瞧瞧如何?” 掌柜听离愁唤顾梓菡主子,眉头微扬。他便看这小哥的打扮虽普通,但通身的贵气,想来是做了下人打扮的爷。 顾梓菡接过离愁手里的茶叶,放在鼻前一闻。而后瞳孔一紧,她大意了。 顾梓菡的身体垂直地倒了下去。 掌柜吓得白了脸。 此时一男一女从走了进来,女子看着离愁道:“都办妥呢?” 离愁紧绷着脸微微点头。 女子看了身后男子一眼,男子上前将顾梓菡扛上肩头而后转身离开。 离愁上前一步道:“无心,你要将她带到哪去?” 被离愁唤无心的女子转头看了离愁一眼,“我带她去哪你无需知道,你只要记住,你姐姐是她害死的,我此番亦是帮你复仇。” 离愁咬着嘴唇站在原处不语。 无心欲走。 掌柜上前道:“你们是什么,在老夫店里——” 掌柜话未说完,无心手里的剑一出,掌柜直直地倒下,脖子处血直流。 伙计见状欲大叫,但未出声亦断了气。 离愁眉头紧蹙看着无心道:“为何杀了他们。” “他们必须死,我们不能留下一丝线索给轩辕痕。”无心冷冷道。 离愁沉默不语,因为无心说得对。 无心看了离愁一眼,而后带着顾梓菡离去。 离愁看着无心离开的背影神色复杂。 ** 顾梓菡辗转醒来,她的头很晕,有些分别不出自己身在何处。 “轩辕痕,你听着。你的人在本王手上。要想他活着,便给本王投降。”耳边传来一阵粗狂的大喊声。 顾梓菡缓缓睁开双眼。她头微微侧看了周围一番。 她双手张开被绑在木桩上。木桩在一个临时搭建的木台上。身旁站在一名穿着靖国盔甲的男子,从装扮上看,是个大将。 而木台底下是黑压压的靖**。 顾梓菡微惊,她在靖**营中。 前方传来战鼓声。 顾梓菡微微抬头,前方是吴越的军队。而军队最前方的那一抹白在一旁沉重的盔甲中显得格外的突兀。 四爷! 耳边靖国大将猛地一把抓住顾梓菡的头发,强硬地扯起顾梓菡的头让其露出脸,对着前方又喊道:“轩辕痕,看清楚,这可是你在乎的人。本王给你一刻的时间考虑。不投降,本王便送上他的项上人头。” 说完,猛地甩开顾梓菡的头。 前方,吴越兵禁止不前,稍许,却突然鸣兵退回城门内。 顾梓菡微微抬头看着消失在城门内的那一抹白。 四爷! 顾梓菡被绑在木桩上,看着前方立在城楼上的那抹白色的身影。头缓缓捶下。 一个时辰后,前方尤城内无一丝动静。 靖国大将有些坐不住了,对着身旁的无心道:“你给本王说用她能让轩辕痕投降,如今一个时辰过去了,却未见那轩辕痕出来。” “王爷,做大事者切记心急。”无心淡淡道。 顾梓菡沉眼,她看不见身后。但能被唤王爷的,必然是靖国贵胄。花无涯说,此番靖国兴兵,乃靖国十皇子的主意。身后这被称王爷的当是十皇子。 她大意被擒,却未想被带来靖**营中。而他们打算用自个威胁四爷。 身后,靖国十皇子看着无心冷脸道:“本王再给那轩辕痕一个时辰,如若他还未有所动作,本王便杀了这人。”这女人对自个算得上是不敬。如若不是她对自个还有几分用处,他早杀了她。 无心轻蔑地看了靖国十皇子一眼,此人愚昧无知,如若不是他还有些用的话,她早一刀杀了。 尤城城楼上—— 轩辕痕冷眼看着远处木桩上的顾梓菡。 左冷上城楼,走到轩辕痕身旁低语道:“爷,属下查实,是离愁出卖的菡——菡公子。”左冷见萧柯向他们靠拢,里面改了称谓。 轩辕痕眼里划过一抹杀意。 左冷眉头紧蹙,“爷,是否要属下带一队人去救菡公子。”虽然冒险,但也得试试。 “不必。”轩辕痕低冷的声音道。 左冷微怔。 “萧将军,让将士休整,亥时出兵偷袭靖国。”轩辕痕冷声道,而后转身下了城楼。 左冷惊愕,爷依旧打算出兵。这岂不是至菡妃于死地。 萧柯眼眸微眯看着轩辕痕的背影若有所思。 夜幕悄然降临。 但四处的火把却将周围找的通亮。 靖国十六皇子站在木台上,看着前方紧闭着的尤城大门大骂道:“那个女人,告诉本王用这个人能威胁轩辕痕,浪费本王的时间。本王这就杀了他,看那轩辕痕能如何。” 靖国十六皇子身旁随从道:“王爷,无心姑娘让您等她回来再做打算。” 顾梓菡沉眼,无心,是她算计的自个。前次算计她,让鸣鸢丧命她还未找其算账。如今她倒先找上了自个。 靖国十六皇子一巴掌将随从扇到地上,大骂道:“混账,胆子如今倒是大了,本王还要听那女人的话不成。” 随从立马爬起来跪在地上打着颤道:“王爷饶命,是小的胡言,小的自己打自己个的嘴。”说着毫不留情地扇起自个耳光来。不几个来回,随从嘴角便出了血。 靖国十六皇子见状气稍消。 靖国十六皇子走到顾梓菡跟前,一把抓住顾梓菡的头发扯着让其抬起头。 靖国十六皇子瞳孔一紧,露了淫笑道:“本王听闻轩辕痕身边有个形影不离的小斯,却未想会是如此绝色。” 顾梓菡被绑来后,靖国十六皇子从未细看,此刻一细瞧,倒是比自个府里的姬妾和娈童美上许多,心里便犯了痒。 !! 第百七十二章 绝杀相救 靖国十六皇子手摸着顾梓菡细腻的脸颊道:“可惜了,如若你不是轩辕痕的人,本王倒想把你带回府里去。” 顾梓菡冷眸看着靖国十六皇子,冰冷的声音道:“你的手,我迟早有一天会剁了。” 靖国十六皇子微怔,而后寒了脸接着一个巴掌扇到顾梓菡脸上大骂道:“狗东西,敢如此跟本王说话,本王要你好看。” 说着一般抓住顾梓菡的衣襟,本欲将其拖到跟前,却不经易地触碰到其胸部。 靖国十六皇子眼眸一眯,而后顺手一扯,顾梓菡胸前的衣襟猛地被撕开,露出了胸前裹着的白布。 靖国十六皇子忽地大笑道:“看来这轩辕痕倒是会享受。”他十三岁便碰了女人,府里的禁脔亦不少,他自然还分得出女子和男子胸部触感的不同。 顾梓菡眼里染了杀意。 靖国十六皇子突然倾身靠近顾梓菡耳旁道:“美人,你说如若本王在此和你燕好,你说轩辕痕会如何?” 顾梓菡瞳孔猛地一紧。 靖国十六皇子大笑,而后直起身,手缓缓地想顾梓菡胸前伸去。 然手指在离其不过一指的距离,突然一刀寒光而过。 靖国十六皇子惨叫,手背上赫然插入一把飞镖。 一旁随从起身扶住靖国十六皇子往木台下而去,口里大喊着,“来人,有刺客。” 此刻,夜幕中一抹白色的身影从空中翩然滑过,银色的面具在火光下泛着生硬的光。 顾梓菡瞳孔一闪,绝杀! 绝杀落到顾梓菡跟前,手一扬,绑着顾梓菡手的绳索断开。 突然失去拉扯的力道,顾梓菡从木桩上掉落,绝杀伸手圈住顾梓菡的腰,一个旋身将其带入怀里。 木台下数万靖国兵聚拢。绝杀将顾梓菡护在身后。 顾梓菡拉拢方才被靖国十六皇子拉开的衣襟。 她抬头看着他的背影,“你不该来的。”四十万兵的靖国兵营,他如何能带她逃走。 他不语,只是警戒地看着向他们靠近的靖兵。 “给本王杀了他们。”木台下靖国十六皇子大喊道。 靖国士兵一拥而上。 绝杀圈住顾梓菡的腰,一个跃身下了木台,落在靖国士兵之中。 绝杀举剑而至。 顾梓菡一个挥手夺来身前靖国士兵手里的大刀,与绝杀背靠背杀敌。 转眼间,他们脚下靖国士兵的尸体堆了不少,但围攻而至的靖国士兵却只增不少。 二人手中的兵器鲜血流下,虽然被绝杀一直护着,但顾梓菡的身上已经落了下伤。 顾梓菡气喘吁吁地看着源源不断向他们考虑的靖国士兵,如此下去他们只会体力不支。 而此时,围着他们的靖国士兵突然分开,上千名弓箭手举着弓,箭在弦上,瞄准了他们。 绝杀眼眸微沉,将顾梓菡护在身后。 顾梓菡眉头紧蹙,低声道:“别管我,你先走。”如此下去,他们俩都躲不了。没有她,他相信绝杀能够杀出去。 绝杀却不语,但就身体挡在她跟前,未有一丝离开的打算。 “给本王乱箭射死他们。”靖国十六皇子突然大吼道。 千箭欲齐发,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号角声。 靖国十六皇子微愕,一名副将跑到跟前道:“王爷,不好了,吴越突袭,我方西北的阵以被破。” 靖国十六皇子一听微惊。片刻之际,绝杀一把圈住顾梓菡的腰,一跃而走。 靖国十六皇子见状大吼道:“给本王射。” 上千箭头破风而至,但白衣在夜色中轻荡,几个晃眼便已走远。 靖国十六皇子大怒,欲追,却被一旁副将劝道:“王爷,与吴越的战争要紧。” 靖国十六皇子眼眸眯起看着留着血的手背,须臾狠狠地牙道:“派五千人去给本王追那两人,本王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赶伤他,他要让其千刀万剐。 而后又对着副将道:“去给本王找张将军上阵迎敌。” “是,王爷。” ** 悬崖上—— 顾梓菡挥手挡开靖国士兵刺过来的矛。 眼光余角看着一旁白色的身影。 绝杀有些吃力地击开身前的士兵欲往顾梓菡处而去。 顾梓菡凝眉,绝杀那一袭白色的衣衫如今已经被血染透。有靖国士兵的,也有他自己的。 方才绝杀带她逃走时,靖国十六皇子命弓箭手放箭。绝杀为了护她,后背中了两箭。 顾梓菡一刀劈开向她靠拢的靖国士兵,他们用人车战,她撑不了多久。 一丝的漏洞,靖国士兵向顾梓菡逼近,十几名士兵齐举矛刺向顾梓菡。顾梓菡向后退,脚下的泥土突然一空。身体猛地下下落。 “放下我,你一人可以逃脱。”她抬头看着一跃而至一手拉住她腰间衣带,一手拉着崖壁上藤蔓的绝色道。 他清冷的瞳孔凝视着她,只说了两字,“不放。” 她眉头压低,如此下去他二人都逃不了。 她看向绝杀,绝杀似乎猜到她要做什么,阴冷的声音咬着牙道:“你敢做试试看!” 她眼帘微低,手放在腰间一扯,腰带解开,她整个人急速下坠。 “该死的!”绝杀咬牙切齿道,而后眼一沉,放开手中抓着的藤蔓。 顾梓菡瞳孔一紧,看着跟着她落下的绝杀惊愕,未想他会如此做。 崖底—— 顾梓菡艰难地将绝杀背到一旁的山洞里。 她将绝杀放在一处大石上,仔细探了下他的脉搏。而后松了口气,还好,他只是失血过多,加之方才落下用身体护着她,落水时被坠力所伤,受了些内伤。还好问题不大。 她撕开绝杀的衣服,而后绑在小腿上匕首取出他后背的箭头。 幸好,箭头上没毒。 找了些草药给他包上。 她抬头巡视了四周一遍,这个山洞是由两个山体相夹杂而形成,头顶是条大大的裂缝,月光从裂缝而下,周围倒也不暗。只是—— 她伸手探了探绝杀的额头,他身体十分的冰冷。如此下去恐不妙,而她惧火,也不敢点柴火。无奈下,她只能用内力帮他驱寒。 直至早上太阳升起,她收回掌。探了探绝杀的脉象,除了有些虚弱却也无大碍。 她将绝杀方平在大石上,而后深深地吐了口气,最后趴在一旁疲惫地睡了过去。 !! 第百七十三章 回四爷身边 晌午,她被刺眼的阳光和一阵烤鱼的香气唤醒。 她撑起身,盖在身上的外袍滑了下来。 “醒了!”绝杀低冷的声音传入耳中。 不远处绝杀正蹲在火堆便烤鱼。 顾梓菡起身,抱着绝杀的外袍在离火堆甚远处坐下。 须臾,绝杀拿着烤好的鱼走到顾梓菡跟前。 绝杀将插着鱼的树枝递到顾梓菡跟前,顾梓菡接过树枝。 绝杀拿着另一条在顾梓菡身旁坐下。 两人不语,静静地进食。“你准备一下,待会儿我们上崖。”须臾,绝杀吃完鱼,起身冷冷道。 顾梓菡眉头微蹙,“你的伤好呢?” 此处是个山凹,要上去只能用轻功走崖壁,而昨日绝杀流血过多。 绝杀只是回头看了她一眼,而后抬步向山洞外走去。 顾梓菡眼帘微低,须臾,她放下手中的鱼,起身跟了过去。 崖壁下,顾梓菡仰头看了头顶的崖顶一眼。 如此的高度以她的轻功上去有些吃力,不过激进几分应当是没问题。 正想着,腰间突然一紧,绝杀唤住她的腰打算带她上去。 她拒绝道:“你不必带我,我可以自己上去。” 绝杀却只是低头看了她一眼,而后一个提气,借着崖壁上突出的石块着立,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上到了崖顶。 崖顶上,绝杀放开顾梓菡,生冷的面具泛着白光看着顾梓菡冷声道:“昨日吴越将靖国逼退至尤城百里外。你当可安然进城。”说完,绝杀转身欲走。 “绝杀。”顾梓菡唤住他。 绝杀停住脚步,微微侧头,“还有事?” 顾梓菡眼帘微低,而后抬眼看着绝杀的背影道:“谢谢。” 绝杀静默不语。清冷的背影立在日头下,却给人一阵孤寂感。 “你无需对我言谢。”就在她以为绝杀不会回话时,绝杀低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就便是一句无需言谢的话却让顾梓菡心里添了难过,对绝杀,不知从何开始,便注定了她要欠他的。 顾梓菡深深地吸了口气,压下心里的感触。既然心里装了四爷,也便只能亏欠他人了。 “绝杀,离愁——”她刚开口。 绝杀截了话道:“绝杀宫不会动她。”对离愁,即便负了她,她亦留了几分心。 因为——离愁是鸣鸢的妹妹。 “谢谢。”她低眼道。他说不必对他言谢,但她以礼相待便是绝了他的心思,但愿他明白。 绝杀眼眸微低,沉默良久但留下一句,“是他让我来救你的。”而后一个跃身而走。 她的心思,他自然懂。 顾梓菡看着没了绝杀踪影的山头,绝杀最后那句话是何意思。 他是说四爷让他来救她的。她不意外四爷会去找绝杀。但让她意外的是绝杀亲自告诉她这件事。绝杀可以不说的,但便是他说了,她的心才更痛。 绝杀,你如此,她如何还。 和绝杀分别后,顾梓菡来到城楼下。 城楼的侍卫见过顾梓菡,便放了她进去。 她赶回知府衙门。 刚到后院,便碰上从屋内出来的左冷。 左冷见顾梓菡微惊,虽已经面无表情,但眼里却露了惊喜道:“菡妃,您回来了。”昨夜偷袭靖**营时听闻菡妃被人救走,候了一宿却不见她归来,多少有些担心。 顾梓菡微微颔首,问道:“四爷呢?” “四爷在屋里。不过——”左冷眉头拉拢,“四爷昨夜独自领兵追靖兵,受了剑伤,如今虽无大碍,但四爷他不肯休息。” 顾梓菡眉头紧蹙,微微点头,“我知道了。”而后越过左冷推开房门进了屋。 屋内—— 轩辕痕坐在踏上手里摊着羊皮地图正细研着。 顾梓菡走到轩辕痕对面坐下,轻唤了声,“四爷。” “回来呢!”低淡的声音仿若随口一问。 “嗯。”她微微颔首。 而后彼此静默不语。 一盏茶后,顾梓菡终于还是沉不住气出声道:“听左冷说四爷受了伤,四爷该休养,不该如此费心。” 轩辕痕沉默不语。 “本王未与靖国周旋,依旧出兵你怪本王否?”就在顾梓菡以为他不会回话,他低沉的声音突然道。 顾梓菡微愕,而后低下眼帘嘴角淡淡一扬,道:“四爷只是做最正确的抉择而已,我何以能怪四爷。” 靖国十六皇子开出是条件根本是不可能。四爷何以能为她而不顾吴越的江山社稷。且即便四爷答应,靖国十六皇子亦会杀了她。 轩辕痕放下手中的羊皮卷,黝黑的瞳孔紧紧地凝视着。 被他看得别扭,她寻了话题道:“方才我一路上听大家赞许四爷。说四爷用兵神速,当是大将的风范。我亦好奇,四爷竟能如此神速地带来许攸的兵。”比她算的整整早了十日。如若不是四爷那日的及时赶到,尤城恐早就丢了。 “本王离开京城时便已修书给了吕驰。吕驰早已带兵秘密而来,本王不过是去接应而已。”轩辕痕低冷的声音淡淡道。 顾梓菡微愕,“原来如此。”他早就想了应对之策,如此攻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四爷当是人中之龙,其谋略让人鞭长莫及。 顾梓菡低头,看着身前矮桌上的茶壶失了神。当下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到本王这来。”轩辕痕低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顾梓菡抬头看向他,却见他向自个伸出右手。 她起身,将手交到他手里。 他拉着她走到他身旁,而后一个使劲将她拉入怀里。 她微愕,而后用手抵在他胸口,“四爷,您身上的伤。”方才她突然坐下,且别伤到他伤口了。 他却置若无闻,只是紧紧地将她楼在怀里。 顾梓菡靠在他胸口眉头紧蹙。 “还好你无事。”一阵若有似无的轻叹声在她耳旁响起。 顾梓菡微愕,他圈在她腰间的手紧了几分。 稍许,身体被他缓缓拉开,他细长的手指攫住她的下巴,炽热的温度覆盖在她唇上。 身上的衣服缓缓滑下,感觉他的手滑向从她背后滑下。 她眉头微蹙,“四爷,你的伤。” “无碍!”他低喘的气息吐在她颈间。 “可——” “唔——”她的话语消失在他唇间。 彼此的气息交融,淡淡的秋风从窗户旁拂过。 !! 第百七十四章 吕梓冉出现 顾梓菡坐在轩辕痕腿上,双手环着他脖子,头搭在他肩上轻喘着,脸绯红异常。 她眼帘低下,触及到他缠在胸口上的绷带。上面浸了些血出来。 她微微直起身,不让自个的重量放在他身上。 她双手将敞开的上衣抓着抱在胸口,眉头微蹙道:“方才我是不是扯到四爷的伤口呢?”左冷说他受了伤,但却未细说。如若不是脱了上衣,她不知他的伤会在背上。 轩辕痕冷峻的脸一丝不苟道:“此刻,比起在乎本王的伤,本王更喜欢看你满意的表情。” 顾梓菡呆愕,未反应过来,如此的话竟然会从四爷口里说出,还是如此严肃的表情。 他伸手将她散落在脸庞的一缕发丝挽到耳后,“怎么如此看着本王?” 顾梓菡眉头微蹙道:“我原以为四爷是个清冷之人,如今却有一种上当的感觉。” 轩辕痕眉头微蹙道:“你如此说却是有后悔之意?” 她嘴角微扬,眼睛眨了眨,难得的俏皮道:“是有些,便不知四爷可否退货否?” “啊!” 他倏地将她压在暖榻上。 他炙热的气息吐在她脸上,低沉的声音缓缓道:“本王这货一出是概不退的。这辈子你都休有此想法了。” 她水眸凝视着他的,一辈子,好久远的事。她能奢求吗? 他黝黑的瞳孔紧紧地凝视着她的双眸,伸手覆盖在她脸庞,突然严谨了神色道:“菡儿,本王失不得你。但本王有时候却也是无可奈何,本王寻不得他法,唯一能做的便是将你留在身边。本王是不会放手的。” 她瞳孔微紧。他不能为她而做危及吴越江山之事,她懂。但他以让绝杀去救她。以他的地位和身份去求绝杀,她已满足了。 而他的无奈她知,他要的是帝王路,这条路本就难走,又如何能畅心如意。只是他的帝王路,她又能陪他到几时呢?她终究是个没有明天的人。 “咚咚——”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接着左冷的声音传来进来道:“爷,城楼守卫求见。” “何事?”轩辕痕低冷的声音道。 门外,左冷犹豫稍许,道:“爷,还是见他一面吧。” 顾梓菡眉头微蹙,能让左冷开口让四爷见,恐是要事。 稍许,顾梓菡伺候轩辕痕更好衣衫,左冷传来城楼的侍卫进来。 守卫见轩辕痕行了礼而后道:“四爷,城楼外有一女子,宣称是四爷府中之人。卑职恐有诈,请四爷明示。” 轩辕痕眼眸微沉。 顾梓菡问道:“她可有报出名讳?” 侍卫知道顾梓菡是轩辕痕跟前的人,便回道:“没,不过她给了卑职这个。”说着,侍卫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乘上。 左冷上前一步接过玉,而后递到轩辕痕手里。 轩辕痕看着手里的玉眼眸微眯。 顾梓菡眉头微蹙,是宫玉,玉上刻了个冉字。是吕梓冉。 “让她进城。”轩辕痕低冷的声音道。 “是,四爷。” 顾梓菡眼眸微低,吕梓冉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尤城。她来又是为何事? 一个时辰后—— 城楼的守卫领着吕梓冉进来。 此刻的吕梓冉身上穿着破布麻衣,凌厉的头发,沾着泥土的脸遮住了原本的娇艳。 左冷打发了守卫离开。 吕梓冉看着轩辕痕眼里一湿,尽是柔情的轻唤了一声,“四爷。” 轩辕痕冷眸看着吕梓冉,而后让左冷带吕梓冉下去找了知府里的丫鬟为其梳洗。 左冷带着吕梓冉下去。 此时,门外侍卫来报,说萧柯等人来见四爷。 顾梓菡暗忖,他们来当是为了如今战事之事。于是退了出去。 如今战事吃紧,四爷无修养的时间。虽然四爷的伤从方才来看当是无什么大碍,但还需调养。知府里的厨娘恐无王府里的心细,所以她还得亲自去厨房一趟。 知府后院厢房内—— 吕梓冉坐在木桶里,两名丫鬟伺候着沐浴。 “夫人的肌肤是奴婢见过最细滑的。”一旁丫鬟恭维道。 方才吕梓冉已经表明了身份。 丫鬟知道她是四爷的夫人,自然巴结。尤城因是两国商人交换货物之地,所以虽处边城去也富足。但这皇亲贵胄却是第一次见。 吕梓冉眼眸微低,看了眼靠在木桶边缘的手臂。 另一丫鬟夸道:“便是夫人这般姿色才能入得了四爷的眼。” 吕梓冉依旧不语。丫鬟的心思她自然知道。 方才说话的丫鬟拿起葫芦瓢舀了勺水缓缓地淋在吕梓冉的手臂上,眉头却突然拉拢道:“有一事,奴婢不知道该不该给夫人说。” 吕梓冉狐疑地看向丫鬟。 丫鬟面露犹豫,踌躇稍许道:“奴婢还是告诉夫人的好。毕竟关乎四爷的名声。” “何事?”吕梓冉轻声问道。 丫鬟听吕梓冉回自个的话,为巴结立马弯腰靠拢吕梓冉压低了声音道:“夫人,你刚来有所不知。四爷身边有个长得极美的男子,我们都称他为菡公子。不过低下都传言,那菡公子和四爷一路和四爷同吃同住,恐和四爷——” 吕梓冉眼眸低下。菡妃,她果然是从京城便一直跟四爷来此的。当她听下人说顾梓菡去寺庙为四爷祈福时,她便有所怀疑了。 见吕梓冉不语,丫鬟又道:“夫人,且不管传言是真是假,但这话传出去便是对四爷不利。如今夫人来了,当得好好收拾一下那个菡公子。且被让他那般人诋毁了四爷的名声。” 吕梓冉沉了声道:“不得胡言。” 丫鬟见吕梓冉脸微沉,胆颤地低头道:“夫人饶命,是奴婢妄语了。”这大户人家的主子一不高兴要奴才命的多得是,更何况这些个皇亲贵胄。且别攀附不成丢了自个的小命。 吕梓冉低沉着脸看了丫鬟一眼,“如此妄加揣测的胡话,本夫人不希望再听见第二次。” “是,冉夫人。”丫鬟小心翼翼地道。 吕梓冉冷脸看着丫鬟,“行了,伺候本夫人起来吧。” “是,冉夫人。” 丫鬟转身去拿毛巾。 吕梓冉坐在木桶中看着浮着花瓣的水面眉头紧蹙。 !! 第百七十五章 军中流言 1 顾梓菡看了眼紧闭着的房门,而后对着站在房门前的左冷问道:“萧将军他们还在里面?” 左冷微微点头。 顾梓菡眉头微蹙,日头已经落下,备的晚膳也冷了。 顾梓菡对着左冷道:“左冷,你将这些点心和汤给四爷送进去。” “菡公子不亲自送进去?”左冷道。 顾梓菡微微摇头,“不必了。”她进去恐打扰了他们。 左冷接过顾梓菡身后丫鬟手里的食盒,而后进了屋。 顾梓菡看了眼房内,而后转身离开。 顾梓菡本打算回屋里等四爷,但刚走到屋外便被丫鬟给拦住。 顾梓菡眉头微蹙看着丫鬟。 丫鬟挑着下巴看着顾梓菡道:“四爷的冉夫人在屋里,菡公子进去恐不方便。” 顾梓菡眼眸微眯。 丫鬟又道:“菡公子,如今四爷有冉夫人陪着。菡公子如若识相些便少来打扰他们。该去何处,菡公子心里自是明白。” 顾梓菡沉眼不语。这丫鬟的态度当是嚣张。如此对她敌意,是想讨好吕梓冉吧。 顾梓菡看了眼丫鬟而后转身离开。 丫鬟哼声道:“算他还识相。” “菡妃,你在和谁说话?”此刻一名年幼几岁的丫鬟走了出来问道。 年长的丫鬟道:“总跟在四爷身旁的菡公子。” 年幼的丫鬟眉头微扬,“他来这做什么?” 年长的丫鬟面带鄙视道:“你不知,我听闻那菡公子其实是四爷的娈童。一路上都和四爷同吃同住的。这里是四爷住的院,你说他来做什么。” 年幼的丫鬟惊愕道:“真的假的?” 年长的丫鬟哼声道:“不过就长得好看些,比起冉夫人差远了。如今有冉夫人在,他这上不来台面的狗东西哪还有他站的地儿。” 年幼的丫鬟眉头一蹙担忧道:“如若真若姐姐说的,他也算是四爷的人。姐姐如此不敬,如若他在四爷跟前嚼舌根怎么办?” 年长的丫鬟冷哼,“有何怕的,咱们这是在帮冉夫人,自然有冉夫人护着。他一个娈童有何怕的。” “也是哦。” 四爷屋里—— 轩辕痕和萧柯一起谈到深夜才回屋。 在院里让左冷下下去休息,轩辕痕进了屋。 屋里只点了盏烛灯。 轩辕痕走到床榻前,看着面朝里睡着的人目光不觉地柔和了下去。 轩辕痕褪去外袍,拖了靴子上了床榻。 他侧身躺着,而后伸手将床榻上的人捞入怀里。 原本浅睡着的吕梓冉猛然惊醒。 感觉怀里的人动了动,轩辕痕缓缓闭上眼,略微疲乏的声音淡淡道:“本王吵醒你呢?” 吕梓冉身体微僵,嘴张张合合了几次。 原本紧闭着双眸的轩辕痕突然睁开眼。 轩辕痕撑起身,看着床榻上的人冷声道:“你是谁?” 吕梓冉缓缓转过身来。 轩辕痕眉头猛地拉开,寒声道:“你怎么在此?” 吕梓冉坐起身,面带惊愕道:“是知府衙门的总管安排妾身住这的。妾身不知道这里是王爷的屋。” 轩辕痕冷哼道:“他倒知道做事!” 吕梓冉脸沉僵,“对不起,妾身这就出去。”说着欲起身。 “不必了。”轩辕痕冷冷道。 吕梓冉微愕,而后眼里露了几许惊喜,然不过眨眼,在见他翻身下床后眼里的惊喜全无。 “四爷,如此晚了,您要去哪?”看着他向房门处走去,吕梓冉出声道。 轩辕痕只微微侧头看了吕梓冉一眼,便踏出了房门。 吕梓冉低下眼眸,看着方才轩辕痕所躺过的地方,眼里尽是落寞。 吕梓冉的手指划过柔软的床榻,四爷,你便如此不愿与她共处吗? ** 顾梓菡在后花园假山下寻了块地坐下。 抬头看着不满繁星的夜空。想想,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细瞧这里的星空,比起京城,这里的星空显得更低些。 此番四爷从许攸掉了二十万兵来此,与靖国所谓旗鼓相当,也便是如此才让两方僵持。 对此战,最好的办法是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如若真的打开来,即便吴越赢了,却也会受损。于吴越不利。 看着一闪一闪的繁星,不知不觉间她竟感觉有几分困乏。 寻了个地儿躺下,恍恍惚惚的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中,感觉身体被人搂着,接着熟悉的龙檀香的味道灌入鼻中。 她缓缓睁开,看着拥着自个的轩辕痕眉头微蹙,“四爷?” 此刻,顾梓菡趴在轩辕痕身上,二人躺在草坪上,身上盖着方才轩辕痕让左冷送来的被褥。 “本王以为你会一直睡到早晨去。”轩辕痕低头看着趴在他身上的顾梓菡轻笑道。 她微微撑起身仰头看着轩辕痕睡眼惺忪问道:“四爷和萧将军他们谈完呢?” “嗯!” 她将头靠在他胸口,不再语。 “为何在这睡?”半响后,他出声随口一问。 “知府的总管将四爷屋给了吕梓冉,我本想寻另一间屋去睡。走到此,见月色好便坐下看,不知不觉间竟睡着了。”她淡淡道。 他又是沉默不言。 “四爷和萧将军们可商议好了下一步?”见他不言,她随口找了话题问道。 “本王和萧柯他们的意见不谋而合,与其痛击靖国,更希望是能避免此战。”他道。如今的吴越还未到能用兵之时。 顾梓菡微微侧头看着星空,淡淡的声音道:“帝王星忽闪忽明,看来靖国的皇帝撑不了多久了。” 他瞳孔微闪,她言下之意是要利用靖国皇位间的争斗让其无暇战场而让此战役结束。倒是和他不谋而合。 他伸手扶她光洁的脸颊,淡淡一笑道:“本王不知,本王的菡儿还会星象之术!” “小时候学了几年,后来未再看便荒废了。如今也便记得少许。”她道。以往她最喜欢跟在外公身旁看兵法,外公曾说,用兵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而天变幻莫测他们不可控,却可查而用之。所以外公有教她些天象之术。 他眉头微扬,而后感叹道:“菡儿身为女子当是可惜了。”如若是男儿,当能成就一番大业。 !! 第百七十六章 军中流言2 “女儿身也不错。”她轻声应道。她曾经希望自己是男儿身,如此娘便不会受那些罪。但最后证明她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 “便是,否则说本王养娈童的话岂不便着实了。”他淡淡一笑道。 她眉头微蹙,如此的话方才她在厨房无意间也听得。没想他会拿来玩笑。 她趴在他胸口不再言语,他亦然。如此静静地偎依,却给她一种想要将此刻变成永远的念想。 她缓缓闭上双眼,静静地听着他胸膛传来的强劲有力的心跳声,也许这般怡然的时刻便也剩下不了多久了。 稍许,他感觉怀里的她传来一阵匀称的呼吸。 他微微低眼,见她竟又睡了过去。不觉叹了口气,看来她还真打算在此睡一宿。 算了,便随了她。还好尤城不若京城潮湿,否则他是不会让她如此随性的。 翌日清晨—— “啊!”二人被一阵尖叫声吵醒。 顾梓菡撑起身,便见一名丫鬟站在二人身旁花容失色。 顾梓菡眉头微蹙。 “左冷!”轩辕痕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过了稍许,左冷从一旁假山后走了出来,微微地甩着头,神色似乎有些不是很清醒。 左冷走到二人跟前,见一旁的丫鬟,脑袋顿时清醒了过来,脸一僵,抱手在胸前道:“爷,是卑职疏忽,请爷降罪。” 轩辕痕拉着顾梓菡起身,看了眼左冷,而后看着吓得发颤的丫鬟眼眸微眯。而后拉着顾梓菡离去。 左冷看了眼丫鬟,而后跟了上前。 顾梓菡微微回首看着身后的丫鬟,眉头紧蹙。 左冷一向谨慎。四爷让他在假山后守着便是以防他人靠近。 而这丫鬟却能走到她和四爷跟前,且方才左冷姗姗出现,且眼神有些迷离,一看便是中迷幻草后的症状。 顾梓菡眼眸微眯,看来终究是有人沉不住气了。 ** 顾梓菡坐在屋里独自下着棋。 方才萧柯他们又来找四爷商议事情。四爷去了书房。想来四爷是打算布局了。 而原先的屋给了吕梓冉,四爷让人另找了间给她。 “菡公子,冉夫人来了。”门外丫鬟敲了敲门道。 顾梓菡拿着棋子的手微停。 “让她进来吧。” 稍许,吕梓冉只身进了屋。 顾梓菡凝视着吕梓冉,对外她是四爷身旁的小斯而已,吕梓冉如今却是众人知道的四爷夫人。独身来见她,便不怕他人说了闲话。 亦或是心里有另一番打算。 吕梓冉走到顾梓菡跟前微微欠身道:“见过菡妃。”虽行这礼,但吕梓冉的神情却不卑不亢。 顾梓菡让吕梓冉在其对面坐下。 顾梓菡淡淡道:“此番在外我以四爷小斯身份,这些礼便免了,否则被他人看见恐生疑心。” 吕梓冉静默不语,在顾梓菡对面坐下。 “你今日找我何事?”顾梓菡问道。 吕梓冉看着顾梓菡道:“我以为菡妃会好奇我为何会出现在此,所以先过来告知。” “你倒是有心。”顾梓菡将手中的棋子落下。吕梓冉此番倒是给了她个惊讶。 以吕梓冉这柔软女子的身份千里迢迢从吴越京城来尤城却是算得上冒险。但凡路途上出一丝的危险,吕梓冉恐便客死他乡。但吕梓冉也聪明,用泥土抹花了脸,唤了破旧的衣衫,混在流民中亦不会显得突兀。 吕梓冉眉头拉拢,脸突然沉了下来,“四爷走没几日,我回了躺吕府。无意间听得爹跟人谈起此番与靖国之战,我心里担心四爷便多听了几句,未想——” 吕梓冉咬了咬嘴唇,又顿了半响道:“我未想爹他竟然和靖国有所勾结。” 顾梓菡落子的手微停,“冉夫人可知此话的严重性。”吕荣和靖国有所勾结她早知,只是如今吕梓冉将此事告知她,却不得不让她惊愕了几分。 吕梓冉凝视着顾梓菡道:“我自然知道,但对我而言四爷的安危是最重要的。吕家,那早以我身容身之地,我何以会为其而不顾四爷。”最后一句话,带着几分嘲讽。 顾梓菡眼眸微眯。 吕梓冉伸手拿了枚黑棋子落下道:“除此,我不仅听到爹和靖国有所交集,还听得在此番吴越军营中亦有靖国的内应。这也是我来此的缘由。” 顾梓菡看着棋盘眼眸微眯,军中有靖国内应她猜到了。否则离愁和无心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将她运出尤城,交到靖国手上。 只是无心太过谨慎,她查不到线索。 “既然冉夫人听了如此多,这吴越军中的内应自然也听到了吧?”顾梓菡试探地问道。以吕荣的谨慎,勾结靖国之事不可能让吕梓冉知道。如若吕梓冉真的偷听到,她到要看看吕梓冉要如何用这步棋。 吕梓冉眼眸微眯凝视着顾梓菡道:“是南宫明。” 顾梓菡嘴角微扬,南宫明她倒不意外。 顾梓菡落子,而后收起被吃掉的白子,声音不轻不重道:“冉夫人冒如此大的险来此通报如此重要的消息,冉夫人该告知四爷的。四爷必给冉夫人记一大功。” 吕梓冉嘴角微扬,冷哼道:“看来菡妃依旧在试探我。我说过,我不会跟你争,地位也好,我不屑。而四爷,不是争能得的。我只想待在四爷身边而已,你无需防备我。” 顾梓菡黑色的瞳孔凝视着吕梓冉,吕梓冉眼中倒是坦然,几分孤高不像说谎。 “菡公子,不好了。”此时,一名丫鬟闯了进来大叫道。 “何事?”顾梓菡沉声问道。 丫鬟慌张道:“南宫将军带了一行人来,说是要杀菡公子。” 顾梓菡眼眸微眯,“他以何理由?” 丫鬟看了顾梓菡一眼,犹豫稍许道:“南宫将军说——说菡公子魅惑四爷,是妖孽。” 吕梓冉一听脸眼眸微眯道:“昨儿我听了些不好的话,原本以为是下人们的胡话。如今看来恐和这南宫明有关。” 顾梓菡眼微沉,看来今日早晨之事亦是南宫明的安排。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吵杂声。看来是南宫明闯进了院子。 吕梓冉对着顾梓菡道:“你先从后门走,去找四爷。我在这牵制他们稍许。” !! 第百七十七章 四爷中毒 顾梓菡看向吕梓冉。 吕梓冉又道:“你放心,如今他们都知道我是四爷的冉夫人,他们不敢动我的。” “你不必帮我。”顾梓菡淡淡道。 吕梓冉嘴角微扬,“我不帮你,只是不想四爷为难而已。” 顾梓菡眼眸微眯,吕梓冉倒是坦诚。 丫鬟伸手拉住顾梓菡的手腕催促道:“菡公子,别耽搁,快随奴婢走吧。” 顾梓菡看了眼丫鬟抓住的手腕,眉头微蹙。 稍许,顾梓菡跟着丫鬟从后门出去。 前面被围了重重士兵,丫鬟带着顾梓菡从小道而走。 走到偏僻处,丫鬟突然一个转身,掌风凌厉地向顾梓菡癖了过来。 顾梓菡微微侧身,轻易地躲过。 顾梓菡看着丫鬟嘴角微扬,“还想你要装多久,无心!” 无心微愕,而后撤掉脸上的人皮面具,阴冷的目光看着顾梓菡道:“你早知道是我?”否则方才那一掌顾梓菡是躲不开的。 顾梓菡冷眼看着无心,“知府总管派来的丫鬟是个用惯左手的人,所以她左手的茧比较多,相反右手掌心比较光洁。而方才你拉我手腕时,明显右手粗糙,且起茧的地方明显是长使剑而造成的。” 无心冷哼,“不愧是宜妃身边的人,当是比常人狡猾。不过又能如此,你今日注定要死在我手里。”说着,无心一把抽出腰间的软剑。 顾梓菡沉眼,无心举剑刺了过来。 顾梓菡微微侧身闪过,两人交手。 数十招后,顾梓菡一个悬身劈掌打掉了无心手中的剑,而后一个旋腿踢中无心的胸口,无心倒地。 无心欲起身再打,顾梓菡脚一点,地上的剑一个翻转到手里,接着剑刃只着无心的眉心。 无心手肘撑起上身看着顾梓菡,冷声道:“我技不如人,要杀便杀。”这个菡姑姑,身手既然如此了得,是她大意了。 顾梓菡冷眼凝视着无心,眼眸一沉,手腕轻轻一动,无心脸上立马多了到血痕。 顾梓菡低冷的声音缓缓道:“无心,我本无意杀你。不过触碰了我的底线,所以你非死不可。”无心,她不该利用离愁。 顾梓菡握剑的手微微收回,欲了解无心。 无心大笑,“哈哈哈,死我无惧,不过你会比死更痛苦。” 顾梓菡手猝地停住,眼眸微眯,“你做了什么?” 无心冷笑,“你当真以为我的目标便只是你一人吗?” 顾梓菡冷眼。 无心继续道:“我很好奇,如若轩辕痕出了事,你会如此?” 顾梓菡瞳孔一紧,四爷。 无心又是大笑道:“看你的眼神,我便知道这一局我赢了。菡姑姑!” “你做了什么?”顾梓菡低冷的声音厉声道。 无心冷哼一声,“蛊王毒,你当听说过吧。” 顾梓菡脸微白。蛊王毒,是苗女用其自身所饲养的蛊毒,以其苗女生命为连续。苗女死,中毒者体内的蛊毒跟着死,而寄主亦亡。而此蛊毒,除苗女自身外,无人能解。 无心眼里浸满恨,咬牙切齿道:“菡姑姑,你最在乎四爷吧。我告诉,我无心得不得的,你亦然。因为你,我得不到主上的爱,我亦要让你痛失所爱。”主上,竟然为了菡姑姑对她下了绝杀令。所以,她便是死,亦要让这菡姑姑悲痛欲绝。 “哈哈——”无心突然大笑,笑得张狂,笑得疯癫。 ** 顾梓菡点了无心的穴道,让人将无心看起来。而后赶去四爷那。 刚到门外,便听见里面传来吕梓冉呜呜的哭声。 顾梓菡眉头紧蹙,进了屋。 屋内,萧柯他们都在。随行而来的太医正在给轩辕痕把脉。 左冷面色凝重地站在一旁。 顾梓菡进屋,走到左冷跟前问道:“四爷他?” 左冷摇了摇头。 此时,太医收回手。 顾梓菡问道:“如何?” 太医叹了口气,“四爷所中之毒罕见,赎老夫无能为力。” 左冷看着太医道:“张太医,便无他法了吗?” 张太医道:“老夫只能施针替四爷先护住心脉。” “四爷何时会醒?”萧柯问道。 张太医摇了摇头。众人脸色凝重。 顾梓菡看了眼躺在暖榻上面无血色的轩辕痕,而后对着张太医道:“张太医,你先行替四爷施针。” 而后对着左冷吩咐道:“左冷,让侍卫围住院子,不得任何人靠近。” 接着,顾梓菡对着萧柯道:“萧将军,命人将南宫明拿下。让萧将军的副将暂掌南宫明的职位。四爷中毒之事,不可传出去。”否则军心不稳。 萧柯惊愕,事发突然,他们的心思都在四爷身上,却少了考虑。这四爷跟前的小斯却比他们更加地冷静和周全。这不得不让萧柯起了佩服之心。 遣退了所有人,屋里只留了顾梓菡,吕梓冉和左冷三人。 顾梓菡看着左冷问道:“四爷是如何中的毒?”四爷谨慎,且还有左冷把关,不可能如此轻易中毒。 左冷眉头紧蹙道:“方才奴才来报说南宫明带了兵去抓菡妃。四爷一听便赶了过去。谁知刚到菡妃屋里,南宫明身旁的副将却突然向四爷撒了东西。” 吕梓冉眼一沉道:“他们的目标本来便是四爷。” 顾梓菡冷眸,吕梓冉说的不错,他们是以她为饵让四爷掉以轻心。 “左冷,从现在起,你守在四爷身边,不得离开半步。”顾梓菡沉声道。 太医判定四爷中的是蛊毒,但太医却无法解。如此,她必须去见无心一趟。 吕梓冉猜到顾梓菡的心思,“你要去审无心?” 顾梓菡微微颔首。 “你有把握?”吕梓冉问道。 顾梓菡只是看了吕梓冉一眼不语。转身离开。 “把门打开。”顾梓菡对守在柴房外的侍卫道。 “是,菡公子。” 顾梓菡进入柴房。 无心坐在木堆前。 无心被封了大穴,使不了内力。 无心见顾梓菡嚣张地一笑道:“如何,轩辕痕如今离死不远了吧。” 顾梓菡眼眸微沉,低冷的声音淡淡道:“解药。” 无心哼笑,“菡姑姑,你也太可笑了。我费尽心思安排一切,你以为我会如给你解药吗?” 顾梓菡冷眸微眯,“你该清楚,要让你交出解药我有的是办法。” !! 第百七十八章 审问无心 无心冷哼,“你这算是在威胁我啊。不过,你动不了我。只要你敢动我一丝一毫,我便自缢。黄泉路上,我等着轩辕痕给我陪葬。” 顾梓菡瞳孔一紧。 无心起身走到顾梓菡跟前,嘴角微扬道:“其实要我给你解药也不是不可能。这样如此,用你的命换轩辕痕的如何?” 顾梓菡寒脸不语。 “怎么,不愿意?”无心哼声道,“你也不过如此,便是心里装着轩辕痕,但自个的命却是最重要的。你如此之人,根本不配主上如此待你。” 顾梓菡突然冷笑,“无心,你百般算计,害死鸣鸢,利用离愁,不过是想取我性命。便如你说的,我不会拿自个的命换四爷的。可是,如若四爷死了,那我身边所站的人便会是绝杀。如此,不知你会如何感触自己所为。” “你——”无心瞳孔撑大,而后大骂道,“你个不要脸的女人。”说着扬手欲给顾梓菡一巴掌。手在半途却被顾梓菡截住。 顾梓菡一把甩开无心的手,无心跌倒在地。 顾梓菡居高临下地看着无心,“无心,如你所说,对我而言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是失不得的。我选择四爷而不是绝杀,仅仅是因为四爷比绝杀更能给我所想要的而已。你用四爷威胁我,便是可笑。” 说完顾梓菡转身向外而去。 但走到门口却停了下来,微微侧头寒厉着声音道:“无心,我是一个记恨之人。你利用鸣鸢陷害我而害死鸣鸢,你利用离愁设计我。两桩加一起,我不可能让你还活着。不过,四爷对我还有用。如若你乖乖交出解药,我可留你一个全尸。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完顾梓菡推开门走了出去。 无心跌坐在柴房前面色苍白。她下错棋了,不可能。昔日她与吕荣陷害这贱人让其指证轩辕痕,这贱人宁愿受刑也不愿。可以看得出轩辕痕对这贱人的重要。 但如今,轩辕痕中了她的蛊毒,这这贱人却如此淡定。难道真如这贱人所言轩辕痕对她而言不过是利用。 如若真是这般,她便没了后路。 柴房外—— 顾梓菡对着看守的侍卫道:“她唤人,立马通知我。” “是,菡公子。” 顾梓菡侧眼看了身后柴房一眼,无心她给四爷施毒便是为了打击她。如若让其认为四爷对她来说只是利用的价值,无心定然会先求自保。 顾梓菡收回目光,而后向柴房后走去。 柴房后的窗户下,两名侍卫押着离愁。 “你们退下吧。”顾梓菡对着侍卫道。 “是,菡公子。” 侍卫退了下去。 顾梓菡走进离愁,伸手解开离愁身上的穴道。 离愁看着顾梓菡眼里一湿嘴张张合合了几次,最后道:“为何不杀我?” 她以为是菡妃害死的菡妃,到头来却是被无心利用。如若不是菡妃方才在柴房里与无心的对话让她听见,她还被蒙在鼓里,接着帮害了自个姐姐的人害菡妃。 顾梓菡看了眼离愁,而后看向远处的蓝天道:“鸣鸢曾说,她有一妹妹,很天真活泼,在吃西瓜时喜欢在上面撒一些盐。你第一次在我跟前吃西瓜时,我便猜到你的身份了。” 这本是日常和鸣鸢无聊谈话间鸣鸢提到的,她并未留意。只是鸣鸢死后,她心里愧疚,便思寻起以往和鸣鸢相处的点滴,一些记忆也涌入了脑中。 离愁惊愕,咬了咬嘴唇,“你既然知道我是谁,为何不告诉我姐死的真相。” 顾梓菡微微侧头,“鸣鸢希望你的生活比她简单。” 离愁流泪低泣,抽搐道:“告诉我,我姐姐究竟是怎么死的?” 顾梓菡凝视着离愁半响,而后叹了口气,慢慢地将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离愁听后不语,只是默默地流着泪。眼里充斥着对无心的恨。 顾梓菡看在眼里,对着离愁道:“宜妃、吕梓惠她们都死了。如今只剩下无心,无心的命我定会取,但是在四爷安全前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动她。” 离愁死死地咬着嘴唇。 顾梓菡沉眼,她是为了不让离愁被无心利用才让其知道真相的。但如若离愁下定决心要杀无心。她恐只能先将离愁看起来。 而就是顾梓菡沉思要如何安置离愁时,离愁突然道:“我第一次听到你的事是姐姐给我说的,她说她认识了一个好人,遇见你是她这辈子最荣幸的事。” 顾梓菡微愕,鸣鸢是如此看她的吗。但鸣鸢,你可知她原本是打算牺牲你而保四爷的。 离愁嘶哑的声音徐徐传入耳中,“姐姐没了后,我入四爷府到你身边只是单纯的想要知道姐姐口里的菡姑姑是怎样的一人。仿若那样,我便能与姐姐靠近一些。而后,无心出现了,她告诉我姐姐是被你害死的,你为了救四爷而嫁祸姐姐。” 顾梓菡瞳孔微闪,她的确有过如此的念头。只是鸣鸢,她却不知,而为如此的自己做了那般的牺牲。 “无心的话我本不全信的。我做了家乡的点心,姐姐曾说你喜欢吃我们家乡的点心。但是那日我做给你,你却仿若从未吃过一般。那时我便认为,姐姐对你而言只是个卑微的奴婢。我替姐姐不值,所以我相信了无心的话。”离愁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跟前。 “我知道你在试探我。”顾梓菡轻声道。只是她未看清离愁的心思而未有所回应。 离愁淡淡一笑,“你自然知道。”如若只是菡妃闲谈的话她便认出了自个,菡妃时常做的点心她如何不知。是她自个愚钝了,中了无心的计,险些害了菡妃。 顾梓菡看着想说些什么,却最终找不到言辞。最后,她默默转身打算离去。 离愁抬眼看着顾梓菡离去的背影,眼里是悔恨。姐姐,菡妃真的是个让人值得尊敬的人。只是她已经犯了错,无法弥补了。 离愁从小腿上抽出匕首,眼眸一沉,而后举起匕首直直地往自个胸口扎去。 然匕首在离胸口一指的距离,磕碜一声被突来的一个碎银给打掉。 离愁抬头,看着原本已走远,却又折回的顾梓菡,“为何要救我?” “你不必如此做。”顾梓菡沉声道。 !! 第百七十九章 寻解药 离愁留着泪道:“姐姐曾说,你对我们有恩,而我却恩将仇报,我该死。” 顾梓菡眉头紧蹙,鸣鸢说的恩便是她无意给的一块古玉,让鸣鸢拿其给冷绝宫为离愁赎回自由身之事。 顾梓菡看着离愁,深深地叹了口气,“如若是别人,我不会给其第二次机会。但你是鸣鸢的妹妹,我便再给你一次机会。如若你真觉得亏欠,便继续留在我身边帮我。” 离愁一听现实满脸的不相信,回神后猛地大哭了起来,“呜,菡妃,奴婢真的还可以待在你身边吗?”她在菡妃身边待得不久,但也还了解菡妃的为人。便因为她是鸣鸢的妹妹,菡妃给她第二次机会。姐姐,菡妃真的是个好人。 顾梓菡眉头紧蹙,看着离愁着般惊天地泣鬼神的哭法。一盏茶后,终于忍受不住冷声道:“离愁,闭嘴。” 哭声截然而止。离愁但就流着泪,不住地哽咽地看着顾梓菡。 顾梓菡眉头又拉紧了稍许,最后决定转身离去。 离愁见状起身跟了过去道:“菡妃,你要去哪?是去帮四爷找解药吗?要不你把这件事交给离愁,奴婢一定让无心开口……” “闭嘴!” ** 三天过去,四爷的脉搏越发地虚弱。 而无心依旧未让人来找顾梓菡。如此,顾梓菡肯定,无心亦无法解四爷的蛊毒。 深夜,一抹黑影窜入知府衙门后院。 花无涯落到凉亭外。 “你找我?”花无涯走进凉亭,对着站在凉亭里的顾梓菡。 顾梓菡看着花无涯道:“四爷中了蛊王毒。” “我知道。”花无涯道。 顾梓菡眼眸微低,“无心是苗女?”无心说她不能杀她,否则四爷亡。如看了,四爷体内蛊王毒的主人应当的无心。 花无涯微微点头,“无心的母亲是苗族的圣女。和无心的爹相恋违反族规而逃离了苗族。但最后还是被其族人抓回,两人被施以火刑。而无心被冷绝宫主人所救而躲过一劫,那时无心只有五岁。” “五岁!”顾梓菡眼眸微眯,五岁的孩童根本不知事,无心的蛊毒又是如何习得的?如此看来四爷体内的蛊毒有所蹊跷。 “你可知解蛊王毒的方法?”顾梓菡看着花无涯问道。 花无涯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一般的蛊毒,只要将体内的蛊引出便可。但蛊王毒是以施蛊者气血喂养而成,与施蛊者同命同魂。施蛊者若忘,蛊亡,且中蛊者亦亡。无解。” 顾梓菡眼里微低,转身仰头看着夜空的繁星道:“天地万物相生相克,有其存在便有其天敌。这蛊王毒定然有解,只是恐我们不知。” 花无涯一听仿若想到什么道:“我曾听闻,苗族的以其蚩尤为神,而蚩尤的天敌为黄帝。在此离尤城三百里处有一名为绝命谷的地方。相传黄帝的后人住与那,些许他们有解蛊王毒的办法。” 顾梓菡转身看着花无涯道:“这有几分可信?” 花无涯摇了摇头,“这是我五年前从一名游历的和尚那听得的。有几分可信不知。” 顾梓菡眼眸微低,如今他们无计可施,便是万分之一的可信她亦得去试试。 见顾梓菡的表情,花无涯猜到其心里的打算。 花无涯从怀里拿出一个木盒递给顾梓菡道:“这是护心丹,虽解不了四爷的蛊毒,但护四爷一时半刻恐不成问题。” 顾梓菡接过花无涯手中的木盒,“这很难求。”护心丹她听说,世间便仅有五粒。 花无涯凝视着顾梓菡道:“这是五年前主上寻来的。主上极其珍视,便是三年前中毒差点要了性命亦未舍得用。如今我将其交给你,主上的用心你当知道。” 顾梓菡眼眸微低,看着手里的木盒,“替我谢谢绝杀。” 绝杀,她欠的恐其一辈子也还不了。 花无涯看着顾梓菡嘴张了几次,最终还是闭上未语。 顾梓菡将花无涯给的护心丹给轩辕痕服下。 第二日,轩辕痕终于醒了过来。 轩辕痕醒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招了萧柯他们来跟前。 顾梓菡知道,四爷是知晓了自己的情况,所以在向萧柯他们交代日后的事。 听着四爷详尽地向萧柯他们说着自己的部署,给顾梓菡的感觉仿若在交代后事一般。不觉难受,退了出去。 离愁见状跟了出去。 顾梓菡坐在院里的凉亭里,思量稍许后,决定今晚便动身去绝命谷。 “菡妃!”此时,吕梓冉端了粥进院,见顾梓菡坐在凉亭里走进打了声招呼。 顾梓菡抬头看了吕梓冉一眼,身旁离愁带着心思道:“四爷正和将军们商议军事,不方便外人打扰。”这冉夫人,跟来尤城的目的不用猜都知。她便不知道菡妃为何会容忍其留下。 离愁话里所指的外人吕梓冉当然知道是自个,吕梓冉只是淡淡地看了离愁一眼,神情里未一丝动怒。而是对着顾梓菡道:“昨日我见菡妃将奴婢都遣出了院里。菡妃可是见了能救四爷的人?” 顾梓菡微微颔首。 吕梓冉眉头微蹙,“四爷可有救?” “些许。”顾梓菡淡淡道。 吕梓冉沉默稍许道:“这是我让厨房备的。四爷刚醒,还不能进油腻的东西,这粥熬了一早上,劳烦菡妃待会儿送去给四爷。” “知道了。”在离愁又要开口前,顾梓菡出了声。 吕梓冉转身离开,未走进步又停了下来,微微侧头道:“我没有菡妃的本事,能做的便只有这些。菡妃如若放心,便将四爷交给我照顾。”话完,吕梓冉便离开。 离愁气闷道:“菡妃,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梓菡看了离愁一眼不语,看了吕梓冉是猜到她要出城给四爷寻解药了。 离愁见顾梓菡不语,看了眼桌上的粥道:“菡妃,这粥奴婢还是拿去倒掉吧。”那女人的东西,才不敢给四爷。 “不必了,这也是她的一番心思。且四爷昏迷三日未进一些东西,也该吃些粥下去。她比我想的周到。”顾梓菡淡淡道。她一直纠结该如此去找解药,却疏忽了这些个细微之事。吕梓冉倒是细心了。 听顾梓菡如此说,离愁道:“菡妃,她准备这亦是揣着心思的。你又何必替她说话。” 顾梓菡看了离愁一眼不语,离愁心里想的她自然知道。只是吕梓冉却越发地让她看不清了。 !! 第百八十章 绝命谷 夜里,四爷睡下后顾梓菡出了房门。 “明日早晨四爷起来您便说我上街寻大夫去了。”顾梓菡对着守在院里的左冷嘱咐道。 她快马加鞭去绝命谷,如若没意外,来回七个时辰应当足够了。明日午膳时应当能赶回来。 而对于四爷,她并未说实话,只告诉他是太医施的针起了作用他才醒来。怕说多了四爷怀疑,那她今夜便无法离开了。 左冷微微点头,而后厉眼看向顾梓菡身后的离愁道:“如若菡妃有一丝闪失,便是到天涯海角我亦不会放过你。” 他不明白菡妃为何会留下曾经出卖过她的离愁。不过既然菡妃决定了再相信离愁一次,他也只能对离愁多留几分心。 离愁不语,对于左冷的不信任亦只能承受,谁让她有错在先。不过她会用行动证明,她对菡妃的忠心,重新赢回大家的信任。 三个时辰后,顾梓菡和离愁来到三百里外的绝命谷口。 “擅入者死!”离愁念着谷口巨石上刻的字,而后喷奇道,“这石头上的字倒神奇,竟然能在夜里自己发亮。” 顾梓菡巡视了四周一番,而后走到一处石桩前。 这个路口周围立了四个如此的石桩,石桩上嵌入了夜明珠,便是夜里,也将此处照得通亮。 “菡妃,这夜明珠价值不菲。这绝命谷的谷主将其放这,便不怕被偷呢?”离愁道。 顾梓菡凝视着夜明珠道:“这石桩上无一处划痕,这石桩当是有机关让人碰不得。” “原来如此!”离愁恍然大悟,“那石桩上的擅入者死四字不会是用夜明珠所做吧?”但又不像,更像是火焰沿着轨迹燃烧一般。 顾梓菡微微抬头看着巨石上泛着幽绿的字淡淡道:“是磷火。” “磷火!”离愁惊愕,而后惊叫道,“鬼火,人骨头。” 顾梓菡微微颔首,能让如此大的四字夜里长亮,需得多少的人骨。这果真如花无涯所言,是一个来不得之地。 对于绝命谷的传闻江湖许多,慕名而来的闯谷之人源源不绝,却都是有进无出。看来都成了这巨石上的“鬼火”! “离愁,我们进谷!”顾梓菡眼一沉道。 “是,菡妃!” 稍许,二人进了谷。 入谷后是一片梅林。 “菡妃,这梅花开于寒冬,而此刻秋未过,此处梅花却开得甚好,恐有问题。”离愁道。 顾梓菡巡视了周围一番,这里不过几仗亦有一个嵌着夜明珠的石桩,所以周围倒是看得清楚。 顾梓菡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呢,菡妃?”离愁狐疑地问道。 顾梓菡眼眸微眯,“此处我们已经走过三遍。” 离愁四处张望了一番,虽然菡妃如此说,她却分不清,因为周围的场景似乎都一样。 顾梓菡闭上眼,细细地回想方才她们走过的路,而后睁眼道:“我们入了他们布的阵。” 离愁惊道:“那要怎么出去?” 顾梓菡细细地巡视了周围一番,此阵以八卦为依托,配以五行,生门该在——她们的右侧。 “往这走。”顾梓菡指向右侧道。 两人向右行约半里,周围的景色骤变,突然脚下一空。 顾梓菡心里大惊,生门后又是死门。是后天八卦,周而循之,阴阳相替。生亦死,死亦生。 顾梓菡眉头紧蹙,如今堕落下去,她们恐亦要成为门口巨石上的鬼火。 这时,顾梓菡突然感觉腰间一紧,侧抬头便见银色的面具印在月色之中。 绝杀一个提起带着顾梓菡和离愁一跃而行,退至谷口,而后放下二人。 离愁见绝杀低头不语,举止恭敬,毕竟她曾是冷绝宫之人。 绝杀冷眼看着顾梓菡低冷的声音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 顾梓菡淡淡一笑,“你能来此便知道我为何而来,亦该知道未得到结果我是不会罢休的。” 绝杀瞳孔一紧,低冷的声音淡淡道:“为他,便是不要性命吗?” 顾梓菡淡笑不语,一切了然。 绝杀不再语。 离愁小心地打量了绝杀一下,而后赶紧低下头。敢跟主上如此说话的,恐便只有菡妃一人。 两人都不语,四周的气氛静地让离愁不敢大喘气。 突然,绝杀转身向谷内而去,顾梓菡惊愕。 绝杀停下来,微微侧头低冷的声音道:“还不跟过来。” 顾梓菡回神,绝杀他这是打算陪她闯谷。 顾梓菡暗忖,以她的能耐方才如若不是绝杀及时出现,她恐以死于阵内。如若有绝杀在,她的胜算会更大。 顾梓菡命离愁在谷口候着,少一人,绝杀少几分牵绊会更好。 顾梓菡和绝杀进了谷,还是那片梅林。 有了先前的经验,此番,顾梓菡选了死门而走。 不出一里,眼前景色猝变。眼前是开阔的山坳,前方红日冉冉升起。 顾梓菡回头,身后的梅林仿若幻境,缓缓地消失。 “跟在我身后。”绝杀低冷的声音传入耳中。 而后两人踏上了脚下泥土路。 然他们刚踏上泥土路,周围的景色又突变。脚下的路变成了悬在两山间的吊桥,桥下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绝杀回首抓住顾梓菡的手,沉声道:“不管发生什么,不要放开我的手。” “嗯!”顾梓菡点头。 绝杀提起内力手一扬,手中的剑射了出去。绝杀拉着顾梓菡一跃而走,半道上与剑相遇,绝杀脚尖轻点了剑身一下,借力带着顾梓菡一跃到了吊桥的另一头。接着伸手接住从后而来的剑。 然刚下吊桥,突然出现数十人,每个人低垂着头,看不清样貌。 绝杀将顾梓菡护在身后,举剑警戒地看着面前的人。 这时耳边传来一阵的笛声,这笛声十分的清雅,给人的感觉如若春风拂面般的惬意。然而绝杀却冷峻了眼眸。 此时,堵在前的数十人突然抬头,一个个眼眸泛着诡异的红。 他们拔出手中的剑,径自向顾梓菡和绝杀而来。 绝杀眼一沉,一个跃身而至,刀刃在空中相接,碰出一道道火花。 !! 第百八十一章 绝杀相护 绝杀厉剑一个回旋,身旁的一人被斩断其右臂,但其却仿若没一丝感觉一般,依旧用左臂向绝杀攻去。 而另一人被绝杀的剑贯穿了腹部,鲜血直流,但却依旧未停下攻击的速度。 顾梓菡眼眸微撑,他们是活死人。 活死人,原自苗女之蛊毒。中毒之人看似为活人,却无一丝感觉,但随施毒者命令而行。 顾梓菡眼眸微眯,看来这绝命谷和苗族有所牵的传闻倒不假。 前方,绝杀被逼得步步后退。 顾梓菡沉眼,这些活死人无感觉,即便断了脚,依旧爬行而至。绝杀以一人之力要应付数十名活死人,且还要阻止他们向自个而来,绝杀有些捉襟见肘。 顾梓菡眉头微蹙,而后从怀里拿出玉笛。 飘扬的笛声淡淡而出,覆盖了远处的笛声。 慢慢的,活死人的动作缓慢了下来,最后停在了原处。 绝杀一跃至顾梓菡跟前,而后抓起顾梓菡的手臂一跃而起。 顾梓菡的笛音刚停,活死人又动了起来。 他们从活死人上空滑过,绝杀从怀里掏出一枚圆形的东西猛地向底下的活死人丢去。 “砰——”火药声响。 顾梓菡向下看去,活死人掩埋在了火光之中。 顾梓菡和绝杀落地。 顾梓菡凝眉环视四周一番道:“此处有些奇怪。” 话刚落,脚下的泥土顿时颤动了起来,地猛地一个倾斜。 两人倒地,绝杀将顾梓菡护在怀里。从斜坡上滚了下去。接着两人落入一个水潭里。 突然水一个巨形的阴影滑至。绝杀冷眉一蹙。一个掌推向顾梓菡,顾梓菡被一阵力道拖出水面,而后落到一旁水潭岸上。 水潭里,阴影将绝杀围住。 水潭上,顾梓菡瞳孔猛地撑大,水面下的阴影是一条巨蟒,其头如牛头般大。 “绝杀!”顾梓菡惊唤一声,水里巨蟒缠住绝杀的腰,接着便将绝杀拖入了潭底。 顾梓菡趴在潭边,潭底幽暗她根本看不见底,不知道绝杀如何。 约莫一刻钟,就在顾梓菡准备下潭一探时。 潭底传来一阵响声,她向后退了少许,接着便见绝杀破水而出。 绝杀落到岸上。 顾梓菡上前面露担心道:“你没事吧?” 绝杀黝黑的瞳孔凝视着顾梓菡,低冷的声音淡淡道:“你关心我?” 顾梓菡微怔,而后低下眼帘,“我们是朋友,关心你是自然的。” 绝杀瞳孔微闪。 半响,两人不语。一人低垂着眼帘,一人紧紧地凝视着对方。 气愤有些尴尬,顾梓菡轻咳了一声道:“这个绝命谷四处都是布阵和危险,我们要找的黄帝后人确不知道在哪。” 绝杀收回目光,看了眼水潭,低冷的声音淡淡道:“潭下暗藏玄机。” 顾梓菡微愕。 稍许,绝杀和顾梓菡下了潭。 这个潭比顾梓菡相像得要深,他们已经下来快一盏茶的时间,却还未见绝杀说的玄机。 胸口有些憋闷,她的内力不如绝杀,憋气到现在已经临界极限了。 赫地她松了口气,潭水灌入口中,她难受地蹙紧眉头。 腰间突然一紧,她被绝杀捞入怀里,接着唇上温热。她眼眸微撑,绝杀给她渡了口气过来。胸口的憋闷稍减。 须臾,绝杀放开她,而后转身再向潭底游去,仿若方才的举动不曾发生一般。 她眉头微蹙,接着跟了上去。 不稍许,潭底的侧壁出现一个洞,不大只能容得下一人。 她跟着绝杀钻了进去,没想到这洞里果真如此绝杀所言别有一番洞天。 她浮上水面,而后跟着绝杀上了岸。 这里是一个密封的山洞,恐除了他们方才进来的水底小洞,便无其他路了。 绝杀巡视了周遭一番,而后手猛地一挥,袖中十几把暗器顿出。 暗器碰打着山壁。 “砰——”突然一阵响声,二人身后的山壁凹陷了下去,露出了一跳道。 绝杀看着顾梓菡道:“跟在我身后。”而后想小道而去。 顾梓菡跟了过去。 ** “主子,他们进到宫殿外围了。”一名周身黑衣的男子恭敬地对着躺在前方贵妃椅上假寐的男子道。 “哦!”淡淡的声音从男子口中而出,男子眼眸缓缓睁开,露了几许惊愕道,“这几百年来,能闯到这的他们还是头一个。” “主子,是否要启动外围的机关。” 男子手微扬,“不必了,黑仆,让他们进来吧。本君倒也好奇,这菡妃究竟长何样能让天下第一杀手绝杀如此相护。” “是,主子。”黑仆道。 男子眉头微蹙,一脸惋惜地自语道:“不过可惜了我们小黑,它也算是自幼看着本君长大的。” 黑仆低着头扯了扯嘴。主上嘴里说的小黑是宫殿外深潭里的千年巨蟒。老主子仙逝前让蟒蛇守住宫殿通往外的唯一出口,其实防的不是外人的闯入,而防的是主子自个溜出去。 如今巨蟒被杀,主子心里恐是高兴不已。 顾梓菡和绝杀走过一条长长的甬道,这甬道很窄,便只能容下一人。 便是如此,如若他们在这受攻击,却难有掩身之处。所以绝杀一路都万分警戒。 突然,前面的视野豁然开阔。 “我们到了。”绝杀低冷的声音传来。 他们出了甬道,外面的景色倒是让人惊奇。 顾梓菡环视了四周一番,他们的脚下是无底悬崖,悬崖对面,竟然是一处修在崖壁上的宫殿。宫殿的屋顶是由黄金铺成。如此奢靡,却是让人惊叹。 而通到对面宫殿的路只有一条,依旧是悬在峭壁上的吊桥。 绝杀圈住顾梓菡的腰,而后一个提气,未用吊桥,直接越过悬崖抵达对面的宫殿外。 对于绝杀如此做,顾梓菡自然明白,绝杀是怕吊桥有诈。 而如此的宽的距离对她而言要用轻功越过却是难事,对绝杀而言却是轻巧。她再次感叹绝杀的内力浑厚。 他们刚落地,宫殿大门赫然打开。 “不愧是冷绝宫宫主,当是小心。”一阵低沉的男生从宫殿内传来。 接着便见四名白衣女子抬着一顶用玉石打造的轿椅从宫殿内翩然飞了出来,仿若仙人般。 而轿椅上坐着一名男子,亦是白衣,面色有些异常的苍白,嘴角释着浅笑,给人倒有几分纨绔子弟的感觉。 !! 第百八十二章 莫少聪 第百八十二章 莫少聪 “冷绝宫宫主,许久不见了。”男子对着绝杀淡淡一笑道。 顾梓菡微愕,没想这人既然认识绝杀。 绝杀冷眼,“莫少聪,我今日来的目的你当知道。” 莫少聪一笑道:“本君便是喜欢你这份直率。不过要救那轩辕痕便要废去本君仅剩的一粒彤灵丹,本君觉得不值。” 顾梓菡眼眸微眯,彤灵丹,传说中能起死回生的丹药。她愿以为是传说而已,当真的有。 绝杀沉声道:“条件任你开。” 顾梓菡微惊。 莫少聪轻笑道:“冷绝宫宫主当是豪爽。不过——”莫少聪眼眸微斜看向绝杀,“这彤灵丹便一粒,你当真愿意给那轩辕痕?” 顾梓菡眉头微蹙,这人话里有话? 绝杀沉眼不语。 莫少聪淡淡一笑道:“本君若是看得不错,冷绝宫主自身气血亦亏,却还冒死闯我绝命谷。本君的那些活死人不好对付吧,还有本君养在水潭里的千年巨蟒没少耗费你的真气吧。不过本君倒是佩服,便是寻常高手也过不了的无极潭,冷绝宫宫主却顶着气虚盈亏,还能护着身旁的人找到本君的太极殿。当是本君见过的第一人。” 顾梓菡惊愕,绝杀受了伤!她眉头紧蹙细细地打量了绝杀一番,却看不出端倪来,想来绝杀的伤应当不重,顾梓菡松了口气。 绝杀低冷的声音道:“莫少聪,只要你教出彤灵丹,冷绝宫护你在外的安全。” 莫少聪眼里一闪,而后嘴角微扬,当是绝杀,竟然知道他们一族之所以在此不是避世,而后是避仇。 莫少聪拿起腰间的玉佩把玩道:“冷绝宫宫主的条件倒是诱人。不过对本君而言却无什么吸引力。其实要本君交出彤灵丹也不难,只是得给本宫一个给的理由。否则如此轻易给了你,本君心里却会不平。” 莫少聪的话刚落,绝杀手里剑猛地出鞘。 莫少聪一见却笑道:“你这架势,是打算要强抢啊!” 绝杀举剑冷眸凝视着莫少聪,态度很明确不给便夺。 莫少聪扯了扯嘴,视线越过绝杀看着被其护在身后的顾梓菡道:“与这等无趣之人谈甚是无聊。菡姑姑,不若你亲自跟本君谈。毕竟他要彤灵丹却也是为了你的男人。” 顾梓菡眉头紧蹙,这莫少聪到是很清楚她的身份。看来其没少派人出谷。 顾梓菡从绝杀身后走出,“不知你要如何的理由才能给我们彤灵丹。” 莫少聪笑道:“当是和菡姑姑说话痛快,不若这般。本君喜欢你的笛声,不若你给本君吹上一曲,本君便将东西给你。” 顾梓菡眼眸微眯,会如此简单。 “好。”顾梓菡从怀里拿出玉笛,吹了起来。她却要看看这莫少聪打何主意。 一曲完,莫少聪拍手道:“果然比本君的黑仆吹得动听。” 说完,莫少聪手一扬,一个黑色的物体射向顾梓菡。 绝杀一个闪身到顾梓菡跟前,空手接住。一看竟然是个玉瓶。 莫少聪凝视着顾梓菡道:“这是本君的承诺。”这个绝杀当是护得严实。 顾梓菡看着绝杀手里的玉瓶眉头微蹙,有几分怀疑。毕竟得来太过轻巧。 而绝杀对着她点了点头,顾梓菡接过绝杀手里的玉瓶。绝杀的意思是玉瓶里的药是真的,她不信这莫少聪,但她相信绝杀。 莫少聪看着顾梓菡道:“东西给你了,本君便不留你们在此用午膳了。菡姑姑,后会有期。” 莫少聪话一落,四名女子抬起轿椅如来时翩然向宫殿内而去。 顾梓菡眉头紧蹙,莫少聪那句后会有期似乎别有它意在其中。 稍许,顾梓菡和绝杀沿原路返回。 宫殿内—— 黑仆看着下着棋的莫少聪不赞成道:“主子,你如此轻易地将彤灵丹交出恐不妥。”多少人为求彤灵丹丧了性命,主子却如此轻易地给了人。 莫少聪抬眼瞥了黑仆一眼,“否则呢,本君又打不过那绝杀,怎么都得给,何必浪费大家的时间。” 黑仆扯了扯嘴角。主子可以再实成些不! 莫少聪看着棋盘,突然摸着下巴眼眸一眯道:“不过,紫阳星和北冥星同时出现,这倒是奇观。” 黑仆惊愕,相传紫阳和北冥都为帝星,但却是一阴一阳。相传二星一出,天下大乱而一统。但从五千年前紫阳星出现过一次后,凡出现的都是北冥星。两个帝星出现,却是万年未见过的。 莫少聪抬头看着黑仆富有趣味道:“黑仆,看来咱们是赶上看好戏的时候了。” 黑仆眉头紧锁,主子的玩心又起,如今老主子仙逝了,恐没人拦得住主子了。 ** 顾梓菡和绝杀离开绝命谷后,两人便分道扬镳。 绝杀未留一语便离开。 顾梓菡和离愁骑着快马往尤城而去。 在离尤城二十里处顾梓菡和离愁碰到了左冷。 “你怎么在此?”顾梓菡看着二人问道。 左冷神情严肃道:“靖国突然发起攻击,四爷让我来此接菡妃。” 顾梓菡沉眉,靖国突然攻城,恐是四爷中毒的消息走漏。 “左冷,我们立马进城。”顾梓菡对着左冷道。 “是,菡妃。” 三人刚进城,花无涯便出现在三人视线里,似乎在那一直候着。 花无涯看着顾梓菡道:“菡妃,可否借一步说话。” 顾梓菡眉头拉拢。 顾梓菡跟着花无涯走到一旁,二人私语稍许。顾梓菡折回,从怀里拿出玉瓶交给左冷道:“左冷,将这个给王爷服下?” “菡妃,你?” 顾梓菡严谨着神色道:“我还有事,随后再回。”说完,转身和花无涯离开。 尤城偏僻民居里—— 顾梓菡看着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的绝杀。 三个时辰她与他分开前,他还是好好的。如若不是亲眼看见,她不会相信绝杀竟然会成这般。 虽然他依旧带着面具,但她却仿若感受到他冰冷无一丝血气的容颜。 “他为何会成这样?”顾梓菡看着花无涯问道。 花无涯看了眼绝杀,而后凝视着顾梓菡道:“主上在去找你前已经中了毒,且毒已入了心脉,伤了元气。” 顾梓菡微愕,莫少聪说的都是真的。 !! 第百八十三章 救绝杀 花无涯又道:“主上为去找你,封了穴位来控制体内的毒。而后又强用了内力,主上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顾梓菡眉头紧蹙。她记得第一次和绝杀跌入谷底时,绝杀亦走火入魔过。 花无涯面色凝重道:“主上所练的功夫不是寻常功夫,一旦走火入魔,便会变成失去理性的杀人魔。所以,在绝命谷主子和你分开后,立马点了自己的穴道。” 顾梓菡低下眼帘,难怪绝杀方才走得那般匆忙。 花无涯沉了眼道:“菡妃,主子昏迷前给我下了命令。一旦他醒来,便杀了他。我下不了手。” 顾梓菡看向花无涯,“你是想让我下手!” 花无涯凝视着顾梓菡,半响后道:“我不会让任何人动主上。” 顾梓菡静候着花无涯的后话。 花无涯停顿半响又道:“主上还有救。但要看菡妃肯救主上不。” “什么意思?”顾梓菡清冷的声音道。 花无涯走到床榻前,“主上所练的是失传了百年的天绝功。练天绝功必须无欲无求清心寡欲,否则便容易走火入魔。”花无涯抬眼看向顾梓菡道,“而主上却动了最不该动情。所以主上一直受着走火入魔的煎熬。” 花无涯此话是想说,害绝杀走火入魔的是她。 花无涯将盖在绝杀身上的被褥向上拉了少许,“不过,庆幸的是,天绝功有一个克星——清心诀。只要修炼清心诀之人,愿意将毕生的内力过给主上。主上便可克制天绝功的反噬,脱离危险。” 顾梓菡嘴角微扬,“看来你倒是查得仔细。”清心诀是佛门一门失传了的内功心法。但刚巧她会。 花无涯道:“二十年前,曾有人用清心诀救过冷绝宫的上前任宫主,那人便是菡妃的外公,顾太师。所以我想菡妃当是会的。” 顾梓菡眼眸微眯,不错,清心诀是外公传给她的。因为她不足月而生,小时候几次差点殁了。外公传她是为了替她护住心脉。 顾梓菡抬眼看着花无涯道:“救绝杀我不会有所考虑,你不必如此费心。”花无涯前面说如此多,便是怕她不愿意用清心诀救绝杀吧。因为对她而言代价太大。 花无涯微怔,而后一笑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了菡妃的君子之腹。” 花无涯是因为担心而谨慎吧。 顾梓菡抬眼看着花无涯道:“我会救绝杀,不过我在用清心诀时不得有任何人打扰。”否则她不仅帮不了绝杀,更会受绝杀的天绝功而反噬丧命。 花无涯看着顾梓菡道:“菡妃请放心,此处除了你我二人不会有人知道。我会在门外替你们把关。” 顾梓菡微微颔首。 稍许,花无涯退了出去。 顾梓菡走到床榻前凝视着绝杀稍许,而后叹了口气上了榻。 她将绝杀的衣衫褪去,而后褪掉自己的。 清心诀以自然天成为依附,不可受外物的阻挡。所以她和绝杀都必须不着寸缕。 其实相比用清心诀救绝杀后的后果,她最在意的是这。毕竟她是四爷的人,如此和绝杀坦然相对不妥。不过绝杀救了四爷,便是不妥她亦要救。这是她欠绝杀的。 她闭上眼,缓缓调理气息,而后慢慢地将真气凝集在掌心,接着推向绝杀的掌中。 清心诀的内气清雅恬静如处子。而天绝功内气刚硬霸道,遇强更强,但遇见清心诀的内气便成了绕指柔。这便是天地万物相生相克之理。 “铿锵”,门外传来一阵兵器交融声。 顾梓菡睁开眼,看向紧闭的房门。 房门纸糊上映出几抹身影。 顾梓菡瞳孔微闪,糟糕,门外的打斗刺激了绝杀,绝杀体内原本平静了的真气又慢慢浮动了起来。 门外—— 花无涯中了一掌退至房门外。 花无涯看着无心道:“无心,你究竟想做什么?” 房门顾梓菡惊愕,无心不是被她囚禁在知府衙门的柴房里。无心何时逃出来的。 “花无涯,我不想杀你,你最好让开。”无心的声音传了进来。 花无涯凝视着无心,她没想到无心既然会出现。主上给无心下了诛杀令。无心不敢靠近冷绝宫势力范围内。除非—— 花无涯眼眸猛地一撑,冷绝宫里有无心的内应。 花无涯眼眸微眯看着无心道:“无心,我不会让你动主上的。” 无心冷哼,“不自量力。” 接着刀剑声又响起。 顾梓菡看着面前的绝杀,绝杀体内的真气越发地混乱,快到她无法控制的地步了。 “碰——” 突然房门被重物狠狠撞倒。 便是同一刻,绝杀突然睁开双眼,看着对面的顾梓菡他瞳孔一紧,而后手一扬,床幔放了下来。 花无涯被无心身边的黑衣人一掌打飞撞到房门上。 花无涯爬起来,站在床榻前,神情戒备地看着走进屋的无心,打算奋死一搏。 然无心刚踏入房中,一道内力从床榻上打出,正中无心胸口,无心猛地吐了口血。 无心身后的黑衣人扶住无心。 无心看了眼床榻眼里露过一抹惊愕,而后对着身旁人道:“走!” 黑衣人扶起无心跃身而走。 花无涯松了口气,转身道:“主上,您——” “出去!”绝杀低冷的声音截断了花无涯的话。 花无涯微怔,低头道:“是,主上。”而后退了出去。 床榻上,顾梓菡裹着方才随手抓其的被褥,眉头紧蹙看向绝杀。 绝杀缓缓抬起头,顾梓菡瞳孔一紧,绝杀的眼睛! 绝杀泛着血色的瞳孔看着顾梓菡咬着牙仿若努力压制着什么一般道:“马上离开。” 顾梓菡微愕,眉头拉拢,而后凝气于掌心打算灌入绝杀体内。 但手刚伸到绝杀胸口便被他攫住。 绝杀低冷的声音透着冰寒道:“我说过让你马上离开的,你的机会没了。” 话完,绝杀猛地一个使力,将顾梓菡拉入怀里。接着炙热的气息封住顾梓菡的唇。 “唔——”顾梓菡用尽力道想要摆脱,却动不了丝毫。 !! 第百八十四章 不该发生的 顾梓菡身体被绝杀禁锢在床榻上,身上的被褥被他粗暴地扯开。 顾梓菡瞳孔微撑片刻的失神后,她将内气凝聚在掌心,而后通过绝杀与她十指相扣禁锢的手掌灌入绝杀体内。 她已经输了一半的内力到绝杀体内,此刻她根本摆脱不了绝杀。她只能继续给绝杀灌入内力,希望能让绝杀恢复神智。 然—— “唔——”顾梓菡瞳孔猛地撑大。 绝杀! 深夜—— 顾梓菡坐在床榻上,抱着被褥凝视着昏睡过去的绝杀。 绝杀体内的天绝功已经被克制住了,只是—— 顾梓菡沉眼,看着绝杀脸上那生冷的面具。 静默半响后,顾梓菡下了床榻,拾起地上的衣服穿回。 她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候在门外的花无涯见她立马迎上前担忧道:“主上他?” “他没事了。” 花无涯松了口气,而后眉头紧蹙有些踌躇道:“菡妃你——” “今夜之事,如若有第四人知道,我会杀了你。”顾梓菡冰冷的声音淡淡道。 花无涯微愕,而后低头道:“今夜菡妃救了主上,花无涯知道的便只有这一件。” 顾梓菡冷眸看了花无涯一眼,而后向院外而去。 “我送菡妃回去。”见顾梓菡打算离开,花无涯上前道。 顾梓菡冷声拒绝,“不必了。”而后踏出了院门。此刻她需要一个人好好想想。 花无涯看着顾梓菡的背影若有所思。 屋内—— 顾梓菡一离开绝杀便醒来。 绝杀坐起身看着身旁,手指拂过还约为有些温度的被褥眼眸低沉了下去。 顾梓菡一人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 她放空了思绪,如此便是一夜无目的游走。 清晨—— 顾梓菡抬眼看着前方门匾上的知府衙门四字,瞳孔微闪。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回到这。 顾梓菡低下眼帘深深地吸了口气,而后踏进了门帘。 刚绕过石屏,一旁候在那的离愁便迎了上来。 离愁见顾梓菡道:“菡妃,您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顾梓菡脸色微僵。 离愁见状担心道:“怎么呢,菡妃?是发生何事了吗?” 顾梓菡眼眸微眨,而后摇了摇头,问道:“四爷如何呢?” 离愁细细打量了顾梓菡一番,看得出菡妃心里有事,不过菡妃不愿说她也不多问。 离愁回道:“四爷服了菡妃您找回来的药已经大好,只是——” “四爷出事了?”见离愁眉头紧蹙,顾梓菡问道。 离愁摇手道:“不是,四爷很好。是冉夫人出事了。” “吕梓冉?” 离愁微微点头,“昨日无心逃脱,欲加害四爷。冉夫人替四爷挡了一剑,受了重伤,恐熬不过去了。” 顾梓菡眉头微蹙。 稍许,顾梓菡和离愁来到吕梓冉房外。左冷候在屋外。 “菡妃。”左冷见顾梓菡行了礼。 “她如何?”顾梓菡问道。 左冷眉头紧蹙摇了摇头,“失血过多,黄太医已无法,能过今日便有所希望,否则——” 顾梓菡眉头紧蹙,未想情况会如此糟糕。 顾梓菡推开房门,欲进去。 房内—— 轩辕痕坐在床榻边。 吕梓冉缓缓醒来,见轩辕痕苍白的嘴角微扬,低语道:“看来我是离死不远了,否则怎会出现如此的幻觉。” 轩辕痕眉头紧蹙,“本王不是你的幻觉。” 吕梓冉微惊,而后眼里一湿道:“四爷,真的是你吗,你终于肯见冉儿了。” 轩辕痕沉默不语。 吕梓冉流下眼泪道:“四爷,冉儿求你一事可好?” “你说。” 吕梓冉深情地凝视着轩辕痕道:“四爷,你可否再抱冉儿一次。” 轩辕痕眼眸微沉,未允。 吕梓冉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对不起,是冉儿妄想了。” 轩辕痕眼眸微沉,而后弯腰将吕梓冉抱如怀里。 房门口,顾梓菡轻轻合上房门又折了出去。 离愁见状跟了过去。 房内,吕梓冉躺在轩辕痕怀里,虚弱的声音缓缓道:“四爷,你可知道,从第一次见四爷时冉儿便想,如若有一日能躺在四爷怀里,便是死冉儿也愿意。” “本王不会让你死的。”轩辕痕淡淡的声音道。 吕梓冉淡淡一笑道:“便是有四爷这句话,冉儿便无悔了。” 轩辕痕眉头紧蹙,静默不言。 吕梓冉眼眸一张一合,声音越发地含糊,“四爷,冉儿知道,在你心里从未有过冉儿。但是冉儿不在乎,能如此偎依在四爷怀里,冉儿已经知足了。” “梦姐姐,你是来接冉儿了吗?”渐渐地,吕梓冉开始说起胡话来。 “四爷,冉儿要去找梦姐姐了。便不能再陪四爷了。” 轩辕痕瞳孔一紧,看着怀里已经混混沌沌的吕梓冉眉头拉拢。 ** “菡妃!”离愁轻唤了声从回来便一直坐在窗台下发呆的顾梓菡。 顾梓菡未应,目光依旧看着某处。 离愁眉头紧蹙,咬了咬嘴唇道:“菡妃,四爷是因为冉夫人快不行了才那般的。” 方才在房门口,见四爷抱住冉夫人,菡妃便转身离去。所以离愁想,菡妃当是因此生气了。 顾梓菡回神看了眼离愁,她不会为此生气,对吕梓冉她却是有几分惊愕。吕梓冉对四爷有情她知,但比起情,吕梓冉更在意的当是权贵吧。但吕梓冉两次以身救四爷,一次失了孩子,这次恐保不住性命。这不得不让她重识吕梓冉这人。 见顾梓菡不语,离愁又劝道:“在四爷心里,菡妃您才是最重要的。像冉夫人那般,菡妃不必放在心里。” “行了,我没事。你去找人抬木桶进来。我想沐浴。”顾梓菡打发离愁出去。 离愁嘴张合了几次,最后未至一语地退了下去。 半个时辰后,顾梓菡坐在木桶里,失神地看着浮在桶里的花瓣。 一旁伺候的离愁看着恍惚的顾梓菡眉头紧蹙,暗忖,看来菡妃还是在介意冉夫人和四爷的事。 离愁用木勺舀着水缓缓地淋到顾梓菡肩头,目光触及到顾梓菡肩头和手臂上的一个个乌青,眼珠一转,接着露着几分窃笑道:“菡妃,奴婢进府后听府里旧时的奴婢们说,四爷一向清冷。也便是对菡妃才会失了方寸。便是这一点,又是那冉夫人能及的。” !! 第百八十五章 吕梓冉未死 顾梓菡眉头微蹙,侧头见离愁盯着她的手臂掩嘴笑。她寻着视线而去,脸却一僵。 顾梓菡将放在木桶边缘的手抽回没入水里,冷声道:“水凉了,你去让人备些热水来。” 离愁惊愕,菡妃语气里的不悦她自然听得懂。只是为何她却不知,当真是因为冉夫人吗?离愁此刻却有些怀疑了。 离愁退了出去。 顾梓菡看着身上布满的红印眼眸暗沉了下去。 绝杀,四爷! ** “菡妃,你早膳便未吃,午膳多少吃些吧!”离愁端着木盘看着坐在太师椅上看书的顾梓菡劝道。 已经过去三日了,未想冉夫人未死。四爷却终日留在冉夫人房里。 “先放着吧。”顾梓菡目光未离开书面敷衍道。 离愁眉头紧蹙,担忧地看着顾梓菡。这三日菡妃态度异常奇怪,总是一个人发呆。她原以为是为冉夫人之事。但渐渐的,她感觉菡妃心里似乎有事。 “菡妃,你找属下。”左冷从屋外进来道。 顾梓菡放下手中的书,看着左冷道:“左冷,将无心逃走那日的情况详细地告诉我。” 左冷微愕,而后徐徐道来,“那日靖国突然攻城,属下按四爷吩咐去城外接应菡妃。待属与离愁回知府衙门后,侍卫来报,无心被人劫走。” 顾梓菡眼眸微眯,南宫明被关了起来,不会是他救的无心。看来这尤城内还有无心的同党。 左冷面色一沉道:“无心被救走,属下派人严守城门。却未想她会折回来刺杀四爷。还好冉夫人发现,替四爷挡了那致命的一剑。” 顾梓菡眉头微蹙道:“四爷受伤后知府后院严守,何以无心带人进来却无人知道。” 左冷双手抱拳单脚跪地道:“是属下的失职,请菡妃降罪。” 顾梓菡黑色的瞳孔凝视着左冷稍许,“你起来吧,他们计划周详,亦是让你无从防备。” 左冷起身。 须臾,顾梓菡打发了左冷出去。 “四爷遇刺那日你看见些什么?”顾梓菡沉声问着身旁的离愁。 离愁眉头紧蹙细细回想了一番道:“奴婢和左护卫将菡妃你寻得的药带给四爷后,便退了出来。只留了冉夫人一人在屋里守着。夜里奴婢起来给喝水,突然听到隔壁传来冉夫人的尖叫声。奴婢赶去,便见冉夫人趴在四爷身上,后背插着一把利剑。” 顾梓菡眉头微压,“你是第一个赶过去的?” 离愁点头,“应当是。” “左冷是何时到的?”顾梓菡问道。 离愁想了想,“左护卫比奴婢晚到片刻。之后他吩咐奴婢去找了太医来。奴婢带着太医来后,四爷也醒了过来。” 顾梓菡眼眸微眯,“所以左冷未见到刺客。” 离愁摇头,“奴婢是第一个赶到的,只看见一个黑影,根本来不及去追。左护卫比奴婢晚到,当是看不见刺客。” 顾梓菡眼眸微沉,方才她说无心带人进来刺杀,左冷未否决而是向她领罪。无心下午时已被绝杀打伤,根本不可能进来行刺。她随口一说,左冷便应了。 左冷,欲盖弥彰却更是让人生疑。 休整了半月,吕梓冉可以下床行走。 见外面日头好,吕梓冉让丫鬟扶着去后花园里透透气。 被知府老爷拨来照顾吕梓冉的大丫鬟在屋里寻不得吕梓冉,寻到后花园里,见吕梓冉坐在日头底下上前道:“哎呦的好夫人,你怎么出来了。” 而后对着一旁的丫鬟小婵厉声道:“你是怎么伺候主子的。主子身体刚好,怎么惊得住如此劳累。” 丫鬟小婵畏畏缩缩地低着头不敢言语。 吕梓冉对着大丫鬟道:“你别怪她,是我见今日阳光甚好,让她陪我出来的。” 大丫鬟脸一变露着恭维的笑道:“夫人如若在屋里待乏了,便让丫鬟们请些个变戏法地给夫人瞧。夫人何需出屋,如若累着,或是着了凉该如何是好。” 吕梓冉淡淡一笑道:“今日阳光甚好,气候也暖,怎会着凉。” 大丫鬟道:“夫人可轻待不得。这尤城的冬季比京城冷许多。便是有日头的天气,在屋外久了也会冷。” 说着,大丫鬟对着一旁丫鬟小婵道:“你这不知事的东西,夫人出来也不给夫人带个斗篷披着。还愣在这做什么,还不回去拿。” “不必麻烦了,我不冷。”吕梓冉道。 大丫鬟瞪了丫鬟小婵一眼,小婵微微福身道:“冉夫人,奴婢回去帮你拿披风。”说着不得吕梓冉回话便匆匆跑走。 吕梓冉看着小婵的背影眉头微蹙,小婵眼里的怯弱是如此明显。 小婵走后,大丫鬟讨好地道:“冉夫人喜欢吃什么,告诉奴婢,奴婢待会儿让厨房给备着。”这个死丫头,她都发了话,除了她,任何人不得贴身伺候冉夫人。这冉夫人是四爷的宠妾,她便指望着冉夫人高兴后,将她一起带回京城。 吕梓冉收回视线,看着大丫鬟道:“不必麻烦,备些清淡点的便好。” “夫人身子骨虚,自然得吃些补的。且此番大伤了元气,如若不好好调理,要是闹下了病根子,四爷恐就要心痛了。”大丫鬟道。 吕梓冉脸微红。 大丫鬟见状凑近道:“且夫人身体早些好起来,四爷也不必整日睡暖榻上啊。” 吕梓冉面色微僵。 大丫鬟未见,任然窃笑道:“底下人都说,四爷待夫人可是离不得。便是夫人病了,四爷也不愿去他处。但与夫人一屋,总是有情难控时,却又怕伤了夫人。所以四爷白日里才会那般冷脸。大家都指望着夫人早些好,四爷得了愿,心情好,底下人也好过几分。” 吕梓冉有些尴尬,未想这丫鬟说话却如此大胆。 吕梓冉微微抬头,脸一僵,见几不外顾梓菡站在那。 凉亭里,顾梓菡和吕梓冉相对坐在石墩上。 离愁和大丫鬟退到凉亭两丈外。 两人沉默良久后,吕梓冉突然出声道:“方才那丫鬟是胡说的,菡妃别当真。” 【作者题外话】:没有意外,每日凌晨30分更新3章。谢谢各位亲的支持。 !! 第百八十六章 班师回朝 顾梓菡看着吕梓冉不语。 吕梓冉缓缓道:“四爷这半月留我那其实是为了给我运气疗伤。” 吕梓冉顿了顿,深深地吸了口气道:“原本那日我是活不下来了,我未想四爷会喂自个的血给妾身。”吕梓冉嘴角淡淡哼笑,“些许是四爷的执着吧,老天最终让我活了下来。但终究是伤了元气,所以四爷才每日给我运气疗伤。” 顾梓菡眼眸微闪,四爷给吕梓冉喂自个血。 见顾梓菡脸微僵,吕梓冉道:“菡妃,这是吃味呢?” 顾梓菡眼眸微眯,看着吕梓冉不语。 吕梓冉笑道:“未想菡妃也有吃味的时候,还以为这当是我的专属。” “你是在向我炫耀?”顾梓菡淡淡道。 吕梓冉哼笑道:“如若是,菡妃信吗?” 顾梓菡静默不语。 吕梓冉与顾梓菡对上。良久后,吕梓冉撇开视线,看向远处道:“其实这半月来我时常想,如若这次活不下来也好,至少四爷心里会永远有我一席之地。而不是如此乞求着旁人让我留在四爷身边。” 顾梓菡眉头拉拢,吕梓冉话里的悲切是如此的明显。而她话里的旁人当是指她。毕竟她们二人曾有过协议。 吕梓冉突然起身,拍了拍罗裙看着顾梓菡道:“不管你和四爷发生了什么矛盾,早些把四爷领回去。我期盼四爷来,但不是作为他的幌子。” 说完,吕梓冉头也不回地离开。 吕梓冉离开后,离愁跑进凉亭看着发呆的顾梓菡问道:“菡妃,冉夫人是否说了些什么话让你不悦呢?” 顾梓菡抬眼看着离愁反问道:“你认为她会说什么?” 离愁猛摇头,却又几分掩饰的效果。 见菡妃凝视着自个,离愁别开眼。其实整个知府都传遍了,四爷留在冉夫人房里半月,丫鬟们跟窃笑着四爷夜里是如何宠爱冉夫人,每日收去的白绢不少。她便怕菡妃不小心听了这些心里难受。 顾梓菡眼眸微低,脸吕梓冉都说她与四爷有事。自从四爷毒解后,半月里未曾说上一句话。不知是他在躲她,还是她在躲。两人终究是未碰上。 四爷! 顾梓菡深深地吸了口气,起身欲回自个屋里。却在游廊上遇见了吕驰。 吕驰随四爷领兵来尤城,这些日子四处奔走却未见上一面。如今却碰上了。 而吕驰见顾梓菡眼里不掩讨厌之色。 顾梓菡看着吕驰淡淡一笑道:“吕参领,许久不见。” 吕驰冷眼瞪了顾梓菡一眼,绕过她而走。 顾梓菡回身,看着吕驰道:“我听闻了些传闻,说此番南宫明作乱和吕大人有些牵连。吕参谋有何看法。” 吕驰后背一僵。 她本是试探,既然吕梓冉都清楚了吕荣的所为。两人都在尤城,不可能不告诉吕荣。 顾梓菡淡淡一笑道:“看来吕参谋当是知情。既如此,待大军回京之日,四爷乘上吕荣罪证时,吕参谋当不惊。” 除吕荣是迟早的事,虽然在轩辕墨的帮衬下让吕驰远离了京城。但她怕吕驰依旧顾念父子情,又做出以往愚蠢的举动来。 听顾梓菡如此说,吕驰猛然回身看着顾梓菡道:“四爷答应过不动我爹的。” 顾梓菡瞳孔一紧。 顾梓菡回到屋里,坐在窗台下看着远处出了神。 四爷说他与吕驰早就商议好,吕驰早就领了兵来此。他只是去与之汇合。当时她未细想。如今一想,如若吕驰真当领兵早就来此,四爷又何必拖到千钧一发之际才领兵而来。 顾梓菡放在膝盖上的手收紧,看来吕驰是拿以威胁四爷让四爷做出了承诺。 吕驰,她该拿其如何是好。你明知吕荣是如何害娘的,何以还如此护他。 顾梓菡死死地咬紧嘴唇。 还有四爷,虽然他们从未言明,但她的身份四爷当是知道。既然知道,便知她要除吕荣的决心,何以允诺吕驰。 气候渐渐进入冬季,尤城下起了第一场雪。 顾梓菡站在后院的空地上,伸手接住天上飘下的雪花,雪在手里融合。 离愁跑了过来道:“菡妃,你怎么又出来了。前几日咳嗽还未好。” 一入冬,菡妃便总咳嗽。虽然不重,却总断不了根。她劝菡妃找来随军的太医看看,菡妃却不让,还不许她告诉任何人。 顾梓菡侧头看着身旁的离愁问道:“你如此急匆匆,可是军中有事发生。” 她用清心诀救绝杀,将所有的内力过给了绝杀。她失去内力,已如常人。对猝冷的天气自然无法抵御。只是咳几声,却是轻松的了。 离愁看着顾梓菡点头道:“方才左护卫来报,说靖国退了兵,四爷下令,三日后班师回朝。让菡妃先行收拾。” 顾梓菡看着前方白皑皑的一片,看来靖国的皇帝没能熬过这个冬天。此番靖国的十皇子与南国结盟攻吴越,本就是想立军威,窥觊皇位。但靖国皇帝殁,遗诏将皇位给了六皇子。十皇子哪还能沉得住气。 如今靖国皇位之争恐是让其无分身之术。边境当会有些安宁的日子了。 半夜,顾梓菡感觉喉咙难受得慌。 于是起身给自己倒了些水喝。 “咳咳——”忍不住咳了几声,天气越冷,她这伤寒越发地重了。 她双手抱着手臂搓了搓,夜里当是冷得慌。 转身打算回被窝去,赫然一个人影闯入眼中。 她惊吓了几许,看清来人却是绝杀。她还以为他当该不会再来找她的。 绝杀看着她单薄的身子眉头紧蹙。她为何总是不记得起床后加些衣服,便是如此才受了风寒。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块玉,走到她跟前拉起她的手塞给她。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玉,这玉带着些些暖意,刚放在手里,她身体便感觉没那么的冷。看来这是千金难求的暖玉。 东西交给她,见她未再冷得缩着肩头,绝杀转身欲离开。她没了内力,如此严冬确实难熬。所以,他去为她寻了暖玉送来。 “等等。”她唤住他。 他停下脚步,却未回身。 “帮我杀一人。”她道。 “谁?” 她眼眸微沉,“吕荣。” 绝杀瞳孔微紧,沉默半响后道:“他暂时不能动。” 她眼眸微眯。 见她不语,绝杀承诺道:“给我些时间,他的人头我会给你拿来。” 说话,绝杀一跃而走。 !! 第百八十七章 景帝大赏 轩辕痕留了十万兵力驻守尤城,吕驰带着二十万军回守许攸。 四爷命人在许攸和尤城中间处建了烽火台,让两地可守望相助。 轩辕痕领着其余十万将领,冒着大雪班师回朝。 轩辕痕进宫面圣,顾梓菡和吕梓冉先行回四爷府。 顾梓菡、吕梓冉和离愁站在四爷府大门外。 离愁揉了揉眼,对着身旁的侍卫问道:“你确定我们没走错地儿?” 这金碧辉煌的王府大门,和他们离开前可是全然不同。便是这王府门前的道,便比以往宽了不下三倍。 此时,四爷府总管从侧门出来,上前福身道:“老奴见过菡妃。” “总管请起。” 总管领着顾梓菡和吕梓冉进了府。 离愁一路惊叹,这四爷府当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总管细心地解说道:“皇上命人扩修的王府赶在前月便修好了。而后又修改了旧的庭院。半月前全都修葺好了。” 谈话间,众人穿过大厅,过了内仪门进入后院。 这后院倒和吴越王府的构造有些不同。不是那般的中规中矩。 总管讲解道:“这内院一以正仪门为界,正仪门外以北是四爷的院落,正仪门内名为玉观园,以园林结合院落而成。王府里的众女眷居于其中。” 顾梓菡走到正仪门前停了下来,头微微左侧,前方一处人工湖,桥梁跨湖而过,对岸一处院落,当是总管口中说的四爷的院。 顾梓菡收回视线,望向右侧,那亦有一处院落,和四爷的院落倒是遥相呼应。 总管寻着顾梓菡的目光而去,“菡妃,这是四王妃的院。” 顾梓菡收回目光看了总管一眼,而后跨过宫仪门。 门内景观让人称其,如此园林景色不比皇宫里逊色多少。 总管带着三人穿过游廊、假山、石桥、扇门。最后停在一处院门外。 总管对着顾梓菡道:“菡妃,此处便是您新的院落。” 顾梓菡微微抬头,院门匾额上刻着菡院二字。两旁木匾上刻了些讨喜的话。 总管转身对着吕梓冉恭敬地道:“冉夫人,您的院落还在里面。”而后对着跟在身后的奴婢道,“你带冉夫人去新院落。” 吕梓冉看了总管一眼,而后对顾梓菡微微福身。跟着奴婢而走。 稍许,几人进了院。 踏入垂花门,穿过过穿堂,进入后院。 总管在顾梓菡身后突然道:“菡妃,今日累了,老奴会传话下去,让其余人明日再来向菡妃请安。” 顾梓菡脚步微停,而后向前继续走着,清冷的声音道:“皇上和太后送了多少人进来?” 总管微愕,没想自个话还未说,菡妃倒先知道了。 总管道:“三名侧妃,三名夫人,五名侧夫人,十名侍妾。” 离愁惊愕地瞪大了眼。 顾梓菡嘴角微扬,比起其他皇子府里的女人倒是少。 顾梓菡瞥了总管一眼,从方才总管说四爷对面院为四王妃院落时她便猜到了皇上和太后的打算。再看这园里偶尔从他们身边经过的丫鬟,各个都不是闲着,她便知人已经入府了。 走到卧房前顾梓菡停了下来。看着屋外的抱夏眉头微蹙。 总管见状道:“皇上说四爷如今尚未立正妃,菡妃入府最早,且处事圆润,便让工匠在屋外赶建了个抱夏。说是在正妃入府前,菡妃可代处理府中之事。” 顾梓菡嘴角微扬,景帝,他倒是想得周到。他是想间接地告知她,虽然她恐成不了四爷的正妃,但金贵绝不低于正妃。 景帝,他这是怕她红颜祸水煽动四爷忤逆。 景帝,倒是瞧得起她了。 顾梓菡进屋,坐在太师椅上。 屋里早就候着的奴婢上了茶水。 总管立在前方细细讲解道:“这整个玉观园里一共有三十处院落。除了侧妃、和夫人单独一院落,其余的都是两人同住一院。侧妃和夫人院落每人配了两名贴身的婢女、两名名做杂活的奴婢。侧夫人每人三名婢女,侍妾则每人两名婢女。菡妃屋里,按照皇上的旨意,多配了两人。比正妃的规格只少两人——” “好了,本宫累。这些事明日再回。”顾梓菡出声断了总管的话。 总管福身,“那老奴便不打扰菡妃休息了” 总管退了出去,顾梓菡也将其余奴婢打发了出去。她不喜欢身边围着太多的人。 顾梓菡手指划过放在身旁桌上的茶杯,此番四爷退了靖国之兵,景帝定然大赏。这些个送入府中的女子,对外是景帝嘉许四爷的战功。但实际每个人背后恐都是景帝在为四爷的帝王路而铺道吧。 原以为离开战场心思能简单些,却未想回来后才是真正无法平静日子的开始。 顾梓菡嘴角微扬,些许她不该回来的。 她抬眼看了眼这雍容华贵、富丽堂皇院落,不若她私偷些东西拿去变卖了,换些银两买了杀手直接杀了吕荣。而后她便隐世去。 她淡淡一笑,便只能是玩笑的话。她何能让吕荣死得如此轻松,她又何能如此轻易地下决心离开。终还是舍不得。 不过庆幸的是,今夜至少她还能耳根清净些。 翌日清晨,顾梓菡刚梳洗好,王府众女眷便来请安。 她虽为侧妃,但景帝让其代理王府诸事,其他人自然不敢怠慢。 顾梓菡坐在宝座上,下方两旁太师椅上坐着此番景帝送入四爷府的侧妃、夫人、妾室们。 坐在最前方的慕茗一脸浅笑道:“昔日在家便听起过菡妃的风采,今日妾身总算是见到姐姐真人了。” 顾梓菡看向慕茗,一旁离愁在其耳边低语道:“菡妃,这是慕家的五小姐,四爷侧妃之一的茗妃。” 顾梓菡侧面看了离愁一眼,看来这丫头昨日没少去打听。 离愁又轻声道:“坐在茗妃旁边的是芙妃,萧家的表小姐。对面的三个是正夫人,依次来自赵家、何家和孟家。家里都是二品大员。”昨夜她早就找人探听好了府里其他人的家生。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些个女子入四爷府,日后恐是少不了事。她得替菡妃先想着些。 !! 第百八十八章 四王府中的女人 顾梓菡巡视了众人一番,此番景帝送来的女子到各个来头不小。便是如此,日后四爷府恐太平不了了。而景帝让她代理王府内的诸事,却也是想让她平衡这些个女人吧!景帝倒是会打如意算盘。 众人见顾梓菡不言语,各个你看我,我看你的。 稍许,几人不约而同地看向赵夫人。 赵夫人眼一沉,起身道:“菡妃姐姐,妾身有一事想报。” “何事?”顾梓菡清冷的声音淡淡道。 赵夫人一脸大义凛然道:“姐姐,皇上让您执掌四爷府中之事。众姐妹自然以姐姐马首是瞻。但有些人恐就不如此想。那柔妃,明知今日是众姐妹给姐姐请安的日子,但却到现在亦未出现。不仅如此,在姐姐没回来前,她更是仗着自个是恭家人的身份在府里耀武扬威的。此等无视礼法,姐姐当好好给些颜色看。” 柔妃的母家恭家乃四大家族之一,比起南宫家和萧家略微弱几许。但此次进四爷府的,南宫家无人,萧家也只是个旁亲,所以这柔妃自然高傲几分。 顾梓菡接过一旁离愁递来的茶杯,看了这赵夫人一眼。刚见面便急着告状,这赵夫人是心急了些。不过此种人却也是最容易应付的。 “本宫知晓了。”顾梓菡淡淡道,而后拿起茶浅饮了一口。 赵夫人一听嘴角微扬,前几日这柔妃给自个的羞辱,她说过要一次让其偿还的。 这菡妃得四爷宠溺,便是几句枕边话,便有那柔妃好受的。 此时,一名婢女走进屋,微微欠身道:“菡妃,总管那边让人将府里的账簿给送来了。” “知道了。”顾梓菡淡淡道。这总管倒是积极。 顾梓菡借此为理由打发了众人离开。而后回了内院。 顾梓菡坐在院里的摇椅上,冬季里有如此的阳光倒是难得。 离愁从院外进来,见顾梓菡坐在院里,立马进屋拿了貂皮斗篷出来给顾梓菡盖在身上。 “菡妃,你身体刚见好。如此坐在外面要是又受了凉怎么是好。”离愁念叨道。菡妃的咳嗽这些几日好了许多,且别再犯了。 “我无碍,你便别操心了。”顾梓菡道,亏了绝杀送来的暖玉,有了它护着,她也没这么容易伤风。 “奴婢怎能不担心,菡妃你又是个倔脾气。生病也不让请太医来,且——” “方才你把账簿拿给总管,他可有说什么?”见离愁没完没了,顾梓菡出声岔了话题道。 离愁回道:“他先还推脱,但奴婢说了是菡妃您的命令时,他也便接下了。” “那便好。”顾梓菡淡淡道。景帝让她打理四爷府,但她没有这些空闲。她还要对付吕荣,能让别人做的事她便都交了出去。 离愁眉头紧蹙道:“菡妃,方才奴婢在外头听了些话回来,不知当讲不当讲。” 顾梓菡不语,清冷的面容但就看向远处。 离愁纠结,嘴是张了又合,合了又张。 顾梓菡叹了口气,抬眼看了离愁一眼,“你说吧,否则你该憋坏了。” 离愁一听笑了笑,就像只馋猫一般。而后绘声绘色道:“方才我经过水池前,无意听到几个丫鬟在假山下议论。说柔妃让总管再派个奴婢去柔妃屋里,结果谁也不愿意去,菡妃可知道是为何?” 顾梓菡配合地微微摇头。 离愁眼眸微撑道:“原来那柔妃从入府到现在已经让人打死了五名奴婢了。且都是因为一些小事。” 离愁掰着手指细细数着,“听说第一个是因为不小心将茶水洒到了柔妃的手上,柔妃便命人将那奴婢双手给剁了,而后丢井里去了。第二个是因为夜里上夜时不小心打了瞌睡,柔妃醒来唤了几次没见人进来。柔妃直接让人将那奴婢活活的捂死,说是如此喜欢睡,便让睡个够。还有第三个,说是给柔妃打的洗脸水热了些许,柔妃直接让人用滚水给活活烫死了。” 顾梓菡眉头紧蹙,如若离愁听的这些话为真,这柔妃当是个狠角色。 离愁继续道:“还有第四个,便是对旁人抱怨了柔妃几句,却不小心传到了柔妃耳中,便被柔妃命人给割了舌头,然后赐了毒酒。而第五个更是冤,便是听那第四个丫鬟说了柔妃的坏话,便被柔妃命人割了双耳,也赐了毒酒。” 离愁看着顾梓菡唏嘘道:“菡妃,这柔妃当是狠毒得很。奴婢觉得她便不该叫柔妃,叫悍妃却合适些。” 顾梓菡抬眼看了离愁一眼问道:“对柔妃的传言便只这些?” 离愁摇头道:“不止,奴婢还听说,柔妃是这些侧妃和夫人最晚进府的一个。但她一进来便让众人去见她,俨然一副正妃的样子。而没有买她账去的人,据说事后都被柔妃给狠狠羞辱了。还有几个夫人和侧夫人暗地里议论柔妃,结果被柔妃的人听去,柔妃直接让人掌了几人的嘴。” 顾梓菡眉头微低,淡淡道:“便是柔妃如此霸道,那些下人还敢如此议论她?” “啊?”离愁一脸糊涂。 顾梓菡看了离愁一眼不语,那些个奴婢的话当是特意说给离愁听的。这府里人都知道离愁是她的人,说个离愁听便是说给了她听。看来这府里是有人想看她和柔妃互斗而坐收渔人之利。 柔妃香园—— “柔妃,菡妃屋里的小菊有事禀报。”一名奴婢弯着腰行至正在修剪盆栽的柔妃跟前轻声道。 柔妃放下手中的金剪,侧目看了眼奴婢道:“带她进来。” 须臾,奴婢小菊被带了进来。 柔妃坐在宝座上饮着茶看着跪在地上的小菊声音不温不火道:“你有何事要告诉本宫的?” 小菊趴跪在地上,回道:“回柔妃,方才侧妃和夫人们去菡妃那请安,赵夫人对菡妃说了柔妃些话。” 柔妃拿起杯盖,抚了抚浮在水面的茶叶道:“她都说了些什么?” 小菊看着跟前的红色地毯,小心翼翼地道:“她说柔妃您不懂规矩。”这柔妃秉性乖张,不知那句话会得罪她,所以小菊心里也是胆战心惊的。 柔妃嘴角轻扬,讽刺道:“她倒是懂规矩!” !! 第百八十九章 柔妃 “不仅如此,赵夫人还让底下的人故意在菡妃贴身婢女跟前嚼舌根,说柔妃您横行霸道,草菅人命——” “砰——”柔妃手中的茶杯猛地磕到身旁案几上。 小菊吓得嚷道:“柔妃饶命,一切都是赵夫人让人传的话,奴婢只是转达给柔妃您而已。” 柔妃阴冷的眼眸瞄了眼趴在地上的小菊,厉声道:“本宫当是个轻易地草菅人命之人,让你吓得如此?” “不是,奴婢是觉得赵夫人胡言惹了柔妃您不悦才有所担心的。”小菊赶紧道。 “哼!”柔妃冷哼一声,缓和了些语气道,“行了,你帮本宫打探消息有功,本宫是个功过分明的人。你兄弟的事,本宫会给本宫的哥哥说一声。” “谢柔妃娘娘!”小菊满脸的感恩戴德道。其实如若不是家里的兄弟出了事她也不会帮柔妃在菡妃那当细作。不过,以柔妃的手段,既然找上了自个,又岂是能推掉的。 柔妃挥了挥手,“行了,你退下吧。日后有任何事,立马来报告本宫。” “是,奴婢告退。”小菊弯着腰,退了下去。 柔妃坐在宝座上,眼眸阴柔地眯起,赵夫人,看来她是活腻歪了。 此时,一名奴婢端着盘子进来。 “柔妃,这是您要的瓜子。”奴婢道。 柔妃斜眼看了眼盘上的玉蝶,眼眸微眯道:“这是?” 奴婢讨好道:“奴婢怕瓜子壳脏了柔妃您的手,所以奴婢帮柔妃您将瓜子壳都剥了。” 柔妃嘴角微扬,“你倒是有心!” 奴婢看着柔妃淡淡地笑道:“为主子所想是奴婢应该的。” 站在柔妃身后的奴婢凤蝶看着欲讨好柔妃的婢女心里冷哼,这婢女是今儿新来的,不知柔妃的秉性,看来是留不得了。 柔妃淡淡道:“既然你如此忠心,本宫亦不能冷漠了你的这份情。” 婢女心里窃喜,他人都说柔妃难伺候,看她不是做得甚好。都是些没脑袋的蠢货。 “来人,将这忠奴给本宫押下去,乱棍打死了。”柔妃突然厉声道。 两名奴才进屋将这奴婢压住,婢女大惊大嚷道:“柔妃娘娘,饶命啊!奴婢哪里做错了,请柔妃娘娘明示。” 柔妃冷冷地看了奴婢一眼道:“用棍前,先将她的舌头给本宫割了。本宫不想再听到她一丝的声响。” “是!”奴才捂住奴婢的嘴,将奴婢拖了下去。 柔妃冷哼道:“腌臜的东西,本宫吃的东西也配你动。” 此时一旁候着的婢女凤蝶小声道:“柔妃,那赵夫人如此做恐是想借那菡妃的手除了您。您看该不该给个教训?” 凤蝶是跟着柔妃从恭家陪嫁过来,算是柔妃的心腹。 柔妃嘴角冷扬,“她倒是会打主意,不过此事以她那鱼木脑袋岂是想的出来的。” 凤蝶微愕,“您是怀疑还有人在背后唆使那赵夫人?” 柔妃眼眸微眯,“这些个女人,一些雕虫小技也敢在本宫面前卖弄。那赵夫人,人蠢也便罢了,却有颗不甘寂寞的心。既如此,本宫便成全了她。夜里给本宫送壶鸩酒给她。” “是,柔妃。不过,奴婢怕那赵夫人死了,她背后的人恐会就揪住柔妃您不放。”凤蝶道。 柔妃冷哼一声,不以为然道:“那又如何,她们奈何得了本宫吗?” 凤蝶眉头紧蹙,“那些个贱人自然不必担心,但人言可贵,奴婢怕话如若传到四爷那——” 柔妃微微侧头看了眼凤蝶,微思,而后道:“方才不是有名忠心本宫的贱婢吗,便将她推出去抵了那赵夫人的贱命。” 凤蝶嘴角扬起一抹阴狠的笑道:“奴婢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菡妃那?”凤蝶又问道。 毕竟菡妃如今正受四爷的宠,多少忌讳些。 柔妃看向凤蝶却突然问道:“昨夜四爷在哪过的?” 凤蝶道:“就外面人来报,昨夜四爷留在了宫里头。” 柔妃冷笑,“四爷和菡妃快四月不曾见。一听四爷回府,那菡妃便赶了回来,而四爷却留在了宫里。看来四爷也已经是乏味了。一个失了宠没家身的侧妃,本宫还不看在眼里。” 凤蝶奉承道:“当是柔妃您看得比奴婢透彻。” 柔妃瞪了凤蝶一眼,“你也不必抬举本宫。”柔妃眼眸突然眯起,“比起那菡妃,更让本宫在意的是那冉夫人。本宫听闻,她是跟四爷一同从战场而回,还救过四爷的命。和四爷独自相处如此久,在四爷心里她恐不一般。” 凤蝶压低了声音道:“那是否需要奴婢——”凤蝶抬手在脖子上一抹。柔妃的性格便是挡路者死。 柔妃抬手道:“当下不用,等本宫再看些时候。”如若那冉夫人在四爷心里不同,她贸然除了,恐惹了四爷不悦,反而弄巧成拙。但如若那冉夫人当是个障碍,她便要废些心思让人帮她除了。不沾身是最好的。 夜里,万籁俱寂的王府大院。 “咚咚——” 顾梓菡院门里传来一阵急切的敲门声。 顾梓菡被吵醒,离愁提着灯笼进来。 “是何人敲门?”顾梓菡下床看着离愁问道。 离愁拿起木架上的狐裘给顾梓菡披上,眉头紧蹙道:“是黄总管。” “发生何事?” “说是西亭院的赵夫人突然殁了,来请示菡妃您。”离愁道。 顾梓菡眉头微蹙,白日里赵夫人才在她跟前说了柔妃的话,夜里便殁了。这柔妃当是个“急性子”! 顾梓菡坐在穿堂的正位上,看着站在底下的黄总管问道:“何时发现赵夫人殁的?” 黄总管回道:“子时,赵夫人院里的奴婢上夜时,发现赵夫人房门开着,进去一看却见赵夫人躺在地上,嘴里流着血。” “太医如何说?”顾梓菡问道。赵夫人出事,黄总管自然会请太医来看。 黄总管道:“太医说赵夫人是中了鸩毒而殁的。” “中毒,便是有人给赵夫人下了毒。可有逮到下毒之人?”顾梓菡问道,其实她心里多少猜到结果了。 !! 第百九十章 赵夫人之死 果然,黄总管道:“是柔妃房里近日刚进的新婢女。听闻赵夫人嘴里说了柔妃的坏话,为争宠而私下做了此等妄为之事。” “哦,那柔妃那如何说?”顾梓菡淡淡问道。 “回菡妃的话,柔妃已经将那名婢女杖毙。派人来说,是其管教不严所致,特自请罚三月的月钱。”黄总管回道。 顾梓菡嘴角微扬,两条人命,便拿三个月的月钱抵了,这柔妃还真当会算账。 此时,黄总管问道:“菡妃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顾梓菡冷笑,这黄总管如此问是想她借此向柔妃发难吧,这老狐狸。 顾梓菡看着黄总管道:“这恣意妄为的奴婢已经被柔妃杖毙了。此事便到此了了,你让下人准备一副上好的棺材,把赵夫人给好生安葬了。” 黄总管微愕,而后低头道:“是,菡妃。四爷那如何回呢?” “四爷问起便说吃了不干净的东西突然殁了,四爷不问便不必说了。底下的奴才让他们不许再谈论此事。”顾梓菡道。 总管眼眸微眯,道:“是,菡妃。” 稍许,总管退了下去。 离愁端了茶水给顾梓菡,道:“菡妃,这赵夫人的事本便是那柔妃做的。菡妃何以如此轻易地绕了她?” 顾梓菡接过茶杯,看着离愁道:“她已经让一个奴婢顶了罪,便是做好了布局。即便此番我们抓着她不放,也查不出什么来。恐还会被她反咬一个妒忌之罪。”这些个后宫嫔妃的手段她跟着宜妃身边看得多了,柔妃这还算是轻易的了。 离愁大愕,“这个柔妃,杀了人还想害菡妃您。这人在四爷府,日后恐还会生出幺蛾子来。” 顾梓菡看了离愁一眼,抿了口茶,“她杀赵夫人做得如此明显,不外乎是在向我和其他人示威。如今我让着她,她便会以为我是好欺负之人。便不会将我放在眼里,日后也不会生心思找我麻烦。” 离愁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不过菡妃如此让着她也不是长远之计。” 顾梓菡静默不语。对她而言最重要的是报仇,这些事情她并不太在意。只要能清闲,她倒不介意让柔妃在府里独揽大权。 柔妃香园—— “柔妃,方才小菊来报,那菡妃未声张,只是让总管将赵夫人好生安葬了。四爷那也能瞒便瞒了。”婢女凤蝶道。 柔妃把玩着手里的玉佩讽刺道:“外面传闻厉害的菡姑姑也不过便是如此一个怯弱的人。” 婢女凤蝶道:“柔妃,她恐是在审时度势,此女人不简单。” “也不过是名见得多的宫婢罢了,她会审时度势也便是奴性而已。对她,本宫也不必操心。倒是冉夫人那,你给本宫多安插些眼线,一旦四爷去她那,便告诉本宫。”柔妃眼眸一沉道。 “是,柔妃。” 赵夫人之死,柔妃给了府里众人一个很大的示威,至此没有人再敢说些她什么。而原本指望借顾梓菡之手除去柔妃的人也因为顾梓菡对柔妃的纵容而再无动作。 如此倒是平静地过了半月。 夜里,一个黑影跃入王府玉观园。 “恭亲王!”正独自下棋的顾梓菡看着推门而入的轩辕墨唤了一声。 轩辕墨走到顾梓菡对面坐下,拿起白子落下,“你找本王?” 顾梓菡看了轩辕墨一眼,她原以为轩辕墨在宫里,差遣了人去寻,才听闻她在四爷离京后不几日也离开了京城。 她后来细想,四爷能如此轻易地挑拨了靖国众皇子的关系,让靖国十皇子不得不收兵回靖国京城,恐轩辕墨在其中未少动作。 她拿起黑子落下,“此番南宫明勾结靖国之事王爷可拿足了证据?”战场上南宫明煽动将士,散布谣言企图动摇军心,还勾结无心刺杀四爷。条条都是死罪。 “够给他个午门问斩了。”轩辕墨落子毫不隐瞒道。以她的聪慧定然能猜到他暗中跟去了尤城帮衬老四。 顾梓菡拿起一子微做沉思,落下,道:“此事吕荣在其中未少出力,可有拿到能证明他和南宫明牵扯的证据?” “有,南宫明亲口供状。”轩辕墨道。 顾梓菡抬眼凝视着轩辕墨道:“那皇上打算如何处理?” “按兵不动。”轩辕墨一字一字吐出四字。 顾梓菡拿着棋子的手微微用力,“所以吕荣依旧死不了。”景帝不动吕荣是想引出吕荣背后的主子。但她却没有如此多的心思去等。 轩辕墨微微点头。 顾梓菡手中棋子落下,“那如若我非要动他呢?”如若真明地杀不了吕荣,看来她亦只能让吕荣横死了。 轩辕墨眉头微蹙,道:“吕荣背后的主子势力强大,恐能动吴越的根本。如若你露了要杀吕荣之心,皇上为保社稷恐不会容忍你胡为。”她找他的目的他早就猜到。但如今真不是动吕荣的时机。 顾梓菡凝视着棋局不语,轩辕墨之言便是她要动吕荣,便是与吴越最高权位者为敌。 轩辕墨劝道:“吕荣所犯的罪条条的诛九族的重罪,当有一日会被诛杀。你何不耐心等着那一日的到来。” “耐心等!”顾梓菡嘴角微扬冷哼一声反问道:“要等多久,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还是等着吕荣自然老死。”她心里的仇恨让她无法耐心地等下去。而且,四爷允诺了吕驰不杀吕荣,如此吕荣何能获罪而死。 见她如此,轩辕墨眉头紧蹙,欲开口劝慰,却被顾梓菡截了话去道:“王爷,时候不早了,请回吧!” 毫不掩饰的逐客令。 轩辕墨凝视着顾梓菡,她的倔強他见过。如此之下她恐是听不见他的劝的。看来他也只能多留心她心,他总不能见她自掘坟墓。 须臾,轩辕墨离去。 顾梓菡看着棋盘沉思,她如今被束缚了手脚根本无法动吕荣。如此便只能寻他法了。 顾梓菡凝视着棋局,看来便只能以绕远路而行之了。除吕荣,便只能与他合作了。 顾梓菡眼眸暗沉了下去。 !! 第百九十一章 吕梓冉大病 “菡妃,冉夫人院里的奴婢来求见菡妃。” 婢女从屋外进来,对着正在用午膳的顾梓菡道。 顾梓菡看了奴婢一眼不语。 身旁伺候的离愁道:“可说是何事?” “听说是冉夫人病了。” 离愁道:“她病了去请太医便是,这等小事何来烦菡妃。” 婢女一脸踌躇的神情。 顾梓菡见状放下碗筷问道:“可是有事?” 婢女微微点头。 顾梓菡吩咐道:“把她带进来吧。” “是,菡妃。” 须臾,婢女带着吕梓冉的贴身婢女小婵进了屋。 小婵一进屋便趴跪在地道:“菡妃,求你救救我们家夫人。” “你家夫人病了不去请太医,何以来求本宫?”顾梓菡不温不火道。 小婵露了哭声道:“菡妃,您有所不知,奴婢让外院的奴才帮忙去请太医。但外院的奴才根本不理奴婢,奴婢是没办法才来求菡妃您的。” “他们倒是胆大,夫人病了敢如此怠慢?”顾梓菡道。 一旁离愁低语道:“菡妃,您有所不知,这都是柔妃吩咐下去的。奴才畏惧柔妃,没人敢理会冉夫人。”自从月前赵夫人死后,菡妃一直不出院门,也不过问府中之事。渐渐的,奴才们有事都去向柔妃回禀。菡妃这皇上钦点打理王府诸事之人却成了个摆设。 顾梓菡眉头微蹙,思量稍许道:“行了,本宫知道了。”而后给离愁使了个眼色,离愁从怀里拿出一个玉牌递到跪在地上的小婵跟前。 顾梓菡道:“你带这个去南门,便说是本宫让你去请太医的。” 小婵接过玉牌,磕头道:“奴婢谢谢菡妃,菡妃的大恩大德奴婢来是做牛做马也报答。” “行了,你退下吧。”顾梓菡淡淡道。 小婵起身,低着头,弯着腰退了出去。 小婵离开后,顾梓菡对着离愁道:“陪我去趟冉夫人那。” “是,菡妃。” 吕梓冉桂园—— “咳咳——”一阵阵急促的咳嗽声从房门内传了出来。 院内站在在门外台阶上奴婢小崔吐了口唾沫道:“整天的咳,听得让人晦气。” 另奴婢小一道:“也便再过几天了,我见她这样是熬不过冬了。” 奴婢小荷道:“瞧她这样也是唏嘘,原本在府里被菡妃压制,如今听说她在战场上救了四爷。还以为能就此得宠,却未想落得如此下场。” 奴婢小崔道:“要怪便怪她不识抬举,柔妃要拉拢她,她却高傲。活该落得如此下场。” “咳!” 一阵故意的轻咳声引起了三名婢女的注意。 婢女转身,见顾梓菡站在身后,纷纷行礼。 顾梓菡看了三人一眼,而后绕过三人,进了屋。 屋里甚是寒冷,这腊八的天,屋里没有一个火炉,吕梓冉裹着棉被躺在床上,不时地咳嗽着。 顾梓菡走到床前,吕梓冉见她却不惊愕,反而淡淡一笑道:“看来小婵那丫头还是去求你了。” 顾梓菡坐在离愁搬来的椅子上,看着吕梓冉道:“如此近况你还能有个忠心的奴婢,当是幸运,也不亏了你将她从尤城带回。” 吕梓冉微愕,而后淡淡一笑道:“当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小婵的确是她从尤城带回的。 吕梓冉欲起身,顾梓菡一个眼神,离愁扶着吕梓冉靠坐起来。 吕梓冉苍白的面容凝视着顾梓菡道:“我还以为菡妃你打算继续避世,如今来此该不会是为了我这个将死之人打算施舍些怜悯吧。” 顾梓菡看着吕梓冉道:“以你的头脑不该不懂得圆滑处事的,何以落得如此?” 吕梓冉嘴角微扬,“要打消柔妃对我的猜疑确实不难,但那之后呢?趋炎附势,勾心斗角。在吕府的这十几年心思用得太多,累了。如今求的不过是四爷身边一丝毫的位置而已。而且——” 吕梓冉凝视着顾梓菡道,“我相信菡妃不会让我如此枉死。” 顾梓菡微怔,而后嘴角微扬道:“还说是心思用多了太累,本宫看你当是用得不少。”的确,吕梓冉对她还有用,她不会看着吕梓冉如此轻易地死掉。 而吕梓冉却嘲讽地一笑道:“是习惯了,已经入了骨髓,便是想单纯,却也身不由己了。”吕梓冉抬眼凝视着顾梓菡道,“不过,我还是那句话,菡妃若保我在四爷府一丝位置,我愿由你做棋子使用。” 顾梓菡与其对视,却不语。 “咳咳——”半响后,吕梓冉忍不住地咳嗽起来。 顾梓菡收回目光,而后从怀里拿出绝杀给的暖玉塞到吕梓冉手里道:“既然知道自己的用处,便好生保护好自个。太过柔软的棋子本宫不屑要。” 说完,顾梓菡起身离开。 吕梓冉看着手中释着温暖的暖玉,瞳孔微闪。 顾梓菡走到屋外,看着站在院里打量的方才说闲话的三名婢女吩咐道:“你们三人,一人去取炭炉放到冉夫人屋里,一人去厨房让人备些有营养且清淡的东西送来,一人去屋里守着,以防冉夫人有任何需要。” 然顾梓菡话落后,三人你看我,我看你便是没一人行动。 离愁见状大声道:“菡妃的吩咐都没听见吗?” 三人对看了一眼,其中年长的奴婢小崔上前一步道:“菡妃,柔妃吩咐了不得给冉夫人任何东西的。” 顾梓菡眼一沉道:“本宫未记错,皇上是让本宫打理王府诸事。” 见顾梓菡冷脸,奴婢小崔却睁着眼说瞎话道:“皇上有如此吩咐我们怎么不知,且菡妃你不过是宫女出生而已,皇上怎么可能让你打理王府。” 这一月来,顾梓菡原本的身份底下的奴婢都传遍了。在她们眼里,也不过便是爬上的主子床的奴才而已。加之这一月来柔妃的张扬跋扈,和顾梓菡看似的怯弱,奴婢多不把顾梓菡放在眼里。 一旁离愁一听奴婢小崔如此说,厉声道:“大胆,你竟敢如此跟菡妃说话。” 小崔却冷哼一声道:“菡妃,说好听些不过是四爷暖床的妾室而已。以往府里没其他主子,落了个便宜得了个侧妃的位。还真当自己变成凤凰能和其他出生高贵的主子相比了。” !! 第百九十二章 出手 “你——”离愁气得牙痒,这些个见风转舵的奴婢。要不是他们菡妃不屑和那柔妃计较,哪能让那柔妃和这些个奴婢如此放肆。 顾梓菡冷眼看着奴婢小崔,而后对着离愁道:“离愁,去把黄总管找来。” 离愁瞪了奴婢小崔一眼,而后转身离开。 稍许,离愁带着黄总管而来。身后还跟了两名家仆。 黄总管上前微微福身,“菡妃,您找老奴。” 见黄总管,奴婢小崔依旧高扬着下巴。她所做的也不过是顺柔妃的心思而已,即便这菡妃找来黄总管她也不怕。而且她不信黄总管敢忤逆了柔妃。 顾梓菡看了眼小崔那不可一世的表情,而后看着黄总管指着小崔道:“将这奴婢拉去集市卖了。” “是,菡妃。”黄总管微微低头道,瞳孔微闪。 奴婢小崔一听顿时白了脸,大喊道:“你没有权利卖我,只有柔妃才行。”能进王府,虽依旧是奴婢但却比其他地儿的奴婢地位高了许多。在王府里,有几分姿色一旦被王爷临行,怎么也能做个妾室。且四爷如今正得皇上喜爱,指不定能做皇储。那自个也有可能成为皇子的生母,从此不再是奴级。 可如若被拿到集市上卖,好些便进个小官家做杂活苦活的奴婢。坏些被妓院买去,便也只能做个下等的妓女。 顾梓菡但就轻看了眼小崔。 黄总管见状,一个眼神,一旁的奴仆上前捂住小崔的嘴,将其拖走。 另外两名奴婢见状吓得趴在地上打颤求饶道:“菡妃,奴婢知错了,请您绕过奴婢。” 顾梓菡冷眼看着两名奴婢,低冷的声音道:“将她两人调去外院做杂活。另外派三名利索的奴婢来伺候冉夫人。” 两名奴婢一听撑大了眼,在内院做奴婢和外院可是天大的区别。在内院,她们不过也就伺候主子沐浴更衣,端端茶水什么的。可外院的奴婢却是什么杂活累活都得做的。但比起被拉去集市卖,却也是好的了。 于是,两名奴婢感恩道:“谢菡妃。” 顾梓菡看了眼两名奴婢,而后对着黄总管道:“记住了,四爷府里面没有欺主的奴仆,如若再出,一律拉去集市卖了。” “是,菡妃。”黄总管道。 柔妃香园—— 柔妃躺在暖榻上正闭幕养神。奴婢凤蝶静静地站在一旁。 此时,一名婢女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在凤蝶耳旁耳语了几句。 凤蝶眉头倏地拉拢,“知道了,你先先前吧。” 奴婢退了下去。 “何事?”奴婢刚退下去,柔妃睁开眼问道。 凤蝶眉头紧蹙,面露难色。柔妃见状欲起身,凤蝶将其扶起。 柔妃坐在暖榻上,厉眼看着凤蝶命令道:“说,何事?” 凤蝶咬了咬嘴唇道:“方才菡妃去了冉夫人那,惩戒了怠慢的奴婢,让黄总管拨了新的奴婢去冉夫人房里。还让人去宫里请了太医来给冉夫人瞧病。” 要让冉夫人自生自灭是柔妃的心思,如今菡妃如此大张旗鼓地帮衬冉夫人,岂不是往柔妃脸上甩耳光子。 柔妃眼眸阴沉下去,嘴角微扬冷哼道:“菡妃,本宫倒是小觑了她。”还以为是个好欺负的主,如今倒公然驳了她柔妃的颜面。 “柔妃,是否需要奴婢让去给菡妃些教训。”凤蝶道。 柔妃看了凤蝶一眼,“急什么,本宫都未看清她的能耐。便是个跳梁的丑旦也得让人唱上几句不是吗。”柔妃眼阴险地一眯,“如此她死的时候,才能更加地不甘心。” 和她柔妃斗,便只两字,找死。 ** 顾梓菡坐在湖面上的游廊曲栏上。 再过些日子便要入春了,湖面结的冰也开始慢慢地融合了。 这几日,她重掌了王府里的诸事,这对柔妃而言当然不是见乐见的事。不过她倒是小觑了这柔妃,这些日子过去,却不见其对她犯难,看来这柔妃除了狠还有些头脑。 刚想着,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尖酸的声音道:“哪来的上不来台面的东西,没见柔妃从此处过,还挡在路上。是活腻歪了。” 离愁看着叫嚣的奴婢冷哼了一声道:“柔妃,还真是怎么样的主子,怎么样的奴婢。” 柔妃身旁婢女一听,顿时一怒,扬手便要给离愁一巴掌,却被离愁给抓住了手腕。 “放开我!”婢女大嚷道。 离愁冷哼讽刺道:“既然敢动手,便要有本事。” 婢女气得脸白。 此时,身后柔妃一行人渐渐走近,除了柔妃,身后还有几名夫人跟着。都是这些日子靠拢的柔妃的人。 柔妃贴身婢女凤蝶见前路有人,小跑了几步上前厉声道:“这都是做什么?” 婢女见凤蝶立马告状道:“凤蝶姐姐,这不知哪来的两个狗东西,挡了柔妃的路不说,还出言侮辱柔妃,说什么一个侧妃而已,那来的架子。” 离愁一听顿时沉了脸,她何时说过如此的话。 顾梓菡嘴角微扬,看来这奴婢是被离愁拦打人的手,心里生了恨想报复。不过还真如离愁所言,当是主子如何奴婢如何! 凤蝶打量了离愁稍许,心里暗忖,此人从打扮上来看当是主子身边的贴身婢女。 “你是哪屋的?”凤蝶下巴微扬,态度傲慢地问道。不过便是个贴身婢女,这整个四爷府里,主子身旁的贴身婢女哪个能有自个金贵。 顾梓菡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缓缓转身。 凤蝶见顾梓菡面容惊愕,自家的柔妃论容貌,在整个京城都是排得上名的。但和眼前这女子一比,却显得小气了几分。那份高雅却是比不上的。而这女子的妆容虽淡雅,但身上披的狐裘却不菲。当是主子。 凤蝶脑中飞快地过着各屋主子的容貌,却发现自个未曾见过。心里一惊,这王府里她未见过的主子便只一位。 凤蝶微微福身,“奴婢见过菡妃!” 顾梓菡嘴角微扬,“柔妃身旁的凤蝶当是好眼神。”说着一个眼神,离愁放开奴婢的手。 奴婢听对方身份竟然是菡妃,脸色微僵。如今整个王府里,便只有菡妃敢不给自家主子颜面。原本轻蔑菡妃出生的众人,也渐渐感觉这菡妃不简单。心里生了些畏惧。 而凤蝶听顾梓菡说出自个的名字眼眸微眯,看来这菡妃倒是未少留意柔妃身边的动静。 !! 第百九十三章 与柔妃的冲突 “都围在这做什么?”此时柔妃走到凤蝶身后,见路被堵,心里顿生不悦厉声道。 凤蝶折回身到柔妃身旁低语道:“柔妃,是菡妃。” 柔妃抬眼细细地打量起顾梓菡来,凝脂般的肌肤,精巧的五官。柔妃心里起了嫉妒,嘲讽道:“好一张狐媚的容貌,一见便惹人讨厌。没想到我们四爷府里也有如此上不了台面之人。” 柔妃话一出,身后的黄夫人和佟夫人为奉承柔妃而露出讥笑的声音,但心里却都清楚,柔妃不过是嫉妒菡妃的容颜。其实见过菡妃的女子,又有谁不嫉妒了。 “你——”听柔妃如此侮辱自家侧妃,离愁气得脸红。 顾梓菡却是淡淡一笑,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而便是如此的态度更是激怒了柔妃,仿若自个成了跳梁小丑一般。 柔妃厉声道:“你笑什么?” 顾梓菡但就轻看了柔妃一眼,而后转身离开。 离愁跟了过去。 柔妃见状气得不行,她长这么大,如此的羞辱却还是头一次。 柔妃大喊道:“把她给本宫押回来。” “是,柔妃。” 两名奴才快步跑了过去,绕到顾梓菡跟前拦住了去路。 离愁见状挡在顾梓菡身前道:“你们要做什么?” 顾梓菡嘴角微扬,这柔妃当还是沉不住气。她倒是抬举了柔妃。 顾梓菡缓缓转身,身后柔妃走了过来。 柔妃阴寒的瞳孔看着顾梓菡道:“一个下贱的宫婢,还真当自个进了四爷府身子便娇贵了。今儿,本宫便教教你规矩。” 说着柔妃扬手欲给顾梓菡一巴掌。但手在中途却被顾梓菡给抓住。 柔妃两眼冒着火看着顾梓菡道:“放开本宫,本宫赏你巴掌你也敢拦。” 顾梓菡冷笑,“柔妃,本宫劝收回方才的话,否则——” 顾梓菡声音不高不低,但却给人一阵寒栗。 柔妃哼笑,“你这是在威胁本宫!” 顾梓菡眼眸微抬,眼里划过一抹暗光,“是,又如何!”抓着柔妃的力道重了几许。 柔妃气得脸红,大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本宫将着不知天高地厚的狗东西给押下。” 周围被顾梓菡举动愣住的奴才,听柔妃大喊声顿时回了神。纷纷围了上来,打算动手押下顾梓菡。 顾梓菡斜眼扫视了众人一眼,嘴角微扬,而后手一举,手中一块通体晶莹的玉佩露了出来。 四爷府里新进的奴才都是从宫里出来,顾梓菡手里的玉佩自然认得。 众人见玉佩,跪地道:“奴才叩见皇上。” 身后原本看好戏的黄夫人后佟夫人见状跟着跪地。 顾梓菡将玉佩伸到柔妃跟前,低冷的声音缓缓道:“柔妃不知此东西,但底下人倒是知道。本宫带着它,柔妃要动手,且先掂量一下自个脖子上脑袋的重量。” 柔妃气急败坏,这该死的宫婢,是在骂自个比下人还不如。柔妃欲发火,一旁奴婢拉了拉柔妃的衣袖低声道:“柔妃,那是皇上昔日所佩戴的宫玉,见玉如见皇上。” 柔妃一听,顿时脸惨白。 顾梓菡一把甩开抓着的柔妃的手,把玩着手里的宫玉。 顾梓菡看向身旁的离愁,声音不轻不重地缓缓道:“离愁,本宫一向喜欢安静,不喜欢院里吵吵闹闹的。偏来了个喜欢闹腾,你说本宫该如何才能让她安静些呢?” 离愁挑衅地看了柔妃一眼,“回菡妃,前奴婢听说柔妃惩罚闹腾的奴婢便将其舌头给割掉,奴婢觉得此法不错。” 顾梓菡捋着宫玉下的穗子,眉头微扬道:“这法倒是不错。” 柔妃脸一白,叫嚣道:“你别太过分,便是你手上有皇上给的东西,也动不得本宫。本宫和你一样,都是四爷的侧妃。” “哦,是吗!”顾梓菡轻声应道,但转眼却手一扬,一个巴掌扇到柔妃脸上。 柔妃脸一阵刺痛,眼瞪得老大,扬手欲还。 顾梓菡一记冷眼让柔妃手僵在了半空。 “柔妃,你可想清楚了,这一巴掌该不该下。”顾梓菡低冷的声音缓缓道。 柔妃死死地咬紧牙。这贱人有皇上的东西,她如若打了下去,便如同打了皇上,便是死罪。 柔妃用力地握弄拳头收回手。 顾梓菡冷笑,“很好,算你还有几分头脑。本宫便喜欢识时务之人。记住,本宫的话只说一次。在这王府里,只要本宫在,便见不得胡乱之事。今日便是给你的一个警告,如若本宫再听见任何不好的话,后果你自个掂量。” 说完顾梓菡转身离去,离愁看着柔妃冷哼了一声,跟了过去。她家菡妃不威则已,一旦发威,谁能与之相比。 柔妃眼里充斥着浓浓的恨意看着顾梓菡的背影。 顾梓菡走远,跪在地上的奴才们起了声。 凤蝶走到柔妃跟前小心翼翼地唤了声,“柔妃!” 柔妃转手便是一巴掌扇在凤蝶脸上,“狗东西,她有那个宫玉为何不告诉本宫。” 凤蝶低头道:“柔妃饶命,奴婢也不知皇上竟然会给菡妃那东西。” “啪——”柔妃又是一巴掌,“没用的东西。” 凤蝶倏地跪在地上,磕头道:“是奴婢没用,请柔妃娘娘饶命。” 一旁黄夫人和佟夫人低头不语,但眼里却都露了窃笑。这柔妃霸道横行,她们虽靠拢了柔妃,但平日里柔妃一不顺心却也将她们当下人般侮辱,随时随地不悦给一巴掌算是轻的了。如今见柔妃被菡妃打了,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柔妃冷眼看着身后的两人,哼声道:“你们心里乐着吧!” 黄夫人和佟夫人身体一僵,赶紧摇头道:“妾身不敢。” “哼!”柔妃冷哼一声,“今日之事本宫不会如此罢休的。” 柔妃冷眼扫视了周围的人,而后冷声道:“今日之事,本宫如若听到有一言从他人口中传进本宫耳里,今日你们在此的所有人都自个割了自个的脑袋来见本宫。” 她被那贱婢侮辱之事,自然受不得任何人说。 众人胆战心惊地低头道:“是,柔妃。” 柔妃冷眼看了众人一眼,而后转头狠毒的眼神看着顾梓菡消失的方向,菡妃,贱人,她会让其付出百倍的代价的。 !! 第百九十四章 造谣者 顾梓菡和离愁回到菡院。 进了后院,顾梓菡将其余奴婢都遣了出去。 离愁倒了杯茶递到顾梓菡跟前道:“菡妃,今日你教训那柔妃可谓是大快人心。” 顾梓菡接过茶杯,浅饮了一口。 离愁看着顾梓菡露着好奇道:“不过菡妃,您既然有如此厉害的东西,奴婢都不知。” 顾梓菡放下茶杯,那是昔日宜妃给她的,一直留在身边。 “那个菡妃,奴婢可不可以看一眼啊?”离愁道。宫里的东西,她还是头次见。 顾梓菡叹了口气,这丫头的好奇还不是普通的。顾梓菡从怀里拿出宫玉丢给离愁,离愁接住,细瞧了一会儿,而后感叹道:“当是宫里的东西,做得便比外头的细致。” 离愁将宫玉还给顾梓菡道:“菡妃,今日你如此教训柔妃,奴婢想那菡妃不会善罢甘休的。” 顾梓菡将宫玉收好,便是柔妃不善罢甘休才好。 见顾梓菡一脸不以为然,离愁眉头紧蹙,思量稍许道:“菡妃,你今日是故意惹怒柔妃的吧?” 顾梓菡看了离愁一眼,眉头微挑,“哦,你为何如此说?” 离愁掰着手指道:“您故意上了妆。”平日里菡妃是不上妆的,虽然菡妃是不用一点脂粉便美得让人无法移开眼。但略施脂粉后更是美得不似真人,仿若画中狐妖让人忍不住嫉妒。 “你是故意在那候着柔妃的。”离愁又道。 顾梓菡淡淡一笑,“不错嘛,跟在我身边些时候,你倒是学会用脑了。” 听顾梓菡如此调侃自个,离愁嘟嘴道:“人家以往也有用脑的。” 顾梓菡微愕,而后忍不住笑出了声。这离愁真当是单纯得很。 “咳咳——”突然喉咙一痒,顾梓菡止不住地咳嗽了起来。 离愁见状扶着顾梓菡的背担忧道:“菡妃,您没事吧?” 咳了半响,稍微缓和些,顾梓菡挥了挥手,“没事。” 离愁将茶杯端给顾梓菡,顾梓菡接过茶杯喝了口茶润了润咳得发痛的胸口。 离愁眉头紧蹙劝道:“菡妃,您已经咳了快半月了。还是请太医来瞧瞧吧。” “不必了。”顾梓菡拒绝道。 “可——”离愁刚张嘴想继续劝,却被顾梓菡截断了话去。 “我有些乏了,扶我进屋休息吧。” 离愁咬了咬嘴唇,“是,菡妃。” 顾梓菡叹了口气,她自个的身体自然知道。暖玉给了吕梓冉,她受了风寒。失去内力的她,体质的虚弱在冬季里越发地明显了。便是太医瞧了也没用,她这是先天的不足所造成的。 不过还好,再过些时候便到春季了,到时候她应当会好受些。 轩辕痕书房内—— “爷,菡妃打了柔妃。”左冷进屋道。 轩辕痕握着毛笔的手微停,而后放下。 轩辕痕端起一旁的茶杯饮了口,“柔妃个性乖张,找人盯着些。” “是,爷。”左冷领命。 轩辕痕放下茶杯,“吕荣这些日子有何动静?” “自从南宫明被问斩后,他未有异常。”左冷回道。 轩辕痕眼眸微眯,微思,“让人盯紧些。” “是,爷。” “退下吧。” 左冷退了出去。 轩辕痕看着书桌上的丹青,眼眸微眯。轩辕痕凝视良久,而后转身离开了书房。 一阵风而过,画纸微扬,一副惟妙惟肖的肖像露着淡淡的浅笑。 ** “不好了,不好了,菡妃!”离愁从外面匆匆跑了进来大嚷道。 顾梓菡从书里抬起头看了离愁一眼,淡淡道:“发生何事呢?” 离愁气喘吁吁道:“菡妃,方才奴婢去厨房给你端参汤,听到底下奴才议论,说四爷出征时菡妃你根本没有去什么寺庙祈福,而是乔装了跟着四爷一同去了尤城。” “是吗!”顾梓菡翻了一页纸淡淡道。 见顾梓菡不甚在意,离愁急了道:“菡妃,不知道究竟是谁把此事给泄露出去的,要不要奴婢去查查。”菡妃去寺庙是四爷对皇上说的,如若被人发现未去而是去了尤城,那可是欺君大罪啊! “不必了,这精彩的部分还未上演,你又何必去扫了他人的兴了。”顾梓菡道,眼眸未离开手中书册稍许。 “啊?”离愁一脸不解。 几日后—— “你看,是菡妃。” “真的,她怎么还敢出来。” “对,如若是我,早自我了解了。” “就是,就是……” 顾梓菡和离愁走在抄手游廊上,身后传来一阵奴婢的低语声。 离愁一听,脸一寒,欲转身大骂,却被顾梓菡阻止。 顾梓菡微微侧头看了眼身后的奴婢,不过几天,倒是出了些新鲜的花样。 如今府里四处流传着她被靖国逮去威胁四爷投降,四爷未从,靖国王子一怒之下命众靖国士兵侮辱她的谣言。 二人回到菡院。 顾梓菡坐在暖榻上独自下着棋。 一旁离愁干着急,外面传得如此,他们家菡妃却仿若无闻一般。 离愁重重地叹了口气,都是她害的菡妃,是她害菡妃被无心掳去,才会落到靖国人手里的。她该死。 “从进门到现在你已经叹了不下百口气了。”顾梓菡的声音突然传入离愁耳里。 离愁顿时一阵难受跪地道:“菡妃,请你杀了奴婢。是奴婢害了你。” 顾梓菡侧头看了离愁一眼,而后凝视着棋盘道:“好了,这棋不过下到一半,你便如此沉不住气,日后如何待在我身边。” 听顾梓菡如此说,离愁微愕,“菡妃您是不是有办法可解此局?” 顾梓菡看着被步步逼入绝境的黑棋,喃喃道:“这局已有人解,又何需我动手。” “啊?”离愁一头雾水。 午膳—— 离愁寒脸看着奴婢端来的午膳道:“这是什么?” 一些冷菜冷饭,她们当菡妃是何人,如此对待。 奴婢看了离愁一眼轻蔑道:“柔妃说了,四爷府不养不洁之人。能有这些给你们吃已经是好的了,别还当自个是个干净的人。” “你——”离愁气得不行。 自从那流言传开,府里的众人全算倒向了柔妃那边。而这些个无礼的奴婢,更是当面嘲讽菡妃,如若不是菡妃拦着,她早一掌将这些个势力眼给劈死。 !! 第百九十五章 一计又一计 奴婢冷哼了一声冷嘲热讽道:“即便是我们这些个下人,都知道贞节二字。这菡妃却是够不要脸的,都这般了还敢回四爷府。难怪四爷不曾再来过。” “你——”离愁抬手,真的打算劈死这胡言的奴婢。 “离愁,不得胡来。”顾梓菡从内屋走了出来阻止道。 离愁气结地放下手。 奴婢看了顾梓菡一眼,转身离开。甚是无礼。 离愁看着顾梓菡道:“菡妃,为何不让奴婢教训那无礼的奴婢。” “打了她又能如此,也不过是奴才而已。”顾梓菡淡淡道。以往在吕家奴才们更过分的亦有,她早不意外了。 柔妃香园—— 凤蝶伺候着柔妃用膳。 这满桌的菜肴,全是些山珍海味,便是这一桌便是寻常人家几月的花销。 “柔妃,给菡妃送午膳的奴婢来回话了。”一名奴婢进来道。 柔妃抬眼看了其一眼,“让她进来。” 须臾,一名三等的奴婢走了进来。 柔妃看了其一眼不语,继续用着膳。如此低下的奴婢,还论不到和自个谈话。 柔妃身旁伺候的凤蝶明了其心思出声代问道:“东西可送去了。” 奴婢回道:“按照柔妃您的吩咐送了昨日下人们用剩下的饭菜过去。” 柔妃嘴角微扬。 凤蝶继续问道:“那边如何反应?” 奴婢为讨好柔妃夸张道,要知道她这种下等的奴婢要接近主子是难有的机会。 “还能如何反应,自然是气得不得了。差点没吐血,奴婢按照柔妃的吩咐讽刺了她几句,她满脸僵硬,是一丝血色都没有。就差没直接撞墙去了。” 柔妃嘴角的笑扬得更高。 柔妃看了凤蝶一眼,凤蝶会意对着奴婢道:“你做得很好,接着做下去。柔妃不会亏待你的。” “奴婢谢过柔妃。” “行了,退下吧。”凤蝶道。 稍许,奴婢退了下去。 凤蝶给柔妃盛了一碗人参鸡汤道:“柔妃,看来那贱婢如今是得到教训了。” 柔妃接过汤碗,冷哼一声,“便她那种货色也敢跟本宫斗。”她八哥哥不过传了些话进来,便能让其不得翻身。试问一个被传失去了贞节的女人,四爷如何还会要。 柔妃喝了几口汤,放下汤碗阴笑道:“也差不多是时候了,本宫要亲自去看看那贱婢。她欠本宫的那一巴掌,本宫今儿便十倍还给她。” “是,娘娘!” 顾梓菡屋里—— 吕梓冉带着奴婢走了进来,见其桌上的饭菜道:“看来柔妃却未让你好过。” 顾梓菡抬眼看了吕梓冉一眼,“你来当不会只是来嘲讽本宫如此简单吧?” 吕梓冉走到一旁太师椅上坐下,淡淡一笑道:“这几日身体大好,想着菡妃这当会有出好戏,便过来瞧瞧。” 吕梓冉话刚落,柔妃前拥后簇地走了进来。 柔妃见吕梓冉嘲讽道:“你也在,怎么如今是来看自个当初是多么愚蠢的吗?” 吕梓冉神情冷漠静默不语。 柔妃对吕梓冉没兴趣,转头看着顾梓菡道:“菡妃,今日的午膳可好吃?” 顾梓菡却全当其不存在一般。 柔妃走近了道:“怎么,如今还拿着乔,也不看看自个是什么样的身份。” 顾梓菡抬眼看了柔妃一眼,嘴角微扬道:“还以为你准备了多日能说些新鲜的,也便这样。” 柔妃大怒,指着顾梓菡道:“你个贱人,事到如今还装什么。今日本宫便要替这四爷府清楚你这些个腌臜的东西。” 说着,两名护卫跑了进来。 顾梓菡冷笑。 离愁挡在顾梓菡跟前。 顾梓菡起身,走到离愁身前,看着柔妃沉眼道:“想除我,你还嫩了些。” 柔妃微愕,被顾梓菡的气息威慑到,但随后一想,她也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于是大吼道:“还愣着做什么,把这不干净的贱人给本宫拿下,拖出去乱棍打死。” 侍卫一拥而上,准备抓住顾梓菡,离愁见状欲拔出腰间软剑。 此时黄总管匆匆跑进来打声道:“都在做什么?”身后跟了四名侍卫。 柔妃见黄总管沉声道:“黄总管,你来得正好,本宫正要清理门户。” 黄总管看了柔妃一眼,而后走到顾梓菡转身挡在其跟前大声道:“将这两个不知规矩的东西押下去。” 四名护卫上前,押住方才与抓顾梓菡的两名侍卫。 柔妃见状厉声道:“黄总管,你老眼昏花了,敢押本宫的人。” 黄总管置若无闻,转身对着顾梓菡抱拳一揖道:“菡妃,宫里来是传旨的公公。” 柔妃眼眸微眯,心里满是狐疑却想不出公公来府里是传何旨意。然而答案却让柔妃跌破了眼。 公公宣这口谕道:“皇上闻四爷菡妃战前以计诱敌深入敌营,不仅解了尤城之危。四爷被南宫明等众人设计中毒,菡妃只身为其寻解药,救四爷一命。念其功,特赏黄金千两,丝绸百匹。” 皇上的一道圣旨,让局势逆转。 吕梓冉笑道:“菡妃这出戏当是好看,方才柔妃走时的表情可谓是精彩。” 顾梓菡看着吕梓冉道:“戏看完了,本宫让你做的事不会忘记吧。” 吕梓冉笑容褪去,眼眸一沉道:“菡妃确定要如此做?” “是!”顾梓菡淡淡道。 “既然菡妃你决意已决,有戏可看,我定然奉陪到底。”吕梓冉道。 稍许,吕梓冉离开。 离愁走到一旁放着黄金的箱子前惊叹道:“这么多黄金,奴婢长这么大当是头一次见。” 离愁走到顾梓菡跟前道:“菡妃,这皇上的旨意来得奇怪。是谁在背后帮菡妃?”离愁眼一亮,“难道是四爷?” 顾梓菡看了离愁一眼,不是四爷。是轩辕墨在帮她。 四爷,便是如此的谣言却未见他现身。四爷,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顾梓菡看着黄金出了神,半响后道:“离愁,将这些黄金换成银票,银票的数量不要太大,一百两一张的便可。” “是,菡妃!”离愁道。 顾梓菡眼眸微眯,这一万两黄金既然是轩辕墨给她弄来的,她当得好好用。 !! 第百九十六章 柔妃诡计 吕梓冉回到自个屋里。 婢女小婵递了茶杯过来道:“夫人,你说菡妃当是厉害之人。如此危机竟然能悄然化解。今日奴婢见那柔妃气得可不轻。” 吕梓冉接过小婵手里的茶杯,淡淡道:“她的厉害你却未全瞧过,柔妃想与她为敌恐是没好果子吃。”柔妃狠绝够,但却少了几分看大局的头脑。 小婵赞同地点头,“昔日在尤城,她被靖国掳去却能全然而退。四爷中毒,连太医都束手无策,她却能寻来解药。不过——” 小婵眉头微蹙,“照理说她救了四爷,四爷该感激她。但为何四爷却一反常态,非不像先前那般宠溺着她,还似乎有意疏远。” 小婵突然压低了声音道:“奴婢那时听了些闲话,说是菡妃拿了解药后并未自己送回,而是让四爷身边的左护卫送回。而她自个却是第二日才回的府。底下奴才都流传,说四爷中的毒乃靖国所下,菡妃是去靖国那讨的解药。且那靖国当时的主帅是靖国的十皇子,历来有喜娈童的嗜好。那时菡妃假扮男装,一副俊俏的样,正是那靖国十皇子喜欢的。所以大家想,恐是她用自个去换来的——” “不得胡言。”吕梓冉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放下冷了声道。 “奴婢乱言,请夫人赎罪。”小婵赶紧跪下道。 吕梓冉沉着脸看着跪坐地上的小婵道:“此话不可再说!再说本夫人便将你撵了出去。” “是,夫人。” 门外,一个人影悄然而走。 柔妃香园—— “狗奴才,你究竟是如何办的事!”柔妃将一个青花瓷瓶丢向婢女凤蝶。 凤蝶跪在地上不敢闪躲,因为她知道一旦躲,接着而来的恐便是刀子。所以,青花瓷瓶重重地砸在凤蝶的头上,花瓶应声而破,一注血从凤蝶脸庞流下。 凤蝶不顾额头上的伤,趴在地上道:“柔妃息怒,是奴婢的错。奴婢没估计到会有人在背后帮那贱婢。” 八少爷是先前随四爷去了尤城。那日柔妃让人给了八少爷菡妃的画像,本是想八少爷找人除去菡妃的。但八少爷却一眼便认出菡妃是昔日四爷身边的菡公子。于是,便合计出了这番的流言。却未想未害成菡妃,还让其得了赏。 柔妃气得气喘吁吁看着凤蝶道:“去,给本宫查,一定要查出是谁在背后帮那贱人。”菡妃,当是她柔妃小觑了她。 “是,柔妃!”凤蝶起身退了下去。 凤蝶退出未稍许,却又折了回来。 凤蝶弯着腰,“柔妃,吕梓冉屋里的奴婢求见。” 柔妃不耐烦道:“那些个贱婢有何事,打发了走。本宫没心情见。” 凤蝶道:“柔妃,还是见一下吧。” 柔妃眼眸微眯,听凤蝶如此说改了心思。凤蝶是最了解自个的人,如若不是真的重要,却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带来的。 须臾,吕梓冉屋里的婢女小春走了进来。 柔妃坐在宝座上,轻蔑地挑了眼跪在地上的小春,“你找本宫何事?” 小春趴在地上回话道:“回柔妃,奴婢今日听了见件大事,觉得对柔妃您有帮助,便来此禀报。” “何事?” 小春回道:“奴婢方才从冉夫人房门口经过,听到她贴身婢女小婵说到,这次菡妃有惊无险当是庆幸,还好众人不知那事。” 柔妃眼一眯。 一旁凤蝶出声道:“是何事?” 小春道:“原来在菡妃帮四爷去那解药时,曾失踪过一个晚上。当时尤城知府里传了些话,说是菡妃是用自个去给四爷换的解药。” 柔妃冷声道:“这些个话,你有证据否?” 小春摇头,“不过,听闻四爷好后,却至此冷漠了菡妃。这于情于理不服,所以奴婢认为这话恐有几分真。且冉夫人听小婵说后,厉声呵斥道,说是如此之话如何再说,便撵将小婵撵走。冉夫人是个软性子的人,能如此发火,奴婢认为这小婵的话当是真的。” 柔妃眼眸微眯,前的传言是八哥让人给编的。但如此此事为真的,倒是个好消息。 “行了,本宫知道了。你退下吧。”柔妃道。 小春退了下去。 柔妃沉思半响对着凤蝶问道:“你认为这奴婢的话有几分真。” 凤蝶分析道:“奴婢认为真假如何道不重要,便是四爷如何看最为重要。前儿我们那般羞辱那贱人,却不见四爷说话。这突来的圣旨亦是蹊跷,奴婢认为四爷心里恐是早已有了刺。” “那你认为本宫该如何做?” 凤蝶微思道:“此番我们要将其此事闹得更大,不光是在府里传,还要让其传遍整个京城。” “哦?”柔妃等着凤蝶的后话。 凤蝶眼里划过一抹阴险道:“柔妃您想,四爷之所以会留那贱人至今,恐是因为那贱人救了四爷,四爷如若撵走了她,恐留了不好的名。不过,如若她失贞的事传了出去,不管四爷有何顾忌,就颜面上也容不得下一个不洁的女子。四爷心里的那股火一起,这府里哪还是那贱人能待的。” 柔妃眉头微蹙,“你的话倒是有理,不过如若此事闹大,得需做好准备。”毕竟传皇室流言蜚语是重罪,如若不能着实那贱人的罪,被查出话是她放出去的,她恐惹火烧身。 凤蝶自然知道柔妃心里的顾忌,于是道:“柔妃,这还不简单。让八少爷派人去尤城找几个知府衙门里的奴仆来。如若那贱人喊冤,咱们便当场对峙,看她能如何。” 柔妃微思,而后眼里划过一抹阴冷的光,“便按你说的去做。” “是,柔妃。”凤蝶道。 ** “你看,是菡妃!” “她怎么还敢出来见人。” “就是,你们知道吗。我方才上街买东西,店铺的老板知道我是四爷府里的人,便拉住我问那事是否是真的的。” “这所谓无风不起浪,便见她那狐媚的模样,假不了。” …… 离愁气得脸发白,欲上前教训这几个乱嚼舌根的奴婢,却被顾梓菡给阻止住。 “离愁,你何必跟她们一般见识。”顾梓菡淡淡道。 离愁气愤道:“菡妃,你听他们说的是什么鬼话。四爷的解药明明是你和主上拼命从绝命谷寻来的,可她们却说——” !! 第百九十七章 落水 “好了。便由她们去。”顾梓菡不在乎地道。 离愁咽不下气。 “起风了,你回去给我拿件披风吧。”顾梓菡道。 离愁抬眼看了眼天是转凉了些,于是道:“奴婢马上去,菡妃您在这等奴婢一会儿。” “嗯!” 离愁离开微稍许,柔妃一行人从池面上的游廊走了过来,与顾梓菡相遇。 柔妃轻挑了顾梓菡一眼,讽刺道:“菡妃当是厉害,如此还能泰然自得地出来逛。若是换成他人,恐早羞愧而死了。” 柔妃话一落,周围在众人讥笑。 顾梓菡冷眼看着柔妃,淡淡道:“柔妃花了如此多的心思,也便想出这些个计谋来。不过总用一样,柔妃倒是不嫌无趣。不过以柔妃的能耐,恐也只想得出这个了。” 柔妃顿时被激怒,厉声道:“好你个贱人,本宫今日倒要看看你又有什么本事。来人,给本宫将这贱人丢入水里。” 两名奴婢走到顾梓菡左右。 顾梓菡冷眼看着柔妃,“柔妃,本宫劝你不要乱来。” 柔妃冷哼,“怎么,还想用皇上给的宫玉押本宫。本宫倒要看看,皇上若是知道本宫惩戒了一个肮脏的贱人会不会怪本宫。把这贱人给本宫丢下去。” “噗通——” 顾梓菡被两名奴婢给推下了水。 顾梓菡下水后,许久未曾浮起来。一旁的黄夫人和佟夫人有些担心。黄夫人出声道:“柔妃,她不会不——” 柔妃瞪了黄夫人一眼,“怕什么,她便是死在了水里也是她咎由自取。”便是四爷那,不会怪她,还会满意她除了这个腌臜的贱人。 而后柔妃冷眼看了眼平静的水面,转身离开。 “菡妃,你怎么呢?”离愁惊愕地看着浑身湿透站在院门外的顾梓菡。她不过回来帮菡妃拿件斗破,折出门便见菡妃如此往。 “没事,先进再说。”顾梓菡嘴角打着寒颤道。这虽以快入春,但水里还是冷得刺骨。 屋内,离愁帮顾梓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但顾梓菡还是冷得直打颤。 顾梓菡坐在暖榻上,离愁拿来棉被给顾梓菡裹上。见顾梓菡嘴发白,眉头紧蹙,不行,如此下去菡妃的身体如何受得了。 “菡妃你等会,奴婢去让人备热水来给你泡泡。”说着离愁匆匆跑了出去。 顾梓菡想阻止离愁却早已跑出了屋。如此近况下,离愁去哪给她讨热水来。 果然,离愁到处跑却要不来热水,最后急得躲在墙角哭。 顾梓菡见离愁许久未回,寻了出来。却见离愁蹲在墙角哭得伤心不已。 顾梓菡叹了口气,上前道:“王府生活便是如此,底下的奴才拜高踩低是常事。你又何必如此跟他们认真了。” 离愁抬眼见顾梓菡,起身用衣袖擦了擦眼泪,浓浓的鼻音道:“菡妃,你怎么出来了。外面冷,赶紧进去,别着凉了。” 顾梓菡递了丝帕给离愁,“我肚子饿了,你帮我去找些东西吃吧。” 离愁微怔,这才想去,菡妃午膳未吃,这眼见便要到晚膳的点了。 “奴婢疏忽了,菡妃你去屋里等着,奴婢马上去给菡妃您准备。”离愁道。如今要让厨房送东西来恐是难事,午膳便是如此菡妃让她不必去传饭了。不过不管怎么难,她都会给菡妃找来吃的的。 顾梓菡看着离愁脸上那仿若要上战场的神情,不觉一笑。当是个简答的丫头。 “拿这个去街上买些烧鹅和酒来吧。”顾梓菡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递给离愁。 离愁看着手里的银票,一百两,眼睛眨了眨,愣愣道:“菡妃,你偷偷存了私房钱啊?” 自从谣言传出后,柔妃便夺了菡妃的权,如今府里所有事都经过柔妃之手,菡妃根本拿不到月钱。所以这钱当是菡妃以前掌权时偷偷留下以备不时之需的。他们菡妃果然有先见之明。 对于离愁那怪异的思考力顾梓菡感觉无力,也懒得解释。只道:“快些去吧,随便买些保暖的被褥回来。” 柔妃让人偷偷收走了她屋里的狐裘和厚重的棉被,单留了几张薄被。今儿落了水,恐是受了寒。夜里恐会难受,还是让自个舒服些好。 夜里,顾梓菡喉咙烧得难受,辗转醒来,却见花无涯坐在屋里。 顾梓菡撑起身,声音沙哑道:“你怎么来呢?” 花无涯眉头紧蹙,“你病了?” “受了些风寒而已。”顾梓菡避重就轻道,其实此刻她周身发烫得难受。 花无涯凝视着顾梓菡,眉头紧蹙沉默半响后道:“京城的流言?” “你今日来便是为这事?”顾梓菡淡淡问道。 花无涯点了点头。 顾梓菡掀开棉被下了榻,走到桌前倒了杯水。 花无涯道:“关于你的流言市井里传得正热闹,这恐对你不利。”如若进了皇上耳中,便不妙了。 顾梓菡喝了口茶,眉头微蹙,放下茶杯。茶已经冷了,有些涩口。 顾梓菡凝视茶杯突然道:“今日来是你自个的主意还是你主上?” 花无涯微怔,“是我担心你。”她救了主上,她花无涯便欠了她一个人情。关注她是当然的。 “如此啊!”顾梓菡手指滑过茶杯边缘。 花无涯眉头微蹙,犹豫稍许道:“你可说有话要我带给主上?” “没。”顾梓菡毫不犹豫道。 花无涯惊愕,顾梓菡语气里的决绝却是让她震愕。 顾梓菡转身走到床榻前坐下,下了逐客令道:“没别的事,我要就寝了。” 花无涯看了顾梓菡一眼眉头微蹙,而后转身离开。 顾梓菡躺下,脑袋里一片混沌。她伸手摸了摸额头,烫得惊人。 她叹了口气低声自语道:“看来明日须得让离愁偷个大夫进来了。” 三更—— 离愁担心顾梓菡,方才晚膳时见顾梓菡未怎么进食,却喝了不少是酒。怕她未盖好被子受了凉。于是起夜去看顾梓菡。 离愁走到床边,却见顾梓菡躺在床上,被子果然踢到一边。 离愁伸手拉起被子给顾梓菡盖,却惊觉顾梓菡额头露着细汗,伸手一摸烫得慌。 离愁想唤醒顾梓菡,但唤了几声却不见顾梓菡醒来。离愁心里一阵害怕,立马跑了出去。 !! 第百九十八章 说破 离愁一路跑到四爷院前,但却被守院的奴婢拦了下来。 两人起了争执。 奴婢轻蔑地看着离愁道:“一个失节了的女人,还敢来找四爷,果真是不要脸。” 离愁一听,正欲好好教训这胡言的奴婢。 “都在吵什么?”左冷刚毅的声音从院内传来。 奴婢见左冷恭敬地道:“对不起左护卫,一个不懂规矩的下人在这胡闹。奴婢这就把她赶走。” 离愁见左冷大喊道:“左冷。” 左冷见离愁站在院门外微愕,“离愁,你来此做什么?” 离愁推开挡着她路的奴婢,走到左冷身前道:“左冷,我要见四爷。” 左冷挥了挥手,让一旁的奴婢退下。 奴婢退了下去,左冷看着离愁道:“四爷刚睡下,可是菡妃有事找四爷。”如若是菡妃找四爷便是好事,这两月来,他们二人不知发生何事彼此冷战着。他没少见四爷叹气。 离愁眉头紧蹙道:“左冷,菡妃病了。” 左冷惊愕,“何时的事?”何以他未听说。 离愁咬了咬嘴唇道:“白天菡妃被柔妃让人给丢进了水里,夜里发了烧,如今已经昏迷了过去。” 左冷大惊,菡妃落水的事他跟四爷从皇宫里回来时便有人报禀了给他。不过四爷半夜才回府,一脸的疲惫,他心想菡妃武功不弱,虽是冬季,有内力护着落水当无大碍。便也未禀告四爷。未想会成这样。 左冷知道此事不能耽搁,立马让人去请了太医,又叫醒了轩辕痕。 顾梓菡房里—— 太医收回银针,转身对着坐在床榻前的轩辕痕道:“四爷,菡妃是邪风入体受了的风寒,加之原本的体虚气弱才会昏迷不醒。老臣已经为菡妃施针,过会菡妃便会醒来。” 轩辕痕眉头微蹙,沉声道:“左冷,让人跟太医去拿药。” 黄太医微微一揖,“老臣先行告退了。” 太医离开,轩辕痕寒脸看着一旁的离愁,低冷的声音责备道:“她病成这般,何以不去找太医。” 离愁跪地道:“王爷,饶命。菡妃总是说无碍不让奴婢去请。加之柔妃的刻意为难——” “行了,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轩辕痕冷冷道。 离愁退了下去,左冷上前单脚跪地道:“请爷降罪。” 轩辕痕冷眼看了左冷一眼,“你当知道自个有罪。” 左冷低头道:“这半月来府里未传出一丝消息,是属下疏忽了。” 因为南方雪灾的事,王爷这半月来一直住在宫里。方才离愁来找爷后,他找人问了,才知最近发生的事。 轩辕痕哼声道:“黄总管,他当是越发地胆大了。” 这府里的事,如若不是黄总管有意拦着,左冷不可能不知。 “去把在市井传话的人给本王全关了。”轩辕痕下令道。 “是,爷。” 左冷退了出去。 轩辕痕看着躺在床榻上一脸苍白的顾梓菡,伸手覆在她脸庞,而后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倔强的女人,他该拿她如何是好。 顾梓菡辗转醒来。 感觉身体被人紧紧地搂着,淡淡的龙檀香传入鼻中。 “四爷!”她清淡的声音带着无力感轻唤了一声。 身后传来一阵轻若似无的叹气声。 顾梓菡眼眸微低,淡淡的声音道:“四爷终于肯见我呢?” 又是一阵叹息,沉默良久后,轩辕痕低沉的声音缓缓传来道:“本王以为过了这些时候,些许有些事会淡掉。” “四爷指的哪件,是我**于绝杀之事,还是四爷骗我之事。”她缓缓道。 她从未想过绝杀便是四爷,四爷便是绝杀。 原来从一开始,他便在骗她。他看得见,她却傻傻地躲在树上给他吹笛,她以为他不知道她是谁时,他早看清了她的面容。那时,他是如何想她的。觉得她傻吧! 轩辕痕环在她腰间的手微紧,而后伸手让她转身面对着自个。 他黝黑的瞳孔紧紧地凝视着她,“你何时知道的?” 她嘴角微扬自嘲道:“四爷当真我如此蠢钝,与四爷床榻相欢无以计数,却记不得四爷抱我的习惯。” 轩辕痕眼眸微沉,“便是如此,那夜你才会——” 她轻轻地一笑,那夜他走火入魔强行与她交huan,她用尽全力将内力输入他体内。第一次他是无意识的,但第二次、第三次却是她起的头。多少是有些抱负他的欺瞒。 “你——”他有些气闷,能让他置气,当是她才有的本事。他一直不明白她为何会和身为绝杀的自个那般,他怀疑她的心思,所以他疏离她,只是想要想明白,这些日子,他纠结难受,却未想从头到尾便是她故意的。 对于他的懊恼她看在眼里,她却沉默不语。半响后她水润的眼眸凝视着他,清冷的声音缓缓道:“四爷,我只想问一句,除了冷绝宫宫主的身份,四爷可曾有其他的瞒着我?”从她偷偷去见他便是一个错误的开始,但她依旧期望这个错误到最后不是一场滑稽的戏。 “没有。”他望进她眼中,毫不犹豫道。 她低下眼帘,将头靠入他怀里,“如此那我便原谅四爷先前的隐瞒。”是她奢望了吗,他终究还是不愿与她坦诚。 他低眼看着怀里的她,叹了口气。能让他费心的人,便只有她一人了。 他叹了口气,低沉的声音透着宠溺命令道:“日后如再和本王置气,你静下来后想见本王便直接去找本王便是。不许再如此糟蹋自个的身体。”如今的她没了内力,这严寒如何抵御得了。 她微怔,嘴角微扬,缓缓点头,“下次我会努力记住四爷的话。”她被柔妃推下水的确是她设计的,愿是想借此让他自个来找她。却未想会闹得如此严重,看来她是高估了自个的身子。 听她敷衍般的允诺,他眉头紧蹙。而后又是一阵叹气。 “四爷已经叹了第三口气了。”她淡淡的声音传来。 他眉头微扬,低头看着她。 她抬起头,水润的眼眸看着他眨了眨,又道:“叹多了气老得快。” 他眉头压下。 “我不喜欢糟老头。” 他眼眸微眯,放在她腰间的手上移。 “我困了。”她将头重新埋会他怀里,带着浓浓倦意的声音道。 他的手冻在了原处,脸有些僵硬。 埋头在他怀里的顾梓菡嘴角坏坏地一笑,而后闭上眼。原来戏耍四爷却也如此有趣,看来她是被离愁给带坏了。 稍许,轩辕怀里传来她淡淡的呼吸声,他低头看着怀中她的眼眸却沉了几许。 !! 第百九十九章 生事 翌日清晨,柔妃香园—— 柔妃贴身婢女凤蝶伺候着柔妃梳洗。 柔妃坐在铜镜前,凤蝶拿起一支雕刻精巧的玉簪插入柔妃发髻中,奉承道:“便只有柔妃您这般的高贵才配得起这玉簪。” 柔妃嘴角微扬,“便是你这张嘴讨喜,让本宫听得高兴。” 凤蝶掩嘴一笑道:“柔妃您高兴何是因为奴婢,恐是四爷吧!”昨夜四爷深夜回府,今早外院的奴婢便来报了。 柔妃嘴角掩饰不住笑。四爷在皇宫住了半月,如今回来她自然得好生打扮一番。 柔妃起身将手里的汤婆子递给凤蝶,一旁奴婢拿起狐裘给柔妃披上。 婢女给柔妃理着衣服。 “本宫让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柔妃问道。 凤蝶回道:“早备好了,奴婢已经让人去厨房取了。待会儿直接送到四爷院外交给奴婢。”柔妃让人备了饭菜,而已佯装成是柔妃亲手做的给四爷送去。 “很好。”柔妃点了点头。男人喜欢女人温柔,她自然得装些。 奴婢整理好柔妃的仪容。凤蝶挥了挥手,让奴婢退下。 “那贱人死了没?”柔妃准备出门,但突然想起顾梓菡,便出口问道。 凤蝶接过奴婢手里的汤婆子递给柔妃道:“昨日夜里那贱人的贴身奴婢去找黄总管,貌似那贱人病得不轻。不过,黄总管底下的奴婢已经按柔妃的吩咐把那奴婢给挡了下来。这经过一宿,便是未死,也只怕没留多少气了。” 柔妃眼里划过一抹阴狠,“找人去看看,死了的话便让人卷了丢后山去。如若还没死,便送她一程。”这贱人,掉池塘竟然没淹死,当是贱命硬得很。 此时,一名奴婢匆匆跑进来。 差点撞上柔妃,还好凤蝶及时拦住。 柔妃抬脚将其踹倒在地,冷声道:“该死的东西,不长眼。来人,把这狗东西的眼给本宫挖了。” 奴婢一听,趴在地上磕着头道:“柔妃饶命啊,奴婢是有急事禀报,才没顶撞了柔妃,柔妃饶命啊!” 凤蝶蹲下,拍了拍方才柔妃踢奴婢的鞋面,而后进言道:“柔妃,还是听她禀报些什么再挖不迟。” 柔妃看了凤蝶一眼,看着地上的奴婢冷哼一声道:“还不说。” 奴婢胆战心惊地道:“方才外面传话来,说昨夜四爷去了菡妃那。” 柔妃脸顿时寒了下来。 凤蝶见状问道:“可说四爷去那是为何?” 奴婢道:“只听说四爷让人请了太医,而后在那留宿了下来。” “砰——”柔妃手里的汤婆子狠狠地砸到奴婢身上。 柔妃脸上露着阴寒的神情,胸口急速地喘着。 身后奴婢见状,立马机灵地折回屋里重新拿了个汤婆子交给凤蝶。 凤蝶拿过汤婆子,递给柔妃出声道:“柔妃息怒,且稍安勿躁。四爷在宫里待了半月,昨日夜里才回,恐未听见那些个流言。” 柔妃冷眼看了凤蝶一眼,接过汤婆子,沉思稍许道:“去那贱人那。” “是,柔妃!” 柔妃向前走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微侧身看着跪在地上的奴婢阴狠道:“把她给本宫带下去,挖了双目,割了舌头,丢井里去。” “是!”两名奴婢上前。 跪在地上的奴婢一听面色苍白,大喊道:“柔妃,饶命啊!” 但只喊了一句,便被捂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声。 顾梓菡菡院—— 顾梓菡被一阵轻细的脚步声吵醒。转头看身边已无轩辕痕。 离愁放下火炉,转身见顾梓菡坐起身,于是上前道:“菡妃,是奴婢把你吵醒了吗?” 顾梓菡摇了摇头,“什么时辰了?” “快午时了!” “我睡了如此久,何以不叫醒我?”顾梓菡眉头微蹙。 离愁道:“四爷走时说菡妃您刚服了药,让菡妃好生睡会儿,让奴婢不必叫醒您。” 顾梓菡脸微红,想到早晨四爷用嘴逼她喝药之事。 离愁扬嘴偷笑,四爷与菡妃终于和好了,她便也宽心些了。 见离愁偷笑,顾梓菡扯了扯嘴角,轻咳了一声问道:“四爷何时离开的?” 离愁合不拢嘴,伺候着顾梓菡起身更衣道:“四爷天亮未多久便离开了,貌似是大理寺卿有急事。” 顾梓菡微愣,而后眼眸微低,大理寺卿来了。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吵杂声。 顾梓菡眉头微蹙,对着离愁吩咐道:“去看看,何事?” 离愁将汤婆子递给顾梓菡,而后出了房门。 院内—— 柔妃站在内院里垂花门外,面前两名奴婢挡在垂花门处,堵住了其前路。 柔妃身旁奴婢凤蝶厉声道:“狗东西,柔妃的路也敢拦!” 两名奴婢低头不语,但却未有要让开的意思。 凤蝶见状欲发火,被柔妃拦住。 柔妃眼眸微眯,压着火柔声问道:“本宫要见四爷。”如若四爷在此,她自然得克制些,不能给四爷留了坏印象。 其中一名奴婢道:“回柔妃娘娘,四爷不在此。” 柔妃一听,脸上的伪装全无,露出嚣张道:“叫菡妃那贱人出来见本宫。” 两名奴婢对看了彼此一样,低头不语。 柔妃见状顿时火上了心头,脸寒了下去。一旁凤蝶见状,扬手一人一个耳光打在奴婢脸上道:“该死的狗奴才,柔妃的话是未听见。去叫那贱人出来。” 两名奴婢脸红肿了起来,但却依旧拦在那不动。四爷走前吩咐了,不得让任何人进。 凤蝶见二人依旧立在那不动,火一上来,抬脚踹向一人的腹部。 被踹的奴婢倒在了地上,痛得额头出了冷汗,但疼痛稍缓却又爬了起来站回原处。 凤蝶被其举动气得脸发红。 柔妃眼眸微眯,阴冷的目光看着二人道:“很好,那贱人到是养了两条好狗。本宫今日倒要见见你们倒是多有骨气。” “来人,把她俩给本宫拖下去。砍了双腿。”柔妃突然厉声大喊道。 两名魁伟的婢女上前欲押走挡路的两名奴婢。 此时,离愁走了过来,故意大声道:“都在吵什么,菡妃还睡着。打扰了她的休息仔细四爷要你们的脑袋。” !! 第二百章 柔妃被押 拦住柔妃的婢女见离愁,松了口气,其中一人道:“离愁姐,柔妃执意要见菡妃。”当柔妃要拿下她们时,心里是怕的。还好离愁来了。 离愁上前挑了眼柔妃,冷冷道:“柔妃要见我们菡妃啊,可是菡妃还未起,如若柔妃不嫌麻烦,倒可待会儿等我们菡妃起了再来一趟。” 柔妃一听寒了脸,身旁凤蝶叫嚣道:“菡妃是个什么东西,敢让我们柔妃走两趟。” 离愁哼笑,“都说官家出来的丫鬟比一般大户人家里的懂规矩,我看也不过如此,和市井上的泼妇倒是一个模样。” “你——”凤蝶气得指着离愁。 “我怎样,至少还冠不上泼妇的‘美名’。”离愁淡淡道。 凤蝶气急败坏,却寻不得回击的词。 柔妃冷笑道:“不愧是那贱人身边的人,嘴倒是麻利。” 柔妃眼里猛地划过一抹狠毒道,“不过,本宫今儿倒要看看,是你的嘴快,还是本宫的刀子快。” “来人,给本宫将着狗东西拉下去,将舌头割了。”柔妃寒声道。 “是,柔妃。” 两名魁伟的婢女靠近离愁,离愁冷哼。 不过是两招,柔妃的婢女便被离愁打倒在地。这些个做粗活的奴婢虽然力气大,但跟习武的离愁相比,却还是小菜一碟。 离愁冷笑看着柔妃道:“柔妃,奴婢是菡妃的人。要动也轮不到你柔妃。” 柔妃气得直喘,大嚷道:“反了,反了。凤蝶,去给本宫把侍卫叫来。本宫便不信拿不下一个狗奴才。” “是,柔妃。”凤蝶剜了眼离愁,而后跑了出去。 凤蝶出去没一会儿的功夫便折了回来,身后跟了几名侍卫。 柔妃嘴角冷扬,傲慢地看着离愁。却未见凤蝶脸上僵硬的神色。 凤蝶走到柔妃跟前,柔妃冷声对着凤蝶身后的侍卫命令道:“给本宫把这贱婢给拿下。” 凤蝶咬着嘴唇,眉头紧蹙压低声音道:“柔妃,他们是——” 凤蝶话未出,黄总管走了进来。 柔妃见黄总管,又见凤蝶一脸惨白心里起了疑。 黄总管走进,对着侍卫吩咐道:“四爷有令,将柔妃拿下。” 柔妃一听整个人震惊住。直到两名侍卫一左一右站在身旁才回神。 柔妃剜了眼身旁的侍卫,厉声道:“你们敢动本宫试试看。” 侍卫为难地看了黄总管一眼,黄总管一个眼神,侍卫伸手将柔妃押住。 柔妃挣扎地大吼,“放开你们的狗爪,你们敢动本宫,本宫砍了你们的狗头。” “黄总管,你活腻了。敢假传四爷的话。你收了那贱人什么好处。” “放开本宫,本宫要见四爷……” 黄总管挥了挥手,侍卫将叫骂着的柔妃押了下去。连带凤蝶和柔妃一起来的奴婢们。 柔妃被押走后,黄总管上前对着离愁道:“请带老奴向菡妃赔罪,老奴来晚了,让柔妃打扰了菡妃休息。” 离愁微微点头,而后折身进了内院。 柔妃被带到自个的屋里关了起来,院门外站了两名侍卫把守着。 院内所有的奴婢都被撤走了,除了从恭家陪嫁过来的凤蝶。 柔妃大喊大叫道:“菡妃你个贱人,串通黄总管如此迫害本宫。四爷知道不会放过你的。” 柔妃拍打着房门,大喊道:“放本宫出去,本宫要见四爷。你们这些狗奴才,等本宫出去,本宫定要剥了你们的皮。” “吱——”房门从外被打开,左冷出现在门外。 柔妃见左冷欣喜道:“左护卫,你终于来了。本宫被菡妃那贱人陷害——” 左冷打断柔妃的话冷声道:“你要见四爷?” 柔妃微怔,点头,“黄总管和菡妃假传四爷的口谕,将本宫关在此。本宫要见四爷,让四爷给本宫做主。”对于左冷的无礼,看着其是四爷跟前的人,柔妃暂时忍了。不过日后她会好好教训一番的。 左冷看着柔妃,低沉的声音道:“口谕是四爷亲自下的。” 柔妃惊愕住,而后不行地摇头道:“你骗本宫。四爷不会下如此的口谕的。本宫知道了,你也被菡妃那贱人给收买了。” 左冷眉头紧蹙,不语。 柔妃有些癫狂地上前抓住左冷的衣襟质问道:“说,那贱人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让你们如此胡为害本宫。” 左冷仍由柔妃抓着,生硬的面容冷冷重复道:“拿下你,是四爷亲口下的令。” “你胡说。”柔妃一把推开左冷,“四爷不可能下如此命令的。” 左冷语气平缓道:“你肆意传播诋毁菡妃清白的话,侮辱四爷的声誉,这便是四爷拿下你的理由。” 柔妃踉跄地向后退了几步,四爷知道是她传出去话。 柔妃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狡辩道:“不是本宫,你跟四爷说不是本宫。”八哥做事谨慎,昨日夜里四爷才回府,四爷不可能这么轻易抓到证据的。 左冷看着柔妃道:“在市井传话的人四爷已经让人押了回来,他承认是你身边的婢女凤蝶让他所为。方才凤蝶也招了,是你和恭凨一同所为。” 柔妃厉眼剜了眼站在一旁不语的凤蝶。这个狗东西,难怪过了些时辰才被送回她身边,原来是去告发自个去了。 凤蝶被柔妃的一眼吓得脸一白,赶紧低下头。 事已至此,柔妃回头看着左冷道:“是本宫和八哥让人传的又如何,本宫说的不过也是实话而已。那贱人本就不洁,本宫不过是为四爷除祸而已。” 左冷嘴角露出了进门后的第一抹轻笑。 左冷微微侧身,看着门外道:“曾大人,你可都听见了。” 柔妃微怔。 大理寺卿曾正从房门旁走了出来。 柔妃一见脸顿时惨白一片。 大理寺卿看了眼柔妃,而后对着左冷道:“劳烦左护卫回四爷一声,便说下官已了解清楚情况。” 左冷微微点头。而后两人协同离去。 两人离去后,柔妃突然失去了离去倏地滑坐在地。 柔妃面容呆愕,泪水从眼里滑下。 四爷,他竟然传了大理寺卿来,四爷,他当是要为了菡妃那贱人除她。 !! 第二百一章 柔妃之劫 用过晚膳,吕梓冉来到顾梓菡屋里。 “听闻四爷将柔妃给关起来了?”吕梓冉落子,状似随口一问道。 顾梓菡拿起黑子落下,“你今日来便是问此?” 吕梓冉眉头微蹙看着棋盘话外有话道:“你这子落得有些危险。”吕梓冉落一子,黑子被逼入绝境。 柔妃的消息是菡妃让自个故意漏出去的。却未想柔妃会将事情闹得如此大,她几番寻思菡妃这结恐难过。 顾梓菡嘴角微扬,“不兵行险招,如何能将柔妃和他八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一同除去。” 顾梓菡夹在指间的黑子落下,棋盘局势逆转。 顾梓菡轻轻抬眼看着吕梓冉道:“对于设计本宫的人,本宫不会给予一丝的怜悯。本宫的作风历来是别人给一棍,本宫还之以命。” 吕梓冉神色微僵,菡妃说的是柔妃之事,却是在威慑她。看来菡妃依然未信任自个。 吕梓冉淡淡一笑,“所以我聪明,不选择与你为敌。” 顾梓菡眼眸微眯,细细地打量起吕梓冉。吕梓冉,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她如今倒真是看不清。 一名婢女走了进来。 顾梓菡问道:“何事?” 婢女回道:“菡妃,方才四爷院里的奴婢来报说,四爷今夜会晚些过来,四爷说让菡妃自个先歇着。” “本宫知道了。”顾梓菡淡淡道。 婢女退了下去。 顾梓菡起身看了眼窗外,“已经如此晚了,冉夫人,你回吧。” 吕梓冉起身微微福身,而后向门外而去。 吕梓冉走到外院,和前来的黄总管遇上。 吕梓冉看着黄总管道:“如此晚了,黄总管还有事找菡妃?” 黄总管微微弯着腰道:“快除夕了,府里诸事多。” “那我便不耽搁黄总管的时间了。”吕梓冉道。而后向院外走去,只是眼眸轻轻回看了黄总管一眼,眼里露了些疑惑。 黄总管进到屋里。 顾梓菡找了借口屏退了所有的奴婢。 顾梓菡看着黄总管道:“黄总管现在来找本宫,可你主子让你带话给本宫。” 黄总管微微点头道:“主子让老奴转告菡妃,说恭凨已经入了狱,大理寺卿也拿了足够的证据。主子说,此番菡妃的手段厉害,让他刮目相看。” “行了,阿谀奉承的话黄总管不必说了,入正题吧。”顾梓菡冷冷道。 “是!”黄总管从怀里拿出一个信笺交给顾梓菡。 顾梓菡摊开一看,眼眸微沉。而后将信笺递还给黄总管道:“回去告诉你主子,便说本宫知道了。不过也替本宫带句话给你家主子。便说柔妃之事便当是本宫给的一个合作的礼,日后如若还要本宫帮衬,便得用相应的交换。” 黄总管微惊,而后低头道:“老奴会将话带到的。”眼眸却微闪,敢跟他主子谈条件,这菡妃恐是当今第一人。 “行了,你退下吧。”顾梓菡挥了挥手道。 “是,菡妃。”黄总管退了下去。 深夜,更声敲了三下。 柔妃香园屋里—— 凤蝶走到柔妃跟前,从下午左冷离开后,柔妃便一直跪坐在地上,不言不语。 “柔妃,夜深了,地上凉,您还是起来。”凤蝶劝道。 柔妃眼眸缓缓眯起,而后站起身,但因为久坐脚麻而踉跄了几步。 凤蝶见状伸手去扶,却被柔妃一把推开,且反手一巴掌扇到脸上。 凤蝶捂住脸惊愕地看着柔妃。 柔妃冷眼看着凤蝶,骂道:“你这狗奴才,本宫便是养条狗也好过你。” 凤蝶习惯地跪下低头道:“柔妃饶命,奴婢也是被逼无奈才招的。” 柔妃一脚踹向凤蝶,凤蝶被踹趴在地上。 柔妃阴狠的神情看着凤蝶,“被逼无奈,你个狗奴才。便是杀了你,你也不该供出本宫。没本宫,能有你今日的好日子?你还在后巷里过着与狗抢食的日子。” 凤蝶趴在地上的手握紧,眼里生了恨意。她之所以会在后巷与狗抢食,还不是因为柔妃的一句话。她不过是送东西去晚了稍许。柔妃便让人将她锁在后巷,每日只给她剩饭,不仅如此,为了活下来,她还要和野狗抢食。 柔妃气喘吁吁地骂道:“你个狗东西,本宫便是后悔当初一时的仁慈把你招了回来。你便该留在那过猪狗不如的日子。” 凤蝶死死地咬紧嘴唇,“猪狗不如!” 凤蝶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慢慢地走进柔妃。 柔妃见状微怔,道:“你要做什么?” 凤蝶缓缓抬头,阴寒的瞳孔看着柔妃,“柔妃,你真当自己还是昔日恭府里珍贵的小姐。你如今不也被关在此。” 柔妃脸顿时一寒,厉声道:“狗奴才你说什么!” 凤蝶突然大笑,“哈哈。报应,你为人歹毒,我说这便是你的报应。” 柔妃大怒,从头上拔下发簪猛地插入凤蝶的胸口,眼里露着狠毒道:“死奴才,你给本宫去死。” 凤蝶猛地撑大了双眸,头微微低下,看着胸口插着的发簪后退了几步,而后倒在了地上。 柔妃气喘吁吁地看着凤蝶,死奴才,敢顶撞她便是如此的下场。 “啪啪——”一阵拍掌声从门外传来。 “能下得如此手的,便只有柔妃一人。”轻扬的声音传了进来,两名女子一前一后走了进来。说话的是走在前的穿水蓝色罗裙的女子。 柔妃微惊,转身看着来人,眼一沉,“佟姚。” 佟夫人走到柔妃跟前,淡淡一笑道:“柔妃,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柔妃眼一沉,冷哼道:“连你这等贱人也敢来看本宫的笑话。” 这个佟姚往昔巴结着自个,如今她落了难却来嘲讽她。当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佟夫人看着柔妃淡淡一笑,“柔妃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不过便不知听了如下的消息还能有如此气焰否。” 柔妃眼眸一眯。 佟夫人抬眼看着柔妃道:“方才晚膳时,本夫人听了消息。说是柔妃的八哥早上被皇上以诋毁皇家之罪给拿下了。据说大理寺那般边已有了足够的证据,皇上已经下了旨。三日后推去午门问斩。这个消息柔妃可听说了。” 柔妃猛地向后退了一步,八哥! !! 第二百二章 柔妃殁 佟夫人看着柔妃的惊愕冷笑道:“看来柔妃不知。不过本夫人心善,听闻柔妃和恭家八少爷感情甚好,当然是舍不得让其独自上路。所以本夫人好心,送柔妃先去黄泉路上等这可好?” 柔妃眼一沉看着佟夫人道:“你想做什么?” 佟夫人轻轻一笑,露着妖媚的神情道:“柔妃如此聪明的一个人,本夫人都说得如此清楚了,怎还会不明白了。” 柔妃抬起胸膛道:“你敢!” 四爷虽然关了她,这佟姚再妄为也不敢动她,因为她至今还是四爷的侧妃。 佟夫人但就冷冷一笑,轻声道:“不敢吗!”手却突然一扬,刀光闪过,柔妃只觉得双膝一阵剧痛,跌倒在地。定眼一眼,膝盖上血流不止。 佟夫人冷眼看着痛得冒冷汗,却死咬着牙不叫声的柔妃冷哼道:“你倒是还有些骨气!” 而后一个眼神,身旁的奴婢退出房门,再回来,手里提了个木桶。 柔妃忍着剧痛看着佟夫人道:“你便如此本事。”她惊愕这贱人会武功,但绝傲让她不能服软。 佟夫人嘴角微扬,奴婢将桶里的灯油浇到两旁捶下的布帘上。而后将一旁的蜡烛推到,火遇上灯油,顷刻间窜了起来。 佟夫人看着趴在地上的柔妃阴冷的声音缓缓道:“柔妃,这便是本夫人还给你的昔日‘恩情’。” 说完,佟夫人转身走出屋,但却未离去,而是站在院里看着屋里挣扎着要爬出来的柔妃。 柔妃用尽力气想往外爬去,周围的滚烫的空气让她快要窒息,好不容眼看门栏便在眼前,突然身后一阵扯力。 柔妃回首,却见原本应该死了凤蝶狠狠地抱住自个的退。 “放开本宫,你个该死的狗奴才。”柔妃用力想要扯开凤蝶的手。 凤蝶抬起头,如怨灵般的瞳孔死死地凝视着柔妃,咬着牙道:“要死,我也带上你。” 凤蝶话刚落,头顶横梁瘫倒了下来,压在二人身后。 院里佟夫人冷眼看着一切。 突然一个黑衣人落到佟夫人身旁,佟夫人无一丝惊愕,但就道:“回去告诉主子,柔妃殁了。” 黑衣人看了佟夫人一眼,一跃而走。 此时,院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 佟夫人身旁的奴婢道:“夫人,该走了。” 佟夫人冷眼看了眼被大火吞噬的房屋,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顾梓菡菡院—— “咚咚——”门外传来一阵轻细的敲门声,吵醒了顾梓菡。 顾梓菡起身,看了眼身旁的轩辕痕,起身下了榻。 顾梓菡出了屋,离愁站在屋外。 “何事?”顾梓菡问道。 离愁眉头微蹙道:“菡妃,外面奴才来报,说柔妃的香园走水了。” 顾梓菡眼眸微眯。 离愁又道:“听说柔妃和她的贴身婢女都被困在了里面。” “人救出来没?”顾梓菡问道。 离愁摇了摇头,“火势太大,进不去。等众人灭后,柔妃她们只剩下一堆烧焦了的尸体。” 顾梓菡眉头微蹙,“起火的原因可有查出来。” 离愁道:“初步断定当是打翻了灯火。不过,柔妃的婢女胸口插着一支金簪,是柔妃的。所以黄总管判断恐是柔妃和奴婢起了争执,两人推打间打翻了灯火,点燃了布帘。” 顾梓菡静默不语。 离愁问道:“方才黄总管来问话,说是请示菡妃要如何处理柔妃的尸体。”柔妃的事府里都传开了,她陷害菡妃被四爷关了起来。虽然四爷还未定其罪,但却是迟早的事。如今殁了,却还是个侧妃的身份,所以黄总管让人来问话。 顾梓菡沉默稍许道:“你让黄总管去内务府报备,然后以侧妃的规格安葬了柔妃。” 离愁眉头拉拢,“菡妃,她如此害你,你何以还?” 顾梓菡看了离愁一眼,“她已死,生前总总又何必计较。” “是,菡妃。”离愁低头道。对于菡妃的仁慈,离愁不得不佩服。 顾梓菡进了屋,坐在暖榻上目光没有焦距地看着某处出了神。柔妃死得蹊跷,即便她真和奴婢发生争执打翻了灯火,但何以逃不出去。 突然肩头一沉让顾梓菡回了神。抬头便见,轩辕痕拿着狐裘给自个披上。 “你身子未好,夜里起来也不知加件衣服,当是不让本王放松片刻。”轩辕痕淡淡的声音带着微微责备道。 顾梓菡抬头看着在自个对面坐下的轩辕痕,“我把四爷吵醒呢?” 轩辕痕摇了摇头,“身边少了你感觉不安便醒了。大半夜的,你独自坐在这想什么?” 顾梓菡凝视着他黝黑的瞳孔,当是如此的话四爷说得越发的随意了。但何以她却少了以往那般的感触。终是心里生了隔阂吗? 见她不语,轩辕痕眉头微蹙道:“怎么,可是出事呢?” 顾梓菡回神看着他眉头紧蹙道:“柔妃殁了。” 轩辕痕微怔,却也是片刻。 “如何殁的?”轩辕痕淡淡问道,语气仿若随意。 “夜里屋里走了水,柔妃未跑出来。”顾梓菡凝视着他道。 “如此啊!”他淡淡道。 顾梓菡眼帘低下,叹息道:“对四爷而言,院里少一个侧妃亦不是在意之事。” 他个性清冷她知,只是她突然想,如若有一日,她对他而言便如今日的柔妃,她若枉死,对他而言也便不过是耳边的一件听闻罢了。 她嘴角微扬,顾梓菡,你何时变得如此怯弱了。 “过来,到本王身边。”耳边传来他低哑的声音。 她回神,起身走到他跟前。 他伸手将她拉入怀里,她坐在他腿上,他环着她。 他低哑的声音传入耳中,“柔妃对本王而言,不过是父皇送进府里的女子。你与她们任何人都不同。因为你在本王这。”他拉起她的手放在胸口上。 她看着他真挚的瞳孔,却将头埋入他胸膛。 他们这样的彼此相拥又能到何时。如若有一天他们对立了,又会是如何的场景了。她不想去想象,但却又止不住心里的恐惧。 四爷,恐终究是她无法拥有的一场梦。 !! 第二百三章 皇后召见 深夜,一道黑影跃入吕府。 “信使!”吕荣见站在窗前的黑衣人微愕,起床恭敬地走到其跟前唤了声。 带着黑色面具的信使看着吕荣,粗糙如车毂子碾过石子的声音嘶哑难听道:“恭凨之死主子很为震惊。” 吕荣眉头紧蹙,恭凨是自个好不容易找上的,本来想通过恭凨帮主子拉拢恭家的。如今却被景帝杀了。 “没想到恭凨会如此莽撞,为了个侧妃而断了自个的前途。”吕荣道。 女人争宠之事再寻常不过,因其而牵连了母家人也不少。但未想恭家兄妹如此不济,枉费了他们的心思。 信使沉声道:“主子对恭家兄妹之事有怀疑。” 吕荣眼眸微撑,“主子的意思是?” “主子要你查明那菡妃的一切,如若背景不够单纯——杀!”信使冷冷道。 “是!”吕荣两手抱拳于胸,眼里划过一抹狠毒道。 一个时辰后,信使从吕荣离开。 身影刚才墙头越过,一抹黑影从吕府外一旁大树下走出,看了眼信使离开的方向,而后转身向皇宫方向而去。 柔妃的死在四爷府里传得沸沸扬扬。 “你们听说了吗?” 四、五个婢女围在假山下议论着。 “你说的可是柔妃之事?” “嗯,我听说柔妃死那日有人看见一个黑影进了柔妃屋。没多久柔妃那便起了火光。” “我也听说了,据说柔妃死不简单。”婢女压低了声音道,“我听说是菡妃让人做的。” “不会吧!” “怎么不会,你们想想,柔妃这般陷害菡妃。要不是四爷查明了一切,如今死的恐是菡妃。菡妃如何能消得了这气。” “也是。不过那柔妃为人阴狠,得如此下场也是算是报应吧。” “就是,不过那菡妃连柔妃这般人都收拾得了,恐更不简单。” “她也便是仗着四爷的宠爱而已。”一名奴婢不甚同意道。 “那也得让她有本事让四爷在意啊!像前儿那赵夫人,被柔妃害死,四爷连问也未问一声。”另一名婢女道。 一名丫鬟附和着压低了声音道:“就是,我听说那菡妃以前可是宜妃身旁的!” “我也听说了,就是那个菡姑姑。” “不会吧,难怪柔妃如此下场,和菡姑姑斗,她还真不够分量。我进宫比你们早,那菡姑姑的事可没少听说。你们恐都未听说过,宫里头的那些个妃子,死在宜妃手上的不少,且每一个都是菡姑姑经手的。” “不会吧,如此日后我们岂不得小心些。” “那是自然的……” 假山后的游廊上,离愁看着身旁的顾梓菡眉头紧蹙,“菡妃,要不要奴婢去教训一下这些个乱嚼舌根的奴婢。”这些个奴婢,如此说他们菡妃,也太大胆了些。 顾梓菡微微摇头,“不必了,随她们去。” 顾梓菡看了眼假山下,而后抬步离开。黄总管对底下的奴婢历来严厉,能如此让她们随意传她的话,自然是其背后的主子吩咐了话下了。 如此做,一是将柔妃的死单纯的归于王府妃嫔争宠之中,而少了让外人往他处想的机会。再则——看来这府里还有人要借她的手除去。柔妃,只是个开始而已。 皇后懿旨,宣顾梓菡进宫。 皇后景阳宫—— 皇后和顾梓菡坐在宝座上,皇后握着顾梓菡的手放在腿上露着浅笑道:“本宫听你回京便一直想传你进宫,但总是有事给岔开,这一耽搁便过了这些日子。” “让皇后娘娘惦记了。”顾梓菡淡淡道。 皇后细细地打量了顾梓菡一番,而后叹了口气道:“本宫一直夜不能眠,心里担心。如今见你气色尚好,本宫这心也算是安了。” 顾梓菡微微低头。前些日子京城里流传的话,皇后当是听说了。不过皇后深居宫里,却听到那些话,倒是让她意外。 皇后看着顾梓菡,又是一阵叹息道:“你也是,出了如此之事何不告诉本宫。如若不是本宫底下的奴才恰巧出宫办事,本宫恐还不知。” “让娘娘担忧了。”顾梓菡淡淡道。原来皇后是如此知道的。 皇后眉头紧蹙带着微微自责道:“本宫也便只能担忧而已,即便心里再担心也不知该如何帮衬你。” “皇后——”顾梓菡出声想劝慰,皇后母家姑家势力一般,便是如此,昔日宜妃才那般无忌地用手段。 皇后却摇了摇头道:“本宫知道自个的能力,便是皇上念旧给了个好听的名讳而已。不过,还好老四心里有你,否则这坎本宫真不知道该如何帮你过。” 顾梓菡轻声道:“对不起,让皇后娘娘忧虑了。” 皇后微微摇头,“本宫担心倒无所谓,只是你能安然无恙,本宫便是愁白几根头发亦无碍。不过——”皇后眉头一蹙转了神色露了几分长者的劝解之色道,“柔妃之事本宫却也不该说多,毕竟是老四府里的事。但本宫也算是你的长辈,便唠叨几句,柔妃虽横行霸道,但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你此番如此做恐有些过了。” 顾梓菡睑下眼帘,看来府里的传言皇后却也是听了不少。 见顾梓菡不语,皇后叹了口气,拍了拍顾梓菡的手背道:“本宫知道,你一直跟在宜妃身旁,习得的多是以力慑人之理。但强势压人却也只能是短暂的,只有让人心悦诚服方是长久之道。老四他日不是寻常之人,日后如柔妃这般之人恐不少,与其让自己满手是血,何不宽然待人,让其臣服。” “皇后娘娘的话,梓菡会记在心里的。”顾梓菡淡淡道。皇后的仁慈是她所学不会的,但何为上策她却知。皇后的话却也不为有几分道理,中庸之策有时却也是上策。 听顾梓菡如此说,皇后露出了笑容缓缓地点了点头道:“你的聪慧鲜少有人能及,便多几分大度日后定然能有一番大的作为。” “谢皇后娘娘教导。”顾梓菡淡淡道。如何的作为她倒不在乎,她此生唯一要做的便两件事,杀吕荣和帮四爷。而她自个,倒是无所谓了。 !! 第二百四章 景帝的心思 “皇后娘娘,德妃娘娘那差人来问,可否请菡妃过去一下。”一名宫女走了进来禀报道。 皇后对着宫女吩咐道:“你去回话,说菡妃过些会儿便去。” “是,娘娘。”婢女退了下去。 德妃,顾梓菡眉头微蹙。不明白德妃找自个为何事,毕竟彼此未有一丝牵扯。 皇后见顾梓菡面露疑惑,叹了口气道:“半月前太后欲给老七和婉儿赐婚,却被老七给拒绝了。婉儿受了些打击,南宫大人怕其做傻事便让人送进了宫里,刚好太后去了佛庙便让她暂住在德妃那。” 德妃的母家恭家与南宫家甚好,南宫婉和德妃历来亲近。不过——顾梓菡眉头紧蹙,婉儿被七爷拒绝之事,她却未听说过。 皇后又解释道:“昨儿本宫提及要招你入宫,德妃听了便问本宫可否让你去瞧瞧婉儿。本宫想你与婉儿亲近,你去说些话,恐比本宫和德妃千言万语的管用。便允了德妃那。” 顾梓菡沉眉不语。 稍许,顾梓菡从皇后那告辞,跟着德妃宫里来的宫女往德妃宫中而去。 不过刚出皇后的景阳宫不稍许,却被人截住了去路。 御书房内—— 景帝拿着黑子落下,淡淡一笑看着坐在对面的顾梓菡道:“朕记得上次和你下棋还是在宜妃那,那次你有所顾忌留了几分,今儿无旁人,倒可和朕好好对弈一番。” 顾梓菡冷眼看着景帝道:“皇上大费周章地找奴婢来此,不会单单地想和奴婢下棋吧。” 景帝拿棋子的手微停,而后嘴角微扬对于顾梓菡的无礼不甚在意自顾自地继续道:“朕记得上次许你如若下赢了朕,朕便许你一承诺。此番朕的筹码一样,如何?” 顾梓菡眼眸微眯,思量稍许,而后拿起黑子落下。 几个来回后,景帝看着顾梓菡落的子眉头微扬道:“你今日的落棋倒多了几分兵法行迹在里头,看来尤城一行,你却也是受益颇多。” 顾梓菡沉默不语,但静静地下棋。 景帝拿起黑子落下,“朕听闻,你下棋喜用黑子,如今换了白子朕倒未看出有多少的不适应。” 顾梓菡落棋的手微停,不露声色淡淡道:“不过颜色而已,无所谓喜欢。”她下棋的确喜欢用黑子,便是自个与自个对弈亦偏爱黑子。所以方才刚下几子时,她却有慌神之处。而如此细致之事,景帝却知,看来她身边没少景帝的眼线。 听顾梓菡如此说,景帝嘴角微扬,不再语。 一盏茶后,景帝突然道:“方才你是要去德妃那见婉儿那丫头吧?” 顾梓菡眼眸微眯,看来景帝此番找她来和婉儿有关。如若是,景帝的心思她倒猜到几分。 景帝落子状似随口道:“前些日子太后欲赐婚却被老七给拒绝了的事,你听说了吧?” “方才皇后娘娘告诉奴婢了。”顾梓菡淡淡道。 景帝拿起一旁的茶杯道:“看来皇后和德妃是想让你去劝婉儿那丫头。” 景帝喝了口茶,放下茶杯,抬眼凝视着顾梓菡道:“不过,朕却和她们想法不一样。老七拒绝倒是好,对婉儿,朕却有另一番打算。” 顾梓菡拿着黑子的手紧了紧,果然和她猜的一样。景帝这是将主意打到了婉儿身上。如若她猜得不错,景帝的想法当是—— “朕和你心里此刻想的一样,朕打算让婉儿入老四府里。”景帝的声音传入顾梓菡耳中。 顾梓菡眼帘低下,手中白子落下,声音不低不高道:“皇上想让奴婢做什么?”眼帘下的瞳孔却微闪。 景帝淡淡一笑,“如若能让婉儿对老七死了心当是好。”不愧是顾家的血脉,倒是沉得住气。 顾梓菡抬眼看了景帝一眼道:“皇上何以认为奴婢会帮皇上。” 景帝眉头微扬,“朕以为你与朕当是同一条船上的。” 顾梓菡眼眸微沉道:“皇上此话却不甚对,奴婢与皇上不过是买卖而已。” 景帝,黄总管背后的主子。一月前,景帝让黄总管给她带话,想让她帮其做事。条件便是吕荣的命。她在试探轩辕墨后答应了。 除柔妃便是她帮着做的第一件事。 听顾梓菡如此说景帝微愕,而后一笑道:“不错,是买卖。不过——”景帝眼眸微眯,划过一抹锐光道,“经过恭凨之事后,这四大家族里的人,朕能信的已无多少。老四如若日后想要坐稳帝位,却又少不了他们的帮衬。而南宫家的势力如何朕不说你应当知道。南宫婉入四爷府对老四来说是何等重要朕不说,你当明白。” 顾梓菡脸色微僵,而后一笑道:“传言都说皇上昏庸,奴婢如今倒要耻笑那些笑皇上昏庸之人。”便是一句话让她不得不按景帝的话去做。用四爷当借口,她如何能拒绝。 而被说为昏庸景帝却不怒而笑,“这昏庸能换这些年的太平,朕这昏庸却是好的,你说了。” 顾梓菡细细地打量起景帝来,中庸之智,说的恐便是景帝这样的人。如此大智,却是自个无法比的。 “你输了。”耳边传来景帝低沉的声音。 顾梓菡回神,看着棋盘上被逼入绝境的白子。 顾梓菡淡定地拿起白子落下,清冷的声音淡淡道:“皇上,是你输了。” 景帝惊愕地看着棋盘,而后大笑,“声东击西、暗度陈仓,你这招倒是用得妙,连朕也疏忽了。” “是皇上分心了。”顾梓菡淡淡道。景帝将心思用在了说服她让婉儿入四爷府之事,而怠慢了棋局。 景帝止住了笑,看着顾梓菡道:“的确是朕疏忽了,说吧,你想要朕帮你实现什么?” 两人的赌局景帝自然记得。 顾梓菡缓缓地拿起被吃掉的黑子,不急不慢道:“奴婢暂时想不到,暂且留着吧。奴婢为人莽撞,这指不定能成为奴婢日后保命的免死金牌。” 景帝一笑道:“便是你如此谨慎之人还能说是莽撞,那天下之人便各个都成了莽撞的武夫了。” “皇上谬赞了。”顾梓菡淡淡道。 !! 第二百五章 德妃心思 景帝看着顾梓菡突然正色道:“谬赞与否不重要,不过朕还有最后一句话要提醒你。老四要继承皇位便需要子嗣。朕听闻老四这些日子一直在你屋里,你若能为老四生下子嗣为好。不过,朕和这吴越的江山担不起闪失。你当明白。”这顾梓菡还有几分用处,且老四看得重要,有些事不点破的好,但却也要其识相。否则—— 顾梓菡收棋子的手微停,而后低眼道:“奴婢知道该如何做,皇上。” 稍许,顾梓菡离开御书房。 景帝看着棋盘出了神。 “德井,朕已经好久未输过棋了。”景帝突然道。 一旁伺候的太监总管德井道:“皇上棋艺超群,难找能胜之人。” 景帝淡淡一笑道:“是朕棋艺厉害,还是周围人顾忌着朕的身份,朕还看得明白。如今朕的身边,已经没有能给朕直言的人了。” “皇上,您身边还有恭亲王、四爷、皇后娘娘和德妃娘娘!”德井道。 景帝摇了摇头,“十六他顾忌颇多,有些话自然是不会跟朕直言;老四他什么话都藏在心里,要他直言亦难。皇后她,朕却是希望她能远离这些纷争。而德妃,却是能说话。但有些事,朕亦不想让她知道得太多。” “皇上,您还有德井。”德井道。 景帝看了德井一眼,一笑道:“是啊,朕亏了还有你。不过,能帮朕的人——咳咳——”景帝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德井见状立马上前搀扶着,“皇上——” 咳了半响,景帝缓和了下来。 德井端了一旁的茶杯给景帝漱口。 景帝喝了口茶缓和了些胸口的难受。 德井看着景帝冒着细汗的额头担忧地道:“皇上,还是请太医来再瞧瞧吧!” 景帝挥了挥手,“不必了。”他的身体他清楚,他的时间不多了。他要做的事不能再慢慢等了。景帝眼里划过一抹暗光。 离开景帝的御书房,顾梓菡来到德妃宫里。 德妃万安宫—— 顾梓菡刚走到宫门处,候在那的宫女见其便道:“菡妃,德妃娘娘有请。” 顾梓菡眼眸微沉,德妃在此截住她不知是为何事。 万安宫正殿内,德妃从宝座上起身拉起欲跪下行礼的顾梓菡道:“本宫这没外人,这些虚礼便不必。” “谢德妃娘娘。”顾梓菡淡淡道,这德妃面露淡笑,却也看不出心里的打算。 德妃拉着顾梓菡回到宝座上坐下,细细地打量了一番顾梓菡而后称赞道:“前儿,蒲尚书进贡了一副美人图,所见之人都感叹如若有如此之人,当是艳绝天下。而婉儿那丫头看了却嗤笑道,也不过菡妃一半的美而已。原本宫还以为便是婉儿那丫头胡言之语,如今见了,当是叹息这天下何以有如此水灵精透之人。” “德妃娘娘谬赞了。”顾梓菡微微低头道。 德妃有细细打量了顾梓菡一番,而后道:“本宫一见你便喜欢,亦知你不是喜欢拐弯抹角之人。你当是好奇本宫今日找你来的目的吧?” “德妃娘娘是为婉儿之事?”顾梓菡回道。 德妃淡淡一笑,“果然有颗七窍玲珑之心。不过——”德妃脸上的笑缓缓褪去,“本宫不光是为了她一人,亦是为了老四和老七。” 顾梓菡眼帘微低,静候德妃的后话。却未想德妃下一句话却让她惊愕万分。 德妃的声音传入顾梓菡耳中,“本宫听闻皇上找你去了,也是为婉儿之事吧?” 顾梓菡微怔,看着德妃,景帝找她之事慎密,德妃既然知道。 德妃淡淡一笑道:“能从来本宫这的路上将你截去,本宫是想不出谁来了。” 顾梓菡低下眼帘,原来是如此。 德妃纤长的睫毛微掀,一双锐目凝视着顾梓菡道:“本宫如若想得未错,皇上是要你劝婉儿放弃老七吧。” 顾梓菡惊愕,景帝吩咐她此事时身边便只有德井一名奴才在,德井是景帝身旁的老奴才了,不会有二心的。德妃却又是如何知道的。 德妃却又是淡淡一笑,仿若方才眼里的精明是他人的错觉一般。 德妃道:“皇上的心思,本宫却也是猜到稍许的。皇上做任何事都为老四着想,但也便是那样,许多事便未顾及得上。如若婉儿真的进了老四府里,你与婉儿当如何自处,老四和老七心里必然也会多了根刺,如此岂不伤了两人的感情。” 顾梓菡睑下眼帘不语,德妃出生四大家族的恭家,虽不及萧家和南宫家,但在宜妃横行宫中十几年的日子里,却不曾找过德妃一丝的麻烦。 宜妃曾说,善于伪装的敌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个人能看穿你的心思,却不言明,仿若看戏者一般。这便是德妃。 德妃又道:“且本宫以为,如若婉儿进了老七府里亦不违皇上的心思。老七和老四历来亲近,必然会全力帮衬老四,且老七心思淡薄,皇上当可无任何的顾忌。且婉儿如若进了老七府里,亦称了她的心思,也能帮衬老四,这岂不是更加地一举两得。” 顾梓菡低下眼帘不语。德妃说的话自然是有理的。四爷自幼丧母,先帝去后便在如今皇后宫里养着,两人可以说是一同长大的,感情自然比其他兄弟亲近许多。虽然这些年,四爷在外,少了联系,但彼此的兄弟情分还是在的。 她犹记得小时候二姨带她进宫,两人便是影形不离,被人笑称皇后得了一对双胞胎。 见顾梓菡不语,德妃拍了拍顾梓菡的手背道:“且婉儿性格单纯又莽撞,进四爷府必然少不了事,到时候你且还得分心照顾。去老七那便简单得多了。老七府里如今只有两名夫人,为人都是和善的。自然不会生事。” “德妃娘娘,婉儿与七爷、四爷之事不是奴婢能左右的。”顾梓菡淡淡道。德妃说如此多的话便是想要让她打消让婉儿进四爷府的念头,但为何要如此做,她却猜不透。 听顾梓菡如此说,德妃不再多说些什么。 稍许,二人寒暄了几句,顾梓菡退了下去。 顾梓菡退下后,德妃身旁的莫姑姑压低了声音道:“娘娘,那菡妃不简单。” 德妃拿起一旁的茶杯浅饮了一口,“本宫刚见她时,还以为见到了昔日的顾歆茗。不过她二人却又大不同。顾歆茗喜动,她却喜静。但却同样都有课七窍玲珑之心。但愿她不像顾歆茗那般固执便好。” !! 第二百六章 南宫婉难过 莫姑姑眉头压低道:“娘娘此番劝菡妃违背皇上的意思,她方才是婉言拒绝,但老奴怕她之后——” 德妃放下茶杯,看了莫姑姑一眼,“她不是那般的人,本宫还看得准人。不过她的顾虑不比本宫少,所以她想的很多。但便是如此,本宫更担心,怕她因顾忌而棋差一步而,咳咳——” 德妃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莫姑姑见状,上前扶着背担忧道:“娘娘,您没事吧?” 德妃喝了口茶水缓和了几分,而后摇了摇手,“本宫无碍。” 莫姑姑眉头紧蹙道:“娘娘,您这咳嗽从入冬起便开始,如今都已入了春,却不见好,还是请太医再来细瞧一番吧。” “不必了,本宫的身体无事。”德妃淡淡道,有事的是旁人的心而已。她从不与任何人争斗,却终究还是躲不过有心人心里的那份算计。 莫姑姑扶了扶德妃的胸口,眉头无法松弛道:“娘娘,都如此了,南宫家小姐的事便别再操心了。” 德妃顺了顺气道:“婉儿是本宫自幼看着长大的,亲疏不比十七差,她如若真的进了老四府里,恐活不过一月。本宫怎么能看着她去送死呢?” 莫姑姑惊愕,“有人要害南宫小姐?”是何人有如此大的胆量。 德妃看了莫姑姑一眼不再语,深知德妃为人的莫姑姑亦不再问。 离开德妃正殿,顾梓菡被宫女带到偏殿的厢房门前。 南宫婉坐在窗户前,目光呆滞地看着某处。 听到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南宫婉有气无力地道:“我说,我不想吃东西,别在来烦我了。” 半响,未听见背后传来劝慰的声音,南宫婉狐疑地转身。便见顾梓菡坐在身后的圆桌前。 南宫婉先是一惊,接着两眼猛地泛出水光,而后哇地哭了出来。 南宫婉跑到顾梓菡跟前,趴在顾梓菡腿上大哭道:“菡,七哥哥不要我,为什么,他为什么不要我。” 顾梓菡静静地看着趴在自个腿上哭泣着的南宫婉,足足半个时辰,断断续续抽搐地哭喊着地都是那句话,“七哥哥,为何不要我。” 直到半个时辰后,南宫婉苦累了,抬起满脸泪水的脸嘶哑的声音看着顾梓菡道:“菡,你为何不安慰我?” 顾梓菡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丝绢给南宫婉擦去脸庞的泪。 “七爷拒绝你的事何以不早些时候来找我?”顾梓菡淡淡问道。太后月前去的佛庙,太后要下旨当是月前的事,以南宫婉的个性当会第一个来找她的。 南宫婉吸了吸鼻子道:“我本想去找你的,但听市井上流传了些你的坏话,我想你一定忙着收妖精,便不好去打扰你了。” 顾梓菡眉头微压,收妖精,她说的是柔妃吧。却未想大大咧咧的南宫婉却也有如此细腻的一面。 顾梓菡看着仰头看着自个,哭得鼻头通红,两眼肿胀的南宫婉。不觉自问,如此的南宫婉真的适合在四爷府里的生活吗? 景帝有意要立四爷为储君,四爷府里的女眷就好比一个缩影了的后宫,每个人都是揣着心思而来的。南宫婉如何能应付得了,恐是被人给吃却不知。而她又能护南宫婉到几时,终究也要南宫婉独自面对的时候。 顾梓菡深深地吐了口气,“你当真非七爷不要?” 南宫婉用力地点头。 顾梓菡又是一阵叹气,罢了,便随了婉儿的心。亦如德妃所言,七爷府更适合婉儿。不觉地暗自叹了口气,从何时开始,她顾梓菡所顾忌的人除了顾家、四爷越发地多了起来。 “你放心,我会帮你的。”顾梓菡淡淡道。 听顾梓菡如此说,南宫婉顿时神色一般,眼里冒了山闪光。 看着南宫婉那一脸的期许,顾梓菡有些头痛了,她似乎给自个拦了一件不好做之事。这不像独行的自个会做的。不知是不是跟四爷久了,自个变得越发地像一个人了。 从宫里出来后,顾梓菡坐了马车里一直寻思着今日进宫后的事。 南宫婉想入七爷府之事,景帝想要南宫婉入四爷府之事,景帝告诫她四爷必须有子嗣之事。每一件却都不是轻易能办好的。 顾梓菡深深地吐了口气,低声自语道:“便从最后一件开始吧。”景帝的话很明确,要让四爷雨露均占,在这男尊女卑的世界这是一件极其平常之事,当是最容易办的吧。只是她的心为何会如此痛。 她手覆盖在胸口,低声呢喃道:“顾梓菡,既然已经选择了要走的路,便没有后悔了。” 她要吕荣的命,她要报娘的仇,她要护四爷,所以她必须舍弃自个。 她微微抬头,看着这大紫色的马车内,紫色在吴越是尊贵的颜色,仅次于明黄。这是景帝特令让四爷府用的,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再过不久,这紫色会变成明黄,她与四爷却亦是越行越远的时候。 “菡妃,到了。”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马车外传来马夫的声音。 她微微回神,这么快。心里一下沉了几许,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既然开始排斥着进入四爷府里。 “菡妃!”见她许久未应,车外家奴又唤了一声。 她深深地吐了口气,而后撩开车帘下了马车。 从侧门进入府里,回到自个的院里。 候在院里的离愁一见顾梓菡便问道:“菡妃,您可回来呢?皇后娘娘找你进宫是为何事?” 顾梓菡看了离愁一眼,这小妮子,还真不是普通的八婆。 “离愁,帮我打些水来,我要沐浴。”顾梓菡吩咐道。如若不打发了离愁下去,估摸她会受不了将婉儿的事告诉离愁。但此事关乎婉儿的名节,便是如此,皇后宣她进宫却嘱咐她不要带奴婢跟去的缘由。 “哦!”离愁讪讪退下。 半响后,离愁带着奴婢和家丁抬了木桶和热水进屋。 离愁遣退了所有的奴婢,打算伺候顾梓菡沐浴,随便八婆一下。但却被顾梓菡撵了出去。 离愁无趣地退了下去,顾梓菡下令不得任何人靠近内院,所以的奴婢都退到了外院去。 !! 第二百七章 终究是心离 夜深轩辕痕从外院进来,见整个院子里静悄悄的眉头微蹙。 进了内院,便只见屋里只点了一盏小灯。 进到内屋,便见屏风旁的木架上挂着衣衫,轩辕痕眉头越发拉拢。 绕过屏风,却见顾梓菡光这身子泡了水里,如若不是她脸上那不寻常的绯红,他心思会想偏几许。 轩辕痕立马将顾梓菡从水里捞出来,用衣物擦干了身子,而后唤了奴才去请太医,给她灌了真气进去。 整个屋里明亮,院里五、六名侍卫拿着火把举着,中间跪了一地的奴才,各个面露恐慌。 屋内,在张太医的施针下,顾梓菡已经缓缓苏醒了过来,但周身无力靠在轩辕痕怀里里。太医细细地为其把着脉。 稍许,太医收回手。 轩辕痕面容冷硬地看着太医问道:“如何?” 太医低头道:“回四爷,菡妃乃是邪风入体导致昏迷,当无大碍。” 轩辕痕听后眉头纾解了几分。 “但——”太医又出了声,却又有些为难地看了轩辕痕一眼。 “直说。”轩辕痕见状道。 太医立马低头道:“老臣替菡妃把脉,菡妃有些气虚羸弱之像,如若要想养好身子,那方面的事恐要节制些。” 太医话一出,顾梓菡原本苍白的脸起了红晕,而后轩辕痕亦是难得地僵住。 轩辕痕轻咳了一声道:“本王知道了,你下去配药吧。” “是!”太医退了下去。 屋内只剩二人,有些尴尬。 顾梓菡轻咳了一声道:“四爷今儿怎么回来早呢?” 轩辕痕沉声带着微愠道:“本王如此再晚回一些,你是否打算在冷水里泡到明儿早去。” “是我疏忽了,泡在舒服不觉睡了过去。”顾梓菡淡淡道。 轩辕痕紧绷着脸,“为何不让奴婢在身旁伺候?”他未想过失去内力的她,身子会如此的差,前些时候受的寒,养了一月才好转了一些。 “我不喜欢。”她简简单单的四字,却是有些任性道。 轩辕痕眉头紧蹙,“那也当让她们在屋外候着。” 顾梓菡静默不语,她是故意支开她们的。如何能让她们候在门外。 “我下次会记住的。”她敷衍道。 “咚咚——”门外传来一阵轻细的敲门声。 “何事?”轩辕痕冷声道。 “爷,黄总管问如何处置院里的奴才。”门外传来左冷的声音。 轩辕痕沉眉,在皇族里怠慢主子的奴婢便脱不了一个死罪。 顾梓菡先出声道:“四爷,此番亦是我自个的疏忽,与他人无由。除了离愁,其他人都撵出去便是。” 轩辕痕低眼看了她一眼,而后对着门外道:“留下离愁,其余的撵出府。” “是。”左冷道。 轩辕痕看着怀里的顾梓菡道:“本王让黄总管再找一批麻利的奴婢给你。” 顾梓菡摇了摇头,“便让黄总管找两名在外院做粗活的奴婢便好,内院有离愁也够了。我不喜欢人多,每天看着眼前人来人往的,却也很烦心。” 这些被撵走的奴婢里面,除了景帝安插的细作,自然少不了其他的。她统统撵走,便是一个警告。黄总管是景帝的人,再找来的亦不干净。不若不要。 听她如此说,轩辕痕沉思稍许,而后点头答应了。 “咳咳——”顾梓菡咳了几声。 轩辕痕拉拢了被褥裹在她身上,带着微愠道:“本王送你的暖玉你给了吕梓冉,那玉难求,本王已经派人再去找了。” 顾梓菡淡淡一笑,“四爷下次要给便白日里给我便是,别老夜里偷偷站在别人床前,也不怕被当成了采花贼。” 轩辕痕冷眉,圈着她的手紧了紧,“当是本王质问才对,你总是半夜未着外衣见他人!” 顾梓菡眉头微扬,“四爷指的他人可是四爷自个。” “那时你并不知道是本王。”轩辕痕强调道。 她噗嗤一笑,“四爷还孩子气来了。不过我亦好奇,四爷又是何时看上我的呢?是以四爷的身份,还是——”她抬眼看着他黝黑的瞳孔,其实这是她心里一直的疑问。 绝杀对她之情她早已知,而四爷的情却来得奇妙。他们本同一人,那他又是以何种身份爱上自个的呢?他还会记得幼时那个小女娃吗? 他深邃的瞳孔紧紧地凝视着她,低沉的声音淡淡道:“本王想要你是从第一次与你跌落崖底时开始的。”然,瞳孔深沉却闪过一抹淡光。 她将头埋入他胸膛,“原来四爷从那时便打了我的主意,我这也算是送羊入虎口啊!”他眼里忽然的一闪她自然看见了,他未对她说实话。为什么? 他低头环住她,“本王想要的不会让她从本王身边溜走,这辈子你当记住了。” 她瞳孔微闪,一辈子,好长啊。长到她连明年他们会如何她都想不到。 翌日。 顾梓菡睡到午膳时才醒了过来,轩辕痕早已经离开去了宫里。 离愁看着顾梓菡鼻头一红,眼里出了泪道:“菡妃,你没事便好。都怪奴婢不好,奴婢不该贪那一壶酒的。” 顾梓菡眼眸微眯,“昨日有人请你喝酒?”昨日她本来只打算受个凉,然后借口打发了院里的其他奴婢,再以身体欠佳挡了四爷日后来她这的。但昏迷过去,却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她算准了离愁会来看她的。 离愁点了点头而后低头不敢看顾梓菡道:“昨赵夫人身边的奴婢说赵夫人那有壶好酒,便送了过来给菡妃。奴婢想菡妃你不喜喝酒,奴婢被这酒气一勾引没受得住,便喝了一小口,接着又是一口。奴婢一不小心便喝光了。但未想那酒劲奇大,奴婢醉晕了过去。” 顾梓菡眼帘低下,离愁喜酒的毛病知道的人不多,且昨日她泡在水里时恍惚间似有闻见一股淡淡的香气,而后便感觉困乏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顾梓菡瞳孔一紧,看来这府里是有人开始手痒了。 “离愁,你私下去找昨日送你酒的那奴婢,问清楚了,酒是从何而来?”顾梓菡吩咐道。 “是,菡妃。”离愁退了下去。未稍许又折了回来。 【作者题外话】:忆梦开了一个群,欢迎亲们加入讨论哈。 群号: 入群口令:文文里任何人的名儿。 !! 第二百八章 去佟夫人屋 离愁眉头紧蹙看着顾梓菡眉头紧蹙道:“菡妃,奴婢去赵夫人那看了一遍,所有奴婢里没有昨日奴婢见的那名。” 顾梓菡眼眸眯起,果然离愁是中了人家的计谋了。 “菡妃,是否需要奴婢让黄总管将所有奴婢找来让奴婢瞧瞧。”离愁问道,如今离愁也察觉到了端倪。 “不必了。”顾梓菡淡淡道。那名奴婢恐早就被人灭了口,查不出来的。 “咳咳——”顾梓菡突然咳嗽了几声。 离愁端了茶水到跟前担忧道:“菡妃,你没事吧。”最近菡妃体质突然虚得慌,且别又受寒了。 顾梓菡接过茶水润了润喉咙,而后摇了摇头,“无碍。”目光不经意地看着手中的茶杯。以往她有内力时,便是一丝丝的不寻常她便能及时发现,像昨日之事,即便是她已经吸入了迷香,她亦能用内力将其逼出。 但如今的自个,恐是些许的毒药便能要了自个的性命。即便四爷再小心,但底下人一丝的疏忽却也是常有的。否则昨日之事便不会发生。 顾梓菡突然看向离愁,神色严谨道:“离愁,我当真能信你吗?” 离愁惊愕,不知道菡妃为何如此问自个,但就跪地发起毒誓道:“我离愁对天发誓,如若对菡妃再存二心,必天打雷劈,死后不得见姐姐。” 发完誓,离愁起身看着顾梓菡,眼里尽是真诚。 顾梓菡看着离愁眉头紧蹙思量半响后道:“离愁,我已经内力全失,如今和普通人一样。” 离愁惊呆,菡妃的武功自个见过,绝对在自个之上,所以她一直觉得菡妃是万能的。 顾梓菡沉声道:“知道我会武功的人不多,知道我失去武功的人亦不多。所以我日后需要你的帮衬。” 离愁回神点头道:“菡妃,你放心,离愁一定会保护好你。便是万箭穿身,也不会让你伤一丝一毫的。” “行了,你也不必如此。当下先帮我做一件事,你去秘密调查,此番进四爷府的女子中,谁熟悉药物。”顾梓菡道。即便对方再精明地掩盖身份,但她依旧有办法能将人给揪出来。 她的生存法则很简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除之。 晚膳刚过,轩辕痕往顾梓菡院而去。但刚到院门口便被离愁给拦了下来。 轩辕痕眼眸微眯。 离愁顶着头皮道:“四爷,菡妃已经睡下了。四爷如若有事请明日再来。” 轩辕痕眉头拉拢。 离愁又道:“四爷,太医说了,菡妃得好好静养才行。” 轩辕痕的脸僵了下去。 身后左冷偷偷地抹了抹额头的寒,开始有些佩服离愁这丫头了。 离愁轻咳了一声又道:“四爷,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老驴上磨也得休息得嘛!” “咳——”左冷忍不住咳了一声。 一记冷眼刮过,差点没让左冷呛死。 轩辕痕生硬地转身离开。左冷看了离愁一眼跟了过去。 轩辕痕离开后,离愁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我的那个奶奶,吓死人了。” 而后离愁折身进了院。 屋里,顾梓菡坐在暖榻上与自个对弈着。见离愁进来,淡淡问道:“四爷走呢?” “嗯。”离愁道。 顾梓菡手中白子落下,静默不语。 离愁眉头紧蹙不解道:“菡妃,你为何要将四爷挡在门外呢?” 顾梓菡落子,清冷的声音淡淡道:“四爷要想即位,必须要有子嗣出。” 离愁更不解了,“菡妃可以为四爷生子嗣啊?” 顾梓菡落子的手微僵,为四爷孕育子嗣。这似乎不在她所计划之中。 顾梓菡微微低头看着平坦的小腹,曾经这里有过一个她和四爷的孩子,但是却早早的夭折了。当时她很痛,痛得想要毁了一切。但平静后却又想,没得些许是好的。有了孩子,便多了牵绊,这对一个她这样没有明天的人来说,孩子会是一份最大的顾忌。她护不得一生的平顺,又如何能将他独自丢在这残忍的世界里呢。 些许那便是天意吧,求不得,得不得,得亦失之的天意。 轩辕痕回到自个院里,坐在偏屋里喝了些酒,正思量着顾梓菡为何要将他挡在门外之事。除非—— “咚咚——” 左冷领着黄总管进来。 黄总管上前行礼后道:“四爷,佟夫人那命人来问话,说是亲手为四爷备了些四爷喜欢的酒菜,问四爷是否过去。” 轩辕痕放下手中的酒杯,冷黑的瞳孔看着黄总管道:“佟夫人?” 黄总管低着头道:“四爷,佟夫人的兄长乃从四品的城门领,是皇上今年新提拔的武官,身家清白,与四大家族无任何牵扯。”便是如此,如若子嗣是从佟夫人腹中所出,便也不怕四大家族的人有所说辞。 轩辕痕黑色的瞳孔一紧,看着手中的酒杯冷声道:“昨日菡儿进宫,父皇见了她?” 黄总管微怔,却不惊不愕道:“皇上私底下见了菡妃,和菡妃说了厉害关系。” “砰——”轩辕痕手中酒杯应声而碎。 黄总管却依旧不温不火道:“四爷,皇上让老奴转一话给四爷。” “说!”轩辕痕低冷的声音道。 “皇上说,四爷不是为儿女私情而耽搁天下大事之人,如今局势已如此,四爷不该如此畏手畏脚。” 轩辕痕冷冽的目光刮向黄总管,黄总管却依旧直直地立在那,也不躲闪,也不畏惧。便是这份胆魄才让景帝看中的。 轩辕痕嘴角冷扬,“子嗣是吧,回去告诉父皇,本王会给他子嗣。只是之后他不得再去找菡儿。” “老奴会转达四爷的话的。”黄总管弯着腰向后退,欲退下。但在门栏处却停了下来道:“四爷,老奴有一句话知道不当讲,但老奴看着四爷长大,昔日月皇后将四爷托付给老奴时,曾让老奴看好四爷。” “说!”轩辕痕冷冷道。 黄总管眉头蹙了蹙道:“四爷,那菡妃并不若表面的单纯,四爷且得提防些。” 轩辕痕冷声道:“你的话本王听到了,没事退下吧。” “是!”黄总管退了出去,却也带着担心。那菡妃已然和皇上有了约定,但四爷却不知,一味地护着。如若那菡妃意图单纯也罢,便是怕心怀他想。 !! 第二百九章 失了分寸的夜 佟夫人被四爷临幸的消息第二日便传遍了整个四爷府,每过几日又传出了孟夫人和芙妃被临幸的话。 接着顾梓菡失宠的消息也不胫而走。毕竟历来的独宠,如今四爷去了他处,这不得不让人猜想几分。 “菡妃,你不知外面那些个人传得多难听。”离愁看着正在处理食物的顾梓菡抱怨道。 顾梓菡淡淡道:“他们如何说便随他们去,你又何必在意。” “可是——”离愁愤愤不平。 “好了,你帮我把这些东西加到面粉里去。”顾梓菡截断了离愁的话。 晌午时,左冷来她院里说四爷晚上想吃她备的点心,让她弄好了送过去。她推辞了半天,最后左冷便留了一句“属下话带到了。”便走了。 从那日她让离愁将四爷挡在院外后已经过了七、八日了,如今心里虽然依旧有些难受,但既然做了要做的事,便不能钻在角落里逼死了自个,这僵局终是要打破的。且她与四爷能相处的日子也不多了,不能如此浪费了。 晚膳后,顾梓菡和离愁提着食盒来到四爷院外,却遇见被拦在院外的佟夫人。 佟夫人身旁的奴婢看着拦住他们去路的奴才道:“我家夫人是来给四爷送晚膳的,为何不让进。” 奴才低头道:“四爷正在沐浴,吩咐了不得任何人打扰。” 此时,顾梓菡和离愁走进,离愁在顾梓菡耳畔低语道:“菡妃,那便是佟夫人。” 顾梓菡细瞧了一番,此人她见过,以往总跟在柔妃身旁的,却不想她就是佟夫人。 佟夫人身旁的婢女亦小声耳语道:“夫人,菡妃来了。” 佟夫人转身,对着顾梓菡嫣然一笑福身道:“妾身见过菡妃。” 顾梓菡微微颔首,示意起身。 离愁上前对着奴才道:“四爷让菡妃备点心,菡妃送过来了。” 奴才一听菡妃,立马转了笑脸让开身道:“菡妃请,四爷在里头候着了。” 顾梓菡和离愁进了院门。 佟夫人身旁的婢女对着奴才质问道:“何以菡妃能进,我们夫人不能。” 奴才道:“菡妃进是四爷亲自嘱咐的。你家夫人,四爷并未说话。” “你——”婢女气结,却被佟夫人给拦住。 佟夫人对着奴才道:“既然菡妃来了,我便不该进去了。这些个酒菜劳烦你们带进去。”话语里充满着谦卑。 奴才微微点头。 佟夫人转身离开,婢女跟了过去,却不解气道:“夫人,你何必怕那菡妃。她身家也不过便是个宫女而已,哪能和如今我们大少爷比。” 佟夫人冷眼看了婢女一眼,呵斥道:“此话如若本夫人再从你口中听到一次,便撵了你出去。” 婢女脸一白,低头道:“是,夫人。” 佟夫人看着婢女的恐惧收回视线,四爷心里装着谁她自然知道,这份荣宠她是争不过的。佟夫人低头看了眼平坦的小腹,但她的筹码在此,而不是四爷那。 四爷院里—— 顾梓菡和离愁进了内院,便见左冷立在屋外。 离愁上前道:“左护卫,四爷呢?” 左冷指了指身后紧闭着的屋门。 顾梓菡和离愁打算进去,左冷却将离愁拦住道:“四爷吩咐,只让菡妃一人进。” 顾梓菡眉头微蹙,而后接过离愁手里的食盒道:“给我吧。” 离愁将食盒递给顾梓菡,顾梓菡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屋里的正前方放着一把贵妃椅,一旁立着木架,这倒不像是居家的屋,到是让她想起小时候贪玩跑进浴堂的样子。 顾梓菡打量了一番,右侧是一排暖榻,左侧是一面落地的穿衣琉璃镜面。 她推开琉璃镜面,后面是一面偌大的屏风,屏风后落地的纱幔轻飘,带着缕缕的水气。 她绕过屏风,惊愕,未想此处竟然是浴池,这浴池不比宫里头宜妃宫里的那个小,便二十人入池亦是容得下的。 而四爷便那样泡在池水里,上半身随意地趴在池岸上,发丝凌乱地搭在古铜色的肌肤上,水珠沿着发丝滑落,略微迷离的瞳孔让其增添了几分邪魅之气,如此的四爷却是她头次见到。 她脸庞微烫,未想会见到如此景象。正打算转身离开,四爷越微慵懒的声音传入她耳中道:“来呢!” 她的心微悸,微微点头,“四爷差左冷让我备的点心都做好了。” 轩辕痕微微抬眼,低哑的声音缓缓道:“本王的酒杯空了,替本王满上。” 顾梓菡眉头微微蹙了蹙,而后缓缓地走到轩辕痕跟前却见躺了一地的酒壶,眉头顿时拉拢,“四爷喝了多少?” “不少,却还未醉。”他低冷的声音淡淡道。 顾梓菡微微咬了咬嘴唇,而后蹲下拿起一旁的酒壶往轩辕痕拿在手中的三角杯里倒。四爷不是个酗酒之人,何以今日会喝如此多的酒,可是朝堂是遇见了解决不了之事。 “够了。”轩辕痕低哑的声音传入顾梓菡耳中,她才察觉酒杯里的酒已经满出。 她立马放下手里的酒壶,拿起一旁的布巾想替他擦去溢到手上的酒,但一想他正在泡浴,似乎没必要。踌躇之际,手停在了半中央。 而在轩辕痕眼里这却成了另一种解读。 轩辕痕眼眸一暗,低冷的声音透着微愠道:“怎么,如今你是嫌本王脏了,不愿碰本王了?” “啊?”顾梓菡微愕,未转过心思想明白他话中之意。 片刻慌神之际,只感觉手腕一紧,一个拉扯的力道她便被带入到浴池里。 她被轩辕痕困在他与浴池边缘,他炙热的气息吐在她脸上道:“本王便是脏了,也要你一同脏着。” “唔——”没有任何发语的机会,她被他的气息包裹着。 她用力地针扎想要摆脱他的禁锢,却只换来他更加用力的拥抱,用力到让她发痛。 她难受地眉头紧蹙,四爷,他当是喝醉了,否则不会如此失了力道。 氤氲的水气,夹杂着浓浓的情yu缓缓包裹着一切。 直到月色划过树枝顶端,浴池的水波慢慢地平复了下来。 轩辕痕低头看着趴在他身上昏睡过去了的顾梓菡,他知道自个方才失了分寸,酒意加之她不经易的动作让他乱了,他只想要她知道,不管他处在哪,身边必然是她,也必须是她。 他伸手拂过她微烫的脸颊,而后重重地叹了口气,低哑的声音呢喃道:“菡儿,你要我如何才会明白。” 如若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便好,可偏偏是她。又是一阵叹气,却也只能是她。当是躲不掉的命运。 !! 第二百十章 进宫赴宴 翌日直到晌午顾梓菡才醒了过来,发现是在自己的房中。 一旁候着的离愁见顾梓菡醒来,立马上前伺候。 顾梓菡靠在床头,头有些发晕,看着离愁眉头紧蹙问道:“我是怎么回来的?” 离愁窃笑道:“是昨日夜里四爷抱菡妃回来的,之后四爷在菡妃这待到早晨才离开的。”今儿一大早,所有人见四爷从菡妃院里离开,那些个说菡妃失宠的流言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顾梓菡眉头紧蹙,记忆慢慢苏醒过来,在浴池里,她和四爷—— 那时的四爷仿若崖底走火入魔了的绝杀一般,让她一度怀疑自己的内力是白白失去了。 “菡妃,四爷走时把这个交给奴婢,让奴婢等菡妃醒后帮菡妃再擦一次,但奴婢不知该给菡妃哪擦,菡妃是哪受了伤了吗?”离愁的声音传入顾梓菡耳中。 顾梓菡回神,看着离愁手里的东西,拿过闻了闻,而后脸猛地一红。 这药她自然知道,在宫里待久了,听多了,这是女子过度欢爱后用来擦那的。 顾梓菡轻咳了一声问道:“四爷走时可有说什么?” 离愁细想了半天,而后摇了摇头道:“四爷只吩咐让奴婢不得打扰菡妃休息,如若菡妃午膳前还未醒,就让人进宫找他。对了。”离愁突然想到什么道,“四爷说这药他已经帮菡妃你上了两次了,嘱咐奴婢务必要让菡妃再擦一次才能有用。” 顾梓菡脸顿时滚烫,四爷他帮她擦了。便是两人再多的亲密,但那—— “菡妃,你脸怎么这么红,不会是受了凉发烧了吧。”离愁担忧地伸手欲摸顾梓菡的额头却被顾梓菡拦了下来。 “我没事。”顾梓菡拉开离愁的手淡淡道。 顾梓菡沉眼看着手心里的药瓶,昨日四爷说即便他脏她亦不能躲掉,究竟是何意思?她想不明白。 夜里,顾梓菡正熟睡着。突然感觉被人从身后搂入了怀里,淡淡的龙檀香传入鼻中。 “四爷!”她微微睁开眼慵懒的声音轻唤了声。 “本王吵醒你呢?”轩辕痕低沉的声音从耳旁传来。 “这么晚了,四爷怎么不留在宫里?”她轻声道。 他圈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又拉紧了些彼此的距离,她彷如嵌在他怀里一般。 “本王想你,便回来了。”他道。 她瞳孔微闪,不再语,耳边是他沉稳的呼吸声。 “睡吧,明儿还要早起进宫。”他低哑的声音传入她耳中。 她眼帘微低,明日是除夕,太后在宫里设了宴。她合上眼,昨夜的事,佟夫人的事彼此都不提,仿若过去一般。但真的能过去吗?她不知。 翌日一大清早四爷府众人收拾齐备出了门,四爷因朝事先行入了宫。 此番除夕圣宴,众皇子携带府中正妃、侧妃尽数入宫,除此之外,凡二品以上的在京城官员携妻女入宫,此番除夕圣宴比起往昔要盛大得多。 众人行至皇宫南门,换了宫车进门,进入内廷换成了轿椅。 行至永寿宫前落轿椅,跟着候在门外的宫女进了宫门。 “菡妃,这间屋是安排给四爷府里的女眷的。”宫女对着顾梓菡恭敬道。 顾梓菡环视了屋内一周,屋子光亮对正北方,当是永寿宫里的好地儿。以此便看得出四爷如今的地位已大不同从前。 领头的宫女招呼众人上了茶水和点心,莞尔留了几名宫女伺候,退了出去。 顾梓菡刚坐下未稍许,一名宫女进来在其耳边耳语了几句,顾梓菡眉头微蹙,而后跟着宫女走了出去。 德妃万安宫—— 顾梓菡行了宫礼,德妃拉着顾梓菡在一旁暖榻上坐下。 “德妃娘娘找奴婢来可是为婉儿之事?”顾梓菡开门见山地问道。 德妃淡淡一笑道:“菡妃当是聪慧,本宫的确是为婉儿之事需请菡妃帮衬。” 顾梓菡静静地候着德妃下文。 宫女递了茶杯,德妃接过茶杯道:“今日宴上,太后打算下旨给老七和婉儿赐婚。” 月前太后回了宫里,今日除夕夜当是团圆之夜。 顾梓菡眉头微蹙,七爷已经拒绝,太后不会强硬下旨的。 看出顾梓菡的疑问,德妃道:“太后回宫后,本宫将皇上的打算告诉了太后,太后思量后觉得还是让婉儿入七爷府里的好。” 顾梓菡眼帘微低,婉儿是太后外孙女,太后自然会为婉儿考量。但如此一意孤行下旨,恐七爷会当众违背。倒是场面恐不好收拾。 “你心里的担心,亦是本宫所顾虑的。”德妃的声音传入顾梓菡耳中。 顾梓菡抬眼看着德妃,德妃道:“便是如此,本宫今日才会找你来。” “德妃娘娘觉得奴婢能做什么?”顾梓菡问道,德妃不是个会做无用之事之人,既然找她来,便是有所把握的。 德妃微微一笑道:“本宫听闻菡妃曾救过老七一命,老七是个重情分之人,如若菡妃去求老七,老七当是不会驳了菡妃的颜面。” 顾梓菡眼眸眯起,曾经宜妃打算除去七爷,她为婉儿蒙面救七爷之事便只有七爷、四爷和她知道。德妃既然知道,她不得不重新掂量德妃的能耐了。 见顾梓菡起了戒心,德妃却是淡淡一笑道:“菡妃,本宫的心历来简单,你当不必防着本宫。本宫如今所担忧的是婉儿之事。众人都说菡妃是个清冷之人,但本宫知道,菡妃心里却是个热诚之人。所以婉儿之事,菡妃定然不会不帮的。” 顾梓菡清冷的声音淡淡道:“德妃娘娘看事通透,既然找了奴婢来,便是有万全的把握。奴婢当是驳不了德妃娘娘的心意。” 她答应过婉儿会帮婉儿入七爷府,虽然德妃深沉让她看不清,但为了婉儿,她却也只能依其心思而行。 德妃将手里的茶杯递到顾梓菡跟前一笑道:“你与本宫都是为婉儿所想。” 顾梓菡接过德妃手里的茶杯,耳里传来德妃的声音道:“本宫让人传了老七过来,你便在此候着吧。本宫会让人在外守着,不会有人靠近的。” 顾梓菡看着手中的茶杯眼眸微沉,看来德妃已经安排好一切的。也是,毕竟以她的身份见七爷不妥。 !! 第二百十一章 看破七爷心思 稍许,德妃离开了屋里。屋里便只剩顾梓菡一人。 须臾,七爷轩辕昊走了进来,见屋坐在屋里的顾梓菡微愕。 顾梓菡起身上前行礼,“奴婢见过七爷。” 轩辕昊温温如玉的声音道:“四嫂不必多礼。” 顾梓菡起身,两人相对坐在太师椅上,彼此不语显得有些尴尬。 轩辕昊视线巡视了四周一番,屋里无一名宫女、太监,除了她。轩辕昊眼眸微沉了沉。 半响后,七爷轩辕昊开口道:“德妃娘娘让本王来此,却不知你也在。” 顾梓菡明眸凝视着轩辕昊道:“德妃娘娘特地让奴婢在此等着七爷。” 七爷不是个蠢钝之人,方才他巡视了屋里一周后眼眸微闪,她便知德妃的心思七爷恐猜到了。如此她亦不拐弯抹角了。 轩辕昊嘴角的浅笑缓缓淡去,“看来你们是铁了心思要让本王娶婉儿。” 顾梓菡看着轩辕昊问道:“七爷可是讨厌婉儿?” “婉儿单纯善良,在深宫中却如白莲本王何以会讨厌。”轩辕昊淡淡道。 “既如此,七爷何以拒绝婉儿的心意?”她问道。 轩辕昊眼眸微抬,黝黑的瞳孔直直地凝视着顾梓菡道:“幽兰与蔷薇各有所爱,本王早已选择了带刺的蔷薇。如若本王心里无那一朵蔷薇,本王会顺了所有人的心。但本王心里有她,菡姑姑,你说本王该如何顺他人的心思?” 顾梓菡微怔,没想到七爷会唤她菡姑姑,而她却也惊愕,七爷有喜欢之人,这却不是在她所料之中。如若如此,婉儿的心思恐要被辜负了。 “七爷心里之人能与七爷相守吗?”顾梓菡问了个很实际的问题。以七爷的身份,如若所爱之人是平凡的,当早已接入府中。但未闻七爷府里有新进的女子。 轩辕昊淡淡一笑,“相守,便是本王的痴心妄想。本王只想静静守着她便好。” 顾梓菡眼眸微闪,“既然如此,七爷何以不能接受婉儿?”她未想七爷会是如此痴心之人。 轩辕昊不回答反而反问道:“菡姑姑想本王娶婉儿?” 顾梓菡微愕,不解七爷为何会如此问她,但就微微点头道:“婉儿与奴婢为挚友,婉儿的心思奴婢自然希望能如愿。所以奴婢便小人几分,如若七爷还记得奴婢曾经的救命之恩,奴婢可否恳求七爷不要伤了婉儿的心。” 轩辕昊脸微僵,半响不语,便直直地看着顾梓菡。 顾梓菡眉头拉拢,看来德妃想让她以恩情让七爷答应的心思恐要白费了。 然就在顾梓菡打算放弃时,轩辕昊冷了温度的声音传入耳中,“本王一直以为,你救本王是心里的一份记挂。如今你以此作为劝本王娶婉儿的条件,可曾想过本王会心寒。” 顾梓菡惊愣地看着轩辕昊,他的话透着古怪,让她心里没由地一悸。然轩辕昊却又不再语。 半响后,在顾梓菡以为他不会再语时,轩辕昊突然起身,清淡的眼眸看着顾梓菡道:“如若你想让本王娶婉儿,本王会顺了你的意思。但不要用过往与本王谈条件,没必要。你的要求,本王不会反驳的。记住本王的话。” 说完轩辕昊转身离开。 顾梓菡呆愕地看着敞开的房门,双手捧在胸口慢慢收拢。 七爷,他心里的人既然是——她。为何会如此,她感觉背后有一种发凉的感觉。 “菡妃,”耳旁传来宫女的呼唤声唤回了顾梓菡的思绪。 顾梓菡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跟前的宫女问道:“何事?” 宫女年道:“德妃娘娘让奴婢来问话,七爷可是同意呢?” 顾梓菡眼帘低下,德妃,说是让她以救命之恩让七爷不要拒绝太后的赐婚,其实德妃是早就知道七爷的心思,她没有任何预兆地成了德妃手中的棋子。 德妃,这偌大的吴越王朝里,当是有何不知之事。 “你去回禀德妃,便说德妃娘娘布局精巧,七爷何以会不同意。”顾梓菡冰冷的声音道。 听顾梓菡如此不顾及身份的话,宫女脸微僵。顾梓菡却不在意,但就转身离开。 顾梓菡从德妃宫里出来后,独自走在宫道上。 不知不觉走到御花园旁的梧桐林里。 顾梓菡看着周围的梧桐树,文人雅士以梧桐鸳鸯来比喻坚贞不渝的爱情。但凡尘繁杂,又能有几桩如此之情爱。 顾梓菡伸手摸着身前梧桐树干上雕刻着的一对鸳鸯。 七爷方才的话在她脑里不断回想,她与七爷的交集甚少,七爷何以会钟情于自个。 七爷是个淡泊之人,温温如玉,便如误入红尘的仙人一般。如若是他人与她说如此之话,她会细想其中的用意。但便是七爷,她心里多了几分害怕。不该有的牵扯,在未来不知会引出如何的麻烦来。 “晚宴马上便要开始,你怎还在此?”一阵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顾梓菡转身,便见恭亲王轩辕墨从前方走了过来。 顾梓菡看了轩辕墨一眼,而后视线转回梧桐树干上。 见她冷漠,轩辕墨叹了口气道:“吕荣之事,你还在与本王置气?” 自从上次他劝阻她暂不要动吕荣之后,她便不再搭理他。而后他因事离开京城,如今回来未想她仍旧心里有气。 顾梓菡淡淡地看了轩辕墨一眼道:“恭亲王,你多心了。”对于吕荣之事,她自有打算,倒还不到和他置气的份。只是今日七爷的一席话让她心里乱了几分,却不知该如何应对。 轩辕墨沉眼看着她,她心里有事他看得出来,但却不知该如何问。 一阵风而过,淡淡的花香扑鼻而来。 顾梓菡抬头看着夕阳下随风而动的梧桐叶,已经入春了啊,时间倒是过得真快。 顾梓菡低下头,微微向轩辕墨福了福身,“时辰不早了,奴婢先行告辞了。” 说完不等轩辕墨回话,便转身离开。 轩辕墨看着顾梓菡远离的身影眼眸微沉。 轩辕墨转身看着方才顾梓菡抚摸的梧桐树干,而后缓缓伸手覆盖在她方才所触碰的地儿。 轩辕墨指间慢慢地拂过树干上雕刻的鸳鸯的羽翼,黝黑的瞳孔紧了紧,接着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 第二百十二章 除夕夜 轩辕墨离开没稍许,远处树林后走出一行人。 李嬷嬷看着跟前的人轻唤了声,“太后。” 太后看了眼顾梓菡离开的方向,目光停留在轩辕墨离开的方向,眼眸缓缓眯起。 “李嬷嬷,那菡姑姑的身世可查清楚了?”太后冷声问道。 李嬷嬷眉头紧蹙,摇了摇头:“她仿若是突然出现的,老奴查不出来。” 太后曾怀疑那菡姑姑的身世便让其去查,但几月过去,却无一丝所获。李嬷嬷不得不承认这菡姑姑的厉害。 太后眼眸暗沉了下去,转头看向顾梓菡消失的方向。菡姑姑,菡妃,看来是留不得了。 夕阳落下,整个永寿宫点满了红色的灯笼。 永寿宫前搭了大大的露台,露台上正北位是景帝的宝座,左右靠近的是太后和皇后,后宫妃位以上的嫔妃在皇后身后而坐,而太后身旁坐着南宫婉。 而皇子和府里的正妃侧妃,以及位阶高的一品官员分坐在下方两侧。而露台下,是官员的家眷,以及后宫妃品以下的嫔妃的席位。 丝竹之声响起,舞姬翩然而至,宴会开始。 顾梓菡坐在矮桌前,身旁四爷的位置空着。方才太监来报,说四爷有事会晚些入席。 前方景帝和太后、皇后聊得正欢。 突然,乐曲声缓缓地停了下来。 太后平稳庄重的声音响起道:“今日除夕佳节,哀家欣慰子孙终得全相聚。借此良辰,哀家亦想锦上添花一番。” 太后看向一旁的景帝道:“皇上,下午时哀家与你说的提议,皇上此刻可否给哀家一个答复?” 下午,太后向景帝露了要给南宫婉和七爷赐婚之事,景帝以看七爷心思为言语搪塞了过去。此番太后当众提起,景帝有些惊愕。 景帝脸微僵,但转眼却露着笑道:“母后有如此心思朕自然是赞同的。” 他欲让南宫婉入老四府里,当是以大局着想。但婉儿是太后的外孙女,太后以其将来为考虑却也是能理解的。如今单只看老七的意思了。 太后道:“既然皇上无异议,那哀家便做了这个主。” 太后话落,一旁李嬷嬷上前大声道:“太后懿旨,赐婚南宫婉与七皇子轩辕昊。” 李嬷嬷话一出,南宫婉难得地红着脸起身福身道:“婉儿谢太后。” 未想太后会让人直接宣旨,景帝微怔,而后看着坐在下方的七爷轩辕昊道:“老七,太后之意你可满意?” 顾梓菡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七爷,景帝话里之意很明显,便是如若七爷不愿意,可当场否决。 顾梓菡眼眸微沉,看来景帝依然是想婉儿入四爷府。 此时,轩辕昊起身,双手抱胸一揖道:“孙儿谢太后。” 轩辕昊未拒绝,景帝露了抹失望,但转眼便掩饰在了浅笑下。 景帝大笑道:“老七既然喜欢,母后这桩婚事当是赐得极好。”让婉儿入老四府里他心里是有所打算,但如今入了老七府里,虽和他的计划有所出入,但却还能接受。 而下方轩辕昊坐下,然目光却望向顾梓菡。 顾梓菡眼眸不期然和轩辕昊对上,她有些仓皇地移开视线。 顾梓菡低眼看着身前的酒杯,七爷那一眼是何意,仿若在向她说他如此随了她的意,她当高兴一般。 顾梓菡眉头紧蹙,拿起酒杯欲饮。 但杯沿刚接触到唇边,手中的酒杯却被人夺去。 顾梓菡微愕,耳边接着传来轩辕痕低沉的声音道:“你身体未好,不可饮酒。” 顾梓菡微微侧头,不觉四爷何时入的席。但见他拿着从她手里拿走的酒杯,自个一饮而尽。 此时,轩辕痕随手拿起身前的糕点吃了口觉得味道不错,将咬剩下的直接递到顾梓菡跟前道:“尝尝,这味道不错。” 顾梓菡眉头微蹙,看着跟前的糕点。 轩辕痕眉头微扬,“怎么,你这是嫌弃本王吃过的。” 顾梓菡扯了扯嘴角,而后张开咬了口他手里的糕点,细嚼了起开。还真当不错,入口即化。 轩辕痕满意地淡淡一笑,伸手拇指擦过她嘴角的沾上的糕点粉末。 对面,七爷轩辕昊看着二人亲昵的举动眼眸沉了下去,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身旁侧妃明妃劝解道:“七爷,你咳嗽刚好,且少饮些。” 轩辕昊但就看了其一眼,而后继续斟酒独酌。 “方才听闻德妃找了你去?”四爷的声音传入顾梓菡耳中。 顾梓菡微微颔首,不隐瞒道:“是为南宫婉之事。德妃听我曾经救过七爷,让我劝劝七爷。” 轩辕痕拿起酒杯浅饮了一口,眼角的余光看了眼对面的轩辕昊淡淡道:“看来七弟倒是听菡儿你的话。” 顾梓菡眉头拉拢,四爷此话似乎别有它意,难道说四爷他知道七爷对她—— “老四可来呢?”前方太后的声音突然传来。 轩辕痕起身抱手于胸微微弯腰道:“太后。” 太后看着轩辕痕满脸慈笑道:“这些日子皇上将朝政上许多事交给老四你,哀家便担心会累了你。如今见你气色,却也算好。看来朝政之事,老四却也是得心应手。” 太后此话一出,在坐的许多人寒了脸。 轩辕痕不温不火道:“让太后惦记,孙臣还能应付。” 太后露出欣喜的笑容道:“便是你哀家也算了放心。” 顾梓菡环视了其余皇子的神色,四爷从尤城回来后,景帝让其参与朝政,却也露了有立其为储君之意,这已让许多人心里起了他心。如今太后此话,却也是表面默许了景帝之意,看来经此除夕后,四爷府当不得安宁了。 “方才哀家借此良辰给婉丫头和老七赐了婚,所谓好事成双,哀家亦给老四许一门亲如何?”太后的声音突然传入顾梓菡耳中,顾梓菡心里一紧。 顾梓菡抬头看着身旁站着的轩辕痕,他依旧面色冷情让她看不清他此刻心里的想法。 太后又道:“前哀家见了皇后的侄女姑家小姐姑诗云,为人大方得体,和善却又一副仁慈之心。哀家觉得她配老四甚好,皇上如何看?” !! 第二百十三章 太后赐婚 景帝微愕,给老四赐婚在其心里早就有了想法,但怕老四抗拒所以一直未提起。如今母后却当众提出,且人选却也是自个看中的。 景帝看了轩辕痕一眼,而后看着太后道:“母后所选之人朕当是放心,但不知老四是何心思?” 太后淡淡一笑道:“老四年纪已然不小,以往有眼疾立妃之事亦不急。如今老四已然复明,立妃当该提到日程之上。且古人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皇上与哀家都觉得合适之人,老四何以会拒绝。” 顾梓菡放在腿上的手缓缓握拢,四爷立正妃便如太后所言当是寻常之事。从景帝让人开辟了院落留给四王妃她便想到有今日,只是未想会如此快。而四爷呢? 顾梓菡抬眼看着四爷,他会如何做。 “儿臣但听父皇和太后之意。”轩辕痕低冷的声音淡淡道。 顾梓菡心感觉猛地一揪,脸苍白了几许。 对面轩辕昊看着顾梓菡的神色露了担忧。而这一切全看在了轩辕昊侧妃明妃的眼里。 而听轩辕痕如此说,景帝微愕,没想老四会如此轻易答应,但就松了口气。 太后大喜道:“既然老四不反对,哀家明日便让人下旨。” 轩辕痕微微一揖,而后坐下。 顾梓菡盯着面前的佳肴出了神,四爷他答应了。她不该惊愕的,四爷要走帝王路,正妃的位置何以会空悬着,只是何以心里会如此难受。 轩辕痕侧眼看着身旁的顾梓菡眼眸微沉,而后伸手握住她放在腿上的手。 顾梓菡微怔,而后微微侧头看着身旁的四爷,他面色依旧冷清,但她却在他的瞳孔里看见了自个的倒影,那一脸露着女子狭隘心思的容颜。 咻—— 露台下的水池对面火树银花冲上天空绽放耀眼。 太后见天色晚了起身离去,走前发话让众人自便玩乐。景帝和皇后、德妃亦跟着离开。 几名大臣拿着酒杯来给轩辕痕敬酒。 顾梓菡看着身旁和大臣们攀谈的四爷,如此的四爷让她越发地感觉遥远,身体不觉地渐渐向后退,当她回神时,自个已然退到了立四爷一仗之外。 顾梓菡看着前方四爷的背影,眼眸微低,而后转身离开,身影消失在人群里。 一旁七爷轩辕昊目光一直凝视着顾梓菡,见她离开欲跟过去。 身旁侧妃明妃却突然拉住他道:“七爷你看,那烟花好美。” 轩辕昊分神稍许,再望去却已不见顾梓菡的身影。轩辕昊眉头紧蹙,而后向方才顾梓菡离开的方向而去。 明妃看着轩辕昊的背影眼眸阴沉了几分。 顾梓菡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竟来到昔日四爷在宫里住的院落。 顾梓菡站在门前踌躇稍许,而后推门进去。 里面很安静,四爷离开后,这里除了每日白天有宫女太监来打扫外,夜里并无人。 顾梓菡走到院里,抬头看着院里那棵参天大树,往昔她便是藏在上面给四爷吹笛的。 她走到树下,打量了稍许,而后挽起衣袖沿着树枝爬了上前。 坐在树枝上,她大大地喘了口气,以往她总是一跃而上觉得轻松,如今爬上来却累得不行,当是今日不同往日。 微微的夜风夹杂着花香而来。今年入春得早,往年除夕夜还能见的雪景,今年却换成了绿芽的葱翠。 顾梓菡站起身,原是想摘一叶树叶来吹的,进宫忘带了玉笛。 但她刚起身,突然脚一滑,整个身体垂直地落了下去。 树下一个白色的身影闪过,接住顾梓菡落下的身体。 “你当是片刻不让本王安心。”轩辕痕的低沉的声音传入顾梓菡耳中。 顾梓菡看着轩辕痕冷硬的面容,纤长的睫毛眨了眨道:“四爷怎么在此?”他不是正在和大臣们聊得畅快吗? 轩辕痕放下顾梓菡,冷眸凝视着她道:“本王一个转身便不见你踪影,想你会来此便寻了过来。” 顾梓菡黛眉微扬,她是无意走到此的,他倒还能猜到。当是他对自个太过了解,还是自个终究是落了俗套,心里有着他便全心思的无他想,让他轻易地便能看透。 “在想什么?”见她走神,轩辕痕伸手拿下她头发上沾着的树叶道。 顾梓菡回神,抬眼看着绿意葱葱的大树半带玩笑道:“在想许久未上树了,今儿想着爬上去看看这难得的星空,却差点摔了自个的小命。人当是该认清现实,不该想的当不该动心思。”便如他与她,如今的一切本已是奢侈了,她何以再去奢求更多的不现实了。 她这话中有话让轩辕痕眉头拉拢。 轩辕痕眼眸微动,而后突地上前圈住她的腰身,一个跃身二人便来到了树上。 轩辕痕坐在树枝上,让她坐在自个腿上。 顾梓菡眨了眨双眼微愕地看着他,不想他会带她上来。 轩辕痕伸手捋着她捶在胸前的发丝道:“你是为救本王而失去内力的,你若想上树看星空便直接告诉本王,本王带你看。不仅如此,你日后做不了的事却想做的事便告诉本王,本王会替你做。” 她淡淡一笑将头靠近他怀里玩笑道:“四爷这可是在给我承诺,如若是,我当是好好利用。若哪日想摘星星了,便告诉四爷去。”眼帘下却微闪,她何以想要他因为她曾经所做而为她复出。其实她要的很简单,她只想要他记住她这个人而已。等到他白发满头时,遐想间记忆里还能有她的身影她便黄泉之下满足了。 半响未听他回话,她抬头却见他目光阴沉地看着某处。她狐疑地抬起身欲随着他视线看去,但刚转头却被他拥入怀里。 “摘星星的本事本王可没。”他低沉的声音传入她耳中。 她靠在他怀里淡淡道:“我以四爷当是无所不能的。”她眼眸微斜,虽然只是一眼,但树干上那一闪而过的寒光她却还是看见了。 方才她会失足跌下,便是感觉一股杀气而晃了神。她还当自个多心,但那树干上泛着的刀光当是一枚暗器,如若方才她未跌下数,这暗器此刻应当是插在她胸口。 有人想要她的命,能在宫里行事的,看来对方的来头不小。 !! 第二百十四章 太后起杀心 顾梓菡偎依在轩辕痕怀里,二人良久不再语。 “纳姑诗云入府之事,太后事先已经问过本王了。”轩辕痕突然道。 顾梓菡心里一揪,原来他早知。 轩辕痕低沉的声音淡淡道:“父皇想要南宫婉做本王的正妃是以朝局考虑,但南宫婉对七弟有意,且她与你交好。她能嫁给七弟当是好事。但如此父皇便有所顾虑。如若本王娶姑家之人为妃,便加固本王和姑家的关系,亦是与七弟的关系,如此父皇的顾虑便会少些。” 顾梓菡眼帘微低,景帝所担心的恐是七爷娶了南宫婉得了南宫家的帮衬,如若起了他心会危及四爷吧。而七爷是皇后所出,皇后母家为姑家。如此做便让姑家、皇后、七爷、四爷成了一体,的确甚好。但她一直以为四爷和七爷的关系甚好,却未想还需用此来做保障。 轩辕痕的声音又传入顾梓菡耳中,“且本王让人打探过了,姑诗云为人谦和,她入府对你当是最好的。” 她惊愕,未想四爷会将她考虑在其中。不过的确,如若四王妃是个难缠之人,对她要做的事必然会有所阻碍。 轩辕痕不再语,只是低头凝视着顾梓菡,仿若在等着她的回话。但半响却未听她出声,冷硬的眉头微蹙问道:“你便无话对本王说?” 顾梓菡微怔,而后抬头看着他道:“有。” 他静候着她的后话,但却见她嫣然一笑道:“我觉得今日四爷的话真多,有些烦人。” 都说他是寡言之人,她此刻倒觉得不对。不过今日说的话,恐是他一月的分量了吧! 轩辕痕眉头拉拢,脸微僵。 看着他的神情她噗嗤地一笑,四爷是见她方才听太后赐婚时面露难受有所担心才说这些的吧。有时候四爷却也是很可爱的,她好喜欢如此被四爷珍视的感觉。 轩辕痕黝黑的瞳孔凝视着她脸上的笑容,刚硬的嘴角微扬,“你当是胆大,嫌弃本王话多。如此本王还是身体力行地好。” 说着他府下身,炙热的唇覆盖在她的上面。 “唔——”她眉头微蹙。 咻—— 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炫色下映照着树叶间两抹身影交融无间。 而树下抄手游廊拐角处,一抹墨绿色的身影立在那。 轩辕昊看着树上相拥的二人眼里划过一抹难受。他嘴角微扬,他又比四哥晚来了一步,他与她总是在他的迟来中不断地错过了。 轩辕昊深深地吐了口气而后转身离开。而在他对面不远处,一双充满嫉恨的瞳孔直直地看着树枝间的两人。 太后慈安宫宫里—— 李嬷嬷从屋外匆匆进来,扬手遣退了屋里的其余宫女、太监。 “太后,外面回了话来。”李嬷嬷走到坐在暖榻上的太后身旁道。 太后放下手中的书册,看了李嬷嬷一眼,“失手呢?” 李嬷嬷眉头紧蹙微微点头,“菡妃突然跌倒,暗卫失了手。想再动手,四爷突然出去失去了机会。” 太后眼眸微眯,“她倒是有几分运气。”这几年来能让暗卫失手的她还是第一个。 “太后,是否需要暗卫继续。”李嬷嬷出声问道。 太后抬手阻止道:“不必了。今夜未除她,想必老四已经起了怀疑,暂且留她性命。”她不想因一个菡妃而和老四闹僵。 李嬷嬷眉头紧蹙,“暗卫做事小心,四爷应当未有所发现。” 太后看了李嬷嬷一眼道:“老四是个心细之人,便是寻常之事亦会思量再三。哀家让大臣刻意拖住他,他却依旧出现可见他是起了疑心。” 李嬷嬷微微颔首,“老奴明白了。” 除夕夜后,第二日太后的懿旨便送到了四爷府里,且定了婚期,便是来月的十五,是个黄道吉日。 四爷欲娶正妃,整个四王府从接到旨意那日起便忙碌了起来。 如今四爷地位不同,这迎娶正妃当不是件轻易之事。单是这宾客的单子,便改了不下十次。 而景帝让顾梓菡代为掌管四爷府诸事,这迎娶的事宜,自然件件都从其手中经过。 “菡妃,外面来问话,说给这园子里新添的窗幔、布帘少了十几匹,问菡妃如何处理?”一名婢女走进跟前问道。 顾梓菡抬头看了其一眼道:“让他们照着原样再购置。” “是,菡妃。”婢女退了出去。 不稍许,又一名婢女进屋问事,来来回回十几人,到晚膳时才清闲了些。 顾梓菡用了晚膳,继续看着外面从来的册子。四爷迎正妃的事宜颇多,便是错一处,恐那日便会出了乱子。 “菡妃,总管让人送了菜单来让菡妃过目。”又一婢女进来道。 “放在那吧。”顾梓菡淡淡道。 离愁端了参汤进屋,见顾梓菡揉着额头。 离愁将参汤放在顾梓菡跟前的桌上,而后伸手帮顾梓菡按压着额头。 顾梓菡眼眸闭起稍作休息。 离愁看着顾梓菡眼下的黑影眉头紧蹙道:“菡妃,事情总是做不完,今儿便早些休息,明儿再弄吧。”菡妃已经几日深夜睡,天未亮便起了。 顾梓菡轻嗯了一声道:“事情还有许多未做,再过几日便是王妃入府的日子,耽搁不得。” 离愁看着顾梓菡的疲惫心痛道:“昨夜里奴婢听你咳嗽了半响,是否让总管去请太医来瞧瞧。” 顾梓菡睁开眼,扬了扬手,离愁收回按压的手,顾梓菡淡淡道:“无碍,等王妃进了府再说吧。”她身体羸弱,没了内力支撑,如此操劳是有些吃不消才会咳嗽。 离愁蹙眉,想再说些什么,门外传来敲门声。接着一名婢女行色匆匆进门道:“菡妃,王妃屋里用来盛放四子的百子玉盒不知怎么地碎了一角,管事的嬷嬷让奴婢来问菡妃如何是好。” 顾梓菡眉头紧蹙,奴婢口中的四子指的是枣子、花生、桂园、莲子,放在特定的玉盒里,新婚夜放在枕头边上,寓意早生贵子之意。而那盒子,在吴越皇家尤为讲究,以身份而定其玉盒的雕刻便不同。 而四爷此番迎娶正妃的玉盒是一早宫里便准备好了的。如今损了一角,要找其他的代替却也很难。但便不知,这玉盒的破损是无意,还是有人的刻意为之。 毕竟这象征子嗣延绵的东西破了,当是有大的文章可做。 !! 第二百十五章 四王妃入府 顾梓菡揉了揉略微发痛的额头,“本宫知道了,让嬷嬷将东西收好,明日本宫再去处理。且吩咐下去,此事不得传出去。”当下这节骨眼,当是先掩饰的好。 “是,菡妃。”奴婢退了下去。 奴婢退下后,顾梓菡对着离愁道:“你进宫一趟去找恭亲王,找他借他的百子玉盒一用。” 吴越王爷用的百子玉盒雕刻都一样,前些日子景帝给恭亲王和沐儿赐婚就准备了一个。如今刚巧能借来一用,四爷成亲那日出不得错。 “是,菡妃。” “记住,暗地里要,不要让人知道。”顾梓菡嘱咐道。 “奴婢知道了。”离愁退了出去。 顾梓菡坐在暖榻上,看着矮桌上一堆的东西重重地吐了口气,而后拿起其中的一个册子又看了起来。 深夜,轩辕痕回来,便见顾梓菡在暖榻上趴在矮桌上睡了过去。 轩辕痕眉头拉弄,走到暖榻上欲抱顾梓菡进屋休息,却惊醒了顾梓菡。 顾梓菡抬头看着站在身旁的轩辕痕揉了揉眼睛带着疲倦道:“四爷,你回来了啊?” 轩辕痕在她身旁坐下,而后伸手将她圈入怀里,低沉的声音道:“困了便去床上睡,在这趴着,也不怕受了凉。” 他话刚落,她便打了个喷嚏,他顿时沉了脸。 “伺候你的奴婢了,她们便放任你如此任性。”他声音微愠道。 她吸了吸鼻子,微微带着鼻音道:“这几日忙顾不上才如此,过些时候就好了。” 他眉头紧蹙,“本王被朝事困着,到不知你既比本王还忙。”边境小国有些浮动,他这几日都在宫里处理事情,回来便见她如此不爱惜身体。 她伸手拿起桌上的册子道:“过几日王妃便要入府,要准备的事情颇多,此刻我恨不得自个有三头六臂的。” 他眼眸微沉,“便是如此,也有黄总管处理,你何以劳累自个。”对他迎娶正妃,她倒是上心。 听他语气里有些微愠,她吐了口气道:“四爷忘了,皇上让我代理府中诸事,这些事自然得用心思。” 他冷硬的眉头动了动,而后接过她手中的册子看了看,而后沉脸道:“便是迎个女子入府,何以如此铺张浪费。” 她眉头微扬,这册子里是府里重新装葺的琐事,这第一页列王府院里的器皿,便多是金器、玉器的。单单是屋里挂的窗幔,便是丝绸的。 她轻声道:“四爷迎正妃是大事马虎不得,这算是当然的。”说完不觉打了个哈欠。 他将手里的册子丢到一旁,冷声道:“明日本王便下令让黄总管自个处理,你无需为如此无趣之事费心。”见她眼底的困倦他心痛,她如今身体羸弱,当该好好养着。这些个奴才,当是少了眼力劲。 她不与他争辩,他想如何便随他吧。此刻,她是真的累得不行了。 她身体微微向后靠在他胸膛,缓缓地闭上双眸。 他低头,见她既然睡了过去,叹了口气,将她抱起向床边而去。 将顾梓菡放在床榻上,轩辕痕折出房间,对着候在门外的左冷吩咐道:“吩咐黄总管,迎娶事宜一切从简,今后诸事便让他自个拿捏,不得再来烦菡妃。” “是,爷。”左冷得令退下。 轩辕痕折回房间,脱了靴子在顾梓菡身旁躺下,而后伸手将她捞入怀中。 “四爷,成亲那日我可以出府一趟吗?”原本让轩辕痕以为已经睡着的顾梓菡突然出声道。 轩辕痕微愕,沉默了半响道:“你要去哪?” “我不想看四爷拜堂成亲。”她清冷的声音淡淡道。犹记得吕梓冉入府时,她以为他们拜了堂心里还小气了一会儿,后来她才知只有迎娶正妃才有拜天地这一礼节,这是正妃独有的荣耀和地位的彰显。 他迎娶正妃定然是会拜天地的,在寻常人家,拜堂乃夫妻相守与天的承诺,至此白头与共。而她与四爷,今生恐是无法有拜天地了。当是她小气,她不想看着四爷和他人行此礼。 他圈着她的手紧了紧,低沉的声音淡淡道:“本王许了。” 二月十五,四王妃入府。 顾梓菡一大早便带着离愁从后门出了府。 京城醉仙楼二楼—— 人们议论着今日四爷迎娶正妃之事。 “方才我从东城过来,恰巧碰见了迎娶的队伍。那阵仗可是少见,也便是四爷如此的身份能有的。”一名老汉道。 “那是自然。我听说皇上对四爷喜爱有加。早就传了皇上欲立四爷为储的消息,这新是四王妃说不定便是日后母仪天下的皇后,自然礼俗轻不了。” “就是,就是。”众人附和。 “不过我听闻四爷如今正宠着一名侧妃,这王妃入府,不知会如何。”一名男子突然小声道。 另一人窃笑道:“女子而已,不过便是怀里温香软玉,解那档子的饥渴便好。哪能和江山社稷相比。我听闻着正妃出声当今皇后的母家,且皇后之子不久便会娶南宫家的小姐,那便是得了南宫家的势力。这轻重四爷何以分不清。” “就是,就是。” “不过我可听闻那侧妃可是一绝色女子,容貌倾城。”一人道。 “她不有那般姿色,如何能将四爷留在那软榻上啊!”另一人讥笑道,迎来众人窃笑。 角落处的一桌,离愁愤恨地看着前方议论的众人,大有一副要干架的样子。 顾梓菡拿起酒壶斟了一杯,清冷的声音淡淡道:“他们便是以流言为乐而已,你何以跟他们置气。” 离愁看着带着面纱的顾梓菡道:“菡妃,他们如此诋毁你,奴婢气不过。” 顾梓菡举起酒杯,轻掀面纱浅饮了口酒。 “他人之语,你又何必如此介意。”顾梓菡放下酒杯淡淡道。 离愁起鼓着脸,菡妃大度但她却不喜别人说菡妃丝毫的坏话。 “哎呦,这是哪家的小姐,独自在此可寂寞否。”突然一阵调戏的声音闯了进来。 顾梓菡抬眼便见一名穿着华服的男子站在她们桌前,身后跟着几名家丁打扮之人。 !! 第二百十六章 七煞再现 顾梓菡轻看了对方一眼不予理睬。 而周围的人见顾梓菡二人被刁难只在一旁窃窃私语,却无一人上前相助。 华服男子见顾梓菡不理睬自个,呲牙一笑道:“还挺有性格的,本公子便就喜欢这调调。小娘子,跟本公子回府,本公子定然不会亏待你。”说着伸手欲拉顾梓菡放在桌上的手。 离愁见状反手拿起竹筷一落,打得男子手吃痛缩了回去。 男子被打顿时发了火大嚷道:“好个不知抬举的东西,来人,给本公子全抓了回去。” 男子话一落,身后家丁一拥而上。 离愁见状眼一眯,举掌相迎。不过几招,几名家丁全被离愁打倒在地哀叫不已。 华服男子见状顿时气焰少了几分。 顾梓菡放下手中的酒杯,抬眼看了男子一眼,冷声道:“把他两腿间那家伙给我废了。” 这男子一看便是纨绔子弟,在这京城里仗着着家生横行霸道的纨绔子弟不少,今日若换成普通人家的女儿,恐早被这披着人皮的禽兽抓了去,玷污了其一生。 她不是个多事之人,但刚巧今儿她心情不好。既然来惹她,便要有所觉悟。 一旁离愁听顾梓菡如此下令,心里一乐,挽起袖子欲动手。方才那群人胡说他们菡妃她心里早有不爽,再加之这讨人厌的男子,她到得好好发泄一番。 华服男子见离愁向自个走来,不觉向后退。 然不知谁伸脚拌了一下,华服男子跌倒在地。 离愁走进,华服男子吓得哆嗦,却不忘叫嚣道:“你知道我爹是谁不,敢动本公子,小心你的脑袋。” 离愁呸声道:“我的脑袋长得牢固,你算你爹是宰相也拿不了。”她的主子是菡妃,菡妃有四爷,她自然不怕这些个虚张声势的家伙。 离愁一把抽出腰间的软剑,举手向华服男子腿间而去。 华服男子吓得失了禁,然剑在离其要害一指间,突然一道身影闪过,离愁只感觉手腕间一麻,手中的剑落了地。 离愁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黑衣男子,没想到会有人救华服男子,正欲举手相博,耳边传来顾梓菡的声音道:“离愁,回来。” 离愁退回顾梓菡身旁。 顾梓菡冷眼看了黑衣男子一眼,此人出而无声,脚步沉稳而轻盈是个高手,武功在离愁之上。 而华服男子见黑衣人顿时从地上爬起来大嚷道:“黑影,你来得正好,替本公子拿下着两个臭娘们。” 顾梓菡心惊,黑影,七煞之一,魔宫的人。 黑影看了身后华服男子一眼,而后冷眼看着顾梓菡移步而至。 离愁见状挡在顾梓菡身前举掌御敌,然不过两招便中了黑影一掌,身体手掌不由地向后退了几步。 离愁稳定身体欲再出声,顾梓菡阻止道:“离愁,退下。” 离愁不甘,却无可奈何地退回顾梓菡身后。 顾梓菡看着靠近的黑影,七煞武功便是自个未失去内力之时也恐不敌,离愁强行阻拦只会丧命。 眼看黑影靠近,顾梓菡眼眸眯起。 突然一阵掌风而至,很轻柔但却柔中带着一股强劲。黑影瞳孔一紧,身体一闪被逼得向后而退。 “让人闻风丧胆的七煞,如今却成了恭家的看门犬当是一大奇观。”一阵低沉的声音传来,接着便见一抹墨绿色的身影从窗户处一票落到顾梓菡跟前。 顾梓菡瞳孔一紧,莫少聪,绝命谷中之人。 黑影看着出现的莫少聪眼眸微沉,此人武功不弱。思量稍许,黑影转身抓住华服男子的肩头一跃没了踪影。 莫少聪见状眼眨了眨,扯了扯嘴角道:“本君还以为能动动筋骨,如此却是无趣。” 接着莫少聪转身看着身后的顾梓菡笑道:“菡姑姑,许久不见了。” 顾梓菡冷眼看着莫少聪,此人深不可测,在京城见他,她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看来今日不是和菡姑姑叙旧之日。”莫少聪突然眉头一扬道,而后一个跃身而走。 离愁眉头拉拢看着顾梓菡道:“菡妃,此人是谁?”如此匆匆来去。 顾梓菡看了离愁一眼淡淡道:“他是绝命谷的主人。” “啊!”离愁惊愕,绝命谷她有听闻过,传说那里是死人不进,活人不出之地。 顾梓菡抬眼看了躺在地上的家丁,方才那男子当是恭家之人。魔宫宫主已经被四爷诛杀了,七煞何以会出现在京城,还与恭家有所牵连。 顾梓菡冷眉,看来京城当是不得太平了。 刚想着,楼下传来一阵声响。 顾梓菡从窗户处望下去,是一群官兵。顾梓菡眉头紧蹙,今日四爷迎亲,整个京城戒备。看来方才一闹是惊动了官府。 顾梓菡沉眼,她此刻若在此被发现恐不好说辞。 正想着该如此脱身,突然一个白影落到顾梓菡跟前,顾梓菡微愕。 阳光下,银色的面具泛着白光。 四爷,他怎么会在此。 突然腰间一紧,等顾梓菡回神,已被轩辕痕从窗户前带走。 离愁愣在原处,主上怎么会来此,还带走了菡妃。 耳边传来官兵的声音,离愁回神,而后一个翻身从窗户处溜走。 顾梓菡一路被轩辕痕带到南城偏僻处的一处民宅里。 院里,顾梓菡眉头地看着轩辕痕道:“四爷,你怎么会在这?”此刻他应当在府里和姑诗云拜堂成亲的。 轩辕痕拿下脸上银色面具,露出冷峻的容颜。 他低沉的声音淡淡道:“此刻我不是四爷。” 顾梓菡愣了愣,不错,他是以绝杀的身份出现的。 他伸手娴熟地将她落在耳旁的发丝挽到耳后,低冷的声音道:“此生我只与一人拜过堂,日后也不打算再与他人拜堂。” 顾梓菡眼眸眨了眨,他此话是何意思,想问却见他转身向屋里走去。 “还愣在那做什么,我肚子饿了,弄些吃的给你夫君。”他低冷严谨的声音传入耳中。 她眉头微蹙,扯了扯嘴角,夫君,他当是会用词。 她在厨房捣鼓了半天,弄了简单的三菜一汤端进了屋。 !! 第二百十七章 杀手取命 轩辕痕坐在炕上正闭目养神。 顾梓菡将碗筷放在炕桌上,看着他一脸的疲惫眉头微蹙,而后轻声道:“四——绝杀,饭菜好了。”今日大婚,他昨日却留在宫里处理朝事,今儿一大早赶回来,当是累了。 轩辕痕睁开眼看了她一眼,而后拿起筷子夹了口菜入嘴,而后眉头一蹙道:“当是身份不同,你却也两种对待。”这菜比以往在府里她所备给自个的差了许多。 顾梓菡眉头一挑道:“在府里样样齐备,在此便只有些粗茶淡饭的,你若不喜欢,我也没办法。”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嘛。 轩辕痕眉梢微扬,而后又夹了筷菜入嘴道:“可比起锦衣玉食,我更喜欢此刻这份寻常。” 顾梓菡微愕,而后看了周遭一番,如此之地,加之这寻常的饭菜,却也有几分普通夫妇的感觉。 她淡淡一笑道:“如若你我再换身农家衣裳,当更微贴切些。” 轩辕痕嚼着口中的食物眉头微蹙。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轻细的脚步声,轩辕痕手一扬,躺在身旁的银色面具带回了脸上。 房门推开,花无涯走了进来,见顾梓菡微愕。而后对着轩辕痕一揖道:“主上。” 轩辕痕冷眼看着花无涯道:“查到了?” 花无涯看了一旁顾梓菡一眼,而后回道:“在城外二十里处的树林里。”既然主上并不避嫌,她亦不做隐瞒。 轩辕痕沉眼微思稍许,而后看着顾梓菡道:“在这等我。” 顾梓菡微微点头。虽然不知为何事,但能让他亲自去一趟当是要紧的事。 轩辕痕起身欲离开。 花无涯见状欲跟去,轩辕痕冷声道:“你留下。” 花无涯微愕,而后弯腰道:“是,主上。”主上当是担心菡妃一人在此。 轩辕痕推开房门离开。 轩辕痕离开后,屋内只剩下顾梓菡和花无涯二人。二人却彼此不语。 花无涯站在一旁,有些局促,不知该如何开口,顿觉有些尴尬。 而顾梓菡只是静静地不急不慢地进食着。 半响后,花无涯轻咳了一声找了话题道:“前番京城里的流言我还担心你无法过,如今看来到是我多虑了。” 顾梓菡拿起汤勺舀了勺汤喝了一口道:“我能安然度过,冷绝宫当是未少出力吧。” 对于顾梓菡猜到花无涯到不惊。的确,当时轩辕痕能如此快地查到传播流言之人,冷绝宫的确没少在背后帮衬。以菡妃的头脑自然想得到。 花无涯淡淡道:“你对主上有救命之恩,你的事便是冷绝宫之事,帮你亦是应当的。” 顾梓菡夹菜的手微停,看来花无涯并不知道四爷便是绝杀之事。她方才如此说不过是试探而已。 顾梓菡细嚼着嘴里的青菜,又不再语。 半响后,顾梓菡状似随口一问道:“绝杀去城外是去见谁?” 花无涯微怔,微微思量后不做隐瞒道:“是绝杀宫的叛徒。”既然方才主上未要避嫌,想必主子亦没有要瞒菡妃之意。 顾梓菡放下竹筷,微微侧头看着花无涯问道:“他做了何事?” 花无看着顾梓菡不做隐瞒道:“他私自收了他人的钱财,欲要菡妃的命。” 顾梓菡微怔,却不惊。顾梓菡眼帘微低,果然有人要她的命,前次在皇宫里她侥幸躲过了一次,没想到对方既然找上了冷绝宫的杀手。 见顾梓菡不语,花无涯以为其担忧,出声道:“菡妃你但且放心,主上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动菡妃你的。”菡妃对主上的重要性,花无涯自然知道。 顾梓菡抬眼看了花无涯一眼,依旧不语。 花无涯见状道:“菡妃如若心里依旧担心,我花无涯在此可以向菡妃保证,便是以我花无涯的性命交换,我花无涯亦不会让菡妃你受一丝伤害。” 顾梓菡眼眸微眯看向花无涯问道:“你何以如此在乎我的生死?” 花无涯道:“菡妃救过主上的性命,对我花无涯而言便是大恩。”她之命依附于主上,救主上对她花无涯便是大恩。 顾梓菡瞳孔微闪,花无涯爱着绝杀。 顾梓菡看着面前炕桌上的饭菜,心思百转。她如今没了内力便如同雄鹰失去了翅膀诸多事不便。而离愁虽信得过,但有些事她却不希望离愁被牵扯进去。如若花无涯因绝杀对自个心存感恩,这或许可用。 顾梓菡眼眸微抬看向花无涯道:“我救绝杀乃因与绝杀的情分,你无需放在心里。不过,如若你固执地以此看做为恩情,我到不需要你以性命来还。便应我一事便可。” 花无涯微愕,问道:“何事?” 顾梓菡黝黑的瞳孔直直地看着花无涯道:“我要你的情报。”她没了内力,许多事不便。而花无涯是冷绝宫里收集信息之人。如若有花无涯的帮衬,她日后自然做事会顺许多。 花无涯惊愕,未想顾梓菡会提如此的要求,但一细想,顾梓菡背后是有秘密之人,其为救主上而失去内力,当会诸事不便。提如此的要求却也不过分,于是微微点头允诺。 “砰——”突然房门被人从外猛地推开。 花无涯戒备,转身便看两名黑衣人站在门口。 花无涯惊愕地看着两人道:“无名、无命你们怎么会在此?” 这两人乃冷绝宫里顶尖的杀手,前月被主上派出去去追踪魔宫余孽。 二人面无表情地看着花无涯,无名无声道:“花无涯,抱歉了。” 花无涯眉头紧蹙,不明白无名话中之意,便见无名举剑向自个而来。 花无涯回神,身体一侧险象环生地躲开了无名的一剑。 花无涯看着无名厉声道:“无名,你们要做什么?”无名方才那剑显然是冲着自个的性命而来。 无名冷声道:“花无涯,她的命留不得。你不该在此的。” 花无涯瞳孔猛地一撑,原以为便是一人贪心而背叛了冷绝宫,如今看来不止一人。如若是这般,她不得不深想几分。 无名再次攻来,让花无涯没有心思去想别的,但就全神贯注地迎敌。 而此时,站在一旁的无命一步步向顾梓菡走去。花无涯见状欲救却被无名牵绊着脱不了身。 二人的武功都不在花无涯之下,花无涯根本无法保护顾梓菡。 !! 第二百十八章 要她命的人 顾梓菡沉眼看着走到炕前被花无涯唤为无命的男子。 无命举手,手中剑尖抵在离顾梓菡胸口不到一指的距离。 无命眼眸微眯看着顾梓菡,见其不惊道:“你不怕?” 顾梓菡但就轻看了其一眼,嘴角微扬。 无命眉头紧蹙,冷声道:“你笑什么?” 顾梓菡眼眸微斜看着无心道:“我笑你愚笨。” 无命一听顿时恼羞成怒,大骂道:“你找死。”而后手微缩,打算一剑要了顾梓菡的性命。然剑刚出稍许,一抹白影闪与跟前,在无命惊愕之时,绝杀两指夹住剑身,微微一用力,剑应声碎成了两截。 众人惊愕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绝杀,但就顾梓菡无一丝意外之色。其实四爷未曾离去,她亦本以为四爷离开的。但听花无涯说了四爷的去向,而后见两名冷绝宫的杀手,她便知道四爷未真的离去。四爷是何人,如此简单的调虎离山何以看不出来。 无名和无命见绝杀面容苍白,二人低头声音发颤道:“主上。” 银色的面具透着生冷,绝杀冷眼看着二人,低寒的声音透着冰冷道:“幕后金主是谁?” 二人对视了一眼,而后牙一咬,接着双双倒地。 花无涯见状一惊,上前探了探二人的脉搏,而后看着绝杀道:“主上,他们服毒自缢了。” 绝杀冷眼看着地上二人,眼眸暗沉了几许。 须臾,花无涯退了出去稍许带着两人进来将地上的无命和无名的尸体带了出去,自个也跟着退了下去。 顾梓菡沉脸看着地上方才尸体所倒之处,能在皇宫里对她动手,能买通冷绝宫的杀手不惜背叛冷绝宫杀她且让四爷无法查出名目来,看来要她命之人的来头不小。 只是她不过是四爷府里的一名侧妃而已,当是谁这般看得起她。 绝杀见她沉默不语,走到炕前,伸手将她搂入怀里,低沉的声音安抚道:“你不必担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顾梓菡抬头看了他一眼,而后埋头靠在他腰间。其实她的命她并不在乎,只是吕荣未死,娘的仇未报她还不能死。 吴越京城百里处一个深渊里,漆黑的夜色让人看不清前路。 一名黑衣人走到一处古墓前。 黑衣人凝气转动古墓前的块大石,古墓大门打开,黑衣人走了进去。 古墓内,洞口两根柱子上嵌着两颗夜明珠,让古墓内灌着淡淡的光,洞内水潭中心大石上站在一名穿着红色罗裙的女子,女子背对着让人看不清其容颜。 黑衣人走到水潭前单脚跪地道:“圣女,无名和无命失手了。” 女子缓缓转身,淡淡的夜明光中,脸上金色的面具,一只凤凰扬天而翔,本是金贵之意却给人一种生冷感。 女子脚尖轻点,身形如燕轻荡到黑衣人跟前。 红色的衣摆轻扬,女子清冷的声音淡淡道:“其他人呢?” 黑衣人低头道:“除了无心,其他人都被主上杀了。” 女子阴柔的眼眸眯起,微思问道:“无心此刻在哪?” “在吴越皇宫。”黑衣人道。 女子冷笑,“她到是有些能耐。传令下去,刺杀菡妃之事暂停。” “是,圣女。”黑衣人道。 女子看了其一眼,而后一个转身,红衣微闪便消失在了山洞之中。 须臾,红衣女子来到古墓深处。 这里停放着一个巨型的石棺,尸棺前站着一名黑色的身影,白色的头发挽在其后。 红衣女子上前恭敬道:“太君,刺杀菡妃的任务失败。绝杀似乎已经有所察觉。” 被唤太君的中年女子转身,同样的金色面具,只是上面无一雕刻,光洁却令人畏惧三分。 苍老的声音从太君嘴里发出,“停止刺杀之事。” 红衣女子道:“青儿已经让低下的人停止刺杀了。” “派出去的人呢?”太君问道。 “除了无心,其余的都被绝杀杀了。”红衣女子道。 太君冷笑,“当是我冷绝宫的宫主,够利索。” 红衣女子眼眸微沉,“太君,是否需要青儿去将无心除了。” 如若让绝杀知道下令杀菡妃是太君恐不妥。 “不必,留着她还有用。”太君道。 “是,太君。” 红衣女子的话刚落,绝杀和花无涯的身影从入口前的石屏后走了出来。 红衣女子大惊,绝杀何以会回来,他听到多少。 太君亦是微愕,而后对着绝杀道:“看来我所下的令你是知道了。” 绝杀走进,冷眼看着太君道:“为何下如此的命令。” 花无涯站在绝杀身旁恭敬地低着头,这冷绝宫宫规可以说是残酷,凡背叛者,必然受剜肉之刑。所以这么多年来,冷绝宫无一人背叛。但如今一人背叛,只当是利益所熏,但多人背叛不得不让人深想几分。可如若不是背叛,在冷绝宫里能让众人违背主上命令的便只有一人。 所以,主上回此的目的便是弄请一切。但方才他们在外面说听得的话已经让主上得了真相。 太君看着绝杀道:“冷绝宫是个做人头买卖的地儿,有人出价没有不接的理。” 绝杀眼眸一沉,“背后金主是谁?” 太君道:“保护金主的身份历来是冷绝宫的宫规。你身为冷绝宫的宫主不可能不明白此理。” 绝杀冷眼射向太君,却不语。 红衣女子担忧的神情看向绝杀,花无涯亦在心里抹着汗。这可谓是主上和主子第一次如此公然地对立。 古墓内静地渗人。 半响后,绝杀转身离去,临走前但留下一句话道:“任何要她命之人,我必杀。包括你——” 花无涯面容一白,看了太君一眼,而后追着绝杀的脚步而去。 红衣女子担忧地看着太君道:“太君,绝杀他只是——” 太君微微扬手阻止红衣女子说下去,冷了声道:“你不必为他说话,他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红衣女子低下头不再语,但眼里的担忧未减丝毫。她未想绝杀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和太君决裂。 太君转身看着跟前的石棺,眼眸暗沉,清风,当是你选出来的人,只是如今的绝杀是你当初所预料到的吗? !! 第二百十九章 姑诗云 皎洁的月色,顾梓菡站在院里看着圆月,今夜十五,当是月圆的日子。 轩辕痕从外回来,见顾梓菡只穿了单衣站在院里,眉头拉拢。 轩辕痕走到顾梓菡身后,将自个身上的披风退下搭在她肩头,而后将其圈入怀里,略微责备的声音道:“夜里冷,为何出来不披上衣服?” 她将头枕在他肩头,“忘记了。”以往的她有内力,何会去想天冷要加衣物之事。 轩辕痕眉头拉拢,对她如此不在意自个的身体而不悦。 “四爷,你说要杀我的究竟是何人?”她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而他出去也当是为了这事。 轩辕痕脸沉了下去,“不知。”但眼里却划过一抹暗光。 她眼帘微低,而后淡淡一笑道:“连你都不知,看来对方来头不小。”他未说实话。 他静默不语。 见他不语,她一笑仰头看着他开玩笑道:“我以往在宜妃身边为虎作伥的,想要我命的人不少。但如此大阵仗的,这还是头次。看来当是跟在四爷身旁涨了身价啊!” 本是一句玩笑话,但他却突然收紧了圈住她的手臂。 她瞳孔微闪,而后低下眼帘。看来要杀她之人和四爷或是绝杀有所关联。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他低沉的声音传入她耳中。 她淡淡一笑,将头靠在他肩头,有他护着她自然不惧。 翌日清晨,顾梓菡回到四爷府里。 刚到院门前,守在那的离愁便迎上前道:“菡妃,你可算是回来了。” 日昨主上将菡妃带走,而后不知踪影,菡妃一宿未回,她一度以为菡妃跟主上私奔了。害她掂量了许久,要不要顺些东西去寻菡妃去。 顾梓菡跨进院门,离愁跟了过去。 进屋后,离愁关上房门,顾梓菡坐在太师椅上对着离愁问道:“昨日四爷大婚可有异常?” 离愁不解顾梓菡为何如此问,但就摇头道:“昨日菡妃和主上走后,奴婢先回了府里,正巧赶上四爷和王妃拜天地。皇上和皇后都到了,不过后来四爷以身体不适拒了宾客敬酒。大家见状,自个热闹了半响便离开了。” 顾梓菡凝眉,昨日四爷与她在一块。和姑诗云拜堂的不会是四爷。她一直怀疑四爷有替身,否则当四爷已绝杀身份四处走动时,很难隐瞒。如今看来,她猜测是对的。昨日和姑诗云拜堂的当是四爷的替身。 不过,四爷何以要如此做。用替身和姑诗云拜堂。难道便是因为她的一句话。 顾梓菡低下眼帘,如若是,四爷,何必为她如此用心思。 一旁离愁倒了茶水递到顾梓菡跟前。 顾梓菡接过茶水,浅饮了一口。 离愁看着顾梓菡又道:“不过昨日恭亲王亦来了,他问了奴婢菡妃你。奴婢说菡妃你身体欠佳所以未出来。恭亲王只叹了口气便离开了。” 顾梓菡眉头微蹙,轩辕墨他恐是怕她心里有所疙瘩吧。他倒是有心了。 “对了菡妃,你回来前黄总管让奴婢来传了话。”离愁突然想到什么道。 “他说什么?”顾梓菡放下茶杯道。 离愁小心地看了顾梓菡一眼道:“黄总管说,今日是王妃入府的第一日,案例众人要去王妃那请安。黄总管提醒菡妃您切勿耽搁了时辰给人落了口舌。” 菡妃昨日会出府当是因为王妃入府之事。离愁知道其心里有疙瘩,但黄总管说的话亦在理,所以离愁便转达。 顾梓菡淡淡一笑道:“他倒是有心。”黄总管这话恐是替景帝传的。看来景帝是不想她和姑诗云僵了关系而让其为难,毕竟姑诗云对四爷有帮助,而她如今亦帮衬着景帝。 正妃屋里众人聚集里头,纷纷对新王妃行礼。 姑诗云身旁奴婢小玉出声道:“王妃有令,诸位侧妃、夫人请起。” 众人起身入坐。 坐在右边最前方的芙妃向身旁的婢女使了个眼色,婢女捧着木盒上前,柔妃出声道:“王妃,此乃前朝名人黎黑之名作,妾身闻王妃喜字画,特定让人寻来的。” 姑诗云淡淡一笑道:“芙妃有心了。” 一旁奴婢小玉接过木盒,递给一旁的婢女。 底下众人见状面露轻笑,这芙妃到是“勤快”,这正妃刚入府便赶着巴结。 此时,姑诗云对着一旁小玉微微颔首。 小玉转身身走到一旁条桌上,捧起放在上面的木盒走回姑诗云跟前。 姑诗云对着众人淡淡一笑道:“本宫初入四爷府,诸多事宜不甚清楚,日后还要劳烦诸位提点。这是家父从南海归来带回的南海明珠,本宫让人嵌在金簪里做了装饰,便当是给诸位的见面之礼。” 说着婢女小玉捧着木盒按众人身份高低走到众人跟前让其选金簪。 此时,黄夫人起身微微福身道:“王妃有心了。我等日后定然是以王妃您马首是瞻的。” 姑诗云淡淡一笑。 黄夫人欲再说些巴结的话,此时门口传来奴婢的声音道:“菡妃到。” 话语间,顾梓菡上前微微福身,“见过王妃。” 姑诗云莞尔一笑道:“菡妃有理了,请入座吧。” 顾梓菡走到一旁太师椅上坐下。 此时,想要讨好姑诗云的黄夫人发话道:“菡妃,今日是众姐妹给王妃请安之日。你如此晚到恐不符礼数。” 顾梓菡轻轻抬眼看了黄夫人一眼,这黄夫人以往攀附着柔妃在府里也算是霸道。柔妃殁后,却也安静了许多。此番想必是看中了姑诗云想要找新枝攀附,拿她来讨好姑诗云了。 顾梓菡静默不语,一旁离愁却沉不住气道:“菡妃是因为有事才晚来的。” 黄夫人冷哼道:“你是什么东西,主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当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奴才。” “你——”离愁气愤。 这时,一名奴婢捧着个玉盒冲冲进来。 姑诗云见状问道:“何事?” 奴婢跪在地上,面容惨白道:“启禀王妃,方才奴婢想要收起百子玉盒,却发现玉盒角落破了一块。” !! 第二百二十章 众人各怀心思 奴婢话一出,众人窃窃私语。百子玉盒在吴越皇室里象征着子嗣延绵之意,男子大婚之日放于床头,里面装上枣子、花生、桂园、莲子来寓意早生贵子之意。如今破碎了一角,当是不好的兆头。 顾梓菡沉眼,大婚前奴婢来报说玉盒破了一角,她已经让离愁借了轩辕墨的来换上。但如今奴婢手里说捧的显然是那个破碎了的。 顾梓菡环视了屋里众人一眼,嘴角微扬,看来是有人沉不住气了,这么急着挑拨她和姑诗云之间的关系。 此时,黄夫人率先发难大声道:“四爷大婚之事都是由菡妃一手操办的,百子玉盒如此重要的东西,菡妃何以会如此不小心。” 一旁李夫人接话冷哼一声道:“如若是不小心还好,便只怕是刻意为之的。” “就是,就是。”几人附和道。 “怎么会,菡妃定然是不小心的。”又有几人道。 亦有几人一直沉默不语。 如今王府众人有三种心思。 四爷宠溺菡妃,前些日子,连柔妃那般霸道之人都拜于菡妃手下,所以有些人是靠拢顾梓菡这边。毕竟所谓大树底下好乘凉。 但亦有一部分看中姑诗云的身份,想如今正妃入了府,哪能让一个侧妃如此胡为,且心里对先前顾梓菡的独宠心里早有不满。于是便等这这新进府的王妃收拾这魅惑四爷的妖媚狐狸。 剩下的,则在观望着。思量着自个该往那边靠拢。 顾梓菡冷眼看了众人一眼,而后抬眼看向姑诗云。四爷说姑诗云为人谦和,但未亲眼瞧过她心里亦有几分保留。此番到是试探其秉性的时候。 而一旁吕梓冉见顾梓菡不语,亦沉默在一旁等着看这出他人编排的戏。 此时姑诗云突然开口道:“玉盒是昨日本宫不小心给磕破的,与他人无关。” 姑诗云话一出,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没人想姑诗云会担了这罪,磕破了寓意延绵子嗣的百子玉盒,可知这事说大也不大,便是怕有心人惦记着。所以众人心里都揣测着姑诗云此刻的心思。 顾梓菡嘴角微扬,看来许多人是失望了。虽不知姑诗云何以要如此帮衬她,但看得出来姑诗云不是蠢笨之人,至少姑诗云不想被人当刀使。 “王妃,玉盒破了恐不吉利。”黄夫人小声道,其心想要提醒姑诗云,这百子玉盒破损可不是能担的小事。 顾梓菡眼眸微眯,众人皆不语揣测着姑诗云的心思。这黄夫人却独自发话,看来这出戏当是没少了其心思。 姑诗云看了黄夫人一眼,环视众人沉声道:“百子玉盒破了却为不好,此事如若四爷问起,本宫自当会亲自解释。” “王妃——”黄夫人欲再言,却被姑诗云略微扬了几许的声音截断道:“此事到此便了解了,日后不得再提。” 众人低头道:“是王妃。” 从一进门,这姑诗云给人一种和善的感觉。而此说却说得有几分威严,让人不得不低头。众人心里暗忖,看来这王妃亦不若表面的简单。 黄夫人咬着嘴不甘心地低下头。她花了如此多的心思安排了一切,却未想便因姑诗云简单的几句话便白费了一切。 姑诗云看着众人微微颔首,而后道:“今日便到这,菡妃暂留,其他人都退下吧。” “是,王妃。”众人起身离去。 众人离去后,姑诗云遣退了其他多余的奴婢,但就留了离愁和其贴身婢女小玉在。 姑诗云看着顾梓菡浅浅一笑道:“本宫方才进屋时感觉狭小得慌,如今她们都退了出去,方觉此屋的大。” 顾梓菡静默不语,等这姑诗云这开场话完。 姑诗云细细打量了顾梓菡一番后道:“本宫大婚前,皇后曾告诉本宫,菡妃是个绝色之人。如今一见却不是绝色二字能形容的,便是本宫身为女子却也忍不住想要护在怀里,更何况是四爷这般男子。所以本宫却也明白本宫与菡妃终是成不了她们心里那般敌对的关系。” 顾梓菡暗忖,这姑诗云到还算是开门见山,那些个女人心里的想法却是一语道破。且姑诗云如此给自个说,当是有友善之意。 此时,姑诗云看着顾梓菡又道:“在家时,父亲常说女子嫁人便当以夫君为天。皇后亦告诫本宫,四爷不是普通之人,乃是要有大成者。所以本宫入府后当尽心为四爷打理好府中之事让四爷无后顾之忧。” 顾梓菡抬眼第一次仔细地打量了姑诗云一番,容貌亦是个清秀之人,其神色与皇后倒有几分相似,给人的感觉是包容之人。但眼里的精明却也不假。而她此番话却在向自个表明心意,其心只为四爷,无争斗之意。 “王妃心思全为四爷所想,妾身自然和王妃同心。”顾梓菡凝视着姑诗云出声道。如若姑诗云但是为四爷好,她自然是不会与之为敌。但如若是怀着别的心思,便不能怪她了。 姑诗云微愕,而后一笑道:“如此便好。本宫想,日后你我当能成朋友。” 菡妃话里之意明显。是在警告她为四爷好便与其为善,若有二心,恐便是为敌。看来府里一些人的小心思这菡妃却也是看得明白。 这菡妃却也如皇后说言,不单是绝色,心思和胆量都不是常人能有的。 姑诗云入府原本众人以为会有一场风波,然姑诗云和顾梓菡的相礼以待却是跌破了众人的眼。 夜里,顾梓菡温着酒等着轩辕痕归来。 然而却先等来了花无涯。 顾梓菡让离愁在院门外看着。 顾梓菡和花无涯相对而坐。 “你今日来找我是为何事?”顾梓菡看着花无涯道。 花无涯看着顾梓菡神情严谨道:“我想请菡妃帮忙劝劝主上。” 顾梓菡眉头微扬,露了些疑惑。 花无涯见状掂量稍许后道:“菡妃还记得几日前刺杀菡妃的冷绝宫之人吗?” 顾梓菡微微颔首。 花无涯顿了稍许道:“原本我与主上认为是个人贪婪的行为。后来才发现,是主子下的命令。” !! 第二百二十一章 四爷离开 “主子?”顾梓菡眉头微蹙,花无涯一直唤绝杀为主上,如今出个主子,当是另一人。 “她是冷绝宫的上任宫主。”花无涯道。 顾梓菡惊愕,这倒是她不知的。 花无涯继续道:“主子接了杀菡妃的买卖,主上知道后和主子决裂了。如今冷绝宫众人一分为二,有站在主子这边的,亦有站在主上这边的。如此下去,冷绝宫恐有灭宫的危险。所以我想请菡妃劝劝主上与主子同修为好。”虽然她的话当下是有些夸张,但如若任其下去恐便成她说的这般。 顾梓菡沉眼,她未想会成这样。对四爷而言,冷绝宫的存在当是手上的一大利器,如若失去恐是重大的损失。 “我知道了,我会劝绝杀的。不过我从不做亏本的买卖。”顾梓菡看着花无涯道。 花无涯微怔,而后眼眸微眯道:“菡妃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帮我跑些腿脚。”顾梓菡嘴角微扬道,她喜欢和花无涯谈买卖,爽快。 花无涯等着顾梓菡的后话。 顾梓菡凝视着花无涯道:“北城西脚民居,每月初一和十五替我去见一人。” 她安插在吕府里的细作只剩这最后的一人了。本一直是她亲自去见的。但她失去内力后根本无法夜里潜出去。而离愁,她不希望其和吕荣之事有所牵连。此事她已头痛良久,如今花无涯出现,便是最好的人选。 花无涯眉头紧蹙,思量稍许微微点头。 “记住,此事只你我知道,便是绝杀亦不可告诉。否则,你相信我,我有能耐让绝杀宫一分为二。”顾梓菡冷声道。虽然这事她是不会做,但终归是要给花无涯一个警醒。 花无涯脸微白,而后点头,“我明白了。”这菡妃当是会用心思之人,知她恐惧什么便以此为威胁。如此的女子,不知在主上身边是好是坏。 须臾,花无涯离开。 花无涯离开未稍许,轩辕痕回来。 轩辕痕进屋,看着坐在暖榻上的顾梓菡眉头微蹙走近道:“这么晚,何以还不就寝?” 顾梓菡淡淡一笑道:“想四爷你回来定然会肚子饿,便备了东西候着。” 他微怔,几日前他夜里回来肚子饿得叫了一声,没想她却进了心里。 轩辕痕心里一暖,坐在她身旁将她带入怀里,道:“如此之事让奴婢候着便是,大半夜里耽搁就寝损了身子如何是好。” 她背靠在他怀里,淡淡道:“四爷亦不是大半夜里赶回府里。” 轩辕痕微愕,他赶回府里是为了见她。她如此说,岂不是在向他表面她亦是想着他,想见他才会如此半夜候着的。 半响听不见他的声音,她微微仰头却见他若有所思,于是道:“四爷,在想什么?” 他回神低头望进她幽兰的眼眸道:“本王在想,如此带着记挂的话你似乎是头一次给本王说。” 她眉头微扬,而后微微一笑道:“四爷如若喜欢,日后我会常说。但就怕说多了,四爷听腻味了便会嫌我烦了。”原来在他心里也会期许她说些彼此间倾诉之话。 他眉头拉拢,而后伸手揪了下她鼻头,她若能时常说这些个话,那便不是她了。 她拿起跟前矮桌上的块糕点喂进他嘴里。 他吃着她喂的东西,闲聊道:“姑诗云你见过了?” “嗯”她微微颔首,而后狡黠地一笑道:“王妃是个通情达理之人,且处处为四爷所想,此番四爷倒是选了个好媳妇。” 话刚落,她眉头拉拢因为食指猛地一痛,没想他既然会咬她,可是因他那玩笑的话。 而他的眼神告诉了她答案。她扯了扯嘴角。 她继续喂着他东西,随口间道:“对了,我听闻了些冷绝宫之事,不知道该担心与否?” 他眉头微蹙,看来是花无涯说了些话。 他拿起桌上的酒喝了口道:“一些小事,本王还能处理。” 听他如此说,她便放心。他说能处理,那花无涯的担心便是多余的。 “东北闹了饥荒,父皇派了钦差去却突然暴毙,本王要亲自去一趟。”他突然道。 她眉头微蹙问道:“王爷何时离京?”能让四爷亲自前往,恐不是件容易的事。四爷此去短时间恐是回不得的。 “明日一早。”他道。 “这么快,要去多久呢?”她问道。想来他今日夜里赶回来原来是为了与她告别的。 “快则两月,慢则三月。”他道。他本是打算带她去,但以她现在的体质恐是受不住长途跋涉,所以只能将她留下。且有些事,他亦不想让她知道。 “哦!”她淡淡应了声,两、三月的时间在当下离京却有些太长了。 他放下酒杯,十指纠缠着她的交代道:“本王不在时,你当老实些,否则本王回来定不轻绕了你。” 她微愕,扯了扯嘴角。他还真是眼尖,她刚想着他不在,她便能放任自如地对方吕荣。却未想被他识破,但她要做的事,又何是他一句话能打消的。 翌日一大早,轩辕痕离府。众人在大门外相送。顾梓菡站在人群里。 姑诗云站在轩辕痕跟前细声叮嘱道:“四爷出门在外可要小心些。” 轩辕痕冷硬的面容微微颔首。 姑诗云对着一旁跟去的小斯道:“出门在外多会有些不便,你且仔细伺候好四爷。” 小斯道:“是,王妃。” “四爷——”姑诗云欲再叮嘱些话,却见轩辕痕视线越过自己看向身后。 姑诗云狐疑地转身,寻着轩辕痕的视线看去,瞳孔微闪。 原来他是在看自个身后的菡妃。 顾梓菡站在人群里,越过众人和轩辕痕的视线相触,她淡淡一笑。轩辕痕眼里露了些不舍,而后轻叹了口气,他当是越发地放不下她了。还未走,他便想着归期了。 姑诗云看着二人眼帘微低,便是隔着众人,他们眼里却也只有彼此,如此的世界却是自己无法进入的。 “四爷,一路顺风。”姑诗云耳边传来茗妃的声音。回神才觉四爷已经上了马背。 !! 第二百二十二章 府里流言四起 “四爷,此去一别,妾身会日夜为四爷祈福,等着四爷归来。”孟夫人动情地道。她是继佟夫后第二个被轩辕痕临幸的夫人。 轩辕痕看着众人一眼,而后拉紧马缰,微微使力,马儿向前而去。 轩辕痕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众人纷纷转身进门。 离愁走在顾梓菡身旁道:“菡妃为何方才不上前和四爷说话?” 顾梓菡淡淡道:“她们心里多的是话要给四爷说,我又何必去凑热闹了。” 看来自个当是接受了无法独自拥有四爷的事实,瞧此刻她既然能有如此豁达的想法。她自逾地想。 ** “菡妃。”离愁匆匆忙忙地从屋外进来。 坐在暖榻上看书的顾梓菡抬头看了离愁一眼问道:“发生何事呢?” 离愁喘息着道:“方才佟夫人突然晕倒,王妃让人请了太医,太医号脉后说是佟夫人有喜了。” 顾梓菡拿着书册的手微僵,四爷临幸佟夫人不过是两月前之事,没想竟然如此快佟夫人便有喜了。 见顾梓菡不语,离愁眉头微蹙道:“菡妃,你怎么呢?” 顾梓菡回神微微摇头道:“没事。王妃那可禀告呢?” 离愁细瞧了顾梓菡稍许,见其脸色正常道:“黄总管已经让人禀告王妃。” 顾梓菡看着手中的书册,此番佟夫人有了喜许多人恐会沉不住气。 顾梓菡思量稍许,对着离愁吩咐道:“你待会儿去找黄总管,便说去宫里请一名太医藏留府里。记住了,让黄总管请信得过的太医。还有,日后佟夫所进食的东西必得仔细检查。” 离愁眉头紧蹙,“菡妃,你是担心?” 顾梓菡看了离愁一眼,轩辕族宗规,继位者需有子嗣出。以往景帝再如何表面心思却未下任何实质性的旨意便是顾虑四爷至今无子怕得了人闲话。如今佟夫人有了身孕,其他皇子恐不会让佟夫人淡然产子。 “菡妃,王妃派人来请你过去一趟。”此时,屋外的奴婢进屋道。 顾梓菡眼眸微抬,姑诗云此刻请她过去当是为佟夫人有喜之事。 须臾,顾梓菡带着离愁来到姑诗云院里。 屋内,姑诗云看着顾梓菡淡淡一笑道:“方才奴才来报说佟夫人有喜了,菡妃可曾听说呢?” 顾梓菡微微颔首,“刚听说。” 姑诗云松了口气道:“方才本宫去佟夫人屋看了她,她还未醒来。还好太医说她无碍,只是有些疲劳而已,否则本宫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四爷刚离京不过几日,便出这事,姑诗云心里多少有些惊恐。 顾梓菡劝慰道:“佟夫人第一次怀有身孕,恐是不知有所不适应才忽视了。”她上次便是掉以轻心了,只是她未有如此幸运而已。 姑诗云微微颔首道:“本宫想也是如此。所以本宫想日后且得留意些。本宫原是想多派几名利索的奴婢在跟前伺候,但王府里有王府的规矩。如若乱了,恐留人口舌。” 佟夫人虽大家都唤她夫人,但其实只是侧夫人的身份而已。与同是侧夫人的黄夫人一同居于秀院。身边除了一同陪嫁过来的奴婢,便只有三人伺候着。 顾梓菡抬眼看向姑诗云,看来姑诗云是有心事要将佟夫人扶为正夫人。 顾梓菡顺了姑诗云的心思道:“前些日子赵夫人殁了,这夫人的位置正巧空了一位。如若王妃觉得合适,可正好让其补上。” 王府的侧妃和正夫人都是有人数规格的。侧妃四人、正夫人四人,侧夫人和侍妾倒是没有人数的限制。佟夫人替了正夫人,便可多加奴婢伺候,亦可有自个的院落。 姑诗云淡淡一笑道:“菡妃的心思倒是和本宫想到了一处。既然菡妃都如此说,那明日本宫便让人去宗人府报备去。” 正妃、侧妃和正夫人是要到宗人府报备的。 顾梓菡微微颔首。 姑诗云眼眸微低,而后抬起看着顾梓菡道:“此番佟夫人有了喜,这也算是四爷的第一个孩子,毕竟是头一次,四爷且还不在府里,当是小心些好。所以方才我让黄总管去宫里请了旨意,便是让太医常住在府里每日把脉着,也让佟夫人能更好的安胎。” 都说前三月是最危险的,如今佟夫不到两月的身孕。而今日之事却是让姑诗云始料未及,未有所防范,还好子嗣无事,否则四爷回来当不知该如何交代。 此时,奴婢端了茶水递上来,顾梓菡接过茶杯,淡淡道:“王妃考虑得甚为周到。”这倒是和她想到一处去了。方才她还让离愁待会儿唤黄管家去请太医的。 姑诗云谦虚道:“本宫刚进府亦是生手,如今赶上如此大之事,如若有遗漏之处还妄菡妃提醒。”四爷能有子嗣是大事怠慢不得,便是怕自个漏了什么而出了差错。 顾梓菡抿了口茶,姑诗云担心佟夫人肚里的孩子的心思她明白,毕竟是四爷的骨肉。但姑诗云的心思却还是单纯了些,但想着如何让佟夫人安胎,而少了大局的顾虑。 顾梓菡放下茶杯道:“女子初有喜却是惊不得的,日后佟夫人屋里的奴婢当得小心些。特别是入口之物,如若不干净闹了肚子便不好了。毕竟王府里人多手杂的,东西拿来也不知经过说少人的手。”她话点得此明白,姑诗云当懂。 姑诗云一听脸微愕,而后一笑道:“还是菡妃心细,本宫却未想到如此多。单想请了太医有事也能及时救治,却未想防患于未然更当重要。待会儿本宫便让人传话下去,日后佟夫用的吃的且让人先行看过。” 如今四爷无子是继承大统当下的障碍,此刻外面恐不少人看着佟夫人的独自,而府内女子勾心斗角,心思恐亦不单纯。还好菡妃点醒自个,否则她却还未想到这一层来。比起菡妃,自个还是稚嫩了些。 “王妃明智。”顾梓菡淡淡道。只是若是有心,便是十万分地小心恐也难防。不过如今敌暗我明的,她们也只能小心为上了。 !! 第二百二十三章 主子得脸婢女嚣张 而后二人又说了些闲话,见天不早了,顾梓菡便告辞了。 姑诗云送走了顾梓菡。 “王妃,你要提那佟夫人为正妃当是你有的权力,何以要征求菡妃的意见。”姑诗云身旁奴婢小玉道。 姑诗云看了小玉一眼,淡淡道:“本宫未进府之前是由菡妃代理王府中诸事。本宫初到,凡事和她商量些,便可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小玉眉头紧蹙,“王妃可是怕那菡妃心里起不悦在四爷那说些什么,生出事端来。” 姑诗云微微摇头道:“菡妃不是如此之人。”她如此不是为顺菡妃的心思,而是做给府里其他人看的。如此才能断了他们欲挑拨她与菡妃之间关系的念头。菡妃是四爷所看重的,她不想差了彼此的关系。 顾梓菡从姑诗云屋里离开。刚走到园里走廊上,便听见一阵窃窃私语从一旁假山下传出。 假山下四、五名奴婢围在一处议论着。 “你们听说没,佟夫人有喜了。”一名奴婢道。 “那般大的阵仗,谁能不知啊。”另一名奴婢道。 “就是。前些日子四爷宠幸佟夫人,原想这佟夫人从此当不同。但没几日四爷又宠幸了其他的侧妃、夫人,而后王妃入府,这佟夫人到让人给遗忘了。如今有了喜,一旦生的是儿子,日后当是母凭子贵。” “那也得要她生得了才好。”一名奴婢出声道。 “你是何意思?” 奴婢压低了声音道:“你们想想,那菡妃是何许人。本是受着四爷的独宠,四爷突然临幸了其他侧妃和夫人,而如今又是王妃入了府,地位猛降。如若佟夫人再生个儿子,这在府里的地位恐是不保。以她的手段,如何会让这事发生。” “不会吧,怎么也是四爷的子嗣,她便是再胡为也不敢吧!” “那你可是小觑了她,她可是昔日宜妃身旁名声大噪的菡姑姑,那手段恐是你们没见过的。” 说着奴婢压低了声音道:“我且听说了,这菡妃恐是怀不上孩子的。” “谁说的?” “不知,不过四爷一直独宠着菡妃,却不见菡妃肚子里有任何消息。当是假不了。” “就是,我也听说了。说四爷只要在府里,时常都去菡妃那。每日早晨奴婢收起的白绢不少,但却不见菡妃肚子里有任何消息。我听说,四爷便是因此才去了其他侧妃、夫人那。” “我想也是这个理,否则四爷如何会突然临幸他人。但如若真是如此,她恐会更加地嫉妒佟夫人。这女人一旦起了妒忌,可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 众人唏嘘。 “菡妃,是否需要奴婢去——”离愁一脸地气愤道,这些个嘴杂的奴婢,既然在背后如此说他们菡妃,当得给些教训。 顾梓菡看了离愁一眼微微摇头,“不必了。” 顾梓菡冷眼看了走廊下处假山,而后抬步离去。 离愁见状跟了过去。 顾梓菡静坐在屋里不语,离愁见状倒了茶水递过去劝道:“菡妃,府里奴婢嘴杂,说些胡话你不必放在心里的。” 从方才在园里听了那些个奴婢腌臜之话回来后,菡妃便一直不语。离愁心想,当是那些奴婢的话惹了菡妃不悦。 顾梓菡接过离愁手里的茶杯浅饮了一口,奴婢的话她倒不放在心里。她所担心的是放出这些话的人背后的用意。 如今佟夫怀了身孕,必然会成为有心人攻击的目标。而此刻府里流出如此的流言。一旦佟夫人意外流产,所以人必定当成是她所为。所为三人成虎,便是如此。 顾梓菡眼眸微眯,看来这府里是有人看中了她的命。 而另一头让顾梓菡心里添了几分堵的却是奴婢最后的话。 顾梓菡低头看着平坦的小腹,眼神缓缓暗淡了下去。 厨房里—— 孟夫人屋里的婢女小荷走进厨房,对着厨娘问道:“张嬷嬷,我家夫人让炖的人参鸡汤可备好了。” 厨娘张嬷嬷忙碌得手脚不停,但瞥了小荷一眼道:“你也见到了,厨房今日忙,还未空出时间来。等有空我立马给孟夫人炖上。” 婢女小荷一听顿时沉了脸。 此时佟夫人屋里的婢女小喜走进来大声道:“张嬷嬷,我们家夫人的人参鸡汤好了没?夫人醒了,正等着喝了。” 张嬷嬷一见是佟夫人屋里的奴婢,里面放下手里的活露着讨好的笑道:“早好了,但我怕冷了,便一直放在灶头上温着。我立马给你取。” 说着,张嬷嬷解开锅盖,取出里面炖的人参鸡汤,仔细地放到一旁的竹篮里。 一旁孟夫人屋里的婢女小荷见状沉了脸大声道:“张嬷嬷,我家夫人要鸡汤你说没空。佟夫人的人参鸡汤你倒是备得好。” 张嬷嬷顿时僵了脸,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佟夫人屋里的婢女小喜见状道:“张嬷嬷,你别磨蹭,我家夫人还等着参汤了。” “哎。”张嬷嬷应了一声,而后接着装东西。 稍许,张嬷嬷将竹篮交给小喜,小喜接过竹篮转身欲走,却被小荷拦住道:“我家夫人正等这喝鸡汤,这你不能拿走。” 小喜挑眼看了小荷一眼,哼声道:“笑话,这张嬷嬷给我家夫人备的。孟夫人要喝让张嬷嬷再备去。” 这个小荷,平日里仗着孟夫人是正夫人,她们家夫人是侧夫人便老欺负他们佟夫人屋里的奴婢。小喜心里早就有所不满了。 小荷一听顿时大怒道:“你家夫人不过是个侧夫人,论地位也该是她排在我家夫人之后。” 小喜嚣张道:“那又如何,我家夫人如今可是怀着四爷的子嗣。别说是你家夫人要喝着汤,便是菡妃要那也得让。” “你——”小荷脸沉了下去。 小喜讥笑道:“不过你家夫人要真想喝也不是不可以,便让她自个肚子争些气。” “你——”小荷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小喜冷哼一声,拎着竹篮态度嚣张地踏出了厨房。 小荷只得气得在原处咬牙切齿,心里愤恨肆意。 !! 第二百二十四章 芙妃拜访 佟夫人屋里—— 佟夫人醒来后便坐在暖榻上静默不语。 “夫人,你可是找奴婢。”其贴身婢女席荷从屋外走进来道。 佟夫人抬眼看着席荷寒着脸质问道:“我多番嘱咐你,我怀孕之事暂不可让人知道。何以会变成这样?”如今四爷不在府里,她此刻让人知道怀孕,多的是要让她流产心思之人。 席荷脸微白,低头有些怯怕道:“夫人饶命,方才夫人突然晕倒,奴婢是害怕伤了夫人腹中的小王爷和夫人才会去找王妃的。” 佟夫人眼眸微眯,“我晕倒呢?”她只记得在屋里看书,后来觉得有些困便在桌上趴了会儿,醒来便成如此了。 席荷点头道:“奴婢给夫人你端茶水进来,见夫人趴在桌上便去唤夫人。但夫人却不回奴婢,奴婢一探夫人的手,夫人手冷得渗人,且额头尽是汗珠。奴婢才会一是害怕忘了夫人的嘱咐的。” 佟夫人眼眸一沉,她自个的身体自个知道,不会如此的。佟夫人瞳孔一闪,看来自个是中了他人的诡计。只是如若真要害她,何以不直接让她流产,而要如此大费周折呢? “夫人您的鸡汤。”此时,去取鸡汤的奴婢小喜端着鸡汤进了屋。 婢女席荷见状接过小喜手里的鸡汤端到佟夫人跟前道:“太医说夫人您的身体有些虚弱,这人参鸡汤是奴婢让小喜去厨房讨的。你且趁热喝着。” 佟夫人但就看了鸡汤一眼不语。 席荷知道佟夫人还在为自个未能抱住秘密而生气,低头不敢再言。 小喜来回地打量二人,见佟夫人脸色不好。虽不知夫人为何生气,但心想说些高兴的事给佟夫人听,夫人高兴了,日后能多重用自个几分。于是小喜将方才在厨房里遇见孟夫人屋里奴婢之事夸大其词地说了一遍。 然佟夫人听后眉头却蹙得更紧。 小喜未查觉其脸色,继续道:“夫人,你是未见那小荷的脸色。平日里仗着孟夫人是正夫人,对夫人你亦不是十分的尊重。但今日却被奴婢说得还不了嘴,夫人当该在那,当是大快人心。” 佟夫人沉脸看着小喜斥责道:“孟夫人论身份的确在我之上,你不该如此无礼的。” 这个小喜,平日里仗着几分的小聪明却还让人喜欢,但如今口无遮掩,恐为自个惹一身的麻烦。 小喜一听却道:“夫人何需再畏惧那孟夫人,夫人今日地位不同往日,别说那孟夫人了。就是几位侧妃,亦要让着夫人几分。夫人肚里可是四爷的长子。” “你还不知错。”佟夫人厉声道。 小喜咬着嘴嘀咕道:“奴婢说得哪错了。” “你——”佟夫人寒脸。 “我也觉得着丫头说得不错。”一阵女子的声音从屋外传来,接着便见一名打扮得精巧之人走了进来。 佟夫人微愕,而后下了榻上前行礼道:“妾身见过芙妃。” 芙妃上前亲自扶起佟夫人道:“你如今身子不同,这些虚礼便免了。” 须臾,佟夫人和芙妃在暖榻上相对而坐。 佟夫人看着芙妃道:“方才奴婢胡言,还妄芙妃别往心里去。” 佟夫人心里暗忖,芙妃与自个素无来往,今日突然到访必然心里是有所打算的。 芙妃淡淡一笑道:“那婢女说的虽有失分寸,却也在理。如今你怀着四爷的孩子,一切以子嗣为重,当该我们多照顾你几分。” 佟夫人低头谨慎道:“妾身不敢有此想法。” “便是佟夫人这份谦卑让本宫喜欢。”芙妃道。这佟夫人有孕却未骄,还算是个明白人。 芙妃向着一旁婢女使了个眼色,婢女手里捧着锦盒上前。 芙妃看着佟夫人道:“妹妹此番有孕当是府里的一大喜事,这是前些日子本宫兄长让人捎给本宫的灵芝说是安胎最好。妹妹好生收着,让人每日取一些食用对腹中孩子和妹妹都有好处。” “芙妃有心了,妾身谢过。”佟夫人淡淡道。 芙妃打量了佟夫人一番道:“方才听人说妹妹晕倒了,本宫甚为担忧,如今见妹妹气色上佳总算是松了口气。” “让芙妃担忧了。” “你我虽头衔有亦,但身份都是四爷的人,便是一家,记挂妹妹却是应当的。”芙妃道。 佟夫人低头不语,芙妃的话处处露着拉拢之意,看来芙妃此番是看重了她腹中的孩子而来的。 “对了,方才在屋外本宫听你屋里的奴婢说到似乎方才和孟夫人屋里的奴婢发生了口角?”芙妃突然道。 “是奴婢大胆忘了分寸。”佟夫人道。 芙妃派了派佟夫人放在矮桌上的手背道:“那孟夫人的脾性本宫还知道稍许,亦是个多事的主。平日里各屋的姐妹融洽,王妃和菡妃那未进杂言也便让她小打小闹去。不过如今妹妹身子骨不同了,自然不当受她的打扰。待会儿本宫便让人去嘱咐她几句。” “芙妃娘娘不必麻烦了。”佟夫人婉言拒绝道。她如今有孕恐是红了不少人的眼,事事谦让几分或许还能护自己一二。 芙妃微微颔首道:“便是妹妹大度。既然你如此说,此次本宫便算了。不过日后如若妹妹再受何委屈,当来找本宫,本宫定然护着妹妹。即使本宫力有不足,还有王妃在,定然不会让妹妹心里添了不悦,而动了胎气。” “妾身记住了。”佟夫眼眸微低,芙妃这话当是有要护她之意。看来芙妃到是看中自个腹中孩子,打算拉拢自己。 稍许芙妃告辞。 佟夫人身旁的奴婢小喜打开芙妃送来的锦盒一看惊叹道:“夫人,是上好紫灵芝。” 这紫灵芝可是一株难求,且以锦盒里的这株大小来看,不下黄金百两是得不到的。这都说芙妃家是行商的,家底殷实。且看她送出手的东西,当不是普通人家拿得出手的。 佟夫人看了眼小喜手里的紫灵芝,道:“把它收好。” 芙妃送自个如此贵重的东西,倒是看得起她。 !! 第二百二十五章 孟夫人的秘密 孟夫人屋里—— 婢女小荷回到孟夫人那。 一进门便大声道:“夫人,你且得治治那佟夫人的嚣张。” 孟夫人正躺在暖榻上假寐,听小荷的声音睁开眼。一旁伺候的贴身婢女水香见状扶着孟夫人起身。 “让你去取个东西而已,却又是去招惹了什么麻烦。”孟夫人略微慵懒的声音道,伸手揉了揉脖子,方才一个姿势趴在,如今脖子有些僵硬。 这小荷是她屋里的婢女,平日里喜欢耀武扬威她亦是知道。自个的身份在其他正夫人里是最金贵的,这自然让小荷这小丫头长了些气焰。 小荷走到孟夫人身旁,伸手给孟夫人不轻不重地捏着肩头。孟夫人舒服地闭上眼,便是这小丫头心细有些小聪明,便是如此,自个喜欢才放任其几分。 小荷指法熟练地给孟夫人做着按摩。 “夫人,方才奴婢去厨房给夫人去人参鸡汤,未想那厨娘却已忙碌未给准备。”小荷气愤道。 “今日佟夫人被太医确诊有喜,王妃刚下令让厨房准备精致些晚膳给各屋,算是同喜。厨房自然忙碌,本宫此刻也不想闻那鸡汤的味道。便不必去给厨房添乱了。”孟夫人闭着目淡淡道。 小荷却道:“夫人你便是为善。你且不知那厨房哪是忙露,分明是受了某人的蛊惑。否则何以夫人你早些时候要的人参鸡汤未有,那佟夫人晚些时候去要的,厨房却备妥当了。” “她如今身子不同,厨房那上心亦是应当的。”孟夫人道。 “她是怀了身孕,众人让着她。但她却不该以此而自视甚高。”小荷哼声道。 孟夫人不再接话。 小荷一脸不平道:“夫人,你是不知那佟夫人让人说些什么话。奴婢现在想想也气不过。” “她说什么?”孟夫人不甚在意地一问。 小荷添油加醋道:“她说夫人虽为正夫人,当如今她肚里有了四爷的骨肉。一个正夫人算得上什么,待她生了儿子,回头四爷便会将其扶为侧妃。到时候,夫人您见了她还得行礼。” 孟夫人未接话,但就眉头微蹙。 小荷又道:“不单单如此。奴婢听不过去和她理论,夫人不知她说什么。她说夫人不过出身粗鄙的武夫之家,仗着老爷手里有那么点兵权得了个夫人的位置。但也便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想喝人参鸡汤也行,便是让自己的肚子争口气。” 孟夫人猛地撑开眼眸,眼里划过一抹寒意。 小荷见状跪地低头道:“夫人赎罪,奴婢也不过是转达那佟夫人的话而已。”然眼里却划过一抹阴冷的光。 孟夫人冷冷的眼眸看向小荷半响不语。 “本夫人乏了,你退下吧。”孟夫人沉了声道。 小荷起身微微欠身,而后退了出去。 “夫人,佟夫人便是小人得志,以夫人的身份何必跟如此之人置气。”孟夫人的贴身奴婢水香见其寒脸出声劝道。 孟夫人看了奴婢水香一眼,欲起身下榻,水香见状立马上前搀扶。 孟夫人下了榻走到一旁香炉前,道:“佟姚我接触过,不是个不懂分寸之人。那些话还说不出口。” 水香惊愕,“那小荷那丫头说的——” 孟夫人瞥了水香一眼,拿起放在一旁装香料的木盒道:“小荷那丫头平日里仗势欺人,没少给其他奴婢苦头吃。当是佟姚屋里的婢女受够了她的气,如今仗着佟姚有了身孕便嘲讽了那小荷几句。小荷便在我跟前添油加醋夸大了言辞,不过也是想让我替她出出气而已。” 水香哼声道:“这个小荷,当是越发地大胆起来。” 孟夫人冷笑,“她便是多了些心思。” 孟夫人打开香料盒子,一阵香气袭来,孟夫人不觉干呕了起来。 “夫人,你没事吧?”水香担忧道。 孟夫人合上香料盒子,香气散去心里舒服了稍许。 婢女水香倒了茶水端给孟夫人道:“夫人这几日吐得越发地严重了,还是请太医来瞧瞧吧。”这几日夫人总是吐,也吃不下东西,让她看得着急。 孟夫人脸一沉道:“这府里多少双眼睛盯着佟姚的肚子,我如若此刻去找太医来,当是愚蠢之极。” 婢女水香眉头紧蹙道:“夫人的担心奴婢知道,可夫人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不若如此,奴婢偷偷去给夫人请个大夫来。” 孟夫人接过水香手里的茶杯,“这园里的女人没一个是单纯的,便是一丝的马虎便让人起了疑心。” 婢女水香面色凝重地看着孟夫人。 孟夫人喝了口茶水压了压喉咙里的酸味,而后将茶杯递给水香道:“如今四爷不在府里,众人便如没了缰绳的野马,恐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如今佟姚怀孕的事被公开,正好引了大家的注意去。我有孕之事,不到四爷回来定然不可让人知道。” 等四爷回来,腹中的胎儿也安稳了,到时她便放心了。 而佟姚—— 孟夫人低头看着平坦的小腹。当她发现自个怀孕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好在她无意间发现佟姚也有了身孕。而佟姚和自个却也想的一样,想要先瞒着等四爷回来。 但四爷此去便是两、三月。中途的变化太大,她如若像如此不小心被别人发现怀孕恐保不住腹中的孩子。所以她设计了佟姚,如今所有人的心思都在佟姚那,她当可放心些。 孟夫人看了眼案桌上的香料盒,吩咐道:“水香,你待会儿把这香料都拿去扔掉。换些清淡的来。”这本是她平日里最喜欢的香料,如今有了身孕却闻着想吐。当是折腾她,便只盼她受得这些苦能有所获。 “是,夫人。” 夜深人静—— 一抹娇小的身影从孟夫人院子后门处悄悄离开。 身影从游廊后穿过,而后来到园子最里面一处隐蔽的假山下。 “怎么这么晚才来?”假山下早已候着一人,见来人声音略微不满道。 来人带着斗篷,斗篷拿下,月色映照下现出其容颜。竟是孟夫人屋里的婢女小荷。 小荷看重对方压低了声音道:“孟夫人身体不舒服夜里老睡不安宁,方才睡熟,我才能出来。” 对方听后眉头紧蹙,“孟夫人病呢?” 小荷挥了挥手手道:“她便是矫情,哪会真的得病。” 对方听小荷如此说也未放在心上。 !! 第二百二十六章 戏好看 “你今日在孟夫人跟前可说了让你说的那番话?”假山下的人问道。 小荷点头道:“绿春你交给我的事,我自然会办好。我今日特地和佟夫人屋里的奴婢起争执,而后给孟夫人说了你让我挑拨二人关系的那番话。” 绿春,黄夫人身旁的贴身婢女。 “孟夫人如何反应?”绿春问道。自家主子的意思是让两人相争而坐收渔人之利。 “当是信了。”小荷回道。 “很好,你记住了,黄夫人要的是孟夫人和佟夫人当场起争执。” 小荷点头道:“我知道该如何做。” 须臾,两人向不同的方向离开。 两人方走,假山后一个人影走了出来。 佟夫人看着绿春里开的方向,眼眸低沉,黄夫人没想到最先向自个下手的既然会是她。既然她不义便别怪她不仁。 佟夫人眼里划过一抹很绝,而后一个跃身而走。 佟夫人刚离开,假山后的山洞里顾梓菡和离愁走了出来。 离愁看了眼佟夫人离开的方向,而后看着顾梓菡眼睛眨了眨,掰着手指道:“这黄夫人想要借孟夫人的手除去佟夫人,却不知佟夫人深藏不露看穿了其心思。菡妃,这情节可是比大台子上的戏还好看。”难怪大半夜的菡妃不睡,说带她出来看戏。 顾梓菡看了离愁一眼目光停留在佟夫人消失的方向。 黄夫人的那点诡计她不看在眼里,让她惊愕的是佟夫人竟然会武功。佟夫人是因为虚弱晕倒才会被太医诊断出有孕的。但如若佟夫人是个练家子,便是有孕在身亦不会虚弱得晕倒。如若她想得不错,佟夫人有孕本是想先瞒着,等过了这头三个月的危险期再说的。当是有人发现佟夫人有了身孕,使了计。 顾梓菡眼眸微眯,那使计之人又是如何的心思了。如若是想要佟夫人腹中孩儿的命,却也太大费周折了些。除非是想借佟夫人转移众人的视线。 “阿嚏——”突然一阵夜风吹过让顾梓菡打了个喷嚏。 离愁见状赶紧拉拢顾梓菡的斗篷道:“菡妃,戏也看完了。我们还快回去吧!”虽然入了春,但夜里却也是冷得渗人。如今菡妃没内力护体,如若受了风寒当不妙了。 “阿嚏——”又是一个喷嚏,顾梓菡撸了撸斗篷,看来这看戏的代价便是明日得喝药了。 回到屋里,离愁倒了热茶给顾梓菡。 “菡妃,你说这佟夫人知道是黄夫人要害自个会如何做啊?”离愁好奇道,以往总听姐姐说宫里女子暗地里争斗激烈。如今见这府里的侧妃、夫人、侧夫人、侍妾各个表面为善,背地里却暗自筹划,当是比说书里的还精彩。 顾梓菡喝了口茶暖了暖身体。这佟夫人能如此深藏不露当是个深沉之人,如今知道黄夫人背后算计自个,恐会来个先下手为强。 如今看来这佟夫人却不简单,如此也好,她本是担心该如何保佟夫人腹中四爷的骨肉。如今她自个有自保的能力她却也放松许多。 而当下唯一让她困惑的便是府里那些个流传她欲害佟夫人之话究竟是出自何人的算计。 第二日,顾梓菡果真伤了风寒。 顾梓菡难受地咳了几声,昨夜只是大了几个喷嚏,今日早晨起来便觉喉咙有些发干,到此刻午膳时却痛得难受。 离愁提着午膳的食盒进屋,将饭菜从竹食盒里那出放在矮桌上道:“菡妃,今日厨房备菡妃你最喜欢吃的麻辣蹄筋,你且得多吃些。” 自从四爷走后,菡妃恐是因为思念四爷饭量比往昔少了许多。这四爷走才半月,菡妃便廋了一圈。看着离愁眼里心痛。 顾梓菡眉头紧蹙看着那油辣辣的蹄筋,平日里她是喜欢吃辣的,但如今喉咙痛得难受便是想吃也不敢。 顾梓菡干咳了一声道:“先放着吧,我还不饿。” 离愁还想劝顾梓菡多少吃些,外面奴婢进屋禀告道:“菡妃,冉夫人来了。” “让她进来吧。” 稍许,吕梓冉进了屋,行了礼在顾梓菡跟前坐下。 顾梓菡打发了离愁下去奉茶。 “你找本宫何事?”顾梓菡看着吕梓冉看门见山地问道。无事,吕梓冉是不会来自个这的。 “昨日我听了些流言心里记挂着便来菡妃这走一趟。”吕梓冉道。 顾梓菡拿起茶杯喝了口茶,连吕梓冉都听说了,看来这说她欲害佟夫人的流言当已传得人尽皆知了。 “一些个下人的胡话也值得你走这一趟。”顾梓菡眼眸微抬道,吕梓冉今日来恐不是为了流言。 吕梓冉淡淡一笑,“一些个流言蜚语自然用不着我走此一趟。不管传这话之人背后是何用心,我相信对菡妃而言便也是雕虫小技而已。” “那你今日来的目的是?”顾梓菡问道。 吕梓冉看向顾梓菡突然道:“月前我二哥回了京城。” 顾梓菡微怔,吕驰回京城了,她却未得一丝的消息。没了内力,当是差了许多。 吕梓冉又道:“我记挂二哥便回了府一趟,经过家父书房时,不甚听见家父道,‘四爷已离京,当是好机会。’的话。” 顾梓菡脸微沉,看来四爷此番离京并不单纯。 顾梓菡看着吕梓冉道:“你何以告诉我这个。” 吕梓冉嘴角划出一个淡淡的弧度道:“两个原因,第一,我是四爷的人。” 顾梓菡凝视着吕梓冉,这个理由很充分。对吕梓冉而已,吕家不过是个空壳而已,而四爷却是心尖上的人。 “第二,我说过菡妃定然有用得着我的时候。”吕梓冉道。 顾梓菡微怔,而后一笑道:“看来你是想向本宫证明昔日本宫留下你当是正确的。” 吕梓冉起身道:“菡妃如何想当是菡妃之事,而我的话也带到了,便不打扰菡妃用膳了。”说着吕梓冉抬步向屋外走去。 离愁端着茶正巧和吕梓冉碰上。 离愁将茶放在矮桌上道:“菡妃,冉夫人怎么坐一会儿便走了?” 这冉夫人曾欲设计陷害菡妃,离愁本是讨厌至极的。但而后其多方帮衬菡妃,且菡妃不替其过往,离愁心里到也不再嫉恨。 顾梓菡看了离愁一眼未回,心思全在吕荣那句“四爷已离京,当是好机会”的话上。吕荣这老匹夫,不知又在打什么鬼计谋。 !! 第二百二十七章 佟夫人食物里的麝香 顾梓菡坐在暖榻上独自对弈着。喉咙一痒不觉可了一下,却越发地不可收拾,直到咳得额头渗了汗才稍稍缓和了些。 离愁端着木盘从屋外进来,听见顾梓菡咳嗽,放下木盘走到顾梓菡跟前担忧道:“菡妃,你这几日咳嗽越发地严重了,还是请太医来看看吧。” 顾梓菡扶了扶方才可得发痛的胸口,道:“不必了,你明日上街帮我买些要回来便好。”原本以为只是小风寒,没想会变得如此严重。 离愁眉头紧蹙,担忧不已。 “菡妃,这是奴婢给你炖的冰糖雪梨,你先喝些润润喉咙吧。”离愁打开方才端进来的炖盅,到了些在碗里递给顾梓菡。离愁见其咳得难受,听底下的老嬷嬷说冰糖雪梨对咳嗽好,她便让厨娘炖了些。 顾梓菡接过碗,舀了一勺送进嘴里,但眉头却突然一处。 离愁见状问道:“怎么呢,菡妃?不好喝吗?”菡妃不喜欢太甜的东西,她特意让厨娘少放了些冰糖,且别是厨娘给忘了。 顾梓菡放下碗,微微要头,“味道有些怪而已。”这冰糖雪梨当是甜的,但这汤却带着些酸。 离愁狐疑地拿起碗喝了口,而后脸一邹道:“这怎么是酸的。”她最受不了的便是酸的东西了。 离愁拿起炖盅,用勺在里面搅了搅自语道:“且别是和孟夫人的拿错了。” “孟夫人?” 离愁放下炖盅道:“方才奴婢去厨房取时见锅里有两个炖盅便问了厨娘,厨娘说赶巧孟夫人那也要冰糖雪梨便一同做了。不过孟夫人的里面吩咐厨娘加了些柠檬,说是孟夫人有些痰火,用柠檬甚好。” “是吗!”顾梓菡看着炖盅若有所思。 此时,屋外奴婢进门行色匆匆道:“菡妃,佟夫人突然晕了过去。芙妃请你立马过去一趟。” 今儿一早姑诗云便出门去了寺庙为佟夫人腹里的子嗣祈福,会在庙里住上三日。这佟夫人突然晕倒,底下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好来禀告顾梓菡。 顾梓菡眼眸微眯,看来这好戏又要开始了。 佟夫人屋里—— 住在府里的付太医已经在为其号脉。 佟夫人面无血色地躺在床上,已经昏了过去。 屋里围了许多的人。 芙妃和茗妃都在,还有几名夫人、妾室。 顾梓菡进屋,众人见状纷纷行礼。 顾梓菡走到圆桌前坐下,芙妃和茗妃同桌。 此时,付太医号完脉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顾梓菡看着太医问道:“佟夫人如何?” 付太医面露为难,有些犹豫的样子。 顾梓菡看着屋里众人道:“全都围在屋里烦闷得很,都出去候着。” “是,菡妃。”众人离开,除了芙妃、茗妃和其身旁的贴身婢女,以及佟夫人的贴身婢女席荷。 顾梓菡看着太医道:“付太医,屋里没有闲杂人等,你大可直言。” 姑诗云去宫里请旨让太医留住府里,景帝听闻佟夫人怀孕轻点了这付太医来,这付太医当是景帝的人。自然知道厉害关系,所以谨慎些。 付太医眉头紧蹙道:“佟夫人气血虚弱,有滑胎的征兆。” “本宫记得没错,今日早晨付太医才为佟夫人把过平安脉,说是一切正常。何以短短几个时辰便如此?”顾梓菡道。 付太医凝眉对着一旁佟夫人的贴身婢女席荷问道:“今日佟夫人都吃了些什么?” 婢女席荷道:“夫人害喜得厉害,早晨到中午便只喝了几口清粥。”席荷突然想到什么道,“奴婢记起来了,午膳后孟夫人房里的婢女来过,送了些酸梅过来。夫人闻着喜欢,便吃了一粒。” 顾梓菡眼眸微抬看了离愁一眼,离愁走到席荷跟前耳语了几句。而后席荷折身走到一旁案几上,双手捧着个木盒折回道:“这里还剩些孟夫人送来的酸梅。” 顾梓菡一个眼神,离愁接过席荷手中的木盒,而后捧到付太医跟前。 付太医揭开木盒,那了粒酸梅放在鼻尖闻了闻,而后又轻尝了一下。付太医眉头猛地拉拢,又换了几粒细查了一番,而后对着顾梓菡面色凝重道:“菡妃,这些酸梅里都加了麝香。” “那佟夫人的胎?”芙妃担心地问道。 付太医回道:“好在投放者心细怕加多了出了味,只放了少许。加之佟夫人只吃了一粒,虽损了些元气,但好在发现及时,日后细细精养着当无碍。” “那便好。”芙妃松了口气庆幸道,“好在佟夫人未多吃几口,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顾梓菡眼眸微眯,是放的人心细加得少,还是另有它途倒是结论得早了些。 一旁茗妃一听顿时起了怒道:“这个孟夫人当是胆大,竟然敢做如此的事情。” 芙妃到是平静几许,看着顾梓菡询问道:“菡妃,如今出了这事,王妃不再府里。你看要如何处置?” 顾梓菡看了二人一眼,道:“毒害皇家子嗣不是小罪,至少得听听孟夫人如何说。” 二人明白顾梓菡的心思,于是茗妃对着身后的婢女道:“让人将孟夫人带过来。” 须臾,三人移到厅里。佟夫人需静养,便不做打扰。 佟夫人院里的小三间厅里—— 顾梓菡坐在正位的太师椅上,芙妃和茗妃分坐在两旁。 孟夫人被带了进来。 顾梓菡拿起茶杯喝了口,对着孟夫人问道:“佟夫人的事你当是知道呢?” 孟夫人沉着脸道:“菡妃认为妾身会如此蠢笨,要害佟夫人却如此昭告天下。” 顾梓菡放下茶杯嘴角微扬道:“本宫倒不如此认为,所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本宫何以断定孟夫人便不是想着众人都清楚害人且得不避嫌的礼走了一险遭。” 孟夫人脸猛地一僵。 孟夫人抬起下颚道:“不管菡妃你如何认为,不是妾身做的。”这菡妃,心思当和寻常人不同。 “既然孟夫人不承认,那便给本宫一些信服的理由。”顾梓菡淡淡道。 孟夫人辩解道:“几日前妾身屋里的奴婢和佟夫人屋里的奴婢起了争执,妾身与佟夫人的关系有些僵,妾身何以会送佟夫人酸梅。” 顾梓菡淡淡一笑道:“些许孟夫人是想借此改变彼此的关系,而淡了流言呢?” !! 第二百二十八章 小荷招供 对顾梓菡的质问,孟夫人却是一笑反问道:“菡妃会想法改善与佟夫人的关系而淡了府里的流言吗?” 孟夫人话一出,周遭的人尽数白了脸。 的确,在府里孟夫人和佟夫人不和的流言比起菡妃来算是轻的了。但众人畏惧菡妃却也不敢提丝毫,未想孟夫人竟然当着面说出。 众人不敢喘大气,细细打量着顾梓菡的反应。 顾梓菡却面无表情,更让人心惧。 而孟夫人却无畏地继续道:“所谓世人目光短浅,便只会看着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寓意,谁会去细想几分。妾身虽不才没有菡妃的大智慧,还懂得菡妃的那份避嫌的道理。怎会自个送上门去让他人陷害。” 顾梓菡淡淡一笑,声音不轻不重道:“看来本宫如若今天不给孟夫人一个清白,当是白费了孟夫人对本宫这些个‘赞许’的话。” 这个孟夫人倒是有几分胆色。当可知她如今的名声拜景帝所赐可不比昔日柔妃好。 孟夫人微微低头道:“妾身但信菡妃一个公正二字。” 顾梓菡嘴角微扬,先是无所畏惧地“挑战”她,如今又抬举她,这孟夫人当是知道如何拿捏他人的心思。 顾梓菡对着佟夫人贴身婢女席荷问道:“你说着酸梅是孟夫人让人送来的,可有凭证?” 席荷道:“是孟夫人房里的婢女秋心亲自送来的。” 顾梓菡一个眼神,离愁退了出去,稍许带着婢女秋心进来。 顾梓菡看着秋心问道:“佟夫人的婢女说,你午膳时帮孟夫人送了一盒酸梅来佟夫人这,可有此事?” 秋心小心翼翼地回道:“回菡妃,却有此事?” 孟夫人出声道:“我从未让你送过,你何以如此冤枉我?” 秋心看了眼孟夫人,而后对着顾梓菡道:“菡妃,奴婢说的都是实话,是小荷亲自把东西交给奴婢的,说是孟夫人让奴婢送过去的。” “去把小荷带来。”顾梓菡对着一旁离愁道。 离愁退了出去,但却耽搁了好大一会儿工夫才回来,让众人着实心急了半响。 离愁押着小荷进屋,小荷有些抵抗,但却挣脱不了离愁的禁锢。 离愁将小荷押到屋中道:“菡妃,这小荷欲离开,还好外院看门的奴才长了个心眼将其给拦了下来。” 顾梓菡纤长的睫毛微抬看向小荷,“你可是想畏罪潜逃?” 小荷脸一白而后跪地道:“菡妃饶命啊,东西是孟夫人让奴婢送的。奴婢不知道孟夫人要害佟夫人,如若知道,奴婢是怎么也不会让秋心送的。” 小荷本是打算离开的,这样众人寻不得她,孟夫人便是百口莫辩。但未想却被奴才给拦了下来,如今只好将一切都推得干干净净。 “是吗!”顾梓菡清冷的声音淡淡道。 小荷点头,“奴婢是真不知孟夫人送给佟夫人的酸梅里有麝香。” 顾梓菡冷笑,“你这话倒是矛盾了,你自称不知酸梅里有麝香,又何以口口声声说酸梅里有麝香呢?” 小荷脸一白,辩解道:“奴婢,奴婢是听其他人说的。” “哦,如此本宫更为糊涂了。这酸梅里麝香本宫亦是刚刚才知,除了这屋里的人,他人未得一丝的消息。你这他人本宫倒不知是何而来。”顾梓菡道。 小荷脸顿时没了血色。 顾梓菡端起一旁茶杯看了眼小荷不急不慢道:“这毒杀皇族子嗣不是轻罪,凡参与者轻则五马分尸,重则凌迟处死。你当想选何种的死法。” 顾梓菡声音不轻不重,仿若说着闲谈一般,但却让人瘆的慌。 小荷顿时失了力道滑坐到地上。她不过是贪些钱财,想要脱离奴级而已,未会搭了自个的性命。 顾梓菡揭开茶杯盖,用杯盖轻划着茶面,看着青绿色的茶水,顾梓菡淡淡道:“不过王妃正在寺庙给小王爷祈福,本宫也不想见多了血色折了王妃讨的福气。所有,本宫倒可给你个机会。给本宫实话,本宫倒可留你一条活路。” 小荷一听有些焖住,原以为会死,如今却有了活的机会。 顾梓菡斜长的眼眸瞥了小荷一眼,“本宫便给你一口茶的是时间考虑,是死是活便你自个决定。” 说完,顾梓菡浅饮了一口茶水,而后茶杯轻轻放下,黑色的瞳孔看向小荷道:“你的时间到了。” 小荷本还愣着,听顾梓菡如此一说,立马大声道:“菡妃,奴婢都说。是黄夫人,是黄夫人让奴婢陷害孟夫人,让佟夫人滑胎,好一箭双雕的。” 顾梓菡嘴角微扬,如此一个沉不住气的奴婢这黄夫人也敢用。当是如此,才本想害人反被人害。 顾梓菡起身,走到小荷跟前道:“算你还知道轻重。” 而后向屋外走去。 见顾梓菡便要如此离开,芙妃起身问道:“菡妃,要如何处理黄夫人?” 原本以为是孟夫人做的手脚,未想幕后之人却是黄夫人。这菡妃当是厉害,便是轻言两语便让奴婢招了实话。 顾梓菡微停道:“事情已然弄明白,该如何做便由你们决策。” 说完,顾梓菡踏步离开。 顾梓菡回到自个屋里。 离愁递了茶杯上前。 “菡妃,你说着佟夫人当是不小心,明知道黄夫人要害她却还中了计谋。还好她运气好,腹中胎儿微损。”离愁道。 顾梓菡接过茶杯浅饮了一口,这佟夫人何是不小心,这摆明了是将计就计之举。不过这佟夫人不知道是胆大还是自持底子不错,也真敢拼。可知一不小心,这戏恐就演过了头。 离愁唏嘘道:“还有那孟夫人,当是她运气好。如若让那小荷给逃,恐便是百口莫辩,当了替死鬼了。” 顾梓菡放下茶杯,运气,她从不信这个。本就是一出安排好的戏,只是演给他们看而已。不过她到是意外,没想这佟夫人和孟夫人会联盟。看来此次黄夫人当是偷鸡不成反害了自个的性命。 顾梓菡微微侧头看着正墙上那副锦绣江山图,男儿费心计谋是为谋取这江山社稷,这女子却也不清闲。没一处是安静的地儿。 !! 第二百二十九章 黄夫人被打 顾梓菡离开后,芙妃和茗妃让人将黄夫人带了来。毕竟谋害皇子子嗣是重罪,便是小荷招供,却也还得黄夫人的口供。否则难定其罪。 厅里,芙妃沉脸看着站在厅里上的黄夫人道:“黄夫人,如今小荷已经招了一切,你还有何可狡辩的。” 黄夫人眼帘下划过一抹暗光,她策划得如此精细,究竟是哪出了问题,竟然落得如此。事已至此,她只能抵死不认,单凭小荷一人的说辞她们当也拿自个没办法。 黄夫人抬头道:“我未做过,但如若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无话可说。” 芙妃道:“事到如今你还如此狡辩。” 黄夫人哼声道:“凡事讲个证据,单凭一个奴婢的说辞便要定罪于我。我怎不知道是不是你们和那奴婢早就串通好了的。” “你——”芙妃气结,这黄夫人是想倒打一耙。 此时一直未开口茗妃的道:“黄夫人当是巧舌如簧,既然如此,本宫也无需和你多说,只得用些强硬的手段了。” 黄夫人微怔,“你要对我做什么?” 茗妃厉声道:“来人,给我打。直到她认为止。” 黄夫人一听顿时撑大了眼道:“茗妃,你敢对我用刑。你想屈打成招。” 茗妃寒脸不语。 几名奴婢上前将黄夫人按倒在地,黄夫人挣扎道:“放开我,茗妃,你敢对我用私刑,我要见王妃。王妃不会让你们如此胡来的。” 茗妃眼一沉,一个眼神,奴婢手里的木棍落下。 黄夫人惨叫。 “啊——” 黄夫人痛地失去理智大骂,“茗妃,你个贱人。你要借此害我,你便是嫉妒四爷临幸我却独独未去你那。” 侧妃和正夫人人,便只有茗妃如今为被四爷临幸过。这是茗妃心里的痛。 茗妃脸一寒,冷声道:“给我重重地打。” “茗妃,你便是打死我,四爷也不会去你那的。”黄夫人叫骂道。被打无法反抗,便只能逞口舌之强了。 十几下,黄夫人已经被打得没了力道去叫骂。只能嘤嘤咛咛地发出痛叫声。 芙妃担心地着黄夫人,心里担忧且别出事。转身欲劝茗妃,却见茗妃阴寒着脸,眼里露着狠绝看着被打的黄夫人。 芙妃眼帘微低,打消了劝茗妃的心思。 又是十几下,黄夫人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 一旁芙妃见再下去恐要了黄夫人的性命,出声道:“姐姐,如此打下去她恐受不了。” 茗妃却冷声道:“她敢做如此之事,便得担如此之痛。” “可是如若她被打死,我们恐难交代。”芙妃道。虽然菡妃让她们处置,但黄夫人未招供,如若死在她们手里,王妃那恐不好交代。 “有何交代不了,她的罪是菡妃定的。既已定罪,便是被打死也是活该。”茗妃冷冷道。 芙妃眉头紧蹙,虽如此,但如此妄纵黄夫人的性命太过残忍了些。 “茗妃、芙妃,黄夫人昏死过去了。”此时,奴婢上前报。 芙妃率先茗妃开口道:“既然如先将她带下去吧。” 奴婢看向茗妃询问,茗妃微微颔首。芙妃的那点心思她何不知道,便是怕惹事上身。 被打得奄奄一息的黄夫人被带了下去。 顾梓菡屋里—— 顾梓菡坐在暖榻上独自下着棋。 一名奴婢进屋走到候在一旁离愁耳边耳语了几句。 离愁微微点头,打发了奴婢出去。而后走到顾梓菡身旁道:“菡妃,茗妃和芙妃审问黄夫人,黄夫人抵死不认。茗妃让人动了刑。此刻黄夫人已经昏死了过去。” 顾梓菡拿着棋子的手微停,而后落下。 这黄夫人恐是过不了今夜了。 深夜,趴在床榻上的黄夫人在被疼醒了过来,想要叫人,喉咙里却干得发不出声音。 黄夫人艰难地想要爬起来,但扯动了伤口痛得额头渗出了冷汗。 这时,一阵低冷的女子声音传入黄夫人耳中,“如若我是你便乖乖地趴着,至少死前能少受些罪。” 黄夫人大惊,转头便将烛光里佟夫人坐在离床榻前不远的太师椅上。 黄夫人眼眸微眯,“佟姚!” 佟夫人目光看了眼黄夫人被血染红的下身。 “看来茗妃这手下得不轻。”佟夫人道。 黄夫人忍着痛瞪着佟夫人道:“佟姚,你是来笑话我的。” 佟夫人冷哼道:“你敢设计害我,便该想到今日的后果。” 黄夫人不甘道:“佟姚你便是好运,不过这一次你逃过了。下次呢?别忘了,如今的你可是众矢之的。” 佟夫人眼一沉,便是到了如今的地步,这黄夫人还要逞口舌之欲。 佟夫人冷笑,“黄夫人,你可知为何你会落到如此地步吗?” 黄夫人眯起眼看着佟姚。 佟夫人嘲讽道:“一只会叫的狗能有多少的能耐。你当真以为自个做的事瞒得过我。” 黄夫人脸一沉,“你什么意思?”她不会事先知道的。 “你当真以为那小荷被你收买我不知,你当真以为酸枣里有麝香我不知,你当真以为小荷被拦是我的走运?”佟夫人道。 黄夫人没有血色的脸僵在了原处,佟姚的三个问题已然说明了一切。自个所谋划的一切都被佟姚看着眼里。 佟夫人哼声道:“人蠢便该安分些。” “哈哈!”黄夫人突然大笑道,“佟姚,你的确比我想的厉害,但那又如何,你当真以为一切只是我一人的谋划吗?” 佟夫人脸顿时一僵。 黄夫人见状哼笑道:“不错,是我让小荷以孟香寒那贱人的名给你送过去的。你看穿了一切又能怎样。你何以不知有些人看得比你透彻。你当真以为自个很有能耐吗?” 佟夫人沉脸道:“你什么意思?” 黄夫人冷笑道:“佟姚,你看穿我的谋划我不过便成了弃子而已。但那又如何,只要她惦记着你,你躲得了我这关,又能过得了机关呢?” 佟夫人阴沉着脸看着黄夫人道:“你后面的主子的谁?” 黄夫人嘴角微扬道:“佟姚你不是自诩聪明吗?你猜呢?” 其实黄夫人背后并无主子,但茗妃能如此下手打她,自个的命当是保不住了。既然要死,她亦不能让佟姚安稳,不能让这园子安稳。 !! 第二百三十章 佟夫人的怀疑 佟夫人寒脸。 黄夫人一笑道:“猜不出是吧。也是,这诺达的园子里,要杀你的人何其多。比如芙妃,看似安静,谁又知道呢?” 佟夫人脸僵,芙妃是欲拉拢自己的。 “或者是茗妃,她如此要置我死定,何不是想要掩盖呢?”黄夫人又道。 佟夫人瞳孔微闪,茗妃是个深藏之人。 “再则,菡妃呢?府里的流言单单只是流言吗?”黄夫人道。 佟夫人脸一白,如若是菡妃,那自己—— “哦对了,也许是我们的王妃也不一定。”黄夫人又道。 佟夫人僵硬着神色冷眼看着黄夫人。 “你说会是谁呢?”黄夫人轻声道。 佟夫人眼里划过一抹阴霾道:“我给你一个机会,告诉我是谁,我让你死得痛快。” “哈哈,佟姚你认为我会告诉你嘛。”黄夫人大笑。 “你找死。”佟夫人起身,一个闪身到黄夫人跟前,手捏着其脖子。 黄夫人撑大了眼看着佟夫人,嘴角却笑着道:“佟姚,我死又如何,不过是先你一步而已。黄泉路上,我等着你。” 说着牙一咬,一缕血从黄夫人嘴里流出。 佟夫人惊愕,一看黄夫人竟然咬舌自缢了。 佟夫人一把甩开黄夫人,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夜里,一阵敲门声将顾梓菡吵醒。 顾梓菡起身,打开房门,门外站在一名婢女。 “发生何事?”顾梓菡问道。 “启禀菡妃,黄夫人殁了,茗妃让奴婢来问如何处理?”婢女道。 “死因是?”顾梓菡问道。 “初步看是咬舌自尽。”婢女回道。 “本宫知道了,你去回茗妃,让她明日去找黄总管,便说黄夫人得了怪病殁了。让其备府好棺材入土。”顾梓菡道。 “是,菡妃。”婢女退了下去。 顾梓菡折身进屋,坐在暖榻上。 稍许,离愁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菡妃,果真如你所料,佟夫人去看了黄夫人。”离愁走到顾梓菡身前道。 “只佟夫人一人去呢?”顾梓菡问道。 离愁点头。 顾梓菡眼眸微眯,看来佟夫人和这孟夫人间的“情谊”并不是很深嘛?否则去示威之事当该两人一同前往才对。 翌日清晨。 孟夫人来到佟夫人房里。 佟夫人靠在暖榻上,见孟夫人欲起身相迎。孟夫人上前阻止道:“太医叮嘱你得卧床静养,你且别乱动。” 孟夫人在暖榻上坐下,使了个眼色,身后婢女捧着木盒上前。 孟夫人道:“这里头是些酸梅,我听奴婢说你害喜得厉害,吃些会好受些。” 佟夫人微微颔首,“姐姐有心了。我这正难受得慌。” “你去将东西盛出来吧。”佟夫人对着一旁的婢女吩咐道。 一旁佟夫人的贴身婢女接过木盒,而后退了下去。 孟夫人看着佟夫人道:“黄夫人之事还好你有所察觉,否则如今我恐也无机会如此和你闲谈。”这个黄夫人,要害佟姚却也不放过自个。想来来个一箭双雕,是她大意了,没想身边之人既然已被收买。 “我亦是无意中发现的。”佟夫人避重就轻道。 孟夫人看着佟夫人眉头微蹙道:“对了,今儿早我听奴婢说黄夫人昨夜咬舌自尽了。” 佟夫人道:“她做了如此的事早已是逃不了一个死字,当是不想面对所以走了此路。” 孟夫人微微颔首,而后露出狐疑的神情道:“不过她死后,菡妃命人好生安葬。你欲害你之事亦未再提,这倒是奇怪。” 佟夫人眼眸微低,“如今王妃不在府里,菡妃当是不想生事才会如此决策的。”这个孟夫人,此话带着挑拨。且不是想挑唆自个欲菡妃为敌吧。 孟夫人恍然大悟道:“还是妹妹想得透彻。” 此时,奴婢端着盛着酸梅的碟子进屋。 婢女将碟子放在暖榻上的矮桌上。 佟夫人拿起一枚酸梅欲放入口里,但却在入口前一刹那停了动作。 佟夫人将酸梅拿离嘴边举到跟前细瞧了瞧,而后看了孟夫人一眼道:“我看这酸梅便会想起昨日吃的那个。如若不是我小心,今日恐再吃不得这个了。” “事已过去,这行恶之人已得了惩罚,日后妹妹当安心养好身子,为四爷诞下孩子。”孟夫人劝道。 佟夫人眼眸微斜看了孟夫人一眼,“这恶人得罚却也是应当,便只怕如此却消不了有心人心里的惦记。” 孟夫人神色微僵,而后露了抹假意的笑道:“妹妹这话到是让我太明白。”这佟夫人话里有话,是单纯的有感而发,还是有意说给自个听的。 “姐姐是个聪明人,怎会不明白。”佟夫人道。 孟夫人脸露尬尴。佟夫人这是在向自个警告,且误动了歪心,否则黄夫人当是个例子。 看着孟夫人的神色,佟夫人嘴角微扬,她话里的警告孟夫人当是明白了。她此番与其合谋不过是为了对付黄夫人。这孟夫人自个是从未信过。 佟夫人将酸梅伸到孟夫人跟前道:“我是个直肠子之人,如若说话让姐姐不悦了还请姐姐见谅。妹妹便借这酸梅给姐姐陪个不是。” “妹妹多心了。”孟夫人道,而后张口吃下了佟夫人递的酸梅。 佟夫人看着孟夫人淡淡一笑,又拿了颗吃进嘴里却猛地蹙眉道:“这酸梅当是酸。” 孟夫人不慎在意道:“这是陈年酸梅,当比普通的会酸些。” 佟夫人吐出嘴里的酸梅到手中丝绢,“这算连我这有身孕的人都受不了,不过姐姐看上去到是喜欢。” 孟夫人身体猛地一僵,“小时候家里的奶奶喜欢自己做这酸梅,我从小吃到大早已习惯这算味。” “原是如此啊!”佟夫人淡淡一笑道。 “夫人,付太医来诊平安脉了。”一名婢女走进来道。 孟夫人起身道:“付太医来了,我便不在此打扰妹妹了。” 佟夫人道:“妹妹便不送了。” 孟夫人微微颔首,而后转身离开。 孟夫人刚离开,佟夫人的贴身婢女席荷进屋,走到佟夫人跟前道:“夫人,东西拿来了。” 佟夫人微微侧头。 婢女席荷从怀里拿出一个册子。这是四爷府里的起居注,记录了每位侧妃、夫人被临幸的日子。 佟夫人接过册子,翻了几页,眉头微蹙。 果然,孟香寒是她。 !! 第二百三十一章 孟夫人的算计 佟夫人眼里划过一抹寒意。她一直在想设计让她有孕之事公布于众之人的意图。好在席荷一句“夫人成了焦点,其他人便少了注意”的话点醒了自个。那人只是单纯地要她滑胎却也太过大费周折了。如若不是想要她滑胎,那又是为何。 她成了众人聚焦之地儿,有的事便容易让人忽视。看来是有人想要以她转移他人的注意。如此的话,那人想要掩藏的事是什么。她猛地惊醒,会是和自个当初打算的一样吗? 所以她让席荷去找黄总管要这起居注。皇上重视四爷子嗣,所以每月都让太医来给众人把平安脉,而距离上次把脉后到四爷走之前的一月里只去了她这和孟香寒那。加之方才孟香寒的反应。她很肯定,孟香寒有了身孕。而设计自个的人**不离十便是孟香寒。 孟香寒,看似无害却有如此心机。不过敢跟她耍计谋,便别怪她。不想让人知道是吧,那便永远别让人知道。佟夫人眼里划过一抹狠绝。 孟夫人从佟夫人那离开回到自个屋里,便一直坐在窗前不语。 贴身婢女水香见状询问道:“夫人从佟夫人那回来后便如此,是否是在担心什么?” 孟夫人只是看了其一眼眉头紧蹙道:“方才她给我吃酸梅我大意了。” “夫人过虑了。单单以夫人喜酸佟夫人起不了什么怀疑。即便有,夫人方才解释后佟夫人神色未疑,奴婢认为佟夫人当是没有怀疑。”婢女水香道。 孟夫人摇了摇头,“她为人甚疑,便是有丝毫的怀疑便会去查个清楚。” “便是如此,我们小心,佟夫人也查不出什么来的。”婢女水香道。夫人是以回娘家为由偷偷去街上找的大夫把脉。除了她们二人,没人知道夫人有孕之事。 “我所顾虑的并不是她能否查到什么。以她的个性,便是令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人。便是有丝毫的怀疑,她恐都不会放过我。”孟夫人神色凝重道。 “那我们该如何是好。”婢女水香担忧道。 孟夫人看了其一眼,而后目光投向窗外碧绿的水池里。 该如何办,她自个也失了分寸。她得好好想想。 夜里,顾梓菡正准备睡下。 屋外婢女进来禀报道:“菡妃,孟夫人求见。” 一旁离愁道:“去回了她,便说菡妃已经睡下,有事明儿再来。” “是,离愁姐。”婢女退了出去。 离愁拧干了帕子递给顾梓菡道:“菡妃,你说这么晚了,那孟夫人来会是为何事?” 顾梓菡接过帕子擦了擦脸,递还给离愁,道:“你当本宫是神算子,什么都知道。” 这么晚来,看来当是急事。 离愁嘟了嘟嘴,呢喃道:“便是神算子也没菡妃算事算地准。” 顾梓菡瞥了离愁一眼,这丫头还真不客气,当是说自个心机重啊! 离愁放下帕子,欲帮顾梓菡宽衣。 “不必了,此刻宽了待会儿还得穿上,麻烦。”顾梓菡阻止道。 离愁一脸不解。宽了衣便要就寝,何以还要再穿上? 不稍许,退出去的婢女又折了回来道:“菡妃,孟夫人执意要现在见菡妃。” 离愁眉头一蹙道:“你未告诉她菡妃睡下呢?” “奴婢说了,但孟夫人一再地恳求奴婢再进来问问。奴婢说菡妃已睡下,孟夫人便说她在屋外候着,等菡妃醒来。奴婢不知该如何,便又进来问问菡妃要如何做。”奴婢为难道。 “这个孟夫人当是难缠,奴婢出去打发了她去。”离愁道。 “不必了,让她进来吧。”顾梓菡道。 “是,菡妃。” 须臾,孟夫人走了进来,手里提着食盒。 顾梓菡坐在暖榻上看着孟夫人道:“这大半夜的,孟夫人找本宫是为何事?” 孟夫人上前微微福身,而后从食盒里那出一碟点心放在矮桌上道:“妾身晚膳时备了些点心,怕过了夜不好吃,便连夜给菡妃送了过来。” 顾梓菡看了跟前矮桌上的点心一眼,而后看着孟夫人道:“本宫不是个喜欢拐弯抹角之人。这便你我离愁三人,有事孟夫人还是直白地好。” “菡妃竟如此说,妾身也不藏着掖着了。”孟夫人道。 孟夫人拿了一块点心凝视着顾梓菡道:“这块点心里有一味特殊的东西,寻常人吃了能开窍醒神,活血通经,消肿止痛。但如若是有孕之人服侍后,便会滑胎。菡妃知道是什么吗?” 顾梓菡淡淡一笑道:“孟夫人说的可是麝香。” “不错,便是麝香。且妾身在里面加重了药量,便是食用一小口,有孕之人顷刻便会滑胎。”孟夫人道。 “所以呢?”顾梓菡轻声一问,语气不慎在意。 而一旁离愁却是听得一脸的糊涂。 孟夫人眼一沉道:“事已至此,妾身便不瞒菡妃,妾身已然有了身孕。” 离愁惊愕,这佟夫人有孕之事刚传出,这孟夫人也有了。 顾梓菡却是不惊,但就轻言道:“那本宫当得恭喜孟夫人。”这和自个怀疑的到一样。前几日离愁拿错了孟夫人的冰糖雪梨给她。里面多了一味柠檬。柠檬除了有去痰火的功效,更有缓解害喜和安胎之效。她本是怀疑,还未有机会去证实,这孟夫人到自个提着算计来了。 孟夫人面色凝重地看着顾梓菡道:“菡妃,你我都知道,四爷如今不在府里。园子里的女人心思都大了许多,一旦妾身有孕之事被他人知道,腹中孩子恐不保。佟夫人昨日之事便是个警醒,还好佟夫人运气好躲过了一劫。不过日后之事谁又能知道呢?” “所以孟夫人大半夜里来本宫这是为呢?”顾梓菡道。 孟夫人深深地吸了口气目光直直地凝视着顾梓菡道:“菡妃的本事众人皆知,妾身今夜来此只想要菡妃的一个承诺。护妾身腹中孩子平安。” 顾梓菡淡淡一笑道:“孟夫人当是看得起本宫。不过——”顾梓菡清冷的眼眸微斜看向孟夫人道,“你何以觉得本宫会护你而不是先下了毒手。” !! 第二百三十二章 答应护孟夫人 孟夫人脸猛地一僵,咬了咬嘴唇道:“菡妃,妾身今日来此已然是孤注一掷了。如若菡妃不护妾身,妾身腹中孩子定然不保。如是此结果,妾身便只能拉着菡妃陪妾身的孩子了。” 离愁惊愕,大声道:“孟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孟夫人直直地看着顾梓菡道:“如若菡妃不允诺护妾身,妾身便当下吃下这加了麝香的点心。妾身半夜在菡妃屋里吃了加了麝香的食物滑胎,菡妃当不好解释吧。” 离愁大声道:“这东西明明是你自个带来的,你怎么能嫁祸给菡妃。” “是吗。谁能证明呢?菡妃屋里的奴婢吗?”孟夫人淡淡道,“且妾身已经吩咐好了贴身婢女,如若妾身一个时辰未回,她便会去告诉付太医,说是菡妃请了妾身去。付太医是皇上的人,菡妃是没有办法收买的吧。” “你——”离愁一听瞪大了双眼,这个孟夫人当是诡计多端。 而顾梓菡却神色自若,端起一旁的茶杯淡淡一笑道:“孟夫人这可是在威胁本宫?” “菡妃当是威胁也好,当是妾身无计可施也好。妾身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孟夫人道。她如此的威胁,这菡妃却神色无一丝的变化,当是深不可测。便是如此,这步险棋孟夫人更确定自己是下对了。 “可是,如若本宫不惧你的威胁呢?”顾梓菡淡淡道。 “菡妃,如今的局势菡妃当是清楚。皇上对四爷抱着期许,对四爷的子嗣更是在乎。如若菡妃得了谋害四爷子嗣的罪名。皇上断然不会绕过菡妃,而如今四爷不在京城,谁能护得了菡妃呢?”孟夫人道。 “看来孟夫人当是有备而来,知道本宫是拒绝不了。”顾梓菡一笑道。这个孟夫人还算有几分头脑,但却目光狭隘了些。不过这样也好,当是好控制的主。便是她生了子嗣,也威胁不了四爷。 “妾身是抱着死心而来,却不是为了威胁菡妃,单单只是为了在这园子里安然活着而已。”孟夫人苦笑淡淡道。 “孟夫人此话当是人感触几分。”顾梓菡冷冷道。孟夫人这话你的语气透着无奈的悲切,却是能让人起些同情之心。但却真假感情参半,对她而言也不过是种伪装而已。 孟夫人低头不语。 顾梓菡放下手中的茶杯,道:“孟夫人说得如此情真意切,本宫当是不该拒绝。不过本宫不喜欢被人威胁,孟夫人便不怕本宫此刻答应了你,而后算今日之帐?” 孟夫人摇了摇头道:“菡妃不会,妾身的爹曾告诉妾身,菡妃是个重承诺之人。答应之话定然不会失诺。” “哦,令尊是?”顾梓菡眼眸微眯,此人倒了解自个。 “家父乃孟轲曾任正三品宗人府丞。”孟夫人道。 “原来是孟大人。”顾梓菡道,此人她曾有过交集,却也还帮过自个。 顾梓菡看着孟夫人道:“本宫今日允诺护你腹中孩子安全。” 听顾梓菡说如此的话,孟夫人知道其是承诺了帮自个。大大地松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糕点。 “谢菡妃。”孟夫人福身道。 顾梓菡眼眸微递了眼一旁的扇门后,而后看着孟夫人道:“本宫乏了,你退下吧。” “那妾身便不打扰菡妃了。”孟夫人微微欠身,而后转身向门外而去。但刚走到门栏处,耳边却传来顾梓菡清冷的声音道:“昨日,孟夫人与佟夫人寻的那点麝香恐是来得不易吧,今日孟夫人倒是‘阔绰’。” 孟夫人身体猛地一僵。她与佟夫人所为之事菡妃竟然知道。不单如此,方才她糕点里没有麝香之事菡妃亦知道。 景帝在乎四爷的子嗣,所以府里凡事为危及子嗣的药物、东西都被收走。而麝香这种更是被管得甚严。出入府的奴才都得收身,不得私带东西入府。所以这麝香她们寻得很难。 而方才她不过是想框菡妃而已。她如何能对自个腹中的孩子下如此之手。 “孟夫人,请!”孟夫人失神之际耳边传来离愁的声音。孟夫人回神,看了眼坐在宝座上神色自若的顾梓菡,背后发了寒。自个当不是其对手,虽不知菡妃何以会答应护自个腹中的孩子。只是有了其承诺,她便放心了。日后之事且走一步算一步。 孟夫人踏出房门,离愁关合上门。 离愁折回顾梓菡跟前道:“菡妃,这孟夫人如此威胁你,你何以还要帮她?” 顾梓菡看了离愁一眼未语,目光投向一旁扇门后道:“以无外人,出来吧!” 离愁一头雾水看向扇门处,却见花无涯从扇门后走了出来。 离愁惊愕,花无涯的武功在自个之上,自己未发现其在屋里。而菡妃,已然失去了内力,却发现了。离愁崇拜的眼神看向顾梓菡,菡妃当是无所不知啊! 而对于离愁那如狗见了肉的眼神,顾梓菡嘴角微扯。这离愁的心里想的全反应在其脸上。而她会知道花无涯来,单单只是扇门后的烛光让扇门后藏人的身影投了些阴影出来而已,加之今夜她与花无涯约定了,所以她知道是花无涯。 花无涯走到顾梓菡跟。 顾梓菡看着花无涯道:“方才的戏可看的尽兴?” 花无涯一笑道:“原以为金秀楼里的戏已然不错,如今比起这王府后院当是差了许多。” 顾梓菡嘴角微扬道:“你看得尽兴便好。” 花无涯淡淡一笑,而后问道:“不过我亦有所好奇,菡妃明知那孟夫人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何以还要答应帮她?” “何以说本宫是帮她。本宫记得只承诺了护她腹中孩子的安全不是吗?”顾梓菡道。 花无涯微愕,而后脸微僵道:“菡妃此话是何意思?” 顾梓菡狭长的眼眸微斜看向花无涯淡淡一笑露着几分妖娆道:“对王府女人而言,王爷的荣宠当不是最重要的。毕竟谁又能得其一生的怜爱。但子嗣却不同,那可是一张永久的棋子。而本宫至今却无子。” !! 第二百三十三章 姑诗云回府 花无涯背后打了个寒颤,顾梓菡此话却是说她帮那孟夫人不过是图其腹中子嗣而已。一旦子嗣诞生,那孟夫人便只是枚死棋。菡妃,如此阴恶之计却用得如此信手拈来。这不得不让花无涯心里畏惧。 看着花无涯脸上露出的畏惧,顾梓菡嘴角微扬。看来她不过是兴起的话花无涯却信以为真了。不过也好,花无涯信日后对自个有所顾虑,却也少生二心。 “本宫让你查的事,可有收获?”花无涯还在惊愕之际,顾梓菡的声音传入耳中。 花无涯回神,收拾起心思道:“我让人夜里探过吕荣,但却遇见了高手差点被擒住。我怕打草惊蛇便只让人在吕府外守着。然吕荣谨慎,至今搜不到任何消息。” 顾梓菡眼眸眯起。自从吕梓冉给她说了那句从吕荣那听来的消息后她便让花无涯去查吕荣到底在做何打算。却未想一无所获。 “吕荣府里的高手是何来历?”顾梓菡问道。 花无涯眉头紧蹙道:“当是魔宫的人。” 顾梓菡放在腿上的手微僵,“魔宫?”魔宫宫主不是被四爷杀了吗?何以魔宫的人还会出现在京城,加之上次的七煞。难道说四爷杀的不是魔宫真正的宫主? “我与菡妃亦有同样的怀疑。”花无涯的声音传入顾梓菡耳中。 顾梓菡看向花无涯。 花无涯道:“不过冷绝宫得到的消息却是被四爷所杀之人的确的魔宫宫主——恭凨。所以当有可能是魔宫的势力被他人所收。但是谁却查不出来。” 顾梓菡低下眼帘,能让冷绝宫都查不出来人当不简单。而吕荣身后有主子,如今魔宫的人又出现在吕荣府里,那收了魔宫势力之人会不会便是吕荣背后的主子呢? “花无涯,你可知吕驰何以会突然回京?”顾梓菡突然问道。吕荣有所谋是肯定的,但便不要让吕驰被牵扯了进来。 “吕驰此番回京身边多了个女人,这几日吕府有采购嫁娶物件。所以吕驰回京恐是有娶妻之意。”花无涯回道。 吕驰要成亲了!顾梓菡微愕,这么快。娘如若还在当不知该有多高兴。一股难受堵在胸口,吕荣你有何资格看着吕驰娶亲。 顾梓菡死死地咬着嘴唇。 花无涯眼眸微眯,菡妃眼里的恨是何其的明显。她知道菡妃和吕府有仇,但为何却不知。 顾梓菡深深地吸了口气压下胸口的郁结,看着花无涯问道:“可知是哪家的女儿?” 花无涯一字一句道:“萧家,萧权之女——萧亦瑶。” 顾梓菡顿觉心里堵得难受,萧权如今萧家的掌事者。顾梓菡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吕荣你当是会利用和算计。 顾梓菡起了个大早,今日姑诗云祈福回府,当是要准备一番。 刚梳洗好,屋外奴婢便来报说:“菡妃,外院来报,说南宫家的小姐来,说是来看菡妃的。” 顾梓菡将手里漱口的茶杯接过一旁的离愁。 离愁接过茶杯放到身后婢女端着的木盘上,而后对着顾梓菡问道:“菡妃,南宫家的小姐怎么会来找菡妃啊?” 顾梓菡看了离愁一眼,而后对着禀告的婢女道:“让人将她领进来吧。” 这南宫家的小姐还能有谁,便只有南宫婉一人。不过那丫头怎么会突然来府里找自个。 须臾,婢女带着南宫婉进了来。 顾梓菡坐在暖榻上,南宫婉走到顾梓菡跟前坐下,道:“早想着来这看你,今儿终于寻得机会了。” 一旁离愁暗忖,这南宫家不知是何来头,竟如此无礼。见菡妃未行礼,便如此大咧咧地坐下。 顾梓菡看了南宫婉一眼,端起身旁的茶杯递给南宫婉道:“瞧你这一头汗,先喝些茶吧。”这丫头今日恐不是专门来她这瞧她的,倒像是躲灾难来的。 南宫婉接过茶杯,咕噜咕地大口一饮而尽。而后放下茶杯对着一旁离愁道:“再来一杯。” 离愁眉头紧蹙,这南宫家的小姐还真不客气。 顾梓菡对着离愁微微颔首,离愁折身向一旁圆桌去倒茶。 顾梓菡看着南宫婉道:“我听说你和七爷的婚期已经定了,你还能如此闲暇来看我?” 南宫婉大大地喘了口气道:“菡,你且别说,我从来不知道成亲原来是这么麻烦的一件事。” 此时,离愁端了茶水过来,南宫婉直接自己拿了过来,又是一口而进,而后放下茶杯道:“太后刚定了婚期,太后便派了人来教导我礼节,太后说什么日后当了七王妃定然不可再像现在这样。弄得我每日天不亮便起。” 顾梓菡看着一旁离愁道:“再给她倒杯水吧。”看来这丫头今日是来她这吐苦水的,这进腹的两杯水恐是不够。 “是,菡妃。”离愁颔首,离愁原本还在猜测这南宫家小姐的身份,没想到既然是那位。不过看其与菡妃交谈的态度,二人关系当很亲密。 南宫婉看着顾梓菡掰着手指继续数叨道:“还有那成亲用的嫁衣,我是想让宫里备好便是。但太后非说什么新娘的嫁衣得自个亲手缝制才有好的寓意。而后不管我如何反对,下了旨意下来。开什么玩笑,我长这么大连针都不会拿,还让我秀嫁衣,你瞧我这手——” 南宫婉举起双手。顾梓菡瞧了眼,还真没少针孔。不过在吴越是有如此的传统,新娘嫁衣须得新娘自己秀,如此日后入了夫家放能幸福。 南宫婉愤愤不平的声音又传入顾梓菡耳中,“还有我那愚妄固陋,不知变通,食古不化的老顽固老爹。你说太后他老人家在宫里,这天高皇帝远的,我让人帮我绣了送进宫里去给太后瞧有怎么呢?太后能知道是不是我绣的。那老东西却非要我亲自绣,还每日让人在跟前看着。绣差了,便当场给我绞了。这不是逼死人的节奏嘛!” 一旁离愁傻了眼了,第一次听有人如此说自个亲爹的。而那位亲爹还是朝里的一品大员内阁大学士。 顾梓菡轻轻一笑,她可以想得出这些日子南宫府里的热闹。 !! 第二百三十四章 佟夫人算计1 念叨了半响,南宫婉拿起茶水又是一口而进,而后看着顾梓菡道:“我今日是实在受不了了。所以我翻了墙出来,再被逼着绣嫁衣我非拿针把那绣娘的嘴给缝了不可。”一会儿说她这绣得不对,那绣得不对的。还给她老爹背后告状,让她没少吃苦头。 顾梓菡眉头微扬,感情这丫头今日是来她这避难的。 南宫婉大大地吐了口气道:“菡,我估计等不了解成亲之日,我先阵亡了。你且得替我想想办法。” 顾梓菡淡淡一笑,而后问道:“你可知为何民间嫁娶会有新娘亲自缝制嫁衣一习俗?” 南宫婉眉头紧蹙,摇了摇头,“为什么啊?” 顾梓菡徐徐道:“在习俗里,女子缝制嫁衣时,一针一线都给予着女子无限的期许。一件完美的嫁衣寓意着成亲后幸福美满生活的开始。如此具有寓意之事何以能经他人之手。我想太后便是如此才让你亲手缝制。” 这在寻常人家普通的事,在贵族和皇室中却因为婚礼的盛大和隆重反而被忽略了。而太后让南宫婉亲手绣嫁衣除了其富含的寓意外,恐是更想磨磨南宫婉那粗枝大叶的性格。 南宫婉一听点头道:“所以一旦我亲手绣了嫁衣,日后便能和七哥哥幸福地相守到老。” 顾梓菡淡淡一笑微微点头。幸福何是如此简单便能有的,但以南宫婉的单纯,便是如此简单的好。 南宫婉咬着指甲烦闷道:“如此看来,这嫁衣我还真得绣。”只要能和七哥哥白头到老,便是手指被废了她也要做好嫁衣。 看着南宫婉那单纯的心思,顾梓菡淡淡一笑。能如此简单却也是件难得的幸福。不得不说,南宫大人将南宫婉保护得很好。 “菡妃,王妃回府了,已经到韩雨轩了。”此时,一名婢女进屋禀告道。 顾梓菡眉头微蹙,一旁离愁道:“王妃怎么比预计地早回来了一个时辰。” 顾梓菡看着婢女道:“本宫知道了,待会儿便过去。” 婢女退了下去,南宫婉看着顾梓菡突然道:“菡,姑诗云进府后没为难你吧?” 顾梓菡眉头微挑,“你为何觉得她会为难我?” “说书人不都这么说的吗?正的总是欺负侧的。”南宫婉理所当然道。 “说书人的话你便少听些。”顾梓菡摇了摇头道。 一旁离愁道:“南宫小姐,王妃待我们家菡妃甚为有礼。” 南宫婉拍了拍胸口道:“这便好,看来十六叔未骗我。那姑诗云是个好相处的人,否则我还真得给她些教训让她不敢欺负你。” 顾梓菡眉头微扬,她到有些好奇这南宫婉能给姑诗云如何的教训。 稍许,顾梓菡来到韩雨轩,南宫婉吵着要一同去,顾梓菡无法便领着一同前去。顾梓菡和南宫婉一同进了屋,屋里已经坐了许多的人。自个当是来得最晚的了。 顾梓菡上前微微欠身,“妾身见过王妃。” 姑诗云从暖榻上起身,亲自扶起顾梓菡道:“都是自家人,菡妃这些个虚礼日后还是免了的好。” “谢王妃。”顾梓菡淡淡道,但声音透着疏远。 姑诗云拉着顾梓菡一同在暖榻上坐下,侧眼见顾梓菡身旁的南宫婉微愕,而后露着浅笑道:“瞧本宫这眼拙的,竟未见南宫小姐在。” 南宫家将南宫婉保护得很好,认识南宫婉的人并不多。但姑诗云以往经常进宫陪皇后,在太后那见过南宫婉几次,便也认得。 而众人见姑诗云对南宫婉如此有礼,心里都猜测着南宫婉的身份。 南宫婉看着姑诗云道:“今日我来看菡,正好赶上四王妃你回府便过来见个礼。”其实她是好奇这姑诗云是如何的人,以往在宫里是见过几面,但却无交往。 不过皇后喜欢这姑诗云,十六叔亦说这姑诗云为人和善,如今见其面容亦有礼,加之待菡亦不错,南宫婉便也觉得此人好。 姑诗云道:“前段时间听皇后说南宫小姐和七爷的婚期已经定了,到时候本宫当得准备份大礼。” 众人惊呆,想这南宫小姐身份当不一般,却未想是那位太后亲外孙女南宫家的嫡亲小姐。而更让众人惊愕的是,这南宫小姐和这菡妃貌似甚为熟悉。以往便听这菡妃手段厉害,如今连这南宫家的小姐都拉拢了,当不能让人小觑。 众人的心思顾梓菡看在眼里。和南宫婉成为朋友却是误打误撞,但如今看来当是被人做了他想。不过她倒是不在乎他人的看法。 姑诗云和南宫婉又寒暄了几句,南宫婉在顾梓菡身旁坐下。 姑诗云看着顾梓菡道:“黄夫人的事本宫在回来的路上便听说了,菡妃处理得极好。便是本宫在府里,恐也没菡妃处理得得当。” 黄夫人之事本是府里的私事,且已被顾梓菡压了下来,当不该给外人听的。但南宫婉要入七爷府,七爷和四爷关系慎密,加之其与菡妃的亲密,便也不用掩饰。 而姑诗云的心思顾梓菡自然明白。其实换个角度想,与南宫婉紧密便是与南宫家紧密,便是帮衬四爷。姑诗云却也是算盘打得细致。 顾梓菡回道:“黄夫人之事却也是个警醒,日后当还得多加防范些的好。”说话时,顾梓菡扫视了一周屋里坐着的众人,不乏有些警告的意味。 “菡妃说得甚是,不过本宫想黄夫人便是个例而已。这园子里的众人都是四爷之人,当是以四爷为考量。四爷是子嗣都是有心思护着,歹毒之心当是不会有的。”姑诗云语气温和地道。 顾梓菡微微颔首,“王妃说得极是。”姑诗云这话看似心以善为思,但其实是在告诫众人凡事当以四爷为重,个别的小心思不当有。 这姑诗云当是个厉害之人,话语间让人钦佩其豁达,却也给人不经易地提了醒。如此的女子在四爷身边心思朝着四爷当是好,便日后她不在了,有姑诗云在她却也放心。 !! 第二百三十五章 佟夫人的算计2 稍许,姑诗云和顾梓菡说了些家长里短的事。而后姑诗云一个眼神,一旁的贴身婢女小玉从递了一个红色绸缎包裹着的东西给姑诗云。 姑诗云摊开道:“这是本宫在寺庙里祈的符,一共三个。本宫自个留一个,一个是给菡妃的。佟夫人如今身怀六甲,本宫亦求了一道。” 众人心生些妒忌,王妃在寺庙斋戒三日求符给佟夫人便还能说得过去,但给菡妃却看得出王妃对其的重视。 这菡妃被四爷宠幸,被王妃看重,还有南宫婉如此的交情,当是好处都让其一个人给占了去。 佟夫人上前微微欠身道:“谢过王妃。” 姑诗云让顾梓菡先选了符,而后让佟夫人选,剩下的自个留着。 佟夫人拿好符,突然一阵干呕得厉害。 一旁其贴身婢女搀扶着帮其抚着背。 姑诗云见状担忧道:“佟夫人,你没事吧,是否需要传太医来?” 佟夫人缓了缓气,对着姑诗云微微摇头道:“不必麻烦了,过会儿便好了。”但苍白的面容却让人无法信服。 佟夫人话刚说完,又干呕了几下。其贴身婢女席荷对着姑诗云道:“王妃不知,我家夫人这段时间害喜得厉害,刚吃进去的东西不一会儿便又吐了出来。” 姑诗云一听哪能放心,立马吩咐一旁的贴身婢女小玉道:“你让人去把付太医请过来给佟夫人瞧瞧。” 佟夫人婉拒道:“不必了,早晨付太医才能把过平安脉,一切都安好。妾身便也是体质的原因害喜得厉害,过段时间便好。” 佟夫人如此的话听在他人耳里却成了炫耀,屋里众人心里多有不爽,却又不能表现出来。 而顾梓菡则喝着茶静静地看着这出戏。 姑诗云眉头紧蹙看着佟夫人道:“如此吐也不是办法,太医可有给些缓解的方子?” 佟夫人贴身婢女席荷回道:“前些日子我家夫人吃了酸梅后倒是缓和了些,但发生了黄夫人的事后,夫人心里有了些阴影,也不敢碰酸梅了。” 众人一听心里暗骂,这佟夫人当是拿着这黄夫人之事拿着鸡毛当了令箭。 而姑诗云一听却看着佟夫人劝道:“虽然黄夫人之事却是让众人心里发了寒,但毕竟事已经过去了,你便不要在放在心上。当以腹中子嗣为重。” “王妃说得极是。妾身便是被吓得失了魂了,心里有了阴影。妾身当克服掉。”佟夫人道,但眼里却露着惊恐。 姑诗云一看也不能勉强便道:“本宫也知被吓得失了魂不是件小事,本宫亦会替你想些办法。” “王妃,奴婢有一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佟夫人的贴身婢女席荷道。 “你但说无妨。”姑诗云道。 “是王妃。奴婢听闻神庙的国师会为人收惊还神,不知是否可以请来为佟夫人做一场法式?”婢女席荷道。 众人一听顿时沉了脸,这国师是何许人物,便是皇子公主去请却也是难以请动的。如今却未了个小小侧夫人而来。 姑诗云一听眉头蹙紧。 奴婢席荷一见跪地道:“对不起王妃,是奴婢妄语了。” 姑诗云看了席荷一眼道:“你起来吧。” 席荷起身。姑诗云看着佟夫人道:“皇上重视四爷的子嗣,如若本宫去奏请皇上,请国师过来却也不是件难事,只是——”姑诗云面露担忧。 姑诗云的的担忧顾梓菡自然知道。被受惊之人人需跪在蒲团上让国师做法一天一夜,这佟夫人如今的身子骨便是有武功底子恐也是难受得住。加之做法点的香里面有麝香在,更是佟夫人如今碰不得的。 姑诗云看着佟夫人把话说全了道:“国师做法,佟夫人得在蒲团上跪一天一夜,以佟夫人如今的身子骨恐是受不了。” 佟夫人皱眉不语。 一旁席荷道:“王妃,奴婢有一办法。” “哦?”姑诗云看着席荷。 席荷道:“黄夫人此番行迹不仅仅是让我家夫人受了惊吓,孟夫人恐也吓得不轻。在奴婢家乡,如若两人被同一事所吓,只需让一人配合道士做法便能将两人的惊都收回。” 姑诗云微微颔首,“本宫倒也听过如此一说。” “所以,王妃我们可以让孟夫人配合国师做法来帮我们夫人收惊。”席荷道。 底下孟夫人脸一白,求助的眼神看向顾梓菡。 顾梓菡嘴角微扬,这两主仆的戏倒是啰嗦,如今才入了正题,让她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姑诗云看着顾梓菡询问道:“菡妃,你认为这奴婢说的可行否?” 顾梓菡放下茶杯,淡淡道:“这却也是可行之策。” 话一出,几人心思迥异,佟夫人心里阴笑,孟夫人惊恐。 “不过——”顾梓菡眼眸微抬看向佟夫人,“佟夫人婢女的主意甚好,但却恐行不通。” “哦,为何?”姑诗云不解道。 顾梓菡看着姑诗云道:“这事本来刚才一进门便打算告诉王妃的,但一直未寻得说的机会。” “菡妃有何事要告诉本宫。” 顾梓菡拿着姑诗云祈来的符道:“王妃为妾身祈的这道平安符妾身恐要借花献佛送给他人了。” 姑诗云面露不解。 顾梓菡将孟夫人唤到跟前,将符递给孟夫人道:“孟夫人如今亦怀了四爷的子嗣,这符当是给她才好。” 顾梓菡话一出,众人惊愕。 姑诗云回神看着顾梓菡道:“孟夫人也有了四爷的子嗣?” 顾梓菡微微颔首,“妾身已经让付太医号过脉了,确诊无误。” 姑诗云大喜道:“这当是双喜之事。” 顾梓菡微微颔首,“这当是王妃为四爷祈来的福气。不过却为难了佟夫人,如此便无人能帮佟夫人做法了。” 佟夫人低头道:“孟夫人有喜当是大事,妾身这些些小事当不该拿来叨扰王妃和菡妃。”眼里却划过一抹暗光。 顾梓菡未错过佟夫人脸上那愤恨的眼神,这佟夫人做了如此多的戏便是要孟夫人滑胎,如今变成这般当是不甘。 不过这佟夫人倒是够狠。如若姑诗云让孟夫人替其做法事,孟夫人必然会受不住流产。而如若孟夫人此刻当场道出自个有孕,佟夫人便会质问其何以隐瞒有孕之事。孟夫人便是百口莫辩,当不能直接地说怕府里有人害自个吧。 如若她未想错,佟夫人还备了后招。欲给孟夫人安个通奸之罪。恐是连姘夫都替孟夫人备妥当了吧。然如此刻是她道出的孟夫人有孕之事。佟夫人这计谋便失了效果。 !! 第二百三十六章 王府里的戏好看 而屋里众人听孟夫人亦有了身孕却是看着好戏,二人同时有喜日后当是有得暗斗。 姑诗云看着佟夫人道:“你二人同时有孕,都是大事。不过佟夫人害喜厉害,却也不得不让人多操些心。对了——”姑诗云仿若想到某事道,“月前本宫让人递了请示进宫为佟夫人扶正夫人之事,今儿早宫里的玉蝶刚好下来。本宫方才已经让人收拾好了怡和院出来给佟夫人住。这也算是件喜事,当希望此能冲散些佟夫人心里的阴影。” 佟夫人微微福身道:“妾身谢过王妃。”语气里惊喜之意甚假。不过是一个正夫人的名头,佟夫人并不看在眼里。她安排了这么多,原本那孟夫人不是滑头便是进猪笼的命运,却被菡妃的开口轻易化解了。 佟夫人眼眸余光看向顾梓菡,今日之事说明孟香寒已然靠拢了菡妃,而菡妃亦露了护孟香寒之意。这恐成为自个日后的绊脚石。 佟夫人眼帘低下,眼里划过一抹狠绝。看来她日后要坐稳地位,菡妃不得不除。 佟夫人眼底一闪而逝的杀意被顾梓菡看着眼里,顾梓菡嘴角微扬,看来又多了个想要她命之人。 而后,姑诗云和众人又闲聊了几句便让众人都散去了。 顾梓菡和南宫婉离开韩雨轩未多远,一名婢女匆匆跑了上来唤住道:“菡妃请留步稍许。” 顾梓菡停了下来,转身。是姑诗云的贴身婢女小玉。 婢女小玉走到顾梓菡跟前行了行礼,而后将手中拿着的符递给顾梓菡道:“菡妃,这是王妃让奴婢给送来的。” 顾梓菡接过符,是方才姑诗云留给自己的那个。 婢女小玉道:“王妃说,在府里除了四爷的子嗣重要,菡妃亦是重要之人。这符当让菡妃留着。” 顾梓菡眉头微蹙,姑诗云如此的示好再次显露了要拉拢自己之意。只是其心里仅仅是单纯因四爷的缘故还是有其他的,如今她还下不了结论。 “王妃还说了,府中人多,多少有些人恐心想偏了几分。不过还好有菡妃在,王妃当可放心得多。比如今日孟夫人之事,当多亏了菡妃。”婢女小玉又道。 顾梓菡眼眸微眯,看来佟夫人的戏姑诗云却也是看明白了。而姑诗云让婢女小玉所要转达的意思当是想让她一起调和佟夫人与孟夫人之间的关系。原因当是从四爷子嗣考虑。 顾梓菡将符收入怀里道:“王妃的好意本宫心领了。至于佟夫人和孟夫人,二人同时有孕,诸多事恐有避讳。方才本宫与王妃聊得甚欢到是忘记了。本宫想孟夫人身边无心细的奴婢,便想将其接到本宫院里暂住着。” 小玉笑道:“菡妃与王妃的心思到是到了一处去。王妃本想接孟夫人去自个院里,却又怕被人落了闲话。菡妃如此打算当是最好的。” 顾梓菡微微颔首。 小玉福身道:“东西奴婢交给了菡妃,便不打扰了。” “嗯。” 小玉转身离去。 小玉回到姑诗云身边。 姑诗云坐在宝座上看着小玉问道:“东西菡妃收呢?” 小玉缓缓点头道:“菡妃收下了,王妃让奴婢转达的话也说了。” “那菡妃如何回答?”姑诗云问道。 “菡妃打算让孟夫人住到她院子里去。”小玉道。 姑诗云拿起一旁茶杯,道:“如此本宫便放心了。” 小玉眉头紧蹙不解道:“王妃何必如此谦让那菡妃呢?”那符可是王妃在佛祖前跪了一日一夜,斋戒了三日才求得的平安符。给了菡妃一个,菡妃却轻易地送给了孟夫人。而末了,王妃还将自个的送给她。不但如此,今日孟夫人之事,她便想不出王妃为何要让她去感谢那菡妃。 姑诗云抿了口茶,放下茶杯摇头道:“本宫如此做是为了这个园子的安宁。” 小玉更是不解:“那菡妃能有多大的本事。”这大户里的女子争斗是寻常事,姑家亦不能幸免。所以小玉也看得多,但却不认为一个宫女出生的菡妃能平息各方的干戈。 姑诗云道:“这便是你小觑了她了。便拿今日之事,如若不是她出手,本宫恐成了佟夫人手里的利器,害了孟夫人腹里的子嗣亦不一定。”到最后她才发现佟夫人的阴谋,当是比起菡妃来自己还是欠了。 小玉惊愕,孟夫人有孕之事还牵着如此阴谋。当是让小玉惊呆。 顾梓菡屋里—— 离愁端了茶水给坐在暖榻上的顾梓菡和南宫婉。 南宫婉喝了口茶,看着顾梓菡道:“菡,没想到这四哥哥府里的戏竟然比戏台上的还好看。今儿那佟夫人是故意想陷害孟夫人吧?” 顾梓菡挑眉,玩笑道:“既然你也能看出来?”南宫婉看出佟夫人的心思她倒是意外。 南宫婉嘟了嘟嘴道:“菡你那种看戏的神色,我一看便知道这佟夫人有古怪。” “看戏的神色?”顾梓菡眉头微蹙。 南宫婉用手指撑着嘴角,“那就像这样要笑不笑的样子,我一看便知你是又见了好看的戏了。” 顾梓菡惊愕,原以为南宫婉这丫头粗枝大叶,却未想也有心细的时候。 “菡妃,南宫府的人来了。”此时,一名奴婢进屋道。 南宫府的人,看来是来寻南宫婉的。不过能猜到南宫婉在她这,这南宫老爷当是心细之人。 南宫婉一听,立马摇手道:“你去回,便说我不在这。” 刚觉得这丫头还有些脑袋,便又犯了糊涂。这南宫府的人未说来的目的,便去回说南宫婉不在四爷府,这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顾梓菡对着奴婢道:“你便去回,说本宫许久未见南宫小姐有些想念,今儿留她一晚。”这丫头恐是在府里憋坏了,如今出来透气,要她此刻回去恐是不容易。不若随了她,明儿回也不迟。 “是,菡妃。”奴婢退了出去。 南宫婉看着顾梓菡两眼泛着光道:“菡,我就知你是待我最好的。我决定了,除了七哥哥,最喜欢的人便是你。” 顾梓菡白了其一眼,而后调侃道:“当是你的七哥哥最重要。” “那是当然的。”而某人却是恬不知耻地道。 顾梓菡顿感无语。 !! 第二百三十七章 给佟夫人的警告 夜里,顾梓菡和南宫婉坐在暖榻上闲聊。 南宫婉对四爷府里诸女子的明争暗斗是好奇得很。几乎将府里所有的女子翻来问了一遍。 一旁伺候的离愁见顾梓菡一脸的无奈,出声问道:“南宫小姐如此好奇,可是在为日后做打算?” 毕竟没多久南宫婉便要嫁入七爷府里,自然是避不了这些事。 南宫婉挥了挥手道:“这些事我才不需做打算。七哥哥府里就两个夫人,我只要一手拎一个就搞定了。哪能像菡这么费劲。” 离愁瞠目结舌,一手拎一个,这南宫家的小姐让人家是家畜啊! 顾梓菡拿起茶水喝了口,南宫婉的身份不同,加之七爷府里夫人便两人,二人看着南宫婉的身份却也是不敢生事的。毕竟南宫婉单纯,背后的太后、恭亲王、南宫家可不单纯。 “对了菡,我差点忘了。昨日萧家人来南宫府,是送帖子来的。原来下月萧家小姐萧亦瑶亦出阁。而且刚好是我与七哥哥大婚的前几日。你知道萧亦瑶嫁的是谁吗?”南宫婉突然问道。 顾梓菡拿茶杯的手微停,眼帘低下道:“是谁?” 南宫婉一脸不可思议道:“竟然是吕家的二儿子吕驰。” 顾梓菡静默不语,此事她几日前已经从花无涯那听得了。 南宫婉的声音传入顾梓菡耳中,“你知道当我听到此消息是多么的震惊和为萧亦瑶感到不值。在这些个贵族小姐里,也便萧亦瑶是少数几个我看得顺眼之人。没想既然嫁了吕荣的儿子。你想以吕荣那老东西的秉性,能生出什么样的崽子来。” “你讨厌吕荣?”顾梓菡问道。她从未告诉过南宫婉她与吕荣之事,南宫婉何以如此讨厌吕荣。 “也称不上讨厌,只是常常听我那老顽固老爹和身边人说起吕荣此人的恶性。便是看不顺眼而已。”南宫婉道。 顾梓菡沉眼,南宫大人对吕荣是不喜的态度。如此看来南宫家当是未和吕荣身后的主子有所牵连。一瞬间,她似乎有些明白景帝为何执意要南宫婉入四爷府了。四大家族里,如今恐只有南宫家是景帝所信任的。 “菡妃。”此时,一名婢女匆匆进门道。 “你这么匆忙,大夜里,发生何事?”离愁问道。 婢女上前道:“是孟夫人,孟夫人在房里不甚跌倒了。” 顾梓菡眼眸眯起。 须臾,顾梓菡和离愁来到孟夫人屋里。 孟夫人靠在床头,面色苍白。 顾梓菡问着一旁的付太医道:“孟夫人如何?” 付太医道:“还好孟夫人跌掉时抓了东西,跌得不重。便是受了些惊吓而已,老夫待会儿开些受惊的药给孟夫人服下便好。” “有劳付太医了。”顾梓菡道,而后对着一旁的婢女道,“你跟付太医下去拿药,而后煎好了送来。” “是,菡妃。” 顾梓菡屏退了其他人,坐在床前奴婢搬来的太师椅上看着孟夫人问道:“你为何如此不小心?” 孟夫人眉头紧蹙,回忆稍许道:“妾身本来是坐在外屋的暖榻上看书的。觉得乏了想就寝。但刚下地便感觉左脚突然一麻,便失了力道。当是妾身坐太久了的缘由。” 顾梓菡眼眸微眯,看了离愁一眼。 离愁上前掀开被脚,而后挽起孟夫人的裤脚,露出了左腿。 左腿膝盖上赫地现出一个淤青来。 孟夫人见状道:“这恐是方才我跌倒时碰到的。” 顾梓菡又看了离愁一眼,离愁折出内屋,稍许又进来,对着顾梓菡使了个眼色。 顾梓菡看着孟夫人道:“你如今有孕,凡事小心些。” 孟夫人微微低头,“是妾身大意了。” “行了,你好生休息吧。”顾梓菡起身道。 顾梓菡和离愁离开孟夫人屋里。 走在园子里,离愁从怀里拿出一枚小石子道:“菡妃,这是奴婢方才在外屋暖榻前的脚踏下发现的。” 顾梓菡接过小石子,果然和她猜的一样。佟夫人,当是沉不住气。 孟夫人方才所述虽和久坐的症状一样,但不得不让她多怀疑几分。还真当让她猜中了。孟夫人腿麻,当是被人用这小石子击中了麻穴。而这园子里,能有此能耐的人不少,但能让她怀疑的便只有佟夫人。 “菡妃,要如何处理?”离愁问道。 顾梓菡看了离愁一眼,“让黄总管去来见我。” “是,菡妃。” 须臾,黄总管跟着离愁来到顾梓菡院里。 顾梓菡坐在穿堂里,黄总管上前微微行礼,而后道:“菡妃如此晚找老奴,不知是为何事?” 顾梓菡抬眼看着黄总管道:“孟夫人有喜之事黄总管已听说了吧。” “二位夫人同时有喜,当是双喜之事。”黄总管道。心里却猜着菡妃大半夜找自个的意图。 “那方才孟夫人不慎跌倒之事呢?”顾梓菡清冷的声音淡淡道。 “老奴亦听说了,还好子嗣无碍。虚惊一场。”黄总管道。 顾梓菡嘴角微扬,“是虚惊便好,便是怕这种虚惊断不了。” “菡妃此话何意?”黄总管问道,这菡妃话里有话。 顾梓菡黝黑的瞳孔凝视着黄总管道:“佟夫人是你主子的人吧?” 景帝让她让四爷雨露均占为子嗣,四爷第一个宠幸的便是佟夫人。所以她想,佟夫人当是景帝放心之人。便是有所出,亦不怕引起他日的危机。 不过,知晓佟夫人会武功,以景帝的谨慎不可能发现不了。而知道佟夫人会武功还将其送入四爷府。便只有一种可能,佟夫人不是让其放心,而根本便是景帝放入四爷府的人。 而对顾梓菡猜到佟夫人的身份,黄总管甚为惊愕,但却很好的掩饰了过去,但就道:“佟夫人是四爷的人,四爷是老奴的主子。自然佟夫人是老奴主子之人。” 顾梓菡冷笑,这老家伙倒是嘴利索。 “本宫无兴趣给你绕嘴上功夫。本宫但问一句,佟夫人欲害孟夫人腹中子嗣之事你可知。”顾梓菡直截了当道。 “这其中恐有误会,还妄菡妃细查。”黄总管道。佟夫人的行为自个亦是今日才知道,亦给了警告。 !! 第二百三十八章 佟夫人心怀不轨 顾梓菡一个眼神,离愁上前将手里在孟夫人屋里找到的小石头递到黄总管跟前。 顾梓菡看着黄总管道:“看来要除孟夫人腹中子嗣并不是你主子的意思。既然如此,便管好底下的人。今日孟夫人‘不慎’跌倒之事,本宫不想日后再‘虚惊’一场。”她话说如此直白,这黄总管当明白。 黄总管面容微惊,而后低头道:“此等‘虚惊’自然不可再有。”看来此番孟夫人跌倒不是意外。这个佟夫,看来对自个的警告却是当了耳旁风。 “既然黄总管如此说,那这东西便帮本宫还给佟夫人。”顾梓菡道。 黄总管接过离愁手里的小石子,“菡妃的吩咐,老奴自然照办。” “很好。时候不早了,黄总管回吧。”顾梓菡冷冷道。 “老奴告辞。” 黄总管退了下。 但走到门栏处却被顾梓菡唤住。 顾梓菡眼眸微斜,清冷的目光看着黄总管道:“黄总管,本宫不是个有耐性之人。如若孟夫人再有意外,本宫恐便只能自个想些杜绝意外的法了。” 黄总管瞳孔一紧,菡妃这是在给佟夫人最后的警告啊! 黄总管弯着腰退出了房门。 离愁走到顾梓菡跟前道:“菡妃,佟夫人真的会收手吗?”她没想佟夫人和黄总管既然是有联系的。 “她不得不。”顾梓菡淡淡道。景帝不会留一个不听话之人,佟夫人自然明白。 离愁微微颔首,既然菡妃说是,那便不会有问题。 “对了,南宫婉呢?”顾梓菡突然问道。 “貌似没见到她。南宫小姐,些许了累了先睡下了吧。”离愁道,方才南宫小姐吵着要跟菡妃一同去孟夫人那,却被菡妃给拒绝了。 顾梓菡眉头微蹙,“你去屋里看看,如若她不在就去园子里找找。”以南宫婉的性格,她不让跟去孟夫人那,当会偷偷跟去。但方才她并未发现身后有人。那丫头恐是跟丢了,以南宫婉的糊涂,此刻当是在园子里迷路了。 “是,菡妃。”离愁退出了屋。 果真,南宫婉不在屋里。 离愁打算去寻,刚走到院门口,却见南宫婉回来,身后还跟了两人。 离愁惊愕,未想跟在南宫婉身后的竟然是何夫人。 离愁上前道:“南宫小姐,你去哪呢?菡妃正找着你了。” 南宫婉嘟哝道:“那个,我见月色好便出去走走,未想迷了路,还好遇见了这位何夫人送我回来。”自个自然不能承认是去跟踪菡,结果跟丢了。 何夫人上前一步淡淡一笑道:“既然南宫小姐安然回到菡妃这,我便放心了。夜已深了,我便不进去打扰菡妃了。明日再来请安。” “谢谢何夫人送南宫小姐回来。”离愁客气道。 何夫人温柔地一笑,“离愁姑娘客气了。” 何夫人离开,离愁和南宫婉进了院。 离愁好奇地问道:“南宫小姐,你怎么和何夫人走一块呢?” 南宫婉捋了捋捶在胸前的发丝道:“我在园子里迷了路,刚巧遇见她,她便好心送我回来。不是我说,四哥哥这园子也建得太大了些吧,这七上八下的游廊,绕得我头晕了。” 离愁眉头紧蹙,“大半夜的,何夫人何以还在园子逛?” 南宫婉耸了耸肩,“谁知道,也许和我一样睡不着出来走走。” “是吗?”离愁有些怀疑。 南宫婉一巴掌拍到离愁肩头道:“我说你这半大不丁点的小丫头片子老这么多疑心做什么,那何夫人我瞧了便是个温柔的人。再说了,她也便是好心送我回来,还能生出什么事不可。” 离愁眉头紧蹙,揉了揉肩头,这南宫小姐下手可真重。不过她也说得对,一点小事而已,何必想这么多。 夜里,一个身影进了佟夫人屋。 佟夫人看着出现在屋里的黄总管惊愕。 佟夫人从太师椅上起身,走到黄总管跟前道:“黄总管,你深夜来找我,可是主子有所吩咐。” 黄总管将顾梓菡交给他的小石子放在身旁圆桌上。 佟夫人一见脸色微白,虽是一颗普通的石子而已。她一个时辰前方用了一个小石子击中了孟夫人退上的麻穴让其看上去像是意外跌倒。黄总管此刻便拿了小石子来她跟前。这不得不让她联想。 “黄总管这是何意思?”佟夫人问道。黄总管恐是知道自己的所为,但她不承认他亦无法。毕竟没人看见。 佟夫人那点小心思自然逃不过阅人无数的黄总管。 黄总管看着佟夫人道:“佟夫人,你此刻与老奴装糊涂倒无所谓。但这糊涂恐唬弄不过菡妃。” “你什么意思?”佟夫人脸微僵。 黄总管冷冷地看了佟夫人一眼道:“这东西是菡妃让老奴转交给佟夫人的。” 佟夫人脸白,菡妃,她是如何知道是她的? “佟夫人,主上让你来此是帮四爷谋大计。却不是让你来生事的。”黄总管冷声道。 佟夫人低头道:“我知道,我不会让主上失望的。” “很好,你记住,对于一颗不听话的棋子,下场如何,你当知道。此次之事,老奴便帮你暂且瞒着主上。但如若日后你再胡为,便别怪老奴不念旧情。”黄总管道。 “谢黄总管。”佟夫人眼眸微闪道。 黄总管微微颔首,“还有,菡妃不是个普通人。不管你心思多细在她面前便也如不知事的孩童,所以你不要在她跟前有任何的打算。否则如若她动了要除你之心,主上恐是不会护你。” 佟夫人脸微硬,而后低头道:“我知道了。”菡妃,又是她。如若不是她,孟夫人早死了。如今还当场揭穿自个。这笔仇她记住了。 此时,一名黑衣人从窗户处跃了进来。 黑衣人恭敬地走到黄总管跟前双手抱胸一揖道:“黄总管,今日京城平凡地出现失踪案,主子觉得有疑,让你仔细查一查。” 黄总管微微颔首道:“你回去禀告主子,便说我知道了。” 黑衣人一个转身一跃而走。 !! 第二百三十九章 京城失踪案 黑衣人离开后,佟夫人好奇问道:“主子何以对失踪案起了心?普通人家失踪人是常事,此事何以会引起主子的注意?” 黄总管看了其一眼道:“今日京城连着发生了数起失踪案,失踪之人除寻常百姓,里面不乏一些达官贵族。因此主子起了疑。” “达官贵族失踪?”佟夫人眼眸微眯,心里顿时有了个想法。如若菡妃失踪,她将其推到这上头,又有谁会怀疑她呢! 佟夫人的心思自然逃不过阅人无数的黄总管的双眼。 黄总管是个谨慎之人,不会如此轻易地将事告知他人。佟夫人问他如此轻易地说出来,便知道佟夫人定然会以此为考虑除去菡妃。 菡妃,虽然从她如今做的事来看处处为四爷而想。但她留不得。 翌日,南宫婉赖到晌午才跟着来四爷府里接她的南宫府总管离开。 “菡妃,孟夫人收拾好东西过来了。”婢女进屋回禀道。 顾梓菡头从书里抬起看了婢女一眼,“西厢房都收拾好呢?” “早上便收好了”婢女道。 “那你带孟夫人过去吧。”顾梓菡吩咐道。 “是,菡妃。”婢女退了出去。 顾梓菡放下手中的书,此番她让孟夫人搬进来,园子里的女人多少会忌讳些。但却也保不了有冒险之辈。 “离愁,你从我屋里选两个婢女换了孟夫身边的,一个负责每日孟夫人每日的饮食,一个负责孟夫人用度的东西。记住,凡事孟夫人进嘴的,和屋里用的,碰的都得经过她二人之手。”顾梓菡吩咐道。 她院里的奴婢前些全换了,新来的都是四爷精挑细选的,信得过。且都是机灵之人。 “是,菡妃。”离愁道。 顾梓菡从暖榻上下来,走到窗边。已经入春了,当是万物苏醒之季。这偌大的王府大院,却依旧让人觉得冷得慌。 “你知道吗?最近京城里总是出现离奇失踪案。”院里几名婢女闲聊着。 “我也听说了,就王府出去,隔条街的老李家,五日前其女儿刚失踪,昨儿又闻儿子也没了去处。”婢女小花道。 “不会吧,我听说这事只发生在南城,怎么也到东城来了。还离得如此进。”婢女小七打了个寒颤道。 婢女小菲突然压低了声音道:“我方才不是去给菡妃拿燕窝吗。在厨房听了些流言,说是北香院的古夫人屋里的奴婢小娟前日出府去了,本该当日回的,但到今日都未回。恐是——” “不会吧,小娟出府时我玩笑说她总是想着出去见情郎,且被就此跟人私逃了。”婢女小七道。 “我听说这失踪案不单纯,那日我上街去给孟夫人买补品。便听药铺的人说,京城里恐是出了个食人的怪物,这些个失踪的人恐都成了其口中之食。”婢女小花道。 “不会吧!你别吓我,今儿可轮到我出府给孟夫人买东西了。”婢女小七惊吓道。 怕府里的人手脚不干净,孟夫人吃的用的都是顾梓菡让屋里信得过的婢女每日去街上买,而后在院里的小厨房里弄。 一旁抄手游廊里,顾梓菡和离愁站在那。 离愁看着院里围在一起议论纷纷的婢女,对着顾梓菡道:“这些个奴婢越发地不像话了,事不做尽知道围在一处嚼舌根。菡妃,奴婢这就去说道说道她们。” 顾梓菡看了离愁一眼,“那你且去好好说说,我乏了,先回屋去了。”而后转身离开。 离愁眼里那闪烁着的兴趣她何看不出来,这八婆的丫头哪是去说道奴婢,恐是去凑热闹了。 离愁看着顾梓菡走远,而后走到院子里。 “咳——”离愁轻咳了一声,引起了婢女们的注意。 婢女们回神见离愁都惊吓住,而后见其是一人,身边并无菡妃,都松了口气。 婢女小七道:“离愁姐,你当是要吓死我们啊!” 离愁冷哼一声佯装生气道:“有事不和我说,吓死你们也是活该。” 婢女小菲挽起离愁的手臂道:“离愁姐,我们哪是不和你说,只是见你跟在菡妃身边不敢去打扰而已。” 离愁白了其一眼道:“当你们还知道菡妃在院里既然如此公然偷懒,便不怕菡妃治你们的罪。” 小菲嘴甜道:“有离愁姐你在,菡妃才不会治我们的。” 离愁哼了一声,“便你嘴甜,还不把在外面听到的趣事告诉我。” “是,是,是!”婢女小菲连说三个是,而后将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吃人怪物之事说了一遍。 离愁一听起了兴趣道:“真的假的,这吃人的怪物我到是从未见过,若真是有,那我还想开开眼界。” “便是离愁姐你胆大。不若小七这丫头,胆小如鼠。”婢女小菲道。 小七顶回道:“你大胆,那今日你替我上街去。” 小菲顿时无了语。 离愁道:“行了,小菲你也别笑小七了,自个也便那样。”而后对着小七道,“如若你果真害怕,今日我便替你去好了。”她到要去大街上瞧瞧,哪来的吃人怪物一说。 小七一听顿时大喜道:“我便知离愁姐你最好。” “那是当然的。”离愁扬了扬下巴道。 屋里—— 顾梓菡坐在暖榻上正看着书。 离愁端了茶水进来。 顾梓菡翻了页书,眼未离开书册但就道:“八卦都听够了。” 离愁将茶杯放在顾梓菡跟前的矮桌上,窃笑道:“听够了。” 顾梓菡微微颔首。这离愁便是两个改不掉的坏毛病,一是喜喝酒,二是八婆。 离愁咬着嘴唇,看着顾梓菡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手指挠这木盘发着细响。 顾梓菡叹了口气,“说吧,何事?” 离愁露着笑道:“菡妃,今儿不是轮到小七上街为孟夫人买东西吗?但那丫头听了些流言吓破了胆不敢去。奴婢见那丫头怪可怜,便答应替她去一趟。” 顾梓菡翻了一页书,“既然她怕,你便代她去吧。”外面的传言她多少听得些,离愁这丫头恐是起了兴趣想去街上看看。 离愁武功虽算不是上等,却还足够自保,且是白日她倒也放心。 离愁一听乐得合不拢嘴,点头道:“谢菡妃。” !! 第二百四十章 离愁失踪 临近晚膳,见离愁还未归,顾梓菡心想那丫头恐是在外面见了稀奇玩得忘了时辰。自从景帝重修了四爷府后,多了侧妃、夫人入府,府里的规矩亦比以往多了许多。出门上街亦不若以往那般随意了。 “菡妃,王妃派人来请菡妃过去用晚膳。”屋外婢女小七进屋道。 顾梓菡手里拿着棋子,微微侧头看了小七一眼道:“本宫知道了。” 须臾,顾梓菡领着婢女小七来到姑诗云院里。 二人在圆桌前坐下,一旁婢女上了菜。 姑诗云看着顾梓菡道:“今日厨房里备了辣子鸡丁,本宫听闻菡妃喜吃辣,便让人请了菡妃过来。” “王妃有心了。”顾梓菡淡淡道。 姑诗云拿起筷子夹了块鸡肉放到顾梓菡碗里,道:“菡妃不是他人,本宫也不必碍面子。其实以此请王妃过来也便是借口,是本宫觉得一人吃饭乏味,便想找菡妃过来陪陪本宫而已。” 其实这话姑诗云说得却是有几分真切。这身份越是高贵,寂寞却也是相随。她此刻却是怀念昔日在家里和爹、娘、哥哥们一桌而食,闲谈大江南北之事的场景。 一旁婢女端了汤锅放上。 姑诗云亲手盛了一碗给顾梓菡,而后找了话题问道:“今日怎么不见离愁那丫头跟在菡妃身边?” “妾身让她上街置办些东西去了。”顾梓菡道。 “如此啊!”姑诗云道。 “对了,本宫今儿下午听婢女们在谈论京城失踪案一事,不知菡妃可知道。”姑诗云突然问道。 “听了一些,不过外面的事亦不好多问。具体的便不知。”顾梓菡避重就轻道。 “这也是,不过本宫倒是有几分好奇。本宫的三哥是京城里的捕头,以往在家时便喜欢听他谈论奇案。如今这失踪案传得沸沸扬扬,当不知背后又是如何的一个故事。”姑诗云道。 “王妃如若好奇,可让奴婢去京城衙门里打听一些。”顾梓菡道。 “本宫倒是想,但毕竟如今的身份不同,恐给人留了杂言,给四爷迎了麻烦便不好了。”姑诗云淡淡道。 一顿饭下来,姑诗云一直说着闲话跟顾梓菡聊着。 顾梓菡自然知道姑诗云的意思,便是两个,一是想拉近与自个的关系,用意她倒还未确认;二是继续给府里众人彼此和睦的表象,绝了他人想要挑拨彼此关系的念头。 用过晚膳,二人又谈了些不打紧的话,见天色晚了,顾梓菡告辞。 回到屋里,已经是亥时了。 “离愁回了没?”顾梓菡问着端着铜盆的婢女小菲道。 小菲摇了摇头,“回菡妃,没见离愁姐回来。” “你去后门那问问。”顾梓菡道。 婢女小菲道:“菡妃,方才奴婢见天色晚了,有些担心,也去后门问了,看门的奴仆说未见离愁姐回。” 顾梓菡将手中的帕子递给一旁伺候的婢女小七,眉头不由地拉拢,离愁好奇心重,但却还是有所分寸的。不会如此晚还不归的。 见顾梓菡沉默不语,一旁婢女小菲犹豫半响道:“菡妃,如今外面失踪案传得沸沸扬扬,离愁姐她不会——” 顾梓菡眼眸看向小菲,“你去后门那守着,不管多晚,离愁回来便带她来见本宫。” “是,菡妃。”婢女小菲退了下去。 顾梓菡挥了挥手手,“都退下,不必在跟前伺候。本宫要一个人静静。” “是!”屋里的婢女都退了下去。 顾梓菡独自坐在暖榻上,心思细想着今日之事。 离愁至今未回是被什么事耽搁了,还是有人别有用心,亦或是真与今日的失踪案有所牵连。如今她还下不了断定。 但离愁是有分寸之人,如今未回只可能有一个情况,便是离愁行动恐无法自由。 顾梓菡眼眸沉了沉,而后下了暖榻走到内屋。 须臾,顾梓菡来到后院,巡视四周无人后,走到树后院墙下,寻这记号,在墙角处将一处石砖取了下来。接着便转身离开。 这是她与花无涯的暗号。砖块拿下,便表明她要见花无涯。 临近清晨,花无涯出现在顾梓菡屋里。 “菡妃如此急着找我,可是为吕荣之事?”花无涯走到顾梓菡跟前问道。 顾梓菡微微摇头,“你可听说了最近京城的离奇失踪案?” 花无涯微愕,没想顾梓菡会问这个,微微颔首。 “冷绝宫那对此有何消息?”顾梓菡问道。 花无涯摇了摇头,“查不到任何信息。”月前开始,京城便陆续地出现人员失踪。冷绝宫被留意,但近日的人数近日突然剧增引起了冷绝宫的注意,于是她让底下的人去查,却无所获。 顾梓菡不怀疑花无涯的话。花无涯曾承诺对她说真话,花无涯是个信守陈诺之人。答应了便不会骗她。可如若连冷绝宫都查不到,她不得不有所担忧。 “菡妃何以对此事起了兴趣?”花无涯出声问道。接触久了,花无涯知道菡妃不是个多事之人,会关系便是触及了其自身或是所在乎之人的利益。 顾梓菡侧头看着花无涯道:“今日早晨,本宫的贴身婢女离愁上街至今未回。本宫不得不将其有所联想几分。” “原来如此。”花无涯道。那名叫离愁的虽未婢女,但她看得出菡妃并未将其当过下人对待。当是有情谊在的。 “菡妃要我做什么?”花无涯问道。既然找了她来,便当是要她帮忙。 顾梓菡道:“今日离愁出府当会去北城的集市,你以此为线索帮本宫查下去。” “我知道该如何做了。”花无涯道,而后打算转身离愁。 “花无涯。”顾梓菡却突然唤住花无涯道,“明日夜里,不管你查到什么,再来此找本宫。”顾梓菡顿了顿道,“本宫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如若是有心人的安排,离愁当是出府不久便被人擒去了。而抓离愁之人,恐是冲她而来。离愁平日里虽大大咧咧,但却和鸣鸢一样是个倔强之人。离愁如若知道她会被人利用来对付自个,她怕离愁做了蠢事。所以,她有了最坏的打算。 花无涯微微颔首。而后一个跃身而走。 顾梓菡看着面前某处出了神,离愁,且别做了傻事。 !! 第二百四十一章 勒索信函 南城一处偏僻民居里。 一名穿着粗布麻衣一看便是以此严肃身份的女子推开房门进去,看着坐在太师椅上的男子问道:“如何,她还老实吧?” 男子抬头,露出左冷一道狰狞的刀疤,粗糙的声音道:“老子给她些苦头,她便老实了几分。” 女子眉头拉拢,脸一沉道:“你做了什么?你且别忘了金主的吩咐!”这挨千刀的家伙,该不会动了人家。 男子扯了扯嘴角,“老子不过是打了她一顿而已,能做什么。”他倒是想,但就怕事后身边的这母老虎饶不过自个。 “哼,你知道分寸便好。”女子道。 “你昨夜出去,金主如何说?”男子问道。 女子道:“金主说了,事情成功后,就把她——”女子手比刀刃在喉咙处一拉。 男子会意,看了眼被绑在床榻上的人道:“如此便杀了,可惜了。” 女子一听恼怒道:“怎么,你舍不得。” 男子见女子生气,一把将女子拉入怀里道:“瞧你这小心眼,我是想就如此的货色要是买去妓院当能给个好价钱。如此杀了可惜。” “哼!”女子哼了一声,自个男人心里的花花肠子自个如何不知,不过他还记得顾忌自个,她也便真只眼闭只眼。 一旁床榻上,双手被反困在身后的离愁,脸上挂着伤口。 离愁眼眸暗沉,眉头紧蹙。至今却不知自己为何会被这一男一女擒了来此。 四爷府里—— 婢女小七端着洗漱的铜盆进屋,打算伺候顾梓菡起床,却见菡妃已经坐在暖榻上。 婢女小七将铜盆放到一旁木架上,走到顾梓菡跟前,见其眼下的黑晕问道:“菡妃昨日一宿未睡吗?” 顾梓菡转动有些僵硬的脖子看向婢女小七问道:“后门那可有消息传来?”如此一问,顾梓菡知道答案肯定是无,但心里却存了几分侥幸。 婢女小七眉头紧蹙摇了摇头,“没。” 顾梓菡眼眸暗沉了下去。 婢女小七见状嘴张张合合,欲言又止,犹豫半响,婢女小七道:“菡妃,离愁姐不会是被外面传的那个吃人的怪物给抓了去了吧。” 顾梓菡看了其一眼不语。 婢女小七顿时眼一红自责道:“菡妃都怪奴婢,昨日本来该奴婢上街去的。是奴婢胆小,离愁姐才替奴婢去的。如若离愁姐因此出了什么事——” “行了,离愁未回的缘由你我并不知,你不必如此妄下决策。”顾梓菡道。 婢女小七咬着嘴唇不语,一副任着不哭的表情。 顾梓菡看了其一眼,道:“行了,你先下去,本宫想一个人静静。” “是,菡妃。”婢女小七道。 婢女小七转身走了出去,刚走到房门外便蹲下哭出了声来。 屋内顾梓菡听着那隐忍的哭声叹了口气。 离愁失踪的消息在园子里不胫而走。众人议论纷纷。 下午—— 顾梓菡坐在窗前凝思着。 屋外婢女小花胆战心惊地进屋禀报道:“菡妃,芙妃、茗妃和几位夫人来了。”菡妃从早上到现在便一直不语,脸沉得吓人。虽然离愁姐一再跟她们说,菡妃是个极好之人。但府里的流言,和其对付昔日柔妃的手段,却依旧让婢女们心里畏惧。 顾梓菡微微侧头,看了婢女小花一眼冷声道:“让她们都回去,本宫今日不想见任何人。” 她们来此的目的顾梓菡自然知道,当是听说了离愁的事假意来安慰自个,说些担忧的话,但对她们而言离愁生死根本不在乎。 “是,菡妃!”婢女小花退了出去。 婢女小花走到院子里,对着芙妃和茗妃道:“芙妃、茗妃,菡妃说此刻不想人打扰,请众为主子先回。” 茗妃道:“既然菡妃不便,我等便不打扰菡妃了。” 而后茗妃招呼众人离去。 茗妃和其婢女走在园子里的游廊上。 身旁贴身婢女听兰在其耳旁低语道:“茗妃,你说这菡妃当是矫情。一个婢女失踪而已,大伙不过是看在四爷的情分上过去想安慰几句,她却拿着乔。” 茗妃瞥了其一眼道:“菡妃身旁婢女失踪当不是件小事。” “茗妃是认为其中有问题?”婢女听兰搀扶着茗妃的手臂下台阶。 茗妃走下台阶,冷哼了一声道:“菡妃为人乖僻,且孤傲。先前的独宠早已让许多人心生不满,但奈何四爷宠幸,王妃器重,更是有南宫婉如此交情之人。园子不乏想要向其靠拢之人,但对他人的举动,菡妃是看得明白,却装着糊涂。这不乏有给人心里添了许多的不愉快。” “所以此番菡妃身边的婢女失踪,有可能是有心人给菡妃的一个教训。”婢女听兰道。毕竟身边的贴身婢女始终,多少有些被人打了面子。 茗妃嘴角微扬,“是教训也好,示意也好,还是另有它途。与你我无关,我们便静静地看着这出戏好了。” “是,茗妃。”婢女听兰道。看来自家的茗妃是想作壁上观。 用过晚膳,顾梓菡将所有的婢女都遣了下去,并吩咐不得任何人靠近内院。 不稍许,花无涯出现在屋里。 顾梓菡看着花无涯道:“查到了?” 花无涯点头,“在南城一处民居里。不过——”花无涯顿了顿,眉头紧蹙道,“消息来得有些容易,恐有诈。”她匆匆来此禀报,未有时间去细查。 顾梓菡微侧头,伸手拿起躺在桌上的一个信封,递给花无涯。 花无涯接过,摊开里面的信一看,瞳孔一紧。 “这是本宫晚膳时收到的。”顾梓菡道。里面写的内容大致便是离愁在其手中,让她拿赎金去赎。且得亲自前往,不得带任何侍卫。否则便杀了离愁。下面附了个地址,她猜得没错,当是和花无涯查到的是一处地儿。 “这事情有问题。”花无涯合上信函。整件事看上去像是一出绑架勒索,但做得太过粗糙,一眼便能看出,勒索不过是引菡妃去的戏而已。 “本宫知道。”顾梓菡道。 “可菡妃还是打算去。”花无涯问道。 顾梓菡看了花无涯一眼道:“本宫知道这一切是冲本宫而来。设计此的人亦知道本宫知道其背后的用意。便是如此,才做得粗糙。因为其笃定本宫非去不可。” 顾梓菡眼眸微眯,不得带侍卫。那带花无涯当可。她倒要看看,是谁如此有耐心给她设计。知道离愁八婆,以京城失踪案为诱饵,等着离愁上钩。这当不是个短的时间。 “便是如此,菡妃亦可不比前往。我可亲自去将离愁带回。”花无涯道。只要离愁还活着。 顾梓菡嘴角微扬,“那如此,岂不让人失去了兴趣。” 要玩,她自然奉陪。 !! 第二百四十二章 姑诗云规劝 须臾,顾梓菡和离愁来到后院,打算从后门出去。但刚到,姑诗云从树后走了出来,身后跟着贴身婢女小玉。 顾梓菡眼眸微眯,姑诗云,未想她会出现在此。 姑诗云却是看着顾梓菡淡淡一笑,“本宫便想菡妃今夜回来此。” 顾梓菡嘴角微扬,“看来妾身身旁到未少王妃之人。”晚膳时,她屋里的婢女小花将信函交给她。信函并未封起,想来是事先已经被人打开过了。如今看来,看之人当是姑诗云的人。 姑诗云却轻声细语道:“菡妃多心了,不过是菡妃屋里的婢女见了信函里的东西深知事情重大便来告知了本宫而已。” “王妃如此说,倒的确是妾身小人之心了。”顾梓菡冷冷道。 姑诗云依旧露着浅笑道:“菡妃不信本宫亦无法,但本宫今夜来此便也只是想带句话给菡妃而已。” “王妃请说。” 姑诗云眼眸微抬,看着顾梓菡道:“本宫深知菡妃是个重情义之人,便是如此多了份心急。却恐忽略了三思而行之理。” 顾梓菡眼眸微眯,未想姑诗云却是来劝自己的。 姑诗云看着顾梓菡继续道:“菡妃收到的信函且先不知其离愁是否被其所控。即便是真的。却也不知其用意真的便只是银子如此简单。如若有他想,菡妃此去岂不是中了他人计谋。又如若是假的,菡妃如此贸然出府。背地里恐早有人盯着。这深更半夜的,王府侧妃独自出去。众人传的话恐便能淹了菡妃,让菡妃百口莫辩。此番四爷不在京城,流言一起,宫里有任何的旨意下来,谁又能护得了菡妃呢?” 顾梓菡微愕,未想姑诗云却能看得如此透彻。 知道姑诗云的用意后,顾梓菡却也转了态度。 顾梓菡淡淡道:“王妃好心提醒,妾身谢过。妾身不若王妃说的那般是个重情义之人,便只有那么在意的一、两人而已。” 姑诗云微愕,而后淡淡一笑道:“看来是本宫看错了,这其中的厉害关系菡妃自是想得明白。但就亦然前往,便是一个‘情谊’二字。菡妃如此待人,却是让本宫敬重。” 菡妃的话已说得明白,便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自个是劝不了了。 顾梓菡看着姑诗云微微颔首,而后和花无涯一同从后门离开。 顾梓菡离开后,姑诗云身旁的小玉却起了小心眼道:“王妃,你如此为菡妃所想,菡妃却这般不领情。如若真是中了他人之计却也是活该。” 姑诗云看了小玉一眼,却问道:“小玉,你说如若被人掳去的人是你,本宫会去救吗?” 小玉惊愕,未想姑诗云会如此问自个,未回过神来回话。姑诗云的声音却在其耳边响起道:“本宫不会,因为本宫有许多的顾虑。” 姑诗云眼眸看向紧闭的后门,“但菡妃会,本宫想她的顾忌不会比本宫少,但她却甘愿为一个奴婢而冒险。你说,菡妃如此秉性之人,是不是该让人敬佩。” 小玉低下眼帘深想,身为奴仆,一身所祈祷的便是跟个好主子。但求不被主子任意打骂苛责便好。她很幸运跟了王妃,一个温柔之人。然而能将奴婢的性命看中的主子,她如今却真是第一次见。 菡妃,外面传其阴狠毒辣,但如今见其如此待离愁,小玉心里却是有几分羡慕。 小玉看中姑诗云道:“王妃的意思奴婢明白了,菡妃却是能让人敬重之人。” 姑诗云微微颔首,但莞尔目光却一沉道:“小玉,去传本宫的话。今日夜里整个王府警戒,任何人不得出入王府。” 小玉微愕,而后低头道:“是,王妃。”王妃此举是要为菡妃杜绝了地二种可能,让人无法以菡妃夜里私自出府而制造流言。 姑诗云看向紧闭的后门。以往护菡妃、与之为友却是从为四爷所想。但经此事,她却是真心地想与之为友。能成为菡妃的知己,当该是件幸运之事。 佟夫人屋里—— 佟夫人的贴身婢女席荷踏着小细步进屋,走到佟夫人跟前耳语道:“夫人,菡妃出府了。” 佟夫人下棋的手微停,“很好,去做我吩咐的事吧。” 菡妃,此般她倒要看看如何身败名裂,死不瞑目。 佟夫人眼里划过一抹狠绝。 “夫人。”此时,一名婢女进屋道:“方才王妃下了令,说今夜任何人不得离开王府。” 佟夫人眼眸微眯,而后挥了挥手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婢女退了出去。 婢女席荷眉头紧蹙看着佟夫人问道:“夫人,王妃何以下如此的命令?” 佟夫人眼眸暗沉了下去,而后轻哼了一声道:“原以为姑诗云处处礼让着菡妃,处处露着和善也不过是做给园子里的其他人看而已。如今看来,倒是我低估了她们。” 席荷惊愕道:“夫人是说,王妃和菡妃已然结盟?” 佟夫人但就看了席荷一眼不语。 席荷蹙眉道:“那奴婢是否还让张妾室去黄总管那告发菡妃出府之事?” “王妃下了如此命令,张妾室便是去找了黄总管,黄总管亦无法违背其命令而带人出去。”佟夫人道。 她选深夜众人睡下之时,便是料定了黄总管不会去打扰姑诗云休息,会先去拿了菡妃,明日再告知姑诗云。 她已安排好让黑狼夫妇制造菡妃私通的假象。到时黄总管带着人到,看到的便会是菡妃与野男人在床榻上耳鬓厮磨的场景。 而如今姑诗云下了如此的命令,黄总管要出去必然先去禀告。姑诗云既以和菡妃为盟,又怎会让黄总管去抓菡妃了!她们还去找黄总管,其不不打自招,露了身份。 “那便如此放过了菡妃?”席荷不甘道,为布此局她们花了如此多的心思,如此浪费可惜了。 姑诗云嘴角扬起一抹阴冷弧度,她如何会放过菡妃。 她已经吩咐黑狼夫妇,如若她未出现,便以第二计划执行。直接杀了菡妃。 菡妃,让其死得如此轻易,算是便宜了她。 !! 第二百四十三章 谈买卖 顾梓菡和花无涯来到南城偏僻的民居门前。 花无涯看着顾梓菡道:“便是此处了。” 顾梓菡看了花无涯一眼,而后上前敲了门。 稍许,木门打开,一名妇女出现在门内。 妇女见顾梓菡,搔首一笑道:“这是贵人上门啊,快里面请。” 顾梓菡和花无涯对视了一眼,而后进了门。 妇人关上大门,对着顾梓菡笑道:“这边请,东西可都备好了。” 说着率先向而去。 顾梓菡和花无涯跟了上去。 此处了一处简陋的一进院落,进了宅门,过了垂花门,便是院子,几间屋一目了然。 妇人向正房走去,花无涯在顾梓菡耳旁低语道:“此人姓张,江湖上人称张夫人。其相公姓李,人称黑狼。夫妇二人是专做杀人的买卖。在江湖上混了十几年,有些名气。” 顾梓菡眼眸微眯,请了如此之人来对付她,园子里的那些个女人倒是有些能耐。 二人跟着张夫人进了屋。 屋里炕上离愁被绑在那,见顾梓菡瞳孔猛地撑大。 顾梓菡见离愁心里算是松了口气,她并无把握离愁是生是死。执意来除了要看清是谁设计她,更是为了离愁。 便是离愁真的是死了,她亦要看上最后一眼。 而炕头旁坐着一刀疤男子,当是花无涯口中的黑狼。 张夫人一脸热情地招呼顾梓菡道:“贵客请上坐。”那神色宛如金秀楼里招呼恩客的妓女一般,到是让人忘了其是做人头买卖的。 顾梓菡看靠窗户前的圈椅上坐下,花无涯站在其身旁。 顾梓菡看着张夫人开口道:“我收到消息,让今夜来此拿钱赎人。” 张夫人巧言一笑道:“夫人收的如此消息,和奴家收的却有些不同。” 顾梓菡看着张夫人不急不慢道:“你们不过是拿钱办事而已,我出金主两倍的钱。” 张夫人笑道:“看夫人的打扮当是不凡人家。但我夫妇在道上混了这些年,当是得讲个信用。”张夫人暗忖,面前之人容颜绝色,衣着不凡。看来这又是一桩大户人家要除了眼中钉子的买卖。当是可惜了这幅皮囊,便是让她这女儿身都欲想护着。 顾梓菡嘴角微扬,“如此,买卖便是谈不成了。” 此时,黑狼走上前对着张夫人粗声粗气道:“婆娘,你何必跟她啰嗦。赶紧做了事,好去收钱。”这女子太过美丽,自个虽然喜女色,但还知道美丽的女人危险。看这面前女子无一丝惊容,便不是泛泛之辈。 张夫人看了黑狼一眼,心里暗想,自己男人何时见了绝色女子亦如此狠下心来。 而顾梓菡看着二人,眼帘微低,声音不高不低道:“花无涯,他们既然如此着急,那我们也不要耽搁他们夫妇上路的时辰了。” 黑狼夫妇听顾梓菡如此说,张夫人一笑道:“死相,今儿你我到是遇见个狂妄的主。” 而张夫人的笑在见花无涯向自个走来,截然而止。 张夫人心惊,方才二人进屋一看便是不会武功之人。但如今这被叫花无涯之人,从此刻的落脚的轻细来看,是个行家。 张夫人看着黑狼道:“看来今儿你我夫妇却是遇上个扮猪吃老虎之人。” 黑狼脸一黑,“那也要看她吃得了老子这匹黑狼不。”说着一把拔出一旁的大刀欲出手,但猛地身体一软,仿若力道被突然抽空。黑狼跪到在地。 黑狼靠着刀勉强地撑起身子,转头一看,自己的婆娘已经瘫倒在了地上。 黑狼愤怒地看向顾梓菡道:“你给我们下毒!” 顾梓菡淡淡一笑道:“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哦,当是忘了,我来之前是在衣衫上涂了一些。” 花无涯惊愕,没想菡妃会有如此一招。 花无涯走到炕上解开离愁身上的绳子。 顾梓菡从圈椅上起身,缓缓地走到黑狼跟前。微微低头俯视着黑狼声音缓缓道:“方才与你谈买卖你二人说要守信用不多谈。我到是喜欢你们这守信用的态度。如此,当下我和你们谈一笔新买卖如何?” “你要什么?”黑狼沉声道。如今他们受制于人,也不得不服软。 顾梓菡嘴角微扬,“我喜欢痛快之人。那我也直白了说,我要你金主的姓名。” “不知道。”黑狼道。 顾梓菡眼眸微抬,“西域有一种毒,一旦沾惹上,便如大火焚烧之痛,又如虫蚁啃咬一般。听说中此毒之人,微缓解其难受,有的人会亲手剥了自个的皮。而后看着自个周身的血肉模糊,最后慢慢的流血而亡。” “你给老子说这个做什么?”黑狼道。 “没什么,只是想如若此毒用在张夫人身上会如何?”顾梓菡缓缓道。 瘫倒在地的张夫人一听撑大了双孔。想出声,却发现嘴麻得无法动弹。 黑狼脸顿时一寒,他夫妇二人在江湖上混了这些年,什么没见过。而面前这女子能如此悄然无声地给他们下了毒,一看便不是普通人。所以她口里所说的毒自个虽未听过,但却深信她有。 黑狼怒目看着顾梓菡道:“卑鄙小人,便会如如此阴险之计。” 顾梓菡眉头微扬,声音不急不慢道:“你未听过唯独小人与女子难养矣吗?而你运气不好,我刚好占了两个。” 花无涯眉头微蹙,菡妃这可是在说自个是女子,却还是小人。 黑狼气得不知说什么好。如此厚脸之人自个倒是头次见。 此时,顾梓菡从怀里拿出一个瓶子,手缓缓地移到张夫人上方,眼眸轻斜看了黑狼一眼轻声道:“我没多少耐心,你最好快点决定要不要做这买卖。” 黑狼怒视着顾梓菡不语。 顾梓菡手腕微斜,玉瓶口向下倒。 “住手。”黑狼大喊道。 顾梓菡手中动作停了下来,“看来你是改变了主意。” 黑狼愤恨地看着顾梓菡道:“你要敢伤老子婆娘,老子便是死化成厉鬼也不放过你。” “看来你还是没想清楚。”说着顾梓菡手腕又往下转。 “住手,老子不知道金主是谁。是一个丫鬟打扮的人联系老子的。”黑狼着急地大喊道。 顾梓菡眼眸微眯,收回玉佩问道:“那丫鬟有何特征。” “不知道。” !! 第二百四十四章 活死人现京城 顾梓菡又拿出玉瓶。 黑狼赶紧改了口道:“那丫鬟高高瘦瘦的,容貌清秀。” 一旁花无涯道:“高高瘦瘦,容貌清秀,太过笼统了。” 顾梓菡眼眸微眯,欲从怀里再拿出玉瓶。 黑狼见状道:“那丫鬟耳垂下有一个颗朱砂痣,身后有一股淡淡的梅花香。老子知道的便这么多了,要杀要剐谁便你。” 离愁走到顾梓菡跟前道:“菡妃,园子里只有张妾室和王妾室住的院里种了梅花。” 顾梓菡看了离愁一眼,便是只有一处种了梅花,却也定不了二人便是主谋。二人都是出生文官之家,要和江湖之人扯上联系甚难。看来这真正的幕后之人到是小心,推了个替死鬼在前头。 顾梓菡看着面前的黑狼和张夫人,手微微一扬。 黑狼顿时感觉一阵香气扑入鼻翼中,接着浑身有了力道。 黑狼扶起倒在地上的张夫人,眼眸一沉欲出手攻击顾梓菡。 身旁知道其心思的张夫人在其耳畔低语道:“死相,我的内力未恢复。” 黑狼一惊,而后看向顾梓菡,此人当是谨慎。便他恢复了内力,如若动起手里,自家的婆娘恐护不住。黑狼不甘地压下掌心的内力。 此时,花无涯看着顾梓菡问道:“你打算放了他们二人?” “他们不过是那人钱财而已,且今日我吃斋不开杀戒。”顾梓菡看了花无涯一眼淡淡道。 花无涯微愕,而后看着二人道:“今日便是你们侥幸,记住下次接买卖之前先掂量一下自个的能耐。”菡妃的那一眼她自然明白,菡妃要放他们走,恐是想顺藤摸瓜找出金主。 黑狼哼声道:“老子今日是不小心栽倒了你手里,你给老子等着。今日之事,老子定然找你连本带利地要回来。” 顾梓菡眼眸微斜,看了其一眼,“再不走,你恐便没机会走了。” 黑狼脸一沉,但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黑狼扶着张夫人一脚踢开房门离开了屋里。 然而,黑狼离开未稍许却又带着张夫人折回了屋里。 顾梓菡冷眸微撇了其一眼道:“如何,此刻是没机会走了吧!” 黑狼面色微白。 花无涯一听便知有问题,方才菡妃对黑狼的话原不是威胁。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巨响,当是木门被人给生生推到在地儿。 花无涯眉头紧蹙看着顾梓菡,“看来要你命的另还有人。” 顾梓菡却嘴角微扬,既然花无涯已然在有心人故意之下查到此处,又何必让人再给她送信。只有一个可能,是两人所谓。 当是有人想将计就计除了她。从她和花无涯进这院便已然埋了杀手候着,见黑狼夫妇出去,便知其失败。于是打算亲自动手了。 顾梓菡和花无涯、离愁三人走出房门。 花无涯和离愁站在顾梓菡跟前将其护在身后,园子里站了十几人,各个着着黑衣低着头颅。 花无涯眼眸眯起,沉声道:“这些人不寻常。” 离愁眉头紧蹙,倒不明白花无涯口中的不寻常。但顾梓菡却发现了端倪。 突然,空中飘来一阵笛音。 院中各人猛地抬起头,黑色的面具罩在面上,而露在外的瞳孔里泛着诡异的深绿。 花无涯大惊道:“是活死人。” 离愁不解什么是活死人,但跟着出来,站在门栏处的黑狼夫妇却白了脸。 二人在江湖上跑了这么多年,自然听过活死人的名头。但那便只是传说而已,却真见过。 但方才在门口的那几招,黑狼几乎用了全力攻击其要害,却也打中,但对方却如无一丝感觉一般。还换了其一掌。黑狼见自个不敌才带着自己的婆娘退了回来。 张夫人面色凝重地看着黑狼道:“死相,别管我,你自个走吧。”带着她只会拖累他,他独自走还有逃命的机会。 黑狼一听大声道:“臭婆娘,你当老子是谁,能丢下自个的婆娘跑。” 张夫人眉头紧蹙道:“你走吧,反正平日里你也烦我念叨。没了我,你更能没有忌讳地看其他女人。” 黑狼爆吼道:“闭上你的嘴。不错,老子是嫌你烦,也喜欢美女。但老子这辈子也就打算要你这一个婆娘。老子还要你日后伺候老子,老子不会自个走的。” 张夫人一听湿了眼,自个当初是未看错人。 顾梓菡微微侧头看了眼身后二人,如此情况下还能患难与共,到是有几分让人羡慕。 此时院子里的活死人想他们靠拢。 花无涯眼一沉凝掌而功,离愁亦跟了上前。 然而不管他们如何猛击对方,对方却无一丝感觉,但继续向前走。 顾梓菡沉眼,对着花无涯和离愁大喊道:“活死人唯一的弱点便是头,只要断了头便是真的死人了。” 二人一听都攻击其头部,但空手要让其断头却也难。 黑狼见状,让张夫人扶着门栏道:“你在此等着老子。” 张夫人微微点头。 黑狼折回屋里,拿起落在地上的大刀,而后折出屋,举着刀向活死人砍去。 刚出手几招,两个活死人便被其砍了头颅,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顾梓菡嘴角微扬,看着走到自个身旁的张夫人道:“你家男人倒还有些用。” 张夫人眼一挑,自豪道:“老娘的男人当然是有用。” 然而都高兴得太早。 空气里笛声猝变,活死人尽数一起攻击黑狼。 黑狼大刀一砍,因为数量多应对无暇,大刀偏了几许,砍在了活死人的肩头。而被砍的活死人,伸手按住刀刃,黑狼欲拔出却无法。而身旁其他活死人绵绵不断地恭敬了过来。黑狼不得不放弃大刀躲避。 没了大刀,黑狼便束手无策,被活死人团团围住。 张夫人见状欲去救,却被顾梓菡阻止。 顾梓菡拉住张夫人的手臂,道:“你去也是送死。” 张夫人却淡然一笑道:“死又如何,也是和我家死相一同赴黄泉。” 顾梓菡抓着张夫人的手松开,便是张夫人那一抹无畏的眼神让她心里震惊了几分。不觉地遐想,如若是四爷殁了,自己会不顾一切地跟前赴黄泉吗。但随口她便否决了这个想法,因为她不会让四爷殁。 !! 第二百四十五章 莫少聪出手 院子里,张夫人跑了进去。然而没有内力,不过几招便被活死人打到在地。黑狼见状要救却拖不了身,大吼道:“你个臭婆娘,你跑进来做什么。” 张夫人淡淡一笑道:“你个挨千刀的死相,想撇下老娘没这么容易。” 黑狼一听无奈地叹了口气。 而花无涯和离愁亦此刻亦被活死人团团围住,且步步紧逼。 眼见四人便要丧身活死人之手,突然一阵优雅的笛音响起,盖过了先前的笛音。活死人猝然僵停在了原处。 四人回神,却见新的笛音是顾梓菡吹出的。 花无涯回神,拉着离愁退回顾梓菡跟前。 黑狼见状,一把踢开欲抓自个的活死人,而后拉起张夫人亦折回顾梓菡跟前。 黑狼看着顾梓菡道:“给老子的,你有这东西怎不早用。”让他活活被打断了两根肋骨。 顾梓菡眼角看了黑狼一眼,她此刻所吹的是安魂咒,能暂时地让活死人不动。但是她已无内力,只要对方稍稍以内力压制她的笛音,她便无法了。 果然,刚想着,原来的笛音突然提了几许。顾梓菡手中的玉笛应声断成了两截。 顾梓菡看着手中的玉笛眉头紧蹙。 花无涯等人见状神情戒备。 活死人脖子僵硬地动了几下,而后转身向顾梓菡等人而去。 黑狼大骂道:“他娘的,老子今日当是要死在这群怪物的手中。” 离愁转身看着顾梓菡道:“菡妃,你与花无涯先走。我拖住他们。”菡妃是为救自个才陷如此危险地步的。她不能让菡妃有事。 顾梓菡看向离愁道:“如若你能拖得住他们,我自然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但以你的武功根本拖不了让我们走出这院子时间。”离愁这丫头的心思她如何不知,但她怎么可能让丢下其不管。 花无涯看了顾梓菡一眼,这菡妃心里是担心离愁的,但说出口的话却那般无情。 黑狼嚷道:“你们几个,别跟老子在这磨叽。还是想办法逃命的好。喂,女人,你方才不是有让老子失去内力的药吗,给些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一些。” 顾梓菡冷眼看了黑狼一眼,她的药自对活人有用,对活死人根本无用。便是有用她也没这么多藏身上。 而张夫人却眼眸微眯地细瞧了顾梓菡几眼。原以为他们接的不过是寻常大户人家的买卖。但那丫头叫这女子菡妃,这女子身份恐不简单。 活死人越靠越近,已经到了屋外梯坎下。 众人神情凝重全神戒备,已有了拼命一搏的打算。 突然一个白影出现在院墙上,而后缓缓从院子上空滑过。而后脚尖轻点,落在众人跟前。 月色下,银色的面具泛着寒光。 花无涯一见,顿时恭敬唤了声,“主上。”心里却暗忖,主上上月便离开了京城,说至少三月归。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此。 顾梓菡看着跟前的背影,眼眸微眯,四爷! 而黑狼夫妇见绝杀却惨白了脸。他们不过是想赚些钱而已,却不想竟然招惹上了冷绝宫的人。这不是给自个掘坟墓吗。 绝杀双手举起,而后凝气,接着推掌向前。看其动作轻柔,但掌风却如飓风一般,让院里的活死人纷纷被吹到在地。 黑狼惊愕,如此内力恐是自个再练上个一甲子也不敌一半的。 绝杀一个转身圈住顾梓菡的腰身,脚尖轻点,白色衣衫在月色中一滑而过。 花无涯和离愁对视了一眼,而后用轻功跟了过去。 黑狼回神,抱起自家婆娘一个跃身跟着逃命去了。 城外后山树林外悬崖上。 绝杀带着顾梓菡一路到此,花无涯和离愁跟了过来。 既然落地,花无涯上前一步两手抱于胸前一揖道:“主上。” 然花无涯话刚落,被绝杀护在怀里的顾梓菡却突然出手攻击绝杀,其手里握着发簪。 绝杀放开顾梓菡,一个闪身躲开。 花无涯和离愁惊愕,不明白菡妃为何会攻击主上。 顾梓菡与绝杀对峙,眼眸微沉,冷声道:“你是谁?” 花无涯回神,菡妃此意是执意面前之人不是主上。 “绝杀”呲牙一笑。便是这个笑容让花无涯肯定面前之人绝不会是主上,因为主上从不笑,更别说是如此难看的笑容。 “绝杀”摇了摇头,“女人果然是翻脸如翻书之快。本君方才刚救了你,此刻便不认账了。”话语间,“绝杀”拿下了脸上的面具。 顾梓菡眼眸微眯,既然是莫少聪,绝命谷的主子。 莫少聪看着顾梓菡咧嘴一笑道:“菡姑姑,我们又见面了。” 顾梓菡冷眼看着莫少聪道:“绝命谷谷主!” 花无涯惊愕,未想跟前这偏偏公子样的男子既然会是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绝命谷谷主。 顾梓菡看着莫少聪问道:“我听闻绝命谷乃是一处避世之地。谷主如今出现在我吴越京城之中,不知当是为何事?”上次在酒楼见莫少聪她心里便起了疑,但上次匆忙没来得急问。 莫少聪眉头一扬笑道:“避世?那都是本君上头那些老顽固定的臭规矩。但本君喜热闹,最爱看戏。这吴越京城的戏却是比任何一处都要好看。这便是本君来此的缘由,不知答案让菡姑姑满意否?” 顾梓菡眼眸微眯,莫少聪伺候当是话中有话之意。 顾梓菡静默不语,心里细细地想着莫少聪话中之意究竟是何意思。耳边却突然传来莫少聪的声音道:“其实凡事并无菡姑姑想的那般复杂,何必用如此多的心思,便不觉得累?” 莫少聪淡淡一笑看着顾梓菡。这菡姑姑,他人之话在其脑里便是翻来覆去地想其背后之意,如此活着倒是累。 顾梓菡眼眸微沉依旧不语。 莫少聪耸了耸肩,“算了,你如此女人便只有绝杀那般人能受得了。本君乏了,回去睡觉去了。” 而后一个转身,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悬崖上。 莫少聪离开后,花无涯看着菡妃道:“菡妃,我们也离开吧。此地不宜久留。”要菡妃之命的人尚不知来历,但能一次控制住如此多的活死人,当是个厉害之人。且先将菡妃送回四爷府的安全。 顾梓菡看了花无涯一眼,花无涯心里的担忧她自然知道。 顾梓菡微微颔首,三人转身离开。 !! 第二百四十六章 苗女 三人刚离开不稍许,一阵轻风拂过悬崖,悬崖后的树林里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 树林里,一颗参天大树的树枝上,一个穿着紫色罗裙的女子坐在其上,月色下,一双眼眸如星辰般璀璨,却露着皎洁的光。看上去不过二八年华。 “千奴,我发现这吴越比我们苗疆好玩多了。”如银铃般的声音让人听上去十分的舒服。 紫色罗裙的女子身旁树干上站着一名周身黑衣的女子,女子看上去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容貌绝色但却显得清冷得很,那仿若冰雕的神情让人不觉想,恐是再过一千年,这张脸亦不会有一丝的表情。 “小姐,中原人狡猾多端,这不是该久留之地。”千奴出声道。 原以为一个面容清冷的人,声音亦该是冷的。但千奴的声音却透着一丝的柔软,仿若泉水拂过青苔一般,让人听着舒服。 紫色罗裙的女子抬头看向千奴道:“千奴,我好不容出来一趟,你便别如此扫兴了。而且我刚寻得一丝九姑的下落,怎会如此轻易离去。” 千奴眉头微蹙,却是很轻,让人仿若觉得只是花眼而已。 紫色罗裙的女子单手撑着下巴,看着方才顾梓菡所站之处,露出一抹兴趣道:“千奴,方才那吹安魂咒的女子当是让我起了兴趣。”虽然语气轻松,但一抹悲伤却悄然地从紫色罗裙女子眼帘下滑过。 安魂咒,一个好久远的名字。上次她听见还是三岁时的记忆,没想到过了十几年,竟然还让她在中原大陆上再听见。 千奴目光亦看向方才顾梓菡所站之地,心思却和紫色罗裙女子一样。 “对了,千奴。方才那男的便是莫少聪吧?”紫色罗裙女子问道。 千奴微微颔首,“应当是。”虽然和画像里的模样差了许多。 紫色罗裙女子眉头一扬道:“都说女大十八变,想来这男子亦然。不过如若他此刻是这般模样,那我倒不介意考虑一下当他的未婚妻。” 千奴看向紫色罗裙的女子道:“小姐,你与绝命谷谷主的婚事是早已经定了的。” 紫色罗裙的女子举起左手食指晃了晃道:“你错了,是师父定的,与我无关。” “小姐——”千奴欲规劝几句,却被紫色罗裙女子打断。 “好了,此番不提那莫少聪。别忘了我们来此的目的。方才出现的那十几个活死人必然和九姑有所联系。”紫色罗裙的女子道。 活死人是他们苗女所独有的绝技,但一般苗女便也只能培育出四、五名活死人而已。因为要练就活死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除非是习得蛊王咒一册中的绝技。 而蛊王咒是苗族的圣物,十八年前被九姑拿走了。如今活死人现吴越,九姑必然在吴越京城之中。 紫色罗裙的女子眼眸微眯,划过一抹坚定。九姑,她古元灵发誓,此番定然要找到她。 一阵风而过,古元灵系在脚腕上的铃铛发出微微作响声,但是清脆之音,但在夜深的树林里却让人不由地感觉到一阵寒意。 清晨,奴婢小七打了水进屋。 刚走到内屋,却见顾梓菡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已经穿戴整洁。 小七拎了帕子递给顾梓菡道:“菡妃怎么不多会儿,这么早便醒了。” 顾梓菡接过帕子擦了擦脸,而后将帕子递还给小七问道:“昨日夜里园子里可有什么动静?”她虽未死,但园子里算计自个人当不会只备了一个方案,当是有备案的。 小七接过帕子,想了想道:“昨日夜里园子里很安静。对了,昨日夜里王妃下了令任何不得离府。” 顾梓菡眼眸微眯,看来是姑诗云在暗中帮衬了自个。姑诗云下此命令,一来是杜绝害她之人声张闹事,二亦是告诉了那人,其心与自个同进同出。有姑诗云的身份在那,那人自然会有所顾忌。这当是何以今日早晨她回府,府里却无动静的缘由吧。 “菡妃,您起了啊,王妃来了。”此时,候在屋外的婢女小菲进屋道。 顾梓菡看了其一眼。 须臾,顾梓菡和姑诗云在外屋暖榻上坐下。 姑诗云看着屋里围着的众婢女道:“你们都下去吧,本宫想跟菡妃说些体己话,你们围在里头却也不方便。”姑诗云打发了众人下去,便只留了其贴身婢女小玉在跟前伺候。 姑诗云仔细地打量了顾梓菡一番,而后重重的叹了口气道:“昨夜你走后,本宫一宿未睡,便是怕守在后门那的婢女进来禀告些不吉利的事。还好天刚亮,她便来说你回来了。本宫这心也算是安了几分。本想你昨夜劳累等你休息会儿的,但见不到你本人,本宫这心却是全安不了。如今见你完好,当是放心了。” “妾身让王妃操心了。”顾梓菡淡淡道。姑诗云眼下的黑晕和眼里的疲惫证明其话为真。如若从前她对姑诗云还有几分怀疑,但经过昨日之事后却是无了。 姑诗云微微摇头,“便只要你安全,本宫操些心却无碍。对了,离愁那丫头可救回来了。”方才不见离愁在屋里,姑诗云问道。 顾梓菡微微点头,“离愁已无碍。但未怕他人起疑,我让她午膳时在独自回府里。便说出去遇见昔日老乡一时忘了分寸,便在外多待了两日。” 姑诗云微微颔首,“你如此却也是周到。” 姑诗云看着顾梓菡突然苦口婆心道:“此番事情也算是有惊无险。我知你是重情义之人,但如若有下次,我还是要劝你三思。离愁对你而言是有放不下的情分在里头,但四爷呢?你可曾想过,如若你当真出了事,四爷该如何。便是如此,你也易改多加珍重自个。” “我知道了。”顾梓菡淡淡道。姑诗云此话却是情真意切的。 见顾梓菡听进去了自个的话,姑诗云露了抹温柔的笑意。 “好了,见你无碍我也放心了。便不打扰你休息了。”姑诗云欲下暖榻。 一旁小玉立马拿起绣鞋给姑诗云穿上。 顾梓菡起身欲送,姑诗云举手阻止道:“你好生休息吧。” !! 第二百四十七章 黄总管二心 顾梓菡微微低头道:“昨日王妃的帮衬,我定然会记在心里。”对于帮衬过自个的人,她历来是有恩必还的。 姑诗云微微回首,浅笑道:“在这园子里能交心之人不多。今日我帮你亦不过是不想失去一个能交心的姐妹而已,你无需放在心上。” 话完,姑诗云在婢女小玉的搀扶下出了屋。 姑诗云和婢女小玉出了屋。 “菡妃昨夜担忧离愁未能休息好,午膳前别去打扰她。园子里有任何事,直接来找本宫。”姑诗云对着屋外的婢女吩咐道。 姑诗云进府后,顾梓菡原本该将打理府里之事交给姑诗云的。但姑诗云总是借口推辞,如今见顾梓菡方才掩不住的疲惫,便主动暂时担了下来。 “是,王府。”院里的奴婢回道。 须臾,姑诗云和婢女小玉离开顾梓菡院子。 二人走在园子里的游廊上。 见周围只剩彼此二人,婢女小玉道:“王妃,方才那菡妃也太过无礼了些,对王妃你竟然自称我。”而王妃却也任由那菡妃胡为,对话间也不用本宫自称。 姑诗云看了小玉一听道:“本宫知你心里又犯了小气的毛病。其实你哪知菡妃对本宫自称我便是接了本宫这份情谊。” 曾经她无意间听闻菡妃对其身旁的婢女离愁自称我,当时她只当菡妃恐是与其相处久了,以往是夫人时便在身旁伺候,一时改不过来。 但昨夜见菡妃为那婢女离愁如此不顾自身的安危,明知有诈却依旧前往。她便知,一个单单的称谓,便是亲疏之别。而如今菡妃对自个自称我,在旁人看来是大胆。但唯她知,那是菡妃将自个当了朋友的转变。 小玉眉头紧蹙,“奴婢不若王妃您为人想那般和善。但毕竟是身份在那,如此乱了被旁人听了,不知又要生出什么祸端来。” “你的顾虑本宫亦知。但菡妃不是那般粗枝大叶之人,凡事当会有所考虑的。”姑诗云让小玉宽心。便如离愁那般,便也是私下菡妃才会那般称呼。 “王妃如此信任那菡妃,如若她生了歪心可怎办?”见自家主子如此袒护菡妃,小玉道。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姑诗云却是淡淡一笑道:“常言男子为知己者死而无憾。生为女子,心思却总是在丈夫、儿子、家族之中。却少了男子那份豁达。菡妃是个难得之人,本宫若能与之为知己,又怎能存那般小心思。” “可是——” “好了,便真如你想的那般,便当是遇人不淑,本宫也自认了。”姑诗云打断小玉的话道。 自家主子都说到了这份上,小玉也不好再劝什么。便只希望这菡妃真如王妃说言是个能交心之人。 佟夫人屋里—— 佟夫人的贴身婢女席荷从屋外匆匆进来,而后挥了挥手让屋里的婢女都退了出去。 席荷走到半躺在暖榻上,假寐的佟夫人跟前弯腰靠近其耳畔低语道:“夫人,菡妃回来了。” 佟夫人紧闭的眼眸猛地撑开。 席荷搀扶着佟夫人起身。 佟夫人坐在暖榻上,阴柔的眼眸看了席荷一眼问道:“离愁那丫头呢?” “方才外院传了话来,说那丫头也回来了。菡妃问其何以耽搁了两日回府,离愁但说是遇见了老乡忘了时辰。菡妃下令罚了其半年的月钱。”席荷道。 佟夫人眼眸微眯,黑狼夫妇既然如此无用。浪费了她的心思。 “夫人,张妾室那如何处理?”席荷问道。以菡妃的个性,必然会一查到底。联系黑狼夫妇一切都是由张妾室屋里的婢女去做的。如若菡妃查到张妾室身上,其为保命必然会供出自个。 佟夫人眼里划过一抹狠绝道:“杀!” “是,夫人。”席荷眼眸一眯道。 “记住,做得像是意外些。”佟夫人道。 “是,夫人。” “还有,黑狼夫妇那,派人去看看,如若两人还活着,杀!”佟夫人道。她绝不会留下任何一丝线索给菡妃查到自个身上来。 “是,夫人。”席荷退了出去,去般佟夫人吩咐的事。 佟夫人眼眸眯起,冷哼了一声。菡妃,你还真当的命大。 深夜,一个人影从四爷府外墙一跃入了四爷府。 熟练地躲避了府里的侍卫和暗哨来到府里黄总管的屋里。 屋外,黄总管对着身旁的下手阿奴吩咐道:“过几日是王妃的生辰,四爷不在府里,虽不得大肆操办,但府里众人热闹一番却是该的。你仔细地将那日要用的东西列好单子,明日送我这来看一下,而后送去王妃那。” “是,黄总管。”奴才阿奴道。 黄总管走到房门外,奴才替其推开房门。 黄总管进了屋,转身对着奴才再次叮嘱道:“这是王妃过府后的第一个生辰,虽大办不得,却也不能寒碜了。你当得用些心思。” “是,黄总管,阿奴知道了。”奴才阿奴道。 “嗯!”黄总管微微点。阿奴是自个从大街上带回的叫花子,这些年跟在自个身边却也习得了不少,加之其脑袋灵活,把事情交给他办,自个也放心。 黄总管关上房门,转身走到屋内的圆桌前,而后拿出怀里的火折子点燃了放在圆桌上的油灯。 屋里顿亮,黄总管一转身,见身后太师椅上坐着人,先是一惊,看清来人后松了口气。 黄总管走进来人,露着笑道:“无心,你怎么来呢?” 无心冷眼看着黄总管,“她没死。”便是三字,却是咬着牙说出的,仿若努力地压抑着心里的愤怒。 无心口里的她黄总管自然知道是谁,昨日见菡妃他便知无心的计划失败了。 黄总管叹了口气,出声安慰道:“菡妃不是个简单之人,此番失败当是吸取教训好了。” 佟夫人设计害菡妃,无心便将计就计,候在一旁。如若菡妃死在佟夫人手里便罢了,如若侥幸逃脱,还有无心一关守着。便是杀了菡妃,一切的罪也是佟夫人一人担着。牵扯不出无心。 无心不甘心道:“如若不是主上突然出现,她早死在我的活死人手里了。”她便是得了消息,知道主上不在京城才下手的。却未想主上会突然出现救了那贱人。 !! 第二百四十八章 又是一条性命无 黄总管眉头紧蹙,无心曾是冷绝宫的人,口里的主上当是冷绝宫宫主绝杀。他未想,菡妃既然和绝杀有所牵连。 无心咬牙切齿地看着黄总管道:“我不管你用什么计谋,我要菡妃的性命。我要她死在我手里。” 黄总管蹙着眉头道:“此番未能除去菡妃,她恐已起了戒心。再下手难。” “我不管,那是你的事。你别忘了,这是你欠我的。”无心发怒道。 一句“你欠我的”堵得黄总管说不出话来。 黄总管低头道:“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 “很好。”无心冷冷道。而后起身打算离去。 黄总管唤住无心,苦口婆心劝道:“蛊王咒太过凶猛,你且少练的好。” 无心面无表情道:“这是我的事,你管不着。”说完,无心推开房门,一跃而走。留下黄总管黯然伤神地立在原处。 翌日清晨。 顾梓菡正用着早膳,婢女小七匆匆跑进来道:“菡妃,不好了,有人在园子里的水池里发现了尸体。” 顾梓菡夹菜的手微停,而后继续用膳,空隙间道:“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菡妃。”婢女小七退了下去。 顾梓菡放下筷子,离愁拿起一旁漱口水递给顾梓菡。 “菡妃,你说水池里的尸体会是谁啊?”离愁好奇地问道。 顾梓菡清了清口中的味道,放下漱口的杯子,淡淡道:“张妾室。” 离愁惊道:“张妾室,她该不会是畏罪自缢吧!”黑狼说跟他接头的丫鬟身上有股淡淡的梅花味和耳垂下有一个颗朱砂痣。张妾室的院里刚巧种了梅花,而其身边的婢女,自个昨日专程去偷瞧了,的确耳垂下有颗痣。 顾梓菡看了离愁一眼,不语。 “菡妃,王妃屋里的婢女来了,说是王妃请你过去一趟。”婢女小菲进门道。 “可说是何事?”顾梓菡问道。 “应该是今日早晨池水里发现的尸体有关。”婢女小菲回道。 “知道了,你去回话,便说本宫待会儿便去。”顾梓菡道。 “是,菡妃。” 须臾,顾梓菡领着离愁来到姑诗云屋里。 屋里除了姑诗云,芙妃、茗妃和几位夫人都在。黄总管也在,身后还跟站了名婢女。 姑诗云招呼着顾梓菡一同在宝座上坐下。 姑诗云看着顾梓菡道:“方才园子里池里发现尸体之事,菡妃可听说了。” “方才听婢女说起了。”顾梓菡淡淡道。 姑诗云叹了口气道:“是张妾室。昨儿她还来本宫这坐了坐,未想今日却……”姑诗云露了抹难受,而后看着黄总管问道:“张妾室落水的原因当查清呢?” “当是昨夜不慎掉下去的。”黄总管道。 姑诗云眉头微蹙,问道:“张妾室何以会如此之晚去那,身边何以没个婢女?”如若有人跟着,便是落水亦救得了的。 此时,黄总管身后的婢女道:“回王妃,昨日张妾室去了舒夫人那,不知为何会发生如此之事。” 姑诗云看着婢女问道:“你是?” “奴婢是张妾室屋里的。”婢女迎夏回道。 “既然张妾室去了舒夫人那,何以身边没有一个奴婢跟着?”姑诗云问道。 “回王妃,奴婢本是跟在张妾室身边的。但屋里的婢女来报说屋里少了些东西。张妾室想恐是婢女手不干净,便让奴婢先回去看看。后来回来后奴婢发现,不过是放错了地儿而已。本想折回舒夫人那的,但舒夫人那却派了奴婢来说,张妾室夜里要留下,让奴婢不必两头跑了。奴婢便没去了。”婢女迎夏回道。 “便是舒夫人传了话过来,你却也不该让张妾室一人在那。没贴身的婢女却多是有所不便的。”姑诗云道。 婢女迎夏鼻头一红,道:“张妾室和舒夫人是同乡,两人历来走得近。张妾室也时常在舒夫人屋里过夜。有时院里有事,奴婢便回去处理。张妾室独自留下亦是有的,未想昨日会——”说到最后,迎夏低声哭泣了起来。 “本宫知道了。你先退到一旁吧。”姑诗云见迎夏难受,也不再问。 “是,王妃。” 姑诗云对着一旁婢女道:“去将舒夫人请来。” “是,王妃。” 稍许,舒夫人进了屋。 “舒夫人,昨夜,张妾室可是在你屋里?”姑诗云看着舒夫人问道。 舒夫人微微颔首,道:“昨日是妾身的生辰,张妾室备了些酒水来为妾身庆生。” “那何以张妾室会跌入水池里?”姑诗云问道。 “昨日妾身与张妾室谈得高兴便多喝了几杯。妾身见张妾室有些醉意,便留了她下来。但几杯下肚了,张妾室便有些胡言起来。妾室劝了其几句她未听,言辞上有些争执,她一气之下便走了。”舒夫人道。 “便是有言辞的争执,她离开你亦当让奴婢跟着。”姑诗云道。 “妾身是有要让奴婢跟去,但张妾室在气头上,不让跟,还打了妾身屋里婢女的耳光子。妾身一时起了气,也便随她去了。未想会成这样。”舒夫人满脸自责道。 “你二人当是为何事争执,而导致如此局面?”姑诗云问道。 舒夫人咬着嘴唇,眼角看了眼坐在姑诗云身旁的顾梓菡,一副难言之隐一般。 顾梓菡见状道:“王妃在此,你大可无所顾忌道。” “是。”舒夫人微微颔首,而后道,“妾身见当是张妾室已然喝了不少,便劝她酒。谁知她酒上了头,说妾身以侧夫人的身份压制她。妾身赖着性子劝了她几句,不知为何她却扯到菡妃身上。说菡妃仗着四爷的宠爱胡为,当有一日会——”舒夫人省去了后话。但众人却都知,当是不好的言语。 舒夫人叹了口气道:“妾身听她如此胡为,便劝她别接着酒劲生事端,她却谩骂妾身。妾身亦有了不悦便说了她几句。她便摔门而出。当时都在气头上,未考虑这么多。如若知道她会如此,妾身说什么都会让人跟着的。” 舒夫人满脸的自责。 !! 第二百四十九章 冤魂索命1 姑诗云眉头紧蹙,看着舒夫人道:“行了,昨日的一切本宫都知道了。” “黄总管。”姑诗云唤了声。 “老奴在。” “张妾室贪酒不慎掉入水池而罔了性命,你让人备副好棺材,找处好地儿将其安葬了。”姑诗云吩咐道。 “是,王妃。” 姑诗云扫视了众人一眼道:“张妾室之事便到此结束,日后不得有人再议论。” “是,王妃。” “后了,本宫乏了,都退下巴。”姑诗云对着众人挥了挥手道。 众人退了下去,屋里便只有姑诗云、顾梓菡和两人贴身婢女。 姑诗云看着顾梓菡道:“张妾室之事当是个意外。” 顾梓菡微微颔首。意外吗,她却不这般认为。只是有的事,却不当跟姑诗云道明白。 姑诗云眉头拉拢,“虽然张妾室的事是意外,但我怕有心人回利用。特别是方才舒夫人的那般话。” 舒夫人说,是因为张妾室说了菡妃不好的言语而起了争执,最后落得溺水而亡的结果。姑诗云怕有心人利用这制造些不好的谣言出来,毕竟有时候谣言当可杀死一人。特别是大户人家,多的是因为谣言而亡的冤魂。 “王妃的担忧亦不错,但如若有心人要为之,你我在此担忧却也只是徒增烦恼而已。何不先静观着。”顾梓菡道。对流言她到不惧,但如若真只是流言四起,却也太轻易了些。 姑诗云微微颔首,而后一笑道:“当你是比我豁达。” ** “喂,你听说没,张妾室的冤魂回来索命了。”园子一处回廊里,四五名婢女围在一处议论纷纷。 “你从哪听说的啊?” “前几日,芙妃屋里的一个婢女,在经过昔日张妾室住的院落时,慌神间,却听到一阵凄楚的哭声。” “我也听说,有人在张妾室溺水的地儿夜里看见有白影飘过,顿时感觉周围一阵寒。” “真的假的!” “当是真的,你知道王妾室吧,她本是和张妾室住一个院的。昨儿黄总管将其安排到别处去了。我听闻是因为院子里的婢女夜里时常看见白影和听到哭声。有一日,一个守夜的婢女在张妾室生前住的屋里真的看见了张妾室的鬼魂。吓得病了好几日。后来王妾室以此让黄总管给她安排住处,黄总管本是以乱神之说不当信回绝了。但前日夜里,黄总管亲自带人去看了。昨日便让人收拾了何夫人院子里的一间屋给王妾室住。你说可信不。” “不会吧!” “我在老家曾听说,枉死的人会有不甘,特别是在头七时会回身前住的地儿和死的地儿游荡。” “你别吓我,后日便是张妾室的头七,那日正巧是我上夜。” “那你得小心些,明日上街去讨个符吧。” 年纪小的婢女吓得脸一阵惨白。 顾梓菡屋里—— 离愁看着坐在暖榻上正看着书的顾梓菡好奇道:“菡妃,你说这个世上真的有鬼魂吗?” 顾梓菡翻了页书,淡淡道:“我未见过。” 离愁咬了咬嘴唇,“奴婢希望有。”淡淡的声音里带着思念,如此她便还能再看见姐姐了。 顾梓菡盯着书的眼眸微闪,她知道离愁是想其姐姐鸣鸢了。 “初五那日你上街去帮我买些东西吧。”顾梓菡突然道。 离愁微愕,“菡妃要买什么。” “那日是我一位旧人的死祭,我不便出去你去帮我看看她吧。她的墓在城外五里玉雪山上。”顾梓菡淡淡道。真快,不觉便是一年了。鸣鸢,不知她在地府一切可好。 离愁顿时红了眼,菡妃她还记得,记得的姐姐。 “要哭出去哭去,本宫见不得人落泪。”顾梓菡淡淡道。 离愁吸了吸鼻头,“是菡妃。”而后真的转身走到门外去哭去,只是那哭声可谓大声。 顾梓菡放下手中的书册,重重地叹了口气。 鸣鸢,你的妹妹,她一定会好好照顾的。 深夜—— 芙妃屋里的小牧手里提着灯笼,神情畏惧地四处张望,脚步小心翼翼地。 今夜轮到她守夜,最近府里张妾室冤魂的流言四起,她本就有些害怕。谁知道芙妃夜里突然肚子饿,年长的婢女不敢出院子,便使唤了她去厨房。 这从芙妃院子去厨房便两条路,一条要经过昔日张妾室住的地儿,一处便要经过这园子里的水池。但前一条路甚远,思前想后,她决定走这一条。 刚走到石桥前,便见一个人影立在上面。 小牧顿时吓得连喊叫都忘了。 张妾室被发现后,王妃下令让底下的奴才禁了口。所以张妾室尸身被发现的地儿除了少数几人大家并不知。但都传言便是在这周围。 如今见一个站在石桥上,小牧哪还冷静得了。刚想回神想大叫,却见桥头上的人突然抬起原本低垂的头。 今日月色皎洁,小牧一看便认出是昔日张妾室身边的婢女迎夏,顿时松了口气。 小牧走到桥上,碰了下迎夏道:“迎夏,大半夜的你在这做什么,差点没吓死我。”两人年纪相仿,且是同乡,平日里多有闲谈,却也熟悉。 然而迎夏却未回小牧的话。 小牧疑惑,扬了些声音大唤了声,“迎夏。” 迎夏身体突然抖了一下,看着面前的小牧有些茫然地唤了声,“小牧?” 小牧见迎夏回神又道:“迎夏,大半夜的你怎么在这?” 迎夏扫视了眼四周呢喃道:“我怎么在这?”俨然一副似乎刚清醒的模样。 小牧低头眉头紧蹙,见迎夏一副慌神的样子,再想起方才迎夏的样子,眼里呆愕无神仿若被迷了魂一般,再想着近日的传言。迎夏该不会是—— 小牧正欲问迎夏,抬头却见迎夏一脸惨白嘴唇不断发抖地看着自个身后。 “张——张——张妾室。”迎夏发着颤的声音惊恐道。 小牧脸一般,僵硬着脖子缓缓转身。 身后立着一个一袭白衣,黑发遮面。 一阵风而过,黑发荡起,露出一双满眼赤红的瞳孔,瞳孔下流着冉冉鲜血。 “啊——”终于,小牧受不住大叫起来,接着两眼一白昏死了过去。 !! 第二百五十章 冤魂索命2 翌日清晨,打扫的奴婢三三两两地拿着扫帚从游廊处走出来。 两名奴婢走到水池便,还不住地闲聊着,“听说那日张妾室的尸体便是在这附近发现的。” “真的假的?”另一人问道。 “那日发现张妾室尸体的小崔和我甚熟,是她偷偷告诉我的。” 听到的婢女打了个寒颤,道:“如此夜里我便再也不走此处了。” 说着二人上了石桥,却见一人趴在地上。 二人对看了一眼,上前将趴在地上的人翻起声,却见是柔妃屋里的小牧。 其中一人道:“这丫头,该不会又是偷了酒喝,把这当床睡了。”小牧喜欢喝酒之事大家都知。 另一人道:“也便是这小丫头大胆,敢这睡。”说着伸出手摇了摇小牧大嚷道,“小牧,你家柔妃唤你,你还不起来,仔细被罚。” 小牧倏地撑开眼做起声来,看着面前二人却惊恐万分,抖着嘴唇不住地低语着,“张妾室,不是我害的你,不要找我,不要找我。” 二人对看了一眼,心想小牧这丫头该不会是中什么邪了吧,嘴里模模糊糊地也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其中一人正想调侃几句。 突然石桥旁传来一个奴婢的尖叫声。 石桥下的水面上,一具水蓝色的尸体浮在上面。 张妾室身前的婢女迎夏死了,和张妾室死法一样,且地点一样。而可能目睹迎夏死因的婢女小牧着疯了,嘴里一直说着“张妾室绕了我,不是我害你。”之类的话。 顿时整个王府笼罩在张妾室冤魂索命的阴影里。 “你们听说没,迎夏是被张妾室索的命。” “听说了。但为何张妾室要杀迎夏呢?” 一名婢女压低了声音道:“我知道,可能是张妾室死那晚。迎夏因为张妾室下午时曾骂了她,所以她那日曾说便是张妾室这般人,在这园子里能待多久。当晚张妾室便意外溺水了。” “不会吧,便是一句话,张妾室便不放过。” “你们说,接下来会是谁?”一名婢女问道。 “谁?” “张妾室溺水那夜是和舒夫人吵了架才醉酒去了池边,而后落水。便是迎夏一句话张妾室都不放过,那舒夫人——” 众人唏嘘。 “还有菡妃,张妾室早就对菡妃有怨,我听说那日是张妾室因菡妃和舒夫人起的争执。” 众人又是惊叹。 舒夫人屋里—— 舒夫人的贴身婢女元香走到舒夫人跟前从怀里掏出一个符递给舒夫人道:“夫人,这是奴婢方才上街去给你讨的。你且放好了。” 舒夫人看了眼,沉声道:“院子里那些个胡话你何必去信。” 婢女元香将符放到舒夫人手里道:“夫人,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想想,那迎夏平日是如何仔细地伺候张妾室,便只那日说了句不好之话便被张妾室的冤魂勾了去。而张妾室那日会溺水,却是因为和夫人你争执而起。她如何会放过夫人。” 舒夫人一听沉了眼,看着手里的符咒也不再辩驳,细细地收好。 夜里,婢女元香刚伺候了舒夫人睡下。 吹灭了蜡烛,正打算离开。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寒风。 元香一惊,屋子里的门窗都关着,那来的风。 元香顿时额头渗了冷汗。 突然,感觉一股寒气从身后向自个靠拢,元香吓得不敢动弹。 “你帮舒绣讨符躲开我索命,我便拿你的命来抵她的。”阴寒的声音从元香右耳灌入。 接着元香只感觉喉咙被猛地一勒紧,元香撑大了双目。 元香本能地挣扎,想要掰开扼住她脖子的手,但触及的却是一片冰冷,比冰还冷的冰冷。 元香用力挣扎,脚踢倒了一旁的案几。 碰地一声响,惊醒了已睡下的舒夫人。 舒夫人狐疑地起身,下床绕过屏风。 舒夫人惊吓地看着眼前,看不太清是什么,但却异常地让人害怕。 突然一阵风而过,吹开了紧闭的窗户,月色透了进来。 舒夫人猛地撑大了双目。眼前元香两眼惊恐地张开,嘴亦然,仿若要告诉自个什么。 而元香身后,是一抹渗人的白,黑发在夜色里随风肆意而动。杂乱无章。 似乎感觉到舒夫人的存在,元香身后的白影缓缓抬起头,那是一双充斥着血色的瞳孔,和狰狞的面容。 “舒绣,这次是她,下次是你!”阴冷的声音灌入舒夫人耳中。 “啊!”舒夫人再也撑不住大叫出声,而后昏死了过去。 屋外奴婢闻声,纷纷提着灯笼而来。 房门被推开,众人只见一个白影闪过,带着诡异的寒风吹过脸面。 众人惊呆在原处。 “张妾室!”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纷纷惊恐地四处逃走。 屋内,舒夫人晕倒在地,元香两眼撑大,瞳孔中还充斥着恐惧,却亦然没了呼吸。 张妾室索命的消息在整个王府里更加地传得沸沸扬扬。 芙妃、茗妃和几位正夫人集聚在姑诗云屋里。 “王妃,张妾室之事如今在府里传得沸沸扬扬,妾室以为当想些办法。”茗妃看着姑诗云道。 坐在宝座上的姑诗云环视了众人一眼,轻柔的声音淡淡道:“鬼神之事未曾亲眼所见,不知真假。” “王妃,妾室来前去了舒夫人那,据舒夫人说言,其是亲眼见了张妾室杀害了其贴身婢女的。”何夫人道。 “何夫人此言便是说张妾室之事为真?”姑诗云眉头微蹙询问道。 何夫人缓缓摇头,“真假妾身亦不知。不过迎夏之死却实有些蹊跷,加之芙妃人屋里的婢女小牧的疯言疯语,和舒夫人的话。妾身以为,真假却不急着去探,当下当以安顿人心的好。” “何夫人说的极是,这几日一入夜,奴才们便不敢出屋。如此下去却也不是办法。”茗妃道。 “那依你们之意,当如何?”姑诗云问道。 众人却不语。 此时佟夫人看了众人一眼,而后看着王妃道:“王妃,妾身到是有一计。但不知该说不该说。” “佟夫人但说无妨。”姑诗云。 “王妃,在寻常人家。如若有人枉死便会请道士到家里为其做一场法式以告慰亡灵,使其安心上路,而不再贪念人世。”佟夫人道。 !! 第二百五十一章 请道士做法 姑诗云眉头微蹙道:“这本宫也听说过,但王府不比寻常人家。如若请道士来,传了出去恐被人议论而伤了四爷的名声。” “王妃的考虑亦是对的。是妾身忘了分寸。”佟夫人道。 此时柔妃道:“王妃,佟夫人说的亦无道理。虽说请道士恐有让人说闲话之困,但以如今王府里的风波,这却也不是一个安抚人心的办法。妾身以为,但且小心些,多给那些道士一些银两让其守秘。王妃的顾虑当减。” 来此之前佟夫人便向柔妃提了此主意,以问柔妃恰当否未由。柔妃觉得可行,听佟夫人向姑诗云建议,也便附议。 姑诗云微微颔首,“柔妃此话却也有理。” 此时,顾梓菡从屋外进来,身后跟着孟夫人。 姑诗云让人给孟夫人搬了椅子,而后招呼顾梓菡在自个身旁坐下。 姑诗云看着顾梓菡道:“菡妃你来得正是时候,柔妃和佟夫人提议本宫请些道士来府里做一场法式以平息张妾室之事惹的风波。菡妃以为此计可行否?” 顾梓菡看了众人一眼却不语。 柔妃以为其不答应,出声道:“菡妃,此番张妾室之事已然是人心惶惶,且如此之事恐对佟夫人和孟夫人腹中孩子不好。所以妾身认为请道士来,一可安抚人心,二亦可为两位子嗣去去这园里的晦气。” 顾梓菡抬眼看了柔妃一眼,清冷的声音淡淡道:“柔妃此计甚好,本宫自然是同意的。只是道士参差不齐,真假亦有。前儿几日便听闻上善家的遇了个假道士,不仅未驱得晦气,反而惊吓了襁褓中的小娃。本宫对这并无所知,柔妃可有知道的人?” 芙妃微微摇头道:“妾身亦对此是一知半解,不过以往在家里时家母却认得一名厉害的道士。妾身愿去问问。” “既然如此,那本宫却也无所担心的了。”顾梓菡淡淡道。然眼眸却扫视了众人一旬,请道士,且不知这背后之人又想做些什么。 当日下午,柔妃便请了京城里有名的张道士来府里。 黄总管亲自领着张道士在府里走动。 顾梓菡屋里—— 顾梓菡正坐在窗前看书。 离愁从外面跑了进来嚷嚷道:“菡妃,芙妃请的那个道士来了。” “嗯!”顾梓菡敷衍地嗯了声,目光未离开书册半许。 离愁绘声绘色道:“菡妃,芙妃请来的那个道士还真有两下。你知道吗?那张道士一入府便说这宅子里阴气甚重,而后走到张妾室身前所住的院子前又道,‘此乃怨力之处,但却不是源头。’而后嘴里念叨着什么,拿着罗盘寻着方向而去。而后在园子里水池上的一座石桥下停了下来,眉头紧蹙道:‘此处乃怨力源头所在。’而那地儿,刚巧便是张妾室溺水的地儿。你说巧不。” 顾梓菡翻了一页书册,道:“道士一般都是有备而来,当会事先打探一二。” 离愁惊愕,“菡妃是说,那道士是假的。” “真假与否又如何,顺了他人心思便好。”顾梓菡淡淡道。她从不信鬼神之说,如若信,这些年帮宜妃所做之事,早见了不少冤魂。园子里发生的这些个张妾室之事,当是有心人为之。 离愁一脸的糊涂,“菡妃,你说的话很难懂。” “不懂也好。”顾梓菡淡淡道。离愁性格单纯,她不想让其受了这些污浊之事的影响。便是如此,鸣鸢才会让离愁脱离冷绝宫吧。 “菡妃,王妃派了人过来问话?”婢女小七领着姑诗云屋里的婢女走了进来。 婢女上前行礼道:“菡妃。” 顾梓菡微微颔首,问道:“王妃有何事?” 婢女道:“方才芙妃请来的张道士在府里巡视了一遍后说府里怨气甚重,需得做场大的法事。而后算了日子,说后日紫微星居正位,是阳气一月中最重之日。那日做法当为最好。王妃让奴婢来询问菡妃的意见。” 顾梓菡放下手中的书,看着婢女道:“你去回王妃,便说本宫无异议。” “是,菡妃。”婢女退了出去。 离愁掰着手指数了数,而后大失所望道:“后日是初五,奴婢要出府去。可惜了。” 后日是鸣鸢的死祭,离愁会带她却祭奠。 顾梓菡看了眼离愁道:“便是些敲锣打鼓的事,有何可看的。” “当不是,奴婢听说,有的道士做法时能通阴阳。奴婢长这么大从未见过,今儿好不容有个机会,却错过了。”离愁泄气道。 顾梓菡不再语。和离愁有同样心思的人当不少。那日府里当会热闹。 热闹啊,当是个好时机! 初五,晚膳刚过。张道士便在园子的水池边儿起了道场。虽说是告慰亡灵、消除怨气,但好奇之人大有人在。府里几乎所有的人都围观了过去。 它处却显得冷清了许多。 顾梓菡屋里—— 婢女小七看着晚膳后便一直坐在暖榻上独自对弈的顾梓菡,踌躇了半响出声询问道:“菡妃真不去看张道士做法?” 顾梓菡眼眸盯着棋盘,微微摇了摇头。 婢女小七见状道:“奴婢听说十分的热闹,芙妃、茗妃她们都去了。” “本宫不喜热闹,这里的安静嘴好。”顾梓菡道。 婢女小七咬着嘴唇,眉头紧蹙。屋里的其他婢女都去了,便是她要留下来伺候菡妃去不了。方才她出去给菡妃沏茶时,小菲回来了一趟,跟她说了那边的情况,惹得她心痒痒的。 顾梓菡拿着黑子落下,道:“你若想起便去吧。” 婢女小七一听大喜,但莞尔却又蹙紧了眉头道:“奴婢还是不去了,奴婢去了便没人伺候菡妃了。”离愁姐一早便出门去帮菡妃办事了,要明日才回。走去离愁姐嘱咐她要好好伺候菡妃的。 顾梓菡手中白子又落下,“你在这扰了本宫的清静,你下去吧。” “是,菡妃。”婢女小七眉头紧蹙地退了下去。菡妃不喜人在跟前是大家都知道的,以往屋里除了离愁姐,其余人都是候在屋外的。 不过菡妃不让自个伺候倒好,如此自己便能去凑热闹了。 顾梓菡眼角看了眼正在合上房门的小七,这丫头眼里的期许自个自然看见。当是不强留在身边。且待会儿有“客”来,小七在却也不方便。 !! 第二百五十二章 刺客入府 顾梓菡心思刚想着,房门被人重重地推开。五名刺客闯了进来。 顾梓菡落子的手微停,嘴角微扬,看来和自个料想得没错。请道士做法为假,将刺客送入府里为真。 刺客见顾梓菡未露一丝惊愕之色,反而神态自若地下着其,其中一名低声道:“当心,这女人不简单。” 五名刺客小心翼翼地向顾梓菡靠近。 刺客在离其一丈处停了下来。 顾梓菡眼眸微抬,而后手缓缓地移到矮桌下,而后猛地一拉放在一旁的绳子。 其中一名刺客见状大喊道:“当心,有诈。” 然而却晚了一步,至于屋梁上的毒粉顷刻撒了下来。 顿时,四名刺客跪倒在地上,捧着胸口哀叫着。半刻后便都晕了过去。 “蚀骨粉,没想到王府大院里的菡妃竟然有苗族的毒药。”唯一未倒下的一人冷声道。 顾梓菡嘴角轻扬,“你却也不简单,既然能无事。”此人看来不只是杀手如此简单。 那人冷笑,“如若今日来的是他们这群废物,你恐保一命。可惜了,这世上没有我夺命拿不下的命。” 说着,夺命举剑向顾梓菡刺去。 顾梓菡不躲不避,但静静地坐在那。 而就在剑刃离顾梓菡不到一寸距离时,一把剑倏地横在顾梓菡跟前,一把挥开了夺命的剑。夺命收回剑,一个转身退到了一旁。 顾梓菡嘴角微扬,看着出现的花无涯淡淡道:“你来晚了。” 花无涯看了眼顾梓菡道:“路上耽搁了些。” 夺命看着出现的花无涯眼眸微暗,冷声道:“冷绝宫的人!” 花无涯看着夺命道:“菡妃是我冷绝宫护之人,今日我给你们一个机会。自己离开便留你一命。” 中毒的其余四人一听冷绝宫,脸吓得惨白。他们不过是拿人钱财而已,断然不想跟冷绝宫有任何瓜葛。 而夺命一听却冷哼道:“好大的口气,他人怕冷绝宫,我夺命却不将其放在眼里。今日我便要了这女人和冷绝宫狗腿子的命。” 说着夺命举剑而至,然一个粗暴的声音插了进来道:“夺命,你的对手是老子。” 接着便见黑狼闯了进来。 夺命见状眼眸一眯道:“黑狼,你还没死!” 黑狼眼里发狠地看着夺命道:“老子没死,便是来拿你的命的。”说着黑狼举着大刀向夺命砍了过去。 夺命接了几招自知个不是黑狼的对手,一个转身而走。 黑狼见状追了出去。 暖榻上,顾梓菡拿起一旁的茶杯抿了口茶,而后看着花无涯道:“你路上被耽搁是事便是黑狼?” 花无涯在顾梓菡对面坐下,拿起白子在棋盘上落下道:“黑狼夫妇杀你失败,背后的金主为绝后患让人追杀二人。” 顾梓菡看了眼一旁的黑狼,对着花无涯道:“这倒在我预料之内。但黑狼有如此不济?”那日见这黑狼便她便看出其天生神力,便是花无涯与之对敌,恐也吃力。所以她才用了毒。 花无涯淡淡道:“原本以黑狼的武功却也对付得了那些个二流的杀手。但里面却又夺命一人在。” 顾梓菡拿着棋子眉头微蹙,“夺命?”这个名号她却未曾听过。 花无涯落了一子白子,道:“夺命是最近突然出现的杀手,其武功不高,但下毒的本事厉害。张夫人中其毒,黑狼不愿意丢下张夫人不管,便带着张夫人到了金秀楼找我。后听我要来你这,知道夺命有可能在,便跟了过来。” 顾梓菡眉头微扬,“这黑狼到是重情分。”不过能去金秀楼找花无涯当是被逼无奈的最后一步了。 两人正闲聊着,黑狼折了回来。看其一脸的挫败感,便知是跟丢了夺命。 黑狼气愤道:“那个卑鄙的夺命给老子放毒,如若老子不是还要留着命给老子婆娘找解药。老子早跟他拼了。” 顾梓菡淡淡一笑道:“未想你除了粗鄙,却还是有几分心细的嘛。” 其实就是黑狼抓住了夺命,在张夫人未解毒之前当是不会杀的。便是有了这份顾虑,黑狼才留了几手。否则夺命即便是用毒却也不见得逃得了。 黑狼看着顾梓菡粗声粗气道:“喂女人,那日你给老子和老子的婆娘用毒,一看便是用毒的高手。夺命的毒你解得了不?” 顾梓菡看向花无涯。花无涯会意解释道:“我探了张夫人的脉,中的是蛊毒。” “蛊毒!”顾梓菡眼眸微眯,蛊毒种类甚多,配置其解药的所需的东西亦多,却还需按一定的顺序调配,便是错一样的顺序,解药便会变成毒药。所以蛊毒除了施毒之人难解。 顾梓菡手中棋子落下,“那个叫夺命的何以会用蛊毒?”轻声一问,仿若闲聊。 花无涯拿起白子,道:“我让人查了,那夺命来吴越之前曾在苗族待过一段时间。而后被苗族之人追杀便来了吴越。” “苗族何以追杀他?”顾梓菡问道。苗族擅闯蛊毒之术,且能供养活死人。令人是闻风丧胆。但苗族之人隐居,不问世事。未有仇者断然不会用下杀令。 “这还未查道。”花无涯道。 “喂,你们两个娘们,老子问你们话,到是听到没?”见二人闲聊仿若自个不存在一般,黑狼性急粗声道。 但二人却置若无闻。黑狼刚想发火,却听顾梓菡轻声问道:“那张夫人中蛊毒后是何症状?” 一听谈到自个婆娘身上,黑狼也噤了声。 “全身发冷,昏迷不醒。脉搏时有时无。”花无涯道。 顾梓菡微思稍许,而后道:“当是中的冰蛊。不过看来那夺命的蛊术不强。如若是苗女培育出的冰蛊,中蛊之人当全身结冰,无脉搏和呼吸。但被人动稍许,便如冰雕破碎而亡。” 黑狼一听顿时白了脸,看着顾梓菡道:“你知道是什么,可能解。” 顾梓菡看了黑狼一眼,而后对着花无涯道:“以此程度的冰蛊,解只需要三种药材。但三种药材需按顺序加入。如此能配出六种药丸,但却只有一种是可解蛊毒之药。” !! 第二百五十三章 收黑狼入帐下 黑狼看着顾梓菡道:“老子以为你当多厉害,便也如此而已。” 顾梓菡眼眸微斜看了黑狼一眼,而后对着花无涯道:“他便是如此求人的?” 花无涯一笑道:“此人天生粗狂,便也只能如此秉性了。” 顾梓菡眉头微扬,“我到是喜欢挑战不可能之事。”而后对着黑狼道,“张姨娘的毒我当能解,不过我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黑狼一听道:“老子就知道你这娘们不简单,说你要什么老子给你便是。” “哦,什么都可?”顾梓菡轻声道。 “老子都说了,你还问这么多。烦不烦。你要什么便说。”黑狼没有耐心道。 顾梓菡拿起黑子落下,清冷的声音慢慢道:“你的命可否?” 一旁花无涯眼眸微眯。菡妃这是打算将黑狼收入帐下。 黑狼顿时撑大了眼。而后大怒道:“你给老子的,你这是在玩老子吗?” 顾梓菡淡淡道:“何以说是玩你。这人命买卖的生意当是以人命谈才不亏本。但如若你认为张夫人的命不值你的命,你大可拒绝。” 黑狼沉眼怒视着顾梓菡。 “你且得快些做决定,我不是有耐心之人。且张夫人也等不了多少时候了。”顾梓菡拿起黑子落下。 黑狼一听顿时举起大刀道:“行,老子的命给你。不过如若老子的婆娘你没救活,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说着欲举动自刎。花无涯手中棋子猛地弹出,打掉了黑狼手中的大刀。 黑狼见状大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耍老子。” 花无涯叹了口气道:“黑狼,菡妃是要你的忠诚,不是性命。” 黑狼眼睛眨了眨。 顾梓菡却一笑道:“谁说我要的是忠诚,我要的便是他的性命。” 黑狼一听顿时恼怒道:“你这娘们,要什么便直白了说,拐来拐去,老子头都晕了。” 顾梓菡眼眸微斜看向黑狼道:“从今日起,你的命便是我的。我要你如何你便得去做。明白了吗?” 黑狼瞳孔一紧,不由地低头道:“是,老子听你的。”心里暗忖,这娘们当是厉害,便是方才那一眼却让自个有一种不得不服的气场。 看黑狼臣服,花无涯亦是惊愕,不得不更加地佩服菡妃。 花无涯收回思绪,看了眼躺在地上被顾梓菡毒晕了的刺客道:“你打算如何此处他们?” 顾梓菡看了刺客一眼,道:“给张夫人配置的解药有六种,救命的只有一种。他们正好能派上用场。你将他们带回金秀楼,而后将张夫人的血喂他们四人。而后给他们服用我配的解药。” 黑狼掰着手指数了数,而后粗声道:“你这臭娘们,老子虽然数算得不好,但六种毒药里,便只有一种是解药。这就四人,如若他们试出来的都不是,老子的婆娘咋办?” 顾梓菡却眉头请挑,淡淡道:“试了四次都是不能正确,你婆娘也当是该命丧于此,你又何必强求。” “你个臭——”黑狼欲大骂。但突然禁了声。眼眸一沉道,“屋外有人。” 花无涯淡淡一笑,看着顾梓菡道:“看来这王府里要你命的人颇多。” 顾梓菡两指夹着黑子,纤细的眼眸微抬,嘴角微扬。 此时,两名黑衣人走了进来,黑色的面具,泛着深绿色的瞳孔没有一丝的聚点。 花无涯正色道:“是活死人。” 顾梓菡嘴角微扬,看来要害她的人都在这王府里。 黑狼面色凝重,握紧了手里的大刀。这些怪物上次见了心有余悸,不过还好今日便只有两个而已。待会儿他直接砍下其头便可。 黑狼举刀向其中一个活死人砍去,但刀刃在接近其脖子的那一刹那,活死人猛地一个闪身而过,刀刃从其脸庞划过。 黑狼微惊,举刀又砍过去。活死人又轻易躲过,几个来回,黑狼气喘吁吁地握着大刀看着面前的活死人道:“老子不信,今日砍不了你。” 说完,黑狼提气又攻了过去。 一旁观战的花无涯眉头紧蹙,“这两个活死人与之先前所遇的不同。” 顾梓菡眼眸微眯,的确。以往所遇的活死人便只闷头攻击人毫无章法。而此刻与黑狼过招的活死人步伐身影间却不乏武功套路在其中。 顾梓菡斜眼看向另一个一直立在一旁未动的活死人。她断言,如若这个一起攻黑狼,黑狼恐无招架之力。 刚想着,原本立在一旁的活死人突然出手向黑狼攻去。黑狼不妨,中了一掌,顿时吐了血。 黑狼悬回顾梓菡和花无涯身前,眼眸眯起,这活死人竟然有如此内力。 两名活死人向三人而去。 顾梓菡见状从怀里拿出玉笛吹了起来。活死人顿时停止了动作。 黑狼见状一个掌风而过,刮下了两个活死人脸上的面具。 身后花无涯顿时大惊道:“风长老,何长老。” 吹着玉笛的顾梓菡一听眉头拉拢。 黑狼借势攻去,然大刀在砍向其脖子的那一刹那,另一个笛音闯了进来。活死人再次动了起来。 黑狼见状全力而功,但不出几招便被风长老的一个掌风扫到地上。 黑狼又是一口鲜血从口里吐出。 两名活死人向顾梓菡和花无涯走去。 花无涯神情凝重,看着熟悉的面孔。如若是这两位长老,她们今日恐难逃一死。 而黑狼见状大吼道:“不许杀她,她还未给老子婆娘解毒的。”说着欲起身再打,但却重伤难以起来。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突然窗外传来一阵清幽之声道:“桥归桥,路归路,过了奈何无回路,贪念尘世妄痛苦。” 接着一个黑色的身影从门口一闪而入,在两个活死人周围悄然划过。 接着两个活死人立在原处不再动弹。 顾梓菡眼眸微眯,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黑衣女子。此人背对着自个,虽看不清其容颜。但却给人一种冷意。这种冷却让她有几分熟悉。 花无涯亦打量着面前之人,思绪着此人的来历。 而此时,原本静住的活死人再次动了起来。 黑衣女子见状眼眸微眯。 “千奴,我便说你的定身蛊对这他们起不了作用吧。”突然一阵清脆的女子声音闯了进来。 接着一阵铃铛声中,一名紫衣女子从门口走了进来,不急不慢。 !! 第二百五十四章 古元灵出手相救 顾梓菡眼眸微眯,这紫衣女子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鸭蛋脸面,俊眼修眉,特别是眼里那股顾盼神飞,让人顿觉不俗。 而让顾梓菡诧异的是,女子脚步轻缓,但身影移动间如燕飘过,如此轻功的步伐却是未失内力前的自个都不敌。这女子不简单。 而活死人见其来人,便直接攻了过去。但身子却在临近紫衣女子一步之遥时定了在原处,不管怎么动却也难以迈出一步。 紫衣女子眉头微蹙,面露可惜道:“如此的高手成这般模样当是可惜了。今儿我心情好,送你们一程可好?” 如银铃般的声音说着如此话却让人觉得仿若只是玩笑一般。但却见其手一伸,只感觉手影晃过,在其跟前的活死人胸口点了几下。稍许,活死人立刻化为灰烬。 此时,一阵笛音响起,另一活死人一听一跃而走。 紫衣女子吐了吐舌头道:“还好他走了,我包里的银针还真不够了。” 花无涯眉头紧蹙打量着跟前的紫衣女子,心里暗忖其来意和身份。 紫衣女子却走进顾梓菡跟前,花无涯见状欲护,敌我未分之下,且这女子手法古怪不得不防。然顾梓菡却以眼神阻止。她并不怕这女子的用意,至少不是冲自个性命而来。否则便不会费劲心思救自个。 方才这紫衣女子对付活死人的手法,旁人看了简单,其实却是暗藏玄机。且用此招数要集聚耗损内力,这紫衣女子如此救自个,当无害她之心。 紫衣女子看了花无涯一眼,而后看着顾梓菡道:“当菡妃胆大,我便喜欢胆大之人。对了,瞧我这记性,还未介绍的,我叫古元灵,这是千奴。” 顾梓菡看着古元灵身旁的千奴越发地觉得有些熟悉感。 “古姑娘,不知你今日来府里拜访是为何事?”顾梓菡清冷的声音问道。 古元灵看着一屁股坐到顾梓菡跟前道:“别古姑娘,古姑娘的叫,我听得别扭。我挺喜欢你的,你便叫我灵儿好了。” 顾梓菡微微颔首,如此直率的性格和婉儿有些相像。 古元灵撑着下颚细细地打量了顾梓菡一番感叹道:“那日在树林里见你便觉得你绝美,如今这么亲近地一看,我不禁要怀疑你是真人否,且别是画里走出来的仙女。” 顾梓菡淡淡一笑。自个的容颜自个自然清楚,女子见其多生嫉妒,如此坦然夸的除了婉儿便是面前这位。但便是如此的性格,得了顾梓菡的喜欢。 而见顾梓菡那轻柔一笑,古元灵大喊道:“天啊,便这笑容说是倾城亦不过份。这老天当是不公平。” 一旁千奴实在听不下去,轻咳了一声提醒道:“小姐,谈正事。” 古元灵扯了扯嘴,对着千奴嘟嘴道:“我知道了。”接着嘟哝道,“这难得见美女,讨个近乎也不让。” 顾梓菡一听不觉一笑。而花无涯却是眉头紧蹙。 古元灵看着顾梓菡道:“那我们谈正事,那日在城里我听你吹了曲安魂咒来控制活死人,我今日来的目的便是想问你,你的安魂咒是谁教给你的?” 顾梓菡微愕,那日没想她们也在。 顾梓菡微微摇头道:“此乃数年前的一场机遇而已,教我此曲之人是一名白发鹤颜的女子。她教我之后便没了踪影。我亦不知她是谁。” 古元灵一听顿时失望道:“这样啊!”她还以为能寻得她的,却又是失望。 见古元灵如此,顾梓菡出声道:“我虽不知你寻的是何人,但所谓缘起缘灭,有时候却也不该勉强。放手了,些许会自在些。” 古元灵深深地吐了口气,而后挥了挥手道:“你这人说话文绉绉,我听不懂。不过我还是挺喜欢你的。日后有机会再找你玩。” 说着一阵银铃声荡过,定眼古元灵和千奴已然没了踪影。 黑狼回神,从地上爬起来道:“刚才那两人是谁?”如此厉害,自个未曾见过。 花无涯看着顾梓菡道:“我亦有如此问题。” 顾梓菡看了二人一眼道:“如若我未猜错,当是苗族之人。” “苗女?”花无涯大惊,“她何以会出现在吴越京城。”苗族之人隐居,当不会轻易入世的。 顾梓菡静默不语,如若她猜得没错,应是为此番京城出现的活死人而来。当是避不了的孽。 花无涯见顾梓菡不语,善于察言观色的花无涯知菡妃必然知道答案。只是不愿告知他们而已。心里不觉暗忖,这菡妃当是深不可测,让人永远无法探清。 “对了,你方才唤那两个活死人为风长老、何长老是为何意?”顾梓菡的声音传入花无涯耳中。 花无涯看了顾梓菡一眼道:“在主上接管冷绝宫时,宫里的一些长老并不拥护主子。以风长老和何长老为首,几人围杀主上,被主上打落崖底。”她曾答应过对菡妃无所瞒,所以她便据实以告。只是原本他们都以为已死的风长老和何长老既然未死,却成了活死人。其余几人是否亦然。如若是这样她不得起了担心。 花无涯眼里的担忧顾梓菡亦看得清楚,只是这是冷绝宫中之事,她亦无插言的身份。便当未看见。 “对了,今日害你之人和那日设计你之人当是同样的两帮人,你可有怀疑之人?”花无涯问道。一再地防范却不是长久之计,未有找出害菡妃之人当能一次解决。 顾梓菡看了花无涯一眼道:“请江湖上那些个不顶用之人我心里已经有谱,便只需少许的证明。能动用得了活死人的,我还需观察些时候。”她心里有个怀疑之人,但却还不到能说之时。如若真是那人,恐不好处理。 花无涯见顾梓菡此刻不愿言明,也不再多问。 而一旁黑狼听顾梓菡说自个是不顶用的,顿时叫嚣道:“你这娘们,要不是你使计,给老子和老子的婆娘下毒,你以为你能逃得过老子的手掌心。” 顾梓菡拿起黑子落下,眼角瞄了黑狼一眼道:“我很好奇,他这十几年是如何在江湖上混过来的?” 花无涯一笑道:“我亦好奇。”这黑狼天生的一股神力,但便是这脑子……. “喂,你们两个臭娘们,老子还在这…….” “些许是运气吧。”顾梓菡淡淡道。 “嗯。”花无涯笑得点头。 !! 第二百五十五章 教训佟夫人 城外树林里—— 古元灵坐在树枝上,千奴站在其身旁。 古元灵撑着下巴道:“那日还想会吹安魂咒的是何人,未想她竟然是轩辕痕府里的女人。千奴你觉得她如何?” 千奴淡淡的声音突然道:“小姐,她未说实话。” “啊?”古元灵大大的眼睛眨了眨一头雾水。 千奴又道:“对安魂咒之事她未说实话。”安魂咒是只有苗族圣女才能习得的东西,那位定然不会如此轻易地传给陌生人。 古元灵眼帘微低,原本灵动的眼里划过一抹黯然道:“这我当然知,但菡妃不说定然是她嘱咐过的。我们便急不得。”否则她又消失了该如何是好,她们刚意外地寻得她一丝的消息。 千奴沉眼不语。原本以为已经死之人,如今却突然得其踪影,她知道对小姐而言是无法克制的激动。因为整个苗族里,便只有小姐坚信她还活着。所以小姐自然得谨慎,因为些许这便是唯一的一次与之见面的机会了。 四爷府里—— 花无涯和顾梓菡依旧不急不忙地下着棋,一旁黑狼看得无聊,抗了地上的刺客先行离开。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花无涯微惊,欲戒备。 顾梓菡淡淡道:“是离愁。” 话刚落,离愁走了进来。 离愁走到顾梓菡耳旁道:“菡妃,奴婢在外面查到佟夫人家里的二哥最近和江湖人士走动平凡。” 花无涯一听眉头一扬,看来这佟夫人当是被菡妃怀疑了。 顾梓菡嘴角微扬,这佟夫人做事还算小心。知道用人做替死鬼。不过当张妾室死后,她让人追杀黑狼却少了掩盖。当是不会猜到她会想到其会杀黑狼夫妇灭口,所以便直接找了家里的兄弟帮忙。却也露了破绽。 而她让离愁出府,除了祭奠鸣鸢,自然也是去查清楚她心里的疑惑。 顾梓菡微微侧头看着离愁问道:“我吩咐你办的事可都办好呢?” “都妥当了。”离愁道。 “很好。” 顾梓菡放下手中的棋子,对着花无涯淡淡一笑道:“给你看出好戏如何?” 花无涯一笑道:“菡妃请看的戏自然精彩,我花无涯又如何会错过。” 佟夫人屋里—— 佟夫人坐了暖榻上,看着突然冲进屋里的侍卫眉头紧蹙,寒了脸。 佟夫人身旁的贴身婢女席荷看着强硬进屋里的五名侍卫厉声道:“你们是谁,谁让你们进来的。你们可知这是什么地儿?” 然侍卫各个面无表情地立在那。 席荷气急地指着侍卫,“你——你——” 佟夫人眼眸微眯,“此乃本夫人的住处,本夫人乃四爷的正夫人,腹中怀着四爷的子嗣。当是谁给你们的如此胆量闯进本夫人的屋里!” “佟夫人到还是知道自个的身份。”一阵清冷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佟夫人脸微沉。 须臾,便见顾梓菡出现在房门处,身旁跟着离愁。 侍卫的头目见顾梓菡恭敬地让开道,顾梓菡和离愁走了进来。 一旁侍卫立马给顾梓菡搬了太师椅,顾梓菡坐下。与佟夫人相对。 佟夫人看着顾梓菡眼眸微眯,“这些人可是菡妃让其来的?” “是!”顾梓菡迎上佟夫人的视线道。 佟夫人眼眸眯起,“菡妃是何意?” 顾梓菡嘴角微扬,“我以为佟夫人当是明白。” 佟夫人脸一白,菡妃此话是何意思?这个时辰,二哥找来的刺客应该取了菡妃的人头才对。菡妃何以会出现在自个屋里,难道说菡妃知道了—— 不可能,佟夫人拒绝相信。自个此番做得小心。菡妃不可能知道是自个的。 佟夫人硬着头皮看着顾梓菡道:“妾身不知道菡妃话里的意思。” “既然佟夫人不知道,那本宫便做给佟夫人看。”顾梓菡语气不轻不重道,而后一个眼神。身旁的侍卫转身欲往内屋而去。却被佟夫人屋里的婢女给拦住。 顾梓菡眼眸微抬看了几名婢女一眼,对着侍卫道:“任何阻拦者——杀!” 一个“杀”字让婢女们吓白了脸,没人再敢拦住。侍卫进了内屋。 佟夫人脸顿时僵硬在了原处。 不稍许,侍卫从屋内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包裹。 侍卫走到顾梓菡跟前道:“菡妃,这是在屋内收到的。” 顾梓菡轻瞥了一眼,看着佟夫人道:“佟夫人可否能告诉本宫这是什么?” “妾身不知。”佟夫人道,放在身旁的手却握紧。 “是吗。”顾梓菡冷冷道,而后让侍卫打开了包裹。包裹里是一顶假发,和染了血的白衣。 顾梓菡看了眼摊在地上的东西,而后看着佟夫人道:“佟夫人,这些个东西在你屋里出现。本宫是该怀疑你杀了某人,还是佟夫人最近喜欢上了唱大戏,扮上了女鬼。” 顾梓菡话一出,佟夫人屋里的奴婢顿时抽了口气。纷纷看向佟夫人,心里都暗忖,难道说近日里园子里出现的女鬼都是佟夫人扮的。如若是这样,那张妾室屋里的婢女迎夏和舒夫人屋里的婢女元香又是谁杀的呢? 佟夫人僵着神色辩道:“菡妃,单凭这个你想诋毁妾身,却也太轻松了些。而且这些东西妾身并未见过,菡妃你如此做究竟有何意?想污蔑妾身弄鬼吓人吗?” 顾梓菡嘴角微扬,“看来佟夫人当是不想承认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如若菡妃非要污蔑妾身,妾身无话可说。但这园子却不是菡妃一人说了算的事。妾身相信王妃不会不管让菡妃如此胡来。便是王妃亲信了菡妃,王妃之上还有皇后,皇后之上还有太后和皇上。”佟夫人振振有词道。她还以为菡妃是知道了自个雇凶杀其之事。也不过是撞破了她扮鬼吓众人之事而已。不过即便如此,凭在她屋里搜出的这些个东西还断不了她的罪。所以自个只要不认,菡妃亦无法。 顾梓菡轻笑了一下,这佟夫人心里的打算她当知道。 “对了佟夫人,这园子里道士做法热闹,众人都去了,佟夫人何以不去看看?”顾梓菡突然问道。 !! 第二百五十六章 警告黄总管 “妾身不喜热闹,且腹中有四爷的骨肉也受不得热风。”佟夫人下巴微抬露了份高傲道。虽不知菡妃为何如此问她,但先提醒了自个如今的身份,也能镇这菡妃一丝的威风。 顾梓菡一笑道:“佟夫人当和本宫一样不喜热闹。不过——”顾梓菡话语一转语气冷了几分,“本宫不喜热闹,但却偏有人喜欢打扰了本宫这份清静。比如闯入本宫屋里的那些个刺客!” 佟夫人脸顿时一白。 顾梓菡却又轻笑着语气平淡道:“可惜了,五名刺客逃了一个。不过还好,还有四个活着。你说本宫能不能从他们四个身上寻得这背后的金主呢?” 佟夫人此刻面无血色,方才的嚣张一无。 顾梓菡站起身,沉着脸看着佟夫人道:“佟夫人,孟夫人之事本宫已经给了你机会。但看来你当是没得警醒。” 顾梓菡走近佟夫人跟前冷声道:“本宫给你两条路,一是承认了今日园子里装神弄鬼为你所为,二是承认买刺客混进府里行刺。两个选择,本宫相信你当知道该如何选。” 佟夫人惨白着脸盯着顾梓菡。两条不,的确好选。装神弄鬼虽得不了大罪,但日后她在府里的地位定然一落千丈。买刺客入王府行刺,重罪,躲不了一死。一般人都知道该如何选。但是—— 佟夫人突然大笑道:“菡妃,别人怕你我不怕。让我选,我一条都不选。因为你动不了我。” “是吗!”顾梓菡冷冷道。 佟夫人直直地看着顾梓菡道:“菡妃,我便实话告诉你,我是皇上送进四爷府的。我是皇上的人。你动不了我。” 顾梓菡嘴角微扬,“如此便用了底牌却也太轻易了吧!” “你什么意思?”佟夫人撑大了眼道。 此时,黄总管从外面冲冲忙忙小跑了进来。 进了屋,黄总管看屋里的情形,而后走到顾梓菡跟前道:“菡妃,您找老奴?”心里却暗忖,菡妃什么时候调了侍卫过来,为何自个却一丝消息都未得到。而菡妃此刻在这,那无心的计划—— 顾梓菡看着黄总管道:“你来得正好,本宫给佟夫人定了两桩罪,佟夫人正拿皇上来押本宫了。” 听顾梓菡如此直白毫不掩藏地说,黄总管顿时瞪了眼一旁的佟夫人。 而一旁佟夫人见黄总管欲出声让其帮自个,却接到黄总管一计冷眼。顿时噤了声。 黄总管看着顾梓菡道:“不知菡妃给佟夫人定的哪两桩罪?” “装神弄鬼罔顾性命,买凶入府罔顾王法。”顾梓菡一字一句道。 黄总管心惊,看来佟夫人背后所做之事菡妃全知。 黄总管微微弯着腰道:“菡妃,如若佟夫人此两桩最落实便是死罪。然佟夫人如今身怀四爷的子嗣——” “本宫亦是忌讳这,所以让人传了黄总管过了。黄总管资深阅历当知该如何处理?”顾梓菡淡淡道。这个老东西,还以为会用什么手段帮衬佟夫人,便也只是这一招而已。 黄总管脸微僵,菡妃让自个出主意是想试探自个对此事的看法吧。 “此事关乎重大,老奴不敢断言,一切但听菡妃的。”黄总管道。 “既然黄总管如此说,那依本宫之意便是将其暂时关于屋里,一切等四爷回府再做议论。”顾梓菡道。 黄总管脸微白,“是,菡妃。”此事本可不必让四爷知道的。但菡妃却显然是不打算隐瞒。而等四爷回府若知佟夫人买刺客行刺菡妃,佟夫人当定是不能留在府里了。而佟夫人是皇上派到四爷跟前的,菡妃如此却也是撇清了关系。如若皇上问起,便道撵佟夫人走的是四爷,而不是菡妃。看来菡妃是下了不留佟夫人的决心。 “很好!”顾梓菡微微点头。 一旁佟夫人惨白着脸颓废地坐在暖榻上。如若连黄总管都不帮衬自个,那便是说皇上打算丢弃她这枚棋子了。如若是这样,她便真的完了。 须臾,顾梓菡和黄总管退出了佟夫人屋里。 婢女将房门关上,独留了佟夫人和其贴身婢女席荷在屋里。屋外,留了两名侍卫看着。 院子里,顾梓菡看着黄总管道:“本宫方才如此的决定,黄总管心里当不会有所不满吧?” 黄总管微低着头道:“菡妃处理得甚好,老奴何以能有所不满。” “这便好,本宫来之前还在想佟夫人此举是个人所为,或是受令予他人,如此看来佟夫人当是个人行为。”顾梓菡道。 黄总管露着笑道:“菡妃您多想了。”菡妃这可是在怀疑皇上对自个起了杀心。 顾梓菡淡淡一笑道:“当是本宫多想了便好。本宫自是知道皇上不会为难本宫,便是怕中间有出了二心之人,传了假话给佟夫人。” 黄总管背后猛地一僵,菡妃这不是在怀疑皇上,而是自个! 顾梓菡看着黄总管难得的失神嘴角微扬道:“黄总管,当是本宫多想了?” 黄总管僵着笑道:“是菡妃多想了。” “那便好,否则本宫当不知该如何做才好。毕竟有些东西本宫亦不想此刻破坏了其和谐的表面。”顾梓菡留下一句颇具寓意的话,而后转身离开。 黄总管看着顾梓菡的背影眼眸微眯,菡妃,她究竟知道了些什么? “菡妃去找你们来佟夫人屋里,何以没有人告诉我?”黄总管问着身旁的侍卫道。 侍卫回道:“菡妃是带着四爷的令牌去的,吩咐属下等不得走漏风声给任何人。所以——” 黄总管扬了扬手道:“行了,我知道了。都下去吧。” “是,黄总管。”侍卫恭敬地退了下去。 黄总管眼眸微眯,即便菡妃识破了佟夫人的诡计要掉侍卫来佟夫人屋里,却也当通知他。而菡妃却做得让他未能得一丝的消息。而后又让他来,说是询问,其实是在向他传达警告之意吧。 菡妃是想告诉自个,在四爷府里不是他黄总管一人能说得算的。而方才那番话更是在警告他,如若再有动作,便别怪她不客气了。 菡妃,黄总管眼眸暗沉了下去,当是一个深不可见之人。 !!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不过棋子而已 1 顾梓菡屋里—— 花无涯坐在暖榻上看着进屋的顾梓菡一笑道:“菡妃这出戏当是好看。” 顾梓菡走到花无涯跟前坐下。 离愁倒了茶水递给顾梓菡道:“花无涯,你在房顶可是未看清楚,当是那佟夫人被菡妃戳破时的表情当是好看。不过,佟夫人竟然是皇上的人,这当是让人惊愕。” 花无涯淡淡一笑道:“佟夫人的戏当是一般,好看的当是那黄总管那出,惊愕的亦该是那黄总管。”她没想到活死人会和黄总管扯上联系。 离愁眉头紧蹙,一副不懂的样子。 顾梓菡看着花无涯道:“当是和聪明人说话轻松些。” 离愁扯了扯嘴角道:“菡妃,你可是在说奴婢笨?” 顾梓菡一笑道:“当是她还有长脑袋,这话当还能听得懂。” 离愁嘟了嘟嘴,气闷地在一旁不语。 花无涯憋不住一笑。 “不过,我也好奇。你是如何怀疑那黄总管的?”花无涯止住了笑看着顾梓菡问道。 顾梓菡看了花无涯一眼,拿起面前黑子落下道:“佟夫人做事小心谨慎,当不会和人合作。而活死人第一次出现是佟夫人设计于我,欲让黑狼妇人杀我之时。如此当可断定此人定然洞悉佟夫人的一切。如此便能想出几人,一人是佟夫人身旁信任的婢女席荷、一人是被佟夫人利用的张妾室,一人便是佟夫人听命的黄总管。” 花无涯接下顾梓菡的话道:“而张妾室死了,自然怀疑没了。而那婢女席荷我想你自然查了其身份,未有什么疑点。” 顾梓菡微微颔首,“不错,我查了席荷。未有疑点,但却也不能免了怀疑。也许席荷背后之人比我厉害,先洞悉了一切,给的假相亦不知。” 花无涯一笑道:“能比你先洞悉之人,我到今时今日却还未见过。” 顾梓菡看着花无涯道:“你倒是看得起我。不过今日行刺,那人却露了破绽。便是佟夫人再厉害,能让刺客和活死人混入府中而不被府里的暗哨发现,除了他我当是想不出第二人来。”四爷府里的暗哨是四爷亲手训练出来的,不会如此不济。 花无涯恍然大悟,“当是你看得透彻。不过那佟夫人当不会甘心,而她腹中怀着子嗣你亦如被困了手脚。” 顾梓菡却是冷冷一笑道:“如若她就此乖乖待着,我到是能让她得个四爷子嗣生母的位置,如若她还不甘心——”如若佟夫人留下便只能是个祸害,她便也只能心狠一次了。 花无涯惊愕,菡妃后面的话未说,但意思却也很明白了。菡妃是一个当狠则能狠之人,便是如此更让人害怕。 佟夫人之事第二日便在府里传遍了。只是传出的罪名单单只有装神弄鬼之一桩。 “你们听说了吗?前段时间出现的张妾室的冤魂都是佟夫人装的。”几名婢女围在园子里嚼着舌根。 “都听说了,你说这佟夫人到底为何要如此做呢?” “谁又知道呢?不过如此想来,迎夏和元香岂不都是佟夫人杀的。” “就是,不过如今她被菡妃给禁足亦算是得了报应了。” “这哪算是报应。她如今怀了四爷的孩子,如若生出了儿子,今日这些个事还不就被一带而过了。可惜了迎夏和元香两条人命。”一名婢女不平道。 “那便也是命,谁让我们是奴婢。原本也是卑贱之命,主子高兴便还能好好活着,主子一个不悦便要了性命。她们如此死了,却也算是个解脱。盼来世能投个好人家,便是寻常农家也好,便是不再为奴。”另一婢女感悲道。 婢女的话引起众人感伤。 “你们当是怎么呢?说着佟夫人之事,却扯到这些。依我看,佟夫人的事不会如此轻易过去的。”一名婢女道。 众人目光其聚在其身上。 那名婢女继续道:“你们想,佟夫人装神弄鬼之事没一人知道,何以菡妃却偏偏知道了呢?” “对啊?” “你们还不懂,这便说明菡妃一直让人盯着那佟夫人的。如若是这般,菡妃何以如此做呢?” “何以如此做?”众人不解。 “你们还记得佟夫人刚有喜那会儿,府里传着菡妃欲除佟夫人腹中孩子之事吗?虽然后来因张妾室之事淡了下去,但所谓无风不起浪。如今这佟夫人自个撞到刀口子上了,以菡妃那般人,怎么会如此轻易地让其翻身。” 众人点头道:“就是。如若真是这般,迎夏和元香却也算不是枉死了。”奴才横死是常有的事,身为奴婢却也只能被动地无奈接受。但如若看着害死奴婢之人能得到惩罚却也是让人大快人心之事。 “就是!” “不过说到菡妃,以往对她的传言多是让人听了害怕。加之她对付柔妃的手段,便是从她身边过,我都不敢喘大气,便是怕惹了她不悦掉了性命。不过这些日子,见她屋里的婢女一个个都神采奕奕,哪像我们,时不时地被大骂。却有几分羡慕。”一名婢女道。 “我也听说了,前些日子,菡妃屋里的婢女小七过生辰,菡妃身边的婢女离愁便放了其一日的假出去。虽说是离愁发的话,但无菡妃的首肯又怎能呢?” “些许是菡妃出身奴才,便也能替我们多想些吧。” 一名奴婢哀叹道:“哎,起先黄总管让人挑选去菡妃院里伺候的奴婢,我们各个不愿意。如今却有些后悔了。” “哎——”众人哀叹。 一旁游廊里,茗妃和芙妃站在那。 茗妃贴身婢女听兰道:“茗妃,芙妃,如今的奴婢越发地不像话了,如议论主子。让奴婢去教训教训。” 芙妃一听劝道:“算了吧姐姐,她们也便瞎说。待会儿让人去言辞说道些便罢了。” 茗妃看了芙妃一眼道:“妹妹到是心慈,但怎能让底下的奴才规矩。” 芙妃却是柔和地一笑道:“这规矩便是上头定的,没出些大乱子便好。在一个园子里都是四爷的人,彼此随意些也是在这院子里的事。” !! 第二百五十八章 不过棋子而已 2 “妹妹便是如此,才出了佟夫人之事。枉费了王妃让妹妹照料其的用心。”茗妃讽刺道。昔日佟夫人有孕,王妃本是要在她与芙妃两人中选一人照料佟夫人的。结果却选了芙妃。如今佟夫人出了事,方才她进言王妃当要严惩佟夫人。这芙妃却出言护着。结果却得了王妃的称赞,反而是自个却被王妃说道了几句。心里自然不爽快。 芙妃却不温不火道:“佟夫人之事当是妹妹的疏忽。不过她如今怀着四爷的子嗣,我们却也该为她多担待些。” 茗妃冷哼一声道:“便是妹妹的这份宽厚让王妃喜欢。本宫还有事,便不陪妹妹逛着园子了。” 芙妃谦和道:“姐姐请忙去,过几日妹妹再去看姐姐。” “哼!”茗妃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茗妃一行人走远后,芙妃身旁的贴身婢女书兰道:“芙妃,茗妃她这是在故意拿你撒气。”方才茗妃被王妃说了,心里当是不满。 芙妃却微微一叹道:“便随她吧,撒了这气心里的砍能过去便好。”便是怕心里起了疙瘩才难解。 “芙妃,便是你大度。换做别人恐早甩脸子了。”婢女书兰道。 “行了,你便少给本宫带高冒了。”芙妃道。 芙妃向自个院子方向走去。但未走几步又停了下来,对着婢女书兰吩咐道:“你待会儿私下去说道一下方才议论的奴婢。” “是,芙妃。”婢女书兰道。 芙妃看了眼背后依旧围那嚼舌根的奴婢们,今日是被她和茗妃听到还好,如若被其他人听了,恐不是好事。这王府大院里便是谨慎些好。 芙妃一行人离去。 方才芙妃所站的游廊背后两个身影走了出来。 何夫人看着看着芙妃离去的背影眉头紧蹙。 身旁的奴婢道:“夫人,看来你制造的菡妃欲除佟夫人的谣言并无作用。” 何夫人看了眼身旁的奴婢厉声道:“你急什么,本夫人都未急。”而后转身离开。 婢女见状立马跟了过去。 夜里顾梓菡刚躺下不久,便感觉四周微亮。 顾梓菡睁开眼做起身,便见佟夫人正站在床榻前几步外的案几见点着蜡烛。 “妾身吵醒菡妃呢?”佟夫人轻着声音问道。 顾梓菡起身坐在床边看着佟夫人。 佟夫人缓缓转身,吹灭了手里的火折子,看着顾梓菡道:“菡妃见妾身倒是不惊?” “本宫还在想你何时会来?”顾梓菡清冷的声音淡淡道。 佟夫人微愕,而后一笑道:“倒是妾身低估了菡妃了,不过也是,以菡妃的头脑,妾身的一举一动都在菡妃掌控之中。又有何事瞒得了菡妃呢?不过——”佟夫人神色一转,眼里露了几分杀意道,“菡妃既然知道妾身会来,却不住任何防范,菡妃倒是胆大之人。还是说菡妃此刻的淡定却也不过是装的而已。” “你何以认为本宫未做任何的防范呢?”顾梓菡反问道。 “菡妃这便是在虚张声势了,妾身来时便查了,菡妃院外无一名侍卫。且菡妃喜静,内院除了离愁那婢女便未留任何一人。妾身倒是好奇,便是一名婢女能如何护菡妃。”佟夫人道。 顾梓菡声音依旧不低不扬道:“所以你此番来是下了要杀本宫之心。” “菡妃历来料事如神,菡妃认为呢?”佟夫人却是反问道。 顾梓菡却不惊愕佟夫人的话。佟夫人今日来的目的的确是对自个有了杀心。不过在杀她之前自然有许多话要说。 见顾梓菡不语,佟夫人道:“既然菡妃不问妾身的话,那便妾身来说。昨日黄总管来告知妾身,说菡妃打算将妾身行刺菡妃之事告诉四爷。如若四爷知道,妾身当是不能再留在四爷府里。如此,妾身对主子而言便成了废棋。便是这一点,菡妃认为妾身该不该杀菡妃呢?” “所以你打算鱼死网破?”顾梓菡轻声问道。 佟夫人哭笑道:“妾身进这四爷府便已然是孤注一掷了,如今期许没了,看着害自个的人却依旧活得惬意。妾身何以能看着菡妃再活着。” “佟夫人,害你的不是本宫。”顾梓菡冷冷道。 “不是吗?”佟夫人突然厉声道,“如若不是你,孟香寒腹中的孩子早已滑掉。我何以会每日担心如若我生的是女儿,她却生了儿子会是如何的下场而让自个忧心过度而滑了胎。” 顾梓菡惊愕,她未想到佟夫人竟然已经。不过——让顾梓菡未有机会细想,佟夫人声嘶力竭的声音又传了来道:“我得不了的,别人也不能得。你要救她,我便除去你。但让我未想到的是,你能躲过一次又一次。” 佟夫人寒厉的目光看着顾梓菡道:“菡妃,我所失去的,便要你来陪葬。”说着佟夫人一把抽出腰间的软剑向顾梓菡刺去。 然顾梓菡却稳如泰山地坐在床边。 佟夫人的剑离顾梓菡不过一拳的距离,一把剑突然横出劈开佟夫人的剑。 佟夫人惊愕,看着举剑从一旁屏风后跳出的离愁,而后大笑,“当是我又失策,菡妃身边的婢女当是不一般。不过便是如此,今日也救不下菡妃你。” 说着佟夫人举剑砍向离愁,离愁身体微斜躲过,而后与之过招。 佟夫人出生武林世家,所以从小习得武功。但与在冷绝宫那般非人环境中历练出来的离愁却还是有所距离。 便是出招的心态,佟夫人处处留了自保的余地。而离愁习得的全是以命拼的狠招。所以不过十几招,佟夫人便趋于弱势。 离愁右手剑猛刺,左手跟着用掌,佟夫人顾不暇,眼看胸口便要中一招。 “离愁,留她一命。”顾梓菡突然出声道。 离愁立马变掌为指,点了佟夫人胸口的穴道,佟夫人立马被定在了原处。 接着,离愁一个旋身回到顾梓菡跟前。 佟夫人动弹不来,恶气横生地瞪着顾梓菡道:“菡妃,便是我今日再小觑了你。要杀要剐随你便。” !!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不过棋子而已3 顾梓菡起身走到佟夫人跟前,而后拉起佟夫人的右手。 “你要对我做什么?”佟夫人惊恐道。 顾梓菡淡淡地看了其一眼道:“既然已有赴死之心,你又何惧本宫要做之事。” 佟夫人哑口不言,但就狠狠地瞪着顾梓菡。的确她料定自己是活不成了,但真面对死亡,心里却是有几分恐惧的。 顾梓菡不再语,而后抓起佟夫人的手腕细细地把了把脉。 须臾,顾梓菡放下佟夫人的手腕,看着佟夫人问道:“是谁告诉你滑胎了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佟夫人哼声道。 “你无需知道,但便回答本宫。本宫些许能留你一命。”顾梓菡淡淡道。 佟夫人咬了咬嘴唇,而后很不甘地道:“本宫身边的婢女席荷。”虽然佟夫人很不想低头,但如今生死掌控在顾梓菡手里,却不得不低。 “哦,她为何如此告诉你?”顾梓菡问道。 “那日本宫突然感觉腹部不适应,而后下面出了血。本宫惊怕便唤了席荷独自进来。”佟夫人道。 见顾梓菡露了些疑惑,佟夫人解释道:“席荷会医术。” 原来如此,顾梓菡当是有些明了了。 佟夫人继续道:“席荷为我号脉后,告诉我,我因优思滑了胎。”便是此刻提起,佟夫人眼里却还是隐藏不住那份痛心。毕竟是自个怀了两月的骨肉。而后思前想后,她决定隐瞒此事。心里的痛驱动了嫉妒和愤恨。她孩子没了,但不能没得如此没有价值。 “付太医每日给你把平安脉,你们是如何瞒过他的?”顾梓菡出声问道。 “席荷给本宫服食了一种药物,可以让本宫脉如有孕者。”佟夫人道。 “本宫倒不知还有如此之药。”顾梓菡淡淡道,如若有,恐早就在后宫里盛行了。 佟夫人冷哼讽刺道:“你当以为你知天下之事,你不知的还多得去了。” “这话却不假。”而顾梓菡却不怒道,反而问道,“席荷是谁派到你身边的?”如若她猜得未错当是黄总管。 “黄总管,你问这做什么?”佟夫人此刻亦起了些疑心。 顾梓菡淡淡一笑道:“这天下之大,本宫却有许多事不知。不过本宫唯一所知的便是你此刻腹中孩子却是安然无恙。”她虽然称不得神医的名头,但她会用毒,却还看得准几分的脉象。这有孕的滑脉却不是那么容易假造的。 “怎么可能!”佟夫人惊呆道,一时有些无法接受。 顾梓菡冷笑道:“佟夫人,你自始至终便不过是他人的棋子而已。不过你当还算幸运,他要的不过是你的仇恨,不是你腹中孩子的性命。” 此刻佟夫人已然惊得不知该如何接顾梓菡的话。心里的心思亦是千转百回,她怀疑菡妃骗她,但却又想菡妃此刻没要骗她的理由。但如若不是菡妃骗自个,那骗子个的便只有一人——席荷。但席荷为何会如此做呢?她想不通。 顾梓菡看着佟夫人纠结的神情道:“今日之事本宫可当未曾发生过。” “你什么意思?”佟夫人惊愕道。以如此的情形,便是菡妃杀了自个,对外称以为是刺客错了手亦不会有人怪罪。 顾梓菡眼眸微斜看了其一眼道:“本宫说过,你当是得感谢自己的好运。如若你腹中无孩子,你今日便走不出本宫这屋。但是你记住了,这亦是本宫给你的最后一个机会。如若还有下次,本宫不会再顾忌你腹中孩子。” 菡妃的警告如此明显,佟夫人自然知。但却也悟出了一事,菡妃不会动自个,更不会动自个腹中的孩子。以往席荷在自个耳边所说的一切都是煽动自个的谎言。真如菡妃所言,自个成了他人的棋子。用来对付菡妃的棋子。 顾梓菡给了离愁一个眼神,离愁解开了佟夫人的穴道。 顾梓菡看着佟夫人冷冷道:“回自个屋的路还记得吧,本宫乏了,你自个回吧。” 佟夫人看着顾梓菡口张张合合,最终却未开口,只是转身离去。佟夫人心里想不明白如何为何菡妃不杀自个,不但不杀,却还有几分护之意图。但以其只为自个考虑的心思,当是想不明白。 离愁亦不懂顾梓菡为何放走佟夫人。 所以佟夫人离开后,离愁便问道:“菡妃,那佟夫人三番两次害,你何以还放了她?”如若不是菡妃有所防范,早被那佟夫人所害。菡妃如此岂不是纵虎归山。 顾梓菡看了离愁一眼,自个心里的顾及离愁自然不懂。佟夫人腹中有四爷的子嗣,虽她不愿承认,但佟夫人亦是四爷之人。以当今的局势之下,她优先考虑的是外面那些个盯着四爷府之人。与之相比,佟夫人之事却不得不退让几分。 见顾梓菡不语,已经甚为了解其秉性的离愁不再追问,因为当菡妃不想说之时,便是懒得跟自个解释的时候,用以往菡妃的原话便是,自个的头里东西少了,解释亦是白费功夫的事。 “菡妃,你说佟夫人的婢女席荷为何要骗其说没了孩子呢?”离愁问出心里的另一个疑问。 顾梓菡淡淡道:“当是受命于黄总管。”黄总管是想以此激发佟夫人对她的恨意,不过如此也能看得出,最先的佟夫人却也不是如此激进之人。不过黄总管只是骗佟夫人一事,却让她肯定黄总管要的只是她的命。所以黄总管当还是听命于景帝的。但为何要她的命,她却还想不明白。 “为什么啊?”听顾梓菡说是黄总管指使的离愁更是不解。她是知道黄总管要害菡妃,但为何要骗佟夫人说其滑胎了呢? 顾梓菡径自走到床榻上褪了鞋上榻躺下,决定不再浪费口舌给一个愚钝的丫头解释,否则这丫头能整出一百个为什么的。那她今夜便不必睡了。 见顾梓菡不搭理自个,离愁嘟了嘟嘴自然知道菡妃又是嫌自个笨了。真是,人家只是好奇而已嘛。不用如此轻视她的头脑好不。 !! 第二百六十章 佟夫人反 佟夫人从顾梓菡那离开后回到自个屋。 其刚进房门,候在里头的婢女席荷便迎了上来满脸担忧一口气道:“夫人,如此晚了你去哪呢?奴婢寻了你大半天。菡妃给你下了禁足令,如若被人发现你出去,传到菡妃那,不知菡妃又要用如何的手段对付你了。”心里却暗忖,黄总管下令让自个看好佟夫人,不得再生事端。这佟夫人今夜出去,不会又惹了什么麻烦吧! 佟夫人冷眼看着席荷,冷声道:“你当是关心本夫人。”以往听席荷如此说,她却庆幸身边有个提醒自个的奴婢,如今却只觉得背后渗得慌。 “夫人,您这是怎么呢?”席荷见佟夫人面色有异出声询问道。 佟夫人冷哼一声道:“本夫人怎么呢!本夫人只是觉得以往轻视你的用心。” 席荷露了抹僵硬的笑道:“夫人言重了,为夫人所想是奴婢的责任。”这佟夫人今日异常得很,且不会是方才出去遇见什么了,如今拿自个出气。 “啪——”佟夫人扬手便是一巴掌扇到席荷脸上。 席荷不防,被扇倒在地。 席荷回神立马跪地俯身道:“夫人饶命,如若是奴婢惹了夫人不悦,请夫人原谅。” 佟夫人咬牙切齿道:“事到如今,你还装。很好,今日本夫人便让你死得明白。本夫人再问你一次,本夫人真的是滑胎呢?” 席荷身体猛地一僵,脸色惨白。 “夫人,饶命啊!”席荷大喊道。 “如今让本夫人饶命,晚了。本夫人今日便要让你明白设计本夫人的下场!”佟夫人狠绝道,而后一个箭步上前,单脚跪地,伸手一把扼住席荷的脖子。 席荷呼吸困难,面无血色地道:“佟夫人,你不能杀奴婢,奴婢是黄总管的人。” “是吗?”佟夫人但就冷冷一笑,手一用劲,清脆的骨头折断声下,席荷顿时没了性命。 佟夫人一把甩开席荷的尸体,阴狠地看着席荷死不瞑目的表情。席荷赶对自个用心计,便当是如此下场。不过自个还不愚昧,席荷一个下人而已,何来的如此大的胆,当是听了他人之命。 黄总管,佟夫人眼眸眯起。她敬其几分便是看是主上之人而已,但如此待她,那便别怪她无情。 黄总管屋—— “王妃生辰之事便按照我方才提出的地方改一下,其他的都无问题。”黄总管行至房门外,对着身后的阿奴吩咐道。 “是,总管。”阿奴恭敬地道。 “行了,时辰不早了,你去休息吧。”黄总管打发了阿奴下去。 “奴才退下了。”阿奴转身离开。 黄总管推开房门,脸色却猛地一僵。 黄总管立马进屋,利索地关上房门。 屋里正中的衡量上悬着一具女尸,正巧对着房门。 黄总管走进女尸,绕道其后。 黄总管惊愕,是佟夫人屋里的婢女席荷。 “黄总管!”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声音,惊了黄总管一跳。 黄总管回身,见其身后站在的黑衣人松了口气。 黑衣人见自个吓到了黄总管出声道:“请黄总管原谅,是属下莽撞了。” 黄总管微微摇头,“不关你事,是我心思都在席荷身上。” 黑衣人看了眼黄总管身后掉着的女尸,眉头微蹙道:“黄总管这是?” 黄总管眼眸微低,面不改色道:“佟夫人私下行动惹了菡妃,菡妃惩戒了她。我未帮衬,她起了狠心便给我一个警告。” 黑衣人一听顿时严肃了神色道:“黄总管,是否需要属下去警告佟夫人一二。” “不必了,此事我会自个处理。” “是,黄总管。那主上那是否要回禀佟夫人的行径?”黑衣人问道。 “不必了,多些时候我会亲自去跟主上说的。”黄总管道,眼里却划过一抹暗光。 黑衣人掂量,虽然黄总管如此说,但自个的自责便是禀告四爷府诸事…… “对了,你今日来可是主子有什么吩咐?”黄总管转了话题道。 黑衣人回道:“主子让属下来传话给黄总管。说黄总管送进宫里的关于京城失踪案的信息,主子觉得其中有些问题,让黄总管再细查一番。”既然黄总管说自个禀报,他便还是不插嘴的好。毕竟黄总管是主子亲信之人。 “我知道了。”黄总管微微颔首。 黑衣人办完事打算离开,却突然想起席荷的尸体,于是问道:“黄总管,这婢女的尸体可否要属下处理呢?” “你带走吧。”黄总管道。此番还不是和佟夫人撕破脸皮的时候,席荷的尸体在他房里却不好处理。 “是,黄总管。”黑衣人放下席荷,抗着其尸身一跃而走。 黑衣人离开后,黄总管坐在圆桌前发了呆。 约莫一个时辰,无心推门进来。 “刺杀菡妃之事又失败了。”无心进门便气愤道。 黄总管回神,看着无心眉头紧蹙道:“菡妃不是个容易对付之人,她已经怀疑我了。” “便是她有三头六臂,我亦要她的命。”无心愤恨道。却完全忽略了黄总管的后一句话。 黄总管沉了脸,她便只关心是否杀得了菡妃,而对自个的安危却是置若无闻。他为其欺瞒主子对付菡妃,当是该不该的决定。 无心不管黄总管失落的神情,径自命令道:“你再帮我安排个机会,此番我定然要杀了她。”如若活死人杀不了菡妃,她便亲自动手。 黄总管看着无心道:“菡妃已经怀疑活死人是我送进府的,而且已然当面警告于我。我要再——”他本想说再设计菡妃恐难。 但无心听了半句便冷哼嘲讽道:“怎么,你是怕了她不曾。无碍,你不帮我,我自个也有办法。你的胆小我便不是今日才知道的。” 黄总管脸色惨白,无心的一句话便戳中了他最痛的一处。他知道无心对自个有所误解,但他又该如何说明白了。 见黄总管不语,无心冷哼道:“行了,日后我不会再来找你。”说着欲转身离开。 !! 第二百六十一章 南宫婉造访 黄总管拦住道:“你便是如此心急,我何说过不帮你。只是如今菡妃起了怀疑必然谨慎,我是想说等些时候,她放了警惕才好办事。”菡妃深不可测,便是自个如此谨慎却亦露了马脚。如若无心直接与之抗衡,恐丧了性命。 “那你说的等些时候是什么时候?”无心耐了些性子质问道。 “这——”黄总管语塞,本是稳住无心之话。她如此问自个,自个亦不知如何回答。 见黄总管不给期限,无心给了时间道:“我再给你一个半月,一个半月后如若她还活着,我便亲自去了解了她。” 知道无心固执的性格,黄总管顶着头皮答应道:“行,便一个半月。” 得了答案,无心头也不回地离开。黄总管本是有话要说,已到喉咙,但看着无心离去毫不留恋的背影卡在了嘴里。 黄总管颓废地瘫坐在椅子上,面容仿若一下憔悴了几岁。想着无心对自个的态度,心痛却也是无奈。是他亏欠了无心,怪不得她。 *** 晌午,顾梓菡刚用过午膳。 屋外奴婢小七便来报说:“菡妃,南宫小姐来了,正在正厅候着。” 顾梓菡眉头微挑,这丫头今日怎么又来了。 “带她进来吧。” “是,菡妃。”小七退了出去。 须臾,领着南宫婉进来。 南宫婉走到暖榻前,在顾梓菡跟前坐下道:“便是在你这我才觉得自在。” “所以你今日是又翻了墙跑我这来避难呢?”顾梓菡接了其话道。 “切,人家今天是光明正大地走的大门来好了。”南宫婉嘟着嘴道。 “是吗?”顾梓菡怀疑。 “好啦,我承认我这次的钻的狗洞。”南宫婉道。 正端着茶水进屋的离愁听南宫婉说自个钻狗洞,忍不住一笑。 南宫婉瞪了其一眼道:“有什么好笑的,不就钻狗洞嘛,又不是钻茅房洞。” “是,是南宫小姐说得极是。不过,还多亏了那狗洞,否则南宫小姐没准真会去钻茅房洞了。”离愁放下木盘,递了茶杯给顾梓菡道。 顾梓菡不觉一笑,离愁说得还真不假,还真恐是这丫头干得出来的事。 南宫婉嘟着嘴气闷道:“让你笑我。都是我那食古不化的臭老爹害的。上次我来你这,那臭老爹回去便告诉了太后。结果太后去礼佛前便下了懿旨,罚我在家禁足,说是惩戒我胡为的举动。” 顾梓菡接过离愁手里茶水的手微停,而后揭开茶杯浅饮了一口。太后话里说是惩戒婉儿胡为,其实是不想婉儿与她太过亲近了。南宫大人亦是如此的想法,才告知太后婉儿来她这之事。对他们而言,她还是那个宜妃身旁的奸婢。 “不提我们家那老顽固了。菡,最近我在家里听了些杂言,说是四哥哥府里闹鬼,可是真的?”南宫婉的声音传入顾梓菡耳中。 顾梓菡放下茶杯,话里有话道:“都传到南宫府里去了啊?” 南宫婉一听道:“看来是真的,那我钻狗洞便是对了。”说着南宫婉从怀里拿出一个符,抓起顾梓菡的手直接塞了进去道,“这个你且收好了。” 顾梓菡看着手里的符眉头微蹙,“这是?”这丫头该不会是为了送她这个过了的吧。 南宫婉道:“你且别小看它,它可是出自上任国师之手。厉害着,别说是鬼,便是千年的狐狸精也收得了。这可是我娘生前给我求的,我小时老是生病,后来国师看了说乃怨念所致,便给这个给我娘。我这些年一直带在身上,不说从未病过。但便是病了,多喝几口水便自个好了。连我家老顽固都说我定是牛妖变的。” “牛妖?”离愁不解道。 南宫婉拍了拍胸口道:“壮如牛啊!” 离愁再次佩服南宫家的思维能力。 而顾梓菡看着手中的符却是感触颇多。她知道南宫婉自幼丧母,以南宫婉的个性让其将如此东西一直带在身上当是不可能之事。而南宫婉却一直带着,当是极为珍重的。这里面蕴含了对亡母的思念。如今却如此给了自个。 顾梓菡拉起南宫婉的手,将符塞还给南宫婉道:“这东西还是你留着吧。”她时常想,将南宫婉划入自个所在意之人究竟值不值。从利益上来考量南宫婉当是有利用价值的,但每当能利用南宫婉时,她却总是放弃利用反而帮衬南宫婉。但今日南宫婉如此的举动却让她定了心。南宫婉这朋友当是交得值得。 以南宫婉单纯的思考,顾梓菡不要自个的东西,定然是觉得无用,于是强调道:“这真的很有用。” 顾梓菡淡淡一笑道:“便是有用你更该收好。” “为何?”南宫婉不解,如今闹鬼的可是四哥哥府里,又不是南宫府。 “因为你是麻烦头子,麻烦自动找上的对象。你当留着辟邪。”顾梓菡调侃道。 南宫婉嘟嘴道:“什么嘛,口吻跟我家老顽固一样。亏人家钻狗洞给你送东西,你却如此说人家。” 离愁以为南宫婉生气了,出声道:“南宫小姐,菡妃不要你的东西是因为四爷府里根本没闹鬼。” “啊?” 于是离愁将佟夫人所谓简要地说了一遍。 南宫婉听后感叹道:“没想到会是这样,菡,四哥哥府里当是闹腾。”话语间,却拿出怀里一个精细的荷包,仔细地将符放进去,而后细细地收在怀里。放进去后,还在胸口外摸了摸,是在确定东西在那一般。 南宫婉的动作顾梓菡看在眼里,其实把符给自个,这丫头是不舍的。但却还硬塞给自个。便是这份可爱让她喜欢。 “菡妃,王妃请你过去一趟。”此刻屋外侯着的婢女小七进门道。 “可说是何事?”顾梓菡问道。 “未说,不过来的婢女神色有些慌张。当是急事。”婢女小七摇了摇头如实禀报道。 顾梓菡一听眉头紧蹙,姑诗云此时找她,却又是急事。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 第二百六十二章 九爷被关 稍许,顾梓菡领着离愁来到姑诗云院里,南宫婉亦跟了过来。 顾梓菡本是不打算带南宫婉过来的,但这丫头对自个耍赖皮。 姑诗云屋里的奴婢带了姑诗云的话说,“如若南宫小姐要跟去,便让菡妃带着一同而去。” 姑诗云定是知道南宫婉来找她的。而看来姑诗云对南宫婉的秉性到是了解。不过既然姑诗云如此说,顾梓菡亦不阻拦。 几人进屋。 姑诗云吩咐一旁的婢女道:“你去外面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内院。” “是,王妃。”婢女退了出去,屋里姑诗云只留下了贴身婢女小玉。 见姑诗云如此架势,顾梓菡知道事情恐有些严重。而姑诗云让南宫婉亦参与进来,便说明事情不是在四爷府里,恐是更大。 屋里没了杂人,姑诗云巡视了众人一眼,面色凝重道:“方才外面传了话进来,宫里头出事了。” 果然,顾梓菡瞳孔微闪。 姑诗云接着道:“方才传了话进来,说是九爷被圣上下令给拿下了。” 南宫婉一听不慎在意道:“皇上为何要拿九哥,该不会是九哥又在外面流了什么风流帐被皇上知道了,生了气。”这九哥为此时常被皇上责骂,今日被拿下,恐也是皇上气头上的话。南宫婉如此认为。 然顾梓菡却不如此想,如若是这般。姑诗云不会如此找她来。 姑诗云沉重道:“今日早朝时,九爷带了一千人冲进宫里逼皇上退位。” 南宫婉瞪大了眼,“九哥这玩笑开大了。”九哥没正经,却未想会开如此玩笑,连自个都不敢。 南宫婉心思单纯不知厉害关系,顾梓菡不惊。但九爷不像是如此没头脑之人。且皇宫戒备森严,九爷如何靠一千人逼宫? 果然—— 姑诗云继续道:“九爷带入宫里的人不知是中了何邪,各个不怕死,便是被砍断了双腿,却也爬这而上。众人见古怪便让皇上退到后庭。九爷却带着人逼近。千钧一发之际,皇上身边新进的贵妃解了围救了皇上。九爷被拿下,皇上大怒让人先行将其关入了大理寺。并派了重兵包围了九爷府。” 南宫婉听到这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亦严肃的神情。 姑诗云凝视着顾梓菡道:“我才疏学浅,菡妃却博览古今。我有两个疑问想要请教菡妃。” “王妃请说。”顾梓菡道。 “其一,九爷带入宫里的人不若常人,菡妃可知是何来历?”姑诗云问道。 “活死人!”顾梓菡毫不掩饰道。 姑诗云瞳孔微撑,“何以是这个名字?” 顾梓菡眼帘微动道:“身活而魂死,无所感知,是畏活死人。” 姑诗云惊愕,“当是我孤陋寡闻了。” “其二,出事后皇上封锁了所有消息,但皇后让人传了消息出来说,九爷逼宫时,神色有异,目光呆愕。被皇上让人押后,神色似乎正常了起来,但却仿若大梦初醒一般。”姑诗云继续问道。 顾梓菡眼帘低下细想了会儿道:“我未亲眼所见无法定论。不过听你说述却有几分中了**草的症状。” “**草?” 顾梓菡看了姑诗云一眼道:“此物出自西域,中其者如木偶被施毒者超控。” “如若是这般,到能解释得通九爷为何会有如此大逆不道之举。”姑诗云道。 顾梓菡看着姑诗云问道:“你问如此之多,是想救九爷?”逼宫便是皇子亦是躲不了的重罪。 姑诗云目光凝视着顾梓菡,未回答其问题而是分析了当下局势道:“先古月皇后殁后,古家便淡出了朝政。是以四爷身后无人搀扶,唯独有几位亲近的弟兄。” “你是认为此番九爷所遭之事,实际是针对四爷而来?”顾梓菡道。 “九爷之母淑妃其母家为四大家族之一的慕家,虽处于四大家族之末。但九爷与四爷亲近,无疑四爷便是得了慕家的支持。”姑诗云道。 “所以他们是想借此清除四爷的势力?”顾梓菡眉头紧蹙道。如若是这般,那九爷恐只是个开始而已。下一个恐是——七爷! 顾梓菡抬眼,见姑诗云眼中的神色,便知姑诗云和自个想的一样,恐皇后亦如此想,否则不会让人传话出来。 且如今四爷不在京城—— 顾梓菡心里猛地一悸,前些日子,吕梓冉曾说听闻吕荣道:“四爷已离京,当是好机会。”的话。她让花无涯查无果,后又因府里诸事给耽搁了,却少了思量。九爷之事和吕荣会有所关系吗? “皇后说你是下棋的高手,如此棋局可知解法?”姑诗云的声音传入顾梓菡耳中。 皇后倒是能看得起她,朝政之事又如此是她能左右的。 “如今对手已然先我们一步,便也只能是先静观其变了。”顾梓菡道。景帝有立四爷未储之意,定然会护着对四爷有利之人。而背后之人会选择让九爷在上朝时逼宫。便是让景帝无法压下此事。如今恐连景帝都无法破此局,又何况是她们。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姑诗云听后眉头紧蹙,而一旁的南宫婉却也安静不语。每个人似乎都感觉到一股无形之手正悄然向她们而来。 须臾,顾梓菡从姑诗云屋里出来,而后让人将南宫婉送回南宫府里。 知道局势严峻的南宫婉此番亦乖乖地回去。 回到自个屋里。 离愁倒了茶水递给顾梓菡问道:“菡妃,活死人需以活人培之。今日九爷一次便带入了一千活死人入宫。这一千人众是如何来的?” “你忘了前些日子京城失踪案了吗?”顾梓菡道。想来便是从那时候这局便已开始布了。 只是布局者幕后之人当是谁呢? 要对付四爷,自然是皇子中的一人。但活死人、**草这两种一种乃苗族禁术、一种乃西域奇物,能拿到这两种的人,当不是个简单之人。 顾梓菡凝眉沉思,吕荣如若也参与到此事之中。那那个要对付四爷的皇子恐亦只是个棋子而已,超控整个局势的恐是吕荣背后的那个主子。 !! 第二百六十三章 七爷被禁 九爷被擒之事闹得整个京城沸沸扬扬,茶寮里多是骂九爷大逆不道之人。 顾梓菡屋里—— 顾梓菡刚用起床梳洗好,屋外婢女来报说姑诗云来了。 须臾,二人在偏屋暖榻坐下,姑诗云遣退了闲杂人。屋里便只剩二人和其身边贴身的婢女。 顾梓菡看着姑诗云面色凝重,便知宫里又有了变化。 姑诗云看着顾梓菡开门见山道:“昨日夜里皇上让人将七爷禁在了宫里?” 顾梓菡瞳孔微闪,她们料到下一步会是七爷,却未想对方的动作会如此之快。 “以何名目?”顾梓菡问道。 “九爷被押,七爷去求情。被人在朝堂上当场参了一本,说九爷之事七爷恐拖不了关系。并道出九爷逼宫前些日子,七爷上九爷府里平凡,且多次留宿九爷府中。皇上听了,命人收了七爷府里。发现了龙袍和玉玺。”姑诗云道。 顾梓菡眼眸微眯,“参七爷的是何人?”选择在朝堂上参七爷,便是逼得景帝不得不有所动作。 “恭霏凡。”姑诗云道。 “恭霏凡?”顾梓菡眉头紧蹙,此人她听过,是恭家的二子,但却是个傻子。 姑诗云见顾梓菡疑虑解释道:“三月前一名和尚来到恭府门外,说是能医治疑难杂症。恭家人本是不予理睬,但恭夫人便只有恭霏凡一子,这些年为治其儿子痴傻四处寻医。当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丝机会。于是让和尚看了。和尚看后以性命担保能医治恭霏凡的痴傻。恭夫人一听,让人请进屋里。一月后,恭霏凡当真奇迹般的地知事了起来。不仅如此,其才情还远胜其大哥。于是甚得恭大人喜欢。恭大人将其引荐给了皇上,皇上给其封了官。” 顾梓菡拿起一旁的茶杯,傻子变才子她却是头一次听说。如若她想的不错,便是两种情况,一种为恭青痴傻为毒药所致,那和尚不过是解了其毒而已。另一种便是,狸猫换太子,如今的恭霏凡恐早已不是昔日的恭霏凡。 而她偏向于后者,因为即便是毒导致昔日恭青痴傻,恭青痴傻是从幼时便起,即便解毒,亦不可能一夕间便才子。 但如若是被人换了,那这布局之网此番恐张得甚大。四爷能轻易躲过吗? 姑诗云忧心忡忡看着顾梓菡道:“七爷之事已然牵连了皇后,皇上下令让皇后禁足,并派了御林军围了皇后的寝宫。如今宫里的情形如何是一丝消息亦无。” 顾梓菡看着姑诗云,皇后是姑诗云的姑姑,姑诗云担心皇后和七爷是正常的。 顾梓菡劝道:“我到觉得此刻无需担心七爷和皇后。景帝将七爷禁在宫里,让御林军围了皇后寝宫,看似是龙颜盛怒,但其实当是在保护他们。”此刻景帝当是无计可施,为有如此做,让幕后之人至少无法暗中下杀手。 听顾梓菡如此说,姑诗云却也松了口气。 “你说得也甚为有理,但——咳咳——咳咳——”姑诗云话刚说一半,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一旁贴身婢女小玉见状立马帮其轻拍着背。 过了好一会儿,姑诗云的咳嗽才缓和了下来。 顾梓菡眉头紧蹙看着姑诗云道:“你没事吧?” 姑诗云挥了挥手道:“无碍,便是受了些风寒而已。”然苍白无色的面容却让其显得异常地虚弱。 此时,姑诗云的婢女小玉道:“菡妃,你便劝劝王妃吧。自从九爷出事后,王妃便忧心忡忡,每日食不下咽的。这咳已经好些时候了。” “可有让付太医来看?”顾梓菡问道。 “看了,付太医说王妃是郁结于心所致,且得静心休养。但昨日夜里七爷和皇后的事传来后,王妃又是整夜未眠。见天一亮,便来了菡妃您这找你商量对策。”小玉担心道。 “九爷、七爷、皇后之事已然如此,伤了自个的身体却不当。”顾梓菡看姑诗云道。 姑诗云微微摇头,“便是小玉她夸大了,我无碍的。”然说着却又咳嗽了起来。 顾梓菡见状,对着小玉道:“你且扶王妃回去休息。” 姑诗云欲开口,却被顾梓菡截了话道:“如今四爷不在京城出如此之事,恐是连皇上亦不知该如何是好。你既然来找我商量,便是信任于我。当将一切都交于我来处理。” “此事不小,你一个人又如何应对,我与你一起也算是有个商量之人。”姑诗云道。 “便是此事不小,我更要全神贯注于此。府里诸事定然是顾及不上。还需你多方盯着。如若你病了,没人让我无后顾之忧,若分心而顾,我恐是捉襟见肘。不仅帮不了九爷、七爷和皇后,恐是连府里亦让有心人专了空子。”顾梓菡道。 姑诗云听后细想了几番,却也觉得顾梓菡说得有理。府里如今佟夫人和孟夫人有孕在身,是四爷的子嗣。却也是四爷帝王路的关键,如今恐亦是成了他人的目标。 姑诗云看着顾梓菡点头道:“你说的我明白了,那七爷他们便交给你了。如若你需要任何帮衬,但让人去姑家说一声。府里之事我定然会护好。” “嗯。”顾梓菡点,而后对着一旁婢女小玉吩咐道,“扶王妃回屋去休息,而后让付太医去瞧。要静养便让王妃安心养着。” “是,菡妃。” 须臾,姑诗云在婢女小玉搀扶下离开。 二人离开后,离愁看着顾梓菡道:“菡妃,你可是有把握救七爷他们?” 顾梓菡看了离愁一眼眉头紧蹙,如今她能有何办法。敌暗我明,且对对手却是一无所知,连跟自个对弈之人是谁都不知。 顾梓菡看着离愁问道:“今日轮到谁上街为孟夫人买东西?” “是小七。”离愁回道。 顾梓菡思量稍许,而后走到一旁放着文房四宝的桌前拿起毛笔奋笔疾书稍许,而后将其放入信封里,将其交给离愁嘱咐道:“你把这个交给小七,让其把它带到金秀楼交给花无涯。” “是,菡妃。”离愁将信收入怀里。 !! 第二百六十四章 千丝万缕 “在小七出府前,你先从后门出去。出门时,看门的奴才问你去哪,你便说是上街去给孟夫人买东西。你走后一盏茶后,再让小七出去。记住,你出门后定然会有人跟着,你便带着他在大街上绕,”顾梓菡吩咐道。 如今四爷府外定然有不少暗哨盯着,他们知道离愁是她的贴身婢女见离愁出去定然会跟去。而后见小七,听闻小七所办之事与离愁说的一样,定然会再让人跟去。便会忽略了小七。 “是,菡妃。” 稍许,离愁从后门出去。 果然如菡妃所料,自个一出门便已发现身后有人跟踪。 用过午膳后不久,屋外婢女禀报说南宫婉来了。 顾梓菡放下手中书册,南宫婉此刻来恐是知道了七爷之事。 顾梓菡让婢女将南宫婉带了进来。 南宫婉一见顾梓菡便哭丧道:“菡,皇上把七哥哥给禁在宫里头了。” 顾梓菡拉着南宫婉在跟前坐下问道:“你先别急,慢慢说。” 南宫婉看着顾梓菡道:“今早我无意听到下人们议论才知道九哥哥的事把七哥哥给牵扯了进去。皇上大怒将七哥哥禁在了宫里。我一听便立马进宫找皇上,可是皇上避不见我。还让人将我撵出了宫,并下了令不得让我进宫去。” 顾梓菡微思,皇上如此做当是不想婉儿被此事牵连。 “南宫大人如何看此事?”顾梓菡问道。方才她让人打探了朝堂里的形式,对九爷和七爷之事,唯一主张严惩的只有恭家,而慕家因九爷之事为自保已称病几日未上朝,而萧家和南宫家未表态。当是在观望。 四大家族里以萧家和南宫家为并首,南宫家的态度此刻却极为重要。 而听顾梓菡如此一问,南宫婉顿时眼里出了泪道:“老顽固也不肯见我,我无法才来你这的。” 顾梓菡一听顿时沉了眼,如若南宫大人是如此的态度,局势恐比她想的严峻。景帝曾言,当今朝堂上,唯一能信任地便是南宫家。景帝和南宫大人如此态度,恐是做了最坏地打算。救不了七爷他们,便护住南宫家为四爷留后路。 顾梓菡看着南宫婉劝道:“以当下的形式,皇上和南宫大人如此做却也是谋定而后动的打算。你想想,七爷之所以会被九爷牵扯,便是因为未其求情。南宫大人便是怕步了七爷的后尘才先景观不动。” 南宫婉听后却气愤一掌拍到身前的矮桌上道:“他便是怕事,七哥哥摆明是被人冤枉的。他如此置身事外不过也是怕惹麻烦而已。” 顾梓菡拍了怕南宫婉的手让其冷静,而后规劝道:“南宫大人如此做却也不是怕事。你想想,皇上何以不知七爷是受人陷害。便是不信七爷,皇上与皇后鹣鲽情深几十年,焉有不信之礼。却为何还将七爷禁在宫里,而后让御林军围了皇后寝宫。皇上这是在保护他们。怕的是暗杀。” 南宫婉惊愕,这番事情以其单纯的心思是想不到的。但听顾梓菡如此说,却也深想了几分。 顾梓菡又道:“你再想想,如今是谁陷害七爷和九爷尚不知。敌暗我明,如若南宫大人贸然出手,中其圈套,那七爷他们最后的一颗救命草当是真的没了。” 听顾梓菡如此分析,南宫婉却也是恍然大悟。的确,如今太后、十六叔和四哥哥都不京城,能保七哥哥他们恐也只有南宫家了。如若南宫家出了事,那七哥哥他们—— 南宫婉仿若一夕间懂事了一些,看着顾梓菡道:“菡,是我莽撞了。差点误会了我们家老顽固。” 顾梓菡拿出丝帕轻轻擦去南宫婉眼角的泪珠道:“你知道便好。如今众人都在为七爷他们想办法。你切莫再去给大家添麻烦,让大家分了心而后怠慢了七爷他们的事。”如今局势严峻,南宫婉却也是自个所担心的。她便怕有心人打了她的主意。且这丫头莽撞,恐会无意中帮了敌人。 南宫婉点头道:“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会乖乖地待在府里等着七哥哥回来。”只要知道菡在帮七哥哥他们,她便放心了。 顾梓菡松了口气。 见南宫婉静下心来,顾梓菡让人将南宫婉送回了南宫府。 南宫府南宫平书房内—— 南宫平看着眼前巨大的江山图面色凝重。 “老爷。”此时,南宫管家推门进来。 南宫平微微侧头看了其一眼问道:“小姐回来呢?” “是。”管家回道,“是四爷府的送回来的。” “小姐神色如何?”南宫平问道。 “比起离开时的愤怒,回来时却是平静多了。”总管据实已报道。 南宫平眼眸微眯,看来那菡妃却是有办法。他便是知道当下恐只有菡妃劝得了那倔强丫头才放任其去的。 “吩咐下去,宫里的事不管府里的人在外听到什么,都不得让小姐知道。”南宫平吩咐道。 “是,老爷。” 南宫平看着面前的江山图眼眸微沉,如今皇上已然做了最坏的打算。而如此的打算恐是婉儿那丫头接受不了的。 但凡事以江山社稷为重,个人的儿女私情又何能重于社稷。 南宫平重重地叹了口气,但愿此事过去后,婉儿那丫头能过得了这坎。 恭府二公子屋里—— 恭青悠闲地坐在摇椅上,闭目假寐。 门口传来轻微的敲门声,而后是丫鬟小心翼翼的声音道:“二公子,吕姨娘来了。” 站在恭青身后的墨心眉头微蹙,这个吕姨娘,今日已经是第三次来这了,而主上的容忍恐已到了极限。 恭青眼眸微启,划过一抹阴柔,而后冷声道:“让她进来。”而后又合上眼继续假寐。 墨心低头,看来这吕姨娘是活不成了。 稍许,一名浓妆艳抹的女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服侍的丫鬟。 吕姨娘进屋后便径直走到恭青跟前,而后蹲下扶在其腿上千娇百媚的声音道:“爷,你总算肯见妾身了。你可知妾身等了多久。” 吕姨娘,来自吕家。另一个被吕荣拿来笼络势力的棋子而已。不过原本自己入恭府是为了替恭家痴傻的儿子留后。可如今傻子不傻了,却还是个嫡子,自个的地位顿时不同。如此机会自然不能错过。 !! 第二百六十五章 恭青的身世 恭青睁开眼,直起身看着跟前的吕姨娘道:“你很想见我?” 深邃的瞳孔,比女人还阴柔的脸让吕姨娘失神的片刻。以往的恭青便只是个留着口水和鼻涕的傻子,吕姨娘从未正眼瞧过。而如今的恭青,却有一种食人魂魄的双眸。 吕姨娘不能自已道:“妾身自然想见爷,便是梦里也想见。” 恭青微微俯身,靠近吕姨娘,邪佞的神情看着其道:“想见本爷做什么?” “妾身想要爷。”吕姨娘顿时如中了魔一般呢喃道。 “原来是守不住寂寞了。也好,本爷也正想着女人。”恭青冷冷道,而后伸手一拉将吕姨娘拉入怀里。 吕姨娘猛地抽了口气,而后娇喘了起来。何时二爷有如此熟稔的手法,比起自个找的那些个男人强多了。 吕姨娘身上的衣衫缓缓滑落,吕姨娘喘息地提醒道:“爷,墨侍卫他们还在呢?”虽然自个喜这口,但却还不到能坦然在下人面前如此的地步。 相比于吕姨娘的满眼迷离,恭青却清醒得很。 恭青看着怀里已然无法自控的吕姨娘,仿若看戏一般戏谑的口吻道:“本爷以为你好这口呢,否则也不会喜欢一次跟两个男人。” 吕姨娘身体猛地一僵,先前的意乱情迷全无,只感觉放入身处冰窖一般。爷他知道。 感觉怀里吕姨娘身体的僵硬,恭青手中动作停了下来。 吕姨娘惨白着脸看着恭青,想要替自个辩解却开不了口,被恭青阴冷的神色吓呆在了原处。 恭青阴柔地一笑,手捏着吕姨娘的下巴道:“你淫荡我不在乎,但饶了本宫的清静便该死。”说着,反手一捏,一个用力,吕姨娘连反应的机会都没,便断了气。 跟着吕姨娘来的丫鬟见状惊声大叫着,“杀人了,吕姨娘死了。”而后跑了出去。 恭青一把将吕姨娘的尸身推到地上。墨心从怀里拿出丝帕递给恭青,恭青拿起细细地擦拭着方才碰过吕姨娘的手。 须臾,恭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进了屋。 看着地上吕姨娘的尸体剁着手里的拐杖道:“你这逆子,你这是要做什么?” 恭青嘴里冷扬,“你当是看见了,杀了个看不顺眼的人。” “你——”恭夫人气急地指着恭青。 身旁丫鬟劝道:“夫人,二公子如此做定然是有原因的。你且别急着动起。” 恭夫人听后深吸了口气压下心里的怒火,平心静气道:“你若正看不顺眼这吕姨娘,顺便找个借口将她撵出去便是。何苦自己动手。如今二房、三房那边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你的。你说何必给他们留了机会去你爹那说你的不是。” 以往恭霏凡痴傻,她没少受偏方的气。连她这跛了的脚也是拜二房所赐,如今好不容儿子清醒了,老爷重新去了她屋里。她这刚拨开云雾见青天,正是要连本带利讨回一切的时候。这儿子却如此不懂分寸。 恭青却看着恭夫人冷哼道:“看来你这二十几年倒也过得不自在,白费了当初夺人子的那般费尽心思。” 恭夫人瞳孔猛地撑大,惊呆在了原处,足足过了半响才出声道:“你,你,你知道了。” 恭青阴柔的眼眸微抬,看了其一眼道:“知道什么,知道你杀了恭云的结发妻子,夺了其子,而后顺利地做了填房!” 恭夫人猛地向后踉跄地退了几步,手指着恭青抑制不住颤抖道:“你怎么知道,不可能,你不会知道的。”自个当年做得干净利索,除了恭凨,不会有人知道的。 恭青嘴角扬起一抹嘲讽道:“看来你到是健忘,昔日赵清雅生的双生子中的另一个。” 恭夫人又向后踉跄了几步。 恭青突然起身,向恭夫人走进冷哼道:“使得出那般计谋的女人,本宫还以为是有些头脑的。却也相信一个游历和尚治得了傻子。” 恭夫人撑大了瞳孔,指着恭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本宫说得如此明白,你这女人不会还不明白。如若这般,本宫倒不意外本宫的双生弟弟在你手上成了傻子。” 恭夫人摇着头,不断地道:“不可能,你不可能是他。他死了,我亲手把发簪插到他胸口的。即便没死,恭凨也不会让他活着的。”她是看着小娃断了气交给恭凨处理尸体的。 昔日恭云的妻子赵清雅怀了身孕,当时还在妾室的恭夫人也有了身孕。只是恭夫人身出来的是个女儿,而恭云的妻子赵清雅生出来的却是一对双生子。恭夫人起了歹心,那时恭云恰巧在外面回来,恭夫人便和恭云的亲弟联手。杀了恭云的妻子赵清雅,而后恭夫人夺其子为自己的。向外宣称恭云的妻子难产死了。而自个生了儿子。 只是恭夫人不知的是,恭凨有自个的打算。恭凨并未打算杀了赵清雅,而是打算制造赵清雅死的假象,接着带走赵清雅占为己有。只是未想赵清雅刚烈被恭凨强要后会自缢。 而恭凨见恭青生的极像赵清雅,自幼便喜欢赵清雅的恭凨便救了恭青养在身边。 恭青看着恭夫人冷冷一笑道:“是吗,那你得好好地去问问恭凨。” “对,问恭凨。他在哪,我要见他。”恭夫人看着恭青道,她不该怕的,有恭凨担着一切,她有什么好怕的。 “既然你如此想见他,本宫当是成全你。”恭青阴柔的声音缓缓道,手却猛地一出。 恭夫人瞳孔猛地撑大,头缓缓低下,却见胸口插着恭青的手。 “你——”恭夫人不敢相信,他如此对自个,仿若不愿相信自己会如此死一般。 周围一片死寂,丫鬟、家丁呆愕在了原处,不敢喘息。 恭青阴冷的声音道:“你要见恭凨,本宫便送你去陪他。”而后手猛地抽出。 恭夫人瘫倒在地,血沿着其胸口流出。恭夫人瞳孔放大,面如死灰,眼里依旧是那抹不相信的眼神,和最后露出的不甘。 “啊——”不知谁先叫了一声,接着丫鬟、家丁尖叫声四起。接着便向外四处跑去。 !! 第二百六十六章 挡路者杀 墨心眉头微蹙,走到恭青身后道:“主子,杀了她恭平那恐不好交代。” 恭青冷哼道:“一个没用的男人也值得本宫交代!” 墨心不再言语。 恭青是个喜怒无常之人,这世上无任何在乎之人。为用恭霏凡的身份可毫不留情地将之杀了,何况在其心里只是一个无用的爹。 恭青手微抬,身后墨心从怀里拿出丝帕递到其手上。 恭青拿着丝帕动作轻慢地擦着手上的血,一张白色的丝帕全染成了红色,手上的血却依旧未干净。恭青眉头微蹙道:“这女人的血到比恭凨多,早知本宫便直接断了她头颅,省得麻烦。”清冷的语气中带着嫌弃,仿若说着在大街上不小心踩到了狗屎一般。 屋里众人逃走,地上躺着两具尸体,一具还血还不住往外冒着,场景甚是诡异。 无心从屋外进来便看到如此场景。 无心走到恭青跟前道:“菡妃又逃过了我的追杀,你亲自去走一趟。” 墨心脸微白,这个无心是个自大之人。对他们甚为无礼,便当自个是主子一般。但以往未见过主子,今日没想到她回来。但以她如此态度对主子恐是找死。 恭青冷眼看了无心一眼,继续用丝帕擦着手上的血,冰冷的声音状似随口道:“本宫给你一盏茶的时间逃命。” 无心微愕,“你什么意思?” 恭青不语,仿若当无心无存在一般。 无心对恭青的态度十分气恼,不觉扬声道:“你这是什么态度,别忘了,你要的东西只有我有。” “原来你还有些价值,但还到不了本宫让你活的地步。”恭青声音不低不扬道,但却让人后背发麻。 无心顿时气白了脸道:“我便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与你们合作,你别不识抬举。还当你们魔宫是昔日的魔宫,也不过便是从轩辕痕刀下侥幸逃出来的一些余孽而已。” 恭青阴狠的眼眸猛地射向无心,低冷的声音缓缓道:“看来你是急着去投胎,那本宫便成全了你。” 话语间恭青身影一闪,无心连看清其动作的机会都无,便只感觉脖子一紧,呼吸困难。 无心回神,想要挣脱,却发现自己竟然使不出力道来,才赫然发现,恭青不仅扼住自个的喉咙,还以内力压制住了自个。如此深厚的内力她在当今武林只见过三次,前仍冷绝宫宫主、绝杀和此刻的恭青。 无心撑大了双目,从恭青的眼里她看不见一丝的神情,连杀气都无。但她却能真实地感受到死亡的气息。 一旁墨心看着面如死灰的无心,低沉的声音在恭青耳旁进言道:“主子,此刻还杀不得她。” 恭青阴冷的瞳孔看向墨心,“何时本宫要杀一个人还有杀不得的时候!”清冷的声音透着冰冷。 墨心立马低头,“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那东西在她手上,她死了便没人知道下落了。” 恭青阴寒的瞳孔微闪,扼住无心喉咙的手的手背青筋鼓起。 墨心不再劝,该说的自个已经说到。主子放不放过无心便是由主子自个定了,说多了,恐是连自个的性命都保不住。 “哼,你当该感谢此刻在本宫身旁的是墨心,而不是其他人。”恭青突然冷冷一笑道,而后一把将无心甩开。 无心如布偶一般被甩到地上。 无心爬起来,扶着胸口急喘着,便只剩一口的气自个便真的要命丧在他手里了。 墨心从怀里又拿出一张丝帕递给恭青。 恭青接过擦拭着方才扼过无心脖子的手,嘴里轻声道:“又被腌臜的东西弄脏了手。” 无心看着眼里神色微僵,他是如此直白地侮辱自己,但自个却不敢回声,方才差点进了死门关的感受还在胸口。 恭青转身走到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突然出声问道:“你方才让本宫去杀何人?” 无心有些不适宜恭青的突然转脸,前一刻还要杀自个,现在又问起她想杀何人。 而恭青却是个没有耐性之人,见无心不回话,对着墨心道:“把她丢出去。” 无心回神,大声道:“是菡妃,我要你帮我杀菡妃。”虽然不知恭青如何又要帮自个。不过菡妃的武功不弱,自己不是对手。便是如此她才用了活死人。但却两次都被其逃脱了。所以她来找恭青。方才恭青虽然差点杀了自个,但却也露其深厚的底蕴。所以如若恭青出手,那菡妃必死。 “菡妃?”恭青眼眸微眯,嘴角露了抹嘲讽,这女人既然叫自个去杀一个王府里的侧妃! 无心煽动道:“她是轩辕痕所在乎的人,如若你杀了她,轩辕痕必然痛心疾首,也算是算了他昔日灭你魔宫的利息。” “一个女人而已,本宫记得不错的话,你当过杀手。怎么如今进了宫,做了吴越那老头的女人,便忘了如何拿剑了。”恭青冷冷道。 无心面色微僵,但却赖着性子道:“你有所不知,那菡妃不是普通的侧妃,她是往昔宜妃身边的菡姑姑,深藏不露——” 恭青突然扬手,无心知道他是让自个闭嘴。很不无礼的举动,但无心却不由地停了下来。 那是恭青给人的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所致。 恭青看着手中的丝绢,菡姑姑,原来是那个女人。这倒让他有了几分好奇。 “行了,本宫知道了。”恭青出声道。 “那你什么时候动手?”无心问道。 恭青眼眸微眯,一记厉眼射向无心,吓得无心不由地缩了缩头。 “记住,本宫最讨厌别人问本宫问题。还有下次,本宫便摘了你脑袋。”恭青冷冷道。 无心后背发了冷汗,她很清楚,恭青说的话不是威胁,而是告知。无心当下决定,这是第一次,也是她唯一的一次和恭青亲自接面。 见无心吓成那般,恭青冷哼道:“没用的女人。墨心丢她出去。” “是,主子。”墨心上前,按照恭青的吩咐真的将无心丢了出去。 墨心回屋。 恭青突然出声问道:“守在轩辕痕府外的人有否发现什么异常?” 墨心微思后回道:“除了方才无心提到的那个菡妃身边的婢女早晨出门在大街上乱逛了一整日,没其他异常。” 恭青一听却一笑道:“果然有意思。”这个菡妃还当是厉害,这墨心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计都不知。不愧是宜妃身旁之人。他如今倒是很有兴趣见上其一面。 !! 第二百六十七章 想对策 深夜,两道身影从四爷府后院一跃而进,而后进入顾梓菡屋里。 坐在暖榻上的顾梓菡见进来的二人微愕。 “你怎和他一块来?”顾梓菡眉头微蹙对着花无涯问道。她让人给花无涯信,便是让花无涯查九爷和七爷之事,而后进来进园子里来找自个。未想花无涯会和莫少聪一块。 花无涯欲开开口解释,莫少聪却插了话道:“要不是本君,她恐死在了四爷府后门处。” 顾梓菡眉头拉拢。 花无涯解释道:“四爷府周围布了魔宫的眼线,我刚靠拢便遇上的七煞之一的黑影。” 顾梓菡沉思,魔宫被四爷毁了,魔宫昔日宫主恭凨亦被四爷杀了。何以魔宫的人还会出现在京城。 “花无涯,你可有查到魔宫的势力可查到被何人收拢呢?”顾梓菡看着花无涯问道,花无涯曾说魔宫余孽恐投靠了另一人。 花无涯眉头紧蹙微微摇头。 “怎么,你们认为如今魔宫的主子换人呢?”莫少聪却突然道。 顾梓菡看向莫少聪,他话里之意似乎知道些什么。花无涯亦感觉得。 莫少聪径自走到顾梓菡跟前坐下,给自个倒了一杯茶喝了口道:“魔宫前任宫主恭凨的确是被轩辕痕杀了,但在两年前,恭凨便已将宫主之外传了出去。如今在吴越京城的是魔宫现任的宫主。” 花无涯大惊,如此之事他们冷绝宫都不知,莫少聪何以知道。 而看花无涯一脸的惊愕,莫少聪便知绝杀未将恭青之事告知花无涯。看来对自个的手下,绝杀亦是有所保留的。 而顾梓菡听到恭凨将魔宫宫主之位传出,心里暗忖这新的魔宫宫主会是谁,会是他吗? “菡妃——”花无涯的声音唤回了顾梓菡的意识。 顾梓菡回神看着花无涯。 花无涯道:“你让我查七爷和九爷之事,七爷府的龙袍和玉玺当是府里的下人被人收买放的。而九爷是个心思缜密之人,要向他下毒不易。且你提及的**草需要一直服用至少一月才会有效,便是中途断一日都会前功尽弃。而九爷谨慎,每日进食的东西,都交由不同的人备三份,而后却只用一份。要一直下毒甚难。不过我查到,一年前九爷府里新进了一名妾室,这名妾室来自西域。且九爷十分宠幸她。” “这名妾室的底线可有查清。”顾梓菡问道。 “查不了,且九爷之事发生后,那名妾室便始终了。”花无涯道。能让冷绝宫查不到的事,便是有人刻意隐藏了行踪。且隐藏之人不简单。 顾梓菡眉头紧蹙,如若如此,今日之事却是两年前便已谋划好的。但两年前对外而言四爷还是一个失明之人。四爷谨慎,断是不会让人知道其眼疾早已治好。便是与他如此亲密的自个都未发现丝毫的异常。 顾梓菡起身走到窗,推开窗口,看着外面面目的星空。 两年前布的棋子,今日用。这步棋不是一个固定之棋,当以时机来用的。 看来早在两年前或是更早便有人在这吴越布好了一手的棋。如今整个吴越的皇室之中,恐不止九爷府上有这么一名妾室。 顾梓菡突然感觉周围有一张很大的网,而此刻布网的人正在慢慢地收着网。 “菡妃,九爷和七爷之事你想如何应对?”花无涯问道。菡妃让自个查九爷和七爷的事,便是想要插手。不过想想也是,此番九爷和七爷之事明眼人一看便是针对四爷的,菡妃当不可能不闻不顾。 顾梓菡眉头紧锁,如何应对,当下她当是不知。想要保全九爷和七爷的地位恐是难亦,如今她所想的是如何先保全了二人的性命。 对四爷而言,两人所代表的势力和其性命相比确是轻的。四爷是个寡情之人,但凡进了心的人便是珍重。这难得的几个兄弟,便是进了四爷心之人。 “花无涯,替我查一个人。”顾梓菡道。 “谁?” “四爷府里的黄总管。我要知道他所有的关系和人脉,包括他每日见过的人。”顾梓菡道。 花无涯微思,“行,给我五日的时间。” 而莫少聪听顾梓菡让花无涯查黄总管嘴角扬起一抹浅笑,看来这菡姑姑是找到了此番困局的突破口。黄总管,她倒是会找人。 翌日清晨,顾梓菡刚起床,屋外婢女便来禀报说:“启禀菡妃,宫里头来了公公,说是德妃娘娘请菡妃您进宫一趟。” 顾梓菡眼眸微眯,德妃此刻请她进宫去当是为了七爷和九爷之事。不过却不知德妃是要帮衬二人还是——毕竟德妃母家是恭家,而此番领头上奏七爷的便是恭家。所以恭家已然参与其中,便不知德妃是和心思。 收拾稍许,顾梓菡带着离愁跟着宫里来的公公上了轿。 此时南宫府里—— 南宫婉在这几日都待在自个的院子里不出,到真是成了典型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 不过便是几日而已,对南宫婉来说却也是极限了。 今日早晨,南宫婉踏出了自个的院子,去了后花园。 这几日在自个院子里,听不到外面的消息,也不知道七哥哥他们怎么呢?问屋里的丫鬟,丫鬟都说,皇上下令封了消息,还禁止众人议论,被发现者重大二十大板。所以如今是何情况,大家亦不知。 不过南宫婉心里虽着急,却也放心。菡已经答应了帮七哥哥,七哥哥便会无事。 南宫婉走到傍水建的水榭里,趴在窗沿,看着底下水池里游来游去的锦鲤却也觉得越发地无聊。 “喂,你们听说没?”此时,水榭关着的木门外传来两名丫鬟窃窃私语声。 是来打扫水榭的丫鬟。 “你又听了什么小道上的消息。”其中一名道。 “昨日我不是上街去买东西嘛,遇见了从宫里头出来采办的公公,正巧那人是我同乡,我们便聊了起来。我听他说七爷在宫里头病了。”另一个声音道。 “这有什么的,七爷身体历来羸弱,还不会吃饭便会吃药了。这隔三差五的便是好一阵的不舒服。我听说,宫里的太医都说七爷活不过二十,如今二十过了五个年头,这也算是七爷福气赚来的。”七爷待人和蔼,时常来南宫府里。府里的丫鬟都喜欢七爷。 !! 第二百六十八章 危机肆意 1 “你说的这些大家都知。我说的七爷此番病可不寻常,且不若以往那般的小打小闹的小病。听那公公说,七爷被皇上禁在宫里头后便茶不思饭不想的,便是勉强吃进去,不一会儿也便全吐了出来。” “七爷那般人,如今出了这事,便我们都知道是被人陷害的。他哪能吃得进去。”一名丫鬟叹道。说他人有谋反之意他们都信,但七爷,那般无欲无求之人何会有如此的心思。 那名丫头继续道:“你说的也是。可是皇上却不如此认为。我听说,七爷身边伺候的公公见七爷如此便担心不已,而后冒死通报了皇上,但皇上却说七爷如此亦是大逆不道的后果,亦未让太医去瞧。几天前七爷便开始咳嗽了起来,越发地严重,听说昨日夜里吐了血,后来晕了过去。到现在都未醒。我还听说,到现在皇上都未让太医去瞧。这不摆明了是要看着七爷死吗!” “不会吧,真的假的。便是七爷真的有谋反之心,却还是皇上的亲骨肉啊。” “是宫里头出宫置办东西的公公嘴杂不小心说溜出来的。他还嘱咐我不得告诉任何人,你说是真的不。” “那当假不了。如若皇后知道了,且得多伤心啊。不过此事且别让那位知道,老爷发了话,宫里七爷的事不能传她耳里,否则——” “这我自然知道。” 丫鬟说着,而后伸手推开水榭,却顿时撑大了瞳孔。但见南宫婉苍白着脸站在水榭里。丫鬟一看便知方才二人说的话南宫婉听见了。 南宫婉看了两人一眼,而后冲冲从水榭里跑了出去。 其中一名丫鬟面色惨白道:“怎么办,小姐听到我们说的了。如若老爷知道,非打死我们不可。” 说宫里头消息的丫鬟出声安抚道:“你别怕,这里便你我二人。你不说、我不说,以小姐的个性亦是不会说出我们的。不会有人知道的。” “真的吗?”丫鬟还是不放心。 “放心好了。” 听对方如此说,丫鬟稍稍松了口气。 这时,说宫里消息的丫鬟又道:“我见你此刻心神也恍惚,这里便交给我打理吧。你先回去休息吧。否则不小心打破了什么,又少不了板子了。” “那便谢谢你了。” “嗯。” 其中一名丫鬟离开。 未稍许,一名穿着华服的妇女从水榭背后绕了出来。 说宫里消息的丫鬟上前道:“黄姨娘,你吩咐的事奴婢办妥了。” 黄姨娘微微颔首,从怀里拿出一锭金子交到其手里道:“很好。你立马去向管家要回你的卖身契,而后离开京城,永远不许出现在京城里。” “是,黄姨娘。”丫鬟眼里发了亮,便是传个话便得如此的一锭金子,这非但够她赎身,还能雇辆车离开京城。去了别处,便是盘个小馆子做生意的前都有了。 南宫婉从南宫府出来后一路去了四爷府里。 四爷府大厅旁暖阁里,南宫婉面色焦急地坐在里头。 黄总管匆匆而来,对着南宫婉行了礼道:“南宫小姐可是来找菡妃的?” 南宫婉微微点头,“快带我进去,我有急事。”王府大院便是如此麻烦,不过见个人却要再三通报。 黄总管面露为难道:“不瞒南宫小姐,菡妃此刻不再府里头。” “菡不在府里,那她去哪呢?”南宫婉眉头紧蹙道。 黄总管犹豫稍许道:“今日一大早,宫里的公公来报,说是德妃娘娘请菡妃进宫一趟。南宫小姐来得不巧,菡妃刚离开不久。” 德妃!南宫婉微怔,昔日南宫家与恭家甚好,她与德妃的关系亦比较亲。只是如今恭家公然地上奏七哥哥,对德妃,南宫婉心里却也有了几分疏离。此番德妃请菡进宫,不知是为何事。 不过,这些暂且搁下,她今日来的目的是为七哥哥。 “那王妃可在?”南宫婉问道。 黄总管微微点头,“王妃在府里。” “那带我去见王妃。”南宫婉道。如今她需要一个人问清情况,南宫府里的人是不会告诉自个了。王妃和七哥哥算是表兄妹,自然清楚情况。 “这——”黄总管再次为难。 “怎么,王妃不愿见我?”南宫婉眉头紧蹙道。 黄总管赶紧摇头,“王妃怎么会不想见南宫小姐,只是近日为了七爷之事,王妃多有难受,身体有些抱恙。方才屋里的婢女才传了话来道,说是王妃服了药刚睡下。” “那无妨,我在这等着。王妃醒了,我再去。”南宫婉道。 “既然南宫小姐如此说,那老奴便让人去王妃院里候着,一旦王妃醒了,便告知王妃南宫小姐来了。”黄总管道。 “行了,你去吧。”南宫婉打发了黄总管出去。此刻她的心里乱成了一团,跟前也不想见人。 黄总管对着身后的婢女道:“在这好生伺候好南宫小姐。不得怠慢。” “是,黄总管。” 稍许,黄总管转身离开,留了名婢女在屋里伺候南宫婉。 南宫婉坐在太师椅上,先还安静地坐着。但未过一盏茶的功夫,南宫婉便有些坐不住了。 方才在府里从丫鬟口里到到的话不断在南宫婉脑里回荡着,特别是七哥哥吐血、昏迷不醒的话,她眼前仿若看见了七哥哥那苍白的容颜一般。 南宫婉猛地站起来,不行,她不能这么等下去。若七哥哥在她等的这段时间里出了问题该如何是好。 南宫婉向屋外跑去,她要立马见姑诗云。 婢女见南宫婉跑了出去,微愕,而后大嚷着,“南宫小姐,你要去哪?”接着跟着追了过去。 内仪门外—— “我为什么不能进?”南宫婉看着挡在自个跟前的侍卫。 侍卫面无表情道:“未有内院的传话,任何人不得进去。” “你——”南宫婉急了。 此时,内仪门内,何夫人走了过来询问道:“是何人在争执?” 侍卫转身见何夫人,微微低头道:“回何夫人,是有人要硬闯进内院。”侍卫是新来的,并未见过南宫婉,不知道其身份。便当是个不知规矩的人而已。而方才黄总管留下来伺候南宫婉的婢女也跟丢了南宫婉。 何夫人的目光越过侍卫,看着其身后的南宫婉微怔,而后挥了挥手让侍卫退下。 何夫人踏出门,看着南宫婉淡淡一笑道:“是南宫小姐啊?” !! 第二百六十九章 危机肆意 2 须臾,何夫人带着南宫婉进了园子,在水池边的水榭内坐下。 两人坐下未稍许,何夫人贴身婢女推开门进来。 何夫人问道:“如何,王妃醒了没?” 方才带南宫婉进来后,何夫人问了其来的目的。便让婢女去姑诗云院里问话了。 婢女微微摇头道:“王妃昨夜一宿未睡,早上犯了头晕,太医瞧过后说王妃是因焦虑所致,便开了些安睡的药。王妃服下后便睡了。当是一时半会醒不来。” 南宫婉一听顿时眉头紧蹙。 何夫人眉头微蹙露了担忧道:“王妃前段时间身子是有些不太好,太医说了王妃得静养。这些日子菡妃担了府里所有的事让王妃安心修养,身子也见大好。怎王妃又犯病了呢?” 婢女面带犹豫地看了南宫婉一眼。 何夫人见状轻柔的声音道:“南宫小姐和菡妃是朋友,和王妃又有七爷那层关系在那。没什么好隐瞒的,你便直说好了。” “是,夫人。”婢女微微颔首,而后道,“昨日夜里宫里传了消息出来说七爷吐血晕了过去,皇后娘娘亦气结于心病了。王妃听了后便担忧得一宿未睡。” 南宫婉一听原本便没什么血色的脸,此刻更加惨白。看来府里丫鬟说的是真的。 何夫人看着南宫婉轻声细语安慰道:“你也别担心,七爷如今在宫里,虽说是被禁在里头的。但不管怎样也是皇上的亲子,太医们必然尽心医治。七爷不会有事的。” 听何夫人如此说,南宫婉顿时鼻头一红,眼见的便要哭了起来。 何夫人惊愕道:“南宫小姐,你这是怎么呢?” 南宫婉看着何夫人,心里那股难受无处宣泄。 上次来此,夜里迷了路,也是这个何夫人送自个回菡那。对这何夫人却也有几分熟悉,加之何夫人说话总是轻言细语,南宫婉觉得何夫人也是个温柔之人。 加之此时,寻不得顾梓菡,姑诗云也见不了。找不到说话的人,而眼前正好有何夫人在,南宫婉便将在府里听到的一切和心里的担忧尽数告知了何夫人。 何夫人听后纤细的眉头紧蹙,“我以为便只是七爷病了,却不知情况会如此严重。” 南宫婉流着泪道:“你不知,我一听说七哥哥病了,心里就担心得很。又听说皇上不让太医去看,如若七哥哥真出了什么,那该如何是好。” “这也是。如今王妃病了,也帮衬不了什么。菡妃去了宫里头,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而七爷的病恐是耽搁不起的。这该如何是好。”何夫人亦愁容满面道。 南宫婉抽泣道:“七哥哥如果有什么,我也不想活了。” 何夫人拉着南宫婉的手轻拍道:“你也别说胡话。如今事情也不是到没有婉转的地步。南宫大人那边如何说?” 南宫婉摇了摇头,“老爹一大早就上朝去了,我出来他还没回。不过就是知道,他也不会帮的。”南宫婉气愤道,便是那老顽固让家里头的下人向她隐瞒七哥哥的事的。还好丫鬟说漏了嘴,否则她还不知道七哥哥病得如此严重。 何夫人一听一脸亦没办法的样子道:“那这该如何办啊?” 此时,何夫人的贴身婢女道:“夫人,南宫小姐,你们且别急。奴婢倒是有个办法。不过不知道该不该讲。” 何夫人看着婢女道:“已是如此紧要关头了,还有什么该不该的。你便先且说出来。我们再掂量便是。” 婢女来回扫视了二人一眼道:“夫人,南宫小姐。奴婢听闻此番七爷和九爷出事之后,皇上异常地重用二爷。便是些许的小事都会宣其进宫问问。奴婢想,如若二爷能跟皇上说说,虽帮不了七爷洗刷冤屈,但至少能让皇上心里多少细想几分。也不至于如此待七爷,至少能让太医去给七爷瞧瞧。” 何夫人听后微微颔首,却又蹙了眉头道:“你说得到也有理。不过,我们与二爷都不认识,如今王妃又病了,菡妃亦去了宫里,谁能去找他呢?” 南宫婉面色凝重地看着身前,她与轩辕怆倒认识。但是想起轩辕怆昔日看自个的神情,南宫婉背后不觉发麻。 “南宫小姐,你可认识二爷?”何夫人的声音传入南宫婉耳中。 南宫婉回神,却有些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那便好,不若现在我们便去求求二爷帮忙吧。”何夫人道。 “这——”南宫婉有些犹豫。 何夫人问道:“南宫小姐可是有所疑虑?” 南宫婉眉头紧蹙看着何夫人道:“轩辕怆和七哥哥他们历来不亲,我怕便是我去求他,他恐也不会帮七哥哥的。” 对朝政之事她并不知道。但九哥哥曾说轩辕怆对七哥哥他们心里存着不好的心思,且她亦不喜欢轩辕怆。 何夫人道:“便是大户人家兄弟之间恐都是有些缝隙的,更别说皇家。但所谓打死不离亲兄弟,他们平日里虽不和,但总归是不会看着自个兄弟如此没了的。” 何夫人说得亦是有理,加之那句没了,触动了南宫婉心里的恐惧。 南宫婉点头道:“便按你说的,我去求轩辕怆。”如今七哥哥那般,菡又不在府里。太后和十六叔又不在京城,便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嗯!”何夫人微微颔首。而后对着一旁的婢女吩咐道:“你去外院找辆马车,便说是我要回娘家去一趟。” “是,夫人。”婢女退了下去。 南宫婉不解地看着何夫人,何夫人解释道:“我陪你一起去二爷府,我虽无菡妃那般能耐,但多少能给个照料。但因为我的身份去二爷府不便,所以我让婢女说是我要回娘家。” 南宫婉听了感激道:“谢谢你。”虽然说真要去求轩辕怆,但如若她一人去却也有些胆怯,恐是走到二爷府门口也会逃走。如今有何夫人陪着,却也安心些。 吴越的王爷府都集中在东城,相隔也不远。所以,半个时辰的样子,南宫婉和何夫人的马车便来到了二爷府门口。 何夫人和南宫婉下了马车,何夫人碍眼于身份带了面纱。 !! 第二百七十章 危机肆意 3 何夫人身旁的婢女上前对着看门的侍卫道:“我们是南宫府的人,南宫婉小姐有事要见二爷,麻烦通传一声。” 侍卫微侧头,视线越过婢女细细打量了南宫婉一番。 南宫婉撇头躲过侍卫的目光,侍卫的目光让她不舒服。 何夫人见状拉了拉南宫婉捶在身旁的手低语道:“我不方便表明身份,只得用你的名讳。否则侍卫不会帮我们通报,我们便见不了二爷了。” “我明白。”南宫婉淡淡道。下面人的势利眼南宫婉身在南宫家自然明白。 侍卫打量了南宫婉半响,而后对着婢女道:“你们等着。”语气也不是很礼貌,有几分看不起人的态度。 须臾,侍卫又折了出来身后跟了名打扮得体的中年男子。 男子出了门,走到南宫婉跟前大声道:“南宫小姐,你怎么来呢?快快请进。”那声音仿若怕人不知道跟前站的是南宫府的小姐一般。 寒暄了几句,男子领着南宫婉和何夫人从正门进了门。 南宫婉他们刚进门,王府大门对面酒楼里的赵氏人走到王府大门前,对着侍卫问道:“张大哥,方才那女的是谁啊?总管那般待见,还让她从正门入。” 先不说一向势利眼的赵总管那般地巴结,便是这王府大门,没个身份的人是不能走的。便是王府里的侧妃也只能从一旁的角门进王府。 侍卫看了赵氏人一眼,此人侍卫认识,是这条街里的一个赖皮户,和府里的赵总管有些亲戚关系。便也是仗着这份关系,时常到王府里混吃的。 侍卫应付道:“是京城四大家族南宫家的嫡小姐。” 赵氏人一脸的不可置信道:“真的假的,南宫家的小姐怎么会来找二爷?” 侍卫耸了耸肩道:“谁知道了。” “赵氏人,轮到你喝酒了,你还不快回来。别是怕了咱们。”酒楼里一名壮汉粗声粗气地喊道。 “就来了,催什么催。”赵氏人回头大喊道。而后对着侍卫道:“且看我去好好收拾收拾那些个低俗的东西。” 侍卫扯了扯嘴角,不再搭理赵氏人。大白日的便喝,也便是赵氏人这种无所事事的人,却也是让人看不起的下层人,便是赖着一些关系而已。否则侍卫亦是不会搭理赵氏人这般人的。 赵氏人见侍卫态度,抹了抹嘴,转身钻进了酒楼里。 酒楼里露着胳膊的男子拉着赵氏人道:“你倒是回来了,咱们还以为你怕输自个跑了。” 赵氏人叉开腿在条凳上坐下道:“我赵氏人是何人,会怕你们。不过是看到有戏去打探了一番,也好当咱们喝酒的话聊。” “哦,你倒是去打探什么,老子倒要听听。别他妈又是一些个偷鸡摸狗的事,听了无趣。”同桌的另一男子粗鲁地道。 “我赵氏人打探的事,能是那些个上不了台面的。”赵氏人白了一眼男子道,而后努了努嘴朝着王府大门方向道,“方才你们可见那三个进了二爷府的女人。” “老子自然看见了,那个水灵的样,一看便是个千金小姐。便不知在床上的功夫如何了。”吴大老调戏道。 吴大老的话惹来同桌其他人的戏笑。 “给老娘的,老娘让你去收账,你倒好,在这给老娘喝上了。”突然一阵尖锐的女人声音插了进来,吴大老耳朵顿时被人狠狠地揪起。 吴大老顿时哀叫了几声,看着自家婆娘凶神恶煞的神情,眼睛看了赵氏人而后立马道:“饶命啊,老子这哪是喝酒,是赵氏人听了些消息,我便在这听几句,回去好说给你听。” 吴家媳妇一听,放开男子的耳中,直接在男子身旁坐下,看着赵氏人道:“你这货,倒又是听了那些个大院子里什么新消息?” 这吴家媳妇是整个东城街道上出了名的八婆,特别喜欢打听这大府院子里的事。什么事一到她嘴里,不出半日便传遍了整个东城。 赵氏人看着女人道:“便是方才,南宫家的嫡小姐进了二爷府上。” 吴家媳妇一听顿时露了兴趣道:“真的,假的。那位小姐怎么会进二爷府。我可听说,先前宜妃还在时可是想让那位小姐嫁给二爷的。如今皇上把她指给了七爷,她怎么又跑到二爷府里去了。” 赵氏人道:“谁知道呢,不过之前拒绝宜妃的是南宫老爷,又不是南宫小姐自个拒绝的。说不定人家便是看上了二爷的。” 吴大老揉了揉发红的耳朵看着赵氏人道:“你是说这南宫家的小姐和二爷早就——”这娘们下手可真重。 赵氏人露出weixie的笑道:“这我们没看见的事不好说。不过这七爷那边刚一出事,这大白天的便独个进了二爷府,你想呢?” “真的假的。这可是皇上赐的婚,便是南宫家的,也多少会忌惮几分吧。”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不知不觉间,周围围了许多听热闹的人。 此时吴家媳妇看了众人一眼道:“这摆在眼前的事,还能是假的。” “不会吧。” 吴家媳妇细长的眼眸一眯,头一甩道:“不过再想想也是,那七爷即便是皇后的亲子,但皇后家怎比得过萧家。再加上如今七爷出了事,便是我也先想好办法。乘着当下找个靠谱的。” “也是哦。总不能让人家一个娇滴滴的大姑娘跟着七爷陪进去吧。” 吴大老切了声道:“还娇滴滴的大姑娘,这都白日里进了二爷府,谁知道私底下的事。说不定早就是二爷的枕边客了。” 众人窃笑。 酒楼里议论越发地肆无忌惮起来。 而当众人议论得沸沸扬扬时,赵氏人却不再言语,而后看着众人嘴角扬起一抹阴险的弧度。 二爷府里—— 南宫婉和何夫人跟着总管进到大厅旁的暖阁里。 总管看着二人道:“南宫小姐,请您在这稍后片刻。老奴这便去禀告二爷。” 何夫人微颔首道:“有劳了。” 而后拉着从进二爷府便一直拉着自个手的南宫婉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 !! 第二百七十一章 危机肆意 4 总管离开未多久,一名婢女进来道:“奴婢见过南宫小姐,见过何夫人。” 何夫人看着奴婢道:“你不是李夫人屋里的小薇吗?” 婢女小薇看着何夫人笑道:“夫人好眼力。” 何夫人温柔地一笑问道:“上次在庙里和你家夫人见了一面,却是有几分匆忙。心里想着有机会当当面再拜访一下。” 婢女小薇露着笑道:“何夫人和我家夫人倒是想到一处去了。这不,我家夫人听闻何夫人你来了,便让奴婢过来请何夫人过去。” 何夫人微微颔首,细想了几分而后对着南宫婉轻声道:“南宫小姐,你在这,我去去便回。” 南宫婉眉头紧蹙,拉着何夫人的手加了些力道。从进二爷府她便紧张不已,还好有何夫人在身边跟着。如若放她一人,她恐不知怎么是好。 何夫人见状低声在南宫婉耳边窃语道:“这李夫人是二爷如今宠幸之人,如若她能帮忙说上几句,当是最好的。所以我先过去一下,待会儿带着她一同去见二爷。那七爷的事当是有九成的把握。” 南宫婉一听,松了手。 何夫人对着南宫婉微微点头道:“你放心,我去去就回。” “嗯。”南宫婉眉头紧蹙地应了声。 何夫人离开后,南宫婉不安地坐在太师椅上,屋里婢女来来回回几次,端茶水的,上水果、点心的。 但南宫婉却全都不与理睬,一双眼一直盯在门口,等着何夫人回来。 约莫半个时辰,总管又出现在暖阁里。 总管走到南宫婉跟前道:“不好意思,方才礼部侍郎在和二爷商量事情,老奴不好进去打扰。礼部侍郎离开后,老奴立马进去帮南宫小姐通报了。二爷让老奴带南宫小姐过去。” 南宫婉眉头死锁,礼部侍郎都来找轩辕怆商量事情,看来当如何夫人所言,皇上此刻十分地重视轩辕怆。 南宫婉沉默稍许后问道:“方才跟我一起来的何夫人呢?”去见轩辕怆,如若没有何夫人陪着,南宫婉不想单独去。 总管一听,拍了自个额头一下道:“看我这老糊涂,何夫人方才去了我们李夫人那,已经和李夫人一同在二爷屋里了。便是让老奴来请南宫小姐过去。” 听何夫人已经在那了,南宫婉松了口气,没有疑虑地跟着总管两人出了房门。 南宫婉跟着总管来到二爷院子外。 总管领着南宫婉进了院门,绕过石屏,走在院里的抄手游廊里。 南宫婉有些局促地四处张望,不知为何,越是往前走,心里便越不安得慌。 “南宫小姐,老奴便送你到这了。”总管的声音突然传来。 南宫婉回神,才发现两人已经走到了内院的正房门外。 南宫婉眉头紧蹙,有些焦虑地看着总管。 总管道:“二爷不喜欢下人进屋里,便是贴身的奴婢二爷在房里时,也是候在门外的。所以,老奴不能带南宫小姐进去了,小姐请自个进去屋吧。” 南宫婉踌躇不前,总管见状催促道:“南宫小姐,二爷时间不多,待会儿还要见吴尚书。南宫小姐快些进去吧,否则二爷离开了,南宫小姐恐要等到明日二爷才会再有时间见南宫小姐。” 南宫婉一听顿时有些急了,等到明日,不知七哥哥撑得了不。 见南宫婉有些松动,总管又道:“且李夫人和四爷家的何夫人都已在里面,南宫小姐便别在此耽搁了。” 南宫婉看了总管一眼,也是,李夫人和何夫人都在里面,自个有什么可怕的。 南宫婉深深地吸了口气,而后上前,总管见状帮其打开了房门。 南宫婉踏过门栏进了屋,房门在其身后关上,让其没有地心里惊了一下。 南宫婉环视了屋里一周,正面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江山图,两边是两行题字。画下放着条案,条案上供着一尊白玉观音。 条案前放着一张宝座,两旁香几上香炉里徐徐白烟而上。 屋内却无一人,南宫婉眉头紧蹙,微微侧头看向左方半掩着的扇门,心里寻思着,何夫人他们会不会在暗间里。 正思量着,暗间里传来一阵声响,南宫婉眉头微蹙,狐疑地推开扇门走了进去。 扇门内,便只一人,二爷轩辕怆斜躺在暖榻上,只着着内衬,胸前衣襟大开露出了胸膛,有几分淫邪之味。 二爷轩辕怆嘴角微扬看着站在扇门处的南宫婉道:“本王还以为需等到日头落下才见得了你进来。” 南宫婉心里大惊,不知发生何事,但本能地转身往屋外跑。 然跑到房门处,南宫婉用力地拉门,却发现房门从外面被锁上了。 此时,轩辕怆不急不慢地从扇门从走了过来,如看着猎物地财狼一般道:“本王费了如此多的心思,又怎会让到嘴的鸭子跑掉了。” 南宫婉脸色一白,此刻才认识到自个处于危险之中。 轩辕怆走到南宫婉身前,伸手欲摸南宫婉的脸庞,却被南宫婉一把推开。 南宫婉强装冷静地看着轩辕怆道:“轩辕怆,你想做什么?” 轩辕怆嘴角扬起一抹淫笑道:“你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王这般衣不遮体等着你,你便是再清纯,也不会不知本王想怎样吧?” 南宫婉脸色顿时没了血色,但依旧强装起无惧威胁道:“轩辕怆,你敢动我一丝一毫,七哥哥不会放过你的。” 而一听南宫婉提起七爷,轩辕怆顿时寒了脸道:“本王便要看看一个连命都保不住的废物,如何不放过本王。” 说着轩辕怆倾身上前,伸手一把抓过南宫婉。 南宫婉奋力反抗,大喊道:“轩辕怆,放开我。” 然不过片刻,便被轩辕怆一把扛上了肩头。 南宫婉心里害怕,不断地拍打着轩辕怆的背,但对轩辕怆而言也不过是些绣花拳头如挠痒而已。 轩辕怆扛着南宫婉一步步向里屋而去,穿过扇门,绕过屏风,而后将南宫婉一把丢在床榻上。而后自个也上了榻。 !! 第二百七十二章 危机肆意5 南宫婉吃痛回神,起身欲逃走,但脚还未沾地儿,手臂一紧,便被轩辕怆扯了回来,一把压在了身下。 南宫婉大惊,大喊道:“轩辕怆,放开我。” 轩辕怆一计奸笑,伸手轻抚着南宫婉的脸颊道:“放开你,怎可能。本王的婉儿,今日本王便要将你变本王的人。从此以后,你便是本王的。南宫家亦是本王的。” 南宫婉奋力地挣扎,手不断地拍打着轩辕怆道:“轩辕怆,你别做梦了。放开我!” 轩辕怆一手扼住南宫婉双手的手腕将其按在其头顶。另一手撕扯着南宫婉身上的衣衫。 南宫婉惊恐,想要反抗,但手被禁锢着,身体被轩辕怆压着,除了两脚无用地踢着,却丝毫阻止不了轩辕怆的动作。 南宫婉大吼道:“轩辕怆,你要敢动我分毫,我不会放过你的。” 轩辕怆却是冷笑,手一扯,布料撕破的声音响彻而刺耳。 南宫婉水红色的肚兜露了出来,映衬着雪白的几分,让轩辕怆眼前一亮,手中的动作更加地急切。 南宫婉吓得发抖,不住地喊着,“轩辕怆,你要动了我,南宫家不会放过你的。” 轩辕怆冷冷一笑道:“你还是如此天真,等你成了本王的人,南宫家自然会将你双手送来本王身边。” “你别做梦了,我就是死也不会到你身边的。你对我做出如此之事,南宫家不会放过你的。”南宫婉挣扎道。 “婉儿,看来到现在你还未认清事实。”轩辕怆身体压下,气息吐在南宫婉脸上。 南宫婉惊愕。 轩辕怆此时不急,却斯里慢条道:“你别忘了,是你自个进的本王府里。本王可未强押你来。便是南宫大人问起,本王只会说是你我不过是情到浓时难自控。你说南宫大人听了此话,会如何。” “你胡说,我是为了救七哥哥才来你这求你的。不会跟你如此。”南宫婉急切地道。 轩辕怆一笑道:“谁能证明呢?本王府里的总管,还是下人。婉儿,你当是天真。” “何夫人,四爷府里的何夫人。”南宫婉道。 轩辕怆突然大笑,“婉儿,本王说你天真你当不认。何夫人,你确定她会帮你,还是说——”轩辕怆将头靠在南宫婉耳边低语道,“便是她将你送到本王床上的。” 南宫婉惊愕,摇头道:“不会的,你撒谎。”何夫人如何会害自个。 轩辕怆冷笑道:“本王的婉儿,你太单纯了。你当真以为她是来帮你的。本王大可告诉你事实,她不过是本王手里的一枚棋子,一枚把你带到本王身边的棋子。” 南宫婉突然感觉周身地发寒!却忘记了反抗。 脑里不断地想着第一次和何夫人相见的情形。黝黑的夜里,何夫人出现,将迷路的她带回菡身边。 何夫人,不可能,那个说话轻言细语,带人极其温柔之人。她不会如此对待自个的。 轩辕怆的手缓缓滑到南宫婉腿间,在南宫婉慌神之间将其腿缓缓推开,身体置身在其中间,而后俯身,炙热的气息吐在南宫婉耳旁道:“婉儿,本王要的从来都会不择手段得到。南宫家的势力如此,你亦然。今日本王便教你两件事,头一件,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第二件——” 轩辕怆顿了顿,淫邪的目光凝视着南宫婉道:“如何当本王的女人。”说着身体猛地向下一压。 突来的剧痛和心里希望的破裂紧逼而来。 南宫婉瞳孔猛地放大,泪水沿着眼角滑下。 菡,救她—— 七哥哥—— “菡妃,怎么呢?”顾梓菡耳边传来离愁担忧的声音。 顾梓菡回神,方觉自个无意间打翻了手中的茶杯。 一旁宫女见状连忙收拾,离愁递过丝帕,眉头紧蹙道:“菡妃,你没事吧?” 顾梓菡接过丝帕,擦着手背上的茶水,摇了摇头,“没事,茶水不烫。”眉头却没由地蹙起,方才那一瞬间她仿若听得了婉儿的声音。 顾梓菡将丝帕递还给离愁,而后揉了揉太阳穴,当是自个这些日子紧绷了些。便是坐着也走了神。 此时,德妃宫里的莫姑姑进屋满脸笑容道:“不好意思让菡妃您久等了,方才德妃娘娘去看了皇后。如今已经在正殿候着菡妃了,请菡妃随奴婢过去。” 顾梓菡眼帘微低,德妃去看了皇后,如此看来德妃的立场却更加让她无法猜测了。 须臾,顾梓菡跟着莫姑姑来到正殿。 “妾身参加德妃娘娘。”顾梓菡行着宫礼。 德妃从宝座上起身,走进亲自将顾梓菡扶起道:“菡妃又跟本宫多礼了,这无外人。”话语间,德妃拉着顾梓菡一同在宝座上坐下。 “菡妃当是好奇,本宫今日宣你入宫的目的吧?”德妃看着顾梓菡开门见山道。 “妾身的确好奇。”顾梓菡毫不隐瞒道。上次和德妃相处知道德妃是个直白之人,她亦不拐弯抹角了。 德妃淡淡一笑道:“便是菡妃如此的性格本宫喜欢,不过如若菡妃能再信本宫稍许便是最好了。”菡妃对自个的防备虽小心,但依旧能见。 顾梓菡不语,德妃是个能看透人心思之人,自个在其面前却显得有些笨拙。 “哎!”德妃叹了口气道,“方才本宫去看了皇后,不过几日的光景,皇后整个人清瘦了不少。本宫看在眼里担心,却又无法。唯有说些开导之话,却又显得做作。” 做作!顾梓菡看向德妃。的确,参劾七爷的是恭家之人,德妃出自恭家。德妃去开导皇后,什么话听上去都是做作的。但她没料到德妃会如此直白地说出口。 德妃看着顾梓菡眼里的微愕道:“此番七爷之事,如若本宫说本宫事先全然不知情,菡妃当是信否?” “德妃娘娘没有骗妾身的必要,不是吗?”顾梓菡淡淡道。看来此事德妃确实没有参与其中。否则便不会找她来。且如此情况下,德妃却是没有必要欺骗自个。 德妃一笑道:“看来如今能信本宫的人便也只有菡妃的。七爷之事,本宫到现在还不愿相信恭家之人会如此做。” !! 第二百七十三章 危机肆意6 德妃大大地叹了口气,苦笑道,“寻常百姓家常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在我们这些个皇亲贵胄间何尝又不是如此了。爷爷在时,本宫说的话,家里的人还能听上几句。如今便是本宫说破了喉咙,恐也无人应本宫一声。” 顾梓菡眉头微蹙,看来德妃对恭家参劾七爷之事已然找了恭家人谈,但恐结果并不理想。 “娘娘此番宣妾身进宫却是为恭家之事?”顾梓菡道。如若是为了七爷德妃没有找自个的份,便只能是为了恭家。德妃嘴里虽对恭家透着无奈,但毕竟是母家的人,血缘在那,如何能不管。但让她想不通的是,何以德妃会为了恭家找上她。又或是说,在此番近况下,何以德妃会为恭家担心。 德妃淡淡一笑,微微颔首,“本宫便是喜欢你这份聪慧。” 转眼,德妃严谨了神情道:“本宫不知道此番恭家为何会如此对老七,但脱不了是冲着老四而去的。便是如此让本宫更是想不明白。” 她懂德妃何以想不明白。对恭家而言,德妃无所出,但一同进宫已逝的姐姐却生了十六皇子。十六皇子如今游学在外,但历来与四爷、七爷他们交好。而与二爷却从小多有矛盾。恭家当不可会去拥护二爷而对付四爷的。 然而德妃想不明白的,她却多少知道些答案。这恐和那个突然醒事了的昔日痴傻的恭家二公子“恭霏凡”脱不了关系。 只是恭家是单纯地被人利用,还是成了其同盟她却下不了断定。毕竟她无法确定恭家是否亦看上了那个冰冷的龙椅,而起了心思先和二皇子联手除了四爷也不一定。 此时,德妃忧虑的声音传入顾梓菡耳中,“恭家如此站在前头对付老七,本宫恐恭家成了他人的工具。便是此番恭家成功的迫害了老七,但在皇上心里却落了忌讳。” 德妃凝视着顾梓菡道:“本宫说句大胆的话,皇上要立老四是铁定了的事,他人不管如何算计,皇上定然会让老四上位。老四与老七、老九手足情深,如若老四日后得势,必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害老七和老九之人。本宫怕到时候恭家不保。” 顾梓菡微惊,德妃此话的确大胆。擅猜圣意,妄断朝政,私议皇位任何一条都是死罪。 但也便是如此,顾梓菡肯定了德妃的立场。德妃是向着皇上的。否则以德妃的心思,不让方才话里所担忧的事发生的方法多得是。 “德妃娘娘告诉妾身这些话,当不会是想让妾身日后护恭家吧?”顾梓菡道。德妃如若是有此心思,她到要看看德妃给的筹码是什么了。 德妃一笑道:“当是瞒不过你。本宫是有如此的心思。本宫知道,以菡妃的能耐,老四定然会听菡妃的。” 一旁宫女端了茶水过来,顾梓菡接过茶水淡淡一笑道:“德妃娘娘却是看得起妾身。不过便如德妃娘娘说的,四爷和七爷、九爷兄弟情义甚深。四爷何以会因妾身的只字片语而罔顾了兄弟情分。如若德妃当真为恭家所想,当下与其让妾身做无法做之事,不若绝了四爷日后会起的心思,岂不更好。” 以德妃的能耐,如今的困局她和景帝想不到法,德妃些许却是有所办法的。否则,德妃不会找自个来。单是恳求她日后护恭家却是单薄了些。 德妃微笑道:“菡妃这话却是在向本宫要救七爷和九爷的法子啊!”这个菡妃,看来自个心里的想法到是猜到了。 德妃微微挥手,身旁的莫姑姑将屋里其余的宫女和太监都打发了出去。 德妃看着顾梓菡道:“老九‘大逆’之行,文武百官后宫诸人都是亲眼看见的。你便是给本宫三头六臂,本宫也想不出救九爷的办法。” 顾梓菡眉头微蹙,的确,九爷是没法救了。 德妃又道:“倒是老七,些许还有些办法可行。” 顾梓菡静默德妃后话。 德妃凝视着顾梓菡道:“这古往今来,窥觊皇位的人不少。阴谋却也是层出不穷。有些事,便是证据确凿,但也恐便是他人的栽赃嫁祸。前朝便不是有个先例,曾经的太子被人陷害私造龙袍,还好当时的皇后慎查,找出了栽赃太子之人,还了以清白。” 顾梓菡眼眸微眯,德妃话中之意是找出陷害七爷之人,七爷便可洗涮冤屈。但这布局之人如此谨慎,如若留了线索,景帝恐早就查到。 而至今七爷任然被禁在宫里,便知是无迹可查。她不信德妃在此上面能比得过景帝手下的细作。如若是此,那德妃话里之意并不是查明真正的凶手,而是—— 顾梓菡瞳孔微撑,看向德妃,却见德妃向自个投来一记浅笑,那笑容里透着它意。便是在说,其方才话里的意思和她此番心里所想的一样。 顾梓菡看着德妃道:“德妃娘娘当是醍醐灌顶,不过便是我们得了‘栽赃之人’的口供,朝堂上那些个大臣恐依旧会有所议论。”德妃是想牺牲九爷护七爷。如若九爷承认七爷府里搜出的龙袍和玉玺是自个所为,七爷便过了此劫。但背后那如此费尽心思设计之人,会让七爷如此轻巧地度过吗! 德妃脸上依旧是浅笑道:“朝中大臣多是明目之人,且本宫相信,此番恭家恐亦是受了他人的蛊惑。如若得了事实,恭家必然会站在有理的一边。本宫相信,恭家还是有明理之人。” 顾梓菡将手中的茶杯放到身旁的案几上,德妃此话便是保证了恭家会倒戈向着七爷。如若德妃出了此口,她便相信德妃能够应付得了恭家那边。 四大家族,在此番九爷、七爷之事上。萧家未表面态度,恭敬如若倒戈站在了七爷这边,加之南宫家的支持。九爷如若担了所有的罪,七爷到是能保全。 “德妃娘娘当是有女中宰相之谋。只是妾身却有一事不懂。”顾梓菡看着德妃道。心里却还有一个疑问。 “菡妃旦且问。”德妃道。 !! 第二百七十四章 危机肆意7 “既然德妃娘娘已然有了护七爷之法,何以直接告诉皇上。而后要通过妾身。”顾梓菡问道。如若德妃直接告诉景帝,景帝必然大大地感激。便是恭家此番不慎“误入歧途”,景帝当是会看在德妃的面上不计较的。 德妃轻叹了一声道:“本宫这些年在宫里头,能得的都已得到。却也无所求了,心里唯一所放不下的便是底下的一些个侄儿侄女。这帝王心总是难料的,本宫不得不为他们想远一些。” 顾梓菡微愕。德妃话里帝王指的恐不是景帝,是四爷吧!德妃之意当是在顾忌如若日后四爷得了帝位,今日恭家之举恐成日后之患。德妃当是考虑得深远。便是如此才会寻她来告诉她解此局之法,为的便是让她、四爷欠其一个人情。日后如若要为难恭家,便能多想几分。 顾梓菡细细地打量起德妃,德妃这人她是从未看明白过。便如今日之事,如德妃怕日后四爷为难恭家,大可除了四爷,或是扶持十六爷上位。她想以德妃的谋略,要如此做却也不是没有把握之事。 然德妃选择了帮四爷,以一个虚无的人情来保日后恭家人的性命。以棋来看此番德妃的举动,却是一招虚晃的险棋。德妃,当是个让人看不懂之人。 “娘娘。”突然一名宫女进来,状似有事要禀告,但见顾梓菡在,却犹豫了几分。 德妃见状道:“菡妃是自个人,有事便直说。” “是,娘娘。”宫女道,“方才七爷那边看守的侍卫来报说,截了名试图将参了毒药的点心送给七爷的宫女。问娘娘要如何处理。” 顾梓菡脸微寒,景帝将七爷禁在宫里便是为了保其性命,却未想幕后之人的手却已伸到了此。 “那名宫女呢?”德妃收起了嘴角一贯的浅笑问道。 “被侍卫拿下时,便咬舌自缢了。”宫女禀告道。 德妃挥了挥手手道:“本宫知晓了。将那宫女埋了吧。此事便到本宫之截止。” “是,德妃。”宫女退了出去。 宫女退下后,顾梓菡看着德妃问道:“七爷他如今可好?”这算是帮婉儿问的,七爷被禁在宫里后便失去了消息,不知当下如何。 德妃道:“七爷如今一切尚好。”转语见,德妃却难得地凝重了神情看着顾梓菡道,“不过他们的手已经伸到了宫里。本宫如今还能拦着些。但本宫能做的便也这么多了。七爷的命护不护得住,便只能看你了。” 顾梓菡眉头紧蹙,德妃这到是给她扣了顶大帽。 须臾,顾梓菡离开了德妃宫里。 德妃看着方才顾梓菡所坐之处失神了稍许,直到身旁莫姑姑唤了自个一声,方回神。 莫姑姑看着德妃道:“娘娘,大爷那边回信了。” 七爷之事发生后,德妃便派人去恭家问了消息。而后亲自书信了一封给恭家大爷,但却一直未得到回信。 “大哥他如何说。”德妃眉头紧蹙问道。 莫姑姑回道:“大爷说夫人殁了,是二少爷所为。” 德妃心里一惊,她的信里提到恭霏凡突然恢复神智有异,如今大哥如此回她,便是肯定了恭霏凡有问题。 “大哥他打算如何做?”德妃问道。此番恭家会牵扯上七爷之事和恭霏凡拖不了关系,大哥便是受了其蛊惑,如今看来恭家当是中了他人计谋。 “大爷说不论二爷做何事,也是恭家之人。”莫姑姑回道。 德妃眉头紧蹙,大哥何以如此说。如若说恭霏凡有问题,真正的恭霏凡恐早已亡了。此番这个恭霏凡当是假的。何以大哥会护一个假冒之人。 “娘娘,大爷让人将这个交给娘娘。”莫姑姑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函。 德妃接过,打开看了稍许,瞳孔猛地一紧。而后深深地叹了口气,将信函交给莫姑姑道:“把这个烧了吧。” 原来一切都是二十几年前的孽债。她未想昔日大嫂的死会掩藏着如此一个阴谋。二哥当是糊涂,不过这恭青此番回来恐是带着恨,如若大哥执意要护恐会连累了整个恭家。 德妃眼眸微沉,而后对着莫姑姑道:“莫姑姑,替本宫送一封信给族长。” “是,娘娘。” 德妃眼帘低下,当年赵清雅的死让大哥差点一蹶不振。如今恭青回来,大哥恐是将对赵清雅之情转到了其身上欲做补偿。如若大哥要一意孤行,她为护皇上和恭家,却也只能不顾兄妹情分了。 ** 顾梓菡从德妃宫里出来后本是打算直接去见景帝的。 刚走到御花园处,却见对面走来一行人,看其架势当是来头不小。 “菡妃,这是皇上新封的贵妃。”跟在顾梓菡身后的宫女小井道。 贵妃!顾梓菡眉头微蹙,不知是出自那家的女儿。 贵妃一行人走近,顾梓菡侧身让出道低头行跪拜之礼。 “此人是?”一阵娇柔妩媚的声音传入顾梓菡耳里。 “回贵妃娘娘,是四爷府里的菡妃。”跟在顾梓菡身后的宫女小井抬起身回道。 贵妃纤细的眼帘微抬,看向顾梓菡道:“四爷府里的菡妃,一个侧妃而已,何以会跑到宫里来。”语气里充满着傲慢和轻蔑。 宫女小井面露讨好的笑道:“回贵妃娘娘,德妃娘娘和菡妃相熟,此番是德妃娘娘宣菡妃进宫来陪德妃娘娘聊天的。” 贵妃轻哼一声道:“德妃倒是清闲,也是,皇上近日总在本宫那,德妃见不得皇上,总是该找些个上不了台面的人来发牢骚。” 宫女小井听贵妃如此说自个的主子只是露着尴尬的笑,给人的感觉便是胆怯之人。宫里是个谨言慎行之地儿,如今贵妃得宠,且是不能生事给自个主子带来麻烦。 顾梓菡眉头紧蹙,这贵妃言语当是狂妄。以如此的性格能做上贵妃,她不得不深思其背后的家生。而让她更在意的是其那句“德妃见不得皇上”。她本是想德妃让她将解困之法传给皇上是想给她和四爷一个人情,如今看来当不止这些。景帝那恐是有了细作,德妃见不得景帝。而她猜的不错的话,这细作恐便是面前这个贵妃了。 !! 第二百七十五章 危机肆意8 贵妃的声音又传来,“不过,如若只是发发牢骚便好,且别有了他心,仔细了自个的性命。”这个德妃,以为传菡妃进宫没人知道。 顾梓菡眼眸微眯,贵妃此话当是毫不掩饰的警告。顾梓菡眉头一蹙,看来此番七爷、九爷之事,这贵妃恐也牵扯在其中了。不过这贵妃敢如此直白地警告自个,看来这贵妃背后的势力当是不小。 话完,贵妃轻看了顾梓菡一眼,而后打算离开,但脚刚抬却又放了回来。 贵妃看着顾梓菡命令道:“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德妃招进宫来的人是如何的模样。” 顾梓菡眉头微蹙,而后缓缓抬起头。 贵妃冷哼一声道:“到是个狐媚妖子。”说完抬步离开。 贵妃一行人走远。 离愁和另一名宫女起了身。 “菡妃,这贵妃当是嚣张,既然如此说德妃和你。”离愁抱怨道。 宫女小井看着顾梓菡抱歉地道:“菡妃,贵妃娘娘说话直白,让你受委屈了。”这菡妃是德妃看重之人,宫女怕贵妃的言语惹了其不悦。 顾梓菡看了宫女小井一眼,贵妃的话再无礼她却不放在心里。只是她想的是她为何会在宫里。 顾梓菡看着贵妃一行人的背影,面色凝重。 贵妃是幕后之人安插在景帝身边的细作她想到了,但她未想到的是贵妃是——无心。 而方才那一慕,无心是故意让自个看清其身份的,无心如此做又是何用意呢? 须臾,顾梓菡一行人来到景帝的御书房外。 宫女上前递了个玉佩给站在御书房外的侍卫。 侍卫接过玉佩细瞧了一眼,而后进了屋。 稍许,景帝身旁的德井公公走了出来。 宫女上前道:“德妃公公,德妃娘娘备了点心给皇上。让奴婢等送过来。” 德井绕过宫女,看了站在其身后的顾梓菡一眼,而后对着宫女道:“当是德妃娘娘有心,正巧着,皇上刚说了饿,正想着前几日在德妃那吃过的点心。” 顾梓菡静静地站在宫女身后,德妃让宫女如此说却是也未了避人口舌。毕竟她是四爷的侧妃,如此来见景帝不妥。 稍许,顾梓菡跟着宫女和德井进了屋,其余人被留在了屋外。 屋里,景帝坐在暖榻上,跟前的矮桌上放着棋盘。 “妾身参加皇上。”顾梓菡上前行礼。 景帝转头看着顾梓菡道:“老四家起来吧。” 顾梓菡起身。 景帝看着顾梓菡道:“朕这正寻思着找人下棋,你便来了。当是正巧,来和朕对弈一把。” “是皇上。”顾梓菡走到景帝对面坐下,拿起黑子落子。 对弈间,景帝状似闲聊道:“今日你怎有空进宫?” “妾身前些日子得了本棋谱,里面有一局甚妙,寻思许久却得不了解法。恰巧德妃娘娘宣妾身进宫说些家常理的事,妾身心里想着皇上亦是下棋的高手,便顺道过来来找了皇上。”顾梓菡说着编排好的话。这一屋子的奴才,却不知有多少二心之人。 “哦,能难倒你的棋局,朕倒是有些兴趣。你且布给朕看看。”景帝道。顾梓菡的心思景帝自然知道。的确,这一屋子的奴才,自个也不知道有几人能信。 顾梓菡微微颔首,拿起棋子布局起来。 稍许,一局奇局布好。景帝凝视着棋盘道:“当真是个奇局,要解甚难。”这个小丫头这局布的当是当下吴越的朝局啊。看来今日德妃宣这丫头进宫却是给自个送了解困局之法来了。 此时,门外小太监进来报说:“皇上,贵妃娘娘来了。正在门外候着。” 景帝微愕,而后对着小太监道:“传她进来。”而后看着顾梓菡一笑道:“今日你来得倒是巧了。” 顾梓菡眉头微蹙,景帝这个“巧”字似乎别有它意。 而贵妃,不,当说无心此刻来此恐是不寻常。 话语间,无心进了屋。 无心上前行礼,景帝阻止让其到跟前坐着。神情间俨然一副过分宠溺妃子的君王之色。 无心在景帝身旁坐下,妖娆的声音看着顾梓菡道:“方才在御花园里还见到四爷府里的菡妃,没想在此又见到。看来本宫和菡妃当是有些缘分,便不知是善缘还是孽缘。” 顾梓菡瞳孔一紧,方才在御花园里,她还未清楚无心身份,无心便已直白地警告。她原以为是警告德妃的,但知晓无心便是贵妃后,她才知无心是在警告自个不要插手九爷、七爷之事。 而此刻,无心出现在御书房内,又说如此的话,当是给自个下最后的警告了。 昔日与靖国之战,无心勾结吕荣欲害四爷。如今又出现在宫里头。看来这害七爷和九爷之局幕后之人布得很大。 景帝一笑道:“贵妃这话倒是糊涂了。你们一个是朕宠溺的妃子,一个是朕难得的棋友,便是有朕这层关系在,也成不了孽缘吧。不过今日也该是你们遇上的时候,德妃宣她进宫陪伴,朕正寻思着找人对弈,知她来了,便宣了她过来。” 景帝一句话给无心说了顾梓菡来此是自个的意思,也减了无心的猜忌。 无心暗忖,还以为德妃那跟自个耍手段。不过想想,德妃也没那个胆。 无心看着景帝柔声道:“皇上当是个棋痴,这爱棋的心思当是比对臣妾还大。” 景帝将无心搂入怀里道:“贵妃这话却当是伤了朕的心,这世上有何事能比得过贵妃。” 景帝不管顾梓菡在场,如今的举动却是有些昏君之举。 而无心靠在景帝怀里,嘴角不掩地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一个喜女色的男人,她无心当知道该如何控制。无心看向顾梓菡,露了一抹警告之意。 顾梓菡眉头微蹙,无心那眼神是告诉自个,如今景帝已被自个控制。让她小心些。 对无心的警告顾梓菡并不放在眼里,让顾梓菡留心的是景帝那佯装起的昏庸模样。看来无心的面目景帝是知道的。但景帝何以要如此伪装,这不得不让她深思几分。 !! 第二百七十六章 危机肆意9 无心从景帝怀里退了出来一个眼神,跟着其来的宫女手里捧着木盒走了过来。 无心打开木盒,从里面拿出一粒药丸递到景帝跟前道:“皇上,这是今日的丹药。” 顾梓菡瞳孔一紧。 而景帝却接过丹药,想也不想便服了下去。接着笑着脸对着无心道:“朕方才头痛刚犯,你这丹药送得当是时候。朕服下了,缓和了头痛,便能尽兴地和老四家的菡妃对弈一番。” “皇上安好便是。”无心敷衍道,眼里却尽是狠毒,这昏君便继续服着她给的药丸,终有一日便是她手里超控的木偶。 顾梓菡将一切看在眼里。无心的药定是有问题,但让她惊愕的是,景帝何以会如此轻易的服下。景帝不是外人眼里那般昏庸的皇帝,无心的心思当是知道的。而其如此服下,景帝究竟在算计着什么。 而无心,当着她的面给景帝服药。是认为自个过于无害,还是说——无心认为自个对景帝用药之事她说不出去。 无心这是对自个起了杀心。 “贵妃你来得正好,今日当可打开眼界看看朕与老四家菡妃的较量。”景帝的话传入顾梓菡耳中。唤回了顾梓菡的心思。 顾梓菡抬眼,看着景帝落子。 景帝落子后道:“朕这一子可是堵了你所有的出路,朕倒要看看此番你如何解这危机。” 顾梓菡眉头微扬,看了棋盘一眼,拿起子落下道:“皇上这棋下得甚是厉害,不过妾身却还有一线生机。” 顾梓菡继续和景帝以棋来暗议此番的朝局。 “哦,朕倒要看看你是如何的‘一线生机’。”景帝露出好奇道。 顾梓菡拿起棋子又落下。 景帝一看大叹道:“你当是有些能耐,果真是杀出了一线生机。” 顾梓菡看着景帝道:“皇上堵了妾身所有的后路,但却未想妾身会弃车保帅吧。” 景帝眼眸微眯,这丫头的话可是要让他弃老九来护老七。 景帝拿起棋子落下,道:“便是你舍得手中的车,但朕手里棋可多着,你便是舍弃了车,也不一定保得了帅。” 顾梓菡淡淡一笑,落子吃掉了景帝的棋子道:“皇上棋子是多,但成了死棋又有何用。且妾身手里这些个看似无用的棋,危机时说不定是制约了皇上的关键。”景帝是担心朝堂里那些个有二心的大臣不会如此轻易放过七爷。 景帝微愕,而后大笑道:“菡妃果真是下棋的高手,还真是让你杀出了条路来。”这丫头是告诉自个,朝堂里的大臣无需担心。看来恭家那边德妃是已然处理好了。 一旁无心看着对弈的二人是一副无趣的样子。下棋她不懂,不过是吕荣那老匹夫听说了菡妃进宫,怕其想了化解的法让自个来探究。 不过那老匹夫倒是看得起菡妃,他们此番布局得如此精巧,怎是菡妃这个女人破得了的。且这女人也活不了多久了,吕荣那老匹夫便是会瞎担心。 又是一盏茶的功夫。 顾梓菡淡淡道:“皇上,您输了。” 景帝眉头微扬,露了抹可惜道:“这般局朕以能赢的,却是朕小觑了你。” 顾梓菡道:“是皇上大意了。” 景帝大笑道:“的确是朕大意了。”这丫头是在说,如今朝局他们便如笼中之兽,对方心里放心便会大意。却是他们最好的反击之机。所以救老七之事当快。得给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皇上,方才御膳房那边来问话,说是皇上晚膳想吃些什么?”此时一旁的德井低声道。 景帝看了窗外一眼道:“不知不觉间都这个时辰了。”而后看着顾梓菡道,“今日朕与你下棋甚为高兴,却也有几分未尽兴。不过已经这个时辰,朕也不好留你。否则日头落下出宫路上不好走。” 顾梓菡起身微微福身道:“那妾身便告辞了。”景帝是在提醒自个,回宫路上恐有埋伏。看来无心要杀自个之心,景帝亦是知道。 景帝对着顾梓菡微微颔首,而后对着德井吩咐道:“你让人送菡妃出宫。” “是,皇上。”德井道。 顾梓菡离开后,景帝手里拿着棋子凝视着棋盘自语道:“朕这局布得挺好的,这老四家的菡妃究竟是如何破的。”俨然一副棋痴的模样。 此时,坐在景帝身旁的无心毫不掩饰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景帝见状立马放下手中的棋子关切道:“怎么,贵妃你乏呢?” 无心一副无精打采道:“昨夜妾身伺候皇上一宿未睡,着实有些累了。” “是朕疏忽了,你且先回去休息吧。”景帝一脸的疼惜道。 无心起身微微欠身,“那妾身便不打扰皇上了。” 说完,无心领着自个宫里的宫女退了下去。 无心离开后,景帝收起昏庸的神情,眼里露了精锐凝视着棋盘出了神。 德井从外面进来便看见景帝如此模样。 德井上前轻唤了景帝一声。 景帝回神,看着德井问道:“那丫头送出去呢?” “按照皇上吩咐,让暗影暗地跟着,也通知了南宫大人了。”德井道。 景帝微微点头,如此他便放心了。 德井看着景帝面露担忧,踌躇半响后开口道:“皇上,贵妃给的丹药皇上不能再服了。” 景帝抬头看了德井一眼道:“你的担心朕知道,但朕如今不得不靠着它。朕还需要些时间。” 贵妃的药会带来如何的后果景帝自然知道,但他不得不服。因为他需要贵妃的药给自个争取时间。 德井听了眼里难掩的难受。皇上这是在那自个的性命博啊! 顾梓菡从宫里出来,出了南门日头已经落下。 马车在空旷的道路上缓慢行驶着。 顾梓菡和离愁坐在马车内。 出了南门越半个时辰的路程,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外面一片寂静。 离愁眉头紧蹙看着顾梓菡问道:“菡妃,奴婢出去看看。” 顾梓菡看了离愁一眼,淡淡道:“不必了。” 突然马车外传来一阵刀剑声,离愁惊愕,看向顾梓菡欲开口,却见顾梓菡合上眼,状似假寐。离愁张起的嘴又合上。 !! 第二百七十七章 危机肆意10 一盏茶的功夫,车外刀剑声停了下来。 离愁心里一紧,不知外面情况如此。 车外传来貌似搬动物体的声音,稍许一阵低沉的声音从车外传来道:“属下东营护军奉命来护送的菡妃回府。” 离愁惊愕,东营护军,怎么会来此护送菡妃。 顾梓菡紧闭的眼眸缓缓睁开,出声道:“有劳了。” 东营护军,是南宫家的人。看来是景帝怕她出事,又不想戳穿了自个的伪装找了南宫大人。如此,外人只会想是因南宫婉的关系,南宫家才会护她。而不会想到景帝身上去。 马车继续缓缓而行。车毂子碾过道路,留下两行血红的印记。 马车后,一排护军手里的剑还滴着血,而后跟前是一具具穿着黑衣的尸体。 南宫家南宫平书房内—— “老爷,东营那边回话说已经护送菡妃安然回到四爷府了。”南宫家的总管走到坐在书桌前正看着书册的南宫平跟前回禀道。 南宫平放下手中的书,果然如皇上所预料的有人要菡妃的性命。不过让他意外的是,菡妃竟然是皇上的人。当是他小觑了那菡妃。 “小姐今日如何?”南宫平突然问道。他晚膳前才回到府里,那丫头晚膳又未出来用膳,恐还在为他回避七爷之事懊恼。但朝局之事岂是那丫头明白的,而自个也不想她牵扯太多。 总管道:“小姐上午便出去了,还未回。” 南宫平眉头紧蹙,“小姐去哪呢?” “当是去了四爷府找菡妃。”总管回道。 南宫平眼眸眯起,菡妃一早便进了宫,婉儿那丫头去只能是扑个空。以婉儿那丫头的性格,如若寻不得人,当是早就回来了的。 南宫平心里猛地一悸,一种不好的预感忽的扼住他的喉咙。 “你马上去四爷府里看看,如若是小姐在那便将小姐带回来。如若不在立刻回来告诉我。”南宫平吩咐道。 “是,老爷。”总管退了下。 皇宫贵妃屋里—— 一个黑影从窗户处跃入无心屋内。 无心看着来人道:“办妥呢?” 黑衣人低头眉头紧蹙微微摇头道:“东营的护军突然出现,我们失手了。” “啪——”无心扬起手便是一巴掌打到黑衣人脸上。 “没用的东西。”无心骂道。 黑衣人低头不敢言语。 无心脸色发狠,那个女人当是命大。她三番两次要其命都给逃脱了。而那个恭青,貌似答应自个取了那女人的狗命。但过了大半月却不见其行动,她急了才派了人去。却未想又让其逃了一命。 菡妃——她无心不杀之誓不罢休。 四爷府顾梓菡屋里—— 离愁倒了茶水递给坐在圆桌前的顾梓菡问道:“菡妃,方才回来的路上可是有刺客?”这问题一路在心里憋着,如今回了府里,离愁终于忍不住问了。 “嗯。”顾梓菡接过茶杯,微微颔首。 “是谁要杀菡妃?”离愁问道。 顾梓菡看了其一眼,抿了口茶。当是无心派来的。无心对自个的敌意来源于绝杀,花无涯曾说过,无心的娘曾是苗族的圣女。看来此前派活死人来杀她的亦是无心。只是黄总管为何会和无心有所牵连她却还不知。 “谁——”离愁突然沉声转身看着一旁屏风后,腰间的软剑抽了出来一脸的戒备。 离愁直直地看着屏风,方才回来路上才遇了刺客,该不会是追到了府里来。 顾梓菡放下茶杯,斜眼看了屏风处一眼,道:“离愁,收回剑。”屏风后的人当不是来杀自个的,否则不会让离愁发现,便是她进屋便该动手了。 一抹墨绿色的身影从屏风后绕了出来。 顾梓菡眼眸微眯,莫少聪,未想会是他。 莫少聪看着顾梓菡一笑道:“菡姑姑如此的表情,看来似乎不太愿意看见本君。” 顾梓菡沉声道:“你今夜来此找我是为何事?”她不是个喜欢拐弯抹角之人,莫少聪深夜来此定是有事的。 莫少聪走到顾梓菡身旁的坐下,径自拿起茶杯给自个倒了杯茶水道:“今儿本君在街上听了些流言,心想菡姑姑恐是有兴趣,便来这找菡姑姑唠唠嗑。” 离愁看着莫少聪嘀咕道:“没想到绝命谷的谷主和我一样八婆!” 莫少聪正欲喝茶,听离愁如此嘀咕,差点没被呛到。 顾梓菡看了离愁一眼,心里知道莫少聪当不是八婆如此简单。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何事?”顾梓菡出声道。 门外婢女小七大声道:“菡妃,南宫府里的总管来了,说是来问南宫小姐是否在府里。” 顾梓菡眉头紧蹙,婉儿! 莫少聪放下茶杯看着顾梓菡道:“这倒是巧了,本君这听的流言刚好和这南宫家的小姐有些关系。” 顾梓菡看向莫少聪,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莫少聪缓缓道:“今日下午,本君闲得不无聊便想上街转转去。走着走着到了东城,突然想起前几日听说东城有个有名的酒楼,里面卖的点心当是吴越京城的一绝……” 顾梓菡压下眉头,冷冷打断道:“谷主,请说重点。” 莫少聪却是一笑道:“耐心些,马上就到重点了。对了,本宫说到哪呢?” “你说到东城好吃的点心了。”离愁回道。 莫少聪拍了下额头道:“对是说到点心了,瞧本君这记性,当是人老了,越发地差了。” 离愁道:“谷主你看上去不过二十来岁,那老了。” “你这丫头到是会说话,本君喜欢。”莫少聪道。 “为何奴婢觉得被你喜欢不是件好事呢?”离愁眉头一蹙道。 莫少聪眉头一扬,“你这丫头,当是不识抬举啊!” 一旁,顾梓菡寒沉了脸。 莫少聪见状终于回到正题道:“本君不是去吃点心嘛,突然听到隔壁桌的人说,说是南宫家的小姐今儿白日里进了轩辕怆的府里。更是有传言说两人早就珠胎暗结了。本君想,如此消息本君怎不知。后想到菡姑姑和那南宫家的小姐甚为熟悉,便来了你这套些消息。” 顾梓菡身体猛地一僵,心里有一种即要形成的念头,但却被她强硬地压了下去。 !! 第二百七十八章 化险为夷1 门外婢女小七见屋内顾梓菡许久未回自个的话,出声道:“菡妃,您睡了吗?” 顾梓菡回神,对着门外小七道:“你去回话,便说南宫小姐在本宫。不过已经睡下了,明日本宫再让人送南宫小姐回府。” “是,菡妃。”门外婢女小七道。 屋内,离愁眉头紧蹙看着顾梓菡道:“菡妃,南宫小姐她?”她和南宫小姐不熟,但几次的接触,她发现南宫小姐和其他官家小姐不同,为人单纯而和善。自个挺喜欢南宫小姐的。如今见菡妃的神色,她知道南宫小姐定然是出事了。 顾梓菡看了离愁一眼,吩咐道:“离愁,你在府里,任何人要见我,便说我睡下了。” “嗯!”离愁微微颔首。 顾梓菡看着莫少聪道:“带我去轩辕怆府里。”如今她唯一乞求的是婉儿无事,但从早晨到现在,无事恐是自欺欺人了。 莫少聪眉头微扬,手背在身后,耸了耸肩。看来今夜到是有戏可看了。 二爷轩辕怆屋内—— 南宫婉趴在床榻上,头侧放着,两眼无神呆愕地看着某处。脸庞是干涸了的泪痕。光洁的肩头露在外面,身上是被撕毁遮不住的衣衫,露在外的肌肤四处布满了红印。 轩辕怆只套了裤头坐在床边,伸手将南宫婉搭在脸上的发丝挽到耳后。 “婉儿,你成了本王的人是改不了的事实。日后你便乖乖跟在本王身边,本王定然不会亏了你。”轩辕怆道。 南宫婉如没有一丝灵般面无表情。 此时,房门被推开。轩辕怆府里的李夫人走了进来。 李夫人走到床榻前,看了眼趴在床榻上的南宫婉,目光扫视了地上七零八落的白绢。心里暗忖,二爷当是不知节制,从早晨到现在,这南宫婉初经人世便不怕被弄残了。 不过真能弄残也好。她第一次见二爷对女人如此用心。不管二爷这心是为何而用。如若这南宫婉进了府里,自个的将来恐得担忧了。 李夫人走到轩辕怆身旁,手里拿着丝绢轻揉地擦着轩辕怆露在外的胸口,妖娆的声音道:“二爷,妹妹这初经人事的,二爷当不知节制些。妹妹怎受得了。” 轩辕怆一把将李夫人拉入怀里,“是本王忘了分寸,你待会儿去找人来看看她。”这南宫婉是自个想了许久的女人,得到手自然索要得有些过度了些。且别弄出了问题,他还指望婉儿给自个生个儿子,如此南宫家的势力便稳入了自个手中。 李夫人坐在轩辕怆腿上,娇声道:“二爷如此对妹妹上心,妾身当有些吃味了。”娇柔的娇嗔声,听得让人软酥了骨头。 轩辕怆道:“此番本王能得到婉儿少不了你的出谋划策,这功本王自然记得。婉儿入了府后,本王会将你提为侧妃。本王给你的荣宠自然不会少了分毫。” 原本躺床榻两眼无神的南宫婉,瞳孔却突然一紧。 李夫人手指挑逗地在轩辕怆胸口画圈道:“妾身哪是想要那些个虚假的东西,妾身想要的只有二爷一人而已。”要不是前段时间府里进了个狐媚妖子的赵夫人夺了二爷的宠幸,她何以会设计让二爷得了南宫婉。不过是要让二爷重回自个的身边而已。 “如此想要本王,本王自然大方地给你。”说着,轩辕怆手毫无顾忌地伸入李夫人衣襟里揉了起来。 李夫人娇喘道:“王爷,妹妹还在了。” 轩辕怆淫邪一笑道:“你们都是本王的女人,有何好避讳的。日后你二人同榻伺候本王的机会当是有的是。” “讨厌,王爷便是贪心。有妹妹不够,还要妾身一道。”李夫人娇羞道。那泛着微红的脸颊,如少女般的羞涩挠得轩辕怆心里发痒。原本刚下的火,又猛地窜了上来。 “啊!”李夫人倒抽了口气,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轩辕怆道:“二爷您——” 轩辕怆嘴角扬起一抹淫笑道:“本王如此之人,当得你们一同伺候。” 李夫人趴在轩辕怆肩头咬着牙不住地呻吟着,然嘴角却划过一抹冷笑。如何讨男人喜欢自个自然懂得。 “本君活了这些年,如此**的二人还是头一次见。”莫少聪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原本正在兴头上的轩辕怆和李夫人顿时一惊。 接着看着莫少聪和顾梓菡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李夫人正欲惊叫,莫少聪手一样,隔空点穴,李夫人顿时发不出声音来。 如此,李夫人更是吓得在轩辕怆身上全是发抖。 轩辕怆一把推开李夫人,转身欲取一旁墙上挂着的剑,但莫少聪一个闪身,挡在了轩辕怆身前。 轩辕怆大惊,此人武功高超,自己且不能轻举妄动,否则惹了其杀心便不妙了。 轩辕怆退到一旁,佯装冷静看着两人道:“你们是何人,闯入本王府里是为何事?”目光却不停地扫视了周围一朝,心里算计着逃命的法。 以往轩辕怆在宜妃那也见过顾梓菡,但见其脸上的丑陋,自然未放入眼里。如今顾梓菡已恢复容貌,轩辕怆自然不记得是谁。 莫少聪看着顾梓菡一笑道:“看来这家伙倒不是那般没用,如此情况下还知道冷静想退路。不过就是看上去weixie了些,本君一见就有吐的冲动。” 轩辕怆脸顿时一白,被人如此忽视也便罢了,还如此诋毁。如若不是时机不对,他定要了面前这男子的脑袋。不过他的脑袋自个迟早也是要的。 顾梓菡冷眼看了轩辕怆一眼,而后走到床榻边。 看着趴在床榻上的南宫婉,衣不遮体,泛红的肌肤。她便是个愚笨之人也知道自个来晚了。 顾梓菡拉起被褥盖住南宫婉露在外的肌肤,而后蹲下,视线和南宫婉的平视,轻柔的声音缓缓道:“婉儿,我来了。” 南宫婉原本呆滞的瞳孔,顿时一闪,而后干涸了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倾斜而下。 顾梓菡看得心痛不已。 顾梓菡拾起地上的衣服,而后扶起南宫婉帮其穿上。接着,顾梓菡扶起南宫婉欲带其离开。 轩辕怆见状道:“你做什么,你要带本王的女人去哪?” !! 第二百七十九章 化险为夷2 轩辕怆的一句质问的话,换来南宫婉猛地一惊。顾梓菡看在眼里。 顾梓菡冷冷地看着轩辕怆,“二皇子,如若我记得没错,南宫小姐是皇上指给七爷的王妃,何时成了你的女人。” 轩辕怆道:“那不过是老七的一厢情愿而已。本王与婉儿已经成了夫妻,父皇定然会成全我们的。”他已经按照李夫人设计的安排好一切了。明日他会带着南宫婉回南宫府,而后一副忏悔求南宫平原谅和成全。南宫平为了保南宫婉的声誉,自然会进宫让父皇给他们重新赐婚。 顾梓菡眼眸暗沉了下去,冷哼道:“二皇子的算盘倒是打得响彻。不过,恐要白费了。”说着顾梓菡扶着南宫婉向屋外而去。 轩辕怆见状欲阻止,却被莫少聪一个旋身挡住了去路。 轩辕怆无法,唯有叫嚣道:“你便是带走婉儿也改变不了事实。她已经是本王的女人了。你今日便是带走了她,过几日南宫大人也会亲自将她送回本王怀里。” 南宫婉身体猛地一颤,而后不住地摇着头,呢喃道:“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来这。我不要再看见他,我不要。” 顾梓菡安抚着南宫婉道:“婉儿,不怕。我向你保证,你绝不会再回到这。” 顾梓菡的话让南宫婉心里安了稍许,不再喃喃自语。只是目光依旧呆滞。 顾梓菡将南宫婉扶到一旁圈椅上坐下。而后走到轩辕怆身前道:“如若我未想错,二皇子明日当是安排了一出好戏。” 轩辕怆脸一僵,没想到面前的这个女人既然知道自个打算。但就道:“是又如何。” 顾梓菡冷眸微抬,看着轩辕怆道:“我与二皇子谈比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轩辕怆道。 “今日之事,全当未发生过。”顾梓菡淡淡道。 轩辕怆大笑,“本王是耳朵出了问题,还是你脑袋出了问题。”他费了如此多的心思,怎可如此白费了。 顾梓菡眼眸微暗,“看来出问题的是你的脑袋。”说着,顾梓菡转身走到墙下,拿下挂在墙上的剑。 轩辕怆见状脸一白道:“你要做什么?” 顾梓菡走回轩辕怆跟前道:“我同样的话不说第二次,今日之事全当未发生过。” 轩辕怆眼眸一眯道:“你是在威胁本王。” “错,我是在跟你谈交易。而筹码是你的命和婉儿的命。”顾梓菡冷冷道,“如若今日之事传了出去,婉儿定然寻死。” 顾梓菡的话让南宫婉身体猛地一僵。的确,从她失去贞洁的那一刻她便想到了死。如若她不得不入轩辕怆的府,她宁愿死。 顾梓菡眼帘微低,眼里划过一抹寒光道:“而婉儿若要死,我便让你先给她铺路去。”说着,手中的剑猛地出鞘,剑锋直直地指着轩辕怆的胸口,低冷的声音淡淡道,“二皇子,觉得这笔交易如何?” 轩辕怆脸发白,未想精心策划一切,却会成这般。 轩辕怆看了眼面无血色的南宫婉,而后看着顾梓菡手中的剑思量半响后道:“行,本王和你交易。”如今自个受困于他们不得不低头。但婉儿与自个珠胎暗结之事已然传遍了大街小巷,更是有人看着婉儿进的自个府里。便是没有明日他带婉儿去南宫府的那场戏,也坏不了事。 顾梓菡收回剑,而后走到南宫婉跟前道:“婉儿,我们走。” 南宫婉缓缓抬起头看了顾梓菡一眼,而后目光越过顾梓菡看着身后不远处的李夫人,沙哑的声音道:“菡,替我杀了她。” 顾梓菡微愕,寻着南宫婉的视线而去,看着面色发白的李夫人。 顾梓菡回头,看着南宫婉眼里的恨眉头紧蹙,南宫婉为何要杀李夫人她自然知道。方才李夫人和轩辕怆的话她和莫少聪都听见了。这一切都是李夫人帮轩辕怆安排的。 顾梓菡转身向李夫人走去。 李夫人吓得后退,想要出声喊,但张得了口却发不出声音来。 李夫人一个踉跄跌倒在地,顾梓菡走到其跟前。 李夫人不住地摇头,惊恐地做着口型道:“不要,不要杀我!” 顾梓菡眼一沉,手中剑一出,直直地刺向李夫人的胸口。 李夫人两眼一撑,便断了气。 顾梓菡拔出剑,走到轩辕怆身旁,接着出其不意地向轩辕怆腹部刺了一剑。 轩辕怆猛地一同,捂着扶着跌倒在地。 轩辕怆看着拿着剑站在自个跟前的顾梓菡道:“你要杀本王。你别忘了,如若本王死了,父皇必定会彻查。婉儿**于本王的事便会公诸于众。” 南宫婉一听,身体猛地一僵。 顾梓菡冷笑道:“你到还不笨。那你便也知道,你今日不死的缘由。而你知道缘由便记牢在心里,如若此事再有第五人知道,你便洗好了自个的脖子,等我来拿。”轩辕怆心里的打算她自然知道。不过,她不会让他得逞的。 轩辕怆看着顾梓菡那一副犹如地狱修罗般阴狠的神情,心里没由地一阵害怕。 “我的话,二爷可记住了。”顾梓菡阴冷的声音缓缓道。 轩辕怆点头。 顾梓菡丢下剑,而后折回南宫婉身旁,扶起南宫婉转身离开。 莫少聪看着躺在地上腹部流着血的轩辕怆摇了摇头道:“本君从来都知道女人不能惹,看来你是不太明白,如此下场算是活该了。” 说完,莫少聪点了轩辕怆身上的穴道而后跟了过去。轩辕怆不能死,而他们此刻需要无声无息地离开此处。所以不得不让轩辕怆安静一会儿。 稍许,顾梓菡带着南宫婉回到四爷府里。 顾梓菡让人备了热水,给南宫婉净身。 南宫婉如受惊的白兔,他人一碰便惊叫。唯独只让顾梓菡一人接触,顾梓菡只好亲自帮南宫婉净身。 净完身,南宫婉换了身干净的衣衫,抱着腿蜷缩在角落不让任何人碰。 顾梓菡无法,只好给南宫婉用了迷药让其能好好睡一觉。 南宫婉睡下后,顾梓菡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顾梓菡来到隔壁的房中,一推开门便见莫少聪还坐在里头。 顾梓菡走到圆桌前坐下,稍许离愁进了屋。 顾梓菡问道:“都办好呢?”方才在给婉儿净身时,她让离愁去通知花无涯此一趟。 离愁微微点头道:“办妥了。” 顾梓菡眉头微蹙,而后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给离愁道:“你从后门出去,上街去抓这纸上写的药材。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婉儿被轩辕怆玷污是她改变不了的事实,但她却不得不为其他事所防患。婉儿且是不能怀上轩辕怆的孩子,否则婉儿定然活不了。 离愁接过纸,细细地放入怀里,而后退了出去。 !! 第二百八十章 化险为夷3 离愁离开后,顾梓菡看着莫少聪道:“今日之事谢谢你的帮衬,便当我欠你一恩。他日任何事,便是我能做的,定然全力以赴。” 今日如若不是莫少聪,以她和离愁恐是无法如此悄然无声地进入轩辕怆府里带走婉儿而不被发现。所以不管他是为何帮她们,她历来是有恩便还的。 莫少聪看着顾梓菡道:“本君不过是喜看热闹,顺手而已。不过你虽然带回了南宫家的小姐,轩辕怆和其的流言蜚语已然传遍了整个东城。这局你亦未解。” 她能求自个帮忙带回南宫婉,便是不想让事情闹开如了轩辕怆的意。但如今便是他们带回了南宫婉,但流言已出。要平息恐难。 顾梓菡眼帘微低,她自然知道。便是如此,她才会让离愁去找花无涯。正想着,花无涯推门进来。 见屋里的莫少聪微愕,而后走到顾梓菡跟前道:“你找我?”方才她放在四爷府外的细作说见菡妃在后院给了信号。 “今日东城所流传的关于南宫婉和轩辕怆的流言你可听说呢?”顾梓菡问道。 花无涯微微点头,“我是得了些消息。”和她想的一样,菡妃是为此事找自个。南宫婉和菡妃甚亲密,如此的消息对南宫婉不利,菡妃自然不会不闻不顾。 顾梓菡神情严峻地看着花无涯道:“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你说。”花无涯道。 “二爷府李夫人与侍卫有染,今日夜里被二爷发现。二爷一怒之下杀了李夫人,侍卫见状欲求自保刺伤二爷逃走却落崖身亡。如此的消息,我要明天早上传遍整个吴越的京城。”顾梓菡道。如此的事他人恐难做,但花无涯却办得到。在金秀楼里除了三教九流之徒,不乏吴越的大官。只要花无涯让人将消息传出。明日定然能传遍整个京城。 花无涯眉头紧蹙微思,而后道:“此事不难,不过要盖过南宫婉和轩辕怆的流言还差了一点。”菡妃是想以其他的传言让众人轻淡了对南宫婉和轩辕怆的留意。 顾梓菡沉思,的确差了些。王府夫人有染,和吴越皇子争夺南宫家嫡女比是轻了些。 顾梓菡眼帘微沉,沉默稍许后道:“三日后是昔日顾太师和顾家众子的忌日。” 花无涯微愕,菡妃此刻提起,是想加以利用。 顾梓菡道:“你让消息流传出去,便说与李夫人有染的侍卫乃靖国之人。” 花无涯微微点头,“我知道了。”十年前尤城一役,顾太师和顾家众子命丧尤城,不仅如此,顾太师带去的二十万顾家君被靖国活埋。便是过去了十年,在吴越人心里却也是极痛的。 如若与李夫人有染的侍卫被传言是靖国之人,众人必定会浮想联翩,比如那无中生有的侍卫是否是靖国派来的细作。靖国是否有在窥觊吴越。 再加之顾太师忌日之期,每年此时,京城有许多民众自愿为顾家和被埋的二十万将士祭奠,众人的目光定然会放在此事之上,而南宫婉和轩辕怆的流言蜚语便会在如此的热潮中被忽略。 菡妃此番是想借众人心里对靖国的愤恨而帮南宫家的小姐度过此劫。 稍许,花无涯离开去办顾梓菡交代之事。 一直无言的莫少聪突然道:“原来你在那家伙屋里刺他一剑时便是想好了应对之策?” 他以为她不过是气愤所致,未想她心思却能转得如此之快。轩辕怆被刺伤,那她让花无涯传的流言便是有迹可循,更加大了其可信度。能有如此精巧的心思,不愧是那人的女人。 顾梓菡看向莫少聪道:“刺他不过是顺手而已。”当时她并未想到如此远。但在带婉儿回来的路上,看着婉儿惊恐的神情,她开始细想了今日之事,才开始思量如何布局破了轩辕怆的计谋。 轩辕怆不是个守诺之人,便是答应了她与婉儿之事不外传。但以其奸诈之心,也不过是为保命敷衍她而已。而如轩辕怆所言,她不能杀了他。轩辕怆死,景帝必然会让人调查此事。 她不怕为了婉儿担个刺杀皇子的罪名。也不怕因此连累了四爷,果真查到她头上,她便担了所有的罪便是。牵连不上四爷。不过便如轩辕怆所说,她怕牵扯出婉儿。如此轩辕怆的死便违了她要护婉儿的心思。 所以她才想了此计。 而听顾梓菡说不过是兴起之举,莫少聪眉头微扬,这份随性倒是自个喜欢的。 莫少聪拍了拍手,起身道:“今日的戏本君看完了,也该回去洗洗睡了。” 说着双手交叉放在后脑勺往窗户处走去。 “莫少聪,你来吴越究竟是为何?”顾梓菡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入莫少聪耳中。 莫少聪脚步停了下来。 顾梓菡静静地凝视着莫少聪的背影,莫少聪——绝命谷谷主。在江湖上,绝命谷是个极其神秘之地,其传言和苗族一样。但不同的是,苗族之人这百年来常走动与江湖。而绝命谷却一直隐世。 此番莫少聪出现在此,当是有所图的。只是不知他所图的,是否会和自个的利益有所冲突。 她不是个爱管闲事之人,他人之事从不过问。但莫少聪几次三番出现都是在自个有事之时,这不得不让她考虑莫少聪来此的目的。可是和她有关。 莫少聪嘴角微扬,淡淡一笑道:“本君便是无聊久了,见这吴越有戏可看来看看戏而已。” 说完,莫少聪脚尖轻点,墨绿色的声音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轻柔的夜风拂过,从窗户处灌入房内夹着淡淡的花香。 顾梓菡凝视着窗外,莫少聪未说实话她知道。但却也未说假话。他来的确是为吴越这烦乱的局势而来,但为何却未说。 顾梓菡深深地叹了口气,吴越的局势,不知不觉间她却亦然被牵扯进了其中。本只是抱着复仇的念头而回的。未想会牵扯这些事。 命运似乎走了自个的路。 !! 第二百八十一章 化险为夷4 天刚亮未稍许—— 京城酒楼里便围了许多人,都讨论着如今的局势。 先是说着九爷造反之事,而后是七爷。接着城有名的八婆吴家媳妇故意地将话题引到了南宫婉和轩辕怆的身上。 “你们未听说吧,昨日南宫家的小姐进了二爷的府里。白日进去的,到现在都未见人出来。”吴家媳妇道。这可是自个先听得的消息,且得拿出说说。 “我昨日也听人说了,不过真的假的。那位小姐不是指给了七爷吗?”一人道。 吴家媳妇道:“这你便是孤落寡闻了。你想想,如今七爷虽未被定罪。但从他府里搜出龙袍可是铁铮铮的事。那位是谁,南宫家的嫡小姐。南宫家的人会让其跟着七爷赔了进去!而且只是皇上下旨赐婚而已,又不是入了府。便是能反悔之事。前儿恭亲王不也退了吕家小姐的婚吗。那还不也是皇上下旨赐的婚。” “你说的也是,眼下这节骨眼上,再不想些他路,还真跟着七爷赔进去不是。” “就是,就是。”众人附和道。 “你们围在这说什么啊?”一个妇女走了进来。 “王家媳妇,你还不知。不就南宫家那位和二爷的事。”被众人围在正中间的吴家媳妇道,这个王家和自个家比邻而居,每次总爱和自个比较谁听得的消息多。今儿这南宫家和二爷的事当是给自个赢了其一把。 王家媳妇挤众人堆里,白了吴家媳妇一眼道:“就这消息,不过是些个传言而已。你们倒听得有劲。”这个吴家的娘们,平日里和自个较量,今日当得让其跌个跟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可是亲眼看着南宫家的小姐进的二爷府。”吴家媳妇道。 “你亲眼看见的,你到是认识人家南宫家的小姐?”王家媳妇道。 “你——”吴家媳妇气急,自个自然不认识南宫家的小姐。而这王家媳妇,仗着自个小姑子在南宫家做丫鬟,见过些大人物。总是以此讽刺自个。 王家媳妇看着吴家媳妇冷哼了一声道:“你们这些个没有根据的流言也便当个笑话听听。老娘这可是有铁定了的消息。你们可知昨日二爷府里发生何事?” “何事,不就是颠鸾倒凤之事。”一个嘴碎的粗鄙男人道。 “呸,便你这下流胚子。老娘告诉你,昨夜二爷府里见了刀光。”王家媳妇道。 众人一听起了兴趣道:“怎么回事?” 王家媳妇挑衅地瞥了吴家媳妇一眼道:“便是那二爷府里的李夫人,据说是抵不住寂寞找了汉子。结果被二爷当场给抓获了,二爷一怒之下砍了那不要脸的女人。而那汉子见状未自保便刺了二爷一刀,便逃走了。不过却也不幸,被二爷府里的侍卫给追上,不幸给掉下了悬崖。” “真的假的。昨日二爷不是和南宫家的小姐在一块吗。”有人起了疑心。 又有一人道:“当不是假的,昨日我和醉了酒路过二爷府门口,看见宫里头的太医匆匆进了府里去。” 王家媳妇瞪了吴家媳妇一眼,冷哼道:“这二爷府里自个事都忙活不过来,还和南宫家的小姐一腿。这不知哪里来的听闻,也不好好打探一番便拿来说。当是无知人妇孺。” 吴家媳妇气急,这王家媳妇摆明是在说自个。 王家媳妇看着众人道:“不仅如此,还听说二爷府里的侍卫从那汉子身上搜出了东西。侍卫一看白了脸,既然是靖国的东西。” 众人顿时议论开来。 “靖国的人,这其中不会有什么意图吧。” “那些个靖国的人,当是消停不了。终有一日我吴越必然灭了他们以报十年前的血债。” “就是……” 酒楼边角处,恭青坐在那斯里慢条地饮着酒。 “墨心,你说那菡姑姑当是有些本事。”恭青嘴角微扬突然道。 站在恭青身后的墨心低头不语,主子如此是口吻,当是对那菡姑姑起了兴趣。 “墨心,你说那个轩辕怆此番是偷鸡不着蚀把米。此刻估计当是气得不行了吧。”恭青冷冷一笑道。 “他私自谋策打乱主子的计划,如此也是活该。”墨心淡淡道。 恭青嘴角冷哼,当是活该。不过如此不听话的狗,当该给些给教训。不过今日他心情好,便先留那废物一命。 不过那个叫菡姑姑的女人,他倒是越发地有兴趣去见上一面了。 二爷府里—— “你们这些个没用的废物。”轩辕怆一把将手里的药物砸在跟前赵氏人脸上。 “二爷饶命啊!”赵氏人立马跪地道。原本今日南宫家小姐和二爷的事该传遍整个京城的。不知为何会传出二爷府里李夫人偷人之事,而偷的人还是靖国之人。街道上便流传其靖国派了细作混入二爷府之事。 轩辕怆气喘吁吁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赵氏人,他安排得如此巧妙。却成了这般。不仅自个被那女人刺了一剑,除了得了婉儿的身子,什么都没得到。 轩辕怆眼眸阴狠地眯起,对着赵氏人身旁的总管道:“去给本王查,昨日带着南宫婉的是何人。” “是,二爷。”总管道。 轩辕怆死死地咬着牙,敢坏他的好事,他要其碎尸万段。 四爷府—— 顾梓菡坐在床榻前看着在睡梦里依旧眉头紧锁着的南宫婉。 昨日之事对南宫婉的伤害恐是无法挽回的。而如今她能做的便也只是尽量地善后而已。 “菡妃,南宫家的总管来了。正在外院大厅的暖阁候着。”婢女小七推门进来禀报道。 顾梓菡起身,对着小七吩咐道:“你在这留着,不得离开。南宫小姐如若醒来,便让人来告诉本宫。” 南宫家的管家恐是为南宫婉而来。她需得去一趟。而婉儿这,她用的迷药便要过了。再过一个时辰,婉儿当会醒来,屋里须得有人。 “是,菡妃。”婢女小七道。 须臾,顾梓菡和离愁来到暖榻。 屋里有两人,两人的岁数一样。但一人打扮得体当是南宫家的总管,一人奴才的打扮一直低着跟着总管身后。 !! 第二百八十二章 化险为夷5 顾梓菡进屋后,走到正北面的太师椅坐下。 顾梓菡对着屋里留着的婢女吩咐道:“本宫今日午膳想吃包子,你去厨房让厨娘准备。弄好了送去本宫屋里。” “是,菡妃。”婢女退了下去。 顾梓菡一个眼神,身旁的离愁走到门前张望稍许,而后拉上了房门。 房里只剩四人。 顾梓菡越过南宫家的总管看着其身后奴才打扮的人道:“南宫大人,这里已无外人。大人当可抬起头来了。” 南宫平微愕,抬起头看着顾梓菡道:“都说四爷家的菡妃心思缜密,今日本宫到是见识到了。”都说昔日宜妃身边有个厉害的姑姑,今日一见听闻到也不假。 “大人想说的恐是宜妃身旁那个诡计多端的奸婢菡姑姑吧。”顾梓菡淡淡一笑道。 南宫平微怔,而后一笑道:“菡妃当直率。”这是南宫平第一次与顾梓菡正面接触,便是一句话,阅人无数的南宫平便知外面对菡妃的传言当是信不得。 顾梓菡收起笑,看着南宫平严肃了神色道:“能让大人如此屈尊来此,当是为了婉儿吧?” 南宫平面容沉了下去。 “菡妃,本官有两件事想问菡妃。不知菡妃可否给予本官答案。”南宫平道。 顾梓菡微微颔首,“大人请问。” “本官今日早晨听了两条消息,第一条是婉儿昨日入二爷府的消息。第二条是二爷府出细作之事。本官想知道,这第二条消息是否是菡妃让人所散布的?”南宫平锐利的眼神直直地看着顾梓菡道。 顾梓菡大方承认道:“是本宫散布的。”南宫平这话里想问的是,婉儿是否入了二爷府之事吧。 果然,听顾梓菡承认,南宫平顿时脸一白。以南宫平心思,发生何事却也猜得**不离十了。 南宫平一贯严谨的脸抑制不住难受,但却被其强压了下来。但就沉默不语。 屋里静得诡异。 半响的沉默后,南宫平咽了咽喉咙里的哽咽道:“婉儿那丫头如今——” “不好,很不好。”顾梓菡道。 这句很不好,让历来有狡猾如狐的南宫平眼里竟然出了泪光。那一种恨不得自个死也不愿爱女受罪的神色。 顾梓菡看在眼里心里一揪,对于父爱她从未得一丝一毫。但此刻看着南宫平为婉儿悲切的神情,自个却是说不出的感动。 “菡妃,我求你一事。”南宫平道。 “南宫大人请说。”顾梓菡道。南宫平对自个不再用本官的称谓,看来心里是不再厌恶她自个奸婢了。 “可否让婉儿了留在四爷府里。”南宫平道。婉儿受如此大的罪,需要人陪。而如今朝局**,自个却分不出身来。对婉儿而言,菡妃当是信任的人。 而菡妃为婉儿那丫头如此布局,他看得出其用了不少的心思。留婉儿在此他放心。 “南宫大人不必客气。便是南宫大人不提,本宫也想留婉儿在此。”顾梓菡道。婉儿此刻离开她是无法放心。 南宫平感激地看着顾梓菡道:“老夫谢过菡妃。”这是一个慈父有心地感谢。 “大人不必言谢。不过,有一事本宫需提醒大人。常言祸起萧墙,外面的敌人好应付。最怕的却是家里头有二心的人。”顾梓菡道。 今日天一亮她便传了黄总管来问话。昨日婉儿果然来了府里找她,且行色有些慌乱。而能让婉儿有如此神色的,当下除了七爷她想不到他人。 而婉儿自从上次来她这后,便被南宫大人禁足在家里。先不说如今七爷无事,便是有事以南宫大人的心思也不会让婉儿知道。如此,她不得不想此事南宫府里有人参与。 “老夫谢菡妃的提醒。”南宫平瞳孔一紧道。这菡妃此番话是在提醒自个,府里有人要害婉儿。 “嗯。”顾梓菡微微颔首。南宫府的事便交由南宫大人处理,而后四爷府里的害虫,她会亲手剔除。 稍许,南宫平离开。 顾梓菡起身往屋外走,离愁跟了过去。 离愁原以为菡妃是回自个院,却见其从水池游廊的岔路而走,方向和菡妃的院落却是反道而行。 离愁问道:“菡妃,我们这是去哪啊?” 顾梓菡看了身旁离愁一眼道:“何夫人那。” “啊!”离愁微愕。不解菡妃为何要去那。 何夫人屋里—— 何夫人坐在铜镜前梳着头,屋外婢女进门道:“夫人,菡妃来了。” 何夫人握着梳子的手微僵。 何夫人放下梳子,微微侧头看着婢女道:“请菡妃去正屋。” “是,夫人。”婢女退了下去。 何夫人身旁的贴身婢女眉头紧蹙露了些畏惧道:“夫人,菡妃此刻来这不知是为何事?”且别是为南宫婉之事。但婢女又细想,南宫婉的事她们做得小心,便是菡妃知道是她们一同陪南宫婉去的二爷府,她也大可推脱手,昨日去了二爷府后便被二爷给遣了回来。 想到此,婢女安了些心。 何夫人对着贴身婢女突然道:“去将盒子里的鸳鸯簪给我拿来。” 婢女眉头紧蹙,不解都此刻了,夫人何以还想着那簪子。 婢女拿来簪子,何夫人接过细细地插入发中,而后看着铜镜中的容颜,嘴角淡微微扬了扬,看来终究是躲不过。 稍许,何夫人和其婢女来到正屋,顾梓菡已经坐在里头。 何夫人上前行了礼。 顾梓菡看着何夫人冷声道:“何夫人,你可知本宫今日来的目的。” 何夫人淡淡一笑道:“妾身知道。菡妃是为南宫小姐而来。” 顾梓菡眼眸微眯,这个何夫人到是淡定。当是轩辕怆送入府里的一枚好棋子。 顾梓菡拿起茶杯,看了其一眼,声音不轻不重道:“既然你知道本宫来的缘由,那当知道本宫来要做的事!” 何夫人依旧露着淡淡的笑。 而何夫人身旁的婢女一听却是沉不住气了,出声道:“菡妃,奴婢有事要禀报。” 顾梓菡纤长的睫毛微抬,看了婢女一眼,“你说。” !! 第二百八十三章 化险为夷6 婢女跪地道:“奴婢不知道菡妃是不是听什么杂言而误会了我们家夫人。但奴婢觉得当是该将实情告诉菡妃。” 顾梓菡看了眼婢女不语。但就自顾自地喝着茶,给人几分清闲的感觉,但有些“心思”的人见此当会心生畏惧。但婢女却是少了那份心思。 婢女自顾自地道:“昨日南宫小姐来府里,菡妃和王妃都不得见。我家夫人正巧遇见,见南宫小姐面色慌张,便问了几句才知是七爷出了事。夫人见南宫小姐慌乱没了分寸,便好心为南宫小姐解难。当时,我家夫人想起前些日子听家里的哥哥说起二爷如今很受皇上器重,便让南宫小姐去找二爷想想办法。我家夫人还好心陪着南宫小姐一起去的。且到了二爷府后,夫人想起和二爷家的李夫人有些交情,便还先去求了李夫人。但后来被告知南宫小姐已经离开二爷府了。我家夫人还奇怪,但也不方便多留,便也跟着离开了。所以并不知道,南宫小姐会发生那般事。” 婢女一脸的诚恳,说到最后露出难过的神情。让人一眼看去却也找不出端倪来。 顾梓菡放下手中的茶杯,看了婢女一眼道:“说完呢?” 婢女为愕,点了点头。 顾梓菡眼眸微斜,看向站在一旁的何夫人道:“她说的话,你觉得本宫能信几分?”这个婢女,一席话看似在替何夫人开脱,却句句将矛盾指向何夫人。 简单而言,一切事情都是何夫人所谓。不管何夫人有心无意,都与自个无关。 何夫人淡淡道:“漏洞百出的话,菡妃当是不信。”婢女为自保而说这些话,她当理解。只是,婢女的话太多漏洞了。便是最后一句,“南宫小姐”发生那般之事,她们如若是无心,又如何知道的。 婢女撑大了瞳孔,不可置信地看着何夫人。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没想夫人会如此说,岂不是不打自招了。难道说夫人看出了自个的意图。 顾梓菡嘴角微扬,“看来你今日是打算‘坦诚’一切了。” 何夫人苦笑道:“妾身‘坦诚’与否重要吗,菡妃早就洞悉了一切,妾身便是打死不认,以菡妃的手段当也是能让妾身付出代价的。” 从外面传来二爷被刺的消息,她便知菡妃已经知道了一切。再多的强辩也不过是哗众取宠而已。 对于何夫人如此坦白,顾梓菡倒有些微惊。 “菡妃可否愿意听妾身一个故事?”何夫人突然道。 顾梓菡静默不语,心里盘算着何夫人的意图。 何夫人见状亦自顾地说了起来道:“这个故事有些年头了,菡妃且得耐心些。这是一个庶出女儿的故事。这庶出的女儿虽生在大富大贵之家,但因庶出而不受重视、活得比下人还卑贱,因为其母的早逝,这庶出的女儿,便是要喝一口热粥都得向下人乞求。更有甚者,下人受了主子的气便拿这庶出的女儿出气。如此的日子,菡妃当未体验过。” 顾梓菡看着何夫人,何夫人这番话却是有些触动她的心思。不受重视,活得比下人还卑贱。却是触碰了她某些掩藏的记忆。 何夫人视线投入原处某处,似乎陷入了回忆道:“我自幼便想,为何我与她同一日出生,却差如此之远。便只因为她是嫡出的,而我只是个庶女吗。小时候我想不明白,但当我与她一同掉入河里,众人急切地将她救起,而却无人过问我的生死时,我终于明白,自己是有多么的卑微。” 何夫人看向顾梓菡道:“菡妃,你可知那时我想如此死去却也是好的。可以去找我娘亲。但可笑的是,我却命不该绝。” 何夫人无奈地一笑道:“我遇见了他,他救了我。我成了他身边的婢女、侍妾,为他进了何府,进了四爷府。甘愿成他的一枚棋子。” 顾梓菡惊愕,她想过何夫人恐是为了利益而做了轩辕怆的棋子。却不知还有如此的一层关系。 何夫人又是一阵苦笑道:“直到他让我接近南宫婉,在看到南宫婉的那一刹那,我才发现原来这些年自个的可笑。我以为他心里是有我的,但原来我不过是南宫婉的替代品而已。可是便是如此,对他的请求我亦拒绝不了。” “你与本宫说这些,是想本宫同情你的遭遇?”顾梓菡淡淡道。何夫人的遭遇的确令人同情,但伤害婉儿的事却抹不去。 何夫人淡淡一笑道:“同情,菡妃何会同情人。我说这些,不过是想让自个死得明白些而已。” 说着何夫人突然一轻咳了一声,嘴角顿时流了血丝出来。 顾梓菡瞳孔微闪。 何夫人的婢女见状惊呆在一处。 何夫人欲开口说话,但却换来一阵猛咳,接着呕了一大口血出来,而后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何夫人跌坐在地,身体趴在一旁的圈椅上。面色惨白。 顾梓菡起身,走近何夫人,眼眸微沉道:“你为何要如此做?”何夫人既然服了毒。 何夫人苍白的脸看着顾梓菡依旧挂着淡笑道:“菡妃,你信命不?” 顾梓菡不回答。 何夫人继续道:“我信。一旦牵扯上南宫婉我便得不了好结果。十年前,我与她同时出了水痘,便因一句传言说是我传给她的。我差点被打死;七年前,我本是想讨好她,结果两人掉入水中,我差点被淹死;此番我帮二爷设计她,死当是逃不过了。” 顾梓菡瞳孔一紧,她未想何夫人的身份既然是——婉儿的姐姐。 看着顾梓菡眼里的惊愕,何夫人露了抹苦笑,虚弱的气息缓缓道:“菡妃当是想不到,我和婉儿的这层关系吧。” 何夫人低下眼帘,眼里露了真切的抹难受,“其实伤她我并不愿意,从小我嫉妒她,但却也喜欢她。她是南宫府里唯一会关心我的人。但是,我终究还是个痴傻的女人。所以,对婉儿的亏欠便用我这条命来还吧。” 说着何夫人嘴里呕出更多的血。染红了一袭浅绿色的衣襟,看上去给人一种凄楚之色。 !! 第二百八十四章 化险为夷7 何夫人微微仰头看着跟前的顾梓菡淡淡一笑道:“我的一生便是个错误,爹一时糊涂的错误,爱上不该爱的人的错误。如此结果却也是好的。”说着,何夫人缓缓地合上了眼。嘴角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是一种解脱了的轻松。 “菡妃,她死了。”离愁上前伸手探了探其脉搏道。 顾梓菡静静地凝视着,对于何夫人在来之前她是恨的。也起了取其性命的念头。但看着如此的何夫人,心里却起了一丝的怜悯。 “离愁,让黄总管备副棺材将她安葬了,对府里便说用了不该用的药,殁了。”顾梓菡淡淡道。在王府死个侧夫人并不是什么大事。且这何夫人进府后一直很安静,她的死对众人而言便是些许的议论便过去了。 “是,菡妃。那这婢女如何处置?”离愁问道,方才不知菡妃为何要来何夫人这,但方才何夫人的话如此坦白。原来南宫小姐是被何夫人算计害成这般的。 顾梓菡看了眼跪在地上看着何夫人尸体呆愕的婢女,眼眸微沉道:“不留。”而后转身离开。 离愁看向婢女,菡妃说不留便是这婢女只能死了。从方才婢女的一席话看得出害南宫小姐之事其是参与了的。不管是为了替南宫小姐出头,还是要帮南宫小姐掩盖事实。这婢女都留不得。 须臾,顾梓菡和离愁回到菡院。 进到内院,见婢女小七守在门外。 顾梓菡和离愁走进,离愁上前对着小七道:“菡妃不是让你守在屋里,你怎么出来呢?” 南宫小姐的事,知道的人不多。不过发生那般的事,菡妃自然担心南宫小姐会想不开,所以才让小七在屋里守着的。 小七眉头紧蹙对着顾梓菡道:“启禀菡妃,是南宫小姐将婢女撵出来的。” 顾梓菡眉头微蹙,“南宫小姐醒呢?” 小七点了点头,“刚醒不久。南宫小姐醒后见奴婢便将奴婢撵了出来,奴婢不放心便候在门口。正打算让人去找菡妃。” 顾梓菡眼帘微低,而后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小七见状欲跟进去,却被离愁拦住。离愁拉拢房门,而后转身背对着门。 小七见状好奇问道:“离愁姐,昨日夜里南宫小姐是怎么呢?”仿若发了疯一样。 昨日离愁唤了小七进屋送热水,所以小七见了南宫婉发狂的样子。 离愁神情严肃地看着小七道:“昨日之事你最好忘记,任何人都不得提。否则——”昨日菡妃和绝命谷谷主抱着南宫小姐回来时自个也惊住了。从南宫小姐当时的情况来看,她自然猜到南宫小姐经历了什么。 小七一听顿时严谨了神情点头,“离愁姐,我知道了。” 小七是个机灵人,自然知道有些事不该问不该知道的道理。 屋里—— 顾梓菡绕过屏风走到床榻前。 南宫婉坐在床榻上,神情呆滞。 顾梓菡在床榻边坐下,轻唤了其一声,“婉儿。” 南宫婉缓缓回头看着顾梓菡。比起昨夜的癫狂,如今却安静得让人担忧。 “七哥哥,他好吗?”低哑的声音从南宫婉嘴里发出。 顾梓菡瞳孔微闪,而后点了点头,“七爷一切安然无恙。” 顾梓菡的一句安然无恙让南宫婉身体不由地一僵。她果真是中了轩辕怆的计谋。 看着南宫婉如此,顾梓菡眼里划过一抹难受。 “何夫人呢?”这是南宫婉说的第二句话,声音依旧低哑,却掩饰不住恨意。 “她死了。”顾梓菡淡淡道。 南宫婉低头不语。 顾梓菡凝视着南宫婉,婉儿眼里的愤恨没有因为听到何夫人死而消减稍许。原本打算告诉婉儿何夫人身份的心思立马否决了。如若婉儿知道何夫人是自己的亲姐姐,所受到的伤害恐比此刻更大。被亲人伤害的痛和恨她很清楚。 便是外人给的千刀万剐,却也不敌亲人的一刀。 “菡,我很傻对吧。”这是南宫婉的第三句,却是笑着说出的。一夕间,那个单纯无知的少女顾梓菡看着其在眼前慢慢的消失。 “菡,我好痛恨自己的无知。”南宫婉淡淡道。 顾梓菡眉头紧蹙,她不知道该如何接婉儿的话。人性本就污秽,原来的婉儿被保护得太好了,如今的婉儿似乎开始明白了这个世界。但付出的代价却是如此地大。 “菡妃。”离愁推门进来,手里端着木盘,木盘上放着一碗药。 离愁走到圆桌前,放下木盘,而后端起药碗走到床榻前。这是昨夜菡妃让自个连夜出府买的。 方才见南宫小姐醒来,离愁让小七去熬好了送来的。 顾梓菡看着离愁手里的药碗,里面是什么自己当然知道。 “给我吧。”顾梓菡淡淡道,而后接过离愁手里的药。 “婉儿,把这个喝了。”顾梓菡看着南宫婉道。 南宫婉微微侧头看了眼顾梓菡手里的药问道:“这是什么?” 顾梓菡眼帘微颤,道:“这药里有一味麝香。”便是如此说,这药的作用婉儿当能明白。 果然,南宫婉听顾梓菡如此说,瞳孔猛地一紧,而后接过顾梓菡手里的药碗一饮而尽。 顾梓菡接过空碗递给离愁。 此时,南宫婉躺下,拉过棉被盖在自个身上,两眼无神地看着床顶道:“我累了,想睡会儿。” 顾梓菡眉头微蹙,道:“那你睡吧,我待会儿再让人来唤你用午膳。”说完起身离开了屋。 离愁跟着顾梓菡身后,踏出房门,而后转身将房门拉上。 但房门刚合上,里面便传来一阵低泣声,是那种很是压抑的哭声。 “菡妃,南宫小姐她——”离愁眉头紧蹙看着顾梓菡担忧道。 顾梓菡微微侧头看了身后紧闭的房门一眼,道:“你让人在房门外守着,有任何事便来告知我。”而后抬步离开。 婉儿,那个哭笑随性的女孩,如今却学会了隐忍独自低泣。当是不想让人看见其脆弱。如此的转变却是急迫,但却也是合情合理。经历那般,不管多天真无邪却也难单纯下去。 只是顾梓菡未料到的是,婉儿如今的转变在日后却也带来了太多的未知。 !! 第二百八十五章 化险为夷8 南宫婉在四爷府里一住便是三日。 这三日顾梓菡唯一担心的便是南宫婉想不开,所以未让其离开过眼前。便是无法陪伴,亦让人守着。 但南宫婉的表现却让顾梓菡意外,除了每日静坐不语,到也未作出任何过激的事。但便是如此更让她担心。 婉儿如若能歇斯底里的发泄,还能从轩辕怆对其的伤害中走出。但如此沉默寡言,仿若将一切排斥在外,却更是让人担心。 “菡妃,方才外头传了话进来,说是七爷回府了。”离愁从外面走进来兴匆匆地道。 坐在暖榻上的南宫婉听到离愁的话,原本呆滞的眼眸闪了几下。 顾梓菡看在眼里,而后侧身看着离愁问道:“七爷的事都查好呢吗?”七爷回府对她来说不算什么消息,这本就是她与景帝商议好的。算算日子,也该是这几日了。但见婉儿对七爷的事依旧有所反应,她便刻意问。 离愁点头道:“皇上查清楚了,说七爷府里的东西其实是九爷让人放的。九爷承认了一切,朝中大臣们都认为七爷是无辜的。今儿一早皇上便让人送了七爷回府。” 顾梓菡眼帘微低,从她与景帝商议此事不出五日便有如此结果。景帝是听了自个的提议,让谋划这一切之人出其不意攻其无备。 不过,九爷担了这些罪,恐—— “菡妃,南宫府的总管来了。”婢女小七进屋禀报道。 听到南宫府的总管来,南宫婉身体僵了僵。此刻对南宫府,南宫婉心里是惧怕的。七爷的事南宫婉是从府里丫鬟口里听得的。但而后证明,一切不过是骗她的阴谋而已。 那个原本让南宫婉觉得安心的家,此刻却让她不敢回了。 南宫婉的表现顾梓菡看在眼里,对于其心里的感受也了解。毕竟昔日南宫大人将其保护得太好了。 顾梓菡握着南宫婉的手拍了拍,让其安心。而后对着婢女小七问道:“可有说是何事?” “说是来接南宫小姐回去的。”婢女小七禀报道。 顾梓菡眉头微蹙,南宫大人让婉儿留在四爷府里,便是为了让她陪着婉儿,怕婉儿出事。但不过三日,却又来接。当是有事发生。 顾梓菡看着离愁问道:“外面除了传七爷回府之事,可还有其他的事?” 离愁看了南宫婉一眼,犹豫稍许道:“皇上说此番七爷受了罪,当得去去晦气。便将七爷和南宫小姐的婚期提前了。” 离愁的话让南宫婉全身猛地一僵。 顾梓菡眉头拉拢,看着离愁问道:“提到何时?” “下月初五。”离愁道。 顾梓菡眼里微低,下月初五,本该是下月二十的,提早了大半月。难怪南宫大人会如此急着接婉儿回去。 顾梓菡对着婢女小七道:“你去回南宫府总管的话,便说本宫再留南宫小姐一日,明日亲自送南宫小姐回府。” “是,菡妃。”婢女小七退了出去。 婢女小七退下后,顾梓菡凝视着南宫婉道:“事已至此,你还想嫁给七爷吗?”嫁给七爷是婉儿从小的梦,而如今梦被残碎了。 南宫婉瞳孔一紧,头缓缓地转向顾梓菡,如自语般地低吟道:“嫁给七哥哥,我还有资格吗!”语气里是无尽的悲痛欲绝。 顾梓菡眼帘微低,静默稍许后道:“只要你心里还有有七爷你便能有资格。”便是一句话,她便能肯定婉儿心里终究是放不下七爷的。 南宫婉潸然泪下道:“有资格,如何的资格。我被轩辕怆——”说到最后,南宫婉死死地咬紧了牙,放在腿上的手微颤,眼里有回忆起那日情形的恐惧。 顾梓菡握紧了南宫婉的手道:“婉儿,发生的事我们改变不了。但是今后的事却掌控在我们的手里。如若你心里还想嫁给七爷,我帮你。” 南宫婉泪眼婆娑地看着顾梓菡,原本绝望的眼里却有了几分期许。便是到了如今的地步她依然想要嫁给七哥哥,但是她如何嫁,用这幅残缺的身子如何嫁。 顾梓菡神情严肃道:“婉儿你记住,你从未进过轩辕怆府里。那日什么事也没发生。” 南宫婉撑大了双眼看着顾梓菡,泪挂在脸庞,脸上露了几许惊愕。 顾梓菡凝视着南宫婉道:“那日之人,知道的不过几人,除了轩辕怆都是可信之人。而轩辕怆不敢将那日之事告诉任何人。”轩辕怆不糊涂,他本是想制造婉儿与之情投意合而后情难控的假象。但被自个给破坏了。如此,轩辕怆不敢将此事告知他人。说了出去,便是他侮辱了婉儿。先不管南宫家,便是太后那便交代不了。 南宫婉低下眼帘,思量稍许道:“即便他人不知,但我要如何骗七哥哥?”话虽如此说,但如若能嫁给七哥哥便是付出再大的代价她也愿意。 顾梓菡看着南宫婉,南宫婉的心思自个看得清楚。只是,单纯的婉儿过不了自己那关去欺骗七爷。 顾梓菡叹了口气道:“婉儿,我知道要你骗七爷却为难事。但如今皇上下旨要你提前入七爷府,其实便是想要以南宫家的势力护七爷。私自龙袍之事虽然过去了,但保不定有心人还有其他的招害七爷。但如若你入了七爷府,幕后之人便能因顾虑南宫家而不敢动七爷。” 婉儿需要一个给自个入七爷府的借口。她便给其一个。 果真,听顾梓菡如此说,南宫婉抬头看着顾梓菡道:“所以,只要我进了七哥哥的府里,七哥哥日后便能平安?” 顾梓菡微微点头。 南宫婉又低下眼帘,心思千转百回。被轩辕怆侮辱后,她最怕的是不能再见七哥哥了。但菡说有办法,她心里很挣扎。她不想骗七哥哥,但是如若不能嫁给七哥哥,她今后活着又有何意义。但如若像菡说那般,她能给七哥哥带来平安。那她嫁。 南宫婉抬起头,眼里原来的绝望少了几分,看着顾梓菡道:“菡,我要嫁给七哥哥,你帮我。” 顾梓菡凝视着南宫婉承诺地点了点头。她便知七爷是婉儿心里的那份记挂,便也有七爷能让婉儿走出此番的阴影。 !! 第二百八十六章 化险为夷9 翌日一大早,顾梓菡亲自送南宫婉回了南宫府。 南宫婉屋里—— 南宫婉坐在暖榻上,两眼不停地看着四周,似乎怕强上会突然跳出什么怪物一般。 “菡妃,我家大人有请。”南宫家的总管进屋行了礼道。 顾梓菡眉头微蹙,南宫大人此刻找自个过去恐是为婉儿之事。 顾梓菡欲起身,一直拉着她手的南宫婉用了些力道。 顾梓菡微微侧头看着南宫婉安抚道:“我去去便回,你放心我将离愁留在这,没人能伤害你的。”从一出王府,婉儿抓着她的手变未放开过。她知道婉儿是害怕,害怕南宫府里那些个打着心思之人。 南宫婉依旧不放手。 顾梓菡叹了口气道:“南宫大人找我去恐是为七爷之事。” 南宫婉手缓缓地松开。 顾梓菡看着眼里,心里更是清楚,七爷对婉儿而言是无法失去的。 须臾,顾梓菡独自来到南宫平书房里。 二人相视坐在太师椅上。 “菡妃是个直爽之人,老夫也不拐弯抹角了。此番请菡妃来是为婉儿与七爷的婚事。”南宫平开门见山道。 “南宫大人心里有所顾虑?”顾梓菡问道。便是如此才会找自个来。 南宫平道:“不瞒菡妃,老夫不知这门亲事是否该退否?” 顾梓菡看着南宫平嘴角微扬,“南宫大人方还说不拐弯抹角,如此却不是在暗里问本宫是否会帮婉儿。” 宜妃曾说南宫平是个老狐狸,这不过片语,当证实了宜妃昔日的断言。 “菡妃此话何从说起?”南宫平不动声色,端起茶杯浅抿了一口。 顾梓菡淡淡道:“婉儿之事,本宫虽让人压了下去。但轩辕怆放出去的话已经进了众人耳中。此番皇上提前了婉儿和七爷的婚期,如若婉儿此刻悔婚。那压下去的流言蜚语恐是婉儿承受不住的。此番简单的道理便本宫如此一介女流都知,南宫大人又何尝不知呢?”只是,南宫平恐还是怀疑着自个的心思。 南宫平放下手中的茶杯道:“菡妃的话当是说到老夫的心里头了。婉儿之事,老夫当该谢谢菡妃的帮衬。但与七爷的婚事,如若老夫不言,便成了欺君,这罪南宫家恐担不起。” 原来南宫平却也还是想着南宫家。他是怕有心人利用此事对付南宫家。 “大人到是多虑了。不过是市井上一些流言蜚语而已。谁又能当得了真了。这欺君之罪更是无稽之谈了。”顾梓菡道。南宫平话中之意是想问她身边的人可信否。 南宫平看向顾梓菡,她此话是让自个放心。 南宫平又道:“菡妃此话倒是不假,不过皇子大婚,宫里头少不了的事要做。便如尚宫局那派来的嬷嬷,恐便不是好忽悠之人。” 欲成王妃的女子,少不了尚宫局的嬷嬷检查贞洁这一桩。 “本宫当不如此认为,本宫想以大人的手段此桩小事当是不难。”顾梓菡道。 南宫平一笑道:“菡妃倒是看得起老夫。”转语间却又严肃了神情道,“外面些人都好说,但七爷呢?老夫不以为七爷是如此好骗之人。” 便是新婚夜里,新娘没有落红,七爷如何能不知缘由。不管七爷如何为善,娶了不贞洁的女子为妃,当不会如此沉默。便是七爷考虑大局不言语,但心里必定会有疙瘩。日后婉儿要如何在七爷府里待下去。 南宫平心里所顾虑的顾梓菡亦知,“大人如若此刻心里对本宫有一分的信任,此事便交给本宫去办。本宫保证,那日之事传不进七爷府。”顾梓菡道。 得顾梓菡如此的话,南宫平却也是放心了。其实要蒙骗七爷却也不是没有办法,但他不想经自个的手去做。否则他日真相大白,南宫府恐难逃一劫。便是他再疼爱婉儿,却也放不下家族数千人的性命,和吴越的江山社稷。 而如若以菡妃之手去办,便是日后四爷为帝,此事被人翻出。一个妃嫔还动不了吴越的社稷。 南宫平心里的打算顾梓菡自然清楚。她不能说其自私,毕竟南宫平身后所代表的是南宫家上千人的性命,和对四爷至关重要的势力,不得不谨慎和自私。 顾梓菡在南宫府待到用过晚膳才离开。 她问过南宫平,南宫府里的二心之人如何。南宫平只说了句南宫府里无二心之人。如此她便放心了,看来这几日南宫平是将南宫府里的二心之人清了个干净。 回到四爷府,已经是半夜了。 顾梓菡刚进自个的院门,婢女小菲迎上前道:“菡妃,您回来呢?” 顾梓菡一行人进了正屋,离愁帮着顾梓菡褪下斗篷。 婢女小菲在身后禀报道:“菡妃,冉夫人还在耳房候着菡妃。” 顾梓菡眉头微蹙,吕梓冉。 顾梓菡对着婢女小菲问道:“她何时来的?” “回菡妃,下午便来了。见菡妃还未回,便一直等到现在。”婢女小菲回道。 顾梓菡眼眸微眯,能让吕梓冉如此等候,看来当是急事。 须臾,顾梓菡来到耳房。 屋里便留了离愁一人伺候,其他人被顾梓菡打发了出去。 “你找本宫何事?”顾梓菡对着吕梓冉开门见山地道。 吕梓冉看着顾梓菡道:“昨日妾身的四妹昨日回了京城。” 顾梓菡微愕,沐儿和太君回来了! 前些日子,恭亲王退了和沐儿的亲事,太君以回故里祭祀祖先为由带着沐儿离开了京城。其实,便是怕退婚的流言蜚语伤了沐儿,出去避避。等流言淡了再回来。 她未想太君和沐儿这么快便回来了。不过想想,再过些时候是太师和舅舅们的忌日,太君当是会回来的。 吕梓冉看着顾梓菡眼里一划而过的惊愕,心里细想了几分,看来对顾家菡妃却是有几分在乎。但为何,却仍不知。 吕梓冉继续道:“今日早晨,妾身四妹找妾身一同回了趟吕府。到吕府后,妾身发现府里正在大肆地装葺,一问之下才知是为下月初一二哥与萧家小姐的大婚而备。” !! 第二百八十七章 化险为夷10 “下月初一?”顾梓菡眉头紧蹙。吕驰欲娶萧家的小姐她早前听花无涯提起过,只是最近府里诸事,接着九爷、七爷的事,而后婉儿的事让她少了心思在吕府那边。 吕梓冉微微颔首道:“月前给萧家下了聘,日期定的是月末。不过昨日家父突然向萧家提前了日子,萧家那边亦同意了。府里便开始张罗了起来。” 顾梓菡沉眉不语。自从知道吕驰身世后,她有些束手无策,不知该如何处理。因为一旦她动吕荣,必要与吕驰为敌。还好恭亲王帮了她,将吕驰调离了京城。 前次在尤城,吕驰已经露了不管吕荣做了什么,都要护吕荣之意。此番吕驰回京去萧家之女,这是否意味着吕驰想要借萧家之力护吕荣。看来吕驰倒是明白,单是四爷承诺不动吕荣却也护不得那老匹夫。 吕梓冉从怀里拿出一张请帖放到顾梓菡跟前矮桌上道:“这是家父让妾身带给菡妃的,说昔日菡妃与吕家却也有些渊源,此番二哥大婚,如若菡妃赏脸便去露个面。” 顾梓菡看着躺在矮桌上火红色的请帖,吕荣给她这个当是何意。不过不管是何意图,她倒是有兴趣走如此一趟。 吕驰大婚之日—— 顾梓菡离开四爷府往吕府而去。 吕荣送了两份请帖来,一份给自个,一份给了姑诗云。姑诗云前些日子因为七爷的事伤了身子,如今七爷无事,姑诗云当要静养。于是便推脱了。 而吕梓冉一大早便去了吕府。 马车在吕府门前停了下来。 顾梓菡下了马车,站在门口的吕荣走向梯坎到顾梓菡跟前道:“下官见过菡妃。” 吕荣如今官拜正二品,虽在礼俗上要恭敬身为四爷侧妃的顾梓菡。但眼里却尽是鄙视之色。在吕荣眼里,顾梓菡依旧是那个宜妃身旁的贱婢——菡姑姑。 顾梓菡眼眸微抬看了吕荣一眼,冷冷道:“吕大人当是能耐,萧家的女儿当是死了一个又进一个。”毫不掩饰的讽刺让吕荣脸顿时一白。 原本热闹的气氛顿时静了下去,周围下人都不敢喘大气。 吕荣压制住内心的怒火,扬起假笑道:“菡妃当还和以往一样,爱说玩笑话。当是身份不同,还和昔日做姑姑那般的‘爽朗’。” 顾梓菡嘴角微扬,这吕荣当是在嘲讽自个依旧是那个上不了台面的奴婢。 “老爷,里头都准备好了,快请四爷府的菡妃进去吧。”此时,吕荣身旁圆滑的总管打了圆场道。 吕荣对着顾梓菡道:“看本官糊涂得,尽让菡妃在此站着,还将菡妃当做了昔日的那个菡姑姑。快请进。” 顾梓菡冷冷地看了吕荣一眼,而后踏步进了屋。 进了府,顾梓菡环视了周遭一番,这府里倒是热闹。方才见前院大厅外摆的露台桌子,粗略一算,当是不下百。 不过想想也是,吕家此番娶的儿媳乃当下掌控了萧家大权萧权唯一的女儿,这想借助吕家巴结萧家的人自然多。这百桌酒席当还是算少的了。 走在游廊上,领着顾梓菡一行人的吕府丫鬟道:“菡妃,离拜堂还有些时辰,老爷让人备了林苑的厢房让菡妃暂时歇息。等开席了,再请菡妃过去。” 顾梓菡如今的身份是四爷的侧妃,当是不能如此坐在外面抛头露面的,所以和来的其他来的女眷一样都被安排在内院先行休息。 顾梓菡一行人跟着丫鬟来到林苑厢房内。 顾梓菡不喜热闹,屋里留了离愁和吕府的一个丫鬟其他人都打发了出去。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嬉笑声。 顾梓菡眉头微蹙。 离愁见状对着丫鬟问道:“这院了除了我们家菡妃还有些什么人?” 丫鬟回道:“这院除了给四爷府菡妃和吕夫人外,还有二王妃、三爷府的赵妃、五爷府的冯夫人和冯家三小姐。” 顾梓菡眼眸微眯,二王妃也来了。此番吕驰迎娶萧家女儿,各皇子为给萧家面子,却基本都派了人来观礼。不过大多是夫人,有意要巴结萧家的也便派个侧妃来。毕竟萧家面子再大,吕荣也不过是个二品的官。派大了身份来,到是低贱了自个。 但二皇子轩辕怆却让二王妃来,这里头除了二皇子母妃出自萧家的关系,更是在当是在向众人表态其和吕家关系不凡。看来轩辕怆是早和吕荣勾结了,想想以往轩辕怆对吕荣的不屑,而到如今的表态。看来吕驰此番迎娶萧家女儿,到是下了枚好棋。 正想着,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细听之下有吕梓沐的声音,顾梓菡眉头微蹙。 屋外院子里—— 冯家三小姐冯水桃轻蔑地看着跟前的吕梓沐道:“我当是谁,原来是那个被恭亲王退了婚的下堂妇啊!” “你——”吕梓沐顿时气红了脸。大有要出手的架势。 身旁吕梓冉拉住吕梓沐,对着冯水桃冷声道:“黄家三小姐,你们来吕府便是客,但如若轻贱了自个的身份,那吕府恐不欢迎。” 吕梓冉原本是回给四爷府安排的地儿休息,毕竟自个如今是四爷府的人。该有个规矩。但进院门时,吕梓沐不甚和正欲出院门的黄家三小姐,便由此起了争执。 吕梓冉的话堵得黄水桃说不出话来,毕竟在别人的地头上。 冯水桃身旁的五爷府的冯夫人出声道:“吕家二小姐当还和往昔一般口齿利落。不过来者是客,且水桃说的句句乃实话。吕二小姐如此待客,便不知吕府的如何教导女儿规矩的。” 京城里个家小姐多会举办茶会、赏花会什么的。个家小姐都是认识的。未出阁前,吕梓冉在众官家小姐里便是出类拔萃的,自然引得其他小姐的嫉妒。这冯夫人便是其中一人。心里早看吕梓冉不爽快,如今倒是寻得机会闹上一番。 吕梓冉看着冯夫人眼眸一沉道:“吕府教出的女儿自然是懂规矩之人,但便不知冯府又是如何教的了。” !! 第二百八十九章 横生枝节2 屋内—— 吕梓冉对着顾梓菡微微欠身道:“菡妃,方才你出手帮衬,谢过。” 一旁吕梓沐拉起吕梓冉哼声道:“二姐,你谢她做什么。” 吕梓冉眉头微蹙看着吕梓沐道:“沐儿,方才如若不是她出手,冯夫人那你我都恐要吃亏。” 在吕家,她们身份低危。便是沐儿,因为恭亲王的退亲,加之顾太君对爹的冷淡,原本爹对沐儿和善的态度也全然无了。 如若冯夫人将事情闹大,她已是四爷的人。爹不会怎么她,但沐儿恐少不了责备的。 听吕梓冉如此说,吕梓沐咬着牙道:“二姐,今日冯夫人敢如此对我们,也是拜她所赐。”如若不是这个菡妃,恭亲王如何会退婚。她如何会被人那般羞辱。一切都是这个女人的错。 吕梓冉眉头紧蹙。当初她利用沐儿对方菡妃,却失策害了沐儿。但她还想保留在沐儿那好姐姐的形象。所以,有些事她并不想让沐儿知道。 做在太师椅上的顾梓菡看着吕梓沐那毫不掩饰的厌恶眼眸微沉。 顾梓菡拿起身旁的茶杯,轻抿了口茶道:“看来你倒是很讨厌本宫的。”不轻不重的声音,却让吕梓冉背后一冷。 吕梓冉立马道:“菡妃误会了,家妹自幼直率,有些话恐少了分寸。”菡妃为人让人猜不透心思。沐儿如此无礼,便不知会不会惹其不悦。如若是,那以菡妃的手段沐儿恐—— 吕梓沐拉着吕梓冉道:“二姐,你怕她什么。她也不过是生了副好皮囊而已。不错,我的确讨厌你,一个长得狐媚妖子的女人,便是正经家的女子看了都会厌恶。” 顾梓菡手中茶杯倏地放到一旁桌子上,不轻不重,但却发出一声清脆的抨击声。 屋里众人都噤了声。 吕梓冉心惊,抬头道:“菡妃,沐儿年幼无知,她的话还请菡妃不要进心。” “二姐——”吕梓沐欲再说些什么,却被吕梓冉一记警告的眼神收了声。 顾梓菡来回看了二人一眼,嘴角微扬,声音不低不扬道:“冉夫人到是个护妹妹的好姐姐,便不知这份心有多真。” 吕梓冉脸色微白,菡妃此话便是在替昔日她利用沐儿陷害其之事。不错,她对沐儿是有利用,但却也否定不了她对沐儿的那份姐妹之意。 而吕梓沐听顾梓菡如此说吕梓冉,出声护道:“别人的姐妹之情有多真,当是你这种女人体会不得的。” 顾梓菡冷眼微斜看向吕梓沐,道:“你倒是敢言,不过有勇无谋者终归是蠢材。你该庆幸未入皇家,否则以此般头脑,当也只能多条冤魂而已。” “你什么意思。”吕梓沐大声道。这女人可是在嘲笑自个。 顾梓菡起身,向前走,经过吕梓沐身旁微停道:“你不适合这京城的生活,还是跟着顾太君离开的好。” 说完抬步离开。 离愁跟了过去。 “你——”吕梓沐气结。 而吕梓冉却眼眸微眯静坐在一旁。以菡妃的性格,是不可能如此容忍他人诋毁自个的。方才菡妃走前那句话,听上去是在嘲笑沐儿,但细听之心却是有几分规劝和—— “二姐,你看那女人。她便是如此嚣张,我绝对不会放过她的。”吕梓沐的声音传入吕梓冉耳中。 吕梓冉微微抬头看着怒气冲天的吕梓沐,方才离愁截住冯夫人打沐儿。她未来得急细想。离愁出手自然是受了菡妃之意。菡妃会帮沐儿!为何,单是看不惯冯夫人。 不,吕梓冉打消心里的想法。菡妃不是个喜欢多事之人。 吕梓冉凝视着吕梓沐出了神,沐儿和菡妃,这其中当会所联系吗? 顾梓菡出了屋门后,转身进了隔壁小间休息。 离愁屏退多余的奴才,关了房门。而后走到坐在暖榻上的顾梓菡跟前道:“菡妃,那吕家四小姐也太蛮不讲理了。早知道咱们便不该帮她,真不知道感恩。” 如若不是菡妃让自个出手,那吕家四小姐早被那冯夫人给打了。 顾梓菡看了离愁一眼不语。沐儿是娘叮嘱自个要照顾的,是自个的亲妹妹,她如何会不护。只是她未想沐儿会如此恨自个。 恭亲王退婚,她料到沐儿会迁怒自个。但未想沐儿会将自个看成是罪魁祸首。 顾梓菡重重地叹了口气,沐儿,她该如何处理好彼此的关系。还有吕梓冉,她本以为其只是利用沐儿而已。但今日其表现的重重,却也不乏看得出吕梓冉对沐儿是真有姐妹的情分在的。 “菡妃!”此时,一名吕府的丫鬟从了进来,上前微微福身,唤回了顾梓菡的思绪。 “何事?”顾梓菡看着跟前的丫鬟冷冷道。 丫鬟道:“菡妃,我家老爷请菡妃过去一趟。” 离愁一听顿时生气道:“你家老爷倒是架子大,也不过一个二品官而已。不自个来见菡妃,还敢让我们菡妃去见他!” 顾梓菡嘴角微扬,吕荣这哪是架子大,但是瞧不起她而已。不过她倒好奇,此番吕荣这老匹夫又在算计什么。 丫鬟听离愁如此说,眉头紧蹙露了不悦道:“菡妃,我家老爷当是看得起菡妃才请菡妃去的。” 对于丫鬟的无礼离愁欲发火,什么叫看得起,这言下之意却是在说他们还不识抬举了。 顾梓菡微微抬手,离愁欲骂出口的话收了回去。 顾梓菡看着丫鬟道:“倒是本宫不识趣了,那好,本宫便跟你去一趟,本宫也想看看本宫是如何地浪费了你家老爷的‘好意’。” 这吕府里的丫鬟眼界高自个历来都知,她在吕府呆过,对她的过往吕府中当是有知晓的人。如今便是四爷侧妃的身份,在她们眼里却也不过还是个奴婢而已。 须臾,顾梓菡和离愁来到吕荣书房门外。 二人行至门外,站在门外的家丁挡住了跟在顾梓菡身后的离愁。 顾梓菡眉头微蹙看向家丁,家丁道:“老爷吩咐了,便只让菡妃一人进去。” 顾梓菡嘴角微扬,看来是让人听不得的话。 !! 第二百八十八章 横生枝节1 冯水桃一听大嚷道:“你什么意思,你是在骂我们冯家不懂规矩。” 吕梓冉不回话,气得冯水桃不行。 冯夫人冷哼一声道:“我冯家女儿懂不懂规矩倒不是你吕家人说了的算,不过有一点我们冯家的女儿倒是敢说,便是我们冯家女儿从未被人退过亲。” 冯夫人话一出,吕梓沐顿时惨白了脸。 冯水桃见状掩着嘴嘲笑道:“就是。当不知是做了何等‘不懂规矩’之事才被人给退了婚,且别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你——”吕梓沐又气又羞愧,不觉红了眼。 冯夫人一唱一和道:“三妹,人家还是未出阁的小姐,你如此说,日后哪家还敢要她。不过想想,你说得却也没错。吕家四小姐,我看那你便也别寻思着嫁人了,干脆自个剃度出家得了。省得被人笑话——” 冯夫人的话迎来众人窃笑,不知何时,周围围上了许多看热闹之人。 吕梓沐面无血色,惨白不已。 “啪——”一记耳光声打断了冯夫人的笑声。 院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过来片刻,冯夫人方回神,看着打了自个的吕梓沐大骂道:“好你个吕梓沐,你竟然敢打本夫人。本夫人今日定要你好看——” 说着,冯夫人扬起手欲还吕梓沐一巴掌。 然手却在半空被人给拦住。 冯夫人回神,看着突然出现在身旁抓着自个手腕的离愁骂道:“哪来的下贱奴婢,敢拦本夫人。” 离愁冷哼道:“这吕府大好的喜事,倒进了个讨人厌的疯狗。” 冯夫人一听顿时脸一白,大怒道:“你骂本夫人是够,你个贱人,本夫人让人剪了你这够舌头。” 冯夫人便将离愁当成了吕府中的丫鬟,想着一个吕府丫鬟敢如此羞辱自个,自个好歹也是五爷府里的正夫人。这口气如何咽下得了。 于是,冯夫人大声对着身后的婢女道:“还愣这做什么,把这个狗东西给本夫人拿下。本夫人今儿要扒了她的皮。” “是,夫人。”婢女欲上前。 “本宫的人,动一下——死。”一阵低冷的声音从众人身后插了进来。 众人微愕,如此嚣张的口吻让众人不自觉地寻着声音而去。 但见一名绝色佳人,便用月中仙子形容也不为过。 顾梓菡缓缓地走来,众人自觉地让开道。 冯夫人看着面前的顾梓菡脸微僵,今日来吕府的各王府的女眷来前自个都打听好了的。这人自称本宫,能称本宫之人便只有王府正妃和侧妃。这来的女眷里妃字的便只有二王妃和四爷府里的菡妃。 二王妃自个见过一面,此人不是。那便是菡妃了。 离愁见顾梓菡走来,放开抓住冯夫人的手,而后走到顾梓菡身后。 冯夫人细细打量了顾梓菡一番,都说四爷府里的菡妃倾国倾城,原以为不过是众人的浮夸而已。不过今日一见,却觉得用倾城倾国却也不及这菡妃的美貌。也便是如此,这菡妃才能从一名小小的宫女成了今日四爷府里的侧妃。 但也是因为这层宫女的身份,在冯夫人心里却也是极其看不起菡妃的。 “这位可是四爷府里的菡妃。”冯夫人道。 顾梓菡身后的离愁哼道:“算你还有些眼里劲。” 冯夫人沉脸,道:“既然是四爷府的人,便该懂得规矩。” 顾梓菡淡淡一笑,如一抹清风拂过水面,让周围的人不觉又是一阵惊艳。 “本宫到不知,本宫如何不懂规矩呢?”顾梓菡道,轻柔的声音,给人一种软弱感。 冯夫人冷哼道:“本夫人在此教训不懂事的人,菡妃你却让婢女对本夫人动了手脚。这便是四爷府的规矩!” “你——”离愁急切,这冯夫人这话岂不是在说他们四爷府的人不懂规矩。 顾梓菡嘴角依旧挂着浅笑,不低不高的声音缓缓道:“这冯夫人口里不懂事的人可是指的吴越一门忠烈的顾太公的外孙女?” 一句吴越忠将一门忠烈大帽子压得冯夫人说不得话。顾太公虽然殁了十几年,但其名声却依旧是被吴越众人所敬佩的。加之如今顾太公的忌日临近,吴越百姓多的是自发准备为其上香之人。如今扣如此的大帽,便是有些头脑的人都知道此刻该禁口。 但却不是所有人都有头脑。 冯水桃见自己姐姐被这菡妃一句话堵得说不出话来,于是呛声道:“顾太公的外孙女又如何。不过便是个死了的太师而已。”这顾家如今殁了,哪能和自个家比。 冯水桃话一出,冯夫人立马白了脸。自家妹妹便是如此一张嘴,今日当不该带她来的。 顾梓菡嘴角的浅笑缓缓逝去,眼眸一沉,绝色的容颜却给人一种背后发寒的感觉。 “离愁,本宫今日不想再听到她的声音。”冷冽的声音让人感觉一股冷飕飕的感觉。 “是,菡妃。”离愁向冯水桃走去。 冯水桃惊愕地看着离愁道:“你要做什么。” 离愁冷哼,而后抬起手,“啪啪——”一边五个巴掌,冯水桃的脸顿时肿了起来。 冯水桃一阵剧痛,欲叫但嘴却因为脸肿而张不开,只能发出“呜呜——”声。 事情发生不过几句话间,众人惊愕。 冯夫人回神,上前扶着自家姐妹。而后厉眼看向菡妃大声道:“你敢打她。” 顾梓菡一计冷眼射下冯夫人道:“打了又如何,不服你便去皇后那告本宫。” “你——”冯夫人气急。如何告,皇后要问起缘由,自个说了,自家妹妹恐不是挨如今几耳光的事。 “今日之事,本夫人记住了。”冯夫人落下狠话,扶着自家妹妹气急而走。 看着冯夫人一行人离去,离愁哼声道:“也便只会逞口头功夫而已。” 而后离愁拍了拍手,对着众人道:“好了,都散了。没什么可看的。” 众人见也无热闹了,便自动地散去。 顾梓菡看了吕梓冉和吕梓沐一眼,而后转身向屋里而去。 吕梓冉拉着吕梓沐跟了过去。 !! 第二百九十章 横生枝节3 顾梓菡对着离愁吩咐道:“你在此候着。” “是,菡妃。”离愁不悦地瞪了家丁一眼,而后侧身站在一旁。 顾梓菡推门进去。 吕荣正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笔绘着丹青。 听见有人进来,吕荣未抬头,但就道:“菡姑姑、菡夫人、菡妃,当是几日不见,越发地让老夫刮目相看了。” 顾梓菡走到一旁太师椅坐下,一笑道:“的确好久不见,吕大人见本宫今日的地位,当是后悔昔日在兵部大牢里下手慢了些吧!” 当也便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她的命便了在了吕荣的手里。 吕荣拿着毛笔的手微僵,而后佯装起太平道:“看来菡妃还在为昔日之事记恨老夫。不过以菡妃的聪慧当知老夫当日所为也不过是听命于宜妃,不得不为之而已。” 顾梓菡嘴角微扬,“是吗,本宫一直以为吕大人是下手得痛快才是。” 吕荣脸微沉,而后放下手中毛笔,抬头看着顾梓菡自顾自地道:“昔日总总却也如过眼云烟,菡妃何不放下,毕竟眼前当为重要。” 顾梓菡纤细的眼帘微抬看了吕荣一眼道:“吕大人此话当让本宫不得不有它想,吕大人可是有要拉拢本宫之意?”吕荣这老匹夫当是脸厚,如今这主意是打到了自个身上了。 吕荣道:“菡妃倒是直率,但拉拢却谈不上,老夫但想和菡妃合作而已。” “本宫倒有些兴趣听听吕大人这‘合作’二字从何来。”顾梓菡道。 吕荣走到顾梓菡对面的太师椅坐下,道:“老夫听闻在四爷府里,菡妃的金贵不比四王妃低。说实话,老夫从未想到菡妃能走到今日的地位。不过比起王妃和其他侧妃、夫人,菡妃当却也有许多改不了的不及之处。比如出生!” “哦?”顾梓菡淡淡应了一声。 吕荣继续道:“如今四爷宠幸菡妃,菡妃当不需有多余的顾虑。但如若日后这份宠幸淡了,那菡妃的结局会如何,以菡妃这些年在宫里的阅历当知。” “吕大人倒是替本宫着想,但便如吕大人所说的,这出生是本宫改不了的事实。但好在本宫得了皇后的喜欢不是吗?”顾梓菡淡淡道。 “老夫以为菡妃当是明白人。不错,皇后是收了菡妃为义女,但皇后那也是看在四爷的情分上。这还是离不了四爷的一个宠幸二字。”吕荣道。 “听吕大人如此一说,本宫当得有危机意识了。”顾梓菡佯装道,然嘴角却划过一抹冷冷的弧度。这个吕荣,说如此多的废话,当该到点子上了。 吕荣道:“菡妃的确该有。对菡妃而已,能找到一个可以攀附的家族来消除没有好的出生这个不足该是当下的当务之急。而纵观如今的朝堂之上,恐愿意帮衬菡妃的便只有我吕家了。” “哦!”顾梓菡眉头微扬。 吕荣解释道:“对四大家族而言,菡妃如此的角色恐是入不了他们的眼。而其余稍逊的家族,菡妃恐也是看不上。但吕家却不同,论实力虽如今比不过四大家族,但谁又能想到日后了。而对菡妃,老夫却比其余人有眼光。本宫相信菡妃是可扶之人。” 顾梓菡淡淡一笑道:“本宫还当得些吕大人看得起。不过吕大人是个精明之人,如此‘帮衬’本宫,当是有所图吧?” 吕荣道:“老夫便是喜欢菡妃这份直白,不错老夫帮衬菡妃也是有所图的。如若无所图,老夫相信菡妃亦是不会信老夫。” “吕大人想要本宫帮什么忙呢?”顾梓菡道。 “老夫的要求亦不高,老夫如今膝下还有一女未嫁娶,是吕家嫡女。老夫便喜欢菡妃能帮其入四爷府,得四爷几分的垂爱。”吕荣直白道。 顾梓菡眼帘微低,“吕大人这是要让本宫给四爷送女人啊!”眼帘深沉却划过一抹锐利的目光。吕荣这老匹夫,还是未放弃打沐儿的注意。让沐儿入四爷府,看来吕荣这老匹夫是看清了景帝的心思,想给自个留一条后路! “菡妃说此话当是怕小女入府后分得四爷的宠幸。如若是这般,菡妃大可不必。菡妃亦在宫里头呆过,自然知道后宫妃嫔间拉拢依靠共对他敌的管用之计。如若小女入了四爷府,当可成为菡妃少不了的帮手。他日,如若四爷有一番新的局面,小女,吕家都会是菡妃少不了的帮衬。”吕荣道。这四爷宠幸菡妃便因这张脸而已,沐儿长得与这菡妃相似,如若入了四爷府当能得其宠幸。日后之事谁也说不得准,如若沐儿得了四爷的宠幸,自个也便多了份保障。而这菡妃,也不过是一个踏脚石而已。利用完了,没价值了,自然除掉。 顾梓菡轻声一笑道:“吕大人当不愧这老奸巨猾的称谓,这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响亮。” 吕荣顿时脸一沉,但却强压着心里的怒火道:“菡妃是个聪明人,当知道老夫这算盘当不是为自己一人所打。”这个贱婢,不过是仗着几分姿色得了四爷的宠。如今他需利用她,便忍她几分。但今日的出言不逊和往日的仇终有一日自个会一并还上的。 顾梓菡起身,看着吕荣冷声道:“吕大人,本宫如若记性未错话,昔日吕大人在兵部大牢里对本宫用凌迟之刑时,本宫曾说过所受一切定有一日加倍奉还。本宫还等着看吕大人的下场,吕大人何以觉得本宫会帮你。” 吕荣这老匹夫,今日找自个来原是为了此事。他还真算得上厚颜无耻,但也便是这般,才成就了她心里的怨恨。吕荣,她是不会放过的。 吕荣跟着起身,撕破了脸道:“菡姑姑,本官今日找你来是看得起你。别得了个侧妃的称谓便忘了自个的身份。” 这个菡姑姑,当是不知抬举的贱婢,自个给几分颜色还真当自个是个人物起来。他便是想利用一番,却也不到还能让他吕荣礼让的份。 !! 第二百九十一章 横生枝节4 顾梓菡眼眸微斜看了眼吕荣方才在书桌前假装绘的丹青,道:“吕大人,文墨乃文人雅士之事,都是些品格高尚之人。吕大人拿在手里却是有几分玷污,相比粗鄙屠夫手里的大刀恐更适合吕大人一些。”吕荣,他不是一个懂书画之人,方才她进屋给她瞧的描绘丹青不过是给自个提个身份而已。 “你——”吕荣气急地指着顾梓菡道,“你别本官给你三分颜色,便不知自个的低贱了。” 顾梓菡冷冷地看了吕荣一眼,应转身向屋外走去。 吕荣见状更为气恼,跟了出去。 屋外离愁见顾梓菡出来,迎了上去。 两人向院外走去。 吕荣追出门外对着顾梓菡的背影喊道:“不知死活的狗东西,本官便看着你失宠之日,到时候便是你求本官,本官也不会见你这低贱的东西。” 顾梓菡微停下来,未回身,但就冷冷道:“那本宫便祈祷吕大人等得到那天。”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奇。 吕荣气得直喘气。 此时,一名家丁从院门走到吕荣跟前道:“大人。” “什么事?”吕荣厉声道,在顾梓菡那受的气无处发泄,尽数撒到家丁身上。 家丁胆战心惊道:“总管让奴才来请示老爷,说少爷迎亲的队伍已经过了南大门,说话间便会到大门前了。” 吕荣瞪了家丁一眼,“那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让人快准备去。” “是,老爷。”家丁退了下去。 吕荣阴狠地看着顾梓菡离去的方向,心里歹毒地想着,菡姑姑,今日他吕家攀附上萧家,他日收了萧家的势力,来日他吕荣定要让其后悔今日说过的每一个字。不识抬举的东西。 吕荣抬步向大厅而去。 顾梓菡和离愁离开吕荣院,回到吕府安排的屋里。 离愁端了茶水给顾梓菡问道:“菡妃,那吕大人何以如此口出恶言?” 顾梓菡接过茶杯,看了离愁一眼淡淡道:“他欲让我帮其女儿进四爷府,被我拒绝老羞成怒。”顾梓菡一带而过。 离愁冷哼道:“这人当是不要脸,求人办事被拒绝便如此出恶言。” 说着话,突然屋外传来一阵热闹声。 离愁听见出屋去瞧了瞧,而后折回来道:“菡妃,吕家迎娶的队伍到大门外了。吕家的总管正让众人去大花厅那,说是在那备好了酒席。” 此番来的众女眷里,不乏王府里的人,当是不能和外院那些个男子混在一起的。所以吕府在新建的花厅里另备了酒席,隔了外面的杂乱,也让女眷们自在。 顾梓菡对着离愁道:“你替我出席,我不喜人多。” “是,菡妃。”离愁眉头紧蹙,菡妃不喜人多自个是知道。但菡妃让她这婢女替自个出席,这可是当众羞辱吕家的举动。不过想到方才那老匹夫如此骂菡妃,羞辱当该。 离愁离开未多久,顾梓菡起身向屋外走去。 原本热闹的院落,因为众人的离开顿时显得安静了许多。 出了院门,顾梓菡寻着熟悉的路来到一处院落前。 这处院落设在吕府较为偏僻之处,院里种着绿意葱葱的青松。 “你是谁,怎么走到这来呢?”一名丫鬟挡在顾梓菡跟前。 丫鬟打量了顾梓菡一番,此人面生,但穿着华贵,当是今日府里来的贵客。丫鬟心里掂量着其身份。 顾梓菡看了丫鬟一眼道:“本宫听闻吕老太生了重病,如此大喜之日却不得参加。便想来看其一眼。” 丫鬟眉头紧蹙,此人自称“本宫”且别是那位。 丫鬟微微弯腰道:“原来是二王妃,让您惦记老夫人了。” 对于丫鬟的误会顾梓菡并未解释,但就道:“本宫进去见见吕老夫人。” “王妃请。”丫鬟想着其身份,又想今日新进府的少夫人和二爷母家是一处,便未多想让顾梓菡进了院门。 进到屋里,屋里吕老太贴身伺候的丫鬟莹翠见门口丫鬟带了人进来,沉脸道:“小春,这是谁,你怎么往屋里带,忘了规矩了!” 丫鬟小春走到莹翠跟前拉着莹翠的手道:“好姐姐,你先别生气。这乃二王妃,听了老太太的事来此看老太太的。” 莹翠面露警戒地打量了顾梓菡一番,而后上前微微欠身道:“奴婢见过二王妃。” 顾梓菡微微点头,莹翠起身。而后对着小春道:“二王妃来此你还如此怠慢。快些去倒些茶水来,记得要用最好的龙井,水要用早晨接的雨露。” “是,莹翠姐。”丫鬟小春立马出屋沏茶去。 小春离开后,莹翠走到门口伸头在外张望了稍许,而后关上房门,回身到屋里,对着顾梓菡眉头紧蹙道:“菡姑姑,你怎么来这呢?”且别被人发现了,否则—— 顾梓菡看着莹翠道:“你放心,今日是吕荣请我来此的。” 莹翠的担心顾梓菡自然知道。莹翠是自个放在吕府的最后一个细作,行事历来小心谨慎。 听顾梓菡如此说,莹翠松了口气。 “姑姑来得正好,你给奴婢的药快用光了。”莹翠道。三月前便因菡姑姑不在京城,药所剩无几,她便减了些分量,让吕老太差点恢复。还好自个及时发现其手指动了动,于是加重了药量,幸好未被其他人看见。 顾梓菡从怀里拿出一个瓶子递给莹翠道:“我便是为此而来。” 虽然她让花无涯帮着她和莹翠之间联络,但有些事她亦不想让花无涯知道。便如她给吕老太用药之事,花无涯太过心细,便是一丝的信息,也能查出东西来。而那些东西,现在她还不想让人知道。 所以,今日她来吕府除了想看看吕荣那老匹夫究竟打什么主意外,也是为了给莹翠送药来。 莹翠接过药,细细地收在怀里。 顾梓菡看着莹翠道:“你在此,我进去看看吕老太。” 莹翠微微颔首。 顾梓菡穿过扇门进到内屋,缓缓地走到床榻前。 原本闭目养神的吕老太听到脚步声,以为是丫鬟进来。睁开眼却见顾梓菡站在床边,顿时撑大了双眼。 !! 第二百九十二章 横生枝节5 顾梓菡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凝视着吕老太道:“怎么见我,吕老太似乎很是惊讶。也是,吕老太当是认为今时今日当不会再见到我了吧!” “呜呜——”吕老太欲叫人,却发不出声音,只能呜呜作响。 顾梓菡缓缓地在床塌边坐下,拿起丝绢轻轻拭去吕老太嘴角因为面部僵硬无法控制而流出的口水。 “吕老太,还是冷静些。否则在吕家二公子这大喜的日子里出了什么意外便不好了。”顾梓菡声音不轻不重道。 吕老太顿时恶狠狠地瞪着顾梓菡。 顾梓菡冷冷一笑道:“我倒是惊讶,还以为吕荣那老匹夫失去了宜妃的帮衬便没了法子。没想到如今却又拉拢了萧家。当是我低估了。不过这番也好,太快结束便没了趣味。” 吕老太撑大眼看着顾梓菡,眼里充斥着愤恨和无奈。 顾梓菡吕老太眼里的无奈,这份无奈曾经娘也有过,只是吕老太的这份还不足,还无法体会娘眼中从无奈到绝望的无助。 不过没关系,她会让其体会到的。 “莹翠,老夫人用过午膳了吗?”外面传来吕老太贴身的赵嬷嬷的声音。 “赵嬷嬷,老夫人刚用了。”莹翠回道,而后接着道,“对了,二王妃来了,正在屋里看老夫人了。” 赵嬷嬷眉头微蹙,前头宴席正开着,二王妃怎么会来此。 赵嬷嬷心里嘀咕着穿过扇门进了内室,莹翠跟在其身后。 “你要做什么?”赵嬷嬷看着坐在床榻上的顾梓菡惊叫道。 顾梓菡微微抬头看向赵嬷嬷,低冷的声音缓缓道:“赵嬷嬷,好久不见了。” 赵嬷嬷神情戒备地看着顾梓菡,“菡姑姑,你怎么在此?” 顾梓菡起身走到赵嬷嬷身边停了下来道:“吕大人邀请本宫来此,本宫惦记着吕老太便来看看。赵嬷嬷不必一副本宫欲拿吕老太如何的模样。” 赵嬷嬷眼眸微沉,前些日子听闻这菡姑姑进了四爷府成了夫人,如今她对自个自称本宫,看来在四爷府里这菡姑姑倒是出了头。 赵嬷嬷低头道:“让你惦记了。”老夫人会变成这般,当初没少这菡姑姑帮衬着宜妃用手段。如今来此,恐是来看笑话的。 顾梓菡微微斜眼看了其一眼,道:“赵嬷嬷似乎不愿见到本宫,既如此,那本宫便不留了。” 说完,顾梓菡抬步向屋外而去。 顾梓菡离开后,莹翠扬起一抹惊吓看着赵嬷嬷道:“赵嬷嬷,她不是二王妃吗?方才小春说她是,奴婢见她自称‘本宫’却也未多想。” 赵嬷嬷看着莹翠脸上那一脸的害怕和担心叹了口气道:“这不怪你。那女人狡猾得很。不过你记住了,日后不管来人说是何身份,没有我在切莫让其见老夫人。” “奴婢记住了。”莹翠低头道。 赵嬷嬷微微转头看向床榻前,却见吕老太瞪大了眼看着自个,嘴大大地张着,仿若想说什么。 赵嬷嬷心里难受,只当吕老太是见了害自个之人受不了才会如此。却也未多想。 顾梓菡向吕府备给自个休息的屋内而去。 走在石子路上,顾梓菡想着吕老太如今的样子,心里的那股愤恨却未感少了稍许。她知道,那是因为吕荣还好好的。吕荣和吕老太二人是导致娘惨死的罪魁祸首,少了任何一人,娘的仇都未算报。 “你这是做什么,给我回去。”突然吕荣的声音从一旁墙后的游廊处传入顾梓菡耳中。 顾梓菡眉头微蹙。 墙后游廊里—— 吕驰冷冷地看着吕荣道:“我已按你的安排和萧亦瑶拜堂成亲。” 吕荣气结道:“你当把这当玩笑吗,大厅里的宾客还等着你这新郎官去敬酒。你如此离开,知不知道会给有心留下多少流言蜚语。” “爹还怕那些个流言蜚语吗?”吕驰冷哼道。 “你什么意思?”吕荣怒视道。 “爹逼着我娶萧亦瑶,外面说话的人还少了吗!”吕驰道。 吕荣气愤地指着吕驰,“这便是你给爹说话的态度。爹让你娶萧亦瑶不都是为了吕家,你怎如此不知事。”这个儿子,本和自个亲近的。便是上次撞破他与靖国之人密谋后便对自个起了隔阂。 吕驰冷冷一笑道:“如若爹果真有为吕家所想,手头上的事便该停。” 吕荣惊愕,而后硬着头皮道:“不知你在说什么,总之今日你必须好好表现,便是心里有所不满也给我捂紧了。萧家兄弟还在大厅了。”吕荣言下有警告之意。然心里却揣摩着吕驰是不是又知道了些什么。为了让吕驰娶萧亦瑶,他答应不语靖国的人再联系。吕驰却也态度和善了一些,却不想今日又回到从前的态度。当不会是自个露了马脚。 吕驰失望地看着吕荣道:“我今日按爹的意愿娶萧亦瑶,不过是为了帮吕家多一份保障而已。我要做的已经做完了,如若爹还如此执迷不悟,便是有萧家这层关系。日后吕家也恐得不到好下场。”他本以为爹真的断了和靖国的联系。但昨日夜里他发现有黑衣人出入吕府。心里顿时知道,爹又骗了自个。 “你这是说的什么大逆不道之话。”吕荣厉声道。 此时,吕家总管匆匆跑了过来,见二人神情有异,小心翼翼地走到吕荣跟前道:“老爷,大厅里宾客都在问老爷和二爷的去向。” 吕荣瞪了吕驰一眼道:“你好生给我想清楚,别忘了你也是姓吕的。” 说完,先和总管离去。 吕荣离开未稍许,一抹红色的身影从走廊的拐角处走了出来。 “你娶我,当真无一丝的情爱在里头吗?”一阵幽怨的声音传入吕驰耳中。 吕驰眼眸微沉。 萧亦瑶看着背对着自个的吕驰,眼中泪水悄然滑下。她以为他是爱她的,所以不顾爹和哥哥的反对嫁了过来。但—— 见吕驰静默不语。 萧亦瑶低下眼帘,低柔的声音缓缓道:“曾经的月下之约不知你还记得否,也许那不过是一句戏言而已。但我愿意等,我愿意相信方才的那番话是你的无可奈何。” 便是亲耳听见,她却依旧不愿相信,数月的相处,自己心之所属之人对自个便只有利用而已。她依旧愿意相信,吕驰心里是有自个的。 !! 第二百九十三章 横生枝节6 萧亦瑶缓缓转身离开,但未走几步又停了下来,未回身,轻柔的声音淡淡道:“容华易老,请别让我等到白头那日才——” 后面的话萧亦瑶未说完,究竟是何意思让人无法知道。 轻细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吕驰依旧立在原处静默不语。然放在两侧的手却死死握紧。 萧亦瑶离开半响后,吕驰亦抬步离开。与其向着相反的方向。 吕驰离开后,顾梓菡从游廊后走了出来,看着方才二人所站之地眉头紧蹙。 她愿以为吕驰是为护吕荣不得不娶萧亦瑶,但从方才萧亦瑶话里却看得出,吕驰和萧亦瑶似乎有一段过往。 “我倒不知,四爷府里的菡妃倒是有偷听人说话的喜好。”一阵低沉的声音传入顾梓菡耳中。 顾梓菡微愕,转身便见萧柯不知何时出现在自个身后。 顾梓菡淡定地淡淡一笑道:“本宫不过是路过于此,碰巧听了些他人之话,但萧大人在此恐不是巧合了吧!” 萧柯,萧权之子,萧亦瑶的哥哥。靖国发兵时,她陪四爷去尤城曾与之打过交道。倒不是个奸佞之人。 萧柯一笑道:“菡妃当是个伶牙俐齿之人,便是一句话堵得在下说不出话来。” 不错,他是心里有所疑问见吕驰离开才跟了过来。她倒毫不留情地插穿自个,他当该佩服其眼力劲,还是懊恼其不给面子。 顾梓菡神情严肃地看着萧柯道:“既然萧大人方才听得与本宫听得的一样,那么本宫倒是想请教萧大人一事。” 萧柯眉头微扬,露着笑道:“方才在下不过是从远处见菡妃躲在游廊后听家妹和妹夫谈话而已。隔着甚远当如何听得菡妃听到的话。且在下不过一介武夫而已,也想不出能让菡妃请教之事。” 顾梓菡眼眸微眯,萧柯此话似乎有意维护吕驰,她不相信萧柯未听见自个所听见的。 萧柯覆手在背后,从顾梓菡身旁走过。 顾梓菡缓缓转身,看着似乎欲离去的萧柯的背影。 然萧柯未走出几步之遥又听了下来,低沉的声音淡淡道:“在下便也就一个妹妹而已,当是尽全力地保护。所以如若不是肯定吕驰的为人,在下不会让其嫁入吕家的。” 说完,萧柯头也不回地离开。 顾梓菡眼眸微眯看着萧柯,在尤城的相处让她清楚萧柯的为人。如若吕驰做出大逆不道之事,萧柯定然是不会因为萧亦瑶和吕驰的这层关系而帮吕荣的。 便是如此,她才放心吕驰取萧亦瑶。她不知如今萧家当今萧权的为人。但萧权便只有萧柯一子,知其萧柯的为人,她亦放心萧家。 而方才萧柯伺候可是在说,便倒要大义灭亲之时,吕驰是不会泛糊涂的。萧柯是如此认为,然她却没有如此的底蕴。 ** 五月二十,十一年前的这一日,尤城一战,顾家军殁,靖国活埋吴越二十万兵士。 京城外忠义庙中,集结了成千上万的民众自发地祭奠顾太师。 夜里—— 顾梓菡站在大殿中,身后站在离愁。正前方立着菩提的雕塑,下方案几上摆放着顾太师和众顾家人的牌位。 顾梓菡凝视着前方的牌位。 太师、舅舅,菡儿来看你们了。浓浓的思念和悲伤袭上心痛。 她骑在舅舅们脖子戏耍的场景,舅舅们带着她溜到练兵场的场景。 大舅曾说:“日后我们家菡儿长大了也是巾帼不让须眉。” 二舅说:“女子还是柔软些好,到时候能找个好的婆家。” 五岁的她不懂地看着二舅问道:“二舅,菡儿不会刺绣,是不是就找不到婆家了啊?” “怕什么,便是没人要,还有三舅养着。”三舅拍着胸脯道。 顾梓菡眼帘低下,嘴角露出一抹回忆中的浅笑,昔日种种仿若昨日,但转身一看却如隔世。 “太君便知你会来。”一阵慈祥的声音从顾梓菡背后传来。 顾梓菡转身,便见顾太君杵着拐杖站在大门前,身后跟着顾飞。 顾梓菡上前欠身道:“顾太君。” 顾太君握着顾梓菡的手,眼里有千言万语。 须臾,顾太君打发了顾飞出去守在门外,顾梓菡亦然离愁退了出去。 大殿内便剩顾太君和顾梓菡二人。 顾太君对着顾梓菡道:“今日是太师和你舅舅们的忌日,你去给他们上炷香吧!” “嗯!”顾梓菡微微颔首。 顾梓菡走到香案前,点了三炷香插在香炉里,而后在蒲团上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身后,顾太君看着顾梓菡的一举一动,眼里不觉湿润了稍许。 太师你最喜爱的菡儿来给你磕头了,八年了,她终于找到了菡儿,顾家一家人已经好久未如此齐全过了。便只剩茗儿一人还未寻得了。 稍许,顾梓菡和顾太君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 顾太君握着顾梓菡的手,感慨道:“太君以为你不愿再见太君了。” 沐儿之事后,她便未再来过顾家。 顾梓菡眼帘微低,“太君多心了。” 沐儿的事,顾飞给的警告。她会将麻烦带给太君和沐儿,所以她便断了再去顾府。加之后来失去了内力,却也无法像以往那般行走自由了。 顾太君叹了一口气道:“是否是太君多心,太君还未老糊涂。你心里的担忧太君自然是明白的。但梓菡,你是顾家的人,是太君疼爱的外孙女。不管祸福,太君想跟你一同担着。太君老了,不怕受任何所累,唯一怕的便是见你的时日不多了。” “太君!”顾梓菡眼红了起来。太君如此情真意切的话,让缺少亲情的自个如何不动情。 顾太君拍了拍顾梓菡的手背道:“梓菡,答应太君,多来看看太君。太君已经快七十了,没几个年头了。” 顾梓菡咬了咬嘴唇道:“太君会长寿的。” 顾太君淡淡一笑道:“人终究是会走上那条路的,太君活到这把年岁也知足了。如今还寻得了你,日后去见你太师也少了几分愧疚。如若——”茗儿也能寻得该多好。 顾太君话截然而止。 !! 第二百九十四章 横生枝节7 “太君可是心里有事?”顾梓菡问道。 顾太君看向顾梓菡微微一笑道:“太君能有何事,只是想着如今你在四爷那可好。” 顾梓菡眉头微蹙,太君有事瞒着自个。 “对了,太君听说吕驰成亲那日你也去呢?”顾太君出声问道。 顾太君见顾梓菡露了狐疑,有心岔开话题。 顾梓菡微微颔首。 顾太君眉头拉拢道:“张姨娘身旁丫鬟金荷说吕驰是你娘的儿子之事——” “他是娘的儿子。”顾梓菡点头道。知道吕驰的身份后,因为不便去顾家,也未来得急告知太君。 顾太君听后,眼里一红先是激动,但转眼却露了担忧。 顾太君看着顾梓菡道:“如若他真是念儿,那——” “太君,你且放心。梓菡知道该如何做的。”顾梓菡道。太君是担心自个要对付吕荣,恐会伤了吕驰。 听顾梓菡如此说顾太君叹了口道:“太君不过问你要做的事,但便一件,答应太君护好自个。”梓菡担心自个怕其伤了吕驰,但自个最担心的却是梓菡为了护吕驰而忽视了保护自个。 顾梓菡微微颔首,宽慰道:“太君放心。” 听顾梓菡承诺,顾太君心里也松了些,但担忧却还在那。毕竟吕荣那人太过阴险狡猾。 “对了太君,昨日吕荣找了我。”顾梓菡突然道。 顾太君眉头紧蹙,微愠道:“他找你何事?”吕荣找梓菡当不会是好事。 顾梓菡沉了脸道:“他想让沐儿入四爷府。” 顾太君顿时寒了脸,“有老生在,他休想。”他让沐儿入四爷府的目的,自个儿当然知道。吕荣这老匹夫,当是用尽了心思地打算。 顾梓菡看着顾太君道:“太君,吕荣狡猾多端。对沐儿心思仅有利用。沐儿单纯,我怕她受吕荣蛊惑。所以我想太君还是带沐儿离开京城的好。” 太君和沐儿在京城,她多少会有些顾忌。如若二人远离这是非之地,她却也能放心些。 “太君知道你的担忧,你放心,沐儿太君会照顾好的,不会让吕荣利用她的。你且放心便是。”顾太君道。 “太君——”顾梓菡还想劝顾太君离开京城,但顾太君却有意打断其话。 “对了,吕驰娶的萧家女儿如何?”顾太君问道。 顾梓菡细瞧了顾太君稍许,而后微微颔首道:“是个不错之人。”太君似乎不想离开京城,为何,太君究竟隐瞒着什么。 而后二人闲谈了几句,直到外面传来三下打更的声音。 见夜色已深,顾梓菡告辞。 而顾太君今夜会留宿在庙中,为顾太师他们整夜念经。 从庙里出来,坐在马车上。 离愁闲聊道:“对了菡妃,方才有个人行色匆匆地来找顾太君身旁那叫顾飞之人。在其耳边耳语了几句,便见顾飞面色凝重地离开。你说这顾飞私底下会不会有猫腻啊?”虽然不知顾太君和菡妃之间有何关联,但见菡妃方才的神情,便知顾太君是菡妃关心之人。离愁自然亦多为其留心几分。 顾梓菡看了离愁一眼不语,难怪方才出来未见该守在门外的顾飞。顾飞对太君的忠心她不怀疑。顾飞不会背叛太君的,如若顾飞行色有异,恐和顾家有关。 顾梓菡眼眸微眯,太君,究竟隐瞒了自个何事? 庙中大殿内—— 顾太君跪在蒲团上念着经。 顾飞推门进入,走到顾太君跟前蹲下在其耳边耳语道:“太君,四爷那边传了信来。” 顾太君手里拨动念珠的动作微停,“四爷那有消息呢?” 顾飞回道:“未寻得二小姐的下落,不过——”顾飞顿了顿。 “不过什么?”顾太君道。 顾飞眉头蹙进道:“昔日顾家尤城一战,顾家军中的确有叛徒。太师战败、顾家军殁恐不弱表面简单。” “哄——”突然门外传来一阵雷鸣声,顾太君手中念珠在顾飞语落的一瞬间伴随着突然而至的电闪雷鸣猝然而断。 顾太君看着散落一地的念珠,而后抬头看着面前的牌位,苍老的声音透着凄楚道:“太师,你留给妾身的最后的一句话便是指你和坑儿他们的冤屈吗!” 尤城一战,顾家军败,败得惨烈和凄凉。多少孩童成了孤儿,多少女子含泪送别夫君,多少白发送黑发。如若一切不过是一场可笑的阴谋。那战场上无法被雨洗涤的血水,无法被经文超度的亡灵又是何其的不甘。 大雨冲刷着大地。 山路上,顾梓菡的马车缓缓而行。 突然马车倏地停了下来。 马车内,离愁眉头紧蹙道:“菡妃,发生何事呢?” 顾梓菡眼眸微沉。看来今夜回府的路当是不太平了。 马车外,一群黑衣人向马车集结而去。 从四爷府跟来的四名侍卫见状举剑相迎,但黑衣人数过多,不过片刻。侍卫尽数倒地。 马夫紧拉着马缰看着围拢的黑衣人心里甚怕。 眼见黑衣人越发地接近。 突然三个身影落在马车前。 黑狼看着面前的黑衣人,动了动脖子道:“老子最近正手痒得慌,你们倒是来得正巧。” 张夫人对着黑狼道:“死相,待会儿下手利索些。老娘灶头上还温着酒的。” “臭婆娘,你放心,便这几个小喽啰,老子一个人三下五下就砍完了。”黑狼道。 黑衣人见二人如此嚣张,为首的人眼一沉,手一举一放,二十几名黑衣人围攻而至。 黑狼夫妇一个跃身迎敌。 顾梓菡和离愁从马车里出来。 离愁打着伞站在顾梓菡身旁。 顾梓菡看着花无涯道:“没想到你会带他们二人来。” 今夜她来此祭拜太师,便想着无心当是不会放过如此的机会。所以让花无涯事先所有安排。 花无涯看了打得正热闹的二人,淡淡一笑道:“让他们来比留在金秀楼让人省心。” 看花无涯的表情,顾梓菡倒是有几分好奇这两人在金秀楼能闹出什么事来。 话语间,黑衣人尽数被黑狼夫妇打到在地儿。 黑狼一脚踩在为首的黑衣人背上,粗声粗气道:“说,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看了黑狼一眼,而后眼一沉,牙一咬,接着便瘫倒在地。 !! 第二百九十五章 横生枝节8 黑狼见状解开黑衣人的面罩,却见其一脸惨白,嘴角流着黑血。 黑狼一把甩开黑衣人骂道:“他娘的,死了。” 张夫人瞪了黑狼一眼道:“让你方才多留几个活口,你不听。如今线索断了吧。” 黑狼吐了口唾沫道:“老子怎么知道这家伙这么不要命。” 顾梓菡看了眼地上断了气的黑衣人却不语。 花无涯看着顾梓菡问道:“菡妃可是知道这黑衣人背后的主子?” 顾梓菡看了花无涯一眼,道:“是无心。”花无涯当是查人之细微,便是自个的一眼,就能知道自己知道黑衣人幕后的主子。 花无涯倒是有些惊愕。但细想下却也合理。以无心的性格,尤城之事败露后,当是不会如此轻易放过菡妃的。 看来上次在四爷府里的活死人亦是无心派来的。但如若是这般,无心当是一直藏得很深。活死人,苗族的禁术,无心如此年龄却会。这不得不让花无涯重新审视无心。 正想着,突然周围传来一阵笛声。 一旁马儿顿时嘶叫起来,任由马夫如何安抚都无法平静下来。 张夫人看着黑狼道:“死相,你此刻心里想的该不会和老娘的一样。” 如此笛音,他们都听过。 黑狼沉着脸道:“看来今夜老子又要再会会那些个怪物了。” 说着,五名活死人从树林里走了出来向几人围了过来。带头的是上次在四爷府里逃走了的冷绝宫的风长老。 花无涯眼眸微沉,风吹走云层,皓洁的明月露了出来,月光下,风长老身后的其余四个活死人的面目露了出来。 花无涯惊愕道:“泰宁四手!” “泰宁四手!”听花无涯唤出四人的称谓,黑狼夫妇亦惊愕。 离愁露出疑惑看着顾梓菡问道:“菡妃,泰宁四手是什么来路?” 顾梓菡看了眼离愁不语,对江湖中人她知道的不多,和离愁一样不知道这四人的来历,不过看花无涯和黑狼夫妇的反应,当不是小角色。 果然,花无涯解释道:“泰宁四手是十年前闻及诸国的杀手,后来因其残暴手段被武林正义之士围剿于太山顶。四人负伤跌落的悬崖。”却未想会成了如今的活死人。 说话间花无涯眼眸微眯,十年前,无心不过十岁,不可能控制得了泰宁四守,看来无心背后还更厉害之人。 顾梓菡的想法和花无涯一样。不过无心能让如此高手来,当是等不急要她的命了。 此时,五名活死人突然急速向几日靠拢。黑狼一见举起大刀迎敌,张夫人亦拿剑一跃而去,花无涯和离愁也加了进去。 这五人不是普通人,成了活死人,但却保留着昔日的武功,几人都不敢怠慢。 顾梓菡眉头紧锁,花无涯一人对两人有些吃力,但离愁和黑狼夫人却也不乐观,特别是功夫较弱的离愁。 顾梓菡眼眸微沉,从腰间拿出玉笛,安宁中带着淡淡忧郁的笛声响起。五名活死人顿时无法动弹。 花无涯见状大喊道:“趁现在。” 众人明白花无涯的意思,各个举起手中兵器向着活死人的脖子砍去。 然刀刃在接近的那一刹那,顾梓菡的笛音被盖了过去,顾梓菡手中玉笛应声而破,一阵内力袭向胸口,身体不由地后退了几步。 活死人顿时挡住刀刃,几人见状旋身回到顾梓菡跟前。 离愁扶住顾梓菡微晃的身体担忧道:“菡妃,您没事吧?” 顾梓菡微微摇头示意离愁无需担心,而后低眼看着手中折断的玉笛,眉头紧蹙。 她料到无心会派杀手和活死人一同来对付自个。这是无心管用的招数。所以她早有准备。便是她用玉笛定住活死人的一刹那,花无涯他们砍下活死人的头颅。 但方才,很明显有另一人破了自个笛音。 无名活死人缓缓地向几日靠拢。 花无涯和黑狼夫妇站在顾梓菡跟前,大有一副拼死一搏的姿态。 此时,突然一个紫色的身影在月色下晃过,身影穿插在活死人之中,而后在顾梓菡他们跟前停了下来。 活死人顿时又立在了原处。 顾梓菡瞳孔微闪,看着背对着站在他们前面的女子。此人她记得,是那日和苗女古元灵一同出现在府里的千奴。 最近诸事发生,倒让自个忽略了这二人。 而树林里超控活死人之人显然也记得千奴和古元灵,但闻笛声突然一转。接着五名活死人同时一跃而走。 千奴见状跟着一跃而走。 黑狼抹了抹嘴道:“他娘的,还以为今日又要命丧于此了。” 张夫人一把拍到黑狼背上道:“没出息的家伙,不就几个活死人,瞧你吓得那怂样儿。” 黑狼顿时一跳道:“老子何时说害怕了,老子不过是觉得——” “觉得怎样——”张夫人顶了话道。 黑狼无语。 顾梓菡看着拌嘴的黑狼夫妇眉头却拉拢。方才打断她笛音的当是古元灵。如若是超控活死人之人,当不会只是让她受如此轻的内力反噬。 但古元灵为何会如此做呢? 顾梓菡眼眸微眯,看来古元灵是想找出控制活死人之人,而自个这些日子恐一直在古元灵的监视之中。否则古元灵当不会出现得如此及时。古元灵这是拿她当了诱饵啊! 此时花无涯看向顾梓菡道:“菡妃心里此刻所想的,是否和我所想的一样?” 顾梓菡看向花无涯,微微颔首。看来花无涯也看明白了古元灵的意图。只是为何却让人不知。 黑狼见二人打着哑谜大嚷道:“喂,你们说什么,老子怎么听不懂。有事直白地说,别拐弯的。” 顾梓菡看了黑狼一眼留下一句,“我不喜欢做无用的事。” 而后转身上了一旁的马车。 黑狼叫嚣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离愁补充道:“我家菡妃是说你脑子蠢钝,说白了也不见得明白,懒得浪费口水。”说完跟着顾梓菡上了马车,这黑狼以往绑架自个威胁菡妃,离愁是记在了心里。但菡妃说不计较,自个也便算了。不过讨厌是少不了的。 !! 第二百九十六章 横生枝节9 黑狼大吼道:“老子蠢钝,老子如何蠢钝了,你给老子说清楚。” 花无涯淡淡一笑道:“金秀楼里常有喝醉酒的人抓着他人问自个如何喝醉了。”说着,花无涯也上了马车。 黑狼挠了挠头道:“花无涯,你这话啥意思,咋又扯到喝酒上面了。” 张夫人无语地白了黑狼一眼,而后上了马车。 黑狼还在原处纠结着。 张夫人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吼道:“蠢货,还愣在那做什么,还不驾车走。” 黑狼吐了口口水,一跃坐到马夫身旁,而后瞪着马夫道:“看什么看,没听见老子婆娘让赶马车走吗!” 马夫缩了缩脖子,而后甩动缰绳,马车缓缓而去。 皇宫永乐宫内—— 无心坐在宝座上。 突然一名黑衣人出现在屋内。 黑衣人走到无心跟前单脚跪下。 无心斜眼看向黑衣人问道:“那女人死呢?” 黑衣人低垂着头微微摇了摇头。 无心见状,大怒,一脚踢到黑衣人胸口大骂道:“废物。” 黑衣人被踢倒在地,但立马又爬起来跪在地上道:“原本她是逃不掉的,但那日在四爷府里就她的女子又出现了。属下不得不撤回活死人。” 这几名活死人是夫人好不容养出来的,前次去四爷府行刺已经损了一名,他不得不收回活死人。 无心眼眸微眯,菡姑姑,这个贱人倒是好运,几次三番有人救。 黑衣人看着无心谏言道:“小姐,出现救菡妃的那两名女子恐不简单,属下认为近期内还是不要用活死人的好。” 无心冷冷地看着黑衣人道:“怎么,两个乳臭未干的女娃便让你吓成这般。” 黑衣人道:“能在顷刻间让活死人化为灰烬,属下担心那两人恐和苗族有所关联。如若是,属下觉得当要通知夫人一声。” 无心冷哼道:“苗族之人远在塞外,何以会出现在吴越京城,你当是瞎操心。且便是他们真的来了,又有所惧的。” 黑衣人眉头紧蹙,小姐未曾接触过苗族之人,不知其厉害。便是夫人也是忌惮几分的。如若真是苗族之人出现在此,恐是冲着夫人而来的。 “小姐,属下认为还是请示夫人一下的好。”黑衣人道。 无心扬了声道:“本宫说不必理会便是,你执意要请示我娘,怎么,是觉得本宫话分量轻了。” “属下不敢。”黑衣人立马低头道。 “你该不敢。”无心冷哼道,“且我娘正在闭关之中,正到了要紧的地儿。你此刻去打扰她,当是活不耐烦了。” 黑衣人低头不语。夫人此番闭关的确要紧,但苗族之事却也怠慢不得。但小姐说不必理会,便是他心里有多担忧也无法。小姐是夫人好不容易寻回的女儿,对小姐的宠溺却也是倒了没有界的地步。即便知道未及时禀报苗族之事日后会被夫人责备,自个却也不敢忤逆了其意思。 无心眼眸眯起,看来要除那贱人还得去一趟四爷府里。 屋外院里参天大树上,两个身影立在其中。 古元灵看着透着烛光的屋内,如莺啼般的声音道:“千奴,我说的不错吧,跟着那些个活死人定能找到幕后之人。” 千奴冷素的脸看着前方道:“但这却不是你要找之人。” 古元灵灵动的大眼泛了微光道:“千奴,方才那花无涯也说那攻击菡妃的活死人是十年前闻名江湖的杀手。以屋里那女子的年岁,十年前不过一个孩童而已。所以她背后之人才是我要找的。” 千奴眼眸微眯,古元灵说的却是在理。 古元灵大大的眼眸微眯道:“千奴,我有直觉,此番我们是找对人了。” 一阵风而过,吹得古元灵脚下的铃铛传来一阵空洞的铃声,在寂静的夜里露了几许空灵。 初五—— 南宫婉和七爷大婚之日。 顾梓菡一早便去了南宫府里。 南宫婉屋里—— 南宫婉坐在铜镜前,眼神呆滞地看着铜镜里头苍白的容颜。 身后众丫头露着着急。 房门被推开,顾梓菡和离愁走了进来。 为首的丫鬟见顾梓菡上前道:“奴婢见过菡妃。” 顾梓菡微微颔首,示意其起身。 丫鬟看着顾梓菡着急道:“菡妃,您好好劝劝小姐吧。小姐不肯换衣梳头,这眼见吉时快到了。” 顾梓菡对着丫鬟道:“本宫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这里交给本宫便是。” 丫鬟犹豫地看着顾梓菡,这菡妃她们不陌生,这些日子时常来府里陪小姐。便也只有她在时,小姐是最为安静的。老爷早也下了话,让她们听从菡妃的安排。 稍许的思量,丫鬟微微福身道:“那便劳烦菡妃了。”说着,招呼着众人退出了屋。 屋内顿时只剩顾梓菡、南宫婉和离愁三人。 顾梓菡走到南宫婉身后,轻唤了其一声,“婉儿。” 南宫婉身体微微一颤,呆滞的眼神稍许的凝了些神。 顾梓菡拿起木梳,微微俯身动作轻缓地为南宫婉梳背后的发丝。 “今日是你大婚之日,我帮你梳个喜庆的发髻可好。”顾梓菡出声道。 南宫婉不语。 顾梓菡继续着手中的动作,接着口里念道:“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听着顾梓菡口中所念,南宫婉的眼眸动了动。 顾梓菡看着铜镜中的南宫婉道:“这是明间所传的,说是给新嫁娘上头时,口里念着这,新嫁娘进门后便能夫妻恩爱,子孙满堂。” 听着,南宫婉的眼红了起来。却也不再无动于衷。 “菡,我不知道这么做究竟是对是错。”南宫婉低哑的声音淡淡道。 顾梓菡走到南宫婉身旁微微蹲下,与之平视问道:“为何如此说?” 南宫婉缓缓侧头看向顾梓菡道:“菡,我是个不洁之人。我不配嫁给七哥哥。” “婉儿,我说过忘记那日发生的事。不会有人知道的。”顾梓菡道。 南宫婉微微摇着头道:“可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怕有一日七哥哥也会知道。如若他知道了,他定然会讨厌我,会厌恶我——” 顾梓菡伸手轻轻盖在南宫婉的嘴前道:“不会,七爷不会的。” !! 第二百九十七章 横生枝节10 南宫婉拉下顾梓菡的手,眼里出了水光道:“菡,你不必安慰我。我虽然无知,还不蠢。我知道七哥哥本就不喜欢我,娶我也不过是因为皇上的旨意而已。若七哥哥知道我以不洁之身嫁给他,定然不会再想见到我的。而且七哥哥,他值得拥有一个好的女人。”而那人不该是自个。 顾梓菡轻轻地吐了口气道:“婉儿,你听我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单记住一点。这世上除了你,没有人能为七爷如此地牺牲。便是此一点,你比任何人都有资格站在七爷身边。” “可是我——” “婉儿。”顾梓菡微微加重了声音截断了南宫婉的自辱道,“何为不洁,不过是世人的愚昧而已。你一心一意待七爷,何来的不洁之说。相信我,你和七爷会白头与共的。” 听着顾梓菡的话,南宫婉心里安了几分。南宫婉心里最怕的便是七哥哥知道她被轩辕怆侮辱之事,但是除了七哥哥,她不想要任何人。嫁给七哥哥是她从小的愿望。 菡说她与七哥哥能白头与共,那她安定了几分。 顾梓菡起身,继续帮南宫婉梳头。 顾梓菡用发簪将发髻定好,而后拿起胭脂水粉给南宫婉上妆。 稍许,铜镜里一副新嫁娘的娇柔容貌显现了出来。 顾梓菡站在南宫婉身后,双手搭在南宫婉肩头,对着铜镜中的南宫婉道:“婉儿,记住了。今日出了南宫府你便是七爷的人,以前之事便尽数忘记。日后你唯一所在乎的便只有七爷一人。”其余的她会替婉儿安排好的。 南宫婉凝视着镜子的自个,顾梓菡的话进入耳中,深深地刻在心里。 稍许,喜娘敲门进来。 见换好衣衫的南宫婉嘴里说着恭维和讨喜的话。 吉时到了,南宫婉在众人的簇拥下带着些些的不安出了门。 众人离开,屋里安静了下来,便只剩顾梓菡和离愁二人。 顾梓菡微微侧头看着身后的离愁道:“一切都安排好了吗?” 离愁微微颔首道:“菡妃请放心,一切都安排好了。” 顾梓菡面色凝重地看着门口。 七爷府中—— 今日七爷和南宫婉大婚,景帝亲和皇后亲自莅临七爷府。来观礼的达官贵族、皇亲国戚几乎将整个七爷府塞满。 热闹从一大早持续到夜里。 正厅里,宾客拉着新郎官七爷轮番地敬着酒。 七爷身旁的小斯都以七爷身体不佳代为喝了。 走到众皇子坐的那桌。 五皇子拿起酒杯对着七爷轩辕昊道:“七弟,他人的酒你不喝,咱们兄弟的这杯可少不了。” 七爷身旁小斯道:“五爷,七爷的身体五爷是知道的。这杯就让小的代喝可好。” 五皇子不依道:“七弟与本王是兄弟,这杯酒你这下人怎可喝。” 小斯为难道:“五爷,你便绕过七爷吧。七爷今夜大婚。” “便是老七大婚这杯酒才当喝。”五皇子道。 “五爷——” 七爷轩辕昊拦住小斯的话道:“这杯酒的确该喝。”说着接过五皇子手里的酒杯。 小斯担心道:“七爷,你昨日夜里才咳了,这酒当是不能碰的。” 七爷轩辕昊道:“一杯无妨。”说着一饮而尽。 五皇子见状道:“七弟豪爽,五哥我便在此借这一杯酒祝七弟和七弟妹百年好合。”说着也一饮而尽。 七爷道:“谢谢五哥的好意。” “七爷,南宫大人到了。”一名奴婢走到七爷轩辕昊身旁小声道。 七爷轩辕昊微微颔首,而后对着跟前众位皇子道:“今日如有招呼不到还妄各位见谅。” 五皇子挥了挥手豪气道:“行了,都是自家兄弟便不客气。我们自当随意,老七你还是去招呼其他人去吧。” 七爷轩辕昊微微一揖而后去了别桌。 七爷轩辕昊刚离开,十皇子便道:“我们众兄弟大婚之中,便数老七这次是最为隆重的。前些日子老四大婚,我们都议论也便那般铺张了。但和今日老七一比,还是落了几许。” 五皇子道:“那也是。不过老七到是好福气,能去南宫家的小姐。”语气里有羡慕,也带着几分的酸。 八皇子调侃道:“五哥,你便别嫉妒了。七哥这份福气可是你我比不得的。不过还好七哥心性淡薄,否则今日娶了南宫家的小姐,这朝堂恐又要乱上几分了。”最后一句话八皇子是对着一直喝酒不语的二皇子轩辕怆所说。 众人都知道,父皇有立老四为储君的打算。而对皇位觊觎的人大有人在,但数二皇子轩辕怆表现得最明显。加之其母妃出自萧家,昔日又有宜妃在。二皇子历来对其余皇子是一副看不起的样子。 如今局势逆转,暗中嘲讽的人不少。 这不,六皇子也附和道:“老八,你便是看得表面了。七哥和四哥历来交好。这七哥娶了南宫家的小姐,对四哥而言当是一大帮助。我看如今要和四哥分庭对抗,在这朝中恐是找不出人来了。这当是随了父皇的心思。” “当是,当是。”众人附议。 二皇子轩辕怆手中酒杯重重地磕在桌上,发出响声,顿时桌前众人安静了下来。 轩辕怆狠狠地瞪了众人一眼,而后起身离去。 轩辕怆离开后,八皇子沉声道:“他这又是发的什么脾气。也不看看场合。” 十皇子劝道:“八哥,你便别和他一般见识。你又不是不知,他亦想娶这南宫家的小姐。如今落了恐,心里自然不舒服。” “他想娶,也要人家愿意啊!”八皇子哼声道。 “行了行了,今日是老七的好日子,别说那些个话。都好生喝酒吃菜。”三皇子出声道。 “是,三哥。”众人附议。 二皇子轩辕怆离开大厅,晃晃悠悠,借着几分酒意闯到了后院。 在走廊后的拱桥上和迎面而来的顾梓菡碰了个正着。 离愁见面前之人一身的酒气,怕其生事,挡在顾梓菡跟前。 轩辕怆站在那眼眸微眯,觉得顾梓菡有些面熟,想上前看个清楚,却被离愁给拦住。 轩辕怆顿时大怒道:“滚开,哪来的贱婢,本王的路也赶拦。” !! 第二百九十八章 机关算尽1 离愁听轩辕怆自称“本王”,便知其身份当是位皇子。 不过即便是皇子,也不能冒犯他们菡妃。所以,离愁依旧挡在轩辕怆跟前。 轩辕怆见跟前的人未让道,原本便郁闷的心情此刻更加地恼怒。于是大嚷道:“狗东西,不要命了是吧。行,今儿本王便了解了你贱人。”说着扬起手欲打下去。 但手却倏地被离愁给抓住。 轩辕怆大惊,未想面前的人会武功。 “放开本王,大了你的狗胆了。本王的手也敢抓。”轩辕怆大嚷道。 离愁沉脸看着面前的轩辕怆。 “离愁,不得无礼。”顾梓菡低冷的声音从离愁背后传来。 “哼。”离愁一把甩开擒住的轩辕怆的手。 突来的力道,加上酒劲,轩辕怆跄踉了几步,差点跌倒,还好扶着了一旁的石墩。 轩辕怆刚稳住身体,便听见一阵声音传入耳边道:“二爷,许久不见了。” 轩辕怆抬眼看着突然走近自个的顾梓菡微愕,熟悉的面容顿时惊醒了轩辕怆几分酒意。 轩辕怆指着顾梓菡道:“是你,你这个贱人。” 就是眼前这个女人,带走了南宫婉,破了他一盘好局,还给了自个一刀。让自个在床上整整躺了五日。 顾梓菡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看来二爷当是未忘记那一剑之痛。” 轩辕怆直起身,暴跳如雷道:“好你个贱人,本王四处找你。你到自个送上门来了。今儿本王便要拿了你的狗命。” 说着轩辕怆一掌向顾梓菡劈去,如若不是面前这贱人,今儿和南宫婉成亲的当是自个。如此盛大的婚礼当是自个的。 顾梓菡微微一侧身,躲开轩辕怆的掌。轩辕怆见状又扑上上前,离愁见状一脚踹去,正中轩辕怆的腹部。 轩辕怆被踢到在地,还滚了几圈。 顾梓菡走进趴在地上的轩辕怆居高临下冷声道:“二爷这动手的毛病当改些,否则下次没这吉日见不得血的忌讳,我当要好好看看二爷的心和常人是否一样。” 被顾梓菡如此威胁,轩辕怆顿时气得眼里冒了火。欲发怒,但却见顾梓菡身后的离愁一脸的杀气,轩辕怆心里掂量,自个不是这贱人身后婢女的对手。于是强忍住不语。 顾梓菡冷冷地看了其一眼,而后转身离开。但未走几步又停了下来道:“最后送二爷一句话,如若南宫婉出了一丝问题,二爷脖子上的那颗脑袋我不介意帮其摘下。” 说完,顾梓菡头也不回地离开。 轩辕怆愤恨地瞪着顾梓菡的背影,心里记了恨。和上次的羞辱,两次他记住了。终有一日要让这贱人十倍奉还。 顾梓菡和离愁拐进游廊,离愁在顾梓菡身旁低语道:“菡妃,那二爷一看便是阴险之人。菡妃何以不杀了她以绝后患。” 这里无人,便是她们动了手,却也无人知道。 顾梓菡眼眸微斜看了离愁一眼道:“还不到时候。”轩辕怆她必杀,不管是为了婉儿还是四爷,只是如今还不是时候。轩辕怆和吕荣定然是勾结在了一起,吕荣身后之人势力庞大,还有无心,他们便如一个整体,她牵一发便动全身,没有十足的把握却是不能轻易出手。 顾梓菡和离愁来到南宫婉和七爷的新房外。 姑诗云身旁的贴身婢女小玉迎了过来道:“王妃说来这定能寻得菡妃,王妃当是了解菡妃。” 顾梓菡看着婢女小玉问道:“王妃找本宫?” 今日姑诗云也受邀来观礼,一是代表不在京城的四爷,二是和七爷这表亲的关系自然也当俩。 小玉露着笑道:“今儿七爷和南宫小姐大喜,王妃多喝了几杯有些醉意。便想早些回府,让奴婢来问问菡妃是否一同回去。” 顾梓菡道:“本宫还要多待些时候,请王妃先回吧。” “奴婢这就去回王妃的话。”说完,小玉欠了欠身离开。 顾梓菡走到门前,离愁推开门,二人走了进去。 屋内,喜娘和两名婢女守在屋里。 离愁上前每人递了些银子对着三人道:“我家菡妃和七王妃想说些体己的话,外面正热闹着,三位也去沾些喜酒喝。” “这——”喜娘看着掌心的银子,和两名婢女互看了几眼。而后对着顾梓菡道:“菡妃有心了,但奴婢按规矩得候在屋里陪王妃等七爷来。不敢忽视了规矩。” 离愁道:“你们且放心,菡妃会在此陪着王妃的。” “这——”喜娘还是有些犹豫。 离愁又道:“这难得的好日子,外面正热闹着。且有菡妃在,便是有人说什么,也有菡妃担着。” 喜娘和婢女对视了稍许,而后喜娘道:“既然菡妃在此,奴婢也是放心的。便去屋外候着。”喜娘和婢女是从南宫府跟着来的,对顾梓菡自然知道。所以顾梓菡的话自然会听。 顾梓菡微微颔首,这喜娘是南宫大人亲点的,倒也谨慎。 喜娘离开后,顾梓菡对着离愁道:“你去屋外守。” “是,菡妃。”离愁退了出去。 顾梓菡走到床榻前。 坐在床榻上的南宫婉听屋里无人,欲伸手解开头上的红盖头却被顾梓菡阻止。 顾梓菡拉下南宫婉的手道:“红盖头要等七爷来揭才吉利。” “对我而言,吉利与否如今还有何重要的。”南宫婉淡淡道。虽是如此说,南宫婉却放下了手,未再打算去接盖头。 顾梓菡看着南宫婉,她知道在婉儿口里虽如此说,心里却也是希望和七爷有好的未来吧。 顾梓菡起身走到床榻前是圆桌前,上面放着一壶酒和一对酒杯。 合卺酒,这是成亲的习俗。 顾梓菡看着合卺酒眼眸微动,而后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解开酒壶,从小瓶里滴了几滴东西进去。 这是媚药,与普通的媚药不同的是,它能让人产生错觉。要瞒过七爷婉儿并非室女之事这少不了。 而她不让婉儿取下红盖头,除了所谓的吉利外,更是不想婉儿看见她要做之事。不知,一旦日后事情败露,婉儿亦能自身之外。 !! 第二百九十九章 机关算尽2 做好一切,顾梓菡折回床榻前,衣袖微微一扬,淡淡的清香扑入南宫婉鼻中。 南宫婉眉头微蹙,“菡,这是?” 顾梓菡道:“是香粉,在我老家给新娘散上些香粉代表吉利。”她撒了谎,这和她放在酒壶中的媚药是相辅相成的东西。两样分开是完全无害之物,唯一起使用才能发挥她放在酒里媚药的效用。如此麻烦的手段也是她多个心思。便是有心人去查酒壶中的酒,也查不得什么。 而后两人不再言语。 顾梓菡坐在南宫婉身旁,她知道此刻南宫婉当是紧张害怕的。但自个不擅长安慰人,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时间悄然而过,门外传来离愁的声音。 “奴婢见过七爷。” 身旁南宫婉身体猛地一僵。 顾梓菡起身站到一旁。 接着房门被推开,七爷轩辕昊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喜娘。 喜娘进屋后说着讨喜的话,几句讨够吉利后从一旁案几上拿起秤杆递到轩辕昊跟前道:“七爷,请揭开王妃的红盖头。” 七爷轩辕昊看了喜娘一眼却未接过秤杆,而后越过喜娘看着一旁的顾梓菡道:“菡姑姑,本王未想会在此见到你。” 顾梓菡低下眼避开轩辕昊的视线,心里没由地想起德妃让自个劝七爷接受赐婚时,七爷对她说的话。 “妾身与七王妃相交慎亲,今日七王妃和七爷大喜,妾身自然得来恭贺一声。”顾梓菡淡淡道。 轩辕昊瞳孔一紧,她对他自称“妾身”,隔着身份的称呼是要有意撇清与自个的关系,而她刻意提及和婉儿交情慎密,是想断了自个的心思吧。 轩辕昊苦笑道:“菡姑姑与婉儿亲近,本王一早便知道。” 顾梓菡眉头微蹙,七爷如此是话中有话。顾梓菡看向婉儿,怕婉儿心里起了疑惑。但见南宫婉双手紧紧地抓着裤腿当为紧张之色。想是未留心七爷之话,才松了口气。 此时,轩辕昊走到圆桌前,拿起酒杯倒了两杯酒,而后端着走到顾梓菡跟前道:“菡姑姑与婉儿当是姐妹深情,本王得菡姑姑祝福却也是沾了婉儿的光。如此本王当该敬菡姑姑一杯,谢菡姑姑的照顾。” 一旁喜娘面露惊愕,七爷这拿的可是合卺酒,与菡妃喝当是十分的“不妥”。 顾梓菡眉头紧蹙,看着轩辕昊递到自个跟前的酒杯。七爷历来温柔之人,何以此刻如此为难自个。 他端了酒过来,自个如若拒绝,定然让婉儿起了疑心。如若喝,却也于礼不服。 见顾梓菡不接酒杯,轩辕昊淡淡道:“怎么,菡姑姑是不愿与本王饮酒,还是说菡姑姑觉得此酒‘喝不得’。” 顾梓菡瞳孔猛地一紧,七爷那句“喝不得”可是有它意。 顾梓菡抬眼淡淡一笑,“七爷此话便多想了,七爷赐酒妾身自然欣然接受。”说着,接过轩辕昊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顾梓菡见轩辕昊却未喝,出声道:“七爷的酒?”她此刻先管不了礼俗不礼俗的了,必得让七爷喝了这酒,否则后果难料。 轩辕昊凝视着顾梓菡半响,而后嘴角扬了扬,跟着举杯一饮。 见轩辕昊喝完酒,顾梓菡放了心,微微欠身道:“时辰不早了,妾身便不打扰七爷和七王妃的洞房花烛之夜了。”说完,不等轩辕昊回话,便抬步向屋外而去。 “四嫂,不送了。”轩辕昊的声音淡淡道。 顾梓菡背影微僵,一直以来七爷都唤她“菡姑姑”,以往她未留意。但七爷跟自个表白后,她却知道七爷是不想将她当成四爷的人才如此唤她。而如今一句“四嫂”当是表明彻底对自个放下了。她当该松口气的,但七爷那声“四嫂”却透着一股让她心揪凄寒感。 轩辕昊一直看着顾梓菡离开的背影,直到其身影消失在门外亦未收回眼神,直到身后喜娘轻唤了其一声方回神。 轩辕昊低头看着躺在手中的酒杯,这辈子他注定只能在原处默默地看着她。但至少唯一的欣慰是,这合卺酒是他与她喝的。 轩辕昊将酒杯收入袖中,而后转身走到床榻前挨着南宫婉坐下。 喜娘又递过秤杆。 这次轩辕昊接过秤杆揭开了南宫婉的红盖头。 喜娘满脸笑意道:“老奴祝七爷和七王妃鹣鲽情深。” 南宫婉低垂着头不敢抬头,但脸却红得发烫。 喜娘说着一个眼神,身旁婢女端了酒壶过来。 喜娘看着婢女木盘上仅有的一个酒杯有些为难看着轩辕昊轻唤了一声道:“七爷,那个酒杯。” 方才七爷越礼和菡妃喝了合卺酒,菡妃放下了酒杯,但另一个还在七爷手里握着。 轩辕昊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眼眸微沉。接着剧烈地咳了几声。 一旁南宫婉见状,心里的紧张和恐慌荡然无存。南宫婉扶住轩辕昊担忧道:“七哥哥,你没事吧?” 轩辕昊缓和了稍许微微摇头道:“方才在外面和三哥他们喝了几杯,刚才又和四嫂喝了一杯酒。恐是有些气虚不足了。” 南宫婉一听,顿时对着喜娘道:“这合卺酒便算了,你们都下去让七爷休息吧。” 听南宫婉如此说,轩辕昊低垂的眼帘微闪。 “这——”喜娘为难道:“七王妃,这合卺酒可是少不得的。少了意头不好。” 南宫婉微愠道:“什么意头好不好的,难道还比得过七爷的身子重要。” 喜娘来回看了二人一眼,这合卺酒七爷和菡妃喝了却未和七王妃喝,多少让人有些遐想。但自个跟着七王妃从南宫府出来,自然知道其性格。于是喜娘不再坚持,招呼众人离开了新房。 众人离开后,南宫婉扶着轩辕昊的背眉头紧蹙道:“七哥哥,你好些没?” 轩辕昊微微摇头,“没事了。” 突然一阵清香从南宫婉身上扑面而来,轩辕昊顿时感觉腹中没由地窜出一阵燥热。 轩辕昊抬头凝视着南宫婉,她果然在酒里下了药了。是怕他不给婉儿一个该有的新婚夜吗,她倒是了解自个。 !! 第三百章 机关算尽3 见轩辕昊直直地看着自个,南宫婉脸一红,微微低头带着娇羞道:“七哥哥,你怎么如此看我。” 轩辕昊伸手抬起南宫婉低垂的脸。 瞳孔却突然一紧,眼前所见的模样既然变成了她。而随之而来的是腹中更加的燥热。 轩辕昊摇了摇头,自个怎么会将婉儿看成是她了。想要清醒几分,但脑袋却越发地迷糊起来。 “七爷,你没事吧?”低吟般的声音灌入耳中,轩辕昊缓缓抬头,熟悉而陌生的容颜,伴随着从未见过的柔情。 这一刻轩辕昊放下所有的负担。 “本王此刻是在梦里吧。从儿时第一次见到你,本王便想着这个梦。如若这只能在梦里所拥有,本王想要这个梦永远不醒来。”带着浓浓眷恋的声音从轩辕昊嘴里吐出。 南宫婉惊愕,她从未想七哥哥会对自个说如此的话。她以为七哥哥不喜欢自个的。但七哥哥却说从幼时见到她开始便—— 南宫婉娇羞地低下眼帘。 轩辕昊缓缓地向南宫婉靠拢,二人倒如床榻上。床幔冉冉放下。 翌日清晨—— 顾梓菡昨夜从七爷府离开后便一宿未睡。 她一直在想七爷那句“喝不得”的话。七爷此话究竟只是因为对自个的那份情在一时的起意说的,还是七爷知道酒有问题。 如若是后者,七爷知道酒有问题。又是否知道她在酒里下药的真正用意呢? 她辗转思量了一宿。 离愁端着洗漱的铜盆进屋,放下铜盆,撩开床幔便见顾梓菡坐起着身。 离愁将床幔挂到玉勾上,道:“菡妃,你什么起身的,怎不唤奴婢。” 顾梓菡看着离愁问道:“七爷府那边可有传消息过来?” 离愁微微点头,“一大早宫里的嬷嬷便拿了白喜帕进宫去了。”原来菡妃是担忧南宫小姐那边。 白喜帕是新婚的习俗,上面会有新娘新婚夜的落红,以此来证明新娘的贞洁。而吴越王妃的白喜帕会送到宫里有专门的人检查其真伪,而后放在宗人府里保存。 如若白喜帕已经送进宫里头,她便能松开口气了。她不怕宫里头检查落红的真伪,那本便是真的。只不过不是婉儿的。 顾梓菡下了床榻。 离愁拧干了帕子递给顾梓菡洗脸。 顾梓菡接过帕子正欲擦脸,婢女小七冒失地闯了进来。 离愁见状微愠道:“冒冒失失的做什么,没见菡妃正在洗漱吗?” 婢女小七上前微微福身,而后道:“对不菡妃,是奴婢莽撞了。但方才外面来传话说,佟夫人滑胎了。奴婢见事大,才一时忘了分寸。” 顾梓菡看着手中的帕子眼眸微眯。 佟夫人屋里—— 姑诗云和茗妃、芙妃坐在屋里。 顾梓菡进屋,对着姑诗云微微欠身,而后在姑诗云身旁坐下。 “佟夫人她怎样呢?”顾梓菡问道。 姑诗云眉头紧蹙摇了摇头道:“黄太医还在里头。” 姑诗云话刚落,黄太医走了出来,面色凝重。 姑诗云急切地问道:“如何?” 黄太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王妃,赎老臣才疏学浅,佟夫人的胎是保不住了。” 黄太医话一出,姑诗云身体晃悠了几下,险些从座椅上跌下来,还好被身旁的婢女小玉扶住。 “王妃,你没事吧?”茗妃和芙妃关切道。 姑诗云摇了摇手,示意自个无碍。而后对着黄太医问道:“那佟夫人她无事吧?” 黄太医又是一阵叹气摇头道:“佟夫人此番滑胎伤了身子,虽无性命之忧。但日后恐无法再有孩子。” 姑诗云一听眼里露了抹难受。 此时,一旁的茗妃出声问道:“黄太医,这佟夫人每日你都为她把了平安脉,何以会突然滑胎?” 黄太医环视了众人一番,似乎有所隐情的样子。 姑诗云见状道:“黄太医,这屋里都是四爷府之人。你大可直白地说。” “是,王妃。”黄太医道,而后又看了众人一眼道,“老夫替佟夫人把脉,发现佟夫人气血盈亏,其脉象是中了麝香之征兆。” 这麝香大伙自然知道,有孕之人是碰不得的。 芙妃大惊失色,自从上次黄夫人对佟夫人用麝香之后,府里管得甚严。这麝香到是如何进了佟夫人体内的。 此时,茗妃沉脸,扬了声道:“这些个不知轻重的东西。黄夫人的教训却还未习得。今儿又闹这一出。”而后对着佟夫人屋里的婢女厉声问道,“佟夫人的东西都经过你们的手仔细检查过的,说,这是怎么回事?” 婢女们顿时跪地求饶道:“茗妃饶命啊,奴婢们也不知是怎么了。” 此时,姑诗云出声为奴婢开脱道:“茗妃,他人惦记着百般心思,她们便是再仔细也难逃别人的惦记。” “王妃说的是。”茗妃低头道。 姑诗云对着婢女轻柔的声音缓缓道:“都起来吧。” “谢王妃。”婢女起身。 姑诗云看着婢女问道:“你们且仔细想想,今日佟夫人都服用了些什么?” 其中一名婢女回忆道:“今日早晨,佟夫人醒来说腹中孩子动了几下心情十分地好。便让奴婢备了碗人参鸡汤、馒头和两碟小菜。一桌的东西,佟夫人基本都吃了下去。当时佟夫人还说得多吃些,方能为四爷生出个大胖小子。”说到此,婢女掩饰不住地悲伤起来,“谁也未想,没过多久佟夫人突然腹痛难忍,便成了这般——” 姑诗云重重地叹了口气。 茗妃出声道:“王妃,佟夫人吃的东西里恐有问题。” 茗妃话一出,屋里众人看向顾梓菡。佟夫人的膳食是由顾梓菡所负责的,如此当是有怪罪顾梓菡督促不利之罪。 茗妃惊觉自个似乎说错了话,立马道:“这些日子,菡妃为府里的事忙进忙出的。当是有心人钻了空子。” 顾梓菡看了茗妃一眼,不语。茗妃顿时感觉后背起了些寒意。 此时,姑诗云出声话了尴尬的气氛道:“佟夫人滑胎之事此刻下定论还为之过早。小玉,传本宫的话给黄总管。让其督查此事。” “是,王妃。”小玉道。 !! 第三百一章 机关算尽4 姑诗云沉了脸,露了几许威仪道:“毒害皇家子嗣乃重罪,不管那人做得如何小心谨慎,本宫必然要揪出她来。在王府里,如此的恶行本宫定不会放纵。” “王妃圣明。”众人道。 顾梓菡看向姑诗云,姑诗云此话当是在以威慑人,当是想护孟夫人腹中的孩子。如今佟夫人出了事,谁也无法保证下一个会不会是孟夫人。姑诗云此举是想先声夺人。 姑诗云环视在众人一眼,而后起身对着黄太医道:“黄太医,佟夫人便交给你了。替本宫好好照顾她。” 黄太医微微一揖道:“王妃且放心,下官定然会尽力而为。” “嗯!”姑诗云微微颔首,而后和顾梓菡一同离去。 姑诗云和顾梓菡走在园子里的游廊上。 姑诗云道:“菡妃,我方才所做的决策菡妃觉得可否妥当?” “王妃是个机智之人,虽如今我们不知下手之人是谁。但王妃那般话当是有所威慑。”顾梓菡道。如今敌暗我明,且不知佟夫人滑胎单府中女子嫉妒所致,还是府里那些心怀二心之人所做。但不管如何,佟夫人当不会是截止。如今怀四爷子嗣之人只剩孟夫人一人,他们不得不更加谨慎。 姑诗云松了口气道:“听你如此说我便放心不少。但之后要如何,我却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王妃心中有所布局?”顾梓菡道。 姑诗云微微点头,“菡妃定然清楚,这园子里的女子不少二心之人。而我们是抓不尽撵不完,如此本宫想如若能让其害怕,畏惧了手脚,却也算是个没有法子的法子。但本宫才智不足,却不知所想可行否。所以想请教你一二。” 顾梓菡道:“王妃旦且说说看。” 姑诗云道:“本宫方才想,佟夫人之事已然是不可挽回的痛惜,但却也不为是一个契机。如若能加之利用,当能起震慑的效果。所以,本宫想将此事严加去办,定查出幕后之人。不单如此,本宫想让人传话下去,任何奴仆如若提供了帮其破佟夫人滑胎一事的线索,本宫当以黄金重赏。” 顾梓菡看着姑诗云淡淡一笑道:“其实王妃心里的布局已然完善,我也多不出其他的心思了。” 能想到如此利用佟夫人之事,姑诗云却也有几分头脑。且以黄金赏提供线索的奴仆,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但这当不会单单是针对佟夫人之事。日后如有人想害孟夫人腹中四爷的子嗣,便是日后又有其他女子有了身孕,有恶心之人当会忌惮三分。毕竟整个园子上百名的奴仆盯着。 姑诗云淡淡一笑道:“我也便是从哪些个杂书里看得借用而来,你也别笑话我了。” 顾梓菡回以淡笑。相较于姑诗云想要以此震慑府里二心之人的想法,她更担心的事佟夫人滑胎之事恐不单一。而她指的不单一却不单单只是孟夫人恐会是下一个,她总觉得这其中当还有所其他的阴谋。 佟夫人滑胎三日后。 顾梓菡正用着早膳。 突然四五名侍卫冲了进来。 离愁见状大骂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如此冲进来,还有规矩不。” 此时,黄总管走了进来,对着顾梓菡一揖道:“老奴奉命来拿人,如有无礼之处,还妄菡妃见谅。” 顾梓菡放下手中的筷子,嘴角微扬道:“本宫这屋子里便两人,黄总管说来是拿人,当不会是要拿本宫吧!”语气不轻不重,但却给人一种威慑。 黄总管后背微弯着道:“菡妃说笑了,老奴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老奴是奉命来捉拿菡妃身旁的婢女离愁的。” 顾梓菡眼眸微眯,“黄总管的胆子倒是大了不少。不过,黄总管要拿本宫身边之人,当该给本宫一个说法先。” 黄总管道:“老奴也是奉命行事,还请菡妃不要为难老奴。如若菡妃有何疑问,可去王妃院里探个究竟。” 顾梓菡沉眼不语。 黄总管手一扬道:“将离愁拿下。” 离愁惊愕,顾梓菡给以眼色让其稍安勿躁。 离愁安静地让侍卫押了出去。 顾梓菡起身看着黄总管道:“黄总管此番举动当是想清楚后果了吗?”淡淡的一句问话却透着威胁。 黄总管却是一笑道:“老夫知道自个儿在做什么。” 顾梓菡眼眸一暗道:“很好,那本宫便要看看黄总管这破釜沉舟之举当是用得如何。”这般公然地来她这拿人,黄总管当是打算跟她撕破脸皮了。 黄总管低下眼帘,静默不语。 须臾,顾梓菡来到姑诗云院里。 穿堂内,姑诗云坐在正北的太师椅上,下方坐着茗妃、芙妃和几位夫人。 黄总管和顾梓菡一同进了穿堂。 姑诗云见顾梓菡让其坐到自个身旁的位置,俨然和自个平起平坐之意。 姑诗云对着顾梓菡道:“你来得正好,黄总管已经查到害佟夫人之人。” 接着姑诗云转头看着站在堂中的黄总管道:“黄总管,你说你去带毒害佟夫人之人来。当下人在何处?” 顾梓菡眼眸微眯看向黄总管,黄总管与之对视一眼,而后看着姑诗云道:“回王妃,已经绑在门外了。” “哦,那便将其带进来。本宫到要看看,是何人有如此包天的胆儿!”姑诗云道。 话语间,离愁被人押了进来。 姑诗云惊愕,看了眼顾梓菡又看着黄总管问道:“黄总管,你这是何意?” 黄总管双手抱胸道:“回王妃,向佟夫人下毒之人便是此人。” 姑诗云眉头紧蹙,道:“黄总管,这可不是小罪。你当有证据?” 原本姑诗云让黄总管严查佟夫人滑胎之事却是为了威慑府中其他有二心之人。但黄总管却压了离愁来,此事如何不好好处理,当会波及到菡妃。 黄总管道:“自从上次黄夫人欲害佟夫人腹中骨肉,老奴按王妃的旨意严加管理进出府的物件。泛进府之物,定然严加检查,确定无误。便是出府替众主子办事的婢女,回府后定然会被收身,严查所有带回的物品。然半月前,深夜离愁离开府里,早晨带了东西回府,却不让人打开检查。督查之人想其为菡妃之人,便也未强行检查。” !! 第三百二章 机关算尽5 离愁脸微白,那日她按菡妃的吩咐去外面抓了药。菡妃说不得让任何人知道,她才不让看守后院的奴才检查的。 姑诗云替离愁辩解道:“便是如此,也不能断然说佟夫人滑胎与离愁有关。” 黄总管对着身旁的奴才阿奴微微点头,阿奴转身出了屋,而后身后带了两名奴婢进来。 黄总管对着二人道:“将你们前日日对老夫说的话,再给王妃说一声。” “是,黄总管。”二人道。 而后其中一人道:“启禀王妃,那日奴婢经过菡妃院门处闻到一股药味,心里有疑便进去瞧了瞧。正见菡妃院里的婢女小七在煎药。奴婢好奇便问了一句,小七说是离愁让其煎的。奴婢家里曾是开药铺的,对药物有些熟悉,觉得小七所煎的药有些奇怪。回去后便跟同屋的小春说了。” 接着另一婢女小春道:“回王妃,小洁的确跟奴婢说了此事。奴婢好奇,便偷偷捡了小七熬剩下的药渣给小洁看。小洁闻闻了闻告诉奴婢药里有麝香,奴婢惊愕,但药是出自菡妃院里,奴婢便也不敢声张。” 姑诗云声音微扬道:“你如此之话是何意思?你是在暗指什么?” 众人静默不语,这奴婢的话中之意是在暗指菡妃私自藏麝香,俨然是说此番佟夫人滑胎之事和菡妃有关。而姑诗云面露微愠当是有护菡妃之意。 婢女小春一听顿时跪地道:“王妃,奴婢未暗指任何事。奴婢只是想,离愁乃菡妃贴身婢女,菡妃对其十分信任。奴婢们便是有所怀疑,但无一丝证据,当不敢说出来。” 姑诗云眼帘微低思量稍许,抬眼看了婢女一眼,而后看向黄总管道:“黄总管,便以她们二人之言,又何以能说明离愁和佟夫人之事有关。” 黄总管道:“单是两名奴婢的话当不得数,所以老奴问过菡妃屋里的奴婢,她亦承认地区有帮离愁煎过药。” 姑诗云道:“便是如此也不能证明什么。这婢女说家里曾开过药铺,懂些药材。但也不一定便认得准确。也可是离愁染了些风寒,让奴才煎了些药来服用。” 顾梓菡看了身旁姑诗云一眼,姑诗云的此番辩解,说是离愁染风寒除了替离愁开罪外,也在有意无意地撇清自个与此事的关系。 看来姑诗云心里当是清楚,黄总管能拿下离愁便是有所确切的证据了。 黄总管道:“王妃所言甚是,便是有此考量,老奴便深入调查了几分。”说着一个眼神,身旁的奴才阿奴又退了出去,折回屋时,身后跟了个中年男子。 男子进屋后,低着头,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 “他是谁?”姑诗云问道。 黄太医回道:“回王妃,他乃东城益元堂药铺的掌柜。” 黄太医碰了碰男子,道:“你看清楚了,这屋里可有那夜去你药铺抓药之人。” 男子小心翼翼地抬头在屋里扫视了一番,而后指着离愁道:“小的记得,就是她。” 姑诗云眉头紧蹙。 黄太医继续道:“将你昨日与我说的给王妃说一次。” 男子微低着头道:“启禀王妃,那夜半月,便是身旁这女子匆匆忙忙地来我药铺抓的药。” 姑诗云问道:“她抓的何药?” 男子道:“从药方来看,当是女子滑胎之用。” 男子话一出,房里众人惊叹,事已至此,离愁下药的事当是铁定了的。 姑诗云面色凝重道:“已经过了大半月,你何以记得如此清楚?” 男子回道:“启禀王妃,不瞒王妃。那日小的娘子刚好那夜滑了胎。小的正伤心时,这姑娘大半夜里拿了这样的方子来。小的想着无缘的孩子,便说了这姑娘几句。不了这姑娘发了火,还打了小的一掌。所以小的记得格外清楚。” 姑诗云微微抬手道:“行了,本宫都知道了。” 黄总管微微使了个眼色,一旁家丁阿奴将药铺的掌柜带了下去。 随后,黄总管看着姑诗云道:“王妃,事已至此。离愁当便是那个给佟夫人下药之人。但便不知,其如此做的用意,又或者说,是否受益他人。” 黄总管说这句受益他人时,目光看了姑诗云身旁的顾梓菡一眼。 顾梓菡眼眸微眯。黄总管,她倒是低估了他了。这番局他倒是安排得甚好。 黄总管话中之意,姑诗云自然听出来了。 姑诗云微微思量,而后对着离愁道:“离愁,事已至此,本宫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是谁让人给佟夫人下药的。” 离愁嘴刚张嘴。 姑诗云又沉声道:“记住了,下毒害皇族子嗣已然是死罪。如若你再有任何欺骗之行,本宫定让人将你凌迟处死。” 姑诗云话一出,低下众人不由地暗自抽了口气。平日里,姑诗云给人的感觉便是温软大方、贤淑典雅。未想凌迟如此歹毒之事会出自姑诗云口中,这不难让人清楚,姑诗云对顾梓菡的维护。这摆明是在威胁离愁,如若说了不利顾梓菡之话,后果自负。 离愁面色微白,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方才那个药铺的掌柜的确是那日自个去抓药的那个。那药是菡妃让自个抓的,且是拿给南宫小姐服用的。但这断然是不能说出口的。 此番,当是有人设计了自个,而目的应是冲菡妃的。她不能让奸人得逞。 离愁一脸慷慨就义地看着姑诗云,口缓缓张启道:“奴婢——” “本宫觉得此事此刻下定论稍早了些。”顾梓菡出声截住了离愁的话。 众人看向顾梓菡。 顾梓菡环视了众人一眼,凝视着黄总管道:“方才那名药铺掌柜说离愁去抓的乃是女子滑胎之药。但单凭口说,谁又能知其说的是实话呢?”离愁见事情如此,恐是下了要一人担了一切护自个的意思。她怎么可能让离愁担如此之事。 黄总管道:“如此看来菡妃是怀疑那药铺的掌柜,但除了药铺的掌柜,两名婢女也着实了离愁所熬的药里乃含有麝香的成分。” !! 第三百三章 机关算尽6 顾梓菡嘴角微扬道:“本宫到不知这四爷府里的奴婢当是卧虎藏龙,但闻药味便能知药有问题。这便是太医院的太医恐都无此能耐。如若她有此能耐,本宫倒觉得黄总管可以举荐其入宫,去那当有她发挥之地儿。” 黄总管脸微僵,菡妃此话当是在嘲讽自个忘了谁是主子了。看来菡妃是看出了自个的计谋了。但又能如此,他已安排妥当了。此番,菡妃是逃不过的。 黄总管越礼道:“查佟夫人之事乃王妃亲口受益老奴去办。老奴抽丝剥茧,寻得歹心之人。但菡妃却处处护着,老奴知道菡妃是个好主子。如此做只是护短而已,但不知之人恐妄夺了菡妃的‘意图’。” 顾梓菡嘴角冷扬,怕别人妄猜了她的“意图”,这黄总管当场点出此,当是“意图”不简单。恐是怕别人忘了该有所“意图”吧! 对于黄总管如此敢顶撞菡妃,众人心里惊呆,不语。却也都露着看戏的神色。这黄总管是四爷府里的老人,虽为仆人,但背后可不简单。而菡妃,四爷的宠妃,在府里无人敢得罪之人。这两人如今相敌,当是有戏可看。 此时,黄总管对着姑诗云道:“王妃,老奴所查出的事实便是如此,请王妃定断。” 众人心里抽气,这黄总管公然越开菡妃直接问王妃,当是彻底地轻蔑了菡妃。便不知菡妃会如何反应。 然顾梓菡却是不语,径自端起身旁茶杯浅饮了起来,仿若置身事外一般。 姑诗云来回看了二人几番,又看了屋里众人一眼,而后对着离愁问道:“离愁,黄总管所说之罪你认否?” 离愁道:“王妃,奴婢未做过如此之事。”方才菡妃那一眼便是告诉自个不得认罪。虽然自个想担了一切护菡妃,但菡妃让她不得认,自个也照菡妃的意思去办。 黄总管哼声道:“证据确凿,你还如此狡辩。当真是认为我吴越没了法典了是吧!” 离愁看了眼黄总管道:“欲加之罪我离愁绝不认。” 黄总管厉声道:“很好,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 “黄总管,本宫还在此!”姑诗云出声道,提醒黄总管自个在此,还任由不了其做主。 黄总管脸微僵,而后低头道:“王妃赎罪,是老奴见这恶婢在证据确凿下还如此狡辩失了分寸,请王妃赐罪。” 黄总管瞳孔微收,无心让他明日内定然要了菡妃的命。是自个紧迫了些,忘了分寸。 姑诗云沉声道:“行了,本宫想你也是急了几分。本宫不与计较。” “老奴些过王妃。”黄总管低头道。王妃这句“急了几分”当是话里有话,是否亦怀疑了自个? 姑诗云环视了众人一眼,拿出王妃的威仪道:“在四爷府里,没有用刑逼供之事,既然离愁不承认罪刑。那么此事便不可如此胡乱的了解,日后让人落了话柄。” “王妃圣明。”众人齐道。 黄总管亦不再说什么。其知道姑诗云心里起了疑惑,当不可再急。 姑诗云微微颔首,而后对着押着离愁的侍卫道:“将离愁押下去好生看管,在事情未定案前,离愁如有一丝的意外,本宫为你二人是问。” “是,王妃。”侍卫回道。而后将离愁押了下去。 姑诗云又看着众人道:“今日便到此为止,都散了吧。” 众人起身行纷纷行礼,而后向屋外走去。 顾梓菡走到院内,周围众人头来偷偷打量的眼神。 顾梓菡眼眸微沉,转身从游廊上出了院门。 顾梓菡离开后,院里众人放开了地议论了起来。 “当真是离愁做的吗?” “谁知道了。不过离愁一个婢女而已,那来的如此大的胆子。” “你这话是何意思?” “你认为呢?” “都围着这说些什么,当这是哪呢?”茗妃的声音突然响起。众人顿时静了下来。 茗妃环视了众人一眼厉声道:“王府中便是多了你们这些个胡言之人才会如此,离愁之事王妃未定夺,你们却在此胡言乱语。都跟本宫听清楚了,此事谁再说,本宫听了,便仔细你们的舌头。” 说完,茗妃抬步离开了院子。柔妃跟了过去。 茗妃话搁在了那,众人也不敢再议论什么,毕竟谁也不知道自个的话会不会有心人传到了茗妃耳中。便纷纷散去。 众人离开后,游廊角落处吕梓冉站在那。 “夫人,茗妃平日里是个极其势力之人,未想她此刻会如此维护菡妃。”身旁贴身婢女小婵道。此番菡妃身旁的婢女牵扯到佟夫人滑胎之事,众人原先的巴结成了避讳。便怕沾了此事。 吕梓冉看了其一眼道:“她哪是维护,不过是将赌注押在了菡妃身上而已。” “啊?”小婵不明白。 吕梓冉眼眸微眯看向茗妃离开的方向,此番离愁在如此证据确凿之下王妃依旧押其稍后再审,当是缓兵之计。 而王妃如此做,当是为了菡妃。茗妃是看出了此认为菡妃能过此劫才会如此公然维护菡妃的。也不过是想让菡妃觉得再次危机之中,自个帮衬着,留了好印象。日后过了此劫心里惦记着自个昔日的举动也帮衬自个稍许。 这茗妃,当会算。 顾梓菡离开姑诗云院里后,刚走到无人的地儿。姑诗云身旁的婢女小玉唤住了顾梓菡。 顾梓菡停了下来,回身。 小玉从一旁小跑到顾梓菡跟前道:“菡妃,王妃请菡妃过去一趟。” 顾梓菡看着小玉,姑诗云让小玉私下来请自个,当是为了避嫌。 稍许,顾梓菡跟着小玉从姑诗云院落的后门进入。 屋里—— 姑诗云和顾梓菡相视坐在暖榻上。 姑诗云看着顾梓菡道:“让你从后门进来实属委屈了你,但今日之事刚发生,我不得不避嫌几分。” 顾梓菡微微颔首,“我懂王妃的顾忌。”虽然离愁为被着实了罪名,但却也是“证据确凿”,而离愁是她亲近的奴婢。姑诗云定然得忌讳几分。 “你知本宫便好。”姑诗云淡淡一笑道。婉儿却又愁容满面道:“此番离愁之事,你可有打算?” “还未想好。”顾梓菡直白道。 !! 第三百四章 机关算尽7 姑诗云眉头紧蹙,犹豫半响看着顾梓菡道:“有些话我知道不该说,但是以如今的情形来看我不得不说。黄总管所拿到的证据已然算得上的铁证了,我这样压着也不过是缓兵之计而已。我想你当也清楚,黄总管身后的真正主子是皇上。如若他将此事上奏到皇上那,事态恐不是你我能控制得了的。” 顾梓菡凝视着姑诗云,能看清黄总管背后的主子是谁,姑诗云观人入微的能耐到是让她震惊。 姑诗云凝视着顾梓菡继续道:“所以我想——” “你是想让我舍离愁护自个。”顾梓菡截了姑诗云的话去。 姑诗云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让你做如此之事你是断然不肯的。”上次菡妃为了离愁能以身犯险,可以看得出其与离愁感情颇深。 姑诗云握着顾梓菡放在矮桌上的手道:“但如今的情形不如此做,最后的结果恐是你和离愁都保不了。你当清楚,此事如今虽指向的是离愁,但终究是冲你而来的。” 顾梓菡低下眼帘,不错黄总管的确是冲她而来的。 顾梓菡抽回被姑诗云握住的手,姑诗云微愕。 顾梓菡缓缓道:“如若是其他人,方才我便让其担了所有的事。但是离愁不行。”她不是什么高风亮节者,她从大火中逃生,从卑微的宫女一步步爬到宜妃身旁的菡姑姑,在她手上的冤魂不少。她是一个为保自个,可以牺牲他人之人。 但是离愁不行,她答应了鸣鸢要好好照顾离愁的。 姑诗云眉头紧蹙道:“我知道离愁对你的重要性,但是——” “我在宜妃身边待了数年,见过的手段和阴谋比今日的要多要深。如此便能让我舍弃在乎之人保自个儿,却也侮辱了我这宜妃身旁奸婢之名。”顾梓菡截断了姑诗云的话道。 听顾梓菡如此说,姑诗云不再劝。因为她知道自个劝不了,而且菡妃如此说,定是有了应对之策。当是自个瞎操心了。 深夜一道黑色的声音跃入四爷府,一路熟年地来到黄总管屋里。 黄总管看着突然出现在屋里的无心微愕,从太师椅上起身走到无心跟前关切道:“如此晚了,你怎么来呢?” 无心看着黄总管径自问道:“那女人拿下了吗?” 黄总管微怔,而后微微低下眼眸摇头道:“出了些问题。”他便该知道,她来此只会为一事。 无心一听顿时沉了脸道:“你不是说此番万无一失吗,为何还成了这般。” “原本一切都顺利的,但我未想王妃会帮她。”黄总管眉头紧蹙道。他本以为以往王妃处处让着菡妃,与菡妃和善不过也便是看着四爷的情分上。未想其会出面相护。 无心冷哼道:“是你无能便承认,找这些借口有何意思。” 黄总管顿时脸微白,他筹划如此多在她心里便是无能之人。 无心转身欲离开。 黄总管见状道:“你刚来便要走?” 无心微微侧头看了身后的黄总管一眼道:“你无能办不好事情,只得由我亲手去处理。” “你想做什么?”黄总管问道。 无心冷冷道:“我要做什么当是你能过问的,别忘了自个的身份。” 说完,无心一个跃身而走。 黄总管看着无心方才所站的地儿眼神暗淡了下去。 顾梓菡屋里—— 花无涯推门而入,看着坐在桌前独自对弈的顾梓菡道:“如此行事下菡妃还有兴致下棋,看来此番背后谋划之人又落了一场空。” 顾梓菡微微抬头看了花无涯一眼道:“还以为你今夜不来了。”花无涯在四爷府外布了眼线,她留了暗号,花无涯当会来。但她等到此刻临近天亮却不见花无涯出现,还以为她不来了。 花无涯淡淡一笑,走到顾梓菡对面坐下道:“金秀楼有些事耽搁了。” 花无涯拿起白子落盘道:“你找今夜来,可是想让我帮你破局?” 顾梓菡微微颔首,拿起黑子落下道:“我想让你帮我调查四爷府里黄总管和无心之间的关系。” 花无涯拿子的动作微停,眉头微蹙道:“此番设计你的是无心?”她到意外,以无心的能耐,如此巧妙之局却是无法设计出的。 “设计我的是四爷府里的黄总管,但他当是受无心的指示。”顾梓菡道,她很断定黄总管和无心之间的关系当不一般。以往她未分心去查,但此番要解困局他们之间的关系当是关键。 花无涯落下手中的棋子道:“我明白,我会尽快给你东西。不过此番你做事却是大意了些。” 顾梓菡不言语,的确是自个大意了,她专注在婉儿之事和吕驰的身上,却是忘了防备。而如今事已至此,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翌日晌午—— 顾梓菡刚用膳,婢女小七便匆匆跑了进来大嚷道:“菡妃,菡妃不好了。” 一旁伺候的婢女小菲沉声道:“未见菡妃在用膳吗,什么是如此慌慌张张的。” 小七气喘吁吁道:“回禀菡妃,方才奴婢从外院回来,无意间遇见王妃屋里的婢女。见其行色匆匆便问了几句。才知今日早晨王妃让人带了离愁姐去审讯。听说还动了刑具。” 一旁婢女小菲一听顿时白了脸,“菡妃!” 顾梓菡眼眸微眯,方才手中的竹筷。 稍许,三人来到姑诗云院外,却被奴婢拦在了门外。 婢女小菲冷眼看着拦住三人的婢女道:“你这是何意思?” 婢女冷冷道:“王妃正在审理毒杀四爷子嗣的恶婢,吩咐了无关人等不得入内。” 婢女小七生气道:“你什么意思,我们家菡妃怎么可能是无关人等。我见你面生,你是新调到王妃跟前的吗?你不知道王妃和我们家菡妃关系如亲姐妹吗?” 婢女微微扬起下巴,冷眼扫视了顾梓菡一番,而后哼声道:“菡妃说自个不是无关人等,可是在说与佟夫人滑胎之事有关。如若是,那倒是得进去。不过却不是如此走进去!” “你说什么!”小七大怒欲还击,却被顾梓菡出声阻止。 “小七,不得妄语。”顾梓菡出声道。 !! 第三百五章 机关算尽8 顾梓菡看着挡在院门前的奴婢,如小七所言,这奴婢的确面生。而这奴婢话语无理,听了让人动怒。但观其眼神,却有几分故意要激怒她们的神色。 此时,院门内一名婢女跑了过来对着拦着她们的婢女道:“快去找黄太医来。” 婢女一脸好奇问道:“发生何事呢?” 从院里跑出了的婢女回道:“方才王妃审那叫离愁的婢女,谁知那婢女口硬不认,王妃便动了刑具。那婢女受不住昏死了过去。王妃让人找太医来,说不能让那婢女如此轻易死了。” 婢女话一出,小七和小菲顿时惨白了脸。双双看着顾梓菡,仿若便是等其一句话,便冲进去救人。 顾梓菡却是冷眼看着姑诗云院里的两名婢女,而后却突然转身离开。 小七和小菲惊愕,而后跟了过去。 三人回到顾梓菡屋里。 顾梓菡坐在窗台前,看着窗外。两人站在其身后你看我,我看你的。 最后婢女小七忍不住上前道:“菡妃,王妃对离愁姐用了刑具。菡妃快去救救离愁姐,否则——”说着小七哽咽了起来。 离愁姐带她们甚好,尤其是上次京城闹食人魔,离愁姐见自个害怕,便待自个出去采购东西。还有上次,自个摔碎了菡妃屋里的玉瓶,也是离愁姐替自个顶的罪。如今离愁出事,小七自然不好受。 顾梓菡缓缓回头看着小七冷声道:“您可是要本宫去救毒害四爷子嗣之人!” 小七和小菲惊愕。 小七咬了咬嘴道:“菡妃,离愁姐没有给佟夫人下毒。” 顾梓菡冷冷道:“黄总管所找的证据还不够清楚吗?” 小七辩解道:“黄总管找的那些人也只是片面之语而已,连王妃昨日都觉得不可行。” 顾梓菡冷了脸道:“如若王妃觉得不可行,何以今日会刑审离愁。” “那是——”小七还想替离愁辩解,但却被小菲拉住。 小菲对着菡妃道:“菡妃,小七是惦记和离愁平日的关系才乱了判断。请菡妃赎罪。” 顾梓菡冷冷地看了二人一眼,冷声道:“本宫不想见到你们,都出去。” “是,菡妃。”二人退了下去。 二人走到屋外,小七愤恨道:“什么嘛,亏离愁姐平日里说菡妃是如何护底下人。如今离愁姐被人冤枉,她却如此。” 小菲冷了神色道:“小七,平日里菡妃不管奴婢,离愁又随意着你们,你到是真的忘了自己的身份了。方才如此那般,你可知菡妃便是一个不高兴便能要了你的性命。” 小七此刻才想起身份,脸发了白。 小菲见状松了口气道:“算了,还好菡妃未真的动气。只是离愁之事你且末再替起。不管菡妃如何想护离愁,如今王妃已然定了离愁的罪,菡妃却也无法。如此这般也只是自保而已。” 小七落寞了神情,她们做奴婢的便是如此。命不值钱。 屋内—— 顾梓菡静坐在窗台前。 方才用午膳时,听小七说姑诗云对离愁用了刑,她原以为姑诗云是为了护自个独自做了打算。 可方才在姑诗云屋外,两名面生的奴婢,和她们故意给自个唱的一出戏当是说明一切不简单。 那名奴婢,一人先是故意激怒她,接着另一人又唱这一出,都是想设计让她闯入姑诗云屋里。她很肯定,一旦她闯了进去,候着她的恐便是利刃相对。 顾梓菡眼眸微眯,她对姑诗云为人还算是有所把握的。但为何姑诗云会出此一计,这不得不让她得好好细想一番。 姑诗云屋内—— 无心看着跪坐地上的两名奴婢一人一巴掌愤怒地骂道:“两个没用的废物,便是如此小事都办不好。” 两名婢女趴在地上胆战心惊道:“饶命啊,奴婢也不知的那菡妃为何会突然离开。” “废物。”无心气得胸口急剧地起伏着。她本来安排好一切了,只要那菡姑姑闯进来,埋伏在房顶的弓箭手便会将其乱箭射死。之后,她再让姑诗云称其欲杀离愁掩盖事实。却未想那菡姑姑听了离愁被用刑后无动于衷。 无心看向怕在地上昏死过去了的离愁。愤恨地咬紧了牙齿,是她算错了。离愁对那菡姑姑并无这般重要。 一旁黄总管上前道:“无心,我说过此计行不通的。”他未想昨日无心说去办的事却是这件。 黄总管看着一旁坐在宝座上,目光呆滞的姑诗云。他未想无心会给王妃下**草,来控制王妃。 无心冷哼道:“她不过是逃脱了这一次而已。别忘了,我手上还有这个女人。”无心看向姑诗云。此番她定要除了那菡姑姑,否则她这仅剩的最后一株**草岂不白白浪费了。 夜里花无涯再次来到顾梓菡屋里。 顾梓菡看着花无涯问道:“你那可是有消息呢?”语气露了几分急切。 花无涯走到顾梓菡跟前坐下,面色凝重道:“我让人查了十五年前无心入冷绝宫之前的事,一无所获。”能让冷绝宫查不到的,无心背后之人不可小觑。 顾梓菡眉头紧蹙,看来是有人故意隐去了无心进冷绝宫之前的身份。 花无涯又道:“不过我亦让人查了那黄总管,我发现黄总管二十年前曾去过苗疆。后来回了吴越,但却突然家中之人离奇而亡。最后剩他一人。” 顾梓菡眼眸微眯,“如何离奇而亡。” 花无涯凝视着顾梓菡道:“暴毙,查无死因。但却七窍流血而亡。听到此,你可觉得耳熟?” 顾梓菡眼眸微沉,是蛊毒。 花无涯接着道:“无心是以苗族圣女之女的身份进的冷绝宫。” “你是认为无心这身份有问题?”顾梓菡问道。的确,花无涯曾说过无心的母亲是苗族的圣女。和无心的爹相恋违反族规而逃离了苗族。但最后还是被其族人抓回,两人被施以火刑。而无心被冷绝宫主人所救而躲过一劫,那时无心只有五岁。而后便留在了绝杀宫。 !! 第三百六章 机关算尽9 花无涯道:“苗族居于塞外,且整个族居于隐蔽之处,不问世事,亦不喜与外人接触。要知道苗族之事甚难。但我查过那黄总管的过往,他能留下一命,也多亏了当是四爷的母妃,已故的月皇后相救。所以,黄总管对四爷乃是忠心不二的。他会和无心联手害你,这不得不让人细想几分。” 顾梓菡眉头紧蹙,看着花无涯道:“你心里是有几分猜想呢?” 花无涯微微颔首道:“无心和黄总管之间找不到任何的交集。如若要回溯,我想和黄总管有交集之人恐是无心的娘。虽然无心娘的故事真假难辨,但其为苗女却是真的。而黄总管曾去过苗疆,刚好是二十年前。” “而无心今年刚好二十,所以你便猜想他们二人恐是父女!”顾梓菡说出花无涯的大胆猜测。 花无涯颔首道:“以我所得知的黄总管的为人,能让他帮衬无心的,便也只能是如此了。” 顾梓菡静默不语,如若无心和黄总管是父女。那么黄总管她定然是不能留的了。以往她顾忌其和四爷的情分,便由着几分。但如若其和无心是这般关系,而无心和吕荣、吕荣背后的主子却是一线的。如此不难保黄总管日后会不会因为无心而背叛四爷。这个未知留不得。 “花无涯,帮我想办法从黄总管那探探口。”顾梓菡道。如若能证实花无涯所言为真,那倒是能利用。 “嗯。”花无涯微微颔首,此事却也不难办,让黑狼去做便可。 顾梓菡看向花无涯突然道:“你再帮我办一事。” “你说。” 顾梓菡眼眸微沉道:“今日姑诗云有些异常,我想让你帮我去探一探。如若她被无心控制住,便帮我将离愁带走。” 如若是无心,以其手段今日未设计到她,定然会逼迫离愁陷害自个。而以离愁和鸣鸢一样那刚烈的本性,恐是会做出激烈的举动。 听顾梓菡如此要求,花无涯惊愕道:“你当知道,如此此刻离愁失踪,对你将是十分地不利。” 所有的证据指向离愁,离愁毒害皇家子嗣之事当是着实了。但如今却未波及菡妃,便是离愁未做任何指证。如若离愁失踪,无心和黄总管当能依此寻得许多的机会害菡妃。 顾梓菡看了花无涯一眼,而后看着窗外的明月道:“曾经便是因为我的犹豫而让鸣鸢惨死,同样的事,我不会让其发生两次。” 花无涯惊愕,已经过去如此之久,菡妃既然依然记得鸣鸢。待离愁却也是如此这般。 花无涯淡淡一笑道:“我懂了。” 鸣鸢,你当是未看错人。 姑诗云屋顶—— 花无涯看着瓦力下屋内的情形,眼眸微眯,她未想无心为了除菡妃,既然给姑诗云用了**草。无心当是下得够本。 这无心草五十年才出两株,上次陷害九爷用去一株。如今当是给了姑诗云唯一的一株了。 花无涯眼眸微沉,而后一个转身越到后院偏角处外。 偏角处的一处木屋外,两名婢女站在门外。 其中一人戳着手臂道:“这都快入夏了,怎么夜里还如此冷得渗人。” 另一人道:“你还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 “这院子里死过人,还不止一人,是三个。所以一到晚上便寒气渗人。” “什么,你别骗我。这院子不是新修的嘛,且这王妃住进来后,也无一名奴婢出事。哪来的死人啊!”婢女不相信道。 “你还不知道吧。当初建这个院子的时候,三个婢女夜里经过此被修院子里的五工人给看见了。那五人那夜刚巧喝了酒,借着酒胆起了歪心。事后怕被人知道,便杀了那三个婢女将其埋在了假山下面。” “真的假的,我怎么没听说过。” “你当然没听说过。工头怕影响了院子的进度便瞒了此事。那三名婢女刚巧住我屋隔壁,我才知的。所以这夜里一到,这院子便冷得渗人。不时还有阴风吹过。” 婢女话刚落,一阵风而过,带着些些寒冷。 两人一哆嗦,而后互看了彼此一眼。 其中一人咽了咽口水道:“不会这么倒霉吧。” 话刚落,又是一阵风刮到两人耳后。 另一人道:“那个离愁被困着也跑不掉,不需要我们在这守着吧。” “应该不需要。她都被打成那般了,要逃也没力气。我们不若先回屋去,天亮前再来,没人会知道的。”另一人道。而后两人对看了一眼,便疾步离开。 两人离开后,花无涯从一旁树上跃了下来。 花无涯四处打量了一番,确定无人,进了木屋。 屋内离愁被困了双手躺在地上,身上满是伤痕。 花无涯走进摇醒离愁。 离愁有些混混沌沌的,过了片刻才认出花无涯来。 花无涯扶起离愁到一旁长凳上坐下。 离愁看着花无涯道:“是菡妃让你来的?” 花无涯借口离愁手上的绳索道:“她让我来带你走。” 离愁眉头紧蹙,思量稍许后拒绝道:“我不走。” “为何?”花无涯不解道。 离愁凝视着花无涯道:“菡妃让你来此带我离开,当是破不了无心设的计谋吧。” 花无涯未想一向大咧咧的离愁既然此刻能看得如此透彻,花无涯不做隐瞒地点了点头道:“菡妃暂时无法帮你洗脱罪名。” 离愁摇着头道:“无心此番是冲着菡妃去的。如若我离开,她必然会嫁祸菡妃说是将我灭口,或是什么的。”今日白天,菡妃便险些中了无心的计谋。 “的确会如此。”花无涯毫不隐瞒道。 “所以我不能走,我不能给菡妃带来麻烦。”离愁道。此番是自个的疏忽才让无心设计了,她不能累及菡妃。 花无涯眉头紧蹙道:“但你可知,如若你不走,后果恐和你姐姐一样。”无心为人未达目的不择手段,如若离愁不愿陷害菡妃,无心恐会用些非常人的手段。而已离愁的个性,最后恐是鱼死网破的结局。 !! 第三百七章 机关算尽10 离愁不惧道:“我不怕,此刻我终于明白姐姐为何会那般待菡妃了。她值得。”她们从小是在人吃人的历练中长大,没有人像菡妃这般在乎过她们的死活。更不会像菡妃那样为了自个犯险。替菡妃死,她们无怨无悔。 看着离愁脸上的那份神情,花无涯仿若看到昔日鸣鸢去大理寺前一般。花无涯知道自个劝不了,她们两姐妹都是如此固执之人。 花无涯叹了口气道:“既然你决定了,那我也不能勉强了。”个人的命由个人决定,便如以往她觉得鸣鸢不值得那般做,但鸣鸢既已决定,她亦只能尊重其决定。 “那你一切当心。”花无涯看着离愁到,而后转身欲离开,但刚走一步却被离愁唤住。 离愁看着花无涯道:“花无涯,不要告诉菡妃我留了下来。” 花无涯背影僵了僵,道:“我知道了。”而后推开房门走了出去,离愁让她如此做,一是怕菡妃知道自个未走而再生其他带她走的法。二是怕无心用自个威胁菡妃,一旦菡妃误以为离愁已经被她救走。便只会当无心是无中生有,虚张声势了。 离愁,她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了! 花无涯从屋里出来,而后一跃而走。 无心从一旁树下走了出来,看着花无涯消失的方向眼眸眯起。 花无涯,当真替那女人做事。如此,便不要怪无心不恋昔日情分了。 无心眼里划过一抹狠绝。 花无涯回到金秀楼,独自坐在屋里沉思着。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尖叫声。 花无涯眉头紧蹙,走到房门前拉开房门,便见身边服侍的丫鬟一脸恐惧地站在门外,当是来找自个的。 “发生何事呢?”花无涯问道。 丫鬟一脸惨白道:“不好了,花姑外面闯进来一群人,见人便杀……” 丫鬟话刚说到一半,突然两眼猛地瞪大,而后额头一缕血缓缓流下,丫鬟瘫倒在地。 花无涯看着站在丫鬟身后的黑色身影瞳孔撑大。 月色下,刀起刀落,寒光而过,花无涯双眼被血色染红。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原本热闹的金秀楼内死寂一片。 院子中间站在六名黑衣人,五名黑衣人站在一人身后,各个手中刀刃还滴着血,两眼空洞地看着面前,周围是一具具断了气的尸体。 院门处,无心缓缓地走了进来。 无心环视了四周一片,而后对着站在五名黑衣人前的那名黑衣人问道:“没有留活口?” 毒敖低头道:“回小姐,一名活口都无。” “很好。”无心冷冷道。 无心转身离开,未走几步又停了下来,微微侧头,道:“放把火将这烧了,明日之后这京城便无金秀楼存在。” “是,小姐。”毒敖人道。 无心环视了周围一朝,嘴角微扬,露着狰狞的神情。花无涯,这便是帮了帮该帮的人的下场。便是死了,也是挫骨扬灰。 大火将金秀楼团团,通天的火光将黑夜照得诡异地红亮。 大火整整烧了一夜,清晨当人发现时,金秀楼只是一栋冒着浓浓黑烟的废区。 北城街酒楼内—— “你们听说了昨日金秀楼里的大火没?”其中一人道。 赵氏人道:“那能没听说啊,好像烧了一宿。” “我也听说了,第二天官兵到了现场。除了烧焦的尸体,是一具活口都没。”书生道。 “烧成那般能有活口才怪。”屠夫粗声粗气道。 吴大老叹了口气道:“可惜了,那本是咱们北城最有名的地儿。” “可惜个屁。你是不是有相好的在里面。”吴家媳妇恶声恶气道。 吴老大顿时不敢语。 吴家媳妇看着吴老大冷哼一声,而后吐了口唾沫道:“那些个不要脸的女人,得此下场也是活该。” 众人不语,自顾自地喝着自个的酒。这吴家媳妇是出了名的泼辣,且十分憎恨青楼的女子,这都和早些年吴老大流连青楼也关。 众人见吴家媳妇如此一旁愤恨,自然没人去撞刀口。原本的议论也停了下来。 酒楼大门旁的一桌。 店小二手里拿着油纸包裹好的东西走到桌前道:“客官,你点的东西都给打包好了。” 黑狼看了酒楼内众人,而后接过店小二手中的东西,留了一锭银子便转身离开。 店小二拿着银子道:“客官,要不了这么多。”抬头却亦然不见黑狼的身影。 店小二掂了掂手中的银子,露出抹贪婪的笑。看来今儿自个又赚到了。 黑狼一路急行走到一处深巷里,而后警戒地看了看身后,接着一个侧身推开一处民居的门走了进去。 黑狼进屋,张夫人见黑狼回来上前道:“东西都买来呢?” 黑狼将手里的包裹放到跟前的圆桌上,点头道:“都买齐了。” 张夫人摊开包裹,查看着东西。 黑狼视线绕过张夫人,看了眼张夫人身后的屏风,道:“她如何?” 张夫人将包裹收入一旁的斗柜里,而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还是和昨日一样。方才我找了大夫来给她看。大夫说她伤得太重了,能不能熬得过,单看天意了。” 黑狼听后眉头紧蹙。昨日他按照约定好的去找花无涯,却看见了那日在城门外见的活死人闯了进去。 他想去通知花无涯却晚了一步,在墙头上,他眼睁睁地看着活死人将剑插入花无涯胸口。 他躲在一旁静待活死人离开后,而后下去探花无涯脉搏,发现其还有一丝脉象,便将其带了来此。这是花无涯给他们夫妇安排住的地儿。 张夫人收好包裹,对着黑狼问道:“菡妃那边如何?” 花无涯出了事,他们自然想到去通知菡妃。 黑狼眉头紧蹙摇了摇头,“四爷府外添了不少的侍卫,白日里目标太显眼,我打算夜里进去找菡妃。” 张夫人眉头紧蹙,思量稍许后看着黑狼道:“菡妃恐也有麻烦,你今夜去时小心些。” 黑狼眉头拉拢。他天生粗线条,看得不细。但自个婆娘如此说,四爷府如今定然不安全。如今今夜夜探四爷府,自己当得做好准备。 !! 第三百八章 烈火焚身1 四爷府—— 顾梓菡刚正用着晚膳,突然黄总管带着五名侍卫冲了进来。 身旁婢女小七见状道:“黄总管,你这是何意思?” 黄总管看着顾梓菡,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手一甩摊开在顾梓菡跟前道:“菡妃,你可认得这是什么?” 顾梓菡一边夹着菜,抬眼看了一眼,而后继续慢条斯理地用着餐道:“黄总管这字迹模仿得到是像。” 黄总管脸微僵,而后收回手继续道:“菡妃,你未想到这东西还留着吧。这便是你写给离愁让其拿去药铺抓的药方。有这个,老夫看菡妃还能如此辩解。” 顾梓菡冷冷地看着黄总管,她相信离愁在抓了药后便将这东西给毁了。这字迹再像自个的,当是黄总管让人仿造的。 黄总管见顾梓菡不语,细细地观察顾梓菡的神情,想看其心思。但黄总管不得不承认,自个也算是阅人无数。但却看不懂这菡妃的心。 “来人,将菡妃押下。”黄总管大声道。不管菡妃此刻在想什么,事已至此,他只能做下去。 两名侍卫走到顾梓菡身旁。 顾梓菡冷眼看着二人道:“你们敢动本宫试试看。” 侍卫愣在了原处,顾梓菡那一眼却给人一种震慑感。 黄总管见状大声道:“还不将菡妃押下去,别忘了这可是王妃的口令。” 姑诗云下的令,顾梓菡眼眸眯起。她让花无涯去探姑诗云是否被无心控制了,今夜花无涯当会来给回自个的话。如今姑诗云却又下如此的命令,不必花无涯来,她很肯定姑诗云当是被无心控制了。 侍卫为难地看着顾梓菡道:“菡妃,请别为难属下。”虽然王妃下令押下菡妃,但菡妃手里有四爷的令牌,所以侍卫心里有所顾忌。 顾梓菡看了侍卫一眼,而后冷冷地看了黄总管一眼,接着抬步向外走去。 侍卫见状大大地松了口气跟过去,菡妃肯自个走比让他们动手好多了。 顾梓菡被侍卫带到园子后面偏僻的一处屋里。 顾梓菡坐在屋里,屋内只有一个窗,被从外面上了锁。而门口站着两名侍卫。 顾梓菡眼眸微眯,她本以为黄总管会将她带到姑诗云那再做审问的。但却直接将她带到了此,看来黄总管和无心是打算不管她承认与否,今夜便要拿了她的性命。 顾梓菡眼眸微沉,黄总管如此做倒是出乎了她的意外。看来是被无心逼得没了法子铤而走险。要知,如若她死了,就景帝和四爷那黄总管都是无法交代的。如此她花无涯猜测二人的关系让她心里更是肯定了几分。 顾梓菡起身走到房门前,如今的四爷府她恐是待不得了。今夜花无涯来只能让其带自个暂且离开再做打算。 皇宫御书房内—— 太监总管德井匆匆走到正在批阅奏折的景帝身旁道:“皇上,外面传了消息出来,说四爷府的王妃下令那下了菡妃。” 景帝放下手中的奏折看了德井一眼问道:“可有说是为何事?” 德井道:“几日前,四爷府里的佟夫人滑胎,王妃查出与菡妃有关。便让人押了菡妃。” 景帝端起桌上的茶杯眼眸微眯道:“几日前啊!德井,看来黄总管终究是走了错路。” 德井眉头紧蹙问道:“皇上,是否要传黄总管进宫来?”黄总管是皇上放在四爷府照料一切之人,而佟夫人是皇上亦是送进四爷府的人。佟夫人滑胎,黄总管却未来报,当是值得怀疑。 景帝抿了口茶道:“如今他恐难跟朕说实话,朕也没有心思听他那些个编排好的废话。” “是,皇上。那菡妃那是否要派人去看看?”德井问道。 “不必了,以她的能耐黄总管不是对手。”景帝道。 “是,皇上。” 景帝放下手中的茶杯,问道:“老四那边如今怎样呢?” “就暗影来回,四爷当会在两日后返京,不出十日便能抵达京城。”德井道。 景帝嘴角微扬,“看来老四此番出去到是有些收获。”便不知老四所探得的东西有不有自个所惦记的。 景帝起身走到一旁书架上,德井跟了过去。 景帝拿起一本厚厚的史记,状似随口道:“朕花了十几年都查不到一丝线索,老四却不到三月便得了成效,看来父皇当是未看错人。” 德井道:“四爷能查到东西也是在皇上这些年所得的基础之上。”此番四爷离京表面上是查东北闹了饥荒之事,实则是为十一年前顾家军战败之事。 景帝拿着书册走到一旁暖榻上坐下道:“便是你这老东西口蜜的。” “老奴说的都是实话。”德井道。 景帝翻开书页,突然道:“老九那如今怎样呢?” “老奴偷偷传了话给宗人府,让他们好生看好九爷。如今九爷还算安康。”德井道。 景帝沉了眼道:“老九成了如今这般,对他们而言已然是废物,当下是不会再去动他。” 德井不语,九爷之事皇上虽不说,但心里却是难过的。 景帝叹了口气道:“上奏杀老九的折子你先押着,等老四回来后再说。”景帝看着书里的文字眼眸沉了沉,对老九他是亏欠了。如今能做的便是先保其性命了。也便是自个的无能。 “是,皇上。”德井道。看来皇上是想等四爷回来商量如何救九爷,对九爷皇上却还是未放弃。 景帝眼眸暗淡了下去,希望老四回来能救老九一命。 “德妃那边如何?”景帝突然问道。 德井眉头紧蹙道:“前儿德妃娘娘咳嗽得厉害,一整宿都睡不好。但太医院那却迟迟不见太医去。” 景帝一听沉了脸道:“那群废物。” 德井道:“皇上,怪不得太医院的太医们。是德妃宫里去请太医的宫女被人给拦了下来。” 景帝眉头紧蹙道:“是贵妃下的令。” “嗯!”德井微微点头。 景帝冷哼,“看来她还是在记恨上次德妃找老四家的菡妃来朕这的事。” 德井低头不语。 景帝对着德井吩咐道:“你让人去找皇后,将德妃病之事告诉她。” “是,皇上。”德井道。皇上不能破了自个的伪装,所以是想让皇后出面帮德妃。皇后毕竟是一宫之主,贵妃再嚣张却也当会忌讳几分。 !! 第三百九章 烈火焚身2 日头缓缓落下。 明月高挂。 黄总管坐在房间里看着手中的书函,是外头传回来的。四爷再过不到十日便回来了。 此时,无心推开门走了进来。 “那女人你拿下没?”无心进门便问。这几日那昏君总缠着自个,今夜若不是她用了迷药,还出不来。 黄总管放下手里的信函,看着无心眉头紧蹙道:“你深夜来便只为关心我是否拿下了菡妃。”四爷便要回来了,以四爷对菡妃的宠溺,如若知道自个做的事定然不会放过他的。 无心微愕,而后冷声道:“你当是在跟我发脾气。别忘了,你没这个资格。” 黄总管苦笑,“是啊,我没有如此的资格。”二十年前一场错误,便让他丧失了资格。 第一次见黄总管如此,无心眉头拉拢,瞥了瞥嘴道:“好了,我没心情跟你扯那些不关紧要的事。那女人你究竟拿下没?” 黄总管暗淡了神色道:“已经押下了,关在园子后面的木屋。”对她而言,自个却是无关紧要之人。 无心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很好,接下来我便要让姑诗云进宫奏请皇上,着实了她的罪名。我要让她被五马分尸。” 在吴越,毒杀皇族子嗣,便是受五马分尸的急刑。 看着无心那满脸阴狠的表情,黄总管仿若看见了昔日的她。 黄总管劝道:“无心,要杀菡妃不难。你又何必用如此酷刑。” 无心冷哼道:“让她死得太过轻松解不了我心中之恨。”如若不是那女人,她如何会被撵出冷绝宫,主上如何会如此待她。那女人便是受千刀万剐之刑都解不了她的愤怒。 黄总管眉头紧蹙道:“无心,如若你让王妃上奏皇上,皇上再让大理寺查定然会耽搁些时候。再过几日四爷便回来了,到时候恐会有变。” 景帝的真实面目黄总管并未告诉无心,一是心里还有份忠心在,帮无心对付菡妃也是逼不得已的,且菡妃死也对主子造不成损失。二是,认为没有必要。因为无心在皇宫做了贵妃之事亦未告诉黄总管。 无心听黄总管提到轩辕痕要回来后眼眸微眯,“看来那女人是不能多活几日了,可惜了,让她死得如此轻松。”无心咬牙切齿道。 屋外,大树上。一阵风吹过,发出空洞的淡淡的银铃声。 古元灵嘴角微扬,眼里划过一抹皎洁道:“千奴,看来是去和那叫菡妃的女人做买卖的时候了。” 千奴冰寒的容颜无一丝神色,但就凝视着前方。 园子后木屋里—— 顾梓菡坐在圆桌前,已然这个时辰了,并不见花无涯的出现,心里有了担心。 今夜是她和花无涯约定见面的日子,虽然黄总管将自个关到了此,但以花无涯的能耐要找到自个不难。但却到现在未见花无涯,顾梓菡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刚想着,门突然被推开,状似被风吹开的一般。 但见一紫、一黑两道身影闪过,门又关上。 门口守着的侍卫狐疑地摸了摸脑袋,心里暗忖,刚才自个貌似神游了一番。 屋内,顾梓菡看着出现的古元灵和千奴眉头微蹙。 古元灵走到顾梓菡身旁坐下道:“你可是等那个叫花无涯的老bao?” 顾梓菡看着古元灵,前次她去拜祭太师,回来途中无心用活死人埋伏。古元灵身旁的丫鬟“恰巧”地出现,她便知古元灵当是一直在暗中看着自个。 如今古元灵来此如此说顾梓菡倒不意外。 古元灵把玩着腰间玉佩的穗子道:“如若是,我劝你便别等了。她来不了了,昨日金秀楼被那个叫无心的带着五名活死人杀了个痛快。而后又一把火将之付诸东流去了。你要等的那花无涯,恐已经过了你们中原人所说的奈何桥了。” 顾梓菡瞳孔微颤,花无涯。她未想无心会做得如此狠绝和肆无忌惮。 古元灵手撑着下巴凝视着顾梓菡道:“我原以为你和那叫花无涯的老bao甚为亲密。但你听她死了却无一丝难过的神色,你当是个冷漠之人。” 顾梓菡眼眸微沉,看着古元灵道:“古姑娘今日来此便是为了看我有多冷漠无情的?” 古元灵眉头一扬道:“我才没那般无聊。还有,都说了被叫我古姑娘,叫我灵儿便好。” 顾梓菡静默不语。但就一双冷眸看着古元灵。 古元灵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道:“我今儿来可是和你做买卖的?” “古姑娘想跟我做如何的买卖?”顾梓菡道。 “不是古姑娘,是灵儿。”古元灵强调道,而后接着道,“当然是和你做人命的买卖。就我所知,那无心是下要杀你的意思。且恐就在这一两天内。而当下,花无涯翘辫子了,离愁又被关了起来。那叫黑狼的夫妇轻功极差,进不了如今看守森严的四爷府。所以能救你的人便只有我了。” “所以呢?”顾梓菡淡淡道。 “所以我要救你。”古元灵道。 “不过——”古元灵要救自个不会如此好心。 古元灵又是灿烂地一笑道:“不过你要告诉我教你吹安魂咒的人如今在哪?” 顾梓菡淡淡一笑道:“古姑娘当是健忘,前次我便说了,教我之人未曾透露自个的身份。我连其是谁都不知,又何知晓那人在哪呢。”原古元灵还是未此事。 古元灵收起了笑容,道:“你不是蠢人,而我也不是傻子。这安魂咒乃我苗族只传圣女不传外的绝密,她如何会传给一个毫无关系之人。” 顾梓菡道:“古姑娘,我不过是一名深居简出的四爷侧妃,你说的苗族赎我孤陋寡闻,从未听说过。” “你——”古元灵生气地起身指着顾梓菡。 顾梓菡依旧不急不慢道:“如若古姑娘真是如此急切要寻古姑娘口中之人,我想古姑娘还是另辟他路,切莫在我身上浪费功夫。” 古元灵气鼓鼓地道:“你便是要跟我装糊涂是吧,好那我便看看你能装到何事。你别忘了,如今能救你的只有我了。” !! 第三百十章 烈火焚身3 顾梓菡眼眸微抬看着古元灵道:“古姑娘可是在威胁我。如若是,这份威胁当是有用。不过我还有几分真诚。如若单想保命,我大可骗古姑娘。但我确实不知,所以古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 “你——”古元灵深深地吸了几口大气,而后道:“好,既然如此,我便不浪费口舌了。”而后转身离开,但未走几步却又停了下来道,“还有,不要叫我古姑娘,是灵儿,灵儿。” 说完,一个闪身而走。 一直站在一旁不语的千奴若有所思地看了顾梓菡一眼,而后跟着古元灵离开。 城外山下一株参天大树上。 古元灵坐在树枝上,两手撑着下巴,鼓着腮帮看着不远处关着顾梓菡的小木屋。 千奴寻到树下,而后一个跃身脚尖轻点着树枝落在古元灵身旁,树枝却未动稍许。 千奴看着一脸气愤的古元灵低柔的声音道:“小姐可是在气那菡妃不愿说出她的下落。” 古元灵咬着嘴唇,眉头紧蹙,沉默半响后道:“千奴,你说为何她不愿意叫我灵儿,而是古姑娘,古姑娘地叫。难得我喜欢她。” 千奴冷如冰霜的眼眸中划过一抹微愣,但却也是眨眼的功夫,便又如一片死寂的湖水一般。 “她如此唤小姐,是不想和小姐、苗族有所牵扯。”千奴低冷的声音淡淡道。 古元灵咬着手指道:“我知道,便是如此我更加确定这菡妃是知道她的下落的。但是却不肯告诉我。” 千奴不再言语。 四爷府内—— 顾梓菡静坐在圆桌前,她未想古元灵会如此执着地寻那人。但为何,还是说苗族终究不想放过那人。 正凝思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刀剑声。 接着房门被推开,接着一个人影闪过,刀光乍现,寒厉的刀刃直直地刺向顾梓菡的脖子处。 顾梓菡眼眸微抬,看这对着自个而来的剑却无一丝慌张。 剑在离顾梓菡脖子不到一指的地方停了下来。 “为何不躲?”佟夫人拿着剑,直直地看着顾梓菡问道。 “一个没有杀气的剑刃,本宫为何要躲。”顾梓菡淡淡道。 佟夫人脸微僵,“你便如此笃定我不会杀你?” 顾梓菡嘴角微扬,“如若要杀,此刻你我还能如此闲聊。” “你下毒杀了我腹中孩子,我何以不杀你,我只是要让你死得明白而已。”佟夫人眼里露了狠绝道。 顾梓菡依旧脸上无一丝慌张,但就看着佟夫人道:“你当真以为药是本宫下的?” 佟夫人咬着嘴唇不语,但指着顾梓菡的剑却收回。 顾梓菡淡淡一笑,“你却也不笨。”亦佟夫人的个性,能等到现在才来找她也算是有耐性的了。 佟夫人咬着牙道:“告诉我,是谁下的药。” 顾梓菡微微抬头看着佟夫人道:“单是我说你又信得了几句。既然你今日来了,本宫便给你一个事实。” 佟夫人眼眸微眯。 一个时辰后—— 门外,无心走到木屋前,却见守在屋外侍卫倒在了地上。 无心心里一惊,快步跑进屋内,却见顾梓菡独自一人依旧坐在圆桌上饮着茶,却有几分惬意。 无心松了口气,走到顾梓菡跟前道:“菡姑姑倒是沉得住气,已是阶下囚,却还能如此惬意。” “本宫如今未处于牢房之中,又何来的阶下囚呢?”顾梓菡淡淡道。 无心冷哼,“你还如以往一般巧言能辨,但又能如此,此番你注定要死在我手里。” 顾梓菡放下茶杯,看着无心道:“你做如此多的事,买通黄总管,下毒害佟夫人腹中子嗣,便只是为了我的性命?”眼角却不经易看了一旁封死的窗户处。佟夫人此刻当是躲在那偷听着。 无心大方承认道:“不错。” 顾梓菡淡淡道:“你当是费劲心思。” 无心咬着牙道:“在尤城我便说过,我要你死。” “因为绝杀。”顾梓菡淡淡道。 “你不配叫主子的名讳。”无心大声道。 顾梓菡凝视着无心,那种嫉妒的样子她在宫里见得很多。 “杀了我,他不会放过你的。”顾梓菡淡淡道。 “你是在威胁我吗。可笑,你以为我无心会怕。”无心道。 顾梓菡眼眸微沉,“你杀了我,对你背后的主子也不好交代吧!” 其一,无心和吕荣是一起的,而吕荣背后的主子的目标恐是吴越的皇位。而以无心的能耐,控制不了活死人的,无心背后当有一个厉害的人。那人恐便是无心的主子。 其二,她不认为自个有如此大的分量能左右这场吴越权位争斗而让无心的主子来除她。 所以无心杀她当是背着其主子的。但如若她死,四爷当不会如此善了。此刻的局势,吕荣背后之人还不到和四爷正面冲突之时。所以,吕荣背后之人、无心背后之人当不会让她死。 无心哼声道:“这世上没有人能配做我的主子。” 顾梓菡惊愕。能将昔日泰宁四手和冷绝宫两大长老变成活死人,还有一次将一千城民变成活死人的,其能耐不容小觑。而其能让无心如此自由使用活死人,且无心又能如此狂言的。那人跟无心的关系定然不简单。 无心狠毒的眼神看着顾梓菡道:“废话说完了,该是我送你去见阎王的时候了。” 顾梓菡冷眼看着无心,嘴角微扬,“你如此独自而来,看来几月不见你的功夫倒是长进了。”她因为救四爷而失去内力之事知道的人不过五,无心自然不知。 无心冷笑,“你当以为我有如此好的性子跟你在此闲聊。” 顾梓菡心里一悸,接着顿时感觉全身的力道仿若被人突然抽走。 顾梓菡无力地趴到在桌上。 无心走进顾梓菡,而后一把抓住顾梓菡的头发,硬生生地将其头扯了起来。 无心狠狠道:“我说过,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迷香散的味道不错吧。” 顾梓菡瞳孔微紧,迷香散,她未想无心会用这一招。是她低估了。 !! 第三百十一章 烈火焚身4 无心拽着顾梓菡的头发,将其从凳子上拖了下来,而后一把重重地甩到地上。 顾梓菡吃痛地想要爬起来,无心却一脚踩到顾梓菡的背上,让顾梓菡起不了身。 “菡姑姑,想不到你也会有今日吧。”无心咬着牙道。 顾梓菡却是冷冷一笑。 无心见状顿时怒火中烧,大喊道:“你笑什么。” 顾梓菡不语,嘴角依旧是淡淡的冷笑。 无心心里一发狠,抬起脚猛地向顾梓菡胸口一踢。顾梓菡整个人被踢飞了出去,身体重重地摔到一旁的墙上。 顾梓菡顿时吐了口血。 无心冷眼看着如布偶般跌在地上的顾梓菡愤恨道:“菡姑姑,没有你,我不会变成今日这般。” 说着无心上前又是一脚狠狠地踢到顾梓菡的腹部。 顾梓菡身体猛地吃力,整个人被踢着在地上滑了几步。 无心两眼怨气地看着顾梓菡。 如今的顾梓菡对无心而言便如手中的蚂蚁,杀很容易。 但心里集结的怨恨却折磨了无心如此之久,所以她不急着杀顾梓菡,而是好好折磨其,一次发泄够。 顾梓菡只感觉腹不一阵痛,额头出了冷汗。 无心又是一脚狠狠地踹到顾梓菡身上,“都是因为你,主上才将我撵出冷绝宫,都是因为你主上才会对我下诛杀令。要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为了摧毁你所在乎的一切,我也不会委身给景帝那老头。” “都你,都是因为你。”无心咬着牙一边说一边道。直到顾梓菡被其踢晕了过去才听了下来。 无心看着昏厥了的顾梓菡嘴角流出的血,然心里的怨却未减丝毫。 无心微微侧头,视线无意看见放在桌上的烛火,眼里划过一抹阴狠。 她要这女人死得难受,不能将其五马分尸,那她便让其活活烧死。 大火将小屋团团地包围起来。 无心站在屋外看着一切,眼里是狠毒的光。 顾梓菡被浓浓的烟熏醒,周围刺眼的火光,炙热温度对肌肤的烘烤让她一下仿若回到了那个无助的童年。 眼前的一切变得有些虚幻了起来,肌肤的滚烫慢慢地消失,她恍惚间看到了那个趴在火里无助的幼时的自己。 她想要去救自个,但却动不了丝毫。她眼帘低下,嘴角扬起一抹苦笑,终究是躲不掉的命。 大火烧得越发的凶猛,无心整个脸如被火纹的修罗一般令人恐惧。 然角落处,佟夫人冷眼看着一切,放在袖中的手紧紧握弄。她未想害自个的竟然是无心。 直到火寻不得烧处,慢慢变小,直至熄灭,小屋最后只剩下一根根发黑了的木桩,无心才转身离去。 离开后,无心径自去了佟夫人屋里。 无心一把推开佟夫人的房门,径自走了进去,对着佟夫人道:“明日起,你便不用禁足了。” 佟夫人低下眼帘掩住眼里的恨意,道:“可是,菡妃下了令。” 无心眼里一瞪,佟夫人立马低下头。 无心冷哼道:“她已经死了,从此这世上没有菡妃。” “那她给我定的罪?”佟夫人道。昔日她扮鬼欲害菡妃,被菡妃识破,将她以装神弄鬼给禁足在了自个屋里。 “明日我会让姑诗云宣布一切都是那贱人陷害的你。”无心道。提起顾梓菡,依旧止不住地愤恨。 “我明白了。”佟夫人缓缓道。 无心看着佟夫人道:“你记住了,对我有用之人我定然不会亏待。亏你今日提醒我事先准备好了**香。”否则以她的武功恐打不过那贱人,到时候她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还好这佟夫人事先来找自个,当是想借自个翻身,给了她提醒。 佟夫人低着头道:“我记住了。”放是袖中的手却死死地握紧。她是发现无心和黄总管有所联系,且黄总管对其仿若言听计从,她为翻身才向其靠拢的。却不想帮的竟然是自个的仇人。 但此刻她却不能表现出来,因为她现在动不了无心。 无心面带嘲讽地看着佟夫人。这个蠢货,恐到死都不知是自个下毒杀的她腹中的孩子。 皇宫—— 无心到早晨赶回宫里,而后佯装睡下。 清晨,宫女打了洗漱的水来伺候无心起身。 无心坐在铜镜前,宫女仔细地为其梳着发丝。 “娘娘这头乌发,宫里头是没人能敌的。”宫女恭维道。 无心冷冷地看着铜镜里的容颜,再好又如何,他却不喜欢。 宫女放下木梳,拿起金簪插入无心发中。 无心出声问道:“昨日夜里皇上去的哪?” 宫女道:“昨日皇上在自个的宫里头哪也未去。” 宫女巴结道:“昨夜娘娘不方便伺候皇上,皇上却未去任何宫里头。可见皇上心里只有娘娘一人。” 无心面无一丝高兴的神色。 宫女又道:“对了,昨日皇后去了德妃那,见德妃病了传了太医。”娘娘已经吩咐不得让太医去看德妃,皇后如此做岂不是拨了贵妃娘娘的面子。 无心冷哼一声道:“她倒是好心。” 宫女压低了声音道:“娘娘,要给皇后一些警告否?” 无心看了宫女一眼,道:“行了,随她去。”那贱人死了,她心里高兴。皇后那便放她一马。 “是,娘娘。”宫女道。 “你下去吧,本宫要清静,帮本宫关上房门,没有吩咐不得任何人靠近本宫屋外。”无心突然道。 “是,娘娘。”宫女退了下去。 宫女刚拉拢房门,毒敖从一旁屏风后走了出来。 无心看着毒敖冷声道:“你一大早找我何事?” 毒敖回道:“昨日得了消息,说轩辕痕不日便要回京城。那边派人来找夫人安排后面的事宜。”夫人入关前说了,一切事有小姐代理。所以他才来此询问。 无心眼眸微眯道:“去回话知道了。” 轩辕痕,他这是赶着回来送死。 无心眼里划过一抹狠绝,对权势她本是无所留念的。但便如娘所说,只要有了权势,她便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所以,她要铲除一切妨碍她得到权势的人。她要做吴越真正的主子,到时候她会倾尽吴越的全力将绝杀抓到她身边。 他不爱她没关系,但她要将其永远地囚禁在她身边,永远只属于她一人。 !! 第三百十二章 烈火焚身5 两日后,深夜,两骑飞骑在山路间匆匆跨过。 而后在城门前停了下来。 马蹄声惊动了城门守城的官兵。 官兵站在城楼上看着城下的两大喊道:“城门已关,要进城明日再来。” 其中一人道:“此乃恭亲王,立刻打开城门。” 官兵一听是恭亲王,立马下来打开门。 夜色里,轩辕墨坐在马背上,一身的黑给人一种寒厉感。 城门不过只开了一小道缝,一阵马蹄嘶吼声,白驹一跃而走,眨眼的功夫便没了踪影。 四爷府内—— “你是谁,怎么闯到这来了。”顾梓菡院里的婢女小七拦住轩辕墨道。 轩辕墨不管不顾地闯了进去,一把推开房门,屋内却无一人。 婢女小菲见状对着身后婢女小七道:“去找离愁姐来。”此人衣着不凡,且敢如此闯入四爷后院,当不是普通人。 小七微微点头,转身跑开。 稍许,离愁和小七冲冲而来。 小菲对着离愁道:“离愁姐,此人闯进了菡妃的屋里。我们拦不住。” 离愁看了眼站在屋内的轩辕墨瞳孔微紧,而后对着小菲道:“你们都下去吧,我来处理。” “是,离愁姐。”小菲退了下去。 离愁走进屋里。 轩辕墨听见脚步声回身,见离愁问道:“她在哪?” 离愁低下眼帘,喉咙里的难受咽了几次,道:“菡妃她走了。”简单的一句话,却是离愁费了许多力道才勉强说出口的。 轩辕墨眼眸暗沉了下去。 须臾,轩辕墨和离愁来到顾梓菡生前被关的小木屋。 小木屋被火烧得只剩下斑驳的一片。 “什么时候的事?”轩辕墨压抑着胸口的难受道。他是今天早晨才接到消息的。 “前儿夜里。”离愁忍着难受道。菡妃殁后,她便被放了出来。 轩辕墨立在身旁的手死死握紧。 突然,一道响雷划过天际,顷刻间大雨冲刷了下来。 “砰——”轩辕墨一拳打在断木上,血沿着木桩,混着雨水而下。 这种撕心般的痛让他想要毁了一切。 离愁看着如此的轩辕墨心里划过一抹异样,带着点点的心痛。 离愁走到轩辕墨跟身旁,“十六爷——”张启的嘴定在了原处。 虽然恭亲王满脸是雨水,但眼睛那淡淡的水光她却肯定那不是雨水。 恭亲王他—— 离愁合上嘴,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陪着轩辕墨站在雨中。 皇宫御书房内—— 景帝正批着折子,德井匆匆从屋外走到景帝跟前面色凝重道:“皇上,外面传来消息来,说是四爷府里的菡妃殁了。” 景帝拿着笔的手猛地一僵。 屋外风雨大作。“何时的事?”景帝低沉的声音半响后道。 “前日夜里。”德井道。 “如何殁的?” 德井回道:“说是不下心走了水。” 景帝眼眸缓缓沉了下去。 此时,一名太监匆匆跑了进来道:“皇上,不好了,恭亲王他——” 话未完,便见轩辕墨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拦其的御林军。 “皇上,恭亲王他——”御林军低着头道。 景帝挥了挥手道:“无碍,你们都下去吧。” “是,皇上。”御林军退了出去。 景帝看着一身湿透的轩辕墨转头对着德井道:“德井,去给王爷取干净的衣物来。” “是皇上。”德井退了下去,皇上这是想和恭亲王单独聊才打发了自个出去。 屋内只剩下轩辕墨和景帝二人。 轩辕墨凝视着景帝,嘶哑的声音道:“为何,皇兄为何不救她?”老四离开京城,托付他看好那女人。皇兄派他出去办事。他本不愿意的,他便是怕他和老四都离开了,如若出事无人护她。 景帝眼眸微沉,“你大半夜闯进来便是来质问朕的?” “皇兄说过会护她的。”轩辕墨咬着牙道,便是如此,他才放心离开的。 景帝静默不语。 见景帝不回话,轩辕墨声音扬了几许道:“皇兄便是如此辜负臣弟的信任的!” “够了,十六,注意你的言行。不过是死了个女人而已。”景帝声音微扬带着微愠道。 轩辕墨冷笑,“对皇兄而言不过是个轻贱的命,但皇兄可想好了等老四回来后该如何给老四交代。” 景帝沉了脸道:“那也便是朕的事,十六你过问得太多了。” 轩辕墨眼眸微暗,皇兄这是在警告自个不要多事。 轩辕墨再看了景帝一眼,突然觉得面前的人陌生。 轩辕墨转身欲走。 景帝唤住轩辕墨道:“十六,你去哪?” 轩辕墨只是脚本停了稍许,却未回话,接着推开房门走了出去。正巧遇见从屋外进来的太监德井。 “恭亲王!”德井微惊。 轩辕墨冷着脸离开。 德井眉头紧蹙,进屋,却见景帝坐在椅子上发着呆。 德井走进轻唤了一声,“皇上。” 景帝回神看着德井露出一抹苦笑道:“德井,十六他怪朕未护好她。这是他头一次和朕翻脸。” 德井眉头紧蹙,对这唯一剩下的兄弟,皇上心里的看重他跟在皇上身边这些年是深知的。 德井出声安慰道:“恭亲王也便是一时伤心过了头恐才会说了些不中听的话。” 景帝低下眼不语,伤心过了头。十六尚是如此的反应,老四又会如何,景帝不由地担忧起来。 “咳咳——”景帝突然一阵剧烈地咳嗽起来。 德井见状立马扶住其道:“皇上,你没事吧。” 景帝面色苍白得诡异,景帝一边咳着,一边从怀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玉瓶,而后倒了一粒药丸放入口中。 药丸入口稍许,景帝咳嗽缓和了下来,脸亦有了些血色。然德井却一脸的愁容道:“皇上,这药——” 景帝微微抬手,阻止德井说下去。德井要说什么景帝自然知道,便又是劝他不要继续服贵妃给自个的药丸,但如今他身体是越发地不行了,他必须靠这个让自个保持清醒。有太多事他还未处理。当下最急的便是老四那。 景帝推开德井的搀扶问道:“老四何时回来?” 德井回道:“五日后当回到京城。”双眼劝依旧仔细地观察着景帝的气色。 景帝眉头紧蹙,五日啊! !! 第三百十三章 烈火焚身6 七爷府里—— 南宫婉坐在窗前看着外面艳丽的天儿,心情却低沉得厉害。 “王妃,这是进贡到宫里头的果子,皇后娘娘早晨让人送过的。王妃你且尝尝。”贴身婢女红叶端着木盘进屋到。 南宫婉微微侧头看着婢女红叶问道:“四爷府的菡妃可来呢?” 红叶将木盘放在南宫婉身旁的案几上,微微摇头,“没来。” 南宫婉眉头紧蹙,从她嫁入七哥哥府里后,菡几乎隔两日便会来看自个。如今已经十日未来看她了。 南宫婉对着红叶吩咐道:“你派人去趟四爷府里,便说是本宫请菡妃过来一趟。”不知为何,她心里总有一种不安。 “是,王妃。”红叶退了出去。 四爷府花园走廊上—— 两名婢女走在走廊上,迎面来了个婢女,和其中一人撞上。 被撞的婢女看着撞自个的婢女小裘道:“小裘,你跑这么快做什么?这还好是撞了我,要是撞了主子,当心你的小命。” 婢女小裘弯腰道歉道:“对不起,秋菊姐姐。” 见小裘道歉诚恳,且是王妃屋里的婢女,秋菊不再为难。但问道:“好了,我也没事。不过见你一脸的匆忙,发生何事呢?” 小裘眉头紧蹙看了秋菊一眼,露了些为难。 秋菊身旁的婢女小芬见状露了不满道:“秋菊姐姐,人家现在可是王妃屋里的。这都是为王妃办事,怎可与你我这般下等奴婢说。” 小裘一听顿时急了道:“你们别误会,我没这个意思。” 秋菊看着小裘道:“算了,你也别为难。还是快些回王妃那去。” 小裘一听见秋菊误会赶紧道:“也不是不能说。便是方才王妃让我去四爷府里请菡妃过来。但我去后才知,三日前夜里四爷府里走了水,那菡妃因而殁了。便赶着去通报王妃。” 这秋菊是王府里的老人了,且是七爷身边的贴身婢女,小裘心里自然畏惧几分。 秋菊一听顿时眉头紧蹙。这菡妃和自家王妃的关系府里人都知道,王妃大婚那日,还是那四爷府里的菡妃陪在身旁。如今殁了,王妃那自然不会好受,难怪小裘如此匆忙。 秋菊正想着,突然耳边传来小裘惊愕的声音,道:“七爷!” 秋菊和身旁婢女小芬转身,便见七爷轩辕昊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 二人行礼道:“奴婢见过七爷。” 轩辕昊未理会二人,而是从两人中间插过,而后一把抓住婢女小裘的手臂道:“你方才说什么?” 婢女小裘一脸惊愕。 “本王问你方才说什么?”轩辕昊声音微扬。 秋菊眉头紧蹙,她跟在七爷身边快十年了,七爷一向和善,如此微愠的语气还是头次见。 小裘一脸不解地看着轩辕昊道:“王爷指的什么?” 轩辕昊低哑的声音道:“四爷府菡妃。” 婢女小裘意会,而后又重复了一遍道:“王爷说四爷府的菡妃吗,方才奴婢去四爷府,四爷府的人说菡妃在三日前殁了。” 轩辕昊倏地松开抓着婢女小裘的手,身体不由地向后退了几步。 “七爷!”秋菊惊恐的声音响起。 原来,轩辕昊既呕了一口血出来。 秋菊赶紧扶住轩辕昊的身体。 轩辕昊却一把将秋菊推开,而后向前走去。 秋菊见状欲跟过去,耳边却响起轩辕昊嘶哑的声音道:“不许跟来。” 秋菊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但就满脸担忧地看着轩辕昊的背影,直到轩辕昊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处。 “秋菊姐,七爷没事吧?”婢女小芬担忧道。 秋菊看着小芬眉头紧蹙道:“去宫里请示皇后去。” “是,秋菊姐。”小芬道,而后步履匆忙离去。 婢女小裘犹豫半响,对着秋菊问道:“秋菊姐,王爷他——” 话刚起头,秋菊便一脸生硬地看着婢女小裘道:“方才之事,不得声张,知晓否。” 见秋菊露出如此神色,小裘有些被吓到,但就本能地点了点头。 见小裘点头,秋菊神色缓和了稍许。 秋菊目光看着走廊拐角处,她一直贴身伺候七爷,七爷的心思她如此不知。但那人是四爷的侧妃,如若有一丝不好的话传了出去,恐对七爷不利。前些日子龙袍之事未过,不得不谨慎些。 稍许,小裘回到南宫婉院里。 南宫婉吃了午膳睡下了。 小裘在院里碰见南宫婉的贴身婢女红叶。 红叶见小裘问道:“不是让你去四爷府请菡妃过来一趟吗?怎你一人回来呢?” 小裘看着红叶道:“红叶姐,四爷府的菡妃殁了。” “什么!何时之事?”红叶惊愕道。十日前还见过人,怎么能说殁就殁了呢。 小裘道:“三日前夜里四爷府里走了水,那菡妃未能逃出来。” “砰——”红叶身后传来一阵瓷器破碎的声音。 红叶转身便见应该睡下的南宫婉站在其身后。 “王妃!”红叶走到南宫婉身旁担忧道。红叶是从南宫府跟南宫婉陪嫁过来的,自然知道顾梓菡和南宫婉的那份情谊。 南宫婉泪流满面地看着红叶,有些泣不成声道:“红叶,菡——菡她——”她心里总觉难受睡不安慰便起身想寻口茶喝,却未想会听到如此消息。 红叶安看了南宫婉一眼,而后眉头紧蹙看着小裘问道:“你这消息可真。” 小裘点头道:“是四爷府的黄总管亲口对奴婢说的,当不会假。” 南宫婉一听顿时抽泣了起来,菡,为何会变成这样。 红叶担忧地看着南宫婉。 红叶费了许多的口舌安慰,南宫婉整整哭了一个时辰,最后才睡了过去。 红叶替南宫婉盖好被子,而后折身出了屋。婢女小裘跟着红叶出去。 小裘面露担忧地看着红叶道:“红叶姐,王妃她没事吧?” 红叶但就眉头紧蹙不语。 小裘见状亦拧紧了脸。 小裘看着红叶犹豫半响后道:“红叶姐,有一事我不知当不当讲。” “何事?”红叶看着小裘问道。 小裘又是一阵犹豫,“秋菊姐让我不得告诉任何人,但我总觉得不妥。” “秋菊?”红叶眉头拉拢,七爷屋里的婢女。 !! 第三百十四章 烈火焚身7 小裘点了点头,“方才我急着回来给王妃禀报菡妃之事,不小心撞了秋菊姐。秋菊姐问我何事如此慌张,我便将菡妃殁的消息告诉了秋菊姐。谁知被七爷听见。七爷知道菡妃殁后,表现极为异常,还当场吐了血。秋菊姐让我不得将此事告诉任何人,但奴婢觉得王妃当知道。” 红叶看着小裘道:“你做得很好,日后府不管有任何事都不可隐瞒。你的这份忠我会告诉王妃的。不过秋菊说得也是,此事便到我这截止。不可再有人知,知道了吗?” “是,红叶姐。”小裘一脸喜悦道。 红叶看着小裘那掩饰不住的高兴。这小裘还算是个心思简单之人,不过也是有势力之心。所以才会不顾秋菊的警告告诉自个这事。不过是想在王妃跟前挣得表现。 而七爷,红叶眼眸微眯。大婚夜里,七爷用合卺酒敬菡妃,而之后又以身体不适未跟王妃喝合卺酒,她心里便存了疑问。只是王妃单纯,那菡妃亦对王妃甚好,她便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如今菡妃殁了,七爷如此大的反应。她不仅有些后怕,如若那菡妃还活着,又和王妃走得如此之近,她怕有一日七爷终究会不顾世俗的束缚做了不该做之事伤了王妃。 如今那菡妃殁了,虽说王妃定然会伤心许久。但也不为是件好事。 北城偏角处的民居里—— 黑狼走进院子,看了眼坐在一旁屋里窗前的花无涯,而后走一旁敞开的厨房前,对着正在准备午膳的张夫人道:“她还是那样?” 张夫人切菜的手微停,向花无涯那边看了一眼,对着黑狼微微摇头道:“一大早起来便在那坐着,和昨日一样,也不说话。” 他们救回了花无涯,花无涯醒后便变成了这般。 黑狼眉头紧蹙。 张夫人问道:“你从外面回来,有打探到什么吗?”花无涯的事,他们是想找菡妃商量的。但四爷府周围五日前加了许多暗哨。黑狼试过进去,但差点被擒,于是也不敢贸然行动了。 黑狼神情突然沉了下来。 张夫人见状道:“怎么呢,可是有事发生?” 黑狼看着张夫人道:“菡妃死了。” 张夫人手中的菜刀砰地落下,差点砸到自个的脚。 “你说什么!”张夫人绕过灶台,走到黑狼跟前,一把抓住黑狼的衣襟道。 黑狼看着张夫人,道:“是三日前夜里的事。四爷府里起了火,菡妃被烧了死。” 张夫人放开黑狼。 黑狼见张夫人半响不语,挠了挠头道:“你倒是是说话啊!” 张夫人眉头紧蹙看着黑狼,“菡妃的死恐不简单。” 黑狼大惊,他一个大老粗想不了细致的东西。不过自家娘们如此说,菡妃的事定是有蹊跷。 张夫人看着黑狼道:“金秀楼出事,四爷府加重了侍卫看守,这不正是让菡妃孤立无援吗。而后再将之杀之——” 黑狼一听顿时吐了口唾沫大骂道:“狗粮养的,几次三番杀不了人,就出这些个贱招。” 张夫人脸紧绷着,道:“黑狼,咱不能让菡妃如此死得没有价值。” 他们虽是拿人钱财做着杀人的买卖,但还知道什么是道义。他们拿钱杀菡妃,事情败露菡妃未杀他们,当他们被卖家追杀时菡妃不但救了自个,还让花无涯收留了他们。便是顶着冷绝宫的名头,那些个拿了买他们头颅赏钱的江湖人才未再追杀他们二人。 黑狼重重地点头,粗声粗气道:“老子不喜欢欠人的。菡妃那欠的还不了,便杀了害她的人来还。” 黑狼话刚落,院门传来一阵声音。 而后转头,却不见了花无涯的踪影。 黑狼眨了眨眼道:“她这火急火燎的是要去哪?” 张夫人对黑狼的榆木脑袋不做评论。 张夫人看着敞开的院门,花无涯终究是有所反应了。金秀楼被毁,对花无涯来说当是个无法接受的打击。如今菡妃死了,花无涯当是不会再沉浸在金秀楼被毁之中。因为花无涯有更重要之事要办,便是为菡妃报仇。 日头刚落下,离愁端着香炉从外院进来。 菡妃最不喜蚊虫了,这快要入夏,蚊虫特别多。所以她每日都会替菡妃点上这驱蚊虫的焚香。 即便如今菡妃没了,但离愁依旧如此做着。不仅仅是点焚香,早晨给菡妃打洗漱的水,送三餐,帮菡妃沏喜欢的茶水等等。 其余人都认为离愁是疯了,但只有离愁自个知道,只有如此她才能还感觉菡妃活着。 离愁端着香炉刚走到内院,便见左冷站在院子里头。 离愁惊愕。走到左冷身边,看了眼点了灯的屋内,眼眸微闪道:“四爷他——” 不是说四爷要后日才会到京城吗?怎会如此意外地出现在菡妃屋里。 左冷微微点头,对着离愁道:“让四爷独自待会儿吧!”他们是前日得到的消息,四爷马不停蹄日夜兼程赶了回来。 离愁眼眸暗淡了下去,菡妃,四爷他回来的。但你终究是未等到。 夜色悄然而过。 离愁手里的焚香轻烟缓缓而上。 突然房门被推开,轩辕痕走了出来。 左冷上前道:“爷。” 轩辕痕径自向离愁走去。 “本王要所有事实的经过。”低冷的声音从轩辕痕口中而出,便如冬日的冰块般冷得让人发寒。 离愁眼眸微闪,而后缓缓地将发生的一切道出。 左冷眉头紧蹙,他们所得的消息并不完全。除了菡妃殁于大火中,未有细文。但未想从离愁口中所得的会是黄总管也参与了此事。当是如此,他们才未得一丝的消息。直到菡妃殁后。 轩辕痕眼眸暗沉了下去,如千年寒冰一般的冷。 轩辕痕踏步向院外而去,左冷跟了过去。 黄总管屋里—— 黄总管推开房门,便见轩辕痕坐在里头。 黄总管心猛地一紧,而后进屋,关上房门,走到轩辕痕跟前,“四爷!” 轩辕痕冷眸猛地射向黄总管,冰冷的声音道:“给本王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作者题外话】:忆梦建的群号,欢迎大家加入哈: !! 第三百十五章 烈火焚身8 站在轩辕痕身旁的左冷眉头一紧。黄总管对四爷而言是有份独特的情分在的。黄总管是古月皇后身前派来照顾四爷的。古月皇后殁后,亦是黄总管一直照顾着四爷府。四爷对黄总管是十分地信任,便是如此才给了黄总管如此大的权力。 否则以一个总管的身份,是调动不了四爷府侍卫的。便也是如此,黄总管才有本事做这些事。 其实如若不是黄总管动了菡妃。便是其他的错误,四爷当不会为难,还会护着。但黄总管不该—— 黄总管低头道:“老奴无话可说。”从帮无心的那一刻起,他便想到了今日的结果。但自个无后悔做了那些事。 “很好!”轩辕痕嘴角扬起一抹冷冷的弧度,而后起身向屋外而去。 左冷跟了出去。 二人刚走到院里,便听见屋里传来一阵声响。 左冷回身,便见门内黄总管倒在了地上,血沿着插在其胸口的匕首流出。 左冷眉头紧蹙,对着轩辕痕道:“爷,黄总管他——” 轩辕痕眼里划过一抹冰冷,低冷的声音道:“将他丢去乱葬岗。”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左冷眉头紧蹙,丢去乱葬岗,爷是要黄总管死无葬身之地。 京城外十里处的乱葬岗里。 两抹身影一前一后地立在堆满尸体的巨型大坑上。 一阵夜风而过,站在前的红色衣衫被吹起,带着几许的诡异。 站在其后的毒敖看着跟前的主子面色凝重。 红色衣衫的人缓缓转身离开。但未走进步却又停了下来道:“毒敖,把他带回去。如若他死了,便拿你的人头来见我。” “是,夫人。”毒敖低头道。夫人让自个留意着四爷府里的黄总管的一举一动,一旦其有所意外,不管何时立马通知夫人。 今夜四爷府里的细作来报,说黄总管自缢后被四爷给丢到了乱葬岗。他立马报告了夫人。 夫人竟不顾闭关的关键来此。毒敖知道,这黄总管对夫人定是十分地重要。 女子脚尖轻点,红色身影一跃,消失在了诡异的夜色中。 深夜—— 莫少聪感觉一股冰寒的视线射向自个,猛地惊醒过来。 皓洁的月色下,一抹泛着银色冰冷的面具出现在其视线里。 莫少聪起身下床,看着坐在床前不远处圆桌前的绝杀道:“大半夜的,你顶着这幅模样,当是想吓死本君啊!” “她在哪?”绝杀低冷的声音透过微寒的夜风传入莫少聪耳中。 莫少聪走到圆桌前,给自个倒了杯茶道:“哪个她?” “莫少聪,不要逼我动手!”冷冷的威胁透着冰冷。 莫少聪看了绝杀一眼,以他对绝杀的了解,如若自个再装糊涂,今夜恐又要多一具尸体了。 莫少聪叹了口气道:“本君这没有你要的人。”看来绝杀是觉得自己将菡妃救了起来,不过如若他在吴越京城,他的确会救。但可惜那日他刚巧不在。 绝杀手一扬,冰冷的剑刃抵在莫少聪喉咙处。 屋内屏风后一个影子微闪,莫少聪一个眼神,影子有静了下来。 莫少聪伸手移开喉咙上的剑,看着绝杀道:“如若砍了本君你能换回她,本君不介意让你砍一下。不过事实是,那日本君不在吴越京城,所以你所期许的希望没有发生。” 银色的面具此刻给人一种莫名的凄凉,绝杀收回剑转身一跃而走。 绝杀刚离开,屏风后的黑仆走了出来。 黑仆看着莫少聪道:“主子,绝杀方才真的会杀了你。”语气里透着些许无奈,自家主子便是如此爱玩,当有一日会跌在此上。 “本君知道。不过他还有几分理智。”莫少聪道。 黑仆不予置否。 莫少聪走到窗前,看着满目的星空道:“今夜星空甚是通透,明日当是个晴朗的日子。” 黑仆静默不语。 莫少聪突然叹了口气道:“其余星都明耀,但就紫阳星暗淡无关,不细看还不知有这么一颗存在。” 黑仆眉头紧蹙道:“主子此话何意?”主子曾说,那菡妃恐便是紫阳,便是如此主子才来吴越的。 莫少聪眼眸微眯,“本君说,那女人还未死,但离死恐不远已。” 历来为帝之星当要经历重重磨难,可谓是九死一生凤凰涅槃。 而如今两星同现,他却吃不准这紫阳星此番能否渡过此劫。 绝杀离开莫少聪那。走在空寂的街道上。 第一次,他似乎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主上!”身后传来一阵轻唤声。 绝杀惊觉,回神见花无涯站在自个身后。 冰冷的面具后,生冷的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弧度,他当是乱了,连花无涯接近自个都未发现。 花无涯倏地单脚跪地道:“主上,属下无能。失去了金秀楼,未保护好菡妃。” 绝杀只是冷冷地看着花无涯,不语。 半响后,绝杀转身,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白色的身影划过夜空消失在了远处。 花无涯跪了地上,看着绝杀消失的地方眼眸暗淡了下去。 主子虽未说,但那一眼却透着无尽的绝望和对自个的失望。 花无涯眼眸失去了神采。 东城一处民房里。 千奴看着收回为顾梓菡号脉的古元灵问道:“她如何?” 古元灵眉头微扬,笑道:“不错嘛,千奴来了中原却也有了几分人情味,知道关心人了。还是说——”古元灵露了抹坏坏的笑道,“千奴和我一样,被这菡妃的倾世容颜给迷住了。” 千奴面无神情地看着古元灵道:“小姐,如若你救不了她,千奴不介意去找莫少聪来。”这菡妃已经昏迷八日了,脉象越发地羸弱。而古元灵却总说无碍。千奴不得不重新审核古元灵的医术了。 古元灵顿时沉了脸,“千奴,你太不可爱了。”名字她不能见莫少聪,还如此说。 千奴做势要转身离开,古元灵见状立马抱住千奴的手道:“千奴,你淡定些,别急。她已经没事。” 千奴收回迈出去的脚,而后转身看着躺在床榻上的顾梓菡眉头微蹙。 !! 第三百十六章 烈火焚身9 古元灵扯了扯嘴角道:“她此番受伤不轻,本是无救了。不过她倒是有几分毅力。所以鬼门关她当是闯过了,接下来只要再用几幅我的药,当是能醒过来了。” 千奴眉头紧蹙道:“你这几日一而再再而三地说要好好观察,便是在等她自个撑过来!” 古元灵看着千奴道:“千奴,你这是何表情。她伤得那般深,别说是我了,就是你找了神医来当也是用我这法子。所谓命理天定,她如若命中注定此番死不了,当会活下来。如若命中注定难逃死结,便是仙丹也救不了。” “小姐何时信了道了。”千奴冷冷道。 古元灵嘟了嘟嘴,“此刻信的不行啊!”当不能说是自个无法救才一直拖着看的吧。 千奴此刻感叹这菡妃的命硬,能闯了过来。 此时,古元灵看着千奴,突然露了几抹兴趣道:“千奴,你何以如此关心这个菡妃?”如若不是千奴放心不下她们又折回四爷府,这菡妃哪还能有去鬼门关闯一闯的机会,早就被烧成了黑炭了。 千奴眼帘微低,眼眸微闪,而后没有一丝情绪波动的声音道:“小姐,她死了我们的线索便断了。” 古元灵眉头拉拢,千奴说的线索是找到她的线索。的确,因为这菡妃很重要,不能有所闪失。但她却觉得千奴关系这菡妃当不该只为此。 “小姐,药方。”千奴的声音再次传入古元灵耳中。 “啊?”古元灵回神。 “小姐,你开给她的药方,拿个奴婢。奴婢去街上抓药。”千奴淡淡道。 “知道了。”古元灵挥了挥手道,这千奴当是烦人得很。 古元灵看了躺在床上的顾梓菡一眼,感叹道:“千奴,这老天当是不公平。你看这菡妃,便是一脸的苍白无色却也是美得让人惊艳。当是亏了你,否则如此绝色容颜便这样没了当是可惜。” 绝色容颜,古元灵眉头一扬,眼里划过一抹皎洁。而后嘴角扬起一抹弧度。接着蹦蹦跳跳地跑到一旁桌上奋笔疾书。 不稍许,古元灵拿着写好的药方塞到千奴手里催促道:“快,赶紧抓药去。” 千奴看着古元灵道:“小姐,你又打算做什么?”这丫头太过反常了,往往这时候便是其心里有了鬼主意的状态。 古元灵露出一抹灿烂的笑道:“千奴如此聪慧,便猜猜看。” 千奴眉头紧蹙。 ** 千奴看着躺在床榻上的顾梓菡,眉头紧蹙,声音越微失了常态道:“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她按古元灵给的药方抓了药给菡妃服用,三副下去后,却成了这般! 古元灵一脸无辜道:“什么怎么回事?” 千奴眉头压下道:“她的——” 古元灵伸手探了探脉搏,点头道:“她如今的脉象平稳,气血也不错。我当是越发地佩服自个的医术了。” 千奴眉梢微动。 说话间,顾梓菡缓缓辗转醒来。 古元灵见状,立马将头靠到顾梓菡面前道:“菡妃,我们又见面了。” 顾梓菡眉头紧蹙,原还不清楚发生什么事了。猛地一见古元灵的脸,着实吓了一跳。 千奴将古元灵拉开。 顾梓菡缓缓起身,身体虚弱无力。千奴见状出手相扶。 顾梓菡靠坐在床榻上,整个身体便如被人活生生地扯开了再拼凑在一起一般。 顾梓菡欲张口说话,但却发现喉咙里干哑难受得慌,想要出声都难。 千奴递了一杯暖茶道:“你昏迷了八日,刚醒来先别急着开口。” 顾梓菡接过茶杯喝了一小口润了些喉咙感觉舒服许多。 “我怎么在此?”顾梓菡干哑的声音缓缓道,语气虚弱无力。她记得她被无心给打晕了过去,之后她仿若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千奴将茶杯放下道:“无心欲将你烧死,放了火。我与小姐赶到救了你。”千奴一句带过。 顾梓菡眉头紧蹙,原来梦里的那股让她恐惧的灼热感是真实的。无心,当是狠!这笔帐她记下了。 此时,古元灵又将头凑到顾梓菡跟前道:“你能逃过被火烧死的命运,当亏了我。所以作为报答,你应当告诉我教你吹安魂咒之人的下落。” 顾梓菡看着古元灵眉头紧蹙,道:“古姑娘,我已说了,我不知什么安魂咒,如若你是想问我那日夜里所吹之曲是何人所教。我已说过,教我之人并未告诉其身份。”这个古元灵当无时无刻地打探那人的消息。 古元灵眉头紧蹙看着顾梓菡,她便知这菡妃是不会如此轻易地承认地。还好自个留了一手。 古元灵叹了口气道:“你不愿告诉我也无妨。” 顾梓菡眉头微蹙,虽然她不是很了解古元灵的为人,但几次的接触看得出其不是如此容易放弃之人。 古元灵突然一脸难过地看着顾梓菡道:“有一事我不得不告诉你。” “古姑娘请说。”顾梓菡如车毂子压过石子路的声音道。 古元灵突然扬起一脸的悲伤,但眼睛里却透着皎洁。 古元灵大大地叹了口气道:“昨日夜里,我和千奴折回四爷府时,大火已起。虽然千奴将你从火里救了出来,我也帮你治了伤。但是——” 古元灵又是一声大大地叹息,只是太过做作了些。 顾梓菡眉头紧蹙。 古元灵从怀里拿出一面铜镜,递到顾梓菡跟前。 顾梓菡狐疑地接过铜镜。 古元灵道:“但是你的脸却在大火中被毁了。” 顾梓菡看着铜镜中那副另人作呕的容颜眼眸微闪,一整张脸便如扭曲了一般。被火焚烧了的肌肤从额头一直延伸到脖子下。没有人愿意看见如此的一张脸。 顾梓菡缓缓地将铜镜放下。 换做其他人见如此被毁的容颜当已经发了疯,但顾梓菡却是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 古元灵大大的眼睛眨了眨道:“你怎么如此淡定,你便不着急,不难受?”那般绝世容颜成了如今这般丑陋且恶心的样子,便是她第一眼看着自个的杰作都忍不住想吐。而这菡妃却反映得如此淡漠。 !! 第三百十七章 烈火焚身10 见顾梓菡一直不语,神情亦不难受。古元灵咬了咬嘴,她如若不露出伤心欲绝的样子,自个后面的戏该如何唱啊! 而千奴冷若冰霜的脸上亦露了抹惊愕,容颜被毁,便是一般女子当受不了的。何况是那般一个绝世佳人。但这菡妃却表现得如此不在乎,却是让千奴另眼相看了几分。 顾梓菡仍是不语。其实刚看时,她亦是有些惊吓的。但以往那如被火焚烧般的左脸她顶了整整四年,见到如今这个,惊吓后,她倒是怪异地有些怀念起来。 不过这些却是别话,她方才看着镜中的自个,心里头却猛地窜出了个想法。 而古元灵见顾梓菡不语,纠结半天决定继续唱自个的戏。 古元灵看着顾梓菡道:“其实你这模样也不是绝对无法医治,我们苗族有一种食肉蛊,可将被毁的肌肤吃掉,让其张出新的肌肤来。不若这样,你告诉教你吹安魂咒之人的下落,我便帮你医治毁的脸。” “古姑娘,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真的不知。”顾梓菡淡淡道。真的被火烧过的肌肤和被蛊所毁的肌肤她还分得清。只是她不得不佩服古元灵,为了知道那人的下落能如此费尽心思。 让她的脸变成这样,古元灵当是拿了自个珍藏的奇蛊了。 “你别如此固执,你想想如今你成了这样。你如何再回四爷府。”古元灵继续道。 顾梓菡却躺下了身,俨然一副逐客之意。 古元灵见状欲在劝,却被千奴给拦住。 千奴对着古元灵微微摇头,而后对着顾梓菡道:“菡妃既然乏了,我们便不打扰休息了。” 而后拉着古元灵出了屋。 屋外古元灵看着千奴,咬着指甲道:“千奴,怎么办,都这样她还不愿意告诉我那人的下落。如今我是黔驴技穷了。” 千奴看着古元灵道:“小姐,这菡妃不是普通人。如若她不愿意说,便是用任何的手段亦无法让她开口的。” “那怎么办,她便是我们唯一的线索了。”古元灵咬着嘴唇道。 千奴不语,她亦想不得好办法。 古元灵见状大嚷道:“这次亏本亏大了。那可是我藏了好久的蛊,还有续命丹。”古元灵不甘地咬着指甲,续命丹,那可是他们苗族的最为珍贵的东西之一。 千奴看着古元灵,深入潭底的双眸里划过一抹惊愕之色道:“续命丹!” 古元灵看着千奴道:“不用续命丹,你还真以为她挨得过这次。” 千奴眉梢微蹙,“小姐,那可是夫人留给你唯一的——” “好了,好了。”古元灵挥了挥手道,“用都用了,现在说有何用。” 古元灵原本清澈的瞳孔染了抹暗淡,喃喃道:“便如你说的,她死了,我便永远找不到那人。别说是续命丹,就是蛊神的神蛊我也要拿到。我寻了她十年,这是我最接近她的一次,我不会错过这次机会的。否则我不知道会不会又是一个十年。” 千奴静默不语,深黑的瞳孔看着古元灵露了抹心痛。 夜里,顾梓菡睡不着,裹了外套出了门。 刚走到院里的游廊上,千奴便从一旁走了出来。 “菡妃这么晚了是要去哪?”千奴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看着顾梓菡道。 顾梓菡看着突然出现的千奴嘴角微扬,“看来我到是成了你们的阶下囚了。” 千奴眼眸微闪。她的确是怕菡妃离开才一直守在此的,但未想菡妃会如此直白地点破自个。 两人相对无言。 突然一阵夜风吹过,顾梓菡打了个喷嚏。 千奴道:“菡妃此番身体受损未愈,夜里风大,菡妃还是回屋的好。” 顾梓菡淡淡一笑道:“你放心,我未打算离开,你当不必如此谨慎。”她们是怕她走了,断了找那人的线索。 千奴眉头微蹙,“菡妃何以曲解我的意思?” “曲解与否重要吗,我对你们而言的确有所用。否则你们也不会救我,不是吗?”顾梓菡道。 千奴静默不语。因为她无法反驳顾梓菡的话。她们的确想从顾梓菡的身上找到那人这无法辩驳。 顾梓菡凝视着千奴,从第一次见到千奴她便觉得甚为眼熟,但不是容貌,而是其神韵,总让她觉得彼此见过。 顾梓菡问出心里的疑惑道:“你我二人曾经是否见过?” 千奴看着顾梓菡道:“我从未出过苗疆,此乃第一次。如若菡妃去过苗疆,我们恐见过。” 顾梓菡嘴角微扬,“我与你一样,从未出过吴越,看来是我看错了。”这千奴到是有几分心思,如此盘敲侧击她的话。如若她承认去过苗疆,那她一直所言的不知苗族的话便成了谎言。 二人又是不语。 “你今后打算如何?”千奴清淡的声音随着风传入顾梓菡耳中。 顾梓菡微微侧头看向千奴。她此番死里逃生,的确该好好计量几番。 她相信如今所有人都会认为她已经死了。原本是她在明敌人在暗,如今局势逆转。她当好好利用一番,如若能借此查出吕荣背后的主子,却也算是因祸得了福。 见顾梓菡不语,千奴出声道:“三日前,四爷回了京城。” 顾梓菡身体猛地一僵,四爷回来的。比预计的早了半月。 千奴又道:“他知道你的‘死讯’后,赶了两天两夜回来的。而后便待在你昔日住的屋子里足不出户。皇上传他进宫的旨意下来不下十道。但他却置若罔闻。” 顾梓菡眼眸微闪。 千奴凝视着顾梓菡道:“明日我会让小姐给你蛊毒的解药,你回去他身边吧。”她从未想过菡妃对他来说会如此重要。 顾梓菡眼眸微抬看着千奴道:“我暂时不回去。” 千奴惊愕地看着顾梓菡。 顾梓菡道:“我有我要做的事,办完了自会回去。” 千奴眉头微蹙道:“你便忍心看着他因你的‘死’而难受。” “四爷会明白的。”顾梓菡道。如今四爷回了京城,吕荣背后的主子,还有无心身后之人都不会放过四爷。她必须在暗中为四爷争取这场权位之战的筹码。 千奴看着顾梓菡,换做他人恐早就扑入四爷怀中,诉说思念也好,哭诉委屈也罢。而菡妃却选择了“装死”!虽然她不知其如此做的用意,但但凡一个普通女子都不会如此。 不过也便是这份不普通,才让他如此牵肠挂肚吧! !! 第三百十八章 新的身份1 翌日清晨—— “啊!”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叫声打破了清早的宁静。 千奴眉头紧蹙,推开房门便见古元灵一脸愤怒地跑了过来。 古元灵手里拿着一张信纸对着千奴大喊道:“千奴,咱们这是遇上骗子了。这次真是自个抓了老鼠放进粮仓里头。” 千奴接过古元灵手里的信纸,看了眼,眉头微蹙道:“菡妃走了!” 古元灵气急了道:“那女人,我便是被她美貌给骗了。” 古元灵一把抓过千奴手中的信纸大嚷道:“千奴,你看看,她留的什么。‘救命之恩,他日再报。赠银之慷慨,他日双数奉还’。这女人,她走就走,还偷了我整整一千两银子。” 千奴眼帘微低,看来菡妃是去做昨夜她所说的该做的事去了。 “千奴,师父说得即对,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信不得。”古元灵一脸委屈地道。 千奴看了其一眼,而后退后一步,直接关上房门。隔了耳边的“杂音”。 北城偏僻处一处民居外—— 顾梓菡带着面纱,站在院门外。 她伸手敲了敲门,里头传来黑狼粗声粗气的声音道:“谁,大清早的。” 门打开,黑狼看着站在门外的顾梓菡一脸的不爽快道:“哪来的娘们,大清早的,敲什么敲。” “是我!”顾梓菡低冷的声音道。 黑狼上下打量了跟前的顾梓菡一番道:“我你个***,老子知道我是谁啊!” 顾梓菡眉头微蹙,面纱后的嘴角扯了扯道:“菡妃!” 黑狼猛地撑大了双眼,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屋内—— 顾梓菡坐在太师椅上,对面坐在张夫人和黑狼。 张夫人看着顾梓菡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顾梓菡简单地将发生之事说了一遍,黑狼一听顿时火大道:“给老子的,那个无心当是卑鄙。不要让老子看见,否则老子非宰了她喂狗。” 张夫人看了黑狼一眼,而后看着顾梓菡道:“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做?是回四爷府拆穿那黄总管,还是——” 菡妃未回四爷府而是直接找上他们,看来菡妃是有另一番打算。 顾梓菡眼帘微低,沉默稍许后,抬手缓缓地将脸上的面纱拿下。 黑狼惊吓道:“给老子的,大白天的,你顶着这鬼样要吓唬谁啊!” 张夫人虽也惊住,但相比黑狼却淡定些。 张夫人看着顾梓菡道:“这是怎么回事?” 顾梓菡将面纱带回脸上道:“是古元灵的蛊毒。”顾梓菡但就道,其余的便不多说了。有些事,她并不想让黑狼夫妇知道。 黑狼一听道:“给老子的,你等着,老子立马给你去找那死丫头拿解药。”说着起身欲走,却被张夫人阻止道。 张夫人瞪了黑狼一眼道:“你给老娘坐下。” 黑狼扯了扯嘴坐回位置上。 张夫人看着顾梓菡道:“以菡妃的能耐,要解古元灵下的蛊毒当不会没办法吧?”自个前次中了蛊毒,便是菡妃解的。 顾梓菡淡淡一笑道:“我的确有办法。”只是太过冒险而已,且她现在觉得如此的容貌当有利自个。并不急着解毒。不过这张夫人到是观人细致,这黑狼虽天生神力,但却头脑简单了些。也便是有张夫人在身旁看着,才能在这吃人的江湖中活到现在。 “那菡妃的打算是?”张夫人问道。 顾梓菡眼眸微眯道:“我要进吕府。” 张夫人微愕,而后点头道:“我会替菡妃安排的。” 顾梓菡眼眸微沉,吕荣,她此番定要好好看看,其身后的主子究竟是谁。 “对了,菡妃可是知道了金秀楼之事?”张夫人突然道。 顾梓菡看着张夫人微微点头,眼里露了抹难受。 张夫人道:“金秀楼虽毁,但花无涯她无事。” 顾梓菡惊愕。 张夫人将黑狼救花无涯的经过说了一番。 顾梓菡松了口气,知道花无涯无碍她心里多少好受些。不过,无心能不忌讳冷绝宫而做如此之事。这不得不让她有几分忌讳无心身后之人,和吕荣身后之人。 顾梓菡看向张夫人道:“我还活着之事,暂时不可让花无涯知道。”花无涯知道,那四爷便会知道。如此,四爷定然能猜到自个的打算,必然会阻止她的。 “为什么?”黑狼不解道。 顾梓菡不语,张夫人一把拍到黑狼后背道:“菡妃吩咐你听着便是,如此多的废话做什么。” 黑狼呲牙咧嘴地看着张夫人,“臭娘们,你下手能再重些不。” 深夜,月色被乌云遮住。 花无涯绕过曲折的山路来到一处古墓前。 花无涯转动古墓旁的石柱,走了进来。 古墓内—— 深不见底的水潭中间,一个十几丈高的巨柱立在那。 石柱上雕刻着狰狞的图案。 水潭便,一抹红色的身影立在那。 花无涯从一旁山洞走了出来,缓缓走到红衣女子身旁双手抱胸行礼道:“圣女。” 红衣女子缓缓转身,烛光中,脸上金色的面具,一只凤凰扬天而翔。 花无涯看着红衣女子道:“圣女,金秀楼被无心毁掉了。楼里几十名姐妹尽数被杀。” “我知道。”红衣女子清冷的声音缓缓道。 花无涯低下头,金秀楼出如此大的事,冷绝宫何以会不知。但如若知道,但何以会如此无动于衷。这便是她今日回来的目的,她要一个答案。 “花无涯,你此番回来可是想质问为何冷绝宫不替金秀楼里所葬身之人报仇?”红衣女子说出花无涯心里的疑惑。 “请圣女明示。”花无涯道。 红衣女子凝视着花无涯道:“花无涯,从你们进冷绝宫开始,便知道死是你们最终的归宿。如此,你何必要执着答案呢?” 花无涯咬着嘴唇道:“圣女说得不错,我们的命是冷绝宫的,为冷绝宫死是当然的。但金秀楼里众人的死至少不能是枉死。” 红衣女子声音微扬道:“你如此说,便是在质问我,或是太君!” “花无涯不敢,花无涯只是想要个答案。”花无涯低头道。 !! 第三百十九章 新的身份2 “你不敢,我看你是在外面待久了,不懂了规矩。”一阵低冷的声音响起。接着便一个带着金色面具,满头白发的女子走了过来。 红衣女子立马走过去扶住白发女子,恭敬道:“太君!” 花无涯低着头不语。 太君走进花无涯跟前,冷冷地看着花无涯道:“花无涯,我冷绝宫的人,生死由我掌控,你今日跑来质问,当是忘了自个身份。” 花无涯道:“主人,花无涯只是想要个答案而已。” “你要答案!”太君眼一沉,而后手一挥。花无涯整个人飞了出去,身体重重地打到山壁上,而后落在地上。 花无涯趴在地上,重重地呕了口血。 太君低冷的声音看着重伤的花无涯道:“花无涯,在我冷绝宫只有听命行事,没有所谓的答案。” 花无涯扶着山壁缓缓地站起来,看着太君道:“主人,花无涯只想死得明白而已。” 红衣女子眉头紧蹙,太君已然发怒,花无涯此举当是在自寻死路。 花无涯自然知道自己如此行为,今儿恐是离不开此处了。但金秀楼被毁,菡妃死,主上已然对自个失望。她已无活着的必要了。 太君眼眸微眯,金色的面具在烛光中泛着寒厉道:“很好,既然你不想活,那我便成全你。” 说着太君欲一掌了解了花无涯。 身旁红衣女子却劝阻道:“太君,花无涯是绝杀亲信之人。如若杀了她,绝杀恐——” 太君冷哼道:“便是如此我更要杀她,否则这冷绝宫众人当忘了谁才是这冷绝宫的主人。” 说着太君手中内力凝聚,而后身体一闪,直直打向花无涯。 花无涯一脸慷慨赴死的神情。 然太君的掌却在中途被人截住。 花无涯惊愕,身体被人护在怀里。 花无涯微微抬头,便看着熟悉的银色面具,而后看着绝杀和太君相对的掌心。 两股强大的的内力碰撞,一旁水潭中的水池冒起水泡。 红衣女子看了身旁水潭一眼,而后眉头紧蹙。 烛光中,银色的面具透着生冷。 绝杀眼眸一沉,与太君对掌的手微动。太君瞳孔一紧,身后水潭水溅起几仗。 太君身体猛地向后退去,红衣女子见状上前扶住太君的身体,却被余波迫击,还好自个及时以内力护体,否则当受了内伤。不过这也让红衣女子惊愕,绝杀的内力何时如此之强了。 而前方,绝杀收回掌,另一手圈着花无涯的腰,在空中旋转了几圈,而后两人落地。 落地站稳后,绝杀放开了花无涯。 太君冷眼看着绝杀,“绝杀,花无涯以下犯上,我要用宫规处置,你出手相救是为何意?”心里却惊讶,绝杀的内力何时变得如此醇厚。 绝杀凝视着太君,低冷的声音缓缓道:“金秀楼之事,你是否有参与。” 一句话,在场其余三人都惊愕住。 花无涯惊愕,她本以为主人只是无视金秀楼众人之死,但却未想主人会参与,为何! 而红衣女子惊愕的缘由和花无涯一样。 唯有太君惊愕绝杀会知道。她的确事先知道。 见太君未回,但眼神已然说明了一切。 银色的面具透着生冷道:“你果真用冷绝宫众人的性命和人做交易。” 金色面具后的脸僵硬,太君眼眸微闪,不错,金秀楼和花无涯的命是她送给无心的,为的不过是与无心背后之人的结盟。 绝杀如修罗般的声音道:“我说过,任何要动她之人我都不会放过,包括你!” 花无涯瞳孔一紧。如若太君和无心有所勾结,那无心害死菡妃之事,太君恐亦参与了。即便未参加,当是知道,且默许了。 太君眼眸一沉,而后扬声道:“绝杀,你当是要和我敌对。你别忘了,你的宫主之位是谁传给你的。” 绝杀只是冷冷地看着太君。 两人对视着,彼此不再言语。便是如此,周围的气氛更加的紧张。 花无涯和红衣女子都心里暗忖着,如若两人此番真的决裂,冷绝宫当会起一场内乱。当下如此情况却是无人想看见的。 半响后,在花无涯和红衣女子心里都紧张不已时。绝杀却突然转身离去。 花无涯惊愕,而后抬步跟了过去。 绝杀的身影消失在山洞里的一刹那,太君原本挺直的腰板突然一松,整个人向后踉跄了几步。 红衣女子见状惊愕地扶住太君,“太君,你没事吧?” 太君稳住身体后,抬手挥了挥道:“我无碍。”不过眼眸却暗沉了下去。方才那一掌,绝杀竟然出了全力,让自个受了内伤。 太君瞳孔微紧,她未料到绝杀会真的对自个起了杀意;另外,绝杀所练的天绝宫虽然厉害,但太过凶猛让所念之人往往会被其反噬。青松当年便是如此死的。然方才和绝杀对掌,她发现绝杀内力不仅大增,且气流无一丝乱相。 太君眼里划过一抹狠绝,绝杀已经脱出了自个的掌控。如此,她不得不狠心除去。虽然如此做冷绝宫必然遭受损失。但好在她身旁还有一枚重要的棋子。 太君眼里带着算计地看向身旁的红衣女子。 皇宫内—— 无心躺在贵妃椅上假寐着,一旁宫女为其打着扇。 突然无心眼眸撑开。 无心坐起身,道:“都下去。” “是,贵妃娘娘。”掌事的姑姑倒,而后挥了挥手,领着众人退了出去。 众人刚离去,毒敖从一旁屏风后走了出来。 无心看着毒敖冷冷道:“何事?” 毒敖道:“那边传了话来,打算在明日刺杀四爷。要我们配合。” 无心冷冷道:“回他们的话,便说知道了。” “是。” 毒敖又道:“还有一事,冷绝宫那边传了消息来。” 一听是冷绝宫之事,无心顿时严肃了神情问道:“是何事?” “冷绝公主绝杀回了京城。”毒敖道。 无心心里一悸,双手放在胸口,他回来了。 “冷绝宫那边如何说?”无心压住内力的激动问道。 毒敖道:“绝杀似乎已经知道冷绝宫的太君跟我们合作,与太君翻脸。” 无心瞳孔猛地一紧,“可说是何事?”单纯因为太君和他们合作而翻脸不像绝杀的性格。 毒敖道:“据说是绝杀知道冷绝宫恐牵扯了四爷府菡妃之死。” 无心眼里划过一抹狠绝,绝杀,为了那个贱人,你便如此不管不顾吗! !! 第三百二十章 新的身份3 顾府祠堂里—— 顾太君跪在蒲团上,手里拨弄着念珠,口里念着经文。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轻健的脚步声。 顾太君手中动作停了下来,缓缓起身,而后转身看着站在身后之人唤道:“四爷!” 稍许,顾太君和四爷在一旁太师椅上坐下。 顾太君问道:“四爷此番来,可是来告诉老身结果?” 数月前顾太君无意中得到顾太师留下的一份绝笔,才知十一年前顾家军和靖国之战有蹊跷。便拜托了四爷去查,是以四爷才会借北方灾情离京。 轩辕痕颔首,“顾家军殁的确是中了内鬼的计谋。” 顾太君握着念珠的手紧了紧,“可有查清内鬼是谁?” 轩辕痕凝视着顾太君半响,缓缓道出二字:“徐伟。” 顾太君惊愕得眼眸撑大了几许是不愿相信,但见轩辕痕肯定的神情,顾太君却又是苦笑道:“当该是他,太师为人谨慎,驰骋沙场几十年,什么阴谋诡计未见过。也便是他,才设计得了太师。” 只是被最为亲信之人出卖,她无法感受当时太师的那种痛心。 见顾太君如此,轩辕痕眼里露了抹难受。徐伟和顾太师同出一门,可以说顾家军能有昔日的辉煌,少不了徐伟的功劳。徐伟,曾是顾太师最为信任之人。所以当他查出如此结果时,却也不愿相信。 而对这个结果时,顾太君痛心疾首。十一年前尤城恶战,顾家军被围尤城。顾太师让徐伟去找救兵,救兵却迟迟未到。而后探子说徐伟在去讨救兵的路上被靖国掳去。 顾太师和顾家众子殁后,顾太君披挂上阵,击退靖国之兵。而后派人去靖国将徐伟救回。如今想想,一切恐都是徐伟的安排。所谓被靖国掳走,恐也是假话。 尤城一战后,徐伟辞官隐居。众人都以为其是自责为能救顾太师。而这十几年里,顾太君和徐伟却一直保持着联系,未曾怀疑丝毫。 顾太君声音低沉了几许,是努力克制内心的愤怒道:“徐伟,他此刻在哪?” 轩辕痕低冷的声音道:“当本王与他对峙时,他服了毒。” 顾太君眼眸微动,“他死呢?” 轩辕痕点了点头。 顾太君不解道:“尤城一战中,他做得仔细,没有留一丝线索。即便四爷你找到他,他亦大可否认。何以走如此一步?” 轩辕痕看着顾太君道:“徐伟如此做,当是想护他人。而能让徐伟如此护之人本王想不出几人,所以寻着这个线索查了下去。一路查到了京城几名大官身上。” 说到此,轩辕痕停了下来,黑色的瞳孔凝视着顾太君。 顾太君嘴角微扬着苦笑道:“王爷查到的大官都有谁?是否有吕荣在其中?”四爷的眼神有些微闪,顾太君便猜到这些大官里有和顾家联系之人。而如今的顾家,还能有所联系的,数来数去便是吕家了。 轩辕痕点了点头,“的确有吕荣。” 顾太君手中的念珠倏地断开,“他果然一早便存着狼子野心了。”顾太君咬着牙道。吕荣,昔日那般对雪莹,她以为当是因为顾家失势的缘由。却未想,顾家所遭受的一切与其脱不了关系。 轩辕痕看着顾太君道:“吕荣也不过是枚棋子而已,其背后之人才是主谋。然现在本王还查不到其背后之人的谁。本王允诺本王会一直查下去,直到找出十一年前的真相为止。” 顾太君看着轩辕痕真切道:“顾家的事便有劳王爷了。”如今的顾家已不若从前,便是还有声誉在,但却无实权。所以即便知道顾太师和其众子的枉死,自个却也无能无力。便连去查找真相也只能是求四爷。 轩辕痕看着顾太君道:“顾家一门忠烈,为其查明真相是本王当做的。且便是为了菡儿,本王亦不会让顾家众人死得不明不白。” 提到顾梓菡,顾太君红了眼,“梓菡她能得四爷如此眷顾当是幸运,但奈何她终究是——” 顾梓菡殁的消息,顾太君早已经得知道,为此顾太君卧病三天起不了身。 轩辕痕黑色的瞳孔微紧,低冷的声音道:“她未死。” 顾太君惊愕。 轩辕痕如同自语般道:“她答应过本王等本王回来,所以她不会死。” 顾太君顿时难受不已,四爷对梓菡是用情至深的,原以为梓菡终了苦尽甘来了,却未想会如此—— 顾太君想出声劝慰轩辕痕。 轩辕痕却突然起身道:“太君,时候不早了。本王先行告辞了。” 顾太君起身道:“老身带死去的太师谢过四爷。” 轩辕痕道:“太君不必对本王客气。”说完,轩辕痕转身离去。 漆黑的夜路上,挂着四爷府旗帜的马车缓缓而行。 突然街道两旁的屋顶上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 骑着马走在马车前面的左冷眼眸眯起。 “嘶——”左冷勒紧手中马缰,马停了下来。 左冷微微扬手,跟在其后的马车停了下来。 “戒备!”左冷沉声到。 跟在马车后的侍卫将马车团团围住。 月色下,划过几道寒厉的冷光。 两名黑衣人从屋顶一跃而下。 左冷眼眸微眯,暗忖两人落地无声,当是高手。掉以轻心不得。 突然,马车后传来一阵刀剑声,左冷心里一惊。 转身却见围在马车周围的侍卫尽数倒地,而马车后一名黑衣人举这剑,剑身鲜红的血冉冉滑下。 左冷戒备地看着前后三名黑衣人,三人武功都不在自个之下,如若强抵当无胜算。 一旁屋顶上,无心和毒敖立在其上。 无心凝视着脚下街道上的情形,冷哼道:“四爷府的侍卫便如一群废物。真不知那人何以让我们跟来。魔宫的人已足够。” 毒敖道:“小姐,四爷不是个简单之人,不可掉以轻心。” 无心不屑道:“便是个无用的皇子,心思再厉害,也躲不过快刃。” 此时,三名黑衣人缓缓地向左冷和马车靠拢。 左冷勒紧了马缰,全神戒备。 然就在三人离马车不过几步之遥时,马车内突然射出三枚暗器,三名黑衣人闻声闪躲,但却未躲过。 !! 第三百二十一章 新的身份4 暗器打在三名黑衣人肩头,三人身体不由地退后了几步。 三人之中的墨心低头看着打到自个肩头的东西,竟然是一粒碎银。墨心瞳孔一紧,当是碎银,如若是刀刃,他们几人早已见了血。但虽未见血,但墨心明显感觉到体力气息有些凌乱,是受了内力所伤。 墨心眼眸微眯,几日不见,这四爷的武功越发地厉害。 其余两人和墨心想法相同。三人对视几许,不敢再轻易上前。 屋顶,毒敖眼眸微眯道:“这个四爷果真不简单。” 无心眼眸一沉,冷声道:“毒敖,你还在等什么。”这个轩辕痕,倒是比自个想的厉害。 毒敖看了无心一眼,从怀里拿出一只玉笛,刚欲吹。 巷子口突然一阵光亮传来,接着是整齐有秩的跑步声。 屋底下,左冷眼眸微眯。不稍许,便见一队御林军出现在巷子口。 墨心见状对看了其余两人一眼,而后三人一跃而走。 屋顶,毒敖见状收回玉笛对着无心道:“小姐,此地不宜久了。” 无心哼声道:“不过是一营的御林军,有何畏惧的。” 毒敖道:“小姐,我们还不到暴露身份的时候。” 无心眼眸微眯,看着屋下的马车。马车内坐着的是当今吴越的四爷,如若杀了他,那贱人恐是在九泉之下也瞑目不了。 无心手握紧,眼里露了狠绝。 毒敖见状无心的神色心里暗叫不妙,出声道:“小姐,不得意气用事。” 无心厉眼剜了毒敖一眼,而后扬手一巴掌道:“还轮不到你来教我如何做事。” 毒敖低头道:“属下不敢。” “哼!”无心冷哼一直,转身一跃而走。这轩辕痕的命自个迟早要拿。 屋下—— 御林军统领走到马车前恭敬道:“请四爷赎罪,属下护驾来此。” “多事!”低冷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 御林军统领一脸的不解。 马车内轩辕痕冷眸微眯,无心今夜当是让其再活些时候。 皇宫御书房内—— 德井推开房门进去,走到书桌前批阅奏折的景帝跟前低语道:“皇上,御林军那来回话了,说是已经安然无恙地将四爷送回了府里。” 景帝放下手中的奏折,叹了口气道:“他无事便好。” 德井道:“有皇上护着,没人伤得了四爷。” 景帝起身走到一旁暖榻上坐下,看着德井道:“他如若不自重,朕又能护得了他几时了。” 老四,他未想他会为了引无心出来替菡丫头报仇而以身做饵。 德井替景帝倒了杯茶道:“四爷亦是难受失了拿捏。” 景帝又了一种叹息,“他便是如此朕更无法放心,如今的局势险峻,如若他不能一心,朕怕吴越闯不过这次。” 德井宽慰道:“四爷是知分寸之人,皇上不必担心。” 景帝不语。轩辕家的男子便是逃不掉一个情字,此番之事老四过不过得了,他却是无所判断。 吕府吕荣书房内—— 吕荣看着坐在太师椅上的无心,和站在其身后的毒敖露着笑脸道:“贵妃娘娘能莅临寒舍当是让下官蓬荜生辉。” 无心冷眼看着吕荣,下巴微扬一脸不可一世道:“行了,你哪些个拍马屁的话便放肚子里。本宫听得刺耳。” 吕荣脸微白。 无心身后毒敖眉头紧蹙,小姐如此性格,恐会得罪吕荣这奸佞小人。 无心却根本不将吕荣放在眼里,不耐烦道:“魔宫之人,何以还不到。” 今日吕荣这老匹夫聚集他们来此商量事,无心来了半天却不见魔宫的人,当是没了耐性。 吕荣陪着笑脸道:“当是立马便来了。” 此时,一名丫鬟端着茶水进来。 丫鬟端着茶水走到吕荣身旁,放下茶水。 吕荣看着跟前的丫鬟,露了些许猜忌道:“你是谁,本官何以未见过?”府里何时来了个带面纱的丫鬟。 “呜呜——”丫鬟支支吾吾道。 吕荣眼一眯,是个哑巴!他让总管派个干净的丫鬟来书房伺候,总管却给他派了个哑巴过来。不过哑巴也好,不该说的话说不出去。 一旁无心冷哼道:“畏首畏尾,一个哑巴而已,你倒是怕什么。” 无心的话让吕荣脸微僵。 吕荣看着跟前的丫鬟道:“还不给贵客上茶。”心里却愤恨想着,也便是给个那华夫人几分颜面,否则以无心的态度,自个早给其好看了。 丫鬟低头,眼里划过一抹暗光。 丫鬟端着茶走到无心跟前,将茶杯递给无心。 无心看着面前的丫鬟,眼突然一沉,而后一把抓下丫鬟脸上的面纱。 无心看着丫鬟脸上狰狞的肌肤倒抽了口气。 丫鬟手中茶杯“砰”地落地。 丫鬟眼里露着惊慌,抓住面纱退到一旁低下头。 吕荣见状一巴掌扇到丫鬟脸上,骂道:“你个该死,如此容颜便死了算了,吓了老爷我的贵客。老爷待会儿便让人拔了你的皮。” 丫鬟立马跪地口中发着“呜呜”声,磕着头。 无心见状道:“行了,一个丑人还吓不了我。” 吕荣微弯着腰道:“娘娘说得极是。”而后对着丫鬟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再备一杯茶来。” 丫鬟低着头退了下去。 丫鬟出了屋,拐到一旁的小道上。 一抹身影闪过,将丫鬟拉入一旁屋内。 张夫人看着面前的丫鬟道:“如何,吕荣那老家伙未起疑心吧。” “嗯。”丫鬟出了声。 张夫人松了口气。但看着丫鬟左脸发红,眉头一蹙问道:“你的脸。” 顾梓菡冷冷道:“被吕荣那老匹夫打了一巴掌。” 张夫人眉头紧蹙。她们二人半月前混进了吕荣,今日见无心来吕荣,菡妃便想进去看看他们是否又再打什么坏主意。 顾梓菡看着张夫人道:“他们今日恐是有事商议,我待会儿送茶水进去会借机多待一会儿。” 稍许,顾梓菡端着茶水又进了屋。 屋里多了一人,是七煞之一的墨心。 吕荣看着墨心道:“魔宫宫主何以未亲自来?” 墨心冷冷道:“宫主有事,让我来此。”墨心一句话而过,但实则却是主子不屑见他们。 而对于恭青未来,无心倒是松了口气。那日险被恭青杀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那个性情阴晴不定之人,还是不见的好。 !! 第三百二十二章 新的身份5 吕荣看着墨心和无心道:“上次你们刺杀四爷失败,主子想请二位给出后续的筹划来。” 顾梓菡放茶杯的手微顿,他们果然打算动四爷。 无心冷冷道:“你家主子倒会说,让我们筹划。要杀轩辕痕的是他,要如何做让他自个想办法去。” 吕荣脸微沉。 吕荣扯了扯嘴角,压下心里的不满继续道:“我家主子决定杀四爷之事先暂缓。今日叫大家来,是为绝杀宫之事。” 顾梓菡眼眸微沉,冷绝宫! 而无心听到冷绝宫,神情亦严肃了起来。 此事,房门推开。一名红衣女子走了进来,日头下,其脸上的面具泛着金光。 吕荣见来人露这讨好的笑道:“人我已经招拢来了,你里面请坐。” 无心看着来人亦的惊愕,此人无心自然认识,冷绝宫的圣女,太君跟前信任之人。未想会出现在吕荣府里,看来这吕荣当是有些本事,连冷绝宫的圣女都能请府里来。 红衣女子在无心对面坐下。 吕荣对着顾梓菡吩咐道:“还不再去端杯茶水来。” 顾梓菡退了出去。 屋内—— 吕荣看着红衣女子问道:“你今日来可是为冷绝宫之事。” 红衣女子环视了众人一眼道:“绝杀和太君已然决裂,冷绝宫里教众如今一分为二。太君之意是除了绝杀。”她未想绝杀会为了个死去的女人架空了太君,如若不是绝杀将太君逼无可退之路,太君亦不会起了杀心的。 无心一听身体一僵,欲出言,却被毒敖插了话去。 毒敖看着红衣女子道:“众所周知,冷绝宫宫主绝杀不是泛泛之辈。恐集我等众人之力都难将其拿下。” 无心本不满毒敖插自个的话,他们要杀绝杀,自个是当然不会允许的。但心里突然萌生出另一想法,于是静默不语。 吕荣看着红衣女子道:“毒敖所言不假,要杀绝杀的确不是件容易之事。不得不慎重,一旦失手,我怕其反攻我们。” 红衣女子看了毒敖和吕荣一眼,而后看着墨心道:“他们二人畏惧绝杀,你魔宫当如何认为?” 墨心道:“此事与魔宫无关。” 红衣女子道:“也便是说魔宫打算置身事外了。” 墨心不语,态度明确。魔宫会和无心他们合作,不过是看中无心手中的东西,没有帮冷绝宫太君的责任。 “很好。”红衣女在眼眸微眯,而后转头看着吕荣和无心道:“你们又是态度?” 吕荣打着官腔道:“我们这边没有像魔宫那般的高手,亦无华夫人手里的活死人。如若是朝堂之事的周转,我们亦有些办法。但要杀人,且是绝杀此等高手却是无计可使。” 红衣女子眼眸微暗,冷冷道:“绝杀之所以和太君决裂,便是因为四爷府菡妃之死。如若绝杀知在座诸位都有参与。想必其亦不会放过诸位。” 吕荣脸微沉,“圣女此话当是在威胁我们。” 红衣女子道:“不是威胁,而是说事实。绝杀是个清冷之人,心里唯独装进了菡妃如此女子。如今菡妃殁,绝杀如若控制了整个冷绝宫,和轩辕痕联手亦不可能。这其中的轻重厉害,你们当清楚。” 吕荣一听顿时拧紧了眉头。如若绝杀真和四爷联手,对他们来说当是最不利之事。 吕荣顿时转态度对着墨心和无心道:“圣女所说却不无道理。如今我们同在一条船上,冷绝宫之事,当是大家之事。此事我定当转达给主子。”此事还得主子做决定。 而无心此刻出声道:“杀绝杀之事,我们参与。” 毒敖惊愕,没想到无心会答应。 然无心却自个心里有所盘算。她的目的不是杀绝杀,而是要在绝杀无助时将绝杀救走,而后囚禁在自个身旁。 吕荣看着墨心道:“那魔宫那边?”如若魔宫也参与,他们这边当大可在一旁看着便是。 墨心看了吕荣一眼道:“魔宫没有兴趣。” 说完转身向屋外而去。 墨心推开房门,刚好和端着茶水进来的顾梓菡撞上。 墨心冷冷地看着被撞到在地的顾梓菡,眼眸微沉,而后一个跃身而走。 吕荣追到门边,看着刚爬起来的顾梓菡扬手便是一巴掌,骂道:“没用的东西,端个茶水都做不好。” 顾梓菡立马跪之地上,“呜呜咽咽”着。然眼帘下却是一片寒意。 吕荣看着顾梓菡的头顶道:“没用的东西,看着厌恶。滚!” 顾梓菡爬起身抱着木盘慌慌张张地跑出了院子。吕荣看着其背影冷哼,没用的狗奴才。 此时,无心和毒敖从屋里走出来。无心看着吕荣道:“绝杀之事,你们决定了日期便通知我们。” 吕荣立马扬起笑脸道:“是,娘娘。” 无心看着吕荣的嘴脸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顾梓菡跑出吕荣的院子,拐角无人的小路后脚步便停了下来,眼里的惊慌之色亦无。 顾梓菡冷静地走回吕家总管给张夫人安排的房间。 张夫人见顾梓菡回来,关上房门,对着顾梓菡问道:“如何,探得什么了吗?” 顾梓菡眼眸微沉道:“他们打算刺杀绝杀。” 张夫人惊愕,绝杀,天下第一杀手,冷绝宫宫主,他们胃口倒是大。 顾梓菡对着张夫人道:“你想办法将此事通知花无涯。”四爷的武功她有信心他们伤不了,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且无心身后之人和吕荣身后之人至今不知是何来头。当是谨慎些好。 “嗯!”张夫人道。 “编个好的借口给花无涯,不要露了我未死之事。”顾梓菡嘱咐道。 “明白了。”张夫人点头道。 众人离开后,吕荣唤了总管到跟前。 吕荣对着总管问道:“今日来我书房伺候的丫鬟可是你安排的?” 吕总管一脸为难的样子。 吕荣眼眸一眯道:“你隐瞒了本老爷何事?” 总管吕立马道:“老爷饶命啊,那丫鬟是杜姨娘安排的。” “杜姨娘?” 总管道:“老爷让老奴安排新的丫鬟伺候,此事被张姨娘知道了便非让老奴将那被火毁了容的丫鬟派给老爷。” 吕荣一听松了眉头道:“行了,本老爷知道了。” 吕荣屋里上个伺候的丫鬟便是因为有几分姿色被吕荣看上,最后成了今日的何姨娘。这有了前桩,这杜姨娘自然得防着第二个、第三个何姨娘,才让硬让吕总管派了那么个丫鬟。 这杜姨娘的心思吕荣自然知道。 !! 第三百二十三章 新的身份6 吕荣看着吕总管问道:“那丫鬟识字否?”心里的戒心还是未放下。 吕总管摇了摇头道:“那丫鬟十岁便卖如吕府,不曾识字。” 吕荣又问道:“她不会说话和脸是何回事?” 吕总管道:“那丫头刚入府时,还算是个水灵的娃。但十年前,后院走水,和那丫头同屋的三个丫鬟一同被困在了火里。那丫头虽然被救了出来,但容貌却毁了,声带亦是。” 吕荣一听心里本还有一丝的戒心亦无。 吕荣对着吕总管吩咐道:“日后便让那丫鬟在我身边伺候。不必给其他事,单单是来了贵客让她递些茶水。”一个不识字,不会说话的丫鬟到是不怕她听了不该听的说出去。 “是,老爷。”吕总管道。 顾梓菡刚走到吕府后园的假山旁,便听见一阵低泣声从假山里传了出来。 顾梓菡不是个多事之人,且这吕荣之中,每日受委屈的人多着了,亦并不好会好奇。 但顾梓菡正想离去,却听见假山后传来一阵哽咽的低语声道:“吕驰,未何你要如此对我。” 吕驰,顾梓菡心里一悸。 顾梓菡绕到假山后,见一人坐在假山下的石头上低泣着。 此人顾梓菡见过,是吕驰新娶进门的妻子,萧家小姐萧亦瑶。 顾梓菡眉头紧蹙,不由地想到吕驰成亲那日不小心听到萧亦瑶听得吕驰和吕荣对话后所说之话。 这萧亦瑶是知道吕驰是被吕荣逼迫而娶自个的,为的是萧家的势力。 但这萧亦瑶却是真的爱着吕驰的,那日萧亦瑶对吕驰说的那番话,便是自个听了都有些感触。如若不是吕荣这颗毒害在,吕驰身边能有萧亦瑶如此女子,黄泉下的娘当会安慰吧! 而此时,萧亦瑶微微侧头,不经易地和顾梓菡的眼对上。 萧亦瑶先是一惊,而后有些局促地起身拿起怀中丝帕赶紧将眼里擦掉。她未想这里会有人。而面前之人带着面纱,穿着丫鬟的打扮。不知是那屋的。见自个在这哭,且别多话说了出去。 萧亦瑶的不安顾梓菡知道,毕竟新过门的媳妇独自在假山下哭泣传开了不好。 “呜呜——”顾梓菡一边呜呜着,双手一边举在胸前比划着。 萧亦瑶微愕,而后反应过来面前之人恐是哑巴。顿时松了口气。 此时,一名丫鬟跑了进来,见萧亦瑶微愕,而后欠了欠身,“奴婢见过二少夫人。”而后对着一旁的顾梓菡道,“小悠,你怎么还在这,老爷正唤你了。” “呜呜——”顾梓菡佯装呜了几声,而后看着萧亦瑶。 丫鬟一把抓住顾梓菡的手,硬拉着顾梓菡走道:“老爷院里来了贵客,让你端茶水去。你别磨蹭了,否则待会儿又要让老爷责备了。” 丫鬟心里却妒忌地想着,这个小悠当是走了狗屎运了。被派去伺候老爷,而老爷下了话,平日里不让给其事做,也便是有贵客来去端茶递下水什么的。如此没事,不知红了多少人的眼。 顾梓菡任由丫鬟将自个拉走,能让她去伺候,看来吕荣他们又是有诡计要商量了。 果然,当顾梓菡端着茶杯来到吕荣书房时,便见上次看见的那名红衣女子。 “下月初二,是绝杀师父的忌日。太君打算在那日动手,你让无心和魔宫那般做好准备。”红衣女子道。 顾梓菡将茶杯放到红衣女子身旁的案几上。瞳孔微紧。 吕荣点头道:“你告诉太君,便说我们回准备好的。” 顾梓菡拿着木盘离开。 下月初二,她得将此告诉四爷。 顾梓菡寻得张夫人。 “他们打算暗算绝杀之事,花无涯如何说?”顾梓菡对着张夫人问道。 张夫人却眉头紧蹙道:“我已经将消息告诉了黑狼,但昨日黑狼传消息进来说寻不得花无涯。” 顾梓菡眉头紧蹙,“何以会如此?” 张夫人道:“黑狼留了信号给花无涯,但花无涯未出现。” 顾梓菡眼眸微沉,离下月初二不过十日,她必须想办法通知四爷。 四爷府—— 茗妃和芙妃来到顾梓菡住的院外。 芙妃看着守在内院门口的左冷问道:“四爷还是不肯见人吗?” 左冷微微低头,不卑不亢道:“四爷吩咐,不见任何人。” 茗妃和芙妃对视了一眼,她们每日都来此,但总是不得见。 茗妃对着左冷一脸的情真意切道:“如今四爷不见任何人,便也只能劳烦左侍卫你多多劝劝四爷。四爷是个深情之人,但菡妃已经走了一月了,四爷如此下去却也不是办。” 左冷道:“属下会将茗妃的话转达给四爷的。” 茗妃微微颔首。 芙妃道:“那我们便不打扰了。先回去了。” “属下恭送二位侧妃。”左冷道。 茗妃和芙妃刚走到外院大门处,却撞见了进门的吕梓冉。 吕梓冉见二人行礼道:“见过茗妃、芙妃。” 茗妃看着吕梓冉面一寒道:“本宫不是吩咐过,任何人不能来此打扰四爷吗?”苛责的语气和方才那般温柔全然不一。 吕梓冉脸微僵,而后道:“妾身无意来打扰四爷,只是过几日是我兄长的生辰,家里送了帖子过来邀请四爷。妾身才过来叨扰的。” 四爷回来后,茗妃便下令不得其余任何人来叨扰四爷。其心思大家都知,是借四爷失去菡妃难受时,借机安慰得四爷宠溺。怕被他人得了如此机会,才下了这命令。 然如今府里,菡妃没了,王妃却足不出门。芙妃又和其是一道,底下的众人便敢怒不敢言。 茗妃哼声讽刺道:“不过是个参领,过个生辰也好意思来请四爷。” 芙妃拉了拉茗妃的衣袖,而后对着吕梓冉道:“既然送了帖子来,你便拿进去吧。” “是,芙妃。”吕梓冉微微欠身,而后绕过二人走了进去。 芙妃拉着茗妃离开。 吕梓冉走到内院垂花门处,对着守在那的左冷道:“左护卫,可否让我进去见四爷一面。” 左冷看着吕梓冉道:“四爷不见任何人,如若吕夫人有事可告诉在下,在下会替夫人转达。” !! 第三百二十四章 新的身份7 吕梓冉眉头微蹙,而后对着身旁的婢女小婵使了个眼神。小婵从怀里拿出一个帖子递到左冷跟前。 吕梓冉道:“这是家里送来的帖子,还妄左侍卫转交给四爷。” 左冷手下帖子,道:“属下定然交给四爷。” “谢过了。”吕梓冉微微低头,而后转身离开。菡妃之死对四爷来说是个打击,自个亦未料到菡妃会如此殁了。不过他相信此番四爷亦能过来,毕竟四年前四爷也挺过来了。 吕梓冉从院子里出来,穿过前面的小路离开。 院里左边游廊处,芙妃和茗妃站在那。 茗妃看了眼吕梓冉的背影对着芙妃问道:“方才你何以拦住本宫。”这吕梓冉,漠视自个的命令,什么送帖子来,不过是想见四爷的借口而言。 芙妃看着茗妃道:“姐姐恐不知,吕夫人的二哥虽只是个参领,但不久前刚娶了妹妹的表妹为妻。” 茗妃一听顿时惊愕,这芙妃的表妹岂不是萧家的小姐。这芙妃和萧家有些关系,当今萧家掌权的萧权是芙妃的姨父。 芙妃看着茗妃露着淡笑道:“这吕夫人和妹妹如今除去四爷这层关系,却也是亲戚的关系了。所以日后,吕夫人亦要劳烦姐姐多加照顾。” “既是这层关系,本宫照料亦是应该的。”茗妃露着假笑道。心里却暗忖,芙妃这话表面是说挨着亲戚关系照料,其实是想警告自个如今吕夫人家生不同,连着萧家,是让自个掂量几分。 茗妃心里暗哼,这个芙妃,也便是靠着萧家这层关系才得了侧妃的名讳。否则一个商家女,何能和自个平起平坐。如今又来一个吕夫人,这萧家人当是嚣张。 院里,左冷拿着手中的帖子转身进来屋。 屋内,轩辕痕坐在暖榻上,看着棋盘上的棋局发着愣。 左冷走到其跟前轻唤了声:“爷。” 轩辕痕回神,低冷的声音如同自语道:“那女人最喜欢破棋局了,看来这当是她发现的新的奇局。” 左冷眼里划过一抹难受,四爷表面虽还平静,但心里当不好受。 左冷将手中的帖子递上道:“四爷,这是吕夫人送来的。说是下月初二是吕参谋的生辰,请四爷过府一趟。” 轩辕痕接过左冷手中的帖子,凝视了稍许,低冷的声音缓缓道:“左冷,如若那女人没死,你说她会去哪?” 左冷眉头紧蹙,四爷不信菡妃殁了,对此自个却无法劝说什么。 看着如此的四爷,让左冷不仅想到了往昔的事。 “她当会去吕府。”轩辕痕低沉的声音传入左冷耳中。 左冷惊愕。 轩辕痕黝黑的眼眸微眯,“左冷,替本王答复,便说吕驰生辰那日,本王回去吕荣。” 左冷惊愕,劝道:“爷,吕府去不得。”吕荣有问题,如若吕荣和上次行刺爷之人勾结,爷去吕府恐会是羊入虎口。 轩辕痕静默不语。跟在其身旁十几年的左冷知道,爷是下了决定了,自个劝不了,便不再说什么。 吕府—— 今日吕驰生辰,吕荣大摆了酒席。仗着萧家的关系,来的人不少。 顾梓菡看着院子里的热闹眼眸微眯,如今吕荣倒是吹风得意得很。 “喂,丑鬼。”身后传来一阵轻蔑的声音。 顾梓菡眉头微蹙,她佯装的丫鬟小悠小时候被火毁了容貌。周围人都叫其丑鬼。 顾梓菡缓缓转身,掩去锐利的眼眸,佯装起丫鬟小悠历来的畏缩神色。 身后的两名丫鬟走了过来,其中一人对着顾梓菡命令道:“前院花厅那的灯笼坏了,你拿这个去换了去。”说着将手里的东西塞到顾梓菡怀里。 顾梓菡看着怀里捧着的灯笼眉头微蹙。 丫鬟见顾梓菡愣着未动,骂道:“还不去,待会儿贵客会去花厅,要是让老爷发现灯笼坏了,仔细你的贱命。” 顾梓菡装着胆怯的样子看了丫鬟一眼,而后捧着东西转身急忙向花厅跑去。 另一名丫鬟对着使唤顾梓菡的丫鬟道:“她长如此模样去前院要是吓了贵客,老爷恐会得罪。” 丫鬟冷哼道:“怕什么,到时候便说是她自个求着我们要去的。老爷只会当她不知事,指不定一个不高兴,直接将她打死。” 这个丑鬼,原本一张狰狞的容貌便看了让人讨厌。不知是走了什么运道,既然让老爷调到了书房里伺候。那可是人人眼红的好差事。如若能因此惹了老爷不悦,打死了那丑鬼,那书房肥差岂不空了出来。自个到有机会去争取。 另一丫鬟眉头紧蹙道:“可是她会如此任咱们陷害吗?” 丫鬟讽刺道:“一个哑巴,她能怎样。还不是咱们说什么是什么。” 丫鬟心里的算计顾梓菡自个知道。不过昨儿她在吕荣书房无意听说四爷今日亦会来。虽然不知四爷为何会来,但张夫人寻不得花无涯将吕荣他们的诡计转达到四爷那。眼见明日便是初二了,她也便只是今日寻了机会让四爷知道。 只是吕府有规矩,后院的丫鬟去不得前院。且自个如此去也恐会引起人怀疑。这丫鬟的算计到给了自个机会。她便将计就计。 吕府大门外—— 外头奴才来报轩辕痕的马车快到大门口了,吕荣立马领着吕驰和萧亦瑶在大门外候着。 虽然不知这四爷为何会突然来府上,不过能来便是好事。 挂着王府旗帜的两辆马车在吕府大门前停了下来。 吕梓冉和轩辕痕从一前一后的马车上下来。 吕荣上前相迎道:“下官见过四爷。” 轩辕痕冷冷地看着吕荣不语。 吕荣脸上有些微僵,但见周围人投来异样的目光,立马缓和了神情道:“四爷能来下官府里当是下官的荣幸,四爷请这边走。” 吕荣领着轩辕痕一行人进了大门。 一路上,吕荣热情地和轩辕痕找话题攀附,但轩辕痕却不予理会。吕荣面子上有些受损,但却强硬着笑容。 花厅大门前—— 顾梓菡站在梯子上,弄着灯笼。 下面扶着楼梯的丫鬟扬着头一脸不满道:“你好了没。” !! 第三百二十五章 新的身份8 丫鬟见上面顾梓菡未回话,骂道:“这个吕嬷嬷是越发地老糊涂了,怎么找你这么个蠢货来弄。” 顾梓菡眼眸微眯,对于丫鬟的谩骂她并不在意。她此刻心里惦记的是要如何慢慢地将手中的事拖着。否则弄好了,她便得回后院去。待久了恐会让吕荣那老狐狸起了疑心。 “你快点,待会儿贵客来了,见你这晦气的东西添了赌,仔细你的贱命。”丫鬟崔骂声又从底下传来。 顾梓菡眉头紧蹙,她得想办法待会儿制造和四爷偶遇,然后想办法将怀里的纸条塞给四爷。但是要如何做呢? 正想着,前方游廊里传来一阵热闹声。 顾梓菡循声而去,便见一行人向花厅走了过来。有吕驰、萧亦瑶和吕荣。而吕荣身旁是四爷! 顾梓菡瞳孔微紧,四爷,他们三月未见,四爷似乎清瘦了许多。 声音越来越近,一行人向着花厅而来。 顾梓菡眼眸微低,心里起了打算。 此时,吕荣领着轩辕痕走到花厅门前,却见门前立着楼梯。 吕荣顿时沉脸,对着扶着楼梯的丫鬟厉声道:“不知事的东西,你们在这做什么?” 丫鬟立马跪地面露畏惧道:“老爷饶命,我们是奉命来修花厅坏掉的灯笼的。” 吕荣身后的吕总管见状对着吕荣解释道:“老爷,昨夜起风刮坏了此处的灯笼。老奴怕坏的灯笼蹙了贵客的眉头。一大早便让奴才来这修。” 接着吕总管对着跪在地上的丫鬟骂道:“你个蠢货,不是让你们一大早便弄吗?怎么还在这。” 丫鬟赶紧推托责任道:“对不起,吕总管。是上头的丫鬟守拙才弄到现在。” 吕荣冷冷地看着丫鬟,而后转身换上讨好的笑对着轩辕痕道:“四爷,不好意思府里的下贱东西惹了四爷的眼。” 轩辕痕冷冷地看了吕荣一眼,而后抬步向花厅里走去。 楼梯上的顾梓菡看着轩辕痕从楼下而过,眼眸一沉,而后放开扶着楼梯的手,脚一拐。整个人摔了下去。正好砸在轩辕痕身上。 “啊——”四周丫鬟尖叫。 一切发生得太快,没人放映过来。轩辕痕便被这从天而降的丫鬟砸到在地。 轩辕痕眉头微蹙,看着砸在自个身上的丫鬟。 左冷先反应过来,上前一把拉开轩辕痕身后的丫鬟。 顾梓菡被左冷一把拉开而后甩开,力道之大让顾梓菡跌坐在地上。顾梓菡眉头紧蹙,这左冷下手当不轻。 吕梓冉扶起轩辕痕担忧地道:“四爷,你没事吧!” 吕荣回神,上前一把抓起顾梓菡的手臂将其拖起,接着扬手便是一个巴掌骂道:“你个该死的东西。” 顾梓菡被吕荣打倒在地,脸上的面纱滑下,周围传来一阵抽气声。 吕梓冉见丫鬟如此容貌,亦吓了一跳。 吕荣见状,又是一脚踹到顾梓菡胸口道:“你这狗东西,来人给本老爷拉下去打死了。” “吕大人,令公子生辰见血恐不吉利。”轩辕痕低冷的声音传来。 吕荣脸微僵,而后转身对着轩辕痕道:“四爷说得极是,是下官见这贱婢冒犯了四爷心急忘了。” 轩辕痕冷冷道:“不过是场意外,你不必在意。” “王爷大度。”吕荣道,而后对着顾梓菡厉声道,“你个狗东西,当是遇见四爷如此好心之人。还不谢谢四爷,否则今日老爷我定要了你的狗命。” 顾梓菡跪在地上嘴里发出“呜呜”声,不停地磕着头。 轩辕痕冷眸微沉,而后转身进了花厅。 吕荣见状跟着进去。 众人进了花厅,萧亦瑶却停在门外。 萧亦瑶上前扶起顾梓菡,温柔的声音担忧道:“你没事吧?”这个丫鬟便是那日自个在假山遇见的那个,没想她除无法说话,脸还被毁了。当是可怜。 顾梓菡起身,微微向后退了一步,拉开彼此的距离。 萧亦瑶见状以为丫鬟害怕出声道:“你不必担心,我待会儿会向爹替你求情。且方才四爷亦未责备,老爷当不会再罚你的。” “呜——”顾梓菡微微欠身。这个萧亦瑶除了对吕驰爱得痴傻,却也是个心善之人。 萧亦瑶道:“你不必谢我,我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夫人,老爷和四爷都已经进花厅里头了。”萧亦瑶身旁的丫鬟提醒道。 “知道了。”萧亦瑶道,而后对着顾梓菡微微颔首,而后向花厅里走去。 走到门栏处,萧亦瑶身旁的丫鬟道:“夫人,她不过是丑陋的丫鬟而已。你何必理会她那般人。” 萧亦瑶声音微愠道:“她已那样,你又何必如此不留口德了。” 丫鬟立马道:“夫人说得极是,但奴婢亦是为夫人着想。那丫头今日冒犯了四爷,夫人去为她向老爷求情,老爷心里恐对夫人不满。” 萧亦瑶道:“爹他不是那般小气之人,且我一句话能救那丫鬟一命。又何必介意如此多了。” 见萧亦瑶如此说,丫鬟亦不再多说什么。 花厅里—— 吕荣招呼着轩辕痕上座。 轩辕痕坐在太师椅上,对着吕荣道:“今日来吕大人府里的人宾客不少,大人无需在此陪着本王,轻慢了其他贵客。” 吕荣讨好道:“都是些轻贱的人,哪能和四爷比,便只有四爷是我吕府的贵客。” 轩辕痕嘴角冷扬,“吕大人这话倒不知会伤外头多少人的心了。” 吕荣脸微僵。 轩辕痕冷冷道:“行了,本王今日来也便是看着吕夫人的面上。大人不必招呼我,去招别人吧。” 吕荣脸微寒,弓着背道:“既然四爷如此说,那老夫便不在这打扰四爷。四爷一路过来也累了。”而后对着轩辕痕身旁的吕梓冉道,“三丫头,好生伺候四爷。” 吕梓冉微微颔首。 吕荣退了下去。 稍许,吕驰和萧亦瑶亦被轩辕痕打发了出去。 众人离开后,轩辕痕对着吕梓冉道:“你难得回府一趟,去找昔日的姐妹谈些体己的话。不必在此候着。” “是,四爷。”吕梓冉微微欠身,而后退了出去。刚得知四爷今日会和自个一同回吕府时,吕梓冉是惊愕的。但细想之后,四爷来吕府恐不简单。此刻更是有意打发自个出去,吕梓冉当也知趣地退下。 !! 第三百二十六章 新的身份9 稍许,屋里只剩轩辕痕和左冷二人。 轩辕痕从腰包里摸出一个被柔成一团的小字条。 左冷眉头一蹙道:“爷,这是?” 轩辕痕清冷的声音道:“方才跌入本王怀里那丫鬟放到本王手里的。” 左冷惊愕。 轩辕痕摊开字条,字条上写着——明日,危险。 左冷一脸不解道:“爷,这是何意?” 自从那次从顾府离开四爷受刺杀后,府里头便加强了守卫。这字条的意思,可是说明日会有人入府行刺四爷? 轩辕痕眼眸微眯,拿着字条的手握紧,再张开,手里的字条变成一推纸屑。 明日是师父的忌日,每年的今日他都会独自去给师父上坟守夜。这字条上的意思当是说明日上坟会有埋伏。而知道此事的人不多,看来太君终究是打算除掉自个了。 不过—— 轩辕痕看着手中的纸屑喃喃道:“左冷,她果真在吕府。” 左冷微愕,而后明白四爷话里的她当是指“菡妃”。 轩辕痕眼眸微沉,他知道她有在吕府放细作,但知道他是绝杀之人如今只有他和她,当是两人的秘密。而这纸条传给以四爷身份露面的自个,如若不是她不方便露面,不得已,她不会让吕荣中的细作有机会将四爷与绝杀的身份联系在一起的。 轩辕痕淡淡地吐了口气,心里终究是松了几分。其实对于她还是否活着自个并无把握,只是不愿相信他已经失去她了,所以一直告诉自个她活着。 如今有了这证据,心里那口气才松了。 这女人,当是让自个不能省心。等回府之日,他定要好好收拾。 吕驰的生辰十分热闹。 吕荣正招呼前来的宾客,突然吕总管到吕荣身旁道:“老爷,四爷回去了。” 吕荣笑脸微僵,低声问道:“可说为何?” “说是突然犯了头痛便回去了。”吕总管道。 吕荣眼眸微眯。 稍许,吕荣和吕总管来到吕荣书房。 吕荣看着吕总管问道:“方才四爷在花厅里可有异常?” 吕总管回道:“四爷屏退了所有人,和其贴身侍卫独自待在花厅里。” “中途他二人可有离开花厅?”吕荣又问道。 吕总管眉头紧蹙,而后摇了摇头道:“老奴派了人在花厅外守着,未见四爷、或是身边侍卫离开。不过中途二少爷被四爷唤了去,在里面待了半响才出来。” 吕荣眼眸微眯,思量半响后又问道:“方才小悠那丫头怎么会在那修灯笼。本老爷不是说是只让她在书房里伺候便可。” 吕荣谨慎,一丝的事情都不容马虎。 吕总管回道:“老奴方才便打听了。是原本该去修灯笼的丫鬟眼红见小悠被老爷掉到书房伺候起了坏心指使小悠去做本该自个做之事。” 吕荣一听道:“将那两个蠢货打了撵出去。”竟会坏事的蠢货。 “是,老爷。那小悠她?”吕总管问道。 吕荣微思道:“留着她。”一个不识字,不会说话且放心的丫鬟不容易找。 “是,老爷。” 吕荣转身眼眸微眯看着墙上的字画,心里掂量着今日四爷来府里究竟是为何事。 顾梓菡回到下人屋里。自从吕荣让自个去书房你伺候,吕总管便给她挪了一间单独的屋出来住。 这也好,如此她和张夫人商量事情亦方便得多。 刚想着,张夫人推门进来。 张夫人走到顾梓菡跟前道:“方才我听说今日四爷也来吕府了。” “我知道。”顾梓菡淡淡道。 张夫人微愕,她还担心此番消息菡妃听了定会心乱,未想菡妃竟然如此冷漠。 张夫人的心思顾梓菡自然知道,其实方才见四爷时,她心里也是止不住想要扑入其怀里的。她以为自个能受得住分离之苦,但一见才惊觉自个是如此地想念他。 但当下不管她多么想四爷亦不能回他身边。她能混到吕荣身边,当是难得的机会。如今吕荣他们不仅仅打算刺杀四爷,还想要对付绝杀,控制整个冷绝宫。她必须待在这给四爷送去消息,否则如若他们得逞了,四爷当会危险。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顾梓菡和张夫人对看了一眼,而后张夫人一个跃身藏身在了屋梁上。 房门被推开,吕总管走了进来。 顾梓菡见吕总管,假装惊愕和恐惧的样子。 吕总管走进顾梓菡道:“如今见我知道怕,做事情为何不思量清楚。” “呜呜——”顾梓菡眉头紧蹙,一脸害怕的样子装得入木三分。 “行了行了。”吕总管见状挥了挥手道:“你今儿命大,四爷未怪罪,老爷亦不打算追究。不过经过此事,我不得不给你提个醒。你能去老爷书房伺候是福分,也便是你这单纯老爷才放心。但单纯变成了愚蠢却也是留不得的。今日之事老爷知道是府里的丫鬟底下胡为才不追究你的。但日后如若还有丫鬟乱来,你也便拿出些胆识来。” “呜——”顾梓菡点头,眼里却依旧露着几分胆怯。 吕总管见状叹了口道:“算了,你如若能有胆,也不会被人如此欺负十几年。便当我欠你的,我会吩咐下去,让底下的人不得再找你麻烦。” “呜呜——”顾梓菡装着感激地给吕总管鞠躬。 吕总管扯了扯嘴角道:“行了,你也别谢我。你但将老爷那伺候好了,便是答谢了。” “呜!”顾梓菡重重地点头。 吕总管又道:“还有,今夜老爷有贵客来,恐会很晚才到。你今夜便别睡,在书房外候着。老爷唤便进去。” “呜——”顾梓菡眼里露着丫鬟谨慎得点头。然眼帘低下却划过一抹锐光。 吕总管交代完,转身离开。 张夫人从屋梁下跃下,看着顾梓菡道:“吕荣那老家伙,不知今夜又要见谁。” 顾梓菡眼眸微眯,能让吕总管单独来嘱咐她,看来来头当不小。 顾梓菡端着茶水来到吕荣书房内。 书房除吕荣外还坐着两人,一人是那日顾梓菡所见的红衣女子,一人一身的夜行衣,眉宇间露着煞气,却是从未见过。 吕荣对着黑衣男子各位恭敬,顾梓菡端了茶水进来,先让其给黑衣男子一杯。 !! 第三百二十七章 新的身份10 黑衣男子看着跟前的顾梓菡,见其面带面色眉头微蹙,露了抹怀疑。 吕荣见其神色立马解释道:“冷日你且放心,这丫鬟是从小卖进我吕府的。是个哑巴,且毁了容貌,不识字。” 被吕荣唤住冷日的男子眼眸微眯,而后一把抓下顾梓菡脸上的面纱。 顾梓菡佯装起一副畏惧的神情。 吕荣见状眉头紧蹙,想是冷日对这个丫鬟不放心。 冷日见跟前之人满脸的被火纹后的容颜,伸手抓起其下巴来回仔细地看了稍许,而后有抓起其手掌细看了一会儿。 接着冷日有眼眸微眯凝视着顾梓菡的神情,见其眼里毫不掩饰的恐惧,和带着颤发抖的唇,最后将其放开。 顾梓菡立马装着害怕躲到了一旁,脑袋低垂着,俨然一副受了惊吓的小白兔一般。然眼帘下却划过一抹锐光。这叫冷日的男子,看她脸,是想证明自个有无带人皮面具,而后观其手,是想看其手心里的老茧是练剑所致还是做粗活所致。 幸儿脸上是被古元灵用的蛊毒,古元灵用蛊厉害,恐不是苗族之人便不出与火焚烧的区别。而手上的老茧是在吕荣那两年照顾娘和沐儿生的。且她以往习武以内力和轻功为主,甚少拿剑,却也无练剑留下的老茧。 顾梓菡眼眸微沉,这冷日的男子当是谨慎。 见冷日放开顾梓菡,吕荣知道其是放松了对这丫鬟的怀疑,于是道:“我做事甚为小心,你当放心。” 冷日静默不语,吕荣脸上露了抹尬尴。 此时红衣女子道:“你们今日找我来,可是为绝杀之事。” 吕荣点头道:“我将冷绝宫之事告诉了主子,主人认为杀绝杀当是对彼此都有利,所以派了冷日前来。” 红衣女子冷哼道:“你们倒是够有诚意。”绝杀是何人,吕荣背后的主子却只派如此一个上不了台面之人。 吕荣脸微僵,而后扬着讨好的笑道:“冷日是主子身边最为厉害的护卫,有他加上华夫人手里的五名昔日武林高手化成的活死人,杀绝杀当是可行。” 红衣女子哼声道:“便是希望如此,不过你们记住,如若明日刺杀失败,太君势必和绝杀正面撕破脸。到时候,如若太君失势,绝杀得了冷绝宫。那绝杀当便会知道,菡妃之死不单单是无心各人的心思所致。吕大人当也是避不了责任。” 吕荣顿时脸沉了下去,这红衣女子当是在威胁自个。不错,无心的计谋是自个献上的。不过是为了报那菡姑姑昔日对自个的不敬。但如若绝杀知道,必然不会放过自个。 先不管绝杀会不会和四爷结盟坏了主子的大计,自个被主子责备。但就个人安全便无保障。 他不若无心,在皇宫里安全。便是府外有魔宫的七煞之一守着,却也不是绝杀的对手。绝杀要刺杀他太容易了。 吕荣脸僵硬地道:“你放心,明日之事我们定然会全力以赴。” “很好。”红衣女子点头道。 站在一旁伺候的顾梓菡眼眸微寒,看来明日之局吕荣和冷绝宫当是做了完全的把握。幸好无魔宫参与,如此她当放心些。 顾梓菡不敢多待惹了吕荣他们怀疑,他们具体的安排却也听不得。 回到下人住的屋里,顾梓菡寻了张夫人来。 顾梓菡给了张夫人一个地址。 张夫人眉头紧蹙问道:“这是?” “莫少聪,他当会在那。”顾梓菡淡淡道。 “莫少聪,绝命谷谷主!”张夫人惊愕。 顾梓菡微微颔首,“你去找他,便告诉他明日绝杀有难,让他前去相助。”莫少聪和苗族有所牵连,上次他能控制活死人,如若明日有他帮衬,四爷的胜算会更大。虽然她不是很清楚冷绝宫内部之事。但如若四爷能完全的掌控冷绝宫,剔除背后的暗箭,对四爷而言当是最有利的。 张夫人眉头紧蹙道:“绝命谷谷主他会帮冷绝宫宫主吗?” “他会。”顾梓菡笃定道,虽然不知到莫少聪和四爷身为绝杀身份时是如何认识的。但她肯定莫少聪不会放着绝杀安危不顾。 张夫人点头,道:“等吕荣书房里的人走后,我便去。”那几人来时,吕府戒备异常森严,出去恐会被人怀疑。所以等他们走后是最好的。而莫少聪,曾也救过菡妃。如若菡妃说其会帮衬绝杀当不会错。 深夜,张夫人离开吕府。 顾梓菡想着明日夜里之事无法入眠,便披了衣服出了门随意走走。 站在花园里,顾梓菡仰头看着夜空上的圆月,眼里露了抹伤心。 太君当已经得到她“殁”的消息了吧,太君不知该如何难过了。 对不起太君,梓菡又让您难受了。 还有四爷,如此之夜,不知他又在做什么。他能来吕府,当是已经接受了她死了的事实了吧。对四爷而言,她终究只是个过客而已。 也许寻了这次的机会,帮了四爷,再杀了吕荣。她便如此消失了的好。 “呜呜——”突然身后假山传来一阵压抑的低泣声。 顾梓菡眉头紧蹙,寻思而去。 却见萧亦瑶蹲在假山后,哭得悲切。 顾梓菡不是个多事之人,正想转身离开。萧亦瑶却突然抬头,又是偶然的相遇。 萧亦瑶见有人来先是局促不安,但看清来人后,淡淡地松了口气。 萧亦瑶露出一抹苦笑道:“为何每次我狼狈不堪时,总是遇见你?” 顾梓菡举着手在胸前猛挥,眼里是畏惧。然眼帘下看不见的地方却划过一抹锐光,萧亦瑶此话可是在怀疑自个跟踪她。 见面前的人露出害怕,萧亦瑶起身摇了摇手道:“你别误会,我不是怀疑你跟踪我。只是感叹当是你我有缘。我每次狼狈不堪时总是遇见你,而你狼狈时,我亦在。” 顾梓菡眉头微蹙,这萧亦瑶到还是几分查人心思。 顾梓菡眼眸微闪,而后露出一抹关切的神情指了指萧亦瑶脸上的泪,而后又了一副不解的样子。 萧亦瑶苦笑道:“你可是问我为何会夜里躲在此处哭泣?” 顾梓菡点了点头。 !! 第三百二十八章 前程往事1 萧亦瑶未回答顾梓菡的话,而是另提了问题道:“你会识字否?” 顾梓菡佯装起难过的神色摇了摇头。 萧亦瑶见状立马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伤你的。”不能说话,有不识字,无法与他人用任何形式交流。当是可悲。也便是如此,爹才会掉她去书房的吧。 萧亦瑶看着顾梓菡抱歉道:“你知道,在吕府没有人是可信的。我不得不小心。” 顾梓菡先点头,后又摇头。暗忖,这萧亦瑶当是萧权的女儿,却还有几分谨慎。 “你是在说不怪我吗?”萧亦瑶问道。 顾梓菡微微点头。 萧亦瑶淡淡一笑,“在吕府,能见你如此心善之人甚少。不过却也是老天爷可怜我,如若再不能和人倾诉心里的苦,我恐怕快要疯掉了。” 顾梓菡静静地站在那。虽然对于萧亦瑶和吕驰的事,现在她没有多的心思去理会,但萧亦瑶已经开了口,她却也没有离开的理由了。否则恐让萧亦瑶其了疑心。 萧亦瑶淡淡的声音缓缓而来道:“众人都觉得我来自萧家,嫁给吕驰为妻当是风光无限的。但谁又知这风光的表面下却是一片凄楚无依……” 这一夜萧亦瑶对顾梓菡说了很多,大多是吕驰如何地漠视自个。这样的结果,那日在吕驰大婚上无意间听得的二人的谈话,顾梓菡却也猜得会是这般。 吕驰不若吕荣,虽然逼于无奈而娶了萧亦瑶,但吕驰不会欺骗萧亦瑶。便是不会欺骗,让人更加地难受。也许萧亦瑶更希望是活在谎言之中,如此却也比如今来得幸福。 天微亮,萧亦瑶看着顾梓菡苦笑道:“当是我无趣让你听了如此多是废话,耽搁了你休息。” 下人不比主子能在白日里头能休息。府里的下人都是主子睡下后才能睡,主子醒之前便得起来。 顾梓菡微微摇头,双手在胸前挥了挥。 萧亦瑶露出一抹浅浅的笑道:“真的谢谢你。”一边说,一边手里比着动作。 顾梓菡眉头微蹙。 看着顾梓菡眼里的疑惑,萧亦瑶道:“这是手语,你虽不识字,但我可以教你这个。如此,你日后也能更好地跟人交流。” 顾梓菡眉头微蹙,眼里佯装起一抹好奇。 萧亦瑶见状淡淡一笑道:“你想知道我为何会手语,下次我告诉你吧。” 说完,萧亦瑶转身离开,但留下一句,“你快回去吧,府里的下人口杂,等稍许人多了见了你我一处不好。” 顾梓菡看着萧亦瑶的眼眸微眯,这个萧家的小姐其实内心却也是有几分心思的。只是为人和善少了些算计而已。 稍许,顾梓菡回到吕府的下人房里。 刚进屋,张夫人便推开门走了进来。 顾梓菡看着张夫人道:“都办妥呢?” 张夫人缓缓点头,“绝命谷谷主答应帮绝杀了。不过——” “不过什么?” 张夫人抬头看着顾梓菡道:“他仿若知道菡妃你还活着,让我带了话给你,说是菡妃如若觉得新的身份好使,便将要办的事办妥了。否则错过了机会,日后恐后悔。” 顾梓菡眉头紧蹙,莫少聪此话当是何解。她要办的事,便也是帮四爷查清吕荣背后之人,让四爷有所防范。还有除去吕荣。莫少聪话里之意会指的是什么。 夜色悄然而过。 厚重的乌云将月光挡住,沙沙作响的树林给人一种莫名的阴森。 树林后,是一处古墓。 古墓后的空地上,空地四周立着四个柱子,柱子上嵌着夜明珠。而空地前立着一个墓碑,墓碑上面未刻一字。墓碑后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墓碑前立这一抹白色的身影,夜风而过,衣摆随风而扬,却有几分给人遗世独立的飘渺。 花无涯站在绝杀身后,眉头紧蹙地看着绝杀的背影。每年的今日,主上便会如此站在老宫主墓前一宿不语。 山洞里,两抹身影走了出来。 “老身以为,你今夜当是不会来了。”太君低冷的声音道。 红衣女子走在太君身旁,扶着太君缓缓地走到绝杀身后一张处停了下来。 绝杀眼眸微沉,生硬的银色面具在月光下露着寒意。 太君微微扬手,红衣女子放开其搀扶。 太君绕过绝杀,走到墓碑前,红衣女子从挽在手里的竹篮里拿出三炷香点燃递给太君。 太君接过香,微微低了三下头,而后侧蹲将香插在墓碑前。 太君看着无字墓碑叹了口气道:“清风,都十五年了。你在那边可还好,也当是你离开了,否则见如今的冷绝宫当会是心痛无比吧。” 花无涯眉头紧蹙看向绝杀,太君话里之意当是说主子为了菡妃的事和太君决裂之事。 太君微微侧头,眼眸微眯道:“绝杀,昔日清风走时曾说过,老身我永远是绝杀宫的主子,此话你可还记得。” 绝杀静默不语。 太君眼眸一沉,起身与绝杀对视道:“清风走时将你交给老身,老身亦答应过好好看着你。如今老身便要你一句话,当真为了个死去的女人要和老身撕破了关系。” 绝杀低冷的声音缓缓道:“我曾说过,没有人可以动她。便是你,亦然。” 太君发出阴冷的笑声道:“很好,既然如此,那今日我亦只能为我绝杀宫清理门户了。” 太君话刚落,无心、毒敖和冷日从山洞里走了出来。 身后跟着五名活死人。 绝杀眼眸低沉,深不见底的瞳孔凝视着太君道:“如若不是今日,我本可留你一命的。你不该选今日。” 太君面具后的脸微僵,她自然知道今日对绝杀来说是如何的日子。便是如此,绝杀身旁定然不会带多余的人呢来此。这便是最好的机会。 太君冷了声道:“如若不是你起了要架空老身的心思,老身亦不会如此做得。” 太君话一落,毒敖和冷日一同举剑向绝杀攻来。 花无涯见状欲帮绝杀,却被红衣女子拦住。 红衣女子看着花无涯道:“今夜是太君和绝杀之事,你当不要插手。否则——” 花无涯眼眸微沉,圣女威胁之话是如此明显。 !! 第三百二十九章 前程往事2 花无涯看着跟前打斗的三人,那两人的武功不弱,但却还不是主上的对手,让花无涯担心的是无心身后的活死人。 毒敖和冷日用尽全力攻击绝杀,然绝杀却轻巧躲过,白色声音在夜色里划过,让二人连碰其衣角的机会都无。 一旁太君眼眸微眯,当是绝杀,武功却比那日更厉害了。如此,她不得不除,否则绝杀会是自个路上最大的障碍。还好自个今日有所准备。 太君眼眸微眯,看了眼墓碑前点着的香。 绝杀眼眸猛地一沉,锐利的眼眸射向一旁的太君。噬魂散,她当已是穷途末路了,便连如此卑鄙的招数都使上了。 绝杀一掌划开毒敖和冷日的攻击,身体向后一跃,落到一旁。 花无涯见状眼眸微眯,主子有些不对劲。 太君凝视着绝杀道:“绝杀,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束手就擒,我给你留条活路。” 绝杀冷硬的嘴角轻扬,而后倏地拔出手里的剑。 毒敖和冷日见状双双眉头紧蹙,方才他们二人用尽全力攻击绝杀,绝杀未出手,但每每都轻易避过。二人便知,绝杀的武功定然高出自个许多。 而此时,绝杀拔了剑,便是有要沾血的架势。以二人之力恐难敌。 太君见二人眼里出了畏惧,于是大声道:“我已用了噬魂散,他如今功力不过一半,你们一起上,他绝无还击之力。” 花无涯一听,顿时面色惨白。未想太君会用如此卑鄙的手段。 而红衣女子只是淡然地站在花无涯跟前,仿若一切与自个无关一般。 毒敖和冷日又护看了一眼,而后毒敖从怀里拿出一根笛子吹了起来。身后的五名活死人立马想绝杀而去,冷日亦举剑刺去。 “主上,小心。”花无涯道。 绝杀冷眸微眯,然就在活死人要靠近绝杀的那一瞬间,突然另一个笛音响起。所有的活死人都停了下来。 莫少聪的身影从天而降,身后跟着吹笛的黑仆。 莫少聪脚尖轻落地,手中折扇“噗”地一声在手中划开,嘴角微扬道:“黑仆,如此好戏,还好你我未错过。”话语间俨然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无心见闯入的莫少聪,眼眸微眯,冷哼道:“今儿倒是多得来送死的人。” 毒敖退回无心什么低声道:“小姐,此人不简单,不可轻敌。” 莫少聪走到绝杀身旁,眉头微扬道:“看来今日他们未除你到下了些功夫。”说着,手中折扇一挥,一阵细微的香气扑入绝杀鼻中。 绝杀冷眸微沉,冰冷的声音但吐两字,“多事。” 莫少聪嘴角微扯。当是自个不讨好啊! 此时,太君出声道:“不知来者何人?”太君心里掂量,这男子方才落地的轻功不凡,当不是普通的伸手。 莫少聪手中折扇一收道:“不过是无名小辈,留不得名。” 太君眼眸微眯,此人不露身份便两种,一种是不屑,一种是不能说。 太君心里暗忖,此人言谈间和绝杀有几分熟悉,且别是来帮绝杀的。于是先出了警告道:“今日乃是绝杀宫内部之事,不若你是谁,最好不得插手。” 莫少聪淡淡一笑道:“我便也来看个戏而已,你们继续。”说着退到一旁。 太君眼眸微眯,看了毒敖和冷日一眼,二人会意。毒敖口中笛声响起,活死人又想绝杀而去。 绝杀脚尖轻点,身影如燕而过,刀光间,看不清招数。 太君眼眸微沉,绝杀已然中了自个的噬魂散,何以举动却未受一丝妨碍。 太君眼眸猛地看向一旁打着扇的莫少聪,是方才那一瞬间,此人给绝杀解的毒。 太君心里微惊,此人如此短的时间能解自个的噬魂散,却方才连华夫人的活死人都能定住,这二人不简单。 太君眼眸一沉,衣袖中的手微扬,一根银针夹在食指间。看准时机,当绝杀背对自个时,太君手中银针猛地射出。 莫少聪冷笑,手掌微动,一股内力打出,刚巧将太君的银针打偏了几许。从绝杀面前而过。 绝杀眼一冷,一个转身,发丝从银针上拂过,银针顿时折了方向,直直地向无心打去。 无心一心看着活死人与绝杀打斗,心里还掂量着带会儿绝杀败落后如此将其带走,突然肩头一阵痛。接着胸口一阵剧痛,一口黑血从口中吐了出来,无心扶着肩头单脚跪地。 毒敖见状,立马扶住无心。 莫少聪合起手中的折扇,折扇放在嘴前,一脸可惜地看着太君道:“这可如何是好,偷鸡不成蚀把米。自个人打了自个人。” 太君金色面具后的脸一白。 毒敖一听,顿时看着太君道:“太君,将解药交出来。” 太君眼眸一沉,她要杀绝杀,银针上的毒如何会上能解的毒。但此事当不可让毒敖知道,于是太君道:“解药我自然会给,先将绝杀杀了。” 毒敖脸微寒,太君此话当是在威胁他们。 此时,莫少聪一笑道:“如若我是你便会信她有解药。” 毒敖脸微白,看向莫少聪。 莫少聪一笑道:“她有心要杀绝杀,何以会留后路。你与其找她要所谓的解药,不若杀了她,让她先给你家小姐黄泉路上探路更好。” 毒敖一听顿时沉了脸,对着太君道:“太君,他说的是真的,你果然没解药。”夫人将小姐交给自个,如若小姐出了事,自个定然无法交代。 太君冷声道:“毒敖,你别听他的。杀了绝杀,我立马给你解药。” 让毒敖并不如此好忽悠,但见毒敖拿出玉笛一吹,活死人缓缓地向太君走去。 红衣女子一见立马跃身到太君跟前将其护住。 红衣女子冷声道:“你想做什么?” 毒敖扶着无心,看着太君道:“交出解药,否则——” 活死人慢慢靠拢,红衣女子和太君被逼到了悬崖边上。 红衣女子见状,对着绝杀道:“绝杀,你便如此看着太君被杀。你忘了老宫主的话了。” 然绝杀只是定定地站在那,白衣映射着银色的面具显得冰冷。 红衣女子眼眸一沉,绝杀是真的不打算救太君了。 !! 第三百三十章 前程往事3 太君见此情形,心里千转百回。银针的毒自个根本解不了,如若被华夫人抓去终究难逃一死,不若一搏。 于是,太君一把抓住红衣女子的肩,而后一个使力带着红衣女子一同跃下了悬崖。 莫少聪见状微愕,道:“这样就挂了,也太容易了吧。” 然耳边却传来绝杀低冷的声音道:“她死不了。” “啊!”莫少聪惊愕,那样的悬崖,便是他和绝杀如此的身手下去却也是九死一生,这太君虽为冷绝宫上任宫主,但武功平平,要如何躲过悬崖下那急促的传流。 此时,绝杀缓缓地向无心而去。 毒敖见状立马折控制活死人回身挡在二人其前。 毒敖看着绝杀道:“冷绝宫宫主,我等今日来不过是受太君之邀。如今太君殁了,我等已无留下必要。” 绝杀低冷的声音缓缓道:“你可以走,她留下。” 毒敖惊愕,绝杀口中的她当指的是小姐。 无心冷笑哼声道:“你要为了那个贱人杀我。”眼里却划过一抹难受和恨。 无心话刚落,绝杀手中掌气一凝,面前的一个活死人被打飞了出去。 一旁莫少聪微惊,今日有埋伏之事,以绝杀的能耐不可能不知。然却依旧出现在此,原来是冲着无心而去。莫少聪眉头紧蹙,绝杀对那菡姑姑当是用情至深,便是不顾自身的安危亦要除无心为其报酬。 无心一脸僵硬地看着缓缓向自个走来的绝杀,绝杀果真是下了杀自个的心。 毒敖却是脸一白,转头欲让冷日帮衬,却见冷日早已离开。 毒敖心里暗骂。 此时,绝杀又向他们靠近了一步。 毒敖脸一沉,拿起玉笛吹了起来,活死人一起向绝杀攻去。如今他们亦只能拼死一搏了,便是损了这五具夫人珍贵的活死人,亦要带小姐离开。 然活死人未动稍许,莫少聪身旁的黑仆手中笛音起,活死人立在了原处。 毒敖脸一白,看向莫少聪。 莫少聪但就耸了耸肩道:“天色已晚了,本君也困了。还是让绝杀杀了那女人,好完了事,本君也好回去睡觉。” 毒敖扶着无心缓缓地向后退,而绝杀却不急不慢地向他们走来。 “绝杀宫宫主,你已然掌控了整个绝杀宫,又何必再下杀手呢?”低冷的女声从半空中传来。 接着便见一抹如血般暗红的身影翩然落下,刚好落在绝杀与毒敖和无心之间。 女子衣袖轻扬,露出面容,是一张绝色而冷清的容颜。 毒敖惊愕地唤了声:“夫人。”夫人不是还在闭关,何以会出现。 无心看着背对着自个的女子唤道:“娘。” 莫少聪眉头微扬,对着身旁的黑仆道:“黑仆,看来今夜的重头戏来了。” 黑仆一脸紧绷,这突然出现的女人不简单。 绝杀冷冷地看着华夫人,冰冷的声音缓缓道:“我要她的命。” 华夫人嘴角微扬,“当是和清风一样的无情。不论她做了什么,对你的那份心却是真的。你又何必如此不依不饶呢?” “我要她的命。”绝杀依旧是那句话。 华夫人纤长的眼眸一沉道:“看来今日,我且得会一会这清风的传人了。” 说着华夫人手中红绫一出,直直地打向绝杀。 绝杀一个侧肩躲过,而后两人身影在空中交错而过。 一旁莫少聪摸着下巴一副较有兴趣道:“还以为这华夫人便会这活死人一招,却未想功夫倒不若,能逼得绝杀不得不出手,本君当还是头次见。” 莫少聪话刚落,一阵笛音响起。 莫少聪惊愕,还以为是毒敖控制活死人要帮华夫人,定眼一看,却是华夫人用红袖一边和绝杀打斗,一边击打着一旁的琴来控制活死人。 莫少聪严肃了神情,这五名活死人原本就不是普通的活死人,各个以前都是武林中响彻灌耳的人物,而这华夫人武功亦不弱。如若五名活死人加上华夫人,绝杀恐危险了。 “黑仆。”莫少聪唤了身旁黑仆一声。 黑仆会意,拿出笛子欲破华夫人对活死人的控制,然不管黑仆如何用内气吹笛,活死人却依旧攻击着绝杀。 “主子。”黑仆拿着玉笛神情严谨地看着莫少聪。 莫少聪眼眸微暗,黑仆无法阻止活死人。看来,自个今日当得动动筋骨了。 莫少聪刚欲动手,一紫一黑两抹身影翩然落下。 “千奴。”古元灵唤了一声身旁的千奴。 千奴拿出怀中玉笛吹起,淡而幽静的声音响起。活死人缓缓地停了下来。 华夫人发现异样,一掌推开绝杀的攻势,一个回身落到无心和毒敖跟前。 华夫人看着这突然闯入的两名女子。 古元灵看着华夫人,嘴角微扬道:“九姑,我终于找到你了。” 华夫人脸一白,而后手一扬,“砰——”地一声,白烟而起。 当众人反应过来,白烟散去,已无华夫人、无心和毒敖的身影。 古元灵见状欲追,却被千奴拦住道:“小姐,穷寇莫追。”从方才九姑和绝杀打斗的身手她和小姐绝不是其对手,如若追去恐吃亏。 古元灵不甘地咬着嘴站在原处,好不容易顺着无心逮住了九姑,如今却如此轻易地让他们逃走了。不过没关系,她已经寻得了九姑的下落,便不会如此轻易让其逃走。 此时,千奴走到莫少聪跟前微微欠身道:“奴婢见过莫少爷。” 莫少聪眨了眨眼,看着千奴指着自个道:“你认识本君?” 千奴如水面般平素的脸淡淡道:“莫少爷,奴婢的小姐乃苗族之女——古元灵。” 莫少聪眉头微蹙,挠了挠头道:“古元灵,黑仆,这名字咋这么耳熟啊!”眼神却有些闪躲。 古元灵走到千奴身旁道:“千奴,你跟他说这些做什么。” 千奴看着古元灵道:“小姐,你既然与莫少爷在此相遇,当该——” “该什么,我和他八竿子打不到关系的。”古元灵截断了千奴的话。 莫少聪一个旋身走到绝杀跟前道:“绝杀,今儿你可是又欠了本君一回了。” 绝杀但就看了莫少聪一眼,而后转身向山洞而去。一旁花无涯跟了过去。 莫少聪耸了耸肩道:“真是不识好人心的家伙。”说着也跟着向山洞而去。 黑仆见状对着古元灵微微福身,而后跟了过去。 山路上,黑仆提醒着莫少聪道:“主子,古元灵是老主子给你定的新娘。” 莫少聪脸一僵道:“黑仆,本君不介意把你毒哑。”他自然知道古元灵是谁,但那老东西趁他还在娘胎里反驳不得定的亲,他会认就不叫莫少聪了。 !! 第三百三十一章 前程往事4 西城一处大宅里—— 华夫人看着躺在床榻上已经昏迷了的无心,眉头紧锁。 毒敖担忧问道:“夫人,小姐她没事吧?” 华夫人眼眸微紧道:“她中的是五花毒,如若不及时解,便会七孔流血而亡,最后化为一滩血水。” 毒敖顿时跪地道:“请夫人降罪,是属下未护好小姐。” 华夫人厉眼射向毒敖道:“你的确该死,不过还不到时候。” 毒敖趴在地上不敢言语,夫人是一个下手狠毒之人,而小姐是夫人最为心痛之人。如此成了这般,夫人还留着自个不死,已然的庆幸的了。 华夫人咬着牙道:“沈谷楠,你当是够狠。”她将女儿放在冷绝宫让其好生照顾,却让其被冷绝宫追杀,如今还让其中了如此的毒。沈谷楠,你最好请求她女儿无事,否则便是死了,她亦要让其挫骨扬灰。 “今夜出现的那两名女子可知道她们的来历?”华夫人突然问道。虽然只是匆匆一见,但那容颜便是过了二十年,自个依旧记得。 毒敖回道:“属下只知道她们来这苗族,其余的便查不了了。” “苗族!”华夫人眼眸微眯,知道这便足够了。华夫人看着昏迷中的无心,晃眼已经过了二十年了,但他们还不肯放过自个。 古梦,未想你还真和他有了孽种。华夫人眼里划过一抹狠毒。 “毒敖,看好小姐。”华夫人突然起身道。 “是,夫人。” 华夫人出了房门,绕过院落,进入旁院,而后推门进入。 屋内黄总管坐在圆桌前,见进屋的华夫人,眼里先是一惊,而后却是苦笑道:“我早该想到,会救我的人便是你。” 四爷发现自个害菡妃后,他自缢了。未醒来去来到此处。 华夫人冷笑看着黄总管道:“看来你当是怪我多事了。”然冰冷的眼帘里却不由地微闪。 黄总管道:“我不该活着的。” 华夫人脸暗沉了下去,他一句不该活着可是说二十年前便该死了的。 华夫人冷着脸道:“你的死活与我无关,不过心儿的死活你却不得不顾。” 黄总管猛地站起身露了些慌张道:“心儿她怎么呢?” 华夫人阴沉着脸道:“她中了沈谷楠的毒,我解不了。” 黄总管痛心疾首道:“我早就告诉过她,不要和冷绝宫的人来往,她偏不听——” 华夫人冷哼道:“她的心思你又懂什么。” 黄总管看着华夫人道:“她在哪?我要见她。”无心中了毒,如若连华芯都无法解的话,那—— 华夫人厉声道:“你不配见她。” 黄总管脸僵,半响的沉默后苦笑道:“你说得不错,我的确不配见她。”二十年了,他未尽过一日做爹的责任,他此刻又如何又脸见无心了。 见黄总管如此,华夫人嘴角微动,欲开口却最终未出声。 稍许,华夫人叹了口气道:“心儿的毒我虽解不了,但心儿却不是无能救。只要有彤灵丹,便可护她。” 彤灵丹能解百毒,便是蛊王毒都能解。这彤灵丹一共有三枚,一枚在绝命谷,一枚在天机老人手里,最后一枚便在古梦手中,她相信古梦定然将其给了那野种。 黄总管脸微僵,而后是沉默不语,眼里是无法掩饰的痛。 看着黄总管的神情,华夫人脸阴沉了下去。 华夫人凝视着黄总管道:“这是你欠心儿的。”说完转身向屋外走去。 然走到门栏处,华夫人的脚步停了下来,微微侧头留下一句,“甘源,二十年了,该是了解一切的时候了。”便消失在了房门口。 黄总管瘫坐在椅子上,已经二十年了,好快。但心口的那股痛为何却迟迟无法淡去,且更加地浓烈。 皇宫御书房内—— 景帝看着德井叹了口气道:“老四还是不肯来见朕?” 德井眉头紧蹙,劝道:“皇上,四爷他会想通的。”四爷回京已经一月,但不管皇上如此下旨,四爷却避而不见,连朝堂也不去。 景帝苦笑道:“便是他想通了,但对朕这个父皇当是失去了信心了。”老四终究是怪他未护好菡丫头。 “皇上!”德井看得难过。 “咳咳——”景帝突然剧烈地咳了起来。 德井惊道:“皇上,你没事吧?” 景帝从怀里拿出一粒药丸服下,德井见状立马倒了茶水递给景帝。景帝喝了茶水缓和了稍许。 德井看着景帝额头上的细汗欲言又止。 最后终未说出口,因为景帝将其打发了出去。 退到御书房门外,听着屋内景帝时不时传来的咳嗽声,德井眉头紧蹙,想了半响后下了决定,对着一旁的太监吩咐道:“你在这伺候好皇上,杂家去去就回。” “是,德井公公。” 德井一路急行到轩辕墨的住处。 轩辕墨正欲出去,底下人来报说宫里有人来了。 轩辕墨奇怪,大半夜的,这宫里头哪来的人。 轩辕墨见来的是德井,眉头紧蹙道:“你来这,可是皇兄又要宣本王入宫呢?本王还是老话,本王身体微恙,不便见圣言。” 德井看了眼站在轩辕墨身旁伺候的管家,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 轩辕墨见德井有话要说,但似乎碍眼管家在场不好言语。心想恐是景帝又想让自个做些什么不能见光之事。但就道:“于管家是自个人,你若有话便直截了当地说。” “恭亲王,老奴请你救救皇上。”德井突然跪地道。 轩辕墨心里大惊,起身道:“你这是做什么,皇上怎么呢?” 德井看着轩辕墨身旁的于管家,脸上还是有几分犹豫。 轩辕墨见状,知其事不可让第三人知道,便是于管家再是自个的亲信也不得知,于是打发了于管家出去。 “没旁人了,你说究竟发生了何事?”轩辕墨问道。 德井看着轩辕墨道:“这事皇上让老奴不得告诉任何人的,但如今事情变成这般。老奴便是冒着被皇上杀头的罪,也要告诉王爷你。” “行了,废话少说,究竟发生何事?”轩辕墨焦急地问道。 !! 第三百三十二章 前程往事5 德井眉头拧紧,凝视着轩辕墨道:“皇上中毒了,已经到了药石无灵的地步了。” “什么!”轩辕墨猛地撑大了瞳孔。 轩辕墨一脸沉重道:“何时的事,谁下的?”难怪前些日子他总是听到皇兄咳嗽,但皇兄却总是以受了风寒带过。他想宫里头有太医,也便未放在心上。却未想会是这样。 德井眼红道:“已经大半年了,当皇上发现时已经解不了了。” 轩辕墨坐了宝座上沉默不语,脸色异常地凝重。 德井继续道:“王爷,四爷府菡妃之事,你们又怎知皇上不愿救菡妃呢?皇上想,却也是无能为力。皇上身边虽然还有影卫,但底下的人忠诚不二的又有几人。皇上亦是在菡妃死后的第三天才得知的消息。王爷,您和四爷都错怪皇上了。” 轩辕墨抬头看向德井。 德井重重地叹了口气道:“这些日子,老奴看着皇上被毒所折磨,却又心心念念着您和四爷。皇上说了,他不怕死。只怕守不住这祖宗留下的江山。对皇上而言,如今朝堂上信得过的不出三人,南宫大人、王爷您和四爷。” 轩辕墨依旧沉默不语,的确,她死后他怪皇兄因而避而不见,不问朝中之事来抗诉他心里的痛。然却忘了自己身为轩辕族人的责任。 轩辕墨看着德井,嘴张张合合了几次方道:“皇上的毒果真无法解呢?” 德井难受地摇了摇头。 轩辕墨眼眸暗沉了下去,低沉的声音缓缓道:“德井,你回宫去吧,好好照顾皇上。” “那四爷那?” 轩辕墨看了德井一眼道:“老四那本王知道如何处理。” 德井福身道:“那老奴便谢过王爷了。” 德井退了出去,轩辕墨一个人坐在屋里看着某处出了神,直到于总管进屋唤回他。 轩辕墨对着于总管道:“替本王背马。” “如此夜深了王爷是要去哪?”于总管问道。 “老四那。”轩辕墨起身向外走道。 于总管跟过去道:“王爷,老奴让侍卫跟王爷一同去。”前儿几日四爷才遇了刺,这些日子,他们恭亲王府也不是很太平,时有黑衣人夜里出入。虽然王爷让不管他们,但总还是小心些好。 轩辕墨停了下来冷哼道:“本王便要只身而去,本王倒要看看他们有何能耐。” 轩辕墨脸色冰冷地向外走去,德井虽说不知是谁给皇兄下的毒,但他肯定和要行刺老四以及今日来他府里偷窥自个的人当是同一伙。便不知他们是如何下的手。 于总管眉头紧蹙,面露担忧地看着轩辕墨的背影。 四爷府—— “本王以为老四你闭门不出了。”轩辕墨一边饮着酒看着进屋的轩辕痕道。 轩辕痕冷眼看了轩辕墨一眼,走到一旁太师椅上坐下,冷声道:“是他让你来的?” 轩辕墨眉头微扬,这老四口中的他可是吴越当今的圣上,如此语气当是大不敬啊! 轩辕痕替自个倒了杯酒,斯里慢条地饮起来。 轩辕墨见状,便知老四如此便是打算不再说话的状态了。 轩辕墨大大地叹了口气,灌了几杯酒道:“你女人的事与皇上无关。” 轩辕痕继续饮酒,一副置若无闻的样子。 轩辕墨又喝了几杯道:“皇上是想护她的,但却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轩辕痕嘴角冷扬,俨然一副不信的样子。 轩辕墨见状眉头紧蹙,沉默半响后道:“皇上他被人下毒了。” 轩辕痕饮酒的动作微顿。 轩辕墨继续道:“不知他们是如何下的手,但当皇兄发现时已经没办法解了。本王起初与你想的一样,如若她遇了危险,皇上当是该知道的。如若皇上出手,她不可能——”轩辕墨顿了顿,那个字他始终还是说不出口。 轩辕墨凝视着轩辕痕道:“可是,我们都以为皇上当是该能帮衬的。但皇上连自个都保全不了,便是身边亲信之人有了二心。如此,德井说的直到她出事后皇上才知,却也是真的。” 轩辕痕放下酒杯,依旧不语。 轩辕墨看着轩辕痕,虽然老四沉默,但他知道自个的话老四是听进去了。 轩辕墨起身道:“老四,我们身为轩辕族人,便该是有所责任的。皇上如今能信的人真的不多了。能指望的人更是少。明日你进宫去一趟吧,皇上需要你。” 说完轩辕墨转身出了房门。 轩辕痕看着矮桌上的酒杯眼眸沉了几许。 轩辕墨离开四爷府,骑着马刚走过一条街,便被突然出现的两名黑衣人给截住了去路。 轩辕墨眼眸微沉,看着面前的黑衣人冷讽道:“你们背后的主子当是沉不住气啊!”他不过前脚刚来老四府里,这后脚便急着除去自个了。 黑衣人之一的魔宫七煞黑影道:“轩辕墨,要怪就怪你自个太多事了。” 轩辕墨眼眸微眯,全神戒备。 此时,突然一阵白影从街道旁的屋顶滑过,而后缓缓地在轩辕墨跟前落下。 月色下,银色的面具泛着让人寒厉的光。 “冷绝宫宫主!”另一名黑衣人,七煞之一的墨心眼眸一沉道。 绝杀清冷的瞳孔看着二人,低冷的声音道:“带话给你主子,轩辕墨和轩辕痕冷绝宫护了。” 黑影哼声道:“好大的口气,你冷绝宫要护亦要看你有不有这个本事!” 黑影话一出,绝杀手中剑猛地出鞘,冰冷的面具露着一种嗜血的味道。 墨心谨慎了神情,绝杀的武功深不可测,自个绝不是对手。与黑影联手有无胜算却也说不准,不能贸然动手。 墨心微微侧头对着黑影道:“黑影,我们走。” 黑影一听顿时不满,以他们七煞的能耐,不说是两人,便是一人也拿得了一个区区的冷绝宫的宫主。 墨心知道黑影自大的个性,不由分说地拉起黑衣一跃而走。 见两名黑衣人离开,轩辕墨心里暗忖这冷绝宫的宫主当是厉害,只是露个脸便让黑衣人而走。不过他说冷绝宫护自个和老四,却又是何意。刚想问,便见面前白衣一跃,接着便没了踪影。 !! 第三百三十三章 前程往事6 绝杀走到巷子处发现身后有人,一个凌厉的掌风而至,但见其人面容却猛地收回。 绝杀看着站在面前的千奴,眼眸微沉冷声道:“为何跟着我?” 千奴清冷的双眼看着绝杀道:“我想知道菡妃和吕府的关系。” “为何?”绝杀低冷的声音道。 “好奇。” 绝杀沉默不言。 千奴道:“看来便是我你也不会透露一丝菡妃之事,她对你而言当是重要。” 绝杀瞳孔微闪,而后转过身,在千奴以为其不会说时,但就留下一句道:“吕荣杀了她娘。”欲走。身后传来千奴的声音。 “你知道她未死。” 绝杀收回脚步。 千奴道:“我提及她时,你眼里未露一丝的难受。” 绝杀转身看着千奴,“你知道她在哪?”他一直在想,如若菡儿未死会是谁救的她,不是莫少聪,当时在京城的人里面能救菡儿的便只有她了。如若是,那她一定知道菡儿在哪。 千奴微微摇头,“本不知,但现在知道了。” 绝杀眼眸微眯细看了千奴稍许,而后转身一跃而走。 恭府—— 恭青半躺在贵妃椅上,一旁丫鬟为其轻捶着腿。 墨心和黑影走了进来,上前抱拳行礼道:“主子。” 恭青闭着眼假寐着,约为慵懒的声音道:“怎么,一个没用的王爷也杀不了。”声音不低不扬,却透着几分阴冷。 墨心低头道:“属下无能,请主子惩罚。” 黑影道:“主子,我们本能杀了那轩辕墨的,但中途杀出个绝杀,墨心畏惧冷绝宫而强带着属下离开,属下才未能完成主子交给的任务。” 听黑影如此说,墨心眼眸微紧,黑心轻敌也便罢了,却还欲让自个担了一切罪责。 恭青眼眸缓缓睁开,“绝杀!” 黑影道:“就是冷绝宫宫主。” 恭青起身,挥了挥手,伺候其的丫鬟退到了一旁。 恭青看着黑影道:“你认为绝杀的武功如何?” 黑影哼声道:“不过一个杀手而已,能有多少能耐。” 恭青嘴角微扬,而后手一扬,黑影顿时被打飞了出去。 黑影落地,吐了口血,而后马上爬起,走到恭青跟前跪下道:“主子赎罪。” “赎罪,你到说说你犯了何罪?”恭青冷冷道。 黑影无语。 一旁墨心眉头微蹙。 恭青起身,看着跪在地上的黑影冷冷道:“你罪有二,其一为轻敌,连本宫的一掌都接不住,还妄想和绝杀拼杀。不过你无知便罢,完不成任务却欲找借口,却是本宫最为讨厌的。这也是你犯的最大的罪。”恭青眼里划过一抹杀意。 墨心见状替黑影求情道:“请主子息怒,黑影亦是心急才会忘了分寸。” 恭青冷眼看向墨心。 墨心顿时脸微白,低头不再语。 恭青看向黑影道:“滚,本宫不想见你这废物。” 黑影退了出去。然离开前目光却阴狠地看了墨心一眼。 恭青看着跪在地上的墨心道:“墨心,本宫一直以为你冷情,未想到还是顾念旧情的。” 墨心低头不语,方才见主子起了杀心才会贸然出了口。却是不该的。 恭青转身走到一旁太师椅坐下,冷声道:“念旧到好,但不要忘了分寸。本宫容不得二心之人。” “属下不敢。”墨心道。 恭青拿起一旁的茶杯饮了口茶,对着墨心问道:“那边有传什么话过来?” 墨心道:“刺杀绝杀失败后,他们恐绝杀和轩辕痕联手欲找主子你商议。”不过从方才绝杀撂下的话来看,他们的担心已然成了现实。 恭青嘴角冷扬,把握这手里的茶杯到:“未想一个女人能让冷血无情的冷绝宫宫主出世沾染一身的麻烦,倒是有些能耐。可惜了,本宫还未能好好了解一番。” ——吕府 “小悠,老爷说晚上有贵客来,让你准备一下。除备上上好的龙井,再备些精致的点心。”吕总管进屋对着顾梓菡道。 顾梓菡微微点头。 吕总管又嘱咐道:“此番来的贵客不比以前的,你去伺候的时候且得小心谨慎些。” 顾梓菡微微点头。 吕总管离开。 顾梓菡坐在椅子上眉头紧蹙,吕总管如此特地地吩咐她要小心谨慎,看来今夜来之人定然很重要。 顾梓菡眼眸微眯,这些日子在吕荣书房伺候,虽然听得了许多消息,但却从未见过吕荣背后的主子露面。难道今日那人回来。 刚如此想着,一个清淡的声音传入顾梓菡耳中。 “如若我是你,今夜不会去。” 顾梓菡戒备,转身便见千奴站在自个的身后。 千奴看着顾梓菡道:“你果然在吕府。” 顾梓菡眼眸微眯。自个行踪隐蔽,千奴是如何找到自个的。 千奴看着顾梓菡道:“虽不知为何,但你与吕府当是有仇。所以你离开说要做要做之事,当是来此。” 顾梓菡微愕,这千奴以丫鬟的身份跟在古元灵身边,却未想心思会如此缜密。 “为何我今夜不能去吕荣书房?”顾梓菡问道。 千奴看着顾梓菡道:“因为九姑。” “九姑?”顾梓菡眉头微蹙。 千奴解释道:“九姑她原是苗族的圣女。你脸上的蛊毒他人看不出,她当是一眼便能辩得。” 顾梓菡心惊,如若这样今夜她去当是死路一条。以吕荣的性格,不会给任何让她辩解的机会当场杀了自个。 “菡妃可有兴趣听个故事?”千奴突然道。 顾梓菡看着千奴淡淡道:“你说。”看来今日千奴来不单单是警告自个如此简单。 千奴看了顾梓菡一眼徐徐道来,“这是一个发生在二十年前苗族的故事。故事里有四人,苗族的巫师、圣女、苗女和一个外来之人。苗族的圣女爱上了巫师,但因为其圣女的身份不得嫁入而不得不到掩埋在心里。而其师妹也同样爱上了巫师,且两人情投意合欲结为连理。后来,来了一个外族之人,圣女因为伤心所爱之人便要娶亲而大醉与外族之人发生了不该发生之事。而此事被族长知道后将圣女逐出了苗族,圣女走时心怀怨恨偷走了苗族的圣物。” !! 第三百三十四章 前程往事7 顾梓菡道:“我若未猜错这圣女便是你口中说的九姑?”而千奴和古元灵上次会借她之手跟踪无心便是为了寻这九姑手里的圣物。 千奴道:“的确。” “那古元灵一直要寻的教我吹曲之人又是谁?”顾梓菡问道。 “那又是另一段故事了。菡妃还想听?”千奴凝视着顾梓菡问道。 “你若想说,我便听。”顾梓菡道。 千奴微微抬眼看向窗外道:“九姑离开后,苗族没了圣女便要重新立圣女。族长决定由其师妹担任新的圣女,但其因为与巫师想念而不愿意。于是和族长订下约定,寻回圣物来交换自由。她一离开便是三年。三年后她回来,却带回来一个女婴,只将其交给巫师让其照顾便又离开了。从此了无音讯。” 顾梓菡惊愕道:“那女婴当不会便是古元灵?”未想到古元灵会是她的女儿。 千奴凝视着顾梓菡道:“如此菡妃该知道为何小姐要寻教你曲子之人。” 顾梓菡沉默不语。 千奴又道:“小姐自懂事开始便下了心思一定要找到她。记得五年前,小姐突然每日夜里去树林里,我们发现后,小姐告诉我们说她在那树林里见到她了,而后每日便去那等着。一等便是三年,不管刮风下雨,不听任何人的劝阻。只坚持着说,她答应过会再来见自个的。直到那年苗族下了百年难遇的大雪,小姐差点被雪埋住冻死,巫师见状让人毁了那片树林才断了小姐继续做傻事。” 千奴嘴角微动,“便是为了一个可能是梦里见到的情形,小姐便如此执着。” 顾梓菡沉默不语,五年前,她的确回过苗族,那当不是古元灵的错觉。 千奴看着顾梓菡道:“菡妃,对于如此一个想要见自个娘亲之人,菡妃还如此吝啬告知一丝的消息吗?” 顾梓菡承认,娘在她心里是一处极为柔软之地。古元灵的举动是感动了她,只是终究亦是桩憾事。 见顾梓菡不语,千奴道:“便是如此,菡妃当还是不肯透露一丝一毫。”他说吕荣杀了菡妃的娘,能为了替娘报仇而如此以身犯险之人,当是很重母女之情才对。是以她才会告知小姐和那人的关系。 顾梓菡看着千奴道:“不是不肯透露,而是我真不知。五年前她离开说要去办事,最后便了无音讯了。不过我唯一能肯定的是,五年前她离开后去了苗族,之后便不知了。” 千奴眉头紧蹙,菡妃已然松口,所以不会再骗她。但如若是这样那他们的线索岂不又断了。 问不得消息,千奴最后失望地离开。 顾梓菡看着方才千奴所站之处,眉头紧锁,其实这些年来她亦寻过那人,对她而言那人是救命恩人,她定然要报恩。只是她能用的势力都用了,却是枉然。如今古元灵寻了来,她却能肯定一事,那人当是出事了。其实五年前不是那人第一次回苗族。她每年都会偷偷回去的,只是恐那年终于忍不住见了古元灵。 “有些人,便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倒是自抬了身份。”突然一阵尖酸的声音闯入顾梓菡耳中。 接着便见房门被人从外面重重地推开,两名丫鬟走了进来。 其中一人看着顾梓菡语气不和善道:“总管让我们过来帮你准备一下晚上用的东西。有什么要做的,你告诉我们。” 另一人接了话道:“你让她告诉,你倒是也要有让哑巴开口的办法啊!” 顾梓菡眉头紧蹙,丫鬟的无礼她倒不在意。不过这吕总管既然还派了两名丫鬟来帮她准备今夜要用的东西这却是头次,看来今夜来之人很有可能便是吕荣背后的主子。 今夜是个难得的机会,她能摸清吕荣背后主子的底。但是千奴说了,那九姑会去。如若这样,自个的伪装恐会被戳穿。如此,便是探得了消息却也没办法告诉四爷。 当不当冒这个险呢? 半夜吕荣书房内—— 吕荣看着坐在面前的华夫人露着巴结的笑道:“一直听闻华夫人的大名,今日终于见上了。” 华夫人一脸高傲地看着吕荣道:“我今日来是商议大事,你家主子为何未出现,难道是看不起本夫人?别忘了,魔宫会帮衬她也是因为本夫人的贵口。” 吕荣笑道:“夫人多心了,实则是因为主子她不在京城才未来。不过主子让信使传了话给下官,让下官务必听从夫人的话。”心里却暗忖,这个华夫人当是孤傲。也不过便是和魔宫有些关系罢了,否则他们哪会理会。 话夫人冷哼,“不是便好。” 此时,房门推开。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房门处。 看着丫鬟打扮的女子端着木盘进屋,华夫人眼眸微眯。 吕荣端起木盘上的盘子递到华夫人身前道:“华夫人,这乃吴越京城最有名的酒楼出的点心,你且尝尝。” 华夫人看了眼跟前的点心,眼眸微眯,而后手猛地伸向站在吕荣身旁的端着盘子的丫鬟。 只听见丫鬟一阵尖叫,吕荣定眼一眼,丫鬟的脸上顿时出现四条血痕,细看下每条都肌肤向外番着,肉如同溃烂了一般。 吕荣看了眼捂住被伤了的脸跌坐在地上吓得直打哆嗦的丫鬟,而后看着华夫人眉头紧蹙道:“夫人这是何意?” 华夫人冷冷道:“本夫人历来谨慎,便怕身边的人大意了。” 吕荣脸色有些难堪,这华夫人当是在责备自个。他承认方才见进来的丫鬟不是昔日用惯了的小悠心里却是犯了些嘀咕。不过吕总管自个还信得过,他让这丫鬟来便是有所把握的。而这华夫人却当着他的面如此做,当是在打他的脸。 吕荣强颜欢笑道:“华夫人当是谨慎。不过这丫鬟下官细查过,当是信得过的。” 华夫人不语,但神情一副不信任的样子。 吕荣扯了扯嘴角,转了话题道:“对了,夫人让毒敖传话说有要事商议,不知是何事?” 提到要事,华夫人沉了神色道:“刺杀绝杀那日的事你可知详细呢?” !! 第三百三十五章 前程往事8 吕荣点头道:“冷日回来后有说。” 提到冷日华夫人冷了脸,讽刺道:“当给本夫人提了个醒,危难关头当是信不得外人。” 吕荣赔笑道:“夫人恐误会了。那日冷日并未独自逃走,只是躲在了一旁观看,想借机会再救走无心和毒敖。” “哼,如今他二人无事,且是任由你说。”华夫人讥讽道。 “呵呵!”吕荣笑道。 华夫人冷眸看了吕荣一眼道:“既你说那日冷日未逃走,那后来出现的那两名女子他当是见了。”也便是吕荣这老匹夫身后的主子在京城有些人脉,否则如此之徒自个当不屑与之合谋。 吕荣点头道:“见了。” 华夫人冷脸道:“很好,本夫人三日内要她们在吴越京城的住处,还有她们每日活动的详尽。” 吕荣蹙眉道:“三日,吴越京城甚大,夫人给三日要下官找出两人恐有些难。” “如若三日还找不出,那本夫人当要怀疑你们的能耐,要重新考量是否有合作的必要。”华夫人冷声道。 吕荣嘴角微抽,僵硬着表情道:“华夫人既然如此看得起我们,我们自然办好。”当是母女,这华夫人和无心一样的令人讨厌。 华夫人冷哼一声,而后起身欲离开。 吕荣出声道:“华夫人要走?” 华夫人冷冷地回头道:“怎么,本夫人还走不得呢?” “不是,下官只是想华夫人让人传话说今日有要事要商议——”吕荣露着尴尬的笑道。 “本夫人要你们找的两人便是要事。”华夫人道。 吕荣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找人便是要事,这华夫人还真把自个当了回事。 “怎么,你有异议?”华夫人道。 “没,华夫人多心了。”吕荣赔笑道。主子吩咐了,这华夫人不得得罪,旦且让其几分。 “哼,算你还知事。”华夫人讥笑道,而后转身离开。 华夫人离开后,吕荣让人将丫鬟拖了下去。 不多久,冷日到访。 冷日进屋看着吕荣问道:“华夫人和魔宫的人走呢?” “魔宫的人未来,华夫人刚走。”吕荣道。 冷日眉头蹙了蹙,问道:“华夫人可说是商议何事?” “根本无事商议,不过是让我们帮忙寻人而已。”吕荣寒着脸道。 冷日凝眉,吕荣一顿抱怨华夫人的无礼。 冷日听后静默稍许后道:“主人吩咐,我们得靠华夫人和魔宫合作,所以华夫人得罪不得。她吩咐的事,你便好生办着。” 吕荣微微颔首,“本官知道。” 冷日看着吕荣道:“主子让我带话给你,冷绝宫和四爷已然合作让你想应对之策。” 吕荣面色凝重地点头。然眼低却划过一抹精光,四爷和冷绝宫合作,如此看来四爷的势力是更大了,加之皇上的器重,南宫家,自个放在四爷那的筹码是否要加重些。 冷日仿若看穿吕荣的心思一般,出声道:“吕大人,我想墙头草的下场如何你当是知道。” 吕荣脸微白,露着掩饰的笑道:“本官不明白你何以如此说。” 冷日道:“我何以如此说你心知肚明,你送了女儿入四爷府究竟是何盘算你心里知道。” “你此话倒是奇怪了。本官不是早说过,送三丫头进去不过是为了帮咱们探听情况而已。奈何四爷他不喜欢,本官为了主人连女儿都赔了进去,怎到你这却成了如此个说法!”吕荣佯装起发怒道。 冷日哼声道:“你若真如此,便还算忠心。不过听说你儿子成亲那日,四爷当是来了你府上。吕大人当是费心思地伺候。” 吕荣辩解道:“四爷那日来本官也是惊吓住的,但他是王爷,他来本官又能说些什么,也只能是好生地伺候。” 冷日不语,吕荣这老狐狸,自个是说不过的,不过且别让他逮到其二心的把柄。否则—— 吕荣看着冷日一脸大义泯然的样子,然后背却冒了冷汗。这个冷日当是小心,自个做得小心谨慎,事事借口甚足却还是起了怀疑。看来日后且得再小心些。 冷日离开后,吕荣唤了吕总管进屋。 “为何今日来的是她?”吕荣问道。 吕总管眉头紧蹙道:“小悠不知去了何处,老奴寻了半天未寻得人,怕怠慢了贵客才派了她来。不过她身份清白,当是能信的。” 吕荣吩咐道:“那丫鬟留不得。”虽清白,但毕竟保不了一张口会不小心露了什么出去。 “是,老爷。” “还有那小悠,翻遍整个吕府都要找出来。就是死了也要见尸。”吕荣眼眸眯起道。 “是,老爷。” 萧亦瑶屋内—— “大夫如何说?”萧亦瑶对着进屋的丫鬟莹翠问道。 莹翠丫鬟道:“大夫说无大碍,但气虚极弱,恐是要调养将息些日子才好得全。” 萧亦瑶眉头紧蹙。 丫鬟莹翠道:“夫人,这府里的丫鬟却是越发地不像话,将人推倒后院新挖的水池里,这摆明了是要那丫鬟的命嘛。” 莹翠是跟着萧亦瑶从萧家陪嫁过来的。萧权管得历来严厉,萧府的下人还算本分,如此之事却也是头次见。 萧亦瑶叹了口气道:“那些丫鬟恐是见不得她好。” 那叫小悠的丫鬟,命运本就坎坷,如今刚见有些好日子,却惹了府里众人的嫉妒。今日更是被人推进了新挖的水池里。那水池足有两人的高度,其跌下去便拐了脚。谁料天有不测风云,后半夜又下起了暴雨。水池里的水已经漫过脖子了,还好清晨她经过听见小悠喊救命的声音。否则—— “夫人,这府里丫鬟这样,当是该好好管管了。”丫鬟莹翠进言。如今老爷未续整齐,老夫人又那般,虽有几位姨娘,但名分上也就他们夫人一个正份的。当是该借这个机会掌了吕府的大权,为日后成为吕家的主母而准备了。 萧亦瑶看了丫鬟莹翠一眼,其心思自个自然知道。只是如今她与吕驰这样的关系,这些个旁物拿在手中又有何用,终不是自个想要的。 “夫人,小悠醒了。”一名丫鬟推门进来禀报道。 萧亦瑶闻讯起身往院里厢房而去。 !! 第三百三十六章 前程往事9 厢房内—— 顾梓菡靠在床榻上,见萧亦瑶进屋欲起身。 萧亦瑶疾步走到床榻前阻止道:“你身体还虚,且躺着。” “呜——呜——”顾梓菡摇着手。 萧亦瑶道:“无碍,这也没外人。” 顾梓菡低头不语。 萧亦瑶见其拘谨,心想当是因为屋里有他人在的缘故。便打发了众人出去。 屋内只剩下二人。 萧亦瑶关切道:“可有感觉不舒服之处?” 顾梓菡微微摇头。 顾梓菡看着萧亦瑶用着萧亦瑶教的简单手语比划着,“是夫人救了奴婢?” 萧亦瑶微微点头。 顾梓菡比划道,“谢谢夫人的救命之恩。” 萧亦瑶微微摇头,“你不必谢我,我也不过是恰巧经过那而已。” 顾梓菡眉头紧蹙,那里偏僻,何以清晨萧亦瑶会出现在那? 萧亦瑶看着顾梓菡苍白的脸,叹了口气道:“府里头的丫鬟心思大,今日之事当算是你命大。但终究不能总靠着运气,日后你当多小心些。” 顾梓菡比划道:“劳累夫人担心了。”其实那些个丫鬟的心思她自然知道,便是因昨夜她不能去吕荣书房,却又怕找了借口让吕荣起了怀疑才借了丫鬟的手安排的这出戏。 萧亦瑶轻叹了口气,神情落寞了几许。 顾梓菡见状眉头微蹙,比划道:“夫人有心事?” 萧亦瑶神情落寞道:“只是心里难受而已。” 顾梓菡佯起一脸的不解。 萧亦瑶苦笑道:“你不解我的难受当是该的。娘家为吴越四大家族的萧家,在家里是唯一的女儿,爹甚为宠爱,从未吃过一丝的苦。如今嫁的又是京城里有名的将才。外面不少人羡慕着。我又该有何难受之事呢?” 顾梓菡眉头紧蹙,萧亦瑶的出生自是不少人羡慕的。但——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何事?”萧亦瑶对着门口出声问道。 “夫人,二少爷回来了。” 听到吕驰回来,萧亦瑶的身体僵了几分。 萧亦瑶缓缓转身对着顾梓菡道:“我先走了。” 顾梓菡欲起身相送。 萧亦瑶将其按住道:“这无外人,你不必如此。在吕家我没有说话之人,便当你是朋友了。” 说完萧亦瑶转身走了出去。 顾梓菡眉头紧蹙,萧亦瑶当自个是朋友,这倒是出乎预料之事。而与她如今这身份之人做朋友,萧亦瑶却也有几分不拘泥世俗的豁达。 稍许,顾梓菡下了床榻准备离开,本欲去给萧亦瑶道别的,却被萧亦瑶身旁的丫鬟莹翠给拦住了。 莹翠看着顾梓菡道:“夫人和二少爷正在屋里,你且别去打扰。你是想跟夫人道别是吧?” 顾梓菡微微点头。 “行了,我知道了。我会替你转达夫人的。”莹翠冷冷道。对于萧亦瑶帮衬如此个丫鬟,莹翠是反对的。这对萧亦瑶来说没有一丝的好处。 莹翠脸上的厌恶顾梓菡自然看见,也不多留。微微欠身转身离开。 回到下人房里。 一进门张夫人便拉住顾梓菡道:“方才吕总管派人来问你回来没?” 顾梓菡眉头微蹙。 张夫人道:“萧亦瑶将你在她那的事让你告诉了吕总管,包括你被人推到水池里的事也说了。虽然和我们安排的不同,但效果也是一样的。” 顾梓菡本是安排的张夫人不经意经过那发现她,然后让人去救她。却未想萧亦瑶会突然出现。 张夫人又道:“还好你昨日最后未去,我听了些流言,说昨日去吕荣书房里伺候的丫鬟回来后便疯了。不仅如此,脸还被毁了。” 顾梓菡沉眼,看来昨日到最后自个的决定是正确的。否则今日她恐已丢了性命。那九姑当是谨慎,恐是其怀疑丫鬟有可能会仪容才毁了其脸。但仅仅因为怀疑而下如此重手,这九姑却也是个狠毒之人。 “对了,你可知萧亦瑶为何今日早晨会出现在那?”顾梓菡看着张夫人突然问道。 张夫人眉头蹙了蹙道:“应当是为了吕驰?” “吕驰?” 张夫人点头道:“我听丫鬟们议论,说是吕驰自从成亲后便是早出晚归的,还时常留宿在外。底下的人都传言,说吕驰在外头有了人。” 顾梓菡拉拢眉头,吕荣让吕驰娶萧亦瑶为的是巴结住萧家,如若吕驰在外面如此胡来,必定会惹怒萧家。如此,萧家和吕家的关系—— 顾梓菡凝眉沉思半响后对着张夫人道:“你让黑狼去密切注意一下吕驰在外面的宅子。”如若下人传出此话,吕总管自然知道。以吕总管的为人定然会告诉吕荣,吕荣知道后,便是有戏可看了。也是她可以好好利用一番的时候。 吕荣书房—— “那丫鬟找到呢?”吕荣放下手中的毛笔看着站在跟前的吕总管问道。 吕总管点头,“找到了,在二夫人那。” “何以在她那?”吕荣起了疑心问道。 吕总管回道:“昨日,小悠被人给推进了后院新挖的水池里。后夜下了暴雨,小悠差点被淹死,幸好二夫人经过见了将其救了起来。于是便带回了自个院里去。” 吕荣眉头紧蹙,“那地儿离后门甚近,二夫人去那做什么?” 吕总管面露犹豫。 吕荣见状微愠道:“有什么当还是本老爷不能知道的!” 吕总管赶紧摇头,“不是,只是些流言而已,老奴不知该不该说。” “你说。” 吕总管道:“府里下人们流言,说二少爷最近时常夜不归府。常常到了早晨才从后门回来,换了兵服便又走了。所以老奴想,二夫人恐是想去后门处截止二少爷……” “荒唐!”吕荣一巴掌狠狠地拍到书桌上,怒道,“他如此,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本老爷。” 这个忤逆子,当是想以此来表达娶了萧亦瑶的不满。他可知如此之事如若传到萧家去,该如何是好。 吕总管低头胆怯道:“是老奴疏忽,请老爷降罪。” “哼,你疏忽,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吕荣骂道,“他不懂事,你还不懂。你说,他日夜不归府,都在外面哪些地方待着了。” 吕总管回道:“外面传了些话,说了二少爷在南城那置了个宅子。” “很好,他这是想活活气死他老爹。本老爷还活得好好的,他倒是开始张罗分家了。”吕荣气急道。 吕荣吩咐道:“传本老爷的话下去,没有本老爷的允许不许二少爷出门。” “是,老爷。” !! 第三百三十七章 前程往事10 皇宫内御书房外—— 德井看着出现在跟前的轩辕痕眼不由地红了起来道:“四爷,你终于肯来见皇上了,皇上知道后定然会高兴的。” 轩辕痕黝黑的瞳孔冷冷地看着德井道:“父皇他在里面?” 德井缓和了些情绪,微微点头道:“皇上在里面正看着折子。” 德井话刚落,屋内传来一阵咳嗽声。 轩辕痕生硬的眉头微蹙,“父皇他——” 德井叹了口气道:“四爷,您还是自个进去看看皇上吧。” 房内,景帝正看着奏折,听有人进来以为的德井,微愠的声音道:“德井,这帮朝臣还真把自个当成昏君了。漠北先是雪灾,如今又闹旱灾。灾民纷纷涌入周边的城镇。可看看这朕派出去的钦差大臣上的奏折,什么冬小麦大获丰收,百姓富足安康。你真当朕是眼瞎了不成。” 说到最后,景帝又咳嗽了起来。 一只手放在景帝背后不轻不重地扶着,景帝眉头微蹙,侧头却见站在自个身旁是轩辕痕。 景帝缓和了些,欲拿起桌上的茶水喝。手腕却被轩辕痕抓住,轩辕痕探着景帝的脉象,眉头缓缓的蹙紧。 稍许,轩辕痕放开手,神情冷冽地看着景帝道:“有多久呢?” 景帝淡笑,“看来德井终还是蹦不住了。” 轩辕痕眼眸沉了稍许道:“是何毒?” 景帝拿起茶杯道:“朕的毒已经无法解了,你无需费心思了。如若你真有心,便帮朕看住这吴越的百年江山吧。” 轩辕痕静默不语,脸是一片冰冷。 景帝放下茶杯,拿起奏折递给轩辕痕道:“老四,如今的吴越这棵大树已经是被蛀虫蛀得快要倒了。如若朕还有所办法,朕亦不会这般逼你的。朕知道,你的心思不在这。” 轩辕痕依旧不语。 景帝叹了口气道:“朕便如先帝所言,太懦弱了,当得了太平盛世的无为之帝。而要想在这乱世中闯出太平却难。” 景帝自嘲道:“当年先帝说此话时,朕心里是不服气的。朕接过吴越后,便是这份不服气硬要证明一番给先帝看。朕以为朕可以的,所以你不愿处在阴谋之中,佯装眼疾离开,朕也默许了。” 轩辕痕惊愕。 景帝道:“朕虽无能,却还不昏庸。你的眼疾五年前便好了,朕知道。但朕随着你,是因为那时的吴越朕还能撑得起,还能给朕的这些个儿子们一片太平。但如今朕老了,吴越的这坐大山朕真的撑不住了。” 这一日,景帝说了很多,没有君王的君临天下的威严,更多的是无奈和无助。 直到日头下去,轩辕痕才离开皇宫。 轩辕痕离开后,德井进了屋,正见景帝起身往书架前走,但身体却突然晃悠了几下。 “皇上。”德井大惊,疾步跑到景帝身前扶住景帝。 景帝面无血色,气息虚弱无力。 德井赶紧将景帝扶到一旁的暖榻上躺下。 德井给景帝身后放了靠枕让景帝半躺着。 景帝稍缓和一些,从怀里拿出一个玉瓶打开,本欲倒一粒药丸,但因虚弱,手一抖倒出了全部。却也无多少粒。 景帝看着手中的药丸,眼眸微沉,只剩五粒了。 景帝放了一粒入嘴里,而后让德井仔细地将其余的放回玉瓶里。 过了半响,景帝感觉气顺了许多,眼前也不那么晕眩了,对着德井问道:“贵妃的‘病’可曾好呢?” 德井眉头紧蹙,摇了摇头道:“下午老奴方派了人去问,回话说还是那样。” 五日前,贵妃宫里来报说贵妃病了,不得见皇上。 景帝眼眸微沉,不再语。 景帝收回心思,对着德井道:“德井,让人去细查菡丫头出事那日起火的事,便是蛛丝马迹都不得放过。” 德井眉头微蹙,“皇上是怀疑菡妃她?”德井跟在景帝身旁几十年,景帝的心思自然摸得到。 景帝眼眸微眯,“方才老四眼里少了份悲痛。” 轩辕族多出深情之人,昔日太祖皇帝失去董妃、皇兄失去月儿时的神情景帝记得清楚。而老四是最像他们之人。菡丫头没了,老四当不会如此冷漠的。 德井微微福身道:“老奴知道了。” 四爷府—— 轩辕痕坐在榻上喝着酒,不可否认,景帝今日的这番话在其心里起了变化。 虽然在外人眼里,景帝是个昏君。但轩辕痕却知,那不过是景帝的掩饰而已。景帝在轩辕痕心里其实便如一座山。 又是一杯酒下肚。 今日的景帝不过几月未见,却仿若老了许多。 又是几杯酒下肚。 外面更声敲了三下。 桌上烛火跳动,桌上、榻上、地上摊着许多的酒壶。 轩辕痕趴在矮桌上,眼眸紧闭。 “吱——”房门被推开,一抹水蓝色的身影缓缓地走了进来。 吕梓冉看着醉倒在榻上的轩辕痕眉头紧蹙。 “四爷!”吕梓冉轻唤了一声,轩辕痕却无反应。 “小婵,帮我把四爷扶到床上去。”吕梓冉对着跟在身后的婢女小婵道。 “是,夫人。” 二人合力将轩辕痕扶到内屋的床榻上。 吕梓冉眉头紧蹙看着躺在床榻上的轩辕痕。 “小婵,去备些解酒的汤来。”吕梓冉道。他如此睡,明日起来当会不舒服。 “是,夫人。” 小婵退了出去。 屋内,烛火缓缓地跳动着。 吕梓冉凝视着轩辕痕冷硬的面容。 四爷,如此相对已然是记忆里好久之前的事了。 吕梓冉淡淡地吐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丝帕欲帮轩辕痕擦拭额头。 然手刚接近,手腕却猛地被轩辕痕抓住。 吕梓冉看着突然睁开眼的轩辕痕微愕,有些不安地解释道:“妾身见四爷屋里灯亮着便进来——” “唔——” 吕梓冉瞪大了眼,因为他突然使力将自个拉向他,而后炽热的唇封住了她的。 吕梓冉趴在他胸膛上,腰间被他有力的手环住。 突然,他一个转身将吕梓冉压在身下。 吕梓冉闪动的瞳孔看着他,有些忘记了要呼吸。 他宽厚的手扶在她脸颊,气息缓缓靠近吕梓冉。 他炽热的温度再次将吕梓冉包裹着。 身上的衣衫在他手中缓缓滑落,吕梓冉心跳动着,而后是迷失。 “菡儿,你终于肯来见本王了。”轩辕痕低喃的声音灌入吕梓冉耳中,吕梓冉全身猛地一僵。 一滴泪从吕梓冉眼角缓缓滑落。 !! 第三百三十八章 步步为棋1 屋外—— 婢女小婵端着解酒的药折回来,在垂花门处却被左冷给拦了下来。 左冷看着小婵问道:“你这是什么?” 婢女小婵道:“是吕夫人让奴婢为四爷备的解酒的。” “吕夫人?” 小婵微微颔首道:“夫人此刻正在屋里服侍四爷。” 左冷微愕,转身却见屋内的烛光被熄灭。左冷眉头不由得蹙起。 深夜—— 轩辕痕双手背是身后,立在院子中,神情冷冽。 左冷站在其身后。 一个白色衣衫的男子从走到轩辕痕跟前,毕恭毕敬道:“四爷。” 轩辕痕微微侧头看了其一眼,冷声道:“进去。” “是,四爷。”男子微微福身,抬起头,月色下的一张容颜竟和轩辕痕一模一样。 男子推开房门进去。 轩辕痕面无神色地站在原处。 身后左冷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轩辕痕,而后视线瞥了眼漆黑的屋内。 不稍许,屋里传来一阵女子娇柔的喘息声,和男子粗壮而满足的声音。 轩辕痕眼里划过一抹冰冷。 左冷低头不敢言语,屋内之人是吕夫人,他原以为主子会看着昔日的交情不会像对其他女子那般对着吕夫人的。没想到,主子依旧如此做了。但也不能怪主子,只能怪吕夫人太不知满足了。 “本王的酒是谁送过来的。”轩辕痕清冷的声音突然传入左冷耳中。 左冷眉头微蹙道:“是属下从酒窖里亲自拿出来的。不过方才属下去酒窖查时,发现酒窖漏了水,酒窖里的酒全毁了。”他没想到有人会在四爷的酒里下了媚药,且手段高超。 轩辕痕锐利的眼眸微眯,低冷的声音道:“除了她,方才还有谁来过?” 左冷回道:“在这之前茗妃来过,但被卑职给挡了下来。后来暗哨来报进了高手,属下便去看了看。回来后,吕夫人便已经在爷房里了。” 轩辕痕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茗妃! 轩辕痕抬眼看了屋内一眼,对着左冷吩咐道:“给本王打桶冷水到菡妃屋里去。” “是,爷。” 顾梓菡屋内—— 轩辕痕泡在水桶里,冷冷的水刺激着肌肤,胸口的烦热舒缓稍许。 轩辕痕微微低头,看着两腿间下不去的烦躁。眼眸微眯,看来这茗妃当已不单纯,给他下的媚药竟无法用内力逼出。 轩辕痕轻叹了口气,此刻若那该死的女人再,自个便也不必如此忍着。 脑里想着那固执女人的面容,本来稍缓的燥热却又冲了上来。 “该死!”轩辕痕暗骂了一声,而后对着候在屋外的左冷喊道,“左冷,去给本王送些冰块进来。” “是,爷。”屋外左冷离开。 轩辕痕烦躁难安,低沉的声音缓缓道:“笨女人,这笔帐本王便算你头上了。” 清晨—— 吕梓冉感觉身旁有动静,醒了过来,却见轩辕痕坐在床榻边。 吕梓冉抱着棉被缓缓坐起。娇羞地低着头轻唤了声,“四爷!” 轩辕痕眼眸微沉,而后套上靴子,起身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吕梓冉眼眸缓缓地暗淡了下去。 稍许,贴身婢女小婵走了进来,见吕梓冉的模样未经人事的小丫头脸微红,而后走到床榻前道:“夫人,四爷让奴婢进来伺候夫人。” 吕梓冉回神看着小婵。 吕梓冉院—— 吕梓冉和婢女小婵从轩辕痕那回来。 小婵替吕梓冉推开房门,房门正对着的红木条案上立着的白玉观音前的香炉里插了三柱细香,香点燃,缕缕青烟而上。 吕梓冉瞳孔微紧,而后微微侧头对着身旁的小婵道:“本夫人有些饿了,你去厨房帮我备些吃的。” “夫人想吃什么?”小婵问道。 “清淡的便可。”吕梓冉敷衍道。 “是,夫人。”小婵退了出去。 吕梓冉转身将房门拉上。 转身,便见一个黑衣人从一旁的屏风后走了出来。 吕梓冉眼眸微动,看着来人道:“墨心,你还未离开?” 墨心看着吕梓冉道:“未确定你平安回来前,我不会走。” 吕梓冉瞳孔微紧,走到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躲避开墨心的眼神。 吕梓冉淡淡道:“这里是四爷府,我是四爷的女人,又何会有危险。” 墨心面无神情地看着吕梓冉,冷冷的瞳孔深处划过一抹暗光。 “你无事我便放心。”墨心留下如此一句,而后转身欲走,却被吕梓冉唤住。 吕梓冉看着墨心的背影道:“墨心,昨日之事——” 昨日墨心来告诉她,如若想亲近四爷,三更前刻去四爷院子。她按照墨心的话去了,发现当守在院门外的左冷在,进去后便见四爷那般。 “你说过,你要用单纯的心待在他身边。所以,有些事当是不知的好。”墨心道。 听墨心如此说,吕梓冉禁口不再问,但就道:“谢谢你,墨心。” 墨心后背微僵,低冷的声音道:“你不必谢我。”说完,一个跃身没了踪影。 吕梓冉院外右侧游廊上,一抹蓝色的身影站在隐蔽处,看着一个黑影从吕梓冉院旁一跃而走,斜长的眼眸微眯,划过一抹冷光。 深夜,茗妃屋里—— 墨心看着坐的屋内宝座上的茗妃低冷的声音道:“你找我何事?” 茗妃沉这脸质问道:“昨日夜里是怎么回事?” 她费尽心思在酒里下了媚药,便等着四爷去取,而后让墨心引开左冷。如此,自个与四爷便能**一度。 然最后却功亏一篑,却便宜了吕梓冉那个贱人。 墨心面无表情道:“昨日有事耽搁,所以晚来了一刻。” “是吗!且别是你有了他心。”茗妃冷哼道。她与墨心约定的是亥时六刻,然她去四爷院子时,却发现左冷还在。她也想他恐是被事情耽搁了。于是去了一旁等着,但过石桥时,却突然脚下一滑跌倒弄脏了衣衫。于是她回去换了身衣衫,而后在外等了一宿,却也未见左冷离开。 翌日,当她听闻吕梓冉从四爷屋里出来时,她想当是她去换衣衫时,墨心引开了左冷,恰巧吕梓冉来,捡了这便宜。 后来她越想越不爽,步步安排算计,最后却为他人做了嫁衣。于是她打算去找吕梓冉出出闷气,却未想让她碰见了不该碰见的。 墨心眼眸微眯,看着茗妃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茗妃道:“墨心,我们明眼人不说暗话,昨日之事究竟如何你我心里清楚。只是我便是好奇了,这吕梓冉和你是如何的关系,让你那般地费尽心思帮她。” !! 第三百三十九章 步步为棋2 墨心脸猛地一沉,而后一个掌风而至。 茗妃一个旋身躲开,冷眼看着墨心道:“看来你与那吕梓冉当是关系不一般。” 墨心手中剑猛地一出。 茗妃却不惧道:“怎么,想杀了我灭口。我死了,你要如何跟主子交代。” 墨心不语,但眼中杀气明显。 茗妃淡笑,“看来,你已想好给主子的借口了。墨心,你要杀我易如反掌。不过墨心,我能让你来,你当是认为我没有所准备。” 墨心眉头微蹙。 茗妃眼眸一沉道:“墨心,只要我今日出事,你与吕梓冉的流言蜚语便会传到主子耳中。主子的性格你知道。” 墨心瞳孔一紧,他自然知道。主子不会管真假,会先除了她。 墨心将剑放回剑鞘,看着茗妃寒着脸道:“你要我做什么?”她没直接告诉主子,而找自个来,看来是想利用自个。 茗妃嘴角微扬,“我要什么你清楚。” 生死符,每个魔宫之人都被下了生死符。每月如若没有忘水,便会七窍流血而亡。 墨心眼眸微眯,沉默不语,眼里露着犹豫。 茗妃见状道:“墨心,你帮吕梓冉已然背叛了主子。你将生死符的解药给我,我不会告诉主子的。” 墨心思量半响后道:“我答应你,不过记住你说的话。如若主子那听闻一丝不该听的,你便别想再见到日出。” 茗妃嘴角微扬,看来此番她却也算是因祸得福。 吕府—— 顾梓菡疾步走在游廊上。 今日吕荣又让她去书房奉茶。 刚走到拐角处,突然迎面走来三名丫鬟。 顾梓菡见状欲从左侧绕过,却被左侧的丫鬟故意挡住了去路。 顾梓菡眉头微蹙,欲转身欲从另一处走,然另一丫鬟又将自个挡住。 如此,她被三名丫鬟困在了墙与她们中间。 其中一名丫鬟看着顾梓菡扬声道:“这不是我们家小悠吗?怎么,去了老爷书房,身份金贵了,平日里一处的姐妹却也是忘了。” 顾梓菡眉头紧蹙,这三名丫鬟她认识。以往和小悠是同一屋的,没少使唤和欺负真正的小悠。 另一名丫鬟小钱道:“李姐姐,人家如今身份不同,怎会记得咱们。” “就是,人家如今可是老爷身边的人。咱们哪能入人家的眼。”丫鬟小周道。 丫鬟小李哼声道:“我倒要看看,这有多金贵。”说着,猛地扯下顾梓菡脸上的面纱。 顾梓菡心里惊愕,慌张地低下头。虽然她此刻的面容和小悠被毁的面容一样,但五官却是不同的。小悠在府里一直带着面纱,被人忽视,其他人倒也记不清小悠真实的样子。但这三人却不同。同处一屋,自然熟悉。 而三名丫鬟家其低头,嘲讽道:“怎么,也知道自个这张鬼脸见不得人啊。” 顾梓菡眉头微蹙,这三名丫鬟不过便是眼红想找自个麻烦而已。便是忍忍过去的好。 可此时丫鬟小钱突然将手伸向顾梓菡,“今儿咱们便让大家好好看看这不知廉耻的家伙的鬼脸。”说着欲一把抓起顾梓菡的头发逼其抬头。 顾梓菡眼眸微暗,手中毒粉至于掌心。 “都围在这做什么?”突然一阵女子声音插了进来。 三名丫鬟惊愕,转身去见萧亦瑶一行人站在一旁。 三名丫鬟顿时低头福身道:“奴婢见过二夫人。” 萧亦瑶眉头微蹙,绕过三名丫鬟走到顾梓菡跟前,轻柔的声音道:“小悠,你没事吧?” “呜——”顾梓菡微微摇了摇头,低垂着头,目光带着怯弱看向被丫鬟小李抓在手中的面纱。 萧亦瑶随着其视线看去,心想,虽然小悠从不说,但身为女子对自个的容貌却也不是不在意的吧。 萧亦瑶对着丫鬟小李道:“把它给我。” 小李微愕,半响才知萧亦瑶说的是自个手中的面纱。 萧亦瑶拿过面纱,亲手给顾梓菡带上。而后转身对着三名丫鬟道:“日后如若我再看见你们欺负她,我便让总管将其撵出去。” 三名丫鬟立马吓得不敢言语。 萧亦瑶回身看着顾梓菡手里端着茶水道:“可是爹让你去书房伺候?” 顾梓菡微微点头。 “那你快去吧,耽搁了事且不好。”萧亦瑶道。 顾梓菡微微福身,而后转身离开。 萧亦瑶留三名丫鬟一个警告的眼神便转身离开。 萧亦瑶离开后,丫鬟小钱拍着胸脯道:“吓死我了。” 丫鬟小周道:“没想到二夫人既然为了那丑鬼警告我们。” 小钱道:“你还不知道,我听说那丑鬼不知怎的甚得二夫人喜欢。” “如此,那日后我们且不能再欺负她了。否则她去二夫人那说了什么,可怎好。”丫鬟小周道。 丫鬟小李冷哼道:“那也要她说的出来。和二夫人好是吧,我倒要看看她有不有这个贱命。”丫鬟小李眼里划过一抹狠毒。 顾梓菡端着茶水来到吕荣书房外。 吕总管见其冷了脸道:“怎么才来,不是早让人去唤你备茶水了吗?” “呜——” “行了行,你赶紧端进去吧。”吕总管挥手道。 顾梓菡端着茶水,微低着头进了屋。 屋里有两人,其中一人顾梓菡见过,是冷日。另一人却头次见。 是一名女子,穿着打扮金贵,虽带着面纱让人看不清容貌,但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女子坐在太师椅上,而冷日站在其后。看得出,女子的身份比冷日高。 吕荣点头哈腰地对着女子道:“没想到你会来,可是主子有所吩咐。” 女子低冷的声音淡淡道:“主子听闻四爷和冷绝宫合作之事甚为不悦,让我来问你何以他二人会牵扯上关系?” 吕荣眉头紧蹙道:“就下官所知,这和四爷府里的菡妃有关。” “菡妃?” 吕荣微微点头,“这菡妃不是个普通女子,她曾是宜妃身旁的奸婢菡姑姑。” “原来是她。”女子道。 吕荣微愕,“你认识她?” 正将茶杯放下的顾梓菡亦惊愕,这女子认识身为菡姑姑身份的自个! 女子对着吕荣冷冷道:“倒是见过几次,不过何以她会和冷绝宫宫主有所联系?” 顾梓菡眼眸微闪,这女子见过自个,是在何处? !! 第三百四十章 步步为棋3 吕荣冷哼道:“这便是那女人厉害的地方。据昔日冷绝宫圣女所言,其和冷绝宫宫主交情匪浅。冷绝宫宫主便是因为她才会和太君反目成仇。如今,这菡妃被无心害死,冷绝宫宫主恐是想替其报仇才和四爷搭上线的。” 女子道:“这倒是出乎预料。不过皇上欲立四爷为储君,南宫家的小姐进了七爷府,七爷和四爷历来交好。如今又得了冷绝宫的帮衬,四爷的羽翼如今是越发地丰满了。”却也成了主子心里的忌讳。 吕荣道:“那主子那边是何意思?” “主子如今还在外头,对京城里的诸事缺了掌控。不过主子让我传话给你,四爷那边先按兵不动,在朝堂上你多多帮衬五爷。”女子道。四爷如今已不若昔日,且得步步为营,所以主子让先静观其变。 “五爷,主子此意可是——”吕荣眉头紧蹙。 女子沉了声道:“主子的意思当你能去猜的。便按主子说的办。”这二爷便是自负了些,做了惹主子不悦之事。以此主子便要给些苦头吃。将其凉在一旁,转而用五爷。 吕荣低头道:“是下官多言了。”心里却暗忖,主子之意可是想拥护五爷为帝,五爷为人粗鄙,却也好掌控。 那二爷呢?主子不是一向有心要立二爷为吴越的新帝吗! 顾梓菡拿着木盘站在一旁,吕荣对着女子谦卑,看来在女子的身份不低。而五爷,原以为他们帮衬二爷夺位,如今又将目标设为五爷。看来二爷这枚棋子他们是打算丢弃了。但为何,还是这其中出了什么意外之事,却不得而知。 那日在吕荣书房回去后,顾梓菡这几日一直寻思着那女子的身份。能认识身为菡姑姑身份的自个,最大的可能当是宫中之人。 无心能成为景帝身旁的贵妃,这宫里头还有其他吕荣背后主子之人却也不意外。 不过他们打算弃二皇子拥立五爷之事当该如何告诉四爷。 正想着出神,突然身体被人猛地一撞。 顾梓菡回神,便见面前两名丫鬟。 其中丫鬟见顾梓菡挡了自个的去路,正欲发怒,却被另一名丫鬟拦住,在其耳边耳语了几句。 但见那名丫鬟看着顾梓菡低骂道:“一大早,碰如此东西真是晦气。”而后从顾梓菡身旁绕开。 顾梓菡眉头微蹙。 回到下人房里。 张夫人从外面进来。 顾梓菡问道:“可有寻得花无涯?”四爷回来了,花无涯当会跟在其身边。只要将吕荣他们弃二皇子帮五爷的消息告诉花无涯,花无涯自然会将其带到四爷那。 张夫人摇了摇头,“花无涯便如消失了一般,不管黑狼如何去寻,都没一丝线索。” 顾梓菡眉头紧蹙,这便奇怪了。前些日子,花无涯要帮四爷清理冷绝宫,不见身影也正常。如今,冷绝宫已然全部掌控在四爷手中,花无涯不该依旧无踪影的。 “对了,吕驰在外面养的女人闹到吕府来了。”张夫人突然道。 “她来得到是快。”顾梓菡道。前儿吕府传言吕驰在外面有了人,她便让黑狼去查了,果然有了。而后她让黑狼“无意”间让吕总管知道。 张夫人道:“跟你预料得一样,吕荣知道那女人的存在后,便派了人去。黑狼见机行事,帮了她一把。那女人心里一怕便来此了。” 顾梓菡嘴角微扬,看来到是有好戏可看了。 吕府大堂里—— 两名女子站在里面,一名粉红衣衫丫鬟打扮,一名穿着浅绿色的罗裙,带着几分娇弱之气。 屋外围了一大群丫鬟、奴才,都在议论纷纷着。 “咳——”一声不轻不重的故意咳嗽声引起了围观丫鬟、奴才们的注意。 众人回头,见萧亦瑶站在其后,众人纷纷噤声,让出了道来。 萧亦瑶进了屋,坐在正位上,细细打量了一番站在大堂中间穿着浅绿色罗裙女子出声问道:“请问姑娘来府里是为何事?” 吕驰去了兵营,吕荣上朝未回,府里头也便萧亦瑶是个正主,所以底下的奴才便去通报了萧亦瑶。 女子戒备地看着萧亦瑶道:“夫人是?” 萧亦瑶身旁的丫鬟莹翠冷哼道:“我家夫人问你话,你回答便是。” 女子身旁的丫鬟见莹翠一脸地不友善,冷了神情道:“我家夫人来此是来找吕参谋的,不相干的人问的话,自然答不上。” “好你个狂妄的村妇,你可知我们家夫人是谁?如此没教养——”莹翠恼怒,欲给其好看却被萧亦瑶拦着。 萧亦瑶看着浅绿色罗裙的女子轻声细语道:“我乃吕家的二儿媳妇,不知姑娘找家夫何事?” 女子惊愕,未想面前之人便是吕驰的夫人,传言吕驰的夫人出生萧家。想当然的便该是一副刁钻的大小姐模样,如今一见却也是个温柔之人。 女子见萧亦瑶谦和有礼,微微欠身道:“原是姐姐,妹妹不知失礼了。” 丫鬟莹翠一听道:“你且别乱叫,我家夫人出生高贵,岂是你这般人能叫姐姐的。” 女子身旁的丫鬟呛声道:“我家夫人和你主子说话,也是你能插嘴的。还以为大户人家的丫鬟当是不同,也便这般。” 莹翠气愤道:“好你个伶牙俐齿的贱婢,也不看看这是哪便撒泼。今儿非给你些教训不可。” 女子身旁丫鬟冷哼,“多听闻大户人家的丫鬟仗势欺人,如今倒是真真切切地见了。” “你——”莹翠气急。 “好了莹翠,收声。” “小桃,不得无礼。” 两个声音同时出。 萧亦瑶和女子微愕,而后二人相视浅笑。 莹翠和小桃同时噤了声。 萧亦瑶看着女子道:“还不知妹妹的名讳。” 女子微愕,萧亦瑶这句妹妹,可是承认了自个身份。 女子露着善笑道:“妾身碧凡,见过夫人。” “不知妹妹家父是?”萧亦瑶问道。 孔碧凡脸上露了抹难受道:“家父——” 孔碧凡嘴刚启,身后传来一阵杂闹声。接着便见吕荣大步走了进来。 萧亦瑶见吕荣起身上前,“爹。” 吕荣见萧亦瑶在微惊,而后瞪了眼身旁的吕总管,用眼神问着,此事何以会惊动萧亦瑶。 吕总管脸微白,当是自个去宫门外等老爷时底下人的人去告诉了萧亦瑶。也怪自个疏忽,事急而忘了嘱咐。 吕荣看着萧亦瑶,心里暗忖,不知其知道多少。正想着该如何打发了萧亦瑶离去,好处理掉这不知分寸的野女人时,吕驰闯了进来。 !! 第三百四十一章 步步为棋4 吕驰一进屋走到孔碧凡身旁将其护在怀里,担忧地问道:“你怎么来这呢?” 孔碧凡身旁的丫鬟小桃抢了声道:“老爷,你可要为夫人做主啊!” 吕驰一听蹙紧了眉头。 萧亦瑶缓缓地低下眼帘,难受的神情无法掩盖。从他进屋却不曾看自个一眼,满眼的便是对面前女子的担心。 吕荣见状冷声道:“吕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是哪来的两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便是外面的野东西,对着吕驰唤“老爷”,还真当他死了不成。 吕驰脸微沉,不理会吕荣。对着怀里的孔碧凡道:“你先回去,我待会儿再去找你。” 孔碧凡一听顿时露了为难的神情。 丫鬟小桃道:“老爷,夫人不能回去。夫人要是回去,恐便活不成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吕驰脸一沉问道。 丫鬟小桃道:“今儿奴婢陪夫人去外面买布料,回去时却见一群人冲进了宅子。在门口便听他们问夫人在哪,里头的丫鬟说不知,便被其一刀了结了。奴婢见如此,哪还敢让夫人进去。便带着夫人来这找老爷救命。” 吕驰一听顿时寒了脸,目光寒厉地看向吕荣。 吕荣脸微僵,而后剜了眼身旁的吕总管。 吕总管赶紧低头不语。心里却暗骂这群没用的东西。两个女人都搞不定。 前几日,吕荣让吕总管去查吕驰在外面置办宅子的事,后来竟然发现了孔碧凡的存在。怕被萧家知道,吕荣让吕总管派了人去解决。却未想会成了这样。 见吕荣回避自个的眼神,吕驰冷哼道:“很好,我堂堂吴越的京城,大白日地便有暴民入屋行凶。我倒要回禀了皇上,好好查查。” 吕荣一听白了脸,大骂道:“你个忤逆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死几个贱民,这吕驰却要闹到皇上那,这不是要掘他老子的坟。 吕驰冷哼不语。 一旁萧亦瑶见状劝道:“爹,夫君不是那意思。”萧亦瑶不是愚蠢之人,二人谈话间便知发生何事。她没想到爹为了怕萧家会如此做,但二人如若因此而闹了矛盾,却不是自个愿意的。所以出声劝道。 孔碧凡身旁丫鬟小桃哼声道:“你倒是会假好心,便不知背地里都做了哪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在小桃心里认定了今日要害自个主子的人是萧亦瑶派来的,如今为此却让吕家二人闹了不悦,而萧亦瑶却又一副和事老的样子,看了便惹人讨厌。 萧亦瑶身旁的丫鬟莹翠见其如此说自个主子亦是恼火,但毕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还知道规矩二字便压着火不回话。虽然没有旁人时,自个还能和这不知规矩的丫鬟对骂。但如今老爷和姑爷都在,自个如若和其对骂,只会让人觉得萧家人没规矩,给自个主子丢了颜面。 而吕荣见一个丫鬟如此无礼,顿时恼怒道:“放肆,我吕家还轮不到你这下贱的狗奴才多嘴。吕总管,找人将这贱婢拖下去,打死了。” 丫鬟小桃一听顿时吓白了脸,平日里跟在孔碧凡身旁,孔碧凡任由其刁蛮从不说什么。如今遇上吕荣这般的主,一出口便要自个的命,当是怕了。 孔碧凡见状对着吕荣恳求道:“爹,小桃她不懂事是妾身未教好。请爹绕过她。” 吕荣冷哼,“闭嘴,本官何时多你这个唤‘爹’的人,别乱喊污秽了本官。” 孔碧凡脸微白。 吕驰见状维护道:“她是我纳的妾室,何以污秽了。” 萧亦瑶一听顿时脸白了几许,其实孔碧凡的身份自个也猜得了几分。但亲耳听吕驰说出却也更加地难受。 “你——”见吕驰如此当众违抗自个,还不忌讳萧亦瑶在场如此说,气得直哆嗦。 吕驰无视吕荣,低头对着孔碧凡道:“既然你来了,便就住下。我倒要看看,这外面的‘暴民’敢不敢闯进吕府要我吕驰女人和孩子的性命。”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吕荣连说两个‘你说什么’,第一个是因为吕驰说让孔碧凡留在府里,第二个是因为吕驰说“女人和孩子!” 吕荣指着孔碧凡道:“她——她有了。” “四个月了,明年你便可以做爷爷了。这是吕家第一个重孙,我想奶奶当会盼着。”吕驰道。 吕荣一听顿时找不到话说。吕家有后自然是大喜之事,加之是吕驰的孩子,如若娘知道了当会高兴。但是—— 吕荣看向一旁的萧亦瑶,这个消息对吕家是好事,但对萧家恐—— 吕荣那一眼的含义萧亦瑶自然知道。 萧亦瑶浅浅一笑大方得体道:“爹,妹妹有喜当是好事。以前是媳妇不知,让妹妹在外面受苦了。如今知道了,自然得让妹妹在府里好生将息着。” 听萧亦瑶如此说,吕荣松了口气。萧亦瑶唤其为“妹妹”当是接受了其存在,如若萧亦瑶这边没了话说,萧家那边自然也好打发。毕竟男人,哪会没有个三妻四妾的。不过颜面还是得给萧家的。 于是,吕荣冷脸对着吕驰道:“你这忤逆子,做出如此之事,我便是打死你也该的。但便是亦瑶给你求了请,我才绕了你这回。” 而后吕驰看着萧亦瑶转了神情,露着笑道:“我吕家便是上辈子的福气,才娶了你这好儿媳妇。” “爹严重了。”萧亦瑶道。 孔碧凡对着萧亦瑶微微欠身道:“谢过姐姐。” 萧亦瑶回以浅笑,但这份笑容后面的苦涩却又有几人知道。 如此,孔碧凡在吕家住了下来。 夜里,顾梓菡睡不着披了外套正欲出去逛逛。 刚开门,便见一人站在门外。 顾梓菡眼眸眨了眨。 萧亦瑶看着顾梓菡苦笑道:“夜里睡不着出来走走,走着走着便走到你这了。” 顾梓菡请萧亦瑶进了屋,为其倒了茶水。 今日白天的事她都听说了,想必萧亦瑶来找她亦是心里难受的缘由。 果然,萧亦瑶接过顾梓菡手里的茶杯,一笑道:“在家里我是独女,堂姐妹里也是最小的,没有过妹妹。今日未想却这般有了个‘妹妹’。” 顾梓菡眉头微蹙。 !! 第三百四十二章 步步为棋5 萧亦瑶又突然跳了话题道:“下午时,爹让吕总管将账房的钥匙交给了我。说从今以后吕家便由我来掌管。如此看来,今日白天我的表现倒是让大家满意。” 顾梓菡眼眸微沉,吕荣此意当是想收买萧亦瑶的心。如若是寻常女子,吕荣此计倒是恰当,但独独吕荣不知萧亦瑶不是普通女子。 萧亦瑶又是一阵苦笑道:“爹让人来说,他今日夜里会来我屋里。我让人备了东西,但等着饭菜都凉了,我让人重新温了,又凉了,又温。最后,菜都被温糊掉了,他还是没来…..” 说到此,萧亦瑶声音有些哽咽,但却倔强地让眼泪未掉下了。 如此的萧亦瑶看着让顾梓菡有几分心痛,多日的相处,让她了解萧亦瑶其实是一个心思极细却善良之人。难怪婉儿会说萧亦瑶是几个贵族小姐里难得让其喜欢之人。 萧亦瑶越微嘶哑的声音带着微微嗤笑道:“她已经有四个月的身孕了,而我与他成亲不过也就四个月而已。我一直以为,他是怕伤害我才会突然对我如此冷淡的。但原来是我自个天真了。我还在原处傻傻地等着,他却已经离得我好远好远。” 顾梓菡叹了口气,情爱之事却最是让人痴傻的,但明白此理的人不少,但能置身于外的却又有几人。 萧亦瑶苦笑道:“她进了吕府,我的梦该醒了的。但是我还是不愿醒来,我是不是蠢得让人痛恨呢?” 顾梓菡看着萧亦瑶眼中的迷茫,心里起了犹豫。如若萧亦瑶能因此而对吕驰死了心断了情却也不得不是件好事。至少对四爷是好事。 女子因爱生恨多得是,如若萧亦瑶如此,吕荣想要借萧亦瑶巴结萧家便成了一场空。非但如此,萧家恐会因此而和吕家成了敌对的关系。如此对四爷有利。 心思微转,顾梓菡看着萧亦瑶比划道:“男子薄情寡义,又有几人知道真心地疼惜女子。女子又何必为如此的男子而伤神了。既得不到珍惜,何不自个珍惜自个。没了情谊,至少给自个留份尊重。” 萧亦瑶看着顾梓菡瞳孔微闪,嘴里呢喃道:“给自个留份尊重。” 这一夜,萧亦瑶在顾梓菡房里待到了清晨。心里的那份坚定却也动摇了几分。 吕荣书房—— 吕荣描绘着丹青,微微抬头看了眼站在书桌前的吕总管问道:“昨日老夫人可好?” 吕总管回道:“昨日老奴给老夫人说了二少爷有子嗣之事,老夫人虽说不得话,但眼里的欢喜却是不掩的。今日老夫人屋里的丫鬟来报,说老夫人昨夜晚膳进了不少的食,还吃了夜宵。今日早晨也吃下去了一碗的粥。” 吕荣一听手中笔顿了顿,叹了口气,“娘如此喜欢,那孔碧凡看来不得不先留着了。但萧家那边——” 吕总管道:“老爷,二夫人昨日的言行看得出其对孔碧凡之事却也不是很在意。” 吕荣放下毛笔道:“她那是大度,心里怎能没芥蒂。” 这萧亦瑶有着萧家这层身份,吕荣到也不讨厌。入府四个月,为人处世却也是大家的风范,也难得让吕荣喜欢这个儿媳妇。 吕总管道:“二夫人自然是大度。也是对二少爷的情分在那。所以,老奴认为孔碧凡之事,萧家那边也说不得什么。” 吕荣凝眉道:“但她先萧亦瑶有了身孕,如若生了儿子,萧家那边恐——且毕竟夫君身旁多了个女人,有比自个先得了子嗣,再大度也是会小气的。” 吕总管道:“其实这也好办,便让人私下警告那孔碧凡一番。她若识相也便罢了,如若不——等她生了小小少爷,老爷你便让小小少爷过继到二夫人名下。” 吕荣点头道:“这也是个好办法。不过终归不是亲生的,最好还是萧亦瑶能为我吕家添丁。对萧家而已也便是个外孙。” “对了,昨日二少爷去二夫人屋里了吗?”吕荣突然想到问道。要让萧亦瑶生子,却也得吕驰肯去人家那才行。 吕总管眉头紧蹙摇了摇头,“二少爷昨日留在了孔碧凡屋里。” “反了他,老子的话他倒是越发地当耳边风了。”吕荣大怒道。 吕总管犹豫稍许道:“还有一事,昨日二夫人去了小悠屋里。待了一宿。” 吕荣眉头紧蹙,“她怎么会去那?” 吕总管道:“今日府里流传,说小悠巴结上了二夫人,二夫人还为了小悠教训了几个下人。”这二夫人的身份特殊,府里的下人谁向其靠近老爷吩咐了要立刻回禀。吕总管自然不敢隐瞒。 吕荣听后眼眸微眯。 用过晚膳,顾梓菡来到吕荣屋里。 顾梓菡微微欠身,心里暗忖,今日并无“贵客”来,吕荣找自个来此不知是为何事。 吕荣看着顾梓菡径自问道:“本老爷听说你最近和二夫人走得甚近?” 顾梓菡微愕,而后“呜呜——”地摇了摇头。原来吕荣找她是因为萧亦瑶,不过但便是因为她和萧亦瑶说了些话,吕荣便找了自个来。看了吕荣这老匹夫对萧亦瑶倒是小心谨慎。 吕荣沉脸道:“你还敢狡辩,昨日二夫人去你屋里待了一宿,你以为没人知道。” 顾梓菡瞳孔微紧,昨夜萧亦瑶来找她已过了三更。吕荣却知道,看来没少人盯哨。盯的对象当是萧亦瑶,看来吕荣虽然让吕驰娶了萧亦瑶,却还是防着萧亦瑶的。 吕荣走到书桌前,拿起放在上面的皮鞭,而后猛地向地上一甩冷声道:“本老爷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坦白你为何接近二夫人,否则——” 顾梓菡佯装害怕地向后退了几步,惊恐地看着吕荣摇着头。 “很好,不说是吧!”吕荣扬起手,一鞭子打在了顾梓菡身上。 顾梓菡被鞭子甩倒在地儿。 吕荣走进,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地上的顾梓菡道:“本老爷最后问一次,为何要故意接近二夫人。” “呜呜——”顾梓菡摇着头,满眼的恐惧和泪水。 “看来一鞭你是未吃够,很好——”话落,吕荣扬手接着几鞭。 !! 第三百四十三章 步步为棋6 顾梓菡被打得在地上打滚,嘴里不住地发出“呜呜”声。 直到顾梓菡昏死了过去,吕荣才收了手。 吕荣上前一脚踹了踹顾梓菡,而后对着房门处喊道:“进来。” 吕总管推门进了屋。 吕总管看着昏死在地上的顾梓菡,走到吕荣身旁,接过吕荣手中的皮鞭放到书桌前。 吕总管看着吕荣道:“老爷,要如何处理这丫头。”打成如此,看来是活不成了。 吕荣看着地上的顾梓菡道:“请大夫给她细瞧,用上好的药把她医好了。” 吕总管惊愕,“老爷不是怀疑小悠她——” 吕荣冷哼道:“起初本官也是起了疑心,更是怀疑她说不出话指不定了假的。不过方才本官将她打成那样,她除了哭和‘呜呜’叫也未发出别的声音。她说不出话当是真的。如此看来,她倒不是特意接近萧亦瑶。想来是萧亦瑶因为驰儿的事委屈,又不好对旁人说,见她说不得话,也不怕泄露了心思才找她说的。” 加之萧亦瑶进府后表现的和善,见这丫鬟被人欺负,出手帮衬也是自然的。当是府里头眼红的丫鬟造的谣。不过虽然当是如此,吕荣依旧要亲自证明了才放心。 这丫头没心思自个也能日后继续用着,毕竟要找个如此泄不了秘的丫鬟也难。 吕总管点头道:“老爷看事当是准确。” 吕总管将顾梓菡送回下人房,而后找来了京城最好的大夫。又命张夫人细细照料。 大夫开了药离开,顾梓菡醒了过来。 张夫人关了房门,看着半靠在床榻上的顾梓菡问道:“吕荣那老匹夫何以会对你下如此重手?” 虽然吕总管命令不得问顾梓菡身上的伤是如何来,张夫人又不傻,自然猜得到是谁打的。 顾梓菡眼眸微沉,“他怀疑我。” 张夫人惊愕,“什么,那老匹夫怀疑你的身份?” 顾梓菡微微摇头,“最近吕府里流传我巴结萧亦瑶之事,吕荣起了疑心以为我靠拢萧亦瑶,便试探了我。”打晕了她,却又让人请了大夫,看来吕荣对自个的怀疑是没了。 张夫人气愤道:“吕荣这老东西,便为这事将你打成这样。” 顾梓菡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无碍,这鞭子吃得值得。”如今吕荣当是更加地信任她,如此她便能探得更多的消息。而鞭子的帐,她会再记到账上的。 深夜,顾梓菡被背上的鞭伤疼醒了过来。 原本大夫是有给她开止疼的药,但是她却未服用,因为此时的疼越是感触得深,心里的那份恨便越浓,才能时时刻刻地提醒她自个的身份,提醒她活着的意义。 睡不下,顾梓菡披了衣服出了门。 不知不觉间来到一处废弃了的院子外。 回神后,顾梓菡看着斑驳的院门上挂着的木牌,木牌上模糊了的大字让人看不清楚。 但她却知道写的什么。 ——锦绣苑 被她一把火烧了的昔日吕府最华丽的锦绣苑,曾经是她和娘还有沐儿生活的地方。 她踌躇稍许,最后还是进去了。 这里被她放火稍后,张姨娘曾命人重新,但后来张姨娘死后,吕荣让人停了。这里修了一半,如今成了吕府的废院。 坐在内院的花坛前,她看着面前被烧得只剩下树干的大树,她和娘还有沐儿在这里曾许下过新年的愿望。 “大树啊,沐儿想要吃烧鹅,你明天给沐儿一个吧。”沐儿童言童语地道,惹得娘止不住地笑。 那时顾家军殁了,她们虽然还住在锦绣苑里,但却已经过着三餐不继的日子。 那时,她许了什么愿? 她想起来了。她许的快快长大,然后带着娘和沐儿离开。 当是娘慈爱地摸着她的头,温柔地笑着,但眼里却泛着水光。 她曾经以为只要长大便能保护娘和沐儿,但最终娘还是未等到她长大,带她们离开。 “沙沙——”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顾梓菡惊愕,没想到还会有人来这。她以为吕府的人是不会来此的了,是她大意了。 心里暗忖,该如何解释自个在这,如若让吕荣起了怀疑,她几日前的鞭子便白挨了。 缓缓转身,月色下,一抹银色的面具透着生冷出现在顾梓菡身后不远处的垂花门前。 顾梓菡惊愕,没想到来的是四爷,不,应该说是绝杀身份出现的四爷。 绝杀走进顾梓菡跟前,问道:“那日我怀里的纸条是你放的?” 顾梓菡微愕,那日他是以四爷身份来吕府的,如今以绝杀的身份,他却如此问她,岂不是在一个“陌生人”面前露了自个的底牌。 顾梓菡佯装起一抹不解地看着绝杀。 绝杀低冷的声音道:“见我出现,你未喊便知道我是谁,此刻还装,是否迟了些。” 面纱后的嘴角扯了扯,那她现在喊不知道来得急不。玩笑而已,她不可能喊的,她不担心吕府的护院伤得了他,但却不知该如何解释她大半夜地出现在昔日的锦绣苑。 她叹了口气用手在喉咙前比划着,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很明显告诉他自个是哑巴。 他深邃的眼眸微紧,冷冰冰的声音道:“萧亦瑶教了你手语,你便是不会说话,用手语,我看得懂。” 她脸微抽,他会手语,有些想感叹四爷您可真是多才多艺。不过知道萧亦瑶教她手语,看来他没少在暗地里偷窥她。 不过目的呢?当不会是他怀疑了什么吧? 她用手语比划着,“你想知道什么?”他会如此出现在她跟前,定然是有所问。 “她在哪?”他低冷的声音。 她身体猛地一僵,她自然知道他口里的“她”是谁。四爷真是怀疑自个未死,是上次她传纸条漏了底吗? 她微微摇头,比划道:“不知道。” 银色面具下的瞳孔微紧,露了抹失望。 他细微的表情她自然看见,为何不和他相认。怕他带她回去,她不知道。只是本能地反应。 “你如何知道我的身份的?”他锐利的眼神看向她,片刻的失望后是沉思,之后是试探。 !! 第三百四十四章 步步为棋7 她眼眸微低,四爷是绝杀之事当是四爷的秘密,那日情急她将纸条给了以四爷身份示人的四爷,如今想来,四爷会怀疑当是该的。是她情急而大意了。 她比划道:“她告诉我的。” “何时?”他的口气露了份急切,仿若看到了希望一般。 她比划道:“吕驰成亲那日,她来了吕府。告诉我四爷您的身份,并告诉如若有事寻不得她,可去金秀楼找那里的老bao。奴婢探得吕荣他们要害四爷,无法联系上她,去金秀楼却发现金秀楼被毁了。无法时四爷刚巧来了吕府,便出了此计谋。” “她很信任你?”他眼眸微眯,划过一抹锐利的光。 她微微点头,比划道:“大小姐是吕府里唯一带奴婢好的。十年前奴婢和其余三人被困火里,虽然奴婢被救了出来,但却伤得严重。吕府里的一个丫鬟,死没人会过问。是大小姐偷了张姨娘的金簪买了换了银两偷偷给奴婢请的大夫救的奴婢。对奴婢而已,大小姐便是再生之人。” 她说的都是真的,对小悠她的确救过其命。便是如此,当她要冒充小悠的身份时,小悠才会一无反顾地答应帮她。而真正的小悠,如今早已离开了吴越。而她特意提及自个知道顾梓菡的真正身份,便是为了让她信服,小悠是自个的亲信。 绝杀瞳孔微紧,凝视着她静默不语,眼里露着探究。 她眼眸微闪,接着又比划道:“四爷,大小姐是否出事呢?” 她如此地一问,让绝杀身体僵了一下。 她继续比划道:“府里大小姐的人和大小姐约定每月十五碰面交换信息,但她说大小姐那边已经两月没人去碰面的地方了。” 绝杀眼眸暗沉了下去,静默不语。 淡淡的月色中,仿若有一种冰冷的气息将绝杀包裹住,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她瞳孔微紧,亦沉默了片刻,接着还想比划道:“还有一事,吕荣他们打算拥立五爷。”她正想着该如此将此消息告知四爷,如今倒是机会。 他眼眸微沉,看着她不言语。 她眉头微蹙,正欲比划问他是否需要她帮衬继续打探消息时,却见他默然地转身,而后一跃而走。留给她的只了一抹落寞的背影。 她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她不知自个为何要如此做,为何要让他认为自己死了,还是那份本能的反应。 但他离去的背影却刺痛了她的心,他很痛她知道,有一刻她想上前拥住他,告诉她她很好。但是她终究没有动,身体潜意识地无法动。 四爷,此刻失去她的难受不会多久的吧,终有一日会忘记她这个人的。如此也好! 被吕荣打伤后,静养了五日。 这日,吕总管来到顾梓菡屋里。 顾梓菡见吕总管欲起身行礼,却被吕总管阻止道:“你身体刚好些,还是坐着吧。” 顾梓菡坐在圆桌前,看着吕总管眼里带着想要掩饰的恐惧。 吕总管见状叹了口气道:“我知那日之事你心里定然烙了畏惧。不过,经此一事后老爷对你是真真切切的信任了。对此当算是因祸得福。” 顾梓菡低下头,额头前的发丝挡住了眼眸,给人一副怯弱的样子。然看不见的眼帘下却划过一抹锐光。 吕总管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函交放到顾梓菡的跟前道:“把这个送去恭家。” 顾梓菡抬头看着吕总管,眼里扬起一抹不解。 吕总管道:“这是老爷交给你的任务,办好了,日后老爷不会亏待你的。” 顾梓菡拿起信函放入怀里,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吕总管微微点头,而后起身欲走。 “呜——”顾梓菡出声唤住吕总管。 吕总管回身看着顾梓菡,见其手胡乱地比划着。手指比着“二”字。 吕总管会意道:“你可是问二夫人的事。” 顾梓菡点头。 吕总管道:“老爷嘱咐了,如若二夫人继续来找你,你便照旧待她便可。” “呜——”顾梓菡摇着头,满眼的畏惧。 吕总管叹了口气道:“先前之事,老爷已经知道是误会,那几个放谣言的丫鬟也已经被打了卖了出去。也算是补偿了你所受的鞭子。二夫人对吕府很重要,所以如若她来找你说些什么,你便听着就是。” 顾梓菡咬着嘴唇,佯装沉思半响,而后点了点头。 稍许,吕总管离开。 张夫人进屋,将门拉上。看着坐在圆桌前的顾梓菡道:“方才吕总管来呢?” 顾梓菡微微颔首。 “可又是来让你去书房奉茶?”张夫人问道。 顾梓菡从怀里拿出信函,放到圆桌前道:“吕荣让我将这个送到恭家去。” “恭家,吴越的四大家族之一的恭家?”张夫人问道。 顾梓菡微微颔首,“昔日七爷被陷害,便是恭家挑的头。恭家当是和吕荣他们一伙的。” “那这信里是——”张夫人看着圆桌前的信函问道。 顾梓菡眉头微蹙,沉思稍许,而后用发簪细细地挑开封印,而后取出里面的信函。 顾梓菡眼眸微眯,将信纸放下。 张夫人见状拿起信纸看了眼,道:“他们要杀兵长史徐良?” 顾梓菡拿过张夫人守住的信纸将其放回信封里,而后将信封放在桌上火烛上微烤,信函再次封印上。 顾梓菡将信函放入怀中道:“我曾无意中听四爷提及过徐良这人,他是慕大将军府里的长史,当是四爷的人。” 这将军府你的将兵长史虽是算不得国官,也便是个府官而已。但却可分令部队出站。却也算是有实权的。 “你打算怎么办?”张夫人问道,虽然张夫人不懂这将兵长史是什么官,但如若是四爷之人,菡妃当是会护的。 顾梓菡沉思,静默不语。信函里除了刺杀徐良之事,还有一事引起了顾梓菡的怀疑。 吕荣要杀徐良为何会送信给去恭家。她曾以为恭家和吕荣便只是合作的关系。但如今她却不得不细想几分。 魔宫昔日的宫主叫恭凨,同姓恭,这其中是否有所联系呢? !! 第三百四十五章 步步为棋8 吕荣书房—— 吕荣放下毛笔,看着站在书桌前的吕总管问道:“那丫头出府呢?” 吕总管点头道:“刚离开。” “很好,吩咐下去,魔宫刺杀徐良如若欲一丝阻碍,让人杀了那丫头。”吕荣眼里划过一抹阴狠。 吕总管微愕,而后低头道:“是,老爷。”看来老爷还是未全信小悠。不过这当是老爷给小悠的最后一次考验,如若小悠通过,日后定是会得老爷重用的。 顾梓菡来到恭府大门外,亮了吕府的牌子,恭府家丁领着顾梓菡从侧门进了府。 恭府后院—— 恭青半躺在水榭里的贵妃椅上。 神情慵懒地办眯着眼看着身旁平静的水面。 墨心走进水榭,对着恭青恭敬道:“主子,吕府派了人来。” 恭青依旧凝视着水面,不语。 墨心静候在一旁。 半响后,恭青道:“墨心,本宫养的那些个小宠物倒是厉害,这一个人下去也便一会儿的功夫便吃得一干二净了。看来日后本宫得多喂他们些。” 墨心瞳孔微闪,方才主子旁有个丫鬟伺候着,如今却不见人影。墨心目光看了眼面前水面上诡异的红,眼眸微沉。 恭青坐起身,对着墨心吩咐道:“把吕府的人带过来吧。” 最近在恭府待着却也是无聊,特别是那恭老头每日来烦他,如若不是那老头留着还有些用,他早就一掌劈死了。 他倒要看看,吕荣那老家伙能带些好玩的事给自个否。 稍许,家丁领着顾梓菡跟着墨心走到水榭里。 顾梓菡微低着头,余光瞥了眼背对着自个面对着水池站着的男子。 “吕荣那老东西又要本宫帮着做什么呢?”一阵阴冷的声音传入顾梓菡耳中。 顾梓菡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函递出,心里暗忖,此人自称本宫,看来其身份当不简单。 墨心接过顾梓菡手里的信函而后打开,取出信纸递给恭青。 恭青两指夹着信函,有几分嫌弃之意。 恭青斜长的眼眸微撇了一眼信里的内容,而后手一扬,信纸飘于空中,再一扬,空中的信纸碎成了纸屑。 顾梓菡惊愕,此人内力竟然如此之强。 “还以为那老东西给本宫带了好玩之事,却未想他既然让本宫去杀一个小小的长史。”恭青低冷的讽刺声传入顾梓菡耳中。 此时,一名打扮得精致的女子走了进来。 女子径自走到恭青身旁,挽住其胳膊,娇艳的声音道:“爷你怎么留妾身一人在榻上,可是昨夜妾身伺候得不慎满意。” 顾梓菡眉头微蹙,这女子言语大胆,当是将周围之人当做不存在一般。 此女子乃新入府的姨娘,本是青楼女子出生,骨子里便是一股子的狐狸骚尽。 恭青微微侧目看着身旁几乎挂在自个身上的姨娘,冰冷的眼眸微眯,“可惜了。”低冷的声音从嘴里发出。 女子纤细的眉头微蹙,“爷可惜什么?” 一旁墨心眼眸微闪,爷起了杀心。 恭青抬起女子下颚,冰冷的声音道:“可惜了这双眼,本宫原是喜欢的。”不过终究是个替代品。 “啊?”女子还未弄明白恭青话中之意,但听见一阵“噗通”落水的声音。 接着是女子的惨叫,原本平静的水面突然跳出一群露着如狼一般獠牙的巴掌大的鱼,拖着落水的姨娘沉入水里。姨娘的惨叫声消失在水底,一股股殷虹的血从池底缓缓升起。 顾梓菡惊在了原处,身旁的家丁吓得脸惨白。 而水池边恭青但就抹着下巴,不痛不痒地说了句,“看来一个人还真喂不饱它们。” 顾梓菡脸上微白,一个鲜活的人,被池中不知名的鱼活活分食而亡,换来的却是面前之人如此一句淡漠之话。此人阴沉得令人发寒。 突然,恭青一个厉眼向顾梓菡扫来。 顾梓菡微愕,余光发现身旁的家丁已经吓晕了过去。 “你倒是能沉得住气。”恭青阴冷的声音传入顾梓菡耳中。 接着便见面前青衣一闪,恭青来到自个跟前。 恭青的容貌映入顾梓菡眼中,顾梓菡瞳孔一紧,是他! 而恭青一把攫住顾梓菡的下巴,阴冷的眼微眯,凝视着顾梓菡的双眼闪了片刻的神。 恭青瞳孔微闪,一把扯开顾梓菡脸上的面纱,狰狞的容貌露了出来。 恭青眼里划过一抹失望,但很快便被冷绝所替代。 恭青甩开顾梓菡,冷声道:“回去告诉吕荣那老东西,这个人头本宫送他了。” 顾梓菡回神,微微福身,而后转身离开。 恭青看着顾梓菡的背影,而后转身看着平静了的湖面道:“墨心,前日在东城见的古家的小姐给本宫弄来。” 墨心低头道:“是,主子。” 恭青低头看着手里方才从顾梓菡脸上扯下的面纱,呢喃道:“可惜了,如若不是那张丑陋的面容进不了本宫的眼,她那双眼倒是本宫这几年遇见的最像的。” 顾梓菡从恭府离开后,脑里一直想着方才见到的恭青。 她未想还会见到他,虽然容貌上他不再是昔日的那个少年,但便是一眼她却还是认出了他。 不过他为何会出现在京城,为何会在恭家。心里有无数的疑问。 回到吕府,张夫人问顾梓菡是否让黑狼想办法通知四爷吕荣他们要杀徐良之事。 思量半响后顾梓菡决定按兵不动。 三日后夜里。 张夫人一行夜行衣进了顾梓菡屋里。 张夫人看着顾梓菡道:“果真和你想的一样,魔宫的人刺杀徐良之时,吕府有人守在外头。” 顾梓菡眼眸微眯,吕荣这个老匹夫,果然是在给自个下套。 “你是如何看出吕荣他在试探你的?”张夫人不解地问道。 顾梓菡看了其一眼道:“吕荣历来谨慎,不会如此轻易地相信他人。所以即便他此刻觉得我无害,也不会如此轻易地让我有机会知道他们的行动的。” 原本她亦有几分犹豫,但思量后觉得为救一个徐良而冒险不值得。还真让她猜对了。 正想着,突然房门被人从外推开。 顾梓菡和张夫人微愕,便见千奴扶着古元灵闯了进来。 见二人行色有异,顾梓菡让张夫人出去把门。 !! 第三百四十六章 步步为棋9 屋内—— 千奴将古元灵放在床榻上。 顾梓菡看着一脸惨白,却嘴唇发黑的古元灵,当是中毒的症状。 “发生何事?”顾梓菡看着千奴问道。 千奴眉头紧蹙道:“九姑让吕荣帮忙打探小姐的行踪,小姐知道后便将计就计想要引出九姑。却未想中了九姑的毒。” “九姑?”顾梓菡眉头微蹙。 千奴道:“便是如今的华夫人。” 顾梓菡微愕,那便是无心的娘。她早知无心和苗族有所牵连,却未想其娘便是千奴她们寻的九姑。千奴说过九姑手里有苗族的蛊王咒,如若华夫人便是九姑,那吕荣背后的势力当不可小觑。 千奴突然虚晃了一下。 “你受伤呢?”顾梓菡眉头微蹙,此时才注意到千奴的肩头渗了血出来。 千奴脸色苍白道:“方才吕府的护院放了箭。”她中了一箭,虽然她拔出了箭头,但流了不少的血。 此时,张夫人推门进来,行色严谨道:“外面吕府的护院拿着火把到处搜查,马上便到这了。” 顾梓菡眼眸微眯,看向千奴。 千奴道:“小姐中毒后,我带着她逃走,但吕府派来帮九姑拿小姐的人却一路追着。我无安全的去处,才来了你这。” 顾梓菡眼眸微眯,以千奴的性格不到绝路当是不会带着古元灵来她这的。 顾梓菡看着千奴道:“带上她跟我走。”她不是爱管闲事之人,不过如若让吕府的人在她屋里发现千奴她们,她便是百口莫辩了。 顾梓菡领着千奴她们从侧门绕着小道来到萧亦瑶院后,顾梓菡让张夫人去引了院里丫鬟的注意,而后千奴带着古元灵一跃进了萧亦瑶院里。 稍许,顾梓菡和张夫人返回下人屋里。 门外传来吵闹声,顾梓菡让张夫人先藏起身来,而后去开了门。 门外吕府的护院举着火把将小屋围住,见门打开,两名护院疾步进了屋。 顾梓菡眉头拉拢。 门口,领头的见顾梓菡询问道:“这是你的屋?” 顾梓菡点头。 “可有见可疑的人?”领头的问道。 顾梓菡微微摇头。 此时,一名护院从屋里出来,手里抱着被褥走到领头的跟前道:“头,在屋里的被褥上发现有血迹。” 顾梓菡惊愕,是千奴受伤留下的。 领头地看着顾梓菡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呜——”顾梓菡摇着头。 领头的眼一沉,道:“把她给我带走。” 躲在一旁的张夫人见状欲出手,却被顾梓菡一计眼神给阻止。 护院向顾梓菡靠拢,便是一步的距离,顾梓菡突然转身欲跑。护院见状一个疾步上前将其抓住。 领头的见状,扬手便是一巴掌,骂道:“还敢跑,老子当场了结了你。” 顾梓菡被一巴掌甩了出去,身体撞到一旁的栏杆上。 此时,吕总管疾步而来。 “你们不去抓刺客,围在这做什么?”吕总管厉声道。那误打误撞闯入吕府的两人,是老爷吩咐一定要抓住之人,若失了手,少不了责骂。 领头的顿时矮了气焰上前道:“吕总管,属下在此发现了异常。” “哦?”吕总管眉头微蹙。 领头的一个眼神,一旁的护院捧着带血的被褥上前,领头的道:“属下在这屋里收出了带血的被褥,那入府的刺客方才也被属下的箭伤了。” 吕总管看向倒在地上的顾梓菡冷声问道:“小悠,这是怎么回事?”徐良被魔宫杀了,老爷全心地信任了小悠,且别这个时候出了乱子,否则老爷定然责备自个。 顾梓菡扶着栏杆爬起来,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样子。 顾梓菡蹒跚地走到吕总管跟前,“呜呜呜”地指着自个的后背。 吕总管眉头微蹙,而后看去,却见顾梓菡后背浅绿色的衣衫竟然被血染红了大半。 吕总管会意,看着领头的厉声道:“这被褥上的血明明是她的,一点事便捕风捉影的,放着真的刺客不去捉,吕府便养了你们这群废物。” 领头的道:“总管,她一个丫鬟怎么可能后背会流这么多的血。那个刺客是被属下射中肩头的。说不定——” “她不是刺客。”吕总管不耐烦道。这丫头背后的伤怎么来的自个知道,但却也不必跟这些个粗鄙之人解释。 “可是——” “行了,别在这耽搁误了时辰让真的刺客跑了。”吕总管冷了神情道。心里担忧,如此功夫,那两人且别走远了。 “是,总管。”领头的不甘地带着众人离开。 众人离去后,吕总管看着顾梓菡道:“今夜府里进了刺客,你待在屋里不要乱跑添乱。” “呜——”顾梓菡点头。 吕总管看了眼顾梓菡一脸的苍白,眉头蹙了蹙道:“伤口未好便不要到处乱跑,老爷那还等着你好了去跟前伺候。” “呜——”顾梓菡乱比划着手。 “行了,你进屋去吧。”吕总管挥了挥手,而后转身行色匆匆而去。 顾梓菡进屋,关上房门,张夫人从屋顶跃下。 张夫人看着顾梓菡道:“好险。” 顾梓菡拧紧了眉头,走到一旁圆桌前坐下,露出后背朝着张夫人。 张夫人惊愕,“你后背!” 顾梓菡微微侧头看了一眼,方才她是故意逃跑,便是要让那领头的打自个,而后故意撞上一旁的栏杆让后背的鞭伤扯开,便是为了合理地解释被搜出的带血的被褥。 “无碍,待会儿上些药便好。”顾梓菡淡淡道。 张夫人见顾梓菡额头渗了冷汗出来,后背的伤当是痛得紧。 “对了,千奴那你待会儿去告诉她,让她暂且藏在萧亦瑶那。”顾梓菡吩咐道。方才那领头的走时的不甘眼神她看得清楚。 如若他们未搜出千奴她们,以吕荣的个性必然会严惩。虽然吕总管那解了对她的怀疑,但那领头的不会轻易放过她这的。 “嗯!”张夫人点头。 果然,找不出千奴她们,吕荣被华夫人责骂,碍于主子的命令,吕荣也只能任由华夫人骂。于是憋了一肚子的气,全部撒在了那日奉命去抓千奴她们的护院身上。 !! 第三百四十七章 步步为棋10 千奴和古元灵在萧亦瑶院里待了三日,而后千奴将古元灵带回了顾梓菡屋内,毕竟在萧亦瑶那多有不便。还得处处小心谨慎着。 顾梓菡看了眼依旧昏迷的古元灵,对着千奴问道:“她的毒你解不了?” 千奴眉头紧蹙摇了摇头。 顾梓菡沉眉,虽然千奴是古元灵的丫鬟,但同来自苗族,普通的毒物当是难不到的。 “那你要如何做?”顾梓菡问道。 千奴看了其一眼道:“我用蛊暂时压住了小姐体内的毒性,但也保不了小姐几日的性命。而带小姐回苗族亦来不及。为今之计,只能求助莫少聪。” “莫少聪?” 千奴微微点头,“此事还得麻烦菡妃你,我不知莫少聪的落脚处,但菡妃应该知道。” 顾梓菡不惊愕千奴知道她与莫少聪相识,毕竟往昔她们没少在暗中跟着自个。不过—— “我可以让张夫人帮你们去找莫少聪,但他救不救你家小姐我却无把握。”顾梓菡道。她与莫少聪也不过是几面之缘,上次让其帮绝杀,亦是因为莫少聪和绝杀有几分情谊,却不是看在她的情面上。 千奴面无表情的面容看着顾梓菡道:“他与小姐有婚约,他会救小姐的。” 顾梓菡惊愕,花无涯曾说,苗族和绝命谷当是敌对的,如今却听闻莫少聪和古元灵有婚约在身,当是传言信不得。 稍许,顾梓菡让张夫人去寻莫少聪。 下午时,萧亦瑶院里的丫鬟来寻顾梓菡,说是萧亦瑶找她。有了上次吕总管的话,顾梓菡也便大方地跟了过去。 萧亦瑶屋里—— 萧亦瑶怕顾梓菡拘谨,打发了所有的下人出去。 屋内只剩二人。 萧亦瑶将顾梓菡带到长椅上坐下,道:“那日在你那叨扰了,一直想着好好谢谢你,但总是被事情岔开。” “二夫人严重了。”顾梓菡比划道。萧亦瑶当是说的吕驰让孔碧凡进门那日夜里来她屋里诉苦之事。 萧亦瑶淡淡一笑,却又几分苦涩道:“在吕府也便在你跟前能露几分坦然了。” 顾梓菡露出抹关切的神情。 萧亦瑶叹了口气道:“不提这些事。不过那日你说的话回来后我却也细想了许久。自幼在家里家父便教导我们兄妹,不管如何且不可失去了最基本的自尊。可自从倾心于他后,这份自尊却是忘了。好在你提醒了我。” 顾梓菡眼帘微低,她那日的话带着算计,想要萧亦瑶对吕驰失了信任,断了吕荣要利用萧家之事。 萧亦瑶的声音又传入顾梓菡耳中,“所以,这些日子我也想了很多。我任性地不顾一切嫁给了他。也许从一开始便是个错误,如今这个错误带来的苦果我已吃到,却也只能独自咽了下去。” 萧亦瑶苦涩地一笑,“还记得嫁入吕府前,爹和哥哥一再地劝我,我却一意孤行,信誓旦旦地说自个日后定能幸福。可如今——” 萧亦瑶又是一阵叹息,“不说过往了,改变不了什么。不过,日后我会看开一些,既然改变不了的结局,至少让自个活得轻松些。而且,既然以往自个说了要幸福的话,便不能被人轻瞧了去。便如你说的,至少不能轻了自个的自尊。” “夫人想明白便好。”顾梓菡比划道,然眼帘下却微闪。她原以为让萧亦瑶认清了事实,绝了对吕驰的心,便能让其离开吕家。却未想,萧亦瑶看似柔弱,骨子里却倔强着。萧亦瑶的话直白了,便是自个看错了人,得了如今的下场,却也不能让他人知道,轻贱了身为萧家人的自尊。看来她棋差了一步。 “你拦着我做什么,本姨娘是来看你家二夫人的。”此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女子声音。 接着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顾梓菡见状立马起身站到一旁,毕竟被人瞧见她如若和萧亦瑶坐一处,传了出去,恐又惹了众人的注目。这对她潜伏在吕家不利。 房门被推开,杜姨娘走了进来。 身后萧亦瑶的贴身丫鬟莹翠跟着其后,一脸为难地看着萧亦瑶道:“夫人,杜姨娘她——”这杜姨娘,都说了夫人不空见人,还径自地闯了进来。 “行了,你去给姨娘备杯茶来吧。”萧亦瑶道,杜姨娘的个性萧亦瑶亦是知道的。 杜姨娘斜视了莹翠一眼,一脸一副“你瞧,本姨娘便说你家夫人要见本姨娘的吧,不知事的奴才。” 莹翠沉着脸退了出去。 杜姨娘径自萧亦瑶身旁坐下,一把抓住萧亦瑶的手,顿时一脸难受地看着萧亦瑶道:“这些日子你委屈了。” 一旁顾梓菡佩服,这杜姨娘倒是入戏得快。这杜姨娘来此的目的,自个岂能不知。 萧亦瑶悄然地抽回手,看着杜姨娘尴尬地道:“杜姨娘这话倒是有些唐突。” 杜姨娘突然拿出丝帕,试了试眼角道:“外人面前你强装也便罢了,怎还跟我逞强起来。那狐狸精进府了,姨娘知道你委屈,你且别自个受着,便告诉姨娘,姨娘替你做主。” 萧亦瑶浅笑道:“姨娘多虑了,妹妹有了夫君的骨肉,进府倒是应当的。当是我的疏忽,让妹妹在外面受苦和委屈。” 杜姨娘神情微僵,原以为这萧亦瑶会满腹委屈地抱怨,如此说,自个的戏该如何演下去。 杜姨娘管不了如此多,都编排好的话,当得说出来。 杜姨娘一把抓住萧亦瑶的手,一脸愤然的样子道:“你且别怕她说这些违心的话。那个狐狸精,也不知是从哪来的,便是一股子的骚味一时地迷惑了二少爷。” 萧亦瑶露着尬尴地浅笑,欲张口,却被杜姨娘截断了话。 杜姨娘义愤填膺地道:“昨日我在花园里见了那狐狸精,远远儿的便见其搔首弄姿地挑逗着二少爷。这样的女人,一看便是那种地方出来的。我便不知,二少爷这是如何地被鬼迷了心窍,既然喜欢上那样的狐狸精。” 萧亦瑶嘴角僵硬地笑着,却不知该如何接杜姨娘的话。便任其说着。 !! 第三百四十八章 另谋他计1 杜姨娘自顾自地不断句地骂着。 一旁顾梓菡有些佩服,便是杜姨娘着骂人快一炷香的时辰,除了“狐狸精”三字,却不见重复的,当是了得。不过—— 顾梓菡看着杜姨娘那仿若自个的夫君被狐狸精勾引了的愤怒模样,杜姨娘如此的心思当是想借孔碧凡之事拉拢萧亦瑶。这杜姨娘的算盘倒是会打,不过如此倒能给自个一个利用的机会。 杜姨娘在萧亦瑶那待到晚膳才离开,杜姨娘离开后,顾梓菡也告辞了。 回到下人屋里。 张夫人已经将莫少聪带了进来。 莫少聪见顾梓菡笑道:“看来本君未猜错,你果然没死。” 顾梓菡静默不言。上次让张夫人去找莫少聪救绝杀,以莫少聪的聪明,她早已经料到其定然猜到自个没死了。 莫少聪打量了一番带着面纱的顾梓菡道:“都说男子无情,本君倒觉得女子无情更是伤人。本君虽不知你假死的缘由,不过你当是不怕绝杀难过得心死啊!” 顾梓菡眼眸微沉,不想莫少聪继续将话题放在自个和绝杀的身上,出声道:“谷主今日来当是未救谷主的未婚妻,当不该将心思放在无聊之人身上。” 莫少聪顿时脸沉,这女人当是知道如何揪人痛楚。 莫少聪寒着脸转身走到一旁床榻前,给古元灵把脉。 稍许,莫少聪给古元灵把完脉。 一旁守候的千奴关切地问道:“我家小姐如何?” 莫少聪看着千奴难得地严谨了神情问道:“是何人下的毒?”如此歹毒的毒,且是要人性命。 千奴道:“是九姑。” 莫少聪眼眸微眯,绝命谷与苗族巫师交情颇深,这九姑是何人自然知道。 “你们找到九姑呢?”莫少聪有些惊愕,毕竟这十几年来苗族从未放弃过寻着九姑的下落,而绝命谷亦有帮衬着寻人,但十几年却无一丝的消息。 千奴微微点头,“如今的华夫人便是昔日的九姑。” 莫少聪听后沉默半响后突然道:“她所中的毒乃血毒。” 一旁的顾梓菡微惊,血毒,是两百年前江湖上名声大作的毒医老人毕生心血所练的,已失传了百年。却不知那华夫人竟然有,如此看来,那华夫人不可小觑。 而千奴听后亦白了脸,看着莫少聪担忧道:“莫少爷可解小姐的毒否?” 莫少聪哼声带着几分自大道:“这九姑下此毒便是料定这京城内无人能解,不过她却小觑了本君。”这血毒虽是奇毒,却还难不住他。 听莫少聪如此说,千奴松了口气。 莫少聪眼眸划过一抹锐光,看向千奴道:“不过九姑为何要给她下如此之毒?” 这也是顾梓菡心里的疑问。如若说华夫人是为躲避苗族之人的追查,杀了二人便可灭口。何以如此麻烦。 千奴看了一旁顾梓菡和张夫人一眼,有些犹豫。 张夫人见状道:“这倒是嫌咱们碍眼了,也罢,这些个他人的事我们也不待见得听。”说着欲往屋外走。 顾梓菡拉住张夫人,低声道:“此刻不是耍性子的时候。” 张夫人冷哼一声站在一处。 莫少聪看着千奴道:“她不是外人,你旦可直言。” 千奴看来众人一眼道:“九姑是为了彤灵丹。”她倒不是介意顾梓菡妃在场而不方便说,只是有的事是苗族之事,自个的身份不当说。但莫少聪说菡妃不是外人,却让千奴心里不由地细想了几分。 顾梓菡惊愕,彤灵丹便是上次她与四爷去绝命谷向莫少聪求的。不过彤灵丹已经被四爷用了,这华夫人找古元灵又如何能要得。 看出顾梓菡心里的疑问,莫少聪解释道:“彤灵丹一共有三颗,一颗本君给了你,另一颗在苗族。” 顾梓菡恍然大悟,但华夫人要彤灵丹何用呢? 而千奴听莫少聪既然将彤灵丹给了顾梓菡,心里不觉猜想二人的关系。毕竟彤灵丹不是凡物,莫少聪何以会给菡妃。 惊觉众人目光集中在自个身上,千奴收回心思道:“那日无心中了冷绝宫太君的毒,九姑要彤灵丹当是为了救她。” “无心,此人和九姑是何关系?”莫少聪问道。 千奴摇头。 顾梓菡道:“她是华夫人的女儿。” 众人惊愕,未想九姑竟然会有女儿。而听此消息,千奴眉头紧蹙,眼眸里却划过一抹不经易的光。 莫少聪凝思半响后对着千奴道:“给本君三日的时间解她的毒,而后你带着她离开离开吴越京城,回苗族去。” 九姑此人莫少聪只有一次在冷绝宫冲冲一面之缘,但却没少听闻其过往的行径。此人阴险狠毒,却不是古元灵这两个小丫头能应付的。 千奴纤细的黛眉微蹙,轻柔的声音缓缓道:“奴婢亦想带小姐走,但小姐性格顽固,恐不会答应离开。” 莫少聪听后沉了眉,虽然对于死老头给自个和古元灵订的亲事不愿承认,但却也不能看着古元灵出事。如若这丫头不能乖乖回苗族,九姑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莫少聪低骂了声,“就说女人最麻烦。”而后对着千奴道,“等她好了,带她去北城找本君。”没办法,只能将这丫头放在身边看着保险。 千奴微愕,而后微微欠身道:“奴婢谢过莫少爷。”眼里不由地划过一抹窃喜,如若古元灵和莫少聪能相近而处,两人间的关系必然能有所拉近。莫少聪是巫师给古元灵定的亲,能让巫师所看重的定然是人中之龙,如若古元灵日后有莫少聪照顾,她却也放心了。 “行了,本君不过也是看在苗族巫师的情面上帮衬一把而已,你们且别多想了。”莫少聪强调道。这唤千奴的丫头眼里的心思自个哪看不见。不行,这麻烦自个不能接着。回去便给苗族传信,让他们立马动身来将古元灵给带回去。 一旁顾梓菡静静地看着千奴和莫少聪,而后目光凝视着躺在床榻上的古元灵。她未想古元灵会是那人的女儿,如若是她却也不能让古元灵有事。这是她欠那人的恩。但如今她自个已经自顾不暇,且华夫人不是小角色。如今有莫少聪看着古元灵,她多少放心些。 !! 第三百四十九章 另谋他计2 三日后,古元灵的毒解后,但身子被毒伤而虚弱得依旧无法下榻。莫少聪派了黑仆来接千奴和古元灵去莫少聪那,千奴不顾古元灵的反对让黑仆将其带走。 而两人离开后,千奴却独自待在屋里等着顾梓菡回来。 顾梓菡从外面回来,见千奴微愕,“我以为你们已经走了。” 千奴看着顾梓菡道:“莫少爷派了黑仆来接小姐,小姐离开了。但我有事找菡妃,暂且留了下来。” 顾梓菡走到千奴身旁坐下,问道:“你找我何事?” 千奴纤长的睫毛微掀,看着顾梓菡道:“菡妃对华夫人知道多少?” 顾梓菡看着千奴道:“仅略有听闻而已。” “那九姑?”千奴黑色的瞳孔凝视着顾梓菡道。 顾梓菡眼眸微闪,华夫人和九姑便是同一人,只是不同时期的身份而已。千奴以九姑相问,便是问往事了。而往事中的九姑,她如若知,也便只能是从一人口中听闻的。 顾梓菡拿起茶杯给自个倒了一杯茶,道:“未曾听闻一丝一毫。” 顾梓菡的回答让千奴瞳孔微闪,有些淡淡的失望,原以为那人会将只有苗族圣女能习的安魂咒传给菡妃,定然是极其地信任菡妃,必然会将往昔的事告诉菡妃。 顾梓菡拿起茶杯欲饮,但眼眸微斜瞥了千奴一眼露了抹精锐的光,问道:“你似乎对华夫人的好奇有些过多呢?” 千奴微惊,而后道:“九姑拿了苗族的圣物失踪了十几年,如今终于出现,我自然想要知道。” “是吗!”顾梓菡嘴角微扬,浅饮了口茶。如若真的只是为了苗族的圣物,当该问此时华夫人的行径。而这千奴似乎更关心的是过往之事。 顾梓菡放下茶杯,“对于华夫人和苗族之事我没有兴趣。” 千奴脸微凉,二人静默不语。 半响后,千奴道:“菡妃对苗族之事虽无兴趣,但我们彼此之间还是有共同之处。” “哦?”顾梓菡眉头微挑,等着千奴的后话。 千奴道:“华夫人,对菡妃而言如今却也是个问题吧?” 顾梓菡淡笑,“的确是个问题。” 千奴又道:“我与菡妃一样,对吴越的朝事亦无兴趣,不过既然你我有共同之处,不若我们合作一二如何。” “我从不喜于人合作,因为愚蠢的合谋人只会带来麻烦。”顾梓菡淡淡道。看来自个潜伏在吕府的目的,千奴倒查到了其一。 千奴眉头微蹙,冰冷的脸微僵。 顾梓菡凝视着千奴道:“不过,我想你当不是蠢人。与你合作倒不为是件蠢事。” 千奴清冷的目光微闪,这菡妃当是让人无法猜度其心思。 顾梓菡拿起茶杯浅饮,这千奴虽有秘密,不过华夫人的确是自个应付不来的。如若有千奴的帮衬,的确有把握些。 顾梓菡与千奴结盟,她答应将在吕府探得的华夫人的消息告诉千奴,作为条件,当顾梓菡要帮衬时,千奴定然出面。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顾梓菡和千奴对视一眼,而后千奴起身,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屋内。 千奴刚离开,房门便被推开。 吕总管走了进来,对着顾梓菡道:“老爷让你送茶水去书房。” 顾梓菡微微颔首,低垂的眼帘下瞳孔微收,这个时辰吕荣当刚下朝回来,如此急迫地来人,看来是重要之事。 稍许,顾梓菡端着茶杯来到吕荣书房。 一进门,便听见见那日所见的带面纱的女子声音不满地道:“吕大人,华夫人对那日之事十分不满。便是两个小丫头,吕大人都办不好,让那华夫人闹到了主子那去。主子对此十分地不悦。” 屋内带面纱的女子坐在太师椅上,身旁站在冷日,吕荣与之对视而坐。 顾梓菡低垂着头进屋,走到带面纱的女子身后。 吕荣脸微僵,露着假意的诚恳道:“此事是下官办事不利,请主上责罚。”心里却暗忖,这个华夫人,平日里对自个趾高气扬不说,浪费他的精力去查两个无用的小丫头。自个失了手,却去主子那告他。且别日后撞他手上,否则—— 女子缓缓了些语气道:“行了,此事过了。不过华夫人让你继续去查那两人的下落,你好生去办。且别又让她去主子那闹。主子刚回京城,且别让这些个琐事惹了他老人家的不悦。” “下官知晓了。” 顾梓菡将茶杯放到女子身旁的案几上。低垂的眼帘下瞳孔微闪,吕荣背后的主子在京城,这倒是个好消息。而且,这女子说“主子”回京城,而不是说吴越的京城,看来吕荣背后的主子当是吴越的人。但是谁,能如此让吕荣臣服,定然身份不简单。 此时,顾梓菡耳边又传来女子的声音道:“另外一事,今日你在朝堂上进言让萧柯任御林军侍卫统领一事,萧权他婉言拒绝,主子对此很不满。” 吕荣沉脸。 女子冷声道:“昔日主子让你儿子迎娶萧权之女为的是拉拢萧家的势力。可如今,在朝堂上萧权依旧未一丝表态。此番主子有意让其子淡然御林军侍卫统领,他却拒绝。对萧权,主子心里有了两份打算。如若拉拢不成,便除去。不过在此之前,你要想方设法得到萧家的势力。” 吕荣为难道:“萧权是个极其深沉之人,要得萧家的势力恐不容易。” 女子冷哼道:“你且别忘了,萧权便一子一女,如若子亡,便只剩一女。这女婿便成了半子——”剩下的话女子未说全,但以吕荣的老谋深算,自然明白。 吕荣露出一抹阴笑道:“主子当是厉害,下官知道该如何做了。” 一旁顾梓菡眼眸微暗,原想吕荣让吕驰娶萧亦瑶不过是想拉拢萧权,如今看来他们的胃口更大。要的是萧家。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吕荣看了一旁顾梓菡一眼,道:“去看看是谁?”自个吩咐了,没重要的事不得任何人靠近书房,吕总管不是个不懂事之人。 !! 第三百五十章 另谋他计3 须臾,顾梓菡领着一人进了屋,此人正是吕总管。 吕荣见状眉头一蹙问道:“何事?” 吕总管见有外人有些犹豫,女子见状冷了声道:“看来吕大人府里是密室我们听不得,冷日,我们走。”说着起身欲走。 吕荣一听赶紧拦住道:“您多心了,下官府里哪有您不能知之事。”这女人一向小气,如若在主子跟前说些什么,而主子有是个疑心的主,自个便麻烦了。 吕荣对着吕总管厉声道:“你这不懂事的狗东西,这屋里无外人,有什么事不可说的。” 吕总管赶紧低头道:“是老奴瞎了狗眼,请赎罪。” 女子冷哼一声,坐回原位。 吕荣给吕总管使了个眼色,吕总管道:“老爷,方才下人来报。说二夫人和孔姨娘在花园里相遇,不知说了什么,二夫人将孔姨娘给推倒了水池里。” 吕荣一听顿时急了道:“怎么会这样,去请大夫没。”那孔碧凡怀了驰儿的孩子,且别出了事,否则娘知道该难受了。 吕总管回道:“已经请了大夫了,孔姨娘那无大碍。不过二少爷刚回来听了此事大为愤怒,老奴怕二少爷他——所以才急忙来禀报老爷。” 女子听后问道:“这孔姨娘是何人?” 吕荣回道:“是下官二儿子的姨娘。” 女子听后冷声道:“一个下贱的东西而已,吕大人的公子倒是宝贝。”从这吕总管的话里女子已经猜到个大致。 女子沉声道:“吕总管,我不管你家二公子如何拈花惹草,但萧亦瑶的重要不必我多说吧。如若未了些女人争宠之事而坏了主子的大事,主子恐再留不得你这无用的废物。” 女子毫不留情的话让吕梓寒了脸,吕荣却依旧弓背哈腰道:“下官知道该如何做。”不过眼里却滑过一抹畏惧,而这畏惧自然被一旁的顾梓菡看在眼里。 顾梓菡眼眸微眯,看来吕荣背后的主子倒是对吕荣失去了信心,如若吕荣再办不好事,吕荣这个没用的棋子当会被丢弃。如此,她倒知道该如何做了。 须臾,女子和冷日离开。吕荣打发了顾梓菡退下,让吕总管立马去找吕驰来书房,便是怕吕驰失了分寸,得罪了萧亦瑶。 顾梓菡离开吕荣书房,回到下人房里。 顾梓菡找来张夫人,细细地问了孔碧凡落水之事。 张夫人道:“你让我盯着那孔碧凡,所以出事时我刚巧在一旁。水池中间的游廊上,只有萧亦瑶、孔碧凡和其身旁丫鬟三人。两人在中间相遇,说了些什么听不清。不过让人交汇离去时,突然孔碧凡掉落水里,其身旁的丫鬟便大喊救命,闻声来了许多下人,那丫鬟见人便说孔碧凡被萧亦瑶推如了池中。” “那萧亦瑶呢?”顾梓菡问道。 张夫人道:“萧亦瑶似乎被吓到了,立在原处不动。直到孔碧凡被人救走,还是其身旁的丫鬟闻讯赶来拉着其离开的。” 顾梓菡凝眉沉思稍许后问道:“你可有亲眼看见萧亦瑶推孔碧凡下水?” 张夫人想了想摇头道:“我的视线刚巧有颗歪脖子树,看得不全。” 顾梓菡眼眸微眯,“你这几日暗中跟着那孔碧凡,其为人如何?” 张夫人道:“倒还算是个得体之人,听她和丫鬟闲聊,她似乎也是出身大户人家,言谈举止间也是小姐之气。且对下人也算谦和,便是她身边的那个丫鬟不是个省油的灯。不过——” 张夫人眉头拉拢,面露一些怀疑。 “你发现何事?”顾梓菡问道。 张夫人看着顾梓菡道:“孔碧凡落水后,下人要去找大夫。孔碧凡身旁的丫鬟强调说一定要请南城的钱大夫,说是孔碧凡一直让那人看着放心。” “你觉得有问题?”顾梓菡问道。 张夫人眼眸微抬,“你认为呢?” 顾梓菡嘴角微扬,看来又是一出老戏码了。 萧亦瑶屋里—— 从花园回来后,萧亦瑶便坐在榻上不言不语。一旁伺候的贴身丫鬟莹翠看得担心。 此时,一名丫鬟从屋外进来。 莹翠见状问道;“如何?” 丫鬟回道:“大夫看过了,无大碍,只是动了些胎气,得将息些日子。不过——”丫鬟看了眼萧亦瑶欲言又止。 莹翠沉声道:“不过什么?” 丫鬟道:“二少爷回来了,听了此事大为不悦——” 莹翠扬手阻止丫鬟继续道:“行了,你先下去吧。” 丫鬟退了下去,此时一直不语的萧亦瑶突然低哑着声音道:“莹翠,我没有推她。” 莹翠走到萧亦瑶身旁宽慰道:“夫人,莹翠知道。”自个家的夫人是自个从小跟在身边的,秉性如何岂不知。当是怪自个,不该离开的,将夫人一人留在水中的凉亭里,才受了如此的委屈。 萧亦瑶苦笑道:“但他却不信我。” 莹翠自然知道萧亦瑶口中的“他”是谁。 莹翠叹了口气道:“夫人,如今事情发生成这样,我们是百口莫辩。唯一能做的,只能是去道歉了。” 萧亦瑶猛地抬头看着莹翠道:“你是要我承认我未做过之事?” 莹翠劝道:“夫人,奴婢知道你心里不甘。但事已至此,便是您再坚持说自个没做,但也无人会信。僵持着,只会让人更加地笃定了夫人的狠毒。” 萧亦瑶咬着嘴唇不语,莹翠的话却没错。 莹翠拍了拍萧亦瑶的肩头道:“夫人如今是吕家的媳妇,这不比在萧家。如若让她们定了夫人歹毒的恶名,夫人日后恐很难在吕府立足。如今我们亦只能先咽了这口气。夫人待会儿带着补品去孔姨娘那,便只承认了自个不小心撞了孔姨娘让其落了水,如今登门去道歉,便是那孔姨娘再算计也不能再一口咬定夫人是故意推她下去的。” 萧亦瑶沉默不语,半响后问道:“如若她还是咬定是我推的呢?” 莹翠哼声道:“那更好,便显了她小气之名。便是二爷再护她,还有老爷在,如此老爷怎能容得如此恶妇。到时候我们便倒打一耙,指不定还能借机撵了她出去。” 萧亦瑶又不再语,撵了那孔碧凡出去又如何,他的心也不在自个这。 !! 第三百五十一章 另谋他计4 莹翠见状又道:“夫人,奴婢知道你无与人争斗之心。但此事夫人不能单从自个身上想。如若此番那孔碧凡计谋得逞,玷污了夫人的名声,此事如若传了出去,他人定会说我们萧家家教不佳,出了恶妇。这让老爷如何能担这份罪。” 萧亦瑶无神的瞳孔微紧,萧家,自个的任性导致了今日的结果,她又如何能再让家人跟着蒙羞了。 萧亦瑶眼神暗淡了下去,无力地声音道:“莹翠,你去将爹给我的人参拿出来。” “奴婢马上去。”莹翠道,听萧亦瑶如此说,莹翠知道自个的夫人是想明白了。 须臾,萧亦瑶和莹翠来到孔碧凡院子里。 刚到院子里,孔碧凡院里的丫鬟便将二人拦住。 莹翠看着面前的丫鬟道:“二夫人那了人参来看孔姨娘,你这是何意?” 丫鬟冷哼讽刺道:“奴婢这是何意二夫人不知?” “你——”莹翠顿时气急。 丫鬟继续冷嘲热讽道:“二夫人这当是‘有心’,不过我家姨娘恐是受不住二夫人这份‘好意’,否则折了福,落水小公子无事,且别待会儿又闹了肚子出了事。” “你——”莹翠未想这下人竟然如此无礼,欲发作。但想着陪自家夫人来的目的,强忍着压了下去。如今形势对她们不利,不能再添麻烦。 一旁萧亦瑶也沉了脸。在家里,自个是唯一的小姐,众人都捧着,嫁入吕家,虽然吕驰待自个不好。吕荣却待自个极好,底下的奴婢也恭敬。如此受下人的气,萧亦瑶亦是头次。便是再好的性子也有几分尊严,不觉得胸口有了憋闷。 此时,孔碧凡身边的贴身婢女小桃从屋里走了出来,沉声道:“都在嚷嚷什么,姨娘刚躺下,你们这还有规矩没!” 丫鬟见小桃出来,跑到小桃身旁低声道:“小桃姐,二夫人来了。” 小桃抬眼轻看了萧亦瑶一眼,而后嘲讽道:“夫人这是来看我们家姨娘啊,不过我家姨娘倒是受不住夫人这份裹着恶毒的心。” 萧亦瑶身旁的丫鬟莹翠一听顿时沉了脸道:“我家夫人是好心来看孔姨娘,你何以如此恶言相向。” 小桃呸声道:“我心,我看是歹心还差不多。怎么,推我家姨娘下水奸计没得逞,这是打算再来补上一脚。” 莹翠气急地指着小桃道,“你别血口喷人。” “二夫人做了什么,整个吕府都知。我何说错了。”小桃道。 “小桃,你又在吵什么?”此时,一阵虚弱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接着便见孔碧凡一身羸弱地走了出来。 小桃见状立马走到孔碧凡身旁扶住孔碧凡道:“姨娘,你怎么出来了。” 孔碧凡看了小桃一眼,抬眼见萧亦瑶上前道:“姐姐来了怎么不会知会妾身一声,快屋里坐。” 小桃一听立马拉住孔碧凡道:“姨娘,不知她们安的什么心,你且别引狼入室。” 孔碧凡沉脸道:“小桃,不得胡言。”而后对着萧亦瑶抱歉地一笑道,“不好意思,这丫头从小跟在妾身身边,妾身管教不严,养了她如今这不知事的样,还妄姐姐不怪罪。” 萧亦瑶打量着孔碧凡,心里寻思,诬赖自个推其如水池,让自个担了恶名,如今却又这般以礼相待,不知其心里又在打算什么。 而小桃见自个主子如此礼待,而对方却不言语,顿时不满道:“姨娘,你便是心善好让人欺负。他人心里可是一直惦记着你的命的。且别看着披着羊皮的狼就忘了其本性。” 莹翠一听小桃如此贬伤自家主子,哪还沉得住气,立马和其吵了起来。且一发不可收拾。 吕驰从外面回来,便见如此清晰。 而小桃见吕驰进了垂花门,而后萧亦瑶和莹翠却刚巧背对这吕驰,心里一算计,冷笑迎了话道:“以你的意思,我家姨娘还当给你家夫人陪不是了。” 莹翠冷哼道:“你们心里那些个腌臜的阴谋不要当他人不知,我家夫人大度不与计较,你们且别顺着楼梯便上房揭了瓦,忘了自个的身份。不过是外面接进来的野货而已。” 小桃嘴角扬起一抹阴笑,因为其见站在莹翠背后的吕驰果然听了莹翠的话,沉了脸。 “我今日倒是见了萧家的规矩。”吕驰暗嘲的声音从二人背后传来。 莹翠顿时背后一寒,转身便见吕驰站在自个身后。余光看着小桃脸上的得意,顿时眼眸微眯。自个被算计了。 而小桃对着吕驰突然一阵哭呛道:“二少爷,你可来了。你要是再不来,我家姨娘恐被二夫人给吃了。” 吕驰绕过萧亦瑶和莹翠二人,走到孔碧凡身旁,将其搂入怀里轻言道:“你怎么下榻呢?” 孔碧凡微微摇头道:“一直躺着难受,便下来走走。你别听小桃胡言,姐姐她是特地来看我的。” 萧亦瑶看着吕驰对孔碧凡的宠溺心里滴着血,曾几何时他亦如此待过自己。但终究是物是人非。 而小桃见自家主子如此说,道:“姨娘,你便是好心。你且别忘了,是谁推你下的水池。”自家主子的个性便是软弱,还好有自个在。 孔碧凡立马抬头对着吕驰道:“驰,是我自个不小心掉下去的,真的与姐姐无关。” 吕驰沉脸不语。 “姨娘。”小桃在一旁看得气闷。人家都如此欺负了,自家主子怎还如此护着仇人。 吕驰看着孔碧凡柔弱的面容道:“外面起风了,你先进去。” 孔碧凡纤细的眉头微蹙,吕驰此话当是不想让自个参与此事。于是乖巧地点了点头,而后对着萧亦瑶微微欠身道,“姐姐,你和驰慢慢聊,妾身先进去了。” 说完孔碧凡转身离去,小桃跟着离开。 萧亦瑶从头到尾未说一句话,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处。眼里、心里满是吕驰和孔碧凡亲密的举动。每一个动作,都如刀一般在她心里割着。让她生痛得慌。 !! 第三百五十二章 另谋他计5 孔碧凡离开后,丫鬟莹翠立马道:“姑爷,你一定要相信小姐。小姐真的不是有意的。” 吕驰沉脸凝视着萧亦瑶冷冷道:“行了,此事我不想再去追究。不过,从今而后你不要再见凡儿。” 萧亦瑶抬起僵硬的头看着吕驰问道:“你此话是何意思?”这是她对吕驰说的第一句话。 吕驰不留情谊道:“吕家的二夫人永远会是你,你不必在意凡儿的存在。” 萧亦瑶苦笑,“所以你还是信了。”这是她对吕驰说的第二句话。 吕驰不语,但就转身背对着萧亦瑶。 萧亦瑶看着吕驰的背影,第一次觉得原来他们之间真的相隔了万里,她不倦疲惫地徒步走过了九千九百九十九里来到他面前,但最后一步她终究是走不动了。 萧亦瑶缓缓转身。 莹翠见状道:“小姐,您去哪?您还未向姑爷解释的。” 萧亦瑶微停,低冷的声音道:“莹翠,不必了。”这句不必虽是对莹翠说的,其实是对她自个说的。真的不必了,已经没有意义了。 吕驰,你做到了,她真的死了心了。 下人屋里—— 入夜后,张夫人进屋走到坐在圆桌前的顾梓菡身旁道:“白天萧亦瑶去了孔碧凡院里,和孔碧凡的丫鬟起了冲突,吕驰刚巧过去碰见。萧亦瑶离开孔碧凡院子里时神情有些恍惚。” 顾梓菡眼眸微眯,不用想她亦知道发生了如何的事。 张夫人又道:“萧亦瑶回到自个屋里后,杜姨娘又去了她那,在里面待了许久才出来。” 顾梓菡眼眸微沉,思量稍许后问道:“孔碧凡那边如何?” 张夫人道:“我按照你说的拿了那钱大夫开的药方去街上药铺寻问,里头果然都是些安神的药,并无一味安胎之药。而后我偷偷在孔碧凡喝的茶水里放了红花,她喝下后无一丝异常。”这红花和麝香一样,都是孕妇碰不得的。而孔碧凡服而无事,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顾梓菡冷笑,“看来这孔碧凡不简单。不枉费我们费心让她进吕府。” “你想些法子,让杜姨娘误以为萧亦瑶要除孔碧凡腹中孩子的心思。”顾梓菡对着张夫人吩咐道。 张夫人微微点头。 顾梓菡眼帘低下,以杜姨娘如今靠拢萧亦瑶的劲头,必然会替其出谋划策,而那孔碧凡果真不简单的话,必然会借以利用。她如今小小地推其一把,后头的戏便坐等着看便是。 “咚咚——”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顾梓菡和张夫人对视了一眼,张夫人一个跃身藏身到了屋梁上。 顾梓菡起身打开房门,却惊愕门外之人竟然是萧亦瑶。 萧亦瑶进了屋,看着顾梓菡道:“走着走着便走到你这来了,本想你睡了不想打扰,见你屋里还亮着灯,我便厚颜一次了。” 顾梓菡倒了茶水给萧亦瑶,比划道:“夫人来奴婢这是奴婢的荣幸,何有打扰之说。” 萧亦瑶捧着茶杯苦笑道:“昨夜莹翠说夜里热得难受睡不着,可我方才走在外面却觉得冷得慌。捧着你这杯热茶,才觉一丝的暖意。” 顾梓菡低眼,这夏日的夜里哪会冷,是萧亦瑶心里冷罢了。 顾梓菡抬手欲比划些安慰的话,当抬抬举举几次,最终却未比划出什么来。 萧亦瑶见状拉着顾梓菡在身旁坐下道:“安慰的话我听得也难受,你也便别费劲心思地想了。其实我来你这,也便是找不到说话的地儿,这吕府也只有你能说几句真心话了。” 顾梓菡静坐不语。 萧亦瑶看着眼前的茶杯出了神,半响后低沉的声音突然道:“今日杜姨娘来我那说了许多的话,但便一句进了我心里。” 顾梓菡眉头微抬,想杜姨娘还有本事说一句入萧亦瑶心里的话。 萧亦瑶如同自语道:“她暗示我除去孔碧凡,而要如此做的第一步便是让其滑胎。杜姨娘说,既然她已然我背了这恶妇之名,何不让其着实了。反正如今也无人信我。” 顾梓菡暗忖,她还想着让张夫人想法让杜姨娘起让萧亦瑶除孔碧凡之心,这杜姨娘却先了一步,看来其要靠拢萧亦瑶的心思很急切。如此她们倒是省事了。 萧亦瑶突然抬头凝视着顾梓菡道:“你知道吗,有那么一片刻我竟然认为杜姨娘的话的正确的。既然他不信我,我何不残忍些。既然恶名已经得了,不若真的着实了它。” 顾梓菡眼里佯装起一抹惊恐。 萧亦瑶见状苦笑道:“连你也觉得我恐怖,我在铜镜里见自个如此模样时也是如此觉得的。为了爱他,我不顾家里反对,放下身份,自尊,到最后难倒还要丢弃自个的人性吗。我是如此问自己的。所以我终究做不成杜姨娘口里的那种人,但心里的血却止不住流。我该怎么办?” 顾梓菡微微摇头。 萧亦瑶又是苦笑道:“我很傻对吧?” 顾梓菡摇了摇头,比划道:“夫人不傻,只是是这个世态炎凉而已。” 世态炎凉,萧亦瑶此刻还不懂这四个字的意思,但而后却深知其寓意了。 这一夜,萧亦瑶在顾梓菡这待到三更才离去。 萧亦瑶离开后,张夫人从屋梁上跳了下来。 张夫人对着顾梓菡道:“没想到这萧亦瑶会是如此干净之人。” 顾梓菡看着房门出了神,缓缓道:“所以她更不该待在吕家。”吕家不配有如此之人。 “啊?” 顾梓菡回神看着张夫人道:“杜姨娘那如今已经起了要帮萧亦瑶除孔碧凡的心思,你不必再费劲。不过可以将杜姨娘的心思‘婉转’地让孔碧凡知道。” 张夫人点头道:“我知道该如何做了。不过我很好奇,那杜姨娘何以如此巴结萧亦瑶?”虽然萧亦瑶出身萧家,但她一个吕荣的姨娘而已,如此巴结却过了头。 顾梓菡嘴角扬起一抹冷冷的弧度,“吕荣他们打算放弃二皇子支持五爷,杜姨娘的女儿是二皇子府里的侧夫人。杜夫人巴结萧亦瑶,当是为了二皇子。”不过是利益而已。 张夫人恍然大悟。 !! 第三百五十三章 另谋他计6 深夜,一道黑影越过高高的围墙进入吕府。月色下,银色的面具泛着清冷。 吕府昔日锦绣苑内。 绝杀立在斑驳的木桩前,一抹浅绿色的身影绕过游廊小心翼翼地走到绝杀身后。 恭敬的女子声音道:“主子,事情都办妥了。萧亦瑶和吕驰此刻的关系已经僵到极点。” 她是主子放在萧亦瑶身边的细作。孔碧凡落水之事便是自个亲手策划的。她不过是在两人交汇时用小石子暗中打中了孔碧凡膝盖上的麻穴而已。 绝杀静默不语,半响后低冷的声音道:“她的消息打探到了吗?” 女子微微摇头,“那叫小悠的丫鬟从不曾出过吕府,亦无跟吕府外之人接触,并无可疑之处。”月前主子让她查四爷府菡妃的下落,但并无所获。 银色面具下冰冷的眼眸微紧。 “你退下吧,不必再查她的下落了。”绝杀道。 “是,主子。”女子微微颔首,而后转身离去。 女子刚离开,一个身影从一旁树枝上翩然落下,是千奴。 而对于千奴的出现,绝杀却并不惊愕。 千奴看着绝杀道:“看来这吕府的戏四爷没少谋划。” 绝杀冷眸微动,“你从本王府里一路跟着本王来此便是为如此无聊之事?” 千奴冰冷的脸微沉道:“你知道我的目的。” 绝杀低冷的声音道:“已经过去二十年,你何必如此固执。” 千奴冷若冰霜的脸划过一抹苦笑,“你我都是固执的人,你又何必费尽心思劝我。” 绝杀半响地沉默后道:“九姑手法残忍,你再查下去危险的不止是你一人。” “如若你肯帮我,九姑不足为惧。”千奴凝视着绝杀道。 绝杀沉默不语。 千奴冷笑,“我倒是忘了你的冷绝,你不帮我便算了,但不要暗中阻止我。否则我向你保证,你将永远找不到菡妃。”如若不是他从中阻挠,那日她和小姐当不会这么容易被九姑所伤。虽然他亦暗中帮她们逃走。 绝杀眼里划过一抹暗光,“便是你,如若伤她,我亦不会放过。” “我知,便是知更懂得如何牵制你不是吗?”千奴冷冷道。 绝杀冰冷的眼眸透着寒厉的光,但千奴却无一丝畏惧。 千奴转身道:“我的话我想已经很清楚地告诉你了。”说完,千奴一个跃身而走。 “戏看够了便出来。”绝杀一记锐利的眼眸猛地射向一旁的假山后。 假山后,顾梓菡眉头微蹙,而后走了出来。 她不过是过来回忆过往的。却未想会碰见这些事。今夜的信息当不少。 方才那女子她在萧亦瑶院里见过,一个外院做杂物的丫鬟,未想竟然会是四爷的人。 还有,四爷竟然依旧未放弃寻找她的下落,这让她有些感动,但莞尔却又发现千奴和四爷既然相识,且千奴知道四爷的密码。那个本以为是她和四爷间的秘密,这不仅让她细想了几分。千奴和四爷究竟是何关系。 绝杀冷眸微眯,“你不该在此的!” 顾梓菡回神,看着绝杀沉比划道:“四爷想杀我灭口?”是因为她知道其放在吕府的细作,这个不至于。那便是为了她撞破他和千奴相识之事。 四爷,为了掩饰与千奴相识对自个起了杀心,千奴之于他究竟是何意义。 绝杀冷眸微沉,看着顾梓菡不言语。 顾梓菡眉头微蹙,心里暗忖如若他真要杀自个,自个是否需要露了身份,毕竟保命重要。 拿捏之间,只听见一阵低喃声道:“也许我该动手的。” 顾梓菡微愕,未想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却见他转身,白色的身影一跃,而后便消失在了月色之中。 顾梓菡眉头拧紧。他未杀她,为何?还有他最后那句话的意思是?心里有许多的疑问。 顾梓菡满脑的问题走回下人屋里。 屋里,张夫人候在里面。 见顾梓菡回来,张夫人问道:“你去那呢?我等了你大半宿。” 顾梓菡收回心思看着张夫人问道:“孔碧凡和杜姨娘那有动静?” 张夫人点头,“杜姨娘今儿让人带了麝香入府,孔碧凡那我已经让其‘无意’间知道了。” “接下来,我们还要做什么吗?”张夫人问道。 顾梓菡摇头,“不必了。”如若吕府有四爷的细作,那细作定然会安排好一切,她不必再出手。想来四爷和她倒是想到了一处去。且她做多了,恐惹了四爷怀疑。 接下来她便要等着看好戏,而后再看失去其主子信用的吕荣该如此收场。 “不过他为何不杀我?”顾梓菡自语道。 张夫人闻后问道:“你说什么?” 顾梓菡看向张夫人将方才遇见的事大致地说了一番,自然未透露四爷是绝杀的事。 张夫人听后道:“没想到这千奴既然和绝杀宫的宫主认识。” “这的确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但凡是也没有绝对的。但我不知,他已经起了杀心,何以又不杀我?”顾梓菡凝眉道。 张夫人知道顾梓菡和绝杀关系匪浅,也知道顾梓菡未告知其还活着之事。 张夫人想了想分析道:“绝杀认为你所假冒的小悠是你之人,又想通过小悠找寻你的下落,自然不会动手杀你。” 张夫人如此一说却也行得通。不过千奴知道她的身份却未告诉四爷,倒亦是让她奇怪。不过方才千奴以自个威胁四爷,想必自个如今成了千奴的王牌,是以千奴才向四爷瞒了自个的行踪。 过了几日,萧亦瑶让丫鬟莹翠来请顾梓菡过去。 顾梓菡跟着莹翠来到萧亦瑶院子里。 见两名丫鬟闲暇地坐在游廊里唠嗑,嘴里不时说着萧亦瑶如今被冷落之事,莹翠见状上前厉声道:“都是些吃白饭的家伙,平日里不知好生伺候主子,竟会偷懒,仔细我让夫人撵了你们出去。” 其中一名年长的丫鬟听后欲反骂,却被一旁的丫鬟拦住在其耳边低语道:“她是跟着二夫人陪嫁过来的,惹不得。” 年长的丫鬟哼声不甘道:“什么二夫人,不过是有名无实而已。” “你——” 丫鬟在莹翠欲发火前和其他丫鬟一窝蜂而散,让莹翠有火无处发泄。 !! 第三百五十四章 另谋他计7 顾梓菡站在其身后,冷眼看着一切。 这几日吕府里都议论了开来,萧亦瑶害孔碧凡不成,恼羞成怒去闹,却被吕驰痛斥,而后冷落在屋。 吕府的下人们都是见高便拜见低便踩的,这萧亦瑶虽被吕荣看重,底下人不敢太过分,但背地里冷嘲热讽是少不了的,这对自幼便被众人捧在手心里的萧亦瑶来说自然算得上是打击。 稍许,莹翠和顾梓菡进了屋。 莹翠一进屋便对着坐在榻上的萧亦瑶抱怨道:“小姐,以往人家说吕府的下人无教养我未进心,如今倒是见识到了。果真是一群粗鄙之人。” 萧亦瑶眉头微蹙,看了莹翠身后的顾梓菡一眼,而后对着莹翠道:“行了,他们的话也能进你的心。” “小姐,你未听那些个吕府的下人说话有多过份——” “好了,你出去忙自个的吧,这里不必你伺候。”萧亦瑶打断了莹翠的话。 莹翠不甘愿地退了下去。 萧亦瑶起身拉着顾梓菡一同在榻上坐下,道:“莹翠说话不经思考,你且别往心里去。”这小悠亦是吕府之人,吕府下人虽然过分,但莹翠一竿子打了所有人,萧亦瑶怕小悠心里难受。 顾梓菡比划道:“莹翠姐亦是快人快语,比起其他口蜜腹剑之人好多了。” 萧亦瑶笑道:“你倒也是快人快语。”转语间,萧亦瑶又是一阵叹气道,“不过如今在这吕府众人眼里我才是那个口蜜腹剑之人吧!” 顾梓菡比划道:“夫人心如明镜不过是照到些难看的东西,何必介怀了!” “便是我不介怀,但终究是躲不过俗物。”萧亦瑶苦涩道,谣言何其伤人,萧亦瑶是第一次体会到。 顾梓菡轻啪了啪其手背,比划道:“莲花之清廉历来惹世俗之物嫉妒,抛与淤泥之中欲污其清雅,但到头来却成就了莲花出污泥而不染的美名。” 萧亦瑶豁然道:“当是和你聊天舒服,便是一句却让人心里平静。你当不该生于吕府,便是换做他处,恐便是个让文人敬佩的才女。” 顾梓菡比划道:“夫人谬赞了。”低垂的眼帘却划过一抹锐光,萧亦瑶此话是何意,可是在怀疑自个。她此刻的身份是不能言语,不识字的丫鬟,萧亦瑶却说自个能成才女。 顾梓菡心里一惊,是自个比划的意思出了问题,说表述之意全不是一个粗鄙的丫鬟该知道的。萧亦瑶是否看出了些什么?顾梓菡心里正盘算着。 突然,房门被人从外面用力地推开。 顾梓菡惊觉站起身来。 “你做什么,我都说了夫人正睡着。”萧亦瑶身旁贴身丫鬟莹翠的声音传了进来。 接着便见一行人闯了进来,为首的是孔碧凡屋里的贴身丫鬟小桃。 小桃见萧亦瑶坐在屋内榻上,看着莹翠冷哼道:“你不是说二夫人睡下了吗?” 莹翠顿时不知该如何回话。 此时,萧亦瑶站起身冷声道:“本夫人睡与未睡与你何干,你如此闯进来还知道规矩否!” 顾梓菡微微侧目看向沉脸的萧亦瑶,萧亦瑶的其父乃武将出生,萧亦瑶为人虽和善,却有还有几分家族所传承的威仪。这丫鬟小桃如此待人闯进来,却是触动了萧亦瑶的底线。 小桃冷哼道:“奴婢出身卑贱懂得没有二夫人多,但却知道天理循环。夫人做了歹毒之事,却还在这给奴婢说规矩,奴婢倒是佩服。” 萧亦瑶眼眸微眯,“你此话是什么意思?” 小桃扬装起愤然道:“我家姨娘与你无冤无仇,未想你嫉妒二少爷宠爱,既然下歹手给我家姨娘下药。如今姨娘滑了胎,你得逞了。但好在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害了小少爷,你别想二少爷放过你。” “你在说什么,本夫人不知你话中之意。”萧亦瑶一脸茫然。 顾梓菡眼眸微眯,看来杜姨娘和孔碧凡动了手。 丫鬟小桃哼声道:“你别再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杜姨娘都承认了。是你指使她害我们家姨娘的。” 萧亦瑶眼眸猛地一撑,而后颓然地跌坐在榻上。杜姨娘是曾跟自个建议害孔碧凡过,她未放在心上。但杜姨娘要拉拢自个的心思,萧亦瑶当然知道。恐是杜姨娘未拉拢自个,私自做了决定,却不想败露,未自保而诬赖了自个。 丫鬟小桃见萧亦瑶沉默不语哼声道:“怎么,你无话可说了吧。你这歹毒的女人,二少爷不会放过你的。” 萧亦瑶惨白了脸,如若杜姨娘真的一口咬定自个,她该如何脱身。正想着,耳边传来下人的声音道:“二少爷。” 萧亦瑶抬头,便见吕驰寒着脸走了进来。 萧亦瑶凝视着吕驰,吕驰看着她,二人不语。 “我没做过。”良久后,萧亦瑶缓缓道,那是一种很用力才能说出口的话,听在耳里却有几分祈求之意,祈求吕驰相信她。 然吕驰却沉着脸道:“萧亦瑶,从今儿而后你与我无任何关系。” 萧亦瑶花了许久的功夫才消化掉吕驰这句话的意思,“你什么意思?”萧亦瑶花了很大的力气才问出这句话。 吕驰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函放到萧亦瑶身旁的矮桌上。 萧亦瑶带着颤抖的手拿起信函,摊开,便是一眼眼里倔强的眼泪始终未能强压在眼里落了下来。 萧亦瑶看着手中信函读道:“萧氏,入吕府后无所出,以七出之条修之,以此为凭。” 萧亦瑶抬眼看着吕驰露着令人心痛的痴笑道:“你最好还是要休我?” 吕驰撇过眼不去看萧亦瑶冷声道:“拿着休书回萧家,你自此与吕家无关。厮杀吕家子嗣之罪我可以既往不咎。” “哈哈!”萧亦瑶突然大笑道,“既往不咎,好慷慨。” 萧亦瑶站起身,一把将休书扔到吕驰脸上,大声道:“吕驰,你何不写我歹毒阴狠,心胸狭隘。无所出,我入你吕府不过四月,你从不来我屋。你以我无所出休我,你想我萧家会蒙如此羞辱吗。” !! 第三百五十五章 另谋他计8 吕驰脸白道:“你什么意思?” 萧亦瑶冷笑,“吕驰,我萧亦瑶不是你想要便要,想休便休的。要休我,行,你和我去皇上跟前说去。” 吕驰沉脸道:“你别忘了你毒杀我吕驰之子,如若闹大对你不会有好处。” 萧亦瑶冷笑,“好处,我萧亦瑶嫁你时何要过好处。说我毒杀你吕驰之子是吧!” 萧亦瑶挺直了身板突然对着莹翠道:“莹翠,回去告诉老爷,说吕家人诬陷我杀人,让老爷去找大理寺卿来。”她萧家人容不得人如此陷害。但吕驰为了孔碧凡休自个之事却终究让萧亦瑶伤了心。 “小姐,莹翠这便去。”莹翠愤怒道,而后转身欲走,也好,让老爷来替小姐做主。他们萧家人不是如此好欺负的。 “去什么去。”莹翠刚转身,吕荣便急急忙忙走了进来。 吕荣刚到府里,便听见了此事,冲冲赶来,便听萧亦瑶说了那番话。 见吕荣进屋,顾梓菡眼眸微眯。 吕荣一进屋便走到吕驰和萧亦瑶中间将二人隔开,而后对着萧亦瑶露了几分严厉道:“亦瑶,你嫁入吕家便是吕家之人,凡事不该还去劳烦萧家。”这萧亦瑶要是闹到萧家去,那还得了。 萧亦瑶缓和了神情对着吕荣道:“爹,媳妇亦不想如此。但在吕家没人能替媳妇做主,媳妇无法才只能向娘家人求助。” 吕荣冷了脸道:“什么没人能替你做主,便是当本老爷死了。”这话虽是对着萧亦瑶说,但吕荣的眼光却扫向吕驰,不掩警告之意。 而吕驰却当未看见,道:“爹,她向凡儿下药,害凡儿滑胎,这已然是铁定了的事。儿子休她理由充分。” “充分个屁。什么铁定了的事,谁定了。”吕荣大骂道。这个忤逆子,一向是他吕荣的骄傲,如今却被个女人弄得神魂颠倒,忘了萧亦瑶对吕家的重要。 吕驰沉着脸道:“杜姨娘下药被抓,她自个也承认了是萧亦瑶指使她的。” 吕荣骂道:“那个女人的话也信得。” “爹——” “行了,此事如何等我亲自审了那女人再说。”吕荣对着沉声道。 吕驰见吕荣如此独断,深知吕荣性格说不通,于是对着萧亦瑶道:“今日之事我不会让凡儿白受了这份罪。你我夫妻缘分尽于此,休书我已送到。”说完便转身离开。 丫鬟小桃见吕驰离开,吕荣又在此跟在吕驰背后离开。毕竟进门那日吕荣把丫鬟小桃吓得不轻。 吕荣气急地指着吕驰的背影道:“你这忤逆子——”见吕驰消失在门口。吕荣转身一脸被气得不轻地样子看着萧亦瑶道:“亦瑶,那忤逆子的话你别放在心里。这吕家还未到他做主的时候。” 萧亦瑶低下眼帘不语。 吕荣见状对着一屋的丫鬟、家丁道:“这吕家做主的还是本老爷,今日没有本老爷的话,再如此没规矩便都打了撵出去。” 屋里众人低头不敢语。 吕荣又说了几句安慰和安抚的话便也离开了。 吕荣离开,吕总管将众人从屋里撵了出去。给一旁的顾梓菡使了个眼色,大意是让顾梓菡留下,探探萧亦瑶的口风。 众人离开后,丫鬟莹翠走到萧亦瑶身旁宽慰道:“小姐你别担心,吕老爷不会让你蒙受冤屈的。” 萧亦瑶静默不语。 莹翠不知如何安慰,便只站在一旁陪着。 顾梓菡走到萧亦瑶身旁,轻拍了萧亦瑶的手臂一下。 萧亦瑶低垂的头缓缓抬起,流沿着脸庞潸然而下,满眼的凄楚道:“我与他相识数载,如今却不敌旁人一句。他竟然不信我,我终究是错信了他。” 顾梓菡直直地立在那,她知道如若此刻再推一把,萧亦瑶定然对吕驰恨之入骨,些许会决然而走,那她的目的便达成了,帮了四爷,给吕荣亦来了个釜底抽薪。 但萧亦瑶眼里的神情却震撼了她,用惯阴谋的她此刻却动弹不得。 孔碧凡屋内—— 丫鬟小桃从外面冲冲进屋,而后关上房门,走到内屋。 内屋,孔碧凡半靠在床榻上,见小桃回来有些急迫地问道:“如何?” 丫鬟小桃摇了摇头。 孔碧凡见状顿时惨白了脸。 丫鬟小桃将大致的经过告诉了孔碧凡,而气愤道:“如若不是老爷突然出现,二少爷定然已经撵了那女人走了。”那些个拿了她的银子却办不好事情的家伙,明明说了老爷去宫里头,不到夜里是不会回来的。 孔碧凡面露担忧道:“此番她留了下来,他日定然不会放过我们的。都怪我,不该听的,便该隐忍了下来。” 丫鬟小桃道:“姨娘,你泛软骨子病了。她都如此歹毒设计你,你若还隐忍,日后还如何在吕府待下去。难道还去过以往那种食不果腹,被人欺骗卖入妓院,出卖**过活的日子吗!” 想到以往的日子,孔碧凡害怕地猛摇头。如若不是遇见吕驰,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怎样她都不愿再回去。 丫鬟小桃见孔碧凡如此缓了神情道:“既然如此,你便不能再软弱。此番她有老爷护着动不了她,但二少爷已然厌恶她了。只要再加些手段,其必然离开。” 这个孔碧凡,长得美是美,却无用。如若不是自个在身旁帮衬着,怎么能让吕驰上了她的榻,怎么能假孕进了吕府,又怎么能借杜姨娘的手假滑胎嫁祸萧亦瑶。 不过也便是萧亦瑶笨好掌控,自个才如此费尽心思帮衬。 孔碧凡为难地看着丫鬟小桃道:“可是我们要如何做呢?” 丫鬟小桃俯身在孔碧凡耳旁耳语了几句,但见孔碧凡撑大了双眸,有些不确认地看着小桃道:“如此做真的好吗?” 丫鬟小桃嘴角轻扬,眼里露着阴险的光道:“奴婢敢如此说,便是定然有效的。” 孔碧凡犹豫稍许后道:“那便按你说的做吧。” 丫鬟小桃道:“姨娘你便当如此,相信奴婢,等那女人走后,这吕家二夫人的位置定然是夫人的。”而她亦能捞个姨娘当。而后控制孔碧凡这正牌的夫人,做吕家真正的女主子。 !! 第三百五十六章 另谋他计9 这日,萧亦瑶便如此一直默默地留着泪,却不见一丝的哭声。便是如此更是让人看了心痛。 至到日头落下,萧亦瑶倦乏地昏睡过去,顾梓菡才离开回到下人屋。 一进门,张夫人便道:“萧亦瑶那如何?” 今日之事,整个吕府都传开了。 顾梓菡走到圆桌前坐下,眉头紧锁摇了摇头道:“很不好。” 张夫人凝视顾梓菡稍许后道:“你心软,想帮她?” 顾梓菡倒茶的动作微停,道:“在我的辞藻没有心软一词。”今日她如若对萧亦瑶心软,他人大刀悬于她和四爷脖子上时,恐无人心软而留他们一命。 顾梓菡浅饮了口茶又道:“且伤她的是吕驰,我又如何能帮。”今日吕驰给的伤对萧亦瑶来说恐是割肉之痛。但如若萧亦瑶还在吕府,吕荣奸计得逞,那恐便是刮骨、剜心的痛。与此刻比,却是轻的。 “对了,吕荣后来是如何处理此事的?”顾梓菡放下茶杯问道。她一直在萧亦瑶那,却未听得消息。 “吕荣不知用了什么计谋让杜姨娘改了口,担了一切。杜姨娘被吕荣打后让人关了起来。”张夫人道。 顾梓菡嘴角冷扬,吕荣的手段还能有什么,不过便是屈打成招,外加威胁而已。 “孔碧凡那有何新的打算?”顾梓菡问道。她们费劲心思,虽挑拨了吕驰和萧亦瑶的关系,但最终的目的却未达到,当不会罢手。 张夫人附耳在顾梓菡耳边耳语了几句。 但见顾梓菡嘴角微扬,冷冷道:“她们倒是会打算。”也够阴狠,不过倒有几分头脑。如若不是这些日子的了解,她也觉得萧亦瑶便是普通的柔软官家小姐。但这些日子深入了解后,她发现萧亦瑶骨子里却有几分傲气。如若孔碧凡她们的计谋得逞,以萧亦瑶的傲气定然负气而走。不愧为上策。 但以孔碧凡和其丫鬟两人的头脑能如此观人甚微,她却有些怀疑。 “对了,给千奴的话可带过去呢?”顾梓菡突然问道。几日前,吕荣让她给华夫人送了封信函,自从上次帮忙送信给魔宫后,吕荣倒是信任了她,如此之事便都让她去做。因而她知道了华夫人的落脚地。既然她和千奴合作,自然不该吝啬告诉千奴。 张夫人点头,而后眉头紧蹙道:“以那古元灵和千奴虽然是苗女,武功也不弱,但她们对付那华夫人能有把握吗?”前次二人不就是中了华夫人的毒。 顾梓菡神情轻松道:“这你无需担心。”自然有人不会让她们有事的。 深夜,北城一处大宅里—— 莫少聪刚睡下,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切的敲门声。 莫少聪披了外袍打开房门,却见古元灵一脸着急的样子。 古元灵见莫少聪开门,不得其出声,急切地道:“莫少聪,千奴受伤了。” 莫少聪一听顿时脸色一白。 须臾,莫少聪跟着古元灵来到千奴房中。 莫少聪探了千奴的脉象,而后眉头紧蹙神情凝重地对着古元灵道:“她中了内伤,很严重,我需给她运气疗伤。你替我去门外把守,中途不得让任何人打扰。” “好。”古元灵退了出去。 稍许,莫少聪退了靴子上榻,盘腿而坐,接着将千奴的上衣解开,而后双手掌心覆盖在千奴的胸膛处,而后凝气将内力传了过去。 一炷香后,莫少聪额头其了汗,而千奴脸色却依旧苍白无力。莫少聪眉头紧蹙,千奴所受的内伤不寻常,内力没有一甲子是伤不了如此的。 此时,昏迷的千奴缓缓地醒了过。 模糊中一张脸出现在眼前,眼前渐渐清晰,发现既然是莫少聪。但感觉甚为奇怪。 千奴缓缓低头,却见自己上身除了肚兜未着寸缕,而莫少聪的手放在自个胸前。 突地一阵气息乱窜,千奴缓缓抬头,看着莫少聪,冷若冰霜的脸眉头微蹙,吐出一字,“你——”接着身体如被突然抽空了力道一般直直地向后仰去。 莫少聪见状,收回内力,伸手抓住千奴的手腕,一个使力让向后仰的千奴一个转身倒入在莫少聪怀里。 莫少聪看着再次昏厥过去的千奴,探了探其呼吸,方才自个运气本已为其疏通了经脉,但她突然醒来乱了气息,还好他收得快,否则救不成她恐还让其受更重的伤。 晕暗的烛火缓缓跳动,屋内映着淡淡的烛光。 莫少聪的视线不觉地落在千奴香肩上,细腻的肌肤映在烛光中,却让人有几分迷了神。 莫少聪的手缓缓覆盖在千奴的脸颊上,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方才是为了救她才褪了她的衣衫,如今倒有几分满意自个的行径。 莫少聪眼里突然划过一抹邪魅的光,而后缓缓低头,嘴唇覆盖在其光洁的肩头。 半响,莫少聪抬起头,满意地看着自个的节奏,低沉的声音呢喃道:“如此,本君倒要看看你还要如何逃避。” 昏迷中的千奴眉头不由地蹙了蹙。 须臾,莫少聪替千奴穿戴好衣衫,打开房门,古元灵着急地进屋走到床榻前,见千奴脸色虽依旧苍白,但比方才好许多,终于松了口气。 古元灵看着走到自个身后的莫少聪问道:“她无大碍了吧?” 莫少聪眉头紧蹙,神情难得地严肃道:“无性命之忧,不过少不了得调养些日子。期间不可在用内力,否则恐废了一身的武功。” 古元灵一听顿时眉头紧蹙。 莫少聪看着古元灵问道:“究竟是何人伤的她?”下手如此之重,他定然不会放过伤他女人的人。 古元灵道:“是冷绝宫宫主绝杀。” 莫少聪惊愕,“为何他要如此做?” 古元灵看了莫少聪一眼,犹豫稍许后道:“我和千奴得到九姑的住处,欲去捉九姑。但在途中被绝杀阻拦,千奴便被他打伤了。” 莫少聪沉着脸看着古元灵,古元灵立马低头不敢看莫少聪。 莫少聪气结,她俩到是大胆。他便觉得奇怪,今日宅子里怎这么安静,原来这两人既然背自个去找九姑。不过,这个绝杀,何以对千奴下如此重手。 莫少聪看着床榻上千奴惨白的面容,心里更是气愤,留下一句,“你看好她。”便转身离开。 莫少聪离开后,古元灵看了眼房门处,而后凝视着床榻上的千奴出了神。 !! 第三百五十七章 另谋他计10 吕府—— 顾梓菡正打算上榻安寝,突然感觉背后一个凌厉的掌风而至。 顾梓菡转身,见有人袭击自个瞳孔微闪,但却神情淡然地立在原处。 厉掌在其眼前不过一指的距离猝停,捶在耳旁的发丝被掌风扬起。 莫少聪看着顾梓菡沉眼道:“何以不躲?”昔日在绝命谷他见过这女人的伸手,他那一掌她是能躲得过的。 顾梓菡淡淡道:“麻烦。”虽然方才她未看清袭击自个的是莫少聪,但袭向自个的掌风虽有力,却无杀气她又何惧。再则,她早就失去了武功,根本躲不开。 而听顾梓菡如此不痛不痒道,莫少聪懊恼道:“你便真的觉得本君不会杀你。” 顾梓菡但就微微抬眼看了其一眼,而后走到一旁圆桌前坐下,倒了杯茶杯,缓缓道:“谷主今日来当不是来和我讨论是否会不会杀我如此无趣之事吧。” 莫少聪有些泄气地收回还立着的手掌,而后走到顾梓菡身旁坐下,冷冷道:“绝杀打伤了千奴。”不愧是绝杀那怪人喜欢的女人,一样的怪气。 顾梓菡眼眸微抬,“哦!”四爷会阻止千奴去见华夫人她猜到,却未想会用如此的方法。 “哦?千奴被他打得五脏受损,如若不是本君给她疗伤,她恐见不得明日日出。便是如此,她亦三月内用不得内力。你便一个‘哦’!”莫少聪有些激动道。 顾梓菡眼眸微斜看着莫少聪,依旧不冷不热道:“所以你来此便是要告诉我千奴伤得很重。” 莫少聪气急道:“本君没这么无聊,本君要绝杀给本君一个交代。” 顾梓菡拿起茶杯浅饮了口道:“如若这般,谷主似乎来错了地儿。” 莫少聪哼声道:“那家伙躲得快,本君找不到他。不过如若你在本君手里,本君就不信他不出现。” “那谷主得先找到绝杀,告诉他我还活着。”顾梓菡不痛不痒道。 莫少聪微愕,而后脸部抽搐,如此不若他直接找到绝杀,这女人是在暗讽自个蠢笨!莫少聪那个气。 而就在莫少聪气得不知该如此那面子这该死的女人如此泄气时,顾梓菡不冷不热的声音又传入耳中道:“绝杀可是在千奴她们去找华夫人的途中伤的千奴?” 莫少聪扯了扯嘴道:“你倒是清楚。”千奴和这女人结盟之事莫少聪知道。 顾梓菡微微抬眼,道:“如若绝杀未伤千奴,你说她二人此刻会不会和华夫人坐在一处正畅谈甚欢?” 莫少聪脸白,这女人绝对是在嘲讽,还畅谈甚欢,恐是打得正开差不多。不过,她如此一说,他到静下来细想绝杀伤千奴之事。难道说绝杀是为了阻止千奴她们去见九姑! 便是绝杀是为了阻止千奴和古元灵,但下手却重了些。莫少聪气愤道:“即便如此,他也不该下如此重手!如若千奴和古元灵不与我一同,那千奴必死无疑。”想到此,莫少聪却有些后怕。 顾梓菡凝视着莫少聪道:“如若谷主能看得住她两,绝杀何以下如此重手。且既然他出手,便是知道谷主定然能救,不是吗!” 莫少聪恍然大悟,的确,千奴虽吃了苦头,但如今用不得内力,自然不敢再去寻九姑。 “便是他想得再周到,但如此下手,本君依旧无法接受。”莫少聪冷冷道,想着方才千奴那面无血色的样子,便心痛。 顾梓菡注视着莫少聪,眼眸微微眯起。 “你干嘛如此看着本君?”莫少聪被看得不自在道。 “没,只我记得没错,和谷主有婚约的不该是古元灵吗?”顾梓菡缓缓道,这莫少聪对千奴受伤一事反应似乎大了些,看来古元灵和千奴待在莫少聪当是起了变化。 莫少聪微露尴尬看着顾梓菡道:“这似乎与你无关。不过本君还有一事,绝杀阻止千奴她们去找华夫人可是你指使的?”否则他想不出绝杀如此做的缘由。 顾梓菡微微摇头,“他不知我还活着,我不会冒险让他发现此事。” 莫少聪眉头微蹙,如此那为何绝杀要阻止千奴。 顾梓菡纤细的手中摸着杯沿,状似无意地道:“不过就我所知,绝杀和千奴似乎是旧识。以绝杀的性格,如此费心阻止,二人关系当不简单。” 果然,顾梓菡话一出,莫少聪顿时沉了脸。接着便起身一跃而走,有些匆忙。 顾梓菡看着方才莫少聪坐的地儿,千奴知道四爷的密码,二人究竟是何关系。她终究是躲不掉小女人的心思,所以她故意地告诉莫少聪,她相信莫少聪会给自个带来答案。 不出顾梓菡所料,三日后,看着千奴出现在下人屋里,顾梓菡嘴角微扬。 关上房门,顾梓菡道:“听说你受伤,如今见你气色还好,当无大碍。” 千奴黛眉微动,“你如此费心,究竟想知道什么?” 顾梓菡嘴角微扬,这千奴一贯无表情的面容此刻却带着微愠,看来那日莫少聪回去后未少动作。都说情爱让女人蠢笨,看来对男子亦然。 顾梓菡走到千奴身旁坐下,道:“你和四爷是何关系?” 千奴微愕,而后讽刺地一笑道:“原以为菡妃与寻常女子不同,终究是一样世俗了。” 顾梓菡不介意千奴的嘲笑,她从不认为自个有何独特。这些年,为报仇,她拘谨着自个,对四爷,便想要随性而已。既然心里想知,便去探究。 千奴眼眸微抬,看着顾梓菡突然道:“你真想知道?” “是!”顾梓菡大方承认。 千奴道:“我曾是昔日古皇后身旁的婢女,和四爷自幼认识。” “哦!” 千奴又道:“我三岁时古皇后让我与四爷为伴,所以我与四爷关系甚为密切。” 千奴故意强调“密切”二字,有些故意想要激顾梓菡之意,但却见其面色坦然,不觉眼眸微眯。 而顾梓菡却突然问道:“你为何对华夫人的过往如此感兴趣,别说是为了苗族,我不是蠢笨之人。” !! 第三百五十八章 误打误撞1 千奴扯了扯嘴角,道:“十五年前古皇后亡,我怀疑其死和九姑有关。所以想要查清楚。” 顾梓菡听后眼眸眯起,宫廷一直传言古皇后是宜妃所害,但宜妃曾无意间说起并非她所做。以宜妃的性格,做了便是做了,不会不承认。所以此刻千奴说与华夫人有关,却不为假话。 千奴看着顾梓菡道:“我被他所伤,如今用不得内力。无法接近九姑,所以菡妃可否帮我查下去。” 顾梓菡淡淡一笑道:“你倒是看得起我,不过你何以觉得我会帮你?” “与四爷有关之事,菡妃会不管吗?”千奴反问道。 顾梓菡但笑不语,的确与四爷有关之事她不会不管。但是,四爷何以会阻止千奴查下去,这不得不让她细想几分。 而千奴今日之话中是真假参半,千奴和四爷的关系当不是婢女和主子这般简单。 ** 顾梓菡刚从萧亦瑶那回来,便见张夫人坐在其屋内。自从那日后,萧亦瑶几乎每日找顾梓菡过去闲聊。 “孔碧凡那有动作呢?”顾梓菡进屋,对着张夫人问道。 张夫人点头,“今日夜里。” 顾梓菡眼眸微眯,吕荣早晨进了宫,而后被留在了宫里商议要事,午膳时传了话回来,这两日都不会回来。这孔碧凡倒是会选时机。 刚入夜,顾梓菡坐在屋里,看着突然推开房门进来的吕驰眼眸微眯。 而吕驰见顾梓菡亦是惊愕。 顾梓菡起身微微欠身,“奴婢见过二少爷。” 吕驰走到一旁暖榻上坐下,欲取矮桌上放着的酒,顾梓菡见状很“尽责”地帮其倒酒。 吕驰拿起酒杯问道:“孔姨娘呢?” 顾梓菡看着吕驰,“呜呜——”地摇着头。这个孔碧凡,晚膳时将她找了过来,而后演了场戏给她看。便将她强留在此。 吕驰眉头微蹙,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而后抬眼看着顾梓菡道:“我若未记错,你当是时常去找萧亦瑶的那个哑女。” 顾梓菡微愕,吕驰既然知道自个。 顾梓菡面纱后的嘴角微扬,然眼神却是一副下人卑微的目光,微微点头。 吕驰道:“既然如此,她当教你手语了吧!” 顾梓菡毫不掩饰地点头。 “既如此,你便用哑语和我交流。”吕驰道,而后拿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 对于吕驰看得懂手语,顾梓菡并不惊愕。萧亦瑶曾告诉她,其和吕驰认识之初,吕驰是个一棒子打下去不出一声之人。萧亦瑶以为其是哑巴,便像教她一样教了吕驰哑语。直到二人关系密切,萧亦瑶才发现吕驰不是哑巴。不过对萧亦瑶来说,却很庆幸这个误会。因为如若不是教吕驰手语,二人时常有手部的接触,以吕驰的个性两人也不会走到一处。 “她如今好吗?”吕驰灌了自个几杯酒后,突然问道。 顾梓菡瞳孔微闪,而后摇了摇头,比划道:“夫人很不好,二少爷为何要如此伤夫人?” 吕府所有人都认为吕驰被孔碧凡迷昏了头才会如此讨厌萧亦瑶,但顾梓菡不认为吕驰是如此之人。孔碧凡的计谋,自个看得出,吕驰不可能见不了。但为何要如此做,她细想后却猜到了几分。 吕驰直接拿起酒壶灌了一大口,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而后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了起来。 吕驰突然站起身,脸庞异常地红,向顾梓菡走来,嘴里呢喃自语着。 吕驰手缓缓地向顾梓菡衣襟处伸去,然就在指间快要接触到衣襟的那一刹那,吕驰突然垂直地倒了下去。 吕驰倒地不醒,隐藏在房梁上的张夫人跳了下来,走到吕驰身旁用脚踹了踹吕驰对着顾梓菡道:“看来死相给的蒙汗药药效不错嘛。” 顾梓菡眼眸微眯,看了倒在矮桌上的酒壶,孔碧凡在里面加了媚药,不过却被她换成了蒙汗药。 正想着,屋外传来一阵小心翼翼的脚步声。 顾梓菡和张夫人对视了一眼。 张夫人立马嘴里发出一阵阵“呜呜”声,而后是做作的“娇喘”声和呻吟声。 顾梓菡脸庞抽搐,想说用得了如此夸张吗! 张夫人这“**”的声音直到听见门外脚步声远离才停了下来。 张夫人见顾梓菡凝视着自个,倒是有些无辜道:“我家死相那个时,都希望老娘如此叫的。四爷不喜吗?” 顾梓菡有些汗,轻咳了一声道:“把他抬到床上去吧。”明日还有戏要看,在地上却为不方便。 张夫人一把抓起吕驰的脚腕,而后便硬拖着吕驰向一旁屏风后的床榻上而去,嘴里还念叨着,“老娘第一次拖男人上榻,却开不了腥,不行,回去一定要找死相试一次。” 顾梓菡站在一旁看着吕驰头撞到扇门上,而后却被张夫人硬生生地扯了过去,水润的眼眸不忍地眨了眨。 翌日清晨,门外传来一阵谈话声。 坐在屋内椅子上小憩的顾梓菡和张夫人立马睁开了眼,彼此对视了一番。 门外,萧亦瑶身旁的丫鬟莹翠看着面前的孔碧凡屋里的丫鬟微愠道:“你家姨娘请我家小姐来此,却不见她人,这是何意思?”以她的想法,小姐便不该来。但小姐便是仁慈,这孔碧凡都已如此算计她们,如今说要和平相处,小姐便信了其言过来。 丫鬟露着假笑道:“姨娘正在梳洗,请夫人到厢房里等候片刻。” 莹翠一听,这哪是要和平之意,分明是挑衅,欲发怒,却被萧亦瑶给拦住。 屋内—— 张夫人看着顾梓菡压低了声音道:“轮到你上榻了。” 顾梓菡眉头微蹙,张夫人这口无遮拦的玩笑话当总不分时候。 顾梓菡褪去绣鞋,坐上榻。 张夫人却突然一把扯开顾梓菡的衣襟,露了肩头出来。顾梓菡眉头微蹙,张夫人道:“这戏得做真了才能有效果。” 顾梓菡扯了扯嘴角,任由张夫人将自个弄得跟个被人糟蹋了的样子。 刚弄好,便听见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张夫人一跃上了屋梁。 !! 第三百五十九章 误打误撞2 顾梓菡翻到吕驰身后躺下。 扇门外,萧亦瑶坐在太师椅上。 丫鬟敷衍地招呼了稍许,便退了出去。 莹翠见状抱怨道:“小姐,你瞧那孔碧凡,这般态度。小姐你便不该来,我们还是回去的好。” 萧亦瑶看着莹翠道:“你便别小心眼了。” “可是小姐你瞧她——” “行了,既然她有心与我谈和,这些细小之事便不必在意。且如今闹成这般总不是办法。”萧亦瑶道,那日吕荣找萧亦瑶谈了一下午,吕荣的有些话却是进了萧亦瑶的心。女子嫁入便该以夫君为天,便是家里和睦了,夫君在外头才安心。 虽然孔碧凡设计了自个,但她出身高贵,便该大气几分。若与之计较岂不轻贱了身份。 此事扇门内床榻间,吕驰的眼眸动了几下。 顾梓菡侧头看着快要醒来的吕驰,药效当要过了。 正想着,吕驰睁开了眼,转眼便见躺在一旁的顾梓菡,而耳边传来扇门外萧亦瑶的声音,吕驰的瞳孔微闪。 顾梓菡凝视着吕驰,眉头紧蹙,心里拉锯了几分,比划道:“二少爷如若后悔了,此刻收手还来得急。”方才吕驰眼里一闪而过的难受,她捕捉到了。对萧亦瑶,吕驰其实是有心的。 吕驰眼眸微紧,看着顾梓菡露了几分惊愕。 顾梓菡比划道:“奴婢并不愚昧,二少爷的心思还看得明白。既然舍不得伤夫人,何不——” 顾梓菡未比划完,吕驰猛地坐起身来,而后对着扇门外喊了声,“谁在外面?” 扇门外,萧亦瑶和莹翠微惊。 萧亦瑶眉头微蹙,吕驰的声音自个自然听得出来。 萧亦瑶起身走到扇门前,抬手欲推开扇门,但手在触碰到扇门前一刻却停了下来。 这门该推吗? 萧亦瑶此刻脑中却只有如此一个问题,然身体比思维早坐了决定。 扇门被推开,门后床榻上吕驰坐在床榻上,裸露着上身。而身旁,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衣衫不整。 “谁让你进来的?”吕驰带着嫌弃的声音唤回了惊愕在原处的萧亦瑶。 萧亦瑶微微侧头看着吕驰身旁的人,泪潸然而下。 “为什么是她?”萧亦瑶问道,但说出口的话却没了声音,但就只剩下口形。 吕驰冷着脸道:“为何不能是她,只要我喜欢,谁都可以。” 萧亦瑶立在扇门处静默不语,只是默默地留着泪。 但顾梓菡可以看得出,萧亦瑶的心此刻当是绝望了。 良久后,萧亦瑶用丝绢缓缓地拭去脸庞的泪水,而后苍白的面容露着凄楚的浅笑凝视着吕驰道:“吕驰,你成功了。自从这里无你。”萧亦瑶手覆在心口。 萧亦瑶又看了吕驰一眼,仿若是最后一眼,而后带着决裂转身离去。 莹翠见状追了出去,“小姐。” 在房门处,和进屋的孔碧凡身旁的丫鬟小桃相碰。 丫鬟小桃扬起一抹无辜的表情道:“莹翠姐,夫人何以走如此急。可是不喜欢姨娘送给夫人的礼物?” 莹翠看着小桃愤恨地哼了一声,而后寻着萧亦瑶追了出去。小姐方才的眼神自个从未见过,她怕小姐做傻事,没功夫在此和其纠缠。 丫鬟小桃看着莹翠急匆匆的背影,嘴角微扬,对着身旁丫鬟道:“去告诉姨娘,一切办妥了。” “是,小桃姐。” 丫鬟小桃眼眸微眯,露着阴狠的光。这吕府,日后便是自个的了。而后转身离开。 屋内—— 顾梓菡拉拢被张夫人拉开的上衣,看着从萧亦瑶离开便一直坐在床榻上发呆的吕驰,眼里露了抹担忧。如娘看得吕驰此刻的模样,当会心痛不已吧。 顾梓菡碰了碰吕驰的胳膊,见吕驰看向自个,比划道:“二少爷如若舍不得,此刻追出去解释还来得急。” 吕驰回神,看着顾梓菡眼眸微眯道:“你似乎不如表面的简单。”自个藏得如此深,她却似乎知道自己做这一切的目的。 顾梓菡比划道:“夫人待我极好,我在老爷书房你伺候,听了许多不该听的话。所以,我猜到二少爷如此做的目的。” 她本不懂吕驰为何如此急迫地要撵走萧亦瑶。昔日吕荣能逼吕驰娶萧亦瑶,恐是利用吕驰想护吕荣之心。而如今吕驰用如此激烈的方法撵走萧亦瑶,只能有一个原因,吕驰知道吕荣对萧家的打算。 吕驰心里其实是有萧亦瑶,不若萧亦瑶说的那样的变了心。只是身在吕家,要不得而已。 吕驰看着顾梓菡问道:“所以孔碧凡的算计你是知道的?”自个本不知,但昨夜见她在这边猜到了。 顾梓菡点头。 吕驰眼里滑过一抹锐光,质问道:“那为何顺着她的意思?” 顾梓菡比划道:“因为奴婢和二少爷想的一样,夫人不该待在吕家。” 吕驰身体猛地一僵,呆愕了稍许,而后自嘲道:“你是否认为我很无用,对自个所爱之人,便只能用如此残忍的手法来撵走。” 顾梓菡摇了摇头,比划道:“夫人的个性如若知道缘由,定然不会离开。如此,当日后不愿见之事发生,夫人定然痛不欲生。二少爷如此做法,虽看似无情,但真正残忍对待的是二少爷自个。不过奴婢相信,不久的将来,二少爷会风风光光地接夫人回来的。” 吕驰微愕,道:“如今我到知道为何瑶儿喜欢找你去说话,你很会劝人。” 顾梓菡比划道:“二少爷过奖了。” 吕驰目光坚定地看着顾梓菡道:“以往我以为只要护着爹的性命便是孝顺。可是经过如此多的事后,我才发现昔日自个的愚蠢。我根本就护不了任何人,所以只能如此伤害瑶儿。不过,日后我不会再任由爹如此下去了。否则当是愚孝之人。而瑶儿,我未希望有朝一日能接回她,但希望她能忘了我,过得平顺就好。” 顾梓菡看着吕驰,不觉有些欣慰。比起往昔一味护着吕荣的吕驰相比,此刻的吕驰成熟了许多。如若娘泉下有知,定然会高兴吧! 而吕荣,顾梓菡眼里充斥着恨意,他不配为人爹! !! 第三百六十章 误打误撞3 萧亦瑶一路走回自个的屋里,而后动手收拾起东西来。 追回来的莹翠见状问道:“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萧亦瑶暗淡的神色道:“回萧家。” 莹翠微呆,而后点头道:“对回萧家,找老爷给小姐做主。” 此时,一名丫鬟跑了进来道:“夫人不好了,二少爷要纳一个丫鬟为妾。” 萧亦瑶收拾东西的手微停。 莹翠见状挥手打发了丫鬟出去,出声道:“小姐,你别难过。那个小悠便是个下贱胚子,我们回萧家,让老爷帮小姐收了那不知廉耻的家伙,连孔碧凡那狐狸精一道收拾了。”这个小悠,亏小姐待她如此好,没想到既然做出如此之事来。 萧亦瑶放下手中的东西,转头看着莹翠道:“莹翠,帮我准备文房四宝。” “啊?”莹翠有些未反应过来。小姐这是何意? 稍许,萧亦瑶写好东西,放在信封里,让莹翠让屋里其余的丫鬟给吕驰送去。而后离开了吕府。 顾梓菡回到下人屋里—— 张夫人已经候在屋里。 见顾梓菡进来,张夫人道:“萧亦瑶已经离开吕府了,不过她留了封信给吕驰。” 顾梓菡关上房门,萧亦瑶此番离去,恐是不会再回来。而萧权必然大怒。 张夫人又道:“萧亦瑶前脚走,吕总管便冲冲忙忙出了吕府,当是去找吕荣去了。” “萧亦瑶已然离开,吕荣回来也无济于事。”顾梓菡淡淡道。 “不过虽然萧亦瑶离开了,但你要如何脱身?萧亦瑶离开,吕荣必然大怒。便是知道一切是孔碧凡的计谋,但孔碧凡有吕驰护着,吕荣动不了,恐会将怒火发到你身上。”张夫人问道。 顾梓菡冷哼,“大不了便又是一顿鞭打而已。”她还吃得了,且以皮肉之痛,换吕荣失势,值得。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二人对视一眼,张夫人一跃藏身与房梁上。 顾梓菡打开房门,一名丫鬟站在门外。 丫鬟见顾梓菡道:“怎么这么会才来开门,当是爬上了二少爷的床,身份金贵了。” 顾梓菡低头不语,俨然一副胆小怕事之徒。此女子顾梓菡认识,是吕驰屋里的大丫鬟。 大丫鬟见顾梓菡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也懒得骂了,便道:“二少爷发了话,纳你做妾室,今后你便不再是奴才了。”大丫鬟心里暗忖,这丑丫头便是好运,正件事如何自个在吕府待了这些年自然看得明白。不过当是遇见二少爷这般人,否则下场好心便是被人遗忘,坏些便是被人斩草除根。 顾梓菡眉头紧蹙,看着大丫鬟摇着头,嘴里发着“呜呜”的声音拒绝。 大丫鬟懒得理会,道:“行了,你便当你是好运。收拾一下,等会我让人来接你去二少爷院。”说完大丫鬟转身离开。 顾梓菡关上房门,张夫人从房梁一跃而下,看着顾梓菡道:“看来这吕驰倒还有几分担当。” 顾梓菡凝眉不语,事情发展成这样却是她未预料到的。做吕驰的妾室,这可是开不得的玩笑。 张夫人见顾梓菡不语,用手肘顶了顶顾梓菡玩笑道:“我看那吕驰也一表人才,虽比不过四爷金贵。但府里的女人便只那孔碧凡一人。以你的能耐,要将其收得服帖也是小菜一碟,不若你就将计就计得了。” 顾梓菡冷冷地瞪了张夫人一眼道:“此话日后不可说。” 见顾梓菡似乎真的置气,张夫人不再玩笑。 顾梓菡沉眉,细想半天觉得不妥,看来只能找吕驰让去说。 顾梓菡来到吕驰屋里。 大丫鬟让顾梓菡独自进了屋。 吕驰正独坐在榻上,手里拿着封信函发着呆。 顾梓菡走到其跟前,吕驰抬头看着顾梓菡抖了抖手中的信函苦笑道:“休书,没想到她留给我最后的东西却是这个。” 顾梓菡看了眼吕驰手里的信函,张夫人有说萧亦瑶留了封信给吕驰,却未想会是休书。萧亦瑶的举动当总是出乎人意料之外。 吕驰讥笑道:“看来我当是吴越第一个被休的男子了。” 顾梓菡收回心思,想着来的目的,对着吕驰比划道:“二少爷,昨夜之事都是孔姨娘的计谋,你不必为奴婢做任何事。” 吕驰放下手中的休书,看着顾梓菡道:“昨夜你我虽是被人算计,但我吕驰不是个不负责任之人。你既与我有夫妻之实,我自然得对你负责。” 知道吕驰误会,顾梓菡立马比划道:“二少爷误会了,昨日什么事情都未发生。一切不过是奴婢按照孔姨娘的计谋布的假象而已。” 吕驰惊愕,他本还怀疑她说为了瑶儿而任由孔碧凡设计之话有几分私心在里头,但她如此做,却不得不让他觉得自个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吕驰道:“即便你我未发生任何事,但你的名声以毁,我亦当负责。” 顾梓菡有些急了地比划道:“二少爷不必如此。”这个吕驰,八股子的个性究竟像谁,是要逼疯她不成。 吕驰突然眼眸微眯,“你似乎很抗拒我,这是何缘由?”虽然自个不是自大之人,但以自个的能耐这唤小悠的丫鬟如若成自个的妾室,对她当是件天大的好事。 顾梓菡微惊,心想自个想着与吕驰的身份而反应过大,似乎有为一个丫鬟的本性,如此倒是惹人猜想。 顾梓菡咬着嘴唇,心里细想着该如此才好。 突然,房门被人从外面狠狠地踹开,便见吕荣手里拿着皮鞭一脸阴沉地走了进来,嘴里骂道:“吕驰,你如今翅膀硬了是吧,老子倒要看看,这吕府如今是谁做主。” 吕驰冷眼看向吕荣不语,像是当其不存在。 吕荣见状更是气愤,手里的皮鞭猛地往地上一甩,道:“你个忤逆子,先被个狐狸精迷了心,如今又做出如此有辱祖宗之事,今儿我便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他不过是被皇上招进宫一日,便出如此大事,这忤逆子是想活活气死他不成。 !! 第三百六十一章 误打误撞4 吕驰冷哼道:“我做之事和爹比起来谁更有辱祖宗,爹心里清楚。” 吕荣瞪大了眼,“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爹心里清楚。”吕驰冷冷道。 “你——”吕荣气得直喘,握着皮鞭指着吕驰道,“你个忤逆子,从小便是我纵容惯了你。今日我便要好好教教你,否则他日你指不定做出更大的辱没祖宗的事来。” 吕驰眼眸微斜看了吕荣一眼,嘴角冷扬带着些讽刺。 吕荣厉声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吕驰拿起酒杯径自喝着,一副全当吕荣不存在一般。 吕荣见状气得发抖,吕驰满眼的不屑刺激了吕荣不容侵犯的自大。吕荣扬起皮鞭,猛地往地上一甩,沉声道:“很好,子不教父之过,今日我便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不知事的忤逆子。” 说着吕荣眼一沉,拿起皮鞭猛地往吕驰打去。 一旁顾梓菡见状心里一惊,来不急思考,身体却先有了动作。 她跑到吕驰跟前,用被挡下了吕荣的那一鞭。 吕驰惊愕地看着替自个挡了皮鞭的顾梓菡。 顾梓菡额头出了汗,这一鞭吕荣下手当不轻,眼前突然一阵黑。顾梓菡身体向后仰去。 吕驰惊觉地伸手拉住顾梓菡的手腕,而后将其带入怀里。 吕荣亦惊愕,未想这丫头会帮吕驰挨了这一鞭子。 吕驰看着怀里昏迷了的顾梓菡眉头紧蹙,而后起身抱起顾梓菡向外而去。 吕荣见状回神质问道:“你这忤逆子,你去哪?” 吕驰不予理会,径自离去。 吕荣气得站在原处直喘。 站在一旁一直静默不言的吕总管上前劝慰道:“老爷,您别跟二少爷置气了,二少爷也不过是一时糊涂而已。” 吕荣气急道:“他一时糊涂?我看他便是铁着心跟本老爷作对。” 吕荣将皮鞭递给吕总管问道:“今日之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可查清楚呢?” 吕总管接过吕荣手里的皮鞭道:“老爷,老奴让人查了。一切都是孔姨娘谋划的,她知道小悠与二夫人关系慎密,便设计了这出。便是算好了以二夫人的个性闯破小悠与二少爷之事定然会负气而走。” 吕荣冷哼,“她倒是会算计。” 吕总管低着头道:“老爷要如何处理,二夫人此番离开恐不会轻易回来。” 吕荣冷着脸道:“她走便是一时的意气用事,但一旦回到萧家,要回来吕家若不给足了面子萧家恐是不会让她回来。关键还在那忤逆在那。”说到吕驰,吕荣又是一阵气愤。他如今做的这些事不都是为了吕家好,这吕家好了,日后便都是他的。然他吕驰却想不到这个层面上。 吕总管劝道:“二少爷总会想通的。毕竟是父子,二少爷哪次到了紧要关头不是帮衬老爷的。如今恐便是被人迷了心,糊涂了。” 吕荣叹了口气,吕总管说得也是。虽然每次这忤逆子总和自个作对,但吕驰是个孝顺之人,自个还是知道的。如今这般,恐是有人背后说了些什么。 吕荣寒了脸道:“那叫孔碧凡的女子不是个简单的人,留不得。”以往是顾忌腹中的孩子,如今孩子没了,他也没了忌讳。 吕总管点头道:“老奴知道该如何做了。” “还有那小悠,此番她虽无辜,但要让萧亦瑶咽下这口气回来,这丫头便留不得。”吕荣道,这丫头自个用得还算满意。不过此番也便是她蠢笨中了他人计谋。他亦不得不顾全大局。 吕总管低头道:“老奴知道了。”心里不觉暗叹,小悠这丫头算是自个看着长大的,如今刚活得好些,却又遇上这事,终究是个苦命的丫鬟。 “还有,小心些,不得让二少爷知道。”吕荣嘱咐道,以吕驰的性格,如若知道他要杀二人,指不定又闹出什么来。 “是,老爷。” 吕驰卧房内—— 吕驰看着大夫问道:“她如何?” 大夫摇了摇头道:“这一鞭子打在了旧伤上面,这旧伤未愈合全,又添了新伤。日后恐烙下病根。” 吕驰眉头紧蹙,瞥了眼趴在床榻上的顾梓菡,其露在外面的后背上不满了一条又一条的鞭痕,有新的有旧的。 吕驰领兵打仗什么伤未见过,便是断胳膊断腿的也是藏事,但如此的伤在一女子身上却是头次见,不由地起了几分怜悯。 吕驰对着大夫道:“不管用多好的药,都医好她。” “是,二公子。”大夫道。 吕驰眉头紧蹙神情有些复杂地看了眼床榻上依旧昏迷着的顾梓菡,而后转身离开。 服了大夫的药,顾梓菡醒了过来。 睁眼便见坐在床榻前的张夫人。 顾梓菡眉头微蹙,欲撑起身,却扯了伤口,痛得她额头出了冷汗。 张夫人见状扶起顾梓菡,道:“你小心些,这伤口深着。” 顾梓菡靠在床榻上,张夫人看着顾梓菡道:“上次吕荣打你的鞭伤未好,这又吃了一鞭子,你便不怕伤了元气,日后落了病根?” 顾梓菡眉头微蹙,看着张夫人道:“你怎么在这?”这房间一看便是主人的房。张夫人如此出现在此,如若被人瞧见,恐不好解释。 知道顾梓菡的担心,张夫人道:“吕驰让丫鬟好生伺候你,不过底下的丫鬟阳奉阴违,把你撂在这自生自灭。你没死前,是不会有人进来瞧的。” 张夫人虽说得夸大几分,不过却也不假。 张夫人带着探究地打量了顾梓菡一番后道:“不过我倒好奇,你既然会替吕驰挡鞭子。你该不会真是瞧上了人家不成?” 顾梓菡眉头紧蹙不言语。 张夫人见状继续道:“其实吕驰也是一表人才,如若你真动了心也不奇怪。便是老娘我上次见吕驰那一身的魁梧都心痒了几分。要是老娘再年轻个几岁,吕驰这块好肉,老娘也是不会放过的。不过——” “我昔日姓吕。”顾梓菡的声音冷冷地插了进来。 “不过你说那吕驰会不会——什么?”张夫人看着顾梓菡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顾梓菡淡淡道:“吕梓菡,是我昔日的姓名。” !! 第三百六十二章 误打误撞5 “然后呢?”张夫人道,这倒是意外,相处如此久,她还真不知菡妃的名字是如此。 顾梓菡抬眼看了张夫人一眼道:“吕梓菡,昔日吕家的大小姐。” 这倒是让张夫人惊得嘴忘了合拢。 顾梓菡徐徐道出了自个和吕家的关系和仇恨,她本是不想说的,但不说清楚,以她对张夫人的了解定然会抓着她与吕驰的事不放。 而听完顾梓菡说的过往后,张夫人愤然道:“老娘在江湖上混了十几年,负心汉也见得不少,向吕荣如此阴险的倒是头一次见。” 顾梓菡嘴角微扬,用阴险形容吕荣却是轻的了。 顾梓菡看着张夫人道:“所以我与吕驰不会有你想的事发生,”她替吕驰挡鞭不过是本能的护犊而已。不过事后想想却有几分冲动。 张夫人摸这下巴一副狗见了骨头的样子道:“如此,如若老娘啃了吕驰这嫩肉也不算是跟你抢食了!” 顾梓菡脸庞微抽,对于张夫人这时不时大胆的玩笑话,她总是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将息了几天,顾梓菡背后的鞭痕结了巴,也可以下床行走了。 刚用过午膳。顾梓菡正想着该如何解如今的困局至少得先从吕驰这屋里搬出去先,孔碧凡意外地来访。 顾梓菡坐在榻上,看着孔碧凡一脸看似无害的笑。 孔碧凡对着身旁的贴身丫鬟小桃使了个眼,小桃一脸不情愿地将手里捧着的盒子递上。 孔碧凡道:“这是上好的人参,你如今身子虚,用这个好生补补。” 顾梓菡“呜呜”地摇着头。 孔碧凡道:“你我如今都是二公子的人,彼此间便是姐妹,我比你早到二公子身边,便不谦虚地当个姐姐。这姐姐给妹妹的东西自然当收着。” 顾梓菡依旧摇着头。 一旁丫鬟小桃见状起了不悦道:“你别不识抬举,姨娘给你便感激地收着。” 顾梓菡还是拒绝,这孔碧凡心里打的什么主意自个岂不知,但她待的吕府没有闲暇去应付这些不必要之事。 丫鬟小桃见状哼声道:“怎么,如今身份不同,以为住进了二公子的院便高傲了。别忘了,要不是我们家姨娘,你能有今日。不过是一个说不话的废物而已。” 对于小桃的尖酸刻薄顾梓菡眉头微蹙,如此嚣张的丫鬟她亦没少见过。 此时,一名丫鬟端着茶进来。 丫鬟走到榻前,将两杯茶放到矮桌上道:“二位姨娘请用茶。” 顾梓菡看着眼前面生的丫鬟,她自从受伤被吕驰带着这住下,便未见过一个丫鬟来服侍。今日倒来了个端茶的。 顾梓菡嘴角微扬,而后起身端起茶杯递给孔碧凡,嘴里“呜呜”着,给人的感觉便是要给孔碧凡递茶。 孔碧凡伸手接过茶杯,然就在孔碧凡手指快要碰倒茶杯的那一刹那,顾梓菡手一松,茶杯倾倒,整个洒在了孔碧凡衣衫上。 丫鬟小桃顿时大怒,欲发火,此刻吕驰却走了进来。 丫鬟小桃见状立马道:“二少爷,你可算回来了。我们家姨娘听闻小悠她受了伤,好心来看小悠。谁知小悠却将茶水泼倒姨娘身上。”话语间,小桃向孔碧凡使了个眼色。 孔碧凡立刻扬起一抹委屈的神情。 吕驰见状眉头紧蹙,而后沉声对着孔碧凡道:“你刚滑胎身体尚虚,没事便在屋里养着,少出门的好。” 孔碧凡微愕,以往一旦自个露了委屈吕驰必然安慰自个。如今却全当未看见一般,难道真如小桃说言被眼前这叫小悠的给下了迷药。 一旁小桃心里想法亦然,正欲开口再次强调顾梓菡欺负孔碧凡,却被吕驰截了话去道:“扶你家姨娘回去。” 吕驰决然的表情明显,小桃和孔碧凡再愚蠢也不能当未看见。 二人不甘地离开。 吕驰对着方才上茶水的丫鬟道:“你也下去吧。” “是,二少爷。”丫鬟低垂着头,然眼帘下却划过一抹暗光。 丫鬟退了下去,屋里只身吕驰和顾梓菡二人。 吕驰径自问道:“为何将茶水洒孔碧凡身上?”方才他在门口处都看见了,便是她故意如此做的。 顾梓菡眉头微蹙,他果然看见了。于是从发髻上取下银簪,沾了沾洒在矮桌上的茶水,银簪变了色。 吕驰脸一僵道:“茶水里有毒!” 顾梓菡微微点头。 “是爹要杀你们?”吕驰眉头紧蹙道。 顾梓菡点头。吕荣当是想杀了她和孔碧凡给萧家一个交代,好让萧亦瑶回吕府。孔碧凡如此的女子她无心去救,只是孔碧凡如若在她这死了,吕荣当会有很多借口杀自个。 吕驰拧紧了眉头不言语。 顾梓菡比划道:“老爷还是想要夫人回来,二少爷得断了老爷的念头。” 吕驰抬头看着顾梓菡眼眸微眯,露了打量的神情道:“比起自个命你似乎更在乎瑶儿是否回吕府之事?” 顾梓菡微愕,低下头,不让吕驰看见自个眼里的神情。吕驰问这话恐是对自个有所怀疑了,她该如何打消吕驰怀疑。如今吕荣要除自个,吕府恐不能再待了。但她要做的事还未做完,如若吕驰能护她,她或许还能撑些时候。 “为何要替我挡那一鞭?”吕驰突然又跳跃了问道。 顾梓菡微愣,抬头却迎上吕驰凝视的目光。顾梓菡眉头微蹙,而后比划道:“因为夫人。” 顾梓菡的回答让吕驰瞳孔微闪。 吕驰转身背对着顾梓菡,留下一句,“你倒是忠心。”转身离开。 吕荣书房—— 吕荣看着面前的吕总管问道:“如何,她们死了没?” 吕总管摇了摇头。 吕荣一般抓起书桌上的书砸到吕总管脸上骂道:“你当是越来越没用了。” 吕总管低头不敢言语。 吕荣气喘着看着吕总管眼眸眯起,今日在朝堂上萧权故意刁难自个,看得出对于萧亦瑶之事萧权是气急了。且今日下朝后,主子找他去将他痛骂了一顿,并警告他,如若十日内未将萧亦瑶接回吕府,便要给自个好看。 吕荣气结,如今局势对自个十分不利。 !! 第三百六十三章 误打误撞6 深夜—— 张夫人进屋对着顾梓菡道:“白天时吕驰送了休书去萧家,萧权气得差点吐血。” 顾梓菡眼眸微眯,午膳时吕荣杀她和孔碧凡未遂,她点破了吕荣的心思,未想吕驰动作如此之快。 “然后呢?萧亦瑶是何反应?”顾梓菡问道,整件事萧亦瑶是个至关重要点,萧亦瑶回与不会吕家便是她一人决定的事。 张夫人道:“萧亦瑶倒是出人预料的冷静。” 顾梓菡眉头紧蹙不语。 “砰——”此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吕驰站在房门口。 二人微愕。 吕驰走了进来,一脸寒意,顾梓菡眼眸微眯,看来她和张夫人露陷了。是她们大意了,既然未发现吕驰在外面。 张夫人用目光询问顾梓菡该如何办。 顾梓菡对着张夫人道:“你先出去吧。” 张夫人不放心地看了顾梓菡一眼,但既然菡妃如此说,张夫人亦只好退了出去。 屋内只剩二人。 吕驰低冷的声音问道:“你究竟是谁?” “吕府丫鬟小悠。”顾梓菡道。 吕驰怒道:“吕府丫鬟小悠乃哑女,你如今还不肯说实话。” “那不过是众人的认为而已。”顾梓菡淡淡道,“五年前,我便能开口说话了。” 吕驰眼眸眯起,并不信顾梓菡的话。 顾梓菡淡淡道:“十一年前的那场火差点要了我的命,大小姐救了我之后便偷偷找大夫医治我。虽然伤了嗓子,但却不是没得治。大小姐殁之前一直在偷偷帮我医治。”她的话十句里只有两句假话,便是如此更让人难便真伪。 吕驰凝视着顾梓菡,想从其眼里寻得一丝的蛛丝马迹,但她目光坦然。而她所说的过往他却也是知道的。昔日小菡帮她的事吕府其他人不知,他却是知道。 “你如此费心萧亦瑶之事究竟是何目的?”吕驰问道。 顾梓菡低冷着声音道:“毁吕家,为大小姐和雪莹夫人报仇。” 吕驰惊愕。 顾梓菡咬牙切齿道:“雪莹夫人的死、大小姐的死我亲眼目睹。那时的我做不了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被害死。我等了这么久,便是寻找机会替她们报仇。” 吕驰看着她眼里毫不掩饰的恨意,眼眸微沉道:“你如此恨吕家?” 顾梓菡冷笑,“不该恨吗?吕府里的人如此二少爷应当清楚,吕荣如何二少爷更是清楚。” “所以你便当是他人对付吕家的棋子。”吕驰道。 顾梓菡眼里微低,看来吕驰是误会她是替人做事了。 顾梓菡抬头凝视着吕驰道:“是又如何,我不过是替死去的雪莹夫人和大小姐讨回公道而已。在这世上,除了我,还有谁会替她们讨回公道。二少爷吗?” 吕驰眼眸一沉道:“你什么意思?” 顾梓菡嘴角微扬道:“二少爷当清楚。” “你知道什么?”吕驰瞳孔微紧道。 顾梓菡缓缓转身背对着吕驰道:“二少爷有颗孝顺之心,有些事二少做不得。但我相信二少爷心里定然不好受。而二少爷不能做的事,奴婢帮你做岂不是最好结果。”她说至此,他当明白。 吕驰眼眸微眯,凝视着顾梓菡的背影,沉默半响后却突然转身离去。 吕驰离开后,张夫人进屋对着顾梓菡道:“你身份普光了,吕府不能再待了。” 顾梓菡沉默不语。 张夫人分析道:“如此半途而废我知你不甘心,但这吕驰虽然对吕荣行径不满,但终究是父子。菡妃如此承认自个是冲着吕家和吕荣的命而来,吕驰定然不会坐视不理。” 顾梓菡转身看着敞开的房门眼眸微眯道:“不尽然。” 张夫人不解。 顾梓菡但就道:“我们且可拭目以待。”如若是从前,吕驰定然愚孝地护吕荣。但几次的交谈,她发现吕驰便了,如今的吕驰还会那般愚孝吗?她要拭目以待。 吕驰,你且别让她失望、让九泉下的娘失望。 三日后—— 张夫人从屋外匆匆进来,道:“不好了,出事了。” 顾梓菡放下手中的茶杯,眉头微蹙看着张夫人问道:“发生何事?” 张夫人道:“今日早晨,萧亦瑶出城去庙里,途中遇了山贼,萧亦瑶落崖,下落不明。” 顾梓菡眼眸微眯,沉默不语。 萧亦瑶失踪,萧府派出所有的家丁去寻,吕府亦然。毕竟吕驰虽送了休书过去,二人的婚姻却还未判离合。 景帝听闻后,亦派了京城衙门里所有的衙役去寻,上千人夜里拿着火把夜里寻了一夜,又是一个白天。 萧亦瑶找到了,当是说萧亦瑶的尸体找到了。 萧亦瑶的死不在顾梓菡意料之中,但静下来细想,萧亦瑶的死又当是从其离开吕府便已注定了的。 “吕驰他如何?”顾梓菡对着张夫人问道。 张夫人叹了口气道:“这吕家二公子却还算是个重情义之人,萧亦瑶的死讯传回后,他便将自个关在屋里头,任谁唤也不理。” 顾梓菡沉眉不语。 张夫人道:“这萧亦瑶却也是差了运气,何以便遇上了那帮山贼。” 吴越京城外百里处有个出了名的虎头山,其山形险峻,易守难攻,成了山贼——瓦力寨的栖居地。那是一帮落草为寇的江湖人。 但他们一般都在沿途的管道上抢劫东西,未做什么答案,加之处于交界之处,便也无人管。而他们如此靠近京城作案却是头次。当是这萧亦瑶倒霉。 顾梓菡嘴角微扬,“运气,恐不是如此简单。” “你对萧亦瑶的死有所怀疑?”张夫人问道。 顾梓菡静默不语,萧亦瑶的死的确有古怪。但究竟是何人所为,她如今还无法定论。 吕荣书房—— 带着面纱的女子坐在太师椅上,冷日站在其身旁,吕荣满头是汗地站在一旁。 女子责备的声音道:“吕大人,此番萧亦瑶之事你当要如何跟主子解释。” 吕荣摸了摸额头的汗道:“几日前,我已亲自登门去了萧家。萧亦瑶那也松动了几分,本有了要回吕府之意。但谁会想到会出如此之事。” 其实吕荣那日去萧家,别说见萧亦瑶、连萧权都未见到。但此刻事情发生成这般,当得替自个说些好的。 !! 第三百六十四章 误打误撞7 女子沉声道:“你很清楚,萧家对主子的重要性。如今萧亦瑶死了,主子的整盘棋都被你打乱了。” 吕荣眉头紧蹙道:“下官觉得,此番萧亦瑶的死有些蹊跷。” 虽然萧亦瑶死后,景帝派了重兵去围剿了瓦力寨,逮了其大当家的。那大当家亦承认,自个那日路过京城外二十里处,见萧亦瑶美貌起了歪心,谁知那萧亦瑶倔强,为保清白跳了崖。那大当家怎么也没料到萧亦瑶会是吴越四大家族的萧家小姐。 女子冷哼道:“是否有蹊跷如今说又有何用。便是被他人算计,吕大人也只能自叹技不如人。吕大人有此功夫在这推脱,不若想想该如何面对萧权的怒火。” 萧亦瑶此番出事,萧权必然会将所有的罪责怪于吕家。 吕荣顿时白了脸道:“请主子救下官。”他不过一个尚书,如若萧权要对付自个,自个当只能任其宰割。 女子哼声道:“前次华夫人之事你办得不利,让华夫人责难了主子,主子已经甚为不悦。而后,华夫人让你寻人,你却迟迟未有所获。华夫人大怒,连同魔宫放话要断了结盟。如今又出萧亦瑶此事。主子让我带话给你,自个闯出的祸事,自个收拾。” 吕荣大惊道:“萧家势力大,如若他存心为难下官,下官必然无法。” 女子起身道:“主子说了,此番你死不了便还能有些用处。如若护不了自个,留你也无用。” 说完女子转身离去。 吕荣握紧了拳头,如此岂不是放他自生自灭。 今日是萧亦瑶出殡之日。 长长送灵的队伍从从萧家而出。 送灵队伍后,一个白色的身影跟在其后。 城门前茶寮下,顾梓菡和张夫人坐在其中。 张夫人看着不远不近跟在萧亦瑶灵柩后的吕驰道:“果真如你所言,吕驰会来送灵。” 顾梓菡拿起茶杯浅饮了一口,看着吕驰落寞的身影不觉暗自叹了口气。 灵柩行至城外陵墓处,吕驰被萧家的人发现,萧权命人用棍棒撵走。 吕驰任由棍棒打在身上,依旧跟在灵柩后面。 随行在后面的顾梓菡和张夫人见此场景,张夫人感叹道:“可惜了,如若萧亦瑶未死,彼此身份不同,他们当能成一段佳话。” 顾梓菡静默不言,在这乱世之中,谁又能真正地谁信了。 萧府家丁见打不走吕驰,上前禀报道:“老爷,撵不走吕家二公子。” 萧权盛怒,欲让人继续打,却被一旁其子萧柯阻止道:“爹,便让他跟着吧。” 萧权气愤道:“如若不是他,你妹妹如今还好好活着。此刻他来这能做什么?” 萧柯但就一句话,“瑶儿她想见他最后一面。”让萧权没了后话。 萧亦瑶的灵柩入土为安,萧家人渐渐离去。 吕驰却一直站在不远处的树林前一动不动。 萧柯走到吕驰身旁道:“早知如此,你有何做得如此决绝。” 吕驰低沉的声音道:“我只想让她做会以前的萧亦瑶而已。” 但就一句话,萧柯便懂了吕驰何以要如此对待萧亦瑶。萧权出生武夫,粗狂豪放,想不来细的事,但萧柯却是个心细之人。吕荣心里的打算,萧柯自然知道。 萧柯看着吕驰问道:“你可曾爱过她?” 吕驰静默不语,对萧亦瑶爱吗?他不知,因为他不懂得爱是什么。但他承认他曾喜欢过萧亦瑶,在不知萧亦瑶身份前,他亦想过自个相守的妻子便当是她这般的女子。 但知道萧亦瑶的身份后,他远离她。因为他知道如若和其牵扯,终究会害了她。但是,事情的发展永远是他无法控制的。 吕驰看着萧亦瑶的墓碑道:“她曾是我想相守之人。” 萧柯苦笑留下一句,“她终不该遇见你。”而后转身离开。 吕驰走到萧亦瑶墓前跪下,静默不语。 这是他欠瑶儿的。便如萧柯所言,她终不该遇见他,遇见他是她最大的错误。 哄—— 一道雷鸣划过阴暗的天空。 张夫人仰头看了看天空,撑起预备的伞。今儿一早便见天色暗沉,料到会有急雨便被了伞。 转瞬间,大雨倾泻而下。 雨水冲刷着脚下的泥土,吕驰依旧跪在那,任由雨珠打在身上。 张夫人看着雨中的吕驰道:“如此淋下去,他恐受不住。” 顾梓菡看了吕驰一眼,这雨虽大,但吕驰出身军营,当不会像张夫人说的那般无济。 顾梓菡转身打算离开,张夫人的声音又传来道:“从萧亦瑶出事后,他便不眠不休,茶饭不思的。便是铁打的身子恐也受不住。如今再淋一日的雨,回去恐是受不住的。” 一阵轻叹声从顾梓菡嘴里发出,这个张夫人,当是看出自个放不下吕驰。 顾梓菡拿过张夫人手里的油伞,而后缓缓地向吕驰走去。 张夫人嘴角微抽,看着顷刻间被雨淋湿的自个,后悔自个多话了。 吕驰呆愕地看着墓碑,突然感觉头顶的雨消失。微微抬头,便见举着伞站在自个身旁的顾梓菡。 四周一片寂静,除了雨水冲击着树叶和泥土的声音。 吕驰眉头微蹙,他以为她是来劝慰自个的,但半个时辰过去,她却未说一句话,但就站在一旁给他打着扇。 吕驰低沉的声音突然道:“她的死和你有关吗?” 顾梓菡微愕,没想吕驰会如此问他。不过看来吕驰对萧亦瑶的死亦有所怀疑。 顾梓菡道:“吕荣不会放弃将夫人接回吕府。从计谋上而言,我当想到要如此做的。” 吕驰惊愕,未想她会如此说。不过她如此坦然,却也说明萧亦瑶的死于她无关。 此时,二人身后树林处传来一阵似有若无却又强健有力的脚步声。 吕驰站起身,因为久跪脚麻而颠簸了稍许,顾梓菡见状伸手扶住吕驰。 吕驰站稳,缓缓转身看着身后之人。 大雨中,白色的身影,冰冷的银色面具映入二人眼中。 吕驰看着绝杀冷着脸问道:“你为何来此?” !! 第三百六十五章 误打误撞8 顾梓菡面色后的脸微愕,以吕驰的口吻和绝杀是熟悉的。他们何时联系上的? 绝杀低冷的声音缓缓道:“来回答你心里的疑问。” 吕驰脸微僵,沉默半响后压抑着的声音问道:“萧亦瑶之死与四爷有关否?” “萧亦瑶的死近看对四爷有利,远想却有害。四爷不会为将来埋下祸害。”绝杀冷冷道。 顾梓菡眼眸微低,的确。杀了萧亦瑶会让萧家和吕家决裂,指不定会因此让萧家靠拢四爷。但萧亦瑶是萧权唯一的女儿,萧权对其的宠爱亦是众人皆知的。如若日后萧权知道杀萧亦瑶的四爷,必然会心生恨意。 吕驰苦笑道:“对四爷而言,萧亦瑶的死活便只是利益地考虑而言。” 对吕驰的话绝杀静默不言,却看着顾梓菡道:“四爷让带句话给她,吕府的事解决了,便尽早回去。” 说完,绝杀转身一跃而走。 顾梓菡眼里低下,四爷依旧认为自个未死。 吕驰凝视着顾梓菡,眼眸微眯道:“绝杀的话是何意思?”他知道她背后有主子,但未想她既然和四爷府有所关联。 顾梓菡抬眼看着吕驰道:“他们认为我背后的主子是四爷府的菡妃。” “菡妃!”吕驰眼眸微眯,便是昔日宜妃身旁的奸婢菡姑姑。 吕驰看着顾梓菡问道:“你背后的主子真是那女人?”那女人设计吕家,害奶奶变成如此的模样,是他吕驰必杀之人。 顾梓菡淡淡道:“对我而言,主子只有一个,便是昔日的大小姐。”吕驰眼里的厌恶她看得明白,看来对于自个昔日的身份吕驰是否憎恨啊! 吕驰细细地打量了顾梓菡一番道:“那女人是个奸佞小人,如若你真与她谋划什么,我劝你最好防备她些。”她未否认,看来不是主仆关系,而是同盟。 顾梓菡笑道:“谢二少爷的提点。不过我亦好奇,二少爷和四爷又在谋划什么呢?”如此看来吕驰和四爷当是有所谋的。 吕驰眼眸一眯,道:“你似乎很好奇。” 顾梓菡平缓着声音道:“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不过如若二少爷不想说亦无妨。” 吕驰凝视着其半响后突然道:“我与四爷谋划毁了吕家。” 顾梓菡惊愕地看着吕驰,他会撵走萧亦瑶阻止吕荣谋夺萧家的势力已经让她大惊,却未想他会和四爷一同谋划此事。这和先前一味地护吕荣的那个吕驰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吕驰自嘲道:“很惊讶吧,连我自个到如今也不敢相信自个会做如此忤逆不孝之事。” 顾梓菡眉头紧蹙,问道:“你为何要如此做?” 吕驰看了其一眼,而后转身看着远处的某处道:“尤城之战,我出兵帮四爷,四爷许我只要爹不做危害社稷之事,以往之事便一笔勾销既往不咎。” 顾梓菡惊愕,吕驰曾告诉她说四爷答应不杀吕荣,如此看来当时他并未说全话。 吕驰低沉的声音道:“我原以为,爹不过便是为了前程做了些错事。未想他却真的做了危害江山社稷之事。四爷将爹的罪状拿到我面前,给了我两个选择。愚孝而为虎作伥,或是大义灭亲。” “二爷选择了后者?”顾梓菡问道。如若是,她倒是欣慰。 吕驰笑道:“我没这么大仁大义,我不过和四爷谈了条件。我帮四爷毁吕家,四爷护吕家众人平安。” 顾梓菡眼眸微眯,看来他们所谋的不过是吕荣失势,却还是要保吕荣的狗命。 吕驰突然转身凝视着顾梓菡道:“对你而言你想要的是吕家人的性命吧。” 顾梓菡看着吕驰坦然承认道:“是又如何。” 吕驰静默不语,半响后道:“让他失去想要的活着,岂不比让他死了更为残忍。” 顾梓菡冷笑,“二少爷这话听着有理,不过还是在为他求生存。”让吕荣失去一切是她要做的第一步,而让吕荣死却是她最终的目标。 吕驰眼眸微沉,“所以你不会放弃杀他?” 顾梓菡抬眼看着吕驰道:“如若我说是,二少爷会杀了我绝后患吗?” 吕驰眼眸微眯,又是良久的沉默道:“父债子偿,如若只有杀了他才能让你平了恨意,我随时恭候你来拿我的性命。” 说完吕驰踏步离开。 顾梓菡站在原处冷了神情,吕驰既然愿意为吕荣背负一切的债。吕驰,你可知你如此当会让娘在九泉之下死不瞑目。 萧亦瑶死后,萧权将一切怪罪吕家。 因而在朝堂上,萧权多番为难吕荣。 吕荣回到书房,大发了一通的脾气。书房内能砸的都被他砸了。 吕总管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吕荣大喘着气看着被自个毁了的书房,主子当真不管自个了。 今儿在朝堂上,他被萧权当众羞辱,这口气让他如何咽得下去。 吕荣沉眼凝思,其实他心里清楚,如今萧权只是在朝堂上羞辱自个已经是轻的了。便只怕萧权起了除自个的心思他便完了。 吕家有今日的地位,是他积极经营,费尽心思而来的。他断然不能看着吕家便如此被打回原形。 “吕总管,去四爷府找三丫头,便说本老爷要见他。”吕荣突然吩咐道。 “是,老爷。”吕总管退了下去。 吕荣眼眸眯起划过一抹阴险的光,要他吕荣亡没这么容易。 吕驰屋里—— 顾梓菡坐在暖榻上看着棋盘凝眉沉思。 如今有两件事困扰着她。 其一,吕驰愿为吕荣担了所以的债,如若等吕荣失势后,她要杀吕荣必然得有所顾忌。看来不能正大光明地杀,只能暗杀了。 另外,吕驰当真纳她为妾,还让她住进了他的院子。如此混乱之事,如若娘泉下有知定然会气愤不已。她要如何解此局。 虽然除了张夫人,并无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她与吕驰亦是清白。但便怕个万一。她是无惧恶名,反正她的名声已然臭了。不过却不能不顾忌吕驰的,他沾不得污秽。所以她第一步得先想办法从这屋里搬出去。 !! 第三百六十六章 误打误撞9 顾梓菡正想着该如此从吕驰院里搬走,张夫人从屋外进来道:“方才吕荣让吕总管送了信函去四爷府,是给如今在四爷府当夫人的吕梓冉的。” 顾梓菡看着棋盘眼眸微眯,看来吕荣还想做临死前的挣扎。吕梓冉,他倒是会找。 不过吕梓冉会如何回应,她倒是好奇。吕梓冉口口声声说一切为四爷所想,如今她倒要看看,其是否有私心否。 此时,吕驰从门外推门进屋。 吕驰看着坐在榻上的顾梓菡,面前放着棋盘道:“没想到这东西既让你找了出来。” 这棋盘自个放在柜子里快要十年未动过了。不过她倒是又让他意外了几分,她既然会下棋。 顾梓菡抬眼看着吕驰。 吕驰在其对面坐下,而后拿起白子落下。 顾梓菡看了眼棋局,吕驰的一子到让原本被困的白子有了一丝的生机。 顾梓菡拿起黑子落下道:“二少爷还是个下棋的高手。” 吕驰落子道:“学过几年,这些年到是生疏了。” 顾梓菡道:“二少爷的久未摸棋却依旧落子精准,便不知二少爷师承何处?” 吕驰拿着棋子的手微停,声音沉冷声稍许道:“是昔日大娘所教。” “大娘?”顾梓菡笑道,“二少爷称夫人为大娘,我倒是好奇,二少爷又唤谁为娘?张姨娘?” 吕驰既然知道张姨娘并非其亲娘,何以还如此称呼娘亲。 吕驰脸微僵,不语。 顾梓菡道:“吕荣如此歹毒,二少爷却也因孝而一味地护着。雪莹夫人对二少爷而言何以却得不了一丝的孝顺?” 吕驰寒着脸道:“你这是在质问我?” “不敢,不过是有些气愤而已。”顾梓菡冷冷道。 吕驰猛地丢弃手中的棋子厉声道:“你又知道些什么,你不过便是个奴才而已。” 此时,吕驰身旁的大丫鬟正端茶水进来,便听见吕驰说如此的话。 顾梓菡低头不语。 吕驰气愤地凝视着她,而后拂袖而去。 “二少爷!”大丫鬟见状跟了过去。 张夫人看着顾梓菡道:“你何以故意激怒他?” 顾梓菡眉头微扬,看得出她的故意,这张夫人不枉自个收入帐下。 顾梓菡起身下榻往屋外而去。 张夫人跟了过去问道:“你去哪?” 顾梓菡微微侧头看着淡淡一笑道:“自然回该待的地方去。”不到半日的功夫,她被吕驰斥责的事定然传遍整个吕府。她此刻从吕驰院子里搬出,却也正是时候。 回到下人屋里。 张夫人看着顾梓菡问道:“你搬回此处住,便不怕吕荣对你下歹手。”虽然吕驰未说,但顾梓菡住在吕驰院里这些日子,吕驰暗地里让人守在院外,便是怕吕荣对顾梓菡不利。 顾梓菡冷笑道:“他如今算计着如此苟延残喘,又何有心思来杀我。” 夜里,顾梓菡刚要睡下,房门便被人推开。 吕驰走了进来。 顾梓菡拿起外袍披上。 吕驰寒着脸看着她质问道:“你白天故意惹我不悦便是为了这个目的。” 顾梓菡静默不语。 吕驰脸又冷是几许,他走到床榻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顾梓菡道:“对你而言,便如此不想待在我身边?” 顾梓菡脸微白,吕驰他—— 见她不语,吕驰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低吼道:“为什么不回答我,你讨厌我?” 顾梓菡抽回手,起身走到房门前道:“二少爷此话问得奇怪,我与二少爷无所牵扯,何谈得上讨厌与否。” 吕驰脸沉得下人。 顾梓菡拉开房门下了逐客令道:“二少爷,夜已晚了,二少爷请回吧。” 吕驰突然大笑,“你倒是头一个如此拒绝我之人。不过你是否忘了,你是我的妾室。”说着吕驰褪了鞋上了榻。 顾梓菡额头冒起青筋,而后重重地吐了口气,转身向外而去。 吕驰见状追了出去,一般拉住顾梓菡的手臂道:“你去哪?” 顾梓菡冷冷道:“既然二少爷想要体验下人屋入眠的感觉,那奴婢自然给二少爷让地儿。” 吕驰冷冷地看着顾梓菡,一副恨不得劈了她的样子。 顾梓菡一脸无惧地与之对视,两人僵持良久。最后吕驰一把甩开顾梓菡的手,负气而走。 顾梓菡看着吕驰离开的方向,眉头紧蹙。 “你最近貌似犯桃花。”张夫人的声音突然从耳边传来,着实吓了顾梓菡一跳。 顾梓菡悬身进屋,张夫人跟了过去。 张夫人跟在顾梓菡身后道:“这吕驰不是喜欢萧亦瑶吗,萧亦瑶这死不过一月,他咋有看上你呢?” 最后一个你呢,张夫人带着一丝看稀奇地模样。此刻菡妃可不是昔日那绝色姿容,而是顶着一张夜里让人见了恐会吓死人的模样。 顾梓菡沉脸不语。 张夫人用手肘顶了顶顾梓菡道:“吕驰这事你要如何办啊?” 顾梓菡侧头看着张夫人道:“我们立马离开。”这吕府不能再待了。 张夫人同意地点了点头。 说走便走,二人鬼鬼祟祟地来到吕府后门处。 眼见着便要出了吕府。 “你果然打算离开。”吕驰低寒的声音突然从一旁传来,接着便见其从树下走了出来。 顾梓菡和张夫人微惊。 吕驰大步向二人而来,顾梓菡看了张夫人一眼,张夫人举掌向吕驰攻去。然不过几招,张夫人便被吕驰点了穴道。 吕驰一个疾步走到顾梓菡跟前,而后一把抓住顾梓菡的手,硬拉着其往吕驰院子方向走。 吕驰屋内—— 吕驰一把将顾梓菡仍到暖榻上。 顾梓菡吃痛,爬起身。 吕驰愤怒地看着顾梓菡道:“莫小悠,对你而言便如此急切地要从我身边逃走。” 顾梓菡额头发痛,下了榻看着吕驰道:“二少爷,如此的行为让人误解。” “你什么意思?” 顾梓菡沉声道:“二少爷总总行径,不是要告诉奴婢,二少爷喜欢上奴婢了吧!” 吕驰脸微僵,原是愤怒她的离去,然她如此直白的话却让其露了几分尴尬,不过既然她直白,自个也不遮掩,大方地承认道:“是又如何。” !! 第三百六十七章 误打误撞10 顾梓菡头痛地提醒道:“二少爷,二夫人殁不过一月,二少爷这情也转得快了些。” 他还当是吕荣的儿子,这心当变得快。 吕驰眼眸微眯,“你是在吃味?” 顾梓菡有股想要揍人的冲动,这该死的吕驰,他是那只眼看出她在吃味了。 见她不语,吕驰便认为自个猜对了。于是解释道:“对瑶儿我心里是有无尽的歉疚。但对瑶儿我心里并未一丝男女之意。不过我不否认,曾经在不知道瑶儿的身份前,我是打算和其相守一辈子的。” 吕驰自嘲道,“在吕府我看多了爹的无情,说实话,我并不相信书里所谓的男女情爱。所以遇见瑶儿,我喜欢她的单纯。便想着如若是她陪在身旁,日子当能单纯些。” 吕驰自幼看多了吕府众姨娘为争斗吕荣耍的手段,也厌恶那种充满算计的家。所以他不爱萧亦瑶,但曾也愿意给萧亦瑶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但只想要安宁的生活。 吕驰凝视着顾梓菡道:“但偏偏你出现了。当你替我挡那一鞭的时候,某种东西在我心里起了变化。” 顾梓菡眼角抽搐,便是吕荣将他打废了,她都不该挡的。 吕驰又道:“其实我本不相信自个也会陷入书里的男女之情之中,我亦觉得可笑。但瑶儿的死我很自责,但也便是因为她的死,让我看清了更多的事。我不想等到失去后再后悔,所以——” 吕驰坚定的目光看着顾梓菡道:“所以我不会让自己日后有后悔的机会。” 顾梓菡静默不言,心里暗忖是否该是表明自个身份的时候了。 而见她不语,吕驰有些急了道:“你便无话要对我说?” 顾梓菡抬头看向吕驰,而后伸手将面纱取下,凝视着吕驰道:“二少爷,你可看清面前站的究竟是何人呢?” 对容貌而言,除了四爷,这天底下当不会再有不在乎的男子吧。她让吕驰看清楚了,吕驰心里的那份奇怪的悸动当会消失。 而吕驰却突然讥笑道:“在你心里我便是如此肤浅之人。莫小悠,你给我听好了,我吕驰要的没有得不到的。” 说完吕驰转身离开。吕驰是吕荣的儿子,吕荣那霸道的个性却也继承了几分。 顾梓菡头痛,想着要不要将吕驰揍一顿让其清醒清醒。 然等她发现吕驰既然将自个锁在屋里后,她决定下次见了吕驰,直接上券揍,然后再表明自个的身份。 不过事情的发展,却又再次出乎了顾梓菡的意料之外。 吕驰坐在屋里喝着闷酒。 房门被人推开,吕驰烦躁地道:“我不见任何,出去。” 一阵轻柔的女子声传来道:“便是我,二哥亦不见吗?” 吕驰抬头,却见吕梓冉站在房门处。 吕梓冉独自进屋,关上房门,走到吕驰对面坐下。 吕梓冉看了一桌的酒壶,轻笑道:“我方回府便听下人说二哥为了一女子终日借酒消愁,我原是不信,未想却是真的。不过我倒是好奇,倒是如何的女子能让二哥如此。” 吕驰哼声道:“一个不知趣的女人。” “哦,既然不知趣,二哥何必如此费心。让人撵了出去得了,何必把别人关起来。”吕梓冉笑道。 吕驰眉头紧蹙,不想在这问题上停留,虽然在众多姐妹中,便只有吕梓冉和自个甚好,但吕驰却不喜于小悠之事拿出来与外人说。那当是属于他和小悠两人的事。 吕驰看着吕梓冉道:“你今日来该不会是他叫你来的吧?” 吕驰和吕荣闹僵之事吕梓冉亦听说了,未想会如此严重。在记忆里,便是二哥如何不喜爹的作为,如此用“他”来称呼自个的亲爹却是头次。 吕梓冉道:“前日爹让吕总管送了信给,让我回来一趟。” 吕驰嘴角冷扬,看来到如此这般,他却依旧未停止算计。 吕梓冉看着吕驰突然严谨了神色道:“朝堂之事本是女子不该过问的,但我在四爷府里,多少听闻了一些。吕家和萧家真的闹翻了吗?” 吕驰不语,但就点头。 吕梓冉沉眉道:“便无一丝转换的余地了吗?” 吕驰打量了吕梓冉一番道:“我以为对于他以往的行径你亦是反感的。如今他得如此结局,你何以又如此替他担忧。” 吕梓冉看着吕驰道:“对于爹所为之事我的确反感。但他毕竟是我们的爹,如若他出了事,作为子女我们亦不能不管啊!” 吕驰冷哼道:“他能出何事,也便是丢了官而已。” 吕梓冉露出微愕的表情,而后道:“二哥,你可否与我坦白,萧亦瑶之事是否与你有关?” “你怀疑我杀了她?” 吕梓冉摇头,“你不会做如此之事,但让萧亦瑶愤然离去,二哥不会是被孔姨娘迷住那边简单吧。” 吕驰不语,但就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吕梓冉沉眼,果真与吕驰有关。 吕梓冉叹了口气道:“二哥如此做是想断了吕家和萧家的关系,让爹没萧家做庇佑。二哥此番是铁了心思要弃爹不顾了。” “不是我弃他不顾,只他自个咎由自取。”吕驰冷冷道。 “二哥所言不假。但二哥想过没,如若爹失了势力,吕家怎么办。爹虽有错,但祸不及整个吕氏家族。”吕梓冉道。 “所以我便该为虎作伥,做个不仁不义不忠之人!”吕驰反问道。 吕梓冉接不下话,但就咬着嘴唇不语,半响的沉默后,吕梓冉突然道:“二哥,我有喜了。” 吕驰饮酒的动作微停。 吕梓冉苦笑道:“但除了你,我却不敢告诉任何你。在王府,多的是有心机的女子,以往靠着萧家这层关系我还能有几分安宁的日子。可如今我连喝口水都得小心翼翼的。” 吕驰眉头紧蹙。 吕梓冉看着吕驰道:“我知道,以爹的所为得此下场亦是活该。但终究是女子,小气了几分,没二哥那般大仁大义。我只想要安静的生活,和腹中孩子的安康。但没了吕家,这些我又如何能盼得。” !! 第三百六十八章 吕荣挣扎1 吕驰听了吕梓冉的一席话沉默不语,半响后道:“如今局势已然如此,你我都无法改变。” “我的确改不了什么,但二哥你可以。四爷对二哥是有几分器重的,如若二哥投靠四爷日后吕家的辉煌必然胜过从前。”吕梓冉道。 吕驰抬头凝视着吕梓冉,他本是打算一旦爹失势,他便辞官,然后带着小悠离开京城。 吕梓冉又道:“二哥,四爷是皇上器重之人。他日定然是吴越之帝——” “我没有那般大的心思。”吕驰打断了吕梓冉的话道。 吕梓冉眉头微蹙,道:“我知道二哥是个淡泊之人。但二哥可曾想过吕家众人。一旦爹失势,爹为官时所得罪之人甚多。那时,他们会放过吕家的人吗?” 吕驰在此沉默不语。吕家,是个很沉重的负担。 “还有奶奶。她一辈子最大的希望便是看着吕家兴旺,看着二哥你出人头地。奶奶已经变成这样了,她再经不住打击了。”吕梓冉道。 吕驰沉了脸。 吕梓冉心里知道,吕驰便是对爹如此地失望,但对奶奶心里却是极其孝顺的。所有吕老夫人是吕驰心的软肋。 吕梓冉又道:“还有小悠,她苦了十几年,二哥想让她日后跟着二哥过着居无定所,担心受怕的日子吗?” 莫小悠,吕梓冉虽不知二哥为何会倾心如此的女子。但二哥是个不知情爱之人,如此之人一旦心仪他人,便是愿为其付出所有的。 吕驰瞳孔微紧。 见如此,吕梓冉不再多说,她知道吕驰的心已经动了。 半响的沉默后,吕驰突然抬头看着吕梓冉道:“是四爷让你来的?” 四爷曾想将自个纳入麾下,但被他拒绝了。 吕梓冉淡淡一笑道:“四爷让我留住二哥。” 果然是四爷,吕驰看着吕梓冉道:“回去告诉四爷,既然他不怕用我这佞臣之子,我便也无惧。” 吕梓冉露出淡淡的笑意。如若二哥能入四爷麾下,她与四爷的关系定然会比如今密切。 吕荣书房—— 吕荣坐在太师椅上,端着茶杯看着站在跟前吕总管问道:“三丫头回府了吗?” 吕总管低头道:“三小姐早晨回来了,去看了二少爷,而后又走了。” 吕荣“砰”地一声将茶杯重重地放到一旁案几上,怒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吕总管擦了擦额头的冷道:“三小姐留了话给老爷。” “她说什么?” 吕总管咽了咽口水道:“三小姐说,她只是四爷府里的一个夫人而已,朝堂上的事帮不了什么。让老爷自个保重。” “砰——” 吕荣一把将茶杯从案几上挥到地上,大骂道:“她如今翅膀硬了,便忘了老子了吧。” 吕总管站在一旁不敢言语。 吕荣气得直喘。今日在朝堂上萧权又数落了他,便是为了北营士兵的盔甲少了一百副之事。这点小事也能算到他头上,摆明了刁难。但他却只能站在那任由萧权骂,而朝堂上众人,明知萧权的故意为难他,却无人替自个说话,下朝后,暗讽自个的人却一大堆。如此窝囊气,他吕荣何时受过。 吕荣看着吕总管道:“你明日去顾府,便说我病了,让四丫头回府一趟。” “是,老爷。” 吕荣眼眸眯起,吕梓冉,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以为他吕荣没办法了是吧,别忘了他还有吕梓沐这个棋子能用。 顾梓菡被吕驰关在了屋里。 顾梓菡坐在暖榻上,手抵在面前的矮桌上,撑着头。 这个吕驰,不知道其脑袋哪出了问题,竟然会对她说出那样的话。她如今出不了房,也只能等着张夫人来救她了。 正想着,房门被人突然推开。 接着便见吕驰摇晃着走了进来。 吕驰靠近她,一股的酒气扑鼻而来。 顾梓菡眉头拉拢,他究竟喝了多少。 吕驰摇晃地在顾梓菡身旁坐下,看着她道:“这几日我想了很多,做了决定。下月十五是个好日子,我会正事娶你,你不再是我的妾室,而是我吕驰名门正娶的夫人。” 顾梓菡摸着额头,看着吕驰道:“吕驰,你究竟喝了多少酒?”娶她,这玩笑开大了。 吕驰黑色的瞳孔凝视着顾梓菡径自道:“我不知你为什么如此排斥我,但我相信只要给你一切,你一定能懂我的心的。” 顾梓菡脸抽搐,赖着性子道:“吕驰,男女之事乃两厢情愿。我不管你脑袋是不是被门夹了,听着,我没兴趣陪你玩。” 吕驰眼神猛地沉了下去,“我不懂,我给你的已经是男人能给女人最好的了,你究竟为何还如此不愿意。” 顾梓菡眉头紧蹙,“吕驰,我——” 吕驰道:“我不听你拒绝的话,下个月你等着做我吕驰的妻子。”他拒绝听她任何不愿意的话。 说完,吕驰放开顾梓菡转身离去。 顾梓菡凝眉静坐在榻上不语。 吕驰要娶顾梓菡的消息在整个吕府传遍了。 吕荣知道后大怒不止,如今吕家外患不止,吕驰却要娶一个毁了容的哑女,还是贱婢为妻。这不是让天下人笑话他们吕家吗! 吕荣知道后,找吕驰大闹了一番,然吕驰却全然当其不存在。 吕荣气得差点病倒,最后生了除顾梓菡之心。 深夜,顾梓菡坐在窗前。 那日吕驰说要娶她后,便让人开了房门。她如今可以出房门,但是却出不来院子。而且走到哪都会有人跟着。 顾梓菡气闷,想起昔日又内力时,她哪会如此缚手缚脚。不过最让她气愤的是吕驰。见事情发展到她所不能控制的地步,她想要告知他她的真实身份。但他却从那晚后避而不见。 “砰——” 突然房门被人从外面撞开,便见两名护院负伤进来。 其中一名看着顾梓菡道:“二夫人,快走,有刺客。”吕荣要娶顾梓菡之事整个吕府都知道了,虽还未拜堂,但吕驰下令让下人改了口。 顾梓菡眉头紧蹙,刚欲和护院离开,两名黑衣人闯了进来。 护院见状道:“二夫人,我们拦住他们,你快走。” 说着两名护院举剑冲了过去,然二人刚冲到黑衣跟前,一名黑衣人一个悬身,手中刀起刀落,两名护院便倒地断了气。 顾梓菡凝眉,这两人身手不凡。 !! 第三百六十九章 吕荣挣扎2 两名黑衣缓缓地向顾梓菡走,剑刃划过地板发出让人寒厉的声音,染这鲜血的剑身,血缓缓滴落。 顾梓菡眼眸微眯,手放在腰间,心里盘算着。如若只是一人,她的毒粉够让其昏迷不醒。但两人的话,分量却不够。但如若只放倒一人,她同样逃不过被杀的结果。但分成两份,便大大地少了效果。且这两人武功不弱,便只能让两人暂时不能动稍许。她要算准了时间——逃命。 黑衣人越来越靠近顾梓菡,两人手中的剑举起。 顾梓菡眼眸微眯,看准了机会。 突然,一个剑光闪过,黑衣人一个悬身躲开。 吕驰身影从黑衣人中间而过,而后举剑站在顾梓菡跟前,将其护在身后。 吕驰微扯头,对着身后的顾梓菡道:“我缠住他们,你看准了机会离开。” 顾梓菡微微点头。她虽然不知道吕驰的功夫高低,但她没有内力,留在这只会让吕驰分心。 吕驰举剑迎击黑衣人,但不过几招,顾梓菡便看出吕驰不是二人的对手。 顾梓菡拧紧了眉头。 吕驰吃力地划开黑衣人刺来的剑,对着顾梓菡大喊道:“还站在那做什么,快走。” 顾梓菡沉眼,而后转身欲走。 两名黑衣人对视一眼,而后一人缠住吕驰,另一人举剑向跑到房门前顾梓菡攻去。 吕驰大叫,喊道:“不许伤她。” 顾梓菡感觉一股杀气而来,想要躲,但却无能无力。 眼见黑衣人的剑便要刺入顾梓菡胸口,一个身体猛得跃到顾梓菡跟前。 顾梓菡撑大了眼,吕驰,她未想他既然会以身替她挡剑。 黑衣人似乎同样未料到吕驰会如此做,微愣了稍许。 黑衣人回神,拔出剑,吕驰身体猛地往前扑。顾梓菡顺势将吕驰扶住。 黑衣人再次攻来,吕驰咬着牙点了伤口四周的穴道,而后对着顾梓菡道:“待会儿看准机会,不要犹豫,往外跑。” 顾梓菡蹙眉看着吕驰道:“你别逞强了。” 吕驰寒脸,沉声道:“你便如此瞧不起我。” 顾梓菡不语,目光凝视着黑衣人。心里盘算,如若撒了毒粉,她带着吕驰能跑多远。 眼见黑衣人靠拢,而她却无把握能逃得出去。 突然一个白影从二人身后划过,银色的面具映入众人眼里。 绝杀!顾梓菡惊愕,未想他会出现。 而黑衣人见绝杀出现,两人对视稍许,而后一跃而走。 黑衣人离开,绝杀转身一把将吕驰从顾梓菡身上捞起,而后将吕驰待到了内屋。 绝杀撕开吕驰的衣衫,看着伤口眉头微蹙。而后从怀里拿出一个瓶子,撒了些药粉在其伤口上。 吕驰对绝杀的出现亦是惊愕,正想问是否是四爷派他来的,突然身体一软,接着整个人便昏睡了过去。 绝杀冷冷地看了躺在床榻上的吕驰一眼,而后转身出了内屋。 顾梓菡候在外屋。 顾梓菡见绝杀出来,上前问道:“他没事吧?” 绝杀冷眼看向顾梓菡,低沉的声音冷冷道:“你关心他?” “啊?” 绝杀收回目光,冷冷道:“今日杀你的人是吕荣找来的。你自个小心。”说完一跃而走。 顾梓菡眼眸微眯,看来吕荣对吕驰要娶她之事反应到是很大。 吕府进了刺客,吕驰为就顾梓菡而受了重伤之事传遍了整个吕府。 下人屋里—— 顾梓菡坐在圆桌前,正考虑着该不该借如此的机会离开吕府。 房门被人推开,张夫人走了进来。 张夫人走到顾梓菡身旁坐下道:“我正想着让我们家那死相去救你,你倒自个出来了。” 顾梓菡沉默不语。 张夫人八婆地道:“我听说吕驰为救你受了重伤,没看出来,他对你倒是有几分真心。” 顾梓菡沉脸道:“如此玩笑我想再听。” 张夫人收起玩笑的神情。 这时,房门突然被人撞开。 张夫人一个跃身躲到了房梁上。 几名家丁和护院冲了进来,而后吕总管跟了进来。 顾梓菡起身看着吕总管佯装起一脸地惊恐。 吕总管看着顾梓菡叹了口气道:“小悠,二少爷此番救你受伤,老爷甚为愤怒。” “呜呜——”顾梓菡装着无辜的眼神摇着头。 吕总管道:“小悠,老爷器重你,你当该感恩的。未想你却勾引二少爷,先让二少爷因你而休了二夫人,又让二少爷不顾名誉要娶你为妻。如今又因你自个的不检点惹了麻烦进府而连累二少爷受伤。这吕府是容不得你了。” 顾梓菡眼帘微低,看来吕荣是想乘吕驰受伤之事而除了她。不过如此地颠倒是非,她倒是佩服吕荣的厚颜无耻。 吕总管对着身旁的护院使了个眼色,两名护院上前,其中一人手里拿着一条白绫。 顾梓菡向后退了一步。 吕总管看着顾梓菡道:“小悠,老爷给你最后的恩典,以死谢罪,老爷让你走得风光。” 顾梓菡眼眸暗沉了下去,她倒要谢谢吕荣的“恩典”。 顾梓菡眼眸微扬,看了眼躲在房梁上的张夫人,示意其动手。 张夫人会意,正准备动手,突然吕驰跌跌撞撞地从屋外闯了进来,后面跟着的大丫鬟担忧地喊道:“二少爷,你的伤。” 而吕总管见吕驰亦是惊愕,二少爷不是还昏迷着的吗! 吕驰一脸的苍白看着护院手里的白绫哼声道:“很好,吕家的下人是越发地懂规矩了。” 吕总管低垂着头。 吕驰一把拉起顾梓菡的手腕,而后对着吕总管道:“吕总管,回去告诉他,要杀她,先杀了我。” 说完,拉着顾梓菡离开了房屋。 吕驰拉着顾梓菡一路回到吕驰屋里。 “都给我滚出去。”吕驰对着屋里众人大吼道。 丫鬟纷纷跑了出去。 吕驰一把关上房门,而后将顾梓菡往前一甩,接着气愤地看着她道:“你便如此急着从我这逃走!”他不过受伤昏迷,醒来她便离开了。她当是不良费时间。 顾梓菡眉头紧蹙,看着吕驰胸口原本包扎好的伤口又渗了血出来。 “你的伤口——” 吕驰低头看了胸口一眼,而后冷冷道:“你到还知道担心我。” 顾梓菡沉眉不语。 !! 第三百七十章 吕荣挣扎3 吕驰突然向顾梓菡靠拢,顾梓菡往后退,直到后路被案几挡住。 吕驰黑色的瞳孔紧紧地凝视着她道:“我不会放你离开的,你最好有所觉悟。你若跑。便是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找出来。” 顾梓菡眉头紧蹙,沉思稍许道:“吕驰,我是——” 吕驰的身体突然向她倒了下来,顾梓菡大惊。 张夫人鬼鬼祟祟地推开房门进来。 张夫人看着重叠倒在地上的两人,道:“不好意思,来早了。你们继续。” “张夫人!” 顾梓菡和张夫人合力将吕驰移到暖榻上,顾梓菡替吕驰把了把脉,并无大碍,只是扯开伤口,伤了元气才晕了过去。 张夫人看着床榻上的吕驰打趣道:“没想到他伤成这样还能去把你抓回来,看来这吕驰对你是动了真心了。” 顾梓菡寒着脸不语。 张夫人又道:“对付吕荣你最大的顾忌便是吕驰对吧。” 顾梓菡看向张夫人,对于吕驰的顾忌顾梓菡告诉过张夫人。 张夫人道:“这吕驰如此倾心于你,这倒是个可利用的地儿。如若你死了,且又是被吕荣所害,对他们父子而言,这恐会是压倒他们关系的最后一根稻草。” 顾梓菡沉思,张夫人说的并无道理。只是萧亦瑶的事让吕荣失去了其主子对其的信任。吕荣如今便是一枚无用之棋,景帝不杀吕荣此佞臣,也便是因为其还有些用处。如今用处没了,不管是景帝为吴越而除吕荣,还是吕荣背后的主为绝后患而杀吕荣,吕荣也活不了多久了。 不过她要的却是要亲手杀了吕荣。吕荣必须死在她的手里。 而吕驰,虽然吕驰痛恨吕荣所为,吕驰与四爷合作却也算是大义灭亲。但吕驰依旧恐会护吕荣性命。她要的是吕荣身败名裂,众叛亲离。便也只差如此一步了。 但要如何让吕驰彻底地离奇吕荣,张夫人到给了自个一个主意。如若吕荣杀了吕驰所在意之人,那么—— 顾梓菡眼眸划过一抹冷光。 吕驰昏迷了半响醒了过来。原来以为那女人会借机逃走,慌张地下了地儿,却见她静静地坐在一旁榻上,正拿着毛笔聚精会神地画着。吕驰顿时松了口气。 “好一副山水图。”吕驰走到她身旁道。这画风颇有几分大派之气。 顾梓菡微愕,收笔。而后拿起另一只笔在画的左上角题字。 吕驰跟着念道:“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好诗。” 顾梓菡放下笔,看着吕驰道:“画再美、诗再好却也只能如此看而已。” 吕驰看着顾梓菡道:“你似乎话中有话。” 顾梓菡淡淡一笑道:“只是突然觉得虚华浮沉一场空,不若花香鸟语来得自然。” “你向往如此的生活?”吕驰问道。他以为她想要的是繁华似锦的日子,却未想她心里想的却是淡泊清雅,这却跟自个所向往的一样。看来他们当是最配之人,难怪自个会喜欢她。 顾梓菡淡笑不语,她所向往的生活是什么,她从未想过。因为她所想的都是如何毁了吕家,杀了吕荣。不过也许等吕荣死后,如若她还活着,到可细想一番。 见她不语,吕驰走到她对面坐下,凝视着她问道:“我以往你会趁机走的。” 顾梓菡抬眼看着吕驰道:“你倒是提醒了我。” 吕驰立马沉了脸道:“你不会再有机会了。” 顾梓菡淡淡一笑不语。 吕驰凝视着她,她给他的感觉却弱月中之景,飘渺而虚幻,却让人想要抓住。 吕驰细养了几日,伤势大好。 吕驰见这段时日,顾梓菡并未再提离开之事,而自个也无接口再请假不去兵营。便交代了下人好生看着顾梓菡,便离开吕府去了兵营。 吕驰刚离开,吕总管便来到吕驰屋里,对着坐在太师椅上的顾梓菡道:“小悠,老爷让你去书房。” 顾梓菡抬眼看着吕总管,淡淡一笑道:“吕总管,对于一个想要娶我性命之人,还是不见地好。” 吕总管顿时撑大了双眼,指着顾梓菡,结巴道:“小悠,你——你——” 顾梓菡露出一抹无辜的眼神道:“糟糕,忘了,吕总管不知道我能说话了。” 顾梓菡看着吕总管仓皇离开的背影嘴角微扬,她的局——此刻开始。 吕荣书房里—— 吕荣看着吕总管大怒道:“你说什么,小悠那丫头能说话。” 吕总管低着头,额头渗出汗珠道:“老爷,是老奴大意,请老爷责罚。” 吕荣寒着脸,前次他那样鞭打她,这丫头却能顶住不发一语。如此深沉的人他倒是头次遇见。 “老爷,要如何处理此事?”吕总管问道。 吕荣低沉着脸道:“这丫头不简单,她如此忍辱负重地待在本官身边,定然是有所图。而如今却如此轻易地给你露了底,不知她在盘算什么。” “那是否继续找机会除了她?”吕总管问道。 吕荣眼眸一眯道:“这丫头背后恐有主子,你找人好生盯着先。除她的事暂缓。” “是,老爷。” 这段日子,吕驰见顾梓菡无离去之心,却也松懈了几分。加之其打算成亲后在家休息些时日好好陪陪顾梓菡,便忙碌得将手中之事交代好。每日总是早出晚归的。 早晨,吕驰刚离开吕府。顾梓菡和张夫人便从后门离开吕府。 二人去了药铺,配了几幅顾梓菡要的东西。 二人刚从药铺出来,便被两名魁伟的男子截住了去路。 其中一人看着顾梓菡道:“菡妃,我家主子有请。” 顾梓菡眼眸微眯。 东城茶寮包间内。 张夫人对着顾梓菡压低了声音问道:“要见你的人究竟是谁,能知道你的身份,恐不简单。” 顾梓菡沉眼不语。 须臾,包间的门被推开,一名打扮得富贵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小斯打扮的人。 包间门再次被关上。 男子看着顾梓菡道:“老奴见过菡妃。” 顾梓菡嘴角微扬,“德井公公,许久不见了。” !! 第三百七十一章 吕荣挣扎4 德井,景帝身旁的总管太监,没想到找到自个的人会是景帝。 德井笑道:“菡妃可是让杂家好找。” 顾梓菡冷冷道:“公公今日将本宫请到这当是皇上有事吩咐。” 德井道:“菡妃还是一样的豪爽。”而后对着身旁的小太监一个眼神,小太监将话里的包裹放到茶桌上。 德井道:“这是皇上给菡妃的。” 顾梓菡看了一眼,一旁张夫人打开包裹,顿时傻了眼,里面全是银票,一张便是百俩,她大致看了看,这里最少有万两的银票。 “皇上这是要本宫消失啊!”顾梓菡道出景帝的用意。 德井一笑道:“菡妃这是误会了,皇上是觉得菡妃此番假死当是想避世。皇上说,菡妃和皇上有些渊源,这些便当是皇上送给菡妃离去的别礼。” 顾梓菡冷笑,“皇上认为本宫是能被钱财所收买之人?” 德井道:“菡妃还是误会皇上了。” 顾梓菡冷了声道:“德井公公,本宫不喜欢拐弯抹角。皇上很清楚本宫要的是什么。吕荣一日未死,我便不会离开。” “菡妃的心思皇上自然知道。” “既然如此,要我离开便拿出些诚意来。”顾梓菡道。 德井露着浅笑道:“菡妃的话老奴定然会转达给皇上的。”这个菡妃,是在给皇上谈条件啊! 皇宫御书房—— 景帝抬头看着进屋的德井道:“回来呢?” “嗯。”德井拿起一旁的帕子递给景帝。 “她拒绝呢?”景帝接过帕子道。 “皇上圣明。” 景帝擦着手笑道:“以她的个性会拒绝倒不奇怪。她应当给朕开了条件吧。” 德井接过景帝手上的帕子,递了茶杯道:“皇上圣明。” 景帝接过茶杯,浅饮了一口,而后放下茶杯道:“看来吕荣那老匹的大限是到了。” “皇上真的打算除了吕荣,可吕荣背后的主子是谁我们还未查出来。”德井道。 景帝微微摇头道:“你我都高估了吕荣,他背后主子恐从未给他表明过身份。而此番,亏了菡丫头,让吕家和萧家结如此大的仇。萧权是不会放过吕荣的,而吕荣背后的主子这段时间却任由吕荣被萧权如此打压。看来,吕荣已经是个弃子了。” 便是弃子,不若最后在发挥些用处。 德井道:“皇上圣明。但老奴不懂,如若皇上不想那菡妃回四爷身边,方法多得是,何必如此委屈自个。”堂堂的吴越皇上,被一个皇子的侧妃谈条件。岂不是委屈。 景帝淡笑道:“说实话,如若那丫头留在老四身边对老四的帮衬定然不少。但怪只怪老四用情太深,朕便怕日后那丫头带来不可预计的变数。如若为了吴越的江山,朕会毫不留情地除了她。但还是一样,老四情太深,如若朕真的对她动手,朕怕老四他——” 景帝叹了口气,“且她是茗儿的侄女,便当朕给茗儿一个人情吧。” 德井暗自叹气,皇上依然放不下顾家二小姐。 吕府—— 顾梓菡和张夫人刚回屋,便见吕驰寒着一张脸坐在屋内。 吕驰见顾梓菡,冷嘲热讽道:“我以往我很忙,看来你比我更忙。” 顾梓菡眼眸微眯。 见顾梓菡不语,吕驰厉声道:“怎么不说话?” “你想知道什么?”顾梓菡淡淡道,看来今日她和张夫人上街背后没少人跟着。 “你去见的谁?”吕驰质问道。 “你认为呢?”顾梓菡反问道。德井谨慎,吕府跟踪的人不会有机会靠近茶寮,所以吕驰不会知道她见的人是谁。 “是她。”吕驰肯定的语气道。 顾梓菡眼里微低,吕驰口里的她当是指的自个,四爷府的“菡妃”。看来吕驰是误会了。 “是又如何。”顾梓菡将错就错道。 吕驰上前一步道:“她又要让你做什么?” 顾梓菡沉默不言。 吕驰眼眸微眯道:“或是你们又想做什么?” 顾梓菡抬头直视着吕驰道:“我们要做什么,我以往你当清楚。” 吕驰脸一沉道:“你们还是不打算放过他!” 顾梓菡冷笑,“放过他,你是在与我玩笑?” 吕驰眉头紧蹙道:“再过不久他恐便会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这对你们而言不够。” “吕驰,如若我杀了吕荣,而后穷途潦倒一辈子,你会放过我吗?”顾梓菡反问道。她以为他能和四爷合作已然是觉悟了,但她看错了,他依旧还是要护吕荣的命。 吕驰寒脸不语。 半响的沉默后,吕驰看着顾梓菡道:“他的确该死,但我不会让人杀他。特别是你,因为我不会放过杀他之人。” 说完吕驰转身离去。 房门被吕驰猛地甩上,而后门外传来吕驰大吼声道:“从今日起,不得让夫人离开院子一步。” 屋内,顾梓菡眼眸微眯。 张夫人道:“看来这吕驰是打算再次软禁了你。” 顾梓菡看了张夫人一眼,吕驰,他还是让她失望了。 张夫人问道:“你的计划,是否还有继续。” 顾梓菡眼眸微眯,冷冷道:“继续下去。” 吕驰,如若你果真如此执迷不悟,便不能怪她用过激的办法了。 吕荣书房内—— 吕荣看着吕总管问道:“顾家那边如何说?”前几日让吕总管却找吕梓沐回吕府一趟,但顾家那边却说吕梓沐和顾太君一同出城吃斋去了,且要在寺庙里住上些时候。 吕总管低头道:“早晨老奴又去顾家问了,说四小姐和顾太君依旧未回府。” 吕荣眉头紧蹙,今日在朝堂上,皇上派了自个治理南方洪灾之事。此事甚为棘手,他怕中途有所变故。而如今顾太君的面见不上,自个没了最后的保障,此去恐是凶多吉少。 吕总管突然道:“有一事老奴不知该不该禀报老爷。” “何事?”吕荣问道。 吕总管道:“今日四爷身旁的贴身侍卫去了兵营,似乎是去找二少爷的。” 吕荣一听顿时眼眸一眯,凝思半响后笑道:“哈哈,看来是天不亡我吕荣。” 四爷对吕驰能力的器重,自个也有所听闻。如此看来倒是真的。 !! 第三百七十二章 吕荣挣扎5 吕荣嘴角冷扬,如今萧权为难自个又如何,只要吕驰得了四爷的赏识,他吕家日后定然比过他萧家。 吕荣眼里划过一抹狠绝,他日他必然还今日所受之羞辱。 顾梓菡正用着晚膳,突然一个丫鬟端着碗燕窝进来,对着顾梓菡道:“夫人,这是二少爷让人给夫人备的。” 丫鬟放下燕窝退了下去。 张夫人调侃道:“看来这吕驰虽然发怒,但对你还是关心得细微不至嘛!” 顾梓菡被软禁在院子里,而后张夫人会武功,虽然自由些,却也出不了吕府。顾梓菡看了张夫人一眼,拿起勺子在碗里搅了搅,而后一张油纸从碗里舀了出来。 顾梓菡拿出油纸摊开,油纸上写着四个字——有去无回。 张夫人眉头紧蹙道:“这是何意思?” 顾梓菡凝视着油纸,嘴角微扬道:“是景帝让人传给我的。” 有去无回,看来此番吕荣离京是回不得了。不过她倒是意外,吕荣早该死的,但景帝一直未杀他,便是为了引出其背后的主子。如今景帝既然为了让她离开四爷下如此大的成本,看来吕荣是真的成了废弃。 夜色从枝头划过。 屋内—— 吕驰醉趴在暖榻上的矮桌上。 房门被推开,一个纤细的身影走了进去。 孔碧凡推了推吕驰,吕驰缓缓地撑起身。 朦胧中看不太清楚,模糊中只看见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站在自个身前。 吕驰伸手将孔碧凡拉入怀里,带着酒气道:“我以为你不想见我了。” 孔碧凡眼里微低,再抬眼,伸手覆在吕驰脸庞道:“这辈子我都不会不理你的。” 而后缓缓地靠拢吕驰,水润的唇隔着面纱印在吕驰嘴上。 吕驰身体微僵。 吕驰抱着孔碧凡走到床榻前,缓缓将其放下,而后覆身上去。 衣衫慢慢腿尽,吕驰看着身下的人呢喃道:“小悠,乖乖地待在我身边,我会给你一切我所能给的。” 孔碧凡伸手圈住吕驰的脖子,道:“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桌上的烛火缓缓跳动着,床幔缓缓落下,遮住了满榻的旖旎。 窗外皓洁的月色挂在枝头。 院子里,孔碧凡身旁的丫鬟小桃看着身旁的吕总管道:“吕总管此番的帮衬,孔姨娘定然会记在心里头。” 自从那个贱丫鬟被二少爷纳入房里,二少爷便未再去过孔姨娘那。今儿要不是吕总管的帮忙,孔姨娘恐还独守空房着。 吕总管看着小桃道:“二少爷已不小,底下无子嗣。我这也不是帮你们,只是为了吕家而已。” 小桃讨好道:“吕总管为吕家尽心尽力当是让小桃敬畏。”心里却暗忖,只要二少爷再去孔姨娘那,自个日后便会有机会。 而那贱丫鬟,她自会找机会收拾了。一个萧亦瑶那般的身份都不是她小桃的对手,更何况是一个贱丫鬟。 小桃的心思吕总管自然知道,他要的便是小桃如此的心思,那样老爷的事才能顺利的进行下去。 ** 顾梓菡坐在琴前,手指缓缓地拨过琴丝。 张夫人从屋外进来道:“孔碧凡果然去了吕驰那。” 顾梓菡抬眼看向张夫人。 张夫人走到顾梓菡跟前道:“如你所料的,是吕总管安排的。不过,吕总管为何要帮孔碧凡?” 顾梓菡嘴角微扬,“他哪会帮她,不过是受命于吕荣而已。” “啊?这我便更不明白了。”张夫人道。 顾梓菡道:“上次我故意让吕总管知道我会说话,对吕荣而言我便留不得。然经过上次杀我失败后,吕驰定然去找他谈过。他不想和吕驰闹僵了,而又想除我,便想借孔碧凡之手杀我。” 张夫人哼声道:“他倒是够阴险的。那你打算如何?” 顾梓菡眉头微扬,“他想杀我,我自然不能让其失望了。” 张夫人看着顾梓菡眼里那闪烁着的光大悟,看来她是想将计就计,坏了吕荣和吕驰之间仅存的父子情分。 张夫人挪了张凳子坐到顾梓菡身旁,看着顾梓菡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琴弦道:“你还会琴?” 顾梓菡抬眼看了张夫人一人道:“你想听?” 张夫人耸了耸肩道:“这高雅的东西我以往是未听过,你要弹,我倒学那些个管家小姐也陶冶一番。”如今能做的便是等着吕荣动手。既如此,我们如今也无事可做。 顾梓菡眉头微挑,而后抬起放在膝盖上的另一只手,便是有模有样地弹了起来。 但琴音刚出不许,张夫人便默默地起身离开。 顾梓菡眉头蹙起呢喃道:“奇怪,见四爷是如此弹的啊?”怎到她手里便成如此难听了。 距离吕驰选定的成亲的日子还有五日。 吕驰依旧是终日酒不离口。 吕驰坐在屋里,房门被人推开。 吕驰不耐烦道:“我说了,别来烦我。” 房门再次合上。 吕驰眉头紧蹙,抬头便见吕荣站在自个跟前。 吕驰冷哼道:“怎么,那日的一鞭子没消你的气,今日想多给几鞭。” 吕荣大大地叹了口气,而后走到吕驰身旁坐下,拿起酒壶径自喝了起来。 吕驰狐疑,以爹的性格,早该发火了。怎会如此淡定。 “怎么,觉得你爹我未发怒毁了你的性子。”吕荣声音传入吕驰耳中。 吕驰嘴角动了动,继续喝着酒。 二人不语。 半响后,吕荣出声道:“你真打算娶小悠那个丫鬟为妻?” 吕驰喝酒的动作微停,看着吕驰道:“如若你是来阻止的,那我便劝你省下功夫。我吕驰今生是娶定她了,便是她死了,用冥婚我亦会娶她进门。而后我便落发出家。” 吕荣寒脸沉声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吕驰不语,但就继续喝着酒。 吕荣见状眼里划过一抹寒厉的光,欲发的怒火硬生生地压下。 吕荣大大地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我吕荣活了大半辈子,便欠你的。你要娶那丫鬟我便不反对。” 吕驰惊愕,看着吕荣有些不确认道:“爹你此话的意思是——” !! 第三百七十三章 吕荣挣扎6 吕荣抬手举到吕驰跟前道:“等我把话说完。如今吕家的境遇你也知道,你要取那丫鬟为妻我不会再阻止。但你要向我承诺,日后吕家定然会胜过昔日的辉煌。” 吕驰凝视着吕荣,心里对于吕荣如此轻易松口有些怀疑。 吕荣看着吕驰叹了口气,露出一副沧桑的样子道:“我想你也知道,萧权将萧亦瑶的死尽数怪罪于我吕家,在朝堂上多番为难。他的目的很明确,便是要毁我吕家为萧亦瑶报仇。前几日,皇上让我离京去处理水患。我此去恐是有去无回。奇儿尚年幼,吕家能交付之人便你一人。你要娶谁,已是我无法控制之事。但便一点,如若此番我回不来,你允诺我绝不让吕家如此毁了。” 吕驰看着吕荣一下如同苍老了十岁的模样,在吕驰心里,吕荣是跋扈的,如此无奈的神情却是头一次见。 吕驰放下酒杯,目光凝视着杯中之酒道:“皇上让爹治理水患便是信任爹,爹便尽心治理就好,其它无稽之事不必忧心。” 昨日吕驰去找了四爷,知道爹此番离京的确不是简单地去治水患。四爷已经安排好了,爹此去不过一月,之后会被皇上以治理不当召唤。而后皇上会以此罢黜了爹的官职。 之后,他会让人送爹离京,去淮贺的老家颐养天年。便在过最多三月,他心里的大石便能落下。 吕荣拿起酒杯喝,低垂的眼底划过一抹精光。 吕荣放下酒杯道:“便希望是你爹我多想了。”四爷有意拉拢吕驰,既然吕驰如此说,自个此番离京当是死不了。 不愧是他吕荣的儿子,心里的孝心还是有。定然是吕驰和四爷谈了条件。如若他猜得未错,他们是想借此让皇上罢黜了自个。然后吕驰会送自个离开京城。 此刻吕家处于危难之中,大丈夫能屈能伸,他便先忍着,保了命再说。 吕荣看着吕驰道:“对了,你打算从哪迎娶小悠?” 吕驰道:“从吕府。” 吕荣一听摇头道:“这如何像话。我吕府娶儿媳,怎可如此草率。这样,我让吕总管去包了东城的金玉楼,迎亲前日你让小悠住在那。成亲那日便从那将其迎娶进吕府。” 吕驰眉头紧蹙,不语。 吕荣又道:“还有一事,对外便称小悠是你自由订的亲。只是后来家道中落,没了消息。如今又联系上了,吕府履行承诺将其迎进门。” 吕驰欲开口,却被吕荣阻止道:“这是你爹的底线。你要娶个丫鬟我阻止不了,但却也不能让外人看我们吕家的笑话。” 吕驰沉眉凝思稍许后道:“既然爹坚持,那便依爹说的做。” 吕驰对于吕荣能答应小悠和自个的亲事有还是有几分不相信。 此时吕荣从怀里拿出一个玉镯放到桌上,道:“这是吕家传下来的,你奶奶好时留给你的。萧亦瑶进门时我本想拿出来给她的,但你我闹那样,也便忘了。你把这个给小悠吧。” 吕驰眼眸微眯,心里暗忖,连这东西爹都拿了出来,看来不像是在骗自个。 吕荣此时突然严谨了神色道:“对于你娶个丫鬟之事我便是到死也无法接受,不过我终究是你爹,当不能因此而真隔了你我的关系。我但便一个要求,娶她可以,但不可因她而侮了我吕家的名声。我吕家不能断在你手中。” 吕荣一席话仿若是交代遗言一般,让吕驰心里顿时难受了几分。却也相信了吕荣是真的的接受了小悠,应当是无可奈何地接受了。 吕荣从吕驰那离开,回到自个书房。 吕管家关上房门,对着吕荣问道:“老爷,二少爷那信了老爷接受小悠了。” 吕荣冷哼道:“他是本官的儿子,心里有几斤几两本官如何不知。本官如此示弱,他岂会怀疑。” 吕总管点头道:“当是老爷了解少爷。” “行了,你也别拍本官的马屁。孔姨娘那如何?”吕荣问道。 “老奴按照老爷说的,在二少爷的酒里加了少许媚药,而后夜里让其去二少爷屋里服侍。连着五日后,又谎称二少爷去了小悠那而让她自个带着。这几日孔姨娘每日都让人来问老奴,夜里能去二少爷那否?”吕总管回禀道。 “很好,将本官默许了小悠之事传出去。”吕荣吩咐道。 “是,老爷。” 吕荣眼眸划过一抹狠毒的光,这个小悠欺骗自个,不管背后是什么目的,他吕荣决然不会留。 ** 用过晚膳,顾梓菡坐了屋里,看着棋盘出了神。 张夫人从外面进屋,对着顾梓菡道:“府里如今正传着,说吕荣找吕驰谈过,默许了吕驰娶你为妻之事。” 顾梓菡看着棋盘嘴角微扬,“看来,吕荣倒是给吕驰演了一出好戏。” 正说着,房门被人推开,吕驰走了进来。 吕驰走到顾梓菡跟前,从怀里拿出吕荣给的手镯道:“这是吕家传家之物,成亲那日你带着。” 顾梓菡看了眼桌上的玉镯,笑道:“看来二少爷是铁了心打算强抢名女啊!” 吕驰寒了脸久久不语。 张夫人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气氛有些怪异。 “对你而言,心里真无我一丝一毫。”吕驰低沉的声音突然道。 “没有。”顾梓菡毫不犹豫道。 “那为何要替我挡鞭子?”吕驰质问道。他不信,如若心里无他,何以要替他受苦。 “如若那一鞭让二公子有所误会,我很抱歉。”顾梓菡冷冷道。 吕驰捶在身旁的手收拢,而后转身道:“三日后成亲后我会让坦然面对自个的心。”接着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张夫人看着房门外眼睛眨了眨,道:“这吕家二公子是哪来的如此自信啊?” 顾梓菡扯了扯嘴角,这份倔脾气还真像顾家的人,让顾梓菡头大。 张夫人转身,拿起桌上的玉镯细细地端详了稍许道:“这玉的成色还算可以,但以吕家的家境,用这玩意当传家之物会不会小气了几分。” !! 第三百七十四章 吕荣挣扎7 这吕府的繁华,张夫人进吕府后算是开了眼界。便是随便一个院子里摆设的器皿便都是好东西,比手里这玩意贵重的当是多了去了。 顾梓菡拿过张夫人手里的玉镯,张夫人不知,吕府昔日也不过是有个九品芝麻官的老太爷。后是攀上了顾家,才做了个七品的城门史。到吕荣,娶了顾家的小姐,一路才做到了今时今日的尚书。 吕家并不是世袭的大户,如此东西,在吕老爷那辈却算得上是稀物了。 而这东西,顾梓菡自然认得,是吕老太一直带着的,没想到吕荣为了得吕驰的信任,既然拿了吕老太的心爱之物。如此,自个也不能辜负了。 顾梓菡手一松,玉镯落地应声而碎。 张夫人惊愕,捡起被摔成两截的玉佩道:“你便是看不上它,也不必如此糟蹋吧,拿出去好歹也能换些银子。” 顾梓菡哼声道:“瞧你这样,等我日后做了吕府的二夫人,这些个东西也入得了眼。”目光微斜,瞥了眼房门处。 张夫人会意,道:“也是,不过你也别大意了。如今这二少爷如此也是因为你一直拒绝他而激起了他想要征服**。日后你入了吕府,他得了手,恐会变。且你的容颜——” “放心,我有分寸。且女子留住男人靠的是脑袋不是一张无用的脸。不过你倒是也提醒了我,这吕驰屋里那些个丫鬟倒是留不得了。等我进府第一件事便是撵了她们出去。”顾梓菡道。 屋外,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离去。 张夫人走到门口四处望了望,而后折回顾梓菡身旁道:“是吕驰身旁的大丫鬟。” 顾梓菡嘴角微扬,“看来吕荣倒是未少安排眼线。”不过如此也好,他做得越多,越能留东西让她好好利用一番。 ** 马车内—— “你乖乖地在金玉楼里待着,明日一早我便去迎娶你。”吕驰对坐在马车里的顾梓菡吩咐道。 顾梓菡低眼不语。 吕驰脸微沉,沉默片刻后道:“明日便我们成亲的日子,今夜你最好不要做任何不该做之事。”他本不打算成亲前让她离开吕府的,但爹坚持不能让人看吕家的笑话,好不容爹不反对,他便顺从了其意思。 顾梓菡冷声道:“何谓不该做之事?” 吕驰道:“你心里清楚。” 顾梓菡冷哼,“二少爷几乎派了一个营的士兵看着,还有何不放心的。”她倒未想吕驰既然会擅用手中的兵权来防备着她。 吕驰脸寒了下去,复杂地看了顾梓菡一眼,而后从怀里拿出一个玉佩塞到顾梓菡手中道:“这是我从小带着的,你收好。”说完便转身撩开车帘下了马车。 马车外,吕驰对着领兵的统领道:“她便交给你了。” “吕参领且放心,吾等一定保护好夫人。”统领道。 “驾——”马车缓缓离开。 吕驰看着越行越远的马车,心里总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吕驰摇了摇头,安慰自个,当是自个多心了。便是一日,也出不了什么事。过了明日,她便是他的夫人,他相信她会安心留在自个身边的。 金玉楼天字一号房内—— 顾梓菡将从吕府跟来的丫鬟打发了出去。 一早躲在屋梁上的张夫人一跃而下。 张夫人东摸摸,西看看感慨道:“这吕府到是大方,这地儿住一日便要好几两银子,他们却整个给包了下来。” 顾梓菡嘴角微扬,“他不是大方,而是为了好办事。” 听顾梓菡如此说,张夫人换了严谨之色道:“我今儿一大早便潜了进来,果然如你所料,吕荣早派了人来此。口头上是检查安全,但我见他们偷偷地将一些东西洒到每个房间的窗幔上。” 顾梓菡起身走到窗幔上闻了闻眼眸微眯道:“是火石粉。” 张夫人惊愕,这火石粉常用在烧瓷器的窑子里,是为了助燃的。而吕荣命人洒在金玉楼每个房间的窗幔上,看来他是打算烧楼了。 此时,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二人对视一眼,张夫人一跃上了房梁。 一名吕府的丫鬟走了进来,手里端着锦盒。 丫鬟进屋,将东西放下,对着顾梓菡道:“这是二少爷吩咐奴婢给您送来的,是雨景楼的点心。” 顾梓菡沉默不语。 丫鬟知趣地退了出去。 丫鬟离开,张夫人从房梁下跃下,打开锦盒,一股香气扑鼻而来。 张夫人拿起一个细细端详了一番,眼里露了谗意道:“这吕驰倒是有心,这雨景楼的点心可是有钱都难买的。”这可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传闻已久的雨景楼的点心。 雨景楼,是吴越京城出来名的茶楼。里面的点心贵得离奇也便罢了,且每日只卖一百份。不管是达官贵族,想要糕点都得排队等候。过了一百,便是皇子去也没有。 顾梓菡嘴角冷扬,“吕荣送来的东西你也敢吃。” 张夫人惊愕,看着手中的点心道:“这吕荣为了杀你下倒是够心思下成本。” 顾梓菡寒眼不语。 张夫人看着手中的糕点咽了咽口水,转头看着顾梓菡道:“你觉得这糕点里放的是毒药吗?” 雨景楼的点心啊,她张夫人恐这辈子便也就见如此一次了。 顾梓菡看了张夫人一眼道:“当下杀我便坏了他的计划,里面不过是一些迷药而已。”让她吃后便昏睡不醒。 听顾梓菡如此说,张夫人拿起欲咬一口吃,不就迷药嘛。睡一觉就过去了,反正待会他们家死相要来,让他抗自个回去便是。 然顾梓菡冷冷的声音传入张夫人耳中道:“如若你不想你腹中孩子有事,我劝你还是不吃的好。” 张夫人整个人愣在了那,菡妃说什么? 她—— 张夫人放下点心,神情复杂地看着顾梓菡道:“你什么意思?” “你有喜了,你不知?”顾梓菡反问道。 张夫人苦笑道:“你是见平日里我开玩笑过分,如今还我吗?我怎么可能会有喜。” 顾梓菡道:“的确不该,不过也算你们运气好,便是六成的机会而已。” 张夫人不敢置信地看着顾梓菡道:“不可能,我明明——” !! 第三百七十五章 吕荣挣扎8 “明明无法有孩子。没遇见我之前是这样,不过解你冰蛊时,我探你脉象,本想看冰蛊解完否。不过发现你体内有另一种毒在。一时手痒便顺便解了。不过因为你中毒太久,伤了本源。所以即便我解了你的毒,然你能有孕的机会也不过六成的机会而已。当是你运气好。”顾梓菡语气平缓地评述道。 张夫人顿时红了眼,看着顾梓菡有些口齿不清道:“你——你——”这六成的机会哪还算是她运气好,普通女子有孕也不过七八成的机会而已。 “你不用太感激,我不过顺手而已。”顾梓菡冷冷道。 张夫人拿出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一股子风尘女子娇嗔声道:“死相,你不这么冷酷要死啊!明明就是关心奴家的嘛!” 顾梓菡扯了扯嘴,拿起茶杯给自个倒了杯茶,打算喝口茶,但想起以吕荣的谨慎,不会只在点心里下药。于是放到嘴边的茶杯又放回了桌面。 半月,一场大火扰乱了原本的宁静。 熊熊的火光将整个东城照得宛若白日。 众人提着水桶不断地往火里倒水,但却丝毫阻止不了火势。 一骑快马在被火舌吞噬了的金玉楼前停下。 吕驰翻身而下,一头便要往火里冲。 士兵统领拉住吕驰道:“吕参领,不可进去。” 吕驰大吼道:“放开我。”而后一把甩开统领的手,往火里跑。 然刚跑到金玉楼大门前,门柱突然倒塌了下来。还好跟来的统领及时地拉了吕驰一把,否则吕驰定然被砸在了下面。 统领大声道:“吕参领,进不得啊,房子已经烧得快要坍塌了。” 统领话刚落,面前的金玉楼的外层“砰——”地一声在火光中倒下。 统领强拉着着吕驰躲到了一旁。 吕驰满眼是红地看着房屋慢慢地倒下,身体如同置身在冰窖之中一般。 吕驰缓缓地滑跪在地上,一脸呆愕地看着眼前的火。 偏脚处,两个身影立在让人看见的黑暗处。 张夫人看着前方跪在地上的吕驰道:“你死对他而言的打击似乎有些过大了。” 顾梓菡凝视着吕驰缓缓道:“莫小悠本就不该存在。” 说完,顾梓菡转身离去。 张夫人看着顾梓菡的背影耸了耸肩喃喃自语道:“果然是个冷血的女人,便不知如何的男子能入她的眼。” 金玉楼的大火整整救了夜,倒第二日清晨才灭。周围的民居被连累烧毁了整整一个街。 大火灭口,士兵统领让人进去搜寻吕家新夫人的尸体。 半响后,官兵抬出了一具烧成一堆焦的尸身。 吕驰缓缓起身走到尸身前,抬尸体处理的官兵劝道:“吕参领,你还是别看的好。” 吕驰瞳孔微紧,伸手解开尸体上的白布。 一堆发黑的骨头,除了能大致地分别头骨和脚骨外,其它的随意地摊放着。 官兵道:“我们发现她时只剩下这一推烧成如此的骨头。” 吕驰眼眸微低,一抹淡淡的翡翠色在黑色的骨头中露了出来。 吕驰伸手,费了些力道,从手骨中掰出一个东西,吕驰用衣袖擦干净,原本的翡翠色全显露了出来。 吕驰瞳孔一紧,这是他给她的玉佩。 吕驰看着面前的一堆黑骨,她死前便是将这个紧紧地握在手里的。 吕驰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昏了过去。 金玉楼的大火,烧掉了原本吕府准备的亲事。这红事变成了白事,众人唏嘘。然让众人议论不已的却是吕府将婚事变成了冥婚。 众人感慨,如今世上能如此深情的男子却难见,却也可惜了这恐原本该成就的一段佳话。 吕府—— 吕驰坐在榻上,摸着手中的玉佩,道:“都查清楚呢?” 士兵统领道:“回吕参领,查清楚了。”士兵统领一个眼神,一名官兵押着一名丫鬟进屋,丫鬟竟然是孔碧凡屋里的小桃。 官兵一把将丫鬟小桃甩到地上,士兵统领道:“火便是她放的。” 吕驰微微侧头,看着士兵统领道:“你们都回兵营去。” “是,吕参领。” 统领和官兵退了下去,整个屋里便只剩吕驰和丫鬟小桃二人。 吕驰细细地收起手中的玉佩,而后拿起放在矮桌上的剑,起身,走近小桃,小桃吓得向后缩,直到后背抵到门栏。 吕驰居高临下地看着小桃,低冷的声音道:“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丫鬟小桃脸顿时惨白,立马趴到地上磕头道:“二少爷饶命啊,奴婢不过是听命于孔姨娘而已。” 吕驰眼里划过一抹冷光,“你当真以为你在吕府的所作所为我不知道。萧亦瑶的事,我可以不与你算。但你不该,不该碰她。” 说着吕驰拔出剑,一剑刺入小桃的心窝。 小桃来不及张口,只瞪大了双眼,便咽了气。 “啊——”一阵尖叫声从响起。 吕驰抬头看着站在门栏为的孔碧凡,握剑的手一收,剑从小桃胸口拔出,带着血喷倒了孔碧凡的罗裙上。 孔碧凡吓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吕驰看着孔碧凡寒着脸道:“我本以为你不过是单纯被人利用而已,却未想你既然会变成如此模样。” 惊吓过后,孔碧凡看着吕驰一脸无辜道:“二少爷,你说什么,我不懂。” 吕驰冷哼,“小桃背后所做的事你当真不知道吗?” 一句反问,让孔碧凡白了脸。不错,小桃所为之事她都知道,不过是装傻,顺水推舟而已。 吕驰冷冷道:“我曾答应过平远照顾你,但你却不该伤我所爱之人。” 孔碧凡面无血色看着吕驰道:“所以你要杀我,你别忘了,你的命是平远救的,你答应过他——” “噌”剑刃猛地刺向孔碧凡,孔碧凡吓得忘了尖叫,剑刃从孔碧凡脸庞而过,划过肌肤,刺入其身后的柱子里。 吕驰握着剑,低腰看着孔碧凡冷声道:“我不杀你,因为我欠平远一条命。不过至此以后,你与吕府无一丝关系。” 说完,吕驰一把甩开剑柄,转身而走。 孔碧凡全身止不住地打着哆嗦,接着两眼一番吓昏了过去。 !! 第三百七十六章 吕荣挣扎9 深夜吕荣书房—— 坐在书桌前的吕荣看着站在书桌前的吕总管问道:“二少爷睡下呢?” 吕总管回道:“用过晚膳后便睡下了。” 吕荣微愠道:“用过晚膳便睡了,我看他是又喝死过了吧。” 这个不争气的逆子,那贱丫头死后,他便终日泡在酒坛子里。 吕总管低头道:“过些日子,二少爷会振作起来的。” 吕荣冷哼道:“为了一个贱丫头如此,当是丢尽了我吕家的脸。还有,那孔姨娘处理好了吗?” 吕总管道;“按照老爷您的吩咐,让二少爷的人查到了孔姨娘身上。今日白天,二少爷命人将孔姨娘撵了出去。老奴让人将孔姨娘抓了去,买给了人贩子。如今恐以被带出了京城。” 吕荣哼声道:“那贱人,进吕府闹出如此之事,这样的下场算是轻的了。” 京城周边的城镇,对京城的女子近几年来兴起了一股狂热。这便衍生出人贩子将京城百姓的女子抓了买去周边城镇窑子的勾当。这孔碧凡如此一去,便入落入地狱一般。而对吕荣而言却还不能解气,毕竟萧亦瑶离开吕府,没少这孔碧凡在其中作。 吕总管恭维道:“如今小悠死了,二少爷按老爷的安排认为是孔姨娘所为。老爷不过略施小计,便除这二人,当是让老奴佩服。” 吕荣冷哼道:“那个小悠,不知她安的是何居心。不过本官事后细想,这孔碧凡、萧亦瑶之事恐与她拖不了关系。” 吕总管脸一白,低头道:“老爷怀疑是她安排的一切?” 吕荣眼眸一眯道:“那个孔碧凡,一看便不是有头脑之人,怎能想出如此的计谋逼萧亦瑶离开吕府。而那小悠,能藏得如此之深,连本官都能蒙骗过去。何会看不清孔碧凡的计谋。所以,从她接近萧亦瑶恐便在开始布局。” 吕总管低头道:“请老爷赎罪,是老奴失策看走了眼,送了如此之到老爷跟前。” 吕荣厉声道:“也便是你还有些用处,否则犯如此错误,本官定留不得你。” “谢老爷饶命。”吕总管赶紧道。 “行了,小悠的事也算是给你我一个警醒。这府没信得过之人。不过她如此大胆敢算计本官,将她烧得挫骨扬灰也是活该。”吕荣愤恨道。 “砰——” 突然房门被人狠狠地踹开。 吕荣和吕总管惊呆地看着站在房门外的吕驰。 吕总管心里惊愕,心想二少爷不是喝醉了酒睡下了吗,怎么会在此,他又听得了多少。 吕驰满眼的陌生看着吕荣,眼里有不信任、绝望、和恨。 吕荣面容僵在原处,心里想着该如何应对,却见吕驰突然转身离开。 吕驰如同丢了魂魄一般回到自个院子里。 大丫鬟见在院子里见吕驰惊愕道:“二少爷,您不是睡下了吗?” 吕驰看着大丫鬟目光冷冽,大丫鬟吓得缩了缩肩头。 吕驰进入屋里,关上房门,却见坐在圆桌前的张夫人。 张夫人看着一脸失魂落魄的吕驰道:“怎么,听到真相呢?” 吕驰走到圆桌前坐下,静默不语。 张夫人道:“果然,小悠的死不简单。” 吕驰看着张夫人问道:“你是如何怀疑的?” 张夫人道:“在吕府时,小悠曾说有下人经常偷窥她。所以我有所怀疑。” 吕驰静默不语。 张夫人看着吕驰,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踌躇半响后道:“你知道了真正杀小悠的凶手,你会怎么做?” 吕驰依旧不语,然瞳孔却微闪。 张夫人道:“你知道吗?与你成亲前夜,我曾去看过小悠,我本是打算带她离开的。因为我们怀疑吕荣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但她却执意留下。” 吕驰抬眼看着张夫人,“为什么?为了毁吕家?”她曾说过要毁了吕家的。 张夫人沉脸道:“如若你如此认为,那小悠便真的看错人了。你知道为什么当你告知小悠你对她的感情时,她会选择离开,她如若真一心为了报仇,她大可利用你的。” 吕驰瞳孔微闪。 张夫人叹了口气道:“小悠决定留下,是因为菡妃问她的一句话,‘仇恨毁了你十年,剩下的几十年还要让其一并毁了吗?’” 吕驰眼慢慢地变红,有些沙哑的声音道:“她如何回答的?” 张夫人道:“她没回答,她只告诉我们,她要留下,为了没有仇恨的后几十年赌一把。不过可惜,她赌输了。” 吕驰眼眸撑得大大的,似乎想要阻止眼中的泪水留下。 张夫人看了其一眼,起身向外而去。 吕驰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道:“你告诉我这些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张夫人微停道:“为了让你难受。” “让我难受?” “因为这你是欠小悠的。她本可全身而退的,但因为你,她用生命做了一场豪赌,结果她输了。”张夫人带着愤恨的声音道。 张夫人离开后,吕驰呆愕地坐在圆桌前久久不语。脑子里全是张夫人的话。 北城一处民宅里。 张夫人推开房门,对着坐在屋里太师椅上的顾梓菡大咧咧地道:“我今儿演了场好戏,你没瞧那吕驰的神情。简直恨不得把吕荣生吞活剥了。” 顾梓菡拿起身旁案几上的碗喝了口。 张夫人看着顾梓菡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顾梓菡抬眼看了张夫人一眼道:“等。”等着景帝将吕荣的头送到她跟前。 张夫人眉头微扬。 “你这喝的是什么?”张夫人看着顾梓菡碗里红红的,一副谗言。 “冰镇酸梅汤。”顾梓菡道。 张夫人咽了咽口水,这大热天里,冰镇的东西可是稀物。 张夫人端起碗,正准备好好解解暑,这嘴刚碰到碗沿,一个身影突然闪到张夫人跟前,一把抓住张夫人的手道:“夫人,这你可喝不得。” 说着夺过张夫人手里的碗,而后仿若怕张夫人不听话,黑狼仰头一饮而尽碗里的酸梅汤,而后递上自个手里的鸡汤道:“夫人喝这,对你身子好。” !! 第三百七十七章 吕荣挣扎10 张夫人看了眼黑狼手里那油腻腻的一碗,而后转头看着顾梓菡道:“你告诉他呢?” 顾梓菡微微点头。 张夫人脸抽搐。 “夫人,快趁热喝。夫君我给你熬了一下午了。”黑狼佯装的轻柔的声音传入张夫人耳中。 张夫人全身打了个激灵。 张夫人看着黑狼道:“死相,你脑袋被驴踢了。夫人、夫君,你想恶心死老娘啊。” 黑狼粗狂的脸扬起一脸的无辜道:“夫人,文雅、文雅。菡妃说了,你腹中的孩子听得见外面说话的。外面得文雅,否则会吓到她的。” 顾梓菡咽了咽口水,她想吐了。 而张夫人是直接地干呕了起来。 黑狼见状,立马放下手中的碗急了原形毕露道:“婆娘,你没事吧。你别吓老子。” 张夫人顺了顺气,看着黑狼道:“***,这听得老娘顺耳多了。” 黑狼顿时额头起了黑线,道:“夫人,文雅。” 张夫人给了黑狼一巴掌道:“文雅你个屁,老娘就这粗狂劲儿。是我儿子就得认。” 黑狼顿时一脸惊喜道:“婆娘,你给老子怀的儿子啊?” 张夫人白了一眼道:“老娘又不是大夫,老娘怎么知道。” 不过张夫人这句话一出,夫妻二人齐刷刷地看向坐在一旁的顾梓菡,心里的问题全写在脸上。 顾梓菡揉了揉额头。 而黑狼见顾梓菡不语,急脾气地道:“女人,你倒是给老子婆娘看看,是儿子还是女儿。” 顾梓菡嘴角抽搐,起身看着二人道:“我不会算命,要知道去门外找算命的。”而后抬步向门外走去。 黑狼呸了口口水道:“还以为多厉害了。” 而后黑狼看着张夫人道:“婆娘,老子喜欢女儿,生女儿吧。” 张夫人又是一巴掌道:“就你这模样,要生个女儿像你怎么办。日后连男人都找不到。” “对哦。不对,怕啥,到时候,老给给女儿绑一个回来就是。”黑狼道。 “也是哦。” 站在房门外的顾梓菡听着屋内两个活宝夫妇的话嘴角不觉地扬起。 然眼里却不由地划过一抹黯然。 顾梓菡缓缓地低头看着平坦的小腹失神稍许,而后苦笑地呢喃道:“还在奢求什么,要得已经够多了。” 吕府大门外—— 吕荣看着从旁门疾步出来的吕总管问道:“那忤逆子如何说?” 吕总管面露为难道:“老爷,二少爷让老爷您好自为之。” 吕荣大怒,“这个忤逆子,好自为之,他这是让本官去死啊!” 几日前,吕荣得了消息,说萧权打算在他离京的路上动他。他让吕总管去找吕驰求四爷让景帝改派他人去。这忤逆子却避而不见。今儿是景帝让吕荣离京的日子,那忤逆子却依旧不露面。 吕总管劝道:“老爷,二少爷还在气头上,过了便好。” 吕荣冷哼道:“他气头上,本官还在气头上。为了个贱丫鬟他便不顾他老爹的死活,早知如此,当初一生下来,本官便该摔死了他。” 吕总管劝慰道:“老爷,二少爷虽在气头上,但怎可不管老爷死活,便是嘴上硬而已。老爷便安心,老奴想二少爷定然暗中已经安排妥当了。” 吕荣哼道:“他最好还记得他姓吕。”留下气愤的话,吕荣上了马车。 吕荣心里笃定,吕荣便是真因为那莫小悠的死跟自个置气,却也不会真不管自个。当如吕总管说的,吕驰定然暗中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北城一处民宅中—— 张夫人推开房门,进屋道:“吕荣那老匹夫今儿一见动身离开京城了。” 顾梓菡放下手中的茶杯,嘴角微扬,“看来此番吕驰的铁了心和他断绝关系。” 前些日子吕荣得了消息说萧权要除他,她以为其会想方设法不离京。吕驰亦会帮吕荣,此番看来倒是自个担忧了。 张夫人在顾梓菡身旁的太师椅坐下,道:“你此番的将计就计是彻底毁他们的父子关系,不过他们毕竟是父子,如若吕荣此番真的出了事,我怕吕驰恐会自责。” 相处久了,吕驰的为人张夫人也了解不少。且对吕驰这人,张夫人还有几分喜欢,不免有些担心。 顾梓菡沉眼不语。待内心对吕荣的恨缓和后,吕驰会后悔也是在她预料之中的。只是吕荣必须死,为了复仇,亦算是为了吕驰。 吕荣离京半月,传了消息回来,大坝坍塌,吕荣意外落水,下落不明。 张夫人看着坐在院子里的顾梓菡问道:“你如何看吕荣失踪此事,会是景帝所为吗?” 顾梓菡眼帘微斜瞥了张夫人一眼道:“今日夜里便可知。” 张夫人挑起眉头。 深夜—— 一辆马车缓缓地在寂静的街道上行驶着。 马车在一处普通的民宅前停了下来。 屋内,顾梓菡和张夫人坐在圆桌前。 黑狼从进屋道:“女人,门口有人找你。” 顾梓菡和张夫人对视了一眼。 三人走到大门口。 门外,一辆普通的马车停在那,马车上便只有一个马夫打扮之人。不过此人面色严谨。 张夫人在顾梓菡耳边低语道:“此人武功不弱。” 马夫侧头看着顾梓菡道:“主子请夫人走一趟。” 顾梓菡抬眼看着马夫,能知道她在此的,也便只有景帝了。 张夫人在顾梓菡耳边耳语道:“我们陪你一同去。” “不必了。”顾梓菡拒绝。 “可是——”张夫人有些担心。 顾梓菡道:“你放心,他要杀我便不会如此费劲周折了。” 听顾梓菡如此说,张夫人稍微宽了些心。 顾梓菡上了马车,马车缓缓而行,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马车从北城走到南城,而后在最里处一个看似寻常的宅子前停了下来。 “夫人,到了。”马夫的声音从马车外传了出来。 顾梓菡撩开车帘下了车。 大门打开,屋内一名普通百姓打扮的男子开了门,将顾梓菡迎了进去。 顾梓菡被带到西厢房内。 顾梓菡静坐在房内,候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 房门再次被人推开,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进屋恭敬地道:“夫人,主子有请。” 顾梓菡起身,看着丫鬟眼眸微眯。 !! 第三百七十八章 重回王府1 顾梓菡跟着丫鬟来到正房内,丫鬟一直低着头不语。 又是一盏茶的时间过去。 突然,顾梓菡身后的木柜后传来一阵声响,顾梓菡起身转身,便见木柜滑到一旁,木柜后竟然是一个密道。 密道口站在一名男子,男子走出密道对着顾梓菡道:“夫人,主子承诺给夫人的东西在里头。请夫人验货。” 顾梓菡眼眸微眯。 顾梓菡抬步独自走下密道。 长长的容道从地上延伸而下。 走到底,转过一个石屏,下面是一个牢房。 如大腿般粗的木栏里关着一人,顾梓菡嘴角微扬。 吕荣,还以为景帝送给她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没想景帝送给的却是活着的吕荣。 被关在木栏里的吕荣听背后有脚步声传来,起身转身一看,惊愕地指着顾梓菡道:“怎会是你,你不是——” “被你活活烧死呢?”顾梓菡冷冷道,“不过可惜了,你棋差了一招。” 吕荣脸沉了下去。 顾梓菡走到木栏前的木桌旁,手指摸过放在木桌上的东西。 匕首、白绫、还有皮鞭,景帝倒是心细,这都帮她准备好了。 “你费尽心思地把本官抓到这,究竟想要做什么?”吕荣的声音传入顾梓菡耳中。 顾梓菡微微侧头看着吕荣,声音不轻不重反问道:“吕大人如此精明,会猜不到吗?” 吕荣眼眸微眯道:“你想从本官身上得到什么?” 顾梓菡拿起桌上的匕首,手指划过刀刃道:“要得到什么啊?我想想,我记起来了,吕大人身上有一样东西却是我很想要的。” 吕荣哼声道:“本官便知你这贱人有所图,说吧,你要什么,金银珠宝?”一个低贱的丫鬟,能想要什么。 顾梓菡拿着匕首的猛地指向吕荣,低寒的声音道:“我要你的命。” 吕荣瞳孔微撑。 顾梓菡冷笑,“怎么,吕大人舍不得给了。” 吕荣强装淡定道:“要我的命,你也得有资格。”这小悠眼里的杀意决绝,要自个的命不是玩笑的话。不过,她便一个吕府的丫鬟而已,没这边大的本事能将自个截来这。背后自然是有主子的,未当场杀他,定然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这贱丫头虽然想杀自个,但还做不了那份主。 顾梓菡放下手中的匕首,一边拿起皮鞭一边道:“吕大人此刻心里一定是在想,你的命我这一个丫鬟没本事拿对吧。” 吕荣哼声道:“你们想要什么便直截了当地说,这些个手段别在本官面前露,丢人现眼。” 顾梓菡嘴角微扬,看来吕荣到此还觉得自个的命金贵着。 顾梓菡拿着皮鞭,打开牢房的门走了进去。 “既然吕大人觉得我杀不得你,那我们便赌一把如何?”顾梓菡轻声细语地问道,然却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你想做什么?”吕荣露了一丝害怕道。 顾梓菡手中皮鞭猛地往地上一甩,眼眸微抬道:“素闻吕大人喜欢皮鞭,今儿我便用此和吕大人玩耍一番如何。” 吕荣不由地向后退了一步,但依旧强硬着头皮道:“你敢。如若本官伤一毫,你们休想从本官身上得到你们想要的。” 顾梓菡嘴角微扬,手中皮鞭猛地一甩,直直地打向吕荣,从其脸庞划过,其脸上立刻被甩出一道口子。 顾梓菡满眼的惋惜道:“可惜了,偏了些。” 吕荣刺痛,哀嚎一声捂住脸大喊道:“你这个贱人,去叫你主子来。本官要和你主子谈。” 顾梓菡冷笑,“看来吕大人还糊涂着,那我便我便明白了告诉吕大人,我背后从无主子。” 吕荣大惊,如若说他们让小悠着贱丫头来刑讯自个不过是手段而已。然这贱丫头却迟迟未向他问一句问题。那么,是他算错了。 吕荣瞳孔微紧,看着顾梓菡道:“你究竟要什么?” 顾梓菡微微摇头,“看来吕大人果真是老了,我不刚说过吗,我要的是吕大人你的命。” 吕荣眼微眯,打量着顾梓菡半响后道:“你恨本官?” 顾梓菡笑道:“吕大人总算是想明白了。” 吕荣眼一紧,厉声道:“莫小悠,你个忘恩负义的贱丫头。你的命是吕府、是本官给的。你竟然敢对本官有仇恨之心。” 顾梓菡看着吕荣那一副大义泯然的样子,突然很想知道,吕荣这老匹夫脑中究竟是如何的构造。 顾梓菡轻笑道:“厚颜无耻,原是指的吕大人啊!” 吕荣愤然道:“莫小悠,你今日做这些,不过便是因为被大火毁了容貌而已。你不想想,便你这鬼样子,如若不是在吕府,你被人丢进河里沉了。你能活到今天,靠的是吕府。你却不知感恩,反而恩将仇报。” 知道面前的女人的目的后,吕荣心里自然地有了定性。便将一切归结到这贱丫头阴暗的心。 顾梓菡拍了拍手道:“不愧是吕大人,这颠倒是非倒是能耐。不过可惜了,给你一个提示,我不是莫小悠。” 吕荣大惊,而后道:“你到底是谁?” 顾梓菡手中皮鞭猛地挥手,直直地打到吕荣小腿上,吕荣吃痛地跪倒在地。 顾梓菡走进吕荣,居高临下看着吕荣,清冷的声音不急不慢道:“一个恨不得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将你挫骨扬灰的人。” 吕荣心惧地缩了缩肩头。 顾梓菡沉眼道:“怎样,吕大人想起我是谁了吗?” 吕荣脑里迅速地搜寻着,但被他吕荣所杀的人不下千,害的人更是不计其数。他如何记得。 顾梓菡嘴角冷扬,“看来吕大人记不得了。那我给你给提示,曾经吕大人也如此鞭打过我,记得我第一次尝到被鞭打的滋味是八岁。” 吕荣一脸漠然。 顾梓菡眼眸一沉道:“看来吕大人还是几不起来。” 顾梓菡又道:“那我便再给吕大人些提示,大雪夜,棺材,活埋,柴房,大火。” 那是娘被活埋的那日,那年的第一场大雪,整个吴越的京城变得特别的白。她质问他为何让张姨娘如此迫害娘。他也是用皮鞭打了她,让后将她关在柴房要活活饿死她,而后张姨娘放火欲将她活活烧死。 !! 第三百七十九章 重回王府2 吕荣一脸茫然地看着顾梓菡道:“你究竟想说什么?什么大雪夜,棺材,活埋,柴房,大火,本官没功夫跟你猜谜。” 顾梓菡低寒的声音一字一句道:“你当真该死!” 顾梓菡的眼冷若冰霜,原来对他而言,娘和她如此的无一丝存在的意义。 顾梓菡转身走出牢房,再回来,手里的皮鞭变成了匕首。 吕荣脸白地看着顾梓菡道:“你想做什么?” 顾梓菡不语,但就不急不慢地向吕荣走去。 吕荣向后缩,直至后背抵到木栏。 吕荣叫嚣道:“你不敢杀我,要杀了我吕驰不会放过你们的。他如今受四爷器重,你不会想与他为敌的。” 顾梓菡嘴角微扬道:“吕大人为治理水患不甚落水失去踪影,吕驰如今应当在给吕大人准备后事了吧。”吕荣这老匹夫,果然想着利用吕驰。 吕荣哼声道:“你以为你们那点计量骗得过本官的儿子,他只要细查,定然能查到你们头上来。” 顾梓菡手中划过匕首的刀刃,笑道:“的确,吕大人自个无能还生了个有能耐的儿子。不过——” 顾梓菡眼眸微低,凝视着吕荣轻声问道:“便不知吕大人那有本事的儿子如今还会不会管吕大人的生死。” “你什么意思?”吕荣脸白。 顾梓菡笑道:“吕大人杀了令郎心爱之人,令郎如今恐恨死吕大人了吧。” 吕荣哼道:“你倒是瞧得起自个。”从一看见这贱人未死,吕荣便知道自个受了她的算计。而后目的,自然是为了挑唆他与吕驰的关系。 “是吗?不过我倒是好奇了,吕大人的二公子如此有能耐,何以明知吕大人此行有危险,还让我们如此轻易地便擒了吕大人来此呢?”顾梓菡轻声问道。 吕荣脸惨白,吕荣心里本是笃定吕驰便是再气自个,也不会真的置自个的安危不顾。但她如此挑明的一句话,却让吕荣没了底。 顾梓菡冷笑道:“吕大人,众叛亲离的感受如何?” 吕荣愤然地看着她,厉声道:“你究竟是谁,做这么多事究竟为什么。” 顾梓菡眼眸一沉,蹲下,冷冷道:“吕大人健忘,看来我不道明白,吕大人恐要死不瞑目了。” 顾梓菡眼眸微抬,凝视着吕荣道:“吕大人可还记得顾家三小姐——顾雪莹?” 吕荣脸顿时没了血色,指着顾梓菡道:“你是顾家的人?” “吕大人终于想起来了。”顾梓菡冷声道。 吕荣大骂道:“顾雪莹,原来你是为那贱人来找本官报仇的。那贱人本就该死,你顾家何以有颜面来找本官,唔——” 吕荣闷哼一声,瞳孔猛地撑大,而后缓缓低头看着插入腹部的匕首。 “你——”吕荣声音微颤,看着顾梓菡,有些不敢相信她真的会将匕首插入他腹部。 顾梓菡寒着眼道:“吕荣,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是吧?” 吕荣痛得额头冒出冷汗。心里有愤怒,但却不敢再言。 顾梓菡看着吕荣痛苦的样子道:“一直以来我很不明白。顾雪莹待你可谓是真心诚意,为了你,她也算是付出所有。对你而言,她便如此不堪吗?” 吕荣咬着牙道:“她再好,本官也不屑要个破鞋。” 顾梓菡轻笑,“她与你夫妻十几年,你当未信过她丝毫。你知道吗,她到死都不愿相信你不爱她了。” 吕荣脸微僵。 顾梓菡猛地拔出匕首,吕荣叫痛地趴到在地上。 顾梓菡寒眼看着吕荣腹部冉冉流出的暗红的血,心里微惊,匕首上喂了毒。 吕荣按着腹部,撑起上半身看着顾梓菡道:“你究竟是谁?” 顾梓菡转眼凝视吕荣的道:“顾梓菡,我如今的名字。” 吕荣瞳孔猛地一紧,“你——你没死。” 顾梓菡冷冷地看着吕荣道:“你错了,九年前的大火我已经死了,如今回来的是向你们吕家讨回公道的怨灵。” 吕荣赶紧身体的温度在渐渐地失去,头也开始变得昏沉了起来。 吕荣突然伸手抓住顾梓菡的裙摆道:“救我,我不能死。” “为什么?”顾梓菡冷冷问道。 “因为我是你爹。”吕荣道。 “哈哈!”顾梓菡大笑,“爹,你倒是想起你是我爹了。不过记得你曾说过,我是野种,该死的野种。” 吕荣脸苍白无力地道:“那是我一时的气话。救我,我死了,你便是弑父,你会遭天谴,下十八层地狱。” 顾梓菡冷笑,低头看着吕荣冷冷道:“是吗,那你便在那等着我吧。” 说完,她用力地扯回被吕荣拽住的裙摆,转身毫不留情地离开。 吕荣不敢置信地绝望地看着顾梓菡的背影,他不要死。 顾梓菡离开地牢从密道走到屋内。 顾梓菡刚出密道,引她进密道的男子便恭敬地道:“夫人,请这边请。” 顾梓菡看了身后的密道一眼,而后跟着男子出了屋,但刚走到院子里,屋里突然传出浓浓的浓烟。 顾梓菡看向一旁的男子,男子道:“主子说,死个佞臣是好事,但不得让好事变成了坏事。” 顾梓菡眼眸微沉,景帝这倒是想的周到,是怕吕驰发现什么吧。毕竟吕荣再坏,却又个愚孝的吕驰。 “夫人,请。”男子的声音传入顾梓菡耳中。 顾梓菡跟着男子出了院门,院门外停了辆马车,比迎她来此的那辆大了稍许。 “夫人请上车。”男子在顾梓菡身旁道。 顾梓菡踩着踏脚上了马车,男子替顾梓菡撩开车帘,车里坐着一人。 顾梓菡微愕,是德井公公。 顾梓菡坐入马车,马车缓缓向前驶去。 马车内—— 德井面带笑容地看着顾梓菡道:“对皇上给菡妃的礼物,菡妃还算满意?” 顾梓菡看着德井道:“皇上如此费心,到是让本宫受宠若惊。” 德井笑道:“皇上说,顾小姐算是皇上侄女,送如此礼物也便是长辈的一份情而已。” 顾梓菡眼眸微眯,当是景帝身边的人,够精明。对她唤了称谓,是在提醒她与景帝的承诺吧。 !! 第三百八十章 重回王府3 顾梓菡道:“那小女便谢过皇上了。” 德井微微颔首,这菡妃倒是知趣,不再自称本宫,便是打算履行自个的承诺。 德井微侧身,捧起放在身旁的木盒递给顾梓菡道:“这是皇上给顾小姐的。皇上吩咐,让老奴明日城门一开便送顾小姐出城。” 顾梓菡看着德井手里的木盒,不用猜,里面装的当是一些金银珠宝。 顾梓菡推诿道:“上次公公留下的银票已经够了,这个便帮我还给皇上。不过最后一事,请皇上给小女三日的时间。三日后,小女定然离开京城,至此不回。” 德井浅笑道:“顾小姐这却是在为难杂家了。” 顾梓菡道:“两日,小女需两日时间了解完京城所留之事。” 德井状似为难地思量半响后道:“顾小姐要远行,自然有许多事得处理好了。两日也不算过分,那杂家便两日后的早晨来接顾小姐。” 顾梓菡微微点头。 “公公,到了。”马车外,传来声音。 德井看着顾梓菡道:“顾小姐,两日后见。” 顾梓菡微微颔首,欲起身离开。 德井却突然打开木盒,从里面拿出一个玉佩递给顾梓菡道:“顾小姐,其他东西不要。但这个且得拿上。” 顾梓菡眉头微蹙接过德井手里的玉佩,放在手里定眼一看,瞳孔猛地一紧。这玉佩自个自然认得,是萧亦瑶的。难道所,杀萧亦瑶的是景帝。 正想着,德井的声音再次传来,“皇上说,这玉佩有些寓意,让顾小姐好生留着。” 顾梓菡脸微沉,景帝这是在威胁自个。如若她不按承诺离开,萧亦瑶便是自个的下场。 顾梓菡将玉佩放入腰间,道:“皇上的提醒小女收到了,不过皇上多心了。” 说完,顾梓菡撩开车帘下了马车。 马车缓缓离开,顾梓菡看了看周围,德井送她来的地儿便是她和张夫人他们暂住之地。在马车上,她说要多待三日,德井却一脸为难。但一路将她送回此处。看来自个的心思景帝是算的一毫不漏啊!这无疑又是另一番警告。景帝是让她别有他心,因为她躲不过他的眼。 顾梓菡转身推开大门进了宅子。 张夫人和黑狼一直在院子里等着顾梓菡。 二人见顾梓菡回来,迎了过去。 黑狼忍不住问道:“如何,见到那老东西的尸体没?” 顾梓菡的事,张夫人自然告诉了黑狼。黑狼虽是个大咧咧之人,嘴上不说,但顾梓菡救了自个的婆娘,又让他婆娘能怀上他的娃,让他们黑家有后,心便是当是顾梓菡是恩人,是主子。听了张夫人说那吕荣以往是如何待顾梓菡的,心里早就想将那老东西大卸八块了。 顾梓菡抬眼看着两人眼里的关切,淡淡道:“我亲手杀了他。” 而后绕过两人往屋里而去。 黑狼微惊,转身欲问个详细,却被张夫人给拦住。 张夫人对着黑狼摇了摇头,低声道:“让她自个待会儿吧。” 张夫人看着顾梓菡的背影,虽然菡妃对那吕荣是有恨,但毕竟还是亲爹,此刻菡妃心里头自然不平静,不想被人打扰。 顾梓菡走进屋里,屋里漆黑一片,她却未有点灯的心思。 关上房门,独自坐在窗台前,看着窗外满目的星辰,过往的一切仿若画卷般在脑里回荡着。 娘,她终于亲手杀了吕荣了。 娘,你的仇菡儿报了。 不过娘,他说菡儿会为此下地狱。地狱,菡儿不怕,唯一怕的是再也见不到娘了。 如此的她,死后又如何有脸面见娘呢! 这一夜,对顾梓菡而言无法形容。 大仇得报的痛快,她以为能感受到的,但最终剩下的却竟然是对未来的茫然。 星空下,京城十里外的一处荒废了的宅子中。 一辆马车缓缓地停在其大门前。 德井从马车上下来,对着身旁的男子道:“把带下来。” “是,公公。” 男子走到马车里,将马车的坐垫掀开。下面是周身裹满了白色布的人。 男子将其抗了下来,德井看了其一眼道:“进去吧。” 两人今日大门,穿过院子,而后走到假山下一处隐蔽的地方。 德井转动机关,打开了密道。两人走了下去。 假山下的密室里。 不大的密室,一张床摆在正中间,床上放着一具人体,四周站在几名男子,手里不停得在床上人体上动作着。 而床后一个屏风,屏风后的宝座上坐着一人。 德井站在其旁。 稍许,一名男子走到屏风前。 “如何?”宝座上的男子问道。 “回主子,命抱住了。” “很好。” 宝座上的男子起身,往外面走去。德井跟了过去。 男子走到密室门前停了下来,对着德井道:“等他活过来,便开始审讯。” “是,主子。” 男子离开,出了密室,和宅子,坐上停在外面的马车。 德井跟了上前。 马车缓缓离开。 马车上,德井问道:“皇上,当真认为吕荣会知道他背后的主子究竟是谁。” 景帝侧眼看着德井道:“吕荣是个奸佞之人,不会不给自个留后路。便是他主子再小心谨慎,他定然会想办法窥探其真面目。” 德井道:“皇上圣明。” 马车缓缓而行,消失在山路上。山上荒废的宅子,无人知道里面的秘密。 清晨—— 张夫人刚起来,便见顾梓菡在院子里忙活着。 张夫人走进一看,却见其在准备早膳。肚子顿时直叫唤。 顾梓菡将白粥端到院子里的石桌上,对着站在一旁的张夫人道:“饿了便吃吧。” 张夫人立马坐下,拿起馒头啃。 “唔,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这馒头正就做得比外面买的好吃的。”张夫人狼吞虎咽道。 顾梓菡淡淡一笑,她做饭的本事都是娘教的,娘说有一手好厨艺,日后才能抓住相公的心。 张夫人吃了足足两个馒头,方觉得不饿。慢了进食的速度,一边吃一边问道:“你今后有何打算?你真打算离开京城,不回四爷府里了吗?” !! 第三百八十一章 重回王府4 对于顾梓菡和四爷的事,张夫人亦不知。不过能当个王府的侧妃,日后指不定还是皇妃,这得让多少女子羡慕的事。 顾梓菡道:“既然承诺了便不可反悔。”且景帝不是能让她反悔的人。 “那你打算去哪?”张夫人问道。 “不知道。”顾梓菡摇头。她从未想过杀了吕荣自己会还活着。自然从未想过以后的事。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我跟死相好收拾一下。”张夫人道。既然自己相公认了主子,便得跟着。 顾梓菡从怀里拿出一叠银票放在石桌上,是德井那日给的。 张夫人眉头一蹙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有了身孕,不得舟车劳累。还是留在京城的好。”顾梓菡道,而后抽了三张银票放回怀里道,“孩子出生后你与黑狼便有了牵绊,比不得从前。且杀人的买卖毕竟不是长远之计,这些当够你们买个好住处,再开个酒楼的。日后的生活当不曾问题。” 张夫人顿时一眼一红。能安定地生活,谁又会想过刀口子上舔血的日子。 顾梓菡眉头微蹙道:“不过是些银票,你且别给我大早儿的哭。”她最受不得人哭,特别这张夫人一哭,指不定待会儿黑狼会闹出什么来。 张夫人吸了吸鼻子,用帕子擦去眼角的泪道:“你个讨人厌的,名知老娘最近禁不住感触,还大清早的唱这出。” 顾梓菡扯了扯嘴角,拿起馒头斯里慢条地吃着。 张夫人不客气地收起银票,道:“你都打算了,我便坚持你也不会让我们跟着。不过你得答应,找到落脚的地儿,必须告诉老娘。等娃生了,老娘便去看你。” 顾梓菡应付地点了点头。落脚的地儿,这天大地大,她真能找到落脚的地儿吗?她不知。 顾府—— 顾太君跪在祠堂里正念着经文。 房门推开,顾总管走了进来。 顾总管走到顾太君身旁轻声道:“太君,门口来了个姑娘,让老奴把这个交给您。” 顾太君拨动佛珠的手停了下来,睁开眼,看着顾总管手里的信函。 顾太君欲起身,一旁丫鬟将其扶起来。 顾太君走到一旁的太师椅坐下,顾总管跟了过去。 顾太君拿过顾总管手里的信函,里面便写着四个字——吕荣已死。 顾总管眉头拉拢道:“太君,这是何意思。”吕荣失踪的消息已经传回了京城,但为何有人送信给太君说吕荣已死呢? 顾太君凝思稍许,接着突然起身,拉住顾总管急切地问道:“送这个来的姑娘在何处?” 吕总管道:“她给了老奴这个便离开了。” “那姑娘长何样?”顾太君问道。 顾总管蹙眉道:“带着面纱看不清模样,不过给人一股很冷的感觉。” 顾太君眼眸微闪,而后坐回太师椅上,看着手里的信函,眼不觉地红了起来。 小菡,真如四爷说言,你未死。但为何不肯来见太君一眼呢? 夜晚—— 顾梓菡背着包袱在城门关上前出了城门。 明日清晨是她和德井约定离开的时间。她提早了,因为她知道,景帝不会杀她,但亦不会让她离开其掌控之中。 景帝让德井送她离开,如若她猜得不错。德井会送她去离京城不远的一个小镇,那里已经准备好了囚禁她一生的“牢笼”。 所以,她让张夫人和黑狼帮忙躲过了景帝的眼线,先一日出了城门。 顾梓菡站在城门前,城门在她眼前缓缓关上。 真要走了,心里却多少有些不舍。 “姑娘,你还走吗?”一旁马车上的马夫催促道。 他当了两年的马夫,还是头一次见人大半夜地出城。要不是对方付的马钱不错,他还不想接这活。毕竟大半夜地上路,心里多少有些寒碜。 顾梓菡回神,看着紧闭的城门。 四爷,就此别过了。 顾梓菡转身,往马车走去。 “你当真打算离开?”一直清冷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顾梓菡微愕,侧身便见轩辕痕骑着马从城墙脚下缓缓向自个走来。 四爷,他何以会出现在此。 轩辕痕在离顾梓菡一仗外停了下来。 “回答本王的话。”他低冷的声音露着微愠道。 顾梓菡回神道:“四爷在此拦我可是还想打探菡妃之事?”这是她唯一想到他出现的理由。 轩辕痕黝黑的瞳孔微紧。 “萧——”轩辕痕突然猛地一蹬马腹,马儿嘶吼,接着马蹄猛地跨起。 顾梓菡惊愕。 马从顾梓菡身旁跨过,轩辕痕一个侧身伸手将愣住的顾梓菡捞上了马背,圈在怀中。 “驾——”轩辕痕一扬马鞭,策马奔驰入了前方的树林。 顾梓菡回神,耳边风声而过。 “四爷,你带我去哪,我真不知菡妃的下落。”顾梓菡定神道。 “你打算睁眼说闲话到何时,本王的菡儿?”耳旁,轩辕痕咬着牙强忍着发怒的声音传入顾梓菡耳中。 顾梓菡心惊,四爷知道了。如何知晓的,顾梓菡瞳孔微紧,是她送信给太君露了底。 “菡儿,本王只问你一句,跟本王回去否?”轩辕痕的声音再次传入顾梓菡耳中。 顾梓菡低下眼帘,沉默半响后道:“四爷府里女子众多,少我一人亦无妨。” 顾梓菡感觉圈着自个的手微僵。 轩辕痕沉默不言。 顾梓菡亦低眼不语,耳旁风声而过。 突然,前方的树木从视线移开,顾梓菡瞳孔微紧,大惊道:“四爷,停下来,前面是悬崖。” 轩辕痕低冷的声音缓缓道:“既无法相守待老,不若同穴而葬。” 顾梓菡瞳孔猛地一紧,抬头望见轩辕痕直直地盯着前方的双眸。 顾梓菡心里一惊,四爷他。 顾梓菡转头看着越来越近的悬崖,又回头看着轩辕痕冰冷的神情。 心里顿时一痛,四爷他何苦如此逼她。 马蹄声在空旷的树林里显得格外的清脆,顾梓菡死死地咬着。 “四爷,停下来。”顾梓菡紧蹙着眉头道。 “给本王你的承诺。”他低头,看着她道。 她抬眼望进他如夜空般深而无底的瞳孔,心里乱麻成了一片。 !! 第三百八十二章 重回王府5 留在四爷身边,如此的事是她能所渴望的吗! 见她不语,他道:“既然你执意不留下,那便已另一种形式相守。” 看着四爷眼里的坚定,顾梓菡心惊,四爷他不是在威胁自个,而是—— 突然眼前的景色空旷了起来,顾梓菡回神,大喊道:“我留在四爷身边。” 然马蹄已然跨出了悬崖。 顾梓菡心提到了喉咙。 然就在她以为他们死定了时,马从悬崖上飞奔而过,既然跨到了对面的悬崖上。 顾梓菡感觉四周仿若静得没有一丝的声音,这从死而生不过瞬间的感觉却是刺激了些。 然耳边却传来轩辕痕的话道:“这距离刚好是黑俊能跳的距离。” 顾梓菡转动僵硬的脖子,看着轩辕痕。 她想,她该是夸四爷坐骑厉害,能跳如此一般马匹根本不能跨过的距离。还是该感触四爷的阴险,他既然如此设计自个。 不过,她没有那个时间。所谓人算不如天算,昨日大雨,崖上的泥土松动了,黑俊刚跨到对面崖上不稍许,突来的重量让泥土坍塌了下去。 所以两人,一马最后是真的掉落了悬崖了。 崖底—— 顾梓菡坐在潭边大石上,看着一旁正在生活的四爷不觉一笑。 轩辕痕抬头,生冷的眉头微蹙,“你笑什么?” 顾梓菡淡淡道:“我再想,四爷此番费劲心思算计我,却是人不若天算。不过也算是你我命大,否则四爷便是亏大了本钱了。” 轩辕痕凝视着顾梓菡道:“但就你在本王身边,便无亏本的说辞。” 顾梓菡微愕,这个四爷,何时变得越发地油嘴滑舌起来。 顾梓菡撑着下巴难得地玩笑道:“四爷当是厚脸之人,不过我这畅游天下的梦还未做完,若真跟四爷葬身于此。四爷不亏,我可就亏大了。” 轩辕痕突然静默不语。升起火堆,红红的火光映照着他冷硬的面容,他冷眉微蹙道:“你还是想要离开,别忘了你已经允诺了本王。” 顾梓菡微怔,而后装傻道:“有吗,何时?四爷可有证人。” 猛地一个风刮到顾梓菡脸上,顾梓菡定眼着疾步到自个跟前的四爷。 “菡儿,你要考验本王的耐性。”轩辕痕低冷的声音道。 顾梓菡望见他深邃的瞳孔,他的眼一如既往的冰冷让人不由地寒厉,只是此刻她在他极易想要掩饰的眼里却看到了一丝丝的恐惧。 四爷在怕什么,是她的离去吗? 对四爷而言,自己真是无法失去的吗。 这一刻,迷茫的未来在她眼里似乎变得渐渐地清晰起来。虽然她已经在未来找不到方向,但她唯一肯定的是,身边会一直站着一人——四爷。 她露出一抹浅笑,无奈地叹了口气半带玩笑道:“我既然已经允诺,自然不会食言。谁让我倒霉,谁不惹,却偏惹了四爷你这尊大佛了。” 看着她调侃的眼神,轩辕痕嘴角扯了扯,转身走回火堆前继续添加树枝。 “本王不会拿你的命开玩笑,本王知道崖底有深潭。”他低冷的声音突然道。 顾梓菡微愕,眨了眨眼,四爷这跳跃性的思维,自个有时还真跟不上。 “嘶——”此时,站在一旁的马突然啼叫。 顾梓菡噗嗤一笑道:“四爷,你的话连你的爱骑都不信。” 轩辕痕猛地剜了眼一旁的黑俊,黑俊立马收声,而后低下马头继续吃自个的草。 “阿嚏——”一阵风而过,顾梓菡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虽然是夏夜,但这水潭的水却有些凉。且这谷底夜里比外面寒,湿着身子少不了会风寒。 火堆旁,轩辕痕眉头微蹙,将手伸向顾梓菡道:“过来。” 顾梓菡搓着胳膊,看了眼轩辕痕身旁的火堆,最后摇了摇头道:“我在这就可以了。” 对火,心里的畏惧依然未消。 轩辕痕冷眉紧蹙起身走到顾梓菡跟前,而后径自动手开始剥某人的衣物。 顾梓菡眨了眨眼看着轩辕痕道:“四爷,你干嘛?” 轩辕痕神情关注在手里动作道:“衣服湿了,脱掉。” 顾梓菡微微后仰,躲开某人的手道:“我自个来便是。” 上衣被某人给剥掉,顾梓菡双手抱在胸前,欲挡住外露的风光。 某人却拉开她的手一脸正经道:“挡什么,哪本王未见过。”而手却很不规矩地划过她露在外面的肌肤。 顾梓菡拉下某人的手道:“四爷——” 某人却眼一抬,冷硬的表情道:“怎么几月不见,倒是对本王的触碰陌生了。无妨,本王一会儿便让你再好好记住。” 顾梓菡脸微抽,“四爷,你可以再厚颜无耻些否?”且能不要一脸正经地说这般话否。 他带着些些邪魅的眼眸看着她,绕着某人脖子后细带的手微微一扯,轻薄的嘴唇微启道:“便对你一人如此,所以你得习惯本王的厚颜无耻。” 顾梓菡一惊,胸前顿时感觉一阵凉意。 顾梓菡不由地抽了口气,“四爷,这里是外头。” “无妨,无他人。”某人淡淡道。 “四爷!” “乖,别乱动,本王在帮你暖身子。”某人一脸严肃道。 “四爷,你的手——” “本王在帮你擦干身子。” “四爷,你——” “嘘,本王在帮你温习记忆本王的温度。”某人彻底地厚颜无耻道。 “唔——” 一旁黑俊看着自个主人如此“行凶”,很知趣地转过身,向树林走去。 翌日—— 顾梓菡被刺眼的日后照醒。 “醒了?”刚睁眼,身下便传来轩辕痕低沉的声音。 顾梓菡微微撑起上身,但环在其腰间的手一紧,她有趴回到某人的胸膛上。 顾梓菡抬眼,看着某人依旧闭着的双眼。 “本王还困着,再陪本王睡会儿。”他的微微嘶哑的声音道。 顾梓菡眉头微扬,看了看四周。他们在水潭边儿的巨石上,身下垫着四爷的披风,身上盖着四爷的外袍,而外袍下两人可是凉快得很。 虽然和四爷肌肤亲密的次数自个数不清了,但如此坦然相对裹着外袍躺在郊外她却还是感觉不自在。 !! 第三百八十三章 重回王府6 顾梓菡轻咳了一声道:“四爷,时辰不早了,该起了。” “本王天亮才睡,再睡会儿。”某人道。 顾梓菡微扬,四爷这是在耍赖吗! 顾梓菡轻笑随口问道:“四爷昨夜做什么去了,怎么到天亮还未睡?” 某人眼眸缓缓睁开,道:“做本王爱做的事。” 顾梓菡笑僵在嘴边,她保证她不太想知道他口里所的爱做的事是什么。 见她不语,某人厚脸问道:“你不问本王做了何爱做之事?” “不太想知道。” 某人一个翻身,顾梓菡压在身下,炽热的气息吐在顾梓菡脸上道:“你这女人当是能睡,本王那般折腾也弄不醒你。” 顾某人顿时红透了脸,四爷,是越发地口无遮拦,还有—— 她倒抽了口气,四爷他既然就这样—— 而某人再次厚颜无耻道:“你欠本王半年的的份,本王这几日先拿利息。” 顾梓菡撑大了双眼,双颊发红无语地喘息着。 等某人心满意足后,已经是午膳的时辰了。 顾梓菡坐在潭边,看着四爷挽起裤腿站在水潭里,手里拿着树枝全神贯注的样子,不知道该不该提醒某人放弃。 已经快一个时辰了,她真的很饿。 突然身旁传来一阵马叫声。 顾梓菡转身,便见四爷的坐骑黑俊站在自个身后,嘴里还叼着东西。 顾梓菡微愕,道:“你去哪呢?”一早起来未见它,还以为它自个走了。问四爷是否要去寻,四爷只说不用它自个会回来。 黑俊将叼在嘴里荷叶裹着的东西放到顾梓菡身旁的大石上,荷叶摊开,里面竟然是一些野果子。 顾梓菡惊愕道:“这都你找来的。” 黑俊仿若听得懂人话一般,竟点了马头。 顾梓菡眨了眨眼道:“黑俊,你确认自个真的是匹马吗?”能通人性的马她见得多,但能摘果子的马,这还是头次见。 黑俊将马头扬起,一副冷傲的样子。 顾梓菡眼眸微抬,这模样还真像极了某人。 顾梓菡噗嗤一笑,而后抬手圈住黑俊的脖子,脸蹭着黑俊的道:“黑俊,你当是我见过最厉害的马儿。” 黑俊更是一副孤傲,但片刻却突然低下了头,将头从顾梓菡怀里退了出来。 顾梓菡微愕,眉头微蹙,转身便见某人寒着脸站在自个身后,且冷眼瞪着黑俊。 顾梓菡拿起大石上的野果递到轩辕痕跟前道:“四爷,瞧黑俊找了吃的来。”您便不要再和水里的鱼较真了吧! 某人冷眼看了顾梓菡手里的野果一眼,而后转身,掌心凝气猛地打向水面。 水被激起数仗之高,白色的身影一跃到水柱前,手一扬,而后折回水潭边,将手里的鱼甩在石头上。接着转身走到一旁去生火。 顾梓菡看了还在石头上跳动的鱼,而后看着一旁生火的轩辕痕,方才四爷转身去生火时,可是挑衅地看了黑俊一眼? 坐在水潭边儿吃着四爷亲手烤的鱼,顾梓菡斜眼了看了眼躺在一旁的野果子,她可不可以选择吃野果子啊! 这鱼的味道她真心地不敢恭维。 顾梓菡看着不急不慢进食的四爷,他嘴不是很刁的吗,这鱼他是如何这般淡定地吃下去的。 顾梓菡轻咳了一声,将鱼放到洗过的荷叶上,找了话题闲聊了起来。 “四爷前次离京一切可还顺利?”顾梓菡问道,半年前,东北闹了饥荒,底下官员掩盖此事,派去的钦差查却被杀了,于是景帝派了四爷去。四爷也因此离开京城。 本以为便是两、三月的离别,却未想中途发生如此多是事,一别便是半年。 “一个知府衙门,杀了一半。七品的官员杀了五个、六品的八个。京城里三品的大员杀了三个。”轩辕痕淡淡道。 顾梓菡眉头微挑,看来此事还真牵连甚广。 “四爷惩治了这些个官员,底下的老百姓定然大快人心。”顾梓菡一边道一边状似随意地拿起野果子吃了起来。这野果子虽然有些涩口了些,但比起四爷烤的鱼算是美味了。 轩辕痕抬眼,拿过她手里啃了一半的野果,径自咬了一口,淡淡道:“不知道。”这果子却比自个烤的鱼好吃多了。轩辕痕眼眸微斜瞪了眼在一旁埋头吃草的黑俊。这匹死马,抢了他的风头,回去杀了吃了。 感觉到主人投来的带着杀气的目光,黑俊低鸣了声,而后背过马身往远处走了几步。 “百姓未向四爷表达谢意?”顾梓菡问道。 轩辕痕不慎在意道:“本王杀了该杀之人,办完了事儿,让人督促放了粮仓,夜里便赶回京城了。” 顾梓菡浅笑,这倒像四爷的作风。 “对了,四爷当真打算重用吕驰?”顾梓菡突然问道。 吕驰是个将才,但却多了个吕荣为患,便是用也有些担忧。不过如今吕荣已死,吕驰若是尽心帮四爷,对四爷甚好。 且吕驰跟在四爷身边,日后定能成就一番大事业。对顾家、对娘也算是一种慰藉。 而听她提起吕驰,某人顿时寒了眼。 “你很关心他?”低冷的声音透着寒意传入顾梓菡耳中。 顾梓菡微愕,“四爷知道我为何关心他的。”四爷话里的醋意很明显啊! “他却不如此认为。”某人冷冷道。 顾梓菡低头不接话,她在吕荣的事,四爷恐全部知道。聪明如她,当然知道此刻噤声的好。所以乖乖地吃某人烤得难以下咽的鱼。 而某人却不打算如此轻易放过,“莫姨娘,本王听闻你倒是当得惬意。” 顾梓菡轻咳了一声道:“那是误会而已。” “误会?本王听闻他可是八抬大轿准备好,打算娶你入门的。”某人酸酸道。 顾梓菡放下手中的鱼,叹了口气道:“四爷,他是我哥哥。” “若不是如此,本王早砍了他。”某人冷冷道。 顾梓菡扯了扯嘴角,再噤声。低头吃自个的鱼。 只是,突然她感觉一个阴影将自个罩住,抬头却见四爷不知何时走到自个身旁。 他突然一把将她拉起来,而后一个拦腰抱起。 她惊吓地搂着他的脖子道:“四爷,你做什么?” 某人低沉着脸一板一眼道:“拿利息。” 顾梓菡脸抽搐。 一旁黑俊知趣地默默转身再次向树林里走去。 !! 第三百八十四章 重回王府7 满目星空下,顾梓菡靠坐在轩辕痕怀里。 二人静默不语,便如此偎依着。 一刹那间,她不由得祈求这一刻的永恒。 不过终究只能是奢望。 她和四爷掉入这谷底已经三日了,这三日算是她过得最为惬意的日子,让她快要忘了谷外的一切,包括四爷的身份。 “咻---”突然,谷的上空传来一阵雕叫声。 漆黑的夜色中,却显得有些突兀。 顾梓菡感觉四爷圈着自个的手臂微僵。 她眼帘低下,终究是倒了要离开的时候。 “菡儿——”轩辕痕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顾梓菡截断了他的话道:“四爷,我困了。不想动了,四爷抱我吧。”说完,她靠在他肩头,闭上双眼假寐了过去。 他低头看着怀中似乎睡着了的她,不由地轻叹了口气。 深夜,轩辕痕抱着顾梓菡,骑着黑俊不急不慢在山路上走着。 她本是装睡,有些怯弱地不想亲眼看着他们离开这避世的谷底,但渐渐地却真地睡了过去。 城门外,左冷领着四爷府的侍卫,备着马车候在那。 见黑俊出现,左冷上前恭敬地道:“爷。” 轩辕痕微微拉马缰,黑俊停了下来。 左冷看了眼躺在轩辕痕怀里的顾梓菡道:“爷,马车备好了,请爷送菡妃上马车。” 轩辕痕看了眼怀里的顾梓菡,瞳孔微闪,低冷的声音道:“不必。” 轩辕痕抱着顾梓菡,骑着黑棋缓缓进了城门。 一行人在四爷府外停了下来。 轩辕痕抱着顾梓菡跃下马,候在门外的奴仆上前牵着黑俊从旁门入府。 左冷走到轩辕痕身旁道:“爷,是否吩咐奴婢进屋伺候。” 轩辕痕冷冷道:“不必,让所有人都撤出本王院子,不得任何人进入。”她不想离开谷底他知道,她不想被世俗所牵绊。如此小的心愿因他的身份他如今给不了,但至少今夜让她安然地呆在他怀里,只有他们两人。 轩辕痕抱着顾梓菡回到自个屋里。 将其放在床榻上,而后褪去鞋子上榻,将她楼入怀里。 她靠在他胸膛,缓缓地睁开眼如同呢喃的声音道:“四爷,我们到了吗?” 他轻抚着她的后背道:“睡吧,本王在你身边。” 她看着眼前的漆黑,空气中不再是清新的山野之气,取而代之的是金贵的焚香气息。 他们终究还是回到了这,摆脱不掉的命运。 翌日,顾梓菡醒来,身旁已经没了轩辕痕的身影。 顾梓菡坐起身,正欲下床,外屋内似乎有人,听到内屋传来声响。 一个婢女打扮的女子走了进来,低着头道:“奴婢是四爷唤来伺候您的,洗漱的水已经打好。” 话语算得上恭敬,但语气却毫不掩饰其厌恶。 顾梓菡眉头微蹙,道:“离愁,你月事又来呢?” 离愁微愕,这话这声音听得好生熟悉。 离愁有些不确认地看着面前之人道:“菡妃?” “嗯。”顾梓菡轻嗯了声。 离愁顿时哇地大哭起来,“菡妃,你没死,你真当没死。”左冷只说四爷带了女人回屋里,让她来伺候。没跟她说是菡妃。 顾梓菡摸了摸额头,道:“离愁,收声。”这离愁的鬼哭神嚎几月不见是越发地炉火纯青了。 离愁立马收声,但却抑制不住地哽咽着。 梳洗好,用完早膳,顾梓菡再也忍不住了,揉了揉太阳穴道:“离愁,你再在我身旁呜呜咽咽的,我便把你嫁给东街的二麻子。” 离愁顿时禁了所有的声音,不住地摇头。但心里却抑制不住地窃喜,真的是菡妃回来了,这威胁自个的口吻一个一个准儿。 离愁用帕子擦去眼角的泪,道:“菡妃,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以为菡妃死了,足足难过了好几个月。要不是想着给菡妃报仇,她早随了菡妃去。 顾梓菡叹了口气,将经过简要地说了一遍。 离愁听后拍案而起道:“无心,没想是她在背后捣鬼。且别让奴婢碰见,否则奴婢一定扒了她的皮。” 顾梓菡到不若离愁那般气恼,其实她倒要谢谢无心,不是无心的算计,她也不会误打误撞地潜入吕府,断了吕家和萧家的关系,毁了吕荣的奸计,杀了吕荣那老匹夫给娘报仇。 离愁突然噤声,小心翼翼地打量了顾梓菡一番道:“菡妃的脸也是无心毁的?” 顾梓菡伸手摸了摸脸上的面纱,这倒是另一段事,她也懒得解释,否则以离愁这丫头的个性指不定还会问出几百个问题来。 “对了,四爷他出府呢?”顾梓菡问道。 离愁点头道:“一大早皇上派了人请四爷入宫去了。”顾梓菡未承认,离愁便将毁容之事亦归结到无心头上。心里暗自下了决定,一定要找无心替菡妃讨回公道。 而顾梓菡听闻四爷入宫,眉头不由地拉拢。她却忘了这桩。 她对景帝承诺离开四爷,如今却又回到这,景帝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看来日后自个少不了麻烦了。 此时,一名婢女走了进来对着离愁道:“离愁姐,芙妃和茗妃来了。” 离愁眉头紧蹙,“四爷又不在,你打发了便是。” 婢女为难地看了眼顾梓菡,对着离愁道:“茗妃她是来看这位姑娘的。” 离愁一听奴婢唤顾梓菡为姑娘,正欲纠正,告诉其真正的身份。却被顾梓菡拦住。 顾梓菡对着婢女道:“把芙妃和茗妃带到西厢房去吧。” “是,姑娘。”婢女退了下去,虽然对顾梓菡的来历婢女不知,但昨日夜里四爷抱着其回府径自进了自个屋之事却传遍了整个王府。婢女自然不敢怠慢。 婢女离开后,离愁对着顾梓菡不解道:“菡妃,为何不告诉你的身份。” 顾梓菡看着离愁道:“你忘了,我虽是被无心设计。但我毒杀皇嗣的罪还在那。” 离愁道:“原来菡妃是担心这个,如今四爷回来了,定然回还菡妃一个公道。”前儿大家都以为菡妃殁了,四爷伤心也未管此事。如今菡妃回来了,这欲加的罪,自然得清了。 !! 第三百八十五章 重回王府8 顾梓菡道:“等四爷还了我清白再说吧。”隐瞒身份本是考虑被无心诬陷的罪名之事,但随后她却又有了一番打算。 她答应留在四爷身边,但要是以妃子的身份,多是不便之处。若是以婢女的名分伴在四爷身旁,没了所谓身份牵绊,会不会轻巧些了。 稍许,顾梓菡来到西厢房—— 芙妃和茗妃并坐在正对大门的太师椅上。 顾梓菡上前微微欠身道:“奴婢见过芙妃、茗妃。” 芙妃露着浅笑道:“妹妹请起,都是姐妹,虚礼便不必了。” 而一旁的茗妃一听却寒着脸道:“芙妃此话本宫却不得不责备了。一个不知来处的女子,芙妃将其和王府院子里的女子相等。芙妃自个轻贱了身份便也罢了,且别侮了本宫。” 芙妃面色微僵。 顾梓菡低着头不语。 茗妃看着顾梓菡厉声道:“本宫听闻昨夜四爷带你入府可是真的。” 顾梓菡淡淡回道:“是。” 茗妃顿时寒了脸质问道:“你是什么东西,何以四爷会将你带回府里,还让你进了四爷的屋。”面前这女的带着面纱,但周身的灵动之气却难掩。这好不容走了个菡妃,且别又来个狐媚妖子迷惑了四爷。 顾梓菡淡淡道:“奴婢是四爷去漠北途中救的孤女。四爷见奴婢可怜,便留了奴婢在身边当婢女。奴婢是四爷的贴身婢女,进四爷屋里伺候亦是自然的。” 茗妃沉脸,面前这女子所说之话却也有理。但若真是一个婢女,便不会是如此打扮。这身上的衣衫虽是素色,但却是上好的绫罗绸缎做的。 而面对自个的质问,这女的却淡定自若地回答。这女的不简单,茗妃心里有了定论。如此自个不能贸然行动,还是先探了底儿再看看。 茗妃起身走到顾梓菡身前道:“既然是婢女,那便好生做好自个的本分。若是不知规矩,小心本宫绕不得你。”说完,茗妃抬步离开。 茗妃离开,芙妃走到顾梓菡跟前露着抱歉地笑道:“茗妃她为人直率,却也无坏心。她如若说话让你难受,且多担待几分。” 顾梓菡微微低头道:“奴婢不过一介奴才,芙妃娘娘的话重了。” 芙妃看着顾梓菡眼眸微眯,这女子给自个的感觉却有几分熟悉感。 芙妃收回心思,看着顾梓菡嘱咐道:“四爷身旁一直无贴心的人伺候,如今有你本宫亦放心。你且好好服侍四爷。” “是,芙妃娘娘。”顾梓菡低着头道。 皇宫御书房内—— 景帝放下手中的毛笔,看着站在跟前的轩辕痕道:“老四的私事可都处理好呢?” 轩辕痕面无表情道:“让父皇费心了。” 景帝嘴角微僵,老四这话可是在警告自个。看来自个背后做的事,老四全都知道了。 轩辕痕冷冷道:“父皇如若想要儿臣留在京城,那便少将心思用在无用之处。对儿臣而言,她在哪,儿臣便在哪。不论生死。” 景帝脸顿时寒了下去,老四这是明白地警告自个。 “老四,你可知一个君王说出如此之话当已可谓是昏君。”景帝冷脸道。他未想老四为了那丫头竟会到如此不顾之地儿。 轩辕痕静默不语。 景帝大大地吸了口气,强压下心里的怒火,转了话题道:“漠北之事朕听闻了,你做得甚好,甚得民心。” 轩辕痕淡淡道:“儿臣不过做了该做之事。” 景帝点头,除了对那丫头的一根筋外,其余的事,老四处理得甚是让自个满意。 景帝又道:“你府里的孟夫人如今腹中的孩子应当已经有七个月了,再两月朕的‘孙儿’便能出世,到时候朕会立马下旨封你为太子。” 轩辕痕低头不语。 景帝此话的意思很明确,孟夫人生的只能是儿子,而这个只能便是要让轩辕痕做的事。 “咳咳——”景帝突然咳了起来。 轩辕痕眉头拉拢,清冷的眼里露了担忧。 一旁伺候的德井立马端了茶水递过去。 景帝缓和了稍许,喝了口茶润了润咳得发痛的喉咙。 德井见状担忧地对着轩辕痕道:“四爷,你便劝劝皇上吧。皇上如今身体比不从前,但皇上这些日子总是看折子看到子时过后,卯时又起上早晨。每日睡下不过两个时辰,如此下去老奴怕皇上的身子会吃不消。” 轩辕痕眼眸微沉。父皇何以如此不眠不休自个自然清楚,父皇是担忧自个的时间不多了。 轩辕痕低冷的声音突然道:“传言苗族那有一粒灵丹,能解百毒。儿臣会替父皇寻来。” 景帝摇了摇头道:“你且将心思都放在朝事上,其他不打紧之事便不要浪费心思了。” “父皇——” “行了,你退下吧。”景帝挥了挥手道。 轩辕痕神情复杂地看了景帝一眼,而后转身离开。 轩辕痕离开后,德井对着景帝道:“皇上,如若真有如此灵丹,何不让四爷帮皇上寻来。” 景帝道:“他所要担的是吴越江山的大事,分不得心。” “可是,皇上您——” “咳咳。”景帝又咳嗽了几声道,“你不必担忧,朕会让影卫派些人去寻。不过命由天定,便是天子亦勉强不得。” 德井听景帝如此说方松了口气。 四爷府—— 离愁从外面匆匆进屋道:“菡——小姐,四爷回来了。” 顾梓菡吩咐,未防隔墙有耳,让离愁个改了称谓。离愁想了许久,用了小姐的称谓。 顾梓菡放下手中的兵书,都这么晚了,她以为四爷会留宿在宫里。 “离愁,让人备好沐浴的东西。”顾梓菡对着离愁吩咐道。这大热天的,四爷出去一日,定然是一身的疲惫,泡个澡正好。 “是,菡妃。”离愁退了下去。 离愁刚离开不久,轩辕痕便进了屋,身后跟着左冷。 顾梓菡上前,帮着轩辕痕褪去外袍。 轩辕痕走到榻上盘腿坐下。 顾梓菡拿起白布递给轩辕痕擦手。 轩辕痕的屋里以往没有贴身的婢女伺候,以往这些事都是左冷做的。 !! 第三百八十六章 重回王府9 轩辕痕擦了手,将帕子递给一旁的左冷,而后将顾梓菡拉入怀里,把玩着她纤细的手指道:“本王听闻本王屋里多了个贴身的婢女?” 左冷见状,知趣地退了出去。 顾梓菡解释道:“今儿芙妃和茗妃来,问及我的身份,便随口一说。”她看着被他握在手中的手,他结实手指被她细柔的手指交缠着,这幅景色却是让人喜欢。 轩辕痕冷硬的眉头微扬,“随口一说?” 顾梓菡眉头微扬,玩笑道:“我如今可是待罪之身,当时四爷又不在府里。我要表明了身份,被她们拖出去来给先斩后奏,那岂不死得冤枉。” “唔——” 顾梓菡眉头猛地一处,他竟然将她的手指放到嘴里咬,还没少用尽儿。 “本王要实话。”她不愿表面身份,可是还想着离开。 顾梓菡皱了皱鼻头,“我以为四爷希望我整日陪在身旁的,便想贴身婢女岂不最好。” 轩辕痕眉头微挑,下巴靠在顾梓菡肩头,炙热的气息吐在其耳旁道:“到是你考虑得比本王周到。如此的确甚好,更是方便了本王做如此之事。” 顾梓菡脸猛地一红,按住其不规矩的手,难得地娇嗔道:“四爷——” “本王这可是不浪费菡儿的一番苦心。”某人厚颜道。 “唔——”她想骂某人无耻,但却被无耻的某人堵住了嘴。 “小姐,四爷沐浴的东西都备好了。”离愁大大咧咧地推开房门进屋道,接着尖叫着背过身。 这暖榻上,四爷和菡妃——没穿衣服!坏了坏了,她看了不该看的,回去会长针眼。 左冷听到尖叫声推门而入,以为进了刺客。 轩辕痕闻声,手一扬捞起一旁的外袍将身下顾梓菡遮得个严严实实。 左冷进屋,看着屋内的场景傻了眼。 “左冷!”轩辕痕低冷的声音传入耳中。 左冷回神立马背过身去,胆战心惊道:“爷赎罪,属下以为有刺客。” 左冷眼眸瞪了眼身旁的离愁,这个惹祸的丫头,他不过是去解决了个三急,这丫头便给自个惹出如此杀头的大罪。 离愁无辜地看着左冷道:“你瞪我做什么,人家是来给菡妃禀告浴池备好的。我怎么知道四爷会这么猴急——” “噗嗤。”顾梓菡本是尴尬不已,但听离愁如此说,再看看四爷听后一脸发寒,想怒又怒不得的神情,不觉一笑。 轩辕痕瞪了身下女人一眼。而后起身捞起一旁的衣服披上。 背后传来一阵衣服窸窣的声音,离愁侧眼看了左冷一眼问道:“左冷,四爷和菡妃貌似穿好衣服了,我们可以转过身去了吧?” 左冷有一种想要劈了身旁这蠢货的冲动。 顾梓菡笑道:“离愁,你真是太可爱了。” 离愁挠了挠头道:“谢菡妃夸奖,不过菡妃,四爷还沐浴否啊?”依如此情况,四爷应该先吃完菡妃再沐浴吧。 顾梓菡强忍着笑,皎洁的目光看着轩辕痕道:“四爷奔波了一日,自然是要先沐浴的。”男人那被打断当是难受吧,便罚罚四爷,让他老不规矩。 轩辕痕瞪了眼笑得一脸算计的顾梓菡,嘴角突然扬起一抹邪佞的弧度道:“是啊,本王倒忘了。” 接着起身,一把拦腰抱起顾梓菡。 顾梓菡惊叫,“四爷你做什么?” “自然是带你一同去,别忘你,此刻你可是本王的贴身婢女。”轩辕痕露着邪笑道。这女人,脑袋里打的主意他岂不知。自个的兴趣被打断自然不爽快,不过浴室,倒是继续他喜欢之事的不错的地儿。 轩辕痕抱着顾梓菡转身从绕过一旁的屏风。屏风后的穿堂直接连通着浴室。 闻身后没有声音,离愁偷偷看了一眼,而后松了口气对着左冷道:“左冷,四爷和菡妃他们走了。” 左冷冷冷地看了其一眼。 离愁一脸担忧地看着左冷道:“左冷,你说四爷真把菡妃当婢女使唤啊?还让菡妃给伺候他沐浴,菡妃哪会啊?” 左冷眉头紧蹙,如此愚蠢的问题,他自动忽略。抬步往屋外走。 离愁见左冷不理会自个,喃喃自语道:“我要不要跟过去瞧瞧,否则菡妃没帮四爷洗好惹四爷不悦就不好了。” 走出门外的左冷听后,沉着脸又折回屋里,而后领着离愁一同离开。他还想多活些时候,不想被离愁这笨丫头连累死。 顾梓菡做起了轩辕痕身旁的婢女,不过两日后,她便后悔了。因为某人极其地无时无地的厚颜无耻。 书房内—— 轩辕痕放下手中的书册,抬眼看着坐在一旁榻上正看着兵法的顾梓菡道:“菡儿,过来本王这。” 顾梓菡抬眼看着一脸正经但眼睛里却露着无耻神色的某人道:“四爷,你便不怕那东西用多了坏呢?” 轩辕痕脸顿时一僵,“菡儿,本王发现你是越发地会贫嘴了。” 顾梓菡微愕,他无意的一句话却仿若点醒了自个。回忆起重新回到王府的日子,自个似乎越发得不像从前的自个了。 少了步步的算计和心思,倒变得有些像离愁了。 见她突然沉默不语,轩辕痕眉头微蹙,起身走到榻前关切道:“怎么呢?” 顾梓菡回神抬眼看着站在自个身旁的轩辕痕,突然一种恐惧猛地将她扼住。 顾梓菡伸手抱住轩辕痕的腰,将头埋在他腰间,微微摇头道:“没事。” 然眼里却划过一抹黯淡。四爷的话警醒了自个,回府后,她一直住在四爷的院子里。四爷将所有的奴才都撵到了院外,院里就他们,还有离愁和左冷四人。虽然在王府,却仿若还在那个谷底一般,没了外面的繁杂。 这让她忘却了四爷不是普通人,她如此地松懈是无法待在四爷身旁的。既然允诺了四爷,她便要不计一切代价得待在四爷身边。 顾梓菡的目光突然坚定了起来,杀了吕荣,她没了生活目的。此刻她却寻得了,日后她生便是为了待在四爷身边,帮四爷。 轩辕痕见她不语,知道她心里恐是又有了事,欲问,门外却传来敲门声。 “何事?”轩辕痕问道。 左冷道:“四爷,早朝时众大臣上奏让皇上斩了九爷。皇上急招您入宫商议对策。。” 轩辕痕眼眸暗沉了下去。 轩辕痕匆匆离府。 !! 第三百八十七章 重回王府10 顾梓菡坐在院子里发呆,九爷中计被冠了谋逆之罪,数月前已经被景帝关在了宗人府中。过去如此久,众大臣再提斩杀九爷之事,恐是冲着四爷而去。 吕荣背后的主子,不知此番又在算计什么。 “小姐,不好了。”离愁突然面色慌张地从院外疾步进来。 “发生何事?”顾梓菡放下手中的茶杯问道。 离愁道:“是孟夫人出事了。” 顾梓菡眼眸微眯,“她怎么呢?” 离愁道:“早晨,孟夫人突然感觉腹部疼痛难忍。便派了两名婢女,一名去禀告茗妃她们,一名去找付太医。但谁知两名婢女都一去没了消息,而太医亦未出现。孟夫人身旁的贴身婢女觉得奇怪,又派了剩下的人去,又是一去无回。小七觉得奇怪,便来找了奴婢。” 顾梓菡眉头微蹙,“小七?” 离愁解释道:“小姐离开后,茗妃便让孟夫人搬回了自个的院落。但你吩咐过奴婢要护好孟夫人,所以奴婢一直让小七关注这孟夫人院里。” “此番你倒是长了个心眼。”顾梓菡难得地夸赞了从不用头脑的离愁。四爷刚离府,孟夫人那便出事,算算时间,孟夫人还有一月便要临盆,看来是有人沉不住气了。 离愁嘟哝道:“奴婢偶然也用脑的。” 顾梓菡保留怀疑。不过四爷刚走,孟夫人便出事,看来他们此番的目的是四爷的子嗣。 稍许,顾梓菡和离愁来到孟夫人院子外。 刚走到孟夫人院旁的游廊上,离愁突然在顾梓菡耳边低语道。“菡妃,院前假山后有人。” 顾梓菡停了下来,看了眼假山后。 “离愁,想办法将他引开。”顾梓菡吩咐道。 “是,菡妃。” 离愁转身离开。 等了片刻,确定离愁将人引开,顾梓菡转身进了孟夫人院子。 顾梓菡眉头紧蹙,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该有的婢女仿若一时间全消失了一般。 顾梓菡推开房门进去,屋里依旧没人。 穿过扇门,走到内屋。 孟夫人躺在床榻上,顾梓菡走进一看,孟夫人满脸惨白,显然已经晕厥了过去。 顾梓菡伸手探了探孟夫人的脉象,瞳孔微紧,孟夫人被人用了催产的药。 顾梓菡凝视着孟夫人,如若再不找稳婆来,孟夫人和腹中的孩子恐都保不住。 看来一切都是有心人安排好了。如今孟夫人要临盆,四爷定然让人盯着,但他们还是下了手,看来孟夫人身边有二心之人。 刚想着,突然身后传来一个杀气。 顾梓菡警觉,转身便见一人拿着剑向自个刺了过来。顾梓菡慌乱地侧身,剑从她手臂划过,衣服被拉出一条长长的口子。 顾梓菡眼眸微沉退到一旁。看着拿着剑站在自个身前之人,此人她见过,是孟夫人屋内的一名婢女。 婢女见未刺中顾梓菡,举剑又攻了过来。 顾梓菡瞳孔微紧,眼见剑刃便要刺中顾梓菡,一把就横刺而来,挥开了婢女的剑。 离愁举剑站在顾梓菡身前道:“小姐,你没事吧?” 顾梓菡摇头道:“我无碍,离愁拿下她。” “是!”离愁一个闪身倒婢女跟前,婢女惊觉欲出手,然离愁手猛地一出,点了婢女的穴道。 婢女惊愕,未想离愁既如此厉害。 惊愕地不止离愁,顾梓菡亦然。离愁的武功底子自个是知道的,但方才离愁那一招下手精而准,这离愁几月不见,功夫既然长了如此多。 顾梓菡走到婢女跟前,问道:“你背后的主子是谁?” 婢女看了顾梓菡一眼,而后猛地一咬牙。而后便倒在了地上,嘴角黑色的血缓缓流出。 离愁惊愕,“小姐,她服毒自缢了。” 顾梓菡看了眼地上婢女的尸体,如此决绝赴死,不是一般人所能为了。只有受过训练的杀手。看来这佯装婢女之人背后的主子有些来头。 “小姐,孟夫人!”离愁突然惊叫道。 顾梓菡回神,看向床榻,便见孟夫人下半身已被血染红了大片。 糟糕,顾梓菡心里大惊。 顾梓菡对着离愁道:“离愁,去找王妃。”如今自个只是四爷身旁的婢女,只能让姑诗云出面。 离愁眉头紧蹙道:“小姐,自从大家以为你殁了,王妃便离府去了庙里住。” 顾梓菡微惊,此事她却不知。 “去找芙妃。”顾梓菡道,整个府里,除了王妃,还能稍能放心的便只有芙妃了。 “是!”离愁转身疾步离开。 顾梓菡走到床榻前坐下,拔下金簪,刺了孟夫人身上几处穴道。 孟夫人惊醒过来。 孟夫人见床榻便坐着一带着面纱之人,大惊失色。 顾梓菡出声安抚道:“奴婢是四爷屋里的婢女,孟夫人早产了。奴婢要帮孟夫人接生,但需要孟夫人自个使力,否则孟夫人腹中孩子不保。” 孟夫人一听腹中孩子不保,猛地点头。也细想不得其它的。 “很好,夫人按奴婢说的做。”顾梓菡道。 顾梓菡拿起剪刀解开孟夫人的裤头,而后卷起孟夫人的双腿道:“夫人,使劲。” 孟夫人忍着剧痛,用力地使劲,但却发现心有余而力不足。 顾梓菡拧紧了眉头,看着孟夫人满头的汗珠,如此下去孩子恐保不住。 此时,离愁折了回来,身后跟着婢女小七。 离愁见床榻上的情绪微愕,而后禀告道:“小姐,芙妃不在府里。”离愁回来想菡妃恐要人手,便找了小七一同过来。 顾梓菡问道:“付太医呢?”付太医是景帝命其住在四爷府的太医,便是为了四爷的子嗣。 离愁摇了摇头,“不知去向。” 顾梓菡瞳孔微紧,对着离愁和小七吩咐道:“小七,你去烧热水送进来。离愁,你去院子里守着。任何可疑之人——杀。” 今日一切便是一个布置好的局,她们如此出现毁他人之局,背后之人不会如此善罢甘休的。 “是。”二人退出房各自做事去。 屋内—— 顾梓菡看着要要昏厥过去的孟夫人眉头紧蹙,道:“孟夫人,你撑住。用力,此刻除了你自个,没人帮得了你。” 孟夫人咬紧牙,用尽全力。 京城金玉楼包房里—— 茗妃坐太师椅上,看着跪在地上的男子问道:“如何,孟夫人死了没?” 男子摇头道:“四爷的贴身婢女进了院子,似乎正在帮孟夫临盆。” 茗妃手中的碧玺猛地砸到男子身上大怒道:“如此小事都办不妥,你便等着被主子扒皮吧。” 男子身体猛地一颤,这茗妃说被主子扒皮不是吓唬的话,以主子阴晴不定的性格,是做得出来的。 !! 第三百八十八章 四爷之子1 茗妃气喘地看着趴在地上的男子扬声道:“还愣着这做什么,还不去把那碍事的人解决了。还是你真要等着主子拔你的皮。” 男子回神,起身,一个跃身而走。 茗妃眼眸微眯。众人上奏景帝斩杀九爷,景帝宣四爷入宫商议对策。四爷一走,她借机找芙妃一同离府。 如今这四爷府里无一个能做主的主子,底下那些个夫人也以被控制住。主子如此精心布局,如若他们失手,以主子的性格定然绕不了他们。 “什么嘛,根本看不着。”一阵抱怨的女子声从包房外传来。接着房门被推开,芙妃和其婢女走了进来。 茗妃收起神情道:“妹妹可看见那稀奇呢?” 芙妃摇了摇头道:“哪是什么稀奇的东西,不过是骗人的而已。” “如此,看来又是底下人传了夸张的话。仔细本宫回去赏她们嘴巴子吃。”茗妃佯装发怒道。 芙妃劝道:“她们亦是听了外人的传言,姐姐也不必跟她们置气。此行虽为看见稀奇,但你我终日待在府里也是乏味,如今出来走走也算是新鲜了一番。” “妹妹如此说,那本宫也不好小气了。”茗妃笑道,然眼底却划过一抹暗光。 芙妃浅笑,抬头看了看窗外道:“都这个时辰,姐姐我们还是回去吧。” 茗妃道:“既然妹妹说难得出来一趟,我们便多待会儿亦无碍。”孟夫人还未死,此刻芙妃回去,所有的一切便都泡汤了。 芙妃叹了口气道:“也不瞒姐姐,自从进了这四爷府,往日那般自在的生活亦没了。如此出来一趟也是难得,自然也想多待片刻。但如今孟夫人有临近临盆的日子是出不得片刻的闪失,而王妃不在府里,你我自然怠慢不得。这已出来大半日的时候,我心里多少有些不安。” “妹妹倒多虑了,府里有那么多的婢女,能出何事。”茗妃道,然眼里却划过一抹冷光。 “姐姐说得甚是,但我还是不放心。我亦知姐姐今儿定然没尽兴,不若这般,等孟夫人诞下子嗣,我陪姐姐出城去庙里住上几日,可好。”芙妃道。 茗妃面容有些僵硬道:“妹妹既然如此归心似箭,本宫亦不好拦着。” 四爷府孟夫人屋里—— 顾梓菡看着已经快要奄奄一息的孟夫人眉头紧蹙道:“孟夫人,你再用用力,还差一点。” 孟夫人虚弱无力道:“我不行了,我没力气了。” 顾梓菡眉头紧蹙。 一旁候着的婢女小七道:“孟夫人,你不能放弃,不让小王爷便没了。” 孟夫人耳边听着小七的声音,欲再用力,但脑子却昏昏沉沉的。 此时,门外再次传来打斗声。 顾梓菡眼眸微闪,凝视着再次昏过去的孟夫人。 顾梓菡看了眼孟夫人下身,而后眼一沉,拿起金簪猛地向孟夫人胸口刺进去。 小七大惊,这是要孟夫人的命啊! 而孟夫人被刺,猛地惊醒过来,接着一个用力。 “哇——”孩子的哭声冲破屋顶。 屋外,离愁听到孩子的哭声松了口气,而面前的黑衣人却眼一沉,攻击的招数变得狠而绝。 离愁不敢怠慢,这黑衣人的武功比之前来的几人要高许多。 黑衣人一个出其不意,离愁胸口中了一掌。 离愁后退了几步,吐了口鲜血。黑衣人举剑而至。 紧要关头,突然一群侍卫冲了进来。黑衣人见状一个跃身而走。 令头的阿奴对着侍卫吩咐道:“黄侍卫带五人去追,其余众人将院子围住。” 离愁收回手中的剑,大大地松了口气。 阿奴走到离愁跟前道:“离愁姐,小的护主来迟,请恕罪。” 离愁瞪了眼阿奴,而后看着阿奴身后的付太医道:“付太医,孟夫人生了。你赶紧进去瞧瞧。” 屋内—— 地上全是沾满血的白布,小七抱着用棉衣裹着的孩子站在床榻前。众人进屋便是见如此的情形。 离愁走到顾梓菡跟前道:“小姐,孟夫人她?” 顾梓菡看了离愁一眼,对着付太医道:“付太医,孟夫人难产有血崩的迹象。” 付太医看了眼下身满是血的孟夫人,立马走到床榻前,打开医箱开始施针。 众人注意了都在孟夫人身上,顾梓菡带着离愁和小七,以及刚出生的孩子离开。 三人回到四爷屋里。 离愁坐在暖榻上,看着在榻上的小娃惊叹道:“小姐,你说这小东西便这么冷不丁地跑了出来。还好有你在,否则他可惨了。” 离愁装着童音道:“小王爷,你的命可是我们家小姐救的,你可以要记住哦。” 顾梓菡看着暖榻上的小娃,眼帘微低不经易看着自个平坦的小腹眼里不觉划过一抹黯然。 “离愁,你看着她。我去躺会儿。”顾梓菡道。 离愁抬眼看着顾梓菡担忧道:“小姐,你没事吧?” 顾梓菡微微摇头道:“只是有些乏了。”而后转身往内屋而去。 见顾梓菡穿过扇门,小七在离愁耳边轻语道:“离愁姐,她倒地是谁啊?”四爷屋里多了个贴身婢女的事正个四爷府传得沸沸扬扬。但四爷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四爷的院子,也没人见过其本尊。 如今小七见了,又见离愁姐如此礼待,心里不觉好奇。 离愁轻轻地点了点小家伙的鼻头,对小七道:“小七,有些事不该问便别问。” 听离愁如此说,小七不敢再多言。 内屋—— 顾梓菡向着床榻走去,今儿帮孟夫人接生,在孟夫人那还不觉,一回来倒累得慌。 刚走到床榻前,突然猛地一个头晕让顾梓菡跄踉了一下,接着便见其一脸惨白地倏地蹲下。 顾梓菡感觉整个人仿若置身冰窖之中,她——看不见了。眼前突然没有警觉地一黑。 身体不住地发抖,她嘴唇微颤,立马闭上眼睛。 没事的,她安抚着自个。 再睁眼,眼前渐渐亮了起来。 她伸手撑着床榻边让自个起身。 坐在床榻前,顾梓菡面无血色,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她真的失明了片刻。如此的情况她并不陌生。 她微抬起左手,看着手腕处出了神。 半响的放空后,她缓缓抬起右手,手指欲搭到左手脉搏处,但却在要碰及的一刹那间却停了下来。 她嘴角微扬,而后收回右手,退下绣鞋躺了下去。 眼眸缓缓闭起,只是在合上前,一抹黯然不经易地流出。 !! 第三百八十九章 四爷之子2 芙妃和茗妃赶回四爷府,便听闻孟夫人临盆,却进了刺客之事。 二人赶到孟夫人屋里。 付太医刚施完针。 芙妃看着付太医问道:“付太医,孟夫人她如何?” 付太医道:“孟夫人早产,出现血崩之症,幸而施救及时,已无性命之忧。但恐日后无法再孕。” 芙妃一听露了同情之色。 而茗妃却急切地问道:“那孩子呢?是男是女?” 付太医露了抹狐疑,道:“是男孩。” “孩子如今在哪?”茗妃又问道。男孩,如若主子知道,自个恐禁不住责罚。 付太医眼眸微眯道:“被四爷屋里的人接了过去。” 茗妃见府太医露了怀疑,立马道:“四爷子嗣为重不可忽视,来人,立马派人将四爷院子围住,四爷回来前,不得任何让人靠近。” 见茗妃下如此命令,付太医想茗妃当是担忧子嗣,毕竟子嗣对四爷的重要性大家都知。于是打消了心里的怀疑。 茗妃见状,松了口气。 孟夫人诞下子嗣的消息传入宫里,景帝大喜,让四爷连夜赶回府里。 夜里,顾梓菡睡得正沉,突然感觉被人拥入怀里,熟悉的龙檀香传入鼻中。 “四爷。”顾梓菡半睡半醒地唤了声。 “本王吵醒你呢?”轩辕痕低沉的声音道。 顾梓菡微微摇头,“四爷可去看了孩子?”他连夜回府,当是得了消息。 轩辕痕拉起顾梓菡,一个用力,让她趴睡在自个身上。 “看了。”他低沉的声音淡淡道。 顾梓菡趴在他胸膛,微微抬头,借着淡淡的月色看着合上双眼的轩辕痕嘴张开稍许,却又合上。 她想如平常般与他闲谈,却发现她找不到话可说。 她将头侧靠在他胸膛,耳边传来他强劲而有力的心跳声。 孟夫人诞下子嗣,以景帝的性格,最多两日,立四爷为太子的圣旨便会下来。 太子——皇上—— 她与四爷这条路究竟能走多远,她有些迷茫了。 轩辕痕缓缓睁开双眼,夜色中如星辰的瞳孔凝视着怀中之人。 脑里想着今日御书房里父皇的话。 “老四,你有了子嗣。明日朕便会下旨封你为太子。此事不能耽搁,朕怕有变。”景帝凝神道。 他欲开口让父皇缓和几日。 但景帝道:“此番他们欲杀老九,孟夫人早产却不为是件好事。朕封你为太子,你的子嗣便是皇子。朕会以此大赦天下。如此老九的命也暂时保住了。” 听父皇如此说,他便开不了口了。 轩辕痕轻叹了口气,这条路从一开始他便知道不易走。但为了她、为了吴越他不得不走。 只是这条路会为他们带来什么,他却无把握。 轩辕痕圈着顾梓菡的手紧了紧,她是他唯一心里想要的,他不会放手,这是此刻他唯一能确定的。 御书房内—— “咳咳——”一阵咳嗽声从从房里传来了出来。 德井端着参汤进入屋,眉头紧蹙。 德井将参汤放到一旁,见景帝欲喝茶,递了茶杯过去劝道:“皇上,已经二更天了,皇上还是早些休息吧。” 景帝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放下茶杯道:“老四有了子嗣,他们必然坐不住了。朕必须赶在他们之前。” 景帝拿起跟前的圣旨,细看了一番,道:“德井,拿朕的玉玺来。” “是,皇上。”德井上前,拿起玉玺递给景帝。 景帝接过玉玺,重重地在圣旨上面盖上。而后将玉玺递给德井收好。 景帝看着圣旨上象征吴越之帝的图腾,方松了口气。他心里的大石总算是落了稍许。 景帝将圣旨递给德井道:“将这收好。” 德井将圣旨细细地收好。 “吕荣那老匹夫招了吗?”景帝突然问道。 德井摇头道:“还是那样,不发一语。” 景帝冷笑道:“吕荣这老匹夫,倒是沉得住气。”如此看来,吕荣背后的主子来头定然不小。至少吕荣那老匹夫笃定他这吴越的皇帝镇不了那人。 “皇上,是否要对其用刑?”德井问道。 景帝眼眸微眯沉思半响后道:“朕听闻以往他为逼菡丫头指证老四通敌,曾对菡丫头用过凌迟之刑。今儿也让尝尝。” “是,皇上。”德井道。 “记住,别让那老匹夫死。”景帝吩咐道。 “老奴知道。” 景帝立四爷为太子的圣旨第二日便下达了,如此之快倒是让顾梓菡惊讶。 圣旨一下,四爷成了太子,姑诗云便是太子妃。册封的大典上少不了太子,而如今,姑诗云却住在寺庙里,所以轩辕痕派了人去将其接回。 离册封大典越近,四爷比起以往更加地忙碌起来。 每日顾梓菡睡下时,四爷未归,醒来前,四爷已经离去。到后来,四爷几乎一月里有一半的时间都留宿在了宫里。 离愁端着燕窝进院,便见顾梓菡正往外而去。 “小姐,你这是要去哪?”离愁问道。 “我出去一趟。”顾梓菡道。 离愁跟到身旁道:“奴婢跟你一同去。” “不必了,你在这照顾好瑾儿。”顾梓菡道。孟夫人的儿子,景帝赐名为轩辕瑾。姑诗云要今日才会回府,瑾儿依旧留在四爷院子里交给她照料。除了离愁,交给他人她亦不放心。 须臾,顾梓菡出了四爷府。如今她的身份是四爷身边的贴身婢女,比起以往出入府也方便了许多。 京城北城一处宅子中。 黑仆领着顾梓菡进了宅子。刚走到垂花门处,便听见院子里传来古元灵的声音。 古元灵看着千奴道:“千奴,你心里是喜欢莫少聪的吧?” 千奴清冷的脸无一丝神情道:“小姐不可胡说,他是小姐的未婚夫。”然纤长的眼帘下瞳孔却微闪。 古元灵扬声道:“什么未婚夫,便是师父他自个订的。与我无关。” 千奴静默不语。 古元灵凝视着千奴半响后道:“千奴,我们自幼一同长大,虽说对外是主仆,但对我而言你便是姐姐。你心里所想的,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我。你对莫少聪是动了心的。但我知道你顾忌我,所以压抑了自个的情感。但你所顾忌完全便没有必要。” 千奴依旧不语。 !! 第三百九十章 四爷之子3 古元灵叹了口气道:“你这人怎如此灵顽不灵,那我便说直白了。我有喜欢的人了,所以我是不会嫁给那个叫莫少聪的。你最好把他收了,如此师父也不能逼着我嫁。” 千奴眼眸微抬,看着古元灵,眉头微蹙,“小姐你——” “干嘛,人家好歹也八二一朵花,春心荡漾不行啊!”古元灵道。 千奴眉头紧蹙。 此时,莫少聪从屋里走了出来。见二人站在院子里走了过去。 古元灵一把拍倒莫少聪的肩头道:“她就交给你了,不过她有些顽固。该特殊手段的时候,且别顾忌。” 莫少聪蹙眉,这丫头下手还真重。 说完,古元灵向院外而去。刚巧碰见站在垂花门前的顾梓菡。而后不由分说地拉着顾梓菡便走。 京城金玉楼包间内—— 古元灵嘴里吃着精致的糕点喷奇道:“原不懂这些人怎就如此喜欢这金玉楼的点心,如今一尝,却是做得比他处好吃。今儿也亏了你腰间的腰牌,否则咱们还吃不来这美味。” 金秀楼的点心没点背景还真是吃不到的。顾梓菡腰间的腰牌是四爷的贴身之物,如今四爷欲成太子,这金秀楼自然给面子。 顾梓菡给自个倒了杯茶,斜长的眼眸凝视着古元灵道:“这便你我二人,你也无需装着。” 古元灵咽下口里的东西,又拿起一块糕点道:“你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什么意思?” “你给千奴说的有喜欢之人,那人是莫少聪吧?”顾梓菡拿着茶杯淡淡道。方才古元灵见莫少聪虽是笑着,但眼里一划而过的落寞她却瞧见了。 古元灵吃点心的动作微停,“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而后猛往嘴里噻东西。 “咳咳——”但欲盖弥彰噻得太快,古元灵被咽到。 顾梓菡倒了茶递给古元灵,一手拍着古元灵的背,一边道:“如此狼吞虎咽,好东西也浪费了。”这古元灵,原以为便是个大咧之人,却未想也是如此心细之人。方才对千奴的那番话是为了成全千奴和莫少聪吧。 古元灵缓和后道:“有什么好浪费的,拉出来的东西还不都一样。” 顾梓菡嘴角微扯。如此个性还真和婉儿甚像。想起婉儿,对她“殁”定然难受吧,以往潜在吕府不能露了身份,如今吕荣已死,她该找个时间去看看那丫头了。也不知在七爷府里过得如何。 “我都听莫少聪说了,你回四爷府了。”耳边传来古元灵的声音。 顾梓菡拿起茶杯浅酌了一口,微微点头。 古元灵凝眉道:“四爷见你如此模样为嫌弃。” “四爷不是肤浅之人。”顾梓菡淡淡道。从重复到现在,四爷对她容颜变成如此这般未问一句,便如同很寻常一般。当是真不在乎。 古元灵眉头微扬,能有如此不在乎容颜之人,她倒是对着四爷起了几分兴趣。 “对了,月前绝杀突然来找莫少聪,说是想要我们苗族那的彤灵丹,你可知道缘由?”古元灵忽然想起什么拉顾梓菡出来的目的出声问道。 顾梓菡眉头微蹙,四爷要彤灵丹,为何? 古元灵又道:“我想你也知道,那叫无心的中了毒。九姑设计欲抓我要彤灵丹,如今绝杀亦要,这其中会不会有所牵连。”九姑之事她不会放弃,所便是有一点的牵扯,她亦要弄清楚。 顾梓菡手里把握这茶杯,瞥了古元灵一眼道:“当无——”突然一阵眩晕向顾梓菡袭来。 古元灵见顾梓菡有异问道:“你怎么呢?” 晕眩稍缓,顾梓菡虚弱道:“无碍。”这几日她身体越发地羸弱了,恐是那次被无心所伤和在吕府被鞭打伤了根本。 古元灵眉头紧蹙,一把抓起顾梓菡的手腕细探。 “奇怪,我明明给你服了续命丹,你脉象为何还如此虚弱,还有这一强一弱的,是何脉象?”古元灵一脸困惑道。 顾梓菡微惊,续命丹,可是传说中的固本强源的灵药。她早产而生,身体自幼便不足。在太师得清心诀之前,听闻有续命丹可以补她不足之处,便一直让人四处去寻。但终究未寻得。未想会在苗族。 不过,如若古元灵真给她用了续命丹,她不该如此虚弱才对。除非—— 顾梓菡低头看着放在桌上的手,半响的纠结后,最后右手指尖搭在左手腕上。 顾梓菡瞳孔猛地撑大,她—— 她收回手,身旁古元灵道:“如何,你的脉象很奇怪吧?” 顾梓菡眼眸微低,看着平坦的小腹静默不语,然眼中的神色却复杂。 见顾梓菡不语,古元灵撑着下巴道:“不会是我给你用的蛊引起的吧,不会啊?”她用蛊可是苗族里数一数二的,不该会出现如此的状况啊! 古元灵凝眉想了半天,却想不明白,于是道:“不行,我试试看。”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玉瓶,而后倒出一粒药丸,接着不管三七二十一,噻进顾梓菡嘴里。她必须知道是否是自个的蛊引起的副作用。 顾梓菡本呆滞地看着某处,被古元灵突然这么一下惊了神。 顾梓菡一把抓住古元灵的手腕,一边咳嗽一边道:“你喂我吃的什么?”她想将东西吐出来,但方才古元灵噻进她嘴里时,顺手点了她胸口,药丸立马滑入了喉咙中。 古元灵道:“不过是解你脸上蛊毒的药,你干嘛这么激动。”她便是想看看是不是她的蛊造成这菡妃如此脉象的缘由。所以才想说给她解了蛊再看看。 顾梓菡眉头微蹙,立马号了号自个的脉象,而后松了口气。还好她脉象没出现异常,这古元灵当是想一出是一出的。 古元灵见状问道:“如何,你的脉象还奇怪否?” 顾梓菡沉眉看了古元灵一眼,接着起身离开。有些事她必须立马弄清楚。 古元灵见状大喊道:“你去哪,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的。” 然留给古元灵的只有顾梓菡消失的背影。 “果真是个奇怪之人。”古元灵那了块点心噻到嘴里,看着没了顾梓菡踪影的房门呢喃道。 !! 第三百九十一章 四爷之子4 古元灵回到莫少聪那。 进院便见莫少聪一脸颓废地坐在院子里秋千上。 古元灵踌躇半响,最后叹了口气走过去。 “怎么,还是没搞定千奴?”古元灵坐到莫少聪身旁道。 莫少聪看了古元灵一眼,道:“那个女人,是本君见过最难搞的。” 古元灵竖起食指在莫少聪跟前晃道:“你错了,没有所谓难搞的女人,只有不会搞的男人而。” 莫少聪一把抓下古元灵的手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古元灵白了其一眼道:“你笨啊,我走去不都说了让你用刑特殊的手段嘛。这还不懂,她不松口,你便不会来个生米煮成熟饭啊?先把千奴给吃了,到时候千奴还能不跟了你。” 莫少聪身体微微向后靠,看着面前的古元灵道:“笨丫头,你这都是从哪学来的?”生米煮成熟饭,这是个未出阁的丫头该知道的吗。 “万花楼啊!”古元灵道。 莫少聪立马沉了脸,伸手在古元灵额头一敲道:“臭丫头,你赶跑去万花楼。” 古元灵摸着被敲的额头,叫嚣道:“莫少聪,你敢敲我。” “你下次再跑那些地方去,便不是敲你这么简单,看我不揍你一顿。”莫少聪沉脸警告道。 古元灵呲牙咧嘴道:“打我,我先啃了你。”说着一把扑到莫少聪怀里,很用地地啃着莫少聪肩头的肉。 莫少聪吃痛大嚷道:“臭丫头,你真咬啊!” 古元灵抬起头一脸当然的样子道:“否则呢?” 莫少聪嘴角扯了扯。 古元灵吐了吐舌头道:“不跟你闹了,莫少聪我问你一件事?” 莫少聪揉了揉发痛的肩头,看着跪坐在自个腿上的古元灵道:“你说。”这丫头,下口还真重。 古元灵眉头蹙起,摸着下巴一脸不解道道:“莫少聪,你说是中了什么样的毒,脉象才会一强一弱,仿若有两个脉一样。” 莫少聪眼眸一撑,立马抓起古元灵的手探了探脉象,而后大大地松了口气,这丫头还是室女,吓他一跳。 古元灵蹙眉道:“我问你话,你好我的脉做什么?” 莫少聪白了其一眼,伸手在古元灵额头一敲道:“笨蛋,那是滑脉,有喜的人才会有的。” 古元灵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滑脉。”而后大惊身体猛地向上一蹿大嚷道,“她有喜了!” 莫少聪一手挖着耳朵,一手扶住古元灵的腰道:“笨丫头,谁有喜了?你一惊一乍的。”他这耳中,现在嗡嗡的,还有这笨蛋,要不是他急时扶住她,当又跌个四脚朝天。他就不懂,这苗族巫师是个极其严谨之人,怎就教出如此一个徒弟来。 古元灵猛地从莫少聪身上跳下来,一边往外跑一边道:“莫少聪,跟千奴说不准备我晚膳了。” 莫少聪看着古元灵消失的方向眉头微蹙。 “黑仆。”莫少聪唤了声。 黑仆倏地出现。 莫少聪一副嫌弃的样子吩咐道:“跟着那丫头,别让她又闯了祸出来连累本君的千奴。” “是,主子。”黑仆一跃而走。 一旁拐角处,千奴端着木盘站在那,看着院子里的莫少聪眼眸微沉了稍许。 四爷府—— 离愁领着奶娘进屋,便见顾梓菡坐在摇篮旁,看着摇篮里的瑾儿出了神。 “小姐,你回来呢?”离愁上前唤道。 顾梓菡回神,看着声旁的离愁和奶娘,起身退到一旁。 奶娘上抱起瑾儿,而后坐到一旁的摇椅上开始喂奶。 顾梓菡对着身旁的离愁问道:“瑾儿今日一切可好?” 奶娘抢了话道:“今日小王爷吃了三次奶,每次都吃了许多。如此能吃的小娃,奴婢还是头次见。” 顾梓菡看着奶娘哺乳的场景,心里不由地一刺。 “对了小姐,王妃已经回府了。是否要将瑾儿送过去。”离愁的声音传入顾梓菡耳中。 顾梓菡眼里微低道:“等四爷回来再说吧。” “是,小姐。”离愁道。 顾梓菡又看了眼奶娘和瑾儿转身往外而走。 离愁见状跟了过去。 顾梓菡道:“我乏了去躺会儿,你留在这照顾瑾儿。” “是,小姐。”离愁看着顾梓菡离去的背影眉头紧蹙,菡妃心里貌似有事。 顾梓菡回到屋里,和衣躺在床榻上。思绪放空着。 突然,一个紫色身影从一旁窗户前跃入。 “你有喜了对吧?”古元灵的声音闯了进来。 顾梓菡闭起的眼眸微微睁开,看着站在床榻上的古元灵。 “你为何不说话,我已经问了莫少聪,你的脉象是滑脉,有喜的症状。”古元灵道。 顾梓菡起身,脚下地坐在床边,“你连夜赶来这边是问我这个?” 顾梓菡看着平坦的小腹,已经一个月,算算时间,是在谷底的时候有的。 “果然是如此。”古元灵眉头紧蹙不解道,“可是为何你的脉象会如此虚弱,你明明服了续命丹,不该有如此的脉象啊?” 顾梓菡抬眼看着古元灵缓缓道:“我自幼身体羸弱,本就是活不久之人。” 古元灵恍然大悟,“难怪那次我和千奴救了你,你只是受了些内伤,却细若游丝,若不是我的续命丹,你恐那次便殁了。” 顾梓菡低头不语。的确是古元灵的续命丹救了她。而后在吕府,她受了吕荣的鞭子,本以她的体质,恐是会一卧不起的。但只躺了几日便无事,如今想来因是古元灵的续命丹护了她。 古元灵凝视半响后恍然大悟道:“师傅成说,女子孕育生命整个体质会有所改变。你本身体便羸弱,是因续命丹才能护你心脉。如今你腹中有了生命,它定然会损耗你的本源。所以你的脉象才会如此虚弱。” 顾梓菡依旧不语,但眼里却暗沉了下去。 古元灵眼眸一沉道:“你腹中孩子留不得。”否则—— 顾梓菡仍旧沉默不语。 古元灵见状急道:“以你如今的体质,根本受不住孕育之苦,恐是撑不到临盆之日。如若不打掉他,你和你腹中孩子的性命保不住。” !! 第三百九十二章 四爷之子5 顾梓菡抬眼凝视着古元灵缓缓道:“苗族有一种蛊叫母子蛊。” 古元灵瞳孔微撑,“你是打算用自个的命换他的?” 顾梓菡又不语。 古元灵心急道:“你可知母子蛊的危害?” 所谓母子蛊,能护母体到临盆之际。看似护了母子二人,但其实是让腹中孩子吸食娘胎来孕育自个,而母体只是强硬地撑着。孩子落地之时,便母体灯枯油尽而亡之日。 “我知道。”顾梓菡道。 古元灵大惊,“你既然知道,还要如此做?” 顾梓菡淡淡一笑道:“续命丹续了我该了解之命,但在吕府被吕荣鞭打又伤了本源。腹中有了孩子,加重了身体的负担。如今我的身体体质比以前更差。便是不要他,我亦活不了多久。” 古元灵道:“没了他,你些许还能活十年,但如若你执意要他,你便剩不到一年的时间。” “十年换他一世,很划算。”顾梓菡手覆盖在小腹上道。 古元灵凝视着顾梓菡脸上那抹似有似无的浅笑,如同自语的声音道:“如此做值得吗?” 顾梓菡沉默不语。 古元灵看着急了道:“母子蛊是苗族稀有蛊中的一种,你不会有。你此刻心里当是打着让我给你的念头,但我告诉你,我不会给你的。”她不懂这菡妃脑里在想什么,但她还挺喜欢这菡妃的,所以她不会让其罔顾自个的性命。 顾梓菡抬眼,凝视着古元灵道:“她曾经也面临过和我同样的选择,留腹中孩子,和保自己的命。她毫无思量地选择了孩子。” 古元灵瞳孔微闪,菡妃口中的她可是—— “我也曾问过她同样的问题,值得吗?她说:‘为人娘者,为孩子复仇多少都是值得的。’”顾梓菡淡淡道。 古元灵顿时眼一红道:“若真是如此,她为何抛弃我。”菡妃的确认识她,千奴给告知了自个。只是菡妃的确也不知她的下落。 顾梓菡苦笑道:“若不是无可奈何,为娘的不会抛弃自己的孩子的。”她说的是自个亦的古元灵的娘。她若真的用了母子蛊,腹中孩子出世时,便是她亡时。她将他带到了这个世间,却又将他孤独地留下。是不忍,却又无可奈何。 古元灵满意是泪地看着顾梓菡道:“你真当不知道她在哪吗?”语气里带着恳求。 顾梓菡微微摇头,“不过,我与你一样,想要知道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欠那人一个恩,她必要还。所以不管她如今是死死活,她会帮古元灵得到答案。 古元灵死死地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但泪却潸然而下。 北城—— 莫少聪推开房门进屋,见千奴还坐在圆桌前,走进道:“你还未睡?” 千奴眉头微蹙,担忧道:“小姐还未回,我怕她——”九姑那自从上次被绝杀阻止,她无法使用内力,她们便未再去接触过九姑。她怕古元灵单独一人去。九姑阴险狡诈,古元灵不是其对手。 莫少聪在千奴身旁坐下,身上握住其放在圆桌上的柔荑安慰道:“你不必担心,本君让黑仆跟着那笨蛋的,她不会有事的。” 听莫少聪如此说,千奴放宽了心。 千奴眼眸微抬,看着被他握在手心里的手瞳孔微闪。 淡淡的烛光缓缓地跳动着,千奴侧头,看向莫少聪,与其眼眸不经易地对上。 屋内一旁寂静,似乎彼此都有默契地不想打破这份难得的宁静。 千奴凝视着莫少聪,面容依旧清冷,但内心深处却窜上一份久违了的悸动。轻柔地,敲击着她封闭的心。 莫少聪看着千奴,视线的余光看了眼被他拽在手里的柔荑,这仿若是第一次,她如此安静地让自个碰触。 “小姐说她有心仪之人了。”千奴淡淡的声音突然道。 莫少聪微愕,好好的气氛怎就又扯到那笨丫头头上了,不过—— “那笨丫头有心仪的人!谁,哪里人,家里头是做什么的?”莫少聪一口气问出一大堆的问题,这死丫头,别又去哪招惹些不干不净之人。 千奴默默地将手抽回,端起茶杯浅饮起来。 莫少聪眉头紧蹙地继续问道:“那丫头在哪认识的,怎本君没听那丫头提过一句呢?不行,等那笨丫头回来,本君得好好问问。千奴——” 莫少聪转头,看着千奴捧着茶杯,凝视着自个,眉头微蹙道:“你怎么如此看本君?” 千奴低下眼帘,清冷的声音淡淡道:“没什么。” 莫少聪眉头拉拢。 此时,房门被推开,黑仆走了进来。 莫少聪见状问道:“那笨丫头回来呢?” 黑仆点头道:“古小姐已经回自个房间了,不过——” 黑仆话未说完,便见莫少聪已然匆匆离去。 黑仆奇怪道:“主子这是急着去哪?” 千奴放下手中的茶杯,冷冷的瞳孔看着桌上的烛火发了呆。 古元灵屋内—— 莫少聪推开房门进去,却见里面一片漆黑。 难道这丫头睡了,这么快,黑仆说她刚回来。 莫少聪进屋,借着从窗口透入的月光,莫少聪走到床榻前。 去见古元灵和衣躺在床榻上,手臂搭在脸上。 莫少聪坐到床榻前道:“笨丫头,睡觉也不知道盖被子,还看着窗户直吹,明儿起来要是头痛就是活该。” 一边说莫少聪一边动手拉过被褥给古元灵盖上。 莫少聪看着古元灵到:“对了,你大半夜地跑哪去呢?哪个好人家的姑娘大半夜地出去,以后日落后不许出门知道吗。”这丫头,该不会是跑去会“情郎”了吧。 一想到如此可能情况,莫少聪莫名地急躁起来,不行,待会儿一定要好好问问黑仆,这丫头去哪呢。 “莫少聪,你很烦。我去哪关你什么事?”古元灵声音微沉道。 “死丫头,你以为我愿意管你。要不是怕你出了事,千奴不好跟巫师交代,我才懒得管理。”莫少聪道。这个死丫头,不知好歹。以为他愿意管她啊。 !! 第三百九十三章 四爷之子6 古元灵倏地坐起来,对着莫少聪大吼道:“你要怕她因为我被责备,你就赶紧把她娶回去。如此,我死活你也不必瞎操心。”全是因为千奴,对他而言,她便是一点意义都没有。 莫少聪看着古元灵,瞳孔微紧道:“笨丫头,你哭了?”这丫头没心没肺的,如今这一哭,他却不知怎么办地好。 古元灵用衣袖一把抹掉脸庞的泪道:“你才哭,本小姐是眼睛里进了沙子!” 莫少聪一把将古元灵拉入怀里,沉声道:“别擦了,告诉我谁欺负你。”他莫少聪罩的人,也敢欺负。别是那个笨丫头所谓的“心上人”,若是,他非拔了那人的皮不可。 古元灵扯了扯嘴角,除了莫少聪这个烂人,谁还能欺负她。 见古元灵不语,莫少聪眉头紧蹙不容置疑道:“究竟发生何事,告诉我。” 古元灵咬了咬嘴唇,道:“是我娘,我以她不要我了。但是今天我才知道,原来曾经她用自己的命换我的。”说完,古元灵的泪有潸然而行。 莫少聪不语,只是搂着古元灵的手加重了几分力道。古元灵对她娘的感情他自然知道,他自幼没有娘,无法感触古元灵心里的感受,也便只能如此支持着她了。 古元灵最后哭着睡了过去。 莫少聪将其放回床榻上,用手擦去她挂在脸庞的泪水,不觉叹了口气,眼里露了抹自个未察觉的心痛。 莫少聪出了房门,碰见站在门外的千奴。 千奴看来房门一眼,道:“小姐她睡下呢?” 莫少聪眉头紧蹙地点了点头。 千奴看着莫少聪脸上的担忧,眼眸微沉,而后转身离开。 走到拐角处,未听见身后有跟来的脚步声,千奴停了下来。回首,却见莫少聪依旧站在古元灵房外看着房门出了神。 千奴眼帘微低,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苦笑,而后抬步离开。 四爷府—— 顾梓菡迷迷糊糊中感觉身边被人从后面拥入怀里,淡淡的龙檀香传入鼻中。 “四爷。”她半睡半醒地唤了一声。 “本王吵醒你呢?” 顾梓菡转身,钻进轩辕痕怀里,摇了摇头,“刚巧睡醒了。” 轩辕痕眉头微蹙,“本王听闻这几日你的作息有些凌乱?”方才问离愁,才知道她这几日总是日夜颠倒地睡,饭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他几日不在,她便如此不爱惜自个,当是让他无法放心。 顾梓菡嘟哝道:“离愁那丫头,是越发地嘴快了。” 轩辕痕轻捏了一下她的腰:“自个不对,还怪他人,且是要本王将你栓在裤腰带上才能放心。” 顾梓菡浅笑道:“若是四爷能将我栓在裤腰带上,我亦不反对。” 轩辕痕眉头微扬,一个转身将其压在了身下道:“便是你这女人让本王松懈不得稍许,本王当是前世欠你的!” 顾梓菡玩笑道:“佛家云,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我当是前世扭断了脖子的回眸,才换来了今世与四爷此般的孽缘。” 轩辕痕眉头微蹙,用力地揪了揪她的鼻子微愠道:“与本王的缘是孽缘!” 顾梓菡鼻头微皱道:“孽缘才好,能纠缠一世。” 轩辕痕沉声道:“本王要的不止一世,而是永生永世。” 说着,他缓缓低下,炙热的气息封住她微微冰凉的唇。 “唔——” 窗外月色挂在枝头,窗内床幔缓缓而动。 一室的旖旎依旧荡漾在空气中。 顾梓菡疲倦地半趴在轩辕痕身上,呼吸仍有些乱地喘息着。 轩辕痕抚着她光洁地被,眉头微蹙道:“明儿本王让太医来给你瞧瞧。”他不过要了她两次,她便累成这般,这不由地让他担心。 顾梓菡低捶的眼眸微闪,道:“我好好的,四爷让太医来瞧什么?” “你气息如此凌乱,本王无法放心。” “四爷若节制些,我也不会如此。” “本王只要了两次,已算是节制了。”淡淡的声音,带着丝丝不满足的语气。 顾梓菡嘴角微抽,四爷的厚脸皮她再一次感受到。 “对了,四爷为何要寻彤灵丹?”顾梓菡突然问道。 “你见过千奴她们?”轩辕痕道。 顾梓菡微微点头。 轩辕痕沉默半响后道:“父皇中了毒,只有彤灵丹能救他。” 如此的消息让顾梓菡一惊,景帝中毒了。回想以往总总,难怪景帝会服用无心的药丸,会和其中毒有关吗? “四爷要我帮忙吗?” “不必,本王能处理。你只需照顾好自个别让本王担心便可。”他道。对他而言没有办不成的事,便只有一桩是他永远无法掌控的,便是她。 他如此说,她也不必担心,以四爷的能耐自然能处理好。 “我还有一事好奇,四爷是如何认出我的,是我去向太君保平安给四爷露了底吗?”她问道。这是她心里一直的疑问,今儿却固执地突然想要知道答案。 “还记得本王问你是如何发现本王和绝杀是同一人,你是如何回答本王的吗?”他问道。 她微微点头。那时她还不知道四爷和绝杀是同一人,绝杀走火入魔强行与她交huan。她便是如此怀疑两人是同一人的。她那时是如此回答他的——“我与四爷床榻相欢无以计数,何以记不得四爷抱我的习惯。” 他的手指缓缓划过她光洁的肌肤。 她不由地娇嗔,脸红。 他低沉的声音缓缓道:“本王要你的次数如此多,何会记不得抱你的感觉。从在吕府你跌入本王怀里塞纸条给本王时,本王就怀疑了。” 她红着脸微愕,问道:“那次我发现四爷在吕府有细作,我问四爷是否要杀我灭口,四爷说‘该出手的’又是何意?” “本王如若出手,定然能逼你承认自个的身份。”他道。 “那四爷为何为出手?”她不懂了,的确那时她已经准备表面身份了。 月色里,他眼眸微沉,“因为本王没把握能将顽固不化的你带回来。” 她眉头微蹙,自个有如此顽固不化吗?不同她承认,即便她向四爷表面了身份,也不会跟他回来的。因为那时她一心只想待在吕府报仇。 !! 第三百九十四章 四爷之子7 她趴在他胸膛,他环着她纤细的腰。 月色里,彼此默契地不语,如此静静地相守却是两人心里都想要的。听着彼此的心跳声,感受着彼此的温度,便无一句的交谈,却是心最为贴近的时候。 顾梓菡低眼看着他起伏的胸口,只是如此的时光又能拥有多久,终究只是昙花一现。 她眼里划过一抹暗淡,心里突然划过一个想法。 她忽然低头将唇印在他胸口心脏处。 轩辕痕低眼看着埋在他胸膛上她的头颅问道:“你做什么?” 她抬头,看着他胸口淡淡的乌青满意地浅笑道:“我在想,如若我每日在四爷这留下一个痕迹,久了,它会不会变成茧。”生在他心口的茧,带着一生一世,他便不会忘记她了。 轩辕痕眉头拉拢,她的话给他一种没由的伤悲感,仿若看见不日出,想要留下些什么一样。 他一个翻身,两人位置互换。 “这到是个不错的念头。”说着,他低头炽热的温度覆盖在她的胸口处。 一阵酥麻的感觉从心口传出。 半响,他抬头,黑色的瞳孔紧紧地凝视着身下的她,手指划过她心口,另一手执起她的覆盖在他的心口,未置一语,却若千言万语。 她淡淡一笑,四爷的心思她懂。这是属于他们俩的印记,落在彼此身体同样一个地儿。 翌日—— 顾梓菡睡得正熟,耳边传来离愁的声音。 “小姐,该起了,已经到晌午了。” 床幔内,顾梓菡眉头微蹙,轻嗯了一声,番了个身继续睡去。 床幔外,离愁眉头微蹙道:“小姐,你已经睡了一个早上,早膳也未用,不能再错过午膳了。”这些日子,菡妃总是嗜睡,每日能进一餐便是不错的了。 床幔内传来一阵睡意朦脓的声音道:“我不饿,先放着。” 接着便没了下文,只传出淡淡的呼吸声。 离愁轻咳了一声道:“小姐,四爷说如果小姐还不起床,四爷他很愿意和小姐一同在床上待一日。”如此之话,方才从四爷口中听得离愁是傻了眼,在她心里,四爷当是个清冷之人才对。 不过,让自个一个黄花大闺女说出如此之话,却是不好意思的。不过,谁让他们菡妃不自觉,她亦只能顶着头皮说了。 床幔间,顾梓菡原本紧闭的眼眸突然睁开,而后坐起身,透过床幔看着床榻边的离愁道:“四爷他在府里?” 按例,四爷当一大早便进宫里头去了的。 离愁回道:“四爷早晨本是出府了,但方才又回来了。” 顾梓菡眉头微蹙。 “对了小姐,四爷正在隔壁屋里换衣衫,四爷说便给小姐如此的时间。如若小姐还未起,四爷便过来寻小姐。”离愁的声音传入顾梓菡耳中。 顾梓菡猛地拉开床幔。 站在床榻前的离愁见顾梓菡猛地惊愕地指着其道:“小姐,你——你的脸。” 顾梓菡眉头微蹙,身上摸了摸脸,不再是以往的凹凸不平,而是光洁一片。 “小姐,你的脸好了。”离愁撑大了眼道。 顾梓菡回忆,昨日古元灵似乎给她解了蛊毒,但她的心思都在别处,却未怎么留意。 稍许,顾梓菡梳洗好。 左冷来报说四爷去了瑾儿屋里,顾梓菡和离愁便跟了过去。 左冷见顾梓菡绝色的容颜也未惊愕,顾梓菡中蛊毒回四爷府后,见人都带着面纱,所以左冷并未见被毁的容颜。 瑾儿房内。 轩辕痕站在摇床前,看着躺在里面的瑾儿。 一旁奶娘巴结地说个不停,无外乎是瑾儿如何聪慧,当是继承四爷所致。 不过一个不到一月的小娃,聪慧与否谁又知。 顾梓菡和离愁进屋,奶娘见未带面纱的顾梓菡惊在了原处,如此容貌的女子,一见还以为是画里走出的仙子一般。 轩辕痕听见背后有脚步声转身,看着站在身后的顾梓菡,瞳孔微闪,不觉低骂了句,“多事。”这个古元灵,没事给菡儿解什么蛊毒。 顾梓菡眉头微扬,四爷声音虽小,但却还是让她给听见了。四爷可是在怪古元灵替她解了蛊毒! 顾梓菡淡淡道:“四爷今儿怎么这个时辰便回来呢?”四爷倒是独特,他人都嫌身旁女子丑陋,唯独四爷嫌她如今这长相。 轩辕痕拉着顾梓菡到一旁榻上坐下,道:“本王若不回来,你这恐是又要不用午膳了。” 顾梓菡淡笑道:“不是不用,只是过些时候再用而已。” “何时,又连着晚膳一道用了?”轩辕痕声音微愠,这女人便是让自个安不得片刻的心。 一旁奶娘看着轩辕痕对顾梓菡的关切和溺爱。外面都说四爷是清冷之人,如今见四爷对这女子如此在意,不觉心里暗猜这女子的身份。 此时,轩辕痕看了左冷一眼,左冷会意,打发了奶娘出去。 而后从外面端了准备好的饭菜进屋。 二人便在瑾儿屋里用膳。 顾梓菡看着碗里堆得高高的菜,眉头紧蹙,这四爷可是将自个当猪喂! 顾梓菡放下碗筷,拿起茶杯浅饮了一口,找了话题聊道:“四爷喜欢孩子否?” 轩辕痕眉头微蹙,将手里剥好的虾放到顾梓菡碗里道:“何以突然问本王这个?” “只是见瑾儿出生到现在,未见四爷抱他,所以好奇四爷是否不喜欢孩子。”顾梓菡淡淡道,然目光却不经易地看了眼平坦的小腹。 轩辕痕冷硬的眉头微蹙,“本王对孩子无喜欢与否的定义。” “如此啊,我还在想,如若我与四爷有孩子,四爷是否也不会抱他。”顾梓菡半玩笑地道。 轩辕痕剥虾的手微停,冷眸深处却划过一抹黯然。 顾梓菡突然起了兴趣道:“不过我更好奇,我与四爷如若有孩子会长什么样呢?会是男孩还是女孩,不过我喜欢女孩,女孩定然金贵。若是女孩子,她会像四爷多些,还我多些。” 顾梓菡眉头微蹙,“貌似像我们都不好,我喜欢她像婉儿的好。”不要像她,如此多的心思,活得甚累。像婉儿那样单纯快乐的好。她会用尽一切将其保护好,不受一丝的伤害。只是,顾梓菡的眼眸不觉地黯淡了下去,她们恐终究是无缘。 顾梓菡眼里一闪而过的落寞被轩辕痕看见,在心里却有了另一番解读。 轩辕痕身体猛地一僵,她是否知道了。 !! 第三百九十五章 四爷之子8 顾梓菡淡淡一笑,“当是我想多了,这没影儿的事却想出如此多来。” 轩辕痕放下手中的虾,握住顾梓菡放在桌上的手,低沉的声音缓缓道:“本王不会让你承受孕育的辛苦和一朝分娩的痛。且本王是霸道之人,容不得你分心思给旁人,便是你我的孩子也不愿。” 顾梓菡笑道:“四爷此刻如此说,如若我为四爷生了女儿,四爷定会将其宠上天去。到时候,恐我要吃她的味了。” 他人喜儿子,但不知为何,她便笃定四爷更喜欢女儿。和她相像的女儿,代替她陪在身边,如此四爷定然是不会忘记她的了。 轩辕痕眉头紧蹙。 此时,左冷从门外匆匆进来道:“爷,宫里头出事了。” “何事?” 左冷知顾梓菡和离愁不是需防备之人,但就道:“是皇上晕倒,德井公公让人偷偷来找爷立刻进宫。” 轩辕痕一听顿时脸一僵,起身交代了几句让离愁照顾好顾梓菡便和左冷赶往了皇宫。 轩辕痕走后,离愁道:“小姐,皇上晕倒会不会有事啊?” 顾梓菡看了离愁一眼吩咐道:“皇上晕倒之事不可带出这屋。”左冷方才所德井让人偷偷来找四爷,如此可见,德井瞒下了景帝晕倒之事。 “是,小姐。”离愁道,虽然不知为什么,但菡妃如此吩咐,她便照做。 顾梓菡看着面前碗里堆得高高的饭菜出了神,四爷曾说景帝中了毒,如今景帝晕倒当是因毒所致。而德井瞒下景帝晕倒的事,便是怕引起**。不过,德井虽得景帝信任,又是总管太监。但皇上晕倒之事却也是没胆瞒的,定是景帝吩咐的。 虽然景帝下了立四爷为太子的圣旨,但一日未举行册封大典,四爷便还是名不正言不顺。景帝让德井如此做,便是怕有人趁机兴乱。 顾梓菡眼眸微眯,看来朝堂上的局势并不乐观。 四爷府园子内的水池旁—— “你说的真的假的,会不会是你夸大了。”一名婢女道。 奶娘拍着胸脯道:“我亲眼所见,不信你自个瞧去。” 婢女微愠道:“四爷吩咐我们不得进四爷的院子,你这么说不摆明了在显摆自个能进去嘛。” 奶娘赶紧道:“我的好姐姐,瞧我这不会说话的嘴。该打。”奶娘亦是出身官宦家里,自然知道这王府大院里的规矩。自个后来,且是不能得罪了府里的人。 婢女扯了扯嘴角道:“行了,我知你是无心。不过你单说四爷府里的那婢女美,但究竟如何个美法,这没对比的,我也想不出来。” 奶娘凑近了道:“你说这茗妃透着娇艳的美吧?” 婢女点头。 奶娘又道:“还有这芙妃,带着管家小姐的高雅之美吧?” 婢女点头。 奶娘道:“便是她两人加起来,恐也便敌那位的一半。” “这便夸张了吧!” “也不一定,曾经便有一位美成如此这般的。”另一婢女道。 奶娘惊愕道:“真的假的,如此美貌的女子还有第二位,那人是谁,我且得去瞧瞧,看是她美,还是四爷屋里那位美。” 众婢女顿时噤了声。 奶娘奇怪道:“你们怎都不说话。” 其中一人道:“奶娘,如若你还想在这王府待着,那人的事便不要再问。” 见婢女如此严肃的表情,奶娘也不再提。 水池旁假山下,茗妃站在那听了奶娘和婢女的话脸阴寒了下去。 一旁芙妃见状道:“都是下人的胡言,姐姐且别近了心。” 茗妃冷哼道:“下人胡言!背后没个指使地,谁敢如此说。” 芙妃眉头紧蹙,茗妃此话可是说四爷屋里那新来的婢女教唆奶娘如此说。 “你们不知,四爷对那位的宠溺。我曾不小心撞见四爷让那位坐在自个的腿上,亲自喂那位吃东西。”奶娘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真的,假的。四爷哪是会做如此事的人。” “我亲眼见的。两人在小王爷的屋里,我本是进去看小王爷,无意给撞见的。还有,我无意间听四爷说,‘若你如此喜欢瑾儿,日后便让他唤你做娘亲。’” 众婢女抽了口气,瑾儿是四爷的第一个孩子,备受景帝的关切,日后定然是不同凡响的。四爷却让其认一个婢女做娘。如此可见,这婢女日后定然亦会身份不乏,毕竟谁会让金贵的主子娘亲是婢女的身份。 芙妃看着茗妃眼里毫不掩饰的愤恨。芙妃眉头紧蹙,看来王府又要不宁静了。 夜里顾梓菡刚躺下,古元灵便闯了进来。 顾梓菡坐在床边看着站在床榻前的古元灵。 古元灵从怀里拿出一个瓶子递到顾梓菡跟前道:“给,你要的母子蛊。” 顾梓菡眉头微蹙,接过古元灵手中的瓶子。她未想古元灵这么快便给了她要的。 古元灵看着顾梓菡道:“这东西不是白给你的,我要你帮我做件事。” “你说。”顾梓菡淡淡道。 “我要你帮我查出二十年前事情的真相。”古元灵瞳孔微闪道。 “二十年前?” 古元灵凝视着顾梓菡道:“二十年前九姑带着苗族圣物离开,她亦失去了踪影。四年后,她送我回苗族。我要知道那四年里究竟发生了何事。” 顾梓菡看着古元灵眼里的坚定,看来答案对古元灵而言极为重要。只是,古元灵当真想要答案吗! 古元灵离开后,顾梓菡看着手中巴掌大的瓶子,眼眸微沉。 古元灵走前留下一句话道:“用了它,你便无后悔之路。你想好了。” 后悔,她不会。以往的她,心里只有仇恨。曾想,等她死后会留下些什么,恐也只有仇恨。 但与四爷的重逢,她不知道四爷还记得昔日跟在他身后的那个小女孩否,她不想去确认,心里其实是怕的,怕她所在意的过往对四爷而言只是零星的记忆而已。 以往的她不愿去想以后,因为她知道自己没有以后。但此次被四爷带回来后,她开始想了。她想着以后,她站在四爷身边,手中会抱着他们所珍爱的孩子。那是寻常百姓家最为普通的画面。 只是,她终究还是奢求了。她依旧是没有以后的人。但拥有后她变得贪婪,她想要在四爷往后的日子里留下些什么。 她低头,手轻轻地覆在平坦的小腹上。这便是她能留给四爷最值得的记忆。 所以,她不会后悔。 !! 第三百九十六章 四爷之子9 顾梓菡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手轻轻地搭在手腕上。 古元灵的母子蛊的确管用,她的脉象不若先前的那般虚弱。不过这只是表现的,她知道。 离愁端着早膳进院,便见顾梓菡坐在院子里。 离愁惊奇道:“小姐今儿怎么起这么早啊?” 不怪离愁大惊小怪,这近半月来,顾梓菡是不到午膳是鲜少起来的,特别是最近这段时间,时常是睡到错过了午膳的时辰。 离愁将早膳放到顾梓菡身旁的石桌上。四爷昨日吩咐自个,必须唤菡妃起来用早膳和午膳。她准备好了早膳,正打算端到床榻前让菡妃用了再继续睡,却见菡妃坐在院子里头。 顾梓菡看了眼离愁端着的东西,不觉肚子竟真饿了起来。看来是肚里的小家伙饿了。 坐在院子里,吃着早膳。 离愁在一旁伺候着。 “宫里头可传了消息回来?”顾梓菡问道。五日前四爷匆匆进宫,至今未归。 离愁摇头道:“没有。” 顾梓菡眉头紧蹙,看来景帝的情况并不乐观。 “小姐,是否派人去宫外头问问?”离愁问道。 “不必了。”顾梓菡放下碗筷,摇头道。如今四爷恐正为景帝之事担忧,她便不要去让他分心了。 离愁见顾梓菡放下碗筷,端起一旁洗手的水递到顾梓菡身前。 顾梓菡洗了洗手,拿起一旁的帕子擦着手道:“你待会儿去一趟北城,帮我带封信给带黑狼他们。” “是,小姐。”离愁点头。 顾梓菡放下帕子道:“对了,我突然喝绿豆汤,午膳时帮我备些吧。”这天热得难受,喝些绿豆汤正好解暑热。 离愁微愕,而后立马点头道:“奴婢待会儿便去让厨房准备。”这些日子,菡妃胃口十分地不好。如今终于有想吃东西,她定然要备得妥妥的。 ** 顾梓菡坐在屋里的榻上看书,离愁端了午膳进屋。 离愁进屋将饭菜放到顾梓菡跟前的矮桌上道:“小姐,今儿厨房备了些鱼,奴婢想这大热天,吃些清淡的好,便帮小姐拿了一份过来。” 顾梓菡放下手中的书册,看了眼清蒸的鱼,腹中顿时有了饥饿感。古元灵的母子蛊在她体内已经三日,腹中的孩子开始汲取营养,自个胃口也变得好了起来。 顾梓菡拿起碗筷,夹了块鱼入口,眉头猛地蹙紧,而后将鱼吐了出来。 离愁见状问道:“怎么呢,小姐,可是鱼不合胃口?” 离愁端起一旁的碗递给顾梓菡道:“小姐,不喜欢鱼,便喝些绿豆汤吧。”这几日暑热,自从那日早晨菡妃说想喝绿豆汤,这几日她都让厨房背着。 顾梓菡接过碗,拿起勺子在汤里搅了搅,眉头微蹙道:“汤里白色的是?” 离愁看了一眼,道:“是薏仁。” “薏仁?” 离愁点头道:“厨娘说,这薏仁可是个好东西,虽是杂粮但却颇有营养,更是有清暑利湿的好处。所以便在绿豆汤里加了些。” 顾梓菡眼眸微眯,放下碗,拿起筷子将鱼挑开,果然,鱼腹中也放了薏仁。 顾梓菡嘴角冷扬,“这厨娘倒是有心了,不过也便是她走运,如今府里没有孕之人,否则她这‘好心’恐就变成了‘歹心’了。” 离愁眉头紧蹙道:“小姐,奴婢不懂!” 顾梓菡放下筷子,看着了离愁一眼道:“薏仁药用价值不凡不错,但却有诱发流产的威胁。” 离愁猛地撑大了双眼,“小姐是说厨娘有问题。” 顾梓菡端起一旁的茶水浅饮了一口道:“她有无问题当下下结论还为之过早。不过——” “大了你的狗胆,本夫人也敢拦着。”一阵嚣张的骂声截断了顾梓菡话。 顾梓菡眉头微蹙,离愁见状道:“小姐,我出去看看。” 院子里,赵夫人一脸发怒地看着一路拦在自个身前的婢女骂道:“滚开,本夫人今日便要见见这四爷屋里的狐狸精究竟长何样!” 婢女挡在房门前,是怎么也不肯让开。一路让这赵夫人闯了进来,若再让其进了屋打扰了屋里那位,四爷回来恐不会轻饶了她们。 此时,房门打开,离愁走了出来,看了眼嚣张的赵夫人,看着婢女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四爷不是吩咐,不得任何人进院子吗。” 婢女低着头道:“离愁姐,赵夫人一路闯了进来,奴婢拦不住。” 离愁冷冷地看着赵夫人道:“赵夫人,如今身份长了些,倒是忘记了分寸。”这个赵夫人,原便只是个侍妾而已,数月前提了侧夫人。 赵夫人大声道:“你是什么东西,敢如此和本夫人说话。仔细本夫人要了你的命。” 离愁嘴角微扬,“奴婢的命恐是赵夫人一个区区侧夫人动不了的。” 毫不掩饰的讽刺,让赵夫人顿时大怒。不错,她如今只是个侧夫人,但她可是靠拢了茗妃,在这院子里,如今王妃是不管事,便是茗妃当着家。且茗妃允诺了她,便是办好了事,下月便提自个做正夫人。 如今却被如此一个贱婢羞辱。赵夫人哪能咽得下这口气。 赵夫人厉声道:“好你个贱东西,今儿本夫人便要教教你规矩。” 说着赵夫人一个眼神,身旁的两名婢女上前欲抓住离愁。 离愁冷哼,一个转身躲开。正欲给这不知规矩的东西些教训,突然屋里传来瑾儿哭声。 离愁眉头紧蹙,此时瑾儿应当是睡着了,怎会突然如此哭闹。 离愁心里一惊,一个悬身往瑾儿屋里而去。 赵夫人见离愁如此忽略自个,对着身旁婢女大嚷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把那个贱婢给本夫人追回来。” 赵夫人话刚落,房门推开,顾梓菡走了出来。 四爷院里的奴婢见顾梓菡大惊。 赵夫人见顾梓菡的亦是吓得愣在了原处。 菡妃——她不是死了吗。 顾梓菡眉头微蹙,手摸了摸脸庞。一时大意,既忘了带面纱。 但顾不来这么多,顾梓菡转身往瑾儿屋里去。瑾儿的哭声不寻常。 一紧屋,顾梓菡便见离愁正和黑衣人打斗着,地上奶娘早已晕了过去。 顾梓菡眼眸一沉,黑衣人武功不弱,离愁的武功虽不知为何增进了不少,但和黑衣人过招却仍显得有些吃力。 !! 第三百九十七章 四爷之子10 顾梓菡看了眼藏在袖中的毒粉,瞳孔微紧,而后看准了时间猛地洒出。 黑衣人背对着顾梓菡,未有防备,中了毒粉,身体虚晃了几步。 黑衣人退到一旁,看了眼顾梓菡,而后一个跃身而走。 离愁见状欲追,却被顾梓菡拦住。 顾梓菡拿了粒药丸塞到离愁嘴里,她没有内力,无法精准地将毒粉打出,只能连离愁一块下了毒。不过她的毒也不是要人命的,但便是让人内力受阻片刻而已。 顾梓菡走到摇篮前,抱起瑾儿轻声安抚。仿若知道危险已过,瑾儿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离愁见状道:“当是小姐救的他,他便认小姐一人。” 安抚好瑾儿,顾梓菡将瑾儿放下。 此时,王府的侍卫冲了进来。 侍卫统领见顾梓菡大惊,本已死去的菡妃竟然好好地站在那,侍卫不知是该行礼,还是抓起来。毕竟这菡妃往昔可是被王妃定了谋害皇族子嗣的罪。 此时,一名管家打扮的男子从侍卫身后钻了进来,见顾梓菡一脸大惊的样子,而后行礼道:“奴才见过菡妃。” 众人回神,见男子行礼纷纷跟着行跪拜之礼。 顾梓菡冷眼环视了众人一番道:“府里进了刺客,传令下去严加搜查,任何人等,不得擅自离府。” 侍卫统领僵在原处,不知该不该听着昔日菡妃的命令。 而身旁的管家打扮的男子却高声道:“奴才得令。” 顾梓菡冷冷道:“都退下去吧。” “这——”侍卫统领有些为难,先管这菡妃何以会死而复生出现在四爷院子里。但这小王爷这屋里,这刚进了刺客,让他们此时退出去,却有几分不放心。 此时,管家又道:“还愣着做什么,都退出去了。” “是,管家。”侍卫统领见管家发话,也领着众人退了出去。 侍卫退出去后,管家微微弯腰对着顾梓菡道:“奴才们打扰了菡妃的清静,奴才下去定然好生责罚。”言行举止全然一副势力之徒的模样。 顾梓菡静默不语,管家识相地退了下去。临走不忘将昏迷在地儿的奶娘带走。 管家走到院子里,见还呆愕在原处的赵夫人,摇了摇头,这个赵夫人人蠢却不自知,如今在这府里算是到头了。随即管家命人将其拖走。 管家刚出了四爷院子。便被候在那的侍卫统领截住。 侍卫统领看着管家道:“管家,将菡妃独自留在院子里可否妥当。”虽然管家让自个退了出来,但侍卫统领依旧心里不放心。便是出一丝的事,自个恐是小命不保。 管家看了其一眼反问道:“否则如何,你真要拿下她不成。若是如此,你便等着四爷回来要了你的小命。” “可是,那菡妃毕竟是定了谋害皇族子嗣的罪——”侍卫统领道,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 管家却道:“谁定的?我怎不知。” “是王妃亲自——” 管家截了统领的话道:“四爷屋里一月前多了个贴身的奴婢,今儿院子里那奴婢你我是未瞧见。这其中的理你还想不明白?” 统领恍然大悟,对着管家道:“且是管家你看得明白,否则卑职今日恐便闯了大祸。” 管家瞥了统领一眼,这人还不算蠢笨,且还听自个的话。否则比自个脑子笨之人,他是不屑去救的。 茗妃屋里—— 茗妃半躺在贵妃椅上假寐。 其贴身婢女听兰从屋外进来,挥了挥手,打发了屋里奴婢出去。而后走到茗妃跟前轻唤了声,“茗妃。” 茗妃眼眸缓缓睁开,越微慵懒的声音道:“如何,赵夫人探了四爷屋里人的底细没?” 听兰严谨着神色道:“探到了。” 茗妃见听兰神色有异,起身,一旁听兰相扶。 茗妃坐在贵妃椅上,拿起一旁的扇子轻扇着,看着听兰问道:“发生何事?” 听兰眉头紧蹙看着茗妃道:“奴婢按茗妃您的吩咐,一面让赵夫人去闹,引那四爷屋里那奴婢出来,一面派了刺客去刺杀小王爷,想来个一箭双雕。但未想那奴婢竟然是——”听兰顿了顿,凝视着茗妃道,“是菡妃。” 茗妃手里的扇子应声折断。 “她未死!” 听兰点头道:“虽不知发生何事,但菡妃未死,还成了四爷身边所谓的贴身婢女。” 茗妃眼眸微眯,“刺客行动也失败呢?” 茗妃派赵夫人去闹,一是想看看那所谓的贴身婢女的真面目。二是想引开他人的注意,让刺客去刺杀瑾儿。而后顺便杀了那贱婢。如今听兰回来禀报发现已死的菡妃。看来刺客亦是失手了。 听兰点头道:“没料到那离愁既然会武功,拖住了刺客。而后侍卫便出现了。” 茗妃嘴角微扬,“看不出来,这菡妃身旁的人还真是藏龙卧虎。” 听兰低声道:“茗妃,那赵夫人如此处置?” 茗妃眼眸微抬,看来其一眼问道:“那蠢货如今在哪?” “赵夫人见那菡妃被吓傻了,直到被阿奴命人抬出院子才缓过来。一回神便急匆匆地来找茗妃您,奴婢让她在耳房里候着的。”听兰回道。 茗妃眼里划过一抹狠毒道:“不过看见菡妃便吓成那般,没用的东西留着也是废物。” 听兰点头道:“奴婢知道该如何办了。”这赵夫人是留不得了。 “菡妃那您是否要过去看看。”听兰问道。菡妃未死的消息不出片刻便会传遍整个四爷府,茗妃若能早他人过去,定然能给那菡妃留下好印象。 茗妃冷哼道:“急什么!” 听兰顿时低头不敢再言语。 茗妃瞥了听兰一眼,这听兰的心思自个自然知道。若以往,自个定然想着方地巴结那菡妃来稳固自个的地位。但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把持整个四爷府的是她。急了,便让人给看轻了身份。 且这菡妃回来也不见得会是件好事,这菡妃“殁”之前的罪名可还在那放着。便是四爷如何荣宠那菡妃,却也有顾忌。否则那菡妃回府,何不风风光光地,却以四爷贴身婢女的身份藏着掖着。 她且要先看看形势再说。 !! 第三百九十八章 太子之位1 四爷院子里—— 瑾儿睡下后,顾梓菡和离愁去了旁屋。 顾梓菡坐在宝座上,对着离愁问道:“方才那男子可是以往跟在黄总管身旁的阿奴?” 离愁点头道:“嗯,自从黄总管失踪后,四爷提了他做总管。不过此人做事是小人行径,便不知四爷何以会让他做了总管。”离愁语气里不掩对阿奴的厌恶。 顾梓菡拿起身旁的茶水抿了口气,黄总管的事她知,回来后离愁亦告诉过她。 顾梓菡放下手中的茶杯道:“他办事圆润,此人心思不简单。”便是方才处理她之事,还有表面对她是恭敬百般,还有几分讨好之姿。但此人眼里那掩藏着的不屑她却看见。 离愁哼声道:“他能不有点心思,能将这院子里的女人哄得那般服帖。”便是昔日的黄总管也没这般的能耐。 顾梓菡扬眉,看来阿奴此人倒是不简单。以往他跟着黄总管身后总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却也不怎么让人注意。看来是很能掩藏之人。 不过四爷能让其做总管,当是信任的。她倒没多少的想法。 而当下,另一事她却不得不细想。 今日赵夫人来四爷院子闹,而后便出了刺客,接着她掩藏被戳穿。这看似单一的三件事,却总让她觉得有几分联系。 再者,她的身份普光,日后恐无清幽了。 刚想着,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顾梓菡看了离愁一眼,离愁出了屋,稍许折回来禀报道:“菡妃,王妃来了。”如今菡妃的身份已然普光,自个也不能再用小姐的称呼了。 顾梓菡眉头微蹙,未想第一个来的会是姑诗云。 离愁见顾梓菡不语,问道:“菡妃可是不想见王妃,如此奴婢让人打发了去。” 顾梓菡摇头道:“不必了,请她进来吧。” 须臾,姑诗云和其贴身婢女小玉走了进来。 顾梓菡起身行礼,刚弯腰,姑诗云一个疾步上前将其扶起道:“你我不是外人,礼便免了吧。” “礼不可废。”顾梓菡淡淡道。 姑诗云眼里露了难受道:“你这般说,便是和我有了生疏了。” 见姑诗云如此,顾梓菡也不好坚持。 稍许,二人挨坐在宝座上。 姑诗云细细地看了顾梓菡一番,眼不由地一红道:“我听了奴才们的传言还以为他们是胡说,如今真见了你,心里才安了几分。” 顾梓菡静默不语。 见顾梓菡不语,姑诗云心想其一定是误会着自个,心急地解释道:“下令拿你不是我本意,而是——” “我都知道。”顾梓菡截断了姑诗云的话道,“无心放火欲烧死我之前,坦白了一切。我知道你是被她所控制身不由己的。” 姑诗云大大地松了口气,露出难受的表情道:“我便怕你误会了,来之前又急迫地想知道你是否还安好,却又怕见了你不信我的解释。如今这份害怕虽没了,但心里的愧疚却不能减。” “你不必——”顾梓菡欲让姑诗云不必自责,但却被姑诗云截断话去。 “你听我说完,虽然我是被人控制。但终究是因为我才害了你。还好你无事回来,否则我当不知该如何赎罪,如何面对四爷。”姑诗云道。 顾梓菡看着姑诗云眼里的诚恳。姑诗云清醒后会去寺庙便是为了向她赎罪吧。 姑诗云大大地叹了口气,“不说那些了,如今你回来了,一切便好了。不过,你这几月去哪呢?没事何以不早些回府里,可是有所顾忌?” 顾梓菡一带而过道:“不过是有些私事要处理,便耽搁了些时日。” 见顾梓菡不愿多说,姑诗云也不再停在如此话题上面。 姑诗云凝视着顾梓菡半响,握着顾梓菡的手轻拍道:“你回来就好,有你在我这心里头也淡定些。”然眼神却有些飘忽不定。 顾梓菡见状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姑诗云轻咬了嘴唇稍许道:“你以四爷婢女的身份回来,当是想避开世俗安静地待在四爷身旁。我本不该来烦你的,但如今这府里我也没个商量的人,便只能厚颜在麻烦你一次了。” 顾梓菡道:“你我不必如此客道,你想让我帮你何事?”姑诗云不是个轻易会求他人之人,会来找她,定然是遇见了难事。 姑诗云看了身旁的婢女小玉一眼,小玉退了出去,站在屋外把守着。 见姑诗云如此,顾梓菡心里知道事情恐不简单。 姑诗云眼疾了神色看着顾梓菡道:“皇上晕倒的消息你可知?” “那日四爷匆匆离府,有提及过。”顾梓菡道。 姑诗云看着顾梓菡道:“皇上从那日晕倒后便未再醒来。之后,四爷拿着皇上欲备的圣旨代理了早朝之事。” 顾梓菡沉眉,看来景帝早料到自个恐会撑不住,圣旨一早便备好了。 姑诗云继续道:“皇上昏迷不醒之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对外只说是生了病让四爷代理朝事。但终究是纸包不住火,四爷代理早朝的第二日,有人便提了疑问。虽然有南宫大人的帮衬,压了下去。可接着前边关突然来报战事。但朝堂里的众将军却无一人愿意领兵出征。眼见过了三日,边关形势严峻,但那些个将军们却纷纷称病,连早朝都未去了。” 顾梓菡眉头紧蹙,她不知朝政会如此严峻。看来他们是打算趁这机会逼四爷放弃皇位。 姑诗云一脸紧绷地看着顾梓菡道:“上午时,皇后让人传了话来。说怕他们趁四爷分身不暇之际打府里的注意。这话还未冷,便出了刺客。如今四爷被朝堂上的事烦心着,这府里便不能再让他分心了。但凭我一人之力,却也躲不过那些个阴谋诡计。却也只能麻烦你帮衬些了。” “如今四爷正是关键的时候,你我都是四爷之人,帮四爷是当然的。你不必如此严重。”顾梓菡道。 姑诗云淡淡一笑道:“有你如此之话,我心里也便吃了颗定心丸了。” 姑诗云松了口气,比起谋略和才智,她自问不如菡妃。这一园子里的女人,二心之人颇多。外面又是一个个虎视眈眈之人。若没菡妃的帮衬,自个终会顾不过来。 昔日无心的设计便是一出眼跟前的教训。 !! 第三百九十九章 太子之位2 “对于今日刺客之事,还有孟夫人临盆那日之事,你如何看?”姑诗云看着顾梓菡问道。 “院子里的人所为。”顾梓菡直截了当地道。 姑诗云颔首,“我与你想得一样。不过这院子里的女人多的是二心之人,要找出是谁却也甚难。” 顾梓菡端起茶杯浅饮了一口道:“王府里戒备森严,要让刺客躲过侍卫的眼线进到四爷院子里,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更何况要躲过数不胜数的王府暗哨。” “你心里当是有怀疑之人?”姑诗云问道。 顾梓菡放下茶杯,“能熟悉王府侍卫巡逻的路线,深知如何躲过各处的暗哨。在孟夫人临盆之日,能让孟夫人院子里所有人消失,却又引不起他人的怀疑。能办到这些事的,这院子里也不出五人。” “哪五人?” “你、我、王府总管、芙妃、茗妃。”顾梓菡抬眼凝视着姑诗云淡淡道。 姑诗云点头道:“而你我排除,王府总管是四爷亲提之人,当能信任。所以便只剩两人,芙妃和茗妃。” “可是——”姑诗云眉头紧蹙,“芙妃乃萧家旁亲,虽是商户出身,但碍着萧家的关系,当不会做如此之事。除非萧家早存二心。而茗妃乃慕家的小姐,慕家和萧家关系甚好,且如今慕家虽还站着四大家族的名头,但九爷之事后,已然如迟暮之人。便是想靠着四爷这层关系保些家底,当不会如此冒险。” 顾梓菡眼眸微眯,姑诗云说得不错,芙妃和茗妃二人当不该是有二心之人。若是有,也得不了侧妃的名讳,毕竟要躲过景帝那双狐狸眼却也难。 但凡是无绝对,谁又能保证人心能不变。但也如此,二人之中要判出谁为二心之人甚难。且二人的出生却都有牵扯,轻易动不得。 姑诗云见顾梓菡露了难色,道:“此事我们先且看着,你也别废太多的心思。我见你脸色不好,可是有不舒服之处。” 顾梓菡微微摇头,但突然一阵恶心,让她干呕了起来。 一旁离愁见状轻抚着顾梓菡的背担忧道:“菡妃,您没事吧?” 顾梓菡挥了挥手,本想让离愁宽心,但又是一阵恶心。 姑诗云眉头微蹙,凝视着顾梓菡半响,轻声问道:“你可是有喜呢?” 离愁一边抚着顾梓菡的背一边道:“王妃,我家菡妃胃上的有老毛病。最近菡妃老是有一顿没一顿的。奴婢早说过她,她却不听,今儿当真是犯了。” 然离愁的解释姑诗云却不相信。 顾梓菡缓和稍许,看着姑诗云。姑诗云是个心细之人,不若离愁如此好忽悠。 顾梓菡缓缓点头承认。 姑诗云微愕,而后大喜道:“如此喜事,你何不早些告诉我。有多久呢?” “已经一个月了。”顾梓菡道。 一旁离愁愣愣道:“菡妃,你不说你是胃上的老毛病犯了吗?” 姑诗云看了眼离愁,注视着顾梓菡道:“你隐瞒此事,可是有所顾忌?” 顾梓菡沉默稍许,而后道:“我有喜之事,暂时不想让四爷知道。” “为什么?”姑诗云不解。若是菡妃怕府里二心之**害,要先瞒着,却也不当是瞒着四爷啊? 顾梓菡看着姑诗云,姑诗云是个可信之人,告诉她也无妨。且此刻她也不得不说。于是,她将实情告诉了姑诗云,除了她服用了母子蛊之事。 姑诗云听后呆愕在了一处,花了好些时候才消化了如此的消息。 姑诗云看着顾梓菡起了难受道:“你当真打算用自个的性命换他的?” 顾梓菡低头看着平坦的小腹,露着浅笑道:“无心伤我那次我已伤了本元,便是无他,我的命亦活不长久。如今有了他,便若我短暂生命的延续。” “你何必如此断言,宫里太医各个医术了得。些许有办法的。”姑诗云道。 顾梓菡缓缓要头,“我的身体我自个清楚,他们帮不了我。” 姑诗云眼微红道:“若四爷知道,他不会允许你如此做的。” 顾梓菡抬头看着姑诗云道:“所以我需要你帮我,等过段时间我再告诉四爷。” 姑诗云眉头紧蹙道:“你这是在逼四爷。”菡妃是想等到不能滑胎的时候再告诉四爷。以四爷对菡妃的紧张,菡妃有喜,四爷定然会让太医细细诊脉,菡妃想要掩饰身体羸弱之事定然无法。所以,菡妃是要等到腹中孩子成熟,无法滑胎,便是滑胎亦会一尸两命之时再告诉四爷。如此,四爷亦无法。 顾梓菡眼里低下,静默不语。 姑诗云凝视着顾梓菡,她在菡妃身上看到了一种为人母的慈爱之神。对这孩子,菡妃是铁了心地要护。便是此刻四爷知道,为保菡妃而要除孩子,菡妃亦不会让的。 姑诗云叹了口气道:“若你已做了决定,那我也说不得什么了。” 顾梓菡抬眼看着姑诗云,有些惊愕,还以为自个会费心唇色说服姑诗云的。 姑诗云看着顾梓菡又是一阵大大地叹气道:“你如此任性的决定我本不该纵容你的,但便是我知你的固执。若我告诉四爷,四爷定然会不顾一切地护你。你为保腹中孩子定然也是不顾一切。最终的结果我亦猜到,四爷劝不得你,你与四爷不断地为其争执,最后彼此落下遗憾而分开。既然你的固执我们改不了,那我亦只能任由你了,至少让你和四爷这最后的日子里多些好的记忆。” 顾梓菡惊愕地看着姑诗云,她未想姑诗云会将自个看得如此透彻,更未想姑诗云会为她与四爷想如此之多。她本想以当今的局势来劝姑诗云替自己暂守秘密的。但却未想姑诗云会如此想,当是自个小人了些。 姑诗云伸手双手握住顾梓菡放在腿间的手道:“既然劝不得你,我便一个要求,好生照顾好自个。任何不舒服,立马告诉我。不要自己一个人扛着。” 顾梓菡微微颔首,看着姑诗云眼里的真挚。姑诗云是完完全全地为四爷所想,四爷身边有如此之人,她亦放心了。 !! 第四百章 太子之位3 须臾,姑诗云离开。 顾梓菡看着一直站在一旁不语的离愁叹了口气道:“行了,憋不住就别憋了。” 顾梓菡的话刚落,离愁眼里的泪珠也跟着落了下来。 “菡妃,怎么会这样?奴婢盼着你平安回来了,你有了四爷的骨肉,一切都那么好,怎么会——”离愁哭道。 顾梓菡将怀中的丝帕递给离愁,而后转头看着窗外道:“离愁,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九年前她便该死了,她活着不过是一缕怨灵而已。四爷本是她不该求的,她却强求了。所以,这便是她的命,当是该了解的时候了。 姑诗云屋里—— 姑诗云从顾梓菡那回来后便一脸的紧绷。 其身旁的贴身婢女小玉见姑诗云如此,踌躇半响后问道:“王妃,您可是在为四爷如今面对的局势担忧。” 姑诗云看了小玉一眼道:“四爷的才能当是能应付,本宫倒也无多大的担忧。” “那王妃便是为府里之事?”小玉问道。 姑诗云沉默不语。 小玉见状道:“如今有菡妃帮衬王妃,府里的事定然能处理好。王妃也不必多费心思。” 姑诗云抬头看着小玉,眉头紧蹙。小玉的话倒是提醒了自个,以如今菡妃的身子,府里的事当不能再让其操心了。 姑诗云看着小玉吩咐道:“传我的话给总管,严加审查入府的东西,不管吃的用的,如何进府的都要记录详尽了。一旦有所疑问,便不可用。” “王妃可是担心他们刺杀小王爷不成,会下毒。”小玉问道。 姑诗云摇了摇头,“小王爷在菡妃那,本宫放心。对了,还有一事,你暗自吩咐总管,让他对麝香如此会引起滑胎之物更要严加把关。” 小玉细想稍许,王妃既然不担心小王爷被人下毒,何以会让总管严加把关进出王府的东西。而又让她暗自吩咐总管小心麝香之类。 小玉惊愕地看着王妃,“王妃,菡妃她可是有喜呢?”王妃今日只见了菡妃一人,便下如此命令,且能让王妃如此费心的,亦便只有菡妃一人。 姑诗云看着小玉微微点头,而后将顾梓菡的实情告诉了小玉。小玉是自个信任之人,她不怕小玉会出卖自个。且她虽然对菡妃说自个会支持其决定,但心里却是没底的,所以告诉小玉也能找人商量一番。 小玉听后大惊道:“没想到菡妃竟然——不过——” 小玉眉头紧蹙道:“菡妃此举虽说让人感动。但王妃您如此帮她隐瞒,奴婢怕日后四爷知道了会怪罪王妃,这对四爷和王妃的关系不利。” 虽然菡妃以生命换腹中孩子的举动让小玉感动,在大户人家里,子嗣都是女子拿来稳定地位的手段,如此无私的母爱,当是让人感动。 但自个的主子是王妃,她不得不为王妃多想几分。 姑诗云微微摇头,神色黯淡道:“本宫与四爷的关系虽可勉强说是相敬如宾,但四爷心里没有本宫,本宫知道。四爷心里最在乎的是菡妃,本官只想让四爷多留下些好的记忆。” 小玉安慰道:“王妃您如此善解人意为四爷着想,四爷有朝一日一定会看见王妃您的无私的。” 姑诗云眼帘微低道:“小玉,你错了,本宫并不是无私的。”帮菡妃隐瞒除了她所说的不想让二人最后的时间都留在争执之中,更大的原因是,四爷此刻分不得心。 她当还是自私之人! 夜里顾梓菡睡得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将自个拥入怀里,厚重的呼吸吐在她脸上。 她眉头微蹙,缓缓睁开眼,月色中四爷清冷的脸映入眼中。 顾梓菡眉头微蹙,带着浓浓鼻音道:“四爷怎么这个时候回来呢?” 四爷进宫已经七日,今日用晚膳时,她还想让离愁去打听一下四爷何时回府,夜里醒来便见着了。这算不算了彼此心有灵犀呢? 轩辕痕躺平,伸手将她捞入怀里,让她趴睡在自个身上。 他闭上眼道:“本来是打算明日回来的,刚熄灯,突然想见你,本王便连夜赶回来了。” 她趴在他胸口,眉头微蹙道:“四爷如今身份不该如此任性的。若是遇了险,我便成了罪人了。”虽然他的武功她信任,但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今外面多少人惦记着他的命。他深夜回来,太过危险了。 轩辕痕眼眸缓缓睁开,“几日不见,菡儿这话可是在执意本王的能力?” “我不是——” 轩辕痕一个翻身将顾梓菡压在身下,深邃的瞳孔中泛着微微邪佞的神色道:“看来本王得重新向你展示一下本王的能力了。” “唔——”他炽热的气息灌入她的呼吸之中。 胸前一凉,她眉头拉拢,看着在自个胸膛不规矩的头颅道:“四爷不累吗?” 轩辕痕抬起头,黝黑的眼眸凝视着她道:“本来是累,不过本王想你当是忘记了本王的温度,所以本王先给你复习一番——” “唔——”她猛地撑大眼,四爷如此毫不提防—— 窗外月色偷偷地划过枝头,屋内彼此交融着,仿若一刻的相聚便是永久。 一大早,顾梓菡被饿醒了过来。 自从用了古元灵的母子蛊,腹中的小家伙便很用力地吸取地营养,这让顾梓菡十分经不住饿。 顾梓菡微微侧头,昨日四爷深夜回了府,但身边却空空地。 顾梓菡眉头微蹙,起身下床拾起地上的衣衫穿上。 推开房门,天刚朦亮,深深地吸了口气院子里清新的味道,顾梓菡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她还是头一次发现,原来清晨的感觉会是如此好。以往的自个太过进攻尽力,一门心思地在报仇之上,身边这些个细小的美却忽略了。 不过没关系,日后她会一件一件慢慢地补回来,算是犒劳自个大仇得报的奖励好了。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刀剑声,顾梓菡眉头倏地拉拢。 刀剑声是从后院传来的。 顾梓菡心里微惊,会是刺客吗? 带着狐疑,顾梓菡穿过穿堂,眼前的情形却让自个一愣。 四爷竟然在和离愁过招! !! 第四百一章 太子之位4 院子里,离愁一剑刺向轩辕痕,轩辕痕一个转身轻巧地避开,而后一个反手打掉了离愁手中的剑。 离愁大惊,自个那一招快而准,未想四爷避得如此轻易。 轩辕痕收回剑,清冷的声音对着离愁道:“你出剑过于执着,想一剑拿下对方,但却少了左右的顾盼。很轻易地给对方留了破绽。” 说着轩辕痕手中剑猛地一出,离愁惊愕欲挡,但轩辕痕另一手举指出其不意地攻向离愁喉咙处,却在离其一指处倏地停了下来。 离愁大惊,若四爷未收手,她当断了气。 轩辕痕低冷的眼眸看着离愁道:“出剑除了狠准,却也要猜出对方的心思,才能攻其不备。” 离愁拿剑抱手在胸前一揖道:“谢四爷提点。”她本以为四爷便是个普通王爷而已,未想四爷会突然要指导自个的武功。 她本还怀疑,一个皇子能有多厉害,也便应付而已。未想四爷的武功会如此深不可测。离愁想,这世上能和四爷抗衡的恐只有主上一人了。 轩辕痕收回手,一旁观看的左冷上前接过轩辕痕手中的剑,而后将自个手中的帕子递给轩辕痕。 轩辕痕一边擦手一边问道:“本王不在这几日,菡妃可都有按时用膳。” 离愁将软剑收回腰间,低头回道:“菡妃最近食欲甚好,除了三餐,每日下午还有用点心,有时候夜里还吃了宵夜。” 轩辕痕眉头微蹙,他进宫前菡儿还总是不想吃东西,这没几日的功夫到变了性子。 “菡妃最近身体可好?”轩辕痕将帕子递给一旁的左冷问道。 离愁咬了咬嘴唇,眉头拉拢,踌躇半响道:“四爷,菡妃她——” “我便说离愁这丫头武功何以突然精进了不少,原是四爷的功劳啊!”顾梓菡的声音突然插进进来。 难怪离愁的武功不可同日而语,有四爷如此的师父,再蠢笨的徒弟也差不了哪去。 三人闻声回头,便见顾梓菡从穿堂里走了出来。 轩辕痕看着走到自个面前的顾梓菡,伸手自然地将其捶在耳前的发丝挽到耳后问道:“你怎不多睡会儿?” 顾梓菡淡淡一笑道:“突然感觉身旁少了些什么便醒了。” 轩辕痕微愕,在人前说如此示意的话她倒是头一次。然其接下来的话却让轩辕痕脸微僵。 “醒来一看,原来是每日早晨离愁会一大早放在床榻旁案几上的早点还未送到。”顾梓菡佯装起一脸恍然大悟道。 轩辕痕佯装微愠,揪了揪顾梓菡的鼻头道:“你可是在说本王还比不上那些个早点。” 顾梓菡忍着笑道:“所谓民生,不过也就腹中的那点东西而已。自然重要啊!” 这话刚落,腹中还很配合地响了几下。 轩辕痕微愣,而后嘴角扬起一抹邪佞的弧度道:“看来是本王昨夜让你消耗太多,所以今儿一大早便饿了。” 顾梓菡顿时僵在了原处,脸泛着红霞,这个四爷,当是越发地厚颜无耻了啊! 须臾,四人来到正院旁的小阁楼上。 此处从窗台上望去一片开阔,所触目的是一片池水和整个园子的景色。这是顾梓菡这几日新发现用膳最好的地儿。 坐在阁楼里,轩辕痕看着坐在自个对面从早膳上来便未停过筷子的顾梓菡有些惊呆,如此“豪放”地进食,他还倒是头次见。 顾梓菡喝完自个碗里的粥,看着还未动筷的轩辕痕问道:“东西不符合四爷的胃口吗?” 轩辕痕看了桌上摆着的东西道:“本王早膳喜欢清淡些的东西。”这桌上的全是肉食,一大早的,他却有几分吃不下。 顾梓菡一听,眉头扬了扬,而后伸手将轩辕痕面前盘子里放在的鸡腿拿到自个碗里道:“既然四爷不喜,我便帮四爷吃了好了。待会儿再让厨房给四爷备些清淡的。” 顾梓菡说着一手拿起鸡腿便啃了起来,一脸美滋滋的。便是这个味,自个昨夜便惦记着。但怕夜里吃了不好消化,又怕大半夜地让厨房开火惹了有心人的猜疑,才让离愁今早让厨房备的。原本两只都是给自个的,四爷突然回来,她便分了一只给他。不过既然四爷不喜欢,她当然不介意全部塞进自个的肚子里。 轩辕痕看着吃得一脸满足的顾梓菡,突然有一种想要将她手里的鸡腿拿出去碎尸万段的冲动。这女人,怎感觉她对鸡腿的兴趣比对自个多了许多。 一旁左冷看着自家主子一副想要宰鸡腿的模样,不觉扯了扯嘴角。他一向孤傲清冷的主子,和菡妃一块,便成了彻底“不正常”的模样。 而离愁看着轩辕痕的模样,好心地道:“四爷,如果您想吃鸡腿,奴婢这就让厨房再弄些过来。”您就不必盯着菡妃嘴里的鸡腿眼里发光了。 而啃得正带劲的顾梓菡,听离愁的话,才发现轩辕痕似乎真地正盯着自个手中的鸡腿。 顾梓菡清了清喉咙,而后大方地将手里啃了一半的鸡腿递到轩辕痕跟前道:“四爷,若你不介意我啃过,这剩下的一半给你。” 轩辕痕看着三人盯着自个的目光,嘴角抽搐。 “四爷,兵部尚书来了。”一名婢女突然出现在阁楼门外道。 轩辕痕脸微沉,道:“带他去外书房等着。” “是!”婢女退了下去。 轩辕痕起身,看了眼还被顾梓菡举在半空的鸡腿道:“本王看你当是没吃尽兴,留着你自个吃好了。” 顾梓菡一听,乐呵地继续啃起鸡腿来。 轩辕痕脸抽搐,转身向门外而去。 “对了,本王见你最近似乎食欲大增。本王不介意你胖些,摸起有肉本王更喜欢些。不过别太胖便好,本王对男下女上的姿势还是蛮喜欢的。”轩辕痕踏出门栏前突然留下如此一句话。 “咳咳——”顾梓菡差点没被鸡腿给呛死。 “哈哈——”门外传来轩辕痕爽朗的笑声。 跟在轩辕痕身后的左冷大惊,主子如此笑他还是头一次听见。主子是个清冷之人,便是笑也是嘴角微扬的浅笑,那也是好几年才能有一次的事情。能让主子如此笑的,也便只有菡妃一人了。 !! 第四百二章 太子之位5 屋内—— 离愁递了茶给被呛到的顾梓菡。 顾梓菡接过茶,刚喝,耳边传来离愁好奇的声音道:“菡妃,什么是男下女上的姿势啊?” “噗——”顾梓菡直接将嘴里的茶喷了出来。 离愁见状赶紧递过帕子道:“菡妃,你慢点吃,四爷已经走了,没人跟你抢。” 顾梓菡接过帕子擦着嘴角的茶水顿感无力。 “对了,菡妃,你还没说什么是——” “离愁,我让你查的事如何?”顾梓菡出声截断了离愁的话,否则以这丫头的个性,不问个结果是不会罢休的。 见顾梓菡问起正事,离愁严谨了神色道:“奴婢按你说的问了孟夫人临盆那日巡院的侍卫和在职的奴才,未发现可疑之处。” 菡妃让她私下查此事,但却无所获。 顾梓菡眼眸微眯,“看来她倒是做得小心。那芙妃和茗妃何以那般巧合地不在府里?” 离愁回道:“奴婢也查了,是京城里来了个变戏法的,芙妃听了,便和茗妃一同去看。不过中途芙妃觉得无趣,便又提前和茗妃回来了。” 顾梓菡凝视着跟前的碟子,芙妃、茗妃,究竟谁是那个鬼。此番景帝病重,四爷正处关键时刻,这二人不能轻易动。但如此姑息着,却又难保其会生出更多的变数来。所以,关键是辨清谁是鬼,而后需要确切的证据。 “咳咳——”顾梓菡突然感觉喉咙里不舒服,咳了几声。 离愁顿时大惊道:“菡妃,您没事吧?” 顾梓菡挥了挥手道:“无碍,不过是喉咙痒了下而已。”自从离愁知道她的状况后,就变得十分地大惊小怪,她一丝的举动,在离愁眼里都被放大了。 离愁担忧地看着顾梓菡劝道:“菡妃,你如今的身子不比从前。王府里的事便少些操心吧,你得好好静养才是。” 顾梓菡端起茶浅饮了一口,润了润喉咙道:“姑诗云虽然算是个聪慧之人,但心思却依旧单纯了些。府里的事,我若不帮她看着些,若出了什么事,便会给四爷带来麻烦。” 菡妃一心为着四爷想,离愁知也劝不了。 离愁踌躇地看着顾梓菡半响道:“菡妃,您有喜之事还是告诉四爷吧!”在离愁心里还是觉得菡妃以命驳腹中孩子的决定不妥,但自个劝不得,便只能是希望四爷了。 顾梓菡突然沉了神色凝视着离愁道:“离愁,我所决定的事不会改。若是当下四爷知道一切,那我唯一的选择便是离开。我想你当明白。” 离愁微愕,菡妃可是在提醒自个。离愁回想方才菡妃出现在后院前,自个正打算告知四爷菡妃的事,想来菡妃的听见了。 顾梓菡黝黑的瞳孔紧紧地看着离愁问道:“离愁,我的话你听清楚了吗?” 离愁咬着嘴唇点头,“奴婢知道了。” 顾梓菡松了口气,她知道离愁担心她,但如此的决定她是不会改的。 顾梓菡低头看着平坦的小腹,再一个半月就过了最危险的头上个月,再一月,她的肚子便会露出孕态,亦是不能将其打掉的时候。以她的身子,那时打掉等同杀了她。到时候,她便能告诉四爷了。不过她依旧会隐瞒一部分真相,她想和四爷单纯地欣喜这个生命的到来,这份欣喜便是一刻亦好。 外院游廊上—— “吕参领,这边请。”婢女领着吕驰穿过游廊道。 吕驰随着婢女走,突然一抹纤细的身影闯入吕驰眼里。 一旁假石下,那抹浅绿色是那般的熟悉。 “吕参领!”婢女见吕驰突然转身出了游廊大惊。 “小悠!”吕驰一把抓住前面女子的手臂,动作快而急,仿若慢那么稍许,眼前的人便会消失了一般。 顾梓菡眉头微蹙,缓缓转身,看着不知何时出现的吕驰。 “吕参领似乎认错了人。”清冷的声音传入吕驰耳中,绝色的容颜将吕驰从迷茫中浇醒。 吕驰倏地松开顾梓菡的手臂,脸上期许变成嫌弃。 顾梓菡扯了扯嘴角,这吕驰变化神情可真畏快。 吕驰冷眼看着顾梓菡沉声道:“你不是死了吗?” 那片刻,熟悉的背影,他以为是她回来了。结果,不过又是一场空欢喜。而面前这女人,小悠离开他不愿相信小悠真的死了。想起小悠曾说和四爷府里的菡妃为谋。他便抱着期许认为小悠未死,不过是这女人安排来离间他和爹的。 她们前一刻看清了爹的计谋,便将计就计了一番,小悠其实早在大火前便离开了。虽然这个假设漏洞百出,但他依旧愿意相信这个假设。 所以,他暗中打探,得到的消息却是这女人数月前便殁了的消息。他唯一的希望破灭了。但未想今日会再见到这女人。 顾梓菡嘴角微扬,淡淡一笑道:“看来本宫未死让吕参谋失望了。” 吕荣凝视着顾梓菡,心思百转。如若这女人还活着,那自个以往所假设的事是否会是真的呢。 “她在哪?”吕驰径自问道,不管真假,他愿意相信是真的。 “吕参领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当是让本宫糊涂。”顾梓菡清冷的声音道,然眼帘下却微闪,她未想吕驰还会如此问她小悠的下落,吕驰难倒看出什么端倪来了吗? 吕驰冷声道:“你不必跟我装糊涂。我虽不知你为何要如此迫害吕家。不过你与小悠所做之事我全知。我但便一句话,你让小悠回我身边,我便当什么事都未发生过。” 顾梓菡眼里微愕,吕驰此话的意思当是认为小悠未死被自个所藏起来了。 顾梓菡眼帘低下,而后抬眼凝视着吕驰道:“吕参领既如此直言,本宫便也不拐弯抹角。小悠死了,这是事实。本宫亦想当初该执意带她走,但这世上没有后悔之药。” 吕驰身体猛地向后退了几步,摇头如同喃喃自语道:“不会,你这女人老奸巨猾,不可能看不出我爹的心思。你一定是将计就计来破坏我与爹之间的关系。小悠一定是被你藏起来了。” !! 第四百三章 太子之位6 看着吕驰一脸的绝望却又不愿接受现实的表情,顾梓菡眼眸微闪,她未想吕驰会用情如此之深,自个昔日的决定是否错了? 顾梓菡直直地看着吕驰道:“比起老奸巨猾本宫如何比得过昔日的吕尚书。不错,本宫笃定他不会如此轻易地接受小悠。但未想他会动手如此快而狠,让本宫猝不及防。” 昔日的错无法纠正,那便让吕驰彻底地死。否则他怕吕驰太过执着抱着一丝的幻想而去寻她所伪造出的“莫小悠”,如此的吕驰不是顾家、娘愿意见到的。 吕驰一脸死寂地看着顾梓菡。 顾梓菡淡淡道:“小悠曾说,吕参领是个将才,他日定然不同凡响。小悠对吕参领抱有极大的期许。吕参领与其沉浸在痛苦之中,何不做一番事业以慰藉小悠在天之灵。” 吕驰冷眸看向顾梓菡讥笑道:“菡妃当是为小悠着想,不过菡妃说如此的话也不过是想我帮四爷度过此劫而已罢了。” 顾梓菡微愕,而后淡笑道:“吕参领倒是看得明白。”吕驰会出现在此,当是四爷找其来破如今朝堂上无人领兵出征之事。 吕驰身上流着顾家的血,若吕驰领兵,她敢断然定不会辱没了顾家的名声。四爷如此打算,她自然不能让吕驰这生了变数。 吕驰寒着脸看着顾梓菡咬着牙道:“你当真以为所有人都会在你手中任由你摆弄吗?”这女人一脸淡漠让他恨,是否对小悠对她而言也便是一枚棋子而已。 吕驰心里愤恨,他虽然靠拢四爷,定然会按四爷所说去做。但他便不想让面前的女人如此称心如意。吕驰心里想,若他反了四爷,会不会给这女人一沉重的打击了。如此他心里的恨是否能得到宣泄。 “我劝吕参领最好打消此刻心里的想法。”顾梓菡冷冷的声音传入吕驰耳中,让吕驰面色一僵,露了几分局促。 顾梓菡冷脸看着吕驰道:“吕参领,本宫从不摆弄任何人,不过是能看明白每人心里所盼而已。对吕参领而言,吕家当是个放不下的的顾忌。若吕参领棋差了一步,本宫想代价是吕参领付不起的。毕竟吕参领不是孤身一人,且不是不孝之人。” 吕驰方才眼里的恨她如何看不见,心里所想她自然猜到。但若吕驰为了个女子便如此不顾一切,当是让她失望透顶。 吕驰脸看着顾梓菡。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当是观人甚微。 顾梓菡冷声继续道:“且本宫想,吕参领便是不顾吕家众人的性命,也不会辱没了顾家军昔日的威严。” 吕驰脸顿时一白,这女人既然知道自个是—— 顾梓菡缓和了语气稍许道:“本宫听闻吕参领是个极孝之人,十一年前顾家败得惨烈,顾太君如今年岁已高。本宫让人告知了顾太君吕参领的身份,顾太君如今心心念念的便是吕参领有朝一日能重整昔日顾家军的威仪,本宫想,吕参领不会让顾太君失了这份唯一所盼的吧。” 吕驰沉着脸看着顾梓菡,这女人口里说是好心让顾太君知道了自个的存在,暗中却是在警告他,如今除了吕家,他吕驰还担着顾家人的命和名声。不可胡为。 吕驰冷笑,讽刺道:“我总算明白,何以一名宫女做得了今日侧妃的位置。你的确阴险狡诈。” 说完,吕驰拂袖而去。 身后婢女连忙跟了过去。方才吕驰突然跑到假山下,在其拉住顾梓菡的手臂时婢女便跟了过来。但见吕驰和顾梓菡似乎相识,也不便出声。 婢女心里暗忖,看来这吕参领和菡妃有些交集,且菡妃方才口中所说之话当是让人想的空间极大。不过婢女是府里的老人,知道什么话听过便当忘记。 吕驰走到游廊上,和去拿扇子折回来的离愁交错而过。 离愁走到顾梓菡跟前道:“菡妃,方才那人是谁啊?”远远地便见其和菡妃说话,虽听不清楚,但方才在游廊上相遇时,却见其一脸的寒意。 顾梓菡伸手拿过离愁手里的扇子道:“一个愚蠢的笨蛋。”这个吕驰,虽在行军上谋略不凡,但脾气却少了份沉稳。在朝堂之中,如此秉性日后恐不利。 离愁眉头微扬,一脸不解。 午膳—— 顾梓菡看着从屋外进来的离愁问道:“四爷不回来用膳吗?” 离愁道:“左冷说四爷和那个什么吕参领的在外书房里正聊着,已经让厨房送了午膳去书房,四爷便不回来了。” 顾梓菡眉头微扬,让四爷废寝忘食,两人定然是在聊如何退敌之策。看来吕驰当是想明白了,如此她也松了口气。 顾梓菡拿起筷子用起午膳。 “对了,你午膳后去一趟七爷府里,看看七王妃最近如何?”顾梓菡随口道。她回来一个半月了,也没机会去找婉儿,不知那丫头如今怎样。 “是,菡妃。” 用过午膳,离愁见顾梓菡睡午觉去,嘱咐任何人不得进院去,菡妃睡觉时不喜有人打扰。便出门去了七爷府。 离愁刚走,一抹紫色的身影轻落在院子里,而后推开房门进了屋。 古元灵进屋走到圆桌前坐下,看着身旁的顾梓菡道:“大下午地让我来,你当是大胆。今儿那轩辕痕也在府里,你便不怕你我要做的事被他知道?” 顾梓菡给古元灵倒了杯茶道:“四爷正见着人,不到晚膳是不会回来的。”对于她和古元灵打算查出十几年前的事之事她并无心隐瞒四爷。但如今四爷全心在朝堂上,是不能分心的。所以她瞒了下来。 古元灵眉头微扬,既然这菡妃都不担心,自个自然宽心。 顾梓菡将放在桌上的一个信封递到古元灵跟前。 “这是?”古元灵拿起信封打开,里面写着北城西街四字。 顾梓菡看了古元灵一眼道:“华夫人,也就是昔日的九姑所在之处。”前些日子,她让离愁带了封信给黑狼夫妇,信里是交代让他们想法打探出华夫人落脚地儿。要想知道十五年前那人发生了什么事,从华夫人身上找线索是最直接的。 顾梓菡笃定,那人的失踪定然和华夫人有关。 !! 第四百四章 太子之位7 古元灵眉头紧蹙,“北城西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们要如何找到九姑?” 顾梓菡眼眸微沉道:“不需要我们找到她,让她来找我们?” 古元灵一脸不解的样子。 顾梓菡解释道:“无心是华夫人的女儿,前次他们一同设计绝杀导致无心中毒。而无心的毒华夫人解不了,所以华夫人此刻所有的希望在彤灵丹上面。而彤灵丹在苗族。” 古元灵惊愕道:“原来那次华夫人要抓我是为了彤灵丹。” 顾梓菡瞳孔微闪,古元灵竟然不知华夫人要抓她的用意。而华夫人的意图是千奴告诉自个的,看来千奴对古元灵隐瞒了些事。 “不对,你怎么知道彤灵丹在苗族的?”古元灵惊愕道。 顾梓菡看向古元灵淡淡道:“千奴告诉我的。” “哦。”古元灵恍然大悟,彤灵丹在苗族乃苗族绝密之事,这菡妃再厉害应当不知的。 古元灵拉紧眉头看着顾梓菡道:“所以你打算以彤灵丹引出华夫人。” 顾梓菡微微摇头,“单单引出华夫人,以你我的能耐对付不了,我要的是华夫人自个走进我们设计好的陷阱之中。” 古元灵眼眸一亮,她便笃定和菡妃合作是最英明的决定。 七爷府—— 离愁报了自个的来处,守门的侍卫一听是七爷府里来的人,便领着从旁门进去。 离愁被带到下人院旁的房里等候。 内院的婢女进去禀报。 婢女来到南宫婉院子里。 南宫婉身旁贴身红叶看着面前的婢女问道:“王妃正在用膳,你有何事?” 婢女恭敬道:“回红叶姐,是四爷府里来人了。” “四爷府?”红叶眉头紧蹙,“来的何人?” “来者说是四爷府菡妃身边的婢女离愁,奉菡妃的命过来给王妃请安的。”婢女回道。 红叶脸猛地一僵,菡妃,她不是死了吗? “你说什么?”一阵惊愕的声音从红叶身后传来。 婢女看着出现在红叶身后的南宫婉行礼。 南宫婉越过红叶上前拉起婢女急切道:“你说四爷府谁来呢?” “四爷府菡妃身边的婢女离愁,说是得菡妃的命令来给王妃请安的。”婢女又道了一番。 南宫婉愣在了原处,菡她不是,这怎么回事。 南宫婉脑里一片糊涂。 “王妃,四爷府的菡妃数月前便殁了,恐来者报错了信儿。”红叶出声道。 南宫婉回神,看着红叶道:“红叶,吩咐下去,本宫要去四爷府一趟。” 红叶眉头微蹙劝道:“王妃,不知消息真假,如此贸然去恐不妥。” 南宫婉摇头道:“本宫不管,真也好,假也罢,便是真有人有心设计什么,本宫亦要去一趟。便是万分之一的机会菡还活着,本宫也要去。” 红叶拉拢眉头,王妃固执,一旦决定是改不了的。 须臾,南宫婉一行人来到四爷府。 顾梓菡坐在昔日自个的院子的凉亭里,以她对婉儿的了解,知道她还活着,那丫头定然立马会赶过来。 婉儿如今是七爷的王妃,进四爷院子恐落人话柄,所以她回到此处。 刚想着,一个身旁猛地扑入自个怀里。 顾梓菡低头,便见南宫婉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你个坏蛋,你知不知我多难过,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倒是狠心。” 顾梓菡叹了口气,接过跟着进来的离愁递过的帕子,擦着南宫婉脸上的泪劝慰道:“我如今不是好好的吗,你别难过了。” 南宫婉哭了好一阵才缓和了情绪。 二人坐在凉亭里,南宫婉细细地打量了顾梓菡一番,确定眼前所见之人为真,心才终于松了下来。 南宫婉眉头紧蹙看着顾梓菡问道:“菡,究竟发生何事,为何四爷府里会突然走水,为何会传出你殁了消息?” 顾梓菡端起茶杯浅抿了一口,避重就轻真假参半道:“府里有人欲害我,给我冠了谋害皇族子嗣的罪。后又欲放火烧死我,幸儿我被人救起。但重伤昏迷不醒,直到后来四爷寻到我,我才重回四爷府。” 无心的事她不想婉儿知道,这些个恩怨仇杀的,婉儿单纯不沾染的好。 南宫婉一听顿时大怒道:“既然有如此大胆忘为之人,是谁告诉我,我定绕不了她。” 顾梓菡夹了块点心放到南宫婉盘里道:“行了,那做恶之人已经让四爷给惩治了。你便也不必如此气愤。” 南宫婉冷哼一声道:“便是四爷出手了,否则落我手里,我定然她知道害你的下场。” 顾梓菡淡淡一笑。 南宫婉突然淡下了神色道:“菡,虽然你说的轻巧,你定然受了许多苦吧?” 顾梓菡微微摇头,“比起以往吃的苦头,这不算什么。”再苦,再绝望的日子她都受过,如此被无心陷害却是轻的了。不过却让她顺势除了吕荣,却也不得不算是件好事。 南宫婉一把抓住顾梓菡的手,一脸严肃道:“菡,答应我,日后有任何事一定要来找我帮忙。虽然我没有你聪明能干,但至少我是七王妃,是南宫家的人,单是这层关系,我至少能护你一二。” 虽然此番菡有惊无险,但南宫婉心里却依旧后怕着。若是没有人救菡,菡岂不被活活烧死了。 顾梓菡看着南宫婉严谨的神情,数月不见婉儿似乎成熟了许多,不再像以往那个单词心思的小女孩了。不过也当该成长了,毕竟婉儿如今已是王妃。 南宫婉在顾梓菡院子里一直待到日头落下,最后才念念不舍地离开。 南宫婉本是打算留宿一夜的,但听闻七爷回府,便假意地对着顾梓菡道:“菡,皇上晕倒后,七爷一直在宫里陪着。七爷身子本就不好,我怕他这段时日劳累过度。我还是先回去看看,改日在来找你。” 顾梓菡淡淡一笑道:“行了,这无外人,你何必掩饰,急着回去见七爷便直白了说。” 今日一聚,婉儿许多地方都变了,但便对七爷的这份心思始终如一。 南宫婉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嘴角,露出女子的娇羞道:“人家便是矜持一下,你怎么如此不给面子才穿人家。” 顾梓菡但笑不语。 !! 第四百五章 太子之位8 顾梓菡让离愁送南宫婉出去。 但南宫婉离开不久,其身旁的婢女红叶却又折返了回来,且是一人。 顾梓菡端起茶杯,看着站在跟前的红叶,清冷的声音问道:“你去而又返可是找本宫有事?” 红叶微低着头道:“奴婢却是有事找菡妃。” “哦?”顾梓菡眉梢微抬。 红叶弯着腰,道:“菡妃可记得王爷与七爷大婚之日,七爷用合卺之酒敬菡妃之事。” 顾梓菡眼眸微眯,这红叶看似对自个毕恭毕敬,这说出口的话却带着它意。 见顾梓菡不语,红叶继续道:“菡妃离开后,七爷以身体不适未与王妃喝合卺酒。奴婢想请教菡妃,以此之事,菡妃如何看?” 顾梓菡嘴角冷扬,这个红叶,这可是在质问她与七爷的关系。便不知此举的用意为何。 红叶又道:“四爷府里传来菡妃殁的消息,七爷听后吐了血,在床榻上卧了近一月。而后整个人都是抑郁寡欢。奴婢想,若七爷知道菡妃还活着,当会开心不已。” 顾梓菡将手中茶杯轻轻放下,“你这是在暗喻本宫与七爷有不可告人之事?”声音不低不高道,但却透着寒厉。 红叶却依旧淡定道:“奴婢未暗喻任何事,只是我们七王妃单纯,但菡妃当是个通透之人。所谓瓜田李下,有些事奴婢不得不提醒菡妃。” 顾梓菡嘴角微扬,“你可知,你说此番话,本宫大可杀了你。”婉儿身边的这婢女倒是沉得住气,且是南宫大人送到婉儿身边的,当是能信之人。有此人在婉儿身边,她却也放心。 红叶抬头看着顾梓菡无所畏惧道:“菡妃要杀奴婢轻而易举,但菡妃不会如此做。因为菡妃和奴婢一样,是真的为王妃所想。” 顾梓菡冷笑,“你倒是有几分心思。” 红叶微微摇头,“奴婢的心思再宽,却不敌菡妃一分一毫。不过奴婢但想提醒菡妃一句,菡妃带王妃真诚,然有时候却不是真诚便能掩饰住的。更有胜者,越是真诚,伤得越深。” 顾梓菡冷眸眯起,这红叶是在提醒自个。若婉儿知道七爷对自个的这份心思,所受的伤害当不是所爱之人不爱自己这一处。 顾梓菡挥了挥手道:“本宫心里有分寸。你退下吧。” 红叶微微弯腰道:“奴婢告辞。”而后退了下去。 红叶离开后,顾梓菡坐在榻上发呆。红叶所顾忌的事却是她忽略了。她一心想着帮婉儿进七爷府,实现婉儿的梦想。却未顾忌到,若婉儿知道七爷的心思后会如何。 顾梓菡沉眼,红叶的提醒如同被人在她脖子上系了一条无形的绳子,仿若随时会被勒紧断了她的呼吸。 夜里,顾梓菡在熟睡中被轩辕痕惊醒。 她看着抱着自个往床榻去的轩辕痕揉了揉眼,微惊道:“四爷?” 轩辕痕将顾梓菡放到床榻上,俯身气息吐在顾梓菡脸上道:“困了便到床上睡,卷缩在贵妃椅上,开着窗吹着夜风,你便不怕染了头疾。” 顾梓菡揉了揉眼道:“见月色好,便想说躺在窗边的贵妃椅上惬意稍许,没想吹着微风舒服,竟睡着了。” 轩辕痕褪了靴子上榻,躺在其身旁,而后手一捞,将顾梓菡捞入怀里,让其半身趴在自个身上。 轩辕痕手在其腰间轻轻一揪道:“前几日还咳嗽,这刚好你便不如此不注意。当是让本王放不得稍许的心。” 顾梓菡皱了皱鼻头,将头侧靠在轩辕痕胸膛,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心里顿觉得宁静。 “四爷和吕驰可是谈妥了出兵之事?”顾梓菡眼眸半眯,露着睡意随口问道。 “嗯。”轩辕痕轻嗯了声。 顾梓菡手放在轩辕痕胸膛,下颚抵在手背上,看着闭着双眼的轩辕痕道:“我一直很好奇,四爷何以会想到用吕驰?” 吕驰虽算是个将才,但以往有吕荣的这层关系在让人有所顾忌。但她没想到四爷会以吕荣的性命为条件将吕驰拉入帐下。 轩辕痕清冷的声音淡淡道:“是十六叔给本王举荐的吕驰。” 顾梓菡惊愕,“恭亲王!” 轩辕痕的声音又传来道:“吕驰是个将才,不过因为吕荣的这层关系,本王不会冒险用他。上次在尤城与之为谋亦是不得已而为之。” 顾梓菡眉头微扬,尤城一战,四爷向吕驰借兵之事她知。却也是有条件的。 轩辕痕眼眸缓缓睁开,凝视着顾梓菡道:“不过本王未想他身上既然流着顾家的血脉,如此本王必定得让其归于本王帐下。” 顾梓菡不解道:“四爷如此器重吕驰是因顾家?”吕驰的身份她未告诉四爷,如此看来当是恭亲王说的。 轩辕痕看着顾梓菡沉默不语,黝黑的瞳孔如污垢的深夜让顾梓菡不觉迷了神。 彼此凝视半响后,轩辕痕伸手覆盖在顾梓菡光洁的脸颊上,拇指缓缓地划过其水润的朱唇,“菡儿。”他低沉的声音轻唤了其一声。 顾梓菡水眸微闪。 轩辕痕清冷的声音缓缓道:“给本王时间,本王允诺你,不久的将来,站在本王身边的只会是你。”亦只有你。 顾梓菡瞳孔微闪,“四爷此话是何意思?” 轩辕痕却又不再言语,而后是合上眼仿若睡了过去。 顾梓菡眉头紧蹙,看着轩辕痕。心里琢磨着其话中之意。 ** “这白雀国进贡的茶你可还喜欢?”姑诗云的声音传入顾梓菡耳中。 顾梓菡回神,看了眼捧在手中的茶杯微微点头道:“比起吴越的茶清淡些,但入口后的回甜却是独特。”昨日四爷的话她想了一宿却还是想不明白。 姑诗云淡淡一笑道:“便知你喜欢,才特地寻了你过来。不过我亦只得了这么一两,我已经让小玉将其分成两份,待会儿你带一份回去。” 顾梓菡放下茶杯道:“如此珍贵之物,你自个留着便好。” 姑诗云浅笑道:“我不是个会品茶之人,留我这也是浪费了。” !! 第四百六章 太子之位9 “这几日瑾儿可还好?”姑诗云关切道。 顾梓菡道:“一切都还安好,便是夜里有些吵闹。” 姑诗云眉头微蹙,思量稍许道:“如此岂不让你睡得不安稳?” “还好。”顾梓菡淡淡道。 姑诗云夹了一块点心放到顾梓菡碟里道:“你如今身子骨亦娇贵,劳累不得。不若这样,我将瑾儿接到我院中来。” 顾梓菡轻咬了口点心,细嚼道:“若你有此意,待会儿回去我便让离愁将瑾儿送过来。”着点心当是出自吴越雨景楼点心,滑而不腻,入口即化。 姑诗云见顾梓菡喜欢点心,又夹了几块放到其碟子里。 “对了,前几日孟夫人屋里的奴婢来找说,说是孟夫人想见瑾儿。”姑诗云道。 皇族中的子嗣生下后,都是交由王妃养,生母只能在规定的时间来看望。而瑾儿因为这特殊的时期才一直留在四爷院子里,让顾梓菡照顾着。 顾梓菡咽下口中的点心,眉头微蹙问道:“孟夫人如今怎样?” 姑诗云叹了口气道:“身子骨是大好了,但还在月子中我便让她在屋里静养着。不过听服侍的婢女说,孟夫人每日除了发呆做得最多的便是为瑾儿缝制衣衫。” 孟夫人被人下了催产之药,虽然瑾儿保住,但孟夫人伤了根本,从此恐是再难有孕。所以瑾儿当成了孟夫人如今唯一的期望。 而稚子诞下,至今却见不得一面,却也是残忍。 顾梓菡喝了口茶道:“孟夫人想见瑾儿也是人之常情,在将瑾儿送来你这之前,我便让离愁先带瑾儿去孟夫人屋里待会儿。” 孟夫人未出月子,离不得屋。而瑾儿如今是四爷唯一的子嗣,更是金贵出不得分毫的闪失。便是让离愁随着去,且能放心些。 姑诗云抿了口茶道:“如此安排却也甚好,等孟夫人出了月子,来我院子也方便了。” 姑诗云放下手中茶杯,看着顾梓菡道:“对了,方才外面传了话回来,说今儿早朝四爷任命了吕驰为大将军,率领二十万大军出征蒙城。但昔日吕荣所掌管的南营不过十万兵力,且都是久不战之兵。所以,四爷让萧权剥十万给吕驰。萧权在朝堂上也领了旨意,不过——” “你是担心萧权会从中作梗?”顾梓菡接了姑诗云的话道。 姑诗云面露担忧地点头,“我听说对方集结了三十万的兵力而来,而吕驰却只有二十万,若萧权给的十万兵力出了问题,我担心吕驰会大败。”若吕驰大败,定然会影响四爷。 顾梓菡看着姑诗云道:“如此你倒不必担心,我想萧权当不会如此做。” “为何你如此笃定?毕竟在朝堂上萧权虽未反对四爷,但却也一直未表面立场。”姑诗云道。 顾梓菡嘴角微扬道:“萧权给这十万兵便是表明了态度。” “哦?” 顾梓菡解释道:“若萧权给了吕驰十万有问题的兵力,便是表明了反对四爷。若是给十万精锐之兵,便是表明了支持四爷。而萧权不是个蠢人,在萧家如今未明表立场前,不会选择返四爷。否则他便把萧家变成一块让众人去啃食的大饼。所以此番萧权答应出兵,便已是站在了四爷这边。”所以这便是四爷为何不让南宫家派十万兵给吕驰,而是选择萧家,四爷这是在逼萧权表态。 姑诗云恍然大悟,而后浅笑道:“当是你看得透彻。” 姑诗云又给顾梓菡夹了块点心道:“若吕驰此番大获全胜,便是帮四爷立了军威。而如今,四爷虽是皇上指定的接位之人,又有南宫家的支持,但真正属于四爷所掌控的势力却少。所以如若吕驰日后定然会被四爷扶持重用,吕家日后定然能到和四大家族抗衡之地。” 顾梓菡眼帘微低,姑诗云所说不假。四爷需要扶持自己的势力,而吕驰当是个好的人选。 “王妃,吕夫人来了。”此时,一名婢女进屋禀告道。 吕梓冉!顾梓菡狐疑地看向姑诗云。 姑诗云浅笑道:“是我让她过来的。”然眼里却露了一丝它意给顾梓菡。 顾梓菡眉头微蹙。 姑诗云对着婢女道:“让吕夫人进来吧。” 须臾,吕梓冉跟着婢女进屋。 吕梓冉见顾梓菡亦在屋里微愕,上前行礼道:“妾身见过王妃、菡妃。” 姑诗云淡笑道:“吕夫人不必客气,这无外人,虚礼便免了吧。” 吕梓冉低着头,眼眸微闪,今儿姑诗云宣自个来不知是为何事。不过姑诗云这一句无外人,当是有拉拢自个的意思。 姑诗云一个眼神,一旁婢女给吕梓冉端了椅子。 吕梓冉坐下。 姑诗云对着吕梓冉道:“本宫听闻前几日吕夫人身体抱恙,可是好些呢?” 吕梓冉毕恭毕敬道:“让王妃惦记了,已经大好。” “如此本宫便安心了,可有说是何引起的?”姑诗云关切道。 “当是天然,妾身贪凉快多吃了些冰镇的西瓜闹了肚子。”吕梓冉回答道,然低垂的眼帘下却微闪。 姑诗云眉头微蹙道:“大暑热的天,贪凉快也是当然的。不过吕夫人如今身子骨不同,当该小心些。” 吕梓冉低垂的瞳孔猛地一紧,姑诗云此话是何意思。难道说姑诗云她知道了。 姑诗云转头对着坐在身旁的顾梓菡一笑道:“菡妃还不知吧,吕夫人有喜了。已经快三个月了。” 顾梓菡面容虽依旧清冷,但瞳孔却微闪,而吕梓冉倏地抬头看着姑诗云,心里大惊,自个藏得如此好,姑诗云竟然知道。 姑诗云脸上依旧挂着笑道:“若不是古夫人告诉本宫,本宫亦不知。” 吕梓冉眼里微沉,原来是古夫人告的秘。 姑诗云又道:“四爷膝下如今便只有瑾儿一个,吕夫人要能为四爷再添一子,当是大喜之事。不过——” 姑诗云眉头微蹙看着吕梓冉道:“吕夫人如此大的好事,何以要瞒着大伙呢?” 姑诗云的话虽问得轻,但却让吕梓冉心里一惊。暗自掂量姑诗云在话中意思。 吕梓冉低头道:“回王妃,在妾身老家有个习俗,说腹中孩子未满三月不可说出来,否则不吉利。妾身端想着为腹中孩子好,若有不合之处但请王妃赎罪。” !! 第四百七章 太子之位10 “原是如此,不过既然有此习俗也当是有它的道理。吕夫人如此瞒着也不是错事。只是身旁的人不知吕夫人有孕,恐有不小心之处。像前些日子吕夫人闹肚子便是。若吕夫人有喜之事旁人知道,便是吕夫人自个贪嘴,旁人也会劝着的。毕竟孩子未过三月,马虎不得。”姑诗云不轻不重,却略带威仪的声音道。 吕梓冉起身,微微欠身道:“是妾身的疏忽,妄王妃赎罪。” “你也不必记在心里,这也不是大事,且吕夫人也是为腹中孩子所想,循了习俗才如此。”姑诗云露了笑意道。 吕梓冉扯出一抹浅笑,坐回椅子上。 姑诗云一个眼神,一旁端着木盘的婢女走到吕梓冉跟前,木盘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盒子。 姑诗云看着吕梓冉道:“这是白雀国进贡的茶,清淡爽口,却是在暑热天喝最好。且这茶还有有安神养气的作用,对有孕之人用甚好。本宫前得了这么一两,分了半两给菡妃。这剩下的吕夫人你收好。” 吕梓冉低头道:“如此贵重的东西,妾身不敢收。” 吕梓冉心里暗忖,这白雀国的茶是有名的,不过产量极少,便是几个临近的大国每年给些进贡和自个皇族用的量。极其珍贵。如此珍贵的东西,姑诗云给了菡妃一份,又给自个一份。姑诗云可是想说如今自个的身份当和菡妃等同。 若是如此,这茶她却不敢收。 姑诗云看着吕梓冉道:“本宫也便是得了皇后娘娘的光得了这些,但本宫不是个会品茶之人。给你好过放在本宫这浪费了。” “这——”吕梓冉眼眸余光看了眼坐在姑诗云身旁正端着茶浅饮的顾梓菡。 顾梓菡放下手中的茶杯,道:“吕夫人如今身子骨金贵,用这些东西自是当然的。且王妃一片好意,吕夫人还是收下的好。” 顾梓菡语气轻缓,让人听了便不过是劝吕梓冉收下姑诗云的好意而已,但听在吕梓冉耳中却是胆战心惊的。 吕梓冉小心翼翼道:“菡妃如此说,那妾身也便不该推辞了。妾身谢过王妃。” 顾梓菡冷眼看了吕梓冉一眼不语。 稍许,姑诗云和吕梓冉又寒暄了几句,便让吕梓冉退了下去。 吕梓冉离开后,姑诗云夹了块点心放到顾梓菡碟子里浅笑半开玩笑问道:“我见那吕夫人似乎挺怕你的,你倒是如何吓过她呢?” 顾梓菡看了姑诗云一眼,而后将与吕梓冉之间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姑诗云听后恍然大悟道:“原是如此,我未想那吕夫人以往对你存过谋害之心。她在府里历来安静,倒是看不出。不过而后她投靠你,虽不知是何心思,不过大底也不过是想安然地待在府里而已。” 顾梓菡吃着点心不语。 姑诗云又夹了块点心放到顾梓菡碟子里道:“以往的事便不提了,如今吕驰受四爷重用,日后定是不可同日而语。她如今又有了身孕,若是生了子嗣,地位当不若今日。” “所以你今日找她来便是想要拉拢她?”顾梓菡道。 姑诗云点头道:“嗯,的确我想拉拢她。她平日里安静,但若吕驰此番打了胜仗回来,府里头那些个女人定然会将目光都放在她身上。我便想早日与她为好。其一也是为了防止她生二心,其二我虽是王妃,但古家如今也不过是有好听的名头,实则是个空壳而已。而吕家日后恐是四爷所倚重的,若她能与我同心,便可少些纷争,让四爷能安几分心。” 顾梓菡点头道:“你考虑得当是甚远。”姑诗云心思是以大局为重,她是能理解的。 姑诗云叹了口气道:“四爷是要成大事之人,这园子里的女子日后恐也不是今日的身份。每个人身后的母家便是日后地位的决定。” 顾梓菡静默不语,这便是女子的悲哀,求不得一心,且要算计着才能过活。庆幸的是,自个不必再如此小心翼翼地活着了。这也许便是老天对她一丝的怜悯。 若是有来世,她便要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结局。 从姑诗云那出来,外面下起了一场急雨,闷热的暑季却也得了些凉意。 站在游廊里,离愁看着外面的大雨对着顾梓菡道:“菡妃,你等等奴婢去拿把油伞来。” 顾梓菡站在游廊里,看着外面的雨,此刻她倒有想去淋雨的冲动,但终究只能是一个念头,此刻的她做不得如此的事。 顾梓菡低头看了眼平坦的小腹,心思百转,一个转身而走。 拿着油伞的离愁折回来,见顾梓菡往别处去,立马跟了过去。 ——菡院 顾梓菡坐在窗前,雨已经停了,翠绿的树叶上挂着零星滴落的雨珠却能让人放空了思绪。 “菡妃,吕夫人来了。”离愁从屋外进来道。 顾梓菡眼帘微动,终究是生在这世道之中,想要放空而置身事外难! “让她进来吧。” 须臾,吕梓冉和其贴身婢女进了屋。 顾梓菡拿起茶杯眼眸微抬,看着吕梓冉问道:“你找我何事?” 吕梓冉面露犹豫,稍许道:“菡妃与王妃可是冰释前嫌呢?” 顾梓菡被无心迫害,姑诗云被无心操作之事知道的人并不多,所以园子里所有的人都以为姑诗云昔日是真心地要出去顾梓菡。 而如今两人却又如从前那般亲密,这不得不让猜想连篇。 顾梓菡抿了口茶,放下茶杯道:“吕夫人认为呢?” 一句反问,不表明态度,让人难以猜度。 吕梓冉眼眸微眯,心思百转道:“昔日你留下我,我便表明过态度。若你今日与王妃未好只是表面,我亦能和其周旋。” 顾梓菡轻笑道:“你倒是有心了,不过在这园子里没有永远的敌人,自然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吕梓冉心惊,菡妃说那句永远的朋友时看自个的目光似乎别有它意。 吕梓冉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道:“菡妃此话却是让人值得深思。” 顾梓菡嘴角微扬,吕梓冉,如今的心思恐已不若以前那般了。 !! 第四百八章 争吵 顾梓菡手指划过杯沿道:“这园子里的人各人都有各人的心思,本宫倒不介意有心思的人,只是这心思且别太大了便好,否则——” 她话已至此,吕梓冉当明白。 吕梓冉脸微白,勉强地扯出一抹笑道:“菡妃的话,妾身记住了。” 菡妃这可是在警告自个。 吕梓冉放下手中的茶杯,眼帘低下,掩去眼中细微的慌乱。其实她今日来的目的便是探究菡妃和姑诗云是否真的为好。自个有孕之事被姑诗云拆穿,虽然姑诗云一副和善,但心里如何打算却不得而知。 而菡妃是如今园子里唯一能护自个的人,所以她其实是来寻求保护的。但菡妃却给了自个警告,难道说自个心里的打算被其知道了。 顾梓菡静静地看着吕梓冉欲掩盖的慌乱,看来吕梓冉便了心思还真让她给猜到了。终究是敌不过权利的诱惑。 须臾,二人说了些不打紧的话,顾梓菡将吕梓冉打发了出去。 吕梓冉离开后,离愁道:“菡妃,那吕夫人今日来究竟是为何事?” 顾梓菡淡淡道:“她来为两件事,一是探究我与王妃的关系是否真如大家所见的那般密切,二是寻求庇护。” 如姑诗云所言,一旦吕驰此番大胜,吕梓冉日后的地位定然不同。但此刻吕驰却还未胜利而归,此刻吕梓冉有孕的事传出,园子里的女人定然不会放过吕梓冉。 所以吕梓冉需要她的庇护。而姑诗云会在此刻点破吕梓冉有孕的事,亦是想借此施恩于吕梓冉。而吕梓冉不敢接姑诗云的恩,却是在顾忌自个。看来对吕梓冉而言,自个身上的筹码比姑诗云大。 “奴婢不懂?”离愁一脸不解。 顾梓菡看了其一眼不再解释。 见顾梓菡不再语,离愁亦不再问。 半响后,顾梓菡突然对着离愁问道:“离愁,若是日后你嫁人,想嫁如何的人?” 离愁顿时脸一红,娇羞道:“菡妃何以问奴婢这个?”心里却暗忖,难道菡妃知道自个的心思呢? 顾梓菡看着离愁一脸的单纯,看来这丫头是有心上人了,便不知是谁。 顾梓菡微微侧头,看着窗外呢喃道:“不求富贵,不求荣华,但求一生一世一双人——难。” “菡妃,这是什么意思啊?”离愁问道。 顾梓菡淡淡一笑道:“痴想而已。” 离愁眉头紧蹙。 离愁转头看着了眼窗外,微愕,都这个时辰了,而后看着顾梓菡提醒道:“菡妃,四爷快回来了,是不是该回去呢?” 顾梓菡侧头看着离愁一脸不解道:“回去?回哪?” “四爷屋里啊?”离愁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顾梓菡轻笑道:“离愁,以往待在四爷那是因为不得已,如今我已恢复了菡妃的身份,再待在那便不合规矩了。” 离愁眉头紧蹙,菡妃的话似乎有理,只是为何她总感觉菡妃的话里似乎有些不爽的意味。 “离愁,你去四爷屋里把我的东西都搬回了吧。叨扰四爷这些日子,当不该。” 离愁眨了眨眼,她肯定菡妃此刻十分地不悦。 晚膳—— 顾梓菡躺在贵妃椅上小憩着。房门被推开,一阵脚步声响起,而后在顾梓菡背后停了下来。 顾梓菡闭着眼,淡淡道:“离愁,我说了不想用膳,我困得慌,让我睡会儿。” 话刚落,突然顾梓菡整个人被人凌空抱起,顾梓菡大惊,便见轩辕痕寒着脸抱着自个。 “四爷!”顾梓菡收了惊轻唤了一声。 轩辕痕低眼冷冷地看了其一眼,而后往屋外走去。 顾梓菡眉头微蹙问道:“四爷带妾身去哪?” 轩辕痕的脚步猝停,低头看着怀里的顾梓菡,低冷的声音道:“你说什么?” 顾梓菡微愕,重复道:“妾身问四爷带妾身去哪?如此这样出去被人瞧见了恐不妥。” “妾身,你倒是懂规矩了。”轩辕痕咬着牙道。她对他自称“妾身”,她倒是胆儿肥了。 顾梓菡低眼,“规矩早该懂的,只是以往腻着四爷的宠幸忘了分寸。日后不会了。” 轩辕痕眼里冒了火光,但却静默不语。 轩辕痕抱着顾梓菡站在门栏前,二人静默不语。 站在门外的离愁看着门内两人如此僵持半响后,轻咳了一声试图打破道:“四爷,菡妃,晚膳是送四爷屋里,还是这?” 顾梓菡眼眸微闪,对着离愁道:“送去四爷屋里吧,我不饿。”而后抬头对着轩辕痕道,“四爷在外劳累了,当还未用过膳。不过今日妾身恐不方便伺候四爷,四爷不若找其他人去伺候吧。” “你让本王去找其他女人?”轩辕痕咬牙切齿道。这该死的女人,知道自个在说什么不。 顾梓菡静默不语。 轩辕痕冷笑,“很好,第二次,这次又是什么原因?第一次是和父皇的交易,这次,你又用本王和谁交易呢?” 顾梓菡大惊,她未想那次她和景帝交易让他雨露均占的事他竟然知道。 顾梓菡低下头淡淡道:“四爷愿如何想随四爷喜欢。” 轩辕痕两眼发火地盯着顾梓菡。 “很好,既然你如此大方,那本王也不好逆了你的好意。”轩辕痕冷冷道,而后转身一把将顾梓菡丢到榻上,转身大步离开了房间。 离愁大惊,跑到榻前道:“菡妃,你没事吧?”四爷那么把菡妃丢下,且别伤了菡妃。菡妃如今身子骨可受不住。 顾梓菡撑坐起身子,对着离愁摇了摇头道:“我无碍。”四爷方才是真的发火了,所以直接将她往榻上丢,不过最后却又用内力让她平缓地落榻。所以看似很重,其实她并未伤一分。 “菡妃,要不还是让太医来看看吧。”离愁依旧不放心道。 “离愁,你清楚的,我有孕的事四爷还不到能知道的时候。”顾梓菡淡淡道。 离愁咬了咬嘴道:“那奴婢上街去偷偷请个大夫进来给你瞧瞧,奴婢还是不放心。” “行了,我懂些医术,我很清楚自个的身体。你便别瞎操心了。”顾梓菡挥了挥手道。 “可是——” “离愁,你跟去四爷屋里伺候。四爷屋里如今没了奴婢,不方便。”顾梓菡打发离愁碎碎念道。 “是,菡妃。”离愁眉头紧蹙道。 !! 第四百九章 给个绿帽子带如何 离愁转身往屋外走去,刚走到门前突然转身道:“菡妃,你这是让奴婢去四爷那盯着,一旦有狐狸精去便回来禀报你吧?” 顾梓菡眉头紧蹙,她再次佩服离愁的想象力。 而见顾梓菡不言,离愁便断定了自个的猜测是对的,于是立马屁颠屁颠地去了。 离愁离开后,整个屋子安静了下来。 顾梓菡大大地吐了口气。 眼眸轻低,看着平坦的小腹,神情不觉黯淡了下来。 她方才是怎么了,何以会对四爷那般。只是控制不住自个而已,看来吕梓冉有孕的事终究是乱了她的心。 四爷屋里—— 左冷看着静坐在圈椅上不语的轩辕痕,大暑夜里,却让左冷感觉到一阵阵的寒气。 此时,离愁从屋外大咧咧地进来。 “四爷。”离愁上前微微欠身。 轩辕痕冷眼看向离愁,沉声道:“她让你来做什么?”这笨女人,若此刻道歉,他便原谅她。 离愁道:“回四爷,菡妃说四爷屋里没奴婢伺候,若有四爷招了其他侧妃和夫人来伺候四爷,没给扇扇的奴婢不好。便让奴婢过来伺候。” 四爷,奴婢这话可说得很明白了哈,奴婢可是菡妃派来盯着的,您可乱来不得哦。离愁暗想着。 然这话到轩辕痕耳中却全变成了挑衅。 轩辕痕冷厉的目光猛地刮向离愁,左冷见状立马站到离愁跟前。 左冷暗自偷偷抹了抹汗,这个笨丫头,总有一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轩辕痕突然冷笑道:“很好,既然本王的菡儿如此体恤本王,本王亦不能浪费了菡儿的好意。左冷,去告诉总管,让他把园子里的妾室全招本王院子里来,本王今夜要大家同乐。” 离愁顿时傻了眼,“四爷,这么多女儿,你——”应付得了吗? “唔——”后面的话离愁未能说出口,嘴被左冷给捂住了。 左冷微微低头道:“属下立刻去办。” 而后拖着离愁出去。 一出门,离愁一把拉下左冷的手道:“左冷,你干嘛不让我说话。” 左冷冷冷地看了离愁一眼道:“不让你说,是想你日后还有机会继续说话。”说完转身离开。 “左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离愁追了过去。 菡院—— 顾梓菡站在书桌前,描着丹青,完后题字。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一阵低沉的声音从顾梓菡耳旁传入顾梓菡耳中。 顾梓菡微惊,转头便见轩辕墨站在其身旁,看着这个的题字念着。 顾梓菡放下毛笔,拿起桌上的白布擦了擦手道:“恭亲王,下次来请记得敲门。大夜里,便不怕被人当成采花贼给打了。” 方才被他一吓,她可是真打算出手揍人的。 轩辕墨看着身旁的顾梓菡道:“你这女人,本王这一回来连自个府都未回便来找你,你便这态度。”他一听皇兄说她还活着,便马不停蹄地过来了。这女人却一副不待见的模样,让他憋屈啊! 顾梓菡走到一旁太师椅坐下道:“恭亲王找我有何事?” 轩辕墨哼声道:“你说呢?你没事什么不好玩,玩装死,你是想吓死谁啊?”害他浪费了一大筐泪,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上次落泪可是父皇殁的时候了。 顾梓菡眉头微蹙,端起一旁案几上的茶杯道:“当时的情况我不得不装死。”一句话算是解释了。 轩辕墨扯了扯嘴角,“便是如此,而后呢?”当时他和老四都不在京城,她装死他倒能理解。只是后来,他和老四都回来了,她却依旧装死不现身,差点让老四和皇兄闹翻。 “后来我进了吕府。”顾梓菡抿了口茶道。 轩辕墨惊愕,而后一笑道:“看来吕荣倒霉衰的样跟你是脱不了关系的了。” 顾梓菡放下手中的茶杯明明白白地逐客道:“既然恭亲王已经得了答案,夜已深了,也当离开了。”这轩辕墨不走,门背后的人恐不会进来了。 轩辕墨脸一僵,这该死的女人,他这火急火燎地赶来,她就这态度。气死他了。 轩辕墨低头,目光落到顾梓菡方才画道:“你这话里的两人何以没有五官?”这女人气死自个的本事是更加地炉火纯青了,不过还好他不进心,否则早见阎王去了。 顾梓菡眼帘微低淡淡道:“找不到可以画进去的五官。” 轩辕墨微愕,而后调侃道:“本王还以为你在画你和老四呢?” 顾梓菡苦笑道:“我与四爷用如此意境的画不妥?” “哦?” “若要画四爷,当是一群的女子,一个怎行。”顾梓菡半带玩笑道。 轩辕墨微愕,“你这话里的醋意可是很浓啊?” 顾梓菡又不言语。 轩辕墨挑眉,虽不知具体,不过她当是为了老四身边的女人生气了。 轩辕墨走到顾梓菡身旁坐下道:“老四的身份你知道的,身边不可能只有你一人的。老四也有他的无可奈何,你当体谅的。” 话一出,轩辕墨倒是佩服自个了,瞧他这皇叔当得多称职啊,还帮忙劝慰自个侄子的女人宽心。 可顾梓菡依旧不语。 轩辕墨又劝道:“不过本王可以笃定,在老四心里你是唯一的。” 顾梓菡斜眼看了轩辕墨一眼,“古往今来,男子便是以此话骗女子的吧。若反过来,女子对男子说,心是唯一,但却同时委身他人,男子当不会淡定了吧。” 轩辕墨大惊,“你何以有如此的想法,你可知这话要是被旁人听了,会给你灌如何的罪?” 顾梓菡无所谓地一笑,“当是女子卑贱,连说都不能说。在宫里时,宜妃曾说过男子给不了女子唯一,何以要求女子专一。以前我认为宜妃的话轻率,如今细想却觉得有理。” 轩辕墨猛地一把抓住顾梓菡搭在一旁案几上的手腕道:“那女人不是个好东西,你可别学她。”这宜妃可是给皇兄带了不低的绿帽子,这丫头别一时糊涂。否则老四不疯了才怪。 顾梓菡却淡定自若地看着轩辕墨道:“对你们男子而言,宜妃所做之事当是该千刀万剐,但我却有几分佩服她的勇气。”宜妃那般不过是对不公关系的宣泄而言,能有几人有如此胆魄。 !! 第四百十章 她变得贪婪 轩辕墨如同看怪物一样地看着顾梓菡道:“笨女人,你到底发生何事呢?以往老四去别的女人那你从未有过如此大的反应的?” 顾梓菡嘴角微扯,“曾经我一直以为我只会是四爷生命里的一个过客而已,所以没必要去在乎这么多。” “那现在呢,什么变了吗?”轩辕墨问道,他不知道原来这笨女人一直是抱着如此的心待在老四身边。但想想,她为了除吕荣能不般不管不顾的,当是抱了和吕荣同归于尽的心思。而如今吕荣死了,这会是她改变的缘由吗? 而轩辕墨一句问话却对顾梓菡如醍醐灌顶。 是啊?现在改变了什么,什么也未变,她依旧是将死之人,若真有所变的,当是她的心。她变得贪婪了。 不,她的心也一直未变过,只是从前她藏得很好,骗了所有的人,包括她自己。 “轩辕墨,你说这世上真的会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佳话吗?”她呢喃般地问道,如同自语一般,很轻,若不细听恐听不见。 但轩辕墨听见了,一生一世一双人,原来这是她所求的。 这一刻轩辕墨仿若重新看懂了她,原来她所要的便是如此简单却又难得的东西。 轩辕墨静静地注释着顾梓菡,淡淡的烛光里,她周身所散发出来的那一抹淡淡的无力让他心痛。 “本王可以——” “菡妃,爷——”左冷突然推开门走了进来,见屋内的轩辕墨露出一脸的惊愕,而后上前行礼道:“卑职见过恭亲王。” 顾梓菡看着突然进来的左冷问道:“可是四爷找我,若是便回说我睡下了。” 今夜她不想见四爷。 左冷面露犹豫地看了眼一旁的轩辕墨。 轩辕墨见状知趣地起身,拍了拍衣摆道:“人本王也见到了,该回去洗洗睡了。” 说着抬步向屋外走去。但经过左冷身旁时,却用只有两人的声音道:“左冷,你的演技很差。”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左冷脸微白。 离开房间,轩辕墨站在房门外,微微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屋内。 他那句未说完的话是——他可以给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梦,她愿意可以跟他离开。他可以抛弃一切,恭亲王的身份,轩辕族的身份,和她一同隐居世外。 轩辕墨重重地吐了口气,还被左冷打断了,否则此刻当是尬尴不已吧。 那女人,不是老四,他人再美的许诺也是进不了耳的。一个死心眼的人。 还有左冷,方才其实一直都是屋外,却如此“恰当”地闯进来,看来自个的心思左冷亦发现了。那老四呢? 轩辕墨眼眸微沉,接着一个跃身而走。 屋内—— 顾梓菡看着左冷道:“恭亲王已经走了,有何事你便直说吧。” 左冷看着顾梓菡道:“菡妃,你误会爷了。” 顾梓菡一脸不明所以地看着左冷。 左冷掂量了稍许,其实自个来这是从离愁那得知菡妃生爷的气是因为吕梓冉有孕之事。离愁还说,菡妃此番气得不轻,还偷偷地瞧见菡妃在收拾包裹。左冷一听那还了得,想找爷,但爷下了令,不得进院子。 所以,左冷便想找个借口替爷解释一番,先稳住菡妃。 但方才在屋外听了菡妃和恭亲王的对话,左冷心里不免一阵发毛,这菡妃可别一时糊涂了。再加之恭亲王的态度,他觉得还是告诉菡妃真相的好。但四爷却又下了令不得说的。左冷此刻又有些犹豫了。 见左冷突然不语,顾梓菡露了几分不赖烦道:“我与四爷间没有一丝误会之事,我心里很清楚。没事你退下吧,我想休息了。” 见顾梓菡如此,左冷不再犹豫道:“菡妃,吕夫人腹中的孩子不是四爷的。” 顾梓菡大惊,左冷有事瞒着她,从左冷的神色她猜到了,却未想是这事。看来吕梓冉在走险棋,不过—— “我不关心吕梓冉腹中的孩子是谁的,但四爷与她燕好却是真的。”顾梓菡冷冷道。 见顾梓菡误会,左冷赶紧解释道:“不是的,那日四爷中了媚药,后来吕夫人出现。但四爷点了自个的痛穴,而后给吕夫人用了**草,而后让影进了屋和吕夫人……”说到最后,左冷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的话也隐去,但意思却表达得很明确。 顾梓菡一时间有些消化不了如此的消息。四爷他既然让他人和吕梓冉……四爷他究竟知不知自个在做什么!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顾梓菡脑中。 顾梓菡猛地抬头看着左冷问道:“瑾儿是不是四爷的儿子?” 左冷顿时大惊,不是在谈吕梓冉的事,怎么会扯到瑾儿身上。 左冷闪避顾梓菡的眼神。 顾梓菡突然感觉头皮发麻,又问道:“左冷,我只要一句实话,园子里的女子,有几个是四爷本人碰过的?” 左冷低头不语。 顾梓菡猛地一巴掌拍到扶手上,“四爷他究竟在做什么?” 她以为是吕梓冉在走险棋,却未想走险棋的竟然是四爷。 “四爷他在哪?”顾梓菡问道。 “爷在自个屋里。”左冷道。 顾梓菡起身往四爷屋里而去。 左冷看着顾梓菡的背影,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完了,他来这不过是想帮四爷找借口先稳住菡妃,最后不得已漏了吕梓冉的事,可菡妃怎么一下猜穿了一切。四爷此番不会轻饶了自个的。 顾梓菡一路急步来到轩辕痕屋里。 但一推开房门,便见一屋子的女人。 正位上,轩辕痕坐在宝座上,四五名女子围在身旁,不断地挑逗着他。 而某人却只冷清着脸喝着手里的酒。 一名大胆者,褪了外衣,只穿了肚兜,一双手圈在轩辕痕的脖子上,嘴亲沿着轩辕痕的胸膛一路往下轻吻着。 某人眼眸冷眯,露了抹杀意,正欲一把推开身上这不要脸的女人。 但一个声音突然闯了进来,怒吼道:“给本宫统统滚出去。” 顾梓菡一进屋便见如此场景,本是气愤,但比起另一件事的气愤这还勉强放到待会儿算。 屋里顿时静得一根针的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 第四百十一章 四爷是想看泼妇互殴,还是群 菡妃生气了,后果很严重啊! 而轩辕痕原本打算推开身上女人的手却反而将其抱入怀里,不轻不重地声音道:“菡妃这是何来的火气?” 被轩辕痕搂入怀里的女子,先是被顾梓菡的出现给吓住,而后被轩辕痕的举动大惊,而后便是忘了身份的自以为是地恃宠而骄。 女子抬起妩媚的神色看着顾梓菡道:“菡妃,众姐妹正和四爷欢着,菡妃姐姐这闯进来如此大吼恐不好吧!” 顾梓菡懒得理会蠢笨的女人,但寒着脸看着轩辕痕道:“四爷是想看泼妇互殴,还是群殴?” 轩辕痕脸微僵,这女人是明摆着威胁自个。她如今身子羸弱,这几日刚养了些肉,要是跟这些个女人动了手,到时候伤了分毫,心痛的还是自个。 轩辕痕一把将软在自个身上的女子一把扒了下来,而后清冷的声音道:“本王不喜血腥。” 顾梓菡冷冷道:“都给本宫滚出院子去。” 众人愣在原处。 顾梓菡冷嗖嗖地道:“本宫数到五,留下者杀。” 众人大惊,目光看向轩辕痕。心里想,四爷便是再宠菡妃,也不会容许菡妃如此放肆吧,她们可是四爷亲自招过来的。 轩辕痕嘴唇微启,众人露了期许。 “一” 众人睁大了眼,四爷怎么在数数。 “二” 众人一脸的不解。 “三” 众人糊涂,不明白四爷究竟是何意思。 “菡儿给你们的五个数,还剩下两个。” 一句话,表明了态度。众人顿时清醒,纷纷如逃命地往外跑。菡妃的手段众人都知道,四爷如此默许,她们还不逃命去。特别是方才趴在轩辕痕身上的女子跑得最快。 顷刻间,屋里顿时只剩轩辕痕和顾梓菡两人。又是安静得很。 轩辕痕一笑道:“菡儿吃味的神情到是让本王大吃一惊。” 顾梓菡扯了扯嘴角道:“当没费了四爷的一番用心的好。” 刚进屋见一屋子的她有些搞不清状况,但此刻她很肯定,定然又是四爷的计谋。想如此引自个来,四爷何时变得如此幼稚了。 想到此,想起自个火急火燎来此的目的。 顾梓菡突然沉了脸看着轩辕痕道:“四爷,我有一事想要四爷给一个诚实的答案。” “你说?” 顾梓菡一双眼眸直直地凝视着轩辕痕道:“园子里的女子,除了我和吕梓冉,四爷碰过谁?” 轩辕痕微惊,但莞尔一笑掩了过去道:“左冷嘴竟然漏了。” 顾梓菡突然眼一红,听左冷说她只觉得他是胆大妄为,但听他亲口承认,内心却忍不住地乱成一团。 “四爷为什么要这么做?”她问道,其实答案她知道。 轩辕痕未回答,却抬起右手道:“过来。” 顾梓菡缓缓走到轩辕痕跟前,将手放在他抬起的手心中。 轩辕痕一个拉扯,将她拉入怀里,让她侧身坐在自个腿上。 轩辕痕一手圈着她的腰,一手把握着她纤细的手指,半带玩笑道:“本王喜欢见你为本王吃味的神色,为此,本王倒是乐意和其他女人亲近。但本王亦怕你这女人哪日里头脑一发热,给本王闹个离家出走。” 他如此玩笑的语气,但听在顾梓菡耳里却又是另一番深情。 顾梓菡凝视着他眼里的浅笑,咽了咽喉咙里的哽咽,将头靠在他肩头道:“四爷,你不必为我做这些的。” 他如此,她如何能放心离开。 “本王并不是为你,你别给自个添脸。本王不过是嘴刁,只好你这口而已。”说着,不忘拿起手里的柔荑放嘴里轻咬了一口。 如此不正经的四爷,她是见惯了,若了平日她定然调侃几句。只是此刻内心的冲击让她没有那般的心情。 “四爷,你可知你做的事若被人知道的话——”她略微低哑的声音道,这可是大逆不道啊。 “无妨,本王想好了后路。大不了便带着你这个笨女人浪迹天涯去。”他不慎在意道。 她抬起身眼里带着不敢置信道:“四爷不要皇位呢?”她以为四爷对那个是志在必得,但如今四爷所做之事,若被人知道,便不可能再得王位了。 轩辕痕冷冷一笑道:“那冰凉的东西本王本就不想要,哪有菡儿抱起来舒服。”说着手上不忘吃些豆腐。 顾梓菡大惊,若四爷不想要,以四爷的性格是不会接下的。然四爷却接了,如此景帝定然以什么东西或是人威胁了四爷。而能让四爷受到威胁的—— “四爷,皇上是否以我来威胁四爷接下皇位?”顾梓菡问道。 轩辕痕脸倏地沉了下来,而后叹了口气,轻轻地捏了捏顾梓菡的脸道:“有时候,本王喜欢你笨些的好。” 果然。 “景帝拿我的性命威胁四爷?”顾梓菡道。 “先皇留了遗诏给影卫,杀吕家大小姐。本王只有坐上王位才能控制影卫。”两句话,解释了一切。 顾梓菡眼里微低,先帝要杀她,为何? 而影卫,她曾听宜妃说过。是只听命欲吴越皇帝的一帮死士。凡被其盯上者,便是藏地三尺亦能被挖出——杀。 感觉她身体微僵,轩辕痕抱紧了她道:“你不必担心,本王不会让你有事的。” 顾梓菡看着轩辕痕眼里的坚定,四爷,他可知她不怕死,只是此刻她是真的不想死了——因为他,四爷。 顾梓菡将头靠入轩辕痕胸膛,淡淡道:“园子里的女人不乏绝艳的,四爷当未动一丝的心思?” 先帝要杀她之事太过沉重,不愿再停在此事上,她挑了别的话题轻松些。 “本王有洁癖,不喜欢不干净的女人。”他道。 她浅浅一笑,他这是一语双关啊?的确,园子里的女人太多二心之人了。 “园子里的女子不乏也有好的,四爷如此做多还是有所不妥。”她道。 “不该动的,本王未让影动一丝一毫。” 她眉头微扬,原来他还有些分寸。原本四爷在她心里是个极其沉稳之人,但当她知道他既然做了如此之事后,便让她认为四爷是个彻底疯狂之人,当四爷还有分寸。 “对了,左冷说那日吕梓冉来时,四爷中了媚药,四爷是如何解的?”她问道,纯属好奇。 而某人却眼一眯,“你不提本王到忘了。那药霸道,本王无法逼出,泡了一整夜的冰水。这笔账本王算你头上了,此刻也该是讨利息的时候了。” 说着,某人的手也开始不规矩了起来。 !! 第四百十二章 每个月那几天而已 她羞红着脸,抓住某人不规矩的手,“四爷,别闹了,还有一事我不明白。” “你说。”某人嘴上虽如此说,但手却还是未闲着。 “昔日吕梓冉进府,是否也是景帝以我威胁四爷的?”顾梓菡问道。吕梓冉和四爷的事当时京城闹得沸沸扬扬,如今看来放流言的当是景帝。 而景帝的心思,也不过是为了四爷能有子嗣而已。但要四爷点头让吕梓冉进府,必然景帝手里得有所筹码。 轩辕痕的手突然一僵。 她又猜对了。 “皇上那次又是以何威胁四爷的?”她问道。 轩辕痕收回手,拉拢顾梓菡被自个扯开的衣襟,脸色有些僵硬道:“没什么,不过又是先帝的遗诏而已。” 四爷的话,她自然不信。 见她露了怀疑,轩辕痕立马转了话题道:“你的问题问完了,轮到本王了,告诉本王,你今日究竟为何跟本王置气?” 四爷这话题转得可真僵硬,不过四爷如此一提,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本是因为吕梓冉的事生气的,但知道一切后,自个似乎是白气了。 顾梓菡轻咳了一声,别过头道:“没什么。” “哦?”某人明摆着不信。 “那个,女子每个月会来葵水,那几天都会情绪易躁动。”顾梓菡顶着头皮道。 “是吗?”某人却眉头微扬。 顾梓菡瞳孔猛地一撑大,四爷既然—— 顾梓菡红着脸趴在某人肩头,娇羞不已。 而后某人举着明晃晃的手指道:“菡儿,女子葵水应该不是这样的吧!” 顾梓菡脸一会红一会青,咬着牙道:“四爷,你可以再厚颜无耻一些不。” “可以。” 某人毫不犹豫的回答让顾梓菡想吐血。 “说,为何跟本王置气,本王不喜欢你撒谎,你知道本王有的是‘手段’让你乖乖交代的。”某人威逼利诱道。 “四爷,这个话题可以过不?” “不行!”某人一口否决。 顾梓菡轻咳了一声,咕哝道:“今日王妃告诉我说吕梓冉有孕了。” “原来是吃味了。”某人得意地一笑道。 顾梓菡脸又是一阵红一阵青。 某人突然脸一沉道:“所以你是误会了本王,本王这可是莫大的冤枉啊!” 顾梓菡扯了扯嘴角道:“行了四爷,说吧,你想怎样。”以她对某人的了解,不给些甜头,这个坎是不好过的。 轩辕痕眼里划过一抹邪佞的光,而后轻声在顾梓菡耳边低语了几句,但见顾梓菡脸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可谓是五光十色得很。 顾梓菡看着轩辕痕。 不要脸,彻底的不要脸。 他既然让她学方才那个女子那样服侍他,不然陪他一同沐浴。 “如何,菡儿选哪条。”轩辕痕露着浅笑,一脸那条他的接受的表情。 顾梓菡脸微抽,而后眼里划过一抹皎洁的光,俯身在轩辕痕耳旁低语了几句。 顿时便见轩辕痕整个人僵愣在了原处。 顾梓菡乘着轩辕痕失神,从其腿上跳下,带着戏谑的笑道:“两条我都愿意奉陪到底,但如今我可是真不方便,四爷不介意的话,我们可先存着。”而后便小跑地出了屋。 轩辕痕回神,大吼道:“你该死的女人,你竟然还敢给我用跳的。你还跑……” 轩辕痕火急火燎地追了出去。 院子里,轩辕痕一把抓住顾梓菡,一脸严肃地打算将这不知分寸的女人拎回屋,但转而一想,还是将其抱在怀里安全些。 轩辕痕将顾梓菡小心翼翼地放在床榻上,还有些不敢相信自语道:“怎么会如此?” “是啊,我本再也怀不了孩子的,为何会有了?”顾梓菡将轩辕痕的疑问大声说出。 轩辕痕惊愕地看着她。 她淡淡一笑道:“四爷忘了我会些医术,自个的身体如何不知。不过看来,昔日皇上便是以这要挟四爷让吕梓冉入府的,对吧?” 轩辕痕吐了口气,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却忘了这女人不是普通的柔软女子。 “那你为何又会又孕的?”轩辕痕问道。 她解释道:“昔日我被无心所伤,已是走到了鬼门关,古元灵用了续命丹才留了我一命。也算是因祸得福,续命丹不但续了我的命,也治好了我身上的其他恶疾。”她隐藏了一些事实,她和四爷需要一份平静的幸福,四爷为她所做的已经够多了。这份平静便由她来护。 续命丹,轩辕痕听说过。但还是有些怀疑。 于是,轩辕痕拉起顾梓菡手细细地号脉,轩辕痕虽医术一般,但喜脉和脉象是否平稳还能号出。 而号过后,轩辕痕总算是松了口气,她的脉象无碍亦是喜脉。 放下顾梓菡的手,轩辕痕将其圈在怀里,手轻轻地放在顾梓菡平坦的腹部道:“难怪最近你变得如此能吃,原来这小家伙的缘由。” 顾梓菡暗自松了口气,古元灵的母子蛊改变了她的脉象,不精蛊术之人看不出端倪的。她庆幸,万能的四爷刚巧不通蛊术。 顾梓菡将手覆盖在轩辕痕的手背上,淡淡道:“是啊,他是个很能吃的家伙,日后定然是个胖家伙。” “四爷!”顾梓菡轻唤了其一声。 “嗯。” “日后四爷除了我,不许碰别的女人。”她霸道地要求,若是以往她说不出口,但他给了她这份说出口的勇气。 “嗯。”他轻允,嘴角扬起一抹宠溺的浅笑,他轩辕痕的女人,便是该有这份霸道。 “还有,看也不能看久了。” “嗯。” “若有不要脸的靠过来,四爷就一脚踢晕了她。” “嗯。”一脚踢晕,他喜欢这个法。 “还有,不许给跟我抢东西吃。”趁机要点福利。 “嗯。”她如今这样,他只会往她嘴里噻东西,怎会抢,不把她养成只小猪,他就不姓轩辕。 “还有,不许随处那个。”她脸微红道。 “不行。”某人一口否决。 她咬着牙,怎么这样,他不是该顺口允诺了吗。 某人厚颜无耻道:“这是本王的福利,你是本王的女人,有义务满足本王。” 说着先下口封住了顾梓菡一切反驳的话。 “唔……” !! 第四百十三章 她生你生,她死你死 房门外,离愁轻轻地拉上房门。 而后看着左冷道:“太好了,四爷和菡妃终于和好了,不妨我费劲心思。” 比起离愁喜悦,左冷却笑不起来。 离愁一脸自豪地看着左冷道:“还好我聪明,骗你说菡妃收拾包袱要走,否则四爷也不会这么快哄好菡妃。” 左冷脸顿时一阵红一阵白,菡妃要走竟然是离愁这丫头随口编来骗自个的话。 “左冷,你怎么呢?干嘛一副吃了屎的表情。”离愁一脸不解道,这四爷和菡妃都和好了,但左冷怎么还是一副死人样。 左冷脸抽搐,而后默默转身,趁他还没劈死面前这丫头前离开。 “果然是个怪人。”离愁挠了挠头,看着左冷的背影道。 深夜—— 轩辕痕轻手轻脚地放开怀里睡熟了的顾梓菡,而后出了屋。 偏房里,左冷单脚跪在地上,两手抱拳道:“四爷,请赐属下死罪。” 轩辕痕坐在榻上,喝着茶不急不慢道:“本王何以要赐你死罪?” 左冷将自个本欲劝菡妃,却不小心说了吕梓冉腹中孩子不是四爷的事,而后让菡妃猜穿一切的事说了一遍。 轩辕痕越微用力放下手中的茶杯,茶杯碰到木桌清脆的声音让左冷心里一寒。 “你的确该死!”轩辕痕沉声道。此事他之所以瞒着菡儿,便是怕若一日事情被揭穿他无力护她时,她还能置身事外。 而今日之事,左冷只要将他找妾室来屋里的消息告诉菡儿,以菡儿的个性定然会来。到时候他自是有办法化了他们间的隔阂。却未想左冷如此便露了底。 左冷一听,顿时眼一沉,而后拔刀便要自刎。然刀在离其脖子一指的距离,被轩辕痕隔空用内力打掉。 左冷微愕,而后趴在地上不语。 轩辕痕冷声道:“你该死,但不是现在。从今而后你的命便是菡儿的,她生你生,她死你死。” “谢爷不杀之恩。”左冷道。 “行了,你起来吧。” “是,爷。”左冷起身。 “彤灵丹的事可打听出消息来呢?”轩辕痕问道。如今父皇昏迷不醒,唯有彤灵丹能救他。 左冷眉头紧蹙道:“属下追溯到了五十年前的档案,的确另一枚彤灵丹最后的记载是落在了苗族之人手里。” 轩辕痕眼眸微眯,看来他有必要去见她一面了。 ** 吴越北城深巷里,千奴停了下来,看着站在自个前方的白色身影眼眸微闪。 “我说过,华夫人不是你能应付的。看来我的警告你依旧未听进去。”绝杀低冷的声音缓缓道。 千奴嘴角轻扬,“我亦说过,我要古家殁的真相,若你要阻止我,唯一的办法便是杀了我。” 绝杀眼眸微寒,冰冷的面具在月色下透着寒厉。 二人静默不语,一阵微风而过,两人衣摆微扬。 “彤灵丹果真在苗族手里?”绝杀清冷的声音突然道,幽静的巷子中听得让人发寒。 “你为何突然要彤灵丹?”千奴问道。这个问题,上次他未回答她。 绝杀不语。 千奴眼帘微动,看来这次他亦不打算告诉她。 然就在千奴如此认为时,绝杀似有若无的声音突然道:“他中了毒,已经昏迷不醒,唯有彤灵丹能救他。” 千奴心猛地一揪,绝杀口中的他指的是景帝。景帝昏迷之事已经传到了市井之中,她亦听闻了。她本以为这不过是景帝想让轩辕痕掌权的一个计谋而已,对景帝,别人不知,但她却甚是了解。 但她这次却猜错了。 “是谁下的毒?”千奴咽了咽喉咙问道。冷若冰霜的脸上露了一抹杀气。 “与华夫人为谋之人。”绝杀冷冷道。 千奴眼眸暗沉了下去。 “如何能让苗族交出彤灵丹?”绝杀问道。 千奴摇了摇头,“彤灵丹的确在苗族,但放在哪,苗族之人无人知道。” 绝杀眼里划过一抹惊愕。 千奴解释道:“苗族有一圣物,记载了苗族最为歹毒的蛊术。里面亦藏了彤灵丹的下落,但二十年被九姑盗走。”只是九姑不知道书里还藏着彤灵丹的下落而已,便如此她才能利用。 绝杀听后,冰冷的眼眸微沉,而后一个跃身而走,白影在屋梁一闪而过消失在月色之中。 千奴看着某处发了呆,心里担忧着景帝,但却也只能是担忧。 千奴重重地叹了口气,眼里是无奈。 清晨,顾梓菡在某人的骚扰中醒了过来。 她揉了揉发困的眼,“再让我睡会儿。”说着翻过身继续睡去。 但一阵香飘肆意的饭香,馋猫战胜了懒虫,顾梓菡一溜烟地爬了起来,看着放在床榻边儿上木盘上的饭菜咽了咽口水。 大白馒头、水晶饺子、醋溜鸡丝、还有浓浓的山药排骨汤,这不是自个梦里正惦记的吗! 顾梓菡拿起馒头,大口地一啃,而后夹了大大的一筷子鸡丝放到嘴里,忍不住地发出满足的声音。 坐在床榻边的轩辕痕看着其一副馋嘴猫的样子,嘴角不由地扬起一抹宠溺的弧度道:“本王突然发现,你这女人蛮好养的嘛。” 一顿早餐便满足成这样。 顾梓菡露出难得的灿烂笑容,如今的她可是有吃有睡万事足。 “四爷,怎么知道我正想吃这些了。”嘴里塞得满满的,不忘了问出心里的好奇。 轩辕痕一副嫌弃的模样道:“听了一整宿一头笨猪在梦里碎碎念,本王想不知道亦难。” 顾梓菡脸微红,她哪有如此不济,她承认,她现在梦里最多的便是关于吃的,但也不会糟糕到说梦话的地步吧。 看顾梓菡一脸羞涩的模样,轩辕痕发现,自从回再回来后,她似乎变了许多。也许吕荣死了,她心里那份包袱终于放下了。如今却越来越像昔日的她了。他喜欢她如此的变化。 顾梓菡抬头,见轩辕痕正凝视着自个,有些不好意思道:“四爷怎么如此看着我。” 轩辕痕伸手抹了抹她嘴角沾着的汤汁,而后将手指放到嘴里轻吮,带着邪魅的声音道:“本王在想,等喂饱了你这头小猪后,本王要从哪里下口的好。” !! 第四百十四章 大清早的,还能不能正常地 顾梓菡脸一红,轻咳了一声提醒道:“四爷,我可是有孕的人。” “放心,本王问过太医了,别太过分没妨碍的。”某人一脸正经地道。 其实,他是担心以往在不知道她有孕的情况下,自个多少纵情了些,怕有影响,所以询问了一下。当然也随口问了日后房事方面注意的地方。她也快三个月了,太医说三个月胎儿稳定,房事倒无大碍。 顾梓菡脸抽筋,四爷真问太医如此之事! “而且以往我们不知道时,那般纵情声色,他亦无碍,看来他亦是体量他父王的。”某人再厚颜无耻地补充道。 顾梓菡顿时脸彻底红透,大清早的,还能不能正常地吃个早膳了。 “爷,边关传了信回来。”门外突然传来左冷的声音。 轩辕痕收起神情,冷峻的表情对着门外道:“替本王备马。” “是,爷。” 轩辕痕转身,看着顾梓菡柔和了表情道:“乖乖在家等着本王,本王进宫一趟。” “嗯。”顾梓菡微微点头。 “离愁。”轩辕痕唤了受在屋外的离愁。 离愁进屋。 轩辕痕吩咐道:“看好你家主子,让她午膳和晚膳都准点吃。” “四爷您放心,现在菡妃不用奴婢提醒她,她自个肚子比奴婢还准点,不仅是每日的三餐,连下午茶的点也很准的。”离愁一板一眼道。 顾梓菡嘴角微扯,离愁这丫头,还给她留面子不。 “嗯。”轩辕痕放心地点头,的确,照这女人这几日的食欲来看,的确吃饭这事不用自个操心。 “还有,府里的事别让她瞎掺和。”轩辕痕又道,这女人多事,还是嘱咐离愁盯着点好。 离愁点头附和道:“这倒是,菡妃总是忍不住要管园子里的事。奴婢劝她总不听,四爷如此吩咐了,奴婢定然会看住菡妃管闲事的心的。” 顾梓菡脸抽搐,劳烦,讲她坏话时先看看她在不在的好,起码的规矩嘛。 轩辕痕看着顾梓菡叮嘱道:“如今你不比从前,凡事且得注意。本王会留左冷在府里,无事不要出本王的院子。知晓否?” “知道了。”顾梓菡淡淡道,他倒真当自个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她哪了那些个心思。 “爷,马备好了。”屋外左冷的声音传来。 轩辕痕又不放心地叮嘱了几句,而后起身离开。 轩辕痕离开后,顾梓菡坐在床榻上却发了呆。直到离愁唤了她一声,顾梓菡才回过神来。 “菡妃,你午膳想吃什么?”离愁看着顾梓菡问道。 顾梓菡看着离愁道:“离愁,你想办法引开左冷。” “啊?”离愁一脸糊涂。 “照我说的去做。”顾梓菡道。 “是,菡妃。”离愁点头道。 离愁将左冷引开后,顾梓菡从旁门出去离开了四爷府。 北城酒楼包房内—— 顾梓菡和古元灵坐了里面。 顾梓菡看着古元灵问道:“我让你准备的东西是否的备妥了呢?” 古元灵点头,“交给我你放心,不过你确定单凭这些就能拿下九姑吗?” 顾梓菡眼眸微斜,看了窗外一眼对着古元灵道:“华夫人谨慎却也自大,若用精致的毒药对付她恐难,但不起眼的却最是她不会防备的。” 古元灵打了个响指道:“我明白了,这便是师父说的出其不意攻其无备。” 顾梓菡端起茶杯抿了口茶,论武功和用毒她们都不如华夫人,但也如此,华夫人对她们更不会设防备。 顾梓菡放下茶杯,看着古元灵道:“另有一事我想问你?” “什么事?”古元灵眉头微扬。 顾梓菡眼帘微低,看了眼小腹,道:“生下他后,我真无一丝活命的机会?” 古元灵眼眸微闪,“你后悔呢?” 顾梓菡微微摇头,“为他所牺牲我不会后悔,只是贪一个侥幸。” 古元灵凝眉沉思半响,眼里有些纠结,心里两端在拉锯着。 “其实并不是无一丝机会的。”古元灵终于还是开口道。 顾梓菡倏地抬头看着古元灵,眼里露了希望。 古元灵凝视着顾梓菡道:“师父曾告诉过往,蛊王咒里有一蛊可使人死而活。” “如活死人般?”顾梓菡眉头拉拢道,对苗族的蛊能使死人活着,她便也只能想到活死人了。 古元灵摇了摇头,“如活死人,却又不是活死人。因为它能让中蛊者保留自个的思维。不仅如此,它会让人一直保持在服用时的面容。也算是你们中原人所说的不老。” 顾梓菡瞳孔闪烁道:“所以,只要我生下孩子后服了此蛊,便可起死回生。” “如此说也算恰当。”古元灵道。 “若我们擒住华夫人,夺回她手中的蛊王咒,你可否给我你说的那一味蛊?”顾梓菡询问着,毕竟是苗族的东西,若古元灵不给——但她要活,便是一丝的希望她亦要活下去。为了四爷。 古元灵道:“这本是苗族的禁术,不过我既然告诉了你,便可给你。” 听古元灵如此许诺,顾梓菡松了口气。为了活着,她会不惜代价,但她还不愿意为此而和苗族为敌。若古元灵愿意给她,便是最好的了。 深夜—— 一抹紫色的身影在一栋栋屋顶上一划而过,其后不远处,一抹红紧跟不舍。 古元灵左手按着被华夫人打伤的右肩头,一会儿越到屋顶,一会儿在围墙上逃匿着。 而身后的华夫人却穷追不舍。 突然华夫人手中一粒碎银射出,径自地打到古元灵的脚腕处,古元灵一阵刺痛,从屋顶滑落,落入一处民宅的院子中。 华夫人紧追而来。 两人在院子中对峙。 华夫人阴冷的目光看着古元灵道:“小丫头,你已经无路可退,乖乖的束手就擒,否则别怪本夫人不念旧情下了重手。” 古元灵却一笑,如银铃般的笑声和此时的气氛十分的不符合。 “九姑,你真当我这么傻让你来抓。”古元灵眼里划过一抹皎洁的光。 此时,一阵风吹过,古元灵脚下的铃铛发出一阵清脆的叮当声。 一阵淡淡的清香袭入华夫人鼻中,华夫人冷笑,“雕虫小技,也敢在我面前耍。” 华夫人衣袖一甩,一阵淡淡的荧光在华夫人跟前亮起。 华夫人微惊,向后一退,脚下顿时一空。 眼见华夫人要落入陷阱之中,一个黑影蒙面人突然出现,身影从半空中划过,手中白绫一甩,卷住华夫人的腰,一个使力,将华夫人欲跌落的身子给拉了起来。 华夫人借力,一个旋转而后平稳地落地。黑衣人蒙面人亦落地,只是脚尖一点,却又没了踪影。 !! 第四百十五章 古元灵受伤,莫少聪心乱 古元灵见状大惊,一切都按菡妃的进行,怎么会中途杀出个程咬金来。 华夫人站稳后,眼里划过一抹狠毒哼声道:“当是那贱人的女儿,我倒是小觑了你。” 古元灵沉了脸,大声道:“不许你侮辱我娘。” 华夫人冷哼,“我听闻你一直在寻她,如此我倒发个善心,等我拿到彤灵丹,便送你去地府和她见面。” 古元灵脸顿时一白,“你什么意思,你是说?” 华夫人大笑,眼里露着怨恨道:“古梦那贱人,中了我的蚀骨钉,早落下悬崖被野兽啃得只剩下一具白骨了。” 古元灵摇晃着头道:“不会的,不会的……”她寻了她这么久,要的不是她死这个结局。 华夫人嘴角冷扬,眼里露着狰狞道:“你知道吗,她死之前那个惨样。我挑断了她的筋骨,然后将让粗鄙的农夫一个个凌辱她。你该听听,她当时那痛不欲生的惨叫。” “噗——”一口鲜血从古元灵口中吐出。 华夫人缓缓向古元灵走近,阴险的声音道:“而你,那贱人的女儿,我不会让你死得如此轻易。你娘所受的一切,我亦会让你一点一点尝个遍。” 华夫人突然猛地出手,向古元灵胸口而去,想要一掌废了古元灵的武功。 让掌心在离其一拳距离时,一只手猛地横在古元灵胸前,截住华夫人的掌。另一掌劈向华夫人,逼得华夫人不得不一个跃身而退。 华夫人落在几步之外,看着突然出现的莫少聪,眼眸眯起。 莫少聪手中折扇倏地甩开,几分放荡不羁的声音道:“九姑是长辈,如此欺负晚辈,便不怕被江湖人耻笑?”然眼帘下却划过一抹寒厉的光。 “你是谁,我苗族之事轮不到你插手。”华夫人厉声道。 “苗族的事本君却是无兴趣插手,但这丫头算是本君看着的人,任何人要动她,且得先问问本君。”不轻不重的声音,平缓的语气,但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 “凭你,口气倒是大。今儿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个自大的后生有何能耐。”华夫人冷哼,而后举掌而至。 莫少聪将呆滞的古元灵交给身旁的黑仆。接着一个闪身迎敌。 莫少聪手中折扇为武器,跟华夫人过招。折扇若有灵气一般,在莫少聪手中游刃有余,抵挡、攻击若与之一体。 第一次,莫少聪严谨了神色,露了真实的身手。 而几招过后,华夫人大惊,此人武功路数既然来找绝命谷。而内力更不像是二十几岁的少年有的,至少有一甲子的内力。 华夫人心里掂量,未想古元灵身边会有如此厉害之人,自己再与之纠缠定然吃亏。 于是一个悬身,趁莫少聪不留神洒出袖中的毒粉。 莫少聪见状避闪,华夫人趁机逃走。 莫少聪立在院子中,手中折扇猛地一合,啐声道:“本君还当这九姑如何厉害,也便是个鼠器之辈。” 莫少聪折回古元灵跟前,担忧道:“笨丫头,你没事吧,她没伤到你吧。” 古元灵缓缓抬起低垂的头颅,月色下,嘴角殷红的血映入莫少聪眼里。 “莫——”一字未说完整,古元灵整个人向后仰去。 莫少聪大惊,一把接住古元灵,大喊道:“笨丫头,你别吓我。你醒醒。” 莫少聪顿时乱了分寸。 “主子,快带古小姐回去。”一旁黑仆提醒道。 莫少聪定了定神,而后抱着古元灵一个跃身而走。 黑仆看着莫少聪匆忙的背影,嘴角微扬,看着满目繁星的夜空。 老主子,少主对古小姐是有心的,你泉下有知当安心了。 华夫人逃脱后,一路回到落脚的客栈中。 华夫人推开房门。 屋内,一名黑衣人被对着房门站在窗户前。 而华夫人见屋内有人,亦不惊。 华夫人走到圆桌前坐下,倒了杯茶道:“今日倒亏了你,否则本夫人便吃了那小丫头的当。” 她做了防范,但未想那古元灵不是给她下毒,而后诱敌,让她跌落设计好的陷阱里。 “陷阱里面不满了毒针和软筋散,你只要跌落便只有成为她们阶下囚的下场。我已警告过你,未想你还是上当。”清冷的声音透过夜风传出,如空谷般深而无底。 华夫人冷哼一声,眼眸微眯道:“今日是我小觑了那丫头,不过没想到古元灵那小丫头既然有这般心思。” 窗户前的黑衣人缓缓转身,冰冷的神情若千年冰霜一般,而这容颜的主人竟是——千奴。 千奴看着华夫人道:“有这般心思的不是古元灵。” “那是谁?” 千奴无一丝波澜的瞳孔凝视着华夫人,“是谁你不必知道,你只要记住了,你要彤灵丹我会帮你拿到,但古元灵你不能动,否则——” 华夫人眼里划过一抹狠毒,敢威胁她华夫人的人,这千奴倒是第一个。 华夫人眼帘微低,掩盖住所有神色道:“你放心,那丫头对我无用。不过你也记住,我的耐心没多少。若是用完了,你想要的东西便只会剩下一堆灰烬。”如今心儿脉象越发羸弱,她不得不靠这千奴,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千奴冰冷的瞳孔微闪。 “砰——”突然房门被人推开,毒敖行色匆匆进屋道:“夫人不好了,小姐被人劫走了。” “什么!”华夫人猛地起身。 毒敖惊慌道:“夫人离开不久,突然出现一男一女,那男的力气极大,一来便打晕了属下,等属下醒来,便发现小姐不见了。” 华夫人跌坐在椅子上,心儿如今羸弱,靠她用蛊维系着生命,若五日未换新蛊入体,必死无疑。而离下次给心儿换蛊只剩三日。究竟是谁掳走了心儿。 而千奴听后,嘴角却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清冷的声音淡淡道:“原来如此,她的目标原来在此。” “你知道是谁掳走的心儿?”华夫人看着千奴道,“告诉我,我非将她碎尸万段不可。” 千奴嘴唇微启,一字一句道:“吴越四爷府——菡妃!” !! 第四百十六章 乖孩子,转过头去,这画面少 四爷府—— 顾梓菡睡得迷迷糊糊,感觉被人从身后抱如怀里,熟悉的龙檀香的气息笼罩着自个。 “四爷。”她呢喃地唤了一声,而后转身,将头埋入熟悉的胸膛中。 “本王又吵醒你了?”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 她微微摇头,脸在他胸膛蹭了蹭,慵懒的声音问道:“几更天呢?” “再过一个时辰便天亮了。”他拉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她揉了揉眼,微微抬头,“这么晚,四爷怎么还回来?” 他伸手在她额头一弹道:“本王怕你这祸头子把本王的王府给端了,不连夜赶回来盯着,着实不放心。” 她皱了皱鼻头,嘟哝道:“我哪是祸头子,真正的祸头子是四爷自个好不。”扰乱皇族血脉如此大逆不道的事都做得出,她那些个小打小闹怎和他比得了。 轩辕痕眉头微挑,这笨女人当是在调侃自个。 一个翻身,顾梓菡被某人压到身下,炙热的气息吐在她脸上,道:“本王饿了。” 她微愕,道:“那我去厨房帮四爷寻些吃的。” 他拉起她的手放到某处,滚烫的声音道:“本王是这饿了。” 她呆愕片刻,而后猛地抽回手,满脸通红指着某人道:“你——”能不能不无耻。 “哈哈!”轩辕痕爽朗地大笑。他发现,原来逗这女人会如此好玩,这个爱好日后他且得发扬下去。 “嗖——”突然一阵利刃破风声。 轩辕痕笑截然而止,目光一凌厉,一手圈住顾梓菡的腰,一个滚身下了榻。 而后带着顾梓菡悬身躲在柱子后面。 两人刚藏在柱子后,接着几声“嗖——嗖——”的声音,整个床榻上插满了暗器。 “砰——” 外屋,房门被人从门外猛地推开,五名活死人闯了进来。 活死人进屋后,分站两旁,华夫人和毒敖走了进来。 此时,离愁和左冷从窗户溜进屋,在内屋柱子后寻得轩辕痕和顾梓菡。 左冷压低了声音道:“爷,他们一路从后门杀进来。属下已经命人去调东营过来,请先随属下从窗户离开。” 然左冷话刚出,华夫人便带着活死人闯入了内屋。 此刻他们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轩辕痕见状,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 手一扬,一旁烛火点燃,屋内顿时打亮。 轩辕痕抱着顾梓菡的肩头,带着她走到一旁紫檀小宝座上坐下。 左冷和离愁跟站在宝座两旁。 轩辕痕斜长的眼眸微抬,看了眼屋内的华夫人人,清冷的声音道:“华夫人,本王倒是好奇如此大的架势闯本王屋里来是为何事?” 轩辕痕的声音不轻不重,但却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华夫人眼眸一眯道:“四爷,本夫人无冒犯之意。不过府中的菡妃动了本夫人不该动之人,四爷若教出她,此事定然不会牵扯四爷。” 这轩辕痕看似无害,也便是身份金贵而已。但言语间毫不掩藏的气魄却渗人心寒,此人不简单,华夫人心里对轩辕痕有了定夺。 轩辕痕嘴角冷扬,眼帘下划过一抹寒光,“敢如此当面要本王女人的,华夫人还是头一个。” 华夫人叫嚣道:“四爷既然知道本夫人的名讳,便知本夫人行事作风。四爷是做大事之人,当不会为了个女人断了自个的前程。” “华夫人这可是在威胁本王?”一记冷眼,让华夫人不由地心里发毛。 “四爷如此认为,那便是威胁。”华夫人虽然被轩辕痕的眼神给威慑住,但底气却不能若。一记眼神给一旁的毒敖,毒敖手中笛子放于嘴前。 左冷和离愁见状纷纷拔剑戒备。 轩辕痕嘴角却是一抹似有似无的笑,看着怀中的顾梓菡道:“看来今儿是少不了血腥了。” 顾梓菡微笑道:“四爷,我肚子有些饿了,若要动手便快些。” “既然本王的菡儿下了如此命令,本王自然遵命。”轩辕痕毫不掩饰宠溺道。 一旁华夫人见二人仿若不当自个存在一旁闲聊,心里顿时大怒,虽然那边说了此刻不能动轩辕痕,但既然他找死,她便成全。 华夫人一记眼神,毒敖口中笛声起,身后的五名活死人齐攻。 轩辕痕放开顾梓菡,白色身影一闪,入了战局。 顾梓菡身体斜靠在靠背上,对着一旁紧张不已的离愁道:“离愁,给我倒被茶水来。” 离愁微愣,而后转身走到一旁的案几上倒了杯茶。心里嘀咕,菡妃倒是清闲,虽然四爷武功不弱,但面前的可是五具武功高强的活死人。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离愁的担心便放进了肚子里。瞧四爷一副应付得游刃有余的样子,还有闲情偶尔接菡妃的话,离愁再次惊叹四爷的武功究竟有多深。 顾梓菡接过离愁手中的茶杯,浅抿了一口,对着离愁道:“离愁,待会儿早膳我想吃糯米丸子和小炒肉,还有绿豆汤。” “好,奴婢待会儿便让厨房准备。”离愁应道。 “再加两个鸡蛋,你主子方才梦里念叨了。”轩辕痕一掌挥开胸前的掌,接了话道。 “是,四爷,” 一旁华夫人顿时气得脸发白,他们根本是在戏耍他们。她不傻,自然看得出这轩辕痕应付让自个骄傲的五具活死人是如何的轻松。轩辕痕如此深藏不露却也让华夫人惊讶,但他们如此忽视自个却不能容忍。 华夫人眼里划过一抹歹毒,手腕微动,两指间夹着一根银针。 华夫人手猛地一扬,银针径自地射向顾梓菡。华夫人嘴角扬起一抹阴狠的浅笑。 然一个白衣闪过,轩辕痕回旋到顾梓菡跟前,一把抓过离愁手中的剑,立于胸膛,银针直直地射在剑身上。 华夫人大惊,没想到在应付活死人时,这轩辕痕既然还能看见自个的偷袭。 轩辕痕眼里划过一抹阴冷的光,“本王今日本来不打算取你狗命的。” 华夫人心惊,一个闪神,便见轩辕痕举剑向自个而来。 毒敖见状,立马控制活死人拦住轩辕痕。 然轩辕痕身影左右闪动,没人看清他是如何出的手,再让人定眼瞧时,五名活死人立在原处一动不动。 毒敖和华夫人大惊。 轩辕痕手中剑在空中划过一抹剑光,五名活死人头颅纷纷掉落,活死人笔直地倒在地上。 离愁吃惊地张大了嘴,心里对轩辕痕的崇拜此刻已然是犹如滔滔江水。 而左冷却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顾梓菡眉头微蹙,拿起丝帕在脸前扇了扇,另一手抚着肚皮碎念道:“乖孩子,转过头去,这画面少儿不宜。” !! 第四百十七章 胸口的梅花 毒敖率先回神,一把拉起华夫人,扬手往地上丢了个球形的东西,顿时屋子里烟雾四起。 轩辕痕眉头微蹙,转身回宝座上一把抱起顾梓菡,一跃从窗户处出了屋,离愁和左冷跟了过去。 四人立在院子里,屋里的浓烟却未有一丝消散的意味,而毒敖和华夫人早没了踪影。 顾梓菡拿着丝帕捂着鼻子咳了几声。 轩辕痕见状立马探了探她的脉象,发现无碍,松了口气。 顾梓菡抽回手道:“我只是受不了这烟的味道而已,四爷不必如此紧张。”顾梓菡抖了抖裙摆,当是孕妇金贵了身子,这烟味熏得她想吐。 刚想着,便干呕了起来。 离愁见状大惊道:“菡妃,你没事吧?” 顾梓菡挥了挥手道:“这身上沾的烟味让我想吐。恶——” 轩辕痕眉头紧蹙对着离愁道:“去给你主子取件干净的衣服来。” “是,四爷。”离愁立马转身往想往屋里跑,但想想屋里衣柜衣服定然也被熏了那烟味,于是便出了轩辕痕的院,打算去菡院取些干净的衣服。 离愁离开后,轩辕痕一把将顾梓菡拦腰抱起。向一旁后院而去。 顾梓菡微愣,“四爷带我去哪?” “你既然受不了这味道,本王自然带你去沐浴去。”轩辕痕一脸正经道。 “哦。”顾梓菡愣愣应了声,但总归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浴室内—— 轻纱微荡,淡淡的烛光,氤氲的水气,让人有一种宛如梦中的感觉。 顾梓菡半趴在浴室边上,瞪了眼一旁一脸满足的轩辕痕。 除了厚颜无耻,她再也想不出任何词来形容了。 轩辕痕拿起帕子轻轻地擦过顾梓菡露在外的肩头。 顾梓菡一脸的戒备。 “干嘛如此看着本王?放心,本王方才已经满足了,不会再要你。太医说需节制,本王有分寸的。”某人脸不红气不喘地道。 顾梓菡脸抽搐,她是不是该谢谢他老如此地有节制啊! “啊!” 身体突然被他掰过来,顾梓菡惊叫赶紧双手抱住胸口。 某人挑眉道:“遮什么遮,本王哪处没见过?” 顾梓菡脸一阵白一阵青。 四爷,你也可再无耻一些不。 轩辕痕拿起帕子轻轻地擦着顾梓菡的胸口,顾梓菡神情戒备,就怕这家伙又兽性大发。 不过见他却真的在认真地给自个擦身子,却也松了口气。 淡淡的水气弥漫在彼此间,她看着四爷帮自个沐浴,心里没由地一丝悸动。两人间似乎没有了一丝的距离。 轩辕痕拉起顾梓菡手臂,用帕子轻轻擦着,状似随口一问道:“今日那华夫人为何要找你?” 顾梓菡拧紧了眉头,还以为能混过去呢。 顾梓菡吐了口气,将帮古元灵的事解简要说了一遍。 轩辕痕放下顾梓菡的手,将顾梓菡转过身去,拿起帕子擦着其后背,冷清的眉头微蹙道:“你何以要帮古元灵?” 她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他知道。 顾梓菡手放在浴边,头枕在手臂上,眼眸微低道:“我欠古元灵娘一条命。” 一句话后没了下文。 半响的安静后,轩辕痕丢掉手里的帕子,身后捞起她,抱着她走到另一边水位较低处。 轩辕痕一腿盘在水底,让顾梓菡坐在其上,一腿弓着,刚好让顾梓菡后背靠在上面。 此处的水刚巧脉过二人的胸口。 轩辕痕黝黑的瞳孔凝视着顾梓菡,低沉的声音道:“你离开吕府后都发生了何事?” 顾梓菡瞳孔微闪,这是四爷第一次问她。 她淡淡道:“离开吕府后,古元灵的娘救了我一命,而后我便进了皇宫成了宜妃身边的菡姑姑。” 一句话带过。 轩辕痕听后冷硬的眉头拉拢,他知道有些事她如今依旧不愿意告诉他,比如她从吕家离开后,进宫前的这段时间。他查过,她是五年前进的宫,离开吕府到进宫的四年里,她究竟在哪,做过什么却怎么也查不到。 “四爷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昔日的吕梓菡的?”不愿让他纠结在此,顾梓菡转了话题道。 知道她的心思,但她不愿意说,他便先随她去。 轩辕痕把玩着她纤细的手指,“第一次以绝杀的身份和你落崖便发现了。” 顾梓菡惊愕,她记得那次是她托他帮忙护送皇后离京,而后欲了杀手,她被逼入悬崖,他跟着跳下来救她。 后来他走火入魔,差点强要了自个。 “四爷是如何发现的?”她不解地问,自个藏得很好啊! 轩辕痕如深潭的瞳孔紧紧地凝视着她,细长的手指缓缓地划过她胸口,带着挑逗,低沉的声音道:“这梅花很美!” 顾梓菡倏地脸通红。 她左胸口上的梅花是小时候刺的,那是她五岁那年,跟人打架,结果胸口不小心被发簪给刺中,那差点要了她的小命。 后来留了巴,二姨觉得不好看,便在她伤悲那刺了一朵梅花。 然为何是梅花,她问过二姨,二姨说刚巧窗前梅花开了,便随手刺的。 原来四爷是如此认出她的,不过—— “四爷,怎么知道我胸口有梅花的?”这可是女子极为隐秘之处,便是年幼她和他们走得急近也不可能露出来给他看吧。 但凡是也不一定。 但听某人道:“看来你倒是真的忘了某个笨蛋刺了梅花后,那般炫耀地拿来给我们看的事。” 顾梓菡撑大了眼,她真的干了如此的事,原没怎么记忆,但听他如此说,似乎真有如此之事。 顾梓菡轻咳了一声,“那个,四爷说‘我们’,可还有他人知道?”问这个是怕日后还有人会因此知道她是昔日吕梓菡之事,能及早做个防备。 轩辕痕冷飕飕的声音飘来道:“你认为本王还会让你有机会给别的男人再展示你胸口的梅花!” 顾梓菡缩了缩脑袋,怎么如此大的醋味,她那时也是年幼不懂事好不。 顾梓菡轻咳了一声道:“四爷,华夫人的事我可否动用冷绝宫的势力帮些忙?”她如今手里只有黑狼夫妇帮衬,许多事情多有不便。 “本王会让花无涯来找你。”轩辕痕后背靠在池壁上,闭上眼道。 顾梓菡借势,趴到轩辕痕胸膛上。 !! 第四百十八章 动他女人者挫骨扬灰 “无心在你手里?”轩辕痕低冷的声音突然传入顾梓菡耳中。 顾梓菡微愕,而后微微点头,“嗯!”虽然她未提及她抓了无心,但以四爷的谋略,华夫人会杀到此,自然能猜出无心在她手里。 不过四爷何以突然问起无心,语气里还露着杀气。 “解决了华夫人和古元灵的事,将她交给本王。”轩辕痕清冷的声音又道。 顾梓菡眉头微蹙,仰头看着依旧闭着眼的轩辕痕不解地问道:“四爷要无心做什么?” 轩辕痕眼眸缓缓睁开,黝黑的瞳孔露着寒厉,一字一句道:“挫骨扬灰。” 顾梓菡微怔,“是因为无心给景帝下药?”以四爷的能耐,当是能查得出无心给景帝用药之事。 黝黑如夜的瞳孔紧紧地凝视着顾梓菡,“因为她动了本王的女人。” 顾梓菡脸眉头微扬,四爷的女人,这称谓她到是喜欢。 ** 一辆马车行驶在热闹的人群里,而后在一处宅子前停了下来。 “小姐,到了。”离愁对着马车内道,在外顾梓菡的身份不便透露,所以在外头离愁都如此称呼顾梓菡。 顾梓菡撩开车帘下了马车,下了车。 顾梓菡对着马夫道:“你先回去,待会儿我们自个回。” “是!”马夫恭敬道。 马夫离开,离愁上前扣了扣大门上的门扣。 须臾,黑仆打开的大门。 黑仆见顾梓菡微愕,而后侧身请其进门。 顾梓菡和离愁跟着黑仆穿过内大门走到庭院中,绕过假山来到一旁的东厢房。 黑仆推开房门,道:“主子和古小姐都在里头。” 顾梓菡微微颔首,留了离愁在外面,而后跨过门栏进了屋。 屋里,莫少聪坐在床榻前的圈椅上,看着靠坐在床榻上一脸呆滞的古元灵。 莫少聪手里端着粥道:“笨丫头,这可是我亲手做的,你多少给我面子吃两口吧。” 古元灵依旧纹丝不动。 莫少聪急了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你倒是说啊,你如此是想急死我啊!” 顾梓菡一进门便看见如此的场景。 顾梓菡走到莫少聪身旁唤了声道:“谷主。” 莫少聪转头看着顾梓菡,一般将手里的碗重重地放到一旁的案几上道:“你来得正好,你们究竟在谋划什么?” 顾梓菡看了眼床榻上的古元灵,而后对着莫少聪问道:“前日夜里,谷主去呢?” 莫少聪气愤道:“若本君没去,这丫头如今还有命,早丧在九姑手里呢。本君不知道你们到底在谋划什么,但九姑是什么人,你们既然敢去算计她。” “谷主,可否让我和古姑娘单独谈谈?”顾梓菡道。 莫少聪微思,而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莫少聪离开后,顾梓菡在床榻边儿坐下,看着古元灵问道:“华夫人是如何逃走的?”她抓准了华夫人的心思,不可能会失败的,除非有人帮华夫人。 古元灵瞳孔微动,缓缓道:“本来九姑要跌入陷阱的,但被人救了。” “谁?” 古元灵顿了稍许,摇头道:“不知道,来人蒙了面。”然目光却又些躲闪。 “此事只有你、我和黑狼夫妇知道,他们是断不可能去救华夫人的,谁会出现得如此及时呢?除非那人知道你我的安排。”顾梓菡分析道。 古元灵眼眸微动不语,沉默半响后却问道:“莫少聪是你让他去的?”若是,那一切菡妃定然早了于心。 “是。”顾梓菡大方承认。 古元灵眉头紧蹙问道:“所以你早就知道会有人来救九姑?”看来她猜对了。 “只是有所怀疑而已,不过我想此刻我所怀疑之事当已有了定断。”顾梓菡缓缓道。原本设计华夫人之事当只有他们四人知道,但她相信以古元灵对千奴的信任定然会告诉千奴。 千奴曾背着古元灵找她合作,千奴有不可告人之事。所以她防备了几许。 古元灵静默不语。 顾梓菡凝视着古元灵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理?” 古元灵不笨,九姑是何人救的,心里当清楚。只是跟自个揣糊涂而已。 古元灵依旧不语,但低垂的眼帘里划过一抹暗光。 见状顾梓菡道:“此时是你们内部之事,由你自个定夺,我这便过了。” 她看得出古元灵对千奴的情分,所以此事自个不会再插手。 听顾梓菡说不追究,古元灵松了口气。 “那日华夫人对你说了什么?”顾梓菡转了话题问道。已古元灵的了解,若单单是千奴的背叛,不会表现得如此失魂落魄的。 古元灵身体猛地一僵,白了神色道:“九姑说她死了,且死得很惨,是九姑动的手。” 这样的结局顾梓菡并不惊愕,其实那人最后去见的人是九姑她是知晓的。只是以往她查不到九姑在哪,不知其换了身份。所以一直查不到那人的下落。 而如果华夫人如此承认,那事实便当是如此。 “你想如何做?”顾梓菡问道。 古元灵放在腿上的手死死的握紧,眼里充斥着恨道:“我要九姑的命。”她寻了十几年,以往终于靠近了,没到得来的是绝望。她恨,若如此,她宁愿不知道真相。这样她还能抱着几分的幻想。 古元灵的恨顾梓菡明白,此刻的古元灵便如昔日的自己一般,仇恨蒙蔽了双眼。 顾梓菡叹了口气道:“无心在我手里。” 古元灵惊愕地看着顾梓菡。 顾梓菡解释道:“我猜出你我设计华夫人恐会失败,所以我准备了两手。你引开华夫人后,我让人潜入华夫人他们住的地方,掳走了无心。我会以无心为饵,逼华夫人交出蛊王咒,之后华夫人生死便由你决定。” 她需要蛊王咒里古元灵提及的那个让她可以起死回生的蛊,她要搏这万分之一的机会,活下去。 古元灵眼眸眯起,仇恨的火在其心里燃起。 九姑,娘亲的仇她必手仞! 须臾,顾梓菡从古元灵房间退了出去。 顾梓菡刚从古元灵房间里出来,候在外头的莫少聪便迎了上去。 !! 第四百十九章 过往烦心 莫少聪看着顾梓菡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丫头自从那日后回来就变得怪怪的。你们究竟在做什么?” 顾梓菡眉头微挑,细细地打量了莫少聪一番道:“谷主似乎很关心古元灵?” “废话,她是本君的——”未婚妻三字差点破口而出,但莫少聪及时地截住。 莫少聪挠了挠头,他当是被那丫头给气昏了,既然差点说了胡话。 莫少聪看着顾梓菡不赖烦道:“苗族和绝命谷历来交好,那丫头要是在本君手上出了事,本君如何跟苗族交代。” “是吗!”顾梓菡轻声道。 “你这句‘是吗’是什么意思?”莫少聪扯了扯嘴角问道。 顾梓菡看了莫少聪一眼,留下一句,“谷主不必向我解释什么的。” 莫少聪,自个的心思都看不清,当是个糊涂的人。 顾梓菡转身离开。 出了宅子,顾梓菡和离愁走在巷子里。 离愁被打算先回去叫马车来接顾梓菡的,但顾梓菡却执意想走上一段路。 两人刚走过拐角处,突然一个黑色的身影立在那。 离愁戒备地站在顾梓菡身前。 顾梓菡将离愁推开,看着背对着她们的黑衣人道:“还以为你会等到晚上才来找我。” 黑衣人身体微动,而后缓缓转身,清冷的面容映入二人眼中。 离愁微愕,未想会是千奴。 千奴看着顾梓菡,眼眸微眯道:“看来我的打算菡妃当是知道。” 顾梓菡嘴角微扬,“你出卖古元灵给华夫人,应该是为了从华夫人那得到昔日古皇后殁的真相。而如今,你的计划失败,所以你看上了我手上的筹码。” 千奴曾为了古皇后的事与她结盟,所以千奴会出卖古元灵的缘由自然离不了这个。 千奴瞳孔微闪,“既然菡妃你如此坦诚,那是否代表你愿意与我合作。” 顾梓菡冷笑,“我从不与会出卖自己人的人合作。” 千奴身体微僵,眼里露了杀气道:“所以买卖是无法谈拢了。” “的确。” 千奴手中剑拔出,离愁见状也拔出腰间的软剑挡在顾梓菡跟前。 眼看两人交手一触即发。 一抹水蓝色的身影从空中翩然而落,落子两人中间。 千奴见花无涯出现,眼眸微眯,掂量稍许,而后转身打算离开,加上花无涯自个倒不是对手。 然顾梓菡清冷的声音传入千奴耳中道:“古元灵她不相信你背叛了她。” 千奴离开的背影微僵,而后一跃而走。 千奴离开后,顾梓菡和花无涯、离愁三人来到酒楼包间里。 顾梓菡给花无涯倒了一杯茶水。 花无涯抬眼看着顾梓菡开门见山道:“主上说你需要冷绝宫的帮忙。” 顾梓菡拿起茶杯抿了一口道:“无心在我手里。” 花无涯身体猛地一僵。 无心,那个灭了金秀楼的人,她花无涯发誓要诛杀之人。 顾梓菡看着花无涯毫不掩饰的恨道:“我需用无心引出华夫人,但单凭我的能力恐应付不来,所以我需要冷绝宫的帮助。” “你是怕华夫人身后的魔宫。”花无涯眼眸微眯道。 “的确,那是一个威胁。”顾梓菡道。华夫人的武功她虽然不知道个底线,但那日莫少聪能从其手中救走古元灵,用莫少聪对付华夫人足已。 但魔宫却是个变数,若插手华夫人之事,她却无把握。 “你想如何做?”花无涯问道。 顾梓菡眼眸微沉道:“魔宫现任宫主恭青如今在恭府,想办法让他离开京城几日。” 花无涯凝眉沉思半响后道:“魔宫宫主似乎一直在寻着一些容貌酷似的女子,以此倒能将他引出京城。” “有此事?”顾梓菡眉头微蹙道。 花无涯微微颔首,“不过——”花无涯欲言又止。 顾梓菡拿起茶杯浅抿了一口道:“我以为我们之间没有不可言之事。” 花无涯浅笑,“的确如此。我想说的是,魔宫宫主所寻的这些容貌酷似的女子都有几分和菡妃相似之处。” 顾梓菡端茶杯的手猛地一抖,洒了些出来。 “菡妃,你没事吧?”离愁见状担忧道。 顾梓菡微微摇了摇头,接过离愁递过的帕子擦掉手上的茶水。 花无涯眼眸微眯,“看来菡妃对此当是知道些什么。” 顾梓菡嘴角微扬,眼帘微低,细细地擦着手上的茶水道:“你话中似乎有别意?”眼帘下却划过一抹慌张和戒备。 花无涯叹了口气道:“菡妃是个有秘密之人,而我不是一个好奇之人。只是有几句话想提醒菡妃而已,对于魔宫新任的宫主冷绝宫掌握的信息并不多,但唯一肯定的是,此人乖张残暴,若不是万不得已,菡妃还是无接触的好。” 顾梓菡放下帕子,收起了眼里的戒备道:“你的警告我已经收到。我会留心的。不过此事我不希望绝杀听得什么。” 花无涯淡淡道:“我亦不打算告诉主上。”因为以主上的性格,若知道菡妃恐和魔宫有所联系,定然会一查到底。 而魔宫宫主深藏不露,花无涯不希望主上涉险。 和花无涯告别后,顾梓菡和离愁回到四爷府里。 坐在四爷院子里的摇椅上,想着近日花无涯的话,顾梓菡不觉想起了过往那段她想要掩埋记忆。 看着被夕阳染红的天边,有人曾告诉她说,过往有时候便如一条无形的绳索勒在脖子上,你以为它已经过去,却总会在你松懈时猛地拉紧,让你无法呼吸,直到咽下不甘的最后一口气。 顾梓菡眼眸微沉,而那段她想要摆脱的过往,如此猛然地闯入,是否会印证了那人的话,毁了她此刻的一切呢? 她一次感觉到了恐慌,一阵难以呼吸般的恐慌。 突然一阵阴影从顾梓菡头上投了下来,顾梓菡大惊。 轩辕痕眉头紧蹙,将惊慌失措的顾梓菡抱在怀里道:“本王吓到你了。” 顾梓菡缓和了惊恐道:“只是正想着事情,四爷突然出现被惊吓了一下而已。” 轩辕痕深邃的眼眸微眯,“你在想什么?” 顾梓菡眼里微低,将头靠入他怀里道:“正想着如何擒住华夫人的事。”然眼里下却微闪。 !! 第四百二十章 她心里有秘密 轩辕痕眉头紧蹙问道:“可有把握,需要本王出面否?” 顾梓菡微微摇头,“不必麻烦四爷了,我能应付的。” “你的事对本王而言永远不会是麻烦。”他清冷的声音淡淡道。 她嘴角微扬,转了话题道:“对了,边关那如何呢?” “今日刚收到捷报,吕驰大胜。”轩辕痕道,言语里不掩对吕驰的器重。 “看来此刻朝堂里那些个老东西正在家里痛心疾首啊!”她半玩笑道。 吕驰大捷,便是帮四爷立了威。 轩辕痕但便冷哼了一声,露了抹对那些个倚老卖老的朝臣的不屑。 “今日早膳和午膳你都吃了些什么?”轩辕痕把玩着顾梓菡的手指问道,微微的肉感让轩辕痕眼里露了满意的神色,比起那些个繁杂的朝事,他更有兴趣的是怀中这女人这一日都做了些什么。 顾梓菡眉头微蹙,努力地回想半天道:“四爷这倒难道我了,吃了好些个东西,一一要记起却也难。” “还吐得厉害吗?”他关切地问道,这几日她吐得有些厉害,但她却总说是正常的反应,他却不能放心。 “吐了三次,比起昨日来好多了。”她淡淡道。她还以为她不会有太多害喜的症状,还有几分窃喜,结果那日华夫人放了一屋子的烟后,她便开始孕吐了。说实话,还真让人不好受。 轩辕痕眉头紧锁,“明日找太医给你细瞧一番。” “不必了,太医瞧了也便是开些缓和的药,这些我自个都能开。便不劳烦了。”她拒绝道。太医院里的太医却还是有几个有本事之人,她怕露了端倪。 “便是走一趟,有何麻烦?”他道,为了她,便是让整个太医院搬到府里他也是能做出的。 她浅浅一笑道:“让太医来却是麻烦不了什么,但带来的麻烦恐便会是不断了。如今孩子还未过三月,正是金贵易掉之时,若被人知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还是小心些好。” 她所言却也是他所担心的。前次她滑胎便伤了根本,本难再孕。此番她又有了喜,他虽表现还算镇定,但心里却是极其高兴的,便是夜里做梦也梦了几次她怀中抱着稚子的画面。 而如今府里二心之人甚多,朝堂上想在他背后放箭的人亦多。他毫不自大地说,他不怕暗中之人如何对他使用计谋,因为他没有弱点。 但唯一的她却是他的致命之点,所以他经不起她出一丝的差错。所以谨慎些是定然的。 “便依了你不让太医来,但你也要答应本王,凡事不可勉强,以你的身体为重。”他嘱咐道。 外人的阴谋诡计他倒还能应付自如,便怕这女人自个去寻麻烦,却是他阻挡不了的。 “知道了。”她挥了挥手道,自从知道她有孕,四爷却是越发地啰嗦了。 而顾梓菡脸上的不赖烦当是表现得明显,轩辕痕眉头微扬,这女人当是越发地不给他面子了。但有能怎样,谁让她便是拿住自个那人了。 这辈子恐他都得为她操心。 不过——一辈子,他喜欢这个词。 夜里,一道红色的身影和一道黑色的身影游走在各个房顶之上。 而后落到一处宅子里。 华夫人立在院子里,阴狠的双眼打量着周围。 毒敖神情戒备地站在华夫人身后。 “古元灵,本夫人已经到了,给本夫人滚出来。”华夫人大喊道。 “砰——”一阵风而过,华夫人跟前的房门打开,接着漆黑的房间,火烛点亮。 顾梓菡坐在房里的太师椅上,带着面纱,离愁站在其身后。 顾梓菡抬头看着院子里的华夫人,清冷的声音淡淡道:“华夫人倒是守时。” 华夫人眼眸微眯,“你是谁,古元灵那小贱人在哪?” 顾梓菡淡淡的声音道:“前日夜里华夫人刚见过本宫,怎么这么快便不记得呢?” 华夫人眼眸微闪,而后阴狠的眼神看着顾梓菡道:“菡妃!” 顾梓菡嘴角微扬道:“看来华夫人终于想起本宫了。” 华夫人捶在身旁的手握紧,对着顾梓菡冷冷道:“今日找本夫人来此的是你,不是古元灵。” 华夫人心里暗忖,那日她本欲擒了菡妃,逼其交出心儿。但未想,那轩辕痕武功会如此高深莫测。她辛苦培养了十年的活死人,尽是毁在其手中。 顾梓菡不回答华夫人的话,但拿起面前案几上的水壶,斯里慢条地倒了一杯茶。 华夫人心惊,这菡妃如此淡定恐有诈。忆起那日轩辕痕对其的宠溺,是不可能会放任她涉险的。 华夫人大惊,自个恐中了埋伏。 刚想着,耳边传来顾梓菡清淡的声音道:“华夫人无需紧张,本宫并未设任何埋伏。” 华夫人脸一阵红一阵白,自个算得上心思晦深,但在这二十不到的菡妃面前,却被看得一清二楚。 华夫人藏起心思,看着顾梓菡道:“你以古元灵的名义引本夫人来此,究竟想做什么?” 顾梓菡拿起茶杯放在嘴前,眼眸微抬,看了华夫人一眼道:“本宫想跟华夫人做笔买卖。” 华夫人眼眸微眯,“什么买卖?” 顾梓菡浅抿了口茶,放下茶杯,深而无底的瞳孔凝视着华夫人道:“听闻华夫人身上有苗族的圣物,本宫起了兴趣,想一睹风采。” 华夫人脸一寒道:“你的胃口倒是大。” 顾梓菡浅笑道:“本宫费劲心思拿下无心,不拿些要紧的东西,岂不白忙活了。” 华夫人眼眸阴沉地眯起,“你是在用心儿的命威胁本夫人。” 顾梓菡拿起茶壶又是不慌不忙地倒着茶,道:“随华夫人如何想。不过华夫人心里清楚,无心身上的蛊过了今夜就会死去。到时候无心恐难救了。” 华夫人死死地看着顾梓菡,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顾梓菡放下茶壶,清冷的声音道:“华夫人最好快些做决定,四爷该回府了,本宫还赶着回去伺候四爷。” 华夫人今生最恨是古元灵的娘亲,而第二恨之人,恐便是眼前的顾梓菡。 !! 第四百二十一章 擒拿华夫人 华夫人眼帘微低,而后抬眼看着顾梓菡道:“这买卖本夫人与你做,不过本夫人要看见心儿才将东西交给你。”心里却暗自算计着,轩辕痕并不在此,只要她见到心儿,便动手将心儿带走。再顺便杀了这敢威胁她的女人。 顾梓菡浅笑道:“华夫人的要求亦合理。” 而后转头看着离愁道:“离愁带华夫人进来。” “是,菡妃。”离愁微微欠身,而后出了房门,走到院子中。 离愁右手微抬,对着华夫人道:“华夫人请!” 华夫人看了离愁一眼,而后向屋内而去。 毒敖见状欲跟过去,却被离愁拦住道:“我家菡妃只请华夫人一人进去。” 毒敖眼一沉,欲拔剑,却被华夫人一个眼神给阻止住。 毒敖立在原处,眼睛一眨不咋地看着华夫人,便预防有诈自个能立马冲过去。 然毒敖看着华夫人进屋,门却突然关上。屋内火烛亦灭。 毒敖大惊,跑到房门前一脚踢开房门,屋内漆黑一片无一人。 崎岖的山路上—— 一辆马车急速地弯曲的路上走着。 马车内,华夫人辗转醒来。 华夫人撑起身,脑中有些混乱。 “华夫人醒呢?”顾梓菡清冷的声音传入华夫人耳中。 华夫人顿时神情戒备,抬头,便见坐在马车里独自下棋的顾梓菡。 华夫人脸一白,发现自个中计,欲出手,却发现使不出力道来。 “我劝华夫人还是甚些力气,华夫人虽百毒不侵,但软筋散的药效却还是无奈的。”顾梓菡拿起一子落下,淡淡的声音道。 华夫人心里一惊,“你如何给本夫人下药的?” 华夫人只记得进屋后,突然脚下一软,接着后脑勺一痛,便没了知觉。 顾梓菡又拿起一子落下,“华夫人对药理甚为了解,以本宫的能耐要给华夫人下药甚难。”她不过是用了最原始的粗暴。 在房门口挖了陷阱,而后让离愁出手用银针刺入华夫人的穴道而已。 华夫人眼眸一沉,面前这菡妃当真是深不可测。不过,还好她有所防范。 “华夫人可是在等救兵?”顾梓菡的声音飘入华夫人耳中。 华夫人身体猛地一僵。 顾梓菡手摸着下巴,看着棋盘眉头紧蹙道:“当真是不妙,白棋已经是孤立无援了。” 华夫人脸色一沉道:“你什么意思?” 顾梓菡两指夹着棋子,侧头看着华夫人道:“本宫费劲心思在宅子里挖了地道直通城门外。所以我想,华夫人安排在屋外的人应该此刻正在宅子里四处找寻华夫人的身影吧!不过可惜了,他们定然不会知道往地底下搜。” 华夫人顿时脸色惨白。她以为自个布局得巧妙,却未想既然会中了这女人的计谋。 马车在一处悬崖上停了下来。 离愁勒紧马缰,看着站在悬崖前的古元灵和莫少聪,回头看着马车内道:“菡妃,到了。” 顾梓菡放下棋子,看着华夫人道:“华夫人,请。” 华夫人眼眸眯起。 离愁押着华夫人下了车。顾梓菡跟着下车。 华夫人看着站在一旁的古元灵脸微僵。 离愁将华夫人押到悬崖前。 莫少聪手中折扇一甩道:“不愧是绝杀的女人,果真厉害。这狡兔三窟的华夫人,还真让你擒了来。” 而古元灵,看着华夫人眼里却只有浓浓的恨。 华夫人扫过众人,冷笑,“没想到本夫人今日会栽在你们这群小辈手中。今日我华夫人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莫少聪手中折扇“噗”地一声甩到掌心中,看着华夫人笑道:“九姑一副慷慨就义之姿,本君当不该破坏。不过要死也该先交出东西来才是。” 莫少聪知道古元灵的娘死在九姑手里,看着古元灵每日被仇恨所折磨,这九姑必须死。但苗族的圣物却也要拿回。 华夫人冷哼,“想要圣物,做梦。” 莫少聪摇了摇头道:“看来九姑当是记性不好,那本君再提醒九姑一遍。无心的命可指望着九姑。” 华夫人顿时脸一白。 顾梓菡走到华夫人跟前,神情严肃道:“华夫人,今日你必死。不过若你交出苗族的圣物,本宫允诺你,无心必无事。” 华夫人哼声道:“本夫人凭什么信你?” “你没得选。”顾梓菡冷了神情道,“无心身上的蛊,古元灵亦会下。可暂保无心无碍。而无心身上的毒,本宫承诺你,必会帮其解。不过,相反亦然,若你使诈,那九泉之下,奈何桥边,你便等着无心去找你。” 华夫人面无血色地看着顾梓菡,他们握着自个最大的弱点——无心。 华夫人心里清楚,这菡妃费了如此大的心思将自个弄到此处,今夜自个是活不成了。而心儿,她却不能让心儿死。 顾梓菡亦很清楚自个手中的王牌。华夫人虽然名声狼藉,但不可否认,华夫人却是个好娘亲。这便是娘所说的,这世上无绝对坏之人,亦无绝对好之人。不过心中在意二字而已。 华夫人看着顾梓菡突然道:“你想要知道苗族圣物的下落,好,本夫人告诉你。不过,你过来,本夫人但只告诉你一人。” 离愁一听道:“菡妃不可,小心她使诈。” 顾梓菡微微扬手道:“无碍,她此刻已无计可施。” 菡妃虽如此说,但离愁却依旧不放心。所以见顾梓菡靠近华夫人,离愁手放在腰间软剑处,随时准备出剑。 顾梓菡走到华夫人跟前,道:“你可以说了。” 华夫人人冷冷一笑道:“本夫人藏圣物的地方,除了本夫人,只有一人知道——无心!” 华夫人突然仰头大笑,笑声一贯的狰狞。 顾梓菡眼眸微眯看着仿若癫狂了的华夫人,华夫人这是在为无心争取活的机会。 她相信华夫人的话,但如此事情似乎又陷入了僵局。以无心的性格,便是鱼死网破,也不会告诉她苗族圣物的下落的。 华夫人突然停住了笑,看着众人嘴角冷扬,她今夜躲不了一死,但她华夫人便是死,也不会死在任何人手里。 华夫人眼一狠,正欲咬舌自缢。 !! 第四百二十二章 恭青出现 突然漆黑的树林中一群萤火虫飞了出来。 顾梓菡旋身退至莫少聪他们身旁。 离愁见状拔剑举在胸前,挡在顾梓菡跟前。 莫少聪亦将古元灵护在身后。 华夫人见状突然大笑道:“哈哈,看来今夜是天不亡本夫人。” 萤火虫飞到华夫人身周围,将华夫人团团围住。 离愁惊愕道:“菡妃,这是什么?” 顾梓菡眼眸微眯,看了眼莫少聪身后面色凝重的古元灵,而后道:“是萤绿虫,苗族蛊术的一种。” 古元灵眼帘低下。 萤绿虫,其本身是萤火虫,但被苗族植入蛊,让其成为萤绿虫。而萤绿虫的用处,便是不管千里,只要闻到竹木草的味道,必然寻过去。 顾梓菡嘴角冷扬,若是她想得未错,华夫人身上必然事先便藏了竹木草。而后将其藏在华夫人身上,却能操作此蛊的,她想不到别人。 只有一人——千奴。 正想着,一名黑衣人女子带着面纱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脚步轻盈,晃眼间却若林中走出的夜中精灵一般。 而古元灵见黑衣女子瞳孔微闪,眼里划过一抹难受。 女子走到华夫人身旁,华夫人看了女子一眼嘴角扬起冷笑。 莫少聪看着华夫人身旁的女子哼声道:“没想到,九姑还有帮手。” 顾梓菡看了莫少聪一眼,而后看着华夫人身旁的女子。她与千奴相交不深,但她也能认得出华夫人身旁的女子便是千奴。而莫少聪,是真认不出,还是被所谓的感情蒙蔽了双眼,她不知。 不过,千奴是一个有谋之人。千奴理当知道,以莫少聪的功力,要对付她和华夫人当不再话下。 千奴定然是有备而来。 顾梓菡瞳孔猛地一紧,难道是—— 一阵轻笑身从林子里传了出来,一袭的白从林子中飞出。 脚尖轻点,恭青落在华夫人和千奴跟前,阴柔的眼眸凝视着莫少聪道:“绝命谷谷主,我们又见面了。” 顾梓菡眉头微蹙,她没想到恭青竟然认识莫少聪。而看向莫少聪,却见莫少聪一脸难得的严肃,整个人进去戒备的状态。 但此刻顾梓菡没有心情去想莫少聪和恭青的过往,她心里大惊。 她会选择今夜对付华夫人,是因为花无涯传来消息说,迎了恭青出城。 而如今恭青在此,那花无涯她—— 正想着,一个黑色的身影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是恭青身边的七煞之一的墨心。 墨心缓缓地走出来,手里拖着一具尸体的东西。 墨心走到到恭青身旁,手一甩,手中的尸体的物体重重地被摔到顾梓菡他们跟前。 月色下,一具女人的尸体面朝下趴在地上。周身的衣物破碎不堪,露在外的肌肤不满了淤青。 没有人会想去知道她所遭遇过什么。 顾梓菡看着面前的场景心里猛地一揪,花无涯说去引恭青出城,这尸体—— 恭青阴冷的瞳孔凝视着顾梓菡,嘴角微扬道:“菡姑姑,本宫听闻你的大名倒是有些时候了。你的命倒是大,阎王殿里倒是闯了几次。本宫本对你还有些兴趣,不过可惜了——” 恭青眼里划过一抹寒厉的光,露是杀意。 恭青不可否认,能查得出自个的癖好这女人倒是厉害,但却触碰了他恭青的底线。那是任何人连想都不敢想的。 顾梓菡面纱后的脸微沉。 莫少聪压低了声音道:“恭青是个狠角色,我们联手都不是他的对手。加上七煞和华夫人。待会儿我会尽量缠住他。你们借机会逃。” 黑仆一听道:“主子,不可。” 莫少聪一计眼神,让黑仆噤了声。 顾梓菡眼眸微斜,来回看了莫少聪和黑仆一眼,对着莫少聪问道:“莫少聪,你有几分把握?”莫少聪也算是深藏不露之人,但恭青,据花无涯查得。魔宫上任宫主恭凨便是死在恭青手里。 若如此,恭青如今的武动当是深不可测。莫少聪恐不是对手。 莫少聪神情严谨道:“我最多能帮你们争取一盏茶的时间。” 顾梓菡听后眉头紧锁。 莫少聪对着黑仆吩咐道:“我待会儿出手缠住恭青,华夫人她们定然会追过去。黑仆,灵儿交给你,她若有一丝的闪失,提你的头来见本君。” 黑仆面色凝视道:“是,主子。” 古元灵一听摇头道:“莫少聪,我不会走的。” 莫少聪神情严肃地看着古元灵道:“你留下帮不了我,还会拖累我。只有你安全离开,我才能全心地摆脱恭青。” 古元灵听后沉默良久后点头道:“好,我走。不过你不能有事,不让我就把千奴嫁给别人。” 莫少聪嘴角扯了扯,伸手弹了弹古元灵的额头道:“死丫头,你不会有机会的。” 前方,千奴看着两人的举动,清冷的眼眸微沉。 莫少聪转头看着顾梓菡道:“你的安危你便自个顾了。” 这女人是紫阳转世,应该没这么容易死。 “遗言交代够了?”恭青清冷的声音传来。 莫少聪面色凝重地看着恭青,手中掌气凝聚。 顾梓菡突然走上前,看着恭青道:“你要的是我的命,放了他们。” 莫少聪大惊道:“笨女人,你做什么?” 离愁拿着腰间的剑立在顾梓菡跟前道:“菡妃,奴婢不会让你有事的。” 恭青嘴角冷扬道:“不愧是宜妃身旁的人,倒是自大。不过,你也瞧得起自个了——” 恭青眼眸一沉,手突然一扬,一道内力直直地向顾梓菡打来。 离愁见状,用身体挡在顾梓菡跟前。 内力打到离愁后背,离愁眼眸一撑,一口鲜血从口中溢出。而后整个人直直地倒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莫少聪见状,欲上前将顾梓菡拉回身后。 但顾梓菡却突然一个转身往一旁树林里跑去。 恭青嘴角冷扬,哼声道:“当真的愚蠢的女人。” 莫少聪亦惊愕,反应过来时,顾梓菡的身影已消失在树林里,而恭青一个跃身追了过去。 莫少聪惊觉,原来那女人是为了将恭青引走。虽然不知道那女人做了什么,但恭青要杀她的意思却很明确。 !! 第四百二十三章 她的另一个身份 恭青离开,剩下的墨心、华夫人便不是莫少聪的对手。 华夫人见状,一个转身逃走。 墨心和千奴跟着离去。 几人走后,莫少聪对着黑仆道:“你们带离愁回去,我去救那蠢女人。”说着一个跃身进了树林。 顾梓菡在树林里疾步地跑着,她知道恭青就在她身后不远处。 其实以恭青的能耐,她断然跑不了这么久的。但恭青仿若在跟她玩猫和老鼠的游戏。 不管她怎么跑,他不会立马一掌杀了她,但却一直紧跟在她身后。 她知道,他是想以此来折磨她,要她尝透在死亡边缘挣扎的绝望。 脚下突然一滑,她跌倒在地上。 身后不急不慢的脚步声传来。 她翻身,跌坐在地上。 恭青一身白从她面前的树后走了出来。 她眼眸暗沉了下去。 同样的白,在四爷身上是一种远离凡尘的飘逸,而在恭青身上,却是一种让人畏惧的恐慌。 恭青不急不慢地走到顾梓菡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跌坐在顾梓菡。 阴寒的声音缓缓道:“你的眼睛本宫倒是喜欢,但可惜了。你必须死。” 说着一个凌厉地掌向顾梓菡脸上打去。 掌风猛地而至,顾梓菡瞳孔微闪,脸上的面纱被掌风掀起。 恭青瞳孔猛地一撑,离顾梓菡脸不过两指距离的掌心猛地一偏,掌风从她耳边而过,带动发丝微扬。 “砰——”顾梓菡身后传来一阵巨响。 她偏头,却见身后的树木尽数倒地。她瞳孔微闪,是恭青方才的那一掌所致。 耳边传来一直轻风,脸上的面纱随风而落。 顾梓菡惊愕,回头看着恭青眼里露了些慌乱。 而恭青黑色的瞳孔凝视着顾梓菡,带着不确定的目光。 突然身后树林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恭青微微侧头,瞥了眼身后眼眸微眯,而后一个弯腰,身后一把带起地上的顾梓菡,脚尖一点,白色的身影在树林一荡便没了踪影。 闻声而来的莫少聪,只看见倒了一地的树,却未见恭青或是顾梓菡的身影。 莫少聪面色凝重地看着瘫倒一片的树木,神情凝重。 峡谷底下,涓涓溪流旁的栈道上。 恭青看着面前的女人,眼里由原先的惊愕,欢喜,到最后的愤怒。 恭青眼眸暗沉地凝视着顾梓菡道:“你没死?” 顾梓菡眉头微蹙,低头不语。 恭青一掌挥向脚下的小溪,水花被激起数丈。 水花回落溪中,点点水珠洒在二人身上。 恭青阴冷的目光看着顾梓菡咬着牙道:“你当真够狠,月儿!” 顾梓菡身体猛地一僵。 “噗——”一口鲜血从恭青嘴里溢出,恭青嘴角扬着冷笑,在月色里显得异常的狰狞。 恭青的瞳孔紧紧地凝视着顾梓菡,复杂而凌乱。 突然,恭青缓缓转身,一个跃身而走。 顾梓菡瞳孔微闪,眼里划下一抹暗光。 离愁被恭青打伤,醒来后得知顾梓菡失踪。立马回府,找了左冷领了四爷府里所有的侍卫上山寻顾梓菡。 最后在京城外二十里远的峡谷入口处找到了顾梓菡。 而对于顾梓菡为何会出现在那,又是如何逃脱魔宫宫主的追杀,离愁心里很好奇。但见顾梓菡回来后一阵沉默不语,也不敢多问。 夜里,顾梓菡刚用过晚膳。 花无涯推门进来。 见花无涯顾无碍梓菡松了口气。 两人在棋桌前对视而坐。 花无涯拿起一子落下道:“昨日擒拿华夫人的计划失败呢?”今日四爷府的动静,花无涯便知菡妃失败了。 “魔宫宫主突然出现了。”顾梓菡淡淡道。 花无涯眉头紧蹙,“难怪缙云未回来复命,看来她已经遭了魔宫宫主的毒手。” 顾梓菡落子,看来昨日恭青带了的尸体是花无涯口中的缙云。 花无涯拿起棋子道:“今日早晨我去了关押无心的地方,看守的人被人下了蛊。无心也没了踪影。你可知是谁做的?” 顾梓菡眼眸微紧,她因为张夫人有孕,让花无涯将无心从黑狼夫妇那带走。 顾梓菡微微颔首,“千奴。” 花无涯微惊,而后问道:“你今后有何打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菡妃要帮古元灵对付华夫人,但主上下令让她配合。她自然全力以赴。 顾梓菡眉头紧锁,看着棋盘,看来如今是入了死局。 花无涯离开后,顾梓菡打发了离愁出去,独自一人坐在屋里的太师椅想事出了神。 她的身份被恭青发现了。虽然她与恭青五年未见,但以她对恭青的了解,恭青不会如此轻易放过她的。 她眼眸微抬,看着窗外皓洁的月色,思绪回到七年前。 断崖上,恭青阴柔的脸露着坚定的神色对着她道:“月,我恭青以日月为誓,护你一世平安。” 她眼帘低下。 那时的她,心里唯一所想的便是活下去,找吕荣报仇。而为了活下去,她利用一切所能利用的。 而恭青便是她所利用的最大的盾牌。 只是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他终究还是没能护她平安。 一阵轻风从耳鬓而过,她瞳孔微闪。 微微侧头,看着立在她身后的白衣。 一阵杀气从她背后而至,停留在她脖子处。 “我要你的答案,你可否回去寻过我?”恭青阴冷的声音传入她耳中。 她眼眸微低,轻叹了口气,缓缓道:“我回去过。” 恭青瞳孔微闪。 “你是第一个敢骗我的人。”恭青咬着牙道,放在顾梓菡后脖子处的手收紧,食指扣在顾梓菡的脉门上。他便只要一丝的用力,她便会当场断气而亡。 她眼眸微低道:“魔宫一年一度的圣女宴,你没陪在恭凨身边。魔宫里众人说你刺杀恭凨失败,被他当场一剑刺死。” 恭青瞳孔微闪,倏地收回手。 那年,他去两人约好的地方找她,打算一同逃离魔宫。却没了她的踪影。恭凨出现,告诉他她已经被他打落悬崖而亡。他发了疯地要杀恭凨,被恭凨一剑刺中要害,离死亡不过一隙的距离。 而后,昔日的恭青死,他成了恭凨囚禁在地牢里的禁脔。在那,他度过了生不如死的四年。 !! 第四百二十四章 利用 恭青缓缓走到她跟前,蹲下身,凝视着她精致的容颜。 “你可知道,我一直在寻你?”恭青轻柔的声音道。 魔宫宫主恭青,所有接触过他的人,只有八个字送他——乖张孤僻、视人如蚁。 而如此神色的恭青,却是无人见过的。 顾梓菡眼帘微低,淡淡道:“我知道。” 恭青微怔,而后冷笑道:“你当然知道,否则你不会让花无涯找一个长得极像你的人引我离开。” 顾梓菡沉默不语。 恭青阴柔的眼盯着顾梓菡道:“你可知,在这世上没有还活着的算计过我的人。不过,若是你,我允许你算计。” 自大的口气,带着毫无底线的宠溺。 顾梓菡眉头紧蹙,抬头看着恭青,嘴张张合合了几次,却最终未说出话来。 恭青起身,环视了四周一番,走到顾梓菡身旁的太师椅坐下,把玩着身旁桌上的茶杯问道:“你为什么会成为轩辕痕的女人?” “我……”她嘴刚启,但恭青便截了她的话去。 “是为了报仇吗?”恭青道。她曾说过,她有个仇人,是吴越朝堂里的大官。 顾梓菡微微摇头,一双水眸凝视着恭青道:“恭青,我爱四爷,这是我成为的女人的唯一原因。” “砰——”恭青手中的杯子应声而破。 “你说什么?”恭青眼里泛着寒光。 “恭青,我——” “够了,月儿,不要挑战我的极限。”恭青放着阴寒的脸道。 顾梓菡眉头紧蹙。 恭青握紧手,手心破碎的茶杯刺入肉中,他寒着脸道:“月儿,我可以容忍你为了达到目的成为轩辕痕的女人;我可以容忍你算计我;但我绝不容忍你骗我。” 在恭青心里,她只能爱一人,就是他自个。她说爱轩辕痕不过是欺骗而已。 恭青松开手,手心里混着血的茶杯碎片落在桌上。 恭青凝视着顾梓菡道:“月儿,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后,我会来带你离开。我不管你是为了什么目的待在轩辕痕身边,他能帮你的,我同样能帮你做到。你不再需要他,便无需待在他身边。” 说着,恭青起身欲走。 “我不会离开。”顾梓菡沉声道。 恭青猛地转身,寒厉的目光看着顾梓菡道:“月儿,我说过,不要挑战的我底线。” 顾梓菡眼帘微低,恭青为人她很了解。心里认定了的事便不会改变。且手段绝不光明磊落。 “我需要华夫人手里的苗族圣物,在拿到前我不会离开。”顾梓菡道。她不能跟恭青执拗着,只能先暂且拖延。 恭青眼眸微眯,“你为什么要那破东西?” 顾梓菡掌心向上,抬起左手的手腕伸向恭青。 恭青眉头微蹙,狐疑地看了顾梓菡一眼,而后伸手搭脉在她手腕处。 恭青瞳孔猛地撑大,“你——” 顾梓菡收回手腕,淡淡的声音道:“恭青,我活不久了。” 恭青擅长用毒,且也懂苗族的蛊术,她的脉象,她相信恭青号得出她体内的母子蛊。 恭青眼里划过一抹寒厉道:“我不会让你留着你腹中的东西。” 她怀孕了,却以苗族的母子蛊用自身来养腹中的孩子。恭青盛怒,他不懂她究竟在想什么。 顾梓菡却毫无畏惧一笑道:“恭青,若他有事,我绝不活着。” 恭青眼一沉,她的固执他亦知道。 恭青整个人仿若被一团阴寒所笼罩着。 “苗族的圣物我会帮你拿到。”他清冷的声音道,而后转身一跃没了踪影。 顾梓菡重重地吐了口气。 她如此露底,本只是拖延再做打算。但未想会引得恭青帮她夺华夫人手中的苗族圣物。 如此她心里又有了另一番打算。 千奴背叛的古元灵,他们这次算计华夫人失败。华夫人必然谨慎。他们想再下手甚难。 而无心已经被千奴带走,如此她们也没了棋子。 如今恭青肯出手,那东西定然能拿到。 顾梓菡眼眸微沉,恭青这人是不能利用的,她知道。因为恭青太危险。 但如今,她为了活下去,却不得不兵行险招。而且,她不可以让四爷知道她和魔宫有所牵连。所以,她必须利用恭青。 距离恭青来四爷府找她已经过了三日,这三日,她过得心惊胆战。她不怕恭青为难自个,但她怕自个曾经是魔宫之人的事被知道。 那是一段她想要掩盖的过去。本以为不会再有人知道的,却未想事情总是朝着她所不期许的方向而去。 一大早,离愁从屋外冲冲进来对着顾梓菡道:“菡妃,宫里来人呢?” 顾梓菡眉头紧蹙,四爷在宫里待了已经有近十日未归了。此刻宫里来人,可是传什么四爷的话回来。 然让她惊讶的却是,宫里来人是接她进宫的。而招她进去的却是皇后。 皇后寝宫里—— 顾梓菡规规矩矩地行着宫里。 皇后上前将其扶起,露着慈笑道:“这里没外人,这些个虚礼便免了。”说着,皇后拉着顾梓菡到宝座上坐下。 皇后微微侧身,仔细地端详了顾梓菡一番,而后眼微红道:“你这丫头,当是不让人放心。前些日子,闹那么一出,你可知本宫这心差点没痛死。” 顾梓菡微微低头道:“让皇后娘娘担心了,请皇后娘娘赐罪。” 皇后接过一旁姑姑递过的丝帕,拭了拭眼角的水气,而后扬起手在顾梓菡放在腿上的手背上重重地拍了一下道:“你这个倔强的丫头。府里遇见那般的事,你何以不进宫告诉本宫。便是让人传个话,本宫虽无大才,但至少还能保你一二。你又何能受这么多的苦。” 顾梓菡淡淡一笑不语。当是黄总管控制了四爷府的一切,便是她有心也无法传消息出去。 皇后又是重重地叹了口气道:“算了,事情已经过去,还好你无事。否则百年之后,本宫当不知道如何面对你二姨。” 皇后严肃了神情道:“不过你且得答应本宫,日后有任何为难之处,一定找本宫商量。本宫虽帮衬不了你多少,但护你个周全还能做到。” “谢皇后娘娘。”顾梓菡淡淡道。皇后和昔日二姨是闺中好友,对自个也算是长辈。对于皇后的关切,她心里是感动的。只是她习惯了清冷,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 第四百二十五章 执着 稍许,皇后传了午膳,在偏阁里用膳。 刚用过午膳,外面的姑姑进来传话道:“皇后娘娘,德妃屋里的莫姑姑来了。” 皇后接过宫女手中的帕子,擦了擦手,道:“请她进来吧。” 须臾,莫姑姑进了屋,上前行了宫礼。 皇后端坐在宝座上,顾梓菡坐在皇后左手下方的太师椅上。 皇后接过宫女手中的茶杯,看着莫姑姑道:“德妃娘娘的身体可好些呢?” 前几日,德妃晕倒,太医去瞧了,是劳累过度引起的。 莫姑姑低着头,毕恭毕敬道:“劳皇后娘娘惦记,德妃娘娘的病已大好。” 皇后抿了口茶,将茶杯交给身旁的宫女,看着莫姑姑道:“这偌大的宫里,诸事都需要本宫打点。皇上那,本宫多有疏忽之处。且亏了德妃的照料。但德妃亦要顾及好自个的身体,这宫里头知心的人不多。若是她病倒了,本宫却也找不出能放心让其照顾皇上的人了。” “奴婢一定将皇后娘娘的嘱咐转达个德妃娘娘。”莫姑姑规规矩矩地道。 皇后微微点头,轻嗯了一声,而后道:“对了,你今日来找本宫是何事?” 莫姑姑低着头道:“回禀皇后娘娘,德妃娘娘听闻四爷府里的菡妃进宫了,所以想请菡妃过去一趟。德妃娘娘说,许久未见菡妃,前儿又听了些不好的传闻。所以想让菡妃过去说些话。” 皇后看着顾梓菡道:“德妃倒也是挂记着你,也跟本宫说了几次想招你入宫。但总被它事给耽搁了。今日难得你进来,也去德妃那坐坐吧。” 顾梓菡起身微微欠身道:“是,皇后娘娘。” 顾梓菡跟着莫姑姑离开了皇后寝宫。 顾梓菡离开为稍许,门外的宫女来报说:“皇后娘娘,七爷来了。” 皇后眉头微挑道:“他今日倒是想起来看本宫了,也亏他还惦记着本宫。”语气了夹杂着丝丝的不悦。 一旁其贴身慕姑姑道:“七爷和皇后乃嫡亲的母子,七爷何不会惦记着皇后娘娘。”其心里暗忖,看来皇后还在为上次七爷顶撞之事不悦。 不过那次七爷的顶撞却也让慕姑姑大惊,毕竟已七爷的温和的个性端是不可忤逆皇后的。可那日屋里就他们两人,外屋的人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为何事而闹了不悦。 皇后哼声道:“得了,本宫自个儿子,他心里究竟惦记的什么,本宫还知道。这心不纯,还是不见的好。” 慕姑姑浅笑,对着宫女使了眼色道:“还愣在这做什么,还不请七爷进来。”这皇后嘴里虽如此说,但贴身的慕姑姑却知,自从那日他们母子闹了不悦后,皇后可是天天盼着七爷来。 这嘴里虽依旧不肯松口,但心里恐早软了下去。 宫女退了出现,稍许,七爷轩辕昊跟着宫女走了进来。 轩辕昊上前行礼道:“儿臣见过母后。”然眼睛却四处寻着。 而轩辕昊的举动都看着皇后眼中。 皇后沉了脸色道:“老七,本宫见你眼睛四处张望,可是在寻什么?” 轩辕昊收起目光,微微摇头道:“儿臣未寻什么。” 皇后微微摇头道:“老七啊,老七。本宫以为那日本宫的话你是听进去了,如今看来,本宫的苦口婆心你却是一字未进耳。” 轩辕昊静静地站在那,脸色微微苍白。 皇后大大地叹了口气,挥了挥手道:“罢了,你这愣头的脑袋,既然死心眼在那。本宫便是说破了嘴你也听不进去。你下去吧,本宫这没你要寻的人,也便别浪费你的时间了。” 轩辕昊微微一揖,道:“儿臣告退了。”说着转身向屋外而去。 然刚走到门栏处,皇后的声音传来道:“昊儿,听母后最后一句话,与其惦记着得不到的,何不珍惜眼前人。婉儿是个好姑娘,你何苦如此辜负她。” 轩辕昊身体微僵,而后抬步跨过门栏离开。 皇后坐在宝座上,看着空空的门栏处,眼神暗淡了几许。 一旁慕姑姑不敢言语。 顾梓菡离开皇后宫里后,跟着德妃宫里的莫姑姑往德妃宫里而去。 穿过益寿门,迎面走来一群人。 四个太监抬着一顶轿椅,一名华服的女子坐在上面。前后各围着四名宫女和太监。 莫姑姑领着顾梓菡骗身推到宫墙下,埋下头,让出道来。 轿椅从二人身前而过,一阵淡淡的香气迎面而来。 顾梓菡瞳孔微闪。 轿椅远行,莫姑姑抬头,却见顾梓菡看着远行的轿椅发呆。 莫姑姑道:“那是云嫔娘娘。” 顾梓菡微微侧头看着莫姑姑眉头微蹙,她在宫里头待得也算久了。但这云嫔却是头一次听见。 “她是新进宫的吗?”顾梓菡问道。 莫姑姑摇了摇头道:“云嫔娘娘算是宫里头的老人了。不过说起云嫔娘娘,却也是个可怜人。她本出生官宦人家的,但一场大火烧死了除云嫔娘娘外一家子的人。太后娘娘见其可怜,便收在身旁。后来伺候了皇上,被封了云嫔。” 顾梓菡眉头紧蹙,问道:“何以以往却从未见过她?” 莫姑姑是宫里头的老人,自然清楚顾梓菡昔日的身份。 莫姑姑道:“云嫔娘娘一直随这太后守在皇庙里,便是太后娘娘回宫,她亦待在皇庙里。所以,宫里头没个十几年的老人,是不曾见过她的。” 原来如此,不过—— 顾梓菡眉头紧蹙,方才轿椅过去的那一刹那间,她分明闻到一股怪异的香味。而这香味她闻过,在吕荣书房里,那代表吕荣主子的蒙面女子。 顾梓菡眼眸微眯,方才一行人中定然有那名女子在其中。倘若她顺着这条线下去,是否能查到吕荣背后主子的真面目呢? “菡妃。”耳边传来莫姑姑的呼唤声。 顾梓菡收回思绪,跟着莫姑姑往德妃宫里而去。 德妃宫里—— 德妃躺在贵妃椅上,见顾梓菡进屋,让人将自个扶了起来。 走了宫礼,二人在榻上相对而坐。 德妃命人置棋盘。 !! 第四百二十六章 德妃的要挟 德妃看着顾梓菡露着浅笑道:“听说你进宫,本宫这棋瘾立马便犯了。” 顾梓菡细细地打量了德妃一番,德妃面容少血色,带着几分羸弱。加之方才在皇后那听闻德妃前些日子晕倒了,看来德妃的身体却还未恢复。 宫女摆好棋盘,上了茶。 德妃拿起一枚白色的棋子,落下道:“本宫的棋艺拿不上台面,但却又有几分喜欢。所以平时也只是偶尔下下。但今日却突奇地犯上了瘾。看来这人当是下不了断定,便是一夕之间,也是变化万千的。” 顾梓菡眼眸微眯,德妃这是话里有话,看来德妃今日找自个来不单单是说说话,下下棋这般简单。便不知是为何事了。 彼此下棋几个来回,德妃却不再言语,仿若当真是入了棋局一般。 但顾梓菡知道,德妃这是在走心之计。先落了话让她心里起了涟漪,却又拖着无下文,是想让她多加猜测而乱是心神。 一炷香过去,屋里的宫女来回了几趟,帮德妃添茶水、打扇,换焚香的。 棋局入了分胜负之时。 德妃落子,突然道:“菡妃下棋甚为谨慎,便不知是让着本宫,还是心有挂记。” 顾梓菡拿起黑子落下道:“是德妃娘娘棋艺高超,妾身望尘莫及。” 德妃淡淡一笑,落子道:“菡妃是个顾全之人,做事小心谨慎。虽然有时候小心是好,但顾虑太多却会束手束脚。且放宽些心思的好。” “妾身谢过德妃娘娘的提醒。”顾梓菡淡淡道。 德妃拿起盒子里的白棋,却又放了回去。 德妃端起一旁的茶水浅抿了一口,放下茶杯看着顾梓菡道:“菡妃心思不在棋局之上,本宫硬拉着菡妃下,却也为难了。” 顾梓菡低头不语,看来德妃是打算入正题了。 果然—— 德妃对身旁的莫姑姑使了个眼色,莫姑姑立马招呼着屋里的宫女退出了屋去。 顿时,屋里只剩下德妃和菡姑姑二人。 德妃抬头看着顾梓菡,突然严谨是神色道:“皇上的事,老四定然对菡妃据实以告了吧?” 顾梓菡微微点头,心里盘算德妃突然提起景帝是为何缘故。 德妃眼帘低下,叹了口气,语气中露了几分担忧道:“五日前,皇上的脉象突然变得时有时无,情况危急。” 顾梓菡微惊,难怪这几日四爷一直在宫里头,原还想恐是因为朝事繁杂,原来是景帝又出了问题。 不过,德妃告诉自个这却又是如何的打算? 德妃靠在榻内侧的身旁拿了一个巴掌大的盒子,放到棋盘上。 德妃眼帘微抬,看着顾梓菡道:“这盒里的东西,菡妃可认得?” 顾梓菡狐疑地拿起盒子打开,里面是一粒丹药。 “这是?”顾梓菡问道。 “昔日贵妃给景帝服用的药丸。”德妃凝视着顾梓菡道。 顾梓菡微惊,不懂德妃为何会拿这个给她。但当她拿起药丸放在鼻尖细闻后,面色惨白了下去。 德妃凝视着顾梓菡道:“不到万不得已,本宫本不想如此逼你。但皇上的身体已经耗不起了。本宫不得不歹毒一次了。” 顾梓菡凝视着手里的药丸,这是魔宫研制的毒药。用来控制不肯听话之人,却也有能压制百毒的功效。但仅仅也只是让中毒者虚耗元气而勉强撑起被毒腐蚀的躯体而已。 她没想到无心给景帝服用的会是这个。 而此刻德妃拿这个给她,那只能说明,她所想要掩埋的过往,德妃全知。 顾梓菡冷了神色道:“德妃娘娘可是在威胁妾身。” 德妃缓缓摇头,“本宫只是无可奈何之举。” 顾梓菡冷笑,“好个无可奈何,不过德妃娘娘此棋恐下错了。魔宫**散,乃魔宫宫主之物,妾身并不知晓如何配制。” 德妃眼眸微抬,凝着光的瞳孔凝视着顾梓菡道:“菡妃确实不知,但菡妃却认得会配之人,且若菡妃要此药,本宫想那人定当毫不犹豫地给。” 顾梓菡冷厉了神情,目光寒厉地看着德妃。看来她和恭青的事,德妃亦知。 顾梓菡冷冷地嘲讽道:“看来神通广大当是指的德妃娘娘。”她与恭青相认不过三日,德妃却知,她不仅怀疑,德妃是通晓一切的妖魅。 德妃却是一笑道:“本宫当不起如此的词,本宫若真的神通广大,便不会让皇上如今受这般的苦。” 德妃眼里的那抹悲伤是真切的,顾梓菡为愕,宫里女子多带着算计而来。而德妃,是真心的为景帝而想。便是如此,顾梓菡更肯定,为了景帝,德妃会不计代价。 顾梓菡将药碗放入锦盒,拿起盒子里的黑子落在棋盘上道:“偌我不答应德妃,德妃娘娘是否会让妾身在吴越无立足之地?” 德妃轻笑道:“本宫还无那般的本事,不过——”德妃顿了顿,眼眸微沉道,“老四是个死心之人,对菡妃亦是一颗心。为了护菡妃,恐是什么大逆不道之事都能做的。但若老四知道了菡妃的过往,定不知如何的伤心难受。” 顾梓菡身体微僵,后背冒了冷汗。 德妃此话却是两层威胁。一句“恐是什么大逆不道之事都能做的。”恐是在暗喻四爷为她而混乱皇族血脉之事,德妃知道。而后一句四爷知道她的过往会难受,便是在直白地威胁自个。 顾梓菡看着眼前的棋盘,她不怕受千夫所指,但却受不住四爷冷漠的神情。她的过往,四爷绝不能知。 顾梓菡抓起盒子里的黑子在棋盘上洒下,冷冷地嘲讽道:“德妃娘娘说自个的棋艺上不得台面,但妾身看来,这天底下最能控棋的便是德妃娘娘。” 德妃心里松了口气,她知道,顾梓菡如此口气虽然带着嘲笑,但却也是允诺了她。 德妃凝视着顾梓菡道:“本宫无心窥觊任何东西,唯一和菡妃一样是个死心之人。不过本宫许诺你,便此一次,你帮本宫。你出身魔宫之事,便只到本宫这,无第四人知晓。” 顾梓菡寒着脸不语。 !! 第四百二十七章 七爷的表态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莫姑姑的声音传了进来道:“德妃娘娘,太后宫里来人,请德妃娘娘过去一趟。” “知道了。”德妃应了一声。而后对着顾梓菡淡淡道,“太后娘娘恐是传我过去问皇上的情况。这几日皇上病情变差的事大伙都瞒着太后她老人家。但终归是纸保不住火,希望在太后她老人家发现时,能有好的消息。” 顾梓菡静默不语,德妃这可是在告诫她最好能快点从恭青那拿到药。 德妃起身下了榻,道:“本宫要去太后那了,也不留你。你去看看老四吧,他最近为皇上、朝事操劳,想必已经疲惫不堪了。见了你,定然也会高兴。” 顾梓菡坐在榻上依旧不语。 德妃若有所思的看了顾梓菡一眼,轻叹了口气,踏步离开了屋里。 德妃走后不久,一名宫女进屋,对着顾梓菡毕恭毕敬道:“菡妃,德妃娘娘让奴婢带您去四爷那。” 顾梓菡冷冷地看了宫女一眼,起身下榻往屋外而去。 宫女见状跟了过去,却被顾梓菡冷声阻止道:“不必跟着。” “是,菡妃。”宫女低头立在原处。 离开德妃寝宫,顾梓菡走在宫道上,这条路自个很熟悉,只是如今走着,却心境全然不同。 突然,前方一行人走了过来。 是一群宫女打扮的女子,排成两列。最前面是一名太监领路。 和她交汇,太监示意身后的宫女低头。 她缓缓地从她们身旁而过,有几名好奇的宫女悄悄抬头,偷偷打量着自个。 走过她们最尾后的一人,离了距离几步,太监示意宫女继续往前走。 她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看着走远了的宫女们,她们应该是新进宫的。看着她们,她恍然间想起了自个进宫时的情况。 那时她是带着目的而进宫,比起其他没有心思的宫女,她处处小心谨慎。一步步走到权妃宜妃身旁,成了宜妃身边让人闻风丧胆的菡姑姑。 对于这段过往,四爷从未多问过她。她知道,四爷是因为心痛她。虽然她表面让人觉得风光无限,威风不凡。一个宫女,却能左右他人生死,甚至是妃嫔的荣辱。 但这其中的艰辛,和步步为营的谨慎,以及随时会没了性命的惊恐,却又有几人能知。 可对这段过往她无畏,能坦然面对。而魔宫那段,却是她不能被人所知的。否则,她将万劫不复。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轻稳的脚步声。 顾梓菡转身,微愕,看着立在她身后数步之外的七爷轩辕昊。 顾梓菡微微欠身,“七爷吉祥。” 轩辕昊站在那,目光轻柔地看着她,带着毫不掩饰的眷念。 顾梓菡眉头紧蹙,七爷的眼神让她不安。她以为七爷与婉儿成亲那日便已经断了对她所想,但如此的眼神却证明自个错了。 顾梓菡淡淡道:“七爷,奴婢先告退了。” 她转身离开,有些仓皇。心里打算,日后不能再见七爷。 然她脚刚踏出去,手臂却被轩辕昊猛地抓住。 她眉头紧蹙,微微侧头看了眼手臂上的手,而后看着轩辕昊冷了神情道:“七爷此举恐不妥。” 而轩辕昊只凝视着她,低沉的声音道:“跟我走?” “七爷,奴婢不知道七爷是何意思。不过请七爷自重。”她沉声道。 轩辕昊看着她道:“你不会想在此和本王纠缠的。” 她眉头紧蹙,七爷话里之意透着淡淡威胁。的确,这里是宫道,时不时会有宫女、太监走过。若被人看见他们此刻的样子,流言蜚语带了的麻烦不是她能控制的。 她踌躇半响,最后还是跟轩辕昊离开。 二人来到一处偏僻的宫殿里。 走廊上,顾梓菡看着轩辕昊道:“七爷带我来此究竟是为何意?” 轩辕昊目光紧紧地锁住顾梓菡,嘴角划出一抹苦笑道:“你知道吗,当本王以为你死了的时候,真的很想随你而去。” 顾梓菡心里一紧,七爷如此的话带给她的没有感动而是恐惧。 轩辕昊向前几步,靠拢了顾梓菡稍许,又道:“当本王知道你还活着的时候,唯一的念头就是见你。只是到了四哥门口,却又不敢进去了。” 顾梓菡眉头死锁,沉了声道:“七爷与奴婢说这些似乎不符合常理,奴婢便当七爷此番是醉话,不会当真。但请七爷日后不要再让自个醉了。” 轩辕昊苦笑道:“对你而言,本王的真心便是醉话而已。不过,也当是醉话,不是醉话,本王何敢如此。” 顾梓菡低沉着脸,“七爷若无其它的事,奴婢先告退了。”不想在此和七爷纠缠,她抬步向外而去。 然经过轩辕昊身旁时,手臂突然一紧,接着整个人被轩辕昊拉入了怀里。 顾梓菡微惊,而后挣扎想要摆脱轩辕昊的禁锢,但轩辕昊的手臂却死死得将她搂住,让她无法摆脱。 她冷静了下来,不再挣扎,但就冷声道:“七爷如此行径,便不怕四爷恼怒。”七爷和四爷感情历来很好,她想便是七爷一时的糊涂,却也不会不顾四爷的感受。 轩辕昊的身体微僵,苦笑道:“你不必拿四哥威胁本王,就这么一次,本王只想如此抱你一次。” 她眼眸微闪,沉默不语。 轩辕昊静静地抱着顾梓菡,这份感触却是要记一辈子的。今生,恐便如此一次的任性了。 “菡儿,你可知本王寻了你好久,但终究还是比四哥晚了一步。”轩辕昊低喃的声音传入顾梓菡耳中。 顾梓菡身体倏然一僵,七爷这话里的意思是—— “本王还记得第一次抱你的时候,那时你不过是刚满月的小婴儿而已。当时母后和顾家二小姐戏言,让本王订了你这个奶娃为妃。本王当时不悦道不要奶娃当王妃,一把将你丢给了一旁的四哥。本王时常想,是不是那一次的错过,便终究成了遗憾。” 顾梓菡眼眸微闪,她不知道还有如此的事。但七爷如此说,那她的身份七爷便是知道了。但想想,皇后娘娘知道她便是昔日吕家大小姐之事,七爷知道亦不惊讶。 !! 第四百二十八章 四爷的雄心 “菡儿,偌能重来,本王定然不会将你给四哥的。”轩辕昊低头凝视着怀里的顾梓菡带着后悔道。 “七爷,往昔总总又何是能重来的。即便重来,奴婢心里亦只会有四爷一人。”她从来不知印象里斯斯文文的七爷会对自个的心思如此之久。但错误的情感带来的只有伤害,她不能让七爷继续下去,只能残忍断了其念想。 轩辕昊微怔,而后放开顾梓菡大笑,笑你带着凄凉道:“不错,对你而言,便是重来千次、万次心里亦只会有四哥。” 顾梓菡瞳孔微紧,此刻是七爷让她心痛。毕竟是幼时的玩伴,心里当是有几分牵绊的。 她伸手想要安慰七爷,但手刚微抬却又捶了下去。此刻心软才是最残忍的对待,七爷,她顾梓菡不值得如此挂念,忘了的好。 轩辕昊停止了笑,看着顾梓菡目光坚定而执着道:“对你而言,本王的情是一个负累,但对本王而言,却是支撑本王走下去的意念。” 顾梓菡看着轩辕昊劝道:“七爷,你何必如此执着。有时候放下往昔,展望今时,得到的些是最为珍贵的。” 轩辕昊苦笑,“若能放下,八年前本王就放下了。” 顾梓菡眉头紧蹙,她此刻才发现,七爷是如此固执的人。而这份不该有的固执会带来的变数太大,她掉以轻心不得。 轩辕昊缓缓转身,背对着顾梓菡道:“你放心,今日的举动本王不会再有。但经历你死而生的事后,本王突然觉醒,昔日的本王太过懦弱,护不得你。本王在此向你允诺,日后觉不会再让人能伤得了你。” 说完,轩辕昊踏步离开。 顾梓菡想着轩辕昊离开前的那段话,心里没由地一阵恐慌。 而偏角处被假石挡住了的大树下,一双阴狠的眼睛看着立在走廊里的顾梓菡生了杀意。 离开偏殿,顾梓菡往御书房而去,四爷在那。 虽然轩辕昊对她的心思恐埋下许多的危机,但比起此刻恭青和德妃给她带来的危机,却还能暂时放在一旁。 来到御书房门外,立在外头的德井见顾梓菡微愕,而后露着笑道:“菡妃来了,四爷正在屋里,菡妃请。” 说着德井推开朱红的木门让顾梓菡进去。 顾梓菡看了德井一眼。昔日景帝让她离开四爷,她却违背。德井如今见她,却仿若无事一般。这德井当是景帝身边的人,世故狡猾。 顾梓菡踏入门栏内,朱红的木门在她身后关上。 顾梓菡向右转,穿过扇门。 屋内,轩辕痕坐在书桌上,手里拿着册子正聚精会神地看着。 听见耳边传来脚步声,轩辕痕以为是宫女,未抬头,但就吩咐道:“替本王添杯茶进来,还有通知御膳房,晚膳不必替本王准备了。” 顾梓菡眉头紧蹙,未再靠拢,而后是转身离开御书房。 御书房门外,顾梓菡对着德井问道:“四爷这几日是否都未按时用膳?” 德井低着头,据实回道:“四爷这些日子,忙于朝政,担忧皇上,时常一日便只进一餐。” 顾梓菡眉头紧蹙问道:“今日午膳四爷可用了?” 德井摇了摇头,“四爷吩咐免了。” “早膳呢?” 德井回道:“早膳四爷有喝一碗清粥。” 顾梓菡越听眉头蹙得越紧,她微微侧头看了紧闭的红木门,转身往院外而去。 德井见状微惊,问道:“菡妃这是要去哪?” 顾梓菡微停吩咐道:“让人先给四爷送杯茶进去。”而后抬步离开。 御书房内—— 轩辕痕依旧聚精会神的看着折子。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突然御书房的门被人推开。 四、五宫女走了进来,一名姑姑走在最后,张罗着宫女们将东西放到窗前的榻上的矮桌上,又张罗着宫女们将所有的窗户都打开。 如此大的动静,惊扰了轩辕痕。 他抬头,生冷的眼看着来来去去的宫女,一副快要发怒的样子。 “德井!”轩辕痕低冷的声音轻唤了一声。 门外德井心里发寒,他不该让菡妃送人进去打扰四爷的。四爷这无怒而威的声音,吓得德井后背发冷汗。 德井硬着头皮进了屋。 轩辕痕清冷的瞳孔看着德井道:“这是怎么回事?” 低冷的声音透着王者的威严,屋里众人顿时吓得不敢再动。 德井偷偷抹了抹额头的汗,支支吾吾道:“那个,四爷,这——” “是我让他们进来的。”一阵清雅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接着,顾梓菡手里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顾梓菡看了眼胆战心惊的德井,对着众人道:“你们都下去吧?” 德井见状,对众人使了个眼色,领着众人退了出去,自然不忘将房门拉上。 屋内—— 顾梓菡将手里的食盒放到榻上的矮桌上,而后走到书桌前看着轩辕痕轻笑打趣道:“四爷方才的神情可是将德井吓得不轻。” 轩辕痕收起冷峻的神色,伸手将顾梓菡拉入怀里,让其坐在自个腿上。 “今儿怎么会进宫来呢?”轩辕痕问道,伸手娴熟地将顾梓菡捶在耳前的发丝挽到耳后。 顾梓菡鼻头微动,抱怨道:“四爷将宫里当成了家,我见不到四爷自然只得寻宫里头来了。” 轩辕痕眉头微蹙,道:“本王还以为本王不在府里没人管着你,你当觉得自在些。” 顾梓菡眉头微扬,“四爷这话当是意有所指啊?” 轩辕痕揪了揪她的鼻头,微愠道:“本王这意有所指,指的是什么你当知道。” 她还真当捂得严实,让左冷不告诉他她设计华夫人却遇见魔宫宫主之事。这女人当是越发地大胆了。 顾梓菡眼眸左右瞥了瞥,露着一脸无辜的浅笑道:“四爷这哑谜打得让人费解啊!” 他手指在她额头一弹,板起脸道:“你便跟本王装糊涂。等本王忙完手头上的事,看本王如何收拾你。” 顾梓菡拿起一个奏折转了话题道:“刚才进来就见四爷看着这个奏折一脸为难,当是何事能难住四爷您?” 她故意转移话题他当然知道,不过便随了她。 顾梓菡翻开奏折看了看,眉头蹙紧道:“是新修水渠之事?” !! 第四百二十九章 吴越的朝局 轩辕痕微微颔首道:“这是先皇一直想做的事,父皇昏迷前一直在跟此事。” 顾梓菡眉头微蹙,道:“方才我大致看了一下,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整个河渠贯穿了吴越南北。若要修必定会劳民伤财,但一旦修好,为吴越所带来的好处却是长远的。 这河渠过了几处吴越常年旱灾之处,若河渠修过去不仅解决了这几处旱灾的问题,且贯穿了整个吴越南北的经济命脉。且日后若是新兵北伐,更是有利于调兵遣将和输送补给的物资。” 看来,从先帝开始,吴越便有一统大地的雄心。 轩辕痕赞许道:“先帝想修此河渠的意图你倒是看了个尽,当不愧是我轩辕痕的女人。” 顾梓菡眉头微扬,“四爷这是在夸我,还是夸自个啊?不过——” 顾梓菡转了神色蹙眉道:“四爷此番想修这个,当是时机成熟呢?” 她如此问,一是因为,如此浩大的工程,吴越此刻是否有能力动工。过于紧迫,河渠所带来的好处未见,所带来的祸端却恐先拖垮了吴越。 其二,吴越修此河渠,对周边他国而言,亦是大事。他们会让吴越如此强劲能耐吗? 轩辕痕握着顾梓菡细长的手指在手中把玩道:“吴越从十年前与靖国之战后一直在修身养性,虽北方时有旱灾和雪灾,但却都是小范围的。整个吴越这十年来无论是农业、商业都繁华于其他国。如今吴越国库却是十分充足。”这些不得不仰赖这些年父皇的中庸之治。 顾梓菡看着放在桌上的奏折道:“看来皇上从先帝手上接过吴越后,将吴越治理得很好。” 轩辕痕眼眸微暗,伸手拿起桌上的玉玺,看着玉玺已经磨得有些平滑底部,喃喃道:“本王一直以为父皇做这皇位坐得很轻松,如今才知其中的难处。” “修葺河渠的事,朝中大臣不支持?”顾梓菡问道。若财力不是问题,那便是内部的阻力了。 轩辕痕放下玉玺,眼眸微沉,嘴角冷扬道:“一些个存着心思的老东西。我轩辕族的伟业岂可断在他们手里。” 顾梓菡看着四爷,四爷眼中那抹王者之姿、窥觊天下的眼神她却是头一次见到。 顾梓菡眼帘微低,四爷曾说对皇位无兴趣。但其实四爷心里却是装着铁骑天下的雄心,而这雄心恐是因为她而掩埋住了。 见她神情突然落寞,轩辕痕抬起她低垂的下颚关切道:“怎么呢?是本王说的这些让你无趣呢?” 她微微摇头,收起心里的小心思,佯装起一抹浅笑道:“四爷说的这些个大事我却也听得起兴,但起兴归起兴,肚子却经不住打鼓了。” 四爷,他的雄心壮志可以为她而放弃。而她亦可为了四爷而帮他成为这千古一帝。 顾梓菡在心里暗自下了决心,若她此番不死,必定帮四爷一平四方。四爷不仅仅能做吴越的皇帝,更能做一统神州大地的皇帝。 轩辕痕听她说肚子饿,眉头紧蹙道:“你没吃午膳?” 这该死的左冷,每日回禀都说她有好好吃饭。结果却让她饿着肚子进宫。 顾梓菡微微摇头,“午膳在皇后那吃过了,但你也知道,这肚子里的小家伙能吃得紧,这个时候该是加膳的时候了。” 轩辕痕手放到她小腹上,她穿着宽松的衣衫,用眼看还不觉得,手放在上面,却能感觉微微的凸起。这种淡淡的触碰感,让他觉得仿若拥有了一切。 轩辕痕拦腰抱住顾梓菡走到一旁的暖榻上坐下,顾梓菡靠坐在轩辕痕怀里。 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点心伸到轩辕痕嘴前,轩辕痕很自觉地吃了下去。 看着奏折不觉得,这食物入口,他也觉得有些饿了。 连着吃了几块糕点,轩辕痕拿起一块糕点放到顾梓菡嘴前道:“不是饿了吗,怎么光惦记着喂本王,自个却不吃。” 她轻咬了口他手上的糕点,玩笑道:“在等四爷吃了确定没事后,我再吃啊?” 他在她额头一弹,“你这女人,拿本王当试菜的太监了啊?” 她轻轻一笑道:“四爷若成了太监却是可惜了。” 本是一句玩笑话,却迎起了某人的兽性。 她微愕,而后红着脸打掉某人不规矩的手,娇嗔道:“四爷,这里是御书房。” “那又如何?”某人恬不知耻道,手跟着贴上。 她叹了口气,起身下榻躲过某人的毒手,从食盒里端出一碗粥放到他跟前道:“四爷朝事繁忙,却也不该忘了三餐和休息。否则累坏了身子,我可没精神照料四爷。” 吃不到豆腐,某人不爽地扯了扯嘴,端起面前的粥仰头一仰,正碗喝了进去。 轩辕痕放下碗,看着她问道:“这粥是你煲的?” 她微微点头,真不知道他舌头是什么做的,单尝了尝便知是出自她的手。 她在轩辕痕对面坐下,拿起筷子将菜夹到轩辕痕的碟子里。 有她陪着,轩辕痕倒吃得挺香的。 一炷香的时间,轩辕痕用完膳。 顾梓菡将碗碟收入食盒里。 轩辕痕伸手拉住顾梓菡忙碌的手,微微使力将她带入怀里道:“这些个东西放着便是,陪本王说些话。本王五日未见你,这五日你都做了些什么?” 顾梓菡轻笑道:“左冷不是每日向四爷汇报吗?恐是我走了几步路四爷都知,倒不知还有何事能跟四爷说的。” 他眉头微扬,“你这态度,当是不想跟本王聊天啊?” 她笑道:“若是四爷有这闲情找我聊天,不若躺下小憩稍许的好。”方才德井说,四爷每日睡不过两个时辰。 他嘴角扬起一抹邪魅的弧度,“本王的确有些乏了,不若你陪本王小憩一会儿。”说着手却不闲了起来。 她脸微红,按住某人不规矩的手,道:“四爷不是要小憩吗?” “睡前做些运动,有利睡眠。”某人脸不红气不喘道。 她叹了口气,无奈道:“四爷,饭后激烈运动不好。” 某人手微停,眉头微扬,一副认真的表情道:“饭后入睡恐积食。做些运动消化一番甚好。” 这哪跟哪? !! 第四百三十章 重要的账簿 良久后,顾梓菡半身趴在轩辕痕胸膛,气息微乱地喘息着。 他的手指滑过她光洁的后背,脸上一副满足的神色。 顾梓菡缓和了气息,下巴抵在他胸膛嘲讽道:“原以为四爷日夜操劳当是疲乏,倒不知四爷如此有精神。” 这个不知满足的某人,大白天里,在御书房的暖榻上,不知节制,当是谁说的四爷是清冷之人。 他眉头弯着满意的弧度道:“本王五日未碰你,这两次便是算利息而已。且送到嘴边的,不吃多浪费!” 对于某人的厚颜无耻,她彻底无语。 “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德井的声音传来道:“四爷,礼部侍郎来了,四爷是否方便见?” 顾梓菡那个眉头拧紧,这德井话里询问是否方便,看来他们这屋里头的事,外面却都知道。 想到此,她不觉脸红,很不客气地咬了某人一口道:“四爷,若我出去被人笑,你日后便自个独守空房。” 他眉头轻挑道:“你这女人,竟敢如此威胁本王,当是胆儿养得越发的肥料。不过你放心,他们不敢。” 门外德井见屋内许久未回话,又出声试探地询问道:“四爷,是否让礼部侍郎待会再来?” “不必了,让他候着等宣。”轩辕痕低沉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是,四爷。” 屋内—— 轩辕痕见顾梓菡揉了揉眼睛扶着顾梓菡的背问道:“困了?” 顾梓菡微微颔首,撑起身抓过衣服套上道:“有些乏了,我回府去了。” 轩辕痕伸手将她来回怀里道:“屏风后有休憩的床榻,去哪睡会儿吧!” 顾梓菡眉头微蹙,“四爷,这不太妥吧!”她不过是四爷府里的侧妃,睡在御书房里,若传了出去,恐损了四爷的名声。 轩辕痕看着她倦容心痛道:“无妨,没人会知道。”方才不该无节制要了她两次,见她如此疲惫,轩辕痕自责不已。 顾梓菡微微摇头道:“没关系,四爷府的马车一直在宫外头候着。我去马车上小憩片刻便可。” 有孕后她十分容易疲乏,今儿一大早进了宫。按照平时的作息,她用了午膳后都会小憩半刻的。 轩辕痕抱着她起身下了暖榻,穿过扇门,绕道屏风后,将轻柔地将顾梓菡放到床榻上道:“马车上颠簸,你睡得也不舒服。便在此小憩,等本王忙完,陪本王吃了晚膳再回去吧。” 她想了想,实在困乏得慌,便闭上眼,决定还是先睡小半会儿。 不过眨眼的功夫,便将躺在床榻上的她睡沉了过去,轩辕痕眉头紧蹙,心里嘀咕,其他有孕之人是否也像她这般嗜睡。 细细地帮她盖好棉被,轩辕痕转身绕过屏风,走到暖榻上。 他拾起方才褪下的衣服套回身上,整理好后。 轩辕痕对着房门外喊了一声,“德井。” 德井推开房门进来,轩辕痕眼里的柔软掩去,只剩下属于帝王的冰冷之色。 德井进了屋,看了里面的情形,老练的他不必轩辕痕吩咐,立马唤了宫女进来拾起地上的罗裙,收拾好矮桌上的饭菜,端了杯茶水送到坐在宝座上的轩辕痕身旁。 “宣礼部侍郎进来。”轩辕痕低冷的声音道。 “是,四爷。”德井退了出去。 内屋—— 顾梓菡睡得十分地沉。 轩辕昊见完礼部侍郎,绕到屏风后,见顾梓菡依旧睡着,替她盖了盖被子,又折了出来。 看完奏折,夕阳渐渐落下。 德井进屋询问道:“四爷,是否吩咐御膳房传膳?” 虽然下午时四爷吩咐免了晚膳,但如今菡妃在里头,德井聪明地再次来询问一番。 轩辕痕放下折子,看了眼窗外,不知不觉都到这个时候了。 轩辕痕对着德井吩咐道:“让御膳房送些清淡的过来。” “是,四爷。”德井得了令,转身欲出去办事。 “等等,让御膳房准备一条糖醋鲤鱼过来。”轩辕痕道,左冷说菡儿这几日十分喜欢这个,几乎每顿都会吃的。 “是,四爷。”德井退了出去。 轩辕痕看着时辰,暗忖,这笨女人当是能睡,这一个下午就过去了。 轩辕痕放下奏折,起身正欲进去唤醒某个瞌睡虫。 一个黑色的身影走了进来。 轩辕痕见来人,眉头紧蹙。 屏风后—— 睡梦中的顾梓菡突然眉头紧蹙,头不住的动着,似乎被什么所惊吓着。 她突然惊醒,坐起身来。 她大大地喘息着,方才的梦好逼真,她既然梦见自己掉下了悬崖,而四爷被冰封在了里头。如此诡异的梦,让她额头冒了冷汗。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声音,是四爷的。 “你确定东西在魔宫宫主手里头?” “探子得到的消息,李科临死前将账簿交到了礼部尚书孟关的手里,而孟关将其交给了魔宫宫主。”轩辕墨的声音传来进来。 “孟关,没想到他亦受不住诱惑。”轩辕痕低冷的声音道。 “你打算如何处理?”轩辕墨问道。 “魔宫宫主恭青,本王倒是有几分兴趣会会。”轩辕痕道。 顾梓菡瞳孔微紧,身体不由地僵硬了几许。 屏风外的对话继续着,但她却听不进耳中。 直到一个阴影从头上投下,她才惊觉,自个竟然坐在床榻上发了呆。 轩辕痕拿起一旁方才德井让宫女送来的衣衫给顾梓菡披上。时已入秋,虽白日里依旧烦热,但入了夜却有些寒意。如今她身子骨羸弱,且受不得半点的难受。 顾梓菡看着轩辕痕细细地给自个披衣衫,瞳孔微闪。 她眼帘低下,起了话问道:“方才我听外面有声音,似乎是恭青王的。” 轩辕痕在床榻边坐下,点头道:“一月前,本王让十六皇叔出城去办了趟差事。” 她看着放在腿上的手,问道:“可是为了方才你们口中所说的账簿?” “嗯。”他点头,任何事,他都没有刻意对她隐瞒。虽然此事关乎朝堂大事。 她眉头紧蹙,看着轩辕痕问道:“那账簿很重要吗?” 轩辕痕伸手将她耳前的细发挽到耳后,道:“可记得下午时,本王给你说的修建河渠之事?” 她微微点头。 !! 第四百三十一章 四爷与魔宫的仇恨 谈到朝事,轩辕痕严谨了神色道:“父皇兢兢业业把持吴越,积累基础,为了就是先皇留下的遗愿。吴越上下,十年的辛勤,原本已然让先皇的遗愿有了可以实现的基础。然父皇信错了人,吴越十年所积累下来的国库,却被人一盗而空。” 她惊愕,“你是说,如今国库是空的。” 轩辕痕冷冽的神色点头道:“他们暗中将国库里的钱财投入商市之中。而方才十六叔所言的账簿,便记录了每笔钱财的去处。” “所以,四爷想寻得账簿,追回损失的一切。”她道。若是如此,四爷和恭青正面对峙却是少不了的,而这是她最不愿见到的。 轩辕痕冷峻着脸道:“国库里所储蓄的银两,不仅仅是为了实现先皇的遗愿,更是吴越的保障。若此刻出现大的天灾或兵灾,国库的空虚,恐会动摇吴越的根本。” 这她懂,这个世界很现实,没有银两,便是举足艰难。 “所以四爷必定会和魔宫宫主一役?”她眉头紧蹙道。 “为了吴越的江山,本王不得不会会这魔宫宫主。”轩辕痕道。 她眼帘低下,脑袋里一片混乱。 见她不语,轩辕痕道:“你可是在担心本王?” 她眉头微蹙道:“魔宫宫主不是个容易对付的对象。”她怕恭青揭穿她,亦怕恭青伤了四爷。昔日恭凨那般厉害,而恭青却能手仞了他。如今恭青的底,她摸不出。 轩辕痕伸手在她额头重重地一弹,佯起不悦道:“你个笨女人,竟敢对自个的男人如此无信心,当该打屁股。” 她眉头紧蹙,看着他。咬了咬嘴唇问道:“四爷对魔宫之事,知道多少?” 轩辕痕眼一沉,道:“了如指掌。” 她瞳孔一紧,心里犹豫半响,低喃般的声音问道:“那四爷对魔宫仕女可有了解。” 轩辕痕嘴角冷扬,“魔宫最为厉害的便是吸灵术,也畏双休。便是通过***,男子将女子的内力收为己用。魔宫历来宫主便是通过此术修炼强大而厚重的内力,而魔宫仕女便是为其提供内力之源。” 她眉头紧蹙,“四爷似乎对魔宫仕女十分深恶痛疾。”他眼里方才那一闪而过的恨意她捕捉到了。 轩辕痕微微侧头,看着一旁屏风,低冷的声音道:“二十年前,魔宫送其仕女入古家,而后害古家被满门灭族。” 她惊愕道:“古皇后之死却也于那名仕女有关?”若古家被灭是如此,那古皇后之死恐亦与那名女子有关。 轩辕痕沉默不语。 她眉头紧锁道:“那四爷抓到那名仕女了吗?” 轩辕痕眼里充斥着浓浓的恨意道:“古家灭后,她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所以古皇后之死,还有古家殁和魔宫有关?”她道,难怪千奴欲查出古皇后殁之真相,而四爷要阻止。若与魔宫有关,千奴查下去定然会欲危险。 轩辕痕再次显露沉默之中。 她静静地凝视着四爷,四爷整个人仿若被一圈寒厉的气息所包围着,如此的四爷她却是头一次见。 她眼眸微低,古月皇后之事、古家的事四爷是第一次在她面前提及。她以为四爷已经释然了。 但如今她才知道她错了,但想想也是。昔日吕荣杀了娘,她能为了替娘报仇而不济代价。而四爷,所失去的不仅仅是母妃、还有整个古家所在乎的人。若是有人如此对顾家,她定然会将其碎尸万段。 轩辕痕收拾眼里的寒厉,转头看着顾梓菡,轻声道:“怎么不说话呢?” 她微微倾身,将头靠入他胸膛,掩去了眼里的神情,淡淡的声音道:“四爷不会放过魔宫之人对吧?” 虽然她问道语气极平常,但只有她知道,话出口的那一刹那她的心生痛地难受。 轩辕痕眼里划过一抹暴戾恣睢的光,低冷的声音淡淡道:“不会。” 她瞳孔微闪,心痛得难受。原来她和四爷终究隔着距离,跨不过。 “行了,不说这些。本王让御膳房备了你喜欢的糖醋鲤鱼,先穿上衣服,陪本王用晚膳。”轩辕痕轻柔了的声音传入顾梓菡耳中。 她抬起身子,从四爷胸膛退出,低头套着衣衫,道:“时候不早了,若陪四爷用了晚膳,当该赶不上宫门落锁出去了。” “无妨,你今日便留在宫里。”轩辕痕道。 她掩去眼里的异常,抬头看着轩辕痕,露着浅笑道:“我不过是四爷府里的侧妃,留在宫里过夜恐不妥。” 轩辕痕伸手帮她扣着衣扣道:“无碍,本王让人去请命了皇后,便是说皇后让你留在宫里头的。外人找不到说辞。” 她皎洁地一笑道:“既然四爷都‘先下手为强’了,我也不好逆了四爷的心思。不过,便只今夜,明日一大早我便要回府去。” 轩辕痕眉头轻挑,“你如此不愿陪本王,看来是本王下午时不甚让你满意。无妨,夜里本王定然会好好表现一番。” 她顿时脸一红,嘟哝道:“四爷这厚脸皮当是越发地厉害了。” 他抬手在她鼻头轻点道:“便只对你一人,你就受着吧!” 她笑道:“既然四爷都如此说,那我也只能接受四爷的厚脸皮了。” 他伸手在她额头一敲道:“你这女人。” “四爷,御膳房那边送了晚膳过来。”外面,德井的声音传来。 轩辕痕起身拉起顾梓菡道:“走吧,到时候喂本王的小猪的时候了。” 顾梓菡不乐意地皱了皱鼻头,有如此形容人的不。 在御书房里用过晚膳,德井带着顾梓菡去了景阳殿,这里历来是太子的住所。然景帝即位后,未立太子,此处便一直空着。 如今四爷入宫代理朝政,且景帝早已颁旨封四爷为太子,虽还差了仪式。但也算是有名分。 所以此番四爷进宫,德井便让人收拾了此处当做四爷休憩之处。 如了景阳宫,顾梓菡打发了宫女和太监出去,独自一人坐在寝宫里的宝座上。 四爷对魔宫的恨意毫不掩饰,若四爷知道她成是魔宫之人,还是魔宫里低贱的仕女—— 她不敢去想四爷会有如何的反应,她唯一能肯定的是,她觉不能让四爷知道此事。 !! 第四百三十二章 利用恭青 翌日清晨—— 顾梓菡从起床,看着空空的身旁眉头紧蹙。 昨日夜里她本是想等四爷回来,可最后受不住困先睡了。 “四爷昨夜可回来过?”顾梓菡对着端着铜盆进屋的宫女问道。 宫女将铜盆放到一旁的架子上,低着头毕恭毕敬道:“四爷昨夜四更才回来,但见菡妃睡得甚香,便是外屋榻上睡的。” 顾梓菡眉头紧蹙,起身走到外屋,榻上却无一人。 “四爷,今日什么时候走的?”顾梓菡问道。 宫女回道:“天刚亮便走了。” 顾梓菡沉眉,当如德井说的四爷每日睡不过两个时辰。 梳洗好,用过早膳。 顾梓菡打算出宫。 景阳宫里的姑姑问道:“菡妃是否要先去跟四爷道别。” 顾梓菡摇了摇头,“不必了。”四爷忙,她便不去打扰了。 这番进宫,她才发现要治理一个国家的繁重。而四爷有他要做之事,她亦然。 出了宫,坐在马车上,顾梓菡细想着接下来该如何布局。 首先,德妃的要挟她不得不妥协。如此,她必须想办法从恭青那拿到德妃要的药。这件事并不难办。 而后是恭青,她要如此才能让恭青不揭穿她的过往。 马车在四爷府门外停了下来。 侍卫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道:“菡妃,到了。” 顾梓菡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离愁一早便候在门外。 见顾梓菡迎了上去。 二人回到四爷院子里。 刚走到房门外,一股香气扑入顾梓菡鼻中。 顾梓菡倏地停了下来。 离愁见状狐疑地问道:“怎么呢,菡妃?” 顾梓菡转头对着离愁道:“离愁,我有些饿了。你去厨房帮我准备些吃的。” 离愁拍了一下额头道:“怪奴婢疏忽。菡妃一大早离宫,如今已经快晌午了。菡妃也是该饿了。不过菡妃可有想吃的?” “我想吃红烧肘子。”顾梓菡道。这菜备妥需好不少的时辰,正是她需要的。 离愁点头道:“奴婢这就去厨房让人准备。” “记住了,你全程在厨房里盯着厨娘。不可有一丝的马虎。”顾梓菡道。 离愁颔首,“菡妃放心,奴婢连眼都不会眨一下的。” 如今菡妃身子骨金贵,当是马虎不得。 离愁转身离开,见离愁的身影消失在垂花门外。顾梓菡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进了屋,顾梓菡关上房门,右转穿过扇门,一抹白色的身影坐了里面的暖榻上。 顾梓菡瞳孔微紧。 恭青看着顾梓菡,眼眸暗沉,带着微愠道:“你昨日进宫去见轩辕痕呢?” 顾梓菡后背微凉,恭青眼里的不悦她自然看见。 顾梓菡低头,缓缓地走到恭青身旁,隔着矮桌和恭青并排而坐。 见她不语,恭青愤怒地起身道:“我这就进宫杀了轩辕痕。” 顾梓菡身体猛地一僵,恭青的武功她如今虽然探不得底,但以四爷的能耐,她相信恭青是无法轻易取其性命的。 但她怕,她怕恭青会将她昔日为魔宫仕女的身份告诉四爷。 “是德妃找我。”她清冷的声音道。 恭青离开的脚步倏地停住,转身折回顾梓菡身旁。 顾梓菡拿起矮桌上的茶杯倒了杯茶道:“德妃知道我昔日为魔宫仕女的身份,以此为威胁想要**散。” 恭青坐回暖榻,眼眸微眯道:“她要那做什么?” 顾梓菡拿起茶杯浅抿了一口道:“景帝中毒,昔日无心以**散帮景帝压住体内的毒。如今德妃想以此先护景帝。” 恭青冷哼,“这女人当是有几分能耐。” 顾梓菡放下茶杯,眼眸直直地看着恭青道:“恭青,我要**散。” 恭青眉头微蹙道:“为什么?” “我不能让德妃将我昔日是魔宫仕女之事昭告天下。”顾梓菡道。 “你在意此事?”恭青不解。 顾梓菡苦笑道:“魔宫仕女,供魔宫宫主消遣的女人。” 恭青沉脸道:“但你并未被恭凨玷污过。”因为他的保护。 “可谁会相信。若被人知道我曾是魔宫仕女,对他们而言,我恐比青楼女子更低贱。”顾梓菡道。 “你何必在乎他人的看法。”恭青道。 顾梓菡微微摇头,“我在乎,我不想被人指责后背谩骂。” “谁敢骂你,我便杀了他。”恭青眼里划过一抹狠毒道。 “众口悠悠,你又能杀得光。”她道。 “但便一人说你一句不好之话,我便屠他满门。我看谁还敢说一句。”恭青嘴角扬着嗜血的弧度。 “口里不说,然心里呢?”她苦笑道,“便是不骂,单一个轻蔑的眼神,我便无法承受。” “那我便挖了所有人的双目。”恭青不慎在乎道。 顾梓菡沉默不语。 恭青看着顾梓菡半响后道:“若你真在意,我替你杀了德妃。我保证,不会再有一人知道你的过往。” “德妃早就布好局,若她死,我的过往便会传遍整个吴越的京城。”顾梓菡道。 恭青寒了脸,该死的女人,竟然如此威胁他的月儿,他定然不会放过。 顾梓菡微微抬头,看着恭青道:“恭青,给我**散。” 恭青凝视着顾梓菡半响,看着她眼里露着的害怕,最后起身背对着顾梓菡道:“**散的配置不易,给我半月的时间。” 说完,恭青转身离开。 恭青的身影刚消失在房中。顾梓菡的身体猛地一瘫,仿若被人倏地抽离了所有的力气。 顾梓菡手臂放在矮桌上,勉强地撑着自个发颤的身体。 她看止不住颤抖的手,还有手心里的冷汗。 她知道,她又过了一关。 方才恭青欲离开,她情急下想出计谋。可以暂时稳住恭青,亦能拿到德妃要的**散。 这关她算是过了,但下一关呢? 她没了底气。 恭青离开四爷府回到恭家。 恭青坐在屋里的,接过丫鬟递过的茶杯。 墨心从屋外进来,丫鬟退了出去。 墨心走到恭青身旁,低着头道:“宫主,账簿已经拿到手了,是否要送进宫里去。” 恭青不甚在意地道:“先留着。” “是,宫主。”墨心应道。 !! 第四百三十三章 千奴失踪 恭青放下手中的茶杯,对着墨心问道:“墨心,昔日恭凨那老东西的仕女如今还剩几人?” 恭凨是个极其变态之人,他的仕女一般活不过两年。 墨心低头道:“还剩三十人。” 恭青眼眸眯起,毫无情绪道:“统统杀,一个不留。” 墨心微愕,而后道:“是,主子。”虽然不知道宫主为何突然要杀了昔日老宫主的仕女,但宫主脾性乖张,墨心也只当其是突来的兴致。 恭青阴冷的眼眸看着远处,既然月儿不想让人知道她昔日的身份,那他就杀了所有恐会知道人。 “墨心,本宫需离开半月,替本宫看住四爷府里的菡妃。任何人要伤她,杀!”恭青吩咐道。他答应了给月儿**散,但**散必定要在魔宫地下禁地中练。所以他必须离开一趟。 墨心低着头应声,然眼里却微闪。他跟在恭青身边也有几年的时间了,而从恭青口里说出要护某人却是第一次。 四爷府里的菡妃,恭青为何要护她? 夜里,顾梓菡坐在窗前发呆。 恭青答应她陪着**散,而陪着其需要半月的时间。这半月恭青不会来找她。那她便有半个月的时间好好琢磨一下,恭青这关该如何过。 突然传来一阵风声,门轻动。 顾梓菡眉头微动,转身便见古元灵站在自个身后。 顾梓菡起身,对着古元灵问道:“你找我何事?” 古元灵眉头紧蹙道:“千奴失踪了。” 顾梓菡眉头微抬。 稍许,二人在榻上坐下,顾梓菡唤了离愁备了茶送进来。 顾梓菡看着古元灵问道:“究竟发生何事?” 古元灵眉头深锁道:“自从我们设计擒拿华夫人那日后,千奴便未再回来。莫少聪寻了千奴整整五日,却未得一丝消息。” 顾梓菡端起茶杯,看着古元灵问道:“你未告诉他千奴的真面目?” 古元灵眼帘微低,道:“他不会信的,且我想千奴如此做定然有所苦衷的。” 顾梓菡放下茶杯,凝视着古元灵。 古元灵、莫少聪、千奴之间的关系还真是复杂。 一个以为自己爱的是别人,连自个真正关切的人是谁都不知; 一个以为所爱之人爱的是别人,大方地成全。 而千奴了,以千奴的细微,应该能感受到莫少聪的内心,但却又不好说。毕竟,有时候当局者迷。 但终究是别人的事,她亦没心思关切。 顾梓菡轻叹了口气,道:“无心被千奴掳走了。” 古元灵倏地抬眼看着顾梓菡,惊愕道:“怎么会这样。” “应当是我们设计华夫人那日,一门心思的都在华夫人身上,而让千奴有了可乘之机。”顾梓菡淡淡道。 古元灵眉头紧锁,“如今我们没了无心,对九姑便没了威胁,要再引九姑出来,恐难。”且还有魔宫宫主。 想到魔宫宫主,古元灵突然想起来什么,看着顾梓菡问道:“对了,那日你是如何躲过魔宫宫主的追杀的?” 那日莫少聪赶去却未见顾梓菡和恭青的身影,莫少聪在树林里寻了一夜未果。但第二日便听闻顾梓菡回了四爷府。 顾梓菡端起茶杯送到嘴边,眼帘低下掩盖住眼里的微动道:“我一脚踩滑落下了悬崖,魔宫宫主见我落崖便离开了。” “那你没事吧?”古元灵没有起疑心地紧张道。 顾梓菡浅抿了口茶,道:“悬崖下有一处凸起的大石,我落在了上面,并无大碍。而后我发现大石后有一山洞,我进入山洞,寻着路出来,才发现山洞另一出口却是在一处峡谷的入口不远处。” 古元灵大大地松了口气,但眉头依旧紧蹙看着顾梓菡道:“这次便是你走运,下次你可别再逞能了。” 顾梓菡轻“嗯”了声,放下茶杯道:“此事便不再提了。不过千奴掳走无心之后,恐未将无心送还给华夫人。” 古元灵眼眸微撑。 顾梓菡看着古元灵问道:“你可知千奴为何会与华夫人合作?” 古元灵微思,而后摇了摇头道:“她从未提起过。” 顾梓菡看着古元灵问道道:“千奴不是苗族之人对吧?” 古元灵微愕,“你怎么知道,千奴是在我五岁时来的苗族。” “那便对了,若我猜得未错,千奴应当是昔日吴越古家之女。”顾梓菡道。千奴曾说她乃古皇后身边的宫女。千奴看上去不过二十一、二的模样,但古皇后殁时千奴也不过几岁而已。吴越宫廷里面,还没有几岁的宫女过。所以她推算,千奴当是古家之女。 “古家?”古元灵一脸迷糊。 顾梓菡解释道:“古家是昔日吴越古月皇后的娘家,但十几年前,一夜间突然满门被杀。而千奴当是当时幸免于难的古家之女。而昔日古家被诛的幕后黑手华夫人知道。所以千奴和华夫人合作,便是为了找到凶手,给古家众人报仇。” 不过,四爷提及,古家之事与魔宫亦有关联。魔宫,华夫人,这不得不让她联想到吕荣背后的主子。若古家的事真与吕荣背后的主子有关系。那这盘棋,恐是从十几年前便开始布局的,也许更早。 而听了顾梓菡的话后,古元灵眼里露了难受道:“我便知道她是有苦衷的。但如此大的事为何不告诉我,我亦能帮她的。” 顾梓菡看着古元灵,对于千奴出卖古元灵帮华夫人之事,她本是反感的。但事后细想,若千奴真有心利用古元灵,不必如此繁琐地告诉华夫人古元灵和她的布局。直接绑了古元灵给华夫人便可。毕竟以古元灵对千奴的信任是丝毫不会有所防备的。 而千奴未如此做,且千奴真要报仇,苗族亦是能利用的好资源。但千奴却瞒着古元灵一切。看来千奴亦是不想古元灵插手进来。为的恐是要护古元灵,毕竟魔宫不好对付,且还有吕荣背后那神秘莫测的主子。 顾梓菡对着古元灵道:“千奴此番掳走无心,恐是想逼华夫人说出昔日古家被诛杀的真相。不过以华夫人的歹毒,若知道千奴掳走的无心,定然不会放过千奴。千奴会失踪,定然是在躲避华夫人。” !! 第四百三十四章 吕梓冉的挑衅 古元灵眉头紧锁,担忧道:“千奴会不会已经被华夫人给抓了去,所以才失踪的。” “不会,花无涯探得这几日有一群人在似乎寻找一名女子。从他们形容的样貌来看,当是千奴。所以,千奴此刻当还是安全的。”顾梓菡道。 但古元灵听后却依旧忧心忡忡道:“千奴虽然此刻安全,但不保不会被九姑找到。且她要以无心威胁九姑,必然得接触九姑。我怕九姑使诈。” 古元灵的担忧不为过,的确,以华夫人的手段,千奴恐会吃亏。 古元灵突然一脸严肃地看着顾梓菡道:“你可否帮我把千奴找出来?” 顾梓菡眉头微扬,“你想帮她?” 古元灵点头。 “你忘了,她出卖过你。”顾梓菡道。以她的性格,对于出卖自己的人是绝对不会留的。自然也有例外,端看重要与否。不过她的例外如今亦只有离愁而已。 古元灵眼里微低道:“她有她的苦衷,我不会怪她。如今古家便她一人,若我不帮她,谁还能帮她。” 顾梓菡看着古元灵,对古元灵而言,千奴的存在是特殊的。 “行,我帮你。”顾梓菡道。 翌日一大早,顾梓菡便让离愁送了信给花无涯,让花无涯帮忙找出千奴的藏身之处。 用过午膳,姑诗云派人来请她过去。 姑诗云房里—— 姑诗云坐在宝座上面,底下茗妃、芙妃和吕梓冉分坐在两旁的太师椅上,还有几名正夫人。 顾梓菡进屋,行礼。 姑诗云起身拉着顾梓菡到自个身旁坐下道:“屋里都是自己人,无他人,不必多礼了。” 顾梓菡和姑诗云同坐在宝座上。 姑诗云看着众人道:“今日请大伙来主要是为了下月四爷生辰之事。” 茗妃道:“四爷生辰是大事,如今四爷代理朝政,生辰之日定然会来不少的官员。我们且得大肆铺张一回,一来可显我四爷府的尊贵,而来也可为四爷添些颜面。” 姑诗云缓缓点头道:“茗妃说得有礼。但如今局势,我们若大肆铺张,本宫却又怕让四爷给人落了话柄。所以,以本宫之意,宴请这一块便免了。不过那日本宫想在王府门口施粥,一来算是积德为皇上祈福,二来也可彰显四爷的爱民。” 芙妃附和道:“还是王妃您想得周到。” 茗妃面上恭维道:“妾身当是目光短浅了些,比不过王妃。”然眼里却划过一抹歹毒,心里暗骂,这个姑诗云,自个心里早有打算,却装腔作势问她们。她提了意,却当场否决,当是不给她面子。 姑诗云微微点头,看着顾梓菡询问道:“菡妃,本宫如此安排,你觉得可否妥当。” 顾梓菡道:“王妃的安排十分妥当。” 这姑诗云当是有为妃的气魄和头脑。四爷生辰之日,便是他们不打算大办,但朝中定然有起哄之人。有想借此靠拢四爷的,自然也有想以此给四爷污秽的。 但不管是何心思,他们却不能当面拒绝。而姑诗云在四爷生辰之人施粥,却让那些个想在当日来府里的官们不好有其他的心思。当是甚好的一步棋。 姑诗云露着浅笑道:“既然你们都无异议,那本宫便吩咐下去让总管去准备了。” 此时,婢女端着茶水和点心进来,在各自身旁的案几上放下。 姑诗云微微颔首,布茶的婢女退了下去。 姑诗云看着众人道:“虽然对外不能大肆庆祝。但毕竟是四爷的生辰,所以我想,咱们自个在院子里还是要替四爷摆上几桌。也不请外人,便园子里的姐妹大家一处热闹一下便是。” “王妃想的周到。”茗妃道。 姑诗云眉头紧蹙,“不过四爷的喜兴本宫却不太了解,所以想问问你们可有什么好的主意。” 芙妃淡淡一笑道:“我们哪知四爷的喜兴,不过妾身想,菡妃当是知道的。” 芙妃一句话虽然带着几分玩笑,但让人听了却总会有几分它意。 顾梓菡看向芙妃,芙妃历来的个性便是谦顺柔和,如此之话却不是以往的芙妃会说出口的。 顾梓菡眼眸微眯,前孟夫人产子时差点被害而亡。她便怀疑,是芙妃和茗妃二人之一所做。可会是芙妃? 姑诗云的声音传入顾梓菡耳中,“菡妃,那你可有些主意。” 顾梓菡回神,看了眼众人投来的目光,眉头紧蹙。 此刻姑诗云问她四爷所喜欢的,她绞尽头脑去想,却只想到鸾凤颠倒四字。当不是她乱想,这可是四爷亲口告诉她的。 但这她却说不得。可姑诗云的问话却让顾梓菡心里微悸,她和四爷虽亲密,但她仿若对四爷了解得甚少。连四爷喜欢什么都不知道。 “四爷喜欢看戏,最喜欢霸王出塞这出。”吕梓冉轻柔的声音缓缓响起。 众人的目光看向吕梓冉,吕梓冉淡淡的目光迎上众人。 屋里顿时气氛有些尴尬,毕竟姑诗云问的是顾梓菡,而回答的却是吕梓冉。 顾梓菡眉头紧蹙地看着吕梓冉,她倒不介意吕梓冉此时的出风头,她介意的是,吕梓冉知道她所不知道的。 姑诗云缓和气氛道:“本宫以为四爷喜静,却不想四爷会喜欢如此吵闹的戏。” 吕梓冉淡淡道:“四爷喜欢戏里唱霸王出兵一统山河的那段曲子。四爷曾说,那种气势磅礴便如亲临战场一般。” 姑诗云恍然大悟,“原是如此。那便定了这出戏好了。而宴席的酒菜,菡妃觉得点哪些菜肴比较附和四爷的口味?” 顾梓菡微思道:“辣子鸡丁、油辣子片肉、双椒兔肉、糖醋里脊、酸菜鱼、再配些青菜和海物便可。” 这些都是她喜欢吃得,但每次和她同桌用膳,四爷总是抢她碗里的食物。四爷当是喜欢。 而顾梓菡的话刚落,吕梓冉却道:“四爷不喜吃辣的,而且对酸的东西十分讨厌。四爷的口味一向清淡。且比起精致的食物,四爷更喜欢寻常百姓家家常里的菜肴。四爷也特别喜欢吃鱼,尤其是清蒸的,但却又怕鱼翅麻烦。所以妾身觉得,可以备清蒸鲈鱼,刺不多,也可在做时让厨子把刺去掉。还有水晶包子、杏仁西芹虾仁、松仁玉米,再配些青菜,当是最合四爷口味的。” !! 第四百三十五章 茗妃的算计 屋里再次静得无声。众人的目光在吕梓冉和顾梓菡身上来回扫视着。 吕梓冉静坐在太师椅上,面色轻柔,仿若自个只是说了该说之事。 顾梓菡端起茶杯轻抿了口茶,面色无一丝神情,却让人看不清。 顾梓菡放下茶杯,嘴角微扬,道:“当是吕夫人比本宫了解四爷。如此便按吕夫人说的准备,王妃可有意见?” 姑诗云微微摇头,“本宫无任何意见。” 此时,一名婢女匆匆进门道:“启禀王妃,小王爷又哭闹起来了。” 姑诗云一听顿时眉头紧蹙道:“太医如何说?” “和以往说的一样。说是受了惊吓。”婢女道。 姑诗云挥了挥手道:“本宫知道了,你让太医好生照料着。” “是,王妃。”婢女退了下去。 茗妃问道:“王妃,小王爷可是有不妥之处?” 姑诗云叹了口气道:“这几日也不知是何缘由,瑾儿老是无故哭闹。太医瞧了,只说是受了惊吓。本宫心想恐是屋里有什么东西惹了瑾儿。便让人重新给瑾儿安置房间。可瑾儿的症状还是一样。” 茗妃一听顿时一脸担忧道:“怎么会如此?” 芙妃眉头紧蹙,一脸忧郁,半响后道:“王妃,妾身有事不知道该不该禀告王妃。” “芙妃有何事但说。”姑诗云道。 芙妃咬了咬嘴唇道:“前几日妾身房里的婢女说,曾在园子里见过一抹黑影。婢女好奇想去看个明白,但那黑影却一闪而过没了踪影。妾身本未放在心上,但没过几日却又听别的婢女说起,而几人的描述却十分相似。如今,王妃又说小王爷因受惊吓而哭闹,却又寻不得原因。妾身想会不会和这黑影有关。” 茗妃一听顿时扬声讨伐道:“芙妃,你可是在说府里有不干净的东西。你可知你如此之话可是在妖言惑众?” 芙妃立马起身欠身道:“王妃赎罪,妾身不过是将听闻的事说出来。并无乱离鬼神之意。” 姑诗云微微摇头道:“芙妃你不必如此,本宫知晓。但所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众口悠悠而言,定然有所怪异之处。芙妃,她们可有说究竟在哪见那黑影的?” 芙妃微微福身,“谢王妃不怪罪。据婢女说言,是在园子里清溪林处所见。” 芙妃话一出,众人目光看向吕梓冉。清溪林最为靠近的便是吕梓冉的院子。先不管那黑影之说真假与否,但如今吕梓冉有孕,却不得不让人往歪了处想。芙妃这是要往吕梓冉身上泼脏水啊!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而吕梓冉面色僵硬。 姑诗云声音微扬道:“此事本宫知晓了,会让人查查那神出鬼没的黑影究竟何东西,又或者是否存在。不过本宫希望未得事实前,园子里不要有无端的议论。知晓否?” 众人附声道:“是,王妃。” 须臾,姑诗云打发了众人出去,单留了顾梓菡下来。 姑诗云打发了多余的婢女下去,独留了贴身婢女小玉和离愁。 姑诗云看着顾梓菡道:“今日吕夫人与往昔似乎有所不同。往日她对你且是敬让三分。但今日却有意让你在众人面前失颜面。你可知为何?” 顾梓菡摇了摇头,“不知。” 姑诗云眉头紧蹙,道:“女人心思多变,她未有过分的举动却也先不必在意。” 顾梓菡手指轻戳着手中盘子里糕点的表面,姑诗云此话是想告诉她,先且别动吕梓冉。看来姑诗云是怕她不乐意,对吕梓冉起了杀心。 “你放心好了,她这种小把戏我还看不进眼里。”顾梓菡道。便是要找人算账,也不是找吕梓冉,而是某个厚颜无耻的家伙。 听顾梓菡如此说,姑诗云松了口气道:“是我小心眼了几分。你也别怪我,只是如今吕驰在边境大胜,吕驰对四爷来说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对吕梓冉我便小心了些。” “你为四爷所想,我若怪你,便是我小气了。”顾梓菡道。姑诗云所做所想都是以四爷为重,有时候她不得不敬仰姑诗云几分。便是她,亦无法做到一心只为四爷。因为她的过往不若姑诗云这般单纯。 姑诗云淡淡一笑,算是彼此释然。 “对了,对方才芙妃所说的黑影你如何看?”姑诗云问道。 顾梓菡嘴角微扬道:“方才芙妃说到黑影时,我倒是有个很有趣的发现。” “哦?”姑诗云扬眉。 顾梓菡看着姑诗云道:“当芙妃说发现府里出现黑影时,吕梓冉她面色看似很寻常,去端了茶杯欲饮茶,但却不巧端错了别人的。” 姑诗云眉头紧蹙道:“也许只是巧合而已。” “吕梓冉如今怀有身孕,凡事小心谨慎。我倒不知何事能让她失了神。”顾梓菡道。 姑诗云看着顾梓菡道:“所以你对吕梓冉有所怀疑?” 顾梓菡拿起手里的点心,目光看着凝视着点心道:“再者,当芙妃说到黑影出现的地点儿时,吕梓冉脸色僵硬,看似像是恼怒却强制压制着的神情。但当芙妃说出地点儿时,她眼里却少了那一抹该有的惊愕。” 芙妃她们这双簧戏摆明了是针对吕梓冉的。而这吕梓冉的慌神却早了几分,而到了真该慌神之时,却又冷静了几分。 “所以你认为,黑影之事,不单单是芙妃欲污蔑吕夫人。却真是无风不起浪?”姑诗云道。 “芙妃他们的心思却不难看出,但吕梓冉的表情却更让人寻味。若我猜得不错,芙妃屋里第一个见到黑影的奴婢的话却是真的。但后来的,恐都是他们的安排。而后婢女所见的黑影是什么,是一时的晃眼让芙妃他们有了后来的算计。还是真看见了什么,恐就要问吕梓冉了。”顾梓菡道。 “他们?”姑诗云捕捉到顾梓菡话里的细微。 顾梓菡放下手中点心,抬头看着姑诗云道:“方才茗妃看芙妃那眼,你不是也看见了吗?” 姑诗云一笑道:“看来这屋里的一举一动都躲不过你那一双眼。” 不错,外人看来是芙妃欲算计吕梓冉。但亦芙妃平日的脾性和芙妃在道出黑影前,茗妃那一眼,倒是不得不让人深思。 !! 第四百三十六章 看破茗妃的伎俩 姑诗云严谨了神情道:“昔日你分析,害孟夫人的人在芙妃和茗妃之中。如今看来她二人已然结盟,如此她二人恐都不能留在王府中。但我不懂的是,她们何以要做如此之事。亦担心,若撵了她们走,势必会牵动他们身后的势力,对四爷不利。而若留下,却又不知她们会耍出如何的招数来。” 顾梓菡手指轻轻在手中碟沿滑动,微思稍许道:“方才芙妃收到茗妃那计眼神时,面容似有几分的犹豫。如此到解了我们昔日的困惑。这谋害孟夫人之事,当是茗妃所为。而若我猜得不错,芙妃当是有所把柄在茗妃手中,才会被茗妃所控制。若我们查得茗妃手中的把柄,加以利用。芙妃自然能倒戈相向。” “你说得有理。若芙妃道出茗妃的阴谋,那我们便能将茗妃撵出去了。”姑诗云道。 而顾梓菡却摇了摇头。 姑诗云眉头微蹙道:“你还有担心之事。” 顾梓菡放下手中的碟子,看着姑诗云道:“斩草不除根,恐留祸害。茗妃留不得性命,一旦芙妃供出茗妃有了证据——便杀。” 姑诗云眉头深锁,“可茗妃出自慕家,虽是旁系,若杀了,对慕家恐不好交代。” 顾梓菡嘴角冷扬道:“杀了茗妃,对外宣称其染病而亡。慕家问起,将茗妃所做的证据交给慕家,再说些体面的话。慕家非但不会恼怒,恐还会感恩不尽。” 要知茗妃所做之事,谋害皇族子嗣,闹大了,慕家恐也会受牵连。 姑诗云细想了顾梓菡的话,而后露着笑道:“论起博弈,我当不如你。” 顾梓菡淡笑不语。其实有时候不如却不见得是件坏事,心思太多当是往昔的逼不得已。而如今却也在慢慢地尝其恶果。 又闲聊了些时候,顾梓菡从姑诗云那离开。 回到四爷院子里,顾梓菡坐在宝座上。 离愁上了茶水抱怨道:“菡妃,今日这吕夫人如此做,我们是否要给些警告。”虽然方才在王府那,菡妃说不在意,但离愁却咽不下这口气。 顾梓菡接过茶杯道:“吕梓冉的行径的确有些可疑,如今我们暂且静观其变的好。”以吕梓冉的谨慎,不可能会如此公然跟自个作对。她今日如此做,她不得不深思几分。当不是表面的那般简单。 既然菡妃如此说,离愁也便不再多说什么。 顾梓菡浅抿了一口茶,而后将茶杯递给离愁道:“你去将左冷找来,我有事问他。” “是,菡妃。”离愁接过茶杯道。 需要左冷跟离愁走了进来。 左冷恭敬道:“菡妃,您找属下?” 顾梓菡看着左冷问道:“最近府里,夜里可有来些宵小之徒?” 左冷眉头微蹙道:“最近四爷都在宫里头,夜里来府里走动的甚少。” 哪些个夜里跑府里探消息的,怎躲得过四爷府里的暗哨,单是四爷下令无任何杀意之气,便由他们去而已。 “那有入园子的吗?”顾梓菡问道。 左冷微思后,摇了摇头道:“无。” 顾梓菡眼眸微眯。 左冷见状道:“菡妃可是发现些什么?” 顾梓菡看着左冷道:“你待会儿便去园子里的清溪林里掩藏着,看看今夜会不会有传言的黑影出现。” 左冷眉头紧蹙,黑影,如此之事他却未闻。 “菡妃想探什么?”左冷问道。 “证明一个心里的猜想而已。”顾梓菡道。 左冷双手相抱道:“是,菡妃。” “还有,发现异常切莫追紧了。”顾梓菡嘱咐道。 若黑影不是无中生有,能躲过王府暗哨,其武功定然不简单。他们切莫打草惊蛇的好。 左冷退了出去,顾梓菡对着离愁吩咐道:“我有些乏了,想睡会儿。晚膳不必传了。备些夜宵便可。” “是,菡妃。”离愁道。 顾梓菡眼眸微眯看着某处。今夜左冷定然会给她一个答案,而夜里当是没得睡了,此刻得先补补。 顾梓菡等到三更却依旧未见左冷来报告。 有些发困,便坐在暖榻上,依着墙小憩了稍许。 突然感觉自个的身体被人抱起,顾梓菡撑开眼,便见轩辕痕抱着自个往床榻上去。 顾梓菡揉了揉眼道:“四爷,你怎么回来呢?” 轩辕痕微愠道:“本王要是不回来,你当打算在那窝一宿?便不怕明日起来难受。这离愁亦是,怎如此放任你。” 轩辕痕将顾梓菡轻柔地放到床榻上,而后褪了靴子上了榻。 顾梓菡坐在床榻上,揉了揉还真有些发酸的脖子道:“吃了宵夜肚子有些撑,便说坐一会儿的,不知不觉间却睡了过去。” 轩辕痕盘腿做在顾梓菡背后,伸手揉着她难受的脖子,然依旧寒着脸道:“你如今身子骨可不比从前,日后身边不得少了人在。” 顾梓菡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知道了,四爷当是越发的啰嗦了。”不过四爷这手法当是娴熟,不轻不重刚巧合适。闭上眼,舒服地享受着四爷的按压。 顾梓菡心里暗叹,四爷所会的东西,每每给她惊喜。 她突然撑开眼眉头蹙起。 “四爷可否喜欢吃辣的?”她突然问道。 轩辕痕眉头微蹙道:“并不讨厌,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既然四爷并不喜欢吃辣,何以每次总抢我碗里的东西?”她眼眸微眯道。 轩辕痕一脸憋闷,这个问题不好问道,总不能说他喜欢抢吧。太有损他昔日的形象了。 “四爷是否喜欢清淡的食物?”耳边又传来顾梓菡的声音。 轩辕痕轻嗯了声道:“只是习惯吃。” “四爷喜欢霸王出塞这出戏?”她又问道,但语气里透着微愠。 轩辕痕看着顾梓菡的后背,谨慎地回答道:“看过几次,不觉厌烦。” 她语气里的不满十分的明显。 她眼眸微眯,而后倒下,拉过被子给自个盖上。 轩辕痕一头雾水道:“菡儿,你似乎在生本王的气。” “没,我在生自个的气。”她低冷的声音从棉被里传出。 轩辕痕叹了口气,将被子从她脸上拉下,道:“行了,不管你生谁的气。本王难得回来一趟,你便当过了不成。” !! 第四百三十七章 菡儿与本王是绝配的 她冷冷地看着轩辕痕道:“四爷若觉得我无理取闹,大可去别处。比如吕夫人那。” 轩辕痕揉了揉额头道:“菡儿,本王连夜赶回来见你,你非得如此不可吗?” 她道:“倒是可惜了四爷的情分,不过也是,像我这种连四爷喜好都不知,四爷又何必费心思与我。不如吕夫人的好,至少她对四爷的了解知之甚深。” 轩辕痕冷眉微扬,似乎听出些什么来。沉思了半天道:“你可是在吃她的味。为何?她与本王的事,你不是知道了吗?她腹中所怀的并不是本王的子嗣。” 她坐起身来,看着轩辕痕哼声道:“但我不知四爷喜欢看霸王出塞,她却知;我不知道四爷喜欢清淡的食物,她却知;我不知道四爷喜欢吃鱼,她却知。” 轩辕痕眼眸微撑,看着顾梓菡一脸生气的样子,半响后道出两字:“真丑。” 顾梓菡眉头微蹙,一脸糊涂。 “不过本王喜欢。”轩辕痕伸手将顾梓菡拉入怀里。 顾梓菡挣扎了稍许,却被他用力的禁锢在怀里。 “四爷,我在生气。”她冷冷道。 “本王知道。” 她扯了扯嘴角,不语。 彼此沉默半响后,她吐了口气道:“四爷不喜欢吃辣的何以不告诉我?” “原本不喜欢,不过菡儿喜欢,本王如今也跟着喜欢了。”他道。 她眉头微蹙,有如此的吗? “那何以吕夫人知道四爷喜欢清淡的?”顾梓菡问道。 “本王何以知道。”他将她从怀里拉出,眉头微扬道,“不过旁人都知道本王的喜欢,你这女人却不知道。生气的是否应该是本王啊?” 她大大的眼睛眨了眨,常理上似乎该这样的。 她轻咳了一声道:“四爷从不告诉我喜好,我怎知。而她知,恐是四爷告诉的。四爷告诉她,却不告诉我,当是我该生气。” 轩辕痕脸庞抽搐,“菡儿,你这是在强词夺理,本王何时告诉过她了。” 她倒头睡下,拉过被褥道:“谁知道四爷有没有干过。” 她便强词夺理了,怎样! 轩辕痕大大地叹了口气,能在他跟前如此耍无赖的也便她了。 轩辕痕叹了口气,抱着顾梓菡躺下,伸手将她圈入怀里。 他伸手一扬,床幔微动,屋里烛光灭掉,床幔放落了下来。 淡淡的月色透过窗户洒落进来。 浅浅的呼吸萦绕在床榻间。 “四爷喜欢看什么样的书?”顾梓菡淡淡的声音从床幔间传出。 “跟菡儿一样,兵法。” “那四爷最喜欢品什么的茶?” “跟菡儿一样,乡间百姓喝的野菊。” “……” “那四爷喜欢的点心是?” “跟菡儿一样,清香的桂花糕。” “……” “我倒不知,四爷的兴趣跟我如此一样。” “所以才说,菡儿与本王是绝配的。” “……” 翌日清晨,顾梓菡醒来,轩辕痕已经离开了。 顾梓菡坐在圆凳上,接过离愁递来的帕子问道:“四爷今早何时离开的?” 离愁回道:“天未亮就走了。不过四爷让奴婢带话给菡妃。” 顾梓菡眉头微蹙,问道:“四爷说什么呢?” 离愁轻咳了一声道:“四爷说最近菡妃重了不少,让菡妃口里节制些。不然到时抱不动菡妃您,恐不好。” 顾梓菡脸微红,看着离愁道:“离愁,下次四爷让你传如此之话,你告诉他,让他亲口告诉我。”她保证不揍人,最多咬几口。 离愁扬嘴笑道:“菡妃,四爷这是和你开玩笑的。四爷是怕孩子太大,到时候菡妃生产的时候困难。” 说到此,离愁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换上难受。菡妃生产之日便是菡妃殁的时候,而如此之事,四爷至今不知。 见离愁的神情,顾梓菡叹了口气道:“本不想告诉你,其实诞下腹中孩子后,我不一定会死。” 离愁大惊。 顾梓菡将古元灵说的苗族圣物能救她之事说了个大致。 离愁听后又喜又惊道:“那菡妃,我们不如将此告诉四爷,让四爷帮菡妃把那苗族圣物拿来。” 顾梓菡擦了擦手,将帕子递还给离愁道:“此事我自有打算,暂且还是瞒着四爷。四爷如今朝事繁重,不可分心。” 听顾梓菡如此说,离愁亦说不得什么。不过听顾梓菡说有希望,离愁暗自下了决心,一定帮菡妃拿到苗族圣物。 顾梓菡拿起桌上的茶杯浅抿了一口问道:“对了,昨日左冷在在清溪林外可发现什么呢?” 离愁眉头紧蹙摇了摇头道:“昨日奴婢陪左冷在那顿了一宿,并未见任何异常。菡妃,是否是你误会了吕夫人。” 顾梓菡眉头微蹙问道:“吕夫人院子里昨日可有异常。” 离愁想了想,摇头道:“并未可疑之处。对了,昨日吕夫人身旁的婢女小玉下午时曾出过府去。后面的记录是去给吕夫人买东西。” 顾梓菡眼眸微眯,看来吕梓冉倒谨慎。看来这几日夜里,左冷得辛苦了。 深夜,吕梓冉院子里—— 吕梓冉立在院中小木桥上,背后站在墨心。 墨心看着吕梓冉的背影道:“为何你方才不让我动手杀了那轩辕痕身旁的侍卫?” 吕梓冉眼眸微眯道:“你若杀了他,四爷定然严查。到时候我恐危险。” “可若你不杀他,他将你见我之事告诉菡妃,你亦危险。”墨心道。 吕梓冉嘴角冷扬,仰头看着满目的繁星,轻柔的声音缓缓道:“墨心,你可知下棋者最忌讳的便是心急。此番我却得跟那菡妃好好地下一把。” 吕梓冉淡淡的声音极其好听,但却给人一种寒厉。 四爷院中—— 顾梓菡刚躺下不一会儿,门外传来敲门声。 离愁看了眼似乎睡着的顾梓菡,悬身出了房门。 离愁关上房门,看着房门外的左冷微愕道:“左冷,怎么是你?” 左冷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对着离愁问道:“菡妃睡下呢?” 离愁颔首道:“刚睡下一会儿,你找菡妃有事吗?” 左冷眉头紧蹙,犹豫要不要现在禀报自个所发现的,或是明日再禀报时。 !! 第四百三十八章 吕梓冉的威胁 “离愁,让左冷进来。”门内传来顾梓菡的声音道。 “是,菡妃。”离愁应了声。 离愁先推门进去,走到里屋替顾梓菡穿好衣衫。 顾梓菡走到外屋的太师椅上坐下,离愁打开房门让左冷进来。 左冷进屋,顾梓菡接过离愁手中递上的茶杯,看着左冷问道:“可是发现异常之处呢?” 左冷点头道:“今日属下特地提早去清溪林守着,果然发现了菡妃所说的黑影。” “可有看清那黑影的真面目?”顾梓菡问道。 左冷一脸严肃道:“是魔宫七煞之一的墨心。” 顾梓菡瞳孔微闪,道:“他入园子后,去了何处?” 左冷道:“属下按菡妃吩咐,不敢打草惊蛇,所以并未靠拢跟踪。不过他所去的方向,却只有一处宅院。” “是吕夫人的宅院?”顾梓菡问道。 左冷微微点头。 顾梓菡眼眸冷眯,吕荣与魔宫勾结,她听闻芙妃口里所说的黑影后,而又发现吕梓冉的异常。她便大胆猜测,吕梓冉恐通过吕荣和魔宫联系上了。 本是猜测,如今却机会落实了她的猜测。 左冷眉头紧锁道:“菡妃,此事可否要告诉四爷?” 顾梓菡手微抬道:“先瞒着四爷。”吕梓冉对四爷的感情不是假的,所以吕梓冉跟魔宫联系却出乎她的预料之外。所以她得先看清楚了。 “可是,若吕夫人当真跟魔宫勾结,此事不容小觑。”左冷担忧道。 顾梓菡微微颔首,“我自是知道这厉害关系。但如今四爷为朝事繁忙,此事先且搁着,等我们查得具体再告诉也不迟。此刻,便不必让四爷分心了。” 听顾梓菡如此说,左冷亦不好坚持,唯独颔首道:“是,菡妃。” 顾梓菡凝视着眼前某处,吕梓冉,她究竟在做何打算? 翌日早晨,顾梓菡想了一整夜得不到结果,决定直接从吕梓冉身上找到答案。 于是,顾梓菡让离愁去找了吕梓冉来。 须臾,吕梓冉跟着离愁来到四爷屋里。 顾梓菡看着面目冷清的吕梓冉,眉头紧蹙。 顾梓菡端起茶杯,看着吕梓冉问道:“你可知本宫今日找你来的目的?” 吕梓冉嘴角微扬,“昨日左冷给菡妃探了消息,今日菡妃找妾身来当是要问明缘由的吧?” 顾梓菡眼眸微眯,揭口茶杯盖,道:“看来你是打算跟本宫摊牌了!不过,你有几分把握,本宫知道你的行径,不会杀你。你当是忘了本宫往昔对你警告。” 顾梓菡手中杯盖重重地磕在杯口,瓷器碰撞的声音,在屋子里让人感觉异常的冷厉。 吕梓冉冷冷地看着顾梓菡,没有畏惧道:“菡妃的本事的确让人畏惧,但妾身若无把握,又岂敢动菡妃您这坐大山呢?” 顾梓菡瞳孔微闪,吕梓冉这是话中有话。 “吕夫人,你可是在威胁本宫?”顾梓菡冷厉的声音道。这个吕梓冉,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吕梓冉笑道:“谈不上威胁,妾身依旧愿意跟菡妃‘合作’。” 顾梓菡嘴角冷扬,“要与本宫‘合作’,你的筹码是什么?” 吕梓冉眼眸微抬,直直地凝视着顾梓菡道:“不知菡妃的过往做筹码如何?” 顾梓菡头皮一麻,吕梓冉这所谓的过往,恐不是她是吕家嫡女的身份。 果然,吕梓冉阴冷的声音道:“比如菡妃在进宫前的那段过往。” 顾梓菡身体猛地一僵,吕梓冉是如何知道的。恭青告诉她的。不会,恭青知道她不喜让他人知道她曾经是魔宫仕女的身份,断然不可能告诉吕梓冉的。 顾梓菡眼里划过一抹杀气,“谁告诉你的?” 吕梓冉冷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不为。” 魔宫宫主让墨心留意菡妃,并护菡妃周全。墨心心里起了疑惑。加之恭青让墨心诛杀昔日恭凨的仕女。恭青虽然乖张,却还不会无故杀人。 墨心将此事告诉了吕梓冉,吕梓冉深思后,让墨心将顾梓菡的画像拿给昔日恭凨的仕女辨认。还真有一名仕女将其认出。 墨心将此事告诉了吕梓冉。 吕梓冉起身,眼里带着轻蔑的神情看着顾梓菡道:“菡妃,没想到你既然是如此之人。若我是你,觉不会有颜面待在四爷身边。” 顾梓菡拿着茶杯的手死死握紧。 吕梓冉轻笑道:“说实话,当我知道菡妃您的过往,我想过立马告诉四爷。但而后一想,比起让四爷将你逐出去,你当有更大的价值。” 顾梓菡寒着眼不语。 吕梓冉凝视着顾梓菡稍许,而后转身离开。但刚走到门栏前却停了下来,微微回首道:“如今我有了四爷的孩子,许多事不想费神。茗妃让芙妃算计我之事,便有劳菡妃您了。” 茗妃,当真以为推个芙妃出来,她便不知道其心思处于她茗妃。 说完,吕梓冉抬步跨过门栏离开。 顾梓菡握着被子的手背因为用力而凸起了青筋。 离愁眉头紧蹙,看着顾梓菡道:“菡妃,这吕夫人不简单。昔日我们不该留她的。” 顾梓菡慢慢松开握紧的手,将茶杯放到一旁的案几上。 的确,她不该绕了吕梓冉的。为今日埋下了祸害。 用过午膳,姑诗云找了顾梓菡来屋里。 两人坐在暖榻上,姑诗云让人上了茶水点心,和棋盘。 姑诗云看着顾梓菡关切道:“你这几日可有感觉不适应之处?” 顾梓菡微微颔首,“一切都挺好的。” “如此我便放心。如今你腹中孩子也过了三月,再不久这肚子就该遮不住了。你打算何时告诉四爷?”姑诗云问道。 顾梓菡端起茶杯道:“我已告诉四爷了。” 姑诗云微愕,而后笑道:“想必四爷定然欣喜得很。不过——”转而姑诗云眉头却拉拢道,“你身体的状况,四爷可知了?” 顾梓菡抿了口茶,放下道:“他不知道。” 姑诗云眉头紧蹙,“此事你打算一直瞒着他?” “四爷如今因朝事已然疲惫,我们又何必在此时让他分心了。”顾梓菡淡淡道。 !! 第四百三十九章 好戏(上) 姑诗云大大地叹了口气,“你如此为四爷所想,我当说不得什么。便是心里难受。” 顾梓菡夹了块糕点到姑诗云碟里道:“我的事你便无需烦心了,反正躲不过也便是定了的结局。而园子里的事,才是当下你该主意的。” 姑诗云严谨了神色道:“对茗妃、芙妃之事,你可有好是布局呢?” 上次菡妃说查明芙妃有何把柄在茗妃手中,以此让芙妃站出来指证茗妃。但她查了这些日子,却一丝收获都无。 “茗妃为人算得谨慎,此事恐不是如此轻易能了的。”顾梓菡道。 姑诗云担忧道:“茗妃在府里多一日,我便多几分担心。前次她指使芙妃欲算计吕夫人之事,虽然被我拦了下来。但日后她还会使出什么手段便是防不胜防了。” 顾梓菡低下眼帘不语。 离开姑诗云院子里,顾梓菡回到四爷屋里。 刚进屋坐下,外院奴婢进来禀报道:“菡妃,你方才离开时,芙妃院子里的婢女送了这个过来。” 奴婢将手里的信函递上。 顾梓菡示意离愁接住。 离愁接过信函,对着婢女道:“菡妃知晓了,你下去吧。” 婢女退了下去,离愁将信函交给顾梓菡。 顾梓菡打开信函,里面只有寥寥几字。 “今日之时,桃园。”离愁歪着头,看着顾梓菡手里信纸上的字念着。 离愁看着顾梓菡问道:“菡妃,这是谁送来的啊?” 顾梓菡将信纸放入信函中,嘴角冷扬道:“看来今夜有人给我们安排了一场好戏。” 之时,茗妃梅园偏屋里—— 茗妃坐在盘腿坐在暖榻上,而芙妃站在榻前。 芙妃眉头紧蹙道:“茗妃,你深夜找我来是为何事?” 茗妃一个眼神,身旁的贴身婢女听兰将手里一个巴掌大的木盒交到芙妃手里。 芙妃接过木盒,眉头紧蹙道:“这是?” 茗妃阴冷的眼眸微沉道:“鹤顶红。” 芙妃握着木盒的手微颤,“茗妃,你又要我做什么?”芙妃问得心惊胆战,语气里透着恐惧。 茗妃嘴角微扬道:“本宫要你将这喂给吕梓冉吃。” 芙妃慌张地摇头,将木盒放到茗妃跟前的矮桌上,仿若手上拿的是烫手的铁块一般。 “茗妃,如此之事我不会做的。”芙妃道。前次她帮茗妃在王妃那刻意提起所谓空穴来风的黑影,便想是借机给吕梓冉灌上不吉的名头。但她们计划失败了,而如今却不想茗妃会起了杀心。 茗妃斜长的眼眸微斜,看了桌上木盒一眼,而后一个眼神,一旁婢女听兰拿起木盒递到芙妃跟前道:“芙妃,茗妃给您的东西,您还是收着的好。” 芙妃摇着头,不肯接。 茗妃眼一沉,声音扬了几许道:“芙妃,你可别忘了,本宫手里的棋子。” 芙妃脸猛地一白,看着听兰手中的木盒,犹豫了几许,但最后还是未接。 茗妃见状,一个眼神看向听兰。听兰将木盒放回矮桌上,而后转身出去。 稍许,听兰折了回来,身后却跟着三人。 两名侍卫夹这一个满身是伤的男子走了进来。 芙妃见那男子,眼里尽是担心,欲上前,却被听兰给拦住。 茗妃一个眼神,侍卫将男子重重地丢弃在地上。而后退了出去。 男子身体重重地落地,伤口被砸到,原本看似昏迷的男子,方才一阵惨叫声。 但惨叫声却很轻,不细听也便是一声轻“嗯”的声音。可见男子已经被折磨得没了气力。 芙妃见状,那个心痛得眼里出了泪光。 芙妃一脸气愤地看着茗妃道:“你答应过我不伤害他的。你怎么能这么对他。” 茗妃冷笑道:“芙妃,本宫记得没错的话,本宫说的是,若你乖乖听话,事情办得好,本宫自然不会为难他。但本宫便给你如此一件小事,却也办砸了。本宫心里郁闷,自然得找个地儿发泄一番。” 芙妃放在身旁的手紧紧握弄。 茗妃起身下榻,走到趴在地上的男子身旁,蹲下身,一把抓起男子的头发,让男子不得不抬起头。 男子的一张脸不满血迹,看得让人心慌。 芙妃心里猛地揪成了一团。 茗妃阴冷的眼看着芙妃道:“芙妃,本宫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把本宫给你的东西乖乖收下。做好本宫吩咐你的事,他本宫自然给你留条活命放出去。否则——” 茗妃眼里划过一抹狠毒。 芙妃摇着头,“我不会答应你的。毒杀皇嗣,若被查出比会连家人。我不会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是吗?”茗妃眼一狠,一把放开男子,而后起身,抬脚狠狠地踩在男子的手背上。 男子顿时哀叫出声。 芙妃面无血色,她的心很痛,但她不能做茗妃让她做之事。 直到男子痛得晕死了过去,茗妃才放开脚。 茗妃看着芙妃,阴冷的声音传来道:“芙妃,你别忘了,这人本宫是如何逮到的。若本宫将他送到四爷跟前,他、你、包括你们二人的家身恐都无法保住了。” 芙妃身体一晃,向后退了几步。 芙妃泛着泪光的眼看着趴在地上被痛得昏死了过去男子,进入四爷府,她便断了所有的念想。她没想到他会为了见她混入四爷府做侍卫。 她曾经抵触过,逃避过。但最终还是在他的浓情蜜意的锲而不舍中沉沦了。 他们做出了背叛四爷之事,她不敢想她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但却未想到,他们燕好时,茗妃会带着人出现。 芙妃的犹豫茗妃看在眼里。 茗妃一个眼神,婢女听兰走到暖榻前拿起桌上的木盒,递到芙妃跟前。 芙妃看着木盒,神情复杂。 “芙妃,本宫没有耐性。不要逼本宫。”茗妃阴冷的声音传来。芙妃心里猛地一颤。 芙妃心里掂量着,**之罪与谋害子嗣的罪,任何一件她都担不起。 但她没有选者,只能二选一。 芙妃眼帘带着绝望看着晕迷在地上的男子。 倪郎,他们不该的。 芙妃眼里露着凄楚。 !! 第四百四十章 好戏(中) 茗妃一个眼神,婢女听兰捧着盒子的手向芙妃跟前伸了稍许。 芙妃看着身面前的盒子,纠结着。 两条路,选其一都难逃一死,但她死无妨。她不能连累了倪郎。 芙妃心一横,接过听兰手中的盒子。如今她只能一搏了。 茗妃嘴角冷扬,“很好,看着芙妃你还算是个明白之人。” 芙妃眼眸有些呆愕地看着手中的木盒。 茗妃道:“时辰不早了,芙妃请回吧。” 芙妃回神,看了眼躺在地上的男子,眼里尽是担忧。 茗妃见状道:“芙妃你大可安心,既然你肯帮本宫,本宫自然不会怠慢了你的情郎。” 茗妃口里“情郎”二字让芙妃感觉仿若被人删了一个巴掌一般。 芙妃最后带着复杂而眷念的眼神看了眼地上的男子转身向屋外而去。 芙妃离开茗妃的院子,独自穿过茗妃院前的梅林。 但刚走到梅林里,突然两道身影从一颗梅树后走了出来。 芙妃大惊,而后掩饰起慌张,轻唤了声,“妾身见过菡妃。” 顾梓菡看着芙妃,淡淡道:“芙妃大半夜里怎一人在此?” 芙妃心惊,微忖道:“妾身夜里睡不着,便想出来走走。却不想竟走到这来了。” 顾梓菡嘴角冷扬道:“芙妃夜里出来,怎身旁也无个婢女陪着,便不怕遇见婢女们口里传的黑影?” 芙妃脸色苍白,菡妃这可是话里有话。 顾梓菡眼眸微抬,印月光的瞳孔看着芙妃道:“既然如此凑巧在此遇见芙妃,本宫正看着一出好戏,不若邀芙妃一同观看有个陪伴的好。” 芙妃看着顾梓菡脸上那似有似无的笑,心不觉发寒。 茗妃院子偏厅里—— 芙妃离开后,婢女听兰对着茗妃道:“茗妃,您说您交给芙妃的事,此番她能办得了?” 茗妃冷哼道:“她办不办得了,是她的事。与本宫和关。” 婢女听兰微愕,而后露着讨好的笑道:“奴婢懂茗妃您的意思了。” 茗妃这是打算不管芙妃办好了办砸了,都与她茗妃沾不了边。 茗妃坐在暖榻上,拿起茶杯道:“行了,夜深了,本宫想歇息。你先退下去吧。” 婢女看了地上的男子一眼,“那这男的?” 茗妃一计冷眼,让婢女听兰噤了声。婢女听兰退出房门外,关上了木门。 婢女听兰离开后,茗妃斜长的眼看着地上的男子道:“行了,这没人,你不必再装了。” 躺在地上原本昏迷了的男子却一个窜身爬了起来。 男子走到茗妃跟前坐下,道:“今日我的戏,茗妃你可还满意。” 茗妃轻瞥了男子一眼道:“倒是不错。不过,你这脸上的血是何而来?” 男子伸手抹了抹,道:“临时起意涂的鸡血而已。”说着拿起帕子将脸上的鸡血擦掉。 茗妃冷哼道:“你这临时起意,却是让芙妃心痛不已。” 男子伸手将茗妃搂入怀里道:“茗妃这可是在吃味,若是大可不必,在奴才心里除了茗妃,其他女子都不过是地上的淤泥而已。” 茗妃哼道:“你这话要是让芙妃听了,当会心痛死。” 话一落,茗妃猛地抽了口气,这人,既然猛地一把抓住她胸前。 男子的手不轻不重却恰到好处地揉着,嘴角露着淫笑道:“看来茗妃当是真的生气了,那奴才不得好好讨好讨好一下茗妃您了。” 说着男子的手缓缓而下,钻入茗妃裙底。 茗妃大惊失色,欲推开男子,但突然一阵酥麻的感觉,让茗妃躺靠在男子怀里。 男子双手灵巧地动着,茗妃红着脸,气息凌乱。 茗妃喘息问道:“对芙妃,你是否也是用的这一手。” 男子嘴角扬起一抹轻蔑地笑道:“奴才对芙妃可不如对茗妃您如此耐心。奴才那日直接将她抵在墙上,她本还反抗。但奴才突破她的底线后,她便放弃了。只无助地在奴才怀里娇喘不已。” 男子重复着相同的话,这茗妃当是有怪癖。每次与他亲密,定要问他如何跟芙妃燕好之事。 茗妃娇喘不停,道:“她便如此轻易地从了你,本宫不信,本宫要知道细节。” 男子加快了手中的动作道:“奴才当时便如此刻一般,挑逗着芙妃最敏感之处,她的抵抗便变得无力了……” 屋外墙角边窗户前,芙妃面色苍白。 若不是亲耳听到这一切,打死她都不敢相信的。 须臾,三人回到四爷院子中。 屋内—— 芙妃呆滞地坐在椅子上,不言不语。仿若整个人没了灵魂一般。 离愁见芙妃如此,在顾梓菡耳边轻语道:“菡妃,这芙妃不会是傻了吧。” 顾梓菡看着芙妃,眉头微蹙,被自个所爱之人如此对待,芙妃此刻的神情却算是平静的了。 顾梓菡对着离愁道:“你先下去。” 离愁有些犹豫,毕竟这芙妃刚经历了如此之事,若突然发疯伤了菡妃怎办。但见顾梓菡以眼神示意,离愁只能退了出去。 不过却站在门外未离开,以防万一,她亦能及时冲进屋里去。 屋里只剩顾梓菡和芙妃二人。 芙妃依旧不语。顾梓菡亦不出声。 半响后,芙妃自嘲的无力的声音道:“菡妃,您此刻定然在心里嘲笑我吧?” “我为何要笑你?”顾梓菡道。 芙妃露着苦笑道:“笑我的无知和愚昧。” 顾梓菡冷冷道:“你的确无知、愚昧。” 芙妃微愕,抬头看着顾梓菡,却见其面色清冷。 芙妃嘴唇微动道:“菡妃今日出现在那,当是掌控了一切。如今,菡妃你要如何处置妾身?” 茗妃让自个给吕梓冉下药之事,菡妃定然也是知道的。 顾梓菡冷冷道:“你们之事,本宫无兴趣过问。但如今四爷被朝事烦扰,这园子里本宫不希望发生让四爷分心之事。” 芙妃眼眸微沉,沉默半响后道:“菡妃想要妾身做什么?” 顾梓菡凝视着芙妃道:“你倒还没笨得无救。” 芙妃苦笑不语。她的确笨,笨得曾相信那样男人的话,差点害了自个的族人。 !! 第四百四十一章 好戏(下) 顾梓菡看着芙妃道:“茗妃在园子里兴风作浪却也不是今日才有,昔日孟夫人生瑾儿时差点一尸两命,亦与她脱不了关系。如此之人,本宫断然不能让其再留在园子里。” 芙妃微惊,未想昔日孟夫人之事,亦与茗妃有关系。 芙妃看着这顾梓菡问道:“那菡妃打算如何做?” 顾梓菡冷冷道:“既然今夜茗妃给了你一盒鹤顶红,自然得好好利用。” 芙妃眉头紧蹙道:“菡妃想让我指证茗妃毒害吕夫人?” “本宫是如此打算。”顾梓菡道。 芙妃微微摇头道:“我不能允了菡妃此事。” “怎么,你还想护那男子?”顾梓菡眼眸微眯道。 芙妃苦笑,“他那般害我,枉费我昔日之情。我又如何会再护他。但毒害皇族子嗣、**之罪,任何一条都不轻。妾身不怕死,但妾身不能因自个的蠢而祸及族人。” “那本宫允护你不死,如何?”顾梓菡道。 芙妃惊愕,菡妃口里说允她不死,便是说两条罪不会让她担任何一条。如此她无罪,族人亦不会受到牵连。 芙妃颔首道:“妾身答应帮菡妃。” 顾梓菡冷冷道:“你错了,你不是帮本宫,而是本宫在帮你。” 芙妃微愕,而后苦笑道:“的确,菡妃是在帮妾身。这恩,妾身记下了。” 顾梓菡清冷的脸上无一丝神色。 芙妃起身微微福身道:“若无事,妾身先行告辞了。” 顾梓菡微微颔首。 芙妃往屋外而去,但走到门栏前却停了下来,未回身,但凄楚的声音道:“曾为了保他的命,我才答应爹入四爷府的。” 说完,芙妃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见芙妃离开,离愁进屋拉上房门,走到顾梓菡身旁道:“菡妃,方才芙妃在门口说的那话是何意思?” 两人在屋里的话离愁未听见,但芙妃在门口说的那句离愁却听得清楚。 顾梓菡伸手在离愁额头上一弹道:“小丫头,有些事情知道太多当心夜路危险。” 离愁摸着额头,嘟哝道:“奴婢知道的哪有菡妃多,菡妃都不怕,奴婢怕什么。” 顾梓菡眉头微扬,瞪了离愁一眼。 离愁扯了扯嘴角,露出好奇的目光道:“菡妃,你说今日送信来的人究竟是谁啊?” “婢女不说了吗,是芙妃让人送来的。”顾梓菡应付道。 离愁眉头蹙了蹙,“菡妃,你别看奴婢单纯就骗奴婢,哪有人送信来让别人去偷听自个的人啊?” 顾梓菡眉头微扬道:“不错嘛,跟在我身边久了,你这丫头到是开始长脑了。” “人家本来就长了的。”离愁嘟哝道。 “我怎么没看出来啊?”顾梓菡调侃道。 离愁气得叉腰嘟着嘴,气鼓鼓地看向一旁。 顾梓菡忍俊不住地一笑。 片刻,顾梓菡收回戏弄离愁的心思,眼眸微沉。今日的信函的确不是芙妃让人送的。 若她猜到不错,信应该是吕梓冉让人送的。 吕梓冉是要借她出去茗妃。 吕梓冉这棋倒是走得好,杀人不沾手。 不过,让她惊愕的是,连姑诗云都查不出茗妃拿住芙妃的手段,吕梓冉却知道。她不得不重新审度吕梓冉的能耐了。 顾梓菡冷眸微眯,看来她当真是给自个留了不小的后患。 四爷的生辰只剩几日。 姑诗云招了众人来屋里商量细节之事。 姑诗云在屋里备了简单的宴席,邀请了园子里所有的人一同来商议。 厅里正前方的正位上,姑诗云和顾梓菡同席而坐,凸显了顾梓菡的地位和姑诗云对其的重视。 而下面,众人分坐两旁,两人一席。 茗妃和芙妃坐其右侧,吕梓冉、孟夫人坐其左侧。 茗妃和芙妃身旁的佟夫人和古夫人一席。 其余的位置按头衔而分配。 众人入席后,姑诗云看着众人,露着浅笑道:“本宫自入府以来,想来这还是头一次如此整齐地把大伙招一处来用膳。” 古夫人举杯道:“王妃为府里之事操劳,众姐妹亦是以王妃马首是瞻。妾身便借此机会敬王妃一杯。” 姑诗云微微颔首,举杯。众人一同而饮。 姑诗云,淡淡道:“古夫人有心。其实今日招大家来除聚一聚,更是想和大家商议下月四爷生辰之事。这眼见也不过几日所剩了。” 姑诗云一个眼神,一旁婢女小玉递上一个折子。 姑诗云将其摊在跟前的矮桌上,看了众人一眼道:“本宫这暂定了那日的安排。本宫在此先跟众人一一过一遍。若是有不合之处,喜欢大家伙给些意见。” 低下众人静静地等候着姑诗云的安排。 姑诗云轻柔却透着威仪的声音道:“那日早晨,本宫会在王府门口布粥,届时四爷也会出席。中午,本宫让人在大厅备了几桌宴席,也未请什么人来。便是一些和四爷甚亲之人。下午本宫在园子里让人搭了戏台,安排了‘霸王出塞’这出戏。晚膳,就备了几桌宴席,就我们众姐妹和四爷聚一聚。各位对此安排可有异议?” 众人附议道:“王妃安排甚为合理,我等无意见。” 姑诗云微微颔首,“既大家无疑义,本宫便吩咐下去让下面的人安排。” 姑诗云将折子递给身旁的婢女小玉。 此时,茗妃出声道:“王妃,不知中午的宴席和晚上的晚膳,王妃点了那些菜?” 茗妃话语间目光瞥了吕梓冉和坐在姑诗云身旁的顾梓菡一眼。 但见吕梓冉眼眸微眯,这个茗妃,如此一提当是有所算计。 而顾梓菡但就拿起汤碗,状似未听见一般,斯里慢条地喝着汤。 底下众人骤然噤声。要知那日王妃问菡妃四爷喜好,要备些什么菜时,这吕夫人可没当众让菡妃难堪。这茗妃在此再替此事,可是有挑衅的意味。 姑诗云微愕,但片刻便恢复了浅笑道:“本宫那日听了众姐妹的意见后,让人备了菜单,但是以清淡为主。” 茗妃的心思姑诗云自然知道,但如此情况下却不得不装糊涂。 !! 第四百四十二章 席上挑衅 茗妃露着淡笑道:“如此甚好,不过也亏了那日吕夫人的提醒。否则若按菡妃所的备了辛辣之物,恐不得四爷喜爱。”然眼里去划过一抹阴险的光。 茗妃话一出,顿时底下人切切私语。 茗妃如此当众点名,无疑是损了菡妃的颜面。众人皆知,菡妃得四爷宠溺。昔日柔妃那边骄纵之人,但因得罪了菡妃,便落得那般下场。 茗妃如此做,当是想让菡妃心生不悦,而对付吕夫人。 坐在茗妃身旁的芙妃眼眸微低,方才茗妃眼里那抹阴谋之光,自个离得近自然捕捉到了。 芙妃拿起酒杯浅抿了一口,这茗妃已然算计自个毒害吕夫人,如今在此却又如此挑拨菡妃和吕夫人。看来茗妃并不认为自个能毒杀得了吕夫人,才想双管齐下。 芙妃眼眸划过一抹冷光。茗妃知道自个成功机会甚小,却依旧让她如此做。便是打算以她博吕夫人的性命。自个从头到尾,茗妃对她的安排都只会是一个字——死。 不过茗妃自以为聪明,但终究不过是个丑色而已。 姑诗云看着底下众人,轻咳了一声。众人顿时禁了声。 姑诗云环视众人道:“吕夫人对四爷知之甚深,当是本宫所不敌的。昨日本宫让人将菜单送进宫里给四爷过目,四爷甚为满意。此乃吕夫人的功劳。” 姑诗云的话刚顿,吕梓冉起身道:“妾身只是观四爷入微而已,无多大的功劳。” 众人又切切私语起来。 王妃自认不如吕夫人了解四爷,当是有想化解茗妃所造成的菡妃和吕夫人之间的尴尬之气。然吕夫人却如此强出头,虽说话里无不好听之词。但这无疑是坏了王妃的好心,公然地挑衅菡妃。 吕夫人这话想细了,便是说她吕夫人比任何人都关心四爷,比四爷所宠溺的菡妃亦然。 姑诗云嘴角微僵,便是片刻,又露着浅笑道:“吕夫人谦虚了。” 吕梓冉嘴角扬起一抹挑衅的弧度看向顾梓菡。 顾梓菡冷眼微眯,但神色未变稍许。依旧不急不慢地吃着东西。 此时,婢女们端着盘子进来。 婢女们纷纷走到各桌前面,将盘子里的乘着东西的碗放到各个主子跟前。 姑诗云看着众人道:“这是北齐国进贡的上好海物,叫什么,皇后娘娘给本宫说过。但本宫这记性却也记不得准确,单知道它为女子服后甚好。本宫让厨房今儿弄了这些,本宫吃得甚喜欢,便不知诸位妹妹是否喜爱。” 众人纷纷拿端起碗,用勺子舀着吃。 顾梓菡看着跟前用金碗乘着的透明物,姑诗云低声在其耳边道:“本宫知你最近喜欢酸的,本宫特地让人在你这份里加了些酸枣。你尝尝可否和你胃口。” 顾梓菡端起碗,吃了小口,微微颔首道:“这入口细腻,却是好东西。” “你喜欢便好。”姑诗云松了口气。 顾梓菡看着姑诗云的表情,姑诗云是怕自个心里对吕梓冉的挑衅不悦而做了不当之事。这吕驰捷报刚传回不久。 吕驰班师回朝,眼见再一月便会到吴越。到时候,四爷定然重用吕驰。姑诗云是怕自个动了对吕梓冉的心思,让四爷为难。 姑诗云为四爷所想到是不错,但却也低估了她。对吕梓冉,她此刻还不会动。应该是还不动吕梓冉到时候。 底下众人尝了东西,纷纷说着讨喜的话。 而吕梓冉那桌,东西放着却未动。 吕梓冉身旁的孟夫人,放下手中的碗,淡淡声音用只有她们这桌能听见的声音对着吕梓冉道:“吕夫人,菡妃的地位不是你能撼动的。你又何必处处争风,惹了她不悦。到时候,吃亏的还是自个。” 吕梓冉眼眸微眯,孟夫人这话看似劝说,却是在警告自个。这菡妃救过孟夫人母子的性命。对菡妃,孟夫人心里却是感激的。所以,私底下却也多为菡妃着想几分。 但这吕夫人日后家生不可同日而语,所以孟夫人也保留了几分。将警告换成听来像是劝解的话。 一旁吕梓冉的婢女小婵见其寒了脸,微微俯身,端起吕梓冉跟前的碗道:“夫人,这是王妃赐的,众人都喜。夫人也尝尝吧。” 孟夫人附和道:“吕夫人还是尝尝吧。如此稀奇之物,你我也不时常尝到到。哪若菡妃那般,四爷娇宠,好东西定然让人送去。王妃那亦然,得了好物,定然先想着给菡妃。能分给你我的,也便都是次了几分的。” 吕梓冉脸一寒,转头对着小玉道:“如此东西,本夫人不稀罕。小婵,你替本夫人喝了。” 小婵一脸为难,“夫人,这可是王妃亲自赐的。要是奴婢喝了,恐不好。” 吕梓冉瞳孔动了动。 而姑诗云身旁的顾梓菡,虽时不时地跟姑诗云耳语。但目光却一直盯着吕梓冉这桌。 吕梓冉正犹豫要不要接过小婵手中的碗时,却不经易地对上顾梓菡的眼眸。 吕梓冉看着顾梓菡手中端着的小金碗,同样的东西,她们便是普通的瓷碗盛放,单她菡妃却是金碗。而加之顾梓菡嘴角那一抹浅笑,看着吕梓冉眼中便如挑衅。 菡妃,她有何可孤傲的,便以她那般的出生。吕梓冉心里郁结,眼眸一黯,对着小玉寒声道:“本夫人让你喝便喝,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小婵脸微白,见吕梓冉生气,也不敢多说什么。手中碗里的东西一饮而尽。 姑诗云身旁的顾梓菡,将一切看着眼里。嘴角依旧是淡淡的笑。 顾梓菡接过姑诗云递来的点心,轻咬了一口。这个吕梓冉,当还是嫩了几分。 屋里众人用着午膳,每桌人各自低声闲谈着。时不时有人举酒敬姑诗云,姑诗云一一都浅抿一口应付。倒是做得不偏不倚。 经吕梓冉的挑衅后,原本慢慢融合下来的气氛,突然一阵尖叫声打破了一切。 孟夫人身旁的婢女,捂着口,看着突然到在地上的吕梓冉身旁的婢女小婵大声惊叫。 !! 第四百四十三章 小婵中毒 吕梓冉惨白了脸,看着倒在地上的小婵。 小婵全身抽搐,嘴里吐着血,俨然一副中毒了的样子。 吕梓冉心里一惊,小婵方才便只喝了姑诗云赐的那碗羹。 吕梓冉身体不住地颤抖,那晚羹原本是她要喝的,后来她给了小婵。但对那晚粥,自个却无一丝的提防。她不敢想,若是她喝下去,如今会是怎样的。 吕梓冉慌张地转头看向茗妃,却见其眼眸冷眯,眼里划过一抹可惜的神色。 而其身旁的芙妃,却一直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其面容。 吕梓冉心里立马有了答案,是茗妃指使芙妃害自个的。但是,她已经将茗妃和芙妃的阴谋间接的让菡妃知晓,她笃定菡妃会护自个,便是如此她才掉以轻心了。何以她们的计谋却还进行着。 吕梓冉看向顾梓菡,但见顾梓菡依旧不急不慢地吃着东西,仿若大厅里所发生的一切与她无关一般。但其嘴角那抹冷冷的弧度,却让吕梓冉触目惊心。 不期然,顾梓菡的目光突然投向吕梓冉,正好被吕梓冉撞见。吕梓冉心里一个发寒,菡妃一眼看向自个似乎是带着警告的意味。 吕梓冉心里发寒,她未想菡妃会如此做。看来茗妃她们今日要做之事菡妃知道,然菡妃却不阻止,是想给自个一个警告。 吕梓冉低下眼帘,心里发寒却又盛怒。菡妃,这棋未下完,谁输谁赢却还未定。 进行到一半的宴席,因为吕梓冉贴身婢女小婵突然的中毒不得不中断。 偏房里—— 姑诗云和顾梓菡并排坐在正对大门的太师椅上。 左右手旁分别坐着茗妃、芙妃和吕梓冉。 其余园子里的女子,都被打发了会自个院子里去。但姑诗云亦下令,不得任何人离开园子。 此番中毒的虽然是个婢女,但婢女却是服用了姑诗云赐给吕梓冉的羹而中毒的。所以毒是冲着吕梓冉而去的。吕梓冉如今怀着子嗣,若是吕梓冉喝下。吕梓冉殁便也是个交代一下的事,但若是腹中孩子被伤,却是毒害皇族子嗣的大罪。 因而姑诗云不敢怠慢。且还套着吕驰那层关系在。 稍许,安置在四爷府内的陈太医从里屋走了出来,行至姑诗云跟前。 姑诗云问道:“陈太医,如何?” 陈太医双手抱与胸前微微一作揖道:“禀王妃,此婢女中的乃是鹤顶红之毒。” 太后话一出,屋里众人面色各异。 姑诗云大惊,茗妃亦露出惊愕之色只是假得很,而芙妃一直低头不语,听了太医的诊断身体微颤。而吕梓冉,则是一面的后怕。 鹤顶红,便是沾染一点便可要人命的。 姑诗云眉头紧蹙道:“那那名婢女如今——” 陈太医道:“恐是下毒之人不悉药理,将鹤顶红放入的羮中刚巧有可压制鹤顶红的东西,加之发现得快,下官已为那名婢女催吐,已经暂无大碍了。” 姑诗云微微颔首,“那便好,不过此事陈太医,本宫希望暂不要传出府里去?” “这——”陈太医有所为难,四爷府出现鹤顶红伤人之事可不是小事。若他瞒着,又出了任何事,他恐担待不去。 姑诗云道:“如今朝堂之事已然让四爷烦恼,这府里的事,本宫想先了解了再回禀四爷。如此亦可不让四爷分心。” 陈太医缓缓点头道:“既然王妃是如此为四爷所想,下官亦听从王妃的吩咐。” 姑诗云颔首投以谢过的目光。 须臾,姑诗云让婢女送了陈太医出去,又命人关上了房门。屋里除了姑诗云和其身旁贴身婢女小玉、顾梓菡和其婢女离愁,便只有茗妃、芙妃、吕梓冉七人。 姑诗云环视众人问道:“对今日之事,你等可有何看法?” 吕梓冉苍白着脸道:“王妃,此事当是冲着妾身而来。今日若不是妾身反胃得难受,又不想浪费了王妃的一番心思,所以让小婵带妾身喝了那碗王妃赐的羮。如今躺在里头的恐便是妾身,而妾身腹中四爷的子嗣,恐已经不保。” 吕梓冉低头,手覆盖在依旧平坦的小腹上,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心里的恐惧不言而喻。 姑诗云沉眉低眼道:“今日之事本宫定然会严查,无论是谁所做,本宫定然不会轻易绕了她。” 威仪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怒火,却是表明了姑诗云要测查此事的决心。 众人心思各异。 姑诗云看了身旁的婢女小玉一眼,小玉会意推开房门出去,稍许两名侍卫押着一名厨娘走了进来。 厨娘胆颤心惊地趴在地上大喊道:“王妃饶命啊,贱妇不知道羮里怎么会有毒的。” 王妃赐给园子中众人的羮里出了毒的事,早已传遍了整个王府。厨娘大惊,毕竟羮是自个亲手做的。所以当侍卫出现时,厨娘早已吓得快要晕厥了过去。 姑诗云看着厨娘问道:“你无需惊恐,本宫知道不是你所为。但本宫要问你,这羮除了你碰过,还有谁碰过?” 厨娘细想稍许道:“羮是贱妇亲手准备的,从备材料、倒烹饪都是贱妇一手弄的。便是做羮的水也是贱妇亲自打的。若真要说有他人碰过。那便只有端到各位主子桌上的婢女了。” “本宫知晓了。”姑诗云道,而后对着小玉使了个眼神,小玉让侍卫将厨娘带了出去。 房门开启的一瞬间,茗妃对着门外侯着的贴身婢女使了个眼神,婢女跟着小玉身后而去。 不稍许,一名婢女被带了上来。 婢女惊慌所赐地低着头,不敢看他处。 姑诗云问道:“今日给吕夫人那桌上菜的可是你?” 婢女倏地跪在地上大嚷道:“王妃,的确的是奴才,但便的借奴婢十个胆,奴婢也不敢动如此歪心。便是奴婢自个命贱不要,也断不可做祸及家人的事。” “本宫不会冤枉好人,你不必如此害怕。本宫问你,从你从厨房取菜到上菜的途中,可有遇可疑之人或事?”姑诗云道。 !! 第四百四十四章 一计环一计(上) 婢女细细地想了一番道:“奴婢想起来了,奴婢因为路上被事情耽搁,去厨房晚了些。到厨房后,厨娘还念叨了奴婢稍许,将食盒交给奴婢时,还特地提醒奴婢,食盒里面放右边的是给孟夫人的,放左边的是给吕夫人的。让奴婢切莫弄错了。” 姑诗云看着顾梓菡道:“本宫一直在想,若此事是针对吕夫人。这下了毒了羮如何能确保送到吕夫人那。而如今着婢女的话,却是解了本宫一丝的疑惑。” “王妃是怀疑先前那名厨娘?”顾梓菡问道。 姑诗云眉头紧蹙道:“那名厨娘是本宫让人请回来的,都可是可信之人。若是她,便是本宫的过错了。” 茗妃道:“王妃,这世人心思难辨,且多变化。些许是这厨娘受了什么诱惑,一时糊涂才做了如此之事。你说是吧,芙妃?” 芙妃慌张地抬头,应付点头道:“茗妃说得极是。”说完又低下头去。 顾梓菡对着姑诗云道:“既然王妃怀疑那名厨娘,便让人拷问稍许,再带上来问候便可。” 姑诗云颔首符合。 姑诗云身旁的贴身婢女小玉出了房门,但过了一炷香的时辰才回来,面色焦急道:“启禀王妃,那厨娘不见了。” 姑诗云大惊,而茗妃嘴角却划过一抹弧度。 姑诗云看着顾梓菡眉头紧蹙道:“如今厨娘失踪,便知是厨娘所为,但厨娘亦不过是听命与人。若不查出这幕后之人。本宫怕久而生出更多的事来。” 顾梓菡端起茶杯浅抿了一口道:“王妃所担心的妾侍亦知,但如今线索已断,便你我请来大理寺卿帮着查,恐也出不了结果。且只能日后小心些了。” 顾梓菡不轻不重的语气,听着却有几分道理。但在吕梓冉耳中,却成了让其自生自灭之话。 吕梓冉倏地站起来道:“王妃,如若今日之事查不得真凶。妾身亦不敢在园子住着。只好暂且请命回吕府。毕竟妾身被害是小,若伤了腹中子嗣,却不是谁能担的。” 吕梓冉话一出,房间里顿时静地异常。 姑诗云眉头紧蹙,茗妃嘴角冷杨,芙妃依旧低头不语。但便顾梓菡嘴角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顾梓菡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力道不重,但在静得连针掉落都能听见的屋里,却显得有些突兀。 顾梓菡轻轻一笑道:“吕夫人自请回娘家,可是有所合理的借口?还是吕夫人想告诉众人,我四爷府里护不得一名夫人和子嗣的安全,让其自请回娘家躲灾。吕夫人,这当是想让京城众人笑话我四爷府无能,打四爷的颜面。” 顾梓菡语气依旧不急不缓,但听得吕梓冉心里发寒,众人也不敢出大气。 吕梓冉顶着头皮道:“妾身无此意思。单单是心急害怕而忘了分寸而已。”然眼里却划过一抹恨意,自个却又被这菡妃给了羞辱。 顾梓菡眼眸微抬道:“便是吕夫人一时糊涂便好。” 吕梓冉咬着嘴唇,手死死地捏这丝帕,心里愤恨难以。 吕梓冉深深地吸了口气,看着姑诗云道:“王妃,在这园子里能安排如此之事,能在王妃让侍卫看着的情况下让厨娘失踪之本事的人,在四爷府里出不了几人。” 顾梓菡嘴角冷扬,看来今日吕梓冉是打定了要除了茗妃喝芙妃的决心。 顾梓菡端起茶杯道:“王妃,吕夫人说得极是。能有此能耐的,在府里出不了几人,且都在这屋子里了。” 顾梓菡话一出,茗妃顿时白了脸。心里暗衬,看来自个便是帮着芙妃这个没用的废物善后,却还是躲不过菡妃的眼。如此,她只能弃车保帅了。 姑诗云看了顾梓菡一眼,其实今日之事,谁是幕后之人自个也知道。但却苦于无证据,动不得。如今菡妃如此说,当是有了把握。姑诗云便决定将此事交给菡妃处理。 姑诗云看着顾梓菡道:“菡妃如此说,当是看穿了那真凶的面目。那此事,本宫便教给菡妃处理。” 顾梓菡微微颔首。 顾梓菡看向小玉问道:“方才你们带厨娘离开时,可有发现可疑之人?” 小玉细想了稍许,摇了摇头道:“并无什么可疑的人。除了——” 小玉顿了顿,看向芙妃道:“除了芙妃身旁的婢女书兰。” 众人目光全数投向芙妃。 芙妃低头不语。 “你何以说芙妃身旁的婢女书兰可疑?”顾梓菡对着小玉问道。 小玉回答道:“方才奴婢让侍卫带着厨娘离开,走到外院时,芙妃身旁的婢女书兰曾无疑撞了奴婢一下。而后便匆匆离开。” “如此本宫却未听到可疑之处在哪?”顾梓菡淡淡道。 茗妃插话道:“菡妃,王妃发出打发我们身旁婢女出去前,曾下令让她们全在屋外候着。不得私自离开。这芙妃婢女却如此在离开,这不得不让人想是否去做了什么不能见光之事。” 芙妃脸猛地一僵,依旧低头不语。 顾梓菡看着茗妃嘴角微扬,这茗妃看来是打算弃车保帅了。但可惜了,今儿她要吃着帅,谁也护不了。 顾梓菡淡淡一笑道:“茗妃此话可是有证据,否则如何让芙妃信服。毕竟婢女冲冲离去,能找得借口甚多,单单一个三急,咱可就找不到人去茅房里辨认人家是否出恭过了。” 顾梓菡这带着些些粗鄙的话却是让人傻了眼,众人心里暗衬,这菡妃可是在护芙妃。 茗妃心里亦然如此想着,茗妃看了眼身旁低着头颅的芙妃。自个手里有其把握,这芙妃当是不敢背叛自个的。而这菡妃如此做,心里是如何打算,却是让茗妃此刻看不透。 顾梓菡端起身旁的茶杯,看着众人道:“不若如此,本宫这身旁的奴婢方才倒不小心看到了些事。何不让她说说。” 顾梓菡话一出,众人才发现其身旁的奴婢离愁不见了。 而众人微惊之心想离愁去哪时,离愁从屋外进来。 !! 第四百四十五章 一计环一计(中) 顾梓菡浅抿了口茶,看着离愁道:“都办妥呢?” 离愁微微点头,对着门外喊了声,“带进来。” 顿时只见两名侍卫,押着两人进来。 一人是众人口中始终的厨娘,一人则是芙妃身旁的婢女书兰。 姑诗云看着顾梓菡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顾梓菡一个眼神,离愁出声道:“回王妃,方才奴婢三急便出了悄悄出了房去。正巧见芙妃身旁婢鬼鬼祟祟,奴婢便悄悄跟了上去。结果见其带着五名侍卫上前将厨娘掳走。奴婢又悄悄跟了过去。然后乘他们不注意时,又悄悄把那五名侍卫干掉。然后悄悄将厨娘和着婢女押了下来。” 离愁这五个“悄悄”倒用得形象,却也露着别意。 姑诗云恍然大悟,看来菡妃是早有安排,难怪如此镇定。 顾梓菡把握着手中的茶杯,看向芙妃问道:“芙妃,你可还有话可说?” 芙妃依旧低头不语。 众人再次傻眼,方才明明菡妃是向着芙妃,如今却拿了证据出来当众指正芙妃。这菡妃究竟是唱哪出。 顾梓菡眼眸微抬,道:“既然芙妃你无话可说,那本宫便问问你这贴身婢女要说些什么?” 顾梓菡一计冷眼看向婢女书兰,书兰顿时跪地大嚷道:“菡妃饶命,王妃饶命。婢女只是听命行事而已。” “听谁的命?”顾梓菡清冷的声音道。 婢女书兰看向芙妃,磕着头道:“芙妃,请原谅奴婢,事到如今,奴婢已无法再帮您隐瞒了。” 芙妃依旧低垂着头,但放在扶手上的手却死死握紧。 婢女书兰对着顾梓菡道:“今日一切都是芙妃的安排,芙妃见事情败露,便让奴婢杀人灭口。却不想会被菡妃您看破。请菡妃、王妃饶命。奴婢也不过是听命于主子而已。” “好个听命于主子。”顾梓菡冷笑道,“你却是说是芙妃指示厨娘下毒的。” 婢女刚欲点头应,但一旁被侍卫押着的厨娘却突然跪下道:“青天大老爷,不是菡妃,贱妇没做过。不是贱妇,贱妇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敢做如此之事啊!” 众人又糊涂了,这芙妃的贴身婢女都承认了的事,这厨娘何以又喊冤了呢? 顾梓菡淡淡一笑道:“厨娘您身子骨如此跪着亦不好。先起来吧?” 顾梓菡的话更让众人糊涂了。 顾梓菡看了离愁一眼,离愁从怀里拿出一叠纸念道:“厨娘姜氏,家境平庸,其夫以打猎为生,虽不富贵,却也自足。家中二老,身体健硕,帮其带幼稚。前月,厨娘看诊,为喜脉——” “行了。”顾梓菡扬手让离愁不必再念。 顾梓菡看着姑诗云问道:“王妃认为,当是有何事让厨娘能不顾一家信命帮芙妃下毒?” 姑诗云摇了摇头道:“的确,厨娘未欲难处,家里也算平衡,且又新欲得子。如此涉及家人性命之事,断不可轻易为之。” “所以,厨娘当不上下毒之人。”顾梓菡道。 姑诗云点头应承。 茗妃两眼一沉道:“单凭如此,便断定厨娘不是下毒之人,菡妃是否武断了些。” 姑诗云出奇地附和道:“菡妃,的确若只是如此,定然无法服众。”今日这戏,她算是看明白了。菡妃是为茗妃设的。自个当得好好看看。 顾梓菡嘴角冷杨,一个眼神。 离愁突然出招打向方才那上菜的婢女。 婢女见状,本能出手,会武功之事昭然若揭。 离愁和婢女周旋,众人大惊,欲叫侍卫。顾梓菡却冷冷道:“行了离愁,不必跟她玩。拿下她。” “是,菡妃。”离愁一个回手,点了婢女的穴道。 婢女顿时无法动弹。 顾梓菡对着门外喊道:“传陈太医。” 陈太医进屋。 顾梓菡对着陈太医道:“太医,查查此人左手指甲。” 陈太医,抓其婢女的左手,婢女用尽握着不让其看。 离愁在其手臂一点,婢女手掌顿时张开。 陈太医仔细检查婢女手指,却发现其无名指指甲中发黑,陈太医细看后,回道:“此婢女左手无名指指甲中乃藏着剧毒。” “可知是何毒?”姑诗云问道。 “当是鹤顶红。”陈太医道。 姑诗云一听大怒,对着婢女问道:“说,是何人指使你的?” 婢女眼一沉,牙根一咬。顿时倒地,口吐鲜血。 “陈太医。”姑诗云惊唤道。 陈太医上前探视稍许,微微摇头道:“此人口中亦藏着剧毒,毒已入心,无可救药。” 姑诗云眉头紧蹙。 顾梓菡出声道:“行了,把她抬下去吧。” 侍卫将婢女的尸身抬了下去。 姑诗云看着顾梓菡凝眉道:“菡妃你是如何看出这婢女有问题的?” 顾梓菡看了众人一眼,对着姑诗云道:“方才在大厅上,妾身见此婢女端着盘子进屋。其步伐矫捷有力,却不是普通女子会有。即便她藏得再深,但因连武而加厚了的底盘之力却是难以隐藏的。再加之其进屋后,虽然如其他婢女低头不语。但其眼光却四处打量。而当她为吕夫人那桌上王妃赐的那杯羮时,明明已经将手里端的那杯羮递到了孟夫人跟前,却转而又放到吕夫人跟前。这是她最大的破绽。” 众人恍然大悟。 但众人心里却有了另一层想法。这菡妃一早便看出此婢女有问题,却不说一词,眼睁睁地看着有毒的羮端到吕夫人跟前。 众人心里唏嘘,这不是摆明了不管吕夫人死活。 吕梓冉亦了苍白了脸。她本以为是茗妃和芙妃设计自个。但如此看来,要她命的人还有他人。然这菡妃明明看透了他人的手段,却不语。而是眼睁睁地看着自个往死路走。其心思是要了自个的性命。 姑诗云自然知道众人此刻心里的想法,轻咳了一声道:“当是菡妃厉害,蛛丝马迹都躲不过其眼。不过可惜,这婢女已死。想要查出其背后的主谋恐难。” 顾梓菡看了眼方才婢女倒下之处道:“将毒藏在指甲之中,被抓后服毒自缢都是江湖杀手管用之招,以查下去当是会有所收获。不过——” !! 第四百四十六章 一计环一计(下) 顾梓菡的话顿了顿。 姑诗云看着顾梓菡问道:“你还有所顾忌。” 顾梓菡微微摇头,看着重新被侍卫押回跪在地上的芙妃贴身婢女了书兰道:“比起查那婢女是谁指使的,妾身更有兴趣知道何以这芙妃的婢女会一口咬定芙妃买通了厨娘下毒害吕夫人?” 顾梓菡话一出,众人神情各异。 婢女书兰脸色苍白。 而茗妃眼里划过一抹狠光。 芙妃依旧低着眼。 吕梓冉眼眸冷眯。 顾梓菡一个眼神,离愁让侍卫将厨娘和其余不相干的人都遣了出去。 顾梓菡看着婢女书兰道:“本宫不喜欢听谎话,本宫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婢女书兰趴在地上颤抖不已。 顾梓菡嘴里冷扬道:“看来,你是不打算轻易说实话了。” 婢女书兰依旧不语。 顾梓菡看了姑诗云一眼道:“王妃,这婢女有几分硬骨。看来妾身不得不用些别的招数。这吕夫人如今身体矜贵,恐受不住待会儿的场面。可否请王妃陪吕夫人暂且避避。” 姑诗云微微颔首,起身领着吕梓冉离开。 屋里顿时只剩芙妃、茗妃、婢女书兰和顾梓菡、离愁无人。 顾梓菡坐在太师椅上,看着婢女书兰道:“本宫的耐性一向不好,本宫数倒三,若你不招,那别怪本宫心狠。” 婢女书兰偷偷地看了茗妃一眼,接到茗妃阴狠的眼光,趴在地上道:“菡妃,芙妃的确有让厨娘害吕夫人。奴婢只是见事情败露才会杀人灭口。不知道为何会是这样的。” “一!”顾梓菡冷冷开口。 婢女书兰道:“些许今日芙妃并未让厨娘下手,但未告知奴婢。奴婢一时会错意,才会如此。” “二!” 婢女书兰大声道:“菡妃,奴婢所言句句为真。” “三!” 顾梓菡话刚落,离愁手中软剑一出,婢女右手手筋被挑断。 婢女大声哀嚎。 门外未走远的吕梓冉和姑诗云听到门里传来的惨叫声,不约停了下来。 姑诗云微微看了身旁不远处紧闭的房门,而后回头看着吕梓冉道:“菡妃这人让人很难琢磨。但一点,若是算计她之人,她定然不会手软。” 说完,姑诗云抬步又走。对吕梓冉的心思,姑诗云自然也看到了。但为了四爷,她劝菡妃不必计较。但若吕梓冉执迷不悟,却也是留不得的。否认他日吕梓冉仗着吕驰而为难四爷,却不是姑诗云愿意见的。 但愿自个的警告,吕梓冉能听明白。 而吕梓冉站在原处,捶在身旁的手死死握拢。 屋内—— 顾梓菡端起茶杯浅抿了一口,看着地上痛得哀嚎的婢女书兰道:“如何,现在想起该如何说话了吧?” 婢女书兰难受地看向茗妃,眼里露着求助。 茗妃心里大惊,突然明白,今日之事是菡妃给自个设的套。 茗妃脸惨白,看向身旁的芙妃,低声耳语道:“芙妃,你别忘了本宫手里的把柄!” 芙妃低垂的眼帘划过一抹寒光。 顾梓菡看向二人道:“茗妃有何话当可大声了说,如此窃窃私语,本宫若了误会当不好。” 茗妃俩微僵,瞪了身旁的芙妃一眼,却见其依旧低垂着头。 茗妃猛地站起身道:“菡妃,不管芙妃是否指使奴婢毒害吕夫人。菡妃如此逼问,究竟寓意为何?” 顾梓菡解开手中茶杯的盖着,在抚了抚茶面,眼眸微抬道:“谁说本宫是在审芙妃是否指使婢女毒害吕夫人之事。” 茗妃心里顿时一揪,沉了脸道:“那菡妃你究竟在审什么?” 顾梓菡嘴角冷杨,眼眸微抬,看着茗妃道:“本宫在审**王府后院之事。” 茗妃顿时脸一白,硬着头皮道:“菡妃此话究竟是何意思?” 顾梓菡一个眼神,离愁退了出去,不稍许,侍卫押着一名浑身是血,被打得体无完肤的男子进来。 男子低垂着头颅。 顾梓菡让侍卫将男子头颅抬起,男子哀叫了一声,而后露出其面容。 茗妃一见大惊。 顾梓菡眉头微扬道:“茗妃如此神情,可是认识此男子?本宫特地让人留了他一张完整的脸,以免相熟之人不认得了。” 茗妃面色惨白,看着顾梓菡道:“他何以会在菡妃手里?” “的确,茗妃将他藏得甚好,自然该被他人找不得。不过菡妃恐孤陋寡闻了,这整个园子、四爷府都是本宫监工所造。虽然这活本宫未看完。但这园子里每一处的图纸,本宫都看过。哪能藏人,本宫自然清楚。”顾梓菡语气不轻不重道。 茗妃面色苍白,看了依旧低垂着头颅的芙妃,转瞬间扬起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道:“芙妃,事已至此,本宫却不能帮你隐瞒了。” 而后茗妃看着顾梓菡道:“此人吴俊,乃内阁侍读吴大人之子。和芙妃乃自幼相熟之人。两人青梅竹马,本是一双。但奈何芙妃之父将芙妃送入四爷府中为妃。而这吴俊却也算是痴情,为再见芙妃,竟入府为侍卫。只是奈何两人相见,心中爱慕无法抵挡。做下滔天之罪。本宫无意得知,念芙妃姐妹之情,便帮其守密。但**四爷府之罪不小,本宫欲杀着**之人,奈何芙妃多多哀求。本宫才暂且将其关于密室之中。” 顾梓菡淡淡一笑道:“本宫倒不知茗妃如此为芙妃所想,但——”顾梓菡顿了顿,眼眸微抬凝视着茗妃道,“何以本宫得的消息却和茗妃大相径庭呢?” 顾梓菡一个眼神,离愁又从怀里拿出一个折子递到顾梓菡手中。 顾梓菡翻开折子佯装细看后,合上折子道:“王府侍卫分两种,一种的兵营所调派而来的,一种是王府自个培养的。本宫查了王府折子记录,这吴俊当是被王府招募进来的。而这推荐之人却是茗妃您啊?” 茗妃面色苍白,但依旧硬着头皮道:“本宫不知菡妃此话何意?” “是吗?”顾梓菡嘴里冷眼,一个眼神,离愁退出房门,莞尔进屋,手里押着一名婢女。当巧是茗妃房里的贴身婢女听兰。 !! 第四百四十七章 血见狗男女 听兰被离愁押进屋,一把推到地上。 离愁回到顾梓菡身旁,听兰跌倒在地上,爬起来,看着手腕处不断往外面流血的婢女书兰大惊。 听兰立马连跑带爬地来到书兰身旁,一把抓紧书兰的手腕,阻止其血往外流。 顾梓菡冷冷道:“听兰,书兰的血已经流了半响,再过不会儿,便是太医恐也救不活了。” 听兰一听,顿时面容惨白,跪在地上对着顾梓菡磕头道:“菡妃饶命,请您绕了书兰一命。” 顾梓菡冷冷地看着听兰道:“本宫饶不饶她,便要看你的态度了。” 听兰咬着嘴唇,沉默稍许后道:“奴婢说,菡妃想知道什么奴婢都说。” “那就先说说这叫吴俊的男子和你家主子是何关系吧?”顾梓菡道,这茗妃利用书兰和听兰为姐妹关系而让书兰出卖芙妃。她自然亦能利用这层关系让听兰招了一切。 听兰看了其被侍卫押着的男子,犹豫稍许后缓缓道来一切。 原来刚开始,吴俊却是为了芙妃而几次想入府,但却因为种种而不得其门。茗妃无意间知道,心生一计,便加之利用。 进府后,吴俊多次被茗妃以金钱诱惑。茗妃送其金钱,吴俊家得了钱财,在外大手大脚有了脸面,从而便了心思。帮着茗妃算计芙妃。 一切不过是一个“利”字而已。 听兰缓缓道:“后来茗妃让吴俊勾引芙妃——” “行了,你不必再说。”顾梓菡扬了扬手道。 听兰低头,咬着嘴唇道:“菡妃,奴婢已经招了一切,可否请菡妃绕了书兰。” 顾梓菡看了离愁一眼,离愁上前点了书兰手臂上的穴道,书兰手腕的血渐渐止住。 顾梓菡让侍卫将二人押了出去,吴俊被侍卫丢弃在地上。 离愁关上房门,回到顾梓菡身旁。 顾梓菡看着茗妃清冷的声音道:“茗妃,如此你还有何话可说?” 茗妃面容惨白,但依旧不肯承认道:“两个婢女的胡话也能定本宫的罪,菡妃,你当慕家如今当真无人了吗?” 顾梓菡嘴里冷眼,看着趴在地上的吴俊道:“吴俊,如今你想活便是该给本宫实话的时候了。” 吴俊撑起上半身,因为其双腿已经被顾梓菡下令废掉。 吴俊露着恐惧看着顾梓菡道:“菡妃饶命,属下交代,属下交代一切。一切都是茗妃的安排,是茗妃让属下去勾引芙妃的。不仅如此,茗妃自个亦勉强属下跟其床榻交huan。属下不过是趋茗妃的霸道而已。请菡妃饶命。” 茗妃怒视着吴俊大怒道:“你个狗奴才,你说什么。”明明是这个狗奴才多番挑逗自个,自个禁不住诱惑才和他那般。却未想被这狗奴才说成如此。 顾梓菡冷笑道:“茗妃当是有看人的眼光。” 茗妃盛怒,看着顾梓菡道:“菡妃,你的确让本宫刮目相看。但本宫不会这么轻易被你扳倒——” 说着,茗妃出入出手攻向顾梓菡。如今这样,茗妃只能鱼死网破斗一番,杀了菡妃和芙妃和屋里的众人,便没人能奈何她茗妃了。 然茗妃却低估了离愁。 离愁被四爷指教武功,便是茗妃有些功底,对离愁而言却也能应付得了。 不过数招,离愁便拿下茗妃。 茗妃被离愁点了穴道,动弹不得。 茗妃打骂道:“菡妃,放开本宫。本宫是慕家的人,你不能如此动本宫。” 顾梓菡眉头微蹙,看了离愁一眼道:“离愁,本宫讨厌杂声。” 离愁顿时手一扬,点了茗妃的哑穴。 吴俊见状爬到顾梓菡跟前抱着顾梓菡的脚,仰头露出勾引的神色道:“菡妃,是属下一时糊涂认错了人。请菡妃原谅属下。只要菡妃能留属下一条命,属下定然不会辜负菡妃。” 顾梓菡眼眸一眯,看向芙妃道:“这便是你昔日所看上的男人。” 芙妃握着扶手的手又紧了紧。 吴俊手轻轻地抚着顾梓菡的鞋,带着挑逗道:“菡妃,属下定然能给菡妃带来不同的感受。请菡妃绕属下一名。” 顾梓菡眉头压低,起身一脚踢开吴俊,对着芙妃道:“接下来的事,本宫便交给你。要杀他们也好,要如何随你。但一件,给本宫一个能拿得出手的供状。”说完,顾梓菡便往屋外而去。 但走到门栏处却停了下来,微微回首道:“还有,给本宫斩了那低贱男人的双手。” 说完顾梓菡推开房门离开,离愁跟了过去。 房门关上,屋内只剩下芙妃、茗妃和吴俊三人。 吴俊立马爬到芙妃身旁,抱着芙妃的双腿道:“芙儿,对不起。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做出如此之事。请你原谅我。” 芙妃坐在太师椅上,依旧低头不语。 吴俊借力爬起身,坐在地上,上半身趴在芙妃腿上,生手缓缓地从芙妃的手往上抚摸到芙妃的手臂。 低沉的声音带着蛊惑道:“芙儿,你我夫妻之恩爱当抵不了我的一时糊涂吗?还记得芙儿你曾说过,你最喜欢我轻抚你的感觉。日后,我依然能给你那般的感觉。” 说着,其手不规矩地放在芙妃胸口,带着巧力地揉着。 芙妃眼里微动。 吴俊见状,自以为让芙妃动了情,于是手上的力道更甚。 芙妃突然起身,一把将吴俊推到地上。 而后动手将吴俊衣服剥掉。 吴俊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道:“芙儿,你不必急,日后我整个人都能是你的。” “对茗妃,你也是如此说的,不是吗?”芙妃低冷的声音道。 “什么?”吴俊微愣,接着胸口传来一阵猛痛。 他低眼,却见芙妃手里不知何时握着匕首,而匕首的另一端却插在他胸口。 芙妃低冷着眼没有一丝神色道:“昔日你曾说,若有一日你负情于我,便让我挖出你的心。如今本宫倒想看看你的心究竟长何样。” 说着,握着匕首的手腕微微使力,吴俊眼睁睁地看着自个的心被挖了出来,眼睛撑大大大的,死也不明白为何。 !! 第四百四十八章 交易(上) 芙妃握着吴俊的心走到茗妃跟前,将心举到茗妃眼前,阴寒的声音道:“茗妃如何,这男人的心你可喜欢?” 茗妃吓得面无血色,芙妃给人感觉总是文文弱弱的,却不想能当场将人心挖出。 芙妃手微微一斜,手中的心掉落在地上,芙妃眉头微蹙,一脸可惜道:“这男人的心便长如此,却也无稀奇之处。就不知茗妃的心是否有所不同。” 芙妃头微扬,一脸好奇的样子看着茗妃道。 茗妃不住地摇头,想要吼,但奈何被点住了哑穴,发不出一丝的声音。 芙妃突然伸手,一件一件地剥开茗妃的衣裳。 茗妃吓得全身发抖却动不了丝毫。 尖利的匕刃低在茗妃胸口,茗妃顿时撑大了瞳孔。 “对了,菡妃说得给她一封好的供状,看本宫这心急的,差点忘了。”芙妃突然扬起一抹淡淡的笑道。 芙妃收回手,茗妃大大地松了口气。 芙妃从怀里拿出一张纸,上面赫赫地立着条条罪状,而口气却是自认的罪状。 而笔记,茗妃却很熟悉,是自个的。 茗妃眼眸微撑,不敢相信地看着芙妃。 芙妃浅浅一笑道:“本宫平日无聊,便喜欢模仿。不知不觉间,却也能写得茗妃一手的字迹。不过可惜了,茗妃你不喜书画,留下的笔记亦不多。唯一房里的一些真迹也让本宫换成了本宫手下的模仿。想来是没有人能区别得出了吧。” 茗妃眼睛撑得大大的。 “对了,还差茗妃的手印。”芙妃突然道。 而后一把抓起茗妃的手,放到嘴边,眼眸看着茗妃道:“茗妃!” 茗妃一阵吃痛,手指被芙妃咬破,芙妃拿着茗妃的手指在罪状上按下血印。而后细细地小心地收入怀中。 芙妃拍了拍胸脯,大大地松了口气道:“还好未忘记,如此便齐活了。” 芙妃手里的匕首缓缓地靠拢茗妃,匕首抵在茗妃腹部,芙妃缓缓向上拉,一条长长的血口从茗妃腹部拉到了胸口。 芙妃眉头微扬道:“吴郎曾说,他很喜欢茗妃这如雪的肌肤,如今多这一条口子,却是可惜了啊!” 茗妃顿时眼眸撑大,这是她和吴俊燕好时吴俊说的,芙妃她怎么知道的。 芙妃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道:“茗妃,你真以为本宫如此笨,连一个男人变了都发现不了吗?” 茗妃眼睛撑得大大的。 芙妃手微微一按,匕首插入茗妃胸口。 “对了,忘了告诉你了,菡妃之所以会知道一切,是本宫安排的。本宫这戏不错吧,骗所有人。”芙妃嘴角扬起一抹嘲笑众生的弧度。 “不过这可是本宫的秘密,你死了也好替本宫守好哦。”芙妃轻柔的声音道,然手里的匕首却猛地一按,深深地插入茗妃胸口。 茗妃低眼,看着胸口冉冉流出的血,眼里尽是不信。自个机关算尽,最后却是死在芙妃的手里。 芙妃握着手的匕首猛地一狠,茗妃整个心脏落了下去。 芙妃看着地上落在一处的两颗心,眉头微扬,轻声道:“可惜了,并无不同之处,都是黑的。” 四爷院子里—— 顾梓菡坐在窗前的摇椅上,摇椅缓缓地摇动着。 离愁从外面进来,走到顾梓菡跟前道:“菡妃,王妃偏房那边来回话了。” 顾梓菡闭着眼假寐,轻“嗯”了一声。 离愁又道:“茗妃和那男的都死了,且死相不太好。” “如何不好法?”顾梓菡问道。 离愁犹豫片刻道:“心没了。” 顾梓菡缓缓睁开眼,看了离愁一眼,欲起身。离愁见状伸手将其扶起。 二人走到一旁太师椅前坐下,离愁端了茶水递给顾梓菡。 顾梓菡接过茶水,浅抿了一口问道:“芙妃那可有东西送给来?” 离愁眉头微蹙刚摇了摇头,门外传来婢女的声音道:“离愁姐,你在里头吗?” 顾梓菡看了离愁一眼,离愁退出房门,不稍许又折了回来。手里捧着一封信函。 离愁将信函递到顾梓菡跟前道:“这芙妃房里的婢女送来的。说是芙妃给你的。” 顾梓菡接过信封,拿出里面的纸摊开,大致看了稍许后,嘴角微扬道:“茗妃的供状!看来芙妃倒是有些能耐——” 顾梓菡眼眸微眯,将纸拿进细看稍许,转头对着离愁道:“上次冒充芙妃给我送信,让我们发现茗妃手段的信函还再否?” 离愁微微点头,走到一旁木柜前,打开木柜,将收在里面木盒子里的信函拿出,折回顾梓菡身旁交给顾梓菡。 顾梓菡摊开信函,和这芙妃刚送来的茗妃的供状详细对比了一番,嘴角微扬。 离愁见状狐疑地问道:“怎么呢,菡妃,可是茗妃的供状有问题?” 顾梓菡将两封信函分别放回信封中,淡淡道:“看来你我都小看了芙妃。” “啊?”离愁一脸不解。 “还记得我告诉,这引我们去茗妃那揭穿茗妃计谋的信函恐是他人冒充芙妃写的?”顾梓菡道。 离愁点头道:“嗯,菡妃你怀疑的吕夫人的计谋。” 顾梓菡浅笑道:“如今看来我亦看错了。这整件事都是芙妃的计谋,你我倒成了她的棋子了。” 离愁一脸糊涂。 顾梓菡难得再解释。这茗妃的供状、给她引她去茗妃那的信函,其实都是出自同一人手中。但却防了别人的笔记。做得很精巧,却还是露了底线,便是在某些字上习惯改不了,却强硬地纠正过劲。 顾梓菡将茗妃的供状递给离愁道:“把这个交给还给芙妃,告诉她,让她亲自将此送去慕府。” 离愁接过信封道:“是,菡妃。” 顾梓菡抬眼看向窗外蔚蓝的天空,既然芙妃起了这盘棋,那便得由她自个走完。她顾梓菡不介意被人利用,但利用她却不能不给她些利润。否则这交易就做得不爽快了。 离愁拿着顾梓菡交给的茗妃的供状往芙妃院子里而去。 离愁刚走不久,屋外便传来一阵喧闹声。 顾梓菡原本打算小憩一会儿的,如今却是落空了。 !! 第四百四十九章 交易(中) 内院垂花门前—— 两名婢女挡住欲进去的吕梓冉。 吕梓冉面容清冷道:“本夫人要见菡妃,何以挡着本夫人的路?” 婢女低头道:“对不起吕夫人,四爷吩咐了,任何人没由菡妃的口谕不得进入四爷府内院。” 吕梓冉眼眸冷眯。 此时,顾梓菡出现在门内,对着挡着吕梓冉的婢女道:“让她进来吧。” “是,菡妃。” 须臾,二人在屋里相对而坐。 顾梓菡端起方才婢女送进来的茶杯浅抿了一口,看着吕梓冉问道:“吕夫人今日受如此大的惊恐不留在自个屋里安神,跑来此不知是为何事?” 吕梓冉寒脸道:“菡妃,你明明知道羮里有毒却不动声色,你别忘了,那日我给你的警告。” 顾梓菡却是淡淡一笑道:“本宫自然记得,不过那日吕夫人不是只让本宫帮你除了茗妃,却未说要本宫护你周全。如今茗妃死了,本宫却不知哪做错呢?且本宫记得当时可有用眼神示意吕夫人,本宫以为吕夫人你是看懂了,才未食那碗羮的。” 吕梓冉手紧紧握拢,那是什么示意她的眼神,根本是挑衅。但吕梓冉却又不能否则,便是那挑衅的眼神让自个愤恨未服食有毒的羮。 但如今菡妃却说那是给自个的警告,吕梓冉不能接受。 吕梓冉眼眸微眯,道:“菡妃,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借他人之手除了我。但我告诉你,只要我死,你想要掩埋的过往便会传遍整个京城。那时,我倒要看看,你要如此在四爷身旁立足。” 顾梓菡放下茶杯,眼眸冷眯凝视着吕梓冉道:“吕夫人这可是在威胁本宫。”眼眸中带着低冷的压迫感。 “是又如何?”吕梓冉抬头,毫不畏惧地和顾梓菡直视着。 顾梓菡嘴角微扬,收回目光,手指划过茶杯边缘,清冷的声音淡淡道:“你的眼里有恨,说吧,是何事让你变得如此波动不安。” 吕梓冉瞳孔猛地一紧。 顾梓菡清冷的声音传入吕梓冉耳中道:“你不是一个浮躁之人,而这些日子,却处处现实出你不经考虑的行为。说吧,你在为何事困扰?” 原本她一直在想吕梓冉如此挑衅是目的是为何,单因为知道她的过往,觉得她不配留在四爷身边。但如与她正面相冲突,却急迫了些。不像吕梓冉的行径。如此必定是其受了什么打击,而乱了心神的行径。 吕梓冉低着头,手死死地握着扶手。 “菡妃,你很得意吧?必定每日夜里都在嘲笑这园子的女人吧?”吕梓冉低冷的声音突然传来,很轻,但却透着一种强要压住内心激动的僵硬感。 顾梓菡眼眸微闪。 吕梓冉突然抬头直直地逼视着顾梓菡道:“菡妃,我不懂,你如此肮脏之人,何以得四爷如此对待。我从未想到四爷会为了你而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但我更想不到,四爷会如此待我。” 顾梓菡背后微寒,吕梓冉她知道四爷他所做的事了。 “你在说什么?”顾梓菡强装镇定道。 吕梓冉突然仰头大笑道:“菡妃,你真当我跟园子里那些女人一样蠢。” 吕梓冉笑得猖狂,但眼里却露着凄楚。若不是墨心帮她查出真相,她至今还蒙在鼓里,做着痴梦。想着腹中孩子落地时,他会来看她。会抱着属于他们的孩子给以她安慰。 但可笑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 吕梓冉的笑渐渐地小了下来,最后消失。 吕梓冉带着怨恨的目光看着顾梓菡道:“菡妃,你不配四爷如此待你。” 顾梓菡脸为寒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吕梓冉冷笑,“我见过瑾儿,凡是轩辕族的男子,出生手臂上必带着火一样的胎记。而瑾儿却无。所以我便起了怀疑,让人帮我暗中调查。却未想会是这样的结果。” 顾梓菡沉默不语,她不知会有这桩。那四爷了,可有为这做准备。 吕梓冉起身,向顾梓菡靠拢数步道:“菡妃,我不管你是如何迷住四爷,让四爷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但我警告你,不要再和我耍计谋。我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我不怕死。但便是我死,亦会拉着你。” 说完,吕梓冉转身离开。 顾梓菡未在意吕梓冉的离开,心里为吕梓冉方才的话而乱了神。 芙妃屋里—— 离愁微微欠,而后上前将手里的信函递到芙妃跟前道:“芙妃,菡妃说此番能定茗妃之罪,芙妃您功不可没。以此,菡妃不好意思跟您抢了风头。让奴婢将这罪状送还给芙妃,还有劳芙妃明日亲自将其送与慕家。” 芙妃看着离愁递上来的信函眼眸微眯,菡妃如此做却为何意思? 芙妃接过信函,状似不经意地一问道:“对了,方才菡妃让人将书兰和听兰押了下去,不知此刻她们二人在何处?” 离愁回道:“她们二人帮着茗妃为祸,本该杀。但菡妃允诺听兰道出实情便留二人的性命。所以对外菡妃虽宣称二人已经被诛。但菡妃已经命人将二人送至安排之处。” 芙妃一听脸微僵,转而笑道:“当是菡妃想的周到。” 然心里却不觉暗衬,虽然茗妃陷害自个,但自个与吴俊燕好之事却亦为真。而菡妃让离愁毫不掩饰地告诉自个,听兰姐妹两已经被送至安全之处。实则是在警告自个。若她行差就错,她菡妃手里有能诛她性命的棋子。 芙妃眼眸微沉,是否自个所做的一切都被菡妃知晓了?想到如此的可能,芙妃心里不觉发麻。昔日菡妃对付柔妃的手段,和今日对付茗妃自个是看着眼里的。她以为自个布局得很好,若一切都在菡妃眼中看着,自个不过便是个唱丑角之人。 芙妃对着离愁道:“请离愁你帮本宫带句话给菡妃,便说东西本宫明日便会亲自交到慕家。还有菡妃对本宫的此番帮衬,本宫必然记在心里。” 芙妃以此表明了态度,菡妃不是个简单之人,与其费尽心思和其周旋,不若归她所用。如此,自个些许能留些安宁。 !! 第四百五十章 交易(下) 稍许,离愁离开芙妃那,回到四爷屋中,却见顾梓菡坐在椅子上发呆。 “菡妃,您怎么呢?”离愁上前担忧地问道。 顾梓菡看了离愁一眼,摇了摇头道:“无事,东西交给芙妃呢?” 离愁细细地打量了顾梓菡一番,见其面色虽有些白,却无异常,放下担心道:“已经交给芙妃了。” “芙妃可有让你带话我?”顾梓菡问道。 离愁颔首道:“嗯,芙妃让奴婢带话说,东西她明日便会亲自交到慕家。还有说菡妃您对她的此番帮衬,她必然记在心里。” 顾梓菡微微颔首。芙妃这话却是两重意思,看来芙妃是亦是看透自个知晓她棋局的心思了。芙妃此人却是不简单。日后且地防着些。 晚膳时,姑诗云备了东西来到四爷院子里。 时已入秋,虽还热,但伴晚的微风却很怡人。 二人在阁楼里用膳,让婢女将阁楼四面的窗户都打开了。 一眼望去,却也能将四爷府中景色尽收眼里。 姑诗云放下手中的勺子,对着顾梓菡浅笑道:“这四爷院子里的景色当不一般,这看去整个园子都能尽收眼底。” 顾梓菡微微颔首,打趣道:“如此院子里哪些个人的动静我才能尽收眼底啊!” 姑诗云眉头微扬。 顾梓菡玩笑道:“离愁这丫头便是每日躲在这瞧,看见有何异常便去细瞧,所以茗妃之事才能事先知晓。” 离愁眉头紧蹙道:“菡妃,奴婢何时这般无聊了?” 姑诗云微笑道:“便你如此之事也能玩笑。不过——”姑诗云突然严谨了神色道,“这如今茗妃殁了,这慕家那的交代你可有底呢?” 顾梓菡端起银耳羹喝了小口道:“茗妃的事,芙妃那早就拿了供状,你无需担心。” 听顾梓菡如此说,姑诗云放宽了心。 “那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处置?”姑诗云问道。这茗妃虽然是咎由自取,但如此大咧咧地将其罪状公与天下,这无疑是打慕家的脸面。对四爷的名声亦不好。 顾梓菡夹了块鱼肉放在嘴里细嚼稍许道:“茗妃那还是得有劳你派人去一趟宗人府,便说茗妃得了病,突然暴毙了。而慕家,我会让芙妃亲自将茗妃供述的罪状送去。如此,他们也不敢声张什么。” 姑诗云颔首道:“你如此安排却是好,既让慕家找不得坏处,亦保全了四爷的名声。” 顾梓菡微微颔首。 姑诗云夹了青菜到自个碗里,抬头看着顾梓菡眉头紧蹙道:“我来时,听了些杂话。说你给茗妃定的罪状是**之罪。不过却有人传出,这茗妃所犯之罪不单单是如此。她还让人勾引芙妃,让芙妃做了不该做之事。是以芙妃才会如此受制于茗妃。此话可是真的?” 若是真的,这芙妃亦留不得。四爷府里不能有不洁之人。 顾梓菡放下手中筷子,端起汤碗喝了口,而后放下碗,目光向着园子的方向望去,淡淡道:“你说,这园子里的女人被自个亲人送进来都是为何?” 姑诗云眉头微蹙,路了些不解。 顾梓菡收回目光看着姑诗云道:“不过‘利益’二字而已。何谓真,何谓假谁又能分得清楚。你又何必如此较真呢?” 姑诗云眉头紧蹙道:“看来你是对那芙妃起了怜悯之心?” 顾梓菡微微摇头,“我乃昔日宜妃身旁的奸婢菡姑姑,何来怜悯之心。但是芙妃还有几分用处,我们又何必赶尽杀绝了。” 姑诗云沉思稍许后道:“既然你如此说,那便先留着她吧。不过但愿她不会再生出事端来。” 顾梓菡淡淡道:“她不会。” 夜里—— 顾梓菡因为口渴而醒过来。 刚睁开眼,便见一张脸映在眼前。 顾梓菡微惊,而后眉头微蹙道:“四爷,这是习了什么新奇的吓人招数。” 轩辕痕眉头微扬,抬起身,在床榻边坐下。 轩辕痕手微扬,房中烛火点燃。 顾梓菡坐起身,揉了揉眼看着坐在自个面前的轩辕痕问道:“四爷今夜怎么回来呢?” 他伸手在她额头一弹道:“你这没心没肺的女人,本王在宫里忙得脱不了身,你却不知道乖乖把自个送进宫里让本王啃,本王只好自个出来觅食了。” 说着,他拉起她的柔荑,放在嘴里轻轻一咬。 她脸微抽,“四爷,你可以再无聊些否?” 某人一副十分乐意的样子。 她叹了口气,抽回手,道:“四爷,我口渴了。” 轩辕痕起身走到屏风后的圆桌,到了杯茶折回床榻前,递给她。 她接过茶杯,淡淡茶香入口,喉咙里的干涸缓和了下去。便怪她方才贪吃了些油饼,嘴老渴得慌。 喝完水,她将茶杯递给轩辕痕。 轩辕痕接过,手一抬,茶杯准确地落入一片的案几上。 轩辕痕褪了靴子上榻,靠在床头坐下,而后大手一捞将她捞入怀里。 她背靠在他胸膛坐着,他两腿开发弯曲在她身旁。 “本王听说,前几日你在府里办了个答案?”他把握着她纤细的手指问道。 “把茗妃给杀了。”她简而要之道。 他淡淡一笑突然道:“昨日在朝堂上,本王提议封吕驰为将军,众人反对,但萧权却突然赞同。看来你让芙妃送往慕家的茗妃供状却是有几分意料不到的用处。” 她眉头微扬,“看来我是误打误撞帮了四爷一马。” 他指尖轻点了她手背一下道:“若说别人是误打误撞本王还信,若你——” “我又如何呢?” “你不是个会误打误撞之人。不过本王到是好奇,你是如何想到芙妃送茗妃的供状去慕家的。”他问道。 她淡淡一笑道:“便是随意一想而已。” 萧家和慕家历来交好,而茗妃出自慕家,芙妃虽是萧家旁亲,但其父亲却是吴越首富。萧权亦要多方仰仗其钱财上的帮衬。 她让芙妃送茗妃供状去慕家,一是逼得慕不得不信芙妃和其父亲站在在四爷这边。不仅如此,她相信,茗妃设计芙妃之事,芙妃定然已经告诉其爹。她握着芙妃的把柄,逼得其爹不得不服软。其定然会在萧权耳旁提些话。 而萧权,在快要没落的慕家和吴越首富的芙妃之父之间的选择便是一目了然之事。所以萧权如今定然全心帮衬四爷。 !! 第四百五十一章 她太聪明了 轩辕痕眉头微扬,“连南宫平都搞不定的萧权,在你这却是随便一想,本王不得不怀疑是本王身后的那般大臣太笨,还是你太过聪明了。” 前次他派吕驰出兵,萧权虽然给了十万兵权。但如今吕驰大捷欲归,萧权恐吕驰分了其萧家势力,在他欲提拔吕驰的档口多番微言。因为,他和南宫平亦伤透了脑筋。却未想被这女人给解决了。 她自大地笑道:“四爷的朝臣自然不笨,而是我太聪明,他们赶不上而已。” 他掰过她的身子,让她与自个对视,伸手在她鼻头一点道:“你倒是不知谦虚。” “谦虚都是四爷背后那些士大夫的事,我是小女人,不用谦虚。”她道。 他眉头微扬,伸手将她环入怀里道:“你这个性倒是越发地像你幼时了。” 她靠在他胸膛眉头微扬不语。 “对了四爷,还有一事我觉得当该跟你说。”她突然道。 “何事?”他抚着她散落在背后的乌丝不慎在意道。 “是茗妃和芙妃之事……”她将整件事大致的经过说了一番。 轩辕痕听后沉默不语。 她微微抬头,看着他生冷的面容道:“王妃对于芙妃之事有几分微词,但芙妃如今对四爷有用。却是除不得。但王妃亦是对日后四爷声誉所虑,四爷觉得此事当如何处理的恰当?” 若是四爷介意流言蜚语,芙妃却也好处理。萧家女子众多,如今且先暂时安抚萧家不动芙妃,待时局平稳时,再让萧家另名女儿入四爷府,之后在悄悄处理掉芙妃,萧家亦不会说什么。 而轩辕痕听后却不慎在意道:“这流言也未出王府,让人平息便是。至于芙妃,便让她留着吧。” 顾梓菡眉头微抬道:“四爷不在乎那些个流言蜚语?” 对男子而言,自个的女人出了如此之事,当不是好看的。但四爷似乎不在意。 轩辕痕耸了耸肩道:“对本王而言,她们不过是政治的工具,本王并不在意她们做了什么,但无损吴越利益变罢,且——” “且四爷无惧被人带绿帽子,四爷自个给自个带的便是他人不敌的了。”她轻笑着接下他的话道。 他眉头微扬,佯装微愠道:“你当是在调侃本王,这肉长多了,胆儿也肥了?”胆嘴角却挂着宠溺的弧度。 她噗嗤一笑道:“的确。不过——” 她皎洁的眼眸微闪道:“四爷当是我见过最大方的男子,我便想那日若我给四爷带顶绿帽——唔——” 他猛地一个低声,嘴里的话被他吞入了口中。 她眉头拧紧,四爷这突来的一吻很霸道,却是他从未有过的。 良久后,她气喘地看着松开她的轩辕痕,发了麻的嘴微启道:“四爷,你何以突然?” 他黝黑的瞳孔紧紧地她,低沉的声音道:“别的女人,本王一丝也不在意。但若是你,便是他人碰一分一毫,本王亦会将其碎尸万段。” 她瞳孔微闪,别过头躲他的眼眸,微扯着嘴角道:“四爷怎突然严肃起来,我不过跟四爷玩笑一下而已。” 他伸手攫住她的下颚,逼得她与他直视道:“菡儿,对于你我从不玩笑。记住我的话,我于你是唯一,你于我亦然。你——我许不得他人一丝的碰触。” 她眼眸微动,四爷对她用了“我”的称谓,这是四爷对她的承诺,却也是枷锁。 她将头靠入他胸膛,微微颔首,“我知道了。”然眼底却划过一抹不安。 翌日,天还亮,轩辕痕便起身。 顾梓菡撑起上半身,泛着困的双眼看着整坐在床榻边穿着靴子的轩辕痕问道:“四爷昨日如此晚才回,怎如此早便起呢?” 他微微侧身,伸手将她垂在耳旁的发丝挽到耳后道:“本王吵醒你呢?你再睡会儿吧,本王还要赶着回宫主持今日的早朝。” 说完,他起身拿过一旁架子上的衣服往身上套。 顾梓菡揉了揉眼,坐起身问道:“今日早朝有重要的事吗?” 轩辕痕穿衣服的手微停,道:“前日德妃拿了父皇先前写好的圣旨,要本王如期在九月举行册封一事。昨日本王和南宫大人谈过,今日南宫大人会在早朝上宣读父皇的圣旨。” 顾梓菡微鄂,而后起身下榻,走到轩辕痕跟前,帮她整理衣衫。 “那四爷今日和那班大臣们当会有一场硬战要打。”她低头帮他系着玉盘道。 景帝虽然下旨封四爷为太子,但册封大典一日未举行,四爷依旧还不是太子。但一旦举行了册封大典,四爷即位便是铁定之事。 所以在此,那帮心怀他心的大臣们必定不会妥协。 她系好玉盘,为他捋了捋衣领道:“不过我此番帮四爷以芙妃之手除了茗妃,为四爷挟制了萧权,对四爷此番册封大典不为是百利。看来我到可在此领个头功。”她玩笑道。 他低头,突然严谨了神色看着她道:“菡儿,你不必如此。你我都清楚,一旦本王举行册封大典,接着便会登上帝位,成为吴越的帝王。日后的路,会比今日更难。” 她淡淡一笑道:“所以昨夜四爷才会连夜赶回来见我,原是没有信心啊?” 他眉头冷蹙,她可知他心里的担忧。他原以为得了权位便能更好的护她,但越接近那把龙椅,他却变得越来越不确定了。这条路对他们而言,当真是对的吗? 她微微靠近他一步,双臂圈着他的腰,头靠在他胸前道:“我不知四爷在担心什么,但我曾允诺过四爷,不管四爷在哪,我必站在四爷身旁。四爷有我陪着,有何可惧的?” 他低头看着抱着自个的她,如此直白承诺的话她却是头一次说。 他微微动容道:“本王要的不仅仅是你的陪伴,本王要的是你的不离不弃,即便本王一时的疏忽让你我分离,你亦要答应本王,不论多难,你必回本王身边。” 不知为何,随着帝位的考虑,会失去她的感觉越浓。 !! 第四百五十二章 擒拿华夫人(上) 她埋在他怀里轻“嗯”了一声。 得了她的承诺,他心里堵着的大石似乎落了稍许。 耳边又传来她玩笑的声音道:“且四爷如此胡为之人,我若不待在四爷身旁,指不定四爷闯出何等打错来,四爷还是得让人看着些的好。” 他嘴角微抽,这女人,当不能让自个感动久些。 轩辕痕离开后,顾梓菡又回到床榻上去补了个觉。 今日对四爷而言算是个重要的日子,但她相信四爷的能耐,却也不担心。就如四爷说言,她便料理好自个,便是对他最大的宽慰了。 所以,她很本事地发挥了母猪的精神,早上爬起来吃了个早膳,一觉又睡到了中午。 下午,顾梓菡刚用过了午膳,姑诗云便来访。 顾梓菡从暖塌上爬起身,姑诗云走到其身旁坐下道:“方才进来听离愁说你刚睡下,本不想打扰你的,但本宫刚得了好消息,忍不住便进来了。” 顾梓菡微微摇头道:“无妨,我也不是真的困了。只是坐着无聊便躺了下来。” 姑诗云脸上毫不掩饰喜悦道:“方才宫里头传了话回来,说四爷的册封大典已经定在九月初五那日了。” 顾梓菡淡淡一笑道:“当是大好的消息。”看来今儿朝堂上四爷是打了一场漂亮的仗。 姑诗云点头道:“九月初五是个大好的日子,不过——” 姑诗云突然严谨了神色道:“册封大典的日子虽定了,但我怕那些个反对四爷之人会在册封大典之前想办法破坏。而如今四爷在朝堂上有南宫大人帮衬,萧家最近亦偏向四爷这边。朝局上却不担心。我便怕他们对府里动手。” “你是怕他们动瑾儿?”顾梓菡问道。 姑诗云微微摇头道:“瑾儿是四爷如今唯一的子嗣,他们定然会将主意打到瑾儿头上。但今日一早,四爷已经命人将瑾儿接进了宫里头。瑾儿倒也安全。我怕的是他们会将主意打到你身上来。” 顾梓菡微征。 姑诗云凝视着顾梓菡道:“四爷对你的宠爱从未掩饰,不止四爷府里众人知道,整个吴越的朝堂、京城都知。我怕他们寻不得打击四爷的法子,会将念头动到你头上。你如今身子骨不比从前,禁不住折腾。” 顾梓菡未想姑诗云会替她想到如此层面上来,连她自个都疏忽了。 顾梓菡露着浅笑不甚在意道:“若他们真打算动我亦好,刚除了茗妃,我正无聊,他们若来,我正好打发时间。” “当是你还能如此轻松。”姑诗云摇了摇头道。 顾梓菡回以淡笑。 然她虽然口里轻松,但姑诗云的提醒却让她心里有了几分警觉。从前的她便是死亦无惧,而如今,她微微低头,看着微微凸起的小腹。 她如今不是一人,她容得不闪失。如此看来,她不得不实现防备。 四爷册封大典定后过了三日,四爷府里还算太平。夜里来的宵小之辈还是不少,但亦无大的动作。却是有几分风雨欲来的平静。 用过晚膳,顾梓菡坐在屋子里头的棋桌前正独自对弈着。 花无涯来访。 顾梓菡看着花无涯问道:“你今日来,可是查到千奴的下落呢?” 她答应古元灵帮忙寻找千奴的下落,便让花无涯却办。 花无涯走到顾梓菡对面坐下,拿起白子落下道:“西城赵家。” “西城赵家?”顾梓菡眉头微扬。 花无涯微微颔首道:“西城赵家如今的祖母昔日曾是古家太夫人身旁的贴身丫鬟。后来跟了茶楼的一个掌柜。古家太夫人便送还了其卖身契,给了自由。” 顾梓菡拿起黑子落下道:“原是这层关系。” 她猜测千奴是古家的女儿,若有这层关系,这赵家掩护千奴倒也在情理之中。 花无涯落下一子道:“苗族和千奴之事你还打算插手?” 顾梓菡微微颔首,“既然允诺,自然得有始有终。” 花无涯眉头微扬道:“我以为你已经自顾不暇了,前儿除了四爷府里的茗妃,如今四爷册封大典在即,盯着四爷府的人自然不少。你倒还闲情帮别人的闲事。” 顾梓菡眉头微蹙,看着棋盘微思,落子吃了几粒白子道:“帮古元灵也不算是闲事。华夫人和昔日吕荣背后的主子是一线的,而如今反对四爷最为强劲的恐便是吕荣背后的那个主子。若华夫人出了问题,便若砍了其一只手臂,何能算是闲事。” 花无涯浅笑道:“看来你倒是纵观了整个局势。” 花无涯落子道:“我最近得了些消息,他们想拥立吴越的五爷和四爷相争。但可惜的是,华夫人那被无心的事所牵绊着,而魔宫那,魔宫宫主似乎也不在京城。吕荣背后的主子似乎有些急了。算盘似乎打到了你身上。你打算如何?” 顾梓菡轻笑道:“他们倒是看得起我。”这倒和姑诗云预料的一样。 花无涯道:“他们这亦是病急乱投医,不过若你真出了事,对四爷而言当是不小的打击。” 顾梓菡眉头微挑,“这倒不假。” 花无涯微鄂,这菡妃当是够直白。 得了花无涯的消息,顾梓菡特地缓了几日让离愁去将千奴藏身之处告诉了古元灵。 西城赵家—— 千奴坐在屋子里的太师椅上,独自沏着茶。 突然一阵风刮过,房门大开。 接着一抹火红的身影落在屋中。 千奴沏茶的手微顿,抬头看了华夫人一人道:“以华夫人的能耐,原以为前几日便该寻得此处的。” 华夫人阴狠的眼看着千奴道:“本夫人倒是小觑了你。” 千奴清冷的嘴角微扬道:“华夫人今日来此,当是带了好消息而来?” 华夫人手一扬,身后门窗大作而响。 “千奴,本夫人没想到你尽然敢在本夫人身后耍手段。”华夫人发怒道。 千奴面无神色道:“华夫人,我劝你稍安勿躁,否则无心的性命恐担忧。” 华夫人手臂一转,一抹红绫顿时缠到千奴脖子上,道:“敢威胁本夫人,本夫人现在便杀了你这个贱人。” !! 第四百五十三章 擒拿华夫人(中) 千奴微微低头,语气依旧不急不慢道:“杀我华夫人易如反掌,但我死便无人知道无心的下落。无心身上的蛊若明日不换,恐是活不成了。” 华夫人拉着红绫的手死死握弄。 华夫人死死地咬了咬牙,“休”地一声收回了红绫,凶狠的目光看着千奴道:“你究竟想要什么?” 千奴拿起桌上小炉上的水壶,将烧开的水倒入茶壶中道:“我的目的很简单,我要昔日古家被灭的真相。” 华夫人眼眸微动,道:“你究竟是谁,为何要查古家的事?” 千奴放下水壶,端起茶壶轻摇道:“这你不必知道,你只需要告诉我真相,无心便会安然回到华夫人身边。” 华夫人眼眸微眯,思量办响后道:“你要知道真相,可以,本夫人告诉你。不过你记住了,若心儿有一丝的闪失,我定然不会放过你。” 千奴最近微扬。 日头落下,千奴和华夫人来到城外二十里处的一处山洞前。 华夫人警觉地看着千奴道:“心儿当真在里面?” 千奴看着华夫人冷冷道:“我说过,你告诉我真相,我还你无心。你既然已经信守承诺,我亦无需算计你。” 说完,千奴率先进了山洞。 华夫人稍稍思量,跟了进去。 狭窄的山路渐渐延伸,最后变得宽阔起来。 千奴将手中的火把靠拢身旁的山壁,顿时火沿着山壁的柴堆点燃,山洞内大亮。 山洞内—— 地下水形成的水潭边一个巨石上,一抹蓝色的身影躺在其上。 华夫人惊喊了声,“心儿。”而后一个跃身而上,但却在中途被突然出现的莫少聪截住。 华夫人悬身落在一旁,看着出现在无心躺着的巨石前的莫少聪、黑仆和古元灵眼眸冷眯,转头看着身后的无心质问道:“你算计本夫人?” 对于莫少聪他们的出现,无心亦是惊愕。 此时,古元灵出声道:“华夫人,今日这局便是我与千奴为你所设的。今日我们不会再让你逃出去的。” 无心清冷的眼中微闪,她不懂古元灵为何要如此说。但看着古元灵投来的一抹浅笑,千奴顿时明白,自个所做之事,古元灵并不打算揭穿。 千奴心里五味陈杂。 而莫少聪听古元灵如此说,伸手便在其额头上重重一敲道:“你个死丫头,明明知道我们寻千奴如何着急,你既然闭口不言。”今日来此,还骗他说得了千奴的消息。他们才一路跟着而来。却不想一切都是这丫头的安排。当是气死他了。 古元灵摸着被敲的额头,对着莫少聪哼声道:“你懂什么,千奴为了抓华夫人不得不深入虎穴,若是告诉你,你定然会搞破坏。你当我傻啊!” 莫少聪那个气结。 华夫人阴狠的目光看着千奴道:“贱人,本夫人以为你是诚心跟本夫人合作,却未想你尽然敢暗中算计本夫人。既如此,本夫人留你不得。” 说着华夫人手中红绫直直地打向千奴。 莫少聪见状一个跃身至千奴跟前,伸手圈住千奴的腰身,接着一个旋身躲过华夫人的红绫,而后带着千奴折回到古元灵跟前。 莫少聪放开千奴,跃身接近华夫人,两人交手过招。 华夫人不仅用蛊如神,武功却也不弱,莫少聪怠慢不得。 前方两人交手激烈,千奴站在古元灵身旁却静默不语,气氛尴尬。 古元灵轻咳了一声道:“那个千奴,看不出莫少聪这家伙武功还不弱耶。” 千奴抬头看着古元灵,眉头拉拢道:“你为何要为我辩护,明明是我利——” 古元灵截断了千奴的话道:“明明你我说好一同引诱华夫人的,你却自个深入虎穴。当是不够他们中原人说的义气。” 千奴眉头紧蹙,却见古元灵使眼色示意身旁的黑仆。 千奴看向黑仆,黑仆识相地向后退了几步。确保二人在自个的守护范围内,却又能留空间让二人说话。 千奴眼眸微低道:“你不必如此护我的,我利用了你,你该生气的。” 古元灵抱着手臂哼声道:“我的确很生气,气你为何不告诉我实话。若你说了,我定然自个绑了自个去钓九姑。你又何必如此费尽心思了。” 千奴眼眸微撑,看着古元灵。 古元灵淡淡一笑,难得的正色道:“千奴,我五岁便认识你。不管你心中如何想,对我而言你都是重要的姐姐。我知道你心里有苦衷,如此利用我,你心里亦不好受吧?” 千奴眼里神情复杂万千,但最后却露出一抹无奈的笑道:“你可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时很讨厌你这个烦人的小丫头。” “我当然知道,不过我喜欢你。”古元灵露在单纯的笑道。 千奴大大地叹了口气,道:“当是我欠你的。” 古元灵一手挽住千奴的手臂道:“所以你便注定被我缠着。” 前方,莫少聪和华夫人打得激烈。 华夫人眼眸微眯,莫少聪的功力深不可测,纠缠下去,自个定然吃亏。 华夫人眼一沉,手中毒粉猛地射向莫少聪。 莫少聪一个旋身躲过。 古元灵见状大骂道:“不愧是不知羞耻的九姑,打不过,也便会使如此低贱的招数。” 华夫人阴狠的一计眼眸设向古元灵,阴冷的声音道:“小贱人,你们真以为本夫人会如此不防备吗?” 说着,华夫人冷笑,突然一阵笛音响起。 莫少聪警觉,一个回身到古元灵和千奴身旁。 毒敖出现在山洞前,身后三名活死人缓缓出现。 莫少聪眼眸微眯,这三名活死人不简单。 华夫人阴笑道:“你们当真以为本夫人便只有那几具厉害的活死人。苦长老、扑长老、丰长老他们都是昔日冷绝宫五大长老之一。莫少聪,本夫人今日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 华夫人手下的几具厉害的活死人都在上次闯入四爷府刺杀顾梓菡时被轩辕痕毁掉。他们笃定华夫人手上已无厉害的活死人才敢引华夫人上钩。却未想华夫人会留如此一手。 !! 第四百五十四章 擒拿华夫人(下) 莫少聪微微侧头,对着黑仆道:“黑仆,你护灵儿走。” “是,主子。”黑仆上前护着古元灵,莫少聪手中迷烟一撒。 黑仆立马带着古元灵逃走,而莫少聪则带着千奴而走。 弥漫的烟中,模糊的映像中,古元灵看着莫少聪和千奴偎依的身子眼眸黯淡了稍许,然变是转瞬间却又划过一抹勉强的释然的笑。 四人从山洞里逃出来,被三名活死人紧追不舍,而被冲散开来。 黑仆护着古元灵奔走在树林间,而其后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 突然一计寒光而过,月色下白影晃过。 一枚暗器打到古元灵脚跟。 古元灵吃痛跌倒。 “古小姐!”黑仆大惊,蹲下查看古元灵的伤势,却发现被暗器割破的脚跟流出黑色的血,显然暗器上有毒。 古元灵额头冒了汗,树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古元灵忍着痛对着黑仆道:“你先走,九姑要的人是我。” 黑仆严谨着脸色摇头道:“主子让奴才护古小姐,便是奴才死也不会留下古小姐一人。” 古元灵骂道:“莫少聪那么狡猾怎就有你这个榆木脑袋的奴才。你陪我在此只能妄送了性命。而九姑抓住我,却不会要我的命。你不若保住性命,告诉莫少聪我被九姑抓了,让他想办法救我。” 身后脚步声越发地近。 黑仆往后看了稍许,对着古元灵道:“古小姐,奴才越礼了。”而后弯腰抱起古元灵,将古元灵藏于一旁的灌木中,而后一个跃身而走。 只是行走间,故意发出响声。 活死人寻找黑仆弄出的响声而去,古元灵眉头紧蹙,未想黑仆会如此引开九姑他们。 古元灵沉眉,以黑仆的武功断然敌不过九姑。而九姑阴狠,若发现黑仆一人,定然会痛下杀手。 古元灵咬了咬嘴唇,爬起身。 扶着树木往黑仆所走的方向反道而去,只是一路走,一路摇动着手腕上的铃铛。 追着黑仆而去的华夫人突然停了下来,听着铃铛声眼眸微眯,转身看着身后的树林,对着毒敖道:“去那边。” 古元灵拖着脚努力地跑着,然一丈红绫从身后打来,古元灵顿时扑倒在地。 月色下华夫人缓缓走来,诡异的红露着阴森的恐怖。 古元灵反身跌坐在地上,手肘撑起上身,看着缓缓靠拢自个的华夫人眼眸微眯。 华夫人行至离古元灵几步的距离停了下来,阴冷的目光居高临下看着古元灵道:“小贱人,跑啊,本夫人倒要看看你的能耐。” 古元灵咽了咽口水,压着心里的畏惧看着华夫人轻松地一笑道:“跑不动了,自然在此处等着九姑你。” 华夫人冷哼,“不知死活的丫头,本夫人今儿便要你尝尝算计本夫人的下场。” 说着华夫人手一扬,一根银针射向古元灵胸口。 古元灵只感觉胸口一阵刺痛,接着五脏内附仿若被火烧地一般痛。 古元灵忍着剧痛,嘴角扬着笑道:“腐蚀蛊,我以为九姑能有多厉害,也便如此而已。” 华夫人大怒,手一扬欲取古元灵的性命,却被身旁的毒敖阻止道:“夫人,我们还得留她跟苗族交换彤灵丹救小姐。” 华夫人手缓缓放下,然就在放下的一瞬间却又突然一扬。 只见古元灵身体被掌风打了出去,重重地撞到背后的树木,再落到地上。鲜血从古元灵口中喷出。 华夫人阴冷地看着古元灵道:“想死没这么容易,本夫人拿你得了彤灵丹再慢慢折磨你。” 古元灵用手擦去嘴角的血,一脸无畏。 华夫人眼眸冷眯,对着毒敖道:“把这小贱人给本夫人带回去。” “是,夫人。”毒敖向古元灵走去。 而就在毒敖快要靠近古元灵时,突然一阵怪异的铃铛声从树林里传来。 华夫人脸色一白,而古元灵微怔,而后嘴角微扬道:“师父。” 华夫人猛地转身,透着月色下雾气的树林里,几道黑影若幻术般闪动而靠拢。 毒敖警觉,回到华夫人身旁,吹动笛子,活死人将华夫人和毒敖包围在中间。 黑影靠拢,五名带着黑色斗篷,低垂着头颅的人出现在几人眼里。 “该去乎,不留亦;留而怨,不如去乎。”一阵低冷的男子声音从树林里传了出来,带着些苍凉却又凄寒的感觉。 一阵风而过,五名黑色斗篷的男子突然身影一晃,行至古元灵身后。 一名黑衣人从上空缓缓落下,落在古元灵跟前。 苗族巫师缓缓抬头,冷硬的面容如冰霜一般,看着华夫人的眼眸却划过一抹寒厉道:“九姑,许久不见,你送给本巫师的见面礼当是厚重。” 黑衣人身后的男子将古元灵扶起,古元灵走到黑衣男子身旁道:“师父,是九姑杀了娘。不要放过她。” 巫师看了古元灵一眼,而后看着九姑道:“她当真是你杀的?” 华夫人脸色微僵,眼里有畏惧,但却硬着头皮道:“是又如何?” “那你便活不得。”巫师道。 华夫人冷笑道:“当其,你要杀我,你别忘了,二十年前你所做的事——” 华夫人话未完,一计银针射出,华夫人连忙避闪。 毒敖见状拿起笛子吹起,活死人齐聚向巫师而攻去。 然巫师不过身影在活死人间山洞,活死人立马立在原处不动。 巫师冷冷地看着毒敖哼声道:“雕虫小技。”而后手一扬,毒敖整个身子顿时被弹飞了出去。 华夫人大惊,脚不由地向后退了几步。 华夫人看着巫师惨白了脸道:“当其,你别忘了我们昔日的交易——” 又是一根银针射入向华夫人,埋入华夫人喉咙中。 华夫人立马抓着自个的脖子跪倒在地上,面色痛苦,想要哀嚎却叫不出声。 巫师走近华夫人,居高临下看着华夫人道:“九姑,二十年前我便说过,不要让我再见到你,否则你只有一个下场——死。” 华夫人眼里露着惊恐,但更有不甘。 华夫人突然用力挣破禁锢,鲜血从其口中喷出。 !! 第四百五十五章 二十年前的事 华夫人大笑道:“当其,你以为自个是什么,你也不过是得不到她的爱的可怜虫而已。你收了她的女儿做徒弟,那你可知她的女儿的爹是谁,就是你最痛恨的莫麒麟。他们终究还是在一起了——” 巫师眼里划过一抹寒光,手一扬,华夫人撑大了瞳孔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巫师看着华夫人死后眼里的那抹不甘,眼里划过一抹暗光。 巫师身后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巫师回事。 “师父,莫麒麟是谁?”古元灵的声音从巫师身后传来。 巫师眼眸微动,回身看着月色下的古元灵眼中的水光。 巫师眼帘微动,伸手欲扶住古元灵摇晃的身子,却被古元灵避开。 古元灵凝视着巫师再次问道:“师父,莫麒麟是谁?” 巫师垂下手,紧紧握拳不语。 古元灵嘴角划过一抹冷笑,转身离开。 “你去哪?”巫师出声道。 古元灵微停,未回首但就道:“师父,你曾是我最信任之人。” 而后抬步离开。 巫师眼眸微沉,转身看着已死的华夫人眼里冲了暴戾之色。 巫师手一扬,华夫人的尸体变成了一堆劫灰。 四爷府—— 顾梓菡和轩辕痕刚睡下,突然一阵银铃声从屋外传来。 轩辕痕倏地睁开眼。 一阵风而过,房门发出声响,接着一个紫色的身影从房门前一闪而过。 房间烛火点亮。 古元灵看着床榻上坐起身的轩辕痕微鄂。 轩辕痕眉头紧蹙。 突来的光亮把顾梓菡吵醒。 顾梓菡撑起身,看着站在床榻前跟轩辕痕干瞪眼的古元灵眉头微扬。 古元灵看着轩辕痕道:“那个轩辕痕,你出去一下,我找你女人有事谈。” 轩辕痕冷硬的眉头微蹙,这丫头倒是胆儿大,大半夜跑他房间来让他出去。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空洞的铃声,古元灵脸蹙白。 离愁推开房门跑进来,见古元灵在屋里微鄂。而后对着轩辕痕和顾梓菡道:“四爷、菡妃,府里来了几名怪人,已经闯到四爷院子里了。左冷让奴婢来禀报四爷。” 顾梓菡看着古元灵变化的神色,看来这人是冲着古元灵而来的。 顾梓菡看着轩辕痕道:“四爷可否帮我们要些时间?” 这古元灵大半夜找自个当是有事,这外面的人恐不简单。能闯到院子里,四爷府里的侍卫恐是拦不住的,便只能摆脱四爷了。 轩辕痕看了顾梓菡一眼,而后掀开被褥下榻往屋外而去,遇过古元灵时低冷的声音道:“本王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说完,白色的身影一闪,出了房门。 古元灵眉头紧蹙。 顾梓菡起身下榻,离愁见状赶紧拿起一旁木架上的外袍给顾梓菡披上。 屋外苗族巫师冷眼看着受伤的左冷道:“本巫师来此只是为找苗族之女,若你再阻挡,便别怪本巫师痛下杀手。” 一阵白影从屋前闪过,轩辕痕出现在左冷身前。 左冷见轩辕痕低下头,毕恭毕敬道:“四爷,此人武功不弱,且路数奇怪。” 轩辕痕负手与身后,清冷的眼眸微抬,看着苗族巫师道:“苗族的巫师!” 巫师眼眸微眯看着轩辕痕,此人方才出现的步履轻捷,内力不乏。从其穿着来看,定然是这四爷府里的主子。 巫师看着轩辕痕道:“你便是吴越四爷。” 轩辕痕冷冷的目光看着巫师道:“你大半夜带人闯本王府是为何事?” 一句简单的问话透着王者的威仪,巫师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轩辕痕,心里暗忖,此人当是不凡。 巫师道:“我苗族之女入了四爷府上,不知四爷可否通融让本巫师将其带走。” 轩辕痕清冷的眼眸微抬,“闯入本王屋里的丫头,本王没兴趣将其留在府里。不过本王的女人正和其在屋里谈话,你要带她走,恐不行。” 巫师眼眸眯起,划过一抹狠光道:“如此看来便是没得谈了。” 轩辕痕不语,依旧负手站在远处。 巫师手猛地一抬,身影划过直直地向轩辕痕而去。 轩辕痕嘴里冷眼,白色身影一闪,二人掌心交触。 屋内—— 顾梓菡和古元灵在圆桌前坐下,顾梓菡打发了离愁出去。 顾梓菡拿起茶壶给古元灵倒了一壶茶,道:“外面跟四爷打斗之人是谁?” 古元灵眼帘低下,道:“苗族的巫师,我师父。” 顾梓菡眉头微扬,拿起一个空的茶杯问道:“他是来带你回去的?” 古元灵咬着嘴唇不语。 顾梓菡给自个倒了杯茶,放下茶壶道:“今夜一切可顺利?” 今夜之事是她们事先部署好的,借千奴之手擒住华夫人。她本也要去的,但四爷突然回府,她便未前往。 替到关于华夫人之事,千奴眼眸眯起道:“九姑她死了。” 顾梓菡欲喝茶的动作微停,而后轻轻应了声道:“外面的巫师杀的?” 古元灵抬头惊愕地看向顾梓菡。 顾梓菡浅抿了口茶水,放下茶杯道:“巫师的出现当是意外之事吧?” 能和四爷纠缠如此会儿的功夫,这巫师的武功不弱。若她猜得未错,当是古元灵他们擒拿华夫人时,这巫师突然出现,杀了华夫人。 古元灵眉头紧蹙缓缓点头,而后看着顾梓菡犹豫稍许,接着将今夜发生的事一一说给顾梓菡听。 听完古元灵的述说,顾梓菡细长的食指缓缓地划过茶杯,清冷的声音道:“未想到这华夫人还留如此一手,今夜却是我疏忽了。” 古元灵眉头紧蹙道:“九姑已经死了,但是她死前跟师父所说之话——” 顾梓菡食指指尖缓缓地点着杯身。 外面打斗的声音合着屋里轻轻的瓷器敲击声,二人静默不语。 半响后,顾梓菡抬眼看着古元灵问道:“你打算如何做?” 从华夫人临死前跟那巫师的对话,很显然二十年前的事有蹊跷,然二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不得而知。 古元灵依旧沉默不语,良久后,古元灵抬头看着顾梓菡问道:“她肯教苗族圣女才能习的曲给你,定然也告诉你了一些事,你究竟知道多少?” !! 第四百五十六章 古元灵离开 顾梓菡沉眉思量半响道:“我所知道的并不多,她很少告诉我自个的事。不过在我记忆里曾有一个月圆之夜,她突然发了疯地在树林里挥舞,如走火入魔一般。口里不断说着,‘师兄,为什么要如此对我。’第二日,我曾问她究竟是何事,她只寒着眼警告我说,苗族的人不可信。” 古元灵面色惨白,“何以你以往不告诉我这些?” 顾梓菡道:“有些事我并无把握,告诉你也只是徒添你的烦恼而言。” 古元灵瞳孔微闪,露是水光道:“我曾经总会做一个梦,梦里一个女人抱着小孩面色慌张地在悬崖边奔跑。而后梦见转换,女人手中的小孩变成了小女娃,女人抚着小女娃的头道,‘你在此等娘,娘一定带你走。’之后,梦境又变。女人从悬崖上跌落,一个黑衣男子站在悬崖上嘶吼。” 顾梓菡眉头紧锁,这梦虽然凌乱,但却有几分联系。 古元灵眼眸微沉道:“我以往一直以为这不过是我的梦而已,但如今我却有几分分不清梦与记忆了。” 顾梓菡面色凝重地看着古元灵,“你打算如何做?”若古元灵所说的梦不是梦,而是其掩埋在心底的记忆。那古元灵这十几年来所知道的所谓的事,恐全的一片谎言。 古元灵抬头看着顾梓菡,目光坚定道:“我要查出真相。” 顾梓菡不语,古元灵要查出真相必定得触碰某些他人掩藏得极深的阴暗。这代表这危险,然她却不能劝古元灵放弃,因为若她是古元灵,便是粉身碎骨也不会让自己的娘亲死得如此不明不白。 屋外—— 轩辕痕和巫师两掌交汇,身旁气息涌动,旁人顿感一股内力袭向胸口,纷纷以气护住心脉。 “砰——”一声巨响,二人身旁假山石头炸裂开来。 二人收掌,纷纷悬身落地。 巫师脚落地,向后退了几步。 轩辕痕白衣轻扬,脚尖点地,手袖微动,双手负于身后,比起巫师却淡然几分。 巫师眼眸冷眯,看着轩辕痕道:“没想到昔日的清风既然会有你这徒弟!” 轩辕痕瞳孔微动,冷眸看向巫师,自个的身份掩藏得很好,却不想这巫师单从他武功的路数便能猜出自个师父。 此时,房门大开。 顾梓菡和古元灵走了出来。 二人走到轩辕痕身旁。 巫师见古元灵严厉道:“灵儿,跟为师回去,不得再任性。” 古元灵眼帘微低,侧头看了顾梓菡一眼,而后向巫师走去。 古元灵站在巫师跟前,巫师看着轩辕痕道:“吴越的四爷,后会有期。” 而后黑色的身影微闪,一行人消失在院中。 顾梓菡抬头看着轩辕痕道:“四爷,他那句‘后会有期’似乎别有它意。” 轩辕痕看了其一眼不语。 须臾,几人回到房间里。 顾梓菡和轩辕痕对视坐在暖塌上,离愁上了茶水,便被顾梓菡打发下去带左冷去疗伤。 顾梓菡盘腿坐在暖塌上,手肘抵在踏上矮桌上撑着下巴看着轩辕痕道:“四爷,那巫师看上去挺厉害的。” 轩辕痕盘腿坐在榻上,端起茶杯,瞥了其一眼道:“能让你惹的,都不是容易的对象。” 她眉头微扬,他这话算是赞许还是讽刺啊? 她轻咳了一声道:“华夫人死了,这对四爷可否有所帮衬?” 轩辕痕放下茶杯道:“吕荣背后的主子、华夫人、魔宫相互勾结,吕荣背后主子跟魔宫牵线的却是华夫人,华夫人一死,他们的结盟必定有所打击。” 她微微颔首道:“如此看来这华夫人死得值当。” 只是可惜了,苗族圣物却未追回。没有古元灵所说的苗族圣物里的蛊帮她续命,分娩之日她恐活不下来。虽然古元灵走时向她保证,定然在她分娩前将东西送来。但她却无如此大的信心。 “今夜你跟古元灵究竟又谋划了何事?”轩辕痕低冷的声音传入她耳中,拉回了她的思想。 “嗯……”顾梓菡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轩辕痕手指不急不慢地敲着桌面,静静地听着。 “所以,古元灵打算回苗族查出二十年前的真相。”她大大地喘了口气道。 听完后,轩辕痕伸手在她额头重重一敲道:“你这女人倒真能往麻烦里面钻。上次你们设计华夫人闯出个魔宫宫主差点丢了小命的事,本王还未给你算。你倒是赶着上架地继续往坑你跳。” 顾梓菡摸着被敲的额头,眉头微扬。上次的事她已经让左冷不得告诉他了。不过她似乎忘了让花无涯不得告诉身为绝杀身份的四爷了。当是失误。 顾梓菡眉头微动道:“此次我是从花无涯那得了确切的消息说魔宫魔宫不在京城,才让古元灵他们动手的。谁知道华夫人却还留如此一手,不过这莫少聪却也无用,堂堂的绝命谷谷主,三个活死人便应付不来。哪若四爷这般厉害。” 轩辕痕眉头微挑,“你这话到是不假。”虽然自个厉害他知道,但从她口里说出怎么听得他舒服。 顾梓菡轻咳了声,端起茶杯抿了口,看来这男人跟女人一样,喜欢听好听的。 “不过此番之事你也别想如此轻易过。”轩辕痕冷冷的声音传入耳中。 顾梓菡扬眉。 轩辕痕黝黑的瞳孔凝视着她道:“明日一早你便跟本王一同进宫。你这女人,不带在身边看着,本王是放不得心的。” 顾梓菡眉头微蹙道:“四爷在宫里是代皇上管理朝政之事,我跟去恐怖合适吧?” “无妨,本王会让皇后娘娘下旨,便说是皇后娘娘宣你进宫占住。”轩辕痕道。 “四爷,如此掩耳盗铃不好吧?”她道。 便是对外说是皇后让她入宫,但大家心里可都清楚,她进宫定然是陪四爷去的。这传出去恐不好。 “无妨,没人敢说什么。”他淡淡道。 她眉头拧紧,若是入了宫,恐麻烦。 再过几日,恭青便会回来,四爷在宫里,她在宫外她还能周旋几番。若进了宫,以恭青的性格定然生事,到时候她想要掩埋的过往便会悉数被搬上台面上来。 !! 第四百五十七章 四爷生辰(上) 顾梓菡微思后道:“四爷在宫里头做正事,我在宫外头却也没闲着。” “你的确未闲着。”他冷飕飕地道,四处给他惹麻烦。 她扯了扯嘴角道:“我说的没闲着是另有他事。” 轩辕痕眉头微扬。 她犹豫稍许,跳下榻,跑到一旁柜子里拿出一个包裹,而后折回暖塌上,将包裹放到矮桌上。 轩辕痕看了包裹一眼道:“这是什么?” 她神秘一笑,而后打开包裹。 轩辕痕眉头微蹙,伸手抓起包裹里的碎布问道:“这些是做什么的?” 她露着浅笑道:“是我做的小衣服。” 轩辕痕眉头微扬,摊开一块碎布细看了半响后道:“菡儿,你确定这是衣服?” 她脸微红,抓过他手中的布料塞回包裹里道:“这还没弄完的。不过离衣服不远了。” 他露着怀疑。 她扯了扯嘴道:“总之我不进宫去,我还要继续上街买东西,继续努力做小衣服。”以她如今的进步来看,再过几日,弄个看得像衣服的小衣服应该不成问题。 他不接受道:“这些活在哪都能做。” “但缝补用的针线,布料却要在街上买。”她狡辩道。 “这些宫里头有上好的进贡的,无需买。”他道。 “但只有一针一线自个挑选的才有意义。”她坚持道。 二人僵持不肯让步,两人对视着。 半响后,她叹了口气道:“要不这样,等我做完这件小衣服,我亦帮四爷缝制一件?” 轩辕痕眉头微扬,细了半响后道:“一整套。” 她脸微抽,“就一件内衬。” “整套衣衫,加鞋子、荷包。”他还价道。 “一件外袍加荷包。” “一件外袍、荷包、鞋。” 她眉头纠结,“成交。” 他乐意接受。他手指在一堆布料里搅了搅,就她现在的水平,做这些个东西定然费去许多时辰,也没心思到处去管闲事了。 轩辕痕心情愉悦地收回手捣鼓碎布的,随便拔下插在手指上的针。 她做的衣服,他到还未曾穿过。 而比起某人的好心情,顾梓菡却郁闷,做这些个东西,这是要逼死人的节奏。 “对了,东西在本王生辰那日给本王,便当是你给本王的生辰贺礼好了。”他淡淡的声音飘进顾梓菡耳中。 顾梓菡咬着牙道:“是,四爷。” 翌日中午,顾梓菡正在院子里用着午膳。 莫少聪和千奴冲冲而至。 “女人,你见到灵儿没?”莫少聪劈头便问。 顾梓菡夹菜的手微停,抬眼看了莫少聪和千奴一眼,而后夹了块鱼肉放在碗里,不急不慢道:“昨日却有见过。” 莫少聪大大地松了口气。 他们昨夜在树林里走散,而后遇到黑仆,却没了古元灵的踪影。他们在树林里寻了一夜,不见华夫人亦不见古元灵。 他们本怀疑古元灵被华夫人掳走了,但天亮后,他们去了华夫人藏匿之处,但亦未见华夫人。 莫少聪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最后千奴提议来问问顾梓菡,二人才一同而来。 莫少聪一屁股在顾梓菡身旁坐下道:“那丫头在你这吧,叫她出来。让本君担心了一宿,看本君不好好收拾收拾她。” 顾梓菡慢条斯理地吃着饭道:“她不在我这。” 莫少聪微愣,“那丫头又跑去哪呢?” “她回苗族了。”顾梓菡道。 莫少聪倏地站起来,大嚷道:“那丫头这又是唱的哪出?” 千奴亦眉头紧蹙不解。 顾梓菡眼眸微抬,看了二人一眼道:“华夫人死了。” 二人惊愕。 “是苗族的巫师杀的。”顾梓菡又道。 莫少聪一把拍在石桌上道:“死女人,你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 顾梓菡放下碗筷,拿起杯子漱了漱道:“昨夜你们设计华夫人失败,古元灵遇险,苗族巫师及时出现救了古元灵,并杀了华夫人。而后,古元灵便跟其离开。” 这是古元灵交代让她说的。有些事,古元灵不愿莫少聪和千奴知道。 莫少聪听后眉头深锁,却不再言语。 千奴凝视顾梓菡稍许,转身欲走,却被顾梓菡唤住道:“古元灵走时曾说,自此千奴不再是苗族之人。无需再回苗族。” 千奴身体猛地一僵。 莫少聪微怔,见千奴神情黯淡大怒道:“这鬼丫头,在想些什么?” 顾梓菡看了千奴一眼,而后看着莫少聪道:“苗族之女,不得擅自嫁娶。违者受之火刑。我想古元灵的心思你们当懂。” 莫少聪脸微鄂,这却不是他所知道的。 顾梓菡接过身旁离愁递上的茶水,看着千奴道:“古元灵离去时说,这是她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从此你与她、与苗族无任何瓜葛。” 千奴瞳孔微动,而后一个跃身而走。 莫少聪见状跟了过去。 顾梓菡放下茶杯,叹了口气缓缓摇头。 九月初一,轩辕痕生辰。 一大早,顾梓菡便被离愁给唤醒。 顾梓菡抱着枕头盘腿坐在床榻上,下巴抵在枕头上,看着离愁来回晃动的身子,眼睛一下没一下地合着。 离愁一手拿着一件衣裳走到顾梓菡跟前嚷嚷道:“菡妃,你快别打瞌睡了。先看看是穿这件红色的好看、还是紫色的?” 顾梓菡揉了揉眼睛,看着离愁道:“离愁,我真的很困。” 离愁琢磨半天,觉得还是紫色的好。于是又跑到梳妆台前细细地配起饰品来。 离愁一边选择,一边道:“菡妃,今儿是四爷生辰,园子里的其他人都天不亮便起来梳洗打扮,你都这个时候了,还赖在床榻上,待会儿被人比了下去可怎么好。” 顾梓菡身体向右边一倒,躺下,不打算理人。闭上眼,打算继续和周公下棋。 离愁选好饰品,转身却见顾梓菡又倒下去睡,跑到床榻边,一把拉起顾梓菡道:“菡妃,今儿园子里的女人必定各个盛装打扮,你若不进心,待会儿被她们比了下去怎么办?” 顾梓菡打了个哈欠道:“无妨,她们要比就比去好了。”哪有她补瞌睡的重要。 !! 第四百五十八章 四爷生辰(中) “菡妃!”离愁那个心急,自家主子怎如此不上心。方才她去打水,就听见那张妾侍让人早早地送了一桶热水进屋去,还要了许多香料和花瓣。这心里的打算昭然若揭,便是自家主子不上心。 顾梓菡又是一个哈欠道:“离愁,你家主子天生丽质,不用这么麻烦。所以我先再睡一会儿。” 说着顾梓菡又倒头回去。 离愁笑着道:“菡妃这话倒不假,但咱们也不能仗着这顶着素颜去嘛!”说着,离愁拉起倒下的顾梓菡。 顾梓菡眉头紧蹙,看了窗外微亮的天。大大地叹了口气道:“离愁,今日众人定然各个浓妆艳抹,打扮精致吧?” “那当然。”离愁道,这些个女人,便是想趁着大伙齐聚一堂,把他人比了下去,好引起四爷的注意。她怎么可以让那些个女人奸计得逞。 顾梓菡道:“到时候各个千娇百媚的,四爷定然看花了眼吧?” “自然是。”离愁道。 “既然如此,我们何必去做那万躲红花中的一抹,不若做那突出的一抹绿岂不更能引人注目。” 离愁眉头微蹙道:“菡妃您似乎说的及有道理。” “自然是有道理,所以我们便不必精巧的打扮,便素雅一些更好。显得更加地突出。”顾梓菡诱骗道。 “嗯,有道理。”离愁道。 “既然有道理,你现在便转身出去,帮我找些素雅的衣衫和配饰。”顾梓菡道。 “那奴婢这就去帮菡妃你备好一切。”说着离愁往屋外而去。 “对了,顺便帮我备早膳,我想吃糖醋排骨。”顾梓菡道。被离愁这丫头一大早弄起来,她肚子也饿了。 “哦!”离愁愣愣地往屋外走。 到了门外,离愁挠了挠头,总感觉怪怪的,离愁暗自咬牙,自个怎么就这样又被菡妃给拐了。 顾梓菡一觉睡到日上三更才起来。 简单梳洗后,来到姑诗云屋里。 里面已经齐聚了许多人。 姑诗云进屋,姑诗云招呼其在身旁坐下道:“方才本宫还在想是否让人去唤你,你便来了。” 姑诗云话刚落,吕梓冉出声道:“今日四爷生辰,众姐妹早早地来王妃这侯着,倒是菡妃这姗姗来迟,不知是否忘了今日这日子。” 吕梓冉话刚落,众人切切私语。这吕梓冉公然挑衅菡妃却也不是今日才有的事,但菡妃却一直未说什么。 而当下吕梓冉的话,却是给菡妃扣了个大帽子,这四爷生辰如此重要之日不说心心念念着便罢,若还忘记,当不该了。 姑诗云轻咳一声,接着话佯装玩笑对着顾梓菡道:“你昨日来本宫这还说今日得早些过来,怎倒这会儿才来。不会昨夜又等了四爷一宿吧?”说着,姑诗云突然收了笑道,“你也是,四爷这回府历来没个准头,便是随性,你老如此侯着,身子骨若是损了如何是好。” 顾梓菡露着淡笑,姑诗云这话是在给自个化解吕梓冉找的尴尬。 然姑诗云话刚落,顾梓菡身旁离愁道:“王妃,您说得甚是。你便多劝劝我们家菡妃,奴婢的劝她是听不得的。也便王妃您的话,她多少会进心里去。就连昨夜四爷也说了让菡妃不要再如此熬夜等四爷。” 姑诗云微鄂,“昨夜四爷回来呢?” 离愁微微点头道:“嗯,二更到的府里,待了会儿,陪菡妃吃了宵夜又回宫里头去了。”说着,离愁的目光挑衅地看了吕梓冉一眼,心里暗忖,找她们家菡妃的错处,也不掂量掂量一下自个的份儿。 吕梓冉眼眸微蹙,放在腿上的手愤恨地握弄。 而周围众人,则有幸灾乐祸的,有嫉妒的,亦有看好戏的。 姑诗云露着笑道:“原是如此,你昨夜睡得那般晚,今日定然累。待会儿用过午膳便回屋里小憩会儿吧。” 顾梓菡微微颔首,端起茶杯浅抿了口茶,目光微斜看了眼一脸不甘的吕梓冉。离愁的心里她自然知道,但吕梓冉—— 顾梓菡眼眸微沉,吕梓冉会变得如此当是知道四爷所为之事而不甘所致,她却也有几分理解。而吕梓冉知道四爷冒出自个跟园子里的女子燕好之事,她本打算告诉四爷的。但思及四爷知道后定然会找吕梓冉,她怕吕梓冉愤怒而说出她昔日为魔宫仕女的身份。便对四爷瞒了此事。 吕梓冉的事她且得小心几分处理,否则后果难以预料。 姑诗云看着众人道:“方才外头传了话回来,四爷会在午膳时回府。本宫已经让人准备好了一切,待会儿本宫便会和菡妃、芙妃、吕夫人和孟夫人到正门外布粥。而其余众人便先回自个院子里。下午,园子里的戏开演前,本宫会让人去通知你们。” 姑诗云简要的说着今日的安排。 众人齐声道:“是,王妃。” 需要,顾梓菡和姑诗云一行人来到王府大门外。 外面已经排了许多的平民。 离愁站在顾梓菡身旁低语道:“菡妃,奴婢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 顾梓菡看了眼这好几百人的队伍,低语道:“吴越京城虽然还算富足,但平民里揭不开锅的亦多。” 不过—— 顾梓菡眼眸微眯,扫视了排队领粥的平民。四爷代理朝政之后,在京城外设了善堂,每日都会由朝廷派粮给困难之户。不当有如此多所谓的“困民”的。 刚想着,身旁传来婢女的声音道:“王妃,府里未想会有如此多的人来领粥,所备的米粮不够。” 姑诗云一听眉头紧蹙,看了眼依旧源源不断而来的领粥的平民,对着身旁的婢女问道:“府里平日里存给园子里的米有多少,先拿来用。” 婢女道:“今日四爷生辰,虽未大办,但亦马虎不得。厨房里都忙活着午膳的菜单之事,米粮也未及时采购,便是拿出了,恐也应付不了稍许。” 姑诗云微思后吩咐道:“将府里存的米粮先拿出来,再让人立马去京城的米店采购。” “是,王妃。”婢女立马下去办。 顾梓菡眉头紧蹙,看来今日四爷的生辰是有人不想起办得平顺了。 !! 第四百五十九章 四爷生辰(下) 果然,半个时辰后。 府里备的米粮全数用完。而上街买米的奴婢跑了整个京城,却未买回一袋米。 人群见前头领粥的人未动,开始有些急躁起来。 不知谁吼了一句,“我们排了一个早晨了,倒现在才说没有粥领。你们堂堂四爷府便是如此戏弄百姓的?” “就是,就是。”一些人附和道。 人群开始躁动起来。 姑诗云身旁贴身婢女小玉见状道:“王妃,这里不安全,还是先进去吧。” 姑诗云眉头紧蹙,未想好好的布粥会便成如此。却也有几分慌了神。 此时,人群后,一旁街道拐角处。 两名黑衣男子立在那。 其中一名道:“五爷吩咐了,今儿要做场大戏。” “奴才知道。”另一人应道,而后一个转身跑入人群里。 “四爷府大办宴席,一桌酒席便是几十俩银子。骗百姓说布粥,但如今一碗清粥都拿不出。如此愚弄百姓,吴越天下何以能安!”突然一名男子大声道。 百姓吩咐点头。 “我吴越泱泱百年大国,绝不能毁在如此不知民生的皇子手中。”有人又道。 人群渐渐失去了次序,全挤成一团,不住地往前涌去。 王府侍卫见状,赶紧护在姑诗云他们跟前。 府里总管闻寻匆匆赶来,在姑诗云身旁道:“王妃,此处危险,请先进府去吧。” 姑诗云看了眼激动的人群,在侍卫护着下进了府。 关上王府大门,一堆侍卫从侧门出去,围在王府大门前,阻止暴民继续往前。 大门内,姑诗云听着门外传来的嘈杂声眉头紧蹙,看着顾梓菡问道:“菡妃这该如何是好?本宫只单纯地想布粥而已,未想会变成这般。” 顾梓菡看着姑诗云安慰道:“你无需自责,如此情形亦是你我未预料到的。” 然顾梓菡的安慰却未能让姑诗云安心。 此时,芙妃从一旁走廊处走了过来,停在数步之外,对着顾梓菡微微颔首。 顾梓菡见状蹙进的眉头松开。对着姑诗云道:“王妃,你且先回自个的屋里休息,外面之事妾身会处理好的。” “这——”姑诗云犹豫。 顾梓菡保证道:“王妃且放心,妾身不会让四爷的生辰被外人破坏。” 听顾梓菡如此说,姑诗云放宽了心转身往府内而去。 姑诗云离开后,总管看着顾梓菡道:“菡妃,外面闹得越发地大了,奴才觉得还是去禀告四爷派些兵来的好。” 顾梓菡看了总管一眼道:“四爷如今恐已经在回府的路上,便不必再让人去跑一趟了。打开大门,本宫自有办法。” 总管犹豫稍许,最后听顾梓菡的话大开了大门。 大门外一片混乱,不少的平民往王府大门涌,侍卫努力的阻拦着,不少侍卫眼里都露了火气,眼看局势恐要不能收拾。 总管提高了声音大喊道:“都别闹了,静静。” 众人见王府大门突然打开,一名穿着素雅却处处露着高贵的女子站在门前,清冷的容颜,一阵微风而过,拂动耳鬓的发丝,仿若仙子一般。 人群顿时静了下来。 顾梓菡微微向前走了几步,狭长的眼眸环视了众人稍许。 “今日四爷生辰,四爷府布粥与众,愿吴越百姓安康——”顾梓菡话刚说不几句。 突然一个男子的声音插入道:“骗子,什么布粥施舍。我们足足等了一个早晨,到最后却说没有,你们四爷府的人把我们当猴子耍。” “就是,就是。”周围平民附和着。 顾梓菡看了眼混在人群外围的左冷,左冷收到眼色立马向说话的男子而去。 顾梓菡手微抬,一股天然的威仪让众人静了下来。 顾梓菡看着众人道:“吴越泱泱大国,想我百万大众,然却不是人人能填肚之食。今日四爷生辰,原是打算布粥于众。但四爷见来领粥之民众众多,心里顿感难过。示意令四爷府在外院备以宴席,凡我吴越民众,当可入堂而食。” 众人议论开来,“真的假的?” “让我们入祠堂用膳,骗人的吧。” 人群里,打扮成樵夫模样的几名男子相互给了眼色,欲再挑拨,但口刚开,便被左冷带去的侍卫捂住嘴悄悄地从人群里压走。 顾梓菡看着人群里的动作,道:“在场的诸位,左手边拐角处乃四爷府旁门,请随四爷府中家奴入内。” 顾梓菡话落,众人踌躇不敢动。 顾梓菡给人群里的左冷使了个眼色,左冷让侍卫佯装成平民,几人率先进去。 众人见状纷纷跟了过去。 围在大门外的平民纷纷从旁门进入四爷府中。 此时,站在街道拐角处的黑衣人见自个精心布局尽如此被一个女子搅乱,看着站在大门前的顾梓菡眼里生了恨。 男子从怀里拿出一枚暗器,瞄准了顾梓菡欲发。 但手刚扬,一抹白衣晃至男子跟前,男子面色惨白。欲逃,却发现者周身无法动弹。 “本王的女人,欲动者——死。”清冷的声音淡淡道。 男子瞳孔猛地撑大,身子立在原处。 白衣微动,一晃而无踪影。 王府大门前依旧热闹,而巷子里除了一具保持着站姿的死尸无其他。 顾梓菡看着散去的人群,转身进了四爷府。 总管跟在其身旁。 顾梓菡对着总管吩咐道:“你让侍卫把守好外院,不得任何闲杂人等进入内院。入府的平民,都安置在了南院那边,你让侍卫暗中守着。用完膳,便让他们从原路出府。” 总管点头道:“奴才记住了。” 顾梓菡转身往姑诗云的院子而去。 姑诗云屋里—— 姑诗云见顾梓菡进屋便起身迎了过去。 须臾,二人在宝座上坐下。 姑诗云拉着顾梓菡的手放在自个腿上道:“本宫方才都听奴婢说了,多是亏了你,否则今日之事若闹大,恐波及四爷。” 顾梓菡微微摇头道:“我便也大胆一试而已。” “你便别谦虚了,这布粥之事,我本是想帮衬四爷换些好名声,却未想差点事与愿违。且是有你在,否则今日恐难收场。”姑诗云自责道。 !! 第四百六十章 各怀鬼胎(上) “你无需自责,你原本便是好意,便只是被外人算计了而已。”顾梓菡道。 姑诗云微鄂,“你是说今日之事有蹊跷?” 顾梓菡缓缓点头,“平民之中每每带头挑话之人便不过四、五人而已。而每当他们挑衅前,彼此都会有眼神上的交流,一看便是事先有所准备而来的。” 姑诗云恍然大悟,“原是如此,还好你发现了。不过,将众人都招进府里来,府里可备有如此多是食材?”这进府的平民数百上千,方才她让奴才上街采购米粮,却空手而归。姑诗云亦猜得恐是有人借机别后捣鬼。 顾梓菡淡淡一笑道:“这且多亏了芙妃。” “芙妃?”姑诗云不解。 顾梓菡解释道:“芙妃之父乃我吴越第一大商贾。光在吴越京城,便有酒楼数个,粮仓几处。便是他帮衬,便也无需担心无吃的。且芙妃还从娘家酒楼里掉了十几个厨子过来,所以南院招待的百姓今儿自然能吃个畅快。” 姑诗云恍然大悟道:“原是如此。不过,这南院挤了如此多的百姓,却还是有所担心。若里面混了心思不好之人如何是好,且我们招了百姓进来,亦不好让侍卫把院子给围起来吧。” 姑诗云的担忧亦正常,顾梓菡虽然让左冷拿下了煽动百姓的人,但终归也保证不了所有心怀不轨之人都拿尽了。但亦不能让侍卫围了院子,否则便落了人话柄,恐被有心人利用。 顾梓菡道:“这你倒不必担心,我让人将西永门锁了起来,这样整个南院便和其他院隔了开来。而门后,我亦让侍卫把守着。除此之外,各桩的暗哨我亦让其盯着南院,当不会有事。” 姑诗云听后微微颔首道:“当是你想得周到。” 这西永门外是整个人工湖水,却是巧妙地将南院和王府其他处隔开。湖水上,便只有西永门外一处可过之桥梁。守住了那,却也能防南院里那些个有心人偷偷入四爷府为乱。且还有暗哨在暗中看着。 不过,姑诗云端起茶杯浅抿了一口,王府里的暗哨除了四爷亲下的口令却是不会听任何人调遣的。但菡妃却能调用,看得出四爷对菡妃除了宠溺,更是信任。毕竟暗哨关乎着整个王府的安危。 而能得一个男人的宠溺和信任,这当是天下女人都奢求的。 “王妃,外面传话说四爷的马车已经过了平阳门,马上就到王府门口了。”一名婢女进门道。 “本宫知晓了。”姑诗云打发了婢女出去。而后看着顾梓菡道:“四爷也快到了,我们一同去外院吧。” 顾梓菡摇头拒绝道:“我不去了,这临进午时日头正晒,我有些头晕,想先回屋子里躺会儿。” 姑诗云一听顿时担忧道:“你没事吧,是否要传太医来看看?” 顾梓菡微微摇头,“不必了,便是有些累了,休息会儿便没事。” 姑诗云眉头紧蹙自责道:“都怪我,忘了你此刻有身孕在身,今早还让你如此劳累。” “你我都是为四爷所想之人,你若如此说便是见外了。”顾梓菡道。 姑诗云露出浅笑道:“如此你便快回屋里去休息吧,外面的事交由我来应付便是。” 顾梓菡微微颔首。 屋外—— 姑诗云贴身婢女小玉踏过垂花门往内院而走,刚走到游廊处,却见吕梓冉面色微白形色冲冲离开。 便是见自个亦仿若无所见一般。 小玉眉头微蹙,心里奇怪。 顾梓菡回到四爷屋子里。 让离愁送了些点心进来,吃了少许,顾梓菡便躺下休息。 这几日,她越发地犯困了。这是母子蛊所带来的影响,随着腹中孩子的长大,她嗜睡的状态会越来越严重。 她本就身体羸弱,服了母子蛊才勉强撑着。 但母子蛊改变不了她羸弱的体质,所以需要通过睡眠来储存气力。 王府大厅内,姑诗云率着园子里众人在厅内侯着。 午膳,轩辕痕会在旁处的花厅里招待请来的诸位朝臣,园子里的众人亦要到下午才能见到轩辕痕。 但今日是轩辕痕的生辰,本来大早众人就该去轩辕痕院子觐见说些吉利的话。但因为轩辕痕如此代理朝政,几乎都住在宫里头。于是,姑诗云便率了众人来大厅侯着,便是行个礼,全当是过了习俗。 然众人等了良久,却不见轩辕痕来。 众人精心的打扮都露了焦虑之色。 此时,一名婢女进门,走到姑诗云跟前道:“王妃,四爷已经入府了。” 众人一听,顿时全大起了精神来,各个转头问身旁的婢女,仪容是否有不当之处。 姑诗云看着婢女问道:“那此刻四爷在何处?” 婢女低头道:“四爷身旁贴身侍卫左冷道,说他一路舟车浑身是尘土,如此见宾客不妥。所以四爷先回自个屋里梳洗。让奴婢来传四爷话道,让王妃和众主子不必在此侯着,都先回自个院子里歇。四爷待会儿回直接去见宾客。” 婢女话一出,众人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姑诗云眉头微蹙问道:“四爷可说何时见众人?” 婢女回道:“四爷说晚膳时会召见大伙。” 姑诗云挥了挥手道:“本宫知晓了,你先退下吧。” 婢女退了出去。 屋子里众女子面露失望之色。 姑诗云环视了众人道:“你们都听了四爷的话,四爷繁忙无时间见大伙。都各自散了,回自个屋去吧。” 众人纷纷起身欲离开,但一直低嘲的声音突然道:“四爷是繁忙而见不得大伙,还是某些人仗着四爷宠溺而不让四爷来见大伙谁又知道了。” 话一出,众人纷纷往出声的地方看去。 却见吕梓冉坐在太师椅上,沉着脸道。 众人顿时议论开来。顾梓菡住在四爷院子里的事众人皆知,四爷口头上说是回屋梳洗,但吕梓冉如此一说众人心里不禁开始犯了嘀咕。 其中一名夫人起身,微微欠身对着姑诗云道:“王妃,众姐妹天未亮便起,精心打扮便是想见四爷一面。若四爷果真忙而见不得大伙,我等亦体谅。但若因某些人的私心而罔顾众人的心情,王妃便不得不为众姐妹讨个说法。” “就是,就是。”众人附和。 !! 第四百六十一章 各怀鬼胎(中) 姑诗云环视了众人一眼,沉声道:“四爷如今被朝堂之事所繁荣,多不能分身。若四爷繁忙,园子里的诸位却不能理解,反而生事。那本宫不得不严厉几分。” 姑诗云话一出,众人不敢再言语。姑诗云此话摆明了是护着菡妃,众人纷纷看向吕梓冉。 毕竟敢当众挑衅菡妃,如今还安然活着的便只有吕梓冉了。众人顷刻间便开始以吕梓冉马首是瞻。 然吕梓冉对于众人投来的目光但却视而不见,且出乎众人预料起身率先离开。 众人见状纷纷离去。 众人离开后,姑诗云眉头深锁看着吕梓冉方才坐的位置。她以为那日对吕梓冉的警告,吕梓冉当是听进去了,如今看来却是枉然了。 而姑诗云身旁婢女小玉见姑诗云看着吕梓冉方才坐的位置出了神,在其耳边低语道:“王妃,方才奴婢进院子时遇见吕夫人冲忙离开,不知是为何事。” 姑诗云一听顿时脸猛地一沉,方才自个与菡妃在屋子里说话,却未见吕夫人进来。姑诗云细想方才跟顾梓菡所说之话,面色突然一沉,这吕梓冉当不会是听了那话了吧。 四爷屋里—— 顾梓菡睡得正沉,房门被推开,一抹白色的身影走进屋里。 轩辕痕走到床榻前,看着躺在床榻上熟睡的顾梓菡眉头微扬,这女人当是能睡。 轩辕痕在床榻边坐下,伸手在顾梓菡的鼻头一揪道:“懒女人,起床了。” 然床榻上的人依旧睡得甚熟。 轩辕痕眉头微蹙,手上的动作加重了几分,声音扬了几许道:“菡儿,醒醒。” 床榻上的人依旧没用动静。 轩辕痕心里猛地一悸,手缓缓地探下顾梓菡的鼻息下。 他大大地松了口气,这女人,当是能吓唬自个。 他伸手摇了摇她的肩头道:“菡儿,再不起本王可要不客气了。” 顾梓菡睡梦中眉头微蹙,纤长的眼帘缓缓掀开,有些犯糊涂地看着坐床榻边的轩辕痕道:“四爷?” 轩辕痕伸手将顾梓菡拉起道:“你这懒散的女人,当是能睡,本王唤你半天都不醒。” 顾梓菡揉了揉眼道:“四爷不是该在大厅里见王妃她们吗?” 轩辕痕伸手在她额头一敲道:“本王一身的灰尘只想回屋先沐浴更衣,便让她们晚膳再见。” “那岂不有许多人得失望了。”她玩笑道,今儿那些个女人可没少费心思打扮。 他眉头微扬,起身一边往一旁木柜走去一边道:“方才本王回府的路上都听说了,今日倒办了件大事。” 她倒头,拉过被褥盖在身上,泛着困意道:“四爷到是消息灵通,不过今日之事四爷心里可知是谁指使的?” 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件衣衫道:“若本王猜得无误,当是老五。这些时日,他却有几分按耐不住了。” “那四爷打算如何处理?”她随口问道,眼睛缓缓闭上。 他返身走回床榻边,看着似乎又要睡过去的顾梓菡眉头微扬,坐在床榻边道:“女人,本王要去沐浴,乖乖起来伺候本王。” 她一个翻身背对着某人,很不给面子道:“四爷找离愁去,我困得慌。” 他嘴角扯了扯道:“这都日上三竿了,你倒是能睡。” “四爷若晚上让我多睡会儿,现在我也不会如此犯困。”床榻上,她咕哝道。 他眉头微扬,这倒还怪起他来了。 他看着床榻上已然睡过去的顾梓菡,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而后拿起衣衫起身往屋外而去。 刚走到外屋,遇见进屋的离愁。 离愁见轩辕痕微鄂,而后赶紧上去接过轩辕痕手中的衣衫。 离愁道:“四爷怎么现在回来呢?菡妃还在睡着,是否要奴婢将菡妃唤醒?” “不必,让那笨蛋睡吧。”轩辕痕清冷的声音道,但言语间却露着宠溺。 “对了,这些日子,菡儿是否十分地嗜睡?”轩辕痕随口问道。 离愁微思道:“菡妃这阵子确实有些嗜睡,吃的也没以往多了。不过菡妃说这是正常的,是因为腹中孩子长大了的缘由。” 轩辕痕眉头拉拢,似乎在思量什么。 稍许,轩辕痕转身跨过门栏,往一旁浴室而去。 离愁跟了过去。 然走到浴室门外,轩辕痕道:“不必进去伺候本王,你去看着你家主子。让她再睡会儿,本王沐浴好后便唤她起来。” 这笨女人嗜睡倒无碍,但眼见快午膳的时辰,她也该起来先填了肚子再说。 “是,四爷。”离愁道。 午膳时分—— 顾梓菡坐在太师椅上,脑袋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眼睛呈半瞌的状态。 离愁端着铜盆从屋外进来,看着如此状态的顾梓菡道:“菡妃,你快别打瞌睡了,四爷眼见便要来了。” 顾梓菡微微甩了甩头看着离愁道:“离愁,困——” 离愁将铜盆放在一旁木架上,而后拧了帕子递给顾梓菡道:“菡妃,你先擦个脸清醒一下吧。” 顾梓菡接过帕子擦了擦脸,清醒了稍许。 顾梓菡将帕子递还给离愁问道:“四爷硬让你把我拉起来,究竟是为何事?” 离愁将帕子搭回木架上,摇了摇头道:“奴婢也不清楚,不过四爷应该是怕菡妃你睡过了午膳才让奴婢唤你起来的吧。” 刚说着,轩辕痕走了进来。 一袭的白,映着午时的日头在背后却有几分仙家的淡然。 轩辕痕跨过门栏,走到顾梓菡跟前,伸手娴熟地将其耳旁的发丝挽在而后道:“本王还想是否又要本王亲自拖你起来,看来离愁这丫头办事倒是不错。” 顾梓菡打了个哈欠道:“四爷这不去前厅招待客人,跑来这饶人清梦,当是讨人厌得很。” 他眉头轻挑,伸手在其额头重重地一敲道:“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嫌弃本王,你当是胆儿养得越发地肥厚了。” 顾梓菡摸着被敲的额头皱了皱鼻头。 此时,左冷从屋外进门道:“四爷,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轩辕痕伸手将顾梓菡从太师椅上拉起来道:“走吧,让人等久了恐不好。” 顾梓菡一脸狐疑地看着轩辕痕,任其将自个拉着往外走去,心里猜着这四爷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 第四百六十二章 各怀鬼胎(下) 顾梓菡被轩辕痕拉着一路往南院而去。 穿过石桥,停在西永门外。 顾梓菡眉头微蹙看着轩辕痕问道:“四爷这是要做什么?” 轩辕痕生冷的脸露着浅笑道:“你如此费心帮本王摆平老五的算计。本王自然不能浪费了你一番心思?” 顾梓菡眉头拧紧,一脸的不解。 轩辕痕伸手食指指背轻轻滑过顾梓菡光洁的脸庞道:“本王的菡儿,你可准备好呢?” 顾梓菡一脸的糊涂。 此时,大门被推开。 轩辕痕拉着她跨过门栏,走进南院。 从半开式的穿堂后走到穿堂前,院子里众人见二人纷纷噤了声。 不知是何人率先行礼众人见状纷纷跪拜道:“见过四爷,四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轩辕痕低冷而富有威严的声音道:“不必多礼,都起身吧。” 众人起身坐回自个的位置上。 轩辕痕拉着顾梓菡入座到穿堂正位所摆放的长桌前。 顾梓菡打量了周围一番。 整个院子里摆了百桌,都是大圆桌,能坐十人,入席的都是今日她命人请进府里的百姓。 而以半开式的穿堂为界,穿堂里摆了七座,都是两人一桌的矮桌。入席的都是朝廷里跟四爷亲近的大臣和皇族,恭亲王轩辕墨和七夜轩辕昊亦在其中,还有吕驰。 见吕驰在顾梓菡亦微鄂,前儿几日听闻吕驰回京,如今四爷生辰,所请的朝中大臣和皇族只有和四爷甚亲之人。吕驰会在其中亦是当然之事。 顾梓菡坐下微微侧头看着轩辕痕道:“四爷这是?” 轩辕痕低头在顾梓菡耳旁耳语道:“菡儿既然请了如此多人来为本王祝生,本王自然不能不给本王菡儿颜面,不是吗?” 顾梓菡眉头微扬,四爷的心思她如何猜不到,四爷是想以此来笼络人心。 旁人看着二人低头耳语,一副鹣鲽情深之样。 七爷轩辕昊拿起酒杯径自喝着自个的酒。 而轩辕墨看着二人眉头紧蹙。今日早晨之事轩辕墨亦听闻了,老四让人将宴席改到此的用意自个知道。然老四带顾梓菡出现的用意却不得不让人深思了。 此时,一名老者端着酒杯上前,却在穿堂外被侍卫拦着。 轩辕痕见状一个眼色,左冷上前让侍卫放行让老者进了穿堂。 老者拿着酒杯,有些胆怯地走到轩辕痕跟前道:“老朽不才,想代表院子里的众人敬四爷杯。不知四爷可否赏脸。” 轩辕痕举杯跟老者喝酒。 老者见状,眼眶湿润,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而后道:“老朽此生能跟四爷喝此一杯,便是立刻死去亦足够了。” 顾梓菡看着白发苍苍的老者露了同情道:“老大爷不可胡言,我见老大爷身体健壮,便是再活个十年亦是轻易的。” 老者擦了擦眼角的泪,打了打自个的嘴道:“老朽妄言了,四爷吉日当不该说如此之话。” 顾梓菡微微摇头,看着老者道:“我见老大爷谈吐不凡,不知老大爷可是乡绅之辈?” 老者微微低头道:“当是娘娘好眼力,老朽不才,昔日却也得了几分风光。只是无奈**人算计,失了家业,离了亲人。如今也变穷途潦倒一人混日而过。” 说起往事,老者顿感伤怀,不仅流了泪。 顾梓菡对着一旁的离愁使了个眼色,离愁给老者递了丝帕。 顾梓菡道:“听大爷所言可是有冤屈之处,若是不妨告诉四爷,四爷定然帮大爷讨回公道。” 今日王府布粥,来的百姓之中不乏真真贫困被一日三餐所为难之人。而面前的这位老者,白发苍苍,却顶着日头来要一碗清粥,不仅让人同情一二。 老者摇了摇头道:“老朽却是有冤屈之处,然今日四爷吉日,那些个腌臜之事当不得破了四爷的雅致。” 顾梓菡看了身旁轩辕痕一眼,轩辕痕接到眼神出声道:“我吴越法令严明,然依旧杜绝不聊无视王法之徒。左冷,明日带人替本王查明老者冤屈,本王亲自督办此案。” “是,四爷。”左冷领命。 老者顿时泪流满面,跪地道:“老朽在此谢过四爷,谢过王妃。” 顾梓菡示意离愁,离愁将老者扶了起来,顾梓菡对着老者道:“老爷大无需多礼,四爷不过做他当做之事。且我不是四爷的王妃,老大爷且别误会了。” 老者微鄂,看着顾梓菡,他以为能跟在四爷身旁的女人定然是四爷的王妃。 轩辕痕对着老者道:“她是本王所爱之人,亦是本王最在乎之人。”而眼眸却不经意地看向一旁的七爷轩辕昊。 顾梓菡惊愕地看着轩辕痕。四爷这口无遮拦,虽然如此之话私下四爷说得甚多,但如此场合,当着众人说出,恐被人当做是只为红颜的昏庸之人。 众人亦是大惊,纷纷噤声不知该如何反应。 却是老者率先回神道:“原是如此,四爷身旁能有如此佳人当是四爷之福、我吴越之福。老朽不才,借此机会,代众人敬四爷,和——” “菡妃!”离愁在老者身旁轻声提示道。 老者继续道:“和菡妃,鹣鲽情深,百年好合,祝我吴越千秋万代。” 院子中众人纷纷起身举杯跟着老朽道:“祝四爷、菡妃鹣鲽情深,百年好合,祝我吴越千秋万代。” 穿堂内的大臣和皇族见如此场景,亦起身举杯附和道:“祝四爷、菡妃鹣鲽情深,百年好合,祝我吴越千秋万代。” 轩辕痕举杯迎着众人一饮而尽。 顾梓菡坐在一旁,看着举杯饮酒的轩辕痕眉头却不由地拉拢。 须臾,老者退了出去。而有了老者的先例,上前来敬酒之人源源不绝。 不稍许,轩辕痕桌上的酒壶便换了几轮,顾梓菡见状眉头微蹙,在其耳边低语道:“四爷下午还有戏要看,还是少喝的好。” 姑诗云按吕梓冉的提议给四爷安排了“霸王出塞”的戏,四爷若是喝多了,恐不好。 轩辕痕倾身靠拢顾梓菡,附耳道:“本王今日高兴,多喝几杯亦无妨。” 顾梓菡眉头微扬。 !! 第四百六十三章 四爷身边的女人(上) 此时,轩辕痕拉着顾梓菡起身,走到穿堂前的楼梯跟前。 左冷见状递上酒杯。 轩辕痕看着穿堂屋外院子里众百姓道:“我吴越自开国皇帝与今以过百年,如今的吴越虽说不得富甲一方,但却也是诸国中的翘楚。然安康之际,我浩浩吴越之下,亦有食不果腹之百姓。此乃本王之失责。再则,吴越安康,旁国亦未消窥觊我吴越之狼子野心。本王在此恭敬苍天,一求吴越百姓再无路拾果腹之徒,二求吴越千秋百代立于诸侯之巅,三求我吴越之帝平安百岁。” 说完,轩辕痕手腕微动,手中酒杯倾斜,酒洒在地上。 众人纷纷举杯效仿。 此时,左冷又递上一杯酒,轩辕痕举杯道:“此杯敬我吴越边关众将士,和为护我吴越而悲壮牺牲之众人。本王在此立誓,终当一日,我吴越不再会有兴兵之事。” 顾梓菡微微侧头看着轩辕痕,四爷口中所说不再有兴兵之事,要做到此,唯一的途径便是踏平诸国,以吴越为唯一。 顾梓菡瞳孔微闪,她从未想过,四爷的宏远会如此之大,不光光是吴越之帝,四爷要做的乃是千古一帝。 日头映在四爷一袭白衣之上,恍惚间她仿若看见了一位站在诸国之上的帝王,那样的威严、气吞山河、旋转乾坤。那样的触手不及。 突然,纤细的柔荑被一阵强健的力道捏住,拉回了顾梓菡的思绪。 她仰头,便见轩辕痕嘴角露着浅浅的弧度凝视着自个,那样的专注,仿若天地间她便是唯一。 她回以浅笑,压下心里那股莫名的疏离感。若四爷要雄霸天下,那她定然以命相陪。 轩辕痕拉着顾梓菡回到位置上坐下,酒席继续。 整场酒宴持续了整整一个多时辰。 等结束后,左冷扛着真的喝醉了的轩辕痕回到屋子里。 顾梓菡坐在床榻边,看着脸泛着微红的轩辕痕谈了口气抱怨道:“席上还劝他少喝,却不听。如今好了,真喝醉了。” 离愁拧了帕子上前笑道:“菡妃,四爷那是高兴才多喝了几杯。” 顾梓菡白了眼,接过离愁手里的帕子道:“他倒是高兴了,我们却麻烦了。伺候这个醉鬼。” 离愁噗嗤一笑道:“便是菡妃你有这胆儿,敢说四爷是醉鬼。” 顾梓菡伸手,食指在轩辕痕脸上插了插道:“醉成这样,不是醉鬼是什么。” 顾梓菡捣乱的手突然被抓住,原本闭着眼的轩辕痕撑开双眸,眼神有些弥散地看着顾梓菡道:“你这女人倒真是胆儿肥了,敢骂本王是醉鬼。” 顾梓菡抽回手,帕子“噗”地甩到轩辕痕脸上,粗鲁地擦着道:“四爷既然有心喝成这样,还不让人说是醉鬼。” 轩辕痕脸被擦得生疼,低吼道:“痛——” 一旁离愁暗自轻笑,而后很知趣地退了出去。 顾梓菡眉头微蹙,扯了扯嘴角,轻柔了手上的动作。 轩辕痕伸手握住顾梓菡擦拭的手,黝黑的瞳孔紧紧地凝视着顾梓菡道:“本王还是喜欢菡儿温柔时的样子。” 顾梓菡玩笑道:“可惜了,我便不知如何温柔。若四爷想要温柔,这园子里多的是温柔的女——” “唔——” 她眼眸撑大,这酒鬼。既然猛地将自个拉入怀里,而后封口! 良久后,他放开她的朱唇,但却意犹未尽地添了添嘴唇道:“本王便只好这口,没办法了,这辈子本王算是栽你手里了。” 她扯了扯嘴角,伸手在某人胸膛狠狠地一揪道:“那当是四爷倒霉了。” 而某人却很享受地笑道:“这霉却是本王十分乐意的。” 顾梓菡摇了摇头,发现跟酒鬼说话当是累,叹了口气道:“四爷,放开我,一身的酒气,闻得让人讨厌。” 而某人却紧了紧圈着顾梓菡腰身的手臂道:“尽敢嫌弃本王身上的酒味,该打。”说着还真的在顾某人的翘臀上拍了拍。 顾梓菡那个无语。 某人继续道:“本王身边不管是酒气,便是屎尿味,菡儿亦该喜欢才是,便若本王一样,便是菡儿掉进茅厕里,本王亦不会嫌弃的。” 顾梓菡脸抽搐,这还能不能交流了。她当下决定,日后某人再喝醉,她定然有多远躲多远。 “菡儿,昨夜本王回来见你穿的那件肚兜甚为喜欢,要不你再穿给本王看看。” 她眉头拉拢,这话题跳得——当是附和某人的癖好。 “昨夜那肚兜被四爷弄坏了,四爷忘了。”她应付道。 “可惜了,本王还真喜欢得紧。无妨,明儿本王让人给重做个百件。” 她那个头痛,百件,他是想让她当外衣穿啊!她倒不介意,不过某人恐会不淡定。 “对了,前儿本王在去藏书阁找东西,菡儿可知本王找到什么呢?” “什么?”她应付道。 他一脸神秘道:“当是一册绝世之作。” “哦?”她扬眉,看来四爷是寻得了那位名家的真迹了。 “闺房之乐,本王从未想会有如此传世之作藏在藏书阁里。”某人一脸让人浮想联翩的笑道。 她那个脸抽筋,还真是“名家”之作啊! “本王偷偷把它带了出来,夜里仔细研究了一番。本王觉得,里面有些姿势甚为不错。” 顾梓菡那个崩溃,她听得某人的醉言醉语,研究所谓的闺房之乐。 “第二十式,姿势不错,但本王觉得有些花哨了些。估计感受一般。” “……” 一盏茶后,某人似乎总结性地道:“本王研究完全本,对地四十九式甚为喜欢。但如今菡儿身子骨恐禁不住那边姿势,不过无妨,等菡儿生产后,可再和本王好好一同研究。” 顾梓菡彻底放弃发言权。 “不过第五式倒是可以做,不若我们现在试试?”某人恬不知耻道。 顾梓菡深呼吸一口气,而后看着某人一脸的淫光道:“四爷,一般酒品好的人喝醉了便会乖乖睡觉。” “本王的酒品更好,喝醉了可以让菡儿满足。”某人不知羞接话道。 顾梓菡再次深呼吸一口气,决定不能再在此上打转,否则以某人的秉性,最后定然会真的拉着自个研究所谓的闺房之乐。 !! 第四百六十四章 四爷身边的女人(中) 顾梓菡轻咳了一声,转了话题道:“四爷今日何以想到让我陪四爷出席如此的宴席,若被传出去,恐会落人话柄。” 他眉头一扬道:“本王带本王的女人一同入席,有何能落人话柄的?” 她道:“如此场合,陪在四爷身旁的当是王妃。” 他却哼声道:“如此场合,陪着本王身旁的只能是本王日后的皇后。” 她惊呆在原处。 他见状,伸手覆盖在她脸庞道:“怎么,本王的菡儿害怕呢?” 她大大的眼眸眨了眨道:“四爷可知自个在做什么,或是说什么?” “本王虽然醉了,但脑袋还清楚得很。本王日后的皇后只会有一人,便是你。”他低沉的声音道。 “四爷有王妃。”她道。 “她是本王的王妃,但不会是本王的皇后。”他冷冷道。 她微怔,的确皇子登基为帝,昔日的王妃却不一定会是皇后,先皇的皇后,如今的太后昔日便不是先皇的王妃。 她低头,将头靠在他胸口,淡淡的声音道:“即便王妃不会成为四爷的皇后,但我——”她的身份何以能成为皇后。 他抬起她下颚,让她与自个直视道:“本王说过,本王身边的女人只能是你,也只会是你。本王的天下要与你一同相守。本王的手不会放开,所以你当是有所觉悟。本王的日后便是你的日后。” 她凝视着他眼中的坚定,四爷,他的以如此的决心在走日后的路,她以往却不知。她仅仅只想在背后看着他成为千古一帝,而他却是要让她站在其身旁,接受万民的朝拜。如此的路,四爷可知甚难。 他低沉带着蛊惑的声音道:“你的回答是?” 她低头轻笑,而后翻身在他身旁躺下,闭上眼假寐。 他眉头微蹙,撑起上半身侧身看着她道:“你这是何意?” 她撑开眼,看了他一眼,而后又闭上眼道:“四爷这是压了重担在我身上,不好好睡足了,哪有精神担这担子。” 他眉头微扬,嘴角露着浅笑。 他躺下,一把捞过她,将她的头按在自个胸膛道:“是啊,担子不清。咱都得睡足了。” 她轻笑不语。 姑诗云屋中—— 姑诗云坐在宝座上,手里拿着书册看着。 一名婢女进屋,在其贴身婢女小玉耳旁低语了几句。 小玉对着婢女挥手,示意婢女退下。 婢女退下后,小玉走到姑诗云跟前轻唤了声道:“王妃,吕夫人来了。” 姑诗云眼未离开书册,但就轻应了一声,却未有任何的吩咐。 知晓姑诗云的小玉亦不语,退到一旁。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姑诗云翻了页书册,突然出声道:“这虽然已入秋,但日头亦毒,这大日头让吕夫人在外头候着亦不好。小玉,让她进来吧。” “是,王妃。”小玉退了出去。 屋外—— 吕梓冉站在房门外,虽然姑诗云的房门外连着游廊,有廊顶遮了些日头,但外面却闷热得难受,吕梓冉额头不仅出了汗。 其贴身婢女小婵见状,拿出丝帕为其擦了擦汗轻声道:“夫人,我们如此等着也不是办法。不若先回去?” 吕梓冉看了小婵一眼不语,但没有离开的意思。 此时,门帘掀开,姑诗云的贴身婢女小玉从门内走了出来道:“不好意思让吕夫人久等了,方才王妃在小憩,这刚起来。王妃请吕夫人进去。” 吕梓冉眼眸微沉,所谓小憩刚起也不过是借口,姑诗云凉自个在外面却是有警告之意。何以警告,她自然知道。 吕梓冉跟着小玉进了屋。 吕梓冉上前向姑诗云欠身行礼,姑诗云眼眸从手中书册离开片刻,看着吕梓冉微微颔首道:“吕夫人如今身子精贵不必多礼,小玉,给吕夫人看座。” 姑诗云的话虽还算谦和,但语气却有些冷漠,这不觉让吕梓冉眼眸微沉。 小玉搬了圆凳放到吕梓冉身后,吕梓冉坐下。 之后,姑诗云不再言语,仿若一门心思都在手中的书册之中。 一盏茶后,吕梓冉坐得有些乏累。 屋子里正前方放着宝座,姑诗云坐在其上,手靠在软垫上看着书。而宝座下方两侧都有太师椅,而姑诗云却让小玉搬了圆凳给吕梓冉坐。 坐在圆凳上,吕梓冉坐姿端正,却无可靠力之处,久了却显得有些疲乏了。 吕梓冉背微微弓起,肩头稍稍放下,坐姿随意了些,如此轻松了几分。 然其刚松懈,耳边便传来姑诗云的话道:“这女容一书却是写得精湛。单这妇容便是告诫女子且得端庄稳重持礼。便是这日常行为举止且得得体,单单说坐姿便得端正大方。” 姑诗云的话刚来,原本松懈了的吕梓冉,立马打起了劲,端正而坐。 然吕梓冉眼底却划过一抹冷光。 又是一盏茶的时间过去。 吕梓冉背有些僵硬,昔日在吕家,吕梓冉的娘张夫人出身底下,吕家对女子又不重视。是以无人教其女子端庄之举止。然吕梓冉自个却从小告诫自个行为举止大方得体。这若是以前,便是如此端坐一日亦无妨。但如今怀了身孕,坐些时候便举得难受。 姑诗云终于放下手中的书册,抬头看着吕梓冉道:“吕夫人单这作势便知昔日在吕家应是习得大家闺秀之风范,这妇容倒是让人无错可寻。然这妇言却习得差了几分。” 吕梓冉眼眸微沉,看来今日这姑诗云找自个来当是为她挑唆众人诋毁菡妃之事。 吕梓冉微低着头道:“家夫人乃兵部尚书,对文礼之事却是教导不精。” 姑诗云凝视着吕梓冉道:“既吕夫人在家为习得妇言之德,那本宫今日便教教吕夫人。这女子妇言,乃说女子当有知识修养,言辞恰当,语言得体。今日吕夫人在大厅所说的一番话,恐便是违背了妇言。” 吕梓冉道:“妾身愚昧,不知所谓妇言原是如此让人不得真话而言。即今日王妃教导,妾身当会记于心上。” 姑诗云眼眸微眯,这吕梓冉却是有张能说之口。 !! 第四百六十五章 四爷身边的女人(下) 姑诗云道:“既然你知,那日后如此之事本宫希望不再发生。院子里众人都是四爷之人,彼此和睦却是最好。若生了事端,本宫却是不愿所见。本宫的话,你可明白了?” 吕梓冉嘴角微扬道:“王妃之话妾身听得甚为清楚。不过妾身亦有疑惑,不知王妃可解否?” 吕梓冉抬头直直地凝视着姑诗云。 姑诗云眼眸微动,道:“你说。” 吕梓冉道:“王妃跟妾身说了妇容和妇言,不知王妃对妇德如何解?” 姑诗云手指抚着书皮道:“吕夫人此言当是想跟本宫议论女子四德?” “妾身才疏学浅,谈不得议论。不过王妃既然提及,妾身便是好奇。王妃如此看重四德,对菡妃陪四爷出席宴席之事,不知是何看法?”吕梓冉淡淡道,仿若好奇一问,但语气却露着挑衅。 姑诗云脸微僵。 吕梓冉继续道:“自古陪以王爷接见众人当是王妃之责,如今菡妃喧宾夺主。不知王妃要如何告诫菡妃这妇德之说?” 姑诗云脸微白,接不下话。 吕梓冉起身微微欠身道:“看来王妃亦不知,既如此妾身也不为难王妃了。不过王妃与其在此跟妾身讨论女子四德,不若先想想,自个今后的处境。” 说完,吕梓冉转身离开。 吕梓冉离开后,姑诗云呆坐在宝座上无语。 身旁婢女小玉几次欲出声,却都话到嘴边而咽了回去。 “本宫倒是小觑了这吕夫人。”半响后,姑诗云突然一笑道。 小玉眉头微蹙担忧道:“王妃,您没事吧?” 姑诗云微微挥手道:“本宫无碍,只是本欲警告那吕夫人不得再胡为,却未想被她将了一子。” 小玉劝道:“王妃,那吕夫人不懂规矩,你不必跟她如此之人一般见识。” 姑诗云摇头道:“如今吕驰回京,四爷封了其为大将军,日后吕家定然不可同日而语。而四爷要成大事,日后必将重用吕驰。这吕夫人出自吕家,若能大度相待,却是极好。若心思太大,本宫恐日后得不了太平。” 小玉道:“王妃可是怕那吕夫人跟菡妃交恶?” 姑诗云看了小玉一眼道:“四爷心思全然只有菡妃一人,若吕夫人与菡妃交恶,本宫怕日后四爷为难。” 小玉道:“便是王妃你全身心地为四爷所想。不过——” 小玉顿了顿。 “你有话要说?”姑诗云问道。 小玉犹豫道:“奴婢是有话想说,但怕王妃听后不悦。” “既知道本宫会不悦,便不说的好。”姑诗云。 小玉踌躇稍许后道:“奴婢知道王妃您大度,但有些话小玉便是得王妃怪罪却也要说。王妃怕吕夫人跟菡妃交恶,明的暗的处处护着那菡妃。然那菡妃却无一丝心思护王妃您。便以今日之事而言,若菡妃心里有王妃稍许,断然不会赔四爷出席宴席的。若她心里无王妃,王妃你又何必处处维护她呢?这吕夫人要为难菡妃,王妃便看着便是。如何的结果又何必在乎。若是菡妃赢了,也便是少了个夫人而已。若是那吕夫人赢了,却刚巧替王妃您除了——” “行了,如此之话本宫不想再听第二次。”姑诗云沉声打断了小玉的话道。 “王妃,奴婢这是——” 姑诗云寒了脸道:“小玉,你从姑府跟本宫来四爷府中。本宫当你是知事之人才带你来,若是本宫看走了眼,那本宫明日便将你遣回姑府。” “王妃赎罪,是奴婢口无遮掩。”见姑诗云真的生气,小玉跪地求饶道。 姑诗云看着小玉叹了口气道:“行了,你起来吧。知错便是,如此之话不可再说,知晓否?” 小玉起身点头道:“奴婢知道了。” 四爷屋里—— 离愁放轻了脚步走进屋里,对着床幔后轻声道:“四爷、菡妃该起了。” 顾梓菡辗转醒来,对着床幔外的离愁问道:“离愁,什么时辰呢?” “菡妃,申时快过了。”离愁道。 顾梓菡眼眸微扬,撑起身,没想到如此晚了。她动手摇了摇轩辕痕的胳膊道:“四爷,该起了。” 然某人却手一扬,一把将顾梓菡捞回怀里,带着耍赖道:“本王还困,再陪本王睡会儿。” “四爷,已经过了申时了。”顾梓菡抓开某人的手,坐起身道。 某人再次将人捞回怀里道:“还早,再睡会儿。” 顾梓菡叹了口气,推开某人的手,坐起身道:“四爷忘了,王妃设了晚宴,聚了园子里的众人给四爷过生辰。” 轩辕痕冷眸微蹙,眼眸缓缓睁开道:“本王难得有个下午搂着菡儿睡个午觉,当是坏气氛的事。” 顾梓菡摇了摇头将轩辕痕拉坐起来道:“行了四爷,这晚宴可是大伙儿盼了许久的。四爷可扫不得众人的兴致。” “扫不得她们的兴致,便来扫兴本王的兴致。”某人寒着脸道。 顾梓菡眉头微扬,看来某大爷当是有起床气啊。 她轻笑道:“行了,有人请吃饭还这么甩脸子。让外人见了,恐让人以为看了带着四爷面具之人。” 这四爷,私底下却是越发地喜欢耍小性子了。这和其冰冷的形象完全不符啊! 轩辕痕扯了扯嘴角,低语道:“终归有一日,本王要把这些个绕了本王兴致的家伙通通打发了出去。” “四爷又在玩笑了。”她摇头轻笑道。 然轩辕痕却突然眼色严肃地看着她道:“菡儿,本王不是玩笑。” 她嘴角的轻笑僵在了原处,看着四爷一脸正经的样子,心里猛地仿若被什么给冲击了一般。 见她呆鄂,他嘴角微扬,伸手在她鼻头一点道:“怎么,又被本王给吓住呢?” 她回神,千言万语却成了一句道:“四爷,她们都是四爷的女人。” “错!”他在她额头重重地一敲道,“她们都是父皇硬塞给本王的。本王的女子至始至终只有一人,就是——” 他的声音隐去。 她等了半响,却没等到下文,按耐不住问道:“四爷的话是不是没说完?” 他一脸无辜道:“有吗?” 她急了道:“自然是有,四爷当得把话说全了才是。” 他双手抱在胸口,一双瞳孔凝视着她问道:“想听全?” 她点头。 他露出奸笑,倾身靠拢她,在其耳旁耳语道:“想听好听得,得给些甜头。本王真心的觉得第五式不错,不弱今晚咱们试试。” 她脸猛地一僵,而后嘴角抽搐。还能好好谈不。 床幔外,离愁立在那,纠结是否要提醒床榻上的两人,他们已经磨蹭了快一刻钟了。 !! 第四百六十六章 众人的嫉妒 姑诗云将晚宴设在花厅里。 正位上设了三张矮桌,正中为轩辕痕的,两侧为姑诗云和顾梓菡的。其不难看出对顾梓菡的重视。 下面两侧一边四桌,一桌入席两人。 众人早早地入了席,侯了半天,轩辕痕拉着顾梓菡出现在花厅外。 众人起身行礼,轩辕痕拉着顾梓菡朝正位而去。 众人看着二人交缠的手,心里又是嫉妒又是恨。 轩辕痕和顾梓菡入席后,众人起身坐回位置上。 姑诗云看着身旁的轩辕痕露着高贵典雅的笑道:“今日四爷的生辰,众姐妹借此机会和四爷热闹一番,希望四爷能喜欢今夜的安排。” 轩辕痕清冷的脸无一丝表情,但就微微颔首。 姑诗云一个眼色,一旁婢女小玉退了下去,招呼婢女开始布菜。 宴席开始,厅内两排窗幔后的乐师缓缓敲响舒缓的乐曲。 古夫人起身举杯道:“四爷,妾身在此敬四爷一杯,祝四爷仙福永享、福寿绵绵。” 而轩辕痕却只是一脸无色地不急不缓地吃着东西,全然不当古夫人存在。 古夫人一脸的尴尬,却不知该坐下,还是自个先饮了此杯。 众人底下窃窃私语,大多是幸灾乐祸。 姑诗云拿起酒杯出声化解尴尬道:“四爷午膳与百姓同乐饮了过多的酒,这杯本宫便代四爷与古夫人喝了。” 说着举杯一饮而尽。 古夫人尴尬地喝了酒,而后坐下。身边投来许多笑话的眼神。 顾梓菡搅拌着面前的羹,微微侧眼看了轩辕痕一脸生冷的表面,眉头微蹙,这某人的起床气不会到现在还在发吧? 底下众人心思亦然,看着轩辕痕一脸冰冷,原本打算借此机会表现的众人亦怯了步。众人心里暗忖,虽说四爷清冷是出了名的,但如此一张入千年寒冰的神情,却也让人心里畏惧。 本该热闹的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姑诗云见状,轻声咳了一声,举杯对着众人道:“今日宴席众人多有花心思,本宫在此代四爷劲大伙。” 说着率先一饮而尽。 众人纷纷举杯欲饮,顾梓菡见状亦跟着拿起酒杯,但酒杯刚碰到嘴唇,突然一只手横了过来,冰冷的声音闯入其耳中道:“你敢给本王碰酒试试看!” 众人的眼神立马聚集在二人身上。 顾梓菡那个进退两难,在园子里,她和姑诗云维和的关系众人皆知,她怎可在众人面前驳了姑诗云的颜面。 而四爷不让她沾酒的缘由自然是因为她有孕在身。但他人不知,只会多加猜疑。 她用眼神示意四爷,她并未打算真的喝,不过是给姑诗云颜面而已。但某人似乎看不明。直接夺了其手中的酒杯,而后转身对着姑诗云道:“她的酒,本王代喝了。” 说着仰头一饮而尽。 周围的气氛顿时静得出奇,除了淡淡的乐曲声,无一丝别的声音。 众人心里暗忖,四爷宠溺菡妃众人皆知,但如今王妃敬酒,而四爷代菡妃喝,虽他人说不得话,但这无疑是不给王妃颜面。而菡妃跟王妃表面维和,四爷如此做,王妃心里恐生怨恨。 众人暗自凝神,便想看姑诗云接下来会如何做,更是透着看好戏的心情,想看姑诗云和顾梓菡撕破脸的场景。 众人的心思顾梓菡自然知道,四爷也该知道,但某人却视而不见。 顾梓菡微微后仰,绕过轩辕痕背后,给姑诗云投以抱歉的眼神。 姑诗云对着顾梓菡回以淡笑,而后出声道:“当是本宫失察,今日菡妃帮衬处理百姓闹事之事,身心疲乏。下午时便说头痛,本宫一时忘记。当是四爷想到菡妃身体不适之处。” 众人心里唏嘘,姑诗云如此自贬维护菡妃,众人不仅仅暗自猜测,姑诗云若是怯弱而如此为之,让众人同情。还是心里另有一番算计,让众人期待。 宴席继续着,然众人都自古吃东西,经过两番的尴尬,却无人再提议敬酒之事。然心思却都放在前头轩辕痕身上。 “不可挑食,青菜也要吃。”轩辕痕清冷的声音响起。 众人目光望去,却见轩辕痕正将被顾梓菡拔到一边的青菜重新放回顾梓菡碗里。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顾梓菡眉头纠结,四爷不是独自吃自个的饭,还有眼力劲往她这边看。 顾梓菡看着碗里的青菜,十分的不喜欢,拿在手里的筷子不动。 轩辕痕见状,干脆拿起筷子夹了青菜送到顾梓菡跟前,放轻了声音哄道:“乖,青菜吃了对你身子好。” 顾梓菡看着眼根前的那抹青,她这口是该张还是不该张。 她瞪了四爷一眼,还能不能让她安安静静地吃顿饭了。 然却收到某人戏谑的目光,她顿时明白,这家伙是故意的。 “乖,张口把青菜吃了。”带着宠溺的声音再次响起。 下面许多人的下巴几乎惊得掉在桌上。 不少人抬手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轩辕痕,心里暗忖,这真是她们所熟知的冰冷、无情的四爷吗? 一旁离愁轻咳了一声,用只有顾梓菡跟轩辕痕能听到的声音道:“菡妃,下面的女人都看着你的。” 顾梓菡眉头纠结,张口嘴含下青菜,用力地把嘴里的青菜当某人嚼着。 下面,吕梓冉拿着筷子的手死死握弄。 此时,婢女们进屋,将众人跟前吃了的菜撤下,而后上了新的菜样。 顾梓菡看着跟前清蒸的鲈鱼,用筷子把它当成某人狠狠地戳着。 怪她自个,出来前忘了给四爷吃药。 “怎么?你不喜欢这菜?”一阵低沉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带着炙热的温度。 顾梓菡大惊,身体微微向一旁扬,看着不知什么时候斜身,一手趴在自个桌上,一手按在自个坐垫上的轩辕痕,咬着牙低声道:“四爷,要不要我帮你请太医?” 轩辕痕露着浅笑,伸手轻轻在顾梓菡嘴角抹了抹道:“本王身体强健得很,夜里跟菡儿大战三百回合都无妨,何需要太医?” 顾梓菡脸一阵红一阵白,这还要不要脸了。 底下众人听不得二人再说什么,但看二人亲密的姿势,心里顿时嫉妒恨得慌。 !! 第四百六十七章 挑事的主 看顾梓菡有些气得不轻,轩辕痕决定暂且放过这女人半会儿。于是坐回自个的位置上,脸上的笑掩去,留下冰冷道:“今日的菜是谁备的?” 姑诗云接了话道:“今日的菜都是根据吕夫人提议准备的,对四爷的喜好,当是吕夫人最为了解。” 轩辕痕冷冷地看了吕梓冉一眼,而后对着左冷吩咐道:“左冷,去让厨房送些稍辣的东西来,再添一道糖醋里脊。” “是,四爷。”左冷退了下来。 姑诗云眉头微蹙道:“四爷可是不喜欢这菜?” 轩辕痕清冷的声音道:“本王不喜欢清淡的东西,本王喜辣。” 轩辕痕话一出,底下众人立即又窃窃私语起来。要知道,当初王妃问菡妃四爷喜好什么时,菡妃说四爷喜好辣食,然却被吕夫人反驳说四爷喜好清淡之物。所以今日所备的菜肴全是清淡的。 如今四爷亲口说自个喜好辣食,这无疑是当众给了吕夫人一个耳光。 众人目光在吕梓冉和顾梓菡身上来回巡视着。 但见吕梓冉苍白着脸,眼里露着难以掩饰的愤怒,而顾梓菡却一副不在乎地依旧无趣地搅拌着盘子里的东西。 这谁胜谁负当是一目了然。 和吕梓冉同桌的孟夫人低声道:“我说过跟菡妃斗之人最为愚蠢,你那日让她难堪,今日所得的却比那日她的难堪胜数倍。当是自不量力。” 吕梓冉放在桌下的手死死握弄,目光发狠地看着顾梓菡。 前方,轩辕痕微微侧身在顾梓菡耳旁耳语道:“本王喜欢食辣的,你可记住了。下次可别再输了气势,本王可没功夫次次帮你扳回一局。” 顾梓菡白了其一眼,不给面子道:“我倒是要谢谢四爷了。” “那是自然。” 顾梓菡彻底地无语了。 底下,吕梓冉看着二人置若无人般地打情骂俏,心里的愤恨便如大火一般熊熊燃烧了起来。 “四爷,妾身可否向四爷讨教一事?”吕梓冉的声音突然响起,众人的目光顷刻间全部投向吕梓冉。 而轩辕痕却只是冷冷地瞥了吕梓冉一眼,依旧动手将自个碟子里的鱼细细地检查了没有刺后夹到顾梓菡碗里。 吕梓冉眼里生恨继续道:“前些日子,妾身听闻了些关于魔宫之事,不知四爷知晓这魔宫否。” 顾梓菡身体猛地一僵,抬头向吕梓冉看去,在其脸上除了恨她看不见其他的。 顾梓菡瞳孔一紧,吕梓冉以魔宫仕女之事威胁自个,她笃定吕梓冉不会贸然告诉四爷,毕竟戳穿她与要挟她,后者对吕梓冉更有益。 然如今她在吕梓冉脸上却看见了欲撕破一切来泄愤的神情。 顾梓菡心惊,突然身体一阵晃悠。 轩辕痕大惊,立马环住顾梓菡的肩头担忧地问道:“怎么呢?” 顾梓菡抚着额头,脸色发白,接着倏地没了力道整个人向后仰去。 轩辕痕见状,一个拦腰抱起顾梓菡往屋外而去。 然吕梓冉却档住了其去路道:“四爷,你可否知道——” “闭嘴,滚开。”轩辕痕冰冷刺骨的声音透过吕梓冉的耳传入心底,让吕梓冉不由地一阵发寒。身体不由地侧身让开了路。 轩辕痕抱着顾梓菡急步离开。 离愁跟了过去。 轩辕痕离开后,众人议论开来,不少的目光看着吕梓冉露着笑话的神色。 正位上姑诗云看着众人的神色,眼眸微沉。 姑诗云起身往外而去,众人见状顿时静声。 姑诗云经过吕梓冉时,微停,口张了张,未出声,而后头也不回地往屋外走去。 姑诗云消失在厅内,众人顿时又一轮开来。 此时,古夫人走到芙妃跟前问道:“芙妃,这宴席是否还继续啊?” 如今王妃、四爷和菡妃都不在便是芙妃的地位最高,古夫人自然询问芙妃。 芙妃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看了众人一眼道:“都散了吧!” 而后往屋外而去。 众人纷纷离开,越过站在门前不远处的吕梓冉时,都面露嫌弃的神色。 “好不容易见四爷一回,便是有如此讨厌之人坏了大伙的兴致。”一人从吕梓冉身旁过唾声道。 “不知趣的东西,难怪让四爷讨厌。”另一人道,肩头还刻意地撞了吕梓冉一下。 “丢人现眼。” 众人缓缓离开。 不稍许,总管进屋,看着独留在屋里的吕梓冉微鄂,而后招呼着身后的婢女收拾东西,打发了窗幔后的乐师离开。 身旁众人来来回回,吕梓冉呆鄂地站在原处。其贴身婢女小婵站在其身旁不知该如何是好。 婢女收拾好东西,开始吹灭了烛火。 小婵见状,上前对着吹灭烛火的婢女道:“吕夫人还在此,你先别灭了灯火。” 而婢女却冷冷地看了小婵一眼道:“总管让我们收拾花厅,弄完了才能休息。吕夫人要在此站着,却也不能让我们陪着。” 说着婢女吹灭了跟前烛火。 “你——”小婵气急败坏地直指婢女。 一旁吕梓冉微微转动僵硬的脖子,看向小婵和婢女,而后抬步向外走去。 轩辕痕一路抱着顾梓菡疾步回到屋里。 离愁跟着赶进来,看着被轩辕痕放在床榻上的顾梓菡担忧道:“四爷,可否要请太医来。”菡妃身体羸弱禁不住怀孕,当不会是因此而晕倒了吧。想到此,离愁吓得不轻。 而轩辕痕却冷飕飕地道:“不必了。” 离愁焦急地道:“四爷,菡妃如今身子骨精贵,可耽搁不得——” 轩辕痕冷冷地看着床榻上的顾梓菡道:“装够了?” 床榻上,顾梓菡眼微动,而后睁开,爬起身来,看着轩辕痕一笑道:“够了。” 离愁那个呆鄂,指着顾梓菡道:“菡妃,你没事?” 轩辕痕对着离愁几乎是咬着牙道:“离愁,你下去,本王要跟你主子好好谈谈。” 顾梓菡咽了咽口水,有一种要倒霉的感觉。 离愁留了计保重的眼神,退了出去。 轩辕痕双手抱在胸前,站在床榻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顾梓菡冷冷道:“本王给你一次解释的机会。” 这该死的女人,当他身体强壮能吓是吧!方才她在他怀里晕过去,他心猛地一揪,差点停在了跳动。要不是看见这女人偷偷掀开一点眼皮,打量周围的情况,他当被她吓急了过去。 !! 第四百六十八章 杀心肆起 顾梓菡扯了扯嘴角道:“四爷在席上玩得如此起兴,我若不想办法离席,只不定被其人的目光给射死。” 轩辕痕深深地吐了口气,坐在床榻边,伸手在顾梓菡鼻头狠狠地一揪道:“所以你就跟本王玩如此吓人的事!” 这女人,当是有吓死自个本事。 顾梓菡揉着被揪红的鼻头,嘟哝道:“四爷还好意思说我,不都给四爷这没正经的心思给闹的。”这家伙下手还真不清。 轩辕痕坐在床榻边,抱着胸眉头微挑。 顾梓菡絮叨道:“你说好好的席,大伙一起乐乐吃吃喝喝不就得了,非整得大伙想干群架做什么?” 轩辕痕伸手在其额头一敲道:“本王如此做自然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不就四爷无趣了想找乐子而已。”她道。 “笨女,你忘了本王下午时说的话呢?”他叹了口气道。 “哪句?”她很不给面子道。 他瞪了她一眼道:“本王说,终有一日要送走这些个烦人家伙的话。” “这句啊!”她微微点头,一脸两者有屁关系的表情。 他扯了扯嘴角,而后眼眸微眯道:“君王独宠妃嫔而清空后宫之事,在前朝亦有发生过。本王说要送走她们,自然得善尽利用。” 她眉头纠结,“四爷所说的可是前朝朝阳帝与鄂贵妃之事?” 前朝的朝阳帝迷念鄂贵妃,不但为其修建避暑山庄和皇陵,劳民伤财,还诛杀皇后一族,而后封鄂贵妃为后,所有反对之人一一诛杀。更因一名侍寝的妃子得罪鄂贵妃而后让其受了烹刑,最后朝阳帝还遣散了整个后宫。 他伸手捋了捋她垂在胸前的发丝,微微颔首。 她眉头紧蹙,“四爷,朝阳帝的下场可不太好。”被暴民诛杀在龙椅上。 他淡淡道:“放心,本王当不了昏君。” 她眉头微扬,的确朝阳帝会被诛不仅仅因为其对鄂贵妃的宠溺,更因为其本身就是个骄奢淫逸之人。 “四爷,鄂贵妃的结局可不好!”朝阳帝死后,鄂贵妃被朝阳帝昔日大将军所虏获,又成了大将军府里的侍妾,最后被其正夫人给毒杀。 他点了点她的鼻头道:“放心,本王不会让任何人伤你,更不会让其他男人有机会碰你。” 她扯了扯嘴角道:“要送走园子里的女人当是四爷自个的意思,四爷怎可如此拉人下水。”这不摆明了要让她背负妖妃的骂名吗! 而某人却一副理所当然道:“当本王的女人,自然要跟本王同流合污。” 她眉头微扬,“四爷的女人当是不好当,我怎么有一种误上贼船的感觉。” 他将她拥入怀道:“本王这贼船你自幼就上了,如今后悔晚了。” 她笑道:“当是怪我年幼无知啊!” 他眉头轻挑。 “行了,不跟你胡扯了。今日本王生辰,给本王的东西放哪呢?”他突然道。这生辰便也只这一件是自个所念的。 她眉头微蹙,一脸茫然道:“什么东西?” 他将她从怀里拉出,对视道:“你别说你忘了答应给本王亲手缝制的衣衫、荷包、鞋?” 鄂,她眉头纠结,真忘了。 她轻咳了一声,看着某人寒了的脸道:“四爷,我也觉得那个第五式不错。” 他眉头微抬。 吕梓冉屋里—— 吕梓冉坐在太师椅上,脸阴沉着,目光凝视着某处。 身旁婢女小婵踌躇半响,上前劝道:“夫人,今日之事夫人不必放在心里头——” “行了,你退下去,本夫人想静静。”吕梓冉冷冷道。 小婵眉头紧蹙,担心地看着吕梓冉稍许,而后退了出去。 小婵拉上房门,屋内只剩吕梓冉一人。 一旁窗户微动,一个黑衣一跃而入,轻盈地落在吕梓冉身后。 吕梓冉看着从背后投影而来的影子,眼眸微动,低冷的声音道:“墨心,替我杀了那女人。” 吕梓冉背后的模型面无神色,但眼眸微动,不语。 吕梓冉见墨心未允诺,哼声道:“怎么,你也怕了那女人?” 墨心冷硬的眉头微蹙,沉默稍许道:“我沿着我们所知的事,调查了菡妃。发现她与主人在过去曾有所交集。据还活着的仕女说言,昔日魔宫里有一名叫月儿的仕女,与幼时的主人关系十分密切。后来月儿失踪,主人曾因此和老宫主闹翻,差点丢了性命。而这月儿便是今日的菡妃。” 魔宫分为前庭和后庭,后庭之为魔宫仕女所居住之处,除了魔宫宫主,任何人不得进入。所以查到这段往事,墨心话了许多的力气。 而听了墨心的话吕梓冉眼眸微眯。 墨心接着道:“主子性格乖张,这菡妃对其显然是特殊的存在。若我伤她,主子定然不过散罢甘休。” “所以你是怕了!”吕梓冉声音微冷道。 墨心凝视着吕梓冉道:“主子的性格是一追到底之人,杀我不足以让他平愤。”他不怕死,但他怕便是他死,主子亦会查出她,而后痛下杀手。 吕梓冉瞳孔微闪,握着扶手的手紧紧握弄。 墨心看着吕梓冉的背影道:“其实你何需如此急功近利,不若平静了心思,静观其变,岂不更好。” 吕梓冉静默不语,墨心的话她自然懂。只是心里的愤恨让她无法静静地等着,她要菡妃死,立刻。 “你主子何时回京城?”吕梓冉问道。 墨心回道:“具流岩传信,五日后当回倒京城。” 吕梓冉嘴角冷扬道:“很好,我要见你家主子。” 墨心瞳孔微闪,道:“我与你之事主子不知,若知,以主子的性格必会杀了你我。” 吕梓冉眼眸微眯,墨心不会骗自个,虽然她对魔宫宫主知之甚少,但墨心的话却是可信的。 吕梓冉沉思稍许后道:“你家主子既然在意那菡妃,那等他回来后,你便尽责地将四爷代菡妃出席生辰宴席之事尽数告诉你主子。记住,不要漏了四爷是如何娇宠菡妃的细节。” 墨心眉头微动,“我会转达的。” 吕梓冉目光阴柔地看着某处,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女子嫉妒之心让人恐惧,而男子的嫉妒之心更让人惊悚。她便要看看,这菡妃如此应付。 !! 第四百六十九章 恭青归来 深夜一抹白影从屋顶间一晃而过,仿佛间犹如一抹白色的魅影一般。 窗户微动,白影为闪,脚尖轻轻落地,衣摆微动,而后缓缓垂下。 恭青看着床幔,手微扬,轻轻一挥,床幔微动,一旁案几上的烛火点亮。 淡淡的烛光,透过轻扬的床幔,映着床榻是一张绝世的容颜,仿若间宛如成熟中的仙子一般。 恭青在床榻边坐下,低冷的声音轻唤,“月儿。” 床榻间的人却无回应。 恭青阴冷的眉头微蹙,手微扬,淡淡的香气扑入顾梓菡鼻中。 “阿嚏!”顾梓菡一个喷嚏醒了过来。 恭青阴柔的脸露出笑道:“果然还和从前一样,一闻古朴花的气味便打喷嚏。” 顾梓菡醒了,坐起身看着坐在床榻边的恭青眉头紧蹙。 “你回来呢?”她淡淡道,但心却猛地揪紧,半个月过得如此之快,恭青回来了,她却还未想好周旋之策。 恭青眉头不悦地拉拢,眼里露着阴狠道:“你的口气似乎不愿见到我。” 顾梓菡眼眸微动,低眼不语。 恭青眼里杀气横生,但半响后却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恭青从怀里拿出一个玉瓶丢到顾梓菡腿上冷冷道:“给,你要的东西。” 顾梓菡拿起玉瓶眉头微蹙。 恭青冷冷的声音传入耳中道:“你要的**散,一共三十粒。” 顾梓菡抬头看着恭青,“谢谢!” 顾梓菡的一句谢谢让恭青面色微僵,而后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道:“跟我你不必言谢。不过你记住了,把东西交给了那女人,你就该跟我离开了。” 顾梓菡握住玉瓶的手微进,眼帘低下道:“恭青,我不会离开的。” 恭青愤怒地起身道:“为什么?是因为轩辕痕?” 顾梓菡瞳孔微闪,凝视着手中的玉瓶,心思百转千回。 恭青阴狠的瞳孔凝视着顾梓菡道:“很好,既然你舍不得那轩辕痕,我这便去杀了他。看你还有何留念的。” 说着,恭青转身欲走,背后却传来顾梓菡的清冷的声音道:“恭青,华夫人死了。” 恭青脚步微停。 顾梓菡看着恭青的背影道:“华夫人死了,但苗族的圣物却不知所踪。” 恭青倏地转身,白衣微闪,行至床榻边。 恭青一般掀开顾梓菡的衣袖,伸手搭在顾梓菡的手腕上,眉头缓缓拉拢。 恭青收回手,眉头紧蹙看着顾梓菡道:“你的脉象为何会成这样?”她的脉象虚而时有时无,俨然如将死之人。 她一边拉下衣袖盖住手腕一边道:“母子蛊虽然暂时护了我的心脉,但孕育腹中孩子消耗元气太多,我的身体便是有母子蛊却已然快承受不住了。” 她没想到她的身子会如此之差,以此刻的状态来看,她估计会早产,而后气尽而亡。 恭青眉头死锁道:“你腹中的东西留不得。” 她微微摇头,“如今孩子已经四月,便是你强迫我杀了他,我的性命亦会受损而亡。” 恭青静默不言,从她脉象来看,的确如今孩子是不能打掉了。 她抬头凝视着恭青道:“恭青,我不怕死,但我不能没有他。”她的手缓缓地放在微微隆起的腹部。 “为什么?因为他的轩辕痕的孽种。”恭青眼里划过一抹狠绝,若她承认,便是她生下这孽种,他亦不会让其活着。 她微微摇头道:“因为他是我的孩子,没有为娘的会不顾自个的孩子的。” 顾梓菡的话触动了恭青心里唯一剩下的两处柔软之一处。恭青虽然乖张冷绝,但其心里对娘却是有一份执着的挂念。 对此,她自然知道。 恭青眼眸微沉,凝视着顾梓菡半响,在他眼里看见了为娘者对自个孩子的守护和无私的爱。 恭青缓缓转身,背对着顾梓菡许诺道:“我不会让你和你的孩子有事,苗族的圣物,我必定给你拿到。” 说完,恭青一跃而走。 顾梓菡肩头猛地挎下,重重地松了口气。 她看着躺在手里的玉瓶,恭青这她是有过了一关了。但而后了,她又能拖多久,她却不知了。 再则—— 她低头看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虽然方才的话是为了转移恭青的注意,但这却亦是她所担心的。虽然古元灵保证会帮她寻得苗族圣物护她周全。但若万一古元灵未寻得,那她便躲不过一个死字。 不过,死也许并不可怕,至少她还能保存在四爷心里那个干净的自个。 恭青离开四爷府直接回到恭家。 恭青坐在太师椅上,接过丫鬟手里的茶杯,看着面前的黑影问道:“墨心去哪呢?” 黑影道:“不知。” 恭青眼眸微眯。 黑影道:“启禀宫主,属下发现,这些日子墨心时常单独出去。属下心存疑惑便跟了过去,却发现墨心进了吴越四爷府中。” “哦!”恭青放下手中的茶杯,阴柔的声音微扬,如女子般娇媚的脸映着高深莫测的神情。 黑影继续道:“宫主,属下觉得墨心似乎有事刻意瞒着宫主。” 黑影话刚来,墨心从屋外走了进来。 恭青看着墨心道:“黑影方才给本宫说墨心你有二心,可是真的?” 墨心心里微颤,然脸上依旧面无表情道:“属下之心忠于主子。” 黑影呛声道:“那你何以无故偷偷潜入吴越四爷府中。” 墨心头微低,不语。然眼帘下的瞳孔却微进,他未想黑影既然会跟踪自个,而黑影究竟知道多少! 恭青纤长的眼帘微抬,看着墨心道:“墨心你不回黑影的话,当是承认了对本宫有二心!” 恭青的声音不轻不重,但却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阴冷。 墨心后背出了冷汗,依旧不语。他不知道黑影知道多少,亦不知黑影告诉了主子多少,不语是最好的应对之策。然却也是赌命的一计。 黑影眼里划过一抹歹毒,同是七煞,墨心却深得恭青的重用,黑影心里早存了不悦。便是寻着机会除了墨心。 “哈哈,不愧是本宫的人,倒是有几分忠诚。”恭青突然笑道。 手机请访问: 第四百七十章 进宫见德妃 黑影一脸不解地看着恭青道:“宫主,墨心他——” “行了,墨心去轩辕痕府里是本宫的命令。反而是你,跟在他背后,当是给本宫难堪。”恭青阴柔的声音带着微愠道。 黑影猛地跪地道:“宫主饶命,属下不知道墨心去四爷府上是宫主的命令。” “行了,滚出去。”恭青冷冷道。 黑影狼狈地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墨心大大地松了口气,看来黑影并不知道他入四爷府是去见吕梓冉之事,而主子却误以为他是去盯着菡妃。进此之事,日后看来他得更加地小心了。 恭青的声音突然传入墨心耳中道:“本宫不在这些日子,她还好吧?” 虽然今日见了月儿,但总归是有所不放心。 墨心低头道:“一切甚为平顺。”墨心简单带过,他本想按照吕梓冉所说的,将菡妃和四爷之间的事添油加醋说一番,但主子是个疑心甚重之人。今儿刚经了黑影之事,此刻暂且缓缓。 听墨心如此说,恭青缓缓点头道:“那丫头自幼便鬼灵精得很,当是吃不了亏的。” 言语间不乏宠溺的味道。 墨心眼眸微动,看来这四爷府的菡妃对主子当是不同。 恭青看着墨心道:“对了,华夫人死了,是何过程?” 墨心收回心思道:“那日苗族女古元灵和莫少聪一行人设计欲抓华夫人,但却被华夫人反将一子,几人逃走间,华夫人追向古元灵。而后便传出华夫人死的消息。” “可知是谁做的?”恭青问道。 墨心道:“无人所见,但属下事后去出事的树林里细查了一番,发现一堆可疑的泥土。属下大胆假设,当是苗族之人,而能如此轻易拿下华夫人,恐是苗族的巫师。” 恭青眼眸微眯道:“没想到是那老东西。” 墨心露了担忧道:“主子,华夫人死了,那主子身上的毒——” 恭青微微抬手,墨心噤了声。 恭青道:“墨心,明日跟本宫去一趟苗族。”既然那华夫人是被苗族的巫师所杀,那苗族圣物定然被那老东西拿去。如此他便只能跑一趟苗族了。 墨心眉头紧蹙道:“主子,再过几日便是中秋之夜了。主子不若等过了中秋之夜再离开不迟。”主子身上的毒,每逢中秋之夜定然发作,他担心。 恭青冷哼道:“便是万剑穿心的痛而已,本宫还不惧。”月儿的身体如此羸弱,不能耽搁,他必须尽快拿到苗族的圣物,帮月儿护着心脉。 墨心低头不语。 翌日清晨一大早,顾梓菡刚起身用着早膳,门外婢女进屋禀报道:“菡妃,外头来了宫里的人,说是德妃娘娘让人来菡妃进宫去说说话。” 顾梓菡放下手中的筷子,眼眸微眯,昨夜恭青刚送了东西来,今日一早德妃便找自个进宫。看来德妃的眼线倒是不少。但以恭青的能耐,连四爷府里的暗哨都未察觉恭青入府,德妃却知,看来德妃的能耐却不小。 须臾,顾梓菡梳理了一番,上了宫里来的马车,往宫中而去。 德妃宫里—— 顾梓菡跟着宫女进了德妃宫中,德妃端坐在宝座上。 顾梓菡上前行礼,德妃起身拉起顾梓菡道:“这无他人,虚礼便免了。”而后拉着顾梓菡一同在宝座上坐下。 德妃对着屋里的奴才道:“本宫要跟四爷府的菡妃说些体己的话,你们在这看着碍眼,都下去吧。” 众人纷纷低头,后退着出了屋子,并将房门拉拢。 顾梓菡不动神色地看着德妃,德妃屏退了众人,当是要跟她说不可让人知的话。 德妃先是细细地打量了顾梓菡一番,而后道:“上次见你已过了大半月,本宫一直挂念着你在四爷里是否安好,如今见你神色不错,当是放心。” 顾梓菡冷冷道:“德妃娘娘惦记之事当不是妾身,这便你我二人,德妃娘娘无需拐弯抹角。” 德妃微鄂,而后一笑道:“你还真跟你二姨同样的脾性,便是直爽。不错,本宫今日早你进来却不单单是为了叙旧。” 顾梓菡冷笑道:“德妃娘娘当是厉害,便不知四爷府里有多少德妃娘娘的眼线。” 德妃微怔,而后微微摇头道:“你且别误会,老四府里本宫并无眼线。” 轩辕痕乃储君人选,若宫里嫔妃放了眼线在其府里,被人知晓当不是小事。德妃却也是有分寸的。 然德妃的解释,顾梓菡却不信。 见顾梓菡不信,德妃道:“本宫只是还有信任之人在恭家。昨日传回恭青已经回京,本宫便猜他回立刻去找你。所以今日才宣你进宫一问。” 顾梓菡眼眸微眯,德妃出身恭家,如今恭青藏身在恭家,德妃知其行踪自然方便。不过恭青是以恭家大公子的身份混入恭家的,而德妃却知其真名。看来德妃早就识破恭青,但何以不拆穿呢? 见顾梓菡眼里露了疑惑,德妃简要地说了恭青和恭家的关系。 顾梓菡大惊,她未想恭青会是恭家之子,亦未想会有如此一段曲折的过往。 德妃叹了口气道:“都是长辈所留的错,但却落了后背的身上。” 德妃看着顾梓菡,眼里露着长辈的慈祥道:“本宫对恭青也不甚了解,但说听闻的却都不是好听的。若你与他相熟,可否帮本宫劝劝他。上一辈的事便让其过去,放宽了心思亦是解脱自个。” 恭青跟吕荣背后主子勾结之事德妃知晓,但却劝不动。而其兄长因为对恭青的亏欠明知恭青在做大逆不道之事,却任由其为之。这无疑是在置恭家于刀口之上。若这菡妃能劝劝恭青,她亦无需这般担忧恭家的日后。 顾梓菡冷冷道:“德妃娘娘却是看得起妾身,妾身何德何能插手得了恭家内事。” 德妃眉头紧蹙。 顾梓菡从怀里拿出巴掌大的玉瓶,递给德妃道:“这是德妃娘娘威胁妾身要拿之物,妾身如今给德妃娘娘。希望德妃娘娘不要忘记了自个的允诺。”今日来便是为此事,她无心在别的事上浪费心思。 手机请访问: 第四百七十一章 景帝醒来 德妃接过玉瓶,没想到菡妃真拿到了。如此看来,恭青对菡妃的当是不同。如此德妃心里却有了另一番担忧。 德妃收好玉瓶,目光不经意触及到顾梓菡微微隆起的小腹。 顾梓菡穿着抹胸的裙子,披了件外衣,站立时却遮掩住了腹部,唯有坐下才将微微凸起的小腹露了出来。 德妃眉头紧蹙,看着顾梓菡道:“菡妃你有喜呢?” 顾梓菡脸微僵,不语。 德妃问道:“可知几月呢?” 顾梓菡起身道:“这似乎与德妃娘娘无关。” 德妃眉头死锁。 顾梓菡冷冷道:“若德妃娘娘无别的事,那妾身便先行告辞了。”说完顾梓菡大步往殿外而去。 德妃出声唤住顾梓菡道:“菡妃,若要护你腹中孩子周全,便断了与魔宫的来往。” 顾梓菡脚步微停,而后推开房门,抬步跨过门栏离开。 德妃看着敞开的房门叹了口气,这棋局如此之乱当不知该如何收棋。 顾梓菡离开德妃宫里便往御书房而去。 来到御书房门前,太监德井见顾梓菡微鄂,而后一脸笑容行礼道:“奴才见过菡妃。” “四爷可是在里头?”顾梓菡问道。 德井点头,亲自推开房门道:“菡妃请进。” 顾梓菡看了德井一眼,而后抬步跨过门栏进了屋。 德井心细地拉拢房门。 屋内—— 顾梓菡右转,穿过扇门走到内屋。 坐在书桌前看着折子的轩辕痕听到脚步声,抬头看着顾梓菡淡淡一笑道:“本王还以为要过些时候你才会过来,没想得这么快便应付了德妃。” 顾梓菡走到书桌前眉头微扬道:“四爷这话倒是让人糊涂了。” 轩辕痕放下手中的册子,起身微微倾身,手横穿过书桌,拉住顾梓菡垂下的手,而后带着顾梓菡绕过书桌,来到宝座前,接着拉住顾梓菡跟自个并排而坐道:“宫门处传话说你奉德妃的旨意进宫,本王便想,当是你惦记本王了,所以请了德妃帮衬,进宫来看看本王。” 顾梓菡轻笑道:“四爷当是脸皮甚厚。谁说我进宫是来看四爷的。”原来四爷是如此解读她进宫的缘由,如此也好,省了她编排的理由。 “你如此说本王倒是好奇了,这宫里头除了本王,还有谁是你能费心思惦记的?”他把玩着她纤细的手指道。 她眉头微蹙,状似认真地想了想道:“这便多了去了,如德妃、皇后、太后可都是我惦记的对象。” 他露了不满道:“你惦记她们做什么?” 她噗嗤一笑道:“四爷要拉着人家做日后遣散后宫如此寻大逆不道之事,我不事先多走动走动,拉拢了太后、皇后、德妃做靠山,日后怎抵得过悠悠众口。” 他眉头紧蹙道:“本王以为,便是本王这一座靠山便足够了,你这女人心思倒不小。” “那可不,关乎性命耶,不找寻些庇佑,心里不踏实。”她玩笑道。 他不满地捏了捏她的手指道:“本王的女人自然是本王庇佑,那些个无关紧要的人,你便少惦记着。有那心思不若想想如何讨好本王的。” 她一脸无辜道:“就四爷这狗皮膏药的,还需讨好吗?” 他脸微抽,抬手在她额头一敲道:“敢如此说本王,你当是胆儿越发肥厚了。” “还好,还好。”她笑道。 此时,门被推开,德井冲冲跑进来道:“四爷,皇上醒了。” 轩辕痕嘴角原本的浅笑顷刻消失。 顾梓菡瞳孔微闪,看来恭青的药是起了用处了。 轩辕痕起身往外走了几步,却又折回看着顾梓菡。 顾梓菡率先出声道:“四爷不必担心我,我待会儿便出宫回府。皇上醒来定然寻四爷,四爷赶紧去吧。” 轩辕痕对着顾梓菡嘱咐道:“到府后,让左冷派人入宫传个信给本王。” 顾梓菡微微颔首。 轩辕痕急匆匆地跟着德井离开。 离开皇宫,顾梓菡坐在回四爷府的马车上。 马车内,顾梓菡呆鄂地看着某处,手轻轻地覆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景帝醒了,对她而言并不惊愕,只是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不安萦绕在心里久久无法逝去。 “菡妃,我们到了。”马车外,侍卫的声音传来。 顾梓菡回神,起身下了马车。 侯在大门外的离愁迎了过来,二人进了四爷府。 顾梓菡刚进屋坐下,门外婢女便进门道:“菡妃,王妃来了。” 顾梓菡微怔,而后让人将姑诗云请了进来。 须臾,二人在暖塌上坐下。 顾梓菡打发了多余的婢女下去。 姑诗云看着顾梓菡不掩喜悦道:“方才宫里头传来消息说皇上醒了。” 顾梓菡点头道:“我已经听说了。” 姑诗云微怔,而后道:“也是,你刚从宫里头回来,定然也听说了。” 顾梓菡端起茶杯浅抿了口茶。 姑诗云接着道:“方才宫里头传了消息来,说皇上醒来之事且得暂时瞒着。” 顾梓菡面露不解。 姑诗云道:“皇上此番醒来当是上天厚泽、吴越福分。所以皇上有意将此福泽加于四爷身子,这对四爷有利。” 姑诗云如此说,顾梓菡却猜到了个大概。无疑景帝是想将此番醒来之事化做四爷的功劳。 姑诗云端起茶杯饮了口道:“原定下月四爷的册封仪式不变,而皇上此番虽然醒来,但身体依然羸弱。所以皇上有所打算,等四爷册封太子的仪式后,便下诏退位于四爷。不出意外,两月后四爷便会是吴越之帝。” 顾梓菡拿着茶杯的手微僵,四爷即将为帝,这是预料之事,却未想会如此之快。只是心里总有一种不安,仿若四爷为帝之人,便是他们分离之时的感觉油然而生。 顾梓菡放下茶杯,掩去心里莫名的不安道:“如此府里定然少不了准备。” 姑诗云颔首道:“确实有诸多准备之事。” 姑诗云目光落到顾梓菡微微凸起的小腹上,眉头微蹙道:“你有喜之事如今可有打算公布?” 顾梓菡看向姑诗云。 姑诗云道:“你如今小腹已经隆起,当是掩盖不住了。如今孩子已经四月当是安稳了,亦该是公布的时候了。” 顾梓菡看了眼小腹道:“这事便你拿主意吧。”确实瞒不了了。 姑诗云缓缓颔首。 二人又闲聊了一番,姑诗云见顾梓菡露了疲惫,便告辞了。 姑诗云离开后,顾梓菡走动内屋躺下,犯困的双眼不稍许便睡了过去。 手机请访问: 第四百七十二章 古元灵出现 姑诗云屋里—— 离开四爷屋后,姑诗云回到自个屋里。 “小玉。”姑诗云唤了小玉进屋。 姑诗云对着小玉道:“去将菡妃有喜之事通报宗人府。” 王府女子有孕便是怀的皇子,必得报备宗人府。 “是,王妃。”小玉应道。 午后园子里假山下—— 五、六名婢女围在下面议论纷纷。 “你听说了吗,菡妃有喜了!” “真的假的?” “我亲耳听到王妃府里的婢女小玉吩咐人去宗人府报备,还能假不曾!” “菡妃有喜,那四爷定然欣喜若狂。” “那是自然的,以四爷对菡妃的宠溺,这下更将菡妃宝贝了。恐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众人窃笑。 “不过我曾听闻,有人传言菡妃不能生育的。”一名婢女突然小声了道。 “我也听过。”另一名婢女附和道。 “这话可不能乱说。” “是真的,不过想想以四爷那般宠幸菡妃,菡妃肚子里却一直没有动静,会传出如此之话却也不怪。” “就是,你们不知,我曾去四爷府里收拾过。那满地的丢弃的百帕子可多着了。”一名丫鬟露着别有他意思的笑道。 众人跟着偷笑起来。 “些许是四爷舍不得菡妃受苦,又或是不想菡妃被他人分了神,才一直故意未让菡妃有孕的也不一定。”一名丫鬟道。 “这倒有理,你们恐不知。”婢女突然压低了声音道,“前月儿轮到我在大门外守夜,可没少见四爷大半夜地赶回府里。清晨又一大早离去。四爷这不辞辛劳半夜里回来,不便是为了跟菡妃——”婢女隐去了后面的话,但意思大伙却都明白。 众人又是一直窃笑。 “前些日子,这吕夫人仗着肚子跟菡妃较真,如今我倒想看看吕夫人得知菡妃有喜会是如何的神情。”一名婢女突然挑到吕梓冉身上道。 一名婢女附和道:“就是,我也想看看。听说四爷生辰那日,这吕夫人当着四爷的面欲给菡妃难堪,结果弄得自个下不了台。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也是她活该,谁不惹,偏偏去惹菡妃。” “就是……” 假山后,贴着岩石而建的游廊里,吕梓冉寒着脸,看着底下议论纷纷的婢女,握着丝帕的手紧紧握弄。 身旁婢女小玉担忧地看向吕梓冉。 吕梓冉愤恨的目光凝视着四爷院子的方向,眼里生了怨。 夜里,顾梓菡刚睡下。 突然房门传来“砰——”地一声。 顾梓菡被惊醒,坐起身来。 便见一个身影跌跌撞撞闯了进来。 顾梓菡撩开床榻,脚下榻而坐,便见古元灵捂着胸口绕过扇门进到内屋。 顾梓菡起身迎过去,扶着古元灵在太师椅上坐下,点燃了烛火。 烛光中,古元灵胸口一片血红。 顾梓菡微惊,看着古元灵问道:“你怎么了,究竟发生何事?你不是回苗族去了吗?” 古元灵从怀里拿出一个册子塞到顾梓菡手中道:“这是苗族的圣物蛊王咒,你收好。” 顾梓菡接过蛊王咒,眉头紧蹙看着古元灵道:“到底发生何事呢?” 古元灵道:“蛊王咒根本不在九姑手里,一直在苗族。我们都被骗了。” 顾梓菡眼眸微闪,古元灵简短的一句话却让她读到了一场阴谋的味道。 古元灵突然一把抓住顾梓菡的手腕道:“你听我说,不要相信任何人,尤其的吴越的女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顾梓菡眉头紧锁问道。 古元灵嘴微张,突然屋外传来一阵铃铛声,便见古元灵面色倏地一白。 古元灵猛地站起身,看着顾梓菡道:“记住,帮我带一句话给千奴,便说往事已逝,不可去追。” 说完古元灵一个闪身,一旁窗户微动,便见紫色身影晃动,而后消失在了月色之中。 顾梓菡跑到窗户边,一眼望去却不见古元灵的身影。 顾梓菡冲冲推开房门,迎上疾步而来的离愁。 离愁但就披了一件外袍,见得出其慌张。 离愁见顾梓菡,立马道:“菡妃,你没事吧?奴婢听见一阵诡异的铃铛声。” 顾梓菡微微摇头,耳边铃铛声依旧,只是渐行渐远,接着消失在夜色之中。 须臾,顾梓菡和离愁回到屋里。 离愁拉上房门,点亮了蜡烛。 离愁走到坐在宝座上的顾梓菡跟前问道:“菡妃,究竟发生了何事?” 这铃铛声离愁听过,那日苗族巫师出现亦是如此的铃铛声。 顾梓菡看了眼离愁,而后目光注视着手里的蛊王咒道:“方才古元灵来过。” 离愁惊愕半响道:“她不是回苗族了吗?” 顾梓菡看着手中的蛊王咒沉默不语。 离愁见顾梓菡似乎在沉思,亦不出声。 顾梓菡心思凌乱地看着手中的蛊王咒半响,最后终于将其翻开。 她身体羸弱无妨承受孕育生命之重,她让古元灵以母子蛊护腹中孩子。孩子出声之日,便是她油尽灯枯之时。 然古元灵曾说,蛊王咒一册中有一蛊,可延绵她的生命。所以,蛊王咒成了她最后的希望。 翻开蛊王咒,顾梓菡细致地研究着。 离愁见顾梓菡心思都在一本画着奇怪符号的书册上,亦不出声打扰。只拿了烛台举在顾梓菡身旁,添亮了几分烛光。 窗外昼夜交替,日头缓缓升起。 顾梓菡放下手中的蛊王咒,揉了揉发酸的双眼。 离愁见状,将手中的烛台放到一旁,走到顾梓菡身后伸手为顾梓菡捏着发酸的脖子。 离愁一边按压,眼眸不住地向顾梓菡放着身旁的蛊王咒看去,好奇地问道:“菡妃,这究竟是什么?能让你花一宿时间看完它?” 顾梓菡眼帘微动道:“是蛊王咒,昨日古元灵送来的。” 离愁一听是蛊王咒顿时激动不已,跑到顾梓菡跟前道:“这里面真的有菡妃说的能救菡妃的蛊吗?” 顾梓菡眉头拉拢,眼眸微沉。 离愁见状顿生不好的预感道:“菡妃,难倒是这蛊王咒帮不了你?” 【作者题外话】:祝亲们七夕节快乐o(n_n)o~ 手机请访问: 第四百七十三章 蛊王咒 顾梓菡抬眼看了离愁一眼道:“这里面记载的古元灵曾提及的蛊太过繁杂,要培养且得花上十年的功夫。”而她没有十年的时间去等。 离愁一听顿时心焦道:“那该如何是好?”原本以为有希望,而如今却看着希望在眼前消失。 顾梓菡拿起蛊王咒,凝视着里面怪异的文字喃喃自语道:“并不是无一丝希望。” 离愁一听顿时激动道:“真的!” 顾梓菡缓缓点头,“这里面记载,彤灵丹分三粒,其中两粒有解天下百毒的功效,而最后一粒却有起死回生之效。” 离愁一听道:“那我们立刻告诉四爷,让四爷帮忙寻找那有起死回生功效的彤灵丹。” 顾梓菡合上蛊王咒,微微摇头道:“此事先不惊动四爷。” “为什么?”离愁不解道。 顾梓菡沉脸道:“我如此说,你照做便是。”这最后一粒彤灵丹莫少聪曾说是在天机老人手上。而天机老人此人乃江湖神传,是否真有其人暂且不说。即便真有天机老人存在,此人在哪却不得而知。如今四爷登机在即,分心不得。 见顾梓菡严谨了神情,离愁只能轻应了一声。 顾梓菡将手里的蛊王咒交给离愁道:“这东西,你拿给小七收着。别告诉她是什么,便说是你的东西,你跟我带在四爷院子里,不方便放着,让她代为收着。” 离愁微微颔首道:“是菡妃。” 顾梓菡看着离愁手里的蛊王咒眉头紧锁,若有所思。 *** 古元灵出现又冲冲离开,自此又没了踪影。 顾梓菡和离愁从姑诗云那回来,刚进屋,离愁眼眸猛地一沉,目光射向内屋。 “离愁,帮本宫扇扇。”离愁刚欲悬身往内屋而去,却被顾梓菡出声阻止道。 离愁看向坐在太师椅上顾梓菡,走到其身旁耳语道:“菡妃,屋子里有人。” 顾梓菡拿起一旁的羽扇,微瞥了眼内屋,不语。 内屋突然传来一阵窗户响动的声音。 顾梓菡嘴角微扬道:“看来这贼是走了。” 离愁眉头紧蹙道:“菡妃知道里面有人?” 顾梓菡看了离愁一眼道:“这屋子进贼已不是一两天的事了,便是你个糊涂丫头今日才发现。” 离愁一脸惊愕。 深夜,万籁俱静。 突然一阵诡异的铃铛声在夜色中响起。 原本熟睡的顾梓菡眼眸忽然睁开。 离愁冲冲披着外袍跑到轩辕痕屋前,刚巧跟推开房门出来的顾梓菡碰上。 离愁面色凝重地看着顾梓菡道:“菡妃,那诡异的铃铛声又响起了。” 顾梓菡看着离愁眼眸微沉。 此时,铃铛声越来越近,院子前墙顶瓦砾上空,几抹诡异的黑突然出现。 黑色的魅影晃动几番,而后无声地落在院子里。 离愁看着突然出现的四名黑衣人,悬身挡在顾梓菡跟前,一脸戒备。 顾梓菡冷眼看着黑衣人,嘴角微扬道:“苗族巫师大驾光临,何不大方显身。” 顾梓菡话刚落,一抹黑影从院子上空翩然落下。 巫师看着顾梓菡道:“四爷府的菡妃,当是有几分淡定。” 顾梓菡淡淡一笑道:“巫师深夜来访,不知是为何事?” 巫师看着顾梓菡道:“本巫师为何而来,想必菡妃当明白。” “如此恐要让巫师失望了,本宫还真不知巫师来的目的。”顾梓菡一脸无辜道。 巫师眼眸微眯道:“菡妃,本巫师无意与四爷府为敌。今日只要你交出苗族圣物,本巫师且可留你性命。” 顾梓菡笑道:“巫师这话当是让本宫糊涂。苗族圣物当是在苗族,巫师怎跑本宫这来寻呢?” 巫师眼眸一寒道:“本巫师没空与你废话。几日前,古元灵曾来你这,当是她将圣物交给了你。” 顾梓菡笑着摇头道:“巫师这话当更糊涂了,本宫与古小姐不过泛泛之交,古小姐何以会将苗族圣物交给本宫。” 巫师手中拐杖猛地捶向地面,寒厉的声音道:“菡妃,本巫师没心情与你费口舌功夫。今日你若不乖乖交出东西,便别怪本巫师痛下杀手。” 顾梓菡收起笑容,眼眸微寒道:“本宫有不有巫师口中说的东西,巫师心里清楚。这些日子,你苗族之人将我四爷府翻了个遍,若本宫真有,你们当早就寻得。” “你这女人狡猾多端,本巫师不知你将东西藏在何处。”巫师厉声道。 顾梓菡轻笑不理会巫师的怒火,反而对着离愁道:“离愁,当是人老不中用了,这话是怎么也听不明白。” 巫师一听顿时恼羞成怒,手中拐杖猛地触地,而后身影一闪直直地往顾梓菡而去。 离愁见状抽出腰间软剑欲抵。 然一道白影从半空翩然而至,落在巫师和顾梓菡中间。 白色身影一闪,接下巫师的一掌。 一黑一白的身影在院子半空翩然而动,银色的面具在月色中透着生冷。 离愁微鄂,唤道:“主上。” 黑白声音猝然分开,巫师手中掌起重重地打向地上,稳住了往后而去的身子。 而白衣翩然,缓缓落地,显得从容。 巫师眼眸微眯,看着绝杀。 绝杀亦凝视着巫师,两人对视不语,然周围气流却异常地涌动起来。 顾梓菡眼眸沉,二人在隔空以内力较劲着。 突然,巫师身体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身后追随之人立马上前扶住巫师。 巫师寒眼看着依旧立在原处纹丝不动的绝杀,眼里划过一抹愤恨。 而后却是转身离去。 顾梓菡眉头微扬。 巫师离开,绝杀转身走向顾梓菡,在顾梓菡身旁微停,而后却越过其踏步进了屋中。 顾梓菡眉头纠结,方才四爷从她身旁而过的气息十分的不友好啊! 顾梓菡看着离愁道:“离愁,你先下去睡吧?” 离愁为难地看了屋内一眼,而后看着顾梓菡道:“菡妃,奴婢还在院子外面守着吧。” “不必了,苗族巫师他们不会再来了。”顾梓菡道。 离愁咬了咬嘴唇道:“那个,奴婢是想给菡妃和主上把门。” 顾梓菡眉头纠结,这丫头心里此刻遐想的东西她肯定不太想知道。 离愁转身往院门外而去,但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鼓足了勇气道:“菡妃,主上虽然不错。但奴婢觉得四爷对你甚好。” 说完,离愁转身往院门外跑去。 顾梓菡脸抽搐,她很肯定离愁这丫头此刻心里十分的不单纯! 顾梓菡叹了口气,转身往屋里而去。 第四百七十四章 往事真相 屋内—— 轩辕痕寒着脸坐在太师椅上,脸上银色的面具已经拿下放在一旁。 顾梓菡磨磨唧唧地进屋,关上房门,而后走到其身旁道:“四爷今夜怎么想着回来呢?” 轩辕痕冷眼剜了眼顾梓菡道:“本王今夜若没回来,这残局你打算如何收拾。”这该死的女人,当是片刻也无法让他安心。 她扯了扯嘴角道:“四爷放心,我有分寸的。” “有分寸!”他厉眼看向她。 她露出讨喜的笑,走到其身后,伸手放在轩辕痕肩头按压道:“方才我见四爷用内息跟那巫师过招,这招甚为厉害,四爷的功夫当是与日俱增啊!” 他白了一眼,冷飕飕道:“本王不吃这套,说,此番你又是如何招惹的麻烦。” 她皱了皱鼻头,走到轩辕痕跟前道:“难得马屁一回,四爷就不能高抬贵手一番!” 他一脸不好忽悠的表情。 她扯了扯嘴角,将那夜古元灵突然出现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轩辕痕听后眉头紧锁,沉默不语。 半响后轩辕痕道:“这苗族巫师不是泛泛之辈,你不可招惹。将东西交给本王,本王会送还给他。得了东西,有本王在他定然不敢为难你。” 顾梓菡眉头微扬嘟哝道:“四爷的面子当是大。不过此番恐不管用,若四爷真将东西送还给他,估计他会每夜来惦记我这项上人头。” 轩辕痕眉头拉拢,冷冷道:“菡儿,本王耳朵还好使。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梓菡走到轩辕痕身旁的太师椅坐下,手抵着下巴道:“这话可有些长了。” “本王今夜有时间。”轩辕痕冷冷道。 顾梓菡眉头微动,清了清喉咙道:“这要从二十年前说起。” 二十年前,苗族圣女也就是古元灵的娘爱上了一个外族的男子。而当时只是上任巫师徒弟的巫师当其知道后和其圣女的师姐一同算计圣女使之失生于自个,而后被那男子误以为捉奸在床。 男子愤恨离开,圣女悲痛欲绝。 苗族长老知道圣女**之事,愤怒欲杀圣女。当其出面护圣女,险些丧命。而圣女为此感动,答应嫁给当其。但苗族长老不许。圣女不敢违背其意思,甘愿受刑赎罪。 当其为得到圣女,制造了圣女的师姐,便是九姑,偷了苗族圣物离开苗族的假象。圣女为寻回圣物而离开苗族。当其原本想借此机会带着圣女远走高飞,却未想圣女会重遇昔日心仪的男子。二人花前月下,黄酒下腹后,难敌情yu。 事后,圣女有了身孕。圣女不敢告诉族人,因为族人不会让其子嗣存活。生下女儿后,圣女为寻得族人原谅。将女儿交给当其,欲寻回圣物,将功补过。 然让圣女为想到的是,一切始末都是当其的安排。圣女发现真相,回苗族欲带走其女儿,却被当其囚禁于湖底。 听完顾梓菡的话后,轩辕痕眉头紧蹙道:“你如何知道这些的?” 顾梓菡道:“苗族巫师当其要追回的不是蛊王咒,而是放在蛊王咒夹层中的苗族圣女的信函,而那信函里写的便是我方才说的事。当其囚禁圣女后,将蛊王咒一同存放在湖底。圣女将经过写在信函里,而后放在蛊王咒的夹层里。若我猜得未错,当是古元灵发现了囚禁圣女的湖底密室,而拿得了蛊王咒。” “那圣女呢?”轩辕痕问道。 顾梓菡脸微沉道:“古元灵负着伤逃出来,圣女当是已经招了巫师的毒手。而圣女的亲笔信函一旦普光,好不容易当上苗族巫师的当其定然会失去现在的一切。所以他不会冒一丝的险。一旦他知道蛊王咒在我这,不敢我是否发现密函,都会杀了我。” 轩辕痕眼眸微眯看着顾梓菡问道:“你打算如何做?” 她已经被牵连进去,先不管古元灵的娘,苗族的上任圣女对她的救命之恩,便是要保当下自个的性命,她亦无妨置身事外了。 顾梓菡眉头纠结道:“还未想好。” “痛——” 额头被轩辕痕重重地一敲道:“做事不用脑,你倒是那儿祸端大往那撞!” 顾梓菡一笑道:“此番可是祸端自个找上我的,与我无关。” 轩辕痕白了其一眼。 顾梓菡皱了皱鼻头。 “对了,四爷怎么今夜会以绝杀的身份回来?”她转了话题问道。 他冷冷道:“如此方便些。” 她眉头微扬,少了繁文缛节的出宫手续,和皇家出行的繁琐,的确是方便些。 “对了四爷,昔日古家被灭,当只有魔宫参与了吗?”她突然问道。 提及古家,轩辕痕冷了神色道:“你何以突然问及这?” 她微微摇头,“只是突然想到而已,那日古元灵让我带话给千奴,说什么便说往事已逝,不可去追。说时语气严谨,不像规劝,更甚警告的意味。而千奴所追的往事,便只有古家这一桩。所以我想,古家之事,可否于苗族有关,或是巫师有关。” 轩辕痕沉默不语,然眼里却闪动着怨愤的光。 顾梓菡见状问道:“四爷的神情,可是我猜对了。” 轩辕痕低冷的声音道:“古元灵的娘与母妃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顾梓菡大惊,古元灵姓古,古元灵曾说这是随她娘的姓。但却未想会和古皇后,四爷的母妃有这层关系。 但如此有这层关系,往细处了想,巫师与华夫人勾结,而华夫人与魔宫勾结。古家的事为魔宫所谓。而如今古元灵的娘亲笔信揭穿了巫师的真面目。那古家之事,巫师会不会亦参与其中了呢? 顾梓菡伸手覆盖在轩辕痕握着扶手的手背上,皓洁的瞳孔看着轩辕痕道:“四爷,我会帮你查明苗族巫师与古家的事是否有关联的。” 四爷手冷得异常,手背青筋直冒,看来是和自个有了同样的想法。而古家的灭族,对四爷而言却是个痛。 轩辕痕回神,收起寒冷的神情,伸手在顾梓菡额头一敲道:“古家的事本王自会查,至于你便安心地给本王待在府里,少给本王惹回祸端便好。” 顾梓菡扯了扯嘴角,四爷真是把自个当了祸头子了,她那个冤枉啊! 第四百七十五章 试探千奴身份 一大早,顾梓菡让离愁备了马车出府,来到莫少聪在京城的宅子里。 莫少聪见顾梓菡微鄂。 顾梓菡看着莫少聪道:“千奴可在你这?” 莫少聪眉头一蹙,防备道:“你找千奴做什么?”这女人便是麻烦的代表,如今来找千奴,他不得不看着点。 顾梓菡看向莫少聪不语。 此时,莫少聪身后的房门推开,千奴站在房门前。 顾梓菡绕过莫少聪往房门而去。 莫少聪见状跟了过去,但却被千奴挡在了门外。 同样被顾梓菡留在门外的离愁,看着莫少聪打趣道:“看来你不是很招人家姑娘喜欢嘛!” 莫少聪狠狠地瞪了离愁一眼,而后转身离开。 屋内—— 顾梓菡和千奴坐在圆桌前。 千奴拿起茶杯倒了茶放到顾梓菡跟前道:“你来找我,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顾梓菡拿起茶杯浅抿了一口问道:“我来此只想知道你从华夫人那得知了多少关于昔日古家被灭之事的真相?” 千奴倒茶的手微停,而后盛满茶水,方才茶壶道:“你何以突然问我这个?” “古家之事是否和魔宫有关?”顾梓菡道。 千奴微鄂,而后嘴角露着浅笑道:“我费尽心思从华夫人口中得的消息,没想你却知道。” 顾梓菡凝视着千奴不语。 千奴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缓缓道:“就九姑所言,昔日魔宫一边派仕女入古府,魅惑昔日古家大少爷行大逆不道之事。而另一方面却让人告知先帝所谓的古家的阴谋。而后古家大少爷以谋逆罪被押,古家上下几百口人,一夜间被灭口。” 顾梓菡看着千奴,她留意到在述说这段过往时,千奴面色虽依旧清冷,然握着茶杯的手却因为用力手背泛了青筋。 顾梓菡眼帘微抬看着千奴道:“那你可知,以魔宫要如此祸害古家?” 千奴冰冷的瞳孔微动,摇了摇头道:“古家与魔宫无一丝牵连,魔宫没有理由如此对付古家。不过那时先帝未立储君,但却甚为喜欢当时十爷的四子,也便是如今的四爷轩辕痕。轩辕痕三岁便能通背兵法,甚得先帝喜欢,是以先帝将其养在身边。先帝曾当着文武百官言,‘平四方之地非朕痕儿是矣!’” “所以灭古家却与皇位之争有所牵连。”顾梓菡道。 千奴寒眼道:“那冰冷的帝位对天下人而言便是最大的诱惑。” “那你可知,是谁在某后策划这一切?”顾梓菡问道。若真为皇位,却也说得过去。从千奴的话看得出,先帝对四爷的喜爱。为促四爷为帝,定然会先立四爷的爹,也便是今日的景帝为帝。而景帝出生卑微,母后不过是名宫女,一次得了先帝的宠幸有了景帝。 然其生下景帝后未多久便殁,景帝是被如今的太后所扶养长大。所配婚配的古家,虽称不上世袭的大家族,但却也有几分能耐的。 而先帝又露了对四爷的倚重,是以对付古家,而毁了景帝的帮衬也好,毁了四爷的依赖也好,都是一步好棋。 千奴眼眸微眯道:“二十年前帝位相争险些重创吴越根本,除皇上外,先帝膝下的皇子,活着的便只有今日的恭亲王。” 顾梓菡眉头微蹙道:“恭亲王是如今太后的亲子,与皇上手足情情深。其二十年前,恭亲王仅仅只是个不到十岁的孩童,当不会参与帝位之争。所以,不管睡是陷害古家的真凶,均已在那场帝位相争中而亡。” 千奴眼帘微低,静默不语,然眼底却划过一抹不甘,是对不能手刃仇人的不甘心。 千奴的不甘全然看在顾梓菡眼中,顾梓菡端起茶水抿了一口。若古家所亡真若千奴想的这般,古元灵便不会让她带那般话给千奴。 而从她与四爷的分析来看,古家的灭亡除了与魔宫和皇位之争有关,恐还和苗族巫师有关。 如此看来,古家灭亡却是另有蹊跷。 “古家灭后,你是如何到苗族的?”顾梓菡突然问道。 千奴低垂的眼微动,抬头凝视着顾梓菡道:“你知道什么?” “你不是所谓的古皇后身边的婢女,而是古家的女儿对吧?”顾梓菡道。 千奴瞳孔微紧,“轩辕痕都告诉你呢?” 顾梓菡眼帘微低,轻嗯了一声,而后端起茶杯饮了口。千奴的身份是她揣测出来的。四爷并未说,不过让千奴认为是四爷说的亦好,至少千奴会少些隐瞒。 千奴眼眸微眯,凝视着顾梓菡半响后道:“不对,他绝对不会告诉你我的身份。” 顾梓菡放下茶杯,抬眼轻瞥了千奴一眼道:“你何以如此笃定四爷不会告诉我?” 千奴嘴角微扬,“能让轩辕痕如此在意的女人,他不会将危险带到你身边的。” 顾梓菡眉头微蹙,古家昔日被冠上谋逆之罪,千奴即便是古家之女,如今活着,她知其身份,亦还扯不上危险可言。除非古家的被灭却不若他们想的那般简单。但她笃定,千奴口中所言的危险却是指的其他。看来千奴的身份恐不若自个猜的那般“简单”! “你的身份不是我所纠结之事,我想知道的是你与苗族何以会有牵连?”顾梓菡道。 千奴眼帘微低,细想稍许后凝视着顾梓菡道:“古家灭后,我侥幸跳出一节。而后便跟着奶娘去了苗族投靠古家三小姐,也便是古元灵的娘。” “原来如此。”顾梓菡,和她想得大径相同。 千奴低眼,看着跟前的茶杯,看来这菡妃对自个的身份知道的亦不多。 “古元灵几日前的夜里曾来找我。”顾梓菡的声音突然传入千奴耳中。 千奴微鄂,抬头看着顾梓菡道:“她不是回苗族去了吗?” 顾梓菡看着茶杯,纤细的手指划过茶杯边缘道:“她的确是回苗族了,我亦不知她为何会又回来。不过——” 顾梓菡的话突然顿住,半响无下话。 “不过什么?”得不到下文,千奴有些慌了神问道。 顾梓菡眼帘微抬凝视着千奴道:“你对苗族巫师当其知晓多少?” 第四百七十六章 有古怪的古元灵 “你何以突然问起他来?”千奴眉头紧蹙道。 “好奇而已。” 千奴沉眉,菡妃口中的好奇却是有它意。 千奴微思道:“二十年前,九姑偷取苗族圣物,毒杀当时的苗族长老数人和当时的巫师。古元灵的娘为追回圣物和杀九姑离开苗族。苗族无人领导,一盘散沙。族众人争夺权位,自相残杀,苗族几近灭亡。关键时,当其出面,平息内乱,重整苗族。而当其代替了原本由上任巫师定下的下一任巫师的师兄成了新任巫师。” 顾梓菡听着千奴的叙述,纤细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 “看来这当其倒是拯救了苗族。”顾梓菡冷笑道。 千奴眉头蹙起,“当其如今在苗族的声誉极高,何以我从你的语气中却听出它意?” 顾梓菡看着千奴道:“有兴趣听我这里的另一个版本否?” 千奴冷眸微眯。 顾梓菡抿了口茶,缓缓道:“这是一个关于苗族小辈上位的故事。苗族巫师之徒弟,资质甚好,然屈于师兄之下,而无缘巫师之位。爱慕圣女,却不得其心。于是布了一盘苗族内乱的局,清了绑脚之石,踏上苗族巫师之位。” 千奴瞳孔微动,却沉默不语。半响后,似乎消化了顾梓菡的话后,抬头看着顾梓菡道:“你可知你所说的话对整个苗族会是如何的打击?” 顾梓菡嘴角冷杨,“当是一次不小的震动。” 千奴清冷的容貌僵硬道:“你说这些,可有证据?” “苗族上任圣女的绝笔信函可否算做证据。”顾梓菡淡淡道,而后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函。 千奴看着桌上的信封,眼色神色复杂,静默的稍许,才伸手将信封拿起。 千奴缓缓打开信封,拿出信函摊开,一系列动作看似轻柔,但却依旧让顾梓菡看出其动作里带着的几分犹豫。 千奴无波澜的眼眸细细地看着信函里的文字,相比文字的内容,千奴更在意的是文字里一些字写的方式。 屋内静无声音,顾梓菡慢慢地喝着茶,留了足够的时间让千奴去辨析信函的真伪。 一盏茶的功夫后,千奴放下手中的信函道:“这的确是她的字迹。” 顾梓菡眉梢微动,“你何以辨别的?”虽然蛊王咒是古元灵亲手交到她手中,但这暗格里昔日苗族圣女的信函的真伪她却保留了三分。毕竟未曾眼见其其它字迹,且留几分猜疑的好。 千奴一边动作轻而细致地将信函收回信封里,一边道:“想必轩辕痕已经告诉你,古元灵的娘是古家女儿之事。古家女儿之间曾有私下约定,若日后要留下极为重要的信函,便在特地的几个字上做特殊书写的处理。且每个特定的字只做三个。这样便能预防他人假冒字迹。这事只有古家的女儿知道。”只是在昔日玩笑里的话,却成了如今辨别真伪绝笔方法。 顾梓菡眼眸微眯,千奴的话她相信。但却也给她带来的另外的疑问。若按年限推算,古家二十年前便殁了,古家小姐,除了在宫里头的古皇后,便只有千奴逃过当时的劫难。 而后先帝殁,景帝登基为帝,古皇后离去死亡不过两年的时间。以千奴的年岁推算,便是古皇后死时,千奴也不过三、四岁的小娃。古家女儿之间的约定是古皇后告诉千奴的吗? 若是,千奴曾经定然在宫里头生活过。因为古皇后未曾离开过皇宫。 还有一个疑点便是,为何每个特殊的字做特殊处理只做三个,一般约定的数字定然会有其特殊的意义。这三是何意义呢? “你那日见到灵儿,她可还好?”千奴担忧的声音传入顾梓菡耳中,换回了顾梓菡的心思。 顾梓菡看着千奴缓缓摇头道:“她受了伤。” 千奴顿时大惊道:“那她现在在哪?” “我不知道。”顾梓菡道。 千奴慌了神,“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梓菡道:“这信函是古元灵交给我的,那日她负伤匆匆而来,又急忙离开。不过我能肯定的是,她定然被苗族的巫师抓回去了。” 千奴一听顿时惨白了脸,信函是灵儿给菡妃的,那灵儿必然看了信函中的内容。以灵儿的性格,定然会去质问巫师。巫师能将事情做得如此精致骗了所有人,定然不会让灵儿有机会将事情公之于众的。那灵儿的性命堪忧。 千奴的担忧亦是顾梓菡所担忧的。但如今古元灵没了踪影,那巫师诡计多端,自个没有把握也不敢轻易接触。所以对古元灵的安危,顾梓菡却无把握。 而就在两人正担忧着古元灵。 突然房门外传来古元灵的声音道:“莫少聪,你还是狗改不了吃屎,喜欢趴在门上偷听啊!” 屋内,千奴和顾梓菡互看了一眼,而后起身往屋外而去。 屋外院子里,莫少聪看着古元灵道:“死丫头,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回苗族去了吗?”而且走也不跟他打个招呼,气死他了。 古元灵耸了耸肩头道:“我是被我师父给抓回去的。不过还好本姑娘聪明,随意忽悠了他老人家两句,他就又放我回来了。” 站在房门外的千奴和顾梓菡默契地互看了一眼。 而莫少聪听古元灵如此说哼声道:“这巫师是越发的不像话了,把你这祸头子放出来,他这是存的扰乱天下的心思啊!” 莫少聪原本是打算偷听千奴和顾梓菡的谈话的,但刚让黑仆把守在门外的离愁引开,自个耳朵刚凑近房门,这丫头便突然出现从他背后一计铁砂掌。 所以莫少聪并未听到顾梓菡和千奴的谈话,自然不知二人此刻心里所想。 此时古元灵走到千奴跟前,一把抱住千奴的手道:“千奴,我想死你了。” 千奴清冷的眉头微蹙,看着古元灵。 千奴微微侧头跟顾梓菡对视了一眼,彼此心思各自心里有了个打算。 顾梓菡看着古元灵开口道:“那日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冲忙跑来找我,塞了一本鬼画符的东西给我。” 第四百七十七章 旖旎的夜 古元灵挠了挠头,嬉笑道:“还不是我师父那个老东西不肯让我回来。我就偷了他的宝贝要挟他。” 顾梓菡微微摇头道:“你这玩笑当是开得极大!”然眼帘底下却划过一抹锐光。 古元灵吐了吐舌头道:“没办法,谁让他是食古不化的老顽固。对了,我给你东西还在吧。虽然当是我是气急了才那么做,但终归是有些过了。还是得把东西还给老顽固去。” 顾梓菡道:“行了,既然你没事也省得我瞎想。那东西我也没放在身上,你今晚让千奴来四爷府取吧。” 古元灵点头。 顾梓菡跟千奴交换了一个眼色后,便抬步往院子外面而去。 古元灵原本嬉笑的脸缓缓沉了下去,看着顾梓菡的身影若有所思。 刚入夜,千奴便出现在顾梓菡屋里。 顾梓菡让离愁在屋外守着。 屋内—— 顾梓菡和千奴对视而坐。 顾梓菡看着千奴问道:“今日回来的可是真的古元灵。” 千奴缓缓点头道:“我偷偷查看了她的耳际处,无人皮个面具的接缝。而我亦有意无意地试探了她,她的确是灵儿。” 顾梓菡眉头紧蹙,思量稍许后问道:“古元灵有异常。” 千奴点头附和道:“若你说的是真的,如今灵儿回来却仿若什么都不记得了。却有诡异之处。” 顾梓菡眼眸微眯道:“我曾听说苗族有一种蛊,可以控制活人听从施蛊者的命令。可是真的?” 千奴颔首道:“却有此蛊,你怀疑灵儿被人控制了。”而这控制之人当是巫师。 顾梓菡点头。 千奴眉头紧蹙道:“巫师为何要如此做?” 顾梓菡微微摇头,“他的用意我暂时猜不透,不过其中之一当是想试探我是否发现蛊王咒里的信函。” 千奴不慎赞同道:“巫师此人不是个会留下有疑惑之人的人。若他怀疑你拿到了信函,定然不会试探你,而是会直接杀了你。” “他的确如此做过,但被四爷阻止了。”顾梓菡道,“所以我想,因为某种原因他不想跟四爷为敌,所以才选择了如此迂回的方法。” 顾梓菡如此的解释让千奴信服,毕竟轩辕痕不日当是吴越之帝,巫师不会蠢地和整个吴越为敌。 “那你打算如何做?”千奴问道。 顾梓菡嘴角冷扬道:“既然他想耍大戏,我自然奉陪。我倒想看看能布如此局唬弄了整个苗族的巫师到底有多少的能耐!” 千奴眉头拉拢看着顾梓菡,她在顾梓菡的脸上看到了一种扬着兴趣的表情。 千奴心里暗忖,这菡妃当不是不通女子。不过如此的女子留在轩辕痕身边究竟是好是坏她却无从分辨了。 北城莫少聪落脚民居中—— 莫少聪坐在院子里喝着酒,晚膳后千奴说出去一趟,他问其去哪,却又不说。 已经这个时辰了却不见千奴回来,他心里多少有几分担心。 此时,一抹紫色的身影从垂花门前走了进来,穿过游廊走到院子里。 古元灵看着莫少聪微惊道:“莫少聪,你怎么在这?” 莫少聪看着古元灵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拧着油纸包裹着的东西眉头拉拢道:“死丫头,你又偷跑出去了!” 古元灵毫不文雅地一屁股坐到莫少聪跟前,将手里的酒壶和油纸放在石桌上道:“肚子饿了,所以出去寻东西吃。” 古元灵一边道,一边摊开油纸。 莫少聪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打趣道:“我发现你跟猪一样好养。” 古元灵白了莫少聪一眼,拿起油纸里包裹的鸡腿啃了起来道:“是啊,我便是一只难看的猪。哪比得过你心目中的千奴那般高雅。” 莫少聪眉头微挑道:“你倒是还有自知之明嘛!” 古元灵一脸气闷,拿起自个从外面带回的酒仰头便是一大口。 莫少聪见状伸手夺过古元灵手里的酒壶道:“笨丫头,你这么喝一会儿就醉了。” 古元灵夺回酒壶,道:“我醉是我的事,关你什么事。有闲情管你家千奴去。”说着,又是一口豪饮。 莫少聪见状眉头紧蹙,打量了古元灵一番,而后拿过古元灵手里的酒壶道:“笨丫头,你该不会遇到什么事了吧?” 古元灵抬眼眼了莫少聪一眼,欲夺回他手里的酒壶,却被他闪开。古元灵拿不回自个的酒壶,只好拿起莫少聪跟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莫少聪见古元灵不语,眉头越发紧蹙,微思半开玩笑道:“看来你这丫头还真遇事儿了。不过你这丫头没心没肺的,能遇事倒是意外。” 古元灵自嘲道:“是啊,我这种人便是枉死大街也是活该,哪有你家千奴矜贵。” 莫少聪脸微沉,道:“丫头,说话带刺不是你的作风,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呢?” 古元灵眼眸微抬看了莫少聪一眼,不语,自个拿起酒壶倒在酒杯里喝着。 莫少聪见状那个急,手里拿着的从古元灵那夺过的酒壶送到嘴边便是一口。 古元灵酒杯放在唇边,看着莫少聪喝进酒壶中的酒眼里划过一抹暗光。 一盏茶后—— 莫少聪头有些发晕,眉头紧蹙看了眼手里的酒壶,道:“笨丫头,你这酒从哪来的,酒劲怎如此大。”他不过喝了半壶就发晕了。 古元灵喝酒的动作微停,而后佯着讪讪的声音道:“东街口买的。” 莫少聪眼睛闭了闭,而后摇了摇头想要清醒几分,但却发现脑中越发地糊涂起来。 莫少聪撑着石桌站起身来,又甩了甩头欲出声,却突然一个踉跄。 古元灵赶紧扶住莫少聪,嘴里不依不饶道:“你这人,不会喝酒还抢我酒喝,当是没用。” 莫少聪一听不爽道:“你个臭丫头,爷会喝酒的时候你还在吃奶,敢说爷不会喝酒!” 古元灵一计很不屑的眼神看着了其一眼。而后扶着莫少聪往屋里走。 莫少聪任由古元灵扶着走,脑袋里昏得发紧,但口里却不肯让步道:“死丫头,你这是什么眼神,当心爷揍人!” 第四百七十八章 巫师的要挟 古元灵扶着莫少聪回到房间内,而后将其一把甩到床榻上。 莫少聪吃痛,手肘抵在身后,撑起上半身,看着站在床榻前的古元灵道:“死丫头,你不会温柔点,这么粗鲁,当心日后嫁不出去。” 古元灵哼笑道:“不劳你担心,我明儿就把自个嫁出去。” 莫少聪混沌的脑中听见古元灵说出嫁,顿时坐起身一把扯住古元灵的手臂道:“死丫头,你什么意思?” 古元灵看着莫少聪不语。 莫少聪撑大了眼睛,扬声道:“死丫头,你该不会跑出跟人家私定终身吧!” “是又如何?”古元灵道。 莫少聪一听,不能淡定了。站起身,双手抓住古元灵的双臂发怒道:“臭丫头,你真敢!我告诉你,你要敢跟别的男人接触,看我不打断了你的腿。” 这死丫头,当他死了。尽然敢跑去找别的男人。 古元灵眼眸微抬,月色中晶莹的双眸凝视着莫少聪冷冷道:“莫少聪,你似乎管太多了。即便我明日就跟了别的男人,似乎也与你无关吧!” 古元灵那句“与你无关”彻底激怒了莫少聪。 莫少聪眼里冒着火花,咬着牙看着道:“古元灵,你敢说和我无关。我便让你知道和我有不有关!”说着,莫少聪猛地将古元灵拉入怀里,低头吻住古元灵的唇。 淡淡的温度从唇间传入莫少聪的胸口,莫少聪心里猛地一悸,腹部一阵炽热的感觉窜上心头。 吻渐渐地由轻触转为疯狂地掠夺,但不管如何吸允着古元灵舌尖的芳香,对莫少聪而言却总感觉不够,心里想要更多。 莫少聪紧紧地圈住古元灵的腰,带着古元灵倒入床榻间。 古元灵背躺在柔软的床榻上,身上莫少聪炽热的温度传入肌肤之中。 衣衫被莫少聪急躁地撤掉,没有阻隔的肌肤接触,彼此的温度传达到对方的心里。 古元灵脸泛着异常的红,眉头紧蹙,死死地咬着嘴唇,目光弥散地看着额头印着汗滴的莫少聪,心里不觉划过一抹刺痛。 她想要弄清这刺痛为何而来,然陌生的感触让她无法集中精神,除了随着莫少聪的动作陷入不可自拔的旖旎之中。 夜风透过窗户灌入屋中,轻抚着床幔。床榻间两具身体交缠着,无一丝的缝隙。 风中,一阵诡异的铃铛声传来,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最后消失在月色之中。 ** 千奴从四爷府离开后,刚走离开东城,走到巷子里,一抹黑色的身影便立在其前面,阻了其去路。 千奴眼眸微眯,看着前方数步之原处,带着黑色斗篷背对着自个的男子,其手中的拐杖头部狰狞的造型在夜色里显得更加地诡异。 黑色声音缓缓转身,月色下巫师的面容露了出来。 “巫师!”千奴心里一紧。 巫师阴柔的声音带着寒气道:“千奴,昔日我苗族看在圣女的情面上收留你。但看来你不知何为感恩!” 千奴瞳孔微闪,眼帘低下道:“千奴不知巫师话中何意?” 巫师厉声道:“千奴,你真当本巫师是愚蠢之人。你跟吴越四爷府中的菡妃勾结之事当真以为本巫师不知道。” 千奴压下心里的畏惧,佯装淡定道:“巫师之话千奴不懂。” “不懂,不懂的话你今日何以会去见那女人。”巫师眼里划过一抹狠绝道。 千奴淡然地应付道:“千奴去见菡妃单单只因为小姐让千奴去取回放在菡妃那的东西而已。”巫师如此问自个当是有试探的意思。 巫师眼眸微眯道:“既然你如此说,东西可拿到呢?” 千奴微微颔首,从怀里拿出一个册子。 巫师看着千奴手中的册子瞳孔微动道:“把东西给本巫师。” 千奴眉头微动,而后手腕一用力,手中的蛊王咒直直地射向巫师。 巫师接住蛊王咒,手腕微动,摊在手中的蛊王咒书册一页页翻动。巫师目光凝聚在书册之中。 稍许,书册的最后一页合上。巫师将蛊王咒收回怀中。阴冷的目光凝视着千奴道:“千奴,册子中的东西你可曾看过?”眼里划过一抹杀意。 千奴摇头道:“苗族之物,我不会看。” “很好,当你还知道分寸。那那菡妃可曾看过?”巫师道。 千奴眼帘微低道:“当未看过。” “你何以如此肯定。”巫师眼里划过一抹暗光道。 “以我对其的了解。她不是一个对他人之事好奇之人。”千奴淡定地应付道。 巫师冷哼道:“女人心思历来狡猾。” 千奴静默不语。 巫师看向千奴道:“千奴,这东西乃苗族圣物。不管那菡妃是否看过,未保苗族之密,此人不可留。” “巫师想如何做?”千奴清冷的声音问道。 巫师阴狠的声音道:“此人本巫师必除,然苗族居于世外,不到不得已的地步不得与吴越四爷起冲突。所以这菡妃要杀,却不得由苗族之人动手。” 千奴冷眸微眯,看来巫师是打算借他人之手了。 果然,巫师算计的声音传来道:“本巫师要你杀了那女人。” 千奴瞳孔一紧,清冷的声音道:“我不做苗族的杀手。” 千奴话刚来,一阵风而过,千奴耳鬓发丝微动,抬眼便见巫师闪身至跟前,距离不过两步之遥,而其手中的拐杖,如箭头般锐利的杖头正对千奴眉心不过一指的距离。 千奴心里大惊,然面部依旧淡定。 巫师阴冷的声音道:“千奴,你别忘了你的命是我给的。” 千奴眼眸微动,清冷的声音道:“昔日的确是你救了我,若你要拿回我的性命我亦无妨反抗。但我做你杀人的工具。” 巫师眼里划过一抹狠绝,然转而却冷笑道:“当的古家的人,性格和她一样。不过——”巫师眼眸猛地一沉道,“千奴你别忘了,你的秘密捏在本巫师的手里。的确,本巫师杀你容易。但本巫师更有让你生不如死的办法。” 千奴身体猛地一僵。 巫师手中拐杖收回,转身,黑袍在夜风中微动。 “千奴,记住本巫师的话。你活着便与本巫师结缔了契约,你别忘了。”巫师阴冷的声音道。 千奴捶在身旁的手缓缓握紧。 巫师黑色的身影微闪,消失的夜色中,但留下一句道:“五日后子夜,引那女人到城外树林。” 千奴孤单的身影立在巷子中,清冷的月色投射在其身上,划出一抹淡淡的凄楚。 第四百七十九章 千奴的秘密 翌日清晨—— 莫少聪被刺眼的日光射醒。 莫少聪坐起身,揉着发痛的头,微微嘶哑的声音暗骂道:“该死,不该跟那丫头喝酒的。” 刚说着,脑中闪过一副旖旎的画面。 莫少聪瞳孔猛地一紧,转身便见身旁趴睡着的古元灵。 古元灵头侧偏的趴在床榻上,被子搭在腰间,光洁的肩头和后背露在外面。 莫少聪顿时僵硬了神情,努力地回想着昨夜的一切,突然脸色一寒。 他不是个会酒后乱性之人,但昨日的一切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但大体却还记得。 莫少聪眼眸危险的眯起,他被下药了,他很肯定。 此时,熟睡中的古元灵辗转醒来。 古元灵缓缓撑起身坐起来,看着突然出现的眼前的莫少聪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揉着发痛的头道:“莫少聪,你怎么在我床上。一大早见你的尊容,很坏心情的。” 一般这种时候莫少聪肯定会反驳的,然古元灵却见其一脸严肃地看着自个。 古元灵眉头微蹙,缓缓低头,而后瞳孔猛地撑大,一把抓起被子裹在自个不着寸缕的胸前,而后大惊道:“莫少聪,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没穿衣服——你怎么也没穿衣服——” 莫少聪眉头拧紧,细细地回忆着昨夜的一切,而后看着古元灵严肃地问道:“丫头,昨夜你的酒是从哪来的?” 古元灵微侧头细想了道:“在东城大街上买的,你问这做什么?” 莫少聪神情复杂地看着古元灵,而后翻身下床拾起地上的衣服套上。 古元灵见状一脸无辜地看着莫少聪的背影道:“莫少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是不是……” 莫少聪穿衣服的动作微停,低冷的声音道:“笨丫头,我们被人下药了。” 古元灵大惊,声音有些颤抖道:“怎么会这样?” 莫少聪套好衣服,转身看着举足无措的古元灵眉头拉拢。 莫少聪在床榻边坐下,手中覆在古元灵的头上道:“灵儿,听我说你不必担心我会负责的。你先什么都不要想。” 古元灵低头不语,半响后抬头看下莫少聪,眼里神情复杂道:“莫少聪,你说负责是娶我吗?” 莫少聪瞳孔微动,静默半响后点头。 古元灵扬起一抹凄楚的笑道:“莫少聪,我不需要你的负责。” 莫少聪微怔,道:“灵儿,不论是否被人算计。既然你已经与我有了夫妻之实,那我便一定要负责。” “那千奴呢?”古元灵带着水光的瞳孔凝视着莫少聪。 莫少聪瞳孔微紧,本能地侧头避开古元灵的眼神。 古元灵嘴角微扬,伸手拉下莫少聪放在其头上的手,而后躺下拉过被褥,闭上眼转过身道:“莫少聪我还想睡会儿,你出去吧!” 莫少聪看着背对着他的古元灵,嘴张张合合几次,终究未发出一声。 莫少聪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屋内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 而就是关门的声音落下的一刹那,原本闭着眼的古元灵眼眸猛地撑开,然眼中的单纯和皓洁不见,留下的唯有呆滞的目光。 莫少聪从古元灵屋里出来,刚巧跟回来的千奴碰上。 千奴狐疑地看着莫少聪。 莫少聪有些乱了分寸,欲盖弥彰道:“本君来叫笨丫头起床,结果那丫头却赖床不起。” 千奴看莫少聪闪躲的眼神眼眸微动,清冷的声音道:“你不必跟我解释,谷主。”而后从莫少聪身旁缓缓走过。 莫少聪瞳孔微紧,就在千奴从其身旁走过不过数步之后,莫少聪低冷的声音突然道:“千奴,下月本君会娶灵儿。” 千奴脚步微停,后背猛地一僵,然声音依旧清冷道:“那千奴便恭喜谷主了。” 说完,千奴转身,推开身旁的房门走了进去。 莫少聪转身,看着千奴紧闭的房门眉头紧蹙。 屋内—— 千奴坐在圆桌前,面容依旧清冷无一丝神色,然放在桌上握着茶杯的手却因为用力而泛了青筋。 此刻,千奴的心思极乱。 巫师的威胁让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是该跟菡妃一起除了巫师,还是听巫师的除去菡妃,她举棋不定。 昨夜与菡妃的交谈,看得出菡妃有对付巫师的心思。但有几分把握,她拿不准。若菡妃失败,那自个死不惧,但牵连之人却是巫师威胁她的筹码。 而巫师,若她帮其除了菡妃。她已清楚巫师本性,日后巫师定然会以此一而再再而三地威胁自个。而巫师,杀了灵儿娘亲的仇自个也是无法报的。 二者她必须取其一,但赌注对她而言都太大。 还有莫少聪,她不知道为何他突然说要娶灵儿。不可否认,他的话在她心里造成了波动。但—— 千奴眼眸微暗,终究是不该期许的,她又何必在意了。且她根本就没有资格去在意。 ——四爷府 顾梓菡坐在屋里,神情灌注地跟手里的针线较真着。 “嘶——”她眉头拉拢,吮着又被扎了一针的手指。 她看着到处是针孔的手指,而后看着矮桌上篮子里的针线,她就不信了。昔日她用绣花针都能隔空刺中敌人的要害的,今儿却不能用其缝个鞋垫出来,她就不信了。 一旁离愁看着顾梓菡又被扎,心痛道:“菡妃,还是奴婢来吧!”这要再扎下去,这菡妃的手可就真的千疮百孔了。 顾梓菡微微摇头道:“不行,四爷那家伙奸诈得很,若你是做的,他定然一眼看出来。”说着,顾梓菡拿起针线和鞋底继续奋战。都怪自个,没事答应送四爷自个亲手做的荷包、鞋子和衣服。这荷包她还会弄,但这鞋子跟衣服简直是挑战她的能力。 “嘶——”又被扎了一针。 顾梓菡沮丧地看着离愁道:“离愁,你说这做鞋跟做荷包咋差这么远呢?” 离愁同样纠结,想了半天道:“菡妃,不若这样奴婢用笔将要缝针的地儿画出来,然后你寻着去缝,这样简单些。” 顾梓菡眉头微扬,“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离愁我发现你越来越长脑袋了。” 离愁一脸乐。 第四百八十章 陷阱 只是不到一会儿的功夫,顾梓菡脸抽搐地看着那一张被画得全是墨水的布料道:“离愁,你确定你会做鞋?” 离愁眉头紧蹙道:“奴婢见过小七做过,应该会的。” 顾梓菡那个无语。 “菡妃,有人在门口送了封信进来。”屋外奴婢的声音突然传来道。 顾梓菡看了离愁一眼,离愁放下手中的毛笔往门口而去。 稍许,离愁折了回来,手里拿着一封信函。 离愁将信函交给顾梓菡,顾梓菡摊开信函细读后交给离愁道:“把它烧了。” “是,菡妃。”离愁拿着信函走到一旁香炉前,将信函丢了进去,直到亲眼看着信函化为灰烬才折回顾梓菡身旁。 顾梓菡坐在暖塌上,离愁端了茶水递给顾梓菡好奇地问道:“菡妃,信函是谁送进来的?” 顾梓菡看了离愁一眼道:“是千奴。” 离愁微惊道:“她给菡妃信函是为何事啊?” 顾梓菡浅抿了口茶,静默不语。 深夜—— 一辆马车缓缓地行驶在城外山中小路上。 “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花无涯神情戒备地环视了四周,而后微微回头对着马车内道:“菡妃,我们到了。” 马车帘子从内被掀开,离愁钻出马车跳了下来,接着顾梓菡跟着下了马车。 三人站在马车前,前方是深不见底的树林,映着月色却有几分阴寒的感觉。 花无涯微微侧头看着顾梓菡道:“看来约你来此之人还未到。” 顾梓菡嘴角微扬道:“要掉大鱼且得耐心些。” 花无涯眉头微扬。 突然一阵诡异的铃铛声从树林深处传来。 离愁一听顿时大惊道:“菡妃,这铃声——” 顾梓菡静默不语。 而花无涯嘴角微扬道:“看来你又是信错人了。” 顾梓菡却一脸淡然,眼眸微斜看向一旁树林后道:“我原本就未信过她。” 树林后,千奴身体微僵。 花无涯随着顾梓菡的眼神看来,一脸了然之色。 此时,透着阴冷月色的树林里三个身影闪动,伴随着铃铛声越来越近。 巫师和另外两名苗族的男子出现在三人跟前。 顾梓菡看着巫师淡淡道:“巫师要见本宫大可送个帖子便是,何苦如此大费周折!” 巫师看着一脸不惊的顾梓菡眉头微蹙,而后道:“不愧是轩辕痕的女人,倒是冷静。只是不知这份淡然是真的还是装的。” 顾梓菡嘴角微扬道:“本宫历来胆小,巫师周身杀气如此重,何能淡然得了。” 巫师眼眸微眯,辨不出顾梓菡话中真伪。 巫师阴冷的声音道:“本巫师不管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今日你既然来此,便别想活着离开。” 离愁一听,拔出腰间软剑神情戒备地看着巫师。 顾梓菡却轻笑道:“方说本宫胆小,巫师便吓唬本宫,这可不是请客之礼。” 巫师哼声道:“本巫师没空跟你浪费时间,杀了她。” 巫师话落,身旁两名男子举掌往顾梓菡而去。 花无涯和离愁见状跃身相迎,四人两两对决。 巫师眼眸微眯,这两个女人的武功却不弱,连自个带出来的随从亦能应付。 巫师手中拐杖猛地往地上一触,脚下突然顿时凸起一块直直地往顾梓菡打去。 然却在接近顾梓菡几步之遥时,黑狼突然出现,一掌打向地上,巫师的内力被打散开去。 顾梓菡立在原处未动稍许,但就眼眸微抬看着巫师道:“看来今日巫师是要定了本宫的命了!”声音不轻不重,让人看不透心思。 巫师阴狠的眼眸微眯,手中拐杖微微离地,打算出手,耳边却传来顾梓菡的声音道:“不过巫师杀了本宫,便不怕二十年前的事被公之于众。” 巫师面色一僵道:“你果真看了蛊王咒里藏着的信函。” 顾梓菡淡淡一笑道:“若本宫说不小心看了,巫师信否?” 巫师眼里划过一抹狠绝道:“那你必须得死?” “这威胁本宫收到了。不过本宫怕本宫一死巫师昔日所做之事恐难再掩饰住。”顾梓菡淡淡道。 巫师冷笑道:“那又如何,便是整个吴越京城的人知道本巫师二十年前所做之事又能拿本巫师如何。” 顾梓菡一笑道:“巫师在苗族所做之事,我吴越之人当是无一丝兴趣。只不过——”顾梓菡微顿道,“就不知巫师昔日勾结魔宫对古家所做之事被四爷知道后会如何?” 巫师身体猛地一僵,而树林里千奴眼眸撑大看向顾梓菡。 巫师脸发白,看着顾梓菡道:“你知道什么?” 顾梓菡依旧露着浅笑道:“知道得不多,不过是猜测而已。但巫师此刻的神情却告诉本宫本宫的猜测全对了。” 巫师当其跟华夫人勾结,夺得苗族巫师的低位,而华夫人跟魔宫勾结,魔宫与昔日古家被灭有关。她与四爷大胆猜测,古家之事巫师定然参与了。果不其然。 巫师握着拐杖的手死死握弄,狠毒的目光看着顾梓菡道:“你必须死。”说着欲以内力攻击顾梓菡。 然一道黑色的身影突然从树林里跃出,泛着寒厉的剑刃直直地刺向巫师。 巫师微惊,看着向自个袭来的千奴,手一扬,挥开千奴的剑,而后拐杖重重地击向千奴胸口。 千奴受创,身体弹飞出去,后背打在树干上,身体垂着落在地上,口中鲜血顿时喷出。 巫师看着倒地的千奴冷哼道:“自不量力。” 千奴愤恨,欲起身继续攻击,却无力。 巫师转眼看着顾梓菡道:“菡妃,当是本巫师小觑了你。既然你如此急着送死,那本巫师成全你。” 说着巫师举着拐杖向顾梓菡而去。 突然一阵清风而过,一道白影落于顾梓菡跟前。 恭青阴寒的眼微眯,一个闪身截住攻击而来的巫师。 两人交手,而后彼此退与一旁。 巫师看着恭青大惊,而后寒眼道:“恭青,你敢坏本巫师的事,你别忘了,你魔宫与我苗族的契约。” 恭青嘴角冷杨道:“本宫不曾记得与你有任何的契约。” “你——”巫师眼眸撑大。 第四百八十一章 恭青发狠 “对了,那老东西貌似和你做过交易。”恭青突然一副想起来的样子道,但转眼却有阴柔着脸道,“不过他与你的交易,你可能得自个去阴间找他兑现了。” “你什么意思?”巫师眉头一处道。 恭青嘴角微扬,然眼里却露着阴寒的光道:“本宫的意思是,动她者死。明日的今日便是你的死祭。”说着,白衣猛地一闪,笔直地往巫师而去。 巫师见状,举起拐杖相抵。 但几十招之后,巫师明显趋于下势。和花无涯、离愁打斗的男子见状悬身去帮巫师。 巫师中恭青一掌,身体往后而去。而恭青的掌却紧跟而来。 巫师大惊,此时两名苗族男子插了进来,挡在恭青与巫师跟前。 恭青阴寒的眼眸一眯,看着两名男子冷声道:“自寻死路。” 浓浓的血色在树林间荡开。 月色下,恭青立在那,白色的衣衫被血染红。双手手心里,两颗心脏还在跳动。 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不已,没人会想到,恭青既然会活活地将两名苗族男子的心脏掏了出来。 而那两名苗族男子,躺倒在地上,瞳孔撑大,似乎还不相信自个会死得如此惨烈。 恭青妖媚的脸看着两手中的心脏嘴角微扬,一副轻松道:“原来苗族人的心也不过如此,跟常人也没区别嘛!” 说着手猛地一紧,手中的心脏顿时被捏碎,血沿着其指缝缓缓而下。 恭青抬眼看向巫师道:“他们两的心脏无可看之处,便不知这苗族巫师的会不会有让本宫惊奇之处?” 巫师当其不由地向后退了一步,心里有些发了麻。 花无涯看着恭青的神情脸色微白,侧头看着顾梓菡道:“此人太过阴狠,你不该接触的。” 顾梓菡沉默不语,然心里却发着寒。 而此时恭青猛地转头,寒厉的目光射向花无涯道:“女人,本宫最恨挑拨本宫与月儿间的关系。等本宫杀了这老东西,下一个便是你。” 花无涯脸色惨白地不由身体发颤。 恭青收回眼神,一步步向巫师而去,巫师见状眼眸眯起。 巫师看了眼恭青捶在身旁滴着鲜血的手,瞳孔微动,而后从腰间拿出一个玉笛。 花无涯见状眉头微蹙道:“这巫师想做什么?” 顾梓菡眉头紧蹙微微摇头。 巫师将玉笛放在嘴前吹响。 恭青嘴角扬起一抹不屑的弧度,然片刻后,恭青瞳孔猛地一紧,而后单脚跪在地上,面色狰狞而难受。 巫师收回笛子,嘴角冷扬道:“恭青,你当真以为昔日你师父未有一丝防你吗?” 恭青额头渗出寒,死死地咬着牙。 巫师眼眸一沉道:“恭青,若你不想死,给本巫师杀了菡妃。” 巫师话一出,离愁和花无涯、黑狼同时将顾梓菡包围在中间。 虽然他们不知道发生何事,但直觉地意识到了危险。 此时,恭青缓缓站起来,转身面向顾梓菡。 花无涯见状眉头微蹙,对着身后的顾梓菡道:“你先走,我们挡住他。” 顾梓菡眉头紧蹙,微微摇头道:“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花无涯沉眉,的确,以方才恭青的身手,若恭青出手,他们根本挡不了片刻,根本无法让菡妃有时间逃走。更何况还有一个巫师在。 花无涯抬头,看着一步步靠近,埋着头的恭青。 而就是紧要关头,恭青突然抬头,眼里划过一抹光,而后猛地将上衣撕开。 裸露在外的上半身,皮肤下一条条如蚯蚓般的东西在蠕动着。 花无涯眉头微动,“这是什么?” 而下一刻,恭青的动作却让人大惊。 只见恭青徒手撕开自己的肌肤,而后将皮肤下窜动的东西硬生生扯了出来。 巫师亦未料到恭青会如此做。 而就在巫师惊愕之际,恭青突然转身向巫师攻去。 巫师胸口受了重重一掌,身体向后跌撞到树上,而后吐了鲜血。 恭青发狠地看着巫师道:“没用人能让我伤她,你是第一个。代价便是碎尸万段!” 月色下,恭青露在外的肌肤血肉模糊,而其整个人仿若厉鬼一般让人恐惧。 花无涯微微侧头对着顾梓菡道:“你对他而言似乎比一切都重要。” 顾梓菡瞳孔微紧,恭青对她而言是一种威胁,让她害怕。但此刻恭青所表现的一切,却不得不让她动容。 恭青,她从未想他会为了她做得如此地步。然越是如此,她便越是害怕。因为恭青是那种对于所想要的人可不择手段之人,且只以自个所认为的为准则。 前方,巫师捂着胸口,看着一步步向自个靠拢的恭青。 巫师从腰间拿出笛子再次吹响。 恭青的步伐停下来,但片刻,恭青又向巫师而去,只是步伐有些艰难。 巫师瞳孔收紧,看着离自个越来越近的恭青,使用毕生的功力催动笛子。 深夜里,林中野兽发出悲鸣了的声音。 顾梓菡环视了四周,眉头紧蹙。看来巫师打算跟恭青殊死一搏。 恭青离巫师的距离越来越紧,巫师额头的汗水缓缓流下。 就在恭青离巫师不过数步的距离,巫师突然一掌打向自个的胸口,一口鲜血喷到恭青的胸口。 花无涯大惊道:“不好,巫师有诈。” 花无涯话刚落,便见恭青上身被其自个撕开的肌肤处开始诡异地自个动起来。而巫师的血仿若被什么所吸引,缓缓地流入恭青的伤口之中。 恭青猛地单脚跪在地上。 巫师见状继续吹着笛子。 “啊!”恭青仰天咆哮,手指深深地插入泥土之中。 巫师见状收回笛子,对着恭青命令道:“杀了他们,一个不留。”而后一个跃身而走。 恭青缓缓站起身往顾梓菡他们而去, 然走了几步,恭青猛地一掌打向自个,而后单脚又跪在地上。 恭青抬眼看向顾梓菡低吼道:“走!”月色下,一双血色的瞳孔泛着寒厉的光。 顾梓菡心里大惊。 花无涯一把抓住顾梓菡的手臂道:“他被控制了,此处不能留。” 顾梓菡看了努力控制住自个的恭青,对着离愁道:“把千奴一同带着。” 接着,几人离开了树林。 第四百八十二章 千奴质问 城外破庙里—— 黑狼和花无涯从庙外走了进来,花无涯对着顾梓菡道:“恭青并未追来。我们今夜先在此落脚。明日一早再进城。” 顾梓菡眉头紧蹙,微微颔首。 黑狼看着顾梓菡,粗矿的声音道:“给老子的,那人究竟是什么玩意。他究竟是不是人啊?”能活生生挖人心脏,还能撕开自个的肌肤把貌似虫子的东西从自个体内抓出来。想着方才的那一幕幕,黑狼晚上吃的东西都要吐出来。 顾梓菡看向黑狼不语。 花无涯对着黑狼道:“黑狼,你去庙子外面守着。有任何动静我们便离开。”虽然恭青未跟来,但花无涯却依旧不能放心。 黑狼心里跟花无涯想的一样,于是悬身出了破庙。 破庙内—— 微暗的烛火跳动着,花无涯看着顾梓菡道:“今日之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顾梓菡看向花无涯,花无涯这话却是问了两个问题。 一个是她与恭青之间的事,一个是巫师之事。她坦白了巫师所做之事,巫师是不会放过她的。 而恭青,今夜所见恭青未护自个能如此自残,她除了动容更多的是畏惧。她一直以为恭青对她而言不过是幼时的记忆,她若能好好周旋定然能让恭青认清而不再勉强自个。但如今看来,一切都是她的自以为是。 顾梓菡收起心思,恭青之事她只能从长计议。而苗族巫师之事却是当务之急。 顾梓菡看着坐在供台前台阶上的千奴,道:“千奴,巫师之事你打算如何做?” 虽然不知道千奴为何会跟巫师同谋算计自个,不过如今知道巫师与古家灭后有关的真相,她相信千奴当会做出决策。 如今她和千奴对巫师而言当时同仇敌忾,她一向奉行无绝对的敌人。如今,她跟千奴当可合作。 然千奴抬眼低冷的瞳孔看着顾梓菡道:“菡妃,事到如今你当不会认为你我还能合作吧?” 顾梓菡眼眸微眯。 离愁见千奴如此无礼,出声道:“你这不知好歹之人,若不是我们家菡妃,你今夜早没命了。” 当时恭青被巫师控制,若不是菡妃让他们带走受了上的千奴,千奴早被恭青杀了。 而千奴却哼声道:“被如此之人救,我不稀罕。” “你——”离愁气结。 顾梓菡眉头蹙起,看着千奴道:“你似乎对我有所恨意?” 千奴冷哼道:“我不该恨吗?” 顾梓菡凝目不语。 千奴缓缓站起身,往顾梓菡跟前走了几步道:“菡妃,四爷府的菡妃。当是让人小觑。如此的神通,就连魔宫宫主亦舍命相护。菡妃,我倒好奇,你跟魔宫究竟有何牵连?” 千奴冷厉的目光直直地看着顾梓菡。 顾梓菡心猛地一揪,千奴的眼神仿若让她看见了四爷的。 见顾梓菡沉默不语,千奴又上前几步道:“菡妃,我很想知道,若轩辕痕知晓你与魔宫的关系会如何?” 顾梓菡身体猛地一僵,脸色惨白看着千奴道:“你要告诉四爷?” 千奴冷笑,“不能说吗?看来你亦知晓轩辕痕对魔宫的痛恨。” 顾梓菡瞳孔微闪,眼帘微低道:“昔日魔宫对古家所做之事乃上任魔宫宫主所主导,与今日的魔宫又有何关系,你又何必如此痛恨?” “哈哈——”千奴大笑道,“没有关系,你说得轻松,你可知古家被诛杀的那天晚上哀嚎声有多惨?” 顾梓菡沉默不语。 千奴又上前一步,逼得顾梓菡不由地向后退了一步。 千奴发寒的双眼凝视着顾梓菡道:“你知道古家众人都是如何死的吗?他们被魔宫的人所杀,不对,是残杀。” 顾梓菡眉头微动。 千奴瞳孔微微弥散,陷入了痛苦的回忆,带着凄楚而痛苦的声音道:“古家二百口人,上至七十岁的老太君,下至刚出生不满一月的幼子无一幸免。你知道他们都怎么死的吗?”千奴微微抬眼,无神的瞳孔看着顾梓菡轻声问道。 顾梓菡微微摇头。 千奴嘴角一笑道:“晚饭时,他们在水里下了药。入夜后,古家众人纷纷无力瘫倒在地。魔宫众人入府。他们将人按照男女、年龄分开。成年男者捆绑在地上,一刀一刀地割肉,直至咽下最后一口气。而未成年男子和十岁以下的女子和老人,放入锅中烹食而后亡。上至七十岁的老太君,下至出生不到一月的幼子无一幸免。而女子,三十以下,十岁以上被带到房中,活活蹂躏而死。” 千奴的话听得花无涯和离愁心里一阵难受,他们都是见过血腥之人,但如此画面从千奴口中说出却也难敌内心的感触。 千奴无神的瞳孔凝视着顾梓菡,轻柔的声音道:“菡妃,你说如此的痛和狠如何忘,如何释怀?” 顾梓菡僵硬着神情无言以对。她知道古家众人被魔宫所杀,却不知死得如此凄惨。 千奴冷笑,“菡妃,魔宫与古家势不两立,任何与魔宫有关系之人都是古家的仇人。”留下如此一句话千奴转身离开破庙。 千奴的话一直在顾梓菡耳中回荡着。 千奴离开良久,离愁见顾梓菡呆站在原处不语,上前道:“菡妃,你不必理会千奴的疯言疯语的,她不过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而已。” 花无涯静默不言,她比离愁看事透彻。虽然花无涯不知菡妃跟魔宫宫主究竟是何关系,但千奴口中所述说的怨恨和菡妃的担忧她却知道。此刻的菡妃内心定然不安而杂乱。 顾梓菡缓缓抬头看向离愁,离愁说千奴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她自然明白,但这世上又有几人能不被仇恨蒙蔽双眼的。 千奴那句任何与魔宫有关系之人都是古家的仇人深深地震痛了顾梓菡的心。 千奴如此认为,那四爷了? 顾梓菡眼里低下,一抹黯淡冲刺着双眸。 原来她与四爷不单单是她曾为魔宫仕女如此不堪的过往不能面对,还有那血海深仇。 顾梓菡看着漆黑的破庙外,她跟四爷,要白头偕老便真的如此难吗? 第四百八十三章 巫师的诡计(上) 天蒙亮,北城一处宅子中。 千奴负伤进入院子,然路过古元灵屋前,房门“砰——”地大开。 千奴大惊,便见古元灵举剑刺向自己。 千奴回事,一个转身躲过。 两人在院子里交手。 千奴步步避开古元灵的攻击,清冷的眉头紧蹙看着面无表情的古元灵。 打斗声引来了莫少聪和黑仆。 莫少聪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处,却见古元灵一掌击中千奴的胸口,千奴身体向后而去,古元灵却举剑紧逼刺去。 莫少聪大惊,一个跃身接住千奴,而后挥手划开古元灵的剑。 三人在院子里对峙而战。 莫少聪环着千奴,看着怀中千奴面色惨白眉头紧蹙,抬头看着古元灵冷了神色道:“笨丫头,你在做什么?” 古元灵沉声道:“莫少聪,我在为苗族清理门户,你最好不要插手。” 莫少聪眉头紧蹙,看着古元灵道:“你——”话刚出,怀里的千奴顿时吐了一大口鲜血。 莫少聪大惊,愤怒地对着古元灵道:“你既然下如此重手!” 古元灵冷声道:“苗族叛徒当杀。” 莫少聪大怒。 而千奴意识混沌,想要告诉莫少聪她的伤是巫师所为不是古元灵,但眼前突然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莫少聪见状慌张地抱起千奴往屋里而去。 古元灵一个悬身挡在莫少聪跟前道:“莫少聪,她是我苗族的叛徒,你若帮她便是跟我苗族为敌。你想清楚了。” 莫少聪看着怀里呼吸羸弱的千奴,冷了脸道:“灵儿,不要再胡闹了。” 古元灵手中的剑倏地指向莫少聪怀里的千奴道:“莫少聪,今日我必要她的命。”说着刺了下去。 莫少聪见状出手相阻,两人交手。 莫少聪本只闪避古元灵的攻击,但古元灵的招数却越发狠,莫少聪被逼得动了手。 莫少聪一掌打向古元灵,本是想将其逼开,然却未料古元灵不躲不闪。 莫少聪一掌打在古元灵胸口,古元灵身体往后退了几步。 古元灵捂着胸口,头低着,让人看不清面容。 莫少聪大惊,“灵儿!”他没想到会真的打中她的。 古元灵嘴角冷眼,缓缓抬头,嘴角一缕红映入莫少聪眼中。 莫少聪瞳孔一紧,心里一揪。 “莫少聪,没想到你为了个叛徒既然伤我。很好,这一掌我古元灵记下了。从今而后,你绝命谷与我苗族无一丝瓜葛。”古元灵低冷的声音道,说完,古元灵转身一跃而走。 莫少聪呆鄂地立在原处,直到黑仆唤了其一声,莫少聪才回神。 莫少聪看了眼怀里气息虚弱的千奴眉头紧蹙,而后对着黑仆道:“去把那丫头带回来。”方才灵儿走时候的眼神让他心不由地生痛。 黑仆点头,而后一跃而走。 四爷府—— 顾梓菡风尘仆仆回到四爷内,刚梳洗了一番打算补个觉。古元灵闯了进来。 离愁见古元灵面色异常,加之离愁知晓古元灵有异之事,本能地挡在顾梓菡跟前。 “离愁,你出去守在门外。”顾梓菡道。古元灵突然出现顾梓菡亦惊愕,不过昨夜巫师当其受了重伤,此刻古元灵出现却让她不得不有几分好奇。 离愁眉头紧蹙,不放心地看向顾梓菡,但见其给自个放心的眼神,离愁端着铜盆出了门。 离愁拉上房门,屋内顾梓菡坐在暖塌上看着站在跟前的古元灵问道:“你受伤呢?” 古元灵面色有些羸弱,当是受了内伤。 古元灵无神的瞳孔微动,然却静默不语。 须臾,古元灵在暖塌上坐下,与顾梓菡隔着矮桌对视。 古元灵依旧不语,顾梓菡耐心地等着。 一盏茶后,古元灵低沉的声音传来道:“我被当其以同心蛊给控制了。” “哦!”顾梓菡轻应了声,一脸平静地端起矮桌上的茶杯浅抿了一口,然眼帘下却划过一抹锐利的光。 古元灵如此直接了当地承认自个被当其控制,其中是否有蹊跷不得而知。 古元灵抬眼看向顾梓菡道:“同心蛊,已施蛊之人控制受蛊之人的行为。” 顾梓菡放下茶杯道:“既如此,你是如何摆脱巫师的控制的?” 古元灵道:“同心蛊以施蛊之人为依托,以施蛊之人体质的强弱而强弱。而施蛊者与受蛊者能感受彼此,我昨夜感觉当其受了重伤,而后我便恢复了神智。” “昨夜当其以千奴为饵引我去,而后被魔宫宫主重创。”顾梓菡道。对同心蛊她略有所闻,而以古元灵的解释,和昨日的情况来看,古元灵恢复神智却有几分真。 古元灵听后眉头紧蹙,“原来如此。”转瞬严谨了神情看着顾梓菡道,“我没有多少的时间,我能感觉到当其正在疗伤,一旦他伤势恢复,我便又会被他所控制。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忙。” “你想让我帮你解当其下的蛊?”顾梓菡问道。 古元灵摇了摇头道:“同心蛊只有施蛊之人死方能解。” “所以你的打算是?”顾梓菡问道。 古元灵又沉默不语。 半响后,古元灵眼里微低,凝视着跟前的矮桌突然道:“我给你的蛊王咒里的信函你可看见呢?” 顾梓菡微微点头。 古元灵瞳孔微紧,又是沉默不语。 良久后,古元灵微颤的声音道:“我见到她了,就在湖底的地牢里。” 顾梓菡看着古元灵问道:“她可有说什么?”古元灵口中的她当是古元灵的娘,昔日苗族的圣女,把她从谷底救出之人。 古元灵嘴角微动,缓缓摇头,“她只来得急唤我一声灵儿,把蛊王咒交给我,便被当其杀了。” 古元灵声音很平缓,但顾梓菡看得出其努力压下的愤恨。而这愤恨亦让顾梓菡肯定,此刻古元灵是真的摆脱了当其的控制。 古元灵再次沉默不语,顾梓菡亦不出声。 她们都寻了那人数年,只是到最后却不想是如此的结果。 良久的沉默后,顾梓菡看着古元灵问道:“当其知晓你得知真相,何以未杀你?” 未杀古元灵当是有所算计,便不知巫师当其在算计什么。 第四百八十四章 巫师的诡计(中) 然顾梓菡的问话却让古元灵惨白了脸。 古元灵放在矮桌下的手死死握弄,身体抑制不住地轻颤。 “你可记得我曾从九姑口里得知我爹的姓名。”古元灵低冷的声音道。 顾梓菡微微点头,“莫麒麟。”那是古元灵离开去苗族查寻真相前告诉她的。 “你可知他是谁?”古元灵道。 顾梓菡微微摇头。 古元灵咬着牙道:“莫麒麟,绝命谷前任谷主,莫少聪的爹!” 顾梓菡瞳孔微撑,莫少聪的爹。若她未记错,古元灵与莫少聪有定亲,而促成这亲事之人便是巫师当其。 顾梓菡眉头紧蹙,当其,他究竟何以如此做! 古元灵突然冷笑道:“没想到吧,我亦没想到他会如此歹毒。他让我与莫少聪成亲,让我与莫少聪兄妹乱*伦便是为报复莫麒麟。” 顾梓菡看着古元灵嘴角的笑只觉得心里发寒,当其次计谋当是歹毒。 顾梓菡眉头紧蹙,凝视着古元灵道:“他不杀你,而是用蛊控制你将你送回莫少聪身边,可是想继续他的计划?”这是她想到的唯一解释。 顾梓菡的话让古元灵的笑僵在嘴角,古元灵脸色发白静默不语。 顾梓菡眉头又拉拢几许,道:“你与莫少聪之间是否——” 古元灵整个人仿若被一层阴气所笼罩着。 顾梓菡心中了然。 古元灵眼里泛了泪光,但却倔强地不让其落下。古元灵死死地握紧拳头,咬牙切齿道:“当其,他必须死!” 顾梓菡眉头锁紧,如此的古元灵让她心痛。 顾梓菡轻轻地叹了口气,看着古元灵嘴角已经干了的血迹道:“你的伤可是莫少聪打的?” 古元灵身体猛地一僵。 果然,顾梓菡瞳孔微动。方才她问古元灵是否受伤,古元灵眼里一闪而逝的凄楚她看见了。以此她有了大胆的假设。 古元灵眼帘底下,嘴角扬起一抹苦笑道:“我要杀千奴,他为救千奴伤了我。如今,我与他们已然是陌路了。” 虽然古元灵仿若是在称述事实的经过,但其眼里的悲伤顾梓菡看得清楚。 顾梓菡叹了口气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古元灵对千奴是不可能会起杀心的。所以顾梓菡大致猜到了七八分,古元灵如此做的目的便是为了跟莫少聪断绝关系。 而如此做的缘由有二,一的不想再让当其利用,二是想一个人承担下所有的一切。这便是古元灵说当其必须死的缘由。为了替自个娘亲报仇,也为了瞒下自个和莫少聪是兄妹之事。 古元灵低头不语,然一滴泪终于从眼角滑落。 古元灵伸手擦掉眼角的泪水,想要掩饰住自己的内心,然泪水却越擦越多,最后她放弃了,任由泪水然然而下。 顾梓菡看在眼里除了无奈亦无法。古元灵对莫少聪的心思她知道,而莫少聪—— 顾梓菡叹了口气,终究是孽缘! 深夜—— 顾梓菡坐在窗边的太师椅上,看着窗外皓洁的月色全无睡意。 早晨古元灵的到访让她感触良深。 突然肩头一沉,顾梓菡微鄂微微抬头便见站在其身后的轩辕痕。 “四爷!” 轩辕痕走到顾梓菡跟前,单脚跪下,伸手拉拢方才搭在顾梓菡身上的披风,微愠道:“你这女人当是让本王放不得心。大半夜的不睡觉,坐在窗前吹凉风。若是明日不舒服,看本王怎么修理你。” 顾梓菡嘴角微动道:“四爷亦知大半夜了,怎此刻回来?”这个时辰回来,待不了多久,又得往宫里赶明日的早朝。如此,四爷何以有睡觉的时间。 轩辕痕动了动有些发酸的脖子道:“本王看完奏折,见月色极好,便想你这笨女人是不是早已睡得跟猪一样,错过了这月色。便回来打算拉你这笨女人起来一同赏月。”却不想看着某个笨女人只穿了单衣坐在窗前吹夜风。 顾梓菡眉头纠结,“四爷倒是好雅致,不过四爷若有如此雅致,不若多睡会儿的好。”如此下去,便是再强健的身体恐都受不住。 轩辕痕伸手在顾梓菡额头一敲道:“伸着脖子想跟本王赏月之人不计其数,你倒是一脸的嫌弃啊!” 顾梓菡皱了皱鼻头,一脸睡觉跟赏月选择前者的表情,气得轩辕痕那个郁结。 须臾,二人在暖塌上相视而坐,离愁送了茶水,酒和点心进来。 轩辕痕夹了点心放到顾梓菡跟前的碟子里道:“平日里本王回来你都睡得跟个死猪一般,今儿怎么反常了。” 顾梓菡咬了口点心,嘟哝道:“四爷现在讽刺人倒是越发地炉火纯青了。” 轩辕痕给自个倒了杯酒,眉头微扬。 顾梓菡端起茶水浅抿了口气道:“今日早晨古元灵来过。” 轩辕痕径自喝着酒,等着顾梓菡的后话。 顾梓菡大致地将事情说了一通。 轩辕痕听后眉头微蹙。 顾梓菡感慨道:“古元灵这小丫头我还满喜欢的,但却未想会被人如此利用。今日见她仿若变了一人,不觉有些伤感。”说着,脸上露了难过。 轩辕痕夹了水晶包放到顾梓菡跟前道:“你顾着养肥自个就好。他人的事,你便少跟本王操心。”他见不得她难受,特别是为无关紧要之人。 顾梓菡扯了扯嘴角道:“四爷当是冷血。不过古元灵之事却当是让我感触良深,不觉乱想了几分。若我与四爷成他们那般当该如何是好——” 话未落,额头便被某人重重一敲道:“笨蛋,胡思乱想些什么!” 顾梓菡摸着被敲的额头,嘟哝道:“都说是乱想了,还敲!”下手还如此重。 轩辕痕白了其一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胡思乱想的事少做,对本王而言没有能阻碍跟你在一起的事。” 顾梓菡眼眸微动,四爷此话当是说即便他们成了古元灵和莫少聪那般,也不会让她离开吗?如此当是——她想不到该如何形容四爷的词,但以四爷的个性却也不是说笑的。 只是—— 第四百八十五章 巫师的诡计(下) 顾梓菡眼帘底下,眼底划过一抹黯然。对四爷而言便是世俗伦理也不过狗屁之谈,但若知她的过往,还会如此笃定与她相守之心吗? “干嘛又不说话,是否又在乱想一些有的没的事?”顾梓菡耳边传来轩辕痕的声音。 顾梓菡手里眼里的黯然,抬眼看着轩辕痕露出一抹笑问道:“有一事想跟四爷你咨询一番?” 轩辕痕眉头微挑道:“何事?”这女人眼里露着皎洁的光,自个且得谨慎些。 顾梓菡拿起酒壶给轩辕痕一边倒酒一边道:“不知冷绝宫杀手杀人是如何收价钱的?” 轩辕痕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道:“视所杀之人而定,你想杀谁?” 顾梓菡又给轩辕痕斟了杯酒道:“苗族巫师——当其!” 今日古元灵离去虽只说让她守秘,但她看得出,古元灵是存了要与巫师当其同归于尽之心。对古元灵,她是有几分喜欢,但谈不上交心之人。但古元灵的娘对自个有救命之恩,所以她当是不能看着古元灵去送死。 轩辕痕拿起酒杯放在嘴前微思,而后一饮而尽,放下酒杯道:“当其的武功不弱,要杀他不易。按行情至少十万俩!” 顾梓菡撑大了眼,“十万俩白银!”她去哪弄。 轩辕痕举起食指晃悠道:“错,是十万俩黄金!” 顾梓菡嘴角微抽,“四爷,你们何不直接去抢得了。”十万俩黄金,不知道把四爷卖了筹得够不。 轩辕痕指间在矮桌上轻轻地敲了敲。 顾梓菡意会,拿起酒壶倒了杯酒,露着笑道:“四爷,你我关系如此密切,你看能不能少些?”十万俩黄金她是没有,一万俩白银倒还能筹出。 轩辕痕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道:“当其的武功堪称绝顶,且会施蛊。要杀他,必须得本王亲自动手。而本王出手的底价便是此,已经是看在你的情分上通融了。” 某人一脸亲兄弟明算账的表情,让顾梓菡脸黑。 轩辕痕又在桌上敲了敲。 顾梓菡僵硬着脸倒酒道:“四爷这买卖倒是会做。不弱这样,四爷也别去寻那个什么账本要回国库丢失的银两,自个去赚些许还快些。” 轩辕痕拿着酒杯眉头微挑道:“你这倒是个不错的建议,明儿本王便让花无涯把消息放出去。” 顾梓菡那个脸抽搐。 轩辕痕放下酒杯,抬起手指对着顾梓菡钩了钩手。 顾梓菡眉头拉拢,身体向前倾道:“做什么?” 轩辕痕俯身在顾梓菡耳边道:“若你拿不出十万俩黄金也无防。就你我的关系,用别的抵这十万俩也是行的。” 顾梓菡好奇道:“四爷让我以什么抵?” 某人一脸色样凝视着顾梓菡道:“肉偿是个不错的选择!” 顾梓菡顿时脸抽搐,还能不能好好谈生意了! 东城酒楼雅间里—— 古元灵坐在桌前正用着膳。 雅间的门被推开,莫少聪走了进来。 莫少聪走到圆桌前坐下,看着无视自个的古元灵叹了口气道:“笨丫头,那日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 能让他堂堂绝命谷谷主道歉之人也便这丫头了。不过自个伤她是真,虽不管缘由。 古元灵夹菜的手微停,而后冷着面道:“谷主这话倒是奇怪,我与谷主无一丝牵连,谷主这歉倒得到是奇怪。” 莫少聪眉头紧蹙,打量了古元灵半响道:“丫头,你还在生气是吧。那日你无故要杀千奴,我只是想阻止你,未想伤你的。” 古元灵拿起酒壶嘴角扬起一抹冷冷的弧度道:“原是为此事,我倒是想起来了。不过谷主为救所爱之人伤我当是在理,何以道歉?” 莫少聪看着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的古元灵眉头紧蹙,道:“灵儿,你何以说如此的话?你我已——” “行了谷主,若是为此事不必如此麻烦。我也无须你的道歉。”古元灵“砰”地放下酒杯,冷声打断了莫少聪的话。 莫少聪面色微僵,声音微扬道:“灵儿,我已道歉,你如此不依不饶却有些小气了。”莫少聪只当古元灵在为那日之事生气,但在莫少聪心里,古元灵当不是该如此小气之人。虽然自个失手伤了她,但如此揪着不放却让他有几分动怒了。 古元灵嘴角冷眼,拿起酒壶一边倒酒一边道:“的确,比起谷主的千奴来说。我们这些世俗之人是小气了些。但便不知谷主眼里的绝世佳人偷偷躲在门外偷听又是为何意?” 莫少聪微鄂,转身便见雅间的门帘掀开,千奴走了进来。 千奴走到圆桌前,清冷的眉头微蹙道:“小姐,那日之事却为谷主失手——” “行了。”古元灵抬手打断了千奴的话道,“那日之事我没兴趣再听,不过千奴你今日跟来的目的当不仅仅是为那日之事吧?” 千奴眼眸微眯,的确,她跟来只是想确认那日灵儿突然对自个出手会不会是当其之意,若是,当其定然是想杀自个灭口。而灵儿,她却又不得不顾及几分。 千奴试探道:“小姐,你与谷主自幼定亲。巫师如此做却是为了苗族和绝命谷几世修好之情分,小姐切莫因为一些误会而辜负了巫师之意。” 古元灵冷笑,起身往千奴走去。 莫少聪见状跟着起身,本能地挡在千奴跟前。 古元灵看着莫少聪哼笑道:“谷主当是小心,便怕我伤了心仪之人。不过谷主,我古元灵若想杀某人,便是你也无法阻止。” 说着,古元灵手猛地一出。莫少聪见状欲挡,但思及那日失手伤了古元灵,抬起的手收回。 古元灵手狠狠地戳向莫少聪胸口,莫少聪闷哼了一声,低头却见古元灵手里握着暗器,暗器的另一头埋入莫少聪胸口。 千奴见状失色,一手挥开古元灵,扶住莫少聪。 古元灵瞳孔微闪,然表情依旧冷漠。 千奴立马点了莫少聪胸口的穴道,止住血。 莫少聪面色微白,看着古元灵道:“丫头,这刀我吃了,不管你有何误会和不悦也当解气了。” 第四百八十六章 杀巫师(上) 千奴眉头微蹙看向莫少聪,对莫少聪而言被古元灵所伤和古元灵喜悦,后者却更为重要。 古元灵寒着神情道:“谷主当是怜香惜玉。如此也罢,我便看着绝命谷与苗族交好的关系上给几分薄面。至此千奴与苗族无一丝关系,所谓的背叛便以谷主今日所受之伤一并抵消。”然捶在衣袖中的手却死死握弄。 千奴眉头紧蹙,凝视着古元灵所有所思。 莫少聪气结道:“灵儿,不管你如何闹脾气也要有个度!” 古元灵抬眼看了二人一眼,不理会莫少聪转身欲走。 莫少聪见状上前一把抓住古元灵的手臂,眉头紧蹙道:“灵儿,够了,别胡闹了。跟我回去。” 古元灵眼帘微抬,冷漠地看着莫少聪道:“谷主,你我昔日婚姻就此作罢。而你与千奴要如何与苗族,与我无关。” 说完,古元灵欲走,然莫少聪却紧紧地抓住其手臂不放。 古元灵眉头拉拢,“谷主,请放手。” 莫少聪不语,然神情笃定,便是不会让她离开。 两人对视,不肯让步。 古元灵瞳孔微闪,而后眼一沉一掌打向莫少聪胸口的伤口。莫少聪吃痛放手,古元灵一跃而走。 莫少聪气闷地坐在椅子上,一掌挥向桌子。 “咳——”莫少聪受伤动了内气,不由地咳了一声。 千奴见状露了担忧,探了探莫少聪的脉象,却认无事,方松了口气。 千奴在莫少聪身旁坐下,清冷的声音道:“小姐她有问题。” 莫少聪微鄂,抬头看向千奴道。 千奴犹豫稍许,最后将巫师杀害古元灵娘之事告诉莫少聪。 莫少聪听后面色凝重。 千奴凝视着莫少聪道:“若我猜得没错,她如此做是不想你我担忧。她是想凭自个之力去杀巫师。”原本灵儿被巫师控制,但今日见灵儿神情和所做之事,她肯定灵儿已经摆脱巫师的控制。而灵儿如此做,她也便只能想到如此的缘由。 莫少聪一听,顿时一掌拍向桌子道:“胡闹!”巫师的能耐莫少聪了解,却从未想巫师既然是如此之人。以那丫头的本事,跟巫师斗简直是自寻死路。 莫少聪起身,急匆匆对着千奴道:“千奴,你先回去。我去把那丫头带回来。” 说完莫少聪一跃而走。 千奴看着莫少聪的身影,若她猜得没错,莫少聪定然去找菡妃打听巫师之处,然后却截灵儿。 千奴看着跟前凌乱的圆桌眼眸微眯,心里有了另一番打算。 京城外一处废弃的宅子中—— 巫师当其坐在暖塌上正运功疗伤。 “巫师,小姐回来了。”门外,一阵男子声音传来进来。 当其收功,对着房门外道:“让小姐进来。” “是!” 须臾,房门大开,古元灵走了进来。 门外之人关上房门。 古元灵面无表情地走到暖塌前。 巫师看着古元灵问道:“你今日来何事?” “四爷府菡妃几日前到访莫少聪,跟千奴在屋里密探良久。”古元灵呆滞的声音道。 巫师当其一听顿时眼眸冷眸,那日他被恭青所伤,离开后便闭关疗伤。他以为恭青被他控制后应该杀了那菡妃和千奴,没想到两人还活着。如此看来,恭青要不打破自个的控制,要不便是被她们所杀。不管哪种,对自个而言都是威胁。 巫师眼里划过一抹阴狠,对付古元灵吩咐道:“找个机会,杀了千奴。” “是!”古元灵如木偶般回应道。 巫师缓缓颔首,而后从怀里拿出一粒药丸递给古元灵道:“还有,将这个给莫少聪吃了。而后他便会迷念于你。记住我说的话,你必须怀上莫少聪的孩子。” 巫师嘴角扬起一抹阴狠的弧度,只要古元灵生了莫家的孽种,他便带着孽种去莫麒麟的坟上,告诉古元灵真实的身份,他要让莫麒麟知道,古元灵不是他和古梦的女儿,而是他莫麒麟和古梦的。他要让莫麒麟死都不得安息。 古元灵看着巫师手中的药丸,呆滞的瞳孔微闪。而后伸手欲接过药丸。然就在古元灵手指触碰到药丸的那一刹那,却突然手一反,一枚暗器夹在古元灵手指间,而后直直地刺向巫师。 巫师大惊,惊慌失措地转身躲避,虽躲过要害,然手臂却被拉出一条口子。 巫师跳下暖塌,看着眼里充斥着恨意的古元灵眼眸微眯道:“你恢复神智呢?” 古元灵咬牙道:“当其,你真以为区区的同心蛊便能控制住我吗?今日我便要为我娘报仇!”说着古元灵攻向当其。 当其虽然受了恭青的重创,但闭关调养了几分,伤好了大半。古元灵自然不是其对手。 数招后,古元灵胸口中了当其一掌,整个人被打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到墙上而来落下。 古元灵趴在地上,鲜血从口中溢出。 古元灵扶着墙,勉强地撑起身站起来。 巫师阴狠的双眼看着古元灵道:“当是莫麒麟的女儿,本巫师小觑了你。不过既然你急着来送死,那本巫师便成全了你。” 说着,当其掌心凝聚内力,欲一掌要了古元灵的性命。 古元灵看着巫师举掌而至,想要躲闪,但却受伤无法避开。 此时,一个墨绿色的身影落在巫师和古元灵中间。 莫少聪接下巫师的一掌。 两人掌心相会,周围气流涌动。 两人收掌,莫少聪落到古元灵跟前。 黑仆和千奴紧跟着闯进屋来, 巫师凝视着几人阴笑道:“来得正好,我便一道送你们去见阎王!” 说着巫师凝掌攻击,莫少聪一跃迎敌。 千奴扶着受伤的古元灵。 古元灵眉头紧锁,道:“你们怎么会来?” 千奴清冷的眉头微蹙道:“我与你相识十几年,你所想我何能不知。既知道你的打算,我与谷主怎可能让你只身犯险。” 古元灵无话可言。她以为自个伪装得很好,却还是被千奴看出了端倪。 “砰——”地一声,莫少聪和巫师一前一后越过窗户出去。 古元灵、千奴和黑仆三人对视,千奴扶着古元灵跟着出了屋。 第四百八十七章 杀巫师(下) 屋外院子中—— 莫少聪和巫师交手,一时间不分上下。 门前走廊里,千奴搀扶着古元灵,黑仆立在一旁。巫师从苗族带来的人横竖躺在地上,是莫少聪他们进来时收拾掉的。 巫师一边应付着莫少聪的攻击,一边寻着心思。他没想到莫少聪的内力既然会如此醇厚,看来莫麒麟死时是将自个的内力尽数给了莫少聪。 巫师眼眸微眯,一掌接住莫少聪打了的一掌,两人两掌相接,内力过手。 巫师眼里划过一抹阴冷,捶在身旁的手突然微动,一枚银针置于两指间。 “莫少聪,当心!”古元灵发现巫师的意图大喊道。 莫少聪惊觉看着巫师突然偷袭的手伸手拦阻,却未想在莫少聪拦阻时,巫师突然嘴微张,一枚暗钉直直地打向莫少聪。 莫少聪微怔,欲挡却来不及,虽然悬身欲躲,但暗钉还是打入了莫少聪胸口。 莫少聪转身落地,身体往后退了几步。 古元灵和千奴见状上前,黑仆扶着莫少聪虚晃的身子。 莫少聪捂着胸口,顿时感觉一直刺痛从胸口扩散开去,接着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 “莫少聪,你没事吧!”古元灵担忧道。 莫少聪用衣袖拭去嘴角的血,笑着宽慰道:“一点小伤,还奈何不了我。” 然古元灵却不若莫少聪那般轻松。千奴亦然。 此时,巫师当其阴冷的声音道:“孽种,你中了本巫师的绝命蛊,你活不过今日了。” 古元灵和千奴脸色顿时一白。 而莫少聪却讥讽道:“绝命蛊,本君倒想看看,你这绝命蛊杀得我这绝命谷的谷主否?” 说着莫少聪凝气欲继续攻击巫师,然刚凝气,一口鲜血又从口中喷出。 千奴见状道:“你不要强行运气!” 莫少聪眼眸微眯,虽然他口头上不屑,但自个清楚,巫师的蛊伤他极重。 此时,巫师一步步缓缓地向三人而来。 黑仆见状挡在三人跟前。 千奴审时度势后将莫少聪交给古元灵,对着古元灵和莫少聪道:“小姐你带谷主先走,我和黑仆拦阻巫师。” 古元灵摇头道:“不行,我不能让你为我冒险。你带莫少聪走,我和黑仆拦住当其。” 千奴清冷的脸道:“小姐,此刻不是任性的时候。带谷主走,你俩都受了伤。” “不——”古元灵还想反驳,却被莫少聪出声阻止道:“灵儿,听千奴的。” 古元灵咬着牙,来回巡视二人稍许,最后缓缓点头。 千奴走到黑仆身旁,一副戒备的神色。 巫师当其一步步靠近,千奴回头道:“小姐,你们走。” 然巫师却突然大声道:“你们谁也别想走。” 话刚落,四、五名活死人从房顶跳了下来,落在四周,将四人包围在中间。 四人大惊,未想巫师还留如此一手。 巫师看着四人阴冷地笑道:“今日,本巫师便送你们去见阎王!” 巫师眼眸一眯,活死人缓缓地向四人而去。 四人神情戒备。 眼睛活死人越发靠拢,千钧一发之际,一抹白衣从半空翩然而下。 脚尖轻点落地,白衣微动,转眼间若一缕清风孤立于世之外。 而日头下,银色面具泛着淡淡的光亮,却又露着几分孤傲。 巫师眼眸微眯,看着突然出现的绝世道:“冷绝宫宫主!” 绝杀冷眸微抬,看向巫师,眼中杀气凝聚。 巫师瞳孔微动道:“绝杀,今日乃本巫师处理苗族内部之事,你出现在此是为何意?” “十万俩黄金,你的命被人买了。”绝杀清冷的声音道。 巫师眼眸眯起,“如此看来,你今日是来取本巫师的性命的!” 绝杀静默不语,然手中厉剑猛地出鞘。 江湖人都知道,冷绝宫宫主绝杀手中剑不轻易出鞘,一旦出鞘便是要人性命的时候。 巫师见状面色阴沉,上次交手,巫师知道自个不是绝杀的对手,于是控制活死人困住绝杀,而后自个乘机而走。 绝杀冷眸看着靠向自个的活死人,瞳孔微动,白色身影微闪,在活死人中间一晃而过。接着白衣微荡,寻在巫师离去的方向而去。 莫少聪微鄂,心里暗忖这绝杀赶着去追巫师,却也不帮他们将活死人处理掉。 正如此想着,一阵风而过,活死人尽数立在原处,脖子上的头颅纷纷落地,接着尽数倒在地上。 莫少聪脸微抽,低语道:“这绝杀还是人否?” 然话刚出,喉咙里一阵腥甜,接着一大口鲜血从口中而出。 古元灵见状大惊道:“莫少聪!” 莫少聪欲出声让其不必担心,然眼前却突然一黑,整个人往后倒去。 黑仆见状立马接住莫少聪的身体。 黑仆背着莫少聪,三人赶回城内莫少聪买下的宅子中。 屋内—— 古元灵坐在床榻边,伸手搭在莫少聪的脉搏上,眉头越发紧蹙。 “古小姐,我家主人他?”黑仆见古元灵收回手,立马焦急地问道。 古元灵看了眼躺在床榻上面无血色的莫少聪,而抬头看着站在床榻边满脸担忧的千奴和黑仆道:“他所中的不仅仅是蛊毒,还有一味我探不出的毒在其中。” “小姐,那你可有办法救谷主?”千奴约为慌了神问道。 古元灵凝眉沉思稍许道:“彤灵丹能解百毒,当能救莫少聪。可是——” “可是你我不知道彤灵丹在何处。”千奴接了话道。 古元灵微微颔首,“苗族本有一枚彤灵丹,但无人知道其藏处。而莫少聪体内的毒却给不了我们去寻求的时间。” 千奴眉头紧蹙,思量半响道:“昔日无心中毒无解,九姑以蛊控制其体内的毒性。我们可否用同样的办法?” 古元灵看向千奴,千奴所说的亦是方法,只是莫少聪体内除了剧毒,还有一味蛊毒。若是以蛊控制其体内的毒,其体内被巫师下的蛊会立刻攻其心脉,到时候便是神仙也难救莫少聪。 这也是当其厉害之处,蛊毒和剧毒同时放入莫少聪体内,是铁了心要莫少聪的命。 【作者题外话】:反法西斯70周年!!! 第四百八十八章 古元灵之殇(上) 古元灵眼帘微低,静默不语,半响后抬头看着千奴和黑仆道:“你们出去帮我守在门外,没有我的话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我要为莫少聪放蛊,不得任何人打扰。” 千奴和黑仆听后无疑心,双双退出了房门外。 屋内,只剩下古元灵和莫少聪二人。 古元灵坐在床榻边,看着因为中毒而昏迷不醒的莫少聪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笑道:“莫少聪,也许你我不该相见的。” 淡淡的声音露着无可奈何。 一阵清风从窗户吹入,床榻边床幔微动。 古元灵缓缓起身,手慢慢地放到腰间。 淡淡的铃铛声响起,紫色的衣衫从光洁的肌肤滑落。 古元灵上了榻,跪在莫少聪身旁,而后缓缓俯身靠拢莫少聪。 纤细的发丝从肩头滑下,垂落在莫少聪胸膛。 古元灵抬起食指将其咬破,而后悬放在莫少聪嘴上。 殷红的血滴落,沿着莫少聪紧闭的嘴唇滑入口中。 古元灵收回食指,伸手缓缓地褪去莫少聪的衣衫。 莫少聪只感觉胸口一阵舒爽,瞳孔微动,缓缓醒来。 莫少聪睁开双眼,眼前有些模糊。 画面渐渐清晰,古元灵的面容映入莫少聪瞳孔中。 “灵儿!”莫少聪轻唤了一声。 古元灵伸手覆在莫少聪脸庞,低柔的声音道:“莫少聪,若有来世,我们不要再见可好?” 不见便不会倾心,不倾心便不会痛。 莫少聪眉头微蹙,对古元灵的话听得不是很真实。 突然一阵燥热从莫少聪小腹窜出,莫少聪眼眸微动,才发现两人未着寸缕。 莫少聪眉头紧锁,低沉的声音有些虚弱道:“灵儿,你在做什么?”他想要清醒,然却发现脑中一片混沌。 古元灵缓缓靠拢莫少聪,嘴角扬起一抹苦涩道:“莫少聪,我今生最大的错便是遇见你。但最美好的事也是遇见你。我不会让你死,若你我的相遇是一场孽,那便由我来结束这一场恩怨。” 莫少聪瞳孔猛地微撑,眼前的古元灵有些不真实,但身体的感触却又是那般的清晰。 莫少聪缓缓地伸手握住古元灵的腰,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何事,但本能地想要阻止。然身体的炙热和无力的双臂却无法将古元灵推开。 朦胧中,莫少聪看着古元灵微微渗出汗滴的额头,眼缓缓地闭上。 日头缓缓落下—— 古元灵趴在莫少聪的胸膛。 古元灵缓缓抬头,面色异常苍白地看着熟睡中的莫少聪。 她伸出手指,慢慢地划过莫少聪脸,而后是胸膛。这一别是永远,她要将他的轮廓印入脑中。 她知道一切都不该,但心却还是无法控制。但庆幸,终究是有结束的时候。 古元灵瞳孔微闪,露了水光,一滴泪悄然落下,滴在莫少聪的脸上。莫少聪紧闭的眼眸微动。 古元灵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凝视着莫少聪,喃喃自语道:“莫少聪,该是你我永别的时候了。” 说完,古元灵撑起身,下了榻。拾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套回身上。而后抬步向门外而去。头不曾回过。 屋外—— 千奴和黑仆一直守在门外,不敢离开半步。 房门大开,古元灵走了出来。 黑仆立马上前问道:“古小姐,我家主子他如何?” 古元灵看着黑仆道:“他没事了,你进去照顾他吧!” 黑仆对着古元灵双手抱胸一揖,而后进了屋。 千奴走上台阶,走到古元灵跟前,眉头紧蹙道:“你的脸色——” 古元灵的脸色苍白得异常,这不得不让千奴担心。 古元灵伸手摸着冰冷的脸颊,瞳孔微闪,而后抬眼对着千奴道:“莫少聪的情况特殊,我施蛊时耗了打量的内力,有些内力受损。” 千奴一听眉头紧蹙道:“那你可否感觉不适应之处?” 古元灵微微摇头,低眼躲过千奴的目光,淡淡道:“无妨,我休息一宿便无碍了。” 听古元灵如此说,千奴松了口气。 古元灵抬眼,看着千奴道:“他应该过一、两个时辰便会醒来,你进去受着他吧!” 千奴眉头紧蹙,看着古元灵出口欲解释道:“我与谷主……” 古元灵截断了千奴的话道:“你不必解释的,我曾说过我与莫少聪的婚事只是当其一厢情愿而已。如今我知当其的真面目,更不可能履行他所订的婚约。且我与莫少聪本就无男女之情,而你与他却是两厢情愿。所以你们不必顾忌我的存在。” 千奴眉头紧锁,凝视着古元灵,想要探究古元灵话里的真意,却见古元灵眼里无一丝波动。她曾经以为灵儿对莫少聪是有心的。但如今却又有几分不肯定了。 然莫少聪对灵儿的心思呢? 古元灵深深地吸了口气,而后大大地伸了个懒腰道:“行了,你们的事我就不瞎操心了。你们自个看着办吧,我先去睡一觉。等莫少聪那家伙醒了,你记得告诉他是我救的他。我也不想他如何报答,不过给些银两意思意思也是有必要的。” “小姐——”千奴眉头紧蹙,古元灵这突然的转变让千奴有些不适应。 古元灵突然扬起一抹市侩的笑,用肩头抵了低千奴的手臂道:“千奴,你说我这次坑莫少聪多少的好?” 千奴凝眉不语。 古元灵贼贼一笑道:“就十万俩吧!” 千奴眉头拉得越紧。 古元灵伸手在千奴肩头拍了拍道:“十万俩不错,等拿了莫少聪的银子,我那五万俩给你做嫁妆如何?” “小姐!”千奴脸微沉道。 古元灵大笑道:“哈哈,千奴你也会不好意思,倒是头次见。行了行了,去见你的莫少聪吧,本小姐要去睡觉了。” 说着古元灵往一旁走廊而去。 “小姐!”千奴看着古元灵的背影微唤。 古元灵一边走,一边抬手对着千奴挥了挥,而后越带戏谑的声音大声道:“去守着你家莫少聪吧,不必管我。我要去见周公去了。” 千奴凝视着古元灵的背影,直到古元灵的身影消失在垂花门外。 千奴不见古元灵的身影,眉头依旧紧蹙着。不知为何,她心里总有一种难受的感觉。 千奴微微摇头,打断莫名的担忧。而后转身进了屋。 第四百八十九章 古元灵之殇(中) 垂花门外—— 古元灵背靠在院墙上,一手捂着胸口,面色苍白地喘息着。 “咳——”突然喉咙里一阵腥甜,她捂着嘴咳了一声。 古元灵缓缓地移开捂着嘴的手,月色下手心里殷红的血映入眼中。 古元灵看着手心里的血瞳孔微闪。 古元灵缓缓握弄手,而后手慢慢垂下,接着站直了身体。 脚步微移,古元灵走到垂花门前,看着垂花门内,院子里紧闭着的房门,房内微微的烛火跳动着。 古元灵的嘴缓缓张启,没有声音,但就做着口型。 “别了,莫少聪。” 紫色的身影决绝地转身,而后一跃消失在了月色之中。 四爷府—— 顾梓菡刚用过晚膳,坐在暖塌上打算看几页兵法便睡下。 古元灵突然出现在屋内。 顾梓菡放下书册,看着面色惨白的古元灵眉头紧蹙。四爷明明说古元灵未受重伤,但如此看来却是气虚不足之色。 古元灵在暖塌上坐下和顾梓菡对视而坐。 古元灵看着顾梓菡问道:“今日冷绝宫宫主会出现可是你让去的?” 顾梓菡微微颔首。的确是她摆脱四爷去的。 古元灵眼眸微眯,凝视着顾梓菡问道:“那当其是否——” “他已经死了,被绝杀一剑毙命。”顾梓菡道。 古元灵一听顿时眼眶一红,喉咙里的哽咽咽了稍许,而后嘴角微扬道:“如此我便是死也无牵挂了。”她来此便只是想知道当其是否已死。 顾梓菡眉头紧锁,细细打量了古元灵半响道:“你气色有异,你发生何事呢?” 古元灵抬头看着顾梓菡,缓缓道:“莫少聪中了当其的毒无法解,我用本名蛊为他续了命。” 顾梓菡微惊,本名蛊她知道。是自幼养在苗族女子体内的一种以其生命为依托的蛊。此蛊以***从苗族女子体内入男子体中。 至此,男子与苗族女子便若一体。若男子背叛,苗族女子便已其命名催动男子体内的蛊,双双而死。但除此之外,苗族女子体内的本名蛊亦可为其吸食百毒。然代价却是苗族女子的性命。 顾梓菡凝视着古元灵道:“你如此做可值得?”以自己的性命换莫少聪的。 古元灵嘴角扬起一抹苦笑道:“我的人生便是当其手中的一抹棋子,可笑而滑稽。生于我而言是苦,死于我而言是解脱。以我的命换莫少聪的,没有值不值,单是一份所愿而已。” 顾梓菡静默不语,对古元灵的话她找不到反驳之处。若一切便是无可奈何的命运,那古元灵如此的选择却也算是对命运的一种反抗。 深夜,皇宫深处—— 一抹黑色的影子穿梭于宫闱之间,而后在一处灯火通明的宫殿里停了脚步。 黑衣人进入屋内。 屋内灯火通明,正前方是祭坛,一个个木牌整齐地放着。周围灯台里,百盏油灯灯芯跳动着。 一个纤细的女子身影立在屋中间。 黑衣人走到女子身后,道:“当其死了。” 女子抬头,眼眸微动,看着前方立着的牌位眉头微动。 “是谁动的手?”女子轻声问道,声音极轻,却是动人的如清风拂过水面的好听。 “冷绝宫宫主绝杀。”黑衣人道。 女子眼眸微眯,走到案几前拿起香点燃。 女子手中握着三支香,香头徐徐青烟而上,女子凝视着前方的牌位半响,而后鞠了三个躬,接着将香插入炉中。 “华夫人死后,魔宫宫主将账册捏在手中未拿出。如今当其亦死我担心魔宫那恐有变数,你去探探。”女子轻柔的声音道。 “是!”黑影人领命,转身一跃而走。 “云嫔娘娘,太后那边在寻您。”黑衣人刚离开,房门外宫女的声音传来。 女子缓缓转身,精致的容颜露着几分羸弱之色,轻柔的声音应道:“本宫知晓了,去回话,本宫马上过去。” “是,娘娘。” 屋外宫女离开。 云嫔转身看着一排排牌位眼眸缓缓眯起。 清晨,一缕阳光从窗外透入屋中。 床榻上的莫少聪眉头微蹙,辗转醒来。 千奴和守在一旁的黑仆见状立马上前几步。 “主子,您没事吧?”黑仆担忧地问道。 莫少聪欲起身,千奴见状出手相扶。 莫少聪靠坐在床榻上,比起昨日面色已有些气色。 莫少聪看着千奴和黑仆二人眉头紧蹙问道:“本君怎么呢?” 千奴清冷的声音道:“你中了巫师的毒,小姐用蛊帮你控制住了体内的毒。” 千奴的声音传入莫少聪耳中,一副模糊的画面却骤然划过莫少聪脑中。 “莫少聪,也许你我不该相见的。”古元灵的声音在莫少聪脑中划过。 莫少聪眉头紧蹙,手按着额头。 千奴见状担忧道:“怎么呢?你可是感觉有不适之处?” 莫少聪微微摇头,他暗自用力凝气,感觉身体气血通畅无中毒的征兆。只是胸口不知为何却堵得难受。 “灵儿在哪?”莫少聪看着千奴问道。 千奴狐疑地道:“小姐在房里休息。” 莫少聪一听,掀开被子欲下榻。 黑仆见状阻止道:“主子,你的毒刚缓和,还是在床榻上休息的好。” 莫少聪看了黑仆和千奴一眼,执意地下了榻。 千奴看着莫少聪,虽然不知道莫少聪为何如此,但心里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须臾,三人来到古元灵房中。 莫少聪绕过屏风走到床榻前。 床榻上空无一人,被褥整齐地叠放着。 跟着进来的千奴见状眉头紧蹙,道:“小姐她去哪呢?” 莫少聪神情严峻地看向千奴,不语。而后转身往屋外而去。 ——莫少聪,若有来世,我们不要再见可好! ——莫少聪,我今生最大的错便是遇见你。但最美好的事也是遇见你。我不会让你死,若你我的相遇是一场孽,那便由我来结束这一场恩怨。 怪异的记忆在莫少聪脑中不断的回放着,他想要理清一切,却发现脑里的记忆太过模糊。所以他只能去一处寻找答案。 第四百九十章 古元灵之殇(下) 四爷府—— 顾梓菡正用着早膳,莫少聪闯了进来。 离愁见莫少聪神情有异,立马挡在莫少聪跟前。 顾梓菡抬眼看了二人一眼道:“离愁,去外面守着。” 离愁不放心地看了莫少聪一眼,而后留下警告的眼神随即退了出去。 屋内只剩二人,莫少聪看着顾梓菡径直地问道:“灵儿在哪?” 顾梓菡端起粥舀了一勺送入嘴里不急不慢道:“谷主找人寻到我这亦是奇怪。” 莫少聪失了耐心道:“你与灵儿暗中谋划对付巫师之事别以为本君不知。如今灵儿失踪,你定然知道她的下落。” 顾梓菡放下碗,夹了一块鱼肉一脸佯装惊愕道:“古元灵失踪?” 莫少聪火急火燎道:“行了,你无需跟本君装。本君亦没时间跟来耗,告诉本君,灵儿究竟去哪呢?” 顾梓菡放下筷子,端起一旁的茶杯浅抿了一口道:“谷主似乎很关心古元灵的行踪?” “废话,她——”莫少聪的话卡在了喉咙。 顾梓菡放下茶杯,神情微冷道:“古元灵与谷主无任何关系,谷主以何身份追问她的行踪。” 莫少聪脸微白,急了道:“她是本君的未婚妻。” “上一辈订的,以谷主的脾性根本就全不当回事。以此为借口可笑了些。”顾梓菡冷冷道。 莫少聪气急败坏道:“你这女人,不要逼本君动手。” 顾梓菡嘴角微扬,拿起筷子夹了一个水晶包放到身前的碟子中,不慎在意道:“谷主不必威胁我。谷主要知道古元灵的下落亦不是不可能。单单给我一个可以告诉你的理由便可。” 莫少聪微鄂,稍稍静下心思凝视着顾梓菡。 半响后,莫少聪低沉的声音道:“她是本君所爱的女人。” 顾梓菡夹菜的手微停,道:“我以为谷主所中意的人是千奴。” 莫少聪嘴角扬起一抹苦笑道:“本君自认精明,却糊涂,连自个所爱的究竟是谁都不知。” 顾梓菡放下筷子,抬眼看着莫少聪道:“谷主现在弄明白了又当如何?” 莫少聪凝视着顾梓菡,眼中坚定道:“本君会娶灵儿为妻,此生绝不辜负。” “谷主能认清自个心思当是可喜可贺,只是终归是晚了。”顾梓菡道。 “你什么意思?”莫少聪寒了声道。 顾梓菡凝视着莫少聪道:“古元灵走了,去哪我确实不知。”这是古元灵让她如此告诉莫少聪的。 莫少聪心里猛地一悸,定定地看着顾梓菡,仿若想要从她眼里看出端倪来。 半响后,莫少聪默然转身,抬步欲离开。 “谷主好走。”顾梓菡看着莫少聪的背影。 莫少聪脚步微停,未回首,低沉的声音突然问道:“本君体内的毒她的如何解的?” 千奴说灵儿用蛊控制住了他体内的毒性,然他运功后发现他体内的毒根本已解。是以他心里充满了不安。 顾梓菡瞳孔微动,眼帘底下道:“苗族的彤灵丹。”这亦是古元灵让她骗莫少聪的。 莫少聪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莫少聪抬步跨出门栏。 莫少聪刚走,一个白色的身影从一旁的扇门内走了出来。 顾梓菡微鄂,看着出现的轩辕痕道:“四爷?” 轩辕痕走到顾梓菡身旁坐下问道:“古元灵她——” 方才顾梓菡跟莫少聪的对话,轩辕痕在内屋已经听八成去。 顾梓菡看向轩辕痕,古元灵的娘出自古家,如此算来,古元灵跟四爷亦是血亲的关系。 顾梓菡大致地将古元灵救莫少聪的事说了一遍。 轩辕痕听后眉头紧蹙不语,半响后轩辕痕道:“莫少聪对于你说言相信呢?” 顾梓菡眼帘低下,端起茶杯道:“以莫少聪的头脑我话里的虚构他当听出来的。但在内心里,他更愿意相信我所言的。所以他应当是在自欺欺人。” 抱着一分幻想总归比绝望的好。 轩辕痕听后又是沉默半响。 轩辕痕看着顾梓菡突然道:“古元灵真不知彤灵丹的去向?” 顾梓菡放下茶杯,微微摇头道:“千奴曾说,彤灵丹的下落掩藏在苗族圣物蛊王咒之中。蛊王咒我亦细看过,但却未发现异常之处。” 四爷会问及彤灵丹当是因为景帝中毒之事,彤灵丹能解百毒。 轩辕痕眼里划过一抹淡淡的落寞。 顾梓菡起身走到轩辕痕跟前,伸手搭在轩辕痕肩头道:“四爷不必如此担忧,今日我会将蛊王咒默出来,然后再细细地研究一番。既然千奴说彤灵丹的下落在其中,应当能找出些线索的。” 轩辕痕抬眼,伸手将顾梓菡拉入怀里。 轩辕痕伸手圈住坐在自个腿上的顾梓菡纤细的腰身,低沉的声音道:“父皇之事本王本不想让你操心,但父皇如今中毒已深,本王已是素手无策了。” 顾梓菡眼眸凝视着轩辕痕,这是四爷第一次在她跟前露了无助。她以为这世上不会有让四爷为难之事。 顾梓菡淡淡一笑半带玩笑道:“四爷之事我何以会袖手旁观。且若能寻得彤灵丹救了皇上,也是大功一件。指不定能邀功得个什么龙头杖之类的。日后四爷若是惹恼了我,便是四爷当了皇上,我亦能用之教训四爷一番。” 她喜欢四爷在她跟前露出无助,如此她之于四爷便是有所帮助的。能帮四爷,她喜欢。 轩辕痕眉头微扬,假装生气道:“你这女人,当是越发不把本王放眼里了。” 顾梓菡一脸是又如何的表情,让轩辕痕又气又恼,却又无奈。最后也只能暗自叹口气,认了。 顾梓菡淡淡一笑,突然问道:“对了,四爷今日如此打扮出来可是有事要处理?” 四爷脸上带着银色面具便是以绝杀的身份露面,而四爷以绝杀身份露面,当是有要事且得亲自去处理一番。 听顾梓菡无疑地一问,轩辕痕却寒了眼道:“本王打算今日亲自会一会魔宫宫主——恭青!” 顾梓菡只感觉身体猛地一僵,不觉间后背尽然发了寒。 第四百九十一章 四爷和恭青相见(上) 四爷要见恭青! 顾梓菡只感觉心里紧得难受。 “怎么呢,你手为什么突然如此冰冷。”轩辕痕担忧的声音传入顾梓菡耳中。 顾梓菡回神,看着被四爷握着的手瞳孔微动,而后眼帘微低,掩去慌张道:“无事,恐是昨日受了些凉。” 轩辕痕一听顿时蹙紧眉头道:“昨夜是否又跑窗前去吹了冷风?” 顾梓菡起身离开轩辕痕的怀抱,走到一旁的圆椅坐下,伸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点心放到碟子里道:“昨日夜里有些热便开着窗睡,恐是如此受了些凉。” “本王传太医来给你瞧瞧。”轩辕痕担忧道。 顾梓菡微微摇头,“不必了,一点点着凉,我自个将息几日便好了。” 顾梓菡虽如此说,但轩辕痕却依旧无法放心。 顾梓菡端起一旁的茶壶一边倒茶一边状似无意地问道:“对了,四爷何以想去会会那恭青?” 提起魔宫之事,轩辕痕沉了神色。 轩辕痕接过顾梓菡递来的茶杯,黝黑的瞳孔看向顾梓菡道:“你可还记得本王跟你提起过的账本之事?” 顾梓菡微微颔首,那是一本记录了吴越国库被倒的银两去向的账本。四爷打算寻得从而追回被盗的国库。而那本账簿被送到了恭青手中。 轩辕痕冷眸微眯道:“本王得到消息,账簿落到恭青手中后并未交给吕荣背后的主子。本王让花无涯派了人进恭家,但都失去了联系。” “所以四爷打算亲自会一会恭青。”顾梓菡接了轩辕痕的话道。 轩辕痕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不语,算是默认。 顾梓菡端起茶壶,一边为轩辕痕添茶一边分析道:“昔日魔宫、华夫人和吕荣背后的主子结盟。如今华夫人已死,而魔宫宫主将账簿留下而未交出。他们的之间的结盟恐出现了问道。” 轩辕痕道:“他们三方会结盟靠的是华夫人的牵引,应该说是昔日苗族巫师当其的牵引。如今华夫人和当其都亡,他们之间的结盟自然不若昔日。” 顾梓菡将茶杯推到轩辕痕跟前道:“若如此些许我们可以利用一二。” 轩辕痕端起茶杯,等着顾梓菡的下文。 顾梓菡放下茶壶,凝视着轩辕痕道:“吕荣背后的主子是谁,我们至今不知。但其势力却覆盖了整个吴越的朝廷。而如今既然他们之间的结盟出了问题,我们何不利用此番时机拉拢魔宫……” 顾梓菡话未完,但听见一阵“砰”的声音。却见轩辕痕尽将手中的茶杯捏碎。 “四爷!”顾梓菡微鄂。 轩辕痕握紧拳头,泛着厉光的眼眸看着顾梓菡道:“本王与魔宫势不两立,绝无合作的机会。” 顾梓菡瞳孔微闪,眉头紧蹙凝视着轩辕痕。四爷眼中毫不掩饰的恨她自然看得清楚。魔宫毁了古家一脉,杀了四爷的母妃古皇后。四爷恨亦是应当的。 然这一切的行为却是昔日魔宫上任宫主所谓,而与今日的魔宫宫主却能说无多少的关系。然四爷的恨却依旧如此之深。这不得不让她心里有了几分它想。 “四爷对魔宫之人——”她试探地问道。 “挫骨扬灰。”他淡淡而冰凉的四个字让顾梓菡心里猛地一颤。 顾梓菡眼帘低下,眼帘划过一抹黯然。 屋子里的气氛骤然冷到极点。 轩辕痕似乎意识到这,收起了眼里的寒气,换上柔和的神情,夹了一块点心放到顾梓菡跟前的碟子里道:“本王与魔宫的仇不共戴天,所以日后你别再提与魔宫合作之事。” “我知道了。”顾梓菡低眼看着碟子中精致的点心道。 轩辕痕凝视着顾梓菡良久,而后重重地吐了口气,嘴张合了几次,最后道:“行了,时候不早了,本王先去办事。你自个好生用早膳。” 顾梓菡微微颔首。 轩辕痕起身看着依旧坐在圆桌前的顾梓菡眉头微蹙,而后白衣微转,一跃而走。 轩辕痕离开后,顾梓菡微微抬头,看着方才轩辕痕坐的地儿瞳孔微紧。 其实,提议四爷与恭青合作只是她的试探而已。她想知道,四爷对魔宫之人究竟有多恨,然得到的结果却是如此。 她方才还抱着几分幻想,昔日魔宫宫主残杀古氏一门,但那却也算是上任魔宫宫主所为,而与今日的魔宫虽说不得无一丝关系,但毕竟却也不是直接的施仇之人。四爷若能跨过心里的仇恨,些许有朝一日她曾是魔宫之人的身份被普光亦不会转而成了四爷的仇人。 但今日的一试却灭了她所有的幻想。如今她只肯定一事,定然不能让四爷知道她曾经的过往。 顾梓菡眼眸微沉,她不能让四爷与恭青接触。今日四爷以绝杀的身份去见恭青,她还能松些气。可一旦四爷以四爷的身份见恭青,那—— 顾梓菡放着腿上的手缓缓收拢,她不能让四爷见恭青。她必须想办法! 离愁端着水从屋外进来,进屋便见顾梓菡一脸低沉地坐了圆桌前。 离愁狐疑地上前轻唤了其一声。 顾梓菡回神看向离愁,道:“离愁,去将左冷找来。” 离愁放下水,退了出去。 稍许,离愁带着左冷进屋。 顾梓菡看着左冷问道:“左冷,这些日子,园子里的黑影可还出现?” 昔日茗妃以黑影之说欲借芙妃的手陷害吕梓冉。而后她让左冷探得所谓的黑影其实是魔宫七煞之一的墨心。 而吕梓冉也当着顾梓菡的面承认自个与魔宫有所联系。 左冷微低着头回道:“前些时候未再见,但这几日却有开始出现。” 顾梓菡听后眼眸微眯,前些日子恭青离开,看来是带了墨心一同而去。 “左冷,你替我看着园子,若再见黑影便来告知我。”顾梓菡吩咐道。 “是,菡妃。”左冷领命。 顾梓菡眼眸冷眯凝视着前方,如今看来要阻止四爷和恭青之间的碰面便只能从吕梓冉那先下手了。 深夜,一抹黑影游走于夜色之中,而后落入一处院落里。 第四百九十二章 四爷和恭青相见(中) 吕梓冉坐在屋内的暖塌上,手里正做着针线活,一旁窗户微动,墨心黑色的身影一跃而入。 吕梓冉见墨心微鄂,而后问道:“你家主子无碍呢?” 恭青受伤之事墨心告知过吕梓冉,因为恭青受伤要闭关,墨心必须把关,不能来见吕梓冉,所以告知了实情。 墨心走到吕梓冉跟前,微微颔首道:“主子的伤已无大碍。” 吕梓冉放下手中的针线,看着恭青嘴欲张。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纤细的脚步声,接着吕梓冉贴身婢女小婵的声音从屋外传来道:“菡妃,夫人已经睡下了,若有事明日奴婢再让夫人去拜见菡妃。” 屋内,吕梓冉和墨心对视一眼,墨心一个跃身上了房梁。 屋外,婢女小婵挡在房门前,不让顾梓菡进入。 顾梓菡看了离愁一眼,离愁上前,手一点,婢女小婵定在了原处。 离愁将小婵移开,而后推开房门。 顾梓菡跟离愁进了屋。 屋里,吕梓冉坐内屋的暖塌上,手里拿着针线专注地绣着。 顾梓菡走到吕梓冉身旁坐下,拿起矮桌上篮子里放着的一个修好的荷包,端详了稍许清冷的声音道:“本宫倒不知吕夫人这刺绣的功夫却是称得上一流。” 吕梓冉眼帘微抬,露了几分孤傲道:“正紧的官家小姐凡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平日里做的事也便是刺绣、抚琴之类的。做久了也便熟稔了。不过对于菡妃如此出身之人,如此寻常的荷包却也算是精致的东西。” 吕梓冉这冷嘈热讽听得离愁愤怒,然顾梓菡脸色却一副谈笑风生之色,无一丝恼怒。 顾梓菡放下手中的荷包,淡淡道:“其他的官家小姐如何本宫倒是真不知。但吕夫人这官家小姐却是让本宫惊愕。” 吕梓冉眼眸微眯不语。 顾梓菡细长的手指划过荷包上一对鸳鸯的刺绣,清冷的声音道:“寻常百姓家的女儿但还讲究个避讳之说,但吕夫人这官家小姐,夜里屋里藏人却不知该不该算得上正紧的官家小姐。” 吕梓冉手微抖,针扎入食指中。 顾梓菡嘴角微扬道:“吕夫人何以如此不小心,这针眼插手上,这屋梁上的人看来岂不心痛。” 吕梓冉脸微白。 而藏身在屋梁上的墨心眼眸微眯,而后一跃而下。 顾梓菡看着立在跟前的墨心道:“魔宫七煞——墨心,你我如此照面似乎还是头次。” 墨心面容紧绷地看着顾梓菡。 吕梓冉收起慌张,放下手中的针线看着顾梓菡沉了脸道:“你今日来我这究竟要做什么?” 顾梓菡轻笑道:“吕夫人何必如此紧张,本宫不过过来看看,这吕夫人跟魔宫之人是何关系而已!” 吕梓冉脸色一僵道:“菡妃,明眼人不说暗话。你今日来的目的我自然知道,你想抓住我与魔宫勾结之事告诉四爷是吧。但你别忘了,你的把柄在我手中。” 顾梓菡一笑道:“吕夫人多虑了,本宫无此心思。不过——”顾梓菡眼帘微抬看向吕梓冉,神情冷了几分道,“本宫却不知本宫有何把柄在你手中?” 吕梓冉冷笑道:“菡妃当是健忘,菡妃忘了自个昔日魔宫仕女的身份呢?” 顾梓菡扬起一抹无辜道:“吕夫人口中说的魔宫仕女是何本宫却不知,吕夫人却说本宫是什么魔宫仕女,这倒是稀奇了。” “你——”吕梓冉哼声道,“好你个菡妃,你当是想抵赖。” 顾梓菡收起笑意,看着吕梓冉冷声道:“吕夫人口口声声说本宫和魔宫有所联系,吕夫人可是有证据?” 吕梓冉脸顿时一白。 顾梓菡缓和了神情一笑道:“不过吕夫人若要让七煞之一的墨心出面给四爷说些什么。那吕夫人却是得先想好如何跟四爷解释与七煞相识之事。” 吕梓冉脸上更是惨白。她以为自个抓住了菡妃的把柄,如今看来似乎她天真了。 墨心看着露了无助神色的吕梓冉,看着顾梓菡出声道:“菡妃这三寸之色倒是厉害。但菡妃且别忘了,要道出菡妃与魔宫的关系,不必经吕夫人之手。” 吕梓冉听墨心如此说,心里缓和了稍许。 顾梓菡却是一笑看着墨心道:“你这是在威胁本宫。不过本宫好奇,若你跑到四爷跟前诋毁本宫,你家主子又会有何反应呢?” 墨心脸顿时一白。 顾梓菡冷笑道:“墨心,你主上不知道你与吕夫人的关系吧?”她本来以为吕梓冉是因吕荣和魔宫有了牵连。但如今华夫人已死,魔宫跟吕荣背后主子的结盟出现裂缝。而墨心却依旧来找吕梓冉,这不得不让她它想了几分。 而心墨心对吕梓冉的维护,她心里有了肯定的答案。 而听顾梓菡如此一说,墨心身体猛地一僵,放在身旁的手收拢。 顾梓菡见状嘴角冷扬道:“看来本宫是猜对了。” 墨心眼眸微眯道:“你究竟想要什么?” 顾梓菡从矮桌上的篮子里拿起一个荷包放在手中把玩道:“本宫听闻昨日早晨冷绝宫宫主去会了会你主子,本宫想知道细节。” 墨心眼眸冷眯试探道:“菡妃与冷绝宫宫主有所交情,何不自个亲自去问他。”这菡妃问他昨日绝杀和主子相见之事,这其中当是蹊跷。 “你不必掂量本宫心里的打算,本宫只要知道实情。”顾梓菡道。 墨心眉头微蹙,道:“早晨冷绝宫宫主来找主子要一份东西,主子不给,两人厮打整整了一日,后来主子因身体刚恢复弱了几许,重了冷绝宫宫主一掌后立刻。” “你主子如何受的伤?”顾梓菡眼眸微眯道。 墨心反问道:“主子如何受的伤我想菡妃应当清楚。”黝黑的眼底露着试探。 顾梓菡眼帘微低,以墨心的话看来,当是那日恭青从苗族巫师那救她时受的伤。不过,四爷的武功几乎已经倒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恭青受伤却能跟四爷相敌一日,对恭青的底她不得不恐惧几分。 第四百九十三章 四爷和恭青相见(下) 顾梓菡收回心思,看着墨心道:“冷绝宫宫主向你主子所要的是否是一本账簿?” 墨心颔首承认,既然这菡妃知道昨日主子和冷绝宫宫主交手之事,定然也知道账簿一事。 “魔宫与人勾结,账簿乃帮他人所得,何以留着而不交出?”顾梓菡绕了道问道。其用意是试探出账簿的下落。 墨心未留心,只以为顾梓菡是想知道魔宫与结盟之人的关系道:“主子的性格想必菡妃知晓。结盟之事乃前任宫主所为。主子对此历来不放在心上。所以得了账簿让我先放着,并未马上交出。” “也就是说账簿如今在你手中?”顾梓菡眼眸微眯道。 墨心瞳孔微动,发现似乎自个中计。 顾梓菡眼眸微抬,直直地看着墨心道:“本宫要那账簿。” 墨心眉头微动,果然她的目的是账簿。 墨心凝视着顾梓菡道:“菡妃何以对那账簿如此感兴趣?” “这与你无关,你要做的便是将账簿交给本宫。”顾梓菡冷冷道。 墨心冷笑道:“菡妃此话倒是笃定我必定会交出账簿。不过菡妃恐要失望了,账簿是主子让墨心保管,无主子的命令墨心断然不会交给任何人。不过菡妃真要,大可去找主子。我相信以菡妃跟主子的交情,主子定然会给。” 顾梓菡嘴角冷眼,墨心这是跟她打太极。若她能找恭青要,便不必费如此多的心思了。 顾梓菡手指滑过荷包边缘道:“你不提本宫倒是忘了,的确本宫大可直接找你主子要。不过——”顾梓菡纤细的眉头微蹙,露抹无辜道,“若你主子问起本宫是如何知道账簿之事,本宫一时口快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便只能让你们二人担待着了。” 墨心脸顿时一白,僵硬了声音道:“菡妃何必如此威胁我,账簿乃主子所交,没主子的命令,我亦不敢给任何人。否则,主子不会留我性命。” 一旁吕梓冉见墨心被顾梓菡拿住,出声道:“菡妃,你也不必威胁墨心。你若敢胡言,那我亦不知会在四爷跟前说些什么。我想,鱼死网破的结果也不是菡妃你所想要看见的!” 对于吕梓冉的狠话,顾梓菡只是轻笑而过道:“吕夫人此话听上去倒才像是威胁。不过吕夫人说鱼死网破,本宫便好奇了,如何个鱼死网破法?” 吕梓冉哼声道:“菡妃,你若向魔宫宫主道出墨心帮我之事,那我便告诉四爷你昔日的身份。我想若四爷知道,你定然无法再在四爷府呆下去。” 对于吕梓冉的威胁顾梓菡一笑道:“吕夫人的话确是有理,的确本宫是无法待在四爷府中。不过吕夫人似乎将鱼死网破想得轻松了。” “你什么意思?”吕梓冉沉脸问道。 顾梓菡眼帘微抬,凝视着吕梓冉道:“对本宫而已,失去的不过是繁华。而对吕夫人而已,恐是性命的事。如此一比,这鱼死网破却有些不恰当了。” 吕梓冉脸顿时一白,冷哼道:“菡妃,你想吓唬谁。”墨心曾说其主子性格乖张。在吕梓冉心里认为,恭青若知道墨心帮自个,杀的亦是墨心,而自个无害。 然吕梓冉如此想却太不了解恭青了。 而墨心却对恭青甚为了解,所以顾梓菡的话却是威胁到了墨心。 墨心沉脸看着顾梓菡道:“菡妃当不是简单之人。不错,鱼死网破确实对菡妃和吕夫人而言确实不恰当。但菡妃却忽略了一事,对我墨心而言,交出账簿和菡妃告诉主子我与吕夫人合作之事,结局对我墨心而言无所区别。我何以要让菡妃你好过!” 顾梓菡凝视着墨心,都是七煞杀人如麻,却也只是匹夫之用,无所头脑。而如今这墨心却不让她如此认为。墨心口口声声说交不交出账簿结果对其一样,明眼人一听仿若是不管吕梓冉如何。但心细的顾梓菡依旧看得出,其不过是声东击西的方法,想让自个认为以吕梓冉做要挟无用。更有甚者,墨心会为保自个儿杀了她。转而让她处于危险之中。 顾梓菡嘴角冷扬,若是别人,墨心此计倒是管用。只是墨心低估了她看人本事。墨心若能置吕梓冉不顾,那便真是她顾梓菡看人失了准头,被杀亦是活该。 顾梓菡淡淡一笑道:“墨心,本宫历来希望双赢的局面,自然不会让你丢了性命。而且你活着,日后对本宫而言恐利用更大。” 墨心眼眸微动,这菡妃口中所以日后却让他的心猛地一揪。 墨心收起心里的异样道:“菡妃此话何意?” 顾梓菡放下手中的荷包,凝视着墨心道:“本宫不会让你送死,所以你手中的账簿不必给本宫。但借本宫几日。如此本宫得了想要的东西,你二人亦留了性命。” 墨心听后深思稍许后点头道:“账簿可以交由你两日。” 顾梓菡轻柔地一笑,看着墨心道:“本宫便是喜欢跟如此明白之人合作。” 说完顾梓菡起身离开,既然事情已经办完,她自然不必多待。 顾梓菡离开后,吕梓冉看着墨心不悦道:“我原本以为你是无所畏惧之人,却不想今日你既然会受制于菡妃如此之人!” 墨心冷眸微动,然神情依然无变化道:“我帮你之事不能让主子知道,否则主子定然会杀了你我。” 听墨心如此说,吕梓冉眉头紧蹙,她只想威胁菡妃,却未想会给自个招来麻烦。 吕梓冉眼眸一眯,露了狠光道:“若是如此,便在她告诉你主子前杀了她。” 墨心低冷的声音缓缓道:“她对主子而言很重要,若是她死,主子定然会一查到底。你我依旧躲过。且死容易,若动了她,主子会让你我生不如死。” 恭青的手段墨心见得多,所以墨心很明白,绝对不能惹恭青。然他却—— 墨心的目光看向吕梓冉,一步错,步步错。 而对于墨心纠结的内心,吕梓冉并未看见,而是进一步发了狠毒道:“若如此,你便杀了你主子。” 墨心清冷的瞳孔微动,低头不语。 第四百九十四章 账簿(上) 吕梓冉见状厉声问道:“怎么,你不愿意动手?你别忘了,若你主子知道你帮我,我死你也活不成。” 墨心眼眸微动,低冷的声音道:“我的命是主子给我,我不会伤主子。”且他根本上动不了主子分毫。 吕梓冉一听顿时大怒道:“没用的东西,既然如此你当初又何必假心帮我!” 墨心沉默不语。 吕梓冉坐在暖塌上,看着不说话的墨心心里气结。她以为墨心为了自个能做任何事,如今看来却不然。 吕梓冉气闷不已,但心里的气愤稍稍平复后,冷静下来却有开始掂量起来。墨心对自个有用,不能如此轻易地跟其闹翻。 于是,吕梓冉扯了扯嘴角道:“行了,你主子的事我们暂且不谈。方才菡妃让你交出来的那个账簿究竟是什么?” 墨心依旧低着头,面无表情地回道:“是一本记载了吴越被盗的国库银两去向的账簿。” 吕梓冉一听顿时大惊,问了详细。 墨心据实以报。 吕梓冉听后眼眸眯起,思量半响后看着墨心问道:“你可知菡妃要那账簿是何目的?” 墨心摇了摇头。 吕梓冉嘴角冷扬,轻哼一声道:“她想做什么,我清楚得很。不过就是想拿账簿去四爷跟前邀功。” 墨心低头不语。 吕梓冉沉思半响后,对着墨心道:“墨心,你把账簿先交给我,三日后我再还你。之后你再等三日再交给菡妃。” 墨心点头答应。 吕梓冉嘴角冷扬,目光凝视着前方。菡妃,你想要立功,没这么容易。 吕府—— 吕驰颓废地做在太师椅上,手里的酒一杯接着一杯地往嘴里灌。 吕管家站在门外,看着门内的情形心里担忧却无能无力。 此时吕梓冉从一旁游廊而来,身后跟着贴身婢女小婵。 吕管家见吕梓冉微微行礼。 吕梓冉看着吕管家问道:“二哥他在里头?” 吕管家点头道:“二少爷在里头,不过——” 吕管家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样让吕梓冉心里生了疑惑,问道:“发生何事呢?” 吕管家思量稍许道:“三小姐,你劝劝二少爷吧。自从二少爷回来,只要不去朝堂和兵营,便一个人躲在屋里喝酒。这酒窖里存的酒,几乎被二少爷快喝光了。如此下去,老奴担心二少爷的身子骨恐受不住。” 吕梓冉一听沉了脸道:“你这不知事的奴才,二少爷如此,你们便不知劝几分吗?” 吕管家一脸为难道:“三小姐,你是不知,这能说的话老奴都说了。便是越礼的话,老奴也说过几次。但二少爷是主,我们是奴才,又劝得了多少。且如今这吕家大宅里,也便二少爷一个主子。奴才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幸好今日三小姐你回来,便也指望三小姐能劝劝二少爷了。” 吕梓冉眉头紧锁,吕管家的话却也有道理,毕竟奴才,主子的事又能说得了什么。 吕梓冉缓和了神情,对着吕管家问道:“那你可知二少爷为何会如此嗜酒?” 吕管家掂量稍许道:“前日夜里,二少爷喝得大醉,趴在窗台边便昏睡了过去。老奴怕二少爷着凉,便唤了丫鬟进去伺候。后来丫鬟一直未出来,直到第二日才姗姗出了院。老奴便找了丫鬟来问话,丫鬟说,二少爷夜里把她留了下,才晚了出来。不过丫鬟透露了个细节,说二少爷似乎将她当成了夫人。床榻之间一直唤着夫人的名儿。所以老奴想,二少爷恐是为了夫人之事——” 吕管家未把话说完,因为在吕府夫人的事是忌讳。他如今说这么多已是不妥。 而吕梓冉听了吕管家的话后眉头蹙进,她没想到一个粗鄙的丫鬟既然能让二哥惦念至今。 吕梓冉眼眸微眯,看向屋内。 屋内—— 吕驰拿起酒杯欲往嘴里灌,突然一只素手抓住其手腕。 吕驰眉头拉拢,正欲发怒,却发现拦阻自个的尽然是吕梓冉。 吕梓冉夺过吕驰手中的酒杯,而后在吕驰身旁的太师椅坐下。 吕驰面无表情地看着吕梓冉道:“你怎么回来呢?” 吕梓冉道:“我若不回来,哪日恐便要接到二哥醉死家中的信儿。” 吕驰表情微僵,拿起桌子上的酒壶径自喝起。 吕梓冉见状眉头微蹙,但却未再阻止。 “二哥如此沉迷于酒自欺欺人想到何时?”吕梓冉突然道。 吕驰灌酒的动作微停,而后头一扬,酒从酒壶嘴倒出。 “二哥凯捷而归,震慑整个吴越朝廷,四爷重用二哥冲的是跟二哥携手共创一番理想。若四爷知道二哥私下如此,岂不失望昔日看错了二哥。”吕梓冉又道。 而吕梓冉的此番话却让吕驰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道:“共创理想?说得好听,我吕驰不过是他轩辕痕手里的兵器而已。” 吕梓冉眉头紧蹙,“二哥话中有所不满,可否告诉我是为何事?”吕驰话中似乎带着几分敌意,这不该的。 吕驰冷哼道:“男儿浴血奋战本是应当之事,但女子娇柔,却不该成为他们利用的工具。” “二哥这话我便更不明白了。”吕梓冉道。 吕驰发了寒的瞳孔凝视着吕梓冉道:“小悠,她本可平淡地活着的。若不是那菡妃利用,她何以会惨死。而那菡妃,是他轩辕痕的宠妃,她所做之事,轩辕痕能不知。当是我愚蠢,才会未想到这层关系。” 吕梓冉眉头微蹙,吕驰此番话虽不详细,但吕梓冉却也猜得大致。看来是有人挑唆了几番。便不挑唆之人的心思了。 吕梓冉看着吕驰微微摇头道:“二哥却是愚蠢。” 吕驰微鄂,看向吕梓冉。 吕梓冉将方才从吕驰手中夺下的酒杯放下,而后拿起酒壶盛满道:“我一直以为二哥是个聪明之人,今日才知原是如此蠢笨。别人几句话,便能乱了二哥心思,让二哥至此。如此的蠢人,我却是头次见。” 吕驰眼眸微眯,“你此话什么意思?” 第四百九十五章 账簿(中) 吕梓冉将酒杯推到吕驰跟前激将道:“二哥糊涂,又何必要清醒,不若一直醉的好。让仇者快亲者痛。” 吕驰脸色一寒,一把挥开面前的酒壶,抓住吕梓冉的手臂道:“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吕梓冉眼眸微抬看着吕驰,不急不慢道:“二哥为小悠之死痛心,如此情谊让我敬佩。但因痛而失去了判断的头脑便让我惋惜了。小悠的死我虽不知详尽,却也了解个大概。这小悠虽是为爹所害,但却也躲不过是那菡妃的布局。如此,二哥恨那菡妃应当。” 吕驰眼眸眯起,抓着吕梓冉的手缓缓松开。 吕梓冉抬眼凝视着吕驰继续道:“而四爷。说句对不起吕家之话,爹所做之事想必二哥是知道的。以爹的行径,四爷便是诛杀了我吕家亦不会有人说半句不是之话,且会是大快人心之举。而爹死之后,四爷对爹所做之事只字不提,我吕家众人无一人因爹而受累。对我吕家,四爷是有恩之人。可二哥,你不过听信有心之人只字片语便妄加定夺,当是让人寒心。” “你此话是想说菡妃之举与轩辕痕无关?”吕驰依旧不信道。 吕梓冉叹了口气道:“我不知二哥是如何看待菡妃的,但就我所了解,菡妃跟我吕家的确是有私仇。她所做之事不过是为报仇而已。小悠也不过是她报仇途中的棋子而已。” “你如此,可是有所证据?”吕驰动摇了几分道。 “二哥可还记得奶奶是何变得今日这般的?”吕梓冉反问道。 吕驰眉头拉拢。张姨娘毒杀昔日惠嫔腹中之子而陷害于他,奶奶为救他而顶罪。被收大理石,而后奶奶服毒自缢,虽未死,但却成了如今这样,瘫痪在床榻上,连自理能力都无。 吕梓冉一脸凝重道:“昔日爹虽然得罪宜妃,但那时宜妃跟萧家关系甚僵,断然是不可分心来对付我们吕家。若我想得没错,一切都是当时身为宜妃身旁菡姑姑的菡妃所谓。她如此做,若只是为了讨好宜妃却太过大费周折。唯一能解释的便是她与我吕家有仇,如此做是为了报仇。” 听吕梓冉如此说,吕驰细想过往总总,却越发觉得吕梓冉说得有几分道理。 见吕驰动摇,吕梓冉继续道:“那时,菡妃不过宜妃身旁的宫婢,与四爷无一丝瓜葛。菡妃从那时便开始对我吕家布局,所以小悠之事,当是她为复仇而布的一枚棋子。与四爷定然无关。” 吕驰听着吕梓冉的话,心里觉得甚为有理。 吕梓冉继续道:“二哥,你如今受四爷重用。四爷乃为大事之人,你便如他左右之手。这暗中想要算计四爷和二哥的人数不甚数。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人存着心思想要挑拨。若二哥因重情而被人利用,不仅罔顾了二哥的这份情。也罔顾了奶奶对二哥的期望。” 提起吕老夫人,吕驰眼中动容了几分。吕梓冉知道,即便吕驰和爹闹得多么不愉快,但对吕老夫人却是极其孝顺的。且吕老夫人是因为吕驰才会变得如此,吕驰更受不得吕老夫人失望的眼色。 吕驰凝重了神情,眉头紧蹙道:“多亏你点醒了我,否则我便真的成了愚昧之人了。” 吕梓冉露出一抹浅笑道:“二哥重情被人利用和以说愚昧。不过日后二哥且得小心几分才是。” 吕驰微微颔首。 吕梓冉送了口气,突然又神色凝重地看着吕驰劝道:“二哥,小悠之事爹已死,你便别再难受。不过这菡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害了奶奶,又害了小悠。她才是我们吕家真真的仇人。” 吕驰寒了神色。 吕梓冉突然扬起一抹难受。 吕驰见状眉头紧蹙关切道:“你怎么呢?何以突然不说话。” 吕梓冉微微摇头,扬起一抹勉强的笑道:“没事。” 吕驰沉了神色道:“你如此神情怎说无事,究竟发生何事,是不是在四爷府里受了气?” 吕梓冉苦笑道:“四爷府中金贵女子甚多,我不过一个已逝的前尚书庶出的女儿而已,受些冷眼亦应当的。只是——” 吕梓冉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样。 “你是吕家的女儿,如今爹不在了。兄为父,你若有事二哥岂能不管。你但说究竟发生何事?”吕驰道。 吕梓冉一脸宽慰的笑道:“有二哥此话,我心里便舒坦了。” “你告诉二哥,究竟是何人为难你?”吕驰问道。 吕梓冉微微摇头,“以我吕家如今的地位根本不能与之相提并论,我说出来也不过是让二哥多份担心而已。还是不说的好。” 吕驰恼怒道:“不管是哪个世家的小姐,大抵都不能少个理字。你只管告诉二哥,究竟是谁如此蛮狠,二哥定然能帮你出头。” 吕驰看在眼里,吕梓冉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更显得对那人的畏惧。 半响后,吕梓冉喃喃道:“是菡妃。” 吕驰眼眸冷眯。 吕梓冉眼神黯淡道:“我本以为只要我多番忍让,在四爷府里也能安然几分。但那菡妃却似乎不肯让我过得轻松。从以前我入府开始,她便仗着身份高我一节,处处为难与我。几次差点要了我的性命。” 吕驰一把拍在桌上,大怒道:“既有如此之事,你何不早些告诉我们。” 吕梓冉苦笑道:“二哥是知晓的,对爹而言,女儿只是棋子。我这枚棋子帮不了爹,他又如何会顾我。” “那是以往,如今你二哥我撑着吕家,断然不会让那女人如此欺负我吕家的人。”吕驰怒道。 吕梓冉微微摇头道:“我便是知道二哥会顾我,才一直未说。如今二哥虽得四爷重用,但她却是四爷宠溺之人。我便怕二哥为我与她起了冲突,她若在四爷耳旁说上什么。我不单害了二哥,更对不起吕家的列祖列宗。” “那便仍由她如此欺负你吗?”吕驰恼怒道。 吕梓冉咬了咬嘴唇,劝道:“二哥,所谓忍一时而安一生。如今吕家本已是风雨后的残烛,经不住折腾。庆幸的是,四爷器重二哥的才能。二哥当务之急应是帮衬四爷,得四爷的信任。他日我吕家若能如今日四大家族这般威望。你我又何惧一个佞妃的枕旁之言。” 第四百九十六章 账簿(下) ( )听吕梓冉的话,吕驰深思半响,却也觉得有理。 吕梓冉微微低头,手覆在隆起的小腹上,缓缓道:“二哥,我不怕被她刁难,不怕受苦。但我不能让我腹中的孩子成为我一时意气的牺牲品。所以——” 吕梓冉抬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吕驰道:“二哥,我们此刻能做的只有卧薪尝胆。” 吕驰看着吕梓冉眼里的隐忍和坚强,不觉这个昔日看上去柔软的妹妹如今却露着让人无法移眼的坚韧。 “你的话二哥懂。你放心,二哥不会让你失望的。”吕驰承诺道。如今的吕家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了,和自个亲近的也便吕梓冉和吕梓沐这两人了,自个如何不护她们。 听吕驰如此说,吕梓冉露出一抹欣慰的浅笑,然眼底却划过一抹阴冷的算计。 “对了二哥,你把这个交给四爷。”吕梓冉突然从怀里拿出一本册子放到桌子上道。 吕驰拿起册子,翻了翻眉头紧蹙道:“这是什么?” 吕驰出生行伍,兵法倒是熟悉,但这一笔笔记录的数字却让他一头雾水。 吕梓冉严肃了神色道:“二哥些许不知,如今吴越的国库空虚,所存之钱财全被人一盗而空。而这本账簿便记录了这些银子的去处。亦是如今四爷急着寻的东西。” 吕驰一听,知道这账簿的重要,立马收好。而后看着吕梓冉道:“这些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吕梓冉撒谎道:“四爷这段日子被此事所困扰,来我屋时有提起过。我便记下了。” 吕驰眉头紧蹙道:“能让四爷头痛之事定然难办,你又是如何拿到这账簿的?” 吕梓冉道:“账簿是如何来的,二哥便别问了。只将其交给四爷,四爷定然更加信任二哥。” 听吕梓冉如此说,吕驰也不再追问,但道:“若四爷问起我是如何得这账簿,该如何回?” 吕梓冉佯装微思道:“二哥便说在军营里发现细作,抓了来不小心听了此事。亦知道恭家有所异常,二哥便将计就计让人混入恭家。而后探得账簿的下落,接着让人偷偷抄了一份送了出来。” 吕驰听后点头道:“你想的倒是周全。” 须臾,二人有聊了些家常,见天色晚了,吕梓冉告辞离开。 吕管家送吕梓冉出府。 走在游廊上,吕梓冉突然问道:“管家,二哥酗酒是从何时开始的?” “当是上月十五,下午时二少爷还无恙,但用过晚膳后,突然让人送了酒过去。”吕管家回道。 吕梓冉眉头微蹙,继续问道:“上月十五府中可有发生什么异常之事?” 吕管家细想一番摇头道:“并无异常之事,一切和寻常无误。不过若真要挑些不同之处,也便上午时新买进了十名丫鬟而已。” 吕梓冉眼眸眯起,微思道:“将那十名丫鬟全部打断了腿,挑了手筋撵出去。” 看来是这新进的丫鬟里有问题。而她身在四爷府里没有时间一个个去盘查,便一并处理了。 吕管家顿时僵住,打断了腿,挑了手筋撵出去,那这些个丫鬟唯一的下场便是死。 半天不得吕管家的回话,吕梓冉冷了声道:“本夫人的话没听见。” 吕管家立马唯唯诺诺道:“老奴听见了,待会儿便让人去办。” 管家心里暗忖,昔日这三小姐是府里出了名的慈善。下人里没有一个不夸的。而如今未想尽然会下如此歹毒的命令。管家不觉心寒和畏惧。 吕梓冉冷冷地看了吕管家一眼,而后领着贴身婢女往停在屋外的马车而去。 四爷府—— 顾梓菡坐在窗前的摇椅上假寐,离愁从屋外进来,手里拿着一本册子,行至顾梓菡身旁道:“菡妃,吕夫人屋里的婢女方才送了这个过来。” 顾梓菡缓缓地睁开眼,接过离愁手上的册子翻了翻。 离愁好奇问道:“菡妃,这个是不是你要的那个什么账簿啊?” 顾梓菡轻嗯了声。 离愁顿时眼里一亮拍马屁道:“还是我们菡妃您厉害,这东西四爷费尽心思难得,却被菡妃如此轻易得到。” 顾梓菡脚放到地上,起身,拿起账簿在离愁头上一敲道:“你这马屁拍得甚无水准,不过我还听却还喜欢。” 离愁皱了皱鼻头,伸手扶住顾梓菡。 顾梓菡腹中的孩子已经五个多月了,如今肚子也鼓了起来,离愁凡事都十分小心谨慎。 离愁看着顾梓菡问道:“菡妃,你打算什么不是把这个账簿交给四爷啊?” 顾梓菡走到窗前的案几前,将手中的帐篷甩到其上道:“不必给四爷了。” “啊?”离愁一脸的糊涂。 顾梓菡看着账簿嘴角冷扬道:“这账簿里面的内容被改过,交给四爷亦是无用之物。” 离愁愣了半响,气氛道:“一定是那个吕夫人从中做的手脚。菡妃,奴婢这就去找她质问去。” 说着离愁欲往外走,却被顾梓菡阻止道:“不必去问她,她不会承认的。” 离愁一脸犯难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得不到账簿便帮不了四爷。” 顾梓菡浅笑,抬头看着窗外却说了句不搭边的话道:“再过一月就要入冬了。” “啊!”离愁一脸糊涂。 顾梓菡不再言语,只是看着窗外被风扫落的树叶出了神。 冬季是个哀愁的季节。 那年冬季里的第一场雪,那是娘殁的那日。九年前的她无助,眼睁睁地看着娘惨死。如今该报的仇也报了,今年娘的祭日她终于能去娘的坟上看看了。 而过了冬季,她腹中的孩子便会出生。她些许能见上他一面。这个冬季之后她会在哪,她却不知了! 晚膳刚摆上桌,轩辕痕从院子里走了进来。 顾梓菡见其微鄂,起身上前为其褪去外袍。 换了衣衫,轩辕痕拉着顾梓菡走到圆桌前,而后对着身旁的伺候的离愁吩咐道:“离愁,去酒窖里拿壶酒来。” “是,四爷。”离愁退了出去。 顾梓菡拿起筷子夹了青菜放到轩辕痕面前的碟子里问道:“今日四爷看上去甚为高兴,可是有好事发生?” ... (l~1`x*>+``+<*l~1x) 第四百九十七章 失踪(上) ( )轩辕痕不掩笑意道:“菡儿不愧是本王肚子里的蛔虫,不过你倒猜猜本王这喜从何来。” 顾梓菡嘴角微抽,能有好点的形容不。 顾梓菡拨了虾放到轩辕痕碗里道:“四爷定是得了想得之物才如此高兴吧!” 轩辕痕眉头微扬,从怀里拿出一个册子玩笑道:“看来本王日后想瞒你些事却是不容易。” 顾梓菡放下筷子,拿起桌上的册子翻开一看,是四爷一直寻的账簿。而里面的内容跟她下午所见的吕梓冉送来的那本却是有所出入。 当真跟她预料得一样,吕梓冉送了本假的给她,而后让人给了四爷这本真的。其心思她不猜也知道。 顾梓菡细细地看着账簿道:“这东西他们藏得谨慎,却还让四爷寻得,看来某些人恐要气结了。” 轩辕痕冷眸微眯,嘴角露着冷冷的弧度道:“吴越的天下本王护着,便是容不得他们胡为。” 顾梓菡微微抬头,看着轩辕痕眼里闪烁的光,那是一种帝王之色。 顾梓菡合上手中的账簿,问道:“接下来四爷打算如何办?” 轩辕痕未回答,却看向顾梓菡反而问道:“你细看了这账簿可有所发现?” “账簿甚为凌乱,每一条记录看似无所关联,若一条条去追恐无几年的功夫难以办到。”顾梓菡如实道。 “而吴越耗不起几年。”轩辕痕冷眸微眯道。 顾梓菡翻开账簿,又细看了一番道:“要将吴越国库分得如此之细不是件容易之事。且操作起来甚难,所以我猜测这看似无关的记录,里面当可有所掩饰之处。若寻得,便能快捷地拿回被盗的银子。” 轩辕痕嘴角扬起,毫不吝啬地夸赞道:“不愧是我轩辕痕的女人,当是有慧眼。”这留账簿之人不是简单之辈,这一个账簿弄得疑云重重倒也是有几分本事。 顾梓菡合上账簿,白了其一眼道:“四爷这是夸我,还是夸自个呢?” “你我同体,夸你自然也是夸本王,夸本王自然也是夸你。”某人恬不知耻道。 顾梓菡扯了扯嘴角,对于某人无时无地无耻已经坦然接受。 “四爷,这账簿可否借我研究几日?”顾梓菡突然道。 “你对这有兴趣?”轩辕痕道。 顾梓菡点头道:“如此好玩的东西,我自然是有兴趣的。” 轩辕痕眉头微扬,“既然你有兴趣,便留它在身边几日。不过本王却也要跟你事先约法三章,一不得因它而耽搁休息和饮食,二不得因它而过于劳神,三本王在时不得碰它,想也不行。” 顾梓菡轻咳了一声,“四爷这前两条我答应,这最后一条是否有些不合适。” 轩辕痕伸手在其额头一敲道:“你这女人本王还不了解,一旦尽心某事,旁边的事便全然无视。本王可不允许你与本王床榻间分心它事,本王喜欢你一心与本王耳鬓厮磨。” 顾梓菡脸猛地一红道:“四爷,你能再厚颜无耻些否?” 轩辕痕却是眉头一扬道:“本王若不厚颜无耻,你肚子里的娃儿又怎能塞得进去。” 顾梓菡轻咳几声,红着脸打算不理某个没有节操的家伙,自个闷声吃饭的好。 见顾梓菡如此,轩辕痕大笑道:“本王发现菡儿脸红的样子本王是看得越发地顺眼了。” 顾梓菡白了其一眼。 窗外不远处的屋顶上,一抹白色的身影立在那。 恭青冷眸看着屋里的一切,立在身旁的手紧紧握弄。 夜里—— 顾梓菡拿着账簿坐在暖塌上聚精会神地看着。 离愁端着茶水从屋外进来,见顾梓菡依旧在看账簿,将茶杯放到其跟前的矮桌上,而后拿起簪子挑了挑矮桌上蜡烛的灯芯,而后罩上灯罩,周围顿时亮堂了许多。 离愁收好簪子,对着顾梓菡劝道:“菡妃,你已经看了几个时辰了,休息会儿吧!” “现在什么时辰呢?”顾梓菡一边翻着账簿一边问道。 “已经亥正了。”离愁回道。 顾梓菡放下账簿,揉了揉发酸的脖子道:“都这么晚了。” 离愁走到顾梓菡身旁,伸手帮顾梓菡在脖子和肩头按压道:“菡妃这几日研究这东西都快到茶不思饭不想的地步,如此下去身体恐受不住。” 顾梓菡比起眼,享受着离愁的按压道:“这写账簿之人心思甚密,这简单的记录银两的东西却藏着一个个玄机,看久了却是让人入迷。” 离愁看了眼顾梓菡放在矮桌上的账簿,这密密麻麻的字看得离愁是头痛,便不知菡妃何以有如此大的兴趣。 “菡妃,这东西虽然让你起了兴趣,但也不能不主意自个的身体。若因它而损了气,四爷当该气恼把这给菡妃了。”离愁劝道。 顾梓菡睁开眼,看了眼身旁的离愁道:“你这丫头,如今劝起人来倒是一套一套的了。我倒是怀念以前那个蠢笨的丫头了。” 离愁皱了皱鼻头,“奴婢跟菡妃这么久,这怎么也学了些手段的嘛!” 顾梓菡挑眉,这丫头如今还学会暗讽了。 顾梓菡挥了挥手,离愁收回按压的手。 顾梓菡拿起账簿继续看。 离愁见状眉头紧蹙道:“菡妃怎么还看,再不休息明儿奴婢就告诉四爷去。” 顾梓菡拿起账簿敲在离愁头上道:“你这丫头,手段是学厉害了,还知道威胁我了。” 离愁摸着被敲的额头嘟哝道:“人家这是关心你好不,真不知好人心。” 顾梓菡白了离愁一眼,道:“行了,别嚼舌根了。这账簿我已有些眉目,便再看看确认一下,便是一盏茶的功夫就好。” 离愁皱了皱鼻子道:“方才奴婢进来,菡妃便说只再看一盏茶的功夫。菡妃的话信得过,明儿母猪都能上树了。” 顾梓菡脸微抽,瞪了离愁一眼,打发道:“行了,我饿了,你帮我去厨房拿些吃的来。”不让这丫头离开,自个耳根是清净不了了。 离愁讪讪地往屋外而去,然刚拉开房门,离愁瞳孔忽地放大,接着整个人定在了原处。 ... (l~1`x*>+``+<*l~1x) 第四百九十八章 失踪(中) ( )屋内—— 顾梓菡听到一阵脚步声,心想恐是离愁那丫头又折了回来,抬头欲开口,然一阵阴影投了下来,未看清来人的面容,眼前便一黑跌落了下去。 翌日清晨,外院的婢女见离愁日上三竿却还未来取洗漱用的水,正站在外院门外踌躇,犹豫要不要进去看看。 此时,左冷走了过来,见奴婢问道:“你在这打望什么?” 奴婢见左冷,立马低头道:“左护卫,奴婢是在等离愁姐出来拿洗漱用水的。以往这个时候,菡妃都已经用过早膳了。但今日到现在都未见离愁姐来拿洗漱用的水。奴婢正犹豫要不要进去看看。” 毕竟四爷下了命令,没有屋里那位的口谕不得擅自进入院子里的。 左冷一听顿时眉头压低,悬身进了院门。 绕过石屏,穿过穿堂,左冷进到内院。 从游廊而过,来到屋前,却见离愁定立在屋门前。 左冷顿时心里一紧,伸手解开离愁的穴道。 离愁一能动,便焦急地转身进屋。 左冷不方便进屋,虽然见离愁神情有异,但毕竟菡妃和四爷的屋子,左冷亦不敢擅自进入。 半响,离愁从内屋匆匆跑出来,满脸惨白惊恐道:“菡妃她不见。” 左冷脸猛地一僵,看着离愁问道:“究竟发生何事,你怎么会被人点了穴道?” 离愁眉头紧蹙摇头道:“我不知道,昨日夜里我正打算帮菡妃去弄些宵夜,但一开门,便被人给点了穴道。” “可有看清来者何人?”左冷问道。 离愁摇头。 左冷眉头紧锁,四爷院子外他安插了许多的暗哨,能躲过暗哨,且能让离愁连脸都看不清便点了离愁的穴道,此人定然是个高手,且是高手中的高手。 离愁害怕道:“左冷,菡妃她会不会——” 左冷一脸严肃地凝视着离愁,而后转身往外而去。菡妃失踪不是小事,必须立马进宫告诉四爷。且从离愁的话来看,菡妃是昨日夜里便被人掳走的,如此时间更是耽搁不起。 顾梓菡失踪的事在四爷府掀起了轩然大波,轩辕痕得了消息的当然便赶回了府里。 而后京城衙门的人开始在整个京城寻人,然三日过去后却依旧无一丝消息。 四爷府—— 轩辕痕坐在暖塌上,看着放在矮桌上蓝子里的针线出了神。 房门打开,离愁端着饭菜进屋。 离愁将饭菜放在圆桌上,走到轩辕痕跟前道:“四爷,午膳备好了。” 然半响后,离愁却未得到一丝的回应。 离愁叹了口气转身出了房门。 离愁拉上房门,守在屋外的左冷上前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对着离愁问道:“四爷还是如此?” 离愁愁眉苦脸地点头道:“四爷还是不理人。”从菡妃失踪到现在已经三日了,四爷不言不语地坐在屋里头,看在离愁眼里十分难受。 离愁看着左冷问道:“衙门那边有消息了吗?” 左冷眉头紧锁摇了摇头道:“没有发现。” 离愁听后顿时慌了道:“已经过去三日了,若绑架菡妃之人是冲着四爷而来应当已经送了消息给我们。我怕——”后面的话离愁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离愁的担忧左冷自然清楚,原本他们以为这一切是冲着四爷而来的。掳走菡妃是为了威胁四爷,然几日过去,他们没有收到一丝的信息,离愁不免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会不会歹徒见事情败露而发了狠心。离愁不敢想。 此时,房门被打开,轩辕痕站在门栏内。 左冷见状上前道:“四爷。” 轩辕痕低冷的眼眸看着左冷,冷声道:“左冷去东营传本王的话,让他们挨家挨户进门搜索。” 左冷大惊,菡妃失踪,四爷下来关闭城门已然让朝堂里的大臣多有微言,如今四爷又下此命令动用兵力,恐不妥。 “四爷——”左冷张口欲劝,然轩辕痕却转身进屋,关上了房门。 左冷立在原处,眉头紧蹙,四爷如此的吩咐他违背不得,但如今朝局对四爷而言正是关键之时,下如此的命令当是给他人留下把柄。 左冷思量半响,心里有了决定。 深夜—— 轩辕痕坐在屋内,凝视着他交给顾梓菡的账簿,账簿上有些被圈起来标准的字样,当是她研究时留下的。 离愁端着茶杯进屋,见轩辕痕在看账簿,走到其身旁轻声道:“菡妃被掳走前正是看着这账簿。” 轩辕痕冷寂的瞳孔微动,抬头看向离愁。 见轩辕痕有所反应,离愁放下茶杯道:“自从从四爷那得了这账簿,菡妃这几日便一门心思地放在里头。奴婢曾劝菡妃不要如此费心思。但菡妃说这东西有趣让她入迷。” 轩辕痕黝黑的瞳孔凝视着手中的账簿,晃眼间他仿若看见在烛火下凝神沉思的她。 “四爷,您说菡妃她现在在哪?”离愁略带哭腔道。 轩辕痕黝黑的瞳孔微沉。 “四爷,菡妃如此身怀六甲,本就羸弱。如今被贼人掳去,奴婢担心菡妃可有吃好睡好。”离愁流着泪道。 轩辕痕沉默不语,然低沉的眼里却露了担忧。他亦担心,那笨女人不安生,不管掳走她的人是何目的,她定然不会乖乖就范。他怕她惹怒了掳走她的人,贼人起了歪心或是不小心伤了她。 “四爷,奴婢怕,奴婢怕再也见不到菡妃了。”说着,离愁哽咽了起来。 轩辕痕拿着账簿的手猛地握紧,黝黑的瞳孔凝视着离愁,低冷的声音道:“本王不会允许她有事的。” 这是对他自个才承诺,但听上去却更像是自我安慰的话。 听轩辕痕如此说,离愁心里顿时安心了几分。在她心里,四爷是无敌的,只要四爷如此说,菡妃定然不会有事。 须臾,离愁退出了房间。 站在门外,离愁拉上房门。转身却见身后站着一人,微鄂。 “恭亲王!”离愁回神行礼。 轩辕墨看着离愁问道:“老四他在屋里?” 离愁微微颔首。 轩辕墨看着房门眉头微蹙,停留稍许,而后伸手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离愁看着轩辕墨的背影眉头缓缓拉拢。 ... (l~1`x*>+``+<*l~1x) 第四百九十九章 失踪(下) ( )轩辕墨进屋,走到轩辕痕跟前道:“本王听说你动用了东营的兵,可是真的?” 轩辕痕冷眸微眯,“左冷倒是嘴快。” 轩辕墨眉头紧蹙道:“你可知若朝中那些个老家伙知道你为了找一个女人而动用东营会如何放大此事。” 轩辕痕沉默不语。 轩辕墨见状叹了口气,后果如何老四心里自然知道。只是这要如何衡量厉害关系对老四而言却又是很简单。 屋内一片寂静。 半响后,轩辕墨开口道:“依旧没有她的消息?” 轩辕痕瞳孔微动,依旧不语。 轩辕墨见状眉头深锁,下午时老四便让东营的兵在整个京城里挨家挨户地收,而他亦放了暗线出去。然到现在却无所获,他们不得不考虑她是否已经不在京城里。 轩辕墨心里一紧,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若她被带出了京城,掳走她的人的目的恐便不是如此简单了。 深夜—— 一抹白影在空寂的街道两旁屋顶上滑过,而后落入一处民宅中。 冷清的院子里,月色下银色的面具透着冰冷。 院子房门大开,花无涯走了出来。 花无涯走到绝杀身后,恭敬道:“主子。” “可有消息?”清冷如夜的声音从绝杀口中而出。 花无涯眉头紧蹙摇了摇头道:“京城各处势力似乎都很惊奇四爷何以会动用东营,他们出了许多细作想要探究四爷在寻何人。所以菡妃的失踪应当跟他们无关。” 轩辕痕让东营寻人,但并未说是寻谁。轩辕痕此举并不是情急而乱了方寸,而是想“打草惊蛇”,从而顺藤摸瓜找出掳走顾梓菡的背后主谋。但如今看来,事情果然跟其预料的一样,此番不是冲他而去的。 花无涯继续道:“不过有一点奇怪,便是魔宫宫主三日前似乎离京。寻这怀疑,属下让人去了城外宁静的几个小镇,发现在京城二十里处的广镇的客栈里昨日有疑似菡妃的女子出现过。” 绝杀一听眼眸猛地一眯,而后一个跃身而走,向着城门处而去。 四爷府—— 吕梓冉坐在房中暖塌上做着针线活。 突然窗户微动,一个黑色的身影一跃而入。 吕梓冉微惊,看着进屋的墨心眉头微蹙道:“你来这找我何事?” 墨心道:“我今夜要离京。” 吕梓冉放下手中的针线问道:“你走得如此急,是为何事?” 墨心沉默不语。 吕梓冉凝视着墨心眼眸微眯,微思道:“菡妃失踪之事与你家主子可有关系?” 墨心微鄂。 吕梓冉道:“果然让我猜对了。若她真若你说的对你主子那般重要,她失踪你主子不会无一丝举动,且在如今情况下让你离京,看来菡妃已经被你主子带出了京城。” 见吕梓冉猜透一切,墨心不做隐瞒道:“三日前夜里,主子突然带了菡妃回来,而后留了命令便匆匆离开。” “你主子留下的命令与你今夜离开有关?”吕梓冉问道。 墨心点头道:“主子吩咐,若京城中与菡妃有关之人出城便让我立马跟前。若发现其是寻着菡妃的踪迹而去,立马阻截。” “是何人发现了你主子跟她的踪迹?”吕梓冉问道。 “冷绝宫宫主绝杀。”墨心道。 “冷绝宫?”吕梓冉生在官宦之家,对于江湖中的帮派并不了解。 “冷绝宫是一个极其神秘的杀手组织。在江湖人无人不知,便是听其名就已然畏惧三分。”墨心解释道。 吕梓冉冷哼,“没想到菡妃倒是能耐。” “墨心,你有几分把握解决这所谓的冷绝宫宫主?”吕梓冉眼眸一沉问道。 墨心生冷的眉头微动,“冷绝宫宫主我曾与之交手,其功力深不可测,若正面交锋我无一丝杀他的把握。” 吕梓冉眼眸微眯,思量半响后,低喃的声音道:“墨心,菡妃不能回来。” 墨心黑色的瞳孔看向吕梓冉。 吕梓冉眼眸一沉,生了歹毒道:“若你对付不了那所谓的冷绝宫宫主,让他寻得菡妃。那你便借机杀了她。我不许她再出现在四爷眼前。” 墨心依旧面无表情,然瞳孔却猛地一紧。她让他杀了菡妃,她可知他若动了手便活不成了。 京城二十里外的一个小镇里。 热闹的茶寮中人来人往。 小镇不算大,整个镇的人几乎都认识。而这一日,小镇最为津津乐道的当数几日夜里突然出现在小镇里的一男一女。 女子一路带着面纱看不清容貌,但身上的绫罗绸缎却是上品。 而男子,一脸阴柔,美得胜过女人。 说句大话,便是整个小镇,乃至整个吴越恐都找不出比那男子更为漂亮的女人来。 “喂,你说那一男一女究竟是何来历,怎么会出现在我们这小镇子里?”一名男子起了好奇道。 “谁知道呢。” “尹二,你来得正好。快跟我们说说那一对男女的事。”突然一名眼尖的女人看见一个店小二打扮的少年道。 尹二钻进了人堆里,一脸自大道:“想听消息?” 尹二是镇里唯一客栈里的小二,众人好奇自然向他打听消息。 女人对着一旁的男人使了个眼色,男子立马倒了茶水巴结道:“尹二,大伙都好奇惨了,快给大伙说说吧。” 尹二拿起茶杯喝了口茶,而后放下茶杯道:“既然大伙这么想知道,那我也就大方一次。” 众人一听顿时聚精会神。 尹二来了个大喘气道:“就是所知,你两人定然是夫妻,两人来店里就要了一间上房。” “那他们是从哪来的?” 尹二白了眼道:“这么蠢的问题还要问,看他们的打扮自然是从京城来的。” 提问的人抹了抹嘴,另一人问道:“那他们来我们这是为什么?” “谁知道,不过那男问过我关于船的事,看来是想过我们镇去旁边的县城坐船。”尹二道。 “那那女的究竟长什么样?”又一人问道。 尹二眉头一蹙,众人屏气等候。 但见尹二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而后大喘气道:“没见过。” 众人顿时嘘声。 (l~1`x*>+``+<*l~1x) 第五百章 被劫(上) ( )小镇唯一一家客栈——金玉楼天字一号房内。 顾梓菡坐在窗台前,微微推开窗户,看着窗外街道上来来往往热闹的人群陷入沉思之中。 她没想到恭青既然会将她从四爷府里直接掳走,且一路北上。 恭青如此做究竟是何意图,她却不知。 突然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接着一阵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恭青手里端着木盘进屋,放到屋里的圆桌上,而后走到顾梓菡身后轻声问道:“在看什么?” 顾梓菡拉拢窗户,起身走到一旁床榻上坐下,如这几日一样,将恭青完全当成透明之人。 恭青眉头紧蹙,跟到床榻前道:“月儿,已经五日了,你如此不理睬我也该有个度。”也便是她让他有如此耐心,若换他人,他早送其归了地府。 顾梓菡冷着脸依旧不语。 恭青气愤,却又无计可施,最后叹了口气,走到圆桌前从木盘上的盅里倒出一碗粥,而后端着粥回到床榻前自顾自道:“这小镇里没有什么好东西,你先将就几日,等过几日我去领县再给你买好吃的。” 顾梓菡看着恭青端到自个眼前的粥眉头拉弄,抬头看着恭青冷冷道:“恭青我不会跟你走的。” 恭青眼里划过一抹寒气,沉了声道:“月儿,我说过此番带你离开是不容改变的事。你最好乖乖听话,不要逼我如前几日那样给你下药。” 顾梓菡脸微白,低头看着鼓起的小腹。恭青的威胁再次奏效。她刚发现恭青掳走自个时曾反抗过,结果恭青给她下了迷药。如今她怀着身孕,迷药会伤了腹中的孩子。便是怕恭青再给她下药,这几日她才安静了几分。 见她不语,恭青缓和了语气道:“月儿,把粥喝了。你早膳便未吃,午膳不能再不用了。” 顾梓菡看着粘稠的粥,心思微转,而后伸手接过碗,接着拿起勺子舀了一口送进嘴里。 但粥刚入口,顾梓菡便一把将碗塞回恭青手里,而后捂着嘴,弯腰干呕了起来。 恭青见状大惊,道:“月儿,你怎么呢?” 顾梓菡缓和稍许,抬起身挥了挥手道:“这几日赶路有些难受。” 恭青一听,顿时伸手号了号顾梓菡的脉象,却发现其脉象羸弱不已。 恭青顿时自责不已,是他急了,忘了顾忌她此刻的身体。 顾梓菡一脸苍白,身体靠在床栏上,难受道:“恭青,我心里犯恶心。你帮我去寻寻有不有卖酸梅的。” 恭青扶着顾梓菡躺下道:“我立马让店小二去买。” 说着恭青起身出了房门,关上房门,恭青唤来了店小二。 门外恭青吩咐着店小二尹二出去买酸梅。 突然房门被拉开,尹二顿时傻了眼。 恭青眉头紧蹙,转身看着站在房门内的顾梓菡不悦道:“你怎么出来呢?” 顾梓菡看着店小二道:“你帮我再去买几套干净的衣服。” 尹二看着顾梓菡失了神,这面前的男人美得让大伙都猜测这世间当无比其更漂亮的女人。但眼前这位,美得仿若画中的仙子一般,与面前这男人站一起,却也逊色不了。 恭青见尹二呆看着顾梓菡,顿时眼里起了杀意。 顾梓菡见状拉住恭青,而后扬了几声道:“我说的你可记住呢?” 尹二立马回神,直点头道:“小的记住了,小的立马去办。” 说着转身便往楼下跑,心里乐呵急了。等不急去茶寮显摆自个见到仙女之事。 须臾,顾梓菡和恭青回到房门。 顾梓菡坐在床榻边,恭青站在其跟前。 恭青一脸寒意地看着顾梓菡道:“月儿,我说过你不能在人面前露面的。你如此做是何意思?” 她太美,一旦露面必然引起众人注意。这定然会招来追他们之人。而她如此做,是否有意要露了行踪。 顾梓菡眼帘微低,抚着隆起的腹部道:“这衣服从四爷府穿出来,已经几日未换穿得我有些难受。但你不让我上街,是以我才让店小二帮我去买几身心的回来。若此举惹恼了你,你大可让店小二回来,不必去帮我买。” 恭青眼眸微眯,细细地端详着顾梓菡,想找出蛛丝马迹来。然却见她面容淡定,最后心里暗忖当是自个多心了。 恭青松了气道:“我不是生你的气,只是我们未离开吴越,凡是都得小心。” 顾梓菡静默不语,面色冷清。然心里却大大地松了口气。她的确是有意让店小二看见她的容颜了。若她料得不错,她失踪四爷定然封城搜寻。而过了三日未得她踪影,四爷定然会向京城周围搜寻。只要她露面,四爷定能寻得线索找到她。 而再者—— 顾梓菡眼帘低下,看着放在腿上的手瞳孔微动。从恭青的话里看得出,恭青是打算将她带离吴越。而以他们此刻去的方向当是漠北之地。若到那她要再回来恐难。 又过了一日,午膳时恭青从外面回来带来消息道:“明日早晨有船离开。” 坐在太师椅上看书的顾梓菡瞳孔猛地一紧。 明日若上了船,她要再回来恐难了。 “在看什么?”恭青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顾梓菡回神,才见恭青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自个的身后。 顾梓菡放下手中的书册,淡淡道:“一些杂文,闲来无事随便看看而已。” 恭青拿起书册,翻阅了几页,语气谨慎道:“这书册在哪来的?” 顾梓菡眼帘微低,道:“你方才离开时店小二送了昨日我让他买的衣衫来,我顺道找他要了本书册来看,好打发些时间。” 恭青眼眸冷眯,紧紧地凝视着顾梓菡,想要看出些端倪来,但见她神情泰偌便松了警戒。 恭青将书丢到桌上道:“一些个乡下粗鄙的东西,看着也无趣。若你喜欢看书,明日去了县城,我们去一趟书社寻几本你喜欢的,也好让你在船上打发时间。” “随你。”顾梓菡淡淡道,然心里却大大地松了口气。 她向店小二要书册时,特意点名了想要些兵法之类的,后来店小二去寻了半日没找到,之后找了本杂文回来。 其实在这乡野之地能有兵法的书册才怪,她之所以如此做,不过是想多给四爷留下寻她的线索而已。 (l~1`x*>+``+<*l~1x) 第五百〇一章 被劫(中) ( )一大早,恭青租了一辆马车,二人往隔壁县城而去。 码头上—— 船还未到,恭青和顾梓菡坐在一旁的亭子里等着。 坐船的人不少,码头上围了不少的人。 顾梓菡带着面纱,眼眸细细地巡视了周围一番。 吴越的船运都属于公家,所以每个码头都有官兵驻守着。 不远处的亭子里,就坐着三名穿着兵服的男子。 顾梓菡眼帘低下,她不知道四爷能不能赶在他们上船之前截住他们,如今她只能自个争取时间了。 “恶——”顾梓菡突然一阵恶心。 恭青见状担心道:“你怎么呢?” 顾梓菡一副无力地样子看着恭青道:“这里人太多,胸口有些难受。” 恭青眉头紧蹙,伸手号了号顾梓菡的脉象,却发现她脉象虚弱得很。 顾梓菡难受道:“恭青,我不想待在这。我们先找个客栈吧。” 恭青凝视着顾梓菡半响,又看了看平静的河面。心里掂量半响,船还要一个时辰才到,而月儿面容难受,在这等下去恐不妥。 于是恭青妥协道:“码头旁有一家客栈,我先带你去那休息一会儿。” 顾梓菡缓缓点头。 码头客栈里。 顾梓菡他们一进客栈,客栈里的老板娘便过了热情招待。 “两位客官,是投店还是用膳呢?”老板娘一阵寒暄后问道。目光不觉地看了眼恭青身后带着面纱的顾梓菡。 他们这县城因为有漕运码头,这各路人也都是见过的。 面前两人衣着不凡,女子虽带着面纱,但举止间却掩饰不住贵气。老板娘心里大悦,看来今日她这店是来了贵客了。 恭青阴柔的面容冷冷道:“给我一间上房。” 老板娘对着一旁的小二使了个眼色,小二立马上前道:“客官,请这边。” 恭青扶着顾梓菡从一旁楼梯而上。 然刚走到楼梯前,突然三名男人挡住了二人的去路。 三人穿着一看便是纨绔子弟。 三人看着恭青露着淫荡的笑容。 其中一名道:“哎呦,这是哪来的小哥儿,长得这般俊俏。来,陪大爷我们喝喝酒。” 说着便欲抓恭青,却被恭青微退一步躲开。 恭青阴柔的眼眸微眯,看着男人气了杀气,但却未露杀意。 老板娘见状赶紧上前打圆场道:“慕三少,付二少,张七少,这是什么风把你们给吹来了?” 被老板娘唤作慕三少的男子看着老伴娘道:“老板娘,你们这的上房不给爷开一间。今儿遇了喜欢的,便在你这店里住下了。” 老板娘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塞到慕三少手里道:“慕三少,您看我这也是打开门做正经儿生意的。能不能给奴家些面子,这银子就当是奴家请慕三少你们去红楼的赏钱。” 这几个爷都是他们县城里出了名是三霸,仗着家里有些势力平日里为祸相邻的事是一箩筐地数也数不清。 这小打小闹的事也就不说了。这三人时常是走在街上看起了哪家的姑娘便让下人抓了去,玩几日又送回来。没少姑娘家妇女被三**害。弄得民众是敢怒不敢言。 前几日就有一户人家的女儿被这三个禽兽给玷污了,一时想不通寻了短见。其兄、父悲愤告了衙门。却被已诬告罪给活活打死。 今儿这三人看中了这投店的公子,三人玩娈童之事众人也是听说过的。便也不稀奇三人会拦下面前这长得精致的公子哥。 但这公子哥一看便不是寻常人,虽不知为何会来他们这。但老板娘亦怕惹了不该惹的,毕竟这离京城也不远。这三人虽霸道,但百里外京城里势力比三人身家重的多了去。老板娘怕惹了麻烦,才硬着头皮上前劝。 然三个纨绔子弟却想不了这些,见老板娘如此劝,慕三少一把将银子砸到老板娘头上,而后叫嚣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本少爷今儿就看中了这细皮嫩肉的男人。给本少爷滚一边儿去。” “老板娘。”店小二见自个老板娘被砸,赶紧上前扶住。 老板娘捂着头,店小二见血从老板娘指缝流出,大嚷道:“哎呀,流血了。” 不知何时,店里围了许多人,都是围观的。 顾梓菡细细地打量着围观众人的神情,看得出他们对挡在他们身前的三个所谓的少爷很是不满,但却没有一个人敢说些什么。 顾梓菡冷眸微眯,看来这三人当是此处的一霸。 此时,三人露这淫笑对着恭青道:“美人儿,来跟本少爷去,放心好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顾梓菡微微低头,看着恭青死死握住的拳头。 她很了解恭青,恭青最讨厌地便是被人唤做美人。她记得昔日在魔宫,便是一名仕女说恭青美,便被恭青给一剑刺死。 而此刻,她看得出恭青在隐忍。能让一向嚣张的恭青如此忍受,看来恭青是不想惹事暴露他们的行踪。 顾梓菡瞳孔微动,而后伸手抓住恭青的手臂道:“恭青,我讨厌他们,杀了他们。” 恭青低头看着顾梓菡,眉头微蹙。 顾梓菡佯装起愤怒道:“这三人必定是鱼肉百姓的恶霸,我最讨厌这种仗势欺人的人。杀了他们。” 她不是个喜欢管闲事之人,恶霸也好,贪官也罢不关她的事。但若恭青此刻杀了他们三人,必定会惹了三人身后的势力。如此他们必定不会善摆甘休。那恭青也不能轻易地带她上船离开。 所以,这三个人渣必须死。 恭青眉头紧蹙,心里掂量。月儿让他杀的人,他必定不会让其活着。但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动手,恐会败露了他们的行踪。 而就在恭青犹豫之际,突然传来周围众人抽气声。 恭青微鄂,低头却见顾梓菡脸上的面纱不知何时滑落,众人的抽气声便是因为其绝美的容颜。 三名纨绔子弟见顾梓菡的容颜,先是大惊,而后露着淫笑道:“看来今日本少爷是走了运气,遇见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公子不说,还捡了如此一个大美人。哈哈,今日本少爷三儿就要好好跟两个大美女磨蹭磨蹭。本少爷保管,过了今日,你们都不会想离开本少爷的床榻。” 如此**的话引得周围围观之人窃窃私语。 (l~1`x*>+``+<*l~1x) 第五百〇三章 四爷寻来(上) ( )眀县码头旁的客栈里—— 一群官兵冲进客栈,老板娘走到领头的跟前道:“官大爷,奴家都说过了,奴家是真不知道那日杀莫三少他们的一男一女是打哪来的。你们这每天往这儿跑也抓不到凶手啊!” 领头地看着老板娘厉声道:“莫三少他们在你店里被杀,你自然脱不了关系。” 老板娘一听顿时喊冤道:“大人,你这可是冤枉奴家了。一男一女奴家以前见也未见过,怎么能说奴家跟他有关系呢?” 领头的强词夺理道:“人死在你店里面,怎么没关系。来人把这老板娘拿下。” 其实领头的心里清楚,老板娘跟杀莫三少他们的人根本没有一丝的关系。但死的是莫家三少爷,这上头下了死命令让他今日交出疑犯,但这杀莫三少的凶手他们翻遍了正县城都找不到,也只能抓了老板娘回去交差。 一旁的店小二见状,偷偷往内院跑去。 老板娘看着左右抓着自个的衙役,挣扎着大嚷道:“你这是胡说八道。大家伙都来看看,这还有没有王法了。放着杀人的凶犯不去追,拿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交差。这吴越是不让平民百姓活了——” 老板娘话一喊,围在门外的百姓吩咐窃窃私语了起来。 这里虽然只是个县城,但因为挨着京城,且有运河。吴越京城和周边的漕运都是从这县城走的。所以县城比起一般的大城市还富裕几分。而县城里的官也因为此处为吴越京城漕运之地,官位虽同,但却比其它地方高几许。 而这死的莫三少,又是漕运总督的三儿子,三年前挂了个有油水的官职来到此处的。这莫三公子自从来了这,仗着家生鱼肉乡里是无恶不作的。如今被杀了,此事在县城里闹得沸沸扬扬。 这客栈门虽然被衙门封了,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热闹。每天门外围瞒了百姓,都是来凑热闹的。 领头的见老板娘如此大声嚷嚷,眉头紧蹙,不悦地对手下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她押走。” 衙役得令,把老板娘硬押着往外去。 然刚走到门外,老板娘却突然挣开衙役,而后一个倒在地上大嚷道:“官府草菅人命了,大伙快来看看。” 老板娘在地上撒泼打滚着,老板娘心里清楚得很。今儿自个要是被带走了,就别想活着再回来。定然成为这帮衙役交差的替死鬼。所以怎么都不能跟他们走。 老板娘这一闹,顿时人群将老板娘和衙役围在了中间。 “光天化日之下,官方胡乱抓人。这太没王法了。”围观的人群里传出议论声。 “就是,这抓不到杀人凶手就随便找个人顶罪。” “这算什么,比这更糊涂的事衙门又不是没办过。” “就是,前儿那个采花贼捉不到,不也是随便捉了个打更的交差。” “这天子脚下这些糊涂事也没人管管,好好的吴越总有一日让这些没用的官给败了。” 领头见被人群围住,且人群里越来越嘈杂的议论声,脸顿时一寒,对着手下大嚷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人给我抬走。” 两名衙役上前,欲直接将老板娘抬走。 老板娘见状心里大惊,然两名衙役才刚靠近老板娘,突然一个人跃到老板娘跟前,一人一脚,将衙役给踹飞了出去。 领头地看着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的管闲事的男子大声道:“哪来的管闲事的,知府衙门的事也敢插手,是活腻了!” 来人不语,但立在老板娘跟前俨然一副保护的姿态。 领头的见状大怒道:“好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来人,给我一并砍了。” “这荣县的衙役倒是让人长了眼界。”突然一阵清冷的声音从人群后面传来。 人群不由自主地让出一条道来。 人群后,一袭白衣微动,浑然天成的王者气息让周围围观的百姓不由地噤了声。 轩辕痕走到老板娘跟前停了下来。 领头地打量着这又突然跑出来的男人,此人衣着素雅,但布料却是上等的,心里暗自猜测其身份。 领头的猜不出轩辕痕的身份,只得先揣着小心道:“这位公子,我荣县知府衙门在此办案。公子若是看个热闹也便罢了,衙门的事还是少擦手的好。” 老板娘在码头旁经营客栈十几年,形形色色的人见得不少。一看轩辕痕这周身的威仪便笃定轩辕痕身份不凡。 于是老板娘从地上爬起来,对着轩辕痕道:“这位公子,奴家是正紧的人家。三天前有人在客栈里行了凶,这衙门捉不到凶手,便要拿奴家去交差。还妄公子给奴家做主。” 轩辕痕冷眸看向老板娘。看着老板娘心里一直发寒,不知为何,这男人的眼神总给人一种能看穿一切的感觉。 老板娘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她在哪?”轩辕痕低冷的声音突然道。 “啊?”老板娘一头雾水。而后细细地打探了轩辕痕一番,心里有了答案。看来这男子又是来寻她家院子里的那名女子的。 老板娘装傻道:“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她在哪?奴家听不明白。”虽然眼前的这公子身份定然不凡,但院子里的那位她也惹不起。且若让衙门的人她收留了和杀莫三少凶手同行的女人,她恐真脱不了嫌疑了。 轩辕痕凝视着老板娘的面容,其眼里一闪而过的神情自然捕捉到。 “她在那?”轩辕痕再次问道,语气有些失了耐性。以那女人的秉性,定然会找个最危险的地方藏身。而探子探得,她是在这家客栈摆脱恭青的,她必然会留在这。因为常人不会料到她逃脱后会留在最危险的原地。如此这反而是最安全的。 老板娘缩了缩头不语,这面前的男人气势太过压人,让老板娘心里不觉起了畏惧。 而一旁衙役领头的见轩辕痕似乎当自个不存在一般,顿时觉得仿若被人打了脸,也不考虑轩辕痕究竟是何身份,大骂道:“给老子的,好言相劝不听是吧。来人,把他们统统给押走。”去到衙门打牢里,非让他们好看。 衙役们得令向轩辕痕靠拢。 左冷见状一个悬身挡在轩辕痕身前,三下两下地将衙役打到在地。 围观的百姓见状纷纷大喊爽快,这衙门办事不利,却老那无辜百姓顶罪的事找让百姓怨声载道。如今有人公然如此对抗衙门,众人无不叫好。 ... (l~1`x*>+``+<*l~1x) 第五百〇四章 四爷寻来(中) ( )领头的见状大怒,也急了,拔出腰间的佩刀大喊道:“给老子上,砍了他们。” 左冷眉头微蹙,这堂堂吴越衙门里的衙役却一副山贼的摸样,成何体统。 左冷微微侧头,便见轩辕痕一脸发寒,这是轩辕痕动怒前的征兆。 “一个不留。”轩辕痕低冷的声音道。 “是,四爷。”左冷得令,拔出佩剑。 围观的百姓见动了刀子,纷纷一窝蜂地散去。毕竟刀剑无眼,就算再大快人心也要顾忌自身的安全。 轩辕痕冷眸瞥了老板娘一样,冷声道:“进去。”而后径自往客栈内而去。 老板娘看了眼跟衙役过招的左冷,七八名衙役一起上,而对方却应付得游刃有余。且进客栈的男子能当天华日之下让手下斩了衙役却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看来此人来历定然不小。 客栈后院—— 顾梓菡坐在屋内窗前的椅子上,目光凝视着窗外。 她在这已经待了五日了,算算时间四爷该寻到此处了。 此时,客栈的店小二跑进屋道:“夫人,你赶快离开。衙门里又来人了。” 顾梓菡微微侧头,看着店小二眉头微蹙,“他们为难你们老板娘呢?” 这几日衙门几乎每日都会来人,但每次都被老板娘圆滑地应付了过去。 现在店小二突然跑来让她离开,看来今日老板娘是应付不过去了。 店小二一脸愁容道:“前日京城里来了令,让县衙三日内破案。县衙里的衙役寻不到跟你一同来的男人,便打算抓我们老板娘去盘查。” 顾梓菡一听眉头紧蹙,店小二说是抓老板娘去盘查,但她却不如此认为。看来这衙役是打算抓老板娘去顶罪的。 住在这几日,她问了些被恭青杀死的那莫三少的家底。没想到会是漕运总督之子。此人虽死有余辜,但朝廷定然会严查。但她没想到这明县的知府衙门会为了交差这般罔顾百姓性命。 “这位夫人,你还是离开吧。衙役抓了老板娘,过会儿肯定会派人来搜这。要是发现你,我们老板娘就麻烦了。”店小二见顾梓菡久不出声道。 顾梓菡看了店小二一眼,她在与不在这老板娘都已经是惹了麻烦甩不掉了。 顾梓菡沉眉思量稍许,而后从腰间拿出一个玉佩递给店小二道:“你拿这个去知府衙门,叫他们县令来见我。” 店小二狐疑地接过顾梓菡手里的玉佩,看了眼手里的玉佩,这玉是好玉,而玉佩上刻着一个“痕”字。 店小二心里嘀咕,老板娘曾说面前这美若天仙的夫人不是寻常人。如今,这夫人给他如此个玉佩要让县令亲自来见她。店小二心里猜测着顾梓菡究竟是什么身份。 须臾,店小二拿着玉佩离开。 顾梓菡看着店小二离开的方向,若不到必要她不想普光自个的身份。 但如今县衙已经派人来拿老板娘,虽然她不是个多管闲事之人,但毕竟事情因她而起。 且算算时间,恭青应该离开此处往京城方向寻她,而四爷也应该快到这了。所以她也少了些顾忌。 只是,她这次她似乎预料错了。 店小二拿着玉佩出了后院。刚走到前院的客栈大堂里,便见老板娘跟一个陌生男人站在大堂里。 店小二微鄂,跑到老板娘跟前道:“老板娘,你没事吧?” 老板娘摇了摇头示意无碍。 店小二见老板娘无事,递出方才顾梓菡交给自个的玉佩道:“老板娘,这后院那位夫人给的。说是拿这个去找知府来。” 老板娘低眼,看着店小二手中的玉佩,还未来得急细瞧。一个白影闪过,一把攫住店小二拿着玉佩的手腕,“她在哪?” 店小二愣愣地撑大眼看着轩辕痕,未反应过来。 轩辕痕低冷的声音露着不耐烦道:“给你玉佩的人在哪?” 店小二呆呆地指了指通往后院的路。 白影一闪,寻着路而去,消失在店内。 店小二回神,看着老板娘道:“老板娘,那男的是谁啊?”那眼神冷得吓人,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 老板娘眉头紧蹙,看着店小二不语,而是拿过店小二手中的玉佩细瞧了瞧。 老板娘年轻时也在京城里待过,跟那些个大官也打过些交到。这玉佩一眼便看出是皇族之物,再见玉佩上刻着的“痕”字,这不就是那位的名讳吗。 老板娘大惊,没想到她这小店竟招了如此的人物来。 轩辕痕疾步走到后院,简单的四合院,一眼便能看全整个。 他挨着屋子找,三间屋寻了个遍,但却未见顾梓菡的下落。 此时,左冷和老板娘、店小二跟着进来。 左冷见轩辕痕立在院子中间,神情冷冽,而四周不见菡妃,顿时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转身对着老板娘问道:“人呢?” 方才老板娘见了玉佩,解决了衙役的左冷进屋一问,老板娘交代了一切。 老板娘看向店小二,店小二也是一头雾水道:“刚才我离开时,那位夫人还在屋里的。这院子里就一条路出去,肯定是会经过前面客栈的。一路上没见她出来啊!”这人怎么就凭空消失了呢? 左冷听后担忧地看向站在院子中的轩辕痕。 店小二的话轩辕痕也听见,他低头看着摊在手心里的耳坠,是她的,他认得。她的首饰不多,几乎都是他送的。所以他自然认得。 方才他看了房间里的情形,没有打斗的痕迹。所以她被掳走时应该没有做多余的反抗,耳坠应该是她故意留下给自个的。 轩辕痕眉头紧锁,虽然未见到她,至少确定她在这眀县。而让他松口气的是,她没有跟掳走她的人硬碰硬,她还知道保护好自个。 “爷!”左冷走到轩辕痕身旁轻唤了声。 轩辕痕微微侧头吩咐道:“左冷,去调守城的官兵,下令封城。” “是,爷!”左冷得令转身离开。 轩辕痕凝视着躺在手心里的耳坠,瞳孔缩进。从店小二的口吻来看,掳走她的人应该还没来得及带她离开。 菡儿,乖乖等着本王去寻你。 ... (l~1`x*>+``+<*l~1x) 第五百零四章 四爷寻来(中) ( )领头的见状大怒,也急了,拔出腰间的佩刀大喊道:“给老子上,砍了他们。” 左冷眉头微蹙,这堂堂吴越衙门里的衙役却一副山贼的摸样,成何体统。 左冷微微侧头,便见轩辕痕一脸发寒,这是轩辕痕动怒前的征兆。 “一个不留。”轩辕痕低冷的声音道。 “是,四爷。”左冷得令,拔出佩剑。 围观的百姓见动了刀子,纷纷一窝蜂地散去。毕竟刀剑无眼,就算再大快人心也要顾忌自身的安全。 轩辕痕冷眸瞥了老板娘一样,冷声道:“进去。”而后径自往客栈内而去。 老板娘看了眼跟衙役过招的左冷,七八名衙役一起上,而对方却应付得游刃有余。且进客栈的男子能当天华日之下让手下斩了衙役却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看来此人来历定然不小。 客栈后院—— 顾梓菡坐在屋内窗前的椅子上,目光凝视着窗外。 她在这已经待了五日了,算算时间四爷该寻到此处了。 此时,客栈的店小二跑进屋道:“夫人,你赶快离开。衙门里又来人了。” 顾梓菡微微侧头,看着店小二眉头微蹙,“他们为难你们老板娘呢?” 这几日衙门几乎每日都会来人,但每次都被老板娘圆滑地应付了过去。 现在店小二突然跑来让她离开,看来今日老板娘是应付不过去了。 店小二一脸愁容道:“前日京城里来了令,让县衙三日内破案。县衙里的衙役寻不到跟你一同来的男人,便打算抓我们老板娘去盘查。” 顾梓菡一听眉头紧蹙,店小二说是抓老板娘去盘查,但她却不如此认为。看来这衙役是打算抓老板娘去顶罪的。 住在这几日,她问了些被恭青杀死的那莫三少的家底。没想到会是漕运总督之子。此人虽死有余辜,但朝廷定然会严查。但她没想到这明县的知府衙门会为了交差这般罔顾百姓性命。 “这位夫人,你还是离开吧。衙役抓了老板娘,过会儿肯定会派人来搜这。要是发现你,我们老板娘就麻烦了。”店小二见顾梓菡久不出声道。 顾梓菡看了店小二一眼,她在与不在这老板娘都已经是惹了麻烦甩不掉了。 顾梓菡沉眉思量稍许,而后从腰间拿出一个玉佩递给店小二道:“你拿这个去知府衙门,叫他们县令来见我。” 店小二狐疑地接过顾梓菡手里的玉佩,看了眼手里的玉佩,这玉是好玉,而玉佩上刻着一个“痕”字。 店小二心里嘀咕,老板娘曾说面前这美若天仙的夫人不是寻常人。如今,这夫人给他如此个玉佩要让县令亲自来见她。店小二心里猜测着顾梓菡究竟是什么身份。 须臾,店小二拿着玉佩离开。 顾梓菡看着店小二离开的方向,若不到必要她不想普光自个的身份。 但如今县衙已经派人来拿老板娘,虽然她不是个多管闲事之人,但毕竟事情因她而起。 且算算时间,恭青应该离开此处往京城方向寻她,而四爷也应该快到这了。所以她也少了些顾忌。 只是,她这次她似乎预料错了。 店小二拿着玉佩出了后院。刚走到前院的客栈大堂里,便见老板娘跟一个陌生男人站在大堂里。 店小二微鄂,跑到老板娘跟前道:“老板娘,你没事吧?” 老板娘摇了摇头示意无碍。 店小二见老板娘无事,递出方才顾梓菡交给自个的玉佩道:“老板娘,这后院那位夫人给的。说是拿这个去找知府来。” 老板娘低眼,看着店小二手中的玉佩,还未来得急细瞧。一个白影闪过,一把攫住店小二拿着玉佩的手腕,“她在哪?” 店小二愣愣地撑大眼看着轩辕痕,未反应过来。 轩辕痕低冷的声音露着不耐烦道:“给你玉佩的人在哪?” 店小二呆呆地指了指通往后院的路。 白影一闪,寻着路而去,消失在店内。 店小二回神,看着老板娘道:“老板娘,那男的是谁啊?”那眼神冷得吓人,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 老板娘眉头紧蹙,看着店小二不语,而是拿过店小二手中的玉佩细瞧了瞧。 老板娘年轻时也在京城里待过,跟那些个大官也打过些交到。这玉佩一眼便看出是皇族之物,再见玉佩上刻着的“痕”字,这不就是那位的名讳吗。 老板娘大惊,没想到她这小店竟招了如此的人物来。 轩辕痕疾步走到后院,简单的四合院,一眼便能看全整个。 他挨着屋子找,三间屋寻了个遍,但却未见顾梓菡的下落。 此时,左冷和老板娘、店小二跟着进来。 左冷见轩辕痕立在院子中间,神情冷冽,而四周不见菡妃,顿时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转身对着老板娘问道:“人呢?” 方才老板娘见了玉佩,解决了衙役的左冷进屋一问,老板娘交代了一切。 老板娘看向店小二,店小二也是一头雾水道:“刚才我离开时,那位夫人还在屋里的。这院子里就一条路出去,肯定是会经过前面客栈的。一路上没见她出来啊!”这人怎么就凭空消失了呢? 左冷听后担忧地看向站在院子中的轩辕痕。 店小二的话轩辕痕也听见,他低头看着摊在手心里的耳坠,是她的,他认得。她的首饰不多,几乎都是他送的。所以他自然认得。 方才他看了房间里的情形,没有打斗的痕迹。所以她被掳走时应该没有做多余的反抗,耳坠应该是她故意留下给自个的。 轩辕痕眉头紧锁,虽然未见到她,至少确定她在这眀县。而让他松口气的是,她没有跟掳走她的人硬碰硬,她还知道保护好自个。 “爷!”左冷走到轩辕痕身旁轻唤了声。 轩辕痕微微侧头吩咐道:“左冷,去调守城的官兵,下令封城。” “是,爷!”左冷得令转身离开。 轩辕痕凝视着躺在手心里的耳坠,瞳孔缩进。从店小二的口吻来看,掳走她的人应该还没来得及带她离开。 菡儿,乖乖等着本王去寻你。 ... (l~1`x*>+``+<*l~1x) 第五百零六章 追寻(上) ( )客栈里—— 轩辕痕坐在雅间的正位上,吕驰单脚跪在地上。屋里气氛十分的紧张。其余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就在方才,吕驰带着京城朝局异变的情报让轩辕痕立马回京。 但轩辕痕却拒绝。 吕驰情急下立马进言道:“四爷乃大成之人,断不可为一女子而耽搁朝廷大事。” 话一出,顿时周围一片寂静。 轩辕痕冷眼凝视着吕驰,手指轻点着太师椅旁的案几。 “吕驰,你可是在说本王乃昏庸之徒?”轩辕痕低冷的声音突然道。 屋里众人顿时屏住了呼吸。 而吕驰抬头和轩辕痕对视不惧道:“属下跟随四爷,看重的便是四爷那份傲视天下的气魄。若四爷是昏庸之人,也断得不到属下的忠诚。” 吕驰话一出,屋里的气场更冷。 站在轩辕痕身旁的左冷眉头微蹙凝视着吕驰,吕驰此番话听上去是褒义,但话里却露着话,俨然是告诉爷若爷因菡妃不肯回京,耽搁了宏图大志,便不值得他吕驰跟随。这吕驰,口气倒不小。 左冷微微侧头看向轩辕痕,以爷的个性,吕驰如此不知分寸之人断然是不会留的。 而轩辕痕看着吕驰,就在众人以为其会发怒时却突然一笑道:“不愧是顾太师的外孙,却还有几分胆魄。” 轩辕痕的话一出,众人大惊,吕驰亦然。吕驰实则为昔日吕家大夫人顾家小姐儿子,只是被当时吕家的姨娘来了个狸猫换太子之事知道的人并不多。但却也是有传言流出,可顾忌和吕驰本人未发一语,众人也全当流言听听便罢。 而如今轩辕痕如此当众说出,岂不是坐实了流言。而其如此做的动机却让人猜不透。 轩辕痕端过茶水抿了一口,这吕驰虽有将才之能,却无谋臣之智。说白了,便是个能打的武夫而已。若是放到战场上,也不妄顾太师名声,能成个战将。但若放在朝堂的谋略相争上,却难免会成为他人手中的棋子。 如此之人,他会在战场上重用,但在朝局上断不会重用。也便为其一个原因而已。他用吕驰,为的是替日后菡儿封后准备。如此,吕驰的身份也是时候该点名了。 轩辕痕放下茶杯,抬眼看着吕驰道:“吕驰,你的勇猛本王却也欣赏,不过但便不要成了有勇无谋之辈。” 轩辕痕话里的警告众人都听得明白,但唯独吕驰却是一门心思道:“属下自认不是草莽之辈,不过是敢进言而已。四爷乃吕驰心中认定的主子,是以吕驰断然不能见四爷走了前朝朝阳帝之路。” 众人顿时抽了口气,前朝朝阳帝因宠溺妃嫔而断了江山之帝。吕驰这话往大了定,当是杀头的罪。 众人看向轩辕痕,却见轩辕痕嘴角冷扬,“吕大将军这番话本王听得倒有几分顺耳。” 众人大惊,被骂成是亡国之君,四爷却不怒反喜。 吕驰亦然。 轩辕痕嘴角的弧度渐渐逝去,锐利的目光凝视着吕驰,低冷的声音缓缓道:“吕驰,你可当知本王的心思。” 一句话,听在众人耳里是四爷在讽刺吕驰,而听在吕驰一根筋的耳中却是四爷在承认自个对那菡妃的心思便如昔日朝阳帝对鄂贵妃一般。 吕驰脸色顿时一白。 而众人看着吕驰白脸,心里都暗算着四爷会如此惩治如此妄言之人。 而就在众人闭气凝神时,轩辕痕再次大大地出乎众人意料之外。 但见轩辕痕起身往外而去,其贴身侍卫左冷跟了过去。 行至门口,轩辕痕冷冷道:“起驾回京。”而后消失在门口。 屋里众人顿时议论开来,方才还抱着看戏的心思的大臣走到吕驰跟前拍马屁道:“吕将军不愧是将门之后,如此冒死谏言也便只有吕将军敢。” “就是。不过也便是吕将军,若是换了别人四爷恐找让人拉出去斩了。” 吕驰静默不语,心思一直在方才轩辕痕从自个身旁跨过时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的那句话,“你该庆幸你身上流着一半顾家的血。” 吕驰转身看着房门,四爷此话究竟是何意思? 当日,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眀县。留下茶余饭后的闲谈给眀县众人。 眀县一家民宅里。 这民宅从外头看和普通宅子一样,但里面的装潢却十分的奢侈。 便这院子里假山、廊桥都是有讲究的。 院子里凉亭里,顾梓菡静坐在石椅上,面色清冷。 一旁恭青负手站在其身后,亦不言。 由远看去,却也是一副美景。 墨心穿过垂花门便见如此之色,心里不禁感慨,主子与那菡妃站在一处却是般配。 墨心走到凉亭里,恭青清冷的声音问道:“外面现在什么情况?” 墨心低着头道:“晌午时,轩辕痕已经离开往京城而去。” 三日前主子让他赶回吴越京城,以账簿为交易,让昔日吕荣背后的主子煽动朝臣威逼景帝另立吴越五皇子为太子。以此逼轩辕痕回京。 恭青嘴角冷扬,“很好。” 顾梓菡放在石桌上的手微僵,眼帘微低。 恭青凝视着顾梓菡,虽然她掩藏得很好,但她眼里一划而过的慌张他却看见了。 恭青寒了脸道:“我不过略施小计他便毫不犹豫地离开,即便他知道你就在眀县。你对他而言,终究抵不过权位。如此的男人,我不懂为何你要如此死心塌地地留在他身边。” 顾梓菡静默不语,而顾梓菡的沉默在恭青眼里看来却是另一种对轩辕痕执着的体现。 恭青手握紧了拳头,周身泛着戾气。 墨心大惊,如此神情是主子发怒的表情。而主子一旦发怒,定是要见血的。墨心看向顾梓菡眉头紧蹙。 而顾梓菡依旧不言不语。 就在墨心以为顾梓菡必死无疑时,恭青猛地背过身去,对着墨心厉声吩咐道:“去准备好一切,我们三日后离开。” “是,主子。”墨心低头道,而后退了下去。走前目光偷偷瞧了眼顾梓菡。能在主子盛怒下留下性命的她是第一个。这不得不让墨心从新估计这菡妃在主子心里头的重量。 而另一头轩辕痕虽然离开,但留了手下依旧在眀县搜寻着,主子让等三日后离开,定然是想等那些搜寻之人寻了半响寻不得人后放松了警惕带着菡妃离开。 顾梓菡眉梢微动,依旧不语。 ... (l~1`x*>+``+<*l~1x) 第五百零七章 追寻(中) ( )三日后的深夜—— 一辆马车缓缓地在空寂的街道上行驶着。 马车行至城门下被守城的官兵拦了下来。 “大半夜的,做什么出城,马车里坐的是谁?”官兵十分不友好地质问道。 墨心看了眼驾马车的马夫,马夫跳下马车,从怀里拿出一个玉佩递给官兵道:“官爷,我们是莫府的,前几日莫三少被杀后府里一直不太平。于是我家主子想去庙里烧个香,车里坐的是莫家大夫人。” 官兵一听是莫家的人,态度立马转变,更不敢再拦,这莫家的霸行是众所周知的。于是赶紧打开城门放行。 马车缓缓通过城门,行驶在管道上。 马车内顾梓菡撑起身坐起来,有些搞不清楚自己在哪。 坐在一旁的恭青见顾梓菡醒来,伸手拉过狐裘搭在顾梓菡肩头道:“怎么醒了,不多睡会儿,是不是马夫赶的马车不稳让你睡得不踏实?” 顾梓菡眉头拉拢,看着恭青问道:“我们去哪?” 这几日她越发嗜睡,但没想到恭青会乘她睡着后带她离开。 恭青将狐裘拉拢,冷声道:“南下靖国。” 顾梓菡面容一僵,靖国,吴越世仇之国,一旦去那她便真回不回来了。 恭青凝视着顾梓菡面容道:“月儿,我本想带你走水运去漠北,以你如今的身子,走水运会好些。但如今轩辕痕封了漕运,我只能带你一路南下。路途自然不会轻松,不过也便忍一、两月。” 顾梓菡眼帘微低,冷冷道:“恭青,若你执意要带我走便是杀了我。” 恭青面色一寒道:“月儿,不要说我不喜欢的话。我说过,我不会让你回到轩辕痕身边,你只能待在我身边。” 顾梓菡抬头凝视着恭青,“恭青,对你而言我究竟算什么?” “月儿,你是我唯一所在乎的人,你应该知道。”恭青道。 顾梓菡嘴角冷扬,“若你的在乎便是如宠物般的圈养,那这份在乎我不稀罕。” “你说什么!”恭青大怒,眼里露着阴狠的光。她既然说不在乎,他对她一心一意,她却说不在乎。 马车外,墨心听见恭青发寒的声音眉头微蹙,微微侧头看向车内。 马车内,顾梓菡无所畏惧地和恭青对视道:“恭青,你若有一丝真正地在乎,那便不该如此强求于我。” 恭青死死地咬着牙道:“说了半天,你还是想回那轩辕痕身边。我便不懂,一个为了权势能轻易放弃你的男人,何以与我对你好相比。何以你选他而不选我!” 顾梓菡瞳孔微动,眼帘微低沉默不语。 恭青看着顾梓菡眼里发了狠,两拳死死握紧。 山野间,夜色静得慎人,而马车里的静却更让人心里发寒。 “恭青,我活不久了。”顾梓菡低喃的声音突然道。 恭青的怒火顷刻化为惊愕。 顾梓菡眼帘微低看着隆起的小腹道:“我以母子蛊护腹中孩子,他出生之时便是我油尽灯枯之时。恭青,若你有一丝念你我昔日之情,便让我在死之前过一段自己想过的日子吧!” 恭青黑色的瞳孔紧紧地凝视着顾梓菡,这些日子他每日给她号脉,自然清楚她此刻身体的情况。但他恭青自诩能与天斗,所以他笃定他一定能找到救她的办法。但这几日她的脉象却越发地羸弱,且十分嗜睡,几乎快到了昏睡的地步。这是被母子蛊耗尽精气的前兆。 顾梓菡眼帘微动,其实她的身体有多糟糕她很清楚。但她从不说于人前,只是如今她却不得不示弱于恭青。她知道恭青心里对自个的在乎,也是执着。 但她所剩无几的日子里,她只想活一份自在。所以,她不得不卑鄙地再次利用恭青的在乎。 马车内又是一片寂静,除了车轮碾压山路上细小石子的声音。 “对你而言,待在他身边就如此重要吗?”良久的沉默后,恭青突然道,冰冷的声音划过月色显得有些落寞。 顾梓菡心里微刺,而后缓缓点头,“对我而言他是我唯一所盼的。”这是她第一次在恭青面前承认四爷对她的重要。以往她掩饰只是为了跟恭青周旋,而如今没有掩饰的必要。大方地承认,些许还能断了恭青的念想。 恭青眼里窜出一抹黯然的火花,又是一阵沉默。 “那我呢?我对你而言便无一丝意义可言?”恭青低冷的声音道。 对恭青而言,这世上已无任何在意的人或事,除了她。没重逢前,他活得如孤魂野鬼一般,他乖张孤僻,视人命如蝼蚁,任何人在他手中不过是打发无聊的消闲而已。便是对死亡,他亦是无所谓的态度。 但重逢后,他突然发现活着很好,否则便又要错过了。 但如今从她口中亲耳听到她对别的男人的那份执念,他第一次觉得原来他也会心痛。 顾梓菡抬眼,望进恭青无底般的瞳孔。那里依旧如那年她第一次看见他那般荒芜,只是这荒芜之中她仿若看见了一丝孤寂和难过。 她伤了他!她瞳孔微动,“恭青——”抱歉的话未出口。 突然马车猝然停了下来。 乌云遮住了原本的皓月,黝黑的山路上,除了马车前挂着的油灯,没有一丝的光亮。 两旁的树林更是透着一股阴森。 墨心全神戒备地看着前方黑暗处。 夜风微动,乌云散开,淡淡的月色落在山路上,一抹突兀的白从黑夜里显现了出来。 月影微动,银色的面具露着冰冷的杀意。 墨心惊愕,方才发现前方有杀气而来,但没想到会是冷绝宫宫主——绝杀。 墨心跳下马车,先礼后兵道:“冷绝宫宫主,久闻大名,不知今日拦住我魔宫马车是为何事?”这绝杀不是一般的杀手,上次与主上过招便能看出其内力深厚。今日拦住他们的去路,不知为何。 马车内,顾梓菡微鄂,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眼帘下的瞳孔却微闪。 四爷——他终于找到她了。她便知道他一定能寻得她的。 ... (l~1`x*>+``+<*l~1x) 第五百零八章 追寻(下) ( )马车外,树林里传来一阵“沙沙”声,白色衣衫微动,低冷的声音透过月色传出道:“留下她,否则死!” 绝杀话一出,马车内恭青阴柔的笑声传来,“冷绝宫宫主这份狂妄倒是让本宫喜欢。” 车帘微动,白影晃过。 恭青一跃至马车前。 月色下,两抹白衣对视而立。 顾梓菡从马车上下来。 风过树梢,同样的白却给人着截然不同感觉。 绝杀的白是清冷遗世**,而恭青的白却露着几分和白不衬的阴柔。 恭青妖娆地一笑道:“上次本宫与你过手因伤而未得尽兴,今日本宫便要看看这天下第一是你,还是本宫。” 月影而过,一片树叶落地,刀光忽闪而过。 两抹白交错于半空之中。 顾梓菡凝视着打斗的二人,四爷武功不弱,但恭青出招继承魔宫武功的阴狠,两人却也是不相上下。 恭青一掌挥向绝杀,绝杀微微侧身,掌心从其面前而过。 恭青嘴角扬起一抹阴柔的弧度,突然挥出的掌反手打向绝杀,绝杀微惊,一个跃身向后。恭青举掌而至。绝杀凝气相迎,两掌交汇,周围气流异常涌动。 顾梓菡看得有些心惊胆破。 此时,墨心偷偷地走到顾梓菡身后,泛着杀气的瞳孔凝视着顾梓菡。 他答应吕梓冉杀了菡妃,但一路上主子都守在菡妃身旁,他根本无下手的机会。 如今主子全身心与绝杀过招。便是他下手的最好时机。 他只需一掌,这菡妃必死无疑。而后他便乘乱而走。 他并不是怕死,答应她杀菡妃他便没打算活。而是他逃走,主子定然会追杀他。如此主子便无心思去查何以他会杀菡妃,亦不会将麻烦引给她。 拿定注意,墨心凝气毫不犹豫地一掌打向顾梓菡。 顾梓菡未有一丝防备。 突然,一抹白影窜到顾梓菡跟前,顾梓菡微鄂。便见其一掌从自个脸庞而过。接住了墨心偷袭顾梓菡的一掌。 顾梓菡瞳孔猛地撑大,因为就在他护自个时,后背露了空。一掌紧接而至,毫无保留地打在其背后。 “唔——”嘴里一甜,一缕血丝从银色面具后流下,沿着下颚滴落到地上。 顾梓菡呆鄂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恭青的掌还贴在他背后,她看不见他的神色,只在他黝黑的瞳孔里看见她的倒影。 绝杀生冷的眉头微动,肩头微微使力。 内力打向交掌的墨心同时弹开后背恭青的掌。 接着,绝杀伸手圈住顾梓菡的腰,一个跃身退至一旁。 墨心震惊,他没想到在和主上全身心过招的同时,绝杀还会留意这菡妃的一举一动。从而及时地出手救菡妃。 墨心被绝杀的内力震伤,但他来不及管自个的伤势,转身一跃而走。 行动失败,他不怕死。但他必须逃,为了她不能被主上抓住。 恭青亦是震惊,其实墨心出手时他亦看见了。只是他正和绝杀过招,若是出手救她,自个定然落了空门给绝杀。 便是一刻犹豫,绝杀已经毫不犹豫地不顾一切悬身去救月儿。 恭青冷眼凝视着绝杀,阴冷的声音道:“你救了月儿,本宫今日放你一命。你走吧!” 然绝杀却忽的拔出背在后背的剑,剑刃直直地对着恭青。 “我不会让你带走她!”绝杀清冷的声音道。 恭青眼微眯,“你是帮轩辕痕来带回月儿的?” 绝杀静默不语,只是将顾梓菡拉到身后,举着剑对着恭青。 恭青眼里划过一抹狠绝道:“本宫没有你们所谓的胜之不武的娇气,你受了本宫一掌已是重伤。再跟本宫打,定是死路一条。本宫不过是看在你救了月儿一命才放过你。但既然你急着送死,那本宫便成全你。” 说着恭青举掌而至。 夜风而过,一抹水蓝的色的身影忽地立在两抹白之间。 恭青生硬地收住掌,掌风从顾梓菡脸庞而过,拂动几缕发丝。 恭青大惊道:“月儿,你做什么!” 绝杀亦是大惊,这该死的女人,若恭青未收住手她可知后果。 顾梓菡张开双臂,挡在绝杀跟前,道:“恭青,我不会让你杀他的。” 恭青大怒,“他你亦要护?”一个轩辕痕她护,一个绝杀她也要护。 顾梓菡不语,然神情坚定。 恭青脸色发青,咬着牙道:“月儿,让开。不要挑战我的极限。” 顾梓菡依旧不动。两人僵持着。 半响后,恭青由怒到盛怒再到无可奈地暴怒,但最终让步道:“月儿,我答应你不杀他。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不准在起回轩辕痕身边的念头。” 顾梓菡微微摇头。 “月儿,不要逼我动手。”恭青大怒道。 顾梓菡瞳孔微动,凝视着恭青道:“你可以带我走,但你带走的只会是一具尸体。你也可杀他,但杀他之前先杀了我。” 恭青垂着身旁的手用力握紧,努力地压制着心里的愤恨。 “恭青,我不怕死,你知道的。”顾梓菡清冷的声音传入恭青耳中。 恭青阴寒的眼里微动,她不怕死,但他怕她死。很好,她便是知道如何威胁他。 恭青狠狠地看着顾梓菡,周身散发着戾气。 顾梓菡身后的绝杀感觉恭青身上毫不掩饰的杀气,全神戒备。 顾梓菡眉头微蹙,恭青对着一个露了杀意,她感觉到了。然就在她准备接受恭青攻击时,恭青却突然一个悬身而走,白色的身影在树林中一闪而过,接着便没了踪影。 顾梓菡微愣,对恭青的举动大惊,恭青不是如此轻易放弃之人。 但此刻她没有闲暇去管恭青何以会如此轻易地放过她。 她转身走到绝杀身旁,扶住绝杀的手臂担忧道:“你没事吧?” 方才恭青的那一掌用了全力,而他因为要护她而为一丝地抵挡。方才他吐血,可见他受了内伤,便不知有多重。 绝杀清冷的目光微低凝视着她,银色的面具在月色下露着生冷。 夜风拂动着彼此的衣衫,他伸手环住她的腰身,一个跃身而走。 ... (l~1`x*>+``+<*l~1x) 第五百零九章 摊牌(上) ( )绝杀带着顾梓菡回到眀县,进了一处民宅。 房门前,绝杀放开顾梓菡,而后转身离开。 顾梓菡看着绝杀的背影轻唤了声,“四爷。” 白色的身影微停。 月色下,顾梓菡凝视着轩辕痕的背影,嘴张张合合了几次,终于道:“四爷可有话要问我?” 虽然她极力地隐瞒,但今夜所发生的一切很清楚地告诉四爷她与恭青相熟。而四爷定然心里充满了疑惑。 然一路上他却未说一言,如此更是让她害怕。 淡淡的月光照在银色的面具上,他微微回头却未说话。身影微动,一个跃身,消失在了月色之中。 顾梓菡眼里划过一抹黯然。 她曾问过他对魔宫众人是如何看待的,他的回答是“挫骨扬灰”。如今他已知她与恭青有所关系,不知他心里是如何认为的。 但他的不说一言,不听一言,是否已然在心里对她有了认定。 她的手紧紧地握着胸口的衣襟。 四爷,这个坎你我终究无法跨过吗? 深秋的夜风有点冷,吹得她身体发了颤。 眼帘微动,她转身推开房门进了屋。 深夜眀县城墙上。 轩辕痕负手站在城墙上,望着墙外延绵不绝的山脉,心第一次乱了。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轩辕痕微微回首,月色下妖艳的白立在轩辕痕身后。 恭青妖媚的瞳孔凝视着轩辕痕,阴冷的声音道:“吴越四爷是冷绝宫宫主绝杀,如此消息当能轰动整个吴越!” 轩辕痕低沉的眼眸微眯。 恭青走到轩辕痕身旁道:“你假意中计离开眀县,却以绝杀的身份埋伏在暗处。便是想引本宫出来,而后找到她。不愧是吴越四爷,心思让人佩服。不过可惜了,现实终究站在本宫这边。” 夜风而过,吹动着轩辕痕耳鬓的乌丝,冷寂的脸上无一丝表情。 恭青冷笑道:“本宫命人查过,昔日古家惨死,你对魔宫之人恨之入骨。经过今夜,你对她的身份定然怀疑。那本宫便证明你的怀疑。不过,她是我魔宫之人。如何,知道她的身份,你还能将她留在身边?” 轩辕痕依旧不语,然深邃的瞳孔却微动。 恭青大笑道:“轩辕痕,本宫一直以为本宫输了。但如今看来本宫还是赢了,因为你输在命运上。” 轩辕痕眼里划过一抹寒厉的光。 恭青转身,往楼梯处走去,但未走几步又停了下来,微微回首道:“她,本宫便放在你那几日。一月后,本宫会亲自来接她。” 说话,恭青的身影消失在城墙上。 夜色下,孤寂地白立在城墙上,一团团寒冷笼罩周围。 翌日清晨,顾梓菡刚起床,房门被推开,离愁跑了进来,抱着顾梓菡便是一阵大哭。 顾梓菡低头看着埋在自个胸口的离愁安慰道:“行了,我这不好好的。你今儿要是见我躺棺材里,这样哭还合适。我这又还没躺进去,你这眼泪还是留着等日后我躺棺材里再用。省得浪费了。” 离愁从顾梓菡怀里退出了,擦着眼泪道:“菡妃,你这说的什么话。哪有人自个诅咒自个的。快快,赶紧吐口口水敲敲桌子。” 对于这种迷信之说顾梓菡是不信的,但拗不过离愁,最后无奈地敲了敲桌子。 午膳,离愁备了饭菜。 顾梓菡刚准备用膳,左冷在门外觐见。 离愁引了左冷进来。 左冷对着顾梓菡恭敬道:“菡妃,属下备好了马车,随时恭迎菡妃回京。” 顾梓菡放下筷子,看着左冷问道:“四爷他在哪?” 昨夜离开后便未再见到他,离愁出现应该是他派人去接离愁来的。 左冷低着头道:“四爷此刻应该在衙门里头。” 顾梓菡眉头微蹙问道:“四爷跟我们一同回京吗?” “四爷在眀县还有些事未处理完,四爷让属下先护送菡妃回京。”左冷道。 顾梓菡眼帘微低,不语,只是拿起筷子继续用膳。 见顾梓菡不回话,左冷又问道:“菡妃,您打算何时启程呢?” 顾梓菡夹菜的手微停,“用过午膳便启程吧。” 他不愿意她待在这,那她便乖乖听话回去。 用过午膳,顾梓菡搭上左冷备的马车离开眀县。 马车内,顾梓菡静默不语。 离愁偷偷地瞧了其一眼,菡妃从午膳后便怪怪的。不知是不是和四爷闹了不悦。 离愁暗自猜测着,犹豫半响出声道:“菡妃,四爷在眀县有事要做,让你先回去定然是担心你的身子。” 顾梓菡依旧不语。 离愁看着眼里心里有些急了,也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想说些快慰的话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城墙上,轩辕痕看着城外渐渐远去的马车眼眸微沉。 “四爷,一干人等都按四爷的吩咐拿下了。”身后传来大理寺卿的声音。 轩辕痕回身,看了大理寺卿一眼,而后往楼梯处而去。 天上飞鸟而过,马车渐行渐远,白色的身影朝着不同的方向而去。 如今顾梓菡大腹便便,左冷不敢走得过快,怕顾梓菡不适。一路走走停停花了十日才到京城。 回到四爷府,离愁自然而然地往四爷院子而去。 然走到院子门口却被顾梓菡拦着。 离愁狐疑地看着顾梓菡问道:“菡妃怎么呢?” 顾梓菡看了眼院门,而后转身往自个院子而去。 离愁顿时觉得不妙,看来菡妃跟四爷当真是闹了不愉快。 顾梓菡回四爷府的事当天下午便传遍了整个四爷府。不过更让众人乐道的是,顾梓菡回府后没如以往般住在四爷的院子里,而是回了自个的院子。这不得不让众人猜疑许多。 刚用过晚膳,姑诗云便来访。 两人在屋子里的暖塌上坐下。 离愁上了茶水、水果和糕点。 姑诗云放下茶杯露着浅笑道:“中午便听你回来了,但想你一路舟车劳累便没来叨扰。才等到这个时候才来看你。” “你有心了。”顾梓菡淡淡道。 姑诗云道:“见你平安归来,我这提着的心终于能放下了。” 顾梓菡回以淡笑。 ... (l~1`x*>+``+<*l~1x) 第五百一十章 摊牌(中) ( )姑诗云拔了个橘子递给顾梓菡,眼眸细细地打量了顾梓菡一番,而后状似随口一问道:“怎四爷未与你一同归来?” 顾梓菡低眼,看着手中的橘子,淡淡的声音道:“你都听说呢?” 王府里传她惹了四爷不悦快之事下午时离愁便告诉她了。姑诗云也当听见了。 姑诗云叹了口气劝道:“所谓牙齿与嘴这般亲密也会有磕碰之时,我虽不知究竟发生何事。但你的脾性我倒是了解几分。其实有时候我们女子太过强硬并不太好,以四爷对你的感情,我相信你便是说几句软话,什么事在四爷那都是能过的。” 顾梓菡嘴角微扬,“你的话我听进去了,四爷回来后我定然会去找他好好说的。”只要他还愿意见她。 听她如此说,姑诗云放宽了些心,起了别的话题道:“我瞧你这肚子十分圆润,看来当是个男孩。” 顾梓菡低头看着拱起的肚子道:“我倒希望会是个女孩。” “哦?”姑诗云微鄂。 顾梓菡淡淡道:“女孩过得能轻松些。” 姑诗云凝视着顾梓菡,她当与普通人不同。普通女子但凡有孕无不祈祷所怀的是男孩,便她喜欢女孩。也许便是这份不同是四爷喜欢的。 随后,二人又谈了些不打紧的话。 最后姑诗云见天色晚了,便告辞了。 姑诗云离开后,顾梓菡坐在暖塌上发呆。 离愁走近劝道:“菡妃,方才王妃所言的话奴婢觉得甚为有理。得四爷回来后,你还是跟四爷好好谈谈吧。” 顾梓菡抬眼凝视着离愁半响,却突然道:“离愁,你觉得我是固执之人吗?” 离愁微鄂,“菡妃何以突然如此问。” 顾梓菡微微摇头,转头看出身旁窗外的明月。 她与四爷之间不是他们所认为的口角相拌而已。她与四爷之间横这一条无法跨越的沟壑。 也许,是她固执了。 皇宫再见,她不该动心的。 宜妃利用,她不该明知不能见却依旧去了他身边。 吕荣死后,她不该再回来的。 或是眀县被揭穿一切时她就不该再回来的。 她不该如此固执地待在四爷身边的。只是心里却依旧有所不甘。所以她还是选择了回来,她想只要留在这终能见他一面。到时候些能当面解开这个结。只是到最后会不会终究是她太单纯了。 翌日清晨,顾梓菡辗转一夜未睡,离愁伺候其梳洗。 用过早膳,婢女小七从外头匆匆跑进来。 离愁见状道:“你这丫头,没头没脑乱窜什么。” 小七止不住激动道:“离愁姐,四爷他回府了。”菡妃跟四爷闹别扭的事早就传遍了整个四爷府,如今四爷回来了,小七自然立马来通报。小七笃定,只要菡妃在四爷跟前软语几句,四爷定然什么都依了菡妃。那些个说三道四之人定然会自个闭上嘴。 离愁微鄂,此时顾梓菡从内屋走出来。 小七见其微微欠身。 顾梓菡微微颔首示意小七起来,而后对着小七问道:“四爷何时到府的?” 小七想了想道:“听是昨夜后半夜倒府的。” 顾梓菡瞳孔微闪,后半夜便回来了。但她却不知。 见顾梓菡静默不语,离愁催促道:“菡妃,我们赶紧去四爷院子里吧。” 而顾梓菡却愣愣道:“去哪做什么?” “自然是去见四爷,不管菡妃和四爷发生什么口角,奴婢想只要菡妃去了,四爷定然不会再跟菡妃置气的。”离愁道。他人对四爷宠溺菡妃也便是听闻而已,她是亲眼瞧着四爷如何把菡妃捧在掌心里的。所以她笃定四爷不会真跟菡妃生气的。 然顾梓菡沉默不言。 离愁见状急了道:“菡妃,你还在犹豫什么。你忘了昨日你答应王妃四爷回来后一定跟四爷好好谈谈吗。” 顾梓菡看向离愁,跟四爷好好谈谈。她的确答应了,心里也想。只是四爷他此刻愿意见她吗?她没了把握。 不过最后,她还是去了。 她不想做缩头乌龟,而她也没有时间浪费在犹豫不决上面。她要跟四爷当面好好谈谈。若四爷无法容忍她的过往,那也好,便断了她所有的念想。 只是她终究高估了自个。 站在四爷院子外面,看着拦着他们不让进院子的婢女,离愁气急败坏道:“你新来的吗?不认识我们菡妃,既然不让我们进去。” 婢女低着头道:“四爷吩咐了,任何人没四爷的口谕不可进院。” “四爷的命令是对别人的,不可能是对菡妃的。若你不信,你大可进去问问四爷。”离愁道。心里暗忖,看来这奴婢应当是新来的。否则怎不知菡妃的特殊。 婢女依旧低着头,一脸严谨的神色道:“四爷未给奴婢如此的吩咐,只让奴婢守在此处。” 离愁见婢女不上道,急了道:“再不行你去把左冷给叫出来。” “对不起,奴婢不能离开此处。”婢女冷冷。 “你——”见婢女油盐不进离愁气急败坏欲出手。 “离愁,我们回去。”顾梓菡清冷的声音突然道。 “菡妃。”离愁不愿如此善罢甘休,但转身去却见顾梓菡已经离开,只能对着婢女冷哼一声追了上前。 顾梓菡转身便见站在她们身后不远处的吕梓冉。 对方带着冷笑看着自个。 顾梓菡只淡淡地看了其一眼,便穿过宫仪门进了院子。 树荫下,吕梓冉凝视着顾梓菡消失的背影。 吕梓冉身旁的婢女道:“夫人,看来府里的传言是真的。这菡妃果真跟四爷闹翻了。” 吕梓冉眼眸微眯,伸出食指钩了钩。 身旁的婢女立马凑上前去。 吕梓冉在婢女耳旁耳语了几句,但见婢女脸上露出阴笑,而后退到一旁,俯身道:“夫人,奴婢一定将此事办好。” 吕梓冉微微颔首,“行了,你下去办事吧。” “是,夫人。”婢女退了下去。 吕梓冉侧目看着没了顾梓菡身影的游廊。 菡妃,没想到你还能活着回来。 墨心,这没用之人。 不过菡妃,即便你此番回来又如何,终归躲不过一个“死”字。 ... (l~1`x*>+``+<*l~1x) 第五百一十一章 摊牌(下) ( )顾梓菡回到自己屋里,合衣在床榻上躺下。 离愁站在床榻边看着背对着自个的顾梓菡心里着急。 “菡妃,些许四爷忙不想被人打扰才下了那般的命令。而那奴婢恐是新来来的,认不得菡妃您。把菡妃你当成了其他园子里的夫人了。”离愁劝道。 “我与园子里的其他人本就一样,他的命令是针对的所有人。我何来特殊之说。”顾梓菡清冷的声音传来。 离愁一听急了道:“菡妃,你且别胡思乱想。四爷待你如何菡妃是清楚的。平日里的细小之事便不说,就拿菡妃此次失踪。四爷急得几乎乱了方寸。奴婢还记得菡妃失踪当日,四爷立马下令封了城,而后又调动了东营的人在城里挨家挨户地收。 奴婢听左冷说,四爷此举无疑是给人留了话柄。但四爷却不顾。奴婢还记得那日四爷坐在屋里,看着菡妃留下的账簿。奴婢害怕不已,但四爷却说他一定会寻回菡妃。四爷说时语气十分地信誓旦旦,但奴婢分明在四爷眼里看到了恐惧。 还有外面传来菡妃在眀县的消息,四爷立马丢下一切便赶了过去。四爷离京,京城朝局异变。但四爷却只在乎菡妃,便是传了急信过去。四爷依旧不稳不顾。四爷待菡妃的心便是旁人看了都感动。此番奴婢不知菡妃跟四爷置什么气。但不管如何的口角,哪能和昔日情深相比。” “离愁,你下去吧!”顾梓菡淡淡道。 “菡妃——”离愁还想劝些话。却被顾梓菡给拦阻。 “离愁,我困了想睡会儿,你下去吧。” 离愁犹豫半响,最后叹了口气退了下去。 床榻上,顾梓菡侧着身蜷缩着双手抱着高高隆起的小腹。 四爷待她如何她岂不知道。四爷为她所做的一切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昔日的四爷的确待她似珍似宝,只是一切都是她过往的身份不光后化为了虚无。 四爷,他们终究无法跨过这沟壑吗? 离愁从房间里退出来后,立马让婢女小七去找了左冷来。 偏房内—— 离愁看着左冷问道:“左冷,菡妃跟四爷在眀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左冷摇了摇头。 离愁一急上前一步揪住左冷的衣领道:“你跟四爷一同去寻菡妃,你寸步不离地跟在四爷身旁,怎么会不知道。” 左冷生硬的眉头微蹙,“离愁,主子的事做为下人最好少问。” “放你个屁,菡妃的事就是我离愁的事。我告诉了,今儿你要不告诉我四爷和菡妃闹什么,你就甭想走出这道门。”说着,离愁悬身走到房门前张口双臂挡住了门。 离愁笃定左冷是知情的,所以就算是坑蒙拐骗也要让左冷说出实情来。 左冷眉头拉拢,离愁这丫头一根筋,认定的事就不会变,而且有时候十分不讲理。看来今儿他要真的说不出个缘由来,还真出不去。 但四爷的事,四爷不说他一向不会主动去过问。所以虽然知道四爷跟菡妃闹别扭,但原因他是真的不知道。 左冷看了看一旁的窗户,若他真要动武离开,以离愁的身手拦不住他。但就怕离愁这一根筋的丫头没了头脑地认真起来,打斗中不小心伤了她。看来他只能选择从窗户闪人了。 正当左冷暗自嘀咕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离愁一听顿时嚷嚷道:“姐正忙着,有事等会儿。” “咚咚——”又是一阵敲门声。 离愁不耐烦道:“都说姐正在想办法把左冷这家伙办了,有事等会儿。” 左冷那个脸抽筋,这丫头说话没遮没掩的,就不怕落人话柄。 门外安静了稍许,但片刻后顾梓菡的声音传进来道:“离愁,开门,是我。” 离愁愣了愣,赶紧打开门。 顾梓菡走了进来,屋里左冷见顾梓菡恭敬地行礼。 顾梓菡看了左冷一眼,走到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 离愁跟了过去道:“菡妃,你不是正歇着吗,怎么起来呢?” “我若再不来,真等你把左护卫给办了。还不知会了什么话传出去。”顾梓菡淡淡道。 离愁一脸糊涂地嘀咕道:“能传什么话出去,不就他在房里被我给办了吗!” 顾梓菡摇了摇头,离愁这丫头的蠢自个再次佩服了。孤男寡女关在屋子里头,这丫头又口口声声说办了人家。便是吴越礼数不若其他国保守,这要是传了出去便是他人的口水就能淹死人。 不过这层关系离愁这单纯的丫头自然是想不到的。 而一旁左冷对于离愁这粗神经亦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但眼里却露着一丝丝的浅笑。 不打算管离愁这一根筋的蠢丫头,顾梓菡抬眼看着左冷问道:“四爷在眀县的事都办妥当呢?” 左冷微微低头,恭敬地回道:“都办妥了。” “我听说四爷去眀县时,朝廷里有些人寻了四爷的不当之处,有声音想废四爷转而立五爷为太子。此事现在如何?”顾梓菡问道。回府后听离愁说了她离开时京城发生的事,如此想来那日四爷会离开眀县回京当是为此事。 “回菡妃,却有如此之事。但四爷在眀县惩治了一干贪官污吏,大快民心。京城百姓,包括周边城镇纷纷恭颂四爷。四爷名声大作,朝廷里原本拥护立五爷废四爷的声音也不了了之。”左冷道。 顾梓菡缓缓点头,四爷谋略之才不是常人能及的。朝堂里的事倒让人不必担心。 “四爷这几日会待在府里还是宫里头?”顾梓菡看着左冷问道。 “四爷在眀县办了大案,皇上给了四爷几日休整。这几日四爷应当都在府里头。”左冷道。 顾梓菡眼帘微低,沉默半响后抬眼对着左冷道:“左冷,帮我带句话给四爷。” “菡妃请说。” 顾梓菡起身,离愁见状赶紧上前搀扶着。 顾梓菡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随风而落的银杏叶,秋天快要结束了,时间过得真快。 “左冷,告诉四爷我要见他。今夜我会在屋子里等着他。”顾梓菡清冷的声音道。 左冷眉头微动,低头道:“菡妃的话属下一定会带给四爷。” ... (l~1`x*>+``+<*l~1x) 第五百一十二章 冷战(上) ( )须臾,左冷退了下去。 左冷离开后,顾梓菡一直站在窗户边不言不语。 离愁上前劝道:“菡妃,起风了,还是去屋里坐吧。” 顾梓菡如此,离愁看着心痛。她眼中的菡妃是高贵典雅的,而非现在这般落落寡欢。 顾梓菡微微侧头看了离愁一眼,而后转身回了自个屋。 如今她越发地嗜睡了,既然她约了四爷今晚相见,便不能因为自个发困而失去了跟四爷解释的机会。所以她白天一定要好好不足了睡眠。 回到自个屋里,顾梓菡屏退了离愁,躺在床榻上想要入睡。 但躺了半响却发现自个睡不着,身体很累但脑袋却十分地清楚。 突然,肚子里微微地动了动。 顾梓菡惊愕,而后不确认地将手放到隆起的肚子上。 果然,掌心里那微微的鼓动虽然轻,但却是真实的。 她嘴角微扬,看着腹部呢喃道:“你这是在给娘亲大气吗?” 手心里又传来一阵微微地鼓动。 她会心一笑道:“你放心,娘亲不会轻易放弃的。”她的身子骨羸弱,腹中的孩子本是保不住的,她用了母子蛊已自身的精气来养他。 因此,他比一般的胎儿特殊。一般胎儿在三、四月便会有胎动,而他到现在才刚刚动。若不是她会号脉,真的担心死了。 而孩子选在这个时候动,看来也是担心她跟四爷的关系。虽然她不知道自个有不有机会见到他,但她知道他一定是个乖巧且贴心的孩子。 便是为了腹中的骨肉,她也不会放弃地跟四爷解释清楚一切的机会。她知道四爷跟魔宫的血海深仇,便是如此她昔日才会百般隐瞒。而如今一切都被四爷知晓了,若是从前的自个定然早就选择了一走了之。但如今为了她和四爷所剩无几的相处日子,也为了腹中的孩子,她一定要坚强一次。 月色悄然滑过过枝头。 顾梓菡发呆地站在窗边凝视着窗外的圆月。 离愁看着难过上前劝道:“菡妃,四爷恐是有事耽搁了,要不您先休息。奴婢帮你守着,四爷来了奴婢立马通知您。” 顾梓菡静默不语。 离愁看在眼里难过地拧紧了眉头。 “离愁,我回四爷府那日也是如此的月色。”顾梓菡清冷的声音突然道。 “菡妃。”离愁难过地撇过脸去。 顾梓菡凝视着夜色。 些许那日她不该跟四爷回来的。若不回来,他们的关系应该永远停留在最美好的时候。也许如烟花般短暂,但却已绚丽而结束。 但是—— 她微微低头看着隆起的腹部,她不后悔回来。若不回来,她便得不到这上天恩赐的礼物。 既然不后悔,便勇敢地面对。 四爷曾让她允诺,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要待在他身边。即便有一天离开,也要努力回来。 她既然已经答应了四爷,便不会反悔。这一次便由她来守护他们之间的爱。 她足足等了一夜,他终究是没有来。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从边际刺破黑夜而亮时。 她看着远处,清冷的声音道:“离愁,天亮了。” 离愁一脸难受看着顾梓菡,“菡妃,些许——” 这一夜,离愁帮轩辕痕想了许多的借口,到现在离愁却说不出劝慰的话了。 离愁用手背蹭了蹭鼻子道:“菡妃,你等着,奴婢一定带四爷来见您。”说完离愁转身跑出了屋。 顾梓菡站在窗前依旧动也不动地看着窗外。 离愁一路往轩辕痕院子跑去。 到院门口又被奴婢给拦了下来。 离愁那个火冒三丈,也顾不得规矩不规矩地,打算硬闯。但没料到,这看门的婢女既然会些功夫。 离愁“嗖”地拔出腰间的软剑,剑尖对着婢女道:“今儿这院子我闯定了,有本事你便砍了我。否则乖乖给我让开。” 婢女冷目看着离愁道:“我无与你争斗之心,你最好在没人看见前收起剑。” 婢女劝诫听在此刻一门心思要找轩辕痕去见顾梓菡的离愁耳中成了威胁。 离愁不管不顾地提剑而至,婢女冷了脸,正打算迎敌。 一个身影突然落在两人之间。 左冷一个悬身抓住离愁握剑的手,拦住离愁。 离愁见左冷相拦大声道:“让开左冷,今儿姐非教训教训这女人不可。”三番两次把她们挡在门外,究竟是存了什么心思。 婢女冷眸看了左冷一眼,冷冷道:“如此莽撞的女子也便能让你相护。”而后一个折身进了院。 “你说什么,给老娘回来说清楚。”离愁见状大嚷道,欲追过去却被左冷给拦了下来。 离愁一肚子郁闷,看着左冷道:“左冷,你干嘛拦着我。是不是跟人家有一腿,怕姐我伤了你意中人?” 左冷脸微抽,有一种想要劈人的冲动。 左冷压下心里的不悦,看着离愁问道:“你如此没分寸地闯院是为何事?” 这丫头可知自个提剑闯四爷院子的事若被人瞧见,再被有心人一闹,那可是个大逆不道之罪。便是菡妃亦难保其周全。 离愁气呼呼地看着左冷道:“你还好意思问。我问你,昨日菡妃让你带给四爷的话你可带到呢?” 离愁想了半天,都不认为四爷即便真得跟菡妃怄气,也不会忍心让一直捧在手心里的菡妃等他一宿。所以,一定是左冷这家伙没把话带到。 左冷眉头微压道:“菡妃让我带的话,我定然会带给四爷。” “那四爷为何昨夜未来?”离愁质问道。 左冷却不语。 离愁见状,心里有了答案。四爷果真如此忍心。 “左冷,我要见四爷。”离愁道。 “四爷不在。”左冷回道。 “左冷,你什么时候学会撒谎了。四爷昨儿明明在府里,这一大早的,四爷能上哪去。”这个左冷,当是越发地不像话了。气死她了。 左冷脸微沉道:“昨日晚膳时四爷就离府了,现在还未回。” 离愁大大地眼睛眨了眨,而后一巴掌拍到左冷肩头道:“你个笨蛋,四爷不在府里你不会来告诉我们一声啊!”害她们菡妃苦苦等了一夜。她就说四爷不会忍心菡妃如此受罪的。 ... (l~1`x*>+``+<*l~1x) 第五百一十三章 冷战(中) ( )左冷静默不言。昨晚四爷离去前他有提醒菡妃跟四爷的约定,还问四爷是否要告诉菡妃离府之事,免得菡妃等候。 然四爷只是沉默稍许,未留一言便离开了。 四爷没有留话,他亦不好自作主张。 离愁又一巴掌拍到左冷后背道:“你这没眼力劲的笨蛋,日后这种事要早点告诉我们。否则要是菡妃误会了四爷,看我不把你脑袋砍了。” 说完离愁急匆匆地往回走,打算去告诉菡妃四爷不在府里之事。 左冷看着离愁的背影眉头紧蹙不言。 离愁一路奔回顾梓菡的院子,而后推开房门跑到顾梓菡身后道:“菡妃,你别等了,四爷他不在府里。” 顾梓菡身体微动,微微侧头看向离愁。 离愁解释道:“方才我去四爷院子里寻四爷,左冷才告诉我,说四爷昨晚就离府了。” 顾梓菡眼帘微动,昨夜便离开了。 顾梓菡低眼,而后转身往内屋而去。 离愁见状扶着顾梓菡,一边走一边絮叨道:“都怪左冷那家伙。四爷离府忘了来告诉我们一声,让菡妃你傻等了一宿。这笔账看奴婢日后怎么跟他算。” 顾梓菡走到床榻前坐下。 四爷离府之事左冷不会忘了来告诉她们。未来告诉,当是四爷未有所吩咐。昨日白天左冷才说景帝许了四爷几日在家休整。她刚让左冷带了话,四爷便离府。 离愁又一句话说对了,她当真是傻等了一宿。四爷他一开始便未打算来见她。 顾梓菡合着衣服躺。 离愁见状但认为顾梓菡是等了一宿累了,此刻想休息了。于是拉了被褥盖在顾梓菡身上。 “菡妃,待会儿奴婢便去告诉左冷。一旦四爷回来,便来告诉我们。”离愁道。方才急着回来告诉菡妃四爷不在府里之事,好让菡妃别胡思乱想,却忘了嘱咐左冷此事。 顾梓菡看着床顶的纱幔淡淡道:“不必了。”他既然不想见她,她有何苦逼他。 离愁微鄂,认为顾梓菡还再跟轩辕痕怄气,劝道:“菡妃,四爷昨夜匆匆离开必定是有要紧的事才误了和菡妃的约。咱们就不要小气跟四爷斗气了。” 顾梓菡沉默不语。 离愁见状想继续劝,却被顾梓菡打断道:“离愁,我乏了。你出去吧。”而后闭上双眼转身背对着离愁。 离愁见状咬了咬嘴唇,最后无奈地退了出去。 身后传来关门声,顾梓菡睁开双眼,看着墙面失了神。 日头落下,离愁站在房门外焦急地来回踱步。 婢女小七端着东西走过了,进离愁担忧地问道:“离愁姐,菡妃她还是不愿起身吗?” 离愁眉头紧蹙,摇了摇头。 菡妃从上午一直躺在床上到现在,一天未进食半点东西。离愁心里是又急又担心。 离愁看着小七道:“你去看看四爷回府没?” 菡妃这样当跟四爷有关,如今只能去找四爷了。 小七点头,而后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一旁走廊的座椅上,转身便跑了出去。 小七离开后,离愁犹豫半响,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离愁走到内屋,果然菡妃还躺在床榻上。 离愁叹了口气道:“菡妃,奴婢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不管怎样也不能拿自个和腹中的孩子置气。你已经一日未进食了,如此下去身体如何受得了。” 床榻上没有一丝声音传来,跟前几次离愁进来唤时一样。总是她一人在床榻边说了许多,却得不到菡妃一句的回话。无奈下自个只能又退了出去。 离愁咬了咬嘴唇,目光凝视着床幔后道:“菡妃,如您执意要如此赌气。那奴婢只能去找四爷来了,无论如何,奴婢一定会把四爷给菡妃带来。” 说着离愁转身欲走,床榻内传来顾梓菡的声音,“离愁。” 离愁微鄂,转身便见顾梓菡坐起身来。 离愁赶紧上前撩开床幔,将其挂好。 顾梓菡揉了揉太阳穴,看着离愁问道:“离愁,什么时辰呢?” “回菡妃,已经酉时了。”离愁道。 顾梓菡眉头拉拢,起身欲下榻。 离愁见状赶紧上前相扶。 离愁一边搀扶着顾梓菡走到铜镜前坐下,一边絮叨道:“菡妃,奴婢知道您心里难受。但如此消极也是无济于事。你拿自个的身体如此玩笑,奴婢看着眼里难受。” 顾梓菡眉头微蹙看向离愁。 离愁继续道:“如今你怀着身孕,如此一日不进食,怎能受得了。白天奴婢来唤你几次,你都不回奴婢,你可知奴婢心里有多担心。” 顾梓菡眉头压下,看来离愁这丫头是误会了自个。以为她是赌气才会在床榻上躺了一日。但其实她是真的昏睡了一日。 如今腹中的孩子越来越大,她也越来越嗜睡了。昨夜又一宿未睡,所以今日才睡了一整日。 不过这却不能告诉离愁,否则离愁这丫头又该担心了。 顾梓菡拿起木梳梳理着搭在胸前的发丝道:“离愁,我有些饿了。你去帮我备些吃的吧。” 离愁一听顾梓菡说要吃东西,以为自个说的话菡妃听进去了,立马点头道:“菡妃你等等,奴婢马上就去让厨房准备。” 说着一溜烟便跑了出去。 离愁跑到外院走廊处,刚巧跟回来的小七碰见。 见小七低着头在走廊上来回走着,离愁走进唤了其一声。 小七微吓,见离愁拍了拍胸脯道:“离愁姐,你没事干嘛吓人。” “你还说,我让你去问四爷回来否,你一个人在走廊上走来走去地做什么?”离愁问道。 小七咬了咬嘴唇道:“我刚才去问了,四爷还没回。” 离愁眉头微蹙,想四爷估计是忙才还未回。又想着顾梓菡肚子饿着,于是绕过小七往外走去。 见离愁欲走,小七出声唤住,“离愁姐。” 离愁转身看着小七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样,“你怎么呢?怎么一脸便秘的表情。” 小七脸微红,娇嗔道:“离愁姐,人家哪是。” “那你那是什么表情?” 小七咬了咬嘴唇,犹豫稍许道:“离愁姐,方才我进过院子时听了些奴婢们说的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 (l~1`x*>+``+<*l~1x) 第五百一十四章 冷战(下) ( )“她们又是在嚼哪位主子的舌根呢?是孟夫人,还是芙妃?”离愁不慎在意道。 这些个奴婢,成天没事便会嚼舌根。以往黄总管在时对园子里的奴婢管教甚严,这背后嚼主子舌根的奴婢少之又少。自从换了那阿奴做总管,对奴婢是放任不管。自然而然奴婢的胆子便大了。 小七拧着眉头看着离愁道:“不是,这次她们议论的是我们菡妃。” 离愁哼了一声道:“又说我们菡妃失宠了是吧!”自从菡妃回府却住进了自个院子里,这流言便传遍了整个王府。 小七摇头道:“不是的——”小七顿了顿道,“她们说此番菡妃失踪根本不是被人掳走,而是自个跟昔日在外面相好的走的。是以四爷将菡妃找回后才会如此冷漠菡妃。” “放他娘的狗屁。”离愁大骂道。这些个奴婢,嘴是越发地脏了。看她不好好收拾收拾。四爷院中—— 轩辕痕进屋,左冷跟了上前,帮忙退掉外袍。 而后左冷拿了干净的毛巾递给轩辕痕。 此时,奴婢进屋禀报道:“启禀四爷,大将军吕驰在外求见。” 轩辕痕接过左冷手中的毛巾,擦了擦手,清冷的声音道:“他动作倒是快。” 而后将毛巾抵还给左冷,对着奴婢吩咐道:“带他去外书房候着。” 整个王府分了内外两个书房,内书房是轩辕痕的院子里,是轩辕痕处理日常的地儿。而外书房在王府外院,则了轩辕痕见客之处。 奴婢领命退下。 左冷见轩辕痕要去见外客,拿了件感觉外袍给轩辕痕穿上。 “四爷,早晨时菡妃身边的婢女离愁来询问过四爷何时回来?”左冷一边帮轩辕痕穿衣一边禀报道。 轩辕痕手臂穿过衣袖的动作微顿,而后却是沉默不语。 直到衣服穿戴妥当,左冷帮轩辕痕整理好细节之处,轩辕痕往屋外而去,脚步在门栏处停了下来,突然问道:“她昨夜一宿未睡?” 跟在轩辕痕身后的左冷微鄂,而后低头道:“据离愁所言,菡妃等了四爷一宿。” 轩辕痕瞳孔微闪,微微侧头看了左冷一眼,却留下一句道:“你鲜少为任何人在本王面前说话,看来她收买人的本事却不小。” 话完抬步跨了出去。 左冷微愣,而后脸微白,四爷这可是在怪自个多嘴了。 须臾,轩辕痕来到外书房。 吕驰候在外书房内,进轩辕痕进来,起身行礼。 轩辕痕右转,走到扇门后的书桌前坐下,吕驰跟着进去。 吕驰将手中的册子递到轩辕痕的书桌上,而后退回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 轩辕痕翻开册子,大致看了一遍合上册子看着吕驰道:“如此短的时间你能有如此收获却不愧顾太公的声誉。” 吕驰眉头拉拢,上次在眀县四爷挑明自个乃昔日战神顾太公的外孙之事,吕驰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直到昨日吕梓冉来府里,他告知此事。吕梓冉为其分析道:“二哥受四爷重用,朝中历来有不满之声。其缘由大致与昔日爹所为有所关联。” 的确,吕荣昔日勾结靖国之事虽未般上台面,但其贪官之名却是众人皆知的。 “四爷将二哥为昔日顾太公外孙的身份公诸于众,一来是断了因爹而对二哥造成的不好之言,而亦了借顾太公的名声为二哥正名。” 的确,昔日顾太公为吴越死守尤城,令撞死与城门亦不投降的壮举之今仍是街头说书人口中的一段佳话。 顾太公死已十几年,但其声望尤在。他若以顾太公外孙之名的确受诸多好处。 吕驰收回心思,道:“四爷已将账簿细节给予卑职,卑职寻着四爷所给的线索而寻,能有此成绩亦是四爷功劳。” 轩辕痕拿起册子,嘴角微扬道:“吕将军言辞与昔日有所不同,看来如今吕将军身后却是有了位谋臣。” 吕驰大惊,不明白四爷此话是何意思。的确昔日的自个说话无遮无掩,却是得吕梓冉的提醒才有所收敛。四爷此话究竟是无意一说,又或是在暗指什么吗? 此时,一名婢女进屋禀报道:“四爷,吕夫人为四爷备了宵夜正在屋外候着。” 轩辕痕眼眸微眯,嘴欲张,但未出话却被吕驰截了话去。 吕驰道:“时候已晚,夫人还惦记着四爷为休息让,亲自备了宵夜送来。夫人对四爷之心当可见。” 轩辕痕看向吕驰,眼眸微眯却不语。 吕驰唐突稍许对着婢女道:“还不将夫人请进来,若宵夜凉了其不辜负了夫人的一番心思。” 婢女为难地看向轩辕痕,这吕大将军当是出身行伍却有几分不懂分寸,但毕竟是四爷看重的将臣,所以奴婢十分为难,若不理会其吩咐怕得罪,若理会便失了王府的规矩。 轩辕痕冷眸看向奴婢,低冷的声音道:“吕将军已说了话,还不将夫人请进来。” 得了轩辕痕的口令,奴婢松了口气退了下去。 稍许,吕梓冉领着一干奴婢进了屋。 其见吕驰先是一愣,而后一脸悔意道:“妾身不知四爷正跟二哥谈正事,多有鲁莽打扰,还请四爷降罪。” 一言一行谦卑有利,俨然大家之举。 轩辕痕未知声,却是吕驰道:“我与四爷已谈完正事,你来正是刚好。因为朝事耽搁了四爷休息,想必四爷腹中也有几分饿意。你心细地送夜宵来,四爷心里定然认同你,何来怪罪。” 吕驰这一番言语毫不掩饰地当着轩辕痕的面夸赞吕梓冉,其心思一旁的左冷看得清楚。便不知四爷如何想。 左冷看向轩辕痕,却见其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如此更让人猜不透其心思。 吕梓冉淡淡一笑。 此时,轩辕痕起身,清冷的声音道:“已如此晚了,看来吕大将军也饿了。这宵夜的确送得是时候。”而后往一旁隔间的暖塌而去。 听轩辕痕如此说,吕驰和吕梓冉对视了一眼,而后跟着而去。 轩辕痕让吕驰与自个同坐,吕驰假意推迟了稍许,而后坐下。 吕梓冉见状心里大喜,能同四爷同榻而坐,这当今朝堂里恐无几人。如此看来四爷对吕驰的器重不是一般。 ... (l~1`x*>+``+<*l~1x) 第五百一十五章 流言蜚语(上) ( )吕梓冉收起心里的小心思,在奴婢的帮衬下布菜。 简单的三菜一汤,以清淡为主。 放好碗筷,吕梓冉轻柔的声音道:“四爷辛劳,这乌鸡百合汤是妾身下午便亲自去厨房督促备上的。四爷多喝一些。”说着亲自盛了碗汤递给轩辕痕。 一旁吕梓冉的贴身婢女小婵插话道:“四爷每天归府不定,夫人怕四爷回府突然想喝口汤却寻不得。每日都亲手去厨房备着。就怕四爷突然回府想喝。” 吕梓冉脸微红,露了些羞涩道:“妾身才疏学浅帮不了四爷什么,便也只能如此为四爷做些微薄之事。” 轩辕痕冷眸凝视着吕梓冉,伸手接过汤碗。 吕驰一笑道:“四爷,属下这二妹昔日在府里可是从不进厨房之地,如今为了四爷这般费尽心思。属下看了却有些羡慕。都说男儿志在四方,但身边有个如此知冷知热之人却是难求。” 轩辕痕静默不语默默地喝着汤。 一旁左冷眉头紧蹙,看着毫不掩饰其意图的俩兄妹。 翌日清晨—— “你知道吗,昨日吕夫人去四爷屋了。” 几名婢女围在假山下窃窃私语着。 “我也听说了,说是昨夜四爷跟吕大将军讨论要事。后来吕夫人送了夜宵过去,而后便留在了四爷屋里。” “真的假的!” “今儿早众人都看着吕夫人从四爷院子出来,还能有假。” 众人窃笑。 “看来府里传菡妃失宠之事当是真的。”一名婢女突然道。 另一名婢女突然压低了声音道:“我听说四爷之所以突然冷漠菡妃是因为菡妃做了对不起四爷之事。” “真的!”众人大惊。 “你想想,昔日四爷是如何宠溺菡妃。菡妃突然失踪,四爷不顾大局动用东营的兵力满城寻找菡妃。这眼看菡妃被找了回来,四爷当是欢喜不已。却突然冷漠。再说无风不起浪,我看着流言十有**是真的。” 众人又是一阵唏嘘。 “这流言若是真的,真替四爷不值。那般一心待人,却落得如此。我若是四爷早一剑下去了。” “你以为四爷心里不恨啊,但恨又如何。若是舍得何必再将给自个带了绿帽子的女人接回来,既然接回来,却又凉在一旁。我猜想四爷此刻心里定然是十分纠结和难受。” 婢女话一出,顿时所有人都开始数落顾梓菡的不是,对四爷同情和心痛的声音绵绵不绝。 假山旁贴着山壁而建的游廊上,一行人停在了那。 姑诗云眉头紧蹙看着身旁的顾梓菡宽慰道:“奴婢胡诌之话你且别往心里去。” 顾梓菡淡淡一笑道:“不听她们说,我倒不知道自个有如此多的错处。不过这些个缺点跟了快二十年,日后恐是想改亦难。” 姑诗云微愣,而后见顾梓菡脸上无不悦之色,笑道:“人何来完人,不有些个瑕疵之处,便是那天上的神仙了。” 顾梓菡微微一笑。 两人相伴离去。 走直分叉路前,顾梓菡对着姑诗云道:“跟你逛这园子一大半,倒是有些疲乏了。” “你如今这身子也走不远,我寻你出来也是怕你老坐着日后不好生产。都已走了这么久,你累了便先回去歇息。晚饭时我再带着好吃的去找你。”姑诗云道。 顾梓菡微微颔首,而后领着离愁一行人离开。 姑诗云站在原处看着顾梓菡离去的背影,嘴角的笑容渐渐淡去,眉梢露了抹担忧。 “小玉,你传本宫的话给总管。便说四爷如今虽还是王爷,但便差个仪式而已。四爷府不比其它王府,有些规矩便该照着宫里头来。”姑诗云对着身旁婢女吩咐道。 婢女小玉微微低头道:“是,王妃。” 小玉心里暗忖,王妃这是顾忌菡妃的感受而要让府里绝了嚼舌根之人。 顾梓菡回到自个屋里,坐在暖塌上。 离愁从一旁木架上取了毛巾递给顾梓菡。 离愁欲言又止半响,最后开口道:“菡妃,那些个奴婢便是平日事少了,无所事事围一堆胡言乱语而已,菡妃且别进了心里去。” 虽然菡妃表面无疑,但离愁依旧认为那些奴婢的话忍了其不悦。 顾梓菡细细地擦着手,嘴角微扯道:“便如那些个奴婢说的无风不起浪,无人行为不当何来这些个‘胡话’!” 离愁眉头紧蹙,欲开口再劝几句。 顾梓菡将毛巾递给离愁道:“行了,她们的话我不会放在心上你不必担心。”流言而已,她受得住。而受不住的是他何以让园子里有了这些流言。 离愁接过毛巾咬着嘴唇一脸担忧。 顾梓菡合衣躺下道:“离愁,你先下去吧,我乏了想小憩一会儿。” 离愁看着背对着自个的顾梓菡,叹了口气退了下去。 离愁刚离开房间,突然一阵带着些些阴柔的男子声音响起道:“他如此待你,你依旧不愿离开吗?” 顾梓菡身体猛地一僵。 恭青从一旁屏风后走出,来到暖塌前坐下,看着背对着自个的顾梓菡眉头拉拢。 屋里一旁寂静,诡异地寂静。 “那夜你那般轻松地放我们走,便是笃定了今日的一切吗?”顾梓菡清冷的声音道。 “是!”恭青大方承认道,“你不愿意离开他,我便让你看清楚他。”只要她断了对轩辕痕的念想,他笃定她会乖乖跟他走的。 其实他大可强行带她离开的,便若上次那样。只是那终究是自个气急之下所做之事。对她,他真的很气。但再大的气,他也不愿意她恨他。所以他选择了让她回来。 顾梓菡清冷的瞳孔微动,屋内又是一片安静。 半响后—— “恭青,打算回来我便没打算离开。”顾梓菡的声音突然响起。 恭青瞳孔猛地一紧,“便是他如此待你,你却依旧不打算离开?” 顾梓菡沉默不语,算是默认。 恭青眼里划过一抹暴戾,他用尽气力让自个不一掌打醒她。 半响后,恭青压下怒火,松了口道:“既然你还未死心,那我便留你在此直到你死心为止。” ... (l~1`x*>+``+<*l~1x) 第五百一十六章 流言蜚语(中) ( )顾梓菡心里猛地一悸,恭青那句死心让她不由地难受。她从未想过对四爷死心,若真到了死心的地步,那该是多大的哀默。她不愿意承受。 恭青起身,从怀里拿出一个玉瓶放到顾梓菡身后道:“这是天上雪莲所至的药丸,你如今如此嗜睡却是你腹中胎儿所致。把这个服下,对你有好处。” 说完,恭青转身往屋外而去。 行至门口,恭青冷眸看了眼一旁的房顶冷冷道:“如此差的功夫也敢偷听,别让本宫逮到下次,否则——” 话未完,恭青一个跃身,白色的身影消失在了瓦砾之间。 恭青离开,离愁从屋顶跳了下来。 离愁抓紧胸口的衣衫,方才那男子周身的阴冷之气便是在白日里头亦让人畏惧。她从菡妃房中离开后走到垂花门外突然想起忘了问菡妃午膳想吃什么才折回的。 但未想到会撞见菡妃屋里有人在。听了一半的谈话,离愁寻不得前因后果,但却突然想到最近府里传言菡妃在外面有人之说。该不会是真的,那人该不会便是方才的那男子? 离愁甩了甩头,抛开脑里的胡思乱想,进了屋。 屋内—— 顾梓菡坐在暖塌上,看着握在手里的玉瓶正发着呆。 离愁走近轻唤了声顾梓菡,顾梓菡回神看了离愁一眼。 离愁纠结半响,最后还是开口问道:“菡妃,方才从你屋里出去的男子是谁?” 顾梓菡眼眸微眨,却不语。 离愁见状眉头紧锁,她很了解菡妃的为人,若是不想说,便是自个死缠烂打地问亦不会告诉。 离愁的目光落在顾梓菡手里的玉瓶上,方才在屋顶听那男的说菡妃最近嗜睡是因为腹中胎儿所致。 这让离愁突然想起菡妃回来这几日总是一个关在房里,说了小睡。她一直以为是菡妃跟四爷置气而不愿见人。如今听那男子如此说才发现异常。 离愁眉头拧紧道:“菡妃,你腹中的胎儿是不是对你造成了负担?”她问得有些婉转。 顾梓菡抬眼看了离愁一眼,未隐瞒道:“我以母子蛊护他,随着他日益长大,我身子要承担他所需的营养已经日益不够。所以母子蛊会让我时常陷入昏睡之中,如此来降低我自身所耗的精力。” 离愁一听顿时脸大白道:“上次菡妃得了古元灵给的苗族圣物,不是已经找出救自个的办法了吗?我们赶紧让四爷帮菡妃寻去?” 顾梓菡瞳孔微闪,苗族圣物中的确有办法般她,但要养出那种蛊至少需要十年的光景,但她没有如此的时间。便给离愁说,这世间的第三枚通灵丹可起死回生。 但这第三枚通灵丹不过传言而已。 顾梓菡淡淡道:“你不必担心,我已让人去寻。已经有所获了。”她撒了慌,她不想离愁将此事闹到四爷那。事到如今,她还是不想四爷为她而分心。 听顾梓菡如此说,离愁暂且放了心。 离愁看着顾梓菡手里的玉瓶问道:“菡妃,这玉瓶里用天山雪莲制的药丸真的能缓和你现在的不适吗?” 方才在房顶听那男人如此说的。 顾梓菡低眼看着玉佩微微颔首。 “真的,那菡妃您赶紧吃一粒吧!”离愁兴奋道。 顾梓菡瞳孔微动,这玉佩里的根本不是什么天山雪莲做的药丸。应该是魔宫的**散,服用者可已耗精气而支撑起身子。 其实到如今,她除了嗜睡,五官的感觉也在慢慢变弱,不仅如此胸口的疼痛也越发难受。而服了这**散,这些症状都会消失。她不会再感觉疼痛,眼前也能看得清晰。 但她此刻身上所有的症状都是为了储存精气来供养腹中孩子。若她服了**散不知会对孩子造成什么影响。所以她不会服的。 便是知道她会以孩子为重,恭青才会骗她说是天山雪莲做的药丸。 ——分界线—— 姑诗云虽然让婢女给王府总管传了话,也有了些效果,但流言蜚语却终究未能压下去。 夜里—— 吕梓冉坐在摇椅上,听着婢女说着府里的动静,满意地摇了摇头道:“很好,你继续去鼓动舒夫人,让她让其婢女继续把流言传出去。” “是,夫人。”婢女退了下去。 吕梓冉欲起身,身旁贴身婢女小婵将其扶起。 吕梓冉走到一旁暖塌上坐下。 其婢女小婵倒了茶水递上道:“夫人,你这招借刀杀人可否安全?菡妃不是个容易对付之人。” 几日前夫人让人教唆舒夫人放出对菡妃的不利流言,虽然事情进行得很顺利。但便怕那菡妃突然出了奇招,最后将祸端惹到夫人身上。这事以前亦是有过的。 吕梓冉接过茶杯,嘴角冷扬道:“这戏本来便不是做给她看的。”菡妃恐早就想到一切是她所谓,从一开始她便未打算隐瞒。以四爷对吕驰的器重,和当下对那菡妃的态度,她心里有底不怕。 而借舒夫人之手,不过是给王妃一个交代。毕竟有些事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 吕梓冉的心思婢女小婵猜不清楚,但便不在说话。 突然,一旁供奉的观音跟前的香点燃。 吕梓冉瞳孔一紧,立马打发了婢女小婵出去。 小婵刚离开,一个墨色的身影从房梁上一蹿而下。 吕梓冉眼眸微眯,看着出现的墨心道:“我还以为你一去不回了。”前些日子听墨心说他主子让他出城阻挠寻菡妃之人,他一去快一月,她让他借机除去菡妃。如今菡妃平安归来,却未见他露面。 墨心沉默不语,黝黑的瞳孔微低,划过一抹黯然。 吕梓冉见墨心不语,脸上划过一抹不悦,出声质问道:“你答应我伺机杀了菡妃,何以她还能安然无恙?” 墨心眼眸微动,低沉的声音淡淡道:“我失败了。” 简单的陈诉,无一丝辩解。这便是墨心的性格。 吕梓冉扬声道:“她不过一介女流,你连她都杀不了。还能有什么用。” 墨心沉默不语。 吕梓冉气得胸口直喘。 ... (l~1`x*>+``+<*l~1x) 第五百一十七章 流言蜚语(下) ( )半响,吕梓冉见墨心不知一声,心里郁闷。这墨心便是如此一个闷葫芦,任她如何说骂却永远不会说出多余的话来。 吕梓冉缓了缓情绪,知道墨心就是如此性格之人,她何必跟他浪费情绪。 “你今日来见我,可是你家主子回了京城?”吕梓冉问道。 墨心微微摇头,“主子去了漠北。”便是如此,他才敢回来见她一面。 吕梓冉惊愕。若如墨心所说,他主子对那菡妃十分在乎,是以前些日子才将其掳走。如今菡妃被四爷带了回来,其不该如此善罢甘休的。她便是等着恭青来府里再次劫人,而后让四爷当场戳破。如此她放出去的流言便坐实。便是四爷再在乎那菡妃,亦不可能那般大方。 而如今那恭青既然出乎预料地去了漠北,如此她的计谋岂不要半途而废。 吕梓冉眼眸微眯,寻思半响开口道:“墨心,再替我去杀了菡妃。” 若不能让四爷彻底地对菡妃死心,那只能让菡妃从四爷眼前消失。 墨心低沉的声音道:“轩辕痕已经知道她与主子的关系,是以才会冷漠了她。如今你有放出流言伤她,她离开王府是迟早的事。你又何必如今急切。” 吕梓冉大惊,原来四爷突然冷漠菡妃是因为如此。吕梓冉心里大悦。但却也不想如此就放过顾梓菡。 于是,吕梓冉哼声道:“墨心,别告诉我你对她存了心思,还是说你开始学会妇人之仁了。” 墨心脸微僵,沉默不语。 吕梓冉眼帘微低,再抬眼眼里露出一抹担心和不安道:“墨心,我没有耐心等她自己离开,或被四爷撵出去。这其中的变数太大。若让她又成功渡过,下次要算计她便难了。且我已与她正面敌对,她若过了此劫,定然不会放过我。” 墨心沉思半响道:“我可以帮你逼她离开。” 对墨心的答复,吕梓冉不慎满意,欲命令墨心直接杀了顾梓菡,却听见墨心道:“我上次动手杀她失败,主子已经知晓。若再动手,主子定然会查到你身上。” 吕梓冉合上嘴,微思半响最后点头答应墨心的提议。对魔宫吕梓冉以往了解得并不透彻,是以未怎么放在眼里。 但前次回吕府,无意在吕荣的书房发现吕荣留下的册子。里面对魔宫有详细的介绍,看完后,吕梓冉对魔宫有了畏惧。更不想轻易地惹了魔宫宫主,所以暂时同样墨心的提议。 深夜,顾梓菡坐在暖塌上,手里拿着针线活做着。 离愁端了茶水进来,走到跟前将茶水放下劝道:“菡妃,夜已深了,明儿再弄吧!” 顾梓菡拿起剪刀剪断线头,拿起另一角一边缝一边道:“我还不困。”她这几日越发地嗜睡了,每日醒不过几个时辰,她要乘着清醒时,还能看得清楚时把东西都做好了。 离愁眉头紧蹙,拿起簪子挑了挑灯芯,四周立马亮堂了不少。 离愁站在顾梓菡身旁,看了眼顾梓菡手中的东西问道:“菡妃,前些日子你做好了一件小衣衫,今儿这又是做的什么?” “披风。”顾梓菡道,上次四爷过生辰,她答应亲手缝一件披风送给他的,结果一直没给。如今却想起来了。 “是给四爷的?”离愁问道。 顾梓菡微微颔首。 离愁难受地将脸瞥向一处,府里谣言四起,连王妃都出面维护菡妃。然四爷却迟迟未出一声。她不懂,四爷究竟气菡妃什么,能那般无情。 “好了!”顾梓菡收好针线,将披风举起细瞧了瞧。虽然有些粗糙,但还不错。 顾梓菡将披风细细叠好,而后交给离愁道:“离愁,帮我把这个送四爷院里去。” 离愁眉头紧蹙,已经过了二更了,离愁想劝菡妃明日再送,但看菡妃眼里的期许,于是微微颔首,接过披风往外而去。 离愁刚离开,顾梓菡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顾梓菡手捂着嘴,额头上出了细汗。 半响,咳嗽稍唤,胸口却越发地疼得难受。 顾梓菡拿开捂着嘴的手,一抹刺眼的红印入眼中。 顾梓菡瞳孔微紧,看着手心里的血,越到怀孕晚期,她的身体会越发地虚弱,母子蛊的效用也发挥了到了极致。但她却未想,会来得如此快。 她低眼看着高高鼓起的腹部,如此看来恐等不到十月孩子便会降生,因为她的身体撑不了十月,母子蛊会在腹中胎儿成熟后,为保胎儿而提前让其出生。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看来她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突然腹部微动,她轻轻地将手覆盖在鼓起的腹部。手心里仿若覆盖在一个凸起的小拳头上。 她露出母爱地一笑,喃喃道:“娘亲很爱你,所以你一定要跟娘亲一起努力来到这个世上。” 仿若听懂了她的话,腹中的孩子动了动。 她嘴角的笑化开。 离愁抱着顾梓菡做好的披风来到四爷院外,再次被婢女给拦了下来。 离愁那个气愤,但想着那日她拔剑欲闯四爷院,后来私下左冷找她谈话。告诉她如此做的后果非但帮不了菡妃,还会让菡妃被有心人灌上恶名。离愁顿时将心里的火气压了压。 离愁看着面前的婢女道:“菡妃让我送东西给四爷,可否让我进去见见四爷。” 婢女一板一眼道:“四爷吩咐,没他口谕不得任何人进院。” 口谕,口谕,又是口谕。离愁那个火冒三丈。 以离愁的性格,当下便会转身离开。原本她还为四爷寻借口,但这段时间下来,离愁的心里多少对轩辕痕有了不满。 但想到菡妃那般羸弱还亲手做了这披风,离愁便是心里再不舒服,也要把东西交到四爷手里。 离愁缓和了表情道:“那可否请你让左冷出来一趟。” 婢女道:“左护卫不在院中。” 离愁微鄂,如此晚了,左冷既然不在。 离愁眉头紧蹙,心里想着该如此把东西交到四爷手里。 此时,婢女突然出声道:“若你真有东西要替菡妃交给四爷,可以把东西给我,我定然帮你送进去。” 离愁上下打量了婢女一番,思量半响后,将东西交给了婢女。毕竟不能让菡妃的心思白费了。 东西给了婢女。离愁再三嘱咐道:“一定要将东西交到四爷手里头。” 得到婢女的保证,离愁放心转身离开。 ... (l~1`x*>+``+<*l~1x) 第五百一十八章 痴还是傻(上) ( )离愁刚离开不稍许,吕梓冉在婢女的陪同下从一旁的游廊处走了过来。 婢女见吕梓冉恭敬地欠了欠身。 吕梓冉身旁的婢女小婵出声道:“姐姐,方才看那人好像是菡妃身边的离愁,她来这可是菡妃有事找四爷?” 婢女回道:“菡妃有东西交给四爷。” 吕梓冉看想婢女问道:“四爷还未回院子?” 今儿下午吕驰来找轩辕痕商议要事,两人在外书房一直待着。 婢女微微颔首。 吕梓冉转身离开,只是离开前看了贴身婢女小婵一眼。 吕梓冉一行人往外书房而去,唯独婢女小婵没跟着走,而是走到婢女身前道:“这位姐姐,菡妃给四爷的定然是要紧的东西。我们家夫人正要送夜宵去外书房给四爷,你便把菡妃的东西给奴婢,我们家夫人一定帮菡妃把东西交给四爷。” 婢女沉思稍许,看了眼已经走远,但却突然停了下来,貌似在等小婵的吕梓冉,最终把东西交了出去。 清晨—— 顾梓菡难得今日起了个早,未等离愁来跟前伺候便起身出了房门。 今日难得地有精神,她已经好久为感受过清晨宁静的气息和暖暖的日头,于是出了房门,走到院子里的摇椅上坐下。 离愁端着铜盆刚进院便见顾梓菡坐在院子里,于是立马上前道:“菡妃,你怎么起来了,也不等奴婢去伺候。” 她见昨夜菡妃睡得晚,想今日定然起得也晚,便没这么早去瞧。没想到今日菡妃会起得这么早。 顾梓菡看着离愁淡淡一笑道:“今日一早被肚子里的小家伙折腾,接着肚子一饿就醒来了。” 离愁放下铜盆,蹲着看着顾梓菡圆鼓鼓的肚皮,而后忽然间其一动。顿时惊讶地指着顾梓菡的肚皮,仿若见了鬼一样大叫道:“菡妃,他——他动了。” 顾梓菡淡淡一笑道:“看来他也饿了。” 离愁大大的眼睛眨了眨,她黄花闺女第一次见孕妇,原以为小娃生下来才会哭闹,没想到在娘胎里也会动。 离愁伸手摸了摸顾梓菡鼓鼓的肚子道:“小主子,你乖些。奴婢马上去给你找吃的来,你可不能乱动折腾你娘亲啊!”上次自个吃坏了肚子,肚子里也像进了虫子一样动来动去的,疼得她难受。所以这小主人这样动,菡妃定然也不好受。 顾梓菡看着离愁一副傻傻的样子不觉一笑。 离愁起身往外院而去,打算去厨房备早餐。 但刚走到拱门前,便跟从外面进来的婢女小七给碰上。 婢女小七一边走一边嘴里嘀咕着什么。 离愁见状道:“小七,你一大早的絮叨什么?” 小七抬头突然出现的离愁微惊,而后唤了声,“离愁姐。”接着道,“离愁姐,你说奇怪不奇怪,不知是谁,一大早地丢了件破了的披风在外面院门前。” 离愁眉头紧蹙,这才留意到小七手里捧着的东西。 离愁细细地瞧了瞧,而后猛地撑大了双眼。这个不是昨夜菡妃让她送去给四爷的披风,怎么会在这。 离愁满脑糊涂。 此时,顾梓菡清冷的声音从离愁身后传来,“小七,把东西拿过来。” 小七微惊,方才没留意菡妃既然在院子坐着。 小七将东西捧了过去,离愁跟着过去。 顾梓菡接过小七手里的披风,手细细地在披风上摸索着,而后停了下来。 她将披风翻开,看着披风内衬里被划破的一处,眼神暗沉了下去。果真不见了。 离愁见顾梓菡暗下脸,对着婢女小七问道:“你可有见是谁把这放门口的吗?” 小七无辜地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一开门它就在那了。” 顾梓菡无神的瞳孔微闪,起身。 离愁见状赶紧上前扶住。 二人进了屋,顾梓菡将披风放到暖塌上,而后在一旁坐下。 离愁拿起披风一看,好好的披风被划了许多的口子。离愁愤恨不已,但看着顾梓菡面无表情,鼻头一红道:“菡妃,四爷这也太过分了。” 即便四爷不领菡妃的心意,也不该如此啊! 顾梓菡眼帘微动,起身往里屋而去。 顾梓菡合衣在床榻上躺下,清冷的声音道:“离愁我乏了想睡会儿,你先退下吧!” 离愁咬着嘴唇,难受地退了出去。 吕梓冉屋里—— 吕梓冉站在盆栽前,拿着金剪修理着。 身后婢女小婵站在一旁候着。 此时,一名婢女从外屋进来,走到婢女小婵身旁耳语了几句。 小婵微微颔首,挥手让婢女退了下去。 婢女退下去后,吕梓冉放下手中的金剪,出声道:“东西送去了?” 婢女小婵上前扶着吕梓冉往一旁太师椅坐下道:“送去了。” 吕梓冉嘴角冷扬,“很好。” 吕梓冉从怀里摸出一张信函,递给婢女小婵道:“把它烧了。” 婢女小婵结果信函走到一旁香炉前,揭开香炉的盖子,将信函投了进去。 吕梓冉看着染染升起的白烟,眼里划过一抹狠毒。 菡妃,你以为我会如此让你轻易翻身吗! 离愁从屋子里退出来后,小心地拉上房门。而后便蹲在地上忍不住地哭了起来。 “那路神仙能把你这个小丫头骗子给弄哭了去!”一直调侃的声音从离愁头顶传来。 离愁微鄂,抬头脸庞还挂着泪愣愣道:“恭亲王!” “不错,正是器宇轩昂,英勇无敌的十六爷我!”轩辕墨露出招牌笑容道,手中折扇“噗”地一声打开。 离愁傻愣愣地看着轩辕墨,有些反应不过来。 轩辕墨蹲下,和离愁对视,伸手揉了揉离愁的头道:“快跟本王说说,是哪路英雄有这般能耐能收拾得了你这丫头。” 离愁大大地眼睛眨了眨,接着“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轩辕墨被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离愁这一哭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且耐力极强。足足哭了一盏茶的时间。 轩辕墨一脸不可思议地在一旁亦看了一盏茶的时间。 待离愁的哭声稍小,最后变得断断续续的哽咽声后,轩辕痕掏了掏耳朵,对着离愁道:“死丫头,本王这上刀山下火海地没给砍死烧死,倒要快死在你这河东狮哭上面。” ... (l~1`x*>+``+<*l~1x) 第五百一十九章 痴还是傻(中) ( )离愁吸了吸鼻子,想找手绢擦鼻子,却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轩辕墨见状摇了摇头,伸出手臂摇了摇头道:“给!” 离愁眨了眨眼,看着搁在自个眼前的手臂,而后很不客气地把鼻头眼泪全抹了上去。 轩辕墨那个嘴抽,这丫头还真不客气。 离愁缓和了些情绪,一双红红的眼看着轩辕墨问道:“恭亲王,你怎么来呢?”前儿听说他又离开京城了。 轩辕墨眉头微挑,“你这什么表情,本王来你还不高呢?”这死丫头,亏了他平日的照顾。 轩辕墨伸手弹了弹离愁的额头问道:“说吧,你没事在这蹲着鬼哭神嚎地吓唬人做什么?该不会是太久没见到本王,一时激动难惹吧!” 离愁撇了撇嘴道:“恭亲王,您能再厚颜无耻些不。” 轩辕墨举起折扇一把敲到离愁头上道:“鬼丫头,你活腻歪了。” 离愁抱着被敲的吐嘟了嘟嘴。 轩辕墨白了其一眼,收起不正经问道:“说吧,究竟发生什么事呢?”离愁这丫头没心没肺的一人,能哭成这样,当是出事了。 离愁顿时鼻头一红,眼看又要是一阵鬼哭神嚎,轩辕墨脸一抽,扇头指着离愁鼻尖道:“死丫头,你敢再跟本王玩孟姜女哭长城,本王废了你。” 离愁吸了吸鼻头,压下快要蹦出的眼泪。 轩辕墨点头道:“这就对了,有事好好说,哭个什么鬼东西。有本王在,还怕解决不了的事。” 离愁眼里泛着水光看着轩辕墨道:“恭亲王,请你帮帮我们菡妃!” 轩辕墨一脸糊涂。 离愁将最近的事大致说了一遍,轩辕墨听得一头雾水。这没因没由的,两人怎么闹成这样。 轩辕墨起身,手中折扇“噗”地大开,道:“行了,本王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你在这等着,本王这就去把老四给逮过来见你家菡妃。” 说完轩辕墨大摇大摆地往外院而去,但走了两步又折回来,跑到一旁墙角,而后一个跃身而走。 离愁愣愣地站在原处脸微抽,心里有些不确认交给恭亲王去办事靠谱不! 离愁越想越不放心,于是跟了过去。 走到四爷院子外,同样地被婢女给拦了下来。 离愁那个不爽。 而轩辕墨却一副潇洒的摸样,手中折扇一开,对着婢女道:“你去告诉老四,便说他十六叔来了。让他出来迎接。” 婢女上下打量了轩辕墨一番,而后道:“四爷让奴婢守在此处不得离开。”虽然来自自称是恭亲王,但这亲王要入府见四爷,也要下了帖子,而后在外院候着。没有如此直接闯到内院的事。所以婢女自然不当真。 离愁看向轩辕墨一脸“看吧,你的面子也就这样”的神情。心底里却想着激怒轩辕墨让其教训一下这个讨人厌的婢女。 轩辕墨眉头微扬,离愁的心思轩辕墨看在眼里。这丫头,当是跟那女人久了,也鬼起来了。 轩辕墨收起折扇道:“既然如此,本王亦不为难你。”说着便转身往一旁走去。 离愁那个傻眼,而后回神追了过去。 两人站在墙角下,离愁嘟着嘴道:“恭亲王,还说事情交给你绝对没问题。可眼下您可是连四爷的院都进不了。” 轩辕墨一扇子敲到离愁脑门道:“你傻啊,正门不让走,你不会翻墙啊!” 离愁大大的眼睛眨了眨,最后服了。她咋忘了面前这个可是翻墙的厉害主。 两人从墙头一跃。 轩辕痕喜静,院子里很少有奴婢走动,只要用时才唤进去。所以整个院子除了守在门外的那个婢女,却无他人。 两人一路无阻挡地来到内院。 “恭亲王!”左冷低冷的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 两人对视,心里暗忖,咋他们就忘了左冷这号人物了。 轩辕墨转身,一脸嬉笑道:“左冷,许久不见想本王没?” 离愁有种想吐的感觉。 左冷嘴角微抽,保持淡定道:“恭亲王,四爷正忙着。若恭亲王有事找四爷,大可明日上朝时跟四爷细谈,或是让人下了帖子,四爷定然亲自登门到访。” 轩辕墨眉头一挑,“你这说得有模有样的,本王倒不知本王何时跟老四情分如此生疏,见个面却要如此多是手续。” 左冷两手相抱微微低头道:“恭亲王言重了,只是当下四爷繁忙下了令不见任何人。” 轩辕墨扯了扯嘴角,侧头看着身旁的离愁道:“丫头,这榆木脑袋的家伙就交给你了。” 这个左冷性格有时候跟老四一个德行,一板一眼的。每每弄他急了,都是直接上拳头。 离愁看着轩辕墨颔首。 轩辕墨悬身往屋内而去,左冷见状欲阻拦却被离愁给拦阻。 离愁张口双臂挡在左冷跟前道:“左冷,你若要拦就先砍了我!” 左冷看着离愁眉头紧蹙,最后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离愁一听雾水。 轩辕墨进了屋,在内书房的书桌前寻到轩辕痕。 轩辕墨走近道:“看来左冷那家伙说你忙倒是实话。” 轩辕痕眼未离开手中的册子,清冷的声音道:“既然知晓本王忙,那本王不送了。” 轩辕墨眉头微扬,他这话还没说到第二句就撵人,但也太看不起他轩辕墨缠绕的功夫了。 轩辕墨走到书桌旁的太师椅坐下,拿起书桌上摆设的玉器把玩,打算先絮叨絮叨一番,于是道:“本王刚一回京就听闻你在眀县办了个大案,不愧是本王看重的老四。这不动则已,一动便是让人触目惊心。” 轩辕痕拿起毛笔在手中册子上批准,“十六叔在井城办的事亦让人刮目相看!” 轩辕墨很受用地笑道:“小菜一碟而已。”这老四鲜少夸人,今儿如此夸自个,他自然美美的。 轩辕痕放下毛笔,拿起另一个册子摊开一边细瞧一边问道:“听闻井城的贪官你杀了一半。” 说起正事,轩辕墨严谨了神色道:“不过冰山一角而已。” 轩辕痕拿起笔,落笔的动作微停,道:“吴越这十几年鲜有兵灾,天灾亦少。臣民富裕了不少,这贪官也跟着滋生起来。若不杜此恶癖,当会成为吴越日后悬头之刃。” ... (l~1`x*>+``+<*l~1x) 第五百二十章 痴还是傻(下) ( )轩辕墨赞同地点了点头,“不过这些个狗官官官相护,要连根拔起甚难,且多有人背后依靠着京城重臣,若不小心处理,动了不该动之人便——” 轩辕墨的话未说完,但彼此心里清楚。便是如此,景帝才会派了轩辕墨去暗访。 轩辕墨“噗”地大开手中折扇,扇了两扇道:“这朝事便留到朝廷里说,当下本王更有兴趣跟你聊聊这女人之事。” 轩辕痕书写的手微顿,低冷的声音道:“你去她那呢?” 轩辕墨一手将扇子打在掌心将折扇合拢,看着轩辕痕问道:“你们两究竟出了何事?” 轩辕痕沉默不语,神情专注地批注着面前的折子。 轩辕墨眉头微蹙,老四这神情便是不打算开口了。 轩辕墨眼一转,夸张了道:“本王虽不知你们闹哪出,不过方才本王去见她。发现她廋了不少,听离愁丫头说,她这些日子是食不下,睡不着。常常是躺在床榻上睁着眼到天亮。” “何以本王却觉得她夜里睡得甚好。”轩辕痕低冷的声音道。 轩辕墨眼睛眨了眨,这话当是信息量有点大,还露着些许不满。 轩辕墨凝视着轩辕痕道:“听你的口气并不是怄气,说吧,究竟发生何事?” 轩辕痕再次沉默不语,状似一门心思地在面前册子上。 轩辕墨眉头紧蹙,老四这闷葫芦,这又是打算不说了。 然就是在轩辕墨如此认为时,轩辕痕低冷的声音突然传来道:“她是魔宫之人。” 轩辕墨顿时瞳孔撑大,有些不确认道:“你说什么?” 轩辕痕目光虽盯着面前的册子,但拿着毛笔批准的手却定在了原处。 轩辕墨华了许久才消化掉这个信息,而后咽了咽口水道:“怎么会,她明明是顾太公的外孙女,即便从小流落在外,也不可能跟魔宫扯上关系啊!” 这魔宫,昔日残杀古家众人,不仅对老四而言是宿敌,便是他亦是深恶痛疾的。但他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是魔宫之人。 轩辕痕黝黑的瞳孔微沉,“她从吕府离开到入宫有整整四年的时间没有一丝踪影。重逢时,她身怀绝技,本王一直好奇她一生武功是何处习得。如今却也有了答案。” 轩辕墨拧紧眉头,“不对,魔宫从不收女教徒,除非是——”轩辕墨瞳孔猛地撑大。 魔宫里只有一种女人,历任魔宫宫主的仕女。虽名为仕女,就是魔宫宫主养在魔宫里的玩物而已。不仅如此,魔宫宫主会让仕女习得高深的武功,而后用魔宫秘术通过***将仕女习得的内力吸为己用。这也是为何魔宫宫主内力浑厚的缘由。 轩辕墨僵硬了神色道:“她曾被魔宫宫主——” “本王是她第一个,也是唯一的男人。这个本王笃定。”轩辕痕截断了轩辕墨的猜测。 “所以横在你面前的是她是魔宫中人的身份。”轩辕墨道。 轩辕痕凝视着面前的册子,冰冷的声音道:“本王曾对她发誓,杀光魔宫众人。” 轩辕墨凝视着轩辕痕,轩辕痕是一个很能掩饰情绪之人,而此刻他黝黑的瞳孔中恨和痛的那般的扎眼。 轩辕墨想他们不过便是夫妻间的小打小闹而已,他做个中间人,让彼此有个台阶下便无事了。未想会是这般。 “魔宫所做之事乃十五年前,那时她还是吕家的大小姐。这些事当跟她无关。也说不定,现在她与魔宫已经没有一丝的牵连。”轩辕墨想了半天想出如此一个劝说的话。 然轩辕痕却沉默不语。 轩辕墨见状大大地叹了口气。 而就在轩辕墨不知该如何劝时,轩辕痕低冷的声音又突然道:“她与魔宫宫主相交甚密。” 轩辕墨再次撑大了瞳孔。 顾梓菡屋内—— 顾梓菡坐在太师椅上。 其实方才离愁在屋外大哭的声音她听见了,她本打算任由那丫头发泄的。但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却不见那丫头消停。 最后无奈她只好起身打算去劝劝。 但刚走到房门前,却听见轩辕墨的声音,而后听着两人的交谈,直到两人离开。 轩辕墨说是去找四爷来,若是恭亲王出马,些许四爷会来见她。 所以她并未出声,而是返回屋里坐在太师椅上静静地等着。 只是,她终究没有把四爷等来,却等来了墨心。 她抬眼冷眼看着面前的墨心,“你是来杀我的?” 上次墨心突然偷袭她,被四爷重伤。如今又出现在她面前,她不得不如此认为。 “是,你怕吗?”墨心却反问。 她冷冷一笑,“怕什么,怕死?”她不怕,她本就活不长了。对生死她从来都无所畏惧过。 看着她眼里的坦然,墨心眼眸微眯,如此对生死毫无在意的他只见过两人,一个是主上,一个便是面前的菡妃。 墨心面无表情道:“既然你不怕死,那我便送你一程。”说着手中厉剑猛地刺向顾梓菡。 然剑却在离顾梓菡脖子不过一指距离处停了下来。 墨心眼眸眯起,“你果真不怕死,不过你却怕他死吧!” 说着墨心的眼睛看了一眼顾梓菡凸起的小腹。 顾梓菡依旧面无表情。 墨心嘴角微扬,她虽然掩藏得很好,但方才他看向她腹部时,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慌张他却捕捉到了。 墨心倏地收回剑,剑背在身后看着顾梓菡道:“那夜我对你下了杀手,我的命便已成死命。如今我与你一样无惧生死。不过不同的是在这世上我无一丝牵绊,你却不同。所以我给你两条路做选择。若你选择离开,我保证你能平安生下孩子,且平淡地过完下半辈子。若你不同意,那便别怪我痛下杀手。” 听了墨心一大段威胁的话,顾梓菡却噗嗤一笑道:“墨心,你我虽算不得熟悉,但也有着这样那样的牵连。相识如此之久,今日却是我听你一次说话说得最多的一次。” 墨心脸微沉,心里盘算她如此说的用意。 顾梓菡眼眸微抬,笑容掩去,嘴角划出一抹冷冷的弧度,“不过你的话我听得却是好笑,一个连明天都无的人何以说保证他人日后平淡的日子。” ... (l~1`x*>+``+<*l~1x) 第五百二十一章 昏迷(上) ( )墨心眼里一沉,的确虽然他不知道为何主子还未对他展开追杀,但他知道主子的个性。他的命不过是暂时地苟延残喘着。 墨心眼神一暗道:“菡妃说得甚是,的确我命活不过朝夕。不过却还有取菡妃你性命时间。菡妃的确算是个女中豪杰,不畏生死。但菡妃却万万不会让腹中的孩子见不了明天。” 顾梓菡脸冷了下去,墨心的确抓住了她的软处。她不怕死,但她费尽心思不过是要保腹中孩子平安来到这世上。 墨心转身,背对着顾梓菡道:“菡妃,给你五日的时间,五日后若你还留在这,便不要怪我手中之剑。” 说完墨心忘房门处走去。 “墨心,你说在这世上你无一丝牵挂,但你做如此多事不就为了一人。但那人值得你如此吗?”她看着墨心的背影问道。 墨心身体微僵,离去的脚步停了半步,而后却是推开房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看着空空的房门外,她问墨心值得吗?其实也是再问她自己。她如此傻傻地等着四爷来,和墨心为了吕梓冉不要命地刺杀她不都是同样的一种痴吗? 他们如此固执究竟是痴还是傻,她不知。 四爷院中—— 离愁在院子里等了半天,心里又急又期盼。 终于,轩辕墨走了出来。 离愁立马上前走上台阶问道:“如此,四爷肯见菡妃了吗?” 轩辕墨微微低头看着离愁,眼里神色复杂,而后摇了摇头。 离愁顿时泄气,摇着头道:“为什么,奴婢不明白四爷为何要如此对待菡妃。不行,奴婢要见四爷。”说着离愁欲往屋里闯。 左冷不知从何出现,一个跃身至离愁跟前挡住了离愁。 离愁见状大声道:“让开左冷,我要见菡妃。” 左冷不语,只是直直地挡在那。 离愁那个气愤。 轩辕墨拉住离愁道:“行了离愁,你别胡闹了。赶紧回去吧,你家主子一个人在屋里多有不便。” 离愁微微回头看着轩辕墨道:“恭青王,菡妃在等四爷,四爷不能如此对菡妃。菡妃她为了四爷——” “好了,离愁。他们的事本王会处理。若你想帮你主子,便不要在这胡闹。”轩辕墨难得地严谨了神色道。 离愁咬着嘴唇,看着轩辕墨露着威严的双眸,最后转身离开。 轩辕墨看着离愁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而后也跟着离去。 左冷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无一丝波澜的眼中却暗了几许。 离愁回到顾梓菡屋里,见房门大开,进屋却见顾梓菡坐在太师椅上,上前道:“菡妃,你怎么起来呢?” 顾梓菡越过离愁看了眼离愁身后,空空的无一人。 顾梓菡看着离愁问道:“你方才去哪呢?” 离愁左顾右盼道:“那个,方才奴婢见菡妃睡下便出去走了走。” 顾梓菡沉默不言,离愁撒了了慌,如此看来恭亲王的话依旧劝不了他。 四爷,终究还是不愿见她吗。 如此,她是不是没有再坚持的必要了。 这一日,她坐在窗前想了许多。大多是回忆,从入宫成为宜妃身旁的姑姑,到与他重逢时的卑微,到不顾一切地相守。发生了好好事,没一件似乎是在将他们拉拢。但最后却又活生生地扯开,脸皮带着肉,很痛。比当初吕荣对她用剜肉之刑还痛。 她突然觉得,她与他似乎本就不该再见的。 如若再见是个错误,那这个错误便在这一刻终止吧。在他还未恨她,或她还未恨他之前。 入夜后,顾梓菡的身影在屋里四处移动着,手里忙个不停。 离愁看着忙碌的顾梓菡问道:“菡妃,您将东西都拿出来做什么?” 晚饭后菡妃便让她寻了几匹布料来,而后摊开放在暖塌上,又将柜子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放在布料上。 顾梓菡放好最后一样东西,而后坐在暖塌上,将布料打结,弄成一个个包袱。 顾梓菡将绿色包袱放到一旁,对着离愁道:“这些东西是给小七她们的。” 离愁一脸糊涂。 而后又将一个红色包袱放到绿色包袱旁道:“这是留给王妃的。” 离愁眉头拧得更紧。 顾梓菡拿起紫色的包袱道:“这个是一些你我换洗的衣服,我挑了一下比较素雅的。还有一些银票是我这些年攒的。当能够我们一时的花销了。” 离愁更是一脸不解道:“菡妃,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梓菡凝视着手指的紫色包袱喃喃道:“离愁,我打算离开这。若你愿意,我打算带你一起走。” 离愁惊声道:“菡妃,您打算离开王府?” 顾梓菡微微颔首。 “为什么?”离愁不解。 顾梓菡嘴角露出一抹苦笑道:“既然他已不在乎我,我又何必留在这。”本一开始她就打算离开的,如今不过是晚了些时日而已。 离愁眉头紧蹙,菡妃打算离开四爷。如此的消息离愁不知道该如何消化,但转而一想这段日子以来四爷的表现,最后决定菡妃离开也好。至少不必再忍受王府里的这些个流言蜚语。 离愁看着顾梓菡道:“菡妃,您到那奴婢就跟你到那。既然你打算离开,奴婢自然跟着你离开。” 顾梓菡微微一笑,将包袱递给离愁,而后起身。 离愁扶着顾梓菡往屋外而去,走到门前,顾梓菡停了下来,想转身再看一眼身后屋内,但最后觉得似乎没有必要。抬脚跨过门栏,头也不会地离开。 二人向着后门而去。 虽然决定要离开,但毕竟顾梓菡如今的身份还四爷的侧妃,也不能走得太张扬了。 一路上,离愁好奇地问道:“菡妃,出了四爷府,我们去哪啊?” “南下找个民风淳朴的村子先住下。”顾梓菡说着自个的打算。 离愁微鄂,而后点头道:“菡妃如今你已经七个月身孕了,是不该劳累。我们先找个村子住下,等到菡妃您生下小主子后,我们再做日后的打算也不迟。” 顾梓菡未接话。她的确打算在村子里住到生下孩子。只是生下孩子后,她也应该油枯灯尽了。她已经做好打算,将孩子交给离愁。离愁虽然粗心,但定然不会让孩子受苦。所以她也放心。 ... (l~1`x*>+``+<*l~1x) 第五百二十二章 昏迷(中) ( )顾梓菡微微低头,看着圆鼓鼓的腹部。 姑诗云说她怀的应该是个男孩。不过她比较喜欢女孩。若是个女孩,跟着离愁长大,定然日后也像离愁这般单纯没有心思。不若自个这生心机太多,过得太累。等长大后找个寻常百姓家的男子做夫君。一身相夫教子,平平淡淡便好。 但若果真是个男孩,亦好。她不求他封侯为将,但求在乡野农夫之间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虽然劳苦,但过得坦荡而自在。 不知不觉,两人来到后门前。 离愁看着近在眼前的后门,微微侧头看着顾梓菡道:“菡妃,我们到了。你可都想好了?”虽然菡妃做的决定她定然支持,但终归怕是菡妃一时的义气,日后后悔。 顾梓菡淡淡一笑未语,但朝着后门而去。 “你打算就这样离开!”一阵低冷的声音从墙角下传来。 顾梓菡微鄂。 轩辕痕从墙角的阴影下走了出来。 离愁大惊,正欲唤“四爷”,嘴巴却被突然出来的左冷给捂住。 而后不甘不愿地被左冷拖着离开。 顾梓菡看着站在身前的轩辕痕,还是那一袭白,只由原先给她的感觉由遗世**的翩然变成如今的清冷。 这一眼仿若隔了千万年之久,再见却已是面目全非。 顾梓菡嘴角微扬,“我以为四爷您当不想再见到我了。所以我自己离开,省了四爷的麻烦。” 轩辕痕清冷的瞳孔微闪,月色下一袭白仿若将周围的寒气全部圈于周围。 “回去你的屋里,本王会将今夜之事不曾发生过。”轩辕痕冰冷的声音透过夜风传入顾梓菡耳中。 “为何?”她凝视着他,为何她已主动离去,他却反而不让。她不懂。 他黝黑瞳孔微动,冰冷的声音道:“你曾承诺本王决不离开本王身边。” “即便你已厌恶了我?”她苦笑道,便单单是因为一句承诺。 他静默不语。 她苦笑,她宁愿他质问她,骂她,或是对她大吼,也好过如此的沉默。到这一刻她才知道,原来沉默是如此的伤人,原来他能如此冰冷。 她缓缓转身,失去了温度的声音道:“我明白了。”而后抬步离开,夜风带动着发丝轻扬,微动的睫毛,一滴淡淡的水光划过脸颊。 他看着她形单影只的背影,捶在身旁的手紧紧握弄。 顾梓菡回到自个屋里,坐在窗边失神地凝视着窗外。 今夜的月色难得地好,只是心却很冷。 离愁回到院子,见屋里都未点灯以为顾梓菡睡下了,但又不放心,于是蹲在门外的台阶上守着。 一旁走廊后,一个身影立在那,目光专注地凝视着。 天蒙蒙亮起,走廊后的身影微转,一跃而走,白衣在初生的日头下划过。 离愁起身,揉了揉发酸的脖子,看着身后紧闭的房门犹豫不决。 不知道菡妃醒了没,昨夜如此折腾现在应该饿了。 离愁决定,先去厨房弄了早餐再进去看菡妃醒了没。 屋内,顾梓菡坐在窗前一整夜,直到日头升起。 天亮了,又是新的一天。 这样的日出她还能看多少次,她不知道。 “咳咳——”突然胸口一阵难受,忍不住地咳了起来。 咳了半天,缓和稍许,看着手心里的红,手指缓缓地搭在手腕上。 她瞳孔微动,终究要来了吗,比她预料的早了些。 她起身,因为坐了一夜脚有些麻,站了一会儿才适应。 她淡淡一笑,这些日子她的感官越来越弱,还能感觉到腿麻挺不错的。 缓缓地移步到床榻边,合衣躺下。 一种从未有过的疲倦感袭来。 她闭上眼,她知道自己又要昏睡过去了,只是这次昏睡恐与以往不同,她也许便醒不来了。但她不怕,该交代的一切都写在信封里留给离愁了。 离愁会照顾好她和腹中的孩子的。她只想等到分娩那日她能清醒几分,至少能见到他一眼。 脑中不觉地幻想起他的容貌来。 一定会是个好看的孩子,眼睛要长得像四爷,因为四爷的眼睛好看。 但想想,还是算了,她如此辛苦把他带到世上,还是长得像她些好。如此至少证明她曾经在这世上活过。 脑中越来越不清醒,她想抓住最后一抹想念,最终只是无奈地迷失在了黑暗之中。 离愁端着备好的早膳进屋,见顾梓菡似乎还睡着,唤了几声未唤醒便退了出去,也未怎么留心。 午膳时,离愁又进来唤了,依旧没有回应。离愁叹了口气又折了出去。 晚膳时,离愁准备了平日里顾梓菡最喜欢吃的东西进屋。 离愁将食盒放在圆桌前,而后进了内屋。 离愁一边撩开床幔一边道:“菡妃,您已经躺了一整日了,起来吃些东西吧,否则该饿坏小主子了。” 躺在床榻上的顾梓菡依旧未回应,紧闭着双眸很安宁的熟睡着。 离愁眉头紧蹙,伸手晃了晃顾梓菡放在被子外的手臂,一个信封却从顾梓菡交叠的手下滑落了下来。 离愁微愣,捡起信封取出信函摊开。 离愁瞳孔猛地撑大,双手抓住顾梓菡的胳膊用力地摇着,大喊道:“菡妃,您醒醒,别吓奴婢啊!” 然回应离愁的依旧是一片宁静。 院里奴婢小七被离愁大喊声引了进来,走到内屋担忧地问道:“离愁姐,发生什么事呢?” 离愁闻声侧头看向小七,小七吓了一跳,离愁姐满脸全是泪水。 就在小七惊愕时,离愁悬身走动小七身旁,一边攫住小七的手道:“小七,帮我看好菡妃,不得让任何人进屋。我去去就回。” 说完,离愁冲冲跑了出去。 小七一头雾水,但看着状似安详地躺在床榻上的菡妃,心里没由地一阵发寒。 离愁一路奔跑到轩辕痕院外。依旧被婢女给拦在院门口。 离愁发狠地看着婢女道:“让开,我要见四爷。” 婢女面无表情道:“四爷吩咐,没有四爷口谕,任何人不得入内。” 离愁一把拔出腰间软剑,“别跟我说什么四爷口谕的,今儿这院我进定了。” :亲们国庆节快乐o(n_n)o~ ... (l~1`x*>+``+<*l~1x) 第五百二十三章 昏迷(下) ( )婢女眼眸微沉,“如此看来你是打算硬闯了。” 离愁一脸坚定地凝视着婢女,不说废话,直接举剑而至。 两人打斗了起来。 离愁大惊,她没想到这婢女的武功既然不弱。 离愁心里惦记着顾梓菡,有些急切。两人武功本是平分秋色,但离愁求胜心切,露了章乱。而婢女却冷静应付,突然离愁露了空挡,婢女逮着机会一掌打到离愁肩头。 离愁受伤后退了几步,口里吐了血。 婢女见状乘胜而来,眼见掌心又要打在离愁身上。 一个身影忽的落在离愁跟前,接住了婢女的掌。 婢女悬身后退,看着出现的左冷眼眸微眯。 离愁见左冷出现,不顾受伤,一把抓住左冷的手臂道:“左冷,我要见四爷。” 左冷微微侧头看着身旁的离愁,眉头微蹙道:“四爷不在府里。” 离愁猛地瘫坐在地上,口里不住地念着:“怎么会这样,四爷怎么不在府里。” 左冷见状蹲下与离愁平视问道:“发生何事呢?”鲜少见离愁如此慌张。 离愁抬头看着左冷,眼里的泪猛地落下哽咽道:“左冷,菡妃出事。” 左冷看着离愁眼里的慌乱和恐惧,心头猛地一揪。 知道事态严重,左冷一般捞起离愁道:“我带你去找四爷。” 说着一个跃身带着离愁离开。 身后婢女看着左冷和离愁离开的方向眼眸微眯。 吕梓冉屋里—— 婢女小婵正伺候着吕梓冉睡下。 突然,一个婢女从屋外进来。 屋里伺候的婢女低声骂道:“没规没矩的东西,夫人正准备休息,你这没头没脑地闯进来,要是惊了夫人和腹中的小主子,便是拿你的命也陪不了。” 闯进屋的婢女唯唯诺诺地赔不是,而后在守在扇门处的婢女耳旁耳语了几句。 婢女立马眼眸微撑,对着闯进来的婢女挥了挥手示意其退下而后往吕梓冉而去。 婢女走到床榻前,轻声道:“夫人,外面有消息传来,是关于菡妃的。” 吕梓冉缓缓睁开眼。 婢女上前在吕梓冉耳旁低语了几句。 吕梓冉眼眸微眯,对着婢女吩咐道:“把事情告诉舒夫人。” “是,夫人。”婢女退了下去。 吕梓冉看着床顶的床幔眼眸眯起,眼里划过一抹狠绝。 一旁贴身婢女小婵靠近,将床幔缓缓放下。 左冷带着离愁出府,一路往宫里头而去。然到宫门前却被告知,四爷下午时便已经出宫了。 两人顿时不知该去何处寻人。 最后无奈,左冷只好带着离愁去找轩辕墨。 从轩辕墨那得知轩辕痕去了东营兵营,二人匆忙赶了过去。 此时,顾梓菡屋里—— 婢女小七被两名奴婢一左一右驾着。 婢女小七大喊道:“放开我,你们要做什么?” 此时,一名穿得得体的女子在婢女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小七微愣,“舒夫人?” 舒夫人走到小七跟前,纤细的眼帘微抬,看了小七一眼道:“菡妃不幸殁了,本夫人是来处理此事。” 小七顿时撑大了眼,“舒夫人,你说什么。菡妃好好,怎么会殁了。” 舒夫人懒得理会小七,对着身旁的奴婢看来一眼,奴婢转身走出去,稍许折了回来,身后跟着两名男子,抬着一副棺材走了进来。 小七见状挣扎着大喊道:“你们要做什么,你们不要胡来,若四爷知道不会放过你们的。” 舒夫人冷笑,“本夫人不过是让菡妃早些入土为安,四爷何来怪罪之说。” 小七大喊道:“你胡说八道,我们菡妃好好的,什么入土为安。你别胡说。” “是吗?若好好的,你这般大吵大闹何以菡妃却未出一声声音。”舒夫人道。 小七顿时脸一白。 舒夫人对身旁婢女使了个眼色,婢女周到床榻边,撩开床幔,而后伸手探了探顾梓菡的鼻息。 “夫人,菡妃果真没了呼吸。”婢女折回舒夫人身旁道。 舒夫人立马厉声道:“好你们这些个狗奴才,菡妃殁了几日你们却捂着不说。如今头七快过,你们不让菡妃入殓,是想菡妃死后成孤魂野鬼!” 在吴越有个习俗,凡人死后必须在头七之前入殓,否则便会成为孤魂野鬼。 小七面无血色,摇头道:“怎么会,奴婢前儿还见菡妃坐在院子里。菡妃怎么会死了七日。” 舒夫人对着身旁的婢女使了个眼色,婢女使唤着人将顾梓菡抬起放入准备好的棺材中。 小七见状努力地想要挣脱禁锢,大喊道:“你们要做什么,放开我。”离愁姐离开时让她好生照顾菡妃的,她不能让他们把菡妃带走。 然小七眼见着棺材合上,接着被抬出去却无法。 直到棺材消失在视线里,小七颓废地滑座在地。 舒夫人走近小七,居高临下看着小七道:“你们这些恶婢,未尽心伺候好菡妃,让菡妃落得如此下场却还想掩盖菡妃已殁的真相。本夫人这便送你去陪菡妃。” 说着一个眼神,一个婢女拿着白绫走到婢女小七身后,而后毫无警觉地绕在小七脖子上。 小七顿时撑大了眼。到这一刻小七才明白,舒夫人胡编乱造这一切,不过是要杀了她不留活口。 另一头,离愁和左冷匆匆往东营而去。 半路上却被墨心给截住。 左冷将离愁护在身后戒备地看着墨心,“魔宫七煞!” 阴暗的巷子里,墨心缓缓抬头,手中厉剑“唰”地指向左冷。 左冷眼眸微眯,墨心周身绕着杀气,看来是有要杀他们之心。 左冷见状,拔出佩剑,举剑相敌。 左冷的武功和墨心却也不相上下,但墨心招招狠毒不留余地,俨然一副要同归于尽之姿。 而此时,一群黑衣人出现,往离愁攻去。 左冷心猛地一紧,但见离愁还能应付稍许放松。 但面对墨心的招招不留情的攻击,左冷却又要分心于离愁,却有几分低于墨心。 而离愁一人应付三名黑衣人,虽然开始还行,但随着三名黑衣人攻击越发凌厉,却也露了弱势。 :亲们国庆节快乐o(n_n)o哈哈~ ... (l~1`x*>+``+<*l~1x) 第五百二十四章 终是有心人(上) ( )突然两名黑衣人在离愁跟前缠住了离愁,而另一名则从离愁身后而攻。 离愁虽留意到背后的偷袭,但无奈分身不暇无法抵挡。 眼见危险逼近,左冷猛地收剑,一个跃身到离愁身后护下离愁。但也露了空挡给墨心。 左冷肩头狠狠地中了墨心一张,受了内伤。 “左冷!”离愁惊叫。 离愁扶着左冷退到一旁墙角下,墨心和三名黑衣人围了过来。 左冷将剑插入地上支持着身体,对着离愁道:“我缠着他们,你借机而走。” 离愁摇头拒绝,“我不会丢下你一人的。” 左冷眉头紧蹙,“离愁,现在不是耍性子的时候。” 离愁严肃着神情道:“左冷,我们一到出来寻四爷,便要一到回去。”左冷已经受伤,若留他一人必死无疑。她离愁不做如此无义气之事。 左冷瞳孔微动。 眼见墨心越靠越近。 突然一到白影从黑色的夜空滑过,落在离愁和左冷跟前。 离愁见状大喜唤道:“四爷!” 墨心见轩辕痕出现,知再无胜算,一个跃身而走。 三名黑衣人见状也跟着离去。 轩辕痕和离愁一行人赶回府里已经是后半夜了,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雨。 离愁跟着轩辕痕进了屋,左冷受在屋外。 然屋里却空无一人。 “怎么会这样!”离愁撩开被子在床榻上胡乱地翻着,口里不住地道,“奴婢离开时菡妃明明还躺在这的。” 离愁在屋里四处寻着,“还有小七,奴婢明明让小七看着菡妃的,怎么都不见了。” 轩辕痕立在床榻前,锐利的眼眸环视着屋里四周。 四周没有一丝宁乱十分地整洁。 但是却太过整洁过了头,连被子都是平铺在床榻上的。所以当是有人故意布置过的。 轩辕痕冷眸微眯,悬身出屋,对着后侯在屋外的左冷道:“去把府里今夜留夜的暗哨找过了。” “是,爷!”左冷微微低头转身离开。 稍许,暗哨的统领出现。 轩辕痕细问后却未得任何有用的消息。顾梓菡便仿若凭空消失了一番。 轩辕痕坐在太师椅上眉头死锁,能从他府里悄然无声地离开。他不得不怀疑是魔宫宫主。 轩辕痕一掌打碎了身旁的案桌,是他大意了。 一旁左冷和离愁看着轩辕痕不敢吱声。 轩辕痕突然起身向屋外而去,左冷和离愁见状立马跟了过去。 三人刚走到屋外,突然大雨中,一个黑影慢慢地出现。 左冷悬身挡在轩辕痕跟前护着。 缓缓的,黑影朝着屋子靠近,轩辕墨抱着昏迷的顾梓菡从雨中走了过来。 轩辕痕接过轩辕墨手中的顾梓菡,看着轩辕墨问道:“怎么回事?” 轩辕墨眉头紧锁,“去屋里说。” 众人进屋。 左冷离开去办事。 离愁在内屋帮顾梓菡换下湿透了的衣衫。而后用热水擦拭着顾梓菡冰冷的身体。 外屋—— 轩辕痕和轩辕墨对视坐在太师椅上。 “你在哪找到她的?”轩辕痕低冷的声音道。他本以为是恭青带走了她,但以轩辕墨的武功敌不过恭青。然轩辕墨带她回来,看来事情当有蹊跷。 轩辕墨眉头微蹙,眼眸微沉,抬眼凝视着轩辕痕一字一句道:“棺材里。” 轩辕痕心里猛地一揪,生了痛。 轩辕墨娓娓道来,“本王那日听了老四你说她的身份,怕你二人因此而闹出事来。便留了人在你府里。” 轩辕墨说得有些隐晦,不过轩辕痕清楚,轩辕墨虽只是个挂名的亲王,但私底下却是直接听命于父皇。帮父皇暗中排除会危及社稷之人。 所以轩辕墨知晓她昔日的身份,不管此刻她是否还和魔宫有关,定然会留下眼线的。 对此,轩辕痕也说不得什么。 轩辕墨眼眸微眯,继续道:“今日夜里,本王放在你府里的人发现她院子里有所异动,便来通知了本王。但本王终究还是迟了一步。等本王赶到时,她已经被带走。幸而本王的人留了份心,让人偷偷跟了去。本王才能及时地将她救出。” 轩辕痕冷眸微眯,能从他府里将人带走且能不惊动府里的侍卫和暗哨,这人的本事不得不让轩辕痕严肃了神情。 此时,离愁从内屋走了出来,道:“四爷,奴婢已经为菡妃擦拭完身体,也换了干净的衣服了。” 离愁一双眼通红,眼里含着泪。 轩辕痕起身往内屋而去,但刚走到扇门处却被轩辕墨唤着道:“老四,本王找到她时她已经被人下葬了。” 轩辕痕胸口猛地一痛。 轩辕墨眼眸微沉,继续道:“本王将她带出棺材时,棺材盖上又指甲抓过的痕迹。不排除下葬时她醒来过。” 轩辕痕胸口一时仿若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着无法喘息。 轩辕痕垂着身旁的手死死握弄,低冷的声音说了声,“十六叔,这份恩本王欠了。”而后转身进了内屋。 离愁见状欲跟进去,却被轩辕墨拦住。 离愁眉头拉拢看着轩辕墨,轩辕墨叹了口气道:“让他们单独待会儿吧。” 老四虽然掩藏得好,但眼里的那股暴戾之气,上次见是古家被灭之时。那时老四不过十岁而已。 内屋—— 轩辕痕一步步往床榻边走去,每走一步脚都仿若千金之重。 他庆幸十六叔关键时刻救了她,让他没能失去她。否则这份失去恐是他无法承担的。 但他亦害怕,他害怕看见她身上的伤。害怕看到她眼里的恨。因为这伤是他的固执给的,他说过会护她一辈子。但终究在面对心里掩埋的仇恨时迷失了方向。 仿若过了千年一般,他好不容来到她身旁。 他在床榻边坐下。 她紧闭着双眼,仿若熟睡了一般,那样安详。但这份安详却让他心里生着痛。 他执起她放在身旁的手,鼻中顿时一阵酸楚。 他手微颤地小心翼翼地握着她的手,她手指上满是伤痕,指甲几乎都断裂了。虽然离愁已经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没有了血迹斑斑所见时地惊恐。 但每一处细口看在他眼里仿若剜肉般地痛。 ... (l~1`x*>+``+<*l~1x) 第五百二十五章 终是有心人(中) ( )十六叔说她被下葬时是醒着的,他不敢去想,当时的她是如何地无阻和害怕。 他轻轻地将她的手贴在脸庞,另一只手轻轻地覆在她冰冷的脸颊上。 “菡儿,对不起。”低喃般的声音从他口中而出,眼眶不由地湿润了起来。 她昔日是魔宫之人又如何,便是她现在是魔宫之人又如何。他为何要去执念于那份恨,而忘了他们得来不易的重复。 他轩辕痕天不怕,地不怕。何以会对心里的恨畏惧了,而伤了说要守候一辈子的她。 “四爷,太医院的太医都到了,正在门外候着。”左冷的声音从扇门外传了进来。 轩辕痕放开顾梓菡的手,小心翼翼地将被子盖在手上,生怕弄痛了她。 轩辕痕缓了缓胸口的难受,露着平常低冷的声音道:“让他们进来。” 须臾,离愁和左冷领着太医们进了屋。 太医们见轩辕痕欲行宫礼,却被轩辕痕冷冷地出声道:“虚礼都免了。” 太医们半跪的身子起身,而后李太医上前给顾梓菡把脉。 随着时间地过去,李太医眉头越拉越弄。 半响后,李太医退后一步,跪地道:“请四爷降罪,菡妃脉象怪异,卑职才疏学浅却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废物!”轩辕痕冷声道。 李太医顿时打了哆嗦,大半夜地,四爷劳师动众让在宫里头守夜的全部太医都来了府上。一路上侍卫三缄其口不肯告知原因。 方才见躺在床榻上的女人乃是四爷府的菡妃,李太医顿时明了何以四爷会如此做。毕竟四爷对菡妃的宠溺在宫里头的人都听说过。 然这菡妃的脉象看似平和却又时有时无,他真的断不出个所以然来。 左冷上前将吓得全身发颤的李太医扶起,李太医腿一软差点摔了个跟头。毕竟轩辕痕代理朝政后的强硬手段着实让人心生畏惧。且其一贯有冷面王爷之称。 左冷扶着李太医,交给候在扇门外的婢女带出去,而后示意其他太医上前去诊断。 然一个个太医上前,结果却跟李太医得出的结果一样。 轩辕痕寒着脸坐在床榻边。 屋里静得吓人,跪了一地的太医纷纷暗自擦着额头的冷汗。 特别是方才轩辕痕一句,“吴越便养了你们这一群废物,留着有何用。” 此时,一名婢女从扇门处进来,见屋里的场面心里不由地紧张了几分。 婢女走到左冷身旁耳语了几句。 左冷微微颔首,婢女退了下去。 左冷上前一步道:“四爷,太医院院史黄太医在门外候着了。” 轩辕痕清冷的眼眸微抬,“让他进来。” 须臾,太医院院史黄太医在婢女的带路下走了进来。 轩辕痕看着黄太医冷冷道:“若你依旧没办法给本王一个答案,明日这太医院便给本王通通换人。吴越不养没用的废物。” 黄太医心里一磕碜。四爷这话可是明摆着地威胁。而这还是他头一次从四爷口里听到如此以权势压迫人的话。 黄太医揣着小心上前,今儿本不是他留守宫中。但半夜被四爷府里的侍卫从自个府里请了来。便知道四爷府里出了要紧的事。 这一走进床榻前,黄太医一见躺在床榻上的乃是顾梓菡,心里不觉发了寒。再看其鼓起的腹部,黄太医眉头紧蹙。 黄太医弯腰将手搭在轩辕痕握着放着腿上的顾梓菡的手腕上,黄太医细心地发现顾梓菡手指上怪异的伤痕。 黄太医眉头紧蹙,看来今夜四爷府里是发生了大事了。 收回心思,黄太医全神贯注地号脉。 半响后,黄太医收回手。 “如何?”轩辕痕开口问道。 黄太医抬眼看着轩辕痕道:“属下可否单独跟四爷谈。”方才四爷问他话时虽然掩藏得很好,但他手指刚离开菡妃脉搏便急切出口的询问却露了其内心的慌乱。 轩辕痕听黄太医如此说,对着左冷看了一眼。 左冷打发了跪在地上的太医出去,也遣退了后在扇门外的婢女到屋外候着。 整个房里便只留了左冷和离愁下人。 没了闲杂人,轩辕痕低冷的声音再次问道:“她脉象有何异常?” 方才离愁跟左冷去寻轩辕痕,但说了顾梓菡出事了。亦未详细说明。 而回到府里却发现顾梓菡失踪,后来轩辕墨将其送回。 见顾梓菡昏迷不醒,轩辕痕但以为顾梓菡是受了惊吓才会如此。 黄太医严谨了神情看着轩辕痕道:“卑职在菡妃体内发现了母子蛊,这当是菡妃会出现如此脉象的缘由。” “母子蛊?”轩辕痕眉头紧蹙,他虽然懂些医术,但对蛊却不知多少。 黄太医严肃的表情道:“母子蛊出自苗族苗女之手,乃是一种以消耗母体来供养其腹中胎儿的蛊。” 轩辕痕脸微白,“此蛊对母体会有何影响?” 黄太医道:“母子蛊以损耗母体精气来供养腹中胎儿,一旦胎儿落地,便是母体油尽灯枯之时。” 轩辕痕握着顾梓菡的手微颤。 “何以她体内会有如此的蛊?”轩辕痕问道。 黄太医犹豫稍许道:“以卑职方才号脉多得,菡妃体质本就虚弱,要忍受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之苦当是无法忍受。是以才会以母子蛊来护腹中孩子。” 便是如此的推断,黄太医才会让轩辕痕屏退了其余人。以母子蛊供养腹中胎儿,如此兹事体大之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毕竟是四爷的骨肉,且如今正是四爷继承皇位的关键时候。 轩辕痕瞳孔猛地一紧,心里揪得生疼,“所以,蛊是她自个对自个吓的?” 黄太医微微点头。 轩辕痕凌厉的目光看向一旁的离愁,生冷的声音一字一句道:“你们到底瞒了本王多少事?” 离愁噗通一声跪地,底泣道:“奴婢亦是无疑间才知道菡妃为保腹中小主子用了母子蛊。但菡妃跟奴婢保证说,苗族圣物里有护她的法治。可后来,古元灵送了苗族圣物来。但菡妃却发现里面说述之法须得十年功夫才能练成。而后又说无碍,说有法能救她。直到今夜奴婢在菡妃怀里发现菡妃留给奴婢的信函,奴婢才知——” 离愁哭泣哽咽起来,后面的话难受得说不出口。 ... (l~1`x*>+``+<*l~1x) 第五百二十六章 终是有心人(下) ( )轩辕痕缓和了胸口愤怒,看着悲切的离愁问道:“什么信函?” 离愁从怀里摸出信函,左冷接过送到轩辕痕手里。 轩辕痕摊开信函,里面大抵是让离愁照顾腹中孩子的话,但每一句一字看在轩辕痕眼里却是心里发痛难受。 一封信函,足足满满的两页,提了对孩子所取的乳名,提了对孩子日后的安排和嘱咐,但对他却是只字未提。 她心里对他终究是有了恨吗! 轩辕痕小心翼翼地将信放回信封里,而后如珍宝般地收入怀中,末了还轻轻地拍了拍胸口,仿若确定信函安全地在怀里一般。 一系列的动作,看在外人眼里是感动亦是难受。 轩辕痕抬头看向黄太医问道:“有救她的法子不?” 黄太医微微摇了摇头,而后底下。只是眼神闪烁了几分。 轩辕痕冷眸划过一抹锐利的光,低寒的声音道:“黄太医,你很清楚欺瞒本王的下场。” 黄太医脸微白,跪地道:“卑职才疏学浅无法救菡妃,但若有一丝办法定然不会隐瞒四爷。” “黄太医乃我吴越太医院院史,医术堪称我吴越第一。若小小的苗族蛊都无法解,那黄太医这院史也当到头了。”轩辕痕低冷的声音道。 黄太医眉头微蹙,趴在地上道:“卑职愚昧才浅,辜负皇上和四爷的厚望。还请四爷将卑职贬官流放。” 左冷冷眼看着黄太医,若真是无法救菡妃,黄太医大可不必如此做。黄太医如今却甘愿请罪流放,且这黄太医是皇上倚重之人,不得不让人怀疑其是否隐瞒了什么。如此伎俩连他都能看出,更何况四爷。 屋子里静得吓人,黄太医跪在地上,轩辕痕坐在床榻便,神情冷冽。 “本王听闻黄太医之子前几日似乎跟人在京城街头上发生过争执。”轩辕痕冷飕飕的声音突然道。 黄太医全身猛地一僵。 “而后是黄太医去求了衙门才将事情压了下来。本王很好奇能让一向清廉的黄太医如此走关系,令公子究竟做了什么。本王相信若将此事交给大理寺去查,定然能给本王一个满意的答复。”轩辕痕冷冷道。 黄太医面色发白,紧咬着嘴唇。他三十岁被皇上提拔作为太医院院史,掌管整个太医院。是皇上器重他这份忠心和刚正。 然黄太医一身清廉,衷心为吴越,却少了时间管教独自。硬生生的养出了一个纨绔子弟。而当他感到后悔时,想要教养儿子时,家中老母却百般维护,让其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仍由其子胡为。然平日里一些小打小闹也便罢了,未想那孽畜会熊心豹胆地在大街上强抢民女,且有眼无珠地不识其女子身份既然是当朝都尉的女儿。 事后都尉的女儿自缢身亡,黄太医的独子也被京城衙门抓了去。黄太医迫于老母的威胁,不得不厚着脸皮走动关系将独子从牢里弄出来。 黄太医未想此事四爷既然知道,还以此做为威胁。 黄太医死死地咬着牙槽,静默半响后道:“犬子胡为,卑职愚昧护犊,若四爷要下罪,卑职死有余辜。” 其实黄太医护子之事皇上其实也知。但便是因为自个二十几年来的忠诚和刚正不阿,皇上便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也因为皇上的厚爱,黄太医更不能说。因为他不能毁了吴越未来之帝。 左冷眼眸微眯,这黄太医知道救菡妃的方法左冷已经肯定,想必四爷亦然。而在黄太医宁愿获罪,且牺牲独子亦不说,看来救菡妃的方法定然有蹊跷。 轩辕痕沉默不语,黝黑的瞳孔凝视着黄太医,周身散发着让人畏惧的寒气。 “四爷,奴婢知晓救菡妃的办法。”离愁突然跪地道。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离愁。 “说!”轩辕痕低冷的声音道。 离愁回道:“菡妃曾说第三枚彤灵丹能救她。” 离愁话一出,黄太医瞳孔猛地一紧,眼里露出慌色。 一切看在轩辕痕眼里。 轩辕痕看着离愁问道:“何为第三枚彤灵丹?”就他所知,世间便只有两抹彤灵丹,一枚昔日为了救他,菡儿从莫少聪手里所得。另一枚据说在苗族,亦是他如今为了救父皇所寻。 离愁蹙眉道:“菡妃未多提,奴婢只偶尔听菡妃提过,这世上其实有三枚彤灵丹,前两枚可解百毒,最后一枚可使人死而复活。” 轩辕痕一听,眼里露了希望。若真有此物,便是上天下地他亦要寻到。 “左冷,将本王的亲兵全数派出。两月内必寻得第三枚彤灵丹的下落。”轩辕痕对着左冷道。 “四爷,不可!”黄太医突然大喊道。 众人看向黄太医。 黄太医对着轩辕痕进言道:“四爷,昔日陈国国君亦想寻这第三枚彤灵丹,耗费国力寻了整整十年。终于寻得其下落,结果一夜间,陈国皇室尽数暴毙而亡,不到半月,陈国亦亡国。传言那第三枚彤灵丹是因怨气而生,被诅咒万年。凡打其主意者定亡命忘家亡国,昔日陈国便是活生生的例子,四爷断不可拿自己的性命、吴越气数做如此之事。” 屋里顿时静得无一丝声音,除了烛火燃烧的“吱吱”声。 离愁小心翼翼地看向轩辕痕,她没想要救菡妃却会伤及四爷和吴越根本。若这样,四爷是否便不会管菡妃了。 轩辕痕黑色的瞳孔微沉,半响不语。 再抬眼,轩辕痕看着左冷道:“左冷,让他们从昔日陈国处入手。记着,让他们暗中行事,不得让人知晓。” “是,四爷。”左冷回道。 左冷转身往屋外而去,四爷让他们暗中行事,便是怕消息走漏被人知晓四爷为救菡妃而去寻传说中被诅咒了的第三枚彤灵丹而给菡妃其它祸端来。 黄太医见左冷离去,撑大了眼看着轩辕痕,他本想说明厉害关系才道出自己所知的一切,但未想自己苦口婆心的进言却尽然给了四爷寻药的方向。 ... (l~1`x*>+``+<*l~1x) 第五百二十七章 何以忍心(上) ( )黄太医大声道:“四爷,你如此不顾吴越江山社稷,便为一个女人。四爷何以对得起皇上和先皇对四爷的器重,何以对得起轩辕族的祖宗。” 轩辕痕脸一沉,看着黄太医道:“本王从不信所谓的诅咒之说,便是有,那本王也一人承担。” 黄太医大笑,“四爷一人承担,四爷当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四爷胡为臣阻止不了,但臣相信皇上定然不会让四爷拿江山社稷玩笑。” 轩辕痕脸一寒,低冷的声音道:“黄太医,你认为本王会给你如此机会吗?” 黄太医顿时脸色苍白,看着轩辕痕。他不信,那个以江山社稷为重的四爷,那个有千古一帝威严的四爷会为了一个女人不顾一切,且要妄杀人性命灭口。 轩辕痕看了离愁一眼,离愁走近黄太医,动作快而准地点了黄太医的穴道。而后一把将黄太医扛上肩头,从窗户处离开。 轩辕痕合衣在顾梓菡身旁躺下,轻手轻脚地将顾梓菡圈在怀里。 他不怕成为罪人,不怕被人骂是昏君,但他却真的怕失去她。 只要能救他,便是背负万劫不复之罪他亦愿意担着。 “菡儿,若你能听见本王的这份心,便乖乖地待着本王怀里哪也不能去。这是你对本王的承诺,本王绝不允许你食言。” 他在她耳边低喃道。 吕梓冉屋里—— 吕梓冉坐在太师椅上,墨心和一名蒙着面的男子站在一旁。 房门被推开,其贴身婢女小婵走了进来。见墨心也不惊讶,吕梓冉要实施今日的一切,必须要小婵多番帮衬,早已让小婵见过墨心。 婢女小婵走到吕梓冉跟前禀报道:“夫人,菡妃被恭亲王安全带了回来。四爷找了太医院的太医来医治菡妃,不过据说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不知菡妃得了何怪病。不过后来太医院的院史来了,遣退了其余人等,只留了左冷、离愁在屋里跟四爷私聊。所以不知其说了什么。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后,便见左冷从屋里匆匆离开。” 吕梓冉听后眼眸微眯,沉思半响后道:“舒夫人留不得。墨心,让你手下的人除了她。记得做得漂亮一些,且让四爷误以为跟五爷和魔宫有关。” 她费尽心思安排好一切,借舒夫人的手除去菡妃。却未想会突然冒出一个恭青王。 她一早在菡妃身边安插了细作,今日夜里得菡妃异状,她借着墨心对四爷暗哨的了解,和魔宫安插在四爷府侍卫里的细作调开侍卫,引开暗哨。让舒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菡妃带出王府。而后将其活埋。又让墨心阻止离愁去找四爷。 但没想到她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身后还有个恭亲王,让她功亏于篑。 墨心眉头微蹙,吕梓冉今夜要做之事他并不知。只得了她的消息让他杀了离愁和左冷。若知道她要如此做,他定然阻止。只是事到如今,除了帮她善后也无他法。 墨心看了眼身后的蒙面人。蒙面人转身离开。 吕梓冉起身,婢女小婵上前相扶。 吕梓冉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夜风灌了进来。 已经是后半夜末了,再不久就要天亮了。 吕梓冉看着天际淡了的黑道:“墨心,你可知菡妃中的是何毒?” 起先知道菡妃突然昏迷不醒,她只想快刀斩乱麻,抓住时机立马除了菡妃。而后再让舒夫人担了所有的罪。但如今菡妃未死,她不得不为今后所打算。所以她要知道菡妃中的何毒。 墨心微思道:“主上曾让我寻苗族母子蛊来龙去脉,所以菡妃中的应该是母子蛊。” “母子蛊?”吕梓冉眼眸微眯。 墨心解释道:“以母体精元养腹中胎儿,胎落母体油尽灯枯。” 吕梓冉瞳孔微闪,如此看来这菡妃是必死无疑。但以方才小婵所述,虽然太医院一干太医寻不得菡妃昏迷真相,但黄太医私谈于四爷。想必这黄太医恐是知晓菡妃中的是母子蛊。四爷知其缘由,定然不会让菡妃如此去死。 “墨心,母子蛊可有缓解之法?”吕梓冉问道。 墨心摇头,“无化解之法,不过主上曾让我探得第三枚彤灵丹的下落。” “第三枚彤灵丹?” 墨心解释道:“第三枚彤灵丹有让人死而复活之效。” “果然!”吕梓冉眼眸微眯,这左冷匆匆离去,当是四爷亦知晓这第三枚彤灵丹的功效,让人去寻了。看来这菡妃当是命硬,如此还死不了。 吕梓冉眼里发了狠,如此看来她不得不再想办法除了那菡妃。 ——分隔线—— 轩辕痕院中—— 离愁站在院子中,看着紧闭的房门发呆。 菡妃已经昏迷快十日,这十日四爷一直在屋里守着菡妃不曾离开半步。 看到四爷如此,离愁忍不住鼻头一红。 菡妃,你终于盼到四爷了。但却是付出如此的代价。 “老四他还是不肯出来?”突然,轩辕墨的声音从离愁背后传来。 离愁微鄂,转身看着轩辕墨摇了摇头。 轩辕墨眉头紧蹙,凝视着房门。 今日在朝堂上皇上又问起老四何以未上朝,他忽悠了过去。虽然朝中大臣未提异议,但有心人心里恐已有了怀疑。如此下去,恐是纸包不住火的。 离愁难受地看着轩辕墨道:“恭亲王,你说菡妃她还能醒过来吗?” 四爷让人偷偷寻第三枚彤灵丹下落之事,四爷下令不得告诉任何人,包括恭亲王。虽然她相信四爷定然能寻得第三枚彤灵丹救菡妃,但她心里却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压得她无法呼吸。 轩辕墨低头看着离愁,太医院无人能诊断她是何缘由昏迷不醒的事他早就知道。连缘由都寻不得,又如何救。如此无可奈何的感觉他是第一次体验到。他甚至希望能代她受这份罪,但最终也只能如此默默地守在门外。 轩辕墨眼里划过一抹悲凉,看着离愁眼里,心里十分难受。 恭亲王的心她知道。只是奈何终究是一场幻想,便如她一般。 “离愁!”突然,门内传来轩辕痕的喊声。 离愁回神,对着轩辕墨微微欠身,带着落寞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轩辕墨看着关上的房门,叹了口气,亦落寞地转身离开。 ... (l~1`x*>+``+<*l~1x) 第五百二十八章 何以忍心(中) ( )屋内—— 轩辕痕从床榻上横抱起顾梓菡。 离愁进屋,轩辕痕吩咐道:“本王带菡儿去沐浴,你去备好换洗的衣服。”说完便转身出了扇门,而后绕过一旁的屏风,从旁门进了连接着寝室的浴室中。 离愁愣站在原处,这是这十日她第一次进来看见四爷。 这十日里,四爷一直陪菡妃待屋子里。任何人不许进。便是一日三餐她也只是推开门放到房门口,便退了出来。而后敲敲门示意四爷她送了饭菜过来。 然每第二顿她去收盘子时,前一顿的饭菜四爷几乎没怎么碰过。 今日再见四爷,四爷仿若整个人都变了。下巴长出了胡须,神情憔悴了许多,脸色比起昏迷中的菡妃还要苍白。如此的四爷,她是第一次见。 离愁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身往一旁的衣柜走去。按四爷的吩咐准备换洗的衣服。 自从菡妃昏迷后,四爷便亲自抱着菡妃回了自个院子,她也跟着过来伺候。 浴室里—— 轩辕痕轻手轻脚地褪去顾梓菡的衣衫,而后抱着顾梓菡慢慢地走下浴池。 他抱着顾梓菡走到浴池里凸起的台阶上坐下,而后让顾梓菡背靠着躺在他怀里。 水刚巧迈过两人的胸口。 轩辕痕拿起帕子,沾了水细细地擦拭着顾梓菡的胳膊。 轩辕痕低沉的声音缓缓道:“记得你我掉下悬崖时,你曾嫌弃我两日未沐浴。如今你我都五日没沐浴了,我想若你知道定然要骂我懒吧。” 没了身份的称谓,只有彼此贴近的代称。到这一刻他才发现,原来身份之于他们之间是如何的隔阂。 如今,这里没有吴越是四爷,只有盼着她醒来的夫君。 轩辕痕拿起皂角轻轻地涂在顾梓菡身上,一边涂一边道:“你给离愁说孩子出生后若是女孩,便取‘纯’为名,一生单纯无忧不若你这般处处心机,惹人厌恶。但你可知我便喜欢你这份灵通剔透之心。可若你厌倦了与人为谋的日子,我许你一片单纯的天地可好?” 氤氲的水气缓缓而上,空荡的浴室中没有人回话。但轩辕痕却仿若听到了她的回话一般。 嘴角微扬道:“但你是个祸头子,便是我费尽心思想给你一片安宁,你自个恐也给我惹出一箩筐的麻烦来。” 他摇了摇头,想起她每每惹事后一脸无辜的表情,也便是那样时她才会给自个露些女子的娇柔之气。 他放下皂角,洒了些水在她肩头,拿起帕子细细地擦拭着。 “不过,你让离愁骗我说孩子与你一同殁了,让离愁带着孩子离开京城。可是不相信我了。”说到这,他胸口压着难受。 他何以能怪她的不信任,是他将她逼成如此的。 但她何以忍心如此待他,她可知用她性命去护的孩子让他如何去面对。 他收拢手,将她紧紧地环在怀里,她闭着眼靠在他胳膊上,神情安详便若小憩一般。 她的体温此刻比寻常人低了许多,但如此环抱着她他还能感受到丝丝的热度从肌肤传入心里。她的呼吸似有似无,若不细细感受很难发现那浅浅的呼吸。而这丝丝的热度、和吐在他脖子间的弱弱的气息却是他心里所有希望的来源,但亦是恐惧的根源。 他承认,他怕,他怕这丝丝的热度在他怀里消失,这浅浅的呼吸在她鼻尖消失。最后留下的只有冰冷的一片。 “四爷,换洗的衣物都备齐了。奴婢搭在架子上了。” 浴池上,纱幔外屏风前离愁的声音传来。 轩辕痕低头看着怀里的顾梓菡,环着她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离愁敲了敲门进来道:“四爷,左冷回来了。”离愁语气里掩饰不在激动。 四爷让左冷负责去寻第三枚彤灵丹的下落,如今过去十日,左冷终于回来,离愁心里不由地有了希望。 泡在浴池里的轩辕痕瞳孔微紧。 离愁候在屏风外,没有轩辕痕的吩咐也不敢进去。 但纱幔后一片宁静,依稀能听到衣服磨蹭的声音。 半响后,轩辕痕抱着顾梓菡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而后转身往一旁寝室而去。 离愁跟了过去。 寝室内—— 轩辕痕将顾梓菡放到床榻上,而后拉起被褥细细地盖在其身上。 轩辕痕伸手捋了捋顾梓菡搭在额头有些宁乱的发丝,低沉的声音道:“乖乖在这等我。” 而后抬起声对着离愁吩咐道:“照顾好她。” 离愁微微颔首。 轩辕痕抬步往屋外而去。 内书房内—— 轩辕痕坐在太师椅上,背后挂着一副江山图。 左冷立在轩辕痕跟前,一脸严肃。 “东西未找到?”轩辕痕冷冷道,左冷跟他身边也快二十年了,左冷一个眼神他便知道答案。 左冷微微颔首,“属下按四爷的提示去了昔日陈国旧址,但昔日陈国皇宫被乱军一把火烧得干净,一丝昔日陈王的东西都未留下。” 轩辕痕眼眸微眯道:“乱军冲进陈国皇宫前,陈国国君已死,整个宫廷掌控在一名宦官手中。乱军入宫却未得那宦官踪影。其定然在乱军进城之前便已由密道而出,离开时定然运走了宫里许多值钱之物。这些东西里,定然有陈国国君的东西。” “属下亦如此考虑,便寻着此条线索查了下去。然属下寻遍可寻之处,都未得那宦官一丝消息。毕竟是两百年之前的事,如今要寻亦有难度。” 轩辕痕冷眸微沉,手指敲打着太师椅扶手的表面。 两百年前的事如今要寻的确有些难,除非两百年前有人记载了当时所发生的一切再传承给后人。 在动荡的年岁间,存于世上过两百年的江湖门派或组织能点出名的也便几个而已。看来他必须得亲自走一趟了。 晚膳后—— 轩辕痕坐在床榻上接过离愁递来的帕子,轻轻地擦拭着顾梓菡的脸和手。 “你主子爱干净,每日早、午都要提她擦拭一下脸和手,每日晚上都要帮她擦拭身子。”轩辕痕一边做着一边对着身后的离愁叮嘱道。 ... (l~1`x*>+``+<*l~1x) 第五百二十九章 何以忍心(下) ( )离愁点头道:“四爷放心,奴婢一定会照顾好菡妃的。”今儿左冷送了消息回来,寻找第三枚彤灵丹的下落并不容易。所以四爷打算亲自出马。 轩辕痕将帕子递给离愁,伸手整理着顾梓菡的衣襟道:“还有,屋子点的焚香味道淡一些,她不喜欢太浓了。” “四爷您放心,菡妃的喜兴奴婢清楚,奴婢一定伺候好菡妃。不会让菡妃感觉到一丝的不舒心的。”离愁信誓旦旦道。 轩辕痕凝视着顾梓菡睡颜的眼眸微沉,低冷的声音如同喃喃自语道:“的确,你比本王更了解她。也更让她所信任。所以她绝笔书中才会将腹中的孩子交给你,却未提本王只字片语。” 离愁看着轩辕痕脸上的落寞,咬着嘴唇犹豫半响道:“四爷,其实菡妃心里是很在乎你的。菡妃曾对奴婢说,便因为孩子是四爷的,所以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她都要护着。因为孩子是菡妃跟四爷情感的延续。四爷不知,前些日子四爷不理会菡妃时,菡妃有多难受。时常坐在屋里等四爷。然身体却受不住老是犯困。于是,菡妃总是在清醒的时候努力地想要给四爷和孩子留下些什么。奴婢还记得菡妃那般努力地给四爷缝制了一个披风,弄得十指都破了。” “披风?在哪?”轩辕痕问道。她还记得给他的承诺,他以为她早忘了。与她冷战时,其实他每夜都会偷偷来看她。只是每每见她睡得甚熟,他总气愤不已。总认为对她而言,他也不过如此。却不知她每每的沉睡都是身体的不适。 离愁眼眸微沉道:“披风让菡妃烧了。菡妃弄了几日才给四爷秀好的披风让奴婢给四爷送去。奴婢还记得,那日菡妃难得地起了个大早坐在院子里头。菡妃说,她见日头好,许久未见日出才出来的。但奴婢知道,菡妃是在等四爷。等四爷见了披风后来找菡妃。但最后菡妃等到的却是被退回来剪碎了的披风。” 轩辕痕心猛地一揪,他不知她送了她披风。但他能想象她抱着以为被他退回的披风的心会多痛。 他伸手覆盖在她冰冷的脸颊上,母子指腹轻柔的磨蹭着她光洁的脸颊。 傻瓜,既然做了披风为何不亲自送到他手里。 只是他似乎忘了,他亲自下了令不让她踏进院子一步的。 离愁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泪,咽了咽胸口的难受继续道:“奴婢还记得那日菡妃抱着披风坐在窗前的样子。明明难受得要死,却不肯掉一滴眼泪。后来,菡妃让奴婢把披风烧了。奴婢难受得哭了起来,反而菡妃却笑着安慰奴婢说不过是件披风而已,何以哭得跟死了爹娘一般。只是菡妃眼里的难受却怎么也掩不住。” 轩辕痕低冷的瞳孔划过一抹难受,她的倔强他何尝不知,便是再苦再痛,也不会表现于人前。其实当他知道她和魔宫的关系时,他很愤怒,她既然欺骗了他。但他心里却依旧放不下她,所以他在等,等她来解释。却又矫情地给她设了一道道关卡,他幼稚地觉得,只要她不顾一切来到他面前解释,那他就该信她。 但终究是他一念的差池而造成了如此的结局。 他将她躺了胸口的发丝捋了捋,他的固执让她受苦,而她的固执却又何尝不让他难受。 以命护孩子,她又是何其地忍心。 轩辕痕深深地叹了口气,起身对着离愁道:“本王此番离开一去恐几日之久,本王会下令不得任何人靠近院子。府里不会有人知道本王不在府里。但暗中想害你主子的人本王至今不知是谁,所以若你无法护她之时,便去找十六叔。” 轩辕痕从腰间取下玉佩交给离愁道:“这代表着本王,能让你自由出入宫里。” 离愁将玉佩拽在怀里,发誓道:“四爷您放心,奴婢保证不会让任何人再有机会伤害菡妃。” 轩辕痕看了离愁一眼,转身离开。 深夜,一道白色的身影游走于屋顶之间,而后落在一处幽僻的宅子里。 莫少聪趴在院中的石桌上,正是醉生梦死的时候。 一阵风扬过,一个白衣立在其跟前,银色的面具在月色里透着生冷。 莫少聪晃晃悠悠地抬起头,看着出现的绝杀,呲牙咧嘴一笑道:“今夜月色甚好,本君肚皮里的酒虫刚巧犯了。正找不到人跟本君喝上几壶,你倒是来得巧了。” 银色面具后,黑色的瞳孔微眯,低冷的声音道:“莫少聪,我找你有事相问。” 莫少聪抬头,一笑道:“上次你找本君是因为你那宝贝菡妃假死、上上次是帮她向本君拿彤灵丹救她相好。这次又是为何?” “我要第三枚彤灵丹的下落。”银色面具泛着月光道。 莫少聪微鄂,而后笑,“第三枚彤灵丹,你这是从哪听来的?” 银色面具后,冷眸微眯,低寒的声音道:“莫少聪,没有依据的事我不会断然来找你。” 莫少聪收起笑,黝黑的瞳孔凝视着绝杀,“看来你是势在必得了。不过可惜,这次你恐找错了人。” 绝杀低冷的声音道:“第三枚彤灵丹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两百年前的陈国,在这世上和两百年前陈国有所关联的只有魔宫和绝命谷。” “所以你料定本君一定知道那第三枚彤灵丹的下落。”莫少聪眉头微扬道。 绝杀静默不语,凝视着莫少聪。 莫少聪亦与其对视,两人便如此沉默不语。 半响后,莫少聪出声问道:“你何以要寻第三枚彤灵丹?” “她以母子蛊养胎,唯有第三枚彤灵丹可救她。”绝杀清冷的声音道。 莫少聪大惊,半响若有所思凝视着绝杀道:“她如此做是为了护腹中轩辕痕的骨肉,她倒是对那轩辕痕一往情深。不过可惜了,那第三枚彤灵丹亦不过是个传说而已。” 绝杀倏地拔出背后的剑。 莫少聪眉头微扬,“看来你打算对本君刑逼了,这倒是吓到本君了。不过即便你杀了本君,亦得不了一丝有用的线索,因为便如本君方才所言,不过传说而已。” ... (l~1`x*>+``+<*l~1x) 第五百三十章 不能放弃(上) ( )银色面具后黑色的瞳孔微动,绝杀将剑猛地插入面前的地上,而后突然单脚跪下。 莫少聪吓得后退了几步。而后一脸惊吓地看着绝杀道:“为了她,你既然——” 冷绝宫宫主绝杀,昔日只身被西域众人围于沙漠之中,身受二十几刀。西域头领被其坚毅的脾性感动,允诺只要其卸甲投降,并俯首认输便将其放走。最后拼着最后一口气杀出重围,差点死在沙漠之中。 而如今,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向他跪下。 绝杀冷眸看着跟前的地面,清冷的声音道:“莫少聪,我不能失去她。” 便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却透着一种让人心痛的感觉。 莫少聪微微摇头,看着绝杀道:“终究都是痴情之人,不过便是你真寻得第三枚彤灵丹的下落,亦是以命去拿,值得吗?” 绝杀静默不言,但却是默认。对她,付出一切都是值得的。 莫少聪叹了口气道:“第三枚彤灵丹传言在天机老人的手上。本君知晓的便如此多了。” 天机老人行踪漂浮不定,传言是一个已经活了五百岁的老人。性喜时如慈母般、性恶时如地狱修罗。江湖人听其名讳便避让三十里之外。想从其手里拿东西,如同向阎王要寿命。 “谢过。”得了线索,绝杀起身往外面走去。 “绝杀,若你救不了她,会如何?”莫少聪突然唤住绝杀问道。 绝杀微停,未回身,但低冷的声音坚毅道:“她绝对不会有事。”因为他不会让她有事。 说完,绝杀一个跃身而走。 莫少聪看着绝杀消失的方向眼眸微动,他问绝杀的那句话其实是在问自己。 灵儿,你究竟在哪? 深巷中—— 一袭白,月色下的银的透着生冷。 绝杀看着面前挡住他去路的人,无底的瞳孔微动。 黑色身影缓缓转身,夜风下身上纱幔微动,若灵若魅。 千奴清冷的眼眸看着绝杀,道:“为了她,你当真不闻不顾?” 笔直的白色身影微动,不语,却是默认。 千奴纤细的眉头拉拢,寒了神色道:“你可知她的身份,她乃——” “我知道。”如夜色般冷的声音截断了千奴的话。 千奴微愣,而后大怒质问道:“既然你知道还如此不顾自个救她。你可对得起古家惨死的众人,你可对得起为你付出一切的古太师和古太君?你可对得起你对她所发的誓言?” 银色下冰冷的瞳孔微动,无际的眼中划过一抹不经意的复杂之色。“我从未忘记过古家的仇恨,亦从未忘记过所立誓言。但古家之事与她无关。” “她是魔宫之人!”千奴厉声道。 “曾经是。”他道。 千奴冷笑,“曾经,她如此告诉你的?她那如何解释魔宫宫主那般不顾自己救她?” 他黑色的瞳孔微低,低冷的声音道:“不管她与魔宫昔日如何有关,自此与魔宫无一丝关系。” 千奴微愣,而后大笑道:“原来是你自欺欺人而已。”她没想到为了一个菡妃,他既然会变得如此愚昧。她本以为那女人会为挽留而骗他说与魔宫已无关系,如今看来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绝杀冷冽的瞳孔一紧,眉头微动,而后踏步往前而去。 与千奴交错而过时,千奴突然拔出手里的剑,挡在绝杀胸前道:“若是眼睁睁地看着你用自己的性命去救一个魔宫中人,我不若现在便杀了你。” 绝杀眼眸微低,看了眼横在胸前的剑,“我不会死。”他要与她白头而老,绝不会留她一人独活。 千奴哼笑道:“你倒是自信,但我没你那般信任你的能耐。天际老人是何身份,你我都清楚。” “我不会死!”还是那句话。 千奴握着剑柄的手死死用力,“但我不会让你救魔宫之人。” 绝杀微微侧目看了千奴一眼,低冷的声音道:“那你便杀了我,而后将我与她合葬一处。” 千奴眼猛地撑大,他眼里的坚定表明着他这话不是玩笑,而他也从来不玩笑。 两人便如此对峙着,彼此不再多说。 半响后,千奴放下手中的剑,苦笑道:“我如何忘了,你们轩辕族的男人一个比一个情痴。对你而言,家族仇恨也罢,自身性命也罢,便是吴越的江山重担也不及她一丝一毫是吧!” 银色面具后无底的瞳孔微动,清冷的声音缓缓道:“我肩上的责任和担子我不会忘一丝一毫,只是她容不得闪失。” 千奴苦笑不语。 白衣微动,绝杀从千奴身旁越过,走了几步停了下来,未回身但就道:“古家的仇恨你背得已经够久了,是该放下的时候了。若你心里有他,便不要再错过。” 说完,白衣微闪,消失在月色之中。 千奴冰冷的脸微动,他说让她放下,她如何放得下。古家众人惨死的面容每日在她梦里出现。而他,她承认她冰封了二十几年的心因为他而再动,但终究是已错过了。 四爷府—— 清晨,第一缕阳光刺破天际的黑投射而出。 轩辕痕抱着顾梓菡坐在二楼露台上的贵妃椅上。 轩辕痕撸弄披在二人身上的雪狐披风,轻柔的声音道:“如何,我说此处的日出定然好看吧。这景色,也就只有皇宫里的望月阁能比了。” 他怀里,顾梓菡紧闭着双眼,一副安详入睡的样子。 他微微低头,捋了捋她搭在胸前的发丝,“我答应你,日后时常同你一起看日出,不只日出,还有日落,还有圆月。日后每年,我都会放下手中所有的事,带你一同畅游天下两月。去你想去的地方,看你想看的景色。你曾说想看我所说过的大漠,我们第一站便去大漠可好?” 他知道她不会回答他,但便是如此,抱着她在怀里,跟她说着话,他心里亦能平静下来。 他拥着她不再语,而是静静地凝视着远方渐渐升起的日出。 离愁端着洗漱用的水进屋未寻得二人,寻上楼台便见如此之景。 两人相互唯一,金色的阳光洒在两人身上,仿若隔绝了世间的一切,只剩下相互偎依的两人。 ... (l~1`x*>+``+<*l~1x) 第五百三十一章 不能放弃(下) ( )轩辕痕听到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睁开眼,“离愁?” 离愁用衣袖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咽了咽喉咙里的难受道:“四爷,奴婢送了洗漱的水来。” “嗯!”轩辕痕轻应了声,而后低头伸手在顾梓菡小巧的鼻头轻轻一揪道,“日上三竿了,懒虫,该起了。” 离愁顿时鼻头一酸,这些日子,四爷总是如此,仿若菡妃只是睡过去了,而不是昏睡不醒一般。虽然明知道菡妃不会回答自个,但四爷还是如此。 轩辕痕抱着顾梓菡越过离愁身旁进了屋,离愁吸了吸鼻子跟了进去。 轩辕痕将顾梓菡放在床榻上,而后坐在床榻边,接过离愁递来的帕子。 轩辕痕挽起顾梓菡的衣袖,一边擦拭着顾梓菡的手臂一边道:“我说过喜欢你丰腴些,你便是不听话又偷偷不吃东西了吧。看这瘦得连骨头都显了,这么不听话,当该打。” 说着,轩辕痕伸手在顾梓菡额头重重地一敲。 一旁离愁看得偷偷抹了抹眼泪,刚开始有喜时菡妃胃口极好,身上也长了些肉。可昏迷前,菡妃时时吃不下,便是吃了也都吐了出来。好不容易长起的肉,又都没了。 轩辕痕将帕子递给离愁,拉下顾梓菡的衣袖,而后轻轻地将顾梓菡的手放入被褥中。 “四爷,马和东西都备好了。”门外,突然传来左冷的声音。 离愁微鄂,看着轩辕痕问问道:“四爷要出去?” 半月前四爷派左冷去寻救菡妃的第三枚彤灵丹,后来左冷寻无果。四爷亲自离开了两日去寻,而后还是空手而回。四爷今儿又离开,可是继续寻第三枚彤灵丹去? 轩辕痕手覆在顾梓菡脸上,低沉的声音道:“离愁,帮本王护好她。” 离愁重重地点头道:“四爷您放心,奴婢一定会护好菡妃。但不知四爷此去要多久?还是两日便归吗?” 轩辕痕瞳孔微动,“这次恐会久些。” 离愁眉头微蹙,大大的眼睛眨了眨,而后道:“四爷放心,四爷不在的时候奴婢一定会照顾好菡妃的。” 轩辕痕嘴角微动,而后俯身额头抵在顾梓菡的额头上,轻柔的声音道:“乖乖的等我回来。”若他回不来,奈何桥上也要等着他。 轩辕痕起身往屋外而去。 一阵晨风拂过床榻上的床幔,床幔微动,床榻上的人眼帘微动。 深夜深巷一处民居里—— 白色衣衫随风而动,银色的面具印着月色。 花无涯穿过垂花门来到院子里,上前微微低头道:“主上。” 绝杀抬头看着皓月,低沉的声音道:“过几日又是十五了。” 花无涯微鄂,她跟在主上身边十年了,这是主上头一次对她说关于风月之事。 “花无涯,今夜我便会离开京城。”绝杀低冷的声音传来,花无涯收回心思。 “主上此番离开不知何时会回?”花无涯尽责地问道,绝杀宫诸多事情,每次主上离开总会留下归期,这样她也好计算好日子和安排好宫中各事。 夜风而过,白色衣摆微动,银色的面具依旧仰望着夜空。 半响得不到绝杀的回话,花无涯眉头微蹙狐疑地抬头看着绝杀。 “花无涯,若我死了,把我是尸体运回来和她同葬。” 清冷的声音透过夜风传入花无涯耳中,花无涯面色一僵,看着眼前的那一袭白,心里不由得慌了几许。 仿若过了千年之久,花无涯从惊愕中回神,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道:“主上此番离京是为何事?” 这是她第一次过问主上的事,虽然有违规矩,但她却忍不住问。 果然,绝杀冰冷的目光投来。 花无涯立马低头,“请主上赐罪。”眼里却划过一抹黯淡。 绝杀冰冷的眼眸看了花无涯一眼,冷声道:“我去做什么你不必知道,便记住在我回来前护好她,若我死了,带我回她身边。” 说完,白色的身影一跃,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花无涯抬头看着绝杀消失的方向眉头紧蹙。 皇宫御书房内—— 景帝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信函看着。 突然,景帝猛地将手中的信函甩到桌上,而后手一把将桌上的东西挥到地上,站起身大骂道:“这个老四,越发地不像话了。” 德井弯腰捡起地上被景帝挥掉的信函,放回书桌上,小心翼翼进言道:“皇上,请保重龙体。” 景帝坐下,胸前依旧气得直喘,指着躺在桌上的信函道:“这个老四,前几日为了一个女人放着朝事不顾,朕便睁只眼闭只眼由着他。没想到他越发地不像话,当下是什么要紧的时候,既然赶跟朕擅自离京。” 德井眉头紧蹙,这些日子朝堂上对四爷一直未上朝已经有所争议,都被皇上给强压了下来。如今眼看册封大典逼近,更是出不得差错。四爷此刻离京,却为十分不妥。 此时,德妃在贴身姑姑的陪同下进屋。 德妃见屋中气氛极低,走到德井身旁轻声问道:“发生何事呢?” 德井微微福声,而后低语道:“是四爷,四爷他五日前偷偷离京了。” 德妃一听眉头微蹙,接着上前对着景帝行礼道:“臣妾参加皇上,皇上万安。” 景帝敷衍地挥了挥手让其起身。 德妃对着身旁的姑姑使了个眼色,姑姑走到一旁将手中的食盒里的东西拿出。 德妃走到景帝身旁,轻声细语劝道:“皇上这又是在发无用之火了,便若前次一般。” 一句话,景帝的怒火微熄,微微抬头看向德妃道:“你这话是何意思?” 德妃淡淡一笑道:“前次老四离京,闹成那般,皇上亦是发了好大的火气。结果老四在外面干了件漂亮之事。朝廷里那些个说它话之人非但一下便哑口无言,且老四的声望亦高了许多。事后皇上虽面上骂老四做事前不事先告知皇上一番,但心底可是笑得开着了。” 景帝扯了扯嘴,“他那事的确做得不错,但他那闷葫芦什么时都憋心里,着实让朕操心了不少。” “皇上既然知道老四是个闷葫芦,又何必跟他置气。他此番离京些许便又是为了给皇上一番惊醒了!”德妃一边道,一边接过身旁姑姑递过的莲子银耳粥递给景帝。 ... (l~1`x*>+``+<*l~1x) 第五百三十二章 暗潮汹涌(上) ( )景帝接过德妃手里的粥,冷静了几分道:“他若真若你所说的那番朕也放心,但他此番离京恐不简单。” 德妃眉头微蹙,露了不解。 景帝放下手中的碗,叹了口气道:“几日前朕得了消息,顾家的那丫头出事了。他此番离京恐与她有关。” 以老四对那丫头的在乎,那丫头如今昏迷不醒,老四是不可能离开她身边半步的。而如此偷偷离开,当是去寻救那丫头的方法。 德妃眉头紧锁道:“那丫头是老四的心头肉,她若有事老四定然不顾一切地救她。” 景帝沉了脸道:“老四是个帝王之才,一旦为帝定然比朕做得好百倍,便是做千古一帝亦是能的。但便有个致命之处,这致命之处若一直留着,朕怕有朝一日终究会毁了他。” 景帝眼里划过一抹狠绝。 德妃捕捉到景帝的心思,心里惊愕,皇上这是对那丫头起了杀心。 德妃端起书桌上的碗,拿起汤勺搅了搅,状似无意地一句话道:“老四这份痴却也是继承了皇上,臣妾以为皇上当是理解的,否则以往何以如此任由老四对那丫头的独宠。” 德妃寥寥几句话让景帝心里猛地一刺,景帝看向德妃,德妃这状似无疑的一句话却是在提醒自个。 景帝不禁想起那时得知茗儿失踪时的自个,不也是那般不顾一切地去寻她。便是差点丢了性命亦不放弃。景帝突然后怕,若他真的除了菡丫头,老四会怎样。 德妃舀了一勺粥送到景帝嘴边。 景帝张口嘴咽下粥,而后抓住德妃的手道:“有时候朕真的很庆幸有你在身边。” 德妃浅浅一笑。 皇宫祠堂里—— 一名穿着端庄的女子跪在吴越列祖列宗牌位前,一手拿着连珠,一手拿着杵敲着跟前矮桌上的木鱼,口里喃喃地念着佛经。 突然房门推开,一名宫女形色匆匆地走了进来,在女子耳边耳语了几句。 木鱼声停了下来,女子增开眼,目光阴柔地看着前方缕缕升起的烟。 半响后,女子眼眸微动,轻瞥了宫女一眼,轻柔的声音道:“本宫知道了,你退下吧。” 宫女低着头,后退着离开。 宫女离开后,女子微微抬头,看着前方一个个牌位出了神。 半响后,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宫女的声音传了进来道:“云嫔娘娘,太后娘娘已经到承德门了。” 屋内女子纤细的眼眸微动。 门外宫女半响未得回话,又敲了敲门道:“云嫔娘娘,太后娘娘再过半个时辰就要到宫门外了。” 房门倏地打开,云嫔站在房门前。 宫女微惊。 云嫔看了宫女一眼,轻柔的声音道:“随本宫去宫外迎接太后。” 说完抬步向门外而去。 四爷府—— 婢女小菲提着食盒进屋,走到坐在床榻前。 小菲动手推了推坐在床榻边打瞌睡的离愁。 离愁惊醒过来,连忙看了看顾梓菡,确认顾梓菡无事后才松了口气。 婢女小菲担心地劝道:“离愁姐,你已经在这守了菡妃七天七夜了,你还是下去休息一会儿吧。” 离愁摇头道:“菡妃身边离不得人。” “我帮你看着菡妃,再这样下去你身体会受不住的。”小菲道。 离愁依旧摇头拒绝道:“我无妨。”上次她不过离开片刻,菡妃便**人差点活埋枉死。她是不敢再离开片刻的。 见离愁如此固执,小菲亦不好再多劝什么。 小菲折身走到屏风外的圆桌前,想拿些早膳给离愁,但突然婢女小荷闯了进来。 婢女小荷见小菲嚷嚷道:“小菲姐不好了,宫里头来人了。” 小菲大惊,离愁一脸严谨地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四爷府大堂内—— 宫里来的公公等在里头。 总管阿奴走了进来,上前行礼。 公公下巴微抬,高傲地看着总管阿奴道:“太后娘娘懿旨,宣四爷府菡妃进宫。” 总管阿奴露着讨好的笑道:“太后她老人家回京了?如此大事却未听过。” 数月前太后又离京去了太庙祈福。 公公冷哼道:“你是何东西,太后她老人家的行程亦该你知。” 总管阿奴面不改色,而是对着身旁的婢女问道:“可去园子里禀告菡妃呢?” 婢女微微点头。 总管阿奴对着公公道:“还请公公稍等片刻。” 公公哼了一声,转身不待见总管。 稍许,左冷来到大堂内。 总管阿奴见左冷来,心里顿时有了谱,在婢女耳边低语了几声,婢女偷偷退了下去。 左冷进屋,总管阿奴立马上前道:“左护卫,可是四爷有所吩咐。” 左冷看了总管阿奴一眼问道:“宫里来的公公在何处?” 公公转身,阴柔的声音道:“杂家在这。” 左冷上前,冷峻的神情道:“我乃四爷贴身侍卫,来此特地回禀公公,菡妃有事今日恐不能进宫面见太后娘娘。还妄太后娘娘赎罪。” 公公哼声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一个侍卫而已。那菡妃若果真无法进宫,也当亲自来给杂家说,让你一个侍卫来说,当是看不起我们太后娘娘啊!” 左冷生硬的眉头拉拢。 总管阿奴立马道:“公公这话当是严重了,菡妃知太后要见她定然是高兴不已。只是今日真的不巧,菡妃她并不在府里头,实在——” “少跟杂家废话,今儿杂家是带着太后娘娘的懿旨来的,见不到人便是你等不将太后娘娘放在眼里头。”公公尖锐了声音道。 此时,姑诗云在奴婢的搀扶下进了屋。 一进屋,姑诗云便上前道:“府里来了贵人,何以不去通知本宫。” 公公见姑诗云有些眼熟,又听闻其自称“本宫”,顿时明了了姑诗云的身份,转了神色上前行礼。 姑诗云露着笑道:“公公无需多礼。” 公公起身,看着姑诗云不卑不亢道:“四王妃,杂家今日来四爷府是带太后来请菡妃进宫一聚,未去给王妃请礼,是杂家之过。” 姑诗云浅浅一笑道:“李公公有礼了。论起辈分该是本宫来见公公您的。” 李公公见姑诗云竟然知晓自个的身份,顿时对姑诗云有了几分赏识。 ... (l~1`x*>+``+<*l~1x) 第五百三十三章 暗潮汹涌(中) ( )姑诗云眉头微蹙,露了难色道:“不过不巧了,菡妃几日前出城去了法华寺为四爷祈福,若太后娘娘要见菡妃,本宫自然让人马上去华法寺。不过这一去一回恐要耽搁些时候。” 李公公一听顿时眼眸微眯,“杂家听闻菡妃已有孕七、八月,如此之时还外出?” 姑诗云行云流水地应付道:“本宫亦不赞成妹妹如此做,但妹妹思念四爷即位在即,腹中孩子又快落地。前些月又总有梦魇惊吓,才冒险去了寺里祈福。不过太后娘娘要见妹妹,本宫立马让人去寻回妹妹,但公公亦知,妹妹如今行走不便,路上恐要耽搁些时候。” 李公公皮笑肉不笑道:“若是如此,王妃也不必急着寻回菡妃。杂家先回宫禀报太后后再做定夺。毕竟舟车劳碌对孩子不利。”这个四王妃,话到巧好之处,说了厉害关系却又无一丝威胁之意。但言下之意便是若那菡妃舟车劳碌回来见太后,若中途出了什么事恐不好。 姑诗云微微颔首,浅笑道:“那本宫便等公公的消息。” 李公公冷冷地看了姑诗云一眼,欲离开。 姑诗云出声道:“本宫也许久未见太后她老人家了,不若本宫跟公公一同进宫去。” 李公公冷冷道:“这到不必了,太后她老人家刚回宫要见的人甚多,四王妃还是等着太后娘娘宣的好。” 姑诗云面色微僵,但巧妙地一笑而过,露着谦虚道:“是本宫未考虑周到,还谢公公的提醒。” 李公公冷脸转身离开,但越过姑诗云时却微停低语了几句,便见姑诗云面色一白。 李公公露着满意的笑离开。 李公公离开后,总管阿奴拍马屁道:“今日多亏了王妃您,否则这宫里头来的公公亦不好应付。” 姑诗云眉头紧蹙看向总管阿奴道:“今日亏了你激灵来寻本宫。” 总管阿奴道:“王妃谬赞了。” 姑诗云看着总管道:“本宫有话要跟左护卫说,你带他们都出去。” “是,王妃。”总管招呼着众人离开。 众人离开后,屋里只剩左冷、姑诗云和其贴身婢女小玉。 姑诗云看着左冷问道:“菡妃是否出事呢?” 虽然那日四爷让人请了太医来府里之事已经被四爷压下,但还是走了消息出来。 左冷立在原处不语。 姑诗云叹了口气道:“今日来府里代太后请菡妃进宫的公公乃太后宫里管事的李公公,太后派了他来,四爷想瞒之事恐已让太后知晓。若你还不肯告诉本宫实情,本宫便是想帮亦难。” 左冷凝眉沉思半响,掂量事态后出声道:“菡妃她昏迷不醒。” 离愁曾说王妃曾数次帮菡妃,当是可信之人。 姑诗云一听顿时一脸惊愕。 姑诗云沉默半响,又问道:“四爷不在府里?” 左冷点头。 姑诗云又沉思半响,而后抬头看向左冷道:“左冷,我们恐有一场硬仗要打。” 左冷脸色猛地一僵。 须臾,姑诗云回到自个屋里,其贴身婢女小玉递了茶水问道:“王妃,方才那李公公究竟是何来头,何以如此嚣张?”若只是太后娘娘宫里头的管事公公,态度却也张扬了些。 姑诗云结果茶杯,看了小玉一眼道:“李公公原名姓张,二十几年前却也是一名战将,和昔日的顾太公亦是排得上名分的。后来一场战役中,他为救先帝伤了那,成了不全之人。便以公公的名留在了先帝身边。先帝殁后,便去了太后宫里头掌事。” 小玉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怪不得那公公给人一股十分压迫的气势。不过方才那个李公公走时在王妃跟前说了什么,何以王妃您看上去那般惊恐。” 姑诗云拿着茶杯的手微僵,目光凝视着杯中的茶水晃了神。 方才李公公离去前在她身旁低语道:“太后娘娘原本以为王妃是个懂分寸之人,是以昔日才答应让王妃进了四爷府。如今看来太后娘娘却是看走了眼。” 姑诗云瞳孔微动,李公公这番话当是在威胁自个不要参与菡妃之事。如此看来太后娘娘却是对菡妃起了杀心,但为何呢?她却不知,太后与菡妃根本无所交集啊! 吕梓冉屋里—— 吕梓冉闭目坐在摇椅上,摇椅微微动着。 贴身婢女小婵蹲在其身旁轻敲着其腿。 一名婢女走了进来,在吕梓冉耳边轻语了几句。 吕梓冉缓缓增开眼,对着婢女挥了挥手,婢女退了下去。 吕梓冉起身,婢女小婵将其扶起。 吕梓冉走到一旁香炉前,解开盖子,拿起一旁的木盒子打开道:“方才太后让身边的李公公来请菡妃入宫,却无功而返。” 婢女小婵微鄂不解道:“太后娘娘明知菡妃已经昏迷不醒,何以会让人请她入宫?” 吕梓冉手指捻起木盒里的焚香叶,嘴角冷扬,“一场好戏开始怎可没有个序幕呢?” 小婵一脸不解。 吕梓冉将焚香叶丢入香炉中,目光凝视着冉冉而上的焚香,冷声道:“太后娘娘要开场好戏,小婵,送我的话给吕将军,告诉他该动手了。” 小婵微微低头道:“是,夫人。” 皇后寝宫内—— 姑诗云坐在太师椅上,有些不安地看着四处。 今儿一早皇后便下旨让她进宫。 房门外传来一阵声响,皇后在宫女簇拥下进屋。 姑诗云起身行礼。 皇后走到宝座上坐下,而后打发了其余人等下去,只留了贴身慕姑姑在屋里伺候。 皇后结果慕姑姑递过的茶杯,看着坐在一旁太师椅上姑诗云问道:“今日本宫招你进来,你可知是为何事?” 姑诗云眼帘微低,“侄女不知,请姑姑明示。”然心里却有几分底。 皇后抿了口茶水,将茶杯递给一旁的慕姑姑,而后接过慕姑姑递上的帕子一边擦着手一边看着姑诗云道:“你既叫本宫一声姑姑,当还知道你我同为一家人。那便不该跟本宫装糊涂。” 姑诗云心里猛地一悸,瞳孔微动,低头不语。 ... (l~1`x*>+``+<*l~1x) 第五百三十四章 暗潮汹涌(下) ( )皇后将帕子递给慕姑姑,接过慕姑姑递上的佛珠在手中撵着道:“前几日,本宫听闻太后娘娘去老四府里请了菡妃?” 姑诗云微微颔首道:“却有此事。” “你从中阻挠呢?”皇后威仪的声音道。 姑诗云脸色微白,颔首。 皇后眉头拉拢,看着姑诗云道:“本宫听了些流言,说老四府里的菡妃死了,老四为了让其起死回生正四处寻着所谓秘术,可是真的。” 姑诗云脸色一僵,立马摇头道:“姑姑,菡妃确实出事了,但也只是昏迷不醒而已。未有已死一说。” 皇后拨动佛珠的手猛地用力一捏,沉了脸道:“整个姑家小辈之中,本宫以为便只有你是通透之人。如今看来亦是本宫看走了眼。那菡妃当真是死是活有谁在意。传言说其已死,便是死了。” 姑诗云脸猛地一白,眼帘微低。心里百转千回,最后出声道:“侄女知晓了。” 皇后姑姑说传言说菡妃死,菡妃便当是死了。而能有如此能耐让菡妃在传言里死之人,当今朝堂上姑诗云想不出几人来,但便不知那人为何要如此做。 皇后手中的念珠继续拨动着,皇后叹了口气缓和了些语气道:“诗云,本宫跟菡丫头小姨乃至交,她亦是本宫收的义女。若是有法,本宫是万万不可见死不救的。只是本宫虽为皇后,但在这后宫里却也是言微之人。本宫不怕得罪他人,但却不得不顾老七和姑家。” 姑诗云眉头微蹙,轻咬嘴唇稍许,犹豫半响后问道:“姑姑,何以太后娘娘容不得菡妃?” 皇后波动连珠的手微顿,而后又是一阵叹息道:“你当是个剔透之人,但太后的心思你我都不当去猜。” 姑诗云低头道:“侄女记住姑姑的话了。” 皇后微微颔首,将手中念珠递给一旁的慕姑姑,而后接过慕姑姑递上的册子,放在腿上摊开转了话题道:“菡妃之事你我都不当再过问。如今老四册封为太子的大典已近。大典上的诸事皇上交给了本宫打理。太子册封大典乃吴越大事,本宫身边也无可商量之人,便怕疏忽了什么。今日传你进来亦是想让你帮本宫看看。” 皇后将册子递给慕姑姑,慕姑姑拿着册子走到姑诗云跟前,双手捧上。 皇后道:“这里是那日的一些细节,你帮本宫看看是否有不妥之处。” 姑诗云微微低头,接过慕姑姑手中的册子道:“是,姑姑。”眼帘下的瞳孔却微闪。 皇后微微颔首,起身,慕姑姑相扶。 皇后往屋外而去,越过姑诗云跟前时道:“老四册封为太子是大事,你当将心思都放在此上。”说完,在慕姑姑的搀扶下离开了屋。 姑诗云看着手中的册子出了神,姑姑离去前的那句话虽是劝道,却也有几分警告之意。 今日姑姑宣她进宫,看来不单单是为了告诫她不得插手菡妃之事。 姑诗云翻开册子,册子有寻常五本书之厚,里面记录的事宜细到那日所用布料的颜色的和材质。看来姑姑让她细看册封大典不过是拖延之术,是想将她拖在宫里。 姑诗云眼眸微眯,看来今日四爷府中恐不太平。 御书房内—— 景帝将手中的奏折猛地甩到地上气急败坏道:“这些个大臣,如今是越发地了不得了。” 德井赶紧弯腰捡起地上的奏折,捧上前道:“皇上息怒,当心身体。” 景帝坐在宝座上,气得直喘道:“琥珀江里出了个怪石,他们便说我吴越有妖姬为祸,辞藻间直逼老四府里的菡丫头。他们这是想逼朕杀了菡丫头,他们这到底是存的什么心思!” 德井低头不语,大臣逼皇上杀菡妃,便是逼皇上和四爷心生隔阂。 此时,一名小太监匆匆进门,跪地道:“不好了皇上,杜统领让人传话,说是东营的人将四爷府给围住了。” 景帝一听大怒道:“谁给他们这个胆儿的。” “是哀家!”一阵威仪的声音从御书房外传来。 接着便见太后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屋里众人立马跪地行礼,景帝起身相迎道:“母后怎么来呢?” 太后跟景帝在一旁的暖塌上坐下,太后用眼神看了眼身旁贴身姑姑,姑姑会意打发了多余的人出去。 景帝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南宫平心里暗忖,东营围了老四府里,而这南宫平便掌握着东营。如今南宫平跟太后一同来了他这,事情恐有蹊跷。 景帝收回心思,对着太后恭敬地问道:“母后,东营将老四府给围住可是母后下的令。” “不错,是哀家下的令。”太后大方承认。 “儿臣不懂。”景帝眉头拉拢。 太后看了一眼德井沉声道:“德井,怀里藏的什么,给哀家拿过来。” 突然被太后点名,德井心里一颤看向景帝,他怀里放到便是方才让皇上大怒的那个奏折。 见德井不动,太后厉声道:“怎么,如今这吴越还有哀家不能知道的事情?” 德井一听立马身体一哆嗦,目光看向景帝。 景帝微微点头示意,德井拿出怀里的奏折递给太后。 太后摊开奏折看了看,而后一把将奏折盖到身旁矮几上道:“如此奏折,皇上这是压了多少?” 景帝脸微僵,“母后,不过是些大臣胡说之话而言。” 太后厉眼看向景帝道:“胡说之话,前有老四府里菡妃已死,老四私下寻着所谓的起死回生之术此等逆天的传言。后有上天示警的石头显出。皇上却告诉哀家一切只是大臣的胡言,哀家看倒是皇上自个糊涂了!” “母后,老四府里的菡妃并未死,何来老四寻起死回生之术一说。”景帝道。 太后冷笑,“那皇上倒给哀家一句实话,老四如今在哪?” 景帝脸一白。 “皇上说不出了,那哀家来说。那菡妃的确还未死,不过离死不远。而老四去了何处,想必不用哀家再说了吧,皇上那些个暗影应当比哀家清楚。”太后冷声道。 景帝沉默不语。老四虽然做得小心,但流言从其府里一出之后他亦让暗影去查了查,老四的去向他却也知道。 ... (l~1`x*>+``+<*l~1x) 第五百三十五章 苏醒(一) ( )太后摇头道:“皇上糊涂啊。哀家不知江湖之事,但对那所谓的第三枚彤灵丹之事却也听说过一二。老四如此不顾大局,你为人父和一国之君便如此由着他胡来?” “儿臣——”景帝语噻,太后的质问他却反驳不得。只是老四去寻第三枚彤灵丹之事他亦是昨日才知,太后何以知晓的。 太后一脸失望道:“昔日哀家不顾一切扶持你为帝,便是知晓你能成为一个圣明之主,如今看来哀家是愧对吴越的列祖列宗了。” “是儿臣糊涂,母后旦请责罚儿臣,且别自责自个。”景帝低头道。 太后深深地吐了口气道:“皇上,吴越百年基业不可毁。这老四府里的菡妃留不得。” 景帝眉头紧蹙道:“儿臣赞成母后所言。但老四是个执着之人,若你我杀了那菡丫头,儿臣怕老四他过不了这关。” 太后哼声道:“你怕失了与老四的父子之情,这事哀家来做。若老四他为了一个女人不依不饶,便拿了哀家的性命去抵。” 景帝立马道:“母后言重了。儿臣是怕那菡丫头若死了,老四会一蹶不振,若如此,何以能成明君。” 太后冷了声道:“为一个女人便失去了分寸,如此的帝王我吴越亦不稀罕。” 听太后如此说,景帝心里猛地一僵,不敢再言。 稍许,太后跟南宫平离开,景帝独自坐在御书房里失了神。 四爷府中—— 侍卫头领匆匆来报说,“左护卫,东营的人把四爷府给团团围住,恐是冲着菡妃来的。” 左冷眉头紧蹙,这几日京城里的流言蜚语他亦听说了。不知是谁将菡妃昏迷不醒之事传成了已死,又是谁居心叵测说四爷去为菡妃寻起死回生之术,还有说菡妃是妖姬之事。 但如今四爷不知去向,他亦寻不得法通知四爷此事。但四爷走时吩咐他保护好菡妃,他绝不会让菡妃出事。 离愁担忧地看着左冷问道:“怎么办左冷,王妃去宫里还未回来。” 上次姑诗云帮着挡了李公公之事,而后京城流言菡妃为妖姬之事都是姑诗云出谋划策,离愁对姑诗云有了信任。且姑诗云如何也是堂堂的王妃,应付一些权势有利。而如今姑诗云不在府里,如此阵仗他们如何应付。 左冷看向离愁,心里清楚姑诗云这前脚离开,后脚东营便围了四爷府。恐是皇后有心将其调开的。 “对了左冷,我们去找恭青王。”离愁道。 “恭青王他不在京城。”左冷眉头紧蹙道。街坊流言一出,恭青王便来质问过他四爷的去处。他无奈说了实话。恭青王已经出京去寻四爷去了。 离愁急得原地打转道:“那怎么办是好啊?” 左冷对着侍卫道:“把府里的侍卫和暗桩全部调到后院,以四爷院为中心,建立三道屏障。不管是谁闯进来,杀无赦。” 侍卫头领大惊,左护卫这是要让他们跟东营的人拼了!能掉动东营来围四爷府的人,整个朝廷里也就两人,他们这是在跟天斗啊! 见侍卫不回话,左冷寒了声道:“四爷走时下令死守菡妃,若有一人不愿听命可自行离去。但若留下,便以死相互。” 侍卫头领回神道:“我等性命几乎都是四爷救下的,四爷府里的侍卫只有一个主子,视死效忠四爷。” 左冷微微颔首。 侍卫头领转身离开去布局。 离愁站在左冷身旁拉了拉左冷的衣袖一脸担忧道:“左冷,我们——” “放心,我不会让菡妃有事的。”左冷坚定道。 “嗯!”有左冷的承诺,离愁心里有了底。 四爷府的侍卫跟东营将领僵持在四爷府院外。 夜幕落下,两方人马点了火把举着。 东营统领看着站在最前面的左冷道:“左护卫,缉拿四爷府菡妃乃太后娘娘亲自下的命令。你如率众抵抗,这可是抗旨不遵。这罪有多大,你当清楚。”这左冷曾随四爷大战靖国之兵,其勇猛让东营统领有几分敬佩,是以东营统领不愿见左冷死得如此不值,才多番劝诫。 左冷刚毅的脸看着统领道:“我等视死保护菡妃,若你要拿菡妃走,先杀了我等。” 东营统领寒了脸道:“既然你冥顽不灵,那便别怪我们等不顾同朝之谊了。” 东营统领举高手中的大刀,欲下令身后军队进攻。 左冷见状凝神屏气,拔出腰间剑,一副视死如归之色。 “太后有令,缉拿四爷府妖姬菡妃,阻挡者杀无赦。”东营统领大声道,手中大刀落下,身后弓箭手拿箭置于弦上。 “统统给我住手!”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女子的声音从东营军队响起。 众人微鄂,便见一穿着绿色罗群的女子从东营军队后面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名婢女打扮的女子。 绿色罗群的女子横在两方之间。 东营统领见女子,眉头微蹙,低头恭敬道:“七王妃!”心里却暗忖,这大小姐怎么来这呢? 南宫婉看着东营统领大声道:“行啊,长本事了。围攻四哥哥府,你脖子上的脑袋是不想要了是吧?” 东营统领道:“七王妃,卑职是奉太后娘娘的懿旨来拿人的。” 这个小祖宗,东营里的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南宫大人唯一的掌上明珠,太后老人家的亲外孙女,吴越一霸,没人敢得罪的。 南宫婉冷声道:“太后她老人家的命令,何以本宫不知。太后老人家的命令是吧,那把懿旨拿出来给本宫瞧瞧。” 东营统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太后娘娘是下的口谕。” “口谕,谁知道你是不是胡诌的。”南宫婉道。 东营统领咽了咽口水,“七王妃,这话可不能胡说。”这摆明了不讲理嘛。他就是有九个脑袋也不敢胡诌太后口谕,却还是围四爷府拿人。 南宫婉双手抱胸看着东营统领道:“本宫告诉你了,今儿本宫就要看看谁有本事给本宫亮剑。” 南宫婉话一出,东营的人统统偷偷地把剑插回套里,开玩笑,这祖宗没人敢惹。 “这——”东营统领为难。他大可强攻进去拿人,但这位小祖宗在,他哪敢动兵,若是不小心伤了分毫,他就是个诛九族的大罪了。 南宫婉冷眼看着东营统领,而后转身便进了院子。 左冷见状,对着身旁侍卫头领吩咐了几句,亦跟着进去。 东营统领见状对着身旁的副统领吩咐了几句,副统领立马转身离开。 ... (l~1`x*>+``+<*l~1x) 第五百三十六章 苏醒(贰) ( )四爷屋里—— 南宫婉看着躺在床榻上仿若只是睡着了一般的顾梓菡眼里一湿哽咽道:“本宫不过离开几月,怎会变成这样?” 数月前她陪太后去太庙祈福,走前菡还好好的。今日若不是得了姑诗云送她的密函,她还不知四爷府里发生了如此多的事。她还想着等几日府里忙过了,再来看菡的。 南宫婉用丝帕擦了擦眼泪,抬头看着一旁的离愁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家主子怎么会昏迷不醒?” 离愁难过道:“主子因为年前的那场大火伤了根本无法忍受受孕之苦,主子为保腹中小主子用了母子蛊。这便是造成如今主子昏迷的缘由。” 南宫婉一听眉头紧蹙道:“原来是这样。不过单是如此,何以街巷间会流出那样的流言?” 离愁摇头道:“奴婢也不知晓。” 南宫婉凝思道:“看来是有人看不过你主子。” 此时,南宫婉的贴身婢女红叶从屋外进来在南宫婉身旁轻声道:“王妃,宫里头的云嫔来了,在院外。” 南宫婉一听顿时眉头紧蹙道:“她来做什么?” 婢女红叶道:“云嫔娘娘一直跟在太后娘娘跟前,来这当是听说了王妃您阻止东营将领拿菡妃之事而来的。” 南宫婉一听沉了脸道:“哼,就是她来又如何。本王断然是不能让人伤害菡的。” 婢女红叶进言道:“王妃,云嫔来定然是受太后娘娘懿旨,你如此僵持着,若是太后知晓了虽不会怪罪你。但定然会将此事怪罪在菡妃头上。” 南宫婉一听顿时眉头紧蹙,“本宫自个任性,太后她老人家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地怪菡了!”话虽如此,但南宫婉语气明显缓和了稍许。 红叶见南宫婉松口,又道:“太后娘娘之所以要押下菡妃,当和传言有关。如今王妃你来此探了虚实,正好进宫去跟太后她老人家说明情况。这误会一解开,奴婢想太后她老人家亦不会再为难菡妃的。” 南宫婉咬着嘴唇,细想了一番奴婢红叶的话,“可是——”她不放心就这么离开。 红叶又道:“王妃,原本是件误会的事,解释了也便清楚了。若王妃执意跟太后娘娘拗着干。到时候太后娘娘颜面过不去,一个不高兴生气便又麻烦了。” 南宫婉嘟哝道:“大不了太后她又念叨本宫几句罢了。” 红叶摇头道:“王妃您是太后娘娘的心头肉,太后娘娘自然舍不得怪罪您。但损了威严之事恐让太后迁怒了菡妃。原本是件极小的误会,恐因王妃你一时的别扭闹得不可收场就不好了。” 南宫婉觉得红叶说得甚为有理,思量半响后对着离愁道:“本王还是进宫一趟好。” 离愁眉头紧蹙看着南宫婉,神情显得十分担心。 南宫婉见状,一掌拍向离愁道:“你放心好了,本宫会将误会给太后解释清楚的。本宫相信,只要误会解开,太后便不会为难我们菡的。” “那便有劳七王妃了。”离愁微微欠身道。以南宫婉的身份要救菡妃应该没问题,离愁乐观地想着。 须臾,南宫婉离开了四爷府。 皇宫太后宫里头—— 太后坐在宝座上,南宫平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 一名宫女从屋外进来,在慕姑姑耳旁低语了几句。 慕姑姑挥挥手示意宫女退下,而后上前在太后跟前轻语道:“太后,七王妃已经在来宫里的路上了。” 太后放下手中的茶杯,看了慕姑姑一眼,微微颔首道:“很好。通知下去,七王妃一到景阳宫,便通知东营统领拿人。” “是,太后。”慕姑姑退了下去。 慕姑姑退下去后,南宫平一脸欲言又止地样子看着太后。 太后端起一旁案几上的茶杯浅抿了一口道:“说吧,憋了一日了,也怪难受的?” 南宫平微微低头,道:“臣只是心里有所疑问而已。” “你想知道哀家何以要如此执意除去那菡妃?”太后盖上茶杯,眼眸一抬道。 “臣是有所好奇。”南宫平道。 太后放下茶杯,嘴角微扬道:“看来老四府里的菡妃倒是有些能耐,连你这老狐狸心都有几分向着她。” 南宫平圆滑道:“臣的心历来都是向着太后和吴越的,只是单单有几分好奇而已。” 这街巷间流传四爷府里菡妃以殁的消息,而后是上天预警的石头,不管如何看都是有心人的布局而已。不管是冲着四爷而去,还是冲着菡妃而去。以太后的精明都当能看得出来。 “老四为了救个女人,不顾社稷,却寻那传说中被诅咒的东西。便是这一条,哀家也容不得那菡妃的存在。”太后冷冷道。 南宫平一笑道:“太后不是个迷信之人,这番话骗骗皇上便罢了。” 太后不悦地瞪了南宫平一眼,“你这老狐狸,便不懂糊涂之人活得久的道理?” 南宫平脸上依旧挂着笑。 若是旁人听了太后如此之话恐早就吓得跪地了,也便是他南宫平还能稳坐太平。 太后扯了扯嘴角,对南宫平这老东西自个是历来没办法,也懒得给自个找不爽快了。 太后突然严谨了神色道:“这无旁人,哀家便无顾忌说话了。回宫前哀家听了些传言,说是老七那家伙似乎对老四府里的菡妃有几分别的意思。” 南宫平嘴角的笑掩去,眉头紧蹙道:“太后这话从何听来?说如此之话之人的心思恐不简单。”这却比说四爷为救菡妃寻什么逆天之术更具有杀伤力。 太后拧紧了眉头道:“这话如何掂量哀家比你更清楚,若只是挑拨之话哀家断不会留心,但话若是从婉儿口中所说,哀家便不可当其为胡话了。” “婉儿!”南宫平大惊。婉儿跟那四爷府的菡妃可谓是亲过姊妹。先不管七爷对那菡妃之心真假,便是真的,婉儿也断然不可在太后面前说如此之话的。那丫头虽然莽撞,却还知其轻重。 太后大大地叹了口气,露了心痛道:“那丫头便是个傻,心里藏着如此之事却不告诉旁人。若不哀家无意在太庙里听见她无助地询问轩辕族的祖宗该如何办,哀家也断然不知那丫头心里如此苦。” ... (l~1`x*>+``+<*l~1x) 第五百三十七章 苏醒(叁) ( )南宫平恍然大悟,沉思半响后道:“四爷府的菡妃待婉儿那丫头是极其真心的,断然不会做与七爷暗度陈仓之事。婉儿心里那般想,会不会是受了他人的蛊惑?”毕竟自己养大的丫头,自个清楚。便是太过单纯了。 太后脸一沉道:“婉儿对那菡妃的感情哀家亦是知道,以婉儿一根筋的头脑。若是他人说如此之话,她恐早一巴掌上去,根本进不了心。就哀家听她独自所言,却是她亲耳亲眼见老七对那菡妃表述所得知的一切。” 南宫平眉头紧蹙道:“便是如此臣以为那菡妃当是有分寸之人,应该不会做出越矩之事。且——”南宫平话顿了下来,有几分忧郁。 太后却直接接了其话道:“且她曾帮过婉儿,对婉儿算是有大恩。若不是她,婉儿也恐嫁不了老七是吧?” 南宫平惊愕地看向太后。 太后寒了声道:“你们当真以为老二对婉儿所做之事能瞒得过哀家。” 南宫平难过地低下头,二爷设计玷污婉儿欲强娶婉儿,是四爷府的菡妃帮忙应付过去,才让婉儿得愿嫁给七爷的。 太后骂道:“南宫平,哀家以为你狡猾如狐狸。这事何以如此糊涂了?” 南宫平起身跪地道:“请太后赐罪,臣知道如此乃欺君之罪。但婉儿那丫头执拗,臣亦无法。” 太后摇头道:“哀家骂你不是你让婉儿嫁给老七,哀家骂你是因为你何时变得如此优柔寡断了。既然已经冒了欺君之罪,何以不做得干净些。那菡妃,当初便不该留着。” 南宫平心里猛地一惊,他却是忘了太后年轻时为拥立皇上登基的强劲手腕和权术之策。 太后叹了口气道:“行了,起来吧。一大把年龄了,也不怕身体受不受得住。” “谢太后。”南宫平起身坐回太师椅上。 太后看着南宫平道:“往日之事哀家便不再重提。便是当下,哀家不管那菡妃对老七是何心思,便是老七对她的这份心思,这人便留不得。” 南宫平眉头紧蹙,那菡妃对婉儿有恩,如此杀了,南宫平心里却也有几分过意不去。 看出南宫平的心思,太后冷声道:“你觉得哀家残忍?” “臣不敢。”南宫平低头道。 太后凝视着南宫平道:“你也算得上是两朝元老了,这历史上兄弟阋墙便为一女子之事哀家便不一一细数而来。咱们便看当下。皇上要立老四为太子,老四日后便是吴越的皇帝。一个皇帝如何容忍得了自个兄弟惦记着自个的妃子之事。若老七一直隐瞒得好便也罢了,但感情之事是你我都拿捏不准的。若是有一丝显露,老四为帝后会如何对老七你我猜不得一个准头。 老七若是有事,婉儿那丫头如何能允许。到时候,是否你南宫家也要帮着护老七而与老四为敌。一个越了皇权的世袭家族,对皇帝对江山而言是如何的如鲠在喉,你当清楚。如此动摇国之根本之事,哀家容不得。” 南宫平沉了眉头,如此层面之事他却还未细想过。 “所以哀家要在这女人未掀起轩然大波之前除之,南宫大人觉得哀家此举合理否?”太后道。 “太后考虑深远,臣佩服。”南宫平道。 “行了,你这马屁就少给哀家拍。除她也不光光是为吴越,也是存私心的。”太后叹了口气道,“如今哀家也便婉儿和十六这两块心头肉,哀家容不得他们有一丝不悦的存在。前头哀家说得大义凛然,但说到底哀家最大的还是私心。老七的为人如何哀家清楚,便也是个一根筋的脑袋。若那菡妃活着,老七断然不会看见婉儿的好。只有那菡妃死了,老七才死得了心。” 南宫平不语,他为官几十年,虽说不得贪官污吏,但在他手里枉死之人亦不少。虽然多多少少他拿得了一个为吴越来搪塞。但又如何真的能说是全然为了吴越所想,亦有为自个和南宫家所杀之人。 而如今无论是为吴越而想,还是私心为儿女所想。这四爷府的菡妃是留不得的。是以太后顺水推舟要杀了那菡妃,他亦说不得什么。 只能多少带几分愧疚了。 四爷府内—— 离愁守在床榻前,看着躺在床榻上的顾梓菡眉头紧蹙。 四爷不在,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何以太后娘娘要除了菡妃,但如今七王妃出现,她多少能松口气。 正如此想着,突然婢女小菲匆匆跑进来,神色紧张道:“不好了离愁姐,外面围住院子的兵纷纷拿了弓箭,领头的喊了话,说一盏茶的时间不交出菡妃,他们就要动手了。” 离愁脸猛地一白,“怎么会这样?” “离愁姐,我们该怎么办?”婢女小菲无阻地道。 离愁咬了咬嘴唇,宽慰道:“你不用担心,七王妃已经进宫去了。不会有事的。” “你们若是指望南宫婉,恐要失望了。”突然一阵女子声音从扇门外传来。 婢女小菲惊慌失措地跑到离愁后面,离愁神情戒备,但见从扇门后走出的是花无涯,顿时松了口气。 花无涯走到床榻前,看了眼昏迷中的顾梓菡,走到一旁太师椅上坐下。 离愁上前问道:“花无涯,你方才那话时什么意思?” 花无涯抬眼看了离愁一眼道:“南宫婉一进宫便被太后软禁了起来,同时太后下令不必将菡妃带去见她,只保证死见其尸便可。” 离愁脸色大白,失了方寸道:“怎么会这样。” 花无涯眼眸微眯,“太后下了心思要她性命,岂是南宫婉劝得了的。” 离愁摇头道:“太后是因为听了那些个流言才会下如此命令的,只要七王妃解释清楚,就会没事的。” “你倒还是那么天真。所谓流言蜚语,真假与否吴越的太后何以不知。她下命死要见菡妃的尸体便已经表情,对她而言菡妃如今死活并不重要,她唯一要的便是菡妃真真正正的死。”花无涯缓缓道。 ... (l~1`x*>+``+<*l~1x) 第五百三十八章 苏醒 4 ( )“为什么太后要菡妃死?”离愁不解。 花无涯眉头微动道:“如今不是探究何以太后要菡妃性命的时候,如今要想的是如何帮菡妃过这一关。” 离愁仿若看到希望地看向花无涯道:“你可是有办法呢?” 花无涯视线看向床榻上个顾梓菡却是不语。 离愁急了道:“你若是有办法便快点说出来,不管再难我一定都会办到。” 花无涯的视线移到离愁身上,微思道:“太后如今是以菡妃已死,四爷寻秘术有背天理来拿菡妃。要过此劫,除非菡妃醒过来。” “菡妃因为用母子蛊护腹中小主子才会昏迷不醒的,四爷便是为此离开去寻救菡妃的办法。四爷未回,我们何有让菡妃醒来的办法。”离愁焦急地道。 花无涯视线越过离愁看向床榻,又是沉默不语。 院外—— 左冷拔剑举在胸前,目光如炬地凝视着面前举着火把的兵。 东营统领看着左冷出声道:“左冷,你虽只是四爷府里的一名侍卫,但其智谋不凡。何以如此愚昧去护一个不值得的女人。” 左冷静默不语,但神情冷毅,一脸护定顾梓菡的表情。 东营统领失望地摇了摇头,“你如此固执当是可惜了。”统领看了看一旁的沙漏道,“太后娘娘给是时间到了,既然你们执迷不悟,那便别怪我们不留情面了。” 说着,东营统领拔剑举起,手落下,身后弓箭手中厉剪纷纷而出。 左冷和身后的侍卫见状,纷纷以手中之剑劈开射来的箭。 一轮之后,箭纷纷在以左冷为首阻挡的侍卫跟前落下,无一只穿过去。 东营统领见状,眼眸微眯道:“不愧是四爷府的侍卫,不过终究只是负隅顽抗而已。”说着统领手中刀起刀落。 弓箭手再次上弦,只是这次不同,箭头纷纷绑了火药,出箭时点燃引子。左冷一行人用剑劈掉射来的箭,但箭头落地炸开,许多侍卫受了伤。 左冷脸被火药灼伤,但依旧举剑立在院门前不肯松懈一步。只是目光看了看周围受伤倒地的侍卫,左冷心里微悸。 他本以为太后只是要抓菡妃进宫,但他们用了绑了火药的箭头,便是不怕误伤了院子里的菡妃。如此看来,太后恐下了杀令。 左冷冷硬的面容微动,今日看来大抵是逃不过死了。他不怕死,但却怕辜负了四爷的托付。 东营统领手中剑又举起,弓箭手纷纷准备。这次箭头没有再绑火药,因为没必要了。 左冷一行的侍卫如今只剩不过三人,他们有五十几名弓箭手,即便四爷府里的侍卫再厉害,也躲不过被射成马蜂窝的结局。 东营统领将头瞥向一旁,虽然皇命不可违。但一颗惜英雄之心却不想见左冷最后落得如此惨目忍睹的结果。 左冷神色冷冽的看着围着他们的弓箭手,面色坦然无畏。 东营统领手欲放下,突然左冷身后的院门从里面被推开。 火光下,一抹白色的身影立在院门内,衣摆在夜风中微扬。 众人目瞪口呆。 左冷狐疑地转身,亦撑大了眼。 只见顾梓菡站在院门前,身旁离愁将其扶着。 东营统领眼睛眨了眨,有些不敢相信。虽然他未见过顾梓菡,但看其隆起的小腹,且从四爷院子里出来便知其身份。 东营统领眉头紧蹙,心里暗忖,传言明明说菡妃已死,何以会好好地站在他们跟前。 离愁扶着顾梓菡走上去,左冷虽不知发生何事,但却站在顾梓菡身旁,一副随时准备迎敌的样子。 顾梓菡走到院子前,纤细的眼帘微抬,环视了周围一朝,清冷的声音不急不慢:“不过小憩一番,却不知一觉竟然睡到了乱贼的箭下!” 顾梓菡的声音不轻不重,然却让人发寒。 副统领见顾梓菡说话如此张狂,大声呵斥道:“你是什么东西,敢如此诋毁我们东营,是活得不耐烦了。” 顾梓菡嘴角冷扬,看向东营的统领道:“外面流传本宫以死,如今你们又如此阵仗,看来本宫当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 副统领一听顾梓菡如此说,终于明白了其身份,顿时脸一白。 东营统领看着顾梓菡,这女子看上去娇柔,但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不愧是吴越四爷的女人。 东营统领低头道:“菡妃,一切不过误会一场而已。”说着眼神示意身旁的副统领,副统领赶紧让弓箭手收了箭。 开玩笑,若是这菡妃如传言一样已死,他们强攻不过是奉命带回一个王爷侧妃的尸首,受到底下奴才的阻止不得已才动了刀剑而已。但如今这菡妃未死,不管他们奉谁的命,用个弓箭对着王爷的侧妃已是大逆不道之罪。更何况其腹中还怀着皇族的子嗣。 顾梓菡微微上前一步,幽冷的目光凝视着东营统领冷笑道:“若是误会便罢,否则本宫还以为又是一出假借皇命肆意杀戮,暗度陈仓的戏。” 东营统领脸微白,低头道:“菡妃确实误会了。” 这菡妃一句话却暗藏玄机。她先说是假借皇命,便是撇清了今日之事与太后的关系。但其心却不是巴结太后。而是警告他们。弑杀皇族子嗣的罪太后不可能会担,若闹大了,担这诛九族的罪的只能是他们。 而又一个暗度陈仓却是直接拉了南宫大人下水。这东营是南宫大人掌控的整个吴越的人都知,而南宫大人的掌上明珠嫁给七爷亦是整个吴越的人都知。他们东营的人今天围了四爷府,欲诛杀怀着四爷子嗣的侧妃,这要传出去能让人说的话,可利用的点太多了。 东营统领心里猛地一寒,面前这女子不简单。四爷立为太子之事乃皇帝执意而为,底下异心者多。而南宫大人是四大家族南宫家掌事的,又是皇上的心腹。若传了南宫大人有意与四爷为敌,私下想簇拥七爷的话出去。 吴越的朝政必乱,吴越必乱。 顾梓菡冷眸微抬,清冷的声音淡淡道:“既然是误会,那本宫倒想知道大人如此将我四爷府围住是为何事?” ... (l~1`x*>+``+<*l~1x) 第五百三十九章 对弈(上) ( )东营统领后背发了冷汗道:“事情是如此的,太后让属下迎菡妃进宫,然恐是彼此沟通有些问道。让四爷府里的众人起了误会。是以才有了方才那番不该有的事。” “既是太后请本宫入宫,你们直言便是。少些不必要的‘排场’,这误会恐也难生。”顾梓菡冷冷道。 东营统领低头道:“是卑职的过错。心里想着太后那急着见菡妃,便少了考量。”如今这事如何去说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这菡妃不要抓着他们围攻一说生事,而后乖乖自个跟着他们进一趟宫,复了命也就没事了。 顾梓菡嘴角冷眼,瞥了东营统领一眼冷冷道:“既是太后的懿旨,本宫这宫自然得进。你带着你的人给本宫退出四爷府,本宫换好合适的衣衫便跟你进宫。” 这个东营统领,一介武夫却有几分心思。口里虽担了过错,但却强调着是奉太后的懿旨来“请”她入宫。便是抬了座大山来压她。不愧是南宫平的人,少不了圆滑的本事。 副统领面露担忧地在统领耳边耳语了几句道:“太后让我们亲自送这菡妃入宫,我们退出去恐不妥。”虽然谈话间二人以误会划开紧张的局势。但太后的原话却是不管如何手段,见这女人的尸体便是。可见太后是不想这女人活着的。这女人恐也知,若他们退了出去,这女人借机逃走如何是好。 东营统领看了副统领一眼,微思而后下令道:“都退出四爷府。”而后对着顾梓菡微微一揖,率先离开。副统领的考量统领亦知,只是他所考虑的要更深一层。不管太后是何心思,东营的人绝不可跟四爷府有一丝不好之话传出。 东营的人离开后,离愁扶着顾梓菡进了屋。 屋内—— 顾梓菡坐在暖塌上,花无涯与之对视而坐。 离愁立马拿了茶水递给顾梓菡,菡妃刚醒便出屋应对东营的人,离愁怕顾梓菡的身体吃不消。 顾梓菡接过茶杯浅抿了口茶。 花无涯凝视着顾梓菡道:“你当算是九命的猫了,次次鬼门关闯了,却次次有惊无险地回来。” 花无涯没想到魔宫宫主既然让人送了传说中的第三枚彤灵丹来,虽然只有半粒,保不了菡妃的性命,但却能让其从昏迷中醒过来。 顾梓菡放下手中的茶杯,她亦未料到恭青离开会是去帮她寻第三枚彤灵丹。 花无涯看着顾梓菡道:“不过此番你虽是有惊无险地过了,但这吴越的太后显然是打了主意要你的性命。她那你恐不好过。” 顾梓菡眉头微蹙,花无涯的话的确不假。她刚醒来,对发生的事知道的不详尽,便从花无涯那听了个大概。所以太后要她性命的缘由她亦不知。但如今她只能先想办法保住自个。 顾梓菡眼眸微眯,沉思半响对着花无涯道:“帮我做件事?” “你说。” 顾梓菡嘴角微扬道:“帮我演出好戏。” 花无涯微鄂,而后露了笑道:“这戏当会不错。” 天大亮—— 守在大门外的东营副统领担忧地在大门前四处走着,心里正想这四爷府的菡妃是否已经逃走了。 王府大门突然打开,顾梓菡从侧门走了出来。 东营的统领立马上前。 顾梓菡冷冷地看着统领道:“入宫乃大事,本宫稍作了些准备,耽搁了些时间。” 东营统领低头道:“马车已经备好,请菡妃上车。” 顾梓菡眼眸微斜看了其一眼,在离愁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一行人缓缓地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队伍行至东华大街,突然前面探路的人回程禀报道:“统领,前面的路被一堆石头给堵了。” 东营统领眉头拉拢,“哪里的石头?” “今日早晨一对运石车出事,拉的石头尽数落了车。都是些大石,要清理完一时恐不易。”探路人回道。 东营统领思量半响,最后决定绕道而走。虽然改了的路线会经过闹市区,但比耽搁时辰的好。 须臾,队伍行至闹市区。 突然两名黑衣人向马车行刺而来。 然不过几招便被东营的人给拿下。 黑衣人被按在地上,大嚷道:“吴越官不官,淫威压民,官逼民反。” 大街上,众人围了过来。 东营的兵围了团,将马车和黑衣人围在中间。 “这不是西城马家的两个孙子吗?”突然人群里发出议论声来。 “真的假的,他们家不是一夜间都死了吗。” “我也听说了,说是他家儿媳妇在饭里下了毒,一家大小,六十岁的老母和五岁的小娃无一幸免。” “我听的却不一样,说是礼部侍郎的儿子看中了他们家的小女儿想纳其为妾。他们家不同意,于是那礼部侍郎的儿子便强抢了去。马家人不服便要告到衙门去,于是礼部侍郎便让人夜里杀了他们全家,而后串通衙门编了那席话。”其中一名樵夫打扮的人道。 “真的假的,天子脚下,那礼部侍郎哪来这么大的胆儿?” “天子脚下护的也是那些个达官贵族,哪会管老百姓的死活,更何况官官相护了。” “就是,就是。” 百姓议论开来。 此时,被拿下的两名黑衣人其中一名大喊道:“你们这些个贪官污吏,我们生不能报灭门之仇,死便是化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说着两人便要往压着他们的人的刀口上撞。 “留他们活命。”突然,一阵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 侍卫立马拦下寻死的两人。 须臾,顾梓菡在离愁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围观的百姓顿时惊为天人。 众人心里感叹,如此容颜的女子,恐便是那天上的神仙能比的。 离愁扶着顾梓菡走到被压的两名黑衣人跟前。 东营统领被顾梓菡突然下马车乱了分寸,见顾梓菡要靠近行刺之人,上前劝道:“菡妃,这两人欲行刺,且不可靠近。” 顾梓菡冷眸看了东营统领一眼,离愁出声道:“他们都被你们如此压着,若还有危险,便要让人怀疑你们东营的能耐了。” 东营统领面色微僵。 顾梓菡走近黑衣人,出声道:“放开他们。” 士兵为难地看向东营统领,见统领颔首,放开了两人。 两人没了禁锢,站起身却见面前站着一名美若天仙的女子,顿时失了神稍许。 ... (l~1`x*>+``+<*l~1x) 第五百四十章 对弈(中) ( )顾梓菡看着两名刺客道:“你们何以要刺杀本宫?” 刺客回神,其中一人小声道:“大哥,这马车里不是礼部侍郎吗?怎么会是个女人?” 另一人用眼神示意让说话的人闭嘴,而后拉着对方猛地跪地道:“我兄弟二人乃西城马家之子,今日冒犯拦住你的去路只是为了替家人申冤,断无行刺之意。” 一旁东营统领眉头紧蹙,这说话的男子分明是在颠倒是非,方才他们出手明明是看准了的,下手亦是不留余地。分明是行刺。 顾梓菡看着跪在地上的男子,此人倒还有几分头脑。 顾梓菡看着男子道:“你若有冤,大可去衙门告,何以拦住本宫的马车?” 顾梓菡话一出,兄弟二人顿时眼一红道:“家父本是想告衙门,但奈何吴越朝廷官官相护,冤未生成却断一家十几口的性命。我兄弟二人无法,便只能冒死一搏。” “你如此说却是想告我吴越的官?”顾梓菡清冷的声音道。 “是!”兄弟二人齐声道。 顾梓菡嘴里微扬,“你们如此不顾性命拦本宫,看来当是真有冤屈。然本宫不过四爷府中小小侧妃,今日看来你们当是拦错了轿。” 兄弟二人面色僵硬。 顾梓菡转身离开,但未走几步却又停了下来,从怀中取了一个玉佩交给离愁,在离愁耳边耳语了几句,而后独自上了马车。 离愁走到东营统领跟前道:“菡妃下命,放了他们兄弟二人。” 东营统领为难道:“他二人行刺皇族之人,乃死罪。不可放。” “菡妃说了,不过乌龙而已。且他二人本就是有冤屈在身之人。若我们还为难便果真是官官相护了。那吴越的朝堂便一般黑了。”离愁道。 东营统领面色微僵,一名区区的王府侧妃敢如此说朝堂却也是大胆。但其话却又不假。 东营统领看着围观人群里的窃窃私语声,若他真拿了这两男子却真是失了民心。 权衡下,东营统领让让放了二人。 随后,离愁走到兄弟二人跟前,递出方才顾梓菡交给的玉佩道:“我家菡妃说,她为女子不方便过问此事。但四爷曾说,民为重,君次之。是以民之冤屈不得不顾,这玉佩你兄弟二人拿着,而后去大理寺。大理寺卿乃清廉之人,定能给你们一个公道。” 兄弟二人接过离愁手中的玉佩,眼睛湿润感激地看着离愁道:“谢谢你家主子,不知你家主子是哪家的夫人?”虽然他们摆了乌龙寻错了仇人,但却得了机会为家人申冤,算是得了大恩。 离愁看着兄弟二人道:“我家主子乃四爷府菡妃。” 离愁话一出,兄弟二人大惊。周围围观的百姓亦然,这四爷府的菡妃不是传说已经死了吗?据说这四爷十分宠溺这菡妃,这菡妃死了,四爷为使其复活便去寻了所谓的禁术,结果闹得天怒而显了指示说这菡妃乃妖姬的石头。 但此刻,这原本被传已死之人却活生生地站在众人面前。 “四爷千岁,菡妃金安。有此贤妃,吴越之福。”突然围观的人群中传出一阵喊话。 众人微愣,又是几声复议的喊话声,百姓接着附和道:“吴越万岁,明王贤妃。” 东营统领看着百姓高呼声,眼眸微眯,若有所思地看向马车。 太后寝宫内—— 太后坐在宝座上,手中拿着书册正看着。门外宫女来报说,“太后,四爷府的菡妃到了。” 太后微微抬头看了宫女一眼,身旁贴身姑姑对着宫女道:“太后还未起榻,让她在门外候着。” “是!”宫女退了出去。 宫女离开后,太后放下手中的书册看着贴身莫姑姑道:“你倒是有些心思。” 莫姑姑递了茶杯道:“这菡妃不简单,太后不给她个下马威恐那压气焰。” 太后接过茶杯,一笑道:“能让哀家如此费心的人,这些年来她算是头个。你这些个小把戏在她眼里恐是雕虫小技而已。” 太后话刚落,门外宫女进门道:“太后娘娘,四爷府的菡妃以身体不适,自个去了偏殿休憩。留了话说,等太后醒了再去唤她。” 莫姑姑一听顿时傻了眼,敢如此不把太后放在眼里的,这菡妃算是第一人。 太后微微挥手,宫女退了下去。而后看着莫姑姑笑道:“如何,哀家说得不错吧。你小觑她了。不过——” 太后神情一转,眼里露是狠色道,“她能有惊无险地过上一关,哀家倒要看看她如何力挽狂澜安然走出哀家着慈安宫。” 临近午膳—— 太后宣了顾梓菡殿上觐见。 离愁扶着顾梓菡穿过精雕玉器的游廊来到正殿前。 门前,宫女拦住离愁道:“太后娘娘只宣她一人进去,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宫女态度傲慢无礼,离愁心生不悦。但思及身在之处,也不敢出声,便怕给顾梓菡惹了麻烦。 顾梓菡瞥了宫女一眼,声音不轻不重道:“本宫身怀六甲行动不便少不了身边人搀扶,但太后宫里规矩亦不可废。不若这般,本宫的婢女留下,你扶本宫进去。” 宫女一听顿时恼怒,好大的架子。便是宫里头怀孕的妃嫔也不敢如此在太后宫里无礼,更何况不过一名王爷府里的侧妃。 宫女欲出口对骂,殿门内太后贴身莫姑姑走了出来,宫女见状立马收是声低头不语。 莫姑姑见几人停在门外,不悦道:“太后在屋里等着,何以在此耽搁。” 宫女欲先告状,却被顾梓菡抢了声道:“本宫欲进去拜见太后,然这宫女却不让本宫奴婢搀扶本宫过门槛。本宫行动不便亦胆小不敢跨,便怕伤了胎气。莫姑姑来得正巧,可否扶本宫进去?” 莫姑姑眼眸微眯看着顾梓菡,几句话推了耽误时辰的责罚,又让自个去扶,若自个真扶了,却是抬了她的身份。 莫姑姑细细地端详了顾梓菡一番,此人自个曾也听过,昔日宜妃身旁有命的菡姑姑。如今一见却是有几分能耐。 ... (l~1`x*>+``+<*l~1x) 第五百四十一章 对弈(下) ( )莫姑姑瞪了宫女一眼,而后对着顾梓菡道:“菡妃行动不便,自然当得有人扶着。既是四爷府中的婢女,当是个懂规矩之人。一同进去,太后亦不会怪罪。” 说完,莫姑姑转身率先进去。 顾梓菡看着莫姑姑的背影嘴角冷扬。 须臾,顾梓菡和离愁进了内殿。 顾梓菡上前行礼,太后坐在宝座上正用着午膳,抬头微微看了顾梓菡一眼,让其起身,而后让人赐了座。 顾梓菡坐在殿中,与太后正面而对。 太后夹了一块鱼放到自个碗里,状似闲话道:“哀家前听了一则趣儿闻,说某个王爷的侧妃殁了,王爷一时糊涂瞒了此事,而后秘密去寻所谓的起生回生之术。” 顾梓菡淡淡道:“可有此事,妾身却未听过。” 太后嘴角冷眼,放下筷子接过身旁宫女递出的汤碗,手拿着汤勺一边搅动一边道:“如此荒唐之事哀家本也是不信的,便当是流言听听而已。不过——” 太后眼眸微抬看了顾梓菡一眼,而后舀了勺汤送到嘴里,却又岔了话道:“这汤比昨日煲得好多了,看来哀家让人剁了那御厨一只手指却是有些效果。” 顾梓菡眼眸微眯,太后这突来的它言当是特地说给她听的。她在宫里待了这些年,对太后年轻时刚硬的手段也听了不少。便是朝中大臣,对面前这位顶着半白华发看似慈祥的老人却也是心中畏惧的。 太后放下手中的汤碗,眼眸瞥了顾梓菡一眼,见其神情无一丝异常心里暗忖,这女子倒是算得上沉着冷静,却有几分自个昔日的影子。 不过就是如此,这女人更是留不得。太后眼里划过一抹狠绝,却悄然掩饰在眼帘下。 太后看着顾梓菡问道:“哀家不是喜欢拐弯抹角之人,既然今日招你进来见了面。那哀家便直白了说,外面传言几分真几分假哀家还未糊涂,看得清楚。自然,真相是什么亦躲不过哀家的眼睛。” 顾梓菡眼帘微低,看来太后这是要向她摊牌的节奏了。倒比她想得快。 太后突然寒了声道:“吕梓菡、不对哀家应该喊你顾梓菡才是。你倒是厉害,连哀家都骗了如此之久。” 顾梓菡淡淡一笑,从容道:“太后圣明之人,妾身的身份又何以瞒得了太后。只是妾身本是渺小之人,担不得太后的关切而已。”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但却虚伪了些。”太后冷声道。 “妾身不懂太后的话。”顾梓菡淡淡道。 太后突然厉声道:“你当真以为哀家不知老四离京的去处!一个区区女子,便是有几分姿色,便让我堂堂吴越的皇子为了你不顾江山社稷,去寻所谓的第三枚彤灵丹。他可还记得自个的身份?哀家不管你是用何种狐媚之术迷惑了老四,但只要哀家在,便容不得你这种女**害我吴越的江山社稷。” 顾梓菡嘴角微扬,微微抬头无所畏惧地跟太后对视,清冷的声音缓缓道:“所以太后明知妾身未死,亦要利用有心人传出的流言让妾身真地去死。” 太后为鄂,能如此当场揭破她计谋的人,这丫头算是头个。却是有几分胆识。 太后冷笑,“不愧是顾家的女儿,胆量倒是不小。不过既然知道哀家的打算,你今日入宫便当做好了有来无回的打算。” 太后话一出,站在顾梓菡身旁的离愁顿时白了脸,手偷偷地摸向腰间,准备随时拔出软剑护主,却惊觉方才入宫时,身上的软剑已经被御林军都收了去。 顾梓菡淡淡一笑道:“太后这口气倒是笃定,不过妾身若无把握却也不做羊入虎口之事。毕竟妾身是个胆小之人,担不了这惊心动魄之事。” 太后眼眸微眯,这丫头还能当真能沉住气。自个已表明了杀意,她却面无惊色,便不知是真的胸有成竹,还是虚张声势而已。 但太后细想,如今这吴越能救她之人都不在,当该只是虚张声势。 太后眼神一暗,虽然这丫头临危不乱的态度让她喜欢,但终究是不能留的人。 太后侧身看向一旁的莫姑姑,打算让其上毒酒。却突然见一名宫女匆匆进殿,走到莫姑姑跟前耳语了几句。 但见莫姑姑脸色微僵,打发了宫女出去,而后上前在太后耳边耳语了几句。 太后脸猛地一沉,目光凌厉地看向顾梓菡。却见顾梓菡投以自己一计淡淡的浅笑。 太后眼眸微眯,对着莫姑姑耳语几句,莫姑姑退了下去。 稍许,莫姑姑端着一碗东西进殿,走到顾梓菡跟前。 太后道:“哀家招你进来,不知不觉已过了晌午。你腹中怀着皇族子嗣当饿不得。这一碗乌鸡百合汤你喝了吧!” 顾梓菡微微低眼,看着莫姑姑送到自个跟前的汤碗。 见她未动,莫姑姑出声道:“这是太后早上便让人微上的,味道和营养都是最好的。” 顾梓菡眼眸微抬,看了莫姑姑一眼,嘴角冷扬,伸手接过莫姑姑手上的碗,而后慢条斯理地喝着汤。 一旁离愁看得心惊胆战,这太后已然严明了要杀菡妃之意,这汤恐有问题。但菡妃历来能掌控大局,离愁心里暗忖,菡妃敢喝定然是有所把握的。是以未出声阻止。 一碗汤不知不觉间见了底,顾梓菡将碗递还给莫姑姑,拿起丝帕擦了擦嘴角道:“当是御膳房做的,味道确实不同外面。但还是少了份火候,看来太后让人剁的手指少了些。” 莫姑姑脸色微僵,方才太后说剁了一御厨的手指,其厨艺便进步了不少。本是用来威慑这四爷府的菡妃,如今这菡妃以此话回给太后,当是有挑衅之意。 莫姑姑眉头拉拢,看如此跟太后较真这十几年来,这菡妃倒是头一人。莫姑姑看向太后,正想着以太后的脾性当会恼怒,却见太后露着若有所思的浅笑。 太后凝视着顾梓菡脸上那份淡然,这丫头回她这话言下之意便是说此处她要除这丫头手段是匆忙了些,少了估量,让这丫头侥幸留了一命。 ... (l~1`x*>+``+<*l~1x) 第五百四十二章 对峙(上) ( )太后嘴角冷扬,许久未碰到如此的对手过了。这丫头敢如此“胆儿大”地喝她赐的汤,看来的笃定了她不敢杀了她。 若是放在从前,以她的个性对如此狂妄之人定然不管不顾地杀了再说。但当下她却不得不留这小丫头一命,因为她是当真有所顾忌。而她的顾忌,这小丫头却是抓得准。 太后眼眸微沉,但转眼却掩饰了过去,对着顾梓菡挥了挥手道:“行了,你哀家也见了,当下还活得好好的。那些个谣言也该停了,你回去吧。” 离愁扶着顾梓菡起身,微微欠身,二人退了出去。 二人离开后太后坐在宝座上出了神。 莫姑姑犹豫半响后上前道:“太后,这饭菜该凉了,要不要老奴给你传新的来?” 太后抬眼看了其一眼,哼声道:“哀家这肚子都被那丫头给的气给撑饱了,还吃什么。都撤下去。” 莫姑姑对着一旁的宫女使了眼色,宫女立马上前收拾。 太后起身,莫姑姑上前相扶。 太后走到一旁窗前,推开窗户,落叶随着风从窗户外飘入。 太后看着窗外落叶纷飞,突然道:“这么快,又到秋末了。这树上的叶子是越发地少了。” 莫姑姑眉头紧蹙,看着太后耳鬓些许白发,太后是个雷厉风行之人,所谓巾帼不让须眉。她跟在太后身边几十年,甚少听其说出如此感性之话。每每说此话时,便是思念先帝的时候。 “阿莫,你说今日顾家那丫头是否跟她很像。若是先帝见了,是否又会错认了。”太后突然道,淡淡的声音里透着丝丝悲凉。 “太后,已成过往之事,你又何必耿耿于怀呢?”莫姑姑劝道。太后已经许久未提起先帝,今儿见了顾家那丫头,却又提起。那丫头当真留不得。 太后苦笑道:“哀家便是想忘,但总是有事有人撞到哀家跟前让哀家忘不了。” 莫姑姑脸色一狠道:“若太后是因为今日四爷府里那菡妃起了不舒服,何不杀了她。何以如此轻易地放她离开。” 太后转头看了莫姑姑一眼,而后目光眺望远处道:“你便是小觑了那丫头。你当真以为今日她入宫时发生的一切只是偶然。” 莫姑姑大惊,这菡妃进宫路上遇刺客,结果却是一桩乌龙。但菡妃却在百姓面前露了面,且以四爷府侧妃的身份帮苦主申冤。 太后嘴角微扬道:“哀家本想借传言除了她,便是老四回来有所怀疑,也奈何不了哀家。但她这一子下得甚妙。先是露面于人破了传言,又立德于民,再大摇大摆地进哀家寝宫。若哀家真杀了她,便是对天下人说哀家眼里容不得一个德贤兼备的王府侧妃。那哀家的名声恐会遗臭万年。” “太后对吴越的功劳,哪是她一个小丫头区区一事能抵的。”莫姑姑愤怒道。 太后微微摇头道:“哀家对吴越的功是何,连哀家都不知。便是做了些事,也大抵不过是有些私心。但哀家所做,真要说为民,还真不低她所做的一件事。” 先帝殁时,她是坐稳了吴越朝廷的权势。但对老百姓而已,当局是何人却抵不过一名真正帮他们申冤过的侧妃。这顾家小丫头便是看得极准。 “阿莫,这顾家的丫头不单单是有谋略之心,却还有一丝帝王之威。”太后眼眸微眯道。 莫姑姑撑大了眼,太后此话可知若传出去当会掀起如何的轩然大波。 ——俺是分界线—— 顾梓菡离开太后寝宫后一路走到御花园处。 走到凉亭里,顾梓菡突然在石椅上坐了下来。 “菡妃,你没事吧?”离愁担忧地道。 顾梓菡微微摇头,低头看着微湿的掌心。她方才是在鬼门关前闯了一遭。太后给她的那碗汤原本是下了毒药的,而后当是听了宫外的传闻才改了主意。 她这棋走得甚险,但她却只能是孤注一掷了。如今吴越能护她的人无一人在京城,太后若下了狠心要杀她,她定是躲不过的。她只能赌,赌太后不敢冒民之众怒。 而她赌赢了,这场豪赌她胜得惊心动魄,但这场赢局却也让她心里生了其它的猜疑。 “菡!”突然一阵大喊声灌入耳中,接着一个身影扑入顾梓菡怀里,差点没直接将顾梓菡给闯在地,还好离愁及时出手扶住。 顾梓菡眉头纠结,看着抱着自个又惊又喜的南宫婉。 顾梓菡叹了口气道:“行了,这久久见上一面,你这哭法让人以为你我当又不当的关系。这若是传了出去,我可罪过了。这勾引堂堂七王妃的罪就不说了,到时候还得被你家七爷四处追杀。” 南宫婉脸微红,娇嗔道:“人家这担心你都来不急,你怎么一见面就如此玩笑人家。” 须臾,两人在凉亭里坐下。 南宫婉一双大眼上下打量了顾梓菡一番,感叹道:“我离开时你那还平平的,我这一回来就跟塞了个吹了气的水囊一样。” 离愁噗嗤一笑道:“七王妃,哪有这么大的水囊啊?” “两个不行啊!”南宫婉辩解道。 “那水囊也不是圆的啊?”离愁道。 “这你就孤陋寡闻了,你没见过圆的水囊。”南宫婉道。 “哪有——” “行了,你们两能再无趣些不。”顾梓菡摇了摇头出声截断了两人的话,否则已经验两人当该为水囊是否有圆的一事争论一日了。 南宫婉对着离愁皱了皱鼻头,而后拉着顾梓菡的手道:“咱不跟个小丫头一般见识,倒是你,我一回来你就给我好吓了一跳,差点吓掉了我半条命。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日匆忙离愁这丫头说得也不太清楚。什么是母子蛊,何以你要服用那个东西?” 以南宫婉不得答案不罢休的个性,顾梓菡大致说了一下。 南宫婉听后久久不语,半响后但就凝视着顾梓菡问道:“如此做值得吗?”她没想菡会以自己的性命来护腹中的孩子。 顾梓菡淡淡一笑道:“为娘者为自己的孩子付出再说亦是值得的,等日后你做了娘亲便知道了。” ... (l~1`x*>+``+<*l~1x) 第五百四十三章 对峙(中) ( )“希望能有那一日吧!”南宫婉突然落寞了神情道。 “怎么呢?可是你跟七爷之间闹了矛盾?”顾梓菡关切道。 南宫婉抬头看着顾梓菡,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样,嘴张张合合了几次,最后却是掩饰地一笑道:“我跟七哥哥怎可能闹矛盾。”便是她想闹,却也要有人能跟她闹才行。以前她总以为努力便会得到,直到现在才知,不过是她痴心而已。 顾梓菡眉头紧蹙,看着南宫婉不善撒谎的神情。婉儿心里有事她看得出,只是从何时对她婉儿不再倾述心中苦闷了。是长长的离别终究是有了隔阂了吗? “不谈我了,对了那日太后让东营的人围了四哥哥府要拿你。我本是想进宫向太后解释清楚流言的,结果一紧宫就被太后给关屋里了。也不知道外面如何,今儿是偷听了宫女说太后招了你进宫,才偷偷跑了出来。见你没事我便放心了,不过我还是不明白太后何以要为难你?你可知缘由?”南宫婉一脸不解道。 顾梓菡淡淡道:“应该是误会,我方才见了太后已经解释清楚。太后亦未为难我便让我离开了。” 听顾梓菡如此说,南宫婉不疑有它地拍了拍胸脯道:“如此便好。”太后的个性她最清楚,有时候就是个老顽固,她就怕太后她老人家轻信了他人的流言为难菡。 离愁眉头紧蹙看着顾梓菡,不清楚何以菡妃不跟七王妃说实话。 须臾,两人聊了些不打紧的话。直到日头快要落下,南宫婉才依依不舍地让顾梓菡离开。 南宫婉站在城楼上看着顾梓菡的马车远行。 “王妃,菡妃已经走远了。我们也回去吧,若是太后知道你擅自跑了出来见她,又该生气了。”身旁的贴身婢女红叶劝道。 南宫婉看着远行的马车,喃喃道:“红叶,菡没事了,七哥哥他应当宽心了吧?” 红叶面露难受道:“王妃,你这又是何苦呢?若是难受,你大可不必见她的。” 南宫婉眼帘微低,再抬眼嘴角露着浅笑道:“红叶,我们回去吧。晚了该本太后发现了。” 说着,南宫婉向楼梯处走去。 红叶眉头紧蹙,看着南宫婉的背影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跟了上前。 顾梓菡坐在回四爷府的马车上,靠在软椅上闭目假寐,刚醒过来便如此奔波,劳心劳力地,她却有几分吃不消了。 离愁坐在顾梓菡跟前,轻轻地揉着顾梓菡的太阳穴,轻声道:“菡妃,何以你不告诉七王妃实话,太后娘娘并未打算放过你?” 顾梓菡缓缓睁开眼,看了离愁一眼道:“她与太后为亲人,何必让她因我而跟太后闹了不悦。”在她看来亲情是可贵的,毕竟她拥有得少了些。且此番和婉儿谈话,虽然婉儿极力地掩饰,但她看得出来婉儿心里有事。且言语间她发现婉儿比以往变了许多。 离愁听顾梓菡如此说也不再坚持让南宫婉帮她们,对离愁而已亲情亦是看得极重的事。 马车到四爷府天已经大黑。 离愁扶着顾梓菡回到屋里。 离愁接过婢女手中的帕子递给顾梓菡,顾梓菡接过擦着手。 离愁看着顾梓菡脸上掩饰不住的倦意道:“菡妃,时候不早了,要不先歇着吧。” 顾梓菡将帕子递还给离愁,微微摇头道:“前几日睡久了,现在还未有困意。陪我先去一个地方吧。” 离愁一脸糊涂,不明白这夜里菡妃要去哪。但让她未想到的是,菡妃说的地方既然是吕夫人屋里。 吕梓冉屋里—— 吕梓冉坐在太师椅上看着从房门处走进来的顾梓菡,拿在手中的茶杯微僵。 顾梓菡走到吕梓冉身旁的太师椅坐下一笑道:“还以为你知道本宫醒了当有所准备,看来见到本宫你还是十分的意外。” 吕梓冉举起茶杯浅抿了一口,道:“却是有几分意外,但意外的是你还能活着。” “的确,你如此费尽心思布棋,本宫却依旧安然无恙,你心里定然是气愤不已吧?”顾梓菡语气不轻不重道,仿若闲谈一般。 而一旁的离愁却大惊,没想到这幕后黑手既然会是这吕夫人。 吕梓冉放下茶杯,大笑道:“不愧是菡妃,这刚醒来不到一日的功夫却把事情看得如此透彻。不过——” 吕梓冉面色一沉道:“就算你知道是我所为又如何,你能奈我何?” 顾梓菡嘴角微扬,“看来你是笃定本宫不敢杀你,便不知你这份自信从何而来?”往昔她的确未动过杀吕梓冉之心,因为吕梓冉不值得她动心去杀。但今日她却不得不考虑除了这个祸害,毕竟能让她如此去鬼门关前走一朝的人,如今活着的没几个了。 吕梓冉凝视着顾梓菡,缓缓道:“从我第一次设计你得了个悲惨的结果后,我便学会了一件事,不管事情有多大的把握都要给自个留几分余地。不错,在琥珀江放的所谓的老天示警的石头是我让吕驰放的,而流言亦是我让吕梓沐传出去的。太后那亦是我让人将话带到耳边的。若你有本事,便将我们吕家一门给灭了。不过——” 吕梓冉顿了顿,嘴角扬起一抹阴柔的弧度接着道:“我想你当对吕驰和吕梓沐下不了手吧。” 顾梓菡瞳孔猛地一紧,看向吕梓冉。吕梓冉会利用他们二人她料到了,但吕梓冉此话却话中有话。 吕梓冉突然大笑道:“菡妃,不对,论辈分我当唤你一时大姐。当是意外,我从未想到你还能活着,且活得如此精彩。” 顾梓菡眼眸微眯,“谁告诉你的?”虽然她本是昔日吕家嫡女,顾太公外孙的身份有几人知晓,但他们绝不会传出去。更何况进吕梓冉的耳中,连吕驰和吕梓沐这两个与她同母所出之人都不知晓。 “我如何知晓你不必知道,你只要知道我手中握着的是能制衡你的棋子便可。”吕梓冉冷冷道。对顾梓菡的身份她亦是从墨心口里得知的。而墨心不过是多了份心思,沿着顾梓菡九年前如何进魔宫查下去,得了个意外的消息而已。 ... (l~1`x*>+``+<*l~1x) 第五百四十四章 对峙(下) ( )顾梓菡嘴角冷扬,清冷的声音不急不慢道:“比起从前,你的确长了些本事。拉着他们二人下水共谋除本宫,便笃定本宫不可能对他二人下手。不过——” 顾梓菡眼里划过一抹杀气,目光凌厉地看向吕梓冉,声音透着刺骨的寒道:“你却低估了本宫,要你性命的办法多的是。本宫只需稍稍动一动手指,便可让你悄然无声地从这世上消失。” 吕梓冉一笑道:“大姐的威胁的确吓人,但小妹却也不是个轻易除去的角色。大可告诉你,只要我一死,四爷以替身代替自个与园子中的女子行夫妻之实之事便会传遍整个吴越的京城。我很好奇,到时候四爷要如何处理这残局,又或是大姐你要如何处理。” 顾梓菡眼眸微眯,四爷所做之事若传了出去,便是个死罪。她没想到吕梓冉会以如此威胁她。 吕梓冉突然露出一抹无害的淡笑道:“对了大姐,到时候帮我将消息传遍京城的人还会是吕驰和吕梓沐二人。” 顾梓菡放在腿上的手猛地握弄,她不得不承认吕梓冉这棋下得很绝但很妙。若吕驰和吕梓沐将四爷所做之事传出去,四爷获罪不说,即便顶着皇子的头衔,景帝心痛免了死罪,却也少不了流放他处。而吕驰和吕梓沐,景帝必然会查出事情乃他二人传出,景帝失去四爷的痛和对皇族颜面的维护,他们二人必死无疑。说不定还会牵扯到顾家和太君。 顾梓菡眼眸暗沉了下去,吕梓冉这是想要与她鱼死网破。 见顾梓菡沉默不语,吕梓冉露出得意的笑道:“如何,妹妹此番布局还算可以吧?” 顾梓菡眼帘微抬,凝视着吕梓冉,面色冷冽。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接着一名穿着绿色罗群的女子走了进来。 来者正是吕梓沐。 吕梓沐见顾梓菡在屋里先是一愣,而后走到吕梓冉跟前毫不掩饰其厌恶道:“二姐,这女人怎么来呢?” 吕梓冉带着挑衅的眼神看了眼顾梓菡,而后对着吕梓沐轻言细语道:“沐儿,菡妃挺着大肚子来看我,不要失礼了。” 吕梓沐哼声道:“她会如此好心,我看便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今日一早她听那传言已死的四爷府菡妃出现在京城闹市中,先是惊愕不已,而后便担心二姐。是以才从顾府来的四爷府。还好她来了,否则这女人不知又要如何对二姐使坏了。大晚上的来见人,没计谋使谁信啊。 吕梓冉佯装微露对着吕梓沐扬了声道:“沐儿,不得无礼。”而后对着顾梓菡一脸抱歉道,“家妹被顾太君宠溺惯了,太君自小让家妹随性而做,少了几分礼数的约束。还望菡妃别怪罪。” 离愁见这吕梓冉前脚刚威胁了他们菡妃,这儿又装作一副谦谦有礼的样子。这装腔作势的摸样着实让离愁气恼。 但菡妃未出声,离愁也不敢吱声,毕竟这吕梓冉似乎是真的拿住了菡妃的弱处。她跟菡妃如此久,还是第一次见菡妃被人如此威胁而还不了口的。 顾梓菡冷眼看着吕梓冉,吕梓冉话里露着太君对沐儿的宠溺,除了佯装却也是在暗中警告她。若沐儿出事,想必太君会难受至死。 顾梓菡倏地起身,离愁立马将其扶住。 顾梓菡冷眸看了吕梓冉和吕梓沐一眼转身往房门处而去。 吕梓冉见状嘴角冷扬,出声道:“妾身身怀六甲不方便,便不送菡妃了。” 顾梓菡在门栏处微停,微微回首道:“本宫原以为你的心思是向着四爷的,如今看来你也不过同园子里其他女人一样。” 说完,顾梓菡跨过门栏离开。 吕梓冉面色僵硬在了原处。顾梓菡既然说她与园子中的其他女人一样,她怎敢如此说。自个对四爷是用情至深的,便是深才会如此痛。不错,她这番布局是利用了四爷。但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她不过是赌她顾梓菡不敢拿四爷做筹码。 她不会伤害四爷。她与其他女子不一样。吕梓冉心乱了。 “二姐,那菡妃话里是什么意思?”吕梓沐的声音传入吕梓冉耳中,唤回了吕梓冉的心思。 吕梓冉回神,掩去眼里的慌乱,眼帘微低道:“她想要让我为她所用,她看重了二哥如今在朝堂上的权利。但被我拒绝了,我只想静静地待在四爷身边。所以她才说了那番话。” 吕梓沐一听大怒嚷嚷道:“她这女人,岂有此理。我就说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吧。想要利用我们吕家的势力,拉拢不成便胡说八道想要陷二姐你于不义。” 吕梓冉拉了拉吕梓沐的手,小心翼翼地张望了门外一番道:“你小声些,且别被人听见你那样说她。且她说那话些许便是一时的气话,哪来那么多的心思。” 吕梓冉气氛道:“她那种奸诈小人,每句话都埋着心思的。二姐你便是单纯才会让她如此打压。” 吕梓冉露着柔弱的浅笑道:“我安安静静地待在自个屋里,未曾惹她,她何必来打压我。是你多心了。” 吕梓沐叹了口气道:“二姐,说好听你是大度,说难听你便是脑里少了根筋。如今二哥受四爷重用,在朝野的势力日益强大了起来。她见了眼红何以能放着让你安然度日。” “但我并无争斗之心,只想静静地守着四爷便是。”吕梓冉眉头微蹙,一副不问世事只钟情于轩辕痕的痴傻。 “二姐,说你傻,你还真糊涂。你虽无争斗之心,她却是眼红你的身世。为以防万一,定然会想方设法以绝后患的。且不说你如今还怀着四爷的子嗣,放眼整个四爷府,便你腹中孩子的家生的最好的。她能不惦记着。”吕梓沐道。 吕梓冉顿时流露出惊恐万分的神色道:“那我该如何是好,我不怕她害我,但我不能让自己的孩子有事。”然眼帘下却划过一抹阴寒的光。 ... (l~1`x*>+``+<*l~1x) 第五百四十五章 坦诚过往(上) ( )吕梓沐拍了怕吕梓冉放在腿上的手背道:“二姐你别担心,有我在,我断然不会让她有机会害你的。” 吕梓冉露出感激地笑道:“谢谢你沐儿,若没有你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吕梓沐笑道:“你我是姐妹,保护你是我应该的。” 吕梓冉微微一笑,眼帘微低,被眼帘遮住的瞳孔里露出一抹阴冷的目光。 沐儿是一个单纯的女孩,十分好控制。只要她露了怯弱,沐儿定然会不顾一切帮她的。其实先前设计顾梓菡之事,沐儿并未参与,她不过是骗顾梓菡而已。她在那也留了一手,知晓了顾梓菡的身世,沐儿对她来说是一个枚王棋。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用。是以她必须继续佯装柔弱让沐儿主动地帮她对付顾梓菡。 她便要看着她们两姐妹如何厮杀,如此她方能解心中之恨。 吕梓冉眼里划过一抹狠绝。 离愁跟顾梓菡回到四爷屋里—— 顾梓菡坐在暖塌上,离愁递了茶水,而后站在其身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样。 顾梓菡放下茶杯,叹了口气道:“问吧?”这丫头,心里憋不住话,这能从吕梓冉屋里憋到现在已是不容了。 离愁大大地吐了口气,而后一口气道:“菡妃,何以那吕夫人喊你大姐?还有为何她要拿自己家里的人威胁你呢?还有那吕梓沐,那样无礼,你怎么没一巴掌拍死她呢?” 顾梓菡白了离愁一眼道:“你家菡妃我有这么暴力吗?”一巴掌拍死,亏这丫头想得出来。 离愁很直白地点了点头。 顾梓菡扯了扯嘴角,无语,看来自个的形象在这丫头心里不太正,日后这且得纠正纠正。 顾梓菡叹了口气,缓缓地将她的身世说了一遍,顺便也说了于魔宫和恭青的关系,她知道离愁这丫头心里对她和恭青的事疑惑好久了,不过是怕她不高兴一直未问而已。她便大方地解了这丫头的好奇。 听完顾梓菡说后,离愁瞠目结舌地看着顾梓菡道:“菡妃,您这是在给奴婢说戏吗?” 顾梓菡脸微动,不过这次离愁说得还真不假。如今回想过去,还真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那从荆棘中一步步惊心动魄地走过,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能走到今天这步。 火里的死而重生,陷身魔宫后的安然脱身,入宫后的步步为营,杀吕荣报仇的步步惊心,多少次与死亡交错而过,多少次她都以为自己撑不下去了。但心里的执念支持着她走了过来,而如今—— 她缓缓低头,看着高高鼓起的小腹,手轻轻地放着其上,手心里传来微微鼓动的触感。 她曾经奢求的事现在一一实现了,就连她没想过能和他相见的场景,如今似乎也能近在眼前了,这份拥有是何其的珍贵,所以她容不得任何来破坏。 “咯吱——”突然一旁扇门外传来一阵声响。 离愁戒备,见花无涯从扇门后走了出来,松了警戒。 顾梓菡见花无涯来,打发了离愁去屋外候着。 花无涯在顾梓菡身旁坐下,看着顾梓菡露着笑道:“看来今日这关你又算是闯了过去了。” 顾梓菡眼帘微抬道:“是闯过去了,却也多亏了你找来的那两人。”能寻如此之人来,看来对吴越京城之事,无论大小绝杀宫都掌控得一清二楚。否则花无涯亦不能她刚说了计划,便能寻出如此恰当的两人来。 花无涯微微摇头,“今日这关你虽闯过,但太后那恐不会如此轻易放过你。你可有应对之策?” 顾梓菡端起面前矮几上的茶杯道:“在吴越之中除了皇上,最有权势的便是太后。如此权大之人我要与之周旋能过一关、两关容易。但要过每一关却难。何不交给真正与之对抗之人了。” 花无涯凝视着顾梓菡,她口中所说的能与之对抗之人当是吴越的四爷轩辕痕。看来他们之间的缝隙已经悄然消失了。是因为轩辕痕冒险去帮她寻第三枚彤灵丹的缘故吗?若是如此,为她菡妃不惧危险的又何止轩辕痕一人。 花无涯眼帘微低,忽然道:“你昏迷时,主上离开前曾来找过我。” 顾梓菡微鄂,抬眼看向花无涯,一脸不解何以花无涯会突然提起绝杀。 花无涯看着面前的矮桌缓缓道:“想必你该猜到主上离开京城的缘由和四爷一样,只是没想到最后得了东西的却是魔宫宫主。” 顾梓菡眉头微蹙,“你何以突然说此事?”花无涯这话透着一股古怪。 花无涯微微摇头,嘴角化出一抹淡淡的弧度道:“只是突然想到主上临走时的嘱咐,便忍不住提起。” “他说什么呢?” 花无涯眼眸微抬,凝视着顾梓菡朱唇微启道:“主上让我护你平安。” 顾梓菡眼眸微动,便是如此的吩咐,她以为他会让花无涯给她带什么话。 “还有,主上说若他死了带他回你身边。”花无涯的声音撞入顾梓菡耳中,心猛地一揪。 顾梓菡眼帘低下,看着握着茶杯的手指,手指有些微微轻颤。 “看来你并不若表面那般绝情。”花无涯凝视着顾梓菡道,菡妃虽然依旧面无异色,但细微的动作她却看见。 顾梓菡抬眼凝视着花无涯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你——” 话在喉咙里截然而止,有些事还是不说明的好。 花无涯眼帘微动,顾梓菡隐去的话是什么她知道。看来自个藏得极好的心思还是不小心泄露了,但终究亦只是痴心妄想而已。 花无涯心痛主上的痴,然自个亦是痴心之人,又何必介怀了。 花无涯暗自吐了口气,另起了话题道:“对于那吕梓冉你打算如何处理?” 方才菡妃在吕梓冉屋里发生的一切,她在屋顶都看清了。 明白花无涯的心思,顾梓菡亦不再去纠结花无涯对绝杀的痴,毕竟自个的事外人说不得什么。即便花无涯对绝杀有意,但在个人的情感中,她亦是外人。 ... (l~1`x*>+``+<*l~1x) 第五百四十六章 坦诚过往(中) ( )顾梓菡收起心思看着花无涯问道:“今日我去吕梓冉那,吕梓冉过早地露了手中的王牌,墨心是否已经离京。” 吕梓冉说是她让沐儿将她已死的流言传出去的。但以沐儿的能耐还做不了如此之事。能让传言如此短的时间传遍整个吴越京城,吕梓冉当是利用魔宫的能耐。而吕梓冉骗她说是沐儿做的,不过是想要以沐儿做挡箭牌而已。 花无涯看顾梓菡微微颔首道:“昨日恭青回京,墨心闻讯而走。如今墨心已成了魔宫的叛徒,吕梓冉要想再利用魔宫甚难。” 顾梓菡手指划过茶杯边缘,跟她所料想的一样。不过—— 顾梓菡黛眉微蹙,犹豫半响终于还是问出了口,“恭青他如今在哪?” 虽然她恨恭青当着四爷的面拆穿她曾为魔宫之人的身份,但要拿第三枚彤灵丹有多难她亦是知道的。他冒死帮她夺来,心里终究是有份感激的。 “恭青将东西交给手下让其给你送来,而后给墨心下了追杀令便又离开京城了。”花无涯道。 顾梓菡眉头拉拢,这不像恭青的性情。若恭青得了彤灵丹定然会来寻她,或是趁机将她带走。如此留下彤灵丹便离开,除非是—— 花无涯凝视着顾梓菡,道出其心中所想道:“他给你送来的只有半枚彤灵丹,这半枚彤灵丹虽然能护你安然产子,但却终究护不了你多久。所以我想他当是去寻另一半彤灵丹的下落去了。” 顾梓菡沉默不语,对于恭青她是有怨的,但终究却还是有份亏欠存在。所以她说不出对恭青纠结是何感情。 见顾梓菡不语,花无涯善解人意地转了话题道:“只得了半粒彤灵丹,虽暂时保了你的性命,但终究护不了你长远,你有何打算?我是说得这半粒彤灵丹已是不易,另一半根本无一丝线索可寻。若魔宫宫主终究未帮你寻得另一半的彤灵丹的下落的话——” 原本所有人都以为第三枚彤灵丹在天机老人手里,但花无涯打开魔宫宫主让人送来的玉瓶才发现里面只有半粒。以魔宫宫主对菡妃的在乎,是不可能留下另一半的。所以唯一的事实是另一半应该不在天机老人手里。但究竟在何人手里,却无人知道。 顾梓菡抬眼抬头看向一旁烛火,“花无涯,以往我从不畏惧生死,因为我觉得死亦无所惧。” 她低头,手覆在隆起的腹部上道,“但自从有了他后,我害怕死亡。我害怕留下他一人无助地活在这世上。”这是她从未向任何人剖析过的内心。 她抬头凝视着花无涯,“我很明白生死不由人的道理。原本不该奢求之事,如今却给了我机会。经历这么多的事,我唯一学会的便是知足。些许我只能陪他不过十年,但已经足够了。若再贪心,因这份贪念而失去现在不易得来的珍贵,那便真会让我死不瞑目了。” 花无涯震惊,她从未想会从菡妃口里听得如此之话。然菡妃的担心她却亦知,这半粒彤灵丹的得来已经是不易了,若执意去寻另外半粒而付出的代价是菡妃无法承受的。菡妃她怕了,怕失去不能失去的。 “花无涯,答应我一件事,不要告诉任何我只服了半粒彤灵丹,包括绝杀。”顾梓菡的声音传入花无涯耳中。 花无涯微鄂,抬头看着顾梓菡眼中的坚定最后带着几分私心点了点头。 得了花无涯的首肯,顾梓菡松了口气。她昏迷时阻止不了四爷为她而冒险,但她绝对不能再让四爷为她而涉险。 秋风扫过落叶,黄色的银杏叶从窗户飘落。 顾梓菡半躺在暖塌上,看着窗外秋色一片,不觉失了神。 离愁端着汤从屋外进来,见顾梓菡躺在窗前,立马上前放下汤碗,关上窗户念叨道:“菡妃,这秋风冷,你如此吹着,若是身体起了不适该如何是好。” 顾梓菡叹了口气,“离愁,你不是去熬汤了吗?”离愁这丫头,越发地婆婆妈妈了。她忍不住考虑是不是该将这丫头给早点嫁出去,好让自个耳根清净些。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声响,婢女进屋禀告道:“菡妃,王妃来了。” 离愁扶着顾梓菡坐起身。 须臾,姑诗云进了屋,在顾梓菡身旁坐下。 “昨儿在宫里听说你醒了,就惦记着回来看你。但皇后交给的东西甚多,直到今日才弄完了回来。”姑诗云道,算是解释了太后让人围府那日不在的缘由。 顾梓菡淡淡一笑道:“皇后交给你的事定然是要紧的,我这好好的,你也不必分心。”那日的情况事后左冷给她详细说了一遍。姑诗云事前被皇后招进了宫里头,其用意她也猜到了。对皇后的做法却也理解,毕竟背后都背负着重担,有些事不得不避。 听顾梓菡如此说,姑诗云知道其心里没有芥蒂,总算是松了口气。 姑诗云道:“此番皇后招我进宫是查看四爷册封大典之事,离日子不到十日了。四爷他——” 如今四爷还未回来,姑诗云有些担心四爷是否会错过日子。 顾梓菡淡淡一笑道:“若我算得未错,四爷当已在回京的路上,最迟明日便会到了。” 听顾梓菡如此说,姑诗云放心地颔首。 夜里—— 顾梓菡打发了离愁和其他人出去,独自一人做在院子里的摇椅上。 今日的月色极好,她醒来后几日阴霾天气甚少见日头,夜里更别说是月色和星空。今夜天空却出奇地干净。 一阵清风而过,白衣微动,从夜空中滑过,而后轻落在院中。 她抬眼,看着站在面前的他,这一刻总感觉仿若有些隔世一般。 记忆里上次见面是不欢而散,她以为她与他之间已成陌路了。然再睁眼,似乎一切又变了。 他站在那,凝视着她。这一刻对他而言亦如隔世。 虽然不过半月,但那攫在心口的恐惧却还那般清晰。 他不断地告诉自己,他一定能救她,但没有人知道,当他拥着她时,心里的如何的害怕。 ... (l~1`x*>+``+<*l~1x) 第五百四十七章 坦诚过往(下) ( )“四爷!”她轻柔的声音伴随着夜风而动。还未反应过来,白色的身影一跃至跟前,一道阴影投了下来,身体猛地被他拉入怀里。 炙热的温度覆盖在她唇上,他的吻不若平常般的温柔,带着些些的凌乱和压迫,仿佛想要确认什么一般。 当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快要无法喘息时,他缓缓地放开了她。 嘴尖的酥麻留着他的温度。 两人对视着,仿若此刻的相拥便是永恒。 烛光里,她躺在床榻上,他靠在她身后,静静地将她拥在怀里。手臂有些僵硬,因为他怕少一分力气她便从眼前消失了,多一分力气却又怕伤到了羸弱的她。 夜风吹过窗檐下的铃铛,发出淡淡“叮叮”声。 “四爷,可否想听个故事?”她轻声道。也许她该静静地享受这相伴的时刻,但有些话她梗在喉咙里却想要说明。 鬼门关前走了一朝,她懂得有些事若不敞开,些许日后还会有误会。不管他如何看待她,她不想再遮遮掩掩的。 “我听着。”背后传来他低沉的声音。 她微鄂,他未对她自称“本王”,她留意到了。 她嘴微微张启,最后闭上。眼帘下的瞳孔微动,而后嘴角划过一抹淡淡的弧度。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开始回忆起那段她想要忘记的过往。 “九年前,张姨娘活埋了娘,我去找吕荣质问。结果却被他鞭打了一顿被关进了柴房里。后来张姨娘未绝后患,放火想将我活活烧死。” 虽然已经过去了九年,她仇也报了。但那困在大火中的无阻和恐惧却依旧那样清晰。 他瞳孔猛地一紧,虽然对着这段过往他早就知道。但亲口从她口中听得,却又是另一种让他心痛。他不止一次地后悔,若那时他在京城是否一切都不会发生。至少在她无助时,他能救她。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压下胸口那股难受,继续道:“我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未想会被路过的魔宫宫主所救。我不知道他为何要救我,但也因此我入了魔宫。” 他眉头微蹙,原来是这样的过程。他曾纠结她昔日魔宫人的身份,但现在知道缘由他却有些庆幸她成是魔宫中人,否则他恐再无法如此拥着她。 她眼帘微低,陷入回忆的痛苦中,“在魔宫,女子唯一的身份便是魔宫宫主的仕女。开始时我不知道仕女究竟是什么,我只知道在魔宫能学武功,学了武功便能替娘报仇。所以我十分努力地学。直到有一天,跟我同屋的另一女孩被带到了魔宫宫主的寝室中,第二天被送回时,她面色惨白,全身发着颤。” 她顿了顿,吸了口气继续道:“我记得很清楚,当我帮她沐浴看见她身上那些淤青时,我问她这是如何来的。她突然发了疯地抓住我,大喊道,‘逃,逃出去。’接着魔宫的侍卫冲了进来,将她拖了出去。之后我便再也未见过她。 但经过她的事后,我心里有了不安。我细细观察发现,周围的仕女凡是在每五日的比武中胜出者当夜都会被带到魔宫宫主的寝室里。她们多数回来后都会变得疯狂,也有些被带走后再也没回来了。 后来我渐渐地明白了仕女的用途,便开始在每日的比武中故意输掉。虽然输掉后会被绑在柱子上鞭打,但至少我能保全自个。” 听她说到在魔宫的过往,他心里揪得生痛。拥着她的手不觉紧了紧。 感觉到他手臂传来的微颤,她心里的恐惧缓缓褪去,这一刻她才发现,原来她真的不再是一个人了。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继续道:“后来我无意间遇见了恭青,我发现魔宫宫主十分重视他。他是唯一一个能进入魔宫内殿的男孩。为了自保,我刻意地接近他。有几次我差点便被送去了魔宫宫主的寝室,都是他救的我。” 虽然她一句带过,但那时的心惊胆战定然不是如此轻易的。他开始痛恨自己那时不在她身边。 “后来有一日,恭青说他能带我离开魔宫。我仿若看到了希望。我按照他说的在魔宫后山等着,只是最后等来的却是魔宫宫主。后来我被他一掌打下了悬崖,不过我命大,悬崖下是湍急的河流,又刚巧遇见了古元灵的娘。她救了我。而后我便以宫女的身份进了宫。之后的事你便都知了。” 背后一阵安静,她吐露了一切。但半响却未得他一句回话。 她眉头紧蹙,咬了咬嘴唇道:“我知道你对魔宫之人是如何的恨,若你无法接受我曾经的身份。我可以离开——” 圈着她的手突然猛地用力。 “你我死亦同穴,我不会让你有一丝机会离开我的。”他低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她微鄂,而后嘴角微扬,“可我曾经是魔宫之人,对四爷而言这是无法面对的。” 背后又是一阵沉默,半响后,他微微嘶哑的声音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她瞳孔猛地撑大,半响未反应过来。 他在向她道歉,孤傲和清冷的四爷口里说出这三个字当是天下奇闻一桩。 她淡淡一笑,眼里划过一抹皎洁道:“我为人一向大方,四爷的道歉我就接受了。不过总归是让人不爽了许久,四爷怎么也该意思意思嘛。” 他伸手,轻轻地将她翻过身与他直视。 他黝黑的瞳孔看着她眼里的笑意,轻轻地吐了口气道:“你想要怎样?”他知道,往昔一切的误解在她那已经过去了。便是如此他心里更是心痛她。 她眉头微扬,状似认真地想了想,道:“大半夜里说了这么多话,口有些渴了,肚子也有些饿了。不若四爷帮我弄些吃的来。” 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翻身下床,拿过一旁的外袍披上,打算出去唤奴婢送东西来,但身后却传来她的声音道:“今日口有些刁钻,除了四爷弄的,恐其它的东西是吃不下去了。” 他额头现了三条线,所谓君子远离厨房,何况他堂堂的一个王爷。这女人既然让他去厨房弄吃的。 ... (l~1`x*>+``+<*l~1x) 第五百四十八章 加冕之礼(上) ( )“若是四爷不愿意便算了,反正再过不久就天亮了。到时也许我这口就不刁钻了,些许能吃点清粥。”她眉头微蹙,一脸无辜道。 他嘴角扯了扯,等到明天早上,还是喝清粥。就他刚才抱着那瘦得跟个柴的身体! 他黑着脸走了出去。 看他一副憋屈的样子,她不觉“噗嗤”一笑,她也不是真想四爷给她弄东西吃,不过是起了性想捉弄捉弄他而已。不过见他真地走了出去,现在她倒好奇,他这堂堂的王爷能弄出什么吃的来。 肚子里的孩子踢了踢,她捧着高高隆起的腹部笑道:“你也想尝尝你爹爹做的饭啊?那我们就耐心等着吧,毕竟如此的机会恐就这一次罗。” 腹中的孩子仿若听懂了一般,很配合地动了动。 她会心一笑,原来幸福是可以如此简单的。守着自己爱和在乎的,家常里的打闹便胜过一切的繁华。 只是,这份幸福却终究有个限。 她眼帘低下,白天她仔细地给自个号了脉。那半粒彤灵丹修复了她受损的心脉,但终究却护不了本。孩子出生后,以她此刻的身体状态,将息得好的话,些许活过十年是可以的。 十年,短了些,若她贪婪些的话。 但她懂得知足,十年好长了。虽然她看不到孩子长大,但至少陪他走过了童年,能给他留下最快乐的时光。 厨房里—— 离愁看着弄得整个厨房“乒乒乓乓”的轩辕痕,在其炒断了第五个锅铲后,终于忍不住出声道:“四爷,还是让奴婢来吧。” 离愁撇了眼躺在一旁地上破了的碗、盘、锅铲还有铁锅。若再让四爷捣鼓下去,明儿整个王府都不用开锅了,因为没有厨具。 轩辕痕冷硬的眉头微动,将手上折断了的锅铲丢掉,而后拿起一个新的继续跟锅里那一团连他自个都便不出来的东西战斗。 轩辕痕微微侧头问离愁道:“接下来放什么?” “回四爷,该放盐了。”离愁道。 见轩辕痕拿起一个罐子,离愁很想说,四爷那是糖。但见轩辕痕直接拿着罐子,抖了抖。几乎一半的糖进了锅里,离愁咽下了到嘴边的。 离愁看着那一团绿油油的东西咽了咽口水,这甜死总比咸死的好。菡妃,奴婢已经尽力了,待会儿您就咬咬牙,眼一闭忍了吧。 “咳咳——”突然,轩辕痕一阵剧烈的咳嗽起来,身体也跟着晃悠了几下。 一旁左冷见状,立马上前扶着轩辕痕,道:“四爷,您没事吧?” 轩辕痕缓了缓气,挥手示意自个无碍。但却见左冷看着自个的手心眼眸猛地一撑,轩辕痕凝神一看,才惊觉自个方才咳出了血。 “四爷,您——”左冷一脸担忧地看着轩辕痕。 离愁也注意到轩辕痕的异样。 轩辕痕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心,沉声吩咐道:“此事不得让菡妃知道。” 左冷和离愁对视了一眼,而后点头道:“是,四爷。” 屋内—— 轩辕痕捣鼓了一宿,清晨终于端着亲手包好的包子折回屋里。 他将盘子放到圆桌上,走到屏风后,却见顾梓菡闭着双眸,仿若睡熟了一般。 轩辕痕心里猛地一揪,伸手欲摇醒她,但手在离其手臂前一指的距离停了下来。 他不知道为何,心里总有一种恐惧扼住他,他既然畏惧了。 睡梦中的顾梓菡辗转醒来,便见轩辕痕立在床边,神色紧绷。 顾梓菡撑起身眉头微蹙轻唤了声,“四爷。” 轩辕痕回神,在床榻边坐下,将顾梓菡拥入怀中,让她背后在他胸膛坐着,拉起她的手在手中把玩着。 顾梓菡看着交错在一起的手指,出声道:“方才四爷在想什么?” 轩辕痕手指微停,低沉的声音道:“没想什么,只见你睡得甚熟便未出声。” 顾梓菡眉头微蹙,他那一瞬间的身体微僵她感应到了。 她握紧与他交缠的手,出声道:“四爷,我已经没事了。” 他瞳孔微动,他知道,只是心里那种差点又要失去的恐惧始终无法释怀。 她叹了口气,“四爷,肚子饿了,你弄了一宿应该有能吃的东西吧?”她扬起打趣的声音道。 他心里的恐惧她知道,那份害怕失去的心。如此的心情便是她如何宽慰,但嵌入内心的恐惧却是难以消除的,只有相守平淡的感触才能抚平。 轩辕痕眉头蹙起,目光看了眼屏风外,而后放开她起身道:“在桌上,你自个去吃吧。在厨房待了一宿,身上都是味,我先去洗洗。” 说完,轩辕痕转身离开。 顾梓菡眉头微扬,起身下床走到屏风外的圆桌上,看着那一碗奇形怪状的类似点心的东西和那一碗绿油油的汤,她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她咽了咽口水,拿起点心,要了一口。 嗯,是包子,只是味道有些独特。不过比起上次在崖底的烤鱼好些了。 她放下包子,拿起汤碗舀了一勺送进嘴里,而后毫不犹豫地吐了出来。 她看着那一碗绿油油,脸抽搐,加了辣椒的糖水,不错,很有新意。 浴室里—— 轩辕痕盘腿坐在引进的温泉中间,双手放在膝盖,闭目运气。 “让开,本王要见你家主子。”浴室外,恭青王轩辕墨的声音传了进来。 轩辕痕眼眸微睁,而后又闭上,继续运气。 门外—— 左冷头微低,态度恭敬却一丝不苟道:“恭青王,四爷吩咐不得任何人打扰。” 轩辕墨那个气愤,打算硬闯,但一想,自个干不过左冷,虽然左冷不至于伤自个,但输了终归没面子。 轩辕墨气喘吁吁地转身离开。 顾梓菡坐在圆桌上,正纠结着要不要牺牲一下自个的胃将四爷做的恐怖料理给吃了,房门碰的被人推开,接着便见轩辕墨大咧咧地走了进来。 轩辕墨一屁股在圆桌前。 站在顾梓菡身旁的离愁眼睛眨了眨,道:“恭青王,挺早的。”言下之意便是,此处不留爷,赶紧走。 轩辕墨白了离愁一眼,而后了眼桌上放着的绿油油的汤,顿时伸手端起来喝。 “恭——”离愁打算阻止,却被顾梓菡拦住。 这下好了,她不必纠结要不要喝的问题。 ... (l~1`x*>+``+<*l~1x) 第五百四十九章 加冕之礼(中) ( )“噗——”汤刚入口,轩辕墨一口喷了出来。 轩辕墨接过顾梓菡递过的丝帕,擦着嘴道:“这他娘的啥玩意儿?”他不骂脏话的,但这东西也忒恶心了一点。 顾梓菡轻瞥了一眼轩辕墨跟前的汤碗,“目测应该是汤类。” “你做的?”轩辕墨不确认地问道,不对,这女人厨艺堪比御膳房里的大厨,不可能做得出如此恶心的东西。 离愁道:“恭青王,这是我们家四爷做给菡妃的。” 轩辕墨大惊,看了眼盘子里气象怪状的东西,道:“这玩儿也是老四弄的?” 顾梓菡微微颔首,拿起包子欲咬,但刚送到嘴前,手一松,包子落在了地上。 顾梓菡一脸可惜道:“手滑了。”而后眼角看了眼盘子里的包子,还剩三个。 离愁脸微抽,默默地捡起地上的包子,而后放到一旁的篮子里,顺到看了眼里面躺着的七八个包子,心里暗叹,菡妃能不能换一招使。 轩辕墨端起一旁茶杯,喝了一口漱了漱嘴里恶心的味道。 轩辕墨放下茶杯,打量了顾梓菡一番道:“见你气色不错,身体无恙了吧?” 顾梓菡微微颔首,“已无大碍。” 轩辕墨宽心道:“如此便好,也不枉老四那样不管不顾地帮你去寻彤灵丹。” 顾梓菡眉头微蹙,看着轩辕墨道:“四爷的伤是否严重?” 四爷和恭青都去了天山帮她寻彤灵丹,二人定然相遇。恭青拿了彤灵丹,四爷定然知晓。便不会在天山多做停留。而恭青让人送了彤灵丹给她,四爷却晚了两日才回来当是受了伤累了行程。 轩辕墨微鄂,虽然他跟老四都打算瞒着她,但以她的聪慧如何看不出。 轩辕墨点头道:“他中了天机老人一掌,受了严重的内伤。不好好调养,恐难恢复。”而那家伙却只运气调养了两日,能用内力后便快马加鞭地赶了回来。这也是他为何如此生气的缘由。 这个老四如此任性,当不考虑他人是否会担心。 听了轩辕墨的话后,顾梓菡眉头紧蹙,她没想到四爷会受如此重的伤。以四爷的武功,当今天下能上他的人几乎找不出。这天机老人能将四爷打成重伤,这天机老人当是深不可测。 离愁亦大惊道:“怪不得今早四爷还吐血了。”离愁惊觉自个说错了话,赶紧捂住嘴。 “四爷吐血呢?”顾梓菡眉头紧蹙问道。 离愁咬了咬嘴唇,“四爷不让奴婢说的。” 此时,轩辕墨突然气愤道:“老四会受伤,都拜那魔宫宫主所赐。” 顾梓菡狐疑地看向轩辕墨。 离愁好奇道:“恭亲王,你为什么这么说?虽然四爷此番空手而归,但给菡妃的彤灵丹却是魔宫宫主让人送来的。” 轩辕墨哼声道:“他倒是会做好人。”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顾梓菡问道,看来这其中却有她所不知道的隐情。 轩辕墨缓缓说出发生之事。 原来轩辕墨追到轩辕痕后,两人便一同上了天山。却在途中被困在了八卦阵里,也在阵里遇见了恭青。 三人最后出了阵,寻到了天机老人。 这天机老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但武功极高。恭青和轩辕痕分别与之过手,却都无法突破一丝一毫。 三人跟天机老人在天山对峙了整整五日却无一丝进展。最后恭青提议与轩辕痕携手进宫,轩辕痕答应了。 两人一同跟天机老人过手,又是大战了三天三夜。三人体力几乎都快消耗殆尽。 但没人想到恭青会突然出阴招,且以轩辕痕为盾。轩辕痕中了天机老人一掌,天机老人亦中了恭青的一掌和毒针。 恭青趁机夺了彤灵丹下山。 听完轩辕墨的话后,顾梓菡沉默不语,她未想还有如此一出,更未想到四爷会和恭青合作。四爷是极其恨魔宫的,既然会为了她跟魔宫联手。 轩辕墨走后,顾梓菡坐在圆桌前发呆。 “菡妃,你没事吧?”离愁担忧地道,菡妃一人独坐在此半天不言不语的,让她心里着急不已。 顾梓菡眼帘微动,伸手拿起盘子中的包子放在嘴前轻咬了一口。 “菡妃!这包子——” 顾梓菡看着里面黑黝黝的馅嘴角微扬道:“这真的很难吃。” “那菡妃你还——” “离愁,下次别让四爷进厨房了。”顾梓菡突然道。 “啊?”离愁一头雾水,这菡妃前言不搭后语的,不会是被四爷这黑暗料理给吃傻了吧。 顾梓菡咽下口中的包子,又咬了口。真的很难下咽,但没办法,谁让是她自个让四爷弄的了。特别听离愁说,四爷帮她做这些时还吐血了。 四爷为她而受伤,她心里很难受,但却又掩盖不住那股被他所珍惜的幸福的感觉。看来她真的有些妖姬的本色啊! 一抹白色的身影从一旁扇门后走了进来。 轩辕痕走到顾梓菡身后弯腰伸手圈住她,下颚靠在她肩头。 离愁见状偷偷地退了出去。 “不好吃就别勉强了。”他低沉的声音传入她耳中。 顾梓菡淡淡一笑道:“听离愁说四爷把厨房给毁了?今儿府里恐难开火了,不吃这可得饿肚子了。” 他扯了扯嘴角,拿过她手里啃了一半的包子塞进嘴里,眉头猛地拉拢。 她微微侧头,看着他那一脸仿若面对敌军千军万马的摸样不觉一笑道:“四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武功更是深不可测,兵法亦用的出神,还会手语。我一直以为四爷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看来四爷还是有不行的时候啊!” 他眉头一蹙,伸手在她鼻头一捏道:“敢说自家男人不行,看来晚上我且得好好表现了。” 她脸猛地一红,轻咳一声道:“四爷要表现我是不反对,不过——”她轻轻地拍了拍高高鼓起的腹部道,“你得先问问他了。” 轩辕痕暗沉了脸。 见他一脸憋屈的样子,她噗嗤一笑。让他没脸没皮了。 他伸手在她额头一弹道:“看来为了让我今夜不会忍不住对你下手,晚膳还得去厨房练练手,消磨些精力。” ... (l~1`x*>+``+<*l~1x) 第五百五十章 加冕之礼(下) ( )她笑顿时僵了嘴角,换了苦脸道:“四爷,吃一个包子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你还敢嫌弃了。”他在她头上一敲。 “可四爷这做得也忒难吃了些。” “那你也得乖乖吃。” “不带这么不讲道理的。” “就不讲了,你能奈我如何。” “……” 离四爷册封为太子的册封大典还有不到五日,整个王府里变得异常忙碌。 整个园子里东西都要换成新的。 而四爷这几日亦是忙碌得常常见不着影儿。不过夜里却不管多晚,却都会回府里拥着她入睡。 刚用过午膳,姑诗云便来到访。 二人在暖塌前坐下,姑诗云给跟来的贴身婢女小玉使了个眼色,小玉将捧在手中的镜盒递上。 姑诗云轻柔的声音道:“这是前几日宫里头送来的,说是上好的人参。我挑了个好的,给你拿来。” “你前儿让人送来的灵芝我这还没动,你这又送了过来。这些个东西我也吃不习惯,你便别再往我这送了。”顾梓菡道。 姑诗云示意婢女小玉,小玉将锦盒递给离愁。 姑诗云看着顾梓菡劝道:“我知你不是个喜欢俗物之人,但如今你身子骨不比从前。这些个补品当吃些的好,终归是有利无害的。” 顾梓菡微微颔首,离愁接过锦盒,交给身后的婢女小菲,小菲拿着锦盒走到一旁柜子里放好。 姑诗云端起茶杯浅抿了一口,道:“这几日为着册封之事忙碌,来你这也少了。今日见你气色不错,心里也多少放心了些。” 顾梓菡淡淡一笑道:“我如今是吃了睡,睡了吃的,气色都快赶上那过年待宰的猪了。” “快别说这些个不吉利的,这孕妇最忌讳这个了。”姑诗云眉头微蹙道。 顾梓菡微微一笑,却不甚在意。 姑诗云放下手中的茶杯,起了话道:“昨日皇后招我入宫,说了些话。说是皇上有意在四爷册封大典之后便禅让皇位给四爷。听说内务府那边已经把太和殿那边给收拾了出来,便是给日后太上皇住的。宫里头各宫的娘娘也会移到东宁殿去。” 对此顾梓菡到不意外。景帝的身子如今便靠着魔宫的**散压制着体内的毒勉强撑着,其本身已经是油尽灯枯了。禅位给四爷亦是情理之中的。 姑诗云抬眼看着顾梓菡继续道:“四爷若继承了皇位,便会进宫去。这园子里的众人亦会跟着进去。入了宫,便不比在王府里自在了。在宫里头,皇上都在住在乾坤殿里,而妃嫔都按品衔都会有自个的宫殿。” 姑诗云的话顿了下来。 顾梓菡看向姑诗云,淡淡一笑道:“你我算是知心之人,若是有话你大可直说,何必如此兜圈子。”姑诗云恐是想说她如今住在四爷的屋子里,如宫后当是不能继续和四爷同屋了。 姑诗云叹了口气道:“你我都知道,四爷不是平凡之人。有些事却是身不由己的。” 顾梓菡眼帘微低道:“你的话我明白,我不是个任性之人。你大可不必担心的。” “你的品行我自然知晓,怎会多心。我担心的是四爷,以四爷对你态度,我怕他——”姑诗云后面的话隐了去。但意思彼此心里清楚。 顾梓菡一笑道:“四爷那你大可放心,我会劝的。”四爷有时候的确是任性了些。 姑诗云微微颔首,此事交给菡妃,她亦不用操心。 心里的事放下,姑诗云另起了话题道:“对了,四爷册封大典那日——” 姑诗云的话刚起,突然一名婢女匆匆跑了进来,在姑诗云耳旁耳语了几句。但见姑诗云猛地脸一僵,对着顾梓菡说了几句,便随着婢女匆匆离去。 姑诗云离开后,离愁好奇地问道:“菡妃,王妃走得这么急到底发生了何事?” 顾梓菡眼帘微抬,看着窗外飘落的树叶,这天又要变了。 刚用过晚膳—— 总管阿奴走了进来道:“菡妃,门外有名女子求见菡妃。” 离愁端起漱口的杯子递给顾梓菡,看着总管阿奴道:“这天都晚了,哪来的人,打发了去。菡妃该休息了。” 总管阿奴面露为难道:“菡妃还是见见吧。” 顾梓菡端着杯子眼眸微侧,看了眼总管。 须臾,一名带着斗篷的女子跟着总管走了进来。 顾梓菡坐在宝座上,看了眼女子,这女子身上的斗篷是上好的绸缎,乃宫中之物。 顾梓菡打发了多余的人下去,只留了离愁一人在屋里。 女子掀开斗篷,露出面容。 顾梓菡眼眸微眯,此人乃德妃身旁贴身的莫姑姑。 顾梓菡端起茶杯浅抿了一口,看着莫姑姑道:“莫姑姑这个时辰跑本宫这来,不知是为何事?” 莫姑姑头微低,毕恭毕敬道:“奴婢来此是代德妃娘娘向菡妃求一样东西的。” 顾梓菡将茶杯递给离愁,“本宫倒不知本宫这有何东西是德妃娘娘要的。” 莫姑姑道:“菡妃,今日早晨早朝时皇上晕倒了,至今未醒。” 顾梓菡眉头微动,果然跟她预料的一样。下午时姑诗云匆匆离开当是因为此事。 莫姑姑又道:“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德妃娘娘让奴婢带话给菡妃说皇上还需要几日的时间,想菡妃帮忙一下。” 顾梓菡眉头紧蹙,景帝所说的还需几日的时间,当是想撑到四爷册封大典之日。 莫姑姑道:“德妃娘娘说菡妃菡妃乃聪明之人,当知其中的厉害关系。所以让奴婢来此请菡妃帮衬一二。” 顾梓菡凝眉沉思稍许,看了离愁一眼道:“去把恭青送来的‘天山雪莲’做的药丸给姑姑拿来。” “是,菡妃。”离愁出了房门,稍许拿了玉瓶折回来递给莫姑姑。 顾梓菡看着莫姑姑道:“这是本宫最后剩下的了。” 莫姑姑低头道:“奴婢谢过菡妃。”低垂的眼眸却微动,菡妃这是在暗中让她带话给德妃,让他们将要做之事早些部署之意。 须臾,莫姑姑离开。 顾梓菡走到窗下推开窗户看着外面阴暗没有一丝月色的夜空。 离愁站在起身后道:“菡妃,吴越朝廷是否要出事呢?” 顾梓菡微微侧头看了离愁一眼,连离愁都看出来了,那暗地里那些个蠢蠢欲动之人又岂能不把握这个时间。看来,四爷将有一场硬仗要打。 ... (l~1`x*>+``+<*l~1x) 第五百五十一章 相伴于侧(一) ( )这一宿,四爷未回府,只让人带了话回来,让顾梓菡不必等他。 景帝突然昏迷当是体内所中之毒引起的,前次景帝昏迷不醒,德妃以她昔日魔宫人的身份威胁她得了**散,让景帝靠着**散压制体内的毒性醒了过来。 但**散能抑制毒素对景帝身体的影响,但解不了景帝体内的毒,反而会加剧其毒素对其身体的破坏。 如今景帝恐是倒了油枯灯尽之事,虽然德妃让莫姑姑来找她又要了**散,景帝依旧能靠**散醒过来。但四爷清楚景帝如今的身体,是以定然会守在景帝身边。 皇宫乾坤殿景帝寝宫内—— 景帝躺在龙榻上紧闭着双眸。 轩辕痕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德妃和皇宫分坐在床榻边,底下太医、宫女和太监跪了一地。 景帝辗转醒了过来,皇后见状红肿的眼激动地唤了声,“皇上。” 太监德井扶着景帝坐了起来,拿了枕头放在景帝身后,让景帝能舒服地靠着。 轩辕痕一个眼神,太医院院士黄太医起身上前欲给景帝把脉,却被景帝挥手拒绝。 皇后见状劝道:“皇上,还是让太医给您看看吧。” 景帝微微摇头,虚弱的声音道:“不必了,朕的身体,朕自个清楚。” 一旁德妃难受地瞥过脸去,暗自擦着眼泪。 皇后张口想再劝,却被景帝出声截断道:“你们都下去吧,朕有话要跟老四单独谈谈。” 皇后跟德妃对视稍许,而后起身领着众人离开。只留了德井在一旁伺候。 轩辕痕起身走到龙榻前。 景帝拍了拍身旁道:“坐这吧,朕说不了多大的声音,坐近些朕也省力些。” 轩辕痕心里一阵难受,冷峻的脸紧绷着。 轩辕痕在床榻边坐下。 景帝看着轩辕痕淡淡一笑道:“朕的时间不多了,不过朕无憾,能看到你继承大统,圆了先帝的愿望,朕也算的有脸去见先帝了。” “父皇真当壮年,何以说如此之话。”轩辕痕冷硬的声音道。 景帝微微摇头道:“你不是个会说谎之人,又何必自欺欺人了。” “父皇——” “好了,不说这个。”景帝微微抬手道,而后眉头微蹙道,“朕此番在朝堂上昏了过去,有些事朕想瞒恐了难了。再几日便你是册封太子之人,朕恐怕有心人会暗中破坏。” “父皇不必担心,一切都在儿臣掌控之中。”轩辕痕低沉的声音无一丝慌乱道。 景帝微鄂,而后一笑道:“不愧是先帝看重之人,你比朕冷静沉着多,更有帝位之姿态。咳咳——” 说着景帝突然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轩辕痕冷毅的眉头微蹙,露了担忧,伸手轻拍着景帝的后背。 景帝缓和了稍许,对着轩辕痕挥了挥手,示意不必再拍。轩辕痕收回了手。 景帝深深地吸了口气,看着轩辕痕道:“老四,你可知道在朕众多的儿子中,你是最让朕放心,却也是最让朕头痛的。十五年前,古家被灭,先皇驾崩,紧接着你母后离开。朕看你终日将自个关在寝宫里,朕一度以为这关你是无法过了。” 轩辕痕眉头微动,那关他的确是过不了。一夕间他所珍惜、眷顾、爱的人都从他身边离开。在那之前他一直的孤傲之人,总以为天下所有事尽在掌控之中。直到看着古家众人一个个惨死后,依旧睁着死不瞑目眼露着惊恐的神情,直到站在城楼上看着皇爷爷的灵柩离开,站在寝宫里,看着空荡荡没有母后身影的宫殿,他第一次敢到了无助和害怕。 所以他将自己锁了起来,他傻傻地以为只要不离开房间,外面的世界依旧未变。那些他无法再见到的人,还在原处静静地待着。直到她踹开他房间的门,硬生生地将他拖了出来。 他永远记得在母后寝宫门外的院子里,他在那站了一天一夜,她便陪在他身旁一天一夜。那日夜里下了大雨,冬季里的雨夹着雪,很冷。 后来他晕倒了,再睁开第一个看见的就是她。 宫女说他昏迷了三天三日,她在他床边也陪他三天三日。在那之前他一直觉得她很烦,他暗地里总是叫她烦人精,其实直到他醒来的那一刻他还是觉得她烦。 他要如何关她何事,她为何还是不肯放过他,总是在他跟前晃。 直到那日她在他床边趴着,手里捧着个包子,一脸馋样的看着他道:“痕哥哥,肚子好饿,包子分我一半吃可不可以?” 一睁开眼看见她,他想发火问她为什么非要缠着他,但看着她一脸无辜单纯的表情问着他这样的一句话,他是想怒却又想笑。 之后她一直在他床榻边陪着他,不管他愿不愿意,都给他说着听来的天南地北的事。后来他好了,能下榻了,她却病了。差点要了命,那一刻他才发现,他已经丢不下那个小东西了。 轩辕痕黝黑的瞳孔微动,看着景帝低沉的声音道:“儿臣也以为自己过不了那个坎了。”这是他第一次在父皇面前袒露当初的懦弱。 景帝淡淡一笑道:“朕知道,若不是顾家那丫头,你这坎是难过了。不过后来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朕还记得你游学回来后也是将自己关在屋里,整整一月。而后便离开了京城,再后来中了毒,失了明。但一关关你都闯了过来,所以先皇没有看错人。” 轩辕痕冷毅的眉头微动,在皇爷爷灵柩前的誓言他记得。只是有时候在对皇爷爷的承诺和她之间他违背了作为轩辕族男子的责任。对她,他经历了失而复得的小心翼翼,所以他怕。在责任与她之间,他失了平衡。 景帝看着轩辕痕眼里一闪而过的愧疚,深深地叹了口气。老四秉性如何自个清楚,有些事虽然做决策时决然,但心底却是有难受的,只是他历来惯于隐藏自己,让人看不出内心而已。 景帝叹了口气道:“作为一个君王,不该过于儿女私情的。朕说句实话,朕曾有过除那丫头之心。只是看着你,便让朕想起了朕年轻的时候。作为君王,朕不愿意看见她的存在。但作为你的父皇,朕很高兴你能遇见她。” 轩辕痕心里猛地一悸。 ... (l~1`x*>+``+<*l~1x) 第五百五十二章 相伴于侧(二) ( )景帝眼眸微沉,露了难受道:“老四,你知道朕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是什么吗?” “是顾二小姐。”轩辕痕道。 景帝眼眶微湿道:“朕最后悔的便是未能护好她。朕曾说护她一世安康的,但最后朕不仅眼睁睁地看着她惨死,却连她的尸首都寻不得。” 景帝难压心里的难受,看着轩辕痕道:“老四,你可知朕好生羡慕你,你做得比朕好。所以便是违背为帝之责,暗地里朕亦是希望你与顾家丫头能给朕一个朕所不能得的结局。不过,你终究要为帝,只是一味地护她,终会有顾全不得的时候。若要长久,你要的不是一个关在笼里的金丝雀,你需要的是一个能跟你一同站在大殿之上的女人。” 轩辕痕眼帘微低,低沉的声音道:“儿臣明白。” 景帝微愣,而后一笑道:“朕倒了忘了,看事你比朕透彻,如此道理何不明白。既如此,朕想私下你应当已经做好了准备。” 轩辕痕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 景帝会意地一笑,挥了挥手道:“去吧,你做你打算的事。如今朝局紧张,你手头的事势必需要加紧,不要在朕这浪费时间了。” 说着景帝躺下,德井上前给景帝盖上被子。 景帝挥了挥手示意轩辕痕退下。 轩辕痕看着景帝稍许,而后起身微微一揖,退了出去。 用过晚膳,顾梓菡犯了困,便早早地躺下休息。 刚闭眼不一会儿,便感觉身旁的床榻微陷。 她撑开眼,便见轩辕痕坐在床榻边,凝视着自个。 她撑起身坐起,揉了揉眼,“四爷怎么现在回来呢?” 昨夜四爷让人来告诉不会来,她心想这几日四爷应当都留在宫里头,没想到今日却回来了。 轩辕痕拉起被子披在顾梓菡肩头,眉头微蹙道:“离愁说你用过晚膳便躺下了,如此不爱惜身子,若是胃里积了食又该难受了。” 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吃了东西犯困得慌,也顾不得这么多,眼皮重得慌。” 他叹了口气,伸手在她额头一敲,而后将她拉入怀里,让她背靠着他的胸膛坐着道:“一会儿不看着你便让人担心,如此不让人放心。” 她皎洁地一笑道:“既然四爷放心不下我,不若去哪都把人给栓腰上,如今便能放心了。” “我倒是想,便怕某人不乐意了。”他道。 她眉头微扬,若真让她成天跟在他身后,她还真不太愿意。 “四爷,皇上那可还好?”她问道。 他黝黑的瞳孔微暗,静默不语。 她眉头紧蹙,他不说话看得出景帝情况十分不好。 “皇上在早朝上晕倒之事定然会引起有心之人的利用,四爷可有应对之策?”她问道。如今朝局紧张,她却无法帮他,只帮着想起应对的法子。 他拉了拉被子,道:“朝堂之事我能应付,你不必费心思在那。若真想让我轻松些,便照顾好自个。”她的心思他知道,只是比起朝事最让他担心的还是她。 她淡淡一笑道:“四爷口气如此狂妄,若是让那些背地里的人知道,当气得吐血了。” 他眉头微扬,他狂妄,他倒不否认这点。 他拉起她纤细的手放在手中把玩,突然道:“下午时我去了一趟顾家,见了顾太君。” 她微愣,“四爷见太君是为何事?” 他拉着她手指的动作微停,顿了片刻道:“我打算让你认主归宗。” 她大惊,“四爷何以突然起了这个念头。”以前她怕自个的身份给沐儿、太君和顾家带来麻烦。如今大仇已报,她平安地待在四爷身边,她心里的顾忌也没了。只是前些日子,身体那般,也不敢去见太君,怕徒给太君生了难受。 他拉着她的手突然握紧,低沉的声音缓缓道:“我跟父皇请了旨,等顾太君向父皇证明了你的身份后,会以顾家名誉封你为郡主。” 她惊愕地眼眸撑大,而后直起身,转身与他对视。 她嘴张张合合了几次,想说什么,却找不到合适的词,最后只问道:“四爷,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四爷做这一切,可是为了—— 他黝黑的瞳孔凝视着她,没有一丝犹豫的声音道:“本王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她看着他眼中的坚定,心里猛地一悸。 她倾身靠人他胸膛,“四爷可知这路不好走。” 虽然吴越早有太子登基时皇后非太子妃的先例,但姑诗云王妃的位置是太后允诺的。即便皇上许了四爷的所为,但太后那关定然不是轻易能过的。 他拥着她,“我曾说过,站在我身边的人只会有一人,便是你。路再难,我们一起走。” 她淡淡一笑,这话他的确说过。但她便当是一时的快言而已,却未想他一直在用心地去实现着。 为了她,他究竟担了多少的担子,她不清楚。但她唯一清楚的是,日后这担子她同他一同担。 吕梓冉屋里—— 吕梓冉刚准备入睡,门外婢女进屋禀告道:“夫人,顾府的小姐来了。” 吕梓冉眉头微蹙,这个时辰沐儿怎么会突然来。 吕梓冉让人穿了外袍,来到偏房里。 一进屋,吕梓冉便见吕梓沐呆愣地坐在暖塌上。 吕梓冉看了身旁的贴身婢女小婵一眼,小婵打发了其他的婢女出去。 吕梓冉走到吕梓沐对面坐下,面露担忧地看着吕梓沐问道:“沐儿,你怎么这么晚了来我这,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吕梓沐抬头看向吕梓冉,嘴微张又合上,而后低下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样。 吕梓冉和贴身婢女小婵互看了一眼,而后叹了口气微微摇头道:“看来你这丫头又是跟顾太君闹别扭了。你啊,这过了年便要是十八的大姑娘了,怎么还是这般任性。” 吕梓沐咬着嘴唇道:“才不是这样的,而是——”吕梓沐的话又截然而止。 吕梓冉眼眸微眯,如此犹豫不决倒不像是沐儿的个性,看来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吕梓冉对着身旁的婢女小婵使了个眼色,小婵退了出去。 ... (l~1`x*>+``+<*l~1x) 第五百五十三章 相伴于侧(三) ( )吕梓冉么看着吕梓沐道:“这便你我姐妹二人了,有何话你大可直说。” 吕梓沐踌躇半响,而后道:“我便跟四姐你直说了,是大姐,大姐她原来没死。” 吕梓冉面色微僵,而后佯装起一副惊愕道:“你这话是何意思,大姐不是在九年前就没了吗?怎么会又说她没死呢?”然眼底却划过一抹暗光。 吕梓沐咬着指甲道:“我也一直以为姐她已经死了。”小时候她被人欺负,总是姐挡在前面保护她。知道姐死后,她哭了整整一月。而如今却得知姐并未死。 吕梓冉倒了杯茶递给吕梓沐眉头紧蹙道:“你这话是从哪听来的,可真切?”眼底却微闪。 吕梓沐双手捧着茶杯大大地喝了一口,压了压失去的魂看着吕梓冉道:“四姐,你不知若不是今日我无意在府里从四爷口里听得,我还不知原来四爷府里的菡妃就是姐。” 吕梓冉佯装大惊道:“怎么会这样,四爷,你是如何从四爷那听到的?” 吕梓沐咬了咬嘴唇徐徐道:“今日下午四爷去了顾家找太君商量让太君公开菡妃便是昔日吕家嫡女的身份,不仅如此,四爷还说皇上已经拟定了旨意,一旦太君认了菡妃,便封菡妃为郡主。这是我在旁屋不小心听到的。” 吕梓冉一听顿时眉头紧蹙,四爷何以要如此做。吕梓冉瞳孔猛地撑大,心里顿时慌了神,难道说四爷他想—— “四姐,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如果她真是姐,我昔日待她那样——”吕梓沐担忧的声音传入吕梓冉耳中。 吕梓冉压下心里的慌乱,佯装起一脸困惑道:“我不知道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若那菡妃真是大姐的话她怎么会如此待你。她何以会连同恭亲王那般羞辱你,让你如今在京城名声聚毁。且她明知道你对恭亲王的心思。” 吕梓沐原本心里的烦乱因为吕梓冉的一袭话渐渐地淡定了下来。是啊,若那菡妃真是姐的话,怎么能如此对待自己。姐曾答应过娘,要护她一辈子的。 吕梓冉拿起茶壶给吕梓冉握在手中的茶杯里倒了些茶水,微烫的茶水温度从手心传入吕梓沐心里,吕梓沐心里微刺。 吕梓冉放下茶壶,缓缓道:“此事我们先别忙着下结论,还是等看看再说。” 吕梓沐抬头凝视着吕梓冉,眼里烦乱道:“她若真是大姐怎么办?” 吕梓冉眉头紧蹙摇了摇头,“我也不知,但若真是大姐她如此对你我,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再当她是大姐。” 听了吕梓冉的话,吕梓沐心里顿时一蒙上了一层灰。 吕梓冉细心地观察了吕梓沐的神情,沐儿心里对顾梓菡的情分如此她自然清楚。所以不能让沐儿对顾梓菡有了昔日的情分,否则她手里的棋子便失去了该有的作用。因此,沐儿和顾梓菡之间的姐妹情分她必须让其彻彻底底地断了。 吕梓冉眼里划过一抹狠绝。 “对了,此事二哥可知道?”吕梓冉突然问道。吕驰是顾家外孙的事在京城已经不是秘密,沐儿亦知。是以她必须知道吕驰对此事知道多少。 吕梓沐摇了摇头,“太君说事情没定前不可透露,我亦是不小心听到的。所以二哥还不知。” 吕梓冉看着眼前的茶壶眼眸微眯,稍许道:“顾太君如此说自然是有所顾虑,既如此此事还是先瞒着二哥的好。” 吕梓沐点了点头,“我知晓了。” ------按是分界线------ 姑诗云刚用过午膳,门外婢女来报说:“王妃,吕夫人求见。” 姑诗云贴身婢女小玉眉头微蹙,将帕子递给姑诗云道:“王妃,这吕夫人鲜少来你这走动,今日何以突然来访。” 姑诗云接过帕子擦了擦手,眉头微蹙,对着婢女道:“带她去暖房候着。” “是,王妃。” 须臾,姑诗云来到暖房里。 吕梓冉行了礼,二人在暖塌上对视而坐,婢女上了茶水和点心。 姑诗云夹了一块糕点放到吕梓冉跟前的小蝶里道:“这几日本宫为四爷册封大典之事繁忙,少去了你那,这些日子可还好?” 吕梓冉应付道:“一切甚好,劳烦王妃担忧了。” 姑诗云淡淡一笑道:“你怀着四爷的骨肉,本宫多些心思在你身上亦是应该的。本宫瞧你这肚子,生产之日当是近了。” 吕梓冉微微低头,看了眼隆起的腹部道:“据太医的推测,应该是下月中旬的样子。”眼底话划过一抹暗光。 姑诗云关切道:“稳婆的话宫里头那都有所安排,你自个这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吕梓冉微微低头道:“一切都备妥了。” “那便好。”姑诗云道。 吕梓冉端起茶杯浅抿了一口,而后抬眼看着姑诗云道:“王妃,妾身前日听了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姑诗云眼里微低,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姑诗云抬眼看着吕梓冉,面露微笑道:“是何事?” 吕梓冉眼眸一沉,凝视着姑诗云道:“王妃对菡妃的出生知道多少?” 姑诗云以为吕梓冉又要编排顾梓菡的不是之处,冷了脸出声训言道:“不论她出生如何,如今与你我都是四爷之人,端出往昔之事又有何意?你出生大贵之家,如此浅显的道理理应知道。” 吕梓冉一笑道:“看来王妃对妾身却是有所误会,但妾身要说的不是菡妃曾经未宫婢之事。而是她该有的身份。” 姑诗云露了不解。 吕梓冉凝视着姑诗云道:“说实话,若不是从家妹口中亲耳听得,妾身绝对不会相信,菡妃竟然是昔日妾身以为已死的家姐。” 姑诗云面色惊愕。 吕梓冉见状一笑道:“看来王妃对此亦不知,妾身还以为王妃跟菡妃亲切,如此之事早以知道。如今看来,王妃亦是糊涂之人。” 姑诗云沉了脸道:“你说如此之话究竟意欲何为?”且不管菡妃究竟是不是昔日吕家大小姐,若是,与吕梓冉算是姐妹。吕梓冉倒她跟前说此事,目的何在。 ... (l~1`x*>+``+<*l~1x) 第五百五十四章 相伴于侧(四) ( )吕梓冉嘴角冷扬道:“王妃不必如此防着妾身,妾身对王妃而言无一丝威胁。王妃真正该防的是菡妃。” “若你今日来便只为说这些拨弄是非之话,那本宫想你恐是来错了地儿。”姑诗云寒了脸道。这个吕梓冉,自个多番提醒,却还是如此执迷不悟。若是如此,留着日后恐生事端。 吕梓冉冷笑道:“看来王妃还是不明白如今的形式。如此,妾身便好心地给王妃道个明白。前日四爷亲自去了躺顾府,缘由是想让菡妃认主归宗。不仅如此,四爷还请了皇上的圣旨,一旦菡妃是顾太师嫡亲外孙女的身份公布,便封其为郡主。” 姑诗云道:“顾家一门忠烈,顾太师忠心护国几十余年,最后战死沙场亦不投敌的气概让吴越上下佩服。若菡妃当真是顾太师之外孙女,顾家之后,承袭顾家功绩封为郡主亦不为过。” 吕梓冉讥讽地一笑摇头道:“妾身一直以为王妃是个通透之人,如今看来亦是目光短浅之人。” 听吕梓冉如此讽刺,姑诗云贴身婢女小玉冷声道:“吕夫人,注意你的言辞。” 吕梓冉冷笑,“妾身不过直言而已,若王妃觉得不好听恼怒却总比糊涂的好。” “你是何意思?”姑诗云眼眸微眯道。 吕梓冉凝视着姑诗云道:“王妃,一旦菡妃得了郡主的称谓,那在这四爷府里的众女子之中便她的身份最为珍贵。你好生想想,皇上亲自封的郡主,顾太师外孙女的身份。四爷何以如此大费周章地做这些事。且是在如此时候,四爷摆明了想立她为皇后。如此伎俩王妃却看不清。” 姑诗云握着茶杯的手微僵,面色微白。 吕梓冉观其颜色道:“王妃,妾身知晓你拿菡妃当知心之人。但知人知面又何能知其心,她如此做又何时考虑过你的处境。” “行了。”姑诗云截断了吕梓冉的话。 “王妃可是不信妾身所说之言,若不信妾身大可让家妹来一趟跟王妃当面对质。”吕梓冉道。 姑诗云寒着脸看着吕梓冉道:“不必了。” “那王妃打算如何对付菡妃如此两面三刀之举?”吕梓冉道。 姑诗云看着吕梓冉,面色微冷道:“吕夫人,本宫曾与你说过,园子中的女子无论进来前是何出生。进了这园子便是四爷之人,示意对四爷当是一心。若四爷当真有此想法,你我应该支持而不是在背后做一些小人之举。” 吕梓冉突然大笑道:“王妃这话当是听得让人佩服,但心底真是如此想的吗?” 姑诗云脸一白,寒了声道:“吕夫人,你要说的话都说完了。可以离开了。” 吕梓冉面色微僵眼眸微眯,凝视了姑诗云稍许,而后起身微微欠身,便转身离开。 吕梓冉回到自己屋里。 贴身婢女小婵递上茶水道:“夫人,你方才将话说得那般明了,王妃似乎还是护着那菡妃的。” 吕梓冉接过茶杯,嘴角冷扬道:“是我将王妃的心思看得市侩了些。” “夫人此话是何意思?”小婵不解道。 吕梓冉捧着茶杯,眼眸微沉道:“我原本以为王妃跟顾梓菡修好是为了讨好四爷,如今看来她倒是真心地为四爷所想。只是一味地成全卑微了些。” 小婵眉头紧蹙,“那我们该怎么办?若王妃默认了四爷所为之事,我们的借刀杀人岂不无用了。” 吕梓冉嘴角冷扬道:“你错了,她心思再宽,但她背后的人却由不得她如此。” “奴婢不明白。”小婵摇头道。 吕梓冉抿了口茶,将茶杯放下,看了小婵一眼道:“你明不明白无所谓,但我给这看似平静的湖面丢下的石头已经起了效果。接下来我只需坐观便是。” 姑诗云屋里—— 吕梓冉离开后,姑诗云便一直坐在暖塌上出了神。 其贴身婢女小玉上前轻唤了声道:“王妃。” 姑诗云回神,看着小玉问道:“什么时辰呢?” 小玉道:“王妃已经坐了一个时辰了。” 姑诗云微愣,自语道:“本宫既坐了如此之久。” 婢女小玉咬了咬嘴唇,犹豫稍许后道:“王妃,若那吕夫人说的是真的,四爷真打算立菡妃为后,我们当如何是好。” 姑诗云面色微僵,沉默不语。 小玉眉头紧蹙道:“王妃,此事是否要告知皇后娘娘。” 姑诗云眼眸微动,摇了摇头道:“如此小事不必惊扰皇后娘娘。” “可是,若四爷真有如此打算,这便不是小事了。”小玉道。 姑诗云抬眼看着小玉,“这吕夫人处处设计菡妃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如此之事未得证实胡乱地说了出去,恐被有心人给利用了去。先看看再说吧。” “可是——” “行了。”姑诗云打断了小玉的话道,“离四爷册封大典不过五日,与其分心这些无关之事,不若多放些心思,看看是否还有遗落之处。” “奴婢明白了。”小玉低头道,然心里却有另一番打算。 夜里,一个身影从四爷府后面偷偷离开。 深夜,顾梓菡刚睡下,便感觉一个阴影向自己投来。 她缓缓睁开眼,原以为是四爷回来,却惊觉站在床榻边的尽然是恭青。 恭青不是离京了吗? 她坐起,对视着一面寒意凝视着自个的恭青。 恭青寒厉的脸看着顾梓菡,低冷的声音道:“他打算立你为皇后?” 她眉头微蹙,四爷这打算便只告诉了她,恭青是如何知晓的? 见她不语,恭青一把抓住顾梓菡道:“跟我离开。” 她挥开恭青的手,冷声道:“我不会走的恭青。” “你——”恭青面色僵冷,瞳孔一暗道:“月儿,不要逼我。” 她抬头,面无惧色地看着恭青道:“恭青,我曾说过不管发生何事我都不会离开四爷的。若你真地要强行带我离开,那么带走的只会是我的尸体。” 恭青手一扬,一旁的屏风碎成了木屑,恭青咬着牙道:“月儿,你果真以为我不会伤你吗?” 她冷冷地扬起头,一副无畏的表情。 ... (l~1`x*>+``+<*l~1x) 第五百五十五章 以身相救(上) ( )恭青气得咬牙切齿,手一扬向着顾梓菡而去,然却在离其一拳的距离倏地停住。 恭青胸口激烈地起伏着,目光发狠地看着顾梓菡道:“很好,你笃定我不会伤你是吧?” 顾梓菡低头不语。 恭青咬牙道:“月儿,终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总有一日,你会乖乖来求的。” 说完,恭青一跃而走。 恭青刚离开,离愁推开门急匆匆地跑进来,见屋内碎了的屏风,走到床榻前担忧道:“菡妃,你没事吧?”她是听见声响匆匆赶来的。 顾梓菡抬头看着离愁,微微摇头,而后目光看向破碎的屏风,眉头不觉拉拢。 吕梓冉屋里—— 吕梓冉一人独坐在屋里太师椅上。 突然一个身影从窗户跃了进来。 墨心走到吕梓冉跟前,面色凝重道:“你如此急匆匆找我来是为何事?” 吕梓冉看向墨心道:“墨心,帮我杀了菡妃。” 三日前,她露了四爷要立菡妃为后的消息给姑诗云。原想借刀杀人,但过去了三日,却未见有一丝动静。 后日便是四爷册封大典之日,白天时她回了吕家。吕驰说皇上身体十分不好,恐有意在四爷册封大典上直接宣布禅位给四爷。她怕四爷亦会在那日宣布立顾梓菡为皇后。 虽然顾梓菡还未认主归宗,但她便是心里有所害怕。所以她打算走一步险棋,让墨心直接去杀了顾梓菡。 墨心眉头紧蹙,正欲开口。 一抹白色的声音忽然闪进屋里。 墨心面色苍白。 恭青看着墨心冷声道:“墨心,没想到让你背叛本宫的人既然是如此一个女人。” 墨心猛地跪地道:“主子。” 吕梓冉看着恭青,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墨心口中的魔宫宫主。此人一袭白,但这周身的白却给人一股阴冷的感觉。 恭青阴柔的嘴角微扬,一个闪身至墨心跟前,出手猛地扼住墨心的脖子。 墨心整个人被恭青拉起,面色惨白。 吕梓冉见状大声道:“你不能杀他。” 恭青斜长的眼眸微斜,带着邪气看着吕梓冉道:“不能,你倒是第一个敢如此跟本宫说话之人。如此急着送死,不用着急,本宫处置了这个叛徒,接下来便轮到你了。” 墨心撑大了眼,想要救吕梓冉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主子用内力压制了自个,即便想要出声求情却也难。 吕梓冉后背发了冷汗,如此阴寒之人,她却是头一次见。 吕梓冉压住内心的恐惧,硬着头皮道:“你不会杀我的。”原本她只想救墨心,毕竟墨心对自个有用。但听这魔宫宫主要杀自个,她便只能先求自保了。 “是吗?本宫倒想看看。”恭青一把放开墨心,缓缓地向吕梓冉走去。 吕梓冉止不住地往后退。 墨心得了自由,一个箭步走到吕梓冉跟前,挡在二人中间,跪地道:“请主上留她一命。” 恭青阴冷的双眼看着墨心道:“墨心,你原本可以活着的。” 墨心心里猛地一悸,脑里想着恭青此话,突然恍然大悟,这些日子他虽被下了追杀令,但从他九死一生地逃出吴越京城后,便再未见追杀他的魔宫之人。原来是主子有意留了他一命。 吕梓冉不懂二人话里的意思,但就道:“魔宫宫主,如果说我能帮你得到菡妃,你还会杀我吗?” 恭青冷眸看向吕梓冉。 吕梓冉咽了咽口水道:“我有办法让菡妃乖乖地待在你身边。” 恭青阴冷的双眸缓缓眯起。 皇宫祠堂里—— 云嫔跪在吴越列祖列宗的牌位前,闭着眼,一手拿着佛珠,一手敲着木鱼,口里念着经文。 突然一名宫女推开大殿的门,匆匆走到云嫔身旁,在其耳畔耳语了几句。 云嫔缓缓地睁开了眼,看了宫女一眼。 云嫔将佛珠和杵放到跟前的矮桌上,而后磕了三个头。 宫女扶着云嫔站了起来。 云嫔走到一旁放着蜡烛的木架后面,伸手拿开挂在墙上的山水画,画后露着一个类似门扣的东西。 云嫔拉了拉门扣,墙面突然向一旁打开,一条暗道出现在二人面前。 云嫔进了暗道,宫女在外面将暗道的门关上。 云嫔沿着暗道一路向下而去,来到一处隐蔽的暗室里。 暗室里没有一丝火光,只靠着一粒月明珠着凉,阴暗的夜明珠的光给人一种生处古墓的感觉。 暗室内立着一个屏风,屏风后宝座上坐着一名女子,女子带着金色的面具,让人看不清楚其容易,但就对其一头的白发有突出的映像。 云嫔走到屏风后,微微低头道:“太君,外头来报说是魔宫宫主恭青已经回京城。” 一种如车轮碾压石头的苍老声音响起道:“很好。” 云嫔又道:“据外面的人来报说,恭青进了轩辕痕府里,见了菡妃。但却独自一人离开。而后却遇见了偷偷进入轩辕痕府里的墨心,而后恭青便跟着墨心进了吕梓冉屋里。” “他杀了二人?”带着面具的女子问道。 “没。”云嫔道。 女子微愣,而后大笑道:“这个吕梓冉却是有几分能耐。前儿若不是她,我们亦不知轩辕痕打算立那菡妃为皇后,亦无法以此将恭青引回京城。如今她还能从恭青手下活下来,看来此人本事倒是有些。” “接下来我们需要做什么?”云嫔问道。 “已无我们要做之事,等着看戏便是。”女子道。 “我不明白?”云嫔不解道,他们大费周章地把恭青找回,却不做事。 女子冷哼一声道:“你以为吕梓冉能从恭青手下活命用的是什么手段。” “菡妃!”云嫔道。这恭青性格乖张孤僻,且弑杀成性。便只有一个弱处,便是菡妃。 女子阴寒的声音道:“老身若料得不错,这吕梓冉当是给了恭青计谋让他如何将那菡妃带走。而恭青性格乖张,即便一时接受了吕梓冉的计谋,又怎会乖乖按其计划而动。这将是场好戏,我们何不看着。当个渔夫呢?” 云嫔恍然大悟,看来太君是想来个坐收渔人之利了。 ... (l~1`x*>+``+<*l~1x) 第五百五十六章 以身相救(中) ( )册封大典当日—— 深夜,轩辕痕便被门外的左冷唤醒。 顾梓菡辗转醒来,撑起身,看着正在穿鞋眉头微蹙道:“才过三更,四爷怎么起来了。” 轩辕痕侧身,伸手揉了揉顾梓菡的头道:“今日册封大典,四更内务府的人便会去迎我沐浴更衣,所以现在得赶回去了。” 按祖列,大典前一日,太子得在宫里安寝,以保其安全。但自从那日恭青夜里来了府里,轩辕痕便不放心。便是再忙亦会赶回来。即便这个特殊日子。 顾梓菡打了个哈欠道:“这么早,不是正午时才正式册封吗?” 轩辕痕拉起被褥给顾梓菡披上道:“要先沐浴更衣,之后还有去祭拜祖宗,而后去钦安殿接受国师过法,最后才换了服饰去正殿开始册封大典。” 顾梓菡眉头微蹙道:“这么麻烦?” “比起皇帝登基大典和大婚的规矩已是少了很多了。”轩辕痕道。 顾梓菡皱了皱鼻头道:“还好都跟我无多少关系。” 轩辕痕眉头一扬,伸手在顾梓菡额头一敲道:“又胡说了,怎会跟你无关。” 顾梓菡微鄂,而后明白他话中之意却是说大婚之事,脸不觉一红而后嘟哝道:“看来要在四爷身边当是不容易,一个婚礼也能如此折腾人。不过我已经是四爷的册封了,便是日后按四爷所谋算的走,也不必大婚吧。” 只有皇帝新娶皇后才能有大婚,她已是他妃嫔了,也便是个册封之礼而已。 轩辕痕身后将她搂入怀里,道:“是无必要,但我想要。” 她微愣,而后淡淡一笑道:“四爷当是麻烦人。”她明白,他是想给她一个成亲的礼节。她入他府时,是以夫人的身份进的。没有所谓的成亲一说,便是收拾了包袱自个从侧门进府就是。 她还记得他跟姑诗云成亲时,她曾喝醉酒抱怨说未能跟他有拜堂之礼。没想到他进了心,却一直记得。 她背靠着他的胸膛,坐在他怀里。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后背所靠很结实。 他一手圈着她,一手和她十指交缠,低沉的声音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管日后的路多难,记住你我是一体的。” 她淡淡一笑完趣道:“难得四爷说了如此正经的话,那我便勉为其难地记住吧!” 他眉头一扬,听她这口气,却还是有几分勉强啊! “四爷,时辰不早了。”门外传来左冷催促的声音。 顾梓菡从轩辕痕怀里退出,轩辕痕站起身,捋了捋顾梓菡捶在胸口的发丝道:“你再睡会儿,等天亮了再起。” 她微微颔首,而后躺下。 他弯腰帮她盖好被子,鼻尖抵着她的道:“记住你我的承诺。”说完在她唇上留下属于他的气息,而后才念念不舍地离开。 顾梓菡一觉睡到大天亮,被离愁吵醒。 顾梓菡坐在床榻边,看着忙上忙下的离愁眉头紧蹙道:“离愁,你这是闹哪出?” 离愁手里捧着衣服和首饰盒走到床榻前道:“菡妃,今日四爷册封大典,进宫的马车都在门口等了,便是你还未起。” 顾梓菡打了个哈欠道:“昨夜我跟四爷说了,今日不进宫了。” 四爷册封大典,府里正夫人以上的女子能进宫观礼。 离愁微愣,而后大惊道:“菡妃你不去?” 又是一个大大的哈欠,顾梓菡道:“挤在一堆人里,隔着老远地凑什么热闹。” 虽然她们是四爷府的人,但能近身观看的只有正妃一人。其余人都只是被安排在远远的城墙跟下凑热闹而已。如此无趣之事,不若她在屋里睡大觉的好。 离愁大大的眼睛眨了眨。 此时,婢女小菲捧着木盘进门道:“菡妃,府里来了个姑姑,送了这个东西来。说是四爷吩咐的。” 顾梓菡抬眼看着小菲木盘里的东西,却是个套宫服。 顾梓菡心里暗忖,今日四爷册封大典,景帝些许会当场宣布禅位,四爷让人送这个来,是何意思。四爷当不会是想在今日一并把事给办了吧。 午时前—— 顾梓菡跟着四爷府女眷的队伍进了皇宫。 她们一行人被安排到了一处宫殿里休息。 临近午时,一行宫女太监进殿,将他们往长乐殿的方向领去。 长乐殿一直是东宫太子居住之地,是以册封大典选在此处进行。 因为位置的不同,从四爷府来的女眷被分开带着走去。 顾梓菡跟着领头的太监和宫女进了长乐殿,众大臣已经都候在里头。只是让顾梓菡未料到的是,太监将她带到了第一排的位置。而身旁所站之人却是姑诗云。 对于顾梓菡的出现,姑诗云亦是惊愕,而后仿若了然了一切,眼帘微低,眼底划过一抹黯淡。 一旁,喇叭声响起,众人跪地。 顾梓菡大腹便便不方便,一旁姑诗云亲自搀扶着帮其跪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景帝在太监宫女的簇拥下从一旁小门出来,走上了搭建好的露台上。身旁跟着轩辕痕。 景帝手微抬,太监尖锐的声音道:“起身。” 众人起身。 景帝微微颔首,一旁太监念着冗长而庄严的册封圣旨。 顾梓菡站在最前排,看着露台上那一袭紫色宫服的四爷,在她印象里,这似乎是她第一次见到四爷穿白色以外的颜色。 紫色,在吴越是华贵的颜色。除了太子和皇后、太后,其他人是没有资格穿戴的。紫色象征权势和高贵,比起皇权至高无上的明黄,只差一步而已。 权贵的紫穿在四爷身上掩去了白衣时的翩然清冷,更衬托得多了一番庄严和帝位般的威仪。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地看到四爷身上的那种不凡和隐隐约约透露着的距离。 太监的声音在她耳中变得有些模糊,直到停了下来。众人高喊“太子千岁”的声音,才将顾梓菡从那股突来的迷失中唤醒。 只是这份清醒还未足够,耳边便传来一阵尖叫声。 顾梓菡定眼一看,一袭白向她袭来。手中的厉剑泛着阴寒的白光,所过之处,血光乍现,不少人成了刀下亡魂。 ... (l~1`x*>+``+<*l~1x) 第五百五十七章 以身相救(下) ( )顾梓菡僵在了原处,那袭白她很熟悉。 看着向着她来的利刃没有一丝的犹豫,目标很明确的是她的性命。 她呆鄂在了原处,她从未想过有一日恭青会真的要她性命。 厉剑眼见便要到她跟前,一抹紫突然落在她身前。 紫色与白色交错,让人分不清谁是谁。四爷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了身手,却是让大臣们都惊讶其武功的高强。 毕竟这白衣男子一路而来,抵挡的御林军不乏高手,却不过几招便成了其刀下亡魂。 而就在众人看得惊心胆颤之际,突然白色身影一个侧身,一枚暗器向顾梓菡打去。 轩辕痕神情一僵,立马悬身往顾梓菡而去,后背露了空。 顾梓菡瞳孔猛地撑大,她眼睁睁地看着恭青的掌打在四爷的后背上,恭青眼里那毫不掩饰的狠绝。 她只感觉背后一阵发寒,耳边的声音有些朦胧不清,似乎是有人在大叫。 御林军从四面八方而来。 恭青收回手,轩辕痕踉跄地向后退了几步。 恭青看了顾梓菡一眼,接着一个悬身而走。 御林军统领上前跪地道:“请皇上赎罪,卑职护驾来迟。” 景帝面色凝重地看着御林军统领,而后道:“给朕封锁宫门,务必抓出方才行刺之人。” 皇宫之内,如此行走自由地行刺,无疑是在打皇室的颜面。 御林军统领领着御林军纷纷而走。 景帝招了太医来。 德井带着太医走到轩辕痕身旁道:“四爷,皇上命太医来给四爷瞧瞧。” 德井的声音唤回了呆鄂地顾梓菡。 她看向轩辕痕,眼里尽是担忧。 轩辕痕对着德井清冷的声音道:“本王无事,不必了。” “这——”德井为难地看向轩辕痕。 顾梓菡回过神来,仔细地观察着轩辕痕的一举一动。 轩辕痕对着德井道:“区区一掌,伤不了本王。”但目光却看着顾梓菡,这一句话似乎是对顾梓菡说的,让她放心。 德井细细地打量了轩辕痕一番,但见轩辕痕面色无碍便转身上了露台,在景帝身旁耳语了几句。 景帝担忧的目光看向露台下的轩辕痕,见其面色无异,看了身旁太监德井一眼,德井清了清喉咙道:“册封大典继续。” 方才太监宣读了景帝册封的圣旨,下一环节便是轩辕痕当众的发言。 轩辕痕看了眼身旁的宫女,而后对着顾梓菡道:“你先跟她下去休息。” 顾梓菡微微摇头,找回了声音道:“我在这陪着四爷。” “听话,先离开。”轩辕痕道。 顾梓菡依旧摇头拒绝。 一旁姑诗云劝道:“方才之事你受了惊吓,还是先下去休息的好。” 轩辕痕看了姑诗云一眼,姑诗云投以浅笑。 顾梓菡眼帘微低微思,而后缓缓点头。 轩辕痕转身欲上露台,衣袖却被顾梓菡抓住。 她知道如此的场合这样做不合适,但她心里却总有一种不安压得她无法呼吸。仿若他转身便会消失一般。 轩辕痕缓缓回身,淡淡一笑道:“放心,没事的。” 顾梓菡的手缓缓松开,轩辕痕抬步离开。 姑诗云看着轩辕痕的背影微微失了神,虽然只是一瞬间,但那浅浅的笑却真实的出现在了四爷的嘴角。 姑诗云看了眼色身旁也凝视着四爷背影的顾梓菡,眼里起了一丝的羡慕。 “菡妃,请随奴婢先离开吧。”宫女在顾梓菡身旁小声道: 顾梓菡看了眼宫女,又看了眼露台上的轩辕痕,而后跟着宫女先行离开。 宫女带着顾梓菡来到一处宫殿里,而后对着顾梓菡道:“请菡妃在此候着,四爷一会儿便来。” 说完便后退地出了房,拉上了房门。 顾梓菡坐在屋内的太师椅上,不一会儿房门推开,离愁走了进来。 见离愁进来,顾梓菡心里起了一阵恐慌。 四爷府的女眷进宫时,身旁允许跟一名贴身的婢女伺候。但进了内廷后,婢女都被带到了别处去候着。 此时离愁出现,不得不让她起了他想。 她从未感觉时间能过得如此之慢,便是一刻也仿若千年之久那般。 她坐在太师椅上如坐针毡。 大约半个时辰的样子,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轩辕痕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左冷。 一进屋,左冷便将房门给关上。 顾梓菡见轩辕痕起身而去,但在离轩辕痕两步的距离时,突然眼前被一阵暗红给侵袭,身体僵在了原处。 “四爷!”耳边传来左冷和离愁担忧的呼唤声。 顾梓菡身体发寒立在原处。 轩辕痕擦了擦嘴角乌黑的血,走到顾梓菡身旁,将其拉入怀着,低沉的声音宽慰道:“别怕,没事的。” 她瞳孔微紧,她的确在害怕,而她从未如此害怕过,即便幼时被大火困住,她心里没有害怕过,只有不甘;即便被吕荣绑在木桩上,实施剜肉之刑,她不知道下一刻自己是否还能活着,但她依旧未曾怕过,只有恨而已。 但此刻,她真的怕了。恐慌便如一双无形的手扼住她的喉咙让她无法呼吸。 “四爷。”左冷担忧地看着轩辕痕。 轩辕痕护着顾梓菡,微微侧头看着左冷吩咐道:“左冷,备马车,我们立马出宫。” 左冷微鄂,而后转身离开。 顾梓菡眼眸微动,册封大典虽然结束了,但景帝设了晚宴,四爷此时离开十分不妥。四爷是个沉稳之人,不会做失分寸之举。此刻离开,只能说明皇宫他们不能再待下去了。缘由是什么,她不敢去想,因为她害怕。 她一路被四爷带着出了宫殿,手被他紧紧地拽着。 从坐上轿椅,出了宫门,直至上了回四爷府的马车,她整个人仿若感觉不到周遭的一切,除了手腕处传来的他温温的体温。 一进马车,四爷又吐了血,比在宫里头的那口血更黑。 她伸手想要探究四爷脉象,但却胆怯地不敢。 身体被他圈在怀里,耳边传来四爷安慰的声音道:“不怕,我没事的。”但却虚弱无力。 马车急速地在路上跑着,呼啸而过的风掀动着车帘。 ... (l~1`x*>+``+<*l~1x) 第五百五十八章 不得离开(上) ( )两个时辰的路程,他们用了一个时辰便回到了四爷府里。 回到四爷院子里,刚进屋。 轩辕痕勉强撑着的身体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 左冷立马上前将轩辕痕扶起,而后送到了床榻上。 顾梓菡坐在床榻前,神情有些慌乱地呆鄂着,直到离愁唤了她一声。 顾梓菡面色苍白地看着躺是床榻上的轩辕痕,“四爷,究竟是怎么回事?” 轩辕痕面无血色地看着顾梓菡,还是那句安慰的话,“我不会有事的,别怕。” 她眼中一阵湿润,死死地咬着嘴唇,“恭青的那掌——” 恭青的那一掌没有留一丝的余地,她看出来了。可他说无碍,她便相信了。但其实内心很清楚,怎么会无碍。只是她怕去面对。 四爷的内力浑厚,恭青的那掌本是伤不了四爷根本的。只是此前四爷为帮她寻彤灵丹中了天机老人一掌受了重伤之事,轩辕墨曾说,若四爷不好生将息恐难恢复。 内力恢复不到三成的四爷,恭青的那一掌根本就受不住的。 “咳——”突然,轩辕痕一阵剧烈的咳嗽,黑色的血从口中溢出。 她看着他吐出的黑血,猛地拉开轩辕痕胸口的衣襟,他的胸口泛着诡异的乌黑。 她瞳孔猛地一撑,不仅仅是内伤,他还中了毒。不用想也知道,恭青打那一掌时定然同时下了毒。 她眼眸微颤,她突然恍然大悟,原来恭青一开始要的不是她的命,而是以她为诱饵,一开始他针对的便是四爷。 恭青那日所说的会让她后悔,原来是这个。 轩辕痕只感觉意识慢慢地变得涣散了起来,即便他如何努力,眼前也越发地模糊。 他突然伸手抓住顾梓菡的手腕,用尽最后的力气道:“答应我,不得离开我。” 顾梓菡心里猛地一悸,她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如此说。 但手腕上传来他用尽力气的抓力,耳边传来他不断重复的话,“答应我,不得离开。” 最后,她咬着嘴唇微微颔首。 得到她的回应,他仿若松了口气,抓住她的手缓缓松开,眼睛慢慢合上。 一旁左冷见状大惊,对着顾梓菡说了声,“菡妃,属下离开片刻。” 而后不得顾梓菡的回复,便冲冲离开。 左冷离开后,顾梓菡呆坐在床榻边,直到离愁看不下去,出声道:“菡妃,你不用担心,四爷不会有事的。” 顾梓菡眼帘微动,微微侧头对着离愁道:“离愁,去打盆水来。” 离愁微鄂,不明白菡妃为何突然要自个打盆水来,但菡妃如此吩咐,自个便去做。 离愁转身欲去打水,身后传来顾梓菡的声音道:“再拿件干净的衣衫来。” 须臾,离愁打了水。 顾梓菡接过离愁拧干的帕子,细细地擦拭着轩辕痕嘴角乌黑的血。直到他身上的血被擦拭干净。 而后,顾梓菡又吩咐离愁道:“给四爷换上干净的衣服,四爷不喜欢脏乱。” “是,菡妃。” 顾梓菡看着离愁帮轩辕痕换衣衫,眼眸微动。 离愁给聂云峯换好衣衫后,拿了染了血的衣服出去。 回来见顾梓菡坐在床榻边发呆地看着昏迷的轩辕痕,正欲开口劝其先休息一会儿。房门被推开,左冷带着一个穿着墨绿色衣服的男子走了进来。 “菡姑姑,许久不见了。”男子走到床榻边看着顾梓菡道。 顾梓菡抬头看向男子微鄂,是东陵皇子东陵晟。他何时来的京城? “皇子是四爷为皇上请来的。”左冷一句话带过了东陵皇子出现在京城的缘由。 景帝中了奇毒无法解,轩辕痕便寻了东陵皇子来。东陵皇室的医术在整个中原大陆都是出了名的。 左冷见轩辕痕吐了黑血,知道是中了毒,便立马去寻了东陵晟来。 须臾,东陵晟在床榻边坐下,给轩辕痕号脉。 随着时间的消失,东陵晟原本总是露着嬉笑的脸却渐渐地变得严肃了起来。 顾梓菡心里猛地一揪,她知道情况恐比她预料的要差。 东陵晟收回手,一旁左冷忘了身份出声道:“四爷他如何?” 东陵晟看了左冷一眼,而后凝视着顾梓菡道:“七煞断魂草。” 顾梓菡猛地面色惨败。 左冷眉头紧蹙道:“皇子,这是何毒,可能解。” 东陵晟眉头紧蹙摇了摇头道:“可解,但只有一人能解。” “谁?” “魔宫宫主。”东陵晟一字一句道。 顾梓菡瞳孔猛地一紧。 东陵晟看着躺在床榻上昏迷中的轩辕痕缓缓道:“七煞断魂草是魔宫历代宫主以其精血炼制的毒药。此毒乃魔宫秘术,两百年来江湖上除了历代魔宫宫主本人,无人可解。” 左冷一听顿时转身欲往外走,离愁见状拉住左冷道:“左冷,你要去哪?” 左冷看了床榻上的轩辕痕一眼道:“去找魔宫宫主。” 离愁眉头紧蹙,“你想要去找他拿解药?” 左冷眉头死锁不语。 东陵晟侧目看了左冷一眼,“你这是自寻死路。” 离愁咬着嘴唇,这东陵皇子说得不错,这魔宫宫主的武功有多高她是见过的。左冷根本不是其对手,去便是死路一条。 左冷眼眸一眯道:“便是死亦要救四爷。” 说着,左冷转身欲走。 “左冷,不得鲁莽。”顾梓菡清冷的声音传来。 左冷收回脚,两手紧握立在原处。 顾梓菡抬眼看着东陵晟问道:“四爷他还有多少时间?” 东陵晟看了顾梓菡一眼道:“五日,未得解药他便会七孔流血而死。” 顾梓菡凝视着躺在床榻上的轩辕痕,五日,她不会让她有事的。 夜里,一抹身影从四爷府后门而出。 后门外,一名黑衣男子立在那,见从后门出来的顾梓菡恭敬地道:“月儿小姐,主子正等着你,请随属下来。” 顾梓菡抬眼看着停在道路上的马车,瞳孔微闪,看来一切都在恭青的掌控之中。 顾梓菡上了马车,夜色下马车在幽静的道路上缓慢行驶着。 马车在一处幽僻的宅子前停了下来,一名丫鬟打扮的人站在门口,伸手扶着顾梓菡下了马车。 进了门,身后的马车离开,木门缓缓关上。 顾梓菡微微侧头,看了眼身后关上的木门,眼眸微动。 ... (l~1`x*>+``+<*l~1x) 第五百五十九章 不得离开(中) ( )“月儿小姐,这边请。”丫鬟的声音传入顾梓菡耳中。 顾梓菡看了丫鬟一眼,而后随着丫鬟穿过繁杂交错的游廊,最后来到一处院落里。 这院落建得十分的精致,不比四爷府里的差。 院子中间一座特别的房屋,整个屋子都是用琉璃做的,连同屋顶。 丫鬟带着顾梓菡来到琉璃房门前,推开房门对着顾梓菡道:“主子在里面等着月儿小姐,月儿小姐请。” 顾梓菡清冷的眼眸看了丫鬟一眼,而后踏步进了屋。 屋里从上而下垂挂着一层层的白色的纱幔,穿过纱幔,映入眼里的尽是一处有着小桥流水和凉亭风光,而周围是开得甚美的花卉。 月色从屋顶透了下来,伴着淡淡的烛光,让人感觉仿若进入了迷幻的梦境一般。 顾梓菡穿过木桥,走到凉亭中。 凉亭里,恭青一袭白坐在其中,见顾梓菡进来,阴柔的声音缓缓道:“你曾说过想要一处可以时时刻刻抬头便能看见月光和星空的地方,而且不用担心下雨会被淋着,还要时时刻刻伴着淡淡的花香,还有流水的声音。” 顾梓菡瞳孔微紧,她的确曾说过如此的话。那时在魔宫,他问她心里可有想要的东西。她脑里突然想起儿时四爷跟她说过的一个梦境,便对恭青脱口而出了此番话。但她未想,恭青既然真的让这变成了现实。 顾梓菡眼帘微低,清冷的声音缓缓道:“恭青,这不是我所想要的,这只是四爷曾经的一个梦境而已。” 恭青面色骤然一寒,放在石桌上的手猛地握成拳。寒气在其周围渐渐凝聚。 “月儿,惹怒我对你而言不会有好处的。”恭青低冷的声音道。 顾梓菡冷冷地凝视着恭青道:“我已经领会到了。” 恭青阴寒的眼眸猛地看向顾梓菡。 顾梓菡无所畏惧地与之对视道:“恭青,从你设计利用我来伤害四爷开始,我与你之间的昔日情分便荡然无存。我今日来只为一个目的,解药。” 恭青目光冷冽地凝视着顾梓菡,半响后冷笑:“既然你如此说,那聪明如你,当知道要解药可以,但要给出让我满意的条件。” 顾梓菡冷眸看着恭青道:“你要什么?” “我要什么你清楚。”恭青阴冷的声音都。 顾梓菡冷清的脸无一丝表情。 恭青从怀里拿出一个玉瓶放到石桌上,阴冷的声音道:“你有五日的时间考虑,五日后城门外,见到你,解药会自动送到轩辕痕手里。” 顾梓菡凝视着桌上的玉瓶,而后缓缓转身向离开,没有一丝迟疑。 恭青凝视着顾梓菡消失的方向,眼眸暗沉了下去。 “咳咳——”突然恭青一阵剧烈的咳嗽,一个黑色的身影从一旁柱子后疾步行至恭青身旁,不掩担忧道:“主子,你没事吧?” 恭青冷眸看了眼身旁的女子,冷声道:“给本宫准备好一切,五日后离开。” “是,主子。”女的低头道,然眼帘底下却划过一抹暗光。 顾梓菡回到四爷府里,但刚入府便感觉府里的气氛十分诡异,静得诡异。 刚走到四爷院门外,便见围了一群人,各个面无表情,身上的服饰是御林军的装扮。 顾梓菡眼眸微眯。 顾梓菡刚走到院门前便被守门的御林军拦了下来。 顾梓菡冷眸看向拦着自个的御林军。 此时,一名宫女打扮的女子从院子里走了出来,在御林军耳旁耳语了几句。 御林军看了顾梓菡一眼,收回挡住的手。 宫女上前对着顾梓菡微微欠身道:“菡妃,请随奴婢来。” 顾梓菡看了宫女一眼,跟着其进了院。 进了院,宫女带着顾梓菡来到院中偏房内。 屋内,顾梓菡看着坐在暖塌上,穿着华服的女子眼眸微眯,而后上前微微欠身道:“妾身见过德妃娘娘。” 德妃看了顾梓菡一眼,而后用眼神示意身旁的莫姑姑,莫姑姑招呼着屋里众人退了出去。 偌大的房间里便只剩顾梓菡和德妃二人。 德妃看着顾梓菡道:“你先坐下吧,如此的身子骨站久了亦不舒服。” 顾梓菡在德妃跟前的太师椅上坐下。 德妃端起茶杯抿了口茶道:“菡妃是个快语之人,本宫便不饶弯子了。本宫今日冒了宫规来此,你当知道是为何?” 顾梓菡眼帘微动道:“为四爷。” “那你可有话跟本宫说?”德妃道。 “四爷无事。”顾梓菡淡淡道。 德妃凝视着顾梓菡半响后道:“既然你如此说,那本宫便没什么其他的话了。但就一点,今日是本宫来此,明日恐就不知道是谁了。” 顾梓菡眼眸猛地一紧,低头道:“谢德妃提醒。” 德妃看了顾梓菡一眼,微微摇头,正欲唤屋外的莫姑姑,却突然咳嗽了起来。 顾梓菡眉头紧蹙,看向德妃。但见德妃用丝帕捂着嘴,咳嗽声透着羸弱。半响后才缓和了下来。 “德妃娘娘您——”德妃手中丝帕那抹刺眼的红让人无法忽视。 德妃微微抬手,阻止了顾梓菡接下来的话。 德妃凝视着顾梓菡道:“皇上的心思只有一个,便是四爷成为吴越之帝。而皇上的心思便是本宫的心思,是以本宫会竭尽全力帮你跟四爷。但是本宫终究只是名无用的女子,能做的不多。所以——” 德妃的话未全部说话,但其中的意思顾梓菡明白。 须臾,德妃离开了四爷府。 顾梓菡坐在屋里,离愁和左冷进了屋。 离愁走到顾梓菡身旁问道:“菡妃,德妃娘娘为何而来?” 顾梓菡看了离愁一眼,而后看向左冷问道:“左冷,今日府中可有异常?” 左冷神情严谨道:“从昨夜到今日,闯了不少人进来。” “都拿下来呢?”顾梓菡问道。 左冷微微颔首。 顾梓菡眼眸微眯,沉思稍许后道:“四爷可是有一名替身?” “是。”左冷道,此事菡妃早已经知晓,所以左冷大方承认,只是离愁却是大惊。 “他与四爷有多像?”顾梓菡问道。 ... (l~1`x*>+``+<*l~1x) 第五百六十章 不得离开(下) ( )“原本只有七成,四爷让鬼谷子动其容貌后,却有十成像。”左冷道。 顾梓菡眉头微蹙,鬼谷子,当是传说中能给人替换容易的鬼夫。 顾梓菡看着左冷问道:“他对四爷有几成忠心?” “他的命是四爷所救,当是忠心不二。”左冷道。 顾梓菡眼眸微眯,四爷让其替身代替自个与园子中的女人行夫妻之实,对此人当是十分的信任,是以此人可用。 顾梓菡从怀里拿出一粒药丸放到圆桌上道:“左冷,将这个给四爷的替身服下。”虽然此人忠心,但她却不得不防一个万一,毕竟他们要做之事乃诛九族的大罪。 左冷一脸不解地看向顾梓菡。 顾梓菡继续道:“明日带他进宫见皇上,而后向皇上要五日的假。” 左冷恍然大悟,菡妃这是想混淆视听,为他们争取时间。 昨日四爷突然离宫,许多人心里已经生了疑惑,加之四爷在大典上中了恭青一掌,他们便是想瞒亦难。 若四爷的替身以四爷的容貌出现在众人面前,背后有二心之人定然一头雾水,为怕败露自个的行踪定然会先按兵不动,如此他们便有了时间。 不过—— 左冷眉头紧蹙道:“他虽与四爷长相一直,这些年也模仿四爷极像,但终究学不得四爷与生俱来的气质。属下怕皇上那关不好过。” 顾梓菡看着左冷道:“皇上那早已猜到八成,我们要瞒是瞒不住。”今日德妃来虽未说是承皇上口谕,且德妃亦未说些什么。但暗地里却也告诉她,四爷的状况皇上已经知道。而让德妃来,除了警告他们,更是给她带一句话。便是皇上要孤注一掷地保四爷。 皇宫御书房内—— 深夜,月色挂在正空,御书房内依旧灯火通明。 寂静的夜色中,不是一阵阵咳嗽声传了出来。 德妃来到御书房门外,看了眼紧闭着的朱红大门,对着守在门外的德井问道:“皇上还在里头?” 德井刚颔首,屋内便传来一阵咳嗽声。 德井面露担忧地看着德妃道:“德妃娘娘,你便劝劝皇上吧,如此下去皇上的身体恐受不了。” 德妃眉头紧蹙看向御书房内。 须臾,德妃独自一人走进了御书房。 景帝闻有脚步声,以为是德井,出声道:“德井,朕还不困,你出去候着。” 德妃走到书桌前,拿起烛台靠近景帝。 正埋头看折子的景帝突然感觉亮堂了许多,更是用心地看去折子来。 半个时辰后,景帝感觉脖子有点酸,放下折子扭了扭,才赫然发现站在身旁的德妃。 景帝微鄂,看着德妃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德妃淡淡一笑道:“有些时候了,见皇上正忙,便未出声。” 景帝看了眼德妃手里拿着的烛台,才惊觉发出给自个添光的是德妃,而非德井。 景帝将德妃手里的烛台拿到桌上放下,而后拉着德妃在身旁坐下。看着德妃发红的双手眉头微蹙道:“这些个粗鄙的事让奴才做就是,你何需亲自动手累了自个。” 德妃温婉地一笑道:“臣妾未有那般娇贵,且能帮皇上做些事臣妾心里也高兴。” 景帝看着德妃,她这可是一语双关的意思。 景帝叹了口气道:“今日下午‘老四’进宫了。”如今他身边能说话的人也便德妃一人了。 德妃微鄂,而后笑道:“老四昨日冲冲离宫,皇上担心。如今老四既然来看了皇上,何以皇上还如此忧心忡忡的样子?” 景帝微愠道:“他们当朕是痴傻了,自个的儿子难得还能辨不出。便是他们胆儿大。” 德妃温柔地笑道:“他们大胆不也是仗着皇上宠溺吗?” 景帝眉头紧蹙看向德妃,若是他人说,他会当是话里有话的它意,而德妃说却也是有它意,只是心思却不会是坏的。 德妃收起笑凝视着景帝道:“臣妾知晓,后宫不得议朝政。但臣妾心痛皇上,便在此冒个大不为了。皇上执意要老四继承大统,以老四的能耐却也是皇上英明之举。但如今朝局杂乱,凡事都得小心翼翼的。皇上好不容易让四爷成了太子,此刻定然是全力地护住四爷的太子之位。然皇上却又不得不顾全大局,若此番老四真的过不去,皇上不得不为自己留一条后路。否则吴越恐乱。是以有些事皇上还是糊涂的好。” 景帝看向德妃,德妃鲜少在他跟前说如此涉及朝政的话,便是如此他才会觉得德妃是个懂分寸之人,才会那般信任德妃。 但今日德妃这番话却显示出了德妃其大智大慧。若德妃有心思,这后宫之中当能一手遮天。然德妃却处处以德服人,如此景帝更加信任她。 景帝拉起德妃的手握在手中道:“当是你能给朕提醒。”德妃这番话很是有道理,即便自个再想要老四继承大统,但却也能将路给堵死了。因为他还得为吴越的大局所想。 所以按德妃的意思,此番他们以假乱真之事他当是睁只眼必只眼。若过得去,老四依旧是他吴越未来之帝。若过不去,事情败露,他大可以他们欺君之罪保个自身干净。亦能想日后之策。 景帝看着书桌上跳动的烛光,希望不要到弃车保帅的地步。 皇宫内祠堂密室之中—— 云嫔看着屏风后带着金色面具的女人道:“今日下午四爷进宫面圣,看来细作所报四爷被魔宫宫主打得昏迷不醒一事为假。” 屏风后,女子如黑夜阴冷的声音道:“这欺君之罪,这四爷府里的人亦是敢当。” 云嫔大惊,“太君是说这入宫面圣的四爷是假的?” 女子冷笑道:“以恭青的手段怎可让轩辕痕安然无恙。” “那太君接下来打算如何做,是否要将此事捅破,或是让皇上知晓。”云嫔道。 女子哼声道:“你当真以为皇帝如此愚蠢,他不过是装糊涂而已。若是你去挑明,只会败露了自个的身份。” “那该如何做?”云嫔问道。 女子沉默稍许,金色面具后的瞳孔里露出一抹狠绝道:“既然这恭青做事如此拖拖拉拉,那本君就帮他一手。” 须臾,云嫔从密道出来,而后推开祠堂的门张望了四处一番,而后离开。 祠堂前假山旁的游廊上,两个人影立在那。 “太后,没想到云嫔娘娘如此有心,这般时候还在祠堂。”太后身旁的莫姑姑道。 太后眼眸微眯,看着云嫔离开的方向嘴角微扬,“她的确是‘有心’。” ... (l~1`x*>+``+<*l~1x) 第五百六十一章 一局棋(上) ( )深夜,几名蒙面此刻闯进了四爷府,各个武功高强,不稍许便逼到了四爷院子中。 危机时,花无涯带着绝杀宫的杀手出现,将蒙面人给拿下。 但蒙面人一见行踪败露,纷纷咬破预先放在嘴里的毒药,一个个当场毒发身亡。 屋内—— 顾梓菡和花无涯相视而坐与暖塌上。 花无涯看着顾梓菡道:“今日来的人不简单。”她带了绝杀宫二十名最顶尖的杀手来,但却损了一半才制服了刺客。 顾梓菡面色凝重地看着面前矮桌上的茶杯,今夜来的人的确不简单。 此时,左冷进屋。 顾梓菡看了其一眼问道:“可查出什么呢?”她让左冷去收了刺客身上的东西,看能不能发现一些线索。 左冷将手中的短匕放到矮桌上道:“刺客来前掩去了所有会败露身份的东西,唯独这把匕首能看得出些端倪。” 顾梓菡拿起匕首细瞧了半响,而后眼眸微眯道:“靖国的人。” 靖国和吴越制造匕首的手法不同,这匕首锻造的方法是靖国兵器部惯用的手法。 花无涯看着顾梓菡道:“看来是昔日吕荣背后的主子。” 顾梓菡微微颔首。 花无涯道:“此人身份诡秘,势力几乎参透了整个吴越的朝堂。且与靖国、魔宫有所勾结。四爷中魔宫魔宫之毒的事他定然知道,然他如今派刺客入府,看来是等不急了。” 顾梓菡放下手中的匕首道:“那神秘之人掌控了吴越朝廷,昔日更想将绝杀宫纳为己用。而与魔宫为谋,当是上任魔宫宫主之事。如今的恭青性格怪癖,是不会寻常理而出。所以便是知道四爷中了恭青的毒,才会想借此机会除了四爷。” “那你打算如何做?”花无涯问道。若只是今日这能耐的刺客他们绝杀宫还能应付,便只怕来了更厉害的。如今主子没了行踪,要应付恐难。 顾梓菡看向花无涯,花无涯心里的担心亦是她所担忧的。事到如今,看来她必须走一步险棋了。 送走了花无涯,顾梓菡打发了离愁下去,单留了左冷在屋里。 顾梓菡看着左冷道:“左冷,我留你下来只想听一句实话。” 左冷微鄂,不解地看着顾梓菡道:“菡妃此话是何意思?” 顾梓菡抬眼凝视着左冷道:“四爷他早就知晓吕荣背后的主子是谁了吧?” 左冷大惊,匆忙低下头道:“属下不知菡妃何以如此认为,但四爷未曾告诉过属下此事。所以属下并不知晓。” 顾梓菡凝视着左冷道:“看来四爷未将我当成自己人。” 左冷慌乱道:“菡妃何以如此说?” “因为四爷他并不信我,所以让你不得告诉我吕荣的主子是谁不是吗?”顾梓菡冷冷道。 “菡妃不可误会四爷,四爷待菡妃之心天地可鉴。”左冷道。 顾梓菡冷冷一笑道:“是吗?”眼帘下却微动。 左冷急了道:“菡妃切不可胡思乱想,便不说以前。便是几日前四爷中了魔宫宫主如此重的伤,却亦意志坚持着,便是为了让菡妃你能安然离开宫里。菡妃不知,四爷从册封大典下来时曾命令属下,若他不测,让属下拼死亦要护着菡妃安然离开吴越。” 顾梓菡瞳孔猛地一紧,她不知他会给左冷下如此的命令。 顾梓菡掩去眼里的感动,冷了神情道:“我不管他为我如何做,但单是不信任便已是伤了人心。” 左冷看着顾梓菡脸上的难受,犹豫半响后最后道:“菡妃,不是四爷不愿告诉你,而是四爷不想将危险带给菡妃。” 顾梓菡眼眸微闪,抬头看向左冷道:“所以四爷是知晓那人的身份呢?” 左冷惊觉自个又中了顾梓菡的计谋,心里暗自悔恨不已。四爷曾命令他不得说的。 顾梓菡看着左冷严谨了神色道:“左冷,如今的局势已经不是犹豫的时候了。若你不告诉吕荣背后的主子是谁,那便是我们在明,敌人啊暗。终究是躲不过暗箭。” 左冷眉头紧蹙道:“菡妃,不是属下不说。而是四爷未曾告诉过属下那人的真实身份。” 顾梓菡眉头拉拢,既然左冷已经承认四爷知晓那人的身份,便不会再继续隐瞒。看来左冷是真不知晓,但四爷连左冷亦未告诉,也未告知花无涯。此人的身份不得不让她好奇。 左冷突然想到什么道:“对了,四爷有一处秘宅,那里恐能寻得些线索。” 顾梓菡抬头看向左冷。 清晨,天蒙蒙亮。 街道上除了扫帚打扫的声音和偶尔路过的马车声,一切都还沉寂在夜的安宁之中。 一辆看似普通的马车在一处民宅前停了下来。 “菡妃,我们到了。”左冷压低了的声音道。 车帘被掀开,离愁先跳下了马车,而后扶着顾梓菡走了下来。 顾梓菡站在木门前,看着这跟周围房子无一丝异样的宅子,很难想象得到,四爷会将秘密藏在此处。 进了宅子,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民宅,进了内大门,整个院子尽收眼底。 穿过院子,来到一处房门外。 左冷推开房门道:“这是书房,以前四爷烦闷时时常待在里面。不过只从菡妃出现后,四爷便鲜少来这了。” 顾梓菡看了左冷一眼,在离愁的搀扶下跨过门栏进了屋。 屋里的摆设很简单,但却舒服。没有多余华贵的器皿做修饰,一眼看去,屋里的每个东西都很朴实,但却看着喜欢。 她突然明白何以四爷会有如此一处地儿,没了王府的繁华,只有寻常百姓的普通,却是让人心里自由。 左冷领着顾梓菡走到左墙的书柜前,而后看着顾梓菡道:“这里有一处暗道,但如何进去只有四爷自个知道。” 她看了左冷一眼,而后上前仔细地观察着书柜,若她想到没错,书柜上应该有一个机关能打开暗道的门。 突然,一个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 整个书柜上,除了一些兵书、史记,还有一些摆设的物品。但每个都很普通,便是寻常一些个有些家底的百姓家一抓一大把的东西。但唯独这一个白色兔子形状的摆设十分地不同。 ... (l~1`x*>+``+<*l~1x) 第五百六十二章 一局棋(中) ( )她伸手将其拿起,从手摸的触感来看,是上好的白玉雕的。 突然,她手指摸到一个突然的部位。 她眉头微蹙,将白玉兔子翻了个面,巴掌大的玉兔底有一条很细的痕迹,若不细看很难发现。 她看着手中的白玉兔子失神稍许,而后抬头伸手对着书柜上摆设的三本书推了推。 一阵巨响,书柜分成两半分别向两旁滑开,后面一条密道出现在三人面前。 离愁兴奋道:“菡妃,你太厉害了。” 而左冷则一脸惊愕地看着顾梓菡道:“菡妃何以知道怎么看此密道的门?” 顾梓菡道:“开这门的方法是按顺序推动那三本兵书。” “菡妃何以知道顺序的?”左冷依旧不解。便是菡妃看出这三本兵书有问题,但三本兵书,排法便有六种。而菡妃却是一次便猜对了。 离愁一巴掌拍到左冷肩头道:“你傻啊,当然是我们菡妃跟四爷心有利息啊!” 左冷无语地白了离愁一眼。 顾梓菡将手中的白玉兔交给离愁吩咐道:“帮我收好它。” “哦。”离愁将东西仔细地放在腰间的荷包里。 顾梓菡看了左冷一眼道:“因为那白玉兔子曾是我的。”说完,便率先踏进了密道。 兵书的顺序是她从太师那曾经偷给四爷的前后顺序。见了玉兔,她便知晓了密道开启的办法。因为玉兔亦是她从太师那偷给四爷的。中途不小心被她弄破了下面,是她跟四爷一同动手修复的。 顺着暗道而下,一路有夜明珠照路。 暗道里,三人走了近半个时辰却未见尽头。 离愁扶着顾梓菡道:“菡妃,这路似乎没有尽头。” 顾梓菡看了离愁一眼,看着前方的路道:“我们进了八卦阵。” 离愁大惊,“这地下暗道怎么会有八卦阵?且如此小的地方,如何设置阵啊?” 顾梓菡看了离愁一眼道:“我们先休息一会儿。”这地下暗道是以迷宫而筑,迷宫辅以八卦,能进却难出。 离愁扶着顾梓菡在一处凸起的石头上坐下,道:“菡妃,你没事吧?”离愁拿出丝帕拭了拭顾梓菡额头冒出的细汗。 左冷眼眸微眯,神情戒备道:“这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了。” 离愁一听顿时道:“菡妃,我们还是先退回去吧!” “这路只能往前走,后退不得。”顾梓菡眼眸微眯道。 离愁一头雾水,怎会退不回去。离愁转身往来的路走了几步,却发现身后他们来的路已经变成了石墙,正如菡妃说的,他们没后路可退。 顾梓菡聚精会神想着方才他们来时的路。 离愁见顾梓菡额头的细汗越发地多,欲出声却被左冷拉住。 左冷对着离愁摇了摇头,示意离愁不要出声。菡妃当是在思寻出路。 顾梓菡凝视着前方的路,明明他们一路走来只有一条路,何以会放入步入了迷宫一般。还有这地儿,他们方才已经走过两次了。 “九连环便如一个迷宫一般,其实只要找对了路,很容易便能解开其锁。”幼时跟四爷一同研究九连环破解时,四爷曾给她说的一句话突然闯入脑中。 顾梓菡顿时茅塞顿开,原来是如此的道理。 顾梓菡起身,离愁扶着顾梓菡道:“菡妃,你可是想到出去的办法呢?” 顾梓菡眉头微扬,抬手敲了敲离愁的额头道:“不错嘛,跟我身边久了,知道用头脑了。” 离愁嘟了嘟嘴道:“人家本来就有长脑袋的。” 左冷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嘴角却扬起一抹宠溺的弧度。 顾梓菡让离愁帮忙将其双眼蒙住,而让离愁扶着她,跟着她走。 离愁照办,但未走多久,却见顾梓菡往墙上撞去,正欲出声警告,却被左冷阻止住。 离愁比起眼,跟着顾梓菡一头撞上去,然未感觉疼痛,睁眼一看,四周的环境猝然一遍,周围十分开阔,环视了一遍,像极了一个石墓的房间。 顾梓菡拿下眼上的纱布,环视了四周一遍。 一处石室,四面立着高高的架子,架子上放满了书册。 离愁惊叹道:“菡妃,这里的书可真多啊!” 左冷看了四周一遍,对着顾梓菡道:“这里应该便是四爷放机密东西的地方,吕荣背后主子的信息应该便在这些书册之中。但这里书册少说有上万,恐很难找出。” 顾梓菡细细地打量了石室一番,而后上前走了几步,站在一处架子前,细看了一会儿伸手从上面拿出一个册子道:“应该是这个。” 左冷惊愕,“菡妃您何以知道。” “四爷一向将贵重的东西放在不起眼的地方,而后四爷习惯将东西放在左侧容易拿的地儿。”顾梓菡缓缓道。 左冷那个佩服,他虽然跟在四爷身边十几年,却不容菡妃那般了解四爷。 顾梓菡拿着书册,突然眼前的一个书才侧面刻着“梦”字的书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记录吕荣背后主子的书册留在此,看得出这个架子上的东西很重要。而这刻着“梦”的书放在其旁,可解其重要性不低于这吕荣背后的主子。 她起了好奇,这书册里究竟记录的是什么。 她伸手欲拿,突然四周一阵剧烈地晃动。 离愁立马扶着顾梓菡担忧道:“菡妃,你没事吧?” 顾梓菡微微摇头。 离愁眉头紧蹙道:“菡妃,究竟发生什么事呢?这地怎么会突然晃动起来?” 顾梓菡眼眸微眯,嘴角冷扬道:“看来我们背后的老鼠开始打洞了。” 离愁眼睛眨了眨,一头雾水。 而左冷则神情严肃,菡妃话里的老鼠当是跟着他们寻到此处的人。看来对方是寻不得进来的路,便用了强硬的手段。 突然,又是一阵剧烈的晃动,离愁赶紧扶住顾梓菡。 “砰——”一旁的墙面突然倒下,离愁大惊。 顾梓菡跟左冷对视了一眼道:“看来他们已经进了八卦阵。” 离愁越发糊涂道:“菡妃你怎么知晓的。” 顾梓菡懒得回答,而是左冷解释道:“这墙后的道理应当是四爷留的出路,当是外层被强攻后才会大开的。” ... (l~1`x*>+``+<*l~1x) 第五百六十三章 一局棋(下) ( )离愁恍然大悟,而后对着顾梓菡道:“菡妃,东西已经拿到了,那我们赶紧离开吧。”这跟来的人不知是何来头,她倒不怕动刀动剑的,便怕不小心伤了菡妃。 顾梓菡看了离愁一眼,而后目光看向那本刻着“梦”的书册,手欲伸,却动了动又退了回来。而后转身向石门处走去。 她明白有时候好奇并不好,她来此只是为了调查吕荣背后主子的身份,其余的事不该去看的。 只是若她料得日后所发生的一切,她后悔今日未多一分的好奇。 三人从密道而出,出来后发现竟然置身于城外的山道之间。 看来他们方才那半个时辰的路是未白走。 左冷将顾梓菡护送出去后,对着离愁道:“你将菡妃安然送回府里。”说完欲原路返回,却被离愁给拦着。 “左冷,你要去哪?”离愁不解地问道。 左冷低冷的声音道:“密室里的东西对四爷十分重要,不能他人得到。” 顾梓菡看着左冷道:“你不必担心他们会得到密室里的东西。”左冷的担心是正常的,密室里说不定会有其它更大的秘密。四爷将它们藏在里头,便是不能曝于世的。 左冷一脸不解的看向顾梓菡。 顾梓菡道:“先不若他们是否过得了四爷所设的八卦阵,既然四爷留了启动后路的机关,以四爷的谨慎,定然留了摧毁密室中一切的机关。” 顾梓菡话刚落,便听见一阵巨大的声响,仿若是山体崩塌了一般。 三人寻着声音而去,却见不远处一个小的山顶突然踏了下来。顷刻间便消失在了群山之中。 离愁咽了咽口水道:“菡妃,四爷他好厉害。”这平山的能耐,当不是普通人能干得出的。 须臾,左冷找来了一辆马车,顾梓菡和离愁坐上马车,左冷驾着马车往城里而去。 马车内—— 顾梓菡看着手上捧着的书册,眼眸微眯。 离愁见状问道:“怎么呢,菡妃?可是这书册里记的东西有问题?” 顾梓菡将手中的册子递给离愁。 离愁接过,而后翻开。 离愁眉头猛地拉拢,连翻了好几页,而后看着顾梓菡道:“菡妃,这里面怎么是空白的?难道我们拿错呢?” 顾梓菡看了离愁一眼,道:“第五十一页。” 离愁狐疑地翻到五十一页,原来第五十页跟其它页不同,左上角有一行细细的小字。 “禁门宫树月痕过,媚眼惟看宿鹭窠。菡妃,这是什么意思啊?”离愁脑里一团麻。 顾梓菡淡淡道:“这是一首描述宫中妃嫔的诗。” 离愁一脸明白道:“所以我们真的是拿错了。” 顾梓菡打算忽略离愁的头脑,径直道:“吕荣背后的主子在宫里头。” 离愁一脸不解,想了半天道:“菡妃你曾说过宫里头那个云嫔有些问题,她会不会就是吕荣背后的主子。” 顾梓菡微摇头道:“她的分量还当不了这个主子。” “哪会是谁?”离愁问道。 顾梓菡看了离愁一眼,微思,而后对着车帘外道:“左冷,去顾家。” 离愁眼睛眨了眨道:“菡妃,我们去顾家做什么?” 顾梓菡眼微眯,凝视着某处道:“找答案。” 皇宫祠堂下的密室中—— 云嫔站在密室中,看着屏风后坐着的女子道:“太君,跟踪四爷府菡妃的人全都失去了消息。” “发生何事?”女子苍老的声音一冷道。 云嫔眉头紧蹙道:“据报说,他们跟着四爷府的菡妃去了一处民宅中,而后发现了密道便跟了进去,但无一人回来。再下去的人,却发现密道不过几丈深,但却不见先前下去人的踪影。” 女子金色面具后的瞳孔微眯。 “看来哀家猜得未错,绝杀宫的太君,你果然未死。”突然一阵声音从密室门口传来。 昔日绝杀宫太君欲与绝杀争夺冷绝宫,设计陷害绝杀,却失败而跌落了悬崖。所有人都以为其死了。 云嫔大惊,转身便见太后和其贴身婢女莫姑姑站在那。 屏风后的女子也是惊愕,但片刻后却起身,绕过屏风走到前面,缓缓地拿下脸上的面具凝视太后道:“不错,老身是未死。不过看来对此你很失望啊?妹妹。” 太后瞳孔猛地一紧。 顾府暖阁—— 顾梓菡坐在屋里太师椅上,离愁和左冷站在其身后。 须臾,房门被推开,顾太师拿着拐杖走了进来。 顾梓菡见顾太师起身,上前微微欠身道:“菡儿见过太君。” 顾太君露着宠溺地笑道:“你如今身子骨娇贵,别站着跟太君坐在一旁说话吧。” 稍许,二人相并坐在太师椅上。 顾梓菡看着顾梓菡道:“前些日子从四爷那得了你的消息,本想早些去四爷府里看你。但四爷让太君稍安勿躁,太君是每日都想着你。便不知你身体可好。” “让太君挂念了。”顾梓菡道。以往因为身份的缘由她几乎跟顾府断了来往,便怕将麻烦带给太君。 顾太君慈爱地一笑道:“有挂念是好事。对了,你今日来找太君是为何事?” 顾梓菡看了左冷和离愁一眼,左冷和离愁会意退出了房门在屋外守着,以防偷听之人。 房中只剩下顾太君和顾梓菡二人。 顾梓菡看着顾太君神色严谨道:“本不该把麻烦的事带给太君,只是如今时局之下却是无奈。” 顾太君苍老的脸微沉,“可是四爷出事呢?”虽然顾家不问朝事已久,但多少还能听得些风声。 顾梓菡眉头紧蹙,微微颔首,而后将轩辕痕中毒之事告知了顾太君。 顾太君听后拉拢了眉头道:“那四爷之毒你可有办法解。” “四爷的毒菡儿不担心,但另一事却是当下燃眉之急。”顾梓菡道。 “你要太君帮你何事?”顾太君问道。 顾梓菡眉头微压,沉默稍许后道:“太君跟太后关系甚密,菡儿想知道关于太后的一些过往之事。” 顾太君脸微僵,“你何以突然想打探太后之事?”眼帘下的瞳孔却微闪。 (l~1`x*>+``+<*l~1x) 第五百六十四章 身份(上) ( )顾梓菡微思而后道:“太君可知昔日吕荣卖国求荣其实背后却是有主子的。” 顾太君眉头微蹙,微微颔首,“太君是有听说过。” 顾梓菡眼眸一厉道:“菡儿怀疑,吕荣背后的主子便是太后。” 顾太君猛地撑大了双眼,“你何以如此认为?” 顾梓菡凝视着顾太君道:“吕荣背后的主子势力极大,几乎渗透了吴越整个朝堂。加之菡儿无意得知吕荣背后的主子身在宫里,细想之下有如此能耐的便只有太后一人。” 顾太君暗自松了口气道:“原来你便是靠此推测的。但仅仅凭此一点,却过武断了。” 顾梓菡沉默不语,她自然不是单凭如此来猜的。 四爷册封大典当日,将她安排站在姑诗云身旁之事,如今看来不是四爷的主意。如此想来,当是有人故意的。为的便是帮恭青演那么一出戏来设计陷害四爷。 能在太子的册封大典上让她站在姑诗云身旁的,这宫里头没几人有如此能耐。此其一。 另外,四爷陷入早已经知道吕荣背后主子真正的身份。然四爷却一直按兵不动,且有几次她试图用计将其引出,却被他人破坏。而这个他人却从未有过伤她之心。如此看来,这破坏她查明真相之人恐是四爷。 四爷何以如此做,自然是为了要护吕荣背后的主子。一个对吴越江山窥觊之人,四爷却要护。只能说明一点,四爷对此人有情分在。而四爷留下点名其身份的册子,却又以暗语来提示。四爷还为那人留了余地,但四爷何以不干脆毁了所有的证据。只能说明四爷虽要护那人,但对那人却也有忌讳。 能动渗透吴越朝廷、能轻易在太子册封大典上安排人员位置、能让四爷顾家,即便是其威胁江山却也不到最后一步不与之为敌的。她想来想去也只有太后一人。 但这些她不便向太君说明,因为若真是太后,吴越的太后,要与之对抗太过危险,她不能将太君牵扯其中。 顾梓菡端起身旁案几上的茶杯浅抿了一口道:“太君说得及时,如此判断是过武断了些。不过菡儿还是好奇,对太后的身世外面传言颇多,但真假与否却无几人知晓。但大伙说得最多的便是太后乃太君表亲,可是真的?” 顾太君叹了口气,看着顾梓菡道:“你真想知道?” 顾梓菡颔了颔首。 顾太君看着顾梓菡道:“太后她的确是太君远方亲戚的女儿,算起来太君与她当是表姐妹,是太君姨妈之女。” 顾梓菡微微低头眉头紧蹙,她怀疑太后是吕荣的主子,但却怎么也想不到太后何以要做如此之事。最后她想恐与太后不被人知道的身世有关。但太君如此说,那似乎又陷入了死胡同了。 “不过她却不是太君姨妈的亲生女儿。”太君顿了顿。 顾梓菡倏地抬眼看着顾太君。 顾太君缓缓道:“四十年前,姨妈带着十岁的太后来顾家投奔。直到太后十五岁那年,姨妈终于因为思念亡夫而损了身体,死前才告诉太君,其实太后并不是其亲生女儿,而是友人托付的遗孤。” 顾梓菡眉头拉拢道:“太君可知太姨婆口中所谓的友人是何人?” 顾太君微微摇头,“姨妈并未细说。” “如此啊?” “不过,姨妈却告诉太君了太后本来的姓名让太君在合适的时候告诉太后。”顾太君道。 顾梓菡看着太君问道:“那太后本来的姓名是?” “沈书蕾。”顾太君一字一句道。 皇宫祠堂密室内—— 太后神色惊愕,看着面前的女子道:“沈谷楠!” 沈谷楠嘴角冷扬,“许久不见了,妹妹。” 太后瞳孔微闪,“怎么会,你不是——” “不是三十年前死了吗?怎么还会好好地活着,怎么成了绝杀宫里的太君。”沈谷楠道。 太后身旁的莫姑姑细细地打量着面前这被太后称之为沈谷楠的女子眼里尽是惊愕,这女子竟然长得跟太后一模一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太后看着面前这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眼里有惊,有鄂,还有一丝丝的难受。 沈谷楠凝视着太后嘴角微扬一字一句道:“有博哥在,他如何会让我死。” 太后瞳孔猛地一紧,看着沈谷楠脸上那胜利般炫耀的笑,心揪得生疼。三十年了,她以为一切都过去了,原来没有。 顾府—— 顾太君站在院子中,抬头看着头顶蒙蒙的天。 顾飞走到顾太君身后道:“太君,起风了。进屋去吧。” 顾太君凝视着阴沉的天空,如同喃喃自语道:“顾飞,天又要变了。” 顾飞看着顾太君眉头紧蹙。 顾太君收回视线,看着顾飞道:“顾飞,是时候了,回你该回的地方吧。” 顾飞瞳孔猛地一紧。 顾梓菡坐在回四爷府的马车里。 马车上,离愁看着神情严肃的顾梓菡出声问道:“菡妃,你方才在屋里跟顾太君都聊了些什么?” 顾梓菡看了离愁一眼道:“离愁,若要与天斗,你说我有几分把握?” 离愁一头雾水道:“菡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梓菡静默不语,目光如炬地凝视着前方。 若真要与天斗才能护住四爷,那她便斗一斗。 回到四爷府,顾梓菡径直去了书房,在里面整整待了一宿。 深夜,一个黑影从四爷府后门离开。 第二天清晨,顾梓菡揉了揉发酸的脖子,一旁伺候的离愁见状立马伸手在其脖子上按压。 顾梓菡舒服地闭上眼。看了一宿的书,身体有些吃不消。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接着左冷的声音传来道:“菡妃,属下有事要禀报。” 顾梓菡缓缓睁开眼,而后让离愁去将左冷带进屋里。 左冷进了屋,顾梓菡问道:“昨夜府里出事呢?” 左冷面色凝重地点头,“昨夜府里有一名婢女深夜出了府。” 顾梓菡眉头微才,问道:“可知出府后去了哪?” (l~1`x*>+``+<*l~1x) 第五百六十五章 身份(中) ( )左冷摇了摇头,“直到今天早晨,那婢女回府被其他人看见,那人心里出了疑问禀报了总管。总管私下问了跟那婢女一屋的其他婢女,才发现那婢女昨夜一宿未归。所以总管猜测那婢女当是昨夜偷偷离开了府里。便让人告诉了属下。” 顾梓菡眼眸冷眯,“那婢女可是吕梓冉屋里的?” 左冷微鄂,而后点了点头。心里暗忖菡妃当有料事如神的能耐。 顾梓菡嘴角冷扬,四爷府里除了有侍卫还有数不尽的暗哨,四爷出事后,她更让左冷加派了侍卫巡逻。能有本事躲过侍卫和暗哨,也便她吕梓冉有这本事了。 顾梓菡眼眸猛地一寒,抬头看着左冷道:“左冷去备车。” 左冷眉头微蹙道:“菡妃要去何处?” “皇宫。” 离愁一脸不解道:“菡妃,我们去宫里做什么?”前次太后招菡妃入宫,差点要了菡妃的命。这宫里可不是个安全的地儿,且是在如此紧张的局势下。 顾梓菡眼眸微眯道:“去会会那神秘莫测的主子。” “啊?”离愁更是一头雾水。 左冷则是一脸紧绷。 皇宫慈安宫内—— “太后,四爷府的菡妃在宫外求见。”宫女走进殿里禀报道。 太后抬眼看向宫女,其身旁伺候的莫姑姑道:“太后,她此刻来是何意?” 方才太后刚下了旨意让人去了四爷府,这菡妃却在这时候来。 太后眼眸微眯道:“哀家也好奇。” 太后让宫女带了顾梓菡进来。 太后看着坐在身面前椅子上的顾梓菡,嘴角微扬道:“哀家以为从上次之后,你当是不会再想踏入哀家这慈安宫的。” 顾梓菡清冷的声音道:“上次太后的确吓到了妾身,不过太后这即便是龙潭虎穴,妾身也不得不再闯一次。” 太后眼眸微眯,这丫头看来今日前来是有备而来的。这丫头心思缜密,难道是事先看出了她打算今日所做之事? 四爷府—— 一群御林军将整个四爷府围住,领头之人带着太后懿旨而来,口中宣读着要缉拿欺君之人入宫。 四爷府侍卫拿着剑与之对峙这。 姑诗云坐在屋里,神色紧张。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何以太后会突然下旨来府里拿人。想去找顾梓菡商议对策,但却寻不得人。 德妃寝宫内—— 景帝正跟德妃做在暖塌上下着棋,突然一名太监匆匆进屋神色匆忙道:“回禀皇上,太后调了御林军去四爷府。” 景帝落子的手倏地悬在半空。 景帝收回手,看着太监问道:“以何名目?” 太监回禀道:“缉拿欺君叛逆之徒。” 景帝拿着棋子的手猛地握弄,面色顿时一白。 一旁德妃见状,挥了挥手,跪在地上的小太监退了下去。 景帝面色凝重地看着德妃,“看来太后她是知晓了他们让人冒充老四之事。” 德妃看着景帝道:“太后是何其聪明之人,如此之事要瞒她也便是掩个几日而已。” 景帝眉头紧蹙,德妃此话却是有一语双关之意。 这些年,太后虽然早已不问朝事,但在朝中的影响却不比以前轻一丝一毫。在吴越之事要瞒过她老人家,确实难。 景帝起身欲离开,德井上前给景帝穿鞋。 德妃看着景帝出声道:“皇上可是要去太后那?” 景帝穿好鞋,起身道:“若是让太后真拿了假装老四之人来,便是朕极力护着将所有的罪推到顾家丫头身上,老四亦脱不了干系。老四要继承大统恐无望了。” “皇上能想到之事,太后何以想不到?”德妃出声道。 景帝大惊,侧身凝视着德妃道:“你此话是何意思?” 德妃沉默稍许,而后叹了口气看着景帝道:“其实皇上心里清楚臣妾话中之意,只是不想去面对而已。” 景帝脸色一白,有些颓废地坐下,如同喃喃自语道:“她是朕的母后,她扶持朕登上了皇位。” “人非那庙宇上的佛爷,岂能做到无一丝的私心。”德妃道。 景帝眉头紧蹙看着德妃道:“你话中之意可是指太后想要老七——” 老七娶了南宫婉,南宫婉是太后的亲外孙,若是太后想要拥老七为帝,却也是无可厚非之事。 德妃静默不语,太后的心思恐不是如此简单。只是有些事不该她说出口。 景帝乱了分寸看着德妃问道:“那朕该如何做?”让老四继承大统不仅仅是他的意思,更是先帝的遗愿。而太后却也对自己恩德有佳,他不愿与之刺破颜面。且他若真的与太后捅破了那一层纸,吴越的朝堂必乱。 德妃拿起棋子落下,看了景帝一眼道:“顾家丫头方才进宫了,去了太后宫里。” 景帝微鄂,而后看着德妃道:“你觉得顾家丫头能解当下之难?” 德妃淡淡一笑道:“她是歆茗的侄女,自幼跟在歆茗身旁学了不少。她能进宫便是有万全的把握,皇上何不稍安勿躁些。”且顾家丫头真若是失败了,她手中还剩最后一张王牌。只是这个王牌不到万不得已她万万是不能用的。 太后寝宫里—— 顾梓菡看着太后眼里那一闪而过的惊讶,看来今日四爷府里当是有出好戏可看。 顾梓菡收回心思,看着太后道:“几日前,妾身听了些传闻,便起了好奇,想说找太后您核实一下,是以今日才来了太后这。” 太后眼眸微眯,“哀家不喜欢拐弯抹角,你有话便直白了说。” 顾梓菡淡淡一笑道:“既然太后亦敢兴趣,那妾身便问了。太后可认得一个叫‘沈书蕾’的女子。” 太后脸猛地一白。 顾梓菡抬眼与之直视道:“算来,她与太后应该同岁。太后些许见过。” 太后双眼一暗,露是杀气道:“看来你今日来哀家这是不打算活着离开了。” 顾梓菡却是一笑,无所畏惧道:“前次妾身便说过,妾身是个胆小之人做不了无畏之事。所以做事前自然是有所准备的。” 太后冷冽的双眼凝视着顾梓菡道:“你这是在威胁哀家,你倒是有这个胆儿。” ... (l~1`x*>+``+<*l~1x) 第五百六十六章 身份(下) ( )顾梓菡嘴角挂着笑道:“谈不上威胁,不过是想保命而已。太后且别给妾身带如此高的帽子。” 太后冷哼,“你倒有几分头脑。” “谢太后夸赞。” 太后眼眸猛地一寒。 顾梓菡眼眸微抬,凝视着太后道:“寒暄的话也差不多了,妾身还是想跟太后谈谈这沈书蕾。” 太后瞳孔微动。 顾梓菡缓缓道:“据说前朝被灭时,朝帝与其爱妃自缢于宫中。但其皇后却无踪影。传言这朝帝的皇后流落到了民间。不仅如此,皇后离开时腹中已有五月的身孕。为此,吴越开国明帝曾大肆派人搜寻这朝帝皇后下落,便是想斩草除根。” 太后冷冷一笑道:“这前朝流传之事,你倒是清楚。” 顾梓菡淡淡一笑道:“也不过听得多些而已。不过据说这朝帝皇后在民间生了一对双生女,二人取名为‘沈书蕾’和‘沈谷楠’。” 太后瞳孔猛地一紧,微鄂后大笑道:“若不是你年岁轻,哀家便以为你亲眼目睹了当时的一切。” 顾梓菡看着太后,太后如此说,便是承认了自个的身份,亦是下了不留她的决心。 顾梓菡收起心思,看着太后道:“太后,我们还是继续说这前朝之事的好。据说这朝帝皇后生了一双女儿后,为躲明帝派出的爪牙,将一对女儿送往他处,隐姓埋名,这一过便是十五年。这天下也安生了十五年。” 太后瞳孔猛地一沉,眼中恨意不掩,冷哼道:“安生,以一万皇族性命为代价。” 顾梓菡看着太后眼里的仇恨,的确前朝被灭时十分地惨烈。凡与皇族有一丝牵连之人统统被杀,从还襁褓中的孩童到年迈的老者无一幸免。 她不能对这段历史做任何的评价,虽然皇族一万人的姓名无辜。但朝帝骄奢淫逸,底下贪官污吏手中百姓的鲜血却远远超过这一万。 顾梓菡凝视着太后道:“太后当是清楚,前朝皇帝昏庸,百姓流离失所,四处义军而起,前朝被灭也不过是天道而已。”她只能如此说,但说白了便也只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结果。 “好一个天道,不过是屁话而已。”太后咬牙切齿道。 顾梓菡微微摇头道:“妾身听过许多太后年轻时的壮举,妾身一直以为太后是个明是非之人,不过看来是妾身看错了。太后终究还是世俗了些。” 太后凌厉地一眼看向顾梓菡,冷声道:“你不必给哀家说这么多大是大非的话,你说了这么多,不过是想那哀家的身份做筹码而已。不过恐怕你这局赌大了,输的便是你自个的小命。” 她当着顾梓菡知道多少,不过是知晓了她前朝遗孤的身份而已。即便她的身份被公诸于众,以她如今的地位,没人敢翻出旧账。 顾梓菡淡淡一笑道:“既然妾身的筹码被哀家看了一半,太后亦知晓妾身此来的目的。那妾身便便直白了说,太后放过四爷府,今日出了这宫,妾身便忘了所有的事。” 太后大笑道:“你当是猖狂,你当真以为拿着这一点的筹码便能跟哀家谈判。且你真以为前次你走出了哀家这慈安宫,今儿还能走得出去。”太后目光一冷,一把端起身旁的茶杯往顾梓菡丢去,离愁一个闪身挡在顾梓菡跟前,手一扬劈开了飞来的茶杯。 茶杯落地,清脆的破裂声响起,顿时十几名御林军举着剑冲了进来,将顾梓菡团团围住。 离愁见状双手比出架势挡在顾梓菡跟前,进宫前身上的软剑被留在宫门除,如今只能赤手空拳拼了。但不管如何,便是乱刀砍死,她亦要护菡妃安然出宫。 而顾梓菡见如此架势却无一丝慌乱,只是环视了周围的御林军一眼,而后淡淡一笑道:“我只是好奇,太后何以如此要置四爷于死地。” 太后冷哼道:“一个心里只有女人,却全然不顾江山社稷的皇子,留他何用。给轩辕族的祖宗蒙羞。” 顾梓菡冷冷一笑道:“太后这大道理倒是说得顺溜。但便不知有多少人会信这话,毕竟太后谋划了十几年的事,留下的把柄也多了些。” 太后目光一冷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梓菡抬头凝视着太后道:“我话中之意是,太后要除四爷除了私心,也应该是永除后患吧。毕竟太后当吕荣那老匹夫幕后主子数年。古家被灭一案,很难相信跟太后没一丝牵连吧!” 太后面色一僵,而后眼眸慢慢地暗沉了下去,是她小看了这丫头,没想到她捂得严实之事,她既然知道。如此,这丫头更不能留。太后眼里划过一抹杀气,而后看了眼身旁的莫姑姑。 莫姑姑会意,给冲进来的御林军使了个眼神,御林军纷纷将手中的剑举高。 顾梓菡嘴角冷扬,“看来太后是打算杀人灭口了。不过妾身进屋前便说,妾身是个胆小之人,做不得冒险之事,无完全的把握怎会自动送上门来让太后您砍呢?” 太后冷哼道:“你以为哀家会害怕你的威胁?”过了今日之后,整个四爷府都会被她给端了,为了安全,吕家和顾家也留不得。只要她除了根,没人能在她成功前毁了她努力经营的这一切。 顾梓菡凝视着太后一字一句道:“太后是不怕任何人的威胁,包括妾身的。不过太后恐不清楚妾身的为人,妾身从不威胁人。妾身所说所言都是言出必行的。只要妾身今日走不出太后这慈安宫,妾身所知晓的一切不出一日便会传遍整个吴越京城,不出十日便会传遍整个吴越,不出一月便会传遍整个中原。” 太后神情冷厉地看着顾梓菡道:“你以为你的话哀家会信!” 顾梓菡嘴角冷扬,“太后心里应该清楚,妾身有这个能耐。不过太后不相信也无妨,但用句太后方才所说的话,这赌局甚大,太后可以考虑清楚。先不问皇上和吴越众臣对太后所做之事会如此,单太后的身份若昭告了天下,太后怎么也该为恭亲王和婉儿考虑。” ... (l~1`x*>+``+<*l~1x) 第五百六十七章 孤注一掷(上) ( )太后瞳孔猛地一紧,十六和婉儿,她如今唯一在乎之人。这丫头抓住了她的痛楚。若她所做之事被公诸于众,便是诛九族的罪。十六和婉儿定然会牵连其中。 即便有南宫家勉强保了两人的性命,昔日灭前朝不仅仅是吴越,还有其他当下其它诸国,她不敢保证其他国为了斩草除根会做出什么事来,且在如此诸国都蠢蠢欲动之际,十六和婉儿会不会成了他国兴兵的借口。 顾梓菡看着太后冷冽的神情,虽然太后掩饰得很好,但心里的慌乱还是露了一些。 顾梓菡眼帘微抬,看了太后一眼,起身而后转身往外而走。 但未走几步便被御林军拦住了去路。 顾梓菡微微回首看了太后一眼,道:“太后,妾身今日坦言一切,便是拿了整个身家跟太后的整个身家赌。妾身相信太后想看的是一个双赢的局面,而非鱼死网破。” 太后瞳孔猛地一沉,放在身旁的手死死握弄。半响后,抬起手挥了挥。 御林军纷纷让出了道来。 顾梓菡离开后,莫姑姑遣退了大殿内的御林军。 莫姑姑眉头紧蹙,担忧地看着坐在宝座上沉默不语的太后,轻唤了声,“太后,您——” 太后眼眸凝视着某处,嘴角苦笑道:“哀家纵横霸道了几十年,却不想今日尽栽在一个小丫头手里。” 莫姑姑皱了皱眉头,她跟在太后身边二十几年,太后背地里所做之事她亦知道。但便不知为什么,直到今日这四爷府里的菡妃点破了太后的身世。 但不敢如何,她的主子也只有太后一人。不管太后的身份是什么。 莫姑姑在太后耳边道:“太后,今日殿里的御林军如何处置?”太后是前朝公主的身份不能普光,然今日殿里的御林军全听了去。 太后眼一沉,露了狠绝道:“一个不留。” “是,太后。那四爷府里的菡妃呢?”莫姑姑问道。虽然今日太后让其离开,但这女人终究拿着太后的把柄,是以不能久留。 太后神情冷冽地凝视着前方,沉默稍许后道:“那丫头先不要动。”她鲜少被人拿住弱处,但这丫头却将此握在了手里,所以她没有完全的把握不能动她。 太后话刚落,一阵奚落的声音从一旁屏风后传来道:“还以为你把持了吴越朝廷这些年,手段当是厉害。不过也便如此而已。” 一抹白色的身影从屏风后走了出来,金色的面具透着生冷。其身后跟着云嫔。 太后看着走过来的沈谷楠脸一沉道:“哀家记得警告过你,好好待在你的密室里,不要出来。” 沈谷楠冷哼道:“我若不出来便看着你如此无用地被顾家小丫头威胁。” 太后脸猛地一冷。 沈谷楠继续讽刺道:“我陈国的复仇大业若是靠你,便真是无望了。也罢,从一开始便未指望过你。这顾家丫头我会让人去处理掉的。” 太后目光一厉道:“你要做什么?” 沈谷楠目光一狠道:“自然是斩草除根。” “你不得胡来。”太后扬声道。 沈谷楠冷哼,“你该不会是怯弱了吧?” 太后沉默不语。 沈谷楠眼眸一眯道:“你果然和以前一样没用。” 太后脸一沉看着沈谷楠寒了声道:“此事你不要插手,哀家自会处理。”而后起身,莫姑姑扶着太后离开。 沈谷楠看着太后离开的背影眼眸眯起。 顾梓菡从太后寝宫离开后,刚走到宫道上,一名宫女拦住了顾梓菡的去路道:“菡妃,我家娘娘有请。” 须臾,顾梓菡跟着宫女来得德妃寝宫里。 德妃坐在暖塌上,邀了顾梓菡到自个跟前坐下。 德妃拿起一粒白子落到棋盘上道:“方才皇上给本宫留了一个奇局,本宫想了半响都破不了。听人说你进了宫,便找了你来。” 顾梓菡眼了眼跟前的棋盘,道:“这却是一副奇局。” 德妃看着顾梓菡问道:“那可有解之法?” “兵行险招,虽得步步为营,但却亦有赢是希望。”顾梓菡淡淡道。 德妃眉头微扬,而后一笑道:“看来你是有所把握了。” 顾梓菡微微颔首。 德妃看了身旁的姑姑一眼,姑姑将屋里其余人都屏退了下去,屋里便只留了德妃信任的莫姑姑和离愁二人伺候。 德妃接过姑姑递过的茶杯浅抿了一口道:“方才皇上还担心着,如今听你如此说当可放心了。” 德妃将茶杯递给一旁的姑姑,眉头微蹙看着顾梓菡道:“你当理解,此事皇上不可出面,便是如此更是担心。” 顾梓菡看着德妃道:“的确,此事皇上和德妃娘娘都最好不要牵扯其中。但德妃娘娘如此招妾身来此,便不怕露了底,惹了危险?” 若她与四爷最终输了这局,皇上和德妃当是吴越最后的一层保障。因而两人必须独善其身。 德妃淡淡一笑道:“自你将秘密告知本宫,本宫便无安全所言。且让她知道也好,多少多几分顾忌。” 这个顾家丫头却是有几分心思,在去太后寝宫前将一切秘信告知于她。当是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顾梓菡微鄂,看着德妃。德妃出身恭家,是吴越四大家族之一。虽比不过南宫家和萧家,但如若南宫平因为婉儿而靠拢太后,但有恭家在,还有萧家。太后想一手遮天亦难。 是以,若太后知晓德妃跟他们是一心的,必然多份顾忌。 顾梓菡拿起黑子落下道:“德妃娘娘如此却也是孤注一掷的兵行险招,但妾身不明白,德妃何以要如此帮我们。” 德妃淡淡一笑道:“本宫以为你让人送信给本宫时已经明白本宫会帮你们的理由了。” 顾梓菡抬头凝视着德妃,德妃曾说其心只为景帝而想。是以她才赌了一把,如此看来她是赌赢了。她去太后寝宫时其实并无把握能活着出来,但即便她死亦要护四爷。所以她将太后所为之事告知德妃。便是打着她若死了,德妃便会将太后的真面目告知景帝。 而这,会成为景帝护四爷最好的王牌。 (l~1`x*>+``+<*l~1x) 第五百六十八章 孤注一掷(中) (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德妃看了一旁身旁的姑姑,姑姑转身向门外而去。 须臾,姑姑转身回屋里,而后在德妃耳边耳语了几句。 德妃眉头微扬,看着顾梓菡道:“方才外面传了消息,说太后处决了十几名锦衣卫。” “方才太后招了锦衣卫打算拿下菡妃。”一旁离愁插话道。 德妃看着顾梓菡,见其一副不痛不痒摸样,凝视着棋盘仿若这面前的棋局比方才在太后那所经历的一切更有兴趣的摸样。 德妃一笑道:“看来老四暂时是无危险了。” 顾梓菡两指夹着棋子,抬眼看着德妃道:“太后做这么多事不过是为了复仇,但何以单单挑了吴越却不得而知。亦或是吴越只是个开始而已也未尝不是她的打算。所以太后之事不得不处理。” 虽然如今她们暂时制约住了太后,但太后部署这一切用了十几年不可能如此轻易放弃的。 德妃严肃了神情道:“你打算除了太后?”如是,这顾家丫头的气魄却不得不让人惊叹。 顾梓菡将手中的棋子落下,“太后虽有他心,但她对皇上、四爷而言都是重要之人。” 德妃眉头微扬,“所以是个棘手之事,你可想到办法?” 顾梓菡微微摇头道:“当下没有,不过此事还是留给四爷去处理吧。”她没有时间给太后周旋了。 德妃凝视着顾梓菡道:“老四他——” “四爷会无碍的。”顾梓菡目光坚定道。 德妃听她如此说,微微颔首道:“那本宫与皇上便放心了。” 离开德妃寝宫,顾梓菡让离愁扶着去了御花园里的梧桐树林中。 顾梓菡站在一个梧桐树下,伸手摸着树干上微微凹陷的地方,呢喃道:“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 “菡妃,你这念的是什么啊?”离愁不解地问道。 顾梓菡收回手,微微摇头道:“不过是些杂话而已。” 离愁眉头紧蹙,一脸糊涂。 顾梓菡转身看着离愁道:“我们回府吧。”说着往前而去,但未走几步又停了下来,微微侧头看了眼身后的梧桐树,而后踏步离开。 四爷,梧桐与鸳鸯的美景对他们而言终究是个羡慕吧! 左冷驾着马车回到四爷府。 顾梓菡刚下马车,候在大门前的姑诗云便匆匆迎了过来。 顾梓菡看着一脸心慌的姑诗云道:“进府再说吧。” 姑诗云屋内—— 二人对视而坐于暖塌上。 姑诗云打发了其他人出去,便只留了自个亲信的贴身婢女和离愁。 姑诗云看着顾梓菡眉头紧蹙道:“今日究竟发生何事?为什么御林军将四爷府突然围住,说什么奉太后懿旨来抓拿逆贼,而后又突然离开?” 顾梓菡端起茶杯抿了口茶,一笑道:“看来今日府里倒是热闹。” 姑诗云眉头一蹙道:“我这都急得不行了,你却还有兴趣开玩笑。” 顾梓菡放下茶杯,看着姑诗云道:“你也别急,已经过去了。放心好了,日后不会再有如此之事发生。”她相信四爷能处理好。 姑诗云上下打量了顾梓菡一番问道:“可否告知我究竟发生了何事?” 顾梓菡手指划过茶杯边缘道:“也未发生任何事,不过是太后有些误会而已。如今误会解开便没事了。” 姑诗云眉头拉拢凝视着顾梓菡半响,而后叹了口气,一笑道:“如此我便放心了。” 顾梓菡抬头回以姑诗云一抹浅笑。 须臾,顾梓菡离开。 姑诗云走到窗前,推开窗户看着窗外喃喃道:“又起风了。” 姑诗云的贴身婢女小玉站在其身后,嘴张张合合几次,犹豫半响后道:“王妃,方才菡妃话里似乎隐瞒了些事。” “本宫知道。”姑诗云凝视着前方淡淡道。 小玉气愤道:“王妃,您对那菡妃相城以待,更是多方维护。然她对你却处处露着防备,打着心思。先前更是欲煽动四爷他离她为——” “行了,你便别如此小心眼了。”姑诗云打断了小玉的话。 小玉不满道:“王妃,奴婢是在为你不平啊!” 姑诗云微微侧头看了小玉一眼道:“小玉,菡妃这人不是个勾心斗角之人。此番她不告诉本宫发生何事,却是为本宫所想。你有何必小心思了。” 虽然菡妃不说,但她多少猜到了些。这朝堂上的那些个流言蜚语她早就听得了。菡妃对她说一切不过误会,是怕将她卷进去吧。看来菡妃是做好了若事情败露便一人承担的打算。如此,更是让她佩服。 而小玉见自己主子如此维护那菡妃,心里是又急又气,却又无法,便生了许多的不甘。 顾梓菡从姑诗云那离开后,未直接回四爷院子,而后转身去了园子里。 离愁扶着顾梓菡走在曲折的游廊上问道:“菡妃,我们这是要去哪啊?”这起了风,菡妃本就一宿未睡,又经历了方才在太后寝宫里那般惊心动魄的场面。她怕菡妃身体会吃不消。 顾梓菡微停,看着不远处的院落,嘴角冷扬道:“去修理人,解气。” 离愁眼睛撑大。 吕梓冉屋内—— 吕梓冉坐在暖塌上正喝着茶,突然房门被人推开,一名婢女匆匆进屋道:“启禀夫人,菡妃她回府了。” 吕梓冉端着茶杯的手微颤,散了些茶水到手中。 吕梓冉身旁的贴身婢女小婵对着婢女挥了挥手,示意其退下。 婢女退出去后,小婵接过吕梓冉手中的茶杯,而后拿起丝帕轻轻地失去其手背上的茶水出声宽慰道:“夫人不必担心的,我们事情做得小心,菡妃不会知道是我们让人去太后那告的密的。” 吕梓冉看了婢女小玉一眼,眼眸微眯道:“那婢女都处理好了?” 小婵伸手在脖子上一抹道:“夫人放心,万无一失。即便那菡妃有所怀疑亦无证据。” 吕梓冉看了小婵一眼微微颔首,小婵做事谨慎她清楚,她自然放心。 “对了,不是让人去请四小姐来府里吗,怎么现在还不见人?”吕梓冉问道。太后围四爷府的人离开后,她便知顾梓菡又过了一劫,为以防万一,她便让人去寻了吕梓沐来。 (l~1`x*>+``+<*l~1x) 第五百六十九章 孤注一掷(下) ( )“夫人别急,应该快来了。”小婵话刚落,门外便传来婢女一阵嚷嚷声。 “菡妃,我家夫人正在午睡,还是请您稍许再来吧。” 吕梓冉跟小婵对视了一眼。 “砰——”突然房门被人从外面踹开,整个门倒在地上。 门外离愁收回脚,看着顾梓菡道:“菡妃,碍事的东西已经除了。” 一旁,吕梓冉院里的婢女看得目瞪口呆,忘记了反应。便眼睁睁地看着离愁扶着顾梓菡跨过门栏进了屋。 进了屋,左转过了扇门便见坐在隔间暖塌上的吕梓冉。 顾梓菡走到暖塌上坐下,与吕梓冉对视而坐。 此时,吕梓冉屋里的婢女反应过来,追进了屋里来。见顾梓菡已经坐下,低头道:“夫人请赎罪,菡妃执意闯进来,奴婢拦不住。” 顾梓菡轻瞥了奴婢一眼,在这四爷府里她的身份是侧妃,而吕梓冉不过区区一名夫人而已。当着她的面,这奴婢却一副她不懂规矩打扰了吕梓冉的说辞。看来平日里,这吕梓冉没少在奴婢心里“立威”啊!这心思当是细。 顾梓菡用眼神示意了离愁一眼,离愁上前立马一个巴掌打到奴婢脸上骂道:“狗奴才,以你的意思我们菡妃要见区区一个夫人,还得先通报了,并在屋外候着等宣。” 被打的奴婢一脸呆鄂,转头看向吕梓冉,眼里露着求助。 吕梓冉脸一寒,“菡妃,你的奴婢跑我屋里来教训人,你这是何意思?” 顾梓菡嘴角冷扬,“吕夫人不会教奴才,本宫的人帮你教教不行啊!还是说吕夫人本就是个不懂规矩之人,是以底下奴才才会有样学样,如此也怪不了她们。” “你什么意思!”吕梓冉脸一沉道。 顾梓菡眼帘微抬,凝视着吕梓冉,而后出其不意地扬手便是一巴掌打到吕梓冉脸上。 吕梓冉脸被打得偏了过去。 “夫人。”其贴身婢女小婵里面上前扶着吕梓冉。 顾梓菡眼眸一寒道:“奴婢不懂规矩,本宫便让人教训奴才。主子不懂规矩,那本宫便亲手教训。” 吕梓冉偏回头,阴狠的目光看着顾梓菡道:“顾梓菡,你尽然敢打我。” 顾梓菡冷哼道:“便是杀了你,本宫也下得了手。” “就凭你,我好歹是四爷亲自迎进门的夫人。”吕梓冉咬着牙道。 顾梓菡冷冷一笑道:“本宫还以为你忘了,看来你还记得。既然记得,做事之前便未考虑清楚自个的身份?” 吕梓冉微鄂,“你什么意思?”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当真以为你暗地里做的事本宫不知。”顾梓菡冷了脸道。 吕梓冉后背一寒,心里暗忖,难道她知道自个向太后高密之事。 “怎么,敢做如今却不敢承认了。本宫以为你还有几分胆量,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顾梓菡冷冷道。 吕梓冉后背一凉,顾梓菡果然知道了。 吕梓冉抬了抬下巴,“是我向太后告的密,那又如何?”既然顾梓菡已经知道,她也不必再瞒着了。且顾梓菡今日来便是要把事情摊开,那又如何,她不惧。 顾梓菡嘴角冷扬,“很好,如此本宫杀了你,你也死得其所了。” 吕梓冉冷猛地一僵,顶着头皮道:“你敢!”顾梓菡眼里的杀意毫不掩饰,看来是对自个真的动了杀心。 “是吗,那你给本宫一个不敢的理由。”顾梓菡清冷的声音不低不扬道。 吕梓冉下巴微抬道:“你擅自隐瞒四爷中毒受伤昏迷之事,以他人冒充四爷,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难道我不该举报你吗?” “所以便打算拿整个四爷府给本宫陪葬!”顾梓菡瞳孔微眯道。 “你一人之过,与四爷府他人无由。要死也是死你一人而已。”吕梓冉道。 顾梓菡看着吕梓冉微微摇头,“本宫原以为你有几分聪慧,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蠢货。” 顾梓菡瞳孔猛地一眯,一旁离愁拔出腰间软剑直直地对着吕梓冉。 吕梓冉身旁贴身婢女小婵大惊,身体挡在吕梓冉跟前。 吕梓冉身体一僵,看着顾梓菡道:“你别忘了,我手中有王牌,你不能杀我。否则——” “否则如何?”顾梓菡冷笑道。 顾梓菡起身,向吕梓冉走去。 吕梓冉贴身婢女挡在二人中间。 顾梓菡一句“碍事”。 离愁猛地出手点了婢女的穴道,而后将其拎到了一旁。 顾梓菡上前两步,吕梓冉坐在暖塌上,畏惧地向里缩了缩。 顾梓菡贴站在暖塌便,身体微倾,目光寒冷地凝视着吕梓冉道:“吕梓冉,你处心积虑想杀我,我不介意。因为你没这个本事。但人蠢便要知道自己的不足,若因为你的蠢而将祸端引给四爷。那你这人,本宫便留不得。” 顾梓菡眼里划过一抹杀气。 吕梓冉心里猛地一惊,顾梓菡是真打算杀了自个。 此时,突然一个声音闯了进来道:“二姐,你这屋里的门怎么倒了?” 吕梓沐闯了进来。 吕梓冉仿若见了救星般,对着吕梓沐喊道:“沐儿救我,菡妃要杀我。” 吕梓沐原本见顾梓菡在有些惊愕,一听吕梓冉如此说,一个箭步上前一把将顾梓菡从吕梓冉跟前推开。 顾梓菡和离愁都没想吕梓沐会有如此的举动,离愁知道吕梓沐是顾梓菡同母妹妹亦为防范。 顾梓菡向一旁踉跄了几步,差点跌倒。幸而离愁反应快将顾梓菡及时地扶住。 “菡妃,你没事吧?”离愁担忧道。 顾梓菡微微摇头,但心里却是大惊。 吕梓沐回神发现自己方才差点推倒了顾梓菡,目光又落到其高高隆起的腹部,眼里露了丝惊恐。自从她知道菡妃便是自个以为已经死了的姐姐。虽然还是恨她对自己的伤害,但心里却还是有那份感情存在的。 而吕梓沐眼里的神情吕梓冉看在眼里,其瞳孔微闪。 接着,吕梓冉下了暖塌,倏地跪地一副楚楚可怜的摸样哀求道:“菡妃,你有任何不满,要打妾身也好,要杀妾身也罢都行。沐儿年幼无知,不是故意冲撞菡妃的。请菡妃饶命。” (l~1`x*>+``+<*l~1x) 第五百七十章 生死相随(一) ( )离愁气愤不已,这个吕梓沐有眼无珠,菡妃处处维护却看不见,便对一个蛇蝎心肠之人如此维护。方才那举动,若不是自个反应快,菡妃跌倒,腹中的孩子跟菡妃恐都有危险。 离愁想到菡妃为了护腹中的孩子吃了多少苦,外人不知,她却是看在眼里的。 越想越气,离愁扬声道:“好一个年幼无知做借口,她那一推摆明了是要菡妃的命。如此大逆不道,便是杀了她亦不为过。” 吕梓沐脸猛地一白,心里原本有的愧疚都因离愁的话烟消云散。娇贵的脾气也跟着上来,“你别胡说八道,我不过是轻轻碰了她一下,她自个无用差点跌倒,却来怪罪我。当是小人。” “你什么意思!”离愁那个气得想一剑砍下去。 而此时,吕梓冉跟着添油加火道:“沐儿,不得无礼。”而后对着顾梓菡道,“菡妃,沐儿真的无心的。你不要跟她计较。” 吕梓沐见状,拉起吕梓冉的手道:“二姐,你跟这种人求什么情。快起来。” 吕梓冉抬头,对着吕梓沐摇头,示意其不要莽撞。但却有意地将右脸侧到吕梓沐跟前。 吕梓沐瞳孔猛地一紧,方才未细瞧,如今看着吕梓冉那红肿的右脸顿时大怒。 吕梓沐一把将吕梓冉拉了起来,而后撩开吕梓冉覆在右脸的头发,细瞧了稍许大声道:“二姐,你的脸怎么回事?” 吕梓冉将头发撩下,遮住右脸,眼神闪躲到一旁道:“没什么,是我自个不小心撞的。” 吕梓沐气氛道:“这怎么可能是撞的。明明是被人打的——”吕梓沐一脸恍然大悟,拉着吕梓冉的手臂道,“说,是不是这女人打的。” 吕梓冉怯弱地埋下头道:“不是的,与菡妃无关,真是我自个撞的。”然眼底却划过一抹暗光。 吕梓沐气得胸口直喘,抬步向顾梓菡走去。 离愁见状挡在顾梓菡跟前道:“你要做什么?” 吕梓沐指着顾梓菡大怒道:“你这个奸佞之人,你有什么不爽大可冲着我来。我告诉,要让我再看见你动我二姐,我就——” “你就如何?杀了本宫?”顾梓菡清冷的声音缓缓道,心却急痛。她此生亲情淡薄,但便执拗地在意那么几人而已。 吕梓沐下巴微扬道:“是,我会杀了你。” 顾梓菡瞳孔微闪,凝视着吕梓沐那毫不掩饰的厌恶。 吕梓沐被顾梓菡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但却依旧执拗这脾气与之对视。 顾梓菡微微摇头,转身往屋外而去。 离愁见状跟了过去。 顾梓菡离开后,吕梓沐突然双肩一挎,大大地吐了口气。说真的,方才那菡妃的眼神让她浑身不自在。 此时,吕梓冉走到吕梓沐身后轻声道:“沐儿,你没事吧?” 吕梓沐转身,扬起笑道:“二姐,我能有什么事,到是你除了脸上其他地方还有不有伤。你且别什么都瞒着我。” 吕梓冉淡淡一笑道:“我真没事,你不必担心。” 吕梓沐松了口气道:“如此我便放心了。” 吕梓冉眉头微蹙,一副诚心道:“沐儿,今日谢谢你了。只是你不必为我跟她如此冲撞的,毕竟她是大姐。” 吕梓沐扯了扯嘴角道:“那又如何,她既然动手打你,我便要管。” 吕梓冉微微一笑道:“你啊,当是改不了这火脾气,跟爹一个样。” 虽然从小吕荣对吕梓沐不好,但吕梓沐不知吕荣害死了其亲娘,幼时的遭遇都是吕荣造成的。只当是张姨娘容不得自个。所以对爹是充满着憧憬的,听吕梓冉说自个像其父,心里自然美。 吕梓冉便是抓住了这点吕梓沐的心思。 稍许,二人去旁屋。 二人在暖塌上坐下。 吕梓冉贴身婢女小婵走了进来在吕梓冉身旁道:“夫人,隔壁屋坏掉的门已经重新装好了。” 吕梓冉微微颔首。 吕梓沐看着吕梓沐眉头微蹙问道:“二姐,那房门怎么会倒?这四爷府里的东西应该是极好的,不会如此烂吧?” 婢女小婵道:“四小姐,你有所不知,这房门哪是自个倒的。是硬生生被菡妃身旁婢女给踹塌的。” “那婢女为什么要这么做?”吕梓沐不解道。 婢女小婵佯装一脸气愤歪解了事实道:“四小姐,你是不知。今儿午膳后,我家夫人有些疲乏,便说在暖塌上眯一会儿。接着那菡妃身边的婢女来了,说是菡妃要见我们家夫人。底下的人便说夫人睡下了,待会儿醒了再去拜见菡妃。结果那奴婢一听顿时一脚将房门给踹了,放了话说一个区区夫人也如此拿乔。” 吕梓沐一听顿时一巴掌拍到面前的矮桌上道:“她一个区区奴婢,尽敢如此放肆。” 婢女小婵道:“她敢如此,也是因为背后主子的吩咐。” 吕梓沐眉头紧蹙道:“那为何那菡妃又会出现在二姐屋里?” 婢女小婵道:“四小姐,是如此的。那婢女离开后不久菡妃便来了。那婢女对菡妃说我们家夫人不给菡妃颜面,菡妃一听大怒便进屋找我们家夫人。” “她便如此听一个奴婢的话而罔顾是非?”吕梓沐气氛道。 婢女小婵叹了口气道:“她那哪是听奴婢的话而不顾是非,一切不过是她设的局而已。直到她坦然地对我们家夫人说,‘一切都是我们家夫人咎由自取,不该在她之前怀了身孕的’。她便是嫉妒我们家夫人。如今我们家夫人还有两月便临盆,外面又传皇上即将禅位于四爷。如此我们家夫人腹中的孩子便是四爷登基后的第一个出生的子嗣,加上少爷如今受四爷器重。她便起了小心思。” 吕梓沐低头看着放在矮榻上的手眉头紧蹙一脸不解道:“不应该啊,她又何必如此嫉妒,她明明亦是吕家的女儿,吕家兴旺与她亦好。且四爷不是已经打算让她认主归宗了吗?” 吕梓冉眼眸微眯,看了婢女小婵一眼。 小婵会意,佯装不忿道:“夫人,你还是跟四小姐把实话说了吧。” ... (l~1`x*>+``+<*l~1x) 第五百七十一章 生死相随(二) ( )吕梓沐倏地抬头看着吕梓冉道:“二姐,小婵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又瞒了我什么事?” 吕梓冉将头瞥到一旁道:“沐儿,你还是别问了。”一副为难的样子。 “二姐,我以为你我姐妹间应当没有秘密的。如此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吕梓沐声音微寒道。 “沐儿,你且别误会。”吕梓冉赶紧道。 “既然你说是我误会了,那你便告诉我究竟是何事,你不能告诉我。”吕梓沐沉着脸道。 吕梓冉低下头,“沐儿,你别逼二姐了。二姐我——” “二姐,看来还真是我自作多情了。”吕梓沐哼声道,而后起身欲走。 婢女小婵赶紧拦住吕梓沐,对着吕梓冉道:“夫人,那菡妃都要杀你了,你又何必还如此帮她捂着掩着而伤了你跟四小姐间的感情。” “小婵,你别胡说。”吕梓冉眉头紧蹙出声吆喝道。 吕梓沐眼眸微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吕梓冉紧咬着嘴唇,一副有苦衷的样子。 婢女小婵一副看不过去的样子道:“既然夫人不说,那就由小婵来告诉四小姐好了。” “小婵,你休得胡言。否则我定不饶你。”吕梓冉一副急切地阻止道。 吕梓沐拉住婢女小婵道:“小婵你尽管直说,有什么本小姐给你担着。” 小婵一副豁出去的样子道:“四小姐,你有所不知。虽然四爷想让菡妃认祖归宗,但那菡妃却是不愿意的。所以才会对我们家夫人起了嫉妒之心。” “她为何不愿意?”吕梓沐不解道。 小婵一脸严肃道:“因为她怕。” “她怕什么?”吕梓沐不懂。 “她怕被人冠上弑父之罪。”小婵一字一句道。 “你说什么?”吕梓沐扬了声道。 小婵看着吕梓沐道:“四小姐,你有所不知。吕家老爷是被那菡妃害死的。便是如此,她才不敢认祖归宗。我们家夫人不过是问她可否与老爷死有关,她便要杀了我们家夫人。才有了四小姐你方才进门所见的那般。” “不可能。”吕梓沐摇头道。她不相信菡妃会害死爹,菡妃是大姐,大姐何以会害自个的爹。 小婵道:“这事便是二少爷都是知道的,不信四小姐可以问二少爷。” 吕梓沐有些慌了神,一把抓住吕梓冉的手腕,双眼通红道:“二姐,这是真的吗?” 吕梓冉咬着嘴唇,状似困难地点了点头,而后道:“她昔日是宜妃身旁的菡姑姑,为了博得宜妃的信任没少陷害我们吕家,包括奶奶会成为现在这样也跟她脱不了关系。后来宜妃殁了,她失势,才来了四爷府。爹曾说要杀了她这个忤逆女为奶奶报仇,她心生了怨恨便安排了一系列的事。爹之所以会被皇上派去赈灾跟她脱不了关系。” 吕梓沐抓住吕梓冉的手缓缓松开。 吕梓冉一脸痛心地看着吕梓沐道:“爹那时的话不过是一时的气话,却不想她真的记在了心里。” 吕梓沐目光有些弥散地看着某处喃喃道:“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她不该的。” “沐儿,二姐知道你对大姐的感情,所以二姐是不愿告诉你这些。”吕梓冉道。 吕梓沐死死地咬,抬头泪流满面地看着吕梓冉道:“二姐,你该早些告诉我的。如此我便不会还对她抱着一丝丝的幻想。” 吕梓冉一脸心痛地将吕梓沐抱住。 吕梓沐哭了许久才止住,但整个人却如同失了魂一般。 吕梓冉说了几句劝慰的话,而后让人将混混沌沌的吕梓沐送回了顾府。 吕梓沐离开后,婢女小婵看着吕梓冉道:“夫人,看来我们今日的话四小姐是信了。但我怕四小姐去找那菡妃对峙,如此我们的谎言恐被揭穿。” 吕梓冉起身,走到一旁盆栽前,拿起金剪道:“我们何时说谎了。爹的死本就与她有关。”先不说沐儿的性格,沐儿虽然平时看着大咧咧的。但感情却是极其纤细的。 如对爹和昔日的吕梓菡。所以顾梓菡害死了爹,对沐儿而言是不可原谅的。但沐儿却又心里还有几分对昔日姐妹情的挂念。所以,沐儿不会去找顾梓菡对质,因为沐儿怕顾梓菡亲口承认。 而即便沐儿真的去找顾梓菡对质,顾梓菡也是百口莫辩。因为顾梓菡不会将爹对大娘所做之事告诉沐儿,所以沐儿的这份仇恨,顾梓菡的背定了。 吕梓冉手中金剪猛地合拢,盆栽的树枝顷刻被剪断。 吕梓冉目光发狠地看着被剪断的树枝,沐儿和顾梓菡之间的姐妹之情她是彻底地剪断了。如此,沐儿会成为她手中最好的王牌。 顾梓菡,想杀她没这么容易。 顾梓菡,你只能成为她吕梓冉的刀下之魂。 顾梓菡从吕梓冉那回来后便坐在屋里的太师椅上发呆。 离愁站在一旁看着难受,犹豫半响后出声道:“菡妃,那吕梓沐说话是口无遮拦的。你不必将她说的话放在心里。” 方才吕梓沐说会为了那吕梓冉杀了菡妃,虽是一时快言,但她看得出来,菡妃被伤到了。 顾梓菡喃喃道:“她那哪是口无遮拦,我相信若有一天我真要杀吕梓冉,她必定会拿着剑对着我的。”她离开吕家时,沐儿不过七、八岁。便是彼此相伴的那两年,比起吕梓冉兮兮相惜的这近十年却也是薄了些。 “菡妃。”离愁难受地看着顾梓菡。 顾梓菡抬眼看着离愁,嘴角露着苦笑道:“离愁,你可知我好羡慕你与鸣鸢之间的姐妹情分。” 她曾答应过娘好好照顾沐儿的,她终究是失言了。而如今,姐妹情分变得如此,她却也无机会去修复了。 些许她终究是愧对了娘的交代。 夜幕落下,顾梓菡打发了离愁退下,独自一人走到轩辕痕床榻边。 她褪去了鞋子,上榻在轩辕痕身旁躺下。 她将头轻轻地靠在他肩头,彼此偎依着,这样的感觉她眷念着。只是过了今晚,这恐怕只能成为回忆了。 明日便是她和恭青约定的五日之期,恭青的个性她很明白。若果她不出现,四爷是真的没救了。所以明日她必须去。 ... (l~1`x*>+``+<*l~1x) 第五百七十二章 生死相随(三) ( )上一章:第五百七十一章生死相随(二)下一章:第五百七十三章生死相随(四) “四爷,明日一别不知可否还有相见之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hua访问:。但我允诺四爷的话一定不忘。无论多么困难,我都会想办法重回四爷身边。所以四爷不可生我暂时食言之气。”她呢喃道,仿若他只是睡着了一般。 她微微仰头,看着他紧闭着的双眸,眼帘微动。 她缓缓地撑起上身,手指慢慢地划过他棱角分明的轮廓。 “四爷,这段日子我常想起幼时相伴之景。四爷可知,在痛失太师和舅舅时,心里的痛若不是四爷相伴,些许不会有日后坚强的我。在吕府那般难过的日子里,支撑着我走下去的便是四爷大雪日中送的一件雪裘。只是最后不管我如何藏着,那件雪裘还是被张姨娘给拿了去。但心中的那份温暖却从未被夺走过。” 她将头重新靠回他肩头,伸手握住他的。 十指‘交’缠,他的刚硬包裹着她的纤细,是那样和谐。 “四爷你曾说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话我记着的。所以你我都不可食言哦。”她淡淡道。 明日之后她是否回得来她无一丝的把握,以恭青的手段这次她若强硬恐是会保不住命了吧。但为了腹中的孩子,她不能跟恭青来硬的。所以她只能慢慢地周旋着。 不过,她允诺,终有一日她会回来的。 冷冷的夜风而过,‘床’幔微动。‘床’榻上两个身影相互偎依着。窗外,月‘色’缓缓滑过枝头,又落下。 清晨,离愁端着洗漱的水来到轩辕痕屋外。[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hua]但敲了半天的‘门’也不见回应,离愁心想,昨日菡妃一日一宿未睡,恐现在还疲乏着,便在‘门’口守着。 在‘门’外守了一个时辰,直到左冷带着东陵皇子东陵晟出现。 四爷昏‘迷’不醒之事外‘露’不得,是以这些日子都是东陵晟每日来给四爷号脉。 左冷见离愁端着盆子坐在‘门’外台阶上,问道:“菡妃还未起?” 离愁起身,拍了拍身后的泥土,摇了摇头道:“昨日菡妃劳累了,现在还在睡着。” 左冷眉头紧蹙,总感觉有些不妥之处。 “离愁,你进去看看。若菡妃还睡着,我们便待会儿再来。”左冷道。 “哦。”离愁转身,轻轻地推开房‘门’进去,但未过一会儿,便听见里面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离愁跑到‘门’外,一脸惨白道:“左冷,菡妃她不见了。” 左冷一听,顿时大惊。而后对着离愁道:“你去园子里找找。” 离愁点了点头,里面转身跑了出去。 左冷对着东陵晟双手抱拳一揖道:“皇子,不好意思,属下恐要离开稍许。” 东陵晟双手抱在‘胸’前,微微颔首道:“你去吧,本皇上先去给你家四爷号脉。” 左冷退了出去。 东陵晟看着左冷的背影,眼眸微眯,而后转身跨过‘门’栏,进了屋。 东陵晟走到内屋,在‘床’榻边坐下。 他正‘欲’给轩辕痕号脉,一个东西闯入他眼中。 他眉头微蹙,伸手将躺在轩辕痕脸庞的信封拿起。 他看着手中的信封,虽然他不是多事之人,但心里却笃定这信封内的东西定然跟这菡妃失踪有关。 他打开信封,拿出信函大致看了一遍,眉头缓缓地拉拢。 他将信函放回信封内,而后看着躺在‘床’榻上的轩辕痕,思量稍许后叹了口气道:“便当是还你昔日围攻魔宫时救的一命的情吧。” 说着,东陵晟从怀里‘摸’出一个包裹,而后将其摊开,拿起躺在包裹里的一根银针,缓缓地靠拢轩辕痕天灵盖。 城‘门’外—— 顾梓菡从马车上下来,便看见另一辆马车停在一旁,恭青一袭白站在马车前,身旁跟着一名男子。 恭青走到顾梓菡跟前道:“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顾梓菡冷冷道:“你算计如此多,便是笃定我定然会来。又何以说我不来。” 恭青脸猛地一寒道:“月儿,不要用如此的口气与我说话。” 顾梓菡沉默不语。 恭青看着顾梓菡疏远的神情,捶在身旁的手死死握‘弄’,眼里散着寒气。 但片刻后,恭青手松开,眼里的寒气亦散去,转身背对着顾梓菡道:“让你的人回去,你既然决定跟我离开,这些无用的人便不必带着。” 顾梓菡看着恭青的背影眉头拉拢,道:“恭青,别忘了你给我的承诺。” 恭青猛地转身,眼里发狠地看着顾梓菡道:“不用你提醒,我未忘。” 而后使了个眼神给身旁的男子,男子从怀里拿了个瓶子递给顾梓菡。 顾梓菡接过瓶子,凝视稍许,而后从里面倒了一粒‘药’丸在手心里,接着二话不说的‘欲’往嘴里送。 恭青一把抓住顾梓菡的手腕,寒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顾梓菡淡淡道:“我不信你。” 一句“我不信你”让恭青心里生疼,恭青苦笑道:“你什么时候也开始防备我了。” “从你利用我害四爷开始,我对你已经无一丝信任了。”顾梓菡冷冷道。这话虽然无情,但却是真话。 恭青瞪大了双眼看着顾梓菡,抓住顾梓菡手腕的手死死握紧,眼里神情复杂多变。 而顾梓菡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恭青。 半响后,恭青一把抓过顾梓菡手中的‘玉’瓶,而后手一用力,‘玉’瓶在其手中化为灰烬。 一旁男子瞳孔猛地撑大。 恭青嘴角冷扬,而后从怀里拿出另一个‘玉’瓶塞到顾梓菡手中,冷声道:“不愧是我的月儿,却是小心谨慎。” 顾梓菡眉头微动,重新将手里‘玉’瓶的‘药’丸倒出,而后放入嘴里。这次恭青却未再阻止。 恭青转身,往一旁停着的马车走去。似乎不想看顾梓菡服下‘药’丸的场面。 月儿,你可知对他多些信任,些许结局会不同。 月儿,你可知你的不信任对他是致命的伤害。既然你拿走了他最在乎的,便不要怪他狠毒了。 恭青眼里猛地一寒。 顾梓菡服下‘药’丸,未感觉不适应之处。以她对恭青的了解,是不可能轻易地‘交’出解‘药’的。所以她才需要试‘药’,她笃定恭青不会拿她‘性’命开玩笑。 试‘药’后,她放宽了心。转身敲了敲身后马车。 ‘花’无涯和黑狼夫‘妇’从马车里探出身来。 ... (l~1`x*>+``+<*l~1x) 第五百七十三章 生死相随(四) ( )上一章:第五百七十二章生死相随(三) 顾梓菡将‘玉’瓶‘交’给‘花’无涯道:“帮我把这个送去给四爷。|每两个看言情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网的账号。最新章节全文阅读hua,最新章节访问:。” ‘花’无涯结果‘玉’瓶,看着顾梓菡道:“你当真决定跟他走呢?” 顾梓菡微微颔首。 一旁黑狼看不过去道:“既然解‘药’已经拿到,大不了我们跟他拼了。你不用跟她走的。” 张夫人附和道:“我们家死相说得极对,我们三个人,他便两人,我不信了还打不过了。” 顾梓菡淡淡一笑道:“行了,都做了人家爹娘的人还是如此鲁莽。你们赶紧回去吧,放心好了,我不会有事的。” “可——”张夫人还想说什么,却被‘花’无涯给阻止了。 ‘花’无涯看着顾梓菡道:“既然你已经决定,那我们亦只能帮你到此了。”恭青的本事不是他们三个人能对付的。莽撞除了送死却得不了一丝的好处。 顾梓菡微微颔首,而后对着三人说了声“保重”。便转身向恭青的马车而去。 顾梓菡上了马车,看了眼早就坐在马车内等着的恭青。 她寻了一处离恭青最远的地儿坐下,恭青见状神‘色’一冷,但却未出声。 “驾——”‘门’外赶马车的人一阵吆喝,马车缓缓前行。 顾梓菡微微侧头,看着轻轻扬起的车帘,车窗外,‘花’无涯他们的身影越来越小,她眼眸微暗。 四爷,别过去了。 恭青看着顾梓菡脸上的落寞,眼眸暗沉了下去。&;&;&;&;&;&;&;&32;&87;&119;&119;&46;&77;&105;&97;&110;&72;&117;&97;&84;&97;&110;&103;&46;&67;&99;&32;&;&;&84;&120;&116;&;&;&;&;&; 马车缓缓地行驶在管道上。 马儿突然一阵嘶吼,而后猛地停了下来。 马车外刀光而过,接着便听见东西倒地的声音。 恭青瞳孔猛地一暗,而后一个闪身出了马车。 马车外—— 恭青看着立在马车前的人,瞳孔猛地一紧,而后冷笑道:“轩辕痕,看来本宫是小觑了你。”能在中他毒之后还能清醒地站在他跟前的,他轩辕痕是第一人。 马车内,顾梓菡心里猛地一颤,放在‘胸’口的手紧紧抓住‘胸’口的衣襟。 四爷,他怎会出现的,他不是。 怀着疑‘惑’,顾梓菡掀开车帘,而后瞳孔猛地一紧,依旧是她所熟悉的那一袭白在微风中轻扬着。 她眉头微动,真的是四爷。 轩辕痕黝黑的瞳孔凝视着出现在马车车‘门’处的顾梓菡,手心向上伸出,低沉的声音道:“菡儿,过来。” 顾梓菡心里猛地一揪,四爷明明中了恭青的毒昏‘迷’不醒,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此。 她的目光触及到站在四爷身旁的东陵皇子东陵晟,顿时恍然大悟。她怎忘了这号人物的存在,虽然东陵晟解不了四爷身上的毒,但有他在让四爷醒过来却是不在话下的。 恭青目光凶狠地看着轩辕痕,冷声道:“轩辕痕,看来今日你我当只能有一人活着离开。” 顾梓菡心猛地一颤,下了马车对着数步之遥的恭青道:“恭青,你我之间有‘交’易,你别忘了。” 东陵晟虽然让四爷醒过来,但四爷不仅中了毒,还受了严重的内伤。若此刻二人真的动起手来,四爷不是恭青的对手。 轩辕痕如黑夜般寒厉地目光看着顾梓菡。这该死的‘女’人,便知道如何气死他。 轩辕痕清冷的声音道:“菡儿,你别忘了对本王的承诺。你知晓违背承诺的后果。” 顾梓菡瞳孔猛地一紧,四爷话里毫不掩饰的怒气她感受到了。她的确在四爷昏‘迷’前允诺过绝不离开他身边的。当时她不明白为何他会强‘逼’着她做如此的承诺,如今想想以四爷的心思,恐那时便‘洞’悉了恭青的伎俩。 顾梓菡眉头拉拢,她自然是想回他身边的。但她不能拿他的生命冒险。 她缓缓背过身去,清冷的声音道:“四爷,对不起,这次我不能跟你回去。” 轩辕痕神情猛地一冽,低寒的声音道:“你再说一次。” 顾梓菡眼帘低下,喃喃道:“四爷,不可否认我真的很想待在你身边。但我真的厌倦了每日勾心斗角的生活,我只想过得平静些。” 轩辕痕脸‘色’低冷,抬步向顾梓菡而去。 恭青见状‘欲’动,东陵晟猛地一个跃身到恭青跟前拦住。 恭青见状出手,却被东陵晟一掌划开,用自有两人的声音道:“魔宫宫主,你的内伤应该不比轩辕痕轻吧!” 恭青瞳孔猛地一紧。 东陵晟一笑道:“本皇子虽然武功比不过你,但观其人知其底气的本事还是有的。不过,若你真想试一试,以本皇子和左冷的能耐,杀你亦还能办得到。” 他东陵晟以为自个当是这天底下最美的男人了,没想到今儿到遇见了同道中人,但便是可惜了,注定他们不能为友。 恭青‘阴’寒的瞳孔猛地看向东陵晟,敢威胁他的,这人是如今唯一活着的。 东陵晟却当全然未见那要杀自个的眼神,径自道:“所谓强扭的瓜不甜,你‘逼’她亦无用。这对轩辕痕亦然,不若静静地让她自个决定,对谁都公平。” 恭青眼眸眯起,目光看向顾梓菡。 一旁,顾梓菡眼帘暗沉几许,继续道:“四爷,你我之间时常因为这样那样的缘由欺瞒对付一些事。到现在,我不想再如此了。我便直白地告诉四爷,虽然此番是恭青‘逼’我离开。但其实我心中亦有了要离开的打算。四爷的宏图大志让人敬畏,但我真的只是想过平凡的生活而已。所以,四爷我们就此别过吧。” 她的话半真半假,虽然她是真的向往平淡的生活。但若四爷想窥视天下,不管多难她亦愿意陪伴。但如今她只能将话说绝了。否则四爷不会让她离开。 “若你说的是实话,我不会勉强你。但这是实话吗?” 四爷低沉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她猛地一惊。还未反应过来,手臂突然一紧,整个人被一道力气往后拉。接着身体陷入一道宽广而结实的‘胸’口之中。 她瞳孔微动,“四爷,你——”他何时走到她身后的? 他的双臂将她紧紧地圈在怀里,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道:“菡儿,不要说违心的话,我听了会心痛。” 她鼻头猛地一红,眼里泛了水光。他何以要如此拆穿她,她不愿见他有事的。 ... (l~1`x*>+``+<*l~1x) 第五百七十四章 生死相随(五) “四爷,放我离开吧。我宁愿生离却也不要与你死别。”她道,这是真话,活着就有希望。死,恐就什么都没有了。 圈着顾梓菡的手臂紧了紧,温润的气息吐在她耳旁道:“菡儿,记得你我的承诺吗?” 她微愣。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低沉的声音道,“我们不会有生离死别之痛,生亦同处,死亦同穴。你我同体,这是我们的承诺。我不允许你忘记。” 泪沿着她脸庞而下,如今能惹她落泪的便只有他了。 她缓缓转身,凝视着他。明明面色如常虚弱,却还是赶到这来了,叫她如何狠心离开。 她拉起他的手覆在胸口道:“四爷的话我记住了。” 他生硬的嘴角微扬,伸手熟稔地将她耳鬓的发丝挽到耳后,“我们回家吧。” 她微微颔首,回家,好动听的一个词。 轩辕痕拉着她的手往一旁马车而去。 恭青见状脸一寒道:“月儿,你忘了跟我的交易呢?” 顾梓菡离开的脚步微停。她微微侧头,看着一旁的恭青。 恭青欲上前,却被东陵晟给拦住。 顾梓菡眉头微蹙,道:“恭青,对不起。今日所欠,来世定然偿还。” 说完,在四爷的搀扶下,她上了马车。 对恭青,恨也罢,气也罢。但终究是有份亏欠的,而这份亏欠今世恐是无法偿还了,只能欠到来世。 东陵晟看了恭青一眼,而后转身往马车方向走去。 马车缓缓而行,从恭青跟前而过。 车帘微扬,顾梓菡清冷的瞳孔从他眼前而过。 管道上,马车缓缓消失,留下两排痕迹。 突然,倾盆大雨而下,恭青立在雨中。 一个身影出现在恭青身后。 墨心眉头紧蹙凝视着恭青,面露担忧地唤了声:“主子。” 恭青瞳孔微动,阴寒的声音缓缓道:“墨心,本宫曾嘲笑你为一个女人而愚蠢。如今看来,本宫与你一样。” 墨心低头不语。 恭青眼里猛地划过一抹杀气道:“如此的女人,不该留的。” 墨心心里猛地一揪,她有危险了。他很明白主子这话虽是怒话,但以主子对那菡妃的在乎是不可能动菡妃的,所以心里的怒火若压不下,恐会迁怒于吕梓冉。 恭青阴狠的目光看着远处,而后转身离开。 回四爷府的马车上。 顾梓菡坐在轩辕痕身侧,东陵晟与二人对视而坐。 顾梓菡扶着轩辕痕,细细地打量了其一番,而后问道:“四爷,你不是昏迷不醒吗?”何以会出现在此的。虽然她让花无涯送了恭青给的解药,但算算时间应该赶不了如此急的。 轩辕痕低冷的声音道:“若再不醒,你便跟人跑了。” 顾梓菡愣愣地看着轩辕痕,若不是了解他,听他如此话便当只是抱怨而已,但他如此说当是在生气。 她轻咳了一声,前一刻还那般深情款款地表白挽留她,这下一刻便摆上了算账的脸色。都说女人变脸快,这四爷也是学得几分精髓了。 坐在对面的东陵晟眉头微扬,这一副怨夫的表情出现在轩辕痕脸上还真是百年一见的奇迹,看来他这次倒是做对了。 否则这女人若真跟人“跑”了,他不敢想象轩辕痕这家伙会做出如何惊人的举动来。 东陵晟收起心思,看着顾梓菡道:“是本皇子给他施了针,才让他暂时醒过来的。” 顾梓菡恍然大悟,倒是她忽略了。这东陵晟的医术乃继承传说中的神医,虽解不了恭青给四爷下的毒,但让四爷从昏迷中醒来的本事还是有的。只是她未忽略东陵晟言词中的“暂时”。不过她已经从恭青那拿得了解药,四爷会无事的。 一行人回到四爷府,从后门进了四爷屋里。 轩辕痕半躺在暖塌上,顾梓菡坐在其身旁,东陵晟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左冷和离愁站在一侧。 东陵晟手里拿着一粒药丸细细地观察着。 顾梓菡紧张地看着东陵晟的一举一动。这药丸是恭青给的,她让花无涯带回四爷府的。恭青的为人她信不过,所以还是让东陵晟细瞧了再决定是否给四爷服用。 半响后,东陵晟将药丸放回玉瓶里。 “怎样?”顾梓菡有些急切地问道。 东陵晟抬眼看向顾梓菡道:“这的确是解药。” 顾梓菡松了口气,但东陵晟却又道:“但这药丸里除了解药,还参杂了其他。” 顾梓菡眉头紧蹙,果然恭青是信不得的。 轩辕痕清冷的声音道:“里面还有什么?” 东陵晟凝视着轩辕痕道:“一味毒药和一味蛊。” 顾梓菡瞳孔微紧,恭青何以要给四爷下一个蛊和毒? 轩辕痕黝黑的瞳孔微动,静默不语。 顾梓菡看着东陵晟问道:“是什么蛊和毒?” 东陵晟看着顾梓菡道:“毒乃魔宫的生死咒、蛊的苗族的主仆蛊。” 顾梓菡瞳孔猛地一紧,魔宫生死咒虽一时半刻要不了人命,但每月十五必须服生死符,否则便会七窍流血而亡,是魔宫历来控制魔宫众人的手段。 而苗族的主仆蛊,顾名思义,便是施蛊之人为主、受蛊之人为仆。若仆不听主之话,体内的蛊便会爆裂,流出的毒能让人内脏全部融为一滩血水。 顾梓菡面色惨白,原来从一开始恭青便已在防着她。防她四爷获救后会食言,所以才会留如此一手。是她小觑了恭青了。 “皇子可否能提取出解药来?”左冷出声询问道。 顾梓菡看向东陵晟,对啊,她怎么忘了。虽然恭青在解药里加了毒药和蛊,但以东陵晟的能耐,既然能看得出来,自然也能把解药提取出来。 东陵晟把玩着手指的玉瓶,一副高傲道:“小菜一碟而已。” 左冷倏地跪地道:“皇子,请你救救我们四爷。只要你能救四爷,卑职愿意答应皇子任何条件。” 东陵晟眉头微挑,看着左冷道:“你倒是忠心,不过要本皇子救人的条件可不是容易的。” 顾梓菡眉头紧蹙,东陵皇子救人要求苛刻之事,诸国的人都知道。 第五百七十五章 生死相随(六) “卑职的性命都可给皇子。”左冷毫不犹豫道。 “左冷,起来。”轩辕痕清冷的声音响起。 左冷微难地看向轩辕痕,见其寒脸,于是无奈地起了身。 顾梓菡眉头紧蹙地看着轩辕痕,虽然四爷为人清冷,但对身边的人却是极其在意的。即便是左冷,表面是以主仆相称,可四爷心里却将其当成自己人。是以不会让其用性命救自个的。 东陵晟轻咳了一声道:“本皇子癖习还算正常,对男人实在没兴趣。你若是个美女本皇子自然毫不犹豫地收了,但你一个七尺男儿,本皇子拿着也磕碜得慌。你说抱不能抱的,亲不能亲的,成天跟身前晃悠着。” 左冷脸一阵白一阵红的。 一旁离愁大大的眼睛眨了眨,她没想到除了恭亲王,这世上还有如此恬不知耻的人。不过两人真是臭味相投,若是恭亲王回京这两个臭气相同之人定然能有得一处聊。 东陵晟将手中的玉瓶收入怀里,依旧一副放荡不羁的摸样道:“给本皇子一月,一月定然配出一粒一模一样的解药来。” 顾梓菡一听顿时松了口气,虽然她不知四爷跟这东陵皇子是如何的交情,但以两人昔日狼狈为奸一同所干之事,东陵皇子当是不会不救四爷的。 东陵晟一脸邪笑看着顾梓菡道:“不过本皇子也是有规矩之人,虽然本皇子与轩辕痕你是有些奸情,但也不能打自个的脸。所以怎么也得意思意思一下。” 轩辕痕立马脸蒙了一层寒霜,加上离愁那自以为是是喃喃自语,却屋里众人都听得见的声音道:“原来四爷还好这口啊!” 顾梓菡替离愁的胆儿大和少根筋佩服,不过,她若有所思地看着四爷,这东陵皇子长得甚美,跟恭青一样是可以男子之身乱阴阳之隔的人。若四爷被其“美貌”所吸引,倒也不为惊讶。 轩辕痕寒冷的目光瞪着顾梓菡道:“收起你心里的胡思乱想,本王只喜欢女人,且只喜欢一个女人。” 顾梓菡脸微红,瞥过头看着东陵晟出声问道:“那皇子想要我们以何做为条件?”这个四爷,也不看看场合,说如此之话,当真是厚脸皮之人。 东陵晟一笑道:“本皇子听闻菡姑姑烧得一手的好菜,本皇子也是嘴刁之人,出来这么久许久未吃得舒服过了。” 顾梓菡浅浅一笑道:“那我便为皇子烧一桌菜以谢谢皇子帮四爷之事。” 东陵晟眼前一亮,这顾梓菡的美从昔日自个帮其恢复容颜便已知道。但从来见她都是一脸清冷,跟轩辕痕这千年冰山是有得一比的。而如今这梨涡浅笑,尽给人一种迷了神的感觉。便有几分如春风拂面的感觉。 “咳,皇子,你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离愁轻咳一声出声道,虽然他们家菡妃的美貌是天仙也比不过的,但这东陵皇子当着四爷的面如此毫不避讳的盯着菡妃看,还真有些狂妄。 东陵晟收回目光,脸微红,瞪了离愁一眼。这该死的丫头,敢如此讽刺他的人当今世上除了他家老头,和锦溪那臭丫头。也就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了。 离愁街道东陵晟的目光低头喃喃自语道:“瞪什么瞪,人家又没说错。” 须臾,顾梓菡和离愁、左冷退出了房间,留了轩辕痕和东陵晟两人单独在屋里。 屋外,离愁搀扶着顾梓菡,嘴里抱怨道:“菡妃,这个东陵皇子当真是个不懂规矩之人。还让你给他做饭,也不怕噎着。”把他们菡妃当厨娘使,也便是如今有些用处,否则她非削了他不可。 顾梓菡眉头微扬,打趣道:“这整个园子里就数你最不懂规矩,这最不懂规矩之人却说他人不懂规矩,便不怕被人听了笑话。” 离愁嘀咕道:“人家哪有。” 顾梓菡微微丫头,目光看了紧闭的房门一眼。 准备一顿饭的时间,应该够四爷和东陵皇子谈些不想让她知道的事了。 顾梓菡瞳孔微动,而后抬步往院子外而去。 屋内—— 轩辕痕冷峻的脸看着东陵晟道:“配出解药你有几分把握?” 东陵晟眉头一扬道:“你这话问得,是不相信本皇子的能耐。” “你没完全把握时,会不经意地往右看。你方才话虽自大,但眼睛却看向了右方。”轩辕痕清冷的声音淡淡道。 东陵晟嘴角微动,而后一副痞子摸样看着轩辕痕道:“这般了解本皇子,还说与本皇子无奸情。你便承认早八百年便被本皇子的美貌所吸引住了吧!” 轩辕痕冷硬的眉梢微动,“东陵晟,本王不介意废了你那招人厌的脸。” 东陵晟身体倏地往后缩,一脸戒备地威胁道:“轩辕痕,你要敢打本皇子脸的主意,本皇上就打你第三条腿的主意。” 轩辕痕原本低冷的瞳孔里划过一抹无力感,清冷的声音微沉道:“东陵晟,给本王说人话。” 东陵晟扯了扯嘴角。 东陵晟收起玩笑的神情,道:“那魔宫宫主给的解药里参杂的另外两样东西要完全将其清除并不容易。”若有他东陵国的国宝冰蟾在就好了,冰蟾能吸食百毒,解轩辕痕体内的毒应该可以。但冰蟾前些日子被他用得过火了些,如今已经进入假死状态。不到五年是动不得了。 东陵晟严肃了神情道:“不过虽然清不完全,但本皇子亦能配出暂时制约其毒性的解药。只是日后每月十五你恐受毒气折磨,虽要不得性命但却会痛不欲生。如此得需受五年的罪。”五年后,冰蟾恢复,他便能用冰蟾救他了。 轩辕痕神情寒冷地凝视着某处,半响后清冷的声音道:“本王给你二十日的时间,给本王药。”吴越的朝局他只能再勉强控制二十日。 东陵晟眉头一扬,他方才说要一月才配得出所谓的解药,这轩辕痕却只给他二十日,当是看得起他的能耐。不过,他东陵晟喜欢挑战。 “还有,本王的毒解不了,只是拖延之事不要让她知道。”轩辕痕又道。 东陵晟一笑调侃道:“本皇子真的很难相信你这冰块也会有如此心细的时候。” 轩辕痕瞪了东陵晟一眼。 第五百七十六章 生死相随(七) “东陵晟,父皇的毒还有可解之法?”轩辕痕突然沉了声问道,他未忘记自个找东陵晟来此的目的。 东陵晟收起笑道:“毒能解,但被损的身子却已经是药石无灵了。” 轩辕痕心猛地一刺,沉默半响后道:“他还有多久的时间?” “便是本皇子以银针护体,也拖不过三月。”东陵晟道。 轩辕痕眼眸暗沉了下去,三月,他以为还能多些时间的。 东陵晟看着轩辕痕眼里的难受出声劝道:“你父皇他如今五脏六腑具损,活一日便是在病痛中折磨地度过一日。走了些许才是解脱。” 轩辕痕瞳孔微动,眼里划过一抹难过,低哑的声音道:“东陵晟,让他最后这三月过得舒坦些吧。便当是本王欠你的。” 东陵晟缓缓点头道:“你我的情分,这些外话不用说。” 轩辕痕看了东陵晟,真诚道:“谢了。” 半晚—— 顾梓菡在一旁偏屋里备好了一桌的酒菜。 东陵晟坐在圆桌前,瞠目结舌,他说要吃那女人亲手做的饭菜不过是要打发了其出去好跟轩辕痕商议一些不能让其知道的事。 但却没想到,这女人还真给弄出如此一桌像模像样的东西来。 东陵晟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在嘴里,“嗯,这味道不比本皇子御厨差。” “那是自然,我们家菡妃的手艺没人能及。”离愁端着最后一碟汤从门栏处跨了进来。 离愁将汤放到圆桌上,循环了四处一番问道:“我们家菡妃呢?” 方才她去端菜,菡妃还坐在一旁的。 东陵晟口停不下来,但用下巴指了指一旁阁楼含糊道:“跟你家四爷耳鬓厮磨去了。” 离愁看了眼一旁的左冷,眉头拉拢。 一旁阁楼上—— 四周的门窗都被打开,正前方的纱幔挂了起来。日落西头的景色一收眼底。 轩辕痕让人将贵妃椅搬到了门前,他与她相拥地躺在上头,身上盖着貂皮的毯子。 轩辕痕斜靠着,顾梓菡躺在他身前。 她抬眼看着远处渐渐落下的日头,染红了天际的红,如此的景色在秋季的半晚却是罕见。 “上次跟四爷如此看日落想起来还是那次落在悬崖下的事了。”她淡淡道。 那时她终于除去了吕荣报了仇,跟景帝有约定。于是她打算偷偷离开,却被四爷给拦住。 她还记得两人坐在马背上奔驰于山路上,四爷逼她许诺不离开的场景。 她噗嗤一笑道:“我还记得那时前面是悬崖,坐下马儿却无一丝停下来的打算。四爷骗我说,若不得相守以伴,便同穴而眠。” “那不是骗你的话。”耳旁,轩辕痕低沉的声音传来。 她微鄂,一笑道:“不过四爷还是失算了,本以为黑俊能跨过那沟的,却忘记了算夜里下了雨山体滑,结果咱们可是连人带马地落了下去。还好下面有一处深潭,否则还真应了四爷这同穴而眠的话。只不过都得曝尸荒野而已。” 他圈着她的手紧了紧,道:“我不是个迷信之人,死后如何不曾在乎。便若与你一处就可。” 她嘴角微扬,“四爷可是说你我生死相随。” 他的手指穿过她的,十指交缠着,低沉的声音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她瞳孔微闪,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生死相随,不离不弃。十六字,是他对她的承诺。 她握弄与他交缠的手,轻语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这是她对他的承诺。 他深邃的瞳孔微动,与她的相守总是存在着太多变数,他轩辕痕天不怕,地不怕。自问能掌控乾坤,却独独无法掌控怀着这飘忽不定的女人。 她是他的劫,但却亦是他的魂,丢不得。 夕阳缓缓的消失在天际,明月慢慢爬上枝头。 “菡儿,答应我一件事。保护好自己,不管发生何事等着本王。”他低沉的声音突然道。 顾梓菡瞳孔微紧,而后缓缓颔首,“我答应四爷。” 看来,对于日后的事,四爷却也是无几分把握的。 太后的事,她虽来不急说,但左冷定然告知四爷了。四爷本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太后的,但如今因为她落的一子催动了四爷与太后不得不正面以对的事。 而接下来的日子便成了关键。 “菡儿,我乏了。陪我小憩一会儿。”轩辕痕有些无力的声音传来。 “好,我陪四爷小憩。”她淡淡道,而后缓缓地合上双眼。东陵晟以银针让四爷从昏迷中苏醒过来,此刻四爷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又要昏迷过去了。再醒来便是东陵晟配置出解药给四爷服下的时候。 淡淡的夜风拂动着四周的窗幔,夜色宁静而有些冷清。 渐渐地,身后传来四爷淡淡的呼吸声。 她慢慢睁开双眸,如星辰般的瞳孔凝视着夜空。 帝星黯淡,看来一场风雨即将到来。 “咚咚——”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接着离愁的声音传了进来道:“菡妃,恭亲王来了。” 顾梓菡瞳孔微动,轩辕墨在四爷册封大典前又离京了,连册封之日都未能赶回来。今日却突然回来,看来京城的异动他也知道了。 “离愁,带他去四爷书房。”顾梓菡道。 稍许,顾梓菡唤了左冷进屋。她让左冷将四爷抱回床榻上安顿好。 “左冷,恭青王何以会突然回京?”顾梓菡出声问道。 四爷册封大典之前,轩辕墨去突然离开京城。虽然对外轩辕墨只是个闲散的亲王,但实际却是帮景帝暗地里处理一些见不得光之事的人。 四爷跟轩辕墨关系甚好,册封大典不可能不让其参加的。而当下她知道四爷早就知道太后的真面目,如此四爷定然对太后有所防范。 是以,轩辕墨在如此的时机下离开,不得不让她它想几分。是不是四爷刻意将其调开的,便是不想因太后之事将其牵连进来。看来四爷亦是早就料到册封大典不会顺利了。 左冷头微低道:“是四爷让属下将恭亲王找回的?” 顾梓菡眉头微蹙,露了不解。 左冷解释道:“册封大典之前四爷便给了属下口谕,若他出事便将恭亲王招回。” 顾梓菡恍然大悟,看来四爷是打算用轩辕墨的这层关系牵制住太后。只是四爷打算如何用她却不知,但如今她却不得不先将其利用起来。 第五百七十七章 生死相随(八) 须臾,顾梓菡来到暖房里。 轩辕墨一见顾梓菡出现便急切地问道:“老四他怎样呢?” 顾梓菡看了左冷一眼,左冷低头道:“四爷中毒之事,属下已经据实以报给恭亲王。” 轩辕墨眉头一蹙,沉了声道:“怎么,老四的事你们还打算瞒着本王?” 顾梓菡看了轩辕墨一眼,而后走到一旁太师椅上坐下,接过离愁递来的茶杯,不急不慢地喝起来。 轩辕墨踱回顾梓菡身旁坐下,见顾梓菡一副不急的摸样,急了道:“老四到底如何呢?” 顾梓菡放下茶杯,黝黑的瞳孔凝视着轩辕墨道:“恭亲王,你我可信否?” 轩辕墨一听急脾气道:“你这话是何意思?是怀疑本王了。” 顾梓菡叹了口气道:“我并不是怀疑你,只是你如今回来当也听说了些事。前几日太后让人围了四爷府,虽然最后对外只说是误会。但缘由我想以你的心思应该猜到了。” 轩辕墨瞳孔猛地一紧,而后整个人仿佛丢了魂一般坐在太师椅上沉默不语。 顾梓菡亦不再说话,而是静静地等着其开口。 而半响后,轩辕墨终于开口了,但所出之话却让顾梓菡大惊。 轩辕墨没了生气的声音道:“她曾答应本王收手的。” 顾梓菡瞳孔微撑,惊愕地看着轩辕墨,他知道太后的真面目。 轩辕墨抬头看着顾梓菡苦笑道:“怎么,你很惊讶本王知道一切。” 顾梓菡颔首,“王爷是如何知晓的?” 轩辕墨瞳孔微沉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顾梓菡眉头紧蹙道:“那王爷打算如何做?”他的态度至关重要。 轩辕墨抬头看了顾梓菡一眼,而后目光投向远处道:“这个问题本王也问过自己无数次,但没有答案。一个是本王的母后,一边是江山社稷。本王不能忘了自个的责任,也不能不顾母后的恩德。所以最后本王将此事告诉了老四,算是本王唯一能做的选择。” 顾梓菡大惊,她没想到四爷知晓太后的真面目是轩辕墨告知的。不对,四爷应该早于轩辕墨就知道了的。 轩辕墨继续道:“老四承诺本王,保母后活着。所以册封大典之前本王才会离开。但如今看来,本王的怯弱却差点带来不可挽回的结局。” 顾梓菡惊愕,她未想到会有如此一出。她猜到轩辕墨离开恐是四爷的安排,但未想到会有如此一出。 顾梓菡思量稍许道:“恭亲王,四爷又陷入昏迷了。” 轩辕墨倏地看向顾梓菡。 顾梓菡迎上轩辕墨的目光道:“救四爷的解药要二十日才能完成,这二十日可否帮四爷度过。之后的事还是交给四爷吧。” 让轩辕墨与太后为敌是一个让其两难的决策,四爷便是考虑到了才会决定一人扛下一切的。如此,她尊重四爷的决定。但这二十日,虽然左冷说四爷有所安排,但她却不得不防个万一。所以有轩辕墨的帮衬,她多一份放心。 轩辕墨起身往屋外而去,留下一句,“本王知晓该如何做了。” 入夜后,顾梓菡靠在轩辕痕胸膛里安寝。 门外院子里,一抹身影立在那。 离愁起夜发现站在院子里的人影微惊,细看却惊觉是轩辕墨。 离愁走到轩辕墨身后道:“恭亲王,你不是离开了吗?怎么又跑回来了。” 轩辕墨黝黑的瞳孔凝视着紧闭的房门,低沉的声音缓缓道:“离愁,屋里的两人是本王最怕失去的。” 离愁心里猛地一揪。 恭亲王说四爷不可失去让人理解,毕竟二人的关系不仅仅是叔侄,更是挚友。 而菡妃—— 离愁眼帘微低,恭亲王对菡妃的心思她早就知道。这份痴让她心痛。 她缓缓伸手想要抱着轩辕墨孤寂的后背,但手伸到半空却停了下来。双眼看着悬在半空的手失了神。 “离愁,替本王护好她。”轩辕墨的声音传入离愁耳中,离愁回神,抬头看去却已经没了轩辕墨的身影。 离愁落寞地将双手放下,他话中的“她”她自然知道是谁。 不必他说,她也会拼了性命护她的。只是他说了,她更会不顾一切地护好她。 离愁转身离开。 墙角下,一个身影缓缓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左冷看着离愁离开的背影,眼眸渐渐地黯淡了下去。 深夜,顾梓菡感受到一道投来的视线猛地惊醒,却见千奴站在床榻前。 顾梓菡披了外袍下了榻。 千奴站在床榻前,凝视轩辕痕,眼里的担忧不掩。 “他——”千奴嘴张了张,想问他是否有事,但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了。 “他没事?”顾梓菡道,千奴眼里的恐惧她看见了。她曾猜测千奴是古家遗孤,如此跟四爷却也是有几分关系的。是以千奴才知晓四爷的另一个身份——冷绝宫宫主绝杀。 千奴提在心口的担忧松了下来。 放宽了心,千奴寒了脸看着顾梓菡道:“若不是你他不会变成如此,我说过你不该待在他身边的。” 顾梓菡凝视着千奴,千奴眼里对自己的厌恶毫不掩饰。她知晓是因为她曾是魔宫中人的身份让千奴讨厌自个。 顾梓菡叹了口气道:“千奴,我知道你对魔宫人的仇恨。但我已经不是魔宫的人,即便曾经是却也是逼不得已。你又何必如此介怀过往。” 千奴冷哼道:“你当真能说会辨,不介怀过往。那你呢?为了过往,不也弑父报仇吗?能做如此之事的人,给我说释怀过往,当是可笑。你如此之人,根本就不配待在他身边。” 顾梓菡清冷的瞳孔暗沉了下去,对于千奴,因为其古家的身份她多少在意几分。但这并不代表着其有权利过问她与四爷的事。 顾梓菡寒了脸,静默不语。 千奴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对于顾梓菡的过往轩辕痕早就告知了她,为何会成为魔宫中人,听完后她却也是有几分同情顾梓菡的。只是如今他出了事,她便乱了分寸。 第五百七十八章 生死相随(九) 二人都沉默不语,屋里一片安静。 半响后,千奴轻咳了一声,化了尴尬道:“我听闻前几日太后让人围了四爷府,是为何事?” 这是她今日来此的另一个目的。 顾梓菡抬眼看了千奴一眼,避重就轻道:“太后不愿四爷为帝。” “为何?”千奴眉头紧蹙。 顾梓菡思量要不要告诉千奴太后的身份,毕竟太后与古家被灭当有直接的联系。 而千奴见顾梓菡不语,道:“是否和流言说得一样,太后想立七爷轩辕昊为帝,如此自个的外孙女便能成为皇后,母仪天下。” 顾梓菡看向千奴,那日太后公然下令围四爷府之事虽然最后对外宣称是误会,但街巷间的流言却已经肆起。而千奴此番说的这却是被传得最为有板有眼的。 顾梓菡眼帘微低,而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从以往的总总看得出四爷对千奴是有所关切的,而四爷瞒了太后的身份自然是不想千奴被牵扯进来。既然是四爷的决定,她便打算尊重。所以让千奴如此误会亦好。 而千奴见顾梓菡点头承认眉头缓缓拉拢。思量稍许后嘴微微张启,但未发出声又合上。 千奴转身往房门处走去,走到扇门处停了下来,微微侧头道:“太后那我会想办法,你不必担心,一心照顾好他便是。” 千奴顿了顿道:“还有,告诉他。我至今也无法认可你。但既然是他选了,我亦无可奈何。就由他吧!” 说完,千奴抬步离开。 顾梓菡看着扇门处,不知为何,千奴的话总是让她感到几分奇怪。即便千奴果真是古家的女儿,但年岁看上去比四爷还小。但说出口的话却若长辈一般。 顾梓菡微微侧头看着床榻上的轩辕痕眉头缓缓拉拢。 太后寝宫内—— 太后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两鬓的华发叹了口气道:“阿莫,哀家这头发似乎比以往白了更多。还有这眼角的皱纹,似乎更深了。” 莫姑姑拿着木梳,看着铜镜中的太后道:“太后这每一根白发和皱纹是为子孙所累的。” 太后抚摸着眼角的皱纹,为子孙所累,若真仅仅是为子孙如此,那她这些皱纹也值得。只是—— 太后眼帘微低,再抬眼眼里的倦乏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贯的高深莫测。 “阿莫,老四府里最近传了什么消息出来?”太后突然出声问道。 莫姑姑道:“昨听说四爷醒来过,还去了城门外带了顾家的那丫头回府。不过回来后似乎又昏迷了过去。” 太后眼眸微眯道:“看来这东陵皇子的确是有些能耐。阿莫,让冷日做好准备。” “太后是怕东陵皇子解了四爷的毒?”莫姑姑道。 太后眼眸一暗道:“原本哀家是想作壁上观,如此看来不得不兵行险招了。”这顾家丫头知道了她的身份,若老四醒过来,其定然全盘相告。若是等老四毒解了,坐了帝位,那她所布的局便功亏于篑了。 “你果然还是不肯收手。”一阵低沉的声音从一旁屏风后传了出来。 太后和莫姑姑大惊,两人转身,便见轩辕墨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莫姑姑惊愕地唤了声,“十六爷。”十六爷怎么会在这,他不是被太后给支出了京城了吗? 轩辕墨寒着脸看着太后。 莫姑姑眉头紧蹙,心里暗忖,看来方才她与太后方才的对话他已经听到了。 莫姑姑心里不觉担心,上次十六爷和太后摊牌,两人谈得并不愉快。不过最后,太后让了步,骗十六爷说放手的。当下却被十六爷撞破一切,不仅让莫姑姑担心。 而莫姑姑的担心太后亦知道。 太后微微侧头看了莫姑姑一眼道:“阿莫,你下去吧。” 莫姑姑担忧地看了二人一眼,而后退了下去。 屋内,轩辕墨失望地看着太后道:“母后,为何要将事情变得无法收拾的地步。儿臣不明白。” 太后微微转身背对着轩辕墨道:“你身为轩辕族的人自然不明白,但国仇家恨岂能忘。” “所以母后便不顾一切要报所谓的仇?”轩辕墨痛心道。 太后沉默不语,却是默认。 轩辕墨凝视着太后的背影半响后道:“若是如此那儿臣还是那句话,若太后要动老四,便先杀了儿臣。” 太后倏地转身,目光如炬地看着轩辕墨道:“你是在威胁哀家。” 轩辕墨面无表情道:“不是威胁,而是告诉母后儿臣的抉择。” 太后眼眸一眯,目光看了眼一旁道:“若如此,那便别怪母后了。” 轩辕墨微鄂,还未想明白太后话里的意思,便感觉脖子后面一阵刺痛,接着眼前一黑身体便倒了下去。 一个黑衣人站在轩辕墨身后,接住轩辕墨倒下的身体。 太后看着黑衣人吩咐道:“将十六爷带离吴越。” “是,主子。”黑衣人恭敬道。 太后看了轩辕墨一眼又道:“若他反抗就给他用药。”虽她不想走到如此的一步,但比起伤他性命,这是最好的。 “是,主子。” 太后挥了挥手,黑衣人带着轩辕墨离开。 黑衣人刚走,另一个身影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脸上带着面纱。 太后大惊,刚想出声,面前的人一个闪身至太后跟前,伸手点住了太后的穴道。太后瞳孔撑大。 “你若保证不乱出声,我便先解了你的哑穴。”一阵女子的声音传来。 太后微思,而后眨了眨眼。 女子身上解开太后的哑穴。 太后看着面前的女人道:“你究竟是谁,出现在哀家寝宫内是为何时?”此人若是要杀自个无需这么麻烦,所以太后笃定自个无生命危险,便也淡定了稍许。 女子凝视着太后半响,而后清冷的声音道:“十五年了,不知道太后是否还记得我。” 说着,女子拿下面纱,太后瞳孔猛地撑大,脸色一僵声音止不住地带着微颤道:“怎么会是你,你不是——” “不是应该十五年前已经死了吗?”女子清冷的声音一字一句道。 第五百七十九章 生死相随(十) ( )太后撑大了眼看着站在她跟前的千奴,收起眼里的惊慌,沉了脸道:“你不会是她,你究竟是谁?” 她十五年前便死了,即便未死,也不可能还是十五年前的摸样。 千奴最近微扬,“看来太后果真是不记得臣妾了。” 太后身体猛地一僵,撑大了眼道:“怎会,不可能的,你的容颜——” 千奴手覆盖在脸上,缓缓道:“为何会十五年未有一丝变化。太后可曾听过苗族的续命蛊。” 当年她本该死了的,是灵儿的娘救了她。以续命蛊续了她的命,也是因为的续命蛊她容颜与十五年前一样,未有一丝的变化。 太后紧绷了脸道:“你今日来此找哀家,是想做什么?” 太后心里暗忖,老四知晓了她的身份,那十五年前古家的惨案她参与其中之事定然也知。如今她出现在自个面前,是来报仇的吗? 不对,若是报仇不会如此淡定,却在她眼里自个也看不到一丝的仇恨。 千奴看着太后道:“臣妾是想求太后放过老四。” 太后眼帘微低,“你消失了十五年,如今又出现,也便是因为他。”然眼帘下却划过一抹光,看来老四并未告知她自个的身份。 千奴凝视着太后道:“臣妾一直都知道,太后你不喜欢老四。心里更喜欢老七。如今老四要为帝,太后定然想方设法地阻止。以至于不惜要老四的性命。” 太后沉默不言,打算静观其变,然却未想到千奴后来的话却是让自个乱了方寸。 千奴看着太后道:“太后,你不能动老四。因为她是阿杰的儿子。” 太后身体猛地一僵看向千奴。 千奴眼帘低下,“这个秘密臣妾本打算带到坟墓里去的,但阿杰死时要臣妾无论如何不要让太后与老四有所相争。以前臣妾不懂是何意,如今臣妾懂了。原来一开始阿杰就懂了太后的心思。” 太后心里猛地一揪,杰儿,她的第一个儿子。二十年前因为她而死了。 太后冷着脸道:“哀家为何要信你所言?” 千奴从怀里拿出一个玉佩塞到太后手中道:“这是阿杰死前交给臣妾的,说留给老四的。”不过她一直带在身上,因为这是她所留下的对他的最后一份念想。 千奴凝视着太后半响,而后转身离开。 千奴离开后,莫姑姑进屋。见太后立直直地立在那,走过去一瞧却发现太后是被人点了穴道。 莫姑姑立马解开太后的穴道,扶着太后走到一旁宝座上坐下道:“太后,发生什么事了。谁把太后的穴道点了,是不是有刺客。老奴立马去唤御林军进来。” 太后回神,挥了挥手道:“不必了。” 莫姑姑目光突然看到太后手里握着的玉佩,出声道:“太后,这是?” 太后低眼,看着手里的玉佩,神情复杂道:“阿莫,她方才来过?” “太后说的是谁?”莫姑姑一头雾水。 “古月。”太后道。 “什么!古月皇后!”莫姑姑脸猛地一白,有些害怕道,“她不是十五年前就死了吗?”难道是古月皇后的冤魂回来了?若是冤魂,何以这时候回来,难到是因为四爷? 太后瞳孔微动,“阿莫,你可还认得这个玉佩?” 莫姑姑回神,凝视着太后手里的玉佩半响后惊讶道:“太后,这不是三爷的东西?” “的确是他的。”太后喃喃道。 莫姑姑眉头紧蹙,二十五年前,三爷得了一块上好的玉石,而后亲手将其雕刻成了三块玉佩。这是其中的一块。 太后手指细细地抚摸着玉佩上面的细纹,喃喃道:“三块玉佩,一对阴阳配玉心系之两人。” 莫姑姑心里一痛,昔日三爷与古家小姐情投意合,奈何造化弄人。三爷领兵出征失去了踪影,古家小姐却嫁给了昔日的八爷,也便是如今的皇上。 后来三爷奇迹般地回来,却也是物是人非。三爷便亲手刻下一对玉佩,情留不住,便当是一份寄托。 太后又道:“而第三枚玉佩给其子,寓意父爱。” 阿杰留话给古月让她不要让老四与自个为敌,是否当时便知道自个的身份了。这个迷,过了二十年,却无人能回答。 莫姑姑叹息道:“三爷若有孩子,定然极其疼爱他。” 太后瞳孔猛地一紧,握着玉佩的手紧紧握弄。昔日她不懂古月何以不等杰儿如此急切地嫁给皇上,本是想她不过是贪图华贵。如今想来,若老四真是杰儿的子嗣,她下嫁给皇上恐不是因为权贵。毕竟以昔日她一意孤行的作风,便是知晓古月怀了杰儿的孩子,为了杰儿的名声,为了她的大业断是不会让那孩子留下的。 只是如今,一切都变了。杰儿死得那样惨烈,且是因她而死。 若轩辕痕果真是杰儿的孩子,她不能动他。不仅不能动,她亦不允许任何人动。 太后神情一冷,对着莫姑姑道:“阿莫,让冷日回来。” “太后,是要冷日收手?”莫姑姑道。 太后沉默不语,却是默认。 屋顶上,一抹刺眼的红看着屋内的一切。 “沈书蕾,本君便知你担不了大事。”沈谷楠哼声道。 其身旁的云嫔道:“未想到轩辕痕既然会是三爷之子,太君打算如何做?” 沈谷楠眼眸微眯,沉思半响后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来个顺水推舟。” 一个阴谋诡计在沈谷楠脑里慢慢形成。 沈谷楠眼里突然一寒道:“不过那古月留不得,去把你十五年前的疏忽处理了。” “是,太君。”云嫔一个转身一跃而走。 街道上,千奴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的女子,瞳孔撑大,眼里有惊愕但更多的是恨。 “既然是你,我找了你十五年。”千奴咬着牙这,就是这个女人,引魔宫众人进古家。她找了这女人十五年,没想到这女人既然就在京城,就在她眼皮底下。 云嫔看着千奴嘴角微扬道:“原来你如此惦记我,既然这样那我便好心地送你去跟古家众人团聚。” 话语间,云嫔一个闪身,凌厉的招式攻向千奴。 千奴瞳孔一紧,出手相迎。 寒厉的夜色中,一道刀光猛地划过寂静的街巷。 ... (l~1`x*>+``+<*l~1x) 第五百八十章 生离死别(一) 四爷屋—— 顾梓菡半躺在床榻边,手里拿着一本杂书看着。 阳光从窗户射了进来,淡淡的微风伴随着沁人心脾的焚香,一切显得那样的惬意。 顾梓菡合上书,微微侧头看着躺在自个身旁的轩辕痕道:“以往我只爱看兵法之类的书,这种杂书却是头一次看。不过却比想象中的有趣。四爷你说这书中的公子哥和小姐之间的情爱当真有那般单纯吗?” 屋内一片宁静。 她淡淡一笑道:“我想应该吧,否则便就无趣了。” 这世间的情爱简单而单纯的甚少,多少参杂这许多其它的东西。也便是书中才能看到这难能的简单。 此时,离愁从屋外走了进来。 “菡妃,花无涯来了。”离愁道。 顾梓菡起身下榻,离愁相扶。 须臾,二人来到旁屋。 顾梓菡和花无涯在暖塌上相视而坐。 顾梓菡看着花无涯道:“可找到呢?” 花无涯微微颔首,“人是找到了,不过——”花无涯顿了顿,想了个合适的词道,“她的状况很不好。” 顾梓菡眉头紧蹙。 北城一处民宅里—— 顾梓菡和离愁在花无涯的带路下来到院子中的一处屋外。 花无涯看着顾梓菡道:“她就在里面。” 顾梓菡看了花无涯一眼,而后离愁推开房门,三人走了进去。 屋内很暗,四面的窗户都关着,只有依稀的日光从窗户缝里投进来。 屋内墙角处,有一张摇椅,一人坐在上面。 顾梓菡走进摇椅,摇椅是背对着她面向墙壁的,所以除了能看清是个女子,其面目并看不见。 突然,屋里大亮。 顾梓菡看过去,是花无涯点亮了一旁的蜡烛。 会将整个屋子弄得如此暗之人,当是不愿意见光,或是有不能让人见之处。定然是排除人的,但花无涯点了蜡烛,面前之人却无一丝反应。 顾梓菡回头看向摇椅之处,瞳孔却猛地撑。虽看不见正面,但这一头的白发却不是她记忆中的摸样。 顾梓菡看向一旁的花无涯,想询问发生了何事,何以千奴的头发会一夜白成如此。 这段日子,太后那突然无一丝动作,不仅如此,暗中还多了人保护四爷府。 她百思不得其解,发生何事。是四爷的安排,问了左冷却不是。突然她想到那日千奴说的话,说其会处理太后那边,让她放心。 于是她让花无涯寻了千奴,想问明一切。但没想到所见却是如此。 “顾梓菡,我想跟你单独聊聊。”突然,摇椅上的千奴道。 顾梓菡看了离愁和花无涯一眼,微微颔首,二人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顾梓菡和千奴两人。 千奴缓缓起身,转身正对着顾梓菡。 顾梓菡眼眸微撑,眉头微蹙道:“发生何事呢?” 她原本以为千奴便是一夜乌发变成了白发,却未想其容易亦成了七十岁老人的摸样。 “你想知道?”千奴道,声音依旧如原来般清冷。 顾梓菡微微颔首。 千奴转身又坐回太师椅上,缓缓道:“这是一个很久之前的故事,久到我几乎都快忘记了。” 日头缓缓落下,顾梓菡从房里出来。 离愁见顾梓菡,上前扶住道:“菡妃,你终于出来了。”整整一个下午,真不知里面发生何事。 花无涯看着顾梓菡道:“她把事情都告诉你呢?” 顾梓菡缓缓点头。 离愁一脸不解道:“里面那满头白发的人究竟是谁啊?” 顾梓菡看了离愁一眼,“是千奴。” 离愁猛地撑大了双眼,不可思议道:“怎么会是她。” 顾梓菡静默不语,抬头看着渐渐暗下的天际,她从未想过事情的真相会是如此的。 千奴,她想过其应当是古家的女儿,却未想她竟然就是昔日大家以为已殁的古皇后。 四爷当是知道千奴的身份,所以才会那般护着千奴。 只是更让她始料未及的却是千奴,应该是古皇后与昔日的三爷之间的事,还有四爷的身世。 难怪千奴说太后那边不用担心,想来最近太后未再有所动作当是千奴告诉了太后四爷的身份。但事情便如此过去了吗?何以她总有一种风雨欲来前的宁静感。 顾梓菡和离愁回到四爷府里。 洗漱后,顾梓菡坐在暖塌上,想着今日下午从千奴那听到的一切。 离愁递了茶杯问道:“菡妃,千奴究竟发生何事,怎么会变成这样?” 顾梓菡接过茶杯,看了离愁一眼道:“她是被续命蛊所反蚀。” “啊?”离愁一脸不解。 顾梓菡看着手中的茶杯,千奴,应该说古月皇后本十五年前便该殁的。是当时苗族巫女,古元灵的娘用苗族的禁术续命蛊为千奴续命。示意千奴非但未死,整个身体停留在了十五年前的状态。 而那日千奴从皇宫离开,被人所伤。夺走了体内的续命蛊。示意千奴才会成了现在这样。 顾梓菡眼眸微沉,千奴已经活不久了。 顾梓菡放下茶杯,对着离愁吩咐道:“离愁,千奴之事不得告诉任何人。包括四爷和左冷。” 这是她对千奴的承诺。她亦明白千奴为何要如此做,是不想四爷难过。她未想千奴和四爷是如此的关系。 吕梓冉屋—— 吕梓冉斜靠在贵妃椅上假寐着,突然一名婢女进屋在其贴身婢女小婵耳旁道:“小婵姐,门口有两名女子求见夫人。” 小婵眉头紧蹙道:“夫人已经休息了,让她明日再来。” 婢女道:“奴婢是如此跟她们说的,但她们让奴婢将这个交给夫人。”说着,婢女将手里的一个玉牌递给小婵。 小婵接过玉牌,而后走到吕梓冉跟前弯腰在其耳畔低语道:“夫人,外面有个人送了这东西进来。” 吕梓冉缓缓睁开眼,看着小婵递到跟前的玉佩瞳孔先是猛地一撑,而后缓缓眯起,对着婢女道:“将人带进来。” 须臾,吕梓冉在暖塌上坐下,小婵拿了披风给吕梓冉披上。 两名带着斗篷的女子在婢女带路下走了进来。 吕梓冉细细地打量了两人一番,而后道:“你们究竟是何人,何以会有皇城出入的牌子?” 两名女子将斗篷从头上拿下,其中一人道:“吕夫人,久闻其名了。” 吕梓冉眉头紧蹙看着面前说话的女子,这女子看上去不过三十岁的样子,但其神情透着一股华贵之气。 “你是?”吕梓冉问道。 女子身旁的另一女子道:“这是云嫔娘娘。” 吕梓冉瞳孔猛地撑大。 第五百八十一章 生离死别(二) ( )皇宫御书房内—— 景帝拿着册子仔细地看着,突然一阵风从窗户外吹了进来,景帝咳嗽了起来。 端着茶水进屋的德井见状放下茶杯,立马将窗户拉拢,而后又端起茶杯递给景帝。 景帝接过茶杯,喝了口茶,胸口的难受缓和了几许。 德井眉头紧蹙道:“皇上,是哪个不懂事的小太监,既然把窗给皇上打开了。”这半夜风本就凉,要是皇上因此着了凉,看他不让人打死着不懂事的小太监。 景帝放下茶杯道:“是朕嫌屋子里闷让他们把窗打开的。” 德井眉头拉拢,伸手拿起剪刀将烛心剪了剪,顿时周围亮堂了许多。 德井看着景帝一脸疲惫劝道:“皇上,时辰不早了,皇上还是早些休息吧。” 景帝合上册子放下,拿起另一个册子翻开道:“朕还不累,对了,最近老四府里可还安生?” 德井回道:“今日去四爷府里的探子少了许多。” 景帝眉头紧蹙,前几日太后频繁动作,是有心思借机会废了老四这太子的位置。而现在却有突然消停了下来,这让景帝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门外小太监进屋禀报道:“皇上,太后和云嫔来了。” 景帝放下手中的册子,眉头紧蹙,这个时辰了太后来此不知是为何事? 须臾,景帝和太后在御书房外屋的暖塌上相对而坐。 太后一进屋便屏退了其他的宫女太监,便只留了其贴身姑姑和德井在一旁伺候着。 景帝看着太后道:“不知太后深夜来朕这是为何事?” 太后看了景帝一眼,道:“皇上,这已无外人,你与哀家之间大可敞开了说话。” “朕不明白太后意思?”景帝眼帘微低道。心里暗忖,太后如此直白之后,今日来会是想跟他摊牌吗? 太后嘴角微扬,摇了摇头道:“你还是那样优柔寡断,瞻前顾后。不过这也好,总比有勇无谋的匹夫好些。” 景帝脸微僵。 太后神色一厉道:“既然皇上想继续装糊涂,那就由哀家来捅破这层纸。前些日子,哀家欲除老四之事,想必皇上是知道的。” 景帝脸微沉,太后今日果然是来摊牌的,但为何如此做,或又是在计谋什么? 景帝道:“朕不明白母后何以突然如此说,但朕只知道,老四继承大统乃先帝给的遗旨,朕势必不顾一切遵照先帝的旨意。” 太后眼眸微眯,嘴角冷扬,这是在拿先帝来压她啊。 太后突然神色一寒道:“亏皇上还记得先帝的遗旨,哀家还以为皇上做了这吴越的君帝,便忘了自个的父皇了。” “太后何以出此言语,这岂不是在说朕数典忘祖。”景帝道。 太后对着身旁的莫姑姑使了个眼色,莫姑姑从怀里拿出一个明黄的圣旨放到景帝身旁的矮桌上。 景帝眉头一蹙,“母后,这是?” “皇上自个打开看。”太后道。 景帝狐疑地打开圣旨,接着瞳孔猛地一撑,“这是——” 太后嘴角冷扬,“哀家相信,如此的东西皇上这必定也有一份。只是皇上却罔顾了先帝的旨意。” 景帝眉头紧蹙,静默不语。 太后看着景帝道:“皇上不是想为何哀家要除老四吗?这便是缘由。” “儿臣不懂,先皇留此旨意是要杀顾家那丫头,与老四何关。”景帝道。这旨意的确是先帝留下杀顾梓菡,昔日吕家大小姐的旨意。昔日他用此威胁老四接下皇位,只是未想到今日太后会拿出另一份。看来先帝却是有所防备的。 太后突然严谨了神色道:“皇上可知先帝何以要杀那丫头?” 景帝摇了摇头。 太后抬眼,“那皇上还记得十二年前顾家军全军覆灭之事?” 景帝眉头紧蹙道:“母后何以突然提起此事?” 太后道:“昔日顾家军被靖国围困尤城,孤军奋战整整一月,尤城内粮草尽、弓箭完。最后以血肉之躯与靖国数十万大军拼死一战。顾家军全军覆灭,事后先帝斩杀了近一半朝臣,多以延误军情,罔顾顾家军性命的由头。但皇上可否细想,以先帝的才智和对军事的部署。皇上以为几个佞臣便能忽悠得了先帝吗?” 景帝脸猛地一僵,“太后此话是何意思?” 太后凝视着景帝一字一句道:“顾家军灭是先帝一手安排的。” 景帝心口猛地一揪,面无血色道:“不可能,顾家军对吴越何其重要,先帝不可能做如此自毁江山之事。” 太后冷冷道:“顾家军的确重要,但若成为日后吴越江山的威胁却不得不除。” 景帝摇头道:“朕不明白。” 太后道:“这与要杀顾家丫头是一个缘由。皇上可知紫阳星之事?” 景帝点头,“朕听说过。”紫阳星乃与北冥星其名的帝王之星,只是紫阳星为阴,凡出现时定有女帝出。 太后神色一厉道:“二十年前紫阳星出现在吴越之上,当时国师观星象而测,留下预言,吕家之嫡,顾家之后,紫阳之人。” 景帝脸上猛地一白,这便是在说那顾家丫头便是紫阳星之人。 太后瞳孔一寒道:“这便是先帝除顾家,留下杀那丫头遗旨的缘由。也是哀家何以要杀老四的缘由,哀家断不可见老四帮那丫头夺了吴越的天下。” 景帝沉默不语,若真是如此,那顾丫头的确不能留。 太后收起眼中的神色,看着景帝道:“不过这几日哀家也考虑了许多,老四的确是帝位的最佳之选。所以哀家思量前后,决定遵照先帝的遗旨。” 景帝抬头看着太后道:“太后此话何意?” 太后眼一寒,“立老四为帝,杀顾梓菡。” 景帝心里猛地一揪。 太后给身旁姑姑使了个眼色,姑姑拿出一个圣旨放到景帝跟前。 太后冷冷道:“圣旨哀家已经给你写好了,皇上只需在上面盖上龙印便可。” 景帝眼眸猛地一眯,虽然他刚登基时,许多圣旨是在太后给了意见后再拟的,但如此直接写好了给他盖龙印却是头一次。如此行径,也便是太后敢做的了。 见景帝迟迟不动手,太后出声道:“皇上还不盖龙印,难道皇上是想包庇那企图夺我吴越江山的妖女。” ... (l~1`x*>+``+<*l~1x) 第五百八十二章 生离死别(三) 景帝脸一僵,出声道:“太后此言重了些,朕只是想先看看这圣旨是否有纰漏之处,再做打算。” “你这话是说哀家写的圣旨会有问题。”太后冷声道。 景帝脸一沉道:“朕无此意,只是太后以往毕竟未写过圣旨,如今头一次自然朕得帮母后看清楚了。” 太后脸一寒,口刚张,却被身旁的云嫔给阻止。 云嫔道:“当是皇上仔细,的确该看清楚了。” 景帝冷冷地看了云嫔一眼。 太后收到云嫔的眼神,看着景帝道:“那皇上打算看多久?” 景帝道:“夜深了,朕有些疲乏。明日一早朕定然给太后回复。” 太后眼眸微眯,凝视着景帝半响,而后起身道:“那哀家就让人明日一早来取圣旨。” 说完,太后起身离开。 德妃寝宫—— 一名宫女匆匆跑进屋子。 德妃的贴身姑姑压低了声音斥责道:“娘娘刚睡下,你这莽莽撞撞地闯进来做什么?” 宫女道:“姑姑赎罪,是皇上宫里的小太监拿东西来,说务必立马交给娘娘。” 姑姑眉头拉拢。 “让她把东西拿进来。”寝宫内,德妃的声音传来。 须臾,宫女拿着一个锦囊进了屋,将其交给了德妃。 德妃打发了宫女出去,坐在床榻便看着手中的锦囊。 其贴身姑姑出声问道:“娘娘,这是?” 德妃回神,看了姑姑一眼,眉头紧蹙心里百转千回数度,而后将手中锦囊交给姑姑道:“让人秘密把这个送给四爷府的菡妃。记住了,不得让任何人发现。” “是,娘娘。”姑姑拿着锦囊退了出去。 德妃凝视着某处失了神。 终究是躲不过一劫吗? 深夜—— 顾梓菡难受地醒过来,额头出着汗,神情惊恐地看着躺在身旁的轩辕痕。直到确定他安然地躺在自个身旁才大大地松了口气。 方才她做了那个噩梦,梦到自个掉下了悬崖,而四爷沉睡不醒。 那个梦好真实,真实到仿若真真切切地发生在她身边一样。 她眼帘微低,手紧紧地抓住胸口。 没事的,再过两日东陵皇子的解药就能炼好,她与四爷不会有事的。 她眉头突然猛地一沉,目光看着腹部。 肚子方才一阵揪着痛,虽然很轻。 此时,离愁举着灯台走了进来。 离愁将灯台放到一旁的案几上,而后走到床榻便道:“怎么呢菡妃,怎么突然醒过来呢?是否又做噩梦了。” 不知为何,菡妃这几日夜里老是做噩梦,且时常被惊醒。所以她这几日都在门外守夜,一旦听见动静就进屋看看。 顾梓菡抬头看着离愁,神情严肃道:“离愁,让左冷派人去宫里头找稳婆来。” 离愁眉头紧蹙看着顾梓菡道:“菡妃,您的预产期不是还有一月吗?” 又是一阵揪痛,顾梓菡眉头一蹙道:“他些许等不急了。” 离愁见状一愣,而后立马跑出去找左冷。 天蒙蒙亮起。 离愁顾梓菡顾梓菡半躺在暖塌上,顾梓菡额头的汗越来越多。 离愁一边擦一边焦急地往房门外看,嘴里不断地念叨着,“这稳婆怎么还没来。” 顾梓菡面色微白,微思道:“离愁,去让左冷进来。” 须臾,离愁领着左冷进了屋。 顾梓菡看着左冷道:“是否请不到稳婆?” 左冷面色沉重点了点头。 离愁一脸不解道:“怎会这样,宫里头不是一直都有稳婆候着的吗?” 左冷眉头紧蹙。 顾梓菡看着左冷问道:“是否宫中有变?” 左冷抬头看着顾梓菡点头道:“天未亮属下便让人去宫里头请稳婆,但人被拦到了门外。说是里头下了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宫。” “怎么会这样?”离愁大惊。 顾梓菡眉头紧蹙,看着左冷问道:“京城里的稳婆是否都不见呢?” 左冷微鄂,而后点头道:“属下怕菡妃腹中小主子等不急,所以派人去宫里请稳婆同时也让人去街上请稳婆。但去的人回来报说,去找了几处,却都说稳婆已经去了别家。” 离愁眉头一蹙道:“今日京城里生孩子的妇人这么多吗?” 顾梓菡眼眸微眯,看着左冷道:“我胎动的消息是谁传出去的?” 她感觉不适便让离去找左冷派去找稳婆了,而却有人在他们先一步行动了,看来消息是从府里传出去的。 左冷一脸严谨道:“应该是吕夫人。” 离愁一听大怒,拔了腰间的软剑道:“就知道那女人不是好东西,看我不去砍了她。” 左冷一把拦住离愁,“你别激动。” 离愁推开左冷道:“你今儿别拦我,我非剁了那女人不可。” 顾梓菡出声道:“离愁,收起剑,不得胡来。” 离愁不甘将剑放回腰间。 顾梓菡看着左冷道:“可去找了恭亲王?”其实离愁说得不错,吕梓冉这女人她早该砍了的。但不是当下,当下要紧的是如何度过这个危机,她想事情应该不仅仅是如此简单。 左冷道:“已经派人去寻了恭亲王,但他府里的人说,五日前恭亲王入宫后便未回府了。” 顾梓菡眼眸微眯,看来事情是冲着她而来的,且是早已部署好了的。 顾梓菡沉思半响后对着离愁道:“离愁,你偷偷从后门出府,而后去七爷府里找婉儿。” 如果不是事情到她恐无法控制的地步,她不会将婉儿牵扯进来。如今她只能靠婉儿了。 离愁离开府后,顾梓菡一直坐在暖阁里等着,随着时间的推移,肚子里的痛来得也凶越急。 临近午膳—— 左冷冲冲进屋。 顾梓菡见其神色问道:“是否出事呢?” 左冷面色僵硬地点了点头道:“细作来报,说宫里头下了旨意。” “什么旨意?”顾梓菡问道,但心里却也猜得**分。 左冷生硬的眉头微蹙道:“是来缉拿菡妃您的。” 顾梓菡问道:“是太后下的旨?”前几日跟千奴谈后,她确信太后是不会再动四爷了。只是没想对她还是杀心未除。 缘由却不得而知,恐是自个为护四爷的顶撞惹怒了太后。 左冷摇头道:“是皇上下的旨。” 第五百八十三章 生离死别(四) ( )顾梓菡面色一僵,皇上下的旨。何以会如此,若是这样要她死恐不单单是因为太后对她不满了。事情些许比她想象中的更复杂。 此时,离愁从屋外进来。 左冷见离愁一人道:“何以就你一人回来?七王妃她呢?” 离愁气喘吁吁道:“七王妃和七爷昨夜都进了宫还未回来,不过府里的奴婢已经让人去宫里通报了。奴婢怕府里有事,就先回来了。” 顾梓菡眼眸微眯,看来此番太后要除她是下了狠心了,未给她留一丝的活路。 此时,奴婢小菲进屋禀报道:“菡妃,方才后门来了名女子,交了这个给总管。说是给菡妃的。” 离愁接过小菲手里的东西,递给顾梓菡。 顾梓菡看着躺在手心里的锦囊,锦囊是上好绸缎做的,上面的一条龙以金线而秀,栩栩如生。这些个细腻的做工绝不是民间能出的。 顾梓菡眼眸微眯,打开锦囊,里面一个黄金打造的腰牌滑了出来。 离愁看着顾梓菡手里腰牌眉头紧蹙道:“菡妃,这是什么啊?” 顾梓菡看着手中的腰牌,抬眼看着婢女小菲问道:“送这东西来的人可说了什么?” 小菲想了想道:“是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什么‘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的。” 顾梓菡拿着腰牌的手猛地一僵。 左冷面色凝重地看着顾梓菡手中的腰牌,这腰牌有些来历。乃景帝之物,拿着这能在吴越各个关卡同行的。一般是给边疆往京城通报战况的通信兵的。 离愁眉头紧蹙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菡妃,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这送东西的人也是奇怪,有话不能直接地说,非如此拽文做什么。顾梓菡眼眸微抬,看着离愁缓缓道:“送东西的人是在劝我离开吴越。” “啊?”离愁一脸不解。 顾梓菡看向左冷问道:“左冷,给我一句实话,当下若我不走有几分活的几率。”四爷还有两日便能醒来,她相信只要四爷醒了,这围局能解。 左冷面色一凝道:“四爷府众人会以性命护菡妃。但——” “但即便牺牲所有人的性命,我活下去的机率恐也不到一层对吧?”顾梓菡接下左冷的话。 左冷僵硬地点头。四爷昏迷前虽布好局,但局是针对朝局,未料想到有人会要如此迫切地杀菡妃。 顾梓菡嘴角苦涩地一扬道:“我曾答应过四爷绝不再离开他,但以如此惨烈的手段来赌那一层缥缈的结果,终归是残忍了些。” 她不是个心慈之人,昔日在皇宫里为了活命,死在她手里的冤魂不少。若是从前,便是比当下更渺茫的机会她亦会去赌,只是如今这赌她终究是怯弱了。 她不再是那个不怕死的顾梓菡了,她低头看着拱起的肚子。 沉默半响,顾梓菡抬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左冷道:“左冷,帮我准备。半个时辰后我与离愁离开。” 不得硬敌,她只能先离开了。只是她未想,这一离开再回却是如此之久。 左冷看了顾梓菡一眼,而后转身往外而去。 离愁难受地看着顾梓菡道:“菡妃,我们真的非走不可吗?” 四爷和菡妃经历这么多才能在一起,如此离开让人情何以堪。 顾梓菡伸手敲了离愁额头一下,露出一抹浅笑道:“你这表述似乎我们离开便回不来一样,我们只是为了保命暂时离开而已。我相信四爷会接我们平安回来的。” 说最后一句话时她摸着拱起的腹部,一阵猛烈的揪痛传来。她额头渗出了汗珠。 宝贝,乖一些,现在还不能出来。要等他们到了安全的地方后。 四爷屋里—— 顾梓菡坐在床榻前轻轻地抚摸着轩辕痕冷硬的面容。 四爷,说过不再离开,但如今却不得不走。因为她要的是跟四爷的白头不相离,而不是烟花般绚丽而短暂的相守。 对此,四爷醒来后应该会理解的吧。 腹部突然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 她面色发白,额头的汗又渗了出来。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而后吐气,等着疼痛过去后伸手抓住轩辕痕的手放在脸庞。 他温热的体温从手心传到脸上,传入心口中。 四爷,相信你的菡儿,你的菡儿一定会再回到你身边的。 而菡儿也相信你,你一定会把菡儿寻回来的。 鼻头突然一阵发酸,虽然她对离愁说,她们只是暂时离开而已。 但她心里清楚,如此精密的布局,如何能让她轻易的躲过。 此番即便是离开,恐也是九死一生的局。 但便是如此,她亦要闯过去,因为她答应了他。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但终究她的力量还是有限,若她斗不过这天,便只能乖乖安然在一处等着他。 因为她相信,她斗不过,她的四爷能。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接着离愁的声音传来道:“菡妃,马车都准备好了。” 顾梓菡的心猛地一揪。 她看着躺是床榻上仿若安详入睡的轩辕痕,瞳孔微闪。 终究是倒要离开的时候了。 她倏地起身,毫不犹豫地往屋外而去。 她不过是短暂离开而已,不是诀别,不必如此眷念不舍的。 只是,眼角的一滴泪却出卖了她自以为坚强的心。 顾梓菡和离愁、左冷走到后门,正打算从后门乘左冷备好的马车离开。 突然一个侍卫上前拦住三人道:“东营的侍卫已经将四爷府围住了。” 左冷面色一沉,没想到来得如快。 离愁大惊道:“菡妃,那我们该怎么办?” 顾梓菡眉头紧蹙,如此是让她逃不得的节奏。 此时,姑诗云从一旁小道走了过来道:“如此大事,你何以总是独自担着。” 众人微鄂,看向姑诗云。 顾梓菡眉头紧蹙,看着姑诗云道:“你知道呢?” 姑诗云走到顾梓菡跟前,叹了口气道:“你曾说我是你信任之人,但每每遇见危机之时,你却总忘记有我这人的存在。想来真是让人恼火,若不是时机不对,真想好好骂你一通。” (l~1`x*>+``+<*l~1x) 第五百八十四章 生离死别(五) 顾梓菡浅笑道:“便是因为你信得过,却更加地重要。不想让你因我而受累,因为这四爷府还得靠你护着。” 姑诗云摇头道:“也就你理直气壮地有一堆的理由。让人又气你凡事想得宽广而委屈自个,又恨你不知多怜惜自己一分。” 顾梓菡淡淡一笑。 姑诗云叹了口气道:“罢了,你的个性我亦知道。不过此番你且是打算出去避避?” 顾梓菡点头,“事到如今我亦不能瞒你,四爷如今昏迷不醒,而太后要杀我,我只能先出去避避。等四爷醒来。”她避重就轻道。 姑诗云眉头紧蹙道:“四爷何时能醒?” “再两日。”顾梓菡道。姑诗云不问缘由,只问结果,如此是对自个极其的信任,是以她对姑诗云亦是信任的。 姑诗云微思道:“如此,你只需出去避两日便可?” 顾梓菡点头,“嗯。”有些事她不是想瞒姑诗云,只是当下无详说的时间。 “那你打算去哪躲避?”姑诗云道。 “皇上下了旨,京城是躲不了的。只能出城。”顾梓菡道。 “你可有安然出城的办法?”姑诗云问道。既是皇上下旨,四爷府拿不了她,定然会封锁城门。 顾梓菡点头。 姑诗云微思道:“如此你给我半个时辰,办个时辰后你再从后门离开。” 顾梓菡眉头紧蹙不赞同地摇头道:“此事你还是不沾惹的好。” 姑诗云难得沉了脸道:“你还是在与我客气,但这事我既然知道,是断不可能袖手旁观的。” 顾梓菡叹了口气道:“那你凡事小心些。”姑诗云平日里虽然脾性温和,但骨子里却也是倔强的。所以拿定了主意是不会改变的。且此时她是真的束手无策,外面的兵围了四爷府而还未闯进来,当是还在等圣旨。圣旨一到,定然毫不犹豫地冲进来。府里她是无藏身之处的,所以当下只能靠姑诗云的帮衬离开。 须臾,二人分道离开。 姑诗云走在游廊上,身旁的婢女小玉问道:“王妃,你真的打算帮菡妃?” 姑诗云点头。 婢女小玉犹豫稍许道:“王妃,据宫里传出来的话说,此番要除菡妃的其实是太后。若王妃如此帮菡妃,奴婢怕惹了太后的不满。” 姑诗云微停,看了小玉一眼严肃了神情道:“本宫已经拿了决定,其他的话不想再听。” “是,王妃。” 二人往院中而去,两人刚离开,一个婢女从一旁游廊墙后走出。看了眼二人离开的方向,便往另一处而去。 姑诗云让人备了马车出府,围在四爷府外的兵见是姑诗云的马车,仔细地检查了一下便放行了。 虽然太后让人围了四爷府,但未得圣旨,却也不敢乱动。 然半个时辰后,当带着旨意的公公拿着缉拿顾梓菡的圣旨到时。四爷府里不知何人大喊一声,“菡妃不在府里,早就逃走了。” 围住四爷府的统领突然想起方才只有姑诗云离开,于是立马领兵追赶姑诗云而去。 围住四爷府的兵刚离开稍许,顾梓菡和离愁穿着斗篷,遮住了脸上了马车,左冷驾驶着马车从四爷后门离开,而后消失在了小巷之中。 如顾梓菡所料,城门果然设了重兵把守。 但有了德妃让人送来的腰牌,他们很轻易地出了城门。 刚离开城门不远处,几名侍卫打扮的人立在那。 左冷让马车停了稍许,而后侍卫骑着马跟在马车之后,护送着顾梓菡离开。 左冷为了掩人耳目,让亲信先出了城门候着,而后一同护送菡妃去安全的地方。 皇宫慈安宫—— 一名宫女匆匆进殿在云嫔耳畔低语了几句。 云嫔眼眸微眯,挥了挥手,宫女退了出去。 云嫔走到太后身后道:“顾梓菡她逃走了。” 整在剪盆栽的太后,手中剪刀猛地一个使力,面前的盆栽被剪掉了主杆。 太后放下剪刀,冷哼道:“一群废物。” 云嫔道:“据说是四王妃帮她逃走的。” 太后冷眼微眯,“这丫头,倒是长本事了。” 云嫔道:“是否要让人去追?” “去哪追?”太后瞥了云嫔一眼道。 云嫔眉头紧蹙,的确,如今这顾梓菡的去向无人知晓。 太后走到一旁宝座坐下道:“传话给拿吕梓冉,就说京城东营让她随意调动。只一个条件,见那菡妃的尸体。” 云嫔微鄂,而后低头道:“是,太后。” 四爷府—— 姑诗云坐在暖塌上,其贴身婢女小玉进屋在其耳旁道:“王妃,外面传了消息来,说找不到菡妃。太后已经下令让搜城的兵回去了。” 姑诗云听后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脯道:“如此本宫便放心了。” “王妃是放心了那逆贼,但王妃自个恐是放不了心了。”一个声音闯了进来。 姑诗云和其婢女转头一看,便见吕梓冉闯了进来。 姑诗云贴身婢女小玉脸一沉,对着跟着吕梓冉进屋的婢女呵斥道:“没规矩的东西,连个门都看不好。不该放进来的东西乱放。” 婢女倏地跪地道:“王妃饶命,不是奴婢不拦,而是奴婢拦不住。” 姑诗云眼眸微,看向吕梓冉。 吕梓冉给贴身婢女小婵使了个眼色,小婵从怀里拿出一枚玉牌。 姑诗云已经,脸微白。对着屋里的婢女道:“小玉留下,其他人都退下。” 吕梓冉嘴角冷扬,走到姑诗云对面暖塌坐下。 众人退了下去。 姑诗云看着坐在对面的吕梓冉沉了声道:“本宫一直知道府里有不安分之人,但未想到你会是她们中的一人。若本宫想得未错,你当是已经投靠了太后了吧?” 吕梓冉阴柔地一笑道:“不愧是王妃,却还算是个清楚之人。” 姑诗云叹了口气一脸惋惜地摇了摇头。 吕梓冉眼一狠道:“你这是何意思?” 姑诗云凝视着吕梓冉道:“本宫为你可惜,本宫愿以为你是个真心为四爷之人。如今看来本宫是错看了你了。” 吕梓冉一听大怒道:“你懂什么,什么叫做真心为四爷。我做的一切都是为四爷所想。” 第五百八十五章 生离死别(六) “为四爷所想,便是狠心杀害四爷所爱之人;便是勾结外人陷四爷于不为难之中。”姑诗云寒了声质问道。上次太后让人围府,说是缉拿谋逆之人。今日菡妃离去前告知她四爷昏迷不醒。事情的大致她已猜到。 便是猜到,更为当日的惊心动魄而后怕。若不是菡妃力挽狂澜,今日整个四爷府恐早就不存在。而菡妃是个小心之人,做得那般谨慎连她都未发现丝毫。能将事情捅破到太后那的,恐怕也是这吕梓冉了。 吕梓冉会如此做的动机姑诗云也猜到了几分,也便是冲着菡妃而去的。但这吕梓冉却失了考量,差点害了四爷。 原本她还想留着吕梓冉日后好牵制吕驰,如今看来吕梓冉是不适合再留在府里了。 而吕梓冉听姑诗云如此说自个,脸变得狰狞道:“四爷所爱之人,可笑。她顾梓菡何德何能会是四爷所爱之人,她不过是个替代品而已。不过是有一张脸迷惑了四爷。她就是一个红颜祸水,我除她才是真心的为四爷。” 姑诗云摇头道:“吕梓冉,你当真的疯了。” 吕梓冉突然大笑道:“不错,我是疯了。为了爱四爷而疯了。”声音狰狞而痛。 姑诗云眉头紧蹙凝视着吕梓冉,这一刻她有些同情吕梓冉。 半响后,吕梓冉倏地止住了笑,阴冷的神情看着姑诗云道:“姑诗云,我没空跟你在这消耗时间。告诉我,顾梓菡究竟躲去哪呢?” 姑诗云看着吕梓冉道:“你以为本宫会告诉你吗?” 吕梓冉嘴角扬起一抹阴柔的弧度,身体缓缓向姑诗云考虑,在其耳畔耳语了几句。便见姑诗云脸猛地一阵惨白。 吕梓冉坐直了身,阴寒的声音道:“姑诗云,你如今有两个选择。告诉顾梓菡的去向和带着姑家一族去死。二选其一,应该很容易的。” 姑诗云猛地看向吕梓冉,眼中神情复杂多变。 吕梓冉一副悠哉的摸样道:“怎么样,决定好了没,本夫人没什么耐心的。若是烦了,不见些血恐是难平的。” 姑诗云放在身旁的手握弄,死死地咬着嘴唇,缓缓地吐出几字,“城外孟家庄。” 吕梓冉满意地起身对着身旁贴身婢女小婵道:“通知东营统领,去孟家庄。” 吕梓冉看了姑诗云一眼,而后离开了屋子。 吕梓冉离开后,姑诗云颓废地坐在暖塌上。其贴身婢女小玉踌躇半响后上前询问道:“王妃,你没事吧?” 姑诗云抬眼看了一眼小玉,眼里的恐惧十分明显。 小玉大惊,“王妃,怎么呢?那吕夫人究竟在你耳旁说了什么?”何以王妃会吓得如此。 姑诗云身旁猛地一僵,低眼掩饰住自个的情绪。稍许,抬头眼里的恐惧已无。 姑诗云拿下腰间的腰牌递给小玉道:“小玉,让你的亲信带本宫的腰牌去七爷府里。务必将菡妃的事告诉七王妃或是七爷。” 小玉接过腰牌,一脸紧绷的看着手中的腰牌。 七爷府—— 一名婢女冲冲地跑进南宫婉的院子,跟里面迎头而来的婢女小青撞了个正着。 婢女小青揉着发痛的额头,看着撞自个的婢女骂道:“没规没距,不看这是什么地方,赶着去送死啊!” 撞人的婢女立马低头赔不是道:“对不起小青姐,是我慌张没瞧见你。” 婢女小青扯了扯嘴角,见对方谦卑也不好再发火,但问道:“到底发生何事?让你这么慌慌张张的。” 婢女道:“是四爷府来人了,说是四爷府出事呢?” 婢女小青脸上猛地一正,这四爷府的关系和她们屋里那位可不一般,一听是四爷府出事,小青不敢耽搁,领着婢女便进屋去见南宫婉。 屋里,南宫婉听了婢女说后大惊,而后猛地起身道:“发生这么大的事,怎么现在才来告诉本宫。” 婢女低头不敢言语。 南宫婉起身,对着婢女小青道:“马上给本宫备马车,不备马,还有把府里的侍卫都集齐,立马跟本宫出城。” 南宫婉话刚出,众人欲离开,突然一个声音闯了进来道:“都慢着。” 接着便见南宫婉贴身婢女红叶走了进来。 南宫婉一见红叶便道:“红叶,你回来得正是时候,立马给本宫出城一趟。” 红叶眉头紧蹙,看着屋里的婢女一眼,而后道:“你们都退出去。” 众人纷纷退了下去。 南宫婉看着红叶不解道:“红叶,你这是什么意思?” 红叶看着南宫婉道:“王妃,你不能去?” “你什么意思?”南宫婉问道。 红叶道:“要那菡妃性命的是太后,你去便是跟太后对着干。会惹怒太后的。” 南宫婉道:“太后那本宫不怕,大不了就是禁足而已。不对,你怎么发生何事?”方才婢女来报时红叶并不在。 红叶不再隐瞒道:“早晨时四爷府便来人找王妃,是奴婢将他们打发了回去。” 南宫婉一听大怒道:“红叶,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王妃为那菡妃做的事已经够多的了,也该为自个想想了。”红叶凝视着南宫婉一字一句道。 南宫婉脸微僵,撇过头道:“本宫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红叶叹了口气道:“王妃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王妃总是为他人所想,然自个心里的苦却又有几人知晓。夜里独自流泪的时候,谁又曾在王妃身旁安慰。而这一切都是拜那菡妃所赐,如今她若真的没了,对王妃而言何以不是件好事。如此断了七爷的念想,七爷才能看见王妃的好。” 南宫婉苦涩地一笑道:“本就是本宫自作多情,何必愿他人了。” “王妃,奴婢知道你心里的慈善,做不得如此之事。但奴婢心痛你,所以这坏人让奴婢来做。你便当什么都不知道罢了。”红叶说完转身离开。 南宫婉愣愣地站在原处,心里乱了几分。 城外山路上—— 冷寂的风刮过两旁的树林发出一阵阵沙沙声。除此之外,四周静得离奇,便仿若风雨来前片刻的宁静一般。 而路上,两队人马相隔不过几丈的距离对峙着,中间是一具具面目斑驳的尸体。 第五百八十六章 生离死别(七) “左冷,我视你为英雄。最后再劝你一次,太后皇上要的是祸国祸民的妖妃,与你们无关。放下剑,我可绕你们一名。”东营统领道。 左冷举着剑,脸上身上全是血,有对方的、有自己人的、亦有自个的。 左冷神情冷厉,大声道:“誓死保护菡妃安全。” “誓死保护菡妃安全。”左冷身后剩下的五名侍卫跟着左冷齐声大吼道。 马车内—— 顾梓菡眉头紧蹙,心里有几分震撼。 离愁则一脸戒备地看着马车外。 东营统领脸一沉,“冥顽不明。”说着手中剑高高举起。 左冷神情冷冽地看着前方数千名士兵。原本以为安全了,没想到会在此被东营的人给截住。 虽然他带来的全是四爷的精锐侍卫,但对方却来了几千人,终究是悬殊太大。这局一开始他们便输了。 但即便是全军覆灭,也要护菡妃安全。 左冷突然对着马车内的离愁大喊道:“离愁,菡妃交给你了。”说完,出其不意地对着马的左便猛地拍。 马儿顿时转身往后奔去。 东营统领见状吆喝着领着众人而上,左冷一声大喊,身后五名侍卫与其以身做盾阻挡。 大雨突然倾盆而下,刀光剑影中,血沿着雨水向着四周扩散而去。 离愁驾着马车在山路上急速的奔跑着。 然大雨下的泥地滑而抖,车轮陷入泥沼中而停了下来。 离愁见状下了马车欲看情况,突然一道雷划过天际。受了惊吓的马疯狂地踢着马蹄往前蹦。 马儿的拉扯和泥地对马车的禁锢,套着马儿的缰绳猛地扯断。马儿往前蹦走,马车向后而仰。 离愁大惊,一个跃身接住从马车里摔出来的顾梓菡。 没了马,马车走不动。离愁只能扶着顾梓菡艰难地在山野间行走着。 大雨冲刷着两人。 好不容易,寻到了个破庙,暂时地遮风挡雨。 但一进破庙,顾梓菡便身体一软,单脚跪倒在地上。 离愁大惊,“菡妃,你怎么呢?” 顾梓菡抬头看向离愁,想摇头示意自个无碍,但剧烈的疼痛袭来,额头不断地冒出汗水,面色比纸还惨白。 顾梓菡咬着牙,抓住离愁困难地发出几声,“离愁,我要临盆了。” 离愁顿时慌得乱了手脚,嘴里不住地念叨:“怎么办,怎么办,当下去哪找稳婆?” 而就在离愁慌乱无助时,突然两个人影闯了进来。 离愁大惊,但见来人是黑狼夫妇便松了口气。 离愁焦急地看着张夫人道:“菡妃她要生了,怎么办?” 张夫人和黑狼对视了一眼,彼此交换了眼神,张夫人走到二人身旁,接过离愁扶着的顾梓菡,而后对着离愁道:“离愁,你去想办法烧些热水来。” 离愁呆呆地点了点头,把顾梓菡交给张夫人后转身出了庙。 “死相,用干草在地上铺一下。”张夫人对着黑狼道。 黑狼捡了些干草扑到一旁墙角,接着将顾梓菡抱到干草上躺下。 张夫人安顿好顾梓菡后,给黑狼使了个眼色,黑狼悬身出了庙宇,身影消失在黑衣中。 庙堂里只剩张夫人和顾梓菡二人。 张夫人让顾梓菡背靠在墙角,而后将其双腿大大地打开,抬头对着顾梓菡道:“待会儿会比现在更疼,你要惹着些。” 顾梓菡满脸雨水和汗水混合着,一脸苍白忍着痛看着张夫人问道:“外面的情况是否很糟糕?” 她提前通知了花无涯让她来接应自个,但来的却只有黑狼夫妇。加之方才夫妇二人间眼神的交流,她肯定情况比她料想的更糟糕。 张夫人看着顾梓菡道:“不管外面如此,你当下最重要的是生下腹中孩子。” 张夫人的话提醒了顾梓菡当下轻重缓和,顾梓菡微微颔首,按照张夫人的话开始用力。 顾梓菡死死地咬着张夫人塞到她嘴里的白布,用力地使劲着。 很痛,撕裂般的痛从下面传来,白布在她嘴里咬得牙根生了痛。但比起生产的痛却不及十分之一。 哄—— 一道雷鸣声划过天际,庙堂外风雨大作,庙堂内柴火中不断地发出一阵阵隐忍着的叫声。 半个时辰后—— “哇——” 两声冲破天际的孩子啼哭声在空寂的山野中响起。 破庙内—— 张夫人手里抱着用布裹着的婴儿,面带微笑看着顾梓菡道:“恭喜菡妃,是一对儿女。” 一对儿女,她没想老天在如此关头会这般眷顾她。 只是这份喜悦来得太突然,她没有时间去感受 顾梓菡目光在离愁和张夫人怀里抱着的婴儿间来回来了几眼。 “让我看看他们。”顾梓菡虚弱的声音道。 张夫人和离愁对视一眼,而后两人低下身,将孩子抱到顾梓菡跟前。 看着两张稚嫩的脸,原来新的生命是如此的神奇。 虽然从知道有了他们她便感受到了那份为人娘亲的喜悦,但如此真实地看着他们,心里的那份激动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 她终于明白幼时再难受时,娘抱着她和沐儿,脸上露着她看不懂的浅笑说,她和沐儿是她最大的幸福,不管在哪,只要有她们便安心的那份感触了。 她嘴角微扬,四爷,他们的孩子,他们共同孕育出的小生命终于在期盼中来到这个世上了。 她缓缓伸手想要抱起他们,但伸出去的手却在半空中停了下来,而后暮然地收了回来。 张夫人眉头紧蹙,看着顾梓菡道:“你不抱他们?”初为人母的心情她很清楚,那种即便经历生产之痛,累得无力,当孩子出生时却不管多累都要抱在怀里的心情,恐是每个母亲都有的。 顾梓菡看着一对儿女微微摇头道:“还不是时候。”她会抱他们,但不是现在。她怕一抱便放不开手了,而当下绝不是柔软的时候。 离愁一脸不解,张夫人亦然。但当张夫人看着顾梓菡抓起两个孩子的手臂,在两人几乎同出一辙的胎记上面一人咬了一口时,似乎有些明白菡妃的打算了。 第五百八十七章 生离死别(八) 刚停止哭闹的孩子因为手臂突来的痛,有开始啼哭起来。 孩子啼哭声中,黑狼狼狈地跌跌撞撞地进了庙堂。 离愁一见问道:“发生什么事呢?” 然张夫人和顾梓菡心里都清楚,是追兵到了。 顾梓菡心里很清楚,其实在黑狼夫妇找到她们时便发现了追兵的下落。但两人进庙后发现自个临盆在即,黑狼便出去跟追兵纠缠。 当下如此狼狈回来,说明追兵已经发现了自个的行踪。 顾梓菡扶着墙,咬着牙忍着难受站了起来。 离愁见状担忧道:“菡妃,你不能起来。你刚生了孩子。” 顾梓菡看着离愁和张夫人道:“他们两个便交给你们了。” 张夫人眼露难受地点了点头,她很明白菡妃这话的意思,自个也是为人母,对菡妃的决定说不得什么。 离愁则是一头雾水地看着顾梓菡道:“菡妃,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梓菡看着离愁道:“离愁,带他离开。无论发生何事,帮我护好他。” 离愁终于明白顾梓菡的意思,离愁摇头拒绝道:“不行,我不会离开菡妃的。”说着欲将孩子交给黑狼。 顾梓菡用尽力气厉声道:“离愁,这是我的命令。若你不执行,从此你我缘分尽于此。” 离愁呆鄂在了原处。 张夫人走到离愁身后,拍了拍离愁的肩头道:“离愁,听菡妃的。带着孩子走。” 外面人的目标的菡妃,所以菡妃打算用自个引开他们,让他们带孩子离开。但虽然他们的目标是菡妃,但若寻得菡妃发现腹中无孩子,定然会去寻孩子。所以两个孩子不能放一处,以防万一。 离愁看向顾梓菡,而后艰难地点了点头。 顾梓菡松了口,离愁的倔脾气有时候自个亦无办法。 顾梓菡对着黑狼夫妇和离愁嘱咐道:“黑狼,张夫人,你们带着孩子偷偷回城。离愁,你带着孩子去临近的镇子先藏起来。直到四爷亲自来寻。” 三人分分点头。 须臾,三人在破庙里分开。 顾梓菡跌跌撞撞地往山里跑,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一个踉跄差点跌倒,还好她急事地抓住身旁的树干。 她大口地喘息着,眼帘微低看着下身。 月色下,殷红的血沿裤管而下,染红了脚下的一片土地。 身体虚弱得让她脑袋有些发晕。 她一咬牙,拔下头上的发簪,狠狠地插入大腿里。 突来的疼痛让她意识清醒了不少。 她拖着疲乏疼痛的身体一步步地往前走着,她不知道自个的去路再哪,也不知自己还能撑多久。她唯一清楚地便是一定要为离愁和黑狼夫妇争取多一些时间。 悬崖边—— 顾梓菡看着将自个团团围住的兵,而她身后是万丈悬崖,看来今日她是真的跑不掉了。而她也已经到了极限,跑不动了。 突然空寂的山林里传来一阵马蹄声。 接着围住顾梓菡的兵从中间分开,一辆马车缓缓行驶而来。 顾梓菡眼眸微眯。 马车停了下来,两人从马车上下来。 两名女子都带着白色的斗篷,但两人却是一前一后,一看便是主仆。 走在前面的女子,停在马车前,与顾梓菡隔着几丈相望。 女子缓缓地掀开斗篷,轻柔的声音带着让让甜腻的却发寒的声音道:“顾梓菡,没想到逼你成此番狼狈摸样的会是我吧?” 顾梓菡眼眸微眯,她早知道她动了胎气的事是吕梓冉告诉给太后的。但却未想到的是吕梓冉会如此劳师动众地亲自来此。 吕梓冉脸上轻笑忽地逝,换上阴狠的表情道:“顾梓菡,我曾说过你会死在我手里。如今是否很后悔那日没杀我?可惜晚了,要怪便怪你自个技不如我。” 顾梓菡嘴角冷扬道:“吕梓冉,你错了。今日到此地步的确是本宫自个的过错,但却不是技不如你。对你,本宫从未放在眼里过,昔日不杀你单单只是因为你还不配本宫出手。” 吕梓冉脸猛地沉,眼里露着阴寒道:“顾梓菡,事到如今你便也只能逞一时的口快。” 顾梓菡嘴角挂着淡淡的弧度,眼里无惧,无畏,无一丝情绪波动地看着吕梓冉。仿若面前之人不过跳梁小丑一般。 而如此的神情看着吕梓冉眼里却刺得生痛。 吕梓冉狠狠地咬着牙,她不懂,明明已经被自个逼入死角,这顾梓菡何以还能有如此绝傲的神情。赢的人明明是她。 突然,吕梓冉的目光不经意触及到顾梓菡缩下去的腹部。 吕梓冉目光猛地一撑,厉声道:“该死,顾梓菡你的孩子?” 顾梓菡嘴角冷扬。 吕梓冉看着顾梓菡那仿若嘲笑自个的神情,一个巴掌扇到身旁兵士的脸上,大骂道:“没用的废物。还不给本夫人去追跟在她身旁的那个贱婢。” 兵士回神,而后十几名兵士转身离去。 吕梓冉阴狠的双眼狠狠地看着顾梓菡,咬牙切齿道:“顾梓菡,乖乖地告诉本夫人那贱婢带着你的野种去了哪?否则本夫人发誓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大雨已经停了许久,但顾梓菡一身狼狈,但雨后清明的月色下却给人一种如出淤泥的莲花一般的感觉,还有那份百花之王牡丹的绝傲。 顾梓菡冷冷一笑,目光看向远处漆黑的天空。那个方向应该是四爷府的位置。 四爷,对不起,她终究还是要食言了。不是她不想坚持,而是她终于明白了一个为娘者的心情。她不能将危险带给她的孩子。 所以,对不起,她先走了。 她收回目光,冷寂的眼眸凝视着吕梓冉,清冷的声音在悬崖边响起道:“吕梓冉,你最终都是个败者。” 说完,顾梓菡一个悬身毫不犹豫地跳下了悬崖。 吕梓冉大惊,身旁兵士跑到悬崖前,往下一看。除了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士兵回到吕梓冉跟前道:“底下是万丈悬崖,她掉下去必死无疑。” 吕梓冉一巴掌扇到士兵脸上骂道:“本夫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派人给本夫人下去手,即便她跌地碎尸万段,本夫人也要把她的尸骨给本夫人找回来。” 吕梓冉眼神发狠地看着前面的悬崖,她不是失败者,失败者是她顾梓菡。 顾梓菡,你以为死便是解脱吗?她的恨何是你如此死便能轻易消除的,就是死了,她也要其挫骨扬灰。 第五百八十八章 生离死别(九) 皇宫景帝寝宫内—— 景帝半靠在龙榻上,德妃端着药碗坐在床榻边,细心地喂着景帝吃药。 景帝抬手轻轻推开德妃送来的汤勺道:“行了,朕不想喝了。” 德妃眉头紧蹙,看了眼只喝了不到三分之一药劝道:“皇上,再喝些吧!” 景帝微微摇头道:“不必了,这救不朕,又何必多受份罪了。” 德妃鼻头一酸,但强压着难受,扬起一抹宽慰的笑道:“皇上是万岁,何以说如此不吉利的话。皇上会没事的。” 景帝淡淡一笑道:“便是豁达如你这般,却也还是有放不下的。” 德妃眼猛地一红,她此生可以说是无所求,但便只望他一个平安而已。但终究还是强求了。 此时,德井从屋外形色匆匆进来。 景帝见德井,立马问道:“如何,可有消息呢?” 德井眉头紧蹙,点了点头。 “可是不好的消息?”景帝见德井神情问道。 德井猛地跪地道:“皇上,外面传来话说,四爷府里的菡妃坠崖了。” 景帝面色猛地一僵,看着德井问道:“消息可准确?” 德井道:“是老奴亲自派去的暗影瞧见的。暗影好不容寻得菡妃的消息,见菡妃被东营的人围住,本是想救,奈何晚了一步,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菡妃跳下崖去。” “可让人下崖去寻?”景帝急迫问道。这顾家丫头历来命大,此番些许还是一息尚存。 德井难受道:“暗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下了崖,崖是万丈的深渊,崖下的湍流的河流。从那般地方落下去,恐是九命狸猫怕也是——”德井不敢把话说明白了。 景帝肩头一挎,后背倏地靠在枕头上。 德妃见状眉头紧蹙,安慰道:“皇上,你已经尽力而为了,是命终归是躲不过的。” 景帝抬眼看着德妃难掩难受道:“其实对于顾家那丫头朕虽谈不上有情分在,但——”景帝眼里露了自责。 “但她毕竟是歆茗,对她,皇上多少是维护着的。”德妃知心地道。 景帝叹了口气道:“朕曾答应歆茗护她一双侄女安康,如今却——”景帝顿了顿,又是一阵叹息道,“歆茗那,朕是又辜负了。如今朕最怕的便是老四醒来后知晓顾家那丫头没了会是如何的反应。且圣旨却还是朕亲自所下。” 德妃劝道:“皇上亦是逼不得已的。” 景帝担忧道:“痛失所爱的苦朕清楚,他比朕更痴更倔,朕真的怕他一时犯了糊涂。” 当太后点明先帝何以要留那样的遗旨杀顾家那丫头时,做为吴越的皇帝,对危机社稷之人杀是定然的。 但他依旧让德妃暗中相助那丫头,除了对歆茗的感情外,更是怕老四会做出糊涂事来。但对方下手快而狠,一招而来让他们措手不及。 而对方也便是清楚老四的为人,所以才会向那丫头出手。因为杀一个太子府的侧妃,当比杀太子容易多了。这步棋,走得甚为厉害。 但仅仅是如此简单吗,景帝心里有一份化不去的不安。 德妃看着景帝担忧的神情,犹豫半响后,对着身旁的姑姑使了个眼色,姑姑从怀里拿出一个玉瓶递到德妃跟前。 德妃拿过玉瓶,将其瘫在手心里。 景帝一脸不解地看着德妃,“这是?” 德妃凝视着景帝道:“这是臣妾能帮皇上赢这局棋的最后一子。” 景帝看着德妃手中的玉瓶,瞳孔微动。 四爷府姑诗云屋里—— 南宫婉坐在太师椅上,身旁坐在姑诗云。两人神情严肃。 须臾,一名太医打扮的人冲冲进屋。 南宫婉立马出声询问道:“如何?” 太医低头恭敬道:“二人都是失血过多,虽未伤及要害,但也亏救得及时。如今已无生命危险。” 南宫婉松了口气,对着太后道:“好生医治他们二人,医好了重赏。医坏了,本宫便摘了你的头颅。 太医低头道:“是,七王妃。” 太医退了出去,又一名婢女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南宫婉见人便直起身急迫地问道:“可有寻得什么?” 婢女摇头道:“派出去的人无一丝收获。” 南宫婉猛地坐回太师椅上,一脸自责道:“都怪本宫,是本宫去晚了。” 便是一刻的犹豫,未想会铸成如此大错。当她带着七爷府的侍卫赶到城外山上时,只发现躺在血泊中的左冷,和被众人围攻的离愁。 二人虽被她安然带回了,但菡却没了踪影。 姑诗云眼帘微低,眼里划过一抹不安,但却一划而过。 姑诗云侧头看着南宫婉出声安慰道:“宫里头没听话传出,当还是有些希望的。你先别自责,等离愁和左冷醒了再问问。” 南宫婉看着姑诗云眉头紧蹙。如今只能将希望放到离愁和左冷身上了。 南宫婉眼帘低下,暗中祈祷着,希望菡无事,否则此生她将无法原谅自个。 突然,一个婢女跑进屋道:“王妃、七王妃,离愁醒了。” 二人一听,对视稍许,而后纷纷起身往一旁偏屋而去。 偏屋内—— 离愁醒来后便一脸呆鄂地坐在床榻上,任旁人如何问话都不回一语。 南宫婉和姑诗云进屋便见如此场景。 二人对看一眼,姑诗云出声问道:“离愁,究竟发生何事呢?” 听到姑诗云的声音,离愁瞳孔微动,但依旧不语。 南宫婉一见急了道:“离愁,我们都在寻找菡的下落,到底发生什么事,你倒是说话啊!” 一听南宫婉提到顾梓菡,离愁眼猛地一红,而后泪水如绝提般地滚落了下来。 离愁哽哽咽咽道:“菡妃……菡妃她死了。” 南宫婉和姑诗云顿时撑大了眼。 原来离愁带着孩子离开后,越想越担心顾梓菡。于是先将孩子藏了起来,而后便转身回去寻。结果却见顾梓菡被逼得跳了悬崖。 离愁发了疯地要给顾梓菡报仇,但却被官兵围住。最后身受重伤,若不是南宫婉急时带着人赶来,恐早已丢了性命。 而顾梓菡被逼跳下悬崖是众人都未想到的结果,终究是造化弄人。 第五百八十九章 生离死别(十) 吕梓冉屋—— 吕梓冉半躺在贵妃椅上假寐,身旁贴身婢女小婵轻轻地为其捏着肩头。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吕梓冉眼眸缓缓睁开,身旁婢女小婵见状看向房门处出声道:“何事?” 门外婢女的声音传来道:“去搜山的东营那让人回了信。” 吕梓冉眼眸微眯。 婢女小婵出声道:“有何发现?” “无一丝发现。”门外婢女回道。 婢女小婵眉头紧蹙,而后道:“让他们继续去找。” “是。”门外传来离开的脚步声。 吕梓冉欲起身,小婵伸手相扶。 吕梓冉走到窗户前,推开窗户,微凉的风灌入屋中。 吕梓冉凝视着窗外半响,突然出声道:“小婵,本夫人的预产期是何时?” “还有十五日。”小婵道。 “事情都办妥呢?”吕梓冉问道。 小婵点头道:“夫人放心,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吕梓冉缓缓低头,看着高高隆起的小腹,手缓缓地覆盖在上面。十分柔软的触碰感让吕梓冉眼眸猛地一寒。 吕梓冉拿开手,转身走回一旁太师椅上坐下。 婢女小婵跟了过去道:“夫人,若派出去的人寻不得那菡妃孩子的下落,是否要逼问离愁?” 吕梓冉抬眼看了小婵一眼道:“此事先暂缓。” 方才在城外南宫婉欲杀她的神情她还记得,虽然最后她以巧言骗过,但当下却不能再多做动作。 吕梓冉眼眸微眯看向原处,南宫婉是第二个敢打她的人,那在山崖上的那一巴掌她记下了。总有一日她会十倍还回来。 “太后的事二少爷告诉四爷呢?”吕梓冉突然出声问道。 小婵微微颔首道:“二少爷已经秘密告诉四爷了。” 吕梓冉微微颔首。太后,当真以为能控制得了她。她吕梓冉不会受任何人操控,只有她利用人的份。而对她有威胁的,她会毫不留情的除去。 小婵一脸不解道:“夫人何以不直接告诉四爷,如此还能在四爷跟前立功?” “你懂什么。”吕梓冉冷冷道。 她跟太后合作之事断不能让四爷知道,若她亲自去说难找借口掩饰。但若是吕驰去,能找的借口多着了。 且她与吕驰此刻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吕驰得了四爷的信任,对她日后是最大的帮衬。 皇宫中女人生存的法则不单单是靠帝王的荣宠,帝王荣宠如浮华,只有强硬的娘家才是在后宫真正立足的筹码。昔日宜妃便是最好的例子。 吕梓冉眼眸阴寒地眯起,她的目标是四爷身旁的位置。而任何挡她路者。 ——杀! 皇宫,德妃寝宫—— 德妃正坐在宝座上看着书,突然一个白色的身影闪到跟前。 德妃身旁的贴身姑姑大惊,看清来人后才松了口气。但神情却十分警惕。 德妃放下手中的书,太后看着来人道:“本宫以为你目的已经达到,不会再留在京城的。” 恭青眼眸微眯,阴寒的声音道:“这宫里头还有人欠本宫一样东西,拿了本宫自然离开。” 德妃眉头紧蹙,“你还想做什么?” 恭青阴狠的瞳孔猛地射向德妃,“你不配问,你只要记住本宫的话。有些事最好到死都不要说,否则——” 德妃淡淡一笑道:“看来你今日来见本宫是来警告本宫的。不过——” 德妃神情猛地一沉道:“你也别忘记本宫话,若忘了,再做出有损吴越社稷之事,本宫同样也是言出必行的。” 若不是洞悉背后要杀顾梓菡之人的打算,她是不会同恭青为谋的。 恭青冷笑道:“不要说得一副大义泯然的摸样,姑姑。你我都清楚,你也不过是为私心而已。” 说完,恭青转身离开。 恭青离开后,德妃坐在宝座上失去了神。 身旁贴身姑姑见状道:“娘娘,你不必在意他说的话的。” 德妃抬头看着贴身姑姑苦笑道:“他说得没错,本宫做这些说得冠冕堂皇是为了江山社稷。但终究还是因为私心。” 她一介女流,何来那般大的气魄为江山考虑。不过是为了一人所做而已。 深夜四爷府—— 东陵晟站在轩辕痕床榻边,黝黑的瞳孔凝视着昏迷中的轩辕痕。 “皇子,请为吴越多份考量。”身后一个略微阴柔带着些许沧桑的声音道。 东陵晟微微侧头,看着站在自个身后的德井,景帝身旁的总管太监。 东陵晟眉头拉拢,思量半响道:“把东西给本皇子。” 德井上前一步将手里的玉瓶递给东陵晟。 东陵晟接过玉瓶打开,从里面倒出一粒药丸。 东陵晟看着手中的药丸,而后看向躺在床榻上的轩辕痕。他很明白今日的决定若是有朝一日轩辕痕清醒了,定然会将自个碎尸万段。 但终究他无法见到轩辕痕了无生趣地去寻她。 东陵晟叹了口气,情之一字,便如罂粟,碰不得。 翌日清晨—— 左冷立在轩辕痕屋外。 两日前的重伤虽伤了他元气,但好在有东陵皇子给的要调理,如今虽恢复不到两成,但还是能勉强下榻。 房门被推开,东陵晟走了出来。 左冷立马迎上去道:“皇子,四爷如何?” 东陵晟上下打量了左冷一番,“你不在床上躺着养伤,跑出来干什么?本皇子的药可贵着。” 左冷面色僵硬,低头道:“谢皇子出手相救。”但他不该活着,四爷把菡妃交给他,他却让菡妃枉死。 一看左冷的表情,东陵晟便知其心里在想什么。说实话,如此的变故他亦是措手不及。他不过闭关二十日,这吴越的天几乎就要变了。 好在是几乎。 “左冷。”屋里突然传来轩辕痕清冷的声音。 左冷微鄂,而后抬步往屋里而去。然经过东陵晟身边时,却听东陵晟突然道:“左冷,不要在他面前提菡妃的事。” 左冷一脸不解地看向东陵晟,却见东陵晟已经踏步离开。 左冷狐疑地进屋,原本以为东陵皇子是担心四爷刚醒来受不住打击,是以让他不提。但以四爷对菡妃的在乎,如何瞒得了。 但进屋后,左冷发现自个似乎想错了。 第五百九十章 吴越之帝(一) 太后慈安宫—— 太后坐在正殿的宝座上正看着书。 殿门被推开,云嫔走到太后跟前轻声道:“太后,四爷醒了。” 太后放下手中的书,看了云嫔一眼道:“他有如何的反应?” 云嫔摇头道:“四爷一醒来便只传了其贴身侍卫进屋,之后两人关在屋里一直未出。” 太后眼眸微眯,而后突然大笑道:“哈哈,看来这好戏便要开始了。” 深夜—— 两道深夜行走在寂静的宫道上。 行至祠堂,停了下来。 其中一人上前敲了敲殿门。 “谁啊?”殿门内传来宫女的声音。接着殿门开启,一脸犯困的宫女看着站在门外的云嫔猛地一愣。而后立刻打起精神谦卑地道:“云嫔娘娘,怎么如此晚了还来祠堂。”心里却也犯了嘀咕,这晚膳才来,怎么这半夜里又跑来呢? “是哀家要来的。”云嫔身后一阵威仪的声音响起。 宫女一看,说话的是太后。立马跪下道:“奴婢该死,奴婢未见太后驾到有失远迎。” 太后冷冷地看了宫女一眼,“哀家今夜要通宵给祖宗念经为吴越祈福。你去偏殿待着,没有哀家的口谕任何人不得让他进来。” “是,太后。” 稍许,太后和云嫔进了正殿。 云嫔走到一旁墙壁前,打开密道的门,二人走了进去。 密室内,两个铁做的牢笼里关着两人。 太后和云嫔走到其中一个牢笼外,太后冷笑道:“阶下囚的滋味好受否?” 牢笼里,一名穿着华服的女子坐在里面,头低着。 女子缓缓抬头,一张脸没了昔日的精致,但却依旧露着威仪的神态。而容貌与牢笼外的“太后”一模一样。 女子冷笑道:“沈谷楠,你当真以为你所做之事不会有人知道。” 沈谷楠大笑道:“妹妹,事到如今你还是如此的天真。你真以为会有人来救你吗?” 牢笼内的太后脸猛地一沉。 半月前,沈谷楠打晕了自个,然后将她关入这密室里替代了自个的身份。她虽然不知沈谷楠究竟要做什么。但定然是对吴越不利之事。 “对了,差点忘了。”沈谷楠突然道,“前儿让皇上下了旨杀轩辕痕府里的菡妃,结果那女人事先逃了出去。不过,最后还是被我的人给逼得跳了悬崖。” 话到最后,沈谷楠突然看向另一个牢笼里的人。 牢笼里原本盘腿坐在地上的轩辕墨猛地站起身,走到铁栏边儿撑大了瞳孔道:“你说什么?” 沈谷楠微微侧身,看着轩辕墨轻笑道:“恭亲王,看来她死你很痛心啊?” 轩辕墨死死地咬着牙槽,看着沈谷楠低吼道:“放本王出去,本王要杀了你。” 沈谷楠突然大笑,看着牢笼里的太后道:“当是轩辕族的男子,一个个都如此痴情。不过你不要担心,我马上就会送你去跟她见面。” 太后瞳孔猛地一紧,“沈谷楠,你想做什么?哀家警告你,你若赶动十六一根汗毛,哀家定然将你碎尸万段。” 沈谷楠嘴角冷扬,“看来你还没看明白,今日待宰的貌似是你们。” 太后眼眸寒了下去。 沈谷楠面露阴笑,凝视着太后道:“妹妹,姐姐知道自从博哥死后你一直对他念念不忘着。今日姐姐便送你去见他。只是见到他后,你一定要好好告诉他,不久后这吴越便会荡然无存。而妹妹便是这一切的推手。” 太后脸猛地一僵。 沈谷楠对着身旁的云嫔使了个眼色,云嫔从衣袖里拿出一把匕首,打开太后的牢笼,缓缓地向太后走去。 轩辕墨见状大喊道:“你们要赶动她,本王定然将你们千刀万剐。” 太后看向一旁牢笼里的轩辕墨,原以为他不会再理自个了。如今还能如此护她,她亦死而无憾了。 太后无畏地看着拿着匕首靠拢自个的云嫔,眼睛云嫔手中的匕首扬起便要刺入太后胸口。 突然一枚暗器打了进来,云嫔拿着匕首的手腕顿时被射了一个血洞。 云嫔吃痛地丢下匕首,另一手握住受伤的手。 沈谷楠戒备地转身看向密道口。 便见一袭白衣从密道口里走了出来,银色的面具在烛光中显得异常的生冷。 沈谷楠大惊,她怎忘了绝杀这号人物的存在。 沈谷楠看着绝杀道:“冷绝宫宫主,没想到这吴越的事你倒是有兴趣。” 心里却暗忖,绝杀为什么会出现在此。是知道自个假伴太后,还是为了替顾梓菡报仇而来。 沈谷楠眼眸微眯,不管绝杀是否事先知晓她假扮太后,但逼景帝下旨杀顾梓菡,进而逼其跳崖之事却是她做的。 如此,那绝杀定然不会绕过她。 “太君,原我已经放你一条生路的。”绝杀清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道。 沈谷楠瞳孔猛地一撑,她的另一个身份的确是冷绝宫的太君,但在冷绝宫时,她一直带着面具,没有人见过她的容貌的。 绝杀何以知晓? 沈谷楠脸色猛地一白看向绝杀,看来自个的一举一动绝杀早就知晓。 突然,密室外传来一阵阵脚步声。 众人看向密室口。 绝杀忽地一个箭步走到沈谷楠跟前,点了沈谷楠的穴道,而后挟持着沈谷楠离开。 云嫔见沈谷楠被带走,立马欲追。但刚走到牢笼外,一个白色的身影猛地跃到其跟前。 云嫔瞳孔猛地撑大。 京城外古墓中,这原是冷绝宫总部所在之地。 阴暗的古墓,只有周围几个夜明珠照亮着。 中间,一个巨大的石棺,石棺旁沈谷楠和绝杀对立而战。 沈谷楠看着绝杀道:“你带我来此是想做什么?” 绝杀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道:“他曾说,若你要死此处是你的安生之地。” 沈谷楠心里猛地一揪,她没想到绝杀真要杀自个,而更让她心揪的是,他说这是她安生之地。 沈谷楠看向身旁的石棺,石棺里躺着的是他的尸首。他说此处是她安生之地,是要她与他同穴二居吗?他心里果然念的还是她,不是妹妹。 沈谷楠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绝杀向沈谷楠走拢两步,手中的厉剑出鞘。 第五百九十一章 吴越之帝(二) 沈谷楠抬头看着绝杀,“要我死也可以,我要知道缘由?仅仅是为了一个女人?” 绝杀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道:“因为你企图威胁吴越江山。” 沈谷楠微鄂,而后大笑道:“笑话,就算如此,与你何关。” 绝杀冷寂的瞳孔微动,而后缓缓伸手拿下脸上的面具。 沈谷楠瞳孔猛地一紧,摇着头道:“怎么会,你怎么会是他,不可能的。” 绝杀上前一步,剑锋直直地对着沈谷楠。 沈谷楠突然侧头看着身旁的石棺一笑道:“原来一开始你便一直防备着我。说什么冷绝宫是为护我而建,都是骗人的。你不过是想牵制住我而已。” “唔——”冰冷的剑刺入沈谷楠胸口,沈谷楠瞳孔微撑。 剑猛地拔出,沈谷楠身体失去力滑坐在石棺边上。 轩辕痕清冷无一丝表情的脸看了眼沈谷楠,而后手一挥,石棺的盖子被揭开。 沈谷楠见石棺被轩辕痕掀开,忍着剧痛抓着石棺边缘撑起身站起来。 博哥,楠儿来陪你了。 沈谷楠嘴角微扬,目光投向石棺内,然瞳孔却猛地撑大,口里喃喃道:“怎么会。”她的手不断地在石棺里翻腾着,但石棺里除了一些衣物,什么都没有。 沈谷楠勉强地撑着身体,目光凶狠地看着轩辕痕质问道:“你把他带哪去呢?”石棺的盖有千斤重,不是普通人能拿得起来的。除了面前的轩辕痕。 轩辕痕没有一丝波澜的声音道:“吴越的皇帝,自然安置在吴越帝王皇陵之中。” 沈谷楠面色突然僵在了原处,她缓缓地转动脖子,看着空空的石棺,一口鲜血猛地从口里突出。 沈谷楠勉强支持着身体在石棺边上,突然疯狂大笑道:“好一个天衣无缝的局,整整骗了我十五年。哈哈哈哈。”一切都是一场空。 吴越的皇帝当然该安置在皇陵,而唯一有资格和其合葬的只有其皇后一人。 轩辕博,你够狠。 轩辕痕冰冷的瞳孔冷冷地看了沈谷楠一眼,而后转身往洞口而去。 轩辕痕刚走到洞口,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出来。”他冰冷的声音道。 一旁石头后,花无涯缓缓地走了出来。 花无涯看着轩辕痕眼里全是惊讶,她从未想过主子和吴越的四爷会是同一人。 轩辕痕冷冷地看了花无涯一眼,清冷的声音道:“把古墓封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花无涯看着轩辕痕的背影眉头紧蹙,她以为她不小心撞破了他的秘密他会杀她的。 花无涯眉头紧蹙,不知为何,今日的主子似乎与以往不同了。 “哈哈——”身后石墓内沈谷楠疯狂的笑声继续传来。 花无涯缓缓转身,看了眼石墓内的场景,而后走到一旁拉动一块立起的石干,顷刻一道石门从上面落了下来。阻断了石墓内和外的一切,包括沈谷楠的笑声。 皇宫内景帝寝宫里—— 太后坐在椅子上,看着半靠在龙体上的景帝。原本精致的容颜,一瞬间仿若苍老了许多。 太后低哑的声音问道:“你是何时知道她假扮哀家的?” 景帝淡淡一笑道:“朕是太后带大的,如何不清楚太后言语间习惯。” 太后瞳孔猛地一紧,“那为何还要下如此的旨意?” 既然看得出沈谷楠沈假冒自个,自然也知道谷楠逼着皇帝亲自下旨,便是想断了老四跟皇帝的关系,让老四恨吴越。以此来利用老四用吴越灭了诸国,而后代替成为天下之尊的吴越,重建昔日的陈国。 沈谷楠这局布得很大,对此她只笑她异想天开。但细想后,却不得不佩服沈谷楠的这步棋厉害。 景帝抬眼看着太后道:“太后终究是吴越的太后,朕的母后。” 一句惹得太后红了眼。皇帝这话却是说,因为她在沈谷楠手中,所以不得不按沈谷楠去做。 以往的她想着的不过是复仇二字,便是昔日将幼时的景帝接到自个宫里养着,和后来护景帝登基,也不过是为了布局而已。 但却未想,皇帝对自个却是这份母子之情。且不惜断了与四爷的关系,拿吴越江山为赌注。 太后眼眶湿润了道:“你何以如此做,哀家不值得的。” 景帝道:“太后多虑了,朕如此做亦是为了吴越。顾家那丫头是紫阳星之事并不假,朕所做的亦是为吴越所想。” 太后看着景帝无言以对,便是到了当下还如此在乎她的感受来安慰她。当她不知他私下让德妃送给那顾家丫头出城的腰牌吗。 景帝看着太后叹了口气道:“母后,前程总总也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何必执着于过眼云烟的漂浮而淡了最本真的那份情呢?” 太后眼角泪水滑落,自从她公然针对老四开始,皇帝便未再唤过她一声母后了。 太后拿起丝帕试了拭眼角的泪,“便是冲着皇上这声‘母后’,哀家也能想通一切了。”以往的她太过执着于过往的事,却真是忘记了眼前的这份真。 特别是在她被沈谷楠关在密室的牢笼里时,从其口中得知,她的大儿子和唯一的女儿其实都是死于沈谷楠手中,缘由不过是他二人知道了自个真实的身份,和所做之事想阻止自个而已。 说实话,对前朝不过是一个身份的牵扯而已。而对身旁之人,那份情感的牵绊又岂是前朝那淡薄的身份能及的。 太后放下手中的丝帕,深深地吸了口气道:“明日哀家便会启程其皇陵,从此不会再回来了。” 景帝微惊,“母后,你不必如此的。” 太后摇了摇头道:“哀家去意已决,你不必再劝了。” 景帝不再劝,其实太后能去皇陵也好。吴越朝廷恐会还有一次大乱,太后不在他亦安心。 太后离开后,德妃来到景帝寝宫里。 景帝半躺在床榻上一阵剧烈地咳嗽。 德妃看得难受地别过脸去偷偷擦拭脸庞的泪水。 景帝缓和稍许后,一旁德井递了茶杯给景帝,景帝摇了摇手拒绝。德井拿着茶杯退回一旁。 景帝看着德妃虚弱地道:“原本以为还有周旋些时候的,不过老四这一招出其不意却是让朕也惊住了。不愧是先皇选的人。” 第五百九十二章 吴越之帝(三) “老四像皇上,做事总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德妃淡淡道。 景帝咳嗽了几声道:“咳,此番老四、吴越能度过这劫多亏了你。” 德妃拿起丝帕帮景帝擦了擦嘴角,缓缓地摇头道:“臣妾所做的不过是微薄之力而已。” “然你这微薄之力却解了朕燃眉之急。”景帝道。 德妃轻咬着嘴唇,犹豫稍许口刚张,“皇上,其实——” 但却被景帝阻止了接下来的话。 景帝拉住德妃的手放在手心里,轻轻拍了拍其手背道:“朕从来未为你做过丝毫之事,然你对朕默默付出所有,朕都是知道的。为人者,先是子女,而后夫君,之后的天地。所以无论你做事是以何出发,终归不是私心。” 德妃微鄂,而后眼猛地一红。原来自个私底下所做的事皇上全是知道的。只是由了她而已。 景帝看着德妃叹了口气道:“你可知朕今生最亏欠的是谁?” 德妃微微颔首道:“臣妾知晓,是歆茗。” 景帝却摇了摇头。 景帝看了身旁德井一眼,德井转身从走到一旁斗柜里拿出一个木盒,而后递到德妃跟前道:“德妃娘娘,这是皇上给你的。” 德妃看了眼跟前的木盒,而后看向景帝问道:“皇上,这是什么?” 景帝道:“拿着,回自个寝宫再打开看吧。” 德妃还想问些什么,景帝却躺下挥了挥手道:“你回去吧,朕乏了。” 德妃看了眼景帝,而后起身微微行礼,退了出去。 景帝听着背后走远了的脚步声叹了口气。 德妃,朕今生最亏欠的是你。朕本不该讲你牵扯进后宫和朝堂的纷争之中的,不该让你因为朕而冷了和歆茗的情分的。 只是,终归是他自私了,为了吴越而辜负了太多。 深夜—— “咳咳——”一阵阵咳嗽声从景帝的寝宫里传了出来。 景帝辗转地醒来。 朦胧中,仿若看见一个人站在不远处的屏风前。 景帝撑起上半身,虚弱无力的声音道:“是谁,谁在那?” 模糊中,一个穿着华服的女子走到床榻前。 景帝看清其容易,嘴角微扬道:“朕还以为你不来了,看来你终究是还未放下。” 女子面容猛地一惊,看着景帝道:“皇上,此话是何意思?臣妾不懂。” 景帝轻叹了口气道:“你半夜来此不就是为了跟朕摊牌,又何必再伪装了,皇后?” 皇后脸猛地一僵,但转眼却坦然道:“皇上是何时知晓的?” “从你杀宜妃开始,朕便怀疑了。”景帝道。 皇后缓缓地在床榻便坐下,“原来是那时露了底,但皇上何以不揭穿臣妾?” 景帝凝视着皇后半响,道:“曾经她让朕许诺,日后不管发生何事,留她昔日姐妹一条活路。朕一直以为她是为宜妃所求,到如今才知她是在为你所求。” 皇后脸猛地一寒,不屑道:“她倒是好心。” 景帝看着皇后道:“朕心里还有一个疑问,既然你今日来了,便给朕一个答案。她是不是已经死呢?” 昔日顾家军被围,前线来报说顾歆茗带着旗下五千精锐部队突围去寻救兵,但却一去未回。所有人都说她已经叛变,但他不信。她不是那样的人。 “是,她早就死了。是本宫亲手把匕首插入她胸口的。”皇后面目狰狞道。 “为什么?”景帝剧烈地咳嗽起来,虽然明知结果是如此,但心还是无法接受。他自欺欺人了十几年。 皇后咬牙切齿道:“因为她不该一次又一次地抢了我所爱之人,又杀了我所爱之人。她已经有了皇上,我已经让了,好不容易我遇见了廉诚,可她却朝三暮四,勾引廉诚。最后因为得不到廉诚便杀了他。”所以她恨,恨不得将顾歆茗扒皮抽筋。 景帝失望道:“朕猜测过许多的可能,却未想你仅仅为了一个男人。” 一段不该存在的情,却毁了如此多。 皇后眼里充斥着恨道:“对你们而言他不过一条蝼蚁而已,但对我而言他却是全部。” “皇后,你好生糊涂,就为了如此一个男人。且他本就该死,即便歆茗不杀他,朕也会杀他。你可知道他是——”景帝欲说出廉诚的真面目,但皇后猛地拿起枕头压在景帝脸上。 皇后两眼通红泛着疯狂道:“没有人能杀他,谁要杀他,本宫便杀谁。你们都该死。本宫要你们所有人为他陪葬——” 屋外敲更的声音缓缓传来,四更天,外面一片漆黑。阴冷的风吹过皇宫外每一条街道。 清晨德妃寝宫—— 德妃站在窗户下,看着天边冉冉升起的日头,新的一天当有新的气氛,然这一天的到来却让她心痛。 站在德妃身后,陪德妃站了一宿的贴身莫姑姑劝道:“娘娘,日头都升起了,还是去榻上休息一会儿吧!” 自打从皇上寝宫回来后娘娘便如此,静静地站在窗边看着外面。 夜风冷,也不让人关窗户。 此时,一名宫女匆匆跑进来,猛地跪在地上大喊道:“娘娘不好了,城楼敲了钟,皇上他薨了。” 莫姑姑大惊,猛地转头看向德妃,嘴里念叨:“怎么会,昨日夜里不还好好的吗?” 相较于莫姑姑的惊慌失措,德妃却显得有些淡然。 德妃转身缓缓地走到屋内宝座上坐下,而后揉着腿道:“当是不若从前了,站一宿便累得慌了。” 莫姑姑眉头紧蹙看着德妃,心里担忧,娘娘对皇上感情别人不知她却清楚,娘娘该不会是一时无法接受皇上仙鹤之事,而后乱了心神吧。 莫姑姑对着跪在地上的宫女挥了挥手,打发了宫女出去。而后走到德妃身旁担心道:“娘娘,您没事吧?” 德妃微微抬头看了莫姑姑一眼,道:“昨日皇上给的盒子给本宫拿来。” 莫姑姑微愣,转身走到一旁的柜子前将盒子拿出,而后转身回到德妃跟前将盒子递给德妃。 德妃接过盒子放在腿上,伸手欲打开盒子,但手指碰的木盒却突然停住。 莫姑姑眉头微蹙,“娘娘,怎么呢?” 德妃眼眸微动,而后打开了木盒。 一旁莫姑姑瞳孔猛地撑大,木盒里躺着一个圣旨。 第五百九十三章 吴越之帝(四) 莫姑姑面色猛地惨白,“娘娘,皇上给你圣旨,该不会是?”这帝王殁了让嫔妃陪葬的不少,皇上如此时机给德妃娘娘圣旨,该不会是让娘娘陪葬吧。 德妃却嘴角扬起一抹苦笑道:“他不会的。”若真是让她陪葬,些许她心里会好受些。 德妃拿起圣旨,大致地看了一遍,眼睛终于忍不住地红了起来。 皇上,你给臣妾如此旨意要让臣妾情何以堪。她要的从不是这所谓的自由,她要的不过是卑微的相守而已。 德妃将圣旨放到一旁,木盒内除了圣旨却还有一封信函和一个玉瓶。 德妃眉头紧蹙,拿出信函开着。 看完后,德妃将信函放回信封内,而后将其交给莫姑姑道:“把它烧了。” “是,娘娘。”莫姑姑接过信函,将其投到一旁的香炉中。 眼睁睁地看着信函化为灰烬,德妃方收回目光。 德妃伸手拿出躺在里面的玉瓶。 莫姑姑一脸好奇道:“娘娘,这玉佩里装的是什么?” 德妃微微太后看了莫姑姑一眼道:“是本宫所中之毒的解药。” 莫姑姑大惊,“皇上他知晓娘娘中毒之事。”德妃中毒之事除了她和一名亲信的太医并无第四人知晓,皇上是如此知道的。又或者说德妃的毒会不会是皇上下的。 莫姑姑心里的想法德妃看在眼里,只不想多做解释。 德妃看着手里的玉瓶,她的毒是谁下的她很清楚。只是未想皇上既然知道,且给她寻了解药。然皇上却给了她让她离开的圣旨,皇上终究还要留她一命。 只是—— 德妃摸着木盒底,眼眸微微眯起。 景帝驾崩,轩辕痕按照景帝的遗旨继承吴越大统,称宣统帝,有一同天下之意。 景帝驾崩后第二月,轩辕痕正式登基为帝。 长长的鞭子划过皇宫乾坤殿前空旷的广场。 百官齐跪于红色地毯两侧。 金碧辉煌的龙辇沿着红色地毯缓缓而过。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喊声,萦绕于广场之上,皇宫之中,吴越京城之上久久不停。 四爷府姑诗云屋里—— “王妃,宫里头来的公公。”一名婢女跑进姑诗云屋里匆匆道。 正坐是暖塌上看书的姑诗云黝黑的瞳孔微闪,但却无回话。 婢女见状以为其未听清楚,又说了一遍道:“王妃,宫里头来了公公,正在大堂里候着。” 姑诗云的贴身婢女小玉见状抬手对着婢女挥了挥,示意婢女退了出去。 婢女退下去后,小玉走到姑诗云身旁轻声道:“王妃,公公来应当是来传四——皇上的圣旨的。耽搁不得。” 姑诗云放下手中的书,眼帘低下道:“本宫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昨日皇后,此刻应该已是太后的姑姑宣了自个进宫。没有意外,四爷登基后她会为皇后。但这个后位她却得得沉重。 小玉叹了口气劝道:“奴婢知道,王妃心里头还在为菡妃的事过不去。但王妃亦是无奈。便是那菡妃在天有灵亦当不会怪王妃的。” 姑诗云眼里划过一抹落寞,不会怪她。何能不怪,菡妃是个谨慎且心细之人,是信她才会告知她自己出城后的行踪。 然终究是被她出卖了,否则菡妃不会死得如此惨。 一个信任换来如此结局,让她心里如何安生。 见姑诗云听不进去,小玉又道:“王妃心里的坎难以过去,奴婢知道。但王妃便是再难受也要为家人所想。如此下去,昔日进四爷府的苦衷便白费了。” 姑诗云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为了家人。” 她为家人所想的还少吗? 她想要自在,但奈何身后所背负的让她无法自在得了。 一个为家人所想,如此一个无可奈何的理由让她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许多违心之事。 是无可奈何,却也是悲哀。 终究她不是个能自由之人。 姑诗云眼帘底下,眼里划过一抹悲伤。半响的沉默不语。 但沉浸后,再抬眼眼里的难受依旧,但却亦多了份妥协。 姑诗云起身,失去了温度的声音道:“去大堂吧,四——皇上派来的公公不得让其久等了。” 终究是身不由己,除了自责,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吕梓冉屋—— 一阵阵婴儿哭啼声不断地传来出来。 吕梓冉面无表情地坐在摇篮边,看着摇篮里的孩子啼哭眼里有厌恶和烦躁。 婴儿的哭啼声半响没有停下来。 吕梓冉眼里划过一抹不耐烦,手抬起欲向婴儿脖子处而去。 突然,一阵开门声惊醒了吕梓冉。 吕梓冉有些狼狈地收回手。 吕梓冉的贴身婢女小婵匆匆跑到摇篮前,抱起孩子背着身哄了稍许。孩子终于安静了下来,渐渐睡了过去。 一旁,吕梓冉冷着神情静静地看着。 小婵将孩子放回摇篮里,目光偷偷瞄了一眼吕梓冉,有些胆战心惊道:“奴婢以为小主子已经睡着了,没想到他会突然醒来,惊扰了夫人。是奴婢的过错。” 吕梓冉一脸厌恶地看了眼孩子,而后起身走到一旁宝座上坐下,对着小婵问道:“宣旨的公公来呢?” 小婵微微颔首道:“已经回去了。”见吕梓冉没有再关注孩子,小婵暗自松了口气。 “姑诗云为后?”吕梓冉低冷的眼微动道。 小婵点了点头。 “那本夫人呢?”吕梓冉问道。 小婵咬了咬嘴唇,细若蚊虫的声音道:“夫人封了吕嫔。” 吕梓冉放在腿上的手猛地握弄。 小婵见其脸寒,立马出声劝道:“整个院子里除了昔日的芙侧妃得了个淑妃的位,便是夫人您位置最高了。其余园子里的人都只是贵人、常在而已——” 小婵的话被吕梓冉猛地一紧厉眼给梗在了喉咙里。 吕梓冉哼声道:“她们是些什么人,能跟本主比。” “是奴婢失言了。”小婵立马低头道。 吕梓冉眼眸眯起,看着摇篮里的孩子。 吕嫔!这不过是个开始,她不会只是一个小小的嫔妃而已。四爷身旁的位置只能是属于她的。 第五百九十四章 十年生死两茫茫(上)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吴越皇宫御书房内—— 跳动的烛火将整个屋子照得通亮。 朱红的御桌前,明黄的身影坐在雕刻精致的宝座上,手里拿着黄色的册子聚精会神地看着。 门外传来打更的声音,敲了三下。 太监总管德井端着茶水进屋。 德井将茶水放到御桌上,轻声劝道:“皇上,已经三更天了。还是早些安寝吧。” 德井原是先帝身边的公公,轩辕痕即位后,问其是否愿意继续留在宫里头。德井表明了继续伺候的心意,于是轩辕痕保留了其总管的身份。德井又成了轩辕痕贴身伺候的公公。 然轩辕痕似乎未听见德井的话,依旧全神贯注地在手中的册子上。 德井眉头紧蹙看向一旁站在的左冷,用眼神询问左冷该如何是好。皇上从即位至今,每日睡不过两个时辰,如此下去,便是铁打的身子都会受不了的。 左冷欲开口劝,却见轩辕痕冷硬的眉头微蹙,若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左冷立马走到轩辕痕身边关切道:“主子是否头又痛呢?”而后转念一想,今日似乎刚巧是初三。 轩辕痕放下册子,细长的手指按着额头,冷汗沿着发鬓缓缓而下。如被车轮碾压般的痛,让他整个脸惨白。 左冷见状,欲转身出去唤人,却见一名宫女打扮的女子出现在一旁扇门外。 左冷走近道:“离愁,主子头又痛了。” 离愁手里端着木盘,抬头看了左冷一眼,而后走到书桌前将手中的木盘放下,而后端起木盘上的碗递到轩辕痕跟前,没有一丝波动的声音道:“皇上,莲子百合羹。” 轩辕痕眼帘微抬,低冷的瞳孔看了离愁一眼,而后接过离愁手中的碗,拿起汤勺将碗里的莲子百合羹送进嘴里。 羹如了喉咙,暖了胃,头痛也缓和了下来。 一旁德井静静地看着。这皇上自从五年前便犯了头痛的毛病,还是每月初三便犯。宫里头的太医对皇上的头疾是束手无策。但便是这整个太医院都没办法缓和的头痛,便是离愁这宫女一碗莲子百合羹能缓和。 起先众人都以为其在羹里下了什么东西,但整个太医院的太医看后,还真就是一碗普通的莲子百合羹。 但也奇怪,也就是这普通的莲子百合羹,其他人做的无效。偏偏只有这离愁做的才能缓和皇上的头疾。这也是宫里头一大怪事。 不稍许,一碗羹见了底。 轩辕痕放下碗,手撑着额头闭目。 离愁中规中矩地开始收拾碗打算退下。 离愁刚走到扇门除,一名小太监从其身旁而过。 小太监进屋跪地道:“启禀皇上,边关送来捷报。我吴越大军打败启国,生擒其国君。二十万启国兵尽数归于吕将军帐下。” 轩辕痕眼眸缓缓睁开,黝黑的瞳孔微闪,神情有喜亦有一丝丝不满。但统统一闪而过让人无法捕捉,唯一让人看见的只是惯有的一片低冷。 “很好,看来吕驰没有辜负朕的期望。”轩辕痕低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道,很难让人听得出这是一名君王其朝臣刚替其收了一个小国到疆土中的情绪。 轩辕痕微微侧头看着德井道:“前儿进贡的东西里似乎有一枚夜明珠,明日让内务府给吕惠妃送去。” “是,皇上。”德井道。 刚走到门栏处的离愁听了轩辕痕的话,身体猛地一僵,原本无一丝表情的神情划过一抹寒厉。 离愁瞳孔微动,而后抬步离开了御书房。 夜里,一个身影游走于各殿屋顶之间,而后在一处灯火阑珊的宫殿院墙内停了下来。 这是福临宫,惠妃的住处。 正殿内,一阵宣泄声传出来。 “惠妃姐姐当是好福气,这南海的夜明珠前儿我听庄妃求了皇上许久,皇上都未给。如今却给了惠妃姐姐,姐姐这福分当是宫里头其他姐妹比不得的。”一名贵人道。 镶着玉石的宝座上,一名打扮精致华贵却一脸冷清的吕梓冉冷冷地看着众人。 其身旁的贴身姑姑小婵偷偷地瞄了眼自家主子。 自家主子是个孤傲之人,从来不屑跟着后宫里众人结交。但尊贵的身份摆在那,巴结的人是赶都赶不完。 这不早上皇上刚赐了东西,这来宫里头献媚的人便一直闹到了现在。 “妾身听说吕大将军又在前线立了头功,便是这份功劳皇上对惠妃也是另眼相看的。”又一名答应恭维道。 殿外墙角下,离愁冷冷地立在那,眼里猛地一寒拔出腰间的软剑。 但剑刚要破风而去,一个身影猛地窜到离愁跟前,一把拉住离愁握剑的手。 “跟我走。”左冷寒声道,而后不由分说地挟持着离愁而去。 偏僻冷寂的宫殿后院游廊里。 离愁跟左冷对峙而战。 离愁面色寒厉地看着左冷质问道:“为什么要阻拦我杀了那个贱人。” 左冷眉头微蹙,不赞同道:“离愁,你杀了她又能如何?”从昨日夜里离愁离开御书房的神情,他便猜到她今夜打算做的事。 但如今吕梓冉的地位不比从前,若动了她,吕驰定然不会罢休。 离愁哼声道:“大不了我跟她同归于尽。” 左冷沉了声道:“你这般莽撞,菡妃交付你的事若你死了,谁去完成?” 一提到顾梓菡,离愁身上的戾气全无,剩下的只有悲伤。 离愁死死地咬着嘴唇,“左冷,我不甘。她明明害了菡妃,却过得如此逍遥自在。” 左冷叹了口气,缓和了语气道:“我懂你的感受,但比起杀她替菡妃报仇,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离愁眼猛地一红,的确比起杀吕梓冉,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若不是如此,十年前她就随菡妃而去了。只是—— “左冷,已经过去十年了。还有多少人记得菡妃?”离愁落寞的声音道。 十年前,菡妃走后,一切关于菡妃的事全被先帝下令毁灭。这世上仿若根本没有菡妃存在一般。 左冷走近离愁一步,凝视着离愁道:“还有我、还有你记得菡妃,还有——” “还有恭亲王。”离愁淡淡道,他是不会忘记菡妃的,便是所有人都忘了,他也不会忘记的。 左冷看着离愁的神情,瞳孔微暗。 第五百九十五章 十年生死两茫茫(中) 御书房内—— 轩辕痕拿着玉玺,在摊在书桌上的圣旨上盖下印,而后拿起圣旨递给一旁候着的德井道:“把这个送去内务府,让人明日一早拿着圣旨在城门前候着,等明日吕将军的人一到城门前便宣旨。” “是,皇上。”德井接过圣旨。 轩辕痕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放下,微微侧头看了左冷一眼道:“恭亲王回来呢?” 左冷低头道:“昨日夜里到的京城。” “这次他打算待多久?”轩辕痕低冷的声音状似无意地一问。 “恭亲王此番回来是来看顾太君的,应该会多待些时候。”左冷道。 自从主子拆穿假太后一事,将恭青王救出来后。恭青王知晓菡妃殁的事,便离开京城了。 这十年来,甚少回来。便是主子下旨招回,也不过是匆匆见一面,待个几日又离开。 轩辕痕面色微寒道:“十年了,他还是放不下。” 左冷低头不语,十年前主子问恭亲王为何这般厌世,恭青王只说“所爱之人已死,活着无意。”所以主子一直以为恭亲王如此这般堕落只是为了一女子。 “顾太君那最近如何?”轩辕痕询问的声音拉回了左冷思绪。 左冷眉头紧蹙,摇了摇头道:“去的太医回来都说,顾太君是思念成疾,加之年岁已大,身体才受不了了。” 轩辕痕眉头微蹙,“替朕安排个时间,朕要亲自去看看顾太君。” 左冷微鄂,而后道:“是,皇上。” “南宫家那边最近如何?”轩辕痕问道。 “七爷跟南宫飞的关系还是一样很僵,前几日两人在校场上还发生了些不愉快。”左冷道。十年前,南宫博流落在外的儿子突然回府。 南宫博一生除了南宫婉这个女儿,便是这一个唯一庶出的儿子。这南宫飞回府后,南宫博自然将其当成南宫家未来当家的栽培。 这吴越有四大家族,但如今真正还有势力的便是南宫家和萧家。能做南宫家的当家,权势和地位都不同凡响。 而不知为何,七爷仿若也想控制南宫家。如此,二人便时常有争执而出。 轩辕痕嘴角冷扬,“朕这七弟这十年里的改变倒是不小。” 左冷低头不语,若是换做他人,七爷如此行径当会当成别有它意的作为。便是当下,主子也起了疑心,只是顾念兄弟情分而一直睁只眼闭只眼而已。 慈安宫—— 太后姑氏坐在暖塌上,闲来无聊地看着杂书。其贴身姑姑慕姑姑在身旁伺候着。 突然,一旁紧闭的窗户处传来一阵类似鸟的拍打声。 慕姑姑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却见一只白鸽立在窗檐上。 慕姑姑抓住白鸽,取了其绑在脚上的字条,而后将白鸽放回空中。 慕姑姑关上窗户,走到太后姑氏跟前递出字条,轻唤了声,“太后。” 太后姑氏眼帘微抬,放下书,接过字条打开细看了半响而后。 太后姑氏将字条递给慕姑姑。 慕姑姑出声问道:“太后,可是廉爷那又在催太后呢?” 太后嘴角冷扬道:“吕驰的大军收了启国,他坐不住了。” “那太后打算怎么办?”慕姑姑问道。 天花粉眼眸冷眯,却不语。 轩辕痕当是出乎了她的预料之外,还有景帝,她没想他到死还留了如此一手杀得她措手不及。 十年了,她要做的事无一丝进展。她虽成了吴越的太后,但诸事却束手束脚,如今要有所突破,当不是这么简单的。 顾府—— “咳咳——” 一阵阵咳嗽声从屋内传来。让刚走到房门外的轩辕墨停了下来。 轩辕墨看着身旁领路的顾总管道:“太君她的身体?” 顾总体叹了口气道:“一入冬便卧榻不起,太医说恐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轩辕墨眉头紧蹙,微微侧头看了眼身旁紧闭的房门。 须臾,轩辕墨和顾总管进了屋。 总管上前道:“太君,恭亲王来看您呢?” 顾太君一听立马欲起身,却被轩辕墨阻止道:“顾太君身体不适,还是躺着的好。” 顾太君靠坐在床榻上,苍老无力的声音道:“老身如此见王爷十分不妥,还妄王爷赎罪。” 轩辕墨微微摇头道:“本王来见自个生病的奶奶,何来不妥之说。若顾太君执意拿起礼数便是不喜欢本王来看望了。” 顾太君一笑道:“王爷是个重情之人,如今还能想到老身的也没几人了。” 轩辕墨为顾太君拉了拉棉被道:“本王听顾总管说太君入冬后身子骨便不好,宫里头也来了太医看太君。太医都如何说的?若是宫里头的太医无用,本王立马让人去民间为太君寻良医。” “老身一把老骨头了,活着也不过是混日子。皇上还惦记着老身这老骨头,让太医来瞧亦是让老身汗颜了。何还劳烦王爷劳师动众为老身浪费精力了。”顾太君淡淡道。 一旁站在的顾总体插了话道:“太医说太君是忧思成疾,若要好便得放宽自个的心思。” 轩辕墨眉头紧蹙看着顾太君道:“都十年了,太君心里的结还是打不开?” 顾太君沧桑的脸上划过一抹难受,但却倔强地强压了下去,只是静默不语。这结如何过得了,昔日若便是自个有一丝的能耐,又何能让小菡如此枉死。 那孩子一生命途多舛,原以为苦命到了头,却不想会是如此的结局。 轩辕墨叹了口气道:“她若知太君为她如此,如何安得了心。” 顾太君叹了口气反而劝道:“老身一个将死之人,执着几分又如何。但王爷还年轻,又何必像老身一样固执呢?” 昔日她不知恭亲王对小菡的这份情谊,但亲眼见他坐在小菡的衣冠冢前痛哭流泪,她才知晓这份真诚。 小菡死后先帝为当今皇上所想,不给小菡立任何牌位,便皇族的玉蝶上也除了名。 她心痛小菡死无依附,便偷偷地给其立了衣冠冢。他们皇家不要,他们顾家不会让其成为孤魂野鬼。 第五百九十六章 十年生死两茫茫(下) 轩辕墨没有回顾太君的话,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回。 十年了,他的确依旧放不下。心里那痛十年来没有一丝的缓和。 但是,他庆幸这份痛还能一直存在着,否则他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十年了,你可还好。 轩辕墨看着面前的墓碑。 墓碑上没有冗长的头衔,只有简单的三字——顾家女。 便是死也得不了一个名分和慰藉,这是他们轩辕族对她的亏欠。 “莎莎——”突然身后树林里传来一阵轻细的脚步声。 轩辕墨眼眸冷眯,戒备地回头,手放到腰间,按在藏在腰间的暗器上。 若是从树林里出来的人不怀好意,他会毫不犹豫地痛下杀手。 这份宁静是顾太君好不容易帮她寻得的,他容不得任何人破坏。 树林里,一个纤细的身影走了出来。 轩辕墨看清来人,眼里的杀气掩去。 吕梓沐看着站在墓碑前的轩辕墨,眼里划过一抹惊愕道:“恭青王,您又来看姐姐了吗?” 然眼底却微动,她知道他回来了,所以她知道在这一定能看见他。 轩辕墨看了吕梓沐一眼不语,转身神情专注地看着墓碑。 吕梓沐走到墓碑前蹲下,从提着来的蓝子里拿出一对蜡烛点上,而后拿出三炷香插在墓碑前的香炉里,轻细的声音道:“姐姐有恭亲王如此想着亦是姐姐的幸福。” 轩辕墨黝黑的瞳孔微动。 “对了,前几日二哥回来带了些趣物,过几日让人送去王爷府上可好?”吕梓沐起身与轩辕墨对视道。 轩辕墨冷冷地看了吕梓沐一眼,“不必了。”而后转身离开。 多了人打扰,他亦无留下的心了。 吕梓沐嘴微张,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看着轩辕墨毫无留恋的背影,最终是未说出口。 轩辕墨的身影消失在树林里。 吕梓沐微微侧头,看着墓碑落寞的声音道:“你可知道,有时候我真希望躺在里面的是我。如此,他会不会也这般挂念着我。” 应该不会吧,终究他心里没她。 十年了,他念了她十年,她等了他十年。还有多少个十年她能等下去,她不知道。 但放弃,却又不舍。 所以如今成了这般的死局。 皇宫永宁宫,皇后住处。 姑诗云坐在宝座上,背后的雕刻精细的百鸟朝凤的紫檀屏风。 底下,众妃嫔分两边而坐。 姑诗云端庄浅笑看着众人道:“本宫今日招你们来主要是为选秀之事。” 姑诗云话一出,众人议论了起来。 陈贵人道:“皇后,皇上他同意选秀呢?” 皇上自登基以来,这十年间从未选过一次秀。朝堂里的大臣和太后多次劝说都被皇上一句“国事为重”而挡了回去。 如今皇后突然说要给皇上选秀,看来日前宫里的流言有几分真切。 姑诗云缓缓点头道:“皇上体恤民情,原本三年一次的选秀几番取消了。然皇族最为重要的是开枝散叶,所以在太后多番劝说下,皇上同意大选。” 底下众人纷纷议论开来,四爷如今膝下只有两子,而这后宫里的女人基本都是昔日从四爷府跟进来的,基本都是年近三十的人,若想延绵子嗣,的确需有些新人入宫。 再则——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宣泄声。 “惠妃娘娘吉祥。”在宫女行礼声中,吕梓冉在宫女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吕梓冉走到姑诗云跟前十分随意地行了个礼,便走到离姑诗云最近的太师椅上坐下。 众人窃窃私语开来。 这惠妃孤高在宫里头的人都知道,对皇后虽说不得冒犯,却也算是无理。便是皇后大度不与其计较。 姑诗云看了众人一眼,脸上没有尴尬,依旧是浅笑道:“惠妃来得正巧,本宫正跟众人商议选秀一事。毕竟是头次,便怕有怠慢之处。惠妃可有好的意见?” “一切皇后娘娘做主便是。”吕梓冉面无表情道。 此时陈贵人出声道:“惠妃娘娘出生华贵,所见自然比他人多。皇上欲迎新人进宫,惠妃娘娘自然有许多好的想法,可别揣着不说的好。且此番新人进宫也算是为了给皇上延绵子嗣。惠妃是二皇子的生母,若这宫里头添了新的子嗣,也算是二皇子的兄弟。指不定日后里面还有我吴越的将来之帝。” 陈贵人话一出,顿时屋子一片安静。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吕梓冉。 要知道皇上如今只有两个皇子,一个是昔日的姚夫人,在王府是跟吕梓冉本是同为夫人的。但四爷登基后,吕梓冉跟姚夫人都只封了个嫔位。但入宫后,不过一月,昔日的姚夫人成了姚庄妃,而吕梓冉却是过了半年,吕驰在边疆立了功后才得了这惠妃的头衔。 接着,这十年里,吕驰缕缕立了奇功,将吴越周边的小国几乎都纳入了吴越的版图。 吕驰这昔日顾太师外孙继承顾太师骁勇善战的美话也传遍了整个吴越,吕驰也从一个参领、参将一路到如今的大将军,都是轩辕痕一路提携而来。 而如今又再立大功,轩辕痕下旨给其封了一等公爵。这荣耀可谓是跟昔日的顾太公一样。 但反观在宫里头的吕梓冉却差了许多。 这惠妃的位置坐了十年未变,虽然沾着娘家的荣耀赏赐多得让周围人红了眼。但这妃位十年却无一丝变化。且还在先被册封的淑妃和庄妃之后。 吕梓冉放在腿上的手缓缓握弄,低垂的眼帘下划过一抹狠毒的光。 陈贵人,她这些日子不愿理会外事,便当她是纸老虎好欺负了是吧! 此时,坐在宝座上的姑诗云眉头紧蹙,看着了陈贵人和吕梓冉一眼,而后轻咳了一声道:“此乃皇上登基后第一次选秀,自然是怠慢不得的。本宫亦是头次操办此事,多是需要诸位的帮衬。” 陈贵人张嘴欲在挑拨些话,却被萧淑妃给截了话道:“这后宫比起先皇时的确是清冷了许多,若能进些新人也能热闹几许。自然众姐妹都是盼着好的,皇后娘娘若需要搭把手之人,且直管开口便是。” 姑诗云微笑道:“有萧淑妃此话本宫心里便有几分底了。选秀一事暂可搁置稍许,眼下还有一要紧之事。前儿内务府传了话来说,太皇太后下月初便会回宫。” 第五百九十七章 布局(一) “太皇太后不是去了太祖皇帝的皇陵,怎么突然要回宫来?”黄贵人问道。 姑诗云面露担忧道:“听底下的人说是身体抱恙才回来调养的。” 众人一听纷纷窃窃私语了起来。 十年前,四爷登基为帝,原本的太后成了太皇太后。而就在先帝被送去皇陵后,太皇太后却突然离开了皇宫去了太祖皇帝的皇陵。而恭亲王亦离开了皇城。京城里谣言四起,没有人知道缘由。 姑诗云看着底下众人议论纷纷,眉头微蹙道:“好了,今日便到此。都散了。各自回去吧。” 众人纷纷起身,微微欠身,都退了出去。 众人离开后,姑诗云贴身姑姑小玉递了茶水给姑诗云道:“皇后,方才那陈贵人那样说是想当众让惠妃难堪。” 姑诗云接过茶杯,叹了口气道:“本以为这后宫里剩下的都是安分之人,看来日子久了,再安分的心都静不了了。” 小玉眉头紧蹙道:“陈贵人如此当众为难惠妃,还好惠妃未吱声,否则闹起来事情恐不好收场。不过这惠妃原以为是个无理之人,但这些年却也还算安生。” 姑诗云幽暗的瞳孔凝视着某处,如同呢喃般道:“小玉,从四爷府跟着进宫的人还剩几人?” 小玉微鄂,而后道:“从四爷跟来的,不算各个主子的贴身婢女,单主子就有三十几人。刚进宫那几年,得病加上意外的前前后后去十几人,这些年太平些,前后不过殁了两个贵人和一个答应。真要算从四爷里跟进来的老人,便只有三位妃位的人,和如今的舒嫔,黄嫔跟陈贵人了。” 姑诗云叹了口气道:“就剩这几人了。不过过了今日,这后宫当会更清静些了。” 十年的后宫生活也让她变得清冷了,看待生命也如此冷漠了。 小玉微愣,思考了前话,加之这后话,恍然大悟道:“皇后,以前殁的那些主子是否都跟惠妃有关?” 若真是如此,这惠妃的手段当是让人害怕。 姑诗云看了小玉一眼不语,但了解姑诗云的小玉立马明白,自个所想是对的。 小玉撑大了瞳孔看着姑诗云道:“皇后,若这惠妃当真如此歹毒,是否要告诉皇上?” 毕竟这惠妃娘家如今不凡,大有挤掉昔日慕家成为新的四大家族之一的趋势。若这惠妃是如此阴险之人,留在宫里头日后必定掀起更大的惊涛骇浪来。 姑诗云淡淡道:“皇上是何等英明之人,又怎看不清一人的真实。” 小玉更不解道:“那皇上何以让她如此胡来,可是因为怕跟吕大将军扯破了脸而惹了朝堂的纷争?”毕竟如此吕驰在朝野的声望极高。 姑诗云落寞了神情道:“皇上何是怕事之人。不愿与吕驰撕破脸何是如此缘由,皇上他心里唯一的顾忌从来都只有一处。” 小玉瞳孔猛地撑大,惊恐道:“皇上他不是——” 小玉感觉捂住自个的嘴,就怕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眼睛还不是打量四处,看有不有其他人突然出现。 见屋里只有自个跟皇后才松了口气。这后面的话说不得,因为是禁忌。是先帝严令不得说的,违者诛九族。 姑诗云纤细的眼帘微抬,目光缓缓的投向一旁窗外。 御书房内—— 轩辕痕将手中的册子一把丢到书桌上。 一旁伺候的德井见状出声道:“皇上,这奏折可有不妥之处?” 轩辕痕嘴角冷眼,“礼部上的折子,让朕早日立下太子。” 德井一听顿时不敢再问话。 轩辕痕黝黑的瞳孔微眯,看着被丢在桌上的奏折道:“这礼部也靠拢了吕大将军,看来朕这宠臣的势力是越来越大了。不过这十年的把戏他倒是玩不腻。” 德井低头不语。这十年来,让皇上离太子的折子未曾断过。虽然不言明,但其实皇上心里都清楚,这背后推动这之人是谁。 如今皇上只有两子,一个是庄妃生的大皇子,一个是惠妃生的二皇子。虽同为皇子,但两人母妃母家的地位却悬殊太大。 若真要从两人中选一人,最大的可能也只能是惠妃所生的二皇子。 如此明显的意图,皇上怎会看不清楚。 而此次这折子又上来,恐和皇上答应选秀有关。 “外面的人都说朕亲信吕驰,将其宠得有些无法无天。他的行径也的确有时让朕不爽。不过朕倒好奇,朕何以就不太想杀他呢?”轩辕痕如此自语的声音传来。 屋里的德井和左冷脸上同时一僵。两人都很清楚皇上不想杀吕驰的缘由,但便皇上自个不清楚而已。 有些事,有些人或许从记忆里抹去了。但刻在灵魂里的那份情却难抹去。 深夜—— 一个尖叫声划破了皇宫中的宁静。 姑诗云从床榻上坐起身来。 房门被推开,其贴身姑姑小玉举着灯台匆匆走了进来。 小玉将灯台放到床榻边的案几上。 “外面何事如此吵闹?”姑诗云出口问道。 小玉面色僵硬道:“是陈贵人,有人在御花园的池子里发现她的尸体了。内务府的人正在殿外等皇后娘娘口谕。” “哦!”姑诗云轻应了一声,仿若如此之事稀松平常一般。 小玉咬了咬嘴唇道:“据说是夜里高兴多喝了几杯,借着酒意自个跑去了御花园里,失足掉了下去。” “惠妃那如何说?”姑诗云不慎在意地一问。 小玉微愣,“皇后怎知惠妃那派人去了。惠妃说既然是陈贵人自个不小心,便不要惊动皇后您了。让太监将其尸体抬走,说此事便了。但内务府那还是派了人来问皇后您的意思。” 姑诗云眼眸微动,“她既然都出声了,便照她说的回内服务的人吧。” 说着,姑诗云躺了下去。 小玉眉头紧蹙,犹豫半响后道:“皇后娘娘,这陈贵人是不是惠妃让人——” “行了,夜深了,本宫乏了。你下去吧。”姑诗云淡淡地打断了小玉的话。 “是,皇后娘娘。”小玉咬了咬嘴唇,拿起烛台退了出去。 第五百九十八章 布局(二) 一屋的黑暗笼罩着。 姑诗云睁着眼看着眼前漆黑一片。 当是她习惯了还是终究被这后宫的寒冷给冷漠了人性,一个人的生死在她眼里也变得如此淡漠了。 一个带着浅笑的容颜划过姑诗云脑中。 姑诗云瞳孔微紧,菡妃,若是她在,应该能比自个更能将这后宫打理得更好吧。这也是当初四爷选菡妃的缘由。 而自个,终究是愚钝了。看得清这后宫众人的计谋,但终究是少了能安抚太平的手段。 如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风雨的渐渐袭来。 惠妃福临宫—— 吕梓冉坐在暖塌上,手里拿着一本兵书正全神贯注地看着。 一名宫女从屋外进来。 吕梓冉贴身姑姑小婵看着宫女问道:“皇后娘娘那可有说什么?” 陈贵人的死惠妃已经下了决断,但内务府不知事的家伙却还是派了人去叨扰了皇后。是以惠妃才给了面子派人去问了话。 宫女微微摇头道:“皇后说娘娘处理得十分得当,让内务府的人照娘娘说的做。” 小婵挥了挥手示意宫女退了出去。 “娘娘,看来皇后还是十分给娘娘面子的。”小婵看着吕梓冉道。 吕梓冉放下书,冷哼道:“她不过是想息事宁人而已。” 小婵拿了帕子递给吕梓冉。 吕梓冉接过帕子一边擦手一边问道:“是谁把陈贵人的事情告诉皇后的?” “听说是内务府的小桂子,想是想拍皇后的马屁,才冒夜跑去回禀的。”小婵道。 吕梓冉将帕子递给小婵,寒了声道:“这宫里头想要拍主子马屁的奴才多的是,便得聪明些,选对了人拍。否则拍错了,贱命恐救难保。” 小婵接过帕子,“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这小桂子是活不了了,一个区区奴才惠妃不会放在心上。杀他,不过是给旁人看。让人知道这后宫里头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太皇太后的队伍什么时候到京城?”吕梓冉突然问道。 “从外面回话,应该两日后便到京城。”小婵回道。 吕梓冉眼眸一眯道:“传本宫的话给墨心,本宫不想看见太后出现在京城。” “是,娘娘。” 吕梓冉目光阴寒地看着某处。 十年前她勾结假太后迫害顾梓菡之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她一直坚持称是受命于真的太后。而顾梓菡的事,先帝下令任何人不得说。她与假太后之事也便过去了。 但如已经是太皇太后的太后回来,她不敢保证太后对十年前她所做之事知晓否。这个险她不能冒,所以太皇太后不能活着回来。 京城二十里外山谷中—— 护送太皇太后的一行人见临近中午便在山谷里休整片刻。 随性的御厨搭了简单的灶台,弄了些清淡附和太皇太后口味的午膳。 午膳送到太皇太后的马车前,服侍太皇太后的慕姑姑让太监试了毒后,拿进了马车。 马车内太皇太后躺在暖椅上闭目养神。 莫姑姑将午膳放到一旁的矮几上,而后走到太皇太后跟前轻声道:“太皇太后,午膳备好了,起来用些吧。” 太皇太后缓缓睁开眼,神情难掩虚弱。 太皇太后撑起身,莫姑姑搀扶着,拿了靠枕垫在太皇太后身后,让其半靠着坐着。 安顿好太皇太后后,莫姑姑转身端起矮几上的碗走到太皇太后跟前道:“御厨备了太皇太后最喜欢的小米粥,太皇太后吃些吧。” 太皇太后微微挥手,“哀家没什么胃口,先放着吧。” “您早膳便未用,还是用些吧。”莫姑姑劝道。 太皇太后微微摇头,问道:“这到哪呢?” 莫姑姑见劝不动,只好放下碗道:“再二十里路就到京城了。” “这么快啊!”太皇太后眼帘微低露了些落寞道。 莫姑姑嘴微张,欲说些话宽慰,但突然马车外传来一阵侍卫的大喊声道:“保护太皇太后。” 莫姑姑大惊。 而太皇太后却是一脸淡然道:“看来哀家终究还是回不去了。”如此也好。 马车外—— 御林军将马车围了外三层,内三层。 但突来的一群黑衣人各个出手快而狠,不过片刻,围着马车的御林军便只剩最后紧贴着马车的不到十名御林军。 领头的御林军头领眉头紧蹙,这来的不过十名刺客,但武功却各个高强,特别是领头的那个出手出神入化,他们根本不是其对手。 如今恐是他们拼死一搏,也护不得太皇太后安全了。 黑衣人一步步往马车而来,手中厉剑在泥土里划出一道道血痕。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名白衣蒙面女子从天而降落在御林军和黑衣人中间,未说一语手中白绫一出,便向黑衣人而去。 这名女子,对九名武功高强的刺客却游刃有余。 站在一旁静观其变的墨心眼眸微眯,虽不知这这女子的来历,但他接了要拿太皇太后人头的口令,便由不得有一丝的闪失。 墨心猛地一掌打向其中一名女子,女子触不及防中了一掌。 墨心接着又是一掌而至,打算要了其性命。 突然一个暗器打向墨心,墨心一个悬身躲过。 “堂堂一个男人欺负女人,真是不害臊。”一阵银铃般的童声从一旁树木上传来。接着便见一名十岁左右的女童从树上跳下来。以其看上去有些圆润的身体,动作倒还算得上敏捷。 女童有些笨拙地一蹦一跳走到被墨心打中的女子跟前。 女子见来的女童眉头一蹙,眼里尽是惊讶。 墨心看着这突然出现的女童,这女童不简单,方才那暗器设出时其出手不凡。 墨心眼一沉,拔剑而至。 女童见状一般跳一般叫道:“哎呦喂,杀人灭口啊!被人看见欺负女人,就要杀人灭口啊!” 一旁女子眼里露出一抹无奈。 墨心在身后追着女童,但不知女童是否是故意的,总是在墨心要抓住其时一个转身貌似幸运地躲过一劫。 墨心见状眼一暗,凝气一掌打向女童。女童踉跄地倒在地上。 墨心举剑而至,女童见状呆愣地坐在地上。 一旁的女子见状欲救,但奈何方才中了墨心一掌伤了内息,无法运气。 眼见墨心剑刃便要刺中女童。 第五百九十九章 布局(三) “堂堂七煞之一伤一名女童,说出去昔日七煞之名恐聚毁。”一阵清冷的声音响起。突然从一旁树林里横出一道白绫缠住墨心的剑刃。 墨心眼眸一眯,手一用力,剑刃划破白绫。 破碎的白绫在空中飘荡,一个白衣突然跃至女童跟前,手中白绫一甩,缠住女童的腰,一个用力,女童被白绫拉起,一甩到了一旁白衣女子怀里。 女童躲过大难,拍着胸脯道:“我的那个娘啊,吓死人了。回去得泡泡柳树去去晦气。” 白衣女子看着怀里的女童,满眼的无奈。 女子从女童腰间收回白绫又打向墨心,墨心见状欲用刀挥开而至的白绫,胸口却猛地中了一掌。 墨心中掌后身体被内力推得向后而去。墨心用内力让自个身体停了下来,但内力猛地反噬自身,喉咙里一阵腥甜。 一旁黑衣人见状两人护着墨心,其余的挡在墨心身前。 女子身体滑过空中,在女童跟前脚尖轻轻点地而落,白绫在空中轻扬,给人一种似仙般的缥缈,又似妖媚般的清冷的感觉。 女子眼帘微抬,带着银色面具在日光下泛着淡淡的光。 女童见女子露出喜悦道:“冷心,你怎么来呢?” 被女童唤冷心的女子一计眼神看向女童,女童顿时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语。 墨心眼眸微眯,神情戒备。 这被唤“冷心”的女子深不可测,方才那一掌他连看清楚的机会都没有便被打飞了过去。 “墨心,十年了。没想到你便这点本事,没有一丝长进。”女子清冷的声音淡淡道,午时的日头下却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墨心心里猛地一震,“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你只需记住两句话。”女子声音不轻不重道,然低冷的眼眸一抬看向墨心,“第一句,不要动不该动的人;第二句,十年前魔宫没杀你,今日追杀令继续。你有两日的时间准备。” 墨心脸猛地一白,瞳孔撑大道:“你是——” “十年未见,看来你到是忘记了自个的身份,忘记了自个主子是谁。”女子淡淡道。 墨心眼里充满着不信,不可能,主子没了音讯已经整整十年。怎么会突然出现。但是—— 墨心瞳孔微动,方才未仔细,现在一想,这女子方才那几招确实是出自主子的武功。难道说—— 墨心心里泛了寒。 “墨心,是否还要继续执行任务?”突然身旁的黑衣人低语问道。 墨心低沉这脸道:“我们走。” 黑衣人扶着墨心一跃而走。 墨心一行人刚离开,站在女子身后的其中一名白衣女子讪讪道:“还以为这昔日的七煞有多厉害,也不过啊如此而已。” 和其并排而战的另一白衣女子道:“十二,不得轻敌,若不是冷心及时赶到,你我恐不是那墨心的对手。” 被换做十二的女童扯了扯嘴角,嘀咕道:“人家只是一时大意而已。” 冷心微微侧头看了十二一眼,而后转身往太皇太后的马车而去。 御林军见状立马挡住了其去路,一脸戒备。虽然此人刚才救了他们,但身份不明,不能让其靠近苔太皇太后。 “让她过来。”太皇太后的声音从御林军身后传来,此时,太皇太后已经在贴身姑姑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御林军听命让出道,让冷心却不再上前一步,而是冷冷地看着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身旁的莫姑姑眉头紧蹙,此人当是无礼,太皇太后让人给让了路,她却立在那不上前。 而在太皇太后眼中看见的却是此女子的孤高。这份孤傲不比皇家里的贵族低丝毫。 “你们为何要救哀家?”太皇太后出声道。 冷心清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道:“因为你还不到该死的时候。” “大胆,你竟敢如此对太皇太后说话。”莫姑姑厉声道,这女子好无礼,如此口无遮拦,便是杀她头都可以。 冷心冰冷的瞳孔无一丝波澜。 太皇太后眼眸微眯,仔细地打量了冷心一副。这女子虽然带着面纱,但不知为何总是给她一股十分熟悉的感觉。 冷心冷冷地看了太皇太后一眼,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却停下道:“沈书蕾,你还活着只因你还有用。记住这句话。” 太皇太后脸顿时一白,向后踉跄了两步,差点跌倒,还好被身旁的莫姑姑扶着。 “你究竟是谁?”太皇太后嘴唇发颤道,她的身份知道的人如今不过五人,这人究竟是谁。 冷心斜长的眼眸微侧,却不语。脚尖轻轻点地,白色的身影如燕般划过枝头,消失在了前方树林之中。 女童见冷心离开,嚷着,“冷心,等等俺。”便跟着另一白衣女子一同一跃而离开。 莫姑姑见状,立马对着御林军道:“愣着什么,还不把她们给追回来。” “不必了。”太皇太后出声阻止。 莫姑姑眉头紧蹙地看着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看着三名女子消失是方向,容颜仿若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阿莫,我们回宫。”太皇太后目光凝视着远处,失了神的声音道。 二十几年了,她以为一切都过去了。她也放下了,原来命运终究未能放过她。 二十几年前的一念之差,终究是天理循环,放不过她。 无月之夜,山林间静得慎人,没有一丝蚊虫或是动物的声音。除了一阵阵瑟瑟的风声。 三抹白色的身影在林间穿梭着,如白影般晃过,在如此夜色中给人一股慎人的恐怖。 白影进了山林尽出一个山洞前,一个白影朝山洞左侧一晃而去。 另外两个白影俯身,进了山洞。 山洞很小,只容得娇小女子爬着进去。平常人一看,只会以为是寻常动物巢穴的入口。 “九月,你说宫主干嘛把老窝弄在这种鬼地方,要不是俺胆儿大,都不敢来?”一阵抱怨声从山洞里传了出来,和山洞外那阴森森的风声十分违和。 …… 半盏茶后,抱怨声继续道:“九月,你说宫主就不能找个稍微正常点的地方吗?比如在吴越的京城里买个豪宅什么的,再请几百号奴婢好生伺候着……” 趴在前面的女子脸抽动了几下。 第六百章 布局(四) “九月,你说宫主为什么不把洞口弄得大些,搞得我们每次进去都要用爬的。累死人了。” “你不想爬,可以选择跟冷心一下从后门的悬崖回去。”终于忍不住十二絮絮叨叨的抱怨,九月冷冷道。 十二脸顿时一僵,嘟了嘟嘴,这个该死的九月,每次总能戳住她的要害。 她的轻功虽然没有冷心那么厉害,但她相信总有一日她会的。前提是她先减去她身上这身赘肉。倒时候她娘的才会爬着狐狸洞。 十二和九月顺着狐狸洞往前爬,大概怕了一盏茶的时间,洞口突然开阔。 洞口外是万丈的悬崖,洞口在山壁中。 洞口对面有一处凸起的大石,突兀地嵌在对面的山壁中。 二人用轻功跃到大石上。 往前,一个巨大的石门立在那,石门有近五丈高,是一整块大石而成,但石门很窄,也便刚巧够一人而过。 九月上前,按下石门旁柱子上一个凸起的石块。 石块陷了下去,一声巨响,石门滑到了一旁。 二人对视了一眼,十二穿过石门,而后拉住石门内的一个铁链。 九月松开按着石块的手,一个闪身穿到石门前。然就在其要穿过石门时,突然石门快速的落下。 九月身体一跃,穿过石门,石门在其背后落下,脚下的衣摆被压住,而后撕扯了一块下来。 九月寒着脸站在那,头缓缓地转向一旁的十二。 十二一脸无辜道:“不能怪俺,这东西太重了。俺一时手滑。” 九月脸抽搐,有一种想劈死面前这丫头的冲动。 十二干笑了两声,试图转移话题道:“九月,你好不好奇冷心每次是如何过这门的?” 这门的机关设计的甚为巧妙,必须一人在石门外按下机关,而后另一人立马进门拉住铁链让门外的人进来,而后立马放开铁链。 看似很寻常的机关,但不寻常的地方却在,按下石门外的机关,和拉开石门内的铁链,和放下铁链的时间是有一定规矩的。 不能太长,也不能太短。一旦时间长了或短了,这石门周围山体内嵌着的火药便会立马点燃,这石门内外十里之处尽为劫灰。 所以刚才九月差点被吓死的不是自个就差那么一丢丢被压在了石门下,被吓到的是,如果十二这鬼丫头再早一刻放手,她们此刻应该被炸成一堆灰了。 其实这石门内是一处十分古老的地下宫殿,而这石门是这宫殿唯一的入口。当成设计这机关之人便是为了防止外面的人进来。巧妙的机关,且掐的准的时间,便是掌握了正确进来的法,一次也只够两、三人进入。 而这石门还有一怪,便是十二时辰内只能开启三次。所以是一处极其能守之地。这也恐是宫主何以会选择这的缘由。 九月看了十二一眼不语,她告诉自个,当这死丫头不存在。 其实这个问题十二也不止一次问她,冷心是如何通过石门的。冷心的轻功极强,且内力厉害。要过这机关不在话下。但具体如何而过,她却是难得跟十二去详说,因为她还想耳根清净些。 须臾,二人穿过冗长的地道,过了前殿,中殿,来到最后面的后殿里。 穿过殿门,原本清冷带着几分阴暗的宫殿却变了另一番景色。 这里有由地下水形成的池子,池子上游廊交错,中间有一处建在池子上的凉亭,凉亭四周挂着白纱。 而池子后面尽然有一间木屋,屋子很新,应该是刚搭建了不久的。 在烛火的映衬中,跟地面上修葺的繁华的大宅院很像,有池水、凉亭、假山和花卉,只是多了份清雅。当然要先忽悠木屋旁那巨大的石棺。 二人走上游廊,来到池水中间的亭子里。 果然,冷心已经站在里头,冰冷的瞳孔跟脸上的面具到是搭配。 亭子里除了冷心,还有一个同样穿着白色衣衫的女子,背对而站,面向庭外池水。 二人进了亭子,双双报手道:“参加宫主。” “都回来了!”清冷的声音从面前女子口中而出,声音很淡,很难让人辨别其情绪。 九月扯了扯嘴角,心里发寒道:“吴越的太皇太后已经安全回宫了。”宫主这就都回来了可是在责问十二怎么会跟去的缘由。 本来今天去的应该只有她一人的。她没想到十二会跟去。不过看到冷心的出现,想必十二一出宫宫主便是知道了的。 女子却突然转了话道:“这池水里的荷花快凋谢了,看来得等外头过了冬,才能再弄些回来。不过二月得重新研究一番怎么能让这荷花的花期延得更长些。” 这轻轻淡淡的口气仿若在自语一般。 身后的十二嘀咕道:“二月能让荷花从夏季开了整个秋季,且在这鬼地方已经很了不起了。再开下去,就逆天了。” 这地下宫殿本就是死人的地方,被他们宫主给挖了后搞得不伦不类的。还让二月到处弄了花卉回来养着,更用药物让花在没有阳光的地下宫殿里头乱了花期地开。有时候她真搞不懂宫主脑里装的是什么。 女子缓缓转身,脸上带着跟冷心同样的银色面具,只是面具上刻着一朵几乎占去了半张脸的彼岸花。 女子银色面具后纤长的眼帘微抬看向十二道:“的确,若再捣鼓下去便是逆天了,指不定会有不好的事降临在二月身上。” 十二大大的眼睛眨了眨,“让二月捣鼓的是宫主,老天要降罪也该找宫主嘛,干嘛找人家二月。” 女子嘴角抽了抽。 九月眉头紧蹙,用手肘抵了低十二,额头冒了冷汗。这十二头上脑袋没长好,私自出宫的事宫主还未追究,当下还敢如此顶撞。 十二却一脸无辜地看着九月道:“九月,你碰我做什么?人家说的都是大实话。” 九月一脸无语的表情。打算任由十二被宫主劈死。 女子冷冷的目光凝视着十二,连一片的冷心历来没有一丝波澜的眼中都起了变化。 然就在冷心打算出声替十二说辞的前一刻,女子却掩去眼中寒冷突然一笑道:“本宫一直在想为什么会让十二肥这笨蛋进宫,如今倒想到了。没有蠢人,怎能显得出本宫的睿智呢?” 第六百零一章 布局(五) 十二脸立马拉成一条线,“宫主,损人的时候能把十二肥里面的肥字去掉行吗?” “你说啥,十二肥?” 十二狠狠地咬着嘴唇一副很不爽的样子,别的姐妹都按月份排,倒她这却被宫主把月改成了肥,这不摆明了笑她一年十二月,从头肥到尾吗。可恶,不带如此人身攻击的。 “宫主,该谈正事了。”一旁一直静默不言的冷心突然道。 女子扯了扯嘴角,看了一旁冷心一眼,而后叹了口气道:“你便是不能让本宫轻松些。也罢,等了这么久也该是搭台上戏的时候了。” 女子突然寒了声道:“九月,传本宫的话给十月,告诉她可以动手了。” “是,宫主。”九月领命转身离开,自然不忘了将十二这笨蛋拉走。 二人离开后,女子走到凉亭边,看着池水里正在慢慢凋谢的荷花,如幽谭般的瞳孔微动。 “冷心,本宫听说轩辕痕备了一副百花齐放屏风给太皇太后,你去帮本宫偷来吧。不然这个冬天便要冷清了。”女生清冷的声音淡淡道。 而后身影微动,从湖面慢慢地滑向对面的木屋。白色的身影轻飘于水面上,却有几分空灵的感觉。 冷心看着女子白色的背影眉头缓缓拉拢。 吴越皇宫,她这辈子最不想在去的地方。她是知道的,何必如此为难她了。往事一幕幕不愿去想,却总是在午夜梦回时袭来。 “糟糕,鞋湿了。”池水对面,一阵轻轻的懊恼声传来,拉回了冷心的思想。 冷心没微蹙,看着对面的人一把甩掉脚上的绣花鞋,而后赤脚走进了木屋。 皇宫太皇太后寝宫内—— 太皇太后半靠在暖塌上,一旁太医细细地把着太皇太后的脉。 半响后,太医收回手,而后弓着背走到坐在一旁太师椅上的轩辕痕跟前道:“回皇上,太皇太后的脉象怪异,赎老臣才疏学浅,辨不得是何缘由。” 轩辕痕冷硬的眉头微蹙,一旁德井挥了挥手示意太医退下去。 “皇上,哀家可否跟你单独说几句话?”太皇太后突然道。 轩辕痕黝黑的瞳孔微动。 会察言观色的德井招呼着众人退了出去。 房中只剩下轩辕痕和太皇太后二人。 太皇太后看着轩辕痕,两鬓的发丝已经全白,昔日眼中的霸气也没,如今只剩下如寻常老妇人的安宁和一副无奈。 半响,太皇太后未出声。 轩辕痕缓缓站起声,平缓的声音淡淡道:“若太皇太后无话跟朕说,朕便不打扰太皇太后休息了。” 语言算得上恭敬,但无一丝情绪波动的声音却是最冰冷伤人的。 太皇太后眼中猛地一湿,“对哀家你心里除了恨便无其它了吗?” 过去她的执着伤了许多人,对老四在不知道他是杰儿的骨肉前,她曾也是想方设法要其性命的。但时过境迁后,剩下的除了自责,便是期许他的原谅。 她这一生辜负了许多人,最为辜负的便是她的一对儿女。 所以对婉儿这外孙女她的没有底线的宠溺,而对他,如今她只希望一份谅解。这样日后她再见到杰儿却也能安心了。 “太皇太后此话朕不明白,太皇太后乃吴越太祖皇帝之后,朕该敬重之人,何来恨之说。”依旧是没有波澜,仿若无关痛痒的一句话。 太皇太后眼里黯然了下去,不恨有时候却比恨更伤人。 “太皇太后既然回来,便安心养着。朕明日会发布皇榜广招有能之人为太皇太后医治的。”轩辕痕道。 太皇太后苦笑道:“哀家以为你不会管哀家死活的。” 轩辕痕黝黑瞳孔看着太皇太后道:“朕说过,太皇太后不要胡思乱想,记住你是我吴越的太皇太后便可。” 说完,轩辕痕转身往门外而去。 太皇太后心口一堵,他这话可是无意的一说,亦或是还在警告她不要再胡为。对她,他已经是有所戒心的。 “哀家还有一问。哀家想知道太祖皇上的灵柩究竟在哪?”太皇太后出声道。 这是她回来最主要的缘由。她不怕死,只是心里终究还是有一份奢求。 轩辕痕欲跨出去的脚停了停,未回身但就道:“太皇太后为皇爷爷守了十年的皇陵,难道从未去看过他?” 太皇太后整个人僵硬在了暖塌上。 老四这话是何意思,博哥他真的入了皇陵。她以为他—— 泪水沿着太皇太后的眼眶而出。 屋外莫姑姑见轩辕痕离开进了屋,却发现太皇太后半靠在暖塌上暗自地落这泪。 “太皇太后,您这是怎么呢?你别吓老奴啊!”莫姑姑拿出帕子给太皇太后擦着眼泪,焦急了道。 太皇太后抬头看着莫姑姑,被岁月刻画了的脸露着悲切和自责道:“阿莫,原来哀家真的一直都错了。” 她一直以为他爱的是姐姐,所以她心里认定他不会入皇陵,因为他曾说过,“生前羁绊太多,死后唯一的心愿便是跟所爱之人同穴而葬。” 这是他临死前抓着她手说的。便是这一句话让她由爱生了恨。 她恨她付出一切,到头来却从未得到他一丝的怜悯。 所以她才不顾一切地要为那些个她从未见过的亲人讨回公道,要匡扶前朝。与其说是为了报所谓的血海深仇,不若说是在报复他的冷情。 然到了这一刻,她才知道她错得有多离谱。 博哥,为何如此简单的一句话不跟她说清楚,让她白白痛了二十几年,恨了二十几年。 只是,她如何不懂他不说的缘由。以她的个性,若知道,恐二十几年前便同他而去了。 而他,为了让她活下来,让她白白恨了二十几年。 顾府—— 顾太君半靠在暖塌上,看着坐在一旁的轩辕痕恭敬道:“老身承蒙皇上来看老身,却未能远迎。还妄皇上赎罪。” “顾家一门忠烈,太君身体抱恙。朕来看太君是应当。且今日朕乃微服私访而来,繁文缛节便不必了。”轩辕痕道。 顾太君端详了轩辕痕一番,他这番话说得得体而规矩,但细听之下却有透着些细腻之处。 他来看她,自然是仰仗着顾太师昔日的功能,也拖不了如今吕驰的功绩。这是仁君当做之事。 但他未张扬而来,只是微服。却又不得不让人猜疑。 第六百零二章 布局(六) 如今吕驰在朝野中的势力日益而大,大有压昔日四大家族的萧家和南宫家的趋势。在朝堂上他对吕驰的赏识和放任亦是明显的。 但如此一个能张扬对吕驰器重的机会,他却微服而来。这是否已经说明了对吕驰表面上的荣宠,在心里却也有了几分忌讳和不满。 这今日来的这一番作为,是在警告吗? “朕担心太君身子,来得急顾不上礼数。明日朕会让人亲自带着礼物来拜访。”轩辕痕清冷的声音淡淡道。 顾太君心口猛地一紧,愣了稍许,而后扯出笑意道:“皇上不必麻烦了,皇上能来已是我顾家的恩泽。” 四爷比起十年前更加厉害了,她自问经历了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已经是能做到藏思于心。然不过一个眼神,四爷便看穿了她的心思。这不得不让她佩服。 “老身听闻太皇太后回来了,但身体却有些不适,不知好些否?”顾太君提了话题来转过此刻的尴尬。 “有宫里头太医看着,无大碍。等改天太君好些朕让人请太君亲自进宫去聚集,朕想太皇太后她定然高兴。”轩辕痕淡淡道。 顾太君瞳孔微动,婉拒道:“老身这身子骨恐是拖不久了,便不去宫里头蹙太皇太后的眉头了。” 轩辕痕眉头微蹙,很细微。不细看很难让人发现。 轩辕痕看着顾太君花白的头发,满是皱纹的脸。不知为何,当顾太君说命不久已,他心会不由地痛。 顾家一门为了吴越鞠躬尽瘁,对吴越而言是功臣,生为轩辕族的人和帝王,对顾家是心存感激。但顾家一门忠烈,却为了一个子虚乌有的预言而死得那般惨烈。 虽不是被吴越之人所杀,但却是被其所害。是以,他心里亦是有所愧疚。 但即便有如此的情绪,亦不可能因为顾太君这番话而难受。他的心是冷的,从二十年前古家殁开始,亦或是更早,从他知道自己肩上所担负的责任开始便已知道他只能是一个冷面君王,因为如此的世道只有这样才能让吴越强大起来。 可是,这些年不知为何,他一直以让吴越独步天下为目标而不计代价付出时,却总是感觉心是空的。 突然,左冷推开房门进屋,在轩辕痕耳旁低语了几句。 只见轩辕痕冷寂的眼眸微眯,而后起身对着顾太君道:“宫里头还有事,朕便不做久留了。” 顾太君见状欲起身相送,却被轩辕痕阻止。 “太君身体抱恙,不必送朕了。” 顾太君坐回暖塌上。 轩辕痕往屋外而去,但刚走到扇门处却被顾太君唤住。 “皇上,老身可否问一事?” 轩辕痕微停,瞳孔微动道:“太君请说。” “十年前皇上帮老身追查昔日顾家军殁之事,过了十年,皇上可否有所获?”顾太君问道。她知道不会有所答案,但她不死心。得不到真相,她如何去见太师。 果然,轩辕痕清冷的声音传来道:“昔日吕荣勾结靖国陷顾家军于危难,他便是顾家军殁的刽子手。” “老身知晓,但四爷曾说吕荣背后有主子。老身想知道这主子究竟是谁?”顾太君追问道。 “吕荣背后的主子乃靖国之人,朕允诺太君,终有一日会踏平靖国,杀靖国皇室已慰顾太师和顾家一门在天之灵。”轩辕痕低沉的声音缓缓道。 顾太君眼帘低下,终究得不到真相吗? 轩辕痕从顾太君屋里出来,刚走到前院便突然停了下来。 “出来,朕不喜欢偷偷摸摸之人。”轩辕痕低冷的声音道。 一个白影从一旁屋顶而下。 十二看着轩辕痕道:“你这吴越的皇上倒是比其他的昏君厉害些。本姑娘都隐藏了气息还能发现本姑娘。” 轩辕痕黝黑的瞳孔微抬,冷冰冰的声音道:“告诉朕你到顾家的缘由,朕给你两条路走。” 十二摇着头道:“亏你还是皇上,应该读过书吧。威胁的话应该这样说。”十二将手背到身后,学着轩辕痕的语气道,“朕给你两条里走,告诉朕你来顾家的缘由,” 站在轩辕痕身后的左冷眉头微蹙,细细打量了面前的十二。看上去不过十岁的样子,脸上带着面纱让人看不清长相。但胆子倒是大,敢如此跟爷说话的人,如今恐就她一个了。 轩辕痕冰冷的脸无一丝表情,对于十二不恭敬的话仿若不痛不痒。 十二见轩辕痕不回话,眉头一挑道:“怎么,突然被本姑娘的才情给迷住了。不过本姑娘可不喜欢你这种冷冰冰的石块。而且——”十二突然伸手往轩辕痕胸口而去。 左冷见状欲拔剑,却被轩辕痕的一计眼神给阻止了。 但见二十有些肥厚的手指在轩辕痕胸膛戳了戳,而后满是嫌弃道:“肉还是有点,也算结实。不过本姑娘喜欢肉多的。” 左冷撑大了眼,心里对面子这丫头那个佩服,胆儿的确是够肥的。 轩辕痕眉头微动,依旧是面无表情,但眼里却明显地露了一抹不悦。 十二见轩辕痕眉头动了动,一脸惊奇道:“哇塞,原来冰块的脸是会动的啊!” 轩辕痕眉头又动了动,黝黑的瞳孔微动,转身看向一旁游廊道:“左冷,把后面的人给朕抓出来。” 左冷微鄂,而后一个悬身往游廊而去。 左冷的身影消失在游廊的墙后,不稍许两抹身影而出,一抹的左冷的,一抹是穿着白色衣衫的女子。 两人两手过招。 十二看着跟左冷过招的女子大大的眼睛眨了眨,“冷心!”她怎么会在这,还有—— 十二抬头偷偷打量了轩辕痕一眼,冷心在她们宫里头除了宫主便是最厉害的了。他居然能洞悉冷心藏在后面。连她都没发现,这个吴越曾经的四爷当真跟传言中的一样厉害啊! 轩辕痕眼眸微沉,看着被身旁这女童唤为冷心的女子。 这女子脸上带着银色的面具,让人看不清其长相。但武功却不弱,称得上高手中的高手。这不过短短十几招,左冷已经明显地趋于下势。 第六百零三章 布局(七) 十二跑到一旁轩辕痕身旁花坛旁,肥肥的身体趴上花坛,而后寻了花坛里假山一处较为平坦的石头坐下。一手撑着下巴,一脸兴奋地看着打斗的两人。 “冰块,本姑娘跟你赌一把,你这侍卫肯定不是我们冷心的对手。”十二道。 轩辕痕眼眸微侧,看了眼十二,见其大咧咧地翘着腿坐在假山上,还露出了小腿,眉头十分不悦地蹙起。 十二转头看着见轩辕痕看着自个道:“你不信本姑娘的话?” 十二竖起大拇指指着冷心道,“冷心是我们宫里出了名的没耐心,你看她嘴抿紧了,这代表这她的耐性没了。再不出十招,她肯定要了你侍卫的命。” 轩辕痕眼眸微眯。 果然,冷心突然手腕下打出一道白绫,左冷见状用剑划破白绫,但还未反应过来。白绫后一只手一掌便打到左冷的胸口。 左冷身体向后而去,冷心追着而至。 “怎么样,我说得不错吧。”二十一脸傲娇道,转头却见身旁身影一动,眨眼的功夫便没了人。再转头,便见冷心跟前突然一个人影划过。 没人看出他是怎么出的手,唯一看清楚的是,冷心捂着胸口退到一旁。嘴角一缕血丝滑下。 冷心看着轩辕痕,无波澜的眼里微动。 轩辕痕负手站在院子里,冷冷的目光看着冷心。 左冷捂着胸口走到轩辕痕身后,低头道:“主子。” 轩辕痕看了左冷一眼,而后看着冷心,没有波动的声音道:“朕不喜欢重复同样的话,最后问你一次,告诉朕你到顾家的缘由,朕给你两条路走。” 十二大大的眼睛眨了眨,原来方才这话他不是跟自个说的。 冷心嘴角冷扬,“生与死无所谓。”声音依旧没有任何的波动,那种坦然是真的无惧生死。 然—— 轩辕痕低冷的声音冷冷道:“死与惨死是你的两条路。” 冷心身体猛地一僵,原来他根本没有让她活的打算。 轩辕痕眼眸微暗,“看来,你已经做好选择了。”说着,掌心凝气而至。 冷心瞳孔微撑,想要躲避轩辕痕的攻击,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而就在轩辕痕掌心快要打中冷心的一刹那,突然一个白影晃过,只是眨眼间,冷心已经被人带到了一旁。轩辕痕的掌扑了空。 左冷大惊,这世上能从爷手中救下人的,这十年来他是第一个见到。这突然出现的女子功力深不可测。 十二见冷心被救,大大地松了口气。方才那一刹那间,她差点以为冷心会没救了。 十二跑到冷心跟前,拍了拍胸脯道:“还好宫主您老人家及时出现,否则冷心这次恐玩完了。” 白衣女子看着十二冷冷道:“冷心若出事,你身上的肥肉也可以准备好喂狗了。” 若不是十二这丫头捣乱,冷心不可能会败露行踪的。 十二赶紧低头,宫主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于是不敢再造次。 见十二意识到错误,女子叹了口气,而后抬头看向一旁的轩辕痕,清冷的声音道:“听闻吴越四爷是个好汉之人,却未想今日会如此毫不怜香惜玉。” 轩辕痕黝黑的瞳孔微动,“你究竟是谁?” 女子轻笑,“当男子细问女子身份时,不免让人多做它想。四爷如此问人家生,当不会是起了他心吧。不过本宫喜欢自由,当不喜欢待在这鸟笼之中。四爷的美意恐要辜负了。” 轩辕痕眉头微动,对于女子如此大胆的说辞似乎有些不悦。 “朕不是有耐心之人。”不冷不热的一句话,却表明了意思。 “是吗?”女子轻轻一句反问,“看来四爷是不打算让我们这般轻松地走了。不过你我功夫不相上下,若是过招必然全力以赴。不若你赢还是我赢,输的一方定然是活不了。赢的一方却也损八分。如此一个两败俱伤的结局,是四爷想要的?” 轩辕痕冷寂的瞳孔微闪,冰冷的目光凝视着面前这带着银色面具的女子。 左冷仔细地凝视着面前这神秘的女子,从方才她从四爷手下救人的一招来看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容是他人说如此的话,只当是大言不惭。但这女子如此说,却不像是在夸张。 “且我想四爷此刻当是有要事在身,与我在此耗费实属浪费不是吗?”女子又轻声道。 左冷瞳孔猛地一撑,的确他们从顾太君屋里匆匆离开是因为宫里头有事发生,而这女子是如何知晓的。毕竟这当下还是密事。 左冷看向身旁的轩辕痕,却见其嘴角微扬。 “你倒是有些本事。”轩辕痕清冷的声音道。 女子淡淡一笑道:“能得四爷赏赐当是难得。” 轩辕痕眼眸微眯。 女子淡淡道:“今日便此别过,来日方才日后再见。”说着,女子微微侧身,拉住冷心一跃而走。 十二大惊,喊道:“宫主,你忘了带俺了。”而后跟着追了过去。 左冷眉头微蹙,看向轩辕痕,奇怪主子为何如此轻易地放她们离开,却惊愕地见轩辕痕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弧度,带着些许的趣味。 须臾,轩辕痕跟左冷离开顾府,急匆匆地赶回了宫去。 顾太君屋里—— 顾太君看着站在跟前的白衣女子,眉头微蹙道:“你究竟是谁?” 方才皇上离开在外院遇见刺客之事府里的人已经禀告了顾太君,对刺客的外貌也有了一些描述。 所以当下冷心出现在顾太君跟前,顾太君离开认出其是行刺皇上之人。 冷心凝视着顾太君,银色的面具遮挡住了表情,但露在外的复杂眼神却出卖了其内心。 顾太君眉头紧蹙道:“你今日来我顾府究竟是为何事?若是昔日故友来探,我顾府欢迎。” 原本顾太君以为其是带着目的而来,但如今此人站在自个跟前无一丝杀气,当不是带着恶意而来。所以底下人传话说为刺客,当是有误解之意。 若是误解,那她不是来杀皇上的。既然不是冲着皇上而来,目的当是顾府。不过不巧遇见了来看自个的皇上。且此人身上无一丝杀气,顾太君大胆猜测恐是故人。 第六百零四章 布局(八) 冷心瞳孔闪动,凝视着顾太君,眼帘包含这太多的情绪。有难受,有悲伤,还有看见故人的心痛和思念。 顾太君见其依旧不语眉头紧蹙道:“老身时日不多,能得故人来看是幸事。若姑娘不好以面相见亦无妨。能得姑娘来探望之心,老身亦是感激。” 冷心眼帘低下,眼神划过犹豫。半响后,冷心抬眼看着顾太君,缓缓伸手拿下脸上的面具。 顾太君瞳孔猛地撑大,眼里的神情从惊愕到不确认,再到悲喜交加,而后是老泪纵横道:“真的是你,那日老身在祠堂里并未花眼。” 冷心眉头紧蹙,面色已经冷清,但眼里却划过一抹水光。 皇宫御书房内—— 轩辕痕坐在太师椅上,看着坐在对面的东陵晟道:“这私下无外人,太皇太后的究竟是中的何毒?” 东陵晟道:“这毒说来与你还有几分缘分。”话说了一半,东陵晟端起茶杯慢慢地喝着,一副要卖关子的摸样。 左冷眉头紧蹙,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诊断不出太皇太后究竟得的是何病,所以主子便怀疑太皇太后是中了毒。然能让怎个吴越太医院都查不出的毒,定然不凡。所以主子便寻了东陵皇子来。 果然接过跟主子料想的一样,但这东陵皇子如此卖关子想消磨主子的耐性,这主意恐是打错了。 虽然主子不是个有耐性之人,但却也是个冷情之人。 果然,如同每次,在东陵晟看着轩辕痕拿起一旁册子看起来时,东陵晟扯了扯嘴角道:“是七煞断魂草。” 轩辕痕拿着册子的手微动,而后手翻动册子,神情仿若已经专注于册子中的东西去。对东陵晟的话似乎没听见一般。 半响后,见轩辕痕似乎真的无追问之意,东陵晟卸甲投降道:“你厉害。不过你就真的不好奇这毒究竟是谁下的,又为何而下。是不是魔宫宫主又回来呢?” 这七煞断魂草是只有魔宫宫主才拥有的毒药,也只有魔宫宫主才能解。十年前,魔宫宫主恭青给轩辕痕下了此药,牵连出一系列的事。 她死后,景帝怕轩辕痕随她而去,用了激进的手段。而那之后,恭青没了踪影,魔宫似乎也消失在了武林之中。 如今魔宫宫主惯有的毒药重新现世,这不得不让人多方猜测。 轩辕痕合上手中的册子,放到一旁案几上,端起茶杯不冷不热道:“朕只想知道这毒你解得了不?” “这毒的厉害你应当知道。若本皇子能解,也不会费尽心思跟你耗了五年之久。”东陵晟道。当初她拿了恭青给的参了其它两种毒药的解药来。他虽然想方设法地将两种毒药用另两种毒药压住,给轩辕痕服用了一共参合了四种毒药的解药。 但他不得不承认,这魔宫历代宫主所研制的七煞断魂草确实厉害,他根本无法配置出另一份完全的解药来。但—— “不过也不是没办法……” “朕不会让太皇太后尝试朕所经历过的事。”轩辕痕冷冷地打断了东陵晟的话。 东陵晟看向轩辕痕,他自然清楚轩辕痕所经历过的痛是如何,那每月十五如地狱般的日子,没有人愿意经历。 “那你打算如此处理?”东陵晟问道。 轩辕痕喝了口茶放下,嘴角冷扬,“既然她想跟朕下盘棋,那朕便抽些时间奉陪一二。” “你知道是谁给太皇太后下的毒?”东陵晟眉头微扬,难怪方才他掉不起这家伙的胃口,原来这家伙心里早就有底了。 轩辕痕放下茶杯,拿起另一本册子又看了起来。 熟悉轩辕痕的人都知道,这是他不想再继续谈事的意思。 东陵晟扯了扯嘴角,起身拍了拍衣衫道:“无趣,本皇子自个找乐趣去了。” 说着便往外走,但未走几步又停了下来,转身看着轩辕痕道:“前几日又是初三,你头可还痛?” 轩辕痕低冷的瞳孔微动,未回话。 东陵晟眉头紧蹙,嘴张张合合了几次最后却是默然地转身离开。 五年前轩辕痕体内的毒就被他用冰蟾给吸完了。但每月初三,轩辕痕的头依旧会痛,虽然不若中毒时那样仿若整个人被人扒皮抽筋的难受。但锥心刺骨的感受却十分清晰。 他一度怀疑是轩辕痕体内的毒未清。但他试了一切的办法都没办法缓和轩辕痕的头痛,直到离愁那丫头送上一碗普通的莲子百合羹,轩辕痕的头痛既然离奇缓和了。 后来问了离愁,他知道羹是她交离愁做的。离愁做了上百次,才有了她弄出来的口。 东陵晟眼神黯淡了下去,有些痛也许可以让人忘记。但有些刻入了灵魂的东西,却不是任何人能拿走的。 京城外百里之外地下宫殿中—— 正殿水池上,一抹白色的身影立在水面上,脚尖下轻点着一片荷叶。 银色的面具,一朵彼岸花开得甚艳。 眼眸紧闭,纤细的眼帘由原本禁止慢慢颤动起来,频率也越发地快。 白色绣鞋下,翠绿荷叶周围的水面也由原本平淡变得波动起来。周围的气流也开始不安。 “宫主。”突然一阵清冷的声音从一旁殿门处出来。 颤动的睫毛猝地停了下来,眼帘缓缓睁开。 脚尖轻轻一点,白衣从水面翩然滑过,而后缓缓地落在一旁木门前。 殿门处,冷心看着池水对面的女子眉头微蹙,而后沿着水面上的游廊向池水对面而去。只是路过方才宫主所站之处时,目光不由地看了一眼水池里。 池水里的画面让冷心瞳孔微撑,但也便转瞬的功夫,又是一副无波动的瞳孔。 “见过顾太君呢?”冷心走近,女子清冷的声音道。 “嗯!” “可有问出结果?”女子问道。 冷心微微摇头,“十年前太君曾让四爷调查顾家军灭的真相。而后调查到吕荣这条线上便断了。顾太君曾几次问四爷是否有进展。但四爷都以无进展而回。但昨日四爷去看太君有些松口,说与靖国有关。” 第六百零五章 布局(九) 女子嘴角冷扬讽刺道:“二十万顾家军都被靖国所杀,能与靖国无关吗?” “你怀疑四爷说谎?”冷心眉头微蹙道。 女子看了冷心一眼,转身走到池水边,“轩辕痕不是个会说谎之人,只是他亦未说全话。顾家军之事定然跟靖国脱不了关系,但吴越朝廷之中亦不是干净的。” 冷心瞳孔猛地一紧,眼里一抹恨慢慢划开。 “你打算如何做?”冷心问道,心里的愤恨替代了原有的冰冷。 女子微微侧头看了冷心一眼,而后目光凝视着池水中间一个个白色的点道:“池里的鱼又得换了。让二月把它们清理了,但不必再买新的回来。” 冷心瞳孔微动,她此话可是有要出去之意。 吴越京城东城李宅—— 十二一进宅子便四处张望着,上串下跳地。 “宫主,这地儿可比咱们那死人地儿好多了。宫主您老终于想明白了,人还是该住在人住的地儿。”十二跑到白衣女子跟前道。 九月一把将十二拉到一旁,低声责备道:“十二,不得胡言。” 十二吐了吐舌头,“人家说的可是大实话,那地儿本来就不是人住的。” 女子眉头微蹙,地下宫殿有何不好十二如此讨厌,她倒是喜欢得很。 一行人进了内院,正房屋内女子坐在太师椅上,冷心站在其身旁,九月和十二站在跟前。 九月恭敬问道:“宫主对这宅子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十分满意。”十二抢了话道。就怕这宫主一个不满意,她们又得回到那个鬼地方去。 九月脸抽,十分想当十二不存在。 “这宅子可干净?”女子出声问道。 九月回道:“这宅子以前是姓李的一个商人的。十一年前朝廷让这周围的人腾空了地儿,这里便一直空着。” “十一年前,好久远啊!不过为什么要把这周围的地儿都腾空呢?”十二不解道。 九月看了其一眼,懒得搭理继续道:“后来,朝廷解了令,周围的其它宅子的人都搬了回去。便这处宅子的主人因为告老还乡,宅子便一直空着。” “九月,不带这样的,俺的问题你还没回答的。”十二嚷嚷道。 九月低着头,完全忽悠十二继续禀告道:“这李家老爷五十岁得了一子,且是唯一子嗣,所以甚为宠溺。李家老爷告老还乡后,其子在乡里仗着自个爹曾为朝臣十分嚣张。后闯祸杀人,李家老爷无碍将其送回京里老友。其子回京后无事染上了赌隐,这宅子便被其输了出去。最后辗转了几次,属下将其买了下来。” 听了九月的回禀,女子淡淡道:“这里如今也算是吴越京城热闹之地儿,地皮便是有钱也难得。如此丢在败家子的手里也算的可惜了。不过这也算是自个惹的祸,所谓子不教父之过……” “宫主,九月还没回答俺为什么十一年前这吴越的朝廷要腾空此地儿的?她不说肯定是不知道,宫主你不会也不知晓吧?”十二插了话道。 银色面具微动,纤细的眼帘看了十二一眼,而后轻叹了口气道:“十一年前,当今吴越皇上,当时的四爷被先帝倚重欲让其继承大统,下令扩建其王府,买了王府后数十亩之地儿。新王府建成后,先帝为其安全考虑,让新王府周围的宅子都搬了空。” 十二大大地眼睛眨了眨,“宫主是说那冰块以前的住处就在这附近!” 九月道:“不是附近,是就在隔壁。这院子的后院挨着其园子的北角处。” “哇塞,那不是俺翻几个墙就能去看看这吴越王府有多大的规模了。”十二感叹道。 女子看了十二一眼,对着九月道:“九月,这宅子本宫看还算大,除了西院那给本宫留着,其余地让大伙自个寻个地儿住。” “是,宫主。”九月恭敬道。 而十二一听,顿时转身往外跑道:“俺要先选好的地儿。” 九月摇着头跟了出去。 二人离开后,冷心清冷的声音道:“以十二的个性,今夜恐会王府一探。” 女子微微抬眼看向门外,“无妨,如今王府里除了一些留守的侍卫和打扫的下人也无他人,以十二的功夫进出无碍。” 听宫主如此说,冷心不再语。 女子起身往屋外而去,走到门栏处停了下来。 微微抬头,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让她不由地抬起手遮住。 “冷心,什么时辰呢?”女子突然问道。 冷心看了眼屋外道:“应该过了未时了。” “未时,还有一个多时辰日头才会落下啊!”女子喃喃自语道。 “宫主日落后有事?”冷心问道。 女子转身走到屋内太师椅坐下,“无要紧的事,只是在那地儿住了太久,如此见着日头有些不习惯而已。” 冷心眼帘底下,她们在那是住了很久,久到都快忘了其实她们是活着的人,不是死人。 如今出来了,不习惯的何止是宫主一人。 深夜,皓洁的月色挂在头顶。 院子里,一抹白色的身影立在其中,仰头看着天上的明月。 冷心从院外而进,走到其身旁道:“绝杀宫果然开始有所行动了。” 她瞳孔微动,“冷心,药给顾太君送去呢?” 冷心颔首,“已经送到太君手里了。” “很好,那我们还有半年的时间。”她淡淡道。半年,要一个结果,而后—— 她看着天上的皓月,二十几年了,顾家的仇恨该有所了解了。 冷心看着面前之人的背影,十年了,她等着这一天足足十年。是该了解的时候了。 ————俺是分界线———— 昔日四爷府园子—— 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屋顶滑过,而后在宮仪门前停了下来。 “出来吧,跟了一路也累了。”她眼帘微抬,清冷的声音淡淡道。 同样的白从一旁树荫下走了出来,生冷的银色面具在月色下泛着寒光。 她缓缓转身,看着身后之人淡淡一笑道:“没想到你会亲自来,冷绝宫宫主绝杀!” 一阵微风而过,绝杀白色的衣摆在风中微动,透着一股遗世而立的清冷感。 第六百零六章 布局(十) “交出解药,留你一命。”没有一丝波动的声音缓缓道。 “该死之人又何必如此劳师动众。”她淡淡道。 绝杀冷寂的瞳孔猛地一寒,手中厉剑猛地拔出。 她眉头微挑,看来他是无耐性跟她“好好”谈了。 她微微摇头,满是可惜道:“冷绝宫与魔宫历来曾为武林两大宫,原以为你我可为友的。却不想是我妄想了。” 绝杀瞳孔微动,“你果然是魔宫之人,魔宫宫主在哪?” “你如此关心我们宫主不知是为何事?”她淡淡道。 锋利的剑刃笔直地对着她,低冷的声音道:“你不必知晓,只要告诉我恭青在哪?我今日可暂放你一条生路。” 她淡淡一笑道:“那我到要谢你的‘手下留情’,不过可惜了——”她收起了笑容,“恭青已死,若你想找魔宫今日的宫主,她便站在你跟前。” 绝杀眼眸微动,清冷的声音里露了些惊愕,“他死了。” “不错,他的确死了。”她淡淡道。 绝杀黝黑的瞳孔紧紧地凝视着她,冰冷如雪的眼眸让人看不清其心里所想。 他突然收剑回剑鞘。 她眉头微抬,“怎么,不打算杀我呢?” 他直直地看着她,“为什么要给太皇太后下毒?” 不是恭青,那便是她的意思。 “这个问题有些跳跃,让我好好想想。嗯……” 风声缓缓地从两人身旁而过,四周静得除了风声没有其它。 他冷硬的眉头缓缓拉拢,耐性已经到了极点。 “想起来了,下毒自然是有所图的。”半响后,她淡淡的声音响起。 “你想要什么?”他冷冷道。 她入幽谭的瞳孔紧紧地凝视着他,“一个真相。” 他眼眸微眯。 她向前一步走近他,“二十年前顾家军殁的真相。” 他身体微微一僵,而后冷了声道:“为何要追究顾家军之事?” “顾家军为吴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要个真相应该不为过吧?”她淡淡道。 “你以何种身份来要?”他冷冷道。 她头微偏,做似凝思,而后凝视着他道:“若说是好奇你信否?” 他生硬的眉头微动。 “看来不信,那我就无可奉告了。不过如今你也没得选,终究是见不得她枉死,不是吗,四爷?”她直勾勾地看着他道。 他微鄂,而后嘴角冷扬,“看来你的确是有些能耐。不过你的话对了一半,朕的确见不得她死,但亦不是没得选择……” 说着,他转身欲离开。 她微鄂,没想到他既然就这样走了。但就在她狐疑时,他突然转身,身影猛地一晃。 她暗叫糟糕,想要防御,却已经被他点了穴道。 可恶!都说吴越四爷是坦荡之人,她说是狗屁。 “朕最讨厌的便是自以为是之人,特别是女人。”他低冷的声音从她耳边传来。 她压下心里的慌乱,淡淡一笑道:“你我兴趣倒是相同,只是我特别讨厌的是男人。” 他冷笑,“本来朕还有兴趣跟你玩上几局,但可惜你好奇心太重了。” 杀气,他毫不掩饰。 她微鄂,他当真要杀她。不可能,他不可能放着太皇太后不管。 他的手缓缓扬起,内力凝聚掌心,直直地对着她的天灵盖。 不对,她黝黑的瞳孔微紧。他真要杀她,且不管太皇太后死活。 他的手缓缓地向她头顶靠拢,然在经过她脸庞时却突然一停,接着转手往她面具而去。 她心里警钟大作,他想做什么。 就在他手指靠近她脸庞时,一道白绫突然打了过来。 他眼眸微眯,一个悬身躲过。 冷心和几名带着面纱的女子从一旁跃出,向轩辕痕直直逼迫而去。 十二从一旁跑到被轩辕痕点了穴道的宫主跟前道:“宫主,你没事吧?” 她看着十二道:“帮我把穴道解开。”冷心她们不是轩辕痕的对手。 “好。”十二点头,而后伸手在其胸口点了几下。 半响后,十二苦着脸道:“宫主,你确定是点胸口吗?” 她有一种无力感,为什么冷心留下了帮她的会是十二,不若此刻一道雷劈死她算了。 而此刻前面数人被轩辕痕打到在地,只剩下冷心与之对峙。 然轩辕痕一个闪身,冷心心里大惊,要避开已经来不及,只能悬身躲开要害。 胸口猛地中了轩辕痕一掌,冷心身体向后滑去。 轩辕痕拔剑而至,打算一剑要了其性命。然他身体却突然僵在了原处,瞳孔猛地撑大。 冷心身体稳住,看着轩辕痕怪异地立在原处,脸上传来微微的冷风。伸手一摸,才发现脸上的面具在方才中掌时被他掌风给带下。 “俺终于解开。”十二的大喊声突然传来,惊醒了呆住的轩辕痕。 轩辕痕回神,便见一个白影快速地向自个而来。 轩辕痕立马抬掌而迎,两个掌心在空气中交掌,两人身后气流涌动。 她猛地用力,两人掌心分开,而后一个悬身到一旁,责备地看了十二一眼。若不是十二那喊声,轩辕痕不可能接得了她的一掌的。 十二赶紧捂住嘴。 “四爷,后悔有期。”她冷冷道,而后转身一跃,白绫一出环住冷心的腰,接着白色的身影在夜色中一滑而没了踪影。 其余人见状,纷纷从地上爬起来离开。 十二愣愣地站在原处,宫主,她真的这么没存在感吗! 轩辕痕凝视着冷心消失的方向沉默不语。 此时,一个声音跃至轩辕痕身后。 花无涯看着轩辕痕道:“主上赎罪,属下来晚了。” 轩辕痕依旧凝视着前方,然原本清冷的瞳孔此刻却露了些宁乱。 见轩辕痕半响未出声,轩辕痕眉头微蹙,“主上。” 轩辕痕瞳孔微动,而后眼帘微低,再抬眼眼里已然是寻常的冰冷。 轩辕痕走到一旁,捡起地上的银色面具,目光冷清。 “花无涯,查清楚那叫冷心的底细。”轩辕痕突然道。 “是,主上。”花无涯道。 花无涯的眼看向一旁,眉头微蹙,“主上,她如何处理?” 十二身体猛地一僵,而后脸微动,他们其实可以学学他们宫主彻底忽略她的存在的。 轩辕痕幽冷的目光看了十二一眼,未留一言半语,一跃而走。 第六百零七章 选秀(一) 十二看着屋顶上那抹消失的白拍了拍胸脯,大大地松了口气。但一回头便见花无涯走向自个。 十二往后退了一步道:“你家主子没说要砍俺,你不能私下动手。” 花无涯上下打量了十二一番,道:“不砍你也可以,我不喜欢麻烦。那叫冷心的人究竟是谁?” “你这样直接问是不是太那个什么了……”十二好心提醒。 花无涯抬眼道:“我不是个有耐心之人,你最好乖乖回答我的问题,否则……” “她比我先进魔宫,她从来脸上都带着面具,所以魔宫里恐除了宫主没人见过她的脸。当然那是在今天之前。但具体她进魔宫前是什么来历,俺就真的不知道了。”十二一口气道,未了大大的眼睛还眨了眨,满眼诚恳。 十二心里念叨,她这不叫出卖冷心,只不过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而已。当然,谁让她们特么不地道地忘了捞她走。 花无涯眉头微动,这小丫头也太…… 见花无涯不语,十二一手举起三根手指道:“俺以俺老爹的性命发誓,俺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花无涯上下打量了十二一眼,而后转身欲离开。 十二见状眨了眨眼道:“你信俺说的话呢?”这么简单,她还以为要费些口水的,她心里话都已经编排好一大段了。 花无涯微微回首,“她们既然留下你代表你知道的不多。我没必要浪费时间。”说完,花无涯一跃而走。 十二脸抽,不带着这么诚实的。 不过—— 十二咬着指甲,难道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每次宫主都只带冷心他们走,把她当空气使。 不行,看来为了提升她的价值,她得多多打听些宫里头的秘密。 一抹皎洁从十二眼里划过。 李宅后院西院屋内—— 冷心和魔宫宫主独自进屋。 魔宫宫主在太师椅上坐下,冷心站在一旁。 冷心身体虚晃了几下,魔宫宫主伸手搭在其脉搏上。 “你内伤不清,暂且不要有所行动带在这好生调养。” 冷心拉下衣袖覆盖在手腕上道:“我的内伤无碍,倒是你方才跟四爷对掌彼此都用了全力。” “我无碍。”她冷冷道。但其实那一掌她亦受了内伤,恐是两月内用不得全力了。 轩辕痕,他的内力如今有多深连她都无一丝把握了。但方才她们离开他未强追,是被她伤了些,或是—— 她抬头看向冷心,方才可谓是千钧一发,若不是冷心脸上的面具掉落,她恐也无力救冷心。 他为何突然收手,是因为冷心的面容吗? 他不是已经—— “宫主何以如此看着属下?”冷心的声音传进耳中。 她回神,看了眼冷心,压下心里的疑惑道:“从今夜轩辕痕的行径来看,他不打算顾吴越太皇太后的死活。” 冷心眉头紧蹙,“那这棋岂不成了死棋?” 原本宫主是想以太皇太后为饵,逼四爷道出顾家军殁的真相的。如今看来,这步棋下错了。 她看了冷心一眼,起身走到一旁窗户前,伸手推开窗户,夜风灌了进来。 “不尽然。”她淡淡道。 冷心面露不解。 她抬头凝视着星空,“他一开始并无杀我之心,但当我表明目的后便痛下杀手。一个能不顾太皇太后生死也要捂住的秘密,本宫很好奇究竟是什么?” 冷心眼眸微眯,原以为顾家军殁不过是吴越朝廷里内贼所致。她们只要找出内贼为顾家军复仇便可。但如今看来,似乎并不若她们想的那样简单。 这个秘密隐藏了二十几年,如今她们要将其挖出不知会是如此的局面要去面对。 “宫主下一步打算如何走?”冷心问道。 她嘴角冷扬,“自然去可探究秘密之处。” “宫主打算进宫!”冷心眼眸微眯道。 她看着星空不语。 窗外墙角处,一双皓洁的眼眸闪着光。 皇宫—— 姑诗云领着众人来到轩辕痕寝室外。 “皇后娘娘吉祥。”守在门外的小太监见姑诗云上前行礼道。 姑诗云微微颔首,示意小太监起身问道:“皇上可在里头?” 小太监点头。 姑诗云欲进屋,却被小太监拦住道:“皇后娘娘,皇上下令任何人不得进入。” 姑诗云眉头微蹙,正打算离开。 此时,吕梓冉率着众人而来。 小太监见吕梓冉上前行礼道:“奴婢见过惠妃娘娘。” 吕梓冉走近,见姑诗云只是淡淡道:“臣妾见过皇后。”亦未行宫礼。 姑诗云露出浅笑道:“妹妹也来看皇上,不过皇上似乎还未起身。” 吕梓冉轻瞥了姑诗云一眼,而后看了眼身旁的贴身姑姑小婵。 小婵上前道:“惠妃娘娘给皇上备了早膳,请公公帮忙通报一声。” 小婵的话虽说得恭敬,但语气却俨然一副命令的口气。 小太监为难地看向吕梓冉,但却见其寒了脸不由地打了个哆嗦。前几日那陈贵人殁之事虽然上头让禁口,但大伙心里都清楚。什么失足落水,这白天才挤兑了惠妃,晚上就落水未免太巧了些。 还有那个不知事的内务府的小太监,偷偷去给皇后说陈贵人之事,最后被惠妃下令活活打死。在奴才心里头,这惠妃是比皇后更惹不得的人。 小太监咽了咽口水,唯唯诺诺道:“请惠妃娘娘您等等。”接着便转身跑进了屋。 稍许,小太监又跑了出来露着巴结的口气道:“惠妃娘娘,皇上请您进去。” 吕梓冉眼眸微抬,看了姑诗云一眼便抬步向屋里而去。 其身旁的姑姑和宫女欲跟进去,却被小太监拦住道:“不好意思惠妃娘娘,皇上他不喜欢吵闹,只让惠妃娘娘一人进去。” 吕梓冉一听面色微变。 小太监赶紧道:“皇上说大清早不想见些不相干的人,所以只让惠妃娘娘一人进去。” 果然,吕梓冉脸色一缓,对着身后的宫女道:“把篮子给本宫。” 宫女将手里的篮子交给吕梓冉,吕梓冉抬步上了台阶,而后跨过门栏进了屋。 吕梓冉一进屋,小太监便把房门给拉上。 第六百零八章 选秀(二) 吕梓冉进屋后,其屋里的贴身宫女一脸高傲地道:“也便是我们惠妃娘娘得皇上宠爱,这大清早的不相干的人皇上是不待见的。” 宫女话一出,姑诗云身旁的贴身姑姑小玉立马沉了脸。 吕梓冉的贴身姑姑小婵拉住说话的宫女,厉声道:“不知规矩,胡说些什么话。”而后对着姑诗云微微欠身道,“皇后娘娘请赎罪,荷西她新进宫不懂规矩。” 姑诗云淡淡地看了小婵和宫女一眼道:“宫里头是个谨言慎行的地儿,下次注意些便可。” 宫女听姑诗云如此说心里不爽快欲回话,却被小婵给拦住。 小婵微微欠身道:“皇后娘娘说得甚对,奴婢们记住了。皇上不喜人打扰,奴婢们便先退下了。” 姑诗云微微颔首。 小婵拖着一脸不悦的宫女荷西出了殿。 殿门外,宫女荷西甩开小婵的手不悦道:“小婵姐,你干嘛拦着我。” 小婵眉头紧蹙道:“荷西,你刚来惠妃娘娘宫里头时我便告诉你谨言慎行,今儿你如此公然对皇后不逊便不怕挨板子。” 宫女荷西哼声道:“那也要她敢。所谓打狗也要看主子,就算她是皇后每次,但谁不知道如今这后宫的真正主子是我们家惠妃。她要敢打我,惠妃娘娘放得过她……” “住嘴。”小婵厉声道,“荷西,如此之话若你再说,下次我便让人将你撵去浣衣局。” 宫女荷西心里不甘,但见小婵寒了脸也不敢再之声。这小婵是惠妃娘娘带进宫里头的,惹不得。 “记住没?”小婵扬了声道。 “记住了。”宫女荷西不甘不愿道。 小婵叹了口气,领着众人离开。荷西跟着而去。 小婵一行人刚离开,姑诗云在贴身姑姑的搀扶下从殿门内的石屏后走了出来。 小玉看着已经走远了的吕梓冉宫里头的人,气氛道:“皇后娘娘,这惠妃宫里头的宫女是越发没规矩了。” 方才她们在石屏后,惠妃宫里头宫女说的话全都听见了。 姑诗云轻柔的声音道:“行了,不过是个不懂规矩的宫女,你何必跟她置气。” “皇后,您便是大度。那宫女敢如此口无遮拦,这背后没个人指使她哪敢,这分明就是惠妃她……” “好了,小玉。”姑诗云声音微抬,小玉顿时不敢再说言。 姑诗云虽然给人的感觉是温婉贤淑,但脾气却也是有的。 姑诗云看着小玉叹了口气道:“小玉,你跟着本宫从姑家到四爷府,再从四爷府到这皇宫大院之中,本宫以为你当是最懂本宫脾性的。” 小玉咬着嘴唇道:“皇后您的宽宏大量奴婢知道,只是奴婢替您难受。这后宫之中,分明您才是皇后啊!” 姑诗云眼帘微抬,看着远处的白云叹息道:“头衔和权势当真如此重要吗?” 她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但却又不能不要。 “皇后!”小玉鼻头一红,自个主子的心思别人不知她如此不知。但身在这吃人的后宫之中,岂又是能独善其身的。 “时候不早了,本宫还要去见母后。我们走吧。”姑诗云清冷的声音传来。 “是,皇后娘娘。” 太后寝宫—— 太后坐在暖塌上,姑诗云上前行礼。 太后拉住姑诗云道:“行了,这便你我姑侄二人,那些个虚礼便不必了。” 姑诗云安静地坐到太后身旁。 太后接过一旁姑姑递过的汤婆子,感叹道:“又到冬季了,这天是越发地冷了。前几日哀家让人出宫去看了看你母亲,她似乎身子骨更差了。” 姑诗云脸微白,眼里尽是担忧。连身旁姑姑递了汤婆子喊了几声才回神。 姑诗云接过汤婆子,落寞道:“娘的身体本就羸弱,这些年也是拖着。前儿家里也来了信,说今年的冬来得早,娘从入冬便一直躺在床榻上了。” 太后伸手在姑诗云手背上拍了拍,“哀家知道你是个极孝之人,所以哀家让太医院的院史昨儿去瞧了瞧你娘。他回来回话说当是无大碍的。但便是多花些精贵的东西养着。” 姑诗云感激道:“谢太后。” 虽然自个贵为皇后,但太医院的太医只能医治皇族之人是吴越的法典,除皇上和太后亲自下令外。 是以,她虽有些想让太医去瞧,却也是无法。 太后叹了口气道:“你我同是姑家之人,又何必说外话。” 姑诗云低头不语。 太后细瞧了姑诗云稍许,而后问道:“这些日子皇上可有去你哪?” 姑诗云微鄂,而后僵硬地摇了摇头。 太后眼眸微眯,放下汤婆子,接过姑姑递来的茶杯凝视着姑诗云道:“昔日皇上只是四爷时,你可知哀家费了多大的心思才让你得了王妃的位置。而后四爷即位,哀家又是如何顶着压力让皇上册封你为后。这过程的艰辛你当清楚。” “臣妾明白。”姑诗云淡淡道,眼里透着落寞。 “那哀家如此做的缘由你也应当明白。”太后道。 姑诗云放在腿上的手拧紧丝帕,微微颔首。 太后凝视着姑诗云半响,而后叹了口气道:“我们姑家如今虽然出了两名皇后,但家室却远不及四大家族。若想站稳脚跟,唯一的办法便是诞下皇子。如今吕家势头正猛,惠妃那又有一子。局势对我们姑家十分不利。” 姑诗云拧紧了眉头不语。 太后又道:“自古权势便是所有人争夺之物,清廉的人可以嘲笑其愚昧。但又有多少人能成为真正清廉之人。单不说别的,若无如今哀家这位置,哪又能让太医去给你娘瞧。先不说那些个精贵的药材只有宫里头才有。即便商贾富足,弄得了药材。但这懂医术的太医却是他们寻不得的。没有太医的细细跟着,你娘恐也难拖这些年。” 姑诗云瞳孔微动,“太后说的臣妾知道了。臣妾会尽力的。” 又是一次妥协。 原还想为何太后会突然说起娘,原是给她一个警醒。权势她不想要,但却不得不要。因为她终究不是孑然一身之人。 第六百零九章 选秀(三) 听姑诗云如此说,太后微微颔首,抿了口茶,放下茶杯另起了话题道:“选秀之事准备得如何?” 姑诗云淡淡道:“已经都准备妥当了。臣妾让人打扫了储秀宫出来暂做秀女入宫后的住处。” “嗯。”太后缓缓颔首,“秀女入宫的日子可订呢?” “这月十二便入宫。” “那殿选的日子呢?” “暂订在下月十五。”姑诗云道。 太后微微颔首,“下月十五到是个好日子。”而后看了身旁的慕姑姑一眼。 慕姑姑从怀里拿出一本册子放到姑诗云跟前的矮桌上。 姑诗云一脸不解。 太后道:“这里头是一部分此番进宫的秀女的名册。你回去好好研究一番吧。” 姑诗云低眼看着册子瞳孔微动。 “还记得你刚进宫时哀家给你说的一句话否?”太后的身体突然传入姑诗云耳中。 姑诗云抬头看向太后。 太后道:“后宫纷争不比前朝轻。后宫女子的地位往往跟在前朝的家族相关。二则紧密而不可分。这十年来,后宫却违背了此理。这十年哀家睁只眼闭只眼也便罢了,但今后哀家容不得表里不一。” 姑诗云脸猛地一白,低下头。 原来她所做的一切太后都知道。这些年,后宫中的女子但凡有些不规矩的都被吕梓冉给除去,然让吕梓冉能如此毫无顾忌去做的,少不了她的放任。 在别人看来她是在让吕梓冉,其实她也不过是想借吕梓冉之手除去那些个有二心之人。便是如此,这后宫才安生了这些年。 后宫安生,前朝皇上才能在这短短十年能有如此大的作为。 “行了,你回吧。哀家还要去太皇太后那。”太后挥了挥手道。 “臣妾告辞了。”姑诗云起身。 姑诗云从太后那离开后径自回到自个寝宫中。 一进屋,姑诗云便走到窗户前呆坐着。身旁贴身姑姑小玉唤了几声都未得其回话。 最后小玉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退到一旁。 太和十年冬,今年的雪来得比往年都早了些。刚入冬,鹅毛般的大雪便将这座繁华的城市覆上了一沉厚厚的沉重感! 一连五日的雪,让街道上的行人变得稀少。 而皇城南门外却停了许多的马车! 南门下,一名老太监手里拿着册子,尖利的嗓音喊道:“户部尚书古氏之女古颖嫆!” 一辆马车行至南门下,马车前拉着马缰一名小斯将手中的木牌递给太监身旁的小太监,小太监将木牌双手捧着递到方才喊话的老太监眼前,老太监侧目瞅了眼,而后微微颔首,小太监将木牌递还给小斯。 小斯细细地收好木牌,拉着马缰领着马车进了南门! 太和十年十一月,吴越秀女候选,宣统帝下旨凡五品官员女子满十五未及二十未结亲者入宫候选! 储秀宫外院—— 一群人三、五一块地堆在门口。 没人都是经过精心打扮的,这一入皇城,日后便是家族的指望。 而这小群的集结在一块,却也算是最初的结盟了。 一名姑姑打扮的人从院门外走了进来,而后站在穿堂前。众人见其人都纷纷安静了下来。 于姑姑环视了院子里众人一眼,而后提高了声音一脸严肃道:“诸位小主,今儿能进这宫门的都是精贵之人。平日在家里都是众人捧在掌心里的。然宫里头有宫里头的规矩,若小主们想成为真正的贵人,那段时日便好生跟教导的姑姑们学习这宫中的礼节。习得好,日后便是这皇城的主子,若得了错误,不好的话先说前头,这皇城里最不缺的便是孤魂野鬼。” 底下众人顿时窃窃私语。原本还未感受到宫里头的拘谨,但这于姑姑一脸神色倒是让众人顿时感觉压抑了几分。特别是这最后一句“孤魂野鬼”。 姑姑身旁的人轻咳了声,众人安静了下来。被于姑姑这开头的“暗示”给吓住了。 姑姑环视后又道:“奴婢是于姑姑,这储秀宫的掌事。旁是黄姑姑,负责诸位小主日常寝具,个屋有什么需要的,都可找她。这是春姑姑,负责诸位小主教习之事。” 大致的简单介绍,于谷谷退了出去。 留下身旁的黄姑姑和春姑姑应付众人。 于姑姑一走,众人便纷纷将黄姑姑和春姑姑围住,不乏巴结讨好之意。 自然也有身家高贵的小姐不屑于奴婢为伍,只是冷眼在一旁看着。 假山旁银杏树下,一名容颜精致的粉色罗群的女子站在那,露着好奇的目光看着前面围了一堆的人嘴角微扬。 “阿八,这宫里头当是有趣得很。” 被唤阿八的绿色罗裙女子眉头微蹙,很轻但明显的十分不悦道:“你别忘了我们进来的目的。还有,不要再唤我阿八,我们此刻的身份刑部侍郎的千金。” 粉色罗群女子扯了扯嘴角道,“我自然不会忘记来这的目的,但你也别一副紧张的样子。” 绿色罗裙的女子看了其一眼,“宫里头不比外面,你忘了宫主的吩咐了。” 粉色罗群的女子扯了扯嘴角。 此时,一名打扮得精致的少女从院外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名丫鬟打扮的人。 少女一进院,仿若有一种能吸引所有人眼球的气质。原本吵闹了院子突然静了下来。 众人低头窃语道:“她是谁?” “看她打扮不像是宫里头的人,应该也是秀女吧!”有人猜测。 “若是秀女,怎会现在才来。” “对啊!” “还有,她脸上为什么带着面纱。” “就是,就是。” 此时,原本离开的于姑姑小跑着进来。 于姑姑走到其跟前恭敬地道:“萧小主,外面说您要过了午时才来,没想到这么早就到了。” 少女微低眼看了于姑姑一眼未说话,但身后跟着的丫鬟却出声道:“我家小主说了,既是宫里头规定了时辰,又岂能因她而破坏。” 于姑姑点头道:“当是大贵人家的小姐,知书达理。” “黄姑姑,房间可都备好呢?”于姑姑大喊道。 黄姑姑立马上前道:“已经都备好了。昨儿就备妥当了。” 第六百一十章 选秀(四) 于姑姑转身对着少女道:“萧小主,请这边请。” 少女微微看了于姑姑一眼,而后抬步走上台阶,跨过门栏,进了穿堂。 少女一离开,整个院子里顿时炸开了锅。 “你们知道那是谁不?” “就是,这么大的架势。来晚也就罢了,还带着丫鬟。” 这宫里头的规矩,如今宫待选的秀女是不得带丫鬟进宫的。 “你们没听于姑姑唤她‘萧小主’啊。咱们这偌大的吴越,还有哪个姓萧的能得于姑姑这般对待。” “不会吧,是萧家的人!” 这吴越有四大家族众人都知,昔日的萧家掌控了几乎一半吴越的兵力。是以后宫出了个了不得的宜妃。 便是当下,宫里头的老人提起昔日的宜妃,亦是畏惧三分。 而后宜妃殁,萧家也来了个大换血,势力不如从前。但也能和南宫家匹敌。 但这十年里,新帝扶持吕驰为亲信,加之吕驰顶着昔日战神顾太师外孙的名号,如今的吕家不同以往。萧家亦然。 当下,萧家送了女子入宫,是否还想走昔日宜妃之路? 让人不得而知。 “阿八,这宫里头真是热闹了。如此我们进来也是有趣了。”一旁墙角处,粉红罗群的少女露了抹富含兴趣的笑容。 身旁绿色罗裙的少女眉头微蹙,“日后唤我梦溪,还有我们进宫不是来玩的。” 粉红罗裙的少女吐了吐舌头,无趣,这个阿八啊! 皇宫寝宫—— 姑诗云坐在暖塌上正看着书。 贴身姑姑小玉近身道:“新进的秀女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姑诗云翻了一页,不慎在意问道:“中途可有出什么岔子?” “一切都还顺利。不过本是说明日才到的萧小主,今儿却提早到了。”小玉道。 姑诗云瞳孔微动,萧云溪三字猛地闯入她脑中。 萧云溪,萧家此刻掌权者萧权的外孙女。 姑诗云放下书,小玉拿了帕子递上。 “前儿我让你备的东西可都备齐呢?”姑诗云一边擦手一边问道。 小玉点头,“早就备妥了。” 姑诗云将帕子递给小玉,接过小玉递来的汤婆子,双手捂住吩咐道:“待会儿就让人把东西送过去吧。” “是,皇后。”小玉道。 姑诗云微微侧头看着一旁的火盆,天气越发地冷了,这个冬天不知道新进的人又能有几个能看见明年的春景。 储秀宫—— “阿八,我当下才知晓这权贵的不同凡响。”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接着便见一个粉红色的身影闯了进来。 屋内,一名绿衣少女正坐在暖塌上看着书。 听声音眉头微蹙。 粉红身影大咧咧地一屁股做到暖塌上,而后拿起矮桌上的茶杯便一饮而尽。而后无聊地撑着下巴看着面前的少女道:“阿八,你就不好奇我刚才去串门都打听了些什么?” 绿衣少女眉头微蹙,“梦溪。” 粉衣少女扯了扯嘴道:“是梦溪,你想不想知道我都探了些什么趣事?” 梦溪放下手中的书册,看着粉红少女叹了口气道:“梦欣,既然进了这就该有小姐的摸样,你这样动作粗俗眼细的人一眼便能看穿。” 粉衣少女脸微抽,“阿……梦溪,这屋里就你我二人,哪来的你说的眼细之人。且我这也不叫粗俗好不,而是真性情。” “当心隔墙有耳。”梦溪淡淡道。 粉衣少女扯了扯嘴角,一脸无语。 “算了,懒得跟你扯这没用的。”粉衣少女挥了挥手,道,“你还记得今儿早出现的那个萧小主吧,已经确定是萧家的人了。” “那又如何?”梦溪不慎在意道。这后宫和前朝的牵扯萧家如何不知,此番皇上选秀定然是会送女子进宫的。 “你不知她这权可大着。像我们,都是两人一屋,单单她是独自一人一屋。不仅如此,听说她那屋还是整个储秀宫里最好的。而且这些个进宫的小主,每个都不许带家生的奴才,便她特许带了两个一同入宫。”粉衣少女道。 “萧家如今势力虽不比从前,但亦是不可小觑。后宫里的奴才巴结亦是预料之中的。”梦溪淡淡道。 “才不是后宫里的奴才巴结,说这一切都是皇后娘娘的安排。”梦欣道。 梦溪看着梦欣,眼眸微眯。 粉衣少女见其如此神色知其起了兴趣,于是把听来的消息统统说了出来。 “据说这十年里,虽然这后宫有皇后,但真正权利大的却是那惠妃。据说惠妃行事乖张,虽称不上公然开罪皇后,但私底下却是跟皇后添了不少的堵。也便是皇后大方让着她。但是真大方,还是不敢惹惠妃身后的吕大将军就不知道。 不过据说此番皇后下令照顾这萧小主算是头一次公然跟惠妃做对。为何如此说,这就要从十年前萧家女儿嫁给吕驰说起。据说……” “挑重点说。”梦溪冷冷地打断粉衣少女的滔滔提不觉。 粉衣少女皱了皱鼻头道:“没耐性的家伙。反正就是萧家跟吕家这十年来可算是对头。此番萧小主进宫皇后特令照顾,这岂不是公然地做给那惠妃看的。” 梦溪眼眸微眯,看来这局势确实要乱了。 深夜—— 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储秀宫而出,转瞬间便没入夜色之中。 黑影刚消失,两个人影从一旁树荫下走了出来。 “阿八,看来这储秀宫里头倒是藏龙卧虎啊!”梦欣感慨道。 梦溪看了其一眼道:“你跟过去瞧瞧,记住不要打草惊蛇。” “俺办事,你放心好了”梦欣拍了拍胸脯道。 梦溪眉头微蹙,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梦欣离开后,梦溪转身进拐进了一个巷子,而后身影亦消失在了夜色中。 皇宫内一处遗弃了的宫殿中。 梦溪细细地打量了四处,未见可疑之人便推开殿门走了进去。 穿过前殿,来到后正殿前的院子里。 一抹白色的身影立在那。 梦溪走近双手抱拳,“属下参加宫主。” “一切可还算顺利?” “未有人怀疑我们的身份。”梦溪道。 “很好,不过接下来的日子却要格外小心。这储秀宫里可谓是藏龙卧虎之地儿。” 梦溪惊愕,“宫主已经发现异常呢?” 冷冷的嘴唇微扬,“这吴越的后宫当是太平不了了。” 梦溪眉头紧蹙不语。 第六百一十一章 选秀(五) 突然,一阵细微的脚步从垂花门出传来。 白衣微动,一把厉剑而来。 梦溪大惊,未来得及躲避,腰间一道白绫缠住,将其从剑下拉开。 “四爷大晚上的如此神出鬼没,便不怕吓坏了小孩?”银色面具下一朵绚丽的彼岸花在月色下显现了出来。 梦溪惊魂未定,便见一袭白衣的轩辕痕举剑又来。 “回你的屋去。”低沉的女子声传入梦溪耳中,接着便感觉一阵内力袭来,自个身体被推了出去。 不敢有所耽搁,梦溪转身便跑。 空寂的院子里,寒风呼啸而过,吹起地上的雪。 两抹白对立而站,同样的银色面具,一个光洁泛着寒意,一个刻着彼岸花带着孤清。 “四爷,许久未见别来无恙?”清淡的声音随风闯入轩辕痕耳中。 “你把人送进朕后宫究竟寓意何为?”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道。 “四爷乃吴越之帝,这权势极大。若说本宫送美女给四爷是想讨好四爷,而后拿些好处日后好行走江湖,四爷信否?” 手中厉剑猛地拔出,“朕不是个有耐心之人。” 银色面具后纤细的眉头微扬,“四爷却不是个耐心之人,但终归是个好色之徒不是吗?” 轩辕痕低冷的瞳孔里划过一抹不悦。 “难道本宫说错了吗?前儿四爷见了我们家冷心的容颜,便四处打探其下落。这不是好色之徒所为吗?”她带着笑意道。 然她这笑还未来得及扩开,一个刀光闪过她眼前。 她身体微侧,躲过他刺来的一剑。 “这好好聊天不好,四爷非得如此动刀岂不伤了这良辰美景。”她一边淡笑躲开他刺来的剑一边道。 然她话才刚刚出口,一抹乌云遮住了原本就不太明亮的月色。 这当是不给她颜面啊! 他如影随风紧逼不让,她眉头微蹙,额头上露了些冷汗。 上次与他对掌用了全力受了内伤,如此动用内力跟他周旋,拖太久了她恐受不住。 她纤细的眼眸一沉,手微动,细腻的白色粉末从她手腕处而出。 他见状身体往后而躲,借着时机她转身欲走。 但未走两步却停了下来。 太过容易逃走却让她心生了疑惑。 然一转头,却将他痛苦地跪在地上,两手抱着头,银色面具不知何时落下,满脸的汗水印着如猛兽般狰狞的表情。 她心猛地一刺。 他发生何事? 与她何关,她该趁机离开。 然身体比思维先一步有了决策。 “你怎么呢?”她站在他身旁问道,声音依旧平淡。 “滚!”他如野兽般咆哮的声音传来。 她眉头微蹙,打算离开。但未走几步却又折返了回来。 她大大地叹了口气,而后弯腰将他扶起。 他想要推开,但却被她事先看穿,手一动点了他的穴道。 她把他带到寝殿内,寻了蜡烛点上。 床榻上,他满头是汗,却死死地咬着牙愤恨地瞪着她。 她摇了摇头,脱了鞋欲上床榻。 “你想做什么?”他低冷的声音带着戒备道。 她白了其一眼,而后冷哼道:“怎么,你一男子还怕本宫劫色不成。” 他愤恨地看着她,如此受制于人,在他记忆里从未有过。 上了榻,她突然将手伸向他。 “你干什么?”他又是低吼道。 “本宫决定劫色。”她淡淡道。而后将他的头按到腿上,十指略带粗鲁地按在他头上。 他瞳孔微动,没想到她会帮他缓和头痛。淡淡的温度从她十指传入脑中,她在给他运气。 晕暗的烛火跳动着。 脑中的疼痛是否缓和,他额头上的汗渐渐减少。 “你这头痛是何缘由?”她突然出声道。 屋里静无一丝的声音。 “本宫只是好奇,这堂堂的吴越之帝,还有神医后人东陵晟在身边,本宫见你这头痛不是偶然,当是顽疾。是以好奇而已。”她淡淡解释道。 但说完却又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她叹了口气,终究是放不下。 他瞳孔微紧,他何以头痛,他亦想知道。为何每每初三发作,每每太医束手无策,每每东陵晟只能看着他叹息,每每只有离愁的一碗简简单单的莲子百合羹能缓和。 不对,如今她亦能缓和。 他眼眸微眯,他的头痛太医试过许多办法,连针灸都无法。但何以她这简单的按压会能缓和。 她眼帘微低却不经意地对上他凝视的目光。 她心里猛地一紧,然嘴角却冷扬道:“四爷如此看本宫,当不会是对本宫起了不好的心思呢?本宫以为四爷看上的是冷心,看来老话说得好,男子心是最为靠不住的。” 他冷硬的眉头微动,嘴角扬起一抹冷冷的弧度,“本宫这个称谓在朕听来只有宫里头的妃嫔该用的。” 她微愣,便是这一愣间,他突然起身而后在她触不及防时点了她的穴道。 两人的位置对换。 她躺在床榻上,而他冷冷地站在床榻边。 她笑道:“四爷这是做何?” 心里却懊恼,是她大意了,没想到他能在受痛时还分心来解开身上的穴道。 他入深夜般清冷无底的瞳孔凝视着她,低冷的声音道:“朕最讨厌受制于人和被人威胁,这两样你倒是做全了!” 她眉头微扬,她给太皇太后下毒威胁他说出顾家军被灭的真相,方才又点了他的穴道。的确这两件事她都做了。 “那又如何?”她淡淡道。 他此刻面无表情却比面容狰狞之徒还让畏惧,他便如一个躲在佛像后的杀手一般,让人觉得自己安平却冷不丁地让其丢了性命。 他低冷的瞳孔中无一丝波动,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凝视着她。 他如此,让她感觉仿若是一只被猛兽困住的动物,随时会被其吞下肚一般。 他突然伸手向她脸上面具而去,然却在一指间停了下来。 他收回手,低冷的声音道:“今日朕放过你,但不要让朕有下一次的机会。” 话完,白色衣衫微动,转身消失在了月色之中。 她躺在床榻上,心便如站在悬崖间一般,一步天堂一步地狱原是如此的感受。 第六百一十二章 选秀(六) 不知过了多久,梦溪跑了进来。 见被点了穴道放在床榻上的她微鄂,而后走近解开其穴道关切道:“宫主,你没事吧?” 她回神,坐起身。 “宫主,你怎么呢?为何颤抖得如此厉害?”梦溪的声音传入她耳中,她才惊觉原来自己全身都在颤抖。 她双手环住自个,身体的颤抖,心口的发寒是如此明显,仿若一夕间回到了那个夜里一般。 怎么会如此,她为何要颤抖,不该的。 “宫主,是否要找冷心来?”梦溪道。 她抬头,微微摇头有些慌乱但心神也定了稍许。 “不必,本宫无碍。”她淡淡道,拒人千里之外。 她本就无碍,应当无碍,必须无碍。 梦溪细细地打量了其一番,见其身体不再如方才那般颤抖才松了口气。 “你何以去而又返?”她出声问道,强忍地压下心里的怪异。她恢复以往的语气问道。 “属下怕宫主应付不了,所以回来看看。”梦溪低头道。 她看了眼梦溪,见其不敢直视自个的双眸,她知道梦溪没有说全实话。 梦溪,应该说是八月。在她底下有十二人,她懒得想名字,便将十二人按月份排。 梦溪,又是她放到宫里头的八月。 她将其送进宫里头便是为了打探而来,为何是八月,因为她够沉重,够冷静。 但便如宫里头其他人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从不问,只一句话不可背叛。所以八月有事瞒着她她看出来了,但不拆穿便如以往一般。 “你回储秀宫去,不要让人发现异常。”她淡淡道。 “是,宫主。” 八月离开后,她推开房门赤脚走到雪地上。 刺骨的寒从脚底传来,由着小腿而上,传至胸口,冰冷一切。 她的世界就该如此刻的气候一般才对。 惠妃寝宫—— “惠妃娘娘,您可算是回宫了。” 吕梓冉刚走到门前,里头候着的宫女便迎了出来道。 吕梓冉跨过门栏进屋,一旁宫女连忙帮衬着褪去身上的斗篷。 吕梓冉走到宝座上坐下,宫女立马递了汤婆子上前。另有宫女递了茶水。 弄好后,吕梓冉身旁的贴身姑姑小玉挥了挥手,其余不必要的宫女都退了下去,便留了几个进心的在一旁服侍。 吕梓冉看了眼方才其一进屋便嚷嚷的宫女问道:“荷西,宫里头最近如何?” 前月吕梓冉请了旨出宫去看望顾太君,在顾家待了半月,宫里头的事却耽搁了些时候。 宫女荷西上前道:“宫里头各宫的主子还算安静。” “新进宫的秀女如何?”吕梓冉淡淡地问道。 宫女荷西微思道:“秀女都还算老实,也没听闹出什么事端来。” “看来这进来的都不是些蠢货。”吕梓冉嘴角冷扬道。这送进宫里头的女子,哪个不是带着家族期许的。在家里头都是娇宠着长大的。突然和他人分享一屋,未生出事端来,脑子都算是些知事之人。 宫女荷西想到什么突然道:“对了,有一处甚为奇怪。” 吕梓冉眼眸微眯。 宫女荷西道:“皇后对那萧小主似乎有些过于的热情。别的秀女都是两人一屋,便给她独独安排了一屋。还自个从家里带了两名家生的奴婢进宫。听那的姑姑说,这些都是皇后私下给的通融。” 吕梓冉冷哼道:“她倒终究是坐不住了。” 宫女荷西观其颜色道:“奴婢私下帮惠妃您打听过了,这萧小主乃是萧大人的孙女。这皇后如此做当是有拉拢之心。宫里头的人都知道,皇后虽是皇后,但比起精贵却不如咱们惠妃娘娘您。这些年里,皇后虽然表面未说,但心底对惠妃娘娘您却是有诸多不满。如今她有意拉拢萧小主,恐是要寻时机对付惠妃娘娘您。” “她的心思你倒是看得透彻。”吕梓冉眼帘微抬看着宫女荷西道,声音不轻不重让人听不出其心思。 荷西巴结道:“奴婢也便是为了惠妃娘娘您所想,才多方打听得的这些个结论。” “行了,你退下吧。”吕梓冉淡淡道,眼里划过一抹不屑。 “那奴婢先退下了。” 荷西退了出去。 吕梓冉贴身姑姑小婵上前道:“娘娘,荷西的话恐是有些夸大。皇后与萧淑妃关系甚好,这萧小主是萧家之人,恐是萧淑妃不好出面便求了皇后,是以皇后才让人私下照顾萧小主当是给萧淑妃几分颜面。以皇后的秉性当不会有心思与娘娘你对峙。” 吕梓冉冷眼剜了小婵一眼,讽刺道:“你倒是成了她的心腹,比外人更懂她的心思。” 小婵畏惧地低头,“奴婢不敢,奴婢心里全只替娘娘您着想。如今局势不明,奴婢怕娘娘因奴才的话心里生了不悦跟皇后相争,若了落了他人话柄恐对咱们不利。” 吕梓冉哼声道:“本宫岂是怕他人话柄之人。” “娘娘赎罪,是奴婢多想了。”小婵赶紧道。 吕梓冉眼眸微眯,凝视着小婵半响,突然道:“小婵,你跟在本宫身边多久呢?” 小婵心里猛地一寒,胆战心惊道:“回娘娘,从尤城娘娘将奴婢带回,奴婢在娘娘身边已经有十一个年头了。” “这么久了啊!”吕梓冉突然道。 小婵后背发了汗,感觉一把剑似乎悬在了自个的头颅之上。 “墨心那可有消息?”吕梓冉突然转了话道。 小婵心里磕碜了一下,却也大大地松了口气道:“听说墨爷已经出城去了。” 吕梓冉冷哼道:“过了十年,他的胆子依然如鼠。” 不过是魔宫重出而已,便让墨心这胆小鬼夹着尾巴而逃。 “二哥打算给皇上自请做二皇子的太傅,你去帮本宫备些点心,下午本宫要去皇上那一趟。”吕梓冉吩咐道。 小婵眉头微蹙,“二皇子如今的太傅不是黄太傅吗?” “一个文弱书生能教出什么来,便是一些无用的儒子而已。”吕梓冉哼声道。 小婵低头不语,二皇子聪慧且心怀大意,如此的主子对奴才而言是最好的。但对惠妃而言却不是能帮其争夺权势的利器。 “奴婢这就去准备。”小婵淡淡道。而后转身退了出去。 第六百一十三章 选秀(七) 皇后寝宫—— 姑诗云坐在暖塌上,对面萧淑妃与之对坐。 一子黑棋落下,萧淑妃道:“听说你给萧小主的特别照顾让许多人心里生了想法。” 姑诗云微微一笑,手中白子落下,“他人如何想本宫到不在意,便不知你是如何想的,毕竟你与她同是萧家之人。” 萧淑妃淡淡一笑,落子自嘲道:“臣妾不过是个冠了萧姓的外人,被萧家当个探路的石子使。岂能与萧家正牌小姐相提并论。” 姑诗云拿起一粒白子,“这些年皇上有意扶持吕家,萧家还能保住以往的地位除了昔日牢固的根基外,少不了你爹这富甲一方的商人的帮衬。你何必言轻自个的分量。” 萧淑妃眉头一扬,“你这话倒是不假,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钱这东西的确好使。所以臣妾这冠了萧姓的外家小姐还是有几分用处的。就拿臣妾那大哥的原话说,若无亲舅这吸血的蚂蟥,我们贺家应该能再多些家资。” 姑诗云淡淡一笑,如此不顾及的话,如今这宫里头也就淑妃能在她跟前说了。 萧淑妃突然严谨了神色道:“不过此番萧大学士送臣妾这姨侄女进宫恐心思不小。皇后如此照顾当不会是姑家跟萧家想走一块了吧?” 姑诗云微鄂,手中棋子落下未有所隐瞒道:“萧淑妃的眼力当是厉害。” 萧淑妃眉头紧蹙,“臣妾以为姑家跟萧家本是水火不容的。” “那是先前宜妃之事的。所谓天下无永久的敌人,此一时彼一时。”姑诗云道。 昔日宜妃在宫里头处处为难当是为皇后,如今的太后。姑家亦处处受萧家打压,对姑家而言,萧家却是敌人。 萧淑妃眼眸微眯道:“无永久的敌人,亦无永久的朋友。臣妾不由而想臣妾与皇后之间这份淡然又能存多久呢?” 萧家与姑家如今共同的敌人的吕家,是以能为朋友。如没了吕家,两强相争又何能有今日的风平浪静。 姑诗云微愣,没想萧淑妃会如此问自个。 姑诗云抬手移动了一粒萧淑妃的黑子道:“淑妃这棋走错了,会成死棋。” 萧淑妃瞳孔微动。 姑诗云抬眼凝视着萧淑妃道:“萧淑妃是个淡然之人,跟本宫一样。便是如此,这十年的后宫生涯你我才成得了这难得的棋友。此不变,本宫与萧淑妃之间的情份又何能变呢?” 萧淑妃眼眸微闪,皇后这是在暗中告诫她安分,不要多生了不必要的心思。 萧淑妃心里苦笑,她何能还有心思。她该有的心思早走十年前便死了。 “启禀皇后娘娘,惠妃回宫了。”此时,一名宫女进屋禀报道。 姑诗云看着宫女道:“惠妃可待会儿过来?” 案例妃嫔出宫回来必然要来皇后跟前请安的。 宫女低头道:“惠妃那派人来说,惠妃一路回宫辛苦有感不适,便不来皇后跟前请安给皇后带来晦气了。” 姑诗云眼眸微眯。其身旁的贴身姑姑小玉挥了挥手,宫女退了出去。 萧淑妃看着皇后道:“刚用过午膳她才去见了皇上,此刻倒又抱恙了。” 姑诗云眉头紧蹙看着萧淑妃道:“你不是个喜欢搬弄是非之人。” 萧淑妃一笑道:“倒是皇后了解臣妾。不过臣妾亦是好奇之人,听闻今儿下午惠妃去向皇上请令,想让将二皇子的太傅辞了,让吕大将军亲自担任二皇子的太傅。对此,皇上亦准了,这旨意过几日便会下达。” “吕大将军骁勇善战继承昔日顾太师的威望,有能耐做二皇子的太傅,且是二皇子的亲舅,皇上准亦是应当的。”姑诗云道。 “表面听到是如此。但做了太傅这便有了进内阁的资格。这内阁大臣里前月蒙大人刚辞官归隐了。当是巧得很。”萧淑妃道。 姑诗云脸微白,如今吕驰的势力已经超过四大家族的莫家和恭家直逼萧家和南宫家,若吕驰再进了内阁,这四大家族恐要重新排了。 萧淑妃拿起方才被姑诗云移动了黑子,而后将其放回原处道:“死棋与否对臣妾而言不过是盘棋而已,输赢也不过是打发时间的东西。臣妾一直是个看戏者,对皇后而言下生死棋的绝对不会是臣妾。” 姑诗云看着萧淑妃瞳孔微紧。 深夜, “啊——” 原本万籁俱静的皇宫,一阵女子的尖叫声划破了整个宫廷的上空。 储秀宫前院一株百年老树上,一具女尸脖子上绑着白绫悬挂于其上。 秀女纷纷围在大树周围,面露恐惧。 御林军冲了进来,将大树围住。 衣衫不整冲冲赶来的于姑姑嚷嚷道:“都围在这干什么,还不回各自屋里去。” 秀女们纷纷回到自个屋中。 于姑姑看着一旁的宫女,面无表情地问道:“死的是谁?” 宫女哆嗦道:“是……是萧小主屋里的人。” 于姑姑眉头紧蹙,看了眼已经被御林军从树上结下来放在一旁石板上的女尸,沉思稍许道:“死一个宫女而已便是些想不开的主,让人烧了将骨灰丢到回井里便是。” 在宫里头死一个宫女还是太监并不是什么大不了之事。便是报个内务府,将名字除去便是。而这些冤死的奴才的尸体也就是用火一烧,而后将其骨灰洒入皇宫最后面的一口古井之中。 而奴才们为了给自个一个慰藉,毕竟没人知道哪天被丢进去的会不会是自个,于是给那口古井取了个名字——回井,寓意魂归故土不必做孤魂野鬼之意。 侍卫看了于姑姑一眼,这于姑姑掌管这储秀宫,既然都如此发话,侍卫自然照其办。 然就在侍卫欲抬女尸离开时,突然另一对人闯了进来,而领头的尽是惠妃宫里头之人。 来人只留了一句“惠妃娘娘听闻储秀宫出了大事,为保选秀能顺利进行,下令必须将事情查得水落石出。” 于姑姑看着惠妃宫里头的人将女尸抬走,眉头紧蹙。 这后宫看来平静不了了。 第六百一十四章 选秀(八) 惠妃寝宫—— 吕梓冉靠在暖塌上闭目养神。 一名宫女弯着腰小步进屋。 吕梓冉身旁的贴身姑姑小婵问道:“事情都办妥呢?” 宫女回道:“已经办妥。” “很好,你退下吧。”小婵禀退了宫女,而后走到吕梓冉跟前轻声道,“娘娘,人都安排好了。” 吕梓冉缓缓睁开眼,眼里划过一抹冷光,而后又闭上。 小婵会意退了出去。翌日清晨,储秀宫死了人之事传遍了整个后宫,连前朝都有所听闻。 皇后寝宫—— 姑诗云进屋,便见萧淑妃坐在里头。 萧淑妃起身行礼,而后二人在暖塌上坐下。 “太后那如何?”萧淑妃问道。 姑诗云眉头紧蹙,神情严肃地看着萧淑妃道:“昨日夜里太皇太后吐了血。” 萧淑妃微鄂,而后了然道:“看来惠妃这子一落是有下无路啊!” “不仅仅如此,二皇子昨夜似乎中了什么邪。大半夜里吼着说有鬼。早晨昏了过去,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姑诗云身旁的贴身姑姑小玉道。 萧淑妃看着姑诗云道:“太后那如何嘱咐?” 若是她料得不错,吕梓冉这矛是指向的这新进宫的萧小主。只是拿自己儿子下手,却未免毒了些。 姑诗云看着萧淑妃道:“太后说若是宫中有邪狞便铲除了去。” 萧淑妃脸微僵,“太后这是要不管事了。” 刚说着,门外传来禀报,“惠妃驾到。” 萧淑妃和姑诗云对视了一眼。 须臾,吕梓冉在众人簇拥下走了进来,微微行了个礼,而后坐在一旁太师椅上一脸孤傲道:“昨夜之事想必皇后娘娘已经听闻呢?” 姑诗云微微颔首,“本宫听人说惠妃让人将那宫女的尸体抬走了,不知可有查出什么来?” 吕梓冉眼眸微斜,“皇后这话似乎有些欠妥当。” 姑诗云一脸不解。 吕梓冉身旁的宫女荷西出声道:“宫里头的宫女入宫自是有一番筛选的,虽是奴婢却也算是皇上后宫中的女子。所以不是任何一个从外头私下带进来的奴婢就能当得了这后宫里的宫女的。” 姑诗云脸微白,这死的女子的确是萧云溪从宫外头带进来的,且是自个私下同意让其带进宫里头的。这宫女如此说当是在责备她这堂堂的皇后不懂宫中的规矩。 姑诗云身旁的贴身姑姑小玉气恼欲开口斥责却被姑诗云一计眼神阻止了。 姑诗云看着惠妃道:“确实是本宫口误,惠妃可从那奴婢的尸体中查到些什么?” 吕梓冉冷冷道:“皇后若只是口误也便是小事,便怕少了思量惹出大麻烦便不该了。” “惠妃您这话是何意思?”小玉终于沉不住气质问道。 吕梓冉冷哼道:“本宫的人查出那女尸既然身怀六甲,腹中孩子也有三个月之久。想来入宫前便是不洁之人。这不洁之人皇后让其入了宫,当是忘了咱吴越老祖宗订下的规矩。” 姑诗云瞳孔微撑,“怎么会?”虽是她私底下默许萧云溪带贴身丫鬟进宫,但进宫前她却也派了姑姑去验了这丫鬟的身,不该的。 除非—— 姑诗云看向吕梓冉,人入宫了便不曾离开过,难道说这局从一开始吕梓冉便布了。 吕梓冉缓缓道:“吴越宫规,不洁之女不得入后宫。皇后如此糊涂犯下如此错误,想来当是一时繁忙疏忽了。但终归是给宫里头招来了不是,幸而发现及时,未带来什么大的祸端。否则皇后便难担待了。” 姑诗云脸微白,吕梓冉这话可是在间接的说昨日太皇太后跟二皇子所发生之事乃因她不查所害。这罪名,她为皇后却也担不了。 吕梓冉眼眸微抬,看着姑诗云冷冷道:“臣妾听闻皇后最近因疲劳时有疲乏,若是皇后日常繁忙分身不暇顾忌选秀之事,皇后大可说出,臣妾愿提皇后代劳此事。” 姑诗云脸猛地一白,原来这才是吕梓冉要的。 太后先劝妥皇上选秀,又欲利用新女子进宫来大乱如今的朝局。吕梓冉却是洞悉了一切,若拿了储秀宫掌管之责,那太后所安排的一切便是付诸东流。 吕梓冉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胜利者的示威。 “还有,这萧小主带如此不洁之人进宫,自是脱不了罪责。妾身已经下令,让人将萧小主带去内务府贬为下等宫女。” 姑诗云瞳孔猛地撑大,吕梓冉这是要斩草除根,断了姑家跟萧家的结盟。 萧权的孙女在她们手中成了宫女,先不管是否心痛,便是颜面上都难过得去。萧权拿萧淑妃和吕家无法,恐会迁怒姑家,毕竟人是在她们手上出的事。这让萧权如何能平顺了心跟在朝堂中本就没有什么势力的姑家结盟。 吕梓冉冷冷地看了一眼呆坐在暖塌上的姑诗云,而后起身转身离开。 姑诗云,她吕梓冉说过,跟她斗必死无疑。 萧淑妃眉头紧蹙看着呆鄂的姑诗云道:“你便让她如此霸道了断了一切?” 姑诗云一脸苦笑道:“她能霸道却也是因为十拿九稳的事,我们又能如何?” 坐定了她让不洁的女子入宫,吕梓冉未点明昨夜太皇太后吐血和二皇子中邪之事欲之有关,若吕梓冉真要强将两件事扯一块,她所面对的危机会更大。 而吕梓冉未牵扯出这两件事,便是因为她的隐忍未与之争执。 萧淑妃看着姑诗云道:“此番她暂说是帮你打理选秀之事,有一便有二,她的目的当是你皇后之位。你便如此甘心拱手相让。” “本就是咱们棋差一步输得惨目忍睹,就是她如何布局都不知,日后又如何防得了她的手段。便不甘又有何用!”姑诗云淡淡道。 后位重来都不是她所看重的,也许没了更好些。 萧淑妃眼眸冷眸,“这十年内吕梓冉确实长进了不少,但结果未必会如她所愿。” 这后宫之中藏龙卧虎的,岂是一个吕梓冉能掌控一切的。 姑诗云眉头紧蹙一脸不解地看着萧淑妃。 第六百一十五章 选秀(九) 储秀宫—— 一群人围在萧云溪房门外,领头的是吕梓冉宫的侍卫首领。 “萧云溪,惠妃娘娘已经下了口令,你若再不出来便别怪我们动粗了。”侍卫首领喊道。 周围站在游廊里看热闹的众人窃窃私语了起来。 “这萧云溪果真大胆,连不洁之人也敢带进宫里头来。” “也是,恐是以为仗着萧家和皇后的器重胆儿大吧!” “你们知道什么,你当萧家人和皇后是蠢的吗,如此纰漏也能出。” “你这话什么意思?” 众人小声地议论开来。 “阿八,这惠妃还真有些厉害。这一出手便是端了咱们这里头地位最高的萧小主。”众人身后不远拐角处,两名穿着秀女统一服侍的女子站在那。 八月眉头紧蹙,“梦欣,我说过了日后叫我梦溪。若被别人听见……”八月立马噤了声,小心翼翼地张望了四处一番。 七月做了做呕吐的动作道:“梦溪、梦溪的,我叫着别扭。而且她们此刻所有的心思都在那萧云溪身上,谁会来听咱俩说话。且即便听了,我便说是你我乳名,在家里头叫习惯了改不了。谁又会想多了。” 八月不赞同道:“终归是小心些好。” 七月皱了皱鼻头,“算了,懒得跟你较真这玩意,不过我很好奇,你说是惠妃整人厉害,还是我们宫主。” 八月眉头紧锁,看向萧云溪紧闭的房门。 萧云溪门外的侍卫半响见房门未开,彼此对看半响。 “陆侍卫,接下来怎么办?”其中一人问道,这惠妃那还等回话,他们却在这耽搁了快一上午了。再耗下去,惠妃那恐不悦。 跟着侍卫来拿人的宫女荷西骂道:“还愣着做什么,仔细惠妃治你们个办事不利的罪。” 陆侍卫眉头紧蹙,微思下令道:“闯进去拿人。” 这房里的萧小主是萧家的人,他们多少有些顾忌。但比起惹怒惠妃,还是冒犯萧家的好。 侍卫得令,正欲撞门。房门突然打开,门后是萧云溪带进宫里的另一名丫鬟。 “你们敢擅闯秀女的房间,倒是胆儿大了。”丫鬟寒着脸大骂道。 侍卫你看我,我看你。 此时宫女荷西上前冷哼道:“秀女,那是从前。如今不过是个下等宫女,拿什么乔。” “你——”丫鬟气急败坏地指着荷西。 荷西脸微抬,一副自大道:“怎么,刚才惠妃娘娘的口谕是未听清楚。如此,那我倒不介意再说一遍。惠妃娘娘口谕……” “不必了。”一阵清冷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众人寻声看去,便见一名女子站在门内,白衣微动,脸上薄纱遮面。 女子缓缓跨过门栏走了出来。 女子立于白雪之中,翩然间给人一种缥缈之感。 丫鬟见状上前道:“小主,您怎么出来呢?” 荷西一看便知道来人是萧云溪,于是哼声道:“萧云溪,你终于敢出来了。” 萧云溪眼帘微抬,清淡的声音不轻不重道:“你是何人?” 荷西冷心,“我乃惠妃宫里头的大宫女。” “宫女,便是下人。一个下人直呼本小主的名讳,惠妃宫里的人倒是懂规矩!”声音依旧轻柔,仿若只是在称述一件事而已。 然听在荷西心里头却是大怒,“我呸,还敢自称小主。你不知廉耻带不洁丫鬟进宫,触犯宫中规矩,早就被惠妃娘娘贬为下等宫女。” “惠妃?”声音微扬,“原来宫里头没有皇后。” “你什么意思?”荷西瞪大了眼。 萧云溪纤细的眼帘微抬,“吴越宫规,有废除秀女资格的只有皇后一人。本小主倒不知,到了皇上这辈却变了祖法。” “你敢污蔑皇上的名誉,你罪该万死。”荷西大嚷道。 萧云溪但就轻笑,声音很轻让人以为是误听。 “本小主倒没那么大的胆儿,毕竟绕过皇后藐视祖法的是惠妃娘娘,不是吗?” 围观的众人窃窃私语,这敢当众人面如此说惠妃之人,这萧云溪倒是第一人。 荷西气急败坏对着身后的侍卫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这该死的女人拿下。仔细惠妃娘娘恼怒了。” 侍卫一听,顿时一拥而上,但脚步却在离萧云溪几步之遥处停了下来。 侍卫背后的荷西不明白侍卫为何停了下来,大骂道:“还处着这儿做什么,还不赶紧拿下她?” 陆侍卫退了下来道:“荷西姑娘,我们不敢。” 荷西一脸不解,抬头往前看去,却见萧云溪站在原处,手抬起,而手中拿着一个玉佩。 萧云溪嘴角冷扬,“看来你们倒是有几分眼色。既如此,就给本小主滚出储秀宫。” 说完萧云溪收回玉佩,转身往屋内而去,其身旁丫鬟跟着而去。 荷西见状对着侍卫骂道:“你们干什么,仔细回去惠妃问你们的罪。” 然侍卫个个低头不敢动。 萧云溪跨过门栏,房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其清冷的声音传来道:“回去带话给惠妃,本小主容不得人往身上泼脏水。” 房门“砰”地一声关上。 荷西见状跺脚道:“你们就这样让她进屋去了,忘了惠妃娘娘给的口谕吗!” 陆侍卫一脸紧绷道:“她手里有那东西,我们不敢动。” 动则诛其九族啊! 一旁游廊里。 七月眼睛睁得大大道:“哇塞,这戏精彩了。不过那萧云溪手里拿的是什么啊,这么厉害!” 八月目光凝视着萧云溪的房门若有所思,她没想到萧云溪既然有那东西。 “阿八,萧云溪的那玩意看上去很厉害,不如我们……”七月的声音传来。 “不得胡来,那东西碰不得。”八月立马扬声截断了七月的话。 七月嘟哝道:“人家便是说说,你干嘛这么大声吓唬人。也不怕引了别人的误会。” 八月赶紧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往她们这看才松了口气,压低了声音但一脸严肃道:“你断然不可动那东西的注意,否则我立马让宫主带你出宫。” 见八月一脸严重的神情,七月扯了扯嘴角道:“知道了!” 八月看着七月,虽然七月保证,但她心里却总有不好的预感。那东西怎么会又突然出现了呢? 第六百一十六章 选秀(十) 惠妃寝宫—— 吕梓冉坐在宝座上,接过身旁婵姑姑递的茶杯,不急不慢地喝着。 下面,宫女荷西和陆侍卫跪着,心里都在发毛,不清楚惠妃此刻究竟打算如何治他们的罪。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屋子的人不敢大喘一口气。 “哐”地一声杯盖合上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宫女荷西心里猛地一颤。 “人没拿下?”吕梓冉出声道,声音很轻但却听得让人毛骨悚然。 宫女荷西立马趴在地上道:“惠妃娘娘饶命,是陆侍卫办事不利,奴婢是无辜的。” “哦?”吕梓冉声音微扬。 荷西立马道:“本来是能把人拿下的,但不知那萧云溪拿了个什么玩意给陆侍卫他们看,他们就不敢动她了。” 吕梓冉看向陆侍卫道:“可是事实?” 陆侍卫立马低头道:“是卑职失责,但萧小主有那东西,卑职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敢动她。” 吕梓冉眼眸微眯,“本宫到是好奇,究竟是何东西能让本宫这福临宫堂堂的侍卫统领不敢动一个小小的秀女!” 陆侍卫口刚张,荷西便强了话道:“还能有什么,不就仗着几样先帝给的东西。” 这萧家曾也权倾一时,还出了个宜妃那般的人物。这手里头有几样先帝所赏赐的东西也不为过。 吕梓冉眼帘微抬,“陆侍卫,荷西说的可真?” 陆侍卫回道:“荷西说得对也不全对。” “哦?”吕梓冉露了好奇。 陆侍卫解释道:“东西的确是先皇曾经赐给先皇宜妃的,但这东西却不是先皇所有,而是昔日太祖皇帝的东西。这东西比不得一般先皇所赐之物。” “如何比不得?”吕梓冉问道。 “此乃太祖皇随身携带之物,太祖皇仙鹤时曾留话,见此玉佩如见太祖皇帝。是以拿这东西之人无人敢动。” 吕梓冉眼眸眯起,“没想到这萧家不比从前,一个女儿竟然有如此之物。” 荷西低头不语,她没想到这萧云溪手里拿的竟是这般了不起的东西。 “若今日本宫执意让人拿了这萧云溪,会是如何的结果?”吕梓冉问道。 陆侍卫有些为难,不敢直言,但就道:“藐视太祖皇帝当不是个小罪过。” 吕梓冉冷笑,“所以本宫今天差点摘了个大跟头。”话语间,眼眸看向荷西。 荷西吓得面色惨白,趴在地上大嚷道:“娘娘赎罪,是奴婢眼拙未能识出太祖皇之物。” 吕梓冉冷哼,“既是眼拙留这双愚眼做何用!” 荷西吓得趴在地上哆嗦,哀求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 此时吕梓冉身旁的姑姑婵姑姑上前进言道:“娘娘,这储秀宫之事恐已惊动皇后和太后那边,此刻杀了荷西,恐让人抓娘娘的话柄。” 吕梓冉哼声道:“本宫会怕她们!” 婵姑姑道:“传到皇上那终归不好。” 吕梓冉看了眼趴在地上的荷西微思,扬声道:“看着碍眼,滚下去。” 荷西嘴里喊着,“谢娘娘不杀之恩。”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吕梓冉见着眼烦,白了其一眼。而后看着陆侍卫问道:“陆侍卫在这宫里头当差有多久呢?” “回娘娘,二十有余了。” “很好,本宫身边便少了有经验之人。你退下去,日后对本宫尽心,本宫不会亏待你的。”吕梓冉道。 “谢娘娘。”陆侍卫退了下去。 陆侍卫刚走到扇门处,一名宫女匆匆进来禀报道:“启禀惠妃,萧小主让人送了个玉佩去皇上那,请求皇上严查已死丫鬟之事。皇上允了,给了大理寺卿去办。不过稍许,大理寺那恐就会让人来抬那丫鬟的尸首。” 吕梓冉眼眸冷眸道:“一个死了的丫鬟,她倒是福气请得动大理寺卿。” 婵姑姑进言道:“娘娘,奴婢听说这大理寺卿为人刚正不阿,若他抬了尸体去,恐会……” “如何,本宫还怕他敢查到本宫头上来。”吕梓冉哼声道。 “奴婢不是这意思,只是小心为妙。不得不防。”婵姑姑道。 吕梓冉眼眸微眯,思量半响后道:“平日里不是有许多人巴结本宫,说什么愿意替本宫上刀山下火海吗,今儿就依了她们的忠心。” “是,娘娘。”婵姑姑低头道,然瞳孔却微闪,看来惠妃是打算找人去死了。 皇后寝宫—— “妾身听闻皇上让大理寺卿彻查萧云溪死的那宫女之事呢?”萧淑妃手中棋子落下,突然道。 姑诗云拿起棋子落下,“这已是旧闻,你今日来当是说新的。” 萧淑妃淡淡一笑,拿子落下道:“大理寺卿查得萧云溪身旁的丫鬟乃另有他人,并不是一贯陪在萧云溪身旁的那个。入宫前被人给换了。这藏着如何的心思便不说了。但萧云溪却由罪人变成了可怜之人。听说太后亦让人送了东西去储秀宫慰问。” “若不是她巧有太祖皇的东西,这祸恐是躲不过了。”姑诗云感慨道。 “巧与不巧如今且说不准,不过据说皇上知晓后让大理寺严查下去。结果今日一早妾身便听下奴才们传话,皇上废了黄嫔,下旨禁于冷宫。但宣旨的公公刚到黄嫔那便见其吊死在屋梁之上。” 姑诗云眉头微蹙。 萧淑妃继续道:“这些日子妾身在自个宫里头等着看消息,原以为这出风雨会闹得甚大,却未想也便殁了一个黄嫔而已。” “她也算你我认识之人,如此说是否冷情了些?”姑诗云道。 萧淑妃淡淡一笑道:“她若自个无几分心思,何成得了他人的替罪羔羊。” 姑诗云拿起一子,叹了口气道:“她虽算不得干净之人,但却也总是相处了十年的旧人。且这从四爷府跟来的本就没几人,又殁了一个,这后宫之中剩下的人不多了。偌大的后宫如今倒也安静。” “皇后此言差了,储秀宫里头不是多着等着进来之人。这宫里头何能安静得了。”萧淑妃道。 姑诗云眼帘微低两指夹起棋子,抬眼看着萧淑妃道:“本宫最近有一事不明?” 第六百一十七章 风云再起(一) “皇后可是说何以她能做得如此厉害,让大理寺即便查出了纰漏亦能让查得的证据全指向了黄嫔?黄嫔是百口莫辩,只能一死。”萧淑妃道。 姑诗云摇了摇头,“她的能耐本宫是知晓的,这样的结果也不惊讶。但本宫不知晓的是萧淑妃何时有了预测的能耐。” 萧淑妃拿起子落下,笑道:“皇后此话妾身却是不明白了。” 姑诗云直直地看着萧淑妃道:“萧淑妃,本宫还未落子,你何以又落呢?” 萧淑妃微僵,而后大笑道:“皇后是越发地厉眼了。” 姑诗云眼眸微眯,“惠妃所为之事你是否早已洞悉,所以你方才才说萧云溪有玉之事不一定是巧。” 所以一切若说是吕梓冉安排的局,更确切地说是萧淑妃和萧家的局,一个引君入瓮之局。 “皇后这是在怀疑臣妾!”萧淑妃眉头微抬,但莞尔神情却落寞了道,“皇后倒是看得起臣妾,若臣妾有这本事今儿何能如此闲坐在这偌大的牢笼之中。” 姑诗云面色猛地一僵,“萧淑妃何以如此说?” 萧淑妃苦笑道:“臣妾失言了,但何不是说的实话。这金碧辉煌的宫殿对你我而言又怎不是牢笼。只是不同的是,皇后愿意待着这,而妾身却是无能为力地妥协。” “萧淑妃,主意你言辞!”姑诗云寒了脸道。 萧淑妃瞳孔微动,而后一笑道:“是臣妾诳语了。不过言归正传回皇后一句,臣妾不是这布局之人。只是旁观者清一些而已。” 姑诗云凝视着萧淑妃,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今日的萧淑妃似乎有所不同。 吕府—— 吕驰正坐在书房内暖塌上独自对弈,神情专注地注视着面前的棋局。 突然传来一阵房门开启声,接着细微的脚步声响起,而后在吕总身旁停了下来。 “午膳随意一些便可,捡几样青菜配个汤就好。”吕驰未抬头,但就凝视着棋盘道。 “二哥的话都听见了,小婵你下去亲自督促着办。”吕梓冉低柔的声音响起。 “是,娘娘。”婵姑姑退了下去。 吕驰微鄂,抬起头却见是吕梓冉,于是起身欲行礼,却被吕梓冉阻止道:“这无外人,那些个虚礼二哥便不必去管,否则便轻了你我的兄妹情份了。” 吕驰一听坐回了原位。 吕梓冉在吕驰对面坐下。 吕驰看着吕梓冉道:“怎么来了也不让人通报,我也好去门口迎接。” 吕梓冉淡淡一笑道:“本宫回自个家里,需要什么通报。” 吕驰眉头紧蹙,“你我情份虽不假,但毕竟如今你是皇上的妃嫔,该有的礼数却还是不能少的。否则让人看去又得说些闲话了。” 吕梓冉眉头微动,“原是想一家人没这么计较,但二哥如此说却是提醒,毕竟当下该小心些。”话语间,吕梓冉眼里露出一抹难受。 吕驰见状问道:“你神情不对,是否在宫里头发生不好之事?” 吕梓冉苦笑道:“宫里头也便那样,有什么不好之事能发生的。” “如今吕家也便你、我和沐儿关系还在,你若当我是二哥岂能还瞒我事。”吕驰严谨了神色道。 吕梓冉大大地叹了口气,“如今能与之说话的也便二哥了。沐儿单纯,有些事却也不想让她知晓。” “当真是发生事情了。”吕驰拉拢了眉头。 吕梓冉眼眸微闪道:“先前秀女进宫,一直是皇后在打理诸事。前儿本宫回了宫,突然储秀宫传了有人暴毙之事。皇后说身体不适便让本宫代为调查。调查后本宫发现死的是刚进宫的萧小主带进宫里头的丫鬟。 这宫里头都是有规矩,秀女入宫是不得带人的。便不知何以这萧小主却带了人进宫。非但如此,这带进宫之人还是个不洁之女。本宫将此事禀告给了皇后,皇后听后大怒。本宫问皇后如何处置此事,皇后说敢违宫规者无论是谁都不可纵容。 是以皇后便要下旨贬黜这萧秀女为下等宫女。然皇后说此事是本宫督办,她若此刻插手怕让人说了他话。于是便让本宫去下口谕,然等本宫侍卫欲将萧小主拿下时,却不料萧小主拿了太祖皇的物件。不仅如此,萧小主还请皇上彻查此事。皇上准了,让了大理寺卿调查。” 吕驰眉头紧蹙道:“何以此事我听上去有所怪异。” 吕梓冉露了几分委屈道:“的确是怪异,后大理寺卿调查出那丫鬟早就被人在进宫前就调换了身份。如此一切的观点都指向有人刻意陷害这萧小主。而下令拿人的是本宫,所以本宫便成了众人怀疑的对象。” “怎会有如此之事,你何以不早告诉我。当下是何情况?”吕驰扬了声道。 吕梓冉大大地吐了口气道:“好在这大理寺卿是个刚正不阿之人,最后查明乃是黄嫔在背后搞鬼。如今本宫却也算是洗脱了嫌疑。但……” “事情还未了解?”吕驰问道。 吕梓冉咬了咬嘴唇,一副人见尤怜的摸样道:“这刻意陷害萧小主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但事后本宫仔细想了想,又让人去四处打探。才知道这萧小主能破宫规带人入宫乃是皇后的旨意。而秀女入宫近一月无事出,却偏偏在本宫回宫后闹出这一桩。本宫不得不多想。” 吕驰眼眯起道:“你可是怀疑有人陷害你?” 吕梓冉微微颔首,“本宫不愿将相处十年之人想得如此,但毕竟如此事没被查清,那顶下这一切的便只能是本宫。到时候那些个有他心之人定然会借机向本宫发难。本宫地位不保无妨,但怜尤儿他还年幼……”说着吕梓冉眼眶有些发红。 吕驰一把拍到身前矮桌道:“谁敢,我吕家这还有人在了!” “二哥,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些年你也是知道,本宫在宫里步步为营如履薄冰,便是怕不小心有一丝的差池,便连累了尤儿、连累了二哥、连累了吕家。但便是如此,还是终究躲不过有心人的算计。本宫的声誉在后宫以毁,但本宫无所谓。当是不了解本宫之人如何想,本宫亦不在乎。但此番算计却是冲着本宫之名而来。本宫如今想着,心里寒瘆得慌。” 说着,吕梓冉双手抱着自个,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第六百一十八章 风云再起(二) 吕驰眉头紧蹙看着吕梓冉一脸的无助,沉思稍许后问道:“此番算计你的人可是皇后?” 吕梓冉但就咬着嘴唇不语,而吕驰心里便由此有了定夺。 两人沉默不语,二人心思各异。 半响后,吕梓冉扬起一抹苦笑道:“行了,此番的事也算是有惊无险。日后本宫再小心些便好,近日来最主要的是为了尤儿。” “尤儿怎么呢?”吕驰看向吕梓冉语气里露了担忧。这前事刚了,且别尤儿又出了事。 吕梓冉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让其放心道:“尤儿无事。只是前些日子二哥提及边关战事会消停些时候,二哥亦会在京城待大半年。于是本宫便向皇上请旨让二哥做尤儿的太傅。皇上已经准了,也拟好了旨意。今儿本宫便是带尤儿过来给二哥行拜师之礼的。” 吕驰一听大微惊愕,“你让二哥做二皇子的太傅,二哥便懂一些行军之策而已。若将二皇子交给二哥,若耽搁了二皇子如何是好。” 吕梓冉浅浅一笑道:“二哥何时如此谦虚了。这吴越战神的外孙便是名头也比那些个儒家之人响亮。且比起让尤儿学一些之乎者也纸上功夫,本宫更希望他有朝一日能继承二哥的衣钵。” 吕驰听后道:“你都说得如此了,二哥再拒绝就真的矫情了。”眼里难掩高兴。 吕梓冉看着吕驰微微一笑。 其实吕驰对着所谓的外侄是很喜欢的,但碍于身份见面总隔着几分君臣之礼。 如今吕驰年过近三十,却无子嗣。是以对着外侄更是多几分爱怜。 而对这点,吕梓冉知晓得很清楚。 吕家后花园内—— “了不起,老爷夸了你,你便当自个成主子了?”一个丫鬟恶狠狠的声音从一旁假山下传了出来。 “人家没有,呜……”一个怯弱的声音响起。 “还敢狡辩,要不是你去老爷那告状,我们会被总管罚奉银吗?”另一个恶声恶气响起。 “真的不是我。” “你还敢狡辩,明明有人看着你去老爷书房的。” “我只是奉命送茶水去而已。” “你胡说,明明是你去过。老爷才让总管训斥一下我们的。” “行了,你别跟她废话这么多。今儿咱就好好教训教训她,好让她明白什么叫尊敬。” 一阵尖叫,接着便见一名十来岁丫鬟打扮的女童从假山下窜了出来,身后另外两名丫鬟打扮的少女轮着拳头跟了出来。 女童跑到游廊里,迎面跟一名打扮儒雅的男童撞到了一块。 男童身旁的护卫始料不及,等护卫反应过来时,少年已经跟女童一同跌倒在地上。 “二……少爷,您没事吧?”护卫立马将少年扶了起来。 “落阳,我无碍不必紧张。”男童淡淡道,一脸的稚嫩却有几分不属于年龄的稳妥。 落阳见自个主子没事,一步上前抓起跌坐在地上的女童寒着脸道:“你是哪来呢?” 女童揉着发痛的额头,她那个娘的,忘了估计速度这撞的。不过…… “人家是这府里的奴婢,你干嘛一脸凶神恶煞地看着人家。人家也不想撞你家少爷的。谁让他没头没脑地跑出来。”女童看着这个比自个高一个脑袋,看上去十五六岁的少年哼声道。 落阳眉头紧蹙,一脸不属于其年龄的寒意。 女童瞪大了眼道:“干嘛,要比谁眼睛大啊。谁怕谁!” 落阳眉头拉得更拢。 “行了,落阳把她放下吧。她也不是故意的。”落阳身后华服少年道。 “是少爷。”落阳将人放下。 一放下,女童便一溜烟窜到华服少年身旁。落阳见状欲将女童抓走,却被华服少年一个眼神阻止。无奈,落阳只能聚精会神地凝视这女童,手也放在了腰间的佩剑上面。 女童抬头看着比自个高了半个头的少年,“喂,你又是谁?我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少年眉头嘴角微扬,“你又是谁,我以前也没在这院子里见过你?” 女童白了其一眼道:“你白痴啊,刚才俺不是说了吗,俺是这家人买来的丫鬟。” 对于女童的无理,落阳眉头紧蹙。而少年仿若却不是很在意。 少年淡淡一笑道:“你可是新买进来的?” 女童顿时嘴变成哦的状态,而后一巴掌拍到少年肩头道:“我他娘的,你也忒厉害了。既然知道俺是上个月才被买进来的。” 女童的一巴掌顿时让少年咳嗽了几声。 “少爷,您没事吧?”落阳紧张道,目光凶狠地瞪了女童一眼。 少年挥了挥手示意自个无碍。 女童上下打量了少年一番,嘴正要张口。原本追其的两名丫鬟跑了过来。 女童见状一溜烟窜到少年身后。 两名丫鬟见女童的身影欲抓人,但却猝地看见少年,立马脸一白,而后纷纷跪地道:“奴婢不知您在这多有冒犯,请赎罪。” 少年淡淡道:“无妨,你们都下去吧。” 两名丫鬟对视了一眼,而后低头退了下去。 “她们都走了,你可以出来了。”少年沉稳的声音道。 女童从少年背后贼头贼脑地看了看,确定没人才走了出来,而后一脸好奇地看着少年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躲她们啊?” 少年眉头微蹙,想说她躲人的动作这么明显,他不想知道也难。不过见女童一脸崇拜的样子,便轻咳了一声道:“我便是知道。” 女童顿时撑大了眼,一脸不信任道:“不是吧,你有这么厉害。” 少年有轻咳了一声,转了话题道:“还是说说你为什么躲她们吧?” “你想听。”女童脸微抬道。 少年微微点头。 “那你得有一大把时间了,我跟她们的故事可长着了。” 少年微笑道:“无妨,我有时间。” 女童一把挽住少年的手臂道:“那咱们就找个地方坐下好好聊聊。” 少年看了眼被女童挽住的手臂脸微红,而后点了点头。 落阳见状眉头紧蹙,劝道:“少爷,夫人让您不要走远的。” “无妨,娘跟舅舅会聊很久。我去去也不碍事。”少年淡淡道,眼里不容置疑。 第六百一十九章 风云再起(三) 厨房屋顶上—— 落阳寒着脸立屋顶上,而一旁自家主子跟那小丫头骗子并排坐着。 “怎样,我便说这里的景色不错吧?”女童道。 少年微微颔首,“的确不错。” 女童乐呵道:“那是,又有得看,又有得吃,这多惬意啊!”说着对着手里握着的鸡腿大大地咬了一口。 一旁落阳心里暗骂无耻,骗他们家少爷钻狗洞,爬墙也就罢了,还指使少爷让他去厨房偷鸡腿。 “你还未说为何那两名丫鬟会追你的?”少年道。 女童顿时大大地叹了口气道:“这还要从被俺那无耻后娘卖说起。那还是早五年前的事了,俺那亲娘死后俺爹便娶了个后娘……” 半个时辰后…… “于是,俺那狠心的后娘就将俺卖给了吕家当丫鬟。结果俺一进吕府,总管见俺可爱,就把俺安排去了老爷屋里……”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 “所以,她们就是嫉妒俺的花容月貌,才这样挤兑俺。寻了机会就要修理俺。” 一旁落阳眼睛撑大,嘴微张。他第一次见到如此会说的丫头,第一次觉得自个的忍耐到了极限,有想砍人的冲动。 但—— 落阳看了眼自家主子,从头到尾都一副默默听着的样子。看来自个的定力还是不够,回去还得训练一番。 少年清淡的声音道:“若她们故意刁难你,你大可告诉总管的。” 女童白了其一眼道:“你笨啊,就算我告诉总管。总管训了她们,背地里指不定还怎么整俺。所以俺便想息事宁人算了。结果她们却越来越过分。” 女童大大地哀叹了口气,双手捧着脸颊道:“谁让俺娘给了俺整张倾国倾城的脸,罪过啊罪过。” 落阳脸抽,如此不要脸之人他第一次瞧见。 少年淡淡一笑,面前这小女娃虽然长得可爱甜美,但跟这倾国倾城还是难挨上边的。不过若是再过个五、六年…… “喂,我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女童猝然提高的声音让少年微惊。 少年低头,有些掩饰方才的慌神道:“你说什么?” 女童皱了皱鼻头,“俺说,俺跟你说了大半天的话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少年抬头,看着女童道:“问人姓名前,是否应该先说出自个的?” 女童大大的眼睛眨了眨,“这样啊!” 女童眉头蹙起,“貌似有理。你好,俺叫十二。” 少年眉头微蹙,“你没姓?” 女童哼声道:“那死老爹都让他女人卖了俺,俺才不要跟他姓。” 少年看着女童那似乎强装坚强的表情,眼里露出一抹怜惜,伸出手道:“我叫轩辕尤。” 一旁落阳瞪大了眼,没想到自个主子真的报了自己的姓名,对一个刚见面的小丫头,这样太不在乎安全了。但转念又一想,这是在吕府,哪来的危险。 而十二一听其名讳,原本要与之相握的手猛地收回,跟着屁股往后快速地挪了挪,一脸夸张的表情直至轩辕尤道:“你……你……你就是二皇子!” 轩辕尤微微颔首。 十二一巴掌扇到自个脸上道:“乖乖,俺今天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轩辕尤眉头微蹙,抓住十二的手道:“没事不要乱打自个的脸。” 她当是没有分寸,这半边脸都红了。 轩辕尤微微摇头,将十二的手握在手心里,“握手便是朋友,不可毁。” 十二一脸呆鄂地看着轩辕尤,眉头紧蹙,看了眼彼此握着的手,半天蹦出一句话道:“老大,日后俺就靠你招了!” 轩辕尤微鄂,而后淡淡地一笑,微微点头。 半晚—— 轩辕尤坐上马车回宫。 马车微动,轩辕尤掀开车帘,便见一个小个子在围着的人群后跳来跳去,对着自个挥手。 他忍俊不住地微微一笑。 “在看什么?”身后一个高冷的声音传来。 轩辕尤的笑僵在了嘴角。 他放下车帘,端坐好,低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宫外如此热闹,忍俊不住便多看了两眼。” 吕梓冉看着轩辕尤眉头冷蹙,沉声训斥道:“你乃我吴越的皇子,岂是这些个民间低俗能起心的。你眼里放的该是我吴越的江山社稷。” 轩辕尤眼眸微动,划过一抹不属于其年龄的悲哀淡淡道:“母后教训得极是,儿臣记住了。” “还有,今儿你也拜了你舅舅为师,日后便跟在你舅舅身边好生学习。”吕梓冉嘱咐道。 轩辕尤眉头轻动,“母后,儿臣日后可否还去拜见黄太傅?” “见他做何?” “黄太傅学富五车,有许多问题儿臣还未得详尽,想再去请教一二。”轩辕尤低着头道。 吕梓冉哼声道:“不过一个多读了几本诗词的文人,有何可请教的。日后不得再去见他,安心跟你舅舅习些有用的。” “是,母后。”轩辕尤眼里划过一抹失望,但却顺从道。 而吕梓冉见其如此听话,只觉得其懦弱。看在眼里生出许多的厌恶。 马车缓缓地消失在街道上。 十二站在墙角下,看着消失的马车嘴角露出一抹皎洁的弧度。 宫主,您不十二进宫看热闹,十二自有自个的办法跑去凑热闹。 回到宫里,吕梓冉回自个寝宫沐浴更衣,换好了衣衫,坐在宝座上拿着书正看着。 门外宫女进屋。 吕梓冉看了其一眼不语,其身旁的贴身姑姑婵姑姑上前问道:“二皇子可安寝呢?” 宫女微微颔首道:“今儿些许是累了,二皇子回屋后洗漱完便睡下了。” 婵姑姑挥了挥手,宫女退了下去。 婵姑姑走到吕梓冉跟前道:“娘娘,二皇子跟着吕将军教习,日后定能成大才。” 吕梓冉抬眼看了婵姑姑一眼哼声道:“便他那懦弱的样子,能不丢人本宫便知足了。” 婵姑姑眉头紧蹙,咬了咬嘴唇犹豫半响后道:“娘娘,其实二皇子聪慧过人,对娘娘千依百顺却也是孝顺。若娘娘能对其和颜悦色些……” 吕梓冉“啪”地一声将书合上,厉声道:“怎么,他还抱怨本宫冷漠了他不成?” 第六百二十章 风云再起(四) “二皇子从未如此说过,只是奴婢见每每娘娘对他寒脸,他眼里难受才多嘴了几句。”婵姑姑立马道。 吕梓冉嘴角冷扬,“你确实多嘴了。便以他卑贱的身份,若不是……他也不过是个下等人而已。” 吕梓冉低头看着平坦的小腹,眼里露了寒厉的光。她原本不过只要利用一个卑贱的孩子而已,一旦她再有皇嗣,有的是方法让其消失。 但奈何这些年,皇上根本就…… 吕梓冉抿紧了嘴,这孩子若不是对她有用,她又何必让他白白活了十年。 而她那无缘的孩子,都是顾梓菡这个贱人害的。若不是顾梓菡这个贱人,她的孩子不会没了。 不过幸而她终于报了这个仇,只是让她不甘的是,至今她寻不得顾梓菡那贱人当时腹中孩子的下落。那个小贱种,十年了,她无时无刻想着送他去跟他那贱人娘见面。 “娘娘!”婵姑姑的声音唤回了吕梓冉的心思。 吕梓冉压下心里的愤恨,抬眼看了眼婵姑姑,而后拿起放在腿上的书又看了起来。 婵姑姑站在一旁不敢再言,因为方才娘娘那要将人生吞活剖的表情太过瘆人。 “萧云溪那可探出些什么?”吕梓冉突然出声问道。 婵姑姑低头微微摇头道:“萧秀女除了去教堂习规矩外都一直待在自个房里,未见她与任何人有所联系。” 吕梓冉放下书册眼眸微眯,“那她身边的丫鬟呢?” “自从出了事后,萧秀女便将丫鬟遣回了萧家。”婵姑姑道。 吕梓冉嘴角冷扬,“看来本宫是遇上对手呢?” 婵姑姑微鄂,“娘娘是怀疑另有他人算计娘娘?” 娘娘设计本是欲除了萧家送进宫里头的女儿,顺便毁了姑家和萧家的联盟,再陷皇后于不义,顺势先夺了皇后管理后宫的大权。但未想却被人反将了一局。 吕梓冉讽刺地一笑道:“你以为姑诗云能有如此能耐洞悉得了本宫的布局,再跟本宫来个将计就计!” 婵姑姑低头不语。 吕梓冉眼眸冷眸,不管这萧云溪背后是谁,跟她吕梓冉斗只有一个下场——死! 深夜,一抹黑色的身影从储秀宫而出,眨眼间便没入了夜色之中。 黑影寻着建筑物的影子移动,拐入人烟罕见的宫道,而后一个跃身进入了一处被遗弃的宫道之中。 “宫主。”八月走到后殿外院子前的游廊里,对着立在那的白影轻唤。 白影微微转身,银色的面具上一朵彼岸花在夜色中泛着微微凄寒。 “储秀宫那又这段时间有什么动静。”清冷的声音缓缓道。 “经过上次萧云溪的事被后,储秀宫又太平了下去。不过倒是有许多秀女试图巴结萧云溪,但萧云溪却是一个都不曾搭理。众人私心都在引论她。”八月如实回禀道。 “议论?恐都在背后骂她吧。”这宫里头的事,她岂能不知。 “宫主明察。”八月道,“不过此番萧云溪能转危为安,还差点威胁到惠妃,这萧云溪本人跟萧家倒是有几分能耐。不过终究比起惠妃来还是弱了几分。” “哦?”她声音微扬,露了几分听兴趣。 八月分析道:“萧云溪一进宫便得了皇后特殊的照顾。一看便知皇后有意拉拢萧云溪。往深了想,便是姑家有何跟萧家联合。在后宫制约惠妃,而在前朝制约吕家。然萧云溪进宫后便出了这事,明眼人一看便知是惠妃刻意陷害的。为的自然是给皇后好看,让姑家跟萧家有了缝隙而断了联盟。 然惠妃这看似出其不意的一步棋,本是打得皇后跟萧家措手不及,却未想来了个峰回路转。惠妃自以为做得密不透风,却不想被萧家来了个将计就计,险害了自个。但这惠妃也不是个轻易的主,做事却给自个留了后路。这火终究是烧不到她身上。 然此番萧家欲一计除了惠妃用了老底儿,日后在惠妃面前便没了遮拦。惠妃此计虽没如愿,但也逼出了萧家跟皇后的老底。” 她凝视着八月,银色面具后的嘴角微扬道:“看来这进宫不久,你对这吴越的后宫倒了挺了解的。不仅如此,对这前朝的事亦知晓清楚。” 八月脸猛地一僵,立马低头道:“属下只是略微多做了些打听,如此日后也好能帮宫主。” “你的心却当是‘忠诚’。”她淡淡道,声音不低不扬。 八月心猛地一揪,不敢再说言,便怕说错了。 她眼眸微眯凝视着八月半响。 “行了,回你的储秀宫去。告诉七月,最近暂不要有任何动作。”她淡淡道。 “是,宫主。”八月道,心里大大地松了口气,而后转身离开。 她看着八月离去的背影。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一个白影缓缓地向其靠拢。 “不是让你待在底下好生调养吗?”她清冷的声音淡淡道。 身后冷心微鄂,不过听脚步声便能知道是她。 冷心眼帘微低道:“你们都进了这后宫,我如何能安心疗伤。” 她缓缓转身凝视着冷心半响,声音极轻道:“原是担心我们啊!” 冷心心里猛地一揪。 她缓缓转身,目光投向游廊外白皑皑的雪地。 “今年的雪来得貌似比较早。”突然转了话题道。 冷心微鄂,不明白她何以突然谈上了这季候,但就应了话道:“吴越冬天已经有五年未下过雪了,是以今年的雪貌似要下完过去五年未下的雪。” “是吗,原是如此啊!”她淡淡道,原来以往几年冬天是没有雪的。她倒真有些“孤陋寡闻”了。 “你……”冷心眉头紧蹙。冷心想问她是否又想起了从前,但关切的话终究是说不出口。心冷了这些年,这些暖人的话却是挤不出来了。 她微微侧头看着冷心道:“八月有些异常,既然你出来了便帮本宫去盯着她吧。” 冷心眉头紧蹙,沉默不语。她来此不是为了监视八月的。 “冷心,事若太急了会物极必反的道理,本宫以为十年了,你当是清楚。”她淡淡的声音传入冷心耳中。 冷心心里猛地一悸,划过一抹痛。 “我明白了。”冷心沉了声音回道。 她看着冷心重重地叹了口气,都过去这些年了,冷心心里的结却始终解不了。 她又何尝不是。 第六百二十一章 风云再起(五) 太后寝宫—— 慈安宫二楼露台处,放了屏风隔了个空间出来。 屏风前,太后坐一处,正对面分了左右。一边两人,个用一个矮桌。 太后露着慈笑看着席间的四人道:“今日难得放晴,哀家便让人在这台子上搭了桌椅,想说这满目的白也算是一种景色。但美景再美却若无人一同欣赏,便想到了你们四人。” 吕梓冉、姑诗云、萧淑妃都低着头,三人心思各异。 唯独与姑诗云坐一侧的萧云溪却是惬意地不急不慢地拥着膳。 太后对着身旁的慕姑姑看了一眼,慕姑姑用眼神示意身后的宫女从后边屏风绕了过去。 “哀家前儿这得了一壶上好的酒,独酌无意,今日虽谈不上举杯邀明月,却也算是对饮有趣。”太后道。 吕梓冉眼眸微眯,看着宫女在面前酒杯里满上的酒。 太后的声音又传来,“这敬酒无名头却是空了些。” 太后微思道:“那便让我们一同预祝后日殿选能顺利进行。” 吕梓冉嘴角冷扬,她便知这筵无好筵,便是有所图的。太后这是在暗中警告她不要再按动手脚啊! 四人举杯应了太后这杯酒。 太后看了四人一眼,身旁慕姑姑又斟满了酒。 太后道:“前些日子哀家听闻宫里头闹了些不悦快之事,这后宫安静了这些年,哀家还以为宫里头留着都是些安分之人。看来哀家确实看走了眼。不过还好,这扰乱之人已经伏法。日后这后宫却也该是清净的时候了。” 吕梓冉眼眸冷眸,这太后话里有话啊! 吕梓冉拿起身前矮几上的帕子擦了擦手道:“太后这话恐说得早了些。” 太后脸上的笑为僵,而后淡淡一笑道:“惠妃此话何解?哀家有些糊涂。” 吕梓冉微微抬头看着太后道:“这宫里头如今倒是安分,毕竟麻烦都还困在一个小小的储秀宫里头。过了后日,这人进了各宫各殿便不知了。” 说得最后,吕梓冉目光投向坐在其对面的萧云溪身上。 坐在萧云溪身旁的姑诗云眉头拉拢。太后此番设宴其本意是有几分想缓和她们与惠妃之间的紧张气氛。 但经此一役,虽然双方无具体的损失。但梁子却也是真真切切地摆上了台面。但此时朝局未明,个个家族的女子又即将入宫。如此之下,太后却还不想与惠妃、与吕家公然地对立起来。 毕竟都隐忍了十年,又何必因急于一时而乱了脚步,失了利害。 但吕梓冉恐不是如此考虑,其急功近利之心显然。 萧淑妃玩趣地看着姑诗云和太后脸上微僵的神情。 太后今日请她们来的目的,她自然清楚。但二人恐白费了心思。以吕梓冉的为人,又怎是如此次轻易言和的。不给些甜头,其绝傲如何能下得了台。 而吕梓冉心思又大,一般的甜头如何满足得了。而满足得了吕梓冉的甜头,又恐是太后跟皇后不愿给的。今日这看似讲和宴,恐会成一出闹剧。 太后脸上虽有些挂不住,但毕竟经历过风浪之人,但是一笑装了糊涂道:“惠妃此话哀家就更不明白了?” 吕梓冉冷笑,“太后是个明白人,又怎会不明白臣妾的意思。” 太后拿起酒杯,淡笑道:“哀家便是明白之人,但这打哑谜之事,哀家也不太会猜。” 吕梓冉冷冷道:“既然太后如何说,那臣妾便把话挑白了。臣妾也不是个多事之人,但却也不是个能容忍之人。无人挑衅也是安然度日,但若有一丝磕碜让臣妾去碰,臣妾却也有一份骨气,是万万容不得的。” 姑诗云眉头紧蹙,吕梓冉这话是在说,前次之事若不是她们有意拉拢萧家,她吕梓冉也不会布下一子。虽未损些什么,但却也算是个警告。 姑诗云脸微沉看向吕梓冉。这个吕梓冉倒是越发地不像话了,如此公然放话给太后却也是头次。 而对吕梓冉如此公然不敬的态度,太后亦寒了脸。 萧淑妃眉头微扬,这吕梓冉当是不给人面子啊!可是以为这太后跟皇后都是好欺之人,若是,那她也只能耸耸肩头了。 太后身旁慕姑姑看不过去插了话道:“惠妃娘娘这番话也便是在私下说说,若听得人多了,恐是会传不好之话。” 吕梓冉却道:“本宫坦荡,却何曾怕人说。再者,这后宫之中谁又有那能耐敢说本宫的话。” 慕姑姑立马沉了脸严厉了声音道:“惠妃这话说得让人听了刺耳,却也够大胆了些。且不说太后和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惠妃倒是忘了这宫里头还有皇后!” 吕梓冉嘴角冷扬道:“慕姑姑这话倒是在暗指本宫目中无人。若是,慕姑姑你这奴婢给本宫扣的帽子却也大了些。” “你——”慕姑姑气得直瞪眼。 而吕梓冉却一副不以为然继续道:“本宫话中之意是那些个不懂规矩之人说些污蔑本宫的话想在这宫里头闹些风声,却又无敢找本宫晦气的胆儿。 皇后乃得体之人,又何是不懂规矩之人。本宫这话自然是不算皇后在内。然慕姑姑为给本宫扣一个大不敬之罪,却将皇后拉入这不懂规矩之人中。慕姑姑这心思究竟为何本宫倒不知了。若是只是一时乱了言语,却也不得不让本宫感叹这宫里头的老人是越发忘了规矩。” 慕姑姑气得不知该如何回话。 而太后跟姑诗云亦不做声。吕梓冉此番话明着暗着地设了陷阱。若计较,便是公然承认前次萧云溪之事皇后亦脱不了关系。这事虽然众人心里明亮,知道是如何一回事。但却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不能摆上台面来。 而这暗里吕梓冉却也在讽刺,要设计想跟她暗里算计,先掂量一下自个的能耐。是一个响当当的下马威。 宴席上,无人再语。气氛有些紧张而硝烟弥漫。 “惠妃娘娘这傲骨的气质当是宫里无第二人,所出之话无人能接,这倒让小女子想到了一些往事。”一直沉默不言的萧云溪突然出声道。 第六百二十二章 风云再起(六) 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萧云溪。 萧淑妃嘴角划过一抹玩趣的笑,一直吕梓冉唱独角戏却也乏味,这好戏也当是该上演了。 萧云溪手中的茶杯缓缓放下,语速不快不慢道:“以往萧家在宫里头有个当嫔妃的姑奶奶,幼时曾见过一面。记得她私下成说过一番话与妾身,当时年幼记不全,但却也依稀几个大概。 大意是如此,她说这后宫便如一个战场,为仁者,优则独善其身,但这也不过是一半去一半,又去一半再去个一半的渺茫之机,但劣则消迹于天地。然为狞者,优也不过是得个全尸。若想安然于下,则当取二者之中。 如今见惠妃娘娘这份气魄当是有几分摸样,但且别是找了前人之样学之。毕竟效颦之事,做得好也不过是个效仿,做得不好也便是个笑话。” 众人心里暗自猜疑,这萧家在这宫里头当过嫔妃的也有几人,但能让这萧云溪称为姑奶奶,却又有得几分影响之力的当数昔日先帝的宜妃。 然这宜妃为权时刻算是霸道至极,便是当今太后昔日也是在其底下小心度日。今日萧云溪在这当下提起,可是被这惠妃的态度给激急了乱了方寸。如此看来,这萧云溪还是稚嫩了些。 吕梓冉哼声一笑道:“萧秀女这话本宫听得糊涂,萧秀女口中所说的当是昔日先帝宜妃。若是,那本宫便只能摇头了。本宫这份绝傲岂是他人能有的。又或者,萧秀女当下提起,不过是想显示一下昔日宜妃的威风,或是萧家的。若是此,那萧秀女恐忘了‘昔日’二字。” 这个萧云溪,敢笑她效仿昔日宜妃,当是不要命了。她的这份孤高,岂是那宜妃能比的。 周围宫女太监低头不语,但心里却暗忖,惠妃这话当算是公然讽刺萧家今日不如往昔了。 众人心里都暗自叹息这萧秀女人小不懂事,如今被惠妃如此嘲讽却也是无奈。 而太后亦然,心里叹息,这萧家这女当是有勇无谋之辈。若要跟惠妃斗却也稚嫩了些,但也好,傻些日后也好控制。 姑诗云则眉头微蹙,有些担心着萧云溪吃亏。 便只有萧淑妃是一脸看戏以入迷的神情。 萧云溪淡淡一笑道:“惠妃误会了,妾身怎可提会提先帝的宜妃。未进宫前,爷爷和家父便再三嘱咐,且以昔日宜妃为教训,切莫犯同样的错误。宜妃,从不是我萧家的荣耀。昔日不是,如今亦然。” 众人惊愕,未想萧云溪会如此说。 吕梓冉眼眸微眯,其身旁贴身宫女荷西沉不住气出声道:“萧秀女这话是何意?” 萧云溪眼帘微抬,凝视着吕梓冉道:“昔日宜妃得先帝荣宠,且仗着家声可谓是横行霸道一时。外人敢怒不敢言,便是萧家自个人也是看在眼里,心中感叹。然霸道之人必然无德,终究还是得了报应葬身火海。所以宜妃不是我萧家的骄傲,而是耻辱。” 吕梓冉脸猛地一白。 众人心里暗忖,这萧云溪先暗说吕梓冉言行像昔日宜妃,如今又说宜妃得如此下场是活该。岂不是说吕梓冉日后亦是宜妃那般下场,不管现在是如何荣耀。 吕梓冉握着酒杯的手紧紧收拢,手背上露了青筋。这个萧云溪倒是厉害,是她小觑了这小丫头。敢如此公然嘲讽她的人,这萧云溪当下算是第一个。 吕梓冉贴身宫女荷西气氛地扬了声质问道:“萧秀女,你这话是何意思,可是在说我们家惠妃会如昔日宜妃那般!” 宫女荷西话一出,众人抽了口气。这话岂是能如此挑明了的说的。 萧云溪抬头,一双无辜的双眼道:“你这话倒是唐突了。本小主何时说过惠妃跟昔日宜妃一样,你且别乱说。否则惠妃娘娘若真认为本小主如此不知分寸胡言乱语,那可就不好了。” 那言语,那神色俨然养在深闺一副不谙世事的单纯小姐。只是眼底的皎洁却不是外人能看见的。 然其话却也不错,从头到尾萧云溪的确未提吕梓冉像昔日宜妃之话,全是在众人心里意会跟吕梓冉自个说的。 萧淑妃嘴角微扬,这萧云溪,不愧是萧家的女儿啊! 宫女荷西气得直喘,指着萧云溪道:“你明明——” “行了,退下!”吕梓冉冷声呵斥道。 宫女荷西咬着牙,愤愤不甘地退到一旁。 吕梓冉凝视着萧云溪,嘴角冷扬道:“好个口齿厉害丫头,本宫倒许久未遇上了。倒不知这萧家的教养却是如此,都出些厉害的角色,便若昔日宜妃一般。” 吕梓冉一句话却又将腌臜之名丢回了萧云溪身上,本是被萧云溪暗讽其如宜妃,一时霸道,却也不过是凄凉收场。 但这一句话却又暗讽萧家,交出来的女儿厉害又如何。终还不是落得个惨死的下场。萧家亦不可能再如从前。 萧云溪淡淡道:“惠妃且别如此说,明眼人便当惠妃是夸小女。不明的人还以为惠妃是在讽刺小女,或是萧家。这若传出去可不好。让外人以为惠妃容不得妾身一名小小的秀女,损些惠妃娘娘的名声也罢。若是有心人放大想,说是吕家容不得昔日吴越开国的四大家族,是以惠妃才如此打压妾身,若是被人当真了,这岂存了心思让吴越朝廷乱。” 吕梓冉脸一白,这萧云溪如此之话是要扣她一个扰乱朝纲的大最,不仅如此,还在摆明了挑拨吕家跟四大家族的关系。 如今朝堂上的确分成了三派,以吕家为首的新派,大多是些朝廷上的新人;以四大家族萧家为首的,多是萧家旧部和一部分世袭之家;以四大家族南宫家为首的。 萧云溪这话若是传出去,以偏概全地拉了整个四大家族下来,说吕家欲与四大家族为敌。虽吕家的确有取而代之的心思,但若捅破。一旦萧家跟南宫家结盟,对吕家十分不利。 若再真的给她加个有意扰乱朝堂的罪,她这惠妃也做到头了。 隔壁老王 第六百二十三章 风云再起(七) 吕梓冉压下心里欲将萧云溪碎尸万段的愤怒,面上悄然一笑道:“萧秀女这嘴一张便是要置人于死地,若是今后进了后宫,当真是让人提心吊胆。若是一时不小心惹了其不快,这萧秀女动动嘴便能要了其命。” 萧云溪淡淡一笑道:“惠妃娘娘这话妾身便当是在玩笑般地抬举妾身。若日后入了宫殿,定然好好答谢惠妃娘娘今日的抬举。” 吕梓冉面色一寒。 众人都听得出,这萧云溪是在公然地给吕梓冉下战帖啊! 气氛一时低到了极点。 众人连大气都不敢船。 吕梓冉面色低冷直直地看着萧云溪,而对方却只当未看见,一副仿若淡然地慢慢喝着茶水。 当然其遮了容颜的面纱却也挡去了其真实的心境。 吕梓冉缓了神,冷笑道:“萧秀女这话却是在跟本宫下帖子啊!不过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萧秀女便如何知自个能留得了宫里头。毕竟离殿选还有两日。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便萧秀女如前次般有福气。但在殿选上一个连真面目都不敢试人之人,又何来的这般自信。” 萧云溪轻轻放下手中的酒杯,声音不轻不扬道:“惠妃这可是在拿小女容貌做文章?” 吕梓冉哼声道:“本宫只是好奇,何种女子能过得了初选进宫成了秀女却不能以面示人。” “小女过得了初选审核的姑姑,容貌应该还算正常吧,至少从小伺候妾身的丫鬟们未说过妾身长得奇怪之言。不以面目示人,单单因为家母那的习俗,女子未出嫁之前不得以面示以外人。此亦是得了皇上、太后的允许的。 若惠妃娘娘若有好奇,也且只能等到后日的殿选之后。等小女以真面目给皇上、皇后、太后瞧过,有幸得皇上留牌后定然会去惠妃宫中拜见,到时候定让惠妃娘娘里里外外瞧个仔细。让惠妃娘娘瞧瞧小女这鼻子眼睛、嘴可是长对了地方。” 萧云溪这语气透着几分玩笑,但这话一出,众人心里却又是一顿抽气。 这殿选之时,只有太后跟皇后能陪同皇上出席,在选秀时给予些许的意见是吴越后宫历来的规矩。萧云溪如此说,当是在暗讽惠妃无资格陪皇上殿选秀女。 吕梓冉面色一寒。 此时,太后轻咳了一声道:“行了,一顿饭有说有聊才显得乐趣。但过于争论却有损了气氛,这不是前朝朝堂上商议大事,没必要争个什么结果高下的。” 萧云溪起身微微欠身道:“太后教训得极是,是小女轻忽了宫规。见惠妃‘亲和’便当做了昔日在家里的姐妹,非驳个高低不可。” 萧云溪转身对着吕梓冉又是一个欠身道:“惠妃娘娘,小女唐突了,若惹了惠妃娘娘不悦,还妄惠妃娘娘赎罪。” 萧云溪这个巴掌打得响亮,明明已经剑拔弩张的地步,却说得仿若几人无伤大雅地为一丝小事的各抒己见。特别是那句惠妃“亲和”,这不摆明了是在说反话。 然如此,吕梓冉却恼怒不得。因为其话说得“漂亮”,且此刻又有心的放下身段。若自个再揪着不放,便是小气了。 她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包括太后。但当下人多,若传到皇上那,却也是她不想的。 吕梓冉压下怒火,淡淡一笑道:“萧秀女言重了。不过萧秀女的个性本宫倒是喜欢,既是喜欢便送萧秀女一句话。开得太过艳丽便是刺眼了,锋芒太露便是自寻死路了。” “惠妃娘娘的话妾身记住了。”萧云溪淡淡道,然眼里却划过一抹冷光。 而后两人却也无再交际,应该说是吕梓冉之后再未出声。 而原本太后设宴是想缓和一下彼此的关系,但经过方才的争论这关系恐是缓和不了。也不再浪费心思,之后的话题却也是围绕在询问萧云溪在宫中生活的情况。 毕竟与惠妃的关系缓和不了,却不能冷了个萧家的关系。这萧云溪如此公然开罪惠妃,她们此刻表面态度却也是坐实与萧家的结盟。 萧云溪一路淡然地应付着太后的提问。 姑诗云静静地在一旁不语。目光淡淡地看了眼吕梓冉寒厉的眼神。 姑诗云眉头紧蹙,这后宫日后恐是无法太平了。因为这微妙的平静,因为萧云溪今日的表现全数给打破了。 姑诗云微微侧头,看向身旁的萧云溪。 今日萧云溪的表现甚为奇怪。就她所知,这萧云溪是个知进退之人。而今日的表现却俨然是想挑起战火。 而此刻,萧云溪回答太后的关切,语气上虽然谦和,但眼里却透着一股冰冷。 萧云溪,她究竟寓意何为,她看不懂。 宴席完后,众人离开。 太后回到寝室内。 “太后,今日这萧秀女的表现当是出乎人预料之外。”慕姑姑地上茶杯道。 太后坐在暖塌上,接过慕姑姑递的茶水,“这萧云溪的确是出乎了哀家的预料。不过想想能出宜妃那般人,这萧家的女人当也不该如此无用。” “太后还是打算利用萧秀女对付惠妃?”慕姑姑问道。原本答应帮萧家扶持其女在宫里头的势力,表面上的结盟萧家,其实不过是想坐上观虎斗。 而如今这萧云溪如此厉害,她们的心思恐猜得几分。 太后浅抿了口茶,放下茶杯道:“你当真以为萧权如此愚笨,哀家心里头的想法他未猜到。哀家与萧权不过互相利用而已。” 慕姑姑为鄂,“还是太后您看得透彻。但这萧秀女今日表现得如此厉害,日后若真进了宫,这惠妃恐是要吃苦头的。” 太后哼声道:“她也该吃吃苦头了。当真以为这后宫之中该是她做主。” “这惠妃的确是霸道了些,不过终究也便是个妃嫔而已。这吴越的皇后还是咱姑家之女。”慕姑姑道。 提起姑诗云,太后一脸恨不成器道:“你也别提她,这十年里她也算是够没用的了,让一个惠妃欺负得连嘴都还不了。这姑家的女儿当是一个比一个无用,若她们有萧家女儿一半厉害,哀家亦能轻松些。” 隔壁老王 第六百二十四章 风云再起(八) 慕姑姑道:“这萧家女儿怎能跟咱们姑家比,她们一个个都是蛇蝎阴谋之人。而皇后乃温娴宽厚之人。” 太后冷哼道:“你那也便是说得好听之后。哀家看便是无用之人。” 这后宫之中,宽厚就是蠢的代表。 慕姑姑低头不语。 “慕姑姑,将今日宴席上的事传遍整个后宫。”太后突然道。 慕姑姑微鄂,而后低头道:“是,太后。” 太后眼眸微眯,吕梓冉、萧云溪,她便慢慢作壁上观。 皇后寝宫—— 姑诗云和萧淑妃对视坐于暖塌上。 屋里的宫女忙前忙后地又是端茶,又是布点心,递汤婆子的。 宫女弄好一切后,玉姑姑将其都打发了出去。姑诗云不喜人多,屋里头无事一般只留玉姑姑伺候着。 “今日这宴席,臣妾可谓是看得精彩。”萧淑妃端起茶杯道。 姑诗云眉头紧蹙,“本宫未想这萧秀女如此厉害。” 萧淑妃笑道:“她自是厉害的主。” 姑诗云看着萧淑妃眼眸微眯,试探道:“看来你对她却是十分了解的?” 萧淑妃微鄂,抿了口茶,微微低垂的眼帘下瞳孔微动。 然当其放下茶杯时,眼中一片干净。 “秀女入宫前臣妾的嫂子曾进宫来过,闲谈间提及过这位姨侄女,话语间不乏对其的评价。用好听的话便是聪慧灵透,说得苛求点便是固执蛮狠。”萧淑妃淡淡道。 “难怪先前她被惠妃陷害你却那般轻松,看来是早就清楚她的本事了。”姑诗云道。 萧淑妃一笑道:“这萧家大户,这子辈和孙辈之中女子不少,单单她脱颖而出得了臣妾这舅舅的赏识。且是以庶女的身份,她的厉害臣妾自然有所估摸。” 姑诗云微鄂道:“她并不是嫡亲之女?” 萧淑妃拿起汤婆子,道:“而这表大哥膝下有六个女儿,嫡出三人,庶出三人。过十五者有四人,嫡女二人。她不过是个妾侍的女儿,且早年因其母的缘由一直被放在乡下人家养着。今年才接回府的。” 姑诗云眉头拉拢,“却不想她身世会是如此。” 萧淑妃但就微微一笑,眼里却露着些闪烁之光。 惠妃寝宫—— 吕梓冉寒着脸坐在宝座上,周围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今日惠妃在太后宴席上被萧秀女呛话之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后宫,惠妃面上自然挂不住。 从太后那回来后,便一直坐在那不语,脸色吓人。是以没人敢在此刻惹吕梓冉。 吕梓冉身边贴身姑姑婵姑姑从门外进来,便见如此低沉的气氛。 婵姑姑走到站在一旁的宫女荷西身旁轻声问道:“发生何事呢,娘娘不是去太后那了吗?” 婵姑姑刚从宫外吕家回来,并不知发生之事。 荷西压低了声音道:“娘娘在太后那吃了那萧秀女的亏,心里正不舒服着。” 婵姑姑眉头紧蹙。 “小婵!”前方吕梓冉的声音传来。 婵姑姑上前。 “二皇子在二哥那一切可还顺利?”吕梓冉出声问道。 今日是轩辕尤去吕府学习的第一日。宫中太傅教习皇子都是来宫里头,便是吕驰因吕梓冉的恳求,轩辕痕答应让轩辕尤去吕府学习。 婵姑姑谨慎地回道:“二皇子聪慧过人,吕将军甚为夸赞。” 吕梓冉哼声不屑道:“二哥也便看得起他。” 婵姑姑低头不语。 “墨心那可有什么消息?”吕梓冉突然问道。 婵姑姑摇了摇头道:“墨爷如今在离京城百里处的洺县。” “废物,不过一点风声便吓得如此。”吕梓冉沉声骂道。 “给本宫送封信去,让他想办法办成了本宫信里之事。若他胆怯不敢做,日后便不必再想本宫与他之间的情分。无用之人,本宫也不愿再有所联系。”吕梓冉冷冷道。 婵姑姑眉头微蹙,低头道:“是,娘娘。” 吕梓冉冷冽着神情凝视着某处,萧云溪,敢对她惠妃不敬,便不要想安然活着。 深夜,一道黑影游走在瓦砾之间。 一处废弃的宫殿之中。 “宫主。”七月走到游廊里一个白色身影后。 白色身影微微转身,眼里微动,“七月,怎么是你?” “八月她有些不舒服,所以属下带她来见宫主。”七月解释道。 她眼眸微眯,“八月她怎么呢?” “吃坏了肚子,没有大碍。”七月道。 “是吗。”她淡淡道。 “宫主,昨日太后宴请了惠妃和萧云溪,听说宴会上萧云溪给了惠妃难堪。”七月禀报道。 “本宫已听闻此事。”她淡淡道。 七月噴奇道:“这个萧云溪当是厉害,属下这些日子在宫里头四处混,听了许多关于那惠妃的事。这宫里头的人一提那惠妃各个是面露恐惧,连着皇后对其都是礼让三分。据说这谁若要惹了惠妃不悦,管你是奴才也好、主子也好,这惠妃有的是手段让其莫名其妙的消失。就拿先前这宫里头的陈贵人,不过是当面讽刺了惠妃几句,这夜里就掉御花园的水池里了。听打捞的奴才说,这陈贵人打捞上来时眼还睁着,满眼的死不瞑目。吓得打捞的公公连着做了大半夜的噩梦。还有……” “七月,本宫交给你办的事有进展没?”她打断了七月的话问道。这七月的啰嗦是整个宫里出了名的,是以每次她只让八月来回禀情况。 七月摇了摇头道:“这一个月里,属下试着接近太皇太后的寝宫。但这太皇太后寝宫周围布满了御林军,还有暗卫。属下怕惊动便不敢擅自混进去。” 她眉头微蹙,御林军和暗卫定然是轩辕痕安排的,看来上次她以太皇太后的要挟问轩辕痕关于顾家的事是打草惊蛇了。 七月的声音又传来,“不过属下有混进藏书阁里,里面的文献记载属下翻了大半,但还是没有发现一丝的蛛丝马迹。不过虽然宫主让属下查的事属下没能有所获,但别的却听了不少。也算是得了些信息。” “你听到什么?”她淡淡问道。 隔壁老王 第六百二十五章 风云再起(九) 七月一脸放着光道:“这不进宫半个月时,宫主交代的事情没有一丝的线索。于是属下便想,若太皇太后那边寻不得什么,藏书阁里又找不到有用的东西。那是不是该另辟蹊径,从别处旁敲侧击一下。属下都佩服自个这聪慧。于是属下便先混到了浣衣局,结果还真是有所获。属下发现,这惠妃寝宫里送来的下人衣服里,时常会沾些鸟屎鸟毛什么的。属下就想,这偌大的皇宫,这鸟也算的常物,但这宫女衣服上总是沾着却还是有些奇怪。 属下想来想去,总觉得有问题。于是属下就偷偷混进了惠妃宫里头。属下这是多方打听,多方混熟。连惠妃宫里头谁喜欢吃马蹄糕都摸得是一清二楚……” 她眉头微动,沉声道:“七月,捡重点说。” “宫主,马上就到重点了。” 她脸抽。 “摸清楚后,属下发现这惠妃宫里头根本没有宫女是喜欢鸟的,惠妃自个也没有养什么鸟的习惯。于是属下就笃定这里面有问题。于是,属下就每天去惠妃寝室的墙角下蹲着。属下正正蹲了十天,终于有所获。这惠妃宫里头没人养鸟类,但每隔几天就会有信鸽飞到惠妃寝室的窗檐下,而后又飞走。属下笃定这有问题,所以昨夜属下见这信鸽又来。于是等它飞走时,属下把它截了下来。结果宫主您猜怎么……” 她冷冷地看着七月,寒了声道:“七月,本宫听说猪舌头炖汤不错,便不知人舌头的味道会否更好。” “信鸽腿上绑了字条,上面写着杀萧云溪四字。”七月一口气说完。 她眼眸眯起,微思稍许后道:“信鸽飞往何处?” 七月吸了口气道:“属下当时亦想,这惠妃……信鸽飞出了京城。” 七月暗自里吸了口气,宫主方才那眼神也忒吓人了。她不过是说得绘声绘色些,用得着这么吓唬她吗! “日后惠妃那你不要再去,手头上的事也停了。安静地等本宫指令。”她清冷的声音淡淡道。 “是,宫主。” “行了,回储秀宫去吧。”她道。 七月转身离开。 七月刚走,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而后在她身后几步之遥处停了下来。 她看着七月离开的方向道:“本宫一直在想,十二如此啰嗦是否跟七月有关。” “十二几乎是七月带大的,像七月亦正常。”身后,冷心清淡的声音传来。 她眼眸微眯,看来昔日将十二交给七月当是个错误的决策。 “八月今夜去哪呢?”她转身看着冷心问道。 “八月去见了一个小太监。”冷心道。 “小太监?谁的人?”她问道。这宫里头的细作多着,只是她未想八月会跟他们联系。 “吴越二爷。”冷心道。 她冷眸眯起,“轩辕怆!”没想到八月尽然是他的人。 “你打算如何处理八月。”冷心低冷的声音问道,眼里划过一抹杀意。 她眉头微蹙,“上次本宫砍了十二捡回来的男人,十二闹了多久。有大半年吧。” 冷心蹙眉,十二经常私自离宫,不仅如此还时常捡些东西回来。 起初只是些野猫、野狗,后来还有老虎、豹子。到最后捡了个受伤的男人回来。 而那男人表面看上去文文弱弱,说是书生,来京城的路上遇了山贼。后来她们发现,这男的其实是靖国派到吴越的细作。 于是宫主一剑将其了解。 只是未跟十二说明缘由,因此十二闹了许久。 而八月其实也是十二捡回来的。只是八月无威胁,宫主便将其留了下来。 “先留着她吧。”她清冷的声音传来。 冷心低头不语。 翌日清晨—— 天未亮,储秀宫里便开始忙碌了起来。今日的殿选之日,今日许多人的命运都会被决定。 留牌,成为在皇宫中的主子,或是赐花出宫,亦或被皇上赐给其他王公贵族。 天蒙蒙亮,已经梳妆打扮妥当的秀女纷纷在院中集合。 花枝招展,百花齐放在这白皑皑的景色中却也算是看得让人赏心悦目。 但一抹融入雪色中的白,在这华贵之中却也显得一份独特。 掌事于姑姑从门外走了进来,院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于姑姑对着一旁的黄姑姑问道:“各位小主都准备好呢?” “嗯。”黄姑姑颔首。 于姑姑巡视了众人一番道:“过了今儿,诸位的命运便会被订。得幸者成为这宫主的主子,那日后老奴见了,亦得行礼避让。然这些都是后话,待会儿见了皇上、太后,这一月习得的礼数却不能怠慢。若出一丝差错,那便别再想日后之事。” 众人切切私语起来。 于姑姑对着身旁的黄姑姑吩咐了几句,而后领着众人往太和殿而去。 太和殿内—— 轩辕痕坐在正位之上,身旁太后跟姑诗云分别坐于两侧。 而吕梓冉坐在姑诗云身旁。 对于吕梓冉会出现个人心里头都在猜忌。 前儿太后宴请惠妃和那萧秀女,宴席上那萧秀女公然讽刺惠妃没有资格陪皇上殿选,今日惠妃却出现,是得了皇上口谕允许的。 这无疑是打了那萧秀女一个耳光,自然也间接地打了皇后跟太后一个耳光。 吕梓冉嘴角冷眼,看了身旁姑诗云一眼,带着挑衅。 姑诗云缓缓低头,瞳孔微动,但面色却无意。 一旁太监尖锐的声音喊道:“秀女觐见。” 殿选正事开始。 秀女一轮四人逐一进来。 一盏茶后,太监总管德井眉头紧蹙,看了眼轩辕痕。见其面无表情,依旧未有开口之意。 德井对着底下的太监摇了摇头。 太监大声道:“撂牌子,赐花。” 心里却不觉猜想,这秀女连着进了五轮,然皇上却未开口留一人。这皇上心里头到底在想什么。 殿里众人心思一样。 此时,又一轮秀女走了进来。 三名打扮精致的女子中,一名白衣女子混在其中。 萧云溪缓缓上前,吕梓冉的身影投入眼中。 面纱后,嘴角微扬。这惠妃当是不给她一丝的意外,果然来了。 如此甚好,否则待会儿这戏便要无趣了。 隔壁老王 第六百二十六章 风云再起(十) “参加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四名秀女齐声道。 “户部侍郎之女——张之桃。”太监大声道。 轩辕痕已经不语。 太监又道:“撂牌子,赐花。” 一名宫女端着盘子走到秀女跟前。 秀女拿起盘子上的珠花,微微欠身道:“谢皇上。”眼里难掩失望之色。 “大理寺少卿之女——古妙竹。” 德井摇了摇头。 太监又道:“撂牌子,赐花。” “左右翼前锋营统领之女——萧云溪。”太监大声道。 白色身影微动,上前一步,行宫礼。 轩辕痕依旧不言语。 姑诗云眉头紧蹙。 德井见状对着下面的太监摇了摇头。 吕梓冉嘴角冷扬。 下面小太监张嘴欲喊,太后面色一冷,欲张口先拦下。 “你就是萧木的女儿?”轩辕痕突然出声道。 太后大大地松了口气,而吕梓冉却沉了脸。 萧云溪微微欠身道:“小女子正是。” 轩辕痕看着萧云溪道:“朕昔日带兵尤城迎敌,你小舅曾与朕一同。在那帮衬了朕不少。” “有如此之事,小女子却未听小舅提起过。不过小舅带兵打仗时不在家中,小女子见得甚少。但却也曾听小舅提起过皇上领兵乃将才。小女子曾不解小舅何以对皇上能有如此评论,原是如此。”萧云溪淡淡道。声音平缓,不卑不亢,比起他人却是突出。 而萧云溪这番表现,却也得了轩辕痕些许的赞赏。 此时太后出声道:“你进宫之前,你父亲曾来见哀家。说是因你娘族中习俗,女子出嫁之前不得以面示外人。哀家跟皇上说后,皇上亦同意让你带着面纱入宫,但何以今日殿选你依旧带着面纱。” 萧云溪微低着头道:“回太后话,小女娘亲乃蒙族之女,蒙族有所规定。女子未出嫁前不得以面示人,否是视为不洁。只有等夫君瞧过,方可拿下脸上的面纱。小女未得皇上之话,自然不敢乱了族人的规矩。” 萧云溪话一出,大殿内奴才们心里暗忖,这萧秀女之话当是说如是皇上要见其容,只能赐了牌子,给了名分才行。这不知是不懂事的丫头之话,还是大胆妄为的官家千金之语。 太后却是一笑道:“原是如此道理。”而后看着轩辕痕道,“皇上,这萧秀女言语哀家甚为喜欢。不若将她留在宫里。” 然太后话一出吕梓冉接了话道:“皇上,这萧秀女言词不分轻重。如此场合说如此之话,当可算是藐视圣颜。” 太后道:“萧秀女说话直白,且也算是实话。何来藐视之说。惠妃言重了。” 吕梓冉眼眸微眯,心里气愤。但皇上在,她不便于太后起争论。 此时,轩辕痕看了一旁德井一眼。 德井会意,对着小太监微微颔首。 小太监顿时大喊道:“留牌子,赐香囊。” 吕梓冉放在腿上的手猛地握弄,眼里划过一抹愤怒。 宫女端着木盘走到萧云溪跟前。 萧云溪拿起上面香囊,微微欠身道:“谢皇上。” 太后喜悦半带玩笑道:“你也别光口头上说谢,皇上这给香囊却也算是胆儿大了。还是拿下面纱,多少能让皇上心里头松口气。” “是,太后。”萧云溪淡淡道。 萧云溪伸手慢慢地摘下了脸上的面纱,而后缓缓抬头。 殿里的奴才,见其容貌心里不觉抽了口气。 这灿如春华,皎如秋月,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恐便也只能尽数地用在这萧云溪身上。 然…… 吕梓冉瞳孔撑大,死死地看着萧云溪。 怎么可能,这容颜,怎么会? 吕梓冉手紧紧握弄,因为太过用力而带着微颤。 顾梓菡! 不可能,不可能会是她。 但若不是,这容颜为何如此像。 不对,不是顾梓菡。她亲眼瞧着顾梓菡跌落悬崖的。 且过了十年,便是顾梓菡她真的命大未死,这容颜也不可能十年未变一丝一毫。 不会是她。 吕梓冉心里松了口气,然眼里的慌乱却未消失。 姑诗云惊得发呆地看着萧云溪。 会是她吗? 心里也在问着。 但最后也否认的,容貌虽然极像,但却也只是像十年前的她。又有谁能十年容颜不变,只停留在少女时的容颜。 终究是已死的人,她若真还活着,有怎能十年未给一丝的消息。便是四爷他已忘却,但以她的个性,有何能简单地放弃。 姑诗云眼里的神情从惊到喜,最后留下的以为已经平复了的难受。 轩辕痕黝黑的瞳孔凝视着萧云溪,面色依旧清冷,只是微动的瞳孔却显露其内心。 他生硬的眉头微动,这容颜跟那叫冷心之人极限。除了年龄上的区别。 他冷眸缓缓眯起。 太后最新回过神来,笑道:“看来此番皇上这赌是下对了。” 萧云溪微微欠身,而后退后一步。头微微低着,让人看不清其神情。 太后对着德井使了个眼色。 德井轻咳一声,下面被萧云溪容颜惊得失神的小太监回神,提了声音道:“兵部尚书之女严如霜。” 萧云溪身旁的女子微微上前一步。 殿试继续。 萧云溪四人退下下后。 太监欲喊另一批秀女入宫,轩辕痕却突然起身。 太后看着轩辕痕道:“皇上,这殿试未完,皇上要去哪?” 轩辕痕冷冷地看了太后一眼,“朕有些不适,后面的交给太后处理。” 而后便大步走了出去。 太后看着轩辕痕离开的背影眼眸缓缓眯起。 储秀宫—— 选完殿选的秀女纷纷回到储秀宫里。 有的人脸上落寞,有的人喜悦。 几人一堆围在院子里引论纷纷。 此时,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院子前的游廊上。 原本热闹的院子突然安静了下来。 萧云溪缓缓地从游廊上走出来,脚步不急不慢,面容无色,却难掩倾城之容,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萧云溪穿过院子,走到院子另一头的游廊,转身,跨过门栏进了屋。 房门缓缓关上。 众人收回眼神,院子人声鼎沸起来,纷纷议论着萧云溪的容颜,议论着方才在殿选上发生之事。 隔壁老王 第六百二十七章 萧贵人(上) 皇后寝宫中—— “臣妾听说今儿殿选留了二十名秀女下来,如此今后这后宫也该热闹了。”萧淑妃的声音从房门处门帘后传来。 接着门帘被揭开,萧淑妃走了进来。 屋里宫女纷纷忙活着帮萧淑妃除去身上的斗篷,而后拿起羽毛轻轻扫着其身上的雪。 玉姑姑接过宫女手中的汤婆子递给萧淑妃,在其耳畔低语道:“皇后神色有些不对,从午膳后便一直坐在里头不言不语。” 萧淑妃接过汤婆子,看了眼扇门后。 萧淑妃走到扇门后暖塌前,而后坐下。看着正对面的姑诗云道:“发生何事,怎如此神情?” 姑诗云抬头凝视着萧淑妃半响,声音冷冷道:“你早就知道呢?” 萧淑妃一笑道:“你这没头没脑一句话,把臣妾给问糊涂了。” “萧淑妃,事到如今你还要跟本宫装傻。萧云溪长得如此她,你且别说你不知晓。” 萧淑妃微愣,笑道:“原是为这事,不错臣妾的确早就知晓此事。” “为何不告诉本宫?”姑诗云质问道。 “因为臣妾认为不是要紧之事。”萧淑妃淡淡道。 “不是要紧之事,萧淑妃你当本宫如此好忽悠吗?萧家女儿众多,她不过庶出之女。萧大人却独独选她送入宫中,当不是因为她聪慧。应该是因为她的长相吧!”姑诗云寒了声道。 “的确。”萧淑妃大方承认,“是因为她的长相,但却不是因为她长得像极了菡妃,单单是因为她是萧家女儿中最美的。” 姑诗云眉头紧蹙,俨然不信。 萧淑妃叹了口气道:“你又在怀疑什么呢?每个家族送女儿入宫为的是什么,你我都清楚。选最美的不当常情吗?若你真认为萧家有所设计,又设计什么呢?那萧云溪酷似菡妃的样貌博得皇上的独宠?若是皇上还记得菡妃,萧家此举却也是一步好棋。但皇上已然忘了菡妃,长得极像又能如何?” 姑诗云凝眉不语。 萧淑妃又道:“你别胡思乱想了,还是好好想想如何安排这新进宫的秀女们的住处。该如何给她们分配宫殿的好。这才是要紧的事。” 姑诗云抬头看着萧淑妃,略微无力的声音道:“皇上他没有忘。” 萧淑妃瞳孔微撑。 姑诗云眼眸微动,“记忆可以抹去,但刻入灵魂的感情却是抹不去的。” 若不是如此,何以每月初三皇上会那般难受。 初三,十年前那个夜晚,是她掉下悬崖的日子。 惠妃寝宫—— 吕梓冉一回宫便摔了一屋的东西。 宫女、太监们站在一旁低头大气不敢喘一下,便怕不小心惹了正在气头上的惠妃,明日便成了回井中的一堆骨灰。 婵姑姑刚走到宫殿大门外便感觉到整个宫里的怪异。 而守在宫门处的宫女一见婵姑姑便上前道:“婵姑姑,你可算回来了,赶紧进去吧,惠妃娘娘她正在发火,已经砸了一屋的东西了。” 婵姑姑眉头拉拢,“发生何事,是谁惹了娘娘不悦?” 宫女摇头道:“不清楚,娘娘今日从殿选上回来时便一脸寒意。进屋不久,小翠递了汤婆子给娘娘。娘娘接过后,一把将汤婆子砸小翠头上,说这么烫当是想烫死娘娘啊。结果让人把小翠给乱棍打死了。接着便摔了一屋子的东西。” 婵姑姑听后眉头拉拢。 须臾,婵姑姑进了吕梓冉的寝室,屋里各个奴才低着头不敢出声,生怕下个被乱棍打死的会是自个。 婵姑姑挥了挥手,遣散了屋里的奴才。 奴才纷纷低着头,如释重负地小跑着离开。 婵姑姑走到坐在暖塌上的吕梓冉跟前,轻唤了声:“娘娘。” 吕梓冉目光发狠地看着某处,未应声。 婵姑姑见状眉头紧蹙,又轻唤了其一声。 吕梓冉这才回了神,抬头看着婵姑姑冷声问道:“墨心那可有回信?” 婵姑姑摇了摇头。 吕梓冉眼眸微眯,哼声道:“没用的东西。” 婵姑姑低头不敢插话。 吕梓冉凝视着某处半响,出声道:“本宫听闻这江湖上有个拿人钱买人命的帮派,给本宫联系他们。” “是,娘娘。” 吕梓冉目光凶狠地看着某处。 萧云溪,很好,今儿倒是让她意外了。 不过,真以为顶着一张如此的脸她便怕了。 这张脸对她吕梓冉而言不是牵制,而是痛恨。既然自个送她跟前,那就不要怪她痛下杀手。 储秀宫—— 于姑姑走近萧云溪屋里,一脸喜悦道:“恭喜萧小主,贺喜萧小主。” 萧云溪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书正看着。闻于姑姑的声音,只微微抬头看了其一眼,而后注意力又回到了书中。 于姑姑脸上露着毫不掩饰的笑走到萧云溪身旁微微欠身道:“内务府那传了话来,说萧小主您被封了贵人,皇后赐了永安宫给小主住。” 萧云溪翻了页书页,似乎未听见一般。 于姑姑跟身旁的宫女对视了一眼,而后又道:“永安宫那边已经收拾妥当了,就等着萧小主移居过去了。” “你很吵。”萧云溪清冷的声音道。 于姑姑的笑顿时僵在了脸上。 半响后,萧云溪手中的书翻到了最后一页。 萧云溪合上书,这才抬头看了于姑姑一眼起身道:“带路吧。” 于姑姑微愣,半响才回神,追着萧云溪到房门前道:“萧小主屋里的东西老奴待会儿会让人给萧小主送过去。” 萧云溪不温不火道:“不必了。”但走了几步却,脚步又微停道,“除了方才那本书,其它的都丢了。” 于姑姑站在身后低头道:“是,萧小主。”心里却暗忖,这个萧小主当真是脾气古怪。但想着其连惠妃那般人都敢得罪,不是没头脑便是不一般。 但先不论这,但是这容颜,日后在宫里头恐是不凡。于是于姑姑亦不敢得罪了,只是小心伺候着。 稍许,萧云溪在领路的宫女带路下来到永安宫。 刚走进宫殿大门,石屏后院子里便跪了一地的奴才,见她纷纷喊道:“贵人吉祥。” 萧云溪看了众人一眼,不冷不热道:“都起来吧。” 众人起身。 隔壁老王 第六百二十八章 萧贵人(中) 领头的姑姑上前,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递给送萧云溪来的宫女道:“我们家小主在储秀宫里有劳诸位的照料了。” 宫女接过银子,满脸喜悦透着巴结道:“萧小主乃精贵之人,日后定然是不同凡响。奴才们能伺候萧小主亦是奴才们的幸运。” 稍许,领头的姑姑领着萧云溪进了后院。 一处房门前,领头的姑姑站在萧云溪身后道:“小主,这是东配殿,穿过这边的游廊是正殿,那边是西配殿。” 萧云溪往一旁微微看了一眼,而后看着门外的匾额道:“锦绣阁,名字倒是好彩头。” 宫女上前推开房门,萧云溪走了进去。 屋内,萧云溪坐在太师椅上。 领头的姑姑率着众人又是跪地行礼。 领头的姑姑对着萧云溪道:“奴婢青寒,是小主屋里的掌事姑姑。旁边这是简梅、汀兰、乐菊和之竹。都是皇后娘娘亲自挑选给小主的。而后这两位公公是小木子跟小喜子,日后屋里头有跑腿的活都可打发他两去。” 萧云溪环视了屋里众奴才一眼,“梅兰菊竹,这四君子倒是在本小主这屋里具齐备了。”声音不轻不重,却是让人听不出其心思。 这四君子以清雅淡泊而称,有人这是要用这四给她暗示,让其在宫里头安分些。 青寒立马道:“这奴才的名字都是先前的主子取的,如今她们的主子是小主,若小主不喜欢大可都改。” 萧云溪眼帘微掀,看向青寒道:“她们几人的名字倒还典雅,本小主也算喜欢。便是姑姑的名字听得有些不喜欢。青寒,倒是让人想了另外相同发音的词儿。改了吧,日后便叫谨欣好了。” “谢小主赐名。”谨欣道,然低垂的眼眸却微闪,谨欣,小主是在告诫她日后要谨言慎行。 这萧小主心思难辨,日后且得小心伺候。 “这永安宫除了本小主,还有谁一同居住?”萧云溪的声音突然传来。 “回小主,这正殿原是黄嫔所住,但半月前黄嫔……”谨欣话微顿,“日前正殿却是无人住,而这西配殿住的是跟小主此番一同入选的张常在。” 萧云溪嘴角冷扬,“黄嫔,皇后娘娘倒是会安排。” 在黄嫔便是前次吕梓冉陷害萧云溪势力丢出的替死鬼。 谨欣瞳孔微闪。 此时,两名宫女打扮的人从外面一前一后地进来,后面一人手里捧着个木盒。 领头的进屋上前行礼。 萧云溪微微颔首,来人起身满脸笑容道:“小主,奴婢元香,是萧淑妃宫里头的。这木盒是萧淑妃让奴婢给小主送来的。” 萧云溪不冷不热道:“让萧淑妃破费了。” 元香用眼神示意,身后宫女将东西纷纷拿进内屋放着。 元香看着萧云溪道:“淑妃娘娘说了,小主如是在这宫里头住得不舒服,或是缺了什么,尽管让人去跟她说。” “淑妃娘娘有心了。”萧云溪淡淡道。 宫女放好东西退了出去,元香微微欠身道:“奴婢还赶着回去跟淑妃复命,便不打扰小主休息了。” 萧云溪缓缓点头,元香领着众人离开。 须臾,萧云溪打发了屋里头的宫女和太监出去,便跟谨欣两人进了旁屋。 旁屋暖塌上放满了东西。 萧云溪走到暖塌前,随手拿起一枚玉佩。 玉佩光滑润泽,一看便是好东西。 “小主,这盘子玉佩首饰和旁边的丝绸都是方才皇后娘娘让人送来的。小主方才还未到,皇后娘娘宫里头的人见没小主不在便放了东西走了。”身后谨欣道。 萧云溪眼眸微动,放下手中的玉瓶。脸微侧,目光留意到矮桌上放着的一个木盒。 这木盒应该是方才萧淑妃宫里的人送来的。 萧云溪伸手揭开木盒,金灿灿的黄金立马映入眼中。 身后谨欣惊愕,如此一盒子的黄金恐有上百俩,都说萧淑妃娘家乃吴越大商户,家里有的是钱财。如今看其出手,当是不小。 “淑妃娘娘当是对小主好。”谨欣道,这一盒子的黄金可是比皇后这一屋子的东西贵重多了。 萧云溪合上盖子,“她自然是有心。”这宫里头哪不要使银子的地方,她虽然从萧家来。但萧家其实并不在意她,不过是放着将切一试的心罢了。给她的东西自然没什么分量。 “把这些东西都收起来,入了库,日后自然有用。”萧云溪淡淡道。 谨欣唤了宫女进屋将东西收了下去。 萧云溪在一旁太师椅上坐下。 此时,一名宫女端着木盘走了进来。 谨欣端起木盘上的碗递上前道:“小主一早从储秀宫里过来,外面天冷。奴婢怕小主受了寒,让人给小主备了姜汤。” 萧云溪接过碗,看了其一眼,不冷不热道:“你倒是有心。” 谨欣低头道:“伺候小主乃奴婢的责任。” 萧云溪拿起勺舀了一勺送进嘴里。 皇后寝宫—— 姑诗云坐在暖塌上,手里拿着册子正看着。 其贴身姑姑玉姑姑从一旁扇门走了过来。 “送东西去的人都回来呢?”姑诗云淡淡问道。 玉姑姑微微颔首,“都回来了。” 姑诗云翻了一页问道:“萧小主那可有说什么?” 玉姑姑摇头道:“人去时萧小主还未到宫里头,所以并未见到人。” 姑诗云眉头微蹙,放下手中的册子。 此时,一名宫女从一旁扇门处走来,微微欠身道:“皇后娘娘,内务府那边派人来呢?” “可说是何事?”姑诗云问道。 “说是来请示皇后娘娘,问何时递新主子的牌子上去?”宫女道。 宫里头有规定,每日由公公端着放了刻有嫔妃名字的牌子去见皇上,皇上晚上要去何处便翻谁人的牌子。 姑诗云道:“后日吧。” 众人刚到自个宫里头安下,休整两日也算是调节一下。 “是,皇后娘娘。” 宫女退了下去。 “皇后,以惠妃昔日的作风,在这牌子上恐会下些手段。”玉姑姑道。这萧贵人住处之事惠妃便已插手,这侍寝之事不可能无所动。 姑诗云看了其一眼,沉默不语。 隔壁老王 第六百二十九章 萧贵人(下) 御书房—— 吕梓冉领着宫女太监进屋,便见姑诗云已经坐在暖塌上。 吕梓冉见姑诗云上前中规中矩地行礼道:“臣妾见过皇后。” 态度谦和却看不出以往的嚣张。 姑诗云淡淡一笑道:“惠妃不必多礼。”对于吕梓冉这前后两面却也是见怪不怪了了。 吕梓冉看了眼姑诗云身旁矮桌上的菜和点心:“臣妾倒不知皇后也备了东西,若知臣妾便不空手而来了。” 姑诗云微笑道:“这后宫里都知惠妃宫里头的小厨房做出的点心比御膳房还要好吃,本宫这些个东西哪能跟惠妃带来的比。” 吕梓冉一笑道:“皇后这话臣妾便当是在夸臣妾,但若有心人听了且别它想。毕竟臣妾区区妃嫔,宫里头的人哪能跟这御膳房的御厨比。是以臣妾得好好澄清一番。臣妾宫里头送来给皇上的都是臣妾亲手做的。臣妾当没有能耐跟御厨比,但皇后若真觉得比御膳房里送来的好,可当是因为臣妾做是心意胜了几分而已。” 姑诗云身旁的玉姑姑脸微沉,这个惠妃,皇后不过随口一句话,却让其说得皇后仿若存了挑拨的心思一般。且惠妃在这如此说,当是刻意想要在皇上面前抹黑皇后。这心思歹毒。 姑诗云只是淡淡一笑,“当是本宫说话忘了考量仔细。但惠妃这番为皇上的心意却也是让人佩服。” 吕梓冉冷冷道:“皇后操劳后宫事物繁重,皇上这是缺了照料。臣妾闲人一个,没有皇后这份繁忙,便是花了所有的心思在皇上这。还好皇上领臣妾这份心思。” 玉姑姑脸寒,惠妃这是在炫耀还是讽刺皇后不得宠! 姑诗云脸微僵。 此时,轩辕痕从内屋走了出来。 吕梓冉上前行礼,“臣妾见过皇上。” 轩辕痕微微颔首,吕梓冉起身。 轩辕痕走到暖塌上坐下,与姑诗云对视而坐。 吕梓冉走到轩辕痕身旁,便靠着轩辕痕身旁坐下,眼帘微抬,对着姑诗云淡淡一笑,带着几分它意。 姑诗云身旁玉姑姑面色一寒,这惠妃那一眼是何意思。其靠着皇上并排而坐,显尽了亲近之意。而那一眼,明显的是带着挑衅。 姑诗云眼帘微低,对于吕梓冉的行径自然看见,只是不想进心而已。 轩辕痕低沉的声音传入姑诗云耳中,“你今日来找朕何事?”语气淡淡的,透着生疏。 姑诗云脸微凝,抬头挂着浅笑道:“这新进宫的小主们已经都安排妥当了,内务府的人来问臣妾何时送她们的牌在来皇上这。臣妾想她们已经安顿了两日,便想今日安排送牌子上来。” 轩辕痕道:“如此是事,皇后决定便可,不必来问朕。” 姑诗云眼帘微低,只是轻应了一声,眼底划过一抹难受。她来不过是想见他一面而已。 而这一切看在吕梓冉眼里,其最近扬起一抹暗讽的弧度。姑诗云这点心思岂能让人看不出。 此时,轩辕痕拿起筷子,欲夹面前矮桌上的饭菜。 但筷子刚碰要碰到水晶包,身旁吕梓冉的声音传来道:“今日听说皇上觉得今日口有些腻味,臣妾备了清爽的绿豆糕,皇上尝尝。” 话语间,其身旁的婵姑姑将食盒里的碟子拿出递给吕梓冉,吕梓冉将碟子放到矮桌上。 筷子从水晶包上移开,夹起了一块绿豆糕。 姑诗云脸微白,低头不语,对于吕梓冉投来的胜利眼神视而不见。 “近日二皇子跟着吕将军学习可还顺利。”轩辕痕随口一问。 吕梓冉露着慈笑道:“尤儿聪慧,二哥几次夸许,还说日后尤儿定是将才。” 轩辕痕低冷的声音道:“如此便让他一直跟在吕将军身旁学习。” “臣妾正有此意。”吕梓冉道。 “对了,昨日尤儿画了一副山水画,臣妾看了甚为喜欢。尤儿说想让父皇给些评价。”吕梓冉道。 一旁婵姑姑从身后宫女拿接过一副丹青,而后摊开。 轩辕痕侧头看了看,“墨笔下得甚妙,却有几分天资。”轩辕痕道。 吕梓冉露着骄傲的笑道:“皇上也觉得尤儿画得不错。”接着露出一抹惋惜道,“便是可惜了找不到好的师傅指点一二。” “南宫太傅的画技不错,朕明日让他去教二皇子笔墨。”轩辕痕低沉的声音道。 吕梓冉摇头道:“南宫太傅那般繁忙,岂能劳累了他。” “你心里有中意人选?”轩辕痕问道。 吕梓冉点头道:“臣妾曾见过皇上的丹青,甚为绝妙。若皇上愿意指点尤儿一二,便是他福气了。” 轩辕痕夹菜的手微停。 吕梓冉见状道:“是臣妾唐突了,若皇上繁忙便算了。” 轩辕痕放下筷子,一旁德井见状递了帕子。 轩辕痕接过帕子一边擦手一边道:“朕没时间教他,但偶尔你可让人送他所画的来,朕可给些意见。” 吕梓冉一听大喜道:“得皇上三言两语便是如得精髓了。” 姑诗云坐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两人交流,根本无法搭话,这种被排除在外的感受让人心痛。 姑诗云眼帘微低,欲起身请迟。 此时,内务府的公公端着放着嫔妃的牌子的木盘走了进来。 公公上前。 轩辕痕看了眼木盘里面的牌子,眉头微蹙,而后随手翻了一个。 公公欲退下,却被姑诗云唤住。 “公公,这里面何以不见萧贵人的牌,她可是身体不适?”姑诗云问道。 轩辕痕脸微寒,眼里划过一抹异常,但便也只是转瞬即逝。 公公低头道:“今儿下午萧贵人嫌天冷让人放了炭盆在矮桌上,但不小心却打翻了炭盆,盆中所有的碳都撒了出来。” 姑诗云一听顿时脸猛地一白,急切地问道:“萧贵人可是手上呢?” 吕梓冉端起茶杯浅抿了一口,低垂的眼帘下划过一抹歹毒。 公公摇头道:“皇后无担心,还好萧贵人屋里的奴才眼明手快急事扑在萧贵人身上,所以萧贵人除了衣服被烫坏了几次,并无受伤。只是受了些惊吓而已。” 吕梓冉端着茶杯的手微僵,眼眸暗沉了几许。 隔壁老王 第六百三十章 暗算(上) 姑诗云松了口气,“那可有传太医去瞧。” “太医已经去看过了,已经开了些药方给萧贵人压惊。萧贵人那让人来内务府说了情况,是以才未送她的牌子来。”公公道。 姑诗云微微颔首,“本宫知晓了。” 公公退了下去。 姑诗云看着轩辕痕道:“萧贵人那幸而无事,不过这天冷主子们多少贪些暖和,这安全之事却有些疏忽了。” 轩辕痕看了姑诗云一眼,而后对着身旁的德井吩咐道:“德井,派人将进贡的暖玉给萧贵人送去。” “是皇上。” 姑诗云微笑道:“还是皇上有心。” 一旁吕梓冉拿着茶杯的手死死握弄。 皇后寝宫—— 姑诗云刚从轩辕痕那回来,一进门便见坐里头的萧淑妃。 宫女伺候姑诗云褪去斗篷,而后拿鹅毛掸轻轻扫了姑诗云身上的雪。 姑诗云走到暖塌上和萧淑妃对视而坐,宫女上了茶,又递了新的汤婆子给姑诗云。 弄好一切后,姑诗云身旁婵姑姑禀退了屋里其他宫女太监。 这宫女太监刚离开,萧淑妃便再也沉不住气,面色沉重地看着姑诗云道:“萧云溪出事了。” 姑诗云看了萧淑妃一眼,“本宫方才在皇上那便听说了。” 萧淑妃面色凝重道:“她终究还是沉不住气了。” 姑诗云放下手中的汤婆子,端起茶杯,“从萧小主进宫她未沉住气过,前次你倒淡然,这一次怎就如此慌了。” 萧淑妃眉头紧蹙道:“救下萧云溪的是她屋里头的掌事姑姑,听说那姑姑正张脸都毁了。” 这不得不让萧淑妃后怕,若不是那姑姑眼疾手快,这毁的就是萧云溪了。 姑诗云喝茶的动作微顿,而后不急不慢地抿了口茶。 萧淑妃细细地打探了姑诗云一番,“你似乎并不认为这次萧云溪的千钧一发是侥幸?” 姑诗云放下茶杯,“本宫原也对她这次的侥幸感叹,但方才听了救她的人是谁后这份心思便没了。” “你此话何意?”萧淑妃不解道。 姑诗云微微抬眼看了萧淑妃一眼,而后拿起矮桌上的点心道:“她宫里头的掌事姑姑是惠妃亲自挑选过去的。” 萧淑妃眼眸撑大,“尽然有如此之事。”萧云溪宫里头的人都是她们精挑细选的,当都是信得过之人。没想到这惠妃倒是手段厉害。 “如今你可还认为她是侥幸?”姑诗云淡淡道。 萧淑妃微微摇头,“若是惠妃的人,不可能救她。” 姑诗云放下手中的糕点道:“此番惠妃是遇见对手了。” 萧淑妃眉头微扬,不予评价。 惠妃寝宫—— 一名宫女趴跪在地上,双肩发着抖。 吕梓冉坐在暖塌上,面色寒厉。 屋内,其他人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一名宫女端着茶杯低着头走了进来。 “娘娘,您的茶。”宫女小心翼翼胆战心惊道。 吕梓冉轻看了其一眼,接过茶杯。 “这么凉,你想让本宫寒了胃。”茶杯猛地砸到宫女脸上。 宫女猛地跪在地上,顾不得脸上的茶水,和被茶杯割破的额头,颤抖道:“娘娘饶命啊,奴婢不是故意的。” 原本看惠妃心情不好,她倒茶水时还小心翼翼地试试了,确定水温合适才端上来。 吕梓冉两眼发狠看着宫女道:“滚,看着碍眼。” 宫女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原本趴在地上的宫女肩膀抖得更加地厉害,看上去整个人都在颤抖。 吕梓冉阴狠的目光看着趴在地上的宫女,语气寒厉道:“在本宫宫里头办事不利是何后果?” 宫女吓得差点昏厥,结结巴巴道:“娘娘饶命,奴婢的确将一切都安排好了的。原本是万无一失的,但没想到萧小主屋里的姑姑会挺身相救。” 前次一个宫女办事不利,结果被惠妃丢进了装满毒蛇的池子里,让其活活被咬死。而得福宫里的所有奴才都在池上观看了整个过程。 吕梓冉眼眸冷眸,神情变化莫测。 此时,吕梓冉贴身姑姑蝉姑姑从门外进来,看着满屋胆战心惊的宫女太监眉头拉拢。 蝉姑姑走到吕梓冉跟前,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句。 吕梓冉看了其一眼,眉头拉拢。 蝉姑姑对着满屋的宫女太监挥了挥手,宫女太监如释重负地退了出去。 趴在地上的宫女如头上悬着一把刀,害怕得身体都有些晃动。 蝉姑姑看了地上的宫女一眼,而后在吕梓冉身旁轻声道:“娘娘,此番秋翠安排却也算是细致,便是出了意外。” 吕梓冉冷冷地看了眼地上的宫女秋翠。 秋翠抖得更加地离开。 “滚,没用的废物。”吕梓冉寒厉的声音道。 宫女整个人一抖,连滚带爬地退了下去。刚走到房门外侧便整个人吓晕了过去。 屋内—— 吕梓冉冷眼看着婵姑姑道:“墨心那边有回信呢?” 婵姑姑微微点头道:“墨爷让人送了信来,说过些日子会回来。” 吕梓冉冷哼,“废物。” “前些日子本宫让你找的杀手是否找到呢?”吕梓冉问道。 婵姑姑眉头紧蹙道:“奴婢让人去接触了,但被拒绝了。说是进宫行刺是高危行动,除了其宫主他人恐是无法完成的。然要请其宫主动手,至少黄金十万。” 吕梓冉脸一寒,“一个区区杀手,胃口倒是不小。” 婵姑姑低头不敢言语。 吕梓冉眼眸微眯,“萧云溪宫里头的姑姑可是你挑出来的?” 婵姑姑心里一紧,跪地道:“娘娘,此事定然有所问题。请给奴婢几日的时间,奴婢一定查清楚。” 吕梓冉冷冷地看着婵姑姑道:“你最好给本宫一个满意的答复,否则你很清楚本宫的为人。便是你,办事不利下场亦是同样的。” 婵姑姑心里猛地一颤。 永和宫偏角宫女房中—— 萧云溪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前方一名太医正小心翼翼地医治着床榻上的谨欣姑姑。 须臾,太医接过身旁小太监递过的帕子擦了擦手。而后转身走到萧云溪跟前微微一揖。 隔壁老王 第六百三十一章 暗算(中) “她如何?”萧云溪问道。 太医低着头如实禀报道:“脸上和身上被木炭烫的伤已经处理了,但因为严重好后定然是会留下难看的伤疤。” 萧云溪冷冷地看着了眼床榻,“无性命之忧?” 躺在床榻上被捆绑着动弹不得的谨欣瞳孔猛地撑大。 太医微愣,“伤口老臣用了上好的药,只要不沾水不感染当是无性命之忧。” 萧云溪挥了挥手。 一旁宫女之竹上前道:“有劳蒙太医了,请随奴婢出去。” 蒙太医对着萧云溪行了礼,而后转身离去。身后跟随而来的小太监拿起药箱到萧云溪跟前行了礼,跟了出去。 床榻边,宫女简梅正拿着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谨欣姑姑露还算完好的手背。心里不绝感叹这谨欣姑姑的忠诚,若是无谨欣姑姑,如今躺在这因为害怕处理其伤口痛时难受而被绑了四肢的便是小主了。 方才太医说会毁容,这让简梅不仅后怕。若是小主被毁容,在这后宫算是完了,而他们这些个靠着主子而活的奴才也算是跟着主子走到了尽头。 想到此,简梅不仅要感谢谨欣姑姑。 “交给本小主,你出去吧。”萧云溪的声音突然传入宫女简梅耳中。 简梅微鄂,而后将帕子递给萧云溪,欠了欠身退了下去。心里对萧云溪顿时也生出了好感。 这谨欣姑姑救萧小主虽说是本分,但在这宫里头把奴才当人的主子少之又少。萧小主不仅让人去请示皇后请太医来给谨欣姑姑瞧,如今还亲自帮谨欣姑姑擦拭。 能遇见如此的主子,是他们做奴才的幸运。 “把房门关上,谨欣如今受不得寒。”刚走到门栏前,萧云溪的声音传了过来。 宫女简梅又是一阵感动。 房门关上,屋里只剩下谨欣跟萧云溪二人。 萧云溪站在床榻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谨欣,谨欣整个脸缠着白布,只露了两只眼在外面。 而眼里此刻充满着恐惧。 萧云溪转身走到一旁放着铜盆的木架前,而后将手里的帕子放了进去,而后又拿了出来。 萧云溪走回床榻前,面无表情地看着谨欣姑姑道:“方才你也应该听太医说了,万幸暂时是无性命之忧。但且得小心,若是伤口不小心沾了水便不好了。” 话语间,拿着帕子的手缓缓向谨欣姑姑靠拢。 谨欣双眼直直地看着还在滴着水的帕子。 帕子垂直于谨欣的胸口,水沿着帕子滴下,落到谨欣胸口上。 谨欣瞳孔猛地撑大,神情痛苦欲喊,然嘴方才萧云溪让人给用帕子堵上了,说是怕其受不住痛咬了舌根。于是,谨欣只能放出“呜呜”的悲痛声。 萧云溪面无表情地看着谨欣,手中帕子的水缓缓地滴落。 “方才你也应该听太医说了,如今你的伤口要紧,切记是不能感染。所以本小主方才去小厨房取了些盐放到水里。如此,便是不小心让你的伤口沾了水。也感染不了。”萧云溪的声音很轻,但一字一句却很清楚。 放了盐的水,滴在被烫伤的肌肤上,那种痛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果然,谨欣两眼痛得有些弥散了起来。但却在快要痛晕过去的那一刹那前,胸上滴水的帕子移了开。 萧云溪那种帕子的手指微微一松,帕子落到了地上。 谨欣姑姑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里充满着恐惧。 萧云溪眼眸微眯,冷冷地凝视着谨欣那求死的眼神,“本小主记得刚进这永和宫时便警告过你,谨言慎行,以为你明白本小主话里的意思。看来本小主是高估了你的头脑。” 谨欣眼里划过一抹迷茫,至今她都不知自己为何会落得如此田地,她明明谨慎的。 “怎么,倒现在还不明白你错在哪?”萧云溪的声音传来。 谨欣瞳孔微动。 萧云溪眼眸微眯,“你当真以为本小主不清楚你背后的主子是谁!” 谨欣瞳孔撑大,怎么会她明明小心得很,萧小主怎会知道。 萧云溪冷笑,“你每日给本小主茶水你放的东西当真以为本小主不知,本小主给过你机会,但看来你并不想接受。如此,本小主也不必再跟你浪费时间了。” 萧云溪眼里划过一抹冷光。 谨欣眼睛死死地撑大,喉咙被一只手死死地扼住,鼻息间的呼吸越来越弱。 “本小主这里容不得二心之人,对有心害本小主的更是活不得。要怪就怪你跟错了主子,却没个头脑以为本小主是那些个轻松被惠妃杀了的蠢货。”萧云溪寒厉着声音道。 谨欣只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跟着一暗了下去,周围变得一片黑暗。 萧云溪冷眼看着谨欣慢慢没了气息,眼里没有一丝情绪的波动。 突然,萧云溪感觉扼住谨欣喉咙的手臂猛地一震痛,她收回手,转身便见一抹白色的身影站在自个身后不远处。 银色的面具上一朵彼岸花在烛火中显得异常的妖艳。 萧云溪眼眸微动,看着站在窗檐下的魔宫宫主道:“为什么要阻止我杀她。” “她还有用。”魔宫宫主冷冷道。 萧云溪嘴角冷扬,“一个奴婢能有何用。” 魔宫宫主无一丝波动的眼眸凝视着萧云溪,“她的用处你不必知晓。” 萧云溪脸微白,“若我执意要杀她呢?”她萧云溪不受任何人控制。 白色身影微动,不过眨眼便已至萧云溪跟前,银色的面具离其脸不过几指的距离。 萧云溪心里一惊。但面色却依旧佯装着沉稳。 “这张脸本宫花了许多的心思,但若手中棋子不愿听话,便是再多是心思本宫亦舍得毁掉。”身影不轻不重,但却透着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萧云溪心里猛地一刺,面色无所动,冷冷道:“若你想杀我请便,我曾说过若活着低贱不若死。所以我不拍死。” 魔宫宫主冷冷地凝视着萧云溪半响,而后身影微侧,白衣微动晃眼间又回到窗檐下。 “一个十六岁的少女能有你这份沉着却也算是罕见,但便记住,神色掩藏时,记得一并掩去自个眼里的恐慌。而要做到这一点,只有心里真正的无畏,而不是强装的。”魔宫宫主淡淡道,而后白衣微动,消失在了房中。来无影去无踪,却若鬼魅。 萧云溪肩头猛地胯下,眼帘不住地颤动着。 头微蹙,看着床榻上已经昏厥过去的谨欣姑姑。 隔壁老王 第六百三十二章 暗算(下) 夜色中白影滑过,眨眼间没入雪色之中。 一处人迹罕至的偏道上,白色的绣鞋微点地,白纱在夜风中微扬,而后落下。 “出来吧,跟了本宫一路。”清冷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响起。 一抹身影从一旁拐角处走了出来。 “你果然跟萧云溪有所交际!”冷心看着面前的魔宫宫主道。从见到萧云溪容颜的那一刹那她便怀疑,这世上不可能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两人,即便是她。除非有人刻意为之。 而有这本事的人这世上她想不出几人。 银色面具下纤细的眼帘微抬,“她的确是本宫放在这后宫中的一枚棋子。” “做何用?”冷心问道。 “本宫是布局当没有必要跟你说详尽吧?”清冷的声音划过夜色,隔着疏离。 冷心眉头拉拢,凝视着面前的一抹白,“为了杀吕梓冉?” 清冷的声音微笑,“杀她需要如此繁琐吗?” 冷心眼眸微眯,凝视着其半响,而后道:“是因为他,你终究还是放不下他……” 白影猛地一晃,冷心瞳孔撑大,眼珠向下看着扼着自个脖子的手。 冷心想要挥开脖子上的手,但却发现即便她用尽全力,捶在身旁的手却只有手指能微动。 鼻息间的空气越来越少,扼住她脖子的力道越来越大,胸口越来越闷。 不能呼吸。 冷心嘴微张,连声音也无法发出一丝一毫。 夜风微动,吹开遮住月色的乌云,皓洁的月光投了下来。 面前银色的面具在月色中泛出一抹寒光,雕刻精致的彼岸花晃眼间仿若在动一般,透着阴森的寒。 她眼里有杀意,她真的要杀了自个。 冷心瞳孔撑大,想要反抗却无一丝办法,只能静静地等着死。 而就是冷心以为自个必死无疑时,脖子上的手倏地松开。 冷心身体猛地向后退了几步,胸口清晰的空气拥入,让冷心止不住地咳嗽了起来。 “冷心,五年前本宫便告诉过你,不要企图去猜测本宫的心思。否则即便是你,本宫亦会毫不留情的除掉。”清冷的声音伴随着夜风而来,寒冷没有一丝微动。 白纱在夜风中微动,脚尖轻点,白色身影从冷心身旁而过。 冷心猛地转身,身后出来黑却无其他。 冷心胸口的难受缓和了下来,她立在原处看着远处出了神。 方才那一刻,她是真的要杀了自个。 冷心眼帘微低,矗在原处半响,而后一跃而走。 冷心方离去,拐角处墙底阴影处一抹白色的身影走了出来。 月色下银色的面具露着冰冷,同样低冷的目光凝视着魔宫宫主和冷心消失的方向。 惠妃寝宫—— 吕梓冉坐在暖塌上。 地上趴跪着一名宫女打扮之人。 一旁婵姑姑递了茶水,吕梓冉接过,不急不慢地喝着。 “谨欣姑姑!”吕梓冉放下手中的茶水眼帘微抬看了趴跪在地上的人语气不轻不重道。 趴跪在地上之人头压得很低。 “本宫历来赏罚分明,有用者在本宫这是人才,无用者在本宫这便是废物,而心不一之人就只能有一个下场。本宫给你个机会,让本宫不要你的狗命。”吕梓冉放下茶杯,冷冷道。 “娘娘明察,奴婢不知道究竟发生何事。那日萧小主唤了奴婢独自一人进屋,进屋后,奴婢见萧小主躺在暖塌上去走了过去。但奴婢刚走到暖塌前萧小主跟前,一旁矮桌上的炭炉突然倾倒向萧小主。奴婢还未反应过来,萧小主便一把将奴婢拉了过去挡在了跟前。”谨欣道。 吕梓冉听后眼眸微眯。 身旁婵姑姑进言道:“娘娘,如此听来此次还真当是萧小主幸运。” 吕梓冉眼帘微抬,看着趴在地上的谨欣,“她到是伸手敏捷。” 谨欣道:“回娘娘,萧小主不若表面那般柔软。奴婢曾无意之间看见其单手将一个茶杯给捏碎。” 吕梓冉微鄂。 婵姑姑道:“这萧家乃行伍之家,萧小主会些拳头功夫亦不奇怪。是以她能在关键时拉了谨欣挡在身前亦是想得过去的。” 吕梓冉瞪了婵姑姑一眼,婵姑姑立马低头不敢再语。 吕梓冉冷冷地看着谨欣,“本宫听说整盆谭倒在了你脸上,伤得可重?” 谨欣回道:“奴婢的整张脸都毁了。” “哦?”吕梓冉声音微扬,带着些不信。 谨欣缓缓直起身,而后抬手拿下脸上的面纱。 婵姑姑见那一脸的狰狞,不由地抽了口气。 吕梓冉亦是惊得撑大了眼。 谨欣赶紧带上面纱,满是卑微道:“奴婢的容颜惊了惠妃娘娘,请娘娘赎罪。”然眼底却划过一抹寒冷。 吕梓冉收回神,看着谨欣道:“她事后可有对你说什么?” 谨欣露出愤恨道:“她只道救她乃奴婢的责任,赏了些银子给奴婢。” “她倒还有几分心。”吕梓冉冷冷道。 “娘娘,明年奴婢二十五了,到了可以出宫的岁数。奴婢十五岁入宫,整整十年小心翼翼为的只是等到出宫之日履行跟他人的白首之约。而如今,奴婢还有何面容去赴约,便是熬到出宫之日,这区区十几俩银子又有何用。”谨欣道,语气里满是落寞、难受和愤恨。 吕梓冉看着谨欣道:“本宫倒不知你这奴婢尽也有如此算得上风花雪夜之事。不过的确,以如今这摸样,这宫外等着你的人恐是失望了。” 谨欣低头不语。 吕梓冉细细地瞧了谨欣半响,“你可恨她?” “恨。”谨欣毫不犹豫道。 “很好。你回去吧,你这恨本宫会帮你讨的。”吕梓冉道。 “谢娘娘。”谨欣道,而后起身低着头后退了出去。 谨欣离开后,婵姑姑感叹道:“容颜对女子而言最为重要,都说女子以悦己者容,她如今变成这般却也是让人见着难受。” 吕梓冉冷冷地看了婵姑姑一眼,“容颜与性命,选择前者的女子甚多,但选后者的亦有。” 婵姑姑微鄂,“娘娘是怀疑她?” 吕梓冉眼眸微眯,“当初你是如何找得她送去萧云溪那的?” 隔壁老王 第六百三十三章 侍寝(上) “娘娘说要找一个与我们得福宫从未有过牵连之人,且此人需有难处能要挟以利用。奴婢打听探得,这谨欣刚巧家里唯一的弟弟病了,且是需要花大把银子的病。于是奴婢才找上了她。”婵姑姑如实回道。 吕梓冉沉思半响,后道:“派人去这谨欣老家调查一下。看她方才所说的是否有其事。” “是,娘娘。” 吕梓冉眼眸微沉,“若她撒了一句慌,便不要再让本宫在这后宫里听得一句关于她的话。若是实话,便再带她来见本宫。” “是,娘娘。”婵姑姑眼眸微动,看来娘娘对谨欣是真有所怀疑。 一连下了几日的雪,今日天空放了晴,宫里头在屋里窝了许久的奴婢、主子都聚集在了御花园中赏玩。 姑诗云在御花园里摆了宴请,请了新进宫的各宫的小主跟妃嫔们。 宴席设在水池旁,三个大圆桌围在一块。 姑诗云、萧淑妃、萧云溪、古嫔、舒嫔一桌,其余新进的小主分坐了两座。 姑诗云举杯对着众人道:“今日难得放晴,也总算是寻了个机会让众人能聚聚。本宫先敬大伙一杯。” 众人举杯。 与姑诗云同桌的古嫔道:“往年此时,宫里头人少,大伙也便在皇后屋里聚聚。今年这新进的小主们也算是让这后宫热闹了起来。” 姑诗云微微颔首,“人多的确是热闹了许多。” 此时,钱答应拿着酒杯走到姑诗云一座,举着酒杯道:“臣妾敬皇后一杯。” 姑诗云拿起酒杯,浅抿了一小口。 钱答应道:“皇后这随意,臣妾便干了。”说着仰头一饮而尽。 一旁古嫔见状道:“这钱答应当是海量。皇后恐不知,臣妾听说那日皇上去钱答应那,两人不知怎么地喝了起来。最后还是皇上先醉了便在钱答应屋里给留了下来。” 古嫔话一出,众人切切私语了起来。 前儿这钱答应将皇上骗去了自个屋里,后用酒灌醉皇上让皇上留宿而受了宠幸之事早就在后宫里传遍了。 这古嫔如此当众说出,当是给其打了个脸。 果然,钱答应脸一白。然稍许便寻了声反击道:“皇上却是说臣妾海量,也喜欢跟臣妾喝上几杯。皇上说,这酒品看人品,这后宫之中却是没几人能跟皇上喝上几杯的。若是古嫔娘娘有这份心思,也可找皇上喝上几杯。但便怕古嫔娘娘不敢,毕竟这黄酒下肚后,人有时候的伪善却是藏不住的。” 古嫔脸一白,扬了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古嫔娘娘认为呢?”钱答应冷冷一笑道。 “你——”古嫔气得脸白。 “行了,本宫见这雪景甚美便寻了大伙来一同聚聚,若无这般赏景之心,大可回自个屋去。”姑诗云冷冷开口。 二人离开收起气焰,低头不语。 “本宫在屋里呆着乏味,想说皇后请了众人到园子里。市井上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想来如此多人当是有戏能看。看来这一趟到了没白来。”吕梓冉的声音从一旁屏风后传来。 接着便见其在婵姑姑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众人起身,微微欠身。 这能入宫的都不是些愚蠢之辈,自然早就知晓了这惠妃在宫里头的地位。是以见其出现,自然不敢怠慢。 姑诗云脸微僵,而后看着吕梓冉道:“派去的宫女说你身体不适来不了,本宫还想着让太医去给你瞧瞧。” 吕梓冉冷冷地看了姑诗云一眼,而后在其身旁坐下道:“不过是早上起来有些疲乏而已,倒不用费皇后的心了。” 一旁圆桌,七月用手肘抵了抵身旁八月的胳膊在其耳边耳语道:“本来还觉得这宴无趣,如今这王见王,当是没辜负了俺这冻僵了的脚。” 八月眉头拉拢,用眼神示意七月不得胡言。 宫女见吕梓冉坐下,连忙加碗筷。 但吕梓冉却冷冷道:“不必了,本宫便是无趣过来看看。这大雪天里吃东西的心思本宫是受不住的。” 姑诗云眉头微蹙。 宫女为难地看了眼姑诗云,姑诗云身旁的玉姑姑用眼神示意宫女退了下去。 一旁站在的钱答应见状欲退回到自个位置上去,但刚转身却被吕梓冉宫里的宫女给拦住。 钱答应一脸糊涂地转回声,却见吕梓冉低着头正整理衣袖,但清冷的声音道:“你急什么,难道怕本宫吃了你不成。” 钱答应立马身体一颤,“臣……臣妾不敢。” 吕梓冉眼眸微抬,“方才不是还挺会说的,怎么结巴呢?” 钱答应吓得整个人僵硬在一处。 周围突然静得离奇。 这古嫔是惠妃的人众人都知道,方才前答应如此与之争执,往简答想便是个不认输的主,往深处想却也有几分借着羞辱古嫔巴结皇后之意。 是以当下见惠妃如此抓住方才自个与古嫔相争之事,心里不觉发寒。 一旁古嫔嘴角冷扬,一副等着看其如何死的摸样。 “本宫听人说那日你跟皇上喝酒呢?”吕梓冉突然问道。 钱答应一颤,点头道:“是。” “听说,你把皇上给灌醉呢?”吕梓冉又道,声音不轻不重,但却听得让人发寒。 “臣…..臣妾…….”钱答应说不得一句完整的话。 “大胆儿!”吕梓冉突然扬了声。 钱答应吓得腿一软,跪到了地上。 吕梓冉冷冽的目光看向钱答应道:“皇上日理万机,得些空闲当该好生休息。你却不知轻重将皇上灌醉,损害皇上龙体。你如此糊涂之人,这后宫当不该留。” 钱答应一听,先是吓得愣了稍许,而后趴在地上大声道:“惠妃娘娘饶命啊,臣妾不过是看皇上尽兴便陪皇上多喝了几杯。” “多喝几杯?但本宫听说皇上第二日上了早朝后回到自个寝宫内却还宿醉着。”吕梓冉冷冷道。 钱答应一阵哆嗦。 吕梓冉哼声道:“来人,将如此不知事的人给本宫拉下去,三十大板让她长些记性。” 钱答应吓得呆鄂地跪坐在地上。 众人切切私语起来,这三十大板下去,这钱答应算是费了。这惠妃果真是出了名的狠。 隔壁老王 第六百三十四章 侍寝(中一) 姑诗云眉头紧蹙,出声道:“惠妃,她不过十五便是糊涂了些。三十大板却也重了些。” 钱答应听姑诗云为自个求情,立马出声道:“皇后娘娘,救救臣妾。臣妾不过是陪皇上喝几盅酒而已,臣妾只是想让皇上尽兴,臣妾哪能入惠妃那般所言损害皇上龙体。” 吕梓冉身旁宫女荷西哼声道:“你如此说便是说惠妃娘娘冤枉了你?” 钱答应摇头道:“臣妾不敢。” 吕梓冉眼眸微抬,对着一旁的太监道:“还不拖下去。” 两名太监上前一左一右抓住钱答应的胳膊欲将其带走。 钱答应挣扎地大喊道:“臣妾不服,便果真是臣妾有过错,能罚臣妾的也只有皇后。” 姑诗云身旁的玉姑姑眉头拉拢,皇后方才出声也便是可怜其几分而已,但这个钱答应却不知轻重,如此说当是有意挑拨皇后跟惠妃对弈。 果然,吕梓冉眼眸微眯,对着抓着钱答应的两名太监使了个眼色,太监放开钱答应。 吕梓冉转身对着姑诗云道:“皇后,这钱答应说臣妾无权处置她,皇后如何说?” 周围顿时静得离奇,众人屏住呼吸等着皇后的回话。 在这宫里头皇后畏惧惠妃三分是众人心里都明白之事。这钱答应如此当众如此挑唆,心里当是想着皇后如何怯弱当着众人的面也多少要维护一下自个的威仪,是以定然不会让惠妃打了自个。 所以众人都在等着姑诗云的回话。 姑诗云看了看众人投来的眼神,轻轻地叹了口气,对着吕梓冉道:“她的确有些不知事,不分轻重。但三十大板却也重了些,不若改成十个板子,算是给些教训。” 吕梓冉嘴角冷扬,“皇后却是慈悲,但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这钱答应不知规矩就该重罚,否则日后何以治理这偌大的后宫。” 众人心里抽了口气,这治理后宫是皇后的责任,而要严惩钱答应的是她惠妃。惠妃如此说当是挑明了说着后宫归她惠妃管。 姑诗云眉头拉拢,“惠妃,以德服人收以人心,以威慑人却失人心。她再有错也不至于受如此严刑。” “损皇上龙体却不用受严刑,皇后这‘德’却是让臣妾望尘莫及。”吕梓冉冷冷道。 姑诗云脸猛地一僵。 “惠妃娘娘这帽子扣得大了些。”萧云溪突然出声道。 众人的目光看向萧云溪。 吕梓冉眼眸冷眸,“萧贵人是在质疑本宫的话。” 萧云溪放下手中的酒杯,微微摇头道:“惠妃说一不二之人,臣妾哪敢质疑惠妃娘娘的话。只是钱答应不过陪皇上喝杯酒,就被惠妃扣如此个罪名。这知道惠妃娘娘的便当惠妃娘娘是紧张皇上过于小心了些,这不知道的还当惠妃娘娘是嫉妒这钱答应得了皇上的宠幸。” 萧云溪话一吃醋,众人顿时抽气。如此之话这萧云溪也敢摆在台面上说,当真是无所顾忌。还是说仗着自个的容颜才敢如此嚣张。 吕梓冉脸一僵,其身旁宫女荷西道:“萧小主这话倒是可笑,这偌大的后宫谁让不知最得皇上宠爱的是我们惠妃娘娘,一个小小的答应,也配我们惠妃娘娘嫉妒。” 萧云溪精致的眉头微扬,露出一抹无辜道:“原是臣妾多虑了。也是,以惠妃娘娘这强劲的娘家,的确犯不着跟一个小小答应置气。但若不是跟答应置气,当不会是该在跟皇后置气吧?” 众人顿时又是一大口抽气。 这惠妃的确是在跟皇后较真,这钱答应不过是个倒霉的棋子而已。但如此之话岂能讲明的。 “你…….”宫女荷西气得指着萧云溪道,“萧小主,你不要胡言乱语。” 萧云溪但就冷冷一笑,完全不将其放在眼里,只是拿起筷子不急不慢地夹着菜吃。 此时,吕梓冉突然一笑道:“这萧家之女果真不同凡响,这嘴是让本宫两次见其厉害了。” “惠妃娘娘过讲了。”萧云溪淡淡道。 吕梓冉眼眸冷眸。 此时,一名宫女从一旁小道出走来,走到吕梓冉身旁耳语了几句。 但见吕梓冉嘴角冷扬。 宫女退了下去,吕梓冉突然起身走到萧云溪身旁,“众人都说这宫里头来了个比神仙还美的萧小主,前次大殿之上隔着距离,本宫亦未见个仔细,今儿倒该是机会近瞧一番。” 萧云溪起身,纤细的眼帘微抬,“容颜不过天上而已,倒是让惠妃重瞧了。” 话虽谦虚,但眼里的高傲却不掩饰。 论容颜,这萧云溪当是这后宫之最,便是整个吴越,整个中原恐也难找出能与之相比的。 吕梓冉冷眸微眯,嘴角冷眼,用只有两人的声音道:“所谓红颜薄命,萧小主且别应了这句话。” 萧云溪冷哼,便当吕梓冉不过是嫉妒的恶言罢了。 但这吕梓冉却突然一把抓住萧云溪的手,在萧云溪还未反应过来时猛地一用力。 只听得一阵重物落水的声音。 众人都惊呆了眼。 然就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又是一阵重物落水的声音响起。 接着便是太监尖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大喊道:“皇上驾到。”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有些不明白这究竟是演的哪出戏。 而最先反应过来的萧淑妃嘴角冷扬,看着周围奴才纷纷下水去求池水里两个挣扎身影。 这大冬天的,还下了几日的雪。这水面虽还未结冰。但这落下去,当是想想都冷得慌啊! 萧云溪屋里—— 萧云溪坐在暖塌上,身上裹着棉被,冻着直打哆嗦。 屋里宫女进进出出,又是添碳,又是递热水的。 宫女之竹递了茶水给萧云溪。 萧云溪接过茶水,但转身便一般砸到之竹身上道:“本小主冻成这样,你却给本小主这么凉的茶水。” 之竹微鄂,而后跪地道:“小主饶命,是奴婢疏忽了。” 心里却暗忖,这小主怎么了,脾气怎么跟以往大不同。 此时站在一旁的谨欣姑姑出声道:“行了,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都退出去吧。” 众人放下手中的东西纷纷退了下去。 隔壁老王 第六百三十五章 侍寝(中二) 屋里只剩萧云溪跟谨欣二人。 萧云溪两眼愤怒地看着“谨欣”道:“方才是你推我下水的?” “谨欣”冷冷地看了其一眼,而后走到暖塌前,端着放着矮桌上的药碗,声音不轻不重道:“方才小主不是给皇上说是见了惠妃落水才会跳下去救惠妃的吗?” “那是我唬弄皇上的话,你我都清楚我根本不会泅水,怎么会自个跳下水去救她。”萧云溪冷声道。 “谨欣”抬眼,“我以为你跟皇上说那话时,便已经洞悉了一切,原不是。看来要在这后宫中生存,你的心思还是简单了些。但好在你还有几分激灵。” “你什么意思?”萧云溪脸一寒道。 “谨欣”清冷的目光凝视着萧云溪道:“惠妃对皇后不屑已久,皇后这十年里对惠妃也是处处忍让,这是整个后宫中人都知的。这些个新近的小主亦清楚。 惠妃对皇后不屑,却从未当众羞辱过。所以谈不上大不敬之处。今儿如此公然当着如此多人挑衅却是头一次。”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萧云溪不解道。 “谨欣”又道:“这钱答应,封了答应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拜见了惠妃。这古嫔亦是惠妃之人。” 萧云溪沉思半响,瞳孔猛地一紧,“你是说今日之事是个局。” “谨欣”嘴角冷眼,“算你还不算愚笨。这局本就是对你而设。若无你跳下水‘救’惠妃一说,这推惠妃下水的罪名你就难洗了。后果如何,不用我说了吧!” 萧云溪脸猛地白。 “谨欣”看着萧云溪道:“这后宫嫔妃的手段厉害之处不是你一个小丫头能看明白的,若想无事,日后便管住自个嘴。” 吕梓冉便是清楚这萧云溪的个性才会如此布局。先是给姑诗云难堪,让萧云溪出头与之争吵,而后顺势落水。 这后宫中人都是怕事的,只要吕梓冉一口咬定是萧云溪推自个下水,众人定然附和。而方才吕梓冉身旁宫女所站的位置,亦刚巧挡住了姑诗云跟萧淑妃的视线,二人没看个真切也无法据理力争。 这罪名萧云溪担上便是洗不掉了。 萧云溪扯了扯嘴角道:“这些个手段我的确看不明白,便如我看不懂你为何会屈尊来当我身旁的区区姑姑一般。” “谨欣”眼眸里划过一抹寒厉道:“我说过,我的事你最好不要费心去想。否则……” 话未说完,但恐惧亦然植入萧云溪心里。 萧云溪眼里划过一抹害怕。 面前的这“谨欣”姑姑的确是魔宫宫主假扮,是以今日才能帮自个躲过惠妃的算计。 萧云溪扯了扯嘴角,“今日惠妃落水我虽跳下去‘救’了她,但她会不会还一口咬定是我推她的?” 起先不知道惠妃的局,如今知道了萧云溪不得不担心起来。 她好不容才走到今天,受尽了苦头,不能半途而废。 魔宫宫主眼眸冷眸,“她没这么蠢。” 萧云溪眉头紧蹙。 此时,房门推开,一名宫女走了进来道:“小主,皇上身边的德井公公来了。” “谨欣”一听,将矮桌上的药端到了里屋。 萧云溪微鄂,转眼间便见德井领着众人走了进来。 萧云溪见状欲起身,德井上前阻止道:“小主这身体刚受了些寒,且别起身凉着,否则老奴便罪过了。” 萧云溪微微低了低头,算是见礼。这德井是皇上身边的人,又是服侍过先帝的老人,便是嚣张的惠妃见其人也是以礼相待,萧云溪自然不敢怠慢。 萧云溪礼貌地问道:“不知公公来我这可是皇上有事?” 对德井一个阉人自称“我”,当是自贬了身份给了德井足够的颜面。 德井露着淡笑道:“小主奋不顾身下水救惠妃娘娘,皇上怕小主受惊,便让老奴过来瞧瞧。” 这德井是宫里头的老人了,萧云溪那点心思怎会不知。但便看得太多,心也便无所感觉了。 萧云溪微微低头,“让皇上费心了。” 此时,“谨欣”姑姑端了杯茶递给萧云溪,萧云溪接过茶喝了一口。 “对了,不知皇上此刻在哪?”萧云溪放下茶杯,佯装随口问道。 “皇上在惠妃娘娘那。”德井道。 萧云溪拿着茶杯的手微顿,而后放开抬头眉头微蹙满脸关切道:“不知惠妃娘娘如今可好些呢?” “惠妃娘娘还在昏迷之中。”德井观察着萧云溪的神情道。 萧云溪眼眸微撑,“怎会如此?”说着掀开身上的棉被,唤了身旁“谨欣”道,“谨欣,陪本小主过去看看惠妃娘娘。” “谨欣”上前扶着萧云溪。 德井道:“萧小主有心了,不过太医已经看过惠妃娘娘,并无大碍。” 方才御花园中之事,他已经都打探清楚了。这些个主子在演什么戏,德井自然清楚。所以当下对萧云溪的伎俩却也是看在眼里,并未多做反应。 萧云溪脚从暖塌上放下,一旁宫女上前为其穿鞋。 “咳咳……”萧云溪脚刚落地,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德井眼眸微眯。 “我……”萧云溪稍许缓和,但嘴刚张却又咳嗽了起来。 不仅如此,整个脸更是白的吓人。 一旁宫女见状担忧道:“小主,您没事吧?” 萧云溪摇了摇手,想说无碍,但又咳了起来。 一旁“谨欣”淡淡道:“小主前几日本就染了风寒,今日落水恐是加重了病情。” 德井面不动声地看着“谨欣”问道:“太医那如何说?” “小主不曾招太医来。”“谨欣”道。 萧云溪眉头紧蹙,太医明明来过,“谨欣”何以说她未传太医来。 德井眉头微动,“何以不传太医?” “谨欣”一脸为难,犹豫半响后道:“这……我们家小主见惠妃那情况有些紧张,想来太医院定然忙碌,便让奴婢们不要去添乱了。” 德井细细地看了眼这面前带着面纱的姑姑,此人德井有些印象,当是那个为救萧小主而毁了容的姑姑。 此人言辞闪烁看似有难处,但却透着一股故意。这话里说是不愿添乱,可暗里却是在说请不得太医过来吧。 这人倒是有些头脑。 隔壁老王 第六百三十六章 侍寝(下) 德井看着萧云溪道:“小主体贴,老奴定然禀告皇上。不过小主身子骨精贵,还是耽搁不得。当还是该派人去太医院请太医过来给小主看看。” “咳咳……谢公公……咳咳……”萧云溪说了两句话又咳了起来。 德井细细地打量了萧云溪一番,原以为其不过是装样子给他看而已。如此看来这难受当不是装的。 “小主身体微恙,惠妃那还是不去了吧。”德井又道。 萧云溪一听,顿时欲坚持说去,却被“谨欣”给拦住。 “谨欣”看着德井道:“谢德井提醒。” 德井看着“谨欣”微微颔首,眼里露了赏识。而后对着萧云溪行了礼,领着众人离开。 德井离开后,萧云溪咳嗽缓和了下来,看着“谨欣”质问道:“何以不让我去看望惠妃?” “谨欣”看着萧云溪道:“小主何必急于一时,该是小主的当是丢不了。” 萧云溪脸猛地一白,的确她执意去惠妃那不过是想去见皇上而已。 萧云溪扯了扯嘴角,一边咳嗽一边道:“咳……皇上如今在惠妃那,若本小主顶着虚弱之姿去看望惠妃,定然给皇上留下好印象。” “谨欣”端了茶杯递给萧云溪道:“这德井不是个糊涂之人,你与惠妃在御花园中发生之事定然问了个明白。” 萧云溪一听顿时脸一白,“那皇上他……”拿着茶杯的手微紧,却未发现自个的咳嗽似乎离奇地好了。 “你放心,德井不会把这些告诉给皇上。”也没必要,以轩辕痕的头脑怎么看不出来萧云溪跟吕梓冉之间的戏。只是不屑去看而已。 但如今吕驰势力日益强大,虽然这都亏了轩辕痕的扶持。但一方势力太大便是对皇位的威胁,皇上把控江山最重要的便是要平衡各方势力。如此皇位才能稳。 而萧云溪便是如今用力平衡的棋子。 所以不管萧云溪跟吕梓冉之间如何较量,也不过是他人的棋子而已。但这些却都是她们看不明白的。 而萧云溪听“谨欣”如此说松了口气,但却又露了担忧,“你方才何以说我未让人去请太医,明明是派了人去的,虽然被刁难了……” “这刁难便是重要的。以德井的老年岂能不知我说里的意思并不是请未去请,而是请不了。”“谨欣”淡淡道。 “可是最后太医还是来了。”萧云溪道。 “谨欣”眼帘微掀,对着身旁的宫女吩咐道:“去太医院再请太医来,还有给才来的蒙太医四个字‘谨言慎行’。” “是,姑姑。”宫女得令退了下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萧云溪眉头紧蹙。 “谨欣”淡淡道:“那太医院无太医愿来只能是一个缘由,惠妃有所发话。而这蒙太医却来了,只有有两个缘由。一是惠妃的话还未得到,二是有意想靠拢你。” 萧云溪恍然大悟,“所以无论如何我们让他不得透露已经来过我这,他是万万不会说的。一怕得罪了惠妃,二怕得罪了我。” “宫里头存活,第一条便是懂得审时度势。”“谨欣”缓缓道。 萧云溪眼眸微眯,凝视着“谨欣”半响,试探道:“对宫里头的事你知道得甚多,你以前在这待过?” “谨欣”冷厉的目光看向萧云溪。 萧云溪猛地缩了缩脖子。 “记住,不要试图去探听我的事。我说过,知道我过去的人只有一条路——死。”低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传来。 萧云溪后背发寒。 此时,一名宫女走了进来,面带喜悦道:“恭喜小主,贺喜小主皇上那派了人来,说待会儿便过了看小主。” 萧云溪一听,原本的恐惧亦无,只剩下喜悦,掀开被褥欲下床,急切道:“快,给本小主梳妆打扮,去把上次皇后送来的首饰给本小主都拿出去。” “不必了。”宫女正欲转身去办萧云溪吩咐的事,却被“谨欣”姑姑给阻止。 萧云溪不解地看向“谨欣”。 “谨欣”冷冷提醒道:“小主别忘了,皇上是来给小主探病的。” 萧云溪大大的眼眸眨了眨。 “谨欣”起身对着屋里的宫女吩咐道:“去给小主拿一件舒雅些的衣服来给小主换上,不用施脂粉。” “是,姑姑。” 临近晚膳,轩辕痕的龙辇出现在永和宫门口。 龙辇停了下来,一抹明黄立在白雪之中格外显眼。 轩辕痕进屋,萧云溪率着众人行礼。 轩辕痕走到暖塌上坐下,低冷的声音淡淡道:“起来吧。” “谢皇上。”萧云溪起身,走到轩辕痕身旁,接过宫女递上的帕子子递给轩辕痕。 轩辕痕接帕子擦了擦手。 宫女进进出出忙忙碌碌地端了东西进屋。 萧云溪忙着把宫女手里盘子上的东西端到矮桌上。 轩辕痕低冷的声音道:“你身体抱恙,不必忙碌,坐下吧。” 萧云溪微微低头,“是,皇上。”而后在轩辕痕对面坐下。 “下午时奴才说皇上过会便过来,便没想到准备什么。未想皇上晚膳才到,这冲忙备的膳食,喜欢皇上还能吃到习惯。”萧云溪道。 “你不必麻烦,直接让御膳房传膳便可。”轩辕痕淡淡道,透着让人无法靠近的疏离。 萧云溪缓缓低头,露着羞涩道:“在臣妾娘亲的老家,女子初见相公必然要备一桌酒菜。虽然臣妾知晓在后宫之中这些个乡野习俗上不得台面。但臣妾还是想随习俗一下,还妄皇上不会不悦。” 轩辕痕生冷的眉头微动,眼眸深邃让人猜不出心思。 身旁德井露着笑道:“萧小主有这番心思便不是旁人能及的,皇上高兴还来不及,何会不悦。” 萧云溪羞赧地微笑,苍白的脸露了些红晕,犹如朝霞一般映在烛火之中却是让人移不开眼。 萧云溪拿起筷子,欲夹菜,却被一旁德井阻止道:“小主请稍等片刻。” 萧云溪一脸不解地看向德井。 只见德井从怀里拿出一根银针,在每到菜里试了试,而后仔细瞧着银针的反应,连一碟水晶包里,每个水晶包都试了试,足见其小心谨慎。 隔壁老王 第六百三十七章 终是有心人(一) 试完后德井收回银针,又对着身旁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 便见小太监从怀里拿出一双筷子,而后分别每到菜都尝了一遍。 事完,德井对着萧云溪微微低头道:“萧小主,可以用膳了。” 萧云溪愣愣地眨了眨眼,没想到皇上用膳如此谨慎。 萧云溪夹了一个水晶包放到轩辕痕跟前的玉蝶里道:“皇上尝尝这个,这水晶包从擀皮、里面的拌料都是臣妾一手准备的。” 轩辕痕抬眼看向萧云溪,眼神深而邃,不经意与之对视的萧云溪只感觉自己仿若被吸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心不由地加快了跳动。 轩辕痕拿起筷子,夹了水晶包放到嘴里,这水晶包做得甚为精致小巧,一口便将整个仿若口中。 牙齿咬破细腻的外皮,浓浓的汁水渗透到贝齿之间,又带着一股轻入溪水的爽滑。 轩辕痕黝黑的瞳孔微动,嘴里细细地嚼着。 食物咽如口中,轩辕痕不觉又夹了一粒放入口中,细细地嚼了起来。 萧云溪见状浅笑道:“看来皇上对这水晶包甚为喜欢,如何皇上当得多吃些。”说着又夹了一粒放到其玉蝶之中。 轩辕痕黝黑的瞳孔微动,放下手中的筷子端起茶杯浅抿了一口。 “这包子是如何做的?”轩辕痕清冷的声音突然道,让原本正在夹菜的萧云溪手微顿。 萧云溪收回手,放下筷子淡淡一笑道:“做这包子甚为将就,步骤亦是繁琐。” 轩辕痕冷眸直直地凝视着萧云溪,一副等着其说详尽的摸样。 萧云溪额头出了丝丝细汗,她从小在乡野里长大,虽不像其他千金小姐未进过厨房。但这些个精致的点心却不是她能做得出来的。 然皇上此刻的神情却仿若等着她详细地说着包子做的步骤,她该如何绕过去呢? 此时,一旁的“谨欣”姑姑上前,看上去是给萧云溪递帕子擦手,只是随口搭话道:“这包子做法极其讲究,便单单是在面皮,从用面粉的分量和和面的水温便是不可有丝毫差错的。多了面皮便厚重了,少了却又薄了。还有这水温,高了坏了面粉的黏性,低了却有做不出在弹糯的口感来。而这陷更是有讲究,每样东西加多少,何事加都是分量跟顺序的。” 轩辕痕的目光从萧云溪身上移到“谨欣”姑姑身上,低冷的声音道:“你倒是清楚。” “小主做时,奴婢就在一旁候着,自然清楚。”“谨欣”淡淡道。 轩辕痕眼眸冷眸,凝视着这“谨欣”半响,而后收回目光,重新拿起筷子夹了块肉放到嘴里。 萧云溪顿时松了口气,这茬算是过去了。但却不得不让萧云溪对轩辕痕有了重新的审视,愿也听过许多关于其的流言,在心地儿大抵的印象便是威严。 但今日不过片刻的相处,却让她感觉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压迫感,还有那双透着冰冷却仿若能看穿一切的双眼,在他面前便仿若不可有一丝隐瞒一般。 但却也是这样,更让人想如飞蛾扑火般靠近。 萧云溪拿起一个虾细细地剥去了虾壳,而后沾了些配料放到轩辕痕蝶里道:“皇上尝尝这虾,虽然跟平日里御膳房准备的白灼虾一样,但这不一样处却是这蘸料。这蘸料可是臣妾亲手配置的,别处可是寻不得的。” 轩辕痕看了眼蝶子里的虾,而后夹起仿若口中。 但刚一入口,轩辕痕便咳了一声,虽然很轻但却被一旁的德井心细地发现。 德井眉头紧蹙上前道:“皇上,怎么呢?” 轩辕痕微微摇头示意无碍,然额头却甚了些细汗。 “水。”轩辕痕低沉的声音传来。 一旁德井立马递了茶水上前,轩辕痕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如此,轩辕痕径直喝了三杯茶下去。 萧云溪见状眉头微蹙露出一副担忧道:“皇上,您没事吧?” 嘴里的辣缓和稍许,轩辕痕黝黑的瞳孔看向萧云溪,但却又仿若不是在看萧云溪一般。 站在萧云溪身旁的“谨欣”看着轩辕痕额头的细汗瞳孔微动,原来他是真的吃不了辣了。 萧云溪被轩辕痕看得心里有些诡异,眼帘微低,轻咳了一声,再抬眼露出惹人怜爱的表情道:“对不起皇上,臣妾不知道皇上受不住辣,日后臣妾定不会在做此东西了。” 德井眉头拉拢,皇上不喜吃辣是整个后宫都知道的事,这萧小主当是疏忽。 而就在德井想萧云溪糊涂时,却猛地撑大了眼。因为他看见自个伺候是十年的轩辕痕,既然又自个拿起一个虾,剥了壳,沾了那带辣的酱汁而后放入嘴里。 不若第一口那般突如其来的刺激,慢慢细嚼咽了下去。 萧云溪亦是惊愕地看着其一口一口吃着,最后见其额头不断渗出的汗水咬了咬嘴唇出声道:“皇上若吃不得辣的,便别吃了吧。” 轩辕痕黝黑的瞳孔看了过去,低沉的声音道:“你准备得尽兴,朕若不吃岂不浪费了你这般心思。” 萧云溪一听顿时红了脸,缓缓低垂了头。 一旁“谨欣”看着轩辕痕那被辣红了双唇眉头不自觉地拉拢。 晚膳用完,宫女收拾东西。 萧云溪跟轩辕痕移到一旁暖阁里坐下。 萧云溪让人备了棋盘。 “臣妾听闻皇上棋艺高超,臣妾前儿看了一句奇局,不知可否向皇上讨教一二。”萧云溪看着坐在对面的轩辕痕道。 轩辕痕低冷的声音道:“今日朕无事,到可看看。” 萧云溪淡淡一笑,拿起白子开始布起棋局来。 稍许,萧云溪看着轩辕痕微微一笑道:“好了,皇上可能看出如何解此局?” 轩辕痕低头看了眼棋盘,瞳孔微动,“还真是盘奇局啊!” “那皇上且得帮臣妾好好解一下这棋局。”萧云溪微笑道。 轩辕痕沉默不语,目光凝视着棋盘,仿若整个人被吸引了进去一般。 半个时辰后—— 守在门外的德井进屋却见轩辕痕还坐在榻上,神情专注地凝视着棋盘,又退了出去。 隔壁老王 第六百三十八章 终是有心人(二) 又过了一个时辰。 门外,敬事房的公公端着牌子走上台阶,见德井微微行礼,而后问道:“皇上可是在里头?” 德井微微颔首。 敬事房的公公道:“那这牌子还送进去否?” 皇上欲去那宫便翻哪宫的牌子是规矩,如今这皇上都这个时辰了还在萧小主这,是以敬事房的太监不知道还该不该端牌子进去让皇上翻。 德井微思,而后道:“你先候着,杂家进去探探皇上的口风。” 德井进屋,走到轩辕痕跟前轻声道:“皇上,敬事房的公公来了。” 轩辕痕神情专注地注视着棋盘,仿若未听见德井的话一般。 德井却也察言观色地立在一旁不再出声。 倒是萧云溪却有些坐不住了,虽表面仿若无事,但不停掀动的眼帘却透出了其心思。 屋里一片宁静。 此时,“谨欣”端着茶水进屋,走到轩辕痕身旁帮其换掉了冷得的茶水。 轩辕痕黝黑的瞳孔微动,拿起一粒黑子落下,但转眼又拿了起来。 “让他们回去,朕今日留这儿。”轩辕痕低冷的声音传来。 正在收冷掉茶杯的“谨欣”瞳孔微动。 “是,皇上。”德井退了出去。 萧云溪满脸红霞低头不语,带着女儿的羞涩。 德井出门口,立马招呼宫人做准备,报备了内务府。 不稍许,一群宫女、太监捧着东西进了屋,还有一个巨大的木桶。 德井走到轩辕痕身旁道:“皇上,东西都准备妥当了,是否沐浴更衣。” 轩辕痕抬眼看了德井一眼,而后转身将脚放下暖塌,一旁太监见状立马上前为其穿鞋。 此时,一名宫女走到萧云溪身旁低语了几句。 萧云溪红着起身,宫女帮其穿好鞋。 “臣妾先下去准备一下。”萧云溪红着脸道。 轩辕痕不慎在意地嗯了一声。 “谨欣”姑姑扶着萧云溪往屋外而去。 刚走几步,便听见身后轩辕痕低冷的声音道:“都退下去,不必伺候。” “这……”德井有些为难。 虽然轩辕痕在自个寝宫里习惯了自个沐浴,但每次在妃嫔那都是有人伺候的。 轩辕痕冷眼看了德井一眼道:“都退下去,她留下伺候朕便可。” 原本扶着萧云溪离去的“谨欣”突然感觉屋里众人的目光都停在了自个身上。 她眉头紧蹙,有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此时,德井走到“谨欣”跟前道:“皇上就麻烦谨欣姑姑了。” 面纱后,她脸寒在那。 萧云溪露着诡异的神情被人扶了出去,众人跟着退了出去。 “谨欣”立在原处半响,直到最后确认自个是躲不了了,叹了口气转身走回轩辕痕身旁。 “朕还以为你要在那立一晚上。”轩辕痕低冷的声音带着些许嘲讽道。 她眉头紧蹙。 轩辕痕冷眸看了其一眼,而后微微侧身拿起一粒黑子在原本的棋局上落下。 一直落下,奇局已破。 她瞳孔微撑。 “懂得用奇局把朕留下,你们的心思还不算笨。”他低冷的声音。 她微鄂,而后淡淡一笑道:“原来皇上早就洞悉了小主的心思,竟如此却不戳破,皇上是否亦有同样的心思呢?” 轩辕痕冷眸微眯,凝视着她半响。 她抬头与之对视,他的目光很冷,便如这外面的雪一般,也很深,便如无底之洞让人探不了底。 他是个厉害的对手,她不得不承认。至少鲜少有人让她看不清内心。 轩辕痕收回目光,从她身旁走过。 她不自觉地松了口气,说实话,与他对视有一种莫名的对弈感,且她趋于弱势。 “还不过。”他低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回神,转身却见他已经走到木桶前,开始自个剥衣服。 当下她才记起,他留她下来是伺候他沐浴更衣的。 不过见他毫不客气地宽衣解带,她心里只有两字。 ——无耻。 她慢悠悠地走到木桶前,他已经把自个拔得光溜溜。 她猛地低下头,脸微微发烫。 该死的,她以为自个应该已经免疫了的。看来日后得多跑些特殊的场合,多看看给自个练练。 轩辕痕黝黑的瞳孔看了她一眼,而后冷冷地移开,踩着木梯进了木桶。 “搓背。”他低冷的声音传来。 她抬头见他已经自个进了木桶,扯了扯嘴,拿起搭在木桶边缘的帕子走到他身后开始——搓背。 两人不再交流,似乎只是单纯地沐浴更衣而已。 至少她是如此认为的。 “屈尊做她的姑姑,这倒是让朕意外。”他低冷的声音突然在空寂的屋里响起。 她擦背的手微停,而后嘴角冷扬,当是她小觑了他。 “四爷这话让人糊涂了。”她淡淡道,但一句称呼已经承认了一切。 既然他都知道了,再掩饰就矫情了。 “朕好奇,你究竟想做什么?”他清冷的声音道。 “四爷猜猜呢?”她微微一笑道。 “萧云溪是你的人?”他道。 “是也非也。”她的答案模拟两可。 他生冷的眉头蹙起。 她道:“本宫想要什么,第二次与四爷相见时便已经说明了。想来四爷即便繁忙也还不至于记性不好。” 他黝黑的眼里划过一抹杀气,“朕的话也很明白,若再探下去,杀你朕不费力。” 她微微一笑道:“四爷话是恐吓啊!不过却也见效,本宫自是不敢与四爷为敌,所以才想了这另辟他路,想说这献个美女给四爷,四爷高兴了,指不定便给个人情告诉本宫了呢!” “看来在你眼里,朕倒是个贪色之徒。”他冷眸微眯。 “食色性也,本就常理之事,何挨上个贪字。”她微笑着道。 他冷哼,“这美人的确美,朕也受用。但以此要个人情,却少了些。” 她眉头微扬,“的确,四爷坐拥吴越天下,要何等美人是难之事。然要一个既能帮四爷平衡朝廷又能赏心悦目的,这怎么也算是种难事吧?最重要的是她听话,绝不会成为昔日的宜妃,或是今日的惠妃。” 他脸猛地一僵,稍许却是一笑道:“看来对朕的心思你倒是比他人都了解。” 隔壁老王 第六百三十九章 终是有心人(三) “四爷这话却是容易让人误会,本宫且是没这番空闲却了解一个外人,不过单是四爷对本宫有些用处,所以本宫却是让底下的人好好地了解了四爷一番。”她略带玩笑的声音道。 他的脸猛地寒了下去。 他不在出声,屋里显得诡异般的安静。 她扯了扯嘴角,没得谈,那便好好演她此刻姑姑的角色给他搓背。 屋内烛火缓缓地跳动着,四周都放了炭盆,整个屋子里倒暖得有些过了。至少她这做劳者额头都渗了寒。 “朕的后背已经很干净,洗前面。”他低冷的声音在空寂的屋里突然响起。 她脸微抽。 拿着帕子讪讪地绕道他前面。 娘的! 她想骂些粗鲁的话,只是平时里听十二骂没怎么进心,当下还找不到其余的词儿。 她眼睛撇到一处,伸手拿着帕子在他胸口胡乱的搓着。 “朕这后宫里的姑姑当没有如此伺候主子的。”他清冷的声音传来。 她猛地转头看向他,却在他眼里看见一抹挑衅的眼神。 她嘴角冷扬,他倒是当她这魔宫宫主是吃素的。 她拿着帕子的手缓缓在他胸口擦拭着,手指仿若不经意地在他胸口滑过。 他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弧度,黝黑的瞳孔冷冷地凝视着她。 她绝傲地与之对视,手缓缓而下。 突然,手腕被一道力气给抓住。 他低冷的声音道:“看来朕似乎会错你的企图呢?” 她眼睛眨了眨,有些不明白。 手腕处突然一用力,她整个上半身被他撤入了怀中。 脸隔着面纱靠在他冷硬的胸口。 他不急不慢起伏的呼吸眼中脸庞传了过来。 她愣了愣,欲起身,然腰间一麻,才发现自个被他带了穴道,内力被止了。 如此,她不过一个柔软的女子,便是力气大些与他相敌却也算是鸡蛋碰石头。 她稳住心思,微微抬头,眼里划过一抹佯装的魅惑道:“原来四爷是好这一口啊!” 说着缓缓摘掉脸上的面纱,面纱后一张狰狞的容颜露了出来。 他瞳孔微紧,然却是一瞬间便掩藏在了冰冷之中。 他的头缓缓低下。 她心里一紧,她这底牌都出了,何以对他无用。 他的唇越来越近,她身体猛地僵硬了起来。 他的气息吐在她唇间。 “你很聪明,但不要太自作聪明,否则当下作茧自缚。”他低冷的温度传入她耳中。 而就在她慌神之际,他突然放开她,而后猛地起身出来木桶。 她失去支撑力,整个人扑入木桶之中。 她争执了两下,爬了起来。 木桶外他裸着身子,这该砍不该开的她都看了。 他缓缓地回头,不知是故意还是不经意地与她瞳孔对视,嘴角微微一扬。 那表情仿若在问她可否满意自个看见的。 她脸猛地一烫,不过还好脸色的人皮面具掩盖了她所有的局促。 “德井!”他低冷的声音一唤。 德井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德井见轩辕痕一身**地站在那,赶紧转身叫了人进来。 两名太监小跑了进来,一人拿起一张帕子赶紧帮轩辕痕擦身上。 擦干后,两人熟稔地伺候轩辕痕更衣。 这王公将相、他国皇上沐浴更衣都是婢女、丫鬟、宫女伺候。便是轩辕痕似乎都是太监。 然她此刻没有心思去管这人的癖好。 虽然进屋的德井跟小太监似乎将她当成了透明人,但她却不能将他们当做视而不见。 她从木桶里爬了出来,而后往屋外而去。 礼也难得去行,反正她已经知晓她的身份,没必要再装。而以德井和这两名太监被训练的伶俐,也不会去管她此刻做法的不得当。 德井微微侧眼看了眼走出去的“谨欣”,心里有所疑惑。 毕竟一进屋见自个主子光着身子站在那,而在本该伺候的姑姑却泡在木桶里甚为奇怪。其实从一开始皇上点名让这姑姑伺候沐浴更衣,他心里就有疑问了。 但—— 虽然是匆匆一瞥,但这狰狞的面容便是他这在宫里头待了几十年的老人都心里渗得慌。 所以,应该是自个想多了。 她出了房门。 一阵寒风袭来,身体不由地打了个颤。 而这个颤抖和寒意却也让她的心恢复了平静。 她缓缓地走到院子里。 又下雪了。 她摊开手,雪花落到手心里,遇见温度化成了水。 她便如此站在,目光无神地看着手心,心思放空。 “姑姑,您怎么在这,小主正四处找你了。”不知过了多久,身旁传来一阵焦急的声音。 她回神,便见萧云溪屋里的宫女简梅不知何时站在她身旁。 她微微回首,狰狞的面容在月色下映入宫女简梅眼中。 宫女简梅大大地抽了口气,虽然依旧知道“谨欣”姑姑毁容了,但如此夜里见了却还是吓人。 她瞳孔微动,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脸。 看见她的动作,宫女简梅以为自个的反应伤害了她,立马道:“姑姑,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 她眼帘微动,“行了,我不在意。” 容颜而已,她从来都不屑。 宫女简梅低头不语,心里暗忖那能有女子不在意自个的容貌的,且别说以前谨欣姑姑的容颜虽比不过小主,但在这宫里头却也算得上的美的。而如今却变成了这般,难能如此轻松过去。只是佯装坚强吧。 宫女简梅见“谨欣”姑姑转身,似乎欲去见小主,心里有了那般想法的简梅对其有了怜悯,出声道:“姑姑,似乎是方才你此话皇上惹了其不悦。你小心些。” 她脚步微停,眼眸微眯。 她先回了自个无换了身衣衫,毕竟这湿衣服大雪天穿身上冷得冻人,加之她方才被轩辕痕点了学,内力是暂时无法用了。 为了自个不冷,衣服还得换的。 换好衣服,她重新回到萧云溪寝室内。 屋里的木桶已经被抬了出去,整个屋子也收拾了一番。 轩辕痕和萧云溪都只传了内衬坐在暖塌上。 她进屋,中规中矩地行礼,“奴婢见过皇上,小主。” 隔壁老王 第六百四十章 终是有心人(四) 然她跪了半天,却不见让她起身的声音响起。 她眉头拉拢。 萧云溪小心翼翼地侧头,见轩辕痕只是不急不慢地喝着茶,目光还凝视着方才的棋盘上面。 萧云溪缓缓低头,眉头紧蹙。心里暗忖,虽然不知这“谨欣”如何惹怒了皇上,但且别连累了她便是。 萧云溪眼眸微眯,再抬眼一脸楚楚可怜的摸样看着轩辕痕道:“皇上,谨欣姑姑跟着臣妾身边也只是做些轻巧之事,也从没伺候过沐浴更衣,若是她手捉惹了皇上不悦,可否看着臣妾的面上绕过她。” 轩辕痕冷眸微抬,看了萧云溪一眼,又低下。 萧云溪眉头拉拢,这是何意思,这圣心当真难猜。 屋里骤然静了下来。 轩辕痕当皇上这几年,对外用兵是神速,不过十年便吞并了吴越周边的所有小国。 而对内,手段亦是强硬,赏罚分明。单单是惩罚贪官,坐实后便是一个五马分尸,九族之内男子全部充军、女子全部流放的结果。 所以对轩辕痕的印象都是一个严谨的君王。 是以后宫里众人面对轩辕痕都是小心翼翼的。 轩辕痕手中的黑子落入棋盘,清冷的声音在静得连根针都掉落都能听见的屋里响起道:“这奇局也不过如此,一个声东击西而已。” 萧云溪眉头微蹙,看了棋盘一眼,却是看不明白。 还跪着的“谨欣”面纱后的嘴角微扯,明明先前就破了她布的棋,现在又是演哪出。 轩辕痕突然将脚放下暖塌,一旁小太监立马上前帮其穿好鞋。 萧云溪微鄂,而后脸一红,跟着起身以为轩辕痕是打算就寝,但轩辕痕突然让德井拿斗篷进来。 萧云溪脸上的红顿时消失,换成一抹白。 “皇上,若是谨欣有做得不对之处请皇上不必顾臣妾的颜面,让人拖下去赏二十大板亦可。”萧云溪猛地跪地道。 轩辕痕冷眸微低,看了其一眼低冷的声音道:“她是你的人,朕当没有权利动。” 萧云溪瞳孔微动,起身上前猛地一巴掌打到谨欣脸上骂道:“虽然你是本小主亲信之人,然宫里有宫规,你若犯错本小主亦不能罔顾了规矩。这一巴掌算是给你提个醒,若日后再如此不懂规矩,下次绝不轻饶了你。” “谨欣”眼眸冷眸,抬眼看向萧云溪。 萧云溪躲闪地转过身对着轩辕痕欠身道:“皇上,念在她初犯,便绕了她吧!” 轩辕痕面无波澜地看了眼萧云溪,而后目光投向其身后的“谨欣”。 “谨欣”低下眼帘,细眉微蹙。 该死的轩辕痕,原来把她唤来便是要给她演如此一出戏。 他方才那眼神是在向她示威吗? 她方才已经承认萧云溪是她的人,而在他这刻意之中,萧云溪却打了她。 很好,这巴掌她给他记下了。 而萧云溪见轩辕痕不出声,小太监此时又拿了斗篷进来,心里一横对着身旁的宫女道:“来人,将谨欣姑姑拉出去,打二十大板。” 宫女对视稍许,而后向“谨欣”姑姑走去。 “这斗篷沾了雪朕不喜欢,拿去丢了。”轩辕痕低冷的声音突然出声道。 众人向其看去,却见其转身往内屋而去。 萧云溪微鄂,而后跟了进去。 宫女上前拉上扇门。 外屋,众宫女、太监纷纷退了出去,只留了两名宫女守在扇门处。 众人都离开了,但“谨欣”还跪在地上,因为没有轩辕痕口谕她起不得身。 而离开的众人似乎也完全忽视她存在一般,便是留下守夜的两名宫女也全当看不见她。 扇门内,传来一阵衣服褪去的声音。 “皇上,可否先灭了灯火。”萧云溪羞赧的声音从扇门内传了出来。 跪在地上的“谨欣”眼帘低下,然低垂的瞳孔内却微闪。 她微微抬头,扇门内火烛熄灭。 不稍许,一阵娇喘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出来。 她低下头,放在身旁的手缓缓握紧。 耳边娇喘声不断传来,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她眉头拉拢,打算迷了屋里两宫女,然后先离开。明日一早在回来做个样子便是。反正她的身份轩辕痕已经知晓,外人眼里装装便是。 然她刚运气才发现气提不起来。 心里顿时暗骂,该死的,方才被他点的穴道还未解开,内力依旧被压制着无法使用。 她抬头,缓缓地看向紧闭的扇门,心里总有一种他是故意的感觉。 然心思刚起却又被她否决,他没必要如此故意,毕竟他早就…… 此时,突然一阵风而过,站在扇门处的宫女眼神变得迷幻了起来。 她眉头微蹙,起身看了眼微微开启的窗户处,而后转身推开房门离开。 永乐宫后院偏角处游廊里—— 冷心看着面前之人眉头紧蹙道:“你何以要扮姑姑待在萧云溪身边?” 她眼里微掀,微微转身看着外面飘着雪的夜色,清冷的声音道:“我需要机会接近太皇太后。” “做萧云溪宫里的姑姑能有机会接近太皇太后?”冷心怀疑。 她转身看了冷心一眼道:“这谨欣姑姑是吕梓冉的人。” 冷心微思,而后恍然大悟,原是如此,她想来个一箭双雕。对吕梓冉终究还是不可能放过的。 冷心眉头微蹙,“可若你待在萧云溪身边,今夜如此之事恐会时常发生。” “所以呢?”她看着冷心冷冷问道。 冷心眼眸微动,“你何苦让自个……” 她微微转身,走到游廊前,“冷心,我的无心之人,这尘世间的一切对我而已早就没有一丝的意义。我还活着,仅仅是一抹执念而已。所以除了执念着的那两件事,没有任何是我在乎的。”她望着无尽的黑影淡淡道,声音里没有一丝人该有的生气,便仿若真只是一抹孤魂而已。 冷心眼里划过一抹心痛。她执念的事当真只有两件而已吗,当局者迷。 走廊外雪似乎下得更大了,黑与白的混合原可以如此默契。黑夜的孤寂和雪的寒冷,便是如今的她。 一旁墙角处阴影下,一闪而过的银色缓缓地消失在白雪之中。 隔壁老王 第六百四十一章 终是有心人(五) 翌日天未亮—— 房门被推开,德井走了进来,见“谨欣”依旧跪在地上只简短地看了一眼,便走到扇门处轻声道:“皇上,四更了。” 扇门内一旁寂静,稍许扇门被打开,轩辕痕走了出来。 德井跟着轩辕痕走到一旁暖塌上坐下。 小太监熟稔地端着铜盆上前,德井拧了帕子递给轩辕痕。 轩辕痕看了眼帕子,而后目光投向跪在地上的“谨欣”姑姑。 德井随着轩辕痕目光看去,会意,对着身旁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 小太监走到“谨欣”跟前,低声道:“姑姑,皇上让你过去伺候更衣。” “谨欣”低着头,心里有一种问候他祖宗十八代冲动。 “谨欣”缓缓站起身,因为常时间跪着腿自然麻了,一起身不适应踉跄了一下,好在身旁的小太监及时扶住。 她微微抬头,对着小太监轻声道了声谢。 小太监顿时脸猛地一红,虽然这“谨欣”姑姑带着面纱,传言是被毁了容。但这双眼便是他见过最美的,单单是这一眸,脸止不住地红了起来。 小太监一时往了手里还扶住人,心思跑得老远去了。 见小太监似乎没打算放开自个,她微微动了动手想抽出手,却发现对方拽到甚紧。 她不喜被人碰触,正想要不要一掌先劈了这该死的小太监,但似乎有人比她更没耐心。 “还楞在那做什么?”轩辕痕低冷的声音传来。 小太监回神,立马放开拉着的手。 她扯了扯嘴角,往一旁暖塌走去。 她走到暖塌前停了下来,便愣愣地站在那。 轩辕痕低冷的瞳孔凝视着她。 德井轻咳了一声,将手里的帕子递到她身旁。 她低眼看了眼跟面前的帕子扯了扯嘴角,接过。 轩辕痕头微抬,一副等着她为其擦脸的摸样。 她抿紧嘴,拿起帕子“噗”地一声啪到其脸上。 德井顿时撑大了眼。 而轩辕痕只是眉头微动,接着在她称得上粗暴的动作中“伺候”他擦完了整张脸。 “皇上,好了。”她收回手,低头道。 德井嘴张得老大,看着轩辕痕那被搓得发红的整张来配着其独有的清冷表情,头不由得看了眼窗外,确定外面日头今日还是正常升起的。 轩辕痕面无表情坐在那。 这女人下手,够狠。 “皇上还觉得不干净,那奴婢再给你擦擦。”说着,她抬手准备再搓搓他那张看着让人厌恶的脸。 轩辕痕冷硬的眉头微动,倏地起身,低冷的声音道:“德井,更衣。” 德井回神,招呼着小太监抱着龙袍上前。 小太监动手拖着轩辕痕的衣服,当其露出上身时。 一旁“谨欣”猛地转过身去,面纱后做着嘴型暗骂“无耻”。 轩辕痕斜长的眼眸微侧,看了其一眼,瞳孔微动。 德井眨了眨眼,很轻,很细微,但是他分明看见皇上嘴角向上扬了扬。 德井眼珠一侧,偷偷看了眼一旁的“谨欣”姑姑。 这皇上,该不会有特殊癖好吧! “德井!”耳边传来轩辕痕的惯有的清冷声,但细听下却有些不耐烦。 德井回神,一看轩辕痕已经穿好龙袍,赶紧跑去一旁捧着木盘的小太监跟前,拿起木盘上的龙冠给轩辕痕带上。 穿戴整齐,轩辕痕大步往外而去。 众人跪地齐声道:“恭送皇上。” “谨欣”扯了扯嘴角,敷衍地欠了欠身。 轩辕痕刚离开,扇门从里被拉开,萧云溪走了出来。 宫女简梅立马上前,脸上藏不住笑道:“恭喜小主,贺喜小主。” 萧云溪羞赧地一笑,毕竟是初遇**的女子,当着众人还是有些难为情的。 “小主可要沐浴更衣。”宫女简梅道。 萧云溪微愣。 屋里其它宫女一脸窃笑地看着萧云溪,萧云溪晃神了大半响才回神,而后满脸通红地点了点头。 宫女简梅立马转身出去准备。 萧云溪往暖塌走去,惊觉“谨欣”在屋里,脸上的羞赧掩去,露了几分尴尬。 萧云溪对着屋里众人道:“谨欣姑姑留下,其他人都下去吧。” 屋里众人欠身,低着头退了出去。 萧云溪走到“谨欣”跟前,一脸欲言又止,半响后道:“昨夜之事我可以解释的。” “谨欣”冷冷地看着萧云溪,昨夜萧云溪何以如此做她自然知道。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如此之人她见得多,是以萧云溪的举动她并不以为然。只是,当她目光触及到萧云溪脖子上的那一抹刺眼的红时,似乎理智褪去了半截。 “你不必解释,只是下次找别的法子,否则……” 萧云溪脸猛地一白,屋里顿时变得安静了起来。 半响后,萧云溪轻咳了一声道:“昨夜皇上临幸我之事,今日必然传遍整个后宫。惠妃那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不知她又要使如何阴谋了。” “谨欣”看了其一眼道:“我说过,你替办事,不要生出不该有之事。你所想要的我定然满足你。惠妃那你不必担心。” 萧云溪拍了拍胸脯道:“如此我便放心了。” “谨欣”冷冷地看了其一眼,而后转身离开。 萧云溪缓缓在暖塌上坐下,目光幽幽地看着某处。 魔宫宫主,你果真当她萧云溪是傻瓜吗! 惠妃寝宫—— 吕梓冉辗转醒来。 一旁守着的婵姑姑见状,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大大地松了口气道:“娘娘,你终于醒了。奴婢担心死你了。” 说着,便起身让一旁候着的太医上前细看。 但太医刚走到床榻边,便被吕梓冉给退了下去。 吕梓冉禀退了所有,只留了婵姑姑跟荷西。 婵姑姑将吕梓冉扶坐起来,吕梓冉便等不及问道:“皇上可罚了那萧云溪。” 婵姑姑低头不敢言语。 吕梓冉眼眸微眯,看向一旁荷西。荷西接到吕梓冉的目光,立马低头。 吕梓冉虚弱的声音一寒道:“发生何事?” 婵姑姑咬了咬嘴唇犹豫稍许道:“娘娘落水后,萧小主跟着便跳下去救娘娘了。” 吕梓冉一听,顿时瞳孔微撑,而后脸便这外面的雪还冷。 隔壁老王 第六百四十二章 终是有心人(六) 宫女荷西见状猛地一哆嗦,立马道:“奴婢本来是打算按娘娘吩咐地指认是萧小主推娘娘下水的,但婵姑姑却阻止奴婢。才娘娘白白受了这份罪。” 吕梓冉猛地看向荷西,荷西立马噤了声。 婵姑姑眉头紧蹙,这个荷西平时里总是给娘娘出坏主意,便是此番害萧小主的主意也多半是荷西提的。但此人急功近利也便罢了,有时候却少了考量,若当时她们还执意说是萧小主推的惠妃娘娘,只会陷惠妃娘娘于不利。 但这荷西看不得周全也便罢了,却还善于陷害他人。 吕梓冉收回目光,看着婵姑姑询问道:“皇上来过呢?” 婵姑姑颔首,“从娘娘落水昏迷不醒,皇上便从御花园一直一同回到娘娘宫里头,而后一直守在外面的。” 吕梓冉一听,脸上的寒气消了稍许。 然荷西却道:“皇上担心娘娘,的确一直是守着娘娘的。但昨日下午,那萧小主不知怎么在德井公公跟前编排了话。德井公公跟皇上说萧小主因为救娘娘而染了病,晚膳时皇上便过去看了她。结果昨日夜里便临幸了她。奴婢看她这哪是染病,明明是骗皇上过去的借口。” 吕梓冉手猛地抓紧棉被。 婵姑姑眉头紧蹙,看向荷西。这个荷西,这当下说这事当是无脑。 然无脑之人,又何时长脑了。 荷西见吕梓冉似乎不悦,便添油加醋地指责萧云溪的不是。 “娘娘,不知。不仅如此,今儿一大早这萧小主便让她宫里头的人四处散布谣言,说皇上如此喜爱她,便是惠妃娘娘你病了情况下,皇上却在她那待着。还说今夜还会过去……” “闭嘴。”吕梓冉低吼道,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荷西嘴呆呆地张在原处。 吕梓冉两眼发狠地看着荷西,咬着牙道:“把她拖下去,给本宫将她的舌头割了。” 荷西顿时吓白了脸,趴在地上大嚷道:“娘娘饶命啊,娘娘……” 嘴被婵姑姑唤进屋里的太监堵住,而后整个人被拖了出去。 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婵姑姑站在一旁低头不敢出声,她服侍娘娘十几年,知道此刻出不得声。 此时,二皇子轩辕尤走了进来。 见屋里气氛似乎极低,眉头微蹙。 轩辕尤走到床榻边,低着头道:“孩儿今日回宫听闻昨日母后落水,母后可无碍?” 吕梓冉埋着头不语。 一旁婵姑姑担心地给轩辕尤使眼色,然轩辕尤却未看见。 轩辕尤眉头紧蹙,虽未看见婵姑姑的暗示,却聪明地不语。 半响后,吕梓冉抬头才见轩辕尤站在那。眼里毫不掩饰厌恶道:“你何以没去你舅舅那?” 轩辕尤微鄂,低头道:“孩儿刚从舅舅那回来。”眼里划过一抹失望。 吕梓冉眉头紧蹙,“你舅舅今日有事?” 轩辕尤点头道:“舅舅今日要去视察军营,所以儿臣便先回来了。” “你舅舅视察军营,如此好的机会你何以不跟去,跑回来做什么?”吕梓冉寒声斥责道。 轩辕尤低头不语。 吕梓冉见状气不打一处来骂道:“没用的废物,滚出去,本宫见着碍眼。” 轩辕尤依旧立在那不动。 “还不滚。”吕梓冉大声道。 轩辕尤眉头蹙起道:“儿臣有一事想求母妃。” 吕梓冉一听,顿时寒了眼。 婵姑姑见状走到轩辕尤身旁道:“二皇子,今日娘娘身体不适,有什么事过些时候再说吧。” 轩辕尤却难得地固执道:“只是小事,母妃只需点个头便是。” 婵姑姑见其突然执拗起来,却在不该的时候,顿时急得额头出了汗。 吕梓冉眼眸眯起,冷声道:“何事?” “儿臣从舅舅府里带回一名十岁的丫鬟,想将其留在宫里头照料儿臣。还请母妃允许。”轩辕尤道。宫里头有规矩,带入宫里的宫女需经过严格的筛选,这十二的年龄便不达标。但若有宫里头娘娘的口谕,却又是另当别论了。 吕梓冉一听,顿时大怒,欲骂。婵姑姑却抢先开口道:“二皇子屋里头的人都是长了年岁的,恐跟二皇子说不上什么话。便是年仿的落阳,却又是个少话之人,有个同龄人在身旁伺候亦好。且是吕大将军府里头的,自然也是信得过的。” 吕梓冉冷眼剜了婵姑姑一眼。 婵姑姑立马低头,额头也渗出了冷汗。 吕梓冉冷哼一声道:“如此小事也劳烦本宫,自个让人去内务府报备一声。” “谢母妃。”轩辕尤报手一揖,而后退了出去。 得福宫东偏殿毓秀阁里—— 十二呲牙咧嘴地趴在暖塌上。 她那个痛啊,为了混进宫里来,她这次是下够了血本。 “二皇子吉祥。”房门外传来宫女的声音。 十二一听,噗地窜起身,结果痛得她一阵哀嚎。 轩辕尤在门口一听,大步跨了进来。 一进屋便看十二跪在暖塌上,一手按在矮桌上,一手摸着——屁股。 轩辕尤轻咳了一声,这姿势对一个女娃来说似乎有些不妥。 而十二见轩辕尤立在几步之遥的地儿,大声道:“你愣在那做什么,快来扶一下俺,俺动不了了。” “哦。”轩辕尤回神,走到暖塌上,扶着十二重新趴下。 十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下,叹了口气道:“那个该死的总管,没想到下手这么重,痛死俺了。” 轩辕尤眉头拉拢,轻声责备道:“你没事为何跑去舅舅书房里面,还打坏了舅舅最喜欢的东西。若不是本皇子刚巧经过,你定然被打死了。” 十二一脸气愤道:“俺都说了,不是俺打坏的。明明是春喜她们打扫不小心落地儿碎了。怕被打,就故意骗了我去书房,然后陷害我。而总管那个老糊涂,听了她们二人的话就信了。” 轩辕尤眉头紧蹙,“你明知她们二人对你不怀好意,何以还如此不小心中了她们的计。” 十二扯了扯嘴角,嘟哝道:“谁知道她们这么坏。”然眼底却划过一抹皎洁,就那两丫头哪能骗得了她这全魔宫第二聪明的人。但她不受这痛,怎么能混进宫里头来。 隔壁老王 第六百四十三章 终是有心人(七) “那个你母妃答应让我留宫里头了吗?”十二性急地问道。她这板子都挨了,要不成她非一头撞死不可。 轩辕尤点头道:“母妃答应了。” 不过这小丫头如此单纯又莽撞,他真不知把她留在宫里头是否好。但想想她在吕府,每次他见她,她身上总是带着大大小小的伤,这次还被打了整整五个板子。若不是他及时阻止,再打完剩下的十五个,她这条小命算是没了。 想来想去,还是把她带着身边看着的好。 但母妃的为人……留她这得福宫里头是否好了,他却犹豫了。 “你怎么呢?”他突然不说话一脸低沉,十二出声道。 他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没什么?” “你这一副吃了一坨大便的摸样,能没什么。是不是又被你母妃骂呢?”十二问道,跟轩辕尤认识快两个月了,她多少知道他的事。 轩辕尤眼神黯淡了下去,“昨夜一宿未回,母妃她并未注意到。” 以前他知道母妃不喜欢他,婵姑姑总说是母妃对他期许太大才会那般严厉。但直到今日,他才知道,对母妃而言他根本就是一个可有可无之人。 轩辕尤眉头猛地一蹙,因为后背被十二重重地拍了一下。 轩辕尤转头,却见十二一脸鄙视地看着自个。 “我还以为什么,瞧你这德性。俺都被自个亲爹卖了都没你这死活样。”十二道。 轩辕尤眉头拉拢。 十二叹了口气道:“她既然不在乎你,你又何必因她而难过。人啊,有时候就是在乎太多才会束缚。这两眼一闭也许就醒不来了,带着束缚活着岂不累。这人自个活得开心才是最重要。” 轩辕尤凝视着十二,“你这话都哪学来的。”这哪像一个十岁的女娃会说的。 “俺娘说的。”十二道。 “你娘,她不是在你五岁就死呢?”轩辕尤道。 “俺五岁时娘说给俺听的。”十二胡诌道。 轩辕尤眉头拉拢,有些怀疑。 十二猛地窜起身,“你这什么眼神,俺有必要骗你吗。嘶——” 起得太猛,她那可怜的小屁股。 轩辕尤见她额头渗出冷汗,赶紧扶住她道:“不是怀疑你,只是觉得你娘是个十分了不起的人,能说出如此的话。你何必如此激动,不怕扯了痛处。” 五个板子,虽然皮还没被打烂,但就刚才太医看了说,整个都淤血了,恐是要痛上些日子。 十二皱了皱鼻头,顺势在趴到轩辕尤腿上,一副委屈道:“人家是讨厌被人怀疑才激动的。这都得怪你。” 轩辕尤猛地脸一红,低头看着趴在自个腿上的十二。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帮俺揉一揉,痛死了。”十二的声音传来。 轩辕尤红着脸看了眼十二的某处,揉那,似乎与礼不太合适吧。 “快点啦,痛死了。你不揉俺找落日揉去。”十二催促道。 轩辕尤一听,立马道:“不许找落日。”而后手放到其小屁股上轻轻地揉了起来。 心里叹了口气,这手是下了,日后这麻烦恐是甩不掉了。 但自个似乎也不太想甩。 嘴角不自觉微微向上扬。 得福宫正殿惠妃寝宫内—— 吕梓冉半靠在暖塌上,婵姑姑递了太医开的药。 吕梓冉端起眉头紧蹙,“这药还有几次?” 婵姑姑劝道:“娘娘落水昏迷了一日,太医唯恐娘娘落下病根,给娘娘开了一月的药调养,虽苦了些,但良药苦口,娘娘多忍耐些吧。” 吕梓冉眉头蹙了蹙,而后一饮而尽。 喝完药,婵姑姑立马拿了粒蜜枣递给吕梓冉。吕梓冉放入嘴里,苦涩稍减。然嘴里的苦涩是缓和了,但心里的不痛快却一丝都未减。 “皇上昨日又去了萧云溪那?”吕梓冉冷声问道。 婵姑姑点了点头。皇上自从临幸萧小主后,已经连着去萧小主屋里大半个月了。 吕梓冉眼眸眯起。 “上次本宫让你查的 章节不完整?请百度搜索飞su中wen网 feisuzhongwen阅读完整章节 或访问网址: 满满满满满满满       满      满          满            满 满      满  满满满满满满满满       满            满 满  满    满     满      满满满满满满满满满   满满满满满 满满满满满 满满满       满满满满满满满满  满    满    满    满     满 满     满满  满   满  满  满    满    满    满     满 满满满     满 满   满  满  满    满    满     满   满 满  满满   满  满满满满满满满  满    满    满     满   满 满       满   满 满     满满满满满满满满满满满      满 满 满       满  满  满 满        满            满 满    满  满 满   满  满满      满           满 满 满  满  满满                满         满满   满满 满满  满满 满满满满满满满满满满      满       满满       满满满 第六百四十四章 终是有心人(八) 二更天,婵姑姑领着“谨欣”来到吕梓冉屋里。 吕梓冉半靠在暖塌上,看着跪在地上行礼的谨欣道:“本宫让人白日里去‘请’你,你倒拖到现在才来,这架势倒是够大。” “谨欣”低着头道:“小主一直让奴婢在身旁伺候,直到晚膳后就寝才让奴婢退了下。是以奴婢才耽搁到现在来见娘娘。” 语气谦卑,话有理。 然…… 吕梓冉嘴角冷扬,“看来你们家小主到是十分倚重你。” “如此不正是娘娘想要的。”“谨欣”淡淡道。 吕梓冉眼眸冷眸,凝视着“谨欣”。这个奴才,说话虽有理,但这身子却有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傲气。 “起来吧。”吕梓冉淡淡道,嘴角冷扬。一个奴才罢了,岂是有傲气的身段。若是以往,如此不知自个身份的奴才,她定然杀之让其明白自个的身份。但当下,这份傲气却是好。没这份骨气,她还用得不放心。 “谨欣”起身。 吕梓冉接过身旁婵姑姑端上的茶水,揭开茶杯,茶盖一边轻抚着水面一边道:“本宫不是个喜欢拐弯抹角之人,今日找你来的目的,你可知道?” “知晓。”“谨欣”点头道。 “很好,本宫要萧云溪的贱命。”吕梓冉毫不掩饰道。 “奴婢可以继续帮娘娘在小主的茶水中掺麝香。”“谨欣”淡淡道。 “砰——” 吕梓冉手中茶杯猛地合上,瞳孔撑大露了狠毒道:“本宫要的是她的命。” 一旁婵姑姑心猛地一揪,低头不敢出声。 “此事难。”“谨欣”却是不慌不忙道。 婵姑姑惊愕地看向“谨欣”,不得不佩服其胆量。但想着连岁数都能谎报,顶替他人入宫为婢之举都敢,这点胆量也当是该有的。 吕梓冉眼眸冷眸,凝视着“谨欣”。 “谨欣”缓缓道:“自从上次炭炉突然倒塌,小主便起了谨慎。凡事入口之食,必亲自用银针以试。毒药难下。” 吕梓冉眼一寒道:“她倒是长心了。” 吕梓冉抬眼看向“谨欣”问道:“若本宫定要她性命呢?” “娘娘若有法可说出,若是可行奴婢定然帮衬。”“谨欣”声音不温不火道。 吕梓冉眼眸眯起,她是有办法杀萧云溪,但她却没耐性去等了。 皇上他既然真的去了萧云溪那,是因为那张该死的脸吗! 吕梓冉目光猛地一狠。 吕梓冉放下茶杯,抬眼看向“谨欣”突然道:“本宫听说你弟弟殁了,你可知。” “谨欣”低着头,沉默半响后,低冷的声音道:“方才婵姑姑已经告诉奴婢了。” 声音很轻,但很明显是在压抑着。 吕梓冉微微侧目瞪了眼身旁的婵姑姑,婵姑姑猛地低头。她不过是同情“谨欣”才说的,没想会触怒娘娘。 吕梓冉看向“谨欣”道:“你本可有机会见上其最后一面的。” 吴越的宫规对宫人还算是有人情的,凡家中血亲病重无药可医,宫女、太监可出宫探视一日。 “谨欣”低头不语,然低垂的眼帘下去划过一抹冷光。鱼儿终是上线了。 吕梓冉冷冷道:“你不恨?” “恨又能如何?”“谨欣”语气里透出一股无奈和愤世。 “本宫给你一个泄恨的机会,但要看你是否能把握。”吕梓冉道。 “谨欣”又是沉默不语。 吕梓冉此刻去不急,反而是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品其茶来。 半响后,“谨欣”出声道:“奴婢在被派去伺候萧小主之前曾在太医院当差,曾帮忙给颐寿殿送过药膳。” “哦。”吕梓冉耐着性子等其后话。 “谨欣”继续道:“无意间奴婢听闻太皇太后中毒一事,且是太医解不了之毒。如今单靠东陵皇子的药勉强护着心脉。又无意听闻这东陵皇子开是药方分两份,一份是每日的汤药,一份则是药膳。两份药搭配甚为精细,不管是汤药、还是药膳这把控的火候、入药的顺序和分量都可谓不得差分毫。便是送到太皇太后那服用的时辰,都得有一定的规矩 章节不完整?请百度搜索飞su中wen网 feisuzhongwen阅读完整章节 或访问网址: 飞飞       飞 飞         飞 飞 飞飞飞飞飞  飞飞      飞飞飞  飞   飞 飞飞飞飞飞  飞      飞    飞飞飞  飞飞    飞 飞  飞飞 飞   飞  飞  飞 飞     飞   飞     飞  飞  飞   飞   飞    飞  飞   飞飞飞飞飞  飞 飞  飞    飞 飞 飞     飞   飞    飞   飞  飞飞  飞  飞    飞    飞  飞  飞   飞 飞  飞飞飞飞飞飞 飞  飞飞   飞   飞   飞    飞  飞 飞 飞  飞    飞    飞  飞  飞   飞 飞  飞      飞    飞  飞   飞  飞     飞 飞  飞 飞  飞    飞    飞  飞  飞   飞 飞   飞     飞    飞  飞  飞飞 飞       飞飞  飞飞    飞    飞  飞   飞  飞   飞 飞    飞飞飞飞 飞 飞飞飞    飞飞 飞 飞飞飞飞飞飞  飞    飞  飞  飞飞飞  飞飞    飞  飞   飞 第六百四十五章 终是有心人(九) 吕梓冉冷哼道:“你这是让本宫帮她?本宫可是会错意了,你不是想泄恨,而是想靠着她得好处。” “谨欣”低头道:“小主曾舍生‘救’过娘娘,娘娘为小主指一条去奈何桥的路,礼尚往来岂不是应当的。” 吕梓冉眼眸冷眯,微思而后明白“谨欣”所布之局。 吕梓冉看着“谨欣”道:“你可知若要帮你家小主指路,你且得一同陪着上路。” “娘娘方才都说奴婢这是苟延残喘,一同上路对奴婢而言却是解脱。”“谨欣”满是无所谓道。 吕梓冉凝视着“谨欣”,“本宫不信没有不怕死之人。” “那娘娘可信一个怨气横生的厉鬼。若是,那便请娘娘记得这份怨魂的嘱托,她要家中所有姊妹兄弟陪同一起上路。且要他们上路得明明白白。”“谨欣”一字一句道。 一旁婵姑姑瞳孔猛地撑大,“谨欣”这话当是要其后母所生的所以之女去死。“谨欣”被逼入宫遭受这一切与其后母拖不了关系,加之与去同胞弟弟从小被后母和其子女欺负,以及其弟最后英年早逝也不为与其后母一开始不愿那钱出来医治耽搁了有关。 “谨欣”这是要用自己的一条性命去驳所有对她有亏欠之人的命。 吕梓冉突然大笑道:“好,你的遗愿本宫许了。”有所愤、有所恨、有所愿的厉鬼她用得才会放心。 “谢娘娘。”“谨欣”低头,眼帘下划过一抹冷光。 吕梓冉,对人性的把握却是比十年前老年了,但可惜了…… 此时,突然外屋传来一阵吵闹声。 婵姑姑眉头蹙起,哪个不知事的宫女,如此没规矩,岂不是自个找死。 婵姑姑立马走到外屋,一看是两名宫女而其中一人尽然是二皇子带回的十二,顿时脸一白。 吕梓冉眉头拉拢,面上已经露了不悦。 婵姑姑赶紧走到两名宫女跟前,呵斥住,“都嚷嚷什么,也不见这是什么地儿。” 宫女立马低头,面露恐惧,她怎么会有胆儿往这里头跑。但奈何这十二不知是吃什么长大的,被她拉住根本挣脱不了。 十二见婵姑姑,一副义愤填膺道:“姑姑,奴婢是来找娘娘评理的。” 婵姑姑为十二的不知事心里抹冷汗。便怕十二自个开罪了娘娘便罢,若是连累了二皇子该如何是好。 暖塌上的吕梓冉却嘴角微扬,些许是得了除萧云溪的布局,心里畅快,听十二如此说却难得地露了几分兴趣,于是出声道:“婵姑姑,让她进来。” 婵姑姑眉头紧蹙,领着十二和宫女进了内屋。 一进屋,宫女赶紧下跪行礼,十二却呆愣在原处。 婵姑姑见状轻咳了一声道:“十二,见了娘娘还不下跪。” 十二一副梦里刚醒,立马跪下道:“奴婢见过娘娘。” 吕梓冉眼眸微眯,未让二人起身。便是心情好,但对没规矩的宫女却还是不喜的。 十二眉头蹙了蹙,抬头看着吕梓冉道:“娘娘可是气奴婢刚才没及时行礼?” 吕梓冉嘴角冷扬,“本宫还以为你不懂规矩,倒还是知道的嘛!” 十二大大地一笑道:“奴婢是娘娘宫里头的人,岂能不懂规矩。奴婢方才一时间忘了行礼是有缘由的。” “哦?” 十二又是一脸灿笑道:“奴婢一进宫就听闻娘娘是这后宫里最美之人。起先奴婢还以为是得福宫里的宫女拍娘娘的马屁。但刚才一进屋,我那亲娘,奴婢还以为自个这是见了天山的仙女,一时间被娘娘这美迷得里外都给晕乎晕乎的,若不是婵姑姑唤醒奴婢,奴婢此刻恐口水都流下来了。” 婵姑姑眉头紧蹙,这小丫头说话没遮没掩,但这马屁拍得。 婵姑姑偷偷看了吕梓冉一眼,虽然娘娘表面上依旧无所表情,但没直接让人将这小丫头拖出砍了,却也说明这好听的话在娘娘这今日很受用。 吕梓冉拿起丝帕轻轻地擦着手,这一动作,又是引得十二一阵感叹道:“娘娘这手 章节不完整?请百度搜索飞su中wen网 feisuzhongwen阅读完整章节 或访问网址: 赢赢赢赢赢赢赢       赢      赢          赢            赢 赢      赢  赢赢赢赢赢赢赢赢       赢            赢 赢  赢    赢     赢      赢赢赢赢赢赢赢赢赢   赢赢赢赢赢 赢赢赢赢赢 赢赢赢       赢赢赢赢赢赢赢赢  赢    赢    赢    赢     赢 赢     赢赢  赢   赢  赢  赢    赢    赢    赢     赢 赢赢赢     赢 赢   赢  赢  赢    赢    赢     赢   赢 赢  赢赢   赢  赢赢赢赢赢赢赢  赢    赢    赢     赢   赢 赢       赢   赢 赢     赢赢赢赢赢赢赢赢赢赢赢      赢 赢 赢       赢  赢  赢 赢        赢            赢 赢    赢  赢 赢   赢  赢赢      赢           赢 赢 赢  赢  赢赢                赢         赢赢   赢赢 赢赢  赢赢 赢赢赢赢赢赢赢赢赢赢      赢       赢赢       赢赢赢 第六百四十六章 终是有心人(十) 十二指着宫女道:“你方才可不是如此说的,你不是说要禀报李姑姑,让她打我的吗?” 宫女立马低头道:“十二,是我不好误会了,你别放在心上。” 吕梓冉厌恶地看着宫女,挥了挥手,“行了,退下去吧。如此小事也能闹。” 宫女胆战心惊地退了出去。 而十二却立在原处,一副痴傻的摸样道:“娘娘,奴婢以后还能来屋里见你吗?” “你想看本宫?”吕梓冉问道。 十二如捣蒜般地点头,“娘娘长得美,十二想日后天天来看娘娘,说不定日后长大了能有个娘娘一半的美貌,十二就谢天谢地了。” 婵姑姑眉头蹙,这个十二当是说话无所分寸。 吕梓冉嘴角微微扬了扬,挥了挥手,“行了,下去吧。” 十二一副泄气地压下肩头退了出去,然走到扇门前时却听见吕梓冉道:“日后每日晚膳时来本宫跟前,跟本宫说说宫里头的趣事。” 十二猛地直起背,大大地一个欠身,声音轻快大吼道:“是,娘娘。” 而后哼着小曲退了下去。 吕梓冉嘴角微扬,摇了摇头,神情转瞬间便为寒厉,目光看向一直站在一旁的“谨欣”道:“等本宫安排好一切后会让人通知你,你先回去吧。” “是,娘娘。”“谨欣”微微欠身,退了出去。 “谨欣”离开后,吕梓冉对着婵姑姑道:“明日一早给本宫准备些点心,本宫要去御书房见皇上聊聊最近二皇子学习之事。” “是,娘娘。”婵姑姑低头道。娘娘是个急性之人,既然已经打算布局定然不会耽搁。明日去见皇上,当是帮萧小主“指路”。 深夜,永和宫后殿偏角游廊里—— 一抹白形单影只地立在那。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从其身后传来,在其后停了下来。 她微微转身,看着身后的冷心问道:“太皇太后那可探得虚实?” 冷心颔首,“我按你说的不必顾忌暗卫试图闯进去,但只闯得了外围。正殿外的暗卫武功极高,且招招只为夺人性命而不给自个留退路,是典型的杀手伎俩。” 她嘴角冷扬,“连你都通不过,看来轩辕痕此番倒是下够了本儿。如此更让本宫好奇,他要守的究竟是如何的秘密。” “惠妃那可有进展?”冷心问道。 “今日晚膳她让人送了这个给本宫。”她摊开手,手心里放着一块腰牌。 冷心眼眸微眯,“你昨日夜里才去献计,她今日便给了你这个,她倒是挺积极的。” 她收回腰牌,嘴角冷扬,“本宫给了她一个杀人不沾手的局,她岂能不积极。” 冷心眉头微蹙,“她当真对你无所怀疑?” “人心若是有恨,能做如何决绝之事她很清楚。本宫给她的戏本子完全符合她的癖好,她岂有怀疑的道理。”她冷冷道。 吕梓冉,十年前与十年后的变话她看在眼里。恨一个字能将人变成如何痴魔她岂不知。 “那你打算何时动手?”冷心问道。 原本以为给太皇太后下药,轩辕痕必然会为救太皇太后而告诉她们实情。但如此今看来是她们想错了。 当下得了靠近太皇太后的机会,她当是想继续从太皇太后那下手。 她看了冷心一眼,而后转身往雪地里走去。 大雪纷飞,白色的衣衫在雪中飞扬,却如一朵白莲却又带着几分妖娆之气。 “太皇太后是个口紧之人,若是能从她口中得知真相,昔日本宫便不会如此费心给她下毒。”她清冷的声音从雪中传来。 冷心看着白雪中的她道:“那你打算如何?” “强求不得,那便攻心。”她嘴角冷扬,仿若开在奈何桥便的彼岸花般妖艳而冷绝。 冷心眼眸微眯,攻心,这的确是她的本事。 “还有一事,十二她在宫里。”雪中的她突然道。 冷心惊愕,“她如何混进来的?” 她嘴角微扬,“当是我们小觑那丫头了,她不仅混了进来,还混到了吕梓冉身边。” 冷心眉头蹙起,“我去将她带出宫。” “不 章节不完整?请百度搜索飞su中wen网 feisuzhongwen阅读完整章节 或访问网址: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第六百四十七章 旧人(一) 进了门栏,门在她身后关上。绕过石屏,穿过游廊,一路都有侍卫巡逻,见她陌生,几次被拦下盘问和查看她腰间的腰牌。 最终来到正殿外。 站在房门口,门内便传来一阵咳嗽声。 “太后,您没事吧?”屋里姑姑的声音响起。 “无碍。”有些苍老无力的声音传来,失了先前那种肃然。 门帘被守在门外的宫女掀起,她提着篮子踏了进去。 一进门,她纤细的眉头微蹙。 这大冬天的,各屋都支起了炭盆在屋里取暖。 外面虽飘着大雪,但屋里却都是极暖和的。 然这太皇太后的寝宫内却冻渗人,不必外面暖和一丝一毫。 她微微瞧了瞧四周,才发现这冷的缘由原是屋子里四周都放了铜盆,而这铜盆里放的不是别的,而是冰块。 面纱后的嘴角微扬,恍然大悟,原来是如此,难怪这太皇太后中了她的毒却至今还活着,这东陵晟倒果真有能耐。能相处如此的办法来控制其体内的毒性游荡。 “今儿怎么换人呢?”太皇太后身旁的贴身姑姑的声音传来,语气里露着戒备。 她抬头看着走到自个身前的姑姑,以其位置是挡在她与太皇太后中间。 她微微低头道:“前儿送药的宫女病了,所以太医院让奴婢替她来几日。” 姑姑眉头拉拢,想了想道:“这几日的确一直听她在咳嗽。” 她眼帘微低,眼帘下瞳孔微闪。如此细节之事这姑姑却留意倒,确实谨慎。而这吕梓冉连如此细致之事也安排地妥当,这宫女的偶感风寒如此恰到时候,吕梓冉的能耐的确比起十年前长进了不少。 “你何以带着面纱?”姑姑质问道。 她瞳孔微动,而后伸手解开面纱。 姑姑瞳孔猛地一撑。 她将面纱带回,“奴婢的脸前月被木炭给烫毁了。” 姑姑眉头紧蹙,嘴里嘟哝,“怎派你这样的人来。” “屋外是谁来呢?”内屋传来太皇太后的声音。 姑姑看了她一眼,而后低声道:“待会儿谨言慎行。” 她微微颔首。 姑姑带着她进了内屋,而后走到太皇太后跟前道:“是太医院的人派人送药过来了。” 太皇太后一听蹙了眉道:“这药喝得哀家恶心,让太医院别再送来了。” 姑姑一听那还了得,劝道:“太皇太后,这药可不能断。” “断又如何,大抵也不过是一个死字而已。与其如此受苦,哀家不若去了轻松。”太皇太后了无生趣的声音道。 姑姑一听道:“太皇太后,您可不能如此说。如此,岂不让皇上的心思白费了。” 太皇太后低眼不语,但俨然不打算喝药。 急着一旁姑姑不知如何是好,这几日劝太皇太后喝药越发地难了。 “原来太皇太后跟传说中的一点而都不一样。”一旁一阵带着失望的声音传来。 姑姑一看,尽然是这新来的送药宫女发出的,眉头骤然一拉进,露是不悦,正要出声训斥,却听见太皇太后问道:“你是谁?” 她上前微微欠身道:“奴婢是太医院新派来给您送药的。” “哦。”太皇太后应了声,却又一副无兴趣的摸样。 她眉头扬了扬,而后道:“太皇太后不问以前那宫女哪去呢?” 太皇太后似乎又起了兴趣道:“哀家何以要问?” “因为他们每个见奴婢的人都问了啊!”她满是理所当然道。 太皇太后淡淡一笑道:“既然他们都问了,哀家有何再问的必要。” “哦。那太皇太后怎不问奴婢为何带着面纱?”她又道。 太皇太后眉头微蹙,“又是他们都问过?” 她摇了摇头,“没,只有方才这位姑姑问过。” 太皇太后起了兴趣道:“那你何以带着面纱。” 她将篮子放到一旁矮桌上,而后拿出药碗递到太皇太后跟前道:“太皇太后喝了药,奴婢就告诉您。” 太皇太后微鄂,而后大笑道:“好个厉害的丫头,哀家活这么大,如今敢这样跟哀家谈条件的,你还是第一个。” 她眉头微蹙,声音里露了难受道:“奴婢知道不该,但拿药来时太医 章节不完整?请百度搜索飞su中wen网 feisuzhongwen阅读完整章节 或访问网址: 壁壁壁壁壁壁壁       壁      壁          壁            壁 壁      壁  壁壁壁壁壁壁壁壁       壁            壁 壁  壁    壁     壁      壁壁壁壁壁壁壁壁壁   壁壁壁壁壁 壁壁壁壁壁 壁壁壁       壁壁壁壁壁壁壁壁  壁    壁    壁    壁     壁 壁     壁壁  壁   壁  壁  壁    壁    壁    壁     壁 壁壁壁     壁 壁   壁  壁  壁    壁    壁     壁   壁 壁  壁壁   壁  壁壁壁壁壁壁壁  壁    壁    壁     壁   壁 壁       壁   壁 壁     壁壁壁壁壁壁壁壁壁壁壁      壁 壁 壁       壁  壁  壁 壁        壁            壁 壁    壁  壁 壁   壁  壁壁      壁           壁 壁 壁  壁  壁壁                壁         壁壁   壁壁 壁壁  壁壁 壁壁壁壁壁壁壁壁壁壁      壁       壁壁       壁壁壁 第六百四十八章 旧人(二) 太皇太后看了屋内众人一眼道:“都退下去吧!” “太皇太后……”姑姑看着太皇太后,留这一个小宫女独自在屋里,着实不能让人放心。 然太皇太后神色无一丝商量的余地,姑姑无奈只能领着众人退了下去。 然临走前却不忘留一个警告的眼神给她。 众人退出去后,太皇太后看着她道:“昨日的事被吓到了。” 她微微颔首,满眼的惊恐。 太皇太后嘴张了张,却有合上,最后叹了口气道:“你那还有麦芽糖吗?” 她眉头蹙起。 “哀家喝了药,嘴里难受得慌。”太皇太后道。 她瞒是纠结,半响后从怀里拿出一粒麦芽糖递给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接过放入口中,细细地嚼了嚼道:“嗯,这味道跟哀家三十年前吃过的一样。” 她露出惊愕道:“太皇太后三十年都没吃过这个呢?” 太皇太后点头。 她一脸可惜道:“奴婢小时候也最爱吃这个,不过奴婢也有近二十年没吃过了。” 太皇太后露了奇怪道:“你既然不吃,何以身上会带,且别说是专门为哀家准备的。”若她如此说,也便是个想要讨好她的人而已。 她摇了摇头,“奴婢虽不吃,但喜欢一直在身上放着。因为只要带着它,便若娘亲在身边一样。” “你娘亲她……” “在奴婢八岁那年走了。小时候生活很难受,连病都生不起,一病便是只能等死。有一次奴婢病了,娘亲四处为奴婢求医,好不容用以往藏下来的首饰偷偷给奴婢找了大夫,熬了药。但奴婢年幼嫌弃药苦就偷偷把药倒了。后来娘亲知道,躲在屋子里哭了一宿。后来娘亲又去求人给奴婢抓了新的药,奴婢任性还是不吃。娘亲就那了麦芽糖说,要是奴婢喝了,就给奴婢吃。奴婢嘴馋就喝了药,但吃了喜欢的麦芽糖。” 回忆有时候内容很苦,但心却甜。然甜中却又带着痛。 以往她总以为仇报了,痛便缓和了。但最后她发现错了,失去了便是失去,宣泄了仇恨,但珍惜的东西却是永远回不来了。 太皇太后看着她,虽然看不清面容,然眼前的真切却不是装的。她越人无数,这点眼力劲却还是有的。 太皇太后拉起“谨欣”的手,让其在身旁坐下。 “谨欣”露出一抹惊吓的表情。 太皇太后扶着“谨欣”的手背道:“哀家很想听听你娘亲的事,给哀家说说可好。” 她微鄂,而后点了点头。 日头升到正上头,直到外面姑姑道:“太后,午膳备好了。” 太皇太后才念念不舍地看着“谨欣”道:“你娘亲是哀家见过最伟大的。你能过了这些年还那般思念她当是个好孩子。今日晚了,明日早些来,陪哀家唠唠嗑,也让哀家能有些乐趣。” 她起身缓缓欠身,“是,太皇太后。”然眼底却划过一抹冷光。 给太皇太后送药大半月,与其的关系也在她的计划中变得密切了。 太皇太后对她的疑心也该没了,这几日会偶尔给她讲年轻时候的事。 以她的估算,再过些时候,她便可旁敲侧击地问问顾家之事。 她眼眸寒厉了下去,顾家一门六口人的性命,顾家军一门二十万人,二十年了,终于能有个了结了。 从太皇太后那回来,刚进萧云溪屋里。 萧云溪便遣退了所有人,看着她质问道:“你这大半月早晨都去哪呢?” 她冷冷地看了其一眼道:“我的事你很清楚,不该问。” 萧云溪扯了扯嘴角,压下心里的不悦,叹了口气道:“我便也随口一问而已。” “你找我何事?”她冷冷道。萧云溪的心思如何她自然清楚,会选她作为棋子,也不过是因为她有用而已。 但不管萧云溪心思如何,终究还是单纯了些,也能掌控。 萧云溪眉头紧蹙道:“这段日子,皇上几乎每日来我这。然惠妃那却无一丝动静,我怕她正暗中在酝酿着什么。” “我说过,她你不必担心。”她淡淡道。 萧 章节不完整?请百度搜索飞su中wen网 feisuzhongwen阅读完整章节 或访问网址: 国国       国 国         国 国 国国国国国  国国      国国国  国   国 国国国国国  国      国    国国国  国国    国 国  国国 国   国  国  国 国     国   国     国  国  国   国   国    国  国   国国国国国  国 国  国    国 国 国     国   国    国   国  国国  国  国    国    国  国  国   国 国  国国国国国国 国  国国   国   国   国    国  国 国 国  国    国    国  国  国   国 国  国      国    国  国   国  国     国 国  国 国  国    国    国  国  国   国 国   国     国    国  国  国国 国       国国  国国    国    国  国   国  国   国 国    国国国国 国 国国国    国国 国 国国国国国国  国    国  国  国国国  国国    国  国   国 第六百四十九章 旧人(三) 夜色再次笼罩着整个吴越的后宫—— 一抹白色的身影站在城墙之上,白纱在微风中轻扬。 突然一道刀光从一侧而过。 银色面具下冷眸微眯。 刀光划破冷寂的空气侧面而来,直逼其脸。 在厉剑快有刺破银色面具的那一瞬间,轻盈的身影微微向后一扬。 剑从前眼前不过一指距离而过。 持剑人身影随剑而至。 冷眸微眯,白色衣袖一扬,手影轻荡却透着寒厉直逼持剑人的后背。 脊梁之处三寸,下则断。 然手指刚触碰到衣衫,银色面具后的瞳孔微闪,手猛地收回,而后脚尖轻点,身体轻轻往后荡去,而后轻落在几丈之后。 持剑人未想偷袭会扑空,面露微鄂。 “你何以要杀我?”清冷的声音在城墙上响起,月光下一朵彼岸花在银色中荡开。 “因为你该死。”对方咬牙切齿道。 她轻声一笑道:“这世间该死之人甚多,然死与不死恐不是你能决定的。” 离愁,没想到十年不见,再见却是要杀她。 离愁寒这脸道:“别人生死我决定不了,但你却必须死。” “哦,给个让我信服的缘由,如此我让你十招。”她淡淡道。 “好狂妄的口气。不过既然你要死得明白,那好,我便告诉你。你当真以为你与那萧云溪之间的事无人知晓!”离愁寒了眼道。 她面色一冷,“你是如何知晓的?”她行事严谨,离愁不能知道。 离愁冷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所以呢,你要提你家主子清理后宫?”她淡淡道。 离愁赔声道:“我没那闲工夫。杀你,不过是因为你不该拿菡妃来设局。” 她瞳孔微动,眼帘低下道:“一个死了十年之人,亏你还记得。” 离愁顿时恼怒道:“今天你必须死!”说着,手中之剑举起。 她冷眸轻看了离愁一眼,淡淡道:“我没工夫陪你玩,今夜之事我便当未发生过。日后,别再来找我。” 说完白色衣衫微动,转身欲离开。 然后面杀意已至。 她微微摇头,叹了口气身体微侧,轻巧地躲开离愁的剑。 剑影随风而至,白色身影轻扬欲空中,只守未功。 她眉头紧蹙,看着离愁步步紧逼的招式。十年未见,这丫头的功夫却是见长,若再纠缠下去,她恐要吃力了。 于是,她心一横,以掌凝了三成的内力,虽要不得其命,但亦能让离愁受些伤而无法与她再纠缠下去。 然掌心在快要打到离愁胸口一刹那,一道人影而至,厉剑紧接而来,直直地劈开了她与离愁。 城墙之上,三人对立。 她冷眼看着挡在离愁跟前的左冷,今夜到是好日子,这旧人一日便见了两人。 左冷全神戒备地看着她,低沉的声音道:“魔宫宫主为难一名宫女,若传出去恐不好听。” 她轻声一笑道:“看来你主子倒是对你无话不说。但既然你知本宫身份,那便知,我魔宫何时在意过他人的看法。” 方还想这离愁如何知晓她与萧云溪的关系,如今见左冷这“及时”地出现,大致她也猜到了一些。 轩辕痕知晓她与萧云溪之事,左冷为其亲信,定然也知。离愁当是从左冷那无意得知的。 而左冷听她如此说,神情一沉道:“如此说来今夜你我少不了血光。” 她一笑道:“你不是我对手,少不了血光的是你,非我。” 左冷面色一寒,的确他不是她的对手。 她看着左冷那十年不变的神情,叹了口气道:“看住你的女人,下次本宫的心情便没今夜这般好了。” 说完,她微微转身,脚尖点地,白色的身影从城墙一飞而走。 离愁见状欲追却被左冷给拉住。 “左冷,放开我,我要去杀了她。”离愁大嚷道。 左冷眉头微动,“你不是她的对手。” “那又如何,大不了跟她同归于尽。”离愁愤愤道。 左冷眉头又拉拢几分,“离愁,你何时才能不这般莽撞。” “莽撞又如何,死也是我自个的事。”离愁大声吼道。 左冷眉头紧蹙不语。 离愁胸前急速地起伏着,两人沉默不语。 夜风在城墙刮过,白雪又飘了下来。 离愁看着眼前落下的白雪,手缓缓摊开,雪落在掌心化成了水。 “十年前的那夜,也再下雪。”离愁如同自语般的声音突然道。 左冷瞳孔微动。 “十年了,害她之人我动不得,她交付给我的我寻不得,如今有人用她来做棋我亦护不了她留下的最后一丝干净。我究竟活着还有什么用处。”离愁低冷的声音喃喃道。 左冷嘴张了张,想说安慰的话,最终也未说出口。 离愁缓缓转身,“下月初三是她的死祭,今年我不想让她再孤单了。” 留下一句莫须有的话,离愁一跃而走。 左冷看着离愁消失的方向眉头紧蹙,心里总有一股不安在渐渐扩散。 萧云溪宫里—— 她刚回到永和宫偏殿住处。 身后便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她嘴角冷扬,看来今夜当不是个普通的日子,旧人见了一个又一个。 她缓缓转身,看着站在她身后轩辕墨道:“恭亲王,跟了本宫一路也不容易的。” 轩辕墨冷冷地注视着她,“你究竟是何人?” 她淡淡一笑道:“本宫以为你知道本宫身份的。” “魔宫宫主,这个身份本宫的确知道。而魔宫宫主之下的身份呢?”轩辕墨目光如炬地凝视着她。 她身体微僵,轩辕墨难道知道了。 不可能,她随即否决。她一直带着面具,在萧云溪这也一直带着人皮面具。没有人见过她的真实面目。就连她自个都已经五年未见过自个摸样了。他不可能知道的。 她淡淡一笑道:“恭亲王这话倒让本宫糊涂了。” 轩辕墨黝黑的瞳孔微眯,“恭青何以会将魔宫交给一个不信任之人,而能让恭青信任的,这世上本王还想不出有谁来。” 这面前之人所谓的魔宫宫主,不得不让他有所怀疑。 第六百五十章 旧人(四) 她笑道:“听恭亲王这话倒是和魔宫上任宫主了解甚深,但可惜了,这问题恐难解。因为恭青以死,而他为何会将魔宫交给我。我想若他活着,定然也不会愿意。” 轩辕墨惊愕,“他死了!” “五年了。”她没有一丝情绪波动道。 轩辕墨眼眸眯起,沉思半响后道:“你送了一个如此像她之人进宫,究竟想做什么?” 她眉头微扬,“王爷认为呢?” “本王容不得你危机吴越的江山社稷。”轩辕墨严厉的神情道。 “本宫以为十年前恭亲王就不再管这吴越之事了。”她淡淡道。 轩辕墨神情猛地一僵,的确从她死后他便不再理会朝事,因为她的死便是这所谓的江山所害。 她看着他眼里复杂的神情,微微转身背对着他道:“恭亲王,本宫不过一个女人,没你们男人那般大的胃口。与其关心本宫想做什么,何必去关心一下太皇太后。毕竟她如今的身子骨恐熬不了多久了。” “你什么意思?”轩辕墨瞳孔猛地一撑。 她眼眸微眯,原来太皇太后之事轩辕痕未告诉他。但想想也是,虽对太皇太后往昔所做之事心中有芥蒂,但毕竟是亲生母亲,怎能如他那般冷血不顾。 不告诉是怕其鲁莽坏事吧,以轩辕墨的个性他会如此防备也是应当的。 “看来太皇太后中毒之事恭亲王并不知。或是有人不想让恭亲王知道,恭亲王最好去看看……”她话未完,身后便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她缓缓转身,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前方垂花门拐角处眼眸缓缓眯起。 御书房—— “砰——”房门被人狠狠推开,冷风从外面灌了进来。 屋里伺候的德井微鄂,走到外屋想去看看是那个不要命的家伙,却见轩辕墨站在那,神情古怪。 德井上前道:“恭青王,大夜您怎么来呢?” “老四在哪,让他出来见本王。”轩辕墨大声道。 德井眉头拉拢,如今敢如此称呼皇上的,也便眼前这位了。 轩辕痕从内屋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册子。 轩辕痕对德井挥了挥手,德井退了出去,拉上了房门。 轩辕痕到一旁暖塌坐下,摊开手里的册子看了起来,仿若随口道:“本王以为你已经出京了。” 轩辕墨寒着脸道:“看来你此番倒是希望本王离开。” 轩辕痕黝黑的瞳孔微动,“你见过她呢?” “这个‘她’你只的是谁?”轩辕墨反问道。 轩辕痕抬头,深邃的瞳孔凝视着轩辕墨道:“你以为朕口里的‘她’当是谁?” 轩辕墨与之对视,容颜相识的两人,只是一个是曾是放荡无稽却心细责任之人,一个曾是清淡尘世不沾污泥之人,然却惺惺相惜。而如今十年的时间,彼此都变得陌生而生疏。 “为何隐瞒她中毒之事?”半响的沉默后,轩辕墨开口道。 “朕以为你不愿再听见关于她之事。”轩辕痕道。 “她是本王的母后。”血浓于水。 “朕以为这十年你已经忘了。”轩辕痕冷冷道。 轩辕墨脸一僵。不错,这十年他的确恨着她,因为她他失去不能失去的。十年了,他未再去见过她一眼。 轩辕痕放下手中的册子,叹了口气道:“去看看她吧,不要让自个后悔。” 轩辕墨放在身旁的手死死握弄,而后倏地转身离开。 然走到门栏处却微停道:“本王不会让她有事的,这一次本王不想顾全所谓的大局。” 话完,轩辕墨推开房门抬步离开。 冷风从门外灌了进来,德井立马进屋拉拢房门。 转身却见轩辕痕神情冷冽地凝视着某处。 这个冬季的雪似乎真的要下完以为五年未下的雪一般。 连着半月都未停过。 转眼到了十二月下旬。 “再几日便是新年,听说今年宫里头要跳祭祀之舞,大殿那已经搭好了台子,说是要为太皇太后祈福。”宫道上,两名宫女迎面走来,嘴里闲聊着。 “真的假的,这祭祀之舞已经好些年没跳过了。”另一宫女道。 迎面两人走来,两名宫女见状立马行礼道:“奴婢见过溪小主、欣小主。” 七月看着两名宫女好奇道:“方才听你们说着祭祀之舞,究竟是什么啊?” 两名宫女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道:“祭祀之舞是吴越祖上传下来的习俗,欣小主不知?” 七月摇了摇头。 身边八月出声道:“我们从小被家里人送去边塞,对京城里的事知道的不多。” “原来如此。”其中一名宫女道,而后详细地为两人解释道,“祭祀之舞是太祖皇帝开国后便有的,是由国师亲自主持,而后由一名贵人扮成传说中月中仙女领着太庙里的祭司和巫女所跳之舞。其寓意是向天祈祷吴越太平、主子平安之意。以往先帝时每年都会举行,但到了皇上这,这却是第二次。” 七月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另一名宫女道:“每年祭祀大典都十分浓重而且热闹,宫里头的主子们、还有其它皇亲国戚和一些一等功大臣们都会来,比除夕也的家宴还有过之而不及。” “这般浓重啊!”七月感慨道。 两名宫女见七月一副仿若未见过世面的摸样对视了一眼微微一笑,其中一人对着七月道:“奴婢还赶着去给皇后娘娘送东西,便不在这跟两位小主唠嗑了。” 七月随性地挥了挥手,“你们快去,别耽搁了。” 两名宫女微微欠身,而后离开。 这宫里头新进的小主各个都不是容易的角色,但便这欣小主为人谦和而没有架子,宫里头大伙都喜欢她。 两名宫女离开后,七月用手肘抵了抵八月的胳膊道:“阿八,这下俺们有得玩了。” 这宫主下令让她们按兵不动,她这整天不是待在屋里头,就是无聊地到处乱逛,她快无聊死了。这宫里头有热闹,她便有得玩了。 八月看了其一眼不语,比起七月凑热闹的心思,她却有别的事必须去想。 第六百五十一章 旧人(五) 永和宫—— “谨欣”从了正殿,见屋里萧云溪正忙着,正欲离开。 身旁的宫女之竹将她唤住道:“姑姑,你可算回来了。您劝劝小主吧,小主都练了一日了,这除了午膳喝了些粥,便什么也没吃了。” 她眉头微蹙,往萧云溪那看去,却见其旋转间突然一个踉跄跌倒在地,然不等身旁的宫女去扶,自个站了起来又继续跳。 但没过多久,又跌倒。 她眉头微蹙,踏入房门内。 “都下去吧!”她对着屋里的众人道。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稍许,而后纷纷退了出去。 在这永和宫里头,众人都知这萧小主是最听这“谨欣”姑姑话的。 众人退下后,她走到萧云溪跟前道:“行了,你休想会儿吧。” 萧云溪满头是汗地看着“谨欣”道:“再过不到七日便是祭祀大典,然我连第一段的出场都还未跳好,如何能休息。” “只剩七日,你便是没日没夜地练,也断不可能学会的。”她直白地道。 萧云溪泄气地坐到暖塌上,双手死死握弄,“我不能让惠妃小觑了。” 她看着萧云溪脸上的不甘,冷冷道:“为了赌气,拦下这事终归是义气了。” 这事得从半月前说起。 轩辕痕突然决定今年要办祭祀大典,然准备的日子不到一月,虽然排场的表面功夫却是好安排,多费些人手便是。 但这领着祭司跳祭祀之舞之人却难寻。 这祭祀之舞以轻盈为主,无些功底加之练习三、五月是不可能的。 而萧云溪自幼被其嫡母送到乡野间,自幼未受过习舞的训练,这功底是无。加之不到一月的功夫,根本不可能习会整套繁琐且考究的祭祀之舞。 吕梓冉当众提议让萧云溪当这领舞之人便是打了心思的。 但这萧云溪却禁不住吕梓冉几句刺激,便迎头应了这活。 这祭祀大典之上出丑是小,若被人拿大了说,冠个什么不吉利的说辞,便有得是非闹了。 她看着萧云溪道:“祭祀之舞你不必担心,那日我会帮你想办法。” 萧云溪一时头脑发昏应的事,她本不想帮。但萧云溪对她还有用,暂且得保着她。 萧云溪一听,顿时面露感激道:“你有这话,我便是放心了。”然眼底却划过一抹冷光。 大年初三—— 今日是祭祀大典,比起上前日除夕夜,宫里头更是热闹。 毕竟上次的祭祀大典离现在快十年的时间了。 比起先王景帝对星象鬼神之说,新帝却不怎么在意。 白天,各宫的妃嫔、小主将精心准备了进一月的服饰都穿戴到了身上。 对她们而言,今夜不仅仅是祭祀大典,却也是争相斗艳之夜。毕竟今夜谁都有机会见到皇上。 临近傍晚,各宫主子和达官贵族极其家眷纷纷入宫。 太明殿上,露天的台子搭了两处。 一处位置正中,是轩辕痕和王公大臣所坐的地儿,一处是后宫女眷和王公大臣的女眷所坐之地。 两处以屏风隔开。 大殿城楼下方,原本的人工湖如今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今日祭祀之舞便会在这上面开始。 女眷们坐的地儿,姑诗云为皇后,自然坐在正位之上。 而其两旁分别坐这吕梓冉和萧淑妃。 下面左边是其它妃嫔,右侧则是王公大臣们的女眷,都是正夫人和嫡女,两人桌。 而女人们聚在一处,自然少不了嚼舌根。 这宴会刚开始,一旁大臣们聊着朝事正热闹,而这边女眷们的冷嘈热讽和攀谈也不逊色。 “听说今次祭祀大典领舞的是新进的萧贵人。” “我也听说了。据说她这刚入宫,这两月皇上几乎每日都去她那。” “我也听说了。” “我还听说这萧贵人一进宫,跟着惠妃娘娘可是斗了许多的法。” “真的假的,这惠妃都敢忍,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还是不仗着皇上的宠溺。” 正位上,姑诗云淡淡的看着众人议论着,目光微微看了眼一旁的吕梓冉,却见其不急不慢地喝着酒。 姑诗云眼帘微低,对于今日的祭祀,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嘟——” 此时,突然一阵喇嘛声响起,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 隔着两边的屏风被宫人撤了下去。 轩辕痕领着众大臣从露台上走了下来,走到城楼前,姑诗云领着众女眷亦起身走了过去。 钦天监递了一个火把到轩辕痕手中。 轩辕痕接过火把,而后径直地往城楼下抛了过下去。 火把在冷风中随风而落,落到城墙下的冰面上猛地炸开,晃眼看去却如一朵盛开的火焰之花。 此时,丝竹声起。 湖面对面,祭祀手里捧着油火从湖面缓缓而至,身影飘荡仿若从冰面上滑过而来。 冰嬉,吴越每年冬季贵人们都喜欢的一项活动。 在鞋底嵌了刀片,在冰上嬉戏。 而祭祀的舞便以冰嬉的方式展开。 祭司手里捧着油火,在湖面上围成一个圆圈。 一群穿着白色衣衫的女巫翩然而至,手中白娟挥动如有灵性一般。 一缕缕白娟汇集成各种图腾,而后尽然包裹成一个人形的蚕茧。 突然一声作响,蚕茧向四处裂开,一抹白衣从蚕茧中分身而起。 月色灯火下,身姿轻蔓,一袭白衫,晃眼看去以为当真是见了月中仙子一般。 巫女手中白绫在空中划过,女子白色的脚尖轻轻落在白绫之上,身影微动。 白绫成了漫步舞步的台子,女子身影转身,抬手投足间一种清新淡雅之气浑然天成。 城楼上众人惊艳,不仅仅感叹这世间当真有如此女子的存在。 亦或是他们都是梦中,而这曼舞之人便是那月中的仙子。 而得之此番领舞之人的新进的萧贵人的女眷们,似乎终于明白皇上这两月的专宠的缘由。 别说是男子,便是她们女子见了,出现了相形见拙的自卑,心里却也有一种不想移开眼的嫉妒和感慨。 “姑姑,平日里见小主就已经觉得她美得让人无法移开眼。但今夜的小主比往昔仿若更美了,美得有些不像是凡人了。”城楼边儿上,萧云溪宫里的宫女之竹对着身旁带着面纱的“谨欣”姑姑由衷地感叹道。 “谨欣”但便看了其一眼不语。 城楼上,姑诗云看着在白绫上舞动的萧云溪,眉头缓缓拉拢。 而吕梓冉看着那轻入飞燕的身姿,眼里却划过一抹暗沉。 第六百五十二章 旧人(六) 乐曲的声音突然轻了下去。 众人只见白衣女子脚尖轻轻在白绫上一点,而后向着一旁烽火台荡去,白色的轻纱在夜色中划过,身后映衬在皓洁的月色,更增添了几番仙气。 身影落在烽火台上,纤细的手臂微动,白衣是衣袖划过,烽火台上大火猝然,四周烟火纷纷冲上夜空。 整个太明殿映照在五光十色之下,显得格外明艳。 而这明艳中,一抹清新的白亦显得格外地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萧云溪在宫女的搀扶下上了城楼。 “臣妾参加皇上。”萧云溪走到轩辕痕跟前行礼。 轩辕痕凝视着她半响后上前伸手拉住她的手欲扶起她。 他眉头倏地拉拢,她的手既然比冰还要凉。 “德井,让人去取狐裘来。”轩辕痕对着身旁的德井道。 德井立马转身让身旁的小太监却一旁配殿拿狐裘。 此时,南宫博上前露着老道的道:“想必这位便是萧贵人吧。”然眼底却划过一抹惊愕,虽然早已听说这萧贵人像极了她,但如今一见却还是让他惊愕。这世间怎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人。若不过了十年,他当真以为她回来了。 萧云溪对着南宫博微微欠身,“见过南宫大人。” 南宫博深藏不露的笑道:“世人都说女子美不过便是那画中仙子,但见了萧贵人却得说着仙子恐也便萧贵人这般。” 萧云溪微微低头道:“南宫大人谬赞了。” 众人身后,一双眼直直地凝视着萧云溪。 本以为今生不可再见了的,却未想他痛了十年,却还能再见。 轩辕昊眼里掩藏不住难受和痴。 女眷后面不起眼除,南宫婉站在那神情哀伤地看着轩辕昊。 而后目光绕过人群,看着被轩辕痕护在怀疑的萧云溪瞳孔微闪。 人群围着处,轩辕痕紧紧地握着萧云溪的手。 轩辕痕自登基以来给人的印象便是克己律人,如此公然场合一直牵着一名妃嫔的手却还是头一次。 所以众人都惊愕地撑大了双眼。 而对于众人的惊奇轩辕痕似乎并不在乎,比起这他更在乎手心里那冰冷仿若不是活人的感觉。 去取狐裘的小太监一时半刻还未回,轩辕痕生硬的眉头蹙起,而后径直取下了自个披着的狐裘搭在萧云溪肩上。 轩辕痕的这一举动再次让所有的大臣都撑大了眼,心里对这美若天仙的萧贵人又有了新的掂量。 狐裘从他身上卸下径直搭在她肩上,一股带着他气息的暖意将整个人裹住。 她眼帘微低,清冷的声音淡淡道:“谢皇上。” 此时,城楼下的“谨欣”姑姑突然走了上来,对着萧云溪看了过来。 萧云溪朝着其方向看去,纤细的眼帘下瞳孔微动。 “咳咳——”萧云溪突然咳嗽了起来。 轩辕痕眉头紧蹙,手轻轻地拍着她后背。 萧云溪微微抬头,一脸虚弱道:“皇上,近日臣妾没日没夜练祭祀之舞,身体着实有些乏力了。臣妾可否先回去歇着。” 那柔弱无力的语气,带着盈盈一水间的眼眸,任何人看了都会生出怜悯之心。 美人美则惊艳,美人羸弱则让人心痛。 一旁吏部侍郎出声道:“这祭祀之舞精巧,便是昔日舞术艳冠整个吴越京城的先帝贤妃,先帝毋庸五年时那场祭祀也排练了近三月之久。老臣曾以为那便是见过的最绝美的一出,今日见萧贵人这舞姿,方之这人上之人。想必萧贵人为今日之舞定然是劳心劳肺,这祭祀之舞亦然完结,萧贵人当好好休息才是。” 一番话,毫不掩饰地夸赞萧云溪。 这吏部侍郎乃萧权的门生,如此当众夸萧云溪其意图众人皆知。 轩辕痕看着萧云溪脸上那毫不掩饰的疲乏,眉头微蹙,侧头对着德井道:“送萧贵人回去。” “是,皇上。” 萧云溪微微欠身,而后跟着德井离开。 然萧云溪刚离开不久,一名萧云溪宫里头的宫女匆匆跑上了城楼,大声嚷嚷道:“不好了皇上,萧小主出事事了。” 众人寻声而去,都呆住了。 这萧贵人刚离开不一会儿,这眼下的功夫应该刚离开太明殿才是,这宫女当下跑来说萧贵人出事了。这不得不让一旁原本隐藏在暗处的御林军全数围了过来。 轩辕痕却不慌不忙问道:“发生何事?” 宫女脸上依旧挂着惊恐道:“回皇上是如此的,今日小主屋里众人都跟着来这看祭祀大典。奴婢因为突然身体不舒服便先回去了。结果一回到永和宫便发现不对劲。一进屋便见小主被人绑在了屋里。奴婢把小主绳子解开后,小主让奴婢立马过来向皇上禀告。” 宫女话一出,众人窃窃私语起来。 从永和宫到这,便是宫女快速地跑,没一盏茶的功夫是来不了的。而方才众人都见萧云溪离开也不过半盏茶的时间。若宫女说的是实话,那方才在这的萧云溪岂不是——假的! 这样的猜测在众人心里面扩散开来。 七爷轩辕昊站在角落,瞳孔猛地一紧,捶在身旁的手缓缓握弄。 萧云溪长得如此像她,若有人要假冒萧云溪必得跟她长得一样。这天底下不是血亲找一个如此相像之人已万里挑一的机会,两个如此相像几乎不可能。 若是不可能,那便只有一种解释。难道是她,她果真没死! 如此想法之人不仅轩辕昊一人,所有见过顾梓菡的都如此认为。 然轩辕痕的一句话却打醒了所有遐想之人。 “这易容之术当是厉害,连朕都未发现可疑之处。”轩辕痕清冷的声音道。 易容术乃江湖上的传说,这些个朝中大臣虽听说过,但如今却是头次见,不仅感慨这江湖之大当是无奇不有。 轩辕昊脸上的血色缓缓褪去,终究是梦吗! 而轩辕昊脸上千变万化的表情全看在了南宫婉眼里。 七爷,终究是忘不了,却还在奢求着。 他们原来是同一种人,折磨着自己,也折磨着别人。 一旁吕梓冉的目光若有所思地在众人脸上来回巡视着。 第六百五十三章 旧人(七) 此时,御林军头领小跑上前道:“启禀皇上,一起送人回去的公公在太明殿外的树丛里被发现。” 御林军话一出,众人窃窃私语了起来。 吕驰上前一步道:“皇上,这恶人胆儿大,敢如此狂妄,请皇上允许臣亲自带领御林军去追查。” 吕驰话一出,众人又是交头接耳,目光纷纷往萧权看去。 这京城御林军乃是萧权的五儿子掌管,但数月前,其五子突然暴毙。对外宣称是得了疾病而亡,但整个吴越朝廷之人都知,其五子沉迷阴阳之事,暴毙乃纵之过度。 不过萧权五子死后,这御林军掌管一事便成了萧家跟吕家明争暗斗之缺。 当下吕驰公然说要率御林军搜查逆贼,若皇上允诺,岂不是间接的将御林军交到了吕驰手中。 众人屏住呼吸,等待轩辕痕的决策。 轩辕痕看了左冷一眼,左冷从怀里拿出一枚腰牌递给到吕驰跟前。 这乃是调动皇宫御林军的腰牌。 “那便有劳吕将军了。”轩辕痕毫不波澜的声音道。 吕驰眼里划过窃喜,接过左冷手中的腰牌,对轩辕痕行礼后便领着御林军统领离开。 众人偷偷往萧权看去,却见其寒着脸站在原处。 轩辕痕看了德井一眼,德井上前扬声道:“今日祭祀大典到此结束,众人回。” 众人纷纷跪地,轩辕痕转身离去。 永和宫内—— 萧云溪被绑在床榻上。 “谨欣”上前解开其身上是绳子,出声询问道:“发生何事?” 萧云溪咬着嘴唇,微微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暗你说的藏在屋子里。但突然眼前一黑,醒来便发现自个被人绑在了暖塌上。” “谨欣”眼眸微眯。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 接着,德井带着众人走了进来。 德井上前行礼道:“萧小主,你受惊了。” 萧云溪一头雾水看向“谨欣”,却见其对自个微微颔首。 萧云溪头微低,再抬头眼里尽是恐惧。 德井道:“如今这恶徒是越发地大胆儿,尽然赶绑了小主,而后顶了小主的身份出现在祭祀大典之上。不过小主不必担心,皇上已经命吕将军率领御林军在宫里各处搜查,这恶徒定然跑不掉。” 萧云溪瞳孔微闪,底下头道:“如此之定然不能放过。” 德井对着身旁的太医使了个眼色,而后对着萧云溪道:“皇上怕小主受了惊吓,派了太医来给小主细瞧。” 萧云溪抬头,看着德井道:“让皇上费心了。” 太医上前,细细地给萧云溪把了把脉,而后又让宫女小心翼翼地捏住萧云溪的下巴,将其头抬起,太医在一旁细瞧。 萧云溪眉头微蹙。 德井见状道:“听闻小主被恶徒给绑住,太医是想瞧瞧小主身上他处可有伤。” 一旁“谨欣”眼眸微眯,检查伤是幌子,看着脸是真是假才是意图吧。 惠妃寝宫—— 吕梓冉坐在宝座上沉默不语。 其贴身蝉姑姑站在一旁不敢多语,从太明殿回来后娘娘便不说一言,如此神情让人害怕。 此时,一名宫女进屋道:“启禀娘娘,门外有一名张姑姑求见。” 吕梓冉回神,眉头微蹙凝视着宫女半响,而后道:“让她进来。” 须臾,张姑姑被宫女带了进来。 吕梓冉见其眼熟,对着宫女挥了挥手让宫女退了下去。 吕梓冉看着张姑姑直接道:“你是二哥的人?” 张姑姑露着讨好的笑道:“娘娘果然蕙质兰心,奴婢未报身份,娘娘却已知。” 吕梓冉眉头微蹙道:“二哥让你来是为何事?” 张姑姑笑道:“娘娘不过略施小计便帮老爷得了皇宫御林军的掌控,老爷安排老奴进宫便是方便娘娘给老爷传话的。” 吕梓冉挥了挥手道:“行了,本宫记住你了。你下去吧。” “老奴告退。”张姑姑退了出去。 张姑姑离开后,婵姑姑犹豫半响后出声道:“一切都按娘娘的计划而走,娘娘何以还如此闷闷不乐?” 从一开始,惠妃激将萧小主担下这祭祀领舞的事便是为了替将军布局。 这祭祀之舞的难处,别人不知,十年前曾也领过无的娘娘却是知晓的。这萧小主本就无一丝功底,在一月之内习得在白绫之上跳舞是根本不可能之事。 果然,跟娘娘预料之内一样,萧小主果然找了他人假扮自己。 是以娘娘将计就计,派人才穿这假冒之人。而后再让将军请命带领御林军搜查贼人。如此便如同掌控了御林军。 这事是从萧小主那出的,萧大人定然不好反驳。若真的反驳,将军亦可抓住差池出在萧小主那,再不然干脆点破萧小主让人假扮自个之事。 不过结果却按照娘娘所布之局而走。 吕梓冉寒厉的眼神凝视着某处。 她布如此之局,费如此心思岂只是单单为了帮吕驰夺得御林军。 不过,结果的确出乎她的预料之外,却又在预料之中。 ——顾梓菡,她果然还活着! 偏僻的宫殿处,一抹白影立在那。 冷心走近白影道:“今夜之事你如何看?” 白影微微转身,看了眼冷心,嘴角微扬道:“吕梓冉,倒是本宫轻忽了她的能耐。” 冷心微鄂,“今日之局是吕梓冉设的,为何?” 她转身,从游廊里走了出去。 赤脚落入雪中,刺骨的寒从脚底而上,然她眉头只是微微一动,接着往前而行。 身后落下一排脚印。 白色的身影容忍漫天雪色之中。 她缓缓伸手,清冷的声音淡淡道:“又下雪了。” 冷心眉头拉拢。 她慢慢抬头,漫天雪花飘落,落在银色面具上的彼岸花上,而后晕开,化做雪水滑落。 眼帘上有些模糊,原是落在睫毛上的雪化了。 她眼帘微动,原来她还是有温度的。 “看来是到了跟旧人续旧的时候了。”她轻而无波的声音缓缓地回荡在院子之中。 冷心瞳孔微撑,原以为她不会像想要去触碰过往的。但如今看来,她的心思似乎变了。 为什么呢?是因为他吗? 她终究还是放不下! 第六百五十四章 旧人(八) “啊——” 一阵尖叫声划破了夜晚缘由的宁静。 吕梓冉宫里,一名刺客正拿着刺厉剑对着吕梓冉。 吕梓冉脚下有一具尸体,都是吕梓冉宫里头的宫女。 是方才刺客突然出现,一剑刺来时被吕梓冉拉来做替死鬼的。 屋里宫女、太监各个吓得面色发白。想逃,但奈何此刻正站在大门处,他们无处可逃。 而相较于奴才们的惊慌失措,吕梓冉却泰若自然。 吕梓冉脚动了动,踢掉压在脚下的宫女尸体,而后端起茶杯不急不慢地浅抿了一口。而后眼帘微掀看着刺客道:“本宫等了你十年,没想到十年后你终于有胆量动手了,离愁。” 刺客后背猛地一僵,而后扯掉脸上的面纱,目光冷厉地看着吕梓冉道:“吕梓冉,今天我就要为菡妃报仇。” 吕梓冉嘴角微扬,“就凭你!” 说着,吕梓冉手中的杯盖猛地合上。 十几名御林军冲了进来,将离愁团团围住。 离愁一惊,此刻才知道自个中了埋伏,一般妃嫔的宫里不可能有如此多是御林军的。 吕梓冉将手中的茶杯递给身旁的婵姑姑,看着领头的御林军道:“本宫只有一个要求,缺胳膊断腿无所谓,给本宫留一口气。” 说完,吕梓冉起身,婵姑姑扶着其离开。 离愁见状欲追,却被御林军给缠住。 深夜,空寂的宫道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皇上,左护卫在外面求见。”德井进屋,对着屋内正和萧云溪坐在暖塌上用点心的轩辕痕道。 轩辕痕夹点心的手微停,“何事?”低冷的声音道。 德井摇了摇头道:“左护卫不肯言明,但老奴见其神色十分紧张。” 轩辕痕眼眸微眯,放下筷子。 一旁宫女递过帕子,轩辕痕接过帕子一边擦手一边道:“让他去偏屋等朕。” “是,皇上。”德井退了下去。 须臾,轩辕痕只身来到偏屋。 轩辕痕走到宝座上坐下,屋外宫女拉上房门。 “请皇上救救离愁。”左冷普通跪地道。 轩辕痕低冷的声音不甚在意道:“她又犯了何事?” 左冷犹豫半响后道:“她去了惠妃寝宫。” 轩辕痕冷眸微眯,不语。 左冷又道:“她带着剑去的。” 轩辕痕嘴角冷扬,“她倒是越发地有本事了,可伤了谁?” “误杀了一名宫女。”左冷如实道。 “误杀,她本要是要杀谁?”轩辕痕冷冷道。 左冷眉头紧蹙,半响后道:“惠妃!” 轩辕痕冷哼,“朕一直都知晓她不喜欢惠妃,但动了刀剑似乎过了。” 左冷立马趴地道:“此番的确是她胡为了,请皇上救救她。” “人让惠妃给拿下呢?”轩辕痕道。 左冷点头。 轩辕痕无波澜的瞳孔看着左冷道:“私自戴剑进宫行刺视为刺客,吴越法令,凡为刺客被捉者如何处理?” 左冷心里猛地一紧,“剁其四肢,剜其双目,刺其双耳,割其舌头,放于瓮中,悬挂城楼直至断气。” “你倒记得清楚,但却忘了告诉离愁那丫头。”轩辕痕冷冷道。 “求皇上救她。”左冷又是趴下道。 轩辕痕面无表情地看着左冷道:“你曾说她的武功受过朕的指点?” 左冷微鄂,不明白轩辕痕为何突然如此一问,但就点头道:“皇上为皇子时,离愁便是皇上身边之人,的确受过皇上指教。” “受朕指教却如此容易被抓,杀也好,省得丢了朕的颜面。”轩辕痕不痛不痒道。 “皇上,离愁不过是一时昏了头,请您救救她。”左冷道。 “朕从不救无用之人,给朕一个救她的理由。”轩辕痕冷冷道。 左冷语噻,虽然皇上即位后离愁一直以宫女的身份待在其身边,但终究未有过一丝实际的功劳。对皇上而已却是无用之人。 “怎么,想不到那离愁那丫头有什么用处。”轩辕痕开口道。 左冷眉头紧蹙。 以左冷执拗的个性,要给离愁编排些用处却也难。 “既然你想不到,那朕给你一个提示。”轩辕痕突然开口道。 左冷微愣,看着轩辕痕。 轩辕痕凝视着左冷道:“你说朕曾指教过离愁的武功,朕不是个无事之人,那便由你告诉朕,朕十年前何以会指教她武功。” 左冷心里猛地一揪。昔日皇上指教离愁武功是为了让离愁更好地保护菡妃,然这说不得。 左冷静默不语。 轩辕痕眼眸眯起,“怎么,又是一个说不得?” 左冷双手抱拳道:“请皇上不要为难属下。” “一个简单的问题就是为难你,看来朕这贴身侍卫的确不好当。”轩辕痕寒了声道。 左冷眉头紧蹙。 轩辕痕黝黑的瞳孔暗沉了下去,“朕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说着轩辕痕从怀里拿出一张白色丝绢。丝绢打开,一副栩栩如生的人像印在丝绢上。 画中人物端坐在一张椅子上,嘴角微扬,一颦一笑刻画地丝丝入扣,便是细眉却也是精致得仿若一根根画上去的。 晃眼看去仿若是躺在丝绢上的真人一般,可见作画之人的细致。 “她是谁?”轩辕痕低冷的声音道。 左冷抬头,往丝绢上看去,脸猛地一白,而后低头道:“是萧贵人。” 轩辕痕眼眸猛地一寒,“左冷,朕便是如此好忽悠的吗?” 左冷面色僵硬,半响后道:“请皇上不要为难属下。” 轩辕痕冷笑,“除了这句,你倒是讲不出别的来。既然如此,那朕也还你一句。吴越法典严明,皇子犯法与庶人同罪。不要为难朕为了一个区区宫女罔顾法令。” 说完轩辕痕起身大步往走到房门前,而后猛地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房门“碰”地一声,吓坏了守在屋外的宫女和太监。 毕竟皇上从不笑,一张入冰山一般寒厉让人畏惧。但如此发脾气却是头次,不但不让人胆战心惊。 “皇上,发生何事呢?”只有德井敢上前询问。 轩辕痕冷眼看了德井一眼,吓得德井赶紧低头。 轩辕痕瞳孔微眯,看了眼不远处拐角处,而后转身从游廊上离开。 第六百五十五章 旧人(九) 惠妃寝宫—— “招了没?”吕梓冉看着站在跟前的御林军统领问道。 张姑姑摇头道:“那丫头嘴紧得很。” 吕梓冉眼眸冷眸,“既然她不愿开口,这舌头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站在吕梓冉身旁的婵姑姑瞳孔猛地一紧,娘娘这是要让人割舌头。 “是,惠妃娘娘。” 张姑姑退了出去。 阴暗的小屋里—— 十二被绑在木桩上,身上布满了鞭痕。 张姑姑走了进来,对着屋里的宫女问道:“如何,她还是不肯开口。” 宫女摇了摇头。 张姑姑眼一眯,看了十二一眼对着宫女道:“娘娘说了,既然她嘴硬,把舌头割了。” 宫女瞳孔微撑,而后低头道:“是。” 这惠妃娘娘行事手段一向厉害,这样的口谕却也是预料之内。 宫女拿着匕首缓缓地向十二靠拢。 十二此刻已经是奄奄一息,虽然知道宫女要做什么,但真的没有反抗的力气了。 宫女走到十二跟前,伸手用力地掰开十二的嘴,眼见刀子便要落下。 突然宫女拿着刀子的手猛地一痛,刀子落到了地上。 屋里的张姑姑和宫女大惊。 房门“砰”地一声被人从外面踢开,二人转身一看却见轩辕尤和其贴身侍卫落阳站在屋外。 轩辕尤大步走了进来,张姑姑和宫女立马跪地行礼,“二皇子。” 轩辕尤大步从二人身旁跨过,走到木桩上,一看十二的情况黝黑的瞳孔猛地暗沉了下去。 轩辕尤动手解开十二,十二整个身体往下倒去,轩辕尤立马将其接住,搂在怀里。 十二气若游丝地看着轩辕尤道:“你终于来了,你说过会罩着俺的,不能食言,会变胖的。变胖就不好看了。” 轩辕尤眉头紧蹙,便是如此当下她倒还能说玩笑的话。 轩辕尤叹了口气,一把拦腰将十二抱起打算带其离开。 然张姑姑却挡住了其路道:“二皇子,此女乃不轨之人。二皇子不可将其带走。” “让开。”轩辕尤冷冷的目光看着张姑姑。 张姑姑低头,态度强硬道:“二皇子,人是娘娘让关的。若二皇子执意要带走还请去找娘娘要口谕,不要为难老奴。” 轩辕尤眼眸暗沉,露了杀气。 此时跟在其身后的落阳上前,“二皇子,即便你当下将她带走,惠妃娘娘也会让人将她抓回。无用的。” 轩辕尤看了身旁落阳一眼,而后又低头看着怀里一脸苍白,满是伤痕的十二。 “看好她,若任何人敢再动她一分一毫——杀!”轩辕尤将十二交到落阳怀里。 落阳接过十二,低头一板一眼道:“是。” 轩辕尤眼神警告地看了张姑姑一眼,张姑姑立马低头不敢直视。 轩辕尤大步离开了小屋。 十二靠了落阳怀里,虚弱地道:“落阳,他去哪啊?” 落阳极淡带着声音道:“二皇子去找惠妃娘娘给你求情去了。” 十二一听顿时整个人不好了。 她的身份已经被惠妃知晓,轩辕尤就是说破了嘴惠妃也不可能放过自个的。 “落阳,能不能商量个事儿?”十二一双大大的眼角直直地凝视着落阳道。 落阳生硬的眉头微蹙。 十二轻咳了一声道:“你能不能先将俺送出宫去。”出了宫,她立马钻回地下宫殿躲起来,等宫主解决了这惠妃再爬出来。 落阳冷冷地看了十二一眼,不语。 十二扯了扯嘴角,结果扯动了脸上的伤口痛得她呲牙咧嘴。 “那你能不能先找个舒服地地方将俺放下。”十二又道。放她走是没指望了,但至少让她舒服些,被落阳这冰块抱着,她整个人都不舒服。 落阳静默不语,如木头般的脸依旧是那一贯的没有神情。只是直直地离在那,抱着十二。 十二那个气结无语。 惠妃寝宫内—— 婵姑姑递了茶水给吕梓冉,小心翼翼地出声道:“娘娘,十二这丫头嘴巧,二皇子定然不知道她的真面目的。” 谁也没想到这十二既然是带着目的刻意混入娘娘宫里头的,而这十二是二皇子从吕府带进来的。她便怕娘娘迁怒二皇子。 吕梓冉接过茶杯,冷哼道:“本宫倒是希望他知道,总比不知道的蠢的好。” 婵姑姑眉头紧蹙,还想再帮二皇子说些好话。 突然一阵诡异的风吹过,这屋子的门窗都关着,哪来的风。 等婵姑姑抬头往风来处看去,却见一个白影猛地窜入眼中,刚欲张口大喊,却整个人被定在了原处。 一阵白影随风而至,如同鬼魅一般,特别是那银色的面具下那发着诡异的彼岸花。 婵姑姑吓得一脸惨白,但却动弹不得,连吼叫的声音都发不出。 吕梓冉亦是惊下了一下,然片刻后却一副从容看着“飘”到离自个不过几步距离处的白衣女子道:“本宫还以为你要藏些时候,看来终究是沉不住了。” 她嘴角冷扬,银色上的彼岸花在烛光里仿若在徐徐绽开一般。 “你费如此多的心思引本宫出来,若本宫不来,岂不辜负了你一番心思。”冰冷的声音如同刺骨的冰块灌入人的耳中。 吕梓冉,布这么多的局,就为了见她。她岂能不出来。 婵姑姑眼里露着恐惧看着面前之人,这人仿若鬼魅一般,难道真是冤魂。 吕梓冉大笑道:“本宫还以为你能有多大的能耐,也便如此。” 吕梓冉的笑声停了下来,发狠的眼直勾勾地看着面前之人,一字一句道:“顾梓菡,十年了当真还活着。” 婵姑姑瞳孔撑大,没想着这带着银色面具的女子竟然是菡妃。而娘娘似乎早就知道。 而面前之人却只是看着吕梓冉不语。 吕梓冉哼声道:“你不要狡辩,本宫话能说出口,自然是有把握的。不过你不承认也无妨,是与不是对本宫而言并不重。因为——”吕梓冉的眼猛地一狠,“本宫从不管即死之人的身份。” 吕梓冉话一落,五名黑影人从房顶一跃而下,横在吕梓冉跟前。 她冷眸微眯。 第六百五十六章 旧人(十) 吕梓冉眼一狠道:“给本宫拿下她。” 五名黑衣人拔剑而至,她嘴角冷扬。 五名黑衣人下手快而狠,且不留一丝余地,是即便死也要杀了对方的不顾一切。 这样的招式,一般只有受过训练的杀手才会有的。且武功不是泛泛之辈。能一时拿出五名武功顶尖的杀手,这江湖中出了冷绝宫,她还想不出有第二个组织。 而要请冷绝宫的杀手,这价格自然不菲。加之还一请请五名,这次吕梓冉倒是下了血本。 她眼眸眯起,面对五名冷绝宫绝顶的杀手她也认真了起来。 她的内力上次受轩辕痕重创未痊愈,尽不了全力。 原本还想戏耍一副的心,却也只能尽快收场。 她眼一沉,手中白绫猛地一扫。 “有毒!”五名黑衣人中一人大喊,其余四人猛地跳至一旁,用手在自个胸口点了几个穴道。 吕梓冉见状,亦将自个的口鼻捂住。 她嘴角冷扬,两手背在身后,冷冷地注视这吕梓冉,冰冷的声音道:“本宫最恨的便是他人给本宫射圈套,本还不想杀你。既然你急着送死,那本宫便成全了。” 吕梓冉瞳孔撑大,看向一旁的五名杀手。 杀手见其一步步靠拢吕梓冉,本欲阻止,但一运气发现内力受阻。方才他们虽然及时点了穴道压制被吸入的毒粉,然却依旧内力被吸入鼻中的毒粉给压制住了。 离吕梓冉几步之遥时她突然停了下来,手中白绫猛地一出狠狠地缠住了吕梓冉的脖子。 吕梓冉瞳孔猛地一撑,双手抓住白绫想将其扯开,然身体却被一个力道猛地一带,跌倒在宝座上。 吕梓冉只感觉脖子上的白绫越发用力,胸口的气息越来越弱。 突然,一个黑衣一晃,猛地至魔宫宫主身旁,出手快而准地在其身后一点。接着刀光一闪,白绫被从中间割开。 力道消失,吕梓冉用尽力气快速地拔掉脖子上的白绫,而后大大地喘息着。 胸口的难受缓解后,吕梓冉看着突然出现的墨心责难道:“本宫差点死在她手里,你怎么现在才到。” 墨心只是低眼不语。 吕梓冉骂了声废物,而后看着被墨心点了穴道的魔宫宫主道:“顾梓菡,你当真以为本宫只会安排五名杀手对付你。” 她嘴角冷扬,“的确,本宫倒是没想到他还有胆儿敢回来。” 吕梓冉哼声道:“他的确无用。” 墨心脸猛地一僵。 吕梓冉看着她道:“顾梓菡,你想知道何以本宫知道你未死吗?” 她冷冷地看着吕梓冉。 吕梓冉对顾梓菡的恨不是对方死便能消的,十年前顾梓菡跳崖,她亲眼所见。虽然知道其必死无疑,但如此简单的死如何平复得了其内心的恨。 十年后,如今她又被自个拿下。但这一次,结局不会是死,她要其生不如死。 吕梓冉冷笑,“十年前,本宫是真的以为你死了。不过也多亏了墨心的提醒。若你真死了,以恭青对你的感情,何以不大开杀戒。但十年,本宫活得好好的。如此之能证明你未死。” 她依旧不言。 吕梓冉又道:“你以为自个聪明,安插了十二到本宫身边。不过你也不笨,十二那丫头本宫倒也是真心喜欢。但本宫从不信任一个来路不明的丫头。所以从她一开始接近本宫,本宫便就留意了她。只是让本宫没想到的是她背后的主子尽然会是你。 还有萧云溪,她也是你安排的吧。把一个没有一丝关联的人弄成十年前自个摸样,你应该花了不少的心思吧。不过可惜了,你终究只是为他人做嫁妆而已。” 她冷冷地看着吕梓冉依旧不语。对吕梓冉而言她被墨心点了穴道,已经如砧板上的肉任其剁。在让她死之前不一吐为快,这十年的憋屈却也可惜了。 吕梓冉突然起身,从怀里拿出一个匕首走到她跟前,匕首缓缓向其脖子靠拢,而后贴在上前。 “你知道十年前和十年后你为何都栽在本宫手里吗?”吕梓冉阴冷的声音道。 她眼帘微动,凝视着吕梓冉狰狞的面容。 “因为你的痛楚永远掌握在本宫手里。你永远都是输家。”吕梓冉一字一句道。 她嘴角冷扬,看着吕梓冉眼里俨然是一种嘲讽。 吕梓冉手猛地一动,一条血口从其脖子上显现了出来。 “你笑什么!”吕梓冉咬牙切齿道。 “笑你蠢。”她冷冷道。 吕梓冉脸猛地一白,而后冷哼道:“不愧是昔日的菡妃,便是成在他人刀下之肉,却还如此镇定。不过本宫有一事本宫忘了告诉你,你可知本宫是如何引离愁那丫头公然来刺杀本宫的吗?那离愁忍了十年,最后却如此轻易地把命送到本宫手里头,这缘由你可知?” 她冷冷地看着吕梓冉。 吕梓冉嘴角扬起一抹阴柔的弧度,“十年前,你将刚出生的孩子交给离愁。她却将其弄丢,寻了十年。只是本宫比她早了一步寻得孩子的下落。” 她瞳孔猛地一紧。 吕梓冉微微倾身,靠近其耳畔道:“想知道那孩子的结果吗?” 她眼眸暗沉了下去。 吕梓冉一字一句道:“本宫让人将他绑在木桩上,而后一刀一刀地割了他的肉。因为本宫好奇,都说凌迟之刑是所有酷刑中最为精细的,因为要在犯人身手活活的割下一千刀,犯人最后才会流血而亡。” 吕梓冉看着她,眼睛眨了眨,一脸惊奇无辜的样子道:“一千刀啊,本宫就好奇这人身手哪能割一千刀而不死。不过——” 吕梓冉眼猛地一沉,脸上露出狰狞的冷笑,“这千古传下来的酷刑当是厉害,让人封住受刑者的嘴,让其在行刑过程中不能咬舌自缢,而后用利刃从其手臂开始割,而后是腿,而后是肚子。没一刀落得极细,肉下来了,却死不了。不过可惜了,一个孩童身上的肉不多,这一千刀是没割到。不过六百八十一刀却还是有的。” 第六百五十七章 旧人(十一) 吕梓冉的话让婵姑姑惨白了脸,就连一旁的五名杀手亦然。 他们虽是杀手,做的是杀人的买卖。然他们冷绝宫有规矩,无还击之力的妇孺孩童不杀。 而这面前这女人,不仅杀了孩童,还用如此残忍的手段。他们心里对其唯一能想到的词,便是这女人疯了。 吕梓冉目光阴毒地看着她,继续道:“怎么你不信,离愁却是深信不已。因为本宫给她看了这个。” 说着吕梓冉从怀里拿出一个包裹,而后在她跟前一沉沉的将包裹摊开。 “如何,当下信了吧。”吕梓冉眼睛撑大,一脸狰狞。 摊开的包裹里是一张人皮,而人皮上是一朵火焰般的胎记。这个胎记是轩辕皇族所独有的。 吕梓冉手微微一倾斜,手中的人皮和布落到地上。 吕梓冉拿起匕首,锋利的刀刃直直地指着对方。 “顾梓菡,当下你一定十分恨本宫吧。不过比起本宫对你恨还差了些。”吕梓冉冷冷道,而后手中匕首猛地往前一刺,却在抵达心脏处时猛地停了下来。 吕梓冉抬眼,两眼发狠道:“想死,没那么容易。本宫说过会让你生不如死。所以,本宫怎么会让你如此轻易地去下面跟你的儿子团聚。” 她眼帘微抬,看着吕梓冉,眼神中充满在蔑视。 吕梓冉大怒,抵在其心脏处了匕首欲刺下去,但却动了动又收了回来。 吕梓冉冷笑,“你以为一个眼神就能激本宫杀你,太轻巧了。你知道本宫打算如何开始慢慢折磨你吗?” 她眼眸微眯。 吕梓冉冷笑,而后转身走回宝座上坐下,对着墨心道:“墨心,将她的武功给本宫废了。” 吕梓冉阴毒地凝视着她道:“你不是为了你娘曾要毁了整个吕家的人吗!那本宫就先让你承受你娘所承受过的一切。日后你到了下面,也好跟你娘好好交流一下跟一群腌臜之人燕好的心得。” “哈哈——”吕梓冉仰头大笑。 墨心缓缓地向她走近,而后在其跟前停了下来,手抬起,凝聚了内力往其天灵盖而去,这一掌下去,便是再好的武功也是白费了。 让墨心手在要接触到其天灵盖的那一刹那,突然手臂被人攫住,接着面前只感觉白色晃动,胸口猛地中了几掌。 墨心瞳孔猛地撑大,最后一掌他的身体被打飞了出去,而后重重地砸在一旁屏风上,整个人连同屏风落到地上。 一口鲜血从墨心嘴里喷了出去。 一旁五名杀手对视了两眼,原本以为面前这白衣女子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但却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出乎意料。 这墨心原是魔宫七煞之一,且是七煞中武功最强的。方才其出手快而恨,他们都看见墨心是真的点了这女子的穴道。 这女子却能在墨心要废其功夫的一刹那间将墨心打飞,其出手的招式快得连他们都未看清是如何出手的。 且女子能动,只能有两点可能。 一是墨心点其穴道时,她已经将穴道以位。若要如此做,其本身的修为定然不是一般人能媲美的。便是及时地察觉出墨心此等高手如此无声无息出现在背后,再做出应对这江湖之上能做到这一点的恐不出十人。 另一可能,便是在这段时间内她用内力解开了穴道。以墨心的修为被其点了穴道之人,能在一个时辰自行用内力解开的不出五十人。在方才那不过一盏茶时间内能解开的,不出十人。 所以这女子的修为和内力都深不可测,如此之下他们亦不会做无畏的牺牲。且他们此次行动前,花无涯让他们打不过就走。 于是五人一跃而走。 吕梓冉亦是惊得猛地撑大了瞳孔。 白衣微动,身影一晃而至吕梓冉,吕梓冉身体不由地往后一缩,后背抵到了宝座的靠背上。 “你想做什么?”吕梓冉白了脸道。 她嘴角冷眼,“惠妃娘娘,您说呢?”声音不冷不热,却听得让人毛骨悚然。 墨心大吼道:“不许动她。”欲起身相阻,但却胸口一痛,又是一口鲜血从嘴里而出。想要起身都难,更何况再动手相抵。 她微微侧头,清冷的目光看向墨心,“你倒是满心都是她,只不过本宫好奇,对她而言只有利用价值的你一旦武功尽失,你会不会如同一只丧家之犬那般被她丢弃。” 墨心瞳孔猛地撑大,而后试着运气,却发现无一丝内力可用。 墨心面色惨白,看向她。那几掌他以为她不过是重创了他,却未想她既然废了他的武功。不过区区几掌,他不分春夏秋冬练了几十年的武功,便在她顷刻间给废了。 她嘴角冷扬,墨心原本是七煞中最为孤高的,只可惜他的情用错了人。 吕梓冉那一听墨心武功全无时眼里那惊愕、可惜和摒弃是那般的明显。 她目光冷冽地看着吕梓冉,冰冷的声音道:“惠妃,你想我们从哪开始?” 吕梓冉心里发寒,但却强装着无所畏惧地抬起下巴看着她道:“你要杀我,随便。本宫不怕。” 她轻声一笑,“你倒是装得有几分气魄,但便眼睛里的畏惧少些,也许更像些。” 吕梓冉脸猛地一寒,大声道:“顾梓菡,要杀要剐随便,但本宫不会让你污辱本宫。” “污辱,你不配。”她淡淡道。 吕梓冉气得胸口急速地起伏。 她眼帘微抬,平静如湖水却有一种让人看不见底的寒。 “吕梓冉,你放心本宫不会杀你。不过你尽然如此喜欢生不如死,那本宫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低冷的声音不急不慢道,而后手猛地一出。吕梓冉握着匕首的手腕一痛松开,匕首落入她手中。 吕梓冉看着匕首落入她手里,寒厉的光泛在刀刃上,不自觉地身体往后缩了缩。 “顾梓菡,你想做什么?” 话刚落,刀光起,吕梓冉眼前一阵刀刃划过的红,脸庞传来一阵刺痛。 血沿着刀刃滑落,刀掉落到地上。 “这是开始!”她冰冷如雪的声音道,而后白衣一晃没了踪影。 第六百五十八章 旧人(十二) 墨心扶着胸口跌跌撞撞地走到宝座前看着吕梓冉担心道:“你没事吧?” 脸上的痛扩散开来,让吕梓冉的额头冒了冷汗。但她却依旧未叫一声,只是阴狠的目光凝视着落在地上的匕首。 匕首映的容颜,一道血痕从左往右横跨整张脸。 墨心见其神情yu伸手触碰吕梓冉受伤的脸,但手伸到半空又落了下来。 “你的伤口必须马上处理,否则——” 吕梓冉阴毒的目光射向墨心,渲染得火红的嘴唇冷冷地吐出两字,“废物!” 墨心心猛地一揪。 你倒是满心都是她,只不过本宫好奇,对她而言只有利用价值的你一旦武功尽失,你会不会如同一只丧家之犬那般被她丢弃。 方才顾梓菡的话划过墨心脑中,墨心瞳孔缩近。 墨心突然倾身靠近吕梓冉,吕梓冉身体向后一扬,满眼嫌弃道:“你要做什么?” 墨心神色一僵,而后大笑道:“哈哈,主子果然说得没错。” 她是他今生的劫,他会死在她手里。 墨心收起笑,而后靠拢吕梓冉在其耳边耳语了几句。 但见吕梓冉瞳孔猛地撑大,有些不确信地看着墨心,想要问他说的是真是假。却见墨心突然拾起地上的匕首,猛地往自个胸口刺去。 墨心倒在地上,血沿着胸口冉冉而出。 吕梓冉没想到他会如此做,看着他胸口溢出的血呆鄂在了原处,眼眶不自觉地其了雾气。 墨心看着吕梓冉的神情,嘴角微扬,她心里终究还是有他的,否则不会如此看着他。 他失去了武功,对她的确已经无用。他死无所谓,匕首上有她的血,刺入胸口,他与她的血混在一起,够了。 墨心缓缓地闭上了眼。 墨心刚才的大吼声引来了宫女,宫女进殿,见地上躺着的墨心,尖叫。 不稍许,御林军冲了进来。 人沸声让吕梓冉回神。 御林军统领满脸疑惑地看着吕梓冉询问道:“惠妃娘娘,这是怎么回事?” 吕梓冉看了眼地上似乎已经断了气的墨心,眼里的雾气逼了回去,喉咙里的苦涩压了下去,再抬眼看着御林军统领,语带惊恐道:“此人行刺本宫,本宫用匕首将其杀死。把他带下去。” 墨心紧闭的眼角滑落一滴泪。 惠妃寝宫出现陌生男子,这是最好的解释。 只是行刺妃嫔的罪刑责太重,幸运的是他不必忍受,只不过得身首异处,头被挂在城墙之上示众而已。 御林军将墨心的尸体带走,顺道解开了婵姑姑的穴道。 惠妃遇刺的消息很快在宫里头传开了。 太医院院士许太医被招了过去,细细给吕梓冉检查伤口。 吕梓冉脸上的伤被上了药。 “娘娘的脸如何?”婵姑姑担心地问道。 许太医低垂着头,小心翼翼道:“娘娘脸上的伤口不深无大碍,只是——” “只是什么?”吕梓冉寒声问道。 许太医迟疑稍许道:“划破娘娘的刀刃上似乎被人下了药,娘娘的伤虽然无碍,但这口子恐是难合上了。” 婵姑姑一听,顿时脸一白,焦急地问许太医道:“许太医,您可有法子医治?” 许太医低头道:“请娘娘赎罪,微臣才疏学浅。” 吕梓冉眼里露着凶残的光。 许太医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道:“娘娘的伤口这几日切记不要沾水,若无事,微臣先下去了。” 婵姑姑观望了吕梓冉稍许,对着许太医微微欠身道:“娘娘的伤口还妄太医再想些法子,奴婢先谢过许太医了。” 许太医微微颔首,而后退了下去。 许太医离开后,婵姑姑将屋里的宫女、太监都遣了出去。 婵姑姑彷徨稍许,上前道:“娘娘,方才许太医已经答应帮娘娘您想办法医治了。许太医是整个太医院里医术最高明的,他既然答应定然能相处办……” 吕梓冉一计狠毒的眼神让婵姑姑话截然而止。 吕梓冉阴毒的目光凝视着某处。 顾梓菡,下手的确狠。毁了她的容貌,对一般女人而言,容颜胜过身边,更别说是后宫中的女人。 但她顾梓菡也太小觑了她,容颜对她吕梓冉而言不过是外表而已。 她没这么容易被打败。 要让她生不如死,她要看看是谁最 章节不完整?请百度搜索飞su中wen网 feisuzhongwen阅读完整章节 或访问网址: 閱讀完整章節,請訪問 飛速zhongwen 第六百五十九章 旧人(十三) 皇宫废弃的宫殿里—— 离愁全神戒备地看着面前这带着面纱的女子,虽然她不知此人为何要将自个从御林军的大牢中救出,但必然是有所图的。 “跟了一路,出来吧!”面前女子突然道,声音极轻。 离愁眉头紧蹙,接着便见左冷从窗户处一跃而进。 离愁见左冷松了口气,左冷上前一步看着冷心抱拳一揖道:“救命之恩左冷记下了。” 冷心淡淡地看了左冷一眼不语。 左冷眉头拉拢,两人僵持半响后,左冷走到离愁跟前欲带离愁离开。 冷心出声道:“她还不能走。” 左冷神色戒备地看着冷心,“何以不能走?” 冷心淡淡地看了左冷一眼,“她此刻走出去只能是再次入惠妃的圈套。” 左冷眉头紧蹙看了眼身旁的离愁,却见离愁眼里冲刺着恨意。 此时,房门被推开,银色的面具在月色先闯入众人的眼中,面具上的彼岸花透着生冷。 白衣微动,脚尖轻快地踏过门栏进来。 冷心上前,“宫主。” 左冷和离愁都大惊,没想到救离愁的会是魔宫宫主。 离愁见其沉着脸道:“没想到是你,你把我从御林军大牢带出来究竟有何目的?” 此人利用菡妃让人接近皇上,心里定然有所阴谋。救她亦是有所算计的,但她不会让其得逞,任何利用菡妃之人都是她离愁的仇人。 银色面具下纤细的眼帘微抬,“你似乎并不愿意被救?” “被你救,我宁愿去死。”离愁哼声道。 纤细的眉头微蹙,“这天地下不怕死的人多着,但想求个惨死的,却少。” 离愁哼声道:“我离愁不惧。” “不惧?倒是有几分气魄,便是莽撞了些。”她摇头道。 离愁瞳孔一紧,“你什么意思?” 她眼帘微抬,看向离愁,“你刺杀惠妃可知自个是中了她的埋伏?” 一旁左冷大惊,这几日他一直想不明白何以离愁会突然去行刺惠妃。但未想这尽然是惠妃算计的。但惠妃为何要如此做? 离愁放在身旁的手握弄。 “看来你是知道的。”她道。 左冷惊愕地看向离愁,这女人明知是陷阱却还往里跳。 离愁沉默不语。 她叹了口气道:“既是知晓,你何以还想找机会下手?” “因为她该死!”离愁咬着牙道,眼里的愤恨毫不掩饰。 她眉头拉拢,又是一阵叹息道:“你不能再待在宫里。” 左冷虽不知这魔宫宫主何以要救离愁,但此话他却认同。她们虽救了离愁,但离愁行刺惠妃的罪名已定,宫里是的确不能待了。 然离愁却一口道:“我不会离开的。” 她眉头一蹙,身影一晃至离愁和左冷跟前。 左冷大惊,微想这魔宫宫主武功尽如此厉害。上次交手看来她并未用尽全力。 “我并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你必须离开。”她的话不容置疑。 离愁头一抬道:“没有人能逼我离开。” “我不必逼你,但要让你离开的方法很多。”她声音不冷不热道。 离愁哼声道:“的确,我离愁自然不是你的对手。你可以强行将我带出宫去。但又如何,出了宫我依然会想办法进宫。即便你将我关起来,用绳子困住,让人一天十二时辰看着我。但一旦有一丝机会我便会逃出来,想办法进宫。除非你杀了我。” 左冷眉头紧蹙,不赞同地看着离愁。 “你很倔强。”她清冷的声音淡淡道。 离愁脸撇向一旁不予理睬,但神情却十分笃定,她不会离开。没杀了吕梓冉她不会离开。 “十年了,当真是脾气一点都改不了。”她满是无奈地道。 离愁眉头拉拢,回头看着面前之人,“你究竟是谁?” 在说话的语气何以如此熟悉。 她叹了口气,伸手缓缓地拿下脸上的面具。 月色下,一张精致的容颜显现了出来。 左冷瞳孔微紧,“萧小主。”没想到魔宫宫主会是她。 然却听见身旁离愁哽咽的声音带着不确认和不敢相信地唤了声,“菡妃!” &nbs 章节不完整?请百度搜索飞su中wen网 feisuzhongwen阅读完整章节 或访问网址: 閱讀完整章節,請訪問 飛速中文 第六百六十章 旧人(十四) “那吕梓冉如此歹毒,不管小孩是哪家王爷的,知晓后定然将其碎尸万段。”离愁面色凝重道。 她看了离愁一眼,离愁所言的确不假,那布局之人可也是如此打算。若是却又太过轻巧了。 此事,先放一放,当下重要的是离愁。 “离愁,宫里你不能再待。明日一早便出宫去。”她看着离愁。 离愁摇头拒绝道:“奴婢要留在宫里陪菡妃您。” 她虽不知道菡妃为何会出现在宫里,且十年了,若未死何以现在才现身。但菡妃所言所行定然有所缘由,她不知道。但不管是什么,她都要待在菡妃身边保护菡妃。定然不让十年前的事重演。 顾梓菡看穿离愁的心思道:“离愁,你如今待在宫里头帮不了我。若真要帮我便出宫,不要让吕梓冉逮到机会要挟我。”她的话很直白,对离愁这一根筋的丫头不说直白了她不会明白。 离愁眉头紧蹙,心里思量。菡妃十年未现身,今日现身的确是为了救她。她不知不觉间俨然成了菡妃的累赘。 此时一直被顾梓菡还活着还成了魔宫宫主消息惊愕的左冷终于寻回了思绪,看着离愁劝道:“菡妃说得对,惠妃用计坐实了你行刺之名,你虽然被菡妃救了出来。惠妃定然派人在宫里头四处寻你。你若待在宫里头,出一分的差池,恐累及菡妃。” 离愁咬着嘴唇不语,犹豫不决。 左冷又劝道:“宫里头还有我在,我定然会全力帮菡妃的。且菡妃今日的武功出神入化,你亦大可放心。” 离愁眉头紧蹙看向顾梓菡,从上次的交手来看,菡妃的武功的确厉害。昔日菡妃因为救四爷而失去了内力,所以才会那般仍人宰割。但如今的菡妃今非昔比,这边武功不是几人能敌的。 离愁踌躇半响后点头道:“奴婢明日便出宫,但菡妃奴婢出宫后该去何处?” 此亦是左冷想问的,出宫不一定便安排。此番吕梓冉布局算计离愁恐是冲着菡妃而去,她恐是早就知道菡妃未死。 若是如此,她定然不会如此轻易放过离愁。即便离愁离开皇宫,只要在京城在吴越便难逃吕家的势力范围。 顾梓菡看了离愁一眼,而后眼眸微斜,递了一眼敞开的大门外,“恭亲王既然来了,何必藏在门外,不如进门一叙。” 离愁身体猛地一僵,他回来了她知道,但却从未见过。十年了,他可还好。 一个人影从门旁慢慢走了出来。 月色从其后背投入,让人看不清其面容。 脚踏过门栏走了进来,从阴影处走到从窗户处透进来的月色下。 冷硬的五官显现出来,面无表情是此刻他唯一的表情。 他缓缓向她走去,每一步都有些沉重。 他在离她两步之遥处停了下来。 黝黑的瞳孔紧紧地凝视着她——不语。 一旁冷心看了其一眼,而后转身走了出去。 离愁见冷心离开,看了轩辕墨一眼跟着出去。 左冷看着离愁的背影眉头紧蹙,亦跟了出去。 屋内只剩顾梓菡和轩辕墨二人。 轩辕墨依旧站在那不语。 月光从窗户外投了进来,射在两人身上。 轩辕墨缓缓地抬起手,细长的手指停在银色面具之上。 动作僵在了那,又是半响。 其实也罢不过半盏茶的时间,然没人知道此刻他的内心却仿若过了千年一般,感受是复杂的。 他想要答案,却又怕得到答案。 他怕答案不是他想要的,痛无法再经受一次。 他怕答案是他想要的,但愤怒将无法掩盖。 终于,手指终于动了,他缓缓拿下她脸上的面具。 熟悉的容颜,十年未变丝毫,便如同她的心。 跟十年前一样的冷。 “恭亲王,许久未见。”她道,声音很淡,仿若这许久不过几日、几月、再长不过一年而已。 银色的面具落到地上,手扬起。 他想给这冷心的女人一个狠狠的巴掌,十年她可知他的心痛了十年,无一日缓和。 只是最终这个巴掌没有落下,而是变成了紧紧的拥抱。 恨她并不难,只是他恨不起来。 &n 章节不完整?请百度搜索飞su中wen网 feisuzhongwen阅读完整章节 或访问网址: 閱讀完整章節,請訪問 飞 速 中 文 第六百六十一章 旧人(十五) 她眼帘微低,“恭青王,可否求你一事?” 他瞳孔微动,“何事?” “可否让离愁去你府中?”她道。整个京城便他的恭青王府是最安全的,吕梓冉和吕驰还不敢去打扰。 他苦涩地一笑道:“你不信本王,却将离愁交给本王。当是矛盾。” “我不信王爷会帮我查明顾家之事,但我信王爷不会让离愁有危险。”她道。他今日会跟随至此便是听了离愁被拿下之事特意进宫相救的。 他不是个冷心之人,对相熟之人怎能见死不救。 他凝视着她,黝黑的瞳孔泛着受伤的神情。 “她本王自然会护着。而你不信本王无所谓,但你的事本王定然不会袖手旁观。”他道,而后转身缓缓地往门外而去。 房门外,离愁看着轩辕墨的背影。 “离愁,跟恭亲王走。”顾梓菡跟了出来道。 离愁看了顾梓菡一眼,而后跟上了轩辕墨的脚步。 左冷看着离愁和轩辕墨离开的背影瞳孔微动。 “左冷,回去后不得在他面前提一句关于我之事。”顾梓菡的声音传入左冷耳中。 左冷回神眉头紧蹙,不解道:“菡妃不打算见皇上。” “见又如何,无一丝意义。”她清冷的声音道。 左冷眉头紧蹙,“菡妃,皇上他——” “行了,你回去吧。”她打断了左冷的话。 左冷低头,两手抱拳一揖,而后一个跃身而走。 “我以为你会利用轩辕墨的。”冷心走到顾梓菡身后道。 她看了冷心一眼,而后看着远处呢喃道:“我本是有此打算的,只是——” 她终究不忍心,恭亲王对她用情如此之深,若她以此利用,日后她如何走得干净。 一阵冷风吹过,雪又开始飘落了下来。 一旁墙下阴影处,闪过一抹淡淡的银光。 翌日清晨—— 阳光透过层层黑夜射了出来,白皑皑的雪透着初生的阳光却有一番景色可言。 皇后寝宫—— 四、五名打扫的宫女一边做事一边闲聊着。 “你们听说没,昨日惠妃寝宫又进了刺客。” “不会吧,难怪昨夜外面总听到一阵阵的急切的脚步声。” “方才我在外面碰到了太医院的小李子,昨夜正好是他当班。听说惠妃娘娘受伤了,还伤在脸上。许太医去瞧了,说是医不好了。” “真的假的,那惠妃娘娘岂不……” 这许太医是太医院的院史,医术是整个太医院里最好的。他都说无法,这惠妃的脸恐是没救了。 “大清早的,嚷嚷什么,也不怕惊扰了皇后娘娘。”皇后身旁的玉姑姑从门外走了进来道。 围在一处唠嗑的宫女立马低头,回到自个位置上继续默默无声地打扫起来。 玉姑姑环视了众人一眼,而后穿过屏风后的扇门进了内屋。 “皇后娘娘,您醒了怎么也不唤奴婢。”玉姑姑进屋见姑诗云已经起身坐在窗边,立马上前那了一旁屏风上搭着的衣服披到姑诗云身上。 姑诗云拉了拉衣服,“本宫也是刚醒来。对了,方才听她们在外面议论纷纷,可是宫里头又出了什么事?” 玉姑姑将床幔挂起,看着姑诗云眉头紧蹙道:“昨日夜里惠妃宫里头来了刺客。” 姑诗云一听顿时拉拢眉头道:“既发生如此之事,昨夜何以不叫醒本宫?” “娘娘近日总是犯头痛的毛病,夜里睡得也不安生。奴婢见昨夜娘娘服了太医开的方子,难得睡得踏实,便未吵醒娘娘。”玉姑姑道。 姑诗云揉了揉太阳穴,“那惠妃可受了伤?”她头痛的毛病从几年前便有的,只是近日越发有些厉害了。 玉姑姑严谨了神情道:“惠妃娘娘脸受了伤,听太医院的许太医说,恐是难治好了。” 姑诗云揉着太阳穴的手微顿,而后起身道:“如此大的事何以现在才告诉本宫,帮本宫洗漱更衣,本宫要去看惠妃。” “是,娘娘。”玉姑姑低头道。 惠妃寝宫里—— 吕梓冉和吕梓沐对坐在暖塌上。 吕梓沐眼里含着泪道:“怎会 章节不完整?请百度搜索飞su中wen网 feisuzhongwen阅读完整章节 或访问网址: 閱讀完整章節,請訪問 fei速中wen 第六百六十二章 旧人(十六) 吕梓沐淡淡一笑道:“三姐还将沐儿当做昔日的小丫头,如今的沐儿何还是那般莽撞之人。” 吕梓冉又是一番内心挣扎的摸样,半响后突然道:“她还活着,沐儿。” 吕梓沐一脸糊涂道:“三姐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究竟是何意思?” 吕梓冉眉头紧蹙,凝视着吕梓沐道:“大姐,大姐她还活着。” 吕梓沐身体猛地一僵,半响后才回神不确认道:“怎么会,她不是十年前就已经——” 吕梓冉叹了口气道:“我也是如此以为,若不是昨夜亲眼所见,我亦不会相信的。” 吕梓沐眉头紧蹙,“昨夜?” 吕梓冉瞥过眼去。 吕梓沐见其神色,微思道:“你昨夜遇刺,你昨夜又见了她——你遇刺之事可于她有关。” 吕梓冉眉头紧蹙,眼里露着难受,微微颔首。 “怎么会?”吕梓沐不相信。 吕梓冉凝视着吕梓沐道:“你可知第一次行刺我之人是谁?” “谁?” “是离愁!”吕梓冉道。 吕梓沐瞪大了双眼。 吕梓冉又道:“昨夜被抓的刺客乃魔宫七煞之一,而我脸上的伤其实不是那刺客所伤,而后大姐下的手。” “怎会,她何以要如此做?”吕梓沐还是不愿相信。 吕梓冉叹了口气道:“些许是她误会了我。十年前,不知为何先帝和太皇太后要杀她。当时我想毕竟是姐妹,怎也要护她。便假装靠拢太皇太后,然后想借机会放她走。但终归是我晚到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御林军给逼下了悬崖。些许如此,她误会了我。” “若是这样,你与她解释清楚便可。”吕梓沐道。 “我曾试着解释,但她却不愿意相信。”吕梓冉一脸哀伤道。 吕梓沐眉头紧蹙,沉思稍许后道:“二姐,你告诉我她在哪,我去跟她解释。” 吕梓冉一脸真诚道:“我现在不知她在哪,不过她说过不会放过我的。我已经让人暗自监视宫中各处,若是有她消息,定然马上通知你。” 吕梓沐点头道:“嗯,三姐你放心,我不会让她伤害你的。” 吕梓冉淡淡一笑,露着感激。然眼底却划过一抹阴毒的光。 顾梓菡,你终究是斗不过她的。因为她手中有沐儿这张王牌。 “娘娘,皇后娘娘来了。”刚送走了吕梓沐,宫女进屋禀告道。 吕梓冉冷冷地看着宫女不语。 贴身蝉姑姑进言道:“皇后娘娘来恐是听闻了娘娘受伤一时来看望娘娘的,娘娘还是见一面的好。” 吕梓冉冷哼道:“她会如此好心,不过是来看本宫的笑话而已。” 蝉姑姑眉头紧蹙,低头不语。 吕梓冉眼眸微眯,“不过,既然姑诗云她有兴趣来凑这份热闹,那本宫便拿她来开这头一刀。” 婵姑姑瞳孔微闪,眼帘低下不语。 须臾,姑诗云走了进来。 吕梓冉看了姑诗云一眼道:“臣妾有伤在身,不便起给皇后行礼了,妄皇后体谅。” 姑诗云身旁的玉姑姑眉头紧蹙,这伤在脸上,有何不便的。 姑诗云露着浅笑道:“惠妃既是有伤在身,虚礼便免了。” 姑诗云在暖塌上坐下,看了眼身旁的玉姑姑,玉姑姑让身后的捧着木盒的宫女上前。 姑诗云看着吕梓冉道:“这是上好的红升丹,对伤口愈合是极好的。” 吕梓冉轻瞥了一眼宫女手中的木盒,身旁婵姑姑结果木盒。 吕梓冉嘴角冷扬道:“皇后倒是有心。” 姑诗云身旁玉姑姑眉头紧蹙,这个惠妃是越发地不像话了。皇后好心来看望,却摆着谱给皇后看。 此时,吕梓冉看了眼身旁的婵姑姑,婵姑姑会意将屋里的宫女都遣退了出去。 屋里没了外人,吕梓冉冷眼看着姑诗云道:“这里已无外人,皇后也不必端着样子了。” 姑诗云眉头紧蹙,“惠妃此话本宫却是有些不明白了。” 吕梓冉哼声道:“皇后又何必装了,这些年皇后在我这儿没少吃气,今日我受了这罪,皇后心里恐是痛快,何必装着一副假惺惺的摸样。” &nbs 章节不完整?请百度搜索飞su中wen网 feisuzhongwen阅读完整章节 或访问网址: 閱讀完整章節,請訪問 飛su中wen 第四百七十五章 旧人(十七) 玉姑姑眉头紧蹙道,咬了咬嘴唇道:“即便菡妃真是活了下来,如今和十年前已经不同。她便是想报复,却也没那个能耐。即便有,她要寻仇的也当是惠妃。娘娘当初也不过是被逼的而已。” 姑诗云纤长的睫毛微抬,看着玉姑姑微弱的声音如同自语道:“本宫倒是希望她来找本宫。” 责备也好,质问也好,复仇也罢,却总好过让她如此愧疚地活了十年。 玉姑姑眉头紧蹙看着姑诗云,心里暗自着急。思量半响,觉得菡妃还活着之事一定要告诉太后。 皇后天性纯良,但便别因此而做出了傻事的好。 深夜—— 一抹白色的身影立在城墙之上。 “主上找属下。”花无涯的声音从其背后传来。 白衣微微转身,银色的面具在月色下透着清冷。 “菡妃是谁?”低冷的声音从银色面具后传来。 花无涯身体猛地一僵,瞳孔微闪道:“主上何以突然问此人?” 一计凌厉的眼神投来,花无涯顿时低下头道:“属下越矩了。” 他收回目光。 花无涯道:“菡妃乃主上为四爷时府中的一名侧妃而已,已死了近十年。” “侧妃?”他冷眸微眯,“何以玉蝶上未有她的名讳?” “十年前主上对菡妃用情至深,她死后先帝怕主上随她而去,是以抹除了所有有关她的记载。”花无涯如实回道。 白衣微转,看着城墙外无边无际的黑,便如同银色面具后的瞳孔一般。 “何以我不记得此人的存在?”他问道。 “断情蛊。”花无涯道。 这是苗族的禁术,这天底下唯一所剩的两个断情蛊,一个十年前昔日景帝给了主上服用。 他看着远处,如黑夜般冷清的瞳孔,深邃而让让看不见一丝的情绪。 他脚尖轻点,白衣从城墙上滑下,落到城墙下,脚尖又是一点,身影如风飘过,消失在夜色之中。 花无涯站在城墙上看着远处消失了的白点眉头紧蹙。 十年了,何以主子会突然问起关于菡妃之事。 花无涯微微抬头,看着渐渐聚拢而来的乌云,原本皓洁的月色被乌云挡着。 这天,又要变了吗? 夜里,一道尖叫声划破宁静的宫殿。 永和宫正殿—— 萧云溪坐在内屋低泣着,外屋御林军神色严谨,手中压着一人站在那。 “皇上驾到——” 公公一阵大喊声。 正殿内众人纷纷跪地。 轩辕痕走了进来,而后走到宝座上坐下。 轩辕痕看着被御林军压着的七爷轩辕昊,衣衫不整。 “你可有解释?”轩辕痕低冷的声音道,王者的威严中透着一个冷。 轩辕昊低头不语。 轩辕痕眼眸冷眸,“很好,既然你不说话朕便当你默认了所有的罪。来人,将轩辕昊给朕押入大理寺。” 轩辕昊被押了下去,从头到尾不说一语。 此时,内屋里的宫女匆匆跑出来跪地道:“皇上,不好了,萧小主她撞墙自缢了。” 轩辕痕身旁的德井瞳孔微撑。 轩辕痕冷眸微眯,对着德井道:“去叫太医。” “是,皇上。”德井出去吩咐小太监寻太医。 轩辕痕起身离开,屋里众人见状跪地道:“恭送皇上。” 轩辕痕踏出门栏,与迎面而来的“谨欣”撞上。 “谨欣”匆匆跪地道:“奴婢见过皇上。” 轩辕痕若有所思地看了其一眼,而后踏步离开。 “谨欣”起身,屋里的宫女立马上前道:“姑姑你可回来了,小主出事呢?” “谨欣”看向宫女问道:“发生何事?” 宫女眉头紧蹙道:“今日晚膳后,小主突然觉得疲乏便去屋里躺了一会儿。突然奴婢听见一阵尖叫声。跑进去一看却见七爷压在小主身上。奴婢立马叫人将七爷拉开。后来御林军也被招了来,奴婢见事情严重便让人去禀报了皇上。 方才皇上来了,让人将七爷给押去了大理寺。小主在屋里撞了墙。” “小主她现在如何?”“谨欣”问道。 宫女道:“还好之竹发现及时,拉了小主一把。小 章节不完整?请百度搜索飞su中wen网 feisuzhongwen阅读完整章节 或访问网址: 閱讀完整章節,請訪問 飞 su 中 wen 第六百六十四章 旧人(十八) 她一个悬身从他怀里退了出来,拿起蒲扇轻轻地扇着火道:“此事的确与我无关,皇上与其在此猜疑,不若好好想想如何处理明日朝堂上的宣泄。毕竟皇上虽是想坐山观虎斗,却还不到想看这两匹老虎死的时候。” 他黝黑的瞳孔紧紧地凝视着她,稍许嘴角微扬,“朕对你是越发地有兴趣了。” 她握着蒲扇的手猛地一僵。 她细微的表情看着他眼里,他嘴角的笑扩散开去,而后转身离开。 她清冷的瞳孔看着火苗失了焦点。 须臾,顾梓菡端着汤药进了正殿。 萧云溪已经醒了,额头缠着纱布面无血色地靠坐在床榻便。 身旁宫女之竹一脸担忧地站在一旁。 她进屋,将之竹打发了出去,而后走到床榻边坐下,看着萧云溪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萧云溪苍白的脸摇着头,眼里的惊恐未褪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用过晚膳,我突然觉得困乏得慌,便进屋躺着。但睡梦中我感觉整个人无法动弹便惊醒了过来。却见七爷整个人压在我身上。” 她眼眸微眯,凝视着萧云溪。 萧云溪紧紧地咬着嘴唇,咽了咽难受道:“我努力地想要推开七爷,但却没法,于是我大声叫,接着之竹她们便跑了进来。” 她眼帘微低,思量稍许问道:“你可发现异常之处?” 萧云溪抿紧了嘴想了想,摇头道:“当时那般情况,我只用力的挣扎却也无心思去留意其它的。不过——”萧云溪顿了顿,“从七爷的身手我问道一股很浓的酒气。” 酒气,她眉头微蹙。 萧云溪一脸担忧地看着顾梓菡道:“方才之竹说皇上未进来看我一眼,你说皇上是不是——” 她看了萧云溪一眼,道:“天下男子最忌讳的便是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触碰,更何况他是一国之君。” “难怎么办?”萧云溪一把抓住她的手道。 她抬眼,看着萧云溪脸上的急切和担忧,只是这份担忧却显得有些浮夸了些。 她轻轻地拍了拍萧云溪的手背道:“事已如此,我们且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先看着。” 萧云溪咬着嘴唇,眉头紧蹙微微颔首。 须臾,她从萧云溪屋里出来。 刚走到房门外,守在门外的宫女之竹便喊住了她急切地问道:“姑姑,小主她没事吧?” “小主无碍。”她淡淡道。 之竹送了口气。 她看着之竹问道:“今夜是你守夜?” 之竹点头,“原本是简梅,但因为她今儿突然闹肚子,我便跟她换了班。” “事发时小主身旁何以无人?”她问道。 之竹眉头紧蹙,“小主说她想小憩一会儿,便让奴婢退了出来。” “门外守候的宫女、太监都去哪呢?”她问道。 这永和殿处处是宫人,轩辕昊何能不惊动一人进了萧云溪所住的正殿。 “是这样的,小主头有些痛。嫌门外守着的宫女、太监吵闹便让所有人都退到了后面去。便只留了小木子在门外守着。”之竹回道。 “小木子人呢?” 之竹眉头一蹙道:“姑姑不提奴婢倒还忽略了,从事情发生到现在都未见小木人他人,也不知去哪了。” 她眼眸微眯,微微侧头看了眼身后紧闭的房门,“你在这守着,若小主有事你便进去。” “是,姑姑。” 皇后寝宫—— “怎样?”姑诗云见宫女从门外进来,等不急宫女行礼便出口问道。 宫女眉头紧蹙,摇了摇头道:“奴婢去了萧小主那,萧小主不愿见。” 姑诗云眉头紧蹙,身旁玉姑姑挥了挥手,宫女退了下去。 姑诗云侧头,看着坐在身旁的面色凝重的南宫婉道:“你别急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南宫婉抬头看了姑诗云,神色慌乱道:“还有什么办法,那萧云溪不愿见我们,皇上那也不愿见我们,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 姑诗云眉头紧蹙,“大理寺那可传了什么消息出来?” 皇上将此事交给大理寺去查。 南宫婉摇头道:“我让人去打听,然大理寺那边总已案情未定不肯透露一丝消息。” “那南宫大人那如何说?”姑诗云问道。 南宫婉咬了咬嘴唇,道:“爹他不肯见我。” 姑诗云眉头紧蹙,若南宫大人都不肯见,事情恐是棘手了。 须臾,南宫婉从姑诗云那出来。 落落寡欢地走在宫道上。 突然前方一个宫女迎面而来,在南宫婉跟前停了下来,微微欠身,而后道:“七王妃,我们家娘娘想请你过去一趟。” 南宫婉的贴身婢女红叶问道:“你家娘娘是?” “我家娘娘乃惠妃。”宫女道。 一听惠妃的名讳,红叶眉头拉拢,立马道:“我们家王妃与惠妃素无来往,不知惠妃娘娘请我们王妃过去是为何事?” 宫女低着头道:“惠妃听闻最近七王妃被七爷之事所困恼,惠妃请七王妃过去是想帮七王妃看看是否有主意可拿。” 红叶眉头紧蹙,这惠妃会有如此好心。 南宫婉一听是关于七爷的,立马点头道:“你带路吧。” 红叶一听立马拉住南宫婉到一旁低声道:“王妃,这惠妃乃阴险之人,找王妃去定然是有所图的,还是不去的好。” 南宫婉道:“本宫知她不是好人,但若她真有办法救七爷,她便是要本宫的性命,本宫亦舍得给。” 红叶眉头紧蹙,看着南宫婉脸色的坚持知道自个劝不了,无法只能跟着南宫婉来到吕梓冉的得福宫。 正殿门外,宫女拦住了红叶道:“惠妃不喜欢闲杂人,吩咐只让七王妃进去。” 红叶眼眸眯起。 走在前面的南宫婉回头看了红叶一眼道:“你在这等着本宫。” 话完,不得红叶出声便踏步进了门。 房门被从里面拉上,红叶满是担心地看着紧闭的房门。 屋内—— 宫女见南宫婉,上前帮南宫婉褪去身上的斗篷,又拿起羽毛扫去南宫婉身上的雪,而后递了汤婆子给南宫婉,在其身旁低语道:“惠妃娘娘在里面,七王妃请。” 南宫婉看了宫女一眼,而后抬步穿过扇门进了内屋。 第六百六十五章 旧人(十九) 内屋,吕梓冉半躺在暖塌上,一名宫女跪在暖塌上为其揉着太阳穴,另一名宫女跪在地上轻捶着其腿。 吕梓冉贴身婵姑姑走到吕梓冉跟前,弯腰低语道:“娘娘,七王妃来了。” 吕梓冉依旧眯着眼,仿若未听见一般。 身旁的张姑姑对着宫女挥了挥手,宫女退了下去。 张姑姑看着南宫婉道:“七王妃,这见了惠妃娘娘怎就忘了该有的礼数呢?” 南宫婉眉头紧蹙,对于吕梓冉心里的厌恶的。 十年前便是因为吕梓冉菡才会落崖的,如今她来这是为了七爷,但到了这让她给吕梓冉行礼她却是万万不愿的。 半响见南宫婉站在那未动。 吕梓冉缓缓地睁开眼。 两名宫女见状收回帮吕梓冉按压的手,转而伸手扶着吕梓冉坐起身。 吕梓冉嘴角冷扬,看着南宫婉道:“七王妃来本宫这本宫还想是带着诚意而来,既然七王妃无这般心思,本宫这便不留了。” 南宫婉一听瞳孔微撑,咬着嘴唇迟疑半响,心里拉锯着。 “来人,送七王妃出去。”吕梓冉扬声道。 一旁宫女欲上前将南宫婉“请出去。” 南宫婉见状,牙一咬,身子微蹲欠身道:“见过七王妃。” 张姑姑使了个眼色,宫女褪回了下去。 吕梓冉看着南宫婉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宫女端了热茶进屋,吕梓冉接过茶杯不急不慢地抿了一口。 吕梓冉抬眼看着宫女道:“这可是新进的银针?” 宫女低头道:“启禀娘娘,上月内务府分来的银针已经用完了,所以奴婢拿了以往剩下的毛尖。” “砰——”吕梓冉手中的茶杯猛地放到矮桌上,茶水洒了出来。 宫女吓得立马跪,打着寒颤而不敢言语。 一旁依旧行着礼的南宫婉眉头紧蹙,身子也有些虚晃。 吕梓冉冷声道:“在本宫这也待了些时候了,本宫喜欢什么却不知,如此废物留着也无用。来人,拖下去杖毙了。” 吕梓冉话一出,宫女立马脸一白吓得忘了求饶,等终于回神过来要求饶时,嘴已经被进来的公公给捂住拖了出去。 南宫婉瞳孔微闪,不过是上错了茶水便要了人名,这吕梓冉当真的残暴。 宫女收走吕梓冉矮桌上的茶杯,又用帕子擦干净矮桌上的茶水。 另一名宫女拿了帕子递给吕梓冉擦手。 吕梓冉接过帕子不慌不忙地擦着。 南宫婉额头出了细汗,这宫礼需半蹲,她这蹲了有一会儿了,腿不觉有些发软。若是依照她平日里的性格早就拂袖而去,然今日为了救七爷,她不得不受了这份吕梓冉故意给的罪。 吕梓冉仔仔细细地将手擦了一遍才将帕子递给宫女,而后接过宫女递上的汤婆子,最后舒舒服服地靠在宫女垫在其背后的靠枕上。 南宫婉忍受已经快到了极限,脚受不住地踉跄了一下,差点跌倒。 吕梓冉静静地看着,嘴角扬起,而后一副戏耍的表情道:“看本宫这记性,既忘了七王妃还行拘着礼。七王妃,起身吧。” 南宫婉直起身,然因为久蹲而双腿不由地打着颤,嘴唇也有些发了白。 吕梓冉轻蔑地看着南宫婉道:“七王妃,你我也快十年未见过了吧。十年前七王妃给本宫的那一巴掌,本宫可是至今记得。” 南宫婉抬头看着吕梓冉,“吕梓冉,若你还在为那一巴掌记恨,方才你故意刁难也算是抵消了。” 吕梓冉一笑道:“七王妃倒是会做买卖,一巴掌这利息都不止吧。” 南宫婉沉了脸道:“那你想如何?” “本宫是个锱铢必较之人,既然七王妃十年前给了本宫一巴掌,自然得还本宫一巴掌。”吕梓冉凝视着南宫婉道。 “吕梓冉,你且别太过分了。”南宫婉扬声道。 吕梓冉冷笑,“本宫过分又如何?” 南宫婉气得胸口直喘,吕梓冉不会如此好心帮她救七爷,找她来无非是想羞辱她。想到此,南宫婉愤然转身打算离开。 “七王妃不想救七爷呢?”吕梓冉的声音从南宫婉背后传来。 南宫婉抬起的脚落下。 “玷污后宫妃嫔的罪名可不小,便是皇子也拖不了流放。这流放途中艰辛,七爷身子骨精贵恐是受不住,若是不小心触了旧疾,这没个太医在身边,这要说突然没了那口气也是预料中之事。”吕梓冉看着南宫婉的背影道。 南宫婉后背猛地一僵,而后转身看着吕梓冉道:“你果真有办法救七爷?” 吕梓冉道:“若没办法,本宫岂会让人找你来。” 南宫婉咬了咬嘴唇,踌躇稍许道:“你究竟想怎样?” 如果吕梓冉真的有办法救七爷,不过言语上的羞辱她还受得住。 只是南宫婉却是想得简单了。 吕梓冉嘴角冷扬道:“本宫历来不喜欢欠账,本宫与七王妃这笔账已经存了十年。若不清了,本宫亦没心思帮七王妃。” 南宫婉瞳孔微撑,心里拉锯着。 吕梓冉继续道:“一个巴掌,十年的利息。本宫便要十个巴掌便好。” 南宫婉瞳孔猛地一紧。 吕梓冉看了张姑姑一眼,张姑姑走到南宫婉跟前扬起手。 南宫婉厉眼看向张姑姑,张姑姑吓得放下了手。 吕梓冉冷冷道:“看来七王妃对七爷也不过如此而已。” 南宫婉猛地看向吕梓冉,“吕梓冉,十个巴掌我承得住,不过我怎知你是不是戏耍我。” 吕梓冉笑道:“七王妃的个性能让人戏耍吗?本宫若无办法,这巴掌下去,七王妃还不闹得本宫这得福宫永无安宁之日。” 南宫婉抿紧了嘴,低头。 吕梓冉一个眼神,张姑姑扬起手,而后猛地落下。 一个巴掌,打得南宫婉头猛地偏向一旁,耳朵里出了声。还未反应过来,其余的九个巴掌接着落下。 脸痛得难得,心里的这份屈辱更是让南宫婉难以喘气。 南宫婉抬头,嘴角流着血丝,狠狠地看着吕梓冉道:“吕梓冉,咱们两清了。告诉我救七爷的办法。” 第六百六十六章 旧人(二十) 吕梓冉嘴角冷扬,看了身旁张姑姑一眼。 张姑姑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函递给南宫婉。 南宫婉看了眼面前的信函,“这是什么?” “里面是救你七爷的方法。”吕梓冉淡淡道。 南宫婉狐疑地接过信函,而后摊开一看,瞳孔猛地撑大。 吕梓冉冷冷道:“想必七王妃已经知道该如何做了。” 南宫婉呆鄂地拿着信函站在原处。 张姑姑上前道:“七王妃,请。” 南宫婉回神,看了吕梓冉一眼,转身离开。 房门推开,守在门外的红叶见南宫婉出来立马上前。 房门在南宫婉身后关上,红叶急迫地问道:“王妃,惠妃如何说。” 南宫婉抬头,红叶瞳孔猛地撑,“王妃,您的脸。” 红叶心里气愤不已,这个惠妃当是胆儿大,尽然敢打他们王妃。她当他们七王府和南宫家的吃素的吗! 南宫婉看了红叶一眼,吩咐道:“红叶,去跟皇后说,今夜我们留在宫里。” 说完便抬步离开。 屋内—— 张姑姑遣退了屋里的宫女,走到吕梓冉跟前道:“娘娘,您说那七王妃会按照娘娘说的去做吗?” 吕梓冉嘴角冷扬,“她有得选吗?” 张姑姑恭维道:“娘娘当是厉害,这一招可谓了一箭双雕。这七王妃若真是按娘娘说的去做了,这萧家跟南宫家必然成仇。他们两家若是打了起来,咱们吕家便可坐享其成了。” 吕梓冉看了张姑姑一眼道:“这四大家族盘踞已久,要除岂是如此简单之事。” “这也不过是时间的事,只要没了南宫家和萧家,咱吕家便整个吴越最有权势的。到时候这后宫之中,谁还敢跟娘娘你说一个让娘娘不悦的字儿。便皇上恐也是畏惧娘娘三分,到时候废后立娘娘为后,便是将军一句话的事……” 吕梓冉冷眼剜了张姑姑一眼,张姑姑惊觉说错了话,立马低头。 吕梓冉收回目光。 张姑姑松了口气。 “不过此番这七爷也算是胡为,尽然敢闯到萧小主宫里头去。也亏了这七爷,否则咱还逮不到这大好的机会。”站姑姑道。 吕梓冉冷冷的砍了其一眼不语,目光投向某处,眼神里露了阴毒。 顾梓菡,即便你没死又能如何,如今连老天都在帮她。 深夜,城墙之上。 顾梓菡一袭白衣立在冰天雪地之中,轻薄的衣衫随风微动,晃眼睛过去便如一抹孤魂一般。 一阵轻细的脚步声从其身后传来。 她微微侧头,看了眼身后走来的冷心。 冷心走到其身后道:“人被带到大理寺后便被严加看管了起来。太后、皇后、七王妃都去找轩辕痕求情,但轩辕痕却谁也不见。” 雪从头顶飘落,城墙上的清冷便如这夜色一般。 冷心道:“没想到此番吕梓冉会设计轩辕昊,但她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呢?” 让轩辕昊出现在萧云溪屋里,即便吕梓冉能让萧云溪宫里头的宫女、太监都恰巧地“消失”,但要让轩辕昊做那般之事,却不容易。 她看了冷心一眼,“你在江湖上行走如此之久,这江湖上控制人的东西也便那一两样而已。” 冷心眼眸微眯,“你是说吕梓冉用了那东西,但那乃苗族之物,吕梓冉一个后宫妃嫔而已,她如何能拿到跟苗族有关的东西。” 她眼帘微抬,“吕梓冉昔日有墨心的帮衬,江湖中却也能使上些力道。但如今墨心已死,吕梓冉便如同断了左右手。且即便墨心还活着,以墨心的能耐也断然拿不了苗族的东西来用。” “你的意思是,此番算计轩辕昊的另有其人。”冷心眉头一蹙道。 她看了冷心一眼,向着城墙边走了几步,清冷的目光看着远处无边无际的黑夜,道:“吕梓冉以往抓住了机会想一举乱了南宫家和萧家,却不知自个不过是他人棋盘上的一枚棋子而已。” 冷心眼眸一凝道:“究竟是何人设了如此的局?” “要想知道是谁,便想想如若南宫家和萧家失力,那谁会得利用。”她道。 “如今朝堂之上,四大家族中的的慕家和恭家已然名存实亡,便还仗着昔日老辈的名声站着一席之地儿而已。如今吴越的朝堂之上,可谓是三足鼎立。昔日的南宫家、萧家和吕家。若南宫家与萧家相争,二者必伤,的利的便是吕家。”冷心眼眸猛地一撑,“你是说这一切都是吕驰所布的局。” 若是吕驰,那这吕驰便是心太大了。 她摇头,“吕驰用兵神奇,颇有昔日太师之风。然朝堂上的这些个手段却不是他所熟悉的。这些年若不是吕梓冉在其背后给他拿主意,今日他也不过是个名声大作的将军而已。得不了如今跟南宫家和萧家齐名地位。” “不是吕驰,那又会是谁?”冷心糊涂了。 “若不局限在吴越朝廷内部,又会是谁谁呢?”她道。 冷心微思,“南宫家与萧家相争,两虎相斗必挫吴越三分。吴越这些年开疆扩土,其他大国早已是虎视眈眈。”冷心眉头一蹙,“你是说是靖国?” 靖国与吴越土壤相邻,二十几前尤城一役,两国已成死敌。 这十年来,靖国遭受内乱,顾不得外面。而吴越却征战周边诸国,国力日益强大。下一步恐便是靖国。 若是靖国的确有布局的可能。 她向前走了两步,“靖国,些许便是这某后布局之人。”但亦不能全然肯定。 “那你打算怎么办?”冷心问道。 若是他国觊觎吴越,那这事她们便不能不管了。 她嘴角冷扬,“如何打算,静观其变,坐收渔人之利。” 冷心眉头紧蹙,不解道:“你此话是何意?” 她看了冷心一眼,“以轩辕痕的头脑,岂能看不出这局是何而来。他岂能让布局者得逞。但要解这局却也难,他多是得花些心思。他的心思放到了此事之上,太皇太后那便得怠慢了。” 冷心恍然大悟,如今她们虽有试着去接近太皇太后,但轩辕痕的眼一直盯着,她们也不敢贸然行动。若是有事然轩辕痕分身不暇,那她们便有机会了。 第六百六十七章 将计就计(一) 此时,突然墙角下传来一阵大喊声,“菡,我知道你在,出来见我。” 南宫婉的声音出现在两人视线中。 漫天的雪,南宫婉只穿了件单薄的衣服,赤脚着脚一路走一路喊着。 “菡,七哥哥出事了。你出来啊!” 一个踉跄,南宫婉跌倒在地上,泪水沿着她的眼角滑落。 南宫婉撑起上半身,看着滴落到雪地里的泪水,死死地咬着嘴唇。 须臾,南宫婉又爬了起来,扶着墙,一步一步蹒跚地走着,依旧大喊着。 “菡,我不能失去七哥哥。你出来啊,只有你能救他。” 城墙上,顾梓菡瞳孔微动,凝视着城墙下的南宫婉。 冷心眉头紧蹙,“南宫婉,她怎么会在这?她似乎在寻呢?” 她看着城墙下的南宫婉,嘴角冷扬,“吕梓冉,她倒是费心了。” 冷心不解道:“你此话是何意思?” 她看了冷心一眼未回答,只是道:“你先不要有所动作,等我的命令。” 说完脚尖轻点,白色的身影从夜色中划过,与南宫婉向着不同的方向而去。 皇后寝宫—— 姑诗云刚欲就寝,红叶便匆匆跑进来跪地道:“皇后娘娘,七王妃她不见了。” 姑诗云坐在铜镜前微鄂,而后看着红叶问道:“怎么回事,你不是一直跟在七王妃身边的吗?” 红叶一脸焦急道:“用过晚膳,王妃说她困了便早早地进屋睡下,纷纷奴婢不要去打扰。方才奴婢偷偷进屋去看王妃睡得可否安宁,却发现床榻上并无人,被子里也是凉的。想来王妃已经离开许久。” 姑诗云一听顿时觉得不妙,七爷才出了事,婉儿这丫头且别想不开做了蠢事。于是立马找来人到各宫各处去寻。 寻了半宿,终于在寻得了人。 南宫婉被打回时已经昏迷了过去,整个人冻得发了紫。 姑诗云不敢耽搁,立马叫了太医来。 屏风外,姑诗云问着领人去寻的姑姑道:“在哪寻得七王妃的?” 这派去寻的人里里外外来回了四、五次都寻不得人。 姑诗云本已是打算去见轩辕痕,让其派御林军去寻人的。 姑姑回道:“在怡和宫外寻得的,当是七王妃整个人已经被雪给埋着住了。怡和宫已经荒废数年,那里阴暗,若不是突然听到一阵野猫的叫声,却还不知那埋着人。” 姑诗云眉头紧蹙。 此时,太医从内屋出来。 姑诗云急切地问道:“七王妃她如何?” 太后回禀道:“七王妃在雪地里埋了许久,却还穿得如此单薄。若不身上带着一块暖玉,恐早就没了性命。” “暖玉?” “暖玉出自东陵,能自个发温,带在身上却能保暖。这世上不过五枚,是稀物。”太医回道。 太医又道:“此番七王妃虽然命是保住了,但在雪里埋了如此久恐是伤了根本,日后恐留下病根。” 姑诗云眉头紧蹙,面色凝重。 须臾,姑诗云来到内屋,红叶正用帕子擦拭着南宫婉被冻得已经僵硬了的手。 看着南宫婉机会成了冰棍的手指,红叶不觉眼红了起来。 “皇后。”身边传来宫女的声音。 红叶回神,见姑诗云偷偷擦了擦眼角的泪起身行礼。 姑诗云挥了挥手,示意红叶起身。 “婉儿她如何?”姑诗云问道。 红叶鼻头一红,“王妃还昏迷着,太医说已经无碍。但王妃整个人仿若成了冰人一般。” 姑诗云眉头紧蹙。 “你可知七王妃她何以大雪夜里会跑出去?”姑诗云问道。 红叶眉头紧蹙,摇了摇头,“王妃刻意屏退了奴婢,奴婢并不知晓缘由。不过今日惠妃曾找了王妃去,见了惠妃后王妃才决定今夜留在宫里。” “你可知惠妃说了些什么?”姑诗云问道。 红叶摇头,“惠妃只让王妃独自进屋,所以奴婢不知惠妃跟王妃说了什么。” “本宫知晓了,你好生照顾你家王妃。其他的事暂且不要管。”姑诗云吩咐道。 红叶颔首。 姑诗云本欲转身离开,却突然被被褥下压着的一个东西吸引了目光。 红叶随其眼神看去,而后弯腰拿起被褥下压着的东西,是一块玉佩,握在手里有淡淡的暖意。 姑诗云看着红叶手里的玉佩随口一问:“这便是暖玉?” 红叶微鄂,“这东西原叫暖玉,难怪握在手里有暖暖的感觉。” 姑诗云眼眸微眯,“这东西不是你家王妃的?”若是婉儿的,红叶不可能不知道这块稀有的暖玉。 红叶摇头道:“奴婢贴身伺候王妃,从未见王妃带过。但方才王妃被送回了时,这东西便挂在王府腰间。奴婢还以为是皇后今日让人给王妃的。” “给本瞧一瞧。”姑诗云道。 红叶将玉递给姑诗云。 姑诗云拿在手中细瞧,这看得越仔细,眉头拉得更拢。 红叶见状问道:“怎么皇后,可是这玉有问道?” 姑诗云拿着玉的手握弄,微微摇头,对着红叶道:“你好生照顾你家王妃。” 说完便转身离开。 姑诗云独自坐在屋里。 玉姑姑端着铜盆进屋,便见姑诗云只穿了单衣坐在暖塌上发呆。 玉姑姑立马拿了衣服披到姑诗云肩头,出声劝道:“皇后,七王妃已然安全寻了回来,您还是去床榻上睡会儿吧。” 姑诗云微微摇头,“本宫不敢去想,若不是刚巧有野猫叫引了黄姑姑她们的注意,又或者没有这块暖玉护着,婉儿会变得如何。” “这便说明七王妃她吉人自有天相。”玉姑姑道。 姑诗云凝视着手中的暖玉,“是吉人自有天相,还是有人暗自护着婉儿——” “皇后这是何意思?”玉姑姑不解道。 姑诗云手指细细地抚摸着手指暖玉上的雕纹,“这个东西本宫曾经见过。” “这东西是七王妃的,七王妃与皇后历来交好。皇后定然是见过的。”玉姑姑道。 姑诗云微微摇头,“这暖玉不是婉儿的。” 玉姑姑惊愕,“不是七王妃的,那何以在七王妃身上,还救了七王妃一命。” 姑诗云瞳孔微闪,“她当真还活着。” 第六百六十八章 将计就计(二) 太后寝宫—— “婉儿她如何?”太后看着姑诗云问道。 “今日早上已经醒来,太医又来看过,已无大碍。不过恐会落下病根。”姑诗云眉头紧蹙道。 太后听候神色一紧,“可知她何以大半夜里跑出去?” 姑诗云摇了摇头:“今早婉儿醒来后本宫问过,但婉儿一言不发。” “那她身边的那些个奴婢呢?”太后问道。 “没人知晓。” 太后气愤道:“这些个奴才,主子心里想什么不知道也罢,连个人都看不住,留在身边何用。” “婉儿有意支开身边的人,主子发了话,奴才们亦无办法。”姑诗云为奴才们开脱道。 太后瞪了姑诗云一眼,“便是你这样的性格是以后宫才会让惠妃那般张狂。” 姑诗云低头不语。 太后看着姑诗云心里气结,奈何当初自个怎就挑了如此一个没用之人。 太后寒声道:“哀家听说昨日婉儿去见了惠妃,晚上才会出事。此事定然跟惠妃有关,你沿着此查下去。” “是,太后。”姑诗云顺服道。 “还有,本宫听说惠妃告知你那菡妃未死?”太后突然道。 姑诗云眉头紧蹙,瞥了眼身旁的玉姑姑。 玉姑姑低头不语。 姑诗云道:“惠妃是如此跟臣妾说过,但无证据之事——” “无证据,你昨夜会说‘她当真还活着’之话。”太后道。 姑诗云瞳孔猛地一紧。 太后摇头道:“皇后啊皇后,这后宫你也待了十年,却还是不知道这后宫生存之道。” “臣妾——” “行了,你哪些个哀家听得生了茧子之话哀家不想再听。此番哀家只在乎一事,如何将老七救出来。”太后道。 “太后有办法。”姑诗云问道。 太后眼眸一沉,“此番老七中了他人之计,咱们是半口膜拜。这罪是拖不了的,但哀家却不能见老七被流放。皇后,哀家要你无论如何想办法怀上孩子。你是皇后,有孕便是嫡子,到时候哀家会让国师以此为由让皇上大赦天下。” 若大赦天下,七爷亦可因此而面了罪罚,但—— “母后,即便臣妾要有孕,却也至少需得两月的时日,臣妾怕大理寺那拖不了两月。”姑诗云眉头紧蹙道。且要她有孕,却也不是她想有便有的。 “此事你无需费心,便做好哀家吩咐的事便可。”太后冷声道。 姑诗云低头道:“是,太后。”然眼里却瞒是担忧。 御花园内—— “你们听说没?” 四、五名宫女围在一处议论纷纷。 “你是说萧小主跟七爷的事。” “我方才从尚仪局进宫,听那的宫女说,那日七爷闯入萧小主那欲行不轨之事另有真相。” “我也听说了。” 宫女压低了声音道:“整个皇宫都在传,其实是萧小主欲勾引七爷,结果七爷拒绝,萧小主恼羞成怒,加之被宫女撞破,才反咬了七爷一口。” “真的假的。骗人的吧。萧小主如今正受皇上宠爱,怎么可能对七爷有意啊!”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我听说萧小主在萧家极其没有地位。当初在萧家时,因为受嫡母的排挤被送到了乡下去养,不仅如此,那嫡母还想将其嫁给一个年迈六十的村野莽夫做填房。还好碰上皇上选秀,听说她是冒着被嫡母杀的风险跑到萧相那去请命进宫的。” “真的假的,骗人的吧。” “我同屋的宫女老家就是萧小主被送去养的那个乡村,她以前还跟萧小主一同在河里洗过衣衫。她亲口说的还能有假。” “我也听说了,好像前段时间萧小主的嫡母还让人送信,貌似是想萧小主引荐其嫡妹给皇上。萧小主推迟了,结果那嫡母在萧相面前挑拨了几句,萧相尽然让人送了信进宫来斥责萧小主。” “真的假的,说得跟你亲眼所见一眼。” “你进宫不久,这宫里头从来都是没有秘密的。听萧小主屋里的宫女说,萧小主看完信整个人脸都白了。而后将所有人遣了出屋子。不稍许便听见屋里传来砸东西的声音。” “我这也听了些消息。前月儿我随公公去萧家给萧相送东西,我内急便在萧府借了茅房一用。结果出来时迷路了,不知不觉尽然走到了萧相的书房外。我本打算离开的,却不小心听书房里传来萧相的声音说,‘这个不知感恩的东西,萧家送她进去便是要帮衬萧家。她不过得宠几日便忘了自个的身份。我萧家送得了她进去,也送得了她的性命。’” “不会吧,萧相会如此说。” “我亲耳听到的,还能是假。” “如是真的也能说得过去,月前皇后向皇上提起要加萧小主的位阶,连封号都想好了。后来皇上在御书房跟萧相商议事情时不经意提起此事,结果萧相以萧小主进宫未多久,本就比其他人高了一个位阶,如今有加恐留人话柄给拒绝了。原还以为是萧相谦虚,看来是要给萧小主一个警告。” “若是如此,这流言恐就是真的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想,萧家让萧小主如此难堪。萧小主定然要想办法结交其他在前朝结交有权势之人。这当下能跟萧家对弈的除了吕家就是南宫家。而萧小主与惠妃交恶众人都知,那便只剩下南宫家。我听说,出事那天萧小主其实邀约的是七王妃,但七王妃历来大大咧咧,便拉了七爷一同去。后来七王妃身体不舒服先离开了,见七爷跟萧小主相谈甚欢,便让七爷多留了会儿。结果便出事了。你们说,不会不会是萧小主想通过七爷拉拢南宫家,便想勾引七爷。毕竟这女人对付男人最好的办法还在那床榻之上。” “真的假的,萧小主会做如此之事,她怎么也是个贵人啊!” “贵人,那不过是仗着姿色和萧家进宫得的。那样从小被丢在乡野养大的,习得的都是粗鄙村妇会的东西,那知千金小姐的矜贵和廉耻啊!” “也是,我在内务府当差,前月轮到我去萧小主那收拾。每每皇上去后,那地上丢弃的帕子……”宫女一阵偷笑,又道,“后来我我听说内务府的掌事公公还去劝皇上要保重龙体了!” 宫女们又是一阵窃笑。 第六百六十九章 将计就计(三) 宫女们身后假山旁的游廊里,一双愤恨的目光凝视着假山下。 握着丝帕的手因为用力而起了青筋。 “小主想做什么?”萧云溪刚想跨出游廊,身旁的顾梓菡低声道。 萧云溪咬牙切齿道:“做什么,去撕烂这些个背后嚼舌根奴才的嘴。” 萧云溪身后跟着的宫女太监低头不敢出声。 “小主,日头不早了,回宫吧。”顾梓菡清冷的声音淡淡道。 萧云溪咬着嘴唇,欲不管不顾地冲出去,却街道顾梓菡的一计冷眼。顿时跨出去的脚收了回来。 萧云溪拂袖而去。 “何以阻止我教训那群胡说八道的狗奴才。”一回到宫里,萧云溪便褪去了其他人,对着顾梓菡质问道。 “教训了又如何,不过是更加坐实流言而已。”顾梓菡坐在太师椅上淡淡道。 “你此话是何意思?” 她看了萧云溪一眼,“这宫里头的宫女太监都是谨言慎行之人,便是背后议论亦是在安全之处。如此堆在显眼之处议论,便不怕遇上你一气之下割了他们的舌头。” 萧云溪惊愕,“你是说有人故意让她们在那说给我听的。但他们又怎么料得本宫今日会去御花园?” “你还不懂吗?关键不是你去不去御花园,而是说给你听,是以激怒于你。”她淡淡道。 萧云溪眉头紧蹙,“如此说来不管我去哪,今日这些宫女便会‘恰当’地出现在那等着我。” 她微微颔首。 “这背后布这局之人究竟是何用意?”萧云溪眉头紧蹙道。 她不语。 萧云溪一脸担忧地看着她道:“先不管这背后之人何以要如此做,我怕这话若是传到皇上耳中那便不好了。” “的确不好。”她眼眸微眯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萧云溪急了。 她看了眼萧云溪道:“先静观其变吧!” 萧云溪眉头紧蹙。 惠妃寝宫—— 吕梓冉坐在宝座上,看着站在跟前的“谨欣”道:“你可知道本宫今日早你来是为何事?” “当是跟最近宫里头的流言蜚语有关。”她道。 吕梓冉嘴角冷扬,“你的确是有几分头脑,那本宫要你做何之事,当是清楚了吧?” 她点头,“娘娘想让我帮娘娘做伪证。” 这流言里说事发那夜萧云溪请了婉儿和七爷去,所谓三人成虎,不管是与否只要众人都如此说那便是真的。 再加上她这“身边”之人的口供,萧云溪便的百口莫辩了。 “奴婢曾说过,只要能报仇奴婢定然会帮娘娘,不过只凭奴婢之言,恐还是牵强了些。”她道。 “这点你放心,七王妃和七爷都会跟你同出一口。”吕梓冉道。 她眼帘低下,眼眸微动,“娘娘如此安排甚妙。” “按本宫说的去做,比你先前你给本宫的法子,此计本宫能保你性命。自然答应你之事本宫同样亦会履行,除此之外,本宫还能让你早些出宫,并给你白金让你出宫后能过安生日子。”吕梓冉以利先诱道。 她低头道:“此番七爷与萧小主之事的确是娘娘可利用之的机会。” 吕梓冉眼眸微眯,“许多人都认为七爷是被本宫陷害的,你似乎不如此认为。” 她淡淡道:“娘娘是个聪明之人,不会出会损自个的计谋。” “你倒是看事透彻。”吕梓冉嘴角冷扬道。 “娘娘谬赞了。奴婢不过是多长了个心思而已,比起娘娘身边此番帮娘娘出谋划策,利用七爷之事一举两得,不仅除了萧小主,断了南宫家和萧家的联盟。娘娘还可利用此番费心救七爷之事拉拢南宫家,若吕家与南宫家为谋,那萧家地位堪忧。” 吕梓冉微鄂,而后一笑道:“看来本宫这是挖到了一块璞玉了。张姑姑给本宫的计谋不过是一箭双雕,而从你口中所出却能一箭三雕。” 她眼帘下的瞳孔微动,原来是张姑姑。 吕梓冉看着她道:“等萧云溪的事过去后,在你出宫前便来本宫宫里吧。”她本事打算坐山观虎斗,但眼下看来萧家也不会为了一个萧云溪跟南宫家翻脸。毕竟厉害关系在那。但若吕家借此跟南宫家联手,南宫家如今无厉害的将军,萧家若失力,吕驰借机掌控萧家的势力。 这“谨欣”倒是有几分才能,如此自个倒不吝啬地让其发挥用处。 吕梓冉嘴角扬起一抹奸猾的弧度。 顾梓菡从吕梓冉那离开,走在宫道上,迎面迎来一行人。 走在最前头的两人打扮得十分精巧,一看便是主子。 与一行人走近,顾梓菡和身后的宫女侧身低头,等着人过去。 “查出惠妃宫里张姑姑的身份,不得让八月知道此事。” 一个声音传入七月耳中,七月猛地停了下来。 身旁八月眉头一蹙道:“怎么呢?发生何事?” 七月回神,摇了摇头,一笑道:“没事,俺刚才想放屁,于是停了停。” 八月脸抽。 七月眼睛看了看四周,方才那声音是宫主的,当是宫主用内力把声音传到她耳中的。 但为何要瞒着八月了? 深夜废弃的怡和宫—— 七月贼头贼脑从墙上跳下来,而后走到配殿前游廊里的顾梓菡身后。 “宫主,你咋又找这么个地儿,害得俺差点迷了路?”七月一上前便抱怨道。 “你出来八月可怀疑?”她清冷的声音问道。 “俺说去蹲茅厕,拉完后顺便去弄些东西填填肚子。走时还放了个味道不错的屁。八月寒着脸将俺撵了出来,应该没怀疑。”七月道。 她脸抽,她再次肯定昔日将十二交给七月带是错误的。 “那个宫主,为何不能让八月知道俺来见你啊?”七月好奇道。 “七月。” “啊?” “好奇心太重死得早。”她声音不轻不重道。 七月只感觉背后一阵阴风而过,脸抽了抽。 “让你打探的事如何?”顾梓菡的声音传入七月耳中。 七月扯了扯嘴角道:“属下前日得了宫主您的吩咐后便马不停蹄地去打探,这宫里头,不管是太医院、御膳房、尚仪局、尚食局,就连净身房俺都混进去打探了一下。对了宫主,你知道这宫里头太监都是怎么净身的吗?” 她脸抽,她让七月打探个姑姑,这七月给她跑净身房去打探! 第六百七十章 将计就计(四) 见顾梓菡不会话,七月径直道:“宫主肯定不知道,俺偷偷躲在房梁上看了,那真是——” “七月,本宫的耐性没了。”她冷冷道。她没兴趣去听太监净身的过程,特别是从七月口中绘声绘色地述出来。 七月扯了扯嘴角,嘀咕道:“宫主真没求知心。” 她瞪了七月一眼,七月赶紧道:“原来这张姑姑是吕驰安排进的宫。” “就这样?”她问道。如果只是吕驰安排进来的,那她是否想错了。 七月打了个响指,“不愧是俺们宫主,这张姑姑的确不单单是吕驰安排进宫跟惠妃接应之人。经过属下孜孜不倦,秉着一查到底,不放过一丝怀疑、一丝问题、一丝……” “七月,讲结果。”她冷冷道,压着劈死人的冲动。 七月一笑道:“结果就是这张姑姑尽然是这吴越皇帝养的细作。” 她眼眸微眯。 七月大大的眼角眨了眨,“宫主你不惊讶。” 她看了七月一眼不语,跟她料想得一样,有何好惊讶的。 七月噴奇道:“这惠妃和吕驰安排这张姑姑进宫本是有所图,却不知安排了轩辕痕的细作到自个身旁,这一举一动便在轩辕痕掌控之中。不过宫主,你说轩辕痕为何要如此做。这整个吴越都知吕驰是他亲手提拔起来的,对吕驰更是器重,何以要放细作到吕驰身边。” 七月大大地拍了一下大腿道:“俺的那个娘啊,这不会跟戏本演的是一样儿一样儿的吧。” 她淡淡的看了七月一眼,“吴越前朝还是后宫之事与你我无关,你便记住本宫交代的事便可。” “可是这戏这么精彩,不看可惜了宫主。”七月一副惋惜道。 她抿紧嘴不语,对于七月的好奇心她历来是无言以对的。但凡别跟她惹出祸端便可。 “你回去吧,记住不要让八月知道本宫吩咐你所做之事。”她道。 “为什么啊,宫主?”七月一脸不解。 “你不必知晓,退下吧。”她低冷着声音道。 七月嘟了嘟嘴,转身离开。 七月刚走,冷心出现在顾梓菡身后。 她眼眸微侧,递了眼身后道:“按计划进行,明日你去见太皇太后。” “嗯。” 清晨—— 冷心佯装成“谨欣”拎着汤药来到太皇太后寝宫内。 “今儿你怎来晚呢?”太皇太后坐在暖塌上看着“谨欣”问道。 “今儿太医院忙,慌了手脚,耽搁了一下。”冷心低头淡淡道,端着药碗上前。 “原是如此。”太皇太后颔首,接过药碗。 太皇太后将药喝完,而后将空碗递给冷心。 “今儿外头又有什么新鲜事?”太皇太后问道。 冷心接过药碗,返回竹篮里,眼帘微抬看着太皇太后道:“太皇太后不知发生何事?” 太皇太后眉头紧蹙道:“丫头,你这话是何意思?” “前几日宫里头出了大事。”冷心淡淡道。 “何事?”太皇太后起了些兴趣问道,这宫里头的事如今她也不太想过问了。这“大”事恐也不过是哪个妃嫔又出了些什么手段。 “是七爷出事了。”冷心道。 “什么!”太皇太后大惊,“究竟发生何事?” 冷心将事情的经过大致叙述了一遍。 太皇太后听完后沉默半响,眉头紧蹙道:“怎会发生如此之事。” “不单单是七爷,七王妃也出事了。”冷心道。 “婉儿,她出什么事呢?”太皇太后乱了方才道。 “昨日夜里,七王妃独自一人在宫里头四处寻走。大雪夜里只穿了单衣,赤脚。等奴才们找到她时,她已经被大雪埋在了下面。奴才们立马将整个冻成了冰块的她送回了皇后那,今早太医院之所以忙碌便是为了救她。”冷心淡淡道。 太皇太后脸一阵白,然眼底却划过一抹精明。 “你是谁?”太皇太后眼眸冷眯凝视着冷心道。那丫头在宫里头待了许久,甚懂规矩。断然不可能一直以“她”来称呼婉儿的。 冷心眼帘微抬,“太皇太后此话奴婢不懂。” 太皇太后沉了声道:“你不是那丫头,你佯装她来哀家这究竟有何意图?” 冷心冷笑,“当不愧是吴越的太皇太后,心思的确比他人离开。” 太皇太后眼眸微眯,凝视着冷心。 冷心抬眼直直地看着太皇太后道:“太皇太后回京途中,我曾救过太皇太后一命,太皇太后该知晓我的意图。” 太皇太后脸猛地一白,“你们究竟想要什么?” 冷心目光冷冷地看着太皇太后,“我们要的太皇太后不该不知。” “哀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太皇太后道。 冷心眼眸冷眸,抬手缓缓地取下脸上的面纱。 太皇太后瞳孔猛地撑大,指着冷心的手微颤,“你……”半响说不出后面的话里。 冷心神情冷冽地看着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是想说,我怎么还活着是吧。” 太皇太后压下心里的慌乱,佯装镇定道:“你今日来是来杀哀家的?” 冷心冷笑道:“杀你,我何以要杀你?” “你既然寻得哀家,又何必再跟哀家打哑谜。你是为了二十五年前顾家军而来。”太皇太后道。 “我的确是为了枉死的顾家军而来,我来便是要一个真相。”冷心道。 太皇太后坐直了身道:“二十五年前的确是哀家一念之错害了顾家军,你若要哀家的性命,直管拿去。” “二十五年前,太皇太后不过是一名小小的嫔妃而已,没这么大的能耐。太皇太后何必将事情揽在自个身上。”冷心冷冷道。 太皇太后脸一白。 冷心直直地看着太皇太后质问道:“你究竟在维护谁人?” 太皇太后沉默不语。 冷心眼眸微眯,“你若此刻还不愿意说出真相,那就别怪我们用激进的手段了。” 太皇太后瞳孔微动,“你们想做什么?” 冷心嘴角冷扬,“你不怕死,但却舍不得身旁人出事。轩辕昊只是个开始。” “你要敢动他们,哀家不会放过你。”太皇太后脸一沉道。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太皇太后转身向房门处看去,再回头却已不见了冷心的踪影。 第六百七十一章 将计就计(五) 房门被推开,太皇太后贴身慕姑姑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御林军。 慕姑姑跑到太皇太后跟前,焦急地问道:“太皇太后,您没事吧?” 太皇太后回神,看了慕姑姑一眼微微摇头。 慕姑姑松了口气道:“有个刺客冒充送药的宫女混了进来。” 太皇太后看了眼跟在御林军身后的宫女,戴着面纱。 “谨欣”上前跪地道:“太皇太后,是奴婢的过错。今日奴婢去太医院拿药,但太医院负责太皇太后的公公却怎么也寻不得。奴婢找了半响,终于寻得,他却说奴婢半个时辰前已经来拿过药了。奴婢一听顿时觉得有问题,便一路跑了过来。” 太皇太后上下打量了“谨欣”一番,目光停留在其膝盖上。 膝盖上的裤子有些脏和湿,一看痕迹便是快速疾跑跌倒在雪地里留下的。 如今外面到处是雪,宫人们走动都十分小心,便是不小心跌倒,痕迹亦不是如此的。 太皇太后收回视线,对着众人道:“哀家无事,慕姑姑留下,其他人都退出去吧。” 众人纷纷低头退了出去。 “谨欣”起身目光低垂看了眼自个的膝盖,皎洁的眼眸微动,而后跟着众人退了出去。 众人离开后,慕姑姑立马问道:“太皇太后,方才假扮宫女的那人是何目的?” 那人跟太皇太后在屋里头待了许久,若是为了太皇太后的性命,太皇太后当不会无一丝损伤。 太皇太后看了慕姑姑一眼,神情紧绷道:“阿慕,她没死。” 慕姑姑一头雾水,“太皇太后说的‘她’是指谁?” 太皇太后看了慕姑姑一眼却不语。 了解太皇太后脾性的慕姑姑不再追问。 “太皇太后,今日这事跟那送药的宫女可有关?”慕姑姑问道。虽然是那宫女来他们才知进太皇太后屋里的另有其人,但这宫女从一开始她便觉得其心思不单纯。 太皇太后微思,而后摇了摇头道:“那丫头的膝盖上的擦痕和雪痕,当是快速奔跑跌倒所致。。话可以编排,但细致之处能做得如出一致却是很难。不是一般寻常人能做得的。” 听太皇太后如此说,慕姑姑暂且放宽了心思。 “你让去皇上那一趟,便说哀家要见她。”太皇太后的声音传入慕姑姑耳中。 慕姑姑微鄂,而后颔首。 人派出去后,太皇太后便坐在暖塌上候着。 一个时辰后,派出去的宫女回来。 慕姑姑看着宫女问道:“皇上可有说何时过来?” 宫女眉头紧蹙,摇了摇头道:“奴婢未见到皇上。” “怎么回事?”慕姑姑眉头一压。 “奴婢打探到皇上在御书房便寻了过去,旦门口的公公说皇上忙着不便见人。”宫女道。 “那你可告诉那公公是太皇太后要见皇上。”慕姑姑道。 宫女点头,“奴婢说了,但公公说皇上吩咐说任何人都不见。奴婢在门外等了近半个时辰,而后怕太皇太后等急了,便先回来了。” 慕姑姑眉头紧蹙,对着宫女道:“你再去御书房外守着,务必要见到皇上。” “是,姑姑。” “不必了。”宫女转身欲离开,太皇太后突然出声道。 宫女回身。 “你今日在外面可曾听到奴才们议论什么?”太皇太后问道。 宫女摇头道:“如今外面大雪盖地,方才又下起了雪。外面待着的人甚少,除了几个帮主子办事的宫女和太监外,但都行走匆忙。奴婢未听得些什么。” 太皇太后寒了声道:“如今这宫里头的奴才们倒是开始懂规矩了。” 宫女脸一白,埋下头,神色有些慌张。 太皇太后眼眸微眯看着宫女半响,而后冷声道:“下去吧!” “奴婢告退。”宫女如释重负,低着头退了下去。 “太皇太后怀疑她对太后有事隐瞒?”慕姑姑出声道。 太皇太后看了慕姑姑一眼,“老七和婉儿出事了。” 慕姑姑大惊,“怎么会,老奴并未听得一丝风声啊!” 太皇太后脸一沉道:“若有人有些将咱与外面隔离,外面便是狂风暴雪,你我恐也不知。” 慕姑姑眉头紧蹙,掂量稍许道:“太皇太后说的可是皇上他——” 太皇太后一计眼神,慕姑姑的话截然而止。 “阿慕,你想办法给哀家送一封信给南宫博。”太皇太后突然道。 “是,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目光坚定地看着某处,她不怕死,即便是惨死,那是她该受的。但她容不得任何人动她的婉儿和十六。 他们是她倾尽一切都要护的。 南宫府南宫博书房内—— “老爷,宫里头有人送了这个来。”总管进屋递上一封信函道。 南宫博放下手中的笔,结果总管手里的信函,摊开一看,顿时脸一沉。 “老爷,发生何事呢?”总管见南宫博神色有异问道。 南宫博严谨了神色道:“婉儿昨日在宫里头出事了。” 总管大惊,“七王妃出了何事?”而后狐疑道,“这已经过去一日,何以宫里头未有一丝话传出。” 南宫博将信放回信封里,眼眸一眯道:“今日早朝老夫还去了御书房跟皇上商议北处雪灾之事,却未得一丝风声。看来是有人刻意封了消息。” “是何人要如此做呢?”总管不解。 南宫婉看了其一眼,将信封递给总管道:“把它烧了。” 总管接过信函,“是老爷。” 而后退了出去。 不稍许,一名家丁进屋道:“老爷,族长来了,正在大厅里候着。” 南宫博眉头拉拢。 稍许,南宫博来到大厅里,让南宫博惊愕的是,南宫飞也在。 南宫明老谋深算的眼微眯,看来今日是来者不善啊! “族长今日来府里不知是为何事?”南宫博看着坐在身旁的族长问道。 白发苍苍的族长手中的拐杖猛地一戳地,厉声道:“南宫博,二十五年前你从老夫这接过南宫家时还记得答应过老夫何事吗?” 屋里伺候的丫鬟心里猛地一颤,在这整个南宫家族中,便只有族长敢如此直呼老爷的名,还用如此口气说话。 第六百七十二章 将计就计(六) 南宫博眼眸微眯,看了眼站在族长身旁的南宫飞,而后道:“族长此话是何意思?” 族长哼声道:“本族长是何意思你不懂,别跟我在这儿装糊涂。”说着,族长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函甩到身旁案几上。 南宫博看了眼身旁案几上的信函,瞳孔微动,这不是方才他让总管烧掉的吗,为何会出现在族长手里。 南宫博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南宫飞,顿时恍然大悟,眼眸微沉。 “怎么,无话可说了吧?”族长道。 南宫博沉默不语。 族长道:“为父者,为其子谋一线生机,身死而无畏。” 南宫博瞳孔微动,这是信函里太皇太后说写。 族长手中拐杖戳着地儿道:“你倒是做了婉儿那丫头一人的慈父,飞儿呢,你可曾考虑过他。还有整个南宫家,你可曾考虑过你身为南宫家当家的责任!” 南宫博依旧不语。 族长满脸失望道:“二十五年,你跟你二哥争夺当家之位,你虽不是嫡出,但我见你那份担当,是如此顶撞众人的压力将你扶上当家的位置的。你可忘了?” “南宫博未忘。”南宫博低头道。 “既是未忘,今日何以如此辜负我当初的期许。”族长道。 南宫博又不语。 族长摇头道:“昔日你那般果断,但终究在儿女的事上面失了该有的分寸。” 南宫博眼眸微眯。 “飞儿。”族长唤了身旁南宫飞一声。 南宫飞上前。 族长看着南宫博道:“七爷之事我南宫家插手不得。这是其一。其二,飞儿虽不是嫡出的,然其资质过人,这些年对南宫家亦是有所帮衬。北营的事日后便交给飞儿吧。” 南宫博瞳孔微沉,这是要他交出南宫家的兵权。 见南宫博不语,族长手中拐杖又是狠狠地戳地道:“怎么,老夫如今的话在你这是没用呢?如是如此,那明日便召开大会,咱们就看看这南宫家还有几人是清醒的。” “族长息怒,北营之事过几日我便让人交托给飞儿。”南宫博道。 族长哼了一声,起身。南宫博跟着起身欲扶,却被族长推开。 南宫博尴尬在原处,南宫飞上前扶着族长起身。 族长握着南宫飞的手道:“日后用心做你该做之事,若是有人为难,直管来找族长。这南宫家,还由不得一人只手遮天。”最一句话,族长眼微斜看着南宫博道。 南宫博脸微僵。 “是,族长。”南宫飞低头道。 须臾,族长离开,大厅里便只剩南宫博和南宫飞父子两。 南宫博看着南宫飞摇了摇头叹气道:“我未想你会去找族长,婉儿如何也是你妹妹,你如此做太过绝情了。” 南宫飞面无表情道:“二十年前,博阳宫主说我南宫飞不配为南宫婉哥哥时,我便没有妹妹。” 南宫博难过道:“你还是在记恨二十年前的事。” 南宫飞冷眸看了南宫博一眼不语,抬步向门外而去。 “我本就打算将北营交给你的,你不必做这么多的。”南宫博的声音从南宫飞身后传来,南宫飞脚步微顿,而后大步跨过门栏离去。 南宫博坐回太师椅上,神情一下苍老了许多。 皇后寝宫—— 一名宫女匆匆屋,递了一个信函上前。 姑诗云眉头微蹙,“这是?” 宫女道:“是从南宫府送来的信函。” 姑诗云接过信函,“南宫府的信函何以送到本宫这?” 虽然婉儿嫁给了七爷,她与婉儿算是有一份关系在里头。但这南宫府却是头次给她送信来。 宫女回道:“信函本是送去给太皇太后的,但送信人送不到太皇太后手中,便说送给娘娘亦是同样的。” 姑诗云眉头紧蹙,挥了挥手,宫女退了下去。 “娘娘,你说这信函里会说什么?”玉姑姑问道。 姑诗云看了其一眼,“应该是为七爷之事。” 说着姑诗云打开信函,然看了后神情猛地沉了下来。 “娘娘,怎么呢?”玉姑姑见状问道。 姑诗云将信放回信函中,眉头紧蹙道:“南宫飞不日便要接管了北营的兵权。” “怎么这么突然?”玉姑姑道。这北营的兵权是整个吴越举足轻重,一直掌控在南宫家手里。十年前,南宫飞认主归宗,便一直跟七爷争夺这北营的兵权。 姑诗云将信函放在跟前矮桌上,“如今七爷出事,正是他的好机会。会如此虽有些惊愕却也当是在预料中之事。只是若那南宫飞接管了北营,便间接地掌管了南宫家,如此婉儿和七爷的处境恐——” 玉姑姑眉头紧蹙。 如今七爷被压在大理寺,情况如何无人知道。但七王妃乃南宫博嫡亲且唯一的女儿,背后有南宫家。七爷不管如何还有一份保障。 而如若南宫飞接管了南宫家,这份保障恐便没了,还会变成威胁。要知道这南宫飞之所有会在外面流落这些年,都拜昔日七王妃之母所赐。 对七王妃和南宫老爷的憎恨,外人不知,但他们这些个亲近之人都是知晓的。 “王妃,那接下来该如何?”玉姑姑问道。 姑诗云看了玉姑姑一眼,沉思半响后道:“把这信函想方设法送到太皇太后手里。” “是,皇后。” 门外,南宫婉站在那,眼眸暗沉了下去,而后转身便离开。 城墙上—— 顾梓菡立在那,一声白仿若融入了整个雪色之中。 身后传来一阵轻细的脚步声。 “事情进行得如何?”她微微看了眼身后道。 冷心道:“南宫飞接管了南宫家,南宫博让人送了信函入宫,但因轩辕痕的阻挡未送到太皇太后手里,转而送到了姑诗云手中。姑诗云想方设法想要送到太皇太后那,却无门。” 她微思,纤细的眼帘微抬,“既然如此,那你便帮咱们皇后一把。” “你打算如何做?”冷心问道。 她微微转身,轻柔的衣摆轻扫过脚下的雪。 “不给太皇太后一丝恐惧,何以能撬开她的口。”她清冷的声音透过夜色轻荡在雪色之中。 第六百七十三章 将计就计(七) 突然身后楼梯处传来一阵脚步声,顾梓菡和冷心对视了一眼,两人身体一闪,藏身在了身旁城楼后。 白皑皑混暗的城墙上,南宫婉一步步走了过来。 顾梓菡眼眸微眯,未想来人竟然会是婉儿。 南宫婉走到城墙边垛口处,对着城墙下大喊道:“菡,你在哪,出来见我。” 顾梓菡瞳孔微动,她没想到婉儿来这是来寻她的。 “菡,你出来啊!”南宫婉继续大喊道。 然周围出来风声,却无其它。 南宫婉缓缓地滑跪到地上,泪水冉冉流行,嘶哑的声音喃喃道:“菡,七哥哥他出事了。我束手无策,我救不了他。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出来好不好。我知道你一定能救他的。你帮帮我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七哥哥。” 城楼旁顾梓菡眉头紧蹙看着南宫婉的背影。 南宫婉突然扶着垛口站起来,而后一脚踩上了垛口凹陷处。 顾梓菡瞳孔微紧。 南宫婉对着空寂的城墙下,眼神有些呆滞但却带着一种豁出去的感觉。 “菡,我知道一定在某处看着我。既然你不愿意出来见那我便不强求。但我只求你一事,我死后帮我救七哥哥。” 顾梓菡微鄂,还为明白南宫婉话里的意思,便见眼前的身影突然往城墙下一跃。 白衣一闪,划过黑色的天际,在城墙腰间接住了南宫婉滑落的身体。 她左脚尖在右脚背一点,借着力道身体往上而去,而后回到城墙上。 脚尖微微点地,白衣微动。 她放开南宫婉,眉头紧蹙凝视着南宫婉道:“为了逼我现身你尽如此不顾性命。” 婉儿这莽撞的丫头,她可知若不是她和冷心刚巧在此她便要粉身碎骨了。 南宫婉愣了稍许,而后一把抓住顾梓菡的手臂,两眼是泪,哽咽道:“菡,你真的没死。我还以为吕梓冉是骗我的。” 顾梓菡冷眸微眯,吕梓冉,果然又是她在背后搞鬼。她便奇怪,婉儿为何突然寻她。 她抽回手臂,微微转身背对着南宫婉,清冷的声音道:“你寻我做什么?” 南宫婉看着空空的手掌微愣,而后抬头看着顾梓菡的背影道:“菡,七哥哥出事了。” “我知道。” 南宫婉微鄂,“我需要你的帮忙。” “七爷所犯的大逆不道之罪,我帮不了。”她冷冷拒绝。 南宫婉摇头道:“你能帮七哥哥,只有你能帮七哥哥。” “哦?”她眼眸微眯。 南宫婉急切道:“菡,你肯定知晓那萧云溪长得跟你有九成相信。所以只要你假扮她,把一切的罪揽了下来。说是萧云溪主动勾引七哥哥,七哥哥呵斥了她,她恼羞成怒,却又怕七哥哥在皇上面前戳穿她的真面目,才会编造了这一切的陷害七哥哥的。” “她既然已经陷害七爷成功,何以会突然去自首?”她淡淡道。 “她自然不会,不过我们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我会让皇后将她压下,只要我们假装她是受不了刑责才招供的便可。”南宫婉道。 “是吕梓冉给你出的如此的计谋?”她道。 南宫婉咬了咬嘴唇点头承认。 她缓缓转身,凝视着南宫婉道:“你可知若此事成了会造成如何的后果?” 南宫婉点头道:“萧云溪必死无疑。”南宫婉顿了顿,“虽然对萧云溪很抱歉,但为了七哥哥我不得不牺牲她。若是日后她化成厉鬼来找我,我亦坦然面对。” 她看着婉儿眼里的那股愧疚却不得不去做的难受,婉儿还是昔日她所认识的那个单纯善良的女孩。这王府里的日子并未将婉儿的这抹纯真给磨灭。这是她所欣慰的,便是如此,这诡异多变,充满阴谋的后宫更不是婉儿能待的。 她叹了口气道:“婉儿,你将事情看得太单纯了。” 南宫婉道:“你是担心大理寺那会识破你假扮萧云溪吗?你放心,我亲眼瞧过萧云溪的长相,若不是跟你甚熟之人,是断然看不出你们的区别的。” 这个她承认,毕竟萧云溪是她一手安排的。 南宫婉继续道:“以菡你的功夫,想要偷偷进入大理寺将萧云溪换出来轻而易举。等大理寺落案后,你再将萧云溪换回去,然后我们再弄一个萧云溪上吊自杀的假象,一切便雨过天晴了。” 她凝视着南宫婉脸色那笃定的神情,这何以会雨过天晴,这将是狂风暴雨的开始。 她看着南宫婉道:“婉儿,如此虽救了七爷。但你可曾考虑过萧云溪死后,南宫家和萧家将成敌对。” 南宫婉瞳孔微闪,一脸不解。 她叹了口气道:“萧云溪在萧家虽不得重视,但毕竟是萧家之人。若她担了勾引七爷和假货七爷的罪,陷害皇族,在吴越是诛九族之罪。即便皇上特赦萧家众人,然一切主导都是由皇后出面,便如是由南宫家出面。萧家必然记恨了南宫家,日后在朝堂之上必然处处与南宫家为敌。” “南宫家何惧怕萧家。”南宫婉道。 “南宫家是不惧萧家,但两虎相争他人受益,吕梓冉给你出如此计谋是想看着南宫家跟萧家斗,吕家坐收渔人之利。”她分析了厉害关系,但这只是表面的,更深的她便不好跟南宫婉说明了。 南宫婉脸白,沉默稍许后看着顾梓菡道:“我顾不得这么多了,只要七哥哥平安,其他的我不想去想。” 她看着南宫婉神情,那样无畏不顾一切,七爷对婉儿而言是不可失的。这个她一直都懂。 “婉儿,你可否相信我?”她道。 南宫婉毫不犹豫地点头。 “既然你相信我,便听我一言,七爷的事不要插手。”她凝视着南宫婉道。 南宫婉立马摇头道:“不可能。” 她叹了口气道:“相信我婉儿,七爷会无事的。” 南宫婉有些动摇,咬了咬嘴唇道:“你没骗我?” “我何时骗过我,你但便相信我。”她道。 南宫婉沉思半响后点头。 她松了口气。此番七爷之事,婉儿能不牵连其中是最好的。 第六百七十四章 将计就计(八) 她看了南宫婉一眼道:“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吧。还有,日后不要夜里出来,还穿如此单薄的衣衫。若是受了风寒,又要喝你不喜欢的汤药了。” 南宫婉从腰间拿出暖玉道:“我有你给的这个,不怕的。” 她眉头微扬。 她让冷心将南宫婉送回皇后寝宫。 南宫婉看着她道:“菡,日后我要见你去哪能找到你?” 她眉头紧蹙不语。 南宫婉一把抱住她的手臂道:“十年前我匆匆赶到悬崖前只救下了离愁,却得你已经落崖的消息。我整整哭了半月。便是去年你出事那日,我还哭了一宿。如今知道你未死,好不容又见上了。我不会再让你消失掉的。” 她看着南宫婉顽固的眼神,无奈地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一个玉箫给南宫婉道:“若你想见我便吹这个,我会去找你的。” 南宫婉开心地接过玉箫,而后满意地离开。 须臾,冷心送完南宫婉回到城墙上。 “你打算出手帮轩辕昊?”冷心站在她身后问道。 她看了冷心一眼,“有人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无需我出手,咱们便作壁上观便好。” 冷心眼眸微眯。 “宫主,是否派人暗中跟在七王妃身边?”冷心问道。 “跟她身边做何?”她不解道,如今她手下就十二可用,除去已经被她送入宫里的七月、八月,除去没什么用的二月和十二,人手打紧得很。 冷心道:“宫主不是送了玉箫给七王妃,答应她一旦吹玉箫便去见她。”若无人暗自跟着,她如何知道七王妃吹了玉箫。 她恍然大悟,顿了顿道:“那个啊,我忽悠她玩的。那丫头很倔,不给个东西骗骗,不好打发。” 冷心很想脸抽。 太皇太后寝宫—— “太皇太后,发生何事呢?”慕姑姑进屋见太皇太后坐在暖塌上发呆,上前担忧地问道。 太皇太后回神,看着慕姑姑道:“南宫飞接管了南宫家。” 慕姑姑大惊道:“怎会这样!” 这南宫飞对南宫大人和七王妃历来有怨恨之处,如今在这节骨眼上接下了南宫家,那七爷那岂不是—— “太皇太后,恭亲王在外面求见。”一名宫女进屋禀报道。 太皇太后一听愣在了原处,直到身旁慕姑姑轻唤了一声才回过神来。 太皇太后看着宫女不掩激动道:“去,去将恭亲王带到一旁暖房去。” “是,太皇太后。” 宫女离开后,太皇太后欲起身,慕姑姑见状立马那了鞋给太皇太后穿上。 太皇太后走到扇门处却又折了回来,对着慕姑姑问道:“阿慕,哀家神色看上去是否不好?” 未等慕姑姑开口,太皇太后又道:“去给哀家那些胭脂水粉来,哀家许久未见十六了,不能让他见哀家如此摸样。” “是,太皇太后。”慕姑姑偷偷抹了抹湿润的眼眶,转身去准备。 须臾,慕姑姑扶着太皇太后来到隔壁暖房。 一进门,候在屋里的轩辕墨便起身行礼。 太皇太后一步上前拉起轩辕墨道:“这无外人,你我母子二人不必那些虚礼了。” 轩辕墨低头不语。 太皇太后拉着轩辕墨到一旁宝座上坐下。 太皇太后紧紧地拉着轩辕墨的手,仿若怕一松手人就不见了一般。 太皇太后细细地打量着轩辕墨半响,而后鼻头不觉一红道:“母后不知,我们十六何时也开始留了胡须,如此看上去成熟了不少。” 一旁慕姑姑道:“太皇太后,恭亲王如今已经三十好几的人了,留胡须亦是自然的。” 太皇太后突然落寞道:“是,哀家的十六都三十好几了,哀家还以为是十年前那个放荡不羁的王爷。” 轩辕墨低眼不语。 太皇太后收起难受道:“我们母子许久未见,你难得来今日便在哀家这用了晚膳再走如何?” 轩辕墨眉头紧蹙不语。 太皇太后露了难受。 一旁慕姑姑见状道:“恭亲王,太后这些年每天都让厨房备着您喜欢吃的东西,便是想若有一天王爷来了也能吃上一口。” 轩辕墨有些动容,冷硬的眉头微蹙,而后点了点头,“儿臣陪母后用晚膳。” 太皇太后一听喜出望外。 慕姑姑欠身道:“老奴这就下去让人准备。” 屋里只剩下轩辕墨和太皇太后母子两。 两人相顾无言,屋内一片安静。 半响的沉默后,太皇太后叹了口气道:“十六,你还是在怪哀家对吧?” 十年了,他还是无法原谅她。 轩辕墨低头不语。 太皇太后感触道:“哀家明白,哀家昔日所做之事不配得你的原谅。只是哀家老了,活不得多久了。哀家不怕死后下修罗地狱,那是哀家该得的。哀家唯一的希望便是在死前能多看看你。” 轩辕墨黝黑的瞳孔微动,低沉的声音道:“你不会有事的。” 太皇太后苦笑道:“福兮祸兮,谁又能知晓明日之事呢!” 轩辕墨抬头,黑色的眼眸看着太皇太后道:“你中毒之事儿臣已知晓,你不会有事的。” 太皇太后微鄂,她中毒之事老四未告诉他她知晓,然十六何以又知了呢?这不得不让太皇太后深思几分。 “母后,儿臣有一事想问,母后可否告诉儿臣实情?”轩辕墨的声音突然传来,太皇太后微鄂。 “你有何事想问的?”太皇太后道,眼底却微闪。 轩辕墨眼眸直直地凝视着太皇太后,一字一句道:“儿臣想知昔日顾家军被围尤城,全军覆没的真相。” 太皇太后心里猛地一紧,伸手端起身旁的茶杯喝了口茶水掩饰其慌乱。 “你何以突然问起这个。”太皇太后眼帘微低道。 “昔日顾太师用兵如神,断不可能不知晓靖国之人乃用的瓮中捉鳖之计引其入城。”轩辕墨道。 太皇太后放下茶杯,“顾太师固然是战神,但却也有马失前蹄之事。” “便是如此,昔日顾家二小姐突围欲搬救兵,却一去无回。此事亦蹊跷。”轩辕墨道。 第六百七十五章 将计就计(九)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道:“众人都传顾家二小姐爱上靖国之人,是以做了大逆之事,导致顾家军全军覆灭。” “母后信如此流言?”轩辕墨眼眸微眯道。 太皇太后抬眼直视轩辕墨道:“哀家信。因为哀家亲眼见她带了一名叫廉诚之人回顾府,说是要与此人成亲。后被太祖皇帝查实,此人乃靖国细作。” “便是如此,顾家军被围困尤城整整一月,这边关战事,没三日便有急报送入宫主。父皇何以不知顾家军被困之事?”轩辕墨质问道。 太皇太后大大地叹了口气道:“靖国买通了报信的官员,边关送来的全是假的捷报。直到传来顾家军全军覆灭,顾太师撞死在尤城城门前不肯投向的消息。你父皇才知晓一切的真相。” 轩辕墨直直地看着太皇太后不再言语。 太皇太后瞳孔微闪,端起茶杯道:“你何以如此看着母后。” “母后,尤城之事当真紧紧只是靖国的阴谋如此简单吗?”轩辕墨道。 太皇太后端着茶杯的手微紧,眼神飘忽不敢与轩辕墨对视道:“你何以如此问?” 轩辕墨道:“父皇是个严谨之人,整整一月,父皇如何未能听得一丝消息。便是靖国之人买通报信的官员,但尤城之围在民间亦有所传。父皇怎会未听一丝风声。若是父皇听得一句,以父皇的性格何以会不派亲信之人去调查。若要父皇真一言一词都未听得,除非那靖国买通了吴越整个朝堂。那靖国果真有如此能耐话,我吴越早已是他们囊中之物了。” 太皇太后脸猛地一白,放下手中的茶杯,“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几年,你又何必对顾家军之事耿耿于怀呢?” 轩辕墨直直地看着太皇太后道:“天启五年,靖国结盟诸小国围攻我吴越,顾太师以十五对敌军三十五,解吴越之危;天启十年,父皇御驾亲征,中敌国之计被困,顾太师为救父皇脱险,亲带五千顾家精兵突围救父皇。父皇脱险,顾太师为救父皇重伤,五千顾家精兵只剩不到十人,其中有顾太师同胞兄弟二人; 天启十一年,靖国协同江国围攻吴越,顾太师重伤未愈披挂上阵,破靖国与江国设的七星阵,再解吴越之危,顾太师失最后两名同胞弟弟;天启二十年……” “够了,哀家知晓顾太师对吴越的功劳,你不必一一细数。”太皇太后扬声截断了轩辕墨的话。 轩辕墨神色凝重地看着太皇太后道:“母后既知,那为惨死的顾太师,顾家兄弟还有顾家军讨一个说辞难道为过吗?” 太皇太后灰白道:“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年,顾家一门忠烈得众人敬仰。你何以要翻出过去之事,非得闹得风云变色才罢休吗?” “儿臣不明,儿臣不过是想为顾家军讨一番说辞,何以会闹得风云变色。”轩辕墨道。 “你若要为顾家军讨一番说辞,你便杀了你母后好了。”太皇太后道。 轩辕墨瞳孔猛地一撑,“母后此话是何意思?” 太皇太后眼帘微低,再抬眼目光冷厉地看着轩辕墨道:“不错,二十年前顾家军被围之事的确传入了京城,众大臣亦得了消息。你父皇不可能未有一丝察觉,而你父皇之所以未听得一丝风声,是母后掩了他耳和眼。” 轩辕墨面色惨白道:“果真是母后所做,为何?” 太皇太后面露寒光道:“母后以往只想得为前朝报灭国之仇,顾家军地你父皇倚重,又是吴越的战神。有他在,母后报仇之路难亦,是以母后才会勾结靖国之人设了尤城一局。” 轩辕墨倏地起身,不敢相信道:“母后为了一己私仇既然罔顾顾家众人的性命,二十万将士的性命。他们都是为吴越打下江山的功臣。” “对吴越他们是功臣,但对母后而言他们是帮着吴越灭我陈国的仇人。” 轩辕墨摇着头,痛心疾首道:“我一直以为母后勾结外人不过是想谋划复仇而已,却未想母后手中尽然有如此大的血债。” 太皇太后苦涩地一笑,看着自己的双手道:“血债,这的确是一笔血债。但过去的已经过去,便是母后如此后悔却也换不回顾家众人的性命。若你要给顾家一个说辞,便拿母后的性命去说吧!” 轩辕墨失望地看着太皇太后,最后拂袖而去。 轩辕墨离开后,太皇太后神情呆滞地坐在宝座上。 “太皇太后,你怎么呢?”慕姑姑进屋道。 太皇太后抬眼看了其一眼却不语。 慕姑姑眉头紧蹙担忧道:“方才宫女说恭亲王面色不好地离开,可是恭青王跟太皇太后您闹了不悦。” 太皇太后瞳孔微动。 慕姑姑见状劝道:“恐是十年前的事恭亲王心里还有几分疙瘩,但今日他已经来看太皇太后,奴婢相信日后太皇太后和恭青王定能回到从前那般。” “哀家与他永远回不去了。”太皇太后喃喃道。 “太皇太后,你们是母子,哪有母子能记恨一辈子的。”慕姑姑劝道。 太皇太后抬头看着慕姑姑,“他今日来是质问哀家二十年前顾家军之事的。” “恭亲王何以突然关心其二十年前之事?”慕姑姑不解道。 太皇太后瞳孔微动,而后苦笑道:“看来是哀家低估了他们。”那日她曾说老七和婉儿只是个开始,她没想这么快他们便将十六牵扯了进来。 慕姑姑眉头紧蹙,一脸糊涂,半响后试探地问道:“太皇太后,恭青王可是怀疑太皇太后跟顾家军之事有关?若是老奴去跟恭亲王说去。” “哀家告诉十六,是哀家所为。”太皇太后淡淡道。 慕姑姑撑大了眼,半响才缓过神来道:“太皇太后,您为何要揽这——” 太皇太后看着双手苦笑道:“哀家这手上的血沾得够多了,不介意多这一桩。” “可是——” “行了,你退下吧,哀家乏了,想睡会儿。晚膳免了。”太皇太后了无生气的声音道。 慕姑姑眉头紧蹙,担忧地看着太皇太后起身往屋外而去。 第六百七十六章 将计就计(十) 深夜城墙上—— “你要见我?”顾梓菡看着站在面前不远处的轩辕墨道。 轩辕墨黝黑的瞳孔紧紧地凝视着她,半响不语。 她眉头微蹙,“恭亲王若无事,告辞了。” 说着她转身欲离开。 “若是你寻得害顾家一门的幕后推手,你会将其如何?”轩辕墨的声音突然从她身后传来。 她背影微僵,纤细的眼帘微颤,冰冷的声音道:“我会将其碎尸万段。” 这份恨是无法磨灭的。 便是过了二十几年,她依旧记得太师抱着她坐在摇椅上给她将天南地北奇事的画面,舅舅们抢着抱她和沐儿的画面,二姨站在一旁一脸无语、娘捂着嘴浅笑的画面。 天伦之乐,其乐融融。他们本身幸福的一家人。 他们顾家从来不求什么,一心为吴越。顾家男子前扑后续地从军,每个人身上不少于十个旧患,便是女子也披挂上阵。然他们从来不求什么。 她还记得小时候送别太师和舅舅们去战场前,她哭着要太师不走,问太师为何要不断地上战场,质问太师难道功名利禄便如此重要吗? 众人都惊得不语,而太师却抱着她慈祥地告诉她说。 顾家军出征从来不是为了所谓的功名,只为了有一天这天下不再有战事,为妻者不必再含泪送夫君上战场。为娘者不必在日后期盼夫君、儿子的平安归来。只有一日,天下众人都能享受一番安宁的幸福。 然这话在她心里的触动还未消,亲人们却已是天人相隔。 “刷——”背后传来一阵厉剑出鞘的声音。 她眉头紧蹙,转身却见轩辕墨举着剑直直地对着她。 “恭亲王这是何意?” 轩辕墨苦笑道:“曾经本王以为只要解了你心中的仇恨,替你查出顾家之事的真相,有一天便能与你一同站在在夕阳之下,看这落日,享受一番平静。” 她瞳孔微动,她从未想他对她会有如此的期许。 轩辕墨眼里划过一抹凄楚道:“但终究只是本王的奢求。” 说着轩辕墨手中的剑猛地一个转向,直直地横在他脖子间。 “你要做什么?”她眉头拧紧。 “顾家之事是母后与靖国勾结所为,母后昔日所犯之错,本王不求你谅解,所谓父债子偿,母后的债本王替她还。”说着轩辕墨神情一厉,拿着剑的手猛地一拉。 白衣一晃至轩辕墨跟前,一把打掉他手中的剑,剑割破了肌肤,幸而她及时阻止未伤及要害。 她立马点了他几处穴道,止住了血,而后眼眸低沉道:“你做什么?” 轩辕墨难受地看着她道:“你何以要救本王?” 她凝眉不语。 轩辕墨抬眼看着她,手微微伸起欲覆盖在她左脸冰冷的面具上,然手伸到一半却又退了回来。如今他还有何资格去触碰她。 突然,城墙下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接着四周火光通亮。 “太皇太后薨逝了。”太监尖锐的嗓音划破夜色的宁静,久久地回荡在皇宫上空。 她猛地抬头,却见轩辕墨整个人呆滞地立在原处,瞳孔放大。 顾梓菡和轩辕墨从城墙上分别,轩辕墨匆匆赶往太皇太后寝宫,而顾梓菡则赶回萧云溪的寝宫。 她一进正殿,原本应该冷静的正殿此刻却灯火通明,宫女们忙急忙出的。 宫女之竹见她上前道:“姑姑您去哪呢?方才让人去你屋里寻你,却不见你踪影。” 她眼帘微低道:“屋里有冷,我去寻炭去了。发生何事呢?” 宫女之竹“哦”了一声,而后面色凝重道:“太皇太后突然薨逝了,各宫的主子都在往太皇太后寝宫赶去。” 说话间,萧云溪走了出来,穿着一声素白的衣衫。 须臾,她跟着萧云溪来到太皇太后宫里。 正殿外的院子里已经跪了一地的人。 她跟着萧云溪进了正殿,里面各宫的嫔妃都已经到了。 她跟萧云溪寻了地儿跪下。 她们刚跪下不稍许,姑诗云也来了。 其面色有些冲忙,看得出是赶过来的。 姑诗云走到太后身旁跪下,太后看了其一眼低声责备道:“你身为后宫之主,何以此刻才来?” 姑诗云低头道:“臣妾睡觉时感觉头痛便服了药,结果睡得有些沉,宫女们一时未将臣妾唤醒。” 太后面露不悦却也不再言语。 跪在一旁的顾梓菡眼眸微眯看着二人。 “废物,不过小病都医不好,你这太医当得如此没用。”轩辕墨大吼的声音从前方紧闭的扇门后传来出来。 “恭亲王,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已经薨逝了,老臣也无能无力。”太医战战兢兢的声音接着传来出来。 “你个庸医,母后不过是晕睡了而已,你胡说八大什么!”轩辕墨大声道。 “恭亲王,注意你的言行!”轩辕痕低沉威严的声音传来传来。 扇门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砰——”突然扇门从里被人滑开,轩辕墨走了出来,一脸颓废和失神。 轩辕墨恍恍惚惚地穿过跪在地上的人群走了出去。 顾梓菡眉头紧蹙,看着轩辕墨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的雪地里,眼里露了担心。 “派人跟过去。”轩辕痕的声音传入顾梓菡耳中。 她回头便见轩辕痕从扇门内走了出来,对着身旁跟着的德井道。 “是,皇上。”德井匆匆绕过跪在正殿里的人出门。 轩辕痕走到姑诗云和太后跟前,看着姑诗云道:“太皇太后的后事办得妥当些,不必太过铺张,但不得少了庄重。” “是,皇上。” 轩辕痕踏步离开,临走前想着萧云溪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头也不回地跨出门栏离开。 顾梓菡低头跪在地上眉头紧蹙,轩辕痕方才那眼是何意思? 须臾,太后起身让众人都回了自个宫里去。 永和宫—— 萧云溪坐在暖塌上,宫女立马递上了汤婆子。 见萧云溪还冷得发慌,连忙让人多加了炭盆进屋。 “这太皇太后眼瞅着好好的,怎么说没就没了呢?”置放炭盆的宫女简梅道。 第六百七十七章 将计就计(十一) “宫里人都说这次太皇太后从太祖皇陵回宫是来养病的,恐是早就病得不轻了。”宫女汀兰道。 “难怪太皇太后回宫这么久,却未曾露过面。”宫女之竹道。 简梅突然压低了声音道:“但方才听太皇太后宫里的宫女说,说太皇太后是自缢的。” “真的假的,这可乱说不得。” “行了,都堆在这嚼什么舌根。听着烦,都出去吧!”萧云溪突然出声道。 三名宫女弯着腰退了出去。 三人刚离开,萧云溪便迫不及待对着身旁的顾梓菡问道:“你说太皇太后突然没了,此事可否有蹊跷?” 顾梓菡淡淡地看了萧云溪一眼道:“此事与你无关,你最好别问太多。先管好你自个当下的事要紧。” 萧云溪眉头紧蹙不语。 永和宫后殿—— 顾梓菡坐在屋里,房门被推开,冷心走了进来。 冷心走到顾梓菡跟前道:“太皇太后是自缢而亡的?” “没有可疑之处?”顾梓菡放下手中的茶杯问道。 冷心眉头紧蹙,摇了摇头,“昨日下午太皇太后遣退了所有的奴才,其贴身姑姑想其未吃晚膳,夜里备了宵夜端进去,却发现其在悬吊于屋梁之上。仵作和太医都去了,未发现任何异常。当是自缢。” 顾梓菡冷眸微眯沉默不语。 冷心看着其道:“你对太皇太后之死有所怀疑?” 顾梓菡看了冷心一眼,“太皇太后出事那日夜里轩辕墨曾来找我。” “他找你是为何事?”冷心问道。 “他说太皇太后亲自承认是当年顾家之事的幕后主脑。”顾梓菡清冷的声音道。 冷心瞳孔一紧,眼神暗沉了下去,咬着牙槽道:“果真是她。” 顾梓菡看着冷心眼里毫不掩饰的恨,“七月打探到那日下午轩辕墨是曾去找过太皇太后,夜里太皇太后便自缢了,事情恐不是如此简单。” “你有所怀疑?”冷心问道。 她微微颔首,“二十年前顾家军全军在尤城而亡,这从头到尾一计环一计不是当时的太后有能耐谋划得出来的。” 冷心眼微眯,“你是怀疑有人威胁太皇太后担下一切,而后将其杀害伪造成自杀的假象。” “太皇太后当是自缢的,轩辕痕守得如此严实,他杀可能性微乎其微。而若是自杀,定然是想保护谁。而能让太皇太后如此做的,当下我却想不出是谁。”她眉头紧蹙道。 冷心眯眼,太皇太后一死,线索断了,她们的调查似乎陷入了死胡同之中。 冷心转身打算离开,但突然想起什么脚步微停道:“轩辕墨出事了。” 她瞳孔微闪,“他怎么呢?” “从太皇太后出事后他便将自个关在府里不出,整日以酒为伍。轩辕痕派了几次人去找他入宫,却连人都见不得。便是五日前太皇太后出殡之日,他亦未现身。”冷心道。 顾梓菡底下眼帘眉头拉拢。 恭亲王府轩辕墨院中—— 白色的月光投射下来,白皑皑的雪地里,十几个酒壶横竖倒着。 凉亭里的石桌上,轩辕墨趴在其上。 一阵轻风而过,院中一抹白色的身影从天而降,脚尖轻轻落地,白色衣摆微动,银色的面具在月色下泛着微微的光。 白影缓缓走到凉亭里。 她清冷的目光看了眼倒在地上和石桌上的酒壶,纤细的眉头蹙起。 仿若感觉到有人来,原本趴在石桌上的轩辕墨抬起身。 月色下,仿若月中仙的白衣倩影映入轩辕墨眼中。 轩辕墨黑色的瞳孔微紧,而后拿起手边的酒壶,仰头豪饮。 她眉头微蹙,上前伸手抓住他拿酒壶的手。 他眼眸一沉,与她较劲。 她瞳孔微动,手中内力微微一动,原本想逼他松手,他却无一丝退让。 她吐了口气,放手。 没了阻碍,轩辕墨头一扬,又开始豪饮起来。 她眉头拧紧,走到他身旁的石墩坐下,清冷的声音道:“太皇太后之死与你无关,你无需如此自责。” 他拿着酒壶的手猛地一僵,接着继续牛饮。 她不再言语。 轩辕墨手中的酒壶空了,他一把甩到一旁地上,而后拿起桌上另外的酒壶。但拿了几次,都是空的。 他突然大手猛地一扫,桌上的酒壶尽数落到地上。 他黝黑的瞳孔紧紧地凝视着石桌,胸口急速的起伏着。 周围一旁宁静,除了而过吹过的风声。 “那日下午本王去质问母后,夜里她便走了。”他低沉的声音在空寂的夜色中响起,带着一种强压着情绪的微颤。 她眉头微蹙,瞳孔微动。 他突然抬头凝视着她道:“母后她是害顾家的真凶,她如今死了,你的大仇已报,心里应当是痛快吧。” 她瞳孔微动,沉默不语。 “你恨她!”见她不语,他道。 她眼帘微低,而后摇头,“无所谓恨与不恨。” 太皇太后不是凶手,不过是为了护他人而已。对太皇太后她谈不上恨。 他黝黑的瞳孔紧紧地凝视着她,她带着面具让人看不清其真实的神情。 他突然伸手朝她脸而去。 她微愣,发愣间他细长的手指已经揭下了她脸上的面具。 她清冷的容颜映在月色下,没有一丝表情。 轩辕墨紧紧地凝视着她,眼神专注。 “十年,你隐藏自己的行踪,如今突然出现仅仅是为了查明顾家军尤城一役的真相?”他低沉的声音道。 她微愣,而后缓缓点头。 轩辕墨瞳孔微闪,“那老四……” “我与他不过是一段十年前的过往而已,既然已经过去,又何必再执着。”她清冷的声音无一丝波动道。 轩辕墨心里滑一抹悸动。 “如今你已经得到了要的答案,是否会离开?”他问道。 她不语。 他凝视着她道:“若你要离开,本王与你一同离去可好?” 她心猛地一纠。 他苦涩地一笑,“你知道吗,十年前你曾说不喜欢被束缚着,而老四给不了你想要的自由。那时本王差一点便脱口而出让你跟本王离开。你要的,老四给不了,但本王可以给。不过还好未说,不然便尴尬了。但——” 第六百七十八章 将计就计(十二) 他突然神色凝重地看着她,“如今这藏了十年的话,本王不想再留下遗憾,本王——” “恭亲王,你我之间的这份兮兮相惜是君子之交,何苦让世俗玷污了其清雅。”她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他黑色的瞳孔凝视着她半响不语,而后苦笑道:“终究本王还是代替不了老四。” 她瞳孔微闪,起身欲离开,但手却被他突然抓住。 她微微回神眉头紧蹙。 他抬头黑色的瞳孔凝视着她道:“五日后本王会在城外等你。” 她嘴微张,他抢了话道:“先不要拒绝,本王知道你对本王无那番感情。但本王对你却是至死不渝的。所以本王愿意等。” 他自嘲地一笑道:“毕竟本王已经等了十年,又何在意再等你几日呢。五日后,本王会在城外等你,若是日落前你未出现,那本王便明白了。本王会独自离开。” 她瞳孔微紧。 他缓缓地放开抓住她的手,然目光依旧凝视着她。 她微微转身,走出凉亭,脚尖微点,白色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垂花门外,两人立在那。 “吕四小姐,您是否还要进去见王爷?”王府总管看着站在身旁的吕梓沐出声道。 这大半夜里,未出阁的小姐来找王爷,为了避嫌他本是不会让她进来的。奈何她手里有皇上的亲御,他不得不带其进来。 但没想到王爷院子里却有他人在,还不小心撞破了王爷对人吐露心思的一幕。 吕梓沐看了眼总管,而后目光投向远处凉亭里的轩辕墨眼眸暗沉了下去,而后转身离开。 总管看着吕梓沐离开的背影眉头紧蹙。 而院子里,一旁墙下阴影处,一抹白忽闪,银色的面具微晃,再仔细一看,除了阴影再无其它,只是阴影下的雪地里留下了一对鞋印。 皇后寝宫—— “这是今日御膳房新备的鱼,臣妾让御膳房将鱼刺都剃了出去,皇上尝尝。”姑诗云夹了一块鱼肉放到轩辕痕面前的碟子中道。 今日是十五,吴越后宫条例,每逢十五皇上必得去皇后寝宫。这是对皇后地位的一种彰显。 轩辕痕冷冷地看了眼碟子中的鱼,却未动筷。 顿时气氛有些尴尬。 一旁伺候的德井出声道:“皇后娘娘想得周到,早上皇上还念叨着想吃鱼,皇后娘娘这便备好了。” 轩辕痕眼眸冷眸,冷冷地看了德井一眼。 德井咽了咽口水。 轩辕痕拿起筷子将姑诗云夹的鱼放入口中。 姑诗云低眼,暗自松了口气。 此时,宫女端着汤上了桌。 姑诗云拿起汤勺盛了一碗放到轩辕痕跟前道:“皇上,这人参鸡汤煲了一下午,火候正好,皇上尝尝。” 轩辕痕看了眼面前的汤碗,放下筷子拿端起碗喝了几口,而后放下碗,低沉的声音道:“朕吃饱了。” 姑诗云微愣,而后劝道:“皇上,下面还有新鲜的海物,皇上再吃些吧。” 轩辕痕不语,一旁小太监上前一步,递上帕子。 轩辕痕接过帕子擦着手。 德井出声道:“娘娘,皇上来时刚吃了碗莲子银耳羹,肚子定然还未饿。” 姑诗云扯出一抹笑道:“如此啊,那臣妾让人去备些点心,若待会儿皇上饿了亦好用。” 轩辕痕将帕子丢到桌上不语。 另一小太监递上书,轩辕痕接过翻开看了起来。 姑诗云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而后对着身旁的玉姑姑看了一眼,玉姑姑立马让身后的宫女将矮桌上的碗碟撤了下去。 宫女上了新鲜的茶水。 姑诗云看着聚精会神看书的轩辕痕轻咳了一声出声道:“皇上这是看的什么?” 轩辕痕翻了一页,不语。 姑诗云眉头微蹙,眼帘低下,瞳孔微动。 姑诗云见轩辕痕不想聊天,也不再多语,静静地坐在一旁。 外面日头渐渐落下,月亮挂上枝头。 宫女端了点心进屋。 姑诗云看着放在矮桌上精致的点心,眼帘下的眼眸微动,有些失神。 一旁玉姑姑用手臂轻轻碰了碰姑诗云的手臂。 姑诗云回神,看了玉姑姑一眼,接到玉姑姑的眼神后,眼帘微低,而后抬起对着轩辕痕道:“皇上,这是御膳房特地给皇上备的桂花糕,皇上尝尝。” 轩辕痕没有一丝反应,依旧看着书。 姑诗云眉头微蹙,一旁玉姑姑又使了使眼色。 姑诗云夹起一块点心放到轩辕痕跟前的碟子里,而后道:“这桂花是入冬前御厨特地收集起埋在地上藏好的,虽然比不过新鲜的,但经过御厨的巧手后味道却也是极好的。下午臣妾便贪嘴吃了好些。” 轩辕痕黝黑的瞳孔从书上移,看了眼碟子里的桂花糕,而后放下手中的书。拿起筷子夹起放入口中。 姑诗云见状松了口气,端起跟前的茶杯道:“这桂花糕配这茶是最妙的。” 轩辕痕抬眼看了姑诗云一眼,姑诗云心跳猛地加快。 轩辕痕接过姑诗云手里的茶水,而后引了一口。 姑诗云埋下头,脸色微白。 “朕乏了。”轩辕痕低冷的声音突然传来,姑诗云微鄂,抬头看了轩辕痕一眼,耳根不由地一红。 一旁德井笑脸招呼着众人退下。 太后寝宫—— 一名宫女走进正殿,在莫姑姑耳旁低语了几句。 莫姑姑挥了挥手,宫女退了出去。 莫姑姑走到暖塌前,低声道:“太后,皇上在皇后寝宫里已经就寝了。” 太后看了莫姑姑一眼,放下手中的书,端起矮桌上的茶杯。“东西都备妥当呢?” 莫姑姑点头,“都备妥了。” 太后抿了口茶水,放下茶杯。 莫姑姑眉头微蹙问道:“太后,既然宫里头已经传了话说是那萧小主刻意陷害七爷,何以太后不将计就计,却还有如此大费周折呢?毕竟这法却也免不了七爷的罪。” 太后看了莫姑姑一眼,“老七身为吴越的皇子,便是在京城一日便躲不了他人的算计。如此,还是远离的好。” 莫姑姑恍然大悟,“还是太后您考虑得周到。” 皇后寝宫正殿外两个人影立在那。 “皇上,人已经进去了。”左冷低语道。 轩辕痕凝视着前方紧闭的房门,黝黑的瞳孔无一丝波澜。 轩辕痕冷冷转身,脚尖微点,身影滑过夜空消失在夜色之中。 左冷看了眼身后的房门,而后跟了过去。 这十年里,皇上未动过皇后丝毫。今日却送了替身进去,皇后终究还是辜负了皇上的期许。 第六百七十九章 将计就计(十三) 城门外—— “王爷,城门已经关了。”轩辕墨身后侍卫提醒道。 轩辕墨看着紧闭的沉默瞳孔微紧,她终究还是没来。这个结局是预料之中的,只是心里何以还是那样地不甘。 城门上,一抹白影立在那。 银色的面具在月色下泛着微光。 白衣微转,脚尖微点,身影向着城内方向而去。 而城墙下,轩辕墨骑着马立在那,步伐依旧未动一分一毫。 空寂的小巷中—— “四爷跟了本宫一路,辛苦了。”顾梓菡停了下来,头微侧看着身后清冷的声音道。 一个人影从一旁拐角处走了出来,白衣微动。 她缓缓转身,看着站在在她身后不远处的轩辕痕,应该说是以绝杀身份出现的轩辕痕嘴角微扬道:“四爷跟着本宫一路从皇宫出来,不知是为何事?” 他沉稳的步伐缓缓地靠拢,低沉的声音道:“只想确认一件事。” 她微怔,他口中所言之事是何她知道,却又不知。 她一笑装糊涂道:“那四爷可确认妥当呢?” 他突地上前一步,她微惊,欲往后退却被他突地抓住了手腕。 她眉头微蹙,“四爷病呢?”他手指的温度有些过高了。 “被人下药了。”他低冷的声音。 她微惊,脱口而出道:“是什么毒?” 他黝黑的瞳孔紧紧地凝视着她,“你关心朕?” 她微鄂,欲收回被他抓住的手,但却被他用力地抓着。 她眼帘微动,一笑道:“本宫只是好奇,以四爷的老谋深算会是何人动得了手。” 他黝黑的瞳孔微动。 突然,他身体猛地一个踉跄,她大惊,伸手去扶。然便在伸手间他趁机点了她的穴道。 她眼眸微闪,眉头压下,“四爷这是何意思?” 他站直了身,月色下黝黑的瞳孔紧紧的凝视着她不发一言。 她眉头微才,试着已气运试图冲破穴道,然上次与他过手受伤未愈,加之杀墨心动了真气,如今要冲破穴道难。 就在她思量该如何冲破他的禁锢时,他突然一个箭步上前,而后一把将她拦腰抱起。 她微乱,清冷的声音道:“四爷想做什么?” 他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而后脚尖轻点,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了月色之中。 北城一处民房中—— 她佯装镇定地看着站在床榻前的他。 他将她带道这后便将她放到床榻上,而后便一言不发地看着床榻边凝视着她。 她瞳孔微动,清冷的声音道:“四爷将本宫带来这是何意思?” 他依旧不语。 她眉头拉拢。 他突然倾身靠向她,她大惊。 他手伸向她脸上的面具,她后背发寒,但佯装镇定道:“四爷费如此周折便是想看本宫的真面目,若是大可直接告诉本宫,本宫自是大方露面。” 然他的手指在接触她脸上面具的一刹那间却停了下来。 她眉头紧蹙,搞不懂他究竟要做什么。 就在她一头雾水时,他突然收回手,却是反手接开自个脸上的面具。 面具下,他清冷的面容露了出来,黝黑的瞳孔无静如深潭,然平静下却又仿若隐藏着什么。 而她所留意到的是他脸异常地红。 她突然想到方才跟他手触碰时,他的体温似乎怪异地高。他说他被人下药了,难道他真的中毒了。 想到此,她冰冷的心气了一丝的乱意。 “朕被人下了合欢散。”他轻薄的嘴唇微张。 她瞳孔微紧,合欢散,怎么会是这个,且谁人给他下这。 “朕需要人帮忙解毒。”这是他的第二句话。 她瞳孔猛地撑大,接着便见他动手褪去鞋子和外衣上了床。 她想逃,但却动不了。只能佯装镇定道:“四爷后宫佳丽三千,当是多得甘愿帮四爷解毒之人。” “朕有洁癖,不碰不干净之人。”他低冷的声音道,而后身旁缓缓地向她压下。 她微愣。 本王有洁癖,除了菡儿不碰其他人。 同样的话,在记忆里以为已经淡了,却未想刻得如此深。 “你在想什么?”他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她惊醒才发现不知何时他靠她如此近,近得她仿若能感觉到他的呼吸。 她眼眸微闪,压下心里的异常,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道:“四爷这话听得让人糊涂,这入后宫的女人内务府检查得十分严厉,怎可有不干净的。” “你清楚朕话里的意思。”他一边道一边伸手覆盖在她脸上冰冷的面具上。 她笑道:“四爷这高深,赎本宫不懂。” 他黝黑的瞳孔微动,而后手猛地一扬,屋内的烛火熄灭,屋内顿时一旁漆黑。 黑暗中,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他炙热的气息从她耳边传来道:“不懂无所谓,朕喜欢用做的让你明白。” 她心猛地一纠,慌了。 腰间腰带被缓缓解开,她凝聚气息用力地想要冲破穴道。 随着肩头衣襟的滑落,她心发紧地越发厉害,她急迫地想要冲破穴道,气息变得宁乱起来。 黑暗中突然传来他一阵叹气声,而后压在她身上的他倏地翻身躺倒她身旁。 她微怔。 “你是朕见过最固执的女人。”他低冷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她眉头紧蹙,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放过她。但她没有时间去想明白,她必须离开,他太危险了。 于是,她继续运气试着冲破穴道。 他突然伸手在她胸口一点,她凝聚的内息顿时散开。 接着他一把将她搂入坏里,带着威胁的声音道:“安安静静陪朕待着,否则朕不保证一气之下会将你生吞活剖了。” 她身体猛地一僵,她不想去问他这“生吞活剖”是和意思,但却该死的知道绝对不是表面字意那般简单。若是,她便不必如此慌乱了。 月色从窗户间投了进来,她静静地睁着眼,身旁他炙热的体温透过衣衫传了过来。 黑暗中没有一丝声音。 清晨,一缕阳光从窗户间投了进来。 他翻身下床,捡起地上的衣衫套回。 他转身坐到床榻上,伸手在她胸口点了两下。 被解除禁锢,她猛地坐起身往后退了退,拉开彼此的距离。 第六百八十章 将计就计(十四) 他冷眼凝视着她,低沉的声音道:“看来你很怕朕。” 她嘴角微扯,“本宫未想这堂堂吴越的皇上会如市井流氓一般。” 他嘴角冷扬,“朕从未说过朕是君子。” 她瞳孔微紧。 他起身,背对着她。 “昨夜是朕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下次朕不会如此‘君子’。”说完,他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她眉头拧紧,不明白他话中之意究竟是何意思。 收回混乱的思绪,她回到宫里。 宫进萧云溪的永和宫正殿,萧云溪见她便将所有人遣退了出去。 “昨夜皇上去了皇后那。”萧云溪急切道。 她看了萧云溪一眼,“吴越宫中规矩,每月十五皇上去皇后。你何以如此慌乱。” 萧云溪摇头道:“你不知,以往每月皇上去皇后那也便是在偏殿看一宿的奏折,但昨夜皇上却留宿在了皇后屋里。” 她眉头拉拢。 萧云溪继续道:“我还听说,今日早晨内务府的太监去了皇后宫里做了记录,如此看来昨日皇上定然临幸了皇后。” 她瞳孔猛地一紧,昨夜他明明与她一处,何以传出皇后被临幸之事,难道—— “你说该怎么办?”萧云溪焦虑的声音传入耳中,拉回了她的思想。 她收起心思,看着萧云溪道:“皇上临幸皇后是正常之事,有何怎么办的。” 萧云溪拉回踱步道:“你有所不知,虽然皇后从皇上还是王爷时便陪在王爷身边。但宫里头有消息传出,说皇后从未得皇上临幸过。昨夜突然皇上临幸皇后,这其中定然有什么阴谋。” 她眼眸微眯,昨夜他说他被人下了合欢散,这宫里头又传出他昨夜临幸姑诗云之事。这合欢散可是姑诗云下的? 她立马否认这个想法,姑诗云的为人她知道,断不可做出如此之事。真若是做,当定然有要做的理由。 她微思,而后恍然大悟。她眼眸微抬,看着萧云溪道:“此事恐与七爷有关。” 萧云溪一脸不解的样子。 她看着萧云溪半响后道:“七爷之事因为太皇太后的突然离世而搁置,接着七爷会因太皇太后入陵,守孝三月的族典而暂且不必被审。三月后再被大理寺候审,那时即便罪名坐实,若皇后怀孕,以吴越族典,七爷在可赦免流放之罪,也便不过是削去王爷的头衔而已。” 萧云溪一脸恍然大悟道:“原是如此。不过——” 萧云溪又是一脸不解道:“这宫里头都流传着是我陷害七爷的说法,太后和皇后那即便要保七爷,也大可抓住此给七爷辨个无罪啊!” 她凝视着萧云溪,此计的确甚好,只是如此吴越朝堂必乱。 被她看得不自在,萧云溪低眼道:“你何以如此看着我?” 她收回视线,“你与七爷之事,南宫家和萧家私下有过商议,两家都认为你们是招人陷害。我想他们当是认为如此对两家最好。” 萧云溪眼帘低下,轻“哦”了一声,然眼底却划过一抹暗光。 深夜—— 原本宁静的皇宫因为一阵急切的敲门声而乱了。 七爷轩辕昊在大理寺中撞了墙。 太后寝宫内—— 一名太监匆匆跑进正殿。 “七爷如何?”太后见人立马焦急地问道。 太监如实禀报道:“太医去瞧了,暂无性命之忧。” 太后眉头紧蹙。 身旁莫姑姑问道:“可有见到七爷本人?” 太监摇了摇头,“大理寺卿以七爷为要犯不让见。” 太后扶着宝座扶手的手缓缓抓弄。 坐在一旁的姑诗云看了太后一眼,对着太监问道:“可知何以七爷要做如此之事?” 太监道:“大理寺那边口严,但小的打听到七爷寻死之前似乎大喊自个无罪。小的想,恐是七爷想证明自个的无辜,才会出此下策的。” 太后抓着扶手的手背冒了青筋。 莫姑姑见状对着太监挥了挥手。太监退了下去。 “莫姑姑,哀家让你送的信可转达到老七耳中?”太后突然问道。 莫姑姑点头道:“话确实传到了七爷耳中,老奴不知七爷何以要突然如此做。” 太后猛地往扶手上重重一拍,扬声道:“他何以突然如此做,他是想气死哀家才做如此忤逆不孝之事。” 太后气得直喘。 姑诗云眉头紧蹙,抿嘴不语。 大殿内无人敢出声,一片让人惶恐的安静。 皇后寝宫偏殿—— 南宫婉赤脚站在院子里,手里的玉箫不断地吹着。 突然,黑幕中一个白影滑过,而后落到南宫婉身后。 “你找我?”清冷的声音从南宫婉背后传来。 南宫婉转身,看着顾梓菡重重的松了口气。 “菡,你终于来了。”南宫婉的脸因为吹久了玉箫而发痛,声音有些僵硬。 “你找我何事?”顾梓菡看着南宫婉问道。 南宫婉一把抓住顾梓菡的手臂道:“菡,你可知七哥哥出事呢?” 顾梓菡微微颔首,“听得一些。” 南宫婉鼻头猛地一红,眼睛湿润道:“我昨日去了大理寺,但七哥哥不愿意见我。但我偷偷看了他一眼,他整个人都廋了,额头绑着白纱,红色的血从额头映了出来。我看得好难受。” 顾梓菡看着南宫婉道:“你不必担心,七爷会无事的。” 南宫婉埋下头摇头道:“待在那样的地方怎会无事。” 顾梓菡眉头紧锁。 南宫婉突然抬头看着顾梓菡试探地道:“菡,你可否去看看七哥哥,帮我劝劝他?” 顾梓菡瞳孔微动,“这便是你今日找我来的目的?” 南宫婉颔首,“以前七哥哥最是听你的话了,如今他谁也不愿意见,只有你去他恐还能听上几句。” 顾梓菡凝视着南宫婉不语。 南宫婉见状,泪流满面道:“菡,算我求求你好了。帮我劝劝七哥哥。” 禁不住南宫婉的恳求,顾梓菡最后答应了去见轩辕昊。 深夜,一抹白影缓缓地从大理寺上空滑过。 大理寺大牢里—— 守门的狱卒突然感觉面前一个白影缓过,想定眼看个明白,却突然发现自个动不了,便是开口都难。 第六百八十一章 将计就计(十五) 顾梓菡走下台阶,来到铁栏外。 铁栏内,轩辕昊背对着坐在床榻上。 当真是身份不同,便这牢房却也比别的舒适。 听到一阵脚步声,轩辕昊起身转身。 他温文尔雅的脸上露出一抹浅笑,“你终于来了。” 银色面具后瞳孔微动,“七爷知晓我会来?” 他淡淡一笑,缓缓点头,尽是儒雅之气。 她冷眸微眯,“七爷这苦肉计当不会便是为了引我而来?” “他告诉本王你未死,本王并不信。但便是不信却也要个明白,但婉儿说你亦活着,所以本王信了。”他淡淡道。 “七爷口中的‘他’是谁?”她问道。她原本以为他是被人设计的,如此看来恐是她想简单了。 轩辕昊直直地看着她道:“他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本王见到你了。” 她眉头死锁,“七爷可知自个中了他人的计谋。” “本王知晓。”他大方承认。 她惊愕,而后蹙眉道:“既知晓,七爷何以还让自个处于如此局势之下?” 他淡淡一笑道:“本王不惧生死,他人算计本王无所谓,只要能见到你一切都值得。” 她瞳孔微紧,“我本以为七爷是个明白人,如今看来亦糊涂。” “人这一辈子难得糊涂,何必又活得如此明白。”他淡淡道。 她眉头微蹙,看着他一脸淡然,她不明白何以一向温文尔雅、温柔的七爷会有如此固执的一面。 她眼帘微低,冷冷道:“七爷如此费解周折引我来此便是为见一面?” 他嘴角挂着淡淡的弧度反问道:“你今日来此又是何目的呢?” “七爷既然心里明白这局,又算计了我来,那我来的目的当亦知晓。”她道。 他点头,“你想让本王认罪。” “是!” 他摇头,“本王不能。” 她瞳孔微紧,“为何?” 他抬头直直地凝视着她,却道:“你可知本王本来是活不过二十的。” 她眉头紧锁,不知他何以突然说这个。他从小体弱,七岁时差点没了,太医用尽了办法保住了性命,但坦言其活不过二十。 他嘴角划出一抹苦笑道:“本王第一次明白自个对你的心思是十一岁的时候,但那时你眼里只有四哥。但那时的本王很高兴,因为四哥是个可以托付之人。而本王,不管如何难受却也只能是你生命里的过客而已。” 她瞳孔微动,她不知他对她的心会从那时便有。 他凝视着她继续道:“但经受过一次又一次失去的痛苦,本王只想拼尽一次的全力来拥有也许是昙花一现的幸福。” 她清冷的声音道:“七爷,你这样做除了成为他人棋盘上的棋子,什么也得不到。” 轩辕昊淡淡一笑道:“菡儿,本王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本王知道,你的心恐永远也不会属于本王,但本王没有时间等你的心,所以本王愿意得到你的人。所以本王愿意做他人的棋子,因为只有吴越乱了本王才有机会,不是吗?” 她瞳孔猛地一紧,她无法将面带儒雅浅笑的七爷和说如此话的七爷重合在一起。 她转身离开大理寺。 她今日来到目的本是帮婉儿劝七爷的,却不知不过是七爷的局而已。 七爷,何时变得让她不认识了。 空寂的街道上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身。 她缓缓转身,看着立在背后的白衣,月色下银色面具泛着冷光。 “四爷。”她清冷的声音轻唤。 小巷里,两人隔着距离站着。 “方才七爷所言四爷都听见呢?”她出声问道。是她大意了,未发现他跟在身后。 他沉默不语,然沉默却是默认。 “四爷打算如何处置七爷?”她问道。若是他听得七爷的话,自然是不会再留七爷的。 “你在替他求情?”他清冷的声音划破夜色的冷寂道。 她瞳孔微闪,而后一笑道:“本宫与四爷关系浅薄,还谈不得在四爷跟前与他人求情的交情。” 他黝黑的瞳孔一厉,低冷的声音带着些许讽刺道:“你倒是有几分自知之明。” 她嘴角微扯。 她眼帘微抬,看着他道:“不过如今四爷一门心思在开拓疆土之上,是以这朝堂内部如今是乱不得。所以四爷不会让七爷有事不是吗?” 他冷眸微眯。 她继续道:“如今南宫家被南宫飞接手,南宫飞有意于萧家结盟。此事若是成了,这朝堂在四爷孜孜不倦努力下形成的三足鼎立恐便被打破了。这是四爷所不愿意见的。” “所以呢?”他清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道,然银色面具下的嘴角却扬起一抹欣赏的弧度。 “所以这罪七爷背不得,既背不得,四爷自然不能让七爷有事。要除七爷日后有的是机会,然不是当下。”她道。 此刻她终于看懂他下的这是如何的一步棋。吕家日益壮大,吕驰在吕梓冉的挑拨下日益恃宠而骄,南宫家和萧家忌讳吕驰欲携手除去。然这天下大局正变,此刻的吴越朝堂乱不得。 所以他是想将计就计压了三方,继续维持他们之间微妙的关系。 他嘴角微扬,“朕以为你会为了南宫婉帮老七。” 她一笑道:“我这人没心没肺,没有利害关系哪会帮人。”然眼底却划过一抹精明。他这话是在试探她与婉儿或是南宫家的关系,看来这男人轻视不得。 他黝黑的瞳孔紧紧地凝视着他,半响后白色衣摆微动,他转身离去。 但离去前留下一句,“日后不得再见老七。” 她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眉头拉拢。 她回到宫里,刚进屋便见冷心在里面。 她关上房门,看着冷心问道:“你怎么来呢?” 冷心看着她半响不语。 她眉头紧蹙,感觉不对劲问道:“发生何事呢?” 冷心眼眸一沉道:“七月出事了。” 她心里猛地一揪。 新进的常在落水殁之事第二日便在宫里头传开了来。 但也不过说了三日便无人再提。这宫里头死的人多了,死个主子也便被大伙多议论一两日而已。 第六百八十二章 将计就计(十六) 顾梓菡让冷心将七月的尸首偷了出来。 东城李府大堂里—— 七月躺在地上,身上盖在白布。 顾梓菡坐在太师椅上,静默不语。 “七月!”十二冲了进来,跪在七月尸首前大哭。 顾梓菡瞳孔微紧。 十二三岁便跟在七月身边,那时七月不过是个九月的女娃而已,但十二几乎是七月一手带到的。 七月去了,十二难受是自然的。 十二泪流满面,抬头看着顾梓菡问道:“宫主,是谁杀的七月。” 顾梓菡眼帘微动,清冷的声音道:“七月引了酒,不小心掉下了御花园的水池里。” 虽然池水表面的冰已经融化,但水温寒厉刺骨,七月在水里挣扎了稍许便沉了下去。 十二不相信地摇头道:“不可能,七月她虽然号酒,不可能醉到掉入水池里的。” 此时站在一旁的八月道:“那日夜里七月半月说肚子饿便去御膳房里偷了些点心和一壶千人醉。这千人醉是北冥国的贡品,此酒甚烈,便是那些个草原上终日以酒为伍的粗狂男子喝上三杯亦会醉,是以得了千人醉的名讳。那日七月偷了酒来,我还嘱咐了她别喝多了。而后便出去帮宫主办事。谁知回来便不见了十二,桌上只留下一壶空了的酒壶。第二日便听宫里人说七月她落了水。” 说到最后八月哽咽了起来。 十二死死地咬着牙,抑制不住地哽咽着。 顾梓菡看了眼七月的尸首对着一旁站着的三月道:“将七月送入古陵。” 她们用来作为总坛的地下宫殿,其旁边便是一处古陵,她让人腾了一个室留给她们。 “是,宫主。”三月和五月将七月的尸首抬了出去。 十二跪在地上,神情呆滞。 八月见状上前想要安抚,却被十二一把推开。 十二冲着八月吼道:“你跟七月一同入宫,为何不看好她。你明知她——” 顾梓菡眉头微蹙,“十二,不得胡言。” 十二气愤地瞪了顾梓菡一眼,而后起身跑了出去。 八月看着顾梓菡道:“宫主,属下去看看十二。” 顾梓菡微微颔首。 八月离开,大堂里只剩下顾梓菡、冷心和二月。 顾梓菡看了冷心一眼,冷心走到房门外巡视了一番,而后进屋关上了房门。 顾梓菡看着二月问道:“七月死因可有问题?” 二月眉头紧蹙,思量稍许道:“七月的确是溺水而亡的,身手亦无明显的伤痕。不过属下在七月的脖子上发现一个和针眼一眼大小的红点。” “这红点有何问题?”顾梓菡眼神一暗问道。 二月道:“属下怀疑这红点恐是导致七月落水的缘由。” 顾梓菡冷眸微眯。 二月继续道:“在江国有一种毒蜂,只要人被其蛰一下,便会产生幻觉,且让人有自缢的冲动。” 顾梓菡眉头微蹙,“不管是何种蜂,蜇人后蜂必死,且蜂针会留在人的肌肤中。可在七月体内发现这毒蜂的针。” 二月摇了摇头,“未有所发现。但这毒蜂的针比普通蜂子怪异,其经过三日能容忍人体之中寻不得踪影。是以在百年之前,江国贵族常用来作为杀人的手段。后出了皇子以其谋害其江国皇帝之事后,杀人蜂被当时江国的摄政王下令灭杀。是以这种蜂已经有百年未曾出现过,所以属下不敢断定。” “本宫知晓了,此事先不要走漏一丝风声。”顾梓菡对着二月道。 “是,宫主。” 二月退了下去。 冷心看着顾梓菡道:“你怀疑七月之死有问题。” 顾梓菡看了冷心一眼,“七月性情虽大咧,但不是莽撞之人。” 冷心眉头紧蹙,“若七月是被人所害,且假设是以二月所说之法,那这人布局十分精细。费如此大的周折杀七月是为何,又是谁人所为?” 顾梓菡微思,“七月好打听,若是本宫猜得未错当是七月不小心听得了什么被人以此灭口。但仅仅是假设。” 冷心思量稍许道:“会是八月吗?” 顾梓菡微微摇头,“八月是吴越二爷之人,这二爷为人歹毒但却无如此大的能耐。不过这人却亦不是一尘不变的,你派个可信之人盯紧八月。” “嗯。”冷心颔首。 顾梓菡目光凝视着前方,这吴越前朝、后宫的秘密似乎越来越多。她似乎不知不觉间被牵扯了进去。 惠妃寝宫—— 吕梓冉坐在暖塌上。 “近日萧云溪那可有异动?”吕梓冉手中白子落下,眼眸微斜,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谨欣”问道。 顾梓菡眼帘微低,“小主这些日子都待在屋里未出一步。” “昨儿皇上又去了皇后那。”吕梓冉突然道。 顾梓菡低眼,睫毛微动。 吕梓冉看着棋盘眉头微蹙道:“可惜了,一盘好棋就如此毁了。” 顾梓菡眼眸微眯,吕梓冉这是话中有话啊! 一旁宫女递上帕子,吕梓冉接过一边擦手一边道:“明日本宫会恳求皇上亲自审理七爷一案,你知道该如何做了吧?” 顾梓菡低着头道:“知晓,只是惠妃可有万全的把握?” 吕梓冉凝视着面前这“谨欣”姑姑,嘴角冷扬,“本宫从不做无把握之事。” 顾梓菡眉头微蹙。 夜里,冷心来到顾梓菡屋里。 “打探得如何?”顾梓菡看着冷心问道。 冷心眉头紧蹙,“七王府里设了重兵,难进。” 顾梓菡冷眸微眯,今日下午吕梓冉找了她去,是想让她配合陷害萧云溪。而要陷害萧云溪少不了婉儿和七爷的口供。 七爷那那夜见后,她心里是有底了。但婉儿曾答应她不插手七爷之事。吕梓冉笃定能治萧云溪的罪,婉儿的口供少不了。如此看来——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 顾梓菡和冷心对视了一眼,冷心一跃而走。 顾梓菡拿起放在桌上的面纱带上。 房门推开,顾梓菡惊愕,她未想来的会是轩辕痕。 刺眼的明黄出现在房门外,她起身微微欠身,“皇上吉祥。” 轩辕痕跨过门栏走了进来,身后的左冷在门外将门拉上。 她眉头微蹙,他留了左冷在外面守着,看来他今日来是带着目的的。 第六百八十三章 将计就计(十七) “起来吧,这无外人,你不必装腔作势。”他从她身边越过,低沉的声音道。 她扯了扯嘴角,起身。 轩辕痕走到一旁暖塌上坐下,黝黑的瞳孔环视了屋里一番道:“这宫里头的姑姑,恐是你这住处是最舒服的了。” 她走到圆桌前一边倒茶一边道:“四爷深夜来我这奴才处,便是来欣赏我这屋子的布置的?” 她端着茶杯走到暖塌边,与他隔着矮桌对视而坐。 他黝黑的瞳孔紧紧地凝视着她,“屋里的摆设看得出主人的脾性,你这屋子太过清冷,倒是附和你的脾性。” 她淡淡一笑道:“四爷这话说得仿若很了解本宫一般,但本宫与四爷亦不过是点头之交而已。” 他轻薄的嘴角微扬,“固执、清冷、仿若不在意这世间之事,但又撇不清凡事的羁绊,做事有时激进了些,然却有着不输天下男子的气魄和胸襟,只是时而无理取闹让人头痛。” 她瞳孔微紧,她不知在他眼里她是如此之人。 她伸手在他手指要碰到茶杯时将茶杯端起,浅抿了一口道:“四爷这眼神看人倒是厉害,但恐亦有看错的时候。” 他看着手指前空空的矮桌,暗自叹了口气,收回了手。 她放下茶杯,清冷的目光凝视着他道:“四爷今夜来究竟是为何事?若无事,那便不多留了。” 他嘴角微扬,“你这可是在下逐客令?” 她冷冷道:“四爷是个聪明人,自然清楚本宫的意思。” 他微笑道:“不愧是让朕起兴趣的女人,当是这份独特便是他人无的。” 她瞳孔猛地一紧。 他黝黑的瞳孔凝视着她,低沉的声音缓缓道:“朕对你有兴趣,不管你是谁朕要定了你。” “四爷倒是好大的口气。”她回神,眼帘微低露了些嘲讽的口气道。 他紧紧地凝视着她半响,屋里静无声。 而她表面沉稳,但心却有些乱了。而就在她被这怪异的气氛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时,他的声音传来。 “朕今日来不是来说你我之事,朕来是想跟你做一笔买卖。”他道。 她眼眸微眯。 他看着她道:“朕要你说服萧云溪同意惠妃的计谋。” 她嘴角微扬,“本宫何以要帮四爷?” 她早料到了他的计谋,而后萧云溪是不可缺失的一步棋。 “你不是在打探二十年前顾家军之事,你若帮朕这次,朕可给你一些线索。”他道。 她心猛地一紧,太皇太后殁了,他们的线索全然断了。如今知道到真相的恐便只有轩辕痕一人,如此的饵很诱人,却也很危险。 轩辕痕这人太深了,她很明白他的能耐,与他为谋,恐是眨眼间便会被他吃进肚子里去。 “朕不是有耐心之人,既你无兴趣,那便罢了。”轩辕痕的声音传来,说着他起身欲走。 “本宫同意与四爷合作。”她道。 他眉头微扬,坐回暖塌,嘴角露着高深莫测的弧度道:“既如此,那你我便以茶为谋好了。” 说着他端起她跟前方才她喝过的那背茶一饮而尽。 她面色微僵,她只倒了一杯茶,一开始便是有逐客之意。如今她后悔了,她当该倒两杯的。 与轩辕痕达成协议后,接下来便是如何让萧云溪答应认罪之事。 萧云溪是肯定不会认了这份罪的,毕竟认后便是个死字。 所以她只能假扮萧云溪了。 只是她似乎低估了这背后之人的势力。 牢房里,顾梓菡被双手绑在木桩上,一旁吕梓冉坐在太师椅上,一边不急不慢地喝着茶,一边欣赏着狱卒鞭打着顾梓菡。 沾过盐水的皮鞭划过肌肤,刺骨的痛袭来,然她却连眉头亦未蹙一下。 这些痛她根本无畏,只是她不知究竟是谁出卖了她。 八月有问题,但断然是不可能知晓她以“谨欣”的身份待在萧云溪身边的。 又一鞭打在身上,她试着想运气,然体内内力仿若被什么禁锢着,根本使不上来。 吕梓冉眼帘微抬,狱卒手中的鞭子停了下来。 吕梓冉看着满是伤痕的顾梓菡冷声道:“萧小主,如何这罪认否?” 顾梓菡眼眸微眯,清冷的声音吐出一字,“认。” 吕梓冉一脸惋惜道:“可惜了,本宫还未看够这鞭刑的趣味。” 吕梓冉起身走到木桩前,身体微倾靠在顾梓菡耳边低语道:“本宫说过,你最终都要死在本宫手里。” 顾梓菡瞳孔微紧。 吕梓冉直起身,转身对着站在一旁的大理寺卿道:“她的话可都听道。” 大理寺卿低头道:“卑职听清楚了。” “很好,那供状给她画押。明日皇上会亲自审理给出结论。”吕梓冉冷冷道。 而后阴狠的目光看了眼被绑在木桩上的顾梓菡,而后离开。 吕梓冉回到自个宫里,屏退了所有的宫女和太监,独自一人坐在宝座上。 突然,一旁烛光微动。 吕梓冉眼眸微斜看了烛火一眼,再回眼,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立在其跟前。 吕梓冉见来人却不惊,嘴角微扬道:“本宫以为你已经离开皇宫了。” 女子缓缓地摘下面纱,一阵精美绝伦的容颜出现在烛火中。 “未看见结果,我何能走得甘心。”轻柔的女声带着一丝丝刺骨的寒。 吕梓冉眼眸微眯,“看来你是恨极了萧家,但本宫却不懂,你本可借着皇上的宠幸一步步除去萧家,何以要走如此险棋,萧云溪?” 萧云溪瞳孔微闪,嘴角划出一抹讽刺地笑道:“惠妃在这宫里头待了十年,难道还不懂这后宫与前朝的关系。我得宠,只能让萧家更得势。而我要的是将萧家连根拔起。” 萧云溪的眼里充斥着浓浓的恨,那是一种如同怨灵般的怨气。 吕梓冉凝视着萧云溪,“你毕竟是萧家的女儿,如此做是否毒了些?” 萧云溪冷笑,“他们何时将我当成过萧家的女儿,我永远不会忘记我娘是如此在恶棍下求饶却被他们活活折磨死的摸样。而这一切全败萧家所赐。我曾发誓,总有一天我要让萧家所有人尝到恶果。所以,当魔宫宫主找上我时,便是忍受肌肤被一刀刀割下再重新缝上的痛我亦在所不惜。” 吕梓冉瞳孔微动,“本宫倒未想到你的恨会如此浓。” 第六百八十四章 将计就计(十八) 萧云溪收起眼里的暴戾,抬眼看着吕梓冉道:“记住你我的交易,那魔宫宫主任由你如何处置都可,但我要的只有萧家人的性命。” “你放心,本宫已经安排拖了一切。明日只要皇上亲审,定然能将萧家牵扯进来。”吕梓冉道。她要的是顾梓菡的命和萧家的势力归于吕家,如此她日后便无忧了。 萧云溪看了吕梓冉一眼,而后转身一跃而走。 萧云溪一路往偏僻之处而去,最后进入一个废弃的宫殿里。 宫殿后殿里,一个黑衣人背对着门站在里面。 萧云溪进了屋,上前双手抱手一揖道:“主子。” “去见了惠妃?”一阵低沉的男子声音传来。 “嗯。” “她可有所怀疑?”男子问道。 萧云溪摇头,“属下帮她拿下了魔宫宫主,得了她的信任,对属下所说的话她深信不疑。” “很好,明日之后吴越朝廷必乱,这番功能本王定然帮你记。”男子满意道。 “谢主子。”萧云溪低头,再抬头,面前已无。 萧云溪转身,打算离开。 但房门处突然出现一道白影,萧云溪瞳孔猛地撑大。 大理寺大堂内—— 轩辕痕坐在正位之上,身旁坐着姑诗云和太后,下面依次坐着吕梓冉、吕驰、南宫飞和萧权和大理寺卿。 几乎所有被牵扯到的家族都在场了。 大理寺卿会主审此案,而其余人为旁听。 七爷轩辕昊双手被捆绑立在中间。 轩辕痕冷冷地看着轩辕昊道:“朕听说你喊冤。” “臣弟的确有冤。”轩辕昊直直地看着轩辕痕道。 “哦,朕倒是有兴趣听听。”轩辕痕低沉的声音道,而后看了身旁德井一眼,德井立马上前一步高声道:“宣七王妃上堂。” 南宫婉在衙役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七王妃,请您将那夜之事详细说来。”大理寺卿道。 南宫婉环视了众人一眼,而后低头道:“那日萧小主设宴请我过去,我想萧小主与我与七爷的旧识十分相像,便和七爷一同前去。席间一切都还算妥当,但萧小主突然提议要与我南宫家结盟。这朝事之上,私心结盟乃是不被允许的,我便婉言谢绝了。而后我突然感觉身体不适便先离开,之后便发生了那般之事。” 大理寺卿道:“七王妃说萧小主有意拉拢南宫家,是以请了七王妃过去。这番话可是有他人证明。” 南宫婉点头道:“当上在屋里伺候的萧小主身旁的姑姑可证明。” 大理寺卿道:“可惜那谨欣姑姑无了终于。但还有一处本官甚为不解,何以七王妃离开七爷却未走?” 南宫婉低眼,瞳孔微闪,背着早已记熟的话道:“萧小主在想我透露结盟之意时,七爷刚巧肚子不适离开了稍许。我拒绝萧小主后,感觉气氛尴尬便借身体不适离开。然离开时我亦让人留下通知七爷,却不想留下之人说未见七爷。后便出了如此之事。” 大理寺卿道:“如此看来当是萧贵人从中做了手脚。” “当是。”南宫婉道。 南宫飞眉头紧蹙凝视着南宫婉。 大理寺卿起身,正对着轩辕痕道:“皇上,萧贵人昨夜已经签字画押了口供,上述与七王妃说述大同小异。” “是吗?”轩辕痕黝黑的瞳孔微抬,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神情。 一旁吕梓冉进言道:“皇上,如此看来当是萧小主想拉拢南宫家不成而出此下策。不过萧小主不过一名贵人而已,便是想在朝中有所依靠,那亦该寻的是萧家,何以会去借七王妃拉拢南宫家。臣妾以为这其中定然有所隐情。” 堂下萧权脸猛地一白,这惠妃是想借此将他整个萧家拉扯进去。陷害皇族是诛九族的大罪,若是正面萧云溪是受他所令,那萧家恐便完了。 轩辕痕冷眸看了吕梓冉一眼,低冷的声音道:“惠妃此话是意有所指?” 吕梓冉低头不语,吕驰起身抱手道:“皇上,此事若只是区区一名后宫贵人想要倚靠权贵来得势便也不过是皇上后宫里的一桩家事而已,但若这表面之下还有其它,便恐不是家事如此简单了。” 轩辕痕冷硬的嘴角微扬,“既然如此,那朕看来最好的办法便是问这筹划出一切的背后主谋是最为快捷和准则的办法。” “皇上英明。”吕驰道。 轩辕痕对着大理寺卿道:“将萧贵人带上来。” “是,皇上。”大理寺卿道,而后派人去押萧云溪。 然不一会儿,衙役匆匆跑进来跪地道:“皇上不好了,萧贵人出事了。” 一旁众人大惊,而吕梓冉嘴角却冷扬。 轩辕痕冷眸看着衙役问道:“发生何事?” “萧贵人方才撞墙自缢了。”衙役道。 衙役话一出,吕梓冉道:“皇上,看来是有人要杀人灭口啊!” 萧权脸一寒道:“惠妃此话是何意?” 吕梓冉嘴角冷扬,“萧相何以如此激动,本宫不过是按常理而言罢了。” 萧权气愤不已地瞪着吕梓冉。 吕梓冉心里暗哼,而后对着轩辕痕道:“皇上,虽然这萧贵人如今无法指明这幕后真凶,然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还好臣妾那日见萧贵人屋里的宫女有异便将其拿了下来。却不小心得了些意外的信息。” 轩辕痕冷眸看着吕梓冉道:“惠妃倒是有心了。” 吕梓冉微鄂,心里起了涟漪,皇上此话仿若有它意。 “那宫女惠妃可带来呢?”轩辕痕出声道。 吕梓冉回神,微微颔首。而后对着身旁的婵姑姑使了个眼色。 婵姑姑退了出去,稍许身后跟着一名被两名太监压着的宫女。 而这宫女正巧便是萧云溪屋里的宫女——之竹。 萧权一见之竹脸惨白,之竹却是他安排在萧云溪身旁的眼线。 萧权看向吕梓冉,看来今日的一切惠妃和吕家早有所谋,他恐是百口莫辩了。 宫女之竹被按着跪在堂下。 吕梓冉看着之竹道:“之竹,将你那日对本宫所说的话再当着皇上说一次。” 第六百八十五章 将计就计(十九) 之竹抬头看了轩辕痕一眼,而后惶恐地埋下头。身体因为害怕而不住地打颤。 吕梓冉道:“之竹,你不必畏惧,本宫说过,只要你坦白一切,本宫定然保你周全。” 之竹瞳孔猛地一紧,抬头慌张地看着了吕梓冉一眼,但便是一眼又埋下头去,而后狠狠地一咬牙“噗”地一声趴到地上,猛地磕头大喊道:“皇上饶命啊,皇上。奴婢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做了如此之事。” “哦,朕倒想听听你这鬼迷心窍是何来头?”轩辕痕低冷的声音道。 之竹咽了咽口水道:“奴婢本是萧府家生的丫鬟,十五岁时被送入了宫里,便是为了日后萧家有女子入宫做打算。萧贵人入宫后,一直是由奴婢将萧相的吩咐带给萧小主的。” “萧相让你带如何的吩咐给萧小主?”轩辕痕冷眸看了萧权一眼道。 萧权脸色惨白。 之竹供认道:“大抵不过是些让萧小主在皇上耳边给萧家之人说些好话之事。” 轩辕痕嘴角冷扬,看着萧权道:“只是说些好话,萧相却也大费周折了些。” 萧权面无血色。 之竹继续道:“然上月萧相让奴婢带话给小主。说是想办法让小主通过七王妃和七爷拉拢南宫家,但若是拉拢不成便——”之竹胆怯地看了萧权一眼。 “便如何?”轩辕痕寒厉的声音问道。 之竹咬了咬牙,道:“便除了七爷。” 轩辕痕冷眸微眯。 萧权立马起身跪地道:“皇上,此宫女胡言,且无证无据不可信啊!” 轩辕痕沉默不语,众人猜不到其心思。 此时,吕梓冉开口道:“皇上,这各宫妃嫔为在宫里头活得舒坦,家里人暗自派人进宫伺候亦不是罕事。只是若存着如此歹毒之心,便让人心寒了。” 萧权脸一寒道:“惠妃娘娘,此话当不可胡说。凭一名宫女所言,何以能让吴越众人信服。” 吕梓冉冷笑,“萧相有本事让能让人信服之人开不了口,如今便只剩下这唯一能说实话的宫女。萧相一句宫女之话不可信便想将此事作罢,萧相当我吴越的法典为无物啊!” “你——”萧权气结,但却是百口莫辩。他的确曾有让之竹传话给萧云溪让她想办法拉拢与七王妃的关系。 虽然姑家有意与他萧家结盟,但南宫家却一直未表明态度。而他之所以与姑家家周旋,亦是看重与其有联姻关系的南宫家。 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轩辕痕出声道:“的确凭一名宫女的供词太过草率,惠妃可还有其它证据?” 吕梓冉看了身旁婵姑姑一眼,婵姑姑从怀里拿出一叠信函地道轩辕痕跟前。 吕梓冉看着轩辕痕道:“皇上,这些都是萧相亲笔写给萧贵人的信函。里面却是有一封提及让萧贵人拉拢七王妃之事。” 萧权立马面无血色,眼眸撑大地看向跪在下面的宫女之竹,他原以为之竹不过是受了惠妃的好处才出卖了自个。但如今他写的信尽数呈上,如此看来一开始之竹便被惠妃收买了,或是之竹本就是惠妃的人,是他看走眼了。 轩辕痕接过信函,拿了最上面的一封打开,看了稍许而已猛地将信函甩到地上,厉声道:“萧相,你还有何话可说。” 萧权趴在地上道:“皇上,臣有罪,私下欲拉帮结派。请皇上赐臣死罪,但陷害七爷之事,却不是臣所做,还妄皇上严查。” 私下拉帮结派,按吴越法典,便是个杀头之罪。他技不如人死不足惜,但陷害皇族乃诛九族之罪,他断然是不可应下的。 吕驰起身,走上前双手抱拳道:“皇上,证据确凿不容萧相辩解,还妄皇上严惩以正法典。” 萧权额头渗出冷汗,吕驰当是想一举灭他萧家。若是如此,他萧家不得铤而走险博一丝生机了。萧权眼里划过一抹寒光。 轩辕痕冷眸微抬,看了吕驰一眼,低冷的声音不急不慢道:“萧相私下欲结党私营之事的确证据确凿,然陷害老七之事朕却依旧有些疑惑。” 轩辕痕话一出,吕梓冉眉头紧蹙,看着轩辕痕眼里露出一抹困惑,皇上此话究竟是何意思? 此时,一名太监进堂跪地道:“启禀皇上,萧贵人已无碍了?” 吕梓冉瞳孔猛地撑大。 轩辕痕嘴角冷扬,看着太监道:“人可醒来?” “已经醒来了。”太监回道。 “很好,这朕心里的疑惑当是可解了。去将萧贵人带过来。”轩辕痕道。 须臾,“萧云溪”被带了进来,额头缠着纱布。 “臣妾参加皇上。”羸弱无力的声音淡淡道。 “起来吧。”轩辕痕道,而后又对着一旁德井道,“给她看座。” 吕梓冉一听,顿时道:“皇上,萧贵人乃待戴罪之身,理当跪着。” 轩辕痕冷眸轻看了吕梓冉一眼,声音不冷不热道:“戴罪之身?这罪不知是朕、还是惠妃给定的?” 不轻不重的声音让人心里一寒。 吕梓冉顿时低头不敢言语,心里去起了涟漪,平日里皇上对她所言之话机会都应着。今日非但反驳,且语气甚冷,难道是听了些什么。? 宫人端椅子给让“萧云溪”坐下。 轩辕痕看着“萧云溪”问道:“惠妃指证你陷害七爷,你可认?” “萧云溪”摇头,“此乃大罪,臣妾断不可认。” 吕梓冉沉声道:“萧贵人,证据确凿,岂容你狡辩。” “萧云溪”抬头看着吕梓冉道:“惠妃娘娘说证据确凿,却不知是如何的证据?” 吕梓冉嘴角冷扬道:“七爷和七王妃为人证。” 顾梓菡微微侧头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南宫婉,眼帘下的瞳孔微动,婉儿,终究还是未听她的话。 她暗自叹了口气,再抬眼看着吕梓冉道:“七爷乃此事的当事者,言辞何以能信。七王妃与七爷鹣鲽情深,众人皆知,其话岂能做为公正之证。” 吕梓冉哼声道:“倒是有张利嘴,然便是你再如何巧舌如簧,也抵不过这白纸黑字的信函。” 第六百八十六章 将计就计(二十) 她微微摇头道:“非也,惠妃娘娘。这信函的确是萧相让人送给臣妾的,然信函里不过提及让臣妾拉拢七爷,大抵不过是结党营私之罪。且萧相让人送信,然臣妾却从未允诺过。是以,臣妾不知何罪之有。” “你倒是会狡辩,但可惜了,你身边的宫女却是最好的证人。”吕梓冉道。 她看了一旁跪着的宫女之竹,而后抬头看着吕梓冉道:“惠妃娘娘为了杀臣妾当是大费周折啊!” 吕梓冉瞳孔一紧,厉声道:“你休得胡言,本宫不过是要以正后宫,除你这为祸之人。” 她嘴角冷眼,“既然惠妃娘娘有心要以正后宫,那臣妾也定然不能让娘娘一个人忙活。” 她抬头看着轩辕痕大声道:“皇上,臣妾有一人想引荐给皇上。” 轩辕痕看了身旁德井一眼,德井走出大堂,须臾身后跟了两人进来。 两人进屋后站在堂内低着头不敢抬头,十分小心翼翼和惊恐。直到德井提醒,两人才跪地大声道:“民妇张氏、李氏拜见皇上。” 一旁之竹一听身体,猛地侧头看去,而后大惊道:“舅母、姑妈,你们怎么回在这,你们不——” 之竹话猛地卡住,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吕梓冉。 吕梓冉先不知这两名妇人的身份,但听之竹一喊,顿时脸一白,目光猛地看向一旁站着的婵姑姑,用眼神示意问道,这之竹的一家人不是都被她下令杀了吗,何以还有两人活着。 婵姑姑低头不敢看吕梓冉投来的目光。 轩辕痕冷眸微抬,看着跪在堂下的顾梓菡道:“她们是何人?” 顾梓菡回道:“她们乃宫女之竹的亲人。”而后看着两名妇人道:“你们有何冤屈大可跟皇上说,皇上定然还你们一个公道。” 两名妇人一听,顿时流落满面,其中一人道:“皇上,民妇一家好生冤枉啊。请皇上替民妇做主。” 另一名妇人接着道:“那日民妇一家正在给老太爷过六十大寿,突然家里闯入一群蒙面人,不由分说地便将一屋子的人抓走。随后民妇们被带到了一处木屋里,过了没几日突然来了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不由分说地割下了民妇大哥的手指。又过了大约半月,木屋突然着火,要不是有人突然闯进了救了民妇,民妇恐早救——” 说到此处,两人哽咽起来。 之竹一听,看着两人急切地问道:“舅母、姑妈,爷爷、我爹、我娘,还有二弟、三第、四妹和小妹她们可好。舅舅和叔父他们呢?也被救出来了吗?” 两名民妇顿时大哭,其中一人哽哽咽咽道:“你爷爷、爹娘,弟弟妹妹们们和你舅舅、叔父都被活活烧死在木屋里了。” 之竹一听顿时瘫坐在地上,两眼呆滞了下去,口里不断地念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顾梓菡抬头目光如炬地凝视着吕梓冉道:“惠妃娘娘,之竹在问你何以会这样呢?” 吕梓冉瞳孔猛地一紧。 顾梓菡的话仿若唤醒了之竹,之竹看着吕梓冉泪流满面质问道:“惠妃娘娘,你答应过之竹,只要之竹帮你陷害小主,你就放了之竹一家人的,为什么会这样。” 吕梓冉面色紧绷不语。 顾梓菡清冷的声音道:“那是因为从一开始她便未打算留你们一人活口。” 之竹瞳孔猛地撑大,恍惚了稍许,而后猛地趴到地上道:“皇上,奴婢有罪,奴婢被惠妃娘娘以家人性命要挟,陷害萧贵人。请皇上治罪。” 吕梓冉扬声道:“之竹,你休得胡言。” 轩辕痕冷眸微眯,声音不低不扬道:“哦,那便告诉朕你是如何陷害萧贵人的,不得再有一句谎言,否则朕定然将你与你的舅母、姑妈凌迟处死。” 两名妇女吓得直打颤。 之竹趴在地上道:“奴婢不敢再有半句假言。萧相的确曾让奴婢传话给萧贵人让其想办法拉拢七王妃和七爷,然并无让萧贵人陷害七爷一事。且萧相让萧贵人所做之事,萧贵人都尽数拒绝了。” “那那日究竟发生何事?”轩辕痕低冷的声音问道。 之竹回道:“那日小主身体不适便进屋小憩,奴婢按照惠妃所言遣退了永和宫里所有的宫女、太监,假传小主之令让他们通通回自个屋里不得出来。之后听到小主大叫,奴婢便带着人闯了进去。之后便按惠妃说言散布了关于小主陷害七爷之事。” 轩辕痕冷眸微眯,“所以萧贵人并无宴请七王妃之事?” 之竹摇头道:“无,一切都是惠妃娘娘的安排。” 轩辕痕冷冷地看着吕梓冉道:“惠妃,你可有话说?” 吕梓冉面色惨白,眼神慌乱地看着之竹。 “惠妃娘娘,皇上在等你的回话?”德井的声音传入吕梓冉耳中。 吕梓冉看着轩辕痕注视着自个的眼神,硬生生地压下心里的慌张,定了神思量。她的确想将计就计除了顾梓菡,流言是她让人放出去的,之竹亦是她安排的。但事情的起初却不是她所为。 吕梓冉瞳孔猛地撑大,看向坐在下面的顾梓菡,眼神渐渐地暗沉了下去。原来她自以为的精心设计,将计就计,却不过是中了别人圈套。 顾梓菡,从一开始就是她布的局。 吕梓冉死死地咬着牙,身体微颤。顾梓菡,要杀她没这么容易。 吕梓冉眼帘微低,再抬眼眼里尽是一片慌乱和心痛。 吕梓冉突然起身,猛地一掌扇向一旁的婵姑姑,而后厉声质问道:“婵姑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婵姑姑微鄂,而后看着吕梓冉投来的低冷的目光,而后猛地跪地道:“娘娘饶命,是奴婢见娘娘日夜为了萧贵人得皇上专宠之事落泪,奴婢才斗胆做了如此之事。请娘娘赎罪。” 吕梓冉一脸失望地摇头道:“婵姑姑,你何以——” 吕梓冉一副欲骂却又心痛的摸样,而后转身对着轩辕痕猛地跪地道:“皇上,是臣妾失职,是臣妾纵容了底下的人如此胡为。臣妾虽被蒙在鼓励,但终究难逃责任,臣妾自请皇上赐罪。” 第六百八十七章 新的局面(一) 婵姑姑磕头大声道:“皇上,此事娘娘一无所知,都是奴婢自作聪明所为,请皇上不要怪罪娘娘。” 吕梓冉眼眶湿润看着婵姑姑,一副难受却失望的神情。 顾梓菡静静地看着她们主仆二人这出戏,看来吕梓冉是打算弃车保帅了。这小婵是吕梓冉昔日从尤城带回的,跟在其身边十几年忠心耿耿,吕梓冉今日为了自保却不得不得舍弃。 但—— 顾梓菡看着坐在正位上神情冷冽的轩辕痕,吕梓冉今日能不能过这关当不是她自个能决定的。 一旁吕驰见状跪地道:“皇上,臣惶恐为知事情会是如此缘由,险中了这奸婢的阴谋。请皇上一同责罚。” 这局势前后逆转,一旁萧权见状欲落井下石,但轩辕痕一计冷眼却让其心里猛地一颤,不敢多言。 就在众人人心惶惶之计,轩辕痕金口一开道:“来人,将惠妃、萧贵人送回各自宫里,没有朕的口令不得出,任何人不得见。” 话完,轩辕痕起身离开。 而就在众人心里费解其心思时,跟着轩辕痕一同离开的德井折回道:“萧相、吕将军、南宫大人,皇上有请。” 三人对视了一眼,而后跟着德井而去。 御书房内—— 吕驰和萧权跪在地上,南宫飞立在一旁,轩辕痕坐在宝座上,手中拿着一本折子。 三人心思各异。 轩辕痕合上折子,看着三人低冷的声音道:“今日这场闹剧你们三人如何看?” 三人对视后道:“微臣但听皇上口谕。” 轩辕痕冷眸微抬看向南宫飞道:“那夜老七闯入萧贵人屋里之事,缘由如何想必你们心里已经明了。不过有心细节之处,朕却还不慎清楚,比如虽然惠妃那有所安排,但老七又是何会去。” 南宫飞面色微紧,低头不语。七爷跟南宫家的关系众人皆知,若是惠妃那般刻意设局,这七爷定然亦是参与了其中。若是严查下去,七爷拖不了关系,定然牵扯南宫家,且不论方才南宫婉那般公然欺君的证词。 轩辕痕环视了三人一眼道:“既然你们三人无话可说,朕这便一句话,此事若当做皇家的一桩丑事,却也公开不得。些许的细节末枝却也不是那么非要弄明白不可。只朕犹豫不决,此事当是该抨以朝事警示朝堂而看,还是当做后宫妃嫔争端而谈?” 三人心里暗忖,若是以朝事而已,吕家、萧家、南宫家恐都拖不了责罚,虽然一个姑姑顶了所有的罪,但众人心里都清楚,一个姑姑何来那般大的能耐。若是皇上严查下去,惠妃定然是拖不了关系的。 若只是单纯的后宫嫔妃争宠陷害,大不了一个宫规便能惩治。但便两人背后都是不可轻视的势力,断是轻判不得。 萧权心里暗忖,若是让皇上严查,是除去吕家的好机会,但自个结党私营的罪亦落实,性命不保; 南宫飞心里亦有打算,若是惠妃罪名落实,南宫婉亦会是帮凶,南宫家亦会受损。 而吕驰自然不愿再查下去。 三人难得同心齐声道:“此事本就只是后宫妃嫔间的事,恰被一个姑姑钻了空子。确不该闹大了。” 轩辕痕嘴角冷扬,“你们三人倒说得有理,若是闹大我堂堂吴越的左右相和大将军被一名姑姑玩弄在了手中,当是可笑。” 三人面色难堪,但心里却也松了口气。皇上如此说便是不打算再查下去,此事当算是了结了。 然三人却小觑了轩辕痕。 轩辕痕看着南宫飞道:“七王妃、七王爷被人陷害可怜、但公然给予假供,是有欺君之罪,然念其不过是为求自保,朕罚其免五年供奉、七王爷和七王妃禁止府中三月。南宫飞,对此你可有异议?” 南宫飞低头道:“臣无异。” 轩辕痕又看着吕驰道:“惠妃教导不严,听信宫里姑姑谗言,朕降其妃位为惠嫔,令其在自个宫里面壁思过,半年不得出其宫。吕将军,对此可有异议?” 吕驰惨白着脸摇头道:“皇上圣明。” 轩辕痕又看着萧权道:“萧相,结党私营在我吴越乃死罪,然朕念其你有功与吴越,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明日早朝,朕要看见你的请辞奏折。” 萧权脸惨白,隐忍着低头道:“谢皇上不杀之恩。” 轩辕痕环视了三人,低冷的声音道:“这后宫之事本不该扯上前朝重臣,此番乌龙之事朕希望你们心里都要有所警戒,朕不喜欢再看见后宫与前朝牵扯之事再有所发生。” 三人低头道:“卑职谨记在心。” 轩辕痕冷眼看着三人,而后看了眼身旁的德井,德井走到一旁柜子上拿了个册子递到轩辕痕跟前。 轩辕痕接过册子,“此番之事虽是乌龙,却也给了朕一些惊醒,吴越的法典从开国至今未有一丝改变。许多陋习沿用至今,是以朕与大理寺一同草拟了一份新的法典。在旧之上推陈立新。明日朕会在朝堂上与众人复议,草拟的法典待会儿朕亦会让人送到你三人府中,你们且细细看了,明日说出其看法。” 德井对着一旁太监使了个眼色,太监将三份册子分别递到三人手中。 三人接过册子,低头不语。皇上要离新法之事早已酝酿许久,然一直难以推行便是因为新法撼动了许多旧族的利用,朝中反对者众多,如今三家皆有把柄在皇上手中,这新法他们三家若是附议,当再无反对之声。 轩辕痕看着南宫飞和吕驰道:“上月边关来了急报,靖国和南国协同来犯,朕明日会下旨令你二人一同带兵相迎。你二人先行准备。” “是,皇上。”二人同声道。 然吕驰却面色一僵,领兵之事皇上早已想让他去。然他多番以身体不适为推脱便是想以此要挟皇上立二皇子为太子,如今却没有了僵持的筹码。 轩辕痕起身,三人行礼。 轩辕痕离开了御书房,只留三人在里面。 萧权看了眼吕驰和南宫飞两人,摇头道:“你我都低估了皇上,如今这局势却也是自找的。” 三家汲汲营营为了让自己的势力比其他人大,处处算计,步步为营,到头来却得不偿失,最后得利的却只有皇上一人。 轩辕痕比起历代吴越的皇帝更让人畏惧。 第六百八十八章 新的局面(二) 惠妃寝宫—— 吕梓冉坐在正殿内忐忑不安,一旁伺候的宫女亦是胆战心惊。 房门被推开,张姑姑急匆匆地进来。 “如何?”吕梓冉微微自起身立马问道。 张姑姑道:“皇上下旨,婵姑姑扰乱宫闱,赐五马分尸。” 吕梓冉一听顿时松了口气,小婵被杀,如此皇上便是认定了小婵为此事的主谋,这关她过了。 吕梓冉起身对着张姑姑道:“给本宫更衣,本宫要去见皇上。” 虽然小婵顶了所有的罪,皇上心里定然亦是起了疑心的,所以她必须去借此皇上的疑惑。 张姑姑一副为难地立在那。 吕梓冉见状眉头紧蹙问道:“发生何事?” 张姑姑低着头战战兢兢道:“皇上下令禁足娘娘半年。” 吕梓冉颓废地坐回宝座上,“怎么会?”皇上不是已经定了小婵的罪,何以还会罚她。 张姑姑又道:“皇上不仅禁足了娘娘,还将娘娘的妃位降为惠嫔。” 吕梓冉瞳孔猛地撑大,看向张姑姑。 张姑姑低头。 吕梓冉回神,对着张姑姑慌张道:“去,去给本宫找吕将军来。” 张姑姑咽了咽口水道:“方才吕将军让人送了消息来,说皇上让吕将军和南宫大人一同带兵去迎南国和靖国在边关外集结的三十五大军,将军这几日要在府里必府想应对敌军之策,让娘娘无事便不要去打扰了。” 吕梓冉脸色惨白,恍惚了半响。南国和靖国的兵在边关围了已经大半月,皇上两次让吕驰带兵去。她让吕驰称病拒绝,以此逼皇上立轩辕尤为太子。 如今吕驰接下领兵之事,且还有南宫飞一同而去,局势变得让她无法控制。 “吕将军除了此话,可要还有别的带给本宫?”吕梓冉问道。 张姑姑回道:“吕将军却是有一句话带给娘娘。” “他说什么?”吕梓冉急切问道。 张姑姑咬了咬牙回道:“将军让娘娘恪守宫规。” 吕梓冉整个人颓废地瘫坐在宝座上,瞳孔慌乱地闪动着。 皇上他认定此番陷害萧云溪是她所为。 太后寝宫—— 太后坐在暖塌上,看着坐在对面的姑诗云道:“皇上降了惠妃的妃位之事你可听说呢?” 姑诗云微微颔首,“臣妾知晓了。” 太后眼眸冷眯,“此番老七之事算是有惊无险的过了,但皇上心思深沉让人恐惧,如今惠妃失势、吕家、萧家、南宫家同样受到一定的打击,当是我们姑家大好的机会。所以,你这边定然要用心。” 姑诗云咬了咬嘴唇,“臣妾自然不敢怠慢,只是皇上一月只一日来臣妾这,太后想要之事恐有些难。” 太后是想让她怀上龙种,而后以嫡出立为太子。但皇上一月只来她这一次,要有孕甚难。 太后眯眼看着姑诗云道:“此事哀家会替你安排,你无需急。但听哀家的话便可。” “是,太后。”姑诗云低头道,然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永和宫—— 顾梓菡坐在宝座上,清冷的目光看着屋里堆满着的人。 宫女简梅小心翼翼捧着药碗上前道:“娘娘,药凉了药效便减了,还是趁热喝的好。” 顾梓菡冷眼猛地看向简梅,简梅心里磕碜了一下,不由地往后退几步。 简梅心里暗忖,这一向温柔的主子,何以去了趟大理寺便变得如此冷厉了。 “皇上驾到!”门外传来一阵太监尖锐的大喊声。 屋里众人跪地,须臾便见一抹明黄的身影大步走了进来。 她依旧冷冷地坐在宝座上。 德井见其未行礼,眉头紧蹙。 她全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是轩辕痕自顾圆场道:“萧妃身体抱恙,礼便免了。” 她扯了扯嘴,不语。 众人起身,轩辕痕走上前,看了眼宫女简梅手中的药碗眉头微蹙道:“这药送来有半个时辰了,何以还在?” 宫女简梅小心翼翼道:“回皇上,娘娘不愿喝药。” “把药给朕。” 轩辕痕接过宫女手中的药碗,而后在众人瞠目结舌中自个喝了一口,而后生硬的眉头微蹙,看着顾梓菡道:“药的确苦了些,你不愿意喝亦是正常。但所谓良药苦口利于病,药却也不得不喝。” 说着,轩辕痕亲手舀了一勺药汁递到顾梓菡嘴前。 顾梓菡脸微抽,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而后对着屋里众人道:“你们都退下去。”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进退两难。 轩辕痕看了德井一眼,德井领着众人退了下去。 屋里只剩二人。 她一把推开面前的药碗,看着轩辕痕道:“四爷,这戏我与你演完了,四爷亦该兑现与我的承诺了。” 他黝黑的瞳孔紧紧地凝视着她,半响后却不着边际道:“怎么不对朕自称本宫呢?” 她嘴角微僵,本宫,他下旨封“萧云溪”为妃,她此刻顶着萧云溪的身份,再自称本宫,她心里磕碜得慌。 她扯了扯嘴角道:“四爷别左顾而言他,今日四爷若无心兑换承诺,那我亦无在再这待下去的理由。” 他轻轻地搅动着药汁,“看来单单是个妃位却也满足不了你。” 她眉头紧蹙,她怎么有一种鸡对鸭讲的感觉。 话不投机半句多,她起身欲向外走。 “贵妃如何?”他低冷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她脚步微顿,贵妃,四妃之首。他这是何意,她眼睛眨了眨,不想理会他心里的打算,径直往门外而去。 然走到房门前,她用力地推了推,房门却推不开,她眉头紧蹙。 “当下最多只能许你贵妃,但贵妃之后是皇贵妃、接着皇后。这一路得花些时候。”他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她眉头拉拢,转身却惊觉他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咫尺之距,便他再走一步,两人胸口便贴一处。 她冷眸微眯,“四爷这话的意思赎我不懂。” 他冰冷的嘴角微扬,手抬起撑在她身后的房门上,身体微微向她倾斜靠拢,气息吐在她耳边道:“朕在诱惑你留在朕身边,难道你听不出?” 第六百八十九章 新的局面(三) 她身体猛地一僵,而后强装起一抹娇媚的笑道:“四爷这话当不会是在说四爷看上了奴家,想让奴家留在身边伺候吧?” 他嘴角微扬,“是又如何?” 她面色一僵,猛地看向他,神情僵在了嘴角。 他却收回手,一笑道:“不过,你想多了。” 她脸微抽。 他转身走回宝座上坐下,看着她道:“萧云溪下落不明,朕这宫里头此刻不能少了这至关重要萧妃,所以朕需要你留下继续伪装她。” 原来是如此,让她差点—— 她低眼瞳孔微动再抬眼精明的目光看着他道:“以四爷的能耐,要找人装萧云溪当是不在话下,何以非要用我?” “自然是你够聪明。”他道。 她眉头微扬,此话到不假。 他看着她道:“你可知此番这一箭数雕要扰乱我吴越朝廷的计谋是何人所出?” 她微思,而后摇了摇头。此人藏得甚深,不过一棋便牵扯下吕家、萧家、南宫家,吴越当势的三家,此人当是厉害。 “那萧云溪你可有所怀疑?”他又道。 她凝思,而后点头。她一直在想是谁人向她下的药,想来想去萧云溪最后可能,看来她是引狼入室了。 他嘴角微扬,“你还不算蠢。” 她面露不悦,的确是她轻忽了萧云溪,她只查实了萧云溪的身份,却未考虑其中的变数。 他冷眼看着她道:“设计此番这个局的就是萧云溪背后真正的主子,朕如今还寻不得此人一丝的线索。” “所以四爷需要我继续假扮萧云溪,帮四爷顺藤摸瓜下去。”她道。 “的确。” 她嘴角微扬,嫣然一笑道:“四爷倒是精明,但何以四爷有此能耐我会继续帮四爷。毕竟四爷不是个诚信之人。” 他一笑道:“敢如此质疑朕诚信之人便你一人,但可惜要让你失望了。朕从不是个不信守承诺之人,既然事先朕许诺给你线索,定然不会食言。此刻朕便告诉你,萧云溪背后的主子便是二十年前策划灭顾家之人。” 她后背猛地一僵,血色从脸上缓缓地褪去。 二十年前,顾家一门忠烈孤军奋战战死尤城,顾家一门几乎惨遭灭门,顾家军二十万被靖军活埋而死。 这笔血债背后的谋划她一直以为是靖国,但吴越中定然亦有被收买之人。然究竟是何人谋划,她却不知。 而他如今给她的线索却是她从未想过的。 “跟朕合作,朕帮你揪出谋划这一切的幕后之人。如何?”他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 她抬头,与他黝黑的瞳孔对视。他抛出的诱饵和诱人,她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然跟他合作,这步棋若下去,她怕她日后难以抽身,毕竟他们不该再有所牵扯。 “不仅是幕后策划之人,还有吴越最后剩下的跟此事有关的人,朕也一并送你刀下,如何?”他再次抛出诱饵。 她瞳孔微闪,两军相战,各个用尽计谋。中他人之计却也无话可说,然吴越之中,却是相近之人,被其出卖更难容忍。 她眼神暗沉了下去,而后缓缓点头,“我愿与四爷为谋,不过我有三个条件。” “说来听听。”他道。 “其一,我只假扮萧云溪,但仅仅在人前。人后四爷与我无一丝关系。”她道。言下之意,她不是他真正的嫔妃,自然侍寝一事别来找她。 他眉头微扬,“你这是将朕当荒淫之徒防备啊?” 她冷冷地看了眼他两腿之间,“四爷不是吗?” 他嘴角冷扬,“朕的确不是君子,朕允诺你绝对不会主动碰你,但若你主动投怀,朕还是老话,朕从来不是君子。” 她脸僵,有一种与虎为谋的感觉。 她轻咳了一声道:“其二、你不可限制我的自由。” 这些日里,这正殿外的御林军不少,她根本连正门都出不来。 “朕从未限制你的自由,只是担心的你安危而已。毕竟今日的你不同往日。”他凝视着她道。 她扯了扯嘴角,“其三,我要见我亲信之人,四爷给予通融。” “这个朕接受。”他道。 “那我与四爷的盟约便达成。”她道。 他嘴角淡淡的弧度缓缓释开。 吕梓冉寝宫—— 顾梓菡站在大殿内,看着坐在宝座上的吕梓冉,清冷的声音道:“她们说你要见本宫?” 吕梓冉嘴角冷扬嘲讽道:“本宫,你倒是够厚颜无耻的。” 顾梓菡冷眸微眯,不语。 然其身后的宫女简梅却不悦地看着吕梓冉刻意刁难道:“惠嫔娘娘在宫里也是老人了,怎连宫规都不知道。见了萧妃却不行礼。” 昔日这惠嫔还是惠妃时是那般的不可一世,他们永和宫的人没少吃这得福宫里头奴才的苦头。如今他们得福宫失势,他们主子却得势,昔日积压的怨恨此时不发待何时。 吕梓冉讥笑道:“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让本宫跟她行礼,她也配。” “你——”简梅气愤地指着吕梓冉。 “行了,你先出去吧。”顾梓菡看了眼身旁的简梅低冷的声音道。 简梅扯了扯嘴角,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二人,顾梓菡冰冷的目光看着吕梓冉道:“你找本宫来究竟是为何事?” 吕梓冉冷哼一声道:“本宫找你来是要告诉你,本宫还未输。” 顾梓菡冷冷地看着吕梓冉,“若是为如此一句话,找人带给本宫便可。”她没有心思理会吕梓冉如此之人。 她转身欲走。 “顾梓菡,你不要自命不凡,此番是本宫不查低估了你。但十年前本宫能杀你一次,十年后本宫还能杀你。”吕梓冉见其如此不痛不痒大喊道。 她脚步微未停,继续向房门处走去。 “顾梓菡,此番就算你机关算尽你还是你杀不了我的,你儿子的仇你永远报不了。因为我手中有沐儿、有吕驰这两张王牌。你永远都斗不过我。”吕梓冉又喊道。 她离去的脚步微停,而后缓缓转身看着吕梓冉。 吕梓冉大笑,“怎么,现在你心里定然恨不得将本宫千刀万剐吧,但你没办法,你动不了本宫,也不敢动本宫。” 第六百九十章 新的局面(四) 她微微摇头,叹了口气道:“吕梓冉,本宫从未恨过你,因为你不值得。” 吕梓冉瞳孔微撑。 她一步步向吕梓冉走去,在其不到五步的距离停了下来。 她无一丝波动的瞳孔凝视着吕梓冉,清冷的声音道:“吕梓冉,要杀你不过抬手之事。而不杀你单是因为你还不值得本宫脏了手。” 吕梓冉冷哼,“不值得,你以为这样的话骗得了本宫,你根本没能耐动我。后悔上次没杀本宫只是毁了本宫的容吧,今日的你内力尽失,你杀不了我的。” 她嘴角微扬,“杀你,何需本宫亲自动手。要你命的人多的事,你之所以活着,不过是因为你还有些用处而已。”轩辕痕还需要用吕驰开拓疆土,原他大梦,所以此刻吕梓冉还不会杀。 “你以为这样的话本宫会信。”吕梓冉哼声道。 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带着同情的目光看着吕梓冉,“吕梓冉,你知道为何本宫不杀你吗?因为本宫同情你。” 吕梓冉瞳孔微动,而后笑道:“你同情本宫,当本宫有生之年听到的最可笑的笑话。” “愚蠢之极。”她冷声道。 “你说什么?”吕梓冉厉声道。 她冷眸看着吕梓冉,“你真以为此番你得如此下场是本宫所布的局吗?” “不是你还会有谁。”吕梓冉咬着牙道,她汲汲营营十年,却被顾梓菡毁在一夕之间。 “对你,本宫没有耐心布如此之局。真正布局者是轩辕痕。”她一字一句道,对吕梓冉如此之人,杀是容易,让其心如死灰才是最好的。 吕梓冉脸猛地一僵,而后摇头道:“你胡说八道,你以为本宫会信你信口雌黄的话。” 她凝视着吕梓冉道:“你知道你最可悲的是什么吗?” 吕梓冉瞳孔微撑。 “你最可悲的是自以为是,以为掌控了全局,却不知自个不过是他人棋盘上的一粒棋子而已。从头到尾,你所做的一言一行都在他掌控之中。你不过是他将计就计用来平衡朝局的棋子而已。”她淡淡道。 吕梓冉倏地颓废的坐在宝座上不语。 她看着吕梓冉,“吕梓冉,你的确有几分聪明。从前的你对他而言可有可无,如今能做他棋盘上的一抹棋子却也算是机关算尽了。你知道通过权势来把控一个位高的男人。只可惜你所面对的不是一般之人,他不是任何人能轻易把控的。所以你是自作聪明,自寻死路。” 吕梓冉突然嗤笑起来,“顾梓菡,你以为你如此说我便会信你吗?皇上他绝对不可能如此待我。” 若是以前的四爷,她信他会如此待她,但如今的皇上不会。十年的相伴不是假的,昔日的付出不是假的,他对她信任亦不可能是装的。 顾梓菡同情地看着吕梓冉,一个被爱所蒙蔽了双眼的女人可怜、可悲、可泣。 顾梓菡缓缓转身,往屋外而去。 “顾梓菡,你今日给本宫设的局,来日本宫定然全数奉还。”吕梓冉突然大声喊道。 顾梓菡站在门栏前微停,吕梓冉终究还是宁愿相信这局是她所设而非四爷。是因为不敢信吧。 如此可悲之人,当活着看清真相的一天才是最为痛苦的,那将是生不如死。所以吕梓冉,此刻不值得她动手去杀。 她推开房门,踏了出去。 身后吕梓冉咆哮的声音被阻隔到了房门内。 深夜永和宫正殿内—— “如何?”顾梓菡收回手,问着面前的二月。 二月是她让冷心带入宫里的。 二月收回手,面色凝重地看着顾梓菡道:“宫主中的乃化神散。” “这是何种毒药?”一旁冷心问道。 二月看了冷心一眼,眉头紧蹙道:“中化神散者其内力会尽数被化去,即便日后再有所修为,积一层内力便被体内的化神散化去一层。” 冷心冰冷的瞳孔微撑,“怎会如此?” 顾梓菡凝眉,看着二月道:“若是本宫的内力被这化神散全数化去,何以本宫丹田处能感受到一丝内力?” 二月解释道:“这当是宫主发现中毒后及时地将内力封在丹田处,才免去了被化神散尽数散去。” “这化神散可有借的法则?”顾梓菡问道。 二月思量半响,“方法不是无,但属下从未试过,且此方法有所危险。” 顾梓菡看着二月道:“本宫给你一月的时间,一月后来帮本宫解毒。” “是,宫主。”二月低头道。 此时九月从门外进来。 二月见九月微惊,“九月,你不是在地宫里看着十二吗?” 七月死后,十二一心想帮七月报仇,宫主怕十二莽撞出事,便让九月将其带回了地宫。 九月面色凝重道:“宫主,十二她不见了。” 顾梓菡眼眸微眯。 ————俺是分界线—————— “娘娘,这是外面送进来的。”一名宫女从屋外进来,递了一封信函上前。 顾梓菡放下手中的筷子,接过信函。 宫女退了出去。 顾梓菡打开信函,眼眸微眯。 “娘娘,这是?”身旁伺候的宫女简梅问道。 顾梓菡看了其一眼,将信函收回放下道:“萧家那边送来的。” 宫女简梅眼珠左右动了动,出声道:“萧相辞官后,萧家的大公子袭了其爵位,任命右相。这信函是昔日萧相送来的,还是大公子啊?” 她看了简梅一眼,拿起筷子,“你对萧家之事却是知晓得清楚。” 简梅脸微僵,犹豫半响后走到圆桌前跪地道:“娘娘,奴婢实话相告,奴婢乃萧家送进宫里头帮衬娘娘之人。” 她冷冷地看了简梅一眼,“看来这萧家倒是未得到教训。” 一个之竹、一个简梅,若她猜得未错,这永和宫里其余两名宫女恐都是有来处的。 宫女简梅趴在地上道:“娘娘,奴婢非昔日萧相送入宫的,奴婢乃大公子的人。” 她夹菜的手微停,嘴角冷扬,看来这萧家父子倒也不如外面那般和谐啊! 宫女简梅见其不语继续道:“奴婢知道,昔日娘娘在萧家受了许多的不公。大公子让奴婢带话给娘娘,大公子说昨日种种已逝,误会可解,血亲不可分。” 第六百九十一章 新的局面(五) 她嘴角冷扬,“他这倒是在给本宫攀亲啊!” 简梅道:“娘娘,这后宫妃嫔少不了跟前朝有所关联。便如此番,娘娘身后若不是萧家,即便皇上知晓娘娘是被惠嫔设计,也断然不会为了娘娘而责难惠嫔。即便后来皇上为给娘娘补偿升了娘娘的妃位却也是看在萧家几分薄面上。以往萧家和娘娘间有所误会,但终究是一条船上之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你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本宫明白了。你起来吧。”她淡淡道。对于这萧家想借着如今她这假冒的“萧云溪”在后宫的位置捞些好处她并不关心,所以也就不在意地应付着。 简梅起身,走到顾梓菡跟前道:“娘娘当是心透之人。如此奴婢定然会全心全意地帮衬娘娘。” 她看了简梅一眼,对简梅口中所谓的帮衬,她更有兴趣面对这桌上的饭菜。 “娘娘,有一事奴婢想给娘娘进言。”简梅的声音又响起。 “何事?”她道,筷子戳了戳这红烧肉,她特地吩咐御膳房备的,接过送来的全是瘦肉,她还是比较喜欢吃带点肥的。 宫女简梅低头道:“自惠嫔之事后已经过去大半月,皇上虽然给娘娘您破格进升了妃位,但这半月皇上却未曾再宣娘娘您侍寝。奴婢担心,七爷之事虽是惠嫔设计,但终究在皇上心里有了疙瘩。娘娘且得想些办法消除皇上心里的不愉方好。” “嗯。”她敷衍地应了一声。筷子在一盘青菜里搅胡着。这三菜一汤,虽做的精致,但也太没油水了。看来夜里又得让冷心去帮她带点吃的了。 耳边简梅的声音继续着,但她却没怎么去听。直到耳边传来一阵太监尖锐的大喊声,“皇上驾到。” 她才回神。 不情愿地起身行礼。 轩辕痕走到圆桌前坐下,看了眼一桌的饭菜道:“朕当是来得正巧,赶上云儿用餐。” 她有一种很想吐的冲动,特别是他那声“云儿”。 她压下恶心,对着身旁简梅道:“去帮皇上备一副碗筷来。” “是,娘娘。”简梅退了下去,低垂的眼里划过一抹光。 简梅下去备碗筷的功夫,一旁太监上前拿出银针开始试毒。 她看着太监无趣地抿了抿嘴,而后拿起筷子夹了菜送入口中。 一旁德井见状瞳孔微撑,这萧妃此举当是有些它意,且大胆了些。德井眉头紧蹙,看向轩辕痕,却见其不怒反而一副富有兴趣的眼神凝视着对方。 太监中规中矩地试完菜,宫女简梅拿了碗筷进来,且端了两碗汤进来。 简梅将碗筷放到轩辕痕跟前,而后在轩辕痕和顾梓菡跟前各放了一碗汤毕恭毕敬道:“这是娘娘让人熬的莲藕排骨汤,皇上尝尝。” 顾梓菡看了面前的汤比起这一桌的才却是有油水些。 她端起欲喝,却见轩辕痕身后的太监又拿出银针开始试毒,做了皇上,他却也是谨慎多了。不过这一旁简梅的表情却让她起了些疑惑。 “这汤倒是合朕胃口,明日云儿备了给朕送去寝宫。”轩辕痕的声音传入耳中,拉回了她的思绪。 她扯了扯嘴角,淡淡地应了一声。 用完晚膳,两人在暖塌上坐下。 她看着他喝着宫女递上的茶,“皇上不忙吗?” 他放下茶杯,眉头微扬,“云儿这是在跟朕下逐客令啊!” 她扯了扯嘴角,一副不留人的表情。 他眉头微扬,看了眼身旁的德井,德井遣退了屋里的奴才出去。 屋内只剩二人。 “你今日来我这究竟是何事?”她径直问道。他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身上的伤都好全呢?” 她一头雾水,本能道:“无碍了。”在大理寺里为了配合他被吕梓冉鞭打了一顿,若是她内力在,不出三日便可好全。但经过这半月几乎一日三餐的汤药也算是好全了。 他黝黑的瞳孔凝视着她道:“那便好。” 她眉头紧蹙,头皮有些发麻。总觉得这番对话有些耳熟,带着一种莫名的危机感。 “朕听闻今日萧家那边给你送了信函进来。”他的声音传入耳中,拉回了她飘远的思绪。 “嗯。”她点头,端起茶杯淡淡道,“不过便是一些让我抓住四爷心的一些嘱咐,倒无其它的。” “些许你该照萧家说的做。”他道。 她微鄂,眉头紧蹙面露不悦地看着他。 他却淡然道:“毕竟你如今假扮的是萧云溪,若太过疏离朕,恐便露了纰漏。” 她蹙眉,他所言的似乎有些道理。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接着德井的声音传来道:“皇上,内务府的公公送牌子过来了。” 她心里微悸,她自然清楚这送来的牌子是何用。 他黝黑的瞳孔紧紧地凝视着她,低冷的声音道:“朕今日留此。” “是,皇上。”屋外又安静了下来。 她心里一紧。 “朕已经半月未来你这,外面已经开始有了流言蜚语,你与朕的这出戏且别砸了,否则便委屈了你如此屈尊假扮萧云溪。且也浪费他人的心机。”他低沉的声音淡淡道。 她眉头紧蹙,他前句“且别砸了他们的戏”她倒是能理解,只是后句“且也浪费他人的心机”却让他有些糊涂了。 突然腹部传来一阵燥热,接着她身体虚晃了两下。 该死。 她心里暗骂,她凝视着面前的茶杯,她此刻终于明白他那句“且也浪费他人的心机”话中之意了,还有简梅晚膳时那怪异的表情是何缘由了。 忽然一道阴影从她头上投下,她抬头却见他不知何时走到她身旁。 “你要做什么?”她强压着那股难受的燥热,戒备地看着他。 他凝视着她,“朕见你似乎难受,想帮你而已。” “我不需要。”她欲伸手一把推开他,然身体却突然一阵失力反而扑向他。 他接住她的身体,而后一个拦腰抱着她往床榻而去。 “轩辕痕,放开我。”她低吼道,额头渗出冷汗。 他将她放到床榻上,而后褪了鞋上榻。 第六百九十二章 新的局面(六) 她用尽力道地撑起身,死死地咬着牙想要让自个清醒稍许,但却徒然。 他突然将她捞起,她惊得脸惨白。 他看着她淡淡道:“你不必如此怕朕,朕一言九鼎,说过不会主动碰你。你无需担心。” 说着,他盘腿而坐,凝气将内力缓缓地从她胸口传了过来。 她微愣,胸口暖暖的感觉,身体的燥热缓和了下去。 她眼帘低下微颤。 然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原本压下的燥热却突然返回,且更加地强烈。 她眉头紧蹙抬头看向他,却见他脸微红,额头亦渗了颔首。 他眼神有些迷幻,低沉的声音喘着重气凝视着她道:“看来朕是低估了他们。” 她瞳孔猛地一紧,接着便见他缓缓地向她压来。 衣衫缓缓从肩头滑落,床幔微扬,烛火中床榻上两人四肢紧紧地交缠着。 她眼眸弥散,药物控制下她很难让自己保持清醒,只是头脑却还知道正发生着什么。 心里有一处在彼此交缠的温度下慢慢坍塌。 翌日清晨—— 天蒙亮,门外传来德井敲门声,“皇上,四更天了。” 轩辕痕缓缓睁开眼,晕暗的屋内,黝黑的瞳孔深邃无底。 他低眼,看了眼趴在他胸膛累得昏睡过去一动不动的人,冰冷的嘴角划出一抹淡淡的弧度。 他细长的手指划过她后背光洁的肌肤,带着些眷念。 “皇上,四更天了。”门外,德井的声音又传来。 他扯了扯嘴角,难得地露了些不赖烦。 他轻轻地将怀里的她安放好,拉过被子将她整个身体盖住,而后翻身下了榻。 屋外,德井见外屋烛火亮起,吩咐着身后的太监一同进了屋。 外屋,轩辕痕立在那,任由太监给自个宽衣梳理。 须臾,龙袍皇冠加身,轩辕痕原本清冷的气质中多了一份让人畏惧的威严。 德井亲手将代表吴越帝王的玉佩挂在轩辕痕腰间,而后低头道:“皇上,好了。” 轩辕痕看了一眼德井,往外走去,但走到门栏前却停了下来,侧头问道:“左冷可回来呢?” 德井摇头道:“左护卫还未回。” 轩辕痕冰冷的眼眸微眯,而后跨过门栏离开。 一行人离开,屋里又变得安静了下来。 内屋,原本紧闭着双眼的顾梓菡缓缓睁开眼,而后她失神地看着头顶发呆,直到天大亮,宫女简梅进屋才唤回了她。 简梅让人被了木桶放到屏风后,而后走到床榻前严肃不住笑意地对着顾梓菡道:“娘娘,奴婢为你准备了水沐浴。” 顾梓菡起身坐到暖塌边。 屋内,内务府派来的宫女正收拾着。 她看了眼宫女放入篮子里的白布,瞳孔微紧,而后起身往屏风后走了过去。 整个身体浸泡在热水中,思绪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一旁伺候的宫女简梅看着顾梓菡肩头不满的红印掩嘴一笑道:“娘娘,皇上对娘娘的宠溺恐是这整个后宫里无人能敌的。” 顾梓菡瞳孔微闪,低冷的声音透着寒气道:“昨日茶水里你放了什么?” 宫女简梅微愣,而后低头不敢看顾梓菡道:“奴婢不知道娘娘在说什么。” “本宫身边从不留装糊涂之人,既然你不知,待会儿便自个去内务府,便说本宫不要你了让他们换别人来。”她低冷的声音道。 宫女简梅一听,顿时跪地道:“娘娘赎罪,奴婢知错了。奴婢是替娘娘担心,才会出此下策的。” 她瞳孔微闪,“药是萧柯给你的?” 宫女简梅不敢再有所隐瞒,“是大公子给奴婢的让奴婢见机行事。” “好个见机行事,你们便不怕惹恼了皇上葬送了自个的脑袋!”她寒了声道。 宫女简梅道:“娘娘放心,大公子说了,此药给娘娘下,只要皇上靠近娘娘,娘娘身上的药味便会迷惑住皇上。” “他到是费解心思。”她咬着牙道。若给轩辕痕下,便是诛九族的大罪。给她下,即便被人发现亦不过是后宫妃嫔蛊惑帝王的手段。 简梅埋着头不敢言语。 御书房—— 轩辕痕看着站在面前的萧柯道:“这新法推进之事你有何看法?” 萧柯眉头微蹙道:“这新法虽好,但若要推行至全国恐要有些时日。” 轩辕痕放下手中的册子,起身走到一旁暖塌上。 萧柯跟了过去。 轩辕痕端起茶杯,“这十年来,吴越奉行太祖皇帝的军令制,虽开阔了不少的疆土,却也劳累了国之资本。若吴越要继续往前走,旧的习俗必需废除。” “然这些年吴越的强大,让其他几个大国心里起了危机,吴越恐有被围攻之险。这南宫和靖国此番集结而来便可是个开端。”萧柯道。 “所以朕才要立新法,整顿内部。除了那些个只有私心之人,放能对外。”轩辕痕道。 萧柯凝眉不语,皇上的雄途伟业甚大,但要实现却也得小心翼翼不得有错,否则恐陷吴越于危机之中。 轩辕痕喝了口茶,放下茶杯,而后拿起一旁的山河图道:“如何推行新法,朕便交给你去做。朕给你一月的时间,给朕一个可行之法。” “是,皇上。”萧柯道。 轩辕痕摊开山河图,突然抬头看了萧柯一眼道:“对了,你的药甚为有用。” 萧柯脸僵,“皇上要一个女人何必如此费力。”如此阴险的招是他这辈子第一次用,当是有驳他光明正大的脾性。 轩辕痕眉头微扬,微思道:“她不同,明招不好使。” 萧柯满脸不赞同。 永和宫—— “二姐,究竟发生了何事?”吕梓沐一进门便焦急地问道。 吕梓冉面露忧伤但却一副强忍无碍的摸样拉住吕梓沐的手道:“先别说我,倒是你,不是跟恭亲王一同离开了吗?怎么又回来呢?” 一提到轩辕墨,吕梓沐整个人都颓废了下去。 “二姐,我——”吕梓沐刚开口,眼睛便湿润了。 “发生何事呢?”吕梓冉关切地问道。 吕梓沐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语。 吕梓冉一脸焦急地问道:“你倒是告诉二姐究竟发生何事?” 第六百九十三章 新的局面(七) 吕梓沐眼眸微动,咽了咽喉咙里的难受道:“我按二姐说的一路跟着他,但他却一次次地撵我走。最后到了祭城,他留下侍卫让他们护送我回来,便独自离开了。” “你便如此乖乖回来呢?”吕梓冉道。 “我在那等了他半月,而后他的侍卫将我捆绑了便送回了京城。回了京城我原打算再追去的,但听二姐你出事便打消了念头。”吕梓沐道。 吕梓冉一听,顿时起身拉着吕梓沐往外走,“我这没什么事,你不用费心,快去追恭亲王要紧。” 吕梓沐不肯走,摇着头道:“二姐,我不会走的。而且即便我回到祭城,他却早已不在那,我又能去哪追。” 吕梓冉眉头紧蹙,一脸心痛地抱住吕梓沐道:“沐儿,你是个好女人,是那恭亲王没眼力劲。” 吕梓沐咽了咽喉咙里的难受,勉强地打起精神来道:“别说我,倒是二姐你究竟发生何事,为什么会被皇上禁足,还有我听你宫里的宫女说你被皇上降了妃位,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吕梓冉神情落寞道:“这后宫之中尔虞我诈,二姐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见多当是有所防备了,却还是抵不过自个的心,中了他人的圈套。”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吕梓沐眉头紧蹙道。 吕梓冉看了吕梓沐一眼,而后叹了口气道:“原是那萧云溪要设计七爷,有人故意告知我后,我便在皇上面前拆穿了她,谁知却反中了她的圈套,变成我污蔑她。皇上大怒,便贬了我的妃位,还让我禁足半年。半年——” 吕梓冉了无生趣道:“这半年我出不得这得福宫,皇上亦不来。这得福宫俨然成了冷宫。” “怎么会,皇上便如此信了那萧云溪的话。”吕梓冉急了道。 “她设计得巧妙,别说皇上,有时我自个都问自个,难道我真在无意间做了那般之事。”吕梓冉眼神有些空洞道。 “二姐,那萧云溪不过一个十六岁的小丫头,怎能有如此本事。”吕梓沐道。 吕梓冉道:“萧云溪哪有那般本事,有本事的是她背后之人。” 吕梓沐惊愕,“二姐说的可是——”二姐曾说,萧云溪是大姐安排进宫的,那如此设计害二姐的岂不是—— 吕梓冉苦涩地一笑,“她恨我知晓,至少她还没要了我的性命,如此也算是宽慰的了。” 吕梓沐咬着嘴唇眉头紧蹙。 永和宫正殿—— 顾梓菡坐在暖塌上看着跟前的棋盘发着呆。 突然一个阴影从头上投了下来,她微惊,抬头却见轩辕墨站在身旁。 “恭亲王,你不是——”她眉头紧蹙。 “见到本王你很诧异。”轩辕墨低冷的声音道,语气有几分生硬。 她凝眉不语。 轩辕墨眼里划过一抹受伤道:“本王一直以为你不愿跟本王走是因为不愿累了本王的这番情谊,原来你终究还是放不下老四,若是如此何以当初要骗本王。” 她眼帘低下道:“我与王爷本就只有交情无情谊,何来的骗。” 轩辕墨微鄂,而后悲切地一笑道:“你说得甚是,你对本王不过交情而已,是本王一直的痴心妄想而已。” 轩辕墨抬头目光如炬地凝视着她道:“本王只想要个明白,本王一直不知你何以要安排萧云溪入宫,如今这局面可是你当初谋划的?” 她心里一悸,他是当她安排萧云溪为的是如今换了身份待在轩辕痕身边。 她眼帘微低,点头承认道:“是。”她与他终究是不该有过多的牵扯,若他如此认为能断了心思亦好。 轩辕墨向后踉跄了两步,笑道:“果然,你心里终究只有老四。可是——”轩辕墨突然愤恨地看着她,“即便本王的心思你视如粪土,但是顾梓菡,你可以不接受本王的心思,却也不该如此践踏它。” 她眉头紧蹙,“恭亲王此话何意?” “你还在跟本王装糊涂,吕梓沐不是安排的?”他质问道。 “沐儿?”她一脸糊涂。 轩辕墨突然伸手一把将她的手抓住压在他胸口。 她欲拉回,但却怄不过他的力道。 他专注的神情凝视着她道:“顾梓菡,这里从以前到现在,即便是本王死的那一刻这里只会有一个女人,其他的本王这填不下了。这是本王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你说如此之话。但请你将它刻在心里,不要再做哪些无用之事。” 说完,他放开她的手,转身离开,留下一抹孤寂的背影。 她低语,看着留着他温度的手心发呆。 门外,吕梓沐站在那目光有些空洞地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终究是她痴心妄想吗! “你谁,怎么闯到这来呢?” 突然一个声音从吕梓沐耳边传来,拉回了吕梓沐的思绪。 吕梓沐回神,看着身旁宫女打扮的女子道:“我要见你们萧妃。” “你是?”宫女见面前女子打扮精致,且能在这后宫四处走动,家生定然不凡,亦不敢得罪。 “顾国公之外孙女吕梓沐。”吕梓沐报上自个的名讳。 宫女微鄂。 须臾,宫女领了吕梓沐进屋。 顾梓菡看着吕梓沐的出现,知道自个的身份吕梓冉定然告知了,于是遣退了屋里的奴才。 顾梓菡看着吕梓沐道:“吕四小姐来本宫这不知为是何事?” 吕梓沐凝视着顾梓菡道:“你不必在我面前装,我知道你是谁。” 顾梓菡嘴角微扬,拿起茶壶一边倒茶一边道:“看来本宫的身份吕四小姐的二姐是全数告知了。” “不错,二姐告诉了我实情。只是我不知道,我该叫你菡妃还是大姐。” 顾梓菡倒茶的手猛地一僵,她料到吕梓冉会告诉她是十年前四爷府中菡妃的身份,但未想吕梓冉连这也告诉了沐儿。 顾梓菡放下茶壶,将茶杯推到吕梓沐跟前,清冷的声音道:“你今日来是跟本宫认亲的?” 吕梓沐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顾梓菡道:“十年前我便知道你是大姐,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愿意跟我相认。这个疑问在我心里困惑了十年。今日我猜知道,原来你根本不愿认我。” 第六百九十四章 新的局面(八) “吕家大小姐十八年前便死了,你所谓的认与不认有何意义。”她一副毫不在乎道。 “好个认与不认无任何意义,那太君呢,她你也不认?”吕梓沐质问道。 顾梓菡沉默不语。 吕梓沐见状摇着头道:“是我可笑了,念着姐妹情跑来这,结果却面对的是一个冷血无情之人。当算是我白来了一趟。” 说着吕梓沐起身欲走,但未走几步却又折返了回来。 “吕四小姐还有何事?”顾梓菡看着吕梓沐冷冷道。 “我二姐被皇上禁足和降妃位可是你所为?”吕梓沐寒着脸质问道。 顾梓菡不语,她不知吕梓冉跟沐儿说了什么,但定然不会是好的,而沐儿根本不信她,所以她多说无意,便不必浪费口舌了。 见顾梓菡不语,吕梓沐当其默认,于是气愤道:“你当真不是幼时我心里的那个大姐了。我不管你因何原因这般对付我二姐,但你不念姐妹之情,我不能。我警告你,若你再敢动我二姐,我定然不会饶了你。” 顾梓菡冷眸微抬,凝视着吕梓沐不语。 吕梓沐被顾梓菡那无波动,却深而无底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气势弱了几分道:“你干嘛如此看着我?” 顾梓菡收回目光,眼帘微低道:“过了十年,你还如此不成熟。” 依然莽撞、不知思量。 吕梓沐面色一寒道:“你什么意思?” 顾梓菡抬眼看着吕梓沐道:“你可曾想过你的威胁对我有何用?” 吕梓沐面色一僵,心里一乱道:“十年前先帝下旨杀你,若你再敢动我二姐,我便将你是昔日菡妃之事公诸于众。” 顾梓菡心里猛地一紧,沐儿这是要为了吕梓冉杀她啊。 顾梓菡冷笑,“吕四小姐,可笑了,谁是菡妃,本宫不知道。” 吕梓沐听她如此说,急了道:“你休得抵赖,你的容颜跟十年前一模一样,见过你的人甚多,只我联合他们,众人自然信。” “容颜。”她手轻轻地覆盖在脸上,“女人的容颜是最禁不住岁月的,吕四小姐如今也当二十五、六吧,吕四小姐口口声声说那昔日的菡妃是吕四小姐的大家,那也当二十七、八了。本宫不过二八年华而已,吕四小姐硬要说本宫是十年前之人,当是可笑。” 吕梓沐撑大眼,方才心里激动未留意。面前之人的容颜的确是二八年华之人,即便宫里秘术保养再好也不可能做到如此。这么会这样。 顾梓菡起身下榻,从吕梓冉身旁而过,微停低冷的声音道:“吕四小姐,本宫这不是市井说书的茶寮,没空听吕四小姐这天方夜谭之说。” 吕梓沐呆鄂在原处。 顾梓菡走到房门处推开房门跨了出去,门外传来其清冷的声音道:“送吕四小姐出去。” 屋内,吕梓沐死死地咬着牙,看着房门处。 顾梓菡回到寝室,坐在床榻上面色寒冷。 吕梓冉,她本无心杀她,一个她根本就不在意之人,死活她不在意。 但吕梓冉,她似乎喜欢挑战自个的极限。既然如此,那她不介意送她早日去见阎王。 “咻——” 突然一把飞镖从窗外射了进来。 顾梓菡微惊,目光看了窗外一眼,而后转头看着插在床栏上的飞镖。 她起身拔下飞镖,取出飞镖上绑着的字条。 ——明日三更,浮华殿。 这是字条上刻着的字。 她眼眸冷眯,看来她这惠妃的身份顶了大半月,这萧云溪背后的主子终于肯露面了。 “咚咚——”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何事?”她冷声道。 “娘娘,内务府给娘娘屋里配的姑姑到了,来见娘娘。”屋外宫女的声音传来。 她眉头微蹙,将飞镖和字条放到枕头下,起身往外屋而去。 “带她进来。”她坐在宝座上对着门口道。 房门被推开,一名姑姑打扮的女子和宫女走了进来。 “奴婢离愁见过惠妃娘娘。”女子跪地行礼道。 顾梓菡瞳孔微动,打发了宫女出去,将离愁唤到跟前道:“你怎么进宫呢?” 离愁道:“皇上让左冷调一名信得过的人到菡——”离愁看了看四周,立马改了口道,“到娘娘您这来,奴婢知道后便让左冷向皇上举荐奴婢,皇上考量后便答应了。” 顾梓菡眉头紧蹙,她如今内力受阻,轩辕痕曾说会派一名会功夫的亲信到她身边保护。 她清楚他话里的意思,说是保护当是监视她。但她没想到来的会是离愁,难道轩辕痕知道些什么。 她摇了摇头否认心里的想法,她过去的身份轩辕痕应该不知,派离愁来当是因为左冷的话可信。虽然她不想离愁再卷入这宫廷之中,但若是离愁在身边,她亦安心些。 “菡——娘娘,恭亲王他回来了。”离愁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道。 她微鄂,“我知晓了。” 离愁嘴张开又合上,又张开,最终却还是未说一语。 深夜—— 顾梓菡坐在暖塌上,冷心从屋外进来。 顾梓菡对着冷心吩咐道:“冷心,替本宫去杀一人。” “谁?”冷心低冷的声音道。 顾梓菡眼眸微眯,“吕梓冉。” 冷心微鄂,“你终于下定决心杀她呢?” 顾梓菡眼眸微斜看了冷心一眼,“她生与死本宫并不在意,但既然她几次三番想要本宫杀她,那本宫便给她几分面子。” 冷心眉头紧蹙。 深夜,一道白影从屋顶翩然滑过,而后落入得福宫正殿外内。 吕梓冉坐在铜镜前正拿着木梳梳理。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冷风,吕梓冉心里一凉,转身却不见一人,顿时松了口气。 然心刚放下,一道冷光折射到她脸上,她抬头一看一把锋利的剑刃直直地指着她,拿剑之人一袭白衣,带着面纱。 吕梓冉身体一僵,但强装无事看着冷心道:“是顾梓菡派你来杀本宫的?” 冷心不语,身体一动,剑锋直直地逼向吕梓冉。 吕梓冉瞳孔撑大,然就是剑锋离吕梓冉胸口不过一拳的距离,突然一个身影横过,一个挥长打开了冷心的剑,冷心微鄂,还未反应过来,身影一晃。 冷心只感觉胸口一阵刺痛,便动不得了。 第六百九十五章 新的局面(九) 吕梓冉惊恐地瘫坐在椅子上,胸口急速地起伏着气息有些宁乱,眼里掩藏不住怯弱。 吕梓冉缓和了半响,压下心里的慌乱,寒脸看着面前之人质问道:“你何以来如此晚,本宫差点成了她的刀下之魂。” 冷心看着站在面前背对着自个的男子,此人来而无声让她未有一丝察觉,出手快而准,其功力深不可测。吕梓冉身边何时有如此厉害之人。 而男子但就刷地一下打开手中的折扇,低沉的声音道:“路上有些事耽搁了。” 冷心胸口猛地一揪,瞳孔微撑,这个声音。 男子缓缓转身,轮廓分明的脸,嘴角挂着浅笑道:“茗儿,许久不见了。” 冷心瞳孔猛地撑大,面纱后脸上的血色慢慢褪去。 清晨—— 离愁端着水盆进屋,却见顾梓菡站在窗前,只穿了单薄的衣衫。 离愁将水盆放到木架上,拿了衣衫走到顾梓菡身后披上,念叨道:“这天气虽然已经入春,但清晨亦冷,娘娘怎穿如此单薄站在窗前。” 顾梓菡回神,看了离愁一眼眉头紧蹙。 离愁见状道:“怎么呢,娘娘?” 顾梓菡走到一旁太师椅坐下,看着离愁问道:“离愁,昨夜得福宫那可有什么动静?” 离愁想了想,而后摇头道:“没有。” 顾梓菡眉头紧蹙,昨夜冷心得她吩咐去杀吕梓冉却一直未归,不知为何她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离愁,帮我更衣,我要出去。”顾梓菡起身道。 “是,娘娘。” 须臾,顾梓菡来到得福宫外。 宫门口站了几名御林军,门外有两、三名宫女整在打扫。见顾梓菡,纷纷停了手中的活行礼。 顾梓菡站在得福宫外,目光凝视着朱红的宫门,思量半响后转身离开。 御书房内—— 轩辕痕正看着奏折,小太监进门通报道:“皇上,萧妃来了。” 轩辕痕抬眼,眼眸微眯,让小太监传了人进来。 暖塌上,两人对视而坐。 轩辕痕接过太监递过的茶水,看了顾梓菡一眼道:“今日你倒起了兴来朕这。” 顾梓菡看了身旁的太监两眼,轩辕痕会意遣退了屋里的太监出去。 “说吧,你找朕何事?”他道。 顾梓菡眉头紧蹙,自从那日后他们未再见面。她总未想好该如何面对他,虽然是身不由己,但终究他们之间不该再有任何事发生。 但如今冷心下落不明,她不得不来找他帮忙。 顾梓菡清冷的眉头微蹙,看着轩辕痕道:“冷心失踪了,我想知道四爷是否有听得什么?” 轩辕痕看了她一眼,“她是你的人,朕何以知道。” “这偌大的皇宫里到处是四爷的暗庄、细作,四爷不可能一丝风声亦无。”她道。 “你也说这皇宫偌大,朕手下之人又何能看得到每一处角落。”他不急不慢道。 她心急,冷心从未如此消失过,如今她已经笃定冷心出事了。若她内力未受压制,她还能夜里去搜寻些线索,但如今离她给二月的日期还有五日,她怕冷心等不了五日。 她纤细地眼帘微动,“四爷,冷心之于我十分重要。若四爷肯出手相助,定当重谢。” “朕虽不是个商人,却也从不做亏本的生意。你这一句定当重谢太过虚无,朕喜欢实在点的东西。”他道。 她抿嘴凝思稍许,“四爷想要什么?” 他冷硬的嘴角微扬,黝黑的瞳孔紧紧地凝视着她,“若朕说要你如何?” 她心头猛地一揪,脸上的血色褪去。 他却突然一笑道:“朕是说朕要你三个承诺如何?” 她猛地暗自松了口气,手心里出了些冷汗,神情严肃地看着他道:“四爷当是喜欢玩笑之人,但此刻我无心情跟四爷玩笑。” 他凝视着她道:“朕不与你玩笑,朕认真与你谈买卖。你许朕三个承诺,朕帮你寻人,如何?” 她凝眉沉思,冷心她是不可失的,若冷心出事,她无言面对太君。 她点头应了与他的交易。 他嘴角划出一抹淡淡的弧度。 “你最后一次见到冷心是在哪?”他问道。 “昨日夜里永和宫正殿。”她道。 “你派她去做什么呢?”他继续问道。 “杀吕梓冉。”她毫不隐瞒道。 他眉头微动,“何以要杀惠嫔?” “看她不顺眼。”她敷衍道。 他凝视着她不语,她毫不躲开地与他对视。 半响后,他道:“朕会让人去查,晚膳时给你消息。” 她抿嘴微微颔首。 晚膳时分—— 顾梓菡坐在暖塌上,看着面前棋盘出了神。 一旁离愁不敢上前打扰。 突然门外传来太监尖锐的喊话声:“皇上驾到。” 顾梓菡猛地回神,刚起身便见一抹明黄的身影穿过扇门走了过来。 她迎上前,行了礼便匆匆打发了屋里的奴才出去。 “四爷可是寻得冷心的下落?”她急切地问道。 轩辕痕看了眼坐在对面的她,未回答而是问道:“冷心对你有多重要?” 他如此一问,她知道冷心恐是凶多吉少了。 她正色道:“与我性命一样重要。” 听她如此回答,轩辕痕脸色凝重了起来。 “究竟发生何事?”她清冷的声音道,放在矮桌上的手不自觉地收拢。 轩辕痕看了她一眼道:“昨日夜里四更时,宫里头去外面采购的奴才马车比以往沉了些。若是朕估计未错冷心应当在里面。” 她面色一紧,“冷心被人带出了宫?”为何? “冷心的武功朕领教过,要制服她并不是件容易之事。而要将她不被人发现运出宫更难。”他凝视着她道。 她身体猛地一僵,“你是说,马车里运的是冷心的尸体。”她突然感觉身体的温度在慢慢释去。 轩辕痕看着她面无血色的脸,伸手握住她放在矮桌上的手,却触及到一片冰冷带着些许的轻颤。 轩辕痕握紧她的手,宽慰道:“冷心当还活着,若是已死,这宫里头藏个尸体的地方多得是,不必如此费心思的。” 他的话点醒了她,她是乱了分寸,冷心应该还活着。但若活着,抓冷心的人又是存了什么样的心思呢? 第六百九十六章 新的局面(十) “你放心,朕已经让暗影去追了,应该会有所获的。”他低沉的声音传入她耳中。 她回神,眼帘微抬看向他。 他黝黑的瞳孔凝视着她,无尽的黑有一种能吸食人灵魂的魔力。 烛火冉冉地跳动着,彼此似乎忘记了时空的存在。 “皇上,内务府的公公来了。”门外传来德井的声音。 她猛地回神,见手被他握住,倏地抽回,而后低头不语。 手心的触感猛地消失,轩辕痕黝黑的瞳孔微动。 “进来。”轩辕痕低沉的声音道。 德井领着内务府的太监进屋,太监手里端着个木盘,木盘里放着许多的牌子。 她看了眼这所谓的绿头牌,清冷的瞳孔微暗。 “皇上,请掀牌。”内务府的公公毕恭毕敬道。 轩辕痕看了木盘一眼,低冷的声音道:“朕今夜有奏折要看,免了。” “是,皇上。”内务府的公公退了出去。 轩辕痕侧身放下脚,德井立马拿了鞋为其穿好。 轩辕痕起身,看了埋着头的顾梓菡一眼,而后转身离开。 直到耳边传来“恭送皇上”的声音顾梓菡才回过神来。 她眼帘微抬,看着方才被他握着的手发了呆,心里有一种难以压抑的难受。 “娘娘,您没事吧?”离愁的声音传入耳中。 顾梓菡回神,看着站在身旁的离愁摇了摇头,“我无事。” 离愁踌躇半响,最后开口道:“娘娘,虽然皇上他不记得了,但记忆会抹灭,但皇上对娘娘的那份情却是刻在心里的。娘娘何必介意大多,当下能在一起岂不已经是幸福的了。” 菡妃对皇上的排斥那般明显,她感受得道。 顾梓菡心里猛地一刺,瞳孔微闪道:“离愁,如今的我与他已经不是十年前的我们了,我们都回不去了。” 离愁听不懂顾梓菡话里的意思,满头雾水。 深夜,顾梓菡换了夜行衣来到浮华殿内。 偌大的宫殿内没有一丝光,她只能借着月光摸索着前进。 正殿前的游廊里,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冷风,她警戒地停了脚步。 一道黑影在她周围晃过,而后停在她前面。 一名穿着黑衣的男子背对着她站着。 “暗夜,你比约定的时辰早来了一刻。”男子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 顾梓菡低垂的瞳孔微动,“暗夜”看来这是萧云溪的代号。 “永和宫里到处是萧家和皇上的眼线,怕误事便提早出来了些。”她淡定地应付道。 男子转身,月色下一个狰狞的面具出现在她眼前。 “这番主子设计陷害吴越七爷,从而扰乱吴越朝堂的计谋失败,主子十分不悦。”男子道。 “暗夜未料到会如此,请主子赐罪。”她低头道。 男子向顾梓菡走近了两步,“魔宫宫主对你可曾起了怀疑?” 她低垂的瞳孔微动,“暗夜编排了些话将其骗了过去,她未曾怀疑。” “很好,主子有新的命令给你。”男子道。 她低头不语。 男子走到顾梓菡身后道:“主子要你继续待在吴越皇上身边,并想办法迷惑他。” 她眼眸微眯,“吴越皇上不是个贪念美色之人,这恐难。” 男子寒声道:“主子如何吩咐你便按主子说的去做便是。” “是。”她低头道。 “行了,你回吧。”男子道。 顾梓菡转身离开。 顾梓菡的声音刚消失,突然一个黑影一晃,男子身后出现一人。 男子转身,低头毕恭毕敬道:“主子。” 被唤主子的男子缓缓走到男子身旁。 男子对着主子道:“主子,为何不杀了她?” 这魔宫宫主和这吴越的皇上自以为将计就计做得漂亮,但一切都在他主子的掌控之中。 男子的主子看了其一眼道:“太过轻易杀了她便不好玩了。留着她用处更大。” 男子眉头紧蹙不语。 顾梓菡回到永和宫。 刚进屋,便见屋里坐着一人。 她微惊,看清来人是轩辕痕才松了口气。 “你去哪呢?”轩辕痕低冷的声音道,带着些许质问。 她走到他身旁坐下道:“昨日我收到萧云溪背后主子给的信息,今夜去见他了。” 轩辕痕面色一僵,“你何以不事先告诉朕?”她胆子倒是大。 她看了他一眼,眉头拧紧道:“我假扮萧云溪之事他恐已经知道。” 轩辕痕低冷的眼眸微眯,“朕知晓。” 她惊愕,他既然知晓何以还让她假扮萧云溪。 他看了她一眼,黝黑的瞳孔凝视着前方道:“萧云溪是一枚至关重要的棋子,朕与他都不愿轻易失去。” 她凝思,的确,于朝政,萧云溪背后所代表的萧家是权衡朝局的手段,于后宫亦是有用的。 但萧云溪背后的主子留她一命仅仅如此简单吗?她怀疑。 她不知不觉间似乎成了他与别人博弈中的一抹棋子。如此感觉让她十分不悦。 “你不是朕的棋子,如此之话朕只说一次。”他低冷的声音传入她耳中。 她微愣。 他看了她一眼,转了话题道:“你是如何发现他们知晓你不是萧云溪的?” 她眼帘微低,瞳孔微闪道:“他让我以色侍君,萧云溪的用处从来都不是这,下如此的命令单便是想先稳住我而已。” 他嘴角微扬,“你确实聪慧。不过以色侍君,这个命令朕倒是喜欢。” 她瞪了他一眼。 他拿起茶壶一边倒茶一边道:“昨日边关送了捷报来,吕驰和南宫飞刚到边关,靖国和南国的将领一听吕驰之名,便退后了数十里。这仗当是打不成了。不过这吕驰出师大捷,朕欲嘉奖他打算解了惠嫔的禁足。” 她眉头微蹙,“四爷这步棋走得让人费解。” 吕梓冉对他而言从来都只是一步棋而已,他不会去管吕梓冉的死活和感受,如今借吕驰之名解了吕梓冉的禁足,当是有所布局才如此做的。 他嘴角划过一抹邪狞的弧度,黝黑的瞳孔凝视着她道:“朕十分好奇,与你相识不过数月,却总感觉相识了一辈子。朕心中所想,你一看便知。如此了解朕,朕倒是有些惶恐了。” 她心猛地一揪。 第六百九十七章 请君入瓮(一) 皇后寝宫—— “如何?”太后见太医收回手,出声问道。 太医低头道:“皇后娘娘脉象平稳,除了有些气息不足并无大碍。” 太后瞳孔微沉。 身旁慕姑姑打发了太医和屋里其他人出去。 太后沉脸看着坐在身旁的姑诗云,“这已经过去了两月,何已一丝消息都无?” 姑诗云低头,瞳孔微动。 姑诗云身旁的玉姑姑道:“太后,皇上两月只来了皇后寝宫两次,皇后要有孕甚难啊!” 太后眼眸微眯,看着低着头的姑诗云道:“此事到也不怪你,这事哀家会打算,你但听哀家的安排便是。” “是,太后。”姑诗云乖巧道。 太后从姑诗云屋里出去,走到游廊上对着身旁跟着玉姑姑道:“把人今夜就带过来。” “是,太后。” 深夜,姑诗云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发呆。 玉姑姑进屋,手里端了木盘。 玉姑姑走到姑诗云身旁低声道:“奴婢就只娘娘还未睡,特地让人给娘娘热了些羊奶来。” 姑诗云看了眼玉姑姑递上前的碗,淡淡道:“先放着吧。” 玉姑姑道:“皇后,羊奶冷了便膻了。趁热喝吧。奴婢听人说这可以帮助睡眠的。” 姑诗云眼帘微动,接过玉姑姑手里的碗,喝了几口便放下了。 玉姑姑看了眼喝了一半的羊奶,伸手扶起姑诗云道:“娘娘再如此熬夜,明日头痛的毛病恐又要犯了。即便睡不着也在床榻上躺着休息一下吧。” 玉姑姑扶着姑诗云往床榻而去。 姑诗云躺下,玉姑姑伸手为其盖被子。 “玉儿,你跟在本宫身边多久呢?”姑诗云突然问道。 玉姑姑手上的动作微停,“皇后怎突然问奴婢这个,奴婢从姑家一同陪娘娘出来的,算算也有十一年了。” “十一年了啊!”姑诗云眼神有些呆滞呢喃道。 玉姑姑眉头紧蹙看着姑诗云。 姑诗云背过身去,微冷的声音道:“你出去吧,本宫乏了。” “是,娘娘。”玉姑姑退了出去。 一盏茶后,躺在床榻上的姑诗云感激一阵燥热,身体难受得慌。她不由自主地拉扯着胸口的衣襟。 一个人影从阴暗里走了出来。 姑诗云睁开朦胧的双眼,模糊里看见一个人影慢慢地压向自个…… 翌日—— 玉姑姑领着宫女端着洗漱的用具进屋。 玉姑姑走到床榻前,挽起床幔,却见姑诗云呆滞地坐在床榻上微鄂。 “皇后,你醒了怎不叫奴婢?”玉姑姑道。 姑诗云回神,面色苍白地看着玉姑姑,放在床榻上的手缓缓握弄。 玉姑姑见状眉头紧蹙道:“皇后,怎么了,发生何事?” 姑诗云低下头,看着盖在腿上的被褥,瞳孔闪烁着。 她终究变得可笑了。 永和宫—— “娘娘,皇上来了。”离愁对着坐在窗台前发呆了整个早上顾梓菡道。 顾梓菡回神,看了眼站在身后不远处的轩辕痕,有将视线投回窗外。 离愁眉头微蹙。 轩辕痕挥了挥手,屋里众人离开便只剩他二人。 轩辕痕走到她身旁,看了眼窗外道:“在看什么?” 她抿嘴不语。 见她不说话,他亦不再出声,而后站在身旁一同看着窗外。 窗外春色缓缓爬上枝头,嫩芽欲冲破包裹而发。 “昨夜是我与属下约定见面之日,她并未来。”她清冷的声音突然道。 “你怀疑是朕有意阻碍?”他低沉的声音道。 “难道不是?”她冷了声道。昨夜是她给二月的日期,二月当会带着解药来找她。但她等了一夜却未见人影。这偌大的皇宫,能挡她见人的,她想不出除了他还有谁。 他低沉的声音道:“朕既允你自由,便不会暗地里做如此之事。朕以为你当是了解朕的。” 她瞳孔微动,昔日的他她是了解,但如今的他,她看不懂了。 她站起身与他直视,“若不是四爷,又会是谁?” 他凝视着她,“你接手魔宫后,遣散了魔宫众人,身边只留了十几人而已。” 她心里猛地一紧,看来对她的过往他到是调查过。 “从月前,有人散布魔宫从回江湖的谣言,江湖各方势力集结围攻。如今她们恐是自身难保,何还能来见你。”他低沉的声音淡淡道。 她胸口一紧,“怎会如此?” 他黝黑的瞳孔紧紧地凝视着她道:“你已经不知不觉被卷入了一场不可见的谋划之中,如今只这对你而言是安全的。” 她眼帘低下,淡淡的阴影投下。她五年前从恭青手中拿了魔宫宫主之位,那时的魔宫已经经历了五年被江湖正派围攻,魔宫几乎已经算是风雨飘渺了。 她遣散了剩下的众人,只留了可用之人在身边。魔宫之于江湖已算是瓦解,是谁将魔宫还在之事散布出去的?用意又是何,可是与掳走冷心之人有关? “不管将消息放出去的人是谁,如今江湖正在武林盟主的更替之中,各门派欲给自个增加争夺的筹码,魔宫是一块很肥之肉。”他低冷的声音淡淡道。 她抬头看着他,他说得不错,魔宫在江湖上横行了数百年,是各个所谓正派人士眼中之刺。亦是帮各门派荣耀门楣的一桩好买卖。 “四爷,可否帮我一事?”她突然道。 “你要朕救你的手下?”他一眼便知她心里的打算。 她点头,如今她分身不暇,且内力受阻帮不了她们。但她们跟在她身边数年,她却不能看着她们出事。还有十二,不知现在究竟在哪,可有遇上危险。 “朕不做亏本的买卖。”他低沉的声音道。 她眉头紧蹙,“四爷右要我三个承诺做代价?” “先前的三个朕还未想到要什么,也不想再加了。朕不是个喜欢费心之人。”他低沉的声音淡淡道。 “那四爷要我以何作为交换?”她道。 他微思,而后看着她道:“下月初十是春季祈福之日,你陪朕一同去法华寺吧。” 她眉头蹙起,春季祈福是吴越每年的传统,帝王会带着后宫妃嫔去法华寺为新年播种而祈福。 这些年陪他去的都是吕梓冉和姑诗云,他让她跟着去却不知又在布何局了。 第六百九十八章 请君入瓮(二) 浩浩荡荡的马车游走在山路间。 前有御林军开路,后有东营垫后。 中间,明黄的马车行走在最前面,后面跟了三辆马车。 姑诗云以皇后之尊与轩辕痕同乘一辆马车。 马车内—— 姑诗云一直低头不语,轩辕痕闭目养神。却也十分安静。 后面跟着的马车是顾梓菡和萧淑妃同乘的。 马车内,萧淑妃看着顾梓菡淡淡一笑道:“原想你不是爱凑热闹之人,没想到你还是来了。” 顾梓菡眼帘微抬,看着萧淑妃道:“我若不来,四爷安排的戏恐不好上演。” 萧淑妃微笑,“看来此行却不会无聊了。” 她看着萧淑妃不语。 萧淑妃端起茶杯抿了口茶闲聊道:“没想到你我坦诚再见会是如此的情况。” 她看着萧淑妃,萧淑妃是她回京后第二个寻的熟人,为何寻萧淑妃,因为她需要萧淑妃的帮衬。 “宫里头这段日子不会太平,你最好待在自个宫里头。”她看着萧淑妃道。虽然她还看不太懂四爷布的是如何的局,但可以预见对吴越朝堂当会是一次动荡。 还有萧云溪背后的主子,此人来历不明,但却深不可测。 萧淑妃淡淡一笑道:“我不过是个闲人,无事看看戏罢了,谁又会将心思动我头上来。不过——” 萧淑妃突然神情凝重地看着她,“皇后那似乎出事了,你若有空去看看的好。” 她瞳孔微动,“皇后,她怎么呢?” 姑诗云,她是太后的亲侄女会出何事,即便昔日吕梓冉那般张狂,十年亦未能动其后位。 萧淑妃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样,最后但且道:“你自个去看看她吧,想来她见到你定然会高兴。” 顾梓菡蹙眉不语。 话语间,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 “娘娘,我们到了。”离愁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出来。 顾梓菡和萧淑妃对视了一眼,两人下了马车。 马车外,轩辕痕和姑诗云前后脚站在寺庙门外,寺中众人站在门外迎接。 法华寺,在吴越之前曾是陈国的国寺,而后成了吴越的。 吴越宗亲、贵胄每年来这祈福的数不胜举。 “皇上,请随老生这边请。”寺中主事道。 轩辕痕随着主持进了寺,稍许寺里神官领着后宫众人去了安排好的禅房。 这法华寺进宫两代王朝的修葺,规模盛大。 离愁进屋,四处打量了一番道:“娘娘,这法华寺还挺大的。” 顾梓菡走到扇门处,手指细细地拂过扇门上雕刻精致的浮雕。 这后院的厢房虽比不过皇宫里奢华,但却还能每个主子一间屋,且这屋里的布置看似简洁,却处处讲究着。 顾梓菡看了屋里众人一眼道:“你们都出去,离愁一人留屋里便可。” “是,娘娘。” 众人退了出去。 顾梓菡走到暖塌上坐下,离愁上前一边儿倒茶水一边儿道:“此番吕梓冉也跟了过来,待会儿奴婢会找机会。” “找机会做什么?”她看了离愁一眼问道。 “自然是杀了她。”离愁不掩愤恨道。 她端起茶杯,看了离愁一眼,“你吃了一次亏当还未长记性。” 离愁哼声道:“上次是奴婢中了她的计,这次奴婢定然会小心的。” 她放下茶杯,“行了,吕梓冉的事我自有安排,你别胡来。” 离愁咬着嘴唇不语。 她叹了口气,离愁的固执她亦是知道的,对吕梓冉离愁是恨到了骨子里,不除去如鲠在喉。但前次她派冷心去杀吕梓冉,冷心却被人掳走至今无所消息。所以她暂且不能莽撞。 她拿起矮桌上的点心把玩着,转了话题道:“我听说这法华寺蛮灵的,待会儿不若我也帮你求一事好了。” 离愁扯了扯嘴角道:“若娘娘真要帮奴婢求一事,那就求那吕梓冉早点死,最好是惨死,千刀万剐最好。” 她眉头微扬,伸手在离愁额头一弹道:“成天想这些血腥之事,也不怕嫁不出去。且杀个吕梓冉,何需向上苍求,日后定能让你痛快一番。真要求也当是给你求一个好夫婿。” 离愁顿时脸一红,瞥到一旁道:“娘娘胡说什么,奴婢是要一辈子伺候娘娘的,才不嫁人。” 她一笑道:“你这口是心非的毛病当是十年未变。且便是你不急,我想左冷亦等得花都要谢了吧。” 离愁顿时面色一僵,“娘娘,奴婢与左冷不是娘娘想的那样。” 她眉头微蹙,“看来我们离愁心里是有了他人啊!但且说出来,看我能否帮你。”看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奴婢此生只有一个心愿,便是将小主子寻回,其它的奴婢不想。娘娘就别替奴婢操心了。”离愁低眼道。 顾梓菡瞳孔微紧,纪儿。 她这一辈子的牵绊太多了,杀戮太多,凶险太多。纪儿是否要寻回,她却有些犹豫了。 些许没了她这娘亲,他能过得自在些。 “娘娘,皇后娘娘那般派人给各主子送了东西来。”门外传来宫女的声音。 她看了离愁一眼,离愁出屋,稍许手里捧了个木盒来。 她打开木盒,立马是一些宫里头带出来的点心。 离愁见状道:“皇后当是心细之人。” 她拿出一粒桂花糕,看了离愁一眼道:“这些年皇后可过得好?” 离愁眉头紧蹙道:“这些年吕梓冉横行后宫,皇后虽多方忍让,但吕梓冉却越发过分。也便是皇后大度罢了。” 以往他们都以为菡妃死了,皇后每年都在宫里冒着宫规偷偷祭祀菡妃,所以对皇后,离愁心里的感激的。 她看着手中的桂花糕眉头紧蹙,方才在马车里萧淑妃说姑诗云出事了,不知是何事。如今她自顾不暇,却也无法分身去顾。 但昔日姑诗云对她曾有过帮衬,姑诗云真有事,她也不能不闻不顾,两难啊! 手指微微用力,手中的桂花糕碎开,一个纸条露了出来。 “娘娘,这是?”离愁大惊。 她看了离愁一眼,摊开纸条。 “后院杂房,三更。婉儿。”离愁念着纸条上的字,一脸糊涂道,“这七王妃要见娘娘何以如此隐晦麻烦啊?” 每年春季祭祀,除了后宫妃嫔,皇亲贵族中的女子亦会前来法华寺一同祈福。在吴越,春神为哺育之神,系女神。示意女子祈求更好。 她将纸条撕碎,婉儿当是知晓她顶替了萧云溪的身份。但前次在大理石婉儿与七爷一同指证萧云溪陷害七爷,婉儿是怕她来看她引了他人的误会。 婉儿倒是比十年前谨慎了。 第六百九十九章 请君入瓮(三) 三更—— 今日众人舟车劳顿来到法华寺,所以一早便都休息了。 后院显得格外冷清。 她留了离愁在屋里做应对,披了斗篷便去赴约。 七爷之事算是告一段落,婉儿当无什么大事,恐便是说些体己之话,耽搁不了多久的时辰。 只是,当她到后院杂房看着站在里面之人打算离开,身后的房门却突然被锁上,她才发现自个中计了。 她神色冷厉地看着站在她跟前的轩辕昊,“本宫倒不知何时七爷也学会了如此手段。” 轩辕昊凝视着她,干净的脸上带着些笑,“若本王早些学会手段,些许如今便不会如此被动了。” 她眉头紧蹙,“我不知七爷今夜如此费尽心思找本宫来为何事,但若让人知晓七爷在此,恐对七爷不利。” “你担心本王?”轩辕昊道。 “七爷,本宫只是不想惹了麻烦。”她冷冷道。 他看着她,突然向她走去。她被逼到抵到墙角。 她目光冷冷地看着站在跟前的轩辕昊,何时那给人如清莲般舒服的七爷有了如今这般压迫人的气势。 他微微低头,看着被他困住她道:“对你而言,本王便只是麻烦吗?”他一把抓住她的手俺在胸口,“你可知这为你曾一次又一次地痛不欲生。” 她面色微僵,欲抽回手,却被他紧紧地拽着。 此时,她更加有想要宰吕梓冉和萧云溪的冲动,若不是她们二人,她此刻何能如此不济。 他黑色的瞳孔凝视着她,深情道:“菡儿,你知道吗,曾经本王以为只要能远远地看着你便满足了。但一次又一次地看着你鬼门关前闯,本王却无能无力。所以本王想,若本王强大了,是否便能护你周全。最后本王得到的却是你香消玉殒的消息。你可知这十年来,本王曾想过多少次随你而去?但本王心里的恨却让本王放不开手,本王想要揪出害你的人。 而如今,你活生生地站在本王跟前,本王无法再经受一次失去你的痛苦。所以这一次本王不想再有任何的顾忌。你恨本王也罢,要杀本王也罢,本王要用本王的法子守着你。” 她一头雾水,不明白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他突然向她压来,她瞳孔猛地撑大,唇齿间他温润如玉的气息灌了进来。 她用力地想要推开她,她却发现不知何时那个羸弱的七爷变得如此强壮。 半响后,他放开她。 她一巴掌扇到他脸上,他该庆幸她此刻内力受阻,否则这一巴掌当要了他的性命。 他苦笑,“这一巴掌本王该受,也愿意受。” 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他转身离开。 她立在杂房内,眉头紧蹙。 轩辕昊从杂房内走出来,杂房旁窗檐下三个人影立在那。 “本宫说得不错,如今你该是你清醒的时候了,七王妃。”吕梓冉看着面前之人道。 南宫婉身体猛地一僵,呆滞地看着轩辕昊离去的方向。 吕梓冉嘴角冷扬。 顾梓菡曾说要她生不如死,那她便让顾梓菡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所有与顾梓菡有所牵绊之人,她会一个一个地如斩断,如砍断其手脚一样。 而她顾梓菡所在乎的人,她会一个一个地送去见阎王。 她要顾梓菡知道,什么是孤苦伶仃,生不如死。 吕梓冉眼里划过一抹阴寒的光。 顾梓菡回到厢房里,刚关上房门,身后突然传来一阵低冷的声音,“你去哪呢?” 顾梓菡心猛地一揪,转身却见轩辕痕坐在里头,却无离愁的身影。 “四爷怎么来呢?”她走到原桌前一边倒茶一边道。 “朕是否坏了你的好事?”他的声音很冷,仿若腊冬天的雪。 她握着茶杯,眉头微蹙道:“四爷此话何解?” “你去见谁呢?”他低沉的声音再次道。 她转身,淡淡一笑道:“四爷可是在质问我的行踪,若是,我倒好奇,四爷有何权利质问?” 他面色一冷,黝黑的瞳孔凝视着她不语。 她无惧地与他对视。 他放在身旁的手握弄,而后起身,一个闪身到她跟前。 她握在手中的茶杯猛地滑落到地。 她被他禁锢在圆桌与他之间。 “想必你没忘记与朕合作之事,那么朕当有权利知道你的去处。”他道。 她嫣然一笑道:“四爷这话便是强词夺理,我与四爷只是合作关系,四爷当无权知晓我的行踪。若四爷非要胡搅蛮缠说有权,那我是否也有权知晓四爷的行踪。若是如此,那四爷每日且不得花费许多时辰给我解释所去之处。毕竟四爷比我忙,不是吗?” 他眼眸眯起,眼神不经意扫过她微微红肿的嘴唇,瞳孔猛地一紧。 他倏地欺身上前。 她心猛地一紧,向后踉跄地一腿,腰却撞到圆桌,整个人几乎半身躺在圆桌上。 “四爷请自重。”她清冷的声音道。 他嘴角微扬,“你似乎很怕朕。” “笑话,这天底下还未有我所怕的。”她绝傲道。 “很好,若是如此,那朕便跟你打个赌如何?”他低冷的声音。 她微微侧头,“我无这般心思跟四爷玩,若是四爷想赌,请找他人去。” “你曾欠朕三个承诺,这第一个承诺朕便拿来与你做个赌局如何?”他道。 她眉头紧蹙,抿紧了嘴。 “朕一直很好奇,你何以会送萧云溪入宫。所以朕查了查,原来萧云溪长得甚为像朕昔日宠幸过的一名妃子。虽然朕不记得与她的过往,不过你送萧云溪入宫,当是打着想以色侍君的打算吧。”他低冷的声音缓缓道。 她眉头紧蹙,送萧云溪入宫不过是想混淆视听而已,无他这般算计。但她难得解释,但他说他曾查过过往,他到底知道多少。 不过她的身份他应该不知。 他黝黑的瞳孔紧紧地凝视着她道:“所以朕的赌局便是,赌你我间谁会先倾心于对方。” 她身体猛地一僵,撇开头道:“四爷这赌局全然不会有所结果,如此无聊之事我无心思去赌。” 第七百章 请君入瓮(四) 他嘴角冷扬,“看来朕的筹码不够,不若如此,若你赢了,朕便将手里所有关于昔日顾家军的密信和证据全数给你。更帮你除去所有参与此事之人如何?” 他丢下诱人的诱饵。 她眉头紧蹙,她与他为谋,他曾允诺给她幕后之人和吴越所有牵扯之人的线索。但仅仅只有线索,她要查清楚恐要花许久的时间。她怕太君等不了那日。便是她终有一日复了仇,但顾家军的冤魂却无法昭然若是,还有冷心。 若她能得到所有的证据,不但能告慰太师他们,更能帮冷心正名。 这诱饵十分诱人啊! “朕的耐心不多,你若无把握便算了。”他突然直起身道。 她站起身道:“不是无把握,而是四爷不是可信之人。且四爷所赌太过虚伪,一无时间为佐证,四爷当不会想让我耗尽一生来做这个毒吧。” 他双手背在身后,眉头微扬,“你倒是第一个敢当面质疑朕诚信之人。不过一生,朕倒不介意与你纠缠一生,但却无精力拿一生来赌一个赌。” 她心里微悸,因为他所说的“纠缠一生”。 她眼帘微低,再抬眼眼里露着算计道:“不若如此,我们以三月为时间。这三月若你我都未输,赌局为平局。但四爷依旧需给我四爷所有的密信和证据,但杀人之事便不劳四爷费心了。” 他难得一笑道:“朕想,你若是为商,当是个奸商。这赌约所有的好处都让你占尽了,朕不知朕何以要赌。” 她眉头紧蹙道:“那四爷想如何?” 他黝黑的瞳孔微闪,凝视着她道:“三月为期,三月后你若离开便算你赢,你若留下便算朕赢。你若赢了,朕许诺的一切都会兑现。但你若输了,便得将这贵妃一直当下去,直到死。” 她胸口猛地揪。 “娘娘,您没事吧?”离愁担忧的声音传入顾梓菡耳中,她才惊觉自个尽然坐在椅子上发了呆。 她看了离愁一眼,微微摇头,端起茶杯浅抿了一口。 离愁眉头微蹙,犹豫半响后问道:“娘娘,昨夜你与皇上究竟在屋里都谈了些什么?” 她瞳孔微动,手指背不由地轻触着嘴唇。 “这是你我赌约的画押。”他突然低头覆在她唇上。 那原本以为已经忘了触感,那一刻她才知道记忆的深处原来从未淡忘过。 她眼帘低下,如同自语道:“我与他签了个赌约。” “啊?”离愁一脸糊涂。 “一场我应该稳赢的赌约。”她道,只是何以说出这话时,心底却少了几分底气。 “娘娘,斋戒穿的服饰送过来了。”宫女简梅进屋道,身后跟着两名宫女,各捧着两个木盘。 须臾,离愁伺候顾梓菡换好了斋戒的衣衫,一袭白,少了精致多了几分清雅。 春季祈福,后宫妃嫔和贵族女眷会在法华寺斋戒三日,这三日须得素服淡妆以示对春神的敬畏。 换好素衣,顾梓菡领着离愁跟随神官来到大殿。 高立的神像,下面蒲团上跪着众人。 念经祈祷,是今日早晨众女眷要做之事。 其余众人已经都到,最前面跪着的是姑诗云,身背后跪着萧淑妃、萧淑妃右边空着,是留给顾梓菡的,左边跪着庄妃。 身后一排按妃位跪了吕梓冉和其余两名嫔位的妃子。 再之后则是王妃按王爷的品阶而跪了两排,之后最后两排,是一些达官贵胄的正夫人或嫡女。 这春季祈祷,按说辞是为吴越新的一年五谷丰收而祈求,但私底下却也吴越贵胄,乃至后宫妃嫔攀比的契机。 毕竟不贵便参与不了。这出席的总女眷,俨然就是吴越朝堂和后宫权势的缩影。 只是让顾梓菡吕梓沐亦在其中,昨日倒未留意到沐儿也在。 顾梓菡缓缓地从跪着的人群里往前走,路过南宫婉身旁时她不由地看了其一眼。 南宫婉似乎也发现顾梓菡在身旁,微微抬头,但目光接触时却倏低头,俨然有躲避之意。 顾梓菡眉头紧蹙,心里起了疑惑。 走到最前面,顾梓菡在姑诗云身旁跪下。 一旁神官递了念诵的经文到顾梓菡手里。 她缓缓摊开,低声吟念着。 两个时辰过去,神官小步上前,在姑诗云跟前低语道:“皇后娘娘,时辰差不多了。” 姑诗云纤细的眼帘微抬,拿起跟前的小锤在小钟上敲了三下。 众人放下手中的经文,一起趴在地上磕了三下。 姑诗云身旁贴身玉姑姑上前将起扶起,然姑诗云刚站起,突然一个踉跄,接着整个人便向后仰了过去。 众人大惊,还好顾梓菡眼疾手快接住了姑诗云。 大殿内乱成了一团,直到顾梓菡扬声让众人噤声,而后让奴才将姑诗云送回其厢房,让人唤了太医去。 姑诗云厢房内,顾梓菡、萧淑妃、庄妃坐在里面。 须臾,太医走了出来。 萧淑妃见太医出来焦急问道:“皇后她如何?” 太医低头道:“回淑妃娘娘,皇后乃是有喜但身体过于羸弱才会气血不住晕倒而已。” 萧淑妃惊得忘了回应,还是身旁的庄妃出声道:“皇后有喜乃是大事,黄太医你且先下去给皇后开些调理的药。” 黄太医退了出去。 萧淑妃回神,对着身旁的姑姑吩咐道:“将此事立马通知皇上。” “是,娘娘。”姑姑退了下去。 此时,内屋的宫女出来道:“萧淑妃,皇后醒了要见你。” 萧淑妃看了顾梓菡一眼,而后转身进了内屋。 庄妃看着顾梓菡一笑道:“皇后有喜,若是能生个皇子便是嫡子,皇上定然高兴。” 她不甚在意地微微颔首应付庄妃,此刻她心里惦记的是方才萧淑妃离去前的那一计怪异的眼神。 “二位娘娘,皇后想亲近些,请二位娘娘先回。”此时屋里又出来命宫女道。 顾梓菡看了宫女一眼,而后同庄妃一同离去。 姑诗云有喜之事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传了出去,法华寺后面一骑快马匆匆下山往京城而去。 第七百零一章 请君入瓮(五) 姑诗云厢房中—— 萧淑妃看着面色苍白做在床榻上的姑诗云,轻柔的声音道:“自个有了身孕却不知,这春季祭祀你一人忙里忙外,当是如此才劳累了身体。日后你且得留意些。” 姑诗云眼帘微动低头不语。 萧淑妃见其神色有异,打发了屋里的宫女出去,而后看着姑诗云问道:“你怎么呢?” 有喜对女人而言,特别是后宫中的女人乃是极大的喜事,但何以姑诗云却看不出一丝的喜悦。 姑诗云抬眼憔悴地看着萧淑妃,失魂落魄道:“本宫终究还是躲不开命运的捉弄。” “你何以如此说?”萧淑妃眉头紧蹙不解道。 姑诗云眼神有些虚幻地看着某处,“萧淑妃,本宫可否求你一事。” 萧淑妃微微颔首,“皇后请说。” 姑诗云有些缥缈的声音道:“这后宫之中本宫此刻唯一信得过之人便是你了,若有一日本宫去了,可否帮本宫求皇上一事,让皇上顺处找个地儿将本宫埋了便是,不要让本宫入皇陵。” 萧淑妃瞳孔一紧,“皇后,你何以说如此之话。” 姑诗云有些空洞的瞳孔看了萧淑妃一眼,而后缓缓躺下,背对着萧淑妃道:“本宫乏了,你回吧。” 萧淑妃咬着嘴看着姑诗云,眼里尽是担忧。 萧淑妃离开后姑诗云缓缓地坐起身来,眼神看着某处失了神。 不稍许,姑诗云身旁的贴身玉姑姑走了进来。 见屋里无人,沉了声一边往床榻边走一边道:“这些个奴才,娘娘如今身体精贵,怎无一人在屋里伺候。” “娘娘,方才奴婢去厨房看了看,这法华寺里只有素食。娘娘如今身子骨当得仔细调养,所以奴婢已经让人下山去弄些上好的母鸡来给娘娘顿汤了。”玉姑姑道。 姑诗云瞳孔微动,“我们来法华寺是为了吴越今年农物丰收而祈福的,若是带了血腥进来,招怒了神灵惹了灾难该如何是好。你去让人守在门口,让他们不要将东西带进寺来。” 小玉道:“娘娘如今怀了龙种,若是生个小皇子便是嫡子,将来我吴越的皇上。娘娘需营养的东西来护腹中孩子,神灵亦会理解的。” 姑诗云嘴角微动,“他还出生,你倒想好了他的未来。” 小玉惊觉说错了话,立马转了话题道:“娘娘为一宫之后,若乱了规矩的确会留人话柄。奴婢这就去让人到门口守着。” 说着小玉往屋外而去,但刚走到扇门处,姑诗云清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道:“小玉,你跟在本宫身边多久呢?” 小玉后背猛地一僵,埋下头谨慎道:“娘娘前月儿才问了奴婢这话,怎么今儿又问起,奴婢跟在娘娘身边已经十一个多年头了。” “十一个年头了啊!”姑诗云空洞的声音道,“本宫以为用心待人,时日久了当能得其真心对待。但十一个年头了,终究还是——” 姑诗云后面的话未说完,但小玉已经额头渗了冷汗。 小玉转身,却见姑诗云直直地看着自个。 小玉顶着头皮装糊涂道:“皇后,奴婢不知皇后娘娘这话是何意思,可是奴婢近日做了什么惹娘娘不快之事?” 姑诗云嘴角微扬,“你做何事你会不知。如今你的任务也完成了,本宫这也不留你了。你不要再来本宫这了,本宫不想再见到你。” 小玉猛地跪地焦急道:“娘娘,奴婢做错了什么您打可大骂奴婢一顿,请不要把奴婢送走。奴婢这辈子只伺候娘娘您一人。” 姑诗云冷冷地看了小玉一眼,而后躺下背过身道:“本宫乏了,你出去吧。” 小玉咬着嘴唇眉头紧蹙,看着姑诗云的背影瞳孔微动,而后起身离开。 顾梓菡厢房—— “娘娘,此番皇后娘娘有孕十分古怪。”离愁一边递茶水给顾梓菡一边蹙眉道。 顾梓菡接过茶杯,“哦。”不慎在意地应了声。 离愁咬了咬嘴唇,踌躇半响后道:“娘娘,其实大皇子和二皇子都不是皇上所出的。” 顾梓菡喝茶的动作微停,浅抿了一口,盖上茶杯道:“你何以如此说?” 离愁眉头紧蹙,“此事奴婢本答应过左冷不说的,但奴婢以为娘娘您该知道。其实皇上还是四爷时便有一名替身,那时四爷迫于无奈不得不有子嗣,所以便让替身与园子的女子燕好。” “我知道。”顾梓菡放下茶杯淡淡道。 离愁瞠目结舌,但想想以菡妃的头脑自然应该是知道的。 离愁回神道:“这十年来,皇上虽然忘记了娘娘,但每每皇上去哪宫娘娘那时,其实与她们燕好的都是四爷的替身。这些年,皇上未曾再让任何宫里的主子有过喜。” 顾梓菡握着茶杯的手微僵,以往他如此做的心思她知道,但何以这十年还要如此做呢?她的心仿若被一个无底的黑渊不断的吸食着。 她不想也不敢去想缘由,因为她怕—— “娘娘,所以说这次皇后怀孕定然有蹊跷。”离愁的声音传入耳中,让她猛然惊醒。 她眼帘微低,压下心里的怪异。有些事不该再去想,何必再让自个徒生烦恼了。他如何早已与她无关的。 收拾好乱了的心,静下神来细想。 他虽还在壮年,但朝局要稳定即位者便不可一直悬而不定。如今对外知晓他有的子嗣只有大皇子和二皇子。 大皇子的母妃庄妃娘家平平,并无能耐与吕家想争。是以这些年吕驰才会多番提议要立吕梓冉的二皇子为太子。 然以吕梓冉的秉性和贪得无厌,和对吕驰的把持。以帝王而言当是不可立其为太子的,否则终有一日恐出现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局面。 若她是轩辕痕,最好的应对之策便是让姑诗云生子。皇后之子为嫡子,扶之以太子顺理成章,即便吕家反对,姑诗云仗着七爷与南宫家的关系,吕家亦好打发。 而这些年,姑诗云却无所出。如此看来他对姑诗云亦不放心,而不放心的理由可是七爷,或是别的其他。 第七百零二章 请君入瓮(六) “娘娘。”宫女简梅突然进屋,打乱了顾梓菡的思绪。 “何事?”她看着简梅清冷的声音道。 简梅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函递到顾梓菡跟前道:“娘娘,这是家里派人方才急送来的。” 她眉头微蹙,接过信函打发了简梅出去。 她将信函放到一旁案几上。 离愁狐疑道:“娘娘不看吗?” 她看了信函一眼,“不用看亦知里面说的什么。” 从姑诗云有喜的消息传出到现在不过几个时辰而已,这信便来了。若她了得未错,姑诗云有孕之事恐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 她冷眸微眯,看来当下又有一出戏可看了。 “娘娘,萧淑妃来了。”宫女简梅又进屋道。 离愁眉头紧蹙,“奇怪,她来做什么?” 顾梓菡看了离愁一眼,起身相迎。 须臾,二人在暖塌上坐下。 “不知淑妃来臣妾这是为何事?”顾梓菡看着萧淑妃道。 萧淑妃看了眼上茶水的宫女简梅,对着顾梓菡淡淡一笑道:“自打你进宫,你我表姑侄却难得有机会说些体己的话。昨日在马车上与你聊起家中之事,心里生了些思念。便又来看你了。” 顾梓菡眉头微蹙,“离愁留下,其他人都下去吧。” “是,娘娘。” 萧淑妃也打发了自个身边的人出去,屋里的众人退了出去,只露了离愁在屋里伺候。 “这无外人,你有话大可直言。”顾梓菡看着萧淑妃道。 萧淑妃看了眼离愁,知离愁是顾梓菡的心腹,便也无顾忌道:“你对皇后有喜之事可有何看法?” “皇后有喜乃吴越之福。”她淡淡道。 萧淑妃轻轻一笑道:“这当不是你会说之话,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自然得摸个清楚才是。” 她眉头微蹙,“你此话何意?” 萧淑妃收起了笑,神情严谨地看着顾梓菡道:“昨日我在马车上与你说的话你可还记得。” 她看着萧淑妃不语。 萧淑妃叹了口气道:“你若有空去见见皇后吧。” “你何以执意要我去见她?”她凝视着萧淑妃问道。 萧淑妃眉头紧蹙,“今日她给我说了些奇怪之话,我担心她。” “她说什么?”她问道。 “她说若有一日她去了,让我帮她求皇上顺处找个地儿将她埋了便是,不要让她入皇陵。”萧淑妃道。 “她何以说如此之话?” 萧淑妃摇了摇头道:“我不知,这些年我虽与她交好,但许多事她从不告诉我。” 顾梓菡沉默半响,淡淡道:“若她真有事,我亦无法帮她。” 萧淑妃看着着顾梓菡道:“我知你不是冷情之人,且她若真出了事,你定然会后悔的。” 顾梓菡眼眸微眯,不语。 萧淑妃直直地凝视着顾梓菡,半响后叹了口气道:“她很爱皇上,比任何人都爱包括你。只是她亦可怜,因为她爱得卑微。便是如此,你应该去见她。” 顾梓菡瞳孔紧。 夜幕降临,整个法华寺万籁俱静。 姑诗云厢房里油灯微动。 姑诗云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个眼眶红了起来。 她微微低头,看着平坦的小腹,手缓缓地覆盖在小腹上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 “孩子,不要怪娘狠心,娘不能将你带到这世上来。但你不要怕,娘不会让你一个孤独的。” 说完,姑诗云抬眼看着放在梳妆台上的碗,漆黑的药汁映着跳动着的烛火。 姑诗云咬了咬嘴唇,抑制住心里的痛,微微颤抖的手拿起碗,缓缓地送到嘴边。 “砰——” 姑诗云手腕突然一阵刺痛,手里的碗顿滑落到地上。 姑诗云惊愕,转身却见身后站着两人。 顾梓菡缓缓地走到姑诗云跟前,而后蹲下手指抹了下洒在地上的药汁,而后放到鼻尖闻了闻。 顾梓菡眉头猛地蹙起,起身直直地看着姑诗云道:“你何以要如此做?” 这是滑胎药,且是药性急烈的一种。稍有不慎,不禁滑胎,且会让母体血崩而亡。 姑诗云微愣,而后一笑道:“死前能见到你,也算是老天的垂怜了。” 顾梓菡微怔,姑诗云知道她不是萧云溪。 仿若猜到她的怀疑,姑诗云看了离愁一眼道:“昨日见离愁扶你下马车我知道你不萧云溪。离愁除了你,是不会跟随任何人的。” 顾梓菡瞳孔微动,“有喜乃好事,你何以要如此做一尸两命之事?” 姑诗云面色惨白低头看着自己放在腿上的手苦笑道:“我从出身那一刻开始命运便早已被注定,从小到大,没有一件事是我自己能做主意的。嫁到四爷府,虽然充满着无奈,但除了接受我亦做不了什么,连不悦都不能有一丝的表现。原本以为我的一生便如此在他人的手中掌控,直到生命结束。可是入四爷府后,我第一次想要做一次主。” “因为你爱上了四爷。”顾梓菡看着姑诗云道。 姑诗云微鄂,而后一笑大方承诺道:“对,我爱上了四爷。一个不能爱、不该爱、也爱不起的人。因为这份不该有的情,我第一次做了我人生里的主。” “你既然想要摆脱束缚,掌控自己的人生,何以要做如此之事?”顾梓菡眉头微蹙问道。 姑诗云抬头,凝视着顾梓菡道:“你知道吗,这十年来每月十五是我最快乐的日子。因为每月十五我都能见到四爷,虽然每次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看着奏折,但如此我亦知足了。我原以为这份小小的幸福能持续下去,但终究是我奢求了。我小心翼翼地维护着,但却躲不开背后的那一双手。” 顾梓菡瞳孔微动,三个月前的十五那夜,四爷中了媚药,她猜得是姑诗云下的,但她猜不出为何。如今她才知晓,姑诗云亦是身不由己。 姑诗云伸手覆在小腹上,“他不该来的,我已经在每日膳食中偷偷加了麝香,当终究不过是掩耳盗铃了而已,身边无可信之人,又如何觉得自己做得无人所知了。” 顾梓菡瞳孔猛地一紧,她没想到姑诗云会给自己下麝香。 第七百零三章 请君入瓮(七) 姑诗云抬头,苍白的脸看着顾梓菡道:“生掌控不了自己的人生,死至少能得个称心吧。” 顾梓菡走到姑诗云跟前蹲下与之对视道:“在这乱世之中,女子生存本就难。你有死的勇气,何以没有反抗的勇气呢?” 姑诗云苦笑道:“反抗,如何反抗。你可知若这个孩子出生带来的会是什么,你是个灵透之人,我已说了如此多,你该想到的。” 顾梓菡瞳孔微动,她的确猜到了几分。 她伸手握住姑诗云冰冷的手道:“给我写时日,我会相处一个周全的法子。你不必真死。” 姑诗云眼眸微动,抬头凝视着顾梓菡,看着顾梓菡坚定的眼神,她仿若看到了一丝光明。 “你为什么还要帮我?”姑诗云嘶哑的声音道,“你可知十年前是我给吕梓冉——” “我猜到了,但你亦是无可奈何不是吗?”顾梓菡看着姑诗云道,“我不是个宽厚之人,对于出卖过自己的人做不了以德报怨。不过你亦曾帮过我,我此番帮你便当是日后两不相欠罢了。” 姑诗云眼眸一红,贝齿紧紧地咬着嘴唇,流水冉冉流下。 “我——”姑诗云想要开口,但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碰——”突然房门被撞开,屋里三人都被惊了稍许。 八、九名穿着盔甲的兵冲进了屋。 离愁见状,立马站在顾梓菡和姑诗云跟前护着。 “将她们一同拿下。”后走进来的领头的大声道。 士兵向三人围了过去。 离愁手放到腰间,摸着软剑随时准备一搏。 顾梓菡起身,寒厉的声音道:“大胆,你们那哪营的?竟敢夜里闯入法华寺!” 顾梓菡周身的威仪让围过来的士兵心里一震,犹豫了稍许。他们不过奉命拿人,却不想面前之人给人如此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领头的见士兵突然停住不上前,大声道:“还愣着敢什么,将这女人拿下。” “放肆,本宫乃皇上亲封的妃子,你们奉何人之命来拿本宫。”顾梓菡低寒着脸,直立着腰板目光如炬看着围着她们的士兵。 “奉本王之命。”突然一阵清冷的声音闯了进来。接着便见一人走了进来。 姑诗云大惊,“七爷!” 顾梓菡冷眸微眯。 轩辕昊走近,凝视着顾梓菡道:“萧妃蛊惑君王,深夜设计欲害皇后腹中子嗣,本王洞察其心思特领兵来捉拿。” 顾梓菡沉默不语,此刻她看不懂七爷这是唱哪出。 轩辕昊上前一步,离愁见状欲挡在顾梓菡身前,却被顾梓菡拉开。 轩辕昊凝视着顾梓菡道:“萧云溪,你乖乖束手就擒,否则不要怪本王不留你全尸。” 顾梓菡瞳孔猛地一紧。 “你恨本王也罢,要杀本王也罢,本王要用本王的法子守着你。”这是昨日夜里他给她说的话,未想今日他便带了兵来捉她。 他究竟想要做什么,难得他想走一步险棋? 此时,一名士兵匆匆进屋道:“七爷,不好了皇上让人将我们围了起来。” 轩辕昊嘴角微扬,“皇上倒是来得快。传本王命令给守在山下的于将军,便说本王要清君侧,让他立马带人上山。” “是,七爷。” 顾梓菡面色一白,沉了声道:“七爷,你可知自个在做什么!” 轩辕昊一笑道:“本王自然清楚,无需你提醒。” 顾梓菡眉头紧蹙。 深夜,原本宁静的法华寺四处升起了火把,急促的脚步声吵得人心惶惶。 姑诗云厢房内—— 顾梓菡、离愁和姑诗云坐在里屋,轩辕昊坐在旁屋的太师椅上静默不语。 顾梓菡起身往外屋而去,却被守在大门处的士兵拦住。 “本宫要见七爷。”她看着士兵冷冷道。 士兵看了顾梓菡一眼,而后其中一人去了旁屋。 须臾,士兵带着顾梓菡来到旁屋。 顾梓菡看了身后的士兵一眼,看着轩辕昊道:“本宫要与七爷单独谈谈。” 轩辕昊挥了挥手,士兵退了出去。 顾梓菡看着轩辕昊道:“七爷,当下收手还来得及。” 轩辕昊黑色的瞳孔凝视着顾梓菡道:“你来见本王便是为了这,若是便不要再费口舌了。本王既然走了这一步,自然是不会回头的。” “七爷不愿回头,便愿意见血染法华寺吗?七爷是个慈善之人,做不了如此残忍之事。”她道。她犹记得小时候她陪太师跟随先祖狩猎。 几乎所有皇子都拼劲权利为打得最多的猎赢得先祖的嘉奖,只有他手中弓箭未发一支,却救下许多被其他皇子伤的山禽。 轩辕昊沉默不语。 顾梓菡又道:“七爷与皇上自幼亲近,如今这般让人难受。七爷何以要毁了皇家中这难得的兄弟情份呢?” 轩辕昊依旧不语。 顾梓菡眉头紧蹙看着轩辕昊,她与他自由相识,却也有情份在里头。加之婉儿的关系,她不能见他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便是有稍许的婉转,她也只能试试。 她眼帘微动,“七爷如此做若是未了杀我不必如此麻烦的,七爷出去与皇上谈好,我的性命可以双手奉上。” 轩辕昊瞳孔微动,一笑道:“为了他,你历来都不惧生死对吧?” 她眉头微蹙,“未为任何他人,单单为了与七爷幼时的交情而已。” 他苦笑拆穿道:“为了本王,顾梓菡你何时开始对本王用起心思来。法华寺中御林军不过几千人,而本王集结山下的士兵上万人之多。本王的人将整座山围住,皇上如今是困兽之斗。本王一声令下,便可让其万箭穿心。本王胜券在握,何以要与他谈好。” 顾梓菡瞳孔一紧,眼帘微低,寒了声道:“王爷说我对王爷用心思,王爷才是用心之人。王爷口上说要杀我以清君侧不过是个借口而已,王爷其心思是冲着那冰冷的王位去的吧!” 轩辕昊微怔,而后大笑道:“原来在你心里本王也不过如此市侩而已。” 她心猛地一揪,她知道他不是个贪念权势之人。但他却是个固执之人。 第七百零四章 请君入瓮(八) 她眼眸微动,露出一抹冷笑道:“王爷本是清雅之人,可终究是躲不过权利的利用。王爷何不坦然面对自个的心思,别再找所谓的借口。” 轩辕昊眼眸看向她,黑色的瞳孔中原本的清澈多了份浑浊。 “不错,本王如今也开始贪念权位了,因为本王知晓只有那权位才留得下你。”他道。 她胸口一痛,无法呼吸。 二人不再语,只是看着对方对峙着。 “王爷不好了,于将军他弃甲降了。恭亲王领着王军已经在上山的路上了。”大门被推开,一名都尉打扮之人冲了进来道。 轩辕昊瞳孔微动,而后低头不语,但就嘴角划出一抹淡淡的弧度。 都尉见状急了道:“王爷我们赶紧离开吧,属下一定尽全力护着王爷离开吴越。” 顾梓菡瞳孔一紧,离开吴越他能去哪。 轩辕昊微笑道:“不必了。” “王爷——” 轩辕昊抬手阻止都尉的进言,而后侧头看向顾梓菡道:“本王这局赌输了。” 说完轩辕昊踏步往外而去,走到顾梓菡跟前时他停了下来,手微微抬起欲触碰她的脸,却见她身体不由地往一旁轻偏。 他的手悬在半空,而后落下。他抬步往屋外而去。 他输了,且输得得彻底,若是她对他还有一丝的情份,他些许还会拼死一搏。但如此结果也是心中所料,罢了,终究是他妄想了。 顾梓菡一人立在屋里,直到离愁进来唤她才回神。 她跟离愁一同出了屋,屋外院子里轩辕痕站在那,身旁是恭亲王轩辕墨,身后是御林军。 轩辕昊被捆绑立在两人跟前,身后十几名捆绑着的亲信跪在地上。 “七王爷,你有何话可说?”轩辕痕清冷的声音道。 四周出来火把燃烧声,一片安静。 轩辕昊淡淡道:“臣弟无话可说。”声音依旧是那般清雅,很难让人将其于意图谋反之人联想在一起。 “很好。”轩辕痕冷声道,而后扬声道,“轩辕昊叛逆作乱,将其押送至大理寺,待春日祈福完后朕亲自审理。” 顾梓菡瞳孔一紧,他直呼七爷的名讳,可是当场除了七爷的王爷之封。 几名御林军上前欲将轩辕昊和其亲信押走。 此时,南宫婉冲了进来,跪在轩辕痕跟前道:“皇上,请你绕过七爷。” 轩辕痕冷冷地看了南宫婉,而后看向御林军沉声道:“还不将人押下去。” “是,皇上。” 南宫婉见状一急,猛地起身跑到一旁御林军跟前一把抽出其佩剑。 “婉儿!”轩辕昊见状大喊。 轩辕痕冷冷地看着南宫婉道:“你想行刺朕?” 轩辕昊一听顿时惨白了脸,对着南宫婉厉声道:“婉儿,把剑放下。” 南宫婉摇了摇头,而后猛地一个反手将剑架在自个的脖子上,看着轩辕痕道:“皇上,请你放过七爷,否则——” “否则你自刎于朕跟前。”轩辕痕冷冷地接下南宫婉的话。 南宫婉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语。 轩辕痕冷哼,“轩辕昊私盗兵符,调兵东营军企图一下作乱,你让朕放了他,南宫婉你当我吴越的法典是儿戏啊!” 南宫婉脸一白道:“兵符是我盗的,兵也是我调遣的与七爷无关。” 轩辕昊一听大声吆喝道:“婉儿不得胡说。” “我并未胡说,皇上若不信大可派人去细查。调遣东营的兵符放在南宫府,除了我七爷根本拿不到。” 四周顿时静得离奇。 顾梓菡眉头紧蹙,婉儿此话却不假。看来此事婉儿的确有过。 南宫婉看着轩辕痕道:“皇上若真要治罪,便一同将我拿下。” 轩辕痕寒着脸,周围无人敢出声。 顾梓菡走到南宫婉跟前,低语道:“婉儿,放下剑,不得胡言。” 南宫婉一见顾梓菡若见了救星一般,丢下剑一把抓住顾梓菡的手臂道:“菡,你在太好了,快帮我救救七爷。” 顾梓菡眉头紧蹙,看着南宫婉道:“婉儿,听我的话回去不要在这胡来。” 南宫婉摇头,“我不回去,若让他们将七爷带走,我便再也见不到七爷了。” 顾梓菡看着南宫婉,对此她无法反驳。谋逆罪,若是从前皇族为重,最多也便是拘禁。但自从轩辕痕修正了历法,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以此杀了轩辕昊也不为过。 南宫婉见顾梓菡不语急了道:“菡,你一定要救七爷。他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他是因为你——” “来人,将轩辕昊压下去。”轩辕痕突然大声道。 轩辕昊被押着往院外而去,南宫婉见状追了过去,但却被御林军给拦住。 南宫婉又是撕挠拦住她的御林军,又是大喊道:“放开七爷,不要抓他,放开七爷——”直到轩辕昊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南宫婉才沮丧地滑坐在地上。 轩辕痕走到南宫婉跟前,低冷的声音道:“七王妃,轩辕昊罚的是谋逆的大罪,朕姑且当你是无知今日之事且不追究,但若你再胡来,朕便依法查办了。” 南宫婉抬头,泪流满面地看着轩辕痕讥讽道:“谋逆的大罪,你要杀他何必如此麻烦,什么不过是你一口说了算而已。” 轩辕痕面色一沉,冰冷的声音对着身旁的人道:“还不送七王妃回去。” 一名御林军上前欲抓南宫婉,却被南宫婉一把甩开,冷着脸道:“不必你送,自个会回去。” 说着欲走,顾梓菡上前对着轩辕痕道:“皇上,由臣妾送七王妃回去吧。” 南宫婉冷冷地看了顾梓菡一眼道:“不必你假惺惺了。”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顾梓菡面色一白,婉儿眼中的恨她看得清楚。 顾梓菡眼帘低下,婉儿恨她,她却百口莫辩。 轩辕痕看了顾梓菡一眼,眉头紧蹙,转身欲走。 突然一只箭破风而出的声音传来, 轩辕痕一惊,伸手欲接却迟了一步,他抓住了箭身,箭头却没入了肌肤,轩辕痕瞳孔一紧。 顾梓菡眼眸微动,缓缓低头看着埋入胸口的箭。突然喉咙里一甜,一口鲜血从嘴里吐出,接着眼前一黑,耳边最后传来的是离愁惊叫声。 “娘娘!” 第七百零五章 请君入瓮(九) 厢房内—— “如何?”轩辕痕坐在暖塌边儿见太医收回号脉的手出声问道。 太医向后退了一步,低头道:“皇上虽未打掉箭,但皇上抓住剪身,箭头虽此人肌肤但无伤到要害。” “那她何时会醒。”轩辕痕问道,心里松了口气。这种陌生而熟悉的恐惧感让他差点窒息。 太医眉头紧蹙,“萧妃虽未伤及要害,但箭头上味了毒,且是毒性胜猛的一味毒药。” “此毒可解?”轩辕痕低冷的声音道。 太医跪地道:“请皇上赐罪,老臣才疏学浅尚不知是何毒。” 轩辕痕瞳孔一紧,“她还有多少时辰?” 太医趴地上道:“娘娘体内有一股真气暂且护住了心脉,臣再以银针相施,保娘娘半月无碍。只是若半月后若无解药,恐——” 轩辕痕黝黑的瞳孔渐渐冰封,“韩将军,给朕彻查此事,翻遍整个法华寺也要将行刺之人给朕搜出来。” “是,皇上。” 吕梓冉厢房内—— “如何?”吕梓冉看着跪在地上的黑衣人问道。 “箭已如体,活不久。”黑衣人回道。 吕梓冉嘴角扬出一抹阴柔的笑,“很好,你可以离开了。” 黑衣人眉头紧蹙道:“韩将军的手下将整个法华寺包围得密不透风,我暂时出不去。” 吕梓冉哼声道:“那是你的事,本宫只负责带你混入法华寺而已。” 黑衣人道:“惠嫔与我家主子为谋,我若出事你恐也麻烦。” 吕梓冉冷哼道:“你这是在威胁本宫。” “我只是在提醒惠嫔你,每个妃子、贵族女眷带入法华寺的奴才数量是有所登记的,若惠嫔屋里少了奴才恐难原话。” 吕梓冉眼眸一眯,猛地看向黑衣人。 黑衣人面无表情地与吕梓冉对视。 吕梓冉咬牙切齿道:“你最好不要给本宫惹出麻烦,否则不要怪本宫心狠。” “娘娘放心,若我真逃不过吴越皇上的追捕定会以死谢罪。”黑衣人道。 吕梓冉哼声道:“你退下吧。” 翌日清晨—— 吕梓冉换好了衣衫准备继续去大堂念经祈福,但刚要出门,一名宫女冲冲跑进屋,差点欲正要出门的吕梓冉撞上。 宫女惶恐地跪地道:“娘娘饶命。” 吕梓冉冷冷地看了跪在地上的宫女一眼,其身旁的张姑姑骂道:“不懂规矩的东西,这般莽莽撞撞做什么?” 宫女立马道:“启禀娘娘,外面来报说是抓到了刺客。” “刺客?”吕梓冉佯装出一副狐疑的摸样。 宫女回禀道:“昨日娘娘服了安生之药睡得早不知,昨夜七爷造反,皇上将其拿下,而后却出了刺客欲行刺皇上。还好萧妃替皇上挡了一箭,皇上韩将军搜查刺客的下落,今日早晨传话说已经拿下了刺客。” 吕梓冉脸猛地一白,但佯装镇定道:“那刺客可招是谁人派来的?” 宫女摇了摇头道:“据说当刺客被御林军围住时便咬舌自缢了,是以没问出什么。” 吕梓冉松了口气。 但宫女又道:“但韩将军说,皇上到法华寺之前法华寺便被御林军重重围着,寺里的祭司和打杂之人都是已查明全是记录在挡之人,且都是寺里待了五年之上的老人。示意这此刻定然是来的女眷中带入的,韩将军禀告了皇上,皇上下令今日众人不必去殿里祈福,配合韩将军查问。奴婢便是冲忙来告知娘娘此事才冲撞了娘娘。” 吕梓冉身体猛地往后一个踉跄,还好身旁的张姑姑眼疾将其扶着。 “娘娘,你怎么呢?”张姑姑关切道。 吕梓冉看了张姑姑一眼,眼中充满着慌乱。 张姑姑见状扶着吕梓冉回到屋里坐下,满是担忧道:“娘娘可是身体不舒服,是否要老奴去唤太医来给娘娘看看。” 吕梓冉回神,“不必了。” 吕梓冉眼帘底下,平静下来细想。昨日刺客明明是冲着顾梓菡那贱人而去,要的亦是顾梓菡那贱人的性命。但皇上却说刺客乃冲其而去,顾梓菡乃救驾受伤。 杀个妃嫔,大不了被流放。刺杀皇上乃大罪,诛九族的大罪。 吕梓冉看向张姑姑道:“去将吕四小姐请来。” “是,娘娘。” 须臾,吕梓沐来到吕梓冉厢房中。 吕梓冉禀退了所有人。 吕梓沐看着吕梓冉道:“二姐,你如此急匆匆找我来是为何事?” 吕梓冉面色凝重地看着吕梓沐道:“你可知昨夜发生之事?” 吕梓沐点了点头,“听得一些。” 吕梓冉咬进嘴唇,面色苍白。 吕梓沐眉头紧蹙道:“怎么了二姐。” “沐儿。”吕梓冉轻唤了其一声,踌躇半响后道,“日后二姐若不能在你身边,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吕梓沐一听,“二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吕梓冉脸别向一旁道:“你便别问这么多了,你只要记住日后一个人,不要再让二姐担忧了。” 吕梓沐急了道:“二姐,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想急死我吗?” 吕梓冉咬着嘴唇不语低头不语。 吕梓沐见状眉头紧蹙,细细想了昨夜发生之事。昨夜不过发生两件事,一是七爷之事,一是行刺皇上之事。但两件事她无法跟二姐牵连起来,除非—— 吕梓沐面色一僵,“萧妃受伤之事可是与二姐有关?” 吕梓冉面色一白,吕梓沐见状心知自个猜对了,着急道:“二姐,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吕梓冉眼眶一红,“二姐亦不想,只是昨日上午我无意见她与恭亲王见面,他们两人公然在树下拥抱。恭亲王更说此生不娶无妨,只要能暗地与之相见便足已。二姐想到你每日为恭亲王那般失魂落魄,便想若无她,些许恭亲王会——” 吕梓沐乱了手脚,“二姐,你如此做可知后果。” 吕梓冉苦笑,落寞道:“我这一生为她所苦,便是费尽心思终究得不到皇上一丝的垂帘。不管我如何真情相待,她不过耳语两句便能让皇上将我打入冷宫。思及过往总总,我对皇上已经心死。但沐儿你与恭亲王不同,她不过是利用恭亲王而已,如今恭亲王被她所惑看不清她的真面目。若有朝一日,她与恭亲王之事被皇上知晓,以她的心思定然将所有罪责推到恭亲王身上。若恭青王因此而获罪,或是如何,以你对恭亲王的情,二姐不知你会如何。便想大不了拼死一搏,却终究还是躲不过老天爷的安排。” 第七百零六章 请君入瓮(十) 吕梓沐红了眼道:“二姐,你糊涂。便是为我也不值得你如此冒险啊!” 吕梓冉看着吕梓沐道:“吕家姐妹虽多,但能与二姐交心的便只有沐儿你一人。为你,二姐便是牺牲所有的都值得。只要你能快乐,二姐便是死也瞑目了。只是日后没人再能在沐儿身旁唠叨,沐儿该长大了,别让二姐在那边不得放心。” 吕梓沐落泪,咬着嘴哽咽起来。 吕梓冉看着吕梓沐强装起无所谓地一笑道:“好了,这说不定是你我姐妹最后一次聊天,别让二姐最后记得的还是你这鼻涕虫的摸样。” 吕梓沐吸了吸鼻头,摇着头道:“这不会是沐儿和二姐最后一次见面的。沐儿不会让二姐你有事的。” “傻沐儿,如今皇上正派人四处搜索那个屋子里的奴才少了,二姐此番是躲不过了。你又何必让二姐自欺欺人了。”吕梓冉眼神露了虚无道。 吕梓沐死死地咬进嘴唇,心里有了主意。 ——————俺是分界线—————— 她感觉脚下仿若踩着一团软软的棉花一般虚无缥缈。 眼前是一片白,分不清方向。 她缓缓的伸手,却发现自己的手指若隐若现。 她眼眸微闪,如此的情绪她并不陌生,十年前她同样身处过如此苍白的环境之中。 她又要死了。 记忆涌上心头,她被人放了暗箭。虽然不知道是谁要杀她,但此刻要去追究又有何意义。 突然前面的白雾散去,一座诡异的桥出现在前方,脚下一条黑色的道路延伸至桥头。 她抬起脚,脚尖轻轻落地,黑色的路仿若水面一般划开一圈圈涟漪,只这黑色中的涟漪却是红的,如血一般的红。 “娘亲!”突然耳边传来一阵清淡的呼唤声。 她心里一阵揪痛。 是谁在叫她? 她四处环顾,却无一人。 “前身总总,奈何望去,不如归去。” 一阵苍老而空洞的声音传入她耳中,仿若在耳边低语一般。 胸口的痛越来越强,记忆那眷念的温度让她的肌肤仿若被火灼烧一般。 脚下倏地一空,身体跌入一圈有一圈的黑暗之中。 “菡妃,娘娘。”耳边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呼唤声。 她努力地睁开眼,眼前模糊一遍。 “来人,快来人,娘娘醒了。”急切的呼声,伴随着一阵又一阵的脚步声传入耳中。 她靠坐在床榻上,外面天刚开始蒙蒙亮起。 送走了太医,离愁坐在床榻边,看着顾梓菡惨白的容颜眼睛忍不住地红了起来。 “菡妃,奴婢以为又要失去你了,奴婢害怕,好怕你醒不来。”说着说着,离愁哽咽了起来。 她虚弱的声音宽慰道:“好了,我是个大麻烦,连阎王都不愿意收我,要死不容易。” 离愁大大地吸了吸鼻头。 她环顾了四周一眼,“我们回宫呢?” 离愁点头。 她眉头微蹙,“我昏迷多久呢?” “已经五日了。”离愁擦了擦眼角的泪道。 “五日?”她眉头紧蹙,用手覆盖在胸口,有些痛。 “七爷他如何呢,皇上如何决断的?”她关切道,若是七爷出事,婉儿定然会受不住。 离愁摇头道:“你受伤后皇上几乎都在这守着,七爷那还是暂时关着未审理。” “还未审理?”她眉头蹙起,已经过去五日却无定论,她心里起了疑惑。 离愁用手背揉了揉鼻头道:“你刚醒来身体虚,七爷的事你便别再操心了,当下该是要养好身体为好。” 她看向离愁,“行刺的刺客可抓住了。” 离愁瞳孔微动,低头逃避顾梓菡的眼神道:“已经抓住了。” “他可供出是何人指使的?”她问道。 离愁咬了咬嘴唇,“抓住时刺客自缢了,所以并未问出什么。” 她冷眸微眯,“离愁,什么时候你也开始骗我呢?” 离愁心里一揪,眼眸微动道:“菡妃,你便别问了,等你养好了身体奴婢再告诉你。” “你若不说也无碍,我可向他人去问。”说着她掀开被子欲下榻。 离愁见状立马阻止道:“你刚醒,身体虚弱,太医说了你得静养且下不得榻。” 但她执意不听离愁的劝。 离愁无法只得道:“奴婢都告诉你,你快坐好。” 她看了离愁一眼,坐回床榻上靠着坐着。 离愁叹了口气道:“那刺客虽然自缢,但皇上笃定刺客是跟女眷一同入法华寺的,于是便让人逐一检查哪屋的奴才少了。但盘问的人还未得结果,吕四小姐便去了皇上那认了罪。” “沐儿?”她瞳孔微紧。 离愁难过道:“奴婢知道你听了心里自然难受,只是吕四小姐糊涂,便因为恭亲王不愿娶她便怪在娘娘你身上,找了刺客欲杀你。” 她看了离愁一眼不语,要杀她的人绝对不是沐儿。但沐儿出面担了罪,如此看来人定然是吕梓冉带进去的。 沐儿这个傻瓜,何时才能看清吕梓冉的真面目。 “参加皇上。”门外宫女的声音唤回了顾梓菡的思绪。 她抬头便见一抹明黄走了进来,步伐有些急。 她微怔,欲起身行礼,他却已到床榻边,伸手按住她的肩头道:“你身体虚,礼不必了。” “谢皇上。”她低头淡淡道。 他坐在床榻便,黝黑的瞳孔直直地凝视着她。 “你当是有吓朕的本事。”他低沉的声音道。 她瞳孔微动,抬头不期然与他对视,他黑色的瞳孔犹如深渊一点一点的吸食着她的灵魂。 胸口突然一痛,她猛地清醒,眉头微蹙。 “怎么呢,可是伤口痛了?”他眉头微动关切道。 她微微摇头,“无碍。” 屋内又是一片安静,她突然发现他看的目光有些不同,这份不同让她心里生了一份恐惧。 她瞳孔微动,“我听说抓到刺客呢?”她出声道。 他点头轻应了一声。 她眉头微蹙抬头看着他道:“我听人说吕家的四小姐出面担了行刺一事,不知四爷是如此看此事的?” “朕已经大理寺收押了她。”他低沉的声音淡淡道。 第七百零七章 请君入瓮(十一) 她看着道:“她不过一个不谙世事的深闺小姐,带刺客如法华寺之事当不是她能做到的。” “若不是她,你认为是谁?”他凝视着她问道,声音平缓却带着一种深沉。 她瞳孔微闪,他此话可是在探究什么。 她低眼不语。 他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道:“吕梓沐说她做此事是因为你与恭亲王有所牵连,朕很好奇她这话的由来。” 她心里微悸,抬头看着他悄然一笑道:“我亦好奇她何以认为我当认识恭亲王。” 他黝黑的瞳孔凝视着她仿若要将她看穿一般。 半响的沉默后他低沉的声音道:“吕梓沐之事朕会查清你不必费心,当下你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 她低头不语。 ——————俺是分界线—————— “可打探到什么?”顾梓菡看着进屋的离愁问道。 离愁走到顾梓菡跟前点头道:“吕四小姐还被关在大理寺,但还未被受审。” 顾梓菡眼眸微眯,事情已经过去七日,轩辕痕未审沐儿可是另有打算? “七爷哪呢?”顾梓菡问道。 “七爷也还被押在大理寺,皇上依旧还未审理。不过太后这几日却是时常去见皇上,但都被皇上挡在了门外。”离愁道。 顾梓菡沉思,轩辕痕又在算计什么?如今细想,七爷之事越发有些诡异。七爷围了法华寺本是一个稳赢之局,但却轻易地被轩辕痕而破,且恭亲王这兵来得太过及时,仿若早已安排好了的。 顾梓菡瞳孔微动,婉儿盗兵符之事恐早就被人知,七爷布局,轩辕痕恐是将计就计来了个请君入瓮。但何以要费如此大的周折,难道是—— “对了,皇后那好像出事了。”离愁的声音传入顾梓菡耳中。 “何事?”顾梓菡问道。 “法华寺那夜皇后貌似动了胎气,太医虽然极力为皇后保胎,但听说昨夜皇后还是滑了胎。”离愁道。 顾梓菡眉头紧蹙,起身道:“离愁,陪我去一趟皇后那。” “娘娘,去了恐也见不得皇后。皇上让人将皇后寝宫给围住,任何人不得入。”离愁道。 顾梓菡眼眸冷眯,她心里所想之事当下更加地笃定了。 御书房—— “皇上,太后又来了。”德井进屋在轩辕痕跟前道。 轩辕痕拿着毛笔的手微停,而后继续绘着丹青仿若未听见一般。 德井见状退了出去。 屋外,德井微微低头对着太后道:“太后,皇上他正忙着,请太后先回吧。” 太后看着德井,“无妨,哀家今日便在这等着,等皇上空了哀家再进去。” 德井眉头紧蹙低头不语,看来今日太后是执拗地跟皇上对上了。 一个时辰后,太后因为久站虚晃了两步。 一旁慕姑姑立马将其扶着,“太后。” 太后稳住了脚步,但面色苍白。 “太后,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慕姑姑劝道,这些日子太后担心七爷之事食不下咽,昨夜又一宿未睡,她怕太后受不住。 太后微微摇头道:“哀家无事。” 在太后身边伺候了几十年的慕姑姑知道其固执,劝不得只好尽力扶住太后。 德井见太后面色有异,微思而后又进了屋。 须臾,德井折返出来道:“太后,皇上请您进去。” 太后眼眸微沉,而后在慕姑姑的搀扶下进了御书房。 屋内—— 轩辕痕抬头看了眼坐在一旁太师椅上的太后,一边继续描着丹青一边道:“朕听德井说太后在外面站了一个时辰,太后如今急切地见朕不知是为何事?” “皇上是个明白人,何必跟哀家装糊涂了。”太后看着轩辕痕道。 轩辕痕放下毛笔,一旁德井递上帕子。 轩辕痕一边擦手一边道:“太后可是为轩辕昊之事而来?” 太后瞳孔一紧,他直呼老七的名讳当是刻意言明与老七断了兄弟情分,要依法而办。 太后面色微僵,“皇上,老七他只是一时糊涂,还妄皇上绕其一命。” “一时糊涂,他一时糊涂便能举兵将朕围住。若再糊涂岂不是要逼朕让位。”轩辕痕沉了声道。 太后面色一白,“皇上知道老七的为人,他不是个会贪念权位之人。” “是吗,但他所做之事却不是太后所说的那般。”轩辕痕冷冷道。 太后放在腿上的手微微握紧,“那皇上打算如何处理老七?” “他既触法,朕自然依法而办。以下犯上、大逆不道是何罪太后当清楚。”轩辕痕冷冷道。 太后瞳孔微动,大逆不道乃死罪,且以最残忍的凌迟之刑。 “他是皇上的亲兄弟,是轩辕族的子嗣。宗法大于国法,皇上杀不得老七。”太后据理力争道。 “宗法大于国法,看来太后身处后宫却不知国事。两月前朕便让人修订了法章,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吴越以无所谓的宗法。”轩辕痕低沉的声音不急不慢道。 太后心里猛地一揪,“皇上是修订了法章,但却还未全面推行。皇上若有心,难道不能看着手足情分上饶老七这一回?” “太后如此说便是要朕罔顾国法,若是朕今日真绕了轩辕昊,那朕所立的新法何以推行?”轩辕痕道。 太后面色一白,“皇上这是要拿老七试法!” 轩辕痕不语,但却是默认。 太后眼帘颤动,而后眼帘低下,看着自个手指道:“皇上当真绕不过老七。”眼帘下却划过一抹鱼死网破的决心。 “朕绕不过大逆不道的轩辕昊,他必死无疑。”轩辕痕清冷的声音道。 太后的手死死握弄,身体微颤,心里已打算回去后便不顾一切将老七救出。然耳中却又传来轩辕痕的声音道:“但太后的儿子,朕倒可以替母后留着。” 太后瞳孔微闪,抬头看向轩辕痕。 轩辕痕看了身旁德井一眼,德井走到太后跟前对着其身旁的慕姑姑低声道:“慕姑姑,这边请。” 慕姑姑看了轩辕痕一眼,而后看向太后,得了太后的眼神示意,跟着德井出了房。 屋内只剩轩辕痕和太后二人。 第七百零八章 请君入瓮(十二) “皇上要哀家做什么?”太后开门见山道。他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老七,松口定然是有所交换的。 “朕要太后一些帮衬。”轩辕痕清冷的声音道。 “哀家一直身处后宫,不知有何能帮皇上的。”太后道。 轩辕痕轻薄的嘴唇微扬,“太后虽然人在后宫,但心思却不是这宫墙所能关得住的。” 太后心里猛地一惊,他如此之话可是知晓了什么。不会,她历来谨慎,连先帝到死前才察觉,他不可能知晓。 给自个吃了粒定心丸,太后眼帘微低道:“哀家不知皇上此话的意思。” “既然太后要继续装糊涂,那朕只好开门见山地说明白。朕想借太后之手做一事,朕要靖国。”轩辕痕低冷的声音道。 太后松了口气一笑道:“皇上乃宏图之人,只是哀家不过一介女流,皇上要靖国大可让那些个将军去帮皇上躲。” “朕的将军自然能办得,但朕更想不动大的干戈拿下靖国,所以朕需要太后寝宫中的那位帮衬。”轩辕痕如鹰般的瞳孔凝视着太后声音不急不慢道。 太后后背猛地一寒,瞳孔撑大。 “太后,是个聪明人,自然清楚该如何选择。”轩辕痕低冷的声音传入太后耳中。 太后脸上的血色褪了下去。 轩辕痕起身,走向太后,停在其跟前。 “太后,老七的命就掌控在你手中。是男女情份重要还是亲情重要便由太后自个决策。”轩辕痕道。 太后瞳孔微动,他又唤了对老七的称谓是想告诉她,老七是否依旧是他手足端看她的决策。是手足,他可保其一命,不是则依法处死。 太后抬头看着轩辕痕眼眸微眯道:“老七之事是否一开始便在皇上的掌控之中。” 轩辕痕未回答,但就道:“太后如今去想这些有何意义。还是思量如何帮朕拿下靖国的好。” 太后冷笑,“你不愧是先祖选出来的。” 轩辕痕清冷的瞳孔看了太后一眼,“还有萧妃所中之毒朕给太后三日的时间将解药交到吕梓沐手中。” 说完,轩辕痕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太后眼眸眯起,轩辕痕当真是他们小觑了他。 太后起身欲离开,但突然视线被桌上的东西给吸引住。是一封压在册子下的信函。 太后打开信函,眼眸微眯。 难怪他让她将解药送去给吕梓沐,原来是吕驰从边关来了信请他严查吕梓沐行刺之事。 须臾,太后回到自个寝宫。 禀退了屋里的奴才,太后看了眼内屋道:“屋里无外人了。” 一名儒雅打扮的男子走了出来,男子走到太后身旁坐下,一笑道:“这么早便回来,看来今夜不必本王动手帮你劫狱了。” 男子白面书生的容颜,看上去不过三十来岁,但眼神里的深沉和老练却不是三十岁能有的。 太后面色凝重的看着男子,“轩辕痕知道哀家与你之事了。” “哦。”男子眉头微扬,却不惊讶。 男子伸手那了块矮桌上的点心噻到嘴里,“这御膳房大厨的手艺是越发地不错了,等本王回国后恐会想念。” 太后瞳孔一紧,“你要离开?” 男子看了太后一眼道:“本王不离开,轩辕痕要你做之事你如何完成。” 太后眼眸微眯,“你知道他要哀家做的事?” 男子嘴角微扬,“从他关了你儿子却不审本王便知他已经猜到你与本王的关系,轩辕昊不过是他手中要挟你的筹码。而他要这筹码的目的,本王亦猜到了。” “那他亦知晓了你的身份?”太后道。 男子一笑手指拿起点心在手中把玩道:“他再聪明在本王跟前也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娃。他的确猜到了本王的身份,不过却只是本王众多身份中的一个而已。” “那你打算如何做?”太后问道。 男子将手中点心丢回盘子里,“他既然要跟本王耍心思,本王自然陪他玩玩。他要靖国,本王便给他靖国。只是也要他消化得了。” 大理寺牢房里—— 轩辕痕以绝杀的身份来到牢房,轩辕昊见其微惊,直到轩辕痕拿下了脸上的面具才松了口气。 轩辕昊看着轩辕痕道:“她可好?” 轩辕痕眼眸微眯,“她的事朕自会照料,七弟不必担心。” 轩辕昊嘴角微扬,四哥语气里的占有丝毫不掩饰。 “太后给了朕一份靖**事布局图,朕已经让人将其送到吕驰和南宫飞手中,他们二人会演一出好戏直逼靖国都城,拿下靖国皇帝。”轩辕痕低沉的声音缓缓道,神情不掩帝王欲统一江河的霸图。 “那臣弟当恭喜皇兄,离皇兄的雄图霸业又近了一步。”轩辕昊道。灭了靖国,接下来便是南国、江国、赤国最后是岐国。不出二十年,吴越将是这大陆上唯一的一个大国,成为昔日陈天子那般的帝王。 “臣弟能帮皇兄之事已完,何时是臣弟该‘死’的时候?”轩辕昊道。 “拿下靖国后,朕会当众斩杀你。”轩辕痕道。 轩辕昊淡淡一笑道:“看来这大理寺的牢房臣弟还得再待几月。”此刻不“杀”他是要留给威胁给母后吧。 轩辕痕看了轩辕昊一眼,转身欲走。 轩辕昊将其唤住道:“皇上,别忘了你答应过臣弟之事。” 轩辕痕微停,“朕一落千金。” 说完,其脚尖轻点,一跃而走。 轩辕昊凝视着某处。菡儿,这是本王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本王喜欢你能得到想要的一切,而本王能做的便只有这么多了。 太后寝宫偏殿—— 吕梓冉进屋上前行礼,“臣妾见过太后,太后金安。” “起来吧。”太后淡淡道,而后看了眼身旁的慕姑姑。 慕姑姑上前将吕梓冉跟来的姑姑和宫女都打发了出去。 太后从怀里拿出一个瓶子放到矮桌上,“这你想办法交给吕梓沐。” 吕梓冉眉头微蹙,“这个是?” “顾梓菡所中之毒的解药。”太后道。 吕梓冉瞳孔微动,声音不觉扬了几许道:“太后要放过顾梓菡?” 第七百零九章 请君入瓮(十三) “哀家本就未打算杀她,不过是想拿来要挟皇上的手段而已。但如今哀家看错了,她还影响不了皇上。”太后道。 “但臣妾想要她死。”吕梓冉眼眸泛着寒光道。 太后凝视着吕梓冉,“她死,吕梓沐亦要死。”这吕梓冉对顾家丫头的恨当是毫不掩饰。 “要做任何事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吕梓冉冷冷道。 太后眼眸微眯,这吕梓冉当是够狠,她原以为其更吕梓沐的姐妹情有几分真。但转而一想,能在关键时刻将其送去替自个受死的,这情也真不了。 太后看着吕梓冉道:“你要杀她哀家不管,但此次她不能死。” “太后别忘了太后要臣妾帮衬时答应过臣妾的两个条件。”吕梓冉道。 太后嘴角冷扬,“你这是在威胁哀家。” 吕梓冉面无表情地看着太后道:“臣妾不敢。不过虽然沐儿担下了所有的罪,但顾梓菡定然以为真正要害她的人是臣妾。她若不死定然不会放过臣妾,臣妾未求自保恐不得不供出太后。” “供出哀家,向谁供出,皇上?”太后反问道。 吕梓冉眼帘微低,再抬起凝视着太后道:“臣妾会告诉顾梓菡,臣妾不过是奉太后之命将人带入法华寺的。以顾梓菡的脾性定然会顺藤摸瓜查明一切,到时候太后和靖国王爷之事当藏不了。皇上自然亦知晓。” “你便不怕皇上知晓后,哀家亦拉你下水?”太后淡淡道。 吕梓冉冷笑,“臣妾何惧之有,皇上是个明事之人。太后勾结靖国之人,乃叛国的大罪。臣妾不过是受要挟与太后。皇上看着臣妾兄长的功劳,又岂能如太后的意拉臣妾做垫背的。” 太后大笑,“吕梓冉你却是有几分聪明,知晓利用前朝兄长的势力来牵制皇上。但你亦愚蠢,你当真以为自个所做之事皇上不知晓?” 吕梓冉瞳孔微动,“太后何意?” 太后嘴角微扬,“顾梓菡死活哀家何会在意,你以为哀家何以要你送解药去。” 吕梓冉眼眸微撑。 “哀家与靖国王爷之事皇上已经知晓,只不过哀家对皇上还有价值,所以哀家现在还是吴越的太后。而你了,这些年仗着兄长对吴越的功劳,在后宫你横行霸道,残害其他妃嫔之事,你当真以为皇上不知。更别说你让吕驰处处利用军功争权夺势,你当真以为皇上是宠溺吕驰而处处维护他。” 吕梓冉血色从脸上褪去。 太后冷哼,“不错,如今皇上要依赖吕驰帮他夺天下。但当天下大定之时,无吕驰再用武之地。如此横行霸道的臣下,作为君王会如何处置。所谓狡兔死走狗烹之事,你该不会不知。而你这个仗着兄长而在后宫苟延残喘的妃嫔又会如何,不用哀家多说吧。” 吕梓冉踉跄地向后退了一步。 太后眉头微扬道:“不对,哀家错了。你们兄妹恐等不了这么久,这天下能领兵之人多的事,便是吕驰有几分天资,但却也不是不可替代的。想来皇上已经是容不得他的了,否则此番出征何以让南宫飞同行。看来他们班师回朝之日,恐便是你们兄妹葬身之时。” 吕梓冉身体猛地一颤。 太后起身,走到吕梓冉身旁,“吕梓冉,你对轩辕痕来说从来都可有可无。以往你在四爷府仍人欺凌,险些丧命时,他何曾管过你死活。这些年你是得了些势,但也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听话,着放在后宫中留着,不听话则死。这就是你的命,哀家若是你便认了。” 说完,太后转身离开。 房门外,慕姑姑扶着太后回到正殿。 慕姑姑递了茶水给太后,困惑道:“太后何以要拆穿惠嫔的幻想?” 吕梓冉一直活在自己的幻想之中。她一直以为只要顾梓菡死了,轩辕痕便会注意到她。她一直以为只要吕驰能帮轩辕痕,能得势力,她能坐上皇后之位。在轩辕痕心里她便是独特且唯一的。 只是她终究未看清自己的定位。 吕梓冉呆滞地从太后那回来。 一进屋便坐在暖塌上不言不语,任由身旁张姑姑如何唤都无用。直到临近晚膳,宫女从屋外进来禀告道:“娘娘,您让奴婢关切大理寺的一举一动,奴婢听闻下午时皇上下旨让大理寺将四小姐放出来了。” 吕梓冉眼眸微动,微微侧头看向宫女。 “给本宫将四小姐接进宫来。”吕梓冉对着宫女道。 “是,娘娘。” 宫女退了出去,吕梓冉看着某处眼里露了阴狠的光。 她不是皇上手中的一抹棋子,她的要与皇上比肩而站窥视天下的女人。而挡在这条路前面的人,她会不择手段地一一除去。 晚膳后,吕梓沐进了宫。 得福宫正殿内,吕梓冉看着坐在对面的吕梓沐两眼一红,“沐儿,你受罪了。” 吕梓沐摇了摇头,“二姐,我没事的。只是我不懂,何以皇上会突然下旨放了我?” 吕梓冉眼帘低下,有刻意躲避的神情道:“你能出来便好,何必去纠结皇上为何会放了你。” 吕梓沐眉头紧蹙,心里已经纠结。 吕梓冉从怀里拿出一个玉瓶放到吕梓沐跟前道:“这是解药,你待会儿给大姐送去吧。” 吕梓沐一脸糊涂。 吕梓冉解释道:“她身上的伤并无大碍,只是我让人在箭头上味了毒,这是解药。” 吕梓沐瞳孔猛地撑大,不敢置信地看着吕梓冉。 吕梓冉苦涩地一笑道:“你定然认为二姐很狠毒吧,但二姐那日听了她与恭亲王的话是真的气急了才会失了分寸的。你亦是知晓,对她二姐历来是只有避的。” 吕梓沐摇头,“沐儿未如此想二姐,二姐是个慈善之人,若无缘由是断然不会做如此之事的。只是沐儿不懂她与恭亲王究竟说了何话能如此激得二姐失了分寸?” 吕梓冉咬着嘴唇,为难道:“你还是别问的好。” “二姐,沐儿要知。”吕梓沐神情坚定地看着吕梓冉。 第七百一十章 请君入瓮(十四) 吕梓冉一脸纠结,心里拉锯的样子,半响后叹了口气道:“那日恭亲王恐是听闻了皇上对她的宠溺吃了味,恭亲王便想刺激她道,‘本王不是无人可要,眼前吕家四小姐便对本王痴心一片。’而她听后却嗤笑道,‘若她对王爷痴心,王爷大可去找她。’接着她便转身欲走。恭亲王见状拉住她,将她锁在怀里道,‘你知本王是说的气话,对本王而言她不过是个烦人的女人。在本王心里只有你。’而她却说,‘既然吕四小姐那般烦人,那王爷何不把话说穿了,省得麻烦。而我也见不得你身旁有他人。’” 吕梓沐脸上的血色褪去,原来对他而言,她痴等了十年不过是麻烦而已。 吕梓冉看着吕梓沐继续道:“二姐看得出,对恭亲王她其实是有心的,只是她更眷念权势,所以选择了皇上。但她明知你的真心,却拿来耻笑。且明明心里有人,却还霸着皇上。所以二姐一时气愤便糊涂了。” 吕梓沐咬着嘴唇不语,然眼却慢慢地变红。 吕梓冉伸手握住吕梓沐放在矮桌上的手满是心痛地劝道:“沐儿,二姐知道你不甘心。但不甘心有能如何,只不过是真心让他人践踏而已。恭亲王他心里无你,咱们还是放弃吧。” 一滴泪从吕梓沐眼角滑落。她念了十年,痴傻了十年,怎是一句简单的话便能放弃的。 吕梓冉叹了口气,将玉瓶噻到吕梓沐手里道:“你待会儿去将自个送到她宫里。你们终究是姐妹,不要因为恭亲王而生了隔阂。” 吕梓沐将手里的玉瓶甩到暖塌上,一把推开吕梓冉的手臂扬声道:“她又何时将我当成过姐妹。” “嘶——”吕梓冉一阵叫痛。 吕梓沐微鄂,“你怎么,二姐?”她方才虽用力推开二姐的手,但也不至于弄痛二姐啊! 吕梓冉左手捧着右手臂,摇了摇头,“没事。”然却一脸想要掩饰什么的神情。 吕梓沐眉头紧蹙,看了眼吕梓冉的右手臂,而后猛地伸手将其拉过来,而后掀开衣袖。 吕梓沐瞳孔猛地撑大,“这是怎么回事?” 吕梓冉收回手,拉下衣袖摇了摇头道:“没事,是二姐不小心被桌边给撞到的。” “二姐,你真当沐儿那般愚昧,连桌子撞和鞭子打的伤都分不清吗!”吕梓沐沉了脸道。 吕梓冉眼睛眨了眨,低头不语。 “二姐,你我是姐妹,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打的?”吕梓沐逼问道。 吕梓冉咬了咬嘴唇,又是一副犹豫的摸样,而后道:“昨日我拿了解药去求她救你。她给了条件,一是你亲自拿解药去,二是我受她一顿鞭打。” 吕梓沐猛地往矮桌上一拍道:“她怎么能!” 吕梓冉眼里泛出泪水,却一脸强硬地将其憋着。 吕梓冉侧身捡起落在暖塌上的玉瓶,又将其噻到吕梓沐手中道:“沐儿,二姐如今是真的怕她了。日后二姐会躲着她,所以把这个给她送去,让此事过去吧!” 吕梓沐看着吕梓冉眼里那强忍着的泪水,拿着玉瓶的手死死握紧。 稍许,吕梓沐离开。 吕梓冉一人坐在屋里,突然一阵风吹向吕梓冉脸上。 吕梓冉眼眸微眨,再定眼一个门面黑衣人立在屋里。 “你找我?”蒙面人看着吕梓冉问道。他是主子留下来帮衬着吴越惠嫔之人。 吕梓冉眼帘微抬,“本宫曾在一些个杂书上看得,这江湖之上有一门所谓易容术的,可是真的。” “是。”黑人道。 吕梓冉瞳孔微动,“你可会?” “略懂一二。”黑衣人道。 “很好,帮本宫做一件事。”吕梓冉眼眸眯起,眼里划过一抹狠毒的光。 吕梓沐离开吕梓冉的得福宫。 身旁宫女提着灯笼照着路。 “四小姐,请小心脚下。昨日夜里下了雨,这路甚滑。”宫女提醒道。 吕梓沐对着宫女微微颔首。 突然前面树丛后传来一阵沙沙声。 二人被吓了一跳,但见慢慢露出的灯光,才松了口气。 来人走近,宫女看清其容貌,微微欠身道:“奴婢见过姑姑。” 吕梓沐看着来人,此人她见过是她旁的离愁。 离愁看着吕梓沐道:“萧妃娘娘听人说吕家四小姐进宫了,特地让奴才过来相迎。” 吕梓沐眉头紧蹙,想着吕梓冉说的救自个出来她开除的其中之一的条件便是让自个亲自送解药上门。 如今见离愁来接自个,心里不觉赌气道:“这萧妃不知是心急,还是怕死。若是后者,平日里就该多做些善事,也便不怕遭了报应。” 离愁哼声道:“吕四小姐若有话大可当着萧妃娘娘去说,这背地里说娘娘也听不见。便是怕吕四小姐也就这个在背后说的胆儿。” “你——”吕梓沐气结。 “吕四小姐,请吧。娘娘待会儿还要去服侍皇上,没多少时间留给吕四小姐。”离愁冷冷道。 吕梓沐气得急出气,但转而一想自个何必跟个奴才较真,该出气也该跟其主子。但就拂袖向前而走。 从吕梓冉宫里跟来的宫女见吕梓沐离开,欲跟过去,却被离愁给拦住道:“吕四小姐本姑姑便在这接了,我们家娘娘不喜欢低下之人宫里头的人去污了永和宫。” 说完,离愁转身跟了过去。 宫女站在原处眉头紧蹙。 阴暗的小道,吕梓沐不慎被个小石头给绊了一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吕梓沐站稳,不悦道:“你带我走的什么路,弯弯曲曲的。” 走在前面的离愁停下来,看着吕梓沐道:“这大路回去费时间,娘娘没这么多功夫等你。走小路快些。” 吕梓沐咬着嘴唇,眼里全是不悦。 半响后,二人来到一处门前。 “这不是大门?”吕梓沐眉头紧蹙道。 离愁看了吕梓沐一眼道:“吕四小姐的身份要走大门恐还低了些。” 吕梓沐气得直喘。 二人进了门,一路上四周十分黑,竟不见一处有光。 吕梓沐心里起了些疑惑。 第七百一十一章 请君入瓮(十五) “吕小姐,娘娘在里面等着你。”来到一间亮着灯的屋前,离愁看着身后的吕梓沐道。 吕梓沐眉头拉拢,“这究竟是哪?”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 “永和宫偏殿。”离愁淡淡道。 吕梓沐眉头紧蹙,有些不信。 离愁冷声道:“吕小姐,请吧。” 吕梓沐咬了咬嘴唇,跨过门栏进了屋。 但吕梓沐刚进屋,房门便在其背后猛地关上。 吕梓沐大惊,本能地转身欲拉开房门,但却发现门被从外面锁上。 “你做什么,干嘛把门锁上?”吕梓沐拍打着房门大声道。 隔着房门,一阵阴寒的声音传来,“吕四小姐,我家娘娘让我带句话给你。不该惦记的东西最好不要惦记。” 吕梓沐一脸糊涂,“她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吕四小姐心里应该清楚。” 吕梓沐微鄂,心里恍然大悟,而后大怒道:“顾梓菡,你出来见我。什么叫不该惦记的东西最好不要惦记?” 门外没有声音,但月光投出一个人影。 吕梓沐知道离愁还在那,于是大喊道:“离愁,你这个贱婢,快把本小姐放出去,否则本小姐要你吃不完兜着走。” 门外冷哼,“看来吕小姐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如此那便只好给你些教训了。” “你个死贱婢,放本小姐出去。”吕梓沐拍打着门大喊道。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吕梓沐一惊,转身一看却见一名五大三粗的男子从一旁扇门处走了出来。且男子裸露着上身,露在外面的肌肤肌肉横生。 吕梓沐眼眸撑大,看着走向自个的男子,“你是谁,你怎么在这,你要做什么?” 男子不语,但脸上却挂着淫笑。 吕梓沐虽还未出阁,但却也还不是无知的年龄,这男子的神情是何自然清楚。 吕梓沐猛地转身,用力地拍打着房门,大吼道:“放我出来,顾梓菡,你放我出去。”语气里掩饰不住惊慌。 “吕四小姐,娘娘想你二十好几的老姑娘,当是不知男人的滋味才会一直缠着不该缠的人。如此,娘娘便好心送个男人给你尝尝。”门外,冰冷的声音传来。 吕梓沐撑大的双眼微怔,而后继续用力地拍着房门,“顾梓菡,你敢这么对我。放我出去。” “啊——”吕梓沐惊叫,因为男子从身后猛地将自个抱着。 吕梓沐惊慌失措,用力地推着男子,但男子一个弯腰将其拦腰抱起。 “美人儿,**苦短不要浪费了。”男子淫笑着,抱着吕梓沐往内屋而去。 吕梓沐吓得面无血色,猛地被男子丢在床榻上。 吕梓沐起身欲跑,却被男子猛地扯住脚腕,一个拉扯翻身被男子压在了身下。 “美人儿,今晚爷一定会让你尝够**巫山的滋味。”男子大笑道。 吕梓沐用力地挣扎,嘶吼着,“放开我,不要啊!” 紧闭的房门内,吕梓冉嘶声厉吼的声音不断的传来。 “不要,放开我。” “求求你,放开我。” “不要啊——” 声音慢慢变小,到最后消失。剩下的只有不断传出的男子粗鄙的喘息和污秽之声。 门外,一抹身影立在那,面无表情地看着房门内。 缓缓伸手,脸上的人皮面具撕落。 吕梓冉低冷的瞳孔紧紧地凝视着房门内,面无表情。 “嘶——”顾梓菡眉头微动,将被针扎的食指放入嘴里吸允。 一旁离愁上前,“娘娘,还是奴婢来吧。” 顾梓菡微微摇头,“不用了,还差一点就好了。”今年十二的生辰让她给忘了,那天见离愁提起屋里的一名宫女过几日生辰,她才想起。 以往每年十二的生辰她都会送一个荷包给十二的,所以她才想连夜赶出来。 只是不知道,十二这鬼丫头究竟在哪。如今江湖正派人士到处追杀魔宫余孽,其他人在宫外的人她不担心,她们都懂得如此掩藏自个。便是十二这口无遮拦的丫头她放心不下。 得福宫偏殿—— 轩辕尤坐在院子里豪饮,一旁贴身侍卫落日想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突然一个人影从一旁院墙翻了进来,动作十分滑稽,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一把厉剑猛地架在脖子上,十二大大的眼角眨了眨,而后转身看着身后的人露出灿烂的一笑道:“落日,好久不见,可有想俺啊?” 落日眉头紧蹙,面前这看上去十来岁的女娃面相陌生,但给人的感觉却又是十分熟悉。 十二指着自个的鼻子道:“是我啊,十二。俺不过摘了人皮面具,你这笨蛋不会就不认识俺了吧?” 落日脸微抽,有一种祸害回来的感觉。 清晨,阳光从窗户处射了进来。 狼藉的屋内,地上衣衫、白布四处丢弃着。 床榻上,吕梓沐两眼空洞地躺在上天。 被褥只随意地搭在胸口和腿根,露在外的肩头、四肢布满了淤青。两腿间更印着鲜艳的红。 房门被人推开,一阵阵急切的脚步声跑了进来。 “啊——” “闭嘴。”一阵尖叫声,在一阵呵斥声中截然而止。 吕梓冉走到床榻边,伸出颤抖的双手拉起被褥将吕梓沐严实地裹起来。 “沐儿不怕,二姐来了。二姐来了……”吕梓冉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 吕梓沐空洞的瞳孔微动,泪水沿着眼角滑落,在原本已经干涸了是泪痕旁滑出一条新的泪痕。 吕梓冉让人将吕梓沐带回得福宫。 吕梓冉看着屋里的两名太监和三名宫女厉声道:“今日之事,若本宫在别处听得一言半语,你们五人便等着被本宫凌迟处死。” 呆滞地坐在一旁床榻上的吕梓沐瞳孔微闪。 五名奴才跪地道:“奴才什么都没看见,娘娘放心。” 吕梓冉微微颔首,对着宫女吩咐道:“去准备沐浴的东西,送本宫屋里来。” “是,娘娘。” 奴才们退了出去,一盏茶后,木桶和热水送了进来。 “娘娘,东西备好了。”一名宫女走进内屋禀告道。 吕梓冉走到吕梓沐跟前蹲下,轻声道:“沐儿,跟二姐去洗洗吧。” 吕梓沐呆滞不语。 吕梓冉叹了口气,扶着吕梓沐往隔间而去。 第七百一十二章 请君入瓮(十六) 隔间屏风后,宫女欲帮吕梓沐宽衣。 原本呆鄂立在那的吕梓沐却突然腿到墙角,蹲在地上抱住自个面带恐惧地看着宫女。 吕梓冉见状,对着宫女道:“你下去吧。” “是,娘娘。” 宫女离开后,吕梓冉走到墙角,看着吕梓沐耐心道:“沐儿,这里没有别人,只有二姐。不怕。” 吕梓沐眼帘低下。 须臾,吕梓冉为吕梓沐宽衣,而后牵着吕梓沐进入木桶中。 吕梓冉站在吕梓沐身后拿着帕子,轻轻擦拭着吕梓沐的肩头,看着肌肤上满是淤青,眼一同,捂着嘴哽咽了起来。 吕梓冉走到吕梓沐,蹲下与吕梓沐空洞的眼神对视道:“沐儿,告诉二姐究竟发生了何事?” 吕梓沐依旧呆滞不语。 吕梓冉泪水滑下,哽咽了两声道:“昨夜你不是去给她送解药了吗,为何她说不曾见过你。二姐让人在宫里头寻了你整整一宿。你怎么会在废弃了是胶合殿里。怎么会——” 吕梓冉话梗在喉咙中。 吕梓沐依旧不语,之事空洞的瞳孔闪动了几许。 吕梓冉见状,站起擦了擦脸上的泪,而后握住吕梓沐的双手道:“你不愿说便罢了,但你不要怕,二姐在,二姐会护着你,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了。” 深夜,皇宫内万籁俱静。 突然一道火光冲天,敲锣声,人沸声而起。 “娘娘,不好了,宫里头走水了。”宫女跑进德福宫正殿嚷嚷到。 吕梓冉睁眼,看了眼躺在身旁的吕梓沐,看着宫女道:“不过走水而已,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宫女气喘吁吁道:“娘娘,是胶合殿走水。那里离咱德福宫甚近,且火势极大无法控制,内务府的公公怕殃及德福宫,便让人来请娘娘先离开宫里去避避。” “行了,本宫知晓了。你先下去吧。”吕梓冉道。 “是,娘娘。” 此时,原本紧闭着眼的吕梓沐睁开双眼,而后坐起身上,下了榻往外而去。 吕梓冉见状起身跟了过去。 吕梓沐推开房门,漫天的火红映在她瞳孔里。 吕梓冉站在其身后,手中的披风披到吕梓沐身上。 “沐儿,昨夜的一切都化为灰烬,除了你我,不会再有人知道。那该死的男人,二姐也会让人将其抓住挫骨扬灰,你便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吕梓冉在吕梓沐耳边道。 吕梓沐瞳孔微动,转头看向吕梓冉,眼里从早上到现在第一次有了波动。 “火——”吕梓沐嘴微启,但吐出一字。 吕梓冉微微颔首,“火是二姐让人放的,今早的两名太监和宫女二姐也让人锁在了胶合殿里,此刻他们应该已经化成了灰烬。” 吕梓沐瞳孔猛地一紧,眼里露了惊恐。 吕梓冉伸手握住吕梓沐的肩头道:“二姐知道,这么做很残忍。但只有如此,二姐才能护住你。而这罔顾人性命的孽,二姐亦一人担下。你只要记住,昨夜什么都没发生。” 吕梓沐鼻头一红,泪水沿着眼角滑落。 “娘娘,不好了,火烧过来了。我们赶紧走吧。”宫女匆匆跑过来道。 吕梓冉看了宫女一眼,拉着吕梓沐离开。 大火整整烧了一宿,废弃的胶合殿和德福宫被烧得面无全非。 德福宫里的众人暂且被安顿到了空置的金禾宫里。 金禾宫正殿—— 宫女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抱怨道:“这金禾宫都空了五年了,到处都陈旧不堪。这内务府的人怎么把我们娘娘安排到这来了。” “就是啊,咱们以前的德福宫怎么也算得上是这宫里头最金碧辉煌的,如今这破地方,哪是给人住的。”另一人附和道。 “这环境不好也就算了,我还听说这里曾经还闹鬼过。” “真的假的,你别吓我们。” “谁没事吓你。” “那要不让娘娘去给皇上说说,让内务府给咱们换个地儿。” “你以为还是从前,如今皇上耳里就听得了那宫里头的话。而且说不定还就是那宫里头的人刻意为难我们家娘娘,去内务府那说了什么话。” “你这一说还真有可能。” “都围在这嚷嚷什么,仔细舌根。”张姑姑从内屋出来呵斥道。 宫女们立马低头不敢吱声。 “张姑姑,让她们都去别处吧。”内屋,吕梓冉的声音传了出来。 “是,娘娘。” 众人纷纷离开正殿,内屋只剩吕梓冉和吕梓沐二人。 吕梓沐眉头紧蹙看着吕梓冉道:“二姐,你不该放那火的,否则也不会被安排到如此破旧的地方来。” 吕梓冉微微摇头道:“失去德福宫对二姐而言不算什么,只要能将昨夜的一切有一丝联系的都销毁,别说是德福宫,便是二姐的性命二姐也能给。” 吕梓沐眼眶一红,“二姐不必为我做这么多的,且烧毁了那宫殿,杀了知晓的奴才和那该死的男人,亦掩盖不了所发生之事。知道的人还是大有人在,我们又何必自欺欺人了。” 吕梓冉眉头紧蹙,凝视着吕梓沐道:“沐儿,我知道昨夜对你是剜心的痛。但究竟发生何事,你不告诉二姐,二姐如何想一个完全的法子帮你?” 吕梓沐死死地咬着嘴唇,泪水滑落。 吕梓冉将其搂入怀里,“你别这样,二姐只是想知道发生何事,好再想些办法。若你不愿说便罢了。” 吕梓沐泪流满面,咽了咽喉咙里的难受,哽咽着断断续续道:“昨夜二姐让我给她送解药,但中途遇见了她身边的离愁,离愁说是她让其来接我的。只是我没想到离愁会将我带到那。我用力地嘶吼,求他放过我,但是——但是——” 说到最后,吕梓沐泣不成声。 吕梓冉满脸的不敢相信,“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吕梓沐咬着嘴唇,全是止不住地颤抖道,“因为恭亲王,她要给我一个教训。” 吕梓冉摇头道:“即便如此,她总归是大姐,怎可能下如此的毒手。” “她不是,我没有这样的姐姐。”吕梓沐激动地退出吕梓冉怀中,大吼道。 第七百一十三章 请君入瓮(十七) 吕梓沐流着泪,胸口急速地起伏着,喉咙里不住地哽咽着,但眼里却充满着深恶痛疾道:“曾经我知道她还活着的时候,我感谢老天爷。但直到昨夜我才清醒过来,那个处处护着我、疼我、爱我。为了给我新年礼物被打得全身是伤的大姐早在十九年前便死了。” 吕梓冉伸手覆盖在吕梓沐放在腿上握紧了拳头止不住颤抖的手上,难受道:“沐儿,对不起。是二姐糊涂,二姐以为她让你送解药过去不过是心里气愤,只要你对她说些好话,你们已经可以是以往相扶相持的姐妹的。” 吕梓沐死死地咬着牙槽,全身因为用力而颤抖着。 吕梓冉红着眼继续道:“她对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忍,但她怎么对你下得了如此狠手。” 吕梓沐眼眸跳动,眼里充斥地怨恨,鼻孔撑大道:“我不会放过她的,她对我做的一切,我要十倍让她偿还。” 吕梓冉一脸惊恐道:“沐儿,你要做什么?”然眼底却划过一抹阴狠的光。 吕梓沐发狠的瞳孔直直地看着某处,咬牙切齿道:“我要与她同归于尽。” “沐儿,不得胡来。你如此要让二姐如何安心。”吕梓冉扬声道。 然吕梓沐却全然不顾,心里只想着如何去杀了顾梓菡。 吕梓冉眉头紧蹙,凝视着吕梓沐叹了口气,握紧吕梓沐的手道:“沐儿,听二姐的一句话,不要莽撞。” 吕梓沐不语。紧握着的拳头因为用力手背冒了青筋。 吕梓冉用力掰开吕梓沐的手,而后紧紧地握在手里,看着吕梓沐道:“沐儿,相信二姐,二姐不会放过伤害你的人。那种人,不值得你用生命为代价去报复。给二姐些时间,二姐一定能让她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代价的。” 吕梓沐瞳孔微动,不语,但显然吕梓冉的话在其心里起了反应。 永和宫—— “娘娘,昨夜走水之事,奴婢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古怪。”离愁一边倒茶一边道。 “哦。”顾梓菡看着手中的兵法,不甚在意地应了一声。 离愁将茶杯递上道:“娘娘你想,那胶合殿已经空置了快十年,平日里除了一个守殿的老太监,连个打扫的奴才都没有。这火怎么会起的呢?” 顾梓菡放下书,接过茶杯随口问道:“内务府那边是怎么说的?” “说是守夜的老太监不小心打翻了烛火引起的。”离愁道。 “那不就结了。”她用茶盖抚了抚水面淡淡道。 “可是,即便是打翻了烛火点了帘子,这老太监一吆喝,这救火的人立马四面八方地来。这火哪能起这么大。而且奴婢听说,这火还是烧得极大,最后被一旁德福宫里的宫女太监看见才敲了锣的。所以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说不定是有人见这胶合殿空无便在里头谋划什么,结果被守夜的老太监发现,便杀人灭口。后想掩盖事实便放了火。”离愁眼一眯,一副捕快的摸样。 顾梓菡放下茶杯,伸手在离愁额头一弹道:“你这脑袋里都装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戏本子上的东西,也亏这丫头能想得出来。 离愁摸着额头道:“娘娘你别笑奴婢,奴婢这分析是有根据的。而且奴婢还知道这不轨之人是谁?” “哦?”她眉头微挑。 “肯定是惠嫔。”离愁笃定道。 “为什么是她?”她倒好奇了,这吕梓冉虽不是个安生的主,但这事扯她身上到是奇怪了。 离愁眼一眯,“这火势蔓延,把惠嫔的德福宫也给烧了。后来内务府本打算安排永华殿给惠嫔暂时居住的,但奴婢听人说,惠嫔自个让人要了破旧的金禾宫来住。这不摆明有问题吗。” 顾梓菡眼眸微眯,离愁这丫头如此一说她却也起了些疑心。 “娘娘,宫外有人求见。”此时,宫女简梅进屋道。 “何人?”顾梓菡问道,心想恐是萧府的人,但却惊愕来的尽然是顾府的人。 须臾,一名老妇人被带了进来。 老妇人上前行礼道:“民妇见过娘娘,娘娘金安。” 顾梓菡看着老妇人问道:“你是?” 老妇人回道:“民妇乃顾太君身旁的赵嬷嬷。” 顾梓菡眼眸微眯,太君身旁历来是何嬷嬷伺候的,怎换了一人。 “你今日来见本宫是为何事?”顾梓菡试探地问道。 赵嬷嬷道:“前儿吕四小姐做了糊涂事,幸而娘娘在皇上跟前力保,皇上明朝秋毫放了吕四小姐。太君让老妇带其进宫来谢过娘娘。” “本宫不过举手之劳而已。”顾梓菡淡淡道。沐儿出大理寺了,何以她却未收到消息。 “娘娘,老妇可与娘娘私底下说几句话?”赵嬷嬷突然道。 顾梓菡冷眸微眯,看着了赵嬷嬷稍许,而后看了离愁一眼。 离愁打发了屋里其余宫女出去。 “这无外人,有何话你但说无妨。”顾梓菡道。 赵嬷嬷站在跟前,低着头道:“梓菡小姐,太君情况十分不好,若大小姐方便,请回顾府看看太君吧。” 顾梓菡心口猛地一揪,“太君她怎么呢?”此人既然知晓她的身份,定然是太君信任之人。 赵嬷嬷眉头紧蹙,摇了摇头道:“很不好,自从沐儿被押后,府里的人虽然极力掩藏消息,但太君还是听说了。太君气得吐了血,虽然昨日沐儿小姐被放了出来,但太君的身体却还是不好。太君已经两日未食了,便是吃下去也立马吐了出来。连药也喝不进去。” “怎会如此,大夫如何说?”顾梓菡急了道。 “大夫让我们要有所准备。”赵嬷嬷道。 顾梓菡双肩压下,虽然她给太君用了药,也不过是勉强拖着。但听到如此消息,她却依旧未做好准备。 “梓菡小姐,这些日子太君一直念着你和二小姐,奴婢怕太君撑不了多久了,不想看太君带着遗憾离开。梓菡小姐可否去看看太君。”赵嬷嬷道。 顾梓菡眼眸微动,“我知晓了,回去告诉太君,我过几日便去看她。” 第七百一十四章 请君入瓮(十八) 赵嬷嬷欠身,而后转身欲离开,但刚转身却又回身看着顾梓菡道:“梓菡小姐当真记不得民妇呢?” 顾梓菡瞳孔微动,看着赵嬷嬷,此人的确有些眼熟,只是终究想不起在哪见过。 赵嬷嬷叹了口气道:“已经十五年了,看来菡姑姑当真是不记得奴婢了。” 顾梓菡瞳孔猛地一紧,能知道她曾经为姑姑的身份,此人断不可能只是太君身旁的嬷嬷如此简单。 赵嬷嬷看着顾梓菡道:“上次与菡姑姑见面还是在昔日宜妃那,民妇记得那时宜妃宫里头丢了个要紧的东西,宜妃然菡姑姑在三日内找出来。” 顾梓菡冷眸微眯,昔日宜妃为除去跟自个做对的茗妃,以先帝玉佩陷害,而知道此事经她手所做的人并不多,除了她和宜妃,便只有一人。昔日宜妃身旁的贴身姑姑——容姑姑。 “原来是你,你混入顾府究竟想做什么?”她寒了声道,若此人有害顾府之心,她断然不能让其留下。 赵嬷嬷淡淡一笑道:“娘娘多心了,民妇进顾府不过是为了保命而已。昔日若不是顾太君就民妇一命。民妇恐早已葬生奸佞之徒的刀下。是以娘娘放心,民妇定不会做危害顾府之事。” “你既如此说,本宫便暂且信你。你今日向本宫表面身份是为何事?”她问道。此人若真想害顾家便不会露了自个的身份。 赵嬷嬷道:“民妇是奉宜妃娘娘之命,给您送一个礼物。” “宜妃?”她冷眸微眯。 “娘娘一直在寻昔日害顾家之人,宜妃娘娘让民妇在适当的时候告诉娘娘,昔日沟通外敌设计之人乃如今的太后。”赵嬷嬷道。 顾梓菡瞳孔微动,“你如此说可有证据?” 赵嬷嬷问道:“娘娘可还记得宜妃娘娘殁那日之事?” 顾梓菡微微颔首。 “那日宜妃娘娘让民妇藏在屏风之后,说最后来见宜妃娘娘之人便是真正害顾家之人。而最后那人便是昔日的皇后,如今的太后。”赵嬷嬷道。 “单凭此你如何让本宫信你。”顾梓菡道。 “娘娘不信亦无妨,宜妃娘娘只让奴婢将话带到。此后之事便由娘娘自个定夺。”赵嬷嬷道。 顾梓菡凝视着赵嬷嬷不语。 赵嬷嬷欠身,“宜妃娘娘让民妇办之事民妇已经办妥,民妇便不打扰娘娘了。” 赵嬷嬷离开后,离愁看着顾梓菡好奇道:“娘娘,这赵嬷嬷究竟是何人?” 顾梓菡看了离愁一眼,“她本是昔日宜妃身边的姑姑,是宜妃从萧家带入宫的奴婢。但后来为了一见小事被宜妃撵去了浣衣局。” 但如今看来,宜妃将其贬为下等宫女当是有心的。所谓真的信任之人不留于身边,这一步棋恐是任何人都未想到的。 “离愁,帮我想个办法,我要出宫一趟。”顾梓菡道。 赵嬷嬷的事暂且先放着,太君那她必须尽早去一趟。如今她没有内力出宫有些麻烦,便只能靠离愁去周旋一番了。 “是,娘娘。” 两日后,顾梓菡拿着宫牌,以去法华寺祈福为由出了宫门。 离开宫门后,离愁安排同行的宫人继续往法华寺而去,她与顾梓菡则乔装了往顾府而去。 顾府—— “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屋里传了出来。 站在房门外的顾梓菡眉头紧蹙。 须臾,顾梓菡跟着总管进了屋。 总管走到床榻前弯腰看着躺在床榻上的顾太君道:“太君,有故人来看您呢?” “咳——咳,谁啊?”顾太君有气无力地道。 “太君自个瞧瞧吧。”总管道。 顾太君微微侧头,看着站在总管身后的顾梓菡,先是一愣,而后伸出手激动道:“梓菡,梓菡。” 顾梓菡上前握着顾太君伸出的手,跪在床榻便眼一红道:“太君,是我。” 总管退了出去。 顾太君细细地看着顾梓菡,宽慰地一笑道:“太君还能再见到你,日后见了你娘,太君也该无愧。” 顾梓菡摇了摇头道:“太君别胡说,太君会好起来的。” 顾太君笑道:“太君的身体太君自个清楚,太君没几日能熬的了。如今见了你,心事也算是了解了一桩了。” 顾梓菡抿着嘴,眼里湿润了。 顾太君叹了口气道:“如今太君唯一挂念的便是你二姨,她说上月来看太君的,但太君等到现在都未见到她来。不知她是不是出事了。” 顾梓菡瞳孔微闪,“太君放心,二姨无事,只是有些事需要处理离开了京城。过些日子便回。” 她不想骗太君,但如今冷心的下落她不知,虽然轩辕痕答应帮她追查,但快两个月了,却无所获。这不得不让她开始担心。但这却不能让太君知晓。 顾太君听后松了口气,“你果然跟你二姨在一起。上次她来,说是要帮顾家查明真相,如今不知如何呢?” 这是顾太君这辈子最为记挂之人。 顾梓菡微思,道:“已经有线索了,但还需一些证件。” 顾太君一听,原本有些迷幻的眼里放了光,“你查到害顾家之人呢?” 顾梓菡微微颔首。 “是谁?咳咳——”问得急迫。顾太君咳嗽起来。 顾梓菡轻轻地扶着顾太君的胸口,“太君别急,昔日勾结外敌害顾家的是如今的太后。” 顾太君瞳孔一紧,“尽是她,也该是她。便是她,你二姨才不会有所防备。” 顾梓菡眉头紧蹙不语,她知道太后和二姨昔日是闺中之友,只是未想会是她出卖了二姨。 “梓菡,答应太君一事。”顾太君突然反握着顾梓菡的手道。 “太君请说。”她道。 “不要放过任何害顾家之人,然他们付出代价。”顾太君胸口急速起伏道。她顾家人的血可以为家国洒在战场上,但绝不能因阴谋而断魂。 她抿着嘴,缓缓点头,“太君放心,梓菡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害顾家之人。” 得了她的承诺,顾太君终于放了心思。 二人又说了些体己的话,顾梓菡见太君越发疲惫,便告辞了。 顾太君不舍,但却也知此刻是留不得她的。 第七百一十五章 请君入瓮(十九) 从顾太君院子里出来,刚走到后花园便出乎预料地遇见了迎面走来的轩辕墨。 顾梓菡微鄂,没想他会来顾家。 “恭亲王吉祥。”两人靠拢,她行了宫廷礼仪。 轩辕墨黑色的瞳孔紧紧凝视着顾梓菡,低沉的声音道:“你我间何时如此生疏了。” 她瞳孔微动,疏离的声音道:“礼数终不可废。” 轩辕墨冷哼,“你乔装来顾府,却跟本王说礼数,是否矛盾了些。” 她眉头紧蹙。气氛有些尴尬。 她轻咳了一声,“不知恭亲王来顾府是为何事?” 他看着她神情复杂,半响后叹了口气道:“吕驰和南宫飞直取了靖国京城,生擒了其国君。本王是来给顾太君送喜讯了。” 她眼眸微动,她没想到二十年前顾家军二十万死守尤城,最后被靖国人活埋。如今这般容颜却拿下了靖国。 “靖国的睿亲王在都城被攻破时跳落城墙,一身殉国了。”他又道。 她瞳孔微撑,睿亲王,便是二十年前下令活埋顾家军二十万大众的人。如今他死了,对那二十万的亡灵亦算是有个交代了。太君听了此消息,定然欣慰。 她微微欠身,“谢恭亲王为顾家带来如此的好消息。” 轩辕墨瞳孔微紧,看着她不语。 她又是一个欠身,“妾身还有事,先告辞了。” 说完她,踏步离开。但在经过他身旁时,他突然伸手抓住她的胳膊。 她眉头微蹙,侧头看着他。 他眼里神情瞬息万变,最后定格在落寞中。 花园旁的拐角处,吕梓沐立在那,看着前方池水边二人的身影,眼里的冤魂渐渐凝聚。 “王爷还有事?”顾梓菡低冷的声音淡淡道。 他嘴角微扯,缓缓地松开手,“对你而言,除了老四他人便进不了心对吧。” 她瞳孔微动不语。 他看着她淡淡地苦笑,而后踏步离开。 顾梓菡眉头紧蹙。 须臾,顾梓菡跟离愁往顾家后门而去,经过一个宅院时突然被一阵舞剑声给引了去。 顾梓菡站在院门口,这当是一处下人住在宅院。但能有单独的宅院,也该是在下人里有所地位的。 院门内,一名约莫十岁的孩童正拿着剑挥动着。 “娘娘,这小男还年级虽小,但着招式行云流水,日后定然有所不凡。”离愁道。 顾梓菡看着院子里挥剑的孩童叹了口气道:“可惜了,他少了能指点他的师傅。” 他挥剑间的天资卓越,但却少了行家的规范。若能得高手指点一二,日后定能成就一番。 此时,男孩突然收剑,而后转身。 男孩似乎未料到院门口有人,黝黑的瞳孔微闪,但却仅仅是轻微地一动而已。接着男孩便转身进了屋。 顾梓菡只感觉自己的心仿若被一双无形的手给揪住了一般,让她无法呼吸。 离愁眉头紧蹙惊奇地喃喃道:“娘娘,这男孩何以长得如此像皇上?”这简直就是皇上的一个缩小版。 顾梓菡回神,眼帘颤抖着,“离愁,他的纪儿。” 离愁瞠目结舌,愣了半响后道:“娘娘何以说他是小主子。” 顾梓菡手放在胸口,“母子连心。”他们虽十年未见,但那种母子间的情份却是割舍不掉的。便是那一眼,她便笃定,他是她失踪的孩子。 只是,何以他会出现在顾家呢? “娘娘,您在这啊,马车已经备好了。”总管从一旁小道小跑着到顾梓菡跟前道。 顾梓菡看了总管一眼,“总管,这是何人的院落?” 总管看了一眼回道:“这是赵嬷嬷的院子。” 顾梓菡眉头微蹙,“太君十分信任她吗?”以一个嬷嬷的身份单独得一个院落,却也是有些过了。 总管回禀道:“以前伺候太君的嬷嬷早几年前便走了,后来太君便由赵嬷嬷一直服侍着。太君见赵嬷嬷只身带着个小娃,加之这小男孩也长大了和其他丫鬟同住多有不便,便让人收拾了这个小院子给赵嬷嬷他们祖孙住。” “屋里方才的那小男孩是赵嬷嬷的孙子?”顾梓菡问道。 总管叹了口气道:“这赵嬷嬷也算是可怜之人,生了个不争气的儿子,终日吃喝嫖赌的,非但如此还四处欠了他人钱财。还是娘亲便因为其爹欠人钱被买到了青楼,赵嬷嬷见儿子又因缺钱打起了孙子的注意便连夜带着孙子离开了老家一路来了京城。那年下着大雪,赵嬷嬷抱着还是襁褓中的孩子昏倒在顾府大门外,亏得被出去采购的丫鬟瞧见禀告了太君。太君见其可怜便留在了府里。” 听了总管的话后,顾梓菡和离愁对视了一眼,彼此心里有了底。 须臾,顾梓菡和离愁离开了顾家。 顾府小院子里—— “赵嬷嬷,方才院门口来了一女人,她是否就是我娘?”男孩对着端着木盘进屋的赵嬷嬷问道。 赵嬷嬷点头,“她的确是你的娘。” 男孩黝黑的瞳孔微紧,眼里有不属于其年龄的老成。 “你可想认她?”赵嬷嬷问道。 男孩看了其一眼道:“等她来寻我吧。” 赵嬷嬷微鄂。 男孩道:“她方才见我的神情已经说明她对我的身份有所怀疑了,方才她还问了总管关于你之事。想来过不了多久,她便会来找我。” 赵嬷嬷恍然大悟。 永和宫—— 从顾府回来后,顾梓菡便坐在暖塌上发呆。 离愁站在一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离愁,你夜里去一趟顾府。”顾梓菡突然道。 “是,娘娘。” 顾梓菡面无表情地凝视着某处,虽然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但终究不得证明还是放不下心。 还有那赵嬷嬷。 很明显,今日总管所说的那些遭遇不过是赵嬷嬷编排的事而已。那她带着纪儿入顾府究竟是何居心,她不得不查清楚。 她的手缓缓地覆盖在胸口,瞳孔微动。 纪儿,原以为这辈子恐难再见了,如今却重逢,也许老天终究是对她垂帘了几分。 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纪儿出现恐要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不管那赵嬷嬷是何居心,她断然不会让任何人拿她的纪儿为棋下。 她冷眸微眯。 第七百一十六章 请君入瓮(二十) 深夜—— “咳咳——”一阵又一阵的咳嗽声从顾太君屋里传了出来。 轩辕墨轻抚着顾太君的后背。 顾太君缓和了稍许,叹了口气道:“老身时日不多了,虽然有些事已经得不到一个答案。但至少昔日断送顾家军二十人的祸首得了该有的下场。老身见了太师也能无憾了。” 轩辕墨眉头紧蹙,“太君且莫说如此泄气之话。” 顾太君摇了摇头道:“老身的身体老身知道,王爷不必宽慰老身。只是老身这走后,心里却还是有所放不下之事。” “太君可是担心菡儿?”轩辕墨问道。 顾太君点头,“菡儿自幼所经历的是常人的数倍。她大劫归来,本该过清幽的日子。只是顾家的仇终究也只能落在她肩头上。对她,老身和顾家都多有亏欠,老身只希望有朝一日,顾家的大仇得报后,她能离开吴越去过她想过的日子。” “太君请放下,本王便的竭尽全力都会护她的。”轩辕墨道。 顾太君感动地看着轩辕墨,“她有王爷在身边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只是王爷的这份情——” “本王不需要她任何的回报,她安好,本王便宽慰了。”轩辕墨道。 顾太君眼眸湿润了起来。 顾府偏角处院落里—— 离愁一行夜行衣游走在瓦砾间,而后落道院子中。 离愁谨慎地推开房门,屋内只有一名男孩紧闭着眼躺在床榻上,似乎熟睡了。 离愁缓缓靠拢,眼神凝视着其放在胸口的手臂上。 离愁眼眸微眯,手缓缓地伸向其手臂,突然男孩眼睛睁开,接着一个翻身躲开离愁。 离愁微鄂,跟着出手。 两人厮打起来,数十招后,离愁眉头拉拢。她的武功虽然算不得高手中的高手,但进宫昔日四爷的指点却也算个高手。 但这男孩却能一脸轻松地跟她对数十招,不愧是菡妃的儿子,厉害。 离愁一个悬身退至一旁。 “我今日来不是与你过招的。”离愁看着男孩道。 男孩手背在身后,看着离愁道:“我知你来的缘由。” 离愁微愣。 男孩缓缓地卷起衣袖,手臂上轩辕族独有的胎记显现了出来,包括胎记四周的牙印。 离愁顿时鼻子一红,眼睛湿润。 她以为这辈子都寻不得了,没想却咫尺天涯。如此,她便是当下死也瞑目了。 男孩见离愁红叶,眉头微动,老成的声音道:“若你想哭,出去哭完再进来与我谈事。” 离愁微鄂,用手背擦了擦眼,就这说话的气势跟他们家菡妃都一模一样,果然是母女。 “你可知自个的身份?”离愁问道。 “赵嬷嬷未对我隐瞒丝毫。”男孩道。 离愁微愣,“那你可愿意随奴婢进宫去见娘娘。” 然男孩却道:“如今她要做的事还未完成,我出现对她而言只会是负担。当下不宜见。” 离愁大大的眼角眨了眨。 “她让你证实的事你已经完成,时候不早,你回吧。”男孩低冷的声音淡淡道。 离愁愣愣转身,但刚走到门栏处,男孩的声音突然传来道:“她给我取的是何名?” 离愁微鄂,“纪,轩辕纪。” 轩辕纪黝黑的瞳孔微动,而后转过身,不属于年龄的沉稳道:“帮我带句话给她,说我在顾府等着她来接我。” 离愁点头,退出了房门。 轩辕纪看着某处瞳孔微动。 离愁从轩辕纪屋中离开,本打算立马赶回宫里去告诉顾梓菡轩辕纪就是小主子时,经过后花园时,却突然见一人立在那。 离愁狐疑地走进一瞧,却是轩辕墨。 离愁站在轩辕墨身后数步,犹豫半响后上前轻唤了一声,“恭亲王。” 轩辕墨回神,转身见一行夜行衣的离愁眉头微蹙道:“你这一身行头是做何?” “娘娘让我来顾府办些事。”离愁道。 轩辕墨眉头动了动,不语,转身看着夜空上的圆月出了神。 离愁眉头紧蹙,咬着嘴唇犹豫稍许道:“恭亲王,其实白天娘娘不是故意要跟恭亲王撇清关系的。” 轩辕墨黝黑的瞳孔微动,“本王知晓,她是想让本死对她的那份心所以才如此做。” 离愁微愣,“恭亲王既然知晓,何以还——”如此落寞。 轩辕墨淡淡一笑道:“有时候本王时常会想,些许她自私几分对所有人都会好。但她却总是傻得让人心痛。” 离愁眼帘微低,“娘娘是个好人。” “是啊,她对所有人都好,却独独不会善待自个。”轩辕墨道。 离愁抿紧嘴,眉头拉拢,约为嘶哑的声音道:“但娘娘身边有待她极好之人,像王爷这般。” “但本王的好却是她不愿意受的。”轩辕墨苦笑。 离愁眼里划过一抹心痛。 二人身后不远处,吕梓沐站在游廊里,看着二人的背影眼里的愤恨越发地浓。 顾太君屋里—— “咳咳——”顾太君忍不住地又咳嗽了起来。 突然,扇门外传来房门开启声。 顾太君缓和了稍许,看着扇门外问道:“是谁?” 淡淡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顾太君看清来人,眉头微蹙,“是沐儿啊?” 吕梓冉站在床榻前,神情冰冷地看着顾太君道:“太君似乎不愿意见沐儿。” 顾太君叹了口气道:“沐儿何以说如此的话,你是太君的宝贝,太君何以不愿见你。倒是你,这些日子都未来看太君,可是还是气那日太君给的一巴掌。” “沐儿是太君一手扶养长大的,太君给沐儿一巴掌,亦是沐儿该受的,何以说气。”吕梓沐面无表情道。 顾太君缓缓地坐起身,“沐儿不是个会说如此话之人,你如此说便是心里还有恨。沐儿,太君不是想打你,只是那日你所说的话太让太君失望了。” “对太君而已,沐儿何能跟姐姐比。”吕梓沐道。 顾太君看着吕梓沐道:“沐儿,梓菡她为了顾家、为了你所付出的不是常人能做到的。太君不知你从何处听了那些话,但你与她姐妹情分,怎可因外人而断了。” 第七百一十七章 顾太君殁(上) “姐妹情分,她若顾忌姐妹情分,何以会如此待我?”吕梓沐嗤笑道。 顾太君眉头紧蹙,“沐儿,你怎么呢?何以太君觉得你仿若变了一个人似的,可是遇见难事。” 顾太君拍了拍身旁的床榻,“倒太君跟前来,给太君说说。” 吕梓沐瞳孔微动,走到床榻前坐下。 顾太君拉起吕梓沐的手握在手心里,语重心长道:“沐儿,太君老了,护不了你多久了。日后能护你的就只有梓菡了。听太君一句话,放弃对恭亲王的执着,好好跟梓菡相处。她是你姐姐,太君走后,除了她,这世上不会再有全心待你之人。” 吕梓沐苍白的嘴唇划过一抹冷冷的弧度,“对太君而言她的百般地好,但在沐儿眼中,她是这世上最恶毒之人。沐儿不会与她为好,这世上沐儿与她只能活一人。” 顾太君看着吕梓沐眼里毫不掩饰的怨恨,心里一急咳嗽了起来,“沐儿——咳咳——你何以——咳咳——说如此之话。” 吕梓沐瞳孔微动,微微侧头看着咳嗽不止的顾太君道:“太君,沐儿知道你最疼沐儿,可否最后帮沐儿一次?” “咳咳,你要太君如何帮呢?”顾太君止不住地咳嗽道。 “二哥拿下了靖国,立了大功。沐儿想等二哥班师回朝后,太君拿着太祖皇帝御赐的龙头拐杖和二哥一起在朝堂上恳请皇上诛杀妖妃。”吕梓沐道。 “诛杀妖妃——咳咳——什么意思?”顾太君道。 “萧妃,她蛊惑君王该杀。”吕梓沐一字一句道。 顾太君瞳孔撑大,“沐儿,你究竟在说什么。她是你姐姐,太君方才的话你难道未听进去一句吗?” 吕梓沐咬牙切齿,“太君,她必须死。否则沐儿便死。” 顾太君侍卫地咬着头道:“沐儿,你太让太君失望了。你出去吧,太君不会帮你害你姐姐的。” 吕梓沐猛地站起,撑大了两眼看着顾太君道:“太君终究还是要护,无妨,太君不肯出面,那沐儿便带太君出面。” 说着吕梓沐起身走到一旁柜子前,拉开柜子拿出里面躺着的龙头拐杖。 顾太君见状,跌跌撞撞地下了床,拉住沐儿道:“沐儿,不要再胡为了。把东西放回去。” 这龙头拐杖乃太祖皇帝赐给顾家的,上大昏君、下打佞臣。 “放手,太君。沐儿一定要杀了她。”吕梓沐道。 “沐儿——” “哄——”一道雷鸣划过天际。 吕梓沐撑大了双眸,看着躺在地上的顾太君。 顾太君双眼死死撑大,渐渐扩散的瞳孔里还带着一种不敢相信。 血沿着顾太君头候的地板慢慢地扩散开。 吕梓沐转动僵硬了的头颅,呆滞地看着龙头拐杖上那刺眼的红。 “碰——”突然房门被推开。 吕梓沐回神,手里的龙头拐杖犹如烫手的山芋一般“咚”地落在地上。 离愁跑到顾太君跟前顿时,伸手探了探顾太君的鼻息和脉搏,瞳孔猛地撑大。 离愁站起身看着吕梓沐质问道:“你做了什么?” 吕梓沐猛地回神,身体颤抖了一下,看着离愁质问的神情瞳孔微动。 吕梓沐眼帘微低,再抬眼眼里尽是惊恐,而后在离愁触不及防下跑了出去大喊道:“来人啊,有刺客。来人啊,有刺客。” 离愁大惊,欲走,但却被顾家的护院团团围住。 对付几个侍卫本不在话下,但就在离愁要脱身时,突然一个黑衣人窜出,不过几招,离愁便被点了穴道。 离愁立在院子里,四周是举着火把的顾家护院。 吕梓沐凝视着离愁,眼眸一沉道:“给我挑断她的手筋脚筋。” 护院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人动。 此时那名黑衣人突然夺过一名护院手中的剑,一个悬身至离愁跟前。 离愁瞳孔猛地撑大,四肢传来一阵剧痛,接着身体没有力气地瘫倒在地上。 永和宫—— 一道雷划破天际,顾梓菡惊醒了过来。 屋外守夜的宫女见屋里有声音,举着烛火进了屋。 “娘娘被雷声吵醒呢?”宫女将烛台放到床榻边的案几上,一边挽起床幔一边道。 顾梓菡起身下榻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眉头紧蹙道:“打雷呢?” 身后宫女道:“嗯,不过这雷到是奇怪。一般都只有夏日里才有雷,这春季里打雷,奴婢长这么大却是头一次见。” 顾梓菡看着窗外被闪电照得通亮的天际。 关上窗户,顾梓菡走到暖塌上坐下问道:“去将离愁找来。” “是,娘娘。” 宫女退了出去,不稍许又折回道:“娘娘,奴婢去了离愁姑姑的屋,屋里并无人,被褥也是好好地叠着的。奴婢问了旁屋,晚膳后就没人见过离愁姑姑了。” 顾梓菡眉头微蹙,看来离愁去顾府还未回。只是不知为何,她心口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顾府柴房里—— 一碰冷水泼到离愁身上,离愁辗转醒了过来。 离愁后背靠在墙上,四肢传来一阵阵难以忍受的痛。 坐在一旁的吕梓沐挥了挥手,柴房里的丫鬟和护院退了出去。 离愁冷冷地看着吕梓沐道:“要杀要剐随便。” 吕梓沐冷笑,“你的确该死,但要死的容颜恐怕不能如愿。” 离愁眼眸微动。 吕梓沐起身,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放到离愁跟前。 吕梓沐居高临下看着离愁道:“识相地便乖乖在上面画押,否则别怪本小姐不客气。” 离愁低头,看着摊在面前的纸,上面列了种种罪状。 离愁突然仰头大笑,“吕四小姐,这一条条罪状可都是在说你自个。你拿来给我画押,是否给错了人。” 吕梓沐脸色一白。 离愁冷哼,“为偷龙头拐杖,失手杀死顾太君。吕四小姐,当真以为这事能瞒得了世人。” 吕梓沐眼里有些慌乱,但却强装淡定道:“有你顶了一切,本小姐有何怕的。” 离愁冷笑,“四小姐,你何以认为奴婢会帮你担如此大逆不道之罪。” 吕梓沐瞳孔一紧,而后大喊道:“来人。” 两名护院跑了进来。 吕梓沐发狠地看着离愁对着护院吩咐道:“本小姐将她交给你们,好好地给本小姐折磨她。直到她肯招供为止。” “是,沐儿小姐。” 吕梓沐冷冷地看了离愁一眼,而后转身离开。 第七百一十八章 顾太君殁(中) 金禾宫正殿—— 吕梓冉禀退了屋里所有奴才,面色凝重地看着吕梓沐道:“怎会发生如此之事?” 吕梓沐咬了咬嘴唇,“昨日下午我见她与恭亲王见面,一时恼怒便想太君手里有龙头拐杖,就想逼太君用笼统拐杖上奏皇上杀了她。但没想到太君不愿意,一时拉扯便失了手。刚巧被那离愁看见,于是我便将计就计嫁祸给离愁,让人把她关了起来。” 吕梓冉听后沉思半响道:“事已至此二姐也不能责备你莽撞,但还好你急中生智,且还知道进宫找二姐商议。如今只能让离愁担了这罪了。” 吕梓沐摇了摇头道:“那离愁嘴很硬,我已经让人挑断了她手筋脚筋,还让人鞭打了她。她痛得几次昏厥过去,却也不愿意低头认罪。” 吕梓冉眼眸阴狠地眯起,“离愁这种人是不怕生死的,又何惧一些皮肉之痛。要对付这种人,只能拿了其最为在乎的,让其生不如死,万念俱灰才可。” “那要如何做?”吕梓沐问道。 吕梓冉附耳在吕梓沐耳旁耳语半响。 吕梓沐瞳孔撑大,“如此做会不会太——” “你忘了她是如何帮着顾梓菡害你的呢?”吕梓冉道。 吕梓沐眼里划过一抹痛和狠。 “听二姐的,此事不能耽搁。离愁昨夜出现在顾府定然她派去的,离愁至今未回,她定然会再派人去寻。若让她得了机会,此番你我恐过不了这劫了。”吕梓冉面色凝重道。 吕梓沐咬着嘴唇沉思半响,而后缓缓点头。 永和宫—— 左冷进屋道:“娘娘找卑职来不知是为何事?” 顾梓菡遣退了屋里的人,看着左冷面色凝重道:“离愁她失踪了。” 左冷瞳孔一紧。 顾梓菡道:“昨日我派离愁去了趟顾府,但至今她未回。我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你想办法去顾府探一探。” “卑职立马去。”左冷道,而后顾不得礼数,转身疾步离开。 顾梓菡坐在宝座上,双手冰冷,心里的慌乱越发地难以压制。 顾府柴房—— 离愁浑身是伤的蜷缩在墙角。 吕梓沐走近屋,对着屋内的护院问道:“如何,她招了没有?” 护院摇了摇头,“她嘴紧得很。” 吕梓沐走到离愁跟前道:“离愁,本小姐没有耐性了。本小姐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招不招。” “呸——”离愁一口唾沫吐到吕梓沐脚上。 吕梓沐眼眸一沉,“很好,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本小姐心狠手辣。” “把他们带进来。”吕梓沐大喊道。 须臾,两名护院带着三名一看便是叫花子的男子走了进来。 吕梓沐见三人嫌弃地蹙了蹙眉头,而后对着三名叫花子道:“你们平日连饭都吃不起,今日本小姐便给你们一个大大的赏赐。这女人随便你们玩,本小姐但一个条件,不要玩死。” 三名刚吃饱的叫花子看着蜷缩在墙角跟下的离愁直流口水。 离愁瞳孔撑大,大喊道:“吕梓沐,你不是人。” 吕梓沐冷笑,“本小姐不过是还你的情而已。” 吕梓冉转身往柴房外而去。 身后柴房门关上,男子的淫笑伴随着离愁的大骂声。 “吕梓沐,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吕梓沐,你不得好死。啊——” 吕梓冉神情冷冽的站在柴房外,瞳孔慢慢地变得空洞起来。 耳边离愁的叫骂声和惊叫声,伴随着男子粗鄙的声音和柴房内传来的动静。 这一刻,吕梓沐仿若回到了那个无助的夜晚,只是这一次她不再惊恐和害怕,而后是充满着报复的快感。 一个时辰后,柴房没开启—— 三名叫花子一边提着裤头一边走了出来。 三人脸上都是满足的淫笑。 “小姐,事情都办妥当了。”其中一人对着吕梓沐道。 吕梓沐厌恶地看了三人一眼,而后对着身旁的护院道:“送他们出去。” “是。” 吕梓沐走近柴房。 柴房内,离愁躺在地上,身上的衣服被撕得破破碎碎,露在外面的肌肤不满了淤青。两腿间刺眼的红让人无法忽略。 离愁神情呆滞,两眼空的地看着房顶。 吕梓沐走到离愁身旁蹲下,冷笑道:“本小姐对欠本小姐的人绝对不会留情,如今的你比青楼你的女子更低贱。” 离愁面无表情。 吕梓沐继续道:“离愁,本小姐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你招供,本小姐便给你一个痛快。否则本小姐会日夜让人去街上找叫花子来凌辱你。本小姐要你生不如死。” 离愁已经一动不动。 吕梓沐眼眸微眯,“离愁,你主子身上的毒可解呢?” 离愁瞳孔微动。 “从她中毒到现在应该快半月了吧,再没解药她该死了吧。本小姐听说她中的毒,死时会让人生不如死,七孔流血,便如一千把刀在她身上割一样。”吕梓沐缓缓道。 离愁眼眸猛地一紧,侧头看向吕梓沐,想要抬手去抓吕梓沐,但被挑断了手筋的手却只能微微抬起。 吕梓沐笑道:“看来你也不是无弱点的。对了,你知道皇上为什么会放本小姐出来吗?因为本小姐有救你家主子的解药。皇上让本小姐将解药亲自送到你主子的手里,便绕本小姐不死。但如今看来,解药给不给都没有区别,毕竟大逆不道之罪亦是个死。” 吕梓沐缓缓起身往屋外走去。 “吕梓沐,她对你处处维护,你何以如此待她?”离愁咬牙切齿道。 吕梓沐脚步微停,冷冷一笑道:“对我处处维护,你们当本小姐是三岁小孩那般好骗吗。” 吕梓沐推开跨过房门。 突然一个身影从吕梓沐身旁闪过。 左冷站在柴房里,看着躺在地上的离愁整个人仿若身处冰窖一般。 离愁没想到左冷会出现微愣,回神后大喊道:“不要看。” 左冷回神,立马转身而后褪下外袍再走到离愁身旁将离愁紧紧地裹住。 离愁面无血色,如此不堪她不愿任何人瞧见。 第七百一十九章 顾太君殁(下) 左冷抱着离愁出了柴房,柴房外顾家护院将二人团团围住。 左冷低寒的瞳孔凝视众人,“让开。” 吕梓沐被左冷身上的杀气吓了一跳,但想着不能让人将离愁带走,于是大声道:“你何人,敢擅自带走刺杀顾太君之人。” 左冷冷眸微眯,看着吕梓沐,杀气毫不掩饰。 左冷放下离愁,一手环着离愁,另一手握着厉剑,有大开杀戒之心。 此时,一群官兵跑了过来。 衙门铺头上前道:“是何人报的案?” 吕梓沐见铺头上前道:“是本小姐。”而后指着离愁和左冷道,“此女子昨日夜里行刺了顾太君,临走时被人我家护院截住。此男子当下要将这贼人劫走。” 铺头一听那还了得,于是让身后的官兵将左冷和离愁团团围住。 左冷冷冷地看着官兵,握着剑的手背冒了青筋。 “左冷,不要。”离愁看着左冷摇头道。 左冷低头看着怀里的离愁。 离愁抬头看着左冷,“左冷,让他们带我走。” 左冷瞳孔一紧。 离愁一脸决裂道:“左冷,若你要强行将我带走,我定当场咬舌自缢。” 左冷眼眸微撑。 官兵你看我、我看你。 突然,左冷丢下手中的剑,而后一个拦腰将离愁抱起。 离愁满脸惊愕。 左冷看着离愁道:“我跟你一同去。” 离愁眉头紧蹙,左冷,她离愁不值得你如此。 永和宫—— 顾梓菡心神不宁地坐在宝座上,又过了一日,左冷也未回,她心里那股不好的预感逐渐地扩散开去。 “娘娘,尚服局那得了新的布匹,说待会儿让人送过来然娘娘挑些做夏日的新衣衫。”宫女进屋道。 顾梓菡看了宫女一眼,起身道:“随本宫去一趟御书房。” 宫女微鄂。 御书房院中—— 守在门口的小太监见顾梓菡上前行礼道:“奴才见过萧妃娘娘。” “皇上可在里面?”顾梓菡问道道。 “皇上在里头。” 顾梓菡抬脚欲进屋,小太监走到其身后道:“娘娘,恭青王在里头,娘娘还是待会儿再进去吧?” 顾梓菡眉头微蹙看了小太监一眼,退到一旁。 “今日可见过左侍卫?”顾梓菡看着小太监问道。 小太监心里疑惑,这萧妃怎么会询问左侍卫,但就如实禀报道:“从昨日到今日都未见过左侍卫,就前不久皇上也还问起过左侍卫的行踪。” 顾梓菡眉头蹙起,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 此时,御书房的房门开启,轩辕墨走了出来,见她站在门外微鄂。 她上前微微欠身。 轩辕墨看着她面露纠结,犹豫半响后道:“菡儿,顾太君她出事了。” 她面色一僵,“太君她怎么呢?” “太君她——”轩辕墨顿了顿,凝视着她道,“太君她殁了。” 她踉跄地往后一退,还好他急时出手抓住她。 “菡儿。”他担忧地看着她,她的手冰凉。 她眼帘快速地闪动着,嘴微张,呼吸有些宁乱。 “恭亲王!”一阵低冷的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 轩辕墨转身一看,不知何时轩辕痕走了出来。 轩辕痕走到二人跟前,一把拉过被轩辕墨抓住的手臂,而后将顾梓菡圈在怀里,俨然一副占有的意味。 轩辕墨看着空空的手心微微闪神。 “怎么呢?为什么身子在发颤?”轩辕痕眉头紧蹙,看着怀里的顾梓菡问道。 顾梓菡抬眼看着轩辕痕面色呆鄂。 “太君——”她嘴微张,但只发出两字身体便猛地失去了力道。 轩辕痕大惊抱起顾梓菡,大喊道:“叫太医。” 顿时整个御书房人仰马翻。 顾梓菡紧闭着的双眼,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萧妃如何?”轩辕痕坐在床榻边,看着太医问道。 太医弯着腰,如实禀报道:“娘娘体内的毒未解,身体本就羸弱。不知何事困扰了娘娘,娘娘乃急火攻心而导致的昏迷。” 轩辕痕眼眸微眯,看了眼站在一旁毫不掩饰心里担心的轩辕墨。 “你下去配药吧。”轩辕痕低冷的声音道。 “是,皇上。” 太医退下后,轩辕痕看了眼身旁的德井,德井会意地领了屋里众奴才出去。 “你究竟给她说了什么?”轩辕痕看着轩辕墨冷声质问道。 轩辕墨瞳孔微动,“臣告诉她顾太君殁了。” 轩辕痕冷眸微眯。 轩辕痕看着轩辕墨半响,低冷的声音不急不慢道:“十六叔,朕只问你一次,她究竟是谁?” 轩辕墨心里猛地一紧,低下眼,“皇上这话臣不懂。”皇上可是知晓了什么,亦或是只是在探究。 “十六叔,你我心里都清楚她不知萧云溪,你与她多次私下相见,不要告诉朕你不清楚她的身份。”轩辕痕低沉的声音道,语气低冷透着一股寒意。 轩辕墨瞳孔一闪,而后笑道:“皇上这是在监视臣还是她呢?” 轩辕痕沉默不语,锐利的瞳孔紧紧地凝视着轩辕墨。 轩辕墨叹了口气道:“皇上能问出如此之话,心里其实已经有一些答案了。何必如此试探臣了。” 轩辕痕黝黑的眼眸微眯,“她与顾家是何关系?” 轩辕墨微愣,原来他是想知道这个。 “她是顾太君失踪的外孙女。”轩辕墨如实道。她是顾家人的身份让皇上知道并无妨。 轩辕痕眼眸微动。 轩辕痕侧身看着躺在床榻上的顾梓菡,“恭亲王,你退下吧。” 轩辕墨微怔,看了眼床榻上的顾梓菡,行了君臣之礼,而后退了出去。 老四对她又动了情,如此的结局很好。也算的随了她的心愿,而他便在一旁默默护着她,看着她开心便好。 太君—— 顾梓菡惊醒过来。 她做个梦,梦里太君在对她挥手,但她努力地想要靠近太君,脚下的路却总是不断地延长。 “醒呢?”耳边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 她猛地一惊,才发现轩辕痕坐在床榻边。 她欲撑起身,轩辕痕见状俯身扶着她坐起来,而后拿了外袍披在她身上,接着仔细地捋了捋盖在她腿上的被子。 细心的动作看在她眼里,心里不由地一揪。 第七百二十章 离愁之殇(上) “太医说你是急火攻心,可告诉朕发生何事呢?”他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 她心里猛地一悸,低眼不语。心里暗忖该如何给自个找个合理的借口。 见她不语,他黝黑的瞳孔直直地凝视着她道:“恭亲王说你晕倒前听了顾太君殁的消息,可是因为顾太君?” 她心猛地一刺,瞳孔微动道:“顾家一门忠烈,顾太君虽为女子,但却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听了她殁的消息,心里多少有些感慨。” “你的感慨却强烈了些。”他淡淡道。 她眼眸微动,他此话可有试探之意,他知晓了她的身份呢? 他叹了口气道:“你处心积虑要查昔日顾家军之事,顾太君殁你急火攻心晕倒。这两件事当不是一个仅仅仰慕顾家忠烈之人会有的。你当真以为朕是糊涂之人。” 她面色一僵,看着他冷冷道:“四爷说这话心里当是早已有了答案,既然如何又何必假惺惺地问我。” “朕只想听你亲口对朕坦白而已。”他神情专注地看着她道。 她哼笑道:“四爷这话更是让人费解,我何以要向四爷坦白?” 他黝黑的瞳孔微动,凝视着她不语。 她绝傲地与之对视。 屋里静无声音。 “咚咚——”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但屋内二人仿若未听见一般,已经凝视着彼此,只是目光中有几分僵持。 “皇上,萧妃娘娘的药好了。”门外,德井的声音传来。 轩辕痕眼眸微动,不甘地收回目光。 “进来。” 德井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轩辕痕接过德井手里的药碗,手指刚碰到汤勺,她清冷的声音传来道:“不必劳烦皇上,妾身自个能喝。” 轩辕痕的手微僵,一旁德井更是背后渗了冷汗。这敢如此不领皇上情分的,这萧妃当是第一人。他不免为这萧妃担忧,这触动了龙颜,罪可是不好担的。 轩辕痕拿起汤勺轻轻搅拌着药汁,对她的话仿若置若无闻。 轩辕痕舀起一勺药汁在嘴前吹了吹送到她跟前,她却紧抿着嘴。 “张嘴。”他眉头微蹙,低沉的声音道。 “臣妾不喜欢吃可能有他人口水的东西。”她冷冷道。 一旁德井呆若石头,偷偷咽了咽口水。 轩辕痕冷眼看了眼德井,德井轻咳了一声,“皇上,小厨房里还炖着东西,奴才去看看。” 这些个小事哪轮得到他这总管太监,但此刻他觉得还是识相地闪人好了,不然看这情况,皇上拿萧妃没办法,恐会杀他灭口保君威。 轩辕痕凝视着她,“那夜吃得还少,如今嫌弃朕是否晚了。” 她脸一僵,无语。 “张嘴,否则朕不介意用另一种方式喂你。”他低沉的声音慢慢道。 她微怔,眉头拉拢,而后张开嘴。他所谓的另一种方式绝对不是她会接受的。 稍许,一碗药见了底,轩辕痕放下药碗,看着她道:“你如今的身份不能随心去为顾太君守孝,但顾家一门为我吴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朕理当表示一份心意。朕会下旨让你带朕去给顾太君守孝。” 她眼眸微动,看着他道:“你何以要如此做?” 太君头七这几日她是一定要守在灵位前的,然如今她内力尽失,被困在这深宫中却也难。 他黝黑的瞳孔凝视着她道:“还记得朕与你的赌约吗?” 她心里猛地一揪。 那日在法华寺,他与她赌,三月后她若离开便她赢,她赢他给她想要的所有关于顾家血案的秘密,而她留下,则她输。她输则一辈子留在宫里。 他低沉的声音缓缓传入耳中,“时间过了一月了,朕若再不做些什么,这赌恐朕便要输了。” 她眼帘微低,看着自个的手指道:“不过是个随性的打赌,四爷何必如此放在心里。” “朕是十分认真与你赌的,所以朕也不允许你只是抱着随意的心思。”他不容置疑的声音道。 她抬头看着他,瞳孔微紧,沉默半响后道:“我不会输,所以四爷不必费心思了。” 心里有那一刻的悸动,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终究她还是清醒的,很清楚现实是如此。 他黝黑的瞳孔微暗,凝视着她,两人彼此无语。 那日到最后她所制造的尴尬亦未化解,直到德井将他叫走,说了边关送来了急报。 翌日,她在御林军的护送下出了宫来到顾府。 顾府总管领着总人在大门外相迎。 进了内屋,丫鬟们忙着伺候。 “吕四小姐呢?”她看着总管问道,一路进来未见沐儿。 总管低头道:“沐儿小姐有事,要待会儿才来给萧妃您请安。” 总管眼里一闪而逝的怪异她看见了,只是当下以太君为重,她不想去管其它事。 “总管,带本宫去灵堂。”她淡淡道。 “是,萧妃。” 须臾,她来到太君的灵堂。 灵堂正中拉着帘子,帘子之前放着供台,后面停着顾太君的棺木。 她在蒲团上跪下,接过宫女递上的香,磕了三个响头。 “总管,本宫想跟顾太君单独待会儿。”她微微侧头看着总管道。 总管是太君亲信之人,对顾梓菡的身份亦是知晓的。于是理解地将屋里的丫鬟和家丁都领了出去。 屋里只剩顾梓菡一人。 她起身走到灵堂后面,看着躺在棺材里仿若只是睡着了的太君,眼忍不住地红了。 太君,你梓菡来了。 她咽了咽喉咙里的难受。 那日见过,本还想再找机会来看看太君,却未想成了最后一面。若知如此,她那日不会走得如此匆忙。 太君,原谅她那日的欺骗,二姨不知所踪。但她顾梓菡对天起誓,一定会让二姨安全地回来。 泪水沿着她眼角落下。 太君,你所托付之事,梓菡会牢记在心里。绝不放过害顾家的任何一人,若有违背,日后定然死无葬身之地。 死者已矣,但太君心里所念之事,她定然完成。 “娘娘,午膳备好了。”房门处传来宫女的声音。 她回神,拿起丝帕擦了擦眼角的泪,而后跟着宫女去了顾府给她安排的院子。 第七百二十一章 离愁之殇(中) “小青,刚才你去前院迎人,看到那萧妃长相没?” 几名丫鬟提着东西走在花园的游廊上,其中一人道。 “看见了,是个大美人,一眼看去还以为是从画你走出来的。” “美又怎么样,还不是个蛇蝎心肠的人。” “你小声点,若是让人听见就不好了。” “怕什么,我说的都是实话。要不是她,我们家太君怎么会殁,她还有脸来。” “你别乱说,虽然害太君的是她身边的姑姑,但也不一定是她指使的。” “这话骗骗小孩还行,一个宫里头的姑姑没事跑我们顾府来做什么。我都听人说了,这萧妃在宫里头一直找惠嫔的麻烦,沐儿小姐跟她还当面起过冲突。我看她就是心里不悦想报复,所以让她身边的姑姑来偷我们家太君的龙头拐杖,结果被太君发现,才失手杀了我们太君的。” “你小声点,若是被她的人听见,仔细你的小命不保。” 声音渐行渐远,游廊旁假山后两个人影立在那。 顾梓菡眼眸微沉,看了身旁宫女一眼道:“去将总管找来。” “是,娘娘。”宫女严谨了神情道。 稍许,总管匆匆赶给顾梓菡安排的院子。 “老奴听闻娘娘找老奴。”总管看着顾梓菡道。 顾梓菡看了身旁宫女一眼,宫女会意打发了屋里众人出去。 顾梓菡看着总管道:“总管,你是太君亲信之人,对本宫的身份定然亦是知晓的。” 总管微愣,低头道:“太君的确告诉过老奴。” “很好,这无他人,本宫只问你一句话,太君是如何殁的?”她直直地看着总管。她原以为太君殁是因为本身天命所归,但如今看来却是另有隐情。 总管面色一僵,低头不语。 “怎么,这顾府之事,太君之事本宫还不能知。”她扬了声道。 总管一脸为难道:“梓菡小姐,你便别问了。” 她瞳孔微动,总管唤她小姐却不是萧妃,看见不是不说,而是不能说。 “有人下令你禁口?”她寒了声问道。 总管低头不语。 她起身走到总管跟前道:“你不说亦无妨,本宫想沐儿应该很乐意告诉本宫真相。” 总管一听,顿时跪地道:“梓菡小姐,你便别再逼老奴了。” 她静静地看着总管,而后突然扬声道:“来人,去将吕梓沐给本宫寻来。” 总管一听,顿时道:“老奴告诉你。” “回来。”她对着门外道,而后走到宝座上坐下。 总管叹了口气道:“三日前的夜里,突然府里入了贼人,护院未及时发现。贼人入了太君的屋里跟太君起了争执,太君被伤中了脑袋。后来贼人虽然被捉,但那贼人——”总管顿了顿,“那贼人是梓菡小姐身边的离愁姑姑。” 这离愁上次跟着顾梓菡暗自来顾府,其身份未有所隐瞒。是以总管知道,这离愁定然是顾梓菡亲信之人。 顾梓菡瞳孔猛地一紧,“离愁如今在哪?” 三日前她派离愁来顾府打探纪儿之事,没想到会成这样。 “沐儿小姐已经让人送去了衙门。”总管道。 顾梓菡一听,起身欲走。 总管拦住道:“梓菡小姐若是想去衙门,还是打消了念头的好。” 顾梓菡转看了总管一眼,“离愁不会是害太君的凶手。”而后接着往外而去。 “但她已经招供认了罪。”总管道。 顾梓菡抬起的脚步僵在了半空。她放下脚,转身看着总管。 总管劝道:“如今衙门里只当她是个单纯的毛贼处理,此事您最好不要将自己牵扯进去。” “我信离愁。”她淡淡道。 “娘娘若是信她,更不应该莽撞。”总管道。 顾梓菡瞳孔微动,听进了总管的话。她的确是莽撞了,离愁是个极其固执之人,不是自己所为是断然不会认的。而如今认了,恐有受人牵制之处。如此,她不得不谨慎处理,否则救不了离愁,恐还牵累众人。 衙门打牢里—— 离愁神情呆滞地坐在墙角,身体靠在墙根。 牢房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轩辕墨看着牢房里的离愁眉头紧蹙。 “把牢房门打开。”轩辕墨冷冷道。 听见轩辕墨的声音,离愁身体猛地一僵,原本空洞的眼渐渐凝聚了神情。 牢头有些为难,眼前这爷虽然给了银子,但打开牢房若是里头的犯人跑了,那他岂不是吃不完兜着走。 轩辕墨看了身旁的侍卫一眼,侍卫从怀里拿出一锭金子递到牢头手里。 牢头一见程亮的金子,放到嘴里咬了咬,确定是真的,而后上前将牢房打开,对着轩辕墨弯腰哈背道:“爷您请,但不要待太久了。就一炷香的时间,小的在门外帮你守着。” 轩辕墨冷冷地看了牢头一眼,而后大步踏进了牢房。 牢头摸了摸嘴,识趣地离开。 听见脚步声靠近,离愁身体动了动,本能地想将自己抱住,不想让他看见此刻的自己,但却发现手腕被挑了手筋处痛得难受。 轩辕墨走到离愁跟前蹲下。 “离愁。”他轻唤了一声。 离愁身体微颤,埋着头不语。 轩辕墨眉头紧蹙,“离愁,告诉本王那夜究竟发生何事,任何一丝细小之处都不要忽悠掉。如此本王才能帮你。”这也是他今日来的目的。 离愁瞳孔微动,干哑的声音道:“王爷不必费心了,顾太君是奴婢杀的。” 轩辕墨瞳孔猛地一撑,伸手抓住离愁的胳膊道:“你可知自个在说什么。” 离愁又不言。 轩辕墨凝视着离愁半响后道:“离愁,顾太君不可能是你杀的,告诉本王是否有人威胁你。若是,你大可放心,有本王在每人能害你。” 离愁瞳孔微闪,低哑的声音道:“有王爷此话离愁便死而无憾了。但顾太君真是离愁所杀。” 轩辕墨气恼道:“若真是你所为,给本王一个信服的理由。” 离愁瞳孔微紧,干涸的声音缓缓道:“那日夜里,奴婢奉娘娘之命去顾府。奴婢换了夜行衣蒙了面,当进入顾太君屋里时,顾太君突然醒了过来,以为奴婢是刺客。拉扯间奴婢失手推了顾太君。顾太君撞到柜子,而后头磕到了拐杖上。” 第七百二十二章 离愁之殇(下) 轩辕墨听后眼眸微眯,“你何以会去顾太君屋里?” “离愁有事想跟太君问个明白。”离愁道。 “何事?”轩辕墨追问。 离愁道:“此事奴婢不能告诉王爷,但娘娘知道是何事。若王爷要追问,请去问娘娘。” “行,此事本王不追问。但你说顾太君发现了你,何以你不立马表明身份。”轩辕墨质疑道。 离愁瞳孔微动,“顾太君偷偷拿着拐杖走到奴婢身后,奴婢发现后本能地出手。等发现是顾太君时已铸成大错。” 轩辕墨凝视着离愁,此番说辞若在公堂之上却也查不出纰漏之处。但他知道离愁的为人,他人些许会失手,但离愁是个糊涂的丫头。若是有人背后偷袭,定然是中了一招后这丫头才会发现。 轩辕墨伸手抓住离愁的胳膊,“离愁——” 因为轩辕墨突来的触碰,离愁一惊抬起头。 轩辕墨眼眸撑大,“他们敢对你用刑!” 离愁仓皇地低下头。 轩辕墨站起身,气愤不已地走出牢房,想找牢头算账。然却被守在门外的侍卫拦着。 “王爷,不可莽撞。” 轩辕墨目光发狠地看向侍卫。 侍卫低头提醒道:“王爷是微服而来,顾太君之事暂且不可闹大。” 轩辕墨眉头紧蹙,如今吕驰正在班师回朝途中,吕驰和南宫飞灭了靖国乃大功,顾太君之事此刻的确不能闹大。 轩辕墨压下愤怒,转身看着蹲在牢房里的离愁。 此时,牢头进来道:“爷,时辰到了。” 轩辕墨狠狠地瞪了牢头一眼,而后对着离愁道:“离愁,本王清楚你的为人。本王也好,你家主子也好,断然是不会让你蒙不白之冤的。你记住本王的话。” 说话,轩辕墨转身离开。 离愁眼泪沿着眼角滑落。 “恭亲王的话当是感人肺腑。”轩辕墨跷脚刚走,一阵嘲讽的声音便从牢房外传出。 离愁抬头一看,却见吕梓冉和吕梓沐出现在牢房外。 离愁瞳孔暗沉了下去。 吕梓冉身旁的宫女对着牢头道:“娘娘要审问这犯人,你先出去。” “是!”牢头弯腰哈背地离开。 吕梓冉和吕梓沐走到牢房内。 宫女抬了凳子给吕梓冉坐。 吕梓冉冷冷地看着离愁道:“离愁,本宫费尽心思来这一趟的目的你该知道吧。” 离愁死死地咬着嘴,身体因为气愤而微颤着。 吕梓冉看了眼身旁的宫女,宫女从怀里摸出一个巴掌大的瓶子走到离愁跟前。 吕梓冉阴冷的声音道:“这是鹤顶红,离愁你该上路了。” 离愁缓缓抬起头,看了眼宫女递到眼前的瓶子,而后看着吕梓沐道:“你答应给的解药。” 吕梓沐眼神一暗,她当初的确按二姐所言,以解药为条件逼离愁认罪。但她心里根本不愿意给顾梓菡解药。 吕梓冉看了宫女一眼,宫女将瓶子收入怀里。而后离开牢房,稍许,手脚被上了铁链的左冷被带了进来。 宫女又拿了个瓶子递到左冷跟前。 吕梓冉道:“本宫答应的事定然不会食言。这是解药,左冷你带去给该给的人。” 左冷看着解药不肯接,他原不知离愁何以要担如此的罪,如今却想明白了,为了替菡妃拿解药。但离愁不必如此做的。 离愁见左冷不肯拿,于是道:“左冷,顾太君真是我一时失手害死的。我已无颜见菡妃,如今能做的只有帮她拿解药了。” 左冷双手死死握紧拳头。 吕梓冉起身,“本宫给你们一盏茶时间,若左护卫不愿接解药,那本宫便丢了它。” 说完,吕梓冉领着众人退了出去。 牢房里只剩左冷和离愁。 左冷走到离愁跟前蹲下道:“我带你离开。” 离愁摇了摇头道:“我若要走,便不会认罪了。” “你我都知道,你没罪。”左冷道。 “我有罪,左冷。”离愁低吼。 左冷寒着眼不语。 离愁咽了咽喉咙里的难受道:“左冷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 左冷身体猛地一僵。 离愁苦笑道:“我时常在想,若当初心里装的是你该多好。但人的感情何时能自主过。” 左冷瞳孔微颤。 “左冷,我不怕死,真的。我失手害死了顾太君,我有愧菡妃对我的恩德。我无颜见她,更无颜见恭亲王。”泪沿着离愁眼角滑落。 “左冷,我求最后一件事。不要将我在顾府所遭遇的告诉任何人,包括菡妃,特别是恭亲王。我只想让他们记住干净的离愁。”离愁泪流满面道。 左冷眼慢慢地变红。 “左冷,帮我把东西交给菡妃。明日知府就会宣判我的罪名,让我去承受我该承受的。”离愁道。 左冷眼眸微闪,沉思稍许,“我会把东西交给菡妃的。” 离愁松了口气,她知道左冷会答应她不过是缓兵之计,左冷是想去找菡妃来救她。但左冷自然不知,她活不到明天了。 离愁扬起一抹灿烂的笑道:“左冷,能认识你是我这辈子第二幸运之事。” 她欠左冷一份情,今生还不了,至少能让左冷最后记住的是她的笑。 左冷心里猛地一揪。 左冷拿了解药离开。 牢房里,吕梓冉冷眼看着离愁道:“该办的事都办完了,离愁,你该安心地上路了。” 离愁冷眼看着吕梓冉,“吕梓冉,我离愁死不足惜。然你记住,若你答应我之事有一丝违背,便是化做厉鬼我亦不会放过你。” 吕梓冉嘴角冷扬,“你放心,你心里念着的恭亲王永远不会知道你是肮脏。” 离愁脸色血色褪尽,四肢冰凉。 吕梓冉看了宫女一眼,宫女拿着装着鹤顶红的瓶子走到离愁跟前蹲下,而后打开,一把抓住离愁的下巴,将瓶子里的鹤顶红倒入离愁嘴里。 离愁闭上眼,没有一丝挣扎。 菡妃,离愁先走了,日后不能在身边伺候你,你不要记挂离愁。 离愁,顾梓菡胸口猛地一痛,手紧紧地抓着胸口的衣襟。 突然,一个人影从房门外走了进来。 屋里的宫女大惊,刚要叫,但见是皇上身边的左侍卫,于是闭了嘴。 顾梓菡看着左冷瞳孔猛地缩紧。 第七百二十三章 狼狈为奸(一) 离愁,你要等着我。否则我不会原谅你胡为的。 顾梓菡和左冷同乘一骑,快马加鞭地往衙门而去。 “嘶——”马儿前蹄高高抬起,而后放下。 左冷翻身下马,而后抱着顾梓菡下来。 “你们是谁,竟然敢私闯衙门。”衙役拔剑拦住二人。 “让开!”顾梓菡寒声道。 衙役堵在门口不肯让路,且大有围攻的趋势。 顾梓菡眼一寒道:“左冷,挡路者死。” “是!” 一路厮杀,左冷护着顾梓菡来到牢房里。 顾梓菡冲冲跑下台阶,推开牢房大门,却见离愁躺在地上,嘴角血染染地往外流。 她惊站在牢房门外,眼帘跳动,嘴微张,而后猛地跑进牢房跪地将离愁抱起,对着牢房外的左冷大喊道:“左冷,去找大夫。” “不必了,菡妃,没用的。”离愁气若游丝地道,话语间咳了几声,血猛地从嘴里咳出。 顾梓菡捧着离愁的脸,用力地擦着离愁脸上的血,仿若如此离愁便会没事一般。她知道,离愁没有救了。她会医术,她探了离愁的脉。 鹤顶红,沾一点便药石无灵。但她不愿意面对,她逃避地想,大夫一定能救离愁。 “离愁,我不许你胡来。你要敢抛下我走,我定然不会原谅你。”她眼红着道。 当左冷告诉她离愁让他送解药来时,她就知道离愁寻了要死的心。她和左冷快马加鞭地赶来,但还是—— 离愁露出苍白地浅笑,“奴婢以为见不得你了,还能见一面,奴婢死而无憾了。” 泪水沿着她眼角滑落,她摇着头道:“不许说傻话,你不会有事的。我一定能救你的。”只是话何以如此无力。 “菡妃,离愁能遇见你是这辈子最幸运的事。”离愁笑着道,然一口鲜血又从嘴里溢出。 她哽咽着继续擦着离愁脸上的血,“离愁——”泣不成声。 离愁用尽全力地将手搭在顾梓菡手臂上,“菡妃,对不起,是离愁害了顾太君。是离愁失手,请你原谅离愁。” 她摇着头,“我知道不是你。” 离愁用尽全力,断断续续道:“菡妃,是……离愁害的,相信……离愁。离愁对……对不起你……” 离愁的手缓缓滑下,眼睛慢慢闭上。 “不要啊离愁,我不许你走,不要啊!”她用力的摇着离愁,但离愁却如布偶一般。 “离愁,给我醒过来,听见没。不许睡。”她慌乱地抓住离愁的手,却惊觉离愁手腕上的刀痕。 她整个呆鄂住,她手颤抖地拉起离愁另一只手。 她死死地咬着嘴唇,他们,他们竟敢—— 此时,一阵呆站在一旁的左冷上前蹲下,低沉的声音道:“菡妃,可否将离愁交给属下。” 她缓缓抬眼,看着眼里充满着绝望的左冷,抱着离愁头的双手缓缓松开。 左冷弯腰抱起离愁,缓缓地往外而走。 离愁,左冷便是拼死一搏,亦会帮你实现最后一个心愿。 顾梓菡呆滞地跪坐在牢房里。 不知过了多久,一群官兵冲了进来。 受了伤的牢头指着跪坐在牢房里的顾梓菡道:“是,她,就是她劫狱伤了衙门里的衙役。” 官兵冲进牢房,手中拿着剑将顾梓菡团团围住。 此时,一群御林军突然出现。 官兵大惊。 一抹白色的身影随从御林军身后缓缓走了出来。 轩辕痕走到牢房里,而后在顾梓菡跟前蹲下。 他伸手轻轻擦拭着她脸上冰冷的泪水,眼里划过心痛道:“跟朕回去吧!” 顾梓菡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不言不语。 轩辕痕大大地叹了口气,而后伸手一个拦腰将顾梓菡抱起,而后往牢房外而去。 牢房外,官兵的头领看着轩辕痕的背影,对着御林军头领问道,“这位贵人究竟是谁啊?” 虽然放御林军将牢房围住,将他们从牢房里撵了出去,里面发生的事他们看不见也听不见。但能调动御林军,这身份可不是一般的矜贵。 御林军头领看了官兵一眼,面无表情道:“今日之事你们最好守口如瓶,若是有一言半语传了出去,今日在场的众人一并处死。” 官兵和衙役一听顿时心里一寒,低头道:“卑职什么都没看见。” 御林军头领满意地点头欲走,却被衙役唤住道:“可是那杀顾太君的女囚被他人带走了,我们该如何给上头交代。” 御林军脚步微停,“就说那女囚服毒自缢,其余的你不必管。” “是!” 顾府—— 轩辕痕拿着碗坐在床榻前,看着从牢房里回来便一直不言不语的顾梓菡谈了口气道:“朕本想带你回宫,但想你应该更愿意来这,所以朕便把你送回这了。” 顾梓菡依旧不言不语,如同一尊瓷娃娃一般。 轩辕痕眉头紧蹙,“离愁的死与你无关。” 顾梓菡瞳孔微动,终于张嘴嘶哑的声音道:“那与何人有关?” 轩辕痕微鄂。 顾梓菡眼帘微抬,凝视着轩辕痕道:“四爷如此及时赶到牢房,想来这眼线是遍布了整个京城。这京城之内当无能瞒四爷之事。那四爷告诉我,谁该为离愁之死负责。” 轩辕痕眉头紧蹙,“离愁的事朕会给你一个了断,但不是当下,当下时机不对。” “何为时机,是否要等着害离愁之人寿终正寝,病魔缠身卧榻难受时,我再给她一剑了结便是时机对时候。” 轩辕痕沉了声道:“朕知晓你如今心里难受,朕不与当下争执。但离愁亦是朕之人,朕是断然不会让她枉死的。” 她嘴角微扬,露出讽刺的弧度。 轩辕痕脸猛地一寒。 此时,德井从门外匆匆进屋,走到轩辕痕跟前低声道:“皇上,吕将军和南宫大人已经到京城门外了。” 轩辕痕黝黑的瞳孔依旧凝视着顾梓菡,直到德井又唤了一声才收回视线,起身对着德井道:“给朕看好她,除了顾府后院哪都不许她去。” 德井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床榻上的顾梓菡,“是,皇上。” 轩辕痕看了顾梓菡一眼,将碗递给德井大步离开。 第七百二十四章 狼狈为奸(二) “哗——”倾盆大雨冲刷着凡尘中的宣泄。 乌云遮住了原本就不太清明的天空。 恭亲王府大堂外的空地上,七八名侍卫举着剑神情戒备地站在大堂门外,脚下不远处,十几名侍卫倒在地上不同程度地受了伤。 左冷抱着离愁立在空地上,雨水冲刷着身体,身上血和水混合而下。 突然一群拿着弓箭的侍卫冲了出来将左冷包围住。 一人抬起手,弓箭手中的箭崩在弦上。 左冷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脚步往前一步。 弓箭蓄势欲发—— “住手。”突然一阵声音从弓箭手背后传来。 弓箭手训练有素地放下箭。 轩辕墨的贴身侍卫旭阳走了过来,其眉头紧蹙地看了眼左冷怀里抱着的离愁,而后看着左冷道:“王爷要见你。” 左冷瞳孔微动。 稍许,侍卫旭阳将左冷带到内院轩辕墨书房内。 轩辕墨听房门开启。 “王爷,左冷带来了。”侍卫旭阳的声音传来。 轩辕墨手中书翻了一页未抬眼,但就道:“左冷,本王听闻你擅闯本王恭青王府,本王给你一个解释的理由,否则不要怪本王已国法杀了你。” 半响,无声音传来。 轩辕墨眉头微蹙,抬眼却见左冷抱着离愁站在自个跟前不远处。 轩辕墨微鄂,放下手中的书起身一边走一边寒了声道:“左冷,你糊涂,你既然给本王去劫狱。” 然当其走到左冷跟前时,却见左冷怀里的离愁两眼紧闭,面色苍白,轩辕墨大惊对着一旁侍卫道:“去给本王找一名大夫来。” 这离愁是待罪之身,见不得光,不能找太医。 “是,王爷。”侍卫旭阳欲离开。 “不必了。”一直未语的左冷突然出声阻止。 轩辕墨不解地看向左冷。 左冷抬眼凝视着轩辕墨道:“她已经死了。” 轩辕墨瞳孔猛地撑大,半响才回神,“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本王昨日见她还是好好的?” 左冷瞳孔微动,看着轩辕墨道:“恭亲王,卑职可否与你单独谈谈?” 轩辕墨微愣,而后对着侍卫旭阳点了点头。 侍卫旭阳退出了书房,但一直守在门外。他是恭亲王的贴身侍卫旭阳,不得离开其身旁过远。 旭阳看着紧闭的房门,书房是王爷处理日常的地方,墙、窗、门都是做过特殊处理的,便是怕隔墙有耳泄露了机密。所以屋里之人的谈话外面听不得丝毫。 紧闭的房门,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又开启,左冷走了出来。独自一人。 旭阳看着左冷孤寂的背影眉头微蹙。 “旭阳。”屋里传来轩辕墨的喊声。 旭阳进了屋。 屋内,轩辕墨坐在一旁暖塌上,离愁躺在其上。轩辕墨神情专注地凝视着离愁。 “王爷。”旭阳上前。 轩辕墨回神,目光依旧凝视着离愁道:“旭阳,给本王去内务府报备,便说本王要立妃。” 旭阳微惊,“不知王爷要立何人为妃?” “离愁。”轩辕墨道。 旭阳大惊,“王爷,离愁她已经……” “还有,让总管立马把大堂打理出来,本王三日后与离愁在那成亲。”轩辕墨道。 旭阳眉头紧蹙,跪地道:“王爷,此事断然不可。” 这冥婚在明间早有传统,但王爷乃吴越的恭亲王,娶一下人为正妃已然不妥,若还娶一已死的女子,这满朝文武是断然不能答应的。 “旭阳,本王知道本王在做什么。按本王说的去做。”轩辕墨道。 “请王爷三思。”旭阳继续进言道。 轩辕墨微微侧头看着旭阳,“旭阳,这是本王欠离愁的。按本王说的去做,一切后果本王担着。” 旭阳眉头紧蹙,“是,王爷。” 旭阳退了出去。 轩辕墨凝视着躺着暖塌上的离愁眼睛不觉湿润了起来。 “是本王见过最傻的女人。”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些许嘶哑道。 “王爷想知道离愁何以要认罪,何以甘愿赴死吗?”左冷如此问他。 他自然不知,若知便能劝她。 但听了左冷的话后,他无言以对。 “因为菡妃中毒,她们以此为要挟。而离愁为了救菡妃,更为了让王爷不失去心中所爱。离愁她一直爱着王爷,默默地爱了十年。若王爷心里有一丝对离愁的怜悯,请王爷给离愁一个身份,让她不要做一个孤魂野鬼。”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看着面无血色的离愁。 他不值得她如此付出的。 顾府—— 顾梓菡坐在窗台边目光弥散地看着远处。 宫女送了晚膳进来,但唤了几次未反应只得先退了出去。 一个时辰后宫女又折返了回来,见桌上的东西未动丝毫眉头紧蹙,上前劝道:“娘娘,您已经一日未进食,还是吃些的好。” 顾梓菡看着远处一动不动。 宫女叹了口气退了下去。 稍许,又一阵脚步声在屋里响起。 “娘娘。”左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顾梓菡身体猛地一僵,缓缓回头只见左冷一人。 “离愁她?”她声音有些干哑。 左冷低眼道:“属下将她送去了她想去的地方?” “她想去的地方?”她眉头微蹙。 “恭亲王府。”左冷淡淡道。 她瞳孔微动,而后撑大,“离愁她对——”她一直知道离愁心里有人,但从不知离愁那丫头心里装的既然是轩辕墨。 “恭亲王答应给离愁一个名分。”左冷道。 她眼帘低下,淡淡道:“恭亲王是个能担当之人。”只是人都已经没了,那些虚浮的名分又有何意。 “娘娘,吕将军已经回朝了,今日下午他到了顾府,过几日便是顾太君出殡的日子,他向皇上告了假,这几日都会在顾府微顾太君守孝。”左冷道。 她瞳孔微动,“他是顾家如今唯一的男子,他能赶回来,太君当能宽慰几分。” 左冷低头不语。 顾梓菡抬头看向左冷问道:“吕四小姐可也跟着一同来守孝?” 早晨时她有向总管问起沐儿,总管说一月前沐儿跟太君大吵了一架便搬回了吕家。即便后来沐儿从大理寺出来,亦回顾家住。 第七百二十五章 狼狈为奸(三) 左冷面色一僵,声音冷了几许道:“吕四小姐进宫去了。” 顾梓菡瞳孔微动,起身走到一旁盆栽前,停留半响后,清冷的声音道:“左冷,离愁之事你认为与吕梓沐可有关系?” 左冷眼眸微紧,“属下不知。”他答应过离愁,不能说迫害她的人还有吕梓沐。 顾梓菡眼眸暗沉了下去,沉默半响后道:“在衙门大牢里我向离愁承诺绝不放过害她之人,所以不管是谁,只要她害了离愁,我亦不会放过她。” 左冷心里猛地一揪。 此时,突然房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 顾梓菡看了左冷一眼,左冷转身出了房门。 房门外院子前垂花门处,一名丫鬟被挡在了那。 丫鬟看着挡了自个路的御林军道:“我是奉总管之命给娘娘送些点心过来的。” 御林军上下打量了丫鬟一眼,冷冷道:“没有口谕不得入内。” 丫鬟一脸愁容道:“可是总管吩咐我必须要将点心送到娘娘屋里,你若不让我进去我如何完成总管交代的事。” 御林军不语,当手依旧挡在丫鬟跟前。 “发生何事?”左冷走了过来道。 御林军见左冷,收回手低头道:“左护卫,顾府的丫鬟要送东西进去。” 左冷看了眼丫鬟,丫鬟见左冷立马道:“左护卫,总管听说娘娘一日未进食便让奴婢准备了这些糕点,说是娘娘当会喜欢吃。” 左冷冷冷地看着丫鬟不语,眼里有些戒备。 丫鬟见状道:“不要这样,劳烦你将东西送进去,奴婢便在这候着。” 左冷微思,接过丫鬟手里的篮子转身往正房而去。 左冷提这篮子进了屋,将东西交给顾梓菡,将外面的事大致所了一遍。 顾梓菡眉头微蹙,看着篮子而后打开,看了一眼神情一凝对着左冷道:“将那丫鬟带进来。” “是,娘娘。” 左冷退了出去,稍许将丫鬟带了进来。 顾梓菡让左冷去门外守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屋内,只剩顾梓菡和丫鬟两人,顾梓菡看着丫鬟面色凝重道:“二月,你怎会在顾府?” 二月上前抱手一揖道:“属下众人被江湖人士追杀与其他人走散,无意间进了顾府。昨日在府里无意间见了宫主,便想了办法来接近宫主。” “其他人可好?”她看着二月问道,在整个魔宫里,除了冷心便只有二月见过她真实面目。 二月摇了摇头道:“自从跟大伙走散便未再听得她们的消息,虽然江湖上时常传出有人杀了魔宫之人,但传言无可信的描述,是以其他人应当还都安全。” 她松了口气,“那十二呢,她亦无消息?” 在魔宫里,除了七月与十二亲近的便是二月了。十二即便不告诉任何人行踪,亦会联系二月的。 “她进了宫。”二月道。 她眉头紧蹙,这个胡闹的十二。 她抬头看着二月道:“二月,上次本宫让冷心找你想办法解的毒可寻得法子?” 二月眉头紧蹙道:“属下得了冷心的话便一直在研究,如今是有些突破。” “甚好,本宫会在顾府待几日,这几日你便为本宫解毒。”她道。她中了萧云溪的毒,内力被压抑无法使用武功,便如被束缚了手脚一般。若能恢复内力日后做事当方便些。 然二月却一脸愁容道:“宫主所中之毒为江湖中罕见的一种毒药,要解它不得操之过急,否则在解毒过程中,恐会被反扑的内力所伤。” “那你需多久才能帮本宫完全的恢复内力?”她问道。 “至少两月。”二月道。 她微思,“本宫会想办法带你一同入宫,明日便开始给本宫开始解毒。” “是,宫主。” 惠嫔寝宫偏殿—— 吕梓沐在床榻上坐起身,看着走进来的吕梓冉揉了揉眼道:“二姐,怎么这么晚了还未睡?” 吕梓冉走到床榻边坐下,而后挥了挥手,身后跟来的宫女退了出去。 吕梓冉看着吕梓沐神情严肃。 吕梓沐见状眉头微蹙道:“怎么呢,二姐,发生何事呢?” 吕梓冉凝重地看着吕梓沐道:“沐儿,二姐得了一些消息。” “什么消息?”吕梓沐一头雾水。 吕梓冉一脸纠结的摸样,犹豫半响后道:“恭亲王打算立离愁为妃。” “什么!”吕梓沐脸色一白惊得扬声道。 “二姐,这大半夜的,你别开这样的玩笑。”吕梓沐不信道。 吕梓冉叹了口气道:“恭亲王已经让人去内务府那边请碟子了,此事二姐可能玩笑得了。” 吕梓沐摇头道:“他怎么会立离愁那贱婢为妃,而且离愁应该死了,我明明亲眼见到她喝下鹤顶红的。” 吕梓沐仿若想到什么,瞳孔猛地一撑道:“二姐,会不会离愁那贱婢没死成。”若是如此,那她所做之事恭亲王岂不全知道了。 想到此,吕梓沐害怕地身体打颤起来。 吕梓冉一把握着吕梓沐放在腿上的手道:“你别胡思乱想,鹤顶红沾一定必死无疑,更何况我让宫女灌了她整整一瓶下去,便是神医在世也救不了她。且二姐听说,恭亲王明日打算在府里办冥婚,可解离愁那贱婢以死。” 听离愁当真死了,吕梓沐松了口气。但一听轩辕墨打算以冥婚娶离愁,顿时大怒不止道:“他到底是如何想的,我待他如此好,他既然要以冥婚娶离愁那贱婢。不行,我不能让他如此做。”说着,吕梓沐翻身下床。 吕梓冉见状按住吕梓沐道:“沐儿,大半夜地你要去哪?” 吕梓沐推开吕梓冉的手,一边穿鞋一边道:“我要去恭亲王府,我要去阻止他。” “你要如何阻止?”吕梓冉反问道。 吕梓沐微鄂,是呀她要如何阻止,他根本连见她都不愿意见,如何能听她的话。 想不到办法,吕梓沐急了道:“我便告诉他离愁是个不洁的女人,她被三个叫花子凌辱过。即便他不在意离愁已死,但他绝对不会娶不洁的女人的。” 虽是急言,但说出口后,吕梓沐感觉有道理,如同吃了定心丸一般,点头道:“对,我就这么告诉他。”说着,吕梓沐起身欲往外而去。 【作者题外话】:不好意思,前段时间天天加班太忙,更新太少。这个月努力爆发。谢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梦的支持。鞠躬! 第七百二十六章 狼狈为奸(四) 吕梓冉一把拉住吕梓沐的手,沉声道:“糊涂,你知不知道自个在做什么?” “二姐,你别拦着我,我不能让他娶离愁,他只能娶我。”吕梓沐如同入了魔障一般道。 “所以你便去告诉他离愁已然不是室女之事?”吕梓冉反问道。 吕梓沐点头,“男子历来最在意女子的贞洁,只要他知晓,他定然不会娶离愁。” “是,他不会再娶离愁。但你要告诉他你是如此知晓离愁不再是室女的,难道你要告诉他,是你找人凌辱的离愁。而后告诉他你如此做是为了让离愁担下你害死了顾太君的罪。”吕梓冉沉声道。 吕梓沐脸上血色褪去,呆滞地立在那。 吕梓冉叹了口气道:“沐儿,离愁死了,顾太君之事断然不能让第三个人知晓。” 吕梓沐眼泪流下,慌乱无措道:“那我该怎么办,难道眼睁睁地看着他娶离愁那贱婢吗?” 吕梓冉上前一步,抱住惊慌失措的吕梓沐轻声道:“沐儿,你别急。恭亲王乃亲王,娶一卑贱的宫婢为妃本就不符合祖制,更何况冥婚。皇上那关便过不了,更何况还有朝中大臣的众口悠悠。” “但他是个固执之人,我便怕他会不顾一切。”吕梓沐道。 吕梓冉眼眸一暗,“你放心,二姐只有办法。” 吕梓沐退出吕梓冉的怀着,凝视着吕梓冉道:“二姐有办法?” 吕梓冉点头,而后附耳在吕梓沐耳旁低语了几句。 但见吕梓沐瞳孔微撑,而后一团暗光在其眼中凝聚。 顾府—— 吕驰回京后几乎从朝堂上回来后便一直带着顾太君的灵堂里。 这些年,他虽然口上未说,但对太君是打心里面在乎的。 前几年,奶奶终究还是走了,在长辈中便只剩下太君一人了。 对于一个极其孝顺之人,顾太君成了吕驰用来弥补无法对亲娘尽孝的遗憾。只中终究彼此间隔了许多无法跨越的沟壑,吕府与顾府虽隔得不远,但走动得却甚少。 “将军,时辰不早了。”灵堂外,小斯的声音传来。 吕驰黑色的瞳孔微紧,凝视着灵堂上的顾太君的灵位稍许,而后起身离开。 天蒙蒙亮,顾梓菡来到灵堂外。 这两日吕驰一直守在灵堂,她为了避免尴尬,只每日早上、晚上来上一炷香。对于她的是昔日菡妃的身份,吕梓冉定然早就告诉吕驰。 从吕驰第一次见她便没有好脸色亦不难猜出。 但明日早晨是太君出殡的日子,今日她无论如何都要在灵堂守一日。 只是当她到灵堂时却不见吕驰,这倒让她感到奇怪。 在吴越,出殡的头一日对死者尤其重要。以这几日吕驰对太君的孝义来看,不会离开才对,难道是朝中或是边关出了急事。这是她当下想到的理由。 跪在蒲团前,她看着太君的灵位眼睛不觉湿润了起来。 这短短几日,她生命里重要的人失去了两个,这样的难受机会压着她无法喘息。且她们都是含冤而亡。 她对她们祈誓,一旦太君和离愁入土为安,她一定找出真凶,不管是谁,她要他们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 “沐儿小姐。”跪在一旁的总管突然抬头看向一旁房门外唤道。 顾梓菡眼眸微动,沐儿! 吕梓沐知道顾梓菡在顾府,但在灵堂里见到她却依旧惊愕。 吕梓沐眼神微动,跨过门栏走到蒲团上跪下。 总管递了香给吕梓沐,吕梓沐上了香,磕了三个响头而后走到一旁蒲团上跪下,拿起纸钱投到跟前的铜盆里。 顾梓菡看了眼身旁的吕梓沐,眉头微蹙道:“太君明日便要出殡,你何以今日才出现?” 吕梓沐身体猛地一僵,目光注视着跟前铜盆里的火哼声道:“听你这口气倒是在质问我,但你以何种身份质问,萧妃娘娘?” 顾梓菡冷眸微眯,沉了声道:“太君身前最疼爱的便是你,你便是心里有任何不满,却也不该此刻显露出来。你若是因为我而不来灵堂,便幼稚了。” 吕梓沐侧头看着顾梓菡冷笑,“幼稚,我幼稚又如何。你管得着吗?” “沐儿!”顾梓菡声音微扬。 吕梓沐哼声道:“你少给我装出一副大义泯然的摸样,你是如何的人,骗不了我,即便你能骗过他人,骗过太君。” 顾梓菡看了吕梓沐一眼,将手中的纸钱继续往跟前的铜盆里放,声音淡淡道:“你如何看我我并不在乎。” 沐儿对她的不满一切都来自于吕梓冉的挑唆,只是沐儿太过单纯,别他人利用却不知。而有的的事她却不想沐儿知道,仇恨她一人背负便可。而吕梓冉,她终有一日会让其永远地闭嘴。没了吕梓冉,沐儿、吕驰都能活得更好。 而吕梓沐听顾梓菡如此说,顿时恼怒不已。 吕梓沐猛地站起身,脚不慎踢到铜盆,盆子里正烧着的纸钱顿时倾倒了出来,还好一旁的总管眼疾手快,否则火便点到顾梓菡跟前。 “娘娘,您没事吧?”总管担忧地看着顾梓菡 顾梓菡微微摇头。 吕梓沐亦被惊吓到,但见顾梓菡寒着脸,心里倔脾气一上,冷哼一声拂袖便要离开。 “站住。”顾梓菡寒厉的声音从吕梓沐身后传来。 吕梓沐微停。 “沐儿,今日是太君出殡前一日,你必须待在灵堂。”顾梓菡站起身看着吕梓沐的背影沉声道。 吕梓沐冷笑,继续往屋外而去,然走到门口却被站在门外的御林军给拦住。 吕梓沐顿时大怒道:“滚开,你们这对走狗。” 顾梓菡冷眼看着吕梓沐,对着门外的宫女道:“将吕四小姐给本宫押进来。” “是,娘娘。” 吕梓沐被宫女压了进来。 吕梓冉用力地想要挣脱,奈何抵不过两名宫女的力道。 “跪下。”顾梓菡冷冷道。 “哼!”吕梓沐将头瞥向一处。 顾梓菡眼眸一沉,看了宫女一眼,宫女强行将吕梓沐按下。 顾梓菡对着宫女吩咐道:“你们在这看着吕四小姐,不许她离开灵堂半步,便是上茅厕,也让她到隔壁屋解决。” “是,娘娘。” 第七百二十七章 狼狈为奸(五) 顾梓菡看着吕梓沐训斥道:“沐儿,你不是十七八岁的女孩,该懂事了。好好的送太君最后一程,否则日后你定然后悔。” 吕梓沐挣扎道:“顾梓菡,你少在这假惺惺的。你这个阴险小人,让她们放开我,否者我日后定然要你好看。” 顾梓菡冷冷地看着吕梓沐,走到灵位前鞠了三个躬,不理会吕梓沐的侥幸,转身离开。 她、吕驰、沐儿三人中,沐儿几乎是太君亲手带大的。对太君而言,沐儿当是心里最在乎的,这最后的一天,太君定然想沐儿陪着她。 而她在此,沐儿定然闹腾。最后一天,她想要太君走的安宁。所以她只能暂时离开。 只是刚走到门栏处,身后吕梓沐的声音传来道:“顾梓菡,你别以为当下你得了势。你安生不了多久了,过不了几日,你便会像离愁那样,死也无法瞑目。” 顾梓菡脚步微停,而后继续抬步离开。 从灵堂回来,顾梓菡坐在宝座上发呆。 方才离开灵堂时沐儿所喊出的那句话让她心里起了一丝的不安,倒不是因沐儿对她的诅咒,而后那句“像离愁那样,死不瞑目。” 离愁! 她放在腿上的手缓缓收拢。 今日是轩辕墨在王府举行冥婚娶离愁的日子,离愁得偿所愿,何以沐儿会说其死不瞑目呢? 她瞳孔猛地一紧,起身出了屋。 门外的宫女和御林军见她出来,纷纷跟了过去。 宫女走到顾梓菡身旁问道:“娘娘可是又要去灵堂。” 顾梓菡看了身旁的宫女一眼道:“本宫要出府。” 然她话刚出,御林军一个箭步上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眼眸微眯,“这是何意?” “皇上说过,娘娘不得离开顾府。”御林军低头毕恭毕敬道,然态度坚决。 “本宫要回宫亦不可?”她道。 两名御林军互看了彼此一眼,其中一人道:“请娘娘先回屋,属下立刻派人进宫请示皇上。” 顾梓菡冷眸微沉,冷冷地看了御林军一眼,转身回了屋。 坐在屋里,她看着身旁站着的两名宫女冷眸微沉,看来他真是想将她困在顾府。为何,单单是因为那日她说要替离愁报仇之事。 “左护卫去哪呢?”她看着宫女问道。 宫女对看了彼此一眼,而后其中一人道:“今早左护卫地了皇令,回宫去了。” 顾梓菡心里一沉,果然是出事了。 今日是离愁出嫁之日,虽然轩辕墨不会请任何人去,但以左冷对离愁的那份心思,是定然会去的。 然宫女却说左冷回了宫,宫女话中无假,只是左冷回宫是自愿,还是被人“请”回宫便不能明说了。 “本宫饿了。”她对着宫女突然道。 宫女微鄂,而后毕恭毕敬道:“娘娘想吃什么,奴才这就让人去准备。” “这几日顾府那丫鬟送来的点心可口,本宫又想吃了。你去让那丫鬟再送些过来。”顾梓菡道。 “是,娘娘。” 宫女退了下去,不稍许乔装成顾府丫鬟的二月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本宫看着你们厌烦,都退出去。”顾梓菡打发了宫女出去。 屋里只剩二人,二月看着顾梓菡道:“宫主几日怎么寻了这个时辰让属下来。” 顾梓菡神情严肃地看着二月道:“二月,外面可传了些什么消息出来?” 二月眉头紧蹙,“这吴越京城,每日都有成千上万的消息在市井里传着,不知宫主问的是何?” 顾梓菡微思道:“与顾家有关的。” 二月想了想道:“昨日夜里,京城百姓尽数跪在皇宫大门外奏请皇上严办害死顾太君的凶手。今日一早,凶手被挂于城墙之上。据说要在上面暴尸七日,以安民心。” 顾梓菡瞳孔猛地一紧。 离愁! “宫主,你没事吧?”二月见顾梓菡面色惨白,捶在身旁的手微颤关切道。 顾梓菡回神,看着二月道:“本宫要立马恢复内力,你办得到。” 二月微思,“办法是有,但过于威胁,属下不介意宫主铤而走险。” “立马动手。”顾梓菡道。 二月眉头紧蹙,“宫主,属下只有两成的把握,且此法会损宫主的心脉,不仅如此,即便恢复内力,亦只能勉强用处三成。” “本宫知晓后果,你不必多说。立马帮本宫恢复内力。”顾梓菡道。 若她了得未错,左冷和轩辕墨恐已被轩辕痕给控制住,是以如今能救离愁的只有她。 离愁因她而死,她断然不会能再看着离愁是尸首被挂在城门上暴尸七日。 二月进言道:“吴越的皇上下令让人对你封锁消息,便是整个顾府知道此事的人亦不出两人,然却有人将消息故意传到属下耳中。这显然是一个局,宫主若去定然难以脱身。” “二月,本宫不会让她死后不得安宁。这是本宫欠她的。”顾梓菡态度坚定道。 二月看着顾梓菡眼中的真挚,缓缓点头道:“属下明白了。” 皇城城墙上—— 离愁的尸体被双手捆绑举于头顶,悬挂在城墙之上。 城墙下,围了一群群百姓,百姓手里纷纷拿着烂了的蔬菜、水果和鸡蛋不断地往离愁尸体上仍。 城楼上,两人立在那。 吕驰看着城楼下激动的人群,眉头紧蹙看着身旁的吕梓冉问道:“她当真会来?” “离愁是她最为器重的手下,她定然会来。”吕梓冉眼眸微眯道。 吕驰愤恨地看着离愁的尸身,“她若来,本将军定让她碎尸万段。”太君早就不过问事实,她居然让手下对太君下手,他吕驰定然不会放过她。 吕梓冉看着吕驰眼里浓浓的仇恨,嘴角扬起一抹阴柔的弧度。 此时,城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大声的吆喝,“让开,让开。” 接着便见一名男子推着一车的柴火从人群后走了过来 男子来到悬挂离愁尸体的城楼下,将车上的灯油拿出,全部浇到柴火上,而后点燃了手里的火把。 人群见状纷纷向后退了稍许,生怕受无妄之灾。 第七百二十八章 狼狈为奸(六) 男子大声道:“顾家军为保我吴越江山,为护我吴越百姓,尤城一战,七子协同顾太君去无一人还,各个死得悲壮。靖国之兵夺下尤城,欲北上我吴越京城。是顾太君忍着丧夫丧子之痛,披挂上阵才保我吴越安康。这贼人既然对顾太君下如此之手,便是死我们亦要让其挫骨扬灰,不得轮回。” 男子一番慷慨激昂之话,让人心纷纷浮动起来。 人群里,几人互看了几眼,而后纷纷大喊道:“挫骨扬灰,替顾太君报仇。” 人群吩咐涌动,附和起来。 城楼上的吕驰见情况失了掌控,正欲让人下城楼押走挑头的男子,却被吕梓冉阻止道:“二哥,便让他去闹好了。” 吕驰眉头紧蹙,“我连同朝臣逼皇上将离愁暴尸已然让皇上不悦,若让男子烧了尸体,二哥恐怕皇上他——” “二哥放下,人是本宫安排的,自会有分寸。”吕梓冉道。 听吕梓冉如此说,吕驰吃了定心丸。 此时,城楼下的男子突然将手里的火把扔到被淋了灯油的干柴上,柴火立马点燃。 吕驰大惊,“他何以真的点了火。” “二哥放心,人已经来了。”吕梓冉凝视着前方道。 吕驰寻着视线看过去,却见一抹白影从人群后腾空而来,白衣在空中滑过,若仙若魅。 白绫一出,点着的柴火被白绫搅得向四方而去,人群见状纷纷尖叫着逃窜。 脚尖微微点地,白色的衣摆微动,落于离愁尸体下。 银色面具的彼岸花,在日头下却幻出一抹寒冷。 逃窜的人群里,八名高大威武的男子静静地立在原处,彼此对视了一眼,而后一拥而上。 顾梓菡眼眸微眯,身影如风而动。 百招之后,八名男子纷纷倒地不起。 她手微收,手中白绫在风中微荡。 脚尖轻点,身影往城楼而去。 她抱住离愁的尸体,手一扬,捆在离愁手上的绳子断裂,离愁的双手无力地垂下。 她抱着离愁落到地上。 此时,城门大开,数十名御林军冲了出来。 顾梓菡冷眼对着将自个包围住的御林军。 她将离愁放在地上,看着离愁轻声道:“离愁,再等我一会儿。一会儿我就带你回家。” 说完,她站起身面对着一步步逼近的御林军。 白色身影一跃,御林军纷纷不敢怠慢地应对。 城楼上,吕梓冉和吕驰看着城楼下游走在御林军中的白衣,吕驰眼眸微眯,“这魔宫宫主的伸手的确有几分厉害。” 而吕梓冉眼眸微眯,转身对着身旁的宫女吩咐了几句。 宫女退了下去。 须臾,城门内又跑出一对御林军,有几人手里抱着灯油桶。 前面御林军与顾梓菡纠缠,后面御林军将油桶淋在离愁的**上,而后点了火。 突来的火光让顾梓菡心里一震,想要去看个究竟,路却被御林军重重堵上。 半响后,当她终于绕开挡在前面的御林军,映入眼帘的是离愁尸体被一团团火包裹住的场景。 她瞳孔猛地一紧,欲上前,但却被火止住了不乏。 她站在数步之外,眼神一沉,一步步往离愁而去。 城楼上吕驰大惊,“她要做什么?” 而吕梓冉却眼里充斥着阴寒。 “哄——”突然一道雷鸣划过天际,倾盆大雨眨眼而下。 离愁身上的火被浇灭,但剩下的只有斑驳是尸身,整个身边被烧成了碳。 顾梓菡立在离愁跟前,看着眼前之景,突然仰头长啸,声音悲切,让所听之人心里不由地发寒。 突然,声音截然而止,她缓缓地侧头环视了围着的御林军。 白色的身影猛地一闪,众人措手不及,再回神,御林军中纷纷传来哀嚎声。 往身旁一看,身旁之人尽然猛地跪倒在地,往下定眼一看,不是跪在地上,而是整双腿从下盖处被削掉,人猛地矮下去,而后躺在地上哀嚎。 被眼前的场景惊吓得刚回神,脖子处一阵刺痛,定眼一看,自己的鲜血从脖子上不断的冒了出来。 血沿着雨水渲染着城楼前的空地,刺鼻的血腥味在雨中亦明显。 还活着的御林军以为自己到了地狱,但下一刻自己也成了地上的一句尸首不全的死尸。 她静静地立在那,周围没有一个站着的人。 地上到处是支离破碎的尸体,还有未断气地上半身在地上爬着想要找到自己的下半身。 如此的场景,让上惯了战场的吕驰也不禁惨白了脸,更何况一直生活在深宫大院的吕梓冉。 她从未想过会见到如此血腥的场景。 城楼下,顾梓菡缓缓转身,正面对着城楼。 她慢慢抬头,发红的双眼看着城楼上。 吕梓冉心里猛地一寒,一把抓住吕驰的胳膊道:“二哥,快想办法杀了她。” 吕驰回神,看了吕梓冉一眼而后看向城楼下的人,手高高抬起。 城楼上几十名御林军纷纷举着弓箭到城楼边,箭全蓄在了弦上。 城楼下,白影猛地向城楼而来。 吕驰瞳孔一紧,手放下。如雨般的箭纷纷而下。 顾梓菡尽量避开射来的箭,但她要靠近吕梓冉和吕驰,就避不可避。 已经失去理智的顾梓菡,瞳孔微动,陈然用身体迎上箭。 一只箭没入她肩头,她只眉头微动,继续往吕梓冉和吕驰而去。 又一只箭没入右胸口,然却未能止住她的脚步。 城楼上,吕梓冉见状失声大喊道:“快,射死她。” 一只箭向着顾梓菡的心脏而去,她却不躲不闪。 箭头离其不过几步的距离,一个白影闪过,徒手打掉箭,而后拦住顾梓菡的腰一个悬身退到城楼下的死角。 弓箭手瞄不准,只好放弃。 吕梓冉见状抓住其中一人大声问道:“怎么不射死她,为什么收手。” 御林军低头道:“回娘娘,他们在死角,根本对不准。” “那就派人下去杀了他们。”吕梓冉已然有些魔障。 御林军询问地看向吕驰。 见吕驰点头,立马带人下了城楼。 城楼外,绝杀抱着顾梓菡,然顾梓菡却依旧争执着要出去杀人。 绝杀瞳孔一沉,伸手点了顾梓菡的昏穴,而后抱着顾梓菡一跃而走。 第七百二十九章 狼狈为奸(七) 御林军下了城楼未寻得人,又折了回来禀告。 吕梓冉一听,一个巴掌扇到御林军脸上骂道:“废物,你们这么多人连两个人都抓不住,吴越当是养了你们一群无用之人。” 御林军面色一白,低头不语,然心里却不悦。他们尽然死了如此多是兄弟,却被骂成废物,心里哪会痛快。 吕驰见状出声道:“这魔宫宫主和方才突然出现的那带着银色面具之人都高手,让他们逃了亦不是他们的错。” 吕梓冉依旧气得胸口起伏不停。 须臾,吕梓冉和吕驰进到城楼的房间中。 吕驰禀退了身旁之人,屋里只留兄妹两人。 吕驰面露狐疑地看着吕梓冉道:“小冉,你方才何以那般激动?这不像平日的你。” 正在喝茶的吕梓冉手微顿,而后放下茶杯,眼帘微低,再抬眼眼眶尽红了起来。 吕梓冉满眼的难受道:“二哥是知道的,因为我是女子,女子在吕家从来是不受关注的。长辈们除了严厉好让吕家的女儿成为日后能给吕家谋取利益好使的工具之外,却从未享受过一丝的关怀。直到沐儿回来,虽然我与太君未有一丝血缘关系。但太君是个慈善之人,每每去顾府,她总把我当亲生的外孙女般对待。关切的话,教导的话每一句我都能清晰的记得。而——” 说着说着,吕梓冉哽咽了起来,“前儿沐儿出事,太君一下苍老了许多。好不容易沐儿平安从大理寺出来,我本还跟沐儿商议,下个月是太君八十的寿辰,到时候定然要热闹一番的。却未想,未想——” 到最后吕梓冉泣不成声。 吕驰也跟着难受起来,静默不言。 吕梓冉凄楚地流着泪,哽咽了半响缓和过来继续道:“我把顾太君当成自个的亲太君来看待,我是绝对不会放过害死太君的人的。所以方才才那般失态了。” 吕驰叹了口气道:“太君能多你这个外孙女自然是件高兴之事。只是今日你让人烧了离愁的尸体,二哥怕皇上那边不好交代。” 吕梓冉愧疚道:“对不起二哥,我只想到太君是离愁亲手所杀,虽然她死的了,却死得太过轻松。我心里气不过才一时糊涂了。” “你的心思二哥理解,便是二哥也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但毕竟这事已经跟皇上、恭亲王闹了不愉快。如今却成了这般。”吕驰为难了,在战场上指挥战役他游刃有余,但除了与战事无关之事,却不懂得如何应付。 吕梓冉佯装想了想道:“其实此时也不难办,便说是激怒的百姓烧的尸体便可。” “但这么多人看着,这慌恐难圆。”吕驰摇头道。 “这民众你有人愤而要烧尸体之事是众人都看见的,算不得谎言。”吕梓冉道。 “但那些人亦是你找来的啊,且尸体亦是后来才烧的。”吕驰道。 吕梓冉看着吕驰,“人是我找来的,可除了你我便没第三人知晓。且这御林军在二哥的掌控之中,二哥发句话,这三人成虎,假的也便能成为真的了。” “你话虽有理,但如今乃欺君之罪。二哥总有些担心。”吕驰还是觉得不妥。 吕梓冉劝道:“这欺君之罪是大,但这满朝文武中又能有几人做到无一句假话。端看这假话为何而说,二哥是为了尽孝,诛害太君之人。其情亦是可免的。” 吕驰不语,但摸熟了吕驰为人的吕梓冉不再多言,因为她知道她的话吕驰已然接受了。今日之事算是过了。 只是让她不甘的是,终究没能杀掉顾梓菡那个贱人。 北城著名的青楼后院上房中—— “她如何?”绝杀看着给顾梓菡诊完脉的花无涯问道。 花无涯眉头紧蹙,面色凝重道:“箭伤到是无碍,只是她走火入魔,加之内力反噬恐有性命之忧。” 绝杀眼神一沉,看着昏睡中的顾梓菡道:“可有保她性命之法?” “岐国皇宫中有一株雪莲,乃万年雪莲可帮她护住心脉且能保其内力不散。但此雪莲乃是岐国至宝,连当年其太后病重国君都不舍得拿出来救其一命。若要得,恐难。”花无涯凝视着绝杀道。 如今靖国被灭,原本的中原的六大国,只剩五国。两者为强,三者弱。吴越和岐国便是这两强国。若是公然夺其至宝,便是向其宣战。对如今吴越的形式十分不利。 绝杀眼眸微暗,低冷的声音道:“吴越当下与岐国不得有冲突,可有他法救她?” 花无涯眼帘微低,瞳孔微动佯装思量稍许道:“吴越国库中亦有一株千年人参,当可护她一命。只是内力恐会受重创,亦会落下日后的病根。” 看来主上并未响起丝毫关于菡妃之事,否则以主上对菡妃的在乎,别说是与岐国交恶,便是倾尽整个吴越之力去灭了岐国才能拿到雪莲,主上亦会毫不犹豫地做去。 但此时的主上却在菡妃与江山社稷之间选择了后者。 绝杀倏地起身,“我会让人将人参给你送来。” 说完,绝杀抬步往屋外而去,然走到扇门处时却微停,未回身但低冷的声音缓缓道:“花无涯,我最后痛恨他人窥觊内心。这最好是最后一次,否则便是你我亦不饶。” 花无涯面色一白,低头道:“属下知错。” 绝杀大步离开房中。 花无涯微微侧头看着躺在床榻上的顾梓菡,瞳孔微动。 菡妃,十年了,你回来究竟是对还是错! 御书房—— 左冷被两名御林军押了进来。 轩辕痕坐在宝座上,挥了挥手。 御林军解开左冷身上的枷锁,而后退了出去。 左冷低头跪在地上不言不语。 轩辕痕凝视着左冷,清冷的声音淡淡道:“你恨朕?” 左冷瞳孔微紧,“属下不敢。” 轩辕痕叹了口气道:“朕虽为皇上,但亦不是能随心所欲的。” “属下知晓,那日是属下糊涂了冲撞了皇上,请皇上赐死。”左冷道。 “赐死?你倒是死了心想追随她而去。但你别忘了,你的命是朕的,朕不让你死,你死不得。”轩辕痕冷了声道。 第七百三十章 狼狈为奸(八) 左冷面色僵硬,不错他的命是皇上的,他死亦不能自主。 轩辕痕又是一种叹气,摇了摇头道:“那日之事朕便当你鬼迷心窍不予追究,你下去吧。” “谢皇上。”左冷起身木愣地转身离开。 “西郊北山。”轩辕痕突然出声道。 左冷微鄂,转身却见轩辕痕拿起奏折,凝视看起来。 “朕让人将她安葬在那。朕给五日的假,五日后朕要一名称职的贴身侍卫。”轩辕痕微抬头,仿若无意道。 左冷瞳孔一红,双手抱拳一揖道:“谢皇上。” 左冷离开,轩辕痕放下手中的奏折看着门外叹了口气。 稍许,德井进屋道:“皇上,恭青王来了。” “让他进来。” 须臾,轩辕墨走了进来,德井退了出去。 轩辕痕看着轩辕墨低沉的声音道:“离愁之事便到此为止。” 轩辕墨面无表情地看着轩辕痕不语。 轩辕痕冷眸微眯,“十六叔不语,是否觉得离愁之事朕处理不当?” 轩辕墨瞳孔微动,“作为皇上,你以大局为重无可厚非。但以私情,却让人难以接受。” “私情,十六叔是在跟朕说离愁与十六叔的私情吗?何事那个以轩辕族江山为重的恭亲王,如今却也要为私情而不顾江山社稷呢?”轩辕痕低冷的声音道。 轩辕墨瞳孔微撑。 轩辕痕起身走到轩辕墨身旁,叹了口气道:“十六叔,想要以真性情而活着无可厚非,但只要十六叔顶着恭亲王的名讳,便胡为不得。凡事三思而谨行。” 说完,轩辕痕踏步离开。 轩辕墨立在原处瞳孔撑大。老四话中之意当是说离愁会落得如此下场与他有关,若他只是想私下给离愁一个名分,离愁早就能安心的入土为安。但他偏偏要惊动内务府,要让离愁入轩辕族的玉蝶。才为离愁招至了伺候之事。 轩辕墨捶在身旁的手缓缓握紧。 惠嫔寝宫正殿—— 吕梓冉禀退了屋里的宫女,看着与自个对视而坐的吕驰问道:“二哥,皇上如何说?” 离愁的尸体不翼而飞,她让吕驰去请示皇上严查此事。 吕驰眉头紧蹙,一脸愁容道:“皇上将我训斥了一番。” “为何?”吕梓冉不解问道。 吕驰端起茶杯叹了口气道:“皇上说,让我们将离愁悬挂于城楼之上原本是想给太君一个交代。然却闹出如此大的事,皇城门前御林军血染大地,此事若被有心人拿来说事,定然治二哥一藐视宫闱之罪。” “皇上如此说,更应该严查要救离愁的魔宫宫主之事,一震君威啊!”吕梓冉道。 吕驰放下茶杯,看着吕梓冉严谨了神色道:“小冉,此事到此结束吧。” “二哥,杀害顾太君的幕后凶手未杀,若我们就此作罢,太君在九泉之下如何瞑目?”吕梓冉动情道。 吕驰眼一沉道:“害死太君的凶手二哥定然不会放过,只是如今靖国刚灭,朝局不稳,断然不能在此时生出它事来。” “二哥何以如此说?”吕梓冉问道。 吕驰看着吕梓冉道:“在围攻靖国之时二哥判断失误,险些让全军陷于危难之中。还好南宫飞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奇招婉转了局面。此事监军已经上书了皇上,所以此番灭靖国的大功落在了南宫飞身上。皇上定然会重赏于他。” 吕梓冉眼眸微眯道:“这南宫飞不过庶出之子,既然能有如此的本事。” “你一直让二哥想办法让吕家的势力超过南宫家,成为吴越最大。但经过此事,二哥恐南宫家的地位更加牢固,恐——”吕驰担忧道。 吕梓冉微思,“二哥不必烦恼,断然此番南宫飞立了功,但我们手上却有他们南宫家比不过的一枚棋子。” “你此话何意?”吕驰一脸不解。 吕梓冉微微倾身,在吕驰耳边低语。 吕驰惊愕地撑大了眼。 “她还是不肯说话?”绝杀看着花无涯问道。 花无涯看了眼坐在床边的顾梓菡,摇了摇头。 顾梓菡醒来已经快十日了,但却一直不言不语。 绝杀走到顾梓菡身后,凝视着她半响,而后突然伸手将她拉起扯入怀里。 顾梓菡微惊,但却只是眼眸微动,而后又是面无表情。 绝杀低语凝视着她稍许,而后一个拦腰将她抱起便往外而去。 换了快马,两人出了城门。 须臾,两人来到西郊北山,一处山谷之中。 山谷里有一处深潭,深潭旁搭了一个木屋。 马儿啼叫停了下来。 绝杀翻身下马,而后将顾梓菡从马上抱了下来。 他牵着她来到木屋后,木屋后有一处新建的坟头。 他站在她跟前,转身摘下脸上银色的面具,凝视着身后的她道:“朕是皇帝,凡事必须得以大局为重。大局之后,这是朕能为你做的。” 说着他慢慢地走到一旁。 挡在眼前的遮挡移开,墓碑上红色的字映入她眼中。 爱妻离愁之墓。 夫,轩辕墨。 她瞳孔微动,忍不住红了起来。 泪水沿着她眼角缓缓滑落,离愁,终究还是如了心愿。只是这份安慰太过轻薄了些。 这一日,她在离愁的坟前站了整整一日,直到日落,他强硬地将她带回木屋。 木屋里的摆设很简洁。 三间开明的屋子以纱幔隔着。 正门进去是厅,左边是一个书房,右边的寝室。 她愣愣地坐在厅中的圆桌前。 他端了饭菜进屋。 他坐在她身旁道:“朕从未下过厨,你便先将就着吃吧。” 她看着盘子里有些面无全非的菜瞳孔微动,却依旧面无表情。 他见她未动筷,眉头微蹙,而后拿起碗筷径直喂到她嘴前。 她依旧不张嘴。 他低沉的声音道:“你一日未进食,若再不乖乖吃饭,朕恐会用别的方法让你吃。” 她眼眸微闪,眼帘低下。他的威胁奏效了,她未张嘴吃下他喂的饭,但却自个拿起碗筷刨着白饭吃着。 他叹了口气,夹了菜放到她碗里,她未拒绝,只是仿若木偶一般不断地往嘴里塞,直到碗里饭菜见了底。 第七百三十一章 狼狈为奸(九) 用完晚膳,他带着她来到寝室。 他看着她道:“这便一张床,今晚你我便将就一下。” 他话刚落,她突然起身往屋外而去。 他脸微抽,将她拉回。 “朕去书房藤椅上休息。你好生睡会儿,明日朕带你去捉鱼。”说完,他转身往书房而去。 她愣愣地站在原处。 深夜—— 空寂的山谷,头上是皓洁的月色和星光。 一抹白影从漆黑的木屋中走了出来,绕到木屋后,而后直直地立在木屋后的坟前。 一站便是一个时辰。 轩辕痕站在一旁,静静地凝视着她。 他便知她不会安生地呆在屋里。 突然,头顶的月色被乌云遮住。 他抬头看了一眼,而后走到她身后,“进屋去,要下雨了。” 然她却仿若未听见一般,依旧立在那,目光直直地看着坟头。 他眉头微蹙,见她不打算进屋,正欲要直接将她抱进去。 但手刚碰到她的手指,异于常人的冰冷让他心痛一紧。 他一把将她拉入怀里才发现她整个人冻得跟个冰块似的,她的眼神有些迷幻。 “该死。”他低骂了一声,而后抱着她往一旁山洞而去。 山洞里有一处天然的温泉。 他抱着她走下温泉,两人浸泡在温泉中,他不断地往她体内输送内力,直到她的体温恢复正常。 她眼中慢慢地凝聚了焦点。 她抬头看着面前的他,眼眸微动。 两人的身边紧紧地贴在一块,他身体的温度透过肌肤传入她心中。 她嘴唇微张,但未发出一丝声音又合上。 他伸手覆盖在她脸上,拇指轻轻地磨蹭着她水润的朱唇。 淡淡的火光中,水气氤氲环绕在彼此周围。 他缓缓低头,覆盖在她朱唇上。 他的气息从舌尖萦绕而来。 她缓缓地闭上双眼。 这一刻,她想忘了一切,难受、痛、悲伤、仇恨、怨气。 她只想有一刻静静地感受本能,如此她混杂的心才能安静下来。 翌日清晨—— 阳光从窗户投射了进来。 床榻上,顾梓菡辗转醒来,却发现自个趴在轩辕痕身上。 而他坐靠在床头,被褥下,两人未着寸缕。 他手指抚着她光洁的背,略微嘶哑的声音道:“醒了?” 她眼帘微动,低眼,想撑起身退出他怀里,然环在她腰间的手却微微用力,她整个人跌回她胸膛,整个人仿若挂在他伸手一般。 她眉头拧紧。 他低哑的声音从她耳畔传来,“别动,你身体未痊愈,受不住朕过多的索取。” 她脸微红,很明显地感觉到他身体某处的变化。 风从窗户吹了进来,床幔微动。 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让她不得不抬头与他直视。 “虽然离你我三月之期的赌局还有一个多月,但朕很想知道,此刻你心里的决定是否有所改变?”他黝黑的瞳孔紧紧地凝视着她,低沉的声音缓缓道。 她瞳孔微动,眼帘低下未出声。 他没逼问,只是耐心地等着。 半响的沉默后,她抬眼与他直视,清冷的声音终于开口道:“我要杀人。” 他冷眸微动,“谁?” “所有害死太君和离愁之人。”她语气里毫不掩饰仇恨。 “无论害死她们的人是谁?”他低沉的声音问道。 “无论是谁。”她毫不犹豫道。 “好,朕帮你。”他道。 她瞳孔微动,眼帘微低,再抬眼眼她缓缓地靠拢,红润的朱唇印在他唇上。 他身体微僵,黝黑的瞳孔微闪,而后闭上,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微风拂动着床幔,床榻上两个身影交叠重合不分彼此…… 惠嫔寝宫—— “娘娘,皇上迎了那萧妃回宫。”宫女进屋禀报道。 吕梓冉手中的针猛地插入手指中。 “娘娘,您没事吧?”一旁伺候的张姑姑关切道。 吕梓冉放下手中的荷包,拔出手指上的针,看着手指上溢出的血,眼里发了寒。 身影,两道人影从宫墙上一跃而过,进入吕梓冉屋内。 “你找本王?”折扇猛地一合,一张儒生气息的面容出现在吕梓冉跟前。 吕梓冉眼眸一沉道:“不错。” 男子走到吕梓冉身旁的太师椅坐下,“找本王何事?” “我要你杀了顾梓菡,也就萧妃。”吕梓冉咬着牙道。 男子眉头微扬,一笑道:“看来惠嫔娘娘当是对那萧妃深恶痛疾啊,只是可惜本王不是杀手,也不帮人杀人。” 吕梓冉面色一沉,“你帮本宫杀了她,本宫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哦?”男子露了些兴趣。 “你要什么,本宫都可给你。”吕梓冉毫不吝啬道。 “惠嫔娘娘倒是大方,但金银珠宝这些个俗物本王从不看在眼里,除了这些,本王也看不得你能给本王什么。”男子道。 吕梓冉脸色一寒,看在男子道:“如今靖国已经被灭,若让人知晓你这靖国王爷在此,恐性命堪忧。” 男子大笑道:“看来是买卖不成,惠嫔娘娘这是打算威胁本王了。不过——”男子面色猛地一沉,“你也得有机会将本王在此之事告诉他人。” 吕梓冉脸猛地一白,看着男子身旁的侍卫向自个走来,声音微颤道:“你要做什么?” 侍卫猛地拔出腰间的剑,直直地指着吕梓冉。 男子润雅的脸上划过一抹阴寒道:“本王最讨厌别人威胁本王,上个做此之事,如今尸骨恐早就成一坨野外风干了狼屎。” 吕梓冉哆嗦地威胁道:“你敢胡来,本宫的人不会饶过你的。” “看来惠嫔娘娘这是千奴技穷了,除了威胁也寻不得他法了。不过本王倒是好奇,惠嫔娘娘这所谓的人在哪。这金禾宫里的宫女、太监?”男子讽刺道。 吕梓冉瞳孔撑大,看着慢慢靠近的剑刃道:“本宫是吴越皇帝的妃子、二皇子的母妃、吕大将军的胞妹。若本宫出事,你断然是逃不掉的。” 男子一个眼神,剑刃在离吕梓冉心脏不过一指的距离猛然收回。 吕梓冉身体微颤,瘫坐在太师椅上。 男子侧头,看着吕梓冉突然一笑道:“惠嫔娘娘倒是提醒了本王你的身份,不若如此,本王再跟你做一笔买卖如何?” 第七百三十二章 狼狈为奸(十) “你什么意思?”吕梓冉戒备地看着男子。 “本王要靖国。”男子狮子大开口道。 吕梓冉微鄂,眼帘微低,思量稍许道:“好。你替本宫杀了顾梓菡那贱人,本宫给你靖国。”心里暗忖,先利用这男的杀了顾梓菡,等事成后再将其供出去,自个还能立功。 然这点心思,何能瞒住面前老谋深算的男子。 男子手中折扇猛地打开,“惠嫔娘娘,本王一不是个贪得无厌之人,二不是个蠢人。如此利润过大的买卖,本王做得提心吊胆。” 吕梓冉面色一僵,“那你想如何?” 男子老奸巨猾的眼凝视着吕梓冉道:“本王知晓惠嫔娘娘乃二皇子的母妃,不若如此,本王帮二皇子成为吴越之帝,到时候一个区区妃嫔,惠嫔要杀要剐岂不是一句话的事。而作为交换,本王要靖国。这样的买卖双方利益得当,本王做得也安心。” 吕梓冉眉头紧蹙道:“如今皇上正是壮年,尤儿即便被立为太子,要登基为帝却也是几十年后之事。本宫等不了如此之久。” 男子眉头一扬,“惠嫔娘娘何以如此笃定,这皇上能活如此之久。” “你想做什么,若你敢动皇上一分一毫,本宫定然不会饶了你。”吕梓冉瞳孔瞪大道。 男子笑道:“看来惠嫔娘娘对这吴越的皇上当是深情,只是可惜,他心里恐连娘娘一丝的位置都无。” 吕梓冉脸上猛地一寒,瞳孔撑大恶狠狠地看着男子。 男子轻摇着手里的折扇道:“不过既然惠嫔娘娘心里如此在意这吴越的皇上,那本王便给个人情,留他一命当是给娘娘的结盟之礼。” 吕梓冉瞳孔微动,“你打算如何做?” 男子阴冷的眼眸微抬,看着吕梓冉笑而不语。 今年的气候十分诡异。 这春季里响了雷,这还未入夏,但气候却已经开始热了起来。 顾梓菡趴在院子里的贵妃椅上假寐,身旁宫女轻打煽着蒲扇。 轩辕痕走了进来,宫女见他起身欲行宫礼,却被他抬手阻止。 他走到贵妃椅前,拿过宫女手中的蒲扇。 其身后的德井见状,向宫女招了招手,而后一同退了下去。 他坐在贵妃椅边儿上,手里拿着蒲扇轻轻煽动着。 顾梓菡被热醒了过来,眼微睁,约为慵懒的声音道:“简梅,风大些。” “你身体刚好,这么贪凉快受了凉该难受了。”轩辕痕低沉的声音传入顾梓菡耳中。 她猛地撑开眼,坐起身看着坐在身旁的轩辕痕眼眸微眨,“四爷怎来呢?” 他伸手将她圈入怀中,“正事处理完了便过来看看你。” 她靠在他怀里轻“哦”了声。 他拉起她的手,十指交缠,把玩着她纤细的手指。 “朕方才下旨封了凡贵人为凡嫔。”他淡淡道。 她眉头微扬,凡嫔出身南宫家,后宫与前朝历来不分的,这算是给南宫飞灭靖国功勋的嘉奖。 “四爷给南宫飞进了爵位,给吕驰只是些金钱的赏赐,这已经让吕家不悦了。这再封了凡嫔,他们该坐不住了。”她道。 他眉头微扬,“朕以为你会为吕驰打抱不平的。” 她微笑,他知道她是顾家之女,吕驰是太师的外孙,便是她弟弟。她是该打抱不平的,按常理。 她淡淡道:“吕驰是个将才,但却也是庸才。用在战场上甚好,如了朝堂便只能做个他人的棋子。” “那若朕贬黜了他,你亦不会生气?”他试探道。 “我何以要气。”她无所谓道。其实离开京城,对吕驰更好。 他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清澈如水,却又过于清澈了的瞳孔。那里仿若什么都没有。 没有对权势的留念、没有对金钱的向往、连对人的眷念都没。 如此的她更是让人捉摸不透,除了用力的拽在手里,仿若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四爷何以如此看着我?”她清冷的声音传入她耳中。 他黝黑的瞳孔微动,低哑的声音淡淡道:“朕想要你。” 她微愣,而后脸微烫,“昨夜四爷才闹了一宿,四爷不倦吗?” 他缓缓低头,唇几乎贴在她上面道:“你与离愁有如此的情份,左冷与离愁是无话可瞒的。所以朕清心寡欲这些年之事离愁定然也告诉了你。如今朕吃了甜头,那会轻易满足。” 她脸猛地一红,推了推他胸膛道:“四爷,这大白天,还在外头,唔——” 她的话被他吃进了嘴里。 在她意乱情迷时,他一边吻着她一边道:“无妨,无人敢进来。且朕不介意被宫女看得,且你也喜欢不是吗?” 他一语双关,让她红透了脸。 看着她乱了的气息,便如此的时刻他才能感觉到她真切的感受,才能肯定他怀里的是一具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庙宇中的雕像。 他手缓缓深入她罗裙中,她瞳孔猛地撑大,脸红得如熟透的苹果一般。 一旁游廊处,两个宫女走了过来,见院子里这情况,两人脸一红,纷纷遮住眼转身跑了出去。 御花园里几名宫女围在假山下亲切私语。 “自从这萧妃回宫后,皇上夜夜都去了她寝宫。照如此看来,过不了多久,皇上恐为了这萧妃而费了整个后宫。” “你这话太夸大其词了吧。这嫔妃一时受宠也是常有之事,这千百年来,你见哪个皇上因为宠爱哪个嫔妃便废了整个后宫的?” “我说这话是有根据的。我告诉你们——”宫女压低了声音道,“那日我送膳食去萧妃那,无意间听见萧妃闲皇上每日去她那烦了她,便让皇上去别处。皇上听后不悦随口道,‘等哪日朕费了这后宫,看你还能把朕往哪撵。’” “真的假的。” “这话要不是亲耳所闻,我哪敢胡说。” “这居无戏言,皇上该真不会为了萧妃而废了整个后宫吧?” “那谁知道了。不过这萧妃长得比画里的仙子还美。这后宫众嫔妃中,谁能及她一半啊。皇上若真为她而废了整个后宫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身旁已有最美的,起来娘娘又如何入得了皇上的眼。” 第七百三十三章 刻意挑衅(上) “就是。我们皇上历来是个清心之人。以往去别的娘娘那,却也是有分寸的。也便是在萧妃那。我每日去收的白布,只有多的,没有少过。听说敬事房那边都给皇上进言,让皇上要保重龙体啊!” 众人听了窃笑。 “还有那日,我去萧妃宫里头送东西。这刚走到院子里,就见皇上和萧妃在院子的贵妃椅上行鱼水之事,吓得我跟另一人赶紧捂住眼跑了出去。” 众人又是嬉笑了起来。 假山旁游廊里,一行人停在那。 宫女胆战心惊地看了眼身旁的吕梓冉,却不经意与之对眼。 宫女吓得一哆嗦,跪地道:“娘娘饶命啊!” 吕梓冉眼一狠,对着一旁张姑姑道:“让人将假山下私自嚼舌根的宫女统统给本宫送去内务府割了舌头。” 张姑姑脸微白,低头道:“是,娘娘。” 吕梓冉看了眼游廊下的假山,抬步往前走,但未走几步又停了下来,微微侧头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宫女,“还有这蠢货,剜了双眼丢井里去。” 宫女一听,吓得昏了过去。 “废物。”吕梓冉冷骂了一声,抬步离开。 留了两名宫女将昏厥的宫女拖走和去办吕梓冉吩咐的事,其余人跟着吕梓冉离去。 “娘娘,这是回金禾宫?”吕梓冉身旁的张姑姑道。 吕梓冉冷冷地看了其一眼,继续往前走。 张姑姑跟在身旁,眉头拉拢道:“娘娘不去萧妃那呢?” 吕梓冉依旧不语,径直往前而去。 张姑姑又道:“娘娘,萧妃邀请了后宫众人去宫里头,娘娘若不去恐让人生了嫌疑。” “难道本宫会怕她们的舌根!”吕梓冉冷冷道。 “娘娘是不怕,但如今萧妃正受宠,若她在皇上跟前说了娘娘什么不好之话,老奴怕皇上误会了娘娘。”张姑姑道。 吕梓冉脚步微停。 张姑姑继续道:“如今二爷因为靖国之事已然被南宫家压了一头,在后宫之中娘娘虽不屑与她们较量,但多少却也得做做样子,等日后二皇子……娘娘要如此出今日这份气也是翻手之事。” 吕梓冉看了张姑姑一眼,思量稍许,转身往永和宫而去。 永和宫正殿内—— 屋里众人挤满了一屋,纷纷给凡嫔道贺。 顾梓菡宴请众人本就是打着替凡嫔恭贺之意,这讨喜的话自然少不得。 “惠嫔到。”门外传来宫女的声音。 原本无趣的顾梓菡嘴角微扬,终于能开戏了。 吕梓冉进了屋,而后在宫女的安排下走到自个位置上坐下。 常贵人看了吕梓冉一眼冷哼道:“昔日进宫前一直听闻后宫之中惠妃是最为看重宫规之人。对其下亦是严厉要求的。但今日见惠嫔娘娘却让人大感意外,这传闻当是不可信。” 吕梓冉脸猛地一沉。 一旁跟常贵人不和的白贵人道:“常贵人这话里的讽刺亦明显了些,常贵人可是说惠嫔娘娘被贬了妃位便忘了该有的规矩,还是说咱们惠嫔娘娘还当自个是昔日惠妃,所以见了萧妃便不当行礼。” 众人目瞪口呆,这两一见面便掐的,原以为这白贵人是要呛声常贵人,但到最后却是在暗讽惠嫔。 吕梓冉面色发白,放在扶手上的手紧紧握弄。 顾梓菡接过身旁宫女递过的茶水,冷眼看了吕梓冉一眼。 方才吕梓冉来前,她故意露了对其迟到一事的不满。这底下的人当是立马心领神会啊,这一出出打压的戏当是唱得欢。 这后宫女子,踩低捧高是常事,趋炎附势更是生存之道。且这吕梓冉历来孤傲对人严苛,看其不顺眼之人大有人在。她只需轻轻波动手指便可。 她浅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淡淡道:“今日请你们来是私宴,规矩倒无妨。” 她话一出,众人顿时争相恐后道:“萧妃娘娘当是大度。” “就是,就是。” 吕梓冉脸黑得不能再黑。 此时,一名宫女匆匆进屋,在顾梓菡跟前耳语了几句。 顾梓菡微微颔首,对着宫女道:“让人把她们都领出来,不得有一丝损伤。” “是,娘娘。”宫女退了下去。 常贵人见状好奇地问道:“萧妃娘娘,发生何事呢?” 顾梓菡看了常贵人一眼,道:“方才内务府那边那报,说有几名宫女被送了过去,让其割了她们的舌头。那边派人来问本宫的话,本宫让人将她们都放了。” 顾梓菡话一出,众人纷纷议论开来。 “真的,假的,谁送去的,下如此口谕当是歹毒得很。” 此时吕梓冉神情一冷,“人是本宫送去的。” 屋里顿时静得连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顾梓菡嘴角冷扬,她还以为十年了这吕梓冉有所长进,也不过如此,这便沉不住气了。 她看着吕梓冉冷冷道:“哦,那本宫便好奇,惠嫔何以要对她们用如此酷刑。” “她们私下胡言乱语,若不惩戒何以在宫中立规矩。”吕梓冉下巴微抬道。 “她们胡言什么呢?”顾梓菡看着吕梓冉问道。 吕梓冉瞳孔微动,宫女说的那些话是断然不能在此场合说的。 吕梓冉扯了扯嘴角道:“她们私议主子之事,便是犯了宫规。” “如此当是该罚,那便让人掌几个嘴巴便是。惠嫔让人割其舌头,是否过了些?”顾梓菡淡淡道。 吕梓冉冷哼,“若不严惩何以让众人警戒,若只给几个嘴巴子,这宫规在众人眼里便成了儿戏。还是说在萧妃这宫规便也不过是个摆设而已,否则这奴才循规蹈矩了数年不会如今又开始私下议论主子之事。恐是萧妃给他们树了摸样。” 众人切切私语开来。 以前虽然宫里有皇后,但宫中诸事历来是昔日惠妃把持管理。后来惠妃被贬黜,皇后重新管理后宫。如今皇后卧病不起,皇上便让萧妃打量后宫诸事。 这惠嫔是在当众斥责萧妃失职!算是公然挑衅! 众人都翘首看这萧妃如何应付。她们也好看准是方向偏薄。 虽然如今萧妃得宠,背后又是萧家。但惠嫔身后的吕家亦不可忽视,且萧妃无所出,而惠嫔有二皇子。 这局势当下却也不好分个胜负出来。 第七百三十四章 刻意挑衅(中) 顾梓菡淡淡一笑,声音不轻不重道:“惠嫔这是在质疑本宫为将这后宫打理得当?” 这状似随意地一问,却让众人感觉到了隐隐约约的寒意。 吕梓冉冷笑,“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萧妃若自个做不了典范,下面当也是有样学样。” “看来惠嫔当不仅仅是对本宫管理后宫有所质疑,这当是在质疑本宫的人品了。”顾梓菡眉头微扬道。 “萧妃心里当还算是明白。”吕梓冉冷冷道。 众人心里抽了口气,这惠嫔如此当众诋毁萧妃人品,这火药味甚浓。 而就在众人翘首看顾梓菡打算如何对待吕梓冉的无理时,顾梓菡拿起身旁案几上的蜜橘,不急不慢地拨开,放了一块到嘴里眉头微蹙却又吐了出来道:“这进贡的蜜橘当是上品,但总有几个杂物混在里面,本宫今儿倒不运气,吃到一个。” 这萧妃当是在以蜜橘来讽刺惠嫔啊。 吕梓冉眼眸微眯。 顾梓菡将手中蜜橘丢到宫女捧来的盘子里,而后接过宫女递来的帕子,一边擦手一边状似随口道:“今儿本是打算跟众伙聚聚,唠唠闲话。但既然惠嫔对着宫规如此有深的见解,那本宫便于你讨教一二。” 吕梓冉冷笑不语,神情孤高。 顾梓菡将帕子递给宫女,抬眼看着吕梓冉声音不急不慢道:“宫女犯错受罚理当,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不过本宫好奇,这受罚的宫女有近十人,本宫不知这十人都是惠嫔宫里头的?” 吕梓冉脸猛地一僵。 众人窃窃私语起来,脸上露了嘲讽的笑。 这吴越宫规规定,只有妃位极其以上的嫔妃才有惩罚宫里头所有奴才的权利,其余的也便只能罚自个宫里头的。 常贵人率先发难道:“惠嫔娘娘这可是打了自个的嘴啊,这宫女该罚,但恐还轮不到惠嫔给内务府那边下口谕。” 白贵人掩嘴一笑道:“惠嫔娘娘这宫规视人而定的见解倒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吕梓冉脸寒得如霜一般。 顾梓菡看着两人嘲讽吕梓冉,接过宫女递过来的茶杯,不急不慢地抿了口茶水漱了漱口里方才吃了不甜蜜橘留下的味儿。 “本宫想,惠嫔恐也不是严于待人,宽而待己。恐只是一时忘了自个如今的妃位。如此也是能理解的。”顾梓菡将茶杯递给宫女淡淡道。 顾梓菡话一出,众人窃笑起来。 吕梓冉脸惨白,手指死死地挖着扶手,眼里的愤恨明显。 顾梓菡冷眼看着吕梓冉嘴角微扬。 顾梓菡作势打了个哈欠,而后挥了挥手带着慵懒道:“本宫乏了,今儿便散了吧。”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离去。 吕梓冉跟着欲离开,但一名宫女走到吕梓冉跟前声音不大不小,但刚好屋里的人都能听到道:“惠嫔,娘娘让你留一会儿。” 吕梓冉眼眸微眯。 屋里众人交头接耳地离开。 屋里安静了下来,顾梓菡半身斜靠在宝座上,懒散地打了个哈欠,而后闭目养神起来。 吕梓冉站在原处眉头紧蹙。因为方才众人起身离开,宫女们将屋子里的椅子都搬走,是以当下吕梓冉也无处可坐,只能站着。 一盏茶后,吕梓冉见顾梓菡依旧闭着眼,耐性全无,冷了声道:“萧妃留本宫下来究竟为何事?” 顾梓菡依旧闭着眼,似乎当吕梓冉不存在一般。 吕梓冉恼怒,“若萧妃无事,那本宫便告辞了。” 说着转身欲走,但一旁宫女却倏地拦住了其去路。 吕梓冉的贴身宫女见状扬声道:“你个贱婢,敢拦我们家娘娘的路,活得不耐烦了。” “当是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奴才。”顾梓菡清冷的声音从吕梓冉背后传来。 吕梓冉眼眸微眯,转身见顾梓菡缓缓坐起身。 吕梓冉哼声道:“你今日找本宫来的目的已经达成,你还想做什么?” 顾梓菡拿起腰间的佩玉在手里把玩,声音轻扬道:“哦,本宫这话都未说,你倒是知晓本宫留你下来的目的了啊?” “你不过是想羞辱本宫而已,但可惜了,你的伎俩嫩了些。”吕梓冉道。 顾梓菡眉头微扬,“惠嫔这话本宫倒不懂了。本宫何以要羞辱你,别说本宫没这心思,便是有本宫倒没这闲功夫。本宫留你下来,不过是听说你那有一株好的草药对调理气血甚好。这些日子,皇上老往本宫宫里跑,本宫白日里总觉得乏得很,便想找你要了它来调理一番而已。” ——我们皇上历来是个清心之人。以往去别的娘娘那,却也是有分寸的。也便是在萧妃那。我每日去收的白布,只有多的,没有少过。听说敬事房那边都给皇上进言,让皇上要保重龙体啊! ——还有那日,我去萧妃宫里头送东西。这刚走到院子里,就见皇上和萧妃在院子的贵妃椅上行鱼水之事,吓得我跟另一人赶紧捂住眼跑了出去。 御花园内,听得宫女窃窃私语的话在吕梓冉脑里不断地重复着。 吕梓冉捶在身旁的手死死握弄,两眼发狠咬着牙道:“顾梓菡,你是这跟本宫炫耀吗?” 顾梓菡嘴角微扬,如此便沉不住气了,这吕梓冉当真是无一丝长进。 顾梓菡挥了挥手,屋里的宫女退了下来。 吕梓冉带来的宫女也被强行带了出去。 顾梓菡站起身,缓缓地走到吕梓冉跟前,露出一抹妖艳的笑道:“炫耀,这个词儿本宫倒是喜欢。” 吕梓冉气得鼻孔撑大,哼声道:“不过是以色侍君,你除此之外有何能耐?” “却不是什么能耐,但比起惠嫔用尽心思却得不到倒也算能耐了。”顾梓菡不急不慢道。 吕梓冉眼眸猛地撑大,恶狠狠地看着顾梓菡。 顾梓菡却是轻言细语道:“如此看着本宫,心里不会想着如何杀本宫吧。若是,倒也得你有所能耐才行。” 吕梓冉气得胸口起伏着,但转而却突然一笑轻声问道:“顾梓菡,离愁死得很惨吧?” 顾梓菡面色猛地一僵,而后脸上寒了下去。 第七百三十五章 刻意挑衅(下) 吕梓冉见状大笑道:“顾梓菡,跟我斗你永远都是输家。本宫是要杀你,但在杀你之前本宫会将你身边所有的人一个一个剜心割肉,本宫要让你看着他们一个个在你眼前惨死……” “啪——”一计重重的巴掌扇到吕梓冉脸上。 吕梓冉头被打到偏到一旁,脸上五指印立马显露了出来。 吕梓冉大惊,回神手扬起手欲还,但手到半空被顾梓菡给拦住。 “放开本宫。”吕梓冉瞳孔瞪大喊道。 顾梓菡神情冷冽地看着吕梓冉,冰冷的声音一字一句道:“吕梓冉,对你本宫从来不屑动手杀。但你既然不知好歹,那本宫要杀你不过如碾死一只蚂蚁而已。” 说完,顾梓菡猛地一甩,吕梓冉跌倒在地。 顾梓菡居高临下地看着吕梓冉,“离愁的账本宫自会慢慢跟你算,连本带息。” 吕梓冉什么猛地一僵,顾梓菡的声音犹如地狱来的修罗般让人寒栗。 顾梓菡冷冷地看了吕梓冉一眼,而后往房门外而去。 吕梓冉趴跪在地上,撑在地上的手死死地握成拳。 “惠嫔一下犯上,违背宫规,罚禁足抄袭宫规百遍。”顾梓菡带着威仪的声音从门处传来。 吕梓冉瞳孔微动,眼里划过一抹杀意。 吕梓冉从永和宫回来后,一个人关在屋里砸了一屋子的东西。 门外宫女、太监一个个心惊胆战大气不敢喘一下。 永和宫—— 用过午膳,顾梓菡躺在暖塌上小憩。 突然脸上被羽毛之类的东西滑过。 她眉头微蹙,睁开眼却见轩辕痕坐在暖塌边。 她撑起身,看了眼轩辕痕手中拿着的羽扇,冷冷道:“好玩吗,四爷?” 他眉头微扬,敢如此跟他说话的也便她一人了。 他放下手中的羽扇,伸手将她拉入怀,“朕听说今日你这有戏看?” 她打了个哈欠道:“若四爷是来看热闹的,下次请早,戏早就散了。” 他执她的手在手里把玩道:“方才朕听宫女们议论,说你欺负了惠嫔,她回去后一个委屈砸了一屋子的东西。” 她眉头微扬,“四爷心痛呢?” “自然,一屋子的东西,不少翡翠和上好的瓷器,可惜了。”他一脸痛心道。 她扯了扯嘴角,“我倒不知四爷是个如此吝啬之人。” 他伸手揪了揪她鼻头道:“这些钱若用到军队里,也能发一个营一月的粮饷了。如此砸没了,能不可惜。” 她眉头微蹙,“那四爷这心痛恐还有再多些。这才刚砸了一波而已。” 他眉头微扬,“看来今日这隐你是未过足够。” 她眼神猛地一寒,“一些口头上的便宜而已。” 她的异状他察觉到了,他瞳孔微动,握紧了她的手指道:“吴越打了快十年的战,国库也不是很充裕了。这钱能省着省些的好。” 她收起眼里的暴戾之气,巧言笑兮道:“如是四爷心痛这钱财,那我便让人送些赝品去惠嫔那让她砸个痛快好了。” 他黝黑的瞳孔微眯,“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记住找些好的。她在宫里待了十年,眼贼得很。” 所谓狼狈为奸,恐也便这样。 她微微颔首。 他握着她的手缓缓合拢,看着这十指交缠,他低沉的声音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她心里猛地一刺,欲收回手,却被他紧紧握着。 她佯装未听见他的话一般,起了话题道:“四爷下午无事?” 她的逃避他自然看在眼里,不想逼她顺了她的心思道:“约了礼部谈事,但还有些时辰。” “那四爷还是赶紧去吧,要路上耽搁了便不好了。”她道。 他眉头微扬,“你这撵人的意思有些明显。” 她灿烂地一笑道:“被四爷听出来了啊?” 他微微闪神,而后伸手在她额头一敲道:“也便你赶如此。” 她耸了耸肩头道:“四爷跑我这太频繁了,每日白日也见,晚上也见,终归是会看烦的。” “你放心,朕对你烦不了,你无需担忧。”他道。 “我是说我看四爷烦了。” …… 永和宫正殿—— 吕梓冉气喘吁吁地坐在唯一尚端好的凳子上,看着一屋子的狼藉,心里的怨气却还是减不了丝毫。 顾梓菡,今日的污辱,她吕梓冉总有一日定然会连本带利地要回来。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何事?”吕梓冉阴狠的声音传来。 门外的宫女心里磕碜了一下,颤抖的声音道:“启禀娘娘,吕四小姐来了。” 屋内吕梓冉眼眸微眯,起身走到房门前道:“带她去偏殿。” “是。” 须臾,宫女带着吕梓沐来到偏殿。 进了屋,吕梓沐走到暖塌上坐下,看着吕梓冉急切地道:“二姐,我听闻她回宫了,可是真的?” 吕梓冉低着眼,“你这般急匆匆进宫便是问二姐此事?” 吕梓沐咬了咬嘴唇看着面前的茶杯道:“离愁之事我心里总有些担忧,我怕她知晓与我有关。” “你放心,她以为是我一手策划的与你无关。”吕梓沐道。 吕梓沐松了口气,抬眼看向吕梓冉,瞳孔突然一紧,而后惊道:“二姐,你的脸怎么呢?” 吕梓冉微微侧头,明显地逃避道:“没事,二姐不小心磕到了。无碍的。” 吕梓沐眉头紧蹙,“二姐,沐儿不是小孩,你脸上的伤何来我会看不出?” 吕梓冉抿嘴不语,眼里充满着委屈和难受。 吕梓沐见状追问道:“二姐,你告诉沐儿,究竟是谁这么大胆敢打你?” 吕梓冉眼猛地一红,低头不语只抿着嘴默默落泪。 吕梓沐那个急,“二姐你别哭啊,你倒是说话啊。不管是谁欺负你,沐儿一定帮你的。” 吕梓冉将头撇向一旁道:“你便别问了。” 吕梓沐见吕梓冉不肯说,对着一旁的宫女道:“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宫女一脸为难,最后在吕梓沐的逼问下道:“四小姐,是萧妃打的我们家娘娘。” “萧妃,她为何要如此做?”吕梓沐看着宫女问道。 第七百三十六章 姐妹决裂(上) 宫女道:“是如此的,今日萧妃找了个宫的娘娘过去,我们家娘娘亦被邀请了去。但在去的途中,娘娘听宫女在私下议论萧妃之事,且言语间多有嘲讽。娘娘便以宫规惩罚了那些私下胡言主子之事的宫女。后不知谁在背后乱诋毁了娘娘。那萧妃以为娘娘惩罚宫女是做给她看的,便说娘娘违背了宫规,便将娘娘单独留下。娘娘出来时,眼里含着泪脸也红肿了起来。” 吕梓沐眉头紧蹙看着吕梓冉道:“便是如此小事,她亦能对你动手?” 吕梓冉看了身旁宫女一眼,宫女褪了出去。 屋里只剩二人,吕梓冉眉头紧蹙看着吕梓沐道:“她打我并不只是为如此小事,这不过是她的借口罢了。她亲口对我说,这是为了离愁打的。且不会只是这一巴掌,她要我为离愁陪葬。” “怎么会,难道说她知晓太君不是离愁害死的!”吕梓沐脸色猛地一白。 吕梓冉握住吕梓沐的手道:“你别担心,她并不知晓。只是离愁是她的亲信,是以她不相信离愁会害了太君,只当是我背后算计的。” 吕梓沐松了口气,“但离愁已经画押认供,她何以不信?” 吕梓冉苦笑道:“人为亲而盲信甚多,她坚信离愁是被我所害亦能理解。只是日后二姐怕日后当永无安宁了。” 吕梓冉神情落寞,难受地看着某处。 吕梓沐见状反握住吕梓冉的手信誓旦旦道:“二姐,你是为我才被牵连进此事的,你放心,我不会让她有机会伤害你的。” “沐儿。”吕梓冉满脸的感动,然眼底却划过一抹阴狠的光。 须臾,吕梓沐告辞。 吕梓冉禀退了屋里的奴才,而后在窗前点了一炷香。 一盏茶后,一个蒙面男子从窗户处跃了进来。 吕梓冉看着男子道:“告诉你主子,他的提议本宫接受了。” 男子看了吕梓冉一眼,转身一跃而走。 吕梓冉坐在太师椅上,神情阴狠地看着某处。 吕梓沐本要出宫,但路过御花园却听见宫女们正在议论吕梓冉便停下来听了听。 “今日这惠嫔当是撞了南墙了。” “就是,平日里见她孤高,如此算是得了教训。被萧妃当着那么多人羞辱,连话都不会敢回一句。” “这惠嫔昔日在这宫里也算是威风之人,如今我看是到了头了。就以萧妃这态度,恐是不除了她不会收手的。” “也是,要怪就怪这惠嫔不会巴结人。” 宫女们窃笑开来。 吕梓沐眼眸一沉,转身而走。 送其出宫的宫女见状在其身后大喊着,“四小姐你去哪,离宫的方向在这边。” 直到吕梓沐的身影消失在游廊里。 原本在一旁假山下议论的宫女走了出来,对着喊吕梓沐的宫女微微欠身道:“阿木姐,我们做得还好吧。” 宫女阿木从腰包里拿出几粒碎银子分到宫女手中道:“很好,这惠嫔娘娘给你们的赏赐。不过记住了,今日之事且末漏了话出去,否则——” “阿木姐,你只管放心,今日我们未曾到过御花园来。” 宫女阿木满意地点头。 永和宫—— “你是谁,怎么闯到这儿来了。”宫女见吕梓沐满脸怒气地闯进来,立马上前拦住道。 吕梓沐一把推开宫女,“让开。”闯到了正殿。 顾梓菡从内屋走了出来。 宫女上前道:“娘娘对不起,这位小姐不知是哪宫娘娘屋里来的人,硬是闯了进来。” 顾梓菡挥了挥手,“本宫知晓了,你们都下去吧。” 宫女退了出去。 顾梓菡走到宝座坐下,看着立在大殿里的吕梓沐道:“你找本宫何事?” 吕梓沐气愤道:“你为什么要羞辱二姐。” 顾梓菡眼帘微抬,看了其一眼不语。 吕梓沐见状气愤道:“顾梓菡,你不要以为自个能一手遮天,我告诉你若你再敢伤害我二姐,我定然不会绕过你。” 顾梓菡嘴角冷扬,“每次见本宫,你除了威胁却也无别的可说。下次若还是来威胁,路便别跑了。” 吕梓沐气急道:“你以为我真的不敢动你?” “你自然敢,但便无能耐而已。”她淡淡道。 吕梓沐面色一寒,气得无语相对。 顾梓菡冷冷地看着吕梓沐,“若没别的事,吕四小姐请回吧。” 吕梓沐死死地咬着嘴唇,看着顾梓菡眼眸一眯道:“我知道,你今日羞辱二姐便是为了离愁的事。但顾梓菡,离愁杀了太君,得那样的下场也是活该。若你为了离愁为难二姐,你便不怕日后无颜见顾家祖宗。” 顾梓菡冷眸微眯,“是吕梓冉告诉你太君是离愁害的?” 吕梓沐面色微僵,扬着下巴道:“是我亲眼所见,亦是我让衙门抓的人。你若真要给那贱婢报仇,那就找我好了。” 顾梓菡瞳孔微动,起身往吕梓沐走去。 吕梓沐感受到其身上散发出寒逼得不由地后退了几步。 “你想干什么?”吕梓沐看着阴沉着脸站在自个跟前的顾梓菡道。 顾梓菡面无表情,“沐儿,你当真以为我不会动你吗?” 吕梓沐哼声道:“你不会动我,当是可笑。你当真以为我是傻瓜吗?”想着那受辱的夜晚,吕梓沐眼里充满着仇恨,恨不得此刻手里有一把剑直接插入顾梓菡胸口。 “你恨我,为何?”顾梓菡冷眸微眯道。 “我恨你,对我恨不得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喝你血,把你挫骨扬灰了。”吕梓沐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顾梓菡瞳孔微动,缓缓转身,声音淡漠道:“是吗,只是恐怕你无那个本事。”然眼里却划过一抹难受。 吕梓沐捶在身旁的手死死握弄。 顾梓菡走到宝座上坐下,目光冷清地凝视着吕梓沐道:“沐儿,你恨我无所谓,我不在乎。不过记住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我不管你跟吕梓冉如何亲近,如何受她蛊惑。你莽撞的行为我可以视为不见,但若你与她狼狈为奸,做不该做的事,便别怪我不顾血缘情分。” 第七百三十七章 姐妹决裂(中) 吕梓沐身体猛地一僵,撑起一抹讽刺的笑道:“情分,你又何时顾过。你也记住我的话,若你再敢害我二姐,我便让你碎尸万段。” 说着,吕梓沐拂袖而去。 顾梓菡坐在宝座上发了呆,直到宫女进来禀告道:“娘娘,萧淑妃来了。” 顾梓菡回神,让宫女将人带了进来,而后禀退了屋里的宫女。 顾梓菡看着坐着一旁太师椅上的萧淑妃问道:“今儿你怎么想到来我这儿?” 萧淑妃淡淡一笑道:“我听说早上你给了惠嫔好一顿羞辱。” “你何时如此八卦呢?”顾梓菡道。 萧淑妃笑道:“这深宫里虽是锦衣玉食,但亦是无聊地慌,若不听些闲话,这日子过得亦更是无趣了。” 顾梓菡眉头微蹙,端起茶杯浅抿了一口。 萧淑妃又道:“这十年,吕梓冉在宫里头可谓是作威作福,也便是你能治得了她。” “看来你对她心里有恨。”顾梓菡放下茶杯道。 萧淑妃摇了摇头,“我这人活一日是一日的,便想着逍遥些,哪有心思去恨人。知道喜欢凑些热闹罢了。” “既然她的事与你也无切身相关,你这一趟来当不是为她。究竟是何事?”顾梓菡问道。 萧淑妃收起笑容,大大地叹了口气道:“是皇后,昨日我去见了她,她瘦得便剩皮包骨了。我担心却又劝不得她看开,也便只能再来找你了。” 顾梓菡眉头紧蹙,上次在法华寺她与姑诗云谈过后,虽暂时打消了其寻死的念头。而后发生了太多事,却也没能顾及上她。滑胎虽然解了她的困境,但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心里当亦难过得去吧。 “我会找时机去看看她的。”她看着萧淑妃道。 深夜—— 一道人影游走在瓦砾之上,而后进入一个废弃的宫殿里。 “宫主。”八月上前抱手一揖。 顾梓菡微微转身,月色下银色的面具露着生冷。 “东西拿到了?”她低冷的声音道。 八月点头,从怀里拿出一个包裹递上前。 顾梓菡接过包裹,看着八月问道:“你可有其他人的消息?” 八月眉头紧蹙,“属下试着联系过,但无一丝回应。” 顾梓菡冷眸微眯,思量稍许道:“继续想办法联系她们。” “是,宫主。”八月道。 “你退下吧。”顾梓菡淡淡道。 “属下告辞。”八月转身一跃而走。 八月离开后,顾梓菡等了稍许,转身从一旁侧门离开。 顾梓菡身影刚消失在门前,原本已经离开的八月从一旁屋后走了出来,看着顾梓菡离开的侧门眼眸微眯。 须臾,八月一跃而走。 八月绕过宫里的御林军,进了一处灯火阑珊的宫殿。 宫殿正殿后面小屋中。 八月上前单脚跪地对着坐在暖塌上的男子恭敬道:“主上。” 男子手中折扇猛地打开,“如何?” “她从侧门行走离开。”八月道。 男子嘴角微扬,“看来她内力此番当真是失去了。” 皇城外救人,强行运转内力走火入魔,这命保住,武功恐是失去了。 八月眼眸微动,“主上,是否要属下动手?” 男子看了八月一眼,“不必。” “是!”八月眼帘低下,心里松了口气。 “东西交给她呢?”男子问道。 八月点头,但露了担忧道:“二月此刻在她身边,二月精通医术,属下怕主上加在里面的东西恐被二月发现。” 男子嘴角微扬胸有成竹道:“若那二月当真能发现,那便算她厉害了。” 永和宫正殿—— 顾梓菡进了屋,屋里二月已经候在里面。 二月见顾梓菡上前询问道:“八月可帮宫主寻得东西。” 顾梓菡拿下面具,将手里的包裹递给二月。 二月立马打开。 包裹里是一些草药,二月拿了些出来放在鼻尖仔细地闻了闻,而后又尝了尝,欣喜道:“就是这些,完全没错。这八月办事当是可靠。”也幸好宫主将八月送进了宫,否则当下她们便被束缚了手脚。 顾梓菡看着二月道:“既然东西都对,那你赶紧将药丸做出来。正殿后面的院子本宫会下令不得任何去,你可在那安心做药丸。” 二月点头,“给属下三日时间,三日后属下定然会将做好的药丸给宫主。” “嗯。”顾梓菡微微颔首。 皇后寝宫—— 顾梓菡来到正殿外。 宫女推开房门道:“萧妃娘娘,请。” 顾梓菡看了眼宫女,跨过门栏走了进去。 “本宫不饿,午膳不用了,别再来问了。”屋内,姑诗云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出来。 宫女走到床榻前道:“皇后娘娘,是萧妃娘娘来看您了。” 皇后为鄂,视线绕过宫女看着站在其身后不远处的顾梓菡。 顾梓菡走到床榻前坐下,看着骨瘦如柴的姑诗云眉头紧蹙道:“你何以将自个弄成这样。” 姑诗云但便微微苦笑。 顾梓菡对着身后的宫女吩咐道:“去让御书房备些清淡的菜和粥过来。” “不必了。”姑诗云出声阻止道。 “我亦未用午膳,你不吃便全当给我备的。”顾梓菡道。 见她如此说,姑诗云亦不好阻拦。 姑诗云身旁的宫女见状喜出望外地退了出去。 顾梓菡将身后跟来的宫女打发了出去,而后看着姑诗云道:“萧淑妃说你不好,我原以为那日在法华寺一谈你已经想明白了,怎还将自己折磨成如此?” 姑诗云眼帘低下不语。 顾梓菡拉起姑诗云放在床榻上的手道:“我知你心里苦,但你如此折磨自个,让人看了心痛。” 姑诗云苦笑道:“我这命活着如死一般,如此苟延残喘不若痛快地好,活着亦是笑话。” “说如此之话心里便是有气,只是你这气从何来,是对皇上吗?”顾梓菡道。 姑诗云瞳孔微闪,眼微红摇头道:“我何能气他,他对我亦算是仁至义尽了,是我自个糊涂,作茧自缚罢了。” “你何以如此说?”顾梓菡眉头紧蹙。 姑诗云眼眸微动,低头不语。 第七百三十八章 姐妹决裂(下) “与我,你亦有不可言之事?”顾梓菡见状试探道。 姑诗云眼眸暗沉了下去,沉默稍许,羸弱的声音道:“这十年来,每月十五是我最快乐的日子。他都会来,虽然只是坐在那通宵地看奏折。原本这份简单的幸福我以为可以一直到死,但最后终究躲不过命运。姑母在茶里下了药,那一夜是我迟了十年的新婚之夜。只是到头来却是可笑,以为得到却是落入深渊。” 顾梓菡眉头微蹙,“你这话是何意?” 姑诗云看着顾梓菡自嘲地一笑道:“你可知他们为了让我有孕,送了男子到我宫里,我不从便下药。我若寻死便以家人性命威胁。” 顾梓菡瞳孔猛地一紧,“他们,你指的是——” 姑诗云眼眶湿润,“在法华寺那夜你问我何以要死,我如何不死。我若不死,腹中的孽种便是杀他的利器。只是可笑的是,原以为一切在掌握中的事,却是他手中玩弄的棋子。我从头到尾根本未曾有孕。” 眼泪沿着姑诗云眼角滑落。 姑诗云抬眼凝视着顾梓菡道:“原来我不仅是他们的棋子,亦是他的。你说我的人生有何可活着的必要。” 她凝视着姑诗云,她从没想到会是如此的结果。 但如今细想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姑诗云假孕,到滑胎恐是一早就是他布好捉七爷的局。 她拿起丝帕,轻轻地擦去姑诗云脸庞的泪,“我不知如此劝你,但便一句话,你的人生当由你掌控。以死作为解脱是弱者的行为。你若有份勇气,何必试着为自个争取。” “争取,高墙耸立的宫殿如何去争取。”姑诗云看了看周围落寞道。 顾梓菡看着姑诗云道:“这宫墙之内的确难争取自个的命运,然宫墙之外呢?” 姑诗云猛地看向顾梓菡,眼眸睁大道:“你此话何意?” 顾梓菡握着姑诗云道:“在我回你之前,我便问你一句,对这、对他可还有留念?” 姑诗云瞳孔微紧,眼帘低下道:“对这从无留念,对他,早已死心。” “那好,你便好好活着,给我些时日,等我做完要做之事,走时定然带你一起。”她凝视着姑诗云道。 姑诗云大惊,“你要离开?” “我本就不属于这,事情做完自然要离开。你何以如此大惊小怪。”她淡淡一笑道。 “那皇上他同意你离开?”姑诗云问道,虽然她这些日子足不出户,却也听了许多。 她淡淡一笑道:“我与他早无关系了,何需他同意。” 姑诗云眉头紧蹙,“你何以如此说,虽然皇上他不记得你,但看得出他对你的那份情依旧是在的。” “我与他如今不过彼此利用而已,无你说的那般。”她淡淡道。 姑诗云凝眉,还想说些什么,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宫女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屋外窗户下,一抹白衣立在那,微风轻拂,衣摆微微而动,黝黑的瞳孔紧紧地凝视着屋内。 从姑诗云那回来后,顾梓菡一个人坐在窗前看着窗外出了神。 她答应带姑诗云离开,但姑诗云是皇后,若是离开定然是需要一番策划的。 且她必须想一个完全之策。 “娘娘,七王妃求见。”宫女进屋道。 婉儿! 她眼帘微低,上次在法华寺因为七爷与婉儿生了不愉,而后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却也没机会缓和稍许。 “带她进来吧。”她对着宫女道。 稍许,宫女带着南宫婉进了正殿。 顾梓菡挥了挥手示意宫女都退了出去。 两人坐在暖塌上,都未说话。 顾梓菡叹了口气,看着南宫婉先开口破了尴尬道:“怎想到今日进宫来看我?” 南宫婉咬了咬嘴唇,“那日在法华寺我说的话并不是真心话。你别怪我。” “我知,你是心急七爷之事。我怎会怪你。”她淡淡道。 她听如此说,南宫婉松了口气,抬头看着她眼一红道:“对不起菡,我真不是有心的,我只是头一荤就——”说到最后,南宫婉难过地哭了起来。 “行了,难得见个面,别哭了。”她拿起帕子跨过矮桌擦了擦南宫婉眼角滑落的泪。 南宫婉吸了吸鼻头,情绪缓和了些。 南宫婉看着顾梓菡眉头微蹙犹豫稍许道:“菡,你可否帮我一事?” 她看了南宫婉一眼,端起茶杯,“你依旧想让我帮七爷?” 南宫婉点头,无助地道:“南宫飞如今架空了爹,对七哥哥之事南宫家已经帮不了一丝的手了。此刻除了你我不知道该去找谁帮我。” 她浅抿了口茶,放下茶杯,“婉儿,七爷之事我是真的插不了手。” 南宫婉一把抓住顾梓菡的手道:“怎么会,我都听说了,如今皇上十分宠溺你,只要你在皇上耳边给七哥哥,皇上一定会放七哥哥一条生路的。” 她眉头微蹙,抽回手不语。 南宫婉见状道:“菡,我求求你,我真的不能失去七哥哥。若他出事,我亦不想活了。” 她叹了口气道:“婉儿,七爷不会有事的。” 南宫婉微愣,而后大喜道:“你肯帮我?” 她摇了摇头道:“他若要七爷的命,我是无能为力的。七爷不会有事,但因为他本就未打算要七爷的命。” 南宫婉糊涂了,“那何以皇上一直将七哥哥关在大理寺里。” 她眼帘微低,看着茶杯道:“因为那里最为安全。” 南宫婉不懂地摇了摇头,“我不明白。” 她看着南宫婉道:“七爷所做之事乃大逆不道,以新法可诛。然他只是将他关在大理寺中,至今未提审,便是有意要留七爷一命。” 南宫婉想了想,皇上的意图她是真的看不懂,但菡如此说便该是真的。 南宫婉松了口气,“如此我便放心了。” 须臾,两人说了些不打紧的提及话,见天色晚了,南宫婉便告辞了。 南宫婉走后,她坐在暖塌上出了神,直到二月进来唤了她一声她才回神。 二月将手里的木盒递到顾梓菡跟前道:“宫主,药丸做好了。” 第七百三十九章 风声鹤唳(一) 顾梓菡接过木盒,打开拿了一粒放到眼前细瞧了稍许问道:“本宫服用多久能有用?” “当是急不得,恐亦至少半年。”二月道。 “本宫知晓了。”顾梓菡拿了一粒放入嘴里,而后用茶水咽了下去。 “对了,那日本宫让你顺道炼些调养气血的药可弄好?”顾梓菡看着二月问道。 二月从怀里拿出另一个木盒,递上道:“已经炼好了。” 顾梓菡接过木盒,打开看了看,而后递回给二月道:“你让人给皇后那送去。” “是,宫主。” 屋外窗户一下一个黑影一跃而过。 二月退出了房间,而后唤了宫女乐菊将东西给姑诗云送去。 宫女乐菊拿着东西往皇后寝宫而去。 路过御花园时,突然一名宫女从拐角处匆匆而来,避开不及,两人撞到了一起,跌倒在地上。 宫女从地上爬起来,而后拉起乐菊抱歉道:“对不起,我急着去御书房送东西,没瞧见你。” 乐菊被撞得头痛,摇了摇头道:“没事。” 宫女蹲下,捡起乐菊掉在地上的盒子,而后递给乐菊道:“十分抱歉,你的东西。” 乐菊接过木盒,仔细瞧了瞧没被摔破,微微对着宫女颔了颔首,便离开。 宫女站在原处,看着乐菊走远,从衣袖里拿出另一个和方才交给乐菊一模一样的盒子,嘴角扬起一抹阴险的弧度。 乐菊将东西送到姑诗云处。 姑诗云接过木盒,见药丸因为这段时日老是服用各种各样的药丸而有些排斥。但一听是顾梓菡让人送来的,便拿了一颗服下。 但刚服下,便感觉周身发热。 一旁伺候的宫女见其脸微红,关切道:“娘娘,您怎么呢?” 姑诗云眉头微蹙道:“这药服下后,本宫感觉有些发烫身子。” 宫女听后道:“送药来的宫女说萧妃说这药丸有温体的作用,对娘娘这体寒之病是甚好的。如今看来这药当真管用。” 姑诗云微微颔首,让宫女将剩下的药收好。 自从这一病,她的身子骨便虚得慌。这已是春末快要入夏,但她却总感觉冷得慌。太医开了药方,吃了也不怎么见效。 春节悄然而过,夏季悄然而来,入夜后热得让人难受。 顾梓菡躺在院子里的贵妃椅上,身旁焚着淡淡的香。 一道阴影透了下来,她睁开朦胧的睡眼,便见轩辕痕坐在身旁。 她撑起身,“四爷忙完呢?” 他将她拉入怀里,握着她的手眉头微蹙道:“你便是贪凉快也不该在此睡觉,若朕不来你这一睡到天亮,明日定然生病。” 她打了个哈欠,“如此惹的天气,能生病才怪。”刚说我,一个喷嚏让她的话毫无可信度。 他叹了口气,拦腰抱着她进了屋。 他抱着她躺在床榻上,一手圈在她的腰,一手把弄着她放在他胸口的手。 两人不语,夜色宁静,淡淡的夜风从窗户吹了进来,床幔轻动。 她头靠在他胸膛,耳边是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这份安静让人沉醉。 这一夜,两人似乎都很默契地不语,便静静地相拥直到天蒙蒙亮,门外传来德井的声音道:“皇上,快五更了。” 他松开抱着她的手起身,她跟着坐起身来。 他穿好鞋,坐在床榻前捋了捋她垂在胸前的发丝,“再睡会儿吧,离天亮还早。” 她看了眼门外蒙蒙的天际,而后躺下闭上眼。 他亲手给她盖好被子,才离开。 太阳缓缓升起。 宫女端着洗漱的用具进屋,见顾梓菡早已坐在梳妆台前方,上前行了礼。 梳洗好,换了衣衫。 她贪这早晨的清凉,便坐在院子里的凉亭里用早膳。 突然,一名宫女匆匆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道:“不好了娘娘,出事了。” 她看了宫女一眼,一边夹菜一边不慎在意地问道:“何事?” 宫女面色严肃道:“皇上在早朝的时候晕了过去。” 她夹菜的手微僵,而后缓缓放下筷子,却静静地坐在凳子上。 宫女见状急了催促道:“娘娘,其它宫里的娘娘都去了皇上那,咱们也赶紧去瞧瞧吧。” 她看了宫女一眼,又拿起筷子不急不慢地用膳。 宫女见状不知该说什么好。 轩辕痕寝宫正殿—— 一屋子人挤在房里,原本甚为宽阔的房间,如今倒觉得狭小了。 吕梓冉坐在太师椅上,冷眼看着屋里哭哭啼啼的众人,扬声道:“皇上需要安静,你们都回去吧。”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 此时常贵人出声道:“惠嫔娘娘,我们都是皇上的妃嫔,皇上如此昏迷不醒,我们在这儿是理所当然的。你如此霸道地撵我们走便不怕留人口舌。” 吕梓冉眼眸眯起,眼里划过一抹冷光。 此时,萧淑妃从内屋出来。 众人见状纷纷问道:“淑妃娘娘,皇上他没事吧?” 皇后那病着未来,这里便萧淑妃位阶最高,所以便她一人进了内屋去瞧。 萧淑妃看了众人一眼,道:“皇上暂无大碍,你们都先回去吧。”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而后纷纷离开,唯独吕梓冉一直坐在那不动。 常贵人见状上前道:“惠嫔可是未听见淑妃娘娘的话,还是又忘了自个的身份。” 吕梓冉寒冷的目光猛地射向常贵人。 萧淑妃见状眉头拉拢道:“行了,皇上就在里头,你们别在这儿争执,都回自个宫里去。” “是,淑妃娘娘。”常贵人欠身,而后看着吕梓冉冷冷道,“惠妃还不走?” 吕梓冉眼眸微眯,起身瞪了常贵人一人,而后离开。 常贵人露着胜利的笑跟着离开。 萧淑妃见二人的背影,眉头不由地拉拢。 两人离开稍许,顾梓菡走了进来。 萧淑妃见她迎了上前道:“你可来了,否则我便要让人去请你了。” “皇上如何?”她看着萧淑妃问道。 萧淑妃看了眼屋外,看着顾梓菡道:“进去说吧。” 她微微颔首。 须臾两人来到内屋,内屋只有左冷、太医、德井和一名德井信得过的太监。 众人见顾梓菡上前行礼。 第七百四十章 风声鹤唳(二) 顾梓菡走到床榻前坐下,看着太医问道:“皇上究竟何以会昏迷不醒?” 太医面色凝重道:“依微臣的诊断,皇上当是中毒了。” 众人一听顿时面色一白。 顾梓菡冷眸微眯,问道:“是何毒?” 太医眉头紧蹙道:“微臣只知是蛊毒的一种,但究竟是何种蛊毒,赎微臣才疏学浅看不出来。” 萧淑妃一听立马问道:“那可能解?” 太医面色沉重道:“蛊毒乃苗族巫女所惯用之毒,其种类繁多。但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地,便每种解蛊毒的解药配置十分繁琐,不仅药材的药剂不得有分毫之差,便是配置解药入药的顺序都不得有一丝的错误。否则解药便成了毒药。而当下,连是何蛊毒都不知,微臣实难配置出解药。” 萧淑妃一听眉头紧蹙。 德井上前一步道:“黄太医,你是太医院的院史,若连你都没办法,那皇上他——” 众人沉默不语,但却各个神色慌乱。 顾梓菡面无表情看着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的轩辕痕,缓缓伸出手搭在其手腕上。 众人见状微愣。 顾梓菡瞳孔微撑,眉头微蹙收回手,静默不语。 萧淑妃见状急了问道:“你可探得什么?” 顾梓菡微微抬头看着萧淑妃,嘴唇微启吐出两字,“蛊王。” 太医一听顿时撑大了瞳孔。 萧淑妃眉头紧蹙问道:“这蛊王是什么?” 顾梓菡静默不语。 萧淑妃心急问太医道:“黄太医,你可知。” 黄太医微微颔首,“微臣成在一本杂书上看过一二。这蛊王乃苗族女子从出生便养在体内之蛊,比任何一种蛊都要厉害,是以唤住蛊王。” “如何解?”萧淑妃问道。 黄太医沉重地摇了摇头,“除了苗女本人,无人可解。” 萧淑妃一听面色微白看向躺在床榻上的轩辕痕,“皇上入口之物都定然有人试毒,这所谓的蛊毒又是如何下人皇上体内的呢?” 萧淑妃问出来众人心里的疑问。 此时,德井上前道:“淑妃娘娘、萧妃娘娘,皇上中毒之事恐瞒不了多时,得事先做好准备。” 德井如此一提,萧淑妃面露担忧。 这下毒自然断然不会是只想要皇上性命如此简单,若是便大可用直接取其性命的毒药。 所以皇上中毒当是他们的第一步棋,接下来恐还有更大的风浪迎面而来,他们不得不防。 而顾梓菡只是静静地坐在床榻便不语。 萧淑妃心里着急走到顾梓菡身旁出声道:“我知你心里担心皇上,但此刻我们必需想出应对之策,否则——” 萧淑妃未说明后果,但最坏的后果众人心里有数。 顾梓菡缓缓抬头看了萧淑妃一眼。 萧淑妃对着其微微颔首。 顾梓菡转头看向黄太医道:“黄太医,你在太医院找你亲信之人,去藏书阁里翻阅古籍。不必尽力找解毒之法,但寻个能让皇上暂时醒来的办法。” “是,萧妃娘娘。”黄太医道。 顾梓菡又看向左冷,“左冷,你立马出宫去寻东陵皇子。若这世上除了苗女本人还有能解皇上身上之毒的,便只能是他了。” 左冷上前抱手一揖道:“卑职立马去寻东陵皇子。” 说完,左冷转身离开。 顾梓菡看着德井道:“德井,皇上中毒之事你想办法暂且瞒着朝中大臣。” 德井眉头紧蹙道:“此事恐不好办。” 这下毒之人定然有所布局,他们便是想瞒,恐也瞒不住。 顾梓菡眉头紧蹙道:“本宫知晓,便能瞒一日是一日,给黄太医和左冷争取些时间。” “是,萧妃娘娘。”德井道。 而此刻,站在德井身后,由德井一手带大深受德井信任的小诚子低着头,但眼眸却微闪。 太后寝宫—— 太后坐在宝座上,看着跪在地上的太监小诚子道:“萧妃派了左冷出宫去寻东陵皇子?” 小诚子点头道:“是的。” 太后挥了挥手,小诚子退了下。 坐在一旁的吕梓冉出声问道:“这东陵皇子是何人,何以顾梓菡要让左冷去寻他?” 太后看来吕梓冉一眼道:“东陵国先祖乃神医鹊扁,东陵皇族得神医真传,医术闻名诸国。且其国宝金蟾能吸食天下奇毒。若是他,皇上体内的蛊毒当能解。” 吕梓冉一听顿时急了道:“那若左冷寻得他,我们所做的一切岂不白费。” 太后嘴角冷扬,“那也得左冷有命去寻。” 太后看了眼身旁的慕姑姑,慕姑姑立马转身离开。 吕梓冉见状,心里了然。看来太后是要派人去截杀左冷。 太后看向吕梓冉道:“明日一早,你便带御林军去将顾梓菡和萧妃跟哀家拿下。” 吕梓冉一听,顿时脸上露出阴柔的笑。 顾梓菡,你的死期到了。 清晨,阳光从窗外照射了进来。 德井端着早膳进屋。 “娘娘,天亮了。”德井走到顾梓菡身后轻声道。 顾梓菡回神,看了眼站在身后的德井问道:“什么时辰呢?” “快辰时了。”德井道。 顾梓菡动了动僵硬的脖子。 德井道:“老奴给娘娘备了些清淡的早膳,娘娘吃些,去休息会儿吧。娘娘守了皇上一宿,在不休息,身体恐吃不消。” 顾梓菡起身,走到绕过屏风,走到圆桌上坐下。 看着这丰富的早膳,原本倒不觉得饿,此刻肚子却叫了起来。 接过德井递过来的碗筷,顾梓菡斯里慢条地吃起早膳来。 突然,外屋传来一阵声音,接着四五个带刀御林军冲了进来。 德井见状厉声道:“放肆,谁让你们进来的?” “是本宫。”吕梓冉的声音从御林军身后传来,接着便见其从扇门处缓缓地走了出来。 德井眉头紧蹙。 而顾梓菡依旧不急不慢地用着早膳,对屋里的御林军和吕梓冉仿若视而不见。 德井看着吕梓冉道:“惠嫔娘娘,您这是何意?” 吕梓冉走上前,目光凝视着顾梓菡道:“德井,本宫是来捉拿犯人的。” 德井脸一沉走到圆桌前挡住顾梓菡道:“惠嫔娘娘,这里只有老奴和萧妃娘娘二人,老奴不知惠嫔娘娘口中的犯人只的可是老奴?” 第七百四十一章 风声鹤唳(三) 吕梓冉嘴角冷扬,“德井,你是个明白人,不要跟本宫装糊涂。本宫可以给你一次机会,让开,本宫留你一命。” 德井侍奉过先帝,什么没见过,哪是如此容易被威胁的。 德井神色一冽,大声道:“惠嫔娘娘带人冲进皇上寝宫,此乃大逆不道之罪。来人啊!” 四周一旁安静。 德井面色一惊,扬了几许喊道,“来人啊!” 四周依旧无一人出现。 “德井,不必喊了。她能来,便是做好了准备的。”顾梓菡清冷的声音道。 德井面色一白,吕梓冉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吕梓冉上前一步,德井立马以身体相挡。 吕梓冉眼一沉,看着德井道:“德井,当下你该还不会看不清形势吧?” 德井不语,但依旧挡在吕梓冉跟前。 吕梓冉眼一寒道:“德井,看来你是活腻了。” 德井一笑道:“老臣活了这些年够了。” 吕梓冉眼一横,“很好,那本宫便成全你。” 德井下巴微抬,一脸慷慨赴义的摸样。 “德井,让开。”顾梓菡清冷的声音从德井背后传来。 德井依旧不动。 “德井,退下。”顾梓菡又道,声音扬了几许。 德井不甘地退到顾梓菡身后。 吕梓冉嘴角讽刺地看着德井冷哼了一声,而后走到顾梓菡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依旧坐在圆桌前不慌不忙用膳的顾梓菡。 “你倒是能沉得住气,不愧是昔日宜妃身旁的菡姑姑。”吕梓冉冷冷道。 顾梓菡但就看了其一眼,全然当其不存在。 盛了一碗汤,不急不慢地喝着。 顾梓菡的行为在吕梓冉眼里成了挑衅,吕梓冉眼眯起,而后冷笑道:“多吃些,毕竟饿着肚子亦不好上路。” 顾梓菡放下汤碗,拿起丝帕擦了擦嘴,起身冷冷地看了吕梓冉一眼道:“本宫吃饱了,可以去见你主子了。” 吕梓冉神情一冷,欲发飙。 但顾梓菡已经走到御林军中间,被御林军“护送”着离开。 顾梓菡被押到了太后寝宫—— 太后寝宫内,除了太后、吕梓冉还有内务府的大臣。 太后坐在宝座上,看着被御林军押着的顾梓菡道:“萧妃,你可知哀家让惠嫔押你来的缘由。” “臣妾不知。”顾梓菡淡淡道。 “哦!”太后声音微扬。 坐在一旁的吕梓冉道:“皇上中毒,你蓄意隐瞒,暗度陈仓想借此把控朝政。” 太后看着顾梓菡道:“惠嫔说述之罪,你可认。” “臣妾认与不认有何关系,便看太后手中有证据与否。”顾梓菡清冷的声音道。 太后嘴角微扬,“看来你是不打算认了?来人,把人给本宫带上来。” 稍许,黄太医被押了上来。 太后看着跪在地上的黄太医问道:“黄太医,皇上是否中毒?” 黄太医不敢隐瞒,点头道:“皇上确实中毒。” “萧妃是否让你们隐瞒皇上中毒之事?”太后问道。 黄太医看了眼身旁的顾梓菡,看着太后道:“萧妃是让微臣隐瞒,但——” “行了。”太后打断了黄太医的话,看着顾梓菡道,“你还有何话可说?” 顾梓菡淡淡道:“臣妾以大局为重,的确让黄太医暂且隐瞒。但仅此而已。” “你休得辩解。”吕梓冉出声道,“以大局为重,什么大局,恐是你争取把控朝政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时机吧!” 顾梓菡嘴角冷扬,“惠嫔这是要治本宫以大逆不道之罪啊,若是如此且得将本宫交给大理寺好好查办一番,然后再来定本宫的罪。” “以为本宫不会如此做!”吕梓冉冷声道。 “惠嫔,哀家审问不得出声。”太后出声道。 吕梓冉看了太后一眼,收到其警告的眼神,不甘地咬紧了牙齿。 太后看向顾梓菡,这丫头倒是聪明。若扯上谋逆的大罪,以吴越之法,必须由大理寺审理。而大理寺卿是先帝亲自提拔出来的清廉之官。 若交给他去查,定然会牵扯出其他之事。这恐乱了他们的布局,这丫头的心思当不简单。倒还有几分大无畏,她这是想牺牲自个为皇上争取时间啊。 可惜了,她不是被爱冲昏了头的惠嫔。 “哀家相信你没这么大的胆儿敢篡夺这吴越的江山,但你蓄意隐瞒皇上中毒之事,哀家不管你又何天大的理由,都该重罚。来人,将萧妃押回她自个宫里给哀家严加看管。等哀家的决策。”太后道。 “是,太后。” 顾梓菡被押了下去。 吕梓冉急了看着太后质问道:“太后何以不借此机会杀了顾梓菡。” 太后看着吕梓冉道:“惠嫔,你知何以你总输给她?” 吕梓冉微鄂。 太后起身,凝视着吕梓冉道:“因你比她蠢。”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吕梓冉坐在椅子上,握着扶手的手猛地握紧。 吕梓冉从太后寝宫回到自个寝宫,坐在屋里两眼发狠地看着某处。 此时,宫女小亚端着茶水进屋。 见吕梓冉脸色异常,想着昨日被吕梓冉下令丢到后院喂了狗的同屋的宫女,身体不由地打颤。 “娘…..娘娘,您……你的茶水。”宫女小亚忍不住结巴。 吕梓冉猛地抬头看向小亚。 小亚吓得手一滑,茶杯落到地上。 小亚一惊,猛地跪地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废物。”吕梓冉冷冷道。 小亚吓得直哆嗦,不住地求饶。 吕梓冉听得心烦,大喊道:“来人。” 两名宫女走了进来。 “把这废物给本宫拖下去砍了双手。”吕梓冉寒着身道。 宫女心里一惊,同情地看向小亚。 小亚吓得昏厥了过去。 “废物。”吕梓冉骂道,而后对着两名宫女恶狠狠道:“还不把人给本宫拖下去。” “是,娘娘。”两名宫女利索地把人抬了下去。 屋里只身吕梓冉一人。 吕梓冉看着脚下破碎的茶杯,瞳孔猛地一沉,手一挥,身旁案几上的花瓶顿时落地碎成了一片。 吕梓冉心里猛地一刺,而后站起身,看见什么就砸。 第七百四十二章 风声鹤唳(四) 站在门口的宫女看着屋里拿着椅子不断地敲打柜子的吕梓冉,害怕地咽了咽口水。 此时,张姑姑从游廊处走了过来。 宫女见张姑姑犹如见了救星,立马道:“姑姑,你可算回来了。” “娘娘怎么呢?”张姑姑看着宫女问道。 宫女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屋里,“娘娘从太后那回来后便坐在屋里不言不语。小亚给娘娘递茶,不小心将茶杯滑落到地上。娘娘让人将其拖下去后,便开始砸起东西来。” 张姑姑听后眉头蹙起。 此时屋内的吕梓冉砸累了,丢了圆凳,看着满屋的狼藉,胸口急速地喘着气。 张姑姑跨过门栏走了进去,绕过地上躺着地破碎的桌椅、瓷器走到吕梓冉身旁轻唤了声,“惠嫔娘娘。” 吕梓冉回头,看了张姑姑一眼,“将军如何说?” 早晨,吕梓冉让张姑姑拿了出宫的令牌,说是去外面帮吕梓冉置办些东西,其实是去了吕府通知吕驰做好准备。 张姑姑看着吕梓冉道:“吕将军有些犹豫,但奴婢将娘娘的话带到后,吕将军最后还是答应了。” 吕梓冉眼眸微眯,微微颔首,“很好。”这个吕驰便愚孝,她自然知道如何把控。 吕梓冉看了身旁张姑姑一眼,“太后那似乎不想这么快杀那顾梓菡,你明晚把人给本宫带过去。” 张姑姑低头道:“是,娘娘。” 吕梓冉眼眸眯起,顾梓菡,她恨不得立马将其千刀万剐。既然他们不肯当下动手,那她只好自个来了。 吕梓冉眼里划过一抹阴狠。 皇后寝宫—— 姑诗云放下筷子,宫女见状递了漱口的茶水上前。 姑诗云掩嘴清了清嘴,而后吐出。 一旁伺候的贴身姑姑露出安慰的笑道:“皇后娘娘今日胃口难得这么好,看来萧妃娘娘送来的药甚为有用。” 姑诗云将手放到宫女端过来的铜盆里洗了洗,而后接过帕子一边擦手一边道:“本宫这几日身体也觉得有力了,明日天气若好,本宫想去御花园里走走。” 贴身姑姑笑道:“皇后就该多出去走走,如何身子骨才能硬朗起来。” 此时,两名宫女走了进来,一前一后,后者手里捧着个木盒。 “娘娘,太后宫里的慕姑姑来了。”宫女上前道。 慕姑姑上前行礼,“老奴给皇后娘娘请安。” 姑诗云微微颔首,“慕姑姑请起。” 慕姑姑看着姑诗云道:“今儿内务府送了些上好的人参给太后,太后让奴婢分了些给娘娘送来。” 姑诗云微微颔首,“太后她老人家有心了。” 一旁宫女接过慕姑姑手里的木盒,走到一旁木柜上暂且放下。 慕姑姑看着姑诗云道:“今儿见皇后娘娘的气色比起以往好了许多,如此太后当是放心了。” 姑诗云道:“臣妾前段时间让太后她老人家操心了,是臣妾自个糊涂了。” 慕姑姑叹了口气道:“娘娘能想得开便好,娘娘是太后亲侄女,太后如此做决策定然是以娘娘为考量的。” 姑诗云眼帘低下,淡淡道:“本宫知晓了。” 慕姑姑见姑诗云神情,知道其心里还是有了间隙的,如今说多了也无用,便只能让时间去磨合了。 “老奴还要回去给太后复命,便不打扰皇后娘娘了。”慕姑姑道。 “送慕姑姑出去。”姑诗云对着身旁宫女道。 慕姑姑离开后,姑诗云坐在榻上看着眼前的矮桌出了神。 其实一路走到如今,她很清楚她不过是姑家、姑母手中的一抹棋子而已。她的感触他们谁人又真真切切顾忌过。 血缘的至亲却还比不过外人对她的心痛。 姑诗云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也罢,她欠姑家的当是还清了。等日后离开了,她便如菡妃一般也活个自在。 “皇后娘娘。”身旁宫女的叫唤声让姑诗云回了神。 姑诗云看着宫女道:“方才慕姑姑送来的东西拿去给萧妃吧。” 宫女微愣,而后点头道:“是,娘娘。” 宫女捧着木盒出去,但半个时辰后又捧着木盒回来。 姑诗云见状眉头微蹙问道:“怎么呢?” 宫女撇开头不去看姑诗云道:“那个萧妃说谢皇后娘娘的美意,东西她便不收下了。” 姑诗云眼眸微眯,看着宫女脸上不自然的神情寒了声道:“看来本宫在你心里不过是个无能的摆设而已。既本宫这留不住你这尊大佛,明日便回你的浣衣局去吧。” 宫女大惊,跪地道:“娘娘。” 姑诗云寒着脸,微微起身,欲离开。 宫女见状道:“娘娘,不是奴婢有意想隐瞒什么,只是奴婢亦是听命行事而已。” 姑诗云脚步微停。 宫女看着姑诗云的背影,知其是给自个一个机会。但宫女心里依旧有所犹豫。 姑诗云等了半响得不到回话,扬声道:“来人。” 宫女一惊,大声道:“奴婢都告诉娘娘。” 门外的宫女进屋,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宫女看着姑诗云问道:“娘娘,何事?” 姑诗云冷眼看了眼地上的宫女,对着进来的宫女道:“无事,都退下吧。” “是,娘娘。”宫女退了出去。 姑诗云重新走回榻上坐下,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宫女道:“说。” 宫女踌躇稍许道:“是皇上和萧妃出事了。” 姑诗云瞳孔微蹙。 须臾,宫女将事情的大致说了一遍。 姑诗云面无表情地坐着,她没想宫里会发生如此大的事,而她却无一丝的消息听得,看来是姑母刻意让人在她宫里头禁了口。 “皇上他如今怎样?”姑诗云看着宫女问道。 “具体的消息奴婢不知。太后让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去了皇上寝宫,又让御林军将寝宫围住。所以里头究竟如此无人知晓。”宫女道。 “萧妃呢?”姑诗云问道。 宫女回道:“太后让御林军将萧妃娘娘的永和宫给围住,不让任何人接近。” 姑诗云眉头深锁,思量半响起身对着宫女吩咐道:“给本宫宽衣。” “是,娘娘。” 第七百四十三章 风声鹤唳(五) 姑诗云先去了轩辕痕寝宫,但即便她以皇后的身份要挟,御林军亦不让她进去,顾梓菡那亦然。 最后无法,姑诗云只得去找太后。 太后寝宫—— 太后接过慕姑姑递上的筷子,“她还在外头?” 慕姑姑颔首。 太后眼眸冷哼,“她倒是越发地长本事了。” 慕姑姑盛了碗汤递上前道:“太后,皇后已经在外面站了一下午了,这身子骨还未好全,若是——” “若是如何亦是她自找的。”太后冷冷道。 慕姑姑眉头紧蹙不语。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姑诗云直直地站在太后寝宫外。 日头落下,月亮升起。 姑诗云因为久站身体突然虚晃了两下,一旁宫女羲和见状立马扶住。 宫女羲和眉头紧蹙,看着姑诗云道:“皇后娘娘,我们还是回去吧。” 姑诗云不语,只是目光坚定地凝视着前面宫门。 宫女羲和无法只能依旧陪在身旁。 皓洁的明月渐渐被乌云遮住,一场急雨顷刻而下。 正殿内—— 太后洗漱妥当,正准备上床就寝。 太后看了眼窗外,耳边是暴雨打着窗檐的声音。 “她还在外头?”太后坐在床榻上看着慕姑姑问道。 慕姑姑眉头紧蹙,点了点头。 太后眼眸眯起。 “太后不好了,皇后她昏过去了。”一名宫女匆匆疾步进屋禀告道。 太后脸上微僵,却沉默不语。 慕姑姑见状出声劝道:“太后,皇后一向心善,有事做事却少了考量。但皇后终究是太后一手栽培出来的,日后总会明白太后的心思。” 太后扯了扯嘴角道:“哀家不指望她明白,但别给哀家惹麻烦便是。” 伺候了太后几十年的慕姑姑看得出太后已经心软,于是笑着道:“太后这当是气话了,前些日子皇后病了,太后担心地日日睡不好,吃不好的。太后对皇后的关切,谁能不知了。” 太后瞪了慕姑姑一眼。对姑诗云,开始她的确只当是棋子。只是这十年宫中的生涯,老七与她生疏,她一人在这空寂的宫闱之中,若不是姑诗云十年如一,每日来她跟前陪她说话,当亦是难过。 对姑诗云,她心里也是渐渐喜欢,不知不觉间却也当了半个女儿。 太后叹了口气,对着宫女道:“把皇后送回她自个宫里去。” “是,太后。”宫女欲退出去。 太后又道:“找张太医过去给她好好瞧瞧。” “是,太后。” 翌日晌午—— 姑诗云辗转醒来后便坐在床榻上不言不语。 宫女端了汤药和饭菜进来,姑诗云却连口也不张。 宫女无法,只好去禀告了太后。 太后气得下令让宫女不得再给姑诗云送吃的去,她自个不出屋,便饿死是屋里头便是。 皇后寝宫—— 姑诗云的贴身宫女羲和偷偷进了正殿。 虽然太后下了口令,但平日里皇后待自个极好,是以她不愿意见皇后出事。 宫女羲和走到内屋的床榻前,从怀里拿出一个馒头对着姑诗云劝道:“皇后,你已经一日未进食了,奴婢拿了馒头来,你吃些吧!” 姑诗云依旧不言不语。 宫女羲和眉头紧蹙,想了想从一旁柜子里拿出下次萧妃送来的木盒。 宫女羲和打开木盒,拿了一粒药丸递到姑诗云跟前道:“皇后,萧妃娘娘上次特地送这药丸来便是想要皇后您安好,你若如此,岂不白费了萧妃娘娘的一番心思。” 宫女羲和见姑诗云未有所反应,眉头紧蹙,微思后道:“皇后,萧妃被太后给囚禁,而皇上生死不明。奴婢怕若皇上有个什么,太后若要让萧妃陪葬。到时候能救萧妃的便只有皇后您一人了,若那时皇后因为身体羸弱起不了身,那萧妃岂不是无人可帮她。” 姑诗云瞳孔微动。 宫女羲和见其有反应继续道:“奴婢方才在外面听宫女们说,惠嫔下令让御膳房不得给萧妃送吃的过去。萧妃娘娘从昨日早晨到当下恐已经两日未进食了。再如此下去,奴婢恐萧妃娘娘撑不了几日了。” 姑诗云眼眸一紧,侧头看向宫女羲和。 宫女羲和将馒头又递上道:“皇后,只有您抱住了自个才能救得了萧妃。” 姑诗云低眼看着眼前的馒头眼眸微动,半响后她缓缓伸手接过馒头,而后抬眼看着宫女,干哑的声音道:“你何以要对本宫如此好,你不怕太后?” 太后的口谕姑诗云自然知道,这宫女敢冒如此大的险给她送馒头,不知有何企图。 宫女羲和脸微红点头道:“奴婢自然是怕的。” “怕你还来?”姑诗云道。 宫女羲和看着姑诗云道:“也许皇后您不记得了,半年前奴婢的娘亲得了重病,奴婢心里挂记却出不得宫去看望。那日奴婢夜里哭泣不小心惊动了皇后。皇后您非但未怪罪奴婢,问明了奴婢哭泣的缘由后还特地下令让奴婢出宫一月,不仅如此,还给了奴婢银两。奴婢的娘亲从小教导奴婢,受人恩德需谨记在心。所以便是怕太后怪罪,奴婢还是会来。” 姑诗云心性醇良,这屋里的宫女、奴才从未被用过刑法,便是不小心做错事亦只是被昔日其身边的姑姑骂几句而已。不仅如此,谁若是遇个难处,姑诗云都会出手帮衬。 所以在他们心里,姑诗云是个极好的主子。 姑诗云眼眸微动,淡淡道:“本宫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你不必如此记挂在心里。” 宫女羲和感恩道:“娘娘的举手之劳,对奴婢而言却是莫大的恩德。若无娘娘的银子,奴婢的娘亲恐早已没了。” 姑诗云眉头微动,不再留在这个话题上,只是慢慢地吃起馒头来。 宫女羲和见姑诗云吃了馒头,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吃了馒头,身体有了些力道。 宫女羲和递了顾梓菡送来的药味给姑诗云。 姑诗云接过药味凝视了稍许,对着宫女道:“你可否再帮本宫一个忙。” “娘娘吩咐便是。” 姑诗云看着宫女羲和道:“帮本宫想办法给萧妃也送些吃的进去。” 宫女羲和想了想,点头道:“娘娘放心,奴婢会想办法的。” “谢谢。”姑诗云感激道。 第七百四十四章 风声鹤唳(六) 永和宫—— 偌大的永和宫,除了正殿点出来微弱的烛光,其余地方一旁黑暗。 一个人影偷偷地从后门旁的狗洞爬了进去。 顾梓菡坐在正殿的宝座上,看着二月鬼鬼祟祟地探头探脑进来,而后小心翼翼地关上房门,眉头不由地蹙起。 二月蹑手蹑脚地走到顾梓菡跟前,而后从怀里拿出一个包裹。 顾梓菡看着二月道:“外面有暗哨?” 二月愣了愣摇头,“没有啊,不过还是小心谨慎些好。” 顾梓菡不予置否。 二月将手里油纸包裹的东西递给顾梓菡。 顾梓菡接过,打开油纸,里面包着的是一个鸡腿,且只有一只。 顾梓菡拎起那最多算是仔鸡的鸡腿,清冷的声音道:“二月,本宫上顿饭是昨日早晨。” “宫主,属下转了整整一天,才好不容易从金禾宫宫女碗里偷来的。”二月一脸认真道。她是百分之百的路痴,能找了食物再摸索回来已经很不错了。 顾梓菡扯了扯嘴角,撕了块肉放到嘴角,“你胆儿倒大跑去吕梓冉那。” “属下也不想去的,但属下绕了半天,也就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宫殿。”二月无辜道。这吴越的皇帝没事将皇宫修这门大做什么。 顾梓菡对二月的路痴不予评价。 “对了宫主,属下在惠嫔那见到十二了。”二月突然道。 顾梓菡微鄂,而后嘴角冷扬,“她又换皮呢?” 二月点头,“十二易容成了一名内务府刚领进宫的小女娃。”若不是十二唤住她,她亦未认出来。 顾梓菡冷哼,“这丫头胆儿倒是大,上次命没丢,还敢往那撞。” 二月不语。 顾梓菡看了二月一眼道:“她进宫的目的可是为了查七月之死的真相?” 二月点头。 “那她可有查到什么?”顾梓菡问道。 二月摇了摇头,“十二认为七月之死恐跟惠嫔有关,所以才又混到了惠嫔宫里。” 顾梓菡眉头紧锁,思量稍许看着二月道:“你想办法先安抚那丫头,如今的局势容不得她胡来。” “是宫主。” 顾梓菡又撕了块肉放到嘴里,十二历来听二月的话,有二月去劝,她对那丫头也放心些。 “宫主,此番吴越皇上之事恐不简单,你可想到应对之策?”二月担忧地问道。 顾梓菡摇了摇头,“本宫如今被束缚在此,又有何计可施。” 二月一听顿时忧虑道:“如今整个吴越后宫都被太后和惠嫔把持在手里,这里恐不能再待,宫主当先离开的好。” 顾梓菡一边啃鸡腿一边看了二月一眼道:“你有办法带本宫出去?” 她内力未恢复,便是围在这永和宫外的御林军她都打不过,即便她有办法偷偷出去,又能顺利抵达宫门处。 但那高达五、六丈的城楼她却没办法上前。 二月想了半天,而后摇了摇头,“属下想不到好的办法。”她虽然医生敢自命不凡,但武功却是平平,也便能对付一个普通的宵小之徒而已。 二月凝眉,思量稍许道:“宫主,还八月在宫里,不如让她想些办法。” “不必了。”顾梓菡冷冷拒绝。 见顾梓菡突然寒了脸,二月不解,正欲问。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二人对视了一眼,二月立马跑到一旁屏风后藏了起来。 稍许,房门从外面被推开,一名宫女打扮的女子走了进来。 顾梓菡冷眼看着进屋的宫女。 宫女羲和上前微微欠身道:“萧妃娘娘。” 宫女羲和见顾梓菡不语,目光冷淡,于是立马言明了来历道:“萧妃娘娘,奴婢是皇后屋里的人,是奉皇后之命给萧妃您送吃的来的。” 说着,宫女羲和将手里提着的食盒放到一旁桌子上。 顾梓菡冷眼看着宫女羲和,这宫女羲和她见过,自然知晓是姑诗云屋里的人。但却不能笃定此人来的目的。 宫女看着顾梓菡道:“皇后娘娘还让奴婢带话给萧妃您。” “皇后说什么?”顾梓菡问道。 宫女羲和低着头恭敬道:“皇后娘娘说让萧妃不必担心,她自会想办法救娘娘出去的。” 顾梓菡眉头紧蹙,生疏道:“皇后娘娘有心了。” 宫女羲和微微欠身,而后小心谨慎地退了出去。 宫女羲和离开后,二月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二月走到圆桌前,打开食盒,将碟子端了出来。 二月看着这三菜一汤还有大白馒头咽了咽口水道:“这挺丰富的嘛?” 顾梓菡走到二月身旁,看了眼二月一脸馋样问道:“想吃?” 二月老实地点头,“其实属下也一日没进食了。” 顾梓菡道:“那一起吃吧,反正本宫也吃不完。” 二月一听,立马拿起馒头啃了一口,直接用手夹了菜放到嘴里。 二月嘴里包着食物看着顾梓菡奇怪道:“宫主不吃?”方才不是还嫌弃她一个鸡腿不够填肚子吗? 顾梓菡清冷的声音淡淡道:“本宫确定你吃了没中毒再吃。” 二月咀嚼的动作僵在了原处,心里受伤。她如此辛苦给宫主找鸡腿,宫主却拿她试毒,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姑诗云屋里的宫女羲和从正殿离开,刚从后门处出来,突然身后火光大亮。 宫女羲和心里猛地一颤,转身便见吕梓冉领着众人站在其实身后。 吕梓冉阴寒的目光凝视着宫女羲和,“来人,将这贱婢给本宫带走。” 宫女羲和面色惨白。 皇后寝宫—— 姑诗云坐立不安地不断往房门处看,羲和已经去了快一个时辰了,何以还不回。 姑诗云烦躁地扯着领口的衣襟,喉咙里那股干涸越发地明显。 姑诗云起身走到圆桌前倒了被茶水喝下,但那个口干的感觉却未缓和稍许。 突然,眼前一晃,踉跄了几步,她赶紧抓住桌上撑住自个。 那股干燥从喉咙延续而下到胸口,小腹一阵熟悉的潮热猛地窜出。 姑诗云脸色猛地一白,这样的感觉她很清楚是什么。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门轴转动的声音,接着是一阵脚步声。 第七百四十五章 风声鹤唳(七) 姑诗云抬头往房门处看去,昏暗的屋子里模糊中她只能清楚地看见一个人影向自个靠拢。 “是谁?”姑诗云努力抑制住喉咙里那不受控制欲出的声音问道。 人影慢慢靠拢,大致的轮廓能看清楚。 姑诗云面色一僵,欲往后退但却被身后的圆桌抵住。 男子缓缓地走到姑诗云跟前,伸手。 姑诗云慌乱地挥着手,气息不稳道:“走开,不要许碰本宫。” 男子脸上露出一抹淫笑道:“皇后娘娘这难受得慌,让我来替皇后娘娘舒服一番下吧。” 姑诗云心里一刺动,一掌想要打掉男子那让人恶心的笑。但挥出去的手却软弱无力,被男子轻松地接住。男子抓住姑诗云的手,一个用力将姑诗云扯入怀里。 姑诗云想要用尽力气挣脱,但却根本使不上一丝的力道来,只能任由男子将自个抱在怀里上下其手。 “放开本宫,救命啊!”姑诗云虚弱无力地喊着。 男子大笑,“原来皇后娘娘喜欢带点强的,无妨娘娘只管喊,只要娘娘喜欢。” 说着男子一个拦腰将姑诗云抱起。 姑诗云大惊,气喘吁吁地想要挣扎着,但手却连抬起的力道都无。 男子大笑着抱着姑诗云绕过扇门走近内屋,而后绕过屏风将姑诗云丢到床榻上。 在姑诗云绝望和无助中缓缓地栖身上去…… 清晨,阳光从窗外射了进来。 男子一脸满足地起身下床。 姑诗云目光呆滞地趴在床榻上,眼角是干涸的泪水。 男子做在床榻便,手指缓缓滑过姑诗云光洁的后背,粗鄙的声音道:“没想到这吴越的皇后到了床榻上也跟这青楼的女子一样。” 姑诗云面如死灰。 她被下药了,她想要反抗体内那不受控制的**,却无能无力。想要咬舌自缢寻死来摆脱如此的厄运,却连咬舌的力道都无。 即便她开始还能勉强让自个有几分清醒,但到最后却也沦落为药物控制的傀儡。 男子突然倾身趴到姑诗云身上。 姑诗云大惊,用力地挣扎,却摆脱不了男子的双手。 男子一边大笑一边说着粗辱的话道:“昨夜如此热情,怎么天亮了皇后娘娘便翻脸不认人了。” “放开本宫。”姑诗云大吼道。 男子笑道:“这时间尚早,娘娘着冰清玉洁的身子骨难得一见,怎能让人放得开。” 姑诗云瞳孔猛地撑大,耳边男子粗鄙的喘息声传入耳中。 她挣扎的手缓缓垂落到被褥上,手指猛地抓紧被褥,而后又缓缓放开。 眼睛干涸了的泪水冉冉滑落…… “碰——”突然房门被猛地推开。 男子猛地一惊,翻身下床。刚来得急提起裤头,一群宫女、太监便冲了进来。 男子吓得全身发颤,但见从宫女、太监背后走出的吕梓冉大大地松了口气。 吕梓冉走了进来,看着地上随意丢弃的衣衫,床榻上的凌乱,和光着身子趴着的姑诗云,嘴角冷扬,“皇后娘娘当是好雅致啊!” 姑诗云瞳孔一紧,而后慢慢地失去了焦点。 吕梓冉看了身旁贴身宫女一眼,宫女然太监将屋里的男子押下去,接着领着屋子里的众人离开。 屋里只剩吕梓冉和姑诗云二人。 吕梓冉走到床榻便,居高临下地看着姑诗云,嘴角嘲讽地扬了扬,寒着声音道:“皇上生死未卜,皇后却在宫里头风流快活,还真当是给天下人做好了榜样。” 姑诗云眼中焦点慢慢凝聚,拉过被子裹住自个坐起身看着吕梓冉。 “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姑诗云虚弱无力的声音道。 吕梓冉冷笑,“错,本宫未曾安排任何事。本宫不过是恰巧发现了一些人的诡计,想要来帮皇后一把而已。” 姑诗云微微一笑,“手段残忍的惠嫔何时有了菩萨心肠?” 吕梓冉面色一僵,压下心里的不悦道:“看来皇后当真以为这局是本宫设的。但皇后可曾细想过,这媚魂的药是谁给皇后下的。” 姑诗云脸猛地一白。 菡妃送来的调理帮她身子药丸,每每吃完后她便感觉燥热难耐,且越发难以忍受。昨夜她亦是在服用了药丸后才会那般的。 “看来皇后如今当是看清楚了伪善人的面容。”吕梓冉道。 姑诗云抬眼,看着吕梓冉突然大笑道:“惠嫔,你当真是为了害人不折手段啊。但可惜,本宫还不蠢。” 吕梓冉眼眸微眯,“看来皇后还是未想明白。” 姑诗云摇了摇头笃定道:“吕梓冉,药早就被你让人换了吧!” 吕梓冉瞳孔猛地一撑。 姑诗云一笑道:“让本宫想想你如此做的用意,你是想让本宫以为是她所谓,而后借本宫的手去除她吧。可惜了,你低估了人心。不对,不是你低估了,而是你根本不懂。” 吕梓冉面色一僵,而后却一笑道:“不愧太后选的皇上,脑子的确比他人好用。既然你撕破了本宫的手段,那本宫也不用再伪装。” 姑诗云冷笑。 吕梓冉凝视着姑诗云道:“方才屋子里的奴才全是本宫之人,本宫给你两个选择,一,你自个去太后面前告诉她顾梓菡给你下药,让你**后宫;二本宫帮你去说,只是本宫去说,这悠悠众口本宫恐就堵不住了。” 姑诗云低头一笑道:“本宫若告诉太后她给本宫下药,太后未保本宫声誉定然会不闻不顾地对她痛下杀手。吕梓冉,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可惜了,本宫不会做你手中的棋子。” 吕梓冉哼声道:“你还有选择吗?做与不做她都一样要死,只是你会不会给她陪葬而已。” 姑诗云瞳孔猛地一紧。 吕梓冉道:“姑诗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姑诗云嘴角冷扬,抬头看着吕梓冉道:“吕梓冉,本宫不会让你用本宫作为匕首去害她的。” 吕梓冉微鄂,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姑诗云猛地打开床头的柜子,而后拿出一个木盒,打开木盒里的药味全数噻进了嘴里。 第七百四十六章 风声鹤唳(八) 吕梓冉瞳孔猛地撑大,一步上前抓住姑诗云的胳膊扬声道:“你要干什么?” 姑诗云将嘴里的药丸全部咽了下去,苍白的脸一笑道:“没了证据,本宫要看你如何污蔑菡妃。” 吕梓冉一把甩开姑诗云,大怒道:“你疯了!” 姑诗云跌倒在床榻上,一笑道:“本宫未疯,疯的人是你,吕梓冉。” 吕梓冉阴寒的双眼凝视着撑着上身趴在床榻上的姑诗云,咬牙切齿道:“姑诗云,你以为如此本宫便没办法了吗?” 姑诗云突然大笑不语。 吕梓冉气得胸口急速地起伏着,眼里发狠地看着姑诗云。 半响后,姑诗云笑声笑声,姑诗云偏着头看着吕梓冉道:“吕梓冉,本宫永远不会做你的棋子。你千般算计却不及她别无所求的豁达。你永远敌不过她分毫,你永远都得不到你想要的。” 吕梓冉瞳孔撑大,神情发狠大喊道:“来人。” 一名宫女跑了进来。 吕梓冉恶狠狠地看着姑诗云咬着牙一字一句道:“皇后娘娘既然喜欢魅魂药带来的快乐,去给本宫找十名粗鄙的男子来,让他们好好伺候皇后娘娘。” 姑诗云瞳孔猛地一紧。 宫女不安地对着吕梓冉道:“娘娘,这恐怕不——” “你想陪皇后娘娘一同享受?”宫女话未完,吕梓冉猛地看向宫女道。 宫女怯弱地摇了摇头。 “那还不去找。”吕梓冉寒声道。 宫女立马退了出去。 吕梓冉站在床榻便凝视着姑诗云面色阴险道:“皇后娘娘,等会儿便好好享受一番本宫送你的愚昧无知的礼物。” 说完,吕梓冉大笑着转身离开。 姑诗云撑着上身趴在床榻上,手缓缓地握弄。 一道白绫甩过屋梁滑下。 姑诗云站在圆凳上,将白绫打了结,而后缓缓地将头伸了进去。 菡妃,与你的约定她恐难以实现了。 你所谓的自由这辈子她亦恐寻不得。 这辈子她活得好累,好苦。 从出生到现在她从未能为自个做一次主。 这最后一次便让她任性一回,至少然她自由地选择死亡。 姑诗云缓缓闭上双眼。 一辈子说长不常,说短不短。然在这临时的一瞬间,她脑里唯一有的画面还是那个微风中,他立于属下,白衣随风而动的画面。 她嘴角微扬,皇上下辈子让她光明正大地爱一次可好。 脚尖猛地一踢,圆凳倒地。 白衣的轻衫缓缓地晃动着…… 吕梓冉得了消息匆匆赶了过来。 姑诗云已经被放了下来,但面色已经发了青,鼻息间亦无呼吸。 吕梓冉看了其一眼,对着宫女问道:“死呢?” 宫女慌张地点头。 “废物!”吕梓冉一巴掌扇到宫女脸上。 宫女立马跪地道:“娘娘饶命啊!” 吕梓冉气愤道:“一个人都看不住,本宫要你这废物何用。拖回宫里去给本宫喂狗。” 宫女吓得面色发白,大声绕着“饶命”。然嘴却很快地被人堵上给拖了出去。 一旁张姑姑上前低语道:“娘娘,皇后殁了,太后那恐不好交代。” 吕梓冉看了张姑姑一眼,而后冷眼凝视着姑诗云的尸体半响,眼眸缓缓眯起,阴寒着声音道:“姑诗云,你以为死了本宫便无法了吗!” 吕梓冉侧头看着身边的太监道:“派人去把萧妃宫里头的宫女全部给本宫押起来,一个不留。” “是,娘娘。”小太监退了出去。 吕梓冉有对着贴身宫女道:“让人立马把如下的消息传出去,便说皇后**后宫被人发现,悲愤而上吊自缢。” “是,娘娘。” 张姑姑眉头紧蹙看着吕梓冉道:“娘娘如此将事情闹大,老奴怕不好收拾。” 吕梓冉嘴角冷扬,阴柔的声音道:“收拾残局的又不是本宫,不好收拾最好。” 张姑姑眼帘低下,瞳孔微动。 太后寝宫—— “太后不好了。”宫女匆匆小跑进正殿大嚷道。 慕姑姑看着宫女斥责道:“何事如此惊慌,连规矩都忘了。” 宫女面色凝重,看着慕姑姑道:“是皇后,皇后娘娘出事了。” 正靠坐在贵妃椅上闭目养神太后缓缓睁开眼,冷眼看了宫女一眼道:“她又在闹什么呢?” 宫女眉头紧蹙道:“皇后她自缢了。” 太后猛地坐起身,眼眸撑大。 “太后。”慕姑姑见太后坐在贵妃椅上出神半响,轻唤了其一声。 太后回神,起身道:“跟哀家立马去一趟皇后寝宫。” “是,太后。” 须臾,太后来到姑诗云寝宫。 姑诗云已经被吕梓冉命令放到床榻上。 太后穿过跪了一地的奴才,走到床榻前看着姑诗云青了的脸厉声道:“何以不去叫太医?” 领头的宫女抽泣道:“太后,太医已经来过了,皇后她……她已经殁了。” 太后瞳孔猛地一紧,看着宫女呵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个好生生的人,何以变成这样?” 领头的宫女流着泪道:“奴婢们也不知,昨日太后下令不得任何人靠近正殿。奴婢们一直不管来正殿。今儿一早,奴婢被人唤来说是皇后出事了,奴婢一进屋便看皇后如此躺在床榻上。” 太后气愤不已道:“哀家让你们不得给她送吃的,何时让你们不得靠近正殿的。你们这群废物。” 此时,一名宫女匆匆进来禀报道:“太后,惠嫔娘娘来了。” 慕姑姑在太后耳旁低语道:“这惠嫔此刻来恐有问题。” 太后看了慕姑姑一眼,对着宫女道:“传她进来。” 太后坐在正殿的外屋的宝座上,吕梓冉进屋,行了礼,起身眉头紧蹙一脸难过道:“太后,臣妾听说了皇后的事。” 太后眼眸微眯,冷声道:“惠嫔,你与皇后是何关系哀家还长了眼。你何必在哀家面前假惺惺。” 吕梓冉面色一僵,嘴角微扬收起难受道:“既然臣妾的这份情太后不领便罢了。” “你来此究竟何事?”太后此刻没心思跟吕梓冉兜圈子,便直截了当问个明白。 第七百四十七章 风声鹤唳(九) 吕梓冉看着太后道:“臣妾此刻来是因为听闻了些杂话,是以才过来的。” “你听了什么?”太后眼眸微眯道。 “这整个后宫奴才们都传遍了,说皇后寝宫内藏了有男子。”吕梓冉道。 “放肆。”太后一掌拍到扶手上扬声道。 “太后且别发怒,所谓无风不起浪,臣妾听闻皇后时常夜里下令不得让人靠近正殿。偌大的正殿便只留了一名姑姑伺候,这实为让人多方猜疑。是以当下便传说皇后是因为今日早晨屋子里有男人被人发现,羞愤和恐惧才使其一时想不开,已死来逃避。”吕梓冉看着太后道。 一旁慕姑姑面色一白,昔日太后为了让皇后有所出,的确曾送了男子进后宫。并让皇后身边的玉姑姑每夜里打发了宫女太监出去。此时惠嫔说起这所谓的传言,是否知晓了什么。 太后放着扶手上的手缓缓握弄,“这些话究竟是何人传出的?” 吕梓冉道:“是何人传出的要去到不重要,臣妾以为重要的是当下该是如何平息流言之事。” 太后眼眸冷眯,“那惠嫔你以为哀家该如此平息这风波?” 吕梓冉冷冷一笑道:“皇后之事定然是有人在背后操纵,所以臣妾以为最好的办法便是人这布局之人自食其果是最好的办法。” “哦,听惠嫔你如此说倒是知晓这背后布局之人?”太后道。 “臣妾的确知晓。”吕梓冉凝视着太后道。 “是谁?”太后顺其心问道。 吕梓冉看了身旁张姑姑一眼,张姑姑退了出现,稍许押了一名宫女进屋。 太后看了宫女一眼问道:“她是谁?” 吕梓冉道:“她是萧妃宫里头的宫女乐菊。” “惠嫔,你绑她来是何缘由?”太后沉声道。 吕梓冉从衣袖里拿出一个木盒,“这木盒你放的是一些药丸,大约半月前,萧妃让人送了给皇后的。今日臣妾听闻皇后出事便过来一瞧,在皇后的床榻上发现这个,臣妾心里有疑惑便拿给太医细瞧。太医说,这药丸里添加了媚魂药的药。” 太后锐利的目光看向宫女乐菊。 宫女乐菊立马道:“太后,药的确是萧妃给皇后的,但那只是帮皇后调理身子的药而已。断然不会可能有所闻媚魂药在里面。” 太后挥了挥手,两名宫女将宫女乐菊押了下去。 太后看着吕梓冉道:“惠嫔,你抓个宫女来哀家跟前唱这一出究竟为何?哀家无耐性慢慢看戏,你直截了当地说。” 吕梓冉嘴角冷扬,“这萧妃早就给予皇后之位,但皇后无过错,皇上亦不可能枉然而废。于是萧妃便起了歹心,将参了媚魂药的药丸给皇后。皇后天性纯良未有所防备而中其计。” 太后眼一寒,“如此说辞,皇后这名节亦不保。” 吕梓冉淡淡一笑道:“如此公然点破的确于皇后不利。那便只说一半。便说这萧妃隐瞒皇上中毒之事败露,为求自保设计皇后欲要挟太后。皇后贞烈,为保清白以身殉节。萧妃见事迹败露,鱼死网破污辱皇后名节。如此太医以为如何?” 太后冷眸眯起,“惠嫔这心思倒想得甚秘。” 吕梓冉嘴角微扬道:“臣妾如今与太后同在一条船上,皇后之事自然上心,臣妾以往虽与皇后不和,却也断然不会看着皇后死后名节不保。” 太后寒着脸,“惠妃倒是有心了,此事哀家心里已然有数。惠嫔你回吧。” 吕梓冉嘴角冷扬,欠身道:“那臣妾便告辞了。”说完转身离开。 吕梓冉离开后,慕姑姑在太后耳旁轻语道:“太后,这惠嫔虽然口口声声说皇后之事乃萧妃布局,然老奴总觉得有些蹊跷。便如她何以早朝会出现在皇后寝宫,皇后出事,她这所谓的发现床榻上的木盒一说亦经不起考究。” 太后目光深寒道:“何是萧妃布局,这便是她惠嫔的布局,不过是为了取顾家丫头的性命而已。” 慕姑姑脸一僵,而后气愤道:“她如此拿皇后性命布局,当真以为便能瞒住太后的耳目吗?” 太后冷哼,“她本就未打算瞒哀家。” 慕姑姑惊愕。 太后眼眸眯起,“她表面上说帮皇后保名节而给哀家出谋划策,其实便是在威胁哀家。哀家替皇后安排之事她已然知晓,哀家若不照她所说去做。皇后名节不保不说,恐哀家亦会受累。” “这惠嫔也太过胆大妄为了。”慕姑姑厉声道。 太后嘴角冷眼,“跳梁小丑,哀家还不放在眼里。既然她要顾家丫头的性命,哀家便给她。不过却要看她有不有本事去要。” 太后眼里划过一抹寒光。 永和宫—— “宫主,不好了,出事了。”二月急匆匆进屋道。 顾梓菡坐在琴台前,看了二月一眼,伸手轻抚琴弦慢悠悠道:“何事?” “皇后她上吊自缢了。”二月道。 顾梓菡手指猝然而停,指下琴弦猛地蹦断,划破了指尖,血沿滴落到琴弦上。 二月着急道:“那惠嫔陷害宫主,说是宫主欲拿皇后要挟太后所以对皇后布局,要陷皇后**后宫之最。皇后为保清净上吊自缢。太后虽未立马下旨拿宫主,但此地已然不安全了。” 顾梓菡眼帘微低,思量稍许道:“二月,帮本宫去做一件事。” “是,宫主。” 日头渐渐落下,皓洁的月色挂上枝头。 原本安静的屋外传来一阵阵急迫的脚步声。 房门被人猛地踹开,一群御林军闯了进来。 顾梓菡坐在琴台前,手指轻拂着,清淡的琴音缓缓流淌。 御林军头领上前一步大声道:“萧云溪,罔顾纲常,为祸后宫,陷害皇后。奉太后命,押其入大牢。” 琴音微停,对御林军之话仿若置若无闻。 御林军头领眼眸眯起。 “不愧是昔日宜妃身旁的人,倒是沉得住气。”一阵阴柔的声音从御林军身后传来出来。 御林军让开,吕梓冉在张姑姑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琴音依旧环绕着的屋檐。 第七百四十八章 风声鹤唳(十) 吕梓冉眼眸微眯,对着屋里的御林军道:“你们都出去,本宫要跟她单独聊聊。” “是,惠嫔娘娘。” 御林军退了出去,屋里只身吕梓冉和其贴身的姑姑留着。 吕梓冉上前一步道:“顾梓菡你不必再装腔作势了,你已经死到临头了。” 琴音缓缓停了下来。 顾梓菡抬头看着吕梓冉清冷的声音道:“皇后是你害死的?” 吕梓冉微鄂,而后冷冷一笑大方承认道:“是。” “为何如此做?”顾梓菡凝视着吕梓冉冷冷问道。 吕梓冉一笑,“为何如此做,你难道不知道。” 顾梓菡眼眸微沉。 吕梓冉眼神一暗,侵了恨意道:“顾梓菡,你知道吗,你就是一个该死之人。你身边所有的人都是因为你才死的。你娘、顾太君、离愁、姑诗云都是因为你而死。” 顾梓菡眼帘低下,清冷的声音道:“皇上身上的毒也是你下的?” 吕梓冉哼声道:“不错。”虽不是她下的,但此刻她不怕担下。 “你要杀他?”顾梓菡问道。 “本宫才不会伤害皇上。”吕梓冉突然大喊道,“本宫不过是要逼皇上立轩辕尤为太子,而后杀了你而已。皇上不会有事,只要你死了,轩辕尤当了吴越的皇帝,本宫便是皇太后,皇上便是太上皇。本宫与皇上会去闽江的行宫。在那本宫与皇上将会成为天下人羡慕的神仙伴侣。” “你当真以为事情能按你所想的发展?”顾梓菡冷声道。 吕梓冉嘴角微扬,“皇上如今中毒昏迷朝政大事不可耽搁,幸而皇上昏迷前下旨立吕大将军为摄政王,二皇子轩辕尤为太子,在摄政王的帮衬下代理朝政。半年后,皇上依旧未醒,二皇子轩辕尤继承皇位。而本宫为太后,本宫会带着皇上去闽江行宫。皇上会在本宫的照料下醒过来,而后便跟本宫留在闽江行宫。” 顾梓菡清冷的声音道:“伪造圣旨,串谋皇位。吕梓冉,你当真是疯了。” “不错,本宫疯了。”吕梓冉大声道,“那又如何,疯——本宫能得偿所愿。” 顾梓菡眼帘微低,手指缓缓地划过琴弦,声音不急不慢道:“你当真以为能得偿所愿,你背后帮你谋划这一切之人会让你如愿吗?对一抹棋子,他会如此仁慈?” 吕梓冉脸一白,瞳孔瞪大道:“本宫不是任何人的棋子。” “是吗?”顾梓菡嘴角冷扬,面对嘲讽。 吕梓冉大怒,“顾梓菡,本宫才是真正谋划之人。你们才是本宫的棋子,包括你。你知道皇上是怎么中的毒吗?是你帮的本宫。你让人给你炼的所谓的药丸早就被人动了手脚。毒便在你的药丸里。只要你服用了药丸与皇上燕好,毒便会通过你到皇上体内。这一切都是本宫的精心安排。本宫便是要你尝尝亲手毁了自个所拥有的一切的感受。” 顾梓菡眼眸微动,嘴角微扬眼眸看向吕梓冉身旁的张姑姑道:“原是如此。” 吕梓冉眼眸微眯,对固执如此淡定的态度十分不解,但心想其恐不过是佯装而已。于是道:“顾梓菡,如今你知晓了一切,该死得瞑目了吧。” 顾梓菡眼帘微抬,指尖缓缓滑过琴弦,清冷的声音冷冷道:“要本宫死,吕梓冉还没那个本事。” 吕梓冉微愣,身后房门外传来一阵阵急切的脚步声。 接着便见一群人冲了进来。 吕梓冉大怒道:“谁让你们进来的?” “是本官奉命来拿犯下作乱之人。”大理寺卿走了进来。 吕梓冉惊愕地看着大理寺卿,回神道:“大胆儿,你不过大理寺卿也敢私闯后宫。” 大理寺卿上前行礼道:“微臣参见惠嫔娘娘,微臣得了消息,说这萧妃隐瞒皇上中毒之事乃有所隐情,微臣特来将其拿下带回大理寺审理。” 吕梓冉厉声道:“你好大的胆儿,这萧妃乃后宫嫔妃,何时轮到你大理寺来处理她之事。” 这大理寺卿是昔日先皇破例提拔之人,为人刚正不阿,若顾梓菡到他手里,事情恐有变化。 大理寺卿胸有成竹道:“若只是后宫妃嫔之事,微臣的确不该过往。但若涉及到江山社稷,他国细作之事,微臣却不得不严查。” 吕梓冉眼眸眯起道:“你此话何意?” 大理寺卿回道:“如今这吴越大街小巷都已传遍,皇上中毒恐乃萧妃所为,而这萧妃恐是他国细作。” 吕梓冉猛地看向坐在一旁悠然自得的顾梓菡。 吕梓冉眼眸眯起,别以为她不知道这顾梓菡打的什么主意,顾梓菡这贱人是想置之死地而后生,没这么容易。 吕梓冉看着大理寺卿道:“街道传言堂堂大理寺卿却能当真,率众私闯后宫,我吴越的法典在你们这些人眼中当成了笑柄。” 大理寺卿对答如流道:“惠嫔娘娘此言差异。皇上中毒乃大事,便只是一些流言当不可放过,所谓无风不起浪,既有话出,微臣便有责任彻查清楚。” “彻查,本宫看你便是跟萧妃一伙想对其包庇吧!”吕梓冉讽刺道。 大理寺卿一脸刚正道:“惠嫔娘娘此话当然微臣惶恐。我大理寺办案讲究的是人证物证,不错怪好人却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为佞之人。这点惠嫔娘娘当该放心。” 吕梓冉哼声道:“如此看来今日你是铁了心要带人走了。” 大理寺卿微微颔首道:“卑职职责所在,还妄惠嫔娘娘理解。” 吕梓冉眼眸眯起,“既然你不知好歹,那便别怪本宫了。来人,大理寺卿私闯后宫,将其拉下交给御林军处理。” “是,娘娘。”御林军围了过来。 “本宫离宫不过十年,倒不知这御林军如今这后宫嫔妃也能随意调遣。”一阵轻柔却有带着威仪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接着便见一名打扮得端庄的女子在他人搀扶下走了进来。 吕梓冉见来人眼眸微眯,“你是何人?” 大理寺卿上前行礼道:“卑职见过德太妃。” 德太妃,先帝昔日德妃。 第七百四十九章 杀(一) 吕梓冉上下打量了德太妃稍许,“德太妃?”语气里有执意。 德太妃走到吕梓冉跟前道:“惠妃、不对哀家应该唤你惠嫔才对。哀家十年前便离宫,你未见过哀家,不认识哀家亦是正常。” “本宫听闻德太妃十年前便去了先皇的陵墓陪伴先皇,如今突然出现在这永和宫内,本宫倒要怀疑真假了。”吕梓冉道。 德太妃淡淡一笑,对吕梓冉不尊重的态度亦不放在眼里,只是看了身旁慕姑姑一眼。 莫姑姑从怀里拿出一枚玉佩,“这乃德太妃娘娘的妃玉。” 妃玉,吴越后宫嫔妃身份的代表。 吕梓冉眼眸微眯,不语。 德太妃看着吕梓冉道:“这大理寺卿是哀家代入入宫里的,不知惠嫔对此还有何疑问。” 德太妃话一出,吕梓冉便知其当是与顾梓菡一伙的。于是也不客气道:“德太妃,倒是本宫低估这萧妃的能耐。但即便是你德太妃,今日也休得将她带走。” “胆大儿,在太妃面前你竟敢如此无礼。”德太妃的贴身莫姑姑厉声道。 吕梓冉但只冷哼,完全不将其放在眼里。 莫姑姑气急正欲发威却被德太妃微微扬声阻止。 德太妃上前一步走到吕梓冉跟前,依旧是那份雍容华贵的浅笑道:“惠嫔,听哀家一句话回头是岸。” 吕梓冉面色一僵,阴狠的目光猛地看向德太妃。 德太妃见其神色微微摇头叹了口气,侧头对着大理寺道:“曾大人,时候不早了,把人带走吧。” “是,太妃娘娘。”大理寺卿对着身后衙役使了个眼色,衙役欲上前拿人。 吕梓冉扬声道:“本宫要看看今日谁敢带人走,来人,把他们统统给本宫拿下。” 御林军将德太妃和大理寺卿众人围住。 吕梓冉脸上尽是得意。 德太妃脸上依旧是那抹淡淡的笑。 德太妃看了身旁慕姑姑一眼,莫姑姑从身后宫女捧着的木盒中拿出一把黄金剑。 这黄金剑比一般的剑短些,像匕首却又比匕首长些。剑柄和剑鞘都是黄金所铸,镶嵌以宝石。 莫姑姑将黄金剑交给德太妃,德太妃手握剑身高高举起,对着御林军头领问道:“你可知此物?” 御林军统领一见,顿时跪地道:“请德太妃饶命。” 吕梓冉大惊。 莫姑姑哼声,“算你还有几分眼力劲。” 吕梓冉眼眸微眯,看着德太妃手里的黄金匕首心里起了疑惑。 德太妃看着吕梓冉道:“这乃先帝御赐的黄金剑,上震昏君,下杀佞臣。哀家这剑拿了十年,却从未见过血,今日亦不想惠嫔你成为这剑下第一人。” 德太妃声音不轻不重,不急不缓但却给人一种不可忽视的威仪,让人敬畏害怕。 吕梓冉脸色猛地一白。 德太妃看了身后大理寺卿一眼,大理寺卿让身后的衙役上前将顾梓菡押走。 吕梓冉见状拉住衙役阻止道:“不许带走她,没有本宫的口谕谁也不许带走她。” 衙役不理会吕梓冉往前走,吕梓冉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却不肯罢休,对着身旁跪着的御林军统领一阵拍打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人给本宫拦下。” 御林军统领埋头不语。 吕梓冉见状大怒不止。 德太妃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吕梓冉,摇了摇头,嘴张却无语,最后转身离去。 皇宫大门处,德太妃对着大理寺卿道:“曾大人,可否给本宫一些时间。” 大理寺卿颔首,挥了挥手。 押着顾梓菡的衙役松了手。 德太妃和顾梓菡相对而战, 大理寺的衙役和德太妃派来的御林军将二人围住向外走了数百米距离刚好听不清二人的谈话却能保护二人周全,而后又转身背对二人。 德太妃看着顾梓菡道:“十年了,没想你我二人还能再见。” 顾梓菡面无表情地看着德太妃,“的确,我亦未想还能再见到你,德妃娘娘。” 德太妃看着顾梓菡笃定道:“你恨哀家。” 顾梓菡沉默不语。 德太妃叹了口气道:“十年前的确是哀家帮恭青将你带离吴越的,你恨哀家亦是哀家该受的。不过哀家有一句话希望你能听进去。往事已矣,珍惜眼前。” 顾梓菡冷笑,“太妃娘娘是想劝我放下仇恨吗?” 德太妃摇头道:“你如何理解哀家不能控制,哀家只希望日后你做决策时能想到哀家这句话,不要让自己后悔。” 顾梓菡不语,后悔,她此生后悔之事便是昔日对人太过仁慈了。 德太妃见顾梓菡眼里浓浓的恨意眉头紧蹙,命运终究是无法改变的吗? “太妃,时辰不早了。微臣得将人押回大理寺。”大理寺卿走近二人道。 德太妃看着大理寺卿微微颔首,本欲转身离开,但突然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顾梓菡本能地出手相扶。 德太妃对其微微一笑,而后转身离开。 顾梓菡看着德太妃眼眸微眯。 “萧妃,这边请。”大理寺卿的声音出来,唤回了顾梓菡的思绪。 顾梓菡上了马车,大理寺卿亦跟着上前。 大理寺的衙役和御林军护着马车离开。 马车内—— 顾梓菡看着大理寺卿问道:“今日这一切可是皇上的安排?” 轩辕痕曾状似随口对她说,若有一日她遇了困难却无法保自个安全便让人去找大理寺卿。 原她未怎么放在心里,但今日早晨听了二月所说的消息,她便放手一搏让二月想办法去找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微微颔首,“皇上的确有所安排。” 顾梓菡看着大理寺卿半响,问道:“皇后她——”她顿了顿,“真的薨逝了?” 大理寺卿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今日下午听得宫里传出的消息。” 顾梓菡沉默不语。是她大意了,她想姑诗云有太后护着当该无事的,却未想到吕梓冉为了害她会如此地丧心病狂。 姑诗云,她一生虽荣华但却坎坷,终做不了自个。便是到最后却还是如此枉死。这笔账她会帮其讨回的。 第七百五十章 杀(二) “大小姐。”大理寺卿突然唤了顾梓菡一声。 顾梓菡微鄂,他如此唤她便是知晓了她的身份了。 大理寺卿与顾家有所渊源,以往一直称她为“大小姐”。 “你是如何知晓的?”顾梓菡看着大理寺道。 大理寺卿淡淡一笑道:“人的容貌变与不变不过是外在,人的那份独有的气质却不是想要掩盖便能掩盖的。” 对于大理寺卿的回答她不予置否,但她回来后从未与其接触过,不过短短的相处便能知晓她的身份,这察人入微的能耐倒让她佩服。 大理寺卿突然收起笑容,看着顾梓菡严谨了神色道:“大小姐,微臣曾私下查过顾太君殁之事。” 顾梓菡心里猛地一揪,“你有所获?” 太君定然不是离愁所怀,她笃定是吕梓冉所为。但如何做的,她却还未想明白。 大理寺卿面色凝重地看着顾梓菡道:“卑职查到一些疑惑,但却因为某人的阻止而罢手了。” “谁?”顾梓菡眼眸微眯。 “顾府总管。”大理寺卿一字一句道。 顾梓菡瞳孔猛地一紧,答案其实在细节间早已掩藏在心里,只是她不愿意去解开,但此刻这答案却不由地浮出了水面,让她错所不及。 “大小姐打算如何处理?”大理寺卿问道。 她看了大理寺卿一眼不语,因为她也没有答案。 她缓缓低头,看着紧握着的拳头,手心里有一张纸条,是方才德太妃跌倒时她出手相扶塞到她手里的。 这手心里的纸条是什么她还不知道,但她心里有一种预感,若是打开恐便是另一场风波的到来。 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爬过狗洞,钻进一处废弃的宫殿里。 “二月。”十二放低声音喊道。 二月从一旁假山下出来,对着十二挥了挥手道:“十二,这里。” 十二跑了过去,看着二月急切地问道:“如何二月,宫主离开皇宫了吗?” 二月微微点头,“应该算是离开了。” 十二拍了拍胸脯,“还好。” 今儿一早十二来找她把事情一说着实吓了她一大跳。 还好她激灵,想了办法立马出宫去找了宫主说的人。 突然周围火光大亮。 两人转身,便见一群御林军站在身后,而后御林军中,吕梓冉和八月站在一处。 吕梓冉看着十二嘴角冷扬,“本宫便想是谁人在帮那贱人,原来是你们。” 二月眉头紧蹙,看着吕梓冉身旁的八月质问道:“八月,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们在此碰面只有八月知晓。 八月低头不语。 十二想了想终于明白,对着八月大喊道:“八月,是你出卖了我们。你说,七月是不是亦是你出卖的。” 七月之死她一直怀疑与这惠嫔有关,如今见八月与之站一块她便肯定了自个的猜想,而出卖七月的定然就是八月。 八月依旧不语。 十二见状气结,举手便向八月而去。 但不过几招便被八月拿下。 吕梓冉冷冷地看了十二和二月一眼,“把她们给本宫押回去。” “是,娘娘。” 翌日早上,德太妃昔日寝宫—— “太妃,太后来了。”莫姑姑在德太妃身旁道。 德太妃放下手里的金剪,看着面前的盆栽喃喃自语道:“该来的总归是要来。” 正殿内,德太妃迎了太后。 两人在榻上对视而坐。 太后看着德太妃道:“德太妃在皇陵待了十年,怎突然回宫亦不给哀家一些消息。” 德太妃淡淡一笑道:“本是不打算回来的,事发突然却也忘了。” 太后看着德太妃道:“哀家听说德太妃今日一进宫便办了一件大事?” 德太妃淡淡一笑道:“这话倒是传得甚快。今儿进宫时天色已晚,见大理寺卿被拦在了宫门外,一问才知宫里出了大事。臣妾便顺便带了其入宫。” “这宫里如今的大事便是皇上中毒昏迷不醒,哀家倒不知德太妃说的是否与之有关。”太后冷冷道。 德太妃缓缓颔首,“却当真于此事有关。” 太后眼眸微眯,看了身旁贴身慕姑姑一眼。 慕姑姑将屋里的奴才都遣退了出去。 太后看着德太妃道:“德太妃这久不在宫里头恐不知如今后宫何样,回来一趟便当看看昔日旧人,何必蹚那些个浑水呢?” 德太妃淡淡一笑道:“这浑水的确不该蹚,然这世事往往也是身不由己。” 太后眼眸眯起,“德太妃此话何意?” 德太妃凝视着太后半响,最后却突然道:“太后,往事已矣何意执着而忘了眼前当珍惜之人呢?” 太后后背猛地一僵,神色一紧道:“德太妃此话何意?” 德太妃眼帘微低,看着面前的茶杯道:“太后,十年前你所做之事并不是无人知晓,回头是岸,不要到最后无法回头时才后悔。” 太后脸寒了下去,不再佯装,寒厉的目光看着德太妃道:“既然你知晓哀家所做之事,就该知道如何做才能保自个的小命。” 德太妃淡然地一笑道:“臣妾之命十年前就该没了,如今多活了十年当是够本了。” 太后神色一冽道:“所以你此番回来是打算戳穿哀家?” 德太妃看着太后却不语。 太后将其当成默认,起身道:“德太妃,你不该回来的。”话语里毫不掩饰杀意。 太后转身往屋外而去。 “十年前先皇本能杀你的。”德太妃看着太后背影道。 太后脚步微停,微微回首道:“可惜他跟你一样,错过了机会。” 说完,太后抬步跨过门栏。 太后出了屋,德太妃贴身莫姑姑进屋,看着发呆的德太妃满是担心地轻唤了其一声。 德太妃抬头看着莫姑姑道:“她终究还是执迷不悟。” 莫姑姑眉头紧蹙,进言道:“太妃,这里不能留了。” 德太妃淡淡一笑道:“哀家自进这宫便已是出不去了。” 莫姑姑面色一僵,“太妃为了救萧妃如此牺牲自个。” 德太妃微微摇头,“哀家并不是为了救她,哀家只是活够了。” 先皇交给她的事,她办好了,终于可以去见先皇了。 第七百五十一章 杀(三) 莫姑姑看着德太妃那生无可恋的神情,眼不觉地红了起来。 这十年来只有她只当,因为对先帝的执念,太妃活着比死还痛苦。 第二日早晨,莫姑姑端着盆子来到德太妃寝宫内,却见德太妃躺在床榻上,面无血色,嘴角流着乌黑的血,鼻息间没了气息。 只是脸上却挂着一抹释然的笑。 莫姑姑手中盆子猛地滑落,跪地哀嚎道:“太妃!” 惠嫔寝宫—— 宫女小跑着进屋。 吕梓冉身边正伺候其更衣的贴身宫女呵斥道:“什么事如此莽莽撞撞,仔细砍了你的狗腿。” 宫女一个哆嗦跪地道:“启禀娘娘,德太妃昨夜薨逝了。” 吕梓冉眼眸微眯,身旁贴身宫女问道:“如何去的?” 跪在地上的宫女道:“听说是自缢的。” 吕梓冉嘴角冷扬,挥了挥手。 跪在地上的宫女起身退了出去。 其贴身宫女讨好道:“这德太妃死得当是活该,这便是跟娘娘您做对的下场。” 吕梓冉瞥了宫女一眼,“本宫让你办的事如何呢?” 宫女低头道:“内务府那已经在催促尚宫局那便准备了,后日应当来得急。” “嗯。”吕梓冉满意地点了点头。 此时,一名宫女进屋禀告道:“娘娘,张姑姑回来了。” 吕梓冉微微挥手,正在为其捋衣角的贴身宫女退到一旁。 “带她去正殿。”吕梓冉对着宫女吩咐道。 正殿上,吕梓冉坐在宝座上,手里把玩着碧玺,看了站在殿内的张姑姑道:“吕将军那如何回话?” “回娘娘,吕将军让奴婢转告娘娘,明日夜便会动手。”张姑姑道。 “很好。”吕梓冉眼眸眯起道。 “只不过将军说有一事恐难办。”张姑姑面露为难道。 “何事?”吕梓冉问道。 “将军说圣旨已经拟好,只是这玉玺却始终寻不得。没有印玉印的圣旨恐会让众大臣多话。”张姑姑道。 吕梓冉不耐烦道:“那德井还未招?” 张姑姑摇头道:“昨日老奴又让人鞭打了他一顿,然其晕死过去亦不愿意说出玉玺的下落。” 吕梓冉眼眸眯起,思量稍许眼里划过一抹狠毒道:“你找人依照以往圣旨上的摸样刻一个一模一样的玉玺,而后在圣旨上盖上。至于德井那,后日早晨本宫带二皇子上朝前他还不开口,便不必留了。” 张姑姑低头道:“是,娘娘。” “娘娘,还有那日抓的两人要如何处理?”张姑姑问道。其言指的的二月和十二。 吕梓冉微思,“暂且先关着。” “是,娘娘。” “还有萧妃之事,你告诉吕将军,既然萧妃要担这个弑君细作的名儿,便让坐实了它。”吕梓冉眼里划过一抹阴狠道。 “是,娘娘。” 吕梓冉凝视着前方,眼里发狠。顾梓菡,你当真以为本宫会让你苟延残喘地活着吗! 夜里,吕梓冉穿着轻薄的衣衫来到轩辕痕寝宫内。 吕梓冉挥了挥手,屋里的奴才都退了出去。 吕梓冉走到床榻边儿坐下,看着紧闭着双眼的轩辕痕。 她的手轻轻地覆盖在轩辕痕脸上,淡淡地吐了口气道:“皇上的气色比起前几日好了许多,看来他并未骗本宫。” 屋内一片宁静,除了火苗跳动的声音。 吕梓冉缓缓在轩辕痕身旁躺下,她头轻轻靠在轩辕痕的肩头道:“明日早朝,吕将军会拿着圣旨上朝,到时候轩辕尤会成为太子,而后太后会当着文武百官立我为新的皇后。过了明日,我便终于得偿所愿了。成为与你并肩看这天下的女子。 而后我会让人将你送到闽江的行宫。等我处理完这朝中之事我便会去与你汇合。半年,你我也便是半年的分别,便会是一辈子的相守。” 想到日后与轩辕痕日夜相伴,琴弦和鸣画面,嘴角不觉露出幸福的笑容。只是突然一个画面闯入脑中,所以的欢喜一扫而空。 吕梓冉微微撑起身,看着轩辕痕眉头紧蹙道:“四爷,你会恨我吗?我知道轩辕尤不是你的儿子,我把吴越的江山交给他你定然心里会有所恨。但没关系,他不过是我手中的傀儡。到闽江后,我会跟四爷生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而后我会除去轩辕尤,扶持我们的孩子为帝。这江山不过是暂时让轩辕尤看着而已。 还有我答应给他的靖国,这也不过是口头上的妥协而已。等四爷身上的毒解了,我会让吕将军将靖国再次夺回的。 而顾梓菡——” 吕梓冉眼里划过一抹狠毒道:“她不会再成为你我之间的障碍,因为她会死无葬身之地,而四爷你不会再记得一切。他会给我一种药,一种便如十年前先帝给你服用的药一样。你会忘了她,不仅仅是她,而是一切。从此你的眼里心里都只会有我一人。” 吕梓冉将头靠在轩辕痕胸膛,“四爷,我们将成为世人最羡慕的神仙眷侣。没有人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屋外微风而过,烛火跳动。 月色划过枝头,留下淡淡的阴影。 深夜,原本安静的街道一阵阵急切的脚步声响起。 火把将整个京城点亮。 大理寺大牢中—— 一名衙役端了一桌丰富的菜肴走了进来。 顾梓菡冷眼看着衙役问道:“谁让你送来的?” “是本王。”牢房大门处,轩辕墨的声音传来。 顾梓菡微鄂。 轩辕墨走进牢房,挥了挥手,衙役退了出去。 顾梓菡看着轩辕墨道:“恭亲王,你何时回来的?” 月前因为离愁之事他愤然离开了京城。 轩辕墨哼声道:“这吕驰和吕梓冉当真以为封了消息本王便不知道了吗?他们也太瞧不起本王了。” 轩辕痕之事虽然朝臣知晓,但吕梓冉以国无君怕边关趁机来犯让将消息封锁在了吴越京城之中。 顾梓菡眉头紧蹙,“恭亲王此刻回京,将是羊入虎口。” “本王不怕,且本王不会眼睁睁见你出事。”他凝视着她道。 她眼眸微动,眼帘低下看着面前的饭菜道:“所以恭亲王打算劫狱?” 第七百五十二章 杀(四) 轩辕墨耸了耸肩道:“是有所打算,但却还需要一些安排。但本宫放心不下你,便先来看看。” 说着轩辕墨走到矮桌前席地而坐。 她眉头紧蹙,显然对于他要劫狱之事并不同意。 轩辕墨拍了拍身旁的位置道:“本王与你也算是一月未见,来陪本王喝一杯吧,全当叙旧。” 她走到他对面坐下,看着他道:“我在此算是安全的,你若想劫狱这念头还是打消了的好。” 轩辕墨倒了两杯酒,递了杯在她跟前道:“皇上既然将你安排到此,定然还算安排。所以本王却也不急。此事先暂且放放,陪本王喝一杯吧。” 她接过酒杯,眉头紧蹙。 他玩笑道:“本王听皇上出事,第一个想到的不是他,反而是你。本宫快马加鞭赶回来,还未去了解皇上的情况,便先来看你。便是本王这份心思,你陪本王喝一杯亦是应当的。” 他以情说让她无言以对,却也心生愧疚。 她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看着他道:“陪王爷喝酒不必任何借口,等来日得空当亦可好好喝。只是此番之事不仅仅是吕梓冉和吕驰二人操控。吕梓冉对皇上有情,皇上终究还算是安全的,所以恭亲王此刻且先不要插手,否则——” 突然一阵眩晕向她袭来。 她撑着额头,看着眼前晃动的轩辕墨,“你,酒里——” 她猛地向后倒去,他手快地接住她。 他看着怀里昏过去的她,低沉的声音道:“本王知道你不会乖乖离开,所以本王只能出此下策了。” 飞驰的马蹄声划破黎明前空寂的山路。 颠簸中顾梓菡辗转醒来。 她撑起身看着坐在一旁独自饮酒的轩辕墨眉头紧蹙道:“我们在哪?” 轩辕墨看了她一眼道:“离开吴越的路上。” 她大惊,想起身但头还有些晕。 “恭青王,送我回去。”她道,她不能离开。 轩辕墨拿着酒杯的手微僵,黝黑的瞳孔凝视着她道:“你可知若你当下回去便是一个死字。” 她微微摇头道:“我不会有事的。”一切都在安排之中。 轩辕墨神情严肃道:“你错了,虽然皇上以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办法暂且保住了你的性命。但本王得了消息,吕驰和吕梓冉要立轩辕尤成为太子,吕驰以摄政王的身份扶持。整个朝政便会把控在吕梓冉手中,她定然会坐实你的罪名。到时候,一个大理寺卿亦不过是她一句话便能废的。大理寺对你而言已经不安全了。且就在我们出城当下,吕驰让驻守京城外的军队进了城,并关闭了城门。他们这是打算动手了,如今的京城已然笼罩在血雨腥风之中。” “若是如此,王爷不是更不应该如此离开。”她甩了甩脑中的眩晕道。 轩辕墨身体猛地一僵,沉默半响后道:“的确,本王是吴越的恭青王,不该看着吴越落入贼人之手。本王是可放手一搏。只是本王并未全胜的把握。” 他不怕失败,大不了一死。但他怕失败了便无人能护她周全了。 她眉头紧蹙,脑中的眩晕缓和了稍许。 “王爷,如你信我,便立刻送我回去。”她道。有些话当下没有时间解释清楚,她只能如此说。 然听在他耳中便成了另一番解释。 他难过地看着她道:“便是到如此时候,你还是放不下他。便如你所说,他不会有事,但你却是头悬与刀剑之下,便是如此,你依旧要回去。” 她只当他误会了,但看着他眼里的那份执着,她点头承认。 他的情她换不了,一次次的伤害只想他断了心思。但何以他终究还是如此地执着。 见她点头,他沉默不语,复杂的神情看着她,心里除了痛却感受不到其他的。 “嘶——”突然马车外传来马儿嘶鸣声,接着马车骤然停了下来。 他神色一冽,看着她道:“待在马车内不要出来。”而后便起身出来马车。 马车前不远处,一抹白立在那,银色的面具在月色下泛着寒冷的光。 轩辕墨看着面前之人眼眸眯起道:“冷绝宫宫主绝杀,不知你拦住本王的马车是何意?” “把她留下。”清冷无一丝波动的声音透过夜风传来。 轩辕墨微愣,如何大笑道:“若是本王不留呢?” 白色的身影猛地一闪。 驾马的侍卫一把护住轩辕墨道:“王爷小心。” 白影一闪,风迎面而过。 当两人回神,白影又落于马前,只是怀里多抱了一人。 轩辕墨见状大惊道:“把她给本王放下。” 绝杀清冷的目光看向轩辕墨不语,但态度显然。 轩辕墨眼眸微眯,对着侍卫道:“把他给本王拿下。” 侍卫犹豫,这面前之人的武功便是方才那一手便能看出深不可测,他们根本不是其对手。 顾梓菡躺在绝杀怀里,看向轩辕墨道:“王爷,我不会离开的。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说完,绝杀脚尖微点,白衣一晃便消失在了月色之中。 轩辕墨眉头紧蹙,凝视着已然没了两人身影的前方。 “王爷,我们不追吗?”侍卫出声道。 轩辕墨苦笑道:“心不随,强留何用。”又绝杀在她身边,他连唯一说服自个一意孤行的借口都无。 “那我们当下是回京城吗?”侍卫问道。 轩辕墨瞳孔微动,看着侍卫道:“先送本王去一个地方。” “是王爷。” 轩辕墨又看了眼方才绝杀所站之处,而后不舍地转身进了马车。 山中小溪旁—— 顾梓菡看着立在跟前的那抹白,银色的面具在月色下泛着淡淡的光。 “与我猜想的一样。”她清冷的声音淡淡道。 他伸手摘下脸上的面具,黝黑的瞳孔紧紧地凝视着她。 她与之对视,“四爷如此大费周折地布局,此番是要除谁?” “吕家兄妹。”他低冷的声音道,无一丝隐瞒。 她心里猛地一揪,瞳孔微动,“杀无赦?” 他上前一步,伸手覆盖在她冰冷的脸庞,“你要朕放过他?” 他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吕驰。 第七百五十三章 杀(五) 她眼帘低下,“篡夺皇位诛九族的大罪。”不杀吕驰,他会吗?如不杀他这辛苦的布局岂不白费了。 “所以你是要朕连同你一起杀?”他生硬的眉头微蹙。 她淡淡一笑,“与我何干,我如今是萧妃。但若四爷真要杀我,也不必如此麻烦。” “朕永远不会动你的。”他凝视着她道。 她瞳孔微动,抬眼望进他深邃的瞳孔。 永远,这个词似乎说得太过容易了些,做却很难。 她眼帘低下,“我很好奇,四爷是如此化解体内的蛊王毒的?”他的眼神让她不知如何直视,便转了话题来化解这份局促。 其实她知道他当没中毒。以他如此甚密的安排,不过是将计就计而已。 他黝黑的瞳孔微动,她的心思他如何不知。 他暗自叹了口气道:“区区蛊王毒还难不了朕。” 她眉头微扬玩笑道:“吕梓冉说,蛊王毒是从我身上传给四爷的。离愁成说四爷有个替身,帮四爷做了不少事。四爷如今无事,这每日夜里在我床榻之人该不会是四爷的替身——” 话未完,他猛地将她拉入怀里,炙热的温度封住她略微冰冷的双唇。 这个带着些许掠夺和不难让人察觉到怒气的吻让她有些无以复加。 半响后,在她弥散了的神情中他放开她的唇。 拇指轻轻地摩挲着她微红的朱唇,低沉而略微干哑的声音道:“你,朕容不得任何碰触。” 她瞳孔微动。 “且若你连朕和他人的碰触都分不出,那朕不介意一遍又一遍地让你将其刻在心头,永远忘不掉。”他倾身,他炙热的气息从她耳畔传入。 山林后冉冉升起的日头,包围着彼此紧贴身躯,这一刻却也让人迷神而乱了些许的心。 乾坤殿大殿内—— 朝臣纷纷进殿,早朝已经十天未上,今日早众大臣门外来了御林军,纷纷将人都“请”到了皇城内来。众大臣如殿后纷纷窃窃私语,今日朝中定然有所大变,众人纷纷看向立在最前面的吕驰。 “太后上殿。”大殿内,太监阴柔而尖利的声音响起。 众大臣抱手弯腰,太后从正位旁的侧门而入。 太后走到回事台上,龙椅两侧安置了两张凤椅,太后在左侧一张坐下。 “众卿起。”太监喊道。 众大臣直起身。 太后环视了台下众大臣,出声道:“南宫大人和萧相何在?” 一名大臣上前道:“启禀太后,南宫大人和萧相因病请了假不能来上朝。” 众大臣切切私语,什么因病不能来上朝,他们有几人是甘愿而来。看来南宫大人和萧相恐已经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太后眼眸冷眯轻咳了一声道:“朝堂上窃窃私语成何体统。” 众大臣立马噤了声。 太后看着众人道:“皇上之事想必众人早已知晓,皇上如今虽无性命之忧,然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膝下子嗣淡薄,便只有两位皇子。还好皇上圣明,在乾坤殿匾额内早已藏了立为之照。” 说完,太后看了一旁太监。 太监拿起手上的圣旨扬声念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乾坤殿偏殿内—— 吕梓冉身着凤冠锦衣,精致而庄重的站在门栏内。 “娘娘,二皇子在偏屋不肯出来。”一名宫女进屋在其耳旁低语道。 吕梓冉眼眸冷眸,而后跨过门栏往偏屋而去。 偏屋内—— 轩辕尤坐在宝座上,一袭紫衣代表着独属于太子的尊贵。 吕梓冉进屋,微微挥手,屋里的奴才全数退了出去。 吕梓冉冷冷地看着轩辕尤,“本宫听说你又不肯出去?” 轩辕尤眉头紧蹙,看着吕梓冉道:“儿臣要见十二。” 吕梓冉冷哼,“你倒是个痴人,本宫说过只要你乖乖听话,十二那丫头不会有事。” 说完,吕梓冉转身对着门外大喊,“来人给二皇子戴上头冠。” “见不到十二,儿臣不会出去。”轩辕尤起身对着吕梓冉的背影道。 吕梓冉猛地转身冷眼剜向轩辕尤道:“轩辕尤,若你当真要此刻见那丫头,本宫可以让你见。但你见到的只会是她的头颅。” 轩辕尤捶在身旁的手缓缓握弄。 吕梓冉冷哼一声,对着身边进来的宫女道:“给二皇子戴头冠。” 说完,吕梓冉头也不回地离开。 宫女捧着头冠走到轩辕尤跟前,低头道:“二皇子,请低头。” 轩辕尤看着宫女手里捧着的头冠眼眸微闪。 大殿内—— 太后环视着众人,“皇上的旨意可都听清楚了,可有人有异议?” 众大人低头不语。大殿外被御林军包围,皇城内外更是驻满了被吕驰亲信军队,京城里更是重兵把守,而众大臣府上亦被围了住,谁人敢此刻有异议。便是不要自个的性命,却也不能不顾忌亲人的。 太后嘴角冷扬,“既然无人有异议,那哀家再下一道懿旨。惠嫔乃二皇子生母,是以哀家再次立惠嫔为新后。” 太后看了身旁太监一眼,太监立马扬声道:“请太子、皇后入殿。” 轩辕尤和吕梓冉一前一后地踏入大殿。 吕梓冉缓缓而前,厚长的衣摆在身后拖出一丈的长度。深邃的红,吴越女子最高权位的代表。 二人走上议事台,转身看着文武百官。 吕梓冉神情绝傲地看着众人,这一刻她终于盼来了。 母仪天下,皇上唯一的皇后。 吕驰上前一步,率先朝拜道:“微臣参见太子、参见皇后娘娘。” 吕驰背后众人跟着朝拜,但却有几名大臣站着不动。 吕梓冉眼眸一眯,看着依旧站在的大臣厉声道:“你等不朝拜本宫,当是想不遵皇上和太后的旨意?” 礼部侍郎上前道:“若真是皇上的旨意我等定然遵照。但便怕有人假传圣旨,篡夺我吴越江山。” 礼部侍郎话一出,众大臣纷纷低声私语起来。 吕梓冉眼眸恶狠狠地看向礼部侍郎,而后张开双手往身后一挥大笑道:“这当是本宫今日听得的最不要命之话。既如此,那本宫便成全了你。来人,把这逆臣给本宫拉下去,乱棍打死,悬尸皇城,普尸五日。其家人通通充军漠北。” 整个大殿内众人哗然。这新后是要杀人立威啊,但手段却残忍了些。 第七百五十四章 杀(六) 御林军进殿,将礼部侍郎押了下去。 被往殿外押去的礼部侍郎大喊道:“妖孽横行,我吴越将不国也。” 吕梓冉一听顿时盛怒大喊道:“把他的舌头给本宫割了。” 大臣接着大喊道:“妖妃,你割得了我的舌头却堵不了天下悠悠众口,你终究要遗臭万年。” 吕梓冉气急,对着御林军道:“还不将他的舌头给本宫割了,立马给本宫割了。” 一名大臣上前进言道:“娘娘,殿前见血不吉利。” 吕梓冉哼猛地看向进言的大臣,大臣头低下退了回去。 吕梓冉眼眸眯起,看着御林军道:“把他当场给本宫碎尸万段,本宫便要让天下人看看,本宫是否名正言顺。” “是,娘娘。” 御林军举起剑欲砍下,众大臣侧头不愿、不敢看这血腥的一幕。 然等了良久,未听见动响,众人看去,却见一人抓住御林军欲砍人的手。 而这人尽然是南宫飞。 吕驰大惊,南宫府已经让他给包围,南宫飞是如何出来的。 吕梓冉见南宫飞亦大惊,回神后大喊道:“来人,将这乱臣贼子给本宫拿下。” 御林军通通涌了进来。 南宫飞嘴角冷扬,“乱臣贼子的确人人得而诛之。” 南宫飞话刚落,一群拿着弓箭的士兵跑了进来。 吕梓冉、吕驰和太后见状大惊。 吕梓冉目光凶狠地看着南宫飞道:“南宫飞,你要做什么?” 南宫飞头微摇,“看来这皇后梦是未醒,本大将军说了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吕驰眉头紧蹙,一把夺过一旁御林军手中的剑指着南宫飞道:“南宫飞,你今日能来得了这乾坤殿算你有些能耐,但整个京城已在本将军掌控之中,本将军劝你不要以卵击石。否则——” “否则如何,杀了我,还是南宫府众人?”南宫飞冷冷道。 吕驰眼眸微眯,“南宫飞,你我灭靖国时也算是有过一段交情,不要逼我动手。” 南宫飞冷笑不语。 吕梓冉见状大喊道:“二哥不要跟他废话,杀了他,将他碎尸万段。”任何敢阻止她的人,她都要将其挫骨扬灰。 吕驰眉头紧蹙,举剑向南宫飞缓缓走去。 “吕大将军,当是让朕长了眼界。”一阵低冷而带着王者威仪的声音从殿门处传了进来。 众人大惊,堵住殿门口的御林军纷纷让道。 在众人惊愕中,轩辕痕一袭白走了进来,身旁跟着顾梓菡。 吕梓冉眼眸撑大,看着缓缓走来的轩辕痕踉跄地向后退了两步。 吕驰见轩辕痕以是惊得说不出话,不是说皇上中毒昏迷不醒吗,何以会出现在此。 轩辕痕走到大殿中间,冷冽的眼眸看着吕驰道:“吕将军举剑相对,是要弑君吗?” 吕驰手猛的一抖,手中剑捶掉在地上。 轩辕痕抬眼,冰冷的眼眸看向吕梓冉,“惠嫔!” 单单一个称谓人,让吕梓冉心里猛地一揪。 吕梓冉回神,看着轩辕痕摇着头,而后大喊道:“他不是皇上,他是冒充的。来人,把他拿下。” 大殿内御林军纷纷低头不敢吱声。 吕梓冉见状从议事台上走了下来,拉住吕驰的手道:“二哥,你别被顾梓菡这贱人给骗了,他不是皇上,他只是皇上的替身而已。” 吕驰眉头紧蹙,看着吕梓冉唤了声,“惠嫔娘娘。”而后摇头示意其不要再说。 吕梓冉放开吕驰的手,看着吕驰道:“你为何唤本宫惠嫔,本宫是皇后。本宫明白了,你是不信本宫的话,你何以不信本宫,皇上有一个替身,跟皇上长得一摸一。本宫见过的。” 吕驰蹙眉不语。此刻的吕梓冉在吕驰眼里仿若已经疯了一般。 吕梓冉见状死死地咬着嘴唇,“你不信本宫是吧,那本宫就亲手拿下这个假冒皇上之人。” 吕梓冉猛地夺过吕驰手中的剑,径直地往轩辕痕刺去。 “惠嫔娘娘。”吕驰见状大惊,要阻止却晚了。 吕梓冉的剑直直地往轩辕痕刺去,然就在中途,吕梓冉看着轩辕痕身旁站的顾梓菡眼神一暗,剑猛地一个转向向顾梓菡刺去。 剑在离顾梓菡还有几步距离时被轩辕痕一掌挥掉。 吕梓冉被力道带着跌坐在地上,头上的凤冠掉落,头发披散了下来。 轩辕痕冷冷地看着吕梓冉,低冷的声音道:“执迷不悟。” 而后便拉着顾梓菡走上议事台。 轩辕尤见轩辕痕默默退到一旁。 轩辕痕在龙椅上坐下,而顾梓菡却被他安置在身旁的凤位。 底下众人大惊,龙椅旁的凤位乃皇后所坐。如今皇上让这萧妃坐下,不得不让人深思。 而对此,跌过在地上的吕梓冉见状却如疯了一般,爬起身欲上议事台,却被殿前御林军给拦住。 吕梓冉大嚷道:“那是本宫的位置,顾梓菡,你这贱人,你给本宫起来。” 顾梓菡冷冷地看着吕梓冉,此刻的吕梓冉滑稽而可笑。 吕梓冉嚷嚷道:“顾梓菡,你以为拿个替身就能扭转局势吗。本宫告诉你,没这么容易。真正的皇上就是寝宫内。本宫立马让人将其抬来,戳穿你。” 轩辕痕冷眸微眯,对着南宫飞道:“把人带上来。” “是,皇上。” 南宫飞退了下去,须臾带了一人上来。此人乃吕梓冉宫里的贴身姑姑张姑姑,是昔日吕驰送进宫来帮衬吕梓冉之人。 吕驰见张姑姑顿时明白,他们输了。虽然至今他还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他完了,吕家完了。 而吕梓冉见张姑姑被押上来猛地往后退了一步,跌坐在地上。 轩辕痕看着殿下的张姑姑冰冷的声音道:“朕给你一个生的机会。你从实招来。” 张姑姑跪地,将一切全盘拖出。 众大臣哗然。他们只想惠嫔和吕驰想借皇上中毒一事拥立二皇子登上皇位。然却不想一切都是惠嫔所安排的。 而吕驰亦惊得瞠目结舌。他答应帮吕梓冉拥立二皇子登基,却不想一切都是吕梓冉设计的。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而他却成了最傻的帮凶,如今是有口难辨。谁会相信他对吕梓冉下毒一事不知情。 第七百五十五章 杀(七) “她说谎,本宫没有做这些。”吕梓冉大声狡辩道,而后指着顾梓菡道,“本宫知道了,一定是她,是顾梓菡这个贱人买通了这贱婢诬陷本宫。你们不要受她蛊惑。” 此刻轩辕尤站出来道:“儿臣可证明张姑姑所言不假。” 轩辕痕看向轩辕尤,眼里露了几分赞许。 吕梓冉一听顿时大声道:“你个养不熟的野种,要不是本宫你早就饿死在街头,何以能成皇子,何以能享用这衣食无忧的生活。你竟敢帮着外人害本宫,本宫若是死了,你亦活不了。” 轩辕尤面色惨白。 吕驰亦是惊得一时无法回神。 朝臣门议论开来,他们没想到二皇子既然会不是皇上的儿子。 这个惠嫔当是胆儿大妄为。 轩辕痕挥了挥手,一名御林军上前将轩辕尤带了下去。 轩辕痕侧头看向身旁的太后清冷的声音道:“证据确凿,惠嫔却矢口否认所做之事,太后如何看?” 太后心里猛地一惊,如今局势已定。他们和吕梓冉合谋之事,轩辕痕定然知晓,然他却当着众大人问她究竟他是何意思? 太后不语,轩辕痕寒厉的目光看向太后,用只有议事台上三人可听见的声音道:“看来太后亦是被这惠嫔给弄糊涂了,不过不要紧,朕手中还有可帮太后分辨之人。” 太后微鄂,随着轩辕痕的目光看向大殿门口。 门口七爷轩辕昊站在那,身后跟着两名御林军。 太后心猛地一揪,老七不是已经在她安排中离开吴越了吗,怎会出现在此。 太后慌乱地看着轩辕痕,瞳孔微撑,是他将老七给押回来的。 “太后心里可有定夺?”轩辕痕扬声道。 太后让自个冷静,如今他未定自个的罪却佯装问她,可见他还不愿杀她。 太后抬头看向吕梓冉道:“从总总证据来看都是惠嫔所安排的,哀家糊涂信了她之言险些陷吴越江山于佞贼之手。” 吕梓冉面色惨白,看向太后欲威胁太后保自个,否则便道出太后与他国之人勾结之事。 然嘴刚开便被一旁御林军给捂住。 轩辕痕环视了众大臣一眼道:“惠嫔以下犯上为乱朝堂,将其暂且打入冷宫,待日后定夺。” 吕梓冉瞳孔撑大。 轩辕痕看向吕驰,冷声道:“吕驰不问真相,肆意调动军队入京,威胁朝臣罪该当诛。但朕念其对社稷之功劳,死罪可免然活罪难逃。夺其封位便未庶民,流放漠北终身不得回京。” 吕驰踉跄几步,而后跪地痛心疾首道:“些皇上不杀之恩。” 顾梓菡看向身旁的轩辕痕,他当真不杀吕驰,为何? 而仿若知道她的疑问一般,他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投以一抹让她不由头皮发麻的笑。 轩辕痕看着吕驰道:“你不用谢朕,要谢就谢你有一个好姐姐。” 就在众人和吕驰为这突来的一句话敢到不解时,轩辕痕对着众人道:“此番惠嫔作乱,朕被困危难之中险些丧命,幸得顾家小姐顾梓菡帮衬才得以逃脱,破惠嫔阴谋。如此大功,朕与吴越江山不渴望。是以朕宣布特令封顾家小姐顾梓菡为后,下月十五举行册封大典。” 顾梓菡瞳孔猛地撑大,看向身旁的轩辕痕。她便知他带她一同来此有所目的,却不知他会如此做。 而吕梓冉听后瞳孔瞪大,“呜呜——”地摇着头欲挣脱御林军的禁锢。 众大臣切切私语,不明这顾梓菡究竟是何人,又是哪家个顾家的大小姐。 此时,轩辕痕起身欲拉顾梓菡的手,却被顾梓菡避开。 他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道:“若你还想保吕驰的命,便配合朕。” 她眉头紧蹙,吕驰虽然糊涂,但是娘唯一的儿子,是顾家所剩无几的血脉,她不得不保。 她妥协地仍他拉着她的手站起身。 众大臣看过去。 轩辕痕执起顾梓菡的手,上前一步看着众大臣道:“此乃吴越昔日战神顾太师之外孙女,从小被送给高人养与深山之中。顾太君殁后,她闻讯而回。无意间听闻惠嫔与吕驰要做之事,奈何二人不听其劝,于是暗中给朕传递消息。更为了救朕险些丧命。作为回报已经对她的承诺,朕立她为后,赦免吕驰死罪。” “皇上重承诺,已经知恩而保乃我吴越大幸之事。”大理寺卿此刻出列大声道。 众大臣见状跟着附和。 顾梓菡看着大理寺卿,又看着身旁的他眉头紧蹙,原来一切他早就做好了安排。 “参加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恭迎皇后娘娘,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众大臣朝拜。 吕梓冉眼里尽是不甘,看着与轩辕痕并肩而站的顾梓菡,眼里除了恨别无其它。 轩辕痕寝宫内—— 顾梓菡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蓝天白云。 夏季悄然而来。 吕驰率兵如京,虽然未动干戈,然要将军队安然退出京城和安置昔日属于吕驰手下的军队亦是一件极其伤头之事。 是以,轩辕痕和众要臣此刻正在御书房商议此事。 而她,如今的身份是顾梓菡不再是萧妃,所以回不了永和宫,轩辕痕让人将她暂且到了他寝宫之中。 “娘娘,皇上让人带了两人来见娘娘。”一名宫女进屋禀报道。 顾梓菡眉头微蹙,“是何人?” “娘娘见了便知。”宫女道。 须臾,顾梓菡走到正殿内的宝座上坐下,两名宫女打扮的女子被带了进来。 顾梓菡微鄂,她没想到会是二月,而另一个应当是十二。 顾梓菡挥了挥手,宫女退了下去。 十二上前看着顾梓菡目瞪口呆道:“宫主原来你长这摸样啊,真是的,明明美得让人流口水,干嘛要带一个冷冰冰的面具啊!” 顾梓菡看了二月一眼,“你告诉她呢?” 二月点头,“我们被吕梓冉给抓去,关在同一间屋子里,这丫头哭着说活不成了,临死前就一件事未了,非逼得我告诉她你的身份。我被逼得无法,只好说了” 顾梓菡眉头微蹙,她能想象得到二月的无奈。 十二走上前,看着顾梓菡道:“宫主,俺发现一件事。” “什么事?”顾梓菡清冷的声音道。 第七百五十六章 杀(八) “你长得跟俺好像?”十二的话窜入顾梓菡耳中。 顾梓菡瞳孔猛地一紧,低下眼帘道:“本宫没你这么肥。” 二月掩嘴一笑。 十二顿时被戳中要害道:“宫主咱不带这么损人的。” “本宫说的是实话。”她淡淡道。 十二气得鼓起腮帮,但莞尔指着顾梓菡道:“宫主,你别想转移话题。你根本就是俺放大后的摸样,当然肉要先减几圈。但这都不重要,宫主,你老实回答俺,你该不会就是俺的娘吧?” 二月脸上的笑猛地僵住。 顾梓菡眼帘微抬,目光凝视着十二。 十二屏住呼吸,长这么大第一次如此地紧张和不安。 “本宫看上去有这么老吗?”顾梓菡清冷的声音道。 十二一个踉跄差点跌倒,而后指着顾梓菡道:“你当我十二白痴啊,二月曾说过宫主你体内有一种蛊,可以让你容颜一直不变。所以我断定宫主此刻的容颜定然跟十年前一模一样。” 顾梓菡眉头紧蹙,看向二月。 二月头缓缓地撇下一旁。 十二身体一斜,挡住顾梓菡看二月的眼神,“你别想否认,这证据都摆在眼前了。” “什么证据?”她佯装不冷不热道。 十二眼一眯,“宫主,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俺这就拿证据给你。”说着,十二伸手将脸上的人皮面具往下扯。 一名宫女正端着水果进屋,便见十二整个脸仿若一层皮往下撕。 宫女手中的盘子落地,尖叫道:“鬼啊!”而后转头便往外跑。 十二甩着手里的人皮面具,看着门口道:“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顾梓菡眉头微蹙看着十二淡淡道:“冷心是你娘。” 十二大大的眼角眨了眨,“真的假的?” “因为她与你长得更像。”顾梓菡道。 十二被哄得一愣一愣的。 二月摇了摇头,对十二的脑袋从此不再抱任何幻想。 顾梓菡让人将二月和十二安置在偏殿里。 她坐在正殿里正用着晚膳,轩辕痕走了进来。 屋里奴才行礼。 顾梓菡坐在原处只看了其一眼,继续用餐。 轩辕痕挥了挥手,屋里的奴才退了下去。 他走到她身旁坐下,看着她道:“气儿还未消?” 她抬眼看着轩辕痕道:“皇上此话让人不懂。” 他生硬的眉头微蹙,“你一直唤朕四爷,当下却改了称呼,看来气得不轻啊?” 她夹了才放到碗里,清冷的声音道:“本以为吴越的四爷是个磊落之人,如今才知是看走了眼。” 他眉头微扬,“朕自认从不是君子,对你朕是势在必得,更不可能不用手段。” 她冷笑,“到是让皇上费心了。不过皇上不是君子,但总归是一诺千金之人,我与皇上的赌约可还算算?” 他黝黑的瞳孔凝视着她,“自认算算。” “五日后便是你我赌约定下的日子,到时候希望皇上不要食言。”她道。 他却一笑道:“朕自然不会食言,不过到时候朕怕食言之人会是你。” 她眼眸眯起,“我历来千金一诺。” 他伸手覆盖在她光洁的脸上,嘴角露着浅笑,“那你我便拭目以待吧,菡儿。” 他那声“菡儿”让她心不由地一震,带着些许她不愿意去面对的悸动。 五日后早晨—— 她收拾好一切,其实也无什么好收拾的,便换下了华丽的服饰,穿了她所习惯的一袭白。 走到正殿门外,御林军拦住她的去路。 “让她走。”轩辕痕从御书房里走出来道。 她眼帘微动,御林军放了行,她踏步头也不回地离开。 正殿外,二月和十二在那候着她。 见她都未说话,跟着她离开。 她们一路畅通无阻,眼见皇城的大门便在不远处,绕过乾坤殿,过了石桥便是。 十二看了身旁二月一眼,低声道:“我们真的要离开?” 二月只看了十二一眼不语。 三人来到城门前,冗长的甬道在城楼之下,穿过去便出了这金碧辉煌的皇城。 突然甬道前的奴才纷纷往内廷跑去。 三人停了下来。 十二好奇拦下一小太监问道:“发生何事了,你们怎么如此匆忙?” 小太监看了十二一眼道:“你还不知,皇上他突然昏厥了过去。” 小太监说完,匆匆往内廷跑去。 十二大惊,看着顾梓菡道:“宫主,那吴越的皇帝不会出事吧?” 顾梓菡看了十二一眼,淡淡道:“他身边有整个太医院,能有何事?” 说完便向甬道走去。 十二扯了扯嘴角,“宫主这也忒无情了吧。” 二月看了十二一眼道:“你别胡说。” 而后便跟上顾梓菡的步伐。 十二嘟了嘟嘴,亦跟了上去。 刚走到甬道中间,前方出口出突然一阵马蹄声,而后两人从马上跳了下去。 两人疾步而来,见顾梓菡微鄂。 顾梓菡见两人亦微愣,来的是左冷和东陵晟。 东陵晟见她道:“你果然没死,左冷告诉本皇子,本皇子还不行。” 她看了东陵晟一眼,而后看着左冷问道:“你无事?” 就她得知,吕梓冉派了杀手去追杀左冷。 左冷头微低道:“谢菡妃关心,属下无事。” “掉下了悬崖,还好本皇子刚巧经过救了她一命。”东陵晟插了话道。 她眉头微蹙,看着左冷道:“你们如今急着进宫可跟四爷昏迷有关?” 左冷面色一白,“皇上他晕倒了。” 顾梓菡微微颔首,“怎么呢?” 左冷紧抿着嘴。 东陵晟出声道:“用内力强制压下蛊王毒,他这是在自寻死路。” 顾梓菡瞳孔猛地一紧,“他果真中毒了?” 左冷眉头紧蹙,“菡妃何以如此说?” 她微微摇头,“无事。” 左冷凝视顾梓菡半响,而后双手抱拳一揖道:“无事属下先带皇子去见皇上了。” 顾梓菡微微侧身让道。 左冷对着东陵晟摊手,“皇上请。” 东陵晟若有所思地打量了顾梓菡半响道:“你这是打算离开?” 顾梓菡眼眸微动,不语。 东陵晟冷哼,“当是无情的女人。”说完,踏步从顾梓菡身旁跨过。 左冷凝视着顾梓菡,犹豫半响道:“菡妃,属下知道你与皇上之事属下没有资格开口说什么,属下只求菡妃看着皇上是真心待菡妃的情份上,至少等皇上安然后再离去。” 顾梓菡依旧静默不言。 左冷叹了口气,抱拳一揖,而后踏步离开。 第七百五十七章 杀(九) 左冷和东陵晟离开后,顾梓菡站在原处半响,而后踏步接着离开。 十二见状跑到顾梓菡身前,张开手臂拦住顾梓菡道:“宫主,你当真一点儿都不担心那吴越的皇上?” 顾梓菡沉默不语。 十二急了道:“你若真是如此狠心之人我无话可说,但你能无情无义,我不能。” 说完十二转身往皇城内跑去。 顾梓菡眉头紧蹙,转身看着十二的背影,而后看着二月道:“你又告诉她呢?” 二月耸了耸肩,“她缠了我三天三日,连上茅厕都蹲在外面,属下实在受不住便只能招了。” 顾梓菡叹了口气。有些事她想瞒,但终究还是瞒不住。 二月道:“宫主,二月知道你心里的忌讳。但宫主所经历的比常人多,定然更明白珍惜当前的可贵。属下看着宫主这些年来的自责好后悔,宫主何以还要多生些然自个日后后悔之事呢?” 顾梓菡眼眸微动,虽依旧不语,但二月的话却触动了她内心想要掩盖是疤痕。当初那愤恨的心无法发泄,想要毁灭一切。但当双手侵染着鲜血时,她才恍然发现,恨原来并没那么浓。 “宫主,去看看吧。至少确定他无事。”二月道。 她叹了口气,妥协不对任何人,但对自己却恐也是一种放飞。 她踏步往前而去,二月露出一抹欣慰的浅笑。 只是当回到轩辕痕寝宫时,看着每个脸上那焦急的神色,她的心不由地揪了起来。 她在正殿外找到左冷。 “他如何?”她问得很轻,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初夏的晌午,她的手指有多冰冷。 左冷面色凝重看着她微微摇头,“皇上方才醒来过,但吐了一口污血又晕了过去。此刻东陵皇子正在给皇上施针。” 她眼帘微动,不再语。只是静静地站在房门外,看着那紧闭的房门。 日头从正中偏倒一边,而后落下。 皎洁的明月升起。 轩辕墨从院子外冲忙进来。 轩辕墨看着她眉头紧蹙,问道:“他如何?” 顾梓菡不语,左冷回道道:“东陵皇子还在里头。” 轩辕墨眉头紧蹙。 顾梓菡看着轩辕墨问道:“王爷不是离京了吗?” 其实她此刻并无心思知道轩辕墨何以又回来,只是这漫长的等待让她不安,她虽未表现,但此刻没有人知道她的如何强压住那快要爆发的恐惧。 原来对他,她始终未曾放下,何以一直如此欺骗自个。 轩辕墨抬眼缓缓地看向她,而后从怀里摸出一张黄色丝绢。 她狐疑地接过丝绢打开一看,瞳孔猛地撑大。 轩辕墨嘴角冷扬,“禅位的诏书他已经拟好交给南宫博,他倒是算盘打得响亮。” 她缓缓地合起手中的丝绢,他要禅位给轩辕墨,这个消息来得突然也让她心里的不安不断地扩大。 整个院子灯火通明,但却静得离奇。 月挂上枝头,更声敲过三下。 房门突然打开,东陵晟走了出来。 左冷见东陵晟急迫地问道:“皇上他如何?” 东陵晟冷哼,“暂时死不了,但他若继续如此折腾,本皇子便是神医再世也救不了他。” 听了东陵皇子的话她眉头紧蹙。 东陵晟看向顾梓菡,语带讽刺道:“不是走了,又回来做什么?” 顾梓菡眉头拉拢。 东陵晟扯了扯嘴角道:“那家伙总有一天要死在你手里。” 她凝眉。身后十二叫嚣道:“你这人哪来的,说话如此难听,吃完饭不漱口的吧,张嘴臭死人。” 东陵晟眼眸一眯,看向顾梓菡身后的十二。 十二挺了挺胸脯道:“干嘛,被俺的美色所迷,想娶俺啊。不过俺对老头不感兴趣。” 东陵晟脸抽,他这辈子敢如此在他面前说话的便只有面前这黄毛丫头了。 东陵晟难得理会十二,看了顾梓菡一眼道:“他在里面等你。” 顾梓菡眼眸微动,看着敞开的房门,微思后抬步走了进去。 东陵晟下了台阶,走到目光一直未离开过顾梓菡身上的轩辕墨身旁手搭在其肩头道:“走吧,本王子陪你去喝几杯。” 轩辕墨看了东陵晟一眼,苦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 两人相伴离去。 十二看着两人的身影,眼眸微眯,而后偷偷摸摸地跟了过去。 二月看着十二的背影摇了摇头,为轩辕墨和东陵晟默哀片刻,接着也转身离开。 屋内烛火缓缓地跳动着。 顾梓菡绕过宝座后的屏风,进了内屋。 轩辕痕靠坐在床榻上,面色苍白看着她淡淡一笑道:“朕以为你已经离开皇宫了。” 她走到床榻边坐下,眉头紧蹙道:“你不是没中毒吗?” “朕何时如此说过?”他一脸无辜道。 “你说‘区区蛊王毒还难不了朕。‘”她重复他五日前的早上说过的话。 他淡淡一笑道:“朕的确如此认为,只是朕似乎低估了这蛊王毒。” “你明明知道他们用我作为媒介来给你下毒,何以还会中毒?”她不解道,她以为他没有中毒的。八月给二月的药动了手脚她早就知道,他换了药她亦猜到的。 他伸手捋了捋她垂在胸前的发丝,“朕以为他们只在二月给你做的药丸里下了毒,朕让人换了有毒的药,却未想他们这不过是声东击西而已。” “他们如何把毒藏我身上的?”她问道。 他十分谨慎,且蛊王毒只能通过血液直接注入和将蛊虫放到女子身上通过男女交合注入男子体内两种办法。 从他那下手自然难,只能从她这了。 只是她亦谨慎,他们究竟是如此下的蛊。 他看着她道:“当是在你回顾府时下的。” 她瞳孔微动,也便只有那时了。那时太君殁了,离愁惨死,她根本没心思去防备任何人。 她看着他道:“你既然知晓他们的布局,何以不妨?” 他黝黑的瞳孔凝视着她,“每个人都有他的弱点,而他们抓住了朕的弱点,朕如何又能防得了了。” 她心里猛地一揪,他口中的弱点是说她吗? 第七百五十八章 杀(十) 烛光中她与他凝视,这一刻仿若世间万物都不存在,唯一存在的只有彼此。 烛火缓缓地跳动着,门外又传来打更的声音。 他略微低哑的声音道:“子时已经过了。” 她眼眸微动。 他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你输了。” 她黑色的瞳孔中火光缓缓跳动着。 他伸手将她拉向自个,额头抵在她的上面,低沉的声音缓缓道:“这辈子你休想离开朕了。” 她眼帘微动,一辈子,似乎有些远了。 他炽热的温度覆盖在她唇上。 床幔缓缓放下,彼此的温度交缠着。 她与他的纠缠总在她想要划清时却又被他强行地拉拢。 她与他冥冥之中仿若有一只手拉扯着,不管相隔多远,不管相隔多久总能再次相遇。 只是这种无法逃脱的命运,究竟会给他们带来什么,她却迷茫了。 ——————俺是分界线—————— 太和殿屋顶上,轩辕墨和东陵晟坐在上面,一人手中拿着一个酒壶。 轩辕墨灌了口酒,看着前面皓洁的月色问道:“他如何?” 东陵晟酒壶贴在嘴前,眉头微扬,“谁?” 轩辕墨眉头拉拢,“你知晓本王问的谁。” 东陵晟喝了口酒,“有点棘手。” 轩辕墨黝黑的瞳孔一紧,看着东陵晟道:“他中的是什么毒?” “蛊王毒。” 轩辕墨眼眸眯起,蛊王毒他是有听说过。 东陵晟又喝了口酒道:“他体内有彤灵丹,本可暂且压制住蛊王的,但他为清醒过来,强行用内力去困住体内的蛊王因而让蛊王以自缢的方式释放了其体内的毒。如今毒已入筋骨,难办了。” 轩辕墨眉头紧蹙,“连你也没办法?” 东陵晟又灌了一口酒道:“本皇子不是神仙,这自寻死路之人也无回天无力之术。” 轩辕墨神情严谨道:“他不可有事,便是一丝的希望本王也要去试。” 东陵晟凝视着轩辕墨,“本皇子还以为你痛恨他。” 轩辕墨微鄂,而后苦笑,“他是本王向父皇发誓以性命相护之人,何以会恨他。” 东陵晟眉头微扬,“你倒是大方,若是本皇子敢跟本皇子抢女人的人,本皇子毫不犹豫地手起刀落。” 轩辕墨微愣,轻咳了一声道:“你对医术和毒药都有所了解,他当真无药可救呢?” 东陵晟严谨了神色道:“若蛊王活着,本皇子还有办法将其引出。但如今蛊王以死,毒已侵入他血脉之中。难办。不过好在他体内有彤灵丹,否则蛊王死的当下他便没得活了。这彤灵丹给他争取了是时机,却也让本王有时间去想办法。” 轩辕墨松了口气,“任何需要本王帮忙之处你尽管直言。” “你放心,本皇子不会客气。”东陵晟道。 屋檐下,十二也跟着松了口气,她拍了拍胸脯低语道:“还好有救,不然俺岂不年纪轻轻地救要戴孝。俺还想十四岁嫁人了。” 屋顶,轩辕墨和东陵晟两人对视,而后眉头紧蹙。 如此偷听不遮掩的,底下之人不知是大胆儿还是笨。 两人一个跃身下了屋梁。 十二转身,便见原本在屋梁上的二人站在自个背后。 十二大大的眼角眨了眨,看着二人道:“你们不是在上面喝酒,没事跑俺后面来吓人做什么?” 轩辕墨眼眸微眯,“你是谁?” 东陵晟看清十二的面目道:“你就是跟在那女人身旁的小娃。” 十二立马挺了挺胸道:“俺再几月就十一了,再混三年就能嫁人了,俺才不是小娃。” 东陵晟脸抽。 轩辕墨凝视着十二半响,“你和她是何关系?” 十二立马跳到轩辕墨跟前道:“你这么问是不是也觉得俺跟她长得极像,除了胖些。” 轩辕墨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十二打了个响指,“俺就说她是俺娘,她非不承认。你说着女人是不是嘴硬。” 轩辕墨眼眸猛地撑大,仔细地看了看十二。不可否认,十二与她几乎有着同样的眼睛、鼻子、嘴巴。 除了十二脸上那未脱女娃的稚嫩。十年前她的确有了老四的孩子,离愁曾说那是一对龙凤胎。 这面前的女娃该不会当真是她的女儿? 十二看轩辕墨盯着自个猛地,一把护住胸口道:“老头,你干嘛盯着俺,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俺了吧。俺告诉你,你不是俺中意的类型,俺中意的是这种。” 十二一把挽住一旁东陵晟的手臂。 东陵晟原本只打算看戏,但被十二如此一挽,背后不由地起了冷汗。 东陵晟但了个寒颤,看着不过到他手臂高度的十二,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而东陵晟的这种很不幸地成了真。 翌日清晨—— 顾梓菡辗转醒来,一睁开眼便见轩辕痕侧靠着身上凝视着她。 她撑坐起来,看了眼窗外透进来的阳光,“四爷今日不用早朝?” 他伸手将她拉入怀里,让她靠坐在他胸膛,“朕昨日刚晕倒,今日修养一日也不为过。”他把握着她纤细的手指道。 她眉头微扬,“吕驰和吕梓冉之事刚了,我以为四爷当会很忙。” “这些个事自有大臣去伤脑筋,朕需要费心的便只有你一人。”他道。 她微微侧头,“我有何需要四爷费心的?” 他伸手在她鼻尖一点,“你是朕见过最麻烦之人,岂能不费心。” 她眉头微蹙,他这话似乎有些一语双关之意。 “皇上,您可醒了。”门外传来德井的声音。 她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他眉头一蹙道:“这个杀风景的老东西。” 她淡淡一笑摇了摇头。 德井领着奴才走了进来。 奴才们候在屏风外,德井埋着头走到床榻前道:“皇上,洗漱的用具都备妥当了。” 轩辕痕站起身,看了德井一眼,“身上的伤都好全呢?” “劳皇上惦记,都无大碍了。”德井道。 德井让奴才们进屋,伺候轩辕痕和顾梓菡洗漱更衣。 刚洗漱好,御膳房的早膳便送了进来,两人坐在矮桌前用膳。 第七百五十九章 葬心(一) “皇上,坤羽宫那内务府的已经让人去收拾出来了。前皇后所用过的东西都装了箱。内务府那派人来问,新皇后对坤羽宫的重新修葺可有要求之处?”德井问道。 顾梓菡夹菜的手微顿,而后缓缓收回。 他当真文武百官册封她为皇后,如今她既然决定留下,自然这些个事却也当要去做了。 轩辕痕夹了菜放到她碗里,询问道:“你可有所想法?” 她眼帘缓缓抬起看着轩辕痕道:“坤羽宫是前皇后所住之地儿,先皇后忠贞醇厚,那地儿便未她保留着吧。另顺意寻个地儿让我住便可。” 德井微鄂,坤羽宫是历代吴越皇后所住之地儿,若是换了他处,对新立的皇后恐惹来他人的非议。 轩辕痕微思,“那便把乾坤殿旁的交泰宫挪出来吧!” 德井大惊,这交泰宫离皇上这乾坤殿是最近的一处宫殿,那离开是重大节庆举办的地儿,其寓意不凡。 皇上如今却要拿来给新皇后住,这恐会招大臣们非议。 “对了,名字也改了。日后便叫凤凰宫吧。”轩辕痕道。 德井瞳孔撑大,凤凰,古寓神鸟,雄的叫“凤”,雌的叫“凰”,乃百鸟之王。皇上以此为宫殿名,究竟有何意。 “去让内务府按朕说的办吧。”轩辕痕的声音传入德井耳中。 “是,皇上。还有一事,这新殿改建好之前,不知该先挪哪个宫出来让娘娘暂且住着。”德井道。他本打算让新后先住回永和宫的,但看来如今皇上恐有自个的打算,所以还是询问一番的好。 “不必麻烦,朕这多住一人还住得下。”轩辕痕道。 “老奴明白了。”德井低头道,然眼眸却微动,这乾坤殿是吴越历代皇帝的寝宫,除了皇上至今无妃嫔住进来过。 德井看了一眼低头不急不慢用膳的顾梓菡,眉头微蹙,而后退了出去吩咐内务府的人做事。 德井离开后,顾梓菡抬眼看了轩辕痕一眼道:“四爷让我住交泰殿恐会惹人非议。” 他却眉头一扬,“有何好非议的。” 她叹了口气道:“四爷还是安排别处的好。” “但那离朕这最近,朕若是夜里偷去你那也方便。”他一脸正经道。 她眼眸微撑,无语。 “皇上,南宫飞大人和萧相来了。”德井进屋道。 “带他们去御书房。”轩辕痕道。 “是,皇上。” 轩辕痕接过身旁太监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看着顾梓菡道:“吃完早膳自个出去走走,朕打发了他们便回来。” 她眉头微扬,看他一脸的不耐烦,这让她越发地难以把昔日所见的那个有着宏图霸业的吴越君王联系在一处。 用完早膳,她随意拿了本兵法来翻了翻,看了几页觉得无趣便去了御花园里走走。 刚走到水池上的水栈上,迎面一女子走了过来。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女子欠身。 顾梓菡眼眸冷眯。 顾梓菡挥了挥手,周围的奴才退到水栈外,两人单独站在水栈上。 顾梓菡看着八月道:“你故意在此等本宫是为何事?” 对八月如今已经没有假装的必要,只不过当是她小觑了这八月。原以为八月不过是二皇子的人,却未想八月尽然是他国的细作。 八月低头道:“宫主在怪八月?” 顾梓菡嘴角冷扬,对八月知晓她真实的身份并不奇怪。 “八月,你进宫前本宫曾说过,本宫不过问你的过往,亦不管你要做什么。但只一条,不得出卖宫中之人。否则——” “否则必死无葬身之地。”八月接了顾梓菡的话道。 顾梓菡眼眸微眯。 八月苦笑道:“八月感激宫中的救命之恩。但八月从一出生身份便已然被定,八月是死士,主子让八月做什么,八月必须去做。” “七月是你动的手?”顾梓菡冷声问道。八月眼里的无奈她自然看见,但这并不能作为八月伤害七月的借口。 八月死死地咬着嘴唇,而后缓缓点头,“七月不小心撞破八月与主子碰面,主子下了杀令,八月不得不从。” “你知道代价。”顾梓菡寒栗的声音传入八月耳中。 “八月知晓,等八月完成了主子的使命,定然给七月一个交代。”八月道。 顾梓菡寒着脸不语。 八月看着顾梓菡道:“宫主,今日八月在此等你是因为主子让八月带一句给宫主。主子说,永和宫里有宫主想见之人,请宫主去一趟。” 顾梓菡眼眸眯起。 永和宫—— 这是昔日她以萧云溪身份所住的宫殿。 轩辕痕在文武百官中面前宣布了她的身份,而萧妃的命便在吕梓冉的宫变中而殁。 轩辕痕下令以妃子之礼厚葬萧云溪。 此刻,永和宫已无先前的繁华。昔日宫里的宫女太监都被派往了别处,只有一名守宫的老太监。 进了正殿,正殿里一人背对着大门而站。 顾梓菡抬步走了进去。 来人听见脚步声转身。 顾梓菡瞳孔撑大,“冷心!” 她寻了几月之人,既然回出现在此。 太后寝宫—— “哀家以为你不会回来呢?”太后看着坐在跟前的男子道。 男子儒雅的面容露出浅笑,“本王事为办完,何以会离开。” 太后眉头紧蹙,“此番你让吕梓冉布局夺皇位之事已然失败。” 男子微微摇头道:“你错了,失败的是吕梓冉,而本王不过是看了一出戏而已。” 太后微愣。 此时,太后身边的贴身姑姑慕姑姑进屋,见男子微鄂,而后走到太后跟前道:“太后,惠嫔那让人给太后带了一句话来。” 太后眉头紧蹙,“她说什么?” “她让太后寻一人。”慕姑姑道。 “谁?” “梦璃。”慕姑姑道。 太后一脸糊涂。 而男子却一笑道:“本王的王棋该落了。” 太后眉头紧蹙,看着男子不解道:“你这话何以?” 男子手中折扇猛地甩开,轻扇着看着太后道:“你便好好看一出戏好了,本王保证定然比上一出精彩。” 第七百六十章 葬心(二) 御书房—— 南宫飞和萧柯刚离开,东陵晟便来访。 东陵晟坐在太师椅上,手一抛,手中玉瓶飞向轩辕痕。 轩辕痕接住玉瓶,看了一眼。 “一日一粒。”东陵晟道。 轩辕痕将玉瓶收入怀里,淡淡道:“谢了。” 东陵晟扯了扯嘴角,“当是本皇子欠你的。记住了,不要乱用内力,乱吃东西。否则本王便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轩辕痕合上折子,看着东陵晟道:“你有几层把握?” 东陵晟冷哼,“如今知道问本皇子几层把握,你用内力强逼体内蛊王时可有想过本皇子有几层把握能救你。” “朕无选择。”轩辕痕冷冷道。 “无选择,终有一日你会死在她手里。”东陵晟冷冷道。 轩辕痕体内的蛊王早就被下,只是他们用药将其压制,是以这背后下毒之人以为未成功,才会再出手。 而这蛊王被他以药压制,却也让轩辕痕不能使用内力。 那日那女的孤身皇城下救那婢女的尸首。轩辕痕为救那女的,不得不强行逼出蛊王好去救她。 结果却让蛊王以自缢的方式释放了体内的毒。还好他急事用银针封住其血脉。 而轩辕痕这家伙却不管自身已然受损去救那女人,不仅如此,那女人走火入魔,他还用内力帮其调养气息。 他这全然是自寻死路的办法。 轩辕痕不语,只是拿起面前的册子看了起来。 东陵晟气结,“本皇子如今没办法给你解毒,所以本皇子只能用药暂且护住你的心脉。本皇子要回东陵一趟,你便祈祷本皇子在东陵能找到救你的办法。” 说完,东陵晟起身往外而去。 轩辕痕放下手中的册子,黝黑的瞳孔缓缓暗沉了下去。 顾梓菡坐在露台的贵妃椅上看着远处出了神。 二月上了阁楼,从屋子你走出来,走到顾梓菡身后道:“宫主,十二她离宫了。” 顾梓菡但只轻“哦”了一声。 二月眉头紧蹙,“她是去追那个什么东陵皇子。” 顾梓菡眼帘微动,微微侧头看向二月。 二月大大地叹了口气道:“那丫头喊着闹着要娶那东陵皇子,见他出宫,便跟了过去。” 顾梓菡眉头微蹙。 二月又道:“她还让属下留话给宫主,让宫主别惦记着她。说等几年把人搞定了,给宫主抱外孙回来。” 二月那个无语,瞧这是个十一岁的女娃该说的话吗。 “是吗!”顾梓菡淡淡道。 二月眼眸撑大,“宫主不反对?”毕竟以十二的年龄和那东陵王子的年龄。 顾梓菡看向远处,“她喜欢便好。”且离开这,对十二来说也许更好。 二月眼睛眨了眨,“宫主,十二还不到十一岁。” “她知道自个在做什么。”顾梓菡道。 二月彻底无语,她终于明白十二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个性从哪来的了。 “二月,冷心回来了。”顾梓菡清冷的声音传入二月耳中。 二月愣了愣,“宫主不是说冷心被人掳走下落不明吗?” 顾梓菡看向远处不语。 晚膳—— 顾梓菡亲手备了晚膳。 轩辕痕坐在矮桌前,看着一桌的饭菜眉头微扬玩笑道:“这如此丰盛的一桌该不会是鸿门宴吧?” 她拿起汤勺,“不是鸿门宴,是饯行宴。” 他抬头看着她。 她一边儿盛汤一边儿道:“我打算明日出宫。” 他猛地伸手抓住她的手腕道:“为何要出宫?” 她低头看了眼手腕,眼眸微动,抬眼看着他淡淡一笑,“出宫当然是回顾府。” “顾府有事?”他收回抓住她手腕的手,心里松了口气。 “嗯。”她微微颔首。 “何事?”他拿起汤碗,全当方才他的失态未曾发生过。 “顾府要嫁女儿,自然是大事。”她道。 “吕梓沐要嫁人?”他问道。他却未听得一丝消息。 “沐儿嫁不嫁人我不知,不过这吴越的皇帝要娶顾家小姐却是天下人都知的。”她将盛好的汤碗放到他跟前道。 他握住她欲收回的手,黝黑的瞳孔凝视着她不语。 她眉头微扬,“这寻常百姓家娶媳妇还讲究给下聘、迎娶之礼。皇上这是忽悠人,全都跳过直接将人扣在宫里念个旨意便罢。” 他扬眉,“你这倒是在怪朕轻忽了。” 她收回被他抓住的手腕道:“新郎骑马迎娶是不行了,但这八抬大轿定然是少不了的,这人一辈子便也只这一次。少了,皇上便随便抬个人进宫吧。” “你这可算是在威胁朕?”他看着她道。 她微笑,“算是吧。” 他伸手把她拉入怀里,“也只有你胆子如此大敢威胁朕。你放心好了,朕也未打算轻忽过程。你是朕唯一亲封的皇后,朕定然会让你风光,不会少颜面。” “哦,那四爷是允许我明日出宫了?”她问道。 他眉头紧蹙,“明日就出宫?朕是打算让你在侧妃前一日回顾府的。” 她退出他的怀抱,“四爷若不打算轻忽过程,那便该遵照习俗。我明日出宫,册封那日四爷派人来迎。” 他眼眸微眯,眼里划过一抹锐利道:“你何以如此执意明日出宫?” 她眼帘微低,“四爷既然要让我站在四爷身边,那我便要站得有威仪,断然不能让他人落话柄。我想这四爷定然能理解。” 他瞳孔微动,颔首道:“你说的却又有礼,朕与你日后结伴却是一生,也等得了这几日。”然其眼底却微闪。 她松了口气,夹了菜到他碗中道:“这是我亲手做的辣子鸡丁,四爷尝尝。” 他眉头紧蹙,低头看着碗里那红油可见的鸡丁,他吃不得辣她不知。 他眼眸微眯,突然伸手将她拉入怀里。 她微鄂,躺在他腿上,“四爷?” 他黝黑的瞳孔紧紧地凝视着她道:“几日要分别数日,今晚朕得拿回分别这些日子的福利来。” “四爷不吃晚膳呢?” “朕肚子不饿。” 但她饿啊! “四爷身子骨还未好。” “朕吃了东陵晟的药。” 这话太让人想它处去了。 “四爷,唔——” 嘴被他堵上,话咽下了嘴。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第七百六十一章 葬心(三) 皇家的马车缓缓地从皇城中使了出来,马车前后,各八名带刀的御林军护送。 马车内—— 二月看着顾梓菡道:“宫主昨日说冷心回来呢,怎不见她?” 昨日问宫主未回答她,今日出宫亦未见冷心。 顾梓菡看了二月一眼,“她武功被人给废了,昨日夜里,我已让人送她回顾府了。” “冷心武功被废,何人做的?”二月大惊。以冷心的武功,能废其者定然不凡。 顾梓菡未回答。 二月眉头微蹙道:“可是掳走冷心之人所为?” 顾梓菡看了二月一眼未说话。 二月凝视着顾梓菡道:“昨日宫主有些异样,可是因为冷心之事。” 顾梓菡瞳孔微动。 二月见状不再多问,顾梓菡的个性相处了十年她亦是知晓的,不愿说,多问也无意。 马车缓缓而行,临近晌午到达顾家大门外。 顾府总管领着家丁早已候在大门外。 顾梓菡下次,总管迎了上前。 顾梓菡抬头看着匾额上“顾府”二字,心里不由地一刺。 她终于以顾梓菡的身份回来了,只是这偌大的顾府如今却无人再等着她回来。 总管上前看着顾梓菡眼一红道:“梓菡小姐,老奴终于把你盼回来了。” 她看着满是皱纹的总管,总管十岁就入了顾府,一晃便是五十年,顾府对其而已便是家。 而对她而言,总管也算是长辈,她依稀还记得幼时坐在总管肩头摘果子的画面。 “总管,我回家了。”她淡淡道。 一句话,让总管眼中泛起了水光。 总管偷偷地擦了擦眼角,看着顾梓菡道:“梓菡小姐,请入府吧。” 她抬头,看着朱红的大门,缓缓走上台阶,跨过门栏,绕过石屏进了顾府。 “梓菡小姐,老奴打扫了昔日大小姐住的屋子给大小姐住。”总管在其身旁道。 “劳烦了。” 总管摇了摇头道:“不麻烦,太君身前每日都让人打算大小姐的房子,就是离开京城那几年,顾府其它处未经常打理,但大小姐的房间却也是天天扫的。” 顾梓菡瞳孔微动,“太君她——” 总管露了难受道:“太君说那屋一直留着给梓菡小姐,总有一天梓菡小姐回回来的。太君她说中了,只是太君却看不见这一日了。” 顾梓菡眼里划过难受。 须臾,一行人来到院子前。 总管推开院门走了进去,从宫里跟来的御林军和宫女留在了外面。 顾梓菡、二月和总管进了院子。 “这里跟以前一样,一点儿没变。”顾梓菡站在院门前,一眼便尽收眼底的一切和记忆里的画面重叠。 走下台阶,走到院子里的树下。 顾梓菡看着这几十年的古树道:“我还记得小舅第一次带我爬树,结果我摔了下来。头就磕在了这儿。” 她蹲下,手拂过树下的一个已经长满了青苔的石头。 “后来太师知道了,罚小舅在祠堂跪了一天,还不给饭吃。我就偷偷去厨房拿了鸡腿给小舅送去。” 总管也进入了回忆露着浅笑道:“那时小少爷只有十二岁,正是贪玩的时候。每次梓菡小姐来府里,两人总归是要闹出些祸端。那时太师时常摇头说你们是老天派来惩罚他的。但其实在太师心里,是最痛你们的。” 顾梓菡瞳孔微紧,“尤城一战,那年六舅二十,上了冠。小舅不过十五十分羡慕,还说等他二十时候要让我亲手帮他上冠。” 可最后也便成了一句话,此生都无法实现。 总管眼一红,看着顾梓菡劝道:“过去的事便当它过去了吧,已经二十年了,如今靖国也被皇上给灭了。太师他们在天上也该安息了。” 顾梓菡看着面前的树干。 安息,他们能吗? 她站起身,转身往前而去。 这个院子里分了三间房,正房是娘的,西厢房有两间,一间是她的,一间是沐儿的。 她走到西厢房,右手间,正欲推开房门,但手刚要碰到房门却又收了回来。 她转身往隔壁间走去。 伸手欲敲门,总管知道她的心思道:“沐儿小姐她不在屋里。” 她敲门的手停在半空。 总管微思道:“吕府出了那般大的事,今日一早沐儿小姐便去了吕府,说是会在那待上些日子。” 她眼帘微低,沐儿是知道她回来了所以走的吧。 她收回手,转身回了昔日自个的屋里。 屋里的摆设果然和她最后一次离开是一模一样,连放在书桌上的兵法还是她放下时的摸样。 总管在她身后道:“太君让我们不要随意挪动这屋里的东西,所以此番老奴除了让下人打扫一番却也未动过什么。梓菡小姐看看,若是有什么缺的便告诉老奴,老奴立马让人给梓菡小姐你送来。” “我知晓了,总管,你下去忙吧。”她看着总管道。 “那老奴便先退下了,午膳老奴待会儿让人给你送来。”总管道。 她微微颔首。 总管离开后,她走到榻上坐下。 二月跟到其身旁道:“方才人多属下不便过往,宫主此番出宫究竟是为何事?” 外人用的借口在二月这并不受用。 她抬头看了二月一眼道:“今日入夜后陪本宫去一个地方。” 二月微鄂。 入夜后,顾梓菡屏退了所以的奴才,以不喜吵闹让他们都退出了院子。 而后她和二月乔装,来到后院一颗大树下。 她移开墙下的盆栽,而后在院墙上摸索了一番,而后找准了一处,便将堆砌的石砖一块块拿了下来。 站在一旁的二月微鄂,“没想到这还有一处密道。” 石砖拿了下来,一个便如狗洞大的口子露了出来。两人爬了出去,而后顾梓菡又将石砖给放了回去。 以前她与小舅时常惹祸,太师每每生气便让他们禁足。 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她和小舅便在院子里偷偷松动了一面墙的石砖。 如此,被禁足时,他们便能偷偷跑出去,玩完了回来神不知鬼不觉。 这次回顾府,她知道轩辕痕并未放心。跟来的御林军、宫女、太监整夜都会守在院门外。 但这是顾府,她从小生活的地方,要看她谈何容易。 第七百六十二章 葬心(四) 出了院子,沿着僻静的小道来到后院。 同样被松动了石砖的墙,顾梓菡和二月很轻松地出了顾府。 大理寺卿府—— “老爷,门外来了两名女子说要见老爷。”家丁走到书房对着正在看公案的大理寺卿道。 大理寺卿放下手中的公案,看着家丁问道:“可有问来历?” “小的问了,但其不肯说,只让小的拿这给老爷看。说老爷看了只会知晓。”家丁递了一块玉佩上前。 大理寺卿接过玉佩,仔细一看顿时对着家丁道:“立马将人带过来。” “是,老爷。” 须臾,家丁带着顾梓菡和二月来到大理寺卿书房内。 “你去外面守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书房。”大理寺卿对着家丁道。 “是,老爷。”家丁退了出去。 顾梓菡看着身旁的二月道:“你也去外面候着吧。” 二月颔首退了出去。 顾梓菡拿下头上的斗篷。 大理寺卿招呼顾梓菡坐到一旁太师椅上。 大理寺卿对着顾梓菡抱手作揖道:“微臣不知皇后娘娘深夜到访有失远迎。” 顾梓菡看着大理寺卿清冷的声音道:“曾大人,本宫尚未举行册封大典,曾大人如此唤本宫恐未不妥。且今日来是为私事。” 他如此称呼她当是有疏远之意,看来她今日来的目的这大理寺卿是知晓了。 大理寺卿眉头紧蹙,直起身看着顾梓菡叹了口气道:“大小姐,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几年了,何不放下,执着并不是一件好事。” 顾梓菡冰冷的目光看着大理寺卿道:“曾大人是今天第二个全我放下之人。” 大理寺卿微鄂。 顾梓菡目光一厉道:“放弃,这词儿说得简单。顾家八口人,葬身于刀光剑影之下,这痛一个词如何化得了。顾家军二十万人,无一生还。多少父母失去孩子,多少女子失去相公,多少孩子失去爹。多少个家因为那一场仗而支离破碎。一个放弃,他们心里的痛谁能抚平。” 大理寺卿看着顾梓菡眼里那浓浓的恨眉头紧蹙,“那大小姐要如何,靖国已灭,下令活埋二十万顾家军的人也死。大小姐心里的恨还不能抚平吗?” “他们是死了,但罪魁祸首却逍遥这人世间,这恨如何能抚平。”顾梓菡寒厉的声音道。 大理寺卿重重地叹了口气,“大小姐若要一意孤行,微臣亦阻止不了。” 顾梓菡眼眸微眯,“如此说大人是不愿意帮我呢?” 大理寺卿道:“不是微臣不愿意帮,而后微臣不想看着大小姐在仇恨中迷失了自己,到最后后悔。” 顾梓菡凝视着大理寺卿,大理寺卿态度坚决。 顾梓菡头微侧,看着一旁烛台上跳动的火光清冷的声音突然道:“大臣曾说太师有恩于大人,我很好奇,是如何的恩德?” 大理寺卿微愣,不明白她为何突然问起这个,但就道:“不瞒大小姐,昔日微臣虽有抱负之心,但碍于先父待罪之身而无法一展伸手。潦倒之时,便想投身军营。然领兵之人却是个朽木,一个战役大军被围困山谷之中。主将为脱险,便让拿我们当死士突兀。 微臣永远记得身旁之人一个个倒下,不知道何时自己就是下一人的那种恐惧。后来顾太师带兵来救援,千钧一发之际,是顾太师将微臣从敌人的刀下救出。因此顾太师还伤了手臂。后顾太师知晓微臣的遭遇,送了微臣一个块带着身上的玉佩,让微臣离开军营回到自个家乡。也便是凭着这玉,微臣得了一个县府衙门的官来做。” “既然如何,便当还太师的恩德。把你知晓之事告诉我。”顾梓菡看着大理寺卿道。 大理寺卿眉头紧蹙,“便是有这份恩德,微臣更不能告诉大小姐。微臣还记得顾太师曾给微臣说,他这一生最大的愿望便是看着吴越强大,外敌不敢来犯。百姓生活安康,不必再为战事所苦。而如今这天下何不是太师所想要的。为此微臣定然不能让大小姐错下去。” 顾梓菡眼眸微眯,凝视着大理寺卿,半响而后起身往屋外而去。 大理寺卿微鄂,看着顾梓菡的背影道:“大小姐想通了。” 顾梓菡脚步微停,微微侧头道:“不是,而是我已经知道了答案,而如今你的话给了我确认。” 说完,顾梓菡推开房门跨步离开。 大理寺卿眼眸撑大,不由地往后退了几步。 从大理寺卿府里出来后,顾梓菡一阵沉默不语。 大街上来往的人从身边而过,见顾梓菡的美貌都挺足不前。 二月见状,走到顾梓菡身旁低声道:“宫主,我们还是回去吧?” 顾梓菡脚步微停,神情有些呆滞道:“回去,去哪?” 二月愣愣道:“自然是回顾府啊?” 顾梓菡瞳孔微动。 顾府,她是应该回顾府,她出来有一阵了。虽然她下令不让人进院子打扰她,但恐受在院子外的宫女发现异常偷偷进院子查看,发现她不再便不好了。 她转身抬步突然疾步往前走去。 二月微鄂,而后追了上前道:“宫主,这好像不是回顾府的路。”她虽然有些路痴,但还分得清方向。顾府应该在她们刚才走的那个方向,而这个方向应该是出城的。 出城! 二月一惊脚步停了下来,眼眸撑大,看着在前面疾步的顾梓菡,宫主不会是想出城吧? 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涌动。二月回神欲上前,却被人群给挡住了去路。 前方,顾梓菡眉头紧蹙,看着围着自个的四个家丁打扮的男子和一个一看便是纨绔子弟。 纨绔子弟上前一步,欲伸手摸顾梓菡的脸,却被顾梓菡头一撇避开。 纨绔子弟看着身旁的家丁一阵淫笑道:“哎哟,够凶的,本少爷便喜欢这口。这要是绑在床上,肯定别有一番风味。” 围观的百姓对纨绔子弟当街如此调戏女子都窃窃骂着,但却无人敢出面阻止。毕竟这天子脚下,多的是达官贵胄,也不知面前这位自个惹不惹得起。 第七百六十三章 葬心(五) “滚开!”顾梓菡低冷的声音传出,透着冰冷。 纨绔子弟却是窃笑道:“这声音一听就让人酥麻,这要在床上还不让人把持不住。赶紧儿,给本少爷带回去。今儿晚本少爷要纳十七房姨娘。” “是,少爷。”家丁讥笑地围了上去。 顾梓菡冷眸眯起,她此刻心情十分不好,既然有人要自寻死路,那她便不客气了。 捶在身旁的手内力渐渐凝聚。 一名家丁靠拢,向她伸出手。 突然一道剑光闪过,家丁吃痛地捂着流血的手臂退后几步哀嚎。 顾梓菡收回内力看着站在她跟前的男子,此人她见过是轩辕墨的贴身侍卫。 纨绔子弟看着突然出现在顾梓菡跟前的男子,大声道:“哪来的多管闲事之人,你知道小爷是谁吗?” 侍卫面无表情地看着纨绔子弟。 纨绔子弟见状大步上前扬声道:“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你知道本少爷的爹是谁吗?” “本王也很好奇,什么样的人能养出如此的畜生。”轩辕墨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侍卫上前恭敬地一揖,“王爷。” 纨绔子弟见轩辕墨一身上好绸缎,腰间玉佩亦是上等。且这男子称其为“王爷”,在这这偌大的京城,如今还剩下的王爷也便一人了。 纨绔子弟顿时脸一白,低头道:“卑职见过恭亲王。” 轩辕墨嘴角冷扬,“你倒还认得本王。” 纨绔子弟低头不语,身后的家丁更是吓得不敢出声。 轩辕墨冷冷地看着纨绔子弟,“你自称卑职,身处何官职?” 纨绔子弟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道:“卑职现任四等侍卫。” 轩辕墨嘴里冷扬,“还混了个从五品。” 纨绔子弟咽了咽口水。 轩辕墨看了贴身侍卫一眼,而后走到顾梓菡跟前,拉起顾梓菡的手离开。 围观的人群纷纷让出道了。 纨绔子弟大大地松了口气,他没想到这美人儿既然是恭亲王的人,若他知道是如何都不敢碰的。 但就在纨绔子弟以为没事当下,轩辕墨的侍卫突然上前,一把押住纨绔子弟。 纨绔子弟大惊,“你做什么?” 侍卫冷眼看着纨绔子弟道:“王爷有另,大庭广众之下结党营私,滋扰百姓,送大理寺查办。” 纨绔子弟一听顿时惨白了脸,大理寺卿是吴越出了名的刚正不阿,他要被送那去,以往所做之事定然尽数被查出。到时候就是天皇老子都保不了他。 而围观的百姓见纨绔子弟被纠察,纷纷拍手叫好。 酒楼二楼包间里,顾梓菡和轩辕墨对视而坐于窗檐下。 “何以上街一个人不带个人在身边?”轩辕墨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 她看着楼下人来人往的街巷不语。 轩辕墨眉头紧蹙,给自个倒了杯酒道:“皇上这些年岁严查这些个靠着家里庇佑在外横行霸道的纨绔子弟,但这些个旧习陋习根深蒂固,要除却也难。” 她依旧不语。 轩辕墨凝视着她,黝黑的瞳孔微动,而后突然苦笑道:“对本王,你便是连一句话都不愿意说了。” 她纤长的睫毛微动。 轩辕墨又给自个倒了杯酒,而后一饮而尽,放下酒杯看着她道:“你不愿与本王待着,那本王送你回顾府。” 说着他站起身。 她微微抬头看着他问道:“今夜街上何以如此热闹?” 轩辕墨微愣,半天才反应过来她问的问题。 轩辕墨看着楼下道:“今日是吴越的女儿节。” 她眼眸微动,清冷的声音呢喃道:“女儿节啊!” 在吴越,女儿节是专门为女子所设的。平日里关在深闺的小姐们,这一日可以在丫鬟的陪同下光明正大地出门游街。 “我记得小时候最喜欢跟小舅偷溜去大街上看稀奇之物,每次回来被逮到都少不了一阵责罚。那时候便最喜欢女儿节,可以大摇大摆地拉着小舅的手上街。”烛火在她双眼中跳动,她如此自语般喃喃道。 轩辕墨眉头微蹙,见她神情知道她当是有想起了顾家众人了。 昔日人丁兴旺的顾家,如今就剩她、吕驰和吕梓沐三人了。 而吕驰不日便会被流放,吕梓沐却对她误会极深。 “恭亲王,可否陪我去街上走走?”她突然抬头看着他道。 轩辕墨心里一悸,不由地点了点头。 热闹的大街人群涌动,穿插在人群之中,为了怕跟她分散,他一直牵着她的手。 略微冰冷的温度从手心传了过来,他微微低头看着两人相握的手,若是有神灵,他愿意倾尽一身换这一刻的永恒。 她的脚步突然在一个庙宇前停了下来。 “怎么呢?”他看着她道。 她放开彼此牵着的手,跨过门栏进了庙宇。 虽然已经是晚上,但庙宇任然人声鼎沸,香火绵绵不绝。 轩辕墨拿了上香用的香和纸钱递到她跟前道:“给?” 她眉头微蹙,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你进来不是为了拜拜求个愿望?”他看着她道。 她眼眸微动,看着他手中的东西清冷的声音道:“我不信神佛。” 他眉头紧蹙。 她看了他一眼,转身看着那塑了金身的神,青龙是吴越守护之神,青龙庙历来在吴越都是香火茂盛的。 她却只来过三次。 她冰冷的嘴唇微启,放入自语一般道:“二十年前,边关传来顾家军被困的消息。太君临危受命率领将士出征。太君走那日我便进了这青龙庙,那是我第一次来这。我在这跪了三天三夜,祈祷上苍怜悯让太师和舅舅他们平安归来。” 她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但终究得到的是二十万顾家军被活埋,太师舅舅们身首异处的消息。” 他眼眸一沉,眉头紧蹙看着她。 此刻她虽然身处闹市,但却仿若站在冰冷无人的湖心一般。一种看不见的气场将她与世人隔离开来。 她微微上前两步,看着脚下的蒲团道:“我还记得那日我便是在这儿晕了过来,是他找到了我把我送回了吕府。” 轩辕墨眼眸微动,她口中的他是老四吧。 第七百六十四章 葬心(六) 原本以为模糊了的记忆,这一刻却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她眼神有些迷幻,周围的人声在耳边慢慢变小直到消失。 她缓缓上前,周围的景象似乎又变回了十九年前的那个晚上。 娘生病不起,吕荣不肯给娘请大夫。 她偷了首饰换了银子请了大夫去给娘看病。 大夫看后摇了摇头对她说药石无灵,只得听天由命了。 那年她八岁,失去了太多,娘和沐儿是她当时唯一的倚靠。 她不信神灵,因为她虔诚地祈求,最后还是失去了太师和舅舅们。 但那个大雪夜,她如同落水的人,来这便如同抓住了漂浮在水面上唯一救命的浮木一般。 她在跪了一天一夜,从祈祷到恳请,到绝望地失声痛哭。 她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娘的。 还是他,又一次在这找到了她。 被冻得全是冰冷的她被他用狐裘紧紧地裹在怀里。低沉而清淡的声音传入她耳中,让她的心得到安抚。 那一次娘有惊无险的挺了过来,因为他帮娘请了太医。 在她无助时,他是唯一向她伸出手的人。 所以在她心里他亦是唯一的存在,从未变过。只是当现实变得那般破旧不堪时,这份唯一却成了束缚在脖子上的白绫,随时会让她窒息。 “你们怎么在这儿?”一阵尖锐带着愤怒的声音闯入顾梓菡耳中。 脑中回忆的画面截然而止。 她抬头,看着站在她和轩辕墨跟前怒不可在的沐儿眉头微蹙。 而轩辕墨见吕梓沐亦是惊愕,第一个反应便是拉着顾梓菡离开。 她表面虽然坚强,但内心却亦是脆弱的,而能摧毁这份脆弱的便只有心里在乎的人。而吕梓沐便是那人之一。 本能地保护,看着吕梓沐眼里是剜心的刺痛。 吕梓沐冲上去,张开手挡在两人跟前道:“你们不许走。” 轩辕墨眼眸微眯,“吕四小姐,请让开。” 吕梓沐抬起下巴道:“你们要不说清楚为何出现在这儿,不许离开。” 轩辕墨嗤笑,“本王爱去哪何时需要向吕四小姐说明,且吕四小姐又有何权利不若人离开?” 吕梓沐脸一阵红一阵青。 他既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说她,吕梓沐心里气急无处发泄便将怒火转到顾梓菡身上道:“顾梓菡,你厉害。这天底下男人这么多,你非如此缠着恭亲王做什么?” 周围的人群被争吵声引了过来,纷纷将三人围了起来。 鲜少发怒的轩辕墨寒了脸,看着吕梓沐道:“吕四小姐,请注意你的言辞。” 吕梓沐冷哼,“怎么敢做不敢当了。” 顾梓菡清冷的目光凝视着吕梓沐,以往沐儿对她尖锐的话总是让她心里刺痛,现在也痛更甚,只是麻木了。 她抬眼看了身旁的轩辕墨,“我们走吧。” 她不想在大庭广众下和沐儿纠缠,不念姐妹情却也得为顾家的颜面所想。 然吕梓沐却不愿如此善罢甘休。 吕梓沐一把抓住顾梓菡的手臂,瞪着眼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能活得如此逍遥,你明明……” “明明如何?”她凝视着沐儿,沐儿眼中的痛和凄楚是如此的清晰。仅仅因为轩辕墨便如此吗? 吕梓沐眼眸闪烁,眼帘低下,带着浓浓恨意的声音道:“十八年前你明明就该死,为什么没死,为什么要回来。” 吕梓冉抬头泪水从脸庞划过看着顾梓菡质问道:“你为什么当时不死,为什么?” 她瞳孔微动,然嘴角却扬起一抹冷笑,“可惜了,我命硬死不了。” 说完她猛地抽回被沐儿抓住的手臂,抬步从沐儿身旁走过。 轩辕墨看着吕梓沐眉头紧蹙,眼里尽是失望而后转身向顾梓菡追去。 吕梓沐滑坐在地,目光呆滞地看着某处。任由围观的人对其指指点点视若不见。 “你不必把吕梓沐的话当真。”湖水边儿,轩辕墨看着身旁的顾梓菡道。 顾梓菡看着平静的湖面面无表情。 轩辕墨眉头紧蹙,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陪着她。 月亮移动头顶,她抬眼缓缓看向天空,“方才我本打算离开的。”她清冷的声音突然道。 轩辕墨瞳孔微动。 她低下头,看着水面上的倒影,“但却遇见了那纨绔子弟,如此看来老天也不打算让我离开。” 也许这便是命吧,挣扎过,逃避过,却还是躲不开。 轩辕墨眉头拉拢,凝视着她光洁的侧脸道:“为什么要离开,你跟皇上不是已经……” 这个问题她没有回答他,只是当他最终知道答案后后悔当初没坚持带她离开。 回到顾府,整个院子里除了游廊上照明的灯,四处都一片黑暗。 从花园里走过,儿时的记忆不由地变成一幅幅画面出现在眼前。 那时的自个,真的很幸福和天真。 回到院子里,她屋里的灯亮着。 他在里面,她知道。 脚步在房门处停了下来,这一步的迈出恐便是万劫不复。 她眼帘低下,在门口站了半响,而后抬手将房门推开。 屋内圆桌前他果然坐在那。 还是那一袭的白,便如那夜他将她从青龙庙里报回一样。 “去哪呢?”他清冷的声音传入耳中。 她跨过门栏,进屋,关门。 “今儿是女儿节,街上热闹便出去瞧了瞧。”她走到圆桌前道。 他看向她,“一个人?”眉头蹙起显然有些不悦。 “和二月一起,但人太多被冲散了。明儿看来得派人去街上找找,否则估计明年她也逛不回来。”她淡淡道。 他冷眸微眯,伸手将她拉入怀里,让她坐在自个腿上。 “街上热闹,可有遇见熟人?”他状似无意地一问。 她眼眸微动,“遇见个纨绔子弟要调戏我,幸好恭亲王出现,便一同去了青龙庙拜了拜,而后又遇见了沐儿。” 她简要却不漏地说了一遍,他定然在她身旁安了暗影,她的一举一动定然在他掌控之中,否则他今夜应当不会出现。她没有隐瞒的必要。 他执起她的手,放在手中把玩道:“朕知道你喜欢热闹,但街上混乱,日后想要去街上,让朕陪着。” 她定然以为他安插了暗影在她身边,但她却不知,那暗影是他自个。 第七百六十五章 葬心(七) 她眼帘微低,一笑道:“皇上日理万机,若我还拉着你游荡,当该被人参一本让皇上废后了。” 他黝黑的瞳孔猛地一紧,握着她的手指不由地一用力。 她吃痛地蹙了蹙眉头。 “为何唤朕皇上,你不是一直唤朕四爷的吗?”他紧紧地凝视着她道。 她悄然一笑道:“私底下唤四爷无妨,但做了皇后后,终归得母仪天下做以典范,若被人听了乱了规矩当不好了。” “朕喜欢你唤朕四爷。当着众人你可以唤朕皇上,私下还是唤朕四爷吧。”他道。她的借口太苍白了些。 她笑道:“习惯这事是最为可怕的。”便如她对他,“若私底下唤习惯了,不小心当着众人脱口而出便不好了。” 他眉头拧起,陷入对于她的解释并不接受。 不想在围绕在称呼这一话题上,她离开他怀里,走到一旁木柜前那了两个皮影走过来。 他看着她手中的皮影眉头微蹙,“这是什么?” “皮影戏,方才在大街上有见到便想起小时候在家玩的。还好都还在,这个可是太师亲手做给我。”她珍惜地看着手中的皮影道。 他微鄂,“顾太师还会做这个?”在他影响中,顾太师是个极其寡言冷漠之人。 她一笑道:“想不到吧,我可是缠了太师好久他才肯给我做的。” 她动着手中的皮影,两个小人在烛火下惟妙惟肖。 他黝黑的瞳孔紧紧地凝视着她,看着烛光印在她脸庞,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但笑却未能触及眼角。 “你去找大理寺卿呢?”他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 说中皮影微顿,她缓缓点头,“嗯。”但低垂的眼帘下却划过一抹冷光,他终究是怀疑她了吗? “为何事?”他问道。 她眼帘微动,放下手中的皮影,侧头看着他道:“为了太君,太君死得蹊跷,我要一个答案。” 他眉头紧蹙,“你得到答案了吗?” 她微微颔首,“得到了。”一语双关。 “你打算如何做?”他问道。 她微微摇头,“未想好,等册封大典之后吧。” 他伸手将她拉入怀里,“不管你如何做,朕都会陪着你。”她终究还是不愿意向他坦白。 “嗯。”她轻应了一声。然目光却清冷无比。 两颗好不容易拉拢的心,却有渐渐开始远离。 册封大典浓重而奢侈。 轩辕痕登基后,虽立了皇后。但那时正值先帝守孝之时,所以册封大典却也免了。 黄金打造的凤辇缓缓滑过街道,百姓一大早便在沿路围观起来。 皇上立新后,且新后乃昔日顾家忠烈之后,这仿若一段佳话在百姓中传扬开来。 是以册封之日,万人空巷地去围观。 凤辇后,上百名的宫女太监跟在其后,凤辇前一匹黑马,一袭白衣,银色面具映照在阳光之下。 “那骑黑马的是谁啊?”人群里起了议论。 “你不知道,听说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冷绝宫宫主。” “对,俺也听说过。说是冷绝宫归顺了我吴越,江湖上早有如此传言,但也便被让当成茶余饭后的闲话聊聊。但今儿这宫主亲自来迎亲护送,看来这传言是真的。” “就是,就是。” 凤辇在顾府大门外停了下来。 顾梓菡屋内—— 姑姑进屋春风满面道:“娘娘,凤辇已经到门口了。娘娘赶紧带了凤冠出去吧!” 顾梓菡冷冷地看向姑姑,“何人带队来迎的?” 今日她册封大典,恐那些心里不甘的人会来捣乱。 姑姑一脸笑容道:“娘娘这是有身段了,皇上特地让冷绝宫宫主来迎娘娘。” 顾梓菡瞳孔微动。 新郎亲自迎娶是不行,但怎么也得八抬大轿来迎。 一句玩笑话,他却放在了心上。 “娘娘,凤冠。”身旁传来宫女的声音。 顾梓菡回神,看着捧着凤冠站在跟前的宫女。 他应该是怕有人捣乱才以绝杀的身份来回,他何会记得她说过的话,他早就不是昔日的那个四爷了。 带上凤冠,在姑姑的搀扶下出了府,上了凤辇。 凤辇沿着大街缓缓而行,途中百姓跪地朝拜。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权贵那不可侵犯的威仪。 她看着凤辇前他骑着马的背影,目光不觉地寒了下去。 他们终究还是躲不过命运的安排。 若是如此,那她便疯狂一回,死亦无憾。 凤辇平安地抵达皇城下,他骑着马离开。 御林军护送这凤辇入皇城。 太和殿外,她下了凤辇。 冗长的楼梯上,他缓缓走了下去。 他拉着她的手,缓缓地走上台阶,周围文武百官跪地。 长长的衣摆徐徐地划过一阶阶雕刻着精致图案的台阶。 太和殿正殿外,他与她十指相扣,接受百官朝拜。 耳边太监冗长的宣文她听得不是很真切,但大臣一声声的“皇上万岁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太和殿的上空,在她耳边源源不绝。 冷宫—— 吕梓冉素服净颜靠在房门前。 一名宫女从房门前路过,吕梓冉抓住其问道:“今日外面为何如此吵闹。” 宫女看了吕梓冉一眼道:“今日是皇上册封迎新后的日子,整个宫里头都热闹了起来。” 吕梓冉一听顿时发了疯地抓住宫女道:“什么新后,本宫在这儿,皇上去哪迎新后。本宫知道了,是顾梓菡那贱人,是不是她冒充本宫了。” 宫女一把推开吕梓冉,厉声道:“大胆儿,皇后娘娘的名讳岂是你能喊的。” 吕梓冉嗤笑,“皇后娘娘,她陪。” 吕梓冉一把抓住宫女的手臂,“去,你去把顾梓菡那贱人给本宫找来,本宫要问她为何她能如此恬不知耻。” 宫女一把甩开吕梓冉,骂了声“疯子。”便疾步离开。 吕梓冉被甩倒在地上,却又爬起来对着屋子上空大喊道:“顾梓菡,你这个贱人,给本宫出来。” “顾梓菡,你个野种,放本宫出去,本宫才是正宫娘娘。” “顾梓菡,你不得好死,你个贱人。” …… 第七百六十六章 葬心(八) 日头渐渐落下,月上枝头。 没了阳光,冷宫了黑得吓人,胆儿小的都不敢进。 吕梓冉趴跪在地上,月上下的双眼露着不甘和怨恨。 突然,黑暗的四周照进了火光。 吕梓冉抬头便见几名太监、宫女提着灯笼走了进来。 太监、宫女进屋后,把灯笼里的烛火替掉没有灯油的灯台。屋里顿时大亮。 轻细的脚步声从屋外传来。 接着便见顾梓菡打扮得雍容华贵,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大胆贱婢,见了皇后娘娘还不行礼。”一旁宫女见吕梓冉依旧跪在地上扬声道。 吕梓冉但就冷哼了一声。 宫女见状欲上前修理吕梓冉,却被顾梓菡扬手阻止。 顾梓菡居高临下地看着吕梓冉,清冷的声音道:“本宫听说你骂了本宫一日?” 吕梓冉嘴角冷扬,蹒跚地从地上爬起来,看向顾梓菡道:“你是来嘲讽本宫的?” 顾梓菡眼眸微眯,挥了挥手,屋里的奴才全部退了出去。 房门被拉上,屋里只剩下顾梓菡和吕梓冉二人。 顾梓菡走到一旁太师椅坐下,清冷的目光看着吕梓冉道:“吕梓冉,你可知何以你会得如此的下场?” 吕梓冉冷哼,“是本宫轻视了你这贱人,但那又如何,本宫死不了,只要本宫不死终有一天本宫会夺回一切。” 顾梓菡微微摇头,“吕梓冉,你可知你是本宫见过最可怜之人。” “你什么意思?”吕梓冉猛地看向顾梓菡。 顾梓菡清冷的目光看向吕梓冉,“吕梓冉,你倒如今还不知道自个栽在谁手中吗?” 吕梓冉冷哼,“本宫未栽在任何人手中,怪只怪本宫小觑了你这个贱人,中了你的阴谋。” “你错了,从头到尾这局都不是本宫设的。”顾梓菡淡淡道。 吕梓冉面色微僵。 顾梓菡凝视着吕梓冉道:“从头到尾,这局都是皇上设的。为的便是除你这祸害。” 吕梓冉身体猛地往后踉跄了一步,摇头道:“不会的,不是的。” 吕梓冉猛地看向顾梓菡,“你骗本宫,顾梓菡,你当本宫如此好骗吗?” 顾梓菡嘴角冷扬,“本宫何以要骗你,你如今还值得本宫骗吗?你大可细想,皇上为何未中毒却佯装中毒。” 一句话,吕梓冉努力竖起自我欺骗慢慢地坍塌,里面是斑驳不堪的心。 顾梓菡起身走到吕梓冉跟前道:“吕梓冉,本宫从来都未曾把你当成过对手。因为你不配,你从头到尾不过是他利用的棋子而已。只是当棋子不听话后,便是如此的下场。” 吕梓冉猛地往后一退,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顾梓菡居高临下地看着吕梓冉道:“吕梓冉,知道真相生不如死吧?”但这还不够。 吕梓冉面色惨白,眼里的神情从难受到失望、从失望到绝望、再到最后的疯狂。 “哈哈,顾梓菡你以为如此你便赢了吗。本宫告诉你,我们谁都没有赢。”吕梓冉大笑道。 顾梓菡冷眸眯起。 吕梓冉从地上爬起来和顾梓菡对视道:“顾梓菡,本宫输了但不是输给你,只是输给了他的冷漠无情。而你呢,你也输了,你输得比本宫惨。你其实与本宫一样,也不过是他利用的棋子而已。只是如今你对他有用,所以你此刻有的也不过是昔日本宫所有的。但本宫有的,你却没。必然骨肉亲情。” 顾梓菡瞳孔猛地一暗。 吕梓冉嗤笑道:“你知道为何沐儿如此恨你吗?” 顾梓菡面无表情地看着吕梓冉。 吕梓冉身体转了一圈,摇摆着看着顾梓菡道:“因为本宫让人安排男人玷污了她,而这罪名却是由你背负的。” 顾梓菡捶在身旁的手缓缓握弄。 吕梓冉大笑道:“到如今那傻瓜还当我是好姐们,前儿还让人偷偷送纸条进来,说会想办法救本宫。但本宫不稀罕,因为她从来都是本宫用来对付你的棋子而已。” 顾梓菡冷冷地看着吕梓冉。 吕梓冉癫笑道:“你知道为何本宫现在会告诉你实情吗,因为本宫还有一事要告诉你。那就是——” 吕梓冉走到顾梓菡跟前,一字一句道:“顾太君是吕梓沐杀的。” 顾梓菡瞳孔微动。 吕梓冉旋身大笑道:“她失手杀了顾太君,而后与本宫一起合谋陷害离愁。你知道她是怎么逼离愁担罪的吗。” 吕梓冉面露阴寒的笑道:“我告诉,她先让人挑断了离愁的四肢,然后鞭打离愁。只是离愁是个硬骨头,所以她又让人在街上找了叫花子,四个还是五个,本宫不记得。但整整一夜,你该听听那夜离愁那贱婢叫得有多么的凄惨。哈哈——” 顾梓菡握紧的拳头指甲死死地陷入肉中。 吕梓冉突然停止了笑声,阴狠的双眼看着顾梓菡道:“如何,你当初不是说要杀了所有害离愁那贱婢的人吗?去啊,去把沐儿杀了。” “对了,还有姑诗云。她也是本宫找人害的。只是药却是沐儿给的,这又该怎么算呢?”吕梓冉一脸无辜的表情,几近疯癫。 “吕梓冉,本宫曾说过会要你生不如死,还记得吗?”顾梓菡清冷的声音幽幽地想起,夜色中仿若修罗让人不寒而栗。 吕梓冉突然呆在了原处。 顾梓菡转身往房门处走去,脚步在房门前停了下来,未回头但就冰冷的声音道:“吕梓冉,你不是死不了,而后本宫不让你死。因为死对你而言太过轻松了。” 说完,顾梓菡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吕梓冉呆滞地立在原处。 顾梓菡走到门外窗台下,看着被两名宫女押着困了双手,堵了嘴泪流满面的吕梓沐。 吕梓沐见她,眼睛眨了眨,似乎有话想说。 顾梓菡只是看着宫女冷冷道:“把她带下去。” “是,皇后娘娘。”宫女押着吕梓沐离开。 顾梓菡走到冷宫院子中,一名宫女领着五名粗壮的男子走了过来。 “娘娘。”宫女低头毕恭毕敬道。 顾梓菡冷眼看了眼五名男子,对着宫女道:“别让她死了。” “是,娘娘。” 第七百六十七章 葬心(九) 宫女领着五名男子进了屋。 房门关上,吕梓冉叫喊声传来出来。 “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 “放开本宫,本宫是皇后,谁敢碰本宫。” “不要啊!” “顾梓菡,你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顾梓菡,你以为你现在得势了,你以为他爱你。你不过也是他的一枚棋子而已。” “顾梓菡,你不过是个替身,等梦璃回来,你的下场跟本宫一样。” “顾梓菡,你有种杀了本宫,你个贱人。” …… 她一直站在院子里听着屋里传出来的吕梓冉混合着叫骂的惨叫声,直到屋里安静了下来,只听得见男子粗鄙的喘息声。 她以为她会有报复的快感,但她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 她转身面无表情地走出了院子。 冷宫厚重的大门在她身后关上,里面的一切都紧闭在了大门外。 “娘娘,是否回凤凰宫?”宫女见顾梓菡面无表情小心谨慎地问道。 “本宫想一个人静静,你先回去吧。”顾梓菡淡淡道。 宫女犹豫稍许,不放心却又不敢违背,只好领着众人离开。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道走到哪,眼前的月色迷人,但她却无心去欣赏。 突然一个人影从一旁树林中走了出来。 她缓缓抬头,看着站在跟前的左冷。 左冷看着她,低沉的声音道:“娘娘去冷宫呢?” 她微微颔首。 左冷眼眸微闪,而后单脚跪地道:“左冷从此命便是娘娘的。” 她看着左冷道:“我做这些不是为你,离愁对你有多重要对我便有多重要。我不必你答谢。” 说完她绕过左冷往前而去。 左冷起来看着她背影道:“离愁说这辈子能遇见娘娘死而无憾。” 她脚步微停,而后抬起继续向前而去。 离愁,遇见她何该无憾,该恨的。 没有她,能活得更加自在的。 夜风吹过枝头,一片树叶落到她肩头。 她停下脚步,缓缓抬头,未想自个尽然走到这来了。 梧桐林,是昔日宜妃为了讨好景帝所见。 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 这是人世间对美好情爱最珍贵的向往。 她缓缓褪去身上华丽的凤衣,摘下凤冠,纤长的发丝滑落下来,捶在身后,随风而动。 赤脚寻着记忆走到一株梧桐树前。 这棵梧桐树的树干上刻着一对鸳鸯,鸳鸯交颈相息,栩栩如生,是昔日宜妃然工匠雕刻的。 她在梧桐树下跪坐下,头靠在树干上。 透过树枝刚巧能看见头顶的圆月。 她缓缓地闭上眼,有些累了。好想睡,若是能一眠便不必醒来该多好。 深夜,一抹白影从树林外走了进来。 轩辕痕低头看着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凤冠眉头微蹙。 他缓缓抬手,身后的德井悄然无声地将太监们遣退到数十丈之外。 轩辕痕抬步走近树林,弯腰拾起地上的外袍,最后在树林的一处寻得了袍子的主人。 月色透过树枝落下,印在她身上。 她紧闭着眼仿若睡着了,恬静的神色在她脸上许久未曾见过。 他走到她身旁席地而坐,伸手将她靠在树干上的头挽到自个肩头。 她眼帘微动,但未睁开,带着浓浓卷意轻唤了声,“皇上。” “怎么跑这来睡了呢?”他抱着她,用外袍盖在彼此的声音。 “走着累了,懒得回去便顺便找了个地方睡了。”她道。 他看了看四周,“如此随意当是你的秉性,让朕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担心。” 她应付得轻“嗯”了一声。 他低头,母子轻轻摩擦着她光洁的脸庞道:“朕打发完朝臣,回寝宫一看,原本该乖乖等着朕接盖头的新娘子却没了中影,寻了半天却在这梧桐林里寻得,你说该不该气。” 她靠在他怀里,依旧闭着眼,“臣妾以为皇上昔日为四爷时娶王妃走过一次过场,登基立后时又走过一次,当没心思了的。” “朕这辈子如此慎重娶亲还是头次,却被你说成个老手一般,当是让朕懊恼。”他叹了口气,语带伤心道。 她紧闭的眼眸突然挣开,从他怀里退出凝视着他。 他眉头微扬,“你干嘛如此看朕。” 她眼里低下,瞳孔微动将头靠回他肩头,淡淡道:“没事,只是惊奇而已。”然眼底却微闪。 他是否—— 他淡淡一笑,伸手在她额头一弹,“有何好惊奇的,娶王妃那次,本王虽不记得是何缘由,但当是有重要之事,所以并未亲自去迎;登基立后时,父皇刚驾崩,未曾举行登基大典。” 她眼帘低下,原是如此,他记得过去,只是过去她的影子被抹去了而已。如此也好,忘了的好,忘了他们便能更坦然地面对。 “朕记得这块树林是昔日先皇的宜妃让工匠修葺的,你倒是会选地儿睡。”他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 “是吗,方才无意间走到这,见都是梧桐树便不由地停了下来。”她淡淡道。 他伸手捋了捋她捶在胸口的发丝,“前儿内务府那说想扩建园子,问朕把这梧桐林给挖了…….” 她身体猛地一僵,眼眸微动,“为何要挖,这挺好的。” “说是有几颗树长了从,今年也未开花,正巧也有意重建园子,便一同挖了。”他道,然黝黑的瞳孔却微闪。 “这园子挺好的,何必劳民伤财重新。这林子里的树生了从,除了便是。”她道。 他沉默稍许,道:“如今你是朕的皇后,这后宫之事自然由你来拿主意。明日朕让内务府的人直接去你那。” “嗯。”她松了口气。 彼此沉默不语,身子贴得近,但心思却离得越来越远。 “你很喜欢梧桐树?”良久后,他突然问道。 她眼眸微动,“不过是喜欢诗人笔下的梧桐相待老的美话而已。” 他眉头微扬,“梧桐相待老,朕倒是头一次听。” 她退出他怀里,看着他道:“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这是文人墨士对人世间一生一世一双人憧憬的寄寓而已。”他自然不知,如此儿女情怀的诗词不是他所喜欢看的。他的心装着的是天下,历来如此。 第七百六十八章 葬心(十) 他看着她道:“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眼眸微动,而后一笑道:“诗很美,但也仅仅只是诗词而已。不过也曾有人便跟臣妾说,这文人笔里的话不是憧憬而是嘲讽。这人不如这一株树,一双鸟。” 一生一世一双人是奢求。心里且不可测,又何况是喜欢捉弄人的命运了。 他看着她眼里一闪而过的落寞,伸手覆盖在她光洁的脸上,“说这话之人定然是从未得过真情,你何必当真。你若喜欢,明儿朕便让人寻一千对鸳鸯放在御花园的池水中。” 她大大的眼睛眨了眨,一笑道:“一千对,那可热闹了。这鸳鸯恐成了闹市的鸭子了。” 他眉头一扬,想了想,“貌似是多了点,那便一百对好了。” 她微微一笑,“不过是些诗词,皇上何须如此麻烦。” “便是你喜欢,朕不会觉得麻烦。”他凝视着她专注地道。 她眼眸微动,低眼躲避他的目光,玩笑道:“那若我喜欢农夫所种的麦子,皇上是否要然人将这御花园中的名贵花卉都推了,种上麦子。” “有何不可。”他一脸认真道。 她愣了愣,“再养些鸡、鸭、鹅。” 他想了想,“这个主意到不错,再围个圈,养些猪,朕这御花园当了列国中最具独特的。” 她噗嗤一笑,“是啊,若皇上喜欢独特。明儿臣妾便收了行礼,带着后宫妃嫔一同去城外农户家住好了。如此,皇上这后宫才更显独特。” 他将她拉入怀里道:“她们走可以,你得留下,否则这一园子的麦子、家禽谁帮朕养。” “皇子这宫里头的太监、宫女多了,还怕没人喂这些个鸡啊、鸭的。”她道。 “这些他们倒能喂,但朕却恐喂不了。”他一脸认真道,但仅仅是表情。 她微愣,脸微烫因为某人不规矩的手。 “皇上,这是在外头。”她推开某人的手。 “朕让人围住了御花园,没人敢进来偷窥的。”某人恬不知耻道。 她叹了口气,这跟掩耳盗铃又何不一样。 他倾身,炙热的气息吐在她耳畔道:“今夜是你与朕的洞房花烛夜,既然你喜欢这梧桐林,那这便成为你我的见证岂不好。等日后你我老了,带着儿孙来此,你亦可骄傲地跟他们说,以前你们皇爷爷和皇奶奶便是在这与天地谋约的。” 她眉头紧蹙,想抗议,但嘴却被他堵住。 谁会跟自个儿孙说如此的事。 但他那儿孙之后,却让她的心不由地一阵刺痛。 月影微动,树下一双人紧紧偎依,彼此十指交缠,仿若密不可分。 月从树枝缓缓落下,日头还未升起,但天已然蒙蒙见了光。 德井轻手轻脚走到树林里,看了眼躺在地上的两人,轻声道:“皇上,时辰不早了。” 轩辕痕缓缓睁开眼,看了德井一眼,“什么时辰呢?” “已经卯时了。”德井道。离上朝也就剩一个时辰了。 轩辕痕撑起身,看了眼身旁已经熟睡的顾梓菡。 德井道:“皇上,是否让人来抱皇后娘娘回去?” “不必。”轩辕痕低冷的声音道,而后将顾梓菡拦腰抱起。 德井看着抱着顾梓菡离开的轩辕痕,眉头不由地拉拢。 “去告诉内务府的,这梧桐林留下。”走了几步的轩辕痕突然停了下来道。 德井微愣,“是,皇上。” 躺了轩辕痕怀里的顾梓菡,紧闭的双眼微动。 日头升起,顾梓菡辗转醒来。 她撑坐起身,看了看四周。这里是他的寝宫。 一旁的宫女见顾梓菡醒来,里面上前道:“皇后娘娘,您醒了啊?” 她清冷的目光看了宫女一眼,而后起身下榻。 宫女离开上前道:“皇后娘娘,沐浴的用具已经准备好了,请娘娘移驾浴室。” 她跟着宫女绕过一旁的屏风,穿过门来到一旁浴室。 这浴室极大,入门左侧屏风后,偌大的池水恐是容纳十人也不会挤。 她沿着台阶下了池,恰到好处的水温从肌肤传来。 宫女拿着浴帕给她擦拭。 她挥了挥手,将宫女都遣退了出去。 宫女退了下去,一屋的氤氲围绕在四周。 她身体缓缓向后仰,整个后背倒在水面而后整个人沉了下去。 水池底儿,她睁开眼透过水面看着上分,脑袋中的画面不断的闪过,想要抓住一处,却怎么也抓不住。 胸口的压抑越来越明显,窒息萦绕在胸口。 她缓缓地合上眼,生与死也不过如此而已。 “皇上吉祥。”门外传来宫女的声音。 水底,她缓缓睁开眼。 轩辕痕进了浴室,绕过屏风,却见她已经穿好衣衫站在贵妃椅前。 他走到她身旁,一脸可惜道:“宫女说你在沐浴,朕还以为能见一副美景的。” 她悄然一笑道:“皇上若要见,待会儿臣妾便让宫里的妃嫔们过来,让皇上看个够。” 他冷硬的眉头一蹙,伸手在她额头一敲,“你倒是知道如何惹朕不悦。” 他在贵妃椅上坐下,拍了拍身旁。 她顺从地在他身旁坐下。 他拿起帕子搭在她头上,仿若习惯般地擦拭着她湿润的头发。 她心里一悸,眼帘微低。 “对了,方才在朝堂上内务府的大臣问朕重新修葺御花园之事,朕便说朕的皇后觉得此事劳民伤财,不必再提。这朝堂上倒是难得众口一致说朕取了个好娘子。”他闲谈道。 “皇上倒是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啊!”她淡淡道。 他眉头微扬。 “钦天监观测天象,说今年吴越恐会遭受难得的旱灾。这京城恐亦会热得难受,建议朕移驾去槐林的行宫避一避。朕倒不怕这暑热,但朝中那些个年老体衰的恐顶不过去。所以朕准了。这后宫众人移宫之事便交给你去做了。”他道。 她随口轻应了一声。 他放下手中的帕子,双手圈着她纤细的腰,下巴抵在她肩头,一脸沉醉地闻了闻道:“朕喜欢你刚沐浴过的闻到,没有那些个胭脂水粉,只有属于你的味道。” 第七百六十九章 葬心(十一) 她眼眸微动,“皇上这是属狗的啊,连人身上的味道都便得出。” 他在她腰间一捏,她眉头蹙起。 “敢说朕属狗,你当是大胆儿。” “是,臣妾说错了。皇上是龙,怎可会是狗。”她摇了摇头道。 “悔改之心不够诚恳。”他道。 “那皇上想如何?”她叹了口气道。 “怎么也得补偿一下朕这受伤的心才是。” “皇上的心何时如此脆弱了。”她无语。 “此刻。”说着,他掰过她的头,覆盖在她水润的朱唇上。 她眉头微扬,他倒是越发地恬不知耻了。 ——————俺是分界线—————— 顾梓菡站在房门前,看着守在房门旁的宫女问道:“这几日她如何?” 宫女低着头回禀道:“这几日都坐在屋里一句话都没说,端进去的饭食也几乎都没怎么动过。” 顾梓菡眼眸微动,凝视着紧闭的木门半响,对着宫女道:“把她带到正殿来。” “是,娘娘。” 须臾,宫女领这吕梓沐带到正殿。 宫女将吕梓沐带来后便退了出去,身后房门被宫女拉上。 吕梓沐心里不由地磕碜了一下。 “进来吧!”左手扇门处传来顾梓菡清冷的声音。 吕梓沐眼眸微动,缓缓地走了过去。 屋内,顾梓菡坐在矮桌前,矮桌上放满了一桌的饭菜。 吕梓沐走到矮桌前。 顾梓菡拿起酒壶给倒了两杯酒,一杯给自个,一杯放到对面。 顾梓菡放下酒壶抬头看着吕梓沐道:“坐下吧。” 吕梓沐跪坐在矮桌前。 顾梓菡夹了一块肉放到吕梓沐跟前的碟子里,“本宫听说这些日子你都没怎么用膳,想来是宫里头御厨的手艺不和你胃口,这桌菜是本宫亲手备的,你尝尝。” 吕梓沐紧紧地咬着嘴唇,未动筷子。 顾梓菡抬眼看了其一眼道:“菜里没毒,你大可放心吃。” 说着自个夹了一块肉放到嘴里。 吕梓沐眼眸微闪。 顾梓菡抬眼看了吕梓沐一眼,“不尝尝。” 吕梓沐眼帘微动,拿起筷子夹了碟子里的肉放在嘴里,嚼了几口便咽了下去。 顾梓菡看在眼里,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而后看吕梓沐道:“本宫记得小时候,你最喜欢吃红烧肉,所以从小便肉肉的甚为可爱。但有一次,你被隔壁家的小孩笑话,说你是肉球,回来后就再也不吃红烧肉了。不管娘、太君还有舅舅怎么劝、怎么哄你也不肯吃。” 吕梓沐眼眸微侧,“小时候的事,记得不清了。” “你记不得无妨,本宫替你记着便是。”顾梓菡淡淡道。 吕梓沐眼眸微闪。 顾梓菡那起筷子,又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到吕梓沐的碟子里。 “后来,我们被张姨娘赶到了后院的破屋。那年下了大雪,我们冻得裹着一条单薄的被子蜷缩在床榻上。娘楼着我们,你当时肚子饿得直叫。你说若有一块红烧肉吃就好了。那晚,娘亲为了给你弄红烧肉去求张姨娘,结果被张姨娘戏耍,大雪夜里在张姨娘门口跪了一宿,最后晕倒被人送回来。但始终未拿到你想吃的红烧肉。” 吕梓沐心里猛地一紧,她记得那日娘被送回来,夜里发起了高烧,她一直坐在床榻上哭。后来哭累了便睡了过去,从来不知娘会是因为她而病的。 顾梓菡给自个倒了一杯酒,“娘病了,但张姨娘和爹不肯给娘请大夫,后来我偷了首饰去当,给娘找来了大夫,大夫却说娘活不过去了。不过后来娘还是活了下来。娘好了之后,我用剩下的钱在街上买了红烧肉。我还记得我们三日裹在被窝里吃红烧肉的情绪,外面下着雪,屋里也很冷,但娘在身边,心很温暖。” 吕梓沐眼眸微红,那时虽然她只有五岁,但却还是依稀记得一些事。 吕梓沐看着顾梓菡道:“你为什么要给我说这些?” 顾梓菡举起酒杯,看着吕梓沐道:“十年前,你曾问我为何要杀吕荣。” 吕梓沐瞳孔一紧。 顾梓菡凝视着吕梓沐的双眼道:“你还想知道原因吗?” 吕梓沐咬了咬嘴唇道:“自然想知道。” 顾梓菡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又满了一杯,抬头看着吕梓沐道:“因为他该死,因为他纵容张姨娘迫害娘。” 吕梓沐摇头道:“爹只是被张姨娘所蛊惑而已。” 顾梓菡嗤笑,“蛊惑,他当真只是被蛊惑的吗?你知道娘为什么会疯吗,因为张姨娘找人玷污了娘。你知道娘为什么会死吗?因张姨娘让人将娘活埋。而吕荣他都知道,只是冷眼看着,不对应该说是他暗中鼓舞张姨娘去做的。” “不会,不会的。”吕梓沐摇着头不愿去相信,因为若是相信,那她以往所以为的一切全都会崩坍。 吕梓沐嘴唇微颤,看着顾梓菡道:“你胡说,娘是因为思念爹才得的失心疯,亦是因为失心疯才会不慎落水死的。”这些都是张姨娘和吕荣告诉她的。 她冷哼,“我亲耳所见,亲耳听张姨娘所说如何胡说。” 吕梓沐撑大了眼,“你什么意思?” 顾梓菡仰头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寒冷的目光看着吕梓沐道:“我亲眼见张姨娘让家丁将娘活埋,我去找吕荣救娘,却被他鞭打一顿关入柴房。张姨娘为除后患,放火欲将我活活烧死。” “你骗人!”吕梓沐眼神有些迷茫失措道。 顾梓菡解开腰带,退下外袍,露出后背那斑驳的肌肤,“这便是那场大火给我留下的烙印,它时刻提醒着我娘所遭受到是一切,我对吕家的仇恨。” 吕梓沐嘴唇微张,无法言语,泪水沿着眼角落下。 顾梓菡又给自个满了一杯酒,“张姨娘该死,不过可惜她却未死在我手里,而是死在了吕荣手中。而吕荣杀她,仅仅是因为她知道太多。知道吕荣勾结靖国,出卖顾家之事。” 吕梓沐放在腿上的手颤抖着,泣不成声,“为什么,为什么倒现在才告诉我这些。”她一直亲信的家人,原来是如此迫害她的娘,她们顾家。 第七百七十章 葬心(十二) 顾梓菡看着酒杯里的酒,眼神有些迷茫,如同自语一般低喃道:“因为我答应过娘,要让你快快乐乐地成长。所以这些仇、这些恨我愿意一个人担了。”仇恨能毁了什么,她以为她早就明白,才想要护着沐儿。可是直到这一刻她才清楚地直到,仇恨能毁的比她以为的多。 吕梓沐捂着嘴,“你该告诉我的。”若她只当,她不会如此轻易地相信吕家的人,不会如此轻易地相信吕梓冉,害了她自个,也害了——太君。 想到太君,吕梓沐心里痛得难受。 顾梓菡抬眼,看着吕梓沐道:“陪姐姐喝一杯吧!” 这一声“姐姐”让吕梓沐泪决了堤。 吕梓沐拿起面前的酒杯,颤抖着的双手送入嘴里。 看着吕梓沐将酒喝下,顾梓菡眼眸微动。 顾梓菡拿起自个的酒杯一饮而尽。 顾梓菡拿起勺子,盛了一碗绿豆汤放到吕梓沐跟前道:“天气难耐,喝一碗吧。” 吕梓沐低头看着面前的绿豆汤,眼泪落下。 “喝吧,姐姐已经好久未做过这汤了,你尝尝和小时候的味道是否一样。”顾梓菡看着吕梓沐道。 吕梓沐端起汤喝了一口,点头道:“味道和姐姐以前一样的。” 顾梓菡眼眸微动,“一样便好,我还以为跟娘做的不同了。”原来儿时的温馨只有她一人还记得。 吕梓沐微鄂,看向顾梓菡。 突然一阵剧痛从腹部窜上,吕梓沐手中的汤碗滑落,捂着肚子道:“好痛。肚子好痛。” 顾梓菡起身,走到吕梓沐身旁坐下,而后将吕梓沐抱在怀里,目光无神道:“没事,一会儿就过去了。” 吕梓沐面色惨白,一口血从口中咳出。 吕梓沐伸手拉住顾梓菡的手臂,忍着剧痛道:“我不想死。” “我知道。”顾梓菡面无表情道。 “救我,姐。”吕梓沐惨白无力的声音恳请道。 顾梓菡缓缓低头,用衣袖轻轻地擦拭着吕梓沐嘴角的血,轻柔的声音道:“可是姐姐已经答应过太君和离愁,绝对不能放过害她们的人。” 吕梓沐满脸苍白,额头的发丝被冷汗侵湿。 “太君,我不是故意。”吕梓沐用尽力气道,疼痛从腹部衍生到胸口。 “姐姐知道。所以见了太君后她一定会原谅你的。”顾梓菡眼神迷离道。 “姐,我是沐儿,你的妹妹,她,她只是个奴婢。救我,你不能因为她杀我。”吕梓沐断断续续道。 顾梓菡眼眸一紧,低头看着吕梓沐道:“沐儿,她叫离愁,记住了。离愁也是姐姐的妹妹,不是奴婢。为什么不放过她?”为何到这一步,沐儿还不知错。 顾梓菡放在腰间的手缓缓滑落。 吕梓沐想要辩解,但一大口鲜血从嘴里溢出。 吕梓沐用尽全力地抓住顾梓菡的手臂,“姐,你不能为了一个贱婢杀我。娘、太君不会原谅你的。” 然顾梓菡却面无表情。 “姐,救——救——”话未完,吕梓沐抓着顾梓菡的手缓缓垂下,瞳孔放大,血沿着嘴角滴落。 顾梓菡目光呆滞的抱住吕梓沐的头,身体微晃道:“没事了,不痛了。” “没事了,不痛了。” …… 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轩辕痕得了消息从御书房赶来。 一进凤凰宫,轩辕痕便抓住一名宫女问道:“皇后娘娘在哪?” 宫女被轩辕痕寒冷的神情给吓得忘了回话。 “皇后娘娘在哪?”轩辕痕咬牙再问道。 宫女回神,愣愣地指了指一旁,“皇后娘娘在正殿。” 轩辕痕一把甩开宫女,疾步往正殿而去。 正殿门外,几名宫女守在院子里,见轩辕痕上前行礼。 轩辕痕冷眸看着宫女问道:“皇后娘娘在屋里?” 宫女点头道:“皇后娘娘一个人在屋里,吩咐我们任何人不得——靠近。” 宫女话未完,便见轩辕痕大步流星地往屋里而去。于是起身立马跟了过去。 轩辕痕猛地推开大门,跨步进去。 屋内,顾梓菡抱着吕梓沐跪坐在地上,鲜血染红了精贵的地毯。 跟着进来的宫女见状惊声尖叫。 轩辕痕眉头微蹙,看着身后德井道:“把她拖下去。” “是,皇上。”德井面色凝重地让身后跟着的太监把人拖了下去。 而后让人都退到了门外。 轩辕痕上前,单脚跪在顾梓菡跟前,伸手握住顾梓菡的胳膊,轻唤了一声,“菡儿。” 顾梓菡抬头,看着轩辕痕“嘘”了一声道:“小声点,沐儿睡着了。别叫醒她,不然她又要哭闹了。” 轩辕痕眉头拧紧,伸手在吕梓沐鼻尖探了探,瞳孔猛地一紧。 她目光呆滞地看着他的动作,而后嘴角微微动了动道:“她死了,对吧?” 轩辕痕一脸紧绷看着顾梓菡,低声劝道:“菡儿,松开手,朕让太医来。” “没用的,太医救不了她了。”她喃喃道。 他眉头紧蹙。 她手放到腰间,从腰间摸出一粒药丸,颤抖的手将药丸送到吕梓沐紧闭着的嘴上却又停了下来。 “我本来可以救她的,只是为什么倒最后一刻她却还不知悔改了。只要她认错,我一定会给她解药的。一定会的。”她如此说着,但她内心却很清楚,她不会,她不能。給了解药,她如何面对死去的太君,如何面对离愁,如何面对将离愁交给自个的鸣鸢。 轩辕痕眉头紧锁,看着她如木偶般的神色,伸手想要掰开她抱着吕梓沐的手,让她却死死地抱着。 最后无奈,他只能点了她的穴道,让她不能不松手。 她两手无力地摊开,看着沐儿的头从她怀里滑下,落在她腿上。 她被他拦腰抱起,沐儿从她腿上滑下,头倒在地上而后偏向一面。 沐儿瞳孔撑大,死死地看着她,死不瞑目。 耳边有很多声音,但她听得却很不真实。 好像是他让人把沐儿带下去。 他好像让人清理大殿。 他好像抱着她,不理会她身上的血惹来的众人的目光,带着她去了他的寝宫。 而后温热的水温迈过她身体,她的感官却仿若失去了功能一般。 第七百七十一章 葬心(十三) 轩辕痕抱着她坐在浴池边凸起的地儿,他背靠在池壁,怀里抱着她,让她坐在自个的腿上。 水迈过彼此的胸膛,他拉起她的手,用浴帕轻轻地擦拭着她手心里的血迹。 她呆呆地看着手心里的血被水打湿,冲洗,滑落到浴池里。 手心里的血在他一遍又一遍的擦拭中消失的无踪无影,但心里的血却越来越多。 酒在这一刻麻木了她所有的感官和坚强。 “轩辕痕,我杀了沐儿。”她突然开口道。 他心里猛地一揪,她如此直呼的他的名字似乎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他喜欢她唤她“四爷”,如此他们没有了权势那冰冷的阻隔。或是像那时态度嚣张地唤他“轩辕痕”,但她此刻如此唤她,却是因为她脆弱惶恐不知所措。 他紧紧地环抱着她,“你不必如此做的。”他得了消息,说她亲自下厨做了一桌的菜,而后让人带了吕梓沐过去。他便想到她要做什么了。他匆忙赶去,结果还是迟了一步。 她眼眸微动,将头靠在他胸膛道:“可是我答应了太君不会放过害死她的人的。” “顾太君疼惜吕梓沐,不会怪她的。”他抱着她肩头道。 “可是我也答应了鸣鸢一定要好好照顾离愁,我食言了。我答应离愁会让所有害她的人生不如死,不能再食言了。”死比活要好。 他抱着她的手紧了紧,“你何必如此逼迫自个。”她如此做是想要葬了自个的心吗? 她沉默不语。 他抱着她,两人紧紧地偎依着。 这份安宁又能持续多久呢,无人知晓。 “后日吕驰离京,我想去送送。”她突然道。 他抱着她的手猛地一僵,“一定要去?” 她嘴角微动,“我不会杀他的,你不必如此紧张。” 他眉头紧蹙,低头看着她的头颅目光复杂多变。 “朕陪你一同去。”他道。 “不必了,我想跟他说些话恐会耽搁许久的时日。”她拒绝道。 他眉头紧蹙不语。 京城城楼外—— 吕驰手脚都带着桎梏,他转身看着身后威望的城楼,心暗沉了下去。这一别恐回无期了。 “吕驰,该上路了。”送行了衙役催促道。 吕驰眼眸微动,转身刚走几步,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一名公公打扮的人跑了过来,对着衙役道:“暂且留步。” 吕驰看着公公眉头紧蹙。 吕驰被带到城门外的一处露天的茶寮里。 茶寮周围御林军层层包裹。 吕驰站在圆桌前,看着坐在那的顾梓菡眼眸眯起。 顾梓菡对着身旁二月低语了两句,二月让衙役将吕驰的手梏和脚梏打开,而后让围着的御林军转过身落动到了数丈之外。 顾梓菡看着吕驰道:“坐吧,吕将军。” 吕驰冷目看着顾梓菡不屑道:“你在此将我拦下是为何事?” 顾梓菡看着吕驰道:“吕将军落魄至此,可有后悔?” 吕驰眼眸微动,沉默不语。 顾梓菡冷冷道:“不语便是不悔,可惜了,顾太师一生清廉、顾家一门忠烈,名声却险些毁于你手中。” “闭嘴,我从未想过做大逆不道之事,休得污辱我顾家名声。”吕驰扬声大怒道。 顾梓菡嘴角微扬,“吕将军是说,吕梓冉谋害皇上欲夺皇位之事你并不知晓?” 吕驰沉默不语。 顾梓菡拿起面前的酒壶倒了两杯酒,放下酒壶看着吕驰道:“你方才问本宫今日来的目的,那本宫便告诉你,本宫今日来是帮皇上问你一个明白。皇上想知道自个这些年来是否看错了人。” 吕驰面色一僵,而后眼里露了难受。 吕驰站在原处纠结半响,而后坐下,看着顾梓菡袒露道:“惠嫔告诉本将军,皇上受奸佞所害中毒昏迷不醒,恐是救不了了。而下毒之人却依旧不知,为怕谋害之人为祸朝堂,所以必须拥立太子以稳固民心。” 顾梓菡看着吕驰道:“你对吕梓冉的话倒是深信不疑。” 吕驰苦笑道:“吕家曾也算是荣华一时,奈何家父选错了路。吕家落寞,剩下的也便我们兄妹三人,不信彼此还能信谁。” 顾梓菡眼帘微动,“以往你愚孝,如今却又愚信,当是罔顾众人对你的期许。” 吕驰面色一沉,看着顾梓菡道:“我是错信他人,但还轮不到你来责备。” “我没资格吗,便凭我是你姐姐,便有这份资格。”顾梓菡寒了声道。 吕驰面色一僵,“你,你真的是——”他以为这只是皇上为了封她为后的谎言。 顾梓菡摇着头道:“我处心积虑找吕家复仇,却处处维护你与沐儿,你未曾有一丝怀疑吗?” 吕驰面色一白,回想过去总总。的确每每吕家出事都是她一手所为,然只要他与沐儿有难,总是有人在背后相助,他从未去深究是谁过。 顾梓菡将面前的酒杯推到吕驰跟前,突然道:“我杀了沐儿。” 吕驰面色惨白,猛地抬头看着她,眼眸撑大,半响后道:“为什么?” “因为她杀了太君,陷害和迫害离愁。”她毫不躲避他的眼神道。 吕驰心里一震,“怎么会,太君不是离愁,不是你——” “我?”她嘲讽地一笑,“我为何要杀太君,理由呢?” 吕驰看着顾梓菡,嘴张了又合上。吕梓冉给他的理由是因为她嫉妒其有他,有顾家的庇佑。但若她是顾梓菡,这些个理由却太过苍白了。 顾梓菡嘴角微扬道:“我与太君十年前便相认,吕梓冉和沐儿都知道我的身份。沐儿受吕梓冉挑唆,对我恨之入骨。那夜她想偷太君的龙头拐杖,然后让你拿上朝堂逼皇上废我。但被太君发现,失手错杀了太君。而后吕梓冉未其出谋划策,把一切都推到无辜的离愁身上。她们以我中毒解药为要挟,逼迫离愁认罪。” “所以你便杀了沐儿,为了一个外人?”吕驰痛心疾首道。 “外人?”顾梓菡看着吕驰,冷笑道,“你口中的外人一次次用生命护我,最后更是为了我而去送死。你知道吗,当我赶到大牢时,离愁还没死,她原本可以告诉我真相的。但她只是紧紧地抓住我的手,一遍又一遍地说是她失手杀死太君的,是她的错。一遍又一遍地对我说对不起。你说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七百七十二章 葬心(十四) 吕驰面色一白,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她眼发了酸,但泪却在滑落前被她死死地逼回,“因为她知道,沐儿对我很重要,你们对我很重要。她宁愿枉死,也不愿意让我对你们失望。但可惜,到最后沐儿还再质问我,为何要为了一个贱婢杀她?” 她大笑,双眼通红,“你们口中的贱婢对我而言却是跟你们一样重要,不对她比你们更重要。因为她为了我可以不顾一切。” 吕驰面无血色,对于离愁心里起了敬畏。 吕驰咽了咽喉咙里的难受道:“便是如此,你也不该杀了沐儿啊!” “不该,在你们将离愁的尸体悬挂城楼之上,欲将她挫骨扬灰时,在我这‘不该’二字便早就不存在了。”她看着吕驰冷冷道。 吕驰瞳孔猛地一紧,面色僵硬地看着她道:“你为了离愁杀了沐儿,你今日来不会仅仅是为了皇上问我要一个坦白,你也要为离愁杀了我吧?”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吕驰,不语。 吕驰突然大笑,道:“杀,我们的确该杀。认人不清,自毁一切。是该死!” 说着吕驰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而后一把将酒杯“砰”的放到桌上,用衣袖擦掉嘴角溢出的酒,毫无畏惧地看着顾梓菡道:“毒酒我喝了,你要为离愁报的仇也都抱了。吕家也完了,日后活得自在些吧。” 她看着吕驰眼眸微动,而后低眼看了眼她跟前满满的酒杯,嘴角微扬,接着转身离开。 吕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眉头紧蹙。 此时,衙役走了过来对着吕驰道:“将军,该上路了。” 吕驰瞳孔微动,而后看向放在顾梓菡方才坐时跟前的酒杯。 吕驰眉头微蹙,伸手拿起酒杯往地上一洒。 酒碰到杂草冒了白烟。 吕驰眼眸一动,鼻头一酸,目送着她上了马车,御林军护着离开。 吕驰看着原来的马车,用口型吐出两字——保证! 而后跟着衙役离开。 城楼上,一抹白影立在那,银色的面具在日头下泛着白光。 看着吕驰远走的背影,一阵重重地叹息从面具后释出。 身影缓缓一转,脚尖轻点,白影消失在城楼之上。 马车缓缓地在大街上行驶,有御林军前后护着。 路过的百姓都好奇地挺足观望,是如何的贵人能惊得了御林军护送。 车帘突然掀开,护送的御林军统领手一扬,马车停了下来。 二月看着御林军统领道:“娘娘说先不会宫,去一趟顾府。” 御林军统领微鄂,思量稍许道:“去顾府。” 马车在顾府停了下来。 顾梓菡下了马车,对着二月道:“让他们在府候着,不必进府。” “是,娘娘。” 御林军得令,让人将顾府围了起来以防万一。 二月上前敲了敲房门,家丁打开门一见顾梓菡立马跪地行礼。 顾梓菡从大门走了进来,家丁关上大门。总管闻讯匆匆赶来。 “娘娘回府怎不事先让人通报一声,老奴也好准备一下。”总管看着顾梓菡道。 顾梓菡看了总管一眼问道:“二小姐在哪?” 总管微愣,挥了挥手,身后跟着的家丁自个退了下去。 “二小姐在自个房中。”总管对着顾梓菡道。 顾梓菡抬步往院子走去。 走到院子外,顾梓菡对着身后跟来的总管和二月道:“你们在这等吧。” 而后独自一人进了院子。 穿过垂花门,绕过走廊,进了正屋。 屋内,冷心坐在窗前看着窗外出了神,听到有人进屋,却不闻不顾,仿若外面的世界与她无光一般。 顾梓菡走到冷心身旁坐下,清冷的声音道:“在看什么?” 冷心微愣,转头看向顾梓菡,“你怎么来呢?” “今日吕驰被押送流放,我去送了送他,顺路便来看看你。”顾梓菡淡淡道。 冷心眉头一蹙,面露担忧,嘴刚张,却闻顾梓菡道:“你不必当下,他若问起,我只说来给太君上香便可,他不会怀疑的。” 冷心嘴合上,而后不用。 “有件事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查到是谁害的太君了。”顾梓菡看着窗外道。 冷心瞳孔一紧,咽了咽喉咙里的难受道:“是谁?” “沐儿。” 冷心瞳孔撑大,“怎么会?” “她想偷太君的龙头拐杖被太君发现,失手杀了太君。”她淡淡道,仿若叙述一件稀松平常之事。 冷心眼微红,“我没想到会是沐儿。” “从我向总管问太君遇害时的详情,他故意有所隐瞒我便猜到了。只是当初还不愿意相信而已。”顾梓菡淡淡道。 冷心眉头紧蹙看向顾梓菡,“那你打算如何处置沐儿?” 顾梓菡侧头看向冷心,一字一句道:“我已经杀了她,用二月配的毒药。” 冷心眼眸撑大,久久说不出一个字来,到最后也就不说了。 两人坐在窗前,看着外面日头。 直到门外传来二月的声音道:“宫主,御林军统领在催促你回宫去了。” 冷心眼眸微动。 顾梓菡起身,往外而去,但走到门栏处却停了下来。 顾梓菡微微侧头看着冷心道:“我给你的毒用了吗?” 冷心心里一紧,神情复杂地低头。 顾梓菡眼帘微低,跨过门栏离开。 顾梓菡离开后,冷心坐在太师椅上默默地流着泪。 回到宫里,日头已经落下。 一进正殿,便见轩辕痕坐在矮桌上。 她走到矮桌前坐下,轩辕痕挥了挥手,屋里的奴才都退了出去。 轩辕痕盛了碗汤递到她跟前道:“朕让人备了一桌你喜欢的菜,还以为你赶不急回来吃了。” 她拿起汤勺,喝了一口道:“总管留我用膳,不过不想让他们忙活便回来了。”她的行程御林军统领定然告诉他了。 他夹了块菜放到她碗里,“去看太君呢?” 她拿筷子的动作微停,而后微微颔首,轻“嗯”了一声,不急不慢地吃饭。 他不再言语。 “我给太君说了,我找到害她的凶手了。”她突然道。 他抬眼凝视着她,黝黑的瞳孔微紧。 第七百七十三章 葬心(十五) 她拿起酒壶给自个满了一杯,而后一饮而尽道:“我给太君说,我杀了沐儿。不是因为她害死了太君,而后因为她残杀了离愁。” 她又给自个满了一杯,仰头一饮而尽,道:“我还给太君说,我本来打算也杀吕驰的。但吕驰比沐儿好,他还记得离愁的名字,心里还能有愧疚,所以我没有杀吕驰。你说我如此辩白太君会信吗?” 她看着他问道。 他叹了口气道:“顾太君会理解的。” 她嘴角微扬,又是一杯酒下肚,“不会,其实太君最爱的是沐儿。沐儿是太君一手带大的,太君一定会怪我,说不会化成厉鬼夜里来询问我为何要杀沐儿的。” “顾太君不会的。”他按住她又要倒酒的手。 她抬眼看着他苦笑道:“太君不了,沐儿也会来的,还有娘。我曾答应过娘要好好照顾沐儿的,但我却亲手杀了她。” 她抽回被他按住的手,直接拿起酒壶,含住酒嘴直接喝。 他起身走到她身旁夺过她手里的酒壶,按住她道:“你如此喝会醉的。” 她夺过酒壶道:“醉了好,都说一醉解千愁,醉了就不知道痛了。” 说着她直接解开酒壶的盖,直接往嘴里灌酒。 他看着她沉默不言,亦不再阻止。 酒不得不说是个好东西,醒也罢,醉也罢,却也能让人忘掉一切,只留下想要记住的。 他看着在他面前跳个不停的顾梓菡,眉头微蹙。未想喝醉的她会是如此摸样。 他看了看矮桌上倒着的酒壶,虽说是陈年老酒,但一壶便醉了,这与他预料的差了些。 他抬头看着跳得正欢的她,还是说她原本就想醉。 她一个悬身,跌倒在他怀里,气喘吁吁道:“如此,本宫的舞姿不错吧?” 他眉头微扬,她既然对他自称“本宫”,看来是真嘴了。 见他不语,她伸手挑起他下巴一副地痞摸样道:“小痕子,你这长得一副让人垂涎三尺的摸样,但老板着脸倒是可惜了这皮囊。来,好好夸奖本大爷一番,本大爷定然赏。” 他冷硬的眉头微蹙,拉下她不规矩的手道:“唤朕‘小痕子’,你把朕当宫里头的太监了,你当是大胆。” 她凑近,大大的眼睛眨了眨,“原来是皇上,不是‘小痕子’啊!” 他叹了口气。 她又是一脸傻笑道:“如何,我的舞姿不错吧。我告诉你,我这舞姿可是承了昔日京城第一名妓哦。” “第一名妓?”他眉头拉拢。 她起身,又是一个华丽的旋身。 她在他跟前晃晃悠悠道:“以往我只喜欢舞刀弄剑的,这女儿家会的是一样都不懂。后来有一天成主来顾府,见我便说。” 她学着成主的摸样道,“你这丫头,从小就会兵器,还熟通兵法,日后关在深闺中可惜了,干脆跟你太师去兵营,日后也当个女将军什么的。我当时一听乐了,但二姨却说,若是进了军营,日后要嫁人就难了。我一听,那还了得。于是赶紧问了六舅舅怎么办。六舅舅说,女子就该娇柔而不是如此刚强。要如何娇柔了,就该学舞蹈。于是六舅舅就带我去了当时京城最大的青楼,重金请了当时青楼第一花魁教我舞蹈。” 说着她又是一个悬身,落脚没站稳,整个人跌了下去,还好他眼疾手快接住了他。 他躺在地上,她砸在他伸手。 她撑起上半身凝视着他道:“可后来我这舞是学好了,六舅舅却也把人家花魁拐进了屋。你说他那时是不是为了骗我才利用我啊?” 他手环在她腰上,看着她虽一脸无辜夹着着不悦的语气说着,但眼里却含住难受,只是她强硬地将其压着。 他伸手覆盖在她光洁的脸上,低沉的声音缓缓道:“菡儿,帮朕生个皇子吧?” 她身体猛地一僵,眼帘微动看着他道:“皇上为何突然说这个,我们不是还是聊我们的舞姿吗?” 说着她欲起身继续跳,却被他猛地拉住手臂扯入怀中。 她双手撑在他胸脯,看着他黝黑的瞳孔。 他凝视着她道:“朕膝下子嗣单薄,你是朕的皇后理当为朕生皇子。” 她眼眸微动,“皇上不是还有大皇子吗?” “你心里知道,他亦不是朕的儿子。”他低沉的声音道。 她眼帘低下,冰冷的嘴唇微启,“既是做皇后的责任,似乎亦拒绝不了皇上。” 他黝黑的瞳孔微动,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炙热的嘴覆盖着她的。 屋外,月色缓缓而过。 屋内烛火跳动着,烛火中彼此四肢交缠着。 启程去槐林行宫的日期越来越近,后宫众人忙成了一团。 以往宫里嫔妃少,去要带的东西也不多。今年新进了不少的妃嫔,这人一多,事儿便也多了起来。 顾梓菡坐在矮桌前,看着内务府递上的折子。 “娘娘,七王妃求见。”宫女进屋禀告道。 顾梓菡放下手里的册子,眉头微蹙。 婉儿? “带七王妃进来。”顾梓菡道。 须臾,宫女带着南宫婉进了正殿。 行了宫礼,顾梓菡挥了挥手,宫女退了出去。 “过来坐吧。”顾梓菡看着站在那十分拘谨的南宫婉道。 南宫婉踌躇稍许,走到矮桌前坐下。 顾梓菡倒了茶递到南宫婉跟前道:“你今日进宫找我是为何事?” 南宫婉眼帘微低,“你被封为皇后,所以特地进宫来道贺的。” 顾梓菡眉头微蹙,“婉儿,你我之间何事如此生疏呢?” 南宫婉咬着朱唇半响不语。 顾梓菡叹了口气道:“你可是为七爷之事?” 南宫婉眼猛地一红,点了点头。 “七爷怎么呢?”顾梓菡问道。 南宫婉泪流了下来,“皇上下旨了,三日后午门处斩。” 顾梓菡眼眸微动,这么快,看来皇上是打算让七爷离开了。 南宫婉猛地抓住顾梓菡的手臂,“你曾说过皇上不会杀七爷的,可如今圣旨已下。皇后娘娘,我求求你,救救七爷吧。” 顾梓菡瞳孔微动,婉儿唤她皇后娘娘,在婉儿心里终究是将她隔离了。 第七百七十四章 葬心(十六) 她的手覆盖在南宫婉的手背上,“婉儿,七爷不会有事你相信我。” 南宫婉倏地放开她的手臂,激动道:“你让我如何相信。曾经我是相信你,所以我一直等着。不管心里有多焦急多无助,就因为你的一句话我等,等着七爷回来。但等来的是什么,是皇上处死七爷的圣旨。” 顾梓菡眉头紧蹙,看着南宫婉安抚道:“婉儿,你相信我,皇上不会真的杀七爷的。皇上如此做,不过是让七爷日后能活得自在潇洒。不再被轩辕这个姓氏所累。”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南宫婉脸庞挂着泪看着顾梓菡问道。 顾梓菡微思,决定告诉婉儿事实道:“若我猜得未错,皇上定然会找一个死囚冒充七爷当众斩首。而七爷也会以新的身份离开京城,自由活着。” 南宫婉呆呆地看着顾梓菡,眼眸微动,半天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顾梓菡缓缓颔首。以前不告诉婉儿是因为轩辕痕要拿七爷为棋牵制太后。如今太后那已然不是威胁,告诉婉儿亦无妨。 南宫婉呆鄂了半天,而后捶下肩头,眼角的泪缓缓流下,“他如此是打算放弃一切与昔日有关,身份、地位包括我。” 顾梓菡眉头紧蹙,七爷之事先未告诉婉儿,她想是以往婉儿莽撞,七爷和轩辕痕怕她坏事。 而如今若还瞒着,七爷当真是想抛弃一切离开,连婉儿也—— “菡,七爷他还在京城对不对,告诉我,他在哪?”南宫婉突然猛地抓住顾梓菡的手臂道。 顾梓菡低眼看了眼被南宫抓住的手臂,而后抬眼看着南宫婉道:“当下我不知,但我会帮你打探的。” 听她如此说,南宫婉算是松了口气。 三日后,城门外—— 七爷轩辕昊看着背后的城门,这一别恐便是永远。 他嘴角微扬,还在眷念什么,早该放下了。 他转身欲上马车离开,突然二月从城门外出来道:“七爷请留步。” 轩辕昊微鄂,看着二月眉头紧蹙。 而轩辕昊身旁的侍卫看二月起了戒备,七爷今日离开是绝密之事,此人此刻出现恐不单纯。 二月靠近,侍卫警戒地挡在轩辕昊跟前。 二月看了侍卫一眼,绕过侍卫看着轩辕昊道:“七爷,我家宫主请七爷稍候片刻。” 轩辕昊微鄂,“你家宫主是?” 二月微微低头,“当今皇后娘娘。” 轩辕昊瞳孔猛地一紧,沉默稍许绕过侍卫走到二月跟前问道:“皇后娘娘可是有事?” 二月回道:“皇后娘娘请七爷耽搁些时间。” 轩辕昊眼眸微动,可是她要来见他最后一面。 如此的认为然其眼里露了些期许,然当他见到急匆匆跑出城门,站在他跟前气喘吁吁的南宫婉时,眼里的期许变成落寞,最后划过一抹悲伤和自嘲。 他何以还不知“死心”二字。 南宫婉喘息平复稍许,看着轩辕昊道:“菡果真未骗我,七爷打算今日离去。” 轩辕昊无言以对,便只微微颔首。 南宫婉眼红了起来,“便只独自一人离开?” 轩辕昊静默不言。 南宫婉咬了咬嘴唇道:“我要跟七爷一同离开,七爷去哪我便去哪。” 轩辕昊眉头紧蹙,“婉儿,我此番离去便不再是吴越的七爷,也不过是无名无份的孤魂野鬼而已。” “那又如何,你还是婉儿心里的七哥哥。”南宫婉道。 轩辕昊微微摇头,“你可知此去一路恐是艰辛万苦,你从小过惯了富裕的生活,哪些苦不是你所能适应的。” 南宫婉流着泪道:“七哥哥的话不过是借口而已,婉儿从来不是个在乎荣华富贵之人。只要有七哥哥在,如何的苦婉儿都能吃。” 轩辕昊沉了脸道:“婉儿,不要任性了,回去。” 南宫婉上前抓住轩辕昊的手臂道:“婉儿不回去,婉儿要跟七哥哥走。” 轩辕昊眼眸微动,转身一把甩南宫婉。 南宫婉瞳孔一紧,看着空空的手心,抬头看着轩辕昊的背影。 轩辕昊道:“今日午时后,这吴越便无七王爷存在。至于你,继续承着七王妃的名分也好,改嫁他处也罢,都由你自个决定。本王留下的休书明日应该会送到你手中。” 轩辕昊的声音依旧温温如玉,只是话却冷得冻人。 南宫婉向后踉跄了两步,“休书!” 轩辕昊眼眸低下,“婉儿,你与我原本便是一个错误。如今这个结局也算是好的了,忘记我,放你也放我一个自由。” 说完轩辕昊头也不会地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向前而去,马车内轩辕昊面色难受。 婉儿,这辈子便当七哥哥欠了你的。 七哥哥已经耽误了十年了,不能再耽搁你了。 若七哥哥心里无她,七哥哥会努力地接受你。 但七哥哥的心也挪不出位置了,虽然这十年来你未曾抱怨过丝毫。但你不快乐,七哥哥知道。 忘记七哥哥,重新开始吧。 南宫婉呆鄂地立在原处,看着远离了的马车。 脸上的泪在徐徐升起的旭日中干涸,只是心却死了。 七哥哥,婉儿知道你心里只有她。但为何连一丝的机会都不肯给婉儿。婉儿要得不多,只是些许的陪伴而已。 南宫婉一直站在城墙下,从清晨到午后。 城墙下,顾梓菡和二月立在那。 二月眉头紧蹙,看着南宫婉孤寂的背影。 “宫主,是否要送七王妃回府?”二月道。 顾梓菡眼帘微动,身旁一辆马车而过,而后在南宫婉身旁听了下来。 马车后插着南宫家的旗帜。 顾梓菡看着家丁跑到南宫婉身旁,叹了口气道:“不必了。” 而后转身往城门内走去。 南宫府的家丁走到南宫婉身旁毕恭毕敬道:“小姐,老爷让奴才来接小姐回府。” 南宫婉猛地看向家丁,一个巴掌扇到家丁脸上道:“本宫是七王妃,你胡喊什么。” 家丁微愣,感觉低头。如此暴戾恣睢的小姐是他从来未看见过的。 南宫婉冷冷地看着家丁,“送本宫回七王府。” 家丁眉头紧,“小——七王妃,可是老爷。” “老爷什么,本宫的话不听是吧。送本宫回七王府,本宫要等七爷回来。”南宫婉寒着脸道,而后上了马车。 家丁一脸担心地看着马车。 第七百七十五章 葬心(十七) 南宫婉回到七爷府—— 刚进内院见院子里乱成一遭。 “发生何事?”南宫婉抓了一名奴婢问道。 婢女见南宫婉道:“王妃,你可算回来了。李夫人她们要离开王妃,总管见状暂且将两人拦了下来。此刻两人正闹着。府里的下人们听了两位夫人的鼓吹,都纷纷收拾行李要走。” 南宫婉眼眸微眯,“她们两此刻在哪?” “在大堂。” 南宫婉转身往大堂而去。 大堂内—— 李夫人看着挡在门口的总管质问道:“本夫人要走是本夫人的事,你让人将本夫人堵在这大堂是何意思?” “就是。”张夫人附和道。 总管低着头道:“二位夫人乃太后赐给七爷的夫人。” 李夫人哼声道:“这府里的奴才跑了大半,你不去拦他们,光拦我们做何?” 总管道:“奴才们不懂事,二位夫人当不该不懂。”七爷如今没了,作为下人,如何也要护住七爷最后一丝的名声。 “不懂什么?”张夫人哼声道,“七爷大逆不道,已经被皇上在午门给斩了。我们还留在这七爷府做什么。” 总管脸微寒,“七爷尸骨未寒,二位夫人便急不可耐地要离开恐不妥。平日里七爷待二位夫人不薄。” 李夫人冷哼,“不薄,让我们守了十年的寡这叫不薄。” 总管脸白。 此时,南宫婉走了进来。 总管见南宫婉低头毕恭毕敬道:“王妃。” 南宫婉走进大堂,冷眼看着张夫人和李夫人问道:“你们要离开?” “是。”两人齐声道。 南宫婉走到正对大门的太师椅上坐下,“可以,不过要有个正当的由头。” 张夫人眉头紧蹙道:“什么由头?” 南宫婉抬头看着两人道:“吴越开国至今无入王府的妾侍、夫人离开的先例,只有犯错被撵出去的。既然你二人如今想离开,那本宫便想个撵你们出去的罪。” 南宫婉停了停,微思道:“**罪如何?” 张夫人一听道:“只要让我们离开,随你。” 但李夫人却拉住张夫人看着南宫婉道:“王妃倒是狠,这不是要撵我们走,而是要杀我们啊!” **罪,那可是要被沉塘的。 “你们不是要离开吗,本宫便让你们离开。只不过是尸首离开。”南宫婉面露寒色道。 张夫人顿时大怒道:“南宫婉,你别以为你还是昔日那南宫家的大小姐。就算你如今还顶着个七王妃的头衔,那又如何。七爷谋逆被斩,这说不定要端这七王府的圣旨已经在路上。你不让我们离开,是要拉着我们一同陪七爷去死吗?” 南宫婉冷冷道:“你们是七爷的夫人,跟七爷一起死也是应当。” 李夫人冷哼道:“什么叫应当。七爷谋逆与我们何干?” 南宫婉面无表情地看着二人不语。 张夫人急了道:“南宫婉,你最好乖乖放我们离开,不要逼急了我们,否则——” “否则怎样?”南宫婉冷冷问道。 张夫人眼一狠道:“否则别怪我们戳穿你的丑陋。” “是吗,本宫倒不知本宫有何丑陋可让你们戳穿。”南宫婉冷冷道。 张夫人哼声道:“南宫婉,你真以为你做的那些个龌龊事没人知晓吗?” 南宫婉眼眸冷眯。 张夫人继续道:“你进七王府之前就不是贞洁之身,你跟二爷哪些个事当真也捂得严实吗?我就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明明跟二爷暗度陈仓,还有脸假到七王府来。” 南宫婉面色一僵,起身缓缓往张夫人跟前走去。 张夫人向后退了一步,因为南宫婉那带着阴寒的眼神有些胆怯道:“你干嘛?” 南宫婉咬着牙看着张夫人道:“谁告诉你这些的?” 一旁李夫人眼眸微眯。 张夫人咽了咽口水道:“这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不过是众人畏惧南宫家的势力不敢说而已。” 南宫婉眼一狠,突然拔下头上的簪子猛地插入张夫人脖子上。 没人预料到南宫婉会如此做,都惊呆了。 直到张夫人倒地传来惊叫声众人才回神。 “不许过来。”见有婢女想上前,南宫婉大喊道。 婢女脚步怯弱地收了回去。 张夫人抓住露在脖子外的簪子,瞳孔撑大露着惊恐看着南宫婉,脖子上血不断地往外流。 而南宫婉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居高临下地看着张夫人。直到张夫人死不瞑目地咽下最后一口气。 大堂内静得没有一丝声音。 南宫婉缓缓转身,环视了众人道:“这就是不懂规矩的下次。” 众人心里猛地一揪。 南宫婉看向总管道:“传本宫的话下去,让侍卫守在大门口和后门,任何人敢擅自离府,杀无赦。” 总管心里猛地一惊。 南宫婉见总管未动,寒声道:“还不去办。” 总管转身离开。 南宫婉看着屋里众人道:“李夫人留下,其余人给本宫滚出去。” 众人纷纷转身离开,脚步有些急促。 李夫人看着南宫婉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王妃还有何吩咐。” 南宫婉弯腰,欲拔出插在张夫人脖子上的簪子。 谁知,张夫人并未死透,一把抓住南宫婉的手。 南宫婉被微吓,而后眼眸一沉,猛地拔下簪子。血如注地从张夫人脖子涌出,喷了南宫婉一身。 张夫人瞳孔撑大,身体在地上抖了几下便不动了。 南宫婉满手是血地握着簪子,缓缓转身往李夫人走去。 李夫人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脚碰到身后的椅子,跌坐在椅子上。 李夫人看着站在自个跟前,一身是血的南宫婉咽了咽口水道:“你——你要做什么?” “你与张夫人历来关系甚好,她污蔑本宫入七爷府前与二爷有染。本宫要知道,这话她是从哪听来的?”南宫婉低冷的声音缓缓道。 李夫人眼眸微动,“这大街小巷都传着,她亦是无意间从外面听来的。” “就如此?”南宫婉眼眸微眯道。 李夫人点了点头。 南宫婉眼眸一沉道:“如此,你便没什么用了。” 说着南宫婉手里的簪子猛地刺如张夫人胸口。 李夫人瞳孔撑大。 第七百七十六章 葬心(十八) 南宫婉狰狞的表情看着张夫人道:“这十年来,你们在背地里做的事本宫知晓得一清二楚。只是本宫不愿与你们计较。但本宫容不得任何诋毁本宫与七爷。既然你们想离开王府,本宫便成全你们。” 李夫人瞳孔撑大。她们进七王府不过为了利益而来,这十几年,她们虽过得荣华富贵,但夜里却总是孤枕难眠。 如今七爷殁了,她们不过是想离开过正常人的生活,却未想会死得如此凄惨。 南宫婉的贴身婢女红叶从南宫府匆匆赶回来,一进大堂便见如此场景。 张夫人躺在地上,瞳孔撑大已然断气。血从其脖子处流出,染了一地。 南宫婉站在椅子前。 红叶走近,瞳孔猛地撑大。椅子上李夫人瞳孔死死地撑大,胸膛上满是血。 南宫婉手中拿着发簪,簪子上还在滴血。 而南宫婉脸上,身上全是血,目光呆滞地站在椅子前。 红叶瞳孔一紧,伸手欲拿下南宫婉手中的发簪。但南宫婉却用尽了力气握着发簪。 红叶在其耳旁低唤了一声,“王妃。” 南宫婉瞳孔微动。 红叶将南宫婉圈入怀里轻声道:“王妃,没事了。红叶回来了。” 南宫婉手指缓缓松动,发簪落到地上。 红叶带着南宫婉回到南宫婉的院子里,又叫了奴婢抬了热水进屋。 送东西来的奴婢见屋里的满身的血的南宫婉一个个吓得面白。大堂里的事大伙都听说了,如今对这个昔日看似无害的王妃,心里却生了畏惧。 红叶见奴婢们怪异的目光眉头紧蹙,将人都打发了出去。 红叶扶着南宫婉去到屏风后,帮南宫婉褪去身上的血衣,而后扶着南宫婉入了木桶。 南宫婉如同木偶一般任由红叶牵动。 温热的水温传入肌肤,南宫婉眼眸微动。 红叶看着南宫婉眉头紧蹙道:“王妃,没事了。忘记方才发生的一切,都交给红叶。红叶会帮你打理妥当的。” 南宫婉瞳孔微动,“红叶。”终于开口唤了一声。 “嗯?” “你出去,本宫想一个人待会儿。”南宫婉了无生趣的声音道 红叶眉头紧蹙,“王妃,还是让红叶伺候你沐浴吧。” 南宫婉嘴角微扬,“你怕本宫寻短见吗?你放心,本宫不会。” 红叶还想说什么,却被南宫婉强硬地打发了出去。 红叶关上房门,担忧地站在门外。 此时,南宫婉屋里的婢女何夕急匆匆地走到红叶身后道:“红叶姐,不好了。” 红叶转身看向婢女何夕问道:“发生何事呢?” 婢女何夕看着红叶着急道:“府里面的奴婢跑了出去几个在大街上四处传言说王妃杀了人,如今衙门的人已经上府里来了。” 红叶面色一惊,看了婢女一眼道:“你在这看着王妃,我去处理。” “嗯。”婢女何夕低头,然眼底却划过一抹暗光。 红叶刚离开不一会儿,一名男子从屋后走了出来。 男子走到婢女何夕跟前,何夕低头道:“二爷。” 轩辕怆看了婢女一眼,“守在这,不要让任何人进去。” “是,二爷。” 轩辕怆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屋内—— 南宫婉坐在木桶中,脑中不断地回访着早晨那一幕幕。 七爷的绝情狠狠地刺痛了她,她痴傻了二十几年,却未想换来的却是如此的结果。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入南宫婉耳中。 南宫婉面色一寒道:“红叶,本宫说过本宫要一个人待着的。” 轩辕怆缓缓地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本王不是红叶。” 南宫婉见轩辕怆面色猛地一白,欲起身,却惊觉自个未着寸缕,于是拿了浴帕盖在胸口目光寒厉地看着轩辕怆道:“你怎么会在这而,来人啊!” 轩辕怆走到木桶前一笑道:“本王劝你还是不要浪费力气了,经过你方才在大堂上那般大肆杀戮,你这院子如今恐是没人敢靠近。而你信任的红叶,此刻恐也是分身乏术了。” 南宫婉心里一惊,但却强装冷静道:“你想要什么?” 轩辕怆手掌在水面一划,南宫婉心里一颤,但却努力让自个面无表情。 轩辕怆凝视着南宫婉道:“比起十年前,本王的婉儿却是成熟了许多。” 轩辕怆目光停留在南宫婉光洁的肩头,一语双关道。 南宫婉瞳孔微动,“轩辕怆,你究竟想要什么?”他费尽心思地来这,自然是有所图的。 轩辕怆倾身向前,南宫婉不由地身体往后倒。 轩辕怆淫邪地一笑道:“本王要什么婉儿岂能不知?” 南宫婉面色一僵,“轩辕怆,如今我爹已经失去了南宫家的掌控。你想再从我身上寻得好处恐怕你是打错了主意。” 轩辕怆直起身,双手抱胸凝视着南宫婉道:“本王的婉儿倒是聪明了。但你错了。本王不否认,你身为南宫家嫡女的身份的确诱人,但比起你的身份,本王对你这人更加地向往。本王这十年来可是日日夜夜忘不了你在本王身下娇喘的摸样。” “你无耻。”南宫婉咬牙切齿骂道。那是她最不愿意想起的过往。 轩辕怆大笑,“本王是无耻,但本王坦白。总比你的七哥哥好,人面兽心。自个惦记着皇上的女人,却又娶了你放在府里做摆设。本王真替你可惜。” 轩辕怆伸手挑起南宫婉的下巴。 南宫婉猛地撇过头,寒厉的声音道:“你说完了。” 轩辕怆无趣地收回手,“自然没。本王今日来便是来跟你做一笔买卖的。” 南宫婉寒着脸不语。 轩辕怆看着南宫婉道:“你可想知道你与本王之事是谁人放话出去的吗?” 南宫婉瞳孔猛地一紧,“除了你,还有那个卑鄙无耻之人。” 轩辕怆摇头道:“看来过了十年,你还是看不清人。如今本王无权无势,活着便夹着尾巴,岂还敢如此出头。” 南宫婉眼眸微眯。 轩辕怆看着南宫婉道:“当年之事,知道的人便你、我和四爷府的菡妃,不对,应当说是当今皇后娘娘。本王和你不会说出此事,剩下的你想当是何人。” 第七百七十七章 葬心(十九) 南宫婉面色一白,“不会,菡不会说的。” 轩辕怆摇头道:“昔日的她的确不会说,但如今的她为了自个的利用却不得不说。如今南宫家把持在南宫飞手中,皇帝刚除了吕驰,朝中势力便会倒向南宫家和萧家。而南宫飞虽然暂且掌权了南宫家,但南宫家里多得是你爹的旧属,他们早有让你爹得回权势的心思。 如今皇帝最不想的便是看着朝中势力出现波动,所以南宫家不能乱。而能让你爹放弃夺权的,想来想去除了你这宝贝女儿恐没有他人。若是你与本王苟且的事被揭发,到时候本王与你成了千人所指,万人唾弃当不是你爹想见的。 为此你爹不得不低头,因为他必须护你。而能想到以你之事牵制你爹的,你认为还会有谁?” 南宫婉摇头道:“不会,菡不会以我做局的。” 轩辕怆讽刺地一笑,“她不会,她为了护皇帝的江山,为了护自个的地位如何不会。” 南宫婉不语,但却不信轩辕怆的话。 轩辕怆又道:“今日你去送别老七,何以老七未带你离开?” 南宫婉猛地抬头看向轩辕怆,七爷之事乃绝密,他如何知晓的。 轩辕怆冷哼,“南宫婉,你当是天真得让人同情。你倒现在还不知,老七逼宫之事不过是皇帝和她安排的一出戏吗?” 南宫婉瞳孔承德看着轩辕怆。 轩辕怆道:“轩辕痕独宠那女人,太后进言却无用。于是太后和吕家便觉得联手除去那女人,太后为了江山社稷,吕家自然是为了昔日的吕嫔。然此事却被那女人知晓,那女人为保自个,便想来个将计就计。于是先说服老七假装逼宫被擒,逼迫太后做他们的内应。而后便上演了这接下来的一出出好戏。最后那女人成功地以自个的身份得了皇后之位。” 南宫婉沉默不语,但心却摇摆了。 轩辕怆低头道:“她为了坐皇后,连自个的亲生弟弟吕驰都能算计,更何况你这没亲没故之人。从一开始她也不过是利用你而已。你却茫然不知,当她是朋友。你可知这些年她与老七是如何做着苟且之事的。” “不会的,你胡说。”南宫婉激动道。 “不会吗?那老七每月都出府是去哪呢?还有,她既然未死何以要等十年后才出现。她不过是在利用老七等时机而已。”轩辕怆道。 南宫婉瞳孔闪动。 轩辕怆伸手覆盖在南宫婉脸庞,南宫婉却未躲开。 轩辕怆嘴角微扬,“婉儿,本王替你不值。你痴傻地等着老七回头,夜夜守在房门内枯等到天亮。而老七在做什么,老七正在跟那女人风流快活着。他们何时想到过你。” 南宫婉心里猛地一刺,脑里浮现出轩辕昊对着顾梓菡画像倾述心中所爱的情形。 南宫婉神情暗沉了下去,七爷你何以如此糟蹋婉儿的心。 轩辕怆走到南宫婉身后手缓缓地滑下南宫婉的脖子,“她与老爷如此苟且,你与本王之事老七早就知道。这十年来,老七可曾碰过你一根手指。你为老七守了十年的活寡,你可知他们背地里是如何嗤笑你的?” 南宫婉瞳孔微动。 轩辕怆的手没入水中,一圈淡淡的粉红色在其手周围扩散开去。 轩辕怆蛊惑的声音在南宫婉耳畔道:“婉儿,老七走了。对你没有一丝怜悯。你如草芥般被他丢弃,你不恨吗?” 南宫婉眼眸黯淡了下去,她恨,她如何不恨。 轩辕怆的手缓缓滑下,“婉儿,除了本王没有人会珍惜你。到本王怀里,本王会让你知道什么才是女人该有的快乐。而那些个让你痛苦的人,本王会帮你讨回一切的。” 南宫婉眼神迷离了起来,头不由地靠在轩辕怆手臂上。 轩辕怆嘴角扬起一抹阴柔的弧度,而后猛地俯身覆盖住南宫婉的嘴。 红叶好不容易打发了衙门的衙役回去,思及今日之事恐对南宫婉有害,立马让人回南宫府送了消息。又让总管将李夫人和张夫人的尸体收拾好。 弄好一切,回到南宫婉院子里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 红叶走到房门前,看着守在房门外的婢女何夕问道:“王妃还在里头?” 婢女何夕低头道:“是的,红叶姐。” 红叶眉头蹙了蹙,欲推门进去,婢女何夕出声道:“红叶姐,方才奴婢进去看王妃,但被王妃痛骂了出来。” 红叶转身看着婢女何夕道:“王妃沐浴好呢?” 何夕点头,“王妃似乎睡下了,不让人进去打扰。” 红叶思量半响,今日南宫婉何以突然那般,恐跟今日七爷被斩首有关。如今既然已经睡下,便也不愿进去打扰。睡着了总比清醒着面对的好。于是嘱咐了何夕几句,便转身离开。 张夫人和李夫人之事且得好好处理。且何夕在院子里当差也有十年了,无什么过错和怪异之处,红叶也放心让其看着南宫婉。 何夕看着红叶离去的背影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皇宫—— 顾梓菡揉了揉脖子,放下手中的册子。 此时,二月从殿外走了进来。 “七王妃如何?”见二月,顾梓菡问道。 二月眉头紧蹙道:“七王妃回府后性情大变,出手杀了欲离开七王府的两位夫人。” 顾梓菡面色一惊,“怎会如此!”婉儿虽然任性,但心却极善,当不会出手杀人的。 二月道:“属下发现有些怪异之处。” “如何怪异?”顾梓菡问道。 二月道:“虽然七王府里众人被下令封口。但属下还是无意间听闻,七王妃会杀人是因为那张夫人说出七王妃与这吴越二爷有染之事。” 顾梓菡眼眸眯起,思量半响道:“你可联系上九月?” 二月缓缓点头。 “派九月混入七王府,严密监视七王妃周围的一切。”顾梓菡道。 二月眉头紧蹙,“宫主是怀疑有人要害七王妃?” 顾梓菡看了二月一眼道:“恐有人想利用婉儿。”如此,她不得不防。她容不得任何人来破坏她所要布之局。 第七百七十八章 葬心(二十) 六月—— 浩浩荡荡的队伍由皇城出发前往槐林行宫。 队伍分了两拨,走在前面的是轩辕痕,王爷们和朝中要臣。后面则是皇宫妃嫔、王爷的家眷。 此去槐林行宫路程大约有半月。 走了十日,白日里因为前日的大雨遇了山路坍塌,绕了道,没能及时赶到途中的驿站。 夜里不便行走,轩辕痕便下令在山上扎了营。 用过晚膳,顾梓菡来到南宫婉的营帐前。 虽然对外七爷被斩,但其家眷未受连累,封号亦未被除。所以南宫婉以七王妃的身份也跟着一同去行宫避暑。 顾梓菡刚走到营帐前便被拦了下来。 顾梓菡身旁的宫女不悦道:“大胆儿,你竟敢拦皇后娘娘。” 营帐前的婢女何夕一听是皇后,立马跪地道:“请皇后娘娘赎罪,是王妃交代不让任何人进去,奴婢才有眼无珠地拦了皇后娘娘。” 顾梓菡看了眼昏暗的营帐,看着婢女问道:“七王妃睡下呢?” 婢女何夕颔首道:“王妃她今日路途有些劳累,晚膳未用便睡下了。” 顾梓菡眉头微蹙,凝视着营帐稍许,而后转身离开。 婢女何夕松了口气。 营帐内,南宫婉衣不遮体地坐在轩辕怆怀里。 轩辕怆在其耳畔低语道:“若她果真进来,你与本王的事恐就瞒不住了。” 南宫婉嘴角冷扬,“怎么,二爷怕了。”神色间早已不是昔日的南宫婉。 轩辕怆腰间猛地一动,“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更何本王有婉儿你陪着,死也值了。” 南宫婉猛地抽了口气,身体泛着红,靠在轩辕怆肩头不由自主地喘息着。 淡淡的烛火中,轩辕怆嘴角扬起一抹冷冷的弧度。 顾梓菡遣退了身后的宫女,独自一人走到营帐旁的小溪前。 褪去了靴子,坐在溪边大石上将脚沁入溪水中。这夜里的浮热减轻了不少。 皓洁的月色从枝头洒下映入溪水之中。 四周一片宁静,静得让人感觉不到真实。 她起身,缓缓走到溪水间。 放下拽着的裙摆,手缓缓张开,翩然而舞。 月色下,白色的身影盈动在溪水间,却仿若林中仙子一般。 突然,脚下一滑,身体猛地往后倒去。 未落入水中,却掉落在一双强有力的手臂之中。 “你当是片刻都不让人安心。”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他脚尖轻点,身子轻盈而上,眨眼间便被他带到树上。 她坐在他怀里,纤长的睫毛微动,“皇上怎么来呢?” 他把玩着她纤细的手指,“朕批了会儿奏折,觉得无聊便出了走走,没想尽让朕逮到一个调皮的山妖。” 她眉头微扬,“山妖?不该是月中仙女吗?” 他伸手在她鼻尖一点道:“你倒是不害臊。” 她皱了皱鼻子。 他圈着她的腰,额头抵着她的,“说吧,大晚上不睡跑着来嬉戏,你便不怕被贼人见了掳走。” “这里里外外几层的护军、御林军,要能有贼人进得来,皇上当该好好检讨一下了。”她道。 他眉头一扬,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几日未见朕,可有想朕?” 她眼睛眨了眨,“皇上的龙辇就在几里之外,有何好想的。” 他佯装不悦道:“朕这天天想,偷了个闲便寻了来,你倒是如此一句话,看来你是嫌弃朕了。” 她噗嗤一笑道:“终于让皇上发现了。既然如此,皇上日后就识趣些少来人跟前晃烦人,这几日臣妾可是睡得甚好。” 他在她额头一弹,这女人当是有让自个置气的本事。 “刚才朕见你跳的那支舞,以往未见过,可是你自个创的?”他随口一问道。 “臣妾哪有那本事,那舞是幼时娘教的。”她道,提到儿时她脸上那佯装的笑渐渐淡去。 她看着泛着月光的溪面,“小时候胡为没一丝女儿家的娇柔,娘亲怕长大后嫁不出便逼着学了一支。” 他眉头紧蹙,圈着她的手紧了紧。 她仿若陷入回忆中道:“这舞臣妾学了整整一月儿才学好,而沐儿只学了三天就会回了。而后每日晚上她便来偷偷教臣妾。那时心里就只有一件事,学好这支舞让娘亲解了禁足,好再上街上游玩去。如今想想当是单纯得很。” “菡儿,过去的便让它过去吧。”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第一次他劝她忘却。 只是忘却真有如此容易吗,没有。 她已经回不了头了。 “啊——” 突然溪水的下游传来一阵女子尖叫声。 两人对视了一眼,轩辕痕抱着她一跃而到树下。 “左冷。”轩辕痕唤了一声,左冷从一旁树林后走了出来。 轩辕痕看着左冷道:“送皇后娘娘回去。” “是,皇上。” 她拉住他的手臂道:“小心。”能在这般严密下混进来,来者恐不善。 他伸手娴熟地将她耳鬓的发丝挽到耳后,“放心,这天下能杀朕之人还未出生。” 她缓缓放开手,看着他脸上的自信。 没有人能杀他吗? 左冷护送着顾梓菡回了营帐。 左冷离开后,顾梓菡唤了二月来。 “让十月偷偷去打听,方才溪水便发生何事?”顾梓菡对着二月吩咐道。 “是,宫主。”二月退了下去。 翌日早晨—— 顾梓菡洗漱好用了早膳,刚出营帐便听见宫女们在窃窃私语。 “你们听说了吗?昨夜林子后的小溪里发现一具女尸。” “真的假的?” “你别听她胡说,什么女尸,人儿根本没死。”另一宫女道。 “没死?” 宫女看了看周围掩着嘴低语道:“听说是皇上将人救起的,后来又让太医去瞧了。人到当下还在皇上的龙帐里。” “真的假的?” “我方才去小溪那取水正巧碰见了前面伺候的宫女,亲耳听她说的,能有假。” “哇,不会吧。这事可不能让皇后娘娘知晓,否则——” “皇后娘娘吉祥。”身后突然传来宫女行礼声。 议论的宫女纷纷转身,见顾梓菡各个面色一白,行礼。 顾梓菡看了几人一眼转身进了营帐。 第七百七十九章 梦璃(一) 营帐内—— “十月回来呢?”顾梓菡看着进帐的二月问道。 二月颔首径自道:“昨夜从上流貌似漂了一个女子下来,但女子的身份至今查不到。” 顾梓菡看了二月一眼道:“那女子如今在轩辕痕营帐内?” 二月眉头紧蹙颔首,这外面都传遍了,宫主不可能不知。 顾梓菡沉默不语。 二月道:“是否要派人查明那女子的身份。” 顾梓菡看向二月,“不必了。”只会有人告诉她。 此时,一名太监进帐道:“皇后娘娘,皇上那边传了话来,说今日在此再安营扎寨一日,明日再走。” 顾梓菡挥了挥手,太监退了下去。 二月看着顾梓菡道:“这皇帝突然不走回不回跟那女子有关。” 顾梓菡看了二月一眼不语。 陌生女子被带到轩辕痕营帐之事在整个队伍里传得绘声绘色。 夜里她独自一人来到昨日的小溪旁。 夜色还是如昨日般的怡人,但却显得清冷的许多。 顾梓菡一个跃身上了昨日他们所坐的树枝,看着跟前的溪水出了神。 轩辕痕营帐内—— 轩辕痕坐在榻边,看着床榻上昏迷中的女子面无表情,他从未想到还会再见到她。 床榻上的女子缓缓醒来。 女子眉头紧蹙,不安地打量着四周,而后撑起上半身坐起来。 女子难受地撑着额头。 “太医说你伤了头,醒来后头会难受是正常的。”低沉的声音传入女子耳中。 女子心里一惊,抬头才发现坐在身面前的轩辕痕。 女子看着轩辕痕,眼色从惊愕到喜再到悲,未出声,泪先落。 女子咬着嘴唇,哽咽数次,期期艾艾地唤了一声,“四爷。” 轩辕痕瞳孔猛地一紧。 太后营帐内—— 太后看着坐在跟前的儒雅书生气的男子道:“今儿营地儿里所传之事你可听说呢?” 男子手中折扇“噗”地打开,瞳孔凝视着太后嘴角微扬,“好戏开始了。” 太后微鄂,“那传言中的女子就是你所谓的王棋?” 男子露出高深莫测地一笑道:“当下揭了谜底便无趣了,你何不耐心地看戏。” 太后眉头紧蹙,微思。 “老七他安然到漠北了吗?”太后问道。 男子看着太后道:“你放心,他既是你儿子本王便会护着。如今他已经在漠北寻了地儿住下。” 太后听了终于松了口气,老七离开对她来说便无后顾之忧了。她不知自己这路是否选对了。 太后看着面前的男子,错二十年前便犯下了,如今却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最后的结果如何她已然无所谓了。大抵也便不过一个“死”字。但终究值不值得,她越发地不知了。 夜色悄然而过,跳动着烛火的营帐中掩藏着一个又一个的秘密和阴谋。 一旁树林中,一抹白立在树枝之上,窥视着山谷里的营帐。 夜风而过,白色的衣摆随风而荡。 棋局已经开始,再无回头之路。 翌日清晨—— 太监传来轩辕痕的口谕,继续上路。 浩浩荡荡的队伍沿着管道而行,又走了五日终于到了槐林行宫。 轩辕痕带着皇亲贵族和大臣们从正门而入,顾梓菡领着女眷从后门而进。 行宫中心一道墙隔成了南北,正北一处大殿乃朝臣门商议日常事宜之地儿。两侧乃朝臣居处。 而南则是后宫妃嫔和王爷王妃们了殿院。 南侧靠山的两处大殿是留给轩辕痕和顾梓菡的。 顾梓菡站在大殿前,看着殿门上金色的匾额上雕刻精致的图案,是一只凤凰展翅而飞。 “皇后娘娘,这乃凤鸾殿,乃吴越皇后的象征。”身后德井道。 顾梓菡看了德井一眼,方才下马车时德井便候在那,说是轩辕痕让其来伺候的。 顾梓菡进了大殿。 一进大门,绕过石屏,一条木板道儿通向大屋处。 木板下是池水,水里有莲花绽放,锦鲤嬉戏。 穿过木板路进了屋。 屋里十分通透,左边是寝居之处,右边有榻和桌椅,休闲倒了足够了。 绕过一进门便见的百鸟朝凤的大屏,背后是一间开阔的露天大台。 露台倚山体而建,一眼望去仿若置身云雾缭绕之中。 而露天中间,是一个巨大的池水。 淡淡的氤氲从水面上浮起。 顾梓菡走到水池边儿出水的龙口处,德井在其身后道:“娘娘,这是温泉。温泉水是从后面山上直接引下来的。这池子两步的吐水的龙口,一个是温泉的热水,一个是山里的泉水。所以这池子的水温可随娘娘喜好而变。” 顾梓菡淡淡地看了一眼道:“这设计之人心思倒是细。” 德井微微低着头道:“这槐林行宫是前朝陈国皇帝花费了整整十年才修葺好的。虽比不过皇宫的雄伟壮丽,但处处露着精致。便是这出水的龙体都是用黄金所打造的。” 顾梓菡缓缓在池水边坐下,淡淡道:“这里当是骄奢淫逸得慌,难怪陈国会被灭。” 德井扯出一抹笑。 顾梓菡伸手去碰龙口出的水,德井见状欲阻止却未来得及。 滚烫的热水吐到手心,顾梓菡猛地收回。 德井大惊道:“娘娘,这出口的水甚烫,便是将鸡蛋放在此处,一盏茶的功夫也能煮熟。娘娘切莫碰啊!” 而后对着身后的宫女道:“感觉去传太医来给娘娘看看。” “不必了。”顾梓菡淡淡道。 目光幽冷地看了眼被烫红的手心。而后收回手对着德井道:“德公公,本宫这不需要你伺候了,你回皇上那去吧。” 德井愣了愣,犹豫稍许道:“娘娘无话问老奴吗?” 顾梓菡微微侧头,反问道:“德公公认为本宫该有何话问你?” 德井瞳孔微动而后俯了俯身,“皇后娘娘既然无事,那老奴便先告辞了。”他在宫里头算是伺候了两代君王,看人却也是极其细微的,但这皇后娘娘深沉得让人无法看清。 德井离开后顾梓菡坐在池水边儿看着氤氲的温泉水池出了神。 “皇后娘娘,内务府的张公公来了。”宫女走到顾梓菡身后道。 第七百八十章 梦璃(二) “何事?”顾梓菡依旧凝视着水面,清冷的声音应付问道。 “随行来的妃嫔和王爷的王妃们都安排妥当了,张公公是来回禀皇后娘娘你的。”宫女回道。 “本宫知晓了。打发他去吧。”顾梓菡淡淡道。 宫女犹豫道:“但张公公说还有需要事需要娘娘口谕。” “让他自个去弄,不必事事过本宫之手。” “是,娘娘。”宫女退了下来,但不一会儿又折了回来。 “还有事?”顾梓菡看着宫女道。 宫女低头道:“张公公说三日后的宴会诸事需要皇后娘娘您过目。” 顾梓菡眉头紧蹙,目光凝视着龙口出水处。 她冷眸微眯,突然将手放到龙口,宫女大惊,“皇后娘娘。” 顾梓菡抬起手道:“告诉那张公公,本宫收不小心被烫伤,让你他有事去找萧妃商议。” 宫女咽了咽口水,低着头退了下去。 终于得了安生。 二月从屋里走了出来,走到顾梓菡跟前执起顾梓菡被烫的手细细地看了看,而后从腰间拿出药膏涂。 顾梓菡看着二月眉头微蹙道:“一点伤,无需这般麻烦。” 二月抬头看着顾梓菡道:“宫主若嫌麻烦,便不要如此胡为。这水口的温度可不低,不处理好留下疤痕恐难看了。” 顾梓菡嘴角冷扬,看着手背道:“难看与否当真有如此重要,不过世人愚昧而已。” 二月收起药膏,眉头微扬,淡淡道:“宫主是个豁然之人,何以突然小气了。” 顾梓菡眼眸微眯,看向二月。 二月淡淡一笑道:“宫主若心里忌讳那传言中的女子大可去皇帝那瞧瞧问个明白,自个在此赌气当不是宫主脾性会做之事。” “在你看来本宫是在为那女子之事吃味?”顾梓菡看着二月道。 “难道宫主不是吗?”二月反问道。 顾梓菡看了二月一眼,起身往屋里走去,但留下一句,“既是如此让人认为,当便好。” 二月眉头紧蹙,看着顾梓菡的背影,宫主这话却是让人有几分捉摸不定了。 用过午膳,萧妃来到顾梓菡屋里。 萧妃打量了四周一番道:“早就听闻这凤鸾殿不俗,今儿倒真是开了眼界了。这屋梁的精雕细刻便不多,便这屋子里用的,连着靠枕都是有讲究的。” 顾梓菡拿起茶壶倒了被茶道:“你今儿来我这便只是来看稀奇的?” 萧妃看着顾梓菡一笑道:“我听张公公说你伤了手,来看看你。不过这见了当不是什么大事。” 她的手虽然还有些泛红,倒也无大碍。 顾梓菡看了眼手背道:“我自个烫的,自然有分寸。” “哦?”萧妃扬眉,“你该不会是想偷懒所以来了个苦肉计吧!” 顾梓菡端起茶杯浅抿了一口,算是默认。 萧妃笑着摇头道:“便我知你猜得到你的意图,但传出去的恐便会变了味儿。” “如何变味儿?”顾梓菡不慎在意问道。 “皇后娘娘听传言吃味,因而烫伤了手。这是有掩饰的版本。带些嘲讽便是,皇后娘娘用苦肉计引皇上来这凤鸾殿。”萧妃道。 顾梓菡拿起冰镇过的酒酿浅抿了一口,“他人口舌而已,听听便罢。” 萧妃淡淡一笑道:“你的脾性从来是不介意他人之语的,但你也不是个喜欢招惹是非之人。这看似随性的一举却太过张扬了。” 萧妃突然收起了笑,严谨了神色道:“我发现,自从你成了皇后后整个人似乎有所改变。你仿若将自个围了一层让人看不清的迷雾之中。我可否知晓究竟发生何事呢?” 顾梓菡拿着酒杯的手微顿,而后抬手一饮而尽道:“这些年后宫之中发生的事不少,能独善其身的便只你一人。如今你也算是得了潇洒,何必惹麻烦上身了。” 萧妃瞳孔微动,她这是在警告自个不要多问。她还以为她们算是能说话之人,看来是她自个想多了。 萧妃淡淡一笑,举起酒杯抿了口酒道:“你这酒酿倒是独特,入口细腻回甜有余。” 这诡异多变的后宫,懂得“分寸”二字之人方能活得长久。而萧妃很明白这一点。 顾梓菡看了萧妃一眼道:“这是我自个酿的,你若喜欢我让人给你送两壶去。不过这酒酿虽好喝,但别贪杯,后劲极其凶猛。” 萧妃想要窥视她的内心是处于好意她知晓,只是她的内心容不得任何人窥视。她的世界只容得了她一人。 萧妃一笑道:“好酒贪几杯也无妨,且我这等闲人便是醉了亦无所谓,大抵不过是闹上一闹,睡一觉便了事。” 萧妃的话让顾梓菡眼眸微动,萧妃这话虽是说自个,却在暗射她心里的秘密太多。萧妃,她倒从未想到其会是如此细致之人。 夜里,顾梓菡独自一人做在露台边儿的栏杆上。手里拿着酒壶,面前的群山环绕,脚底的万丈深渊。 手微扬,酒壶里的酒沿着壶嘴到处嘴中。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微微侧眼,而后继续独饮。 左冷看着顾梓菡的背影眉头紧蹙,轻唤了一声,“皇后娘娘。” 顾梓菡未理会。 左冷眉头紧蹙,思量半响后道:“那夜皇上救起的女子唤梦璃,在皇上做四爷时,曾是其身旁的贴身婢女。后来四爷中了埋伏,梦璃为救四爷而落了悬崖。” 顾梓菡眼眸微侧,“是他让你来告诉我的?” 左冷微微摇头,“属下怕皇后心里有所疑问便来了。” 顾梓菡嘴角微扬,“你恐是听了流言而来的吧。” 左冷面色微僵,低头不语,默认。 顾梓菡双脚一抬,从栏杆外绕道内处,身体一转面对着左冷问道:“行宫里的传话他也听见呢?” 左冷微微颔首。 顾梓菡嘴角冷扬。 左冷眉头紧蹙,思量片刻道:“梦璃对皇上而言是一份过往特殊的存在。皇上一直以为她已经死了,却未想十五年后还会再相见。” 顾梓菡眼眸冷眯,“梦璃,这名字却有几分熟悉。” 第七百八十一章 梦璃(三) 记忆倒流。 “我想起来了,十年前你主子中毒昏迷,为找出昔日吕荣背后的主子,你带我去了你主子的密室。在那我曾看到一个放得仔细的中卷,而中卷上的名字便是‘梦璃’。” 左冷微鄂,他没想到十年前顾梓菡会看见过关于“梦璃”的中卷。 她如同自语道:“看着这梦璃对你主子当十分重要。” 十五年前,便是她和他分离未重逢的那几年。原来那几年对他而言,顾梓菡这个人恐不过是儿时的一份记忆而已。 她嘴角冷扬,拿起酒壶灌了一口。 “左冷,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她淡淡道。 左冷眉头紧蹙,虽心里有所担心却也不得退下。 左冷离开后,顾梓菡一个跃身脚尖轻点站在围栏上。 眼眸弥漫,仿若置身于梦境中一般。 身体慢慢地晃悠着,突然一侧,整个人往悬崖下而去。 一个白衣从栏杆处一晃而过。 轩辕痕接住顾梓菡下坠的身体,而后借着山壁的力回到露台上。 轩辕痕寒着脸,看着顾梓菡道:“你知道自个在做什么?” 她大大的眼睛眨了眨,举起还握在手中的酒壶在他面前晃了晃,“臣妾喝醉了,不知道自个在做什么。” 轩辕痕冷眸微眯。 她一个悬身从他怀里退出,走到一旁贵妃椅上坐下。 “皇上得空呢?”淡淡的语气夹着浓浓的不悦。 轩辕痕眼眸微动,而后吐了口气,走到她身边坐下,按住她拿着酒壶的手阻止她继续饮酒道:“左冷告诉你呢?” 她嘴角微扬,“皇上与那叫梦璃的女子究竟有何牵扯,除了左冷说的她救过皇上,曾是皇上的贴身婢女。” 昔日为王爷时他屋里只有家丁没有婢女,更没有所谓的贴身婢女。贴身婢女所做之事,几乎由左冷包了。 如今当了皇上,宫里头除了太监无宫女伺候。这不得不让人细想这些是否和这所谓的贴身婢女有关。 轩辕痕黝黑的瞳孔微动,抬眼凝视着她道:“朕曾打算立她为正妃。” 她胸口猛地一紧,左冷说那梦璃只是他的贴身婢女,当时他未受伤,是成主钦定的皇位继承权。他的王妃日后便是皇后。他要立一名婢女为正妃且得顶着如何大的难处。但他却愿意去顶。 这叫“梦璃”的对他当是一份“难能可贵”。 她缓缓地抽出被他按住的手,“如今她回来了,皇上这悬着的心是否也算是放下了。” 轩辕痕眉头紧蹙,握住她的双臂让她正面面对自个道:“菡儿,梦璃的出现的确出乎朕的预料之外。但朕欠她一份旧情。” 她凝视着他的双眼,他的眼太过深处,让人看不清里面究竟掩藏着什么。 她疏离地一笑,起身道:“这是皇上与她之间的事,与臣妾无关。” 说着她转身准备离开。 他倏地抓住她的手臂,一个用力将她扯入怀里。 她微鄂,而后用力挣扎。 他紧紧地将她禁锢在怀里,覆盖住她的嘴,炙热的温度窜入她口中。 她眉头紧蹙,用力地一咬。 他吃痛地眉头微动,但却未放开她。 血腥味灌入她喉咙里,她眼眸微动。 这仿若是一场拉力赛,她固执地想要摆脱,他霸道地不让她抗拒。 最后他赢了,她不再挣扎,却以无动于衷做为反抗的手段。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放开她的唇,但禁锢住她身体的手却未放松一丝一毫。 他额头抵着她的,低哑的声音道:“朕与她只是过往,如今这只有你一人。如此的话朕只说一次,记住了。” 她眼眸微动,扯了扯嘴角道:“你是皇上,坐拥后宫,如此的话说得让人可笑。” 他眉头紧蹙,圈着她的手紧了紧,“你如此说当是让朕伤心,以往朕不敢保证。但这十年来你是朕碰的唯一女人,这一点你当是知道的。” 她眼帘低下不语。 四周静无一丝声音。 两人都沉默不语,半响后。 他叹了口气,缓缓抬起她的下巴,她未排斥。 他凝视着她道:“心里的不悦化解了吧。” 她扯了扯嘴角道:“暂时信了皇上的话。” 他眉头一扬,嘴角传来一阵刺痛。 他指背揉了揉嘴角道:“敢咬朕的人你当是第一个。” 她下巴微扬道:“皇上这是活该。” 他冷眸一眯,而后突然将她拦腰抱起。 她微惊,“皇上,你做什么?” 他坏坏地一笑,“朕这流了血,自然得找些补偿。” 月色映在山崖上的行宫,宫殿内烛火划出淡淡的光晕。 床榻上彼此紧紧偎依。 清晨,她醒了过来。 头痛得难受。 撑起上半身。 一旁宫女见她醒来立马上前服侍。 她坐在床榻上,看了眼空空的身侧,对着宫女问道:“皇上走呢?” 宫女微愣,眉头紧蹙道:“娘娘,皇上并未来过啊!” 她眼眸微动,看着宫女问道:“昨夜是谁扶本宫进屋的?” 宫女想了想道:“好像是德井公公给娘娘送冰镇银耳过来,见娘娘倒在露台上睡下,便让人将娘娘抱进屋了。” 她眼帘低下,昨夜一切原来是南柯一梦! “娘娘,内务府的张公公送了出席宴会的衣衫过来。”宫女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思绪。 她看着宫女道:“让他把东西放下吧。” “是,娘娘。” 她微微侧头,手指划过床榻,眼神黯淡了下去。 洗漱好,换好衣衫顾梓菡来到宴会的处。 宴会设在凤鸾殿和龙鸣殿外的院子里。 以位阶布置,最前方的台子上正中间的轩辕痕的位,左、右分别是皇后和太后的位置。 台子下,后宫妃嫔和女眷坐右侧,王爷大臣在左侧,两人一桌。 顾梓菡和太后入了席,低下众人也都倒了自个的位置上。 便独独轩辕痕迟迟未到。 而就在主持的太监走到顾梓菡身后正打算问是否要派人去请轩辕痕时,院子外传来太监尖锐的声音道:“皇上驾到。”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院子门口,独属于帝王尊贵的明黄缓缓出现在众人眼中。 而明黄身侧一袭白,翩然相伴,轻盈的身姿却月中仙子一般。 第七百八十二章 梦璃(四) 顾梓菡立在台上,看着徐徐而来的两人,眼眸微紧。 随着二人的靠近,面容清晰地印入眼中。 “顾梓菡,你跟我没有区别,你也不过是可怜的替身而已。”吕梓冉叫嚣的话此刻突然在她耳边响起。 原不曾在意的话,如今当那副容颜映入眼中时,那话深刻地钻入了骨髓。 胸口所剩无几的残缺的心开始坍塌。 轩辕痕缓缓走来,身旁的女子有些局促不安地紧紧挽着轩辕痕的手臂,胆怯地看着周围的人。 轩辕痕脚步微停,伸手覆盖在女子手背上,低头在女子耳边轻语了几句。 只见女子微鄂,而后看着轩辕痕露出一抹灿烂的微笑。 那笑很纯,便如她身上洁白的衣衫一般。 二人走到台子上,轩辕痕身后的德井让众人起身。 女子便和轩辕痕一同在独属于帝王的位置上坐了下去。 下面朝臣见状,一人起身道:“请赎臣斗胆,敢问皇上身旁这姑娘是谁,如此与皇上并排而坐恐不妥。” 女子因为朝臣的话眼里露了慌张,不安地看着轩辕痕。 轩辕痕以眼神安慰,轻柔而让人心定。然转眼看向朝臣却冷若寒冰,“既是斗胆便不要说话的话。” 毫不掩饰的保护让朝臣脸一白,说了句“请皇上赎罪。”便坐下。 轩辕痕即位十年,以其魄力少平了吴越周边小国,灭了靖国。平了吕驰如此重臣作乱。在朝臣心里轩辕痕无疑是一个圣君,却亦是让人畏惧的霸王。 众人低头不语,但却私下窃窃私语。 女子的身份,原本及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皇后如今地位的岌岌可危。 一场宴席,虽有歌舞升平,丝竹之乐,但却让人乏味难受。 但终究也耗到了结束的时候,因为轩辕痕身旁的女子疲倦地打了一个哈欠。 轩辕痕草地结束了宴会,带着女子离开。 从头到尾未曾看她一眼。 众人纷纷离去,萧妃走到顾梓菡身旁嘴张张合合了几次,终究未说什么,只叹了口气便离开了。 顾梓菡嘴角冷扬,今日在所有人眼里她恐成了笑话。 她起身欲离去,一名小太监跑到她身后道:“皇后娘娘,皇上请你过去一趟。” 她冷冷地看了小太监一眼。 须臾,她来到轩辕痕的龙鸣殿,这殿就与她的凤鸾殿便也只是一墙相隔而已。 进了殿,轩辕痕正坐在矮桌前看册子。 她缓缓走上前,微微欠身行礼。 轩辕痕抬头看了她一眼,免了她的礼,让她到身旁坐下。 她走到他身旁坐下,清冷的声音道:“皇上找臣妾来不知是为何事?” 轩辕痕抬头看着了她一眼道:“想必左冷已经告诉你有关梦璃之事了吧?” 站在轩辕痕身后的左冷面色猛地一僵。 她嘴角微扬,她笑是因为这话在南柯一梦中他也问过。只是梦境和现实当不会是一样的。 “听了稍许。”她淡淡道。 轩辕痕放下手中的册子,看着她道:“皇后,朕可求你一事?” 她眼帘微低,“皇上但说。”他称她为“皇后”,倒是客气了。 轩辕痕看着她道:“梦璃出生卑微,朕想将她留在宫里,但却不想惹人非议让她难受。所以朕想对外说梦璃乃皇后的亲姐姐,顾家之女。因为昔日尤城之乱而流落在了民间。” 她清冷的声音道:“皇上如此说众人信否?” “梦璃与皇后长得甚为相识,便皇后出了口,他人当不会有二话。”他道。 长得甚为相识,这是一根让她想要拔出的刺。 她嘴角冷扬,“皇上何需如此费心,大可让她直接替代了臣妾便可。” 轩辕痕面色一冷,“皇后此话何意?” 她眼帘微抬,面无表情凝视着他道:“如皇上所以,她与本宫长得甚为相识,若不是眉宇间的气质不同,本宫还以为自个在照镜子。让她留下做这吴越的皇后,而后本宫自然继续潇洒江湖岂不两全其美。” 轩辕痕猛地抓住她放在矮桌上的手道:“你想离开?” 她静默不语。 轩辕痕沉了声道:“你别忘了你与朕的赌约,你输了,便一辈子不得离开。” “哦。”她声音微扬,“有如此之事,本宫倒不记得了。” 轩辕痕冷眸寒了下去道:“顾梓菡,你以为朕是那种让你随意哄骗之人吗?” “同样的话本宫亦送还给皇上。本宫不是皇上后宫那些个痴傻的女子,皇上当初执意让本宫留下的缘由,如今依然昭然若揭。既然正主已经回来,本宫这替身亦当功成身退了。”顾梓菡道。 左冷眉头紧蹙,看着顾梓菡,心里担心不已。 轩辕痕冷眸凝视着顾梓菡,不语。 顾梓菡冷笑,抽回被他抓住的手,讽刺道:“还是说皇上向齐人之福,若是本宫便奉劝一句皇上一句,人心不足蛇吞象,小心惹火上身。” 轩辕痕面色一沉,“你这是在威胁朕。” “随皇上去想。”顾梓菡淡淡道。 两人凝视着彼此不再言语,眼神的交触似乎成了另一场交锋,谁也不愿意退让。 左冷眉头紧蹙担忧地看着二人。 “四爷,你在跟谁说话?”一阵轻柔的声音从一旁扇门后传来。接着便见一名女子赤脚揉着犯困的眼走了出来。 几乎在听到女子声音那一瞬间,轩辕痕收回和顾梓菡对视的眼,起身便往女子身旁走去。 轩辕痕一把圈住女子的腰,轻柔了声音道:“我们把你吵醒呢?” 女子摇了摇头,“没,是梦儿自个睡醒了。” 顾梓菡坐在矮桌前垂下眼。耳边传来轩辕痕微愠的声音道:“怎么下榻又忘记穿鞋,虽是夏天,但这山路露气甚重,若是着凉了,吃药时且别有跟朕耍赖。” 女子吐了吐舌头道:“人家一时忘了嘛。” 左冷看了眼二人,而后目光担忧地看向静坐在矮桌前的顾梓菡。 此时,女子仿若注意到顾梓菡的存在,小跑到顾梓菡身旁跪坐下,看着顾梓菡惊奇道:“你就是四爷的皇后吧,哇真的跟四爷说的一样,你长得跟我一模一样。” 第七百八十三章 梦璃(五) 顾梓菡眼眸微动,抬眼看着女子冷声道:“本宫从不长得像任何人。” 顾梓菡冰冷的话让女子脸上的笑容僵住。 女子大大的眼睛眨了眨,一脸无辜的摸样看着顾梓菡道:“你不喜欢我对吗?” 那淡淡的话语声夹着些许的失望,仿若再几分力道便会哭一般。 轩辕痕走到女子身旁,以保护者的姿态将其圈入怀里道:“菡儿怎么会不喜欢梦儿,只是菡儿不懂得如何跟人交谈而已。” 顾梓菡冰冷的脸微动,他那计带着警告的眼神她接到了。 女子一听,释怀地一笑对着顾梓菡露出友善道:“原来是这样,怪梦儿没有自我介绍。你好菡姐姐,我叫梦儿,不对,梦儿是四爷对梦儿的称呼,我全名应该叫梦璃。” 单纯没有一丝心机的双眸看着顾梓菡,在这叫梦璃的眼里看到了那股世人所稀有的干净,这份干净她除了在五、六岁的孩童身上看见过,从未在成人眼里看见过。 顾梓菡瞳孔微动,这个梦璃—— 她看向轩辕痕,轩辕痕的眼神告诉了她答案。她猜对了,这个梦璃虽然外表二十来岁,但却是个痴儿。 她缓缓起身,无视梦璃投来的那些许受伤的眼神。 “皇上若无事,本宫告辞了。”她冷冷道,而后转身离开。 梦璃面露难受看着轩辕痕道:“四爷,菡姐姐是否不喜欢梦儿?” 轩辕痕将其捶在耳鬓的发丝挽到耳后,轻声安抚道:“不会,只是菡姐姐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所想现在不知道怎么面对别人而已。” 梦璃眉头蹙起,“就像梦儿没找到四爷前一个人那样。” 轩辕痕微微颔首。 梦璃露了同情道:“菡姐姐好可伶。” 轩辕痕看着梦璃道:“梦儿乖乖在这等朕,朕出去一趟。” 梦璃依依不舍地拉着轩辕痕的衣袖,面露紧张道:“四爷一定要快快地回来,梦儿一个人害怕。” “嗯。”轩辕痕允诺。 顾梓菡回到凤鸾殿,二月见其回来引了上前,“宫主。”二月心里有许多疑问却不知该怎么问起。 顾梓菡看了二月一眼道:“你去弄两套宫女的服侍来,入夜后我们离开。” 二月大惊。 “你果然打算食言。”轩辕痕的声音从殿门处传来。 顾梓菡眼眸微动。 “二月,你先下去吧。”顾梓菡对着二月道。 二月微微颔首,带着担忧离开。 顾梓菡走到一旁琴桌前坐下,纤细的手指滑过琴弦,对轩辕痕视若无睹。 轩辕痕寒着脸走到顾梓菡跟前,居高临下看着顾梓菡道:“朕的话你未听见?” “皇上指的哪句?”顾梓菡不冷不热道,指尖沿着琴弦波动。 轩辕痕冷眸凝视着顾梓菡道:“朕说过你既答应了朕不得离去,朕便容不得你毁了誓言。” 她淡淡一笑道:“本宫也说过,皇上若想想齐人之福,本宫无空奉陪。” 轩辕痕面色一寒道:“梦儿单纯善良,何以你容不了她?” “皇上错了,本宫从无容不了她。本宫容不了的是皇上。”她淡淡道。 轩辕痕冷眸眯起,“皇后,不要逼朕对你动手。” 她嘴角冷扬道:“皇上这是在威胁本宫啊?” 轩辕痕眼里冷眸道:“你很清楚,朕有办法让你走不出你的凤凰宫。” 指尖拨动琴弦,单调的音节从指尖流出。 “皇上的确有的是办法,但只要本宫有心,便是皇上斩断了本宫四肢将本宫放在瓮中本宫也有办法离开。毕竟皇上再有能耐,却也管留不住一个死人的魂魄不是吗?”她眼帘微抬,看着他轻言细语道。 轩辕痕面色一沉,眼神暗沉了下去。 两人对视着,谁也不肯退让。 轩辕痕眼眸微动,“难道你不查顾家之事了。” 她放在琴弦上的指尖微僵。 轩辕痕嘴角微扬道:“朕承诺与你之事不会食言,自然你与朕的誓言亦不可毁。” 她沉默不语。 轩辕痕凝视着她道:“回宫后,朕会给你当日参与算计顾太师一部分名单。记住朕的话,不要试图离开,否则后果是你所担不起的。” 说完,轩辕痕转身离开。 她清冷的目光凝视着指尖的琴弦。 半响后,指尖微动,淡淡的琴音响起。但片刻琴音又停了下来。 她幽然的声音道:“可惜了,刚学会了前儿半部分。”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顾梓菡抬头,见左冷走了进来。 她嘴角冷扬,“你该不会是他派来监视本宫的吧。若是不必如此麻烦,让人守在凤鸾殿外,殿后的万丈悬崖本宫插翅也难飞。” 左冷眉头紧蹙道:“菡妃,皇上与梦璃之事其实你不必如此在意的。” 她眼帘微抬,看着左冷道:“左冷,你的称谓唤错了。” 左冷唤她为“菡妃”是想以过往牵制住她吗,若是便可笑了。 左冷看着顾梓菡道:“皇后娘娘,皇上心里是有你的。” 她眼帘微低,看着面前的琴弦不语。 半响的沉默后,她清冷的声音突然道:“左冷,本宫是否是那梦璃的替身?” 左冷摇头道:“娘娘何以如此认为,以往皇上身为四爷时对娘娘的情感娘娘如何能如此轻易磨灭。昔日的皇上为了娘娘连自个的性命都能不要,娘娘若说只是梦璃的替身却真的轻视了皇上昔日待娘娘的一番情谊。” 她嘴角冷扬,“你的话今日倒是多了。” 左冷微愣。 她缓缓起身,往屋后的露台而去。 左冷见状跟了过去。 站在露台上,她凝视着前方山崖间的空旷。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嬉戏声。 “四爷,这水尽然是温的耶。”是梦璃激动的声音。 “梦儿喜欢?”轩辕痕低沉的声音传来。 “嗯,这里仿若置身在云雾之中,好像书画里说的仙境。四爷,我们是不是真的到了仙境啊?” “傻瓜。”轩辕痕掩饰不住的溺爱的声音传来。 顾梓菡缓缓地往左手边看去,左手边有一个巨大的屏风。 原她还不知,这屏风后竟隔着与她这露台同样的地儿。 她缓缓转身进屋,路过左冷时低冷的声音道:“以往些许有几分真心,但如今却只是替身而已。” 左冷眉头一蹙,看着顾梓菡的背影眼里尽是担忧。 第七百八十四章 背道而驰(一) 日落夕阳—— 二月神色凝重地站在顾梓菡身旁,看着其不急不慢地用膳。 顾梓菡细细地咀嚼着御膳房送来的点心。 “这味道倒是清雅。”顾梓菡淡淡道。 一旁伺候的御膳房来的小太监道:“娘娘喜欢便好,明儿奴才让人再给娘娘送些过来。” “不必了,好吃的吃多了也腻味。”顾梓菡拿起帕子一边儿擦手一边儿道。 “是,娘娘。明儿奴才让人给娘娘备些冰镇的西瓜送来。”小太监道。 顾梓菡放下帕子,看着小太监一眼道:“本宫听闻最近太后似乎食欲不好。” 小太监道:“这行宫虽是避暑之地儿,但一路走来太后恐是劳累了,这都快十日了,身体却还未调理过来。” “如此,那本宫当去看看。”说着,顾梓菡起身往太后住的殿落而去。 太后屋里—— 太后看着顾梓菡微愣,挥了挥手遣退了屋里多余的奴才。 两人跪坐在矮桌上,太后看着顾梓菡道:“皇后今儿怎有空来哀家这。” 顾梓菡看着太后道:“这无外人,那些场面的话不说也罢。我今日是要见一人。” 太后微鄂,而已一笑道:“哀家倒不知哀家这儿有何人能让你见。” “连城。”顾梓菡冰冷的嘴唇微启,吐出两字。 太后面色一僵。 “哈哈,不愧是顾家之女倒是厉害。”一名书生打扮的男子从一旁屏风后走了出来。 顾梓菡冷眼看着男子。 男子走到矮桌前坐下,看着顾梓菡道:“你怎知本王在这儿?” 顾梓菡嘴角冷扬,“你送了如此一枚棋子来,不亲自来看效果岂不可惜了这份心思。” 连城眉头一扬,“你到是看得透彻,但既然知道是本王放的棋子,何以如此冲动?” 顾梓菡冷冷道:“我若不冲动,岂不浪费了你的心思。” 连城微愣,而后大笑道:“厉害,不愧是茗儿看重的侄女,这心思却不是常人所能及的。” 不错,梦璃是他送来的一抹棋子,不过是想激她,但却让他收获意外啊! 顾梓菡面无表情,看着连城道:“我只想知道一事,梦璃的痴傻是真是假?” 连城手中折扇“噗”地一声打开,“以轩辕痕的精明,若是假的骗得了他。” 顾梓菡眼眸眯起。 连城看着顾梓菡道:“离愁是本王手里的一枚暗棋,她从小受了刺激所以智力永远只停留在七岁时。十七年前,本王把她送进来昔日的四爷府。她却也不负本王的期望,便是不知却让轩辕痕中毒失明。只是可惜,本王要的是轩辕痕的性命。而她却愚蠢地阻碍了本王。不听话的棋子本王自然毫不手软地除去。 不过她却也算是命大,既然未死。所以本王便先留着。当算是本王先见之明,如今却当真能有所用。” “她知道自个被送回到轩辕痕身旁的目的?”顾梓菡问道。 “本王说过,轩辕痕城府极深,若梦璃有一丝问题他定然有所察觉。对梦璃而言不过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而已。”连城道。 顾梓菡冷冷地看着连城,而后起身离开。 连城看着顾梓菡背影道:“本王送梦璃来最大的目的便是要你看清楚轩辕痕的为人,你不过是他当做梦璃的替身而已。若你心里还有一丝奢求最好抹去,否则最后吃苦的只会是你自个。” 顾梓菡微停,微微回首道:“我的事不必你费心。” 说完,其头也不回地离开。 连城看着顾梓菡的背影眼眸眯起,眼里划过一抹暗沉。 太后看着连城道:“你所谓的王棋不会是她吧?” 连城嘴角微扬,手中折扇扇动,但笑不语。 月色下,轩辕痕扶手站在露台上,看着犹如挂在两座山之间的明月。 左冷走了过来。 “她去了太后那?”轩辕痕低冷的声音道。 左冷抿紧了嘴唇微微颔首。 轩辕痕眼眸微沉。 左冷犹豫半响后道:“皇上,皇后娘娘之事当有转还的余地的。” 轩辕痕一计冷眼看向左冷,左冷立马噤声。 轩辕痕看着前方的明月,眼神深邃而复杂。 顾梓菡回到凤鸾殿,打发了所有的奴才出去。独自一个人坐在露台,举着酒杯看着前方皓洁的明月。 突然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顾梓菡冷眸微眯,手中的酒杯眼见便要射出。 梦璃的身影出现在顾梓菡眼中。 梦璃见顾梓菡寒着脸,胆怯地走了过去道:“对不起,梦儿不是故意来打扰菡姐姐你的。只是梦儿一觉醒来见不到四爷,梦儿害怕不知道去找谁。后来想起四爷说菡姐姐就住在隔壁便偷偷过来了。” 顾梓菡冷眼看了梦璃一眼,给自个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梦璃见状眉头蹙起,手拧着衣摆忧郁半天道:“那个菡姐姐,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你还是少喝一点吧。” 顾梓菡起身往屋里而去,对梦璃视若无睹。 梦璃见状提着的裙摆跟了过去。 顾梓菡突然停下脚步,梦璃刹脚不急,差点撞到顾梓菡。 顾梓菡转身,清冷的目光看着梦璃道:“不要跟着我。” 梦璃咬着嘴唇,手指拧来拧去,仿若做错事的小孩一般,支支吾吾了半天道:“菡姐姐,能否告诉梦儿你为何不喜欢梦儿吗?梦儿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让你不高兴,若果有请你告诉梦儿,梦儿一定改。” 顾梓菡幽冷的目光看着梦璃,“我为何要喜欢呢?” 梦璃大大的眼角眨了眨道:“因为梦璃喜欢菡姐姐啊?” 顾梓菡面无表情地看着梦璃。 此时,二月进屋见梦璃微鄂,看着顾梓菡问道:“宫主,她怎么在这儿?” 顾梓菡看了二月一眼,“二月,给她诊断。” 二月微愣,走向梦璃。 梦璃见二月面色一白,犹如小白兔见了狼一般。 二月见状轻声安抚了半响才让梦璃信任自个。 二月细细地给梦璃号脉,半响后收回手看顾梓菡眉头紧蹙道:“宫主,她的心智似乎有些问题。” 顾梓菡看了眼撑着大大的双眼对着自个一个劲猛笑的梦璃,而后对着二月道:“二月,送她去轩辕痕那。” 说完,顾梓菡进了寝室。 梦璃见状欲跟去却被二月给拦住。无奈,梦璃只好抱着失落的心情离开。 第七百八十五章 背道而驰(二) 二月送走梦璃后,顾梓菡让宫女搬了几坛酒来,便遣退了所有殿里的宫女,她讨厌屋子围着人。 顾梓菡拿着酒壶,缓缓地走下温泉。 温热的泉水从肌肤传入,心却很冷。 她趴靠在池边儿,看着远处天空上的明月眼神有些迷离。 一阵脚步声从她背后传来,她嘴角微扬。 脚步声在她身后停了下来,夜风微动白色衣摆轻扬。 她站起身,湿透的衣衫紧贴着她的肌肤,将玲珑有致的曲线刻画得精致。 背后映着白色的月光,仿若一个从水中而出的鲤鱼精一般。 她站在池水中静静地注视着池边的他。 轩辕痕黝黑的瞳孔微动,同样凝视着她,二人静默无语。 她嘴角划过一抹浅浅的弧度,缓缓转身,身子翩然从水中而起,径直地往圆月而去。 他大惊,脚尖轻点,在栏杆处拦住她的身体。 他圈着她的腰,两人身体紧贴在空中旋转而后落地。 他眉头紧锁看着怀里的她,低沉而冰凉的声音道:“你在干什么?” 她痴笑道:“奔月啊!” 浓浓的酒气从她身上传来,他生冷的眉头紧蹙,“你喝了多少?” 她眉头蹙起,举起手十分认真地数着,“一壶、两壶、三壶……九壶?不对,好像是十一壶……” 他黝黑的瞳孔微侧,看了眼池水边七零八落的酒壶,脸沉了下来。 他一把拦腰抱起她,带着她进了屋。 他将她放到床榻上,起身欲唤宫女来给她换衣服。 但手却突然被她拉住。 他回首。 她一手斜撑着上半身,一手拉住他的手腕,眼眸微动,些许落寞的声音道:“别走。” 他低冷的瞳孔微动。 她突然用力将他拉倒在床榻上,而后一个翻身坐在他腰身。 他眉头一紧,撑起上半身。 她微微将身体靠向他,眼眸微动。 “轩辕痕,为何你我会变成如今这般?”她淡淡道。 他黝黑的瞳孔微动。 “轩辕痕,对我你当真未曾有过真心吗?我当真仅仅只是她的替身吗?”她凝视着他道,眼中有些许的水光在动。 他眉头缓缓拉拢,沉默半响后,“对不起。”这是他说的三个字。 她嘴角划出一抹苦涩的笑,“原来倒头来你能给我的就这三个字。既然如此,何以不让我离开?” 他黝黑的瞳孔一紧,突然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他伸手覆盖在她光洁的脸庞,“因为朕对你动了心。” “一颗心能分成两半吗?”她凝视着他问道。 他不语,但就低头覆盖住她冰冷的唇。 床榻间两具身体紧紧地交融在一切,她在他身下承受着他给予的一切。 夜风从窗檐中灌入,屋内的烛火被熄灭。 她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头靠在他肩头,原本弥散了的双眼缓缓凝神,清冷的眼中划过一抹冰冷。 轩辕痕,我们终究只能彼此伤害。 若是如此,那便看这场对弈谁才是最后真正的赢家吧! 清晨,她被阳光照醒。 她撑坐起来,揉着发痛的太阳穴。 “日后别再醉酒。”一阵低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她微鄂,眼里先是一惊,而后嘴角扬起一抹妖魅的弧度道:“皇上今儿倒是得空来本宫这瞧瞧,还是说昨日皇上的宝贝跑本宫这来后回去委屈了,今儿皇上是来本宫这气候算账的。” 他生冷的眉头拉拢,坐到床榻便,锐利的双眼凝视着她道:“朕以为昨夜你我已经有了共识。” 她眉头微蹙,“昨夜?” 他伸手把玩着她捶在胸前的发丝,“看来昨夜的一切你当是忘记了。” 她一把抽回他手中的发丝冷笑道:“若皇上无事请自便,本宫没心思跟皇上在这儿大哑谜。” 他冷眸微眯,而后猛地倾身靠向她,她微惊,不由地向后缩了缩。 “你不记得无妨,朕帮你记住了。你答应朕好好跟梦儿相处。”他低沉的声音淡淡道。 她冷哼,“皇上这大话当是说得好听,本宫还答应帮你梦儿摘天上的星星,不若今夜本宫便让人搭了梯子试试。” 他一把攫住她的下巴,“你不记得无妨,朕会让你想起的。” 她瞳孔撑大,想要回嘴,但嘴却被他封住,刚张开,他炙热的温度便灌入他嘴里。 她推拒着他,但却无法阻止他。 她眼眸微眯,最后放弃挣扎。只是低垂的眼帘下却划过一抹暗光。 半个时辰后—— 他靠坐在床榻上,她趴挂在他身上四肢乏力。 他当是越发地喜欢用阴招了,如此让她屈服也能想得出来。 他手指滑过她光洁的后背,低沉的声音道:“菡儿,朕不可否认你给朕的感觉不一样,所以朕不会让你离开。如你说言,要留下你朕可以残忍。但不要逼朕用手段。梦儿是个单纯之人,你是个聪慧的女子,你们能相处得好的。” 她嘴角冷扬,离开他怀里,而后拿起被褥裹着自个下了榻。 她微微侧头看着床榻上的他,清冷的声音道:“轩辕痕你大可放心,本宫不会跟你梦儿争任何东西,因为你这没有值得本宫去争的。但诚如你所说,本宫如今的确有求于你。所以本宫可以继续假装你的皇后,等本宫事情办完,你我便再无瓜葛。” 说完,她抬步往屋后的浴池中走去。 轩辕痕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屏风后。 他收回目光,看着空空的手心,黝黑的瞳孔微动。 浴池中,顾梓菡浸泡在温泉水中。 她清冷的双眸看着远处翠绿的青山。 轩辕痕知晓她昨夜去太后那见了连城之事。 而她对顾家之事早已知晓恐也在他算计之中。 她嘴角冷扬,如今她倒知道他强留下她的缘由了。他是想利用她对付连城吧。 她冷眸微眯,看来对连城真实的身份他与她有着同样的怀疑。 连城,绝对不会单单只是他口中所说的昔日靖国王爷如此简单。 这一局博弈看来将是他们三人的,只是到最后谁会在最后的赢家却也是拭目以待。 第七百八十六章 背道而驰(三) 吴越皇上的龙鸣殿里住了一名女子,轩辕痕将其保护得十分周密。 龙鸣殿里除了其信任的太监外,外人进不得。 而那些在其身边伺候的太监都是嘴严之人,话根本是半句都吐不出的。 能与轩辕痕同寝而住,昔日出了这新皇后有其殊荣外,便只这突来的女子。 于是顾梓菡失宠的消息在行宫里传得沸沸扬扬。 只是没几日,便传出那女子乃顾梓菡失散多年的同胞姐妹。 两人长得如此相像,却也让人信服。 姐妹一同伺候君主之事不是什么新鲜事,大伙引论些时日也便消停了。 凤鸾宫大殿内—— “我听说昨日你让人送了自个梁的酒酿去皇上那。”萧妃拿起白子落下。 “你消息倒是灵通。”顾梓菡手中黑子落下。 萧妃松了口气道:“前儿些日子见你跟皇上闹成那般还担心,你终究还是想通了。” 顾梓菡眉头微扬,“你何以认为我送酒酿去便是想通了,些许我在里面下了毒也指不定。” 萧妃淡淡一笑道:“若是别人如此说我还会吓一跳,你历来磊落,不会是用如此暗招之人。” “哦,是吗?”顾梓菡嘴角冷扬道,神情高深莫测。 萧妃见状心里一惊道:“你当不会真的下毒吧?” 顾梓菡拿起黑子落下,“我便是想却以他如今的谨慎却也是难。且如今他死对我无利,我杀他做什么。” 萧妃面露担忧地看着她,“你何时将他看得如此——生疏。”这是萧妃想了半天想到的一个还算恰当的词。便是皇上殿里真有了他人,以她对皇上的情感不该如此轻易说出杀他之话的。 顾梓菡看了萧妃一眼,拿起茶水浅抿了一口反问道:“我与他何时不生疏呢?” 萧妃眉头紧蹙。 顾梓菡放下茶杯,看着萧妃道:“对了,我听闻月前你爹重金买了一个所谓难得之物。” 萧妃压下心里的不安,微微颔首道:“我爹历来喜欢收集稀奇之物,为此重金从不在乎。” “那若我想让令尊割其所爱,不知可否不?”顾梓菡看着萧妃问道。这才是她今日唤萧妃来的目的。 萧妃眉头紧蹙,“你要那东西做何用?”那东西虽被人看做稀物,但也还入不了她的眼。 顾梓菡嘴角微扬,“我自是有用处。” 萧妃看着顾梓菡道:“若是你真有用处,我却也可帮你问来。” “便算是我欠你一事,日后如有事你大可告诉我。”顾梓菡道。 萧妃淡淡一笑道:“你曾救我一命,便当我还你的吧。你不必放在心里。” 入夜后,她禀退了所有人,独自一人浸泡在温泉中,拿着酒杯独酌。 一个白影从一侧空中翩然而过,落在露台的围栏前。 轩辕痕缓缓走池水前,褪去了衣衫入了水池。 她连眼都难得掀起,依旧独饮着。 他从她身后环住她,坐在池水中,让她靠坐在他怀里。 他拿过她手中的酒杯,径直一饮而尽,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道:“这日子这酒是越发喝得厉害了。” 她伸手拿起水池旁的酒壶,直接将酒倒入口中,清冷的声音道:“皇上的梦儿睡下了?” 他黝黑的瞳孔微沉。 她嘴角冷扬,嘲讽道:“皇上也越发地随性了,大门不走,这直接翻墙。若是被人瞧见当该当成采花贼抓了去。不过皇上如此猴急,该不会是昨夜皇上的梦儿醒来未见皇上,哭了。皇上如今心里惦记,所以才选择了近道。这是想赶紧办完事,早点回去啊!” 昨夜隔壁那嚎哭声当是响彻,他那急匆匆赶回去的身影让她后半夜笑了一宿。 他握着她的肩头,让她正面对着自个,黝黑的瞳孔凝视她飘忽不定的双眼,“你又喝醉了?” 她拎起手中的酒壶摇了摇,“还好,能辨得清你是谁,应该还没怎么醉。” 他生冷的眉头压下,“不是朕,你会让他人抱。” “是不是皇上有区别吗?”她一笑道。 他猛地将她压入怀里,“不要挑战朕的极限,你若赶让别人抱,朕定然将其碎尸万段。” 她眉头微扬,“如此看来日后若有心当得小心谨慎些了。” 他猛地封住她的唇,如狂风暴雨般地掠夺着。 一盏茶后,她气喘吁吁地地挂在池水边,他身体压下双手撑在她身侧,贴在她耳畔道:“朕不会让你有一丝的机会的。” 她嘴角冷扬,眼里划过一抹冰冷。 对男人而言,心可分,但女人却不能。这世道当是可笑。 一大早,顾梓菡便被一阵阵繁杂声给吵醒。 她撑起身,耳边传来二月的声音道:“皇后娘娘还未醒,请你稍后再来。” 梦璃如银铃般的声音传来,“二月姐姐求求你了,让我进去嘛。我保证就在一旁静静地等着。” 二月为难,宫主脾性素来清冷,而这梦璃是个痴儿,她亦不好把话说白了,她们宫主根本不愿见她。 顾梓菡起身,欲拾起地上的衣服套回身上,但却发现衣服破碎不堪。 她抿紧了嘴,昨夜她又是哪句话惹了他不悦,如此暴力破坏她的衣衫。 她嫌弃地把衣服丢到一旁,直接裹了被子下榻走到一旁太师椅上坐下。 “二月,让她进来吧。”顾梓菡道。 二月侧身让开路,梦璃一脸灿烂笑容地小跑了进去。 梦璃走到顾梓菡身旁的太师椅坐下,双手靠在左侧的扶手上,大大的眼睛眨了眨看着顾梓菡道:“菡姐姐,你终于愿意见梦儿了,梦儿好高兴啊。” 顾梓菡清冷的目光看着梦璃道:“你三番两次来找本宫,究竟是为何事?” 梦璃眉头紧蹙,咬着嘴唇半响,而后仿若终于鼓足了勇气对着顾梓菡道:“菡姐姐,你能不能不要跟四爷怄气呢?” 顾梓菡眼眸微动,看来梦璃不语。 梦璃扯着自个的手指道:“虽然四爷不说,但梦儿看得出来四爷不快乐。夜里四爷总是一个人坐在窗前喝着闷酒,梦儿问他,他总说无事。但梦儿知道,四爷是因为菡姐姐才如此的。” 第七百八十七章 背道而驰(四) 顾梓菡嘴角冷扬,“本宫没这么大的本事让你的四爷心烦,若是为此,你恐是来错了地方。” 梦璃咬着嘴唇,看着顾梓菡半响,一脸犹豫后道:“菡姐姐,梦儿偷偷告诉你,其实这段时间没晚四爷都偷偷跑来看菡姐姐你,可是菡姐姐都睡了,所以不知道而已。” 顾梓菡看向梦璃,“你怎么知道的?”他是每晚都来,但她想他应该对他的梦儿瞒得很好才对。 梦璃身体靠近顾梓菡,大大的眼睛看了看周围,压低了声音道:“四爷以为梦儿睡着了,但其实梦儿没有。梦儿亲眼看见他从露台那偷偷翻到菡姐姐这边来的。” 顾梓菡幽然的目光凝视着梦璃,“他偷偷来看本宫,你不生气?” 梦璃大大的眼角眨了眨,一脸无辜道:“梦儿为什么要生气啊?” 顾梓菡眉头拉拢,看着梦璃脸上那天真无邪的神情。 梦璃突然一脸神秘地看着顾梓菡道:“菡姐姐,梦儿偷偷告诉你一件事,你千万不要告诉四爷哦。” “什么事?”顾梓菡淡淡问道。 梦璃手放在嘴前,小声道:“自从梦儿和四爷重逢后,四爷便把梦儿当犯人一样看着。还这不让做,那不让做的,爬个树叶不行。昨儿午膳时,梦儿吃了一口辣的东西被呛到了,四爷立马让人把东西撤了,还下令不准厨房再弄辣的。可是梦儿说梦儿其实很想吃辣的,接过四爷却没得商量说不许。四爷把梦儿管得严得很,梦儿现在最想的便是四爷去忙,这样梦儿就能自在些。所以四爷来菡姐姐这,梦儿高兴还来不及,才不会生气了。” 顾梓菡幽冷的双眸看着梦璃。 这样的话若是出自他人之口,当是有显摆的意图。但一个痴儿,七岁孩童的智力,说得单纯。但便也是如此,更是伤人于无形。 顾梓菡收回目光,“你在行宫里待无趣呢?” 梦璃立马点头,“除了龙鸣殿和这凤鸾殿,四爷不许梦儿去他处,这里虽然美,但一直待着却也无趣。” “若是如此,让他带你出行宫去逛逛。本宫听闻行宫前有一处有名的山,上面的景色怡然,听说若是有缘,还能看见传说中的凤凰。若是男女共见,定然能相守到老。”顾梓菡道。 梦璃眼里立马泛起好奇的光,“真的吗?” 顾梓菡微微颔首,“众人都如此说,定然不假。” 梦璃双手捧在胸前道:“那梦儿待会儿午膳时就去求四爷,下午就带梦儿去瞧瞧。” “明日皇上恐抽不出时间,且太匆忙。后日去甚好。”顾梓菡道。 梦璃想了想,点头道:“那就听菡姐姐的。” 顾梓菡眼眸微动道:“被告诉他你是从本宫这听得的。” 梦璃点头,一脸诚恳道:“菡姐姐放心,梦儿不会说的。” 随意聊了几句,顾梓菡找借口打发了梦璃。 梦璃离开后,顾梓菡走到露台上的浴池旁,打算好好洗洗这一身他人的味道。 顾梓菡将自个浸入水里。 一旁二月出声道:“宫主,属下到不知这传说中的凤凰何时管起男女之事来呢?” 顾梓菡后背缓缓靠向池水边,“它不管吗,本宫以为既是神鸟,定然什么都管的。” 二月眼睛眨了眨,如今宫主说起慌来当是眼都不眨一下。 “宫主,你利用梦璃将皇上骗离行宫究竟有何意图?”二月直截了当地问道。 顾梓菡眼帘微掀,“找人埋伏刺杀。” “宫主又玩笑了。”二月叹了口气道。 顾梓菡眼眸合上,嘴角微扬,为何她说要杀他既然无一人信。当是她诚信失败啊! “二月,把东西洒到浴池中。”顾梓菡突然道。 二月微愣,“昨夜宫主才服用了药,今日再洒属下怕宫主的身体会受不住。” 顾梓菡眼眸缓缓掀开,凝视着远处,清冷的声音道:“按本宫说的做。”她后日必须恢复三成的内力。 二月抿紧了嘴唇,思量稍许,从怀里哪出一个瓶子。 打开瓶塞,瓶子微微倾斜,七八只长相怪异的小虫子从瓶子落入池水中。 小虫子如水后,迅速地游向顾梓菡。 顾梓菡眉头微动,低眼,看着虫子咬破她胸口的肌肤,而后迅速地钻了进去。 一阵剧痛从胸口传来,而后慢慢向周身扩散。 她立马凝视屏气,缓缓地运气。 二月站在池水旁,看着顾梓菡紧闭着的瞳孔快速地动作,其额头汗水不断地流下。 二月目光看着顾梓菡肌肤里那一个个四处游走的凸起,眼里尽是担忧。 如此急功近利,她怕宫主恐会走后入魔。 但如今,宫主又何能听得进他人的意见。 马车缓缓地沿着山路而行。 马车内,梦璃一脸喜悦地看着顾梓菡道:“菡姐姐,待会儿若真是见了凤凰,梦儿就许愿让菡姐姐、梦儿和四爷永远在一起。” 顾梓菡面无表情地坐着。 一旁跟来的二月偷偷打量了顾梓菡一眼,虽然不知道宫主究竟要做什么,但宫主原本的打算应该是将轩辕痕从行宫支开。如今却把自个也给“支开”了。 若是场合不对,二月很想说,宫主,就说不能骗小孩儿的。 坐在对面的轩辕痕黝黑的瞳孔凝视着顾梓菡,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有一种嘲讽某人自作聪明的意思。 此时,梦璃偷偷走到顾梓菡身旁,附在其耳畔道:“菡姐姐,你放心梦儿没跟四爷讲是菡姐姐告诉梦儿有凤凰的。梦儿给四爷说菡姐姐肯定也没见过凤凰,所以让四爷带菡姐姐一同前来。” 顾梓菡微微侧眼看了梦璃一眼,眼眸微动。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马车外左冷的声音传来道:“皇上,到了。” 梦璃一听欣喜地欲立马下车,却被轩辕痕一把抓回怀里,而后拉着其手一同下去。 轩辕痕小心翼翼地扶着梦璃踩着木梯下了马车。 顾梓菡走到马车外,德井伸手道:“娘娘,老奴扶你下来。” 顾梓菡清冷的目光看了德井一眼,“不必了。”她不是娇柔之人,下个马车还不需要人小心翼翼地扶着。 第七百八十八章 背道而驰(五) 梦璃一下马车,见四处的景色欢喜地跑来跑去。 轩辕痕见状眉头微蹙,叮嘱道:“梦儿,慢些。” 梦璃转身吐了吐舌头道:“梦儿知道啦。”依旧四处跑着,只是脚步放慢了一些。 顾梓菡环视了四周,这里是一处山体间的平地,前方是开阔群山,平地边缘应当是悬崖,跟来的御林军将边缘围住,以防万一。 这平地边缘当是没有“意外”可发生了。 “在看什么?”轩辕痕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她眼眸微动,清冷的声音道:“皇上跟皇上的梦儿出来游玩,带上本宫也不嫌麻烦。” “你诡计多端,朕若不带在身边看着,回去这行宫恐都让你给端了。”他略微打趣的声音道。 “皇上带本宫出来,便不怕本宫起了歹心?”她目光看向正蹲在不远处摘野花的梦璃。 腰间突然一紧,被他从背后圈住。 他低冷的声音从她耳边传来,“你不会对梦儿如何,但你恐一时半刻都未打消过要离开的心思。” 她嘴角微扬,“皇上倒是了解本宫。”他怕的不是她离开,而是她心里的算计吧。只是如今他们都不到摊牌的时候。 梦璃手里拿着一个做好的花环跑了过来,见两人贴身偎依微鄂,而后露着灿烂的笑容道:“菡姐姐,这是梦儿给你做的花环。” 顾梓菡悄然地从轩辕痕怀里退出,“本宫闻了花香胸口会不舒服。” 梦璃一听,立马将手里的花环藏到身后,一脸抱歉道:“对不起菡姐姐,梦儿不知道你不能闻花香。” “无妨,你们玩,本宫去那边坐会儿。”顾梓菡淡淡道,而后转身往一旁太监搭好休憩的地方走去。 轩辕痕看着顾梓菡的背影眼眸微眯。 顾梓菡走到披了布的草地上坐下,二月跟了过来。 二月挡在顾梓菡跟前,只留了背影给他人。 二月从怀里拿出一粒药丸偷偷递给顾梓菡道:“宫主,你脸色有些不好,先把这药丸服下吧。” 顾梓菡看了眼二月手里的药丸,“不必了,本宫还受得住。” 二月面露担忧地看着顾梓菡,昨夜宫主又用了药,今日早晨亦然。此刻宫主定然痛得难受。 “二月,待会儿看我的眼神,而后想办法让梦璃晕倒。”顾梓菡突然道。 二月微鄂。 “做得像中暑一样。”顾梓菡又道。 二月微微颔首。 顾梓菡起身绕着平台四处地走着,状似无聊的摸样。 “四爷,你看这个比刚才那个更好看。”梦璃手里握着一朵野花跑到轩辕痕跟前道。 轩辕痕看了一眼道:“的确比先前更好看。”而后目光又回到顾梓菡身上。 梦璃眉头蹙起,眼里划过一抹淡淡的落寞,然只是一瞬间便又恢复了常色。 “四爷,你说我们真的能看见凤凰吗?”梦璃道。 轩辕痕低眼看着梦璃眼里的期许,“凤凰是神鸟,能见者当是有缘之人。见不了亦是常事。” 梦璃眉头紧蹙,“可是梦儿相见,见到就能许愿,梦儿就能跟四爷还有菡姐姐永远地在一起了。” 轩辕痕眼眸微动,伸手揉了揉梦璃的脑袋道:“梦儿,不用许愿我们亦能永远在一起。” “真的。”梦璃眼睛睁大。 轩辕痕微微颔首,只要她肯放手。 轩辕痕侧头往顾梓菡看去,眼眸猛地一紧,低骂了一句“该死。”便疾步向其走去。 但未走几步,身后却传来一阵惊叫。 轩辕痕猛地回头,却见梦璃昏倒在草地上。 轩辕痕微愣,向顾梓菡看去,却已不见其踪影。一个身影接着从顾梓菡方才所站之地一跃而下。 平台上乱成了一锅。 皇帝宠溺的女子突然昏迷,皇后娘娘落崖下落不明。 虽然跟来的太医立马诊断梦璃只是中暑才昏迷,虚惊一场。 但顾梓菡落下悬崖却不是虚惊。 御林军在其落崖当下立马派人下去寻,但下面无路可下,只有陡峭的山壁。等人下去后,下面又是无底的深渊,根本寻不得顾梓菡的身影。 轩辕痕站在悬崖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崖底。 一旁御林军统领上前道:“皇上不必担心,虽然至今未寻得皇后娘娘的踪影。但方才皇后娘娘落崖时,南宫大人立马跟了下去。皇后娘娘应当无事。” 轩辕痕眼眸微眯,“南宫飞,他何以在此?” 御林军低头道:“南宫大人今日按例来给皇上禀告京城诸事,见皇上不在行宫便寻了过来。” 轩辕痕黝黑的瞳孔凝视着崖底,一抹锐利的冷光从其眼底滑过,“朕倒是忘了此事。” 崖底深潭中—— 南宫飞一手抓着顾梓菡,一边往岸上游去。 终于上了岸。 他附耳听了听顾梓菡的心跳,当是无事。 他运气将顾梓菡肺里的水逼出。 顾梓菡呛咳地醒了过来。 顾梓菡跪坐在地上,咳了稍许,缓和后看着南宫飞问道:“这是哪?” 南宫飞从怀里拿出一粒手心大的夜明珠,照了照四处道:“属下带着皇后娘娘从深渊一处墙口进来,这里应当这山体的地下溶洞。” “顾飞,你我同出顾家,你不必对我如此拘谨。”她看着南宫飞道。 南宫飞便是昔日太君身旁的顾飞。南宫飞幼是被害险些丧命,是被太师所救。太师见其资质不凡便留在身边。而后改名顾飞。 十年前顾飞回到南宫家。 南宫飞面无表情地看着顾梓菡,“今日你落崖是你算计好的?” 顾梓菡嘴角微扬,“我三番五次约你相见,你不肯露面。我只好出此下策。” 南宫飞眉头紧蹙,“你可知这深潭的水有多凉,若不是我及时发现岩壁带你离开,你早丢了性命。”这也是为何他没直接带她浮出水潭的缘由。 她落得太深,若勉强带她浮上去,她恐受不住寒气而亡。 顾梓菡嘴角微冷,不语。其实即便南宫飞带她直接浮上水面她亦死不了。她功力已经恢复三成,还能勉强撑到出去。她从不做无把握之事。 第七百八十九章 背道而驰(六) 她抬眼看向南宫飞,“我不怕死,不过若死不能替顾家一门报仇雪恨,那便妄为顾家人。” 南宫飞凝眉看着她道:“你可知你要报仇会带来什么样的结局。” “我不在乎,我只要一个公道。”她道。 “公道,如何的公道?”南宫飞问道。 “我要让天下人知道,顾家一门,还那二十万的顾家军是如何枉死的。”她义愤填膺道。 “然后会有两个结果,百姓唏嘘而已或是民愤而起,国之乱。”南宫飞道。 她静默不语。 南宫飞叹了口气道:“成主已经死了二十年了,你再寻仇又有何意?” “成主虽然死了,但他所在乎的吴越江山还在。”她厉声道。 南宫飞眼眸微撑,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所以你想如何?” 她满是仇恨的双眼看着南宫飞道:“既然成主能仅仅因为一个可笑的预言而不顾顾家对吴越的忠诚,害顾家一门忠烈惨死他人之手。那我便让他心里的噩梦成真。” 南宫飞眉头紧蹙凝视着她半响后道:“你要串谋皇位。” 她嘴角微扬不语,算是默认。 “你当是异想天开,你有如何的能耐去要那一把龙椅?”南宫飞质问道。 她起身,缓缓地走到南宫飞跟前,“若只有我一人当无可能,但你若能帮我便不同了。” 南宫飞紧绷着脸不语。 她绕到南宫飞身后,手指轻轻地滑过他后背,轻柔带着蛊惑的声音道:“南宫飞,我心里所想你当是最能理解的。你幼时不便因为南宫家正夫人的嫉妒才害你母亲枉死,你流落到外差点丧命。你回南宫家后,夺了你爹的权势,不就想告诉当初害你之人,她越怕什么,你便夺什么。” 南宫飞身体猛地一僵。 她突然倾身贴身在他背后,朱唇靠在他耳旁道:“南宫飞,你我其实一样。为了仇恨什么都可做,可出卖。” 南宫飞猛地转身,抓住她的手腕道:“你不是如此之人,不要做如此之事。” 她眼眸微动。 南宫飞放开她的手腕,“你说得不错,你我几乎一样,但有一样我与你不同,便是我还有心,我不会看着吴越乱,不会看着百姓再受战乱之苦。” 她眼眸暗沉了下来,“所以你定然不会帮我?” 南宫飞笃定道:“的确。” 她眼里划过一抹狠毒,“人各有志我不会勉强你,但你别阻止我要做之事。” 南宫飞坚定的目光看着顾梓菡道:“只要你不危害社稷,我不会管你要做何事之事。” 说完,南宫飞转身,指着一旁的山洞道:“从这走当能出去。” 南宫飞瞳孔猛地撑大,缓缓转身看着顾梓菡面无表情地手里握着匕首,而匕首上鲜血缓缓滴落。 南宫飞踉跄两步,单脚跪在地上。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南宫飞道:“南宫飞,我本不愿杀你的。但可惜了,你选错了答案。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我便不可能让你成为我复仇的阻碍。” 说完,她手微微放开,匕首滑落掉在地上,空谷中传出的声音久久回荡。 她缓缓地往南宫飞身后的山洞而去,经过南宫飞身旁时,她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声音道:“南宫飞,你的命早二十年前就该没了,今日我替顾家拿回。”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近了山洞。 顾梓菡的声音刚离去,一旁水池后一个影子,翅膀拍动的声音微微响起,而后便没了踪影。 南宫飞难受地单脚跪在地上,一阵脚步声响起。 南宫飞抬头,白色的衣衫,昏暗的夜明珠下,银色的面具泛着微光。 行宫太后殿中—— 连城闭着眼头靠在太后腿上,太后拿着扇子缓缓扇动。 突然窗外传来一阵类似鸟儿拍动翅膀的声音。 接着便见一个黑影从窗户处飞了进来。 连城缓缓睁开双眼,坐起身,手臂微抬。 黑影在屋梁上盘旋稍许,而后落在连城的手臂上。 这是一只长得像蝙蝠却又和普通有些蝙蝠不一样。 连城嘴里微微吹动,蝙蝠翅膀煽动,而后发出一阵阵怪异的叫声。 连城嘴角缓缓扬起,而后起身走到一旁悬挂在屏风后的鸟笼。 连城打开鸟笼,蝙蝠飞了进去。而后连城用刀割破自个手腕的血,让血流入鸟笼内的小碗中。 血流了满满一碗,连城收回手,另一只手摸着蝙蝠的头道:“你辛苦了,吃饱了好好休息吧。” 说完,连城用一块黑布将鸟笼罩上。 太后看了眼脸上手腕上还在流血的伤口,眉头紧蹙道:“你的伤口必须处理一下。” 须臾,二人在矮桌前坐下,太后拿出药膏细细地帮连城清理了伤口而后包扎好。 “哀家以为你的血蝙蝠二十年前就死在尤城了。”太后看着连城道。 血蝙蝠是一种世间极其罕见之物,唯一出现描述的也不过是些描述怪力乱神的杂书之中。 但世人却不知,这血蝙蝠是真实存在,虽然不若书里写的那般为怪物般地恐怖。但这血蝙蝠极其难得,它能将人说过的话,以血蝙蝠独有的语言重复。 只要懂得血蝙蝠的语言,这血蝙蝠便是这世上最好地偷取情报的工具。 二十年前,连城便是用血蝙蝠得了顾太师的布阵图,靖国之兵才有机会将其围困在尤城。 只是这血蝙蝠需以饲养者的血为食。 连城看着包扎好的手腕道:“它的确被就该死了,但本王在它体内放了蛊。” 太后眼眸微动,“你将它放出去,可是探得什么?” 连城眼眸微眯,看着太后道:“南宫飞被顾梓菡杀了。” 太后大惊,“怎会这样?” 连城嘴角冷扬,“顾梓菡想让南宫飞帮她夺得吴越的皇位,可惜南宫飞是个固执之人。不得用,自然留不得。” 太后惊愕,为南宫飞之死,亦为顾梓菡的野心。 太后冷哼道:“这小丫头心思倒不小。” 连城冷笑道:“她心思若小了,本王这棋便不好下了。” 太后看向连城,“你打算帮她?” 连城高深莫测地看着太后道:“这鱼儿要上钩,诱饵可不能轻了。” 第七百九十章 背道而驰(七) 顾梓菡沿着山洞一直摸索这前行,走了一天一夜终于见了阳光。 刚出山洞,便看见一群御林军站在外面,似乎正打算进洞。 她体谅耗尽,在嘈杂声中昏迷了过去。 昏迷中,一阵阵“呜呜”的哭声传入耳中。接着是低沉的安抚声。 昏迷了两日,顾梓菡终于醒了过来。 顾梓菡刚睁开眼,梦璃便大嚷道:“太医,太医,菡姐姐醒了。” 话刚落,梦璃便昏了过去。 人仰马翻过后,屋子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顾梓菡靠坐在榻上,二月端着药碗一勺一勺地喂着。 “宫主这次玩得大了些。”二月眉头紧蹙淡淡道。 “本宫是怎么回来的?”顾梓菡问道。 二月叹了口气道:“御林军在水潭下发现壁洞便泅水了过去。沿着壁洞到了地下溶洞,在那儿里发现了南宫飞。” 顾梓菡眼眸微动,“南宫飞,他怎样呢?” 二月看着顾梓菡道:“宫主自个捅的洞,宫主当不知。” 顾梓菡冷眸眯起,“他没死?” 二月叹了口气道:“是没死成。” “他说了什么?”顾梓菡问道。 二月道:“他说在水里救宫主时用匕首凿路,不慎遇见湍流,匕首刺中了自个。宫主见她受伤,便独自去寻出路好找人来救他。一番言论只个大意,但也无多少漏洞之处。所以御林军分了两路,一路沿路寻宫主,一路在外面寻可否有山洞之处。” 所以她一处山洞,便见了御林军。 “南宫飞让属下带话给宫主。”二月凝视着顾梓菡道。 “他说什么?”顾梓菡淡淡道。 “他说此番便当还顾家的恩德,下次宫主若再胡为,便不要怪他以大局为重。”二月道。 顾梓菡嘴角冷扬。 二月眉头紧蹙,凝视着顾梓菡半响问道:“宫主,你究竟要做什么?” 顾梓菡淡淡道:“本宫的事何时轮到你过问呢?” 二月眉头蹙起。 “皇上吉祥。”门外传来宫女的声音,须臾便见明黄的声音出现在屋内。 二月起身行礼,轩辕痕走近接过二月手中的药碗道:“你下,这儿交给朕。” 二月担忧地看了顾梓菡一眼,退了下去。 轩辕痕端着药碗走到床榻边儿坐下。 顾梓菡眉头微动道:“皇上的梦儿晕倒,皇上此刻跑本宫这来恐不合适吧?” 他深邃的眼眸抬起,厉眼看着她道:“惹怒朕对你并无好处。” 她抿嘴不语。 他拿起汤勺搅动着药汁,低冷的声音道:“为何要自个跳崖?” 她眼眸微动,“脚滑了。” 他猛地抬头看着她,“顾梓菡,你当朕是傻瓜吗?” 她扯了扯嘴角,“想试试落崖的感觉,这个借口如何?” 他猛地攫住她下巴,“你究竟在算计什么?” 她苍白的嘴微扬,“本宫不懂皇上话中之意,不过若皇上心里认定本宫在谋划什么阴谋,大可让人将本宫拿下。” 她笃定他此刻不会动她,因为她对他有用。 他眼中神情瞬息万变,但最后留下的只有冰冷。 他将手里的药碗送到她跟前,冰冷的声音道:“把药喝了,太医说你身子十分羸弱。再过一月便要启程回京,朕不想因你而耽搁了行程。” 她下巴微抬,绝傲道:“皇上不必担忧,本宫不是娇柔小姐,这点病还拖不了。即便拖了,皇上亦大可不必管本宫径直回京。至于这药,亦不劳烦皇上费心,且先放着,待会儿本宫自会喝了。” 他眼眸猛地一沉,“看来对于惹怒朕你却是十分有兴趣。” 她沉默不语。 他瞳孔猛一暗,而后仰头将药含入嘴里。在她错愕中,封住她冰冷的嘴唇。 她大惊,耳边传来药碗落地的声音,下巴被他强行掰开,苦涩的药汁滑入口中。 她眉头紧蹙,推大着他。 药汁进入她嘴里,紧接着是他炽热的温度灌入。 嘴里药汁的苦涩和他毫不怜香惜玉的粗暴交融。 她眉头死锁,无法挣脱。他似乎想要用着如狂风暴雨的吻来宣泄他内心的不满。 他的确生气了,他知道她在图谋划策,他有耐心跟她慢慢消磨对弈,但他无法容忍的是她不顾一切的莽撞,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激进。 她可知当看着她落崖时,他那一瞬间地无法呼吸。看着御林军抱着昏迷的她回来,她周身无一丝温度仿若尸体的冰冷让他感到的恐惧。 她何以如此固执,却一丝也不懂得女子柔软比不顾生死的险棋更是有利的武器。 太后殿内—— 太后贴身莫姑姑走到太后身旁耳语了几句,太后挥了挥手,慕姑姑退了下去。 太后看着半靠在榻上假寐的连城道:“南宫飞没死。” 连城眼睁开,声音微扬,“哦。” “他亦为供出顾梓菡。”太后道。 连城拿起身旁的折扇“噗”地一声打开,“南宫飞是个威胁。” “那就杀了他。”太后道。 连城嘴角微扬,“他如今是轩辕痕的信任之人,要杀他恐难。” 太后眉头紧蹙,“你此话何意?” 连城太医看着太后道:“本王今日突然有一个突发奇想,你说着地下溶洞中的一切会不会是顾梓菡给轩辕痕演的一出戏呢?” “你此话是何意?”太后不解道。 连城轻摇着手中的折扇,“这南宫飞在顾府待了这些年之事,以轩辕痕的能耐定然是知晓的。如此这南宫飞便也是其防备之人,毕竟南宫飞受恩于顾家过。所以这南宫飞掌权了南宫家对轩辕痕而言,信得过是帮衬,信不过便是如芒在背。” “你的意思是说,顾梓菡故意和南宫飞演这一出,目的不过是要南宫飞彻底地得了轩辕痕的信任?”太后道。若是,这苦肉计用得却是有些妙哉,不愧是顾家之女。 连城看了太后一眼,锐利的目光看向远处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这顾家丫头究竟在做何谋划还真让本王看不透彻了。有趣,当是有趣。” 太后眉头拉拢,对于连城如此看戏的心情,太后心里却有另一份隐隐不安。 第七百九十一章 背道而驰(八) 顾梓菡两指夹着黑子,目光凝视着棋盘。 二月站在顾梓菡身旁,宫主一大早便拿了棋盘出来独自对弈。 二月看了眼一旁袅袅升起的焚香,宫主这一子拿在手里已经一盏茶的功夫却未下。 “皇后,萧妃娘娘来了。”一名宫女进屋禀报道。 顾梓菡手指落下,嘴角微扬,“本宫这棋终于可落了。” 二月眉头拉拢。 “这是前些日子你找我要的东西,昨日家里让人给送了过来。”萧妃将一个木盒推到顾梓菡跟前。 顾梓菡拿起木盒。 木盒不大,也便一个手的大小。但却是由上好的紫檀木雕刻的,且雕刻得极其精细,周身还镶嵌华贵的宝石。 顾梓菡打开木盒,盒子里明黄的丝绸上躺着一粒有香橙般硕大的明珠。 “东海蛟珠,传说是昔日这海中之龙王由蛟化龙时所吐出的东西。”萧妃看着蛟珠道。 顾梓菡凝视着蛟珠,“说是这世上便只五粒,若是碾碎了服下,百病可除。” 萧妃眉头微扬,“若是如此当是天下奇物。” 顾梓菡手指划过蛟珠光滑的表面,嘴角微扬道:“只可惜不过传言而已,如此的珠子这已经是我见的第三枚了。” 萧妃惊愕。 顾梓菡将蛟珠拿起,放在手心里看着萧妃道:“这硕大的所谓的蛟珠不过是唯利是图的商人将普通的东海明珠数十粒碾成粉末,再放在磨具之中,灌以水银使粉末融合,便成了这稀世之物。再以高价卖出给无知之人,若得者果真听信传言服下,这病不得治,水银剧毒切先要了性命。” “能出价买者都是权贵之人,若如此,买此物之人恐性命堪忧。”萧妃道。难怪她说要,她爹便毫不犹豫地让人给送了来。还说放着当稀奇看便是,且别真当了宝物。看来此事她那唯利是图的爹却也是知晓的。 顾梓菡将蛟珠放在矮桌上,“能如此之物当是愚昧之人,这愚昧,又岂会想这治人死之物会是这不易得的蛟珠。再除去本就知道这蛟珠的本质,却已经拿来给人服用,本就怀着歹心,又岂会事后去寻真相。商人不过是摸透了人的本性而已。” “你既知这东西的虚假却还要来,该不会也存着歹心吧?”萧妃半玩笑道。 顾梓菡嘴角微扬,“我要杀人何需如此麻烦。” 萧妃眉头微抬,这话倒是不假。 顾梓菡拿起装蛟珠的盒子,“这蛟珠不是什么希贵之物,但这放蛟珠的盒子却是。” 萧妃一脸茫然。 顾梓菡拿起盒子细细端详,而后在盒子底见一个仿若图腾的东西。 萧妃眉头微蹙道:“这图样诡异,虽不细察觉不到,但和这盒子通体的华贵却不搭边。” 顾梓菡手指缓缓滑过图腾,“你可听过鲁班?” 萧妃微思颔首道:“略闻一二。” “这图腾是鲁班后人所做物件比刻上的东西,这图腾其实便是上古文字中的‘鲁’字。”顾梓菡道。 萧妃眉头微蹙,“这鲁班算是名家,所做东西如今可谓是千金难求。且据说进其手之物尽是暗藏玄机。可这蛟珠如你所言不过是商人唯利是图的产物,用来装之岂不可惜了。” 顾梓菡手指细细地划过木盒每一处雕刻细致之处,“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何意?”萧妃一脸糊涂。 突然,顾梓菡手中的木盒盖子猛地旋转。 萧妃大惊。 顾梓菡嘴角微扬,“蛟珠为掩饰,这木盒中的秘密才是真正的希贵之物。” 顾梓菡滑开木盒盖子里面,一个夹层露出。夹层里放着一张羊皮卷宗。 顾梓菡拿出羊皮卷宗,摊开。 萧妃细细端看稍许,眉头紧蹙道:“这上面画的是何物?” “是以八卦为暗语的地图。”顾梓菡道。 萧妃仔细地看了看,却看不出这地图究竟画的哪处,不过—— 萧妃手指摸过羊皮卷的边儿,“这边并不齐,看来当是一张被割成了至少四张。” “的确,这羊皮卷不过是那一整张地图的一部分而已。”顾梓菡一边儿道,一边将羊皮卷起放入木盒的夹层中。 萧妃凝视着顾梓菡道:“你还未说,这地图究竟指向的是什么。该不会是哪传说中的宝藏吧?” 顾梓菡抬眼看着萧妃道:“你说对了,它却是宝藏藏匿之图。” 萧妃惊愕,“是何宝藏?” 顾梓菡凝视着萧妃一字一句道:“王者兵符。” 萧妃瞳孔大惊,愣了半响道:“相传王者兵符乃前朝开国之君何曦所埋。宝藏之中除了一部能让人百战百胜的兵法,还有何曦藏的当时几乎整个陈国所有的宝藏。不仅如此,据说还有何曦所得的一粒可使人长生不老和从上古流传下来的武功秘籍。”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顾梓菡淡淡道。 萧妃面色凝重地看着顾梓菡道:“你寻王者兵符究竟有何意图?” 顾梓菡一笑道:“若是说我闲得无聊,找些乐趣玩一玩。” “你这乐趣恐会另天下大乱。”萧妃道。不仅是如今所剩的诸国,便连绿林之人恐也不会安生。 “乱有何不好,太平了让人乏味。”顾梓菡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如魑魅般妖媚的浅笑。 萧妃瞳孔微动,“你说这藏宝之图有几份,如今得了这一份,你手中当下有几份呢?” 顾梓菡把玩着木盒道:“地图一共是四份,如今我手里便也只有这一份而已。但其余三份的去处却也知晓,拿到手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道。” “其余三份在何处?”萧妃问道。 顾梓菡抬头看着萧妃道:“何曦将地图分为四份,交给其亲信的四名死士守护。这四名死士其中两名后人成了陈国世袭的大家族。东西自然放在家族中以它命意供奉着。后陈国被六个诸侯君所灭,六诸侯封地立新国。吴越得了昔日陈国国都之地,成主派细作暗中查寻,终于得了两份。” “那那两份如今在何处?”萧妃看着顾梓菡问道。 第七百九十二章 背道而驰(九) 顾梓菡道:“成主知其厉害,将两份羊皮卷烧毁,但羊皮卷中所刻之物却让工匠藏于两个玉佩中。而后又将两抹玉佩赏赐给了当时所信任的萧相和顾太师。萧相玉佩交给了昔日宜妃,宜妃死后玉佩下落不明。而后顾家的玉瓶随顾太师出征,尤城一阵顾家军灭,顾太师尸首不知去处。但玉佩当是落入昔日率兵围观顾太师的王爷手中。至于另一份——” 顾梓菡微微侧头看向窗户,清冷的声音淡淡道,“当在岐国。” 窗户旁,一抹黑影闪动,窗檐下花草微动。 入夜,八匹快马向八个方向疾奔而去。 太后屋内—— 连城看着单脚跪在地上的黑衣人眼眸眯起,而后挥了挥手。 黑衣人起身一跃没了踪影。 坐在连城身旁的太后眉头紧锁,“哀家原本以为羊皮卷便只有一份,却未想会有四份。” 连城嘴角微扬,“比起顾家那丫头,你的确输了几分。” 太后脸色微僵,看着连城道:“她如此费尽心思要寻王者兵符究竟是何打算?” 连城眼眸微眯,若有所思道:“看来这丫头的心思恐比本王料想得更大。” “菡姐姐,你尝尝这个,很好吃的。”梦璃夹了一块点心放到顾梓菡跟前的碟子里。 顾梓菡眼帘微低,看了碟子里的点心一眼,拿起一旁的酒杯里一饮而尽。 梦璃抬头看着顾梓菡,眉头微微拉起道:“对不起菡姐姐,那天要不是梦儿吵着要出去走走,菡姐姐也不会意外跌下悬崖去。梦儿本来早就该来想菡姐姐你陪不是,但四爷一直不让梦儿出屋,直到今日早晨太医说梦儿无事,四爷才许梦儿出来的。” 顾梓菡倒了杯酒,清冷的声音道:“是本宫自个未注意,与你无关。”不让梦璃出屋,是担心梦璃的身体,还是怕她利用。 梦璃咬了咬嘴唇,一脸无辜地看着顾梓菡。 对于梦璃的目光顾梓菡视若无睹,便独自饮着自个的酒。 梦璃眉头蹙了蹙,努力找话说道:“菡姐姐,梦儿看你一直在喝这个,这很好喝吗?” 顾梓菡看了眼手里的酒酿,眼帘微抬看着梦璃道:“你想喝?” 见顾梓菡理会自个,梦璃如捣蒜般地点头。 顾梓菡将手里的酒杯递到梦璃跟前。 梦璃接过酒杯,先尝试地伸出舌头舔了舔,而后眉头蹙了蹙,仿若在细细感受舌尖的味道,而后一口含住酒杯,一饮而尽。 梦璃清脆的声音道:“菡姐姐,这果然很好喝,甜甜的。” “还要?”顾梓菡拿起酒壶摇了摇。 梦璃眼里泛这光,快速地点头。 顾梓菡又给梦璃满了一杯,一来二去,这酒壶里的酒酿倒被梦璃喝了大半。 梦璃双颊泛红,上身微晃看着顾梓菡道:“菡姐姐,好奇怪你怎么变成两个了。” 顾梓菡面无表情看着梦璃,清冷的声音道:“你喝醉了。” 梦璃打了个酒嗝,而后捂住嘴偷偷笑了笑,“原来这就是醉的感觉啊,难怪四爷这么喜欢喝酒。” 梦璃又打了个酒嗝,而后双手撑着下巴看着顾梓菡道:“菡姐姐,你好美啊!” 顾梓菡清冷的眼眸看着梦璃,没有一丝波动的声音道:“容貌不过如水中花一般。” 梦璃眉头紧蹙,囫囵地摇着头道:“菡姐姐的话好奇怪,梦儿都听不懂。不过梦儿知道,菡姐姐是这天底下最好看的。不过梦儿也好奇怪,他们都是梦儿和菡姐姐长得好像,但梦儿自个照铜镜,怎么都觉得跟菡姐姐不像。偷偷告诉你菡姐姐,梦儿自个有对着铜镜偷偷学菡姐姐你哦。” “学本宫做什么?”顾梓菡淡淡道,给自个倒了杯酒酿一饮而尽。 梦璃傻傻地一笑道:“因为我想变成菡姐姐这样。” 顾梓菡拿着酒壶摇的手微停,“变成本宫这样?”酒酿喝完了。 梦璃大大地点了个头,原本还傻笑着的脸突然黯淡了下来。 “菡姐姐,梦儿知道梦儿一辈子都不可能变成菡姐姐,不管梦儿如何努力。因为梦儿是痴儿。” 顾梓菡微鄂,“这话是谁对你说的?”轩辕痕对她保护的如此周密,不可能会有人在她面前说这个的。 梦璃苦笑了笑,“那日梦儿偷偷溜出去,听两名穿得十分精致的姐姐说的。” 顾梓菡眉头微扬,梦璃痴傻之事虽然轩辕痕捂得严实,岂有不透风的墙。行宫里嫉妒的女子甚多,轩辕痕一丝的不留意,这难听的话便进了他宝贝梦璃的耳中。 顾梓菡起身,走到一旁台阶前,掰开地板,从下面拿出一摊酒搬到矮桌上,还好她有藏些。 顾梓菡掰开坛子密封的塞子,直接腾了个盛汤的碗满了一碗,拿起一饮而尽道:“别人的胡话你不必在意的。” 梦璃摇了摇头道:“梦儿虽是痴儿,但梦儿明白她们说的都是真的。所以四爷才不愿意碰梦儿。” 顾梓菡喝酒的动作微停。 “谁给你说这些话的?”顾梓菡放下空碗道。 梦璃眼微红,看着顾梓菡道:“菡姐姐,四爷虽然每日都跟梦儿同床共枕,但从未跟梦儿做过那两位姐姐说的什么男女欢爱之事。因为四爷从来没有像她们说的脱过梦儿的衣衫,也没有亲过梦儿,更没有她们说的什么一体的。” 刚从屋外走进来的二月整个人僵在了那,二月甩了甩头,确定这不能出闺房的话是出自梦璃之口。 而让二月下巴差点掉下的是,她家宫主既然道:“你若想跟他行**巫山,你大可告诉他便是。” 二月脸抽,她家宫主怎么可以如此带坏单纯的梦儿。 二月走到顾梓菡身后道:“宫主,喝得差不多就可以了。” 顾梓菡冷冷地看了二月一眼,又给自个满上一碗。 梦璃咬着嘴唇,支支吾吾道:“可是,梦儿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顾梓菡淡淡道。 梦璃抬起水润的眼眸看着顾梓菡道:“菡姐姐也是直截了当地跟四爷说的吗?” 顾梓菡拿碗的手微僵。 一旁二月捂着嘴偷笑,让宫主带坏小孩。 第七百九十三章 背道而驰(十) 梦璃搅动着自个的手指,支支吾吾道:“那天夜里我起来未见四爷,便想四爷应该又来菡姐姐你这了。于是便偷偷溜了过来。梦儿看见四爷把菡姐姐压在身下,就像那两位漂亮姐姐说的一样,四爷脱了菡姐姐的衣服,还亲菡姐姐,接着——” 顾梓菡手指碗猛地放下,梦璃睁着大大的眼一脸无辜地看着梦璃。 二月那个可惜,马上就能听到精彩的地方了。 顾梓菡倒了一满满一碗的酒酿,推倒梦璃跟前道:“把这个喝了。” 梦璃听话地喝完。 顾梓菡走到梦璃耳边,附在其耳旁低语半响。 梦璃脸猛地红透,摇着头道:“梦儿不敢。” 顾梓菡手微微一扬滑过梦璃脸前,梦璃眼眸迷离,而后便倒头趴在矮桌上昏睡了过去。 二月微鄂,看着顾梓菡道:“宫主何以对梦璃下药?” 顾梓菡看了二月一眼,起身走回自个位置坐下。 顾梓菡未回答二月的问题,而是道:“看来你的治疗对她倒是起了效果。”如今梦璃已经开始朦胧地明白男女之事了。 二月眉头紧蹙,前段时间宫主问她梦璃的痴傻可有法可治。 经她细看,梦璃的痴傻当是受刺激所致,所以用以她独创的金针疗法,打通气血当会有几分把握。所以宫主便让她偷偷给梦璃医治。 二月凝视着顾梓菡道:“宫主为何要让属下医治梦璃的痴傻?” 顾梓菡未回到。 突然一阵杀气而过,二月大惊一把拉开顾梓菡。 一把厉剑刺中顾梓菡方才所坐之地儿。 厉剑被拔出,一名蒙面黑衣人看着顾梓菡道:“把东西交出来,你可以不必死。” 顾梓菡眉头微扬,举起跩在手里的酒壶仰头一饮,似乎根本不把刺客当一回事。 刺客被激怒,厉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着举剑刺了过去。 二月大惊,但以她的身手根本对付不了面前的刺客。而后其背后的顾梓菡却一脸淡然。 突然一个白影一晃而至,刺客手中的剑未看清其出手便落地。 二月见轩辕痕提到胸口的心安抚了下去。 二月转身看着还不忘喝酒的顾梓菡,眉头拉拢道:“宫主,生死危机时刻你便不能严肃些吗?” 顾梓菡但就看了二月一眼道:“不是有你挡在本宫跟前,本宫何需严肃。” 二月脸抽,宫主这是将她当初了挡箭牌使啊! 不过几招,刺客便被轩辕痕拿下。刺客见状,立马咬舌自缢。 轩辕痕冷眸眯起,看了此刻一眼,而后转身往顾梓菡走去。 二月见轩辕痕一脸寒气,本能地让开道。但他们家宫主似乎喝多了,看着一脸发黑的轩辕痕却一副意兴阑珊的摸样道:“刺客搞定呢?” 轩辕痕压住胸口那股欲爆发的戾气,“顾梓菡,你究竟知不知道自个在做什么?” 顾梓菡晃了晃脑袋,眉头一扬道:“喝酒啊!” 轩辕痕所有的自制力快要崩溃。 此时,突然一双手从背后抱住轩辕痕的腰,轩辕痕一惊欲出声,耳边传来梦璃的声音道:“四爷。” 轩辕痕一愣,微微侧头看着挂在自个腰上的梦璃,他方才尽然未发现梦璃在这儿。 梦璃抬头,两颊红扑扑地看着轩辕痕道:“四爷,梦儿想你了。” 轩辕痕眉头一压,猛地看着顾梓菡道:“你给她喝酒?” “她不能喝酒吗?”顾梓菡问得一脸无辜,显然自个也已经喝醉了。 轩辕痕冷眸眯起。 此时,梦璃突然放开手,一个踉跄要跌倒,轩辕痕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梦璃的手,而后将其带入怀里,一个拦腰抱起。 轩辕痕看着在他怀里傻笑的梦璃,狠狠地瞪了顾梓菡一眼,而后转身离开。 轩辕痕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外,二月走到顾梓菡跟前道:“宫主,你胆儿好肥啊!” 顾梓菡目光注视着房门处,眼里的酒气缓缓褪去,留下满眼的冰冷。 二月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 顾梓菡收回视线,转身往寝室而去。 她打开柜子,而后拉开柜子的暗格,眼眸眯起,果然是声东击西。 顾梓菡走到屋后露台上,二月跟了过去。 顾梓菡拿起银色面具,带到脸上,而后脚尖微点,身影从栏杆上一跃而出,接着便消失在了群山之间。 站在露台上的二月眉头紧蹙,看着顾梓菡消失的方向面露担忧。 宫主,您究竟在谋划什么? 轩辕痕带着梦璃回到自个寝室里。 他将梦璃放到床榻上,为其盖好被子,正欲去隔壁找那该死的女人算账。 但刚转身,原本他以为已经睡熟的梦璃突然伸手抓住他的衣摆。 他回身,看着用手肘撑起上半身的梦璃。 梦璃眼里泛着一抹不寻常的光,她轻咬着嘴唇,轻唤了轩辕痕一声道:“四爷,今夜不要去菡姐姐那可以吗?梦儿求你了。” 轩辕痕眉头紧蹙,坐到床榻便,伸手揉着梦璃的脑袋轻声安抚道:“梦儿困了,先睡吧。” 梦璃拉下轩辕痕的手,而后将他的手覆盖在胸口,摇头道:“四爷,梦儿不想睡觉。梦儿想要成为四爷的女人。” 轩辕痕瞳孔猛地一紧,“这话是谁给你说的。” “没有人给梦儿说,梦儿自个明白的。”梦璃道。 轩辕痕冷眸微眯。 梦璃见其不要,跪坐起身,而后抱住轩辕痕的腰,将头靠在他肩头道:“四爷,梦儿想和菡姐姐一样,四爷要了梦儿好不好?” 轩辕痕黝黑的瞳孔里划过一抹冷光。 他伸手将梦璃拉开道:“梦儿,有些事你不明白,不要听了他人的胡话。” 梦璃摇着头道:“梦儿以往是不懂,但现在梦儿渐渐明白了。以前梦儿看见四爷跟菡姐姐站一起只觉得画面好美,就仿若在画卷中看到的仙人一般。但那日梦儿不小心见了四爷与菡姐姐在床榻上做的事,梦儿虽然那时不明白四爷为何要压着菡姐姐,但当时梦儿的心里好痛。那种痛梦儿以前从来没感受过。 那日梦儿偷偷溜了出去,听了许多看了许多心里开始起了好奇。后来梦儿每日都偷偷溜出去,渐渐地梦儿看懂了许多事,也明白了许多事。” 第七百九十四章 朋友相离(一) 轩辕痕眉头紧蹙,这些日子他应付着那女人制造的麻烦,却忽略了梦儿这。他没想到不到一月,梦儿的心智似乎成熟了不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眼泪从梦璃眼角缓缓滑下,“四爷,梦儿嫉妒菡姐姐。梦儿也想和菡姐姐那样成为四爷的女人。” 轩辕痕伸手擦去梦璃脸庞的泪道:“梦儿,你与她不同。” 床榻后屏风后的窗户外,一抹银色的光在月色中微闪。 身影微转,脚尖轻点红如血的衣衫微动,从皓洁的明月前一晃而过。 点点水光从银色旁滑落,而后消息。 屋内,梦璃两眼通红,凝视着轩辕痕道:“梦儿知道,梦儿比不过菡姐姐。梦儿从未想过替代菡姐姐在四爷心的位置。梦儿只是想成为四爷的女人。” “梦儿——” 轩辕痕瞳孔微撑。 烛火中纤细的发丝微动,水润的朱唇覆盖在他冰冷的双唇上。 轩辕痕眉头微动,伸手欲拉开梦璃。 然梦璃却紧紧地抱住他的脖子。 轩辕痕眉头拉拢,欲用力。脸庞传来一阵湿润的感觉。 ——————俺是分界线—————— “昨夜去哪呢?” 顾梓菡刚进殿,一阵冰冷的声音便从一旁扇门后传来。 她眼眸微动,走到扇门后的矮桌前坐下。 “四爷倒起得早啊?”她眼帘微掀道。 他饮酒的动作微顿,冰冷的眼眸看了她一眼,而后头微扬,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她眼眸微侧,扫视了眼地上七零八落的酒壶,眉头微蹙,他到底喝了多少? “你昨夜究竟去哪呢?”他冰冷的声音传入耳中。 她瞳孔微动,扬起一抹笑道:“皇上这话倒是奇怪了,本宫昨夜一宿都在屋里。” “砰——”他手中的酒杯倏地放到矮桌上。 他幽冷的目光凝视着她道:“朕天未亮便来,你不在屋里。” 她脸微僵,而后一笑道:“本宫昨夜喝醉了,早早的睡下。半宿里醒来睡不着便去外面逛了逛。皇上来未见本宫却也正常。只是皇上这美人在怀,却如此之早跑过来。皇上这是还未睡啊?” 他面色一寒,握着酒杯的手微微用力,手中酒杯应声而碎。 她微怔。 “你对梦儿下药呢?”他低冷的声音突然道。 她眼帘低下,拿过酒壶对着酒嘴喝了口,“本宫不明白皇上话中之意。” 他突然起身,走到她身旁,她微鄂,抬头看着他。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顾梓菡,你究竟想要怎样?” 她微愣,而后一笑道:“皇上今儿是喝多了,说的话越发让人糊涂。”她拿起酒壶欲喝。 他突然倾身将她一扯拉入怀里,炙热的嘴封住她的。 酒壶洒落在地上,发出瓷器碰碎的声音。 她眉头猛地一蹙,伸手推他,却赫然发现他的身子烫的离奇。 她眉头紧蹙,撑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他。 半响,他结束了那如抗风暴雨般的吻。 她胸口急速地喘息着,然面色却清冷道:“皇上这不会是昨夜梦璃未让皇上满意吧?” 虽然他身上的酒气很浓,但那淡淡的香气她还是闻到了。 她推开他,站起来欲离开,手腕却被他猛地抓住。 “放手。”她冷冷道。 他眼眸微暗,“若朕不放呢?” 她眼一寒,手中内力凝聚。但在看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光时,她猛地压下内力。 他在试探她。 她嘴角扬起一抹妖娆的弧度,“皇上一大早跑本宫这来,若待会儿皇上的梦儿醒了见不到皇上恐难受了。” “她不到午膳醒不了。”他低冷的声音淡淡道。 她心里一刺,如此的话还真让人有它想。 他微微用力,将她拉回怀里。 她眼眸微动。 他攫住她的下颚,逼着他与她直视,清冷的声音道:“顾梓菡,你要做什么朕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但不要拿梦儿做局。这一次朕不跟你计较,若下次——” “下次如何,皇上要杀了本宫。”她凝视着他道。 他面色一寒。 她却淡淡一笑道:“皇上多心了,本宫不过是成人之美而已。不过皇上若真不信本宫亦没办法。” “朕与梦儿之事不需要你插手。”他寒厉的声音道。 他生气了,她知。为何,因为她毁了他用力想要保护的那份纯真吗。 他说梦璃与她不同,梦璃说他未曾碰过她。是因为珍惜吧。 她冷冷一笑道:“皇上一大早如此暴力,该不会是昨夜欲求不满吧。若是如此,皇上该回自个屋去。毕竟那才有能让皇上满足之人。” 她不知道自个在说什么,这样的话一出口她便惊觉带了太多的情绪了。不该的。 他眼眸微动,手覆盖在她脸上道:“既然你如此介意昨夜之事,何以要那般算计?” 她心里一刺,妖媚地一笑道:“皇上何以认为本宫会介意,本宫皇上是何关系皇上定然清楚,皇上别多想了。” 她起身,胸口的衣襟微动。 他眼眸猛地一寒,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她大惊,推着他胸膛道:“皇上,本宫今日没心情与你玩。皇上若热未消,找你的梦璃去。” 他冰冷的瞳孔凝视着她,低冷的声音道:“下次不要用如此强烈的药,梦儿她受不住。便只能你自个给朕解了。” 她瞳孔猛地一紧。 她给梦璃下的媚药是一种很独特的密药。虽然下在梦璃身上,但若轩辕痕想用内力给梦璃将药逼出,媚药便会进入他体内。她没有给他任何的退宿的选择。因为这步棋她必须走。 而当下他身体如此烫,看来他果真给梦璃逼毒了。 突然锁骨处传来一阵痛。 她眉头猛地拉拢,他既然咬她。而那里是—— 他抬头,炽热的目光却又带着冰冷凝视着她,而后猛地封住她的嘴。 他的吻很粗暴,仿若在宣泄着什么一般。 毫不了怜惜的掠夺,她眉头猛地一蹙。 他们躺在了方才打破的酒壶上,碎片划过她的手臂。 他带动着她起身,躺下。 换了方位,他躺在了那堆碎片之上。 她眉头微蹙,没有思考的余地,他炽热的温度将她紧紧包裹住。 充斥着汗水和喘息声在大殿里回荡着。 第七百九十五章 朋友相离(二) 良久后,风波渐渐地平息了下来。 他起身拿起地上的外袍盖在她背上,冰冷的声音道:“顾梓菡,记住朕的话,不要挑战朕的极限。若下次朕再在你身上发现不该存在的东西,便不是如此轻易过去。” 她趴在地上,嘴角冷扬。 他黝黑的瞳孔微动,而后转身离开。 须臾,二月进殿,见殿内的情绪大惊。 “宫主!”二月走到顾梓菡身旁轻唤了声。 顾梓菡眼眸微动,坐起身。 她缓缓站起,抬起脚。 “宫主,地上有碎片。”二月的声音传入耳中。 她眼帘微动,低语看着脚下的碎片。 是方才打破的酒壶,碎片上有些血。她微微侧头看了眼手臂上的划痕。嘴角冷扬。 她落脚,刺痛从脚心传来,她的心里清醒了过来。 她缓缓地走到落地的铜镜前,手指缓缓拂过锁骨上的咬痕。 二月站在她身旁眉头紧蹙,“宫主,这是皇上咬的?” 这下口也太重了些。 二月从腰间拿出药瓶欲给顾梓菡上药。 “不必了。”顾梓菡挡在二月的手。 二月眉头微蹙,欲劝,但突然瞳孔猛地撑大。 宫主的伤口下是什么东西在动。 顾梓菡冷冷地看着铜镜里映出的画面,锁骨下的伤口仿若有一只小虫在动着。 她眼眸微动,看来灵儿的药是起了用处了。 只是那若吻痕的印记来掩饰却是多余了些。 她缓缓转身往屋后的温泉而去,这一身的味道该洗个干净。她闻着难受。 二月看着顾梓菡的背影眉头紧蹙,宫主她究竟瞒着她在做什么。 暑热渐渐褪去,启程回京城的日子越来越近。 自从那日后,轩辕痕不再来她这儿,梦璃亦未再来。 看来对她他是开始防备了。 夜里一骑快马飞奔进了行宫。 轩辕痕坐在宝座上,看着手中的信函眼眸缓缓眯起。 “左冷,通知德井,朕明日启程回宫。”轩辕痕低冷的声音道。 左冷微愣,“是,皇上。” 左冷退了下去,梦璃从旁屋走了出来。 梦璃走到轩辕痕身旁,看着轩辕痕道:“四爷,我们要离开了吗?” 轩辕痕微微颔首,“明日离开。” 梦璃咬了咬嘴唇,眉头紧蹙道:“菡姐姐跟我们一起走吗?” 轩辕痕眼眸一沉,低冷的声音道:“我们先走,她过几日再离开。” 梦璃看着轩辕痕冰冷的脸,单纯的脸上划过一抹担忧。 深夜—— 顾梓菡在床榻上打坐运气驱动蛊虫在体内游走。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猛地睁开眼,而后收回气息,倒头躺下假寐。 月色下,一抹白缓缓地走到床榻便。 轩辕痕站在床榻便,凝视着她。 床榻边儿躺着许多空酒壶。 她又喝酒了,满屋的酒气充斥着。 他眉头紧蹙缓缓坐下,而后伸手覆盖在她光洁的脸庞。 “菡儿。”他轻唤了一声。 她紧闭着双眼,不知他大半夜跑她这来究竟是为何。 身边床榻缓缓陷下。 身体被拉入怀里,熟悉的味道侵入鼻息之中。 她紧闭的眼眸微动。 他要做什么? 他将她环在怀里,下巴抵在她头顶。 “朕知道你没睡。”他低冷的声音传入耳中。 她嘴角微动,但眼依旧闭着。 “明日朕会跟梦儿先回宫,你随众人三日后返京。分开的这段时间你跟朕老实些。”他低沉的声音道。 她依旧假寐着。 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她,叹了口气。在她额头轻轻地一印,而后放开她起身下榻离开。 她缓缓睁开眼,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扇门处眼眸微动。 突然胸口一阵剧痛,喉咙里一阵腥甜。 她捂着嘴,血沿着指缝滑落,滴入雪白的床榻上。 她看着床榻上那殷红的血眼眸微动。 “若是用了这蛊,你不可再动情,否则——”灵儿的话未说完,但后后果她清楚。 月色下她眼眸微动。 她对他何会再动情,不过是刚才收气时急了些而已。 她屏除心里的烦乱,凝气重新开始驱动蛊虫。 她的时间紧迫,浪费不得。 翌日清晨—— 二月进屋唤顾梓菡起床却发现顾梓菡晕倒在床榻上。 二月为其号脉,发现其脉象凌乱不堪。 二月不敢耽搁立马为其施针。 半响后顾梓菡辗转苏醒过来。 二月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扶着顾梓菡坐起。 顾梓菡揉着剧痛的额头,眉头紧蹙看着二月道:“本宫是否晕倒呢?” 二月眉头紧蹙微微颔首,凝视着顾梓菡问道:“宫主,除了二月帮你施药打通经脉,你是否还用了别的方法?” 顾梓菡微微探了探自个的内息,还算不错。听二月如此问,知道瞒不了承认道:“本宫用了蛊。” 二月沉思半响,“宫主用的可是骨蛊?” 顾梓菡微微颔首。 二月瞳孔猛地撑大,“宫主体内本就有蛊,这两蛊相争必然会损宫主五脏六腑,宫主这是在以命相搏。” 顾梓菡嘴角冷扬,“以命相搏?”若是能赢,以命搏又如何。 二月凝眉道:“宫主,以属下的施药,宫主只需再耐心等半年,宫主的内息定然能恢复六、七层。宫主何以如此激进。” “因为本宫耗不起这时日。”顾梓菡道。且恢复六、七层的内力对她来说根本不够。她需要的是恢复十层的功力,却要比以往更内力更浑浊,这样她才有赢的把握。 二月不明白地看着顾梓菡,欲问个清楚。 屋外宫女此时进门禀告道:“皇后娘娘,皇上那再过半个时辰便要出发回宫。是否让各宫的娘娘准备去行宫大门处相送?” 顾梓菡起身,走到铜镜前看了一眼道:“让她们都先过去吧,本宫过会儿便过去。” “是,娘娘。”宫女退了出去。 二月担忧地看着顾梓菡道:“宫主,你刚醒来身体羸弱,不该去。” 顾梓菡拿起衣衫套上,“本宫乃一宫之主,若不去便落人话柄了。” 二月看着拿起胭脂往脸上扑的顾梓菡道:“宫主不是个会怕他人闲言碎语之人。”除非是怕别的。 顾梓菡拿起唇纸抿了抿道:“你倒是了解本宫。”她自然不怕他人如何说,但却不能让轩辕痕起了怀疑。 她看着镜中浓妆艳抹的自个,如此盛装除了上次封后大典她还未如此往脸上抹过胭脂过。 第七百九十六章 朋友相离(三) 她走到柜子前,拉开柜子看着里面机会全是素色的外衣眉头微蹙,而后对着二月道:“待会儿你让人去一趟尚服局,让他们给本宫做些新衣裳。” 二月眉头微蹙,“三日后便回宫了,宫主何不等回宫再做。” “回宫自然要做,但当下本宫厌倦了这些素雅,让他们连夜赶几套出来。”顾梓菡拿起一件浅绿色的外衣套上。 “宫主想要什么样式的?”二月问道。 “样式无所谓,颜色只要一样——大红。”顾梓菡捋了捋腰带道。 二月低头道,“是,宫主。” 须臾,顾梓菡来到大门前,众人已经候在那。除了太后,机会行宫内的女眷都到了。 轩辕痕从一旁游廊走来,身旁跟着梦璃。 很少见如此多人的梦璃显然有些局促不安,紧紧地抓着轩辕痕的手臂。 轩辕痕行至大门前,顾梓菡领着众人行礼。 轩辕痕缓缓走到顾梓菡跟前。 梦璃见顾梓菡面露喜悦,轻声唤了声,“菡姐姐。” 顾梓菡低着头未理会,梦璃眼里划过一抹浓浓的失望。自从那日后她们许久未见过了。 梦璃难过地看着顾梓菡,轩辕痕眉头紧蹙看了顾梓菡一眼,拉起梦璃的手从顾梓菡身旁越过。 轩辕痕带着梦璃上了马车,众人起身。 马车缓缓而动,梦璃趴在窗口看着马车后的顾梓菡念念不舍直到再也看不见顾梓菡。 梦璃坐到轩辕痕身旁落寞道:“四爷,我们还能再见到菡姐姐吗?” 轩辕痕手里的册子翻了一页,清冷的声音道:“她过三日便启程回去。” 梦璃咬着嘴唇,双手抱在胸口道:“可为什么梦儿总觉得再也见不到菡姐姐了。” 轩辕痕拿着册子的手微僵,黝黑的瞳孔微闪。 护送轩辕痕回宫的队伍消失在盘区的山路上。 顾梓菡转身往游廊处走去。 顾梓菡刚离开,众人便窃窃私语开来。 萧妃跟在顾梓菡身旁道:“这行宫里关于你失宠的消息是传得越发地厉害了。” 顾梓菡淡淡地看了萧妃一眼道:“随她们说去,我亦不在意。” 萧妃淡淡一笑道:“你自是不在意,你的心思都在了别处。” 顾梓菡眼眸微动。 萧妃看着顾梓菡道:“我听了下杂话,说了岐国乱了。皇上如此急匆匆地回宫恐与此有关。” “你消失倒是灵通。”顾梓菡淡淡一笑道。 萧妃眉头紧蹙道:“前儿靖国被灭,六大国只剩五国。但能与我吴越并撑强国的便只有岐国。如今岐国一乱,当会是我吴越的机会。” 顾梓菡看了萧妃一眼道:“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岐国和吴越中间隔着南国和江国,吴越对其是鞭长莫及。” 顾梓菡跨过门栏。 萧妃微愣,跟了过去道:“我听闻岐国乱与王者兵符有所关联,我还以为是你是杰作。” 顾梓菡微脚步微停,眉头微扬,“你何以如此认为?” 萧妃道:“若岐国乱了,对我吴越有利。我以为你是在帮皇上。” 顾梓菡嗤笑,“你想多了,这天下大事与我无关,我也无兴趣帮他。” 顾梓菡继续往凤鸾殿走去。 萧妃跟过去道:“所以岐国之事与你无关?” 顾梓菡淡淡地看了萧妃一眼不语。 萧妃眼眸微眯,“看来与你有关,既不是为了帮皇上,又是何意呢?” “你猜呢?”顾梓菡淡淡一笑道。 萧妃看着顾梓菡的背影眉头紧蹙,她的心思自个是越发地看不懂了。 太后寝宫—— “这个逆子。”太后一进屋便见连城愤怒地将手里的信函撕毁。 太后眉头紧蹙,走到连城身旁道:“发生何事?” 连城寒着脸看着太后道:“他把禹王给杀了。” 太后大惊,“怎么会这样。” 连城冷着脸道:“他为逼禹王交出羊皮卷让人对禹王用尽酷刑,禹王受不住咬舌自缢了。” 太后眉头紧蹙,“他怎如此糊涂。禹王对岐国乃大功臣,更是岐国百姓心中的战神。他杀了禹王必然会触怒百姓。” “他哪懂得如此道理。”连城冷冷道。 “还有事发生?”太后问道。 连城寒着脸道:“百姓听闻禹王被抓之事去皇城门前请命,却被他命人放箭射杀。” 太后一听面色一白道:“他这是要引起民愤。” “引起民愤,他这是要引火**。”连城冷声道。 太后一听急了道:“如今岐国的政局定然动荡,你最好还是赶回去帮衬他一二。” 连城看了太后一眼,“本王亦想,但他如今连人在哪都不知。本王便是赶回去亦有何用。” 太后眼眸撑大,“怎么会如此?” “他府里的总管说,他半月前便离开京城了。”连城道。 “那他会去哪?”太后问道。 连城眼眸冷眯,“若本王猜得不错,他恐会入吴越。” 太后大惊,“以他的身份入吴越若被发现恐难脱身。” 连城看了太后一眼哼声道:“他既有这个胆儿,便是身首异处也是活该。” 太后眉头紧蹙道:“你这气话说说便罢,还是想想如何在他暴露身份前寻得他将他安然送回去。” 连城眼眸微眯不语。 太后看着连城眉头紧蹙,想了半响道:“哀家总觉得此事十分蹊跷。这顾家丫头寻王者兵符,接着岐国便出了事。你说会不会与她有光。” 连城看了太后一眼道,“若本王料得不错,这羊皮卷在禹王手里之事恐是她让人透露给他的。” 太后一惊道:“果然是她在搞鬼。” 连城嘴角冷扬,“当是本王小觑了那丫头。” 太后眉头,“她何以如此做,该不会是她看穿了你的身份,或是知晓了什么。” 连城看了太后一眼,“你不必吓自个。二十年前的事,除了你、我,就只有吴越前祭司知晓。她不可能会查得什么的。本王若料得没错,她如此做不过是想搅乱这天下之局而已。” “那她为何要如此做?”太后问道。 连城眼眸眯起,目光凝视着某处道:“本王也好奇。” 第七百九十七章 朋友相离(四) 深夜,南宫婉屋内—— 一阵阵急喘声从紧闭的房门内传来出来。 屋内,南宫婉紧紧地抱着轩辕怆的脖子,脸泛着异常的红,额头的发丝被汗水打湿。 突然,房门被人猛地推开。 两人来不得急分开,一群人便闯了进来。 南宫婉和轩辕怆大惊。 一名打扮精巧的女子从人群后走了出来,看着屋内这淫腻气息眉头微蹙,而后看着衣不遮体的南宫婉和轩辕怆道:“二爷、七王妃,这当是让人打开眼界啊!” 南宫婉从轩辕怆身上下来,拉拢衣衫强装镇定地看着女子道:“你是何人,竟敢闯入本宫的屋内。” 女子嘴角微扬,“本宫是来捉拿你们这对奸夫**的。” 南宫婉眼眸微眯。 轩辕怆见状欲偷偷离开,却被御林军给拦住。 女子看着轩辕怆道:“二爷这是急着去哪?太后可还等着二位的。” 一听太后,南宫婉面色一白。轩辕怆亦惨白了脸。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刀剑声。 女子微愣,接着便见顾梓菡走了进来。 女子见顾梓菡面色一惊。 顾梓菡走到女子跟前,冷眼看着女子道:“溪嫔这带着御林军闯进七王妃的寝宫倒是让本宫费解。” 溪嫔低头道:“皇后娘娘,臣妾是奉命来捉拿奸夫**的。” “奸夫**?在哪?”顾梓菡眉头微扬,看着溪嫔道。 溪嫔指向南宫婉和轩辕怆。 突然一个白衣蒙面女子闯了进来。 众人大惊,而就在众人惊愕之际,女子一个闪身到轩辕怆身旁,一把抓住轩辕怆一个跃身便消失在了众人眼中。 溪嫔见状大惊,欲追却被顾梓菡一个箭步上前挡住了去路。 顾梓菡嘴角冷扬,看着溪嫔道:“奸夫在哪?本宫何以未看见。” 溪嫔面色一僵,看着顾梓菡道:“皇后娘娘这是打算护犊了。但这一屋子的人都撞破了七王妃和二爷的不齿的行径。皇后即便是让人掳走了二爷,恐也难帮七王妃脱罪。” 顾梓菡嘴角微扬道:“一屋子的人,是谁,你宫里的人吗?还你带来的御林军。若是御林军,那本宫便要问,你区区一个嫔妃,谁给你的权利去擅自调动御林军?” 溪嫔面色一白,“臣妾是奉太后之命。” “是吗,那这事儿本宫便与太后去细谈。至于你,从本宫是视线内滚出去。否则本宫不介意做一件杀鸡儆猴之事。” 溪嫔面色一白,而后咬着牙带着屋里众人离开。 溪嫔离开后,二月走到顾梓菡身后低语道:“宫主,这溪嫔就是八月。”虽然带了人皮面具,但脸能换,身上的气息却是躲不开二月这灵敏的鼻子。 顾梓菡看了二月一眼,“八月的事你无需急迫,她欠七月的命本宫只会要回。” 二月低眼不语。 顾梓菡将二月禀退了下去。 房门被关上,屋里只剩南宫婉和顾梓菡二人。 顾梓菡走到一旁太师椅上坐下,看着南宫婉道:“婉儿,我在等你一个合适的借口。” 南宫婉眼帘煽动,而后冷哼道:“什么借口?” 顾梓菡眉头紧蹙,“我不会问你何以屋子里会有男人。女人与男人一样,有追求快乐的权利。但我要问的是,为何是他?” 南宫婉哼笑道:“为何不能是他?” 顾梓菡眼眸微眯,“轩辕怆,你忘了他给你的伤害?” “对,他是曾经伤害过我。但却是他让我明白身为女人的乐趣。所以为何不能是他?”南宫婉道。 顾梓菡凝视着南宫婉,“婉儿,轩辕怆靠近你必然是有所图的。若你痛恨这七王妃对你的束缚,我可以帮你获得新的身份,而后——” “而后如何,而后隐姓埋名混混沌沌地过一生吗?”南宫婉截了顾梓菡的话道。 顾梓菡看着南宫婉眉头紧蹙,不语。 南宫婉凄楚地一笑道:“我不要,我不要卸下七王妃的头衔,为了整个头衔我付出了多少。我这辈子就是到死也会是七王妃。” “既然你舍不得,何以要做如此之事?”顾梓菡问道。 “我为什么不能做?”南宫婉大声质问道,“他都已经抛弃了我,我为何还要给他守活寡。我就要**,我要让他即便走,也要带着臭名。我要让他后悔,后悔如此带我。” 顾梓菡眉头压下,“婉儿,仇恨并不能让人得到满足。何以让自己变成这样?” 南宫婉冷哼,“顾梓菡,你不觉得这话从你口中说出十分可笑吗?你为了报仇做过什么事当真以为我不知晓。” 顾梓菡眼眸微闪,起身走到南宫婉跟前道:“的确,最没有资格说这话的便是我。但是至少我不会让自个身处危机之中。你很清楚,今日若不是我出现,你会如何?” 南宫婉冷哼,“你以为我会怕吗?大抵不过是个死字而已。” “死何其简单,怕的是生不如死却还要累及他人。”顾梓菡道。太后让八月来拿婉儿,要定婉儿一个**之罪的缘由是何她岂不知。不过是想以婉儿拿住南宫平,窥觊南宫家在吴越的权势而已。 南宫婉猛地转身,几近疯狂地看着顾梓菡道:“你以为如此说便能吓到我。顾梓菡,你当真以为我还是那个傻傻地任由你骗的南宫婉吗?” 顾梓菡看着南宫婉癫狂的表情,此刻不管她说什么,婉儿都恐是听不进去了。如此,她也不必再多费唇舌了。 “来人。”顾梓菡突然大声道。 两名御林军跑了进来。 “将七王妃给本宫拿下。”顾梓菡对着御林军道。 “是,皇后娘娘。” 南宫婉大惊,“顾梓菡,你要做什么。放开我,你们要带我去哪。放开我。” 二月进屋看着挣扎着的南宫婉被押了下去。 “宫主。”二月走到顾梓菡跟前轻唤了一声。 顾梓菡看了二月一眼吩咐道:“你将南宫婉秘密送出行宫,将其软禁在京城李宅中。” “是,宫主。” 顾梓菡看着门口处,眼眸缓缓暗沉了下去。 太后殿中—— 八月看着太后道:“太后,南宫婉被顾梓菡带走了。” 太后眼眸一沉,“南宫婉之事顾梓菡是如何知晓的。” 八月低头道:“不知。” 太后眼眸眯起,去拿南宫婉是为了要挟南宫平。看来他们的举动顾梓菡一清二楚。如此看来,顾梓菡当是留不得了。 太后眼里划过一抹杀气。 第七百九十八章 朋友相离(五) 深夜,几匹马快速行走在山野小道之间。 突然,马啼声嘶吼,马停了下来。 几个黑影落下,拦在马前。 骑在最前面马背上的男子看着出现的黑衣人嘴角冷扬,“看来本王的行踪走漏了。” 男子身旁侍卫打扮的人骑着马来到男子身旁低声道:“十爷,你先走。” 被唤成十爷的男子看了侍卫一眼,掉转了马头,双脚猛地夹马腹。马儿扬长而去。 黑衣人见状欲追,却被留下的侍卫拦住。 五里之外,男子眼眸眯起,看着断了自个路的黑衣人,身后方才劫了自个去路的黑衣人亦跟了上来。 刺客手里的剑在月色下泛着寒光。 男子拉紧缰绳,马在原地不断地打着转。 黑衣人拿着剑,剑刃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慢慢地向男子靠拢。 突然,空寂的山林中响起一阵清幽的笛声,笛声宛转悠扬,却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凄凉。 笛声让马儿乱了方寸,抬起前脚嘶吼。 眼见男子便要被马儿甩下。 一抹诡异的红从树林上空划过。 黑衣人抬头看向天空。 红衣从黑衣人头上而过,直接滑到马背上空,拉起马背上的男子接着往前而去。 黑衣人大惊,纷纷欲截住男子。 但周围顿时传来一阵阵爆破的声音,接着烟雾扬起。黑衣人纷纷咳嗽起来,而后尽数倒地气绝身亡。 烟雾散去,树林里两抹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一抹红在月色下耀眼得诡异,银色的面具上雕刻精致的彼岸花泛着阴冷的光。 红色身影旁穿着墨绿色袍子的男子看着倒地的刺客嘴角微扬,“看来你倒是有些本事。” “若十爷下次再胡为,本宫便是再大的本事也救不了你。”顾梓菡清冷的声音从银色面具后传出。 男子眼眸微眯凝视着面前之人道:“便是你让人告诉本王禹王乃前朝四大影卫之一的后人。” “不错,只是十爷似乎把事情搞砸了。”顾梓菡冷冷道。 男子面色一僵,倏地拔出手中的佩剑指着顾梓菡道:“你究竟是何人,告诉本王关于禹王之事究竟有何目的?” 顾梓菡眼帘微低,看了眼指在脖子前不过一指距离的剑刃,幽冷的目光凝视着男子道:“本宫告诉十爷不过是相互利用而已。十爷要这王者兵符的财富和兵法,而本宫要那粒不死仙丹。” 嬴琛锐利的目光凝视着顾梓菡半响,手中剑倏地收回,而后一个箭步上前抓起顾梓菡的手腕。 顾梓菡眼眸微动。 嬴琛瞳孔微闪,而后看着顾梓菡道:“两种蛊、三种剧痛。你还能活着当是奇迹。” 顾梓菡抽回被他抓住的手腕,冰冷的声音道:“十爷当下该放心跟本宫合作了吧。” 嬴琛凝视着顾梓菡道:“与你合作也不为是件坏事,只是本王不与连真面目都不愿意示之人合作。” 顾梓菡眼眸微动,沉思稍许。红色衣袖微动,银色的面具从脸上滑下。 山风而过,皓洁的月色从头顶投下。 嬴琛眼眸微撑,凝视着顾梓菡发了呆。 “十爷,京城华月楼,会有人告诉你接下来之事。”顾梓菡幽冷的声音传入嬴琛耳中。 嬴琛回神,只见跟前红衣微动,划过身侧的枝头,而后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嬴琛看着顾梓菡消失的方向迷了神。 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而后五名配着剑的男子出现在山路上。 马在离嬴琛数步之外停了下来。 五名男子翻身下马,对着嬴琛单脚跪地,最前面一人道:“属下护驾来迟还妄十爷赎罪。” 嬴琛看了眼跟前之人,眉头拉拢,“是礼亲王让你们来的?” 男子回道:“是的。” 嬴琛瞳孔微动,冷哼了一声走到马前翻身而上。 男子挡在马前道:“十王爷,礼亲王让属下护送十王爷回岐国。” 嬴琛眼眸微眯,寒声道:“滚开。” 男子不为所动。 嬴琛眼里划过一抹暴戾,勒紧马僵,拿起马鞭狠狠一甩,马儿飞奔而出。 男子见状心里一惊,在成为马蹄下亡魂前千钧一发之际退了一步。 嬴琛的马消失在山林之中。 “吴统领,主子让我们带十爷回去,现在十爷走了,我们如何跟主子交差。”一名男子上前道。 吴统领看了其一眼微思道:“你们三人回去禀告主子,其余人跟我去追十爷。” 马蹄声又在山林中响起,而后消失。 山林间恢复了该有的宁静。 此时,一阵风而过。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在山林中响起。 “那嬴琛似乎对你起了心思。”树林中,一阵如泉水般清澈而冰凉的声音传来。 顾梓菡看了身旁带着面纱的女子一眼道:“我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女子眉头微扬,“你这是在玩火,当心火烧了身。” 英雄豪气,美人软玉温香,葬豪杰魂。 她这是打算以色惑人啊! 这招数是老套了些,但对男人却是永久地管用。 顾梓菡冰冷的眼眸无一丝波动,冷冷地看着前方。 行宫太后寝宫内—— 连城目光冷厉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三名男子。 三名男子心里发寒。 太后从屋外进来,见屋内情形对着连城问道:“人未寻得?” 连城看了太后一眼道:“那个不知轻重的东西,带出来的人全被刺客杀了却还要一意孤行。” 太后大惊,“他遇见刺客呢?可有受伤?” 连城冷哼道:“如此莽撞,伤也是活该。” “你别说置气的话,他如今到底在哪?”太后焦急地问道。 连城眼眸眯起,“吴越京城。” 太后眼眸撑大,“他的行踪已经败露,若在那恐危险。” “那也是他自找的。”连城冷冷道。 “他若出事,你这些年汲汲营营也都无用。还是快些派人去将他带走才是。”太后道。 连城眉头紧蹙,“本王已经派人暗中跟着他。以他的倔脾气不撞南墙是不会回的。这次也好,便给他些教训,日后他也知道听话。” 太后凝眉,眼中露着担忧。连城虽如此说,但吴越危机重重,他如何能应付得了。看来她得派人去一趟。 第七百九十九章 朋友相离(六) 轩辕痕启程第三日,行宫众人开始启程回京。 走了大半月,再一日便到京城。 驿站中—— “宫主,南宫平来了。”二月进屋道。 顾梓菡落子的动作微停,嘴角微扬,“他倒是沉得住气。”婉儿出事到如今已经半月,他这时候才来,到是有些迟,但还不算晚。 须臾,二月将人带了进来。 南宫平换了家丁的装束。 顾梓菡让二月退到门外候着。 两人对视而坐。 顾梓菡看着南宫平道:“南宫大人,许久不曾见了。上次见面本宫记得还是十年前的事了。” 南宫平老谋深算的眼里划过一抹光,微低着头道:“是啊,十年一画,如今的皇后娘娘当是让人不得不刮目三分。” 顾梓菡嘴角微扬,“本宫素来不是个喜欢拐弯抹角之人,既然今日南宫大人来拜访本宫。看来本宫让人带的话南宫大人是想明白了。” 南宫平拿起白子落下,“非也,老夫便是不明白今日才会来讨教一二。皇后娘娘说让老夫看戏,不知娘娘说的戏是何戏?” 顾梓菡看着南宫平,好个南宫平,果然是出了名的老狐狸。 “本宫这若露了底儿,到时候大人岂不失了惊喜。”顾梓菡拿起白子落下。 南宫平眼眸微眯,“皇后娘娘似乎拿错了棋子。” 她眉头微扬,“哦是吗,本宫以为这黑棋、白棋都是本宫的。拿哪个应当都无差别。” 南宫平眼眸微动,她这是在告诉他,这棋局是无人能跟她敌对的。这操局者只能是她一人,他们所有人都只能是她手中的棋子而已。 这个昔日宜妃身旁的菡姑姑倒是心思够大。 顾梓菡拿起被吃掉的白子,举手间,一块玉佩从袖口中滑出,而后落下,跌在地上碎成了两片。 顾梓菡眉头紧蹙,一脸惋惜道:“可惜了这难得的好玉,本宫刚得未几日,甚为喜欢的。” 南宫平看着破碎的玉瞳孔微撑,这是他送个婉儿的。 南宫平面色一沉,看着顾梓菡问道:“婉儿她如今在哪?” 顾梓菡看了南宫平一眼,端起茶杯浅抿了口道:“本宫以为大人不会问了。看来七王妃之事大人是得了消息。不过既然大人问了,那本宫也算是多个人商议。” 南宫平眼眸眯起。 顾梓菡放下手中的茶杯道:“想必大人也知晓,七王妃与二爷双双被抓。本宫便是想帮其找个唬弄过去的理由都难。虽然七爷获罪被诛,但即便王位还在那,这事儿却也不好处理。” 南宫平眉头拉拢凝视着顾梓菡。 顾梓菡抬眼与之对视道:“不过好在这儿事如今还在本宫这兜着,亦未宣了出去。用些手段却也是能压的,但本宫不是个闲趣之人,他人之事也没心思管。但若是自个人,便不同了。” 南宫平淡淡道:“老夫以为皇后娘娘和七王妃乃相交之人。” 顾梓菡淡淡一笑道:“南宫大人在这朝野也算是待了几朝之人,这无永久的朋友和敌人之事当是清楚。” 南宫平一笑道:“皇后娘娘的手段当是厉害,只是南宫家从成主开始便在朝为官,做不得乱臣贼子。” 顾梓菡拿起黑子在手中把玩道:“南宫大人,本宫很清楚七王妃的价值在哪。这超过价值之事本宫自然不会提。毕竟若手中的棋用得不当成了死棋,是你我都不愿意看见的。” 南宫平眼眸微沉道:“那皇后娘娘究竟想要我南宫家做何事?” 顾梓菡看着南宫平道:“这乱臣贼子本宫不会让你去做,只是本宫不喜欢挡在面前的障碍太多。所以本宫要南宫大人做的事亦简单,便是明日回京后便请辞了官职,离开京城。一年内不得回京。” 南宫平眼眸微动,“就为老夫一人娘娘如此费心恐是浪费了,娘娘当清楚,如今南宫家不再是老夫做主。” 顾梓菡端起茶杯一笑道:“南宫大人把持南宫家数十年,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关键时刻,在这南宫家真正能说上话之人是谁,南宫大人又何必与本宫大马虎。” 南宫平眼眸微眯,思量半响而后瞳孔猛地撑大,嘴欲张—— “嘘——”顾梓菡食指放在嘴前,看着南宫平道:“有些事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南宫大人。” 南宫平脸色僵硬,“皇后娘娘,老夫当是小觑了你。” 顾梓菡淡淡一笑道:“若这是赞许,本宫接下了。” 顾梓菡起身往屋外而去,走在门栏处停了下去,未回首但就道:“在此本宫与南宫大人别过了。希望明日本宫回宫后,便再听不到南宫大人的消息。否则本宫便要为难了。” 说完,她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南宫平坐在原处,看着面前的棋盘,面色暗沉了下去。 她离开前的话是在警告他,不要让她这先礼后兵的礼浪费了,否则—— 南宫平眼眸微沉,看来明日若他还在京城,后日的旭日他便看不见了。 驿站屋顶,两抹身影立在其上。 一白一红形成鲜艳的对比。 “南宫平明日会照你说的话离开?”白衣面纱后略微空谷的声音道。 顾梓菡嘴角微扬,“他没得选择,不过这老狐狸不会乖乖就范的。” “那你打算如何做?” 顾梓菡清冷的眼眸微眯,“我不喜欢不知趣之人。” “杀了他?恐是百害而无一利。”白衣女子道。 顾梓菡扬起一抹妖魅的笑,“杀人的确过瘾,但要降服不听话之人,手段却不会是单一的。且留着他比杀他有用。” 夜风微动,如血般红色的轻纱飘荡,晃眼间却若一抹妖艳的血姬,诡异而魅人心魄。 翌日清晨,浩浩荡荡的队伍入了京城,沿着大道往皇城而去。 一路上围观的百姓被御林军拦在了道路两旁。 突然一阵风而过,最前面的凤撵内一张红色的丝绢漂了出来。 “停娇。”清冷的声音从凤撵中传来。 队伍停了下来,一名宫女打扮的女子掀开凤撵下来,拾起地上的丝绢,而后又折回凤撵。 队伍继续前行。 围观的百姓中,嬴琛立在其中,眼眸冷眯看着从面前而过的凤撵。 “是她!”他嘴角微扬,划过一抹起兴的弧度。 第八百章 朋友相离(七) 皇宫凤凰宫—— 宫女们忙前忙后地搬这东西进进出出。 “皇后娘娘。”一名宫女进屋,对着坐在矮桌前的顾梓菡行了行礼。 顾梓菡拿起一粒黑子落下,“何事?” “冷宫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吕梓冉疯了。”宫女回禀道。 顾梓菡拿起一粒白子落下,对宫女说之事仿若未听见一般。 一旁二月看了顾梓菡一眼眉头微蹙。 外面清风拂过,挂在屋檐下的铜铃微微作响。 顾梓菡落子的动作微停,侧头看着窗外清冷的声音道:“这快深秋了,这热气还未褪尽,当该在行宫多带些时日。” 宫女埋着头,对顾梓菡的心思摸不透。 顾梓菡回头,手中棋子落下,“今儿本想白子赢,这黑子又赢了。看来习惯是见不好之事。” 顾梓菡接过宫女递上的帕子擦了擦手。而后起身对着回禀的宫女道:“走吧,反正无聊,本宫也去看看热闹。” “是,娘娘。” 须臾,顾梓菡和二月来到冷宫。 冷宫吕梓冉房中—— 吕梓冉披头散发,一脸痴笑地在屋里四处游转。 见房门开启,有人进来,跑上前,对着顾梓菡和二月大笑,而后跑到一旁墙角地上坐下,拿着自个的头发一根根拔着。 二月在顾梓菡身旁低声道:“宫主,属下去给她看看。” 顾梓菡微微颔首。 二月向吕梓冉走去,但刚靠近吕梓冉,吕梓冉却发疯地大叫起来。 “走开,你这坏人。” “放开本宫,本宫是皇后。不许碰本宫。” “来人啊,有鬼啊。” 二月折腾了半天,却碰不到吕梓冉的手腕。 “二月,你退下吧。”顾梓菡清冷的声音突然道。 二月眉头紧蹙看了吕梓冉一眼,而后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顾梓菡和吕梓冉二人。 顾梓菡走到一旁太师椅坐下。 吕梓冉蜷缩在墙角,嘴里不住地喃喃自语地重复这一句道:“本宫是皇后,母仪天下的皇后。” 顾梓菡清冷的目光凝视着吕梓冉,“行了,不必装了。这里就你我二人。” 吕梓冉依旧不断自语着。 顾梓菡起身,走到吕梓冉跟前蹲下,冰冷的声音道:“吕梓冉,本宫知道你在算计什么。不过本宫从未打算杀你。你又何必费如此的心思,把自个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吕梓冉低垂的眼眸微动,身体依旧晃悠着,嘴里不断地重复着,“本宫是皇后,母仪天下的皇后。” 顾梓菡眼帘微低,再抬眼看着吕梓冉淡淡道:“看来是真的疯了。可惜了,本宫本还打算将你送到军里随军去的。如此看来,这冷宫你是出不去了。” 吕梓冉眼帘下的瞳孔微颤。 顾梓菡嘴角冷扬,微微摇头起身往屋外而去。 推开房门,对着屋外守着的宫女道:“吕嫔悔及过往所做之事,失心而疯。让人将冷宫封了,只留个小门给每日送餐的宫女。” “是,娘娘。” 房门被从外拉起。 屋内疯傻的吕梓冉缓缓抬起头,看着紧闭的房门眼里划过一抹暗光。 宫门重重地落锁声在冷宫上空响起。 冷宫里所有的宫女、太监都退了出去。 整个冷宫如今成了真正空冷的无人之地,除了吕梓冉。 “宫主,那吕梓冉是真的疯呢?”二月递了一粒药丸给顾梓菡问道。 顾梓菡接过药丸放入口中咽下,嘴角微扬道:“本宫手段未用尽,她还不到疯的时候。” 二月眉头紧蹙,“如此宫主何以留她一人在冷宫中。” “本宫欣赏她这份执着,同情她,不想让她这么辛苦。没了别人,她也能少装些。”顾梓菡清冷的声音道。 “宫主何时成了菩提,宫主如此做定然是有所谋的。”二月道。 顾梓菡看了二月一眼,眉头微扬。盘腿准备凝神运气。 二月眉头紧蹙道:“这个吕梓冉不是一个安身之人,宫主若不杀还是放出去的好。” 毕竟将祸害留在身边不妥。 顾梓菡眼眸微暗,“谁说本宫不杀她的?” 二月微鄂,想问,但见顾梓菡已经闭眼运气便不敢再打扰。退到一边守着。 御花园游廊上—— 宫女满头大汗地跑到坐在游廊里的梦璃身旁,气喘吁吁道:“梦小主,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这女子是皇上亲自带回宫的,皇上对其的宠溺整个皇宫都知晓。 在行宫里与其同住同吃,便是回到皇宫后也将其留在了乾坤殿。 但皇上至今未对其册封妃位,所以伺候的宫女们便只唤其为“梦小主。” 梦璃微微仰头对着宫女灿烂地一笑道:“梦儿听说菡姐姐回来了,想去见她便出来。但是——” 梦璃脸皱起道,“梦儿转悠了半天,都找不到菡姐姐。走累了便在这儿坐下了。” 宫女看着梦璃道:“我的小祖宗,皇后娘娘的寝宫就在乾坤殿旁儿,你这都跑到御花园来了。你可让一屋子的人好找。” 她不过是去端个点心,回头便不见人。让人翻遍了整个乾坤殿都找不到人。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他们把这小祖宗给弄丢了,还不砍了他们。 梦璃露出惊呆的表情道:“原来这里就是御花园啊,好美啊。梦儿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地方。” 宫女道:“小主要是喜欢,改明儿问了皇上奴婢再带你来这园子里好好逛逛。” 梦璃皱着脸道:“不能今天逛吗?” 宫女道:“乾坤殿里众人找不到小主都急慌了,小主还是先回去一趟吧。而且皇上走的时候说过回回来跟小主一同用午膳的。这眼见便快晌午了。” 一听轩辕痕要回来,梦璃立马起身道:“那我们快回去吧。”说着便往前一蹦一跳地走去。 宫女赶紧道:“小主,走这边。” 梦璃转身跑回宫女身旁挠了挠头,单纯地一笑道:“这里好大,梦儿都找不到方向。” 宫女淡淡一笑。 两人往后走去,当刚进宫游廊旁的假山时,一阵宫女窃窃私语声从假山后传来出来。 “你们听说没,冷宫里那位疯了。” “真的假的?” “那日我亲眼所见。那惠嫔坐在游廊里一脸傻笑,对着廊柱又是磕头又是抱地直叫皇上。” 第八百零一章 朋友相离(八) “我也听说了,说是皇后娘娘让人将冷宫给封了。这个宫里连一个奴才都没留下。这岂不是要人自生自灭。” “以前那般孤傲的一人,没想到如今却成了这样。” “她这也算是自作孽不可活了。不过这自生自灭也好,总比活着被折磨的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们不知道啊?” 众人摇了摇头。 宫女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围,而后压低了声音道:“你们跟着去了行宫恐不知道,那冷宫每日夜里都传来惠嫔的惨叫声。” “真的假的。” “据说有人看见每日日头一落下,这冷宫后面便有三、四名男子进去。” “不会吧,这惠嫔虽然被皇后娘娘关在冷宫,怎么也是皇上之人。谁敢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这整个后宫之中,你说没有那人的话,谁敢做这事。” 宫女们唏嘘。 假山后,梦璃眉头紧蹙,看着身旁的宫女问道:“何姐姐,这惠嫔是什么人啊?” 宫女何欢一听,顿时严谨了神色道:“小主,这惠嫔不是个能在宫里头提起的人。日后且再问了。” 梦璃眉头紧蹙,咬了咬嘴唇道:“梦儿知晓了。” 梦璃跟着宫女何欢回到乾坤殿。 宫女备好了饭菜,但外面回来的小太监道:“小主,皇上在御书房跟大臣们正商议要事。午膳便不会来吃了。皇上让小的来回禀小主,让小主自个用膳。” 梦璃一听轩辕痕不回来用午膳,顿时闷闷不乐。随便吃了几口便让人把饭菜撤了下去。 用过午膳,梦璃无趣地在乾坤殿里逛着,不知不觉间走到后殿小院中。 “呜呜——” 突然一阵低泣声引起了梦璃的注意。 梦璃寻着声音而去,却见一名宫女坐在游廊里哭泣。 梦璃走近问道:“你怎么呢?为什么哭啊?” 宫女一惊,抬头见梦璃立马抹了抹眼泪行礼。 梦璃将宫女扶起,拉着其在游廊上坐下道:“你别跪了,你这么难过究竟是为什么事啊?” 宫女红着眼,看着梦璃哽咽了稍许道:“奴婢是想起昔日旧主子的遭遇一时难受忍不住才哭的。” 梦璃皱着眉头,“你的旧主子是谁啊?” 宫女眼泪又流了下来道:“奴婢的旧主子是惠嫔。” “惠嫔?”梦璃想了想道,“梦儿方才听人说起过她,她们说她疯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宫女又哽咽起来,“惠嫔娘娘犯了些错惹怒了皇后,皇后让人将她关在了冷宫。不仅如此,还每夜让人带了男子去污辱她。惠嫔娘娘受不住便疯了。” 梦璃一听顿时拧紧的眉头道:“菡姐姐是好人,不会做这样的事的。” 宫女吸了吸鼻头道:“小主,我家惠嫔娘娘曾经十分受皇上宠爱,皇后娘娘心里有些嫉妒便设计陷害了惠嫔娘娘。小主,这宫里头的女人各个都不简单,小主千万不要被她的表面给骗了。” 梦璃皱着脸道:“梦儿不明白你的意思?” 宫女叹了口气道:“小主不明白也好,能单纯地活着比用尽心思的好。便是如此皇上才会这般宠溺小主。可惜了我们惠嫔娘娘,昔日吕家也算是风光一时。便因为皇后的嫉妒,惠嫔娘娘如今落成这般,吕家也殁了。” “吕家?”梦璃眉头紧蹙看着宫女。 宫女微微颔首,“惠嫔娘娘出自吕家,在家里排行第二,闺名乃吕梓冉。” 梦璃猛地站起来,撑大了瞳孔道:“惠嫔是小冉?” 此时,院门处传来宫女何欢的声音,“小主,你在里头吗?” 梦璃转头看了眼院门,再回首却不见了方才跟自个说话的宫女的身影。 何欢进了小院,见梦璃松了口气道:“小主,你怎又乱跑到这儿来呢?” 梦璃眉头紧蹙,看着何欢问道:“何姐姐,今儿早晨我们听到的那个惠嫔是不是叫吕梓冉?” 何欢微愣,而后眉头紧蹙道:“小主,奴婢不是说过了吗,这惠嫔的事不要再提再问。你怎又问了呢?” 梦璃看着何欢谨慎的表情,紧紧地咬着嘴唇。 用过晚膳,梦璃说累了便进屋躺下。 宫女何欢让人点了焚香,给梦璃盖好被子。见梦璃似乎睡着,留了盏小灯便领着众人退了出去。 房门刚关上,躺在床榻上的梦璃睁开了眼。 梦璃小心翼翼地下了床,踮起脚尖走到房门前,听见房门后传来宫女何欢的声音道:“你们俩在这儿好生守着,且别再让小主自个跑出去了。” 宫女道:“何欢姐你便放心吧,小主已经睡下了,不会再闹事了。” 何欢松了口气,这一日闹腾得。 屋内,梦璃偷偷吐了吐舌头,而后踮着脚尖走到一旁窗户前。蹑手蹑脚地推开窗户,接着爬了出去。 梦璃走到下午来的后殿小院,一走到游廊便见到下午遇见的那名宫女。 梦璃走到宫女跟前,一把拉住宫女的手臂道:“你下午去哪呢?怎么梦儿一转眼就不见你了。” 宫女见梦璃未惊,说着背好的词儿道:“下午奴婢见何欢姐寻来,怕她问其奴婢为什么哭,奴婢便先躲了起来。小主知道的,惠嫔娘娘的事不能摆在台面上说的。” 梦璃想着何欢告诫自个不要提惠嫔之事,对宫女说的话没有怀疑。 梦璃看着宫女道:“你可以带梦儿去一趟冷宫吗?” 宫女看着梦璃微微点头,眼里划过一抹暗光。 宫女带着梦璃从乾坤殿后门离开,绕过巡夜的御林军来到冷宫后的小门前。 梦璃缩了缩肩头,紧紧地挽住宫女的手臂有些害怕道:“这里好暗啊!” 宫女拍了拍梦璃的手背道:“小主别怕,有奴婢在。” 宫女四处看了看,确定没人推开小门带着梦璃进了冷宫。 冷宫里没有一丝的灯火,还好今夜的月色皎洁,到还能看得清脚下的路。 宫女带着梦璃来到一处透着紧闭着的房门前。 “小主,惠嫔娘娘就在里面了。” 梦璃看着宫女眉头拉拢。 第八百零二章 朋友相离(九) 梦璃跟着宫女进了屋,屋里漆黑一片。梦璃害怕地紧紧拽住宫女的袖子。 宫女安抚梦璃道:“小主别怕,奴婢去把灯火点燃。” 宫女带着梦璃来到案几前。 宫女拿出火折子点亮烛火,屋里大亮。 梦璃转身突然墙角一个穿着白色衣衫的人蹲在那,梦璃吓得惊叫了一声。 宫女赶紧安抚道:“小主别怕,是惠嫔娘娘。” 梦璃拍了拍胸脯吐了口气。 墙角下,吕梓冉蜷缩在那,双手抱着腿,脸埋在腿间。 宫女走近吕梓冉,吕梓冉吓得缩到角落。 宫女轻声道:“惠嫔娘娘你别怕,是奴婢。” 吕梓冉缓缓抬起头,看向宫女。 宫女扶起吕梓冉道:“娘娘,奴婢把梦小主带来了。” 吕梓冉看向梦璃。 梦璃见吕梓冉披头散发吓了一跳。 须臾,宫女将吕梓冉的头发梳理了一番。而后对着吕梓冉道:“娘娘,奴婢去外面守着。” 说完,宫女往屋外而去。但经过梦璃身旁的时候却被梦璃给拉住。 梦璃不安地看着宫女。 宫女拍了拍梦璃的手背道:“小主,这就是你要见的惠嫔娘娘。你有什么话大可直接问她。” 说完,宫女抽回手往屋外而去。 梦璃看着宫女走出屋子,直到房门关上,梦璃才转身看着坐在一旁长椅上的吕梓冉。 梦璃双手拧成一团,咬着嘴唇,局促不安。 半响后,梦璃鼓起勇气试探地问道:“你是小冉吗?” 吕梓冉眼猛地一红,点头道:“十五的月亮最圆,像饼子。要是是芝麻馅的就更好吃了。” 梦璃一听,顿时撑大了眼,走到吕梓冉跟前道:“你真的是小冉。” 吕梓冉流这泪,看着梦璃道:“梦姐姐,十四年了,没想到还能再见。” 梦璃上下打量了吕梓冉一番,惊奇道:“梦儿睡了一个好长好长的觉,没想到一醒来小冉都长大了。不对,梦儿自个都长大了许多,小冉自然也会长大。” 吕梓冉吸了吸鼻头,擦了擦脸庞的泪道:“是啊,我们都长大了。只是梦姐姐还是没变,小冉却已不再是昔日的小冉了。” 梦璃眉头紧蹙,看着吕梓冉道:“小冉,你怎么会在这的?梦儿听了好多关于那个惠嫔的话,那宫女说你就是惠嫔。” 吕梓冉点了点头道:“她说的不错,小冉就是惠嫔。十一年前爹将小冉送到了四爷府,四爷做了皇上后,小冉就成了惠嫔。” 梦璃听话咬着嘴唇道:“可她们说你疯了。” 吕梓冉眼一红,楚楚可怜道:“梦姐姐,小冉——” 吕梓冉泣不成声。 梦璃将吕梓冉抱在怀里安慰道:“小冉不难过,梦儿在。梦儿会保护你的。” 凤凰宫正殿—— “皇后,梦小主去了冷宫。”一名宫女进屋禀告道。 顾梓菡拇指缓缓地磨蹭着手里的黑棋。 二月挥了挥手,宫女退了下去。 二月看着顾梓菡道:“看来跟宫主你料想的一样,这吕梓冉心思还未安生下来。” 顾梓菡嘴角冷扬,“她的心若能安生,这后宫就乏味了。” 她手中的黑子落下。 二月眉头紧蹙道:“属下成打探过,这梦璃和吕梓冉算是旧识。这吕梓冉将梦璃引去冷宫,当是想利用轩辕痕对梦璃的宠溺离开冷宫。” 顾梓菡手中的白子落下,“她要的岂止是这个。她的心更大。” 二月眼眸微撑,“宫主的意思是?” 顾梓菡眼眸微眯,拿起黑子落下,白子被逼入绝境。 顾梓菡起身对着二月道:“走吧,跟本宫去演一出妒妇的戏码。” 二月眉头微扬。 冷宫内—— 梦璃咬着嘴唇,眉头紧蹙,脸皱在了一起。 半响后,梦璃抬头看着吕梓冉道:“小冉,菡姐姐不会这样的人的。” 吕梓冉期期艾艾道:“梦姐姐你心思单纯,自然是被她的表面所欺骗了。第一次见到她,小冉以为是梦姐姐你回来了。对她,小冉亦是多了一份相熟的亲热感。所以小冉处处地与她为善。但却未想她既然如此包藏祸心,她设局陷害小冉欲夺皇位如此诛九族的大罪。 皇上若不是看在梦姐姐的这份情谊上,恐早就杀了小冉。而不是将小冉困在这冷宫之中。而她,见小冉未死,便想着方法折磨小冉。梦姐姐不知,她既然歹毒地每夜让男子进到冷宫污辱小冉——” 说到此,吕梓冉哽咽起来。 梦璃亦跟着难过地流泪。 吕梓冉哽咽道:“其实早在第一日小冉便想一死保个贞洁的。但她却以尤儿的性命要挟,小冉是死不能由自个,活着却要每日忍受那非人的凌辱。真是生不如死。” 梦璃抽搐道:“梦儿不知小冉过得如此难受,若是知晓,梦儿一定早早地回来保护小冉。都是梦儿不好,梦儿让小冉受苦了。” 吕梓冉摇着头道:“这不怪梦姐姐,是小冉命不好。如今小冉没有别的期许,只希望梦姐姐能帮小冉保护好尤儿,免遭她的毒手。” “尤儿是谁啊?”梦璃眉头一蹙道。 吕梓冉擦了擦脸上的泪道:“尤儿是小冉和皇上的孩子,今年该十一岁了。” 梦璃信誓旦旦道:“小冉放心,梦儿不会让尤有事的。不仅是尤儿,梦儿也会保护小冉的。” 吕梓冉摇着头道:“小冉如今这般是已无活着的念头了,便只有尤儿一个是放不下的。再过两年,尤儿就十三岁了,到了受封的年龄,到时候他得了封号去了封地小冉便也就放心了。而这两年,尤儿便只能摆脱梦姐姐保护了。” 梦璃眉头紧蹙,紧紧地咬着牙。 “砰——”突然房门被人从外面踹开。 接着一群宫女、太君、御林军冲了进来。 吕梓冉见状如守惊的兔子跑到墙角蜷缩成一团,全身发颤。然眼底却划过一抹阴寒的光。 梦璃见状跑到吕梓冉身旁安抚道:“小冉不怕,没事的。”虽然她自己也害怕,但见小冉如此害怕,自己怎么也得坚强些。 一抹艳丽的红从门外走了进来。 顾梓菡幽冷的目光看着蜷缩在墙角的吕梓冉,冰冷的声音道:“看来本宫来得不是时候。” 第八百零三章 朋友相离(十) 顾梓菡的话让吕梓冉颤抖得越发地离开。梦璃见状,起身张开手挡在吕梓冉跟前,看着顾梓菡道:“菡姐姐,小冉已经如此了。你放过她好不好?” 顾梓菡嘴角冷扬,“放过她,这本宫倒不知道是何意思?” 梦璃咬了咬嘴唇,犹豫半响后皱起脸看着顾梓菡道:“菡姐姐,你对小冉做的事梦儿都知道了。梦儿不明白菡姐姐为何要做哪些歹毒的事。但上天有好生之德,请菡姐姐放过小冉吧。” “好生之德,看来这人人眼中的痴儿如今却也开始心思开拓了起来。”顾梓菡淡淡道,这奸妃的神色是演得入木三分。 顾梓菡话一出,屋里的奴才们交头接耳嗤笑了起来。 梦璃脸猛地一白,慌乱不安地看着众人。 这时原本蜷缩在地上的吕梓冉突然站起来,挡在梦璃跟前道:“皇后娘娘,你容不下的是我。梦姐姐单纯无心思,你不要羞辱她。” 顾梓菡眼眸微眯,看着吕梓冉嘴角那狡猾的弧度。 这老戏码这吕梓冉倒唱得不亦乐乎。 顾梓菡冷眸看着吕梓冉,嘴角冷扬,“看来你倒没疯。” 梦璃心里大惊,小冉曾说装疯是为了躲避菡姐姐的迫害,如今露了馅该怎么是好。 梦璃抱住吕梓冉的手臂,满脸惊恐地看着顾梓菡。 顾梓菡嘴角微动,凝视着吕梓冉道:“本宫一直在想该如何给你定罪。但他们说你疯,本宫却也犯了难。如今既然没疯,那本宫这旨意倒终于能下了了。” 顾梓菡突然扬声道:“惠嫔大逆不道觊觎皇位,消去其妃位贬为庶民,送去军帐之中。” 梦璃一听顿时松了口气,她以为菡姐姐要杀了小冉,只是送去军营而已。 然吕梓冉却惊慌失措地大喊道:“皇后娘娘,你杀了我吧。送我去军营当军妓,我宁愿死。” 梦璃眉头紧蹙,看着吕梓冉一脸茫然道:“小冉,什么是军妓啊?” 吕梓冉一脸苍白看着梦璃道:“军妓就是军营里供军人玩亵的女人。” 梦璃一听顿时眉头紧蹙,张开手挡在吕梓冉跟前道:“菡姐姐,你不能将小冉送到军营里去。” 顾梓菡嘴角冷扬,“本宫决定的事还轮不到你干预。来人,将吕梓冉给本宫拿下。” 御林军往吕梓冉和梦璃走去。 吕梓冉见状一把抓住梦璃的手臂道:“梦姐姐,你救救小冉。小冉就是死也不要去军营。” 梦璃挡在吕梓冉跟前,看着走来的御林军道:“梦儿不许你们碰小冉,你们谁要带走小冉,梦儿就让四爷把你们抓去关进黑屋子里。” 两名御林军对视,黑屋他们倒不怕,就是面前这梦小主在宫里虽无身份,但皇上极其宠溺,他们不敢放肆。 其中一名御林军走到顾梓菡跟前低头道:“皇后娘娘,这梦小主挡在那,卑职无法。” 顾梓菡冷眼看了御林军一眼,冷哼一声,而后一把拔出御林军腰间的佩剑。 屋里众人倒抽了口气。 顾梓菡走到梦璃跟前,寒厉的剑刃直直地对着梦璃道:“梦璃,让开。否则别怪本宫不客气。” 梦璃摇着头,皱着脸看着顾梓菡。 屋里众人大气不敢喘一下。 此时一抹明黄出现在门栏处。 众人见轩辕痕纷纷跪地行礼。 梦璃见轩辕痕立马跑到轩辕痕跟前,拉住轩辕痕的手臂道:“四爷,求求你救救小冉。” 轩辕痕眉头紧蹙,看着依旧拿着剑的顾梓菡沉声道:“皇后,放下剑。” 顾梓菡嘴角冷扬,微微侧头目看了眼轩辕痕,手腕微动,剑刃指向吕梓冉幽冷的声音道:“皇上来得正好,本宫要处置这大逆不道的逆贼,却遭阻碍。” 梦璃顿时道:“四爷,不是这样的。小冉是冤枉的。” 轩辕痕眉头紧蹙,拍了拍梦璃的手背让其稍安勿躁。而后生冷的眉头拉拢看着顾梓菡,寒了声道:“皇后,放下剑。” 左冷走到顾梓菡身旁,低声道:“皇后娘娘,皇上在此不可意气用事。” 顾梓菡眉头微扬,左冷说她意气用事。倒是有些,毕竟在君王面前拔剑不是小罪啊! 但那又如何,她便是要做一次大逆之事。 顾梓菡嘴角冷扬,一个悬身从挡在身前的左冷身旁而过,剑刃直直地往吕梓冉刺去。 “小冉!”梦璃惊叫。 吕梓冉撑大了眼。 一个明黄一晃而过,一个闪身拦下了顾梓菡。 顾梓菡眼眸一寒,左手一掌挥向轩辕痕。 左冷大惊,菡妃何以对皇上出手。 而吕梓冉嘴角微扬,而后一脸发白全身发颤。 梦璃跑到吕梓冉身旁,一把抱住吕梓冉道:“小冉,不怕。” 吕梓冉埋着头,眼里划过一抹暗光。 轩辕痕眉头紧蹙,看着招招不留情的顾梓菡。 她的内力恢复了一些他知晓,但她如此急迫地攻击,对她根本不利。 而御林军见顾梓菡和轩辕痕打了一起欲护驾,却被轩辕痕一阵寒厉的声音给阻止。 顾梓菡面无表情,眼里充斥着杀气。 轩辕痕眉头紧蹙。 一旁左冷见状将佩剑拔出丢给轩辕痕,轩辕痕接过剑挡下顾梓菡砍来的剑。 突然,顾梓菡一个悬身露了空挡往吕梓冉扑去。 轩辕痕大惊,没想到她已死都要杀吕梓冉。送出去的剑猛地收回,然却见梦璃挡在吕梓冉跟前。 轩辕痕眉头一蹙,举剑而至,欲挥开顾梓菡的剑,但却不料顾梓菡猛地收手悬身。 剑刃划破丝绸没入肌肤的声音是如此的响彻。 顾梓菡眼帘微动,低头看着没入胸口的剑刃,而后抬头看着被惊恐住的轩辕痕。 她嘴角微扬,身体缓缓地往后退,剑刃从胸口缓缓而出。 “你做什么!”轩辕痕回神,立马出手点住她胸口的穴道。 她一掌挥开轩辕痕的手,幽冷的目光凝视着轩辕痕道:“皇上,看来您是护定了这逆贼,如此臣妾无话可说。” 说完,她缓缓地往屋外而去。 从轩辕痕身旁过时,手臂猛地被轩辕痕抓住。 她微微侧头,冰冷的目光看着轩辕痕道:“皇上一剑不够,还要赐臣妾君前挥剑之罪吗?” 轩辕痕黝黑的瞳孔微动,缓缓地放开手。 她抬步往屋外而去,背影决绝。 轩辕痕低头看着握在手中的剑,剑刃上鲜红的血是她的。 左冷眉头紧蹙,看了轩辕痕一眼,而后转身向顾梓菡追去。 第八百零四章 大结局(上)相杀相守(一) “四爷!”梦璃走到发呆的轩辕痕身旁轻唤了一声。 轩辕痕看了梦璃一眼,而后抬步离开。 梦璃看着轩辕痕的背影眼发了红。 吕梓冉静静地站在角落,嘴角扬起一抹奸佞的弧度。 凤凰宫—— 偌大的凤凰宫如今静得离奇。 顾梓菡站在阁楼的露台上,手拿着酒壶仰头往嘴里一倒。 火红的衣衫在随着夜风微动,带着几分妖媚。 二月拿着药箱走到顾梓菡身后,担忧地唤了其一声。 顾梓菡微微回头看了二月一眼,而后走到一旁贵妃椅半躺下。 二月跟了过去,用剪刀剪开顾梓菡衣衫,而后为其上药。 “在往上一寸,宫主这命就没了。”二月把绷带打好结道。 顾梓菡幽冷的瞳孔微动,灌了一口酒仿若未听见一般。 二月将其衣衫合上,眉头紧蹙看着顾梓菡道:“宫主何以要如此做?”她虽然在屋外,但却看得一清二楚,宫主是刻意逼轩辕痕出手的。那一剑宫主亦是能躲得过的。 顾梓菡灌酒的动作微停。 二月担忧地看着顾梓菡道:“宫主,你究竟在谋划什么?” 顾梓菡抬眼看了二月一眼道:“你下去吧,本宫累了。” 二月眉头紧蹙,看了顾梓菡一眼,叹了口气起身往屋里而去。未走几步又停了下来道:“宫主,酒少喝些,对你伤口不好。” 顾梓菡自嘲地一笑,“不喝太痛,还是喝一些的好。”仰头又是一口豪饮。 二月看着顾梓菡眼里划过一抹心痛。 宫主,你这又是何苦了。 二月离开未稍许,一阵低冷的铃铛声从顾梓菡身后传来。 一声白,带着面纱的女子缓缓地走到顾梓菡身旁。 “听说你受伤呢?”空洞的声音从面纱后传来出来。 “你消息倒是挺灵通的。”顾梓菡淡淡道。 女子眉头微蹙,“为什么要如此做?” 顾梓菡凝视着远处皓洁的月光,清冷的声音道:“你是第二个问我如此问题之人。” 女子眉头微动。 突然一阵脚步声从身后屋内传来。 顾梓菡嘴角微扬,“鱼儿上钩了。” 女子眉头微动,身影一闪消失在露台上。 一个人影走到顾梓菡身旁,居高临下看着顾梓菡道:“没想到你尽然会是吴越的皇后。” 顾梓菡冷冷看了嬴琛一眼,拿起酒壶仰头一灌。 嬴琛眉头微扬,在贵妃椅旁坐下。 “你似乎对于本王出现在此一点儿都不惊讶。”嬴琛凝视着她道。 她冷眸轻看了其一眼,“你与太后的关系,你在此出现有何好好惊的。” 嬴琛眼眸一寒,“看来你知道挺多的。” 她嘴角冷扬,“若对你无全然的了解,何能冒险与你合作。” 嬴琛眼里划过一抹寒厉,猛地伸手扼住她的脖子,“本王喜欢跟谨慎之人合作,只是有时候身边的人知道太多终归不安全。” 胸口的呼吸渐渐稀薄,而她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藏身在暗处的白衣女子见状眉头微蹙,手心凝聚了内力。 嬴琛紧紧地凝视着她,在她眼里他看不到一丝的恐慌。 嬴琛猛地收回手,顾梓菡胸口急剧地起伏着。 嬴琛看着她道:“你可知方才本王便再用一分力道,你小命便无了。” 她淡淡一笑道:“可惜十爷舍不得杀本宫。” 嬴琛眼眸眯起。 她抬手,仰头灌了口酒。 嬴琛嘴角缓缓扬起,突然倾身靠近她,炙热的气息吐在她脸上道:“你说的不错,本王的确舍不得杀你。” 他的手指划过她光洁的脸颊,“如此美人杀了可惜了。” 她冷眸看着他,嘴角冷扬,讽刺道:“男人果真无所区别。” 嬴琛手指微僵。 她坐起身上,走到露台边儿,抬头仰望着天上的明月道:“王爷今夜来便仅仅是为了确认本宫的身份?” 嬴琛看着还抬在半空的手扯了扯嘴角,收回。起身走到她身旁道:“本王要第三份羊皮卷。” 她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王爷倒是猴急之人。” 他拿过她手中的酒壶,对着酒嘴喝了一口道:“本王的确不是个有耐心之人。但比起本王,似乎你应该更急才是。” 她脸上微僵,而后一笑大方承认道:“的确,本宫倒是更急。只是这第三份的下落本宫如今亦无头绪,便是急也无法。” 嬴琛眼眸一沉,眼里划过一抹暴戾,猛地抓住她的手腕道:“你这是在戏耍本王。” 她看了眼被他抓住的手腕,幽冷的目光看着他道:“十爷此话何意?” 嬴琛面露杀意道:“你让人告诉本王说你知道另一份羊皮卷的下落,如今却又说不知道第三份在哪。本王眼里容不得戏弄。” 她微微动了动手腕欲抽回手,却被他紧紧的抓住。 她淡淡一笑道:“本宫无心思戏弄你,本宫知道的是第四份羊皮卷的下落。” 嬴琛眼眸微动,扯了扯嘴角放开她的手。 她看了嬴琛一眼,走到贵妃椅上躺下道:“第三份羊皮卷在南国皇宫。” 嬴琛走到她身旁坐下。 她清冷的目光看着嬴琛,“下落本宫告诉了十爷,得不得到便要看十爷的本事了。” 嬴琛眼眸一暗,猛地倾身压在她身上道:“本王会让你看到本王的本事的。” 她眉头猛地一蹙,额头渗出冷汗。 嬴琛狐疑地直起身,见她目光看向自个的胸口,眼眸微眯,倏地伸手扯开她胸口的衣襟。 “十爷,本宫不是你可亵渎之人。”她低冷的声音微扬道。 “闭嘴,女人。”嬴琛厉声道。 嬴琛眼眸微暗,看着她胸口缠着的白布,白布上殷红的血在胸口的位置划开。 “如何弄的?”嬴琛低寒的声音道。 她坐起身,拉拢了衣衫,冷冷道:“这与十爷似乎无关。” 嬴琛一般抓住她的手腕,“本王不是有耐性之人,告诉本王是谁伤的你?” 她冰冷的瞳孔微动,“本宫欲杀轩辕痕的女人,被他一剑刺的。” 嬴琛凝视着她,她虽然说得轻松,但她眼里那一闪而逝的凄楚他却捕捉到了。 她爱轩辕痕,很爱。 而这个认知让他胸口压得难受。 第八百零五章 大结局(上)相杀相守(二) 他凝视着她半响,倏地起身道:“本王去拿第四份羊皮卷,在那之前自个保护好自个。本王还需要你的情报。” 说完,嬴琛头也不回地离开。 嬴琛离开后,白衣女子缓缓地走到顾梓菡跟前,空洞的声音道:“今日这戏在做给他看的?” 顾梓菡微微抬头,看了女子一眼嘴角冷扬却不语。 “仅仅为了一步棋,你这戏却有些逼真过了头。”女子道,便差一寸便性命有关了。 “戏不真,自个都信不了,何以让他人信。”顾梓菡淡淡道。 女子眉头紧蹙,但太真自个的心有该如何安放? 深夜—— 一抹白色的身影出现在露台上。 轩辕痕缓缓地走到贵妃椅上,看着躺在上面的顾梓菡眉头紧蹙,又看了眼躺在贵妃椅四周的酒壶,冰冷的眼眸暗沉了下去。 他弯腰将其拦腰抱起。 她不安地在他怀里动了动,而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安静地躺着。 他看了眼怀里的她,夜色中一阵轻叹从他口中而出。 他抱着她回到屋里,而后轻柔地将她放到床榻上。 轩辕痕黝黑的目光凝视着她胸口半响,而后伸手慢慢地解开她腰带,扯开她的衣襟。 白色的布条映入他眼中,胸口的布条已经被血染红。 他眉头紧蹙,眼里露着心痛。 他起身出去,须臾回来手里多了个药箱。 他拆开她胸口的白布,伤口不小心被扯痛,熟睡中的她眉头蹙起。 他见状放柔了动作。 半响后,他给她换好了药。抬头却见原本熟睡中的她睁开眼凝视着自个。 他黝黑的目光与她对视,她的眼里少了白天的冰冷,此刻仿若梦璃那般单纯。 她眉头微蹙,缓缓坐起身。 她跪坐在床榻上,眉头紧蹙看着他道:“你是谁啊?” 他生冷的眉头微动。 她伸手覆盖在他脸上,不太确认地唤了一声,“四哥哥?” 他胸口猛地一揪。 她突然倒头靠在他胸口,大哭了起来,“呜,四哥哥。菡儿的小豆子死掉了。” 屋内烛火缓缓地跳动着。 他眼帘微动,环住她的腰问道:“谁是小豆子?” 她眼帘微动,而后缓缓地闭上。 半响得不到她的回答,他低头却见她似乎又睡了过去。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抱着她缓缓躺下,拉起被子盖在彼此的身上。 翌日清晨—— 她被周围嘈杂的声音吵醒。 她坐起身,看着进进出出的宫女,揉着发痛的太阳穴声音微扬道:“统统给本宫出去。” 忙碌的宫女惊觉地看了眼顾梓菡,而后纷纷退了下去。 二月拿着药箱走了进来。 “醒了?”二月走到床榻便看着顾梓菡问道。 顾梓菡眉头紧蹙,“本宫头痛。” “宫主若再多喝些,头些许就不痛了。”二月讽刺道,然却从怀里拿出一粒药丸递给顾梓菡。 顾梓菡接过药丸吐下。 二月坐到床榻边,伸手借口顾梓菡胸口的衣襟,眉头微扬,“宫主这般不要命地喝酒,这伤口倒没被扯开。” 顾梓菡低头,看了眼胸口的白布,眉头拉拢。 须臾,二月帮顾梓菡换了药。 顾梓菡套好衣衫下榻走到铜镜前,“一大早的,她们进进出出地做什么?” “宫主不知?”二月反问道。 顾梓菡眉头拉拢,看着二月露了些不赖烦。 二月一边收拾药箱一边道:“二月以为宫主既然布局,当该算到一切的。” “二月。”顾梓菡声音微扬。 二月合上药箱,看着顾梓菡道:“梦璃将吕梓冉从冷宫带出,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今儿一大早朝堂上众人上书让轩辕痕杀了吕梓冉。” 顾梓菡眉头微扬。 “这局布是宫主布的?”二月见状问道。 顾梓菡白了二月一眼,“本宫昨夜烂醉了。” 二月眼睛眨了眨,“看来当真不是宫主做的,但轩辕痕却认为是宫主煽动的朝臣。所以,他下令让宫主禁足。于是一大早宫女们才会进进出出地搬东西。” 顾梓菡眼眸微眯,走到一旁宝座上坐下。 二月跟了过去道:“宫主不急?” “急什么?”顾梓菡看了二月一眼反问道。 二月眉头紧蹙,若有所思地看着一副全然不在乎的顾梓菡。 一月的禁足,在凤凰宫里顾梓菡倒过了个清闲。 周围繁杂的人和事少了,耳根也清幽了。 只是让她不悦的是,她珍藏在凤凰宫里的酒也被搬了个尽。 这一月儿没沾酒味,她这酒瘾挠心得难受。 刚到晚膳的点儿。 宫女进殿禀告道:“皇后娘娘,萧妃娘娘来了。” 顾梓菡丢下筷子,对着宫女道:“让人进来。” 二月看着顾梓菡那急迫的样子噗嗤一笑道:“宫主,你这摸样有几分猴急啊!” 顾梓菡白了其一眼。 萧妃紧蹙,身后跟着的姑姑手里提着食盒。 姑姑将食盒打开,端出一碟碟精致的菜肴。 一旁二月看着嘴馋,而顾梓菡却眉头拉拢。 姑姑拿出最后一碟菜,顾梓菡看着萧妃道:“没呢?” 萧妃淡淡一笑,看了姑姑一眼,姑姑打开食盒底的暗格,一壶酒藏在里面。 顾梓菡接过姑姑递来的就,放在鼻尖陶醉地闻了闻,而后仰头便是一大口。 萧妃噗嗤一笑道:“你摸样,和那些个馋酒的酒鬼却有九成的像。” 顾梓菡咕噜几口,酒壶见了底。她看着萧妃道:“还有不?” 萧妃摇了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皇上下的口谕,这门口查得严实,我能偷运这一壶进来已不容易。你便知足吧。” 顾梓菡冷哼一声,“这轩辕痕倒知晓如何折磨人。” 萧妃眉头紧蹙,叹了口气道:“我又得唠叨了,知道你不喜欢听。但见你如此,这话又不得不说。我知你心里定然恨皇上刺的那一剑,我虽不在场,但以皇上对你的情感定然不会是有心的。且他让人不得给你送酒,亦是想让你好好养伤。你又何必耿耿于怀呢?” 顾梓菡冷笑,“不若如此,他也让我刺一剑。而后我也说一句是无心的。那我们便两两相抵了。” 第八百零六章 大结局(上)相杀相守(三) “你这又是胡话了。”萧妃道。 顾梓菡冰冷的眼眸微动,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到嘴里斯里慢条地嚼着。 萧妃眉头紧蹙看着顾梓菡道:“不若这样,你告诉我你要如此才能原谅皇上那一剑。” “原谅,这倒是笑话了。”顾梓菡淡淡道。 “你与皇上如此僵持着对你不会有好处的。”萧妃劝道。 顾梓菡静默不语。 萧妃眉头紧蹙,见她听不进去亦不再多说。她的脾气倔,自个若想不通,十人也劝不动。 “对了,岐国对江国出兵之事你可知晓?”萧妃突然道。 顾梓菡夹菜的手微顿。 萧妃继续道:“大约一月前,岐国的十王爷不顾众人反对,执意出兵江国。不过短短一月,大军便直逼江国京城。” “哦。”顾梓菡一边儿盛汤一边儿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萧妃看着顾梓菡道:“而后岐国大军攻进了京城,将江国皇城团团围住。江国皇帝为求自保,献出了一张所谓的羊皮卷。据说这张羊皮卷与王者兵符有关。” 顾梓菡淡淡一笑,“这岐国的十王爷也算是胆儿肥,为了一个所谓的王者兵符便出兵灭国。” 萧妃淡淡道:“你这一粒丢下的小石子如今却激起如此大的风波,不知日后还会发生何事。”在行宫时,菡妃找她要了一粒蛟珠,结果其目的却是放蛟珠的盒子。而这盒子里藏的便是关于王者兵符的一张羊皮卷。 这事未过多久,这王者兵符之事便在国与国之间掀起了风波。这不得不让人怀疑这菡妃找她要东西的目的。 顾梓菡嘴角冷扬,“发生何事,与你我都无关,又何必操心。” 萧妃眉头微蹙,凝视着顾梓菡道:“但愿如你所言。” 用过晚膳,萧妃离开。 顾梓菡屏退了所有的宫女独自一人坐在屋里。 一阵清冷的铃铛声响起,一抹白色的身影微晃,停在顾梓菡跟前。 顾梓菡微微抬眼,看了其一眼。 白衣女子看着顾梓菡道:“岐国灭了江国。” “我知道。”顾梓菡拿起一粒黑子落下。 “嬴琛下令屠杀了江国所有王族之人。”女子空洞的声音又道。 顾梓菡眼帘微动,而后拿起被吃掉的白子。 女子又道:“嬴琛能这么快拿下江国,是因为身边多了一名谋士。这谋士的身份除了嬴琛自个,却无人知。不过嬴琛拿下江国,在岐国的权势大增。原本其因为残杀禹王之事而备受争议,如今整个岐国的朝堂几乎都偏向了他。加之礼亲王的支持,岐国国的皇上已经拟好诏书欲废旧太子,立其为新太子。” 顾梓菡拿起白子落下,原本已经被逼入绝境的白子却起死回生,杀出了一条血路。 顾梓菡看着棋盘凝眉沉思道:“这嬴琛若成了岐国太子,以其激进的脾性,下一步应该是赤国。” 女子眉头微蹙,“赤国不若江国国君那般柔软。这江国会灭,便是因其国君抱着侥幸之心,嬴琛那身边的谋士便是以其利用。让江国国君自个开了大门,迎了岐国入城。” 顾梓菡拿起黑子落下,“若他攻赤国,不说无把握,但至少得耗上些时日。三、五年是不再话下的。” “的确。”女子颔首道。 顾梓菡落白子,拾起被吃的黑子,“所以得让他想办法攻南国。” 女子空洞的眼眸微动,“南国虽若,但如今江国被灭,便成了唯一阻隔岐国和吴越之地。若嬴琛攻南国,吴越定然不会坐视不理。如此吴越和岐国这两大强国将会直接面对。” 顾梓菡嘴角微扬,“若是如此,你我便能看一出难得的大戏了。” 女子眉头微动,“如今岐国尽在嬴琛和礼亲王掌控之中。而吴越因你挑起的吕梓冉之事已然让轩辕痕和大臣有了间隙。若此事再加上岐国之事——” “轩辕痕定然会十分头疼吧。”顾梓菡眉头微扬,语气轻扬道。 女子眼眸微眯看着顾梓菡,“但你要如何让嬴琛去打南国。” “他心心念念的只有一事,要让他转念头不过给些诱饵便罢。”顾梓菡道。 女子眉头微蹙,“羊皮卷?” 顾梓菡嘴角微扬。 女子道:“他已经得了三张羊皮卷,若知道最后一张的下落定然会不顾一切去夺。只是这最后一张羊皮卷当真在南国吗?” 顾梓菡手中黑子落下,白子尽输。“我说在,定然会在。” 女子蹙眉。 顾梓菡看着棋盘叹了口气道:“可惜了,这次还以为这白子能赢的。” 太后寝宫—— “荒唐!”连城猛地将手中的信函撕碎。 太后见状问道:“发生何事呢?” 连城气愤道:“这个嬴琛,他既然拔营掉转枪头去打南国。” 太后大惊,“怎会如此?” 嬴琛拿下了江国,眼见太子之位已定。若再乘胜追击拿下赤国。虽会耗上三、五年。但定然能在军营里立下声望。到时候再送如今的岐国皇上去见阎王。这岐国便是嬴琛的。 但如今嬴琛却反道而行去攻南国,这无疑是跟吴越正面挑战。对当下的局势不利。 连城冷哼道:“他得了消息说第四张羊皮卷在南国。” 太后眉头紧蹙,“这第四张羊皮卷这百年来无人知晓其下落,他是如何得知的?” 连城阴沉的眼眸眯起,“看来是有人想看吴越和岐国大战。” “会是谁?”太后问道。 连城沉眉不语。 太后思量半响后道:“这王者兵符之事是顾家丫头丢下的一粒石子。会是她吗?” 连城冷哼,“若真是她,本王倒佩服。且若真是她,她的目的本王却看不懂了。” 御书房—— 轩辕痕合上手中的册子。 “是何事如此急迫?”站在轩辕痕跟前的萧柯问道。 轩辕痕看了萧柯一眼道:“嬴琛领兵往南国而去。” 萧柯大惊,“他何以会突然改变战略?这对他并不利。” “传言第四份羊皮卷在南国。”轩辕痕低沉的声音道。 萧柯眼眸微眯,“嬴琛灭江国为的便的羊皮卷,具探子所报,他已经得了三份。若这最后一份羊皮卷果真在南国,他会做如此的决策亦可理解。” 毕竟这王者兵符的诱惑太大了。 第八百零七章 大结局(上)相杀相守(四) 轩辕痕起身走到一旁墙前。 墙面上挂了一副巨大的山河图。 轩辕痕黝黑的瞳孔凝视着山河图,清冷的声音道:“他有心一统中原,王者兵符不过是借口而已。” 萧柯微鄂,“皇上的意思是,嬴琛其本意就是朝着我吴越而来?” 轩辕痕拿起一旁的长棍,在昔日南国和江国交界之处轻点,“这里将是吴越和岐国第一战之地。” 萧柯看了眼地图,“皇上打算先嬴琛一步对南国用兵?”否则吴越的兵难以过南国与岐国相抗。 “朕要不费一兵一卒得南国。”轩辕痕道。 萧柯微愣。 轩辕痕转身,放下手中的长棍,走到书桌前坐下道:“朕打算派慕斐出使南国。” 萧柯微思,“臣自幼与慕斐一同长大,慕斐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谋士。若他能出使南国,皇上要想要不费一兵一卒让南国俯首称臣却也不在话下。” “但他给朕出了一个难题。”轩辕痕道。 萧柯微鄂。 “他要朕诛杀吕梓冉和梦儿。”轩辕痕道。 萧柯眉头微蹙,“慕斐历来不语朝中之人来往,何以会提如此的要求?” “连你这至交都不知,朕倒是越发好奇她用的是何手段了。”轩辕痕嘴角微扬道。 萧柯看着轩辕痕,他自然知道皇上口中的她是何人。 “你可有办法说服慕斐?”轩辕痕问道。 萧柯摇了摇头,“慕斐是个极其固执之人,若他说出了此话,便是卑职亦难让其松口。” 轩辕痕眼眸微眯道:“看来朕不得不去凤凰宫一趟了。” 萧柯眉头微扬,“微臣怎觉得皇上十分向往走这一趟呢?” 轩辕痕清冷的目光看了萧柯一眼。 萧柯耸了耸肩头道:“皇上若是想人家了便去就是,何必学娘们那样矫情。若真顾忌那所谓的颜面,这一墙之隔,偷偷翻过去也是没人知晓的。” “左冷!”轩辕痕低冷的声音倏地一喊。 左冷推开房门进来。 “送萧相出去。”轩辕痕冷冷道。 左冷看向萧柯。 萧柯豪爽地大笑地往屋外走去。 凤凰宫正殿—— 顾梓菡看着一桌这清淡如水的饭菜,看着二月道:“二月,今夜你去一趟御膳房吧!” “去御膳房做啥?”二月明知故问道。 “偷东西。”顾梓菡眼眸一眯道。 二月偷偷一笑道:“宫主,你的伤好了九成了,再坚持几日。” 顾梓菡眉头微扬,“本宫给你两个选择,今夜给本宫送两壶上好的酒,再加两个秘制的鸡腿。否则今夜这药就不要给本宫送来了。” 二月大大的眼角眨了眨,“宫主这是在耍赖啊!” 顾梓菡一脸本宫就是你能如何。 二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顿时感觉无奈。 这时门外传来宫女的声音,“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梓菡面色猛地寒了下去。 轩辕痕走进屋,挥了挥手,身后跟着的德井走到二月跟前,在二月耳旁低语了几句。 二月看了顾梓菡一眼,对着轩辕痕微微欠身,而后跟着德井走了出去。 轩辕痕走到顾梓菡身旁坐下。 顾梓菡看了其一眼,清冷的声音道:“本宫这凤凰宫今日倒没想来了稀客。” 轩辕痕生硬的眉头微蹙,“那日朕的一剑并不是有心的。” 顾梓菡嘴角冷扬,“当该是无心,否则本宫这命恐是保不了了。” 轩辕痕瞳孔微动。 顾梓菡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菜放到碗里,“皇上今日来本宫这当是有事吧。你我之间如今已无必要维持那虚假的表面,还是直接了当的好。” 轩辕痕冷眸微眯,凝视着她半响,而后道:“你是如何让慕斐为你所用的?” 顾梓菡淡淡一笑道:“看来他是给皇上出了难题了。” “朕要让他出使南国,但他却给朕开了条件。”轩辕痕道。 “什么条件?”她淡淡道,舀了一勺汤送到嘴里。 “吕梓冉和梦儿的命。”轩辕痕低冷的声音道。 “所以皇上要本宫如何做?”她道。 “吕梓冉的命朕不在乎,留下梦儿的命。”他道。 她嘴角微扬,“皇上这话若让吕梓冉听见恐要难受了。不过皇上这买卖做得不实诚,这对本宫无好处之事,本宫何以要做。” “你想要什么?”轩辕痕问道。 她眉头微扬,“一边是江山社稷,一边是皇上的宝贝。这分量如此重,本宫自然得好好考虑一番这其中的价值。” 她眼眸微抬凝视着他道:“不若皇上给本宫三道盖了玉玺的空白圣旨如何?” “你要那来做什么?”轩辕痕冷眸微眯。 “做什么还未想到,不过先放着,些许有一天终会用上。”顾梓菡道。 轩辕痕凝视着她半响,而后道:“朕明日就让左冷给你送来。” 顾梓菡嘴角微扬,“那便谢过了。还有一事。” 轩辕痕黝黑的瞳孔看向顾梓菡。 顾梓菡一笑道:“皇上不必紧张,本宫不过是厌倦了这行动不便而已。这禁足的口谕也该解除了吧。” 轩辕痕低冷的声音道:“朕以为朕的禁令对你起不了作用。” “这禁令的确本宫不看在眼里,便这背后那些个眼让本宫烦。”她清冷的声音道。 轩辕痕瞳孔微动,“朕会下令下去。” “谢过,那便不送了。”她冷冷道。交易谈完,也不必应付了。 轩辕痕黝黑的瞳孔暗沉了下去,凝视着她半响而后起身往屋外而去。 顾梓菡看着面前的碗筷眼眸微闪。 乾坤殿—— 梦璃嘴里塞满了点心,见吕梓冉从屋外进来道:“小冉,你快来尝尝。这点心好好吃。” 吕梓冉面色凝重地走到梦璃跟前坐下。 梦璃见其神态眉头微蹙道:“小冉,你怎么呢?” 吕梓冉看着梦璃道:“梦姐姐,皇上下令解除了皇后的禁足。” 梦璃微鄂,而后一脸不解道:“四爷解除了菡姐姐的禁足是好事,小冉为何觉得发生不好的事一样啊?” 吕梓冉叹了口气道:“梦姐姐,皇后为人阴沉,此番她被皇上刺伤且被禁足都是因为梦姐姐。我怕她心里埋了仇恨,日后对梦姐姐不利。” 第八百零八章 大结局(上)相杀相守(五) 梦璃安抚地一笑道:“小冉,你想多了。菡姐姐不会是如此小气之人。四爷伤她的事是意外,她不会怪罪梦儿的。” 吕梓冉眉头紧蹙看着梦璃道:“梦姐姐,你不知道皇后的本性,那日冷宫一事不过是她暴露的稍许。” 想到冷宫菡姐姐举剑刺杀小冉的事,梦璃脸泛了白。 吕梓冉满脸自责道:“都怪我,我不该把梦姐姐你牵扯进来的。我如今已经残花败柳之身,死亦不过是个解脱。我该有那份勇气三尺白绫一个了解的,好过如今将梦姐姐牵扯进来。” 梦璃皱着脸,握住吕梓冉的手道:“小冉,你不要这么说。能再见到你和四爷是梦儿最高兴的事。你不要怕,若菡姐姐真的不肯放过我们,还有四爷。四爷会保护我们的。” 吕梓冉咬着嘴唇,对着梦璃微微颔首。然眼底却划过一抹阴柔的光。 慕府—— 慕家本是吴越四大家族之一,但祖辈慕太公过世后,慕家便一日不日一日。到了吕驰掌管的吕家后,被其所替代而没落为普通的世袭之家。 莫家两带未出杰出之才,然这一辈却出了个辩才——慕斐。 慕斐十岁群战诸家,一辩成名。 只可惜慕斐心性淡泊,却也无长辈期许那般凭着非凡的口才光宗耀祖,恢复慕家昔日的光彩。 慕家大门外,一脸看似寻常的马车在大门口停了下来。 守在门口的家丁见状上前驱赶。 驾着马车的左冷看着家丁道:“有贵客到访,请禀告你家主子。” 家丁看了左冷一眼,此人衣着朴素但周身的气势却不凡,当不是普通之人。 家丁从侧门小跑进了府。 慕府大堂—— 慕大老爷小跑着从游廊外往大堂而去,一路责备家丁怠慢了贵客。 进了大堂,慕大老爷看着背对着大门而站的顾梓菡上前行礼道:“老臣参加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顾梓菡眼帘微抬,看着面前那巨大的山水图道:“慕斐在何处?” 慕大老爷微愣,“犬子在后院,老臣立马让人将他寻来。” 顾梓菡转身,看着慕大老爷一眼,“不必了,带本宫直接过去便是。” 须臾,慕大老爷带着顾梓菡来到慕斐的院落前。 简单的原木所搭建的院门,没有华丽的朱红油漆包裹,站在门前便若站在农家院门前一般。 而门上空空的匾额,却无一字。与寻常大户人家各院费劲脑汁取的那些个雍容华贵或清新淡雅的院名却多了份独特。倒像极了其主子的个性。 顾梓菡抬步跨过门栏,慕大老爷见状欲跟进去却被左冷给拦了下来。 “慕大人请留步,皇后娘娘要单独跟慕公子谈谈。”左冷道。 慕大老爷看了左冷一眼,而后看着走上院子里游廊前的顾梓菡眉头拉拢。 简简单单的院子,没有雕刻精细的假山、名贵的花卉。到多了些农田中常见的蔬菜水果。 这里俨然便是一个农家小院。 穿过搭着葡萄架子由小石头铺成的路。 头顶阳光从蔓藤中投下,红润的葡萄挂在架子上。让人有几分想来停足下来站在阳光中沐浴一番的感觉。 心里想着,脚跟着停了下来。 站在架子下,她伸手摘了一粒葡萄放到嘴里,眉头微扬。这跟进贡的葡萄味道差不多,但却多了份新鲜。 “皇后娘娘跟在下心里所想的倒有几分出路。”一阵清淡的声音从顾梓菡身后传来。 她微微转身便见一名打扮儒雅的男子站在不远处的门前。 她嘴角微扬,“慕公子也与本宫想象中的不同。”在她印象中,能口战诸子百家之人定然是个一眼看去便极其睿智之人,但他给她的感觉却太过——干净。是那种不该存在凡尘中的干净。 慕斐眼眸微眯,污垢的眼里划过一抹光。 顾梓菡走到一旁石桌前,看了眼放在石桌上的棋盘,眉头微扬,“慕公子这棋局倒是有几分独特。” 她伸手拿起一粒白子落下。 慕斐走到石桌前,看了眼棋局瞳孔微动。这困扰他数日的棋局,她不过一子便破了。面前这女子不是个简单之辈。 也当该不简单,否则清幽寡情的自个又如何成了她手中的棋子。 顾梓菡在石凳上坐下,伸手一子一子地拾起棋子,眼帘微抬看了慕斐一眼道:“慕公子可有兴趣与本宫下一盘棋。” 慕斐清幽的眼眸微动。 两人对视而坐,顾梓菡拿起白子落下,“本宫今日来的目的慕公子当该知晓吧?” “皇后娘娘让在下要挟皇上,如今亲临寒舍当是跟皇上的买卖谈妥了。”慕斐淡淡道,拿起黑子落下。 顾梓菡眉头微扬,买卖这个词儿她倒是喜欢。 顾梓菡拿起白子夹于两指间,看着棋盘凝眉沉思稍许而后落指道:“慕公子倒是个爽快之人,那本宫今日来的目的慕公子定然算到。” 慕斐悠然一笑道:“皇后娘娘未给在下留有余地,不过一句话的吩咐,何必亲自走这一趟。” 顾梓菡一笑道:“这有些事还是当面说清楚的好,慕公子是个通透之人,却难免怕少想了几分。此番皇帝让公子去南国之意公子心里定然清楚,但本宫却多了一份想要公子帮忙之事。” 慕斐拿起黑子落下,“皇后娘娘还有何事?” 顾梓菡拿起白子,眼帘微抬凝视着慕斐道:“本宫想要南国国君明白,这吴越真正的主子当是谁。” 慕斐深沉的瞳孔微动,而后一笑道:“我吴越的主子不就一人,在下想南国国君定然不会弄糊涂了。” 顾梓菡嫣然一笑仿若无害,拿起黑子落下道:“本宫便怕他是个糊涂人。慕公子的棋输了。” 慕斐眼眸微闪,低眼看着棋盘道:“皇后娘娘这连走两步坏了规矩,岂能算赢。” 顾梓菡笑道:“公子这暗藏杀机的棋局,本宫若不坏了规矩如何赢。且这规矩也不过是人订的,既是人订又何不能坏了重立。” 慕斐眼眸微眯,她这是话里有话啊! 第八百零九章 大结局(上)相杀相守(六) 顾梓菡抬头看了眼天空,“时辰不早了,本宫也该回了。” 她起身欲走,但刚转身又转回来看着慕斐道:“对了,九月让本宫带问公子好。” 慕斐瞳孔猛地一紧,原本清雅的脸上划过一抹暗沉。 顾梓菡嘴角微扬,“看来公子对九月也算是入了心了。那本宫亦不好棒打鸳鸯。带公子将南国之事办妥回来,本宫定然送公子一份大礼。本宫保证到时候公子的娘亲定然不会再对九月的身份诸多质疑。” 话完,顾梓菡转身离开。 慕斐看着顾梓菡的背影眉头紧蹙,嘴抿紧不语。 顾梓菡从慕府出来。 左冷扶着其上马车。 顾梓菡看了左冷一眼道:“左冷,送我回顾府一趟。” “是,菡妃。” 顾府—— 顾梓菡独自一人踏进顾府最里处的一个院落。 院子里,冷心坐在摇椅上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天空。 身后传来顾梓菡的脚步声,然冷心却仿若未听见一般。 顾梓菡走到冷心身旁站立,幽冷的目光看着天空。 “嬴琛举兵欲攻打南国,慕斐两日后便会出使南国。以慕斐的口才和南国所面临的危机,不出一月便回传回南国归顺吴越的消息。”顾梓菡清冷的声音淡淡道。 冷心听着却仿若不为所动。 顾梓菡收回目光看着冷心。 她静静地凝视着冷心半响。 “他昨夜又来顾府呢?”顾梓菡幽冷的声音传入冷心耳中。 冷心瞳孔微动,但已经面无表情。 顾梓菡嘴角微扬,“不出三月便是该了解一切的时候,你的时间不多了。如何抉择由你自个定。” 说完,红色衣衫微动,顾梓菡转身离开。 而就在顾梓菡转身的那一刹那,一滴泪从冷心眼角缓缓滑落。 顾梓菡站在一扇紧闭的院门前。 秋季的微风拂面而来,院子内淡淡的翠竹味传入鼻息之中。 “皇后娘娘。”身后传来一阵毕恭毕敬的声音。 顾梓菡眼帘微动,问道:“他可好?” 赵嬷嬷微微颔首,“纪儿是个懂事的孩子。” 顾梓菡凝视着紧闭的木门沉默半响,清冷的声音出声道:“明日你带他离开京城,需要的盘缠去找顾总管要。本宫会吩咐下去的。” 赵嬷嬷一听顿时一惊道:“皇后娘娘何以让让纪儿离开?” “按本宫说的去做。”顾梓菡淡淡道。 赵嬷嬷低头道:“是,老奴知道了。” 顾梓菡又看了木门一眼,而后转身离开。 “娘娘不进去看看纪儿?”赵嬷嬷还珠顾梓菡道。 顾梓菡脚步微停,微微侧头道:“不必了。”见了只会添忧愁,还是不见的好。 顾梓菡抬脚欲离开,突然房门打开,一阵清冷却带着些许未褪去的男孩声音道:“赵嬷嬷。” 顾梓菡瞳孔微紧。 赵嬷嬷大惊,未想纪儿会突然出来。不过也好,怎么也该让他们母子见上一面。 赵嬷嬷正欲让纪儿去见顾梓菡,却见顾梓菡抬步离开。 大红色的身影踏过门洞,转身消失。 赵嬷嬷眉头紧蹙,侧头看着凝视着顾梓菡消失方向的纪儿眼里划过一抹心痛。 “纪儿!” 轩辕纪转身进院子,“赵嬷嬷,我们收拾东西吧!” 赵嬷嬷微鄂,偷偷抹了抹眼角的泪,应了一声跟着进了院子。 “左冷,再带我去个地方。”顾梓菡上车道。 左冷看了眼天空,时辰不早了。犹豫了稍许,点头道:“是,娘娘。” 但一盏茶后,左冷看着面前面额上的“怡红楼”三字,眉头紧蹙。 “左冷,去敲门。”顾梓菡站在马车前道。 左冷满脸为难道:“娘娘,这地方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若让人知道吴越堂堂的皇后娘娘去逛妓院,恐不好。 顾梓菡淡淡地看了左冷一眼,“你若不想陪本宫便回去吧。” 说完,顾梓菡上前走上台阶拉起门扣敲了敲。 一名女子打开房门,睡眼惺忪道:“是谁啊,大白天跑这儿来敲门。” 女子看清顾梓菡的脸,顿时眼里划过一抹惊艳。 “小姑娘这是跑错了地儿了吧?”女子道。 顾梓菡面无表情地看着女子道:“我找花无涯。” 女子眼眸微眯,而后手中丝帕一甩从顾梓菡胸前划过,露着风尘女子娇媚的笑道:“小姑娘找我们花姐该不会是想进来跟我们成姐妹吧!”然眼帘下却划过一抹锐利的光。 顾梓菡幽冷的眼帘微抬,“迷幻散对我无用,带我去见花无涯。我想你们也不想失了这处对绝杀宫重要之地儿。” 女子面色一白。女子上下打量了顾梓菡一番,而后转身 须臾,顾梓菡和左冷跟着进了“怡红楼”内院。 进屋,花无涯坐在矮桌上,面前烧着茶水。 顾梓菡进屋,将左冷留在了屋外。 顾梓菡走到花无涯跟前坐下。 花无涯抬头看了顾梓菡一眼,淡淡一笑道:“菡妃,许久不见了。” 顾梓菡面无表情地看着花无涯。 花无涯见顾梓菡不语亦不出声,自个斯里慢条地沏着茶。 花无涯舀了一勺水到茶壶中,而后倒了两杯,一杯递给到了顾梓菡跟前。 顾梓菡端过茶水,浅抿了一口出声问道:“岐国九爷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花无涯眉头微扬,端起茶杯道:“他的身份很多,便不知道你问的是哪个?” “我不喜欢拐弯抹角。”顾梓菡清冷的声音道。 花无涯抿了口茶,淡淡一笑道:“你跟十年前倒是无太大的变化。岐国九爷赢己,母亲不过是岐国宫里的一名卑微的宫婢。所以自小受尽了其他皇子的欺凌。但此人心机却重,在外人眼里不过是个废物。但私底下却养了一批死士。本是想放手一搏,奈何计不如人被拆穿,险些丧了性命。 不过他却也有几分运气,这岐国礼亲王要他性命,与礼亲王为敌的岐国皇后却将其留了下来。赢己为保皇后救命之恩,私底下没少帮这岐国皇后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顾梓菡眼眸微眯,“如此看来,此人当能用。” 花无涯眉头微扬。 花无涯舀了一勺清水到烧滚了的小锅里,“王者兵符之事是你放出去的声响?” 第八百一十章 大结局(上)相杀相守(七) “不错。”顾梓菡大方承认。此事她根本就从未打算隐瞒轩辕痕,花无涯知道亦在预料之中。 “为何要如此做?”花无涯眉头紧蹙问道。 顾梓菡嘴角划过一抹寒冷的弧度,“因为我无聊,所以我想看看若这天下乱了,会不会有意思一些。” 花无涯看着顾梓菡眉头紧蹙,此刻的顾梓菡给的人感觉妖魅而诡异,让人猜不出心思。 顾梓菡抬眼看着花无涯道:“今日我问你之事我不想轩辕痕知道。” 花无涯收回心思淡淡一笑道:“你如此大张旗鼓地来我这‘怡红楼’,我很难想个好的借口给主上。” “那便说我来找你做买卖。”顾梓菡道。 “哦,什么买卖?”花无涯眉头微扬。 “冷绝宫还有什么买卖可做?”顾梓菡反问道。 花无涯将烧滚的谁舀入茶壶,“你想杀何人?” “我要杀三人,一个南宫平、一个吕梓冉、一个当今太后。”顾梓菡淡淡道。 花无涯微鄂,而后一笑道:“南宫平曾是南宫家大家之人,如今他已离开京城,倒不知你要他性命作何?” “因为他不够安分。”顾梓菡冷冷道。 花无涯眉头微扬,看来南宫平私下联络亲信欲除她之事她是知晓了。 花无涯端起茶壶微晃,“你要杀吕梓冉却能理解,不过杀她何必买凶,你自个直接给上一剑不就得了。” “我是想,不过差点成了你家主上剑下亡魂。所以还是保险些好。”顾梓菡淡淡道,声音不轻不重,倒是让人看不透其心思。 花无涯给顾梓菡的茶杯满了茶,“这吴越太后身边当有个厉害之人,杀她不易。” 顾梓菡从怀里拿出一叠银票,“二十万俩黄金,够了吧。” 花无涯看了一眼矮桌上的银票,“这倒是够了。”吕梓冉和南宫平的人头,一人三万、一人五万。杀太后定然得主上亲自出马,主上出马的价便是十二万。她倒是清楚他们冷绝宫的行情。 顾梓菡拿起面前茶杯一饮而尽,起身看着花无涯道:“茶水清淡无趣,还是酒好喝些。” 花无涯淡淡一笑道:“下次你来定然给你备上美酒。” 顾梓菡看了花无涯一眼,转身离开。 下次,希望还能有。 花无涯抬眼看着顾梓菡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眉头缓缓拉拢。 菡妃,她究竟在谋划着什么。 皇宫—— 顾梓菡下了马车,上了抬轿一路进了内廷。 来到凤凰宫前,顾梓菡下了轿。 “左冷,去告诉你家主子。慕斐已经答应出使南国。”她微侧头对着身旁的左冷道。 左冷眉头紧蹙,“皇后不亲自去告诉皇上此事?” “本宫无这闲暇。”她清冷的声音道,而后抬步走上台阶进了凤凰宫。 左冷凝眉看着顾梓菡的背影,叹了口气转身微鄂,接着行礼道:“属下参过皇上。” 轩辕痕站在石狮旁,黝黑的瞳孔凝视着冗长台阶上顾梓菡的背影。 左冷眼微低又抬起对着轩辕痕道:“皇上,皇后娘娘已经劝服慕斐出使了。” 轩辕痕收回目光,看了左冷一眼而后转身离开。 台阶上下,两道身影向着不同的方向而去。 夜幕刚刚落下。 乾坤殿正殿前的院子中水池旁。 轩辕痕坐在石桌上拿着酒壶独酌。 梦璃和吕梓冉从屋里走了出来。 梦璃走到轩辕痕脚旁跪坐下,抓住轩辕痕手中的酒壶眉头紧蹙道:“四爷,不要再喝了。喝多了伤身。” 轩辕痕低头看了梦璃一眼,清冷的声音道:“怎么还未睡?” 梦璃缓缓摇头,“梦儿睡不着。” 此时,吕梓冉上前将手里端着的木盘放到石桌上道:“皇上,这是梦姐姐给皇上准备的点心。皇上尝尝吧。” 轩辕痕看了眼长相有些怪异的点心。 梦璃扯着手指腼腆道:“梦儿第一次做不知道好不好吃,四爷就小小地尝一口好不好。” 轩辕痕看了梦璃一眼,而后伸手拿起点心放入嘴里。 梦璃睁着大大的眼睛,满是期许道:“怎么样,好吃吗?” “嗯。”轩辕痕微微颔首。 梦璃大大地松了口气,又拿起一块点心递到轩辕痕跟前,“四爷再尝尝这个,这个味道不一样哦。” 轩辕痕张嘴将梦璃送来的点心含入嘴里,嚼了嚼咽下,看着梦璃道:“梦儿,去帮朕端壶茶来。” 梦璃大大的眼角眨了眨,而后跳起来点了点头,转身便往屋里跑。 梦璃的背影消失在院中。 吕梓冉看着轩辕痕道:“皇上刻意将梦姐姐支开,可是有话想对臣妾说?” 轩辕痕拿起酒壶到了一杯,清冷的声音道:“朕要说什么,想必你心里应该清楚。”声音不轻不重,淡而无波,仿若便是随口一说,让人摸不透其心思。 吕梓冉立马扬起一脸委屈道:“皇上,臣妾知道你对臣妾有许多的误会。但臣妾的心思皇上也是应该清楚的。臣妾不是个心大之人,臣妾这辈子所想所要的也不过是皇上偶尔的一个眼神便足够了。” 轩辕痕不急不慢地喝着酒,仿若身旁无人一般。 吕梓冉死死地咬着嘴唇,而后猛地跪下道:“臣妾昔日所为的确是大罪,皇上要杀臣妾,臣妾死而无憾。但臣妾所付出的却是比死还重的代价。皇上是个睿智之人,皇后对臣妾做了什么皇上定然是知晓的。臣妾如今这残破之身还能奢求什么。若不是梦姐姐,臣妾大抵就是一个死了的人了。但臣妾未死,不过是舍不得皇上而已。臣妾不奢望皇上再疼爱臣妾,但只要能守在皇上身边,便是为奴为婢,臣妾也甘愿。” 轩辕痕依旧喝着自个的酒,对吕梓冉这番声情并茂的对白似乎听而不见。 吕梓冉泪流满面道:“臣妾曾经执着过,亦误入歧途过。如今臣妾已然看清,皇上心里无臣妾,从来没有过。但无妨,臣妾心里有皇上便好。如今臣妾只想守在梦姐姐身边,梦姐姐单纯不知人心的险恶。臣妾只想保护梦姐姐,再远远地看着皇上便可。” 第八百一十一章 大结局(上)相杀相守(八 轩辕痕冷眸微抬看向吕梓冉。 吕梓冉与之对视,眼里尽是痴情无悔。 轩辕痕嘴角微动,很轻仿若只是幻觉一般。 “你是长篇大论朕没兴趣,朕只一句话。梦儿单纯,若让朕发现你利用她,朕会亲手见匕首插入你心脏。”轩辕痕低冷的声音道,与生俱来的的威严带着几分冷厉让人不寒而栗。 吕梓冉眼帘颤动,咽了咽口水,第一次她感受到来自轩辕痕身上的那股足以在烈日下冰冻三尺的寒。 这股寒让她第一次感觉到对轩辕痕的畏惧,而在这份畏惧下却也让她欣喜若狂。 因为他的这份让她畏惧的寒不是因为顾梓菡那贱人,所以顾梓菡那贱人从未真正地进过他的心。 吕梓冉埋下头道:“皇上大可放心,梦姐姐对臣妾有救命之恩。臣妾只会保护梦姐姐。不过既然皇上担心梦姐姐,臣妾却也不得不说出臣妾心里的疑惑。” 轩辕痕收回目光,拿起酒杯继续喝着。 吕梓冉眼眸微动,接着道:“不知皇上是否发现,近日来梦姐姐心智似乎在慢慢地成熟起来。当然,若梦姐姐的痴能好臣妾定然欣喜,但梦姐姐痴了近二十年,昔日四爷也遍请过名医未梦姐姐医治却无效。如今梦姐姐如此,不得不让人有所担忧啊?” 轩辕痕面无表情独自饮酒,仿若对吕梓冉说的话未曾听见一般。 此时,屋内传来一阵脚步声。 轩辕痕低冷的眼眸看了吕梓冉一眼,吕梓冉立马站起身来,用衣袖擦干了脸上的泪。 梦璃一脸雀跃地小跑到轩辕痕身旁,“四爷,你看梦儿找到了什么?” 轩辕痕抬头看了梦璃一眼。 梦璃额头冒着些许的细汗,脸上是止不住的高兴道:“是桂花酿哦,这可比四爷的酒好喝。四爷快尝尝。” 吕梓冉看着梦璃,先前还劝皇上少喝些酒,如今却又拿出桂花酿来给皇上喝。当是痴儿,什么都不懂。 轩辕痕拿起梦璃倒的桂花酿一饮而尽。黝黑的瞳孔突然一紧。 他缓缓抬头往左侧上方看去。 左侧不远处有一个三楼高的露台。 露台上一抹火红的身影立在那。 夜风而过,衣衫随风而摆,映衬着皓洁的月色却划出一股诡异的气息。 “四爷在看什么?”身旁传来梦璃好奇的声音。 轩辕痕收回目光,看了梦璃一眼微微摇头,“没什么。” 梦璃眉头紧蹙。 吕梓冉寻着方才轩辕痕看去的方向看过去,眼眸眯起。 顾梓菡! 远方露台上,顾梓菡穿着一袭火红的衣衫站在露台仰望着整个凤凰宫周遭的宫殿。 目光不经意落在乾坤殿院子里。 隔着有些距离,但还能看个几分清楚。 她嘴角微扬,拎着酒壶转身,火红的衣衫微动,划过一个妖艳的弧度而后消失在露台上。 深夜—— 一抹白色的身影从乾坤宫围墙上一跃而过,进了一旁的凤凰宫。 乾坤宫正殿房门下,梦璃站在那看着围墙眼神黯淡了下去。 四爷又去找她了。 凤凰宫正殿内—— 顾梓菡坐在地上,上半身趴睡在贵妃椅上。 身旁七零八落地躺着一地的酒壶。 白色的身影跨过门栏进了屋,看着如此的画面,生冷的眉头拉拢。 轩辕痕走到贵妃椅上,重重地叹了口气,弯腰将顾梓菡抱起往床榻上而去。 他将她缓缓地放下,她幽幽地醒过来。 迷离的目光看着面前的面容而后释放出一抹绚丽的笑。 她伸手圈住他的脖子将他拉向自个,水润的朱唇印了上去。 风从窗户灌入,床榻旁留的一盏烛火被熄灭。淡淡的月光投入屋中。 床榻上,白和红交缠在一起。 淡淡的低喘声回荡在屋中。 炙热的气息渐渐褪去。 他躺在床榻上,她双手撑在他脸庞撑起上半身。 发丝从肩头滑落,捶到他胸膛。 她幽冷的目光微动,一只手覆盖在他脸庞,清冷的声音透着一股落寞道:“恭青,你说对了,我不该回来的。” 轩辕痕身体猛地一僵。 她缓缓俯身扯靠在他胸膛,“恭青,我后悔了。等报完仇你带我离开可好?” 他的手猛地抓住她隔壁,另一只手攫住她的下巴狠狠抬起逼着她与自个直视。 “你把朕当成谁呢?”他的声音很低很冷,有一种暴风雨来前的宁静。 她大大的眼角眨了眨,而后傻傻地一笑道:“恭青,你为何寒着脸?” 他眼里神情瞬息万变,抓着她的手臂的手猛地一个用力将她从他身上拉下,而后翻身下榻。 她爬起身跪坐在床榻上,眉头紧蹙看着他道:“恭青你去哪,你说过要帮我恢复内力的。” 他的背影猛地一僵,脚步微停,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坐在床榻上,眉头缓缓地松开,神情慢慢地消失,最后剩下的只是面无表情的呆滞。 窗户轻动,一阵微风而过,伴随着一阵低沉而诡异的铜铃声,一个带着面纱的白衣女子走到床榻前。 “你何以要如此做,你便不怕他愤怒之下伤了你?”空洞的声音从面纱后传来。 顾梓菡嘴角冷扬,眼帘低下,手指缓缓滑过方才他所躺的地儿。 既然痛大伙便一起痛。 皇宫内一处废弃的宫殿中—— “告诉你家大人,本宫会按照他所说的去做。”吕梓冉看着面前的宫女打扮的女子道。 “奴婢会转告大人的。”宫女道,而后退了出去。 宫女离开后,吕梓冉身后的宫女纱染道:“娘娘,此事若成了也算是帮娘娘报了仇。但若败露,奴婢怕——” 吕梓冉哼声道:“有何可怕的。”而后看着手中方才那宫女交给自个的瓶子。 瓶子里是剧毒,见血封喉。她只需按计划将这毒淬在匕首之上,而后将匕首藏在凤凰宫之中,便可坐等顾梓菡那贱人被杀的消息。 宫女纱染道:“皇后娘娘是个心思极其缜密之人,奴婢听说进皇后娘娘正殿之物都会被人细查几番,要将匕首带入不易。” 吕梓冉嘴角冷扬,“不易吗?本宫倒要看看顾梓菡那贱人有多大的能耐。” 第八百一十二章 大结局(上)相杀相守(九 京城十里外一处农宅中—— 月色挂在枝头,一辆马车缓缓地停在院子门口。 一名中年男子走下来,对着赶马车的人道:“你先回去,两个时辰后来接本官。” “是,老爷。” 家丁驾着马车离开。 中年男子走到门前拉起门扣敲了三下。 “谁?”门内一阵警戒的男子声音传来。 “送马饲料的。”中年男子道。 须臾,门打开,一名男子出现在门背后,男子将中年男子迎进了门,而后四处张望了一番,见无人跟随才放心地关上房门。 屋内,男子领着中年男子闯过门洞往后屋去。 中年男子看着男子问道:“人都到齐了吗?” 男子看了中年男子一眼道:“就等孟大人您了。” 孟大人眉头微蹙。 稍许,二人进了一屋。 屋里灯火通明。 男子将门拉上,孟大人闯过扇门进去。 屋内,已经坐了五人,坐在正北方的是南宫平。 孟大人上前对着南宫平抱手一揖,“南宫大人。” 南宫平对着孟大人颔首,而后环视了屋里众人一眼道:“今日招了大伙来的目的想来大伙都清楚了吧。” 张大人附身道:“下官们都明白,只是这皇后无大错且乃顾家之后,我等贸然进言皇上废后恐多有争议。” 南宫平看着张大人道:“这顾家丫头是个聪慧之人,做事深思熟虑不漏痕迹,要从正门寻其错处却也难。所以老夫这几日思量之后觉得让皇上废后之举却也有所不妥。” “那南宫大人如今想如何做?”孟大人问道。 南宫平面色一沉道:“废不可为,杀而易之。” 几人顿时撑大了眼,纷纷你看我我看你稍许,最后孟大人出声道:“南宫大人是想买通杀手出去皇后?” “老夫的确是如此打算的。”南宫平道。虽然他还不知那顾家丫头究竟想做什么,但其心思定然对吴越不利,既她有危害江山之嫌,那他便不能将其留着。 孟大人一脸为难道:“这皇后身居后宫,这皇城内外御林军不下万数,要进宫行刺恐难。且若失败,便是诛九族的大罪。南宫大人,此事且得细细思量才是。” 南宫平道:“老夫考虑得已经十分清楚,这皇后不除我吴越恐危。所以为保我吴越江山,这险不得不冒。” 众人又是你看我我看你半响,张大人道:“南宫大人既然如此说,我等定然追随,只是不知南宫大人可已有确切的安排。” 南宫平点头道:“不过此事还是不能闹大,所以老夫需要张大人和孟大人的帮衬。” “南宫大人只管吩咐,我二人定然办好此事。”张大人和孟大人道。 南宫平缓缓颔首。 午膳刚过—— 顾梓菡躺在露台上的贵妃椅上清闲地享受着午后越发难得的日头。 “原以为去年寒潮来得早了些,未想今年更早。”一旁二月一边儿倒茶水一边儿道。 顾梓菡看着头顶的日头,清冷的声音自语般道:“慕斐去南国已经半月,也是轩辕痕该派人领兵出发的时候了。” 二月眉头微扬,端着茶杯走到顾梓菡身旁,而后从怀里拿出一粒药丸递上。 顾梓菡坐起身,接过二月手中的药丸放入嘴里。 二月递上茶水,顾梓菡挥了挥手拒绝,直接将药丸咽了下去。 二月扬了扬眉。 顾梓菡眉头微蹙,“药丸的味道似乎有些不一样。” 二月揭开茶盖抿了口茶水道:“宫主近日有些体虚,属下加一味补气血的药进去。” “多事。”顾梓菡淡淡道,而后起身往露台边儿而去。 二月放下茶杯,正欲跟过去。 突然屋里一名宫女走了过来道:“皇后娘娘,梦小主来了。” 顾梓菡微微侧头看了宫女一眼嘴角冷扬,“看来离开前还能看上一出戏。” 二月一脸不解地看着顾梓菡。 须臾,顾梓菡让宫女将梦璃带上露台。 顾梓菡坐在矮桌前,倒了杯酒看着跟着宫女走过来一脸三人嘴角冷扬。 梦璃和吕梓冉走到矮桌前。 顾梓菡挥了挥手,宫女退了下去。 顾梓菡冷眼看着梦璃道:“找本宫何事?” 梦璃咬着嘴唇右手扣着左手食指一脸局促不安。 “梦姐姐。”吕梓冉在梦璃身后轻唤了一声。 梦璃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道:“菡姐姐,梦儿今日来是为向你道歉的。” “哦?”顾梓菡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梦璃咬了咬嘴唇,犹豫半响道:“那日四爷误伤你无论如何都是不对的。所以梦儿带四爷跟你道歉。” 顾梓菡冷哼,“你带他向本宫道歉?” 梦璃如捣蒜般地点头。 顾梓菡拿起酒杯,眼帘微抬看着梦璃道:“你当是有心了,不过要道歉让他本人来。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他欠本宫的当他来还。” “不知皇后要皇上如何还,难道还刺皇上一剑不成?”此时一直站在梦璃身后的吕梓冉出声道。 梦璃一听急了道:“菡姐姐,四爷真不是故意的。你且不能伤四爷,若菡姐姐心里当真有怨,不若菡姐姐你刺梦儿一剑好了。” 顾梓菡淡淡一笑道:“你倒是为了他连性命都不要了。不过本宫还没那个胆儿敢做行刺的事儿?” 最后一句话顾梓菡看着梦璃身后的吕梓冉道。 吕梓冉瞳孔微动。 此时,吕梓冉又出声道:“皇后是个大度之人,自然不会将意外之事放在心里。” 说着,吕梓冉上前,一边儿走一边儿道:“梦姐姐亲自做了些点心,带来给皇后品尝。皇后不若尝一尝,看在梦姐姐的这番心思上前便一笑泯恩仇吧。” 然吕梓冉在离矮桌几步的距离处被二月拦了下来。 吕梓冉面色微僵,而后一笑看着顾梓菡道:“皇后娘娘,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皇后娘娘乃母仪天下之人,若是在这事上小气了,落人话柄恐对娘娘不好。” 二月眉头紧蹙道:“你们的好意娘娘心领了,东西给奴婢吧。”这个吕梓冉诡计多端,还是防着些好。 吕梓冉眼眸微眯。 “二月,不必了,让她送过来。”顾梓菡清冷的声音道。 第八百一十三章 大结局(上)相杀相守(十 二月眉头紧蹙,侧身让开,但目光一直紧盯着吕梓冉。 吕梓冉走到矮桌前跪坐下,将木盘里的点心夹了一块放到小碟子里,而后将小碟子放到顾梓菡跟前道:“这是桂花糕,梦姐姐知道皇后娘娘喜欢喝桂花酿,便备这桂花糕。” 顾梓菡眼帘微低,伸手拿起点心慢慢地往嘴里送。 吕梓冉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顾梓菡的动作。 而就在顾梓菡眼帘低下时,突然一个刀光闪过。 “宫主!”二月大惊,立马扑上去欲拦下吕梓冉手中的匕首让却来不及。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匕首直直地刺向顾梓菡。 顾梓菡眼帘微抬,嘴角冷扬,头微动,刀光从脸庞而过,离肌肤不过一根发丝的距离。 吕梓冉大惊,见突然出手的一招未中,拿着匕首的手一个翻转又刺了过去。 “自不量力。”顾梓菡冷冷道,而后一个跃身而起,两人交手。 二月惊愕,没想到这吕梓冉藏得如此深,既然会武功,且不弱。 而梦璃被吓得惊呆在原处,她没想到小冉既然要行刺菡姐姐。 不过十招,吕梓冉胸口猛地中了一掌,身体被掌力推得退后几步。一口鲜血从嘴里溢出。 “小冉!”梦璃大惊欲跑向吕梓冉。 吕梓冉见状嘴角划过一抹淡淡的弧度。 然梦璃未跑两步,顾梓菡手一扬,红色衣袖在空中微动。 梦璃直直地往后倒去,二月见状立马接住梦璃,而后将其放到一旁贵妃椅上。 吕梓冉眼里猛地一紧。 顾梓菡嘴角微扬,“怎么,失去了挟持逃命的盾牌心里惊了。” 吕梓冉眼眸一惊,看向顾梓菡。 顾梓菡纤长的眼帘微掀,微微摇头道:“可惜了,风二娘这个名讳今日之后恐只能成为江湖人口中偶尔说起的古人。” “吕梓冉”眼眸猛地一撑,而后眼眸眯起,“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二月大惊看着面前的人,她既然不是吕梓冉。 顾梓菡淡淡一笑道:“这天底下易容之术会的人甚多,但能随意变话其声之人也是能数得透的。而能将神韵模仿得惟妙惟肖的,恐不出几人。而风二娘却是这几日中的翘楚。” “你还未说你是如何发现我不是吕梓冉道。”风二娘看似固执地要答案,但眼却偷偷看了看身旁,这时候也该差不多了。 “你不必等了,你的后缘不会出现的。”顾梓菡清冷的声音传入风二娘耳中,风二娘大惊。 顾梓菡走到矮桌上坐下,拿起酒杯看着风二娘道:“不过既然你问,那本宫便告诉你。你模仿吕梓冉再像,几乎从言谈举止间无一丝差错。但吕梓冉那眼里想要隐藏见到本宫却盖不住的仇恨加嫉妒却是你装不出的。” 风二娘眉头紧蹙。 顾梓菡眉头微扬,“不明白,无妨,不明白是件好事。” 风二娘哼声道:“今日老娘落被你才穿算你有几分本事,但你的死期却变不了。”说着风二娘举着手中的匕首猛地向顾梓菡冲来。 顾梓菡眼眸一沉,手猛地往矮桌一拍,身子一跃而起。 风二娘大惊,慌张地四处张望却不见顾梓菡的身影。 而就在风二娘转身的一刹那,一抹风从其耳畔而过。 风二娘猛地转身,只见天空一抹红得诡异的身影向自个而来,当风二娘意识到要防备时,胸口猛地又是一掌。 风二娘整个身体被打飞了出去,重重地落在露台上。 一口鲜血从风二娘嘴里喷出,风二娘想起身,却发现周身无力,只能勉强地撑起上半身。 红色的绣花鞋缓缓向风二娘走来。 风二娘勉强地撑着上身,欲退却无力,眼里充满着害怕。 顾梓菡在风二娘跟前缓缓蹲下,清冷的目光看着风二娘道:“说吧,还有什么遗言?” 风二娘眼眸撑大,“你不能杀我。” “哦,为什么?”顾梓菡淡淡一笑问道。 风二娘眼帘快速地动着,想了半响道:“我可以告诉你买凶杀你的人是谁?” “本宫以为你们这些个杀手做生意,失败后当会自缢以保卖主身份安全的。”顾梓菡从风二娘身旁拿起其跌落的匕首,一边儿把握一边儿不急不慢道。 风二娘看着顾梓菡手里的匕首咽了咽口水,“只要你不杀我,我就告诉你是谁。” 顾梓菡眉头微蹙,一脸惋惜地摇了摇头道:“二月,看来日后我们要做杀人的买卖还是找名声靠谱的。否则恐会如南宫平此刻的心境一般。” 风二娘猛地撑大了瞳孔,她既然自个自个背后的卖主是谁。 二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宫主不要太过血腥了,否则不好收拾。”宫主的内力看来恢复得不错,这风二娘的武功不弱,且第一招是出其不意。但以宫主的武功却根本不看在眼里,但却要是在宫主内力至少恢复八成才有的把握。 二月眉头紧蹙,看着蹲在风二娘跟前的顾梓菡,眼眸微动。 顾梓菡清冷的声音看着风二娘道:“看来你活命的筹码没了,可惜了!”顾梓菡微微摇着头。 风二娘惊恐道:“我可以帮你指证南宫平,还有那惠嫔。” “哦,是吗?”顾梓菡眉头微扬。 风二娘仿若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点头道:“你若果杀了我便是死无对症,那那惠嫔和南宫平的罪你便不能定。他们定然还会想办法害你的。” 顾梓菡微微颔首,“你说的倒是不错。但南宫平背后倚靠的是南宫家,即便你指证他买凶杀本宫,恐这罪名也不好成立。” “但那惠嫔你可以先除去的。南宫平不会保她的。”风二娘道。 “是哦,不过本宫讨厌麻烦。”顾梓菡道,而后伸手手指缓缓滑过风二娘的脸,声音不急不慢道,“你这人皮面具做得倒是天衣无缝,不若本宫把你当吕梓冉杀了,再给她个行刺之罪。这真的吕梓冉找个夜黑风高之夜杀了一了百了。也不必如此麻烦的!” 风二娘瞳孔撑大,突然脸上一阵刺痛。 第八百一十四章 大结局(上)相杀相守十一 风二娘看着顾梓菡拿在手里的匕首,她没看清顾梓菡是如何出的手,等她反应过来,只感觉脸上一阵刺痛,匕首上锋利的匕刃处多了一丝鲜血。 风二娘身体突然猛地抽搐,嘴里黑色的血不断地涌了出来。 风二娘躺倒在地上,两眼发直,不过片刻的功夫便断了气。 顾梓菡幽冷的目光看着手中的匕首,低寒的声音道:“果真是见血封喉。” 顾梓菡手一松,匕首滑落在地上。 二月走到顾梓菡身后问道:“宫主打算如何处理吕梓冉?” 顾梓菡看了二月一眼,而后伸手一把扯下风二娘脸上的人皮面具,摇了摇头道:“还以为会是个美人,没想到会是个丑人。这副摸样恐是夜里走在街上会吓坏路人,难怪她喜欢带着人皮面具当他人。” 二月眉头微蹙,“宫主何以撕下她的人皮面具。” “本宫好奇而已。”说着顾梓菡将人皮面具重新带回风二娘脸上,但弄了半天都弄不好,于是将手中的人皮面具一丢,起身双手抱胸道,“惨了,带不上去了。这下杀不了吕梓冉了。” 二月扯了扯嘴角,“宫主本就没打算借此杀她。” 顾梓菡眉头微扬,“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你越发地像本宫肚皮里的蛔虫了。” 二月眉头紧蹙,凝视着顾梓菡道:“宫主,你究竟在布什么局?” 顾梓菡看了二月一眼,走到一旁矮桌坐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未回答二月的问题。 此时,梦璃辗转醒来。 梦璃坐起身,适应了稍许,“吕梓冉”躺在地上周身是血的画面映入梦璃眼中。 梦璃大喊一声“小冉”而后跑到“吕梓冉”跟前。 接着一阵惊叫,整个人昏倒了过去。 二月赶紧上前探了探其脉搏,“脉象有些宁乱,这惊吓恐有点大。” 一双红色的绣花鞋出现在二月身旁,一阵叹息道:“可惜了,便差一寸就躺在匕首上了。二月,不若你动手把她挪一挪。” 二月皱着眉头,“宫主,此刻不是玩笑的时候。” 顾梓菡眼眸微动,拧起手中的酒壶往嘴里一灌道:“谁说本宫再玩笑。” 而后便缓缓地往屋里而去。 二月抬头看着顾梓菡的背影眉头紧蹙。 废弃的一处宫殿破旧的屋里—— 吕梓冉来回地走动着,突然房门被人推开。 吕梓冉看着进来的宫女纱染,一把抓住其手臂急迫地问道:“如何?” 宫女纱染眉头紧蹙摇了摇头。 吕梓冉放开手,向后退了一步道:“怎么会这样,我们安排得如此甚密,怎么会失败的?” 她在南宫平的计划上做了改动,让此刻易容成她的摸样,陪着梦璃去给顾梓菡送东西,将淬了毒的匕首藏在木盘下。 凤凰宫的人知道梦璃的身份,不会严查的。即便会查,这易容成她的刺客只要借着梦璃的身份说几句话,宫人便不敢再细查了。 宫女纱染道:“具体的情况不清楚,但好像是皇后身边那个叫二月的宫女救了皇后。御林军已经将凤鸣宫统统包围住了。” 吕梓冉面露阴狠道:“是本宫低估了她身边人的能耐。” 宫女纱染道:“娘娘,当下我们该怎么办?皇后无事,定然会查到我们头上的。” 吕梓冉哼声道:“怕什么,无用的东西。本宫让你备的绳子备好呢?” 宫女纱染点头,而后跑到一旁柜子里拿出一卷绳子跑回吕梓冉跟前道:“奴婢昨夜便藏在这了。” 吕梓冉看了眼宫女手中的东西,道:“快点将本宫绑起来,然后去乾坤殿按本宫昨夜告诉你的做。” “是,娘娘。”宫女纱染点头,而后动手将吕梓冉绑了起来。 吕梓冉面露阴寒,她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虽然这次杀不了顾梓菡那贱人。但她也给自个留了后路,她只需佯装被刺客绑在这儿,便能将关系脱得干干净净。 宫女纱染绑好了吕梓冉,而后离开了破屋。 稍许,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吕梓冉笃定是宫女纱染找了人来,于是佯装起满脸的恐惧。 房门被推开。 吕梓冉猛地撑大了眼。 “都留在门外。”清冷的是声音响起。 “是,娘娘。” 房门又被拉上。 除了二月,其他人都留在了屋外。 顾梓菡走到坐在太师椅上的吕梓冉跟前,嘴角冷扬,“怎么,见到本宫你倒是十分吃惊。” 吕梓冉撑大眼,欲出声,但为了逼真,嘴她让纱染用布给堵上了。于是只能发出“呜呜”声。 二月搬了太师椅到顾梓菡身后。 顾梓菡坐下,和吕梓冉面对面。 顾梓菡上下打量了吕梓冉一番,“你这戏做得到是足,只是可惜了,恐百忙了一场。” 吕梓冉眼眸微动。 顾梓菡淡淡一笑道:“若本宫料得未错,你这戏上想来个置身事外啊!比起从前却是多了几分头脑,但蠢的病根还是未除。” 吕梓冉动了动手臂想挣脱绳子,但却无用。嘴里发出“呜呜”声。 “你是在反驳本宫说你蠢之事吗?但本宫觉得未说错啊?”顾梓菡眉头微扬道。 “呜呜——” 顾梓菡微微摇头道:“你让刺客易容成你的摸样来刺杀本宫,失败后便称自个是被迫无奈,撇个清清楚楚。但可惜本宫不太想让你称心如意。所以这刺客脸上的人皮面具本宫也不打算扯下。” 吕梓冉瞳孔撑大。 “这惠嫔刺杀本宫已被诛杀,这偌大的皇宫废弃的宫殿后院的井里多出一具无名死尸,恐是再过一百年也不会有人知吧!”顾梓菡清冷的声音不急不慢道。 吕梓冉眼眸死死地撑大,眼里露了恐惧。 顾梓菡淡淡一笑道:“怕了,可惜晚了。” 顾梓菡拔出别在腰间的匕首,猛地拔出匕首拿在手里把玩。 “你应该很好奇,本宫是如何躲过这劫的吧。”顾梓菡抬眼看着吕梓冉道。 吕梓冉眼眸快速地闪动着。 “见血封喉,倒是厉害。可惜那刺客笨,不小心划破了自个,于是便一命呜呼了。”顾梓菡可惜道。 第八百一十五章 大结局(上)相杀相守十二 吕梓冉额头流下冷汗,眼珠不停地往左瞥因为顾梓菡猛地将匕首贴在其脸庞。 “你这脸上本宫上次留下的疤痕倒好了几分,看来惠嫔倒是不留余力地找人给你寻秘方。只是可惜,一条疤痕好除,再多一条恐难了。不过也不必费心,这死人又何必在乎容颜了。” 顾梓菡手猛地一动。 吕梓冉瞳孔死死地撑大,而后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顾梓菡冷哼,看着手中的匕首淡淡道:“如此没用,本宫还未尽兴的。” 二月摇了摇头道:“宫主要是尽兴,她恐成为第一个被宫主活活吓死之人。” 顾梓菡起身,丢掉手中的匕首,“找人把她抬回去吧。” 说完,顾梓菡头也不回地离开。 乾坤殿—— 轩辕痕坐在床榻边儿,神情寒厉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太医。 太医全身哆嗦。 一屋子静得无一丝声音,奴才们都埋着头,身旁触怒了龙颜,或是遭受无妄之灾。 此时,左冷从屋外进来在轩辕痕身旁耳语了几句。 轩辕痕冷眸环视了屋里众人一人,低冷的声音道:“都给朕滚出去。” 众人纷纷小跑地退了出去,心里都暗自松了口气。 须臾,花无涯走了进来。 轩辕痕看着花无涯道:“给她看看。” “是,主上。”花无涯上前。 而对于花无涯称轩辕痕为“主上”,左冷心里有疑问但却未表现出来。 花无涯走到床榻边坐下,伸手搭在梦璃的手腕上。 花无涯眉头缓缓地拧紧,半响后收回看着轩辕痕道:“主上,梦璃小姐的病十分棘手。” “说。”轩辕痕清冷的声音道。 花无涯如实禀报道:“梦璃小姐以往会失心全因幼时受到的刺激。但属下方才给梦璃小姐把脉,发现其心脉比起以往通顺了许多,当是有人在偷偷地帮梦璃小姐治疗失心之症。” “那何以此刻梦儿昏迷不醒,高烧不退?”轩辕痕问道。 “恐是又受了惊吓所致。”花无涯道。 轩辕痕冷眸眯起,“你可有办法医治?” “属下才疏学浅恐难。”花无涯道,“不过梦璃小姐的失心之症本是疑难之症,难以医治。但有人能将其慢慢调理好,属下若猜得不错当该是金针孟河的传人。唯有此人才能有此本事。所以若能寻得此人,当能救梦璃小姐一命。” 轩辕痕微思,“左冷,送花无涯出去。” “是,皇上。” 轩辕痕微微侧头看着虽然昏迷不醒,但却因为梦魇而不断晃动着头的梦璃眼眸微沉。 凤凰宫正殿露个露台上—— 二月走到半躺在贵妃椅上喝着酒的顾梓菡身旁道:“宫主倒还有这份清闲的心思。” 顾梓菡拿起酒壶对着酒嘴灌了口酒,清冷的眼眸看着被乌云遮住了的月道:“方才还能见些月色,这便被乌云给遮了,当是扫兴。” 二月眉头一扬,“宫主这是指桑骂槐啊?” 顾梓菡坐起身,看了二月一眼道:“消息打听到呢?” 二月扯了扯嘴角,点头。 “情况不妙!”顾梓菡淡淡道。 二月眉头紧蹙,“太医院的太医都去了,束手无策。今晚若是烧再退不下,即便命留了,便成了真正的痴儿了。” 因为惊吓而内心压制成的痴儿只要细心调理,打通经脉终是有恢复正常的一日。 但若因为高烧伤了脑袋,便是医神再世恐也难医。 “且梦璃当下被梦魇所困,如此下去恐性命也保不住了。”二月担忧道。 “这么严重?”顾梓菡眉头微扬。 二月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顾梓菡起身绕着露台走了一圈,而后停下,张开手比了比道:“在行宫凤鸾殿也有一个如此大的露台,只是那的露台上建了一处温泉。这却儿没有,可惜了。” 二月看着顾梓菡这岔开话题,眉头不由拉拢。 顾梓菡侧头看着二月道:“你说本宫让人这在建个浴池可好?” 二月眉头紧蹙,“宫主若不怕冻得慌,大可明日就让人建。” 这眼见儿便要入冬,大冬天地在如此敞开之地泡澡,不冷才怪。 顾梓菡眉头微扬,“的确,若单单只浴池恐会冷。本宫知晓这京城后的山中也是有温泉的。不若本宫让人将那的温泉引到此处。” 二月眉头动了动道:“宫主这是要劳民伤财,即便如此,这温泉水进过京城进了皇宫,再到在凤凰宫也便成了冰了。” 吴越冬季甚冷,热水泼出稍许就会结冰。 顾梓菡一脸困惑道:“这倒是成了一个难题,不若明日本宫便去标皇榜问问这天下智士,若谁能帮本宫解了这难题,本宫便让其官拜三品如何。” 二月扯了扯嘴角道:“宫主何来的权势发皇榜和封官。” “是啊,本宫还没那权势。”顾梓菡清冷的眼眸划过一抹暗光。 二月凝视着顾梓菡半响,犹豫稍许道:“宫主果真想要梦璃死?” 顾梓菡眼帘微抬,看向二月,“你何以如此问?” “属下能救梦璃。”二月道。 “是吗。”顾梓菡随口道,“既然如此,你便去乾坤殿看看,若真医好了,轩辕痕指不定会给你封官晋爵也说不定。那时你恐能成为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女王爷。” 二月沉声道:“宫主别与属下开玩笑,属下虽能救梦璃,但无宫主的口谕属下断然不会出手。” “原是如此,但本宫不知本宫何以要救她。或为何要救她。”顾梓菡道,而后缓缓转身看着露台后屋檐下道,“或是皇上能给本宫一个救人的理由。” 二月大惊,随着顾梓菡的目光看去,便见一抹白从屋檐下的雕像后走了出来。 轩辕痕缓缓地走了过来,在离顾梓菡数步之遥处停了下来。 轩辕痕看了二月一眼,而后看着顾梓菡道:“她是金针孟河的传人?” 顾梓菡嘴角微扬道:“不错。”看来是花无涯入宫了。 轩辕痕黝黑的瞳孔凝视着顾梓菡道:“梦璃之事与你可否有关?” 顾梓菡一笑道:“本宫不知皇上问的哪出,若是指今日梦璃被刺客吓得病了之事,皇上这暗地里那些个暗影恐便是白养了。” 第八百一十六章 大结局(上)相杀相守十三 轩辕痕清冷的瞳孔微动,“朕的暗影遇见你的确是白养了。” 顾梓菡嘴角微扬,眼帘微抬看向轩辕痕道:“看来皇上心里是有了笃定的答案,如此今儿来当不会是兴师问罪的吧?” 轩辕痕面无表情凝视着顾梓菡。 两人无语,微冷的夜风而过,一红一白在夜色下形成鲜明的对比。 红则妖媚惑人,处处透着邪气; 白则清冷冻人,处处透着寒气; “朕要她救梦儿。”半响后,轩辕痕低冷的声音道。 顾梓菡眼眸微动,嘴角微扬道:“条件呢?” “你说。”轩辕痕道。 顾梓菡佯装微思,“本宫知晓皇上欲跟南宫飞一同御驾亲征去南国,不若皇上带上本宫。” 轩辕痕黝黑的瞳孔微动,沉默稍许道:“成交,不过路上你必须按朕说的做,否则免谈。” 顾梓菡耸了耸肩,算是应了。 轩辕痕转身离开。 顾梓菡看了二月一眼,二月跟了过去。 然轩辕痕走到屋檐下,顾梓菡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道:“皇上可曾想好,再醒来的梦璃恐不是昔日皇上所认识的梦璃了。” 轩辕痕脚步微停,“不管她变成什么,对朕而言都一样。” 说完,轩辕痕踏步进了屋,消失在顾梓菡眼前。 顾梓菡眼眸微动,眼里一闪而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她眼帘低下,而后抬起,一滴泪从眼角划过。 “他不值得你如此。”一个人影从一旁雕像后走了出来。 顾梓菡用衣袖擦去眼角的泪,被衣袖遮挡住的嘴角划过一抹淡淡的弧度。 “本宫以为十爷当很忙的。”顾梓菡走到矮桌前坐下道,而后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见她一连灌了四、五杯酒下腹,嬴琛眉头拉拢,走到她跟前夺过她手中的酒杯。 她不悦地皱起眉头,伸手清冷的声音道:“还给本宫。” 嬴琛抬手将手中酒杯之酒一饮而尽,而后将空空的酒杯放回她手中。 她看了眼手中的酒杯,眼眸微动,面无表情地看着嬴琛道:“王爷领兵欲攻南国,如此却出现在本宫寝宫之中,这兵在外将离营,十爷当是大胆儿之人。” 嬴琛凝视着她半响,低沉的声音问道:“为何要帮轩辕痕?” 她淡笑道:“十爷此话让人费解。”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顾梓菡,你不要把本王当傻瓜。你费尽心思帮轩辕痕劝慕斐去南国游说南国皇帝对其俯首称臣,究竟是何用意?” 她满了一杯酒,“十爷问本宫的用意,本宫身为吴越的皇后,帮轩辕痕不是应当的吗?”她轻声问道,一副理所当然的摸样。 嬴琛恼怒却反驳不了,他看着她道:“本王以为你与本王合作当是一心。” 她噗嗤一笑道:“本宫与十爷不过在王者兵符上是有合作而已,谈一心笑话了。” 嬴琛眼里暴戾之气凝聚,“你在戏耍本王?” 她眉头微扬,拿起酒杯抬手一饮而尽,“十爷何以如此说?” “最后一块羊皮卷在南国。”嬴琛道。 她拿起酒壶,“哦,原来这便是十爷舍弃赤国打南国的缘由。” 嬴琛眼微眯,“你不知?” 她对着酒壶灌了一口,看了她一眼反问道:“本宫该知吗?” 嬴琛锐利的眼眸凝视着她,企图看穿她。 她起身,拎着酒壶走到露台边,看着前方一览无余的皇城道:“若羊皮卷果真在南国,那这场仗看来吴越不得不赢。” 嬴琛手放到腰间佩戴的匕首,“你此话是什么意思?” 她抬头看着阴沉的天,“因为本宫不信任任何人。虽然本宫与十爷合作,但枕边之人都信不过,更何况是十爷。手上多个筹码总是好的。” 嬴琛手渐渐从腰间拿开,起身走到她身旁,“你不信任本王亦说得过去,因为本王亦信不过你。” “所以,十爷与本宫之间还是明价合作地好。”她看了他一眼,对着酒嘴又灌了口酒。 她站在围栏边儿,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乾坤宫正殿外的院子,那里宫女、太监们忙进忙出的。而只点了寥寥几盏灯的偌大的凤凰宫,这儿却冷清得很。 嬴琛寻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而后凝视着她。 她面无表情的侧脸映在淡淡的烛光中,无一丝波动的眼眸看着前方,仿若不过在看一出街边儿的热闹。但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落寞却让人无法忽视。 “本王以为你会看着她死的。”嬴琛道,她和轩辕痕谈的条件他全听见了。 她嘴角微扬,“十爷何以如此认为?” “她夺得了原本属于你的一切。”嬴琛道。 她微微偏头看了他一眼,“十爷若是说轩辕痕这人的心,原本就不曾独属于本宫,又岂能说得了一个‘夺’字。而其它的,本宫还是这后宫之主,吴越的皇后。她又从本宫这夺了什么?” 嬴琛眼眸微眯道:“本王以为你不是个如此世俗之人的。” 她淡淡一笑道:“那十爷便是看错了本宫了。本宫比任何人都世俗,因为本宫知道什么才是能拿得稳当的,比如权势。而人心这东西是最不靠谱的,幼稚一时片刻,且不能糊涂了一世。” 嬴琛细细地打量了她半响,她话中之意便是如今的她不再是那个痴傻爱轩辕痕之人,在她眼里当下剩下的只有权势而已。 嬴琛黝黑的瞳孔微动,她虽如此说,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女人,什么时候有真的能放下所谓的情爱。爱到最后变了,亦不过是变成了恨。 “十爷喜欢看烟火不?”她突然转头看着他问道。 他一头雾水。 她淡淡一笑,笑容里多了几份妖艳,“本宫请十爷看一场绚丽如何?” 他眉头微扬。 “咻——”绚烂的烟火从凤凰宫四周升起,在漆黑的天空中绽放。 她静静地站在那,抬头仰望着天空,清冷的声音道:“世人都说山水美,清雅而长久。但本宫却独爱烟火,虽然短暂却成绚烂过。” 他瞳孔微动,她话中之意可是说愿意拼尽一切得个如烟火般一颤那的绚丽。 第八百一十七章 大结局(上)相杀相守十四 虽然他不知她话中意思真假掺了几分,但一旁乾坤宫里众人正为救轩辕痕宠溺的女人而忙碌不停,她却在这大肆地放烟火。便不怕被人在轩辕痕身旁嚼舌根。 不过,看她一脸淡然,当是不怕。是不怕他人嚼舌根,还是根本不怕轩辕痕。 细想她帮轩辕痕游说慕斐出使南国,再倒以轩辕痕在意的女子性命做买卖。看来她是有能与轩辕痕匹敌的能耐。 如此的女人当得避而远之,但却又如罂粟美而吸引人让人无法离开。 “本王给你如今所拥有的一切如何?”嬴琛走到顾梓菡身旁突然道。 她眼眸微动,侧头看向嬴琛一脸不解道:“王爷此话何意?” 嬴琛道:“如你所言,你如今要的不过是权势。那本王许你后位如何?” 烟火下,她眼眸微闪,但却一笑道:“王爷这是在跟本宫玩笑。” 嬴琛凝视着她道:“你说自个是个贪婪权势之人,这话倒不假却也未全真。本王很明白你心里在想什么?” “哦?”她眉头微扬。 嬴琛道:“那次轩辕痕刺你一剑,是你故意激他的吧?” 她嘴角微扬,动眼眸微闪动道:“本宫何以要如此做?” “为断情。”嬴琛道,“二十年前顾家之事想必你已经知道,一切不过是昔日吴越成帝听了当时国师之言说你乃紫微星,所以才顾家军被困尤城,吴越才会未出一兵一卒相救,从而导致顾家众人枉死。你心里有恨要报复,但你却端不了对轩辕痕的情。所以你要给自个一个狠心。” 她脸微僵,撇过头冷冷道:“十爷何时成了茶楼间说书之人,信口之事信手拈来。” “你不必急着否认,你让轩辕痕答应带你一同出征当是有所布局吧。若本王料得未错,此去南国吴越当会大变。”嬴琛道。 她看了其一眼,走到矮桌前跪坐下,拿起酒壶对着酒嘴灌了口酒。 嬴琛跟着走过来,“你虽有才能,但终究是女子。许多事想做却难,若得本王的帮衬便容易许多。” 她眉头微扬,看着嬴琛道:“哦,那十爷打算如何帮衬本宫?” 嬴琛眼眸微眯,“你帮本王得南国,本王许你岐国后位。” 她笑道:“十爷这哪是要帮衬本宫,不过是要跟本宫谈买卖而已。只是十爷这筹码却不太诱人,本宫已是吴越之后,这岐国的后位对本宫吸引不大。” “你如此的确是吴越的皇后,但本王想你心里十分明白,这你后位不稳当。否则你也不会如此跟轩辕痕博弈。”嬴琛道。 她拿起酒壶灌了口酒,“你这话倒不假,不过何以十爷保证这岐国的后位能坐得让人舒坦。” “本王保证不了。本王大方承认当下本王对你起了兴趣,倒是愿意排除万难让你为后。但本王保证不了这份兴趣能持续一生。”嬴琛道。 她讥讽道:“十爷倒是诚恳之人。” 他握住她欲灌酒的手,“但本王能保证十年内之事。” “哦?”她佯装起了兴趣和他对视。 他缓缓道:“帮本王得南国和羊皮卷,本王让你成为岐国之后,他日攻破吴越皇城之日,本王让你亲手杀了轩辕痕。” 她瞳孔猛地一闪,抽回手道:“十爷倒是会给人画大饼。” “你不信本王之话?”嬴琛道。 “本宫何以能不理解为十爷这是想得南国而拿本宫做的一步棋呢?”她问道。 嬴琛眼眸微眯,“你要如何才能信本王?” 她起身拿起酒壶走到露台边,看着满天的烟火,“本宫不会亲信任何人,若王爷是真心要跟本宫为谋,那便按本宫的布局走。” 他走到她身后,“可以,那告诉本王你是打算如何布局?” 她微微侧头,露出一抹妖媚的微笑道:“到时候十爷便知了。” 嬴琛眼眸微眯。 突然上空传来一阵诡异的翅膀煽动声。 嬴琛抬头看了一眼,而后起身道:“那本王便是南国边疆等着看你的好戏。” “定然不会让十爷失望。”她清冷的声音道。 嬴琛看了她一眼,一个跃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天上的烟火依旧在放着。 她走到贵妃椅前躺下,凝视着夜空中璀璨的烟火。 一阵清冷的铃铛声响起,一双白色的绣花鞋从屋内缓缓朝顾梓菡走来。 夜风寒冷,白色衣衫微动,面纱后空洞的声音传来道:“他对你的疑惑几乎全部消除了。” 顾梓菡眼帘微动,“他今日来便是想要试探我,但我反而露出对他的不信任,他定然全力想要取得我的信任。” “当一个人想要取得另一个人的信任时,原本的怀疑便减弱了。”白衣女子道。 顾梓菡静默不语。 “下一步你打算如何做?”白衣女子问道。 “祭城。”顾梓菡冰冷的嘴唇微启,吐出二字。 白衣女子眼眸微撑。 乾坤殿正殿旁侧的大树下,一抹明黄的身影站在那。 看着天空绚烂的烟火,黝黑的瞳孔紧紧地凝视着远处露台上那一抹比烟火跟绚丽的红。 深夜,吴越京城大街上,一匹快马急奔而过,在一处看似寻常的民居前停了下来。 马背上的人一跃而下,走到门前敲了五下。 大门打开,一个家丁打扮的人探头出来四处望了望,而后让男子进了屋。 男子进屋后关上房门,家丁拉着门外的马绕到了隔着几间外的另一处民居中。 男子进屋后上了二楼,推开房门看着背对着房门站在里面的人道:“大人,行刺失败了。” 背手于身后,面对着墙面的江山图站着的南宫平身体微僵。 男子见南宫平无所反应,催促道:“大人,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南宫平缓缓转身,看着男子问道:“风二娘被拿下呢?” 男子回道:“据说当场断了气。” 南宫平眼眸微眯,她杀了风二娘却未留活口是何缘由? “宫里头那边传了什么消息出来?”南宫平问道。 “刺客被皇后娘娘身边的婢女当场拿下,后来刺客自缢了。听说这刺客乔装成惠嫔的摸样混到凤凰宫的。”男子道。 第八百一十八章 大结局(上)相杀相守十五 南宫平眉头拉拢,行刺失败,他原以为她会抓住此事动他。但她却杀了刺客。他猜想她应该是忌惮南宫家的势力。但以她的脾性,不该会吃如此的亏的。 所以至少她会让惠嫔担了罪。但如今看来惠嫔亦无事,她究竟在谋划什么,他却看不懂了。 突然房门被推开,两名蒙面黑衣人闯了进来。 男子见状大惊,出手迎敌,但不过几招便被打晕了过去。 南宫平瞳孔一紧,这来人武功不弱。 “你们要做什么?”南宫平毕竟是见过大风大雨之人,却也临危不乱。 花无涯从房门外走了进来,“南宫大人,许久不见呢?” 南宫平眼眸微眯,“花老板?” 花无涯淡淡一笑道:“看来南宫大人还记得奴家。” 南宫平看着花无涯道:“不知花老板这样闯进来是为何事?” 花无涯走到圆桌上坐下,倒了被茶水道:“奴家出现自然是为了生意之事。” “老夫以为花老板已经拒绝了老夫的买卖?”南宫平道。在找风二娘前他的人曾去找过江湖上有名的冷绝宫,但却被拒之门外。 花无涯端起茶杯,杯沿轻碰在唇边道:“奴家跟南宫大人的生意自然是没谈成,但奴家跟别人的生意却谈成了。” 南宫平瞳孔微动,“你是来杀老夫的?” 花无涯风尘地一笑道:“南宫大人快人快语,不错,奴家的确是拿了他人的钱财来杀大人的。” 南宫平下巴微扬道:“看来顾家丫头是打算如此要老夫的性命。” 花无涯淡淡一笑道:“南宫大人可还有什么要说的话?” 南宫平冷哼不语。 花无涯放下茶杯,起身走到南宫平跟前道:“既然南宫大人无,买家却有话带给南宫大人。” 南宫平看向花无涯。 花无涯微微倾身靠近南宫平道:“皇后娘娘让奴家告诉南宫大人四个字——不自量力。” 南宫平瞳孔猛地撑大。 太后寝宫—— “何事?”太后看着进屋的慕姑姑问道。 慕姑姑在太后耳边低语了几句。 太后眉头猛地拉拢,对着慕姑姑挥了挥手,慕姑姑退了下去。 太后看着坐在对面的连城道:“顾梓菡买凶杀了南宫平。” 连城微愣,而后眼眸眯起。 太后看着连城问道:“她何以要如此做,若只是为了报复南宫平要行刺她,但杀了南宫平似乎欠缺了考量。” 连城看了太后一眼,“原本本王以为她跟南宫飞有所谋,但如今她杀了南宫平,这个推测却空了。” 南宫飞因为庶出幼被正房所害险些丧命,是顾家意外将其救起。 南宫飞成年后回到南宫家,夺了南宫平掌事之位。 顾梓菡欲给顾家报仇,和南宫飞联手当是理所当然之事。 然行宫那出戏却让人意外得知两人并不同路,原他以为这不过是做给轩辕痕看的。 但如今她杀了南宫平,南宫飞虽恨南宫平,但毕竟是父子,情是不可断的。她如此做,便是完全跟南宫飞宿敌。 太后若有所思道:“这顾家丫头行事越发地让人猜不透了。还有嬴琛那,她又在算计什么?” 连城看着太后不语,心里却算计着看来他有必要再亲自会一会这顾梓菡。 梦璃的烧在二月的银针下当晚便退了下去,但却昏迷了两日才醒来。 清醒过来的梦璃独自坐在床榻上凝视着某处发呆。 吕梓冉听闻梦璃清醒,赶了过来。 一进屋,吕梓冉便满眼是泪地走到床榻便坐下道:“梦姐姐,你总算是醒过来了。你可知我有多担心你。” 梦璃眼帘微动。 吕梓冉拿出丝绢在眼睛轻轻擦拭,哽咽地看着梦璃道:“梦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说有人乔装成我和你一起去凤凰宫行刺皇后。” 吕梓冉眉头紧蹙,敲了敲自个的头道:“我至今还想不明白发生何事。那日早晨我一醒来便发现自个被人绑在了一处破屋里。口也被人给封住。后来皇后来了——” 吕梓冉顿了顿,一脸想要掩盖什么的摸样。 “后来我回到自个屋里,醒来后他们便说皇后遇刺,梦姐姐你昏迷不醒。” 梦璃缓缓侧头看着满脸不解,担忧的吕梓冉。 “刺客之事你早就知晓,不要再装了。”梦璃道。 吕梓冉面色一僵,而后一脸惶恐道:“梦姐姐,你怎么如此说。是不是有人给你说什么胡话,让你误会了小冉。”然心里却疑惑,梦璃似乎有些不同了。 梦璃看着吕梓冉,“小冉,你想骗我、利用我到何时?” 吕梓冉瞳孔猛地撑大,看着梦璃支支吾吾道:“你——” “我已经不是那个痴儿了,你的话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还能辨别得出来。”梦璃道。 吕梓冉面色惨白,呢喃道:“怎么这样?” 梦璃看着吕梓冉叹了口气劝道:“小冉,我知道你心里有恨,有怨。但冤冤相报何时了,不若放下执念的好。” 吕梓冉一笑道:“放下执念,你一句说得轻松。你可知我受了什么样的罪吗?” 梦璃看着吕梓冉眼里尽是心痛,她知道小冉受的是如何的罪,但——她不能说是小冉自作自受。至少如今时过境迁,抓着过往不放受害的只能是自己。 吕梓冉一把抓住梦璃的手臂道:“我知道我以往利用你害顾梓菡不对,但我心里痛。既然你清醒了,你帮帮我吧。” “你要我如何帮你?”梦璃看着吕梓冉问道。 吕梓冉道:“让皇上杀了她。” 梦璃摇了摇头。 吕梓冉急了道:“你该知道顾梓菡的为人的,她不会放过我,也不会放过你的。如今能杀得了她的只有你了,只要你让皇上动手,她活过明天的。” 梦璃缓缓地掰开吕梓冉的手,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看着窗外道:“小冉,我不会给四爷提如此的要求的。” 吕梓冉瞳孔闪动,走到梦璃身后道:“为什么,难道看着她来害我吗?你说过会保护小冉的,你难道忘了吗?” 第八百一十九章 大结局(上)相杀相守十六 梦璃微微侧头看着身后的吕梓冉道:“她不会杀你的,只要你不要再去招惹她。” 吕梓冉瞳孔微撑。 梦璃转身看了吕梓冉一眼,道:“小冉,回头是岸,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吕梓冉眼眸闪动,看着梦璃道:“回头是岸,我不懂。” 梦璃纤细的眉头微蹙,“小冉,你很清楚她何以要如此对你。她对你无所谓的嫉妒和仇恨,是你多次害她,害她身边之人才落得如此下场。昔日所受的罪便当是还债吧。我会跟四爷说,若你愿意,明日你便可以出宫。若你想继续留在宫里,会有一处庭院留给你。但你我,不必再见了。” 吕梓冉猛地往后退了几步。 梦璃看着吕梓冉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凤凰宫正殿露台上—— 顾梓菡半躺在贵妃椅上,手里拿着酒壶仰头一灌,身旁七零八落地躺着许多酒壶。 二月端着木盘从屋里走出来,见如此画面眉头紧,走到顾梓菡身旁道:“宫主再这般烂醉下去,明日恐启不了程,百般算计恐落空。” 顾梓菡眉头微扬,看了二月一眼道:“你这是在讽刺本宫?” “属下不敢。”二月将木盘放到一旁案几上,将木盘上的碗递到顾梓菡跟前。 “这是什么?”顾梓菡看了一眼问道。 “毒药。”二月哼声道。 顾梓菡眉头微蹙,端起碗一口气将里面的汤药喝完。 二月接过顾梓菡手里空空的碗扯了扯嘴角,而后伸出手搭在顾梓菡的手腕上。 须臾,二月收回手,眉头紧蹙地看着顾梓菡道:“宫主的气息太过凌乱,不好生将息这命恐不久。” 这不是危言耸听的话,宫主欲恢复内力,此事急迫不得,急了便容易走火入魔。而宫主非但不听她的话,还私自用了其他方法加快内力恢复。如今就她所号的脉象来看,内息已经乱得没了章法。再如此下去,性命堪忧。 顾梓菡坐起身,看了二月一眼不冷不热道:“活太久了无趣。” 二月眼眸微撑,宫主这话是玩笑还是另有玄机?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明黄的身影出现在露台上。 二月微微侧身退到一旁。 轩辕痕走到贵妃椅前,挨着顾梓菡坐下。 顾梓菡眉头微扬,话里有话道:“本宫以为皇上今夜当十分忙碌,到有闲情来本宫这坐。” 轩辕痕生冷的眉头微蹙,“明日离京,该准备的都准备好呢?” “皇上这是话里有话啊?”顾梓菡冷笑着道。 轩辕痕黝黑的瞳孔微紧,凝视着顾梓菡半响,嘴张合几次,而后却是起身离开。 二月看着顾梓菡道:“宫主,皇上不过是关心一下宫主启程之事,宫主不必如此的。” 顾梓菡冷声道:“你当真相信他的好心。” 二月眉头紧蹙。 屋内扇门旁,一双黝黑的瞳孔微暗,转身,明黄的身影消失在房内。 顾梓菡缓缓起身看向屋内。 二月叹了口气,不语。 明明在意,何必如此倔强了。 御书房—— “南宫飞那边准备妥当呢?”轩辕痕目光微离开面前的册子问道。 一旁左冷眉头紧蹙,“大军已准备妥当,但——” 轩辕痕抬头看着左冷问道:“发生何事?” “是南宫大人出事了。”左冷道。 轩辕痕握着册子的手微僵。 “今日早晨,南宫家的别苑里传出南宫大人失踪的消息。”左冷道。 轩辕痕眼眸微眯,“南宫飞那有何反应。” “南宫将军并无大的反应,但私下派了亲信去寻。”左冷道。 轩辕痕放下手中的册子,“与岐国之战迫在眉睫,此事不得有一丝差错。让暗影出动,给南宫飞一个安心上战场的言辞。” “是,皇上。” 突然,轩辕痕一阵剧烈的咳嗽,左冷眉头紧蹙。只见轩辕痕缓和稍许,从怀里拿出一个玉瓶倒出一粒药丸放到嘴里。 左冷犹豫稍许后道:“皇上,还是让太医来给皇上看看吧?”这半月,皇上咳嗽越发地厉害,却总不让太医瞧。 轩辕痕将玉瓶收入怀里,清冷的声音道:“不必,三军出发在即,不得生事。” 东陵晟留下的玉瓶只剩一瓶了。 轩辕痕瞳孔微动。 左冷心里担心却说不得什么。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房门被推开,梦璃端着木盘走了进来。 左冷见梦璃退了出去。 关上房门,屋里只剩轩辕痕和梦璃二人。 轩辕痕起身走到一旁暖塌上坐下,“你刚不好生休息,怎么出来呢?” 梦璃将手中的木盘放到暖塌上的矮桌上,温柔的声音道:“今日天突然降温,梦儿给四爷炖了谢驱寒的烫。” 梦璃将汤从盅里盛出,而后将汤碗递给轩辕痕。 轩辕痕接过汤碗道:“外面天冷,东西让人送来便是。” 梦璃淡淡一笑道:“梦儿是想借着送汤来见四爷,若是他人送,梦儿这小小的心思岂不落空了。” 轩辕痕拿勺子的手微顿,“你找朕有事?” 梦璃咬着嘴唇,晶莹的眼眸凝视着轩辕痕半响道:“梦儿听人说四爷明日便要离开京城呢?” “嗯,朕要御驾亲征。”轩辕痕淡淡道。 梦璃眼眸微闪,“四爷非去不可吗?” 轩辕痕抬眼看了梦璃一眼。 梦璃眉头紧蹙道:“四爷手下有的是战将,何必亲自出征了。梦儿虽未上过战场,但今日梦儿将所有关于战场的书册读了一遍,虽不太明白,但却对战场上的血雨腥风触目惊心。梦儿不敢去想四爷若在战场上受伤梦儿会如何难受。” 轩辕痕放下汤碗道:“此站对吴越对整个中原都尤为重要,朕不得不去。” 梦璃紧紧地咬着嘴唇,思量半响后道:“那四爷可否带梦儿一同前去。” “朕是去打仗不是游山玩水,带你去不妥。”轩辕痕淡淡道。 “当四爷却带了皇后去。”梦璃道。 轩辕痕黝黑的瞳孔微闪,神情暗沉了下去。 惊觉自个说错话,梦璃面露难受道:“四爷,梦儿没有要——”话顿在中间,找不到合适的词,梦璃只得紧紧抿紧了嘴。 第八百二十章 大结局(上)相杀相守十七 屋里气氛十分低沉。 半响后,梦璃起身走到轩辕痕身旁坐下道:“四爷,梦儿知道不能任性。梦儿不为难四爷,但四爷可否答应梦儿,一定要平安归来。梦儿在京城等着四爷。” 轩辕痕眼眸微动,微微侧头头看着梦璃,清冷的声音道:“你不必为朕担心。” 梦璃眼帘低下,他说不必她担心,但他可知这根本放不下。 梦璃缓缓将头靠近轩辕痕胸膛。 脸紧紧地贴着他的胸口,一双素手紧紧地圈住他的腰。 轩辕痕冷眸微动,“梦儿,放手。” 梦璃抬起头看着他摇了摇头,“不要,梦儿想要留住四爷的气味,如此即便隔着千山万水,梦儿也仿若四爷就在身边一样。” 轩辕痕冷硬的眉头微动,“梦儿,放手。”还是那不冷不热的话,带着些无奈,仿若只是在劝顽皮的孩童不要争东西一般。 梦璃鼻头一酸,紧紧地咬着牙,而后出其不意地吻上轩辕痕的嘴。 轩辕痕瞳孔微撑,让无一丝动作。 没有回应,亦没推开。 梦璃动情地吻着他,但一个人的动情又有何用。 泪水沿着眼角落下,她缓缓推开,释着泪看着他道:“四爷对梦儿果真无一丝男女间的情爱吗?” 谁人知晓,他们夜夜同床共枕,但他却未碰触过她一分一毫。便是那日在行宫醉酒之后的宣泄,他亦不过是将她迷晕过去而已。 当她是痴儿时,她傻傻地以为自个已经是他的女人。到如今,看着手腕上那刺眼的守宫砂,她才知晓自个的可笑。 轩辕痕叹了口气,“梦儿——” “不要说,梦儿不听。”梦璃捂住耳多道。 轩辕痕嘴合上。 梦璃放下手,捧住他的脸道:“四爷,梦儿不求别的。便当是圆梦儿一个痴吧。梦儿想成为你的女人。” 他没有回答她,但没有波动的眼神却给了她最好的答案。 “为什么,为什么她可以梦儿却不行?”梦璃质问道。 “你与她不同。”他淡淡道,声音依旧没有起伏,但却冰冷的刺人。 梦璃缓缓垂下手,他曾经也对她说过,她们不同。她以为是珍惜,如今才知这个不同是如何的残忍。 梦璃缓缓站起身,目光呆滞地看着轩辕痕道:“终究梦儿还是替代不了她吧!” 梦璃转身离开。 这一刻她宁愿自己还是那个痴儿,如此她还能傻傻地活着自个所妄想中的幸福里。 好过现在,明白现实的残忍。 房门被关上,一场急来的大雨倾盆而下。 轩辕痕靠坐在暖塌上,听着屋外传来的雨水声,缓缓地将手按在胸口心脏的位置。 夜里一场大雨把寒意也提早地带到了吴越京城。 原本还穿着秋衣的百姓,纷纷拿出了厚重的棉袄。 大军在城门外整顿集结,南宫飞领兵站在最前面。 龙辇从皇城而出,在城门前停了下来。 顾梓菡跟着轩辕痕走上城楼。 轩辕痕穿着一身明黄的盔甲。 一番鼓舞人心的话从轩辕痕嘴中而出。 她静静地站在他身旁,第一次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那股庞然气势。这种气势不是属于一个普通的君王的,那是属于雄霸天下的帝君的。 她眼帘微动,缓缓地低下头。 他的声音在耳边变得模糊起来,直到手心传来一阵温度,她才惊觉过来。 他的宣言结束,大军到了该出发的时候。 他拉着她的手眉头微蹙,“手为何如此凉?” 她眼眸微闪,看着他不语。 “德井,给娘娘把狐裘拿来。”他对着身旁德井道。 须臾,德井拿了狐裘,他接过亲手披在她身上。 她回神,有些抗拒地想拒绝。 他一把将她拉入怀里,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道:“朕带你随军是想告诉天下我吴越帝后同心,若你让人质疑了此话,朕不得不违背承诺将你留在京城。” 她冷眸微眯,他在威胁她。 她嘴角冷扬,带着妖魅的声音道:“皇上尽管放心,本宫会好好配合皇上的。不过就怕皇上吓倒。” 他嘴角扬起一抹邪狞的弧度,“朕期望被你吓到。” 她瞳孔微闪。 大军缓缓前行,最前面,轩辕痕与顾梓菡骑着马并排而走。 原本对于顾梓菡随军的反驳声,因为其舍弃马车随军奔波而消了许多。 城楼上,梦璃看着远去的大军,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四爷,梦儿等你回来。即便你心里无梦儿,但梦儿想通了,只要能远远地看着你便足够了。 南宫飞集结了京城十万兵力从京城出发,萧柯留在京城代理朝政。 另外三十万大军从吴越个驻扎地儿先后出发,将在吴越和南国交界之处会合。 行军第一日,大军按计划来到驿站休憩。 轩辕痕下了马,而后走到顾梓菡马前伸手欲将顾梓菡抱下来。 但顾梓菡冷冷地推开其手,一个跃身而下。 轩辕痕冷眸微眯,收回手。 德井领着轩辕痕和顾梓菡上了二楼的房间。 大军在驿站外十里出驻营,而驿站外被御林军团团围住。 顾梓菡走到二楼阳台处,扫视了一遍驿站周围,这架势恐是鸟都飞不进来。 德井领着二人走到一间屋前推开房门,“皇上、皇后,宫外面不比宫内,只得讲究一番了。” 顾梓菡淡淡地看了德井一眼,“德井,本宫的房间在哪?” 德井一脸为难看了轩辕痕一眼,皇上不是只吩咐准备一间屋,当然这话他是说不出口。 轩辕痕倏地拉起顾梓菡的手大步跨进屋,德井识趣地没跟进去,还贴心地把房门拉上,把屋外的奴才都遣退到了楼下院子外。 屋内顾梓菡寒着脸看着轩辕痕道:“皇上这是何意?” 轩辕痕将佩剑挂到墙上,低沉的声音道:“朕以为早晨在城楼上朕的话你已经明白了。若不明白,此刻朕还可让人送你回去。” 顾梓菡眼眸微眯,不语。 轩辕痕解开盔甲外的腰带,清冷的声音道:“还不过来帮朕宽衣。” 顾梓菡扯了扯嘴角道:“皇上这事恐不在本宫该尽责的范围吧?” 第八百二十一章 大结局(上)相杀相守十八 “御驾亲征朕本就没打算带宫女,即便你跟来朕亦未带宫女,所以此事当该你做。”他淡淡道,仿若很有理一般。 她抿了抿嘴,走上前帮他宽衣。 卸下盔甲,她抬头正巧跟他投来的目光对视。 她眼帘微动,而后一计妩媚的笑道:“皇上这眼神当不该是要告诉本宫,本宫除了宫女该做之事,还得尽妃子的责任吧。若是,皇上恐带错了人出来。不过皇上若真是忍耐不住,大可去找一名军妓过来。本宫大方让出屋子。” 轩辕痕黝黑的瞳孔微动,转身走到一旁太师椅上坐下,眼眸凝视着她道:“你多心了,朕无兴趣。” 她眉头微动。 “皇上,皇后热水准备好了。”德井在门外敲了敲门道。 “进来。”轩辕痕低冷的声音道。 德井推开房门走了进来,“皇上,老奴让人将木桶抬到了隔壁屋。皇上是否现在去沐浴一番?” “让皇后先去吧。”轩辕痕道。 她冷冷道:“不必了。” 轩辕痕眉头微扬,嘴角划过一抹淡淡的弧度,“看来皇后是想跟朕一同沐浴。” 她抿紧了嘴,眉头微蹙,转身往外而去。 走到门栏处,身后传来他低沉的声音道:“今日之后要走五日的路程才会到下一个驿站,皇后最好好泡泡。” 她眉头微蹙,抬脚欲跨过门栏,他的声音又传来道:“还有,朕的军营里从来没有军妓。” 她眼眸微动,跨过门栏离开。 整个身子浸泡在热水中,氤氲的热情萦绕在周围。 从早晨出发中途除了短暂停下来半个时辰用膳,几乎一路都在马背上奔走。疲劳自然是有的,加之突来的降温,天气的寒冷。此刻浸泡在热水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舒适。 缓缓地闭上眼,享受这难得宁静。 零星的雨从天空洒下,拍打着屋檐,却有一种让人舒服的凝神。 从吴越京城到与南国交界的边境,按今日行军的进度,大概半个月能到达。 南国疆土成狭长,北为高山峻岭、西侧如此与吴越交壤,东北近海,南北与岐国交壤,边境之城乃祭城。 南国皇帝已经被慕斐游说愿意归顺吴越,其实南国皇帝根本无多余的选择。等着嬴琛铁骑踏破山河入皇城残杀皇族如江国一般,还是归顺吴越受其庇佑保其性命,是很容易的选择。 南国皇帝也当启程前往吴越和南国交界之处,在南国皇帝会正式提交上请之书归顺吴越,从此中原大陆上再无南国,而南国皇帝将以王爷的身份继续留在南国旧土。 而后他们便会跨过南国直达祭城,与岐国在那交锋。 路程亦不过半月。 她缓缓地睁开眼,凝视着前方某处,不出两月一切都将尘埃落地。 结局定然会在她掌控之中走向她所期许的。 突然,一旁屏风后传来开门声。 她眉头微蹙,“谁?” 轩辕痕手里拿着一叠东西走了进来。 她冷眸微眯,“没想到皇上有喜欢偷窥人沐浴的癖好。” 轩辕痕嘴角扬起一抹邪狞的弧度,“你的身子朕看了无数次,闭上眼便能在眼前塑造出你在朕身下承欢的摸样,何需偷窥。” 她眉头拉拢,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将手中的东西放到一旁案几上,清冷的声音道:“你忘带换洗的衣服进来,朕给你拿来。” “如此之事岂可劳烦皇上,让奴才做便可。”她冷冷道,他的来意会如此简单,她不信。 他走到木桶前,黝黑的瞳孔紧紧地凝视着她,“这随军的除了你无其他女子,你以为朕会让德井送衣服进来,看眼前这美色?” 她脸微烫,当是水的热气所致。 他嘴角微扬,转身离开。 耳边传来关门声的那一刹那,她的心莫名地加速了跳动。 她手抚摸在胸口,眉头紧蹙,眼帘微低,眼中神情复杂多变。 经过轩辕痕进来送衣服一事,她没了泡澡的兴趣,匆匆擦拭了身子,穿上衣服便走了出去。 刚走到隔壁屋门前,里面传来南宫飞的声音。 南宫飞正在跟轩辕痕禀报行军的进度。 她转身,走到一旁栏杆前眺望远处。 外面下着细雨,远处当是山岭,但却昏暗看不清。 但她却看着远处的一片漆黑出了神,直到肩头倏地一沉,她眉头微蹙,回神才觉身后被罩了斗篷。 “站在这也不知道披上斗篷,便不怕受了凉。”轩辕痕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眼眸微动,未接话,依旧凝视着远处。 “在看什么?”他问道。 “黑夜。”她淡淡道。 “黑夜有何可看的?”他道。 “冷清。”这是她的回答。 他未再出声,只是上前一步,从背后将她环入怀中。 身后靠入他宽广而结实的胸膛,她微愣想要抗拒却被他紧紧地圈住。 “朕陪你一起看黑夜。”他低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她抗拒的动作微顿,但这一顿便忘了再反抗。 他从背后环着她,两人不语静静地凝视着前方。 这一刻让她有一丝怪异的感觉,仿若回到了十年前,她和他那份单纯而入骨的萦绕。 “皇上!”德井不小心的闯入让那份感觉截然而止。 她缓缓地从他怀里退出,她和他早就不是从前的顾梓菡和轩辕痕,如何还能回得去。 德井送了晚膳过来,三菜一汤,比起中午啃的馒头却是好多了。 轩辕痕领军一直坚持与三军同吃一食,便是如此,轩辕痕是在军营中声望最高的皇帝。 一顿饭下来,她和轩辕痕都未说话。 德井在一旁伺候地小心翼翼的。 用过午膳,德井让跟随而来的小太监将东西收了下去。 “皇上是否也沐浴一番。”德井问道。 轩辕痕接过身旁太监递来的帕子一边擦手微微颔首。 “那老奴让人将水换了新的。”德井说着。 “不必了。”轩辕痕道。 她眼眸微动,低头在小太监捧着的铜盆中洗手。 轩辕痕看了她一眼,起身往隔壁屋而去。 她挥手让奴才都退了下去,走到扇门后的床榻前。 第八百二十二章 大结局(上)相杀相守十九 床小太监已经整理好了,看着一排而放的枕头她眼帘微动,看来今日与他同床而眠是免不了了。 她看着床榻出神稍许,而后倏地转身向房门走去,吩咐守在门外的小太监送了几壶酒进屋。 两壶酒下肚,头有些发晕。 她走到床榻旁而后一头倒下,如此当真睡得安宁了。 迷迷糊糊中,耳边传来开门声,关门声,脚步声在床榻边停了下来。 轩辕痕眉头紧蹙看着床榻下东倒西歪的酒壶。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脱掉她脚上的绣鞋,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而后褪去靴子上了床。 他躺下,将她拥入怀里,手微扬,一旁烛火跳动了稍许而后熄灭。 屋外一旁安静,除了细雨怕打屋檐的声音。 屋内,他低沉的呼吸声从身后传来,她缓缓地睁开眼,看着眼前漆黑一片出了神。 天未亮她便被轩辕痕唤醒,简单地洗漱了一番,大军便拔营前些。 如此辛苦的行军她是第一次感受到。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她不是大户中的娇柔小姐,即便累却还受得住。 第二日,大军在山林里驻扎,她和轩辕痕住在同一帐篷中。 用过晚膳,轩辕痕招了南宫飞和随性的将军进帐篷讨论。 他似乎对她并不避嫌,但她很自觉地退出了营帐。 她拉了拉斗篷,比起昨日今日又冷了些,看来今年的雪会来得比去年更早。 走了一天,忍不住疲乏,她依靠着一颗大树睡着了过去。 和南宫飞讨论完布局的轩辕痕发现她不知何时出了营帐,便出来寻。 寻了半天才在一棵树下寻得她。 “皇——”跟来的德井刚开口欲唤醒顾梓菡,却被轩辕痕抬手给阻止。 轩辕痕褪下身上的狐裘,走到顾梓菡身旁坐下,将她拥入怀里,而后用狐裘将二人盖住。 德井见状知趣地退了下去。 他拥着她看着天空,今日的天空倒还算明亮,虽见不得星星,但还看得见明月。 如此恬静的时刻在他们之间似乎已经成为不可能,这偷来的片刻他便暗自拥着稍许吧! 清晨,一阵寒流袭来,顾梓菡被冻醒了过来。 营帐里只有她一人,她起身下榻赤脚走到营帐门帘前。 掀开门帘,一阵冰冷的寒气迎面而来。 外面,昨日还是翠玉匆匆的山林,如今却是一片雪白。 她走到营帐前的空地,摊开手心,雪花飘落在掌心间。 下雪了,这场雪比她预计地来得要早。 看着手心里的雪花慢慢融化,她眉头微蹙,内力稍稍凝聚,融化的雪花渐渐凝聚。 突然身旁不远处传来一阵声响。 她握紧拳头,缓缓转身便见轩辕痕和南宫飞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许多人。 轩辕痕走到她跟前冷硬的眉头微蹙,脱下身上的狐裘搭在她肩上。 他将狐裘边拉拢,确保冷风不会灌进去,低沉的声音淡淡道:“怎么不披狐裘便出来呢?” 她目光看了眼他身后的大臣,看着他淡淡道:“出来前没发现外面下雪,后来见下雪心里一喜欢就直接出来了。” 他亦是做给他人看的。 既然她答应要维护吴越帝后鹣鲽情深的表象,便该好好配合。 突然身体猛地一个倾斜,她微鄂,便见他将自个拦腰抱起。 “出来也不穿鞋,当是如小孩一般。”他低沉的声音道。 她眼眸微动。 轩辕痕抱着她进了营帐,将她放在长椅上。 “德井,去打盆热水来。”轩辕痕单脚跪在她跟前,捧起她一双被冻得通红的双足眉头压下,对着跟进营帐的德井吩咐道。 “是,皇上。”德井绕过屏风退了出去。 她收回他捧在手中的双足。 他抬头看向她,她冷冷道:“这里已经无外人了,皇上无需做戏。” 他们进帐时南宫飞他们留在了帐外,帐里如今只剩他们二人。 他黝黑的瞳孔紧紧地凝视着她,眼中无一丝神色,静得入千年寒潭一样。 彼此无声,直到屏风外传来德井的脚步声。 德井让小太监端了热水进来,铜盆放在顾梓菡脚下。 轩辕痕亲手将她玉足浸泡在热水之中,方才那段小插曲仿若未发生一般。 她幽冷的瞳孔凝视着他的头颅,他们如今除戏似乎再无其他所剩下的了。 轩辕痕站起身,看着她道:“泡完脚让德井找小太监给你擦些膏药,否则结了冻疮便难受了。” 她微微颔首,轻应了一声。 他看了她一眼,转身绕过屏风出去。 她静静地坐在太师椅上,看着浸泡在热水里的双足出了神。 屏风后传来一阵谈话声,她回神。看来他唤了南宫飞他们进来商议事情。 她无疑去听,但就隔着一个屏风不想听也难。 原来昨夜开始下雪,前面的山路积了雪,影响了行军的进度。 将军们起了争执,有人提议等雪停了再拔营,有人亦提议转到走水路。两边争执不下。 “皇后娘娘,是否还要加些热水?”身边小太监询问的声音传入耳中。 她缓缓抬头看了其一眼摇头道:“不必了。” 她抬起脚,小太监欲帮她擦脚,被她拒绝。 她不喜欢别人碰触身子,所以凡事都是亲力亲为。 擦干脚,穿上绣鞋。小太监捧着药膏劝她擦些,被她拒绝。小太监有些为难,毕竟是皇上吩咐的。 她淡淡道:“本宫待会儿再擦。” 小太监微微颔首,退到一旁。 无兴趣在营帐里听那些个将军吵闹,打算出去走走。 但刚走到营帐门帘前便被轩辕痕给唤住。 她缓缓回身,轩辕痕走过来拉起她的手将她带到巨大沙盘前。 “想必如今所面临的问题皇后也知晓的大概,皇后有何提议?”轩辕痕看着她问道。 顷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她身上。 她眉头微蹙,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问她这个问题。 她大致看了眼沙盘,想了稍许道:“即刻拔营,日夜行军。” 她的话惹来了众人的非议。 其中一名上将军上前道:“皇后娘娘,如今天下大雪,若行军必然困难。” 第八百二十三章 大结局(上)相杀相守二十 上将军的语气里带着些许的轻视,仿若她说了一句类似“百姓吃不是粮食何以不吃肉”的傻话。 她清冷的目光看向说话的上将军,拿起放在沙盘上的木杆道:“如今大雪刚下,以天象来看着雪至少得下十日。若等雪停再行军,等到了南国,这祭城恐已被先到的岐国攻下。” “即便岐国攻下了祭城又能如此,我们亦可在南国的侩城与之交锋。”上将军道。 她拿起木杆指了指侩城,“将军何以会认为岐国会一路往东。”侩城,处于南国东西中间的位置。 上将军粗声粗气道:“岐国犯南国最终的目的是我吴越,他既然攻破南国,自然会要与我吴越一战。” “目光短浅。”她冷笑道。 “你——”将军大怒,但碍于顾梓菡的身份也不敢多言。 她用木杆指了指南国京城的位置,“若本宫是嬴琛,拿下祭城定然南下直取南国京城。绕道北冥小国,直逼我吴越尤城。若是如此,不知当该如何应付?” 上将军脸煞白,这一站吴越兵力几乎八成集结到南国,岐国亦然。若真如此,尤城留下的数万兵力,根本敌不过岐国的数十万大军。 即便他们连夜赶去亦来不及。 尤城定然守不住,尤城若失,吴越南脚的大门便若被大开。 “那就走水路。”将军又道。 她冷冷地看了将军一眼,“水路要绕道北而过,越往被天气越寒,到时候若河水成冰,那我大军便被困在了河道之上。” 上将军挠了挠头道:“不能走水路,但大雪封路,大军要走亦有被困路上之险。” 上将军看着轩辕痕道:“皇上,卑职还是以往等雪停后再走甚好。若是怕岐国南下,我们大可到边境后转而南下拦住。” 她嘴角冷扬道:“如此我们便能在南国与岐国大战一场,毁了南国这难得的富饶之地。” 上将军急眼了道:“皇后娘娘此话何意?” 她看了上将军一眼,“南国虽兵力不强,但其富饶却不比我吴越差。南国西部沿海,盛产海物和盐。北部群山环绕,盛产矿石。南部又是水米之乡。如此一块好肉,上将军却要毁了。本宫不懂当是武夫短浅。” “你——”上将军气急。 轩辕痕嘴角微扬,眼里露出一抹赞许看着顾梓菡问道:“皇后说得及时,朕要的是如此这个富足的南国,而不是一个因兵荒蛮乱而没了价值的地儿。所以将岐**拦在祭城之外乃上策。但雪天行军却难,皇后可有妙计?” 她看了轩辕痕一眼道:“雪天行军的确难,所以要急行在大雪封山之前离开。且要避开山路绕行走官道,再派一万士兵先行,带上足够木炭,和稻草,就地取材雪水烧热开路。” 南宫飞凝眉思量道:“走官道虽会绕行,但官道平整。若是连夜行军,绕路的行程亦不会耽搁。” 见南宫飞赞成顾梓菡的说法,上将军反驳不得,但却不服气道:“皇后娘娘锐眼独特,但要让一万名士兵沿途开路,这不是件容易之事。” 她自然知晓不易,但她只提供意见,如何做是轩辕痕的安排。 但看来她想错了。 轩辕痕低沉的声音道:“的确不易,不过朕想皇后定然是有办法的。所以此事便交给皇后负责。” 她眼眸微动,看向他,不明白他为何要如此做。 然他却只投来一计高深莫测的笑容。 她冷眸眯起。 营帐内众人离开准备拔营之事,帐内至少她与轩辕痕二人。 她看着轩辕痕问道:“皇上何以让本宫带兵开路?” 轩辕痕走到一旁太师椅坐下,端起茶杯道:“皇后认为呢?” 她眼眸微眯不语。 他抿了口茶道:“这军营中对朕此番带皇后同行多有话语,若皇后能将此事办好,入南国后朕耳边便能清净些。” “皇上便不怕本宫把事情给办砸呢?”她清冷的声音道。 他黝黑地瞳孔望向她,反问道:“皇后会办砸吗?” 她眼眸微动。 换了简单装束,她带领一万人先行。 骑在马背上,轩辕痕站在马旁跟她送行。 “半月后南国边境。”他低沉的声音道。 她微微颔首。 他走到马前,附耳在马旁低语道:“黑骑,她便交给你了。” 马儿仿若通灵性一般,抬头嘶吼。 她眼眸微动,没想到他会将自个的坐骑给她。 缘由她不想去深想,拉紧马僵,手中马鞭狠狠地一扬,马儿飞奔而走。 轩辕痕黝黑的目光凝视着她远去的背影。 “左冷,跟她一同去。”轩辕痕清冷的声音。 “是,皇上。”左冷翻身上马,跟了过去。 走官道,便能经过驿站。 她派了十匹快马一路先行,去沿路的驿站被齐木炭、稻草、干粮和马车。如此他们便能减负些前行。 第一日还好,雪不是很大,虽然累却还能应付。 但到了第三日便有些吃不消了。 路上的雪积得越发地厚重,开路的艰难越重。 一日下来,她所带来的一万士兵已经吃不消。 深夜,简单地搭了个营帐暂做休息。 明日连夜行军,夜里休息不过两个时辰。 这几日她几乎是头沾到枕头便睡熟了过去。 营帐外,左冷立在一旁守着。 一阵轻健的脚步声从一旁树后传来。 “谁?”左冷戒备,拔出见。 淡淡的篝火映照中,一袭白从树后走了出来。 左冷微愣,立马收起剑低头道:“皇上。” 轩辕痕走到左冷跟前,清冷的声音问道:“皇后在里面?” 左冷颔首,“皇后娘娘已经睡下,这几日皇后娘娘和士兵以前开路,十分劳累。” 轩辕痕看了左冷一眼,进了营帐。 营帐内只点了一盏微弱的烛火。 轩辕痕走到床榻前眉头拉拢。 床榻是随意铺成的,直接搭在地上,只扑了一层稻草便放了被褥。 她合衣到在上面,连被子都未盖。 他在她身旁坐下,帮她褪去了靴子盖上被子。 他伸手将她搭在脸上的发丝挽到耳后。 第八百二十四章 大结局(中)死局(一) 细微的碰触让她眼皮下的眼珠动了动,但因为太累却未醒来。 他手覆盖在她冰冷的脸庞,母子缓缓滑过她紧蹙的眉头,看来在睡梦中她亦松懈不了。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食指大的木卷,打开在一旁烛火上烤了烤,一阵淡淡的清香沿着木卷上徐徐升起的白烟散开。 原本在睡梦中紧蹙的眉头缓缓松开。 他将木卷放到一旁矮桌上,拉起她的手放在手中细瞧。 她的手指上布满了一条条割痕,左冷说她亲自参与了开路,她不必如此做的。 他叹了口气,合衣在她身旁躺下,耳后将她楼入怀里。 营帐外,左冷看着营帐里透出的淡薄的烛火熄灭,转身背对着营帐,全神贯注地戒备着四周。 一个时辰后,远处天际传来一抹淡淡的光。 越往西走,天越发亮得早。 背后的营帐传来一阵脚步声。 左冷转身,便见轩辕痕走了出来。 轩辕痕走到左冷跟前,从怀里拿出一个银盒递到左冷跟前,“把这个交给她。” 左冷接过银盒。 “每日三次擦在手上。”轩辕痕低冷的声音道。 左冷将盒子收好。 “咳咳——”突然轩辕痕一阵剧烈地咳嗽起来。 “皇上?”左冷担忧道。 轩辕痕挥了挥手,示意自个无碍。 然左冷却无法放心,犹豫稍许道:“皇上的咳嗽似乎比离开京城时又厉害了些。皇上还是让随军的太医看看吧。” “朕有分寸。”轩辕痕清冷的声音道。 左冷还想进言,但身后营帐内传来一阵脚步声。 左冷转身,便见顾梓菡走了出来。 “左冷,你在和何人说话?”顾梓菡看着左冷问道。 左冷微愣,看了眼身后已无轩辕痕的身影。 左冷微微低头道:“属下方才在吩咐随性的小太监给皇后娘娘准备洗漱的热水。” 顾梓菡看了左冷身后一眼,眼眸微动,问道:“方才是你在咳嗽?” 左冷微鄂,点头道:“恐是昨夜受了凉。” 顾梓菡幽冷的目光凝视着左冷半响,清冷的声音道:“今夜你不必守在本宫营帐外,自个去休息吧。” 说完,顾梓菡转身进了营帐。 左冷跟着进去。 顾梓菡刚在长椅上坐下,小太监便端了热水进屋。 顾梓菡简单地梳洗了一番。 左冷上前从怀里拿出一个银盒递上前道:“皇后娘娘,这是太医带来的药膏,皇后娘娘涂些在手上对被稻草割上的伤口有好处,也有御寒的功效。” 顾梓菡接过小太监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你倒是心细。” 左冷低眼,眼眸微动。 不辞辛劳地行军,虽然绕道一路走官道,但却还是按照原定的计划来到吴越和南国交界的边境。 林周——是吴越和南国边境的一个小城,这里虽比不过京城的繁华,但此处乃运河起点,商人们青睐之处。 加之吴越和南宫数十年未有过战事,这里却也富足。 南国皇帝站在城门外迎接他们的到来。 在城外十里处她与轩辕痕会合。 半月的日夜兼程,不论是她带着开路的将士和跟着轩辕痕走的大军都疲惫不堪。 轩辕痕从马上翻身下来,走到站在树下的她跟前。 他伸手将她垂在耳鬓的发丝挽到耳后,厚实的嘴唇微扬道:“朕的皇后,一路辛苦了。” 这句话他虽然是对着她说的,但她却感觉得到并不是说给她听的。 果然,他话一出,她身旁的统领上前道:“皇上,这半月皇后娘娘于将士们同吃同行,亲自一起除雪铺路。我吴越有此德后乃我吴越之信。” 统领话一出,三军纷纷向她投来目光。 比起刚开始出来时的不悦,此刻却多了一份敬畏。 她眼帘微抬看着轩辕痕,此番的艰辛是她始料未及的。但艰辛之后她得到了三军的认可。他一开始让她负责开路,是否便早已有了如此的打算。 不会,她在心里否认。他没有如此做的必要。 整顿稍许,他们向林周城出发。 南国皇帝以君臣之礼迎接轩辕痕,投了降和之书。 轩辕痕封南国皇帝为穆庆王,世袭。保留了其如今所能拥有的富贵。 入了城,进了林周城最好的别苑。 三军扎营在城外,等待其余三十万吴越大军的到来。 虽然进不了屋住,但营帐却放置了驱寒的炭盆。比起这半月的风餐露宿却是好多了,更何况昔日的南国皇帝,如今的穆庆王给十万大军每人送了裘衣御寒。如此的大手笔倒对得起这南国历来的富饶。 别苑后院屋内—— 顾梓菡浸泡在浴池之中。这半月来未净过身,这一身的难受。 她拿起放在水面上浮着的木盘上的酒壶,对着酒嘴灌了一大口。 半月没沾酒了,当是让她馋的。 她眉头微蹙,摇了摇酒壶。 这没几口就空了。 她将酒壶放回木盘,对着站在一旁浴池边儿候着的婢女道:“再拿些酒来。” “是,皇后娘娘。”婢女刚欲退下,屏风后轩辕痕走了进来。 她眉头猛地一处,拿过帕子搭在胸口,冷冷道:“皇上难道不知道这有人正用着吗?” 婢女听她如此跟轩辕痕说话,眼眸撑大,有些不敢相信。 轩辕痕挥了挥手,婢女退了出去。 轩辕痕看了眼浴池边儿躺着的三、四个空酒壶眉头微扬,“看来这半月来最让皇后挂念的却是这美酒啊?” 她眼帘微掀,“皇上闯进来便是来来问本宫如此无聊之事?” 轩辕痕眉头微扬,“来浴池自然是沐浴。” 说着他动手开始解开腰带。 她猛地转身,脸微烫,“皇上若要沐浴大可让人先进来唤本宫出去。” “不必如此麻烦,朕与皇后又不是未曾同浴过。”他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大惊,转身却见他已扒光了自个入了浴。 她转身欲离开,手却被他倏地拉住。 “皇后这是去哪?”他黝黑的瞳孔直直地凝视着她道。 她冷冷道:“本宫洗好了。” “那就陪朕洗吧。”说着,他一个用力将她拉入怀里。 第八百二十五章 大结局(中)死局(二) 她大惊,寒声道:“轩辕痕,放开我。” 他嘴角微扬,“不放。” 她眼眸微撑,他这是耍赖! 她眉头拧紧,哼声道:“若是让人看见皇上如此无耻,皇上的名声恐毁了。” “这无外人,皇后多虑了。即便是真被人看见,也会当你我帝后情深。倒是让人喜闻乐见之事。”他一脸正经道。 她皱进了眉头,她倒忘了,他也是能厚颜无耻之人。 “方才南宫飞来报,三十万大军两日后便会到达。”他低沉的声音突然道。 她微愣,清冷的声音状似随口道:“看来皇上手下的将士却到是厉害,还以为会被困路上。” 他黝黑的瞳孔微动,额头抵在她的上面,“大军到后便会启程去祭城,会选择走水路。” 她眼帘微低,清冷的声音淡淡道:“大雪覆盖,但运河却未结冰,走水路的是最好的选择。” “祭城也传来消息,嬴琛率领的四十万大军半月后也会到达祭城。”他道。 她眼眸微动,静默不语。 “菡儿,留在这可好?”他低沉的声音突然道。 她心里一紧,悬身从他怀里退出,一笑道:“皇上这是要食言啊?” 他黝黑的瞳孔微动,直直地凝视着她。 她缓缓走向台阶欲起身,“皇上不是个食言而肥之人,祭城本宫定然是要去的——” 她话刚落,手臂猛地一紧,一个力道将她从浴池边拉下。 她未回神,他炙热的嘴唇封住她的。 她眉头紧蹙,回神想要推开他却被他紧紧地禁锢在怀里。 他的动作不算轻柔,有些粗暴。 她眉头紧蹙,挣脱不了,只能承受他所给的一切。 他疯狂般的掠夺从浴池中到浴池边的贵妃椅上,再到寝室中。 他仿若想要得到什么,又想要留下些什么。 只是,冰封了心的她,看不见,感受不到。 或是她不愿意去感受。 翌日清晨,难得的阳光从窗边投进屋中。 她辗转醒来,身上拉开床幔欲起身。 但手刚碰到床幔,却被压在背上的他给拉了回来。 她眉头紧蹙,侧头欲让他起开,嘴唇却被他猛地封住。 又是一场绮丽的交缠。 晚膳—— 门外德井敲了敲房门,“皇上,晚膳被妥了。” 屋里无回应。 德井看着站在身旁的左冷眉头紧蹙道:“左护卫,要不你进去看看。”这一天一宿了,皇上且得主意龙体啊。 左冷看了德井一眼,“还是把饭菜放门口吧。” 德井喝喝了两声,轻轻推开房门将装着饭菜的盘子放在门口,而后又关上房门。 德井看着左冷道:“皇上和皇后在屋里关了一日的事整个别苑都知晓了,此事恐不妥。” 左冷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对着德井道:“皇上自有分寸的。” 见左冷如此说,德井也说不得什么。 日头缓缓落下,屋内交缠的四肢未曾分开稍许。 翌日中午,她辗转醒来。 身边床榻已经空无一人。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进来。”她裹着被子,清冷的声音道。 婢女捧着木盘走了进来,见她脸上忍不住窃笑。 婢女走到她跟前道:“皇后娘娘,浴池的水已经备好了,皇后娘娘是要先用膳,还是沐浴。” 她眉头紧蹙,婢女眼里的笑她自然看见。 这该死的轩辕痕,尽然把她关在房里两日。如今不必去猜她也知道这整个别苑把他们在屋里这两日的事传得有多热闹。 她起身下榻,冷冷道:“先沐浴。” 这周身的气味让她不舒服,必须得洗掉。 浸泡在浴池中,氤氲的水气徐徐而上。 阳光从浴室窗顶处投射了进来,她缓缓站起身,水珠沿着湿润的发丝滴落。 她凝视着一柱从窗外透进的阳光。 再不出一月便是该结束一切的时候。 她终究快要等到最后了。 三十万大军那天早上便到了,这也是轩辕痕离开的缘由。 三军整顿用了一日,接着往祭城而去。 走了三日上了停在运河上的大船。 整整四百多条船行驶在运河上是何等的奇观。 “在看什么?”肩头微微一沉,一件狐裘搭在肩上,耳边传来轩辕痕的声音。 她眼眸微动,手撑着夹板边的护栏上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的船只道:“只是好奇这几百条船上有多少将士靠在船边呕吐。” 吴越多为大陆,士兵擅长陆战,说穿了便是一个个旱鸭子。这上了船恐老虎变成了猫,更何况一坐恐便是十日。 “这你不必担心,吴越的士兵一年中有两月是在船上度过。他们不会晕船的。”轩辕痕低沉的声音道。 她微愣,吴越已陆运为主,不若南国修了一条几乎横贯东西的运河。但他却让士兵熟悉水上生活,看来今日这从南国横跨与岐国一站早就在他谋划之中。 如今她不仅想,若不是她投了王者兵符这个诱饵让嬴琛率先掀起这场战,在不久的将来他应该也会寻个借口出兵。 又或者她所做的一切,恐就在他算计之中。她以天下为棋,却不知自个却成了他手中之棋。 “在想什么?”他低沉的声音从耳畔传来。 她眼帘微低,“在想许久未跟皇上下过棋了,倒想厮杀一盘。” 他将她反转面向自个,手依旧圈在她腰间,“你若是想,当下朕倒是有时间陪你下一场。” 她眉头微扬。 须臾,德井让人在夹板上布了矮桌和棋盘。 她和他对视而坐。 她拿起白子先落下。 他看着她道:“朕以为你习惯用黑子的。” 她眼帘微颤,他亦然。 她眼帘低下,淡淡一笑道:“偶尔用用白的也不错。” 他不语,拿起棋子落下。 来回数次彼此无语。 德井站在一旁观其伺候。 突然南宫飞走上夹板,见二人下棋微鄂,而后走到轩辕痕身旁低语了几句。 轩辕痕将手中的棋子放回盒里,看着她道:“看来朕与皇后的这盘棋得留着下次再下了。” “皇上既然有事,这打发时间的东西便留着下次吧。”她淡淡道。 轩辕痕起身和南宫飞进了屋。 她依旧坐在棋盘前。 德井上前道:“皇后,这棋盘是否要先收起来?” 这南宫飞找皇上谈事按过往这不到晚膳是不会结束的,这棋今儿是下不成了。 顾梓菡淡淡地看了眼棋盘,清冷的声音道:“可惜了,正下得精彩之处。” 德井微愣,对着顾梓菡道:“老奴会让奴才把这棋局给记下了,下次皇后可以跟皇上接着下。” 顾梓菡眼帘微动。 下次,却不知是何时。 她起身,“把东西收了吧。” 而后便走向夹板。 第八百二十六章 大结局(中)死局(三) 晚膳喝了几壶酒,晕晕沉沉地睡了过去。 深夜被一阵诡异的声音吵醒。 顾梓菡坐起身,便见连城坐在床榻前不远的长椅上。 她下榻拿起外袍披上,走到案几前给自个倒了一杯茶抿了口。 “礼亲王这深夜到访到让本宫吓了一跳。”她清冷的声音淡淡道。 连城眼眸微眯,而后一笑道:“你果真知道本王的身份。” 她放下茶杯转身走到一旁矮桌前坐下,“礼亲王这狡兔三窟,要查还的确不容易。但有心终究不是办不到之事。” 连城犀利的眼眸微眯,“你的确是有心,嬴琛那亦未少用。” 她拿起矮桌上的酒壶满了一杯,“礼亲王这是话里有话啊?” 连城凝视着顾梓菡道:“你究竟在布什么局?” “这话本宫听不明白。”她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连城沉声道:“你与嬴琛究竟在谋划什么?” 她拿着酒杯,眼眸微扯看了连城一眼,“本宫以为礼亲王是知晓的。” “你当真以为本王如此好骗,单纯以为你只是为了王者兵符里所谓的长生不老药才与嬴琛合作。”连城道。 她拿起酒壶,眉头轻扬,“否则呢?礼亲王以为本宫在打何注意?” 连城眼眸冷眸,“顾家丫头,不要试图在本王面前耍计谋。你还没这本事。” 她淡淡一笑,“礼亲王这话听得让人不悦。本宫有不有本事,倒不是礼亲王说得算。但本宫还真无心思跟你耍所谓的计谋。” 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息,换上令人畏惧的冰冷,“本宫的目的历来只有一个。” 连城细细地观察顾梓菡稍许,道:“你若无心思,何以嬴琛会说要与你在祭城为谋。” 她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原来礼亲王说的是此事。不错,十爷的确许本宫岐国后位。” 连城瞳孔微撑,而后脸寒了下去,他没想到嬴琛既然会许下如此承诺,当时让人恼怒。 她眼帘微斜,“礼亲王不必急着发怒,那不过是嬴琛的一厢情愿而已。一个岐国后位对本宫无吸引,所以本宫还未答应与之合作。” 连城细想其话的真假,试探道:“既未答应,你何以跟来?” 她眼里划过一抹寒厉的光,“因为倒是该了解所以恩怨的时候。” 连城眼眸缓缓眯起,心里暗忖,难道说她想在祭城—— 连城起身,看着顾梓菡道:“本王不管你有如何打算,不过你最好不要将心思动到嬴琛身上,否则修改本王不念与你二姨之间的情份。” 她嘴角冷扬,“礼亲王这是在威胁本宫,可惜,本宫最受不住的便是威胁。” 连城眼眸眯起。 她拿起酒壶,眼帘微抬看着连城道:“不过本宫对你们岐国之事无一丝兴趣。对本宫而已嬴琛不过是枚引蛇出洞的棋子而已。礼亲王不必将其看得太重。” 连城脸微寒,然转而却大笑,“看来祭城那本王能看一出好戏了。” 顾梓菡嘴角冷扬,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水路走了十日,在里祭城百里之外的码头下了船。 她站在夹板上,看着越来越近的大陆。 轩辕痕从身后将她环入怀里。 “在想什么?”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道。 “在想南国的运河。”她清冷的声音道。 “哦?” “南国的运河贯穿东西,运河附近几乎都是民富的城市。”她道。 “因为整个运河贯穿了南国的经济命脉。”他道。 “不仅如此,更是方便了用兵。”她接了话道。但可惜,南国崇尚儒学,不喜养兵。 “若是吴越也有如此一条东西运河当是件好事。”他道。 她转身看着他,吴越的运河以南北为向。是成主为了征讨昔日靖国所建。 他凝视着她道:“祭城之危解除后,朕打算大兴水利,沿这运河往上直通吴越运河。” 她眼眸微动,如此两条运河便以“十”字相交与吴越疆土之上。 不过—— 她看着他道:“皇上此番未打算灭岐国?” 他一笑道:“岐国版图和吴越一样大,心急是吃不消的。” 她眉头微蹙,看着他不语。 “皇上,船已经靠岸了。”德井上了夹板道。 轩辕痕看了其一眼,拉起顾梓菡的手向夹板下走去。 大军上岸,沿官道一路向祭城而去。 两日后,大军到达祭城。 十万兵入城,其余三十万驻扎在祭城周围。 一到祭城,轩辕痕便更加地忙碌。 到祭城的第五日,岐国大军兵临城下。 两军第一次试探性地交了手。 而后便各自为营,僵持着。 祭城别苑内—— 顾梓菡坐在屋子里独自对弈着。 德井进屋道:“皇后娘娘,午膳备妥了。是在屋里用还是去院子里?” 顾梓菡抬头看了德井一眼,“皇上还在跟众将军讨论战局。” 德井颔首。 顾梓菡微思,看了窗外一眼。 祭城处于南国南边,虽然吴越和南国东边儿都下了雪,祭城这却无雪落下。但却连日的阴雨绵绵。 德井道:“从到祭城便一直漫漫细雨不断,今日难得地出了太阳。所以老奴想娘娘在屋子里关了几日,当想出去透透气便让奴才将院子的亭子给收拾了出来。” 顾梓菡落下夹在手指间的棋子道:“不必了,让人将饭菜送屋里来便可。” “是,皇后娘娘。” 德井退了下去,须臾几名婢女端着饭菜进来。 德井让人将顾梓菡跟前的棋盘收走,而后将饭菜端到矮桌上。 顾梓菡看了一眼,全是极其清淡的食物。 德井见顾梓菡眉头微蹙,“老奴知晓娘娘喜欢辣食,但从京城带来的辣椒已经用完。祭城临海,百姓多以海鲜清淡之物为食。老奴派人上街寻了半日却未找到一处商铺有买辣椒,所以还妄娘娘讲究些时日。老奴已经派人回吴越去取些来了。” “不必麻烦了。”顾梓菡淡淡道,拿起筷子欲动却又放下看着德井问道,“可有酒?” 德井对着一旁婢女缓缓点头,婢女拿着酒壶上前。 德井接过酒壶放到矮桌上,“老奴知道娘娘好这口,这是祭城最有名的女儿酿,娘娘尝尝。” “女儿酿,名字倒是独特。”顾梓菡道。 第八百二十七章 大结局(中)死局(四) 德井道:“这酒的名字是有来历的。” “哦。”顾梓菡拿起酒壶。 德井解释道:“据说这酒之所以叫女儿酿是因为这祭城百姓,若家中得一女娃,便会埋一坛子酒在地下。等女子嫁人便是入婆家的嫁妆。而新婚合卺之酒,便是这女子陪嫁之酒。寓意喝后,女子入男子家族,日后夫妻和谐,两心相悦,白头偕老。” 她嘴角冷扬,“寓意是好,但却有些痴。世间能白头偕老的又几人,这几人中又有几人是两心相悦的。即便当初两心相悦,却也抵不过新人的耳旁枕语。” 德井一脸尴尬不知该如何接话。 她将酒倒入酒杯,迎面的酒气而来,十分香甜,但却透着一股独特的味道。 顾梓菡眼眸微眯,放下酒壶对着德井道:“本宫不喜欢人围着,都下去吧。” “是,皇后娘娘。” 众人离开后,顾梓菡一人独自坐在暖塌上。 她拿起酒杯在细细地闻了闻,而后浅尝了一口。 酒如此细腻透着淡淡清香,是好酒。 她仰头一饮而尽,而后放下酒杯。 她仔细地看了看桌上的饭菜。 “清炒豆芽,这倒是有心。”她嘴角微扬。这清炒豆芽是她唯一喜欢的清淡食物,而这豆芽当不是祭城所产的。 她将盛豆芽的碟子端到跟前,细细地闻了闻,而后将酒在碟边儿,三个字显现出来,却不稍许便消失。 她又倒了些酒上去,字却无再出现。 她看着翠绿的豆芽眼缓缓眯起。 ——————俺是分界线—————— 虽然如今吴越和岐国在城外对峙,但硝烟未波及城内,城内百姓生活倒还是照旧。 酒楼生意虽比从前冷清了些,但却还开着。 顾梓菡和左冷站在祭城最繁华的酒楼——鸳鸯楼大门前。 左冷眉头紧蹙,再次劝道:“皇——夫人,我们还是回去吧!” 虽然经过一场小仗后两军未再开战,但这祭城内四处都是岐国派来的细作。 顾梓菡看了左冷一眼道:“既然已经出来,你便随性些。否则便不必跟着。” 话完,顾梓菡踏进酒楼。 店小二见顾梓菡立马上前热情相迎。 顾梓菡看着店小二问道:“楼上可还有雅间?” 店小二弯着腰道:“这若放着从前客官这个时辰来,别说雅间,便是大堂里却也都无空地儿了。也赶巧是城外两军相对,楼上的雅间都还空着。” “对于战事你们似乎并不畏惧。”顾梓菡问道。 店小二道:“哪有不怕打仗的。但众人都知道此番吴越皇帝御驾亲征,这吴越皇帝的厉害我们都听说过。一个小小岐国有何畏惧的。” 顾梓菡看了店小二一眼,南国昔日边境临近江国、吴越。已数十年未经过战事,百姓对战事的残忍恐都淡了。 跟着店小二上了二楼,进了最里面的雅间。 店小二一路说着关于吴越皇帝的传奇,听之后只感觉整个人仿若被神化了一般。 坐在长椅上,她看着店小二好奇地一问道:“听你如此说,这吴越的皇帝当是有三头六臂之人。” 店小二道:“这三头六臂有不有小的不知,但中原大陆都传遍了,说着吴越皇帝乃北冥星托世之人。从他登基到现在不过十年有余,但这吴越国力昌盛,更是合并了周边诸国。这大街小巷都说,北冥之人一统山河,千古一帝。” “千古一帝。”她呢喃道,清冷的眼眸微动。 “客官,要来点什么吗?”店小二的声音传入耳中。 她眼帘微抬看了其一眼问道:“你们这有什么特色的点心和上好的酒?” 店小二自卖自夸道:“客官你算是来对地儿了,咱这的点心和酒可是整个祭城有名的——” “行了,把你们这最好的点心每一种都来一份,酒先抬两坛上来。”顾梓菡打断了店小二的话道。 店小二一听,这是来财神爷了,于是一脸喜悦道:“好嘞,客官请稍等。” 店小二退了下去。 顾梓菡看着左冷淡淡道:“看来你主子没少用心思收买人心。” 左冷眉头紧蹙不语。 须臾两坛子酒搬了上来,跟着精致的点心端上桌。 “客官,您的东西齐备了,请慢用。”店小二道。 顾梓菡看了左冷一眼,左冷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递给店小二,面无表情道:“这没你的事了,你下去吧。” 店小二一见银子两眼放光,说了几句吉祥话便退了下去。 顾梓菡拿起一粒水晶包细瞧了一番道:“这样子还算过得去。”放到嘴前咬了一口,眉头微蹙,端起一旁茶水漱了漱口。 “这点心比起京城东城闻名遐迩的雨景楼。此番出来急,却忘了让带些出来。”顾梓菡面露可惜道。 左冷道:“若娘娘喜欢,属下可明日便让人去回京城给娘娘带来。” “如今天寒地冻道路不通,便了买送来也过了近一月,当不新鲜了。”顾梓菡放下手中咬剩下的水晶包淡淡道。 “等战事结束回京,属下定然给娘娘买来。”左冷道。 顾梓菡眼帘微动,拿起帕子擦了擦手。 回京,还回得去吗? 她拿起酒壶满上一杯,举起一饮而尽。 眉头微蹙,捂住嘴,缓和了稍许道:“这点心一杯,酒到是挺烈的。” 突然一旁窗户下传来一阵打斗声。 顾梓菡放下酒杯看了左冷一眼道:“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娘娘。” 左冷走到窗户前一跃而下。 左冷的身影刚消失,雅间的房门被推开,嬴琛走了进来。 顾梓菡抬眼看了其一眼,拿起酒杯继续喝着就。 嬴琛走到顾梓菡身旁坐下,“看来比起见本王,你对酒的兴趣更大些。” 顾梓菡把玩着手中的酒杯道:“你费劲心思引本宫来这是为何事?” 嬴琛眉头微扬,紧紧地凝视着顾梓菡道:“看来本王身上的气味你是记下了。” 顾梓菡眉头紧蹙,德井让人送来的酒里除了酒相还掺和着另一种独特的味道。而这种味道她只在嬴琛身上闻到过。所以她立马猜到是他让人送进来的。 第八百二十八章 大结局(中)死局(五) 再来便是那盘豆芽,掩盖豆芽清香之下有和酒里同样的气味。所以她便将酒洒在豆芽的碟子上,果然出现了“鸳鸯楼”三字。 顾梓菡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清冷的声音道:“十爷下次若要见本宫还是用别的方式的好。” “怎么,你怕被人发现?”嬴琛道。 顾梓菡看了其一眼道:“本宫还想放心地喝酒。” 嬴琛顿时脸一沉。 顾梓菡拿起酒壶又满了一杯,“说吧,十爷找本宫出来是为何事?” “顾梓菡,你与本王一月未见,你便不想本王?”嬴琛问道。 顾梓菡淡淡一笑道:“十爷找本宫出来便是说笑话的?” 嬴琛眼眸眯起,眼里划过一抹杀气。然片刻后却又换上一种势在必得的目光,女人,不容易得到更有挑战。 嬴琛拿过顾梓菡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道:“本王今日找你来是想让你帮本王找一人。” “谁?”顾梓菡问道。 “昔日的南国皇帝,如今的穆庆王。”嬴琛道。 “你找他做什么?”顾梓菡问道。 “最后一张羊皮卷在他手中。”嬴琛道。 顾梓菡瞳孔微动,“他在林周城。” “看来你这堂堂吴越皇后的消息却没本王的准确。本王细作探得他已经悄悄来了祭城,如今就藏身在祭城之中。”嬴琛道。 顾梓菡眼眸倏然地抬起。 嬴琛见顾梓菡神色有异问道:“怎么呢?” 顾梓菡眼眸微沉,“你中计了,此地留不得。” 话刚落,楼下便传来一阵脚步声。 嬴琛大惊。 顾梓菡看着嬴琛道:“从窗户走,本宫会让人帮你断路。” 嬴琛看了顾梓菡一眼,微思转身一跃而走。 嬴琛刚离开,一群御林军闯了进来,见顾梓菡大惊纷纷行礼。 顾梓菡悠哉地喝着酒,看了御林军统领一眼问道:“发生何事?” “属下得了密报,说岐国十皇子在此。”御林军统领道。 “哦?”顾梓菡淡淡地应了声。 御林军统领踌躇半响后问道:“不知皇后娘娘何以会在此?” 顾梓菡一计冷眼,御林军惊恐地低下头。 “你可是在说本宫勾结敌国?”顾梓菡的声音不轻不重,但却透着慑人的寒气。 御林军统领立马道:“卑职不敢。” 顾梓菡冷哼一声,“别在这儿妨碍本宫,去抓你所谓的人去。” 御林军统领率着众人退了出去。 房门关上,御林军统领偷偷抹了抹额头的汗水。 副统领上前道:“皇后娘娘出现在此有蹊跷。” 统领看了其一眼道:“本统领自然知道,此事回去禀告南宫将军,由他定夺。” “是,统领。”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御林军应该是去了别处。 顾梓菡起身出了雅间,走到楼下结了帐。 走出酒楼,她微微抬头,天空尽飘起了雪花,虽然很小,但对于已经几十年未下过雪的祭城来说却是奇观。 街道两旁,百姓纷纷出来,许久未见过雪的百姓脸上纷纷露出兴奋。 嬴琛从酒楼离开后一路往藏身地儿去。 原本以为已经甩掉了追兵,但突然前面空旷的巷子里,一抹白直直地立在那,银色的面具在日光下泛着寒气。 嬴琛眼眸微眯,看来今日是没这么容易逃脱了。 白衣猛地闪动,嬴琛大惊举手迎敌。 不过数十招,嬴琛胸口中了一掌,一口鲜血从嘴里溢出。 嬴琛捂着胸口,神情戒备地看着背对着自个站在一丈之外的绝杀。 嬴琛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迹,嘴角冷扬道:“冷绝宫宫主武功的确不凡。” 绝杀缓缓转身,没有一丝波动的声音道:“自个走,和被押着走,二选其一。” 嬴琛微鄂,而后仰头大笑道:“可惜,本王不是个喜欢选择别人给的路的人。” 银色面具后冰冷的瞳孔微眯,脚步缓缓抬起往嬴琛而去。 嬴琛瞳孔微撑,脚步不由地往后退了几步。 突然巷子里传来一阵空洞的铃铛声。 一抹白衣从天而降,身影轻蔓,恍惚间仿若仙子一般。 白色的衣袖在空中轻轻拂过,脚尖微微点地而落。 绝杀看着面前带着面纱的女子冷眸微眯。 “十爷,你先走。”女子空洞的声音响起。 嬴琛眼眸微动,转身离开。 绝杀见状欲追,却被猛地打出的一道白绫拦住了去路。 绝杀看着面前的女子冰冷的声音道:“让开,你不是我的对手。” “的确,但可惜你的对手不是我。”白衣女子空洞的声音道,目光看向绝杀身后。 绝杀缓缓转身。 身后一抹红立在那,鲜艳的红如妖如魅,银色的面具上一朵绽开的彼岸花透着冰凉。 绝杀瞳孔微紧。 红色身影晃动,绝杀眼眸一沉举手相迎。 半空中,白色与红色交缠,空巷中诡异的铃铛声给画面多了一份诡异。 双掌在半空相触,周围气流烦躁地涌动。 御林军赶来。 屋顶两端,一抹白和一抹红对峙而战。 屋下传来喧闹声。 她微微看了眼屋下巷子,冰冷的目光凝视着绝杀道:“看来今日你我终有一战。” “你不是我的对手。”绝杀清冷的声音道。 她嘴角微扬,“是吗?” 而后红色身影猛地一闪。 绝杀眼眸微动。 两人在屋顶过招。 红与白快速交错着。 御林军统领掉了弓箭手来,弓箭手拉开弓,但却无法瞄准。 两人步伐太快,根本让人分不清谁是谁,唯一看见的只有红与白不断地闪动着。 此时,屋顶打斗的两人突然默契地举掌而至。 手掌在半空相接,两人从半空落到屋顶。 屋梁上瓦砾涌动发出磕碰的声音。 “就是现在。”御林军统领大声道。 屋顶两人以内力过招,便是他们瞄准的好时机。 赶来的左冷见状扬声道:“不许射箭。” 御林军统领看着左冷道:“可是——” 左冷寒着脸道:“谁若射箭便以军法处置。” 御林军统领一听,顿时让弓箭手待命。虽然左冷只是皇上身边的贴身侍卫,但众人都知左冷是皇上的亲信,所以说出的话却是有分量的。 左冷抬头看着屋顶以内力过招的两人,眉头担忧地拉拢。 第八百二十九章 大结局(中)死局(六) 屋顶上—— 绝杀银色面具后冷眸微眯,凝视着面前那躲诡异的彼岸花。 突然一股厚重的内力从两人交合的掌心传了过来。 绝杀瞳孔微动,有些慌神地看向她。 她的内力何时变得如此霸道强悍的。 突然胸口一阵剧痛,绝杀瞳孔猛地一撑,一丝血从嘴角滑落,眼中银色面具边缘滴落。 空巷中,南宫飞赶了过来,看了眼屋顶的情况,看着围在下面的御林军统领质问道:“为何不放箭?” 御林军统领低头道:“南宫将军,是左护卫不让放。” 南宫飞看了左冷一眼对着御林军统领道:“放箭。” 左冷一听顿时扬声道:“不能放箭。” 南宫飞眼眸微眯,“左护卫,本将军记得没错你不过是一名贴身侍卫而已,何时有权指挥御林军呢?” 左冷面色微僵。 南宫飞寒着脸对着御林军统领道:“放箭。” “是,将军。” 御林军统领大声道:“准备放箭。” 弓箭手箭满在弦,左冷见状无法只等道:“白衣男子乃皇上,谁若放箭伤了皇上诛九族。” 弓箭手一听顿时不敢松手。 御林军统领看着南宫飞道:“将军,当下怎么办?” 南宫飞看了眼屋顶的两人,对着御林军统领道:“把弓箭给将军。” “是,将军。” 南宫飞接过弓箭,满弦,箭头对准红衣之人。 左冷见状大惊,欲阻止却无法,只能眼睁睁看着箭从南宫飞手中飞出。 箭破空而至,直直地往顾梓菡而去。 绝杀大惊,猛地收手。一个悬身将顾梓菡抱在怀里,箭从两人身旁而过。 绝杀猛地撑大眼。 底下众人猛地倒抽一口气。 绝杀缓缓侧头看着插在背后的匕首,银色面具后的嘴角缓缓扬起一抹弧度。 她冰冷的瞳孔里无一丝波动。 一掌接踵而来打到绝杀胸口。 绝杀身子向后飞去。 银色面具上的彼岸花仿若在缓缓盛开。 红色衣衫微动,脚尖轻点,在天空中划出一抹绚丽的红而后消失。 绝杀身子急速下来,脸上的面具脱落。嘴角殷红的血便如天空中消失的那抹红一般。 巷子拐角隐蔽处,嬴琛惊愕地看着躺在地上昏迷过去的绝杀。他从未想到绝杀既然就是轩辕痕。 嬴琛眼眸微眯,看着绝杀背后被刺中的地方,殷红的血缓缓留出。 嬴琛抬眼看着方才顾梓菡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别苑—— 一道刀光闪过。 顾梓菡眼眸微眯,却坐在太师椅上一动不动。 剑在离脖子不到一指的距离猛地停住。 顾梓菡端起身旁的茶杯,看了举剑之人一眼,“怎么,下不了手?” 左冷猛地收回见,看着顾梓菡质问道:“皇后娘娘为何要那样做?” “你问的什么?”顾梓菡抿了口茶问道。 “皇后娘娘还要装糊涂吗?为什么要刺皇上那一刀?”左冷问道。 顾梓菡放下茶杯,眼帘微抬,露着几分邪气道:“原来是问这个,不过是随手而已,你何必在意。” “皇后娘娘的随手却让皇上命在旦夕。”左冷咬着牙槽道。 “所以你要杀了本宫给你主子填命?”顾梓菡淡淡道。 左冷抿紧了嘴,低语看着手中的剑道:“属下答应过离愁护皇后娘娘周全的。” 顾梓菡眼帘微动,“所以呢?” 左冷猛地抬眼看着顾梓菡道:“但属下亦不能让皇后娘娘伤害皇上。” 顾梓菡嘴角微微扬起,“所以你会是本宫的障碍。” 左冷微愣,未想明白顾梓菡话中之意,突然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一个白衣从顾梓菡身后屏风内走出。 “把他带走,关起来。”顾梓菡清冷的声音道。 白衣蒙面女子走到晕倒在地上的左冷跟前,手一扬白绫从衣袖中而出,绕住左冷的腰。脚尖轻点,带着左冷消失在屋中。 顾梓菡眼帘微抬,看着前方敞开的房门。 整个别苑慌成了一团,轩辕痕受伤被抬了回来,太医立马赶了过去。 南宫飞守在房门外。 顾梓菡从院门处走了过来,行至房门前却被南宫飞拦住了去路。 顾梓菡冷眸微眯,“南宫大人这是何意?” 南宫飞冷峻的神情看着顾梓菡道:“太医正在给皇上诊治,皇后娘娘还是别进去的好。” 顾梓菡与南宫飞对峙,彼此不要,周围奴才形色匆匆地忙进忙出,然两人却暗潮汹涌。 突然,一名副帅打扮的男子走了进来,在南宫飞耳旁耳语了几句。 但见南宫飞面色一沉,看了顾梓菡一眼便跟着副帅匆忙离开。 顾梓菡看着南宫飞的背影眼眸微眯,而后转身进屋。 屋里乱成一团,太医正在给轩辕痕拔剑。 众人见顾梓菡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行礼。 顾梓菡缓缓挥了挥手,屋子里又忙成了一团。 “皇上如何?”顾梓菡走到德井跟前问道。 德井眉头紧蹙,“启禀娘娘,太医正在给皇上拔出插在背后的匕首,但匕首离要害甚近,太医不敢贸然拔出。” 她清冷的眼眸看了德井一眼,绕过屏风走到内屋。 太医见顾梓菡上前行礼。 顾梓菡让太医起身,而后问道:“本宫听说张大人无把握?” 张太医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道:“匕首在离要害甚近,贸然拔出卑职怕止不住血。若不拔,皇上性命恐堪忧。” 顾梓菡看了眼趴在床榻上面无血色昏迷不醒的轩辕痕,对着太医道:“拔剑。” 张太医微鄂,“可是——” “按本宫说的去做。”顾梓菡冷冷道。 张太医犹豫稍许,对着身旁小太监吩咐了几句。 小太监褪了出去。 顾梓菡走到外屋的太师椅上坐下。 内屋,太医开始给轩辕痕拔剑。 屋内嘈杂声不断地传入顾梓菡耳中,但她却仿若置若无闻,只是面无表情地坐在那。 “快拿凝气丸来。”内屋,张太医大声道。 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从内屋传来。 须臾,德井急匆匆地走出来道:“皇后娘娘,皇上背后的匕首拔了出来,然血流不止。” 她眼眸微动,却不语。 第八百三十章 大结局(中)死局(七) 德井见状眉头紧蹙,微思又折回了内屋。 时间仿若变得十分地慢,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小会儿而已。 德井又走了出来,松了口气道:“皇上的血止住了。” 她瞳孔微动,抬眼看了眼德井,而后起身往内屋而走。 内屋,小太监正在给轩辕痕清冷背上的血迹。 “皇上现在如何?”她清冷的声音看着张太医问道。 张太医眉头紧蹙道:“匕首拔出来了,虽然离要害很近,但总算是有惊无险。” “皇上何时能醒过来?”她问道。 “皇上失血过多,恐一时半刻醒不了。”张太医回道。 “本宫知晓了。”她淡淡道,而后对着德井吩咐道:“德井,带张太医到隔壁厢房先休息。” “是,娘娘。” 德井带着张太医离开。 她禀退了屋里众奴才,奴才将东西收拾了便退了出去。 屋内顿时静得连一颗绣花针落地都能听见。 忙碌了整整一个下午,如今外面已经是深夜了。 屋里淡淡的烛火跳动着,她直直地站在离床榻数步之遥处。 突然紧闭的屋子里一阵诡异的风而过,烛台上的烛火微跳。 “既然心痛,又何必下手如此重。”一阵空洞的声音从顾梓菡身后传来。 顾梓菡眼眸微动,清冷的声音道:“如不如此,鱼饵如何上钩。” 顾梓菡背后,带着面纱的女子平静的眼眸缓缓眯起。 “将消息放出去,一切按计划行事。”顾梓菡淡淡道。 烛影微动,白衣忽闪,消失在了屋中。 顾梓菡脚微微抬起,然却迟迟未落下。 半响后,第一步落了下去,第二步便容易了。 缓缓地走到床榻边。 她看着趴在床榻上的轩辕痕眼帘微动。 慢慢地在床榻边儿坐下,她伸手,细长的手指划过包裹着伤口的纱布。 白天在屋顶上的那一幕幕不断地在脑中重复着。 她缓缓俯身靠近他,在离他后背一拳的距离停了下来。 “四爷,倒了该了解一切的时候了。”她清冷的声音在他耳边缓缓道。 他紧闭着的双眼微动。 屋外冷风而过,零星的雪花从天上飘落。 窗檐下,一只血蝙蝠拍翅而飞,消失在夜色之中。 祭城一处民宅中—— 连城坐在暖塌上,窗户处传来一阵拍打声,接着便见血蝙蝠飞了进来。 连城手臂微抬,血蝙蝠落在其手臂上。 血蝙蝠发出一阵诡异的声音,连城眼眸眯起。 稍许,连城将血蝙蝠放回笼子里,味了血蝙蝠自个的血。 连城回到暖塌上坐下,拿起矮桌上的笔墨急书稍许,而后将信函交给守在门外的一名黑衣男子。 “把这个送回到吴越太后手中。”连城对着男子道。 “是,主子。”男子接过信函,一跃而走。 翌日清晨—— 一阵尖叫声划破了别苑的屋顶。 宫女急匆匆地跑进屋道:“皇后娘娘,不好了出事了。” 顾梓菡从床榻上翻身下榻,“发生何事?” 宫女一脸惊慌失措道:“是张太医出事了。” 顾梓菡冷眸眯起。 张太医被人发现暴毙在屋里。顾梓菡下令让御林军将别苑团团包围住,没有她的口谕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特别是轩辕痕的院子,除了德井任何人不得进。 午膳,南宫飞闻讯匆匆赶来却被御林军拦到了大门外。 两人争执了起来,最后顾梓菡让人将南宫飞带到大堂。 大堂内—— 顾梓菡坐在太师椅上。 一名婢女进屋禀告道:“皇后娘娘,南宫将军在门外了。” “带他进来。” 须臾,南宫飞走了进来。 顾梓菡挥了挥手,屋里的奴才都退了下去。 顾梓菡端起茶杯,看了南宫飞一眼,清冷的声音道:“本宫听说南宫将军欲硬闯别苑?” 南宫飞凝视着顾梓菡道:“皇后娘娘,你让御林军围住别苑不让任何人见皇上,微臣想明白其中的缘由。” 顾梓菡把玩着杯盖道:“看来南宫大人还不知,从京城跟来的张太医今早遇害了。” 南宫飞大惊,“是谁人做的?” “还未查得。便是如此,为了皇上的安全本宫才下了如此的口谕。”顾梓菡淡淡道。 南宫飞眼眸眯起,“微臣要见皇上。” “皇上至今昏迷不醒,等醒了本宫自然会告诉南宫将军。”顾梓菡道。 南宫飞眼眸微沉。 “将军还有事?”顾梓菡看着南宫飞道,撵人之意明显。 南宫飞一脸紧绷地看着顾梓菡道:“皇后娘娘可还记得在行宫岩洞中卑职给皇后娘娘说的话?” 顾梓菡嘴角冷扬,“本宫记性不好,不知南宫大人指的是?” 南宫飞一字一句道:“卑职曾说,若皇后娘娘敢做危害吴越社稷之事,卑职定然不会放任之。” “南宫将军这是在威胁本宫啊?”顾梓菡声音微扬。 南宫飞眼眸一沉道:“卑职是在告诫皇后娘娘,不要一时糊涂行差就错了。” “南宫将军的话本宫记下了,无事便退下吧。”顾梓菡冷冷道。 南宫飞冷眸微眯,转身离开,连礼数都免了。 南宫飞刚离开,顾梓菡猛地将手中的茶杯摔到地上。 大堂旁窗户下一名婢女打扮偷听的女子微惊,而后看了看四周,蹑手蹑脚地离开。 深夜—— 顾梓菡坐在暖塌上独自饮着酒。 一个人影从窗户处一跃而入。 顾梓菡抬眼看了一眼来人,继续饮酒。 嬴琛走到暖塌出,与顾梓菡对视而坐。 “本王听闻轩辕痕醒过来呢?”嬴琛凝视着顾梓菡道。 她嘴角冷扬,“十爷这前日才死里逃生,还敢如此以身犯险,便只来打探如此之事?” 嬴琛眉头微扬,一笑道:“如今这轩辕痕掌控在你手中,本王还有何所畏惧的。” 她看了他一眼不语,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嬴琛若有所思地打量了顾梓菡稍许,喷喷道:“不过本王倒意外,没想到你竟能对他下如此重手。” 她嘴角冷扬,“所谓蛇蝎女子,十爷还是少惹地微妙。” 嬴琛大笑,“这蛇蝎虽毒但本王却不惧,只是本王好奇,何不一刀了解,如此拖着麻烦。” 第八百三十一章 大结局(中)死局(八) 她眼帘微抬,凝视着嬴琛道:“因为还不倒时候。” “哦?” 她眼里侵满了浓浓的恨,“因为本宫要他死在他最在意的女人手上。” 嬴琛瞳孔微撑。 翌日清晨,宿醉躺在暖塌上的顾梓菡被婢女吵醒。 她坐起身揉着发痛的太阳穴看着婢女问道:“何事?” 婢女低着头毕恭毕敬道:“启禀皇后娘娘,别苑外有一名女子求见,说是皇后娘娘派人接来的。” 顾梓菡瞳孔微动,“把人带进来。” “是,娘娘。” 别苑大门外,梦璃心慌地看着敞开的大门。 稍许,一名婢女出来对着守在大门前的御林军道:“娘娘让将此人带进去。” 而后走到梦璃跟前道:“夫人请随奴婢来。” 梦璃不安地看了婢女一眼,而后跟着进了别苑。 须臾,婢女将梦璃带到顾梓菡屋里。 梦璃一见顾梓菡便着急地上前道:“皇后娘娘,梦儿听说四爷出事,究竟发生何事?” 四爷他们离开的第二日突然有人说是四爷派来的,让她跟在后面一同去祭城。 她简单地收拾了行礼便离开了京城,但五日前却听闻四爷受了伤,她一路急行赶了过来。 顾梓菡挥了挥手,婢女退了下去。 顾梓菡看着梦璃淡淡道:“皇上遇刺了。” 梦璃捂住嘴,不敢相信自个所听见的,“怎么会这样。” 顾梓菡冷眸凝视着梦璃道:“你不必担心,当下皇上并无大碍。” 梦璃红着眼看着顾梓菡道:“四爷现在在哪?梦儿要见他。” 顾梓菡站起身,“你一路风尘仆仆,先去沐浴更衣吧。安顿好后本宫自会让人带你去见皇上。” 梦璃眉头紧蹙,凝视着顾梓菡。 须臾,婢女将梦璃带了下去。 顾梓菡独自站在窗户前,今日的雪似乎比昨日更大了。 “皇后娘娘。”身后传来婢女的声音,顾梓菡回神。 顾梓菡转身走到太师椅上坐下。 婢女上前禀报道:“回禀皇后娘娘,梦小主已经沐浴更衣好了,奴婢按皇后娘娘吩咐的,将其安排在了皇上院子的隔壁。” 顾梓菡眼帘微抬,“她可还安静?” 婢女微微颔首,“除了去院子时问起了皇上的情况,奴婢按娘娘说的回了梦小主。之后梦小主便坐在一处不言不语。” “东西可拿来呢?”顾梓菡问道。 婢女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递给顾梓菡道:“这梦小主贴身带的。” 顾梓菡接过玉佩,手指缓缓地划过玉佩上雕刻精致的图案。 ——————俺是分界线—————— “把东西给本宫吧!”顾梓菡对着跟在身后的婢女道。 “是,皇后娘娘。”婢女将手中的食盒递给了顾梓菡。 院门打开,顾梓菡提着食盒走了进去。 绕过石屏,踏过交错的石子路,来到房门前。 守在门外的德井见顾梓菡微惊,而后行礼道:“皇后娘娘吉祥。” “皇上在里面?”顾梓菡对着德井问道。 德井微微颔首。 顾梓菡推开房门走进去。 屋里,轩辕痕盘腿坐在暖塌上,面前矮桌上放了棋盘。其手指拿着一粒白子,正全神贯注地看着棋盘。 顾梓菡缓缓地走到暖塌旁,与轩辕痕对视而坐。 她将食盒放在身旁暖塌上,清冷的声音道:“皇上到是好雅致。” 轩辕痕黝黑的瞳孔微动,手指棋子落下,“朕还以为要过些时候皇后才会想起朕。” 她淡淡一笑,“皇上这倒是在说笑了。” 轩辕痕抬头凝视着她,清冷的眼中平静得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皇后既然来了,便陪朕下一局吧。”他毫无波澜的声音道。 她看了眼棋盘,微微摇头,“今日本宫无这番雅致。” “是无雅致,还是皇后太忙抽不出时间陪朕走一局?”他看着她道。 她眼帘微动,“今日的确无时间,不过终有一日本宫会陪皇上好好下一局的。” 两人彼此凝视着对方,眼里都静地仿若庙宇中的石像一般。 半响后,她收回视线,打开身旁的食盒,拿出一碟精致的点心放到矮桌上道:“本宫听说皇上醒来后一直无食欲,今儿早本宫让厨房备了皇上喜欢的点心,皇上吃些吧。” 轩辕痕拿起一块糕点看了眼,嘴角微扬道:“皇后倒是有心了。” 轩辕痕将糕点放入口中。 顾梓菡眼眸微动,倒了一杯茶水放到轩辕痕跟前状似随口道:“今日这别苑里来了一位故人,皇上可知。” 他嚼着点心,清冷的声音道:“皇后以为如此的朕还能听得到这院子外的事。” “皇上听不到亦无妨,本宫有样东西要给皇上。”说着,她从怀里拿出梦璃的玉瓶放到轩辕痕跟前。 轩辕痕看了一眼玉佩,瞳孔微动,抬眼凝视着她道:“皇后这可是在逼朕?” “皇上错了,是皇上逼得本宫不得不如此做的?”顾梓菡道。 轩辕痕冷眸眯起,“非得走到如此地步吗?” 她淡淡一笑道:“从皇上以本宫为饵引岐国十爷开始,你我便无从选择了。” 轩辕痕眼帘微低下,一抹光从眼底一闪而过。 顾梓菡起身下榻,看着轩辕痕道:“皇上,本宫不是个有耐性之人。所以皇上不要让本宫等得太久,否则本宫不知道会错手伤了谁。” 说完,她抬步毫无留恋地离开。 轩辕痕看着眼前的玉佩黝黑的瞳孔微闪。 房门外,德井唤住顾梓菡。 顾梓菡微停。 德井看着顾梓菡道:“皇后娘娘,老奴不明白皇后娘娘如此做的用意?” “你无需知晓。”她淡淡道,而后抬步离开。 德井眉头缓缓拉拢。 院门外,顾梓菡看着守在那的婢女道:“把梦小主送到皇上院子中。” “是,皇后。” 顾梓菡微微侧头看了眼身后紧闭的院门,而后抬步离开。 轩辕痕,你我之间该到了了解的时候了。 祭城的雪一连下了十天。 祭城历来冬季如春节般暖和,嬴琛未曾估计到如此反常的气候,所以岐国并未备多少防寒之物。 这大雪一下十日,驻扎在城外的士兵冻得难受。 南宫飞和众将军商议后觉得此事最好的策略便是等着大雪让岐国不站而退。 第八百三十二章 大结局(中)死局(九) 岐**营帅帐中—— “十爷,如此下去士兵恐受不住了。”副帅对着嬴琛进言道。 嬴琛脸一沉道:“不过是区区几日的大雪有何可惧的。” 营帐中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副帅进言道:“十爷,我们并未带多少防寒之物来,若在僵持下去对我军恐不利。” “你是说要本王拔营退兵?”嬴琛声音微扬,眼里划过一抹寒气。 副帅双手抱拳道:“十爷,天时不利与我军,还是——” “唰——”嬴琛猛地拔出佩剑对着副帅,眼里露着暴戾道,“谁敢再劝本王退兵,以军法处置。” 嬴琛的脾性底下人都知,当下无人敢出声。但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四十万士兵如此挨着冻。 一时间,营帐内气氛紧张不已。 “再过三日大雪将停。”一个低沉的男子声音从嬴琛身后屏风内传出。 副帅一听,顿时道:“孟先生此言可真。” 屏风后,男子声音又道:“在下昨日夜观天下,当不会错。” 听男子如此说,副帅和众人对视几眼,心里有些动摇。 “且在下算得,吴越皇庭数日内必有一乱。汝等何不登上几日再说。”屏风后男子又道。 众人听后顿时如吃了定心丸一般。毕竟这一路下来,他们岐国能如此短的时间平的江国靠的便是这屏风后孟先生的良策。 嬴琛不耐烦地看着众人道:“行了,无事都退下去吧。” 众人纷纷退了下去。 嬴琛看着屏风径直问道:“吴越那女人的话可信否?” 屏风后安静稍许后道:“十爷这可算是问第三件事?” 嬴琛眼眸眯起,这屏风后的孟先生是自个无意中救起的人,所是什么神算子后,可帮他回答三件事做为救命的回报。 第一件他问了礼亲王与母妃之事做为试探。但未想到这只有四人知晓之事,这孟先生却回答得丝毫不差。 所以他信了此人。 而第二件事,便是如何灭江国。他给了自个满意的答复。 嬴琛思量半响后道:“她告诉本王会给本王一场好戏,她的话本王可信否?” 屏风后男子淡淡一笑道:“女人之话尽信不得。” 嬴琛眼眸眯起,“她在骗本王?” “非也,不过非平凡女子,其话五分真假。王爷若真想与之为谋,便当在其死而之际谈好买卖。” 嬴琛微思,“她如今把持了吴越的皇帝,还能有所危机?” “天下之事何曾有过完全的把握。”孟先生道。 嬴琛冷眸缓缓眯起。 “雪终于停了。”顾梓菡站在轩辕痕院子前的空地上抬头看着天空,清冷的声音喃喃自语道。 “婢女在这祭城长大,这还是头一次下雪。还一连下了大半月,当算是奇怪了。”身旁的婢女道。 “你是祭城之人?”顾梓菡看了其一眼问道。 婢女缓缓颔首,“奴婢听别人说,祭城上次下雪是五十年前的事了。不过那次只除夕的晚上下了一些,白天日头一出来便都化了。今年这天降异象,当不是否会有什么不好的发生。” 顾梓菡眼眸微动,“是吗?” 婢女感觉低头,“皇后娘娘饶命,奴婢说错话了。” 顾梓菡看了其一眼,“你并未说错话,也许真有什么要发生了吧。”她幽冷的目光看向前面紧闭着的院门。 “把门打开。”顾梓菡身后的婢女对着守在门外的御林军道。 御林军将门打开,顾梓菡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刚走到内院门洞旁,院子里梦璃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四爷,这难得的雪停了,日头也出来了。四爷就该到这院子里来坐坐,比成天待在屋子好。”梦璃看着坐在凉亭内的轩辕痕道。 轩辕痕抬眼看了梦璃一眼,淡淡一笑道:“朕记得以往总是朕照顾你,如今到变成你照顾朕了。” 梦璃走到轩辕痕跟前跪下,趴在轩辕痕腿上,“梦儿愿意一直这样照顾四爷。” 轩辕痕瞳孔微动,手微微抬起却又落下。 “梦儿,过几日朕让皇后送你离开——” “梦儿不要离开四爷。”梦璃突然抬起身,打断轩辕痕的话道。 “梦儿,你不明白——” “梦儿明白。”梦璃又截了轩辕痕的话道。 轩辕痕眉头微蹙。 梦璃晶莹的眼眸微动道:“四爷,梦儿已经不是以往的那个痴儿了。虽然四爷和德井都不愿意告诉梦儿究竟发生了何事,但梦儿猜到了八成。所以梦儿明白如今的形式。梦儿不会离开的,若果有事,梦儿不会独活。” 轩辕痕眉头拧紧。 突然一阵脚步声从一旁游廊里传来。 两人回神,便见一抹艳丽的红走了过来。 轩辕痕叹了口气,看着梦璃道:“梦儿,你去屋子里吧。” 梦璃咬着嘴唇站起来,看了眼站在凉亭外的顾梓菡转身回了屋子。 “看来本宫来得不是时候。”顾梓菡走进凉亭,清冷的声音带着些许的讽刺道。 轩辕痕抬头凝视着她不语。 两人对视,恍惚中仿若这天地之间只剩下彼此。 但终究只是遐想。 他们之间又怎能只有彼此,单单屋里那位便将他们隔开了。 她从衣袖里拿出一卷明黄的卷轴放到他身旁的石桌上。卷轴是以上好的丝绸所做,轴身刺着一条龙。 这是一张空白的圣旨。 “皇上,把你我之间的事了解了吧。本宫亦不愿在这打扰了皇上的清幽。”她清冷的声音淡淡道。 轩辕痕看了一眼卷轴,抬眼凝视着她道:“你我间当真只剩下这了吗?” “不然皇上以为还有什么?”她反问道,声音冰冷无一丝波动。 轩辕痕瞳孔微动,嘴角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而后对着屋内扬声道:“梦儿,帮朕把文房四宝拿出来。” 须臾,梦璃端着笔墨砚台等东西走了出现。 梦璃将东西放到石桌上。 轩辕痕看了其一眼道:“去屋里等朕。” “嗯。”梦璃微微颔首,转身回屋,经过顾梓菡身旁时微微停了停。 轩辕痕看着顾梓菡道:“帮朕磨砚吧!” 第八百三十三章 大结局(中)死局(十) 顾梓菡眼眸微动,未想他会答应得如此畅快,以为还要费心口舌的。 走到门前的梦璃听到轩辕痕的话脚步微顿,而后跨过门栏进了屋。 顾梓菡走到石桌旁,拿起墨条欲磨,但却发现梦璃忘了将盛了清水的小盆拿来。 轩辕痕亦主意到了,正欲开口唤梦璃,却见顾梓菡将食指猛地放到嘴里一咬,而后将血滴到砚台中,缓缓地开始磨砚。 他瞳孔微闪,也好,这东西用和了她血的墨写甚好。 墨磨好,顾梓菡用毛笔蘸了墨汁递到轩辕痕跟前。 轩辕痕看了她一眼,接过毛笔。 两人指尖不经意地碰触,顾梓菡心里微刺,收回手,幽冷的目光看着轩辕痕道:“四爷,请写吧。” 然捶在衣袖中的手却缓和合拢。 轩辕痕看着方才彼此触碰到的指尖稍许,而后摊开卷轴,手中毛笔划下。 须臾,轩辕痕将写好的卷轴待墨汁干后将圣旨卷起递给顾梓菡。 顾梓菡伸手欲接,但轩辕痕却收回凝视着顾梓菡道:“朕还有一个条件。” “皇上请说。”顾梓菡眼眸微眯道。 “朕要梦璃平安无事。”他凝视着她道。 她瞳孔微动,冰冷的声音道:“本宫应了皇上这条件。” 轩辕痕重新将圣旨递给顾梓菡。 顾梓菡接过圣旨,转身离开。 刚走到凉亭处,身后传来轩辕痕的声音道:“天冷,以后出来记得披上狐裘。” 顾梓菡脚步微顿,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轩辕痕凝视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洞处。 顾梓菡回到自个屋里,坐在太师椅上看着某处出了神。 送茶水进屋的婢女,将茶杯放到顾梓菡身旁的案几上,将上面放着的圣旨好奇地问道:“皇后娘娘,这是?” 顾梓菡回神,看了婢女一眼,清冷的声音道:“不该问的不要多问。” 婢女立马低头不语,然眼底却微闪。 “行了,你下去吧。晚膳不必送进来了。”顾梓菡道。 “是,皇后娘娘。”婢女道,而后退了出去。 深夜,别苑后门一个人影偷偷离开。 顾梓菡独坐是屋里,一阵风而过,白衣微动。 带着面纱的白衣女子出现在顾梓菡跟前道:“鱼饵已经放出了。” 顾梓菡眼帘微动,看着白衣女子道:“很好,让京城那做好准备吧。” 白衣女子身影一转,消失在了屋中。 顾梓菡微微侧头,看着躺在桌上的圣旨眼眸微动。 吴越皇宫太后寝宫内—— 太后看着单脚跪在跟前的黑衣人道:“去告诉你主子,就说哀家知道该如何做了。” 黑衣人微微颔首,一跃而走。 “阿慕。”太后将贴身慕姑姑唤了进来。 “太后。”慕姑姑走到太后跟前。 太后看着慕姑姑道:“通知姑家大爷,让他听哀家口谕。” “是,太后。” 吴越京城一处偏僻的民宅里。 南宫平被关在里头。 房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南宫平全神戒备。 房门推开,花无涯出现在房门前,看着南宫平道:“南宫大人,许久不见了。” 南宫平眼眸缓缓眯起。 祭城的天气这个冬季十分诡异。 前还下了半月的雪,冷得城里众人翻出了压箱底儿的棉袄。 这雪刚停没两日,日头却如春末般,衣服也便只能穿得了两件。 百姓纷纷议论起这诡异多变的天气来,城门外两军对峙之事却仿若被淡忘了一般。 “皇后娘娘。”一名婢女匆匆进屋。 顾梓菡翻了一页手中的书册不急不慢问道:“何事?” “梦小主想见皇后娘娘一面。”婢女道。 顾梓菡眼帘微抬,看了婢女半响问道:“可有说是何事?” 婢女摇头道:“未说。” “带她过来吧。” 须臾,婢女带着梦璃进了屋。 顾梓菡看了婢女一眼,婢女退了下去,拉上房门,屋里只剩二人。 顾梓菡看着手中的书册,“你要见本宫何事?” 梦璃猛地跪到地上道:“皇后娘娘,请你放过四爷吧!” 顾梓菡眼眸微动,翻了一页书册道:“你这话倒是吓到本宫了,你口中的四爷乃我吴越之帝。你让本宫放过他,你可是在说本宫要害他?这罪名可不小。” 梦璃咬着嘴唇眉头紧蹙,思量半响后道:“皇后娘娘,梦儿知道你想要做什么。” “哦?”顾梓菡声音微扬。 梦璃眼帘微动,“皇后娘娘将四爷软禁在院子里,那日皇后娘娘逼四爷写下的应该是传位的诏书吧!” “当不再是痴儿,看事倒是透彻了。”顾梓菡淡淡道。 梦璃眼缓缓发红道:“皇后娘娘,你与四爷当真倒了如此的地步了吗?” 顾梓菡翻了一页书册,“既然你知道本宫要做什么,就该知道本宫回不了头了。” “可是皇后忍心那般对四爷吗?”梦璃眼睛泪水滑落问道。 “忍心,对本宫而言谈不上这词儿。”顾梓菡清冷的声音道。 梦璃摇着头道:“梦儿不信皇后是如此冷漠之人。” 顾梓菡不语,看着手中的书册,仿若当面前无人跪着一般。 梦璃咬了咬嘴唇,悲泣道:“皇后娘娘,梦儿求你放过四爷好不好。” “放过他,死的便是本宫。”顾梓菡嘴角冷扬道。他与她必须有人“死”! 梦璃摇头辩解道:“不会的,四爷不会为难皇后娘娘的。” “说不是痴儿,却说痴话。一个帝王如何能放得过企图窥觊他江山之人。昔日与他一同长大的同胞窥觊他的皇位,他亦能杀。你倒说他不会为难本宫,倒真是痴话。”顾梓菡清冷的声音淡淡道。 梦璃眉头紧蹙,“不会的,一定能有两全的办法。” “那你就告诉本宫一个两全的办法,若是可行本宫可考虑一二。”顾梓菡目光凝视着书册,仿若随口一说道。 梦璃一听顿时绞尽脑汁想了半响,最后眼里放着希望道:“皇后娘娘,既然皇上已经写了诏书,那皇后娘娘便让皇上假死。梦璃愿意和皇上一起隐姓埋名,藏入深山之中,从此不再过问世间之事。” 第八百三十四章 大结局(中)死局(十一) 顾梓菡放下书册,锐利的眼神看着梦璃道:“若如此,还真当是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 梦璃微鄂,而后脸微红猛地低下头不敢看顾梓菡的双眼。 顾梓菡眼帘微动嘴角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当不是痴儿了,如此骗人之话却也能说得出来。隐姓埋名,轩辕痕会答应吗? 顾梓菡缓缓起身,走到梦璃跟前道:“起来吧!” 梦璃站起身,看着顾梓菡眼里充满期许道:“皇后娘娘可是答应了。” 顾梓菡凝视着梦璃道:“厨房里今日得了新鲜的母鸡,皇上喜欢喝鸡汤,你去厨房看着厨娘弄一些而后给皇上送去。本宫会在皇上院子里等着你。” 梦璃一听,顿时欣喜若狂,一边用衣袖擦着脸庞的泪水一边道:“梦儿谢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的大恩大德梦儿会记一辈的。” “你去吧。”顾梓菡看着梦璃冷冷道。 梦璃行了礼,退了下去。 梦璃离开后,顾梓菡立在原处半响,而后声音微扬道:“来人。” “娘娘。”婢女从屋外进来。 “给本宫备上两壶上好的酒。”顾梓菡对着婢女吩咐道。 “是,娘娘。” 婢女退了下去,顾梓菡凝视着某处出了神。 须臾,顾梓菡提着食盒来到轩辕痕院子外。 御林军见顾梓菡行礼。 “把门打开。”顾梓菡淡淡道。 朱红色的大门开启,雕刻精细的石屏映入眼中。 顾梓菡立在院门前。 一阵风而过,红得妖艳的衣衫随风轻拂。 顾梓菡缓缓跨过门栏,身后大门徐徐关上。 她眼帘微低又抬起,而后转身绕过石屏。 刚走到石屏后,便见德井立在穿堂前,正张望着,应该是在等梦璃回来吧。 德井见顾梓菡微鄂,而后大步上前相迎行礼道:“老奴参加皇后娘娘。” “起来吧。”她淡淡道。 德井直起身。 顾梓菡抬步上台阶,但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看着身后的德井问道:“上次本宫在船上和皇上下了一盘棋,但未分出胜负。棋局你可保留了下来?” 德井低头道:“老奴让人记下来了。” “很好,把棋盘摆好送皇上屋里来吧。”顾梓菡淡淡道, 而后跨过门栏进了穿堂。 “是,皇后娘娘。”德井看着顾梓菡的背影眉头紧蹙。 顾梓菡拎着酒壶穿过穿堂,过了门洞,从游廊走到轩辕痕屋门外。 在门外站了良久,才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屋内,轩辕痕正站在书桌前拿着毛笔绘着丹青。 听见脚步声,他手中动作未停,但就道:“朕以为皇后会在门外站到日落才进来。” 她眼帘微动,走到书桌前。 他所画的是一副人物的以青山绿树为衬托的人物画。 话中有两人,一男一女。 两人并排而站,男的白衣微动,面色清冷。 女的清新淡雅,微妙微翘。 她嘴角冷扬,“皇上今日倒是好气色,能如此久站作画。”这一男一女当是他与梦璃吧。 轩辕痕放下毛笔,拿起帕子擦了擦手,意有所指道:“这当该谢谢皇后的美意。” 她瞳孔微动,他这是意有所指啊! 不错,他身体会如此虚弱被软禁在这院子里是因为她给他下了药,让他连力气都弱于常人,更别提使用内力了。 而今日她将药的分量减少了,即便他依然用不了内力,但却能如正常人一般行动。 她妖娆地一笑道:“这画仅差女子衣衫未上色,皇上不画完?” 他黝黑的瞳孔凝视着她,吐出两字,“不急。” 她与之对视,两人静默不语。 “皇上,皇后娘娘。”此时,德井端着棋盘走了进来。 她回神,眼帘微低,再抬眼挂在妖娆的笑道:“上次在船上与皇上博弈未决胜负,今日得空便把这棋下完吧!” 轩辕痕清冷的眼眸微动。 须臾,二人在暖塌上对视而坐。 德井将棋盘上的棋局摆好。 顾梓菡拿起酒杯满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轩辕痕道:“有酒对弈当能算惬意之事。” 轩辕痕看着酒杯未拿。 顾梓菡一笑半真半假道:“看来皇上是怕本宫下毒啊!” 说着,她拿起轩辕痕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而后给轩辕痕看了眼空空的酒杯道:“如此皇上当该放心了吧。” 说完,她在喝过的酒杯中又满上的了一杯。 轩辕痕接过酒杯凝视着她道:“古人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便是毒酒若是皇后给的,朕也喝得甘之如饴。” 说着,头一仰一饮而尽。 顾梓菡一笑道:“皇上这倒装了几分风流。” “皇上,皇后,棋局布好了。”德井道,而后退到一旁。 顾梓菡看着轩辕痕道:“本宫记得上次是该轮到皇上落子了。” 轩辕痕眉头微扬,拿起一粒白子落下。 “皇上这步子落得让人看不清意图啊?”顾梓菡浅笑着道,而后拿起一粒黑子随意落下。 一旁观其的德井眉头微蹙,这一子落下黑棋明显趋了下风,皇后这是何意? “朕下棋终究是中规中矩了些,比起皇后的出其不意却少了几分惊奇。”轩辕痕道,手中棋子落下。 顾梓菡拿了一粒黑子,“皇上谦虚了。” 几轮下来,彼此不再言语,仿若都专注于棋盘之上。 一旁观棋的德井眉头紧蹙,看得惊心动魄,如此一子落下就是变化莫测的对弈他却是从未看过。 白子黑子不分伯仲,局势千变万化,一时间倒分不出个输赢来。 大约一个时辰后。 顾梓菡手指夹着黑子,眉头紧蹙道:“许久未下过如此尽兴的棋了,看来皇上当是个厉害的对手。当下本宫是穷途末路了。” 轩辕痕淡淡一笑道:“皇后这话朕却听得乏味了,输赢未定,说不准皇后这一子落下,朕恐变输了。” 顾梓菡一笑道:“皇上这是夸奖还是示威啊,本宫当下可看不出这起死回生之路。”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便见梦璃端着木盘走了进来。 顾梓菡将手中的黑子放入棋盘旁道:“这局本宫想得有些头痛,暂时休停一会儿吧。” 第八百三十五章 大结局(中)死局(十二) 梦璃将木盘放到暖塌前的圆桌上,而后将盅里的鸡汤倒了两碗出来,先递了一碗给顾梓菡,而后端着一碗走到轩辕痕身旁坐下道:“四爷,梦儿特地去厨房亲自给四爷,四爷喝喝看是否喜欢?” 轩辕痕欲接汤碗,却突然咳嗽起来。 梦璃见状眉头紧蹙,目光突然看到放在矮桌上的两个杯子。 顾梓菡跟前的杯子里酒满着,而轩辕痕跟前的却空了。 梦璃心里猛地一紧,血色迅速地从脸上褪去,看着顾梓菡惊恐得有些语无伦次道:“皇后娘娘,你不是答应过梦儿放过四爷吗?为什么,这酒,为什么在酒里下毒?” 一旁德井一听顿时跟着白了脸,猛地看向顾梓菡。 顾梓菡嘴角冷扬,而后一笑道:“你是说本宫在酒里下毒,若是如此,本宫恐也活不了了。” 德井回神,想想这就皇后自个也喝了不少,当该是没毒的。顿时松了口气,对着梦璃道:“梦小主,不得胡言。” 梦璃眉头紧蹙,见轩辕痕咳嗽缓和知道自个误会了,对着顾梓菡不好意思道:“皇后娘娘,对不起,是梦儿胡思乱想了。” 顾梓菡嘴角微微扬了扬,端起面前的汤碗拿起汤勺缓缓地搅动着,声音不冷不热道:“这样的胡思乱想还是少些的好。” 梦璃脸微白,咬了咬嘴唇。 梦璃舀了一勺鸡汤在嘴边仔细地吹了吹,而后送到轩辕痕嘴边道:“四爷,尝尝梦儿煲的汤吧。” 轩辕痕看了顾梓菡一眼,而后张嘴喝下。 梦璃见状又舀了一勺,轩辕痕亦跟着喝下。 梦璃大喜,这几日四爷几乎不曾怎么进食。每日面色苍白看得她担忧不已,如今能喝下汤就好。 不稍许,一碗汤见了底。 梦璃见状起身走到圆桌前一边往碗里盛汤一边道:“四爷既然喜欢这鸡汤,便再喝一碗吧。” “不用了,已经够了。”轩辕痕回答着梦璃,但眼睛却注视着顾梓菡。 顾梓菡眼帘微动,他这句够了似乎意有他指。 突然,轩辕痕一口乌黑的鲜血从嘴里溢出。 端起盛好的汤,还想劝轩辕痕多喝一碗的梦璃突然听到德井一声惊叫,“皇上。” 梦璃转身,看着轩辕痕按着胸口,嘴里不断地溢出血,德井扶着轩辕痕欲倒下的身子。 手中汤碗猛地滑落跌到地上。 梦璃眼帘微动,反应过来跑到轩辕痕身旁,代替德井扶住轩辕痕。 梦璃坐在暖塌边,抱着轩辕痕的头痛,惊慌失措地看着顾梓菡道:“怎么会这样,你说了酒里没毒的。” 顾梓菡露出淡淡的笑容,“酒里的确没有毒,而毒是在这里。” 梦璃看着顾梓菡端着汤碗的手伸到棋盒上,而后缓缓倾斜。 汤流到棋盒中,用银子打造的棋盒缓缓变成了黑色。 梦璃瞳孔猛地撑大,嘴微张不敢相信。 轩辕痕有咳出一口鲜血,气若游丝地看着顾梓菡道:“为何要如此残忍?” 顾梓菡幽冷的眼眸微动。 他问她为何要如此残忍,是在质问她让梦璃将毒药亲自给他喂下,还是告诉梦璃真相。 她面无表情,眼神呆滞地看着满嘴鲜血的轩辕痕道:“因为本宫要你死在你所爱的人手上,还要你所爱的人悔恨终身。” 窗户外,一双瞳孔凝视着屋内,听了顾梓菡的话眼眸撑大。 轩辕痕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你当真够狠。” 顾梓菡缓缓低头微微一笑,伸手拿起她方才放下的黑子落到棋盘上。 一旁德井瞳孔撑大,白子尽输。 顾梓菡凝视着轩辕痕道:“皇上,你输了。” 而后起身,红得刺眼且妖艳的衣衫微扬,消失在屋内。 窗户下,人影见顾梓菡离开,转身一跃而走。 屋内,梦璃用衣袖不断地擦着轩辕痕嘴里吐出的血。她告诉自个,只要擦拭完,四爷就会没事。 但不管她如何擦,血总是源源不断地从轩辕痕嘴里溢出,怎么都擦不完。 轩辕痕抓住梦璃的手,“梦儿,够了。” 梦璃的泪水如绝提一般,不断指责道:“是梦儿笨,是梦儿傻,是梦儿害了你。梦儿怎么这么愚蠢!” “不是你的错,朕知道汤有毒。”轩辕痕虚弱道。 梦璃的泪水猛地僵在眼睛。 梦璃嘴角张启带着颤抖问道:“为什么,为什么四爷知道汤里有毒却还要喝?” 因为她要他死,所以他地死。 轩辕痕看着梦璃未回答,却道:“梦儿,扶着去书桌那。” 梦璃死死地咬着嘴唇,和德井一起扶着轩辕痕走到书桌前坐下。 轩辕痕看着书桌上摊着的话,嘴角微扬,伸出满是鲜血的手,用手指在画中女子的衣衫上缓缓地涂上。 一副画终于完成了。 青山绿水间,一男一女偎依而站。 男子白衣微动清雅中透着冰冷; 女子红衣妖娆却带着些许清溪。 菡儿,你的四爷只能陪你到此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四爷不拦你。 “德井,答应朕最后两件事。”轩辕痕看着德井道。 德井抹着泪道:“皇上您请说。” “护梦儿周全。”轩辕痕道。 梦璃呆滞的瞳孔微动。 德井点头道:“皇上放心,就是老奴拼了老命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梦小主一丝一毫的。” 轩辕痕眉头微动,德井错了,她不会伤害梦儿。他怕的是梦儿自个想不开。但无妨,德井既然允诺便会盯好梦儿的。他放心了。且她亦需要德井听后的筹码。 “第二件,朕走后把这画烧了。”轩辕痕道。 德井点头。 梦璃眼帘微闪,泪水缓缓流下。到最后他还是在为她所想。 “朕想单独待一会儿。”轩辕痕道。 梦璃站在原处不动。 德井上前拉了拉其衣袖道:“小主,给皇上留些时间吧!” 梦璃瞳孔微闪,看了轩辕痕一眼,眼神定在桌上的丹青。 他心里终究对她没有一丝的男女之情。 她输了,但不是输给了顾梓菡,她输给了他,输给了自己。 所以她愿意成全。 梦璃转身离开,德井叹了口气,跟着离开。 轩辕痕趴在书桌上,脸靠在画中女子身旁。 他抬起手指,缓缓地滑过她的黛眉,笔直的鼻梁,水润的朱唇…… 菡儿,永别了。 忘记他吧! 他缓缓地合上双眼。 第八百三十六章 大结局(中)死局(十三) 顾梓菡呆坐在窗户前,刚还能见日头,当下却有下起了绵绵细雨。 整个别苑嘈杂而乱,单她这却安静得异常。 门外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皇后娘娘,德井公公带到了。”婢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顾梓菡微微挥了挥手,婢女退了下去。 顾梓菡背对着德井,面朝着窗外,清冷的声音淡淡道:“南宫飞他们都到呢?” 德井点头,“将军们都来了。”两眼通红。 顾梓菡缓缓起身,从德井身旁而过,走到一旁柜子前,拿出里面的圣旨而后折回德井身旁道:“德井,你知道该如何做了吧?” 德井沧桑的双眸微动,伸出颤抖的双手接过顾梓菡手里的圣旨,“老奴清楚。” “很好,等事情结束,本宫会送你和梦璃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你们的地方。”顾梓菡淡淡道。 德井两鬓白发,看着顾梓菡道:“老奴谢过娘娘。” “你去吧。”顾梓菡淡淡道。 德井退了出去。 顾梓菡走到太师椅上坐下,扬声道:“来人,给本宫沐浴更衣。” 大堂内,从京城跟来的众将军和大臣纷纷集结在屋子里。 “南宫将军,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黄都统看着南宫飞问道。 午膳刚过,众人便接到皇上驾崩的消息纷纷赶了过来。 南宫飞面色凝重,看了黄都统一眼未语。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大喊声,“皇后娘娘驾到。” 所有人起身相迎。 顾梓菡缓缓地走到大堂正位上坐下,身旁跟着德井。 众人行礼,有人按耐不住问道:“皇后娘娘,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顾梓菡看了众人一眼,清冷的声音道:“半月前皇上遇刺身受重伤,谁未伤及要害,但匕首上却被喂了毒。随性的太医被人杀死,本宫虽暗道里四处寻着能帮皇上借毒的办法。但终究还是未能寻得。今日早晨,皇上毒发身亡。” 众人一听顿时惨白了脸,议论纷纷道:“怎么会这样。” 此时南宫飞道:“皇上行刺之事众人皆知,但中毒之事何以未听得稍许流言。且皇上行刺之后,皇后娘娘让御林军围了别苑,不让任何人见皇后。此乃让微臣费解。” 南宫飞话一出,众人窃窃私语了起来。 顾梓菡看了身旁德井一眼,德井出声道:“太医遇刺,皇后娘娘担心有细作混入危害皇上才下令让御林军围住别苑。皇上苏醒后亦赞成皇后娘娘的做法。至于何以隐瞒皇上中毒之事,此乃皇上之意,便是怕三军因此事军心动摇,耽误战事。” 南宫飞冷眸眯起凝视着坐在正位上的顾梓菡。 德井乃轩辕痕贴身伺候的总管太监,昔日亦伺候过景帝。所以德井的话消除了众人心里的疑惑。 顾梓菡环视众人道:“皇上驾崩实属措手不及之事,吴越上下悲怆。但国不可一日无君,幸得皇上先见有所安排。” 话落,德井摊开捧在手上的圣旨大声念道:“朕感悟时不与朕,若朕仙鹤嫁娶,立大皇子即日继承皇位,皇后为东宫太后。然大皇子年幼,是以太后辅佐。三军在外不可无帅,众人听后皇后调遣。钦此。” 圣旨一念完,众人又议论开来。 南宫飞锐利的眼眸看着顾梓菡道:“皇后娘娘,可否让微臣仔细详看一番皇上所留下的圣旨。” 顾梓菡嘴角微扬,看了德井一眼。 德井将圣旨递给南宫飞。 南宫飞摊开圣旨,众人纷纷围聚过了细瞧。 “这果真是皇上的亲笔。”掌銮仪卫事大臣道。 南宫飞眼眸微眯,倏地收起圣旨。 “南宫将军细看得如何?”顾梓菡清冷的声音不轻不重道,却带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威仪。 南宫飞瞳孔微动,静默不语。 顾梓菡嘴角冷扬,“既然众人对皇上的圣旨无异议,那哀家便宣布,即日起大皇子继承皇位,谓之孝帝。” 众大臣纷纷跪地道:“臣等参加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唯独南宫飞立在原处不动。 顾梓菡嘴角冷眼,全然漠视南宫飞,清冷的声音道:“先皇遇刺身亡,灵柩三日后运回京都。” “是,太后。” 此时,一名穿着盔甲的士兵匆匆进屋,单脚跪地禀报道:“不好了,岐国在城外鸣鼓欲犯。” 众大臣嘈杂开来。 “岐国定然知晓先帝驾崩之事。” “先帝驾崩,三军军心被动,此刻迎敌恐无胜算。” “岐国定然亦是如此料定,才会来犯。” “南宫将军,当下该如此办?”众人看向南宫飞。 然南宫飞却文若泰山,看着顾梓菡道:“如今监军的乃太后,此事当有太后定夺。” 众人心里暗忖,先帝虽让太后监军,但太后也不过是一介女流何以能应付如此大事。 顾梓菡嘴角冷扬,起身道:“跟哀家一同前往城楼。” 须臾,顾梓菡领着众大臣来到城楼上。 城楼下,吴越大军集聚,但各个表情如丧考妣,士气低落。 然身后不过五里之处,岐国大军摇旗呐喊,士气高昂。 顾梓菡站在城楼上。 “哀家的将士们。”顾梓菡大声道,城楼上一抹艳丽的红成为众将士目光聚集之处。 “我吴越的宣统帝,北冥星命术之人。半月前,此刻入城行刺,我宣统帝不幸被刺。虽暂无性命之忧,但却深中敌军之毒。太医们费解心思,却药石无灵。今日早晨,我宣统帝驾崩于别苑之中。而他敌国当下来犯,当是欺负我孤儿寡母无所依拖。” 将士们心惊,皇上突然驾崩让众人措手不及,却不知会是如此的缘由。 顾梓菡上前一步,看着城楼下众将士张口双臂慷慨激昂道:“两国交战,胜负战场相见。然他岐国之人却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有为男儿浩然之气。我吴越痛失仁君,让却还轮不到让他们践踏的地步。我吴越之地,不任何人能轻易践踏的。我吴越无帝,但还有不输男儿气概的巾帼。而我吴越男儿,亦不怕流血,势要为我皇复仇。” 第八百三十七章 大结局(中)死局(十四) 将士士气被顾梓菡的一番话激起,弑君之仇的恨和不能落了女子的气魄让将士们握紧了手中之剑,誓要痛杀岐国之人。 “先帝万岁,太后千岁,我吴越江山万年不衰。”城楼下众将士高吼,气吞山河。 南宫飞看着面前的顾梓菡,眼眸缓缓眯起。 顾梓菡转身看着南宫飞道:“南宫将军听令。” 南宫飞微顿,而后上前一步。 顾梓菡一脸威仪道:“哀家命你统帅三军,誓将岐国之军逼退于百里之外。” 南宫飞看了眼城楼下士气高昂的将士,抿紧了嘴角,思量稍许上前道:“微臣遵太后懿旨。” 两军在城外交战,厮杀声不绝于耳。 顾梓菡站在城楼之上,如此血腥的场面她不是第一次见到。但战争的残忍却依旧让人心惊动魄。 两军在城门外打了三天三夜,未分出胜负。 南宫飞领兵用兵堪称大将之风,然岐**营中亦有将才之辈在后面指点江山。 三日,两边死伤数万,最后岐国派出使节,两军暂时听站。岐**队退至百里之外的山谷中安营扎寨。 这场战,终于让祭城的百姓感受到了战争的恐怖。 日夜不停的锣鼓声,从城外飘入的血腥味,死亡似乎每时每刻地悬在头顶之上。 弥漫的硝烟已经萦绕在城门外的空地上。 城楼上一抹艳丽的红突兀地立在那。 顾梓菡站在城楼上,看着城外的伤兵源源不断地被抬进城内。堆积如山的尸体,早已分不清是吴越之人还是岐国的。 身后城楼下传来一阵咋闹声。 顾梓菡看了眼身后的婢女道:“去看看,发生何事?” 婢女下去稍许折返了回来禀报道:“太后,是城中百姓要出去,却被了拦了下来。” “是吗?”顾梓菡清冷的声音淡淡道。 婢女微思道:“从战事开始的第二天,城中百姓多有要离开之意。然因战事城门不开。如今战事暂停,百姓纷纷集结城门前要求离去。” 顾梓菡幽冷的眼眸微动,“看来这场仗让他们畏惧了。” 须臾,顾梓菡走到下城楼。 城门前一名妇人正跟守城们的侍卫发生冲突。 妇人别侍卫随手一推,险些跌倒,幸而被顾梓菡急事出手扶住。 侍卫见顾梓菡面色一僵,单脚跪地道:“卑职见过太后。” 百姓得知顾梓菡的身份,纷纷跪地行礼。 顾梓菡看着方才被自个扶住的妇人,淡淡道:“祭城乃你们的家,何以要离开?” 妇人犹豫稍许后道:“启禀太后,城中都在流传昔日岐国攻破江国城池所做的杀伤掳虐之事。大伙都是害怕了,才会想离开的。” “你如此说是指我吴越之兵敌不过岐国?”顾梓菡清冷的声音道。 妇人咬了咬嘴唇,而后硬着头皮道:“我们这些百姓,时局安宁时,不过求一份温饱。时局动荡时,不过求一份生存。我们不懂得战争,仅仅只是想要活命而已。” 顾梓菡环视了一遍着跪在地上的百姓,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对战争的恐惧和害怕,还有本能地求生**。 “传哀家口谕,明日早晨,想要离开的百姓全部集结在城门前,让孟将军挑一万将士,送百姓安全到临近的资阳。” 百姓一听先是一愣,而后纷纷道:“谢太后,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顾梓菡看了众人一眼,抬步往别苑而去。 别苑内—— 顾梓菡坐在屋内,手里拿着书册看着。 “太后,德井公公带到了。”婢女进屋道。 顾梓菡抬眼看了其一眼,婢女退了下去。 顾梓菡看着德井道:“哀家打算三日后让你送先帝灵柩回京城。”原本早该走的,但因为突来的战事而耽搁了。 德井眼眸微动,“那梦小主?” “哀家不会食言,她会跟你一同走。到了京城后,你们愿意去哪都可。”顾梓菡淡淡道。 德井低头道:“老奴谢过太后。” 晚膳时—— “太后,梦小主吵着要见太后。”婢女进屋道。 顾梓菡夹菜的手微顿,眼眸微动,“带她进来吧。” 须臾,婢女带着梦璃进屋,而后退了出去。 顾梓菡端起酒壶满了一杯酒不冷不热道:“你找哀家何事?” 梦璃神色憔悴,看着顾梓菡道:“我只好奇,这几日你是如何过的。” 顾梓菡瞳孔微动,嘴角冷扬冰冷的声音道:“能吃能睡。” 梦璃摇着头,“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何要如此狠心。当我懂了,你根本就没有心。” 顾梓菡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你今日便是来骂哀家的?” “是有如何,不能骂吗?”梦璃愤恨道。 “你可知哀家只要动一个手指便可杀了你。”顾梓菡抬眼,看着梦璃冷冷道。 梦璃大笑,“你以为我会怕吗?” “你的确不怕,若你怕死,德井便会辛苦地日夜看着你。”顾梓菡道。那日也里梦璃便欲悬梁自缢,当是德井发现得及时。 梦璃咬着头道:“顾梓菡,你可知道四爷知道汤里有毒。” “是吗?”她轻声反问道,但却表现得无一丝在意。 梦璃死死地咬着牙道:“那你可有知道,他到死的那一刻都在为你所想。” 顾梓菡眼眸微动,拿起酒壶满了一杯酒。 梦璃从怀里拿出一卷画猛地丢到顾梓菡身旁,“这是他临死前画的,他让德井把它烧了,但我偷偷留了下来。” 顾梓菡微微侧目看了眼躺在身旁的画卷,而后继续独自饮酒。 梦璃苦笑悲怆道:“他们都说你是我的替身,可知道吗,我才是你的替身。从头到尾,四爷不曾碰过我。因为他说我与你不一样,我终究代替不了你。” 梦璃说完转身离开,她要告诉顾梓菡实话。因为她要看着顾梓菡后悔,后悔伤害如此爱她之人。这是她宣泄痛的方式。 顾梓菡眼眸微动,缓缓伸手拿起躺在身旁的卷轴打开。 话中两人偎依,一男一女。 男的白衣轻扬,女的红衣艳阳。 她清冷的瞳孔微紧。 第八百三十八章 大结局(中)死局(十五) 吴越京城—— 轩辕痕驾崩之事传回京城,包括离大皇子轩辕城即位之事。 大殿上,轩辕城坐在龙椅上,未褪去稚气的脸上充满着不安。 文武百官觐见,纷纷行礼。 轩辕城看着百官不知所措,直到身旁的太监提醒才让众人起身。 这是他第一日上朝,要做的是宣读内务府大臣们拟好的对先帝缅怀之词,和对在祭城迎敌将士们的鼓舞之话。 “先——先帝——”然口刚开,原本昨夜已经记熟了词尽全然忘了。 轩辕城局促不安地看着殿下低着头的众大臣,用衣袖擦着额头渗出的汗水。 萧柯站在右大臣的位置上,轻咳了一声。 轩辕城心里一惊,吓得哆嗦了起来。 萧柯眉头紧蹙。 此时,殿门前传来一阵嘈杂声。 接着便见已然成了太皇太后的昔日太后姑凤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般将军打扮之人。 轩辕城见姑凤立马站起身。 姑凤走到殿前,萧柯眼眸微眯,看着姑凤道:“太皇太后这是何意?” 姑凤看了萧柯一眼,转身看着众大臣道:“先帝离大皇子继承皇位,虽此乃天经地义之事。然——” 姑凤猛地指向站在殿上的轩辕城道:“你们笃定此人当该继承皇位吗?” 轩辕城懦弱地吓得退后一步。 萧柯上前冷声质问道:“皇上即位乃先帝遗诏,太皇太后如此说当是要违背先皇旨意?” 姑凤嘴角冷扬,“若他果真有资格继承皇位,哀家说不得什么。但便怕先帝**人蒙蔽了双眼。” “太皇太后此话何意?”萧柯问道。 姑凤看了眼身旁的慕姑姑。 慕姑姑退了出去,而后押着轩辕城的母妃齐妃进殿。 齐妃被两名侍卫左右押着,头低垂着,满身是血。 轩辕城见状大喊了一声“母妃。” 姑凤看着众人道:“齐妃胆大妄为,**宫闱,以孽种混杂皇族血脉。而这大殿之上所谓的皇上,不过是个杂种而已,试问他有如何的资格继承我吴越的江山。” 姑凤话一出,大殿内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萧柯上前一步道:“太皇太后可知此话的厉害关系?” 姑凤嘴角冷扬,“哀家若无真凭实据,何以敢上这宣议大殿。” 姑凤看了眼众大臣道:“众人都知,我轩辕族皇族子嗣,手臂处必有一个火纹的胎记。” 慕姑姑和两名御林军走到宝台,两名御林军压住轩辕城,慕姑姑挽起轩辕城的衣袖,两只手臂光洁无一丝胎记。 姑凤冷眼看着萧柯道:“萧相可还有疑问?” 萧柯眉头紧蹙,看了眼从姑凤进来便将大殿内围住的御林军。 如今京城内只剩了五万禁军,而这五万的禁军的统领便站在姑凤身旁。 萧柯低头不语。 姑凤嘴角冷扬,使了个眼色,御林军将轩辕城押了下去。 姑凤走上宝台,对着众大臣道:“先帝驾崩,虽立新君。但这新君却是个来路不明之人,是以不可为帝。但国不可一日无君,五爷幼子聪慧,哀家决议立其为新君。” 众大臣窃窃私语,五爷幼子不过一岁,如何能当新帝。但看这眼前局势,却无人敢说话。 “太皇太后这如意算盘恐是算得称心了些。”一阵低沉中年男子声音从殿门外传来。 众人闻声看去,去见南宫平在几名将士的护卫下走了进来。 姑凤撑大了眼,“南宫平,你未死!” 南宫平老谋深算地一笑,“可惜了,老夫还活得硬朗得很,太后的期许恐近日内无法实现。” 姑凤瞳孔猛地一紧。 祭城—— 顾梓菡跨过门栏,这里是暂时搭建的灵堂。 “你们都退下去吧。”她对着屋里的奴才道。 “是,太后。”奴才们纷纷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顾梓菡一人,和躺在灵堂后棺材里的轩辕痕。 她缓缓地走到灵堂后。 那日之后,这还是她第一次来看他。 明日便是送灵柩回京的日子。 今日算是他的头七吧。 她走到棺材旁,趴在棺材边缘伸手缓缓地划过他苍白无色的脸庞。 她眼帘微动,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你我如此平心静气地相处似乎是上辈子的事了,四爷。” 她从怀里拿出梦璃给她的卷轴,放到轩辕痕身旁。 “这个你带着去吧,我留着也无用。”她淡淡道。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后悔呢?”一阵清淡的声音从顾梓菡身后传来。 她嘴角微扬,“本宫从不做后悔之事。” 她身后东陵晟眼眸眯起,哼声道:“你当是本皇子见过的最狠心的女人。” 她直起身,转身看着身后的东陵晟,“这句话对本宫而言太过寻常,若要骂挑些新鲜的吧。” 东陵晟眼眸微眯,“你可知他早就毒入骨髓了。” “哦,是吗?”她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 东陵晟凝视着她道:“他体内中了蛊王毒,数月前你冒死去救离愁的尸身,他为了救你,强行逼出蛊王毒,导致蛊王在他体内释放出剧痛。他已是药石无灵,你何需如此急迫送他去死。” 她淡淡一笑道:“因为他必须死在本宫手里。” “为什么?”东陵晟质问道。 “因为他姓轩辕。”她冷冷道。 东陵晟瞳孔微紧,看着顾梓菡道:“你可知他早就恢复了记忆。为想起一切,他甘愿忍受每月的剜心之痛。” 她缓缓转身看着棺材中的轩辕痕,冰冷的声音道:“那又如何,二十年前顾家军的血债必须要用轩辕族的血来偿还。” 东陵晟眼眸眯起,“这就是你必须杀他的理由。” “是。”她冷冷道。 东陵晟摇头大笑,“轩辕痕,你个蠢货,你终究是看错了人。”而他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 说完东陵晟转身离开。 “十二她可好?”顾梓菡突然出声问道。 东陵晟脚步微顿,“如今想起她是否晚了些?” 顾梓菡眼帘微动。 东陵晟微微侧头看了顾梓菡一眼道:“她不会原谅你的,做为顾家的女儿你无愧,但作为娘亲你愧对了他们。” 说完东陵晟脚尖轻点,一跃而走。 顾梓菡瞳孔微动,看着棺材中的轩辕痕,眼里划过一抹黯然。 第八百三十九章 大结局(中)死局(十六) 东陵晟一路从别苑出来,离开祭城,来到离祭城东侧三百里外的一处小村落中。 马在一处农家院子前停了下来,天边已经开始蒙蒙亮起。 东陵晟翻身下马,走进院子,便见十二蹲坐在屋前台阶上。 东陵晟套好马,走到十二身旁坐下,“什么时候醒的?” “你走的时候便醒了。”十二道。 东陵晟瞳孔微动,他以为她喝了他下了迷药的汤的,看来他小觑了这小丫头的心思。 “东陵晟,你去看她呢?”十二看着面前的土地道。 “嗯。”东陵晟轻应了一声。 “她有说为什么要杀他吗?”十二原本清澈的双眼蒙上了一层雾气。 “你想知道?”东陵晟看着十二问道。 十二露出不属于年龄的一抹苦笑道:“我的娘亲杀了我的爹,我应该有权知道原因吧!” 东陵晟叹了口气,徐徐道:“二十年前,吴越成帝听闻你娘乃紫微星,怕她夺了吴越江山,所以将计就计除了顾家军,如此让你娘失去了夺得江山的筹码。” 只二十年后物是人非,当年成帝何曾会想到如此的结果。又或者说冥冥之中命数已定,世人企图去改变,却不过成了推动命运前行的帮手。 十二听完后沉默不语,静静地看着前方冉冉升起的日头。 东陵晟担忧地看着十二。 半响后,十二侧头看着东陵晟问道:“她一定很痛吧?”她不敢想象如果换成是她,她如何承担得了这份不得不选择的痛。 东陵晟眼眸微动,伸手揉了揉十二的头道:“看来小丫头长大了。” 十二凝视着东陵晟突然道:“东陵晟,还好你不是我的杀父或是杀母,杀族人的仇人。” 东陵晟微鄂,伸手在十二头上一敲道:“傻丫头,想什么呢?” 十二咬了咬嘴唇道:“东陵晟,过了年我就十二了,再三年就及笄了。我保证到时候一定把肥肉都减掉,到时候你娶我好不好。” 东陵晟一愣,扯了扯嘴角,又在十二的头上一敲道:“笨丫头,胡说些什么了。” 十二一把抓住东陵晟的手腕道:“东陵晟,俺是认真的。而且那天你跟俺同榻睡过,俺说过会负责的。” 东陵晟脸抽,那天不过是因为她知道轩辕痕死了,哭得到最后哭晕了过去。他想将她放到床榻上,但她却死死地拽着他,他无奈才不得不合衣躺在她身边的。 十二信誓旦旦道:“东陵晟,我保证一定会减肥成功的。到时候肯定比那些个莺莺燕燕都漂亮,你不会亏的拉。” 东陵晟无奈地一笑,在她脸上捏了捏道:“行了,等你真的假下来再说吧。” 这个嘴馋的丫头,估计再过十年也是这幅婴儿肥的摸样。但他却喜欢她脸上捏起来肉肉的感觉。 突然院子外传来一阵马车声。 两人对视一眼,而后起身往院子门口看去。 院子门口处,背对着初升的日头,左冷赶着马车听在那。 祭城别苑—— 顾梓菡看着从京城传来的消息嘴角冷扬,而后将手中的信纸丢到一旁炭盆里。 这祭城又降温了,虽比不过前段日子下雪的冷,但这屋子却少不了炭盆取暖了。 顾梓菡接过身旁婢女递来的茶杯,看着坐在下面的众将军、大臣道:“京城那边传来消息道,说是先皇立的新帝乃不是轩辕族的血脉。此事被太皇太后在朝堂上当众揭穿。新帝被太皇太后给押了,太皇太后欲立五爷的幼子为新帝,但我们南宫平大人及时出现阻止了。如今京城里正沸沸扬扬地讨论该离谁人为新帝。” 屋里众人议论开来。 顾梓菡手中茶杯“砰——”地一声磕到身旁桌上。 屋里众人顿时噤了声。 顾梓菡低冷的声音道:“哀家与众将士在这浴血奋战,他们倒好,京城里想着清福却不知安生,倒打起这吴越江山的注意来了。” 众人埋头不敢出声。 顾梓菡冷眸看向南宫飞道:“南宫将军,对此你有何意见?” 南宫飞出声道:“微臣不过一名武将,此事给不了意见。” 顾梓菡嘴角冷扬,“南宫将军倒是会撇清关系,但其父南宫大人恐就不是如此心思了。” 南宫飞面色微僵,众人窃窃私语了起来。 顾梓菡端起茶杯抿了口茶道:“此事先暂不说。早晨岐国那边来了使臣你们可都知晓?” “微臣都听说了,但不知道岐国那边派使臣来是何意图?”左将军问道。 顾梓菡把玩着手中的茶杯道:“他们想义和?”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开来。 “诸位对此有何建议?”顾梓菡看着众人问道。 “卑职们但听太后的。”左将军道。 众人附议。 顾梓菡状似微思,“如此,那哀家便与岐国那十皇子会一会。” 众人一听,心里顿时暗忖。 如今战局虽然陷入僵局,但太后此刻愿意义和恐是何京城朝局动荡有关。 “行了,你们都退下去吧。”顾梓菡挥了挥手道。 众人纷纷退了下去。 南宫飞刚走到门外,一名婢女上前低语道:“南宫将军,太后请南宫将军去厢房一趟。” 南宫飞看着婢女眼眸微眯。 须臾,南宫飞跟着婢女来到厢房。 厢房内,顾梓菡站在盆栽前正拿着金剪修理着细枝。 婢女上前轻声道:“太后,南宫将军来了。” 顾梓菡手中剪刀猛地一落,盆栽里的枝干断落。 顾梓菡摇头道:“可惜了,这盆栽好不容熬过先前的雪天未死,如今却被哀家这不小心的一剪刀给毁了。拿下去丢了吧。” 站在一旁的南宫飞瞳孔微动。 “是,太后。”婢女捧着盆栽退了下去。 顾梓菡放下剪刀,走到一旁暖塌上坐下,接过婢女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而后捧起汤婆子看着站在面前的南宫飞道:“这祭城的天倒是变幻莫测,这干冷得让人难受。就不会还会不会如先前一样下雪。” 南宫飞沉默不语。 “都下去吧。”顾梓菡打发了屋里的奴才退下。 第八百四十章 大结局(中)死局(十七) 奴才们退了出去,顾梓菡抬眼看了南宫飞一眼问道:“哀家听说南宫大人给你寄了一封家书?” “太后当是有千里眼顺风耳的能耐。”南宫飞讽刺道。 顾梓菡淡淡一笑道:“哀家无这能耐,不过便是手下养了下可用的人而已。” 南宫飞眼眸微眯,她和算是大方承认他身边有她所安排的细作。 “哀家听说南宫大人让将军给哀家进言,哀家不知是何言?”顾梓菡状似无意地问道。 “太后耳目众多,其能不知是何言?”南宫飞讽刺道。 顾梓菡笑道:“这话哀家倒是真知道,只是不知将军何以将话传给哀家。” 南宫飞眼眸眯起不语。 顾梓菡看向南宫飞道:“看来将军和南宫大人却也有几分分歧。有分歧好,如此好过一意孤行。哀家希望将军这份分歧能坚持下去。” 南宫飞眼眸微眯。 顾梓菡打了个哈欠道:“行了,哀家乏了。将军回吧。” 南宫飞看了顾梓菡一眼,退了出去。 “看来你想拉拢南宫飞并不是一件易事。”嬴琛的声音从一旁屏风后传来,接着便将其走了出来。 顾梓菡眼眸微抬,端起茶杯道:“哀家以为与十爷约定的谈判日期是三日之后。” 嬴琛走到顾梓菡跟与之对视而坐,“本王等不了三日之后。” “哦?”她声音微扬。 嬴琛眼眸眯起,凝视着顾梓菡径直道:“本王要南国会城以东。” 顾梓菡眉头微扬,“十爷倒是大口味,不过哀家怕十爷恐吃不消。” 嬴琛一笑道:“吃不吃得消断看你如何跟本王合作。” 顾梓菡抿了口茶,“哀家为何要跟十爷合作?” 嬴琛眼眸眯起,“你想过河拆桥?” 顾梓菡淡淡一笑道:“十爷这话奇怪了,我与十爷从无同谋,自然除了所谓的王者兵符。何来拆桥一说。” 嬴琛凝视着顾梓菡道:“在吴越皇宫中本王允诺之事依旧算数。” “十爷这是利诱啊,只是筹码恐轻了。哀家如今依是吴越太后万人之上,这岐国后位对哀家而言轻了。”顾梓菡不冷不热道。 嬴琛大笑道:“你如今这太后的位置能稳几时,想必你心里十分清楚。这前有狼后有虎的,单凭轩辕痕一张遗旨保得了你多久。” “十爷看得到是透彻,那十爷以为哀家该如何化解日后的危机呢?”顾梓菡道。 嬴琛凝视着顾梓菡,“本王说过,与本王合作,到本王身边,本王会护你一世周全。” 顾梓菡妖媚地一笑,“十爷这话倒是诱人,只是哀家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上个对哀家说这话的人如今成了‘先帝’。十爷这话骗骗十七八岁的小丫头还可,对哀家没有用。因为——” 顾梓菡脸上的笑逝去,露出一抹阴柔道:“哀家从不信任男的话。” 嬴琛眼眸眯起,凝视着顾梓菡半响道:“当下你可以嘲笑本王的承诺,但终有一日你会答应本王的。” “哦,是吗。那便让我们拭目以待。”顾梓菡淡淡一笑道。 深夜,一道黑影游走在瓦砾之间,而后跃入一处看似寻常的百姓院落中。 “主子,这是吴越皇宫中送来的。”黑衣人上前将手里的信函递给坐在暖塌上的连城。 连城接过信函打开瞧了瞧,而后将信函揉入手心,手腕微微用力,再张开,手心里的信函已然成在纸屑。 连城手腕微侧,手中纸屑滑落到地上。 黑衣人见状问道:“主子,可是不好的消息。” 连城看了黑衣人一眼道:“姑凤认为顾家丫头已经知晓一切。” 黑衣人瞳孔微撑,他是连城的亲信,所以知道连城话中之意。 “那主子打算如何做?”黑衣人问道。 连城眼眸微,思量半响对着黑衣人吩咐道:“替本王去一个地方。” “是,主子。” 连城冷眼看着窗外,顾梓菡,当是他轻视了。 三日后,祭城外二十里处的一茶寮中。 这里是今日吴越和岐国谈判之地。 两边大臣使节在此会议。 就如嬴琛三日前所言,岐国狮子大开口要一半南国。谈判最后以失败告终。 祭城别苑内—— 大臣们气愤道:“这个岐国倒是恬不知耻,竟敢要一半的南国。” “就是,他当真以为我们吴越是吃素的。” 顾梓菡端起茶杯,“我们吴越是否吃素他们倒不在意,不过他们却知,此刻我们无心恋战。” 众大臣看向顾梓菡,心里都清楚她此话何意。 如今京城里正上演着皇位争斗的内战,他们又何能安心僵持在此处。 “太后打算如此处理此事?”一名参军问道。 顾梓菡看了其一眼,看向众大臣投来的目光道:“哀家不想恋战。” “那太后是打算允诺了岐国的要求?”参军道。 “不错。”顾梓菡道。 众人议论开来。 半响,一名将军进言道:“太后,此事万万不可。若允了岐国给其一半的南国,我等如何向先帝交代。” “谁说哀家要给他们一半的南国。”顾梓菡道。 众人惊愕,“那太后的意思是?” “哀家只会给他们祭城。”顾梓菡淡淡道。 “此事不妥,若给了祭城便如此打开了南宫东侧的大门,岐国必然长驱直入。”大臣进言。 “哀家决议已定。”顾梓菡淡淡道。 众大臣面面相觑。 “使臣,明日将哀家的决策告诉岐国十皇子。若他接受,哀家会领兵腾出祭城。”顾梓菡道。 使臣道:“微臣领命。” 众大臣将顾梓菡决议已定,纷纷将目光投向南宫飞。 此事,南宫飞起身道:“既然太后已经决定让出祭城,那微臣不日便率领部下退至百里后的名城。” 众人大惊,南宫飞这表面是同意太后所言,但实则是在威胁。 南宫飞手下三十万人,若退至名城,这祭城留下的兵不过十万。若岐国借此打破谈判而强攻,紧蹙不保,留在祭城的顾梓菡亦性命堪忧。 顾梓菡声音一寒道:“南宫大人这是在威胁哀家?” 众人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第八百四十一章 大结局(中)死局(十八) 南宫飞沉默不语,却是默认。 顾梓菡冷眸眯起。 气氛僵持不下,半响后顾梓菡沉声道:“都退下吧!” 众大人退了下去。 顾梓菡一个人坐在屋内,她突然端起桌上的茶杯猛地砸向南宫飞所坐之处,眼眸眯起,划过一抹愤恨咬着牙道:“南宫飞!” 一旁窗檐下,一个人影看了眼屋内一跃而走。 岐**营中—— 嬴琛听着探子的回报,眼眸眯起。 挥了挥手,探子退了出去。 嬴琛绕道屏风走,看着背对着自个坐的军师问道:“孟先生如此看南宫飞与吴越太后僵持之事?” 孟先生微思细细分析道:“南宫飞与其父南宫平多有分歧,如今南宫平在京城欲立新君。若此事成了,南宫平便可挟天子以令诸侯,如此南宫飞在南宫家的地位将岌岌可危。南宫飞这是急了。” 嬴琛细想了军师的话道:“那女人打算将祭城让出作为和谈的筹码,此事可否有诈?” “她的心思与南宫飞同样。若吴越立了新君,她虽为太后却无实力。她亦是急着回京城把持住朝政。”孟先生道。 “所以如今我们当如何做?”嬴琛问道。 孟先生但说一字,“等!” 嬴琛冷眸微眯,“等?” “南宫平要与吴越太皇太后争这新君之位,定然需要南宫家的帮衬。必然会将南宫家的族长聚集一处。这对南宫飞而已无意便是架空了其在南宫家的权势。南宫飞不会放任不管的。所以他必定会班师回朝。”孟先生道。 “先生的意思是,今日南宫飞说率领部下退至百里后的名城并不是单纯的威胁?”嬴琛道。 “南宫飞部下有二十万众,他若离开,与南宫家有关联的其他将军定然亦会离开。到祭城守兵将不过十万。”孟先生道。 “如此祭城便是我岐国的囊中之物。只是南宫飞会如此轻易让出祭城吗?”嬴琛问道。 孟先生道:“失去祭城,最多不过失去半个南国,与整个吴越江山想比孰轻孰重他自有定夺。” 嬴琛眼眸眯起,“南宫飞一旦带兵离去,不仅仅是祭城是本王的,那女人也会孤立无援。” 嬴琛眼里划过一抹皎洁的光。 嬴琛对着营帐外突然大喊一声。 一名黑衣男子走了进来。 嬴琛对着男子道:“回去告诉你主子,本王要姑凤将南宫平那老家伙逼得狗急跳墙。” “是,十爷。”黑衣男子转身离开。 嬴琛带着算计凝视着某处嘴角微扬。 祭城一处偏僻的民宅中—— “主子,十爷让吴越那边对南宫平施加压力。”黑衣男子对着连城道。 “派黑影去。”连城微思道,嬴琛的目的他亦猜道了。此计不错。 “是,主子。” “还有一事,悸日回来了。”黑衣人道。 连城眼眸微眯,“人带回来呢?” 黑衣人摇头。 “出了什么事?”连城面色一寒问道。 黑衣人低头道:“悸日赶去时发现整个山庄人去楼空。” 连城眼眸眯起,“看来本王真是被那顾家丫头摆了一道。” 别苑—— 顾梓菡坐在暖塌上,拿着书册聚精会神地看着。 “太后,南宫将军到了。”婢女进屋道。 顾梓菡眼帘微动,“带他进来。” 须臾,南宫飞走了进来,顾梓菡挥了挥手婢女退了下去。 顾梓菡目光依旧凝视在书上,清冷的声音淡淡道:“昨日哀家让使臣去跟岐国谈了,我们让出祭城两国停战。以名城为界,重新划分吴越和岐国的边境。十日后,两国将在祭城签署协议。” 南宫飞立在那静默不语。 顾梓菡抬眸看了其一眼,又道:“本宫听闻南宫将军已经整君待发,一些个跟随将军之人亦打算后日痛将军一同离开祭城。” “不错。”南宫飞大方承认。 顾梓菡嘴角微扬,“还有十日签署协议,将军这是想留一座空城给本宫啊!” 南宫飞清冷的声音道:“太后既然打算让出祭城,空城与否有何意义。” 顾梓菡抬眼,冰冷的眼眸凝视着南宫飞道:“将军这话下之意是说哀家生与死有何意义,看来哀家这太后对将军来说便是个蝼蚁之辈。” 她的话不轻不重,但却透着一个寒厉。 屋里静地诡异,彼此不语。 半响的沉默后,南宫飞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突然道:“我曾说过,只要不危机江山社稷,你要做什么我不会过问。” 她面色微僵。 南宫飞低冷的声音道:“先帝是你杀的吧。” 她眼眸微动。 南宫飞微微摇头道:“你终究还是走错了路。” 说完,南宫飞缓缓转身。 她看着南宫飞的背影道:“南宫飞,你若当真撤兵,日后便不要怪我不计昔日情份。” 南宫飞脚步微停,而后大步离开屋中。 顾梓菡放在身旁的手死死握弄。 头顶屋檐上,一只血蝙蝠倒挂在横梁之间,红得诡异的双眼紧紧地凝视着顾梓菡。 两日后—— 顾梓菡一身红站在城楼之上。 城墙下,南宫飞坐在马背上,目光与城墙上的顾梓菡对视。 稍许,副将在南宫飞身旁耳语了几句。 南宫飞看了顾梓菡一眼,拉紧马僵转身而后。 三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离开。 顾梓菡静静地站在城楼上,面色寒厉。 一旁婢女偷偷看了顾梓菡一眼,眼帘低下。眼里划过一抹暗光。 晚膳后,顾梓菡遣退了院子里所有的奴才,独自一人拧着酒壶站在屋前的空地上。 院子里的奴才都被她遣退了下去。 头上皓洁的月色投了下来。 她举起酒壶梦灌了一口,身子摇晃赤脚着在空地上四处走着。 一阵脚步声从其身后传来。 她缓缓转身,看了一眼来人一笑道:“十爷这是来看哀家的笑话了。” 今日一早南宫飞摔三十万大军离开之事嬴琛已经知晓。 嬴琛走到顾梓菡跟前,凝视着她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道:“本王说过,你会来求本王的。” “哦?”她眉头微扬,抬手又灌了个酒,一个悬身到嬴琛身后道:“为了让南宫飞如此急切的离开,十爷未少费心思吧?” “本王不过略施小计而已。”嬴琛道。 “哦?”她眉头微扬。 嬴琛转身看着她嘴角冷扬,“南宫飞跟本王一样,有个不想输的人。” 第八百四十二章 大结局(中)死局(十九) 她微思而后一笑道:“南宫平,原来如此。这南宫平如今把持了吴越朝中势力,将昔日二爷之子过继给其女,欲立其为新帝。南宫飞一直视南宫平为敌人,何以能让其重新得了权势,且还让他最痛恨的女人的女儿成了这吴越的太后。” 嬴琛上前一步,一把将顾梓菡拉入怀里,“如今南宫飞率领大军离开,本王已经得了消息,他的军队并未去名城,而是一路西去打算回吴越京城。” “所以呢,十爷是想说本宫如今成了这瓮中之鳖了。”她嘴角冷扬道。 “这个词虽不好,但却也是如此。只要本王一声令下,明日这祭城便会被攻破。”嬴琛道。 “哀家以为岐国和吴越已经达成协议了。”她清冷的声音淡淡道。 “但本王要的不仅仅是祭城而已。”他眼里泛着贪婪道。 “所以十爷想撕毁协议,攻破祭城,接着一路西下。威震君威,我这吴越的太后是血是最管用的。”顾梓菡不冷不热道。 嬴琛手指缓缓地划过顾梓菡光洁的脸,“的确,但本王舍不得杀你。” “所以十爷打算将哀家软禁起来做十爷的禁脔?”她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弧度道。 “本王的确有如此的打算。”他的手指沿着她笔直的鼻梁缓缓而下,划过水润的朱唇,沿着脖子滑落到胸口。 他微微低哑的声音道:“但比起你的身子,本王更想得到你的心。” 他的手指指到她心脏处。 她一个悬身从他怀里退出,妖娆地一笑道:“十爷是个贪心之人。” “本王的确贪心。”嬴琛大方承认道,目光凝视着她,势在必得。 她冷冷一笑,面色寒冷了下去,“可惜哀家没心。” 嬴琛眼微动,“你不是无心,只是心死而已。但本王会让你的心重新活过来。” 她大笑,“死了的东西如何能活。” “本王会让你的心因为本王而活着的。”嬴琛道,这是另一场征服的信誓旦旦。 月色下,妖娆的身曼微动,来到嬴琛跟前,“十爷要哀家的心,那便拿出能买它的诚意来。” 嬴琛眼眸微眯,“你想要本王做什么?” 她嘴角扬起一抹邪狞的弧度:“哀家讨厌被人要挟,更讨厌让哀家陷入被要挟地步的人。” 嬴琛一把伸手圈住她纤细的腰,将其带入怀中,“你想要什么?” “哀家想要的东西很多,如此最想要的是南宫飞的性命。”她眼眸微沉道。 嬴琛额头抵住她的,“本王会派刺客去杀他。”说着,他的唇缓缓地向她的靠拢。 一寸的距离,她倏地抵住他胸膛,“哀家要他死在哀家的剑下。” “哦?” “哀家要兴王军,讨伐逆贼。”她一字一句道。 嬴琛瞳孔微紧,她这是要让他跟她一同攻打吴越啊! “好,本王帮你。”他嘴角微扬。说着缓缓地朝她靠拢。 唇间清幽的气息袭来,嬴琛心里一紧。腹部的炙热缓缓而起。 一个吻,她便能让他如此乱了分寸。 她当是第一个,如此他更要得到。 他的手缓缓地从她背后滑下。 她突然一个悬身从他怀里退出。 嬴琛顿时清醒。 月色下她妖媚的容颜凝视着嬴琛道:“十爷急了些,想要哀家且得先给些诚意。” 嬴琛还沉迷在唇间的甘甜,眼里毫不掩饰地露着**之火。 “顾梓菡,你注定是本王的女人。”嬴琛道。 “那哀家便拭目以待。”顾梓菡清冷的声音道。 稍许,嬴琛离开。 顾梓菡立在院中,看着头顶的月色。 “宫主步步为营,为的便是此目的吗?”一阵女子声音从顾梓菡背后传来。 顾梓菡微微转身,便见二月站在身后游廊里。 顾梓菡眼眸微动,看着二月身旁带着面纱的女子道:“你怎她给招来呢?” 带着面纱的女子空洞的声音道:“你需要二月。” 顾梓菡嘴角微扬,抬起手灌了一口酒,不慎在意。 二月走到顾梓菡跟前,眉头紧蹙,“宫主,让属下给你把脉。” “不必了。”顾梓菡冷冷道。 带着面纱的女子走到顾梓菡跟前,无一丝波澜的眼眸凝视着顾梓菡道:“你想死。”话很笃定。 顾梓菡嘴角冷扬,未回答。 女子眉头紧蹙,猛地伸手抓起顾梓菡的手臂让其平放着。 “给她号脉。”女子对着二月道。 二月微愣,而后伸手搭在顾梓菡手腕上。 二月眉头紧蹙,收回手凝视着顾梓菡道:“宫主,你究竟给自个都吃了些什么?” “你问今日吗?”顾梓菡佯装不明白,举起手中的酒壶摇了摇道:“今日除了这酒喝了不少,其他的倒还真没每次什么。” 二月沉着脸,“宫主,你知道属下在问什么。” 顾梓菡看了二月一眼道:“去帮本宫找些吃的吧,本宫一日没用膳,有些饿了。” 二月拧紧眉头,一脸担忧。 稍许,二月离开去备膳,顾梓菡和带着面纱的女子走到屋里坐下。 女子看着顾梓菡道:“你当真不给自个留后路?” 顾梓菡淡淡一笑道:“留那东西做什么?” 话刚落,顾梓菡一阵剧烈的咳嗽。 女子眉头拧紧。 咳嗽缓和,顾梓菡拿开捂着嘴的手。 手心里一抹殷红躺着。 顾梓菡嘴角微扬,用帕子擦掉手心的血,看着女子道:“生与死如今对我而言没有一丝的区别,所以你不必再劝我了。” 女子眉头紧蹙,她自然清楚顾梓菡执拗的脾气。 “对了,我让你办的事办妥了吗?”顾梓菡不想停留在关于她生死的问题上,转了话题问道。 女子颔首。 “很好。”顾梓菡满了杯酒。 “连城的藏身之处可找到呢?”顾梓菡问道。 女子微微摇头,“岐**营,祭城,以及周边可藏身之处我都寻了,他藏得太深了。” 顾梓菡拿起酒杯,幽冷的目光凝视着酒杯道:“无妨,我早有找到让那老狐狸自个出来办法。” 女子眉头微动。 顾梓菡抬头,手中酒一饮而尽,而后看着女子道:“等连城的事解决后,你带二月去那,去了便不要回来祭城了。” 女子眉头紧蹙道:“那你呢?” 顾梓菡无神的眼眸看着某处不语。 女子抿紧了嘴凝视着顾梓菡。 这时,二月端着馒头走进来。 顾梓菡收回心思,看着二月道:“你去了半天就找到这个儿?” 二月扯了扯嘴角冷冷道:“能有馒头吃已经不错了,宫主还嫌弃。” 顾梓菡眉头微扬,二月的胆儿两月不见倒是养肥了不少。 第八百四十三章 大结局(中)死局(二十) 祭城百里外岐**营中—— “这天怎么越来越冷了。”几名士兵站在火盆前不断搓着手,其中一人打着哆嗦抱怨道。 “就是,半月前儿雪停后出了日头,天气也暖和了起来。没想到这几天又给冷了下去。”另一小兵道。 “不过还好,过几日跟吴越签了协议就停战了。到时候我们也能都跟着进城去住进暖和的屋子。” “还暖和的屋子了,这整个祭城如今就如同一个空城一样。半月前这祭城里的百姓几乎都走光了,就是进了城去,也捞不了什么好处。” “真是的,这祭城富庶,我们这大冬天地在这儿冻了两月多,就盼着进城后能多捞些好处。如今看来这苦是白受了。” “我看你是惦记着城里的那些个女人吧。” “别说你不惦记,这军帐里的那些个女人一个个早都玩腻了。就盼着进城后能找几个为出阁的室女玩一玩。” “这你就别惦记了。不过我听说那吴越的太后还留在祭城。我听人说那可是个倾城倾国之色啊!” “再如何倾国倾城也与我们没关系,我们家十爷早就看好了。” “真的假的。” “我亲耳听十爷身旁的侍卫说的。说十爷时常偷偷溜进祭城去会那吴越的太后,有一处差点被那突然暴毙的吴越先帝给抓住。还是藏到了那个吴越太后沐浴的木桶里才躲过了追兵的。” “你哪儿听来的,可信不?” “反正十有**是真的。我看我们十爷恐早就成了那吴越的太后的入幕之宾。说不定更早之前两人就勾搭上了。不让十爷干嘛舍近救远,不打赤国反而攻南国。这不摆明的冲冠一怒为红颜嘛。” 众人窃笑开来。 一个打扮精致的女子站在不远处,看着聚集在一块的议论的将士眼里划过一抹狠毒的光。 女子身旁站在一名婢女,婢女看着女子面上的表情嘴角偷偷地扬了扬。 女子死死地咬着嘴唇,而后转身往一处营帐跑去。 婢女假装地大喊道:“王妃,您要去哪啊?” 嬴琛营帐中,嬴琛正欲众人议事。 突然一阵女人大喊声传来,“嬴琛,你给拿命来。” 接着一个剑影笔直地刺了过来。 嬴琛身旁贴身侍卫立马一个悬身抓住“刺客”,然看清来人的面容时,侍卫脸色猛地一白,放开来人。低头道:“王妃。” 沫盈一个巴掌拍到侍卫脸上骂道:“你个死奴才,敢抓本宫的手。” 侍卫立马埋下头,退到一旁。 营帐里众人见沫盈纷纷埋下头,这个女人他们这是没人敢惹的。 嬴琛脸色寒了下去,看着沫盈头痛道:“谁让你来这的?” 沫盈气愤地拿着剑指着嬴琛道:“本宫要不来,还不知道你把狐狸精都快带回来了。” 嬴琛眼眸微眯,看来军营里传的他跟那女人的事沫盈知晓了。 嬴琛冷声道:“沫盈,你最好放干净你的嘴,否则别怪本王对你不客气。” 沫盈微愣,而后气急道:“你尽然未了那个贱女人威胁本宫。”那女人果然如尹萌说的与别的女人不一样。 嬴琛转过身,厉声道:“把王妃请出去。” “谁敢动本宫。”沫盈看着走来的侍卫大声道。 侍卫进退两难。 嬴琛转身看了沫盈一样,寒声道:“不可理喻。”而后拂袖而去。 沫盈大喊道:“嬴琛,你要去哪。给本宫回来。” 嬴琛的背影消失在帐门外,沫盈大怒地将手里的剑猛地往嬴琛离开的方向丢去。 营帐里众人纷纷偷偷溜走。 片刻,营帐内只剩沫盈和其贴身的两名婢女。 其中一名婢女上前道:“王妃,我们还是回去吧,要让礼亲王知道我们擅自跑到军营来恐不好。” “本宫不走。”沫盈任性道。 另一名婢女道:“就是,王妃绝对不能走,要是走了,还不知祭城里那女人如花勾引我们十爷。” 沫盈眼眸眯起,“尹萌,你给本宫准备一下,本宫要去会一会那个贱人。” “王妃,这不妥吧。”婢女劝道。 被唤尹萌的婢女道:“有何不妥,咱就该给那贱女人一个下马威。” 深夜—— 顾梓菡坐在院子里抚着琴,只是这琴声不太连贯。 突然,沫盈从洞门外走了进来。 沫盈走到顾梓菡跟前,叫嚣道:“你就是吴越的太后。” 顾梓菡嘴角微扬,但不语。 一向飞扬跋扈的沫盈见顾梓菡如此轻蔑自个,顿时大怒,手中皮鞭一甩,将顾梓菡面前的琴劈成了两半。 顾梓菡眉头微蹙,又是皮鞭,她最讨厌的。可惜了这好琴。 顾梓菡缓缓站起身,抬头看向沫盈。 月色下一袭红衣将绝世的容颜衬托出一抹妖娆。 沫盈心里一惊,她未想这世上果真会有如此绝色的女子,难怪嬴琛会为了她威胁自个。如此,这女人更不能活。 沫盈眼里划过一抹歹毒。 沫盈举着鞭子指着顾梓菡道:“你可知道本宫是谁?” 顾梓菡嘴角微扬看着沫盈不语。 然在沫盈看来却是在嘲笑自个。 沫盈大怒,“本宫告诉你,本宫就是岐国十王妃。知道了本宫的身份,你也该死得明白了。” 说着沫盈猛地向顾梓菡甩了一鞭过去。 顾梓菡身体微微一侧,鞭子从身旁而过。 沫盈微愣,欲收回鞭子再大。 突然一阵夜风而过,面前红色身影微闪。 接着沫盈只感觉胸口一阵刺痛,整个人便动弹不得了。 “便这点本事也敢一个人来。”顾梓菡的清冷的声音在沫盈耳边响起。 沫盈瞳孔微撑,心里生了恐惧,这女人动作如此之快根本不像是人,难道说自个遇见了鬼魅。 沫盈咽了咽口水,“你究竟是谁?”心里露了畏惧,都说恶人胆儿其实是小的,沫盈便是如此。 顾梓菡缓缓地走到沫盈跟前,“哀家就是你要找的,要杀的吴越太后。只不过要杀哀家,你恐没这个本事。” 顾梓菡露着浅笑,笑便如真的鬼魅一般让人心里发寒。 沫盈瞳孔猛地撑大,而后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第八百四十四章 大结局(下)落尘(一) 一阵轻细的脚步声从顾梓菡身后传来。 月色下,一袭白衣微动,脸上的面纱让人看不清容颜。只是眼神却空洞仿若木偶一般。 “把她带下去,大鱼马上就上钩了。”顾梓菡清冷的声音道。 女子手微扬,来回晃动,手腕上的铃铛发出诡异的声响。 一名男子从院子外走了进来,笔直地走到沫盈跟前,将沫盈抗上肩头离开。 月色缓缓地滑上枝头。 淡淡的雪花从天空飘来。 顾梓菡一身红站在院子里,微微摊开手,清冷的声音道:“又下雪了。” 白衣女子站在其身后脚尖微点,身影消失在了院子里。 顾梓菡坐在院子里,树枝上已经挂了些许的雪花。 突然一阵脚步声从身后洞门处传来。 顾梓菡嘴角微扬,“礼亲王,别来无恙啊?” 连城徐徐地走到院子里,手中折扇猛地打开,“小丫头,你费尽心思引本王来此究竟为何目的?” 顾梓菡摘下一支腊梅,缓缓转身看着连城,“哀家若说想跟王爷叙叙旧,但王爷是个大忙人,哀家请不动便只能另寻他法了。” 连忙眼眸眯起,“叙旧,恐是想找本王报仇吧!” 顾梓菡一笑道:“王爷这话倒是让哀家糊涂了。王爷昔日以连城的身份曾与哀家二姨有过婚约,算起来当是亲戚。亲戚间叙旧是常理,这报仇倒听得奇怪了。” 连城笑道:“小丫头,你费尽心思抓了沫盈引本王来此,本王倒是好奇你要如何与本王‘叙旧’?” 顾梓菡上前一步,微微抬头道,“难得的明月,飘着小雪,配着这院子里的红梅却有几分诗人笔下的冬雪腊梅意绵绵的感觉。既有如此之景,那哀家便跟王爷叙叙着风花雪月之旧吧。” 连城眼眸眯起。 顾梓菡手里拿着红梅,走到一旁石桌前坐下,瞒了两杯酒,“王爷请。” 连城眼眸眯起,走到石桌前坐下。 顾梓菡拿起酒杯,抬眼看着连城道:“顾歆茗、姑凤、颐莲、蔓旋。这四人之中,哀家很好奇王爷爱的是谁?” 连城一笑道:“你倒是对本王了解得颇深。” 顾梓菡手指缓缓地划过酒杯边缘,“姑凤——吴越如今的太皇太后,王爷认识她之时她应该还是身为皇子的景帝府中的一名小小夫人而已。王爷却是有分眼光,昔日的王府夫人,到吴越皇后、太后、如今的太皇太后。这其中所经历的当不是普通人能理解的。但她却甘愿为王爷牺牲一切,当是对王爷深情。” 连城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道:“姑凤对本王的情份岂是你这小丫头能懂的。” “姑凤对王爷的情份的确深,毕竟给王爷生了嬴琛嘛。”她道。 连城瞳孔微紧,而后大笑,“不愧是顾家的女儿,当是厉害。” “哀家不过看戏,哪比得过王爷历来。不过可惜了颐莲,这堂堂的岐国皇贵妃,却一直以为嬴琛是自个的儿子。却不知自个儿子早在出生之时便死了。几十年在岐国后宫汲汲营营,便是未了替嬴琛争这所谓的岐国天下。” 她眉头微扬,缓缓摇头道:“不对,应该是王爷而争。” 她拿起酒壶,又满上两杯酒,“她们生于大院之中,从小所受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家族利益而已。碰上个心思细腻又会骗人的男子,上当亦是能理解。只是哀家好奇,这蔓旋曾是吴越国师,从小在便是清心寡欲之人。王爷又是如何骗了她的呢?” 连城手中折扇“噗”地打开,“再清冷的女人,终归离不开男人。再圣洁的女人,一旦被人得了身子也便那样。” “所以王爷才能靠着她在成帝面前将哀家这所谓的紫微星说成是吴越灭国的灾星。”她道。 连城眼眸眯起,“你果然什么都知道了。” “本事些猜测,但见了蔓旋便都清楚了。”顾梓菡淡淡一笑道。 蔓旋来吴越前国师,其职责便是洞悉星象,观察预示危机。然二十年前,她一句紫微星出现,吴越有灭世之灾。 顾家众人和二十万顾家军便惨死在尤城靖国人的手中。 “你对她说了什么?”连城眼眸眯起,蔓旋的脾性绝对不会告诉她真相的。 顾梓菡拿起酒杯放到唇前,眼帘微掀,“哀家不过是告诉了她嬴琛是王爷之子而已。”而后头微扬,杯中酒滑入嘴中。 连城瞳孔猛地撑大。 顾梓菡拿着空酒杯在手中把玩,“王爷当是让哀家哗然,这兄妹二人结为夫妻,也便是王爷这般的人才会想得出来。王爷该不会当真以为这国师之女与兄长所出的孽畜能破这紫微星和北冥星的天命吧!” 这是她从蔓旋几近发疯了嘴里听得的。 原来二十年前蔓旋告诉连城天命所归人力无奈,除非天降灭星。而这所谓的灭星,便是洞察天机的国师之女和其兄长所出的孩子。 连城面色发寒。 她突然大笑,“哀家终于了解,何以一个王者兵符能那般吸引嬴琛,原来他是从王爷这继承的脾性啊!如此信这传说之言,当是父子。” “你说完呢?”连城眼眸眯起,眼里划过一抹杀气。 顾梓菡眼帘微抬,凝视着连城,“最后一个问题,她们三人对你而言都不过是利用而已。那顾歆茗呢?你可曾爱国她?” 顾梓菡眼眸轻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 连城瞳孔微动,“茗儿,本王的确爱她,至今仍爱。” “但你却害她家破人亡,背负这叛国之罪二十年。”顾梓菡清冷的声音道。 当初尤城一战,顾家军被围困。顾歆茗带着五千精锐突围出城去寻救兵。 然顾歆茗一去不回,有人说她降了敌。有人说她贪生怕死隐姓埋名了。 连城眉头蹙起,“要怪就怪她是顾家之女。而顾家不得不除。” “顾家不得不除,这倒是个好借口。”顾梓菡眼里划过一抹寒厉的光。 连城手中折扇“噗”地合起,面露杀气地看着顾梓菡,“你想知道的都清楚了,如今该死得无憾了吧!” 第八百四十五章 大结局(下)落尘(二) 顾梓菡佯装起一脸难受道:“哀家寻王爷来叙旧,王爷要杀哀家。这可真是让人难过。不过——” 顾梓菡脸上的表情变成冰冷,低寒的眼眸微微抬起凝视着连城道:“要杀哀家,也得要王爷有这份本事。” 连城眼一沉,手中的折扇猛地打出去。 顾梓菡手微微在石桌上一拍,身子向后滑去。 连城见状提起紧追而至。 两人还保持着坐姿,只是连城的折扇笔直地往顾梓菡而去,顾梓菡手中还拿着酒杯嘴角冷扬。 连城手中的折扇突然弹出一截刀刃,连城猛地一刺。 顾梓菡身影猛地晚上一跃而。 连城眼眸微撑。 红衣微动,在连城身后落下。 “可惜了,这酒洒了。” 顾梓菡清冷的声音从连城身后传来。 连城转身,冷眼凝视着顾梓菡,“你内力恢复呢?” 顾梓菡淡淡一笑道:“早就恢复了,王爷的血蝙蝠未告诉王爷?” 连城瞳孔一紧,而后冷哼道:“即便你恢复内力,也不是本王的对手。” 顾梓菡手微动,红色的衣袖翩然如舞,“是吗,哀家亦好奇王爷的武功究竟有多强。但可惜了,哀家喜欢鲜血,但不喜欢带着臭味的狗血。” 连城脸一寒,“小丫头,今日不要怪本王倚老卖老。” 说着连城手一动,手中折扇倏地变成一把厉剑。 “君子剑,原来在王爷手上。可惜这好名声。”顾梓菡冷冷道。 说着两人身影猛地往对方而去。 交错而至,连城手中匕首从笔直地刺向顾梓菡。 顾梓菡身体微侧,连城从其身前而过,手中厉剑在离其耳鬓不过一指的距离划过。 一缕发丝落下,顾梓菡眼眸微动,猛地一个旋身,一掌挥向连城。 连城惊觉,出手相迎。 两人掌心相对,周围气流浮躁地波动起来。 连城瞳孔微撑,看着面无表情的顾梓菡,心里一惊。这顾家丫头何以能有如此浑厚的内力,即便她昔日武功不错,但这内力少说也有百年的浑厚。除非—— 连城瞳孔猛地撑大,“苗族的食蛊术。” 顾梓菡嘴角冷扬,“王爷倒是有几分见识。” 所谓食蛊术,便是将他人的内力吸为自己所有。与魔宫所连的吸魂术类似。且比其更加地厉害。 魔宫吸魂术以阴阳交合吸取对方体内的内力。但被吸食者必须同意连过吸魂术,所以魔宫的吸魂术其实便是所谓的双修之术。 而食蛊术却很霸道,其能吸食任何人的内力转为自个所用。但物极必反,虽能让其寄主内力大争,却也会损其心脉。 突然,连城感觉体内的真气源源不断地往两人交掌处涌去。 连城大惊,她要吸食他的内力。 连城猛地收回掌,但却被内力反噬,身体不由地往后退了几步,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 顾梓菡收回手,红色衣袖微动。 连城扶着胸口,寒厉的目光看着顾梓菡道:“为了杀本王,你当是费解心思。” 一阵夜风而过,红衣轻点,月色下却透着冰冷。 “王爷,哀家说过今日找王爷来并不是为了杀王爷。”她淡淡道。 连城眼眸眯起,“你以为本王还会信你所说的话。” 她微微摇头,“可惜了,哀家这难得的真话。” 连城眉头拉拢,看着顾梓菡道:“顾家丫头,要杀本王没这么容易。” 说着连城从怀里拿出一只短笛吹了起来。 突然,八名男子从墙头上跳了下来,站在连城身前。 男子各个八尺高大,但却面无表情仿若,目光呆滞,便如木头人一般。 顾梓菡嘴角微扬,“活死人,这就是王爷的底牌呢?” 连城停止吹笛,凝视着顾梓菡道:“顾家丫头,即便你有一百年的内力,但他们个个生前都是武林中的高手,内力都过一甲子。而你的食蛊术却对他们无用。今日你必死。” 顾梓菡淡淡一笑道:“王爷又说大话了。就如王爷说言,本宫既然对王爷了解得如此深透,又岂能不知王爷这珍藏的八具活死人了。既然知晓,怎可无所防备。” 连城微愣。 突然一阵空洞的铃铛声在院中响起,连城凝眉。 一抹白色的身影从院子上空飘然落下。 脚尖轻点,落在顾梓菡跟前。白衣微动带着几分清幽,只是如黑夜般深的瞳孔却无空洞得让人心惊。 连城看着带着面纱的女子眼眸微眯,“她是何人?” 顾梓菡嘴角微扬道:“王爷倒是好奇心极重,只是可惜了,这份好奇哀家满足不了。” 连城眼里划过一抹狠毒,“都是要死之人,本王无兴趣知晓。” 说着连城吹动短笛,八名中的一名猛地出手。 顾梓菡站在原处未动。 带着面纱的白衣女子,身子一侧,迎向活死人。 活死人出招快而准,招招攻击要害不留余地,且如死人好无痛觉。 白衣女子渐渐趋于弱势。 连城见状嘴角缓缓扬起。 然,白衣女子突然一个跃身拉开与活死人的距离,而后缓缓抬起双手在空中晃动。 诡异的铃铛声从女子手腕间响起。 活死人的行动突然变得缓慢起来。 白衣女子空洞的眼眸微动,猛地一个闪身从活死人身旁而过。 白衣微扬,缓缓落下。 活死人顿时站住不动,接着猛地化为劫灰。 顾梓菡佯装惋惜地摇了摇头,“可惜了,王爷为了这具活死人可是花费了整整五年的功夫。” 连城面色一僵,不错这八具活死人身前可谓都是绝技无聊的高手,每一具他都得之不易,有的还险些丧了性命。 顾梓菡手微扬,红色的衣袖挥向身后的石桌,带起石桌上的酒壶和酒杯。 顾梓菡满了一杯酒,酒杯放在嘴边,目光投向连城道:“王爷,下一步出哪具活死人呢?” 连城瞳孔猛地一沉,眼里一发狠,吹动笛声,剩下的七具活死人一齐而上。 顾梓菡眉头微扬,“可惜了,以为戏能看得长一点。” 顾梓菡丢掉手中的酒杯,一个闪身至活死人之间, 而白衣女子退到一旁晃动起手腕。 然七具活死人,平心而论应付却是有些乏力。 第八百四十六章 大结局(下)落尘(三) 连城冷眼在一旁看着顾梓菡与七名活死人打斗。 顾梓菡的武功的确深不可测,但如果仅凭一己之力却根本不是他的活死人的对手。 连城的目光看向一旁的白衣女子,眼里划过一抹歹毒。 连城突然举剑向白衣女子刺去。 白衣女子虽瞧见却不能停下手来对付,因为一旦她停下来,七具被她铃铛声减慢了行动的活死人当恢复原本的厉害,顾梓菡恐十招便会丧命。 眼见刀刃便要刺中白衣女子,突然一个身影从一旁一跃而过挡在白衣女子跟前。 剑刃没入肌肤,连城瞳孔撑大。 “茗儿!”连城呆鄂,猛地松开剑接住冷心——顾歆茗滑落的身体。 白衣女子眉头微动。 顾梓菡见状心里一紧,拼劲全力地与七具活死人拼杀。 顾梓菡用尽全力,逐个将活死人化为劫灰。 而后站在连城背后,眼神复杂地看着冷心。 一口黑血从冷心嘴里喷出。 连城为人歹毒,所带的兵器上面都萃了剧毒。 连城捧着冷心的头,用手擦这冷心吐出的黑血,“茗儿,没事的。本王立马带你去找解药。” 冷心嘴角扬出一抹淡淡的弧度,“连城,不必了,我没救了。” 连城慌乱地摇着头。 冷心眼眸迷离,她抓住连城的手腕,“连城,告诉我答案。” 连城瞳孔猛地一紧。 答案! 她曾问他,如果她不是顾家的女儿,他还会接近她吗? 连城动容道:“第一次在吴越京城的街头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一定要得到你。那时我并不知道你是顾家的人。” 冷心嘴角微扬,“人生若只如初见,该有多好。” 连城眼微闪。 冷心缓缓抬头想要环住连城的脖子。 连城见状,低下身,拉着她的手放到脖子上。 冷心环抱着连城,头靠在他肩头,附耳道:“连城,我从未后悔过爱上你。” 然眼里却划过一抹寒冷,看着站在连城身后的顾梓菡嘴无声地动了动。 顾梓菡瞳孔猛地一紧。 冷心嘴角微扬,而后缓缓闭上眼。 连城瞳孔猛地一颤。 冷心从连城脖子上滑落,连城呆鄂地看着冷心跌落到他怀里。双眼紧闭,嘴角扬着一抹似乎是释怀了的浅笑。 连城心如刀割般地痛。 突然一把剑架到连城脖子上。 连城眼一狠,猛地转身欲顾梓菡交手。 连城如发了疯的野兽一般没有一丝章法地乱打着。 两人厮打了足足两个时辰,连城胸口猛地重掌,狠狠地从半空跌落。 连城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而后缓缓地爬到冷心身旁,将冷心抱在怀里,看着慢慢走到自个身前停下来的顾梓菡道:“杀了本王!” 顾梓菡冷若冰霜地看着连城,“我说过,我不会杀你。” 话刚落,顾梓菡手中剑猛地刺向连城。 连城瞳孔撑大。 刀光在夜色中急速地划过。 片刻,连城瘫倒在地上,手筋脚筋被尽数挑断。 连城在地上全身打着颤。 顾梓菡走到连城身旁缓缓蹲下,冷眸看着连城缓缓道:“连城,本名赢烷。是岐国公主之子。但因执意下嫁九品小官被人轻视。所以赢烷从小备受皇族之人的欺辱,只因其父身份卑微。 后来无疑间,得知其父乃是前朝陈国遗孤,且是陈国孝敬帝唯一的孙子,所以心里愤愤不平。成年后,游离诸国,为的是想报复灭国之仇。只是你过于贪婪,所以汲汲营营四处布局,欲扰乱天下。” 连城忍着剧痛哼笑,“你果真对本王了解得透彻。” 顾梓菡冰冷的目光凝视着连城,“连城,不可否认你有些本事。昔日岐国在六国中最弱,不过二十年,却有能耐成为与吴越、靖国匹配的强国。这自然脱不了你一箭双雕,在尤城让吴越和靖国所遭受的悲惨代价。” 连城嘴角冷扬,“不错,尤城之战全是本王谋划的。本王买通靖国王爷的亲信让其对尤城出兵,更用血蝙蝠或得顾太师的布阵图而后交给靖国。所以顾将军才会被靖国围困尤城。 也是本王让蔓旋骗吴越成主你乃害吴越的灾星,而顾家便是你的筹码。所以才让成主眼睁睁地看着尤城的顾家军被靖国活捉。更是本王让靖国王爷活埋二十万顾家军的。” 顾梓菡面无表情的看着连城。 连城大笑道:“你知道顾太师和你那些个舅舅是怎么死的吗?他们通通成了本王手中的活死人,只可惜这些年帮本王做了不少之事,没有一具还留着。否则本王今日定然带他们来跟你好好叙旧。” 顾梓菡冰凉的目光看着连城,“你是在刺激我让我给你个痛快吗?可惜了,我说过不会杀你。因为这戏还未结束的。” 连城脸上的笑僵住,“你还有做什么?” 顾梓菡嘴角释出一抹阴邪的弧度,“岐国和嬴琛是你一生的心血吧,哀家要你亲眼看着他们在你面前消失。” 连城瞳孔撑大,愣了半响道:“你以为能吓到本王吗,顾家丫头本王所建立起来的岐国不是你有本事毁得了的。” 顾梓菡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连城,“那么你我便拭目以待。” 突然一个人影从洞门后走了过来,停在顾梓菡身旁。 连城瞳孔撑大。 南宫飞,他不是已经离开了吗! 连城突然恍然大悟,他本南宫飞是她迷惑轩辕痕的棋子。原来从头到尾,迷惑的都是他。她这局布得好深,连如此老谋深算的自个都被骗得团团转。更何况是嬴琛。 连城面色发白。 顾梓菡微微侧头看着对着连城露出一抹妖娆的笑,而后对着南宫飞道:“把她带走。” 南宫飞看了顾梓菡一样,走到冷心尸体旁将冷心抱起。 连城见状用力地想要阻止,但却四肢却无法动弹,唯有大吼道:“放开本王的茗儿,你要带她去哪?” 顾梓菡冷冷地看着连城道:“去一个你永远找不到的地方。” 说完,顾梓菡和南宫飞头也不回地离开。 连城撑大了瞳孔躺在地上。 第八百四十七章 大结局(下)落尘(四) 屋内—— 顾梓菡用清水擦拭着冷心脸上的血迹。 连城她已经让人带走了。 她会将连城暂且关在离祭城不远之处,等一切结束之后。连城的命运她会交给南宫飞处理。 顾梓菡将帕子仿若水中,原本清澈的水里面被染红。 她眼眸微动,将帕子丢在盆中,她转身回到床榻上坐下。捋了捋她方才未冷心换上的新衣衫。 “所以的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吗?”她微微侧头看着身后的南宫飞问道。 南宫飞颔首。 顾梓菡将头上的凤凰金簪拿下,插到冷心头发间。 一身的红,带着雕刻得栩栩如生的凤凰金簪便如新娘一般。这当是冷心一生所愿吧。 顾梓菡站起身对着南宫飞道:“你出城去吧,不要被人发现了。” 南宫飞颔首,看着她道:“五日后我会派人来接你走。” 顾梓菡缓缓摇头,“不必了。” 南宫飞眉头紧蹙。 顾梓菡清冷的声音道:“这祭城还拦不住我。” 南宫飞眉头微蹙,“那你自个小心。” 她缓缓颔首。 南宫飞转身离开。 翌日一大早。 婢女匆匆跑进屋道:“太后,不好了。” 顾梓菡全神贯注地描着丹青,不慎在意道:“何事?” “太后,城里的士兵要离开,跟城楼的守卫闹起来了。”婢女道。 顾梓菡手中的毛笔微顿,墨汁在宣旨上晕染开来。 顾梓菡眉头微蹙,“可惜了,又得重画,好不容起了头。” 这琴棋书画,除了棋和兵法,其余两样她都不太会。当真是儿时怠慢了,未仔细学。 婢女一脸不解地看着顾梓菡。 顾梓菡放下毛病,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走吧,跟哀家去城楼那看看。” “是,太后。” 城门前—— 许多将士集聚在城门下,领头的人对着拦住了去路的城门侍卫道:“为什么不让我们离开?” 城门侍卫统领严肃着神情道:“太后无令,离开者便是逃兵,当诛。” “太后都要投靠岐国了,把我们留在城楼做什么。”将士领头的道。 侍卫统领猛地拔出剑对着领头的厉声道:“休得胡言。” 领头的道:“这太后跟岐国签订协议将祭城让给岐国,太后与那岐国十皇子关系大伙都知道。她敢做还不能让人说吗?” “就是,就是。”领头后的众将士附和道。 侍卫统领脸一寒。 领头的接着道:“这岐国的十皇子是什么人大伙都知道,昔日攻打江国,凡被捕的江国兵尽数被杀。难道还要我们留这儿等死吗?” 领头地转身对着身后的士兵道:“我们不跟投靠敌国的女人卖命,我们不要死得不明白。” 众人附和地大喊。 侍卫统领一脸紧绷,其身后的守将不安地彼此对视。 局势一发不可收拾。 此时,一辆马车从远处缓缓使来。 顾梓菡下了马车,众人见顾梓菡全都噤了声。 侍卫统领见顾梓菡上前道:“太后。” 顾梓菡走到两方僵持中间。看着领头的,清冷的声音问道:“便是你在带头闹事?” 领头的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道:“我们不是闹事,只想活着回去而已。” 顾梓菡幽冷的眼眸凝环视了领头身后的士兵,嘴角冷扬,“看来哀家十分不得军心啊!” 领头地心里一颤。 顾梓菡缓缓转身对着身后的侍卫统领道:“把城门打开。” 侍卫统领微鄂。 顾梓菡冰冷的声音道:“哀家不留不忠之人,城内的吴越士兵,想走的不要做任何阻拦。” 侍卫统领眉头紧蹙,低头道:“是,太后。” 城楼上—— 顾梓菡看着纷纷卸甲出走的士兵,面无表情。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侍卫头领走到顾梓菡身后道:“太后,城内的士兵除了城楼上的这些,其他的都走了。” “是吗!”顾梓菡淡淡地应了一声。 侍卫统领犹豫半响后道:“太后,又人在军营里传播流言,说太后投靠了岐国十皇子。留在祭城里的吴越士兵在岐国进城那日都会被斩杀,作为太后靠拢岐国的献上的礼物。太后不该让士兵出城的,应当将传播流言者抓出来以正视听。” 顾梓菡嘴角冷扬,“抓出来又如何,有人惦记着,哀家杀得了一人、百人。难道将这留守在城内的五万吴越军都杀了。如此,这流言到成了真的了。” 侍卫统领眉头紧蹙,他倒未想到这层厉害关系。 “这城楼的侍卫都是你营下的吧?”顾梓菡的突然问道。 侍卫统领微微颔首。 顾梓菡侧眼看了其一眼问道:“为什么你不离开?” 侍卫统领双手抱拳一揖道:“卑职誓死保卫太后。” 顾梓菡淡淡一笑道:“誓死保卫哀家,看来你也认为哀家活不过后日。” 侍卫统领面色一僵,“卑职惶恐。” “城里的流言蜚语哀家亦听到了,他们都在说岐国不会放过哀家。哀家这是给自个下了死套了。”顾梓菡凝视着前方淡淡道。 侍卫统领眉头紧蹙。 顾梓菡缓缓转身往城楼下走去,“你底下的人愿意走的都走吧,不要强留。” 说完,顾梓菡走下台阶消失在城楼上。 顾梓菡刚离开,嬴琛从一旁塔楼后走了出来。 侍卫统领见嬴琛上前行礼道:“十爷。” 嬴琛看了侍卫统领一眼,道:“你做得很好。” 顾梓菡回到别苑—— 别苑内也乱成了一团,奴才们纷纷拿着包裹往外走。 顾梓菡身旁的婢女见状大嚷道:“你们都在做什么?” 众人顿时停了下来,惊恐地看着大门处的顾梓菡。 顾梓菡环视了众人一眼,对着身旁的婢女道:“随他们去吧。” 说完从台阶上走了下来,绕过游廊消失在大门前的空地上。 众人见顾梓菡离开,纷纷又开始往外面跑。 顾梓菡回到自个屋中里,铺上宣纸拿起毛笔又全神贯注地继续画着丹青。 一阵脚步声慢慢地走到桌前停下。 “外面乱成了一团,你倒是静得下来。”嬴琛的声音传入顾梓菡耳中。 第八百四十八章 大结局(下)落尘(五) “哀家以为后日岐国才入城的。”顾梓菡清冷的声音道。 “如今这祭城如同空城,今日和后日有何区别。”嬴琛凝视着顾梓菡道。 顾梓菡换了一只细笔,“也是,不过两日而已,十爷何必费如此大的心思。” 嬴琛眼眸微眯,“你这话何意?” 细长的毛笔勾勒出轮廓,顾梓菡不冷不热道:“十爷费心在吴越军中传出十爷与哀家的流言蜚语,逼得吴越士兵纷纷出逃。十爷的心思让人费解。” 嬴琛一笑道:“果真是骗不了你。不过本王以你会下令杀了出逃的士兵的。” “如此哀家便成了吴越的罪人。”顾梓菡淡淡道,手中毛笔笔头沁入如清水中,水立刻染成了黑色。 嬴琛走到顾梓菡身后,在其耳旁道:“成为罪人又如何?” 顾梓菡眼眸微动,“十爷这是要釜底抽薪啊!” 嬴琛伸手环住顾梓菡的腰,“没了吴越,你便无了念头,才能安然待在本王的身边。” 她微微侧头,嘴角微扬道:“哀家以为哀家这身份对十爷的帮助当会更大。” 嬴琛伸手攫住顾梓菡的下巴让其与之对视,“的确,吴越太后的身份对本王极其有用。但你这女人太不安生,本王放不得心。所以还是断了的好,且这身份本王听得不舒服。本王要的是你成为本王的女人,而这太后是轩辕痕给我。” 她淡淡一笑道:“哀家倒不知十爷是如此儿女情长之人。” “本王以往是不是如此之人,但你让本王成为了如此的人。”嬴琛道,而后嘴唇缓缓地往顾梓菡靠拢。 顾梓菡微微侧头,退出嬴琛的怀抱,走到一旁太师椅上坐下端起茶杯道:“可惜了,哀家不是个儿女情长之人。此番之事哀家可以不与十爷计较,但若下次十爷再做这些无稽之事,那我们间也没有合作的必要了。” 嬴琛眼眸眯起,“你是在威胁本王!” 顾梓菡嘴唇轻碰这茶杯边缘,眼帘微抬,“是又如何?”而后抿了口茶。 嬴琛大步走到顾梓菡跟前,咬着牙道:“你很清楚,当下本王要你,你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顾梓菡无所畏惧嘴角微扬道:“十爷亦清楚哀家要的是什么,若果得不到,哀家倒恐也会效仿古人来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事。” 嬴琛眼里划过一抹寒厉的光。 顾梓菡起身走回书桌前,拿起毛笔道:“十爷,哀家不是个怕死之人,要让哀家满足十爷所想的,便先满足哀家想要的。” 嬴琛转身眼眸眯起凝视着顾梓菡半响,而后大笑道:“这样的性格本王喜欢,你放心你要的本王定然给。而你,本王势在必得。” “那哀家便拭目以待。”顾梓菡嘴角冷扬道。 “后日本王会按协议进程,而后本王会下达以你之名讨伐南宫飞的口谕。到时候本王要先得到你的身子。” **裸的交易,嬴琛凝视着顾梓菡道。 顾梓菡落笔的手微顿,清冷的声音道:“哀家会备好美酒等着王爷。” 嬴琛满意地转身离去。 顾梓菡看着嬴琛道:“王爷不接王妃回去。” 嬴琛脚步微顿。 顾梓菡清冷的声音道:“给哀家转达一句话给王妃,下次再无理,哀家便不会仅仅是关她一宿如此简单了。” 嬴琛眼眸微眯。 嬴琛刚离开,屏风后带着面纱的白衣女子走了出来。 “他怀疑你了。”白衣女子道。 “我知道。”顾梓菡看着面前的宣纸道,挑唆吴越士兵离开是他对她的试探。 “连城和沫盈同时失踪,他怀疑是你所为。后日岐**进城之日恐会有异变。”白衣女子道。 “我将沫盈还给他,他的怀疑已经打消了一半。而对我的势在必得,让另一半怀疑变得没那么重要。”顾梓菡淡淡道。 白衣女子眉头微动,“嬴琛没我们想象中的那样无用,我怕你得不偿失。” 顾梓菡嘴角冷扬,“对我而言没有任何可失的,有何怕的。” 白衣女子空洞的眼眸微动。 顾梓菡放下毛笔,抬头看着白衣女子道:“今夜你便和二月离开祭城。” 白衣女子微思,而后缓缓颔首。 岐国营帐中—— “如何,十爷有主子的下落吗?”守在营帐中的黑衣人见嬴琛回来上前问道。 嬴琛看了黑衣人一眼,微微摇头。 黑衣人满脸担心问道:“主子不在吴越太后那?” 嬴琛眼眸眯起,“你何以认为他会在她那?” 黑衣人微思道:“主子认为吴越太后有问题,所以说会找个时间去一探究竟。” “以此你便断然你家主子是被她所掳?”嬴琛问道。 黑衣人颔首。 嬴琛冷哼,“以礼亲王的能耐,她如何掳得了。” 黑衣人眉头紧蹙,“主子曾说吴越太后诡计多端,些许主子是中计了。” 嬴琛眉头微蹙。 黑衣人又道:“且主上手下的八具活死人亦没了踪影,此事不寻常。” “些许是你主子带着去做什么要紧的事了。”嬴琛应付道。 “主子若是有事,断然不会不告诉的——” “行了,你下去吧。三日后若还无礼亲王的消息,本王自会派人去寻。”嬴琛不赖烦道。 黑衣人一脸担心,但知晓嬴琛脾性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嬴琛营帐内—— 嬴琛拿起棋子落下,看着面前带着面具的孟先生道:“明日大军进祭城,先生觉得是否能顺利?” 孟先生拿起白子,“如今这祭城已然是空城,十爷还怕什么?” 嬴琛嘴角冷扬,“那女人诡计多端,本王不得不防备些。” 孟先生道:“十爷谨慎了。” 嬴琛抬头凝视着孟先生,“本王当该谨慎的。” 说着,两名侍卫突然跑进营帐,一左一右站在孟先生身旁。 孟先生眼眸微眯,“十爷这是何意?” 嬴琛看了侍卫一眼,侍卫将孟先生一左一右夹起。 嬴琛起身走到孟先生跟前,“我岐国大军能如此顺利拿下江国,先生的功劳功不可没。但本王好奇,先生为何要帮本王?” 第八百四十九章 大结局(下)落尘(六) 孟先生瞳孔微动,“王爷救过在下,在下与王爷有过协议。” 嬴琛一笑道:“貌似如此,不过本王却怀疑那场所谓的相救又何尝不是一场精心的安排,你说了——” 嬴琛突然伸手拿下孟先生脸上的面具,一字一句道:“吕驰!” 吕驰面色一僵。 嬴琛转身走到一旁沙盘前,手中把玩着面具道:“昔日吴越战神顾家外孙,轩辕痕的心腹,本王好奇你何以会跑来帮本王。” 吕驰瞳孔微动,而后扬起一副愤然道:“这十年来我为吴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打下这天下,然我得到了什么。被流放边境,被押送的衙役欺凌。这份恨难道不该讨伐吗?” 嬴琛眉头微扬,“是该,只是这话真假却难办了。毕竟你跟那女人有那么一层关系在。” 吕驰冷哼,“关系,便是她让轩辕痕将我贬黜的。” 嬴琛微微转身看着吕驰,“这本王倒听说过。只是从一开便不真诚的人,本王很难再信你一言一词。” 吕驰冷峻着脸道:“王爷要杀我?” 嬴琛摇头道:“本王不得不承认你是个将才,没丢了昔日顾太公的名声。不过疑者不用,等明日我岐国顺利进城后,本王再定夺你是否能用吧!” 吕驰瞳孔微动。 嬴琛挥了挥手,侍卫将吕驰带了下去。 嬴琛转身看着面前的沙盘,祭城处于昔日南国西部咽喉之处,以地势为利,易守难攻。而过祭城后,便是一望无垠的平原,正是金戈铁马驰骋的好地处。 一旦拿下祭城,他岐国便可长驱直入到会城,这便是昔日整个南国的一办疆土。 嬴琛嘴角冷扬,将手里的面具丢到沙盘之上。 顾梓菡,本王倒要看看你这局是为谁人而布。 祭城东侧三百里外的一处小村落。 十二揉着眼睛看着站在院门外的二月,而后一阵惊叫跑过去抱住二月道:“二月,俺想死你了。” 屋里闻声走出来的东陵晟看了眼十二和二月,目光落到站在两人身旁的带着面纱的白衣女子身子。 白衣女子走到东陵晟跟前,空洞的声音问道:“他在哪?” 东陵晟眉头微扬,她口中的他当是月前左冷送来的那人。 东陵晟指了指身后屋子。 白衣女子径直走了过去。 屋内,左冷见白衣女子微鄂。 白衣女子走到床榻前,伸手对着躺在床榻上的人号了号脉,而后收回手。 一旁左冷见状焦急地问道:“如何?” 白衣女子看了左冷一眼,“毒已经请了。” 左冷大大地松了口气。 白衣女子踏步走出房屋,抱着双手站在门外的东陵晟锐利的目光凝视着白衣女子道:“你究竟是何人?” 白衣女子看了其一眼全当未听见,径直往一旁屋子而去。 东陵晟跟了过去道:“苗族蛊王之毒便是本王的金蝉都无法解,你却能解。本王不得不好奇,你是何方神圣。” 白衣女子在圆桌前坐下,拿起杯子倒了一杯茶,全当看不见东陵晟一般。 东陵晟眼眸微眯,“这苗族蛊王毒本王想除了苗族圣女恐是很难有人知道解法。苗族自十年前封族后便无人再踏入中原,不过本王听说这新任圣女如今不过是个十岁的小娃。所以——” 东陵晟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弧度,“若本王猜得没错,你应当是苗族上一任圣女——古元灵吧!” 白衣女子手微僵,带着寒厉的声音道:“东陵晟,有时候知道的太多恐不是件好事。” 东陵晟一笑道:“你的威胁本王收到了。不过一般不愿以面示人之人定然是有所想要隐藏的,你究竟在隐藏什么?” 白衣女子眼里划过一抹杀气。手指间夹了银针。 “你不必对本王起了杀心,本王对你的事并不好奇。本王好奇的是轩辕痕的女人究竟在谋划什么?”东陵晟道。 指尖的银针收回衣袖中,白衣女子声音恢复了原有的空洞道:“想知道,自己问她去。” 东陵晟眼眸眯起。 深夜,幽静的农家院子里,一抹白色的身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大晚上的,姑娘这是要去哪?”古元灵刚走到院门前,门后东陵晟抱着双手缓缓走了出来。 古元灵眼眸微动,从东陵晟身后绕过。 然东陵晟突然出手,古元灵被逼得退后几步。 东陵晟嘴角微扬,“今日岐**进祭城,姑娘一大早急匆匆地出门,该不会是赶着去贺喜吧?” 古元灵瞳孔微寒,空洞的声音道:“让开。” 东陵晟一笑道:“看来姑娘还是不打算回答本王心里的怀疑,如此本王只能慢慢跟姑娘在这儿好着了。” 古元灵眼眸微眯,手中白绫顿时打出。 东陵晟一把抓住打来的白绫,耸了耸肩头道:“看来无法好好谈了,如此也好,本王正想松动松动筋骨。” 两人在院子里打斗了起来。 一个时辰后,两人在院子里对峙着。 看着天边山头露出的初生的日头,古元灵眼里露了一抹担忧。 “让开!”古元灵看着东陵晟再次道。 东陵晟眉头微扬,“可以,二选一,撂倒本王;或是告诉本王那女人在谋划什么,本人自个滚。” 古元灵沉思半响后,她打不过东陵晟,但顾梓菡的谋划她答应能透露丝毫。 半天的犹豫有,古元灵看着东陵晟道:“她有威胁。” 东陵晟微鄂。 这时左冷从屋里跑了出来急匆匆道:“皇子,主子有异。” 东陵晟看了眼左冷,再回头古元灵已经没了踪影。 东陵晟眉头紧蹙,跟着左冷进了屋。 屋内床榻上,轩辕痕眼眸紧闭,身子不断地抽搐着。 月前,左冷带着原本大家都以为死了的轩辕痕来到这找他,他才恍然大悟,那女人定然在谋划什么。 见轩辕痕抽搐得越发地离开,东陵晟不敢耽搁,立马上前为其号脉。 “主子他怎样?”见东陵晟收回手,左冷焦急地问道。 东陵晟看着左冷道:“他无事,只是快要醒过来了。身体恐有些受不住。” 左冷眉头紧蹙,“昨日那白衣女子不是说主子要再过一月才会清醒吗?” 东陵晟眼眸微眯,看了眼门外。 她方才说那女人有危险。 东陵晟面色凝重地看着床榻上已经抽搐的轩辕痕,他是感觉到了吗? 第八百五十章 大结局(下)落尘(七) 祭城城楼上—— 古元灵看着站在面前的顾梓菡问道:“你当真不走?” 今日早晨她收到消息,吕驰被嬴琛抓了。看来他们的计划嬴琛恐是知晓了。 顾梓菡嘴角微扬淡淡道:“不走,走了这半年来心思岂不白费了。” “可是——” “你放心,他并不知晓我的计划,仅仅是怀疑而已。否则他早就把吕驰杀了。”顾梓菡看着远处道。 古元灵眉头微蹙,“你在赌?” “人生不就是一场又一场的赌局吗,今儿我便豪赌一次。”顾梓菡凝视着远处清冷的声音道。 知道劝不动,古元灵不再多说。 顾梓菡道:“事情还是按原计划行事,不过吕驰恐要劳烦你去接应一下了。” 古元灵微微颔首。 日头缓缓爬上,空旷的城楼上一抹红显得格外的醒目,陪着初生的阳光透出一份妖媚。 嬴琛领着军队抵达城楼下,浩浩荡荡近四十万的大军,一眼望去仿若没有边儿,密密麻麻地行径着,仿若蝼蚁一般。 也许,在动荡的之下,人命便真若蝼蚁一般吧! 嬴琛在城门前停了下来,身旁副将微微抬手,身后大军突然停了下来。 嬴琛一身戎装,与城楼上的顾梓菡对视。 隔城楼的高度,她看不清嬴琛的表情。 能看见的是他对着身旁副将耳语了几句,而后副将掉转马头往大军而去。 而嬴琛,领着不过一万的轻骑进了城门。 顾梓菡眼眸微动,看来他也不若传闻中的那般莽撞,却也有心思极密的时候。 只是,可惜了,这场棋局,只能是她赢。 城门内,顾梓菡从城楼上走了下来。 嬴琛已经下面,站在楼下候着她。 她走到嬴琛跟前,清冷的声音道:“王爷这是何意?” 嬴琛高深莫测地看着她道:“本王想先处理一下本王与你之间的私事。” 顾梓菡眼眸微动。 嬴琛将马僵交给身旁的侍卫,上前拉起顾梓菡的手往城内而去。 身后进城的五千轻骑,分了三队,一对一千人跟着嬴琛身后,一对两千人上了城楼,另一对分成了小队往城中分散而去。 顾梓菡眼眸微眯,看来嬴琛的戒心很大,是怀疑她想瓮中捉鳖啊,可惜他错了。 两人行至别苑内。 嬴琛在矮桌上坐下,看着与自个对视而坐的顾梓菡问道:“你给本王备的美酒呢?” 顾梓菡看了一眼站在门外的侍卫,起身走到一旁柜子前,端出早就备好的酒。 顾梓菡满了一杯,递给嬴琛道:“十爷要的酒。” 嬴琛看了眼面前的酒杯,嘴角微扬接过,却未喝。 嬴琛凝视着顾梓菡道:“还记得那日本王给你说话否?” 顾梓菡眼帘微低,“十爷对哀家说的话不计其数,哀家不知十爷只的哪句?” 嬴琛一笑道:“你想与本王装糊涂无碍,本王大可再说一次。本王说过,大军进城之日,本王要你成为本王的女人。” 嬴琛炽热的目光凝视着顾梓菡,**毫不掩饰。 顾梓菡淡淡一笑道:“十爷是个成大事之人,哀家却未想如此紧要关头,十爷想的却会是床榻之事。” 嬴琛起身走到顾梓菡身旁坐下,伸手攫住顾梓菡的下颚,“不错,本王是要雄霸天下的霸王。但本王亦是男人。大军可等,但本王却不想等。” 说着,嬴琛仰头喝下杯中的酒,而后猛地封住顾梓菡的嘴,将酒灌入其口。 顾梓菡瞳孔微动。 半响后,嬴琛放开顾梓菡,伸手拇指擦拭掉顾梓菡嘴角溢出的酒,干哑的声音道:“女人,你很懂得如何控制一个男人。本王承认,明知你是故意调拨本王,但本王却无法自控。但本王不是你想的那样蠢。” 顾梓菡眼帘微低,再抬眼,眼里映着妖娆道:“哦,是吗?” 嬴琛一把将顾梓菡拉入怀里,让顾梓菡躺在自个腿上,手指磨蹭着其水润的朱唇道:“本王的亲信都劝本王杀了你,但本王舍不得。” 顾梓菡嘴角冷扬,“也许十爷该听他们的。” “也许本王真该听,但本王有自信,你便真是蛇蝎美人,本王亦能让你在本王怀里乖乖听话。”嬴琛自大道。 顾梓菡坐直起身,从嬴琛怀里退出,满上一杯酒,清冷的声音道:“可惜了,哀家从来不是个会听话的女人。” 嬴琛眼眸微眯,“你的确不太听话,不过本王喜欢有挑战的。” 顾梓菡将酒杯递到嬴琛面前,“十爷的志气哀家看到了,不过十爷且别也忘了哀家的话。要哀家满足十爷,十爷亦得满足哀家所想的。” 嬴琛一笑道:“当下你还在跟本王玩声东击西,本王已经揭穿吕驰的真面目了。” “吕驰?”顾梓菡眉头微蹙。 嬴琛一把攫住顾梓菡的下巴道:“难道说他不是你派到本王身边的?” 顾梓菡侧头,摆脱嬴琛的手一笑道:“哀家还以为他在漠北,如何竟然到了十爷那。”嬴琛在试探她。 嬴琛细细地看着顾梓菡的表情,“你与他未有所联系?” 顾梓菡看了却一眼,“哀家杀了他爹、姐妹、让轩辕痕把他也杀了。可惜,轩辕痕以其有功,执意将其流放到漠北。” “是吗,但本王听闻当是你给他求的情,他流放之日,你亦去送了行。”嬴琛眼里划过一抹锐利的光凝视着顾梓菡道。 顾梓菡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道:“哀家连自个的妹妹都杀了,何以要为他求情。哀家是去送他,不过是送他下黄泉。可惜了,轩辕痕让人暗中调换了哀家备好的‘饯行’酒。” 嬴琛半信半疑,继续试探道:“看来你果然恨透了吕家之人。”她幼时的经历他让人早就查清了,他倒没想到她是如此死里逃生活过来的。 顾梓菡眼眸一寒却不语,但眼里的仇恨却很明显。 嬴琛看着她那眼里的恨,这恨却不是装的。 嬴琛一把将顾梓菡拉入怀里,“看来是本王多心了。” 顾梓菡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嬴琛,“十爷多心与否与哀家无关,不过十爷且记得与哀家的承诺便好。” 第八百五十一章 大结局(下)落尘(八) “本王答应帮你出兵声讨南宫飞,和吴越朝堂上那些个不把你这太后放在眼里之人。不过,本王从不帮无关系之人。”嬴琛看着顾梓菡道。 “哀家以为十爷是在帮自个。”顾梓菡道。 “哦?” “以哀家之名,王爷出兵岂不更有理由。”她道。 嬴琛大笑,“本王出兵何时需要理由过。” 她佯装面色一白,“王爷与哀家签订了停战的协议,王爷若是出兵恐让天下人笑王爷出尔反尔。” 眼帘下划过一抹暗光,他这是在试探她。 嬴琛讥讽道:“天下人的话与本王何关?且他们骂本王的由头多了去了,再加一条,你以为本王在意?” 顾梓菡面色惨白地看着嬴琛,“王爷一直在骗哀家。” 嬴琛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伸手覆盖在顾梓菡脸上道:“女人,你太过自以为是了。本王说过,你吴越太后身份本王看得讨厌,更没有将其利用的心思。本王会带着你坐上吴越皇城中的那把龙椅之上,只是是以本王女人的身份,而不是吴越太后。” 顾梓菡佯装起强行压下怒火的表情,捶在身旁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 嬴琛满意地看着她,俯身,嘴贴着顾梓菡的唇上道:“本王喜欢你生气,比起那冰冷的神情有人气儿多了。” 炙热而带着掠夺的气息灌入顾梓菡嘴里。 顾梓菡眼眸微动,放在腿上手微微凝聚内力。 然后目光不经意触及到门口侍卫,内力倏地划去。 嬴琛还是试探她,从侍卫手一直放在腰间的佩剑的剑柄上便知。 恐她若出现一丝异常,侍卫便会立马冲进来。 她不畏惧跟着嬴琛进到别苑中的轻骑,但她的布局容不得在这个关头失败。 突然,身体一个旋转。 嬴琛将她横抱起。 绕过屏风进到内屋,嬴琛将她放到床榻上。 顾梓菡清冷的瞳孔微动。 嬴琛俯身压在顾梓菡身上,手指沿着顾梓菡的额头经过鼻梁、水润的朱唇缓缓滑动到起伏的胸口。 “女人,你是本王第一个费尽心思要得到的女人。且不要让本王白费了心思。”嬴琛低沉的声音道。 一语双关,透着威胁。 顾梓菡嘴角冷扬,“哀家倒看不出十爷费了如何的心思,除了满口的谎言。” 他方才眼眸那不经意看向左侧窗户她发现了。 她眼角若无其事地微扯,紧闭的窗户外透着淡淡的人影。 若她猜得未错,那里站着的应该是嬴琛的贴身侍卫。 嬴琛手猛地一抓,而后一扯。 胸口的衣襟被扯开,冰冷的空气胸口。 嬴琛瞳孔微动,“你我不过彼此欺骗而已,只是最后赢的是本王。” 嬴琛俯身而下,密集的吻印在她肌肤上。 衣衫缓缓而落,她静静地躺在床榻上任由嬴琛手指炙热的温度在身上游走着。 突然一阵滚烫的温度抵在她那,肌肤碰触无一丝遮掩,她很清楚那是什么。 嬴琛两眼泛着光,凝视着她道:“你是本王的女人,任何人,包括你也无法改变。” 滑落,嬴琛腰间猛地沉下,她瞳孔微动,手指猛地死死地抓紧身下的被褥。 床梁上的风铃伴随着床榻的摆动传来一阵阵声响。 她缓缓侧头看向窗户,窗外的人影慢慢地离开。 她缓缓地闭上眼,放空了自个的感官,如此时机会过得快些。 只是她似乎又低估了自个的心和嬴琛的脾性。 百里外岐国曾经扎营之处。 古元灵绕过留守的士兵进到一处帐篷中。 帐篷里,吕驰被捆绑在柱子上。 吕驰将古元灵微愣,而后道:“是她派你来救我的?” 古元灵微微颔首,走到吕驰身后将绳解开。 吕驰一获得自由,便着急地问道:“祭城那有消息了吗?” 古元灵眉头紧蹙,微微摇头。 吕驰瞳孔微撑,“怎么会,离约定的时辰已经过去了许久了。” 吕驰在营帐里来回踱步半响,而后倏地捡起地上的绳索对着古元灵道:“把我捆回去。” “你不走?”古元灵不解地问道。 “城楼任何无消息传来,便是说她还在跟嬴琛周旋,我不能走。走了这局便输了。”吕驰道。 古元灵看着吕驰眉头紧蹙。 日夜交替,黑夜替代了白日。 祭城外,岐**笔直地立在城楼下。 不远处,草丛间趴着几人。 其中一人低语道:“去将这里的情况告诉将军。” “是!” 祭城外百里处一个隐蔽的山谷树林中。 南宫飞背手站在其中。 “将军,已经离约定的时间过去快七个时辰了,但祭城那却没有一丝消息传来,恐怕——”身旁的副帅进言道。 南宫飞面色微沉。 此时,去前方打听的暗哨回来道:“将军,岐国的大军还未进城。且其所站的队形俨然是防守的阵型。” 南宫飞一听顿时瞳孔一紧。 副将沉不住气道:“将军,看来祭城的事已经败露,我们撤吧。” 南宫飞出声道:“所有人待在原地不可动。等祭城那传来信号。” “可是——” “不得多言,按本将军说的去做。”南宫飞寒厉了声音道。 “是,将军。” 南宫飞转身看着头顶的月光,眼眸微沉。 祭城别苑—— 顾梓菡趴在床榻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某处。 外面天已经黑了,她知道。 屋外一片宁静,看来南宫飞还待在原处。如此甚好。 突然背后传来一阵重力。 嬴琛压在她背上,附耳在她耳畔道:“在想什么?” 她瞳孔微动,“哀家在想十爷是否该消停了。” 嬴琛眼眸眯起,“你已经是本王的女人了,哀家这个称谓便给本王拿掉。” “十爷的女人身份太轻,让哀家除了称谓,十爷得拿出些诚意来。”她佯装起世俗的口吻道。 嬴琛眉头微扬,“你这是在向本王要名分啊,看来你也拖不了世俗。” 她嘴角冷扬,“哀家从来就是世俗之人。” 嬴琛手指缓缓滑过她后背光洁的肌肤,“世人都说再孤傲的女人,一旦被人得了身子那股孤傲便会荡然无存。” 她身体猛地一僵,然眼底却划过一抹冰冷的光。 第八百五十二章 大结局(下)落尘(九) 嬴琛嘴角冷扬,“虽然你还装着那股倔劲儿,但本王感觉得到,你与早晨不同了。而这份不同,本王喜欢。” 嬴琛腰猛地一沉,顾梓菡眉头猛地拉拢。 床栏上的风铃缓缓地动着。 顾梓菡死死地咬着嘴唇。 嬴琛覆在她耳边道:“女人是一个喜欢伪装的动物,但可惜女人再如何伪装,身子确实嘴为诚实的。你已经接受了本王,本王从你反应便可知道。” “是吗,十爷恐错了。哀家本就不是清高的女人,哀家与怡红楼中的女子一样。只是十爷的功夫让哀家满意而已。”她冷冷道,带着挑衅。 一般的男人对女子的挑衅恐是容忍不了,但嬴琛如此之人却是受用。她的挑衅只会让他更加地想要得到她的臣服。 她趴在床榻上的手指微动,指甲间藏着媚药,她方才服了。 她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既然筹码已经落下,她便容不得一丝意外失去了这盘棋。 床榻猛地一个下沉,她眉头拧紧。 嬴琛嘴角冷扬,双手握覆盖在她手背上,而后握弄,“言不由衷,该罚。不过本王喜欢你,便可容得了你那让人不喜欢的棱角。不过不要让本王再听到你自称‘哀家’。” 床幔微动,窗外月色缓缓地滑过。 清晨—— “王爷!”门外传来一阵声音。 嬴琛眉头不悦地蹙了蹙,全然当未听见一般。 门外的侍卫见无回应,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又道:“王爷,何将军到了。” 嬴琛一阵低骂,“讨人厌的东西。”从顾梓菡身上离开。 嬴琛翻身坐到床榻,看着趴在床榻上紧闭着双眸,仿若累得一丝力道都无的顾梓菡。 嬴琛拉过被子盖到顾梓菡背上,绕过扇门走到外屋对着房门外道:“进来。” 房门推开,侍卫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名婢女,一名手里端着的木盘上放着干净的衣服,一名捧着铜盆。 婢女低垂着头,将东西放到一旁案桌上,而后拿起帕子给嬴琛擦拭,而后伺候其更衣。 穿好衣衫,婢女退了下去。 “他进城来做什么?本王不是让他留在城外待命吗?”嬴琛走到太师椅上坐下,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看着侍卫不悦地质问道。 侍卫低头道:“王爷何将军守在城门外,说是若城中无异,午膳时会传话过去让其带兵入城。但如今已经过去一日了,何将军等不到王爷的口谕便进来询问。” 嬴琛扯了扯嘴角,看了眼扇门。那个磨人的女人,虽然得到但却更加地让他无法满足。整整一日一宿,他却还是不愿意放开她。 这女人对自个的影响太大了,却是让他有几分慌了。 “城楼有发现异常吗?”嬴琛问道。 侍卫摇了摇头,“没有任何异常。” “搜查仔细呢?”嬴琛再三确认地问道。 侍卫颔首,“昨日午膳前就搜查完了,但王爷未露面,属下又让人搜了一遍,到当下整个城已经搜查了整整五遍了,无异常。” 嬴琛瞪了侍卫一眼,侍卫立马低头。 嬴琛抿了抿嘴,“让那家伙下去准备,午时一刻大军进城。” “是,王爷。”侍卫转身离开。 当刚走到门栏处,嬴琛又道:“留一半人在城外待命。”虽然她已经是他的女人,但心里却总还有一丝不放心,当是小心些的好。 “是,王爷。” 侍卫离开,嬴琛起身走到内屋床榻边儿坐下,双手覆盖在顾梓菡脸上,缓缓地磨蹭着她有些红肿的嘴唇。 “嗯。”床榻上紧闭着双眸的人叮咛了一声,眉头微动,眼却未睁。 嬴琛嘴角微扬,俯身在她耳畔道:“今日本王有事暂且放过你,乖乖在这等本王回来。” 说完,嬴琛在其额头吻了一下,而后转身离开。 嬴琛离开的那一刹那,原本熟睡的顾梓菡缓缓睁开双眼,清冷的眼里划过一抹寒厉。 她翻身下榻,裹着被褥走到窗边。 她拿出匕首在手心猛地一割,殷红的鲜血沿着手心滑落。 推开窗户,她将流着血的手心撑到窗外。 甜甜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扩散开来,沿着冷风而走。 祭城地底下,数十名活死人猛地撑开紧闭的眼,一双眼珠侵着血般的红。 顾梓菡收回手,点了手腕间的穴道,手心的血缓缓地止住。 窗外雪花飘了进来,落在她光洁的手臂上。 她瞳孔微动,低喃道:“又下雪了。”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顾梓菡一个闪身回到床榻上。 婢女走了进来,将顾梓菡的动作仿若正准备下榻。 婢女赶紧走到顾梓菡跟前道:“王妃,您醒呢?” 顾梓菡眼眸微动,看着婢女,“王妃?” 婢女颔首,“是十爷刚才吩咐的,说您既然起便是王妃了。” 顾梓菡嘴角冷扬,“若哀家记得未错,十爷似乎早就有了王妃。”看来昨日自个的戏演得不错。 婢女一脸巴结道:“十爷对娘娘您的宠爱是从未有过的,十爷说娘娘是王妃娘娘您便是,其余的事娘娘就无需担心,十爷自会提娘娘安排得妥当。” 顾梓菡凝视着婢女。 婢女眼睛眨了眨,“娘娘何以如此看着奴婢,可是奴婢说错了话?” “你是岐国的人?”顾梓菡看着婢女问道。婢女点头道:“奴婢的确是岐国人,自幼在十爷身边服侍。” “看来哀家的身边她没少安插细作。”顾梓菡声音微凉道。这婢女是从她跟轩辕痕到祭城开始便来她身边伺候的。她早知晓是嬴琛的细作,却未想会是嬴琛贴身之人。 婢女一听顿时跪地道:“十爷那是对娘娘您用心良苦。奴婢在十爷身旁伺候了十年,从未见十爷如此迷念过一人。娘娘切莫误解了十爷的用心。” 顾梓菡眼眸微寒,嬴琛的用心她如何不清楚。是想探究她究竟在布如何的局罢了。 “娘娘,是否要沐浴更衣?”婢女见顾梓菡久久不语,试探地问道。 顾梓菡清冷的眼眸看了婢女一眼,冷声道:“你下去准备吧。” 婢女松了口气,退了出去。还好这位没生气,否则十爷定然责备。 第八百五十三章 大结局(下)落尘(十) 须臾,婢女让人抬了木桶和热水进来。 顾梓菡打发了伺候的婢女出去。 赤脚走到铜镜前。 放开手,裹在身上的被褥缓缓落下。 铜镜中,光洁的肌肤上布满了红印,仿若时时刻刻在提醒着她昨天所发生的一切。 她手放在胸口处挨着心脏地儿的肌肤上。 光滑的肌肤便只有这些有些粗糙,像是茧子一下。 她细长的手指缓缓地磨蹭着那里的肌肤。 ——如若我每日在四爷这留下一个痕迹,久了,它会不会变成茧。 这是十年前她曾对他说过的话。 ——这到是个不错的念头。 他如此回复的她,而后他低头炽热的温度覆盖在她的胸口处。 他抬头,黑色的瞳孔紧紧地凝视着身下的她,手指划过她心口,另一手执起她的覆盖在他的心口,未置一语,却若千言万语。 她淡淡一笑,她的心思她懂。 这是属于他们俩的印记,落在彼此身体同样一个地儿。 她看着铜镜中胸口的位置,喃喃自语道:“生在心口的茧,一生一世,永不忘记。” 她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 还是忘了的好,本就不该留念的。 她佯装起洒脱地转身,步入木桶中,让氤氲的热情包裹住冰冷的肌肤。 ——菡儿! 祭城东侧三百里的一处村庄里。 左冷焦急地看着东陵晟质问道:“你不是说主子马上就要醒来了吗,都过去一日了,怎么还没醒。” 东陵晟坐在圆桌前,倒了一杯茶,看了左冷一眼道:“因为本王给他用针了。” “什么!”左冷大惊,而后一把抓住东陵晟胸口的衣襟将其拎起来。 左冷大声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护住你主子的心脉。”二月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接着便见二月端着东西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十二。 左冷放开东陵晟,看着二月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二月将东西放在圆桌上,看着左冷道:“虽然宫主以蛊为诱将蛊王的毒从你主子身上引到自个身上。但主子五脏六腑都被蛊王咒的毒给侵蚀了,需要重新靠药物让受损的地方重生肌理。这个过程并不轻松,为了保证不出意外,所以你主子陷入了假死的状态。如此他现在醒来,体内的肌理未重生完整,他的心脉便会落下的问题。宫主的一番苦心便白费了。” 左冷呆若木鸡,半响后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东陵晟理了理胸口的衣襟,“所以本王用针将他的气血给封住,阻止他醒过来。” 左冷看向东陵晟眉头紧蹙。 二月微微摇头道:“这世上最强大的便是一个人的内心,即便你用了针,他若想醒来也是枉然。” 二月话刚落,十二惊觉了一声。 三人看向十二,便见十二捂着嘴,指着三人身后。 三人转身,左冷惊叫,“爷!” 只见原本躺在床榻上的轩辕痕笔直地坐了起来,两眼增开…… 祭城外百里处的营帐内—— 原本闭目养神的古元灵突然挣开眼。 吕驰见其眼中神色有异问道:“怎么呢?” 古元灵缓缓转身,看向吕驰道:“祭城里的活死人醒了。” 吕驰眼眸微撑! 祭城百里外的山谷中—— 侦查的小兵走到立在树林中的南宫飞身旁道:“启禀将军,祭城外的岐**有异动。” 南宫飞看向小兵,“如何异动?” “似乎在整装待发。”小兵回禀道。 南宫飞眼眸眯起,微思扬声道:“赵副帅。” “将军。”赵副帅上前。 “通知三军往祭城方向移动五十里,记住了不得暴露自个。”南宫飞道。 “是,将军。” 南宫飞目光如炬地看着前方,这一刻终于要来临了。 祭城别苑大门处—— 嬴琛站在大门前,身旁的贴身侍卫上前道:“王爷,时辰不早了。” 嬴琛不耐烦地瞪了侍卫一眼,侍卫低着头退到身后。 此时,大门内两人徐徐而来。 顾梓菡跨过门栏。 嬴琛见其嘴角微扬道:“本王以为你不出来了。” 顾梓菡清冷的声音道:“本打算沐浴后再睡会儿的。” 嬴琛眉头微扬,对着伸出右手摊开道:“你若是疲乏路上在本王怀里靠一会儿,如此重要的一刻本王希望你站在本身边。” 她眼帘微动,缓缓将手放在他摊开的手心里。 嬴琛微微一使力将她带入怀里。 嬴琛拥着她一个上了马车,将她放在自个腿上,让她的头颅靠在他胸膛。 “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吧。”嬴琛低头看着怀里的她道。 “嗯!”她轻应了一声,缓缓地闭上双眼,只是在眼合上的那一瞬间,眼里划过一抹寒厉的光。 嬴琛看着怀里似乎柔顺了些的她嘴角满意地扬起。 “驾——” 马车外传来一阵声响,马车缓缓往城门方向而去。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城门前停了下来。 “我们到了。”嬴琛的声音灌入顾梓菡耳中。 顾梓菡心里一紧,睁开眼佯装起几分倦意道:“这么快。” 嬴琛嘴角微扬,将她耳鬓的发丝挽到耳后,“等大军进城后,本王就让人送你回别苑休息。” “十爷呢?”顾梓菡轻声问道。 “本王让人在广场上设了宴席犒赏三军,本王得过去。”嬴琛道。 她轻应了一声,埋着头,眼里一片冰冷。 嬴琛伸手抬头她低捶的下颚,她隐去眼里的寒冷。 嬴琛看着一脸清冷的她道:“下月本王会搬师回京,父皇病重,本王要回去处理一些内政。” “是吗!”她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句。 嬴琛凝视着她道:“以你的聪慧应该知道,本王此番回去为的是皇位。本王会成为岐国皇帝,而你将以妃嫔的身份入住我岐国的皇宫。” 顾梓菡嘴角冷扬,“哀家若记得未错,十爷许哀家的是后位。” 嬴琛眉头因为她的自称而拉拢,眼里露了一抹暴戾,捏着她下颚的手缓缓用力。 她静静地直视着嬴琛,脸色冷若冰霜。 “王爷,何将军到了。”马车外,侍卫的声音传来。 第八百五十四章 大结局(下)落尘(十一) 嬴琛回神,倏地松开扼住她下巴的手。 细腻的肌肤上,一抹刺眼的紫红印在顾梓菡下巴处。 嬴琛寒着脸,“本王说过的话不会忘记,但你记住了,若下次再让本王听得你自称‘哀家’,本王便不会轻饶了你。” 这该死的女人,便不知道向他低头。方才若不是侍卫的声音唤回他的神智,他若再接着使一丝的力道,她下巴的骨头便会碎了。 顾梓菡面无表情地看着嬴琛。 嬴琛将顾梓菡放到椅子上坐下,而后拂袖而去。 顾梓菡静静地坐在马车上,冰冷的目光凝视着某处。 “娘娘,王爷让你上城楼去。”马车外传来婢女的声音。 顾梓菡瞳孔微动,而后起身下了马车。 马车外婢女见其下巴上的乌青,加之方才嬴琛的表情立马想到当是二人在马车里起了争执。 婢女扶着顾梓菡走上台阶,在其耳旁劝道:“娘娘,十爷脾气不好,你有何必处处惹他不悦了。毕竟如此您能倚靠的便只有十爷了。” 顾梓菡眼帘微抬,清冷的眼眸看了婢女一眼。 婢女知趣地闭上嘴。 上到城楼,嬴琛站在石墩边,一身戎装。 见顾梓菡上来,嬴琛转身向其伸出手不容置疑地命令道:“过来。” 顾梓菡站在原处不动,一旁婢女见状着急道:“娘娘,如此场合你且别在执拗了。” 顾梓菡眼帘微动,抬步往嬴琛走去。 婢女松了口气。 嬴琛一把将她拉入怀里,指着城楼下的将士们道:“看,这就是本王的雄图霸业。” 顾梓菡看着城楼下密密麻麻的的将士,清冷的眼眸微沉。 城楼下,将士缓缓地进城,嬴琛面露高傲地拥着顾梓菡站在城楼上。 “王爷,何将军问王爷是否准备去广场那?”嬴琛的贴身侍卫走近道。 嬴琛放开顾梓菡,用手覆盖在其脸庞道:“乖乖回别苑等着本王,本王一会儿就回去。” “我想在这儿再待会儿。”她清冷的声音道。 她未再自称“哀家”让嬴琛很满意,看来方才自个的警告她收到了。 女人,再有谋略却也不过是他嬴琛的女人。 嬴琛看着顾梓菡道:“那你再待会儿吧,但本王回别苑时要看见你。” 顾梓菡微微颔首。 嬴琛眼里划过一抹征服的快感。 嬴琛转身往城楼下走去,走到楼梯上时对着守门的侍卫道:“看好她,若有一丝意外,本王诛你九族。” 侍卫心里一紧,低头道:“是,王爷。” 嬴琛看了一眼背对着自个的顾梓菡抬步往楼下而去。 顾梓菡直直地立在城楼上,面对东面,面无表情地看着远方。 再过不到一个时辰一切都该结束了。 所有欠顾家血债的人都会付出该有的代价。 而她—— “娘娘,我们回去吧,这里好冷啊!”身旁传来婢女的声音。 顾梓菡眼眸微动,缓缓地摊开手。 一朵雪花落到手心,而后化成了水。 “下雪了。”顾梓菡呢喃道。 “你说什么,娘娘?”婢女问道。 顾梓菡眼帘微动。 突然,身后城内传来一阵巨响。 整个城楼都被震动了。 婢女大惊,拉着顾梓菡欲离开,但却发现顾梓菡纹丝不动。 又是一阵巨响传来,接着此起彼伏。 城楼上的守将全都被震惊住了。 不稍许,城内四处弥漫着硝烟。 守将回神,几人跑到顾梓菡身后将顾梓菡围住。 领头的守将道:“娘娘这不安全,请随末将离开。” 十爷离开前将她交给了自个,若出了什么事十爷那句“诛九族”的话不是随便说说的。 顾梓菡静静地凝视着前方,城门外的将士听到城门内的巨响亦乱了。 而不远处,黑压压的一片正慢慢地往城门处聚集。 城外留守的十万岐**还未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何事,身后厮杀声传来。 不知从何处涌来的吴越军围了过来。 一小撮从横切面过来,直插城楼之下,将城门外十万岐**尽数围住。 城楼的守卫见状欲然人关上城门,但城内亦四处硝烟。 城门外,岐**不堪一击,被南宫飞率领的二十万吴越军尽数歼灭。 城门外的局势被控制住。 南宫飞骑在马背上,仰望着城门上的守将大喊道:“放下兵器,本将军绕你们一命。” 城楼上的守将面面相觑。 此时,城楼内不到几丈之处突然一声巨响。 地从下面被砸出一个巨大的坑。 这时城楼上的守将才清楚城内那些绵绵不断的声响是从何而来,原来祭城里四处都被埋了炸药。 城楼上的侍卫统领率先反应过来,一把抓住顾梓菡的手臂质问道:“是你,你是做的对不对?” 顾梓菡嘴角冷扬。 侍卫统领瞳孔撑大,进城的有近二十万岐**,城楼被埋了炸药,那二十万岐**如今是生死不明。 祭城广场上—— 四处的炸药接连地炸开。 嬴琛的亲信护着嬴琛四处逃窜。 广场上的岐**被炸得四处逃窜,尸体四处横躺着,面无全非。 嬴琛瞳孔撑大,看着面前刚倒下的侍卫,身体被炸成了两半,死不瞑目。 “十爷,我们赶紧离开这吧。”亲信大喊道。 嬴琛回神,跟着亲信往城门处逃去。 一路上,四处是进了祭城内的岐**的尸体。 整个祭城变成了一片火海。 城楼上,侍卫统领一把拿起剑抵住顾梓菡的脖子,对着城楼下的南宫飞喊道:“你们的太后在我手里,你们统统退后,否者我杀了她。” 城楼下南宫飞面色凝重。 顾梓菡眼帘微抬,“你是吴越人吧?” 清冷的声音传入侍卫统领耳中,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那日城楼上吴越军离去,你对哀家说会誓死保护哀家的。”顾梓菡声音不轻不重道。 侍卫统领心里猛地一紧。 “哀家记得让你跟着离开的,为何不走,为何成了岐国侍卫统领?”顾梓菡轻声问道。 侍卫统领面色微僵,但却硬着头皮道:“所谓良禽折木而栖,我不过是选择了对的一方而已。” 第八百五十五章 大结局(下)落尘(十二) 顾梓菡嘴角冷扬,“叛国便是叛国,何以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你早就做了岐国的内应,陪哀家留下不过是你主子给的话而已。军营中的流言蜚语亦是你放出的,不是吗?” 侍卫统领面色一白,硬着头皮道:“不错,是我做的,有能怎样。” 顾梓菡眼帘微低,眼帘划过一抹寒光,“那见到阎王时你当知道该如何告诉他你为何而死。” 侍卫统领还未听明白顾梓菡话中之意,只觉得胸口猛地一阵剧痛。 他没看清顾梓菡是如此出的手,看清时她已经刺手插进了他的胸口。 “哀家最后的便是卖国求荣之辈,你去吧,给牺牲了的吴越将士赎罪去。”顾梓菡冰冷的声音在城楼上飘出,入冰般刺骨。 顾梓菡手猛地收回。 侍卫统领瞳孔撑大,看着顾梓菡手心里跳动的东西,耳边传来顾梓菡清冷的声音道:“原来叛徒的心亦是红的。” 侍卫统领笔直地倒下,瞳孔放大,眼里依旧蕴含着浓浓的恐惧。 城楼上,婢女失声尖叫,“鬼啊!” 侍卫统领的血染红了顾梓菡身上雪白的狐裘,手中侍卫统领的心脏还在跳动着。 放眼望去,便如挖人心的鬼魅一般。 城楼上的人四处窜逃,下了城楼。 城门内火光肆意,轰鸣声不绝于耳。 而成为吴越军团团围住,无处可逃。 城楼上,顾梓菡手微扯,手中的东西掉落滚到侍卫统领的尸首旁。 她缓缓向城楼边的石墩走去,狐裘从身上滑落,大红的衣衫在白皑皑的雪色中映照出一抹诡异。 城楼下,南宫飞看着顾梓菡大声喊道:“跳下来,我接住你。” 顾梓菡眼帘微低,看着八丈高的城楼对她而已下去并不在话下,不用南宫飞接。 但,她要下去吗? “你毁了本王的一切!”一阵如野兽般低鸣声从顾梓菡背后传来。 她缓缓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被亲信扶着的嬴琛。 嬴琛推开扶着自个的亲信,扶着受伤的胸口步履蹒跚地一步一步地向顾梓菡缓缓走来。 顾梓菡立在原处,嬴琛在其数步之外听了下来。 “从一开始这便是一个局,引本王进城的局。”嬴琛死死地凝视着顾梓菡道。 “不错!”她清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地大方承认。 “承欢本王身下,亦是为了打消本王的疑心?”嬴琛咬着牙问道。 “对,因为你太多疑了,想要试探哀家。”她淡淡道。 嬴琛嗤笑,“哀家?这一切都是为了吴越。本王不懂,你亲手杀了轩辕痕,却又设计本王。你到底为了什么?” “我并未杀他。”她清冷的声音道。 嬴琛瞳孔撑大,愣了半响大笑道:“原来如此,活该本王落得如此下场,连真假都分不清楚。但本王不懂,为了一个那般不珍惜你的人,你如此费尽心思值得吗?” 她静静地看着嬴琛眼里的恨和怨不语。 嬴琛愤恨地凝视着她道:“顾梓菡,你为了帮轩辕痕得到天下,你不惜以美色诱惑本王。本王很想知道,当轩辕痕知晓你与本王耳鬓厮磨,交欢承恩一日一宿,他会是如何的表情。而你,不顾一切为他,当他知道你成了本王的女人,他会记得你为他夺下的这份江山,还是温玉在怀将你永远的抛之脑后。” “我做这一切不是为了他。”她冰冷的瞳孔看着嬴琛,清冷的声音道。 嬴琛瞳孔微撑。 她凝视着嬴琛道:“这一切是为了二十五年前被靖国活埋的顾家军和顾家众人。” 嬴琛一脸不解。 她淡淡地将事情的始末告诉了嬴琛,因为他有资格知道,知道为何会被她设计变成如此摸样。 嬴琛呆若木鸡地看着顾梓菡,半响后失魂落魄道:“所以为了报复礼亲王,你费尽心思布了如此的局。” “不错,我要毁了连城所珍惜的一切,我要让他看着他辛辛苦苦建立的一切毁我手上。这是顾家冤魂对他的报复。”她面若冰霜,看着嬴琛一字一句道。 嬴琛仰天咆哮,声音如野兽般嘶吼,“原本对而言本王不过是你复仇路上的一枚棋子而已。” 她静静地看着嬴琛,他的怒她懂,那是一种无处宣泄的愤和痛。因为她毁了连城所在意的一切,也毁了他所在意的一切。 嬴琛突然止住了笑,目光阴冷地看着她,“你以为在你做了这一切后,本王会放过你吗?” 她眼里无一丝波动,清冷的声音道:“我从未想过活着离开这。” 她头微微向右偏,目光投向不远处的箭楼。 嬴琛随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人手中举着火把,而后将火把丢入箭楼之中。 嬴琛猛地看向她,瞳孔撑大。 她嘴角释放这一抹绚烂而妖艳的浅笑。 轰天的爆炸声由远及近。 火光是她眼前唯一的景色。 山路上,马蹄从泥土上飞驰而过。 两匹马飞奔着。 左冷看着跑在前面的轩辕痕眉头紧蹙。 祭城的城楼渐渐地出现在眼前。 左冷松了口气,他们终于赶到了。 然就在离城门不过几里除,一阵轰鸣的爆炸声响起。 一抹绚丽的红从城楼飘然而下,火光和飞石紧接而至。 左冷瞳孔撑大,猛地看向前面的轩辕痕。 只见其猛地一鞭子挥到黑骑身上,黑骑前蹄抬起,嘶鸣了一声入箭一般飞驰了出去。 她的身体重重地跌落在地上,而后弹起稍许,落下。 她跌落到了雪地之上,周围的声音十分地嘈杂。 她看见了飘落的雪花,很美,美得让人能够忘记一切,就仿若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一般。 那年她八岁,许下了一生的承诺。 她缓缓地闭上眼,火光和石头从头顶倾斜而下。 太和十二年,宣统帝御驾亲征与岐国交战于祭城。 那一年,祭城下了两场雪,第二场雪下得极大,几乎将战死的将士的尸体全部给掩埋住。 那一年,祭城在雪色中燃烧,通天的火光烧毁了一切,包括祭城中近二十万的岐**。 大火燃了三天三夜才渐渐熄灭,斑驳的城市被大雪掩埋住。 岐国皇上在得到消息后的第二日吐血而亡。 这场两国几乎倾尽全国之兵的战役以岐国战败而终结。 第八百五十六章 大结局(下)落尘(十三) 祭城不远处的一个村里中—— 古元灵走到靠近山坳的一处偏僻的宅子里。 推开陈旧的大门,走到屋内正北面的墙前。 古元灵转动墙上嵌着的一个灯台。 身旁,伴随着声响,一道延伸到地下的甬道出现在屋中。 古元灵沿着甬道而下。 地下密室中—— 连城坐在太师椅上,四肢瘫而无力,见古元灵连城哼声道:“来看本王死了没,可惜了,本王死不了。” 古元灵缓缓走到连城跟前,空洞的双眼看着连城道:“嬴琛死了。” 连城瞳孔微撑,而后道:“你以为随便说些假话便骗得了本王吗?” 古元灵道:“嬴琛率领二十万岐军进入祭城。吴越太后让人在祭城地下埋了万斤火药。嬴琛和其二十万岐军全数葬身祭城。” 连城面色惨白,但却硬着头皮道:“你以为本王会听信你的胡言乱语吗?” 古元灵没有一丝波动的声音道:“我只是告诉你所发生的事,信不信随你。反正你会亲眼瞧见我所说的。” 连城眼眸闪动。 须臾,古元灵带着连城来到祭城的废墟外。 连城坐在轿椅上呆若木鸡看着眼前的一切。 “她让我转告你一句话。”古元灵道。 连城面无血色,呆滞地看着眼前被大雪掩埋了的祭城,但那被大火所留下的斑驳却依旧清晰可见。 耳旁仿若还回荡着二十万岐军的惨烈声。 古元灵空洞的目光凝视着连城一字一句道:“她说,二十万顾家军的血由岐军二十万抵。顾家众人的血,由你连城的子嗣抵。” 连城猛地看向古元灵,“杀了本王!” 古元灵缓缓摇头,“她说让你活着,好好的活着!” 连城瞳孔撑大,活着比死更痛。 连城仰天大笑,“不愧是顾家丫头够狠,哈哈哈哈——” 他汲汲营营二十几年换来的岐国昌盛,换来的嬴琛的皇位。 只要再等等,这整个中原便会是他的。他要站在最顶端告诉世人,他不是让人嘲笑的贱民。 他是高贵的皇子,是这天下真正的主子。 只是,就差一步,他被一个小丫头毁了所有的一切。 古元灵直直地看着连城的癫狂,这一刻也许是顾梓菡想要的。只是代价却如此之大。 古元灵缓缓转头看着前面祭城的废墟,她没想到顾梓菡会以如此激烈的方式来结束这一场延续了二十几年的仇恨。 她就如她自个所言的,以烟火般绚丽的一刹那终结所有的一切。 吴越皇宫—— 姑凤坐在凤椅上。 吴越和岐国之战,吴越赢了。 整个吴越如今沉浸在喜悦和欢呼声中。 而这吴越太皇太后的宫殿却显得冷清。 轩辕墨回到了京城,拿着轩辕痕的亲笔圣旨代理朝政。 而轩辕墨回来的第二日便清空她这宫里所有的宫女、太监。 她这儿俨然成了一个冷宫。 一个黑影从窗户外一跃而入。 姑凤见来人,原本无神的眼里划过一抹期许。 “如何,找到他了吗?”姑凤激动地站起身看着黑衣人问题。 黑衣人是连城的亲信,祭城一役中连城失去了踪影,至今下落不明。 但是她相信连城还活着,他们所失去的一切还会再回来,琛儿的仇他们还要报。 黑衣人缓缓摇头。 姑凤颓废地瘫坐在宝座上,“怎么会这样,他到底去哪呢?” 姑凤的声音里充满着无助。 黑衣人眉头紧蹙道:“主子失踪前曾说要去找顾梓菡,属下怀疑主子的失踪与顾梓菡有关。” 姑凤瞳孔微动,垂下眼帘,“若果真如此,你主子恐已经——” 后面的话姑凤说不出口。 这个男人她不计一切地付出,若死了,她这大半辈子变成了一个笑话。 黑衣人眉头紧蹙。 此时,突然一阵风从窗户处灌了进来,接着一阵诡异的铃铛声响起。 黑衣人警戒地转身将姑凤护在身后,目光环视着四周。 突然一道白影从屋梁上缓缓落下。 白衣微动,仿若羽化的仙人。 脚尖轻轻落地,面纱遮住了脸,但露在外面的双眼没有一丝情绪的波动,便如空谷。 黑衣人眼眸冷眯,“你是何人?” 姑凤看着面前的白衣女子眉头紧蹙,而后瞳孔撑大,站起身抬着颤动的手指着白衣女子道:“顾梓菡,是你,你没死。” 如此白衣翩然姑凤唯一能想到的便是顾梓菡那毁了她一切的人。 脚尖微微向前一步,伴随着铃铛声。 “我不是她!”清淡的声音从面纱后传来。 姑凤倏地松了口气。 “不过她让我带一句话给你。” 姑凤猛地抬头看向白衣女子。 “她说顾家的仇她报了,该死的人都死了。就剩下你了。”一字一句,不急不慢地吐出。 姑凤倏地向后退了一步,跌坐在宝座上。 白衣女子空洞的瞳孔凝视着姑凤,身体微转,白衣轻扬,脚尖微点,消失在了大殿内。 “太后!”黑衣人转身看着姑凤瞳孔微撑唤了一声。 姑凤泪流满面,颤抖着的双唇不断地道:“一切都完了,完了……” 黑衣人眉头紧蹙,“太后,您在说什么?” 姑凤忽地太后看着黑衣人,呆滞的表情道:“连城,连城他死了。” 黑衣人瞳孔猛地一撑,“太后如何知道的。” 姑凤嗤笑,“你没听她怎么说的吗,所有该死的人都死了,除了哀家。连城早就死了,也许在琛儿之前就已经死了。” 黑衣人不愿相信,“不会的,主子武功高强,这世上没有人能打得过主子。主子身边还跟着八具最厉害的活死人。没有人杀得了主子的。” 姑凤眼神暗沉了下去,呢喃道:“对啊,你主子那般厉害谁人能杀得了他。他若未死,他又如何能让琛儿出事了。” 黑衣人瞳孔撑大,这话的确不假。主子若无事,如何能让十爷死得那般凄惨,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岐国败落。 姑凤挥了挥手,“你走吧,哀家要一个人待会儿。” 黑衣人担忧地看了姑凤一眼,而后转身离开。 第八百五十七章 大结局(下)落尘(十四) 偌大的宫殿,静得没有一丝的声音。 姑凤侧坐在宝座上,目光呆滞。 “连城,我们是不是错了。”姑凤突然呢喃道。 若不是二十年前他们残忍地设计顾家,也许今日便会得如此的结果。 是顾家的亡灵要他们偿命。 可若是如此,为何他们都死了,便只留她一人独活着。 姑凤突然站起身,走到大殿中,发了疯地大喊道:“顾梓菡,你出来,出来杀了哀家。你不是要为顾家报仇吗。哀家还活着,还活着。” 姑凤癫狂地在大殿里跑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姑凤撑这上身,看着地上用名贵大理石雕刻精细的图案,泪水一滴又一滴地滑落。 当日夜里,姑凤悬梁自缢。 第二日送饭菜来的太监发现了姑凤的尸体。 轩辕墨站在大殿外,看着还垂挂在屋梁上的姑凤面无表情。 “十六爷,要如何处理她。”轩辕墨身旁的贴身侍卫问道。 没有尊称,只是一简单的代称。 姑凤的罪名虽未糟糕天下,但轩辕墨的亲信却都是知晓的。 轩辕墨冷冷地看着姑凤的尸身,冰冷的声音道:“把她先放在这儿。” 说完,轩辕墨转身离开。 御书房房内—— 轩辕墨看着奏折。 岐国的新帝让使节送了文书来。 岐国想要与吴越谈和,想签订两国十年不战的协定。 他不喜欢战争,十三岁那年他跟随父皇随军出征。 他看着战场上厮杀的众人,害怕地躲进了屋子。 后来父皇命人将他直接丢到战场上。 他永远记得那响彻山谷的锣鼓声掩盖不住的那一阵阵欺凌的惨叫声。 他身边到处都是尸体。 他的贴身侍卫也在其中,却未断气,但腹部被隔开,肠子全露了出来。 他永远忘记不了贴身侍卫哀求着让他用手中的剑了解了其性命时的表情。 那样的痛苦、绝望却又期许这了解一切的负责。 他没有动剑,眼睁睁地看着侍卫在挣扎中慢慢地死去。 那场战争他们最后赢了,当父皇命人将他从战场上捞回时,他已经奔溃了。 回来后他高烧了三天三夜,父皇看着他失望地摇了摇头。 后来他再也未上过战场,他成了吴越最闲散的王爷。 轩辕墨看着手中岐国使节送上的盟约。 他讨厌战争,但这一场站必须打。 否则他的心无法安宁。 他要用岐国来祭奠她,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十六爷。”轩辕墨的贴身侍卫推开房门走进来。 轩辕墨回神看着侍卫问道:“见到人呢?” 侍卫颔首。 “他如何说?”轩辕墨问道。 姑凤死了,他派人去问老四要如何处理姑凤的尸体。 侍卫回禀道:“属下未见到人,但左冷传话说他让十六爷自个看着处理。” 轩辕墨眉头微蹙,“他还是不愿意回来?” 侍卫微微颔首。 轩辕墨眼眸黯淡了下去。 侍卫道:“还有一事属下需要禀告十六爷。” “何事?”轩辕墨不慎在意地问道。 “顾府的大门重开了。”侍卫道。 轩辕墨猛地抬头看向侍卫。 侍卫又道:“王爷让寻是人如今就是顾府。” 轩辕墨回神,“本王知晓了,你下去吧。” 侍卫退了下去。 “德井!”轩辕墨唤了一声。 德井走了进来。 轩辕墨对着德井道:“帮本王研墨,本王要拟旨。” “是,摄政王。”德井道。 轩辕痕留下所谓的“遗旨”让轩辕墨代理朝政,封摄政王。 稍许,轩辕墨拟的旨写好,盖上大印交给德井。 德井接过旨意一看顿时瞳孔撑大,抬头看着轩辕墨惊愕道:“王爷这是——” 摄政王这是要将太皇太后和岐国礼亲王勾结之事公告天下啊! 虽然告示里说昔日成主是受了蒙蔽,但这无疑是告诉天下人,二十万顾家军和顾家众人的惨死与成主有关。 轩辕墨黝黑的瞳孔微动,“这是我们轩辕家欠顾家的。” 德井收起旨意,他知晓摄政王既然做了决策便是不会改的。 突然房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让我进去,我要见摄政王。” 德井看向轩辕墨道:“是梦小主。” “她找本王何事?”轩辕墨看着德井问道。 德井眉头紧蹙看着轩辕墨道:“梦小主似乎知道了皇上的事了。” 对外,轩辕痕已经在祭城之战中殁了。除了少许人知晓其还活着。 轩辕墨微思,对着德井道:“让她进来吧。” 须臾,德井将梦璃带了进来。 轩辕墨看着梦璃问道:“你找本王何事?” 梦璃凝视着轩辕墨道:“四爷还活着对不对?” 轩辕墨眼帘微抬,“谁给你说的如此的胡话?” 梦璃摇头道:“你们骗得了天下人,但骗不了我。我能感觉到四爷还活着。”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本王当凭你的感觉去编造一个皇上出来?”轩辕墨冷冷道。 梦璃咬着嘴唇,眼里泛起了泪光。 梦璃突然跪下,一旁德井大惊。 而轩辕墨只是冷冷地看着梦璃。 梦璃释这泪道:“我知道四爷还活,只是他的心随着她已经死了。我要的不多,我不会去打扰四爷,我只想远远地看他一眼便足够了。” “见到又能如何?”轩辕墨问道。 梦璃摇着头,“不如何,心里宽了,便能带着这份记挂度过漫长的日后。” 轩辕墨眼眸微动,不得不说梦璃跟他一样是个痴儿。 只是梦璃比他幸运,因为老四还活着。 “逆风。”轩辕墨大喊了一声。 其贴身侍卫逆风走了进来。 轩辕墨对着逆风吩咐道:“带她去找东陵晟。” 逆风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梦璃,自然清楚轩辕墨口中的他是谁。 皇榜贴在了午门前。 顾家的冤屈终于糟糕了天下。 皇榜前围观的百姓络绎不绝,纷纷议论着二十五年前那场几乎快要动摇吴越根本的战役。 人群里,一名穿着青衣,带着斗笠的男子混在其中。 “昔日顾家军是如何的神勇,却未想会死得如此壮烈。”一名樵夫打扮的男子感叹道。 第八百五十八章 大结局(下)落尘(十五) “就是,虽也算是战死沙场,但终究是个痛心。若不是昔日成帝误信谣言,顾家当不是如此的一个结果。不过还好,过了二十几年,总算是得了告慰。”一名书生附和道。 “人都死了,要告诫有何用。” “你这话说得,难道还要将成帝从皇陵里挖出来对顾家道歉不可。这皇族能承认自个的过失已经是不错的了。” “就是,就是。” “舅舅既然回来了,何不回家看看。”突然一阵清冷却带着些许未褪尽稚嫩的声音在带着斗篷的男子身后响起。 男子身体猛地一僵,回头一张熟悉而陌生的脸出现在眼前。 顾府—— 轩辕纪坐在太师椅上,看着坐在对面的吕驰道:“所有人都以为舅舅已经死了。” 吕驰苦笑,“我亦希望自个死了。” 轩辕纪眉头微蹙,“舅舅不想活呢?” 吕驰眼里露着落寞道:“我对太君、娘发过誓,一定要护她平安的。” “她若知道定然欣慰。”轩辕纪道。 吕驰微微摇头,“人都没了,要欣慰何用。” 轩辕纪看着吕驰道:“舅舅不必如此自责,她本就不想活,任何人都救不了。” 吕驰微愣,抬头看着轩辕纪,其脸上的成熟不该属于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的。 看着他,吕驰仿若看到了她一样。只是却又有许多的不同。 轩辕纪突然道:“三日前摄政王来找过侄儿。” 吕驰眼眸微动。 “他知晓了侄儿的身份,想让侄儿进宫,侄儿答应了。”轩辕纪道。 吕驰眉头紧蹙,“你可想清楚了?” 轩辕纪缓缓颔首,“这是侄儿无法推脱的责任。” 吕驰凝视着轩辕纪,他在轩辕纪的脸上看到了那份独属于帝王般的责任感,这种感觉他曾经也在那人的身上见到过。 轩辕纪清冷的声音道:“既然舅舅回来便不要走了,留在京城帮侄儿吧!” 吕驰瞳孔微撑,思量半响点头答应。如今他能做的也便是守着纪儿,算是告慰她吧。 祭城废墟百里外的一处山顶上。 翠绿匆匆的山顶,一排精致的木屋搭建在其上。 木屋周围种满的梧桐树,这是她所喜欢的。 一辆马车绕着崎岖的山路缓缓而上,而后在木屋前的院门口停了下来。 左冷闻上从院门左侧的小屋走了出来。 院门口,东陵晟看着左冷道:“左冷,一年不见呢?” 左冷微微颔首。 这时十二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大声道:“左冷,俺想死你了。” 身后跟着二月。 十二一下车便跑上前要给左冷一个大大的拥抱,但离左冷一步距离之处脖子后的衣襟被东陵晟眼疾手快地抓住。 十二的手在跟前来回晃着,怎么都差一个拳头的距离才能碰到左冷。 东陵晟把十二拎到身旁放下,低沉的声音道:“十二,你忘了本王说的,姑娘家要有姑娘家的摸样。” 十二脸抽,又是这些个八股的话。这两年来自个听得耳根都快起茧了,她现在严重怀疑自个当年的决定是不是太不成熟了。她怎么就看上了东陵晟这老家伙了呢? 站在一旁的二月掩着嘴偷笑,这些月这东陵皇子对他们家十二这股恐他自个都未察觉的占有欲是越发地明显了。 左冷看着东陵晟和十二之间的互动,心里想菡妃若见到如此场景当该放心了吧! 东陵晟看着左冷问道:“你家主子在哪?” 左冷道:“主子出去还未回来。” 东陵晟眼眸微眯,“他又去那呢?” 左冷颔首,“今日是菡妃的生辰。” 东陵晟瞳孔微动。 山后一处悬崖之上,这里十分地空旷,前面一览无遗。 一抹白立在那,山风而过白衣轻扬,带着几分清幽仿若遗世独立的仙人一般。 一阵脚步声从轩辕痕身后传来。 轩辕痕一动不动地站在那,仿若身后无人一般。 东陵晟走到轩辕痕身后道:“两年了,你还是放不下?” 轩辕痕幽冷的瞳孔微动,沉默不语。 东陵晟叹了口气,轩辕痕若放得下那日便不会如此发狂地在废墟中空手想要挖出她的尸首。 他永远不会忘记赶过去看见的那一幕。 大火将祭城团团围住,火势蔓延得很快。 围在城外的吴越军不得不退后十里之外。 而他,不顾一切地跪在城墙下,赤手空拳地在瘫倒的城墙上挖着。 嘴里不断地重复着,“不许死,我不许你再离开我。不许——” 任何身后的左冷和南宫飞如此拉扯都不愿离开。 一块破碎的红布被他挖了出来。 轩辕痕癫狂了,站在废墟中手中紧紧地抓住红布仰天长啸。 整个祭城的上空回荡着他入野兽般嘶吼的声音。 悲切而绝望。 如此的轩辕痕是他从未见过的,他终于明白十年前为何当他们以为她死时,景帝会毫不犹豫地让他给轩辕痕服下绝情丹,让轩辕痕忘掉跟她有关的所有事。 那日轩辕痕在废墟上咆哮了整整一日,直到最后被自个的内力反噬,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晕倒了过去。 他和左冷将轩辕痕带到附近的驿站。 他在跟左冷商议后,决定去寻找绝情丹让轩辕痕再次忘记那女人。 但他永远记得当醒来的轩辕痕站在他们身后,神情如此地狱修罗一般看着他们道:“任何人敢让朕忘了她,朕救杀光这天下所有的人。” 他在轩辕痕眼里看见了嗜血的寒厉,轩辕痕不是在威胁,而是在陈述一件事。 那之后,轩辕痕又回到了祭城废墟前。 大雪已经扑灭了那场烧了三天三夜的大火,也掩埋了祭城的一切。 他以为轩辕痕还会癫狂。 但轩辕痕只是静静地站在昔日的祭城城楼下,那里具左冷说,是那女人跌落的地方。 轩辕痕在那站了七天七夜,最后精疲力尽地倒。 再醒来他没有再去,接着便乘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消失了。 他和左冷到处寻他,怕他想不开。但却始终找不到轩辕痕的踪影。 轩辕痕便若消失了一般,生死不知。 第八百五十九章 大结局(下)落尘(十六) 一年后,他和左冷在这人找到了轩辕痕。 一座山崖上,一处院落。没一块砖木都是轩辕痕亲手所建的。 而当下这悬崖的方向对着的便是昔日的祭城。 东陵晟收回心思,看着面前的轩辕痕道:“半年前,轩辕墨找到你儿子了,就在顾家。看来她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所以才能做得那样的决绝。 轩辕痕黝黑的瞳孔微紧,但依旧面无表情。 东陵晟扯了扯嘴角,继续道:“他叫轩辕纪,是那女人取的名字。缘由没人知道。” “纪,记挂,思念往昔。”轩辕痕清冷的声音淡淡道。 东陵晟微鄂,凝视着轩辕痕半响讪讪道:“这儿子的名字取得不错,女儿就随便了些。” “无了轩辕族姓氏的牵绊,岂不活得更自在。”轩辕痕道。这是她对女儿的期许。她曾说,若有女儿便让其活得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单纯不若她那般有心思。 看着如今的十二,她自个对女儿的承诺她做到了。 东陵晟眼眸微闪,轻咳了一声,“轩辕墨已经把轩辕纪接到了宫里,对外宣布了他的身份。轩辕墨让本王带话给你,如果半年后你还不愿意回去,他会让轩辕纪继承皇位。看来他是已经放弃你了。”东陵晟讪讪道。 轩辕痕看着远处,“他会是个皇帝了。”因为是她的儿子。 东陵晟眉头紧蹙,看着轩辕痕犹豫半响后最后还是决定道:“三月前本王和十二遍历到凤城,你知道我们在那遇见谁了吗?” 轩辕痕看着远处不再出声。 东陵晟扯了扯嘴角,继续唱着自个的独角戏,“我们见到了古元灵。” 轩辕痕眼眸微动。 “十二好奇,她怎么会出现在凤城边偷偷跟了过去。在凤城外的树林里,古元灵去见了一人。这人一袭白衣,立于池水之上。恐是我们惊动了她,她脚尖点了水面一下,便消失在了我们眼前,连同古元灵。”东陵晟道。 轩辕痕心里一紧,侧头看向东陵晟。 东陵晟与轩辕痕对视道:“虽然本王是没看清楚,但十二坚持称那白衣女子是那女人。因为十二看见她脸上的面具,银色,上面雕刻着一朵彼岸花。” 轩辕痕眼里波涛汹涌,但却静默不语。 东陵晟继续道:“本王知道,那女人活着的机会微乎其微。不过那女人一向如冤魂一样散不去,所以本王已经让人去追查古元灵的下落了。” 轩辕痕嘴角微扬,“我便知道她没死。” 东陵晟眉头紧蹙,看着轩辕痕脸上的那股执念有些后悔把事情告诉他。 东陵晟扯了扯嘴角,“看来你是打算出世了,既然如此先回去见个故人吧!” 轩辕痕眉头微动,看向东陵晟。 山顶木屋里—— 左冷站在一旁看着梦璃眉头紧蹙,他没想到东陵皇子会把她带来。 “左冷,口水快流出来了。”十二调侃的声音传来。 左冷收回目光,埋下头。 十二走到左冷身旁,用手肘抵了低左冷道:“所谓美人儿是人都爱看。但这梦美人长得跟俺那极度不负责的娘十分像,若你想要拐回家去捂被子,俺会十分的别扭。所以你还是打消心里那邪恶的主意。不过你若真是**难耐,那,我们家二月抱起来绝对不含糊。” 坐在圆桌上的二月和梦璃同时脸一红。 二月瞪了十二一眼,“十二,你信不信我明儿就毒哑了你。” 十二眉头一扬,“二月,俺这任劳任怨地给你找男人,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二月脸一沉,“十二,我不建议立马毒哑了你。” 梦璃低头看着面前的茶杯松了口气,原本的不安紧张因为二月和十二的相互调侃淡了些。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梦璃稍稍平静的心有紧张了起来。 她能感觉到手心里的湿润。 东陵晟出现的门栏前。 十二一蹦一跳地迎上,看了看东陵晟的身后眉头紧蹙道:“怎么就你一人,他没回来?” 东陵晟拿出帕子擦了擦十二头上的汗,低沉的声音道:“明年就十五了,还这么没个定性。” 十二缩了缩脖子,不知为何东陵晟说她明年十五时的眼神让她有些后背发寒的感觉。 二月拿起茶杯抿了口茶,再过一年,她终于能甩掉十二这个包袱了。日后就委屈东陵晟了。 这时,梦璃站起身不断地往屋外张望,而后目光落在东陵晟身上。 东陵晟看着梦璃道:“他在后山。” 梦璃瞳孔微动。 稍许,梦璃一人来到后山。 后山悬崖前,一抹白屹立在那,山风而过,白衣微动。 梦璃眼里发了红,站在离轩辕痕几步之遥处一动不动。 梦璃嘴微张又合上,因为她怕这又是一个梦,一个她一开口他便消失了的梦。 “我要去寻她。”轩辕痕清冷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梦璃眼眸微动,嘴张开但却未出声又合上。她想说皇后已经殁了,他要去哪寻。 但这话看着他的背影她却说不出。 如此仿若抛弃了世间一切的四爷她从未看见过。 这一刻她突然感觉自己的存在仿若是多余的。也许她不该来的,知道他活着便好了。 夕阳西斜,悬崖上两道身影缓缓地拉长。 微风而过,彼此不语,便静静地站着。 身后不远处的灌木中—— 十二焦急地看着前面两人,咬着指甲道:“二月,她干嘛屁话都不说啊?” 二月淡定道:“十二,观戏不语。” 十二咬着嘴唇道:“但俺心急嘛。你说着女人要搞俺爹,俺虽然觉得别扭。但她长得那么想俺那短命的娘,而且这女人路上看都很温柔。所以俺也不太建议她搞俺爹。毕竟俺爹现在也算是壮年,总不能守寡吧!” “十二,没有说男人守寡的!”二月嗑了颗瓜子好心提醒。 十二扯了扯嘴角,“那叫什么?” 二月想了想,找不到词最后放弃。 二月看着十二眉头蹙起突然严肃道:“你真想她跟你爹在一起?” 第八百六十章 大结局(下)落尘(十七) “废话,郎才女貌的,站一起多养眼儿啊!”十二道。 二月凝视着十二道:“那宫主呢?” “她死了。”十二冷冷道。 “你不是说看见她了吗?”二月眉头紧蹙。 十二扯了扯嘴角道:“在俺心里她是彻头彻尾的死了。所以俺要找后娘。” 二月凝视着十二半响,“十二,你想以此激宫主现身?”她就说,十二怎么突然这么八婆起梦璃和轩辕痕的事,虽然十二一向八婆。但这次却主动过了头。 十二被说中心事,眼帘低下难受道:“二月,你说她真是俺娘吗?如果是,为什么十年都不曾认俺;如果是,她怎么忍心丢下俺去死;如果是,她没死何以忍心不来看俺。” 二月看着十二眉头紧蹙,不知道该说什么。 “宫主她有苦衷吧!”这是二月唯一能找到的借口。 “狗屁的苦衷,她就是不在乎俺。如此俺也不在乎她。”十二愤愤道。 “她没有不在乎你。”轩辕痕清冷的声音突然从两人头上传来。 十二吓得猛地弹跳起来,指着不知什么时候走近的轩辕痕,“你——你——你”了半天,道,“你怎么知道俺在这儿。” 一旁同样偷听的东陵晟和左冷走了出来,东陵晟扯了扯嘴角,抬手在十二头上一敲骂道:“笨蛋!” 她们这么不当他人存在地聊天,还嗑瓜子,当这是在酒楼看戏了。想不让人发现都难。 轩辕痕黝黑的目光看着十二道:“她怀你们时身体不好,为了身下你们以蛊用自身的精血供养你们。若不是有彤灵丹护体,你们的出生便是她精尽人亡的时候。” 十二大大的眼角眨了眨,支支吾吾了半天,转头看着东陵晟道:“东陵晟,他会说话的啊!” 东陵晟白了十二一眼,但也不能怪十二,每次见面轩辕痕机会一句话都没说。 不过下一刻,十二却猛地抱住东陵晟哇哇大哭起来,“东陵晟,原来她是在乎俺的。” 东陵晟那个欲哭无泪,却还得轻言细语地安慰。 轩辕痕看了东陵晟一眼,露出一抹父亲放心的浅笑。 东陵晟投以轩辕痕让其放心的眼神。 尤城百里处的一个小村庄—— 这里曾经是靖国的土壤,但如今已经变成了吴越的一部分。 这里远离了城市的宣泄,保留了百姓最为纯真的一面。 小村庄最里头靠近山沟的位置有一栋小木屋。 木屋很简单,两间房一左一右对着,中间木桥相接,木桥下种着一些让村里人叫不出名字的花草。 木屋的主人是两名女子,一人总是面无表情但较好的容颜却让村里人津津乐道其身份; 而另一人总是带着面纱,在小村里住了三年,却从未露出过真面目。 但两人都喜欢穿着白色的衣衫,更准确的说,除了白色,村里的人没有见她们穿过其它颜色的衣衫。 “那个白姑娘,这是你要的柴火。”一名樵夫端着两大捆木材站在院门前。 古元灵起身走到院门口,从怀里拿出几个铜钱交给樵夫,而后欲接过樵夫肩上的担子。 樵夫见状热情道:“白姑娘,这东西重还是我老头子给你担到柴房去吧。” “不必了。”古元灵面无表情道,而后一把接过樵夫肩上的担子,步履轻盈地往木屋走去。 樵夫见状噴奇道:“这白姑娘力气倒不小。” 木屋内—— 一名带着面纱的白衣女子坐在琴架前,纤细的手指缓缓地拨动着琴弦,生硬的声音从琴弦上发出,听得让人汗毛直立。 古元灵进屋,眉头紧蹙走到琴架前从怀里拿出一粒药丸递上道:“你的药。”空洞的目光看了眼琴,看来今早不必让樵夫送柴火过来的,这里还有一些。 女子接过药丸放入嘴里,“你别打我琴的注意,这可是千年古琴,我费了许多功夫才弄来的。” 古元灵眉头微动。 “对了,今日有朋自远方来。”白衣女子清冷的声音突然道。 古元灵微愣,“谁?” “莫少聪!” 古元灵面色一白,转身打算离开。 “来不急了,他已经到了。”白衣女话刚落,莫少聪大步走了进来。 莫少聪见古元灵顿时一把上前将古元灵拉入怀里,“你这该死的女人,十五年了,你让我找得好苦。” 古元灵生硬的表情看向顾梓菡,眼里露出一份不悦,冰冷的声音道:“顾梓菡,你无聊没事做是吧,我不介意给你找些事来玩。” 顾梓菡嘴角微扬,“的确有些无聊,不过你的事我却也不愿意过多的过问。只是去偷着古琴时刚巧被他撞破,未了脱身不得不将你卖了。” 古元灵眼眸眯起。 莫少聪听了两人的对话,微微拉开古元灵,眉头紧蹙地看着古元灵道:“为什么不愿意见我?” 古元灵微微侧头,躲过莫少聪的目光,“莫少聪,你不知道我与你——”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啊! “本君知晓。”莫少聪道。 古元灵瞳孔微撑,看向一旁的顾梓菡。 顾梓菡微微颔首,承认是她说的。 古元灵双眼一红,“你既然知道那为何还要来寻我?” “我不在乎!”莫少聪道。 古元灵瞳孔微闪,看着莫少聪。 莫少聪凝视着古元灵苦笑道:“你一定认为我疯了是吧!但失去你的十五年,你知道我是如何过来的吗。我走遍了大江南北,只要听到和你长得有一丝相像的女子,我不管一切都要去。就是明知道倒最后依然是失望,但我还是控制不住自个去看。 十五年,我每天都在向上苍祈求把你还给我。如今我找到了你,那些个所谓的世俗如何能阻止得了我。” 古元灵潸然泪下,她没想到他会如此不管不顾。 “灵儿,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即便前面是地狱,我们也一起。”莫少聪抚着古元灵的脸庞真挚道。 古元灵心里拉锯着,犹豫半响,想着这十五年来的折磨,最后点头答应。 莫少聪喜极而泣地将古元灵紧紧地楼在怀里。 第八百六十一章 大结局(下)落尘(十八) 顾梓菡轻咳了一声,“虽然当下不该打扰你们,但有一事我认为还是当着你们两人的面说一下的好。” 然没人理她。 顾梓菡眉头微扬,起身往屋外而去,走到门栏前回头突然道:“你们两不是兄妹。” 说完,欲跨过门栏离开,身后传来莫少聪咆哮的声音道:“顾梓菡,你给本君把话说清楚。” 顾梓菡眉头微抬,面前浅笑地转身看着两人道:“古元灵不是古梦的女儿,古梦的女儿出生不到一日的时候便夭折了。” 古元灵瞳孔撑大。 顾梓菡看着古元灵道:“你是她经过一个村落时捡回来的。” “怎么会,不可能。”古元灵不愿意相信。 顾梓菡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函,“这是半月前我在苗族圣物里面找到了,她的亲笔信。” 古元灵颤抖的手接过信函,仔仔细细地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是她的笔记。 古元灵将信函捂在胸膛,泪流满面。 她这十五年的的煎熬和痛既然是如此一个天大的笑话。 莫少聪心痛的将古元灵拥在怀里。 这一日古元灵在莫少聪怀里哭得悲切,哭声几乎响彻了整个村落。 不过这一哭,昔日的古元灵却也跟着回来了。 夜里,莫少聪找到古元灵高兴,多了把顾梓菡藏的酒酿全不喝光了。 而后闹腾了半响,才睡过去。 顾梓菡坐在屋外的栏杆上,手里拿着玉笛把玩着。 古元灵从屋里出来,走到顾梓菡身后。 顾梓菡看了其一眼道:“他睡下了?” 古元灵微微颔首。 顾梓菡侧头看着天上皓洁的明月。 古元灵咬着朱唇犹豫稍许道:“去找他吧!” 顾梓菡瞳孔微动,不语。 古元灵继续道:“他知道你未死一直在找你。祭城一役过去五年了,你该放下了。” 顾梓菡嘴角微扬,“如今倒成了你来劝我了。” 古元灵眉头紧蹙,“我知道你觉得亏欠嬴琛,但你与他不过是利用而已。既然当初选择了那样做,今日又何必为难自个了?” 古元灵叹了口气,那日顾梓菡本该死了的,是嬴琛用身体护住了她。 城楼下有一个隧道,顾梓菡和嬴琛落在了里面。 隧道口被瘫倒的城墙给封住,是嬴琛拖着一身的伤将她顾梓菡了出来。 虽然最后她想尽办法救嬴琛,最后嬴琛还是走了。 “我与他不若你想的那般简单。”顾梓菡淡淡道。 古元灵微鄂。 顾梓菡微微侧头看了眼古元灵道:“你可知当日为何嬴琛迟了一日才让大军入城?” 古元灵眉头紧蹙,微微颔首。 “因为他那时已经怀疑我了。”顾梓菡道。 “那为何第二日他还是让大军进城呢?”古元灵不解地问道。 “因为我与他燕好,他认为已经得到了我,便放松了警戒。”顾梓菡抬头看着天上的皓月,清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道,仿若只是在叙述一件他人的往事。 古元灵瞳孔微撑,“你——”这是她第一次听她提及,却未想未了报复她能做得如此彻底。 顾梓菡嘴角微扬自嘲道:“当下你觉得我是个很可怕之人了吧!” 她不知道自个那时为何能那般地不管不顾,她时常问自个若是重来她还会做那样的选择吗? 她想她会,会做同样的选择。因为顾家的仇她必须得报。 所以她不后悔当初她做做的是,但便是如此的不后悔,更让她无法面对当下的一切。 古元灵看着顾梓菡的侧脸,她无法去评判顾梓菡当初为了复仇所做的一切究竟是对是错。但顾梓菡此刻内力的复杂她却能理解。 后半夜—— 莫少聪猛地惊醒,撑起身看了看四周,而后急匆匆地跑了出来。 顾梓菡坐在木屋外的栏杆上,听到脚步声微微侧头。 看着莫少聪衣衫不整,光着脚丫站在跟前,气喘吁吁的摸样。 “她在对面屋休息,你不必如此惊慌。她不会再离开你的。”她看着莫少聪清冷的声音道。 莫少聪被看穿心里的惊恐不悦地扯了扯嘴角。 莫少聪走到顾梓菡身旁抬头看着满目的星空,低沉的声音道:“祭城的事本君听说后惊呆了,没想到你能这么狠。” 顾梓菡眼帘微动,“是啊,二十万岐军的血债。” 莫少聪蹙了蹙眉头,“这百年下来,战死在沙场的各国将士何止这二十万数十倍。虽然你的手段残忍了,但祭城一战后,这分裂了近百年的中原却也中原在绵绵不断的战争中消停了下来。” 祭城后,吴越大军直逼岐国都城。 不过半年,岐国便溃不成军,从地图上消失。 而后剩下的江国也归顺了吴越。 如今这天下一统,百姓算是真正地得到了休养生息。 莫少聪凝视着顾梓菡道:“本君说的残忍是你对轩辕痕的。你可知当他知道你死时站在祭城的废墟之上是如何的癫狂吗?” “听说了。”她不冷不热道。 莫少聪惊愕,而后温愠道:“你是本君见过最狠毒的女人。” 顾梓菡眼帘微动,“我以为你会说是最歹毒的。”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莫少聪扯了扯嘴角道。 顾梓菡仰头看着天空,清冷的声音道:“既然知道我是如何的人,下次做事前便深思熟虑些,否则日后你媳妇儿再跑了,我会很乐意为其提供藏身之处。” 莫少聪微鄂,看来自个晚膳时做的事她发现了。 莫少聪轻咳了一声,扯了扯嘴角,“你放心,你的事本君日后躲都躲不急,不会再管的。” 这妖女,明儿他就带着灵儿有多远闪多远。反正日后有人自然会管这妖女的事。 清晨,天蒙蒙亮。 一阵急速的马蹄声划破了村野间的宁静。 村口一匹黑色的骏马飞奔而过,马背上一袭白衣随着风而动带着几分遗世独立的清冷。 马从田间跨过,笔直地往村落最里面的木屋而去。 村口的百里古树上一抹白直直地立在那,清冷的目光看着马儿奔驰而去的方向身影微侧,脚尖轻点,向着与马不同的方向而去。 ——完 ————俺是分界线———— 终于《嫡女千岁》迎来了结局。心里是十分地不舍啊! 谢谢这一年来亲们的支持才让梦坚持地把《嫡女千岁》写完。 看到留言里,有亲说梦都不理大家的留言。 梦发誓,亲们的留言梦都有看。写到疲乏时,亲们的留言就是对梦的鼓励。还有亲们留下的宝贵意见梦很认真地考虑和修改文的进度。只是又要码字,又要上班,所以没时间一一回复亲们。 再次,梦给大家一起说声大大的“谢谢”o(n_n)o。 【作者题外话】:最后打个小广告哈,如何亲们还喜欢梦的作品,请亲们继续支持梦的新文《权少的王牌宠妻》。 o(n_n)o~ 第八百六十二章 番外篇—四爷(一) 他第一次见到她是陪七弟偷偷溜去吕府嫡小姐满月的宴席。 七弟将她抱起,十分喜欢地叫他去看。 但软绵绵的东西是他最讨厌的。 当七弟将她塞到他怀里时,他响起了前日刚抱过的母妃养的一只兔子。 而她挥动得小手,应该是无意地在他脸上打了一下。 他有些生气,他是皇孙,是皇爷爷最痛的皇孙。长这么大没人打过他,虽然她那幼小的拳头对他而言根本连挠痒都不算。 他寒着脸想要吓哭她,结果她真的哭了。引来了许多人,而后他和七弟被回送了皇宫,被皇爷爷罚在祠堂跪了一宿。 那年她一个月,他五岁。 当时还是贤侧妃的皇后请了顾家二小姐入宫,顾家二小姐带着她一同进宫。 他与七弟下了课后一同去了贤侧妃院子。 贤妃戏言问顾家二小姐给她的媳妇在哪。 顾家二小姐顺手将她塞到七弟怀里道:“给,拿去。” 七弟嫌弃地将她丢到他怀里。 他眉头紧蹙,欲把她丢回七弟怀里,她却紧紧地拉住他胸膛。奶声奶气地唤了他一声,“四哥哥。” 众人哄堂大笑,顾家二小姐玩笑道:“看来我们家菡儿看上四皇子了。” 一据戏言,似乎便成了他与她直接一生剪不断的牵连。 那一年她三岁,他八岁。 景帝一年,古家一门一夜间被灭。 他匆匆赶到古家,看到是尸横遍野的古府。 四处冲刺着血腥味,他所熟悉的亲人一个个躺在地上,没有一具完整的尸首。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恐怖的场景,却是自个的亲人。 从古家回来后,他日日夜夜做着噩梦,梦见古家众人惨死的摸样。 那一夜他不敢再睡,他想到了母后。 只是当他赶到母后宫里的时候,见到的是满眼的红。 火光冲天,炽热的温度烘烤着肌肤,心却异常的冷。 他四处寻着母后的身影,但眼前出了火却什么都没有。 他在大火中晕了过去,成主让人将他救了出来。 母后离世了,他知晓,但宫里的人却没有一个人干在他面前提起。 他将自个关在宫里不让任何人靠近。 他砸了殿里所以的东西,任何靠近他的宫人都被他用剑刺伤。 他成了宫里头人人畏惧的魔头。 除了她。 她依旧每日爬墙进来找他,他骂她,她全当没有听见。后来他干脆将她当成空气。 但她依旧每日每夜跟在他身后,说着她从顾太师和顾家众将军口里听来的奇闻异事。 那一夜他病了,高烧不退,昏迷在了殿里。 后来宫人说是她发现的他,然后找人来的。 他昏迷了三天三夜,烧终于退了下去,他醒了。 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她。 她趴在他身旁,恬不知耻地跟他同榻。 他当时脸很冷,只想将她哄走。 但她却看着他大大地吐了口气,然后昏了过去。 看着她昏倒在他身边,失去母后那夜的恐惧再次袭上他心痛。 他焦急地唤了宫女去找太医,连他自己都能感受到他声音里那止不住地颤抖。 太医给她诊治,说她是疲劳过度引起的虚脱,好好休息便无事了。 他终于松了口气。 太医离开,身后的宫女说,她在他床榻前守了三天三夜。些许便是如此才病了的。 他看着她苍白的脸。 原来他昏迷中,他常常听到唤他“四哥哥”的声音是来自她。在他被梦魇纠缠时,亦是她的声音在他耳边道:“不要怕,有菡儿在。” “四皇子,你刚醒来身体虚弱。让奴婢把吕大小姐带到偏殿去休息吧?”身边宫女的声音传了。 “不必了。”他淡淡道。 他上了榻,躺在她身旁。在宫女惊愕的目光里将她拥在怀里。 宫女欲言又止半响后道:“四皇子,如此恐不妥。” “无不妥的。”他清冷的声音淡淡道。因为那一刻他已经认定了她是他这辈子所有守护的人。他们会相伴一生一世,所有无不妥的。 他把宫女遣了下去。 那夜下着大雨,屋外雨水和风敲打着屋檐。 她躺在他怀里,睡容很恬静。 第二日她醒了过来,跪坐在床榻上,灵动的大眼凝视着他。 脸上的表情从惊愕,到懊悔,而后一脸严肃地看着他道:“四哥哥,对不起。但是我会对你负责的。” 他憋住笑,他当时很想知道她小脑瓜里究竟在想什么。 但他只是轻咳了一声道:“好。” 他永远忘不了她听了他的回复那呆掉的神情。 手挠了挠头嘟了嘟嘴道:“早知道这么容易,以前我就该早点把四哥哥骗床榻上去。” 他眉头轻扬,她很想知道这些大胆的言语她究竟是从何处听来的。但想到她那惊世骇俗的二姨,倒也不惊讶了。 那一年她七岁,他十一岁。 病好后,皇爷爷找他彻夜长谈了一次。 不外乎是一些身为轩辕氏所该担当的责任和带着威胁的告诫。 吴越的将来容不得一个妨碍之人。他从小在皇爷爷身边长大,他很明白皇爷爷为了吴越能做出任何残忍的事。只是他似乎还是低估了皇爷爷那颗冰冷的心。 第二月,皇爷爷将他送出了京城以游学为由。 他没反对,因为他知道只有自个强大了才能保护他所想要保护的。而她是他当时唯一想要守护的。 所以他离开京城,跟着皇爷爷进了古墓。开始了历练。 只是他不知道,他离开的这段日子,对她而言命运是如何的残忍地改变。 当他听到顾家一门被灭的惨烈却也是一年之后。 他赶回京城,在吕家没有寻得她。但他却发现她的娘亲病了。 后来他在神庙找到了她。 她跪在地上对着神像一遍又一遍地磕着头,恳求神灵救救她娘。 他走到她身后,轻唤了她一声。 她转头看着他,眼里尽是惊愕。 他以为她会扑倒他怀里,告诉他他离开这段时间她过得好苦,虽然她的苦他已经知晓。 但她却转身梦磕着头,对着神像道:“谢谢你把四哥哥带回来,但是我现在不要四哥哥,我只要娘亲平安。求求你,把四哥哥送回去。” 他眉头紧蹙,走到她身旁单脚跪下,拉住她自残般的举动。 第八百六十三章 番外篇—四爷(二) 她推着他,摇着头道:“四哥哥,对不起。菡儿现在不能看你,虽然菡儿好想好想你,但是菡儿不能贪心。太君说神灵只会帮人实现一个愿望。娘亲病了,菡儿要娘亲活着。所以菡儿不能见四哥哥。” 他心痛地把她拉入怀里,轻声安慰道:“菡儿不怕,四哥哥不会让你娘有事的。” 她抬头,呆呆的地看着她。 他带她去张太医的府上,亲自请了张太医去吕府。 当她带着他来到那破旧不堪的后院时,他看着屋里斑驳的墙面,遮不住外面寒风的窗户。 他想着她在如此的地方住了整整大半年,心里生疼得难受。 太医给她娘施了针,她娘的性命保了下来。 当她知道她娘没事时,她的泪水流了下来。但却努力地克制着。 “不能哭,哭了娘听到了会难受。” 他拉住她的手,阻止她继续虐待被她已经擦得快要脱皮的脸。 他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带着她去了外面。 一路上,她在他怀里哭得成了个泪人。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哭。以往不管他如何对她冷脸,为了见他翻墙不慎从墙上跌下来,最严重的一次把脚都崴了,但她却从未哭过。 他紧紧地抱着她,握着她的手。 她的手心很粗,不再是以往他所握过的那般细腻柔滑。 见他盯着她手瞧,她将手抽回,背在身后眼里划过一抹自卑。 她努力地扬起一抹笑对他道:“谢谢你四哥哥,谢谢你救了菡儿的娘。” “傻瓜,本王不救她,日后便没丈母娘了。”他弹了弹她的额头道。 她撑大了眼,愣愣地看着他。 他佯装起一脸严肃道:“怎么,你这表情该不会是想后悔吧。你别忘了,你说过会对本王负责的。现在想后悔呢?” 她猛地摇头,脸微红道:“菡儿才不会后悔了。” 他看着烛光中的她,心里那种填满的幸福感是他想要一辈子抓住的。 来京城的第五日,皇爷爷派了长老来带他回古墓。他想带她一起回去,但他知道皇爷爷不会允许。而他也不想让她生活在没有阳光的古墓中。 而她也不愿意跟他走,因为她说她要照顾娘和妹妹。 那时的她,他已经在她身上找不到昔日那个单纯的小女孩。在她眼里多了那份不该属于她的年龄是所有的成熟和责任。 城外,她对着他挥手,让他放心,她一定会照顾好自个等他回来。 他坐在马背上,看着她依依不舍。那一刻他很想将她抱上马,不顾一切地带他走。 但他不能,他要保护她便只能担负他所该担负的责任。皇爷爷不会容忍一个妨碍他脚步的人存在,他知道。 他压着自己心里的渴望离开,只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等他回来,有能力和资格守护她的时候,她却早已没在约定好的地方等她。 皇爷爷殁了,他终于能够离开冷绝宫。 但回来得到的消息却是她三年前已经落井而亡的消息。 他在她的坟墓前站了三天三夜,他第一次体会到后悔,三年前他应该带她走的。即便皇爷爷会威胁她的性命,大不了他拼死一搏。总好过如今天人永隔。 回到京城后,他终日酗酒混混度日。 这时候,梦璃出现在他身体。一个长得十分像她的痴儿。 他知道梦璃的出现是有心人的安排,但那又如何,至少他能再见到她。 梦璃虽然已经十一岁,但心智却只有七岁,如此更像七岁时的她。 他将梦璃留在身边做了他贴身婢女。 他最喜欢地便是对着梦璃抚琴,那时梦璃会撑着下巴坐着一旁静静地听着。眼里充满着崇拜。 待他抚完,梦璃会用手指学着他的摸样拨弄琴弦,但发出的音色却极其生硬。 这时梦璃会紧蹙着眉头,一脸不解道:“为什么四爷能弹得这么好听,梦儿却不能了。肯定是它不喜梦儿。” 如此的话和她昔日说的一模一样,那时他便仿若看到了昔日七岁时那个她。 虽然他终日沉迷在酒之中,除了梦璃和左冷,他不让任何人靠近他的院子。 他辜负了皇爷爷的期许,辜负了父皇的期许。 然他终究还是他人眼中钉。 刺客突破了父皇设的防备来到他屋里。 刺客的武功很高,但他却还能应付。 只是当看见那厉剑刺过来时,恍惚中他仿若看见了她。 所以他没有阻挡,任由厉剑没入他胸口。 因为他想她,很想再见到她。 梦璃的尖叫声在耳边响起。 他看着梦璃不顾一切拿着花瓶打向刺客,那样的奋不顾身。 刺客一剑刺入梦璃腹中,梦璃倒在血泊中。但已经不顾地喊他逃走。 那一刻他清醒了过来。 他不能死,他若死了,她的仇谁能保。 他一掌挥开刺客,带着梦璃离开。 只是他没想到来的刺客不仅仅是一名。 他被七八名刺客所包围在悬崖上,而每个的内力都不比先前的弱。 他冷眸看着刺客,若是他一人,他还能全身而退,但带着梦璃他却没有把握。 他不知道痴儿的梦璃是如何看出自个成了他的累赘的。 但当他看着被他护在身后的梦璃猛地推开他,跃下悬崖那一刹那,他的心里仿若被什么给揪住了。 原来上苍是如此的残忍,连他对她的最后一丝念想都不肯留下。 他发了疯,他当时心里只有个字——杀。 他不知道最后发生了什么,他只感觉到鲜血染红了他的眼。 御林军最后发现了他,他的周围充满了破碎不堪的尸首。 梦璃走后,他的眼睛瞎了。是刺客死前给他下的毒。 养了一个月,宫里的太医没有办法。他和左冷离开了京城。 三年后他重回京城,回来只为了一件事,给她报仇。他要杀光所有伤害过她的人。 只是他从未想到她还活着,还成宜妃身边的菡姑姑。 她不会知道,当他看见她胸口那属于她的印记时,他的心是如何地无法安静下来。 然对她而言,他却成了过往。她记得他,他知道。只是她心里有的更多的是仇恨。 第八百六十四章 番外篇—四爷(三) 他想要她回到他身边,但却不能逼她。 所有他布了局,让宜妃以为他有心皇位。照着他的安排,宜妃果然将她送到了他身边。 可让他无奈地是,为了复仇她可以将他作为棋子。 当他知道她为了取得锦溪的信任,打算用药让他跟锦溪燕好时,他第一次对她生气了。 所以他将计就计,让她成为他的女人。拥着她他空挡了五年的心终于填满了。但他知道她心里只有复仇,所以要让她回到身边只能帮她。 吕荣死了,她的仇报了。他用强硬的手段将她留在了身边。原以为他和她终于可以白首不相离。只是终究躲不过命运的安排。 他不知道皇爷爷会留下杀她的密令。为了护她,他不得不接下那冰冷的龙椅。 看着府里被送进来的女人,她生气了他知道。但他无可奈何。 误会在他们之间越累越高,当最后一棵稻草压下时,他们的关系彻底崩溃了。 他没想到她竟然会是魔宫之人。 他们的关系陷入了僵局,他痛恨魔宫之人,魔宫毁了他所在乎的一切。但对他,他放不下。 他每夜都偷偷地去看她,但她似乎每夜都睡得很沉。 如此,他对她更是气恼,仿若在乎的只有他一人。 他第一次尝试了何为“小气”。 只是他没想到她会做出如此决绝之事。 用自个的性命换腹中的孩子。 他看着床榻上昏迷的她乱了,他此刻才发现他不能失去了。 他用尽一切办法让她活下去,他不惜与恭青联手,只为了夺得天机老人手里能护她平安的彤灵丹。 这一次老天似乎垂帘了他,她的命他抱住了,虽然他受了重创,但只要护住了她,一切都值得。 父皇册封了他为太子,册封大典上他在露台上看着她,那一刻却显得彼此的距离在渐渐地拉远。 他没想到恭青会如此愤然地刺杀他。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恭青杀他不过是想要挟她离开。 他拼着最后者最后的意念逼她许诺不得离开。 她也许永远不会明白,当她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时,他的内心是多么的恐怖。 但庆幸的是她最终还是答应了。 他放心地昏迷了过去,因为他知道她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她答应他不会离开,便不会。 他不怕死,他更怕失去她。 只是到最后他还是失去了。 再睁开眼身边没有她的身影,脑中亦然。 父皇让东陵晟给他吃了绝情丹,他忘了她,从记忆里。 但刻入心里的痕迹却永远都无法抹去。 他的心空了,即便登基为帝,每日忙碌于朝政,但灵魂却仿若找不到归宿一般。 他的后宫佳丽不多,但却不乏倾国之人。 但对她们他却无法动情。 可他是吴越的皇帝,不能让闲言碎语流传出去。 所以他用了替身,替代他甚为皇上在后宫的责任。 他对自个的做法惊呆了,但左冷似乎却表现得异常的淡定。 那一刻他就发现空洞的心里定然有问题。只是他忙,忙得没有时间去追根究底。 十年的时间对他而言不长,忙碌中仿若白驹过隙一晃而过。 十年后,她再次出现在他眼前。 他的脑中记不得她,但空了十年的心在见到她的那一刹那却仿若被填满了。 对这个女人他没有记忆,但却清楚地明白他不会再松手。 只是命运似乎从不愿意放过他们。 他甘愿受剜心之苦恢复记忆,当想起她的那一瞬间,他好像紧紧地将她拥入怀里。 只是他不能,因为他体内的蛊王毒已经发作,他活不了多久了。 他只想静静地陪着她走完所剩无几的时间,但当他看见她眼里想要掩饰的冰冷,他知道她知晓了一切。 原来最后的希望都城了奢求。 梦璃再次出现在他眼前,他知道梦璃的出现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于是他顺水推舟,他想帮她完成想要做的事,也想他走后她能不那么难受。 所以他开始用梦璃来伤害她。 她很倔强他知道,明明痛但却强装着让自个表现得无所谓。她可知如此让他心如刀割。 那日梦璃喝醉了,求他让她成为他的女人。 他说,“你与她不同。” 她在窗户外,他知道。这句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但她不会知道,话下面的意思却是,这世上没有人能代替得了她,没有人与她一样。 嬴琛率领军欲攻祭城。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她的布局,而祭城当会是一切的终结。 包括他与她之间所剩无几的牵绊。 而在去祭城的路上却成了他们最后相守的时刻。 他想要留下一丝丝美好的回忆。 在去祭城的路上,他努力忘掉一切,忘掉他即将结束的生命。忘掉她心里被他亲手种下的恨。 这一路似乎是这十年来他们相偎相依过得最逍遥的时候。只是太短。 祭城中,她毫不犹豫地一剑刺入他肌肤时,这一刻他清楚明白地感受到了她对他的恨。 只是他却未发现这抹恨的缘由不是他所认为的。 一碗汤由梦璃的手送到他面前。 终于到了诀别的时候,只是他不想她会以如此的方式来结束。 她掩饰得很巧妙,但她眼里的痛他却还是发现了。 他逼她答应不要伤害梦璃,逼她抹去心里对他剩下的唯一的情感。如此她才能在他走后无牵无挂,心不会痛。 她答应了,眼里的痛渐渐消失。 他放心了。 合上眼,眼前是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 他向苍天祈求,若有来世,不要荣华不要富贵,只要她在身边的守护。 但他却不知,这场他与她的对峙他又输了。 他以为自个安排得天衣无缝,但却还是未能躲过她的七窍玲珑心。 他刻意地伤着她,她亦然。目的却和他一样。 当他醒过来才知道,她从未对他下毒,她做的不过是将他身上的毒引到自个身上。 他终于明白那日她离去时那句“皇上,你输了。”的意思。 原来在这场他们自以为地为彼此牺牲之中,他彻头彻尾地输了。 他发了风地赶往祭城,然迎接他的却是她从城楼落下的那一刻。 绚丽的红,在火光和血色中是那般的突兀却又妖艳让人难以移开眼,便若她一般。 他疯狂地在废墟中寻找她,心里只有一件事,找到她,再也不分开。 只是当他挖出那属于她的红时,他终于癫狂了。 那一刻他才意识到留下来的那个是多么的痛苦。 而自以为牺牲的那个是多么的残忍。 而这个认知她以如此决绝的方式告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