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裁决天下》 一 东帝汶的逆袭 主持人:今夜的八万人体育场座无虚席!大家将在这里一起见证通过自上而下锐意改革,脱胎换骨重获新生的中国国家男子足球队的第一场正式比赛!三天前在巴黎王子公园体育场,他们爆冷击败了世界冠军法国队,今天的比赛又会有哪些精彩的看点需要我们特别留意呢?现在请我们的老朋友前国脚余日余指导来给我们展望一下。 余日:观众朋友们好!我是余日。我认为今天比赛最大的看点,自然是我们的中场核心萝卜酷,他会继三天前勇斗博格巴,坎特,马图伊迪之后延续怎样的状态和惊喜呢?另外我们神奇的主教练东斤主在布阵上又会有怎样的变化也是值得注意的。因为今天的对手实力偏弱,我估计以冯勇为首的后防线不会受到太大的考验。今天的主要课题是如何在主场作战的压力下,在进攻方面打出更多的内容。 主持人:说到进攻,除了萝卜酷,您觉得还有哪些球员值得重点关注呢? 余日:小将郑掷亿,这是在我们武断地视归化球员计划如洪水猛兽时认为注定会被摧残的国内青训中走出的佼佼者,他在和法国队当红炸子鸡姆巴佩的直接对话中完全不落下风,假以时日,世界足坛的顶尖球星行列一定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15分钟后 主持人:穿红色球衣的中国队先开球。中国队从左向右攻,穿白色球衣的东帝汶国家队从右向左攻。萝卜酷开球就——天哪!他直接选择了攻门! 余日(破音了):球进了! 主持人:直挂死角! 余日:这球最厉害的地方在于门将并没有站位靠前! 主持人:是的,这点非常了不起。国际大赛上超远距离攻门确实不少,但大部分都是门将站位有严重的问题。 余日:对,这个球对方门将的站位堪称完美! 5分钟后 主持人:哇,郑掷亿这过人太精彩了!简直就是犯罪! 余日:这个动作地球上能做出来的都不多。 10分钟后 主持人:精美绝伦!! 余日:这恐怕是足以载入史册的中国足球史上最佳进球! 主持人:38脚传递啊!太梦幻了! 余日:这只东帝汶队其实实力并不弱,应该是逼平过之前一届国少的那批人。三天前的友谊赛在首尔也只是两球小负韩国队。可是在今天的这只中国队面前完全是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主持人:沿着宿命走入迷思,梦里回到唐朝! 五分钟后 主持人:来了,终于出现了,亿酷连线!!! 余日:这两个天才一旦让他们彼此呼应,连乌姆蒂蒂和瓦拉内都徒呼奈何,何况东帝汶这样的鱼腩! 5分钟后 主持人:余指导,感觉这段时间中国队有意识的在收着打? 余日:是的。张弛有度,这才是强队应有的节奏——哇,郑掷亿这突然发力!!!! 主持人:终于开张了!又是世界波。 5分钟后 主持人:东帝汶这动作太坏了!天哪,萝卜酷没事吧? 余日:这典型是已经输得恼羞成怒了,屡次三番这么搞,毫无表示,今天裁判的判罚尺度很有问题啊! 5分钟后 主持人:这球还不给牌?! 余日:郑掷亿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他的前程远大,我觉得半场过后东斤主应该考虑把双子星都换下,杀鸡焉用牛刀? 5分钟后 主持人:诶!冯勇这不应该了啊! 余日:太大意了!门将很尴尬——被自己人瞄了个近角。 主持人:进攻球员全力carry,后面的抱大腿是可以的,但不能当拖油瓶啊。 余日:这还是以前踢球的劣根性,想要完全的根除,还是需要加快新陈代谢的进度。 5分钟后 主持人:冯勇怎么了?我们看下慢镜头交代,到底是怎样的碰撞,让他倒地不起? 余日:制止了队医进场,看来是有意的利用经验来把节奏打断,这个嘛,我个人觉得没有必要,有些自作聪明,经验也得看适用不适用,明显强那么多还搞这一出,有点画蛇添足。 半场结束,比分四比一,五个球都是中国队进的,大家各找各妈去。镜头贪婪地捕捉萝卜酷和郑掷亿,冯勇借二位炸子鸡的掩护一个箭步窜入球员通道,有熟悉的工作人员在滑手机,借来一用,却是“狮滚”论坛的足球板块。 冯勇用良好的动态视力在高速滚屏中浏览标题,有“东帝汶这帮杂碎是来废人的么”,有“萝卜酷又倒下了,心疼”,有“一射三助,这样的郑掷亿怎么吹”,有”萝卜酷天神下凡,克罗斯德布劳内可堪一战“。渐渐,冯勇开始往回滚,速度也慢了下来,选定“打个东帝汶上半场就卧草的冯大将军该如何问责”点进去。 先看1056高亮的回复——“老而不死是为贼”。 954的高亮——“前面打出花,后面漏成渣” 911的高亮——”抱着双子星的大腿赢了世界冠军觉得自己也牛逼了呗” 839的高亮——“我就不明白了,人家萝卜酷郑掷亿遭受多次恶意践踏都能勇敢地站起来继续战斗,你冯大将军被空气蜇伤也好意思草地里打滚?内马尔也不带你这么贱的!” 冯勇不自禁摸了摸为三天前封堵博格巴射门而留下隐患的腹股沟,面无表情交还了手机,想要故技重施地瞬间移动,却发现剧痛再次发作,于是故作淡定地缓步离开。 抓住没人的时机悄悄堵住东斤主:“跟不上了,求换。” 东斤主:”换了更守不住。“ “好嘛。” 10来分钟后 余日:我们继续来看比赛。 主持人:中场休息的时候,东帝汶换了一个人,十号阿蜘蛛换上,替下九号阿玛扎。 余日:阿蜘蛛也是一名归化球员,不过他的实力比起萝卜酷就差的太远了,现在是在葡萄牙甲级联赛队伍提卡嘎达队效力。 主持人:他要东施效颦么,也是开球直接攻门——! 余日:...... 主持人:...... 5分钟以后 余日:冯勇态度有问题啊,后防线都在干什么,让人家舒舒服服地在那传导,全是前场球员的寄生虫吗? 主持人:就是!都让人家传了48脚了——!! 余日:...... 主持人:...... 5分钟以后 余日:进攻一定要沉住气。诶!这个球萝卜酷在想什么:为什么不传?被阿蜘蛛断了! 主持人:阿蜘蛛把球控下来,没有向前,分边——转移,起球——争顶——保护好第二点啊——哎,这谁啊,又失位了——好样的郑掷亿——什么!这个球吹犯规?太荒唐了,郑掷亿这是正常的铲断啊!还给黄牌? 余日:给了个35码的直接任意球。常江在布置人墙。现在比分是3比4,没有浪的余地了,居然让东帝汶追的只差一分了,要打起精神来啊,不能因为对手弱自己就懈怠。话又说回来,这个球怎么会让郑掷亿去铲断,后卫干什么吃的! 主持人:您估计他们这个球直接还是间接。 余日:我估计是两脚,他们脚头也就阿蜘蛛硬点,结果在里面抢点,其余的脚力都很弱,十个长传九个过不了顶——!!! 主持人:...... 余日:...... 15分钟以后 余日主持人:!!!! 余日:...... 主持人:...... 5分钟以后 余日:...... 主持人:...... 2分钟以后 余日主持人:...... 2分钟以后 主持人mgbyd萝卜酷 余日:骂他作甚,郑掷亿你又以为好得到哪去? 1分钟以后 余日主持人:...... 余日:我勒个去啊,还剩那么长的时间,怎么熬啊。 主持人:大家早点洗洗睡,再看下去伤心伤肺什么都伤。 比分最后定格在了4比9。 二 球迷之怒 结果出来,第一反应是懵,大部分人都没转过弯来,觉得还在做梦,想多睡会。 历史上,主场被揍得最惨的一次是0比6,威尔士干的,虽然这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队伍,但至少有个贵得要死的贝尔。阿蜘蛛是哪来的便宜货?凭什么被他骑在头上拉屎呀? 然后才开始琢磨,2比4输的是伊朗,0比3输的是英格兰,1比5泰国,呃,这个pass,然后这4比9来了——东帝汶?东帝汶!东帝汶!!东帝汶!!! 什么时候适用可杀不可辱?就是现在! 面上人畜无害并不是真正的人畜无害,当他们撕下伪善的面具暴走时比禽兽还可怕。 外面人声鼎沸喊打喊杀,和国足全体队员祖宗十八代交欢的要求此起彼伏,顶级的隔音玻璃形同虚设,只觉摇摇晃晃似要破碎。不懂一句中文的萝卜酷哪还有玩转博格巴坎特马图伊迪那时候的意气风发,像只可怜巴巴的流浪小洋犬,孤立无援蜷缩着身子坐在地上瑟瑟发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想到昨天翻译老师给自己讲的凌迟之邢,脸色登时煞白:早知输个球这么可怕,当时怎么也不该归化的! 不远处坐着待遇比他好不到哪去的小土狗郑掷亿,神情呆滞,行尸走肉样地滑手机。其余的国足大哥哥们三五成群低声密议交流情报,各个面有忧色。还有一个被大家隔离的病毒便是今天头号战犯老将冯勇。见惯世态炎凉,冯勇不以为意,却急不可耐用自己的手机续看狮滚。 此刻的狮滚足球板块已然爆炸,键盘侠的侠气像瘟疫般扩散,战术讨论贴早掩埋在戾气四溢新帖的汪洋中,触目所见不是倡议让全体国足去死的,就是去势的,挖煤都觉得是妇人之仁。渐渐地,戾气升级,板块首页已经没有完整汉字的标题了,比如“我****萝卜酷”,”******死郑掷亿”,”支持全体国足************的进来“,“这是常江的老婆我们去************吧”,河蟹符似乎铺满每一行,视野超卓的冯勇瞳孔放大,发现万绿丛中一点红——”冯勇别墅的详细地址,拿去不谢“。再不淡定心急火燎点进去,地址写的分毫不差,想着看看高亮回复。 1980高亮:“************************************” 1258高亮:“************************” 2823高亮:”图片涉嫌违规禁止访问” 高亮区两种格式频繁切换,交相辉映 兜在里面,冯勇愣是啥也没看到。 条件反射刷回首页,键盘侠们已经入魔,首页标题彻底沦陷。满屏皆是“***********************************”,“************************”,还有“************************”和“************************”。 毫无征兆地,霹雳闪电联袂出击,恐怖的是它们同时出现在全国各地。爱占小便宜的冯勇当场就发现wifi断了。正是巅峰时刻,侠客们哪能遇到这种程度的威胁和麻烦就半途而废,有的每月几十m流量且濒临欠费,照样豪迈地打开移动数据,继续耕耘。一时间一大波越界的新作如雨后春笋,更如蝗虫过境般接踵而至。 霹雳闪电怒了,不停息地咆哮闪烁,足足撑过五分钟,基站信号尽毁。众侠客狂怒交集,大无畏地走出户外仰面向天,还不过瘾的就叫嚣道:”贼老天!有种你劈死我呀!“ 苍穹之上有上帝,听到这么直爽的要求,甚为感动,实施精准打击遂了他的愿。 旁边的伙伴气坏了:“怂老天,怎么劈他不劈我啊!” 天上这位刚好也是逞勇斗狠的主,口里说道:”你等着!”转过来对副手吩咐:“都记下,到时候打批发。“ 副手苦笑:“口齿轻薄几句,罪不至死啊,您还请三思!” 上帝怒道:“对我心爱之物指手画脚随意辱骂,忍他们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这帮跳梁小丑自己跳出来,正好来个一网打尽!” 什么时候适用忍无可忍,上帝觉得就是眼下,今夜! 说来匪夷所思,尊贵的上帝口味独特,居然是隐藏极深的中国足球铁杆粉丝。因为是上帝,他看中国足球用的是上帝视角,和凡尘的球迷,吃瓜群众有着天壤之别,他掌握着无死角的全资讯,凡人在意的胜负啦,精华片段啦,巅峰时刻啦,统统入不了他老人家的法眼。他迷的是中国足球这个整体那蓬勃的生命力,和充满谜团的可能性。对他来说,中国足球是让他着魔的谜样生物。 北京时间晚上11点整,各地步调一致降下暴雨,浇不灭户外暴民心中的熊熊烈火,他们气势汹汹,越来越壮大,行为越来越极端。 副手皱眉道:“不能呀,平时哪有这么多球迷?” 上帝啐道:“呸!哪门子的球迷,他们也配?用这里的话讲,三天前叫扬我国威,出来一堆与有荣焉的跟风狗,今天兴致勃勃地来凑热闹,结果被现实无情地鞭笞,连台阶都下不了,于是全疯了!” 三 上帝的制裁 “把给你们的高薪全部吐出来!” “吐出来!” ”把你们用来糟蹋好姑娘的丑陋工具切掉!“ “切掉!” “把无能的冯勇双腿锯断!” “锯断!” “把萝卜酷那条番狗交出来!” “交出来!” 国足将士们听了这最后的要求登时达成统一阵线,三天前打完法国后,这厮给捧上天,拽得二五八万,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说时迟那时快,其利断金地把小狗萝卜酷草草打个包,推开窗户扔了下去。 群众一时有点傻眼:这送货速度也忒快了!怎么打球没见你们配合得这么利落啊? 因为太快,没人反应过来,萝卜酷直接掉地上了。不愧是硬撼博格巴坎特马图伊迪都不落下风的足球天才,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居然毫发无损。 群众们就喜欢有挑战的任务,各个磨刀霍霍准备挑战这超凡肉身的绝对防御能力。 牺牲了非我族类,把剩下的当红炸子鸡郑掷亿踢一边去,国足将士们开始商量策略。 “听说安保有内奸,大巴已经砸烂了,走正道是没戏了。” “咦,罪魁祸首勇哥呢?” ”刚才还看他在那耍手机呢。” “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脸色大变的跑了。” ”说这边,领导些呢?也不给个消息,等于把我们软禁在这么?“ 突然听到下面在欢呼:“荷兰肥猪被抓住了!” “打死这头骗钱的猪!” 众将士争先恐后涌向窗边朝下看,先瞧见的几个脸色煞白倒退几步,口里喃喃道:“东斤主也被他们绑了......” 且说冯勇,因为时机判断准确,加上超凡的视野,现在已经逃到了外围。却被几个身穿中国队比赛服的球迷好心拦住:“哥们儿,反了!你这样就出去了,那帮龟孙子在里面。” 冯勇见机很快,向前一指道:“我刚才看见郑掷亿这小王八蛋朝那跑了。” 其中有一个不太相信,歪着脑袋琢磨:“是么?那小王八蛋跑这么快?” 另一个觉得这球迷牛高马大的比较罕见,仔细打量着冯勇:”兄弟,我怎么觉得你这么眼熟呢?你有点像那个谁呢——“ “冯勇!” ”对!就是他!这孙子阴险狡诈啊,还玩声东击西呀!“ 冯勇大喝一声,纵身一跃,人在半空施展出偷师以前国奥队友邹视泰的独门绝技,这招式极其阴损,曾经伤到了一个比利时球员的蛋蛋,几个球迷大惊失色:“邹氏夺命幻影腿!” 趁着他们四散逃开,冯勇撒腿就跑。 听到后面叫“追”,然后腹股沟不合时宜地一阵剧痛,这时候斜眼一瞟发现近前有个共享单车居然还没锁上。忍着剧痛,跳将上去,飞也似地骑走了。 此时的冯勇归心似箭,疼痛早被置之度外,踩着摩拜单车的踏板就像踩着风火轮,计程车司机活见鬼地发现自己居然被一辆共享单车超越。 正骑得投入,手机响了,冯勇一看显示是之前一直未打通的“哈尼”,急忙接起来。 哈尼在那边哭泣:“老公,你在哪儿?” 冯勇心登时沉了下去:“出什么事了?” “宝......宝宝,我.......们......的宝宝被烧死了......” 哐啷一声,冯勇从单车上摔了下来。 然而,还没有结束。全国各地的疯子开始筹划对每个球场进行定点打击。 “中国人就不应该踢球!” “踢球的人不配享有社会资源!” “烧掉所有的足球场!” “想踢球就是死罪!” 上帝终于拍案而起,副手大骇,赶紧贴身盯防。 上帝看着他淡然道:“就在刚才,我做了一个英明的决定。” 副手陪笑道:“不妨说来听听。就算您是万物主宰,英明与否由自己评定也是没有说服力的。” “我要制裁他们。” 副手从最坏情况猜起:“参与者全部批发干掉?” 上帝笑了:“我是那么残暴的么?” 副手摇头。 “我会建一个世界。所有对中国足球有过恶意,乃至闪过一瞬间恶念,以及无视淡漠的人们,我会将他们都关在那里。世界的基本架构和现在的俗世别无二致,只有一条特殊的规则,足球至上是绝对的,踢球者是社会阶层的顶端!” 副手苦笑道:“前面两者但凡接触过中国足球的或多或少都沾边,范围已经很大了,这也罢了,您要再加上对中国足球无视淡漠的这部分,那不是全体都中枪么?” “活该!” 副手可不答应了:“您这就不讲道理了啊?连交集都没有的人那是绝对无辜的啊!我可不能坐视您被个人恩怨冲昏头脑铸下大错。” 上帝撇嘴道:”行了啦,我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么?这是有一定中签率的,中了算他倒霉。” 副手这才松了口气:”那这世界的格局有多大?” 上帝想了想:”至少也要和中国一般大吧?” 副手又不高兴了:”那不还是全体人民中枪?“ 上帝白他一眼:“不够的我不知道用npc来凑数?” “关到什么时候释放?” 上帝笑道:“什么时候谁能利用那条根本规则站到顶点上制定新的规则,这个世界的禁锢自然就消失了,那样他们就能回到现实。” 副手叹道:“足球帝王么?做不到就一辈子死在那里?” “活该。” 副手举手:“还有个问题。基本架构和现实社会没区别的话,技术型人才是可以无视您那条根本规则而获得尊重的,难不成您踢球还能踢出柴米油盐来?社会上的基础建设离不开这些人,总不能让踢球把这些事情解决吧。比方说救死扶伤,难不成让人射一脚就不药而愈?” 上帝很是得意:“关于这个我有很妙的设定,说出来没意思,你到时候看了就知道。” 副手对他的迷之自信忧心忡忡:“都说了,好坏您得别人评价,自己说的不上算。” 上帝不理他,双手径自做和面状,于是俗世的每个人不管睡没睡,只觉得天旋地转,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平地下陷露出若干漩涡,很多人就被卷进去,消失了。当然那些绑教练的,烧球场的,烧人家别墅的,包围八万人体育场的,首当其冲。 四 霸道总裁vs宅男女神 卫佳皇是一名软件工程师,只此一点确定无疑。 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想起些什么,又忘了些什么。睡眼惺忪时还记得自己东家是美国一家名不见经传做半导体的公司,漱口洗脸后似乎神志清醒,又修正了这段记忆,自己明明服役于那家以erp系统相关业务为核心的业界豪门,可之前那个风马牛不相及的版本又是怎么回事? 经过层层选拔和周密筛选,卫佳皇从多名优秀员工中脱颖而出,进入一个精英小组,并又通过激烈角逐,众望所归当选小组的leader,将在接下来的几周内突击一项对公司未来举足轻重的项目,今天就是核心首秀的第一天! 这么意义重大的日子,似乎穿着也应该周正一点,选哪件好呢?对了,老婆一定已经为自己挑选好了,问问她,放哪里了? 紧跟着就愣住了,老婆? 没有老婆。 女儿呢?没有老婆,自然也没有女儿。 用手机看了下时间——得抓紧了,可不能第一天就迟到,人家还以为自己摆谱呢。 小区门口便是地铁站,一趟拉拢,都不用换乘的。卫佳皇略有些不爽:都怪自己胡思乱想,这下正赶上高峰,得在那斗兽场里挤死! 然而并没有,站内,门可罗雀,轻轻松松上了车,里面也是稀稀落落。卫佳皇觉得这事透着邪乎:搞什么鬼?我烧糊涂了?现在其实是春节? 拿出手机来看,显然不是。突然灵机一动:是了,昨天看了球就睡了,中国队对东帝汶,丢人丢大发了,居然主场被干了,瞧瞧有什么后续! 打开手机上的狮滚app,首页却不是中东之战,标题是”锐不可当!唐朝联赛战火重燃,天都土全8比0狂屠西藏绿鹰“,卫佳皇傻眼了:什么情况?咱们大国好面把惨案吃了不报可以理解,编个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比赛是要干嘛?唐朝联赛?天都土全?西藏绿鹰?这记者被逼疯了吧? 想了想,觉得还是在正经的门户网站看看,这踢球是娱乐,但是造成的社会影响是客观存在的,就算用春秋笔法还是能看出端倪。恰在此时有个弹窗消息,卫佳皇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马茹胧! 这不是那个走仙女范无数宅男心目中的女神么?出道多年从无绯闻,以清冷高洁的人设迷倒众生。 卫佳皇这个人,性子也有点清冷,把他放到一个放牛班,一定是那个最不合群努力学习的优等生。按说文娱类的八卦新闻一概嗤之以鼻的,但偏偏弹出那小段文字里另外那个主角他也知道,更重要的是在他看来这两个人完全不具备相提并论的可能,更何况文字里将他们相提并论的内容让卫佳皇觉得比刚才那什么劳什子还可笑——“霸道总裁师新纹俘虏宅男女神马茹胧”。 师新纹是干什么的,别人可能不知道,却瞒不过卫佳皇,他们是同级生。师新纹曾是双木中学足球队当家球星,当时还有一个球星就是后来和冯勇一道入选国奥的邹视泰。他们学校和卫佳皇的学校足球领域多有比赛交锋,论实力其实不相伯仲,但是双木校队还有一个特殊身份,在半职业化的大环境下基本等于半个俱乐部直属梯队,师新纹抓住这个机遇,踢上了职业足球。但是因为天赋有限,在福都有中超球队的时候一直在饮水机旁边蹲点,而且还不是一军的饮水机。最近一年,福都有了个中甲球队,叫做安娜卡列尼娜,听说师新纹在这个队的一军能在饮水机旁有个位子了。就这样一个死替补在国民偶像前被叫是霸道总裁,有这么骂人的么?还俘虏人家,不被唾沫淹死,坦白都只有从重,凌迟都不能平民愤。 点进去还有视频,习惯将手机所有功能消音的卫佳皇,也不虞打破车厢的沉静。足足五分钟,默默看完,目瞪口呆:我要是眼睛还没瞎的话,这应该是一种叫做强奸的性质恶劣的犯罪行为吧? 滑下去看正文,“命运的安排,皆在达古冰川。磨砺心志的师新纹,为新戏银幕初浴的神女,不期而遇,就像牛郎看到了织女。” 卫佳皇恍悟:原来是混进剧组的地盘了。这种不是要封闭拍摄么,他一个外人怎么进去的。 文章下面的内容不堪入目,堪比小黄文,还自得其乐,卫佳皇看后被雷得里焦外嫩:这个记者也疯了? 文字是看不下去了,下面还有个视频,有行小字——“马茹胧发布会爱的宣言”,卫佳皇就纳闷了:姑娘,你不赶紧去报官,被那个傻了不成? 这下实在太好奇了,音量推到最大。 盛装的马茹胧薄施脂粉,声音温婉可人:“今天是天都时间201x年x月x日x时x分,我,马茹胧就此郑重宣告,从今往后,生是师新纹的人,死是师新纹的鬼,师新纹若有新欢,定当包容,如因此被弃,也当祝福,我若不安于室,教我不得好死,全家......” 卫佳皇毛骨悚然,再无力吐槽,脑子里已经没法思考,肩膀被拍击了一下。原来是车厢另一侧的人听到他手机的响动凑过来搭讪。 那人笑说:“羡慕吧?足球运动员真是个高大上的职业啊!” 卫佳皇不敢搭腔,心道:你莫不是在反讽? 那人话匣子打开停不下来,又说:“你看,马茹胧这么高冷的美人,就为了嫁一个球员,不惜牺牲色相设下陷阱!” 卫佳皇忍不住问了一句:“什么陷阱?” 那人吃了一惊:“不是吧,老兄,这么单纯?明摆着这女的绿茶婊啊!诱使这么个前途无量的球员精虫上脑,生米煮成熟饭,有摄像机为证,想跑也跑不掉了!” 卫佳皇费了好大劲克制住破口大骂的冲动,肚里翻天了:我信你个鬼!堂堂一个一线明星去色诱一个底层九流球员,你这还是人类的脑洞么?就不能正经地思考人生么? 那个热心人还在滔滔不绝地点评,卫佳皇却心中一动:慢着!我所谓的正经,如果在别人眼中是不正经的呢?这样的话就太可怕了!这系列的反常如果连起来看,绝非偶然。如果说疯癫的行为被奉为常态,那么我这样自以为是的正常恰恰才是需要被抹杀的异端!这个世界一定出现了可怕的变故,可症结何在呢?难道是那场报道不出来的球赛? 正在那推理,播报响起:软件园到了!需要换乘...... 卫佳皇心头一震:是了!先去率领同仁迎接工作上的挑战吧!技术的领域,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可不会那么容易颠倒的! 五 软件园的末日 走进软件园,卫佳皇以为自己来到了酆都。有灯的地方没有人,有人的地方黑咕隆咚,你也不敢确定那就是人。 濒临绝望的时候找到了光明,便是自己效力的豪门。要灯有灯,要人有人,灯够亮,人够多,美中不足人太多,而且大清早声音高亢洪亮铿锵有力,不像是潜心技术的团队,倒有点像传销组织。再一看不得了,总部的老大也到了,心想:果然是关乎公司未来的大项目,开工第一天,不管是不是自己份属,所有人都很重视啊。 再看下去,发现不对劲了:人这么多好像都是冲着老大来的,那个队形与其说是簇拥,更像是包围,慷慨激昂的劲头并不是在喊口号,倒是有点像在要钱,要说像传销组织,不如说是农民工讨薪! 老大终于看到了卫佳皇,那表情就像是溺水的人发现了救命稻草。 “卫佳皇是本次精英小组的leader,于情于理我应该先和他谈。” 众人一副你躲得过初一难道还躲得过十五的表情,任他把卫佳皇招进了内里的单间。 老大看到卫佳皇一副淡定样叹道:“不愧是精英中的精英,接受现实也比那些庸才来得快。” “什么现实?” 老大叹道:“大家都是聪明人,何必非要我重提悲惨的现实么——我们真正的完蛋了!” 卫佳皇是真糊涂,只能靠猜:“一步色罗项目水了?” 老大没好气道:“还一步色罗呢,整个软件业都完蛋了!” 老大又仔细看了眼卫佳皇:“也罢!你身为专业者的骄傲不亲眼见证一下是不会服气的。来吧!正好这缺德玩意从今天开始推出正式免费版。” 老大的手机摆到卫佳皇近前操作,只见他点开一款app,蹦出四个大字傻瓜也能,后面有个括弧,输入光标在里面一闪一闪。 老板输入制作软件也是四个字,连起来,傻瓜也能制作软件。 然后界面跳出“1.傻瓜模式,2.交流切磋学习模式”。 老板选了1。 手机说话了:“好的主公,请把您的需求细则发给末将!” 点击添加附件,老板向着卫佳皇边操作边说:“你看,这个,这个,这个,就是你们整理的计划,还有客户的需求,还有难度的预估,还有......” 发送完毕,约摸冷场两分钟,手机开始说话:“主公,现在申请电脑使用权限,您面前那台,末将征用了,可以么?” 老大说:“可以。” 话音刚落就自动开机了,手机又说话了:“主公,一会桌面右下角那个紫色的图标,点开就是末将拙作,请您验收。” 卫佳皇想骂娘:这是变魔术还是耍猴戏? 电脑已然完成开机,右下角果然有个孤零零的紫色图标。老大邀卫佳皇体验这个拙作。 之后,leader眼睛绿了:“我要再试一次!” 老大慈祥地说:“是该多试几次。” 卫佳皇这次也选择了傻瓜模式,具体要求他用口述:“我要做一款游戏软件,设定如下......” 几分钟以后,他又说:“我要做一款医用软件......” 几分钟以后,他又说:“......” 几分钟以后,他还准备说些什么,老大同情地看着他:“够了!我考了他一天一夜,我也不服气,怀疑过他是旧瓶装新酒,挨个比对过,真不是啊,一旦出炉,必然空前完美。小卫,面对现实吧!结束了,都结束了!” 一步色罗的核心领到遣散费离开,外面的人冷眼带着暗爽仿佛棋手目睹刚被阿尔法狗削后的柯洁,有人鄙夷地啐了一口,刻意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死技术宅,还以为自己能一战成名么,摔得惨啊!” 卫佳皇只觉得脑子从来没这么乱过,别人在说什么完全没有工夫在意。却想到临别时被老大叫住那说了半截的安慰话:“小卫呀,你也不用灰心丧气,你和我们所有人不同,即使没有这一行了,你也能吃得开。”总觉得这句话不像是应酬,但他又好像不愿意自己过得比他好,所以没有明说,那到底是什么呢?比这更重要的是,这世界肯定是大有问题的了,如果不能摸清真正的规则所在,做什么改变都是徒劳。 六 傻瓜也能 作别豪门,卫佳皇开始反思醒来之后这短短几个小时的经历。发现有一个共性,仓促,不论是一步色罗这个项目的开工日,还是霸道总裁和宅男女神喜结连理,软件园的破败,豪门的完蛋,员工的遣散,一切的一切就像填鸭一样非挤在一起给你灌输。 卫佳皇想:如果是这样,只有一种最荒谬的可能才能说得通。那就是先有人,才开始逐步填充世界!有卫佳皇,师新纹,马茹胧这样的人,后来才有的这百废待兴的世界,它的存在就代表着某种意志!自己醒来不是有两个版本对立的记忆么,一个逐渐消失,一个逐渐鲜明,现在看来,这就是在洗脑!当自己完全失去之前那个版本的记忆,势必成为这个世界的棋子任人摆布,毫无灵魂可言。 卫佳皇想想就害怕,内心很急迫:要保住残存的本我,起码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建立适宜自主的世界观。可这里异变陡生,不找到突破口,只会不断积累无用废旧的信息,可不能慌张——嗯,不管他如何惊世骇俗,背后一定是有基本的规律准则,不然世界早就崩裂了,只要找到一条都能帮助建立自主的世界观,对了,那个app! 卫佳皇如梦初醒,这个挂显然就是解谜的关键!不讲道理的设定必然有其深意,绝不可能单纯就是为了让码农们都去喝西北风,他也不可能是真的无所不能,如果能弄清他的极限,隐藏在背后的真意就会昭然若揭! 争分夺秒打开“傻瓜也能”app,横下心要难倒他,输入制造原子弹五个字。 界面刷新中,卫佳皇预估这扯淡的要求会被驳回。渐渐地,图文明朗,卫佳皇定睛一看,颇有点意外。 上面显示:请主公出示有关部门批文正面,放在图示方框内拍照上传。 卫佳皇留意到旁侧有行不起眼的小字:跳过此步。 毫不犹豫点了下去。 新的要求出来了,请主公立刻用自拍镜头取得和xx,yy,zzzc,bb,上述五人中至少三人与您同框,完成自拍,即时上传,即时审核。通过后为您提供详细攻略。 五个人,卫佳皇居然知道其中四个,无不位高权重,不由地发怔: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把攻略这个词和这种事联系上的。意思是说只要你能搞到权限,核武器也能帮你造?这样的话,单纯提升难度来考他意义不大,即使有做不到的事情,也很难暴露他的弱点。换个角度呢? 傻瓜也能当大厨。 卫佳皇这点是能确定的,不管什么我,在做饭这个领域就是不折不扣的低能儿。心想:这回我再选傻瓜模式,你能怎么办?难不成又变成品出来? 进入傻瓜模式,手机又开始说话:“主公,请问您的大厨是什么程度,是米其——” 卫佳皇打断他:“自然是米其林三星!”三星的效果,视觉味觉都还有把握判定,下面的星就辨别不出来了。 手机说:“请主公先将厨具升级到与米其林三星相匹配。屏幕上是末将为您列的购物清单,您确认无误下单后,最迟十分钟,会为您全部配齐送到这里。“ 卫佳皇心想: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这圈钱的产业链牛逼啊!还说什么十分钟,你就吹吧!顺丰京东都没那么大口气。 凑过去一看订单,倒抽一口凉气:想着豪门给的那笔丰厚的遣散费,又急切需要测试出app的能力笼罩的死角领域从而发现深层规律,点了支付。 “主公想好做什么料理了么?” 卫佳皇不想再被这赔钱货牵着鼻子走了,赶紧说道:“我就做一道菜!“ ”敢问是什么菜式?“ 卫佳皇半认真半胡诌道:“法式祖师香鳟鲑!” 手机居然拍起了马屁:“主公真是博闻强记!这个都知道。” 卫佳皇心想:你真不要脸。 “这是末将为主公拟好的食材含配料的全部订单,请您过目确认,如若无误,烦请下单,预计不会晚于厨具。” 少刻,手机指挥卫佳皇:“烦请主公开门。” 打开后没见人,飞进两架无人机,前面那个还好只挂着个篮子,app吩咐的食材应该都在里面,满打满算还比不过羊脂球那丰盛的篮子,后面那架就可怜了,挂着小山样高的一串盒子机身仿佛都要被拽变形活像挂着羊脂球本尊。 卫佳皇彻底服了:这世界的物流也快得岂有此理。 然后就看见手机腾空而起,空中变成了个小人,小手指指指点点,一个个盒子凭空打开,里面的什物依次悬浮起来到了厨房。 隔空取物,然后隔空驾驭一切道具。卫佳皇就眼睁睁看着各种高级厨具,各种高级食材顶级配料在空中翻飞,不多时火起,不多时火灭,在空中完成装盘,最后决定胜负的酱汁一淋,小人食指一勾,盘子平稳地飞到卫佳皇面前的餐桌上。 “末将拙作,法式祖师香鳟鲑,还请主公品尝。” 卫佳皇吃着美味佳肴却心不在焉:这简直太赖皮了,为了断一个工种的活路,有必要做到这份上?到底是为什么?那这样谁还去劳动?把所有人当牲畜养着么? 卫佳皇突然想到:对了,还没考虑过精神层面上的。 这回的题目是傻瓜也能培育学霸。 再次进入傻瓜模式,手机问:“培育对象多大了?“ 卫佳皇答:“初中一年级。” 性别,学力,最喜欢做的事,最不喜欢的事,喜欢的综艺明星,喜欢的动漫人物,喜欢的网络游戏...... 问的仔细答的更细致,卫佳皇就是要逼他露出蛛丝马迹。 手机中途感叹道:“主公您这小孩挺老派的啊?喜欢的好多都是上个世纪的东西。” 卫佳皇心道:废话,就是以我一初中学渣同学为模板给你出的题。 紧凑的问答持续了半个钟头,手机说:“好了主公,我的详细计划已经出来了,根据令公子的情况末将量身定做了一日一题的进阶模式。” “好,从第一日开始。” 手机:“第一天您问他,儿子,你想要xx吗?” 卫佳皇暗叹:以这个为饵,他肯定想啊。嘴里却说:“如果他说不想呢?” 手机:“那您就问他,儿子,想不想zz?” 卫佳皇感受到了更高端的撩拔,确定自己那学渣同学绝对抵御不住,仍然继续抬杠:“还是不想呢?” 手机:“那您就问他,想么?” 卫佳皇对这个app的阴险程度有了最深刻的认识,觉得没有必要浪费时间:“他想的很怎么办?” 手机:“您说这里有一道题,你如果能靠自己的能力把他解出来,就让。题目是这样的......”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卫佳皇没有再捣乱,手机说给什么甜头,就给什么,这样到了100天,卫佳皇暗叹:照他这样打赏,这一天我应该穷的只剩条裤衩了。 手机说:“完成了这道题,那么单以学力而论,令公子已经可以和任意省份能凭自己实力考入清华北大的高中生一较高低了。” 七 技术无用 闭门造车持续了几天,挖空心思想的所有难题没一个是“傻瓜也能”的一合之将。屡战屡败的卫佳皇并没有灰心绝望,也仅此而已。不过他总觉得好像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疑点。这个时候,他又回过头来找自己出题的共同点。有没有共同点呢?还真有。 卫佳皇发现自己要求app做的事,在自己的价值观里认同值和社会价值呈递增趋势,换句话说派给app的任务在自己的价值观下全部是认同度和社会价值双高的事体。自己对现在这个世界的构造还半生不熟,那么这种相对明晰的价值观显然是之前那个世界的残留物。如果之前的世界并非虚妄,是真实的存在,那么记忆碰撞出现的你死我活证明了两个世界的对立和不兼容,至少现世对前世充满敌意,那么会不会app就是现世畏惧前世影响配合洗脑设定的一种非常手段呢? 卫佳皇激动得心儿砰砰直跳:我是不是用力方向反了?如果我给他找个认同度和社会价值双低的事体会有什么后果呢? 想到了之前出过的一道老题,被捆绑销售了一堆高端厨具,就是他了! 卫佳皇输入,傻瓜也能做蛋炒饭。 手机说话了:“臣妾做不到。” 卫佳皇欣喜若狂地继续试验:傻瓜也能弹棉花。 “臣妾做不到。” 傻瓜也能修家电。 “什么家电?” 电饭煲。 “臣妾做不到。” 傻瓜也能修汽车。 “什么问题?” 胎爆了,补胎。 “臣妾做不到。” ...... 卫佳皇明白了,这不是技术革新,这就是赤裸裸地打压,前世越是认可的技术越要打压,其他的所谓低级工种想要养家糊口反而不会使坏,那么既得利益者又是谁呢?自己在这里等同手无缚鸡之力,却又该如何生存? 卫佳皇对此有一个猜想,为此他决定到外面的世界去,地点也想好了,便是福都最大的医院,华兴医院。 卫佳皇依稀记得华兴医院白天的造型堪比菜市场,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到了后发现,并没有成为另一个酆都,生意还是兴隆,不过更加和谐有秩序,病患们并不心慌意乱要抢前。不出卫佳皇所料,医生护士俱俊男美女,鹤发童颜发挥余热的神医再也没有,而且触目所及都是护士在使唤医生,说不好听点,就像被护士使唤的杂役。此外卫佳皇特别留意什么放射科啊,急诊科啊,呼吸科啊,门诊办公室啊,等等等等一应俱全,最让卫佳皇意外的是这个点还能让他在门诊挂上号。 傻瓜也能当医生,卫佳皇自然出过这道题,被半驳回,类似于原子弹的情况,需要有关部门颁发的批文和执业证书照片上传通过审核,算是确认这个世界还是有底线的。不过基于技术无用论的打压,卫佳皇觉得不会单纯地任其发展,核武器的细节民众参观不了,医院则不同。他的猜想是,护士真本事,医生真傻瓜。瞧着是这么个意思,还需要门诊证实。 终于轮到自己,里面是个美女医生,果不其然她拿出手机对自己一照,然后苦笑道:“先生,你很闲么?” 卫佳皇基本可以确定,下医嘱的还是app,只不过这些金玉其表的菜鸟拿到了上面认可的资质。 现在就是外科手术怎么搞不清楚了。事关自己性命,怎么不道德他也顾不得,想着怎么潜进去。 卫佳皇性子虽冷,行动能力却超强,且目力极好,花了很长时间排除监控点,老远相中一落单医生,确认过胸牌上的外科字样,预估他行走轨迹,很仔细排除掉监控点,找到一个监控死角定点,点后面直通手术室俱不设防,进门的方式刚才也看见了就是刷胸卡,计划在那点上剥了那张白大褂,把人拖进手术室门内,然后随机应变去偷瞄几台手术,估计只需要一眼就足够知晓。 正在那算计,心生感应,正对上打猎物处射来的目光,竟然十分的凌厉,心头一凛:这家伙的动态视力怕不在自己之下。注意到这大夫神情变得异常兴奋,突然身形暴起,全速冲来,卫佳皇条件反射地集中力向下,锁定猎物下半身。 转眼就要相撞,卫佳皇等到这临界点的时机,假身施展出来,来人扑个空,身形一错,就势照脚踝连踢带勾,劲道运用妙倒颠毫,来敌已然仰躺着地,手刀就要去补刀,那医生也不含糊就地施展内马尔滚,电光火石间,已经爬起来,骂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卫佳皇你他妈的还是这么阴!” 卫佳皇听声音愣住了:“白筑?你怎么变这样了?” 白筑者,不是别人,便是被app吐槽老派的一日一题服务对象,他没好气白卫佳皇一眼:“你好意思说我么?我的帅气至少还是一脉相承的吧,倒是你,你他妈的有那么年轻么!” 卫佳皇经他提醒才想起,身份证那天去软件园前看了下好像是年轻了八九岁,当时糊里糊涂就出门了,正好看清白筑的胸牌下的一行小字,才反应过来:“这不是重点吧,主任医师,你是怎么混到华兴医院来的,还是主任医师,这么诡异的安排,你内心深处就没一点不安么?” 白筑笑的阳光灿烂:“你说主任医师?不好意思,颜值决定,在下当年毕竟19中‘永不瞑目‘男神,你身为学霸,这个必考的知识点不会忘了吧?” 卫佳皇有种鸡同鸭讲的无力感:”你就说说你第一次照镜子发现自己长这样的时候,你是干什么的?” 白筑骄傲地回答:“华兴医院心脏外科主任医师。” 卫佳皇奇怪了:“你忘了之前是做什么的?” “卖咖灰的!此外兼职xx集团yy公司第十五兵团足球队教练兼队员兼职员。” 卫佳皇只觉得完全难以置信:“你还记得,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去华兴上班?就没想过找人商量一下么?就没怕过杀人偿命?” 白筑做煽动球迷助威状道:“忘了?昔年五甲科大第一大心脏那也是在下。” 八 洗不掉的名字 白筑说,进手术室的人除了躺着的,人手一部手机,都变成小黑人施展超能力空中作业。不过因为十分耗电,所以随时可能需要若干部待命手机来变形补缺。 这样一来技术含量确实降很低,阿猫阿狗都能胜任,卫佳皇就问薪酬,白筑这人倒是没啥心机大大方方说了个数,卫佳皇一算:果然贬值得厉害,这也算一分钱一分货吧。 想了想问护士能拿多少,白筑有点不耐烦了:“我说你现在是统计局还是什么的,没完没了呢?所以人缘才那么糟糕,做人快快乐乐不好么,什么都要刨根问底,讨人嫌。” 卫佳皇习惯了,不以为忤,反常地耐心解释道:“我一个无业游民,问清楚才好生活下去。你也说了,人缘不好的人这方面原要比你们下苦工才行。” 白筑摇晃着脑袋叹道:“你们学霸的思路,我是理解不能啊。” 卫佳皇心说,你这种无忧无虑只管享受不思源头的大心脏不是有求于你,向来也是敬而远之。 护士的待遇,自然是提高了,现在医院里,护士可是大腿,这也算按劳分配。可是卫佳皇奇怪的是居然还是没有高过白筑这样尸位素餐的人。便问:“护士没有启动小黑人的资质么?” 还真没有,那么自己脑补的护士使唤医生,不过是后者不愿计较。医生等级上还是要明显优越的存在。可是这样高一阶的存在,看上这位大心脏哪点了,就因为永不瞑目?本尊都过气老久了。 临别时,白筑难得正经,问道:“it这行基本堵死,你将来怎么打算?” “遣散费还能撑一段时间,趁这段日子找个技术含量低,辛苦点也无妨的工作先干到呗。” 白筑心想:技术含量低的工作,就你这孤高的德性,够呛! 这么想着,有点于心不忍,便说:“学霸,虽然没有你那么缜密,在下还是对这个世界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我自己觉得,比你这样深度剖析的更接近真相。” 卫佳皇有兴趣了:“说来听听?” “你想得太复杂。这世界其实再简单不过,能踢球的就牛逼。你要找工作很好选择啊,找个足球培训机构,绝对比你以前当码农来事!” 卫佳皇感觉洗耳恭听的表情浪费了:“你就扯淡吧!师新纹这种个案背后一定还隐藏着什么真相,想想看就我们国家踢球那烂水平,捧他做什么,真爱?可能么?这世界上会有真正把中国足球当生命热爱,又身居高位的人么?会有一个成熟有作为的人把垃圾爱得死去活来?所以捧足球最多只是手段,绝不可能是目的!不找到重视他们的理由,那么今天我转业,明天就可能失业,甚至都不在这个世界里——算了,当我什么没说。” 他放弃了沟通,白筑却仍然觉得不能坐视不管,听他提师新纹,灵机一动道:“亏你提醒我了,险忘记正事,毳毳,呃,就是师新纹,周日大婚,托我转交的请柬,被我耍脱了,如何?反正你迷茫期,一起去看看,不管是不是表象,肯定会来很多全国各地的大人物,说不定有思路的?” 卫佳皇吃了一惊:“这就办事了?马茹胧?” 白筑笑道:“怎么?羡慕哇,达古冰川一炮定终身,人生赢家!就给你说了,想发达,踢球去!” 卫佳皇冷静下来深表怀疑:“先不说他现在什么地位,就换以前,他会给我帖子?” 白筑撇嘴道:“人家现在春风得意,不得找以前落魄时的对头炫耀一下?” 这个逻辑显然卫佳皇还比较满意,点头:“你这么说倒也是这么个理。问题是你现在长这样,我又变得不和你同级,这样也能记得你我?” 白筑肚里一团火:所以老子最讨厌和你们这些学霸打交道,凡事都要去琢磨门门道道的,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心一横随口道:“我怎么知道?你去见一见不就什么都清楚了么?” 白筑自然没说实话,请柬上写的是诚邀白筑先生携其19中好友,白筑先生都没有带家属的权利,这帖子是投到华兴医院的,来人衣着考究,给自己东西的时候那份让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和铁面无私的气场,让白筑都怀疑这是法院开的传票,或者阎罗殿的拘票。和同事这么嘻嘻哈哈的一聊,发现大家立刻收起了插科打诨,众口一致地说:“白主任,去的时候千万别迟到。足球运动员结婚这种场合如果有什么失仪的地方一定会被无限放大,在医院的处境也会很被动,千万注意哦!” 白筑这种人精功力深厚,要说出口的“毳毳球踢的不怎么样摆谱什么的天下第一”都能赶紧咽肚子里去,把这天学到的当最重要的知识点反复强化巩固。不过人还是懒散惯了,事到临头还是排斥谨小慎微,想着帖子上那个如雷贯耳的婚宴场地,内外都极其辽阔,到时候19中这桌就是外围的外围,难不成这世界上的人就没有点临时变故,这备用的桌子张张客满,才不信了咧,白爷单刀赴会,吃好喝好就是,大不了不在华兴干了,干个什么足球青训,累是累点,轻轻松松奋斗个家资殷实。只是今天见这学霸在钻研世界的真相已经走火入魔,始终不能放着不管。 见卫佳皇还在犹豫,赶紧快马加鞭道:“就这么定了!到时候我来接,学霸和我代表19中会会今非昔比的毳毳。” 卫佳皇又开始推敲了:“不对呀,要请19中的,论交情就算把这些人算完也不轮不到你我,你就算是自吹自擂的人缘好嘛不算过节也比不过他和谢衲啊,他如果没请谢衲只请我们什么意思,宴无好宴,明摆着吃亏的我不去。” 白筑傻眼了,恨不能杀死刚才那个大嘴巴的自己,卫佳皇追问:”你方便问下他不?” 白筑苦笑道:“你手机未必还有以前的通讯录?”说完就后悔了,他忘了这是一边记别人手机一边就能背号的死变态。 听卫佳皇说:“谢衲哇?我卫佳皇......” 白筑看他把手机放下关心道:“如何?” “声音是对的,说是不认识我。” 白筑得意了:“你这天煞孤星认识也说不认识,我来!报一下电话号码!” 轮到卫佳皇问:“如何?” 白筑气呼呼地说:“再报!廖乾武的电话号码!” 结果这个廖乾武还是不认识19中广结善缘的永不瞑目男神。 一气之下把有资格被卫佳皇记住电话号码的人打了个遍,除开个别空号查无此人,没有任何人认识白筑。 卫佳皇放下心来:“周日你来接我,位置回去发你。” 真正分别的时刻到了。 白筑叫住卫佳皇:“学霸,你应该也知道,其实我是讨厌你的。” “无妨,彼此彼此。” 白筑很认真地说:“但正因为这样,我不会像他们那样轻言忘记。就算被洗脑成最卑贱的牲畜,卫佳皇也不会洗掉!” 卫佳皇淡淡地回应:“白筑同理。” 九 不走足球路 卫佳皇这处公寓买来本来是有太太女儿,并且还防备着二胎降生,现在拿来做单身宿舍,空空荡荡像鬼屋。 回到家中发现两个不请自来蹲守家中的不速之客,卫佳皇又觉得还是鬼屋可爱。 可怜天下父母心,老父亲和老母亲从新闻上分析出儿子失业的消息,再也坐不住,心急如焚地跑了过来。 卫老先生怒其不争地训话:“当年我说什么来着,叫你好好踢球,你就晓得开小差去学习——” 卫佳皇赶紧打断道:“等会!最后一句话你说什么?” “就晓得开小差去学习,你当年就是不好生踢球,只晓得读书学习,非要去搞这个啥子软件,才沦落到今天这样,我有说错么?” 卫佳皇心想:长这么大,你从来都是一踢球就愁眉苦脸,一念书就眉开眼笑,到了今天把学习和开小差归到一类?果真是个颠倒是非的世界! 口里随口说了句:“老爹,我这行业有千般不是,好歹让我买了这个楼盘的房子。这不便宜哦。” 老爸更气了:“不走正道,再多的钱也只是一时风光,现在不就垮了?读书这种歪门邪道一时可以让你暴富,哪有足球带给你的那么踏实的人生?“ 卫佳皇无语。 母亲心疼儿子,看不下去了,插嘴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好在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儿子,你有基础,找份足球教练的工作嘛,多好的呢,说起来光鲜,待遇丰厚,前景又看好,对象也好找......“ 卫佳皇暗叹:得!今天这是第二个劝我去当教练的! 第一个劝他当教练的白筑还用他直白的世界观分析当前社会真相,一如他的球路,简单粗暴,在卫佳皇看来就是粗糙,每回要拼了命才能追回提前量,比赛结束后余怒难消,如白筑所说,他众望所归,自己天煞孤星,吵起来极不公平,于是不约而同选择用眼神杀死对方。不屑对上轻鄙,卫佳皇嫌他粗糙,白筑嫌他繁复,但卫佳皇在内心深处是承认的,大归大,事实上正好洞穿防线。 就像自己琢磨了半天隐藏在app后面社会的真相,他懒洋洋一句道破,却恼羞成怒地要和他抬杠,起了头,发现连编都编不下去。原来始终未变,或者说现在更惨。自己不过是可怜的叶公,口口声声说要找寻真相,真相一直跳出来暗示自己,却只是躲在枚举法的大旗下逃避,事变的时间轴是国家队惨败以后,跳出的信息告诉自己足球员强奸女星下场居然是在舆论祝福下收获一段美好姻缘,永不瞑目的五甲大心脏居然堂而皇之当起了华兴医院的主任医师,这发生的一切都紧紧围绕足球这个核心,只是可悲的自己不肯面对荒诞的现实罢了。 卫佳皇动摇了:要不再重新投一次简历? 前天试验app的间隙,各大招聘网都去过,等级高阶待遇丰厚的职位后面都这么写“至少拥有高中校队主力经历,如果是福都双木,15,19中这种级别的校队,替补也可,大学生要有欧罗比大学生联赛登场记录......” 什么以上学历的要求反而是没有的。 卫佳皇便半真半假叹了口气:“二老,其实简历我已投,可总得等回音不是,暂时还没有音信。” 父母欣慰地对视一眼:“你这孩子!说什么好呢,有动静不能早说啊,没得让我们操心!” 简历确实有投,独一份,却不是什么足球培训机构,公司叫做“天命”,搜索引擎一查,说是这个世界首屈一指富可敌国的庞然大物,正式员工人数逾30万,而让卫佳皇在意的一点,傻瓜也能便是他们出品,招人的目的也正是为了傻瓜也能迟早进入收费阶段,如何结合西南片区的市场情况做出最优布局需要最优的西南本地人才做出最优匹配方案。他当时琢磨着,这玩意你搞研发弄出来的,总不能也用app吧,至少相关专业有用到人的地方吧,我待要混进去看看你们搞什么鬼? 需求的岗位除开销售,就只有一个,头衔看着有点唬人,叫做西南区营销总监,巧的是,卫佳皇认为自己绝对不适合做销售。 这个营销总监却没有上面那段校队的要求,重点是毕业院校,学历和工作履历,后者还强调一定要是在研发软件方面做出的卓越成绩,卫佳皇可没细想研发软件和营销策划有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当时就兴奋异常:终于遇到一个正常的公司了!研发软件方面自己那后来填充的记忆里,虽然从业时间不长,却战绩彪炳。如果真是以软件研发方面的成果作为衡量的重要指标的话,哪怕是万中挑一的竞争格局,都当得起行业领先者称号。硬要说的话,自己在之前那家豪门也算明珠暗投。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卫佳皇开始直面惨淡的人生,这就是被足球统治的世界,想到那可疑的光鲜履历,又想起软件园那出乐极生悲的惨剧,何其相似?醒醒吧,基调既然是技术无用,再粉饰得耀眼夺目,不过是一把廉价的大面值冥钞!放弃那丝侥幸,免受伤害,赶紧补投一个足球教练? 手机微震,点开来,苦笑:这时间点接到“天命”邀后天面试的消息,该说一言难尽还是悲喜交集呢? 对于腼腆的卫佳皇来说,能比销售,足球教练这些需要抛头露面更要命的事情那必然就是面试了。为什么偏偏在下定决心的时候就通过了呢?连面对现实的勇气都是好容易鼓足,又怎么抵挡对面有人来考试自己呢?可是放弃了,虽然渺茫,但客观也就很可能错过唯一一次接触到核心真相的机会!天命既然是凭空生出的首屈一指,又富可敌国必然与核心真相有着直接联系! 爱行动又爱用琢磨逃避行动,卫佳皇闹不清谁才是真正的自己,打开了电视,转到五山卫视,以前烦闷的时候也是这个时段打到五山卫视,一般都是抗日神剧连播,看着看着愁云惨雾不自觉就消散了。卫佳皇前天发现这里也选这个时段做抗日神剧连播,只不过抗法不大一样,没有机枪扫射,却有足球浪射。 昨天演到男主角为了解救村子里被拘押的乡亲们,答应了大空翼曹长无耻的要求,用一场7对11的足球比赛来决定全村的命运。今天打开看到比赛开始,日本人在足球上淬了毒药,他们自己事先有服用解药。男主角他们不知情,女主角就拼命地往球场跑,跑呀跑,跑完了一集。 这女主角也是老熟人,卫佳皇暗赞:不愧是火轮少女朱落后,跑的真慢。 广告打完,第二集开始了,朱落后慢了一步,门将一个侧扑把球抱住,然后传来惨叫声。因为买不起手套,这边是赤手空拳上阵的。这个时候朱落后才跑到球场,勇敢地要求换人。男主角第一个不答应,朱落后就说了:“我知道大哥担心我被人射死,放心吧!我有reusch手套不管来的是刀山球还是火海球,都不在话下!” 卫佳皇看到这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烦恼忧愁都与他无关。 十 关键性的一步 夜深人静的时候,有人按门铃。卫佳皇迷迷糊糊起来:“这么晚了,谁啊?” 打开门,来人不迭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是隔壁老王,逼的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找你,你是小卫?” “王哥坐。” 老王上下打量了卫佳皇的体格,失望之情溢于言表,但终归还是问了:“小卫你踢的来球不?” “啊?” “踢不来也没关系,懂规则就可以——哎呀就算不懂规则,王哥可以教你......” 听完老王来意,卫佳皇睡意全无。 原来,这里的业主刚成立了一只新球队,老王是队长,约了隔壁小区的业主队明晚在附近的灯光球场踢一场友谊赛。本来说的好好的,结果今天一连串地水了好几个人,各式各样的理由总之是明天来不了,还有来的了打不了的,说是杵着拐棍来表态的,总之现在的情况很恶劣,只达到不判弃权的及格线七人而已。7对11,整好是刚才抗日神剧的剧情。 卫佳皇以为听清了事情的原委,便劝道:“王哥,这么点人,别勉强了,早点和人家赔不是,这盘水了下次补上就是。临到头再水更得罪人。” 哪知道老王就像触电一样弹了起来:“你在开玩笑么?” 卫佳皇打了个哆嗦:“哥,夜半三更的,小点声咧,再说我说错什么了么?” 老王看他一脸无辜,不像作伪,叹道:“真不知道?年轻人你这样的法盲很危险的。民间约足球比赛,爽约是重罪,组织者要判刑的!” 有过这几天的冲击,卫佳皇倒也没有太意外,便问:“判几年?” 老王快哭了:“30!” “没有株连么?那些爽约的人一个都不怕?” 老王快跪下了:“只追责组织者,队长,领队,全他妈是我!卫总,老哥哥求你了——” 卫佳皇赶紧拉住:“别,我会踢,踢球位置发我个,几点开球?” 老王喜出望外一股脑说了,想着又忙补充道:”不能依开球时间哦,必须提前半小时,有开场式的,到时候不见人,也算弃权,我也是要判刑的哦!“说着说着又要变成哭腔了。 卫佳皇却有一事不明:“王哥,你单位就没有同事客户什么乱七八糟的壮丁可以凑数么?何必弄得这样世界终结日样的?” 老王苦笑道:“这比赛是签了合同的,参赛队员必须是业主,现在的科技超牛逼你总知道吧,查明正身分分钟的事,哪怕被发现一个外援一律视为弃权,我还是要判刑的!” ”这楼盘那么大,凑11个踢球的都不行么?“ 老王叹道:“老弟哟,你是不知道像你这么上进的年轻人有多么稀罕啊!这的不是宅在家里打游戏,就是夜店里寻欢作乐,要不就是打麻将......”肚子里藏了两句没讲:而且听说隔三差五会断腿,谁还敢来啊?要不是责任担当,哥哥我也早跑了! 卫佳皇问:“那王哥的意思明天8打11混完了事?“ 老王怕他打退堂鼓,赶紧说:”别怕,这个业主队我侦查过,绝对菜得超出你的想象,7打11我们也未必输,叫你主要是保险,可要是满打满算七个,再水一个我就惨啦!到时候安排你站桩中锋,稳当吧,又不用怎么跑,身体对抗你可以自主选择回避,超安全的!” 之后又交代了一些有的没的,没完没了,搞得卫佳皇又开始昏昏欲睡,看着老王绕了个弯问:“王哥你明天不上班么?” 王哥老着脸皮说:“不是我不信任你啊,卫总,实在是整怕了,劳烦您把踢球的装备让我瞧瞧。” 这还真把卫佳皇考倒了,球鞋什么的完全没印象。旁边的老王虎视眈眈监视着,卫佳皇只得装模作样在鞋柜里捣鼓,就要准备承认撒谎的时候,老王看着他手里的东西一声惊咦:“猎鹰八?小卫看不出来你还挺复古的嘛?” 卫佳皇也回赠道:“还是王哥眼光独到,想必是足球高手!” 老王讪笑道:“装备党,踢球嘛一塌糊涂。”想到那猎鹰表面厚厚一层灰,总还是有点不踏实,随身小包取出一只扁平的足球来,和一个微型打气筒,卫佳皇哪能不知道他想干嘛,赶紧制止住:“别,王哥,看这个苹果!” 苹果眼看落地被卫佳皇左足尖一挑,又向上升,降下去再挑,如是五下,大力一颠,飞到面门齐平,赶紧一手抓住。 老王拍手赞道:“小卫果然深藏不露,颠了五个,据说巴蒂斯图塔最多也就能颠五个,这下我就放心了。” 随身小包取出一套球衣,一双黑色球袜。卫佳皇看见蓝白剑条衫,暗想:队长是阿迷? “你应该穿s合适,记住,统一着装额,袜子不统一也算弃权,又要判——” 卫佳皇赶紧打断:“遵命!” 被推出去前,老王仍不忘叮嘱:”八点哈!记住千万八点得到,不然还是算弃权,我还是得判刑!“ 第二天一早是被手机来电惊醒的,迷迷糊糊喂了一声,那边低沉的声音说:“卫佳皇?” 整个人登时精神了:“岳夏?你在哪儿?” “没看我刚才发的小视频?” 卫佳皇想说我在睡觉。 “不重要!一会你看了就明白!我时间很紧迫,不知道怎么说才能信息量最大化,你脑子好使,你问我答!” 卫佳皇想说老子才有千言万语想要问你,好容易联系上,脑子里还浑浑噩噩的却要负责烧脑提问,又知道这个发小不是谦虚,确实是和白筑棋逢对手懒怠动脑的学渣,没时间发牢骚,略一思索便问:“我现在的情况你知道吗?只回答知道还是不知道。” 那边很听话:“知道!” “你现在的处境算是和我一个世界么?” “不算!” 卫佳皇克制住震惊,追问:“那你是从何得知我的情况的?” 那边突然兴奋道:“好,你不用问了,我知道怎么说了!我现在面前摆了一排监控,长什么样就不说了,最开始的时候只有一个在工作,就是对你的全程监控。几个小时前,当你把你那双猎鹰找到的时候,其他的监控全部都亮了,可以看到你们那个世界的很多角落,我这算不算上帝视角啊?” 卫佳皇急道:“拜托你说重点!我越听越糊涂了!” “卫佳皇,相信我,你是关键人物,你每前进一步,我掌握的情报就离真相越接近!” 卫佳皇没好气道:“那你要我怎么做?什么前进一步,闹了半天和白筑我妈一样,让我去当足球教练?” “不,不要当教练,就是去踢球!而且你一定要多踢,我没法给你说得太明白,你想啊,你也就刚承诺踢一场,我这就解锁了若干情报。而且也获得了打电话的权利。” 卫佳皇舒了口气:”也就是说你还能联系我?“ 岳夏说:“这个自然,不过我通话是被管制的,而且找你的时间可能有点稀奇古怪,你一定要保证随时接听,通话机会是很珍贵的——大哥,让小弟再说两分钟,再缴好吗?” 卫佳皇听到有撕扯的声音,不禁有点担心:“喂?喂!还在吗?” “在在在,反正我现在的情况有点像泄露天机,对了,我之前给扒了摸通了电话,他了解的情报要比你全的多——啊!大哥,最后一句——你明天去天命面试,一定要好好表现,目的不是通过,但是要好好表现!” 卫佳皇急了:“目的不是通过,但要好好表现什么意思?” 岳夏似乎在挣扎,声嘶力竭吼道:“就是你在面试的时候要一反常态丢掉含蓄斯文,拼命地引人注意,越是搞怪越是出位才好......” 出现忙音,八成被强制掐断,卫佳皇心想:想让我插科打诨,一百万个休想。 想到了提及的小视频,打开微信,“至邪月光”果然有消息,点开来,看见岳夏那憨厚的大脸,飘飘荡荡的似乎人是悬浮的,身后灯火通明喧嚣异常,竟是一座正在比赛的球场,依稀看到revonsplusgrand字样的横幅,呆了:他居然在王子公园体育场? 十一 北朴南卫 卫佳皇还没从这奇峰突起的情报走出来,电话又响了,不但备注名欠奉,也是记忆里不存在的号码,应答按下,那边说:”核心?” 卫佳皇心想:岳夏那边掐他的手机难道是为了不影响这个电话打来,要是把看视频的时间也考虑了进去,精准得委实让人毛骨悚然,说什么类似泄露天机,难不成他现在是在天庭? 嘴上问道:“扒总你在哪儿?可否面谈,交换下情报。” “天都,你晚上踢球位置发我一个,我们在那会合。” 卫佳皇问:“昵称还是大扒?” “除了球队群没了,好友关系健在。” 卫佳皇问:“只问一件事,岳夏那边似乎知情,你和他通话之后,对现在这个状况怎么看?” “深层原因不清楚,导火索应该就是中国队输东帝汶。岳夏的说法,是部分人被选中到了这里。” 卫佳皇追问:“扒哥怎么看我呢?我在这个世界是否有特殊的意义?” “我看法和岳夏差不多吧,但是看的角度不同。照岳夏的说法,既然是从原来世界选中搬到这个世界上,理论上人是不变的,事实上你我熟知的那些名字换了世界,他的属性特质基本不变,比如马茹胧还是宅男女神,朱雨,罗若西还是电商大佬,但是只有你,除了长相,彻头彻尾地变了——” 卫佳皇打断他:“我除了年龄,其余的属性应该还好吧,倒是白筑,长相都变了——” 扒了摸沉声道:“你应该没用搜索引擎搜过自己名字吧?搜过之后,你会有不同的看法——核心,我赶时间,具体的我们晚上见面聊。” 挂了电话,开了搜索引擎,心想:也就是年龄改小了几岁,还有什么新鲜玩意? 卫佳皇,1998年x月x日出生...... 卫佳皇觉得眼珠子差点突出来,他是想过会年轻几岁,没想这么年轻,难怪在软件园豪门同仁们看着他铩羽而归笑得那么爽,难怪白筑觉得自己更不要脸,难怪父亲说自己不认真踢球只知道开小差。这实在是太年轻,比郑掷亿还小,居然在豪门里当首席,难怪被众人嫉恨。 天下神童,不出北朴南卫。6岁写源代码被天命采用,8岁第三度拒绝天命邀请,声称要按部就班完成学业...... 卫佳皇看的冷汗岑岑往下落:我这算是伤仲永还是秀才遇见兵?现在我这张旧船票还能登上天命这艘客船么? 现下,回笼觉是半点也不想睡了,洗漱了,顺手把球鞋擦洗,扔阳台上,胡乱造了顿早餐。填饱肚皮后想着复习下这个世界的常识,感觉面试多多少少会涉及一点,要不小心答出旧世界那一套,面试刷下事小,就怕打上异端帽子。 国名“蹴”,地图上还是状似公鸡,不同之处,海南岛和台湾被阴影笼罩无从得见。若是世界地图公鸡之外全是黑影。首都为天都,第二大城市叫做下陆,后面依次是大羊、新祝、地渡、文秦、福都。第一天看到的天都土全大概就相当于旧世界的北京国安。 蹴国有国君,叫做蹴帝,名讳真面目均不为人知,但是最高决策皆由他下达。 这时,又有人按门铃。打开后,见一个带框架眼镜的斯文书生,微微欠身行礼道:“你好,卫佳皇。“ 卫佳皇觉得在哪见过,来人会意大大方方自报姓名:“初次见面,冒昧打扰,我叫朴鹫。” 卫佳皇反应过来:搜索卫佳皇相关人物第一顺位可不是他么?所谓的北朴南卫。 刚坐下,朴鹫开门见山地道:“卫兄要不要联手,离开这个荒唐的世界。” 卫佳皇问他:“在此之前我能问你一个很唐突的问题么?” “请。” “搜索引擎上对你的科普中一应细节在你来之前的世界是真实存在的么?不瞒你说,我的就基本全是杜撰。“ 朴鹫说:”我知道你的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艺术加工,但我确实是真的。“顿了顿,知道卫佳皇疑问在哪,续道:“之所以声名不显,是因为旧世界没有宣传而已。你不觉得北朴南卫的炒作包含着满满的恶意么?” 卫佳皇心想确实如此,就仿佛先定下基调百无一用是书生,然后大肆夸耀两位书生才学如何了得,透着十分露骨甚至带点羞辱意味的反讽。 嘴上说:“既然知道我的聪明才智是假的,找我联手怕是明珠暗投吧?” 朴鹫摇头:“履历是生造,聪明才智是客观存在。聪明的人大抵都在差不多的水准线上,不过优势短板各不同而已,更多是世俗的崇拜和妖魔化,脑子够用就能解决问题。其实区别在于愿意不愿意去想。更重要的是,根据我对这个世界的想法,你就是最特殊的一个。” 卫佳皇心道:又来一个特殊论! 便问:“你觉得这个世界的问题在哪?” “因为是生造的,所以他不平衡!集中体现在你这个个体上。你是这世上最不平衡的个体,甚至比天命这个生造的组织更不平衡,因为那是无中生有,你是曾经存在。若以你为核心造出破坏平衡的势力,我认为在概率上就能动摇其根基。” 卫佳皇皱眉:“最这一说不科学吧?” “你曾是软件业巨子,傻瓜也能想必再熟悉不过?” 卫佳皇心想你龟儿哪壶不开提哪壶。 “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运营方,我说的可不是天命,显然他们绝对做不出这种玩意,真正的运营方显然没意识到有几个很明显的漏洞没有及时堵上。为此我让傻瓜也能做了好几款功能强大的软件,其中有一款能搜集这世上所有人在旧世界和新世界的全部资料,还有一款......” 卫佳皇暗自汗颜:这才是真正的天才该有的反应速度么?南卫真正比南慕容还不堪。 结果就是经过功能强大的算法,卫佳皇是世上绝无仅有的案例,用穆尼尼奥的话说就是那“特殊的一个”。 朴鹫说:“变更率超过20%的只有两个人,也只有这两个人有体质上的变更,我认为这不是偶然,当然,让我在意的有九个人的资料是被打上最高机密,看不见。加上你们两个,正好是一个足球队的先发。” 卫佳皇问:“还有一个是谁?” “你曾经的同学,白筑。” 卫佳皇又问:“体质上的变更,我是变年轻嘛,他呢?光是被整容吗?” 朴鹫摇头:“他那个最多微整,但体质变更的比率都对不上,和你的不同,他的细则也是被第一时间封锁了。所以理论上他是和你同级别的关键人物。” 所以卫佳皇就不明白了:“那你为什么不考虑找他?” 朴鹫两手一摊答的非常光棍:“我不太有信心和傻子打交道。” 十二 龙之队 朴鹫推测这是个基于足球崇拜建立的世界,通过拔高足球的社会价值形成信仰,然后围绕信仰实施精神控制。 朴鹫说:“想要从手段上对抗这种统治机制是不可能的,光一个傻瓜也能就是旧世界无法企及的,最为可怕的就是对每个个体生造新的记忆,取代人与生俱来积累的点滴,这个原理光是想想都觉得荒诞,偏偏它就能实现,你如何将其技术击倒?更何况旧世界的人你在足球的绝对统治下,又能用什么主题把人聚合起来,形成合力?” 卫佳皇对拯救人类这种课题没有兴趣,但是实在不想被当成“特殊的一个”,也开始认真思考,问道:“你不是说因为是生造的世界,所以不平衡是注定的,那么完全可以从激化社会矛盾这个角度入手,利用社会人对这个畸形社会资源分配现状的不满形成共鸣,这样不就会自然凝聚在一起,他那些荒诞的社会逻辑不就不攻自破了么?” 朴鹫笑道:“所以说,我完全无法想象怎么和那个白筑聊。首先,你应该知道,原本中国足球这行真正的从业者是很小众的群体,比旧世界的既得利益者所获来说实在是沧海一粟,他们成为既得利益者对社会结构的压力反而是大幅削弱;其次,最重要的,这个世界重点打击的是旧世界各行各业塔尖上的既得利益者,包括你也属于这个阶层,波及利益价值虽然大,但是群体并不庞大,比如说朱雨,罗若西他们的资产缩水很严重,但是对社会格局稳定来说最重要的中下层甚至还是受益阶层,或多或少还属于被劫富济贫的受益者,所以说要制造社会矛盾缺乏最根本的群众基础。” 卫佳皇灵机一动:“物质上确实无懈可击,精神上呢?虽然洗脑的技术相当强劲,但是人类的本性是向往自由的!海是黑色的,以前的国境线对面是黑色的,就连所有机场的国际航站楼也被黑影笼罩,虽然随着洗脑的深入,每个人就会像老年痴呆一样逐渐地将这片狭窄残缺理解为理所当然,行尸走肉地活着,但是若在这之前呼唤对自由渴望的意识,难道不能战胜荒谬的足球至上的崇拜么?” 朴鹫摇头:“看来你对洗脑的免疫太强,没法明白足球崇拜最画龙点睛的一笔是什么,你知道蹴帝为何地位崇高,被万民景仰么?” 卫佳皇一脸懵逼。 “足球之所以崇高,恰恰因为它是争取自由最有利的武器!背负着万民期待为自由而战的英雄叫做龙之队,他们的队长就是我们的蹴帝。” 卫佳皇傻眼了:“你也是这么被灌输的?”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的常识,唯独你不知道,这样还要坚持自己不是最特殊的一个?” 卫佳皇奇道:“那么你们是怎么被灌输的?龙之队怎么样以足球为武器,为自由而战?” 朴鹫淡然道:“下面说的就是小学生都知道的常识了啊。很久很久以前,我们蹴国是一个很强大的国家,叫做龙国,在一个更广阔的世界里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有朝一日,强大遭到了嫉妒,其余的国家联合起来和魔神勾结,修改了上帝的契约,以足球实力作为衡量国力的唯一标准。这样一来,我国瞬间沦为国力赢弱的典型代表。就在这时,我国的宿敌为了彻底毁掉我国设下毒计。他们利用我国为振兴国力奋发图强,急于求成的心理,安排当时的世界强国之一的国家队和我们的国家队打了一场资源争夺赛。结果我国战而胜之,获得了很多有利资源。于是我国的先辈们错误地判断了形势,认为我们的足球实力已经晋入一线豪强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弹丸小国因为濒临灭亡要求和我国进行一场赌上国运的足球之战。按国际惯例,这种情况就是走过场的大国吞并小国实现资源重组的必经流程,如果大国觉得小国一无是处,毫无价值可言,可以拒绝。但是当时我国也想向全世界展示自己的强大,于是接受了挑战。谁曾想,国足败了,那个小国吸光我们的国运,我国却被整个封印起来,与世隔绝。上帝这时候才意识到魔神捣鬼,虽然将其制裁,然而契约已成事实,怜我国源远流长,于是在每年的七月十四日让我国最强的足球队和魔神指定的足球队一战定胜负,什么时候胜利了,禁忌就被解除。而蹴帝就肩负着全人类的自由使命......” 卫佳皇百感交集:明明知道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都快要听进去了,何况他们是用高科技填鸭?所以,我真的是被选中的那个?那么白筑呢? 一面想,一面问:“就算我是最特殊的那个,你计划我是如何发挥自己的特殊?” 朴鹫摇头:“不是我的计划,你只是不愿仔细去想。” “怎么说?” 朴鹫指了指那双球鞋道:“为什么会回到20岁那个年龄段就够了,而且并没有修改你的体质?最开始傻瓜也能还没有设限的时候,有用独特的分析软件分解过你的详细资料,结论是你大三的时候足球的热情还未消退,那个时候你超强的运动能力还在,理解能力和能动性契合度最高,所以以踢球而论,它认为这就是最真实最强大的你!” 卫佳皇这时候觉得朴鹫的思路有点不对头了:“朴神童,你到底想说什么?” 朴鹫径自说道:“偏偏你不重要的非足球领域的履历改动幅度就大了,直把你改成天下皆知的神童精英,你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 卫佳皇完全不知道朴神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是可以轻易引起旧世界既得利益者共鸣的核心人物!那么一旦你能带动下层阶级的节奏,就会形成自上而下的群众基础——” 卫佳皇忙打断他:“慢!说了半天,刚才不是都卡在没有群众基础上么?” 朴鹫笑道:“那是你非要思考足球以外的办法去解决啊。其实他用再强的技术,再丰厚的物质条件都无法掩盖脆弱的核心——龙之队。” 卫佳皇像看疯子:“你不会是想让我率领一帮草莽英雄击败龙之队,然后信仰崩塌,我们就自由了吧?” “差不多这个意思。” 卫佳皇苦笑道:“神童,切莫小看职业足球。” 朴鹫见他轻易就打退堂鼓,稍微有点着急:“这明显就是神安排的赌局!细节机关设定,玄妙无比。一切的一切都是完全的势均力敌,需要的只是时间。所谓的龙之队不就是中国国家队嘛,你在怕什么呢?” 卫佳皇看着朴鹫:“纠正你刚才一个错误。我最强的时候是高中时代,我曾经最好的机缘就是以前甲b,大约相当于后来的中甲,新祝有个队叫做蓝山,把我们整只校队看上了,想要整抬。虽然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没有成交,但我也有幸较长时间把自己和职业的球队比较。我自以为是的能力,在里面不值一提。而新祝蓝山的实力在中国足坛不值一提。你的这些美好蓝图不过是书生的臆想罢了。” 朴鹫毫不退让:“你告诉我,整个足球行业的从业者是不是普遍智商和接受教育程度偏低——” 卫佳皇叹道:“你踢过才会明白。聪明的人不屑投入,不投入的人接触不到竞技的核心内容,而一旦投入,所谓的智商就会无限降低,这就是足球。人和人的能力差距是很大的,不是靠聪明就能追回来的。” 朴鹫欲言又止,卫佳皇已下逐客令,送到门口:“没能帮上朴哥的忙,十分惭愧。朴哥胸怀大志,希望今后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今日一别,惟愿后会无期。” 朴鹫听完最后一句话,脸色古怪,莫名一笑,潇洒离去。 天上,副手叹道:“这么快就能找到核心人物,厉害得过分啊!您要不干脆把他杀了,收为己用?” 上帝冷笑道:“码农这边就是绣花枕头,相比之下倒是医生还有点盼头。” 副手暗暗摇了摇头,上帝怒道:“你敢腹诽我心口不一?” 副手叹道:“确实您重点都在防码农这边走太快啊。” 上帝也冷静下来:“你说的没错,这三人相遇太早了,不过,三国演义的杨修知道吧,有的时候知道答案太早未必是好事。” 十三 会师人马宫 晚七点的时候,还在下小雨,业主队微信群里,老王就频频@所有人,卫佳皇没有第一时间回复,立刻电话打来:“小卫呀?出门没有?出得了啊!” 比赛地点,旧世界里是一个超庞大的湿地公园,直接变成足球公园了,共有十块11人场,旧世界里生意更火爆的5,6,7,8人场却一个都没有。里面的植被还健在,车子一路开去林木葱郁,湿地却影去无踪。 老王通知的是二号场地,车刚进公园领域,地上就有1到10各色的阿拉伯数字以及同色的方向箭头指引,2是水蓝色,跟着走,到岔路又会出现。卫佳皇记不清过了多少岔路口,雨已经停了,把车停下,暗赞:这停车的坝子真大,停那么多车还显得那么空拉拉,比扒哥带去的那据说是前国脚牛暗宙有股份的老窝子强多了。 想起旧世界扒了摸组织的夜场,球场的格局多是四面护栏网,当前的球场三面是三堵高大发光的水蓝色墙体,另一面是看台,看台那面整体向外凸出一个弧度,顶上扩展出一个完全展开通体水蓝色的巨大折扇,扇面稍稍大过球场平面,近乎打直的扇柄略略地在两端都伸出少许和看台相交的地方完全密封,其余三面墙体均顶到扇面,似乎也是严丝合缝。整个连起来最过分的暴风雨看起来都能遮挡,就在这时,扇面开始向一侧折叠,水蓝色的顶棚一点点在消失——雨既然停了,再也没有遮掩天空的理由。卫佳皇忍不住咋舌:当真足球统治一切么,一个社区比赛还搞这么高逼格。那么低水平的较量真好意思让天看到么? 扒了摸回自己消息了:“我也快到了。” 卫佳皇凑近一面墙体,伸手触碰,感觉很薄,屈指用力弹下去,墙面纹丝不动,声响还微乎其微,近距离完全听不见里面的动静,然后发现一个更严肃的问题——入口在哪呢? 整个手掌嵌到墙里面,卫佳皇忍不住一声惊呼,跌进了场内,定了定神发现身处看台。 登时冰火两重天,里面热闹非凡,看台上居然还坐了有数百人,瞧着都是青壮,都没管自己乱入,直勾勾看着场上,热议不休。 原来正如火如荼进行着比赛,卫佳皇瞧了几个起落,应该是明显高于社区级别的低水平比赛,可这场上就跟杀父仇人见面动不动拿鞋钉碰鞋钉的劲头是要干嘛呀? 有人惊喜地嚷道:“小卫,小卫!这里啦!” 卫佳皇抬眼望去,上面几阶的座椅上,老王正兴奋地挥舞着双手。旁边聚拢了不少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心中一凛:我们也是有球迷的啊? 卫佳皇再怎么不喜欢走群众路线,人家这么热忱的邀约,怎么也不敢怠慢,赶紧拎着装备包走到领导旁边。 王队赞道:“还属小卫靠谱,临危受命,奋勇争先。” 卫佳皇看着他身边一水的阿根廷蓝白间条衫,大喜:“奋勇是奋勇,‘先’没争到。前辈们到了七七八八了吧?今天这个阵容,不但不用少打多,我也可以安心守饮水机了!” 老王坚定地摇了摇头:“确实不用少打多,但是刚刚够,穿衣服的人多,好几个是打不了来助威的——来,我给你们相互介绍,这位是......” 每等介绍完一个,卫佳皇就机械地上前寒暄,到了约摸第十个的时候,余光往那人看了眼,便听到说:“这位是朴鹫,朴树的朴,秃鹫的鹫——” 卫佳皇就差没蹦起来:“他也能上?” 老王见他居然质疑好容易拉拢的第十一人,不高兴了:“人家就带个框架嘛,你这小身板也不像能踢球的,还不照样踢?” 卫佳皇摆手:“我的意思是,王队不是说有一个不是业主就算弃权么?” 朴鹫一脸无辜:“可我就是业主啊,今天下午才刚刚落户,卫兄就要硬生生给人家取消么?” 卫佳皇脸面堆满笑,借示好的拥抱凑近低声道:“神童兄,干嘛阴魂不散?您这样一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这么死缠烂打的有意思么?别在我眼前晃了好不好?“ 朴鹫热情回拥,也咬耳道:“因为觉得卫兄说的在理,踢过才会明白,所以我来了。” 老王啧啧称奇:“你们瞧瞧,小卫这么一个内向的面相,小朴这么一个高冷的气质,这两人在一起叙不完的家长里短,一见如故啦?” 言者无意,队友听到就警惕了:莫不是一对死基佬?别的还罢了,一会入场式什么的可不要闹什么幺蛾子哦。 这时,老王5岁的儿子嚷道:“爸爸!担架又进去了!你一会千万别也被抬下来啊!” 此言一出,队友们面沉如水,老王恨不能扇自己儿子。卫佳皇一来就见识了下面尬鞋钉的比赛,已然麻木倒没有在意,旁边的朴鹫却悄无声息掀衣亮肚,鬼鬼祟祟塞了件东西进去,还有一搭没一搭鼓捣了半天。 死球时间,场上吵了起来,声响最大的竟然是卧草的伤员,只见他强自挣扎,死赖在草上不起。 医护人员不敢用强,一时只得撤手。 卧草队员便叫:“用不着你们,退下吧!我能坚持的。” 急救医生苦笑道:“你连站都站不起来,还能坚持?” 卧草队员振振有词:“我不是站不起来,是用不着站起来,我躺着也能赢!你不能剥夺我躺赢的权利!” 医生再也忍不住了啐道:“不要脸!为了几百块钱,至于么?还愣着干什么!动手!” 杀猪般的叫声中,这个轻伤不下火线的硬汉好歹被搬走了,便见到替换的选手雀跃着在场边活蹦乱跳做着最后的拉伸。 卫佳皇随口问道:”前面的这什么比赛?” 以伤重为由躲掉今晚战事的几名穿比赛服的拉拉队员争先恐后答道:”草根联赛!“ 卫佳皇这时心中一动,看到对角线下方座椅有人挥手致意,竟是扒了摸,在上面做了个邀请手势,扒了摸摆手拒绝。 老王一声号令:“时候不早了,参赛队友们,要出发了哈!到下面的更衣室待命。还没做好最后准备工序的,搞紧了哈!” 拉拉队带头的是小王:“爸爸加油!”然后七嘴八舌开始了。 “老公,你要帽子戏法哦!” ”哥!你要力保城门不失哦!“ 卫佳皇却在看朴鹫,后者不自在了:“干嘛?” “你为什么不当门将?” 朴鹫没有听出深意,答:“这工种专业性太强,我连给手套打水都不知。” 卫佳皇心道:那你好意思踌躇满志给我规划击败龙之队的未来? 末了,正经应援的家属团连上以应援为名躲懒的伤兵营齐声道:“人马宫必胜!” 不远处一众人也围了个核心,齐声呐喊道:”深海盛世所向披靡!“ 人马宫大战深海盛世一触即发。 卫佳皇褪去外衣外裤,阿根廷间条衫黑色短裤,白色球袜,立时映入大家眼帘。足踏猎鹰8,思前想后终在袜内塞进两张护腿板,便是整装待发的造型了。 朴鹫有样学样,亮出自己内在。 卫佳皇瞧他那道貌岸然好生有气,冲将过去,把手往衣内探。老王看了都直发毛:太猖狂了吧,这对淫贱男男! 就在众人出离愤怒之际,卫佳皇扯出一个圆盘样东西,地上一扔。闷响中,有人认出来了:“护心镜!”大家一齐把朴鹫看着像看怪物。 朴鹫偏没有半分不好意思,就这么施施然站着。众人暗自称奇:知人面不知人心,这眼镜看着学识渊博的样子结果是古代穿越来的二傻子么?身上挂这么个大家伙他也不嫌重。这玩意别是博物馆偷来的吧?还有,他是怎么固定的啊?还好发现了,要比赛时候身上掉这么大个家伙下来...... 卫佳皇说:“我觉得你腰际也有古怪。” 朴鹫没好气道:“其他都还来得及放。” 现在总算是明白他为什么问自己为什么不当门将了,气不过问了句:“那我要真是门将,你就不拆穿我了?” 卫佳皇此时较放松,声音就没压住:“那是。你这身行头守门还有点用,正面射门业余比赛多半半高球,手都不用抬,谁敢鱼跃冲顶你可以挺肚子,完了还是他犯规,估计还起不来了。” 这下众人看卫佳皇这个人也不对劲了:原来这才是最不正常的主儿! 十四 龙之队之歌 打扒了摸过的时候停住。卫佳皇看到手机屏幕上“人马宫vs深海盛世”字样,正勾选“第一个角球深海盛世”,“第一张黄牌人马宫”。 卫佳皇有种被当猴耍的感觉,气坏了:“诶!闲的没事干了哇!” 扒了摸头也不抬,食指竖唇边,继续操作。卫佳皇不乐意了:“不是,我说,这垃圾比赛他也开盘么?” 扒了摸叹道:“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核心的垃圾可以为我们赢取粮食,你倒是守着遣散费混到坐吃山空,我们不行哈。” 卫佳皇气极反笑:“你这动动手指就来钱的功夫我没觉得和苦哈哈的日子有半毛钱关系——话说你胜负买的是谁?” “深海盛世。” 卫佳皇多少有点不爽:“一口一个核心叫得亲热,一说到钱了就不看好我了?” 扒了摸终于抬起头来表功道:“我当然看好你啊,买了你进球。” 卫佳皇吓一跳:“连我的名字都有?” 就看见了卫佳皇进球赔率1赔10,扒了摸下了1000,卫佳皇白他一眼:“我怎么觉得你是看到白菜价出手买买买的地产商呢?”指了指后面的朴鹫:“他呢?” 扒了摸看了资料说:“穿88号?叫朴鹫,话说这名字怎么好意思不当门将?” 卫佳皇心想英雄所见略同,却见扒了摸似乎想起什么,整个人肃然起敬,起身向朴鹫行礼:“朴神童?失敬失敬。” 朴鹫赶紧还礼:“朋友怎么称呼?” “我叫景致林。” 卫佳皇有点惊讶:“你敬的是这个世界的他还是之前的世界?” 扒了摸没好气道:“光是这个世界和你齐名,有什么好敬的?” 朴鹫意味深长地对着扒了摸笑道:“期待赛后能和景兄长谈。” 扒了摸和卫佳皇对视一眼,欲言又止。朴鹫看了看手机打破冷场笑道:“卫兄,我进球的赔率可是和你一样哦?” 卫佳皇劈手夺过手机,凑近一看奇道:“所有人都是1赔10么?” “有一个例外,你们队长,他才1赔2。” 卫佳皇,朴鹫面面相觑:难不成老王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扒了摸又补充道:“帽子赔率高1赔100,我买了你500,你最好能把任意球都抢来罚了。” 卫佳皇正待骂他两句,下面的老王先忍无可忍了:“那两个耍朋友的!踢完了再卿卿我我不好么?倒是有点起码的组织纪律嘛!” 更衣室内,老王清了清嗓子,说:“因为我们对彼此的优势劣势都不了解,所以我建议今天就打个最简单最容易上手的阵型。” 朴鹫帮腼腆的卫佳皇问:“是什么阵型?” “352!” 大家鼓掌:“这个不错!” 卫佳皇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最简单最容易上手的阵型是352! 哪知道噩耗还在后面:“三后卫,沈缇邦你这么高大强壮肯定要占一个,卫佳皇在他家里给我表演了颠苹果,他能颠五个,厉害吧!所以他也必须担任一个中后卫,还剩下一个,就你的男朋友了!” 卫佳皇欲哭无泪:说好的自助式站桩中锋呢? 嘴上还是要申辩几句的:“我和朴鹫两个跟鹌鹑似的,打不了中后啊。而且颠苹果和能打中后卫有什么联系呀?” 老王轻拍沈缇邦道:“身体强壮在这里,你是技术细腻,男朋友心思缜密,这叫什么?绝配啊!” 还有一个帮腔的说:“现在国际上的潮流就是中后卫技术好要有出球能力啊——” 朴鹫当即打断他:“你刚才说国际上,请问国际上这是什么概念?” “这不是明摆着,理所当然,显而易见,足以见得,是那个这里那里什么哪里怎样为何——咦怎么想不起来了?” 朴鹫没有再为难他,但是面有忧色,又不知道脑补的时候把这个问题上升到了什么高度。至于那马屁精搞砸了藏到后面去其他人倒没在意,王队继续布置战术。 352的3是沈缇邦,卫佳皇和朴鹫,沈缇邦居中,卫佳皇要求靠左,理由是顺脚,剩下一个打两边都差不多水的朴鹫一言不发带上了运动眼镜。 卫佳皇试探着问他:“难不成你本来是打算带着框架上去混完90分钟?” “是啊,护心镜就是防我站着的时候被场上的谁撞个正着准备的。这玩意值钱着呢,拿给你废铜烂铁一样给我往地上扔。” 卫佳皇没有辩驳,叹道:“这算我的错,对不住。” “作为补偿考虑下组队对抗龙之队相关事宜?” 卫佳皇直接背转过身去。 王哥正讲到352那个5,李亮,苏督一人占一边,中间三个是焦伐,关晌杏,薛荥,两个前锋是金准和他王稻。 卫佳皇想了想还是有点担心,转来问朴鹫:“你不去争取下,看他和不和你换位置?” 朴鹫看了眼那个从进房间起一直拉着焦伐掷球陪练,自己滚的不亦乐乎的主力门将申礼,叹道:“你确定你不是怀着恶意建议的?” 广播响起:“接下来进行的是两个业主队之间的较量,来自城南的人马宫队,对决同样来自城南的深海盛世队,请球员就位!” 迫于王稻的淫威,11个人虽然心不甘情不愿,终究手拉着手,来到了球场。卫佳皇腹诽道:你有这种设计,干嘛买阿根廷啊? 更讽刺的是,对手穿的巴西。 前面的薛荥转过头来挖苦卫佳皇和朴鹫:“王队好体惜你们小两口,想了这么个掩人耳目的办法保护奸情正炽的你们。” 他这么一说,卫佳皇还没怎么发作呢,有好些个懂球的开始批驳他了:“你个球盲这都不知道么,这是巴西队94年开始使用的经典进场方式。” 被科普后,自然而然,鄙视的眼神开始聚集到王稻身上。 王稻感觉比窦娥还冤:“老婆喜欢巴蒂斯图塔,我有什么办法?” 卫佳皇回头死盯被自己握着手的杠精一号,生怕他又问出谁是巴蒂斯图塔,把这个资深巴迷也逼失忆。然而朴鹫神情甚为萧索,连卫佳皇的目光都没有迎接。 这时喇叭又广播道:“奏乐!唱龙之队之歌!” 卫佳皇这下懵逼了:靠,这听名字就超傻逼的歌曲不会是只有自己不会唱吧! 雄壮的合唱声响起,看台上的人也有份,卫佳皇不幸猜中,唯一的希望朴鹫也是目中无人引吭高歌: 黑色的海洋 无知的迷茫 承载着追逐自由的梦想 龙要飞翔! 飞翔! 魔神的铁窗 无情的烂账 封锁着追求解放的思想 龙要反抗! 反抗! 啊~啊,愚公移山的龙之队 誓把魔神旧秩序烧成灰 啊~啊,王者荣耀的龙之队 誓把一切不平等摧毁 一曲终了,卫佳皇感觉隔夜饭都在肚里翻涌。 十五 势单力孤 三个裁判各就各位,三面水蓝色的墙体包裹着三侧的外围,场地距离看台那边间隔了两队的替补席,深海盛世那满座,人马宫空无一人。两个替补席之间摆着一张小方桌,一个年轻人抱着笔记本电脑在那蹲守,貌似全神贯注,也不知在干什么。 虽然没有一个备胎可用,人马宫大部分人仍然信心不减,近距离看了对手之后,更是难掩不屑:这都什么歪瓜裂枣啊?不是矮冬瓜,就是瘦竹竿,罗圈腿,驼背——呀,好笑了,还找个女人来凑数! 王稻大咧咧笑道:“兄弟们多喂我点饼哈,在老婆孩子面前刷点数据!”伙计们争相谄媚时,王队却没留意那女人多看了自己一眼。 卫佳皇却笑不出来:99年的玫瑰今年得多大了?她居然住深海盛世,首都的房子呢?估计还是打中卫吧,就老王刚才热身那虚浮的下盘,嘴又那么欠让人听见了,这场的数据注定是大鸭蛋了。 开球在即,广播又喊了一嗓子“双方球员验明正身,均为业主本人,符合合同规定”。 人马宫全体依阵型站定,扒了摸只看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差点没给气死:中后卫?完了完了,除了胜负,钱全部打水漂了。 对手穿的是巴西主场的黄衣蓝裤,人马宫的球员嘻嘻哈哈打量对手,觉得这是巴西球衣史上最被糟践的一次。开场哨响起,人马宫队员勉强严肃起来,金准摇摇晃晃把球踢给王稻。队长不愧是队长,回给中场核心关晌杏的球中规中矩。关晌幸想当然用了个冷门部位来接球,设想了一个微细含蓄的连接动作,幻想完成以后球会粘在脚上。谁曾想这球看着滚得温柔,到近前的时候速度比自己所想又要快上几分,那迎客的部位碰上后,后续力道没跟上,居然让球从自己脚下滚走。更可怕的是两个糟践巴西球衣的对手已经杀来,一个罗圈腿,一个驼背跑起来却半点不含糊,情急之下,拼命伸长一只脚,幸好球走的不远,这后蹄一伸长,险险桶着球的边角,终于在对方的夹击到位前,足球加速变向,生生让两人跑了个空,却往边线急速滚去,离球最近的深海盛世的人都鞭长莫及,乖乖等着发边线球。 突然白影一晃,有人从更远的地方掠到那深海盛世队员前面,并喘着粗气生生把球踩住,却是被王队安排打边的苏督。他完成了其余21人都不可能做到的事,正是意气风发,草草观察了场上形势,传向卫佳皇,因为太过追求潇洒帅气,力道够大准度奇差,一脚出去对底线不对人。卫佳皇肚里咒骂,脚下不敢耽搁,虽然速度不及苏督,但因为有不祥预感启动比普通人早半拍,动作更舒展,有惊无险在出界前停下,反而表现得没有苏督刚追到球时的那份狼狈。不过运气不算好,两位人马宫队友眼中的歪瓜裂枣分从左右杀来。 队友们急呼:“有贼!” 卫佳皇仿佛背上长眼选定自己一侧似要带球急走。 前面几步路就是角旗,略一用力就可能趟出界都追不回,看他自寻死路,两个追兵稍微放松,不知觉间两者要会师了。 王稻暗叹:这小子脚下是灵活,可惜脑子不好,没办法了,这比赛非要业主,只能靠这些猪队友,好在还有自己这条最粗的大腿。 不曾想,本该全速前进的卫佳皇慢悠悠地拉球转身,那两人猝不及防,眼见着要撞个满怀,持球人轻轻一趟,人球皆从两人的夹缝钻了过去,看见王稻身处空位,一个过顶打过去。 抱着试试进球赔率1赔2的男人是多高水准的动机,出球模仿白筑,提前量管够,接球对象愿意燃烧体能又有一定技巧的话,应当是个绝对机会。 结果呢,球直直地飞出底线,王稻伫立原地双手一摊做恨铁不成钢状,埋怨地看向猪脑队友,嘴里抱怨道:“给脚下啊!”也就几秒的功夫意识到作为精神领袖带来一丁点负能量都不好,于是虚伪地竖起了大拇指,不过没有擦拭眼角的鄙视。卫佳皇准确无误地接收到这鄙视,本来就没多少的能动性跌破至少50个百分点。 对方适才逼抢自己的后腰凑近赞道:“朋友凶哦!专娃?” 卫佳皇心情不好,懒得理他,径自落位应对对方的这轮攻势。左近的一个对方球员便道:“运气好碰端了而已,你以为?看他样子也不像练过的嘛。”那人想想也觉得这才是最合理的解释。唯有卫佳皇在意的那朵玫瑰对这个出球点心生警惕。 深海盛世第一次发球门球,两个边后卫就快踩着各自的边线,同时也十分靠近底线,站位的时候非常死板对称,看样子是合练过的。门将刚把球按地上,就贼眉鼠眼地一瞥,迅速确定安全后超猥琐地对着一个边踢出。边后卫停好球,有王稻cosc罗独战巴萨倒角群杀气腾腾来犯,第一扑边后卫打回门将,门将停老半天,王队再次气势汹汹袭来,门将换了个方向,控制了力道,虽然滚的不怎么好看,胜在可控,接球的是中后卫,锲而不舍的王队又一次杀到,中后又用很丑陋的脚后跟动作把球蹬向蹲守另一边线的边后卫,旋即后退几步,另外的边后卫刻意等夸父般顽强的王哥冲到近前,不慌不忙交还给后撤的中卫,王哥的忍耐到了极限,整个身子扔出去,贴地斜飞。见着这么帅气的草上飞,卫佳皇暗赞:场地超nice!可一想到这么nice的天然草用来伺候这帮人踢球,又觉得暴殄天物。 那中后卫不慌不忙使了个马赛回旋,压了个低平球交给在远端的边后卫,替补席和观众席上深海盛世阵营掌声雷动中宣告遛猴一周完成。王稻三分怒气,七分戏精上身,转向自己阵营愤怒地呐喊:“看不到你们的斗志!积极一点!” 卫佳皇便绝望地目睹群情激昂奋勇向前,大家巴不得一声,早早逃离无聊的位置拘束,和卑微憋屈的后半场岗位。眨眼间,连沈缇邦都压过半场,就剩他和朴鹫相依为命,卫佳皇只得死死踩在中线上,侧头看去朴鹫已经和自己齐平了,不由感叹:神童斗志为0,神智却是满分。 两人这么一压,深海盛世的人无奈全缩在中线内,除开人马宫硕果仅存的防线三人组,那边半场算是屯了19人。只见人马宫徒有匹夫之勇的恶狗扑食居然被对方熟练难看的传跑调动得竹篮打水,卫佳皇,朴鹫对望一眼,达成一致:对方确实高明得有限,一脚传球虽然细节上还是很辣眼睛,奈何练得太默契,整体的包容度太高,看样子是经常一起打,这边是临阵磨枪还以为自己牛逼哄哄的乌合之众,还打个毛?看着每次隐隐快达到对方技术极限的时候,后续强度却跟不上,说穿了无关身体素质,个人能力,是合力太差,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合力。现在因为实力差距悬殊,搞得跟鬼子进村样的嚣张,却根本没给对方带来实质性的哪怕一丁点压迫感,对方利用这份轻松自在保守地消耗对方的体力,自己却不急于向前,横着打会越打越复杂,增加失误可能性,但就算出现失误,显然不是眼前的对手能抓住的。所以就这么耗下去,对方也铁了心不等到对方重大失误暂不向前冲击。 然而,并没有尽在掌握,关晌杏搞到了球,接着被吹犯规,赏了一张黄牌。 争球的时候,踩到了对方的脚踝。那人叫唤了几声,得到判罚后,便即站起。后场任意球的罚球点,玫瑰站到了那里。 十六 屋漏偏逢var 玫瑰走过去的时候,人马宫的伙伴们仍然大多无所事事站在人家的半场,卫佳皇想纵使惹人厌说不得也得叫了:”快回!“ 大家继续这么好整以暇站着,心想:你他妈谁啊?个死基佬,被你喊动那不得笑死!王队叫我呢,我可能动一下,这后面有什么好回,一帮娘炮脚力奇弱,老半天都没一个长的,换个真正的女人来就能打你那去?有点眼力劲好不好? 王队心里也好生不满:咱们贯彻的352好容易出成效了,把这帮菜逼三脚猫的传控打断了,正要摘桃子的时候你叫我们退兵?怎么招了你这个棒槌!和你男朋友老老实实把楚河汉界压着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么? 迫于无奈,卫佳皇和朴鹫能做的还就只有踩线。错有错着,老老实实练过的遇到完全胡搅蛮缠的惫懒家伙,反倒不知道做什么,总觉得那些熟悉的套路一个都使不出来,剩两个人空挡是多,可太多了反而犯了选择困难症。 玫瑰开始挥手,五六个队友明白了,就像站在起跑线前蓄势待发,同时转头瞄球路。卫佳皇大难临头,习惯性还是要全力以对,也侧身等待起跑。 哨声中,球飞天,玫瑰的脚力果然了得,有五个深海队员同时起跑,卫佳皇刻意缓了半拍,认准位置全速奔跑。 朴鹫在旁侧看的目不转睛,渐渐眼中出现异色。玫瑰这一脚完全顾忌到队友的需求,球未至,人先到,被其中一人押中,那人喜不自胜正等着领球踢一个潇洒的单刀,却突然冒出一个小个子,腾空而起,个虽小却使出一个很强劲的狮子甩头,快煮熟的单刀鸭子被他顶死。 球出了边线,卫佳皇心里发狠:这下你们还不回来,老子直接罢赛。 王队发话了:“回位置!回位置!”大家起码的利害是懂的,没等到领导号召就有好几个提前动身。 刚才那场还有球童,这场全靠自己捡,捡球的人也还利落,回来的时候,人马宫的大部队还没回来,最近的队友被朴鹫死死贴住。 卫佳皇好生意外:神童你居然不惧擦挂,如此积极主动? 持球人眼前一亮,卫佳皇前方那里有人没照应,扔过去不但不越位还是板上钉钉的单刀! 窃喜之下全力抛掷,不料那个讨厌的小个子不知怎么的又在半道上跳起来,这下没用脑袋,胸口停住。王队大喜,了解这个小个子球商有限,赶紧开口喝道:“不要慌!给脚下。” 卫佳皇看着周围一水练叉腰肌的大爷肚里道:给你妹!抡圆了一脚踢到深海半场,飞出边界。 场上就多了一水的教练在指责训斥:“把球控下来,懂不懂?” “不要轻易把球权给别个啊!” “不要害怕拿球啊!” 沈缇邦大气地拍拍卫佳皇肩膀:“没事,以后不晓得咋个处理,找我!” 卫佳皇想,你要靠得住,哪用我动如脱兔。 摸底结束,这边几斤几两那边已然清楚,边线球扔出来,再不墨迹,遇到猛扑,轻轻松松连停带过,三传两递一带球,就过了半场,难追的四匹马冲向人马宫那对谈恋爱的阿呆阿瓜。 卫佳皇透过现象看本质,带球那朋友一马平川的时候有点得意忘形,球趟大了一下,可不给他喘息机会一个贴地铲,那人惨叫一声,球没了。 落地后,那人叫:“还不犯规啊!” 卫佳皇乘他叫唤,把球勾住。队友们和啦啦队齐叫:“好球!”这还是赞美刚才的铲断。 定住球,换鞋底上,把球拉近,整个人一面踩球,一面撑地站起,原地拨弄了两下,躲开对方只靠惯性上抢的两人,借着敌人势头未消,变了个两人来路的反向出了圈外,沈缇邦和对方的前锋都在自己面前。沈缇邦望眼欲穿,不料卫佳皇诈作球趟大,那边前锋就像嗅到腥血的鲨鱼分外来劲,眼见要逼拢,卫佳皇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下学乖了,转身一个大脚直接踢出本方底线——角球! 关晌杏痛苦地挠头道:“王哥!怎么招了这么个250啊?” 王稻语重心长道:“忍耐!忍耐!一我们没替补,二我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啊!多多担待啊!” 全场第一个角球。人马宫的,除了王稻和关晌杏,都到了禁区内,深海盛世除了两个边后卫也都在里面。见着玫瑰没人管,朴鹫欲待过去,卫佳皇忙摆手阻止,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亲自来。取贴面舞的起势,薄薄地隔了一层。 玫瑰忽然道:“老周,老谢都是身体流,你这样的肯定不会被他们留下,所以你是老岑的徒弟?” 卫佳皇吃了一惊,不敢怠慢,老老实实答:“是,岑教带的。” 申礼不乐意了:“嘿!咋子,打到门口还开小差!” 已经晚了,角球开了出来,弧度是没有的,高度还凑合,虽然事出突然卫佳皇感觉还能拿到点,就要起跳,旁侧深海队前锋的一对膝盖就像巡航导弹般精准锁定自己一对眼珠袭来,其势凶猛,若避不开,轻则视网膜脱落,重则双目失明,卫佳皇何等人物,用最大幅度弯曲身体躲闪,致命攻击是避过了,然而惊吓令自己动作变形,本来是完美的曲体闪躲后撤步再起跳将球破坏,重心已丢,想要再起无疑痴人说梦,自己这一点漏过去,禁区里等于任人宰割,以玫瑰的意识至少能抢到第二点,万般无奈,又把完全避开的身子硬挪回少许仍与那前锋的下半身碰撞,然后凄厉地惨叫,同时缺了贴面舞伴退到后点的玫瑰一记爆抽洞穿申礼的十指关。 裁判鸣哨了,深海盛世进攻犯规,禁区内人马宫的后场任意球。判决一出,卫佳皇暂停痛苦的蠕动,队友们这才关切地围拢,还是王队有经验,大喝一声:“不要围。” 裁判正想问要不要急救进场,自己被玫瑰以外的深海队员围住。 前锋吼道:“会不会吹哦!明明是合理冲撞!” 裁判没好气道:“合理毛线!那个动作不是他躲得快,眼睛都要被你顶瞎!结果躲了还是被你拱翻,你也好意思!” 深海盛世的人听这么一讲,一下又觉得没有啥突破口了,合围之势稍弱,主裁赶紧分拨开拦阻急切要看那人需要抬出去不,不曾想那时卫佳皇在大家的鼓励下已经勇敢地翻身坐在地上了,其中,决定性的鼓励就是裁判的判决。 裁判问:“还能继续?” 卫佳皇点头,就要爬起来,忽听裁判再度鸣哨,大意是吹停,接着手扶蓝牙耳机似在专注聆听什么,就向场外跑去。卫佳皇傻眼了:不会吧,这垃圾比赛你还玩这个? 十七 齐心协力 走近的朴鹫小声道:“开始的时候看他戴个铁三角的蓝牙耳机,还以为他是边听歌边吹比赛呢。” 卫佳皇却想不通,一来摄像的东西在哪,二来这球还有什么疑点可以翻案? 只见一直守着笔记本电脑的小伙把位置让给了主裁,他便趴在桌上看那笔记本电脑,十分的专注。 两边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在那茫然等待。足足等了两分钟,主裁判似乎胸有成竹,一路小跑回到争议地点,对着空气画了个屏幕,然后鸣哨直指中圈——进球有效! 深海盛世阵营开始欢呼,人马宫阵营嘘声一片。卫佳皇气得浑身发抖:“这球凭什么进球有效!” 肇事前锋哈哈大笑,这下轮到人马宫围主裁,主裁言简意赅:“你假摔。” 这时候同仇敌忾,大家不计前嫌都为卫佳皇讨说法:“你他妈精分?刚才还说不是躲的快,都要整成瞎子,还说躲了还是挨了,现在还说假摔?” 裁判赏了说话的焦伐一张黄牌,耐心解释道:“骂裁判黄牌警告,判假摔是看var后的决定和前面不一样很正常啊!” 卫佳皇怒道:“你凭什么吹我假摔?” “电脑分析你最后倒下是因为你躲的太猛了,你既然能很牛逼地躲过之前的膝盖就不可能躲不过后来他的腿——” 卫佳皇彻底失控了:”放屁!躲得过没躲就叫假摔!哪个教你的?” 主裁当即也赏了张黄牌给他。 卫佳皇还要纠缠下去,王队又戏精上身,一把抱住卫佳皇:“好兄弟!千错万错都是愚兄的错。” 卫佳皇冷静下来:你能现在意识到,也不晚。 “我还是太想当然,应该量体裁衣,中后卫对你实在太艰难了,这个球就是你身体被吃惨了。放心!再也不会有这种事了。” 卫佳皇心如死灰:闹了半天,你居然也以为是合理冲撞?你甚至还觉得我是最大的软肋? 王队殷切的目光投向李亮:“小卫身体确实太吃亏了,老李你来帮他打下中后,位置互换,委屈下哈!” 李亮无奈地点头。王队抱着球坚定地说:“放心,打回来很轻松。” 卫佳皇挪到左前去,看到前场的几个大牌在那窃窃私语。 关晌杏说:“现在情况很明显了,我们等于少两个人在那打!” 焦伐发表不同意见:“我觉得眼镜都比卫佳皇好,听说!” 金准叹道:“王队,想下办法,那边是不如我们,但我们带个卫佳皇实在带不动啊,到时候,前面进好多,后面他就给我们漏好多——” 才被贬到后场的李亮不甘寂寞插入高层会议:“你说的是过去式了哈!现在是哥哥在后面了,稳得板!” 焦伐赞道:“还是王队英明,实在带不动的丢前面,危害最小!” 王队已经经过了深思熟虑,沉着地说道:“现在我们不能水了!后面换成李亮,应该稳得多,这样我们进攻还可以加大投入,但是有一点一定要注意!” 大家竖起耳朵听。 “球千万不要走卫佳皇那过,我们宁愿把左边放弃,只要不给他拿球机会,对我们的危害就基本不存在,少一个他,不影响我们打回来!” 大家齐呼英明。 深海盛世的人倒也不着急,只是完全不能理解落后一方的人还拖延时间。 裁判乐得在旁边偷懒看戏,拉住卫佳皇:“哈,孤胆英雄,你好像被架空了!” 卫佳皇白他一眼。 裁判乐了:“不是吧?小气鬼,还说告诉你谁是我师傅呢。” 卫佳皇干脆白眼上翻道:“那请问是哪个脑残教给你假摔理论的?” 裁判遥指玫瑰:“温老师。” 卫佳皇顿时语塞。 看他吃瘪,裁判更乐了:“现在改打前面,刚才那么嚣张的,仔细她铲死你哦?” 接着开始吆喝:“人马宫的!适可而止哈,你们这个会再开下去,算你们弃权喽?” 一听到弃权两字,吓得老王脸色煞白,赶瘟神一样把刚才的爱将一个个驱走。 根据最新指示,大家重新站位,扒了摸轻咦一声,琢磨着,这样的话看来胜负是买对了,就是不知道把他安到前场是当完全的弃子,还是或多或少分点活路,自己买的进球到底还有指望么? 决定要认真打的人马宫开球后,皮球还是落到了中场司令官关晌杏脚下,深海的人退守半场,于是关晌杏好整以暇带球过半场,看了跑到敌人堆中的苏督,没有半点自信能传过去,于是决定先顾自己爽,找了对面一个面黄肌瘦的矮子来试招,自命潇洒地使出太极版的牛尾巴,整套动作迟缓地就像放慢镜头,不料那矮子也够纯善,这样的动作也吃,整个身子扑上来地抢,被老年版的牛尾巴骗得扑到草面上。 卫佳皇在左侧的真空地带散步,知道自己已被当做多余的那个,乐得轻松自在。关晌杏看在眼里,继续聚焦苏督,依然是前呼后拥,待遇非凡,突生警兆,看见深海队里唯一被他们认为值得提防的大个子后腰冲着自己而来势要为被过成狗的小弟讨回场子,关晌杏觉得力怯之余,就想把这口锅分出去,王稻在敌方禁区外玫瑰旁边那要饼,虽然不过是一介弱质女流关晌杏还是没把握这饼能成形,薛荥这屠夫自己一贯瞧不起,若是锅给了他岂不今后还低他一等,这个时候灵机一动看到了焦伐,这个不错,是配做我对手的,我且看看他的真实实力,日后打压他也好有针对性。 于是一个横传,难题给了焦伐,现在有正前方和右侧两个点可传,正前方那个要的是饼,右侧那个是瓮中鳖,剩下三个后卫不能传,会显得自己低能,左边是大家一致要求当他不在的毒瘤,刚才那自命核心的家伙秀了两把,自己怎么的也不能比他矮一头啊——有了,我过那个驼背! 说干就干,焦伐自信地把球领向驼背,驼背全神戒备站定着等他进招,不论左右都留有一定后手,熟料焦伐把球挑了起来从上面过去,驼背舍不得犯规眼睁睁看焦伐从自己身侧过去。 焦伐呢,有苦自己知,这球就是个调皮孩子,自己预想的轨迹他不照做,一蹦老远,使出吃奶的劲追上,敌人也来了,这时候也顾不得面子了,把球扫给了薛荥。薛荥可没那俩球星的心机,只顾着球,埋着头过了个人,还想再接再厉的时候早被断走,对手拿到球一个斜传直接打身后,沈缇邦高高跃起,不幸冒顶,去处正好是李亮镇守的人马宫左侧,就见李亮和深海的右边锋拼速度,无悬念被碾压,右边锋长驱直入杀到禁区内,申礼在小禁区内提心吊胆地守株待兔。 王稻,关晌杏,焦伐,苏督四天王急得直跺脚:“出来啊!” 右边锋就在四天王的抱怨中射门,这是一记**!申礼赶紧抬双手挡脸,顺带着球也被封住,人马宫啦啦队不由得喝彩:“申礼好帅!” 疼得申礼龇牙咧嘴,那球好死不死又弹回右边锋脚下,于是在申礼肝胆俱裂的时候,第二次射门来了,这次射到申礼的肚皮上。这下观众席两边都在叫好了:“太牛了!” 申礼欲哭无泪:朋友,你是在行刑么? 玫瑰看不下去了,清叱道:“过他!” 右边锋从善如流晃过已成木桩的申礼,打空门得分——2比0。 主裁又兴致勃勃在一边偷看人马宫高层开会总结,这回连朴鹫也去偷听了一回,然后很开心地过来给卫佳皇分享:“他们总结的因为你这个点带不动,进攻完全就打不动,所以还是先回来守。” 十八 丰厚的赢球奖金 后来因为连王稻都退回半场收缩,一直都是深海盛世控球,深海再难有什么反击机会,这进攻一时也便秘了,只不过在快要完场的时候,沈缇邦冒顶,李亮解围失误给了对方,让深海将比分扩大。之后,深海一个大意疏忽被人马宫断球打反击,苏督用速度偷袭得手。半场3比1收场,人马宫在最后燃起了希望的小火苗。大家有了这小火苗莫名膨胀,开始趾高气昂。 回到更衣室,王稻看着卫佳皇的男朋友那楚楚可怜样,又舍不得说重话了,改口道:“还是那句话!对方实力不如我们,打是肯定打的回来,但是——”看了看卫佳皇,在想该怎么措辞,最后说:“但是要讲究方式方法!因为我们没有替补,一些劣势没法调整,我们应该尽量把缺点藏起来,嗯,还是打防守反击!上半场后面点,卫佳皇的态度值得表扬!能力不够,跑动来补!” 卫佳皇感动得连连点头,默默祝愿王队下半场能被温老师铲死。 下半场在温老师的建议下,深海队修改了战术,换上生力军左边锋,避开有卫佳皇补位的左侧,猛攻苏督,朴鹫的右路。苏督最多就帮着防守下边路的下底传中,老老实实的落位防守那可别指望他的影子,没几下功夫右侧就爆了,深海在那里予取予求,源源不断地制造杀机,加之除了朴鹫没有一个人肯向卫佳皇侧求援,十分钟不到被灌了三球。然后关晌杏抽筋,无法再战。这下真的少打一人,王队被迫把苏督一个人顶到锋线偷鸡,自己去填右路的坑。说来也怪,这么一搞,反而就没丢球了。 在后段专注防守的时候,王稻断球后,也没细看,远端空位有个阿根廷,一个大脚传过去,却是卫佳皇在那接住,在前面把手都快挥断的苏督急坏了:怎么传给毒瘤了。 毒瘤卸球后,看见对方门将无所事事站小禁区外,直接起脚吊门。玫瑰看了眼去势,就没有做声。皮球飞行了40来米的水平距离,挂角而入。 扒了摸难掩得意,站起来嗷嗷直叫,两边的观众诧异地看着这个节骨眼冒头的怪咖,都分不清他是敌是友。 王稻,苏督,焦伐仅剩的三巨头,个个神色尴尬,看到卫佳皇面无表情,大家也乐得省去最起码击掌鼓励的流程。 再混了几分钟刚卡到90分钟,主裁判直接吹响终场哨,才懒得补时。 6比2的比分完全超出王稻意料,对方的比赛他看过,他是真心认为哪怕是7打11也能战而胜之,想着哪怕卫佳皇是只阿猫阿狗,有他自己,有关晌杏,有苏督,有焦伐,有他们四个加上李亮,薛荥,沈缇邦做基本保障就可以轻言胜利。他想到:足球是团队运动果然不是骗人的!哪怕有一个冥顽不灵的带不动就是带不动!这场他撞运气进了个球,更是连说他的立场也没有了。 他在那郁闷,卫佳皇倒是心情不错,虽然喜怒不形于色,但脚步轻快暴露出现在的心情。 玫瑰叫住他:“要不要考虑加我们队?正式比赛就不拘什么业主了。” 卫佳皇笑道:“谢温老师抬举,我便是这样就满足了。这边也是临时帮忙的。” 玫瑰点头:“原来如此。也是,你真正的战场可不能在这里。” 卫佳皇现在成了惊弓之鸟,生怕她也说出什么让自己去阻击龙之队之类的胡话,慌忙告罪溜之大吉。 玫瑰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苦笑着摇头。 王稻心态一崩,人马宫群龙无首,除了瘫在替补席上孤单的关晌杏,几乎所有人都跌坐在场上就跟职业比赛或者足球游戏里输了决赛的亚军一个造型。 朴鹫不在此列,他叫住了卫佳皇:“你看那里!” 这一看,卫佳皇登时怒了:“你故意的?老子看到那个var就起火!” “你再仔细看!” 人是操作那可疑笔记本的小伙子不假,地点也是那张桌子,只见深海盛世的队员从主力到替补,上了场的没上场的,整齐地列队依次序从小伙子手里接过了什么东西。 朴鹫问:“你能看见是什么东西么?” 卫佳皇一下子只觉节操碎一地:“钱!” 隔了好一会,朴鹫又问:“怎么分的?” 卫佳皇已经算好了:“全场500,先发被换下300,替补200,没上场的100,进球一个追加100,助攻一个50,带队长袖标那个还另外拿了1000,前国足看样子是因为当选本场mvp也多拿了一份500——合着我们赢了也是这样?” ”核心啊核心,什么都能没弄清楚就那么大干劲,这不像你啊?你不会还等着踢完场地费aa吧?见惯你软不拉几的球风,今天踢的这么燃,还以为你知道彩头呢。” 卫佳皇皮笑肉不笑:“扒总,你的进球中了是不是该感谢我呢?” 扒了摸倒是爽利:“请你们宵夜如何?诚邀朴神童。” 两大神童预先把自己的全部细软都带到了更衣室,都没有身为人马宫人的归属感,球场上又是一堆表演行尸走肉的行为艺术家,也就懒得和场上或者看台上的人打招呼,跟在扒了摸后面走。 扒了摸cos崂山道士对着水蓝色围墙施展穿墙术,卫佳皇有过一次经验见他挑战成功并不意外,不过暗忖若是自己只有一次经验肯定不能如他这样从容。现在等于第三次尝试,倒是能心安理得了。 然而,这么一对比,就伤害了自己,在这个世界重新联系到的两个熟人不论是白筑还是扒了摸面对现实的能力都强胜自己百倍,自嘲地想:真正的弱者啊! 待得三人都穿越成功,扒了摸对卫佳皇笑道:“如何?核心琢磨出原理了么?” 卫佳皇仰头向天:“习惯成自然,原理在这个世界有意义么?傻瓜也能了,通透原理有鸟用。” 扒了摸抚掌笑道:“这样的核心才可爱。” 卫佳皇瞪了他一眼:“你意思我以前讨人嫌?” 扒了摸对朴鹫做了个鬼脸,卫佳皇取出车匙准备遥控开锁,扒了摸拦住他:“宵夜就在这个公园里面。” 卫佳皇这才意识到自己完全猜错了,问道:“你对这里很熟悉?” 扒了摸坏笑道:“我在这里面开了个火锅店。” 卫佳皇汗颜:同样在这世界混了这么几天,我这么说起来牛逼哄哄的简历现在就落得个一刀切,靠失业保险过日子,仅有的两个联系到的熟人,一个在顶尖医院当精英,一个不声不响已经做起了买卖! 更震惊的还在后面,扒了摸两手一错,做了个类似祷告的动作,听他念道:“龙之队万岁!” 三人所在出现了个水蓝色的足球平面图,紧跟着那平面图载着三人拔地而起。 卫佳皇惊道:“这什么鬼?” 意外的是朴鹫答话了:“别怕,这是这个足球公园自带的区间通行工具。” 仿佛是要为朴神童提供强力佐证似的,扒了摸声控道:“四号场,出发!” 十九 黑暗让你抗争 水蓝色的足球平面图开始在空中匀速飘动,二十来米的高度,被风吹得眯眼的卫佳皇向下看,有看到灯火通明的球场,区别是墙体颜色不同,然后听到高声歌唱”啊~啊,愚公移山的龙之队......” 卫佳皇有点毛骨悚然:“这都几点了?还有没开始的?”扒了摸和朴鹫各怀心事,都不搭话。 四号场地是浅绿色的墙体,水蓝色平面图稳稳降落,消于无形。适才在上空看了,四号场地也才进行到双方队员连同裁判依次捉对握手的环节,看台上的拉拉队鼓噪着,high到极点。 对面有个金碧辉煌的塔状建筑,金光为底,霓虹闪烁,五个鲜明的大字——”扒子火锅城”。以火锅店来说,实在是大得离谱。 卫佳皇苦笑:“你就不怕人家告你侵权?” 扒了摸有点愣:”你说耙子火锅?先不说他还在不在我们这个世界,连谐音梗都算不上吧?” 卫佳皇白他一眼:“我是说你这和锁妖塔一般的造型。” 走过去看见一群人排号。有个才拿到号坐板凳上等待的食客,卫佳皇瞄到手下那张小纸条上有写“您前面还有38桌客人等待”,赞道:“低估扒总了,以为是小本买卖,这时候了还有这么多人排号,扒总经营得好哦!” 朴鹫问:“扒哥能那么快发现这当中的巨大商机,先人一步踏足,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实属了得。” 卫佳皇持不同意见:“眼光稀奇么?要是没打通上面关节,也不会准他进来吧?话说,短短几天你哪来的这么可怕的人脉?” 扒了摸苦笑道:“很遗憾,朴神童的才是精准答案。我能进去,纯粹就靠快,先,第一个,没了。” 卫佳皇立即就不羡慕扒总了:“也就是说你虽然进的早,后来者但凡有点办法的随时都可以踢你出局?” 扒了摸凄然一笑:“正是这个道理。” 火锅店的广播正说道:“a1056的顾客请用餐了......” 三人相顾无言,一时浓郁的无力感袭来:这番号就算能再加个位数又怎样?越是红火,越是容易被相中,真正的自己栽树后人乘凉。弱者永远都是两难,不愿付出势必碌碌无为,真做出了成绩大概率为他人作嫁。 被含蓄领到在塔尖的最隐秘雅间。扒了摸问朴鹫:“神童是北方男儿?红锅白锅还是鸳鸯?” 神童做出最出人意料的选择——红锅,扒了摸看着卫佳皇坏笑:“某人的鸳鸯还要坚持么?” 卫佳皇丑话说前面:“我明天还有一个特别重要的面试,不能太晚——” 扒了摸,朴鹫不约而同道:“天命?” 卫佳皇蛮奇怪的:“为什么你们俩能猜到一路?” 什么都没点,精选过的食材已经放在触手可及的架子上,种类应有尽有,看着火红沸腾的锅面扒了摸道:“既然有正事,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核心,接下来的人生,你打算怎么过?” 这一问太过深沉,卫佳皇愣住了。 朴鹫笑道:“这也是我想问的。” “一会吃完了早些回家,精心打扮,包装得体,通过天命的审查,然后接受组织正式的洗涤,成为这个世界完善人格的社会人?” 扒了摸突然变得这么咄咄逼人,朴鹫饶有兴致地作壁上观,很感兴趣这次面对旧相识卫佳皇又如何推诿。 卫佳皇并没有动怒,反而感谢一通紧逼迫使他立即认真思考,朴鹫和扒了摸也没闲着,一个喜内脏,一个爱牛羊,为了不打扰卫佳皇用功,轻轻碰杯,不谈名目,各自饮尽杯中酒。 卫佳皇说话了:“扒老板,再来份腰片吧?朴神童腔不开气不出啥都没给我留。” 扒了摸笑道:“人生不就是这样么,庸人自扰的时候,别人又有谁会晓得给你剩下一两片腰片?” 卫佳皇正色说道:“我想尽可能保持自我卑微地活下去。” 扒了摸的声音仿佛被剥离了感情:“先不讨论你这种选择是否明智,你在这个世界的设定决定了,没人肯相信你能卑微地活,如果你一定要参与角逐,他们宁愿驱使他们觉得真正卑贱的人。” 朴鹫拍掌道:“扒总表达能力真强,直接说出我心中所想!” 卫佳皇反问:“你的想法呢?你也想要揭竿而起?” “开火锅店也好,赌球也罢,甚至金融市场上投机,都是没有门槛设置的挣快钱行为,你觉得我是这种只争朝夕的人么?” 所以卫佳皇问:“那你为什么在这个世界变成这样的人?” 扒了摸给自己捻了快硕大的嫩牛肉到香油碟子,一丝不苟让它完全浸在油内,做好这一切又将筷子端端正正放在碗上,缓缓地说道:“你这样聪明的人到现在还没发觉这个世界的可怕之处么?” 卫佳皇觉得最可怕的是所有的知心亲朋都来劝自己碰足球。就连朴鹫也很好奇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这个世界的本质是绝对黑暗,黑到什么程度?除了规则,谁说了都不算,就连规则是怎么来的谁也不知道,可怕吧?更可怕的,只有规则是绝对的,最黑的是规则还随时在变更补充,将自主的可能性一点一点蚕食,对于精神又能做到绝对控制,搞得你都不知道规则变过,没有任何人类社会可以做到像他这样对安于现状的小人物不存在一丁点的善意,最起码的忧患,比如民众生变,他根本就不害怕,因为他能做到对精神的绝对控制。什么叫做小人物?只要不是职业足球运动员,都是!我为什么要和时间赛跑就是基于这点,源自于对弱小的恐慌,在形势真正急转直下之前做一些聊以**的垂死挣扎。” 朴鹫奇道:“你就算跑最快,拿到再丰厚的资本,改变不了小人物的本质呀?” 扒了摸点头:“确实如此,即便是朱雨,罗若西,也随时在担心他们的一切被新世界剥夺。所以你们看他们都不求回报积极投资于足球产业,两人甚至各拥有一支职业球队。获取资本不善加利用,不找到正确的输出法门无疑于等死——” 卫佳皇明白了:“照你的逻辑,朱雨,罗若西,虽然赞助球队,但动机是为了守护现状,社会也是不会有好脸色给他们喽?” 扒了摸赞道:“不愧是核心,我这么拗口的话你也能消化成自己的东西。其实,我的意思很简单,反抗是唯一获得生机的可能,这个世界鼓励你去反抗,一旦选择服从就是迟早被吞噬的下场,这个社会为什么对你有善意你明白么?” 卫佳皇不愿回答。 “岳夏说,你是这个世界反抗的原点,虽然我觉得他并不完全明白这是什么概念。世界是黑暗的,但究其根源,黑暗的源头,在于毫无节操跪**球人这一核心精神,除此再无其他。它对安于现状的小人物确实没有善意,但他对愿意争取的小人物却有十足的鼓励,而且他留下了抗争的工具,全民适用——足球。我就算挖空心思把这些漏洞利用到极致,也追不上朱雨,罗若西,但那并不重要。” 朴鹫,卫佳皇齐问:“那重要的是什么?” “和素人抱团,刺激他们去反抗,我这么挖空心思地筹钱就是因为不知道钱之外还有什么事情能让能者聚合。在我看来买职业足球队是错误的做法,职业足球员乐享荣华富贵,其实也是安于现状的小人物。素人挑战职业选手,一旦成功将会一呼百应。绝对的黑暗不是要你认同它,是要刺激你去改变他,如果所有人都放弃了抵抗,选择了认同,那么整个世界就会真正的完蛋,埋葬于黑暗。” 卫佳皇敏锐捕捉到问题所在:“你说会一呼百应有证据么?” “我今天在天都就是看这么一场比赛去了。” 最主张下克上的朴鹫自己都不敢相信:“素人队赢了职业队?” “不是,是半素人队。一个叫西达斯克的半素人队击败了西藏绿鹰的二军。” 卫佳皇问:“然后呢?” “天都一片欢腾,西达斯克的人一时间被奉为天神。” 二十 扒总的两件惨案 朴鹫注意到,说了老半天,扒了摸其实意思明摆着就是要和卫佳皇抱团,可他偏偏就不点穿,朴鹫忖道:原来游说他得这样说话么? 雅间的电视突然播放了条新闻,吸引了三人注意:“天都蹴宫消息,蹴帝正式颁布第十一条追加法令,即日起生效——天都时间201x年x月x日0时起,一切围绕足球进行的赌博活动,不论事涉草根职业,一律强制取缔.....情节轻微判处50年以上监禁。” 扒了摸食之无味地咽下那浸泡已久的牛肉:“这不就急转直下了么?” 卫佳皇安慰道:“这也是必然,都去买马了,有几个人下场?只是先把踢球的和买马的这样明目张胆勾结的通道堵上。而且执行情况还是个未知数。” 朴鹫反驳:“执行是没问题的,这个时代的人不要太听话。” 把电视音量调低,扒了摸说:“得让你知道,我在这个世界的开端,始于达古冰川。” 此言一出,无疑重磅炸弹。 朴鹫炸是被炸了,但更多是觉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此外多了个心眼,发现扒了摸的重点却在关注卫佳皇的后续,心道:看来他也意识到了。 卫佳皇有点语无伦次:“达古冰川就是那个达古冰川?” “是,而且我人就在霸道总裁的犯罪现场。” 卫佳皇驳斥道:“不可能!东帝汶惨案后早上已经是事后好几天的事了。” 扒了摸眼睛亮了:“果然是这样!” “哪样?” 扒了摸反问他:“你算算日子,今天是在这个世界的第几天?” 第一天去软件园领遣散费,闭关研究了三天傻瓜也能,今天去踢了场球,正好五天。 扒了摸和朴鹫对望一眼后说:“少了十天。” 朴鹫补充:“或者说经过了十天,上面选择放弃对你的精神改造,你在捡回小命的同时,赢得了最后的胜利。” 卫佳皇这时候已经无力反驳,但也实在不想听他接下来的说教,这个时候急人所难的扒了摸插话了:“那一天,先是在景区瞎走,之后来到剧组禁止通行的关卡前。师新纹也在这里,有人认出了他,于是,所有人行跪拜礼——” 卫佳皇万难相信:“慢着!你也下跪了?而且是给毳毳?怎么可能!” 扒了摸望着卫佳皇很无奈道:“你卫佳皇是特殊的,某方面搞不好也是唯一的,如果到现在还不能带着这个觉悟去看世界,你怕是要等到我们一个个消失殆尽你才能知道这个世界的黑暗。” 卫佳皇愁眉苦脸地问:”所以你为什么要跪,法律上没有见着足球员就得下跪这样的条文呀?” 朴鹫插话道:“当然没有这样的法律,我们之所以要下跪是出自身体本能,没法抑制的本能。一旦让他们暴露身份,整个身子不由自主就跪下。” 卫佳皇忍不住脱口而出:“你也这么——”好在悬崖勒马,没把贱说出。 “没错,我也这么贱。除了你,大家都这么贱。这几天,我运气糟糕,跪过天都土全,西藏绿鹰的人,前前后后让我跪了22次。” 朴鹫这种人感觉绝不会打诳语,但又实在无法相信这样眼高于顶的骄子会在五大三粗的球员面前让那高傲膝盖贴地。 ”天都土全和西藏绿鹰的比赛结束后第二天清晨,这是你苏醒的时间吧?我正是从那天的早上才意识到自己的下跪是荒唐的,这其实是一次飞跃,但也仅限于此。“ 扒了摸没有朴鹫那么急功近利,反而旁观者清:“没用。就算核心逻辑上认同神童你的推演,但他自己的感受又明明是另外一回事,一日没有感同身受你想他心悦诚服没可能的。” 卫佳皇问:“你们跪了师新纹之后呢?” “师新纹很大气地让我们平身,问我们想不想随他去剧组观摩大片的拍摄,大家都很有兴趣,我也附和了。被圈的区域本来就有最出名的一处景致,很多人进去可能就是为着这么单纯的目的,单凭这点,即使没有那些在背地里不可抗的强大力量作祟,群众的心还是多多少少偏向他一点的。” 卫佳皇点头:“这个我知道,法律上都有明文规定,这世上,没有职业球员去不了的禁地,只要他有意愿,任何职责守护禁地的人都有义务第一时间放行,稍有怠慢好像也是要判刑的。可带这么多人的情况,法律可没说?” 扒了摸摇头:“所以我说你不强化认知最基础的出发点,想什么都会慢一拍。你老是转不出这个弯来,法律上是没有明文允许他带人,但控制不住我们犯贱啊,师新纹刚提出要率领观光团入内的要求,守卫就已经跪下。你能怎么办?等到了拍摄地点,谁还肯去看景点。活生生的没用替身的真人啊!一下子就被围得水泄不通。马茹胧惊叫的时候,导演愤怒地斥责这些乱入的群众,正准备电话叫人。群众就告诉了他,这是堂堂宋朝球队,五山足球的独苗,安娜卡列尼娜的正式球员师新纹。” 卫佳皇此时笑比哭还难看:“然后导演也跪下了?” “反正马茹胧是不敢出声了,只敢在水里蜷缩。大家自觉为师新纹让开一条路,走到面前,捧起女神的脸,仔仔细细地看了下,觉得很满意。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整件事发生的时候没拍到我们,我们全程跪下,埋着头回避了真实的场景,因为不敢抬头。然后结束的时候,大家不约而同站起来喝彩祝福。但我要和你们,尤其是卫佳皇,说的是,那真不叫犯罪。他行事的时候虽然我脑子一团浆糊,之前可是集中注意力观察细节,被看了一眼后,马茹胧感觉完全崩了,最多还有精神上的恐惧和抗拒,知道大声呼救,但是内在已经彻底完了,从根本上失控。” 卫佳皇感觉在听设定低俗的黄色小说:“那谁的老婆要被足球运动员瞅上一眼,也是予取予求了?” “你们有兴趣再仔细看网上的视频,那不就是典型的嘴上说什么,什么很什么么?” 卫佳皇还是很难释然:“用足球来比方,马茹胧在演艺圈家喻户晓的公众人物姿容里不说梅罗,当个内马尔阿扎尔什么的还是没问题吧,这么容易就被师新纹这样的底层蓝领球员霸占了,不合理呀?” 扒了摸吓一大跳:“看不出来核心你平时装得不解风情,对这个马茹胧倒是情有独钟哦,阿扎尔,内马尔你也舍得说!迪巴拉了不起了吧!” “细节不重要,哪怕是迪巴拉,给师新纹,还不是暴殄天物?别的不说,其他更高阶的运动员能忍下这口气?真正的美女就那么几个,活生生被糟蹋了,就这么便宜他了?” 扒了摸摇头:“你以为是我这火锅店?人家师新纹地位是不高,身份人家是存在的,敢于在人生地不熟形势不明朗的时候第一个吃螃蟹,这怎么就不该赏他?” 摆手制止卫佳皇发散:“这是给你说的第一件事。第二件就和我密切相关了。在这个世界上居然差点还能见到活着的老爹。这一回没有肿瘤作祟,他和老母亲自驾游,开得比较远,到了下陆。与一辆车牌为龙xx的汽车起了个擦挂的交通事故,双方起了口角,老父亲觉得道理在自己这边,不依不饶,老母亲怕他吃亏,也走了出来,那边的车主是个狠人直接把老父亲塞回车内,把车点了,烧得干干净净。” 朴鹫和卫佳皇对望一眼,均问:“龙xx的车牌是什么意思?” 扒了摸有些意外:“神童也不知道?拥有龙xx的车牌,说明车主至少入选过一届龙之队的选拔大名单。” 二十一 来自海力布的情报 扒了摸接到悲痛欲绝的老母亲电话是在烧车以后。惨烈的细节都在老母亲声泪俱下的描述里。然后用所能用到最疾速的组合方式赶到下陆。 老父亲在旧世界早因不敌癌症仙逝,本来就是无中生有,没了就没了,可虑者老母亲的伤痛是真实存在。带着迷茫的愤怒在下陆找到母亲的时候,老人家没有预想中的投怀,却不由分说拖着自己向一个年轻人跪下,老人家带头磕头如捣蒜,一边磕头一边连称恩公,把扒了摸吓坏了。 朴鹫听明白了,卫佳皇却一头雾水:“恩公是肇事司机?” “老母亲告诉我说,是驾车的过程中,汽车突然自燃,这位年轻人见义勇为,不顾个人安危,投身火海,救出了她,可叹人力终究有限,我父亲他没能救出来。我当时脑袋剧痛只隐隐有一点觉得不能接受,很快不适感就被莫名消除。我才知道他原来是蹴国顶尖的球员,来自唐朝联赛劲旅下陆中草的魏廿皋。于是又跪了一次。” “竟然是他?” 魏廿皋在旧世界以球风暴虐个性张扬跋扈闻名,当然论业务能力也算是国内超一流的边锋。 卫佳皇现在听明白了,结合自己相似的经历,第一次感到不寒而栗:“记忆全被篡改了?” “我到现在唯一还记得的就是他当时夹杂着嘲讽与暴戾的眼神,那么他的记忆很可能没动。“ 卫佳皇暗暗担心:扒了摸的个性,睚眦必报,越是轻描淡写,越是铭记在心。这桩恩怨往大了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凶手不但逍遥法外,还指鹿为马,他要拔掉龙之队的决心和执念绝不可能在朴鹫之下,若自己和他易地而处,别的不说至少魏廿皋这个人是不会让他好死的。交情可不比朴鹫,一旦提出类似对抗龙之队的计划,根本没有拒绝的立场。 一旁的朴鹫问道:”扒哥重拾这段记忆是核心大人苏醒那天?“ “比那还要早,几天以后,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也是核心的发小,叫做岳夏,他突然打给了我,并告诉我真相,并聊了他对这个世界的看法,我的记忆一下就激活了,而人生的态度也迅速变成现在这样。” 卫佳皇精神一振:终于说回主线了! 轮到朴鹫费解,扒了摸自斟自饮,娓娓道来:“我们这位好朋友,岳夏,东帝汶惨案前做着足球经纪人的营生。利用了国内家长望子成龙的想法,主要把有过国字号青少年队集训履历的这部分受众用他的渠道运作到欧洲去踢球——对了,这只东帝汶队以前年少的时候曾和我们的国少打平过,他当时就担任的那只国少的领队。东帝汶惨案发生的时候,他正和他的商品——两个前国青球员搭乘北京飞往莫斯科的班机连夜赶路。那天夜里发生的异变,他乘坐的班机也受到了牵连。等他恢复知觉的时候,人飘荡在半空中,面前有一排监控,唯一有图像的记录的是——对,你应该知道了,是你的生活点滴。” 朴鹫皱眉道:“也就是说他既不属于旧世界,也不在我们这边,或者干脆说就在夹缝中?那个地点一定有什么特殊含义吧?” 扒了摸发自内心赞叹不已:“神童是真厉害,确实是意义非凡的地点——巴黎王子公园体育场!!” “原来如此。” 对朴鹫来说最后的疑团解开了:魔神队是什么队?为什么会设定让龙之队去击败所谓的魔神队? 卫佳皇却想的是714这个日子。那不是法国人的独立日么?在这一天击败法国人,就回赠你独立,独立掌控的自由!整件事联系起来,尤其是两只球队的实力差距,就感到强烈的讽刺意味。如果以东帝汶惨案的时间做参照物,就算加上这两位说的短少的十天,蹴国的714远远不是旧世界的714,就在五天之后。 两人自然而然就问了:“所以714真的会打么?” 这叫什么?人类世界的冠军球队迎战异世界的球队,其实也就是披了一张异世界皮的前人类世界四五流足球队吧,要说交锋记录的话,冠军还是脚下败将。 “岳夏说,他有看到龙之队的人陆续出现在巴黎王子公园体育场踩场。” 卫佳皇激动地把好容易捞上来的鳝鱼夹断了:“龙之队都有谁啊?” “不能说,这是他的回答。” 卫佳皇怒了:“他以为他海力布啊!” “不愧是小学死党,他也说自己现在的处境就好比海力布。” 朴鹫有些意外之喜:“也就是说,除了核心这样对这个世界任何精神攻击免疫的无敌个体,还有一个能提供关键情报的线人?” 卫佳皇没有理他,迅速捕捉到当中最荒诞的点:“如果是用旧世界的时间换算,相当于法国队一个月不到就又打一场中国队?” “旧世界也是714.” 卫佳皇对获得答案不抱希望地问了一句:“能赢么?” “他说,绝对不可能。” 卫佳皇悻悻地嘟囔了一句:“也是,再赢,对他们来说也等于是被东帝汶双杀了。” “不是,他说上面有打招呼,博格巴他们要再敢输,就把他们也关进来。” 卫佳皇没好气道:“上面,上面,上面!他妈的上面是谁?” “他说,不能说。” 卫佳皇冷笑道:“真正的海力布早就为了大家的幸福拼着自己变成石头告诉你了。” 扒了摸好整以暇吞下条鳝鱼望着卫佳皇道:“这么说吧,岳夏这人,虽说前言不搭后语,关键词又被审查不能说,但是仔细整理一下,全部的脉络已经出来了七七八八,我不逼你,但也绝不打诳语。我希望你能用心听,这大概也是岳夏的意思,决定怎么做是个人的事,你要不经过长考那反倒不是你了。就算将来决定在一起走这条艰难曲折的道路,我也希望不要有丝毫被道德绑架的因素在里面。” 卫佳皇郑重其事的点头回应:“我信你,扒总。” 朴鹫也认真地问了一句:“我方便在场么?” “神童莫开这种玩笑,不好笑。” 二十二 恐怖的奖励机制 扒了摸说:“我们这个世界是在中国队的东帝汶惨案后被某种意志作用下诞生的产物,这个意志非常强大,不容置疑,我们就算他是老天爷。一开始,这个世界就是他怀着对我们满满的恶意所建,不知道我们哪里触怒了他,总之这个世界就是用来虐待恶心折磨我们这些蝼蚁的,这就是个大型的集中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对足球的执念这么深,一切的手段一切的价值观一定要围绕着足球来搞。” “岳夏认为,在原计划里,自己就是被抛掷出飞机,死在空中的下场,他那两位‘商品’是在飞机里消失的,其余乘客唯独他自己被选中惨烈地荡出仓外。他在空中命悬一线的时候,转机出现了,于是他先被瞬移,后被悬停,悬停的地方很妙,就在王子公园体育场上方。” 到这里看了卫佳皇一眼,续道:“这里,我们不争论造成转机的核心原因是什么,简单的说,初衷变了!最开始就是想造一个惩戒罪人的地狱,除了以足球为名,架构很粗糙,但是随着容纳的个体基数越来越庞大,个体差异越来越多元化,架构也不断地繁复起来,直到出现了完全不被洗脑的个体,我想他,那个‘他’,也开始不满足于单纯地看我们受虐,想要看到挣扎抗争激起的波澜,为此他不吝提供辅助的变量,基于这样的需求,你睡了十天,变年轻了,之前的人生设定也改得更光鲜,岳夏也因为你被选中为这样的变量,所以活了下来。我则是岳夏选中的帮手。岳夏和我之间的通话显然没有和你的通话禁忌那么多,我们交流的比较顺畅,也得出了一个结论,不扯颠覆或者革命这样大幅度的计划,只是说让环境更人性化,那就是要动摇信仰的根本——足球并不是高不可攀的,说直白点,每在竞技范畴达成社会认知的下克上,就会一点点打击世界的根基。” 卫佳皇奇道:“你所谓的下克上要多大的差距上算?中甲赢中超算不算?”指了指朴鹫:“这位让我去赢国家队!” 扒了摸站起来,把门掩上,一字一顿道:“很简单,超越西达斯克,用业余去击败真正的职业球队。比如西藏绿鹰一队。预备队的队员,我们还能忍住不跪拜。” “又或者,我们组个队击败安娜卡列尼娜?” 卫佳皇想了想,问道:”抛开这件事的难度不说,也不去质疑我的重要性,就事论事,这种跨级杀的事,找我去完成是效率最差的选择吧?你应该知道我人缘很差,如果真的召集了一帮实力队友,单技艺就难以服众,战斗力就不会好到哪去,你不能说因为我是天选之子,那么同样的任务我完成得到的奖励分更高吧?“ “你看你又忘了最重要的一点,正常情况你带队逆袭的可能性即便在相同出身的人里面也是最低的,这个我们无可否认。但是,除了你们几个极个别的个体,所有人心目中,职业足球员就是天神,你让他们带队去下克上,那根深蒂固的自卑就是天堑。” 卫佳皇知道此言非虚,叹道:“那假设就是安娜卡列尼娜,他凭什么屈尊降贵冒着毁一世英名的风险和我们这样的素人队伍踢比赛?” 扒了摸深吸口气:“这个说来话长,正好给你科普下这个世界的足球格局吧!” 原来,蹴国的职业足球联赛分成三个等级,从高到低依次是唐朝联赛,宋朝联赛,明朝联赛。其中唐朝和宋朝皆为20支球队,明朝联赛名为联赛,赛制却随时变更,有的时候甚至会以赛会制的方式进行。而能在这三级别正赛中正式注册的参赛球员就是万民敬仰的风流人物。西达斯克侥幸击败的绿鹰二军并不在此列,但仍然在职业足球这个生态圈内。而师新纹所在的安娜卡列尼娜属于宋朝联赛。 职业之外便是草根。草根有两个级别,一个叫做城市联赛,一个叫做草根联赛。其中城市联赛又分城市超级联赛和城市甲级联赛,限定为至少省会城市级别独有。每个赛季城市甲级联赛成绩靠前的队伍升入超级联赛,与之对应超级联赛成绩靠后队伍降入甲级。至于赛季结束,城市甲级联赛成绩靠后队伍将沦为草根联赛队伍,而同省所有城市的草根联赛中享有盛名的冠军球队将抽签汇编在一起用节奏紧凑的单败制决出最后的优胜队伍进入城市甲级联赛。草根联赛和城市联赛便是这样达成互通。 最低级别的草根联赛是特殊的存在。到了这就没有等级高下之别,没有任何门槛,队伍成军即可参加,林林总总五花八门的联赛层出不穷,有的单循环,有的双循环,队伍数量也参差不齐,多的超过了唐朝宋朝,少的还有7支队伍起步的,同一个球员在多个联赛穿梭的所谓足球妓女比比皆是。 旧世界业余球队组织者怒斥不满足只在自己队踢球的队员为足球妓女,但其实爱好者踢球是消费行为,就算需求超于常人,叫做足球嫖客比较贴切,这个世界则不同,免场地费不说,赢球还有奖金,妓女(男)之称当之无愧。 头大如斗的卫佳皇便问:”我们踢的那个业主队比赛算不算草根级别?” “不算。” 卫佳皇有点接受不能:“你别忘了,那比赛也是赢了有钱的哦?” 扒了摸白他一眼:“我告诉你草根的奖金规格吧!赢一场草根联赛,打全场的1000,先发被换下700——” 卫佳皇想到了刚才想躺赢的那个无赖,那急救说他为了几百块至于么,原来是这么来的。 “替补500,没上场的赏200,每有一个进球多拿500,助攻一个300,完封对手的话,所有上场队员不论先发与否一律追加500。” 卫佳皇瞠目结舌,老半天才说:”你确定这是最低级别野球的规格?“ 扒了摸懒得回答。 卫佳皇便想到刚才的经历,便追问:”队长是不是还有额外奖励,多少?每场最佳选不选,又是多少钱?“ ”队长奖金2000,mvp奖金1500。“ 卫佳皇终于明白人马宫之前的草根联赛为什么画风那么血腥暴力了。 扒了摸补充:“这还不是最可观的。虽说赌球被封禁了,有个官方的规定我看还是没有废除。开球前,第四裁判,你们刚才也看见了,草根比赛多数是var管理员,他那里会有当场比赛双方的胜负系数,这个系数基本大于1,大致的玩法,评估为强队的一方赢球奖金虽然不打折,但是弱的一方所有奖金将乘以这个系数。拿你们今天那个社区比赛为例,若要是草根联赛,你们的赢球奖金至少是十倍起步。” 卫佳皇感到可怕的是:这么算下来,他妈的职业球员的薪水是个什么数字啊? 二十三 屠龙杯和梅西 足球是这个世界唯一职业化的体育项目,其余的都是爱好。 卫佳皇问:”cba呢?” “李夏兵知道么?” 知道个鬼。 朴鹫有点不确定:“五山银壮男篮那年cba夺冠引发户籍骂战的那个天津人?” “他在我这个店当墩子,你们要不要见下?” 卫佳皇苦笑:“你就不怕哪天他觉得自己虎落平阳被犬欺,突然暴走把你打死么?” “说回正题,如果我们组了队参加草根联赛,那么有一个办法可以让我们碰上像安娜卡列尼娜这样的职业球队,就是参加屠龙杯。” 卫佳皇侧目望朴鹫:“这个屠龙杯和你筹划的打倒龙之队是一个性质么?” 朴鹫点头:“这是获得和龙之队交手权的唯一机会。只有冠军有资格和龙之队交手。” 卫佳皇忖道:看来真不是他们胡乱脑补,这个赛事的名字就不要太明显暗示了上面是真喜欢下面搞事,设定了龙样尊崇的足球员不假,一面又暗暗地怂恿下面屠龙,这是怎样扭曲变态的爱好啊?说不定,反着反着,眼见屠龙勇士快胜利了,他又倒戈投向龙那边,继续享受虐待罪人们那最原始的快感,也未可知。 嘴上问道:“参加屠龙杯有没有什么门槛?” “今年所有唐朝联赛,宋朝联赛参赛球队,明朝联赛前6名,共46支球队,34大城市超级联赛冠军,城市甲级联赛冠军,共68只球队,加起来一共114支球队,以及留给所有草根球队的14个名额,构成了屠龙杯正赛的128强。14个名额,源自天都,下陆,大羊,新祝,地渡,文秦,福都七大屠龙杯外围赛赛区的冠亚军队伍。而我们如果在今年剩下的时间内,不拘联赛杯赛,能拿到至少三个草根级别比赛的冠军,就能报名入围审查名单,组委会评估实力强劲的将直接入围福都赛区正赛的1024强,没能获得直选资格的队伍将根据实际报名规模形成对应的单败制对阵形式决出剩余名额入围1024强。” 卫佳皇默算了下,想到旧世界11人制野球的惨淡,不禁有点怀疑:“有那么多队么?” “你想想赢一场的钱是多少呢?” 卫佳皇不说话了:这世界只要能赢,踢球还真的比干啥都强,被看低的菜鸟们飞一场搞不好比公司发年终还爽。也难怪王队的社区比赛那么多人缺席,怕的就是物质刺激下带来的高风险。 朴鹫突然问道:“这系列赛事背后的运营方都是核心未来的东家?” “不错,但凡足球比赛不论贵贱都是天命。” 卫佳皇粗略估了下,暗暗咋舌:这得有多“壕”? 朴鹫叹道:“对于旧世界的既得利益者来说,这世界最可怕的一点,除了足球这个产业其余的几乎都得不到上层支持,而足球这个产业就是无底洞,朱雨,罗若西这些人明知道饮鸩止渴又不得不在里面泥足深陷,有朝一日一旦他们敢放弃通过向足球界谄媚追逐社会地位立刻会沦落成弱者,转瞬被民众对他们蓄积已久的恶意埋葬。” 扒了摸笑道:“最无奈的,天命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怪物,斗谄媚斗价值,任何旧世界巨头都毫无胜算。” 卫佳皇一时得到了太多信息,需要消化,沉默不语。 扒朴二人短期内都没指望他能激情澎湃,共襄盛举,倒是干脆把他撇一边,聊得热火朝天,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良久,卫佳皇呀了一声,扒了摸问:“怎么了?” “都这个时候了。” 扒了摸问:“要早点归巢,筹备明天天命的高飞哇?那走吧!” “不是,想起错过今天的‘烈蹴奇侠‘了。一会回去看回放。” 扒了摸很是无语,朴鹫有点好奇。 扒了摸便叹道:“核心每次压力大的时候都会抑郁症发作,唯一的治疗手段就是看抗日神剧。” “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 六道目光射向屏幕。 “承载着我们自由梦想的最后一批留守的龙之队勇士们,在龙之潭训练基地完成了刚才的倒时差训练正准备出发去和先遣队汇合,突然遭到了身份不明的狂徒踢馆袭击——” 便听到下面众食客愤怒的斥责:“大胆狂徒!敢伤我龙大人!” “一定要全国通缉,抓到碎尸万段!” 塔顶的三人面面相觑。 “据目击者称此人衣着诡异,谈吐奇怪,监控也没能拍下他是怎么潜入龙之潭基地的。到了基地就大言不惭说自己是来踢馆的,他自称叫没什么戏,不自量力要挑战龙之队的英雄们。我们的英雄本着宽厚仁慈的出发点答应了这个无理的要求。因为实力差距悬殊,此人被派出的龙之队代表过成了狗。胜负已分的时候,不料此人穷凶极恶,捡起了球场边的金属棒就向我们国家最珍贵的宝物,英雄的双腿挥去。这个时候我们英明神武仁爱无敌的蹴帝挺身而出,大无畏地用自己肉身抵挡了暴徒的袭击——” 这回楼下更是炸了:“这狗杂碎落到我手上,我立马把他变成人彘!” “没什么戏,把他变成没什么气!” “敢伤我们伟大的蹴帝,应该找一群狂犬和他**,日死他!” 最后新闻说蹴帝正在诊疗中,虽然具体伤势不明,但缺席714之战已成定局。 卫佳皇发现扒了摸和朴鹫都求助地看向自己,有点愣:“你们什么意思?” 扒了摸耐着性子道:“都跟你说了几盘了,就不肯上心,我们普通人盯着屏幕看的新闻可能不带沟里么?” 卫佳皇顿觉头疼:“这么假你们也信?你们被洗脑的影响那么严重?” “废话!” 卫佳皇想了想说:“这世界黑白颠倒,觉得可疑反着听就对了。” 智商已经降到冰点的二人异口同声:“怎么个反法?” 这下轮到卫佳皇耐着性子说:“你们想,照她说的,这棒子不是暴徒带的,说明什么?说明这金属棒子是本来就有的,训练的时候还不忘旁边准备凶器的能是什么好玩意么?” 两人恍然大悟:“有理。所以怎么个反法?” “反过来听,就是他们强行绑架了这个自称梅西的,先准备用足球羞辱他,结果被过成了狗,然后蹴帝就毛了,拿了根棒子把别个腿打断了。” 朴傻子信了,扒傻子还有点怀疑:“可是蹴帝不是都住院了么?他没受伤干嘛住院?干嘛要缺席714之战?” 卫佳皇耐心耗尽开始冷笑,朴鹫已经恢复智商:“很显然,他正好借故不去被法国队羞辱,乐得在这里逍遥快活。” 扒了摸意识到问题所在:“梅西?你们说这个梅西会不会是真的梅球王?” 卫佳皇叹道:“是不是真的已经不重要,你看连通缉都不发,说什么监控没拍到人,八成已经被蹴帝打死了。” 扒了摸摇头:“我觉得不会,有条情报忘了给核心汇报。见你之前,岳夏又通过一次电话,他说现在能够确定这个世界完全不受精神控制的个体不多不少,是11个。除了你和白筑,还有九个,他都知道是谁,但是他不能说。” 卫佳皇忍不住看向朴鹫,2个已知数和9个未知数的搭配,那不就是上次聊到的那九个连傻瓜也能都不能窥看的机密么。 朴鹫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猜度人心:“综合你们两位的意思,就是蹴帝提前知道了这11个个体当中最大的威胁梅西,然后擒贼先擒王,先把他抓住,然后打死。” 二十四 无法前进 分成了两派意见。 扒了摸认为这是上面给的挂,新闻的目的是暗示懂球帝把这个隐藏人物找出来,成为自己团队的终极奥义,卫佳皇和朴鹫难得达成一致,觉得蹴帝作为上位者不会那么低能,送上门来的心腹大患自然死得不能再死。 新闻之后是精彩赛事回放,是一场唐朝联赛,对阵双方又有西藏绿鹰,对手却是主场作战的山东齐行。卫佳皇有点诧异:居然没改名字,沿用了中超的山东齐行! 这是第一次看这里的顶级联赛,卫佳皇分外专注,虽然平时偶尔看下中超比赛,齐行那几个老面孔还是面熟,更晓得压箱底两大杀器都是洋人,一门意大利炮,一座比利时铁塔。 看了几分钟,发现人几乎换完了,两大杀器虽然是洋大人,却是巴西炮和波斯塔。解说员正说道:“贾德尔真是强,这球也能顶进!” 卫佳皇向扒了摸求助:“这家伙多大了?” 扒了摸皱眉道:“我也不清楚怎么一回事,他和巴盖里资料都写的是90后。想来是和你一样在身体年龄上动了手脚?” 说话间山东齐行一个国内球员高速突破,小碎步施展开,控球自如,轨迹灵动难测,偏又架在疾速的马达上不曾停,没有像样的协防阻挠,结果在西藏绿鹰半场如入无人之境,卫佳皇吃了一惊:这里的齐行居然还有这种级别的国内球员? 终于被绿鹰后腰用黄牌的代价抱摔拦下,镜头给了个特写,卫佳皇吃了一惊:“郑掷亿!” 这还是东帝汶惨案后,见到的第一个活着的国脚。 巴盖里任意球开出,第一点被绿鹰拿下,也毫不示弱,直接一个大脚迅速通过半场,用疾攻以牙还牙。但见绿鹰前锋卸球精妙,连停带过破了齐行盯人中卫的上抢,正待起速收拾剩下的拖后中卫和补防的边前,就被斜旁杀出的齐行边卫撞倒。 这时才发现其实是一个熟悉的声音:“两边都很坚决,齐行也直接回敬一个把卓尔金放倒。余指导,35米开外的任意球,会不会稍微远了点?” 扒了摸乐了:“这世界还是扈圆枪和余日的老搭子啊?” 余日叹道:“对卡里奥卡来说,距离不是问题。” 卫佳皇心中一凛:卡里奥卡?又一个改年龄的! 球冲天而起,又在水平方向上朝自己站立位置右侧拐了个大弯,轻松连越带绕过人墙,然而飞的太高,拐的太偏,门将眼见这球走了大半还没有下落和迂回的趋势,料是他旋转太狠,放松了警惕,便在此时拐着急弯加急坠,立柱上狠狠一撞,砸进网窝。 卫佳皇冲着朴鹫指指屏幕:“朴神童,这位也是改了年龄的,你觉得我配塞他牙缝么?” 朴鹫不甘示弱:“当然,我是核心的脑残粉。” 扒了摸分拨开这幼稚的斗嘴,问卫佳皇:”觉得水平如何?“ 卫佳皇叹道:“明显水平比中超高。你想的跨级杀,让中超的来杀我都觉得够呛。素人,根本就不可能。” 扒了摸却又问朴鹫:“神童住的离核心近不近?” “我特意买了核心楼下。” 三人心照不宣,点到为止,当即起身离开锁妖塔,又利用公园区间交通到了卫佳皇车前。 扒了摸说:“我要到朴神童家中和他秉烛夜谈,他和我都没来得及买车。” 到了人马宫,三人分手。朴鹫自然还没那么变态真买个上下楼。 回到家中,卫佳皇再不用作伪,抱着头就在门口深蹲,因为恐惧浑身颤抖着。 朴鹫扒了摸什么重话也没说,但暗示得很明显,他们的症状已经加重了,而且感觉这是真实没有夸大的。 一切都是“上面“说了算,他就是要你生命也围着足球转,他要的你不照做随时会失去利用价值。自己现在习以为常的现状说不定会毫无征兆骤变,扒了摸和朴鹫有可能明天就被洗脑,像19中那些人一样完全忘记自己和白筑,那位海力布也可能明天就被处死,不管结局如何,一天不行动,就没法子前进,等到他们都完蛋,那就是真正的天煞孤星。现在看要是能被洗脑,却一了百了,卑贱屈辱又怎么样,自我都已消亡,反而是种解脱。 他甚至于心不忍想赶紧到楼下把扒了摸和朴鹫叫回,立马商量组队大业,可那又有什么用?从自我最纯粹的出发点压根就不认同把生命的一切赌在踢球上,商量什么细则也是白搭。 扒了摸他们对现在的自己已经不是友朋,是自我存在的唯一证明,他们随时可能消亡,知道这一点,却没法做到深知,因为没有感同身受。他们对着足球运动员下跪的屈辱,无法感知,会觉得荒谬但无法做到愤怒,有的只是对现世的嘲讽,却难以下定决心,在感情上支持,却拒绝成为抗争的参与者。在这个世界踢球刚才也试过了,人马宫的足球和旧世界没有分别,没有包容,有的只是自我满足。他也算是半个行内人,胜负从来就觉得不可改变,但如果乐趣也没有那还有什么值得你去燃烧生命? 最本质的恐惧,是明明发自本人意愿迫切想让自己做,却又压根不想做。自己拼尽全力都无法说服自己,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小时候那么讨厌学习,毫无乐趣可言,要说服自己为了学习舍弃最喜欢的踢球也能做到。现在比学习更迫切的目的,自己仍然纹丝不动。 原因其实也知道,只因唯一能做的事太荒诞。 楼下,朴鹫问:“你觉得他什么时候能走出来?” “不知道。这种事情不做到感同身受,很难下定最后的决心。他不像你,不是真正的神童。” 朴鹫没有争辩又问:“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组队?” “已经在了。” 扒了摸也很认真地问道:“你真正有很尊重足球这个领域为出发点,认真缜密考虑过致胜的策略?” 朴鹫毫不犹豫:“有的。” “马上就是714了,那之后很多新的草根赛事就会开展。一定要赶在那之前完成组队。更要命的是,你要报名任何赛事的前提是赢一场。” 朴鹫皱眉:“赢一场很难办到么?” “很难。你要找一个你觉得能打得过的对手,他愿意接受,说明他也是这么看你的。人马宫和深海盛世你经历过啊,你觉得你满腹经纶会有人屌你么?” 朴鹫明白了:“我们建队的初衷不可对人言,所以缺乏一个能凝聚人心的中心思想,就会比普通的球队更一盘散沙?要不要包装一个接地气的伪主题,比如围绕您的火锅店?” 扒了摸笑了:“从你嘴里冒出的接地气听着怎么这么违和呀?” 笑完正色道:“你知道为什么会改到21这个年龄?” “因为差距最小?” 扒了摸沉声道:“我们还有7年的时间,还不能成功之后就只剩下绝望。” 二十五 公主驾到与学者症候群 卫佳皇在黑压压的人群中拿出手机一看,正好早上八点半。眼前便是天命! 不愧天命之名,必须仰视得见,悬在天上,是一个硕大的球体,暗暗咂舌:果然和传说一样,一天一变形,都不带重的,这体积,好几个环球金融中心了吧,不过就是个福都的办事处,至于么? 球体开始缓慢浮现纹路,卫佳皇凝神细看,渐渐地开始冒冷汗了:足球?我的妈呀,大清早的,要不要这样露骨地紧扣中心思想? 这还不算完,不多久纹路上的图形也明朗化,有火焰,有涡轮,旁边有个西装革履的斯文小伙子兴奋地叫出声来:“飞火流星!” 球体被叫破造型来历,显得十分慌张,急速旋转,很快疾停,换了张新壳,那哥们就像事先背好答案似的,又急不可耐嚷道:“电视之星!” 球体这次似乎怒了,癫狂地旋转,老半天才停下来,图形和刚才的几乎一模一样,便是最古典的黑白配造型,区别是纹在上面的小字不同,隔那么远,谁也看不清,偏小伙子又自信地笑道:“智利!” 啪的一声响,球体上竟放出礼花来,只一发,有一位雍容华贵的白裙丽人自球体袅袅婷婷飘来,疑似天女下凡,一开口如唱诗般美妙,如仙乐般悦耳:“请问先生应聘的是什么职位?” 小伙子一握拳,声音洪亮叫道:”我应聘的是贵司的销售!“ 丽人平稳着陆,其余的竞争者不自觉为她让出一条通道,丽人提起裙摆轻快地走到小伙子面前,纤手落落大方穿过他的臂弯,小伙子脸登时红了。 丽人说:”先生您被录取了,请随我走员工通道。“ 话音刚落,两人倏忽间就不见了。 卫佳皇却犯愁了:好端端的面试怎么改看图说话了?谁他妈没事净记球的名字? 眼见着球又变形了,卫佳皇定睛一看,喜出望外嚷道:“桑巴荣耀!” 恰在此时,手机铃响起,上面显示“岳夏”,想到他上回的嘱托,不敢怠慢,咒骂中接起来,那边说:“没时间解释了,挂了电话看我微信给你发答案!速度!放心,你绝对答不出来!” 本来就没多少信心,是赶鸭子上架,巴不得一声,仓促挂机,那球体已经停止转动,赶紧瞟手机,照着念道:“探戈!” 又变,就又瞄,答:“西班牙探戈!” 大家鸦雀无声,等着看美女。卫佳皇都有点小期待:不知道这回这个是走什么风格路线的? 这回这个是个男的。打扮像健身教练,下来的时候有些像炸弹式跳水,落地倒是平稳。 下来就粗声粗气地问:“先生应聘什么来的?” 卫佳皇已从失望走出:“贵司的西南区营销总监。” 健身教练惊讶道:“那你怎么还困在这关——喝!” 大喝一声,用力一推,卫佳皇一个踉跄,发现地面换成了红地毯,接着引以为傲的身体平衡性也没救回,生生摔了个狗吃屎。 哄笑声中站起,当前一排座椅唯有末席空着。人一起来,大家立刻不苟言笑。卫佳皇忖道:应聘的岗位不同,果然心机要深沉得多。 一共是23把椅子,22把黑胡桃木,一把塑料,塑料的留给自己,说是偶然都没人信。 卫佳皇也燃起了莫名的斗志:想赶老子走?不存在,就和你们耗到底! 就在这个时候,第一把椅子的人站了起来,走几步路在总裁办公室门口轻轻敲门。一个天籁般的声音传来”请进。“ 登时坐着的人一阵骚动却极为克制,算是一阵闷骚。 等排头兵关上门,便有人窃窃私语:“听到了吧?八成就是公主!” “公主真的亲自来了!我好激动!” 就闹了一下,声音便小下去,议论的人却倍增,捏鼻的掩口的,讨论热度明显升温。 卫佳皇考虑自己在这里才21,便偷偷问隔壁的眼镜女:“前辈,请问公主是谁?” 眼镜女警戒地抱胸问道:“你想搭讪我?” 卫佳皇暗叹:这都哪跟哪啊? 眼镜女终究还是科普了:“她是天命的千金大小姐加第一顺位继承人甚至天命的实际掌舵者!是这天底下最富有,更是最完美的女性!她的美貌举世无双,她的聪慧天下第一,什么北朴南卫,人家四岁就可以把他们全部碾压之!也只有蹴帝这样伟大的男人才配得上她!” 旁边有人插话:“听说,蹴帝立后的日子已经定了,公主和蹴帝终于好事将近。” 有人赞道:“很快她就不是天命的公主,而是母仪天下的蹴后。” “蹴帝英明神武,蹴后完美无缺,一定能生出最优秀的龙之子,击败魔神队,让我们重获自由!” 眼镜女惦记着不能把卫佳皇冷落,回身问:“弟弟怎么称呼啊?” 卫佳皇硬着头皮把本名说了。 大家瞬间侧目,才说了北朴南卫还不如四岁小孩的眼镜女赶紧告罪。 有人就纳闷了:”你怎么会来应聘这个?完全不对口啊?“ 卫佳皇想骂人了:你不知道我倒罢了,知道还说风马牛不相及!需要软件业相关经验,你告诉我,还要怎么才算对口? 不料那人的疑问引起了共鸣,大家七嘴八舌道:“是啊,是啊!卫少就算曾经辉煌,不是你的领域始终就不是你的领域,何必勉强做自己不擅长的事?” “知道你很难接受现实,可起码的理智不能丢啊,这就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本来只喜欢在肚子里和陌生人说话的卫佳皇被撩拔起真火来:“我怎么就不擅长了?这怎么就不是我该来的地方了?” 其中一个笑道:“诶哟,还生气了?自己照照镜子,脸色苍白,弱的跟小鸡一样,一看小时候就是学习宅,话说读书的时候你碰过足球么?” 卫佳皇发现对方攻击的点很奇怪,顺着他们的意思反击道:“说的好像你们就都踢过球一样——”戛然而止,看向那个眼镜女,定点打击的意思不言自明。 眼镜女放下眼镜,深吸一口气,豁然起立,然后中气十足地冲着卫佳皇吼道:“听清楚了!姐姐虽然带眼镜,小学起就是盐河附小的校队主力,小学拿过红少杯冠军,中学时代姐姐省三好杯进过八强!后来姐姐全力参加高考,才被迫放弃足球的!姐姐德智体全面发展可和你这样只知道死读书的窝囊废不一样!” 旁边有人劝道:“姐姐你虽然骂得解气,可这位不是死读书的,是电脑神童。” 眼镜女赶忙纠正:“死操键盘的,那就是键盘侠嘛?老娘最讨厌的就是键盘侠!” 气咻咻地坐下,余人也算宽厚,没有追杀卫佳皇。 被骂的键盘侠心中一动,赶紧掏出手机,点拨了半天,出来那行字,厚着脸皮到眼镜女面前:“姐姐麻烦您帮我念下这句话。” 眼镜女眼镜背后的双眼燃烧着要吃人的火焰:“你意思我是文盲?你让老娘念老娘就念?” 卫佳皇不退让一字一顿道:“求您了,这对我很重要,求您念给我听。” 眼镜女吃不消他双眼中不含一点杂质的真诚,心一软道:“好了啦,我念,这行?” “一定要是在足球比赛方面做出的卓越成绩,冒号,够了么?” 卫佳皇活见了鬼:“啊?这么念的啊!” 眼镜女瞧他不似作伪,倒起了恻隐之心:“你是以前从c语言开始就太执着了,对人类语言起了识别障碍么?” 区别就是中间那四个字,卫佳皇念的是研发软件,其他所有人读出来都是足球比赛。登时大家都同情地看着他,原来他不是走错片场,而是个被命运捉弄的学者症候群。 卫佳皇心道:这个表面看是脑残才会选择的反向操作太他妈狠了! 有人好心安慰他:“既来之则安之,怎么的也要试一试吧?” 卫佳皇已经没有半点兴致,只想立刻走人,被他这么一说,无奈敷衍道:“怎么试?不是一定要在足球比赛方面做出卓越成绩么?” 好心人说:“那是最好,还有至少。” 另外一个好心人问:“卫少喜不喜欢看足球嘛?” 卫佳皇不忍拂了人家好意,便说:“喜欢呀。” “如果你能一提到足球方面的事就耳熟能详,我觉得也还是有一拼之力的。毕竟你毕业的院校不错还是跳级生,有加分。我就是这种情况。” 卫佳皇问:“耳熟能详的程度具体是什么样?” “比如他问你本赛季唐朝联赛天都土全的全部报名队员,你至少要能连番号一起倒背如流吧?” 卫佳皇强忍住揍他的冲动。 又一个好心人见场面又僵了,赶紧说道:“没关系没关系,天都土全他未必考,但作为福都人,本赛季安娜卡列尼娜参加宋朝联赛的大名单总不能出一点纰漏吧?” 卫佳皇心道:老子就知道一个师新纹,而且还不晓得番号! 二十六 公主的招揽 这个时候,来了个唐朝宫女打扮的女孩,相貌平平,身材丰满,大家见怪不怪,知道这是天命正式员工的一种制服,又是向伟大的唐朝联赛致敬。心想莫不是刚才闹的太凶,警告自己不要再度喧哗? 宫女字正腔圆地说:“有劳各位,我司已招到心仪的营销总监,为了不耽搁各位宝贵的时间,特此宣告,今天的面试到此结束。” 卫佳皇旁边的眼镜女前一秒还在念念有词,低声背诵球员番号什么的,这个时候闭嘴,眼圈一红,默默地站起。其他的人大同小异,心不甘情不愿,却似乎早有准备,都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借着盘查是否遗漏东西的功夫掩盖内心的失落。 这下唯一一个还坐着的就是塑料椅上的键盘侠了。 宫女以为这是刚才开小差了,提高嗓门呼唤道:“先生?” 卫佳皇腾地站起:“敢问贵司新总监在哪?” 宫女一时被他气势所慑,傻乎乎地回答:“还在总裁办公室里呀。” “很好!我去会会他!” 就有人拉住自己,竟然是眼镜女:“算了,卫佳皇,内定这位,我们多多少少是有准备的,而且他足球方面的成绩确实不是我们能比的,刚才是我失言,给你赔不是。不要去,没的受羞辱。这世界对我们还好,对你是没有公平可言的,何必呢?” 卫佳皇热血上冲:“我倒要看看所谓蹴帝的女人是有多么博大的胸怀和多么与众不同的眼光!” 宫女怒斥道:“大胆!还不把他拿下!” 其他的人赶紧劝道:“美女息怒,千万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有两人在身前把卫佳皇挡住,旁边有人低声道:“卫少啊,小不忍则乱大谋啊,忍吧,说不定有东山再起的时候,这会你何必嘛?”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天籁一般的声音再度响起:“让他进来。” 眼镜女只来得及用缓慢的口型嘱咐——“小心说话”。那键盘侠已经雄赳赳气昂昂背转过身去。 卫佳皇余怒未消,用力推开门,一开就呆了,这是哪门子的总裁办公室?门外龙凤呈祥,门内绿草如茵,宽敞而空荡,对面坐着四个大人物,居中一男一女,男的应该是本来的主人总裁,女的罩一件黑乎乎的宽大斗篷美丑胖瘦啥也看不明白,脑袋被笼住不说,还加戴一副圣斗士里面一模一样造型的有眼无珠面罩,卫佳皇冷笑道:“七月天这打扮,你这公主是脑子有坑还是全身腐烂见不得人?” 左边的大人物面相挂着温厚的笑意,一双纯净无辜的大眼睛透着满满的善意和平易近人的亲和力,隐隐地似乎又折射出他内蕴的无边法力,如圣诞老人般值得信赖,却是罗若西,卫佳皇人身攻击后,他就这么有形无声地笑着。 右边的方形脑袋笑起来就有那么一点奸诈的感觉:“年轻人——” “闭嘴!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你知道我高考多少分?把长方形面积公式背我听听?要依这世界的规则,你也配在我面前踢足球?旧世界你是牛逼,到这来最后不就有点余粮么,你要能生财有道,会来抱天命的大腿?既然都要仰其鼻息,你在我们这些求饭碗的人面前有什么可优越的?我们站的顶天立地,你坐的如坐针毡。学着点,你看为爱走天涯,对爱忠贞不渝的罗总,人家就懂得如履薄冰的时候躲在忠厚的壳子里取暖。” 斜旁有人冷笑,卫佳皇盯住他:“新任总监大人?” 那人嘲讽道:“小矮子,不要输不起嘛!” 这个无名小卒就不比旧世界大名鼎鼎的罗若西和朱雨,以及主动给自己提供靶子的脑残公主, 有心攻击无处着力。习惯性地就去看手机微信,上面居然还真有留言“骂他是野鸡大学的”,于是张口就来:“我要是你那个野鸡大学毕业的,拿到公司内定也自觉自愿地退还过去,无能有品还有救。” 骂完以后,心想:在这世界骂人家学习成绩差有用么,我怎么觉得有给他点赞的感觉呢。 手机微信上说“他马上要吹嘘他高中的足球履历了,正好这点碾压之”。 果不其然,那人笑道:“你个光会学习的弱鸡就是不愿意面对现实,你看外面的人为什么没一个敢抗议?因为他们知道抗议是徒劳的,他们心服口服。哥哥我在学生时代参加的都是什么比赛,足校杯的常客!明白么?足校杯是什么比赛,了解一下?汉武岛上我挥洒青春汗水的时候,可不是他们那些爱好者能比的。” 卫佳皇想起了适才眼镜女强自隐忍的不甘与悲哀:原来是这样。 于是冷冷地说:“那么01年足校杯亚军够不够格压你一头?” 说完登时就后悔了:我草!这个逼装遭了。 斗篷面罩女噗嗤一笑,那个悦耳的声音又来了:“那是你哥还是你叔?还是说是三岁的你?” 她一笑,罗若西就放心地笑出声来,朱雨唯恐落人后,刺耳的奸笑声压过一切,直接下属的总裁相反是赔笑得最含蓄的。 带着埋怨看微信,上面说“打开下面这个链接给她们看”。 链接点开,醒目的标题是“半业余一黑到底——19中首夺足校杯”,下面有个清晰的合影,他卫佳皇赫然站在c位,此外粗略一看没有一个认识。 走近斗篷女:“亚军确实是我哥干的,用我哥压这个半吊子,是我宽厚低调,因为——”想到了白筑说话的调调,略一停顿后续道:“在下不才,可是冠军,xx年冠军队伍大心脏,便是在下。” 斗篷女还在笑:“你冠军我知道啊,呵呵,可我怎么觉得你是忘了这回事呀?难道你是84年生人改的年龄参加的xx年比赛?” 卫佳皇指了指那个足校杯常客:“闲话少说,藏头缩尾的公主,你就爽快点,被我捅了你们这遮羞布后,我和这个垃圾之间贵司如何抉择,这个垃圾的内定你要保留烦劳你像刚才一样也明白宣告,我门是开着的,外面的人都能听见。” 斗篷女笑道:“那位足校杯常客?抱歉,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你这个神童对手坏得很,简历上自己不写这些相关履历,我们以为他对我司这个岗位缺乏尊重,所以优先选择了其实条件并不优厚的你。那么既然他事到临头决心要全力一击,自然就轮不到你了。” 常客满脸羞惭,落荒而逃,出门正好看见眼镜女一行,赶紧换了个方向想要遁走,唐朝宫女善解人意手触了什么机关,龙凤呈祥缺了一块,常客就这么摔了下去,消失不见。 卫佳皇把适才给眼镜女看的那行字调出来:“公主能帮我念这四个字么?” 斗篷女收起了笑:“神童,莫要得寸进尺。你是聪明人,该知道你的冠军是我们临时给你台阶下的。” 卫佳皇冷笑道:“难道我还真是你们要的总监?” “你年轻有为,不想做职业球员么?” 二十七唐朝顶薪砸不倒 卫佳皇不以为然:“做强奸犯的队友又不是什么好光彩的事!这算什么人情?” 斗篷女一愣,旋即揶揄道:“胃口不大嘛,居然能想到安娜卡利尼娜去,所以,宋朝就满足了么?凭我司在蹴国的地位,一句话,去任何球队都能打上主力,包括天都土全。” 卫佳皇眯眼道:“真的吗?那我要去巴塞罗那!” 斗篷女柔声道:“可以!只要你下定决心,由你选一只队,从今往后,就让它改名巴塞罗那,我们让他学着巴塞罗那踢,用和巴塞罗那王牌球星们风格类似的外援,好么?” 对方谦卑得让人毛骨悚然,卫佳皇收起无聊玩笑,正色道:“我这八字没一撇,值得蹴后付出这么大诚意么?” “知道家父对你怎么评价的么?” 卫佳皇摇头。 “你的水平不高,全国范畴讲撑死了中上,但是比你踢的好的中国人里面就没有懂足球的了。” 这话有点绕,琢磨了下卫佳皇说:“你老爹这是一黑黑三个啊。”特别注意到她说中国那一瞬,罗若西眼皮忍不住跳了下,朱雨眼睛也藏不住一闪即逝的火焰,倒是总裁有点沉不住气胆战心惊偷瞄了斗篷女一眼。 斗篷女说:“过度解读了吧,比你懂球的没你踢的好,比你踢的好不懂球,这不是实际在赞你是中国的球王么?” 卫佳皇心想:你这是典型的骂人不带脏字。口里问:“那么天下第二是谁?” “你刚才提到的01年足校杯亚军那个兄长。” 卫佳皇心中一凛:果然是白筑,又问:“那么你们为什么不收买他?” 总裁发话了:“球王以下,不值得我们亲自出马。” 卫佳皇好生无语:你个不声不响的马屁精这破梗也要抖机灵? 斗篷女说话了:“虽然没有像对你这样面谈,结果就是副球王拒绝了我们的善意,他更乐意在华兴当他的外科医生。卫球王你呢?只要你首肯,现在我们就可以草拟合同。” 门在不经意间已经合上。斗篷女说完之后陷入静默,纹丝不动,罗若西继续保持憨厚的笑容,朱雨单手托腮,眼睛半开半闭似要睡着,唯有总裁目光如电逼视着卫佳皇。 事态的发展远远超出他的意料,对方一开始就牢牢把自己锁定,这种情况下还说什么混进天命探寻世界的真相找折中的生存方式就有点搞笑了。如果说拒绝了这边的招安,又不愿上扒了摸那条贼船,用足球以外的方式在这个乱世做一介安分守己的良民那还不如直接抹脖子干净,思前想后,觉得先问问行情是没差的。 于是敲了敲斗篷女面前的桌子,材质意外的稀松平常,薄薄一层松木。 斗篷女看穿他心意笑道:“身为管理层抠了自己,换给你们更舒适美好的生活不好么?” 卫佳皇省了开场白:“正好,别的不谈,说说我的待遇吧。” “税后年薪6.4亿元蹴币,你今年21,从即日起算,合同签7年,到202x年的今天为止。其余赢球奖金,肖像收入,球衣提成等等我们另算,怎么样?” 蹴币等值人民币,卫佳皇被吓傻了:谁他妈光养我就约等于尤文连续七年每年买一个c罗啊。 总裁待公主说完,就把合同递来,甲方乙方都空缺,如他们所言,天命的意志不可逆,任何俱乐部也只有填空的命。 总裁友情注解道:“这是唐朝联赛里的顶薪。不过也不必有太大压力,说是顶薪,和第二名的差距并不大。” 卫佳皇听说是顶薪反倒又没觉得太可怕,便问:“你们给白筑开的多少?” 斗篷女摇头道:“能让我们谈数字的只有你,球王。” 卫佳皇冷不丁问道:“唐朝联赛球员中最低工资是多少?” 总裁答:“3000万。” 卫佳皇赞道:“薪酬结构蛮健康的嘛!” 斗篷女问:“所以你的结论是?” 卫佳皇习惯性看手机微信,上面还真有新留言:“你自己决定,无权干涉,无怨无悔。” 然后,他陷入沉思。 斗篷女没有干涉。总裁仍是死盯准乙方。罗若西没有笑,朱雨干脆睡着了。 就在这当中,卫佳皇笑了:“我决定了。” 斗篷女等他说下去。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我决定接下来要做的工作就是踢野球。” 听了这番话,朱雨醒了,罗若西继续装笑,总裁眼光能杀死人。 斗篷女幽幽一叹:“你不知道职业球员在这个时代是怎样的英雄人物?” “听说足球运动员的求欢,对天下所有女子都是最烈性的春药。” 斗篷女说:“就是说啊,你若是踏入那个圈子,连我也不例外,一日未曾正式婚嫁足球男儿,没有这个特制面罩,只能让你予取予求。天下的佳丽,只要未嫁做球员妇皆可任你采摘,反之,任何心仪的对象也保不住,更可怕的是同性一样有效,攻受咸宜,你当真要做出这样不智的选择么?” 卫佳皇看着罗若西笑道:“我可不比对爱妻忠贞不渝的罗总,只要做一个快乐的单身狗,发情的职业足球狗能奈我何?倒是蹴后提醒了,男同不得不防,要不我以后见着职业球员的时候也带一个您这样的面罩,可有面向平民的销售渠道?” 斗篷女笑道:“被同伴道德绑架么?你不用急着拒绝——” 卫佳皇已经坚定地打开门转身道:“我命由己不由天。蹴后?公主?还是高级**?为人类起码的尊严发声,是身而为人最重要的证据,不然和工具有什么差别?” 总裁气的浑身发抖,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卫佳皇。卫佳皇眼也不眨,这几天来早就厌倦活在这混沌中,要的就是此刻的图穷匕见。 总裁愣住了:“你不怕死?” “我倒宁愿你给个痛快。” 斗篷女问:“不求助场外观众了?” 卫佳皇笑道:“除死无大事。” 此刻,眼镜女他们涌到了门口,看到总裁手中枪,有人失声惊呼,只是不敢越雷池一步。 卫佳皇问斗篷女:“他敢不敢打杀我?” “家父保你秋毫不犯。” 没有死成,卫佳皇十分失落,敷衍地笑道:“没当成你们的蟋蟀,省下的薪水抵个人情吧?” “你要卖给谁?” 卫佳皇一指眼镜女:“营销总监还招的话,选她!” 眼镜女对着斗篷女的面罩惊慌失措,就想跪下,斗篷女摆手道:“我非球员,蹴后什么的礼仪,还是免了,公司得有公司的规矩。” 眼镜女连连称是。 斗篷女叹道:“既然是人情转让,自然还是问你愿意选一只女子唐朝联赛的队伍来开启职业生涯么?” 眼镜女噗通一声跪下,磕头如捣蒜。 斗篷女没有再纠正她,按照公司规矩傲然领受。外面的伙伴有的眼热,有的眼红,有的流泪。那屈膝的果决卫佳皇瞧在眼里,心如死灰,恨不能土遁。 一念及此,发觉莫名的力量推送,人已到门外,便去看斗篷女,撞见她正对自己挥手道别,眼一花,足下不再龙凤呈祥,变化多端的球体已然在自己上方,只不过左近已无人烟。 二十八 烧仙草姐姐与真爱 房门紧闭的总裁办公室,斗篷女取下面罩,弃了斗篷,罗若西和朱雨顿时避若蛇蝎。真颜一现,满室皆黯淡。总裁避无可避看了一眼就呼吸粗重,赶紧平视空无一人的前方问:“既然难以控制,又缺乏能动性,把他软禁起来监管不好么?” 公主站了起来,饶有兴致在室内的天然草上踱步,尖锐的鞋跟并没有在六耳留下明确的声息,就在大家垂头凝听的时候,公主说话了:“不提这个扫兴的人,二位地主今后如何打算?”朱雨知道罗若西脸皮比自己厚,无奈先答道:“公主说笑,我们算什么地主,富农,富农。” 公主不置可否:“我看这位的心思,怕是你们熬到余粮用尽,也不会搞什么动静,求人不如求己,不如你们自己去当星探?还有九颗明日之星等你们去发掘啦。” 朱雨吓得连连摆手:“公主说笑呢,老罗我不知道,我可是铁心站在龙之队这边的,我坚信在他们的奋战下,不久的将来,我们一定会等到云开雾散,会见到蓝色的海洋!” “朱老师还是一如既往的浮夸。我警告一次,不想成为下一个朱学飞,就不要搞某些小动作,你要来明的,上面说不定还会另眼相待。这后面都是对罗总说的。” 朱雨做出一套夸张,知人面不知人心的表情包,罗若西这时哪敢再傻笑,恨不能把那爱演的方脑袋给拧360度,还待分说两句,自然就直视公主,登时老夫聊发少年狂,直接意淫到了师新纹和马茹胧之战,吓得卑微的理智赶紧跳出来压制那团邪火。 话说不出口,被朱雨逮着机会教训道:“老罗,不是我说你,天命待你我不薄,怎么能心怀二心呢——” 被公主打断:“朱老师,你戏太多了。我只是有点好奇,卫佳皇口中对爱忠贞不渝的那个好男人死了么?‘烧仙草姐姐’怎么办?您这样做,留姐姐在那里变作望夫石,你也不心疼么?” 朱雨吃了一惊:“什么?我没理解错吧,老罗要结婚了?” 罗若西缓过劲来开始了常规操作:“朱老师,你不懂,感情这东西,真是无法控制,喜欢上是不需要理由的,一旦爱上就无法自拔。公主,明人不说暗话,之前,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是有些想法的,处心积虑地在谋划怎样回到过去,和烧香草再续前缘。可是当我遇到了李鹭光,我感到了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悸动,我真的,真正的明白了温柔乡是英雄冢这句话是什么滋味,过去的罗若西还有都西已经死了,崭新的罗若西将在这个美好的新世界建造崭新的都西王国......” 朱雨听得目瞪口呆:这厮真是脸皮厚过城墙,不知羞耻为何物! 自从落到了这个世界,朱雨说不得也在足球上恶补功课,这什么李鹭光听着非常的耳熟,偷偷拿手机一查,恍然:怪不得!是个女足名宿!曾经的铿锵玫瑰,在这里地位尊崇,不过看样子如此强壮又圆润,明显就不是对骨感有执念的他的菜,为了自己的事业,也真是拼了!我是这么的输在起跑线上倒也不冤。 公主等老罗表演间隙,不紧不慢地说:“我听说你在过去,在财产方面是和烧香草姐姐弄得泾渭分明的,怎么听说到了这里什么都要和李鹭光捆绑在一起。你是不是觉得李鹭光特别傻,比烧仙草还好控制?” 罗若西惭愧又苦恼地说:“您说的没错,爱情让我和她都变成了傻子——” 公主冷冰冰的声音阻断他继续freestyle:“借着师新纹和马茹胧这次的机会,你这个喜讯也推向公众吧!” 罗若西赶紧领旨谢恩,朱雨暗叹:朱学飞啊朱学飞,我们三个人论经营手段,你是最没节操的,怎么反倒是你先想不开抹脖子了呢?你看这位多牛逼啊! 回过神的时候,公主已经带着总裁和她的斗篷与面罩消失了。罗若西恢复了阴沉怨毒的脸孔,朱雨撇嘴道:“有种你刚才就这样,这会有什么意思?” 罗若西点烟道:“九大隐藏救星你找到了几个?” “一个。你呢?” 罗若西敷衍道:“我也一个,你说你那个是谁,在哪?” 朱雨冷笑道:“怕不止一个吧?” 罗若西发狠道:“行!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不过你发现没有,那丫头是真的鼓励我们在做动作,难道她也是阳奉阴违地希望这世界垮台么?图什么?一会忠贞不渝,一会望夫石,一会烧香草的指桑骂槐,难不成之前在那边有相好,急着去见郎君?” 朱雨不以为然:“你在那边的咖位,摧花无数,真正有你干不了的也没有你见不了的,你见过这种级数的?” 罗若西皱眉:“你这么说有点道理哈!所以她动机是什么?叛逆期?” 朱雨摇头:“你忘了,她吞并飞息的时候,手段多么的凌厉,把朱学飞彻头彻尾地玩弄于股掌之间。” 罗若西叹道:“合该朱学飞倒霉,你的掘金,我的都西,再怎么四通发达也没到社交软件的程度,他好死不死就沾了这个,他不全军覆没谁全军覆没?” 朱雨拍掌道:“那么这一点我们是达成共识了,最忌惮的是群众基础!” 二十九 安娜卡列尼娜 卫佳皇走到“天命”地铁站时,看见了朴鹫和扒了摸。 卫佳皇奇道:“你们从岳夏那里打听到消息了?” 扒了摸摇头:“正要从你嘴里得到结果。” 卫佳皇便把天命所见所闻说了一遍。 扒了摸叹道:“果然如神童所料,这就是冲着你来的。不过你也够胡来的,真把你打死了怎么办?” 卫佳皇摇头:“那一刻我是真有点不想活了。” 说完就看见朴鹫准备说话,一阵头痛,倒也懒得去阻止,熟料朴鹫说:“下午去散心吧,我买了三张球票,请你们去看场宋朝联赛。核心抗拒么?” “那倒没有。硬要说的话,这世界的职业联赛现场啥样,我还蛮好奇的。” 见着核心安然无恙归来,扒了摸他们还是很开心的,吃午饭的时候朴鹫竟然和扒了摸抢着埋单,就快扭打起来,都不准对方完成二维码扫描,卫佳皇准备取现钞,又被两人按住,扒了摸倒还罢了,朴鹫也这幅造型,实在让卫佳皇不适应。 回到球赛上来,卫佳皇有点奇怪:“怎么安排周五下午打?好多不是还在上班么?” 扒了摸白他一眼:“那是你没问球票价格,这不是普通工薪阶层负担得起的。” 朴鹫拿的是四等票,一人5800蹴币。卫佳皇苦笑道:“你们脑子烧了么?你们不知道旧世界安娜卡列尼娜的球票是送的么?网上自己抢而已。” 朴鹫说了三个字,卫佳皇就闭嘴了。 “我钱多。” 隔了会,卫佳皇开始催:“你们不着急么?三点半的球,还要开到市河坝去,搞得赢不?” “不急,主场在福都体育中心。” 旧世界里,自打福都没了中超球队,福都体育中心就逐渐沦为演唱会举办地,李习朋啊,剑公啊,六日地啊,木英出啊,吉木仑啊,柴据琅啊,火轮少女啊,众多天王天团天后福都开唱首选,足球的用途被抛到爪哇国了,在这个世界难道要恢复本来面目? 路上,朴鹫继续给卫佳皇上课:”这个世界,足球场是上流人云集的地方,哪怕他们不喜欢,也会强自让自己呆在这里,显示自己爱好高尚。比如今天这个主场比赛,敢说你们80%大企业的高层都有来到现场。“ 福都体育中心就在眼前。外观上看,一切照旧,并没有昨天那足球公园诸多酷炫的设置,是个老老实实的体育场。卫佳皇不自禁想起了中学时代和15中交替在体育场当球童的时光。那时五山都盛队很带动了一股全民疯狂的节奏,叫做黄色节奏,因为主场球衣是黄色的。 剪了票,进了球场内部,卫佳皇还没来得及进行情怀杀,就被震住了:这是,蒲团? 上去摸了摸,有点软和,满场的座椅改成了蒲团! 这个时候反应过来,问朴鹫:“上流达人买了高价球票,然后在这跪着看?” 扒了摸叹道:“不然咧?人家又没要求我们跪,是自己下贱,一会球员进场,自觉自愿就在蒲团上跪好了。公平的说,改蒲团还算人性化呢。” 卫佳皇觉得不可理喻:“你们知道还来找不自在?” 扒了摸大义凛然地说:“你都抑郁得自寻死路,为了陪你散心,我们责无旁贷!” 朴鹫问扒总:“你不乘着没开场,多坐会?” 卫佳皇三人进去的时候,体育场已经坐得七七八八,场内气氛全无,安静异常,像是一场古典音乐会的观众入场式。卫佳皇这么体验下来,觉得上流人士云集可能还真所言非虚,如此含蓄斯文还算是足球比赛的主场么? 卫佳皇提出一个隐患:“要一直这么跪着,很容易失去重心摔下去,稍有连锁反应,造成的恶果不会低于互相踩踏吧?” 看球这种事,朴鹫也是初哥,唯一的老司机扒了摸指点道:“你往前探,对,再往前一点!” 卫佳皇想说再伸出整个身子都会被丢出去,却惊奇地发现手不能再探,去路上阻隔了一堵透明的气墙,触感上不强烈,但想用劲突破,却纹丝不动。整个人干脆站起来,手也举到最高,朝前直走到贴到墙面,感觉靠臂展无法丈量气墙高度的极限,前排的人有觉察转过身来笑道:“放心,安全得很!到时候专心膜拜就是,绝对掉不下来。” 卫佳皇借着测试气墙的功夫,吸引了周遭多人注意,他也利用别人注目的时候观察别人,感觉都不像是球迷,都有些像是来完成任务的。 恰在此时,球场dj说话了,声音悠扬富有磁性:“观众朋友们好!大家期待已久的角逐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的英雄,安娜卡列尼娜的将士们已经在球员通道里了,让他们听到发自我们内心的呐喊,大家跟我一起来,安娜卡列尼娜——” 全场齐呼“安娜卡列尼娜!”声响是够了,但觉得缺乏力度。 dj接:“将来者无情碾压!” “将来者无情碾压!” 卫佳皇忖道:搞的书面语,又啰嗦,一点杀气没有。 以前喊话,是把接下来要打的队依次念一遍,每念一个队,下面就叫“踩扁”,哪像现在这样软绵绵的复读。 这时就见扒了摸站了起来,周围也有状况相若的,突兀地站起,却没有后面的人叫坐下。 卫佳皇就问:“你要干嘛?” “难受,心超级躁动,我坐不下去了,想跪!我超想跪!” 卫佳皇有点恼火了:“不准跪!” 扒了摸根本不理他,不假思索就跪在蒲团上。朴鹫叹道:“饱汉不知饿汉饥。那可不是一般的躁动,用耐性和决心就能克服的,发自肺腑最真实迫切的需求,耽误了下跪的时间,运气不好会出人命的!” 这是宋朝联赛第五轮的一场比赛,安娜卡列尼娜的对手是文琴不群队,当下宋朝联赛的领头羊,而安娜卡列尼娜在诸强中位列中下游,算是宋朝联赛的鱼腩。 观众低声说话的功夫,双方球员开始进场,定力强劲的朴鹫撑到这个时候,也开始如坐针毡,就在某个节点,突然站起,表情痛苦得就像大便呼之欲出,三下五除二干净利落在蒲团上也跪好了。 卫佳皇不自禁想到了旧世界的安娜卡列尼娜,虽然平素不大关心中国足球,到底这个队是五山省在中甲的独苗,时不时地会被推送相关动态。在濒临东帝汶惨案的时候听说已经穷得揭不开锅,随时会瓦解,球员平时私人开销主要靠花呗,诺大的食堂只供应两三人的饭食,大家靠着对足球的热情过活,球员们还非常接地气地去参加各种野球比赛挣点零花钱,甚至干脆有个安娜卡列尼娜二队参加各种草根比赛说好了都是半素人,打到后来一军的主力队员越来越多。 对比当下,可谓冰火两重天。现在安娜卡列尼娜的比赛,你得花大价钱跪着看。卫佳皇在这当中是唯一一个坐着的,正在怡然自得,dj又开始搞事了:“全体起立!唱龙之队队歌!” 于是大家也都不跪了,卫佳皇万般无奈只得随大流站起。别说这歌还挺洗脑,其实没听几遍,大致都能唱了,前面一直做着口型,被左近的人盯得难受,到了副歌,被迫也唱出声来:“啊~啊——王者荣耀的龙之队……“ 三十 落魄凤凰 全场高呼:“师新纹!师新纹!” 卫佳皇定睛看去,远处一方阵营横幅牵的是“马茹胧死忠应援团”,师新纹对着看台挥手示意的时候,他们也是一阵整齐划一的欢呼。 卫佳皇心想:脑子有病吧?糟蹋了你们女神,你们不寻思着把他碎尸万段,跪这来给他打call? 扒了摸不屑道:“真的是一炮而红哦,他居然也能打主力了?” 卫佳皇好生奇怪:“你说这话不难受?” 朴鹫知道他奇怪的点,答:“真实感受又没有剥夺,只是不跪不行。” 卫佳皇接下来看着这两人跪的服服帖帖,偏偏嘴上还不依不饶,画风十分的诡异。 近墨者黑实在是至理,朴鹫跟着扒了摸混了一天就变成话痨。两人棋逢对手,聊着聊着不免就有对足球员大不敬的言语,卫佳皇先还要叫他们谨防犯众怒,结果发现这俩越被提醒越来劲,到后来简直就是大放厥词,干脆就放任自流了,因为他发现这两人似乎是有意在做实验。 周边的人反应也很古怪,首先挤出一副愤怒的表情,比如坐前排的跪姿不变,扭过头来用眼神教训朴扒二人,二人理也不理,依然我行我素在那埋汰球员的排场,然后卫佳皇看到围观的人表情更愤怒了,可是光打雷不下雨,就在那一直拼凑凶神恶煞的嘴脸。不禁想:难道说本质的内在并没有完全被控制,人的灵魂其实存在一线生机,情绪上觉得大逆不道,但潜意识里还是认同? 到了最后,终于找到了发泄端口,指着卫佳皇对两人说:“诶!你们两个怎么搞的!你们这个朋友现在还不跪,把他看到!不要绷到最后死球了!” 扒了摸笑道:“朋友有所不知,我这位朋友超能忍,便秘一个月都不用开塞露,照样谈笑风生。” 好心人摇摇头,直接对卫佳皇喊话:“朋友!不要拿自己生命开玩笑,该跪就跪,你这样鼓捣整,要不得!”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卫佳皇刚才在那暗爽众人皆跪我独坐,其实好多人都很介意,见他年纪轻轻,真不希望他就这么英年早逝。 朴鹫掩口低声说:“核心,上周真有硬抗不跪的铁血男儿,脑浆迸裂死了,就在天都土全的主场农民体育场。别个还是好心,为掩人耳目,你委屈下自己嘛。” 四面八方的热心观众都顾不上看下面最后的热身活动,以卫佳皇为核心七嘴八舌苦口婆心地规劝他跪下。卫佳皇拗不过他们,觉得朴鹫说的也在理,有生以来最憋屈的一次经历发生了——跪着看足球比赛。 “哦,年轻娃娃要听说就对了嘛!” 大家这才转过去看今天的正戏。终于,看台所有人都跪的端端正正,虽然都知道前面有气墙阻隔,却没有一个前倾。卫佳皇腹诽道:都是这么正经的人还能叫看球么? 扒了摸埋头看手机道:“为了师新纹居然打三前锋,估计要走远哦。” 卫佳皇问:“除了老外,最大牌的是谁?” 前排有人转头答:“肯定是程寿大人啊。” 程寿在旧世界是方仲永似的人物,他和冯勇,邹视泰,高森都来自于号称史上最强的超白金一代,并且身披十号算是核心人物,堪称出道即巅峰过把瘾就死的典型。当冯勇,高森,甚至邹视泰还奋战在中国足坛的一线时,寿哥已经有了大肚腩,正经有抱负的俱乐部都对他敬而远之,唯有投机心存侥幸的安娜卡列尼娜对他不离不弃,安娜的诚意打动了濒临溺死的程寿,他毫不犹豫抓住这最后的救命稻草穿上了安娜的十号。 扒了摸还带了个望远镜,用过以后啧啧称奇:“大肚腩居然也不见了?” 朴鹫沉声道:“这个世界安娜卡列尼娜的比赛我看过,私生活什么样不评价,但踢球的态度,和我们那个世界的踢球人迥然不同。” 卫佳皇白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学得和扒了摸一个嘴脸了?没得给自己加什么戏,你旧世界里徜徉在科学的海洋还来不及,装什么球迷啊?” 前排又转过来,煞有介事嘘了一声说:“诶你们不要说了,比赛马上要开始,专心看球。” 卫佳皇三人大眼瞪小眼:这真成了古典音乐会现场么? 球场上,双方队员列队鼓掌,甚至所有裁判也混在其中,因为前排有纪律委员监督,三人用眼神交流。 “什么情况?” 很快全场观众开始鼓掌,三人看见不在任一队列的师新纹,恍然大悟:预祝他新婚快乐来着! 繁文缛节后,比赛正式开打。为了给万年龙套师新纹挪个地,主教练李冰弃最爱的451不用,屯了三个前锋打433,两个洋师傅一人占一边做饼,代价就是本来就很弱的中场变得更加薄弱。一开球,安娜卡列尼娜就被不群队按在自己半场揍。塑型有成的程寿踢的倒是积极,只可惜为了造就师新纹,踢了生平从未驾驭过的拖后中场,积极只换来狼狈挣扎的表现。 随着比赛的进行,前面的纪律委员也开始就比赛内容热聊,卫佳皇便问玩手机的扒了摸:”三中场除了程寿还有谁,这阵型乱呢,完全看不清楚。” “一个黑娃,然后就是皮亚尼奇的下铺。这个人旧世界就在了。” 卫佳皇苦笑道:“那这安娜卡列尼娜是真抠,净收藏这些不如鸡的落魄凤凰。” 扒了摸有些意外:“程寿是真水,下铺都不如你法眼么?” “程寿还要好点吧,下铺才是完全游离在整体之外,你完全看不出来他干了些什么。” 三十一 刻舟求剑 不群队作为冲击唐朝联赛的热门,本来实力上就和安娜这样在宋朝混日子的有天壤之别,弱的一方还为了做人情自缚手脚,场面实在难堪至极。 卫佳皇说:“我记得以前看的中超,认真的踢法就是国内球员用尽可能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尽快地把球交到外援那里,由他们来推进比赛进程。” 扒了摸却愤怒地指着卫佳皇的屁股。 卫佳皇心说,老子可没你们那么牛逼,就这一会功夫,膝盖已经痛死,我不趁着他们心无旁骛回归自然,不洗脑也要被洗脑! 朴鹫问:“你意思这里的国内球员踢球很有自己的追求?” 卫佳皇点头:“我想说的是,不知道是物质刺激的,还是地位带来的正能量,这里的足球员他们对待自己的工作就像你过去对待科学,我对待计算机,扒了摸对待传销,都是真正的钻研——” 扒了摸不乐意了:“你们编派自个,把我带上干啥,你们都是正经营生,怎么轮到我这就贴上传销标签!” 朴鹫明白了:“你觉得旧世界还有希望,因为他们也是浑浑噩噩,身体强度有明显差距,但是有内容取胜找补回来的可能。” 说话间,不群队前场控球失误,久攻不下的一个大斜线转移被皮亚尼奇的下铺侯个正着,飞行轨迹完全在预料中,停得非常贴心,贴自己的心。不群的外援并不知他是皮亚尼奇的下铺,更不知下铺此刻称心如意,在他眼里,安娜卡列尼娜的球员除了洋人都是阿猫阿狗,只是怕他一脚破坏,所以一个贴地铲过去。结果下铺足尖轻轻一挑,皮球刚好飞行到足以越过外援上身的高度,下铺身形腾挪的同时,和皮球发生有意识触碰,致使球急剧落地,下铺借着球弹地一瞬跟着用脚触击,接着球完全贴地运行。 周围观众虽然看不太清晰,大致趋势是很显然的,于是不约而同低声喝彩:“褚莣大人帅气!”积少成多,场内瞬时气氛还是热烈的。 其时,褚莣球在足下,最近的两个伙伴,外援在前方敌人重围中,不群后卫被过为程寿赢得空位机会,褚莣掂量了“小时候”各自的咖位,有点棋逢对手,稍一犹豫,不群的一名边后卫上来封住了球路,摆出站定的架势,留一边强突的活路。 卫佳皇险些站起来,朴鹫不经意间把上身挺直。都很好奇下铺会作何选择。 褚莣明知是计,咽不下这口气,决意作势强突,意图利用自己年少时自觉还算超强的球性生生把强突扭回佯攻。不料这第一步就失了精细,球一离脚疾滚向前,那去势自己就算再年轻几岁也追不上,却见那边卫贴草而飞,卫佳皇惊咦一声,因为清楚看见这边卫在褚莣做动作的同时把身体扔出竟然在这个动作中有蓄力,然后在目睹褚莣动作变形一瞬间整个身子就像解除禁锢一般飞出,结果下铺都放弃没追的球,被他稳稳抄到勾住。在近端程寿的埋怨声中,安娜卡列尼娜难得的反击机会被扼杀在摇篮中。 卫佳皇问扒了摸:“文秦队的右后卫是谁?” 扒了摸奇道:“这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铲断么,我只看到落日黄花的凄凉,想法再好奈何这无能的躯壳——” “你看下app要死啊,我是没下。” 朴鹫说话了:“叫孔怖。核心为何在意他?” “旧世界中国绝对没有能算计那么多的边后卫。” 扒了摸不屑道:“我道是什么,这还不简单,旧世界像你啊,岳夏啊,白筑这种被埋没的还少么?选几只野鸡让他们来升天,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卫佳皇低声说:“那么再说直白点,旧世界中国队就不可能有这么厉害的边后卫!你们的目的很直白,就是战胜龙之队。为此神童还搞了很精细的算法,但是你们犯了一个原则性错误,自始至终其实一直是把中国国家队作为假想敌。以这个边后卫为例,你们这样做就是刻舟求剑。敢说这边后卫就是冰山一角。最麻烦的在于扒总假设的那种情况,那部分埋没的有真材实料的人在这个世界被改了数据成为卫道者,他们能改,龙之队自然改得更夸张!前者有思想,后者有力量,当思想和力量融合在一起的时候,你想靠内容把差距找补从而取胜的可能就消失了。” 朴鹫摇头道:“我有搞过相关算法不假,也确实将东帝汶惨案的中国队设为重要参照物。但是我的重点在于用变量来一决胜负,所以我才觉得变化最大的你才是胜负手。” “没记错的话,一开始你就说过,来到这个世界就借助了傻瓜也能,以新旧世界个人的差异对照,做出变更率的明细排行。并说只有我和白筑变更率超过了20%。你无视的是,对于一个内行来说,哪怕1%已经足够逆天改命了。龙之队的实力汇聚了这些变量这种可能,你压根就没考虑过!” 朴鹫欲言又止: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刻舟求剑?你只提足球员的变更1%就很可观了,却唯独不去想既如此20%的变量搁到自己身上是什么概念?光知道说自己是微不足道的星星之火,却不提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茬。你既然也知道20%以下变更率很多,造成了踢球者能力的蜕变,那么你就该明白这批人不论概率大小一样可能被你影响,成为你的力量。 三十二 马斯切拉诺和卡卡之战 和扒了摸沟通后,朴鹫也算站在卫佳皇的角度想过,今天又听到他天命的见闻,知道整个人已经到了濒临崩溃的境地。换自己易地而处,一边为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缘由嚷着自己拿九位数的顶薪,一边口口声声是看上自己远没有自我认可的能力嚷着让自己去闹飞蛾扑火般的革命,无论怎么看都会觉得两边都是坑。 扒了摸昨天对朴鹫说:“强扭的瓜不甜。我在旧世界组队也没刻意邀请,他最终还是留下来了。我觉得核心是一个无处可去的人,不论是旧世界还是现在,等他意识到这点,就会来到你身边。” 朴鹫知道还远没到坦诚交流的时候,便有所保留,但是看到核心对每个足球世界的个体这么抱持针对性的探视,可见或多或少是有怀着对龙之队敌意的立场了,有意识地在考虑对策。 卫佳皇问朴鹫:“你窥看了那么多机密,那么就你掌握的情报觉得球员是否具备健全的自我认知能力?” 朴鹫终于明白他最本质的忌惮在哪了。叹道:“不错,从这个世界现有线索看,他们无疑是知情者。” 卫佳皇似乎在意料之中,便说:“所以说我觉得你们缺乏根本的诚意和说服力。现在就是一个很苍白的传销骨架子,只有口号是响亮的。然后最要命的,就这样已经成了眼中钉,对应的措施一概没有,那么还要怎么玩?” 朴鹫脸色苍白,无力反驳。 扒了摸插话道:“想那么多作甚,下周三建队第一场,客卿身份来观战可否?” “可以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朴鹫感觉一下明朗许多:是啊!想那么多干嘛呢?不去给自己行为套上沉重的定义,行为就失去意义了么?不是的!没有什么为自由而战,没有什么意识消亡的紧迫感,没有什么龙之队,回归事情本身的话,就是踢球,看球,赢球。只要核心踢球了,这就行了。把事情浓缩成一个又一个比赛时间的片段就够了——原来口口声声嫌弃白筑是傻子,归根结底还是把每个踢球的人当成傻子。这样说来,老是嫌别人傻的,往往自己才是最傻的那个。 朴鹫一个人在蒲团上阴晴更迭不停变脸,看得卫佳皇扒了摸叹为观止一时都忘了场上的比赛。 至于比赛,场面还是很诡异,文琴不群继续围而不攻。安娜卡列尼娜的三中场除了老外都是技术流,甚至核心流,有定位球了会抢着罚,拼抢什么的每次架势摆够就算给李冰面子,四个后卫能扎好篱笆墙便是超水平发挥,两个打边锋的外援平素都是神一样供着,今天居然给末位前锋打下手,这之后再敢让人家搬砖只怕得罢赛,总的来讲,守得不是玩意,抢得有气无力,这种情况下,对手还不攻城拔寨,就在那持之以恒地刷控球数据,但凡有点血性的场上队员都忍不住了。于是最提倡大保健踢法的十号选手第一个站出来,用双飞把控球打断。不群队的中场核心李密理惨叫着抱腿翻滚,裁判毫不犹豫赏程寿本场比赛第一张黄牌。 卫佳皇扒了摸对视一眼:终于找到熟悉的观赛感觉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第一个被激起真火的不是超白金,而是下铺。下铺刚才挑战高难度动作失败,那个孔怖把球截获不说,出球后,还对着自己冷笑说:”皮亚尼奇的下铺也不过如此嘛。” 之后下铺两眼一直喷着火星,超白金老大哥借着死球来训话,也没把火浇熄,从此以后,下铺眼中只有孔怖。 再说文琴不群,因为超白金大哥那个杀气腾腾的双飞,继续控球的时候都有些心有余悸,有些球稍微停的大了些,都直接迅速踢向安全区域,比如界外。这样一来,安娜卡列尼娜就开始有了一些主动控球。下铺跑动覆盖率超越超白金是没有悬念的,又是李冰设定的值日组织者,球拿的最多,最开始还是但求无过的安全球为主,随着己方队员触球次数的增多,大家逐渐能挑战一些有难度的处理方式,这样一来和对方短兵相接的机会来了。然后,下铺就被报仇心切找错对头的李密理的迷弟打手装成出脚慢的样子踢到迎面骨上。裁判鼓励迷弟年纪轻轻演技内敛,并且动手早,免于得牌。下铺被超白金虚情假意地拉起来,怒目锁定的不是打手,还是孔怖。 皇天不负有心人,机会终于来了,超白金在中路陷入包夹,褚莣利用左边卫,左边锋均策应不力的这个时机,迅速拉边,程寿大肚腩虽然不在,视野还在,果断分边。褚莣接球后顺理成章地起速向前,老外和师新纹同时跑位,位置叠在了一起,且正好在对方落位严密的区域。这种发展完全在褚莣的意料中,他一开始就没指望两个猪队友能帮自己拉开防守,这样更能堂堂正正羞辱那个狂妄的右后卫。 熟料孔怖似乎也看穿他心意,全速冲来,褚莣这回不敢怠慢,暗暗降速,虽只是微细的一点,足够自己控球,到时候这边后卫不管扑向何方都能轻易地以可控方式往反向带球。 就快相逢,褚莣做动作向自己的右侧带球,孔怖身子同时向左扔,褚莣吸取教训,这次确认他身体扑的实在,才变换触球部位,那球不可思议地异向而行。 就在褚莣大仇得报的窃喜涌上来的时候,孔怖上半身水平方向上甩到了下半身的前面,变前倾然后秒变后仰,眨眼的功夫异向贴地斜飞,自己这一触击变向,偏偏用的是巧劲,力道不大,眼见着要被他后发先至。褚莣斗志被燃烧到顶点,身体似乎超越了极限,原先的计划里,也埋了一手,压根没想到会被逼到连这一手也得祭出——堪称自己的终极奥义,即便是自己最辉煌的时候,完成概率不超过1成,当时便伸出脚尖,用一个自己试验过无数次才成功的部位寻求和足球的触碰,幸运的是,触碰发生了,然后用记忆中的力度摩擦,紧接着就是等待奇迹发生。 奇迹发生了,那球向自己的位置回退了一点点,就这一点点够褚莣拉球,一拉球立转踩球,完成了马赛回旋。劫后余生的褚莣再无对孔怖的恨意,有着只是满满的敬意和无边的感谢,回国后前所未有的满足袭来,强敌让自己超越自我重拾巅峰。 就在这个时候场内一片惊呼,孔怖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居然腾空而起,自己在那潇洒回旋的时候,他也在空中完成转体并摆腿,马赛回旋固然潇洒,却不迅疾,慢了半拍,孔怖触地一瞬准确无误地踢到了球,褚莣来得及在心里感叹:闯你妈鬼了,就被顺势碰倒。 观众席上有人惊呼:“马斯切拉诺360度回旋踢!” “这是什么鬼?” 那人不可思议:“你居然不晓得当年惊天动地的马斯切拉诺和卡卡之战!” “所以我问你谁是马斯切拉诺,谁又是卡卡?他们干嘛的?” 那人愣住了,答不上来,不禁也问自己:是呀,这两人是干嘛的?我怎么会脱口而出这两个名字? 因为唐朝没有华夏幸福。 三十三 不懂球的外援,造出来的人 为了奖励孔怖出脚稳准狠,裁判没有因褚莣倒下吹罚犯规。 孔怖迅若闪电,高速通过中场,安娜的外援中场过来补防,一个疾停接一个加速,轻易摆脱外援,紧跟着提前降速,安娜的边卫杀到面前,被他一个变向直接晃倒,转内切。这个时候正是兴发,顾不得等李密理,找外援中锋寻求撞墙,洋大人心领神会,接球后一个提前量给过去,过了安娜拖后中卫的顶,孔怖再不保留,拼命追赶,就在即将出底线的15度角位置,球近在眼前,孔怖怒啸声中奋起右脚,强行抽射,以底线为参照一条微微斜置的直线轨迹,直奔近角,满以为会直接传出界的守门员猝不及防,球在他眼皮底下窜入网中。 场内鸦雀无声,客场作战的文秦不群队先声夺人。文秦队以李密理为核心的国内球员脸色铁青,看着这个不懂事的棒槌边后卫。 洋大人是单纯的,尤其助攻那位,兴高采烈跑去和孔怖击掌相庆,另有两位外援紧随其后,国内球员则扭头朝自己半场走。 便是孔怖自己,脸上也毫无喜色。 朴鹫有感而发,问:“这算是强得过分了吧?我都看得出来,会不会其实大大的低估,本来是那九人之一?” 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 扒了摸问:“你之前做的比对软件现在还能用么” 不但比对软件,一应bug工具只要事涉足球,寸步难行。 扒了摸叹道:“你那个时候若能意识到去比对所有职业球员的过往,整理下来,就没有这些悬念了。” 卫佳皇心想,那个时候他觉得职业球员就是渣渣,哪会有那个闲工夫去研究渣渣的明细,想了想,对扒了摸说:“他和这帮人迟早闹翻,球风如见人,我大胆预测此人在职业足球圈子待不下去。传销达人你们要真想参加什么屠龙杯,动动脑筋,看能搭上七大姑八大姨哪条线,至少这个人得勾兑下来,看看能不能在遥远的未来传销到我们队来。” 扒了摸,朴鹫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喜交集:“你刚才说什么队?” 卫佳皇其实是口误,既然被叫破,也懒得挣扎:“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世界逃到天涯海角都逃不过足球的魔爪,除了在你这个队混日子还能去那?你们惦记着屠龙,我就算是兴趣活动小组吧。” 扒了摸问:“走出来了?不用客卿了,周三直接上岗?” 卫佳皇没有理他,正色问道:“屠龙杯的比赛,这些俱乐部遇到低级别的队伍能不能上外援?” 扒了摸回答:“可以,又不是旧世界的足协杯。” 朴鹫有些敏感:“外援有什么问题?” 卫佳皇若有所思道:“和中超比的话,这个世界的外援也强的离谱啊。卡里奥卡,贾德尔,说起来没有罗纳尔多如雷贯耳,真正用起来,尤其是我们国家这种足球沙漠的初级水平,他们说不定比梅罗还好用。更没想到的是宋朝联赛的逼格都那么高。” 扒了摸吃了一惊:“你的视力被改的这么夸张?隔了那么远你都能看见人长什么模样么?” 卫佳皇白他一眼:“我看你的手机。” 扒了摸这才释然:“哦,你说奥利塞赫啊,没什么了不起啊,才被下铺过成狗。可见这些强援都是纸老虎——” 说话间,纸老虎一脚三十米开外的远射再次攻破安娜卡列尼娜门将的十指关。 主队球迷被打得忘记了交头接耳。朴鹫借用扒了摸特制过的间谍望远镜看见李密理一脸怒容,冲着孔怖一顿训斥,另有一位似乎精通外语的耐着性子对奥利塞赫比划着什么,奇道:“进球了干嘛还批斗?” 卫佳皇和扒了摸的表情像看见了白痴。因为太安静,怕纪律委员斥责,于是都没帮他补课。 隔了一会,周围又开始恢复元气讨论比赛的时候,扒了摸便对还在琢磨的偶像释疑:“这比赛没打之前还说不清,一开球就明摆着啦,十有八九是安排给师新纹的业务球,赢是可以赢,但要让安娜输的体面。最不可控的外援这部分,肯定是被俱乐部上层千叮咛万嘱咐,尽量不作为,一直以来憋的难受。然后这老黑就看见你本土球员都开始爽了,那他就觉得自己也可以解放了。” 朴鹫还是觉得有点夸大:“这是你们脑补的嘛。默契的话是双向,单方面的示好是不成立的。” 卫佳皇插了进来:“你说的没错,确实需要双向,所以安娜卡列尼娜摆出这个阵容本来就是充满了善意。” 核心这么一注解,朴鹫就明白了:真打,文琴不群能赢,但得掉层皮,所以作为交易,李冰摆出了这套欠揍的阵容,不群队有义务善待他。 比赛继续,奥利塞赫的沟通显然失败,孔怖都已经隐身,黑旋风却无处不在,搅得安娜卡列尼娜门前险象环生。 卫佳皇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问朴鹫:“你查出来的,我体质上的变更就是更年轻对吧?” 朴鹫不解其意:“我不确定。这是你自己这么觉得。” 卫佳皇心道:他的统计涵盖了不能查到底细的9人,说明理论上是不存在遗漏,如果不考虑计算失误的情况,那么就有两种可能,第一光是变年轻就算超过20%以上,这样的话,卡里奥卡,贾德尔,加上这个奥利塞赫都应该在其中,那么他们只可能属于那九人。第二超过20%的变化,远不止体质年轻化,还有其他的玄妙,我没有发觉。 朴鹫打断他闭门造车,也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解说道:“核心千万不要胡思乱想,不懂的直接问我,免得浪费时间,你纠结这个,我的软件是分析过的,只是当时没有具体对象,听到你们的科普,困扰我的谜团就解开了。这些对你们来说耳熟能详风华不再的外援,当时软件是筛选出来了,归在一个特殊的栏目下面。” 扒了摸,卫佳皇洗耳恭听。 “造出来的人。” 三十四 师新纹大人天神下凡 奥利塞赫在中路长驱直入,下铺,超白金双双下地也没能拦住,眼角余光看到平行位置站着李密理,于是作势发力摆腿,剩下的两后卫不假思索地飞身来挡,奥利塞赫便即脚腕一抖,分给了空位的李密理,势成单刀。 李密理被现场那么多双眼睛盯住,不敢堂而皇之滑到,只得带球向门将。之前有过眼神交流,门将心领神会弃门而出,李密理用目光提示射门方向,确认过眼神,软绵绵地射出。门将施展精彩鱼跃扑救,因为不确认那是真卖还是假卖,出手不实在,没有抱住,球向着底线滚落。 恰在此时,黑旋风再度杀到,又是一记爆抽,补射入空门。 李密理被这个精彩的补射点燃了激情,兴奋地扑过去,猴儿似地吊在奥利塞赫的脖子上。核心都第一时间去庆祝,其余的迷弟小弟们唯恐落人后,转眼就把奥利塞赫团团围住。 朴鹫看见这迥然不同的进球后表现,糊涂了:怎么的,想通了?不陪师新纹玩,改打真军了? 扒了摸和卫佳皇却直觉有诈。 果不其然,人从很快散开,便见到奥利塞赫躺在地上。原来乐极生悲,李密理庆祝的时候太过兴奋,直接导致奥利塞赫肩膀脱臼。队医诊断了,断定必须得换人,这个时候奥利塞赫似乎挣扎着想坐起,唬得两个队医死死压住,可这奥利塞赫蛮牛一般,俩文弱队医哪能得逞,这个时候安娜的外援拔刀相助,不知按了身体的什么部位,便看到奥利塞赫仿佛电力用尽,瘫软在担架上。 文琴不群主教练赶紧换人,换上一个本土球员,彻底绝了奥利塞赫再战的念想。 朴鹫哪见过这么露骨的操作,便问卫佳皇二人:“你们都习以为常了?” 卫佳皇心想:少年,你对这其中的精髓一无所知,也好意思轻言战胜天下第一强队? 搅局者被拔除,比赛的可控性大幅提升,几个回合的快攻下来,安娜摸清了不群的进攻脉络,大胆把防线前提,不群的回应则是增加快攻中的无谓横传,这样安娜孱弱的中场拦截体系也能时不时有所斩获,可惜的是分到边上,寻求边中结合的时候,就一去不回,回来的话就是不群的反击。 扒了摸叹道:“三中锋加三中场的神阵实在是带不动啊。” 前排的纪律委员忍他们很久了,转过来怒斥:“球盲!没看到师新纹大人的努力就快收到成效了么?” 扒了摸懒洋洋打个哈欠:“抱歉,我就只看到褚莣大人还能扑腾两下水花,而且还得躲着对方那右后卫扑。” 渐渐地,不群队又把安娜压回半场,传导半天,有点拖节奏的时候,李密理出来要球,从容地停好球准备向前推进,师新纹大人从后面杀出。 看台上,马茹珑应援团开始欢呼:“师新纹大人万岁!” 师新纹沉肩撞出,李密理很真实地踉跄倒地,师新纹拉球转身朝不群大门方向疾驰。顿时不群有两员大将一左一右包夹关门,师新纹毫不理会,锐不可当地带球狂奔,身体的碰撞,带来激烈的晃荡,然后倒下的是两位关门人。 扒了摸笑道:“虽是偶像剧桥段,毳毳多年来坚持举铁还是蛮有成效的,至少你们,甚至岳夏都不可能撞得过现在的他了。” 纪律委员也不嫌膝盖负荷加大,又不失时机转过来:“看到没有,师新纹大人的作用好关键!绝境还看师新纹大人!” 场上的师新纹如脱缰的野马,过了对方半场的罚球弧,一马平川,悲壮的门将冲了出来,两人在禁区外相会,被师新纹穿小门突破,接着打空门得手。 全场欢声雷动,卫佳皇只觉比烈蹴奇侠还假。 接下来不多久,师新纹的其中一个做饼洋师傅倒三角打回,被他包抄到位,一记怒射,打在孔怖手臂上,裁判未予判罚。 然而师新纹反倒是越战越勇,在上半场比赛快要结束前,又在本方后场断球,连过五人,当中孔怖被拖出来过了两次,最后仍是打空门得分。 中场休息的时候,大家都赶紧坐在蒲团上。纪律委员洋洋得意冲着扒了摸示威:“如何?把你脸打的啪啪响!” 朴鹫悄声道:“这剧本不嫌写的太硬了么?全部都是把人过完打空门,看着好尴尬啊。” 卫佳皇说:“还好吧,就只有孔怖僵硬了,太用力。” 果然,下半场一开场,孔怖就被换下,卫佳皇三人自然又改跪姿。 换人如换刀,效果立竿见影,下半场的场面立刻变得扣人心弦,荡气回肠。乘着大家伙把心提到嗓子眼的专注度,卫佳皇又偷偷地换回坐姿。 下半场的比赛明显节奏紧凑,速率加快,双方你来我往,打的火热。师新纹在这当中耀眼夺目,协防有他,策应有他,中场推进靠他,前场串联靠他,最可靠是跑位灵动,总能找到空位,从容地做出最优解。 扒了摸瞧着不对劲了:“敢情这场的剧本是要获胜?” 卫佳皇附议:“多半。师新纹速度技术身体条件都一般,要不当年也不会被岳夏收拾得那么惨。” 朴鹫奇道:“没技术没速度没身体,那他还有什么长处?还踢什么球?” “他在没人防守的情况下射门是很靠谱的。” 朴鹫心想你这和天命公主说你是中国球王有区别么。 卫佳皇看出他的不以为然,补充道:“我们中国球员在防守上最容易丢的就是位置,所以说稍一放水,师新纹很容易放空,接下来的视觉效果是可以的。” 扒了摸明白了:“但有孔怖这个怪物,人被过了,条件反射都会在位置上,所以他即使被过了两次,仍然没给师新纹腾出空间,所以整个上半场就显得很别扭,放的特别的假?” “就是扒总你这个意思。” 说话间,褚莣套左边45度斜传,机敏的师新纹捕捉到对手完全放空的一个位置,侧身凌空抽射,球像出膛的炮弹穿网而出。 全场终于沸腾,这球太炸了! 朴鹫终于明白没人防守下能出视觉效果是怎么一回事了,心想:这形容虽然听着刺耳,但确实入木三分。 0比3落后的绝境,师新纹以一己之力上演帽子戏法,这个时候他威风凛凛,扔掉上衣,继达古冰川之后,又一次露出那高贵强壮的肉体,不可一世的仰天长啸。 扒了摸不敢看,怕被逼五体投地,卫佳皇却有点发怔:这是那个我们熟知的毳毳么? 纪律委员顾不上和扒了摸斗嘴,在蒲团上如痴如醉道:“师新纹大人帅气惨!简直就是天神下凡!” 三十五 只待714 诚如卫佳皇所言,在低于职业级别的防守压力下,师新纹的射门十分美观,接下来的比赛他又给全场观众奉献了两记趋近完美的世界波,帮助安娜卡列尼娜实现了五比三的惊天大逆转。第五个进球达成的时候,全场观众五体投地——受限场所,并不标准,是蜷成一团的五体投地,可怜的扒了摸和朴鹫也身不由己地照做,只有卫佳皇鹤立鸡群地坐着,心想:这么一来,连客队的球迷也没能躲过。 临终场的时候,李冰将其换下,让他接受全体球迷膜拜,于是大伙又五体投地了一回。 熬到散场,朴鹫,扒了摸只觉双腿不是自己的。 卫佳皇叹道:”何苦来着?非逼自己受这趟罪。” “你说这话真的很欠扁。” 今天的比赛让三人确认了一件事,职业足球是个共荣圈,他们为了自己的切身利益会变得很团结,就像今天的安娜不群之战,没有什么是不能合作的。个别球员一意孤行的自由活动,比如孔怖,比如褚莣,任凭他们如何蹦哒,也没法动摇根本的进程。 扒了摸问:“你后天参加师新纹婚礼?” 卫佳皇点头。 朴鹫说:“这几日大事不断啊。” 卫佳皇问:“多大的事?不就是踢球屌丝的逆袭么?” “我说的是714之战。” 扒了摸,卫佳皇这才反应过来,师新纹大婚的日子不偏不倚定在了713,这么看来这桩喜事的水比想象中还要深,这场婚宴势必高朋满座。也就难怪文秦不群这场球让的这么干脆,没让师新纹砍个进球助攻两双的数据都算有节操了。 扒了摸说:“714之战,蹴帝但凡有点脑筋,会是未战先虑败。你们觉得要是被吊打了,民众情绪会不会像东帝汶惨案那样反弹?” 卫佳皇朴鹫难得异口同声:“不会。” 虽然无法想象具体的情形,但是都坚信这个世界绝不会让人利用714之战在人心上做文章。 朴鹫说:“精神建设方面,龙之队之歌提到的是‘愚公移山的龙之队’,也就是说这不是一代人能够解决的。” 最关键的是714之战没有直播渠道。 卫佳皇问扒了摸:“你最近那次都没问岳夏这个事么?” “你觉得他一个自身难保的幽灵有法搞清楚我们这里的直播机构?” 在民间的一些细节还是能看到大战在即的氛围。扫任意共享单车提示710-714,五日免费骑行,名头最响的擦跪单车还推出扫码凑齐7颗龙珠得千元红包的活动,这是朴鹫的经历。大小超市便利店的收银员,每结清一笔,双掌合十闭眼向天,口中念念有词,为龙之队祈福,仔细听来似乎都是“惟愿我龙降魔归来”,这是卫佳皇的经历。占地约八万平米的福都重点商圈大老外,被一条巨龙灯组贯穿始终,这是扒了摸的经历。要说的是扒了摸运气不好,看见了龙头,这龙凶光毕露,在他看来就是一条恶龙把整个大老外视为盘中餐,猎艳的心情登时影去无踪。 然而不管面子工程怎么开展,大家极为默契地对比赛本身避而不谈,电视节目没有任何类似余日和扈圆枪在东帝汶惨案开始前的那种展望。卫佳皇想起了在天命面试的时候,有人说让蹴帝和公主生出的儿子带领龙之队击败魔神队,这本质和家祭无忘告乃翁也差不了多少的悲观展望,居然也没有人表示反对,可见预防针是打够的,没有人真的相信龙之队能战胜魔神队。只不过普通人似乎都发自内心觉得龙之队是为了大家的自由燃烧着自己的青春去奋战,以弱敌强不放弃,是顶天立地的英雄。 卫佳皇说:“714之后,社会最终有什么反响,上层会怎么做,这才是重点。” 大家对此都很认同,毕竟这是个反常识的社会,而且统治力量太强大,可以无视人心。 “去我家?” 卫佳皇苦笑:“我暂时不想回人马宫。” 扒了摸说:“神童的家有很多。” 这个家有点夸张。有一整个高尔夫球场,人工湖泊,甚至还有一座山寨的乔托钟楼。 卫佳皇感觉自己嘴巴要合不上了:“都是你的?” “714之前,都是。不出意外,714之后,我将一贫如洗。” 三十六 昙花般的富可敌国 朴鹫刚到这个世界就极尽一切可能利用规则漏洞追求利益最大化,几分耕耘几分收获,最终聚集了一笔数额恐怖到让人发指的财富。在他暴富之后,就立刻展开了力所能及围绕这个世界核心事物(足球)的活动,比如赌球。他比扒了摸更极端的地方在于但凡是蹴国举行的比赛,不管职业草根,不管11人,还是5678人,甚至3人,只要开过盘的他都赌了。鉴于现实的情况,其实就是但凡有踢的比赛他都赌了,共计约360万场比赛。 卫佳皇今天是第一回听说,被他的变态震惊了。他不知道,这还只是开胃小菜。 “我承认,之前是膨胀了,太过自以为是,小瞧了足球这行。但是我的自信也不是办家家酒来的。” 卫佳皇不敢答话,心道:确实,人类史都找不到你这么可怕的家家酒。 想到一个问题,便问:“这世界还有5678人制比赛?” “有,钱少,所以和旧世界完全相反,十分小众。” 车是卫佳皇的车,车上居然还有只足球,是那天人马宫比赛扒了摸顺的。 朴鹫把足球递给卫佳皇:“刚才我说因为感应到我的存在,汽车才能通过无形的壁垒,所以无人守卫,你不是问如果我被挟持会怎么样么?你脚法好,往里面踢。” 卫佳皇依言抱着开大脚,飞了十数米,就变成火球,还没回过神来,已经烧成灰烬。 扒卫二人唬得说不出话来。 朴鹫便在此时朗声说道:“万般皆下品,唯有踢球高。” 回过头来对卫佳皇二人说:“好了,可以走了。” 路上,卫佳皇忍不住好奇:”那个歪的乔托钟楼你留在这几个意思?很突兀的感觉。“ “那个啊,是旧世界的土豪房东搞的。他似乎是巴蒂斯图塔的脑残粉,有一回赞助一个商业活动指名要偶像来福都,为了吸引人家两口子住在他这里,专门增设的佛罗伦萨情怀杀。” 卫佳皇,扒了摸对望一眼,都感叹有钱人真会玩。 走近一幢最普通的联排别墅,朴鹫说:“就来得及临幸这里,其他的都是鬼屋。” 扒了摸之前有听他交过底倒还没什么,卫佳皇却吓一跳:这是什么地方?停机坪么? 有个硕大的坑,里面密密麻麻放了怕是数以万计的无人机。 扒了摸叹道:“可惜啊,最关键的几天,禁飞了。” 卫佳皇没好气道:“怎么着啊,比我多上天晚自习,来秀优越么?你就不能平铺直叙么?” “进去你就明白了。” 进去后,卫佳皇更糊涂了:这是制作移动硬盘的厂房么? 卫佳皇这辈子都没看见那么多移动硬盘,尤其是有了网盘这个玩意后,连用的人都少见,这里却堆积得像小山那么高。 “网盘的话我怕会被一锅端,虽然用这个笨办法,要是成心清掉,想来‘他’也是能办到的——哦,核心该听糊涂了,我解释一下,这些硬盘里面很大部分就是我赌过的全部大概360万场比赛录像,都是你在外面看到的无人机拍的。” 卫佳皇脑子一时有点短路:“你这小飞机还能往返全国各地?” “不是小飞机,是傻瓜也能,制造的能瞬移蹴国任意地点隐形消音并无限续航的无人机。” 卫佳皇想到那个米其林三星的题目就敲了自己老大一笔竹杠,心有余悸道:“你这光一架的造价怕就是天文数字吧?” 朴鹫还是那三字:“我钱多。” 想了想觉得不严谨,补充道:“714以前。” “714以后会怎么样?” 朴鹫叹道:“714之后我如不把财产全数缴公,会追究我非法敛财,根据这个世界的法律就是死刑,无需审判,就地处决。” 卫佳皇又有点秀逗了,说:“你钻他漏洞的时候,哪有这些法规?” 扒了摸白他一眼:“你觉得争论这个有意义么?” 卫佳皇明白了,这处境就好比他和朴鹫斗地主,朴鹫手上双王四个2四个a四个k,然后地主说,把你的牌全给我,不然现在就把你杀了。 朴鹫叹道:“核心你现在多多少少该明白我的不屑了吧。他要不改规则,就算龙之队不一定能让他们把自己卖了,至少天命我能斗垮。” 卫佳皇想到一个关键要素:“什么时候禁飞的?” “你苏醒的那天,规则改变。我只来得及查出线索在福都。” 三十七 分不清娱乐竞技,谈何足球 bug会被封印完全在意料中,并没有让朴鹫有丝毫气馁,立刻躲在自己这处“寒舍”,研究以卫佳皇为核心的新战术。照那时的想法,找卫佳皇这样没洗脑的人来做自己场上的代言人,虽说规则修改,自己的资金已经办不到取之不竭,但实际的数额还是无人可以匹敌的,买一张唐朝的壳,招揽些优秀人才,也不需要太优秀,有着自己收集的详实资料加上自己卓绝的分析能力,养这么一支队直到打赢中国国家队那有什么难度么?哪知道见了卫佳皇第一面,国家机关的人就上门来发布最后通牒,自己几天后就将变成不名一文的穷光蛋。这样一来再也顾不得打草惊蛇,死皮赖脸地加入人马宫队紧紧抓住卫佳皇,所幸的是很快就多了扒了摸这个盟友。 朴鹫指山的一部分说:“最后能给你们的财产就是这1000来个移动硬盘。” 扒卫二人问:“这是?” “每一个2t的硬盘含八个人名的文件夹,bug还在的时候,从航拍录像以及这个世界所有的影像资料中提炼出的8000个人物的比赛视频资料,这是我借助傻瓜也能选出的蹴国足球现役8000强,没有外援。” 卫佳皇问:“为什么执着于8000这个数字?” “8000比旧世界足协曾经对外宣称的注册人口上限还多一点。” 扒了摸问:“有所得?” “得,就是这8000人其实都不懂足球。” 卫佳皇心想这不是天命公主爹地的论调么,嘴里问道:“那你说怎样算懂足球?” “职业足球的构造,就是竞技性加上娱乐性。” 扒了摸卫佳皇均表示认同,希望他深入表述。 “用核心的语言,竞技性决定参加者的投入度,娱乐性决定参观者的投入度,都是没法作伪的。前者决定比赛的真实水平,后者决定行业的物质水平。这8000个人里面没有一个分得清何为前者,何为后者。” 卫佳皇若有所思:“你觉得这个要求不过分?” “自然不过分,这其实有个很简单的说法。” 卫佳皇实在不认为这段话能简单起来。 “足球的根本,这不是一个人能玩的游戏。不相信这点的,其实无法真正的驾驭这项运动。换个说法,纯竞技的角度,个体是渺小的。球迷是上帝,他们有权利相信纯粹的个人能力,而且需要让他们相信,不然这行业没法养活。但是真正对此信以为真的球员不配踢竞技足球。因为格局太低端,臭棋篓子一代传一代,这8000人错把偶像剧场当战场,学了一套戏文的规矩,到了学以致用的时候把战场当剧场,重复着三脚猫的把戏。” 扒了摸苦笑:“这还简单,更加听不懂了,核心——” 却没有说下去,因为他发现卫佳皇居然失魂落魄地看着朴鹫。 卫佳皇心神激荡:“你用眼睛看就能想到这些?” “主要是代入法,认定你是事件的核心,我这样的白纸会很自然顺着你成长的轨迹去看待未知的领域,归根结底你的足球一目了然,这就是你的足球。” 卫佳皇有些奇怪:“旧世界我的大部分比赛根本就没有录像资料。” “如果说无中生有,最开始的傻瓜也能做到了,我自然也看了19中与齐行足校之战。” 卫佳皇沉默了,万万没料到,在足球的认知上会遇到知己,更没想到这个知己是之前一直以为志大才疏的神童大人。 扒了摸好奇地问:“所以核心不在这前8000名里面?” “我赞同天命老儿的球王说,名次在核心前的皆不懂球。” 朴鹫认为,足球,如果只有竞技,只是一项激烈的爱好,人们不会为单纯的激烈埋单。高于竞技,多了流光溢彩的脑补,善加引导,集大成者成为一颗颗明星,造星不倦直至汇成星海,让受众沐浴在自我满足中沉醉不醒,才能称为产业。 朴鹫认为是说实话的时候了:“种种迹象表明,屠龙杯不同于唱戏文的唐朝宋朝联赛,会是个竞技至上的比赛。激烈而残忍。” 卫佳皇问:“那你真心觉得胜机何在?” “查过旧世界中国队失败最喜欢用的托辞,四个字,技不如人。那么逃避的现实是什么?也是四个字,叶公好龙。一直逃避足球真正的形态,说穿了,大家并不喜欢足球,喜欢的是赢球的虚荣。无论拥趸还是参赛者他们的下限很低。对失败0容忍的观众,再怎么精神控制,根基是脆弱的,只要胜负是绝对,一场失败就能把任何人打落神坛。” 卫佳皇点头:“这个我也同意,但是竞技上呢?” “从东帝汶惨案和你的足校杯决赛学到一个知识点,他们对真实实力的强弱没有概念,一定要到兵临城下的时候才会有主观上的臆断,而这个臆断往往会导致他们加剧崩盘。预防跨级杀的前提,危机感他们是没有的,除非有谁杀过,但是一旦被杀过一次,现在的这种威权就会荡然无存。” 卫佳皇再次沉默不言。扒了摸叹道:“我到现在还没搞清楚是怎么输给东帝汶,而且是断崖式崩盘,总感觉我们能采用这种模式。” 卫佳皇回过神来:“很显然不能。” 看了眼朴鹫续道:“朴神童给我科普的这世界主流版本的宣传,表面看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仔细琢磨的话,其实揭示了一些本质上的东西。” “输给东帝汶的本质原因是什么?” 卫佳皇感觉自己思路清晰:“就像神童说的,只有两个部分,娱乐和竞技。旧世界足球这个产业已经没落了,他不想消亡的话,就要强大的生力军来支撑,世界上最强大的两个国家在足球的主流舞台戏份太少,如果不提升他们的投入度,在自己的闭环里沉醉于孤芳自赏的竞技,那么这个产业必死无疑。所以说世界杯要扩军,要抢戏,光靠欧洲的这块蛋糕能撑到几时?在这种背景下,法国队输给了中国队,至少在表面上真刀真枪的败了。中国民众的投入度攀升到了顶点。但是就像神童所说,这些属于娱乐范畴,而不是竞技范畴,错把娱乐当竞技,在这个时候迎来了东帝汶,这样的机缘,还能出现第二次么?” 三十八 经费在燃烧 所谓天才,最显着的共同点就是自信。比如朴鹫,飞机不能飞了,他第一反应就是上面怂了。虽然被叫停,背后绝对是上面被自己将死了,又被逼得改规则。 正因为知道天才牛逼,过目不忘是标配,扒了摸更接受不了:“没有核心倒也罢了,你这前8000名都没有连你自己都承认很牛逼的孔怖?那可是堂堂宋朝联赛领头羊的绝对主力哦!很简单的我这种庸才都明白的逻辑,你如果在‘做出来的人’这栏里面没见过他,完全可以笃定他就是九大隐藏人物之一啊!” 卫佳皇心想:不会这么简单,这个变态就绝对不会用什么世界上8000个踢的最好的人这么单纯的筛选条件。 果然,朴鹫说:“其实,我让软件找的是,这世界上最强大的8000个人,跳开了部分忌讳的人物,刚好都是踢球的,所以就顺便筛选出来做成合集了。你说的孔怖虽然踢的好,在队伍里地位极低,可见他并不强大。” 扒了摸,卫佳皇对望一眼:“8000个最强大的人全部是踢球的职业球员?” 朴鹫知道核心到这来后基本都在家里做科研,直接对扒了摸说:“前几天有个热点新闻,不知道你看没?大羊有个知名场子的一线女员工被大羊定庞的某球员全部解放了,老板咽不下这口气,抓住定庞走训这个机会,计划在该球员结束训练回程途中制造车祸,最低限度也要终结他的运动生涯,让他做不了人上人,有印象没?那个人就在我的这8000强者中。” 扒了摸想起来了,便说给核心听,新闻有放送事发录像,球员的超跑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放射耀眼光辉,肇事车辆直接被灼烧成灰,新闻最后大赞这位球员惩恶扬善,大羊定庞还在俱乐部内部表彰了这名球员。 卫佳皇心头一万匹草泥马跑过:撞车都能被反烧,那这球员岂不是成了不死之身? 朴鹫就像卫佳皇肚里的蛔虫,说:“理论上,在足球场上可以杀死他们。除此之外,他们约等于神仙。他们可以不动一个手指头消灭整个流氓团伙,所以最强还有疑问?” 卫佳皇挠头道:“那如果今天答应了公主的招安,他们如果不耍赖皮,今后我也有这种超凡入圣的本领了?” 但是三人都知道,如果真是“特殊的那个”,不耍赖皮的可能为0,就连孔怖也未必能有这种神通。 卫佳皇想到了问题的开端:“为何这是给我们的财产,你不是过目不忘么?我们有你还要啥自行车?” “送给你们自己看的。” 卫佳皇苦笑道:“就不能拜托傻瓜也能给你造个1.6万t的优盘么?” 这种放在以前信手拈来的题目,傻瓜也能在得到上面的最新授意后,也开始臣妾做不到了。 朴鹫取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说:“收!” 小山顿时就缺了那么一块,千盘尽在盒中,郑重其事地把盒子递交给扒了摸:“扒老板,从今往后,纵使我们在现实里备受欺凌,盒子里记录的资料,是我们能在球场找补回来的重要参考,还请妥善保管。” 扒了摸拿给他这么一说莫名瘆得慌:“神童你是要闹哪样啊?” “扒老板见笑了,一大把年纪算哪门子的神童。就是从714开始准备老着脸皮当您的食客了,还望收容。区区不才手无缚鸡之力,指望我能有李夏兵大哥的刀功,除非龙之队明天集体自焚。” 钻空子王毛遂自荐,扒了摸高兴还来不及呢。 卫佳皇问:“然后呢?今天特意把我们叫到这里来,怕不是收拾硬盘这么简单吧?” 朴鹫笑了:“想着和两位相识一场,无以为报,今天就让经费燃烧吧!来吧,房子里傻瓜也能的系列都可以声控,只管说出自己的要求!我来抛砖引玉——把世界上还活着的米其林三星主厨及其团队及全套设备十分钟内都带到这里来!” 环绕音效的电子音问:“主公,他们一起上都不是我对手,何必呢?” “顶嘴了是吧?我就是要人!他们现在就剩下自欺欺人的骄傲了,用钱把他们砸过来!” 电子音说:“主公息怒,末将遵命便是。” 扒了摸问:“国家机关要没收你的财产,你这样付之一炬好么?” 朴鹫笑道:“不是冲着我钱也不是社会安定团结去抄家的,怕他作甚?我这人民币玩家又不去收买足球神仙,今朝有酒今朝醉,一定程度上还帮他缓解社会矛盾上面若觉得过界,这也要叫停,想玩又输不起,还有什么意思,我还不如学朱学飞呢!” 扒了摸感叹这些天才总是迷之自信,自己认定的动不动就拿命来赌,终究无力吐槽。 卫佳皇却赞美道:“说的好!冲神童这豪气干云,我们说什么也不能客气了!” 高尔夫球场深远处还有个天然牧场,再远点还有个湖。三人刚移步牧场,请求打开禁制的人来了。片时,一头和牛来到了三人面前。 卫佳皇问:“哪来的?” 送牛人答:“霓虹。” 扒了摸就不淡定了:“别鹦鹉学舌记些生僻词来吹牛。” 送牛人淡淡一笑,又有一队人进来,为首的叫:“老板,刚从黑色海洋里叉起来的新鲜大白鲨!” 果然新鲜,在架子上还在动。 来了一队仆役,数十者众。来了一队工人,也是数十者众。仆役们生火,搭帐篷,工人们在地上放各种原材料。搁置完毕,工人首领玩手机,瞬间金碧辉煌的舞台诞生了,其时依稀有了夜色,照明工具自动点亮,登时灯火通明。 数百人的米其林三星师傅和他的徒弟手下们也来了,有傻子开这么高价给自己养老,当狗也来。汇合的时候,彼此就有些不对付了。 “怎么你也来了?“ “哟呵,金玉其表的代言人也在?” “利马过来你也不嫌远?” “你哥本哈根也近不了多少?” 便有多名眼睛毒辣的仆役悄无声息各自挑了个主厨站好。 朴鹫说:“全体都有!以各自主厨为首排成列,每一列根据接单距离由远到近远用我的视角从左到右排列!听明白了,速度整队集合!” 仆役们开始整顿纪律,有的还负责同声传译,重赏之下,大家不敢怠慢,各大主厨也竭尽全力帮助仆役约束队伍。 很快,朴鹫说:“第一排!从左到右报数!” “uno!” “two!” 朴鹫打断:“说中文!不然扣钱,不懂问翻译!速度!” 一听要打折,吓坏了。 “夜!” “饿!” “杀!” 三十九 柴据琅 看见这些来自天南地北的朋友,扒了摸脑子不够用了:“你的瞬间移动不是被上层封印了么?” “我被禁是因为运足球物资,运人,运民用物资嘛,舍得花钱就行。” 卫佳皇低声说:“听了几句英语,你召唤的似乎有丹麦和秘鲁来的,牛好像也是日本来的。什么情况?天恩浩荡,咱们不用等714已经解放了?” 朴鹫把眼镜一摘,小眼睛前所未有的明亮,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天,也低声回道:“压根就不是飞机运的。上面的大手笔了,不爽被说小气,咱们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是,揭破了说不定秒变灰姑娘的南瓜。” 说完吧眼镜一扔,嚷道:“扒总,核心!贫穷限制了你的想象么,墨迹了半天就想出这么点节目来,人生限时的盛惠你们就这样白白浪费?” 珍禽异兽开始在草原上奔跑,狼烟起,有仆役在烤肉,肉类涵盖很多,比如才从海里捞起来的龙虾。专业的,亮如白昼的照明环境下,大厨们使尽浑身解数,跟班们忙得死去活来。 朴鹫他们冷眼旁观,发现一边做饭一边哭的主厨八成就是困在这里的人,摸了摸厨具就激动得热泪盈眶,怕是想到过了这个村就是那流氓app的天下,英雄再无用武之地。 这时候,扒了摸羞涩地说:“我刚才约的唾儿小姐姐,人来了,烦劳朴庄主开门。” 来者妆容化得略花,显然是不肯错过这世界万年难遇的大客户心急火燎的产物,标志的模样减分不少,却见扒了摸的表情显然是看到对的人,屁颠屁颠地拽着唾儿的纤手,去大草原的湖边。朴鹫问卫佳皇:“这个什么唾儿是干嘛的?旧世界很有名么?” 卫佳皇说:“好像是个很火的电竞女主播。” 朴鹫似乎有印象:”吃鸡那个?” 看着远端唾儿正贴心地为扒了摸剥龙虾,意味深长地笑笑:“电竞的红人在这世界上啊?扒总给的这笔也抵得上她旧世界一年所得了,若是能见好就收耐住寂寞躲起来——呵呵,未免强人所难。” 卫佳皇问:“玩fifa会不会好点?” “用扒了摸的腔调来说,这个世界对不踢球的人没有善意。” 卫佳皇追问:“总有那种除了打游戏什么都不会的人,他们怎么活?” 朴鹫赞道:“核心这个点找的好,社会大背景是被足球洗脑,但仍旧挡不住很多人好这口,所以有个地下组织,把这些人养着,算是打黑游戏的,暗黑游戏界?这个组织的头目也是在玩火,他想借此掀起革命,本质目的和我们差不多,是想推翻当前的格局。” 卫佳皇听明白了:“这个头目不会就是大名鼎鼎的汪念明吧?我记得他老爹在这里有个唐朝球队叫金州万剑?父子俩怎么到这里还玩单双不过的老把戏呢?” 朴鹫笑道:“打住,你也找点乐子好不好——瞧,我的女伴来了!” 卫佳皇看去,这个就如雷贯耳了,算是网红界的梅罗,叫做马诗?,当即没好气道:“你和你未来东家杠上了?他叫个主播,你也叫个主播?” 朴鹫揽住那小巧玲珑的娇躯,笑道:“帮小汪哥扶贫。” 那精致小女人咯咯娇笑:”小汪哥当年就没签我啦!“ 卫佳皇受了启发,说:“那我想见见朱落后,来的时候请带上烈蹴奇侠里用过的那双reusch手套。” “臣妾做不到。” 朴鹫也不高兴了:“是手套带不到,还是人带不到?” “好教主公得知,朱落后已经入选凤之队,从此我等只有仰视。” 卫佳皇虽然第一次耳闻,但大致能猜到凤之队是什么鬼。 朴鹫笑了:“看看,多久的功夫连这么明显的暗箱都有了,足球的上层被完全腐蚀还早么?此时此刻应该有人载歌载舞。” 卫佳皇酒下肚,有些亢奋,咬牙切齿道:“给我传剩余的全部火轮少女!” 朴鹫劝道:“节目单薄了点,再想,最想听到谁来演唱?大胆地说出来,我估计哪怕世界外,上面八成也要送来。” “科特库班。” 朴鹫神情不善:“你是想考验上面的耐性么?” “林肯公园或者小红莓吧。” 朴鹫决意离开这杠精让马是?好好服侍自己一番。 其时聚光灯打到舞台上,一身性感小野猫打扮但是不再年轻的丽人在台上热舞,卫佳皇吃了一惊:“柴据琅!” 柴据琅一来就表演经典单曲《月不来》。 高潮部分,不论舞群,乐师,厨子,仆役,厨子的仆役,女主播,送货员,牧童,屠夫,调酒师,火锅店老板,专业钻空子王,会踢球的码农,比唱龙之队之歌心甘情愿百倍一起合唱道: 我要送你月不来的惊喜 怀着凝聚爱的小天使 或者算是月不来的噩耗 勇敢等待人流的屠刀 你就是神仙 你就是苍天 我爱未敢眠 不来的悲欢 飞在你身边 我爱未敢眠 几曲终了,香汗淋漓的柴据琅未敢歇息,性感小野猫装束早在表演途中换成一身俏皮可爱的短裙,倒也不算轻佻,拿着红酒杯三步并作两步到已经换了位姑娘口对口喂水果的朴鹫处敬酒。 朴鹫邀她在波斯地毯坐下,柴据琅何等人物,略略处理好裙下的遮挡关系,旋而优雅不失大气席地坐下。报幕员伊芝依娇嫩的语声再度点燃大家的热情:“下面登场的是我们的吉董,吉木仑!” 朴鹫哂道:“万年的破梗还在用,柴姐大人大量,还请海涵。” 柴据琅自嘲一笑:“朴庄主说哪里话来,他是他,我是我,破梗能用,聊胜于无啊。大家都是乱世讨生活吧。” 卫佳皇还要敏锐些:“柴姐人本来就在福都?” 柴据琅低头道:“是,师新纹和马茹胧的婚礼上被指派唱首歌。” 卫佳皇等人不胜唏嘘:旧世界天后到这居然连婚庆也接。 尤为可怜的,天后走到面前来以后,一直态度谦卑,应答什么的提心吊胆,连三人的脸都不敢看一眼。 朴鹫叹道:“柴姐,抬起头来吧,我们不是职业球员。” 柴据琅实在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到了快发作的边缘:玩这种套路,以为老娘三岁小孩?住这种地方,搞这种不合制度的派对,你们要不是球员出身,就算是朱雨王康森都得枪毙几回了!罢了,接了你们的单,原也没想善终,早点露出狐狸尾巴吧!还是说这些畜生要一起上? 朴鹫问:“柴姐,你说光有钱有什么好?” 柴据琅现在也懒得演戏,大马金刀喝了一口,说:“没钱,你们这荒淫无度的派对能开下去么?” 扒了摸不高兴了:“柴姐,可别乱说话,就互相喂点水果,他怎么就荒淫无度了?” 柴据琅已经破罐破摔鼻中哼一声道:“这些都是前戏!” 卫佳皇苦笑道:“您现在直视了我们那么久,可曾有一点点的失控?” “那是你们还没发功!” 两边陷入沉默,偶尔还有庄主和旁边旧世界三流歌星唇齿相接的声音。 老半天,柴据琅终于相信了:“也是,足球运动员才不会花那么多钱请这些货色,当然也包括我。” 朴庄主身边那位女伴噤若寒蝉,柴据琅问她:“还想红么?” 女伴苦笑道:“不红没钱啊!” 看见还在源源不断涌入的旧世界明星达人,柴据琅有点明白了:“这是准备家财散尽?” 伊芝依的软语再度袭来:“请听六日地的软弱的人别踢足球。” 卫佳皇心中一凛:改了?所以音乐人也有偷偷夹带私货?他们要是能把节奏带起来,也算曲线救国? 前奏响过,主音一开嗓,全是私货: 你哭的太累了你伤的太深了 你爱的太傻了 你哭的就像是末日要来了 oh~ 所以你看球看很烂很烂的球 越看越像狗 是不是应该换一种节奏了 oh~ 不要再问谁是上流谁是下流 谁上谁下上流蹂躏下流 反正错了反正输了反正贵贱全靠踢球 我不管你是唐朝宋朝元朝明朝清朝 还是夏朝商朝春秋战国五代十国 我不管站着坐着躺着趴着不要跪着 让皮球上飘下坠直线曲线把你爆射 不管了不想了不等了不当行尸走肉 软弱的人别踢足球 一曲终了,柴据琅眼中满是别样的神采,扒了摸一边和又招来的一位旧世界超模玩亲亲一边赞道:“真敢唱啊!为不怕死的勇士喝彩!” 卫佳皇,朴鹫都鄙夷地看着他:黑暗让你抗争是谁总结的啊,是谁认定反抗有奖,顺从是送菜啊? 柴据琅好奇地看着三人:“溢价那么多请来作陪,真不打算吃肉?这是生无可恋了?” 伊芝依的娃娃音又来捣乱:“卫总,您邀请的林肯公园,和小红莓已经准备就绪,等您的指示。他们说这次来是受贵人所托,所以只限三曲。任君点歌。” 最震惊的是朴鹫:“核心果然是最特殊的那个,面子大过天,来了不说,还白送三首啊!” 但是有点尴尬的是,大牌归大牌,都是残团,缺的部分还一模一样,俩天团加一起居然没唱歌的。 柴据琅开口了:“卫总不嫌弃的话,我厚着脸皮和他们乔一下,应该能给我几分薄面,客串他们的主音。” 忙着在超模玉颈上种草莓的扒了摸突然开口了:“柴姐,小弟有个不情之请。” 柴据琅苦笑道:“你们是上帝,摆这么低姿态有意思么?” 扒了摸突然很正色道:“实不相瞒,这是我们兄弟三人的最后一夜。过了今晚,我们就要像刚才六日地唱的那样,放弃财富,放弃软弱,我们要去踢足球!呃,话说到这,你还能懂我的意思吗?” 柴据琅面有难色说:”我想大概意思差不离吧。所以您的要求到底是什么?” “不是有三首么,前两首用人家的,第三首,柴姐专门为我们唱首壮行歌!” 看着那并不高挑的倩影在台上和两天团并立,卫佳皇说:“我感觉她大概率不知道你的意思。” 朴鹫叹道:“但求别唱月不来,超不应景。” 马诗?不甘心这会被冷落到外围的外围,装可爱强行插话道:“为什么呀?这歌超凄美的啊,很应景的,所谓良辰美景奈何天!” 第一首小红莓上,柴据琅唱的zombie。第二首,林肯公园上,唱的intheend。 第三首小红莓林肯公园一起上,前所未有的诡异编曲后,柴据琅唱道: 大风吹着谁谁就倒霉 每个人都想当鬼 都一样的下贱 哭啊喊啊 叫你妈妈带你去买玩具啊 快快拿到学校炫耀吧 孩子交点朋友吧 哎呀呀 你看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啊 那东西我们早就不屑啦哈哈哈哈 一样又醉了一样又掉眼泪 一样的屈辱一样的感觉 怪罪给时间它给了起点 怪罪给时间它给了终点 哭啊喊啊 叫你妈妈带你去买玩具啊 快快拿到学校炫耀吧 孩子交点朋友吧 哎呀呀 你看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啊 那东西我们早就不屑啦哈哈哈 四十 德罗巴和特维斯 卫佳皇在半夜三点的时候离开了疯狂的朴家庄,之后他们有没有吃肉,吃了几斤,柴据琅有没有着道,一概不知。见到了小红莓和林肯公园,他便心生去意。 临别之际,庄主为他放了好几组华丽的烟花。 卫佳皇哭笑不得:“我走你们就这么开心?” 前脚走,朴鹫就叫来三个重量级嘉宾,电商界的两大翘楚朱雨罗若西,以及暗黑游戏界的义军首领汪念明,扒了摸最意外的是这时候居然还能随叫随到。大厨们还不愿停下,歌舞表演更是一直持续,就连牲畜也在凑份子狂欢。人是越叫越多,来的基本都留下共襄盛举。有胆子肥的甚至拉着主家冷落的女伴激烈摩擦。 三大嘉宾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么一派热闹祥和的场面。来宾有先有后,朱雨罗若西几乎同时到达,见着朴鹫就比赛着勾肩搭背,口称首富,朴鹫笑说乾隆爷驾崩的和珅也算首富么,两个老鬼就说乾隆永远不死,这两人对对方的出现既意外又在情理之中。唯一完全知情的义军领袖刻意姗姗来迟,饶是朱雨罗若西这么深的城府,看见来的不是老爹,居然是这个二世祖,都有一种被羞辱的感觉,话倒是没说什么,刀子般的眼光分明是要东道主给个合理解释。 朴鹫笑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老头走的四平八稳,小汪哥才是那条道上的话事人。” 朱罗二位仿佛这才看见人一口一个小汪哥叫得亲热,汪念明面上热情心下冷笑。倒是有不少女主播赶来向小汪哥请安。 小汪哥大气地挥挥手:“俱往矣,现在我都是泥菩萨过河,彼此保重,愿你们过得好!” 顿时众女重则花痴,轻则梨花带雨。 消停后,朴鹫开门见山:“我现在手上还有这么个数,谁敢接地主?” “我!” 汪念明要当地主,朱雨罗若西不敢抢地主。这事就这么草率地定了。 柴据琅和这三人多多少少有些交道,应酬了一会,脸色有些不好,做小鸟依人状倚在朴鹫怀里,附耳道:“庄主,能否容我先行告退?” “罗若西旁边那人?” 柴据琅点头:“整个人有不好的感觉,我怕会失控,彻底沦为玩物。” 娇呼声中,被朴鹫拦腰抱起。在朱雨罗若西小汪哥三人交换了一个大家都懂的善意微笑后,离开大草原的湖边。 一路上,柴据琅任他这么抱着,温顺可人。没人的时候放下,两人慢慢地走着。 不知过了多久,朴鹫站定说:“柴姐,就送到这了,你一路珍重!” 柴据琅低着头看朴鹫的足尖,鼻中莫名一酸:“你们真要去和龙之队作对?” 朴鹫没有回答架上一副新眼镜转过身去,手随意上举挥了挥,算是道别。 柴据琅跺了跺脚,声音细若蚊足:“你们要保护好自己,不要逞强,打不过早早弃权,肢体健全好过残废。” “知道了,柴姐,对了,禁制我打开了。” 柴据琅脸一红:这心机男,这么小声竟然也听见了。 看到朴鹫这么快回来,朱雨三人都很尴尬。 朴鹫却指着罗若西身边那个保镖说:“柴姐被您身边那个昆仑奴吓跑的,说是像职业球员——九大救星之一?”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看过去:还别说,长的完全一副中国人样子,却莫名觉得像是黑人,身材自然是牛高马大。 罗若西没来得及分辨什么,那昆仑奴自己倒是不爽了:”看什么看!我最烦你们中国人这种目光了!骨子里透着奸诈!罗若西,你快让他们别看了,早知道陪你这么一趟那么多事,我打死也不出来!” 大家都觉得好笑,长这样,说那么溜的普通话,还一口一个你们中国人,怎么看怎么滑稽。 罗若西先安抚昆仑奴:“巴哥不要激动,他们没有恶意。” 扒了摸却想到,柴据琅直觉果然犀利,这些上流人士这回是做客出于体统或者说装逼,不好出动出击,八成是把他当春药用的。 不料,昆仑奴不依不饶:“屁啦,恶意我还领教少了么,你们中国的生意人一肚子坏水——对了,他们认识朱骏不?” 大家的表情登时变得很精彩:好久没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了!难道? 罗若西哪还不懂抓住这个机会:“朱骏是我们中国生意人中的异类啦,这些老板都和他有显着的不同,是有很严格的契约精神的。当然这里面,我还要极端的多,我眼中是没有雇佣关系的,只有兄弟情,你要相信我,我的兄弟!” 昆仑奴听得愁眉苦脸,大喝一声:“停!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可是身体有反应,老子要吐了,去那边冷静冷静。” 一溜烟地跑了,朱雨心神激动下说话都有点哆嗦:“德.....德......德罗巴?” 闹到这步田地,罗若西还算干脆,点头认了,不过立刻就要找补回来:“你在下陆迪士尼挖的那个卖门票的又是谁?” “好像是叫特维斯。” 王明念实在有点不屑:“这俩也好意思叫救星?老头子球队里有个阿莫卡奇你们了解下?这种水平的外援唐朝多了去!” 四十一 盛宴之后又婚宴 后来罗若西又充满戒备地问朴神童被抄家后的去处,听说是去当火锅店老板的食客,朱雨马上问什么火锅店,听到在足球公园里就不做声了。 小汪哥却来了兴致:“我的电竞盟在那有设重点赛区哦!” 扒了摸心想:设又怎么样,迟早和我的锁妖塔一锅端。 在那之后大家不谈正事,越玩越脱,小汪哥早就上了,朱雨罗若西也开始点菜。后来层出不穷的意外惊喜,大家尽皆斯文扫地,就连罗若西都全乱套了,斗到酣处,人事不省。 罗若西醒来的时候有人踹自己屁股,见是德罗巴兄弟,一个激灵坐起来。周围一片狼藉,除了德罗巴就只有一个仪表堂堂玉树临风的帅小伙。问德罗巴:“好兄弟,其他人呢?” “不知道,醒来的时候就你睡地上,其他的一个都不见了。你说的这些好人,我看和朱骏也差不了多少,玩的时候称兄道弟,走的时候悄无声息——对了,这个小哥找你,他说他叫贡丸。” “贡丸?” 小伙又好气又好笑:“罗总,在下公务员。” 罗若西心中一凛,赶紧撑地而起,知道这个世界在足球员之外另有一个特殊阶层,统称为公务员,直接听命于蹴帝,负责一切至高无上意志的执行,据传拥有甚至凌驾于职业球员之上的神通,赶紧肃立着问:“公务员大人有何吩咐?” “昨夜朴鹫的派对,罗总可曾参与?” 罗若西忙道:“大人明鉴,小的是在今天凌晨四点才加入的。” “正好,请把您加入后的情形原原本本描述一遍,不要遗漏任意细节,我们做个对照。” 罗若西不敢有丝毫隐瞒,把自己来到之后,见了什么人,参与的所有节目环节都说了一遍,只不过德罗巴和特维斯那节省下,浓墨重彩地渲染小汪哥酒过三巡后如何意气风发地吹嘘自己的电竞盟,后面自己怎么玩的实在记不得了,公务员打断道:“罗总后来的饕餮盛宴,就不消提了。” 罗若西纵使脸皮厚似城墙,这时也感觉脸红,对着至高无上的公务员又不敢发作,又祭出招牌式的忠厚憨笑。 公务员不吃这套,直接问重点:“就是说朴鹫在凌晨五点的时候,正式允诺把大部分资金转移给汪念明处。然后等你醒来的时候,这两个人已经不见踪影?” 罗若西点头,公务员这才正式谢过他的配合,扔了一个令牌在草地上,说:“朴鹫已经解除禁制,罗总你用这块限次万能解锁令带着你的手下离开吧,马上接收的人就会到场,早点离开,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这块令牌就剩下一次次数,用完找个地方扔了便是。”说完,飘然而去。 这个时候的德罗巴却无端来了兴致,在湖边的大草原上欢快地滑跪,所到之处显出三道杠。 看着这三道杠,罗若西好生费解:看这个架势,对朴鹫转移资产的事只是核实情况,这么说不但朴鹫不会被追究,连汪念明暂时也是放养状态,上面到底想干什么? 大人物有大人物的算计,小人物更有小人物的忙碌。次日,人马宫,卫佳皇接着白筑的电话:“学霸!我来了!” 接驾的是洗浴王,卫佳皇赞道:“不错不错,符合你的气质。” 白筑没有和他争辩,专心开车,一身得体西装,打扮人模狗样,一路上不苟言笑。 卫佳皇觉得有些情况了,便问:“怎么了?你有什么烦心事么?” 白筑叹道:“累的,昨晚挑战了下五人,差点没把我累死。” 卫佳皇大奇:“科大五甲大心脏踢5人不是应该如鱼得水么?” 白筑看了他一眼,发现并无讥刺的意味,便说:“原来你不知道。” 卫佳皇心想我该知道什么。 “你知道这个世界为什么基本没什么人踢五人么?” 卫佳皇想了想这几天学到的知识点,答:“好像是说钱少,所以5678都没什么人碰。” “这只是一方面,五人是最操蛋的,你知道踢一场多久吗?三个小时!而且限定参赛人数不能超过7人!妈的这纯粹就是搬砖的力气活!” 卫佳皇心想:果然是强行分流啊。 打开了话匣子,白筑似乎恢复了本来面目,一路上聒噪不停。 扯了半天的屁话,突然一拍脑袋:“对了!忘了给你说,联系到当年19中的老搭子了,估计主力替补都能凑齐。” 卫佳皇奇道:”怎么办到的,打电话不是说不认识你么?” “我也不知道,电话没用,但是微信就联系上了,还建了个群,因为你这个问题比较具体不好扯清楚,没有拉你。” 四十二 半素人才有的福利 白筑现在还有些意外卫佳皇对那么早出门就为参加一个旧世界九流球员的婚礼竟然没有分毫异议。 卫佳皇说:“接受现实了呗。知道足球运动员在这个世界是有多得罪不起。” 白筑便问:“工作呢?还排斥当教练啊?” 卫佳皇随口道:“准备去开滴滴。” 白筑知道是鬼话,再没聊下去。 婚礼会场在福都天命酒店,抵达目的地的时候,不过早上九点。酒店大门成网状,洒在虚空,阻住去路,一排荷枪实弹的卫兵挺立网畔,此外还站了20个中年男子,看见为首的那个卫佳皇吃了一惊:“谢衲!他们都到了?为什么不进去?” 白筑这才说了老实话:“因为请柬只有一份。” 熄火下车,卫佳皇跟着跳下,谢衲等人都涌上来骂道:“‘永不瞑目’,你龟儿再来晚点嘛!” 白筑笑道:“瞧你们这德行,毳毳个手下败将,这么当回事作甚?连车都不敢开?” “开了进不去,有卵用!” 白筑踏前一步,把师新纹给的请柬呈上去,一个卫兵接过仔细端详,问他:“总数多少?” 答22,卫兵把请柬还他,并给了一个圆环。白筑接过圆环在洗浴王引擎盖上一压,洗浴王就在众人眼皮底下消失,接着顺手把环套在手上,一套便即锁紧。 卫佳皇有些意外:“你常客?” 白筑笑道:“这个客字用得很准,每回都用请柬通关。” 说话间,19中的队友整齐划一地排成整整齐齐一列。 卫兵喝道:“报数!” 卫佳皇暗暗苦笑:这算是前天的现世报么?老老实实报了22,原来不经意间已经被排挤到了最末的一位。 两个卫兵掀网,露出一人高的缝隙,大伙鱼贯而入。 进去后没来过的惊呆了:当前一望无际的人工湖,有个巨大的湖心岛,酒店便高耸在岛上。而这岛的形状就是个四方形的足球场。卫佳皇已经无力吐槽了:天命系的建筑似乎都要无条件跪**球主题? 大家目力都不差,能看见巨型足球场上有座教堂,此外摆满了桌椅,多而不少聚集了些人气,各种喜庆的摆设,一条巴洛克风格的婚礼长廊直通教堂,主会场确认无疑。然后大伙看着那汪湖水发呆:怎么过去? 船没看见一条不说,四下无人烟,岛上倒是坐了不少人,岛边也有几艘船,同学们就狠狠看着白筑:还不承认是你迟到误事么?眼下怎么办?飞过去么? 本来大部分人都是被逼无奈,此时干脆蹲下来扔石头,前队长,旧世界有踢过中超后来因为牵涉假球案子丢了饭碗的前队长严洋啧啧赞道:“真是高端大气上档次啊!” 卫佳皇不以为然:高端不好说,大气的话朴庄主那大草原的湖边能观赏到的足以秒之。 一时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这才正式意识到卫佳皇的存在,队长问白筑:“这谁呀?你弟弟?听说法律规定参加足球员婚礼不能带男性家属的嘛?” 白筑冲卫佳皇挤眉弄眼,浓重热烈地介绍道:“这是我们的学弟,xx年足校杯冠军的核心。” “哇!厉害厉害!” “牛逼牛逼!” “精彩精彩!” “哥哥们当年滚了一身泥才赖了个亚军,学弟却是冠军核心,威武霸气!” 嘴上夸赞着,神情却殊无尊重,分明在说80后是踢球末世,你们这帮90后的菜鸡互啄出来的冠军不过是杂鱼之王。 卫佳皇心说:滚泥拿亚军,弟弟也有份,谢谢! 正想呢,地面裂开一道缝,22人无一例外跌了进去。 眨眼功夫有了光亮,却是在一个宽敞无比的地下室内。当前有一个穿酒店制服的中年男子,很随意拿了个本子,和一只记号笔,大大咧咧,毫无豪华酒店正式员工做派地说道:“19中校队那帮人?随礼给我,自己在本子上把名字签了。然后把衣服脱到自己盒子里,盒子里有泳裤。” 这下连白筑都懵逼了,都还来不及怪他收彩礼吃相难看:“你意思是我们游过去?” “对啊,衣服的盒子我们统一收好分批次运过去,你们到时候就在岛旁边的货船上认号更衣。” 卫佳皇问:“不会游的怎么办?” 中年男子对他的愚钝好生不满:“眼瞎了不是?我旁边就是救生衣啊,人手一件。” 谢衲就要发作,白筑拉了拉他人说:“不对啊?我每次来都有坐船啊,什么时候兴游泳这一说了?” 中年男人白他一眼:“你也不看今天是什么情况!船是有的,但不是给你们坐的!” 大家便问:“那谁能坐?” “要么你们是足球运动员,要么你们对社会做出了杰出贡献,要不就是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 白筑说:“我医生还不算对社会做出杰出贡献?” “拉倒吧!你们这些app的寄生虫也好意思?” 医生都败退了,谢衲也就懒得问交警了,怒道:“简直欺人太甚!” 中年老人啐道:“呸!看在你们出身良好,算是练家子,待遇已经够好了!你这都觉得屈辱,那一般人不是不活了。” 队长问:“普通人什么待遇,总不会泳裤都不给发吧?” “对啊,普通人一律光屁股。” 卫佳皇在一边把红包上缴,签好大名,找到泳裤,默默地脱衣服。 众人想着比普通人多条裤衩,稍微能接受一些。 看到都换好游泳装备,中年男人急不可耐嚷道:“记住了到时候看船头番号三,三号船换你们的衣服!全速游过去,应该正好能赶上你们这批东西送达!”说完一按按钮,众人又弹回地面上。 大家还在那矜持的当,队长严洋大喝一声,一马当先跳入湖中。 四十三 同是天涯沦落人 一个半小时后,虎头蛇尾的严洋还在水中扑腾,却越来越趋近狗刨,白筑和卫佳皇是第一和第二名,这个时候早换好衣服在岸上等他们。没站多久,礼仪小姐比较了两人颜值主动凑近白筑身前招呼,问:“19中的22位英雄之一?” 这一声英雄叫得白筑极为受用,大摇大摆随她领位。等她停步,再一看,气不打一处来,原来真是外围的外围,直接靠湖的两桌,有把椅子已经吃到了湖水。 等到22位英雄都汇聚到桌旁的时候已经是11点以后的事了。大家到这明白,为什么要叫自己这些小角色9点就得到场,这游湖一项就太杀时间。 大伙累得精疲力尽,尤其是白筑。卫佳皇冷笑道:“何苦?不是昨天搬砖累个半死,拼下这个第一名有意思么?” 白筑低声道:“废话!输谁也不能输你啊,你有种不要游那么快啊?” 大家交流了下近况,廖乾武在五山航空做地勤,谢衲交警,汤尔林押运,王夜明旅行社,前队长严洋在帮一个砂石场老板打野球,问了一圈,自然而然聚焦卫佳皇:“学弟哪里高就?” “无业游民。” 白筑帮腔道:“学弟以前是it精英。” 卫佳皇没拦住他越描越黑,大家纷纷表同情:“那你够惨的啦。” 正在尴尬之际,不远处也有两桌人正冲自己隔空叫阵。 严洋啐了一口道:“15中那帮阴魂不散的王八蛋。” 卫佳皇趁这个时候问白筑:“为什么大家都混的这么普通?既然19中校队履历尤其是足校杯亚军管用,这帮人怎么没混个好去处?” 白筑叹道:“老了,水了。体能太渣。你不是被改小年龄,还不是只有打大爷球。” 卫佳皇有点糊涂:“听你的意思,他招人的最终目的还是要喊他们踢球啊?” “不然咧?你以为这些企业是养花瓶么?你有那些履历确实方便人家把你选中,可之后呢?现在啥子都靠踢比赛,竞标,融资,谈判等等等等,谁赢谁说了算,有的竞争格局复杂的还分小组赛和淘汰赛两个阶段。他们这帮人从年龄上就影响评估,关键他们也不想像年轻人那样,那么大岁数了还天天折腾着训练。你想啊,公司的业务要是都是球事,不得一天到晚训练场上折腾么?这么大岁数谁受得了啊。” 严洋问:“老白,干医生油水多不多?” 白筑苦笑:“清汤寡水,淡出个鸟来。” 谢衲开口道:“我准备转行了,屋头压力大。现在开车的越来越少,一点搞事都没有。” 大家问:“做青训?哪家机构?” 谢衲正准备接话,有人拿着酒杯走过来,却是十五中的人,他得意洋洋道:“福都的机构要想做活,还是得找‘暗宙系’。其他的门槛低,踢不踢的来球的阿猫阿狗都在那误人子弟,口碑自然很差。怎么,谢哥决定了去哪家啊?” 所谓暗宙系就是指前国脚牛暗宙一批老都盛球星具有话语权甚至在幕后成为后台的机构。而这个牛暗宙偏偏是15中出身,作为15中死对头的19中后辈讨生活暗宙系会予以照拂无疑痴人说梦。 谢衲白眼一翻:“牛狮利,你不要跳,你不就靠15中前辈的关系混了个总教头嘛?” 牛狮利笑道:“是又怎样?你们学校当年投靠福都足协不是那么拽么?中超都有的打,严队长,好像还当过几回中超队长,风光得很啊!又如何呢?一个假球案子,说完蛋就完蛋,队长也就跟着砂石场老板混了,再看看当年连给严队你守饮水机都没资格的毳毳,今天多么励志?堂堂宋朝球员,万人敬仰,这就是人生的起起落落啊!” 19中登时就有人要发作,这里面当警察的不少,打起来很有胜算,严洋挡住他们,反唇相讥:“那你呢?你身为当年15中头号球星,作为独苗被忽悠到都盛三队,那时你不也是意气风发吗?在我们面前吹牛逼的时候,不觉得自己吃不完要不完?那你当时可曾想到,最后会被邹视泰,朱宙,甚至师新纹这些稀疏平常的后辈弯道超车,只因为你不是双木那个体系的。你嘲笑我们投靠福都足协,但你不要忘了,你们15中最近一个真正算打上球的恰恰就是背叛了省足协才踢上球,你也不要嘲笑我踢假球,仔细你15中的老大哥洪二锤死你!这假球,是你严哥和你老大哥一起踢的,你有胆就对着你大哥笑大声点!” 牛狮利被呛得不敢作声,身后一个巨汉直接过来把他推一边:“你他妈就是嘴欠!” 巨汉面前牛狮利乖得像只小绵羊,此人便是洪二,曾经的国青队长兼守门员,15中的最后一个职业球员,也是在和严洋的唯一一个中超赛季中因假球事件,同时被职业足球圈除名的倒霉蛋。 洪二啐道:“现在15中都降格成专业2组了,好意思在人家19中的地盘冲壳子?” 谢衲等人都迎上来:“洪哥好!” 洪二自嘲地一笑:“洪什么哥,一会新郎官来了还不得下跪。” 一想到一会要向毳毳下跪,大家登时没了说话的心情。 洪二挥挥手似乎要驱散这不快,问严洋:“唐老板不参加城市超级联赛?” “他听说是买了张城超的壳。” 洪二听他答的奇怪又问:“你不踢么?” “唐老板嫌岁数大了,外省找了几个生力军——”冲牛狮利说:“我怕是砂石场老板的野球也派不上用场了。” 15中洪二,19中严洋,曾经两个学校足球生中共同的终极梦想,不曾想过有一天会手拉着手把自己的职业生涯埋葬,没在同时上位,却在同时沦落。 洪二看着牛狮利语重心长道:“狮子!五十步笑百步有意义么?说起来同病相怜,好意思互相伤害?” 牛狮利耷拉着脑袋,不敢还嘴。洪二突然想起一个故人,问:“你们大师兄今天没来么?” “他和我们一向不怎么走动的。主要是把大家的钱都借完了,有借无还,大家都怕了他。” 卫佳皇低声问白筑:“我们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位大师兄了?” 白筑答:“就上了一周的课,然后被都盛二队看起当职业球员的传奇,想起没?” 卫佳皇恍然:“对对,想起来了,差不多洪二去福都四猪队的时候,他就去都盛二队当马仔了。” 说到大师兄,牛狮利嘴巴闭得更紧了,自己当年也就是被选进都盛三队,都像升天一般的得意忘形,这个传奇稀里糊涂就进国青,进了都盛二队,没多久就打上了乙级联赛。 洪二问:“他现在在干嘛?我记得砂石厂老板以前也很器重他的技术啊。” “蜜月期早过了,老唐嫌他手脚不干净,没要他了。到处借钱不还,还好没沾什么赌博的恶习,现在在开租儿吧。” 洪二叹道:“我们的岳夏当年看你不顺眼,你们的大师兄看我不顺眼,都觉得你我不配有这么好的资源。一个下落不明,一个走了你我当年的老路。” 轮到严洋兔死狐悲伤了:“岳夏不见了?他不是前段时间足球经纪人做的火热么?” 卫佳皇心想:我怎么感觉你有点不要太爽呢,这种体制内吃的开的,怕是你最讨厌的吧。 洪二突然说:“要不这样吧,约一场?我们组了个队叫做经典15,你们来个经典19。” 严洋微微一笑:“我说了不算,球队以前混的最好的,并不是威信最高的。” “哦?” 严洋很认真地说:“公认19中天赋最高的人威信最高。” 洪二算他们学长不是太熟悉,牛狮利却想起来了:“对的,岑老头以前说的是没头脑和不高兴组合,不是两个人么?” 谢衲也插话了:“那是岑老头封的,真正公认的,只有没头脑。” 一时间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白筑,但是不少人却想:虽然岑老头的偏爱不得人心,但那不高兴又是谁呢?怎么拼命想不起来了? 四十四 告白气球跪拜半神 卫佳皇对经典19一点兴趣都没有,闲的没事,粗略算了下,外场的桌子约摸800来张,总量不少,却摆布得甚为稀疏,此时落座的已经七七八八,根据那华丽的婚礼长廊指向,教堂才是真正的核心部分,落座外面的皆是外围,19中这吃水的桌子即使在外围中也算最惨的,很难说这是不是毳毳刻意安排的,至少人家15中的地盘就是快正经八百的陆地。 白筑打个哈哈软拒绝了老大哥的邀战。他知道人家是用老板买下的壳准备征战即将开始的新赛季城市超级联赛,都还在为生活奔波的经典19们可不具备一丁点和人家分庭抗礼的资格,偏偏又算是儿时的宿敌,何必找不愉快呢? 这时算是自由活动时间,白筑准备到处走走。没来得及拔足,来了十余只画舫,同时有若干强壮的酒店工作人员在约束群众,勒令所有人等不得擅离座位。 谢衲冷笑:“终于贵宾们来了。” 白筑笑道:“现在来看,这还算好位置,等于红毯,但凡有点咖位都得从我们眼前过。” 说话间,带着保镖的朱雨和卫佳皇尴尬地对视一眼,彼此装不认识。岛上音响传来抑扬顿挫的旁白:”伟大睿智的掘金掌门人朱雨大驾光临!” 不久,憨厚老实的罗若西也来了,也带了个普通保镖,并没有叫上德罗巴。这次的注解是:“和蔼可亲,待部下如手足的都西暖男国王——罗若西大驾光临!”罗若西装没看见卫佳皇,装得蛮像。 “独领风骚的房产大鳄——汪康森大驾光临!!” “前国脚,五山足球名宿——牛暗宙大驾光临!” 牛暗宙打眼前掠过什么都没发生的时候,卫佳皇蛮意外的,问白筑:“为什么牛暗宙过去的时候没一个人跪下?” “你不知道?只有现役才有生理反应。” “前国脚,龙之队名宿——梁江北大驾光临!” 谢衲吃了一惊:“梁**也来了?师新纹面子大哦!” “天都大学校长史诗大驾光临!” “白夏大学校长庄漷大驾光临!” 蹴国最伟大的两个高等学府掌门人,联袂走向远处那婚礼长廊,大家只嫌这俩酸老头移动得还不够快。 “流行音乐教父吉木仑大驾光临!” 全场第一次沸腾,卫佳皇和白筑对望一眼,心想:这大约才是雅俗共赏的魅力。 吉木仑走到婚礼长廊的中段,停下来,就地拨弄搁置在那的乐器,埋伏已久的其他搭档,奏乐的奏乐,鼓捣节奏的鼓捣节奏,突然整岛的气球飞天,听吉木仑唱: 塞纳河畔左岸的咖啡 我手一杯品尝你的美 全场男女禁不住跟着一齐合唱。 按说这歌因为使用过度在旧世界的婚宴场合算是烂俗之一,耳朵听出老茧,到后来放的多,应和无,可架不住本尊演唱啊。仔细看看不少合唱男女脸上挂着泪痕,若要问为何哭泣,却没人答得上来,莫名觉得委屈,再听到本人演唱时会觉得恍如隔世,似乎经过了千百般的磨难才见到了旧世界的真神。 谢衲叹道:“塞纳河已经拆了,左岸咖啡还在。你们还记得当年事么?” 严洋笑骂:“净说屁话!你娃当时最high,第二天训练直接抽筋了!” 塞纳河是当时在19中附近一个不健康的场所,当年的少年赢下被认为绝对战胜不了的强敌,奇迹般地赢得奖杯,年少轻狂,向看低自己的周遭咆哮,咆哮之余,恣意狂欢,岑老头笑笑任他们自由发挥。热情持续高涨,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塞纳河,那时候少年们互相壮胆偷偷把分到的赛事奖金从家里偷出鼓着勇气来到了当时心目中的圣堂。 这桩往事在15中那里又是另一番风景,都将他引为笑柄,无他,15中队员基本是嫖娼惯犯,小小年纪说起来一个个是个中老鸟,彼此之间的学术交流氛围浓郁且透明公开,看着19中那帮人还把这件事当成不得了的小秘密,郑重其事封存起来,他们就觉得滑稽,现在也在狂笑,这种精神得到了传承,所以19中还留在专业一组,他们的母校则降组了,作为福都曾经最老牌的足球学校,成为笑队——笑柄之队。 歌曲不停,贵宾入场也没停,dj介绍自然也在继续。 这时来了个猛的,“尊贵的安娜卡列尼娜队全体队员大驾光临!” 呼啦啦跪倒一大片,谢衲最狼狈,因为跪得太猛直接进了水里。还有女生跪得太着急,春光失守。白筑坐着两眼放光在那饱览福利。 而卫佳皇则清楚地看到吉木仑艰难地跪下,唱出了最后三个字——我愿意。 四十五 由贱到贵 安娜全队在行进的时候,走在前面的嘉宾也如吉木仑般跪在长廊边上,为球星们腾出路来。dj暂停工作,后面的嘉宾也机灵,不念就不出来。如此一来,仅有两个坐着的就特别扎眼。 画舫在浅滩延伸出无形的玄妙通道直达19中那帮人的桌旁,dj通报入场人员时是照人打画舫出来踏足通道起发声,所以安娜卡列尼娜的球员们看到第一批下跪的卑微群众便是19中的人,最开始以为白卫是好面扮个几秒钟铁骨铮铮的可笑笨蛋,没放在心上。穿过之后走了一段,褚莣仍有些在意,回眸一看,有些惊了:“你们看,他们还没跪下。” 程寿闻声一瞅,不以为然道:“死要面子活受罪,自己不珍惜生命,不管啦。” 说是这么说,程寿心里也有一丝触动:是我的错觉么?总觉得这一高一矮都见过。在哪里? 迅疾转身,也拉褚莣:“越看他们越不好意思跪,要真像农民体育场那样死了说起来反而还有间接责任!” 这两个经历过虎落平阳的,还算友善,大部分安娜球员习惯了被人朝拜,哪见过下贱的民众敢像这样事不关己还泰然自如的态度,都带着鄙夷恶毒看着这两只负隅顽抗的蚂蚁。 “哪来的乡巴佬?居然想死扛。” “好像是十九中那帮高不成低不就的杂碎。” “哈!都跪的巴巴适适,就那俩想拿命上头条。” 也没有兴趣看卑贱的虫子找死的下场,连同程寿褚莣加速向前。 有人用眼角余光看到他们进了教堂,第一时间感到如释重负,心灵的自由比身体的自由来得要快一些。纷纷站起来,吉木仑准备弹下一个前奏,dj复活了:“尊贵的文琴不群队全体队员大驾光临!” 众人在暗自咒骂中,还没从上一次的跪倒完全站起来,又不由自主地屈膝跪地。 这节奏来得紧凑,白筑二人的特立独行比安娜看到更明显了。 不过文琴不群直接当二人是退役球员,也没觉得有多稀奇,就是觉得那个长相标致的前辈太过色眯眯了。 卫佳皇在不群的人中,很容易看到了孔怖,不过孔怖全程埋头前行,专心致志地玩手机。此人果然人缘极差,李密理的马仔们哪怕是这样行进中也想给他制造些擦挂,而且是以从业者的标准估算出的死角开始行动,熟料此人玩手机闪躲两不误,看着是巧合,但是百分百料敌机先地闪避,绝非运气能解释。马仔们倒还有点起码约束,没有人敢连击,陆续的一击不成,只得悻悻收手。 卫佳皇在一旁叹为观止:国际球星甚至国内顶尖从业者都没有机会贴身观察,结合两次的观感,此人视野之强,生平仅见。 再难熬的时光,总会到头,dj终于复活了:“亚洲天后柴据琅大驾光临!” 全场第二次沸腾,沸腾之余,有人问:“天后之名当之无愧,这个轧粥是什么意思?你们知道么?” “是啊,是什么意思呢?什么东西轧成粥呢?” 卫佳皇向内避了避,柴据琅一晃而过,并未看见。 白筑早在dj复活前就移动到安娜进场那波机会相中的一个跪地走光美女身畔,拿了张不知是毛巾还是其他什么的什物,宛如斗牛士,摆非礼勿视的姿态,替美女遮羞。 美女跪完第二次终于发现了斗牛士柳下惠,柳下惠的视野也挺牛逼,潇洒撤回道具。美女本有一点点无事献殷勤的怀疑见着白筑的颜值,被彻底消灭。转瞬之间,这对男女相谈甚欢。 19中阵营的就在远处起哄,赞美宝刀未老的永不瞑目。 卫佳皇好生不解:他现在都长这样了,你们还叫他永不瞑目? 忍不住问道:“诸位学长,为什么叫白筑学长永不瞑目?” “对啊,为什么呢?” “是赞美他不死之身,很难受伤么?” 有稍微喜欢读书的谢衲反驳道:“永不瞑目是说死了也不安生,不是什么好话!” “那我们这么叫他是不是不好?” 再远处,吉木仑第二首歌弹出来了,柴据琅的死忠歌迷一听便知,这歌叫做骑士精神。 卫佳皇便看见,柴据琅和吉木仑贴面热舞,扮演着旧情复燃的暧昧戏码,观众们尽皆尖声叫好,暗自苦笑:果然还是用这些万年破梗。 后面,蹴国的部分核心官僚纷纷从画舫内粉墨登场。卫佳皇心想:这样的卡司放在旧世界,哪怕是演艺圈的梅罗只怕也要被国民骂死。 根据整体的出场人员,爱琢磨的卫佳皇发现演艺圈的和需要全体跪下的个人团体除外,出场顺序越靠后在这个世界地位越高,也就是说朱雨还低于罗若西,估计是觉得他比罗若西更不忠诚,汪康森忠诚度最高,故而地位最高,却不及退休球员牛暗宙,牛暗宙踢球的咖位又不如梁江北,但是这两个非现役的又比不上两位教育界泰斗级别团队的领袖,说明这个世界对精神文明建设的工作同样看重,在两位校长之后才是中央级别的官僚,从大家的喧哗程度来看,果然也是认同这样由低到高的排序,越到后来越悄无声息,音乐也停了。 再后面,听到dj吆喝:“天命集团首席执行官皮呿囚大驾光临!”一时间鸦雀无声。 卫佳皇心想:天命的地位这么高,他还能叫企业么? 待皮呿囚也走进教堂,看着在远处把妹乐此不疲的白筑,摇摇头,身边的这些“学长”正经点的就在交流育儿经,自己说是能不被洗脑连老婆孩子的记忆都被剥夺了,而且这个年龄设定也没法插上嘴,再剩下的“学长”就在讨论什么东西能搞到事,所谓搞到事就是来钱快。百无聊赖之际,是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希望朴鹫在身边,这样好歹能有个能说到一处的讨论对象。 白筑此刻正坐在美女那桌,用美女的手机先加自己微信,然后用她的手机拨打自己的电话,拨出去,随意看了一眼,脸色大变,上面一排小字“渣男,职业诈骗犯(传销婚姻欺诈老年诈骗惯犯),有强奸未遂前科...约1亿2千万人标记”。 美女不耐烦了:“怎么了,人家手机上面有什么看得这么入神,给我看啦!” 白筑不动声色把手机还给物主,继而光速消失。 19中的战友们都很奇怪:“进展不是很好么?没吃到肉就回来了?身体机能退化得这么厉害?” 白筑难得严肃地问他们:“上回问你们还没说呢,接了电话,听到我声音,干嘛装不认识?” “哪个喊你不晓得用哪个人渣的电话打的,声音是你的,现在科技那么牛逼,复制声音好难的事么?标签上写的只歪,说是资深诈骗犯,我敢应么?” 白筑想果然是这样,夺过谢衲手机,对卫佳皇说:“报下你的号!” 拨出去,卫佳皇凑过去看见是“诈骗犯,邪教男,恐怖主义倾向严重...有2亿5千万人标记。” 白筑登时乐开怀:“原来还是你赢了啊!” 四十六 踢球好还是教球好 卫佳皇不由地对白筑心生敬意,若是换自己去召集旧部,顶着这些个头衔,保险一个人也叫不出来。忍不住问他:“话说你微信号是怎么来的?” 卫佳皇便难得收到了来自白筑的鄙视:“有一种沟通方式叫面谈,懂么?” 卫佳皇小声说:“这才是重点啊,你怎么用这张脸说服他们你就是白筑?” “我说我微整了。” 卫佳皇心想:这么牵强的理由也要信,您的人缘还真是名不虚传,跨越了世界还能用。 正在大家以为再不会有比皮呿囚更大牌嘉宾的时候,dj又说话了:“今年龙之队集训队队员,山东齐行当家球星,郑掷亿,大驾光临!” 卫佳皇,白筑对望一眼,想到的都是:这厮居然都没入选龙之队? 在两人看来,郑掷亿在旧世界被公认为全国现役足球的最高水平,不算非我族类的萝卜酷,就是绝对的天下无敌,这样的人都没入选龙之队,那简直岂有此理。两人都看过这世界的唐朝联赛,论后卫没见谁防守强过冯勇,守门没人失误低于常江,论前锋高森仍然是个中翘楚,除了一堆能力炸裂的超级外援,并不比旧世界的中超高明。 卫佳皇想:看来是被法国让怕了,这次连最强阵容都不敢带去。那个蹴帝不知道又是常江冯勇萝卜酷中的谁,直接诈伤避战。 19中的众人对于郑掷亿则是服气的,跪是跪了,脑海里还是有一些他的比赛画面,考虑到旧世界他是王者,新世界唐朝联赛的本土球员也就那点操行,按这个世界的规则他不压轴谁压轴,除非那传说中的至尊蹴帝驾临。 白筑却注意到这小子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走的甚是意兴阑珊,不像是来参加喜事倒像是打丧火来的。管也不管入口处两个坐着的异类。 教堂外,适才进去的嘉宾除了两个宋朝球队,全部站了出来,列队恭候大驾。 良久,郑掷亿这波戏码终于结束,大家都松了口气:这下总完了吧?蹴国有比郑掷亿踢得好的人么?你蹴帝总不至于再来了嘛! 19中的再度落座,终于有人发现不对劲了:“永不瞑目!你和你这个迷弟每回坐的也太快了吧,我们都还没来得及起来,你们就已经坐得好端端的,你们这是鬼变的么,哪有那么快?“ 白筑打个哈哈混过去,心想还好不用再跪了,下回铁定被发现屁股没挪窝。 所有到场的人这时才是真正的震惊,能让实际上的天下第一人亲临道贺,足以证明这场婚礼的逼格超乎想象。 震惊归震惊,日子还要过,这时候育儿经也不交流了,19中群雄直接进入更本质的主题,怎样来钱才是王道。 现在的主要分歧是当足球教练和踢野球哪个更好。 汤尔林结合自己的职业劝谢衲:“行业利润高不代表从业者能搞到事。” 众人点头:“确实。” 王夜明认真考虑过教练这行,算起账来如数家珍:“就拿福都最来事的暗宙足校来说,最低级的兴趣组一课时价格是5000元,一学年的学员起码4000,一年一人份平均课时至少也是50,一年最低进账10亿,场地相关维护费用基本都是天命来承担,说白了人工外就是0成本,除此之外还有提高组和专业组,因为课时费贵的离谱,收益只会在兴趣组之上。教员也就是几十个。而且我了解过门槛都不高,d级就可以,有些甚至d级都不是,不排除关系户,很多都是纯野路子——” 兄弟们觉得遭受了头脑风暴,不耐烦道:“说重点!” “重点就是教员最牛逼的也才几十万年薪,基层的也就是几万,大头都被牛暗宙这些人拿了,屁儿只黑!” 兄弟们义愤填膺,憎恨这些为富不仁的老前辈。有理智一点的就问:“队长讲下你踢野球的行情呢?” 严洋说:“你单说钱,肯定踢野球挣得多啊!” 众人眼前一亮:“快说来听听!” “踢球没的工资只有奖金!比如我这个砂石场老板他只负责买壳,不像过去那些野球队老板还要负责养人,他把壳买下,壳的价钱越贵,参加的比赛规格越高,奖金就越高,好多人就会冲他的壳去投奔他。然后他其实就是领队,而且拥有要你不要你的权利,他可以一句话喊你马上滚。当然,你们有随时走的权利。” 知道这帮队友又快到极限了,严洋赶快进入正题:“当时因为已经确定要参加城超了,就有天命不断地给你提供热身赛对手,只有他认可的才有奖金拿,说是热身赛,其实只血腥,比啥子唐朝联赛还劲爆。我这说的是这些热身赛哈,赢一场,先发全场6800,没打完的4200,替补3000,到场了没上的1200,因为队长我们都是设的无,也就是领队就算队长,就是老板,他拿10万,进一个球2000,助攻一个1500。我十多天打了八场球,赢了六场,没赢两场等于白干,大概挣的有8万。但是这个和参加城超比赛拿的,又差一帽子远!” 卫佳皇只从扒了摸那学习了草根联赛的赢球福利,听他此刻科普城超立即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然后严队长说了,城超赢一场是全场10万元,未满全场6万元,替补3万元,到场没上的1万元,进一个球4万,助攻一个2万5千,队长奖金20万,mvp奖励15万,完封奖金3万元...... 大家默然。良久,有人问:“城超联赛,俱乐部梯队的能报名么?” 严洋说不能,登时大家心思活络起来。 “严队,就算砂石场老板的队真不要你,其他队总不至于逼格都这么高吧?” 严洋还是有起码傲气的:“那必须的,除了极个别的队,城超的话,没有我打不了绝对主力的。” 这样一来,又有人咨询更低级别的草根联赛,知道的就多了,争先恐后抢答着把科普做完,之前教练和踢野球二选一的选择题哪还有什么悬念,给牛暗宙之流做佃农,哪是自己当家做主踢球淘金来得自在潇洒还多金能比的? 白筑看不下去了:“等于刚才队长说的最重要的一句话你们都没听到哇?” “哪一句?” 严洋叹了口气,自己来解答:“我刚才说热身赛只血腥,比唐朝联赛还劲爆。就这十来天,全国野球场出了很多命案,大都不了了之。正式的比赛是什么样,可想而知。” 四十七 因为爱情,去踢野球 一听到大家为钱踢起球来不要命,有家有口的基本上都打了退堂鼓。有年轻一点甚至单身的心底还是希望试一试。最意外能在有家有口的谢衲眼中看到一丝坚毅,以大家对这个人的了解,这一丝已经足够下定决心。 有人还是想劝一下:“老谢,划不来啊!钱财身外之物,只有身体才是自己的,死于非命,那是妻离子散的惨剧啊!” 谢衲没好气在那人头上狠敲一记:“你他妈的诅咒还不毒呢!” 冷眼旁观半天的白筑问:“你想要转行甚至是想去踢野球都是为了我们的校花大人?” 谢衲带着甜蜜的微笑,算是默认。 就连卫佳皇都不禁想到当年那个一举一动牵动全校的偶像,那颗19中当之无愧最耀眼的明星,哪怕是卫佳皇他们夺得足校杯亚军风光返校一时无二的风头,夹道欢迎的巅峰时刻,当那个少女也到了场间,人群不自觉地就归于寂静,少女嫣然一笑,美得让人心碎,她说:“我答应你了。” 少年谢衲本来不抱希望灰溜溜站在队尾,这个时候比当时绝平山东齐行足校还兴奋狂奔着冲出,将少女抱了起来,在全校师生错愕的表情下轰轰烈烈奔腾着。男生们纵然嫉妒,依然默契地拍掌祝福,女生们随之应和,步调一致的基调下,老师们想要责难阻力太大,不禁都暗叹:好一朵鲜花...... 19中虽然是个足球重点学校,去了足球,他还是重点,学习始终还是第一位的。连卫佳皇都暗恋过的少女一直位列全校第一,卫佳皇为了吸引她的注意,曾经逃过一段训练,真正如父亲所说“开小差去学习”,拼尽了全力也才轰下了第二名,正在灰心失望的时候,却跌碎了一地19中的眼镜,学霸们可不能接受被一个足球队学渣羞辱,众口一致谴责他是作弊,然而这个时候还是少女站了出来:“卫佳皇可不是抄的哦!他是19中校史上最爱学习的校队主力,他既爱足球也爱学习,这也有错吗?” 正想的入神,白筑坏笑道:“乖乖学弟,没事想着嫂子的好是不对的哦?” 卫佳皇红脸推搡了白筑一把,大伙见着这打闹的二人,卫佳皇的存在感瞬间放大,便有人反应过来,拍手道:“呀!学弟你不会就是当年大名鼎鼎的全国两大神童北朴南卫的那个卫吧?” 白筑白他一眼:“你才发现啊?” 一时间,大家肃然起敬,但没多久发现当下的主旋律尊崇这种知识分子似乎不应当,又很快把情绪矫正过来,回归淡漠无视。 卫佳皇低声问白筑:“然后呢?他们真在一起了?” “不是吧,你就是暗恋失败,还没表白,就翻脸不认人了么?大学的时候,这小子还带到我们校队来炫耀的,忘了?” 卫佳皇糊涂了:“谢衲应该是福都体院吧,她不是清华就是北大,这么远距离还能开花?” 白筑乐了:“难得哟,学霸也有透出这么大酸臭味的时候?” “不说算了!” 白筑笑着拉住他:“别别别,我说我说。很简单啊,你女神为了谢衲只考了华兴医科大学的口腔专业啊,福都德比,然后人家就开花结果了啊。” 卫佳皇这才恍然,又问:“那你说他为了校花决定打野球是怎么回事?你是猜的还是知道些什么,家里有了什么变故么?” 白筑暗暗好笑,这是情之所钟才有的反常表现么,笑道:“也没你想的那么遭。据我所知,洪宇岚一直为了他,把自己遮掩得严严实实,之前在那边开着牙科私人诊所也算小有名气的——哈哈,后悔当时没去她那里看哇?” “说重点!” 白筑叹道:“反正这样本来是可以把男女社会地位维持得比较平衡,他以前在交警几分局还算是个领导,然后一到这来,不要说重新洗牌,连这个行业都不一定能生存下去,这下子和女方的差距就大了。而且他也一天到晚在那设想洪宇岚的感受,还是把她当成当年那样高高在上的,一天到晚就怕洪宇岚被自己拖累,那么大了还没要娃娃。所以说哈,他是很迫切想改善自己收入水平的,或者是想拿一把钱当启动资金做一番事业。而洪宇岚一直为了匹配他不断浓缩社交圈,越是这样他就越愧疚——反正就是一句话,断腿残废他都要拼这一把。” 卫佳皇再问不下去,有人在问谢衲:“那你如果要去干这行,加啥子队呢?” “其实有两个城超的队,四个城甲的队找过我。” 大家就问:“那你想打城超还是城甲?” 谢衲答得很纯朴憨厚:“我想都打,再多加几个队,队多了,赢的钱也多。” 听着总觉得有点心酸,这时候严洋跳出来岔开话题:“你们要找队的,不要用傻瓜也能,那个app关于足球的都不能用,你们去下个队海,队伍的队,海洋的海,现在是蹴国找队用,最大的app。” 四十八 迟到的球员 卫佳皇下好app,点开来,最醒目的便是“本周强推——草根之神,西达斯克”。看了下人气值,是1亿5000万,心想:扒了摸吹的悬乎,结果同为做账,还没有给我电话号码贴标签的人多。 西达斯克,寄托着草根希望的大神级球队!曾经力克西藏绿鹰预备队,剑指唐朝一线队!草根职业之间的壁垒,将由他们来打破! 系列浮夸的文字介绍后有一个具体指标——申请入队人数:4万人!然后有一段平铺直叙的球队简介:西达斯克,成立于201x年,x月x日,迄今已有x年光阴,队伍人员构成以当年的天都三高人员为主,有兴趣并且自估具备超越上述水准的人欢迎入队试训,没有到那条水平线的朋友希望不要耽搁彼此宝贵的时间。球队的终极目标则是称霸屠龙杯! 卫佳皇心想:但愿你们不是嘴炮,终极目标光是说说而已。这样省的被那两人天天紧箍咒一样说什么特殊的那个。 谢衲,严洋都在问白筑:“你虽然是医生,找你的队应该还是不少吧?” 白筑笑了:“多还是少都不重要,因为我都拒绝了。” 谢衲大呼可惜,严洋却有点窃喜:“要不考虑和我加个队,以你的机变,只要不是太投入,安全得很嘛。” 卫佳皇听他们聊的热火朝天,不自禁把筛选条件改为了福都,实力由强到弱。第一个看到的是芭比兔,在球队合影的背后看见曾经的五山都盛队球星韩单,赵东,谭朋本等人,暗自一凛:果然还是这帮人!不过他们的实力能排第一也未见得吧,要是本人落场,不知道能有几分钟的体力,如果靠马仔的话,砂石场老板不拘泥于五山这个足球弱省反而更有优势。 紧跟着芭比兔的就是砂石场老板的队,叫做低老外平队,低老是福都的行政区,外平是镇名,老板如此命名足见其志不小,app上面的文字介绍说老板设想以外平镇居民为据点扩张自己的足球势力,实现足球领域的农村包围城市。球队全家福里,依然有严洋的影子,大约当过福都最后一支中超队队长的资历勉强维持了他的编制。 看得入神,旁边的白筑撞了自己一下,正待发作,看见白筑递过来的手机——“这是北朴南卫的球队!想和蹴国历史上最出名的两大神童并肩作战,并用他们的智慧完成一个又一个以弱胜强的奇迹,用那无与伦比的胜负系数拿到数额惊人的奖金吗?我们没实力,我们被看轻,可我们有智慧!还犹豫什么呢?快快加入我们......” 卫佳皇心凉了半截:这谁写的!半绑架着上贼船都不说了,这是诚心奔着扑街去吧? 一看人气,果然是凄惨的大鸭蛋。 白筑似笑非笑:“低估学霸了,原来你一直在行动啊,不过你们这营销做的也太不接地气了,社招宣言写的那么臭屁,我要是踢球的想加你们队才怪。” 卫佳皇无力反驳,想撇清关系都办不到,因为他看见球队合影赫然有扒子火锅城自己正在烫腰片那刻的尊容,一脸饥渴难耐不说,旁边的朴鹫居然还照的人模人样,扒了摸没有上相,显然是他干的,想到这里卫佳皇又有点不安:怎么退化得这么厉害,完全没有察觉被偷拍? 最可气队名那栏还写的待定,后面有一排小字写的“球队头号球星——南卫卫佳皇,20xx年足校杯冠军mvp! 白筑指着这行小字嗤之以鼻:“以为是企业招聘啊,谁他妈管你足校杯或者欧罗比成绩,写的这么四平八稳槽点都没有!一看就是没体验过生活的书呆子写的!我能百分百确定,学霸你都不会写成这鬼样子!” 卫佳皇心想,你和朴神童还真是互相看不顺眼啊,这么看来他还真算有先见之明。 正如白筑所说,连骂的人都没有是最悲惨的,球队有栏魅力值,西达斯克这栏是负5800,评论里各种针对西达斯克的污言秽语,还有针对污言秽语为西达斯克还击的污言秽语。然而扒总这个无名队魅力值也为0。接着到“球队现有人数”,上面写着17人,白筑也正好指着这里赞道:“宣传虽然差劲,组织能力还凑合,这样无人问津的状态下你们11人居然也凑齐了,下周三第一场比赛,这个领队扒了摸,就不用被判刑了。” 卫佳皇忧心忡忡:“人数自己想写多少就多少,连编都只敢编17个,可见有多靠不住。” 白筑摇头:“不是,这个人数队里的人没权限改,想写多少就写多少这种事办不到,是他系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查的,据说很准确,没敲定的都不会算——咦,还搞了主客两套球衣,这球衣还蛮个性的,科洛科洛和水晶体育,妖!不要说球衣还蛮好看的,定衣服的是人才!和这个队的文字介绍简直冰火两重天!” 卫佳皇心想你说的这个人才八成是扒总,一面想一面点开看大图,科洛科洛那套是红色,水晶体育那套是湖蓝色,心想:我怎么觉得这颜色有点诡异呢?人家真是这个色么,有一种浓浓的山寨味道。 原先的胸前广告给抹掉了,两套统一换成“扒子火锅城”,下面还有两套球服上身照,虽然说脸部p成了小猪佩奇,看这异常魁梧的身材,卫佳皇觉得九成九是那cba冠军墩子,心想:莫不是扒哥真把那朋友拉来凑数了吧,算乞丐版扬科勒? 这个时候,吉木仑和柴据琅都没有表演节目,应该是去了教堂。接棒唱歌的是旧世界的东南亚天王木英出,他正在唱他的经典歌曲《曹丕》。 木英出的出场不同于柴据琅和吉木仑,dj没有播报,但是呢他也不是游过来的,是在郑掷亿之后,从画舫上下来的。打白筑他们那桌过的时候,虽然被认出来,却没有dj代为通报,不苟言笑地朝前走,快到吉木仑表演的那个位置,乐师就会开始工作,于是他就转成小跑,有工作人员向他扔话筒,接住就开嗓,一唱就是《曹丕》。 木英出这样登场的还有几个,比如老天王李习朋,东南亚天后冷喧菇,旧世界的人气合唱团——虱子等等等等,dj既不通传,也不帮他们报节目,自己赶路到吉木仑表演的那个点,拿着麦克风就开始唱,还不能唱多了,一人只能一首。 卫佳皇这么旁观了半天也明白了:这世界艺人的地位不高,如果不是因为婚礼主题要炒吉木仑柴据琅这对老掉牙的cp,他们也好不到哪去。 曹丕唱完,出乎意料的是dj又说话了,白筑卫佳皇对望一眼:不会吧,还他妈有更大牌的么? 事实证明,倒不见得比前面的大牌,但比大牌还讨厌,因为得跪。 “迟到的安娜卡列尼娜宋朝联赛注册球员——郎举!” 大家心想注册球员是什么鬼,一面想着,一面身不由己地跪下。 此人身高可能有1米9以上,注意到卫佳皇和白筑坐得心安理得,便即目露凶光瞪过来,两人不约而同感受到超于常人的暴戾,白卫今天还没遇到这种不依不饶的主,都想难不成你还要强行逼我们下跪? 眼见这气氛会很僵,不知道他回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体,凶光被一种淫邪猥琐的满足取代,他便这么淫笑着和白卫擦身而过。 四十九 最美不过四珠 白筑这回被逮了现形,大家叫道:“你们两个龟儿的就没跪哈!你自己闷的就算了,还拖个陪葬的就要不得了哈!” 白筑见既然曝光,死猪不怕开水烫地说:“这个就是靠意志坚定!不怕给你们说老实话我和学弟还就他妈的没跪过!屁事没有!只要你保持心中的不屑,就不会像农民体育场那个倒霉蛋一个下场!” 大家看着破天荒西装革履的他将信将疑:这个就是你不屑的态度? 卫佳皇忍不住低骂:“你挨刀啊!万一他们真听进去了,后面再来人,几爷子硬是死扛到底,全部牺牲了怎么办?” 白筑苦笑道:“不会那么霉吧,哪还有人,真来了大不了我们就先跪呗。人命关天,学霸你说是不是?” 白筑这建议难得对口,搞得卫佳皇哭笑不得,感觉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五山有句老话,叫五山人说不得。白筑刚说不会来人,dj又开始喊话:“下面来的就是今天新娘的同行,影视明星时尚达人们,蹴国最美的女艺人都将在接下来依次登场,现场的来宾们!你们有眼福了!这叫秀色可餐!当然,第一个除外——这就是刚刚离开火轮少女入选凤之队的国民美少女——朱落后!” 说话间,卫佳皇借助朴鹫视钱财如粪土的外挂都没能请到的那个火轮少女穿着一身长度超级夸张的长托尾彩纱裙,像只孔雀般招摇而过。不过不是骄傲的孔雀,她现在的表情傻里傻气,卫佳皇看见众人已经有了下跪的生理冲动,暗叹:这叫傻人有傻福么?至少她不会像新娘那样光天化日下被人肆无忌惮地强暴了。 白筑却着急地拉卫佳皇,原来19中的朋友们虎视眈眈看着他们俩,有的看出了鼻血,这肯定不是因为朱落后太性感流的。白筑低喝一声:“跪!” 卫佳皇是知道这帮人有多无聊,高中时代谁尿得高都非要斗个输赢,实在不敢拿大家的生命开玩笑,只得就着白筑一拉之势,俩人齐刷刷跪下。 他们先跪,剩下的就觉得自己赢了,终于不强撑,舒舒服服地跪下。 卫佳皇低声问白筑:“女足是不是也要跪?” “好像不用,只限凤之队——呀,又有福利!” 原来朱落后走了那么一截,后面也跟了不少女星出来,只是没资格被点名,朱落后的身份一公开,她们也不可抑制地跪下,只不过姿态美得多,而且她们和外界猎艳目光的战斗经验十分丰富,跪下之前早做好了最完美的遮挡。 这时卫佳皇说:“你还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学霸请指教。” 卫佳皇指点着白筑的膝盖:“这盘你跪下了,以前居高临下看别个低胸的可能就不存在了。” 白筑听这么一说就想站起来,刚有动静,小伙伴关切的眼神都来报道,只得悻悻作罢。 朱落后没入教堂的同时,众星翩然起身,她们虽然没有dj指名道姓,却几乎都是旧世界家喻户晓的明星,四五个一组相携而出,每组的间隙却很紧凑,想来是因为正点临近。 这些一线明星们,争奇斗艳,让人目不暇接,尤其是白筑看得口水滴答。卫佳皇好是不解:“你确定你的这个反应没有表演成分?” 白筑白他一眼:“我没你的傲娇属性,正常人在旧世界哪有机会这么近的距离观摩那么多女明星?” 卫佳皇心想好像也是。 不光是男宾,很多女宾也纷纷站起,不停用手机拍摄,这样的光鲜靓丽旧世界也鲜见,如此集中的将顶尖女明星们近乎一网打尽,实在很难做到。 卫佳皇对这些没兴趣,好不容易感兴趣的朱落后又没带上烈蹴奇侠的那套装备,一桌的男生无不看得垂涎三尺,正觉得自己好不孤单的时候,看到了另外一股清流——谢衲。 此刻的谢衲正用温柔的眼光看着手机屏幕,卫佳皇酸溜溜地想:又在和洪宇岚尬聊么? 反正闲着没事干,卫佳皇就开始偷瞄。 洪宇岚的微信号备注名被谢衲改成了女神。 女神:我一会来接你好吗? 谢衲忙回道:不用了,我这边赶地铁很方便的。 女神:不,我想你了,一刻也等不及,我要现在来接你 谢衲脸都快笑烂了,却仍回道:不好吧,诊所怎么办? 女神:是傻,还是说你不想我? 谢衲诚惶诚恐回道:求女神宽恕,我是真傻。 后缀了一个卫佳皇都想吐出来的可爱表情。 女神:什么时候能结束? 卫佳皇感觉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再不想看下去了。 在这个时候,沉默良久的dj又兴奋莫名地叫道:“压轴的自然是蹴国的四方明珠!南珠汤冥!” 红裙的汤冥,艳丽无双,侵略如火,点燃男宾心房内的那片原野,控制不住地站立了起来。 那团火焰来势汹汹,燃一路激情,引一岛释放,男士们毫不掩饰内心的激荡,打破隔阂交流着对美最直白的渴望。 然则,这只是开端,dj又叫:“北珠石玄!” 蓝裙的石玄,冷艳无双,傲如冰峰,冻死男宾心房内的那片草原,道貌岸然地坐了回去。 这块玄冰去也匆匆,灭一路轻佻,囚一岛欲望,男士们小心翼翼地隐藏本我,回归矜持扮演着有色心没色胆的伪君子。 “东珠钱艳新!” 最时尚最前沿新潮的元素连同最繁华的大都会统统被她融为一体,成为女宾们憧憬神往的神明。 “西珠古巴美!” 精致的异域风情元素连同神话般的女神气场都簇拥着她曼妙的身姿,所过处带给大家魅惑而神秘的余韵。 演艺圈没有梅罗,四珠便是顶点。马茹胧的美貌确实非同凡响,然而哪怕是封她为演艺圈的阿扎尔或者迪巴拉的卫佳皇也得承认,四珠是凌驾于她之上的存在,哪怕她今天是主角,任她在妆容上绞尽脑汁,任她盛装打扮,到头来还是要稍逊风骚的。 四珠一出,好色男人们都觉得前面皆庸脂俗粉,dj不给留名是应有之德。 五十 卑贱的新娘,高贵的蹴后 四珠太过震撼,看的人全程目不转睛,有的人就因此发现了之前忽略的细节——原来,朱落后外的所有女嘉宾在进入教堂前都戴上了面罩,毕竟有两批行走的烈性毒药埋伏在里面,用柴据琅的话说,就是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不会在里面发功。 所有人不禁想到,法律明文规定不准在球员婚礼上携带男性家属,却没有禁止携带女性家属,仔细琢磨真是用心险恶啊。要是谁真的带了女性家属,如果不巧还被看中,这后续真是细思极恐。 卫佳皇看看手机,马上就要到12点了,寻思着:正戏终于要上演了。 dj这时候又说话了:“聪明如你可能发现了——是的!四方明珠就是我们新娘豪华的伴娘团,让我们一起屏住呼吸,迎接我们今天的主角,新郎,高贵强大的师新纹,新娘,美丽贤惠的马茹胧!” 话音刚落,天空裂开了一道缝,传来巨大的轰鸣声,就像空间撕开一道口子,一架庞大的客机毫无征兆地出现。 有人惊呼:“a380!” 说话间有两个黑点从机体上下坠,一大一小,一前一后。 好一会,dj叫道:“前面的是强大的新郎!后面跟来的是美丽的新娘!” 卫佳皇和白筑不知道dj有借助什么设备没,但他们此刻已经能勉强看见前后两个黑点到底是什么了。 小的那个自然是师新纹,大的那个被说成是新娘的东西是个巨大的铁笼子,这个巨大是相对师新纹的肉体来说,而新娘就活生生被关在里面,不知道用了什么固定的设置,总之笼中的位置居然没有明显的移动,连笼本身也反自然地没有丝毫偏转。这前人后笼都没带伞,降落伞。 稍迟一点,同桌的人也都看见了。就连谢衲都顾不上和女神发暧昧消息,看得嘴巴都合不上:“这......这是要干嘛?” 再迟一点,普通人也看明白了,大家失声惊呼尖叫,都不忍看到接下来的惨剧。 dj兴奋的呐喊着:“下面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让我们看看足球运动员的神通!” 师新纹行将落地,突然飘摇的身子挺直加速而落。 大家眼前一花,师新纹立于湖面,荡起一个巨大的波纹,两手指天,cos卡卡经典进球庆祝动作,便见那大笼子消失不见,没有那功能不详的大笼子保护,马茹胧立被气流冲撞折磨得不成人形,空中发出凄厉的尖叫声,师新纹大喝一声,众人只觉金光万丈,待得光芒散去温香软玉已在新郎怀中。 师新纹怀抱佳人凌湖漫步,大家仿佛看到了上个世纪末香港武侠片惯用特效,不多时,踏上浅滩,来到19中那两桌的前面。 大家这才看清,新郎倒是普普通通西式婚礼的黑西装,马茹胧竟然穿着豹纹紧身衣,美好的曲线展露无遗,好多男宾不由地呼吸粗重。值得一提的是,和一般的豹纹不同,新娘这身应该是雪豹。 抱了这么久,师新纹估摸着新娘应该恢复元气,便略略沉下身子,轻轻向前推送,把马茹胧像朱买臣当年做示范的盆中水般泼在地上,然后让卫佳皇和白筑触目惊心的一幕发生了:马茹胧四肢着地,真把自己当成了一头雪豹! 把身子平衡做好后,扭头回眸,似乎在询问师新纹自己做的可有什么瑕疵,却见新郎做了个过来的手势,马茹胧便笨拙地转过身子艰难地向新郎爬过去。龇牙咧嘴却又闭声闭气地努力半天,好歹到了近前,似乎想要用自己的俏脸蹭师新纹索取奖励却又不敢造次。正在纠结,新郎主动俯身摸了摸雪豹脑袋以示嘉许,马茹胧这才稍微消除了一点惶恐的情绪。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尽皆跪下,除了两个人站着。 一个是白筑,一个是卫佳皇。 卫佳皇眼圈是红的,牙关上下在打架,拳头捏得坚硬似铁,整个人在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第一次到达了愤怒的临界点。 白筑却鄙夷嫌恶地看着师新纹,从没有过地意愿强烈希望一个人去死。 他们不知道,因为他们激烈的对立情绪,对应产生的是此刻的精神控制达到最强。 所有人跪在地上脑海里还过着刚才雪豹向主人示好的画面,有人就赞:“师新纹大人实乃真男人!” 有人说:“认真地羡慕马茹胧,多么希望地上那只是我啊!” 有人说:“做男人就要像师新纹这样!” 有人说:“男友力爆表啊!乖女儿有福了!” dj估计也是跪着,但不影响他主持大局:“奏婚礼进行曲!新郎新娘互相扶持踏上神圣的婚礼长廊!” 音乐声中,师新纹却不急着走向那神圣道路,白卫二人看不太分明,疑似在马茹胧脖子上的项圈中扯出一根链条。。。 远处的教堂,所有的贵宾都走了出来,见证这对新人的一路同行,除了两个球队的人,全部都跪下,包含四方明珠,他们要跪着见证。 普通的来宾同样是跪着,头却只敢看地,不敢用自己卑贱的目光亵渎接下来这神圣的同行。 然而,师新纹牵着豹也不急着走,他盯着两个鹤立鸡群的异类,笑了:“谢衲都跪了,你们为何不跪?话说,你们是谁啊?19中的人里面什么时候有了你们这两副颜色,谢衲不要怪我不讲人情哦,法律就是法律,说了不准带男家属,谁带就要有承担法律责任的觉悟!” 其余的人垂着头已经失去思考能力,唯有谢衲听到被叫赶紧抬起头来,身子还是动弹不得,没来得及见那两人站着还是跪着,急忙说:“师新纹大人息怒!那个高的是白筑啊,他整容整成这个样子的,另外那个是我们学弟,也是校队的,都不是家属!” 师新纹失笑道:“你是白筑?有意思!怎么想着整成网红脸了,当xx么?” 白筑笑道:“当xx怕还是你得行,那么多年铁是白举的么?” 师新纹脸色铁青道:“你这个下三滥的货色是要找死么?” 白筑过去扳开卫佳皇的两个铁拳道:“你们的神通只用于正当防卫,我们不捶你肉,你能奈我何,除非你有胃口xx我,那我认栽——不对呀,你们用眼睛发射毒药这个挂好像对我也起不了作用啊。” 卫佳皇这才恍然,知道这是白筑提醒自己动手就是飞蛾扑火。 师新纹这下气得够呛,却又知道白筑所言非虚,马茹胧听他鼻息沉重,知道他接近歇斯底里,惊恐地盯牢暴君希望能防患未然免遭池鱼之殃。dj一时也没法应对这个超常局面,所幸大部队都神智迷离,神智最清楚的两支足球队隔太远压根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插曲。 酒店的几个强壮工作人员得到了借助设备能洞悉全局的dj的指示,逐步向卫佳皇他们靠近,跪着移动。 谢衲也很焦急:“白筑你不要说了,快跪下!” 白筑却突然想到了什么,说:“你不是奇怪我们为什么不跪你么?很简单,因为我们有一条最起码的原则,决不会跪不如我们的杂鱼。” “我不如你们?笑话!” 卫佳皇明白白筑在说什么,他补充道:“混进了职业圈子不代表你毳毳就牛逼了,混混始终是混混,你就算当一辈子职业队里跑腿的小弟,永永远远都要活在我们的阴影下,哪怕有你的邹视泰哥哥,在你们逃到职业圈子之前就没赢过我和白筑,从来没有!” 师新纹被强烈的违和感袭击惊恐万分:“他是‘不高兴’?怎么会变得这么年轻!”不经意间,触动了杀意,心想着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二人组一个变脸一个变嫩无论如何不能留,借刀杀人也要处理了。 正想呢,负责清障的酒店大力士已经在近处跪着待命。 就在这时候传来dj因极端恐惧而颤抖的声音:“天命公主,完美的蹴后,大驾光临!” 师新纹吓得垂头跪下,完全跪下之前不忘压着爱妻的后脑把脸面往地上按,四肢也完全贴地,不同于蒲团上的不规则动作,算是标准的五体投地,马茹胧闷哼一声咬牙忍住剧痛算是完成。师新纹既跪,那两支足球队又哪里敢落后半拍,于是整座岛上就只有两男一女还站着。 这两个男的偏偏还傻兮兮地把天命公主的真颜看个正着,美的让人胆寒。两人魂丧神夺,但觉濒临神智错乱,慌忙把眼睛看向别处。 就听公主淡淡地说:“都平身。” 平平淡淡三个字偏生让人无法拒绝,所有人竟然都站了起来,包括那最卑贱的雪豹。 五十一 横渡塞纳河 卫佳皇和白筑发现和公主对视将带来前所未有的精神压力,那可不是什么足球运动员能比的,都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回想天命的面试,公主戴了个面罩,说得可怜兮兮,说怕着了足球员的道,现在看起来是不折不扣的反话。他心中的警惕远超白筑:蹴帝如果真是一个踢球的,那么以他的智慧绝对不可能撑起这么大一盘棋,难道所谓蹴帝都是傀儡,这女人才是真正需要忌惮的大boss? 平身不代表解压,所有人虽然站着,被前所未有的压力笼罩,比跪着还难受,都对公主的相貌好奇,却没有任何人敢向公主这看来。公主自己却在打量最后一个站起来的新娘,她的脸上满是污泥,哪有半分新人的样子,双目呆滞无神,公主的高压迫气场反而把她对夫君的恐惧中和了。 公主对师新纹训话:“做你的正事,不要节外生枝。” 师新纹是少有的能力不够导致脑子没生锈的选手,他不会因为上面一个指示就吓破胆,会去思考上层深意。他想:何为正事,何为节外生枝?正事显然是结婚,如果是为女权早就出手了,就是说结婚这个流程没有错,错在找这两个人的麻烦,意思上面要保这两人? 既然确定不是女权,师新纹也就没有顾忌,知道自己的这桩婚礼意义重大,连仪式上的每个细节都会决定未来社会的基调,所以很多节目是绝对不能让步的。这么想着又有点怀揣尚方宝剑的得意,手上稍稍用力一拽,马茹胧回过神来,又变回卑微的雪豹。 旁观者中最惊恐的当属罗若西,今日的雪豹很可能是明日的自己,李鹭光牵着自己游街,这样的仪式是大有可能的,今天的出场顺位一出,哪还能不知道社会对自己定位。他唯一的希望就是19中那桌,也确实不负他精神上的重托,那俩乱世救星真的开始挑事了,他甚至都做好一旦师新纹敢命令酒店的人动手,他不惜暴露自己实力也要帮这二人把事情彻底搞大,决不允许他们被驱逐。总之,就在刚才,他觉得不论从任何角度看,局面已经做活,这场意义深远的变态婚礼将会不了了之。万万没料到的是,昨晚应该已经回天都的公主居然冷不丁地杀了出来掌控全局。 不出所料,公主的第二句话就是:“都西的国王,把你即将立后的好消息分享给大家。” 这边说着,那边话筒就给了罗若西。 雪豹爬的很慢,但终究是在移动,罗若西没有立场拖延拿好麦克风准备说话。卫佳皇和白筑看着彼此,发现对方都是拼尽全力说不出一个字,身体也没法做实质性的运动。 卫佳皇知道解除封印的办法,可是没有勇气去做,于是给没头脑使了个眼色,心想往好了说没头脑就是大无畏,朝公主方向努嘴,意思就是再看公主一眼。 白筑是不知道这个路子,被他提醒了还有点豁然开朗的舒爽,鼓起勇气这么一看,哇的吐出一口鲜血,蹲在地上。 卫佳皇不惊反怒,怒极的时候,反而能说话了:“慢着!” 怒气冲冲地正对公主的容颜,只觉得完美的令人生厌,便说:“你这么发号施令是天命公主的立场还是蹴后的立场?” 公主纤手一抬,示意一切以尊口为准。 卫佳皇怒道:“以天命公主的立场你是冷血该死的小女孩,以蹴后的立场等你大婚之日也得扮只动物在地上爬才公平!” 公主没有反应,大众自然也没有动静,师新纹含着阴恻恻的微笑看过来,仿佛看着一具死尸。 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打地上传来:“我爱师新纹,这是我的选择,为了他不要说雪豹,让我扮蜈蚣或者蛆虫,我也无怨无悔。” 不是马茹胧是谁? 这是她打那次爱的宣言后第一次发声说话,感觉吐字都有点不利索,但是音色依旧婉转。 白筑若有所思看着趴在地上头也不抬的她。 卫佳皇欲哭无泪。 公主道:“听到了吗?” 卫佳皇一时间情绪爆炸无处宣泄只想把这美杜莎样的公主给踹死,杀意触动下瞄准了腰眼,积攒了十二分的力量便要出击。白筑见势不妙横在了卫佳皇面前:“最后还是学霸说中了,宴无好宴!既如此,还何必在这里煎熬,走吧!” 卫佳皇吐出一口浊气:“怎么走?” 白筑笑道:“再比一回,看谁是第一。只不过这回没有官方的救生衣,淹死了活该!” 就着那身订制西装,连皮鞋也不曾脱,用尽全力在浅滩一跃,这一跳够远,噗通入水,居然整个身子都潜了进去。 卫佳皇不甘示弱,一路奔跑着陷入湖里,露出湖面的身子越来越短。 谢衲有点着急,若是跟着这两人这么搞,手机就废了,迟些怎么联系女神,可眼下再耽搁,怕是两人影子都不见了。急火攻心的时候,身体占据主导,也狂奔着下水去了。 19中的朋友们登时傻眼了:这三人搞什么飞机啊? 就在大家面面相觑的时候,水里伸出白筑的脑袋,他叫道:“19中愿意随我来的速速下水,传统节目——横渡塞纳河!过时不侯!”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两桌人早就坐的难受,嗷嗷叫着,争先恐后地奔湖而去。 他们这么齐刷刷下水了,普通宾客才想起等待宴席结束,还得光着屁股游回去的惨淡人生。 五十二 初恋和白猪 冲动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一回可没有货船托运衣服物件,手机全部得报废。当然卫佳皇是个例外,入水前,用傻瓜也能把手机变成了救生衣,还好这次没有说臣妾做不到。 到了对岸的时候,直把白筑气得够呛:“你作弊!” 等到大家陆陆续续上岸,有人责怪白筑:“红包给了,饭都没刨一口,还一家赔上一部手机,想不过啊,你龟儿走那么急咋子?” 白筑冷笑道:“饭都还没吃到一口,就把膝盖都跪肿了,有什么意思?” 酒店工作人员看到这帮先后登陆的落汤鸡整合在一处,防备他们聚众对酒店不利,便有组织一队精锐围了上来。 严洋啐了一口:“急什么急,这狗眼看人低的破地方请我多待会我都不干,就不能等我们衣服晒干点么,mlgb!” 酒店的先锋更不打话,一拳轰到,总算队长以前在中超都算干架经验丰富的,只是被打了个趔趄,并未ko。不过就这一拳挨下来就知道自己不是对手,自己已经算战力担当被他们随便一个角色球员虐成狗,兄弟们只怕凶多吉少,好容易潇洒地逃出主会场,出口就在眼前,难道这样也要迎来被按在地上摩擦的悲惨结局? 卫佳皇注意到稍远的太阳伞下,有五个女子被簇拥着,似乎地位尊崇,她们应该比自己和白筑还早很多时候就在这里了。再这么仔细一瞧,发现那五女中,又是四女跪舔一个女王,那个王只看了一眼就头昏眼花,不是公主又是谁?而那卓尔不群的四方明珠此刻就像四个低俗的心机婊,比赛着谄媚。 毕竟今天的基调已然盖棺论定,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雪豹,今天也证明了另外一个传说,蹴后的权威也是绝对的。适才蹴后惊鸿一现,说了两句话,便掌控全场,直升机到了教堂旁,顺便带走四珠,并未观礼。 卫佳皇这里,既然头昏眼花,只得暂避其锋,来面对眼下的麻烦。不过有白筑在,估计不会太麻烦。果然白筑身形一晃到了严洋身前,嬉皮笑脸准备和对方接触。 忽然,那队人马全数跪下,原来神出鬼没的公主又已经驾到。大家吃过苦头,知道这个秀色吃不得,看了都有毒,纷纷谨遵非礼勿视,似乎公主对他们有优待这次无人下跪。 卫佳皇看着脚下,公主却说话了:“卫佳皇,白筑,最后给你们一次走后门的机会。现在只要你们点头,只需我一句话,能保证你们成为职业球员,而且是唐朝并列顶薪的那种。” 两个人垂着头,一个是第二次,一个是第一次,相同的是斩钉截铁的拒绝。 公主冷淡地说了一句:“既如此,但愿下回再见,爱出头的你们还活着。” 有了公主的吩咐,下人们没敢把这帮赤脚大仙们按在地上摩擦,反而还帮他们把手机复活了,不知道是什么高新技术总之原地满血复活,衣服由内到外也瞬间烘干,除了鞋子没找回。然后恭恭敬敬领着赤脚大仙们出了那网状门。 白筑就准备取下套在手中的圆环召唤洗浴王,其余的小伙伴们神情不善地把他看着:“因为你,都没吃饭,你就想取车了?” 白筑耸肩,正待说什么的时候,却见谢衲呆呆地看着对面一辆红色的两座mini,继而欢天喜地,光着俩大脚丫子跑了过去。 众人心里都打个突:不会吧,她来了? 卫佳皇这个时候的状况还好,见着全体都有的失魂落魄,心里一阵没好气:个个装的什么一样,原来都暗恋她嗦! 尤其是白筑,卫佳皇特别注意到他那黯然销魂的表情,仿佛在演永不瞑目。 那个她索性落落大方地打开车门跳出来,笑颜如花,向大家挥挥手:“大家别来无恙啊?” 谢衲本拟钻入车内热吻来着,悬崖勒马,挠挠头悻悻说道:“你到了多久了?还说出来给你约个地方。” 洪宇岚嗔道:“发你微信的时候我就在这里,足足要两个小时了好吗?尊敬的老公!” 众人义愤填膺“太不叫话了!” “狼心狗肺!” “负心薄幸!就赖到在婚宴那看美女明星!” 洪宇岚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亏我还痴痴傻傻在外面等!有没有汤冥,我记得这死鬼最喜欢的就是她!” “有有有!他当时看的口水都把衣服打湿了,看嘛,就现在这个造型全是他的口水!” 谢衲怒了:“你们怎么昧着良心胡说八道!四珠出来的时候,老子一直在发微信好不好!” “嘿哟,洪宇岚你看没冤枉他嘛,他还晓得四珠!说明给你发微信的时候就是心不在焉!” 洪宇岚频频点头“有道理,难怪每次回复都要滞后一下等半天。” 卫佳皇站在角落里贪婪地欣赏着她的一颦一笑,寄托了十八年的思念凝聚出来的形象是那样的不可磨灭,不经意间热泪盈眶,不要说傲视演艺圈的四珠,纵使美得让人惊恐的公主,视觉引发的震撼都不及洪宇岚万一,那是触及灵魂深处的悸动,纵使这么多年过去,见着她的倩影就会感觉青春仍在,那绚烂的偶像光环碾压一切。 有人递纸让擦泪,卫佳皇吓了一跳,却是白筑,没有其他人发觉,白筑并没有如往常般取笑,他也和自己一样藏在边角,再一细看,他眼圈也是红的。 卫佳皇低声道:“我大学时真没见过她。” “我知道,那次训练你逃了,我有意没告诉你。” 卫佳皇骂道:“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反正这个世界,她也不认识我们了。” 卫佳皇也叹了口气:“是啊!”一个变了脸,一个成了小那么多的学弟。正是因为这样,两人才不约而同地躲起来。 其时,洪宇岚停止了捉弄老公,和大家一个个地叙旧。 终于还是到了两个藏猫猫的人这里,谢衲指着白筑很是得意:“这个人你绝对认不出来!” 白筑恶狠狠瞪他一眼:老子要你介绍! 洪宇岚微微一笑:“我认识呀!” 几乎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谢衲不为所动:“别吹牛,你说出名字来!” “冷宙。对吧?” 谢衲哈哈大笑:“差点被你唬住,什么呀,兴胡乱编造啊?” 他却没注意到白筑如遭电击,卫佳皇脸上的震惊并不亚于他。 洪宇岚也不生气,淡淡地说:“那你说叫什么名字?” “听好了,吓你一跳呢!” “听着呢。” “他就是当年我们学校的永不瞑目男神!” 洪宇岚撇撇嘴:“我知道是他,所以你说该叫什么名字?” “白筑!” 噗嗤,洪宇岚忍不住笑出声来,觉得不雅,赶紧把嘴掩住。 谢衲糊涂了:“怎么了?有什么好笑的,这名字有什么笑点么?” “你啊,有把外号当人真名叫的么,还不是什么好听的外号。” 谢衲更糊涂了:“这白筑怎么成了外号了,还是什么不好听的外号?” 洪宇岚一本正经道:“那让我来唤醒你们的记忆!这个字不读四声,读一声。当时有一款网游很火,你们都在玩,叫做传奇,然后就给人家取了个外号叫做白猪,注意哦,是一声,猪!” 大家被校花的幽默机智逗乐了:“白筑,校花骂你呢!” 白筑鸟也不鸟他们,把卫佳皇向前一推:“那他呢?你认识他么?” “认识啊!” 谢衲觉得今天老婆吹牛吹上瘾了,得管教管教了:“这个你怎么可能认识,小我们好多届你知道不?” “闭嘴!”卫佳皇白筑同时喝止他。 白筑又补了一句:“校花请讲。” “你是没头脑和不高兴里的不高兴,对吧?校队唯一的学霸,曾经的年纪第二名,这也没错吧?至于叫什么你们高兴叫什么就叫什么。” 卫佳皇和白筑如遭巨锤,目瞪口呆。可惜那个时候他们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五十三? 今晚看球 从校花口中蹦出冷宙的那刻,对两人的打击是巨大的,而且最后,冰雪聪明如她刻意回避卫佳皇的名字不说,显然这三个字也不是她认可的标准答案。如果不是白筑卫佳皇,那自己又是谁和谁呢? 白筑要求就地解散,花了好大的功夫说服大家相信日后会请客补偿,只因他一眼看出洪宇岚似乎想要和谢衲独处。在其他人看来,白筑的行为就是讨人嫌。 终要别离。 “再见了,保加利亚海龟!” 这是说曾经被选中代表福都四猪俱乐部前往保加利亚短暂学习足球的王夜明。 “拜拜了,曾经的校队第一帅——你现在好丑!” 廖乾武苦笑道:“女神不带这么补刀的啊!” 白筑表示抗议:“报告女神,校队第一帅不应该是我么?” “做了白猪后,就走亲民路线了啊,每天排着队的人来找你。” 白筑更剧烈地抗议:“那是砍我,不是找我!伤心了!求女神爱的抱抱!” “对不起小猪猪,爱的抱抱只限谢衲。” 严洋作为老大这时候也不甘人后:“女神我呢?” “要努力再就业哦,打假球的队长。时代抛弃了你,自己不能抛弃自己哦。” 严洋哭笑不得做极度痛苦状:“扎心了啊,女神你得负责,爱的抱抱咱们就不奢望了,求友情的抱抱。” 有一就有二,大家都来友情的抱抱,谢衲反对也无效。 最后,洪宇岚看向一直在往旁侧为“学长”们挪位置的卫佳皇:“学弟,到你了。” 卫佳皇一只脚正好悬在半空。白筑用力推了他一把,其余的学长包括谢衲都知机地为他腾出一条路来。 卫佳皇脑子一片空白,呆头鹅般地走近儿时梦魂吟绕的女孩。 没有友情的抱抱,却有学姐意味深长的一句话:“你总是那么的特殊,以前是,现在也是。或者你是我们的希望?加油!不要放弃!” 回程的时候,洗浴王终于满载,过人马宫而不入,卫佳皇倒也没有计较。等剩下彼此,白筑把车停在边上问:“你怎么看?” 卫佳皇说:“冷宙应该才是真的。” “废话!那个还用你来说,我是说你怎么看她为什么能看穿我们都不知道的真相?你不是研究得深入透彻么?” 卫佳皇心想,我这个情报更像鬼扯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这边的情报是说这个世界有11大救星,他们能不被洗脑……” 对面白筑一脸看见鬼上身的表情,实在没有说不下去的勇气。哪知道白筑说道:“这11大救星有一个是核心,所以知道的最多?就像圣斗士的雅典娜一样?” 卫佳皇推门下车,借着白筑的拖鞋落荒而逃。 白筑降下车窗叫道:“你跑什么跑呢!这离你家一帽子远!” 哪知道他不喊还好,这一叫唤,卫佳皇就像差点中箭的兔子,更加没命地加速。 白筑叹道:“这家伙中邪了么?还说找你问下是哪11大救星,需要搞点什么仪式才能拯救世界?” 他这一本正经的提问要是卫佳皇听到,只会逃得更快,不论怎么解释他都会觉得是白筑在挖苦他。 跑到白筑看不见,卫佳皇终于停下,想着给扒了摸打个电话,无人应答,便找了个快餐店草草解决了午饭。想了想,下定决心又给朴鹫打了电话,这哥们更狠,已经注销号码了。登时有点着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现在的处境,这俩人和自己的关系比亲爹亲娘还重要 一念及此打了个车直奔以前的湿地公园,现在的武运足球公园,找到锁妖塔,这个时候居然还客似云来。 兼职的小妹妹笑盈盈地问自己是几人,准备撕号,卫佳皇这是来找爹妈的哪有闲工夫扯这个,急不可耐叫道:“你们景老板呢!电话也不接,我要找他谈大项目,关键时刻人都找不到!” 小妹妹充满怀疑地看了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小哥哥,倒还是说了:“老板和李大哥去踢球了!” 卫佳皇有点懵:不是四眼田鸡朴大哥么?突然反应过来:cba冠军墩子! 人要往外跑之前问了一句:“几号场?” “不在这里啦,这里都有比赛的,他们说是去电子科大踢什么爸爸球。” 小妹妹说话的时候,卫佳皇已经被弹了回来,撞上了一个超级强壮的大个子。 小妹妹甜甜地叫一声:“李大哥,这小哥哥找你们啦。” 李夏兵身上穿的是那件红色的科洛科洛球衣,汗水已经彻底打湿了衣衫,应该是外面太热的缘故。 卫佳皇就问他:“球练得如何?” “还行,你应该是我们的核心吧,放心,我以前踢过有基础——你找老景的话,估计这会还在电子科大——他说是要发掘可以传销的对象。” 卫佳皇暗叹:草根人贩子终于又复活了。 听到人还在,就放心了,不慌不忙地出门,准备回人马宫。半路上,扒了摸打过来。 “如何,看到什么可造之材了没有嘛?” 扒了摸说:“今晚碰头,有点新情况。” “我家?” 扒了摸想了想说:“买点啤酒嘛,今天要看球的嘛,哦,准确的说,是等电话直播,还不一定有。” 卫佳皇一头雾水:“什么球?” “龙之队和法国队之战啊!” 卫佳皇奇道:“不是法国国庆才打么?” “神他妈的法国国庆!自己脑补的吧?一直都是714,714,是我们的时间不是法国时间好不好?” 卫佳皇问:“那,凌晨几点打呢?” “三点正开球。” 五十四 草根没有派队 晚饭的时候,双鬼拍门。尤其是朴鹫,卫佳皇都以为他跑路了。 两人把大包小包的吃食往沙发上一扔,问卫佳皇:“啤酒呢!” 卫佳皇指了指地上,扒了摸痛心疾首地开冰箱:“如此酷暑,怎能不冻?” 卫佳皇耸肩道:“你们爱冻就冻呗。我反正喝常温的。” 朴鹫怒其不争地看着他:“马上就要当运动员的人了,怎么可能还有啤酒喝?肯定是我们帮你喝掉。” 卫佳皇白他一眼:“将来我就是陪你们踢个野球,别自我催眠啊,希望越大到时候打击就越大。” 说是这么说,倒也任他们全数冷冻了。 晚饭是无人机送的外卖,重点是夜半时分的宵夜,大家都预测三点的比赛结束后将有大事发生,一旦走神错过也许就错过解谜或者说破局的关键线索。 卫佳皇先问朴鹫:“你这几天忙什么呢?手机也注销了。” “为了完全脱罪,做些最后的切割,放心,这回的号不会注销了,锅已经给别人背了。” 卫佳皇觉得不可思议:“哪有这么好的冤大头?” 扒了摸想到了:“小汪哥?” 卫佳皇顿时觉得朴鹫这个人太可怕:“你不会还留了后手的吧?” 朴鹫不置可否:“走着瞧,该你汇报世纪婚礼的见闻了。” 卫佳皇便把人豹定情的婚礼前前后后的波折捡紧要的串起来叙述一番,重点是结束时候校花登场那节。 扒了摸皱眉道:“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应该叫冷宙,一定要说的话,卫佳皇这名字听着也有点怪。所以你意思,你们这个校花还是11大救星之一?” “我要知道,还请教你们?” 朴鹫不认同扒了摸的猜想:“不是,她的认知明显比你们还要深入一点,如果你单纯就此推论说她是高阶的存在也缺乏说服力,总之,她要是程度上存在明显差异,我觉得就不可能是同类,缺乏共性,就不能单纯类比,她能看到这种程度,八成是另外的契机。” 卫佳皇拍掌道:“对啊,我就是要你去钻研这另外的契机!” “未必是好事。” 朴鹫想了想又说:“蹴后这么强硬地出场维护秩序,倒是说明格局上存在松动的地方,也许凌晨的球赛会是一个契机?” 卫佳皇却想到了接下来迫近的和他们密切相关的一件事:“扒哥,你还能干嘛,网络营销那么烂的情况下,11人都凑齐了。” 扒了摸苦笑:“就是几个旧世界的老搭子,加七大姑八大姨的熟人凑数。” 卫佳皇想到一个人:“有没有花猪?” 这个花猪旧世界是个80末的青年,卫佳皇记得他说20岁未满当兵归来就跟着扒了摸踢球,为人单纯质朴,正因为这样做动作的时候集中力超强,所以足球方面的东西学起来超快,加之大大高于平均水准的运动能力,虽然是不折不扣的野路子,但是跟着扒了摸混过不少水准不低的业余比赛,可以算作业余里面的职业选手。最难的是他对扒了摸死心塌地。 得到肯定的答复,卫佳皇松了口气:至少下限是有的,要不然全找些乱七八糟的墩子,凳子凑数,别说是参加什么草根联赛了,踢不了几场就得吃散伙饭。 自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不爽的事情:“你这周三就要打比赛了,队名还没起呢!” “你用队海搜的么?官方指定的赛事app又是另外一个,你搜草根联赛。” 卫佳皇瞪他一眼:“所以还是没名字?无名队就能约比赛?” 最开始为了应付赛事app盘查,取了个临时的名字叫做智利球迷队。 “你不是还有一套秘鲁球队的吗,那干嘛不叫秘鲁球迷队?” 扒了摸笑道:“核心还是一如既往死脑筋,这世界上有几个人能原原本本知道智利是什么玩意的?名字吗,随便能应付就是了。” “既然如此,那你就定稿啊,还纠结什么?” 扒了摸正色道:“我是在想将来和龙之队一决雌雄的那天,肯定要先后奏乐,要想个能和那洗脑神曲《龙之队之歌》相匹敌的队歌。” 卫佳皇心想你想的真远,冷笑地看着他:“所以你找到了么?” “找到了。” 这下连朴鹫都有点意外:“你什么时候想通的?” 卫佳皇问:“什么歌?” “那晚上柴姐不是帮我们唱了首壮行歌么?就是你叫来的林肯公园和小红莓合奏的那首。” 两人记性都不错:“就那个大风吹着谁,谁就遇见鬼那个?” “对对对,两位不愧是我国齐名的神童。” 两神童对望一眼:“所以我们叫大风队?” “不,我后来又去查了下这歌的原唱,叫做草东没有派对。好歌,好名字啊!” 卫佳皇问:“所以我们叫草东没有派对队?你不觉得听着像结巴么?” “错!是草根没有派队!” 扒了摸很是得意:“你现在用队海应该搜得出来了,我给你打电话时提交的变更申请!” 卫佳皇抱着最后一线希望问:“你说有新情况不会指的是这个吧?” 然而被无情粉碎:“正是!” 看见核心面沉若水,扒了摸赶紧言归正传:“开玩笑,其实是岳夏今晚有话说,据说我们的海力布会一次性大揭秘。” 五十五 哔哔中披露真相 岳夏没打电话之前,三人在聊那场雪豹婚礼。 朴鹫说:“核心你爆发的点已经是彻头彻尾地在践踏人权,那个时候发声居然都没把节奏带起来,可见这个现实社会有好严峻。可见你之前想的发动群众是多么的无谓。” 扒了摸插话说:“我看法不同,公主什么时候来说明什么时候对他们是危险的边缘。” 朴鹫摇头:“不一定。你这种假设是完全把我们和上面处于单纯的对立状态,但显然不是这样的,上面一方面要维系现在主流的权威,一方面又要保护核心和白筑这两个点。她出现的目的性不一定是单纯为了哪一方,这样就很难只根据她出现的时机来下结论。” 扒了摸问:“那么你同意核心的猜想么?核心感觉现在来看,她才是现在最关键的人物。” “有个比她更神秘的人物。” 卫佳皇扒了摸同问:“谁?” “她不是公主么?她爸呢?一次都没有亮过相。而且这世界从来没有人质疑过他的存在。” 卫佳皇若有所思道:“天命的创始人?” “网上用特殊的办法也只能查到他的名字。” 扒了摸有点八卦:“叫什么名字?” “凌尚帝。” 问清楚是哪三个字,扒了摸又继续八卦:“你自然也查过那神通广大的公主名讳了?” 公主叫做凌霹。卫佳皇扒了摸肃然起敬:这名字听着就很恐怖。 朴鹫说出自己的猜想:“我的想法和核心类似,这父女俩不是世界的实际统治者也和统治者脱不了干系,蹴帝绝对是他们扶持的傀儡。” 扒了摸想了想说:“现在就是说允许你以下犯上,但是渠道是只有一条。” 后面的卫佳皇听出老茧,赶紧求饶,求放过,求别再说下去。 时针指向十点,开始播放整点新闻。开篇语是“因为魔界的结界太强大,现在还没有找到克制的办法,全国的电视台不能向大家提供直播渠道。不过大家也不要灰心失望,蹴国最尖端的科技将会战斗到最后一刻为大家找到直播信号,只要还有一线可能,他们都会赌上一切让我们看到英勇的龙之队是如何为了大家与凶残的魔神队战斗到最后一滴血的!” 就在大家忍不住要砸电视机的时候,扒了摸手机响了,三人看到屏幕上稀奇古怪的一串字符,同时意识到:大揭秘时刻到了! 免提打开,便是岳夏的大嗓门:“想死你们了——哦,不好意思,朴军师第一次和传说中的您通话,有点激动。” 朴鹫很平静:“岳指导太客气。” 卫佳皇怕岳夏发挥起来没完没了,插入问重点:“你这次通话有没有什么限制,能通到什么时候?” 岳夏异常兴奋:“通话限制就是没有限制!你们问什么我都可以答,不过仅限这次。时间嘛可以一直持续到比赛结束。” 扒了摸等不及了:“那你给我们说说今晚龙之队的阵型,还有首发。” “好嘞!龙之队今天排出了一个哔哔哔阵型。他的首发是哔哔哔哔哔哔......” 后面全部都是哔哔哔,卫扒二人便喝止他:“打住!” 岳夏好容易能找人聊天说话,正报到兴头上被打断,极为不爽:“怎么了嘛?” 卫佳皇说:“你不要发气,做个实验。蹴帝你知道是谁吗?” 岳夏不屑道:“我当然知道了。” 卫佳皇便问:“是谁?” “是哔哔。” 卫佳皇等人明白了:“是不是规定一旦你说了不该让我们听到的就会自动和谐掉?” “对对对,忘了给你们说了。而且你们还不能给我说是哪些没听明白,我也不能问你们,不管是哪一方,只要说了马上掐我的线,再也没有通话的权利了。” 三人互望:“怎么办?” 朴鹫建议先问猛的,卫佳皇也赞同,扒了摸自然就附议了。 卫佳皇便问:“我们这个世界到底谁说了算?” “上帝。玉帝,天帝,天父,老天爷,随便你们怎么叫,总之就是最大的神仙。” 这个问题的答案居然没被屏蔽,三人足足吃了一惊,至于这玄乎的答案倒是让这三人茅塞顿开,反而认为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卫佳皇求助地看向朴鹫,意思是这个答案和你设想的最接近,怎样能信息有效化做到极致没有比让你把关更合适的。 朴鹫耸肩:“我没什么好问的,如果是这个答案和我设想的完全重合啊。” 卫佳皇灵机一动:“你今天来泄密有没有上帝的意思?” “岂止,就是他命令的。” 朴鹫不禁对卫佳皇竖起大拇指,心想还是熟人好办事,这个问法得到答案一下信息量好大。 “上帝都吩咐了什么?” 岳夏说:“就两条。他说但凡人类社会,原理相通,找到本质规则遵照它赢下去就是正义。在这个世界,诉求的通道一直为你们敞开,赢球即是正义。” 卫佳皇决定问核心问题:“他为什么要造这个世界来?” “你们11大救星听说在不远的将来如果还活着都会得到召见。上帝说到时候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扒了摸正好借此机会问:“11大救星是哪11大?” “卫佳皇嘛,白猪嘛,哔哔,哔哔哔,德罗巴,特维斯,哔哔哔哔哔哔......” 扒了摸和朴鹫对视一眼,都不得不赞叹朱雨和罗若西这两个老狐狸阴险。 卫佳皇却有点怀疑其中水分了:他喊白猪是没错,但还叫我卫佳皇,这就没对了,说明这个上帝还是什么上层也有对他洗脑,而且是针对我过去一些微不足道的细节来洗脑,说我们是免疫的救星其实或多或少都被抹去了部分记忆,这里面肯定还有文章,得留个心眼。 校花点破白猪的事,朴鹫扒了摸都被告知,唯独卫佳皇自己那一出,校花只有意会并未点破,加之自己也不清楚真实名姓,所以这一层朴鹫他们不知情。 朴鹫冷不丁问道:“岳指导知道凌尚帝凌霹父女俩么?” “当然知道了。” 朴鹫便追问:“他们和上帝有什么关系?” “哔哔哔哔哔哔......” 卫佳皇也明白朴鹫想干什么了,等到他哔完,说:”这个话题不聊了,我们就说一会的比赛。” 而朴鹫和卫佳皇从这段严防死守的哔哔哔中反而得到了答案。 “插播个条子。” 三人一愣。 “同事给的,上面临时下达,我照读了哈——卫佳皇,你娃不要想太多,你真名叫什么我岳夏怎么可能不晓得,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我确实晓得,但三令五申必须喊你卫佳皇,我继续念了哈——你那个初恋为什么会知道要不了多久你也会明白。这个符号是加载在你记忆里最后的隔板,只要拆了他就会找回你在旧世界完全的记忆,你要想改变这难得糊涂,不妨去突破这最后的底线。说再多可能的后果不如你自己尝试。不过要澄清一个误会,你们之所以是救星不是因为你们不怕洗脑,只是碰巧在潜意识里答上了考你们的题目,恰恰是为了避免你们被洗脑,对你们或多或少动了手脚保全了你们的自主性。说起来,身为11大救星也不必膨胀,11大救星并不是必需品,报废就报废,11只是取足球比赛的先发,趣味而已,莫想太多。” 卫佳皇整个人僵住,朴鹫拍拍他肩膀说:“我觉得他建议得很好啊,难得糊涂确实是最佳状态,一切都看透往往是终局。” 五十六 若想反抗,请屠龙 根据岳夏的说法,他现在是上帝的杂役。基础的很多事体是他在操作,所以他门清,不再是以前孤零零地盯着一排监控,有了很多“同事”,再详细点就是哔哔哔哔了。 这一天在旧世界是生造出来的,只在法国存在的封闭时空,好比一个月的32号,24小时的25点。比赛结束将消除法国队球员外所有人关于这段时间的记忆。 “结合你们这么多天的经历,应该清楚上面这种绝对的控制力,区区一个法国才多少人?对他们来说还不是轻轻松松搞定。说白了,除了巴黎那场球,其他的都在完全可控范围。” 卫佳皇问:“那如果万一,我说万一哈,龙之队把法国赢了,上面认账不?” “认啊。” 卫佳皇把拳头握紧:“好的!龙之队必胜!今晚我是龙之队的人!” 扒了摸白眼一翻:“你似乎忘了我给你说过法国队之前已经被叫去开会了?” 三人关心上帝是怎么威胁法国队的,真要是关在这个世界对这些踢球的人来说那不是天堂么。 “你们知不知道输给东帝汶那天晚上有人去放火烧球场,还有过分的去烧了冯勇的别墅?” 自然都不知道。 “这些放火的人现在都关在蹴帝天都御用农场的猪圈里,和猪同吃同睡。上帝给德尚他们放的就是这些人日常的纪录片,如果他们这次输给了龙之队,去处便是那里。不管会不会执行,我看德尚他们是相信的,昨天队员还自己要求加练。” 卫佳皇听他说的那么如数家珍莫名地好生有气:“你现在成了天宫的公务员,乐不思蜀了是吧?要成为中国的门德斯这种宏愿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是吧?你这世界还有老婆孩子,我那天去了解过,都以为你因公殉职了,你也不管不顾了是吧?” “嘿,你这是恶人先告状好么?我能当天宫公务员那是靠谁的关系?是你卫大人啊!你不踢那场社区比赛,我现在还飘在空中眼巴巴守着那排监控呢!你们那天看安娜卡列尼娜的比赛,不晓得是抽风还是强盗发善心答应加扒总的队伍,我立马就拿了正式编制。我现在是小心翼翼伺候你啊,万一你撂挑子不干,我还不知道是什么下场呢。如履薄冰的,你哪点看出我乐了。” 卫佳皇理亏,小声说:“那你现在什么状况,表现好的话还有可能失联人员重返人间么?那老婆孩子怎么办?要不要我去打声招呼。”后半截“免得万一改嫁了”没说。 “拜托你就不要操心我的事了,我老婆对外说已经不抱希望算我遇难,但其实我和她已经取得联系了,有些事情她比你们还知道的多。但是规矩上你们不能从她那里刺探,反正现在已经这样了,有些细节我们必须遵照上面的玩法,不然大家都得完蛋。你们就装不认识我老婆孩子就完了,搭上这条线,大家都要洗白。上帝其实很哔哔的,哔哔哔哔……” 等他哔完,三人赶紧插嘴:“好,换话题。” 扒了摸说:“龙之队的阵容出来了,那法国的先发应该也有了吧。” 法国队今晚的出场阵容和中国队在东帝汶前客场击败的那只一模一样。后防线乌姆蒂蒂瓦拉内卢卡斯帕瓦尔,中场还是那黑旋风铁三角,前场三叉戟是吉鲁格里兹曼姆巴佩,门将是有时候会给对手回扣的洛里斯。 朴鹫有点奇怪:“核心,你现在的心态有点危险啊,你这么理性的人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对龙之队有了这么高的期待?” “这见鬼的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想多呆了。” 岳夏适时接话:“这点我相信上帝,他说只要龙之队赢了,这个世界不复存在,他会将所有人遣返旧世界。” “好,只要回去就行!在这一天到晚不知道干了些什么!” 扒了摸问:“你现在在哪?” “体育场上空啊。” 再问了一些比赛的相关。扒了摸问题尤其多,一会是科茫入选了没,一会是登贝莱在不在大名单,一会是有没有本泽马。一把话题转到龙之队,得到的回答基本都是哔哔哔哔。 卫佳皇心想:关猪圈能把德尚的紧迫感提到嗓子眼,问题是他又不踢球。这些以博格巴为首的黑人球星感觉一个个都很狂妄,你让他们把中国队当盘菜,说来容易,做起来却不简单。这个时候,再来个什么邓卓翔啊的奇迹,还是很有可能的嘛。 一顿自欺欺人的意淫后,莫名觉得龙之队逆袭的概率大幅提升。 他这样游离在现实外的自high,剩下的两人都懒得理他,那时朴鹫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问:“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上帝允许,甚至鼓励我们对这个世界充满恶意?” “是的。上帝猜到你会有这个问题,所以有原话传达。” 朴鹫洗耳恭听。 “这个世界的万恶之源是我创造的龙之队至上的体制。如果想反抗这个世界,请参加屠龙杯,拿到优胜,那时和龙之队必有一战,他们无权拒绝,而我站胜者的一边。” 五十七? 龙之队大战法国队 岳夏现在开始练习解说了:“我需要一个人帮我客串主持人,最好负责扈圆枪那种角色帮我对词。” 扒了摸自告奋勇:“扈圆枪简单,我来!” 两人很快入戏。 扒:现在让我们联系前线的岳夏岳指导——岳指导你好! 岳:主持人好!观众朋友们好,我是岳夏,现在在巴黎王子公园体育场为你们解说这场实力差距悬殊的比赛。 扒:岳指导,这场实力差距悬殊的比赛又会有哪些隐藏的精彩看点需要我们特别留意呢? 岳:我认为今天比赛最大的看点就是法国队的队员顶着输了就要去猪圈的压力,会打龙之队几个球。 扒:那你能不能专门介绍下龙之队的闪光点呢? 岳:说到龙之队的闪光点,那就是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 卫佳皇摇摇晃晃地走到手机前,大喝道:“闭嘴!你哔哔哔哔哔哔的,烦不烦啊!你身为中国人不希望中国队赢么?” 朴鹫纠正他:“核心,是龙之队,不是中国队!” 卫佳皇嘻嘻笑道:“你……你给我说是龙之队?那我问你龙之队是不是中国队?是不是?哈哈,龙之队,龙之队,龙是什么东东——哇!” 扒了摸和朴鹫忙着把他架到一边去,朴鹫有点洁癖马上就开始动手清理。 一边清理一边皱眉说:“什么时候让他喝了那么多?” “你们吃完饭,他就一口一口地喝啊。” 扒了摸很是意外:“你现在还能监控他和我们?” “马上就不行了,我准备飘到场内去,等一下啊,虽说这天上的通话效果超牛逼,我还是找个离球场近,看台空的位置悬浮,免得细节你们听不清楚——核心酒量虽然不行,但不至于人事不省,你们倒不一定非要让他躺着,他不会睡的。” 卫佳皇在沙发上比了比大拇指:“说的好!” 大战一触即发。 卫公馆这边清醒的两人,隐隐能听到马赛曲的合唱,都想法国佬老实不客气啊,远来是客都不让客队先奏乐,一会又要往死里打。不过都很好奇,龙之队一会放什么。 很快,悬念揭晓,熟悉的旋律响起,正是洗脑神曲《龙之队之歌》。 扒了摸问:“法国是蓝色嘛,你能告诉我们龙之队穿的什么色么?” “哔哔哔哔哔哔。” 朴鹫突然问:“岳指导,龙之队的主教练是谁?你想好了怎么答再回答我。” 岳夏也不是真傻,都问到这个份上了,自然会意,小心翼翼地答:“蹴帝?” 朴鹫和扒了摸有点吃惊:“他也去了?” “他属于球员兼教练,估计迟些还会上——开球了,法国的球。” 沉默了几分钟,卫佳皇猛地坐起:“怎么样了!中国队进球了吗?” “还是0比0。” 扒了摸感觉干等也很难熬:“你试着解说几段呢?要不太难受。” “龙之队后场边线球——哔哔哔停的有点远,被坎特断了——坎特把球给了博格巴,哔哔哔和哔哔上来协防,博格巴把他们过了,大斜线转移到了左边,过了哔哔的顶,卢卡斯接球插上——” 扒了摸朴鹫同声鼓励:“继续!很好!不要停!” 得到了听众的肯定,岳夏能动性大幅提升。 “格里兹曼太着急,卖了个火腿!后点的哔哔哔蹭了下,遭了,拿给姆巴佩捡到了,呀,一脚踢飞了。” 扒了摸又开始挑刺:“你解说不能有点感情么,这么水的防守你不批判两句,听着跟白开水流水账一样,超没劲的。” “扒总你平时不看新闻么,前天才出好大个事你不知道?山东台工作的着名解说员兰设飞直播的时候猝死了。” 朴鹫看过:“是不是解说宋朝联赛的时候,说了句这脚真臭,然后就死了的那个?” “是的,上面要求规范解说用语,严格整顿从业人员的基本业务素质,一旦出现侮辱球员的行为会被天上你们所谓的公务员直接抹杀。我都练了一天才练出没有脏字,现在你还喊我骂人?” 扒了摸还是有点不服:“说句脚臭都要死啊?” “龙之队准备换人了。” 扒了摸和朴鹫觉得真活见鬼了,这才打了几分钟啊? 这次朴鹫学乖了:“换哪个位置?” “门将,已经躺下了,裁判给坎特补了张黄牌——卧槽,他不会是故意的吧?” 扒了摸,朴鹫奇道:“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因为龙之队这回只带了一个门将。” 扒了摸骂道:“他妈的,德尚太贱了!” 朴鹫赶紧问:“那是不是蹴帝要换他?” “哇,军师你真牛逼!这你也能算到?” 门将这个位置比较特殊,没了就不能继续比赛,所以岳夏这次休息的时间比较长。 “好了,蹴帝来开球门球。不愧是哔哔出身,开的真远!” 扒了摸朴鹫自动填空,哔哔应该是后卫,蹴帝是后卫! “现在又是法国队的球,马图伊迪左路套边,博格巴没给,打右路,给大了嘛,帕瓦尔没追了,诶,追到了,坎特拿球,哔哔来防守,一对一,被过了,补防的哔哔哔下地,帅气——日,坎特龟儿又爬起来了,完全没收的动作,他脚不痛么——日,板子都掉了,还在那冲,裁判吹停了。” 扒了摸有点疑惑了:“你刚才不是才说要加强业务素质的提升么,怎么转头就是一口一个坎特龟儿的。” “外国的随便骂,中国的,龙之队的都不能骂,懂了嘛——格里兹曼来开任意球,妈哦,要不要节奏那么快,老子解说都跟不赢——日,遭了,漏人了,拿给瓦拉内那个水货进了。” 扒了摸笑着推了卫佳皇一把:“落后了!” 卫佳皇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不,不,不怕!怕也怕个裙子!才一个,轻轻松松打回来!” 扒了摸苦笑:“核心已经疯了!” “咦?好像还有救,场外申请var。” 扒了摸肚里骂道:申请个毛线,早死早超生,没的这么折磨人的。 前线记者半天不说话,扒了摸急道:“咋样了?” “坎特这个龟儿真的有动作,太狼了,上手了——好了,吹掉了,龙之队的后场任意球。” 然后扒了摸就脑补出蹴帝一个大脚开过半场,然后被法国队拿下,畅通无阻地通过中场,继续围着蹴帝所在爆锤的一个个场景,听着岳夏干瘪瘪的解说,居然还画面感十足。 几分钟后,扒了摸有点不耐烦了:“这个蹴帝守门还可以嘛,很扑了几个出去。” 便听岳夏一声叫:“遭了,姆巴佩速度起来了,这个球要洗碗了,哔哔拉都没拉住,犯不下来——诶好像摔倒了,禁区外——日,他又爬起来了,遭了这盘没吹,蹴帝——啊!这样也行?” 这下三人都在问:“发生了什么?” “姆巴佩把蹴帝射倒在地,然后打空门进了。” 五十八 中盘屠龙 姆巴佩那脚估计把和猪同居的恐惧全部加载了上去,球威之大搞不好能杀猪,好在蹴帝天赋异禀,还能活下来,只是人已经上了担架,气若游丝。 扒了摸好生可惜:“怎么没把他射死?” 朴鹫不以为然:“肯定死不了,就算死了,再立个就是。” 根据岳夏的解说,比赛现在进行到10分钟多一点,法国队凭借姆巴佩的射门1比0暂时领先龙之队,而龙之队已经用了两个换人名额,换的都是门将位置,而且都是被动换人。 “格里兹曼要球,乌姆蒂蒂没张他,挑过他的头顶,帕瓦尔和哔哔同时在追,不对,是帕瓦尔博格巴姆巴佩吉鲁和哔哔同时在追,帕瓦尔已经被博格巴撞翻了,我靠这个惨烈啊,博格巴又被姆巴佩带倒了,吉鲁居然撞赢了,他个中锋拉那么边干嘛,我日,啥子操作,他龟儿传中了,这个传中真是鬼眉鬼眼啊,哪个守的前点,简直搞笑,那么矮都漏了,坎特来了,不得哦这个球都要包抄?我日,他居然拿jj顶!草!2比0了。” 这时候卫佳皇已经呼呼地打鼾了。 扒了摸不爽地把他抖醒:“0比2了!” 卫佳皇打了个哈欠:“才两个嘛?打的回来,东帝汶挨了四个都打回来了的。” “我日!格里兹曼和坎特太狼了嘛,又来!” 众人急问详情。 原来是格里兹曼和坎特同时双飞门将,因为格里兹曼距离要近一些,所以坎特双飞到了格里兹曼的小腹,格里兹曼的鞋钉则印到下地侧扑的门将脑袋上去。裁判给了格里兹曼一张红牌,叫来两副担架,门将和格里兹曼都被抬下场。 扒了摸问解说:“人可以换几次?” “龙之队这次就是最后一次。” 听岳夏说,接下来,法国队遵照德尚指示全线收缩,扎好篱笆墙,等待龙之队,不料龙之队不来这套,在自己后半场导脚,导得还挺熟。然后法国队就不干了。 “坎特又来了!诶!哔哔这个摆脱可以哦——我靠!还第一次看博格巴把重心压那么低来防,梅西都没这个待遇——我日,坎特鬼变的么?又回来了!坎特分右边,帕瓦尔起球,马图伊迪拿手把球打进去了,这个吃相太难看了嘛!” 隔了一会,又说:“坎特这个提前量撵得简直太亡命了!鼓捣起球!靠!乌姆蒂蒂顶进去了!3比0!” 卫佳皇痛哭流涕:“龙之队骗子!大骗子!” 朴鹫安慰他:“打的回来,东帝汶不是四个球都打回来了么?” 卫佳皇哭得更伤心了。 “德尚太贱了!又换一个没有牌的人来飞门将。” 按照岳夏描述,这是又一个被和猪同居吓破胆,并化恐惧为力量的选手,是左路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卢卡斯把龙之队第四位门将送上了担架,剩下的人中哔哔继承了这双手套。这样一来双方人数对等了。 又过了十来分钟,解说说:“法国队第一次请求换人。” 扒了摸极度不爽:“都赢了七个了还搞什么幺蛾子?” “坎特抽筋了。” 踢了20多分钟,坎特已经油尽灯枯,换上的恩宗齐还没落位,博格巴也昏了过去。这个时候解说说,扒了摸一直关心的科芒换上去了。又打了五分钟,据说是龙之队的队员把裁判团团围住。 卫佳皇这时候哭累了,睡着了,朴鹫和扒了摸则十分纳闷:这半场不到就输了九个球,你们也好意思搞事? 解说员也有点懵:“龙之队和裁判协商了后,主动认输,裁判居然吹了终场哨,这怎么说,我日,记分牌也变了——变成3比0了?” 江湖惯例投降输一半,打了30来分钟,龙之队0比9落后才投降,居然比五折还优惠,只算最低消费。他们会被王子公园体育场的人怎么嘘就不知道了,不过一个人如果连八万人体育场四球领先最后还被东帝汶血虐后那种阵仗都经历过,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场合能吓倒他们。 能够不去猪圈,法国队想必是满意的,至于你要怎么做账好交代,想来人家是不会计较的,至于喧哗的人们过了指定的时限,自然会把这荒诞的一天忘个一干二净。 扒了摸和朴鹫虽未亲见,但都对法国这场大胜心有余悸,可以想象就为了龙之队这样的鱼腩他们至少燃烧出百分之两百的能量。当世界冠军被逼的像疯狗一样咬人,所谓的球星,娱乐,被排挤到了哪里去了呢?这样的癫狂可远不是旧世界诸如不夺冠就服役的恐怖能比拟的,那是真实的埋葬人生的惨剧。 上帝果然是苛刻的,交代完结局,岳夏的声音戛然而止,变成忙音。 朴鹫提醒:“快看新闻频道,我翻下手机。” 手机没什么成果,电视却开始送上特别报道:“最新消息,龙之队的战士们拼到了最后!连我们敬爱的蹴帝也在危难之际带伤披挂上阵,现在我们马上联系前线记者章饼。” 章饼的声音是哽咽颤抖的:“魔神队采取了卑鄙的杀伤战术!他们不断用神风敢死队的战法攻击我们的门将,很早就连废我们三个门将,用光全部换人名额,我们仁爱无敌的蹴帝也只好带伤上阵,可怜他才被那晚夜袭的狂徒没戏重伤了双腿,连站都困难却要被迫担任门将,可是我们伟大的蹴帝呀,他力保城门不失!可是凶残卑鄙的魔神队并没有停止他们的丑陋行径,在实力明明占据优势的情况下,他们不走正道,继续使用这种残忍的杀伤战术。结果才30分钟不到,场上我们伟大的战士还能站立的连七个都没有,连蹴帝也倒在了血泊中,正在魔界抢救。” 主持人惊慌地问:“那他老人家和其他的战士有没有生命危险?” “还不明朗,愿上帝保佑他老人家转危为安。” 主持人又假惺惺地问了下其他队员的伤情,最后聊到正题:“那比赛结果如何评判?” “因为我们不足七人,被判弃权,虽然蹴帝保住了龙门,结果上算0比3告负。” 朴鹫有些后悔刚才提出的扒了摸打到新闻台的要求,卫佳皇不在的情况下看新闻直播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信以为真。 五十九 白猪传噩耗 7月14日快到中午,卫佳皇才醒来,人还在沙发上,扒了摸和朴鹫没理他,径自看各自的手机。 卫佳皇于是大叫一声:“喂!” 这一棒喝把两人从闭环捞起。看到两人抬起头来,卫佳皇问:“昨天最后几比几?” 恢复智商的扒了摸问:“你是想听岳夏的还是官方的?” 卫佳皇不假思索:“都听!先官方后岳夏。” “官方0比3,岳夏0比9。” 卫佳皇肃然起敬:“官方是怎么编出0比3来的?” “简单,一球未失,战至竹林七贤都凑不齐,才被判了个弃权。” 卫佳皇还是觉得不可思议:“都九个了,洛里斯都没欢迎龙之队一个,不可能呀。” “洛里斯的欢迎都是下半场,30分钟就打完的比赛,他还来不及欢迎。” 卫佳皇怀疑这厮要么这时候酒后劲才上来,要么就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向朴鹫求助:“半场不到被打了九个,龙之队是小学生组的么?” 朴鹫两手一摊:“有什么奇怪么?资讯又不对等,只有上帝知道一切,龙之队本来就是来敷衍了事,法国那边是真以为要下猪圈,是来拼命的。一边打假球,一边来打仗,听岳指导说,30分钟不到,世界杯银球被抬出去,永动机抽筋了,最会散步的中场核心休克了。龙之队这才意识到大水冲了龙王庙,赶紧找裁判调停。” 卫佳皇想了想,问:“民众什么反应?” “最近的话,应该是举国欢腾吧。” 卫佳皇略奇:“为何?就算官方美化输了就是输了,有什么好值得庆祝的?” “因为新闻报道说蹴帝已经脱离危险,不日将率队从魔界的结界回到天都。” 这场事关全人类自由的大战,龙之队的表现已经给了天下百姓一个大大的惊喜。魔神队的强大众所周知,同样是足球人,和蹴国的从业者有着云泥之别。他们本以为龙之队会被这样的魔神队砍瓜切菜般地灭掉,纵使这样,大家也不必灰心失望,因为希望的火种在唐朝,在宋朝,在明朝,在草根,只要大家坚持踢,使劲踢,父传子,子传孙,有朝一日,一定可以让国人练得技艺非凡,凌驾魔神之上。大家都做好安慰惨败的龙之队的准备,谁曾想龙之队的表现竟然是那么棒! 他们居然在对手使尽一切阴谋手段的情况下,在30分钟内没有丢球!他们没有因为实力上的差距放弃,而是坚韧不拔真真正正地战斗到了最后的一兵一卒!最让人崇敬和心疼的是蹴帝,这位伟大领袖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就为了争取大家自由的权利,为了那微薄近乎渺茫的希望,拖着重伤未愈的龙体站在了最不擅长的位置上高接低挡,保存着最后一丝希望,封住了魔神队力拔千钧的各种暴力射门,却偏偏挡不住阴毒的鞋钉。龙之队是我们的英雄,是我们的骄傲!我们实力不济,但是有着这样百折不挠的精神,我们来年必将卷土重来,屡败屡战,直至水滴石穿! 三人走在大老外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感受着民众们那份含蓄的自豪和对未来莫名的乐观和开朗。人群中,不知道谁起了个头,顿时变成大合唱: “啊~啊,愚公移山的龙之队 誓把魔神旧秩序烧成灰 啊~啊,王者荣耀的龙之队 誓把一切不平等摧毁......” 唱便唱呗,偏偏唱的人还四处监测左近,看是否有不合群不发声的落后分子。卫佳皇三人最怕这种纪律委员,无奈也只得跟着啊~啊。 三人在大老外一家叫做中东料理的店用过晚餐,又出来感受国民那莫名其妙喜不自胜的氛围。 三人之前打破脑袋都想不到,因为龙之队对法国的失败,天下的凝聚力更强了。和旧世界小负东帝汶激起的千层浪比,这里的画风简直能让冯勇萝卜酷常江等人嫉妒到死。 卫佳皇长叹一声,问道:“我们队的近期目标是什么?” 扒了摸说:“争取加入五山大学的那个‘草根联赛’。” 卫佳皇问:“他们还有名额?” “和组委会有点旧世界的关系,运气不错,到这里还依然管用。” 卫佳皇又问:“我们还差什么条件?” “赢一场就行。” 朴鹫有些意外:“你改变主意了?周三要来落场了?” 卫佳皇叹道:“踢呗。你们给我安的多少号?十这种找死的号我不背哈!” 扒了摸说:“安啦,30。10号给的李夏军。” 卫佳皇心想这倒算知人善任。 “为什么对五山大学的草根联赛情有独钟?” 扒了摸答:“两个原因,第一开赛晚,我们时间比较充裕。第二他是唯一一个换下还能换上,自由换人的水联赛,相应的竞技性应该最低,适合我们上路。” 卫佳皇想了想又问:“周三的对手,你查过底细没有,好不好打?” “是一群网红组的队,擦脂抹粉的伪娘居多,我看他们内部打耍都香喷喷的,打不过才搞笑呢。” 说话间,迎面来了舞龙灯的队伍,路人兴奋围观叫好。 有人叫:“我龙威武!” 有人叫:“蹴帝万岁!” 有人叫:“蹴帝蹴后早生贵子!” 就有人接:“太子势必拥有最强大的基因带领我们冲出魔界!” 三人看着这些斗下限的,尴尬癌都犯了,尤其扒朴二人感觉像对镜子看往昔自己的丑态恨不能钻地缝,奈何人潮涌动寸步难行。 这时候,卫佳皇看见手机有来电,显示是才改的“白猪”。 这个来电颇有点意外,卫佳皇心想:难道什么东西丢他车上了?怎么这会才发现? 闹中取静,凝神中,听白筑说:“学霸——好,有个坏消息,我说你听,你要稳住。” 卫佳皇笑骂道:“有屁快放,装什么深沉!” “洪宇岚死了。” 六十 母狗绝笔 学霸非但没有稳住,而且垮了,整个人跌坐地上,扒了摸朴鹫还没回过神来,但见泪流满面,居然哭出声来,这是清醒的哭泣。 白筑急了:“给我顶住!还没说完!” 卫佳皇听着。 “听清楚了,第一洪宇岚是自杀,第二给谢衲留了遗书。第三,昨天,和我们见面的时候她其实已经被一个足球运动员强暴了,来是为了见谢衲最后一面。” 卫佳皇登时情绪失控瞳孔撑大,不由自主地急剧抽噎,扒了摸和朴鹫赶紧一个拍背,一个抚胸,想拿水给他喝,听他沙哑着声音问:“知道哪个杂种干的么?” “你要愿意为她做点什么,就立刻到19中大门口见!” 白筑挂得决绝。卫佳皇则如弹簧般暴起,推开扒了摸和朴鹫,对着人流横冲直撞,生生撞出一道缝隙,不顾众怒,在包围圈还没来得及形成的时候,影去无踪。 朴鹫失魂落魄叹道:“我们就这么让他走了么?” 扒了摸看着他沉声道:“还有什么暗棋没有,我们都得有所动作,不要把核心的命赔进去。” 脑子里想起了太多事。 19中门口有条小河,去汉武岛参加足校杯便是在那里集合。隔河望见洪宇岚的倩影,睡眼惺忪的全队立时变得精神抖擞,兴奋地冲她叫嚷。对岸的精灵微微一笑,挥手回应,用那脆生生的声音说:“口号是什么?” 少年们傻不兮兮地叫嚣道:“全国制霸!”连自己也不例外。 可把岑老头气的够呛:“日本人么,好端端的中国话不会说,制霸,制霸个球!”洪宇岚冲大家吐舌,已被女粉丝团团簇拥住,女生们就在对岸嘻嘻哈哈打趣着校队的球星们。 每到大赛将至时的球星在19中的偶像效应并不差,仅次于洪宇岚。女生们在热烈地和球星互动的时候,却不知球星们的眼中只有一个她,年少迟钝的球星们又不知道她的眼中那时候已经只有谢衲。 洪宇岚对于自己的青春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存在呢?如果自己还算运动男孩,在枯燥和戾气横生的体育生涯里,那份青春的悸动是唯一支撑自己坚持下去的动力,19中若没有了洪宇岚,自己还会继续踢球么?是不会的。 洪宇岚虽然没拿着一个皮球来问自己:“你喜欢足球吗?”但是当她第一次看到自己穿上正选象征的球衣出现在分组对抗的训练场上,那份毫无作伪痕迹的惊喜是他中学时代最辉煌的记忆,没有之一。 足球名校的直属队伍不叫足球社,进入校队的学生不是为了燃烧青春,更多是赌上人生。那么自然没有哪个女生会来背负这种晦暗的青春,没有美丽的经理,但是有洪宇岚。她不是经理,但是她经常陪伴着他们的训练。她喜欢足球,最喜欢足球。 其次是小红莓和林肯公园。 所以卫佳皇埋葬了科特库班。 那天晚上柴据琅唱zombie,他其实想说:“你能唱star么?” 犹记当年洪宇岚塞给自己一张cd唱片:“‘不高兴’,拿去!记得哦,最好听的是第二十首,强烈推荐!” 那条河到了,卫佳皇有意选了学校的对岸,洪宇岚当年就是在这里引导他们喊话,全国制霸! 莫名地一酸,眼泪又出来,步履沉重,下面像灌了铅似的,摇摇欲坠。昏暗的路灯下,踩着臆想中伊人走过的轨迹,卫佳皇觉得了无生趣。 有个低沉的声音传来:“矮子,你这是在学焦恩俊版的李寻欢么?” 卫佳皇猛抬头,瞪着白筑。对着自称大心脏的白猪一脸平淡的表情,整个人立时清醒了。 白筑不怒自威,站在十余人的最前面,唯一一个蹲在地上的是谢衲,抽着烟,一脸呆滞地看着对岸还在上晚自习的母校。其他的人有的参加了那天的婚礼,有的还没有,但是都曾经同队训练过。 卫佳皇来的时候已经深思熟虑过,此时说道:“你们查到那人的下落了吧,把位置发给我,我去了结他。不像诸位学长,我无牵无挂,早也不想活了。而且我这个人心思细密,保证不留下痕迹,会做的很干净的。” 蹲在地上的谢衲吐了口烟圈:“没用,谁去都是送死。” 对手是职业球员,是这个世界的神仙,普通人的一切攻击行为都会加诸在自己身上。 白筑递过来一张纸:“第一张是学长夫妇他们的隐私,你看第二张。” 隔着老远,卫佳皇就看见那熟悉的笔迹,华丽流畅的字体映入眼帘,仿佛再见女神,两手奉若珍宝地捧着,不自觉开始颤抖,看了内容抖得更厉害了,嘴唇被咬出血来。 一页寥寥几句话: 便是这样了,比起失贞更不能原谅的是我居然高潮了,比高潮还不可原谅的,或者说最不可原谅的是最后一次竟然是我求他。你来评评理,这样淫荡下贱的母狗是不是活该去死? 谢衲,你值得更好,勿念。 卑贱的母狗绝笔 六十一 尸骨未寒 人陆续地加入。谢衲问白筑:“拦我到现在,你到底要干嘛?” 人是自己把自己药死的。 夫妇两人腻在一起,直到今天下午才分离,洪宇岚独自来到了大学母校的附院,便是白主任上班的华兴医院。她具备相关资质,应该是借助傻瓜也能做的完美毒药,服用立毙。带着甜美的微笑闭目而亡,仰躺在门诊大厅的椅子上,成为今天华兴最靓丽的一道风景线,旁人看来是美人含笑而眠,却不知这是永恒的长眠。 临死前发了两条微信,给丈夫的是让他今天回家的时候到房间里的某个地方找一封给他的信,其实便是遗书。谢衲还以为是淘气老婆的小情趣,笑笑不再理会。另外一条发给新加好友的白筑:”猪儿来替我收尸,‘他’如果愿意,请‘他’为我复仇。”末了有共享位置。 白筑正好在外面待命,他这条就不敢一笑而过了,第一时间赶到现场,伊人已去。 白筑惊吓大于伤痛,迷惑多于失控,这时候大心脏的优越性得到充分的发挥,最先通知的是谢衲,谢衲哪受得了这打击,立马就崩溃了,提到微信的时候,登时触电般叫:“差不多那个时候我也收到了!” 白筑快刀斩乱麻地帮他做主:“必定是遗书!你单位离家也不远啊,你快点把那个找到!现在人已经死了,你第一时间跑医院毫无意义,先把遗书找到!你岳父岳母先通知到医院来!根据我的直觉,你找到遗书绝对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真相就没了!第一时间先给我说!” 白筑记忆中,校花父母都是当年小有名气的实业家,算是强强联合,如此好强之人却把洪宇岚视为最大骄傲,直到这颗掌上明珠没有如他们意愿选择旧世界最好的两所高等学府,明珠暗投去了福都的华兴医大,不能引以为豪,却更多了几分怜爱。后来插在谢衲这牛粪上,他们心灵上经历过太多自我挣扎终于还是接受了,虽然对女婿免不了的鄙视,婚礼也是参加了的,场面上还是很照拂女儿的面子。 白筑想:终是伤心欲绝免不了。 先来的家属,竟然是谢衲的父母,白筑不确定他们是否认得变脸的自己,还是第一时间上去打招呼,他们点头,看意思竟然还真知道自己是谁,接下来说的第一句话,就让白筑如同五雷轰顶。 “那个娼妇在哪?” 谢父说话间发现了洪宇岚的尸身就要发力猛踹,被警察挡住:“你是死者什么人?” 白筑心生寒意:难道事涉球员,所以外力这么快就介入强行洗脑了么? 当场拨给谢衲,低喝道:“你把你爸你妈那么早通知了干嘛?” “我没有啊!他们到医院了?” 白筑有些东西没法和他说清,捡重点说:“记住了!切记切记!找到遗书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不要告诉任何人,甚至最好不要和任何人有接触!” 挂了电话,这个时候又来了个计划外的人物,警察问:“你是死者诊所雇佣的口腔护士?” “是的,警官。” 警察说:“把你掌握的情况给我们说说。” “好的,警官,是这样的,昨天上午,有一位高大英俊气质优雅的男子到了我们诊所。我呢,又是安娜卡列尼娜的铁杆球迷,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前段时间因为有伤暂时下放预备队的郎举大人——” 听到这个名字,白筑眼里寒光一闪而过:就是那天姗姗来迟的那个所谓注册球员? “我当时并没有说出他的身份,但是洪大夫已经眼放异光,她说,她说——” 警察鼓励她:“事关一条人命!你必须毫无保留把原话给交代清楚。” 那护士通红着脸鼓起勇气说:“洪大夫当时色眯眯地盯着郎举大人的身体说,这是我的菜,我要吃他的肉,啊——报告警官,羞死人了,实在太不要脸了,我实在说不下去啊!“ 谢父再度狂怒:“放开我,老子要把这娼妇打个稀巴烂!” 一个警察再度把他控制,另外一个继续对护士施压:“说下去!个别淫秽的词句,你可以跳过去。” “好的警官,总之洪大夫当时就像一条发情的母狗,死死抱住郎举大人的双腿,郎举大人吓坏了,拼命地挣扎,谁曾想,洪大夫力大无穷,郎举大人不管如何锤打洪大夫,洪大夫总是死抱着不放,终于郎举大人气力衰竭,洪大夫这个时候脱掉了郎举大人的裤子 “娼妇啊!对不起我儿就算了,居然侵犯伟大的足球运动员!”谢母歇斯底里准备损毁洪宇岚的遗体,也被警察擒住。 警官关心地问:“后来郎举大人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护士义愤填膺地说:“后来郎举大人苦苦哀求洪大夫放过他,洪大夫只是狞笑地不断扇郎举大人的耳光,就快把郎举大人打得不省人事的时候,当着我们的面,强暴了郎举大人。后来余兴未了,便命我们提早下班,然后把郎大人拖到内室去,锁上门,任她大快朵颐。后来的事,我们就不知道了,不知道郎举大人被她糟蹋了多少次。” 警官开始结案:“如此一来,就真相大白了。后来这个荡妇估计是干爽了,就放走了郎举大人,郎举大人也是天赋异禀,被摧残以后很快恢复元气按时赶到了师新纹大人的婚礼现场。而荡妇本人恢复理智了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犯下了怎样的滔天罪行,强奸尊贵的足球运动员这是多么丧心病狂的犯罪行为啊!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万万没想到郎举大人大人有大量,根本就没有对外人提及这件事。所以这个荡妇就服毒自杀了。” 除白筑外的所有人赞道:“警官真是断案如神!” 有人冷笑道:“这荡妇死的时候还带着淫笑,算是死得其所吧。” 就在白筑气得要杀人的时候,洪宇岚的父母来了,这两人没有分毫白筑估计的高傲,有的只是满脸的惊慌,看见谢父谢母,噗通跪下,颤声唤道:“亲家!” 谢母赶紧摆手:“可别乱喊,我们没你这亲家!” 两人就这么跪着到了洪宇岚尸身旁,洪母开始痛哭流涕:”我们教女无方啊,竟然教出这么个**荡妇!不瞒诸位,我们家这个禽兽很小就有前科的,在幼稚园就经常猥亵班上的男同学......到了高中就更丧心病狂了,曾经把他们校队的全部11名主力在一天之内尽数**!“ 虽然知道是乱世所为,白筑还是用了有生以来最大的一次定力,才忍住没把洪宇岚父母打杀。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超出了他能忍受的底限,洪父突然站了起来,拿着不知道是铁椎还是什么利器往自己女儿尸身狠命地捣:“我来挫骨扬灰!” 谢父伸出了大拇指:“这才配当我的亲家!” 警察,口腔护士,两家父母,争先恐后地损毁那尸骨未寒之人。 外围华兴的工作人员在鼓掌。 白筑没有提防洪宇岚的亲身父亲,就晚了一步,没救得全尸,悲从中来,怒啸着冲了出去,同时拨打了谢衲的电话:“你个没用的废物!还没找到遗书吗!” 六十二 死斗 之前没让他宣明身份,加上关门及时才让他吃瘪。这次他有备而来,无论如何都想和我对视。 这大概就是命吧,选713画上句号本来是考虑到毳毳的婚礼,他们这个共荣圈的谁敢不去呢,早点关门便是。结果还是来了这位不速之客。 自我反省的话,最大的失误是没管住护士拿东西砸了他,结果激发了他们踢足球的神通被他破门而入。 白筑瞪着谢衲:“你信不信她?” 谢衲气得浑身发抖:“我想杀人,我......我......连她妈她爸都想杀,我到底该杀谁?” “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我们需要足够人手,人够了,我自然告诉你怎么做。在此之前,你不能离开我半步。” 谢衲怒道:“你不要太自以为是——” “难道你想变得和你父母还有他的父母那样,那样就全完了!单靠我没有组织人报仇的立场!” 谢衲稍微冷静了一些:“那我凭什么相信你就不会被洗脑?” “凭我是大心脏,我能见着任何职业球员都不会下跪,你能么?” 这之后,就来到了校门口的河边。 谢衲越看越不能理解,洪宇岚作为自己一代人心目中19中那颗最亮的星,影响跨越好几个年级,纵使人生轨迹因为自己显得黯淡,让人痛惜无比,但是那不可磨灭的青春回忆杀伤力何止巨大,若在大群里放出洪宇岚的死讯,几经扩散校友必会爆炸,有这么大的舆论资源不用,特定叫这么几个毫无意义——是,他们都是球队的不假,对洪宇岚的感情更加的不可动摇,可架不住他们社会地位低啊! “打舆论战才是真正的毫无意义。你看看今天的热搜。” 谢衲想说老子现在有毛的心情看热搜,但看到白筑不容置疑的眼神,耐着性子接过他的手机。 “看第二名。” 第一名是壮烈的龙之队。 然后谢衲感觉自己的血液凝固了——“痴女牙医强暴球员畏罪自杀”。 谢衲哭了,稳定了情绪说:“那你至少也得把参加婚宴的人全部喊到才对,这些是对洪宇岚感情最深厚的——” “洪宇岚的双亲对她感情不深厚?而且你所谓感情深厚的大部分我都叫了,只略过极个别的不在我考虑范畴内。他们虽然感情深厚但对我们复仇没有用处。” 谢衲叹道:“我受够了,你其实是怕我自杀在拖延吧,就像你给我看的热搜,大势所趋,根本就没有可行的办法!我决定自己去和他做个了结,若是有被洗脑的趋势,我就自绝在他面前。” 人就要走,白筑拉他:“相信我!办法是有的,人到齐我就说!” 谢衲怒吼道:“所以你告诉我是什么办法?现在不能说么?因为根本就没有!” 白筑心想:办法是有,可我不确定能不能召集到那么多人愿意帮忙啊。现在讲出来,没得让你抢着做祭品,有意思嘛? 谢衲这一激动下,两人的拉拽动作就很大,被叫来复仇的人却见本来该同仇敌忾的搭档却在内讧,一时间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人是肯定不能让他走的,白筑就顾不得动作有过界,问题是交警身手不在自己下面,这一斗场面越来越难看,正闹得不可开交,突然谢衲自己停手,毫无征兆地就蹲在地上抽闷烟,却是适才卫佳皇来的时候。 卫佳皇看遗书的时候,谢衲问白筑:“你为什么不给他看第一页?别人倒罢了,他有知情权的。” “你不吃醋?” 谢衲冷笑道:“人都死了,还计较什么?再说,在来这个世界以前,我一直都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包括你。” 白筑有点尴尬:“我那点不值一提的单相思何苦揭疮疤。不过你连她要和你去我们学校的真实目的也知道?” 谢衲盯着白筑:“我连她考华兴大学的真正用意都知道。洪宇岚,她一直就是这么率真的人,她要做的事就会明明白白告诉你,你接受她才会行动。” 白筑这是真的吃惊了,呆了半晌笑道:“如此看来,他被拖下水是最没资格抱怨的。” 谢衲喃喃道:“命运的安排?他那天要是参加训练,也许洪宇岚就会躲过这劫了——你还没有说为什么不给他看第一页?” “因为他不是我这样的大心脏。” 这一次谢衲情绪稳定了很多,一直到严洋也来,才旧事重提:“拦我到现在,你到底要干嘛?” 白筑算了算有18人,便开口:“好,大家都是自己人,我就直说了。这个操蛋的世界,你们应该很清楚,我们必须向一帮愚蠢低能的足球运动员下跪!而且是身不由己地下跪,你们冷静的时候感到过屈辱么?尤其是跪的还是你们学生时代的手下败将!他们如果看上了你的女人可以想干就干想搞就搞,事后如果他们还想日就会被他们转正成**,所有人却会告诉你是你的女人强奸了他们!今天下午,我们在场的所有人学生时代最仰慕的女神,洪宇岚,因为不堪受辱,自杀了,而且还被自己的妈老汉鞭尸!你们知道热搜上怎么说的么?” 卫佳皇咬牙切齿地问:“怎么说的?” “痴女牙医强暴球员畏罪自杀。” 严洋怒道:“那还等什么,我们先结队去把那个预备队的人渣干了呗,安娜卡列尼娜我还是有线人的。” 白筑摇头:“为什么要把你们喊到这来集中,就是不想你们被外界洗脑,一旦和这个事件的相关人接触,我们都会被洗脑接受这个世界编造出来的故事。那么女神就成了饥渴的痴女,我们连记忆都会被这些龟儿子剥夺!” 王夜明皱眉道:“问题是不见面咋报仇,蒙个脸去暗杀?” “是有办法的,而且这个世界的法律允许。” 严洋脸色变了:“你申请死斗了?” “是的,看来除了队长这半个圈内人,都还不晓得这个世界有一条专门整职业球员的法律——任何公民如果觉得足球运动员有无法原谅的行为,均可以向此人发起生死决斗,被选中的不论是多大牌的球星都无权拒绝。决斗的展开方式是由挑战者和被挑战者各自带领一只总人数18人的足球队,踢一场正规11人制足球比赛,规则全部按职业正式比赛来,最低90分钟,最多120分钟含点球决胜的办法分出胜负,如果挑战者赢了,被挑战的足球运动员可以以挑战者要求的任意方式被当场处决,被挑战的足球运动员可以是任意一位,甚至蹴帝本人。反之挑战者输了,就必须当场自裁。挑战者只要不是职业球员,被挑战者的队伍最强不能超过唐朝俱乐部的预备队,然后在比赛中拥有的职业球员如果超过两人,就会直接判负。一旦发起,被挑战者必须接受,比赛时间地点都是挑战者决定,这种决斗就被称为死斗。虽然很不公平,但这就是我们唯一的报仇机会。” 有违自己本性做这番细致说明,让白筑憋得太难受,赶紧喘了口气,有人想接嘴,又怕罩不住这凝重的气氛,此时,白筑恢复了嬉皮笑脸:“顺便告诉你们,不管你们最后参加不参加,死斗申请已经被上面受理了,现在对手他们也定了,就是郎举本人领衔的安娜卡列尼娜预备队,我定的时间是明天下午三点,地点选的他们主场,福都体育中心,就算我一个人去送死,也要让福都的大人物们都看见。所以,问题来了,伙计们,踢球吗?不是要白猪命就是要郎举命的那种?” 六十三 会飞的大师兄 一时间无人回应,气氛极为凝重,卫佳皇万万没料到白筑赌上了自己的命,以现在大家的实力去挑战宋朝球队的预备队无疑以卵击石,对着这无疑自杀的选择大脑一片空白。谢衲现在终于明白白筑为何一直卖关子,悔之晚矣,声音有些哽咽:“何苦做到这份上?要死也不该你去啊?” 白筑笑道:“谢衲你值得更好,懂这句话的意思么?白爷便是死了,依然永不瞑目!” 严洋一把将谢衲拽到一边说“死斗成立,多说无益,你就好好活着!” 摆着队长的派头背河对着白筑外的16郎叫道:“我们的口号是什么?” 仿佛那个吐舌的女孩就在自己面前,老男孩们笑中带泪,再无人犹豫。 “全国制霸!” 18个人在呐喊。 因为声势惊人,对岸的学校保安怒冲冲露了个头,见着人多势众又缩了回去。 严洋问白筑:“决斗总有个队名吧,你报的啥名字?” “无新意,抄袭洪二他们,经典19。” 严洋冷哼一声:“现在踢不踢还需要问么?” 白筑踏前一步:“明日之战,我是队长,没意见吧?” 严洋带头称善。 “除了卫佳皇,所有人我都叫你们带了装备的,还有没有没带的?” 都把战靴在空中晃了晃。 “我现在来分号,1号罗田,2号严洋,3号韩蜀,4号苗贤达,5号卫佳皇,6号李淼,7号王夜明,8号白筑,9号廖乾武,10号贾府,11号麻用仞,12号谢衲,13号狄冻植,14号韩仙阙,15号蒋灏,16号杜闵巍,17号秦舛,18号席魍,有意见没?” 严洋开口:“有个问题,直说了哈,罗田是最大的短板。以我们和安娜最乐观的实力差距,必须要个纠错能力超强的门将来指挥防线,这点罗田做不到,他的瓶颈就是站不到后卫的老师这种高度,完全依赖身手好,能治疑难杂症,这是不够的!你们想下我们好久没一起合练过?整体站位的距离感完全是生疏的,起码要一个职业级别的门将才勉强带得动。不如我去问下洪二能不能帮我们打这场。” 罗田也不生气,对着身后一个身形庞大的缩成团的大胖子笑骂道:“大师兄你准备偷听好久?” 众人心中一凛,才看见一个庞然大物地上缩成一团,像个超级大肉球压着一头哈士奇靠在人丛后面的一棵大树上,那哈士奇迫于他的淫威也是纹丝不动没半点声响,大家哭笑不得:这体型和kof陈国汗差不多的肥肥是忍者么?话说有相扑体型还能做忍者么?这么大个体型也有信心藏起来,关键还藏那么久居然都没发现!这才是最可怕的。 认识到自己现在竟然如此迟钝,对罗田白筑卫佳皇外的所有人都是沉重打击,大战在即,这急剧退化的危机意识让每个人未战就蒙上深沉的阴影。 大胖子站直身子,身高明显超过1米9,皮笑肉不笑地说:“狗日的白核心这娃不说重点的嘛。” 白筑哂道:“不急,好戏在后头。” 大师兄背转过身去,正吆喝道:“卡扎菲!回家——”似乎就要拽着那叫卡扎菲的哈士奇消失,白筑哪能不知其心中所想,对着他背影懒洋洋地说:“听清楚了,大师兄,死斗所有赢球保底奖金,但是胜负系数是180。也就是说,这一把你只要赢了至少有180万进账!要是真赢了我那一人份也给你,好了,说完了,你要带着你的小狗狗走,请便。” 还走什么走,打白筑这次开口,大胖子就急停,悬崖勒狗,卡扎菲吃痛幽怨地回看自己这位暴君。暴君的小眼睛眯成一道缝,两只耳朵悄悄地竖起来。 白核心说完,大胖子迅疾转身,鬼魅一般欺到白筑面前。看见这足足二百三十斤的怪物动如脱兔,大家觉得大自然真是无奇不有,有所准备的罗田则心悦诚服,自愧不如。 大师兄亲切地拍打白猪肩膀,1米83的白猪在他面前就像宠物猪一般娇小可爱。肥肥浮夸地揽小白猪入怀大笑说:“亲爱的学弟啊,早该这样了。这些王八蛋踢的跟锤子一样,偏偏还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我们团结一致一定能打得他们屁滚尿流!职业球员,职业球员算个蛋!” 白筑也皮笑肉不笑地回应:“大师兄教训的是!还需要大师兄指导工作!” 大师兄奸笑着摆摆手道:“白队客气惨!一切听你指挥,马上要开作战会议哇?等我回去把卡扎菲放到就来,马上就来哈,我就住在河对面。” “大师兄还漏说一样最重要的事!” 肥肥当即给白队施展一个恐怖的媚笑:“我懂,白队,我跟到就带上装备报道!” 更可怕的一幕展现在大家眼前,230多斤的胖子,把他的卡扎菲扛在肩上,健步如飞,就像是重型坦克要去屠城。 罗田便说:“那么大师兄就是一号了?” 白筑也不来虚的:“你就是防他一手用的,他抵拢都可能水。他娃都盛二队出身,如果韩单或者牛暗宙出面,肯定反水。” 罗田会意:“那我就一直待命到开赛前。问题是你18个人不找个替补门将么?不可能就是一场老老实实的比赛吧。” “正因为凶险,大名单每个名额都很宝贵。我们赌的就是大师兄刚完,如果挂了,那就廖乾武换手套,不专门浪费换人名额。” 有人问:“他现在咋那么肥哦,跟头傻吃傻胀的猪一样?” 严洋是唯一知情人:“当年打假球被开了,讨生活去练散打,吃激素增重,光杀不管埋,就变这样了。” 很多人深表怀疑:“确定现在的他比罗田有用么?” 这回是白筑答的:“猪确实是猪,但是是会飞的猪。而且五毒俱全,只要是踢球的不管是高大上还是下三滥,各种套路都门清,没有比他再合适的了。” 六十四 热搜头条 有迫在眉睫的事情等着做,谢衲整个人也要正常一点,他心平气和地问严洋:“这个郎举你认识不?踢啥子位置的?” 严洋还真不知道,他混中超的时候,哪轮这些兔崽子上位。 卫佳皇说话了:“前锋,金州万剑过来的,93年的。” 白筑担心地看着他:“我提醒你哈,死斗一般会有个大人物来当什么大裁决,他只要判定有一方的动作是借助比赛来蓄意谋杀,是直接判负哦。” 卫佳皇一字一顿问:“两个当事人,比如你和郎举,有没有自动申请下场的权利?” 白筑对卫佳皇了如指掌,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被你猜对了,也是必须看大裁决。没有他的裁定,下面的教练不能换他。” 卫佳皇眉头略一舒展:“他最近这个所谓的伤我查了,就是肌肉拉伤,康复其实已经很久了,主要是打不上球,才在预备队挂起,身体强度应该很经得整,开球的时候我先去试水,反正他活动区域在右侧。如果没有牌就可以继续,反正留他在场上——” 话到这戛然而止,白筑白他一眼:现在才注意到啊?晚了!你有这么个好点子完全可以和我私下交流嘛,放到这来说有什么意义,出社会这么久了,咋还是那么傻白甜呢? 卫佳皇本来有点不确定,撞见了白筑的眼神,也是秒懂:这么多人里面你要说谁会出卖战术细节的,到不至于,可是提升到谋划蓄意伤人的程度,尤其伤害对象是社会的神仙,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白筑懂卫佳皇,别人可不晓得你卫佳皇的轻重,如果是真心想要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人,热情过后,就会考虑现实的东西,比如输球以后自己又该怎么被清算。自己这种危险企图大概率会外泄。 他刹车刹的这么突然,大家自然不乐意了:“继续啊,说的好好的,怎么不说了?” 卫佳皇准备让外人背锅:“后面有个人。” 这还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真有这么个人,大热的天穿一身雪白长袍,剑眉星目,气质仿佛走错片场的武侠片男主角。此人选位与大家相距不近不远,恰恰可以完全避嫌,除非身具异能,否则是听不到经典19的人刚才的谈话。偏偏卫佳皇运气也好,他就是来找经典19的,卫佳皇这个栽赃才没变成“看,有飞碟”的这种烂招。 众目睽睽之下,武侠风男主角温和地一笑:“说完了,终于肯看我了?” 卫佳皇暗暗吃惊:他来了很久么?完全没有感觉到。 白筑知道他在纠结什么,凑过去低声道:“死宅男,这个是公务员,属于这个世界的超人。要潜伏水平都像刚才那个肥忍者,怎么完成上级交代的任务?” 有人反应过来:“公务员大人?我们可没做什么扰乱社会治安和谐的事哈,正常的吹牛打屁。” 公务员眼中只有白筑:“白队长,这是明天与你们交手的安卡列尼娜预备队18人名单,请您过目。如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可以问我。” 白队长纵使是个顽强的斗士,但也不爱伸手打笑脸人,很得体地接过那纸名单,卫佳皇等人凑去同看,名单按司职井井有条地分类: 主教练:李冰 门将:0号谭凰?,1号钱垚 后卫:2号邹莘,5号卓孟,6号娄韧,14号鲍鲤,15号梅桡轲,21号董酢笪, 中场:4号邰穗卞,7号费昶娷,8号尤鹳铣,10号傅鸸瀻,13号卓姒,19号廖蛟,33号褚莣, 前锋:9号郎举,18号佘斐,20号鲍笪蓷 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个刺眼的名字,皮亚尼奇的下铺——“褚莣”。另外稍有点意外的是这么毫无悬念的比赛,居然李冰亲自挂帅。 白筑问:“他们还会不会变呢?” 公务员微笑:“自然不会,再变哪怕一下都算他输。” “那么对应的是不是我们也该在您的监督下定稿了?” 公务员保持微笑:“那倒不必,你们可以慢慢来,入场式前把人缩减到18人即可。另外关于您踩场的要求——” 这一顿大家都感觉要遭,不料接下来说的是:“上面觉得您对自己未免太苛刻,为了让你们争取到良好的竞技状态,上面决定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明天中午12点,福都体育中心一直安排人值班,只对你们经典十九开放。到时候一切训练设施予取予求。不管您要带多少人,只要有您这张脸就放行。” 卫佳皇暗想:这近乎谄媚的殷勤就跟遇上了千年一遇的肥羊一样。又一想,明知必败还上赶着送死的冤大头不就是千年一遇的肥羊么? 虽然赌命的只有一个,大家却都有一种吃断头饭的感觉:这可是这个世界哦,连最高阶的足球神仙们都不能随便使用的福都体育中心却对他们敞开大门,最超然的公务员贴心周到上门只为大家排忧解难。 卫佳皇问:”大名单有几个一军的球员?“ “只有郎举和褚莣两位,我们一致认为褚莣不会先发,建议开局不易扑太猛,仅供诸位参考。” 卫佳皇还好,有朴鹫扒了摸打预防针,白筑却完全适应不了,一门心思要斗争的对象不断给自己出谋划策,偏偏说的又是那么在理,一时间不知道是多听几句,还是把耳朵掩住。 这还没完,公务员又递过来一件物事,卫佳皇看着这调调特熟悉:学朴鹫送移动硬盘? 善解人意的公务员不等白筑问出来便细心地解说道:“这个移动硬盘记载了预备队最近20天的全部训练比赛资料,比赛一共五场,涵盖了明天要登场的全部队员,褚莣的,是单独一个文件夹——差点忘了,还有个小文件夹那里面是西藏绿鹰和西达斯克的比赛你们也可以参考一下成功挑战者的经验。” 有个大大咧咧的声音欢叫道:“好东西啊!白队,今晚咱们开夜车吧!” 不是把卡扎菲扔家里又心急火燎带装备回归的相扑忍者大师兄还能是谁?卫佳皇又特别留意,大师兄虽然穿衣服寒酸邋遢,手套却是好手套,赫然是朱落后同款reusch。 言者无心,白筑一拍脑袋:“被大师兄提醒了!公务员大人能不能帮我们一个小忙?” 公务员大方地说:“白队请直言!” “河对岸是我们母校,您知道吧?” 公务员点头。 “想借助您超然的特权帮我们索取一间教室,我们在里面研讨战术,您再动用下特权命令他们给我们征集19张行军床,方便我们休息——如何,可行么?” 公务员第一次出现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白筑更奇怪:“这难道是很过分的要求么?” 公务员又恢复职业微笑:“抱歉抱歉,其实是没想到您居然提出这种要求。别的地方,我都可以安排,但如果你执着于去这个学校,找我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大家都奇怪了:“那找谁?” “你们自己。” 白筑苦笑道:“我们刚才还被保安喊了一嗓子,不被打出来才怪。” 公务员问:“你们不知道热搜头条是什么吗?” “不就是龙之队虽败犹荣么?” 公务员把手机递给白筑看:“老早被超越了。” 大家看清楚了,头条是“经典19死斗安娜卡列尼娜”! 六十五 学长威武 公务员还在微笑:“看,说来就来。” 19中的保安走了过来。大部分人可没公务员那么乐观,被当成贼骨头习惯了,从小学踢碎那块玻璃开始,训练的时候任何校园时代中立的人见了,不厚道的必然鄙夷,哪怕厚道的眼里也写满提防,生怕被你糟糕的技术射个正着,喜欢和练的是两回事,去踢社会球,一听练过的也是谈虎色变,各种先下手为强,变成了格斗技巧切磋,一直以来夹缝中生存,最终都没有出道,被当做社会的残次品,一直以来就是这么过的,上了热搜头条又怎样?无非是看笑话罢了,为了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一群走投无路的泥腿子利欲熏心为了搏那180倍的暴利,飞蛾扑火地去挑战云端上的职业足球员们,他们最后落得个什么下场呢?相信那些人好奇的不过是这些事罢了。 卫佳皇却在想:这波节奏起来到底是来自上面的宣传还是那两个人插手?可那俩做自己的营销怎么这么烂,做这个又这么惊艳,难道之前成心摆烂么? 被认定是警告无效改追杀的保安说话了:“校长说,他的立场不方便出来迎接经典19的各位,但他在校门内等大家,请跟我走吧?” 这下连卫佳皇和白筑都有点懵,有人小声问:“现在校长是哪个?” “吴宪莲!” 卫佳皇吃了一惊:他现在变成校长了?他以前是最喜欢洪宇岚不错,可生父生母难道就不爱么,连他们都要挫骨扬灰,何况你不过一个曾经的师生之谊? 大师兄却有些意动:当年在学校里就呆了十来天就被抓去了都盛二队,能混在一堆校友里进学校看看那还真不错。 公务员看见保安邀人遇到瓶颈,说不得也来帮腔:“还犹豫什么呢?你们现在可是19中的英雄,哪有让英雄吃闭门羹的道理?” 保安嘴拙,听到公务员这么一说,兴奋道:“对啊,就是公务员大人的这个说法啊!刚才我不知道是各位在对岸,还请多多包涵啦!” 白筑和卫佳皇还不同,他是唯一亲眼见证过谢衲和洪宇岚父母疯狂表演的人,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任这两个说客说的天花乱坠,始终还是将信将疑,不过也算有了主意,便说:“都去!不过烦劳大人和我们一路,万一学校的态度其实是我们会错意,被轰了出来,到时候还是用您无上的威权帮我们搞定,也免得我们去打公务员热线求助。” 公务员微笑不停:“小事一桩,不过为了应证我们所言非虚,这队首还是您带路,看看会迎来什么样的待遇。” 保安和白筑领头,大家回到了阔别近20年的校园。即便是大师兄都有几分感慨。 金属栅栏的校门开了一扇小门,校长果然在里面,就像在牢里对外面世界翘首以盼般的目光投注在经典19众将身上。 便听到吴宪莲热忱又迫切的声音:“快进来!快进来!” 但是结合他光欢不迎死守牢内的举止,比起亲切友善更像是传销头目发功行骗,大家算是没什么心机的了,还是觉得骨子里不靠谱,那门又开的如此不大方,以大师兄之宽估计都过不去,所以没人迈出实质性的一步。但是内心还是有一些意动,都在往里面看。 吴宪莲背后就是操场兼当年校队的训练场,虽然灯光并不明亮,但是现在大家可以清清楚楚看见齐刷刷穿着19中校服的少男少女整齐列队铺面了绿茵场,刚才顾着聊自己的事没发觉,现在早过了晚自习的结束时间,这些上晚自习的竟然一个没走。 公务员微笑终于变成苦笑:“白队还不信么?” 白筑没好气道:“老子今天在华兴经历的什么你是不知道,吃皇粮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话音刚落,操场上的19中学子整齐划一地喊出口号:“欢迎学长荣归母校!” 众人这下有点感动了:他们不下晚自习是在等我们。 大师兄边擦眼泪,边感动地说:“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这句话,内心超感动啊!” 白筑卫佳皇谢衲等人惊悚之余都忍不住看他一眼,都想:一个月都上不满的便宜学生,你也太矫揉造作了好不? 吴宪莲贴近校门,白筑卫佳皇这才看清这老头眼睛红肿,脸色憔悴,深深的哀戚藏不住,不禁有点触动,便听老头说道:“白筑,在这个乱世,你是真英雄,原谅我的卑微无能,我能做到的极限就是在这道门里声援你们,我的怯懦让我不能迈出这一步,但是踏进门里,整个19中都是你们最坚实的后援!” 白筑触动心中酸楚,回头一声喊:“走!回家!” 公务员知道是时候功成身退,第一次露出满意的微笑,在队列中央悄悄滑到队末,飘然而逝。到大师兄那卡了一下,席魍,麻用仞在后面推,廖乾武,罗田在前面拽,大师兄颇具弹性的身体做出非人类的变形,好歹通过了。 进去后大师兄就大大咧咧埋汰吴校长:“你再卑微怯懦,能不能尊重一下英雄们,开这么小一道缝是装牙签么?” 吴校长没鸟他,心想:要是赌命的那个是你,我拼着做个滑轮组也不会让你受这种委屈,可问题你不是。 19人刚刚踏足校园,全校学生再度整齐划一地朗声说道:“预祝学长旗开得胜!为洪宇岚学姐讨回公道!” 众人再禁不住,个个热泪盈眶。 个别白筑他们熟悉的老师站在一旁叫道:“加油!白筑!为洪宇岚报仇雪恨!” “活着回来!白筑!” “不就是一个垃圾预备队吗?不要忘了你们曾经是全国亚军!” 卫佳皇苦笑:全国亚军吗?那时候我们青春无敌,现在呢? 又有老师激起了回忆:“对呀!即便是冠军也只是点球赢的你们,高薪低能的安娜卡列尼娜怎么可能是你们的对手!” “打爆他们!” “学长威武!” 卫佳皇欲哭无泪:拖到点球决胜那是因为当天下大雨。 然而,已经群情激昂,经典19众将登时也变得信心百倍,正好和白筑目光对上,和自己一般深有忧色:带节奏的反效果这么早就出现了,如何是好? 六十六 star 吴校长专门安排了白筑以前的班主任和他沟通需要的各种硬件设施。其他的大部分在和学弟学妹互动。尤其是大师兄,以前每次来都是后来失业了岑老头瞧自己可怜,叫来当守门员教练,没见过一个素人同学,眼下几乎全部都是学习为正职的弟弟妹妹们,瞧着特别的新鲜有趣。 卫佳皇则被吴宪莲看得直发毛,几分钟过去了,眼睛都不眨一下,心想:我又不是妖怪,就是变年轻了嘛,你要看出来了你就说呗,老这么悬着吊着多膈应人啊! 良久,吴宪莲幽幽地叹了口气:“真的是你啊。” 卫佳皇很想问他,我是谁。 “还记得吗,你曾经在这里一个人练了一下午的任意球。她装着在看书,陪了你一下午。那时候啊,学校里的操场上,树都没一棵,她也够傻的啦,晒了一下午。这么蠢的事后来我再也没见她干过了——喔,还干过更蠢的,高考。” 卫佳皇这次不能当没听见了,问:“‘他’是谁?为什么要装成看书。” 吴宪莲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温言道:“拼了吧,不要再让冷宙死了!” 卫佳皇吃惊地看着吴宪莲,他就像说了一件最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准备离开。 卫佳皇对吴宪莲一直是比较怵的,感觉他对自己很有敌意。最开始还能理解,自己是足球队的一员。洪宇岚作为他班上最为得意的弟子,私下里最喜欢和足球队亲近,不是经理却起了大半个经理的作用,足球队的全体成员自然在他眼中比苍蝇还碍眼。后来他发现,同为足球队厌恶程度还有不同,自己居然是最被讨厌的那个,那时就有点费解了:学生的天职是学习,这没差,你天职就是监督学生的学习成绩更没错,基于这两点鄙视我们把学习时间挪去练足球的也没差,问题是我成绩不差啊,到你班上也能混个前几名啊,后来随着训练的投入十来名也应该没问题吧,至于在校队里,那简直就是濯清涟而不妖的莲儿,你这么痛恨我完全没道理啊? 结果后续发展更岂有此理,后来校花谢衲牵手成功,全校都知道,吴宪莲的火力还在自己这里,他不去杀了真正得手的袭人,把自己这晴雯恨得死去活来,真正是比窦娥还冤!人家晴雯好歹死前还摸了一把,自己可怜兮兮地暗恋了六年啥都没捞到。 眼下吴宪莲要走,天晓得下次再见会不会被洗脑成洪宇岚谢衲父母那样的疯子,鼓起勇气叫道:“吴老师!我还是习惯叫你吴老师,你既然认出我了,有件事很多年前我就想问你,今天不吐不快。” 吴宪莲没有再逃避:“你说吧。” “我的观察能力在校队里是最强的,我自信不会看走眼。当年的校队你最讨厌的是我吧,为什么?” 吴宪莲被他这一问搞得一脸错愕,想了想叹道:“正因为你观察能力强,就恰恰不该问这种问题。能问出来,说明核心的部分你都没搞清楚。事已至此,搞清楚那些,对你并没有好处,真的,相信我。过去了,就让他过去。不过你的问题,我可以从另外的角度回答你,那其实才是我最真实的想法,我希望传达给你。好不好?” “您请说。” 吴宪莲坦言:“我不否认,当年,我对你确实充满了最大的恶意。那其实是受限我的修为和涵养,我做的很低级,我在这里诚恳地和你道歉。我相信你其实也应该能看穿为的是什么。那么现在回过头来看,不论是我还是你,或者我最偏爱的那个学生,这一生其实有很多的可能性。但是当一个人执着于眼前看到的或者接触到的,就会主动地断绝一切其他的可能性。我认为,这种人生是可悲的,我到现在都认为这是可悲不值得的,所以就算把现在的我放回到当初,我还是会愤怒。当然,这里面就有偏见。比如我会认为你的可能性不如某个人,而你会认为你的可能性无限大。所以我始终会认为某人的可能性更重要,你的不值得。到头来愤怒的还是会愤怒,困惑的还是会困惑。这就是我对你的问题全部的肺腑之言,等到你了解了前因后果,结合我今天给你说的,你就会明白这一切。” 卫佳皇何等聪明:“从您的惊讶程度来判断,显然核心的部分,白筑和谢衲都是知道的?” “是的,大战在即,我不希望你为了这件事情影响心态。有一点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误解,但是你们队里其他人多数是这么想的,所以我要澄清,我并不讨厌你们当年那支号称校史最强的校队。相反我是你们的铁杆球迷,当然这也受了学生的影响。” 卫佳皇知道是哪位学生影响的。 “你不是白筑,你没有他的心理素质。所以我希望能在赢得一个好结果后,再去问他们。” 卫佳皇点头:“您放心,这种事我向来不问,除非别人讲。” 吴宪莲暗叹:所以你这种性格的人最害人。有的事情其实尝试了,就会觉得不过尔尔,求之不得才会流连忘返。 轮到卫佳皇准备离去,吴宪莲又叫住了他。 “你还记得当年你为一个女生生日在学校广播台点的歌么?” 卫佳皇傻眼了:这吴老头是八卦精么?我当年做得那么周密,不可能有人看破的。 吴宪莲像看傻子:“这女生告诉我是你点的——我吩咐的,听吧,会循环播放,送你的。” 走的还是吴宪莲,环绕全校的前奏响过,那已经过世的外国女生唱道: thestarsarebrighttonight andiamwalkingnowhere iguessiwillbealright desiregetsyounowhere andyouarealwaysright andmy,youaresoperfect takeyouasyouare i''llhaveyouasyouare i''lltakeyouasyouare iloveyoujustthewayyouare i''llhaveyoujustthewayyouare i''lltakeyoujustthewayyouare7 doesanyonelovethewaytheyare? thestarsarebrighttonight adistanceisbetweenus andiwillbeokay theworsti''veeverseenus stillihavemyweaknesses stillihavemystrenhs andstillihavemyugliness buti... iloveyoujustthewayyouare i''llhaveyoujustthewayyouare i''lltakeyoujustthewayyouare doesanyonelovethewaytheyare? iloveyoujustthewayyouare i''llhaveyoujustthewayyouare i''lltakeyoujustthewayyouare doesanyonelovethewaytheyare? star,star... 卫佳皇以前听歌从来不管歌词,哪怕这首旋律已经烂熟自己播放榜单永远的魁首。情绪最脆弱的此刻,偏偏逐字逐句就像针尖一次次地捅入心窝,以前的懵懂模糊立时被映照得明明白白,顿感痛彻心扉。 严洋路过吓一大跳:“学弟怎么哭成个泪人,好的不学学你大师兄尬演干什么?” 卫佳皇落荒而逃,藏到一个死角,嚎啕大哭。 六十七 改成谢衲 卫佳皇哭的那会,另外个关键人物谢衲接了个电话。 打来的基本算是半个陌生人,但这家伙特别能忽悠,没聊一会,就被带沟里去了。 朴鹫看着扒了摸,由衷地佩服。先听他说和谢衲其实是一面之交,对他的蜜汁自信是嗤之以鼻的,可见他一上手,洗起脑来,那真的是驾轻就熟,没两句就聊到了生死。 扒了摸突然说:“不瞒你说,我也想报仇,难度比你这个还大。” 有相同遭遇,谢衲更觉亲近,自然问道:“扒哥的仇家是谁?” “唐朝球队下陆中草的魏廿皋。” 谢衲叹道:“虽然我这个已经是希望渺茫,还是你的棘手得多。扒哥是什么情况?” “也是没有好久的事情。老父亲和老母亲在下陆自驾游的时候和他的豪车发生了擦挂,老父亲和老母亲在车外和他据理力争,一个不防就被他塞回车上,活生生把车子点燃把他烧死了。” 谢衲有点震撼:“他本性竟然是这样的禽兽!” “当时我妈给我哭诉了事情经过,我就马不停蹄按到下陆,结果你猜咋子了——我妈把我按到向魏廿皋下跪,喊他恩公!” 谢衲想,那你这个没有我那四老不可原谅。 扒了摸开始点题:“最可悲的并不是痛失所爱,而是连真相都无从得知。” 谢衲深以为然,然后就问了:“那你后来是怎么发现真相的?” “和你一样啊,谢哥,你有个好朋友,我也有个好朋友,他们都被蹴后用顶薪收买过。” 谢衲反应过来:“卫佳皇?” “我现在只有一个想法,杀死魏廿皋,完成这个目的,我的人生就圆满了,哪怕让老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因为活着没有意义,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了解这种心理,就是有件不可原谅的事明明不是自己在乎的人的错,但是他做了,做了之后,也不是不能原谅他,但是就觉得整个人生没有意思了,寄托全在走的那个人上面,处理了那个人的后续,就可以坦然赴死——哎,不好意思,我都说了些什么呀,语无伦次的,还强行要你理解——” 谢衲表示了肯定:“没有啊,我觉得说得很好,我就是这种心态。” “这样么?那我直说了,我的目标,是魏廿皋。我现在唯一能仰仗的只有卫佳皇。可能的话我也希望白筑不要死,因为白筑死了,卫佳皇这么脆弱的小心脏大概率随他而去。但是,说实话,我对你们和安娜卡列尼娜这一战一点都不看好,所以,我问了个唯一保白筑不死的法子。” 让朴鹫无法理解的是,谢衲诚恳地问了这个法子。 这个电话的由头,溯源要在大老外卫佳皇跑了,扒了摸问朴鹫还有没有暗棋的时候。朴鹫拨弄了几下手机,便出现了卫佳皇奔跑的画面。扒了摸暗自腹诽前几秒还在失魂落魄的朴鹫和那个害怕被强奸的凌霹真正是棋逢对手。巧的是,上帝的执行者多数就是这个凌霹,而朴鹫也是本方阵营斗智无可置疑的王牌。 随着看到白筑宣告他的死斗被受理,朴鹫和扒了摸脸色都很难看,但是连起来看,朴鹫也不得不对白筑重新评价。 朴鹫叹道:“上帝选人真不是白选的,这家伙的领袖气质确实太适合做反王了。尤其是气场超级赞,给对剧本造够声势,岂止一呼百应简直可以翻天!” 扒了摸就问:“后悔明珠暗投了哇?” “不冲突啊,他是曹操,我们这位就是司马懿,他是织田信长,我们这位就是德川家康,光开花不结果又不能当饭吃。” 扒了摸有点懵:“我怎么听你这类比,得让那头猪死了,我们这边才能出息呢?” “那我再换个说法,他是吴健雄袁家骝,核心就是杨振宁李政道。我们最终需要他的力量成势,时机成熟,细节应证无误,才能收割果实。” 可眼下曹操要带着司马懿去杀董卓,或者织田信长自己那一亩三分地还没着落呢就让德川家康陪着远征明朝,那可不能放任不管。简言之就是违反历史规律去作死,帅确实帅,燃也够燃,只不过死起来也够快。 朴鹫还是要确认下问扒了摸:“核心这个老年队我没看过,你觉得有没有打的价值?” “赌命,纯送死,又一场龙之队打法国。” 朴鹫当机立断:“如果差距悬殊的话,那无论如何必须先把白筑的命保住。” “白筑如果死了,假设核心没有追随,最大的坏处是什么?” 朴鹫指了指天:“现在知道这个世界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哄上帝开心。他就喜欢看狗咬狗,白筑死掉了,我们和上帝最本质的欲望之间再没有屏障,那么所有的想法都会压在核心上面,短期内以核心为源很难做出文章,我们核心这个团队有很大可能被踢出局。你看他有意识地把漩涡中心选在福都,那是处心积虑要扩展这里的戏份。白筑在这个时候选择死斗,是很合上意的,你看他一提出这个节目,上面立刻就表示了支持,变成了热搜第一。但是,也终于自己走上一条绝路。” “怎么保?” 朴鹫皱眉道:“上面已经为这次死斗全力造势了,刚才看了下舆论开始全面反转,荡妇强暴足球员被活生生地反转成安娜卡列尼娜队员轮奸民女,甚至参合了很多旧事重提,激起了社会上积郁已久的对足球员愤怒的共鸣,这很反常。” “你怀疑上面等着经典19输球的时候再一波带走?” 朴鹫摇头:“现在最担心他们是为了充分消费白筑,让他到死丝方尽,算是物尽其用。把比赛做成虽败犹荣的样子。这种情况下如果我们去为白筑的声势锦上添花,反而不过是增加他死亡的价值,更加不能金蝉脱壳了。” “你要怎么样才能抢回主动权?” 朴鹫再一次确认全部情报无误,说:“上面其实本质在玩诱导,把矛盾渲染的很尖锐,但是他刻意掩藏实质性的内容就在那里带节奏,只是开放相关情报检索,放任情绪波动,基本上在说是安娜的人在轮奸。这样没有证据的官方恶意造谣,虽然把情绪带动起来,到时候他是可以圆回来的。那么我就给他实锤,制造实际的不可控。然后找凌霹谈判。” 扒了摸有点意外:“明天的死斗是她主持?” 朴鹫手上的外挂所剩无几,本来是要一个个省着用,谋定后动,但是现在白筑和卫佳皇搞不好都危在旦夕,终于逼出自己一步暗棋。曾经创造了一个秘密武器,寄生在傻瓜也能那里,是款自制流氓软件,躲过了天命和上帝的盘查。所有人的手机都有傻瓜也能,从某种意义讲,所有的手机都听命于朴鹫。 于是现在所有的手机同时播放下午华兴医院虐尸团的演出。 没多久,朴鹫用特定手法操作了一番手机,目不转睛看了一阵才说:“有效果了,谢衲和洪宇岚的父母一对自焚,一对跳楼,就在刚才,都死了。纵使他神通广大到能控制精神,却不能管住瞬间的冲动,有的时候只需要那一瞬就足够了。” 刚说完警兆生,赶紧脱手扔出,手机已烧成一团灰。 朴鹫望着扒了摸苦笑:“这步棋看来终于被封了。手机借我。” 拨了一串号,素未谋面的凌霹说话了:“说重点。” “把死斗的底子改了,让白筑输了不用抵命。” 凌霹也很爽快:“简单,但你得说服一个替死鬼,他愿意和你们串通一气,到时候戴上队长袖标的是那个替死鬼,改才有意义。” “好的,那就烦劳您改成谢衲。” 六十八 对足球的侮辱 谢衲私下堵住白筑要求明天带队长袖标,理由充分,发起人是你白筑不假,但事由是自己妻子,于情于理不能假手他人,不过只字未提以命换命。白筑心想也好,反正你不晓得蹴后专使给的生死契约上老子是签了字的,不是你想抢就能抢的。 多功能教室放了19张行军床,有人在帮他们调试设备,供一会播放视频资料。 保安跑了过来:“白队,你的球衣到货了。” 同学们也很好奇,围拢来想看什么球衣。 有识货的叫:“哗,白色,东帝汶啊!” 有人问:“东帝汶是什么队?” 有学霸说:“这都不知道?历史必考重点,东帝汶惨案的东帝汶!“ “喔!八万人体育场之战!” 罗田取出颜色不同的深蓝色守门员球衣,正想问安娜的什么颜色,撞色不,早被大师兄劈手夺过:“我的!” 罗田很是无语:“两套一号好不好,我这套你穿的下吗?” 刚说完就被大师兄推到地上,那死胖子在地上饿虎扑食一阵,终于找到了最大尺码的那套。 有学生问罗田:“学长,为什么你们要叫胖叔叔大师兄呢?” 罗田心想这也能有为什么,另一个学生嚷道:“对啊,二师兄才是猪的嘛。” 头一个急着分辨道:“这可是你说的啊。” 罗田暗自好笑:这气帮自己解的。 大师兄何等人物,耳聪目明,气的哇哇大叫:“大胆的兔崽子,想死了哇!” 平地就像一阵风刮过,两学生也很机灵分左右疾闪,躲过大师兄刚猛的一箭双雕,然后毫不犹豫各选一边,没命地奔跑。大师兄思路清晰,认准说自己是猪的首恶。要说扑的头两下真是异常凶险,旁边的人看了都忍不住为小鸡仔般弱小的同学担心,自己更是吓得不敢说话。随着开始跑起来,信心慢慢来了,可以降速回看后面的肥猪追到哪里了,越看越放心,嘴上开始讨便宜了:“二师兄,不行了么?加油啊!你不是当过职业球员吗,怎么那么不济啊?听说你们那会还有12分钟跑呢,现在一分钟有跑到没有哦?” 大师兄气的上气不接下气,按着胸口,恶狠狠地盯着追击对象:“好小子,有本事你就到大师兄面前,大师兄保证不把你压成饼!” 说着场面话,却再也不想动了。罗田看到这幕却有点高兴不起来。 不远处,白筑被一群少女围住,大家叽叽喳喳地欢声笑语。 一个女生拉着白筑的袖子:“白筑学长想喝什么,我们正好差一份凑个单,请你啦!” 还有个女生递给白筑一只精巧的盒子:“白筑学长,这是人家亲手制作的手工曲奇,小小心意,不嫌弃的话,一定要收下哦,希望听到你宝贵的意见——” 旁边便有女声惊道:“呀,刘诗丹,这不是你——” 说了半截被刘诗丹捏住嘴巴。 “嘻嘻,小浪货自己做得别人说不得!” 看不惯的这么一起哄,自然加入战团,嘻嘻哈哈的战事滚雪球般越闹越大,成就花拳绣腿的大乱斗,白筑处在旋涡的中心,一脸无辜。 其他的人悄悄地来到周围,看着花丛中的白筑,没人吐槽,没人呼唤。所有人想的都是一件事:这是他的最后一夜了。 没正经多久,有个老师在保安身侧叫:“胡清灵是谁!你们无法无天了啊,美旅的外卖也喊到学校来了!”胡清灵笑嘻嘻地和一帮女生跑过去:“呀,老师,这不是刚才大师兄说饿了么?大战在即,做学妹的孝敬下咱们辛苦的前辈,这叫事出有因呢,您大人有大量,网开一面好不好,瞧人家大师兄那么大体格,饿着肚子怎么能战斗呢?” 老师可不肯让步:“学校有食堂好不好,今天食堂的都被校长叫回来加班,有什么需要吃的,人家知道做,你这烧烤垃圾食品对他们大战有帮助么?” 大师兄乐呵呵地跑过去:“老师错怪乖学妹了,大师兄最喜欢吃烧烤了。” 胡清灵眨了眨眼睛:“还有啤酒和甜品哦。大师兄甜品得给我们。” 大师兄已经用牙齿把啤酒起开,大义凛然地拍拍胸脯:“学妹放心,大师兄这就把甜品分出来!” 这时候各班主任挑选了些规矩听话的学生和部分老师们就在操场上搬运安装帐篷,这帐篷是给学生住的,天色已晚,校长早就顺应民意,让全校师生留校合宿,住校生有宿舍,走读生就各自组合。这些选出来的精英,有的做事有的疏散那些闲着捣乱的无事忙,相得益彰,没几下功夫,一应细节进行得井井有条。 再远的地方,吴校长意外地看到一个归隐多年的老头:“您也来了?” 老头示意他说话声音不要太大。 “您不去见见他们么?” 老头摇了摇头:“生平不喜欢看强颜欢笑。” 吴校长沉默了。半晌问道:“连你都放弃他们了?你可是他们心目中的神啊。” “心目中的神并不是真正的神。没有训练的去挑战认真训练的,这是对足球的侮辱。赔上自己的烂命,那也是活该。” 六十九 西达斯克的骗局 扒了摸和朴鹫站在19中校门外。 扒了摸赞叹:“这里现在真成了与世隔绝的小天地了。外面发生什么一概不知。” 朴鹫问扒了摸:“胖子凑过来的时候,你躲什么?” “以前借了我800多块没还。” 朴鹫有些意外:“那不是什么大数目啊。” “你知道这800多块分多少次借的么?几十次!” 朴鹫苦笑:“那这大师兄和乞丐有什么区别?” “你见过遛哈士奇的乞丐么?” 朴鹫习惯性摸手机,摸了个空,不禁失笑:“至少经过今天这一折腾我们知道,上帝也不是什么都门清的。他连我的底牌有几张也未必摸得准。不过穿小鞋这件事倒是做得蛮利索的。” 扒了摸提心吊胆看了眼天上:“你小心点说话,真把他惹毛了,下次就不是烧你手机了。” 朴鹫哈哈一笑:“你别说,烧手机还蛮可爱的。” 天上,副手也心惊胆战地劝道:“他说可爱是好话,意思赞美你接地气。” 上帝白眼一翻:“你也想死了么?我高高在上你说我接地气?” 副手索性闭嘴,只求下面那两人也跟着闭嘴。 可惜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扒了摸问朴鹫:“你虽然逼死了那四老,没用啊,轻而易举就把这两件事给压住了,连谢衲这第一顺位死者家属也不带通知的就处理了。” “没用,凌霹会鸟我们么?” 扒了摸叹道:“死斗的条条框框很多的,我还就是怕她到时候反水。” “我觉得可能性不大,她要真敢反水,我们也不是没后手,其实对大家都未必好。” 副手这次学聪明了,主动告状:“他间接威胁您!” 上帝冷哼一声再不理会。 其时,扒了摸叹道:“不过也真是,没了核心,看个新闻都要被洗脑。” 朴鹫不能同意再多:“每回检索还要用特殊手段,用一次被上面没收一次。” 扒了摸琢磨着:“我说你不会是上帝的兄弟还是什么神仙下凡吧,感觉他确实掌控不了你呢?” “放屁!你忘了我和你一样是看新闻就痴呆的德性?再说了,我要是真有那么一丁点哪怕残存的法力我早就帮你让魏廿皋自燃了。“ 学校内的多功能教室,经典19的人在看安娜卡列尼娜预备队的视频资料,两场宋朝预备联赛,三场教学比赛。五场比赛基本都是被对手按着揍,看完大家略有点意外:“这个队和基本算走技术流的一线队完全不一样,走的倒和15中校队一个模子出来的身体流。” “但是他们最后那几下又喜欢走脚下。” “那个18号速度太鸡儿快了,我看那名单说的是叫啥子佘斐哇?” “两个边,尤其是右边不好整哦,我们哪个打左后?左前肯定主要任务是防守哦。” “18号年轻娃娃,我们也要找个相对小的跟到起。” 最后这个提议一出来,所有人看着麻用仞和席魍。席魍还没说什么麻用仞连连摆手:“我不得行,真不得行,我跟人最差。” 白筑笑了:“麻球王曾经号称全国fustal第一人,喊你去盯人觉得有失身份了哇?” 麻用仞赶紧把头垂下:“白哥在上,小麻算个屌,五人都是您带小弟入的坑,您面前哪敢称什么王!” 大师兄撇撇嘴:“这个预备队估计全国都排倒数的。” 卫佳皇心想:管他正数倒数,反正正常来我们打不赢。 严洋问白筑:“褚莣的需要看不?” 谢衲插口:“我觉得没意思,两个队实力差距摆到这,他不算胜负手。说不定都不得上。” 卫佳皇插嘴:“西达斯克那场可以看下,他赢西藏绿鹰预备队那场。就算他们比我们强的多,西藏绿鹰预备队也应该明显比安娜预备队强才对。” 众人都觉得有理。 这是一场在这个世界被吹上天的比赛,发生的时候被蹴国的国民称作奇迹。 西达斯克充其量算是公司养的一只半素人超级强队,他受托于西达斯克集团与天命集团指派的西藏绿鹰预备队围绕着一桩经营权的归属在天都大学体育场展开了激烈的厮杀,让大家欢欣鼓舞的是笑到最后的是前者。 老师为他们选出来点了播放。这场球的节奏甚至超越了之前安娜卡列尼娜的所有比赛。只看了几分钟,大家就确信,西达斯克绝对不是什么天都三高这么单纯的人员构成。他们的打法大开大合,就像是加强版的安娜卡列尼娜预备队,最后几下传递多是用提前量搏二分之一球。 绿鹰预备队倒和一线队一脉相承,进攻短传渗透为主。 再看了一会,大家看出名堂来了,这个绿鹰预备队居然球风偏软,主裁的哨子呢偏松。几个来回的撞击,绿鹰球员都倒下了,没有慢动作回放,所以大家也不能判定到底是不是裁判判罚失当。 30分钟的样子,西达斯克中锋一个熟悉的壮汉前场背身护球,绿鹰盯人中卫贴身顶住。严洋注意看中卫动作,发现完全没有上手,下盘的力量很足,初期的冲撞不分胜负,不禁心中给好评,这时候西达斯克的边锋上来策应,中卫也利用中锋遮挡的懈怠,发现了护球的破绽,侧身斜下方向出脚,动作微细不可查,到了球已经被触击的时候,壮汉才惊觉。中卫的目的不止是抢断,是要拿到球权,所以球虽然触击到并未立即完全脱出控制,但正因为中卫软肋找得很精准,壮汉对球已经失去主导权,败相已呈,壮汉手一扬,从他扬手这个动作,谢衲几个反应过来:“是东圆椅!他那身膘哪去了?” 东圆椅,说到这个名字又要扯上冯勇程寿邹视泰这些人,那所谓最牛逼的一代,当中所谓上限最牛逼的其实是他,虽然在教练的战术体系里,高森比他重要,可是不妨碍广大国人对他美好未来的憧憬,虽然到旧世界的最后他牛逼无比的上限就和尼斯湖水怪一样从来没被人捕捉到,在幻想里不断壮大最终破灭,他长成了一个圆柱体。就如同程寿的大肚腩,这个神奇的世界让那个圆柱体也消失了。 谢衲他们可没心情想那么多,就看着小东一扬手,后卫直接被打趴下。然后奇迹出现了,裁判没有吹,小东一个华丽的转身,势成单刀,绿鹰门将弃门而出,只见小东使出乞丐版的钟摆过人,轻松晃过门将,对着空门一脚爆射,然后跪地长啸,场上一片欢腾。 大师兄揉揉眼睛:“这个球不吹犯规?” 卫佳皇却心想自己苏醒第一天看到的新闻——“天都土全狂屠西藏绿鹰”,那要是这样不受裁判待见的话,他不被狂屠才怪了。 之后的比赛似乎应证了这一点。严洋突然说话了:“这个西达斯克大部分我好像都认识,踢过中超的不少哦。” 大家就问:“那怎么会沦落成半素人?都是假球案遭的?” 严洋摇头:“他们肯定不能算半素人,所以才会编自己三高的啊,而且有几个我晓得打东帝汶前绝对是在俱乐部打的上球的。而且这个东圆椅都晓得糁,没有啥子实质性的劣迹,要是这种身体状况,不可能踢不到职业比赛嘛?” 众人这下明白了:西达斯克的半素人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局! 七十 冷门暴雨造 一来,哨子偏的离谱,二来,身份存疑,三来,两大假球专家大师兄严队长均鉴定绿鹰队好几个人有问题。这球就没法参考了。如此一来,真正意义上能算作半素人队去挑战职业队的开山怪,是自己,经典19,而且是用命来保证童叟无欺。 老师把所有人的球衣收好径自离开,说是奉校长之命做些加工,国家队的球衣这点好没有胸前广告,可以自由发挥。走之前想到了什么问:“谁是卫佳皇?” 卫佳皇不自觉举手,老师笑了:“举什么手呀,门外有两个自称是你朋友的拿过来说你落下的装备。” 卫佳皇蓦地感到一丝暖意,却没来得及想那两位朋友都没有自家的钥匙。 接过了袋子,众人都专注看着他的袋子,卫佳皇无奈之下取袋里的东西,一触碰呆了,这触感不是自己那双老猎鹰啊。 取出来,大部分兴趣索然:“新买的猎鹰8嗦?” 白筑看出这鞋似乎有点古怪,便说:“新鞋打脚,你先试下呢?不得行,马上去网购。” 卫佳皇没办法只得当着大家的面试鞋,两脚穿好,很自然地起身,顿时有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袭来:那就是百分百的契合,感觉这鞋子就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甚至成了血肉的一部分。知道这必然是朴鹫的手笔,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做的了。 白筑看他脸色古怪还以为真拿给自己乌鸦嘴说中了,这鞋不匹配。 卫佳皇摆摆手开始脱鞋。 大家分小组随口交流了下刚才的观感,三五分钟后,白筑轻咳一声说:“打之前,我们有必要在一些基础问题上达成一致,大师兄到时候是监督者或者场上教练的角色,你不必发表意见。“ 首先就是最基础的大前提,强弱对比,这点没有异议,都承认对手比现在的自己强,而且是强得不要太多。那么大家对比赛基调的认知算是统一了,敌强我弱,且实力差距悬殊。 白筑说第二个问题:“你们认为我们在实力差距悬殊的案例中最成功的一次是什么?” 大部分都答那一年足校杯的决赛,2比2绝平不可一世的山东齐行足校,最后点球憾负。大师兄举手推荐自己参与过的和汪菲菲那批国少打成3比2的友谊赛,严洋谢衲一致反对:“那个只打了半场,毫无说服力。” 麻用仞傻乎乎地举手:“白哥——不对不对,白队,足校杯那比赛没我啊——” 席魍又急又气,在麻球王那榆木脑袋上狠敲了一记插话说:“我虽然进校晚,没资格选中和学长一道经历汉武岛一战的洗礼,但是前辈们在逆境中拼搏的精神,深深地影响着我的足球路——” “停!席仔你现在不是在以前的机关了,以后说人话。” 继续足校杯的话题,问题是你们觉得为什么能差点掀翻山东齐行。 “年轻!扳得!而且有想法!还有岑老头的战术指挥!” “他们太嚣张了,说啥子打福都队起码三个球起步,打到后头自己心态都崩了,不是某人嘛,90分钟都绝杀了。” 廖乾武不干了:“怪老子,那么近的球,我晓得你要传起来?” “下雨的嘛!我不传起来,没滚到你那去早就被别个断了!” 廖乾武仍不让步:“爬开哈!那个球下刀子你都不该传起来,过了那么多年了,承认自己失误又咋了嘛,还喊老子背锅?” 卫佳皇发表意见:“下雨,轻敌,岑老头把我们练得苦,缺一不可。” “还有全部参赛队来给我们加油!现场那个气氛也很重要,都打鸡血了!” 当年汉武岛的盛会,19中校队平时的训练时间在参赛队里面无疑是排倒数的,所以一开始就是最被看扁的一档。就是在一路不看好的情况下,杀到了决赛。对手是国字号球员汪勇破,袁伟围领衔的当时青少年比赛的班霸——山东齐行足校。 赛前,山东齐行的主教练接受采访时顺便问了一下19中的训练情况,之后让他展望决赛结果的时候很清淡地说了一句:“至少三个球嘛。” 这话说完在汉武岛参赛队的圈子里登时炸锅了,想19中这样半素人的队在当时还算主流,齐行教练这么一番无心之言却捅了马蜂窝,决赛的时候,几乎所有的球队,到场观众都站到了19中这边,当时的盛况就像是mdunk里山王工业对阵湘北的高潮部分,弱者成为全体观众的宠儿,全部人已经情绪失控为19中每一次有利的细节欢呼咆哮。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开赛前那场暴雨,把场地毁得一塌糊涂。齐行足校因为另有任务不同意延期。于是,对19中来说离全国制霸最近的一次机缘就在这异常恶劣的场地环境中展开了。 被暴雨浸泡过的场地大大缩小了两队的实力差距,但就算是这样山东齐行也在汪勇破的带领下轻轻松松打出2比0领先的开局,然后因为不想让教练食言,继续强攻罗田把守的大门。不曾想在岑教练及时调整战术之后,加上在观众呐喊下的超水平发挥,和泥泞场地的保护,防守的强度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久攻不下的山东齐行集中力下降逐渐松懈下来,却被19中利用两次反击机会扳平比分。此后19中越战越勇,体力挥霍过度的山东齐行变成一盘散沙,最后关头,换19中围攻山东齐行,奈何把握机会能力有所欠缺,被山东齐行拖入点球决战,反而最终输掉了比赛。 而在当下,在大师兄和两个小弟的旁观下,经过激烈的讨论,大家又奇妙地达成一致,虽说差点战胜齐行的原因包含了很多,但最重要的因素只有一个,赛前的暴雨。没有这个,凭你怎么燃烧青春,岑老头再神机妙算都没的打。 最后,白筑要大家预测李冰明天的核心或者说基本战术是什么。这里又达成惊人的一致,而且是包含大师兄和那俩小弟在内——防守反击。 大师兄补充道:“他实力占优,又想打个大比分来立威,防守反击是唯一的选择。逼得我们全场低位他们也赢不了几个。” 大家都点头称是,防守反击确实是最容易打出惨案的最简单最精髓的战术。 没听到大师兄又小声嘀咕了一句:“虽然我觉得他们训练质量不怎么高。” 七十一 别让白筑死了 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问题,明天本方该怎么打? 卫佳皇要求再看一次安娜卡列尼娜的视频资料,所有人附议。 卫佳皇和谢衲着重看的是郎举这个人。他在预备队的比赛里比较耍大牌,给的稍微大一点都不带跑的,站位上偏自己球队进攻区域右侧,基本上很难看到他在禁区内站桩或者落位要点,抢点包抄的话后插上偏多。在视频里即便很明显的对自己队友的球路挑肥拣瘦,在这之外的运动量仍然相当可观,跑位十分地灵活。 卫佳皇和谢衲同时想道:他这么窜得,基本上不定点,还不好弄他的。 白筑当然知道这两个满眼戾气的一丘之貉在想什么,到二人左近拍击道:“给你们补充个常识。” 大家在听。 “死斗的直接当事人,我和郎举,我们除非伤退,是不允许下场的,伤退的标准还是靠大裁决来决断——” 谢衲心想:是我和郎举除非伤退不能下场。 卫佳皇举手:“如果被罚下怎么算?” “谁先罚下谁的队就算输。” 这个信息量有点大,大家开始消化。 很快,有人捂出了核心精神:“也就是鼓励当事人之外的人去弄人。限制当事人自己动手动脚,而且,如果你把他弄伤了等于是救他。” 大师兄哈哈大笑:“那要是在比赛的过程中在那个大裁决意识到不对之前,我们这边白队之外的任何人直接把他搞死了怎么算?” 一时间鸦雀无声,不过也就是几秒钟,有人打着哈哈岔开了去,大师兄自知失言,没有抢白。好像刚才没有那么一句话的存在。 倒是白筑卫佳皇对望一眼都有点惭愧:原来大家都有想过踢这场球是有死的可能,之前还怀疑他们为了保全家庭会不会泄露机密。打着哈哈这么敷衍自己不去想是真傻呢还是“真傻”呢? 白筑不愿用顾左右而言他来维系平衡,说道:“大师兄的问题我问过。受理的公务员是这么说的,哪怕运气真那么好就是一次意外或者完美犯罪,只要郎举死在裁定前,那么比赛继续,有换人名额就换人,直到分出胜负。如果我们赢了,既往不咎,如果输了,我依然抵命。” 大家一时默然。学习成绩差不代表他们就不能聪明,自然明白例子是郎举,实际上对在场所有人适用,甚至其他人都没有裁定一说,死便死了。 打破沉默的是大师兄:“主力应该是那个我看名单呢——喔,谭凰?,什么**名字,手型都没练好,打他上三路,这娃下地快,贴地最好你们不要打,万一有单刀他敢出击就挑他。” 苗贤达说:“其他还好,主要还是18号的空切,我看他们要么打比自己强的队,要么认真的时候,这个绝对是全场几乎唯一主线,他们结合18号最后的传跑之前有一组一脚出球的传切套路,这个套路太熟了,打出来我们肯定只有瓜相起,那个时候就要有人跟那18号,一旦让他起来了,我们这边哪个都罩不住——协防体系咋个说,打啥子阵型?” 十号贾府也急忙发表自己的要求:“他们那个打调度的四号,如果褚莣不上,可能要找个人去全场贴哦?” 然后大家纷纷发表意见。 发表了一圈后,白筑总结:“除了大师兄是看有没有搞头,我是觉得刚才你们想到的点其实是同样的危险和同样的致命,但现实是任意同时防范两点我们都做不到。“ 大家没说话,表示认同,说白了这道理大家都再明白不过,关键是看他想怎么面对。 白筑说:”我的想法是以我为主,想到了当年的足校杯之战了么,足球不是比谁踢的好,而是比谁踢的烂,更烂的一方输球的比赛,斗下限不斗上限,我们没时间训练,但是我们可以撩拨出他们训练中的劣根性,毕竟我们也是曾经刻苦训练过的!至于阵型,我们不知道你们还记得么,就用当年足校杯决赛的先发!“ 席魍白了麻用仞一眼,意思就你不懂事,这下本来该你的先发也没了 罗田发现问题了:“可左后卫不在啊?岑老头虽然过度吹捧,但是不高兴那两把刷子确实是无人能替代的。” “有两个微调,左前也不行了,不可能两个边都用逆足啊。” 麻用仞听到这话一阵窃喜,挑衅地回了席魍一眼。 吱呀一声,门开了,恐怖的是没见到人,所有人却同时惊喜地想到,莫不是校花的魂魄来为大家鼓劲? 扫兴而尖刻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却是卫佳皇和白筑再熟悉不过的小黑人:“小兔崽子们,明天还有场恶斗,都12点了,还不睡觉!” 卫佳皇整个人有不好的预感:“你是傻瓜也能干什么?” “嗯,你这个人思维敏捷逻辑清晰,看来是主公说的那位响鼓了,那待会捶你的时候轻点。” 有人就想拿手机用同样的软件来克制这小怪物。小怪物小手一抬,手机就掉地上。 “我是傻瓜也能早睡早起。记住了,明天早上还要早起,6点半我会叫你们起床的,看招!万籁俱寂!” 啊啊啊啊的惨叫声中,19人不论高矮胖瘦均被秒杀,人事不省。 这时,老师们才进来,把这些人都抬上去,其他的还好,大师兄上床颇废了翻波折。有人要去般卫佳皇,吴校长叫:“不准碰他!” “啊?” “他喜欢睡地上!” 卫佳皇五点过就醒了,得亏小人口是心非,下手够狠,撑到这会才觉得睡得难受。夜视能力还凑合,外面也有一些光亮照进来,发现白筑不见了。身边有套球衣,仔细看是五号,胸前印着经典十九四个烫金的汉字,背面印着卫佳皇三个烫金的小字。 揉了揉眼睛,卫佳皇鬼使神差地换上球衣装备,蹑手蹑脚地走出来,突然眼前一晃,操场上有个熟悉的身影立在帐篷之间。 走近了,果然是白筑,他也穿着那套属于自己的八号,不同是赤足在那拨弄足球,一忽儿踢向天空,一忽儿把他无声停住,循环往复,见到卫佳皇到了附近,更不打话一脚挑向他的面门,卫佳皇当即后退,胸口卸球,球稍稍向前落,卫佳皇足尖微微上翘把球定住。 白筑微微一笑:“我冷宙生命中最后一个早上是跟你这讨人嫌的不高兴过的啊。” “这是无可选择的偶遇。” 两人便在操场上发怔。不多时,一只十余人的松散队列也出现在了他们旁边,不多不少17人。严洋带头说:“走吧!你们的东西都拿下来了,再不走就是煽情的离别时刻。” 这时天刚蒙蒙亮,19人浩浩荡荡走向门口,准备叫醒保安,门先一步打开,却是吴宪莲,身后还有好几个面生的人。 吴宪莲说:“这就去了?” “嗯,承诺的随时敞开,去试试看有没有那么乖,而且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吴宪莲点头:“嗯,那就去吧,笨鸟先飞。不过不要练太猛,下午才是决战。” “知道了,啰嗦,有这么好心昨晚怎么让人睡地上?” 吴宪莲脸红了。 白筑又问:“这几位是?” “学生家长代表,洪宇岚的事让他们想到今后辛苦养大的儿女遭遇——算了不说了。” 家长代表们说:“小伙子们!加油打败这帮恶霸!” 经典19众人心想:不小了,有孩子的都上幼稚园小学了,比你们也小不了多少。 迈出校门的时候,吴宪莲忍不住喊出来:“你们别让白筑死了!” 白筑呸的一声:“晦气!” 然而有18个ok手型在空中定格。 七十二 空降唐朝二十强 扒了摸和朴鹫来到福都体育中心的时候是一点半。 朴鹫在入口处递了个耳机样的玩意给扒了摸:“塞到耳朵里,剩下的就不管了,它会自己固定。” “这是什么东东?” 朴鹫小眼睛在镜框里转了转:“吸取上回看球被纪律委员批评的教训,我想下怎么描述啊——你旧世界看武侠小说会有个什么传音入密的小功法对不对?这个戴上了我们两个人就可以起这个效果嘴唇都不需要动,类似心灵感应又有语音感受,只不过外面是铁定听不到的。” 扒了摸现学现卖,心里刚有想法,朴鹫就接收到了:“今天这蹴后赏的贵宾票总不至于还会是蒲团了吧?” “那倒不会,不过你们福都体育场的贵宾席好像也不怎么样。” 入耳清晰无比,扒了摸赞道:“神童您信手拈来就是个外挂法宝,快赶上蓝胖子了!” “蓝胖子的法宝可不会都是一次性产品,用一次被毁一次。” 扒了摸对上帝烧的那只手机心有余悸,就想把入耳的法宝抖落下来,然而已经晚了。 “一点半会不会太早?” 朴鹫认为怕是很多大人物已经坐好了。 检票前,朴鹫又换了一副眼镜。 扒了摸好奇地问:“这又是什么好宝贝?” “你要么,我取名为门清眼镜。可以随心所欲定焦你想看的任何东西,放大清晰度远超长焦相机,而且任何你看到的事物,只要你动念,就会在你眼前出现详细的文字标注。不过电池只能用3小时——” 扒了摸急不可耐道:“这不是重点,如此宝贝立刻给我一副!” 电梯直达三层,走出来,蒲团果然被皮质座椅取代。 “好像就是这里。”朴鹫指了一指,率先坐下。 见扒了摸扭扭捏捏坐下,有传音入密的法器,朴鹫想问就问:“又怎么了?” 扒了摸表情略尴尬:“我隔壁好像是旧世界的市高官。” “为什么显示不出来呢,看来咖位不够你要不要问问他现在在哪里高就?” 扒了摸不服气了:“市高官都不知道,就不能爽快承认作品的硬伤么?” 福都体育中心也不是专业足球场,距离感是获取气氛最大的障碍,虽然说现在已经让人吃惊的座无虚席,扒了摸却总有着穿着黄袍不像太子的违和,这可能是旧世界举办演唱会太多的缘故。扒了摸把全场看了个遍得出结论:“我们好像是最后的两个人。” “是的。” 扒了摸看朴鹫旁边那位就有标注着名歌唱家缪目久,再旁边是着名本土歌后李美景。被朴鹫拍了下大腿:“换个位子?” 扒了摸不情愿地让开,坐好后问了一句:“你要干嘛?” “和书记聊聊,我要问问清楚,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扒了摸对天才们的这种死不认输的执着很是无语,朴鹫就已经和前书记聊上了。没一会,转过来:“这是个被洗的很彻底的,他都忘了自己之前是谁。这个世界就是个碌碌无为的街道办事处科员,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赠送贵宾票。所以我的眼镜没有反应。” “好好好,我错了,我收回前言,这是世界上最牛逼的眼镜!” 朴鹫微笑:“加上一次性就对了。” 他们的旁边就是主席台,核心是凌霹郑掷亿和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凌霹今天居然又带了面罩,扒了摸倒没有在意只觉得高大汉子面熟,当即眼前有标注出来——“蹴国足协主席,常江!”常江和郑掷亿分居左右,常江旁边则是天命ceo皮呿囚,比较意外的是郑掷亿那侧,下一个坐席竟然是罗若西,连朴鹫都很吃惊。扒了摸不以为然:“这是对他追求进步联姻的奖励,所谓千金买马骨。” 自然而然就想到和他齐名的朱雨,朴鹫指了指主席台的边角:“那,和汪森康挨着坐的。” ceo那一侧顺下去是蹴国的几个军政要员,就没再看。最不可思议的是罗若西居然堂而皇之让他的昆仑奴德罗巴坐旁边,再过去就是前火轮少女现役凤之队球员朱落后。再看下去,两人都惊了:天都土全队长王小贝!下陆中草队长于虤圣!西藏绿鹰队长卓尔金!新疆葡萄队长哈坎!山东齐行队长关知!山西赤发魔队长张辽!普者黑仙女队长召赞!松柏三叶虫队长耶秂!濠江娘妈队长贺超凡!大羊定庞队长高森!新祝文猛队长江擒!地渡狗不理队长史莲挚!夯钪北夏队长黎辉蹚! 赶紧调转来看军政要员那侧,之后赫然是:榆林天狼队长余璇祭!棋盘井天骄队长龙飞!浙江春秋简融队长钱金静!江苏金山队长修尉!金州万剑队长韩英璀!曾母暗沙黄道队长尤熏!漠河雪虐风饕队长卓雕! 朴鹫扒了摸二人暗暗叫苦:到底还是大意了!位列蹴国顶点的唐朝20大强豪队长竟然在一夜之后就齐聚福都,并现场观摩这场说起来并不高端的死斗,这意味着什么?蹴帝和龙之队一直隐身幕后,打个比赛都没人能看到实况,这20个人实际就代表着整个共荣圈的最高意志,然后他们今天来了,无一缺席地出现在这里,立场不言自明。 初看的时候还觉得核心是蹴后,现在来看简直就是孤立无援的汉献帝,群雄环伺,一左一右常江郑掷亿都是共荣圈的人。扒了摸便觉得当时去攻关蹴后让她暗箱操作挑战者变更似乎是所托非人,都是师新纹婚礼上的强势给了自己错觉,以为她天下无敌。 朴鹫惊过后觉得还好,对扒了摸的态度就有点不以为然了:“你没发现一个问题么?” “什么问题?” 朴鹫指点了一番球场内的江山:“你我见了这么多以前都没有过的大人物,膝盖可曾发软?可曾下跪?甚至在场的所有人,你看谁跪下了?难道他们就一个都不知道主席台来了谁么?” 扒了摸寻思着有道理:“对啊!为什么呢?” “她带面罩不代表她就是弱鸡。永远记住核心要素我们被洗脑的概率就会降低。始终是上面那个最大,其他不过都是他的设定,什么时候心情好了心情不好了,随时可以改。” 七十三? 双子星的困惑 扒了摸注意到这个时候朴鹫在发呆:“你又发现谁了?这么凝重?” “柴据琅,她今天这身真好看。” 扒了摸无力吐槽:“神童,不至于嘛,不就是有那么几秒钟的肌肤之亲么,回味到现在?” “不止哈,抱得有点久,沉死我了。” 扒了摸都想直接不理他了,耐住性子问:“她怎么也坐主席台了,本土歌后都贵宾席,她凭什么高一档?” “情怀,情怀——不跟你扯了,她坐得比汪森康他们还边角,看见没有?” 不单有她,还有着名导演李术略,演艺圈就这两个。 扒了摸终于明白他看柴据琅干嘛了:“对啊?她胆子怎么这么大啊,才因为**有了这死斗,这里面那么多顶尖足球运动员,人家蹴后都带了,她敢不带面罩?” 朴鹫没好气道:“都说了蹴后带面罩和柴据琅不带面罩的原因都不一样。” 旁边的前书记问朴鹫:“你有没有觉得今天不用跪了,感觉怪怪的,浑身不自在?” 扒了摸想骂他犯贱,转念一想问道:“老师你知道今天为什么不用跪了么?” 书记恍然道:“喔,你们来晚了。是这样的,刚才蹴后施展了神通,她老人家说,今天的死斗就是彰显平等,要告诉大家合法抗争是神圣的,所以今天都不准跪。于是她放出了强大的气场,震慑住了大家心底里的自卑,为了不负她老人家的恩泽,今天我们都需要自重地看完比赛。” 扒了摸明白了:“她带面罩也是为了不让我们下跪。” “是啊,仁爱的蹴后!愿她和蹴帝幸福美满!” 主席台剩下很多熟人,有安娜卡列尼娜和文琴不群的全体球员,有旧世界足坛名宿梁**梁江北,有名宿兼安娜卡列尼娜高层牛暗宙两人似乎在说些什么,梁江北眼色戏谑,牛暗宙则一脸严峻。 扒了摸对神童的产品略表遗憾:“神童的眼镜要是能像锁定放大图像那样锁定放大声音那就完美了。” 最意外的是看到了人马宫深海盛世一战的mvp温老师,标注是前女足世界杯亚军主力温美芙。温美芙的旁边是两个电视上经常打交道的熟人余日,扈圆枪相声二人组。余日乘着关了麦和温美芙寒暄:“温姐什么时候回天都啊?” 温美芙微微一笑反问:“余指导什么时候重返绿茵场啊?” 余日苦笑:“您在说笑。” 发现温美芙微有异色,余日顺着看过去,发现了一个衣着简朴的老人,忖道:坐在这个位置又不是现役的,如果是本地名宿咖位也该是和牛儿平起平坐的人啊,我怎么会不认识? 温美芙招呼他:“老岑!” 岑老头难得露出了笑容:“小芙?现在常驻福都了么?” 温美芙脸有忧色:“您怎么不阻止他们呢?这明明是以卵击石白白送命啊!” 岑老头仰头望天:“明知必死还去反抗说明他们还活着哪。” 温美芙暗叹:那你也忍心看你的弟子一步步地被死亡吞噬? 扒了摸还在主席台看到了西达斯克队长东圆椅:“啊?他是东圆椅?” 朴鹫不知道他看的谁,没法发挥门清眼镜的威力,便问:“东圆椅是何许人也?” “冯勇你知道么?” 这个朴鹫还是晓得的。 “他们一批的,喔还有安娜的程寿,当时反正他被认为是最凶的。” 朴鹫正在恶补足球知识,积极求知:“为什么?” “因为他当时在足球界的常春藤混。” 朴鹫却想到另外的问题:“如此看来,你上次在我们踢球那说目睹的半素人赢唐朝预备队就不稀奇了吧?还是说故意忽悠核心的?” 扒了摸摆手:“故意忽悠不假,但我确实没认出东圆椅。不过西达斯克的队长来这里有什么意义?” “直接竞争对手啊,你这是真的半素人队,摆明抢生意的。你要活了他们怎么混。” 扒了摸忧心忡忡:“我心里还是没底,这20路藩王来了,总觉得是要大开杀戒。” “我相信凌霹,或者说我相信上帝。谢衲必死,但也就是他必死,没了。” 扒了摸开始看普通观众席:“我靠,19中来了不少啊,全校都来了?还有家长?” 球场的气氛总体是凝重的,只有相熟的人相互小声交流。 普通的看台,还是蒲团。经典15的队员也凑了一个阵营。牛狮利苦笑道:“当时洪哥找他们约战,他们不接,还以为怂了,原来是玩这票大的。” 洪二皱眉道:“我看当时的情况不像。事情应该是后面出的,那天不是郎举迟到么,要有什么当时就应该发生了。” 牛狮利也想起来了:“是,是!当时他们就是因为不愿意下跪才闹翻的,当场游了回去——” 洪二冷冷地打断他:“意思你是愿意跪的人了?” 牛狮利脸通红,答不上来。 洪二叹道:“不说输赢,他们那个门将实在是个短板,罗田把他们后卫喊不到,早知道去拼命嘛,给我说一声,我也会出手的。除了不陪白筑赌命,啥子都可以做。这口鸟气实在是憋得太久了。” 有人小声说道:“我听说他们把他们的大师兄喊到了。” 洪二摇头:“他?一点蝇头小利就把他收买了,别的不说光是韩单一瞪,他就会反水。” 牛狮利想转开话题说:“双木的人今天也来了。” 洪二冷笑道:“那两个双子星是跟着江擒去坐主席台还是校友蒲团呢?” 牛狮利赔笑道:“不知道咧,这两条舔狗要不就去讨韩单的欢欣,要不就去校友那里当神仙,可能性对半呢。” 曾经的福都校园足球三足鼎立,15,19,双木,15最老牌,双木曾经出道机会最优。现如今,物是人非,双木已不复存在,但是双木的人还在。 15中不远的一处看台汇集了当年双木的足球小将,大家簇拥着两个便装青年,却是新祝文猛队的职业球员邹视泰和朱宙。 邹视泰问大家:“毳毳呢?他不来?” 有人小心翼翼说:“师新纹大人要和安娜卡列尼娜的队友坐主席台。” 邹视泰冷哼一声:“大人?现在真是不可一世了啊。” “邹哥婚礼怎么没来,你们这轮轮空的嘛。” 邹视泰不怒反笑道:“请都没请,好意思来么?” “不得哦,师新纹大人还请了白筑他们的哦?” “什么?”这下连朱宙都吃了一惊。 邹视泰和朱宙对视一眼:“那就更不对劲了啊,冲着师新纹的面子,什么事揭不过,闹到要死斗这步田地?” 七十四 愤怒的甘胖子 第一个高潮出现了,球场dj说:“安娜卡列尼娜预备队公布首发名单!” 场内登时响起如雷的欢呼声:“安娜!安娜!安娜......” “守门员,一号钱垚!” 扒了摸皱眉说:“肥肥定子打错了,针对谭凰?练了大早上的射门全白练了。” “后卫,2号邹莘!15号梅桡轲!21号董酢笪!” 洪二牛狮利这些站在19中立场的俱心中一凛:三后卫! “中场,4号邰穗卞!7号费昶娷!8号尤鹳铣!10号傅鸸瀻!19号廖蛟!” 邹视泰冷哼一声:“终究是没好意思让褚莣先发。” 朱宙问:“你的意思,阵容不是水哥排的?” “你觉得呢?这种纯自杀的比赛,他肯为了上面的面子名义上挂帅已经很不错了。” dj揭晓最后的悬念:“前锋,9号郎举!20号鲍笪蓷!” 朴鹫笑了:“上三路不行,防守反击,主攻18号,全没中,人家觉得他们连让18号出场的资格都没有。” 主席台,高森问江擒:“听说邹视泰朱宙和挑战者有旧?” “是,足校时候的对家。” 高森百思不得其解:“那应该懂行啊,拿这种毫无胜算的事赌命有意思么?” 观众席有人叫:“挑战者没有公布首发么?” “这时候了,遮遮掩掩有意思么?” “不会是快开球了,理智上身,临阵脱逃了吧?” 于是哄笑声大作。 19中阵营,大家静默无语,但是心里憋屈。吴宪莲好不焦急,站在一旁过道上上下下来回走:他们练脱了么?怎么到现在还没个音信出来! 扒了摸也在问朴鹫:“你的跟踪设备呢?” 朴鹫苦笑:“扒总,你问了好几遍了!都说了,没电了啊。你要问为什么不提前做好准备,我又再一次回答你,本来今天的计划是为了我们明天第一场比赛大家先熟悉一下加小练一把,谁知道他这临时有事一去不回呢?” 这时候场内又噪起来,安娜卡列尼娜预备队的开始进场热身了,他们着银灰色训练服,英姿飒爽,18个人都在,动感十足生龙活虎。有女声尖叫:“是储莣大人!” “储莣!储莣!储莣......” 主席台的中心,常江低声问:“公主,若是经典19的人真的爽约,如何处置是好?” 凌霹懒洋洋地说:“爽约那倒不会,毕竟人已经到了,只不过有人在拦阻,可能要耽搁一会吧。” 常江吓了一跳忙问:“何人如此胆大妄为,卑职这就派人去把他拿下!” “拿下?那大可不必,此人身为五山足球的名宿,出发点是好的,是要去鞭策后辈,我们看看挑战者经得起他锤炼不嘛。” 常江冷汗涔涔,狠狠瞪了眼远端提心吊胆看过来的牛暗宙,牛暗宙一脸无辜,又不能当众跪下,只得挤着老脸求宽恕。梁**注意到他们的互动,低声问:“怎么回事?” 牛暗宙觉得自己里外不是人:“韩单嘛,非要去拦那帮死斗的小无赖,上面不高兴了。” 梁**乐了:“我说你们都不动脑子的么,这么大张旗鼓地汇聚你们福都你以为闹着玩的么?不就是有这么一头不怕死的小肥牛非要来当这第一个被吃的动物,大家都想看你们队庖丁解牛把这些个膨胀的愚民气焰漂漂亮亮打压下去,你们倒好,先私下里把小肥牛放生,要真真成了,这么多人盯着你们怎么收场?” 牛暗宙摇头:“你说的这层我们都知道,韩单去是拦个别人,到时候光是比分看得场面上缠斗也有损职业球员的风度和超然形象啊。” 梁**一猜就中:“门将?” 韩单确实是个爽利人,挺着将军肚摆万夫莫开的姿态却说:“你们都走,那头肥猪留下。” 剩两人独处的时候,大师兄涎着脸半跪着凑过去:“韩哥请指示!” 韩单嫌恶地挥挥手:“你去瞎凑合啥子,滚回你的狗窝!也算圈子里混了那么久,不懂规矩么?未必你还以为赢得到百万奖金么?” 大师兄赔笑说:“韩哥你就不管我了,我也是没办法,和兄弟们有承诺——” 韩单打断他:“今天不跟这帮打烂账的干傻事,我可以给你找个事来做!但你只要上了,不要怪我丑话说前面,你个烂眼娃娃就准备去打一辈子烂账哈!” 大师兄两眼放光,感激涕零道:“韩哥最棒了!亲一个好不好?” 被韩单一脚踹到在地:“快滚快滚,老子还有正事。” 大师兄满脸尘土,嘻嘻从地上爬起:“谢韩哥神踢!” 韩单厌恶地看着大师兄笨拙离开的背影,在地上啐了口:“批脏娃娃!” 队友们那时候都在更衣室里,球衣球袜,装备一切都穿戴妥当,看见时间过了两点。白筑沉声道:“好了,没戏了,不等了,第十八人确定,就是罗田。” 罗田面无表情,看着颤抖的双手喃喃道:“我能行么?” 砰一声巨响,门被撞开,有个肥大的身子驼着背气喘吁吁,不是大师兄是谁? 大家看着他都惊大于喜。今时不同往日,选今天得罪韩单,后果不堪设想。 “为什么?” 大师兄恶狠狠地说:“压榨我们的还嫌我们脏,老子不伺候了!打烂账又怎么了,老子们为什么打烂账你们这些大佬心里没点逼数么!找人来弄我嘛,老子烂命一条还怕你!” 韩单来到了主席台。牛暗宙和他交流了眼色,吃了颗定心丸,这样一来,皆大欢喜,比分最好能上双,让下面这些蠢蠢欲动的半素人素人们认清现实的残酷。 这时dj有动静了:“就在刚才,经典19也提交了今天的首发阵容。” 看台上的19中阵营登时活了,吴宪莲老泪纵横,女生们激动地尖叫,男生们不约而同站起来。 dj为了区别挑战者的特有身份,刻意和刚才安娜的反着念。 “前锋,9号廖乾武!” “中场,8号白筑,10号贾府,11号麻用仞,12号谢衲,17号秦舛。” “后卫,2号严洋,13号狄冻植,4号苗贤达,5号卫佳皇。” 顿了顿说:“门将,1号甘金商!” 洪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肯为这帮人和韩单顶牛?” 牛狮利是不相信的嘟囔着说:“韩哥多半就没找他。” 洪二很坚定地摇头:“不会,韩哥肯定是要搞定他。” 牛狮利撇嘴:“有他没他,有区别么?都不是踢不来的,预备队而已,了不起三四个,未必他们还想上双?” “你还真说对了,要让外人觉得不可逾越就得上双。打崩了完全可能,你不要忘了,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体面是为了赢,就必然会勉强自己提上驾驭不了的节奏。到头来就算骗得了对手,骗不了自己的身体啊!” 双木的阵营也是一片哗然。 邹视泰是最吃惊的人:“甘胖子都豁出去了?” 主席台,韩单脸色铁青,气得上半身都在颤抖,将军肚不是宰相肚,快要爆炸。梁**看着牛暗宙一脸惊讶问:“上了?” 牛暗宙点头,梁江北看热闹不嫌事大:“嘿嘿,这有点看头了啊,比看手球比分好多了。” 七十五 诱敌待反杀 周遭有人嗤之以鼻:“用451就能对抗职业球员的352了吗,真是搞笑。” “迫不及待想看到郎举大人把这帮自不量力的小丑碾成碎渣了。” “真是很烦人哪,职业球员们日理万机,非要缠着人家来死斗。” “也好啊,这一场打了就叫杀鸡儆猴,让全天下人看到此路不通!” 这个时候安娜的队员活动完毕,陆续退场。扒了摸和朴鹫对望一眼,知道卫佳皇他们是不会来搞这一出的,早上的还没恢复过来,都不确定到时候能不能打完这场比赛。这时候左边的歌唱家和再左边的本土歌后在热聊中。扒了摸听了几句,原来他们接下来将会合作一首歌颂师新纹马茹胧天作之合的情歌对唱,叫做冰川天女,听了几句,扒了摸就想抓狂,恨不得一男一女各捅一刀,让他们到地下去唱地狱少女。 朴鹫的声音传来:“你现在上身保持不动,脑袋转45度,然后八点钟方向朝上看,有个蓝色羽绒服的怪物,你看见了没?” 扒了摸依言照做,有一个带毛线帽子的怪女人,脸上长满了可疑的鬃毛,带着一款式样呆板的老花眼镜,额上爬满皱纹,浅绿色的鼻涕还挂在唇边,似乎凝固了,一眼就只能看到这些东西,当场就想吐,朴鹫的声音又传来:“诶!别移开视线啊,你仔细看啊!” 扒了摸彻底怒了:“你变态啊,强迫我看这么恶心的怪物——” “你聚焦的时间不够,标注出不来啊。” 扒了摸只好鼓起勇气又看了一看,这下标注出来了——“北珠石玄”。 扒了摸嘴巴都快合不上了,也不知道是被恶心还是吓到的:“她来干嘛?” 朴鹫说,四珠就来了这一个,最拽的一个。 扒了摸反应过来:“她不惜这么牺牲形象,不怕中暑,防得这么严,那么就是说我们这个区域也有职业球员?” 朴鹫极速指了指下前方一个位置,扒了摸看到了,是江苏金山队的苗恒。 仔仔细细看了一下,周围似乎真还有不少。朴鹫说:“问题就在这是贵宾席,她的地位也没有强制来的必要。” 扒了摸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这是本人的意志。” “我的意思是冰山美人动春心了,或者说她厌倦了这样提心吊胆的生活,想找个能带来安全感的靠山。从核心描述的婚宴情况来看,他和白筑一半对一半。” 扒了摸若有所思道:“那你的意思这场拼命的比赛对她来说还成了比武招亲喽?” 同样一场比赛,不同的看客有不同的希望。韩单,牛暗宙,希望安娜打出一个两位数的惨案;梁江北希望能在一边倒的比赛过程中多些乐子;邹视泰朱宙希望19中的人能合法地把这场比赛水了;洪二希望19中能体面地为白筑送葬;柴据琅听到了卫佳皇的名字也没有在意,只是她知道内情,晓得这帮老男孩是为了当年最爱的女同学去拼命,唱了半辈子情情爱爱自然是希望奇迹发生。 至于高高在上的唐朝队长们,只希望这场闹剧快快结束,他们更关注的是上面对战败者的态度。 中草队长于虤圣问:“对手怎么不落场热身?学98年决赛的巴西?” 这里比较安静,远端的新祝文猛队长江擒说:“听说早上7点就来热过了,练了怕有3个小时。” 大家顿时默然,都想这临阵磨枪磨的,既如此何苦时间定的这么赶? 文琴地龙阵营,李密理担忧地看着两个坐在边角的队友,一黑一黄,好生犯愁。黄的那个本来就不遭人待见,这倒罢了,黑的那个可是大腿,吃罪不起,偏偏还在闹情绪,和那讨人嫌的孔怖共进退。李密理命令英语最好的吕后武劝他把位置换过来,没多久,吕后武铩羽而归:“李哥,他说他其实中文很厉害,之前是故意不说的,有什么话当面吼,不要找人传话。” 李密理万般无奈带了左右护法到了奥利塞赫面前,首先要展现自己的亲和力,于是和颜悦色对奥利塞赫打招呼。 奥利塞赫骄傲地哼了一声,把头扭一边去。 李密理媚笑道:“赛赫哥,还生小李的气啊?真正不是故意的,那都是教练的指示,再说了我也没把您拉得怎么样啊。” 奥利塞赫心想:你他妈个娘炮下手软脚,就指示对面那老外下毒手,以为我傻么?一想着就来气,不自觉就瞪向安娜阵营,找那个万恶的外援。 李密理感觉自己是秀才遇见兵,迫于无奈,踢了孔怖一脚。放下手机,孔怖冷冷地看着他。 李密理便下达命令:“你给我劝一下,不要在那耍手机,办点正事!” “无聊。”孔怖继续埋头苦干。 李密理避开肉体狠狠踹了一脚孔怖的座椅,带着两个侍卫气咻咻地回自己位置去了。 时间悄无声息地来到2点半,纵使分外眼红,该相逢总是要相逢的。闭门研讨了半天战术细节。白筑一声令下,全员起身。然后他郑重其事走到谢衲面前,亲手为他带上队长袖标。 白筑不知道有多少人不能理解,于是说了一句最简短有力一语多关的解释:“一切为了洪宇岚!” 18人随之高呼:“一切为了洪宇岚!” 白筑把舞台交给谢衲:“现在请谢队训示!” 大家看着谢衲。 “一会见面,那边必然要挑衅,口头上占便宜,会说的很恶毒。我们不理他们,球场上加倍奉还!” 白筑瞪着他:“就完了?拜托你想个口号!” 谢衲便叫:“踩扁安娜卡列尼娜!” “踩扁安娜卡列尼娜!” 门外站着整装待发,红衫红裤的安娜卡列尼娜预备队先发10虎,门将那只虎是黄衫蓝裤。带着队长袖标的郎举狞笑道:“听听,想踩扁我们。我倒想看看,连赛前热身都不敢做的杂碎们,你们拿什么来陪我们玩?是对那娼妇的爱么?光一个绿毛老公就算了,18个人都有那么深的感情,难道她是你们当年校内训练的营妓?你们全部上才能满足她么?这就是差距啊,郎爷一个人就能干得她求饶!” 主场作战,郎举自然有十足把握叫里面的人听个真真切切,其余十虎在后面哈哈大笑,但是早有两个懂事的马仔移到郎队身侧,随时防备着里面的人暴怒地杀出来。 就连郎举也是凝神戒备,做好了迎战准备。他是不知道蹴后的禁制能到什么程度,想来足球运动员肉体神圣不可侵犯的大原则她是不能动摇的,只要能激得他们行凶,把这个世界的规则运用得当,就可以一股脑地反杀。他才不想和这帮泥腿子在场上见真章呢。 七十六 杀人宣言 门内,卫佳皇,白筑一左一右两人把谢衲死死夹住,谢衲眼充血,青筋暴起,奈何动弹不得。 但是这下结结实实触了所有人的逆鳞,可不光是谢衲一个人的事,哪怕是最小的麻用仞和席魍也是把洪宇岚视若天人,被他恶毒的语言隔着门这样轻贱,登时点燃了复仇的火焰,严洋领头就要杀过去。白筑二人,心急如焚,眼见着分身乏术,一件硕大的法器从天而降,严洋惨叫声中被大师兄泰山压顶。 大师兄低喝道:“你们傻逼么?上赶着给人家送经验?这样子出去,团灭都是正当防卫,他们正好不用踢了。” 严洋低骂道:“你他妈能不能快点起来!” 大师兄一语惊醒梦中人,这是职业球员的天下,想搞他们只能在球场上,之外再怎样愤怒都得忍气吞声。 郎举在外面费尽心机撩拨了一阵,大家咬紧牙关学演义的司马懿,你骂你的老子就是不出来。 郎举好生不爽,恼羞成怒之际就要踹门,也因为是主场作战,他有信心一踹门开。 有人轻咳一声,郎举登时色变,收腿立定。 来人白衣飘飘,细微气质又与给白筑送安娜名单的那位不同,偏文弱一些,不卑不亢说了一句:“郎大人见好就收,过界了,总裁决会做出批示的。” 郎举讪笑道:“公务员大人明鉴,这不是入场式要开始了么,挑战者老龟缩在房间里,心里着急啊!” “原来是这样。挑战者按规定由我负责牵引,就不牢郎大人费心了,劳烦郎大人携贵队先行一步。” 话说的客客气气,却没有给郎举留半点回旋余地,郎举纵使觉得公务员明显偏袒挑战者也不敢申辩,给队友打个手势,临走说了一句:“丑媳妇总得见公婆!我看你们能躲到何时。” 确定人走了,噶一声,那门向内开,白筑闪身出来,手上拿着个瘪瘪的烟盒。 白筑就把那烟盒向公务员一耸:“大人,来一只?” 郎举率着众人就在球员通道等,裁判们已经就位,郎举他们更是等的望眼欲穿,正巧李冰带着褚莣等替补走过来。郎举他们好生失望,又不敢把那表情挂在脸上都恭恭敬敬喊:“水哥!” 李冰问郎举:“对手呢?” 郎举又是气又是委屈:“那帮龟孙子一直躲到更衣室不出来。公务员还在那——” “郎举大人,慎言!”又一个白衣美男现身,正是昨晚出现在19中的那位剑眉星目。 李冰最近背过一段切口,拱手为礼:“大人明鉴,时辰已到,挑战者迟迟不露面,什么细节都要求我们严格执行,对他们却没有一点监督机制,只怕有失公允吧?” 那公务员举目四望,然后说:“这里没有外人,我们就实话实说。郎举大人行事乖张,上面已经提点过要你引以为戒,下次做的时候漂亮点,不要让我们来为你擦屁股。” 郎举有些惊慌失措,就要下跪,李冰一把拉住问道:“大人能不能说正题?这些小事情,李某今后自会严加管教,不牢大人费心。” “水哥既然心中有数,我们就点到为止。此番死斗,举国关注,若是还没开始就宣告夭折,我们职责所在,可吃罪不起。郎举大人刚才在挑战者更衣室意图挑唆挑战者生事,为了杜绝这类波折再度发生,只能先将贵队送进场内,再把挑战者带入。场内有蹴后禁制,郎举大人等同凡人,想做什么,我等再不干涉。” 李冰问:“这是上面的命令?” “是的。” 李冰便带着褚莣一行先走一步。公务员做了个手势,郎举不敢再耍花样乖乖跟在裁判后面进场。 “来了!” “咦,怎么还是只有安娜的队员呢,挑战者哪去了?” “终于想通了?交了名单就跑了?” “死斗的挑战者跑了是咋判呢?” “好像全队通缉哇?” “最黑的是,一旦验明正身,格杀勿论。” “那可能不得跑哦,敢跑的人,死一个人的球有啥不敢踢的?” 后面的那个公务员为了消磨时间,仔仔细细看着白筑他们的队服。经典十九的下面另有一行红色小字——“为洪宇岚而战”。白衣白裤白袜,门将则是蓝衣黑裤黑袜,看到扒了门将服的罗田,公务员忍不住想要多一句嘴:“这位——” 谢衲打断他:“主教练!” “好的,没有问题了,诸位随我入场!记住,进了球场,郎举和所有安娜的队员都变成了普通人,能够评判你们强弱的标准只有一个,那就是足球!” dj兴奋地说:“让我们用最大的欢呼或者最尖锐的噪音来迎接挑战者——经——典——十——九!” 数千人的19中阵营立时撑起一面白底的巨大横幅,八个鲜红的大字“经典十九,郎举授首”! “白筑学长打爆他们!” “大师兄完封他们!” “学长威武!” 当然,响彻全场的是尖锐的嘘声。 主裁判拦住了谢衲他们的去路。死斗的规矩,没有挑边,挑战者优先选择场地并且先开球。 大家已经商量好了,谢衲笑道:“男左女右,左!” 谢衲和郎举隔着主裁站定,双方站在各自半场一侧正对主席台。 dj说:“全体起立!唱龙之队之歌!” 朴鹫扒了摸在左歌唱家右书记的注视下万般无奈地站起,心中默默地咒骂上帝的恶趣味。 “啊~啊,愚公移山的龙之队......” 唱完后,双方互相握手的环节省了,本来就是拼命的死斗,不搞虚情假意那套。 但是郎举却主动向谢衲走去。 台上,邹视泰最意外:“怎么换谢衲当队长了呢?” 被誉为双木最后一个天才的学弟,后来入选五人制国家队的郭明去知道学长的盲点在哪,而他偏偏又是双木唯一的知情者,便说:“邹哥您有所不知,虽然我也是道听途说,但估摸着八九不离十,这场死斗的起因,就是因为谢衲的老婆被郎举强奸了,然后不堪受辱自杀了。白筑他们为了替谢衲报仇,才想了死斗这个法子。” 邹视泰若有所思道:“这样啊,那就难怪了,虽然论威信白筑当仁不让,但这种事,是该谢衲戴这个队长袖标。” 朱宙插话了:“哪个戴袖标不重要,死斗发起人是哪个嘛?” 郭明去答:“白筑。” “那不就结了?输的话,白筑是必须死的,我日他为别个老婆赌命,疯了么?” 台下,郎举笑眯眯地说:“你个废物啊,命不敢赌,面子还要,你这队长也好意思当——诶,你老婆活那么好,你喂不饱吧?可怜啊,想我的屌想到——” 啪的一声,谢衲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观众呆若木鸡。 这一击既突然又疼痛,郎举捂着脸,有点失神。 谢衲哈哈大笑,安娜的人就要围过去,经典19的人不甘示弱,应变神速,把谢衲簇拥在核心。 谢衲想到了刚才卫佳皇教给自己那些话,便笑道:“爽啊!传说果然是真的,到了这里,我要杀你和杀个普通人没区别了。” 郎举仍然六神无主,一时间怯意占了上风:“笑话,你要敢透露杀意,上面会叫停比赛,并把你们直接判负。你在杀我之前就会没命。” 谢衲冷笑道:“你可以试试,是先被我弄死还是先被总裁决保护起来。” 李冰这时反应过来,带着替补就要冲进场去。 观众也回过神来。 “这种狂徒还不直接拿下!” “踢什么踢,他们就是假借足球的名义来谋杀的!” “总裁决,不用犹豫了啊,这比赛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啦!这帮人哪怕没杀人也会纯废人的!” 常江忍不住问凌霹:“经典19这个人不处理下的话有点说不过去?” 凌霹似乎对他大惊小怪很不满意:“没必要为这些细枝末节耗费太多精力,让他们马上开始。” ”是!“ 于是施展神通,朗声说道:“总裁决有令,立刻开球!再有违反规则的行为,一律严格执行!该驱逐就驱逐!” 这声音盖过一切喧嚣,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七十七 优势不是技术 谢衲说:“还是喊一个。” 大家在中圈围成一团。 谢衲眼中带泪:“我们的口号是什么?” “全国制霸!” 19中的看台随之呼应:“为洪宇岚而战!” 先发11人连同替补席上8人也随之叫道:“为洪宇岚而战!” 就要散开,大师兄把所有人拉住:“我最后说一句!352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这帮二百五自己想的,多半是传控,如果倒了血霉,这是水哥布置的,那八成就是高位逼抢,不管是哪种,我们只有一条路,拼着只打半场也要把他搞死。下半场到时候在想办法。” “明白!” 队形开始散开的时候,谢衲打个手势要求卫佳皇过去。卫佳皇小跑过去,谢衲说:“我能不能最后给你提个意见?” “学长请说。” 谢衲指了指卫佳皇说:“以后还有机会的话,至少你在和我说话的时候能不能把眼睛睁开,这是对人起码的尊重,好不好?” 卫佳皇又糊涂又冤枉:“哪有?” “你看你看,现在眼睛还闭着呢!” 卫佳皇无辜地把自己的小眼睛撑到最大,这才意识到被耍了,谢衲大笑着离开,就要拉开距离的时候,听他沉声喝道:“马上开球了,快点落位,天竺鼠。” 卫佳皇顿时怔住了:你终于认得我了? 天竺鼠和白猪是同期的花名,比没头脑和不高兴使用频繁。这一鼠一猪在比赛进行中是被提到最多的暗语,他们也承担了岑老头战术上最大的变数驱动。就连这个世界的自己都快要忘记的时候,却偏偏被他此时此地提起,卫佳皇不禁想到洪宇岚临死前无惧精神控制能一语道破白筑真姓名,一眼看穿自己真面目。所以这是回光返照,或者说和那时候他的爱妻一般,死志已生? 正在胡思乱想,大师兄一声喝:“天竺!注意力集中!” 走到中圈附近的谢衲暗暗称奇:这家伙耳力真是反人类的强大。 卫佳皇则暗暗咬牙:这是我们的足球!我们自己的足球! 郎举这时候已从适才的惊慌失态中走出,脸面上再看不出喜怒哀乐,但是满满的戾气在他四围升腾。中圈弧外围,郎举,费昶娷,董酢笪,傅鸸瀻四人贴弧立定,邰穗卞和尤鹳铣,廖蛟和鲍笪蓷则分居弧的左右,四人骑着中线定点隔弧一字排开。这8个人气势汹汹,蓄势待发,也不知道是不是虚张声势。 大战一触即发,两边的仇怨和对立毫不掩饰地在空气中弥漫。这种凝重的氛围感染了所有的观众,这并不是竞技水平很高的较量,却绝对是史无前例赌上人命的足球比赛,赌上整个世界自由的龙之队和魔神队之战又没有任何人能看见,那份前所未有观赛的凝重仿佛刺激得每个人转性,变得恭默守静,即便是梁**,此刻也是神情肃穆。 此时的场内,万籁无声。 没有人看白筑和郎举这两个事件的核心人物,所有的目光聚焦在廖乾武脚下那只皮球,唯有廖乾武打了个响指,微微一笑:“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前国际级裁判吕帅一声哨响,廖乾武触击球的一瞬,安娜卡列尼娜的八人组同时起步。郎举,董酢笪分从左右全速奔袭廖乾武传球对象贾府。费昶娷,傅鸸瀻,邰穗贬,鲍笪蓷四人形成外扩的圆弧队形进犯经典19半场,尤鹳铣,廖蛟二人近乎一条直线地进逼最靠近两边的策应点。剩下邹莘和梅桡轲死死压住中线。 洪二和邹视泰,朱宙等人都吃了一惊:战术还真是水哥布置的,一开场就这么极端的高位逼抢,是要速战速决了! 然而贾府出脚就是一记直奔大师兄方向的长传!不但郎举,董酢笪扑个空,费昶娷,邰穗卞,傅鸸瀻,鲍笪蓷的四人外扩圆弧也远远不够覆盖,尤鹳铣和廖蛟却放过两个边前卫加速冲向经典十九两个边后卫。郎举也全速前进,直奔禁区弧顶,董酢笪固守中圈,覆盖扫荡,鲍笪蓷追在郎举的后面,费昶娷,邰穗卞,傅鸸瀻三人保持一定距离同一速率前进。 就在同时,贾府的长传直撞严洋脚弓,已被举重若轻停在地上滚了两步。就这两步,正中间的长传点已经在费昶娷三人的笼罩下,罗田等人在替补席上感叹:职业队动作确实快的吓人。 郎举开始降速预待留力扑击两个潜在接球点,严洋的中卫搭档狄冻植,拖后策应的白筑。现在换做鲍笪蓷一马当先恶狠狠地全速杀来,严洋轻蔑地看了眼郎举,贴地降速传向白筑,郎举冷笑中爆发力展现,一个贴地铲已到了白筑近前,为了立威先亮出鞋钉,到了攻击范围内才压下,白筑不慌不忙没有抢前刻意等到球滚到面前外脚背一抽,郎举耳畔嗡的一声,球呼啸而过直飞向大师兄。 郎举顾不得自身狼狈,赶紧撑地而起,心下冷笑:就这点程度也好意思来挑战我们?回身对身后的队友喝道:“第一点锁死!” 安娜队员准备迎接胖子仓促的大脚,不料大师兄短传给了狄冻植,狄冻植开始带球。鲍笪蓷杀到,廖蛟锁死了苗贤达一侧,谢衲刚在弧顶闪出一个空位,球已经到他脚下,负责中路拦截的三人组突前的费昶娷也到了弧顶准备贴身上动作,谢衲把球横拨,刚好过了费昶娷的人,严洋接球,郎举来缠斗,严洋斜向上一个贴地给到白筑,傅鸸瀻,邰穗卞双人包夹势在必得,白筑直接打回给严洋,又是从郎举身侧传过,白筑一出球立刻前插,慌得包夹二人组一个跟人,一个回收位置。 这两人走了,落单的郎举却不轻言放弃,再次扑抢,严洋把球挑起来给到右侧狄冻植,狄冻植稳稳停住,鲍笪蓷进犯,这时苗贤达内收,廖蛟跟过来,狄冻植没有丝毫顾忌球交给苗贤达,苗贤达不停球直接敲给空位的谢衲,费昶娷又慢了半拍,廖蛟不得已来帮忙,苗贤达那边又空了。 苗贤达传严洋,严洋传白筑,白筑传谢衲,谢衲传狄冻植,狄冻植不行了又找苗贤达,安娜投入了费昶娷,傅鸸瀻,邰穗卞,廖蛟,鲍笪蓷,郎举,6对5,最多逼得那五人多了一些原地摆脱,或者求助大师兄。 洪二摇头:“这帮蠢材,你们的优势又不是技术,一对一你们哪来的自信?” 牛暗宙和韩单脸色都不好看。梁**摇头:“真是没劲,无聊透顶的比赛。” 李冰是气坏了,在旁边怒吼:“全线压上听不懂么?中圈那个跟右边那个!你们是来乘凉的哇!屯到外围干啥子!” 董酢笪和尤鹳铣好生委屈:我们两个围而不抢不是你老人家最开始的部署么? 邹视泰叹道:“水哥是真毛了,现在才算是真正开始。” 朱宙问:“你到底站哪边?” “这个郎举认都球认不到,你说呢?不过啊,结局已经注定,差距太大了。” 七十八 高位逼抢边卫破 最吃惊的是球迷,扒了摸左边的歌唱家像在拖长音“啊”,口型就没变过,朴鹫旁边的书记仿佛旧世界得了贬斥的晴天霹雳,失魂落魄。 看着看着书记觉得必须找个人来开解,拉着朴鹫不耻下问:“年轻人,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啊?堂堂六个职业球员被五个半吊子的破落户逗瓜娃子一样,这是魔神作祟对吧?真是太可怕了,蹴后的禁制里,魔神也能插手!” 朴鹫苦笑:你问我就好好问我,自问自答教我怎么开口? 场内的气氛依然凝重,能清晰听见场内球员的叱喝声。19中阵营的人对一直在五打六的托大战法费解,不明白左后,两个边前卫,中锋和突前中场这五人为什么要置身事外。 至于大部分普通球迷是和书记一样的困惑,他们不知道为什么神仙一样的职业球员被这些卑微的业余票友像遛狗一样的戏耍,已经过去老半天了,他们连球都碰不到,是什么邪魔外道在作梗么? 主席台上,柴据琅芳心剧颤:有希望啊!这样打下去一定可以让那奸贼伏诛的!也算是这个黑暗的世界偶尔透出的一丝光明! 德罗巴看着罗若西那虚伪的淡定,忍不住了:“哦,大哥,你非让我这么叫,虽然有点恶心我就叫了啊,你不要在那暗爽了!相信我的眼光,没戏的!” 罗若西吓得魂飞天外,恨不能缝上他的大嘴巴。 德罗巴继续说道:“你紧张什么呀?反正你听我的,白队必败。你要真想让白队赢,求那个面罩女把我借给白队,那我保红队赢不了。” 罗若西赶紧打哈哈道:“兄弟啊,我怎么舍得让你上呢?” 凌霹说话了:“罗总你要让德罗巴上可以啊,不过得拿你的命来跟注。” 唐朝20强队长本来比赛看的心不在焉,听到这三个字都倒抽一口凉气:这人竟是德罗巴! 仔细想想自家的外援未必就不如他,很快平静下来。 罗若西赔笑道:”公主开玩笑了,别听巴贤弟瞎说,我怎么会支持那白匪。” 德罗巴不屑地撇撇嘴,看到“大哥”怕成这样,也就没有再补刀了。 事实上,现在观众的反应就是牛暗宙和韩单一开始就担心的事,所以连夜告知了李冰这其中的利害。这个世界上,踢球的运动员地位太高。虽然很高,却是那种云端上的高不可攀,是一种丧心病狂的神话,而具体的真实形态没有几个人见过。不管是唐朝宋朝明朝,比赛的双方都是自己人,想做成什么样都可以。麻烦的就是这死斗,来的人他可不会陪你演戏,何况来死斗的都是抱着敢把皇帝拉下马觉悟来的,最起码能一定程度逼出踢球者的下限。一旦形象破损,整个共荣圈的社会地位说不准也会发生动摇。 挑战者爆冷什么的,压根就没担心过,赢是一定会赢的,只是这种赢法肯定不会是老百姓心目中的那种赢法。恨只恨这比赛不能像龙之队打法国那样完全藏起来,任由自己编故事。过程是一看就穿帮的,韩单他们一开始就知道老岑教出来的怎可能是杂鱼,要赢,场面是肯定华丽不了,但至少要打个一边倒的比分出来,应该就能把民众忽悠住。这个时候就不希望甘胖子去节外生枝,但那也就是七八个和九十个的区别。现在难看是难看,在韩单和牛暗宙看来,只要能得分后面舆论压力就小了,只要进了第一个就肯定有第二个和第三个。 李冰的立场则不同,他是场上的统帅,他更重视一些细节。经典19的5,9,10,11,17五个号码的球员,除了9和10开球各触球一次,其余的完全和本队全体队员一样没碰球。而这五个人之所以完全没参与,说来很耻辱,是因为不需要,李冰直觉这五个人应该更棘手。 在进行高位逼抢的时候,最明确的交代是廖蛟和尤鹳铣,让他们一定要压住边后卫,还有中圈负责上抢,起到覆盖压制的董酢笪,在交代的时候根本就没想到对方这三个区域的接球点压根没主动参与到球队出球里面,就用了四个人迎战,这样反倒让自己的三个逼抢主力闲置。因此一开始形成的是五抢四的格局,这是因为前腰贾府并没有帮手,感觉他们对中路控球很有自信,然后五抢四还真的没办法,随着五人开始使用包夹,对方求稳,右后卫加入进来,由于一开始对边后卫的压制就是很明确的交代,所以逼抢的力量又增加一份,变成六对五,但是一筹莫展。这个高位逼抢之所以失败,最直接的原因是没形成整体的逼抢体系,表面上派了八个人过去,谁曾想对方就只在中路区域熟练的传控,调度得己方毫无办法,他们不用边中结合,不用过半场,这样一来体系建立不起来,高位逼抢本质就是水的。 但是收获还是有的,李冰发现了问题所在,对方能以少敌多,并不是个人能力有多强,是因为这些人都占了一个优点,传球技术很好,一旦出现好球路,不需调整,快准稳。所以说当务之急是用完整的体系去压迫,不用管他们的闲置人员,先把中路掐死。 令旗一挥,变成了八围六,经典19的右边后卫内收并被贴身,右路实际上已经废了,想直接后向前找两个边前卫或者前腰中锋的球路,已被安娜封锁的严严实实,过顶的话,视频资料上安娜留在后面两个人高空球的控制力是很强的,除非持球或者用比较繁复的传切制造时间差再传纵深,那样的话局限在中路区域就很容易失误。这样一来唯一的去路是左后,谢衲有个一闪即逝的缝隙可传,稍一犹豫没敢传,尤鹳铣已经撞过来,仓促之下给了白筑,白筑却对准一个更狭窄时间更短促的缝隙不停球端了过去,卫佳皇第一次触球,看管自己的边前去压迫中间了,眼前畅通无阻,直接传给左前麻用仞。 就在同时安娜的逼抢力量集体右倾,便是经典19的左侧,麻用仞觉得自己这个停球没有半分拖泥带水,然而安娜夹防的人董酢笪和邹莘已经到了,眼角余光和身体的感觉都告知自己对方是带动作而来,以他们的经验动作出来一定会有包装,即使被侵犯了也未必会吹,而且敢持球的话他们绝对不会让自己过去的,不敢冒险,训练的时候观察过学弟的能力,值得信赖,于是打回,只见费昶娷和尤鹳铣联袂逼近,卫佳皇匀速持球靠近他们,突然喵着二人间的缝隙传出去,立刻前插,严洋侯个正着一脚向前,力度刚刚好,打到卫佳皇处无缝对接,奔跑速度都不曾改变,宣告二过二打成。管覆盖的董酢笪来补防,作势要往卫佳皇现在走的外线下地,卫佳皇略一停顿,变向走内线,董酢笪也跟着内收,卫佳皇不走外线起速,他就有十成把握让他摆脱不了自己。不防这是个虚招,董酢笪刚做好单挑的准备,球已经出了,卫佳皇再次起速和出球方向刚好是自己两侧,贾府斜传打回依然是董酢笪的外线方向。 主席台的很多人坐不住了,卫佳皇沿着边线高速带球,前方有麻用仞,右侧远端是秦舛,近距离的点是廖乾武,安娜的大部队全部甩在了后面,除开必须在禁区里苦守空闺的门将,只有邹莘和梅桡轲相依为命,为免越位麻用仞,廖乾武,秦舛三个点牢牢齐中线站,也是一字排开——四打二的反击!主席台很多人坐不住了:搞什么玩意,安娜卡列尼娜的完成体高位逼抢就这么给半素人破了? 七十九 给不给红牌 如果不降速的话,力道很难掌控,只能顺势给提前量,而卫佳皇考虑大家的体能分配又不愿意额外增加他们的体能负荷,最重要的是,这个机会太好了,想着一定要打成,不舍得降低精度行事。可是职业球队哪会给你这样犹豫的时间,回过神来邹莘和梅桡轲已将距离弥补,相反卫佳皇在患得患失的时间里,一事无成,速度没降下来,可控性更差了,即便是顺势捅提前量,不确定能穿过双人防御。 邹莘和梅桡轲在电光火石间也做出了两害取其轻的选择扼杀中锋和右前两个点接球的可能性,把外线的左前放给他,看他这还在追球的状态笃定传不出什么好球来,以现在两人的上抢速率,想要不被抢断大概率会踢出个很大的提前量,这样的话,其他队友足够时间应对了。 见到安娜提升到完整强度,白色的队把突围希望转到左路的时候,孔怖就停止玩手机了,看到左后连续两个策动形成突围,纵使高傲如他都脸有异色,然后就看到卫佳皇把柳暗花明的好局糟蹋成这样,顿感扫兴:这种前面有两下子关键时刻掉链子的最讨厌了,不过在国内也算比比皆是了,因为根本的脑子是空虚的。又埋头玩手机了。 邹视泰却还没从刚才的惊艳回过来:“左后是天竺鼠打的么?怎么刚才听到是魏啥子呢?” 朱宙表示同意:“确实风格和当年的天竺鼠他妹的一模一样,不过他现在好大岁数了,哪有那么扳得哦。” 郭明去为二位前辈释疑:“这不是天竺鼠,叫卫佳皇,听说是他们95后的学弟。拿过足校杯冠军哇。说起天竺鼠,我帮科大踢五甲的时候,他已经不踢球了。” 也是突围的时候,15中阵营牛狮利惊道:“狗日的,他们左后还埋了这一手哦?这娃是哪个,他们19中还有这么凶的年轻娃娃?不过我更搞不懂的是,就那中间五个人导有啥子意思,羞辱别个?要不要那么幼稚?” 洪二白他一眼:“动动脑子,小牛。很明显嘛,严洋那个搭档和右后一看就是久疏战阵,但是技术意识还在,所以他们不得不用,白筑严洋谢衲三个来带一下,把信心打出来,免得怯场。” 牛狮利有点不服气:“照您这么说,那五个没挨球的不是凶完了?” “左后我不认识,那两个边前和中锋,前腰什么水平,你未必不晓得么?” 说话间,卫佳皇做出了最后的选择,路径梅桡轲他们是猜对了,但是卫佳皇选择的是轻挑,半高球险险地跃过邹莘的肩部,梅桡轲惊喜交集:这种慢不拉几的球,等你现准备趟的时候,傅鸸瀻他们早就回来了。 卫佳皇老神在在地目送球缓慢地飞行:这高度应该刚好够你玩吧。 麻用仞果然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这学弟怎么知道我的g点?太会撩了!亢奋中他使了半个蝎子摆尾,球在空中加速转向,他自己也立变内切,前面就只有钱垚了。 安娜所有人色变,傅鸸瀻好容易外线追拢,秒变鞭长莫及,情急之下一个青蛙跳,把麻用仞抱摔在地。吕帅当即响哨,最近的廖乾武,贾府,卫佳皇,秦舛立刻围住吕帅施压。 看台上19中阵营顿时叫了起来:“红牌!” “他们没的防守队员了!绝对的红牌!” 其余的普通观众则更加懵逼,已经完全不知道这什么状况了。 梁**捧腹大笑:“笑死我了!这傻子你们从哪买的啊?还穿十号,棋盘井青年队的么?摔跤真是一把好手啊,这样也能抓得住?我寻思,我年轻的时候也躲不过啊!” 牛暗宙脸红到耳根。 棋盘井天骄队长龙飞听到他嘲讽棋盘井不禁侧目,旁边的榆林天狼队长余璇祭劝道:“这老头就是这么个为老不尊的嘴炮,c罗他都要埋汰,何况贵队?不理他便是。” 余日和扈圆枪彻底傻眼了,开赛前念了大篇白队不知天高地厚,有一点三脚猫的本领就想来挑战强大的职业球员,简直是飞蛾扑火的稿子。有了这样的开头,开球后到现在这球已经很难说了,之前两人还能用暗藏杀机来混过去,大概就是说安娜卡列尼娜就像个重量级拳王,别看白队现在闪转腾挪好像很自如,一旦运气不好被逮住来一拳,就别想起来了,现在倒好,来了这么一出抱摔就真不好圆了。 扈圆枪两只手把嘴死命捂住,可怜兮兮地看着余日。 余日说话前强迫自己想起兰设飞生前的音容笑貌,警告自己莫要祸从口出,清了清嗓子说:“这个球就有点分歧了。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主持人你说呢?” 扈圆枪心想,你以为我傻啊,赶紧说:“我啊?刚才那瞬间实在太快——哦,这个慢镜头角度也不太好,这些还是要行家才看的穿,余指导您自己有什么高见?” “我觉得这个球从我这个角度看好像没有犯规。白队这个领球的动作不太规范,有点像原生态的野味,好吃是好吃容易拉肚子——呃,我的意思是说,动作很不规范,极容易受伤,得亏十号傅鸸瀻宅心仁厚,抱着他做了个缓冲,他本意是好的,这个动作没做好后果是很惨的,但是啊也许你道义上是正确的,规则不是这样写的,足球规则上这个就叫抱摔,虽然其实我们都知道你是出于好心,虽然对方是想让你们队长死,可是你却以德报怨,这都是十分高尚的仗义行为,但偏偏这么高尚的行为却很难洗脱犯规的嫌疑,这就是足球这项神圣运动的瑕疵,所以裁判吹还是不吹我觉得都有道理......” 温美芙同情地看着余指导:你也挺不容易的。 扈圆枪情不自禁的竖起大拇指,对余指导的崇拜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高森发表结论:“没有悬念了。” 其余的19个队长都是相同的观点。少一个人打,安娜可以天经地义地转低位防守,白队就更不要想进球了,而安娜则可以毫不掩饰地用自己真正压倒性的优势取得碾压的胜利,那便是身体素质。 邹视泰问最后一个天才:“你也这么看么?” 郭明去微笑:“我持保留意见。” 朱宙取笑郭明去:“他们都说麻用仞曾经是中国五人制球王,你觉得你真不如他么?” 郭明去还是好脾气的微笑:“我过人确实不如他。” 这个时候安娜的人也围了上来。 郎举带头申辩:“不是最后一个哈!我们那边几个人也马上就拢了,他打不成单刀!” 大师兄骂道:“强奸犯他妈的脸皮真厚!” 郎举看了下谁在骂他,笑了笑算是打个招呼,没有还嘴。 严洋已经抓狂了:“肥猪!给老子爬回来!” 大师兄骂骂咧咧还嘴:“打假球的!你喊的啥子呢,想死了?” 严洋不甘示弱:“你他妈也是打假球的!” 白筑看了卫佳皇一眼,卫佳皇知道他的意思,郎举突然变得这么好相与,必然有鬼,开赛前被自己构思的那段话本来已经吓得有点心慌意乱,莫名其妙又变这么镇定了,这中间有发生什么吗? 傅鸸瀻被自己队友这么一闹,有点被洗脑,感觉自己什么都没做,于是也去叫屈。 吕帅早有了主意,看他自己上门来,省了点体能,劈头就是一张牌。 黄牌! 八十 解锁闲置五人组 19中的拉拉队气坏了:“黑哨!” “太黑了,这个样子还踢啥子踢呢?” “wrnmdp!这样吹,他们所有防不到的全部抱一抱,屁事没有,打裙子啊!” 牛暗宙答不上来,悄悄看了眼凌霹所在。 同在主席台,余日庆幸自己又赌赢了一次。 附近的温美芙想宽慰几句岑老头,发现人已经不在了,有点意外:这就把老头气跑了? 柴据琅是真气得握紧了小拳头,莫名其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旁边的李术略吓了一跳:“小柴怎么了?” 唐朝二十强们都陷入沉思,正襟危坐,不敢有分毫会被认为孟浪的举动。 19中的看台痛骂黑哨的当,大众松了口气,都在心里暗暗给安娜鼓劲:职业足球的大人们啊,借这个机会认真踢吧!这帮宵小上蹿下跳,实在是欺人太甚,拜托你们拿出干劲还他们一个血淋淋的现实吧!不然他们不会认为是你们仁慈,只会愚蠢地认为自己真的很强大! 扒了摸问朴鹫:“你怎么看?” 朴鹫很确定地说:“显然了,用你和核心的语言,这就是官哨。” “废话,我不知道是官哨?” 朴鹫也看向主席台的某人:“官的意志看来是扶持弱者了。至少不希望过早扑街。” 扒了摸鼓起勇气看后排那个比武招亲毁容女,却见她很有涵养,变成这副造型仍然静若处子。 “别看了,我一直有留意,整个就是等比分直播的状况,这估计是比我最开始还白的球盲。你别指望她能搞清楚红牌和黄牌是什么玩意。估计球进门了才会激动两下。” 场上,黄牌给出来,谢衲等人先是一愣,安娜的人得了便宜赶紧散开,兢兢业业地去布防。谢衲贾府等人一撞,谢衲问:“这个确实是防不到了吧?” 麻用仞不爽嘟嘴道:“他防得到毛线,重心都甩出去了!” 贾府说:“不管,先闹!现在还不晓得他尺度,最坏情况这就是本场的风向,压到我们吹,防一手,先施压!” 其实就是眨眼功夫,大家立刻就不淡定了,又列了个队开始抗议。让廖乾武带头咆哮。 廖乾武刚气沉丹田,吕帅就剧透了:“谁再多嘴,不管哪个队,我一律黄牌一次,第二次还闹直接退场!” 廖乾武回看伙计们,齐刷刷是“快回”的手势。 这时都没人注意到,白筑对卫佳皇使了个眼色,又用手悄悄指了指郎举。卫佳皇心领神会点了点头。 场边的李冰,面沉若水,他看着吕帅那奸诈的嘴脸,十分后悔:牛儿和韩单这两个老鬼对上面精神的理解确实比自己透彻的多,做人还是太傻太天真,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不是赢了就好,是真正要里里外外都能对付过去。这样的话,今天这个班底实在是太托大了,不上老外要打的让外行人看了心悦诚服地叫好根本就是不可能——罢了,把上半场的面子工程做完,下半场我硬生生转低位,结束的时候打个大比分出来交差,他们又能怎么挑刺?不过嘛,这个定位球兴许就是转折点,顺利的话,立刻就能征服外行人。 吕帅示意听哨,谢衲站在球前,注意到鲍笪蓷之外全员回自己半场以内,从落位情况看尤鹳铣,廖蛟各自退守一个边卫区域,梅桡轲邹莘一前一后站位,邰穗卞,费昶娷,董酢笪,傅鸸瀻平行站位,郎举单列,无拘无束,看完这些谢衲冷笑一声,对贾府打了个暗号,贾府微感不妥,指指卫佳皇,意思是这不是闹着玩的,你确定他能懂我们的dna? 谢衲很有信心地点头,便听哨响,脚弓轻推贾府。 邹视泰对这前兆再熟悉不过:”终于来了么?“ 郎举立刻上去贴,贾府脚后跟一磕,迅速前插,郎举贴了个空,想要追跑位的人,看见预备接球的是白筑,就有点犹豫,白筑利用这个犹豫轻巧的贴地球擦着郎举身侧过去,郎举条件反射的拦截动作刚好慢半拍,动作做出,球已在贾府脚下,一个提拉,避开董酢笪的铲抢。此时,安娜四人的平行站位已呈犬牙交错,董酢笪还在地上,邰穗卞已经过来补位,后面的郎举也正伺机而动,准备等到贾府动作做实后利用自己超强的爆发力硬吃。 大家看过视频后一致对邰穗卞评价不错,贾府这时便打起了十二分的注意,往邰穗卞处起速,邰穗卞全神戒备蓄势待发,眼看就要短兵相接,邰穗卞觉得是时候提前出击抢先手,然而就在那个当口,贾府带球节奏变的卡顿下来,旁边期待坐收渔翁之利的郎举一直匀速奔跑,此刻因为贾府降速反而跌入自己攻击范围内。 邰穗卞眼看就要被对方打出一个时间差,暗呼不妙,硬生生地也收了动作,不料贾府再起速,又制造了一个时间差,邰穗卞生生被摆脱。这下郎举反而不犹豫了,整个身子扔出去就想把贾府撞飞,不料贾府再次强行卡顿,又一个时间差,身形交错而过,郎举直接摔地上,好在这个时候董酢笪已经爬起来,补了邰穗卞失的位。 牛狮利不禁感叹道:“贾府当之无愧是19中技术第一把交椅,身体都水成这样了球性还这么jb牛。” 洪二有些意外:“看你婚宴的态度,想不到19中居然也有你服气的人?” “洪哥,婚宴贾府又没来!“ 李冰坐不住了,站到场边心急如焚地喊道:“鲍笪蓷!赶快回防!全线退守!” 十号开始持球强打是很明显的信号,对方那闲置的五人要投入战斗了,李冰可以忍受丢脸但决不能忍受丢脸又丢球。 然而,鲍笪蓷虽然在退,贾府却也在持球推进,董酢笪保持了最佳防守距离刚把位置站定,贾府一个斜拉就拉开距离,董酢笪还来不及应变,贾府贴地球已传出,刚好在董酢笪辐射能力之外,除非他能未卜先知已经在球去路所在方向下地,然而现在只能眼睁睁看自己固守位置打穿,给到廖乾武脚下,安娜中场的拦截线就此被贾府穿越,给廖乾武营造了面对两个中卫的机会,安娜中卫平行位置上有两个边卫,廖乾武则只有秦舛。 只见廖乾武拿球走外线,梅桡轲移过去单挑,人是移过去了,但大部分的后招是在内线上防他内切,一旦接触就把他往边线赶,这样哪怕他强起,自有廖蛟收拾他。 廖蛟看到廖乾武把球引向自己这边,着重看了右前的位置仍然停留在斜后方,虽然有些隐忧,但至少如果第一时间包夹不会轻易被套边,便下意识地缩短和梅桡轲的距离。 与此同时廖乾武略一降速,秦舛一起速,两人瞬间齐平,就在梅桡轲和廖蛟还没琢磨出他们要干嘛的时候,廖乾武外脚背横拨,人跟着前插,秦舛不停球一脚直塞,正从梅桡轲和廖蛟之间缩短的空挡穿越,在此之前,廖乾武已从梅桡轲身侧掠过,梅桡轲和廖蛟迅疾转身回追,肉眼可预知廖乾武能在底线和禁区边缘附近停住球,梅桡轲当即下地认准预估停球点,廖蛟则改全速往预估停球点奔去,以他的速度自信最起码能够争取来一次碰撞,而事实上在那个敏感地带只消一个干扰,这球权就会易主。 不曾想廖乾武比他们预想快那么一点点拿到球,更没想到他拿球就是一个倒三角打回,就在自己已经双双变成不能解近渴的远水时,球被秦舛停得服服帖帖,更棘手的是秦舛已经在禁区里! 此外在禁区的,只有钱垚和邹莘。 八十一? 共鸣的炮弹 秦舛没有像卫佳皇那样瞻前顾后,他拔脚怒射!邹莘人也飞了过来,钱垚还没有机会表现自己,球到了空中。 终归是老了,哪怕再年轻五岁,秦舛敢肯定这小子碰不到球,至于那门将,这种距离的射门,除非常江那个级别,只能祈祷自己打飞。 可惜现实就是,小伙子后发先至,封堵的很从容。来不及灰心失望,空中去够那皮球,追兵迫在眉睫,运气还不错,勾住了皮球,轻挑了下,邹莘已然爬起,费昶娷已经逼到近前,贾府一声低喝,秦舛精神大振,知道是他,放下心来,脚尖一捅,球高飞着绕过费昶娷,撞着贾府胸口,一撞连接着身体前倾并下压,迅速坠地,弹地一瞬就被踩个结实。 贾府的厉害,安娜众人再不敢轻忽,廖蛟和郎举迅速地组成包夹,禁区线上,不敢给对手任意球,先后谨慎的挤撞中,贾府锁死下盘,上身飘摇,下面仍然把球护得超稳,但是人逐渐被挤到梅桡轲那个方向。贾府脚下开始施展盘球动作,力图变向腾挪,郎举沉肩狠撞,廖蛟捉机准备抄球,如果尽皆失败还有梅桡轲守株待兔,却看见球已经从两人严密的封锁中突围,这是一记斜向后的短传谢衲接球后横传白筑,这个位置靠右偏后,不算危险区域,鲍笪蓷回防到位,想着这球拼着自己犯规也要把对手打断,熟料白筑一个大斜线直接转移到左路,卫佳皇在边线附近险险卸下,左路只有一个尤鹳铣,卫佳皇做了个横传麻用仞的架势,尤鹳铣下意识横退半步封传球漏了一丝外线,卫佳皇便借着这半步轻松在外线趟球摆脱,邰穗卞来补防,卫佳皇又摆着起速的架势沿外线走,邰穗卞起速下沉,卫佳皇又借着他下沉漏出的空间轻松横传麻用仞,麻用仞接球就往中间走。 费昶娷打后面急着赶来,麻用仞一个急停,费昶娷跑过,但是重心没丢,把位置站住,两侧最近的两个协防点分别是邰穗卞和邹莘,麻用仞用眼丈量了两段距离,放心大胆正面加速引球向费昶娷。费昶娷和队友已经连续多次吃瘪,再也不敢小瞧球在脚下的他们,如临大敌的看着麻用韧。只见麻用仞在即将脱离安全区域的当口开始减速,用了串高频的小技术做掩护,突然往内线方向起速,费昶娷不敢大意,身形暴起相随,却见麻用韧行进中双足使了个超繁复的花样,球稍稍悬空,用脚后跟的边缘部位一敲,球低低地飞向左路。费昶娷吃一堑长一智,时刻准备着对付经典19最爱用的传跑,双足开始蓄力准备和麻用韧赛跑,万万没想到,借着这一敲,麻用仞把前冲之势尽消,像泥鳅一样跑了个反向,走费昶娷防守的外线方向,这一下不但费昶娷,连邰穗卞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麻用仞没出球前,卫佳皇回撤了几步,就这几步不在邰穗卞的防区内,邰穗卞看见尤鹳铣在慢慢回位,到也不在意这几步,想着帮尤鹳铣把下底的路填死才是正事,其余的你在外围想搞什么随便你,反正尤鹳铣这些人也快回来了,你们也折腾不了多久。 然而,麻用韧窜到了费昶娷和邰穗卞中间的开阔地带性质就不同了,费昶娷连上手都没来得及,就见麻用韧一条直线插下去,卫佳皇的球也是一条直线过去眼看着要后来居上,费昶娷和邰穗卞吓坏了:这是要强起?中路好像他们也屯了不少人。而且这家伙的小技术太多了,让他溜底就是定时炸弹! 危急关头,可来不及细想最优方略,身体比脑子先行动,两人奋不顾身同时追击麻用韧。麻用韧的眼角余光确认两侧追兵已经全速前进,脚后跟先领后蹬,这球又还到卫佳皇处,这一转折安娜全体色变,不止是费昶娷和邰穗卞被踢出局,郎举,廖蛟被贾府带离了禁区有些距离,一个看谢衲,一个看贾府,鲍笪蓷瞪着白筑,董酢笪稀里糊涂守着右边路的苗贤达,邹莘和梅桡轲更是站位松散,两个人禁区线附近管着一个秦舛,这样一来有一个最致命的点被完完全全的遗漏了,就是经典19唯一的中锋廖乾武。他好死不死在禁区左侧,禁区两个中卫在右侧赔秦舛,卫佳皇在左边,左边的主打护卫出差未归,两个临时加班的守卫去扑佯装溜底的fustal球王去了,尤鹳铣这时候才想起追卫佳皇,球已经离开,给到了禁区内。 廖乾武有个不为外人道,却队内众所周知的秘密,他的惯用脚是右脚,射门的脚却是左脚,左脚只干射门这件事,所以他要位是在左侧,这件事情廖乾武以为卫佳皇不知道,球出的第一瞬间就是考量球路,思考如何做到最快调整进入发射状态,但是看到那球滚过来,心跳的感觉来了:我为什么有种想哭的感觉? 看着那风驰电掣而来的球,像是阔别多年的老友,像是尘封多年的青春,像是埋葬已久的梦想,廖乾武感受着自己沉重的心跳声,那份迫人的重压似要把自己压垮,但是从球路传达出的那高度吻合量身定做的契合又让自己无所畏惧,然后他心如止水,舒展的肢体动作不由自主地已经被这个臃肿卑微的躯壳做了出来,看着有点滑稽可笑。 最有可能实施救援的邹莘,已经在高速移动,看到卫佳皇这球传得如此迅猛,觉得不可理喻:这种机会球给那么难接干嘛?膨胀了?又看到廖乾武摆出的那么笨拙的姿势,心想:这前锋倒是很有预见性,姿势丑是丑,只要能停好球——先看他停成什么样,停好了,我直接下地去封他右脚! 至于停不好的话,那这个威胁自然就不存在了。 就在他设身处地为廖乾武怎么停球担忧的时候,白光闪过,骇破了他的胆:怎么可能! 那颗炮弹打出的时候,震撼着福都体育场的每一个人。钱垚呆站着毫无反应,一直深蹲的李冰脚下一滑坐倒在地,第一目击者邹莘不由自主地身子一缩。 白筑在等,卫佳皇在等,谢衲在等,等待命运的裁决,所有的普通观众站了起来。所谓所有,就是既包括支持19中和又包括支持19中去死的,他们眼中此时却满含着共同的期望和激情。 炮弹在空中似乎在怒啸,又似乎在嘲笑这个疯狂的乱世,他的锋锐整个体育场无人匹敌。 八十二 射不死 比较有意思的是除开全员静坐的主席台,贵宾席也只有一个人站着,不是别人,正是鼻涕也不擦的毁容比武招亲女。 扒了摸和朴鹫均想:你要不是易了容恐怕也不舍得站起来。 世事没到终局,总有无穷妙想,披露结局是最无趣的。所有的普通人搭上梦想的翅膀在幻想的天空飞翔了一刹那,迎来了答案揭晓的一刻,那是一个沉重的闷响,球狠狠砸中了门柱。 19中阵营外的所有观众蹑手蹑脚地坐下,倒也没好意思立刻投向安娜卡列尼娜的怀抱,为主队的好运气击节叫好。 廖乾武不甘地怒吼一声:“我草!” 除了卫佳皇和他自己,别人都不知道这一次走霉运有多愤怒,卫佳皇心想:这个球让我再传一百次也传不出来了吧。 19中的啦啦队跟着一齐咒骂老天爷。 还是秦舛见机快,见着球大力反弹,迅疾地横向移位,这球下落撞在膝盖上。 李冰暴跳如雷:“他妈的还踢不踢!给老子断下来!” 邹莘和梅桡轲这才如梦初醒,如狼似虎地去封堵秦舛。 接球的时机和部位都很尴尬,好在急人所难的万能救援队员贾府在近前,用膝盖端给贾府,郎举欺这球来路不正,当即猛扑,不料这回贾府只是客串,没有卸球,闪身而过,正主白筑等候已久,凌空瞄着郎举的面门一记爆抽,郎举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应声倒地,手足抽搐了一下,口吐白沫,昏厥了过去。吕帅不敢耽搁,当即吹停。 安娜的队员登时就怒了:“你他妈是蓄意谋杀!” 吕帅继续祭出杀手锏:“还是一样的哈!谁再朝9号这上前一步,不管哪个队,第一次黄牌,第二次直接退场!” 吕帅,圈内的人都知道,别的不敢说,给牌相当果决,人送外号发牌机,谁也不敢在这件事情上开玩笑。 安娜冲的最快的是门将钱垚,急停的技巧不输边锋队友,至于19中那几个不怀好意想去客串验尸官的,更是刹得贼快。 吕帅向场边示意安娜队医进场。 主席台上,牛暗宙坐不住了,人起了一半,又畏畏缩缩地坐下,韩单怒其不争地准备直面蹴后谏言,梁**这回倒算仗义,拍胸脯道:“你不敢说,我来!” 大大咧咧地站起来,榆林天狼队长余璇祭见嘴炮老头这个节骨眼也敢出头,倒有点刮目相看了。 梁江北便冲着凌霹所在说道:“尊贵的总裁决大人,这么明显的争议场面,您不屈尊亲自鉴定下么?如果是白队蓄意谋杀,这场闹剧就应该有个定论。” 20强队长不禁暗赞:**前辈真敢说啊!如此以来,蹴后应该没有什么反驳的立场了吧。 凌霹什么也没说,只是取下了面罩,梁江北立时脸色苍白,赶紧别转过脸去,跌坐椅上,嘴角莫名涌出一丝鲜血,然后他惊恐地发现声音都发不出。然后就再没有人敢说什么了,一时间鸦雀无声。凌霹复又把面罩带上。大家这才如蒙大赦,大口喘气。 19中阵营里,家长代表问吴校长:“那个人渣死了没?” 吴宪莲紧张无比,装的泰然自如:“悬,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 场上,剑眉星目的那位公务员来了,白袖一拂,郎举啊的一声叫,便即醒转来。只见他一个鲤鱼打挺,整个人元气恢复。 麻用韧不爽吐槽道:“什么异能,原地满血复活还带强化精神属性么?” 公务员冲吕帅微微一笑:“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您不该犯这种业务上的低级错误哦?再强调一次,千万记住喽,死斗的医疗都是我们公务员负责,哪能让任意球队的队医进场?” 吕帅赶紧赔笑:“大人说的是,小的刚才有点走神。” 白筑请示吕帅:“裁判,我想上前和郎队道个歉。” “请便。” 白筑便笑眯眯地上前握住郎举的手说:“实在不好意思哈,郎队,我真的是无意的,脚法太糙了,情急之下给潦了。” 郎举也笑盈盈地回道:“说哪去了,踢球嘛,难免的。” 两人亲切友善地拥抱一番才恋恋不舍地分开,回来时白筑说:“他有狐臭。” 在大家的起哄声掩护下,白筑开始说真话:“球场上把他搞死这条路行不通,刚才那一射已经是超水平发挥加瞎猫碰上死耗子,估摸着送到华兴也是半死的结果,被那个公职人员轻描淡写就复原了。” 文琴不群座席的边角,奥利塞赫突然开始叫唤:“队长!”主席台的沉寂登时被打破,余日和扈圆枪趁着这股势头,恢复解说。 李密理受宠若惊,整个人弹起来,一路小跑到了奥利塞赫的面前,一面跑一面说:“塞赫兄折煞我也!叫小李就行了!” 奥利塞赫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直接就问:“白衣服的八号是什么来头?以前踢过唐朝联赛么?” 李密理苦笑道:“我也不知道耶?不过职业肯定没踢过,最多算学院派——话说学院派这个概念,塞赫兄能理解么?” 奥利塞赫没问出靠谱的答案,有点失望,便有李密理一个比较八卦的马仔插话说:“李哥还记得以前文秦的五人制班霸球队文秦天虎不?” “文秦天虎我知道啊。以前五甲经常夺冠嘛。” 马仔说:“八号好像那时候是天虎的老对手。我足球之夜看到过他的专访。” 奥利塞赫第一个不相信:“他这种风格肯去踢五人?算了算了,问你们一点不靠谱,你们滚回去吧!” “好的塞赫哥!那小李就回去了?” 接着听到李密理小嘴甜甜地道别。等到他走了,奥利塞赫推孔怖。这会孔怖没玩手机了,也在看比赛,刚被挨着就问:“塞赫兄怎么了?” 奥利塞赫不爽地打断他:“你好的不学学他们干嘛?你比我大月份,叫我小奥好了!” 孔怖觉得还不如叫塞赫兄。 小奥想问的是既然放下了手机,那比赛最吸引他的是什么? “刚才那脚打立柱上的射门吧。” 小奥有点不开心:“那一脚有什么稀奇的?” 孔怖回想了下刚才感动的点说:“主要是加成后的效果,传球的人,和射门的人能力都很一般,但不晓得他们是刚好时机掐准了,还是有了啥子化学反应,传射结合起来,最后的效果很炸啊,就是运气不好。” 小奥不屑道:“威力大?还没的我98年夏天射苏比萨雷塔那脚杀伤力大嘛。” 孔怖想问他,你98年夏天是含着奶嘴射的么?又想起更好奇的事,问小奥:“那记射门你都不放在眼里,怎么偏偏对他们的八号感兴趣?” “他射红队九号那脚,还在我98年射西班牙之上,我先都以为红色九号死了。” 八十三 最完美的身体素质 19中被公认踢球最阴险的两个人是天竺鼠和白猪。快要散开的时候,白筑把和自己齐名的队友留下。 “我实际上没用全力。” 卫佳皇吓一大跳:你是哪里被改得那么夸张了? 嘴上问出来的却是:“那你留力的动机是什么?” 白筑指了指上面:“没逼那个女人出手,我们就还有一次机会。” 卫佳皇说:“下回换我来吧。不过我的路数和你不一样,我是准备战略伤害。” 白筑白眼一翻:“说人话!” “就是上回说的啊,影响到他比赛,但不足以让公务员出手的程度。” 白筑苦笑:“学霸,你搞人的调调真不像男的,活脱脱后宫毒妇。这么精细的活,也只有你干的下来。到时候,需要我给你创造机会么?” “不需要,你看郎磊一开球换了个人,德艺双馨似的,打不还口骂不还手,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有恃无恐。我就无中生有,说不定还有意外收获。” 白筑问:“那大概时机呢?” “你懂的。” 白筑再度苦笑:“难度不小啊。你应该看得出来,廖乾武这状态最多还能燃十分钟左右。” “所以我们要在十分钟内见分晓。” 正常的比赛套路是裁判掷球,然后由红队友善的踢还给白队,最后观众为这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良好比赛风尚鼓掌。既然是死斗,吕帅可不相信红队的自觉性,自己一个大脚踢向经典19后场。后场的人默契地一让,这球直接飞到了大师兄的怀抱。 主席台上蹴国最顶尖的20大精英才想着讨论白筑刚才那记杀人射球。 两个话题。第一,唐朝有没有人能在这种发力点射出这种能量的球来。大家的意见很一致——没有。 第二,如果当时上的是队医,那么现在郎举是什么状态。大家的答案又一模一样——尸体。 普通看台,邹视泰问朱宙:“我记得初中的时候,你好像用脸挡过他的射门?” 朱宙白他一眼:“就算他初中射了老子一脚,我输两天液才醒,正常的发展规律,也不能解释他刚才那脚啊?再说了,有近点的证人你不问,最后的天才踢五甲跟着他混过的。” 郭明去苦笑道:“白哥踢五人是很不合规矩喜欢爆抽,但那个时候也绝对打不出这种球来。关键是最近一两年,他还荒废过。” 可现在的问题是,人家提高了,而且是肉眼可见,辣眼睛的突飞猛进,逆生长基因突变这些都没法解释了。 贵宾席上,扒了摸问朴鹫:“你想必是知道真相的?” “没错,我确实没有事无巨细都对核心和你汇报,因为之前没必要,尤其是核心,八字还没一撇,我傻呀,自己给自己使绊子?” 扒了摸诚恳地发动攻势:“现在你吃我的用我的,说给我听总可以?我保证不告诉核心!” 朴鹫想说老子吃你用你的,你把我当蓝胖子用这不才扯平。 倒也没想瞒他,便说:“白筑的改动其实超过了20%,远远在核心之上,本质内容分析出来是足球史上最完美的身体素质。” 看着扒了摸失魂落魄的表情,朴鹫冷笑:“现在是不是轮到你后悔了?” 扒了摸气道:“你他妈早怎么不说?” 朴鹫笑道:“你现在换匹马买还来得及。” 扒了摸冷静下来:“所谓足球史是中国足球史还是世界足球史?” “虽然没有明确说明,但我倾向于是前者。” 扒了摸还是觉得这不通:“什么叫最完美的身体素质?难道说他跑得最快,跳得最高,体力最棒,动作最敏捷?没个准啊?就像我觉得理论上最完美的身体素质应该是一个百米能跑进10秒的相扑,个高,然后弹跳也牛,动作也敏捷,这样的话你说完美——” 朴鹫打断他:“简单地说这就是一个综合素质打分,而且所谓最完美是大家在系列的相同指标下公平客观比出来的,比出来他就是史上总分第一名。至于什么效果,我们刚才看了,认真的话射门能打死人。” 扒了摸问:“你既然知道这些为什么不看好他?” “我觉得此路不通。你看连他本人也有意识在隐藏这些。一旦让队友知道了这些,全队就会变成他的寄生虫,那么可以说一点胜算都没有。甚至就以个体来讲,当人沦为强健体魄的奴隶,一切以超强的身体素质为先,那么他的可能性就会被圈在身体的牢笼里。我始终认为想象力是凌驾在驱壳之上的,所以两匹马不论重复多少次,我永远会选核心这匹。” 扒了摸默然。 朴鹫却好奇了:“这是我,可你为什么不愿意让白筑和核心联手呢?” “他们注定是平行线,强强联合只是外人美好的想法而已。勉强无幸福,最终还是会分道扬镳。” 朴鹫指了指下面:“那么这场比赛呢?” “我是觉得白筑一开始就没想过用比赛的方式合法地要郎举的命。” 朴鹫反应过来:“对啊,还有那个办法,这真是笨蛋的脑回路,一时捉不住。” 这时,普通的观众们惊奇地发现,安娜卡列尼娜退兵了。想来李冰乘着刚才那波吹停,传达了坚壁清野的最新精神,彻底抛弃了高位,鲍笪蓷作为箭头孤零零地留在经典19的半场,像乌龟一样懒怠。 梁**冲着牛暗宙咳嗽一声,能说话了:“水娃儿拼着老脸不要,现在就打低位了。” 其时,后场核心严洋持球,正在思量分给谁,dj突然说话了:“通告,通告,总裁决大人的最终决定,刚才经典19八号白筑射人的举动以蓄意杀人重大嫌疑,警告一次,如再有类似力度击倒安娜任意队员,立刻终止比赛,进行最终裁定。现在我重复一次......” 扒了摸朴鹫对望一眼:看来,笨蛋想效法法国队中盘击败龙之队的阴谋被拆穿了。 白筑却浑不在意,仿佛被提到的不是自己,抬手叫道:“小伙伴们!船滑起,既然他们不要脸地当起缩头乌龟,我们就和忍者神龟们耗上了!” 话音刚落,严洋微笑着把球传给了他。 八十四 荡起双桨乘风波浪 19中阵营有学生带头吼道:“都像乌龟一样缩在壳里,还不准射他们?岂有此理!” 有善于带节奏的,提炼了关键词,喊话:“射乌龟!” 大家便高呼:“射乌龟!” “射死也活该!” 大家跟着叫:“射死也活该!” 全场小半观众也叫:“射死也活该!” 20强队长各个脸上无光,文琴不群,尤其是安娜卡列尼娜一线队的全员脸面如遭鞭刑,赤红一片,满载屈辱——当然外援们和孔怖除外,他们并没有觉得自己属于共荣圈内,何况这死斗似乎有不成文的规定——洋人不能插手。 但是,更多的情绪是恐惧:把职业球员奉若神明的大众居然出现这么一撮不安定分子,这是危机的萌芽么?还是血崩的前兆?李冰啊李冰,摆在你眼前的已不止是一场胜负毫无悬念强弱悬殊的垃圾比赛了,也不是你进十五二十个球就能交代过去的肥皂剧,你在踢愚民在看,他们可不懂深邃的战术,你再这样打下去迟早会尽失民心的,那个样子暴民们一旦要把往昔球员们做过的孽一并清算,可又如何了局?我们明日可还有幸福? 白筑率队友们在后场已经刷了26脚以上的传递,他们愣是不过半场,后来干脆是大师兄和严洋两个死敌在对传。然而,没有人责怪他们。大家看的明明白白现在还在安心当缩头乌龟的是红队,听的明明白白,白队射到任一只乌龟身上就算杀人就算输!这是他们无声的抗议,他们消极传球的背后是铿锵有力的呐喊! 这时一呼一应的队伍逐渐壮大,变成了场内的一半观众。 喊话的吼:“取消荒谬的射龟禁令!” “取消荒谬的射龟禁令!” 喊话的又吼:“想要不受伤,不如玩键盘!” “想要不受伤,不如玩键盘!” 扒了摸的动作让朴鹫看见了:“你在提词?居然是你的人?都渗透进19中了?” 扒了摸白他一眼:“不然呢?你以为平白无故能起一个家长代表团来?” 朴鹫叹道:“怪道海力布和核心都管你叫传销大魔王,先还以为闹着玩的。” 翻了下手机喃喃道:“旧世界北力康,南扒光,北的那个路太邪,不但传销而且吃人不吐骨头,老头老太的血汗钱都不放过,逼上吊的不计其数,被上面一锅端,你这样子不至于。南扒光就是打打鸡血,灌点鸡汤什么的,基本上是遵纪守法,动动嘴皮子就信徒万千,路数和你倒是很像,你这么粉丝遍天下,难道是南扒光什么人?” 然后看见了,南扒光十大金牌讲师之首——景芝林。 “旧世界我曾有个梦想。” 朴鹫在听。 “不花钱组建一个真正强大喜爱足球的业余足球队。踢真正叫做足球的运动。然而,后来没人踢球了。” 朴鹫笑了:“那这世界给了你这个机会,钱都有天命埋单,但凡青壮,人人都想踢球。你只消发挥特长蛊惑人心,和上帝的精神控制作战即可。” 扒了摸摇摇头:单这场拉锯就谈何容易。 指了指下面:“外围的节奏都是助兴暖场而已,最本质的,胜者为王。” 双木的双子星看着周围群情激昂的群众,忧心忡忡:这场比赛难道会是我们命运的拐点? 到了此刻,再不希望白筑他们能够善终,只求安娜的人速速把对手打爆,平息这场民愤。 韩单实在坐不住了对身边的安娜老板说:“我马上去找李冰。”站了起来,身子还没直立,便僵在那里。 凌霹悦耳但冰冷的声音传来:“走的机会刚才有个人已经用了,剩下的乖乖等到中场哨。” 温美芙略吃了一惊:看来岑老头还是真走了? 韩单只觉肚腹内突如其来的翻江倒海,脏腑都要涌出来,惊恐欲绝的时候,脚下一软,被一股大力压回座席。 就在主席台陷入沉寂的此刻,柴据琅鼓起勇气挥动小拳头,用婉转但明亮的声音叫道:“取消荒谬的射龟禁令!”全然不顾来自共荣圈内数对怨毒憎恶的目光,只把蹴后看着。 朱雨心道:好样的小柴!老朱在脑洞里给你比心哦! 凌霹却笑了:“天后请看,现在哪还有乌龟?” 原来,当经典19在后场将连续传球次数刷到了48以上,李冰的恐惧和愤怒都达到了顶点,便听到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给老子全线压上,不准无谓犯规,把他们彻底逼垮!” 红衫军巴不得一声,像一群愤怒的公牛,气势汹汹地踏过中线。 白筑叫道:“让我们荡起双桨!” 球现在在经典19的右路,安娜的集团军因此左倾严重。苗贤达,狄冻植,谢衲三人再不掩饰,使出最高频率的三角大保健传递,仿佛回到闭着眼睛都能呼应彼此的青春时代,廖蛟,郎举,董酢笪,费昶娷,傅鸸瀻五位大罗金仙般强大的职业球员联手布下天罗地网,三人毫不怯阵,短平快的一脚出球,来回穿梭于绵密的逼抢之下,遇到危机折返安全路线,有险就有夷,只要足够机敏,足够默契,神仙又何足道哉? 传球次数在叠加,难度和风险也在提升,最开始传递次序打乱,近而封禁重叠的路线,再然后重新解禁,赌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然后再次封禁,斗到白热化的最后,用极速的穿插换位加用到能力范围极致的小技术制造时间差来摆脱从而找到传递的隐藏支线。倔强地以三敌五虽然是曾经身为足球人苦练技艺积累的骄傲,但是,是有极限的。而对安娜来说五抢三也是他们的极限,因为搏的不是经典19右边这一角而已,对手一刻不求援绝不能大举掩杀。反之,就算他们是旧世界能力最超卓的三位巨星,只要限定在这个区域不离开,哪怕他们脚下踢出花来,李冰深信终究会被这五员大将绞杀,这是安娜人刻苦训练的骄傲。 判断极限的人是谢衲,于是他求援了,回传给了严洋。 安娜的大部队登时得了最明确的信号,全员出动。 严洋没有动,原地等球,安娜众将的距离在缩短,覆盖面积在扩大,然后严洋出球了,打回给了谢衲,这球的轨迹险之又险,但是最终到达了谢衲处,谢衲在对方的鞋钉招呼前横传白筑,有双人包夹,白筑没停球给贾府,贾府略略调整角度,也是在包夹下看似随意地传了出去,准备接球的还是白筑,这回是三人包围圈,白筑也学严洋原地等球,等到包围圈紧缩的时候,又是一脚洞穿缝隙,仍然给的贾府! 贾府传白筑,白筑传贾府,然后贾府再传白筑,白筑再传贾府,贾府总能微调后不用眼睛找到白筑,而白筑总能让皮球在包围圈中穿越,还给贾府。 这时,大家再也忍不住,场内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八十五 誓死不易球权 掌声可不能当饭吃,白筑感觉贾府使用的频率差不多了,套路也快要被他们吃熟,又是一个大斜线找拉到本方后场右侧的秦舛。 刚把球停好就陷入重围,秦舛不敢托大,不像白筑和贾府一定要压到山穷水尽追求柳暗花明的反转,确认过赶来救援的廖乾武的存在立刻就把球权交托,廖乾武盘过一个重心已丢的上抢者,作势前突,安娜有人祭出贴地铲来伺候,这才不慌不忙转横拨,移位的秦舛候个正着,安娜的包围小分队认准秦舛准备收割果实,不料百密一疏,秦舛斜下方有个人在空位策应,偏偏就被秦舛连线成功。 空位的是苗贤达,他不停球直接一个对角转移,麻用韧暂时无人逼抢,从容停好,发现远端几乎没有一个可以呼应的点,前突的话尤鹳铣和邹莘彼此站位比较严密,单对单成功把握大,挑战协防几无胜算,也没有什么意义。 也就来得及这么盘算了一下,有援军为后盾的尤鹳铣开始肆无忌惮地凶狠上抢,麻用韧不敢怠慢,回给卫佳皇,卫佳皇见包夹就分球,谢衲接应着,感觉压力太大又打向后场。严洋,大师兄,狄冻植,甚至贾府,卫佳皇,都来帮忙,每当撑不下去的时候,白筑必然会出现,用他那穿透性极强的长传改弦易辙。 安娜卡列尼娜倾巢而动,经典19也是透支全部传控路数,伟大的职业级别的全力逼抢,对上凌驾在业余之上的控球技术。红衫军的铁蹄几乎踏遍经典19半场的每一寸草皮,然而始终够不着一次皮球,经典19纵使能牢牢把持住球权,却始终找不到哪怕一个真正意义上向前的纵深机会。 整整十分钟,安娜没有触球。 整整十分钟,经典19没有过半场。 贾府已经被严防死守,无法接球;廖乾武已经在后半场的折返中渐渐地挥霍掉珍贵的体能;苗贤达最近的几次出球明显力道欠缺,导致险象环生;狄冻植在后场的覆盖保护越来越不到位;大师兄开始大声斥骂队友力图提升他们的集中力;严洋被逼着抢了好几个二分之一球;谢衲恨自己分身乏术;麻用韧和学长们的代沟暴露无遗,越来越多的接应不到位,踢惯小场导致传球的距离感缺失也十分明显,渐渐地自己也失去了自信,消极地被安娜的队员排挤在圈外,成了场上多余的人。 传球的速率越来越快,传球的精度越来越不可控,走位的脚步越来越沉重,皮球始终滚不到中线,但即便是这样,经典19的所有人都倔强地不舍得给一脚赌运气的长传,哪怕每况愈下,球权不可失。 温美芙暗叹:岑老头,你看到了么,这帮孩子始终还是在贯彻你的足球精神啊!这一举一动都深刻打上你的烙印。直到弹尽粮绝都没有动摇初衷。 观众们再没有起哄说杀龟,便是最死忠的19中阵营大气也透不出地看着下面焦灼的战场。 李冰铁青的脸色变得柔和了一些,只要像现在这样扼断向前的可能,白队溃败是迟早的事,只不过竟然被逼到如此田地,不免百感交集。一时间他都忘了自己的立场,莫名地为对手感伤:这是他们的足球?多么丰富的内容啊,他们学生时代的六年时间就领会了那么多东西?很早就应该面对大概率入不了行的现实,他们学的可有多投入?他们是爱着足球吧?真正的爱着足球,哪怕知道出道的只能是双木,他们依然跟着那老头挥洒汗水专注训练?曾几何时,我们的人已经迷失了呢?我的选材范围就只剩这些金玉其表败絮其中的渣渣呢? 李冰嫌恶地看着自己的队员,志大才疏的一帮人,基本的技巧也没有练得足够利索,却成为人上人,天塌下来都有天命罩,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这才是自己的命运共同体,更重要的——这边才是能胜的王者。 安娜一线队阵营,师新纹眉头一舒,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预备队的这些年轻娃娃真的不行,居然磨蹭到现在才有起色。” 程寿望着他欲言又止,心想:你不是有达古冰川的艳遇,也就是跟着这帮真的不行的年轻娃娃混的命。 然而,此时此刻,师新纹的说话还迎来了左右队友的附和。 有人问李密理:“李哥,你别说,他们导球的套路太赞了,你说这么繁复的套路唐朝有队伍会练么?” 李密理没有答,但他知道练个毛线,唐朝的队更是只会练用最简洁的套路打给洋大人。 邹视泰有些看不下去了:“都这个样子了,还死要面子活受罪!为什么不打个大脚找运气,至少也能缓和下你们队紧绷的神经啊。” 朱宙摇头:“岑大爷就是这么教的,宁愿死也不能丢球权。” 双木有人轻呼:“遭了!又失误了!” 还是苗贤达传球力道出了岔子,横传给短了,饥渴难耐的郎举大步流星地迈过预待接球的贾府出现在必经之路上眼看就要截胡,白影一晃,郎举直接被撞得飞了出去,人在半空同时夸张惨叫着提示主裁这是犯规。吕帅双手微晃,示意没有问题。 白筑威风凛凛地领球驻足。 安娜外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眼睛,问陈寿:“郎举最近在预备队没有练力量么?” 郎举的技术是糙,但和自己对撞都不落下风,怎么可能被一个蹴国人撞得如同断线风筝? 场上的安娜人来不及细想,他们如同杀红眼的恶狼扑了上来。 一记长传气贯长虹,推送着皮球决绝地飞过中线! 白筑目送着去处,微微一笑:虽说现在只有残汤剩羹,还是希望你别让我失望,对不对,校花封的曾经的19中第一帅? 廖乾武已经选定了位置,那是最准确的落点,被队友们一致评估为拿第一点超优让大家一致判定需要因他尽量禁绝打高球的空霸梅桡轲已经开始起跳,虽然他的落点并没有判断太准,但是身体素质可以让他强行修正。廖乾武暗暗自嘲:终究免不了肉搏么? 用力嘶吼着,人也腾空而起,落点虽然是自己押中,但一定要满足起码的起跳高度,这身讨人嫌的丑陋身体,只求不要妨碍自己,跳高一点,不求神助攻,只望不耽误过及格线。 至于空霸从一开始就没把廖乾武放眼里,落点估摸了个七七八八就起跳,在空中观察来势,这球看样子会以胸口碎大石收场,然而,那个中锋横在了自己前面,然后球蹭到了头皮,只是头皮,但是自己拿不到了。 八十六 豪赌后的蝎子摆尾 球蹭下来,第二点经弹地的波折最后是中线位置的秦舛拿到,两个人孤军深入,梅桡轲,董酢笪在正前方虎视眈眈。 理论上两人可以打出二过二,但是哪怕打成,两人都没有分毫摆脱的信心,一旦进入没有花俏的奔跑状态,就是自取其辱,这也是为什么自从射倒郎举之后经典19打的花团锦簇却一直没勇气迈出决定性一步的根本原因。 尤其是此时此刻,眼前的廖乾武上气不接下气喘着,无奈之下,秦舛回给了麻用仞,球滚回了自己半场,唯一值得安慰的是接球的地方还在中圈弧内。麻用仞现在信心全无,接到球就如同接到烫手山芋四下寻找下家,然而白筑这球既然是突围的信号弹,只是信号弹,后续哪能那么容易跟上? 其时,这个节骨眼上,对麻用仞的防范并不紧密,毕竟是已经失踪好久的幽灵选手。然而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终于红衫军们也形成包夹。麻用仞心一横,自暴自弃地想:管他呢,随便过个人再看吧,大不了丢了,反正也不怪我,谁叫没人接应啊? 歪歪斜斜就要盘球过人,斜旁有人叫:”学长给我!” 麻用仞如聆仙乐,兴高采烈甩锅出去,因为开心这球给的既歪扭又大力,接应的人快碾到边线才停住,场上能管麻用仞叫学长的不是别人,只有卫佳皇。早有尤鹳铣放外线去盯住。 卫佳皇猛地一趟,强行外道超车,尤鹳铣机关算尽,就没料到对方会硬闯。在19中阵营的拉拉队欢呼声中,一人一球高速越过中线。卫佳皇的速度并不慢,尤鹳铣想要回追胜算不大,更何况卫佳皇过了他之后立刻变向内切,引向董酢笪求单挑。 事实上,董酢笪,梅桡轲站位紧密,说是单挑,其实逃避不开1v2的局面。董酢笪心下冷笑,注意力却十二分的集中,他希望在单挑中就干掉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矮子,告诉他职业和半素人之间的鸿沟。 其时,麻学长已经被学弟从浑浑噩噩中惊醒,用最快的速度完成套边,尤鹳铣不敢弃之不顾,眼睁睁看着卫佳皇奔董酢笪而去。近前的时候,卫佳皇疾停,准备直直地触击球,看架势要从外线压一条直线故技重施,董酢笪自觉看的分明,在卫佳皇脚面吃球的一瞬,果断地下地,卫佳皇就等着他这一下瞬间变换吃球部位,球又向内赶,闪过了董酢笪,直面梅桡轲,梅桡轲反应极快,见势不妙已提前下沉重心近身,力图贴住卫佳皇,就在即将被贴住的千钧一发,卫佳皇已经出球给到廖乾武脚下,安娜的回防着实惊人,廖乾武领到球的同时,邰穗卞已跟到近前,廖乾武克制住疲累带来的技术变形的影响,尽最大努力完成目标左边路的挑传,提前量偏大,好在过顶是完成了,卫佳皇预估了传球质量,提前起跑,有尤鹳铣掉在后面,不用怕越位。 见到球传出来,尤鹳铣也不管麻用仞了和卫佳皇同时奔球去。卫佳皇的速度占优,尤鹳铣便刻意缓了半拍,意图利用卫佳皇卸球时的不便夺走球权,但见卫佳皇在自己预估接球位置之前就侧身用背挡球,改变了去路,回身把球踩下,紧跟着一个起速连带疾停变向,轻松晃过尤鹳铣。 李冰急了:“桩子么?这么轻易就被摆脱,协防的死哪去了!” 文秦不群阵营,有人幸灾乐祸:“这队的边后卫很能跑啊,安娜的人把对手看扁了,这下够他们喝一壶。” 孔怖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心想:怕不是只有很能跑吧。这波进攻起死回生可说全靠他一人策划,真的只是本能契合么? 奥利塞赫不爽撇撇嘴:“这个矮子值得你看那么认真么?和你比起来差远了!” 卫佳皇现在左边路佯装要溜底,费昶娷,邹莘,董酢笪一前两后的组合去封锁他,费昶娷已经完成贴身,跑动中一个撞击,卫佳皇跟着就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仍然歪歪斜斜向前,急忙起了一点速度,想要拉开和强壮费昶娷的距离,被迫真的溜底。费昶娷既然咬上了,哪能放过,如跗骨之蛆贴了上去。适才还奋发图强的麻用仞淹没在牛高马大的红衫军回防浪潮中,又再度迷失了。但奇怪的是贾府,白筑,谢衲,苗贤达都义无反顾地压过半场。廖乾武,秦舛也是拼命往禁区扎,大家都知道这个搞不好是最后的机会。然而安娜全线已回,退守的人比经典19的人还多。 李冰见到转成这种防守态势神色稍霁,终于能松一口气。这次对方的进攻虽然难以理解但倾巢出动是事实,只要不形成死球,必死无疑。拖到15分钟才开分,虽然大大低于预期,但也好过让闹剧继续。 主席台的唐朝20强自然也是眼光雪亮:安娜虽然被压得很扁,但队形严密,白队此时已经完全脱节,两个中卫站在中线上基本等于摆设,除开持球人,留在前半场的其余七人队形松散,毫无层次,一旦左后卫那矮子被断球,根本就无法拦阻安娜一马平川的后向前。 邹视泰给触动了回忆:“确定不是天竺鼠?太他妈像了!“ 郭明去来泼冷水:“天竺鼠毕业先去的华为,听说天天在加班,那个时候就不踢球了,就算后来踢,哪能有这个运动能力。” 朱宙这回也支持邹视泰:“他们队也只有天竺鼠套边单打的时候会赌这么大,机会并不明显,整个队全压了,临时纠集起来能训练成什么样,所以这个肯定是多年的习惯改不了。至于你说他没这个运动能力,白筑以前射门也没有这么猛啊?” 15中阵营,牛狮利叹道:“他们也是逼的走投无路了,押在那个娃娃身上。” 洪二已经没心情说话了,只求那小个子能撞大运要个角球。 白筑和谢衲却目光坚定地前插,他们坚信,溜底单打天竺鼠绝不会输,不管对手是几人。 最没有信心的是19中阵营的应援团,他们在叫:“这么明显的推人犯规不吹么?” 卫佳皇即将迎来费昶娷的第二次狠撞,费昶娷有把握这次能把他撞趴下,在他没看见的地方,卫佳皇的左脚脚后跟先一步敲击了皮球,于是皮球改变了运行路线穿裆而过,穿的是费昶娷的裆,同时白影一晃,卫佳皇轻巧从他身侧掠过,轻快地贴底线而行眼看就要溜进禁区,廖乾武拼命地往前点奔,邹莘,董酢笪魂飞天外,双飞来袭。 场内有老球迷惊呼:“雷东多戏耍博格!” 这回没人有功夫问他这俩是谁,因为卫佳皇停住球面对着四条大长腿组成的天罗地网做出了蓄谋已久的倒三角传递,他自信那是唯一可行的路径,然后皮球贴地成功穿越这伪强大的联防,滚到了禁区弧顶,迎着白色的八号而去,靴影一闪,球如离弦箭直奔球门左侧上脚。 这球传的远不如给廖乾武那脚,白筑射之前有刻意限制力量,但是孔怖还是站了起来。主席台就站了这么一个,李密理对这球进不进并不关心,急道:“快坐下!” 奥利塞赫为表义气,也站了起来,李密理只得闭嘴。 贵宾席那个比武招亲女也站了起来。 19中那处看台站了起来,15中双木阵营的人也站了起来,普通观众席的人全部站了起来。 钱垚鱼跃飞扑,指尖够着球体,就这一个微细触碰,那球往上窜了少许,直撞横梁弹回场中。 一片惋惜声中,大家就要颓然坐下,廖乾武咆哮着双脚离地,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身轻如燕,麻用仞激发了他的灵感,在空中使出了完整版的蝎子摆尾,皮球没躲过他销魂的一勾,直撞右侧立柱,旋即入网! 全场登时沸腾了。 八十七? 打倒安娜卡列尼娜 廖乾武待要起身,白筑,谢衲,贾府,苗贤达,秦舛,依次冲过去叠罗汉把他死死压住,廖乾武惨叫道:“老子抽筋了!”麻用韧最开始犹豫了下,听着廖乾武的呼喊,却莫名地鼓起勇气,敏捷地像只猴子,做那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还不是骆驼最担心的,虽然不能看见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大师兄领衔的后场三人组正迫不及待地杀过来,大师兄那吨位下来,估计能活着的就不剩几个了。 独有卫佳皇飞奔至经典19的替补席,对罗田说:“托学长帮我保管的那件东西现在给我,有急用,多谢多谢!” 便宜教练罗田满心想给学弟一个熊抱,扑了个空,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还是把一个小喇叭递到手中。 扒了摸有门清眼镜,看得很清楚,标注也很详细——“傻瓜也能制造超级无敌扩音小喇叭”,便问朴鹫:“蓝胖,又是你给的?” 朴鹫没好气白他一眼:“你我形影不离给他什么东西会有你不知道的么?这个明显是他自己做的啊。” 扒了摸好奇了:“难道核心要带什么节奏了么?” 替补席的背后就是19中阵营所在的看台,他们在高处欢呼尖叫,嘈杂无比,焦点却是门前那堆叠罗汉的。 只见卫佳皇做煽动球迷状,拿着无敌小喇叭吼道:“打倒安娜卡列尼娜!” 那声音震耳欲聋,全场的人都呆了。 卫佳皇这一回有了经验,重新吼道:“准备好了么,跟我一起来!打倒安娜卡列尼娜!” 19中看台的激情登时点燃:“打倒安娜卡列尼娜!” 替补席的人全部凑到了喇叭前:“打倒安娜卡列尼娜!” 全场的普通人喊:“打倒安娜卡列尼娜!” 大师兄带着后场三人组来了,白筑的叠罗汉小队也挤到喇叭前,19个人一起喊话——打倒安娜卡列尼娜! 民众们压抑已久的情感终于迎来宣泄的契机,在此刻完全爆发,他们愤怒地咆哮着喊出核心那八字口号,在这个瞬时变得异常清醒,痛恨的不止是这个荒唐的世界,那些无才无德鱼肉百姓的职业球员,最不可原谅的是奴颜婢膝的自己! 说来也怪,不知道是本能作祟还是合力作用的结果,所有人愤怒的朝向集中在下面的球场,没有任何人直接把矛头对准真正的罪恶源头——主席台,仿佛知道看向那里就会被扭转心意似的。 凌霹戴着面具,谁也看不出来她此时的表情,常江倒是镇定自如,郑掷亿面无表情,罗若西脸虽然绷得跟史泰龙似的眼睛却在笑,皮呿囚挂着一脸轻鄙,朱落后完全不知所措,唐朝的20强队长则更多是愤怒,对安娜卡列尼娜预备队的愤怒:什么玩意儿!被个临时凑齐的业余队逗的10分钟没摸球,还先输一个? 倒是柴据琅这时候冷静下来,没有跟着起哄。 丢球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观众跟着反水,安娜的队员无一不露出世界末日般的绝望表情。听着主场观众声势惊人的口号,入耳来却是义愤填膺地要打倒自己? 一直以来被世界绝对的规则守护,没有天敌,无忧无虑,百无禁忌,直到飞扬跋扈,做贼心虚这四个字从来和自己绝缘,但是此时此刻却有着东窗事发的胆战心惊,就如同和珅听到乾隆驾崩那样的惊骇欲绝:这天变了么? 郎举跪在地上,脸色煞白,连站起来的勇气都没有了。 李冰到底是老炮,还沉得住气,这时候也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了,冲进了场内,拖起地上的郎举,大家看水哥来了,莫名鼓起余勇,聚拢来,便听水哥掷地有声地说道:“怕什么怕!只要赢下来,天下还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命运掌握在你们脚下!看见主席台了没有?你们踢的这场球不止是关系到郎举的命,事关天下兴亡!” 指了指普通的看台问:“知道他们为什么倒戈么?” 就是因为不知道才害怕。 “你们以为这些人懂足球么?他们并不懂!他们不知道这是一场实力相差有多悬殊的比赛!他们根本就看不懂谁强谁弱!你们开场直到刚才打的那个鬼死样,他们反水没有?没有!你们被压到打的时候他们就是起哄,始终没有反水,直到你们丢了这个球,懂了吗?他们什么都不懂,他们只懂算术!造成现在这个结果,我负主要责任!我提出了太多不切实际的要求,到头来你们的场面也没做好,比分还落后。从现在开始,所有的人,不要有杂念,事情其实很简单,只需要做好两件事,不让他们进球,然后你们不断地进,至于咋个进,场面是什么,都不重要!落后一个,他们反水,不要怕,很正常!你们打回来,他们马上就闭嘴了,打回来两个,他们就会反水,打出大比分,哪怕场面再难看,你们就是维稳的功臣,明白没有!现在是啥子,1比0而已,算啥子,你们在慌什么?他们和你们差多远,心里不清楚么,我拜托你们清醒过来!不要管外界,弱者们见风使舵很正常,只要你们把比分打回来,一切就会回到正轨!你们依然是人上人!对你们来说比赛才刚刚开始!他们闹,等他们闹,比分打回来他们自然会闭嘴!从现在开始,我不给你们做任何战术要求,很简单,你们不管用任何方式,速度给我把比分打回来,明白没有!” 红衫军们如遭棒喝,众口一致答:“明白!” 郎举的双眼恢复了往昔狠厉的凶光,扫视着还在“打倒安娜卡列尼娜”的愚民们,心道:傻逼们,想要翻天,早着呢,郎爷马上就来杀死比赛! 乘着李冰违规训话的当,经典19也完成一件大事。廖乾武确实不行了,谢衲问第四裁判:“难得走流程了,那边教练龟儿都进场了你们不管,我们直接上了嘛?” 第四裁判说他要请示下,剑眉星目的公务员走来问:“谁换谁?” “18换9。” 公务员很干脆:“直接上嘛。” 严洋忧心忡忡地问谢衲:“你们不是设定他替补门将么?这样如果甘胖子遭整下去了,就没有守门的了,其他人基本就是打正就死哦。” 大师兄不乐意了:“我呸呸呸!你他妈不能念我几句好?” 白筑插话:“到这步田地,肯定是赌大师兄刚完全场啊!接下来他们那顿爆锤,别说廖乾武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就算他满血,你觉得有用么?” 谢衲笑着拉住卫佳皇:“这破梗亏你也好意思用!他们也配当山王工业?” 卫佳皇苦笑:“问题是打倒他们其实比漫画还夸张啊。” 白筑了解卫佳皇,便问:“你选这个时候做自然别有深意?” “是的,现在是我出动的最佳时机,所以我需要在对方面前更碍眼一点。” 八十八 搞人的专家 “我觉得就本场这个精神面貌郎举肯定是不会还击的,所以你找好目标了么?被你穿裆的那个?” 卫佳皇更看好那个叫梅桡轲的中后卫。 白筑拍掌道:“来来来!到了一个新的阶段,我们又需要达成共识才能继续前进哈!” 白筑的题目是,现在已经取得一球领先的梦幻开局,接下来的比赛如果按正常进程走,大家觉得会是什么结果? 除大师兄外大家一致认为如果没有天神下凡,结果会是本队惨遭大比分逆转。 白筑很满意:“很好,都能这么想,那么我这个主动搞事的提案,至少你们不会抵触。我提议,我们接下来如此这般。之后就看对方中不中计了。” 贾府看着卫佳皇:”如果裁判直接把他罚下怎么办?那损失很大的。” “赌吕帅找麻用仞那次的平衡。既然你们都承认什么都不做就是慢性自杀,搏一把总比坐以待毙强,最重要的是现在这种主场氛围可遇不可求,对他判罚也很起作用,这时候不用,说不定几分钟后就倒戈了。” 贾府对此认可,再无意见,严洋又问:“如果不中招呢?” 白筑招呼大家聚拢些:“这个后手就要麻烦些了,我们需要这样那样,再把他那样这样,都那样这样了,你们觉得他还可能不动手么?一动手,现在这种群众氛围都搞不到事,那我们也不用踢了。” 交代完细节,大家众口一致说:“了解!” 这些执行者倒是踌躇满志,已经换下的廖乾武担忧地看着卫佳皇:“你这样搞的话,他会不会有事啊?公务员的救死扶伤搞不好只针对职业球员哈。” 卫佳皇冷静地说:“谢学长关心,不过如果真如学长所想,随着比赛的推进,如果我们是领先方,迟早也会遇到相似血腥暴力的处境,正好由我主动来试探到底有没有这个福利,如果其实是有的,我们反倒不会束手束脚。” 大家莫名一酸,纷纷上前拍击学弟的肩膀。 邹视泰比较了解他们,皱眉说:“19中那两个人又想到什么损招了么?” 吕帅忍耐到了极限,鸣哨逼迫两组无组织无纪律的团体散会,李冰这才大摇大摆走出场外。 dj开始广播:”经典19换人,18号席魍上,9号进球功臣廖乾武下!“ 倒戈的观众们开始为经典19着急:“才领先一个就把头号球星换下,会不会太保守了?” “笨啦!换上去这个一看就是年轻娃娃,生力军啦!” “这样吗?其实保守不保守无所谓了,我是怕他们守不住。毕竟头号球星作用太大了,换谁也行不能换他啊。” “已经来不起了,你没看出来么?进那个球就已经在板命了!” “不可能哦?这才打了好久?你在开玩笑么?” “白衣服的平时跟我们一样都是上班族,晚上回来要带娃娃,就算办个卡一年去打的到几次,你觉得能和这些一天到晚举铁的比么?” “反正只有靠他们了——打倒安娜卡列尼娜!” 八字口号又复活了。红白两队重新列队,等待哨响。先上船后让dj补票的席魍自然顶在了锋线箭头的缺。卫佳皇却和麻用仞悄悄换了位置。 卫佳皇就站在箭头左侧不远处,特别留意梅桡轲,发现此人果然恶狠狠把自己看着,一副要把自己生吞活剥的样子。 哨子响了,鲍笪蓷给到郎举脚下,突然有个小白人窜到了近前,郎举大惊赶紧出球,球是出去了,两腿却逃不开射程外。余光判断对方的鞋钉找不到球却能找着肉,脚踝是保不住了,这个势头看来又需要公务员神术复原。 应该又是对手的不知道谁来蓄意试水报复,郎举正寻思着自己要不要惨叫,身子强迫症地由侧身转成和来人完全背身,心想:傻逼,这直红逃得了么? 触击发生了,郎举开始叫唤,叫出来的时候发现有点假,痛感大大低于预期,这厮居然有收动作,而且刻意改变了触击部位,在移位的时候缓冲了来势,当时的集中力全用去琢磨该怎么叫唤了,对方到底落钉处在哪里,反而没有在意,只知道最多是个硬伤,虽然此人倒是上道,识大体,懂得收动作,但谁要你和我作对,红牌还是不能便宜了你,于是施展内马尔滚,惨叫连连,做痛不欲生状。 安娜众将哪能遭受这种奇耻大辱,裁判刚一吹停,都不管地上大哥的死活,想着救死扶伤有公务员,就群情激昂要把肇事的卫佳皇就地正法,领头的急先锋自然是被卫佳皇寄予厚望的梅桡轲。 不少观众叫道:“不要假摔了!人家铲到球了的!” 有人小声说:“呃,真的是滴点都没铲到哈!” 外面的火上浇油,安娜众将气得更是抓狂,这个时候19中有意把卫佳皇暴露在人前,任君采摘,卫佳皇挺胸收腹大义凛然,就像***面对着铡刀一样大无畏。 李冰又气又急:“都给老子滚回去!你们是踢野球的吗?有裁判的嘛!” 大家如梦初醒回看裁判,就连梅桡轲都扭转头去,白筑等人暗呼可惜。 裁判站在郎举面前冷笑道:“别滚了!” 郎举滚筒闻言尴尬地停止表演,吕帅对他做了个起来的手势:“你也别指望这点擦挂公务员会出动。” 郎举赶紧撑起上半身说:”对啊,小擦挂说明我是被弄到了啊,对不对?没遭凶是我会躲,他这个是完全冲人的背后犯规哦?“ 就有一堆安娜的人想围上来帮郎举施压,却又害怕被发牌机迁怒自己。吕帅径自对准卫佳皇掏了张黄牌,经典19的人都松了口气。 卫佳皇赶紧凑过去拉郎举:“对不起,对不起!郎哥没事吧,不过我真的有收动作啊,实在对不住啦!” 郎举借着他一拉之势站起来大气地拍拍卫佳皇后背:“没事没事,你确实是收了动作的,这个我晓得,懂事!” 郎老大都没说什么,其他的人自然也就散会了。郎举原地试着几个发力,觉得没有问题,离开的时候,稍微有点酸麻,也没在意。 双木阵营,朱宙骂道:“这一鼠一猪都是一样的虚伪。” 邹视泰突然问:“这个郎举好像和你还在一个队踢过?” “怎么了?” 邹视泰想了想说:“惯用脚是右脚?” “啊,这不很普遍么?” 邹视泰说:“那你说他是不是有意换支撑脚搞的呢?” “这个你最有发言权,毕竟你是行家,你的邹氏夺命幻影腿——” “滚!” 八十九 彩虹过人奏奇功 郎举在做伸展运动的时候,经典19有条件的人仔仔细细看完,都在心中赞美卫佳皇学弟的心灵脚巧。 确定左近没有对方的人,郎老大开始训话:“五号那个侏儒跳得很哦?带头喊口号的也是他?” 众马仔愤愤地点头。 “为了上面的形象工程今天打的太憋屈,到此为止了。我一个人装样就行了,你们马上让那个侏儒站不起来,正好看下公务员得不得救他,尤鹳铣,他在你那边,你主打。总之落单就往死里整,用点技巧,吕帅找平衡是不可能给红牌的。” 他却没注意到,梅桡轲好不懊恼的表情,自出道以来第一次痛恨自己的工种——非禁区内左中卫和对面的左后卫贴面舞,那可是要自己这边的人不知道多失职才能实现的邂逅。 这是开赛以来,安娜第二次拿到球权,事实上就是第一次球权的延续,或者说第一次球权的戏肉,前戏以卫佳皇的黄牌告终。 经典19严阵以待,既紧张又激动,不知道安娜将如何主攻。 悬念很快打破,梅桡轲站球前,挥手示意队友再压得深一点,旁边只有邹莘踩中线,其余人全往深处要位,经典19只得在咒骂声中全员转低位。千算万算没算到安娜认真起来的第一次就那么没情趣,毫无技术含量的霸王硬上弓。 褚莣有点不解:“水哥,既然让他们自由发挥,为什么不换他们打的最熟的佘斐?” 李冰问他:“你觉得只要他们不慌乱,打这个队上谁有必要么?” 褚莣仔细一想,是这个道理,指了指严洋:“但是单纯打高球的话,有他在也不是太容易。” 李冰鄙夷地看了严洋一眼:“这种残次品么反倒不足为虑。” 梅桡轲的球开出,直过了禁区弧顶开始急坠,鲍笪蓷正要往最佳位置卡位严洋已贴住,郎举和狄冻植杠住,这两个的位置最有希望拿到点,大师兄爆喝一声:“我的!”使了个猴子摘桃,众人反应过来时,球已被两只大手钳子般稳稳拿住,空中的时候费昶娷有意想制造点擦挂,刚有了这个念想,动作自然有了相应反射,大师兄做出为拿稳球扩张肘部的架势,定型后,擦挂真的发生,费昶娷觉得腰眼一痛,落地不禁退了半步,若是就势倒下,这个迟钝的反射弧显得太假,大师兄居高临下瞪着他,冷笑道:“小子,想找死的话下次来个大的。” 单手把球抓住,左手食指竖立叫道:“伙计们,用我们第二套华丽进攻打爆他们!” 大家心领神会,开始交叉换位,手抛球抛给右路无人防守的秦舛,安娜的人不进逼,不退守,站住位置,队形不乱,静观其变。但是经典十九早有算计,策应的点不断穿梭,秦舛很轻易在他们的掩护下找到了正主白筑,白筑斜传给到贾府,贾府过了傅鸸瀻,经典19的接应点借着这个拖延大举右倾,安娜在困惑中,局部兵力顿时处于明显劣势,经典19本已现疲态的传控莫名恢复了生机,最让人警惕是思路清晰。 邹莘判断对手的信心增强无非就是后向前有保证,所以才换上的中锋有最大嫌疑,先一步把席魍死死控住,然后卖个破绽给对方。看着像不设防,只要传给中锋,他有十成把握断下。这个节骨眼上,一个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诡异跑位出现了,左后卫卫佳皇往右侧突前的位置插,白筑一反常态,小心翼翼压了个力道温柔的贴地安全球,打心眼里觉得不安,却不知这不安从何而来。 这整个套边透着邪乎,左后卫的绝对速度并不快,让他跑突前的点纯属摆设,机会出来了,这整整半场的奔跑距离他想实现摆脱是不可能的,更奇怪是这位置明明已经跑出来,中场配球的人居然给的是安全球,没有提前量,而本人居然也抛下后续大部队,领球前突了,他的对手则是邹莘的搭档梅桡轲。 梅桡轲见着卫佳皇自投罗网,那别提多开心了,却不知道自己那写在脸上的兴奋癫狂让对方也是喜出望外。 隔着老远,却有对方看着自己,口水滴答,鼻孔喷出的气到自己脸上的错觉,卫佳皇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和头藏獒在战斗。 为了保险,卫佳皇硬着头皮对藏獒做了个割喉的挑衅动作,然后不给对方消化和反应的时间拉近距离,突然一顿,左脚踩,右脚垫,球便即腾空,左脚后跟再一勾,球轻轻松松过了梅桡轲的顶,卫佳皇便全速追球而去。 场内还有旧世界印象的观众惊呼:“彩虹过人!” 梅桡轲气得彻底失去理智,完全地变成疯狗,白筑等人惊呼:“小心!” 卫佳皇确定对方来袭立即弃球向一旁跳跃,绕是如此,仍然背心被踹个正着,这力道非同小可,直让自己扑倒在地,卫佳皇在地上惊魂未定:不愧是职业球员,太可怕了!头一次拼尽全力闪躲,凭自己的本事满心以为就象征性被擦挂一下,足够他退场就够了,居然成了实打实的苦肉计,哎呀,完全起不来了。 他却不知道,梅桡轲更觉得荒谬,自己使出了十成力,铁了心要把这侏儒踩在脚下,用鞋钉来回摩擦泄愤,谁曾想居然能让他跑了,落在身上的了不起两成力。还待追杀的时候,邹莘赶紧把他架住,可惜为时晚矣。还没等着群众发飙,吕帅已经跑过来劈头一张红牌!这实在是毫无悬念和辩驳的余地。 白筑等人却没功夫管那走过场的裁定,拥到卫佳皇面前,严洋带头一声喝:“不要围!” 其他人隔开些距离,白筑问:“遭凶了?” 掀开衣服来看,红红的鞋钉印还在,白主任app用多了,也有些眼力了:“硬伤的嘛,问题不大——公务员呢?差别对待嗦?” 剑眉星目笑:“白队有点耐烦心好不好?在这里啦。” 就着白筑掀开的地方喷了一些药剂般的东西。 白筑傻眼了:“这就完了?” “人可以马上站起来投入比赛了啊,还要怎么样?” 谢衲不爽插话道:“刚才那个半植物人让你满血复活的,为什么到我们这就开始用常规医疗手段?这哪里公平了?” 公务员别有深意看着谢衲:“公平啊,我动用神通的情况,只限两个当事人。” 白筑和谢衲再没有话说,因为卫佳皇在此刻站起说:“似乎没什么大碍!” 全场一片欢呼。 “白色五号牛逼!” “经典19雄起!” 这个时候,所有球员不再掩饰,在安娜球员迷茫注视下依次和卫佳皇击掌相庆。 白筑这时候盯着安娜的人问:“我们的真实目标是什么?” 大家异口同声:“杀了郎举!” 此刻,不论安娜还是李冰第一次觉得胆寒,连同洪二,牛狮利,双木双子星,甚至唐朝20大领袖,乃至整个主席台的人这时才真正意识到:原来不是喊口号,不是逞义气,他们是真正想赢的,而且真正有赢球的法子!这一切如果都是他们算计好的,那么胜负之数就难说了。 李冰这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多么严重的错误,对方的可怕远远超乎他的想象:从开场的每一次控球,十分钟过不了半场,举止浮夸地去煽动球迷,最后到彻底激怒自己的球员,全部都是为了让自己这边少打一个人而服务的,而且他们已经做到了!一开始他们看上的就是这只心态已崩,只剩10人的球队!可笑的是自己完全被蒙在鼓里,以为对方就是学院派的小绵羊,不知道世间的残酷和险恶,结果被这匹披着羊皮的狼给带沟里了。 九十 快要唤醒的记忆 白筑他们其实还有几个根深蒂固的共识,这是他们从小时候踢球以来耳濡目染,加上自己的成长经历达成的:但凡中国的踢球从业者,十个有九个都输不起,撩拨得当,十个有十个都是一点就爆的雷管;在旧世界如果犯了众怒还只能强迫自己认怂,花圈轮椅再不乐意让你送你就得送,但是不管是新世界还是旧世界,有一条原则始终没有改变,失败就是原罪。 卫佳皇认为,哪怕他们在这个世界万民敬仰,一旦落后于己方,必定会被人民抛弃。这一推论,大家存疑,到了现在,心悦诚服。 白猪对天竺鼠比赞:“学霸威武!” 其他队员不明其意也跟着喊:“学霸威武!” 白筑没好气说:“你们当复读机上瘾了不是?正经点,你们统一下接下来这个阶段怎么踢?” 卫佳皇和大师兄异口同声:“再多打几个!” 15中阵营,洪二自嘲一笑:“我还在担忧别个不能体面收场,真正好笑!” 牛狮利脸上挂满了希冀,问学长:“洪哥,你觉得他们能赢么?” 洪二摇摇头:“我怎么知道?这件事反正是我不能也不敢做的,没资格对他们说三道四,你我就瞧好吧。” 双木的阵营,最后一个天才郭明去问二位学长:“万一,我说是万一哈,经典19赢了,会有什么影响?” 邹视泰朱宙对视一眼,前者说:“怕是会引发社会格局的地震吧!” 李冰的助教马山问:“不如像褚莣说的,把佘斐换上去?” 李冰表情严肃:“先看下多,现在的问题不是他那个点可以解决的——狄夜芬!你交代下,这组那三个跑得了!” 褚莣闻言站起,不等狄教练通传,也拉起正在走神的佘斐。 现在留在场上的队员根据郎老大从水哥那得来的指示,大略是凑了个441的阵型,梅桡轲的缺董酢笪补上,尤鹳铣和廖蛟成了正经的边后卫,费昶娷,傅鸸瀻,邰穗卞,郎举四人平行站位,鲍笪蓷一个人在前面,至少开球是这么个组织架构。 一开球,经典19如猛虎下山扑了过来。没几下功夫,主席台的唐朝队长们失声惊呼:“他们也来高位逼抢?” 李冰登时气得拿起一瓶矿泉水就往替补席砸去,可怜谭凰?的脸被砸个正着,当即血流不止,委屈巴巴地看着地面,也不敢说话,连擦拭血迹都不敢。 马山叹了口气,递给他一张雪白的毛巾,谭凰?推辞不要,另一个助教狄夜芬一把抢过沾了点水就开始猛擦,疼得谭凰?龇牙咧嘴,就是不敢出声。 其余的替补们个个全神戒备,随时准备抵挡水哥的次弹。根据场上的情况,这一波很可能是霰弹。 话说安娜的预备队习惯了没有吃没有穿自有那敌人送上前,等自己遇上这么帮劫匪的时候怎么办,基本就没琢磨过,同级别队之间的比赛,自己基本就是菜逼,对手也不太好意思当疯狗,结果今天就遇到这乘人之危的山寨东帝汶来这么段疯狗流,大脑登时当机,两三脚就交了球权,习惯倒是不错,是踢出边界给的球权。 接下来的场面对站在上流社会一边的人来说可以用不堪入目来形容,经典19边线球一扔出来,他们就超级猥琐地节节败退。那十分钟不死球的较量,别的没学会,就记住了一点,单对单猛扑在这个对手身上决计讨不到好。 原地技术上对方十个人基本都没有拖油瓶,再加上防守唯一值得自豪的就是动作刚猛无匹,不幸的是第一勇士刚刚就被赏了红牌,施展功夫的时候更加投鼠忌器,所以哪还敢正面防守,不曾想这次经典19的传递可比过往坚决得多,纵向突破频繁又果敢,不得已不断保持最佳防守距离,片段性地锁定位置限制前进方向的最优选,只是这样的保守策略,转眼间禁区内已塞满了七个壮汉,郎举鲍笪蓷就是外围硕果仅存的左右护法,这缩头乌龟算是坐实了。 有人喊话:“缩头可耻!” 全场喊:“缩头可耻!” “杀龟无罪!” 全场喊:“杀龟无罪!” “杀龟英雄是谁?” 全场喊:“白筑!” “大声一点!” “白筑!”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白筑!白筑!白筑!” 朴鹫看着后排那个呼喊名字激动得要把身体都扔出去的本场最邋遢姑娘,问扒了摸:“这会带节奏也是你的下线?” 扒了摸白他一眼:“你怎么不把凌霹也算成我的粉丝啊?” 朴鹫叹道:“白孟德的魅力指数真不是盖的!” 全场慷慨激昂为经典19打气,倒也逼的安娜大巴摆得更坚决。 空间如此狭小,有个人倒乐了,专业刚好对口,正是fustal球王麻用仞:你们在外面大刀大枪我还真不敢在你们面前晃悠,好死不死躲在禁区里,我他妈等于吃了无敌幸运星啊! 于是麻球王时隔至少十分钟后首次主动要球,而且非常的迫切,手夸张地摆动着,就像在招呼计程车,又怕组织者看不见,又蹦又跳。 白筑这下火了:“你跳毛线,老子眼睛又不瞎!” 卫佳皇学弟刚使出那么欠扁的割喉加彩虹过人的串烧都活下来了对麻学长那可是超级励志的心灵鸡汤,现在的形势就像是刚出完一次天花的小宝贝,安全得不能再安全,自己哪怕做再贱一百倍的动作,他们也只能憋着,更何况别的不好说,比起花活,不好意思,麻学长可是能把你卫学弟吊起来打的存在! 这时杀龟英雄白学长炮弹样的长传已经袭来,看来是教训他要他低调些,麻球王吐了吐舌头,赶紧外移几步,侧过身去,屈膝翘臀把球给停了下来,疼得他叫了一声。白筑等人都把头转一边去,表示不认识此人。 场上的观众却高兴坏了。 有资深的老球迷就叫:“牛逼啊!完美复刻马拉多纳的表演啊!” 这时候气氛比较轻松,被听的人逮住了:“你等会!马拉多纳是什么东东?” “马拉多纳你都不知道?一代球王啊!凭一己之力带着一帮猪队友世界杯夺冠啊!” 这两人嗓门极大,双木的人都听得真真切切,朱宙邹视泰面面相觑:蹴后的神通真牛逼,居然能让部分普通人回忆起马拉多纳! 这是第一个回忆旧世界球星没有打哈哈的普通人。 就有人问他了:“世界杯是什么东东?” “就是全世界的国家参与角逐的最大型,分量最重的足球比赛!” 有人无限神往:“全世界么?那就是有很多蹴国之外的国家了?真好!” 有人幽幽地叹道:“我们什么时候也能参加世界杯?” 有人就不服气了:“你把马拉多纳吹得那么牛逼,难道他还能有蹴帝踢的好?” 老球迷哈哈大笑:“灯烛之火焉能与日月同辉?马拉多纳是谁?那是在世界杯正赛封神的男人!蹴帝是谁我不太清楚,但我敢打包票,他连世界杯正赛都没资格打过!什么龙之队,哈哈,滑天下之大稽,不就是一个被东帝汶血洗的——咦,我怎么想不起来了——哇......” “呀,老哥,你吐血了,快别回忆了!” 朱宙和邹视泰都看到彼此眼中那抹厚重的忧色:如果这场安娜输了,这些人会不会都记起东帝汶惨案来? 邹视泰看着适才吐槽的老球迷那个方向,心想:你其他说的都没啥大问题,唯独两点,马拉多纳和蹴帝谁是日月之辉谁是灯烛之火这个很难讲,至少马拉多纳本人就不敢在蹴帝面前摆谱。另外,中国队和龙之队那是两支队,参加每年714和留给屠龙杯冠军挑战的又是两支队,后者的实力到底有多可怕,只有挑战者才有权知道。那份强大应该足以把任何全情投入挑战的踢球者打成键盘侠吧。 九十一 合格的协防不存在 麻球王用屁股停球的一瞬间,李冰赏了替补席一轮霰弹,这次没有任何人步谭凰?后尘,就听见矿泉水瓶和金属的沉闷撞击声。 麻球王想起旧世界帮西周贝水电站踢的业务比赛,因为领导明确指示必须拿下,自己就稍微有点飘,一身平时想活命只有藏起来的华丽技艺尽皆施展。踢完了,对面那个领导带着一帮人走自己这边过的时候,把他痛揍了一顿,西周贝球队上上下下没人帮他出手,从头到尾看着,领导事后说,小麻啊,要学会做人。 麻球王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会想起这些陈谷子烂芝麻,难道是埋藏在深处的意识提醒自己不要得意忘形?麻球王笑了:这怎么能一样?自己作死,我岂能放过?尤其是缩在那里就能奈我何的傻帽样,必须教育一下,麻老师免费赠送的技巧课就此开始! 郎举在面前,麻老师决定用他暖身,选择了拉球跨步内拨外弹过人这个入门技巧。麻老师旧世界开课的时候,这套动作的施展对象一般是过于侧重内线,外线有个隐藏的破绽,技巧就告诉你怎么攻破这个隐藏的破绽。但是此时郎举防着外线放着内线,鼓励麻球王走内线挑战七大金刚,防守形态委实扫兴。 要不然怎么说是球王呢,普通人早就另外想辙了,招式完全不对口,这可难不倒球王,他先用右脚脚底做一个横向小拉球的动作,郎举无动于衷死抱外线,麻球王又接一个左脚的跨步动作,郎举仍然巍然不动,麻球王没有受到打击再用右脚内侧将球向左侧轻拨,这下到了外线的路径上,郎举终于严阵以待,接下来麻球王快速切右脚外脚背将球向右侧拨球,郎举改目送,任他切内线会战八大金刚去。 经典19前场的人面面相觑,实在无法理解这脱裤子放屁,无中生有刷过人数据的脑残行径。 麻球王刚亮出招式的时候,朱宙就问郭明去:“同样是前国脚,你应该羞于与他为伍哇?” 郭明去看的却很认真:“我想,他应该是克制紧张的情绪吧。” 邹视泰插话说:“紧张?他也算是和法尔考之流在国际舞台上对飚过的,区区宋朝联赛预备队的郎举在他心目中算哪根葱?” 最后一个天才选择了闭嘴:可这和正统的足球来说终归只能算奇技淫巧,你们是上流人物,我们顶多当下土豪老板斗的蟋蟀混口饭吃,可是二位学长啊,你们知道么?我其实不想进什么fustal国家队的,我一直想踢的是11人啊,你们能踢我们不能踢并不是因为你们比我们踢得好,而且在我的内心深处我也没把你们放在眼里的,但要谈战胜那是另外一种心境了,信心会被怕输的心理摧毁的,毕竟这是赌上一切的下克上。 作为麻球王多年的队友,他自信知道麻球王此刻心中所想,不论郎举防与不防,哪怕对着空气,这套动作也要做到尽善尽美,必须做到极致,这样才能有信心迎接接下来真正的决战——1v7? 郭明去和麻用仞算是同期,第一次从对手变为队友还是进入大学校队,以前除了对位,其实没有什么交情,郭明去像白筑,英俊高大开朗人缘好,麻用仞像卫佳皇,内向瘦小孤僻人缘差。人缘好的控制不住要去招惹人缘差的,一来二去就熟了。郭明去问他:“我进双木校队早,和你们学校交锋也不少,都是像这一鼠一猪二位学长这样行云流水豪不拖泥带水的,你这个盘带狂魔是怎么生存下来的,我完全无法想象,你是那种骨子里的杠精所以才能保持自我么?” 麻用仞嘿嘿一笑:“我有贵人相助?” 郭明去摆明不相信:“岑大爷?他估计是最想把你捶死的人吧!” “当然不是啦,我这位贵人是位女神!” 郭明去来了性质:“赤木晴子?” “别瞎猜。你知道吗?我初二曾经有一次把校队的主力全部过完了。” 郭明去点头:“这个我确实有耳闻,听说严洋把你打了一顿,然后岑大爷又把你训了一通?” 麻用仞嗤之以鼻:“净瞎编!以为我们和15中一样社会么?严洋才不是牛狮利那样的混混老大。” 严洋体罚是杜撰,岑大爷的训话是真的:“你不把你那套花里胡哨的臭毛病改了,以后哪来的滚哪去!你要掸花子,现在已经可以出师了,在外面随便摆个摊,你就可以谋生了!我们这不需要你!” 从此多了个绰号,叫掸花子的。 但是,当时就有波折,掸花子的眼泪汪汪又不敢哭出声来,有人看不惯了:“岑教练!你错了!” 不是别人,正是洪宇岚。 岑老头还在气头上:“哦,学校的骄傲又想来捣什么乱?我没把你轰出去,是看你女孩儿家家爱面子,可不是因为你给学校争的什么荣誉,你那套在我这不管用!” 洪宇岚微微一笑:“您的训练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么?” 岑老头为之语塞,服软说:“你说我错了,错在哪?” “麻用仞他可是把他们全部过完了哦,你就说厉害不厉害?” 岑老头怒道:“小丫头不要以为学习好就什么都会,你又不懂球!” “您别逃避问题哦,就说厉害还是不厉害?” 岑老头咬牙:“厉害!” “厉害的为什么您不表扬?本来一个能在不久的将来发展成强大的可能因为您不但不表扬还劈头痛骂就扼杀在摇篮里啦!” 岑老头不服气了:“不表扬是免得他走弯路,看他那得意劲头,他就不知道他能过完更主要不是他有多厉害——” “因为防守很烂对吧?” 岑老头哑口无言。 “真正烂的防守,您不批评,却指着表现优异的麻用仞同学一顿骂,请问这还不算犯错么?真正需要严肃整改的却在幸灾乐祸看戏,需要得到鼓励再接再厉的却被您一通乱锤不知所措,这样您就会扼杀一个希望之星,和造就一帮未来的足球糙哥们来的。” 岑老头哈哈大笑:“有意思,那你说该怎么办?” 洪宇岚也奸诈地笑了:“嘿嘿,为了不让这些我校校队的主力未来成为祸害中国足球的糙哥们,一定要让他们长个教训,岑教练,我郑重向您建议,罚他们再追加一组无氧训练。” 岑老头拍掌道:“好主意!” 严洋等人带头惨叫:“校花大人不带你这么狠毒的啊!” 这后面还有个不被麻球王在意的细节,岑老头问:“丫头你还想说什么?” “嘻嘻,那个什么天竺鼠,就是他第一抢软了,我认为罪加一等!” 岑老头意味深长地一笑,洪宇岚脸红到耳根,老头说:“就这么办!天竺鼠你做两组!” 卫佳皇呆呆地“喔”了一声,仅此而已。 这时,郭明去专注地看着下面,脑补出麻球王脸上难得的正经和坚毅,心想:是叫洪宇岚吧?不但是女神,甚至是足球道路上的明灯? 麻用仞对他很认真地讲述了自己最精髓的足球哲学:“学姐的启发,让我在后来发现了一个真相。” “什么真相?” 麻用仞很坚定地说:“中国足球,真正的协防并不存在。” 相处了几年,这句话还有下文。 “这世上如果真有球王,那么也许在他看来,人类足球,真正合格的协防并不存在。” 九十二 一下打死七个 麻用仞即将闯禁区的时候,白筑低喝一声:“别得意忘形,这不是低弹球!” 麻用仞没有回头,空中比了ok手型,卫佳皇白筑眼中,这小子的手势从未有过的坚定。 这将是“掸花子的”有生以来最庄严的一次卖弄技术,不用看脚下,足球是自己最亲密的朋友,从一开始就是,而并不限于低弹球,或者说不是现实逼迫,其实是不想玩低弹球的,不经意看了看天空:学姐预言的最大可能性已经没有了,但接下来这就是我的全部,你在天上能看见么? 一眼望去,禁区内的七个大汉一览无遗。 追上了球,可控度达到峰值,球停了下来,当前有董酢笪,于是向内拉球,脚外侧触击,球起,董酢笪有点懵。球落,又弹地而起,瞬息之间,拨扣一气呵成,球迅速穿裆而过,麻用韧身形一晃,人球再度合一,正式进了禁区。 有人惊呼:“akka!” 动作并不稀奇,不过街球入门,但是用在这样拼命的场合却毫无违和感,那就是麻球王的本事了。 话音刚落,麻用韧在傅鸸瀻和费昶娷的包夹下又跳了起来,因为怕点球,动作上强度不够,生生让一人一球跳了过去。 又有人惊呼:“布兰科蛙跳!” 有人抢答:“这个我知道,墨西哥的!” 洪二看得冷汗涔涔:“真是拼命了啊,这小子没打算活了么?” 前面还有四个人,这个时候哪敢留力,立时一面不透风的墙令人窒息地逼上来,势要在麻用韧之前破坏掉这次危机,被过的三人急忙转身来锁住最迫近的策应点,但是最快的还是麻用韧,他在空中做出了开赛以来最繁复的球面触击,禁区内的人就见他人还在空中,脚就像黄飞鸿的无影脚,残影都见不着,不知到底用上了几个部位,触击次数又有几次,那球迅疾地划一道诡异曲线,急坠贴地。麻用韧几乎同时落地,触及地面,立刻埋着头,完全摆出了所有当年的教练最恨的状态——埋头带球的状态,但是也是眨眼功夫,抬起头来,那皮球诡异地忽高忽低,麻用韧随之起舞,花蝴蝶一般飞向四人,四人迷糊的功夫,又被麻用韧使出两记连续的akka,穿了两个人的裆,眼见着会被协防的人得手,那球又莫名其妙回滚,麻用韧把球挑起来,剩下的邹莘和邰穗卞如临大敌,都顾不得为这过分的羞辱行为动怒了,第一件事仅仅把自己胳臂藏好防他造点,那球绕腰际略一圈转,被过的人全扑往这个方向,麻用韧开始用膝盖顶球。 卫佳皇看这球越顶越高,心里苦笑:你怕不是要来玩海豹过人吧? 好的不灵,坏的灵,麻用韧用脑袋迅速将球的下落力度调均匀,跟着使了一招海豹的起势,就在白筑濒临破口大骂的时候,借着起势,一发力,人球分过,倒退着突破,回追的人扑了个空,擦身而过,人球就到了禁区外延一点。麻用韧迅速又把球搞到脚下,就一眼,自信已将他们的破绽连成线,应运而生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再次反转杀入禁区。 唐朝20强的阵营,觉得自己的脸正被这些愚民的希望们持续扇着。 高森叹道:“这帮人没点起码的血性么?任这只苍蝇飞来飞去。” 王小贝冷哼一声:“怕禁区犯规,也不是说怂成这个样子,福都没有唐朝球队看来自有他的道理。” 江擒心态要好些:“再进去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预备队的再怎么也不是残障,身体沾着就没了。” 这一次麻用韧进去的时候,有两个人和他齐头并进,一个卫佳皇,一个白筑。 出人意料的是,二进宫,麻用韧没有用任何花俏的技巧,就是用精准的触球,和最适配的速度粘连着球一路前行。他走的是一条规划好的路线,一路上有这七人作祟,每一次设定好的关键性触球都瞄准人与人位置的结合部,他坚信他们达不成具备威胁的合力,每个细节,只需要快半步,就能突围,就是这么简单。有一个关键的节点不牺牲可控性的原则下,速度实在够不上足够摆脱的程度,于是做出传球的假动作,卫佳皇和白筑的存在让他们信以为真,他没去细想为什么卫佳皇的跑位也能契合得如同白筑那般完美,总之最后一个护卫被晃倒了。 观众们瞠目结舌:1v7达成?算上踩点的话,当中不少还被拖出来过了两次! 没时间留给他们惊叹,钱垚已经悄无声息地扑出来,麻用韧没料到这一出,节奏顿时乱了,仓促间捅给白筑,这一个半高球力道绵软无力,逼得白筑抢前了几步,被过的防守队员抓住这个机会把他贴住。白筑拉球一踩,人从中艰难地出给卫佳皇,卫佳皇也吸取上次的教训,接球就挑射,钱垚后仰着腾空,左手在空中拼命地伸张,又是轻轻擦了点球皮,稍稍延缓了下落的速度,邹莘已经赶回门线附近,跳起将球顶出底线。 经典19获得了全场比赛第一个角球,在他们进攻的右侧位置。 贾府走到罚球点,严洋,狄冻植两人都上来了。安娜的十人则全部在禁区内。 一直以来,球队的主力门将都是谭凰?,钱垚人微言轻,不敢指挥这些大爷们,但是这帮大爷这时候眼光涣散,偏偏又特别希望门将能在这时候喊一喊,提神醒脑,鼓舞士气。只可惜这话他们就是说出来,钱垚也不敢信。 李冰看了差点要气死,愤怒而焦急的咆哮:“弧顶封一个!都在小禁区那堵起干啥子?你们他妈的怎么了,这个还要我来教?你们真的是职业球员么!” 怪李冰发现太晚,去喊话的时候,裁判刚刚鸣哨,不确定队友是听到了哨响还是他的怒吼多一些,反正球正好飞向弧顶外,白筑站在那里,张弓搭箭,左足已经悬空。 九十三? 险之又险 一击飞天。 扒了摸朴鹫对望一眼:难道是身体条件太过夸张,反而驾驭不了,力量过剩所以打了飞机? 洪二,牛狮利,邹视泰,朱宙,郭明去这些专业人士对细节要敏感些,飞的高不假,迅猛的蹿升更反常。果然,往右前水平不过三五米就到了最高点,旋即向左滑翔,那轨迹似月牙,寄托着的一剑封喉的决心又让它更像镰刀。 最高点太高,一路滑翔的高度都是所有人跳高都无法企及,这样诡异的曲线,奥利塞赫惊呼着跳了起来:“好球!” 主席台都全神贯注盯着球路,无人追究他的失仪。 就在即将出界前的些微距离,球体的高度终于低于横梁,去处是球门的左上角,就在即将越过门线之时,钱垚飞至,来势衰竭,距离拒之门外的最佳发力点还相差甚远,只有在这种情形下他才会忘情地嘶吼着,万有引力不可违,唯有竭尽全力扩张臂展,这次的球威还在刚才造成得分的那次倒三角打成的远射之上,钱垚爆喝声中,凝聚了吃奶的劲头,在空中探出单拳,弱弱打在皮球上,这次皮球撞到立柱横梁交接点弹回,邹莘登时高高跃起,抢到第一点,发力顶往边线,邹莘的头球发力只输梅桡轲,轻轻松松顶出禁区,便有一干安娜将士冲去保护第二落点。 众人的回护中,拿到点的尤鹳铣松了口气,一时没去想接下来该何去何从,到底是干净地解决掉,还是保证有效的先控球再推进,懵懂中集中力乏善可陈直接导致球停呲了。卫佳皇见机出动,滑铲到位,把球弄掉,向前滚了几步,郎举待要大脚,贾府奋不顾身扑上去,被闷在小腹那球又被挡在这个区域内。 禁区就在旁边一步之遥,双方的兵源充足,但是安娜斗志涣散,拿到点后的决策,彼此之间的照应,差了半拍,其时终于被麻用仞停住球。这半拍的反应时间,蓄足了一波来势汹汹,费昶娷和尤鹳铣是逼抢的先锋,麻用仞感觉一时有点后继乏力,不敢恋战,择近点的谢衲,谢衲是完全没想到以他的能力居然都没敢拿球集中吸引下防守扑抢,这么白就交代给自己,认清现实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落入敌方的包围圈,要舍不得放弃进攻进度,对方必断无疑,即使打后面,也来不及看清策应情况,这时候箭在弦上,依稀瞄到有白衣,也没顾上端详红杉的有多远,脚尖勉力一捅,那球向后而去。 这一捅,去往中圈弧以上禁区弧顶以下的区域,谢衲情急之下力道没差,方向有岔,最近的白衣援军苗贤达得奔,被压到后面的鲍笪蓷已经在奔。苗贤达近,鲍笪蓷远,苗贤达慢,鲍笪蓷快,苗贤达后面一片坦途,大师兄站在经典19后场禁区弧顶,有意识到不妙,但是骑虎难下,想要立即前提,又怕跑到一半就被对方吊门,肥胖的身体在思虑中动摇,外人看去像是只肥企鹅在卖萌羞辱对手。 19中的啦啦队便有学生叫:“大师兄别被乌龟害感冒了!” 有人骂他:“这么大热天,站着更容易中暑好不好?” “热伤风不行么?” 说话间,苗贤达和鲍笪蓷迎来对决一刻。除开大师兄苗贤达,两边的人都在鲍笪蓷身后,苗贤达面朝大家冲过来,两人相逢。 球是苗贤达先触到,急忙往鲍笪蓷来势反向拨,慌慌忙忙的,力道微乎其微,鲍笪蓷先是收动作压鞋钉左脚外脚背大力撞上苗贤达正脚面,接着也触到了一点皮球,然后苗贤达来得及叫一声,就被带到一边去,声音并不凄厉,鲍笪蓷就像是跨栏运动员刻意撞到最后一个栏,把趔趄强行消化成向前的加速度去碾球。 民众们还没来得及看出端倪,李冰已经兴奋地握拳,双木双子星喜忧参半,洪二,牛狮利大失所望:“谢衲在咋子?咋这样传哦。” 唐朝20强的队长们都有些坐不住了,定力稍差的屁股已然悬空,新疆葡萄队长哈坎说话了:“不吹犯规么?”声响虽然不大,奈何气氛紧张,18人不禁侧目以对,西藏绿鹰的队长直接看向了吕帅,好奇他会不会真的无视。 地位低一个级别的奥利塞赫点头:“我也觉得是犯规。” 但见七八个红衫的球员同时爆发,像嗜血的狼群追逐着鲍笪蓷。 经典19大部分人完全没料到冲撞的幅度会这么小,整个动作可说可吹不可吹,这个哑巴亏一时也不知道是接受还是抗议,大部分人手举了一半,还没来得及吼,卫佳皇和白筑一面举手一面死马当活马医地全速奔跑,谢衲眼望着这两人实在是有心无力,两眼闪过一瞬的绝望。 这个时候普通群众反应过来,准备骂人了,脏字呼之欲出的时候,吕帅鸣哨了,手势上看,判鲍笪蓷抢断犯规。狼群被生生叫停,登时炸毛了,一窝蜂地调转狼头转攻吕帅。片时就围了起来,还好大家都有点经验,围而不攻,嘴巴上都是说的文明用语。吕帅何等人物,比这更大的马蜂窝都捅过,怕你几个上不得台盘的预备队三脚猫? 不曾想粗口来自一向以指挥风格儒雅着称的李冰,水哥此时已经七窍生烟:“吕帅你个**的他妈的会不会吹?” 光过嘴瘾还不够,又想进场,剑眉星目冷冷地说了一句:“李指导再进一次场,贵队直接判负,另外慎言——我不确定总裁决大人对你今天这系列的过激行为会有什么别的想法。” 他说的是轻描淡写,但对李冰来说无疑当头冷水泼下,瞬间恢复了理智。 他是清醒了,梁子已经结下了,吕帅见他这么撕破面皮,当场也燃起真火,用力地分拨开狼群,这包围圈其实是虚张声势,正常秩序的球场上,裁判才是食物链的顶端,大家看出顶端此时正在气头上,哪敢招惹,心中都暗暗祈祷水哥不要和他顶牛。 吕帅拿着哨子笑盈盈地向李冰走来:“你来吹好不好?虽然你当不了裁判,可是听说你口活好啊?” 李冰脸都气绿了,也是恨这老熟人恁地嘴贱,可战火确实是自己燃的,只好忍气吞声服软说:“说笑了,您是唯一能参与世界杯正赛的中国金哨。” 吕帅盛气凌人瞥他一眼:“知道就好。” 正准备扬长而去,李冰鬼使神差来了一句:“然后就吹到牢房里去了。” “你说什么?”吕帅红牌已经拿出来了。 剑眉星目轻咳一声:“点到为止,莫让外人看笑话。” 吕帅对公务员的恐惧尤甚,心中一凛,表情回归漠然,转身奔向苗贤达倒地处。 卫佳皇等人正拉苗贤达起来。 白筑问:“到底先踢的球还是脚?” 苗贤达苦笑:“是先被踢到脚,但他冲的太快,裁判吹不吹其实问题都不大。” 众人都心有余悸:这要不是偏我们,那还真是走了狗屎运啊。 九十四 杀人射球镰刀斩 三十五米开外的直接任意球。 群众的情绪再度达到一个新的高潮:“白筑!白筑!白筑!” “再进一个!” 费昶娷怨毒的眼睛看着看台方向:“这帮傻逼知道35米对任意球是多远的距离么?” 尤鹳铣小声道:“你忘了八号刚才那脚差点把郎队打死的射门?” 费昶娷语塞。 白筑笑着问卫佳皇:“你罚还是我罚?” 卫佳皇白他一眼:“有意义么?你这样和给我们发喜帖的毳毳有什么区别?” 白筑哈哈一笑招呼贾府:“贾哥你来?” 贾府连连摆手:“我又不是卡洛斯,猪儿看你的了。” 麻用韧直接摆迷弟造型说:“白队加油!” 席魍变出一张甜美的笑脸,摆唱诗班的站姿,吸一口气,准备朗诵赞歌,白筑直接喝止:“你闭嘴!” 谢衲走到近前,白筑笑道:“要不谢队来?” 谢衲冷冷地说:“好好罚,打偏了,我弄死你。” “打不进你弄死我。” 谢衲呆了,所有的队员都看着白筑。 秦舛想了想问道:“我们需要摆个大规模接应的架势给你掩护不?” “不消。” 秦舛问过就准备走,谢衲有点接受不了:“这就完了?这比卡洛斯那脚还远吧,吹这么大的牛皮你也信?” “我信白筑啊,你不信么?” 看见秦舛一脸正经,谢衲也不禁肃然:“我信。” 卫佳皇看着大家郑重地依次给白筑打气,颇为震惊:我是知道这家伙有挂,他们居然也愿意相信这么荒诞不经的承诺?别的不说,罚球这种事应该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就算再信任他防一手总不会吃亏,搞的跟安达充的棒球漫画一样毕其功于一役的热血有意义么,怎么的还是要布置一个幌子来干扰下吧? 谢衲走到了他的身边:“被洗脑是真的,但是时不时的还是会有一些自我的意识,所以洗脑并不是绝对的,他不能完全主导一个人自己的思想。我想这就是大家为什么愿意帮我们的原因。” 卫佳皇指了指白筑:“那他?” “大约是被当成救世主了吧,大家眼光还在。解释不清楚的事情,通通选择往自己有利的方向相信,这是你一贯瞧不起的傻瓜吧?” 卫佳皇想分辨说我并没有,谢衲摆手:“别争,不重要,你有科学,他有封建迷信,想要从根本上统一太麻烦,那么只要步调一致这个事实,不好么?” 卫佳皇想到一句话,但是忍住没有说出来——如果失败了呢? 这个时候钱垚还是有话语权的,他指定要四个人排人墙,郎举自告奋勇被马仔们拦住,费昶娷傅鸸瀻廖蛟鲍笪蓷四个人粘连在一起,听钱垚在后面喊话不断微调。 奥利塞赫没有坐下,因为这个时候主席台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包括凌霹,鉴于白筑之前那脚射人,实在是有一击毙命的可能。 凌霹的脸依旧藏在面罩里。看她站立的姿态毫不动摇,不像是有一点破绽的样子。唐朝20强的人不禁在想:这个八号如果再搞出人命,不晓得公务员还能不能救回?她会不会被逼亲自动手?如果她也没有救回的话,又会如何了局? 孔怖问奥利塞赫:“比如说,我说比如说哈,你射西班牙的那脚是你自己发力——” 奥利塞赫直接打断他:“我自己发力射不出来,绝对的射不出来。” 柴据琅紧张地闭上妙目,心中默默地祈祷:只盼这个神勇的八号这次一定要打进,不要再被门框挡出来了! 最紧张的是安娜一线队阵营,队长钱雕问师新纹:“八号以前有这么厉害么?” 师新纹摇头,心里有些害怕,反问队长:“你觉得他的射门真能打死人?” “刚才射郎举那脚足够了。问题是我不觉得他能持续发力。” 到了这个节骨眼,整个体育场的观众席没有坐着的人了,两队的替补席也都全员肃立。 朱宙不想让双木的其他人听到,低声问邹视泰:“你觉得是谁出于什么动机让他突然变这么强?” 邹视泰看了眼正专心致志看白筑做罚球准备的郭明去,说:“不管是什么动机,我不认为他能活过今天了。” 15中阵营,牛狮利问洪二:“郎举躲到后排去了,你觉得他会是攻门还是射人?” 洪二真想抽牛狮利两个大耳丫子:“你以为这是足球还是巡航导弹啊?” 普通的观众们有人说:“刚才被缩头乌龟队的保命横梁又救了一命,这下白筑可以定点施展他的月牙斩了看他们还怎么躲!” “月牙斩?” “你没看么,刚才那么漂亮一个弧线!” “我怎么觉得应该叫镰刀斩呢?” “对,镰刀斩!” 白筑移步到球前,看了一眼,即开始后退,并没有学卡洛斯那样执着于气嘴。 就在此时,有人喊话:“杀龟当用镰刀斩!” 万人齐呼:“杀龟当用镰刀斩!” 在万众循环往复的呼喊声中,白筑面无表情退了10来米,站定,吕帅确认了他的动静,鸣哨,吕帅只觉得一匹愤怒的白马向自己冲过来,眼前一花,身边有劲风擦过,已经迅若闪电地挥出左脚,暴躁的皮球向右拐,惊恐的四人组人墙表错情,大家瞠目结舌中目送着球体冲着角旗而去,白筑跟着一声长啸。 这造型不禁联想到一个知名作家的相对不知名的小说——白马啸西风! 吕帅心想:射成这样你也好意思咆哮? 这一脚让20强队长放下120个心:这个球的球威明显下降,绝对打不死人,看来蹴后是过虑了,刚才八成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一下又觉得此人今天倒也不必非死不可了。 此外,整个主席台的达人们都拿给他这记射门雷坏了:这是膨胀后找不到北了么? 离弦箭唯一的悬念是先出底线还是边线。 奥利塞赫大失所望:“不走直线根本就不可能有刚才的威力,杀不死人的——咦?” 孔怖正暗暗吐槽什么时候踢球的评判标准不是看进球,而是看能不能致死,也看到了引起奥利塞赫情绪转折的那个瞬间。 镰刀终究是镰刀。射出去的那段原来是刀柄,长长的,在临边界处折回来,那锋利的刀刃让所有人色变,场上的人都能听到一个恐怖的呼啸声,常江看到凌霹纤手握成团,不知道是恼怒还是惊惧,整个身子终于有了些微微的晃动,场上的死活他不关心,只需要确认上面是不是真的动了雷霆之怒。 李冰撕心裂肺地大叫:“不准接!” 然而晚了,钱垚已经吓得双手抱头趴在地上,和卡洛斯那球显着的不同是所有人都在躲,秦舛终于明白为什么白筑连掩护都要拒绝了,大家忙乱闪躲间那球划过一道黑光走钱垚头上轰入,便听噗的一声,球网背后一块广告牌被穿了个洞,在不远处球一弹一弹地以正常的速度前行,这时就有球童不慌不忙地把它停了下来。 常江清楚地看到凌霹手掌散开轻轻地放下,继而整个人稳稳入座,于是他也长出一口气,悄悄地和大领导保持一致。 九十五 该不该死 观众陷入癫狂! 到了此刻,下面的白筑,在他们眼里无疑天神下凡。 他们不知道刚才下面差点杀人,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一个35米远的任意球你告诉他们能杀人,和对小孩说不回家大灰狼会出来吃人,并无二致。 但是那球的威势他们都看见了,足以震撼环宇!对知道内情的是触目惊心,对他们则是荡魂摄魄。 凡人中谁也没见过蹴帝,但是如果蹴帝是伟大的代言者,那么他就在那里,穿着白色的八号,他也许并不高贵,但他不朽的爆射却点燃了所有人内心深处抗争的激情。 狄夜芬和马山双双忍无可忍,马山算心腹,由他愤怒地开展谏言:“李指!不能再姑息他们了啊!应该立即申请总裁决裁断他们蓄意杀人,这是上面刚才还严正警告过的,他们还明目张胆地顶风作案,我们不申诉,上面只会以为我们是托大!不求助会算我们活该的啊!” 李冰像看着两个白痴,脸色阴郁:“你们还没有对手明白形势!上面警告对手的时候,你告诉我比分是几比几?” 马山仍不服:“虽然是0比0,可发起警告的时候,这些贱民们已经站到他们那一边去了啊,上面在这种情况下还严厉警告了他们——” 李冰打断他:“还不懂?虽然失了民心,比分并没有落后,我们一旦领先,大概率会夺回民心,至少能平息民愤,上面冲着这个才勉为其难出头的,你们懂么?现在我们连比分也丢了,这在舆论面前就是不折不扣的弱者,这个前提下再控诉他们射门力量大,那在民众的眼里我们是什么?我们不但是输家更是窝囊废,这样你们觉得上面还会帮我们说话?” 怪只怪这球进了。白筑拼着杀人的风险赌赢了,球一入网这就是先声夺人,基调应运而生。在这上面李冰一直很清醒,社会其实并没有规定职业球员为王,为王的是胜者。 马山和狄夜芬只觉得愁云惨雾弥漫,无助地问李冰:“那怎么办?” “除了再度领先,没有其他的办法。” 狄夜芬苦笑道:“他会不会下一步直接杀了郎举?” 李冰冷笑道:“他射出了这么一脚的门,不付出相应的代价,可能么?要有这种神通他都可以直接把郎举狙了!” 咬了咬牙,往昔的坚韧回到脸上:“我们的被动是一开始没把他们当做对等的对手来看,这是咎由自取。现在其实是谁也不占优势,谁软弱谁就败亡!真说起来,一开始按我们设想的流程进行那叫欺凌,现在这样才能叫较量。” 马山试探性地问:“可您这么做是不是太冒险了,我们真不需要找上面沟通一下?” “能沟通你以为我不想么,问题是起码要能拼到至少保底线才有谈的资格。” 和第一个球如出一辙,白筑也奔向了替补席,罗田的熊抱依然没能送出,他苦笑:“你不会也是要那个小喇叭?” “拿来吧你!恁多废话!” 很快白筑的声音响彻全场:“此时此刻,我想高歌一曲,代表我此刻的内心世界,会唱的跟我一起来——” 白天神唱:“小三娃,放学后,一把镰刀拿在手!来!” 会唱的还真不少:“小三娃,放学后,一把镰刀拿在手!” 天神又唱:“上东庄呀下西沟,哪里有草哪里走!” 大家兴高采烈地和:“上东庄呀下西沟哪里有草哪里走!”” 舞起那镰刀光闪闪 割下青草绿油油 割了那一萝又一萝 喂得猪儿肥油油 扒了摸略感意外:“神童,你居然能唱这么接地气的歌儿?” 朴鹫叹道:“曹操的煽动性之强快赶上龙之队的官宣了,而那个还是上帝作弊,这个更多是发乎自然,高下立判。” 扒了摸小心翼翼看了眼天空,见着似乎没有因为被埋汰降下天罚,便叹道:“叫狗不咬人定律,十有八九这是强弩之末。” 朴鹫却觉得这没什么:“不然咧?这才叫死斗啊,一边倒那是屠杀。” 大众现在已经开始自发地高唱割草歌,白筑拿着喇叭喂喂了几声,场面登时安静下来。 白筑开始说话:“学我们队的左后卫,我也来一段。可能你们有的人知道,我们就是一群底层打烂仗的难兄难弟,念书的时候有过一段不正规的足球训练经历,算算大家最长的有十年没碰过球,现在团结起来,打这一场被很多人认为有输无赢以卵击石的比赛图的什么?其实,我们只想知道一件事,又是足球员又是强奸犯该不该死?” 有人应和:“该死!” 白筑加大音量:“该不该死?” “该死!”声音又壮大了一些。 白筑仍觉得不够:“该不该死?” “该死!” 在短促有力震耳欲聋的群众呐喊声中,扒了摸和朴鹫不由地为之动容,不论是廖乾武的炮弹,廖乾武的蝎子摆尾,还是白筑的杀人射球,还有最近的镰刀斩,都远远没有此刻来的震撼:这算是戏言成真?说曹操,“曹操”就到? 白筑笑得阳光灿烂:“郎举!来吧!看你能不能活过今日!” 主席台那里,所有的唐朝20强队长都竖起了耳朵,常江不再坐视,他算是共荣圈的代言人,大着胆子问蹴后:“总裁决大人,已经是这样赤裸裸的威胁了,死斗已经变质了,如果——” 凌霹打断他:“什么是死斗?” 常江不敢答。 “你们都听好。” “你们”指的是唐朝20强队长,他们耳朵竖得不能再竖。贬到死角的朱雨也想听,打开对罗若西的微信聊天窗口,快速打成“公主有什么指示,跪求罗哥分享”13个字,遥看凌霹方向,等着目测训话完毕的时候即点发送。这个世界罗若西别的事情不靠谱,微信和旧世界比倒是很反常地秒回。 “死斗是维持我们社会稳定的重要节目。打了这么久,球没碰几下,已经0比2落后,到底是谁在打国家的脸?这样的局面都挽不回,凭什么当人上人的职业球员?” 20大队长尽皆恍然:唯有自救!这也合理。可两球落后,少打一人,军心涣散,这帮臭鱼虾还能救得回来么? 中圈附近,白筑又把大家围拢。 “我快不行了。” 谢衲白他一眼:“我们都知道。” 白筑笑骂:“你知道个屁,我说的不行是策应也好出球也好,应该都会慢上半拍,仅此而已。” 秦舛说:“这不是你才该有的水准么?” 白筑呵呵一笑:“秦大爷你倒豁达。” 严洋插口:“说正题,席魍,你和秦大爷互换个位置吧,接下来苗贤达那会吃紧了。你那中锋打得也实在辣眼睛。” 大师兄最后确认一句:“你们要转低位了?那做好心理准备哈,我要开始骂人了。” “骂呗。” 麻用韧还有点不死心,他现在被激起了对郎举的真火:“那还能不能射死人呢?” 席魍忍不住又敲麻用韧的脑袋:“不会说话就不要张嘴,没人当你哑巴。” 麻用韧小声嘟囔着:“也没觉得你说话牛逼,刚才那么得意来一段,人家白队一样让你闭嘴。” 经典19的人在群众一片“杀郎举”的喊声中开始布阵,静候开球,这时候广播说话了:“安娜卡列尼娜预备队请求换人,20号鲍笪蓷下,18号佘斐上。” 稍一停顿又说:“10号傅鸸瀻下,33号褚莣上。” 喧闹声一下子就被削弱了。 九十六 白队赢了会怎样 朴鹫知道褚莣就是上回在这里被孔怖虐得不要不要的那个下铺。 扒了摸知道核心在看球的时候很看不起下铺,就连自己也把他追着找孔怖求单挑的场景当做笑料。 然而两人更知道,很多事情在局外看风景独好,做起来就不那么美妙了。指点江山容易,真让你上,别说是大将,其实打不过一个杂兵。 朴鹫环顾四周:“氛围也很不妙啊,一个正经八百的宋朝正选换上就让刚才搞那么多事才积攒起来的热火朝天,瞬间冷却不少啊。” 扒了摸问:“会不会是因为就快揭破万恶之源了,所以上面急了,使了手段?” “你太小看上面。真要是这样,说明初始设定就很糟糕,那还能叫天算么?” 扒了摸仰面向天:“福都这局是因为白筑和卫佳皇选择了师新纹,还是因为用师新纹才误打误撞发掘了白筑和卫佳皇呢?” 不管怎样,有一点意见两人是相同的,今天这起事故真正的元凶并不是郎举,而是师新纹。或者说本来荒诞的游戏规则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万恶之源,而师新纹恰恰负责激活这套游戏规则,让他真实地铺展开来,在围绕达古冰川这起事件的催化作用下通过系列后续包装迅速形成现在这样恒定不可逆却又荒谬绝伦的一整套社会常识。 至于共荣圈立场的人,又是另一番想法。 在刚才最高潮的时刻,白筑抛出一个正常情况下会让世人惊悚或者说直接被上帝封杀的观念——踢职业足球的强奸者也该死。这不算完,节奏带起来就明确指向郎举,大张旗鼓又磨刀霍霍,然后在郎举这个点赢得了满堂彩,让郎举成为了过街老鼠,这样一来,事实上已经剑指核心部分,里面可做的文章就太复杂了。 普通人可能转不过弯,共荣圈内的人却一清二楚,如果郎举对洪宇岚干的算该死的强奸,那么师新纹在达古冰川对马茹胧做的更恶劣100倍。可是上层的基调是怎么定的?师新纹和马茹胧作为官方强推的神仙眷属,他们结个婚,必须华丽而轰动,蹴国的要员名流济济一堂压阵,他们的“爱情故事”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争相传颂。那段“定情视频”只是去掉了会被误会成小电影的部分,女主角最凄惨的表情一刀没剪,宣传两人天造地设的文章写定情这段,对女方抗拒无用的这段历程都毫不不讳言。说白了,师新纹强奸马茹胧的事实天下人皆知,郎举强暴洪宇岚其实并无实锤,人尽皆知的没人理会,毫无实锤的,白筑他们不但发起死斗,还猖獗地要大家认可郎举该死,最可怕的是大众居然认可了!如果郎举打杀了,师新纹有什么资格活着?比起他来,郎举干的算得了什么?不是因为洪宇岚自杀,不是因为白筑这个疯子为一个外人来赌命这件事早就被掩埋了。而更可怕的是,民众之所以那么容易被煽动,是凌霹做了手脚,解除了场内人的精神控制。于是才有常江的问话,凌霹的回答也很坚决,胜者为王。 师新纹此刻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虽说自信不至于被上面用过就扔,但是吉凶全凭这次试运行的死斗结果决定也是事实。安娜胜,自己地位扶摇直上,取代钱雕程寿成为安娜话事人那是一定的;安娜败,白筑将成为人上人,那么他的那句踢球强奸者该死很可能会化作法律的一部分,自己必死无疑。 钱雕来安慰他:“不用担心,水哥反应神速,你看褚莣一上场,及时止损,愚民们一下克制了许多。” 师新纹恨不得自己能取代郎举在下面为自己而战,但是理智告诉他,自己并不比郎举高明,以自己对19中那两人的阴影,发挥失常的可能更大,尤其是面对白筑那莫名其妙的超凡状态。 主席台上,共荣圈的大家都对李冰敏锐的洞察力,和超强的魄力由衷地佩服,嘴臭如梁**也不禁赞道:“水娃这波操作太骚了。” 经典19的人则恨得牙痒痒的。什么都分析过,唯独放弃的就是褚莣的视频资料,因为都觉得没必要。没想到李冰这么早就把他丢上来。 他既然是放在全国都算殿堂级别的伤仲永,什么高高低低,起起落落,没有几个人的体验能比得过他,大家那点所谓辉煌的过往和人家比就是笑话,后来落魄了,不愿意对现实低头认输,为了上位他也饥不择食地参加各种没有下限的比赛,路子极其驳杂,所以今天这么一路打下来最仰仗的扮猪吃老虎在他面前也是行不通的,最过分的,他比卫佳皇外的所有成员还年轻。 贾府苦笑:“我看水哥抓一把矿泉水乱砸的时候还以为他真疯了,他妈的这么快就回血了。” 麻用仞看着场边准备登场的下铺,暗叹:人比人气死人!这算是正经没有兑换最大可能性的失意人,我们全队绑一块也没好意思和人家比。 谢衲问白筑:“反正多打少,不找个专人跟么?” 白筑摇头:“意义不大,他这种年龄段还有阅历还有水平,打我们这种低水平比赛用不着显山露水,而且我们谁能吃住他节奏?不过他那个屡经摧残,容易受伤的体质倒是可以利用一下,实在有必要,倒是可以考虑让他早退。”说着说着又和卫佳皇对上眼。 卫佳皇暗地里摇头:饱受摧残,说明见多识广,更会提高警惕,我这背着一张牌想搞他,怕是连衣服都沾不到。 文秦不群阵营,李密理松了口气:“终于有点意思了。” 马仔问:“李哥这么看好皮亚尼奇的下铺?我看他吃单被孔怖完虐的嘛。” “强弱都是相对而言。” 奥利塞赫问孔怖:“换上这个是不是那天你的手下败将?” 孔怖点头:“还好,也不是我的手下败将,是他们安娜太弱,他要强行刷存在感,我只不过告诉他此路不通。” 奥利塞赫想起了前几天那场让自己无语的宋朝联赛:“安娜卡列尼娜真是烂透,没救了!” “文琴不群不烂?甚至整个唐朝有你觉得不烂的队?” 奥利塞赫认真地看着孔怖,看得孔怖略略发怵,听他难得正经地说道:“等这场球完了,李密理再给我安排节目,可能就不会拒绝了,除非——算了!” 孔怖并不意外只是有些奇怪:“这是你该有的福利,为什么和我说?还有,除非是什么?” 奥利塞赫不答反问:“你怎么办?” “我一直便是这样。” 奥利塞赫比孔怖还奇怪:“既然格格不入,那么你是为了什么呆在这个圈子里?” 孔怖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放弃:“不知道。大概是不踢球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吧。” 奥利塞赫很认真地一字一顿地说:“除非白队赢了。” 孔怖有些诧异:“白队赢了,你要怎么样?” “白队赢了,我就加入他们。” 孔怖心想,白队输了,你一个外乡人就心安理得去享受享荣华富贵,这完全没毛病,可我呢? 九十七 皮亚尼奇的下铺 褚莣一上场,郎举立刻小跑过去,恭恭敬敬躬身为他戴上队长袖标。 郎老大虽然球踢得不怎么样,天赐好身材,论身高不输大伊布,褚莣的话,卫佳皇目测应该和白筑差不多,就是这么明显的高度差,等到两人直立,不怒自威的是矮的那个,举手投足之间真有一种球星的气质,而饱受经典19各种意义上折磨的郎举此时不再意气风发,站在旁边这个气场倒蛮像扒了摸那个跨界踢球的墩子。 但是人还是郎举叫过去,三条线上的话事人到褚莣面前被训话,不知道传递了什么战术内容,很快就散开,对没参会的人有一些肢体语言,然后就看见阵型微调。 经典十九的11人各个如临大敌。场下的廖乾武倒有功夫吐槽了:“妈的,一帮假老练!什么防守反击啊,什么先发门将手型都没练好上三路超级水啊,什么开场进攻一定会主打18号啊,什么褚莣没必要研究不会是胜负手啊,什么四号打组织啊,我日你们能不能至少猜中一个?” 哨子已经在吕帅嘴上,手势摆了出来,这个时候保持中立的观众悄然过半。 开球的是郎举和佘斐,两人之间相互走了流程,球打给褚莣,接球的位置有点靠后,经典19这次并没有高位逼抢,站住了位置,前场三人组有小幅度的向前移动。 褚莣把球踩定,两手轻挥,除他外的八人全部向前冲,整个队形坚决往前压,秦舛和席魍这才意识到已经失算,分左右全速逼近褚莣。 不愧是皮亚尼奇的下铺,他对冲过来的两位锋线杀手视若未见,镇定自如地监视着本方队员的跑位。 严洋开始喊话:“都把自己位置锁死!” 场外的廖乾武更是紧张得站起来:“18号跑的苗贤达那边!” 大师兄吼道:“不要乱喊!防守都听我的——苗子,内收,对,再退,再退,好,定到那!” 褚莣看到对手右后卫的走位变化,两眼闪过一丝异色,而这时,秦舛和席魍已经兵临城下。 秦舛的危机意识要强得多,直接下地封堵,防守面积最大化来阻挡他出球。褚莣不管不顾只是盯牢佘斐的跑动,看见他在苗贤达已提前占领他内切路线要点的前提下,果断压本方左边线奔跑,确认了这点,褚莣不再等待,迎着秦舛的鞋钉踢出一记长传,势大力沉,秒过中线,正好在这个时候让佘斐跑到经典19后防线拖后的临界点,佘斐略停了停确认过来势,确保不会被误吹越位,转身昂首疾奔,眼角余光时刻准备着捕捉皮球闯入视野。 此刻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全速前进,经典19的场上队员各个看得瞠目结舌,除了苗贤达,是想过他快,没想过这么快,正在惊慌的时候,苗贤达跳起来,安娜这波前压层次感很强,埋得最深的是郎举,佘斐这条线,不多远就跟着廖蛟费昶娷等第二波,苗贤达因为大师兄的指挥先退到点子上,拿点并不难,这个褚莣倒也想过还是传了,然而人在空中第二梯队也赶个正着,苗贤达就没有心理准备,不敢拿点,只得用力顶出边线。 这时候强度的差距就来了,安娜逮着就是一个快发,苗贤达扑出去,论理应该马上有人补位,所有人都有这个概念,但就是想歇那么一口气再去做事,打业余豪强没关系,现在,就这一口气的功夫,导致已经埋到快底线位置的佘斐居然无人照应,球扔出去大部分人第一反应是举手示意越位,举一半悻悻放下,拼命地往回碾,试图挽回,即便是战术素养最高的严洋也还是慢了半拍,眼睁睁地看着佘斐冲入禁区。 也就是比佘斐早那么一丁点的功夫,甘胖子先弃门而出,佘斐有个近角打空门的机会,得用左脚,从视频上看佘斐左脚是废的,大师兄就赌了。至于佘斐,起先被胖子出击吓一跳,节奏已乱,大师兄更有了几分把握,一面虎视眈眈盯牢佘斐脚下,一面用沉稳的步法迅速掠夺佘斐的突破空间。 次波的援军正在赶来,但在这之前到的会是甘胖子的后卫们,本来把握机会并非所长,用自己主要是能创造机会,但是佘斐很清楚这次的得分机会千载难逢,若是没打进,会很伤士气。偏偏这胖子给了自己巨大的威慑力,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竟然没有决心第一时间正面作战,心中一凛:这死肥猪是哪来的?不可能是野路子!这么强的压迫感从自己队上那俩门将从来没感受过。 就一个照面,佘斐感觉射门角度基本被他封完,走外线和他拉开距离的话,左脚又不具备传球能力,这样拉开距离就是死路一条。 佘斐咬了咬牙,决意用速度强吃!过掉门将,然后打空门。他就算再有本事,改变不了体型臃肿的事实。 他下身刚有潜意识动作做出来,甘胖子立刻一个滑铲,在佘斐的惨叫声中,球权易主。 球铲出了禁区。谢衲第一个得手,在佘斐的援军扑击下第一个转手,迅速给到最值得信赖的贾府,就见褚莣亲自扑了过来。 本来,贾府对褚莣是决意一直退避三舍的,可下铺这一回的出击实在太容易摆脱了,贾府就顺势一领盘过褚莣,正觉着轻巧呢,被安娜的邰穗卞侯个正着卡住身位,挨了个合理冲撞,事出突然,本场第一次被撞得球脚分离,可怜他就算再牛逼也不能对离脚的球施展魔法。 邰穗卞拿到球权不停球直接调转卫佳皇镇守一侧,尤鹳铣暂时被放空。麻用仞上去盯防,尤鹳铣直接给了个过顶提前量,就看见卫佳皇和费昶娷拼速度,卫佳皇因为选位上以逸待劳,有优势,眼见着要先一步触球,但是逼抢的队列蓄势待发,而且费昶娷追这个球的速度也超出卫佳皇预估,优势微乎其微,调整空间太小,不确定能否成功不敢托大,将落未落时只得一脚破坏出边界。 这次吸取了苗贤达那侧的教训,破坏的一瞬间,所有就近的球员都全速去贴人。然而你跑架不住他们也跑,而且比你能跑,一个回合斗下来依旧被他们持球的人找到舒服的空位扔出。 卫佳皇一面疲于奔命一面暗叹:猪脑袋的直觉和预判很准呢,果然是不显山不露水的踢法,视野节奏压倒一头,你觉得他没做什么实质性的事情,节奏已经被他改变,你轻飘飘地过了他的人,却被带进了他的沟。 贾府在一旁苦笑:这便是格局的差异吧?他是皮亚尼奇的下铺,我只是严洋的下铺。 九十八 严洋接棒 尤鹳铣在经典19左路45度角位置起球,禁区内只有郎举落位,严洋对争顶很有信心,完全没有把大个放在眼里,开始卡位,狄冻植在旁保护。球目测基本还是奔着郎举的位置来的,攻守两人同时起跳,便在这时杀出个程咬金:“我来!” 只见大师兄后发先至轻舒猿臂,把球摘下来,瞄了自己半场布满了雷,舍弃短球,喝一声:“秦大爷!” 秦舛正踩着中线,看到大脚开出立刻往前跑,邹莘几乎同时起步回追,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两人在头两步就发生碰撞,邹莘的手上动作对专业人士来说其实很明显,收的也很刻意,秦舛直接给撞倒在地,摔得很惨,吕帅权衡了下,哨在嘴里并没有吹罚,这下可没有多少人帮经典19的人说话,都觉得秦舛真是弱鸡,就连19中阵营其实在心里也觉得秦舛太过娘炮,足球是男人的运动,怎能一碰就翻呢——这十八号真不行,两球领先果然就懈怠了! 无人逼抢,邹莘从容停下,距离他最近的席魍十分尴尬,不知当进还是退。在对方的节奏即将再度懈怠,褚莣出现并要球,他在邹莘直线距离20米样子,席魍一下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立即去封这条路线,他估摸着邹莘粗糙的脚法,很潇洒选了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完美位置,设若这糙哥强行出脚,势必孝敬自己。 没想到这一换位,反而让邹糙哥发现了个隐藏绝佳路线,先前席魍站那个点正好卡着他的能力上限,现在人不在了,立刻发现更佳的出球点邰穗卞。 邹莘技术虽糙,在严格的职业足球教育下顺利毕业是事实,不管教育水平吸收水平如何,对思维意识动作细节上的严格矫正,让他在低强度的对抗中能成为独当一面的超凡存在,在普通业余球员面前能如天神般傲立,能力范围之内当机立断判定最优选,不输所谓球星。本来这个基本原则席魍是明白的,上帝视角旁观了半天对手的比赛概念就混淆了,什么邹莘,董酢笪这些在他脑洞里已经等同于比渣渣还不如的微生物,安娜唯一需要提防的就是褚莣,结果这么信心满满地一扑,捡了芝麻丢西瓜,球一给到邰穗卞那里,一球多点策应,前进线路立刻就活了。这个时候以自己为饵诱导成功的褚莣前插,安娜众人眼前一亮,最致命的线路登时诞生了。经典19能第一时间看到的人都不寒而栗,顾不得拦截力量本来就不足以覆盖,大局观稍差的不约而同全部的注意力就集中到这一个点上,有人跟跑,不让他拿球,封球路的同时好几个,邰穗卞借此在放空的策应点选了一个最有潜力的点——费昶娷。 等到经典19的人意识到回扑的时候,费昶娷潇洒地把球转移到异侧,苗贤达席魍那侧严重漏人,就像是经典19溜了人家10分钟的报应,眼睁睁看着像是一群大老粗们的安娜众将在少打多的当下开始游刃有余地掌控着比赛节奏,反而是经典19被耍得团团转。在一次次的成功传递后,安娜的竞技状态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提升。 大师兄当即怒吼:“一个个傻了吧唧的!扑个球!不要去执着断球,没意义!正面的传切,不要个个去跟!放进来看他们能弄出什么花样!除了33都没脚下,中路空跑管他们闹球——打假球的老子没喝水,该你喊话了!” 严洋这时候也是如梦初醒顾不上骂这个涉假同行忘本,短促有力地喊起来:“不要怕他们传纵深,放单有狄冻植,更有我!” 两个后场大佬的棒喝,让大家从手忙脚乱中清醒:对啊?老这么理所当然地狠扑,针对每个传切去上抢压迫,不就和他们开场一个造型了么?毫无道理地自信满满,用自己的短处去攻击他们的长处? 大师兄和严洋对视一眼,知道彼此的想法已传达:褚莣这么一上,你要说干了什么了不起的事,其实也没有,只不过在整体的走位和队形上起了临场监督引导的作用,人家专业的训练成果立马展现出来,这样和你草台班子的真实实力差距就完全地暴露,不是多一个人能弥补的——外围这么堵下去的话,队形马上就散架,不堵的话,放着人家定点打死得更快,不管是散架的状况还是放养的防守态度,别人不敢说,至少拿给褚莣是一传一个打穿,不被打成蜂窝煤才怪。现在仅剩下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由本方来引诱他们出球,破坏他们的整体性。这个整体性既然是他们的权威褚莣引领的,要想把他们带歪,这诱惑就得大,就得把命脉交给别人,于是就有了刚才两人接龙的场面话,把主动放弃说得那么艺术性,显得胸有成竹,其实心里打鼓,这就是纯赌博,赌自己两人的个人能力和运气。 终是要交棒的,白筑卫佳皇贾府麻用仞开球以来都在不同时段承担了超出自己份内的责任,加上运气不错,才有了现在的局面,现在轮到自己二人,强人所难是一定的,但是只有做到才能保住希望的火种。 邰穗卞第一个不服:除了33都没有脚下?那你来试试呢,死肥猪? 因为没有主动扑前的炮灰,邰穗卞的出球无人阻隔,他顺顺当当塞了个正面的直线,用时间差穿越一定距离的盯人中卫狄冻植,佘斐绕着他前插,反越位成功,即将第一次触球,严洋冷不丁地提前半秒出现在路线上奔跑,速度自然较慢,但路线比佘斐更切球的运行轨迹,两人开始摩擦,佘斐被顶了一下,身子一歪,速度优势没了。眼见着严洋占了上风,哪肯轻言放弃?便要调整方向再度强行起速,身位不占优势,手上小动作施展开来,严洋缠斗经验岂是他能比的,早等着这一手,更含蓄的搞人动作藏着,沉肩一撞,佘斐生生地被撞得双脚离地,落地的时候没忘冤屈纯真音量充足地叫唤一声。 吕帅仍然哨含着,但不发声。 经典19的观众席这才爆发出压抑已久的吼声。 “严洋学长好强!” 然而严洋没高兴太久,他发现这球没法出,褚莣领衔的队形围而不抢,却暗藏杀机,然后又在慢慢逼近,万般无奈一个仓促的一个大脚踢出了边界,不幸的万幸,出界的地方靠近中线。 韩单松了口气。 梁**对牛暗宙发表结论:“李冰还是可以哦,形势又反过来了。” 孔怖大失所望,摇了摇头:我高估了么?这么快就结束了? 九十九 大敌当前 边线球抛掷进来,几经一脚出球的辗转,换到褚莣拿球,尽管都知道大师兄言未尽其实,依旧全员遵照他的指示,但凡褚莣无球向前不论球路还是跑动均是最高戒备,其余对手尽皆放养,所以当褚莣拿到球的这一刻位置很靠后——拖后不管。 朱宙有点懵:“什么意思?” 邹视泰说:“赌个人能力?地面单对单褚莣以外,他们不惧任何人,大概这个意思吧?” 朱宙完全无法理解:“有用吗?他们这种身体流本来就不咋打单啊,人家就认到点打,堵外围,外围人家二次进攻你敢不跟?多打几个追身提前量,他们单吃吃得赢?就算暂时吃赢了,赢得到好久,他们耗得过别个正规训练的?” 最后一个天才隐约觉察到白队要干嘛,但不想点破,懒得和两位半神老大哥掰扯细节,因为他知道朱宙越是碎碎念,代表他越是想不明白,且不安,本质上看,白队溃败也就是迟早的事,但总觉得有后手,坐以待毙不是这帮人的风格,最关键的是职业球员的下限有多糟糕,没有比他和邹视泰还清楚的,这帮臭棋篓子不进球的话,场面再好也等于0。 邹视泰点明了:“他们也就只能这样了啊,你说的耗不耗得起我想人家压根就没考虑,哪管得了那么多?打一时算一时,要像你想的那么多,他们就不会今天就发起挑战!最起码再补充点人手,补充点年轻血液,虽然踢得撇点,也比他们现在一把年纪这样鼓捣硬钢好啊!你刚才说那么多,反过来也是一样啊,点就算你红队拿完,也要你搞得进去,对不对?我不防你,不代表你就能锤进去,对不对?所以人家锁褚莣是对的啊,我只要不让你在危险位置触球就行了,赌运气呗,你不一定打的进去。” 邹视泰这么一说正是朱宙最担忧的——是啊,啥子情况都指向你逆转,到处都是利好,但是最后还得你能进球啊,不进球什么都白搭。真要是让这帮水货输了,这天下简直不可想象!现在可不是同情白筑他们的时候,这些预备队的垃圾,拜托你们上进点,早点杀死比赛吧! 严洋借刚才大脚出界,曾和搭档狄冻植交代几句:“你上抢幅度还可以再大点。” 狄冻植十分惭愧:“不敢再大了,再大憋失误!” “就是要你再贸一点,让他们觉得能搞事,跳过他们的核心,自发组织进来打成功率——但是如果走你那直接过,起码要帮我干扰下,以你的经验这个不成问题吧?” 狄冻植秒懂:“这个好办。” 这之后,褚莣在中圈附近拿球调度,把球分边,中路其他人前插,到了腹地,邰穗卞持球,狄冻植很反常地勇猛上抢,邰穗卞清楚地捕捉到动作的破绽,完美地用技巧摆脱,然后面对的只有那个巨大的肥猪和已经完全失位据说曾经打假球的拖后,就在沾沾自喜准备上演一条龙的时候,球被并没死绝的狄冻植点了一下,就这一下,正好落入严洋的辖区范围,再继续勉强碾球跑,会被那个有中超履历的中卫教育,也算很有决断,用一个很别扭的部位吃球,用很柔弱的力道传了个反向,郎举心领神会高速插上,势成单刀,这也算是个不错的结局。 韩单忍不住站了起来,牛暗宙膝盖忍不住狂抖,梁**倒是忍住了自己那张大嘴,场边的李冰表情复杂地半蹲似便秘良久终于感应到强烈便意般无法言说的快意。 然而洪二说:“没戏。” 严洋一个标准的贴地铲,郎举高大威猛的身躯直铲得飞起,人在空中之前早已做好全套保护动作,连惨叫都懒得发出,知道这是毫无悬念的教科书般的铲断成功。 只有经典19阵营传出一阵爆喝。 有多人喊道:“帅气!” 球直奔禁区,卫佳皇先赶到触球成功,速度狂魔佘斐已经冲到近前,被卫佳皇提前一个疾停,然后起速变向摆脱,面对着接下来的二梯队围剿部队,却没看到任意一个及时落位策应的队友,无奈又是往秦舛那里起过顶长球。 褚莣实在是觉得队友不太靠谱,就没忍住像教育野路子样的说:“千万不要犯规!” 邹莘起跳前听了气得够呛,好歹动作没气变形,结果秦舛看他位置选的那么准,跳都没跳,等邹莘即将稳稳顶给队友的时候,轻轻碰了下邹莘就要着陆的下身,然后邹莘无悬念摔了,有吕帅吹停。 一落地,邹莘杀气腾腾,就准备冲上去对着秦舛一顿暴揍。 秦舛呢瞪圆了眼珠子,引颈待屠,褚莣大喊道:“邹莘,你敢!” 这一喊,邹莘清醒了,吓出一身冷汗,心中对褚莣只有感激,再无怨恨,但是仍然心有余悸,老半天缓不过来。 自有正常人。就有三五个准备去围吕帅讨说法,褚莣又喝道:“不要围!要相信裁判会公正执法!” 吕帅一边小跑,一边白褚莣一眼:方仲永,就你话多! 他却不知道褚莣想的是:吃牢饭的金哨,我看你这个球又怎么表演。 吕帅跑到事发现场,对着诚恳问邹莘有没有事的秦舛一张黄牌。 秦舛哀嚎道:“我是跳不起来了啊,裁判!” 吕帅鄙视地看着他:“闭嘴!你这套太滥了,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这个后场球,褚莣示意钱垚来罚,其余的人全部过半场。 其余的人当然也包括他自己。 这下经典19的人拉响最高级别的警报。 大师兄开始定原则:“压线站,不准退到大禁区线以内!18号,给老子盯死了!苗子!天竺鼠!你们两个这个球换防!” 经典十九的心腹大患褚莣自己也贴着大禁区线站着,算下来,安娜三个点压得最前,分别是褚莣,郎举,佘斐,贴佘斐的是白筑,协防的是卫佳皇,也都贴线站。 郎举归狄冻植,褚莣则是严洋亲自照应着。 褚莣笑道:“严哥,小弟受宠若惊啊!” 严洋打着哈哈:“你这样曾经的天之骄子能喊出我的姓氏,我才受宠若惊好不好?” 有球迷就骂了:“日你妈一个后场球开得这么墨迹!” 有不少人开始应和。 钱垚定力不错,这时候还装腔作势比着招呼队友压上的手势。 一百 国少队长 球还是开出来了。 球出一瞬,郎举佘斐就遵照褚莣指示往禁区内钻,褚莣自己按兵不动。钱垚的长传意外的靠谱,也就晚个半拍,大师兄,严洋都看出来此球定能砸进禁区,而且应该只砸进浅浅的一点,同样是这半拍,有利的位置被郎举看穿并占去,最佳起跳点十之八九在立足处,加上他的身高几乎立于不败之地,大师兄身高相若,弹跳不如,如果再加上手臂,倒是能碾压,可这需要大师兄出到濒临禁区线的位置,一旦郎举在身位上面牵制了大师兄,哪怕只是细微的一点延迟,后续也会出大事的。 大师兄所以一直在犹豫,他扑击的话风险太大,毕竟这个落点离球门偏远,而且郎举的缠斗经验就算比不过自己和严洋也不会差太远,被他抢了先机,这球也就是能打出去的程度,想抱住是没有可能。 严洋打断他的踌躇:“我来!” 已经开始和郎举贴身,而狄冻植去跟佘斐,卫佳皇扑向褚莣,谢衲过来协防,安娜的其他人却埋伏在左近,大师兄便喊话:“死守第二点!” 说时迟那时快,严洋和郎举都已腾空,佘斐和狄冻植站立着等待二人分出胜负。 郎举占据了地利,严洋上升的爆发力为他赢得天时,在扎实的抢点技术赞助下,天时赢了地利,严洋的脑袋先碰到球。佘斐看得全神贯注,只待这球露出向后迹象就立刻扑向那死肥猪,他对郎队充满信心,这么牛的身体素质,严洋就算能赢只要他敢向后,势必软弱无力变成对自己的助攻,至于其他的人根本不要想防住几乎类似于空切状态的自己。 严洋直觉上也感应向后顶很危险,大力可能乌龙,轻点会让大师兄很危险,百忙中确认过正前方本队人员密集处,只能赌了,用力向那个方向顶。贾府,苗贤达,谢衲三人最近,安娜的人虎视眈眈,谢衲只好弃了褚莣,全力拿点,他一抢前,另两人默契地分左右拉开距离扯出空位策应,对方则派费昶娷贴,费昶娷可不舍得被吹犯规让二次进攻的可能消失殆尽,特别小心地贴了半步,谢衲背身一脚传的路线没了,连停带过的风险也杜绝了,现在自信能够控场,反倒刻意给对方留有余地,但是压迫感并没有消失,距离存在,一旦对方有动作,后手用身体素质完全能弥补。 然而到底他还是杀昏头高估谢衲了,开场这波强攻已经耗尽大半体能,谢衲此时的脚步略沉重,球撞在胸口上,抬脚勾,勾呲了,这球改前冲,往禁区滚,就见红影一晃,佘斐抢了过来,就着弹地球轻推,球出去后,拼了老命的狄冻植才堪堪赶到。 这球向后斜飞,奔着褚莣和卫佳皇的方向,两人同时疾奔,速度看上去不相伯仲。卫佳皇自家知道自家事,隐隐感到不妙又说不出缘由,球已在近前,褚莣突然降了速,卫佳皇先半步到了球前,就这半步之差不够自己调整,临到球前放弃的话,决计挡不住后面的这只黄雀,横竖是一刀,卫佳皇反正不愿重演开场犹豫失机的一幕,触球即准备背身硬护,听白筑大喊:“右边!” 理解倒是快,身子准备右移,已经来不及了。褚莣打右边全速插入,接触中卫佳皇惨被撞飞,恍悟:原来他的全速竟有这般快? 贾府追着贴地铲,时刻准备着变双飞,不料褚莣脚后跟一磕,那球顿地,生生被后跟摁在地上,贾府将过未过的时候,褚莣轻松折回来,一人一球面朝禁区。 洪二皱眉道:“单防其实不落下风,甚至在有体能的时候还占点优势,一上协防差距就大了,这么慢的补防节奏,形同儿戏,人家正规比赛中不敢做的动作可以做一套出来。这个你换红队就不可能给他们这么充裕的时间空间。” 牛狮利难得没有对经典19的无能吐槽,叹道:“是啊,所以他们在别个防守那折腾了太多的体能,轮到自己防守的时候,跑也跑了动作也都做了,比他们进攻还累,本来体力就撇,自己累成狗,别个却没消耗到,这半场才打了好久哦,我看已经跑不动了,看样子半场都撑不到了。” 洪二沉声说道:“好好看,他们虽然会失败,你可以从他们身上学到很多东西。将来会派上用场的。” 这下不止牛狮利,所有经典15人的都惊吓过度:“老大的意思将来我们也会去打职业队?” 大家都暗想:不要告诉我你也有个什么相好被他们谁睡了,人家正经的夫妻,你这不知道哪来的一夜情上赶着凑什么热闹?求放过! 洪二看着面如菜色的马仔们,没好气道:“屠龙杯,赢一场职业队,奖金乘以倍数,够你们一辈子了。” 大家登时把兔死狐悲伤的负面情绪抛到九霄云外,开始积极展望人生。 闲聊的功夫,大师兄也看出问题了,他叫道:“不准扑!” 谢衲和狄冻植上一半的身子看着十分滑稽,都想:你不让扑的话,以我们现在的脚步,基本是被当桩子过哦。 大师兄就是要他们当唬人的桩子,皮亚尼奇的下铺干净利落地横向摆脱了谢衲和狄冻植,人在禁区线上,眼前是严洋和大师兄这对大小鬼,郎举人在禁区内,严洋身后,被暴露在越位位置,佘斐在自己稍后的位置蓄势待发,有苗贤达在跟。 褚莣虽然是临时被抓的壮丁,备战的态度却很积极,上午在基地简短合练的时候,仔细观察过所有先发队员的技术动作细节,自信还算了如指掌,这个佘斐的脚下很糙,不给提前量的话,稍微遇到会防守的对手,单打成功率很低,提前量的话,进禁区这个狭小空间守方又是迎面难以发挥他的速度优势,更值得注意的是这个门将和拖后,都不是省油的灯,没有速度加持,缠斗的话,实在是没有半分赢的希望。 最重要的是,严洋一开始就意识到还没到决战时刻,一直有蓄力,看到他充满自信然后看不穿的后手,纵使是皮亚尼奇的下铺也没有把握在贾府的上铺那占到实质性的便宜,单纯摆脱严洋不难,可是过去的幅度只会便宜那个门将。 一闪念,多个选择在脑海中交错,却没干扰肢体的连贯性,同时终结动作似乎已经做出来,左脚脚弓待要推送斜传,佘斐开始起步,苗贤达被甩后些许,严洋耐心等待,没有理会,此时白筑也正全速朝褚莣撞过去。 接下来,佘斐已经跑到严洋身后,褚莣并没有传,郎举悄悄地回到严洋身前,狄冻植已经横移过去把他挡在自己背后,谢衲冲着褚莣亮鞋钉,白筑已经沉肩,严洋却注意到他的右脚脚尖悄然取代了适才左脚脚弓的位置,来得及叫一声:“猪不要上!” 还是晚了,球挑向空中,谢衲的鞋钉热情地招呼到白筑,褚莣的身影完美地隐藏在白筑后面,虽然后续连招收了,白筑仍然被惯性击得身子剧晃,但超强的身体素质只晃不倒,大师兄眼前已经乱成一锅粥,严洋更不敢凑上去,抓不住褚莣的具体动作,任何应对都不能贸然展开。当然最焦急的是大师兄,敌暗我明,殊不知人从的夹缝中,褚莣也只能匆匆扫他一眼:听说你以前最高光的时候也当过国少的队长?来吧! 甘金商看到褚莣人的时候,他正完成最后一次颠球,球下落的时候,右脚出,看清了是外脚背。 一百零一 假a余孽 有梦想猪都能飞,大师兄的梦想早死了,但是他还是飞起来。 褚莣用的是右脚,球是外旋,大师兄右侧人满为患,球奔的大师兄左侧。 下铺很有信心,这样充裕的发力空间,基本等于师新纹的偶像剧射门,对褚莣来说刚才这种程度防守下的动作就相当于摆拍,他不希望触及人体的折射毁掉自己浑然天成的作品,所以去处就是没有人烟的右侧,射门者的右侧,这球的外旋很迅疾,在球体的大略去向不明的时候就开始外拐,发力充分,这撑开的弧度超越任何守门员的臂展极限,虽然力道比不上那个杀人的8号,褚莣自信哪怕是主席台那位足协主席亲自落场,任自己刚才那样一气呵成地做完偶像剧射门的全套准备工序,也只有在球网里捡球的命。 褚莣是在人从中发现大师兄的,有一点他不知道,大师兄急于看到他,移动的幅度很大,并且向前了,他是知道大师兄的位置靠前,却不知道大师兄比他想的还要靠前,并在确认过射球部位的同时,继续猛扑,向前猛扑。飞是向前飞,球在去路上向右高飞,不但弧度人类无法企及,高度亦然,但是大师兄扑的是起飞这一刻,虽然险些够不着,终是险些,球被托了一下,弧度削弱了一点点,速度延迟得更微乎其微,就见那球擦着球门上沿出了底线。 大师兄沉沉坠地,其他普通观众继续保持中立,经典19的观众席齐声欢呼:“大师兄飞得漂亮!” 褚莣卓立禁区线,不怒反笑,冲着甘金商竖起了大拇指:“前辈牛逼!” 甘金商啐了口吐沫,腾地站起骂道:“前你mmp!老子就看不惯你这假模假式的样子,想射就射,只敢躲到人背后放冷枪的娘炮,你他妈也配射老子的门?” 褚莣笑容不散:“放心,到时候射得前辈像条狗。” “来来来!” 梁**问牛暗宙:“这小肥猪哪一批的?” “急死不能提带的那届。” 梁**居然还想起来了:“那个英国佬?那不是和苗恒一届的?” “是。” 梁**恨得牙痒痒:“这小肥猪挺来事的呀,韩单果然比你和李冰有眼光。” 牛暗宙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梁**只得说道:“好了!也包括我,行了吧!这家伙怎么混的这么惨?” “很早的假球案子了。” 梁**奇道:“李续洋从曼城回来在你们福都的射韭朕打的那年,有他?不是洪二么?” “还要早了,甲a。” 这下把梁**吓了一跳:“哪个队?不可能是你们都盛嘛?” “文秦梅花勾。” 这么个有年代感的名字,让梁江北不禁想到了很多故人,喃喃道:“跟盛?混的啊?” 牛暗宙唏嘘之余问梁江北:“梁董,你看连吕帅都能堂而皇之地再就业,为什么不给盛?机会啊。” 梁**瞧了瞧左右,低声问道:“你晓得盛?在干嘛?” “据说在蹴帝御花园当园丁,他一个大老粗能干这个?太挖苦人了呗。” 梁**给他气的哭笑不得:“牛儿你是不是傻啊?你觉得这是吃亏了?我靠你想去给蹴帝当花农人家还不要你呢,你还好意思嫌弃。” 牛暗宙压低了声音开始说真话:“我听说,还有好几个老朋友在那里呢,而且他们谢绝我们的联系。” 梁江北冷笑道:“看到没有,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正好看到大师兄稳稳地把罚出来的角球摘到怀里,有感而发地说:“像这种愚蠢的跟班小弟就只有狗急跳墙地去参加什么死斗来改善生活。” 牛暗宙有些意外:“这种人的动机你也能猜到?” “哼,这种下贱胚子你我见得少了么,还不一目了然。” 甘金商一身吆喝抱着一个大脚,这次叫的不是秦大爷,是两个字:“猪儿!” 褚莣如遭巨锤:糟糕!忘了还有这个点! 他的眼光要比场上的所有人毒辣得多,兼之一直在场下旁观者清,虽说不至于了解到朴鹫那种程度的标准答案,也和真相不远了,他敢断定斗身体不论是邹莘还是鲍笪蓷决计不是他对手。 这个球落在安娜半场的中圈弧,掉后面的还是邹莘,他们同时要一个点。 就在两人还没起跳的时候,有人先喊了一嗓子:“直接犯规!” 听到水哥这么简单直接的命令,邹莘虽然不能领会其精神但也故意不起跳,把白筑直接垫翻,就在白筑已经光速爬起的时候,吕帅哨子响了。 李冰和褚莣松了口气,吕帅给了邹莘黄牌。 德罗巴轻咦一声,罗若西关切地问:“兄弟怎么了?” 想到刚才他差点没把自己卖了,罗若西赶紧补了一句:“你在我耳朵边上小声说。” 德罗巴刚才见证过罗若西如履薄冰的处境,虽然觉得恶心,但更多想到是便宜大哥的可怜之处,也就委屈自己演这个体贴的心腹,还没凑近,超人的眼力坏事了,隔老远德罗巴就失声惊呼:“大哥你好多耳屎啊!太恶了,不行,我真要吐了!” 左近的大人物们都不敢笑,憋得好辛苦。 凌霹问:“现在还想吐么?” “咦,大妹子,你用了什么魔法?我整个人一下子就神清气爽了!” 大人物听着他管蹴后叫大妹子全都倒抽一口凉气。 唯有罗若西被他大庭广众这么羞辱实在是气不过,到头来小秘密还是没汇报,这哪里能忍?便又去拉德罗巴的手,谁曾想这位兄弟触电一般弹开:“不要!休想让我再看你的耳屎!” 罗若西内心在滴血:我活着容易么?为了生机伺候着你们这些老子以前从来不正眼看的大老粗们,成天过得朝不保夕,战战兢兢,揣度上意忙不过来呢,哪有闲工夫去管什么耳屎鼻屎! 凌霹说话了:“德罗巴要告诉你的是,那个八号是和他差不多厉害的外国人变的,劝你如果想造反把他也招到你麾下,成功的可能起码增加一倍。” 德罗巴用力一拍大腿:“行啊!大妹子!这你都能知道,怪不得大家都怕你呢!还有什么是你不能做的么?” 罗若西见已叫破,反而没了忌讳就问德罗巴:“那你认出他是什么球星了么?” “不知道。” 他答得这么理所当然气得罗若西说不出话来,德罗巴学会了察言观色,补了一句:“但我的身体素质不如他,有这种身体素质的肯定是个超级无敌大球星。” 德罗巴混了这么多天别的没学会,各种浮夸的词组学了不少。唐朝20强个个凛然心惊:能让身体狂魔自承不如的怪物还是早死早超生为好。 罗若西心中一动追问:“那个五号呢?” “五号?” 罗若西比划了一番:“左后卫?” “很普通的一个角色球员,只能说能胜任职业比赛而已,怎么了,这种庸才惦记他作甚?” 罗若西则心思活络起来:两大救星必有一幌子,况且这个矮子被口味独特的朴神童当个宝,那这个白筑我一定得要!可是德罗巴的说法,他是死定了——等一等,他好像说过只要有他,白队稳赢,国际球星说话应该靠谱,不打诳语,那这个稳赢不输的象征性赌命似乎可以赌?小丫头片子刚说过的话总不好意思反悔吧? 不自觉火辣辣的眼神看着德罗巴,德罗巴功力大进,竟然能看穿大哥心意连连摆手:“大哥别把命耗在这有输无赢的破事上。” 罗若西有些生气了:“不是你说的只要有你白队稳赢么?” 20强这一侧的队长都在心里默默点头:确实有这句话。 德罗巴怒道:“我看的是开场两下子,哪知道他们连起码的体能都没有?” 说话功夫白队靠白筑肉搏得来的定位球已发出,陷入僵局后延伸出来的传控没两下子,一球不到位,二跑的人还没跑到位置上,安娜轻松截获,开始打反击,由于狄冻植严洋卖的破绽太过吸引人,大家又不找褚莣审核,直接纵深打过去,结果眼见着开阔地带,大师兄却当仁不让跳出将球没收。装作收不住脚,小小地踩了郎举的脚踝。郎举痛得几乎没站起来,但是第一时间没叫,现在滞后那么久再叫,空显得做作。 吕帅冲大师兄走了过来,这竟然是两个熟人,吕帅冷笑道:“胖子,你那背后放冷枪的动作再敢用出来,我直红哈!” 大师兄嘿嘿一笑:“别那么见外,当年把新疆青年队的谁眼睛踢毁了,您不是也网开一面么?” “问你自己,你要怪就怪这不是甲a。” 一百零二 破绽百出 这个时候,经典19还能直立的只有卫佳皇,严洋,大师兄,白筑,麻用仞,席魍六个人。大师兄虽然站着,喘得像只哈巴狗,忙里偷闲地就着罗田才递过来的矿泉水咕咚咕咚灌完了事,喝完也没有神清气爽,仍然像只狗,还没有他的卡扎菲英姿飒爽。 秦舛,谢衲,贾府,狄冻植,苗贤达这五个,要么弓腰驼背,要么歪歪斜斜,有的脚步沉重,有的脚步虚浮,有的快抽筋,有的快中暑。 秦舛自打背了张黄牌后,连象征性的争抢都放弃了,站在邹莘或者鲍笪蓷的旁边锻炼叉腰肌,目送他们完成最后的出球工作。狄冻植和苗贤达失误频频,大师兄破口大骂也起不到一点修正作用。谢衲的位置避无可避,总得和接踵而至的各路英豪碰撞,此时再无开场的斗志,像薄纸片样弱不禁风,一撞就倒,还好安娜这个时候满脑子想的是得分,并没有心思附加动作来使坏。 阵型虽然被压扁,但是三条线还是脱节,位置与位置之间的空挡太大,秦舛成为了回不来的孤舟,席魍和麻用韧有向前的动力却没有推进的支援,只有贯彻严防前插的褚莣这点算是执行到位,也只有他们兼具跟随的能力和空闲,但至少褚莣这点是被控制住了,就算偶尔能拿到球转瞬1v2,都会被小技术最强的麻球王一脚破坏,他能够真正持球的区域只有拖后的组织位置。 现在的安娜,整个控球机制趋于完善,调度自如,充分地利用了球场的宽度,边中结合做的很好,职业足球高人一等的意识和机能,以及最本质的压倒性的实力在此刻终于展露无遗,暂未发声的民众渐渐心有所向。 李冰的布置里,佘斐用逆足的设定挂在经典19的右路防守区域,到了最深的区域,不用考虑传中,直接打门,然后中路人来补射,取代传中包抄的传统套路。对褚莣前插不均衡的防守策略,让经典19本来就急剧萎缩的防守覆盖能力在很多重要区域拱手相让,几个回合下来,安娜众将更加清楚教练安排的深意,集中火力攻击苗贤达一侧。 大师兄自己下的命令,不能再改,席魍跟屁虫一样黏着褚莣去后,眼睁睁看着廖蛟,佘斐两个人同时屯在右路,贾府,谢衲连当桩都有些勉为其难,唯一好一点的是,形同虚设的防守客观上降低了对手的集中力,膨胀的过程中,没有褚莣在中间约束,最后那几下或多或少都有失精细,苗贤达防不住,但拼尽了全力,狄冻植,和严洋联手补位,但是哪里抵得住高速挡的佘斐,好在他们的目的也不是抵住,就为了逼佘斐最后得沿着外线加速。但这也是佘斐想要的。 第一脚尝试是在底线位置把球停下来,然后高速往球门冲,这回自认为吸取了经验,大师兄冲到一半他就射门,结果被对方直接按住,挑衅地地上拍打两下作为缓冲,彻底锁在双掌。 第二次射门的时候,发力爆抽,大师兄直接将球打出底线。 郎举旁观两次,建议:“前三步的节奏你打不乱他的,强打划不来,他们防守根本就跟不上了,你两三脚就打了是帮他们做好事,最起码倒三角打回来,传的差点无所谓,反正他们也逼不紧,或者你试下换位到他们左后那去。” 角球对手也拿得比较多,角球的防守定点落位,经典19倒还不含糊,只要贴住了,细节上的肢体其实还是很严格的,身体素质的优势不明显,至于控点的情况,严洋以一敌二都不落下风。众人暗暗庆幸梅桡轲被罚下了,基本上都是被严洋拿第一点顶到外围,守在外围的褚莣强行抡了几脚,除开打飞机的几个,一个力道不大,太正,轻松抱住,一个球威角度都还算上乘的被直接拖出底线,一个力道不大找变向的,大师兄就有点狼狈了,在面前的时候转低弹,大师兄很勉强地挡了一下,狄冻植仓皇解围,撞到费昶娷身上,滚出底线,险些入球。 接下来,听了郎老大建议的佘斐,换到卫佳皇处,邰穗卞负责穿针引线,给两人制造了单挑的机会,卫佳皇无悬念地被弯道超车,佘斐到了内线开始降速,严洋落位来防,佘斐强起,严洋明知徒劳也得跟,这传中越过严洋,郎举胸部停下来,狄冻植在背后逼近,被郎举倚住,球已经停在地上,接拉球转身,狄冻植力怯被撞开,但没有撞倒,顽强地在后面缀着,防的人禁区内不敢下地,攻的人速度不占优机会难得上身动作不敢夹带太多私货导致被吹,算是三七开,七自然是攻方。 佘斐拖着狄冻植大步流星地迈进小禁区,两个中卫一个出局,一个苟延残喘,大师兄唯有自救,压低重心来迎。 郎举预感到再迈一步,这肥猪就会全速扑击,自己可没有太多的小技巧应付他的出击技术,何况后面这个尾巴也没完全甩脱,于是在这有较大可控型的最后当口,选择像自己教育佘斐那样推送倒三角,经典十九禁区内的中路已经空无一人,费昶娷正全速赶来,后面跟着焦头烂额仿佛随时都能倒毙的谢衲。 有一道旋风般的身影打郎举旁边掠过,是才刚欺负完卫佳皇的佘斐,他斜跑着截胡成功,也没怎么调整,就看见皮球直飞球门远角,大师兄腾空飞扑,球扑到球门右侧,射门的佘斐还待冲过去,突然减速,苗贤达最近,三两步到球前,廖蛟也来了。 苗贤达刚触球,廖蛟迎面相撞,脚下大力生生把球挤走,然后苗贤达随之倒地。大师兄的上半身就在那一侧,挣扎着要起身,廖蛟不给他起身机会对准空门抬脚就射,一记低射,大师兄像蚯蚓一样扭动,右臂伸长,球狠狠记在臂弯,挥臂力度不够,手忙脚乱之际左手在空中斩了一下,苗贤达也正全力要爬起来。廖蛟捷足先登,凌空再射,因为距离近,只是稍微压了下力道不虞打飞,大师兄飞胸来顶,闷响中,大师兄又咬牙给了一拳,这球顿时去往另一处无人区——暂时的无人区,大师兄的立场,禁区右上角。 卫佳皇和郎举,严洋,佘斐在左,苗贤达,廖蛟在右,正上方的是费昶娷和谢衲,再远一点有白筑和邰穗卞,大难不死的时候,经典19的人才纷纷赶了回来。 至于大师兄打去的区域,有三个人在奔跑,经典19的麻用韧和席魍,以及大家最忌惮的——皮亚尼奇的下铺。 一百零三 铲死褚莣 大师兄想叫苗贤达顶上前,但事变太快,事实上苗贤达自己也有主动迎的想法,而刚刚还是齐头并进的两位经典十九的“小将”瞬间被甩开一个身位,绝对机会出现的时候,真正的强大才能体现——当然,强弱是相对的。 一直在速度上微占上风的“小将”二人组,转瞬就被翻脸无情的褚莣抛诸脑后,离弦箭般地窜向来球,没有任何花俏的动作,奋起残暴的右脚。迎面的人眼前一黑,强如大师兄都是毫无反应。 钱雕领着安娜的一线队们全部站了起来,爆喝的音节已经到了师新纹的嗓子眼,球门微晃,皮球弹回场中,郎举鱼跃攻门,大师兄鱼跃扑救!球又弹成半高,佘斐把球踹低,短促弹向廖蛟,廖蛟正脚面绷紧了侧身抽射,苗贤达双飞来封,这回反弹到了禁区弧顶,费昶娷撞开精疲力竭的谢衲外脚背一记抽射,方向射得极正,但是势大力沉,大师兄将起未起,严洋站在左侧,苗贤达刚才躺下,眼睁睁看着皮球直飞过去,这回狠狠砸到了横梁上。卫佳皇和郎举同时扑第二点,双方都有手上动作,吕帅没有表示,接着卫佳皇就被郎举撞个正着,在经典十九的人吆喝中,吕帅仍然没有表示,在失去重心摔跌的过程中,卫佳皇扭曲着肢体做了一个别扭的二踢脚,自己得不到的最低限度也不能给郎举,这球见高不见远出了小禁区一点,费昶娷跃起把球蹭低,正撞上斜旁杀出的褚莣胸口,这下麻用韧和席魍如影随形,褚莣刚用胸把球撞地上,席魍便下脚要去够弹地那瞬,时机抓的很准,奈何褚莣脚长腿快,抢到半拍踩到球,一拉回,席魍动作也够快,强硬地变向,仍是要触球,褚莣动作还是快半拍,向前拨球,席魍再跟的时候,力道就用得更猛,终于完全掉入陷阱,褚莣接着一扣而过,但是麻用韧借着他俩斗法的时候完成绕前,横在前面要单防。 褚莣虽强,但麻球王坚信自己不会吃他的任何动作,如果这个世界上能有让自己吃动作的人,那人也只可能叫法尔考,甚至都不叫梅西。只要不吃动作,他想过去唯有速度强吃一条路,这个区域内,用速度只能是出底线的命。 褚莣却懒得和他浪费时间,作势强起,麻用韧佯装强跟,一扣一拨,全在麻用韧意料之中,真正的杀招是最后的穿裆,中间的一切细节步骤,麻用韧都可以帮他全部示范出来,保险比他的更美观,甚至还刻意地把裆摆给他穿,准备将计就计一举反杀。 褚莣并不知道麻球王心中所想,只是在一连串理所当然的技巧组合下完成了穿裆,至于对方看没看穿动作,他不在意,因为他确定自己快——当然,快慢也是相对的,麻用韧活生生被晃倒在地,而且还是在明明知道答案的情况下,一时间他只想去死。 褚莣来得太快,郎举这些自己人瞧他火力全开的样子估摸着是被适才所有人的低能激起了真火,十之八九要一条龙,好在来得及闪开。就在小禁区的外延,褚莣作势射门,狄冻植下地封堵,被晃过,补位的苗贤达被穿裆,又准备射门,严洋无奈飞身来挡,又被盘过。 大师兄已在近前,两王相遇! 距离很近,正面的上三路,如果要强打,两人胜算各半。 褚莣摆出不放弃控球的架势往右侧去,大师兄迅疾倒地变成肥滚筒右倾,褚莣一拨,肥蚯蚓卖力地蠕动了一下封堵了射门角度,褚莣瞄反向摆腿,动作很圆满,大师兄不得已上身侧身有动作封堵,褚莣迅速接回扣,肥蚯蚓夸张的身形反转,接一个重量级的左侧扑,褚莣急停,大师兄僵在半空,郎举脸色大变:这怪物能挡四个变拍。 然而,这已经是极限,褚莣再次轻点皮球,彻底甩脱悲鸣一声坠地的大师兄。 韩单也站了起来,唐朝20强倒还坐着。福都足球圈的贵宾们都各个起立,连温美芙也不例外,梁**啐了口唾沫。 众目睽睽之下,一个白色的影子杀到,褚莣闷哼一声轰然倒下,皮球直铲出界,那鞋钉到现在还紧紧地贴着草皮。 贵宾席只有一个人放声叫道:“好球!” 奥利塞赫苦笑道:“你和我到底谁是外国人啊?” 场上的白色影子缓缓地站了起来,正是卫佳皇。 廖乾武拿着那无敌小喇叭咆哮道:“帅气的天竺鼠!” 经典19的阵营再度沸腾。 “帅气的天竺鼠!” 廖乾武又怒吼道:“铲死褚莣!” 全场喊:“铲死褚莣!” 这下唐朝20强的脸色又都不好看起来。好容易看着有点利好的时候,瞬间又跌停了!这些不好伺候的跟风狗们啊! 牛狮利握紧拳头,很小声地说了两个字:“能赢。” “啊?你说什么?”洪二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觉得有赢的希望。” 洪二苦笑道:“你得了疯牛病么?半场还不到跑都跑不动了,拿什么来赢?” “洪哥,我们也觉得有希望。” 洪二笑得更苦涩了:“其实,我也这么觉得。我也真的有点宝。” 吕帅结合边裁的旗语给了经典19门球。 大师兄跳起来把卫佳皇抱住。白衣队员把他们团团围住。 观众们依然在叫“铲死褚莣!” 褚莣有点情绪失控追着吕帅吼道:“这个球你给我说吹他们门球,你在搞笑么?” 当即嘘声一片。发牌机顺应民意给了愤怒的下铺一张黄牌。 一百零四 丑陋的新战术 大师兄温存的时候,卫佳皇想说你狐臭快熏死我了!生死关头,白筑出手,把他拉了出来。 白筑笑得很灿烂,卫佳皇有点反胃:“这么恶心的表情是要干嘛?” “你上次踢球这么拼命,还是在汉武岛了吧?” 想要在白筑的印象分那里努力扳回一城的席魍积极参与进来强行插话道:“是学弟参加足校杯决赛哇?哎,学姐的全国制霸,想不到是学弟你完成的——” 大师兄一脚把他踹地上:“你个菜逼,踢的最烂,好意思在这接嘴!两个夹防夹到地上去了,地上有钱嗦,有200万么?龟儿还才换上来的,滴点用处都派不上呢?” 另外一个防到地上去的麻用仞本也打算冲过来鼓励学弟,这回赶紧疾停,猛埋头。 “贾府跑不动了哇?跑不动就给老子回来!秦大爷!你他妈站到上面有毛用啊?谢衲!给你龟儿报仇,你他妈队长袖标倒是带了,场上就跟个弱不禁风的鹌鹑一样!你日妈想白猪死慌了哇,打假球的——” 严洋等他拖长音后,半天没下文,不耐烦道:“诶,你说啊!” 大师兄嘿嘿笑道:“你龟儿不抢白老子有点不习惯。” “犯贱!” 大师兄正色道:“你他妈要喊话,不能光老子一个人在骂!” 严洋点头:“难得说句人话。进攻我随你们,防守我和死胖子说了算。现在的形势是又不统一了,有些人已经开始放弃了。” 贾府,秦舛气喘吁吁之余掩不住满脸羞惭。 “认清现实,现在都快拉嚯了。我们就这点实力。不要做能力之外的动作,这是杀人,杀哪个,杀我们的白猪,懂不懂?从现在开始,不过半场,他们回线一律不管,断球后,一律干净,没的控球的资本了,谁在原地耍技术,就是内鬼,听清楚没有!骂死都不过半场,我们就摆大巴,摆一个最顽强的大巴出来!死都是摆大巴死的,不是他们反抢打反击,听明白没有!” 众人齐呼:“明白!” 大师兄插话:“我补充一点。现在开始明确,对下铺就是盯人防守,永远的2防1,只要他过半场。昨天你们睡了,我又爬起来专门看了一道下铺的录像。” 众人素然起敬:被打成那样你居然还能起来? 大师兄冷哼一声:“老子闪躲腾挪要是跟你们一个水准,能在这门线上给你们又当爹又当妈么?” 严洋急道:“你有屁快放,吕帅过来了!” “掸花子的,才换上来的,既然全线退守就不怕了,你们要像疯狗一样贴住他,完全不准他拿球,他其实也不怎么样,现在明显沦落了,逼急了很多技术动作是断片的,文琴不群那个边后卫把他防得瓜兮兮的,你们两个人当一个总当得到嘛?再让他过你们一次,我弄不死你们——记住,疯狗流,要把他防毛!他已经有一张黄牌了!听懂没有,两个菜逼!” 掸花子的和马屁精同声道:“懂了!” 才给褚莣发牌成功的吕帅在安娜抱怨不公的责难声中,作势冲经典十九的会议地点小跑,跑一半经典19已经作鸟兽散,大师兄煞有介事做着招呼大家压上的手势。 安娜众将盯牢经典19众人的落位,正觉得有点诡异,冷不丁地球门球已经开出,都有点吃惊:这胖子什么情况?颠了?人都还没到位,球就发了? “铲死褚莣”的声音消失了,大家又专注投入比赛本身,一时的情绪是无法坚持到完场的,尤其是被进球之后,褚莣深信这一点,所以现在心如止水,只想尽快终结这场闹剧。 安娜的队形上变成董酢笪和邹莘齐线断后,这个球来的有点怪,见来势,董酢笪往回退,准备去要点,邹莘斜移过去保护,这个时候终于明白违和感在哪里了,那个一直监视着他们锻炼叉腰肌的男子,没有过来,贾府,白筑,席魍这些人都没有过来,他们平静地在中线那头心安理得地看着自己的表演。 退守其实能接受,没见退那么消极的,完全就像是事不关己,尤其是这么一个开场把自己按着打,还各种挑衅,最后还成功地挑衅退场一个,一直以来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对手,刚才一个提气的防守,秒怂成这样,一时间有点消化不过来。明火执仗地杀过去,好像还有点不好意思,观众突然停止了叫唤“铲死褚莣”,大家失去了愤怒的源泉,因为似乎有一个更可恨的对象出现了。 核心的作用就是在困惑的时候成为大家的明灯,于是明灯——下铺要球。 邹莘接过董酢笪处理过来的球,不假思索地传向中线那头的明灯。结果触发了只针对明灯的机关,两条疯狗毫无征兆地杀出,一个大脚把这球破坏到了安娜后场边线外。 褚莣有点懵:什么情况? 李冰是看出来了,心下冷笑:就算这两个人把褚莣防住了,又怎么样呢?你们以为你们的防守除了褚莣就高枕无忧了?滑天下之大稽! 赶紧到场边做了个只有自己队员明白的手势。 邹莘等人看到这最亮明灯发出的指示,豁然开朗,褚莣回自己半场,那两条疯狗果然如李冰所料没有跟过来。 很简练的后场传导,球迅速通过中场打到边路,佘斐拿球,只见对手全员缩在腹地,边路放给他自己玩。佘斐见怪不怪,按部就班下底传中,卫佳皇若即若离,双手背在后面。 郎举和董酢笪这两个高点埋伏在门前,不论是严洋还是大师兄不得不提防,结果佘斐这个长传落点压根不在小禁区内,大略在弧顶的位置,谢衲跳起来要顶出去,结果动作变形,顶呲了,禁区内一阵手忙脚乱,贾府对准下落时机要把球撂出去,结果也卖了火腿,费昶娷乱军中抢射一脚,高了。 大师兄知道这是体能到了瓶颈,怪责也无用,严洋出言鼓励:“失误难免,不要慌!要相信他们也可以帮我们解围。” 大师兄又来开球门球,这次奔着让对方发后场边线球而去,结果很圆满。安娜又在后场抛掷出来后,快速通过中场,刻意交给邰穗卞来组织,这时候佘斐已经完全拉到卫佳皇一侧,邰穗卞权衡一下,分给苗贤达一侧的廖蛟,苗贤达直接内收。廖蛟停好球,在等本方人员落位。 一时间双方的人基本都在禁区里,除开两个门将,拿球的廖蛟,牵制两条疯狗故意不进禁区的褚莣,安娜在禁区里的人还比经典19少一个,但是平均海拔占据绝对优势。 全员到位后,廖蛟极为专注地起球。19中的拉拉队们又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刚才被带节奏的中立观众隐隐地又想骂人。 一百零五 绝境的无敌小喇叭 因为忌惮甘金商的出击,廖蛟的传中依然靠外,经典19虽然众志成城,第一点还是旁落,严洋势单力薄,球被费昶娷点下来,第二点谢衲先看上的位置,下盘不稳被对方卡位的时候挤翻在地,吕帅认为是合理冲撞,禁区又一阵乱,郎举在这个时候得球一脚怒射,大师兄扑球脱手,严洋急着解围,却不小心踩了球车,佘斐窜了过来,这回是狄冻植大脚破坏。 对方边线球用手榴弹攻势扔进来,两个中卫在这个球的保护上出现失误,被郎举占据了要害位置,大师兄不得已出击挥拳把球打出,外围褚莣前冲领球,这次有吸取教训没有让褚莣摆脱掉,席魍下身和下铺有摩擦,下铺摔倒在地。 吕帅毅然判罚红队前场任意球,席魍点到为止,加上大部队都屯在褚莣的前面,并没有吃到黄牌。 这个时候比赛正好进行到第三十分钟。褚莣站在球前,球距离球门大约22米,开场以来最好的任意球机会。 褚莣驻足,仰望,助跑,动作浑然天成,甘金商严阵以待。 此球只应天上有,甘金商完全表错情,一脚直接打飞。 又轮到经典19的门球,大师兄装模作样小跑到广告牌前,有盐江中学的球童把球掷回,大师兄接球脱手,骂骂咧咧道:“一代不如一代,现在的水娃娃啊,连球童都当不好。” 说完,又步履蹒跚地去追逐那一弹一弹前进的皮球,像在追蝴蝶。 郎举看的火大,对吕帅说:“你不管下么?” 吕帅冷笑道:“刚才你们那个水哥就想来取代我,你做徒弟的要有样学样么?” 褚莣拉住郎举,低声说:“不要纠缠这些,人家有分寸,我们也不差这几十秒。”后半句“再不走他就发牌了”没敢说。 “对喽,这才有点队长的样子嘛。” 磨蹭了半天,在濒临吕帅忍耐上限时,观众开始出现了少量嘘声,大师兄又是照着安娜后场边线开出,其余的人死皮赖脸在中路喘气。 安娜呢,继续三下五除二的挂边,然后禁区内塞人完毕再起球,又是一片乱战,大师兄率领着学弟们苦苦逼出对方最后的浪射,获得暂时的解脱,得到了最愉快的球门球时光。大师兄也不敢太过分,隔一次才骂一次球童,反正球门球准确无误地飞往对方后半场找边线球。 但是罚的次数多了,大师兄也有力怯的时候,有一次生生被邹莘在边线前奋力救了回来,节奏一加快,指望着边线球歇口气的经典19老弱病残们顿感吃不消,针对褚莣的死亡缠绕差点失效,席魍被迫一个抱摔,也吃了张牌。 这个任意球位置比刚才那个还好,自然还是褚莣当仁不让。射出后,打在人墙上有变向,而且迅疾转低平,大师兄仓促下地体能隐患爆发,明显察觉到吃力,迟缓的动作和错误的击球部位让这球只挡在了近前,顿时安娜群雄就像闻到血腥味的鲨群蜂拥而至,严洋赶紧背身掩护,意思甘金商名副其实地赶紧上,把球没收。 大师兄没有如预料中的那样起来,或者说他想起来,失败了,这下把严洋吓个半死,掩护等于白做,反而错过了最佳解围时机。邰穗卞已经从身侧溜过去,严洋注意到的时候只能上手,这个区域对方一确认动作铁定摔倒,而且绝对是点球。邰穗卞就这么地来到球前,还在地上挣扎的大师兄看上去是那么卑微凄惨,又不失愤恨地匍匐前进,但是空挡实在太大,距离也太近,邰穗卞信心满满地爆射。 所有人都没想到大师兄在那最后一刻勉力支起上身,伸长脖子,把脸面凑上去,邰穗卞那信心满满的射门居然被挡了一下,接着撞到大师兄右侧立柱弹回,大师兄扭头想去够,邰穗卞和佘斐两个点冲过来,严洋也返身争夺。危机关头大师兄的手先到,此时此刻也只能像狗刨一样,随便捣到一边,这样严洋反倒最有利,先把身位卡住准备去触球,背后的邰穗卞和佘斐是挡了,不料斜前方却有郎举乱入,比自己还要快半步,这个时候佘斐有点着急,背后有一个轻推,严洋心一横,决定死马当活马医,就势倒地。 郎举哪管对方死活迎球就射,吕帅哨响了。 严洋躺在地上看着射入网窝的皮球,松了口气。 郎举和佘斐都怒了:“这种明显是防不住了,一碰就倒的碰瓷你也吹?” 褚莣也赶过去试压:“这个球完全可以调var看!” 吕帅耸肩:“没有var。” 严洋看着同样横在地上的大师兄那张劫后余生的脸,如获至宝,于是他就躺在地上吆喝道:“裁判!我们门将流血了!” 虽然不太多,但是鼻翼那里确实鲜血止不住。 大家纷纷赶了过来,在已经起身的严洋和白筑双人拉拽下,大师兄缓缓坐起,大家都赞大师兄勇猛无敌,严队长智勇双全。 中立的观众感情复杂,一方面不齿这开赛以来最极端的乌龟打法,一方面又有点觉得那胖子可怜。 比赛再度中断,气氛却有点沉寂。 朴鹫皱眉问重新回到贵宾席的扒了摸:“拿几个喇叭而已,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扒了摸笑道:“不止几个,外面又追加了些。” 原来,刚才用门清眼镜看到无敌小喇叭,扒了摸有些意动,就问自己的“傻瓜也能”可不可以做。“傻瓜也能”说只要给钱,轻松愉快,十分钟就可以交货。扒了摸估计是无人机,就追问福都体育中心是不是禁飞区,“傻瓜也能”答,体育中心最简单,留下联系方式,可以让保卫代送。 朴鹫奇道:“你要这小喇叭何用?” 扒了摸很是得意:“你不是聪明绝顶么?自己猜啊。” 又过了一会,电话响了,保卫要扒了摸出来取货,扒了摸就消失了很久。 朴鹫这时又注意到:“那你的喇叭呢?” “全部发下去了。” 朴鹫这下明白了:“你的下线?” “然也。” 朴鹫苦笑:“不会每个分区都有吧?” “真聪明。” 朴鹫叹道:“必败之局搞这么大阵仗有必要么?” 一百零六 回光返照 大师兄这回的卧草理由正当,演技十分饱满,戏也相当充实,正准备博得满堂彩,奈何公务员药剂一喷,疮口当即愈合。退出去的时候,鬼魅一样,大师兄傻眼了:辛辛苦苦一脸血他妈比我骂球童争取的时间还不如! 硬着头皮准备开球门球,严洋说:“我来。” 这一次成功地送给安娜一个边线球。 李冰极度亢奋,在场边上蹿下跳,是真急红眼了:“快打上去!他们现在只有靠运气了!” 临近攻门机会的时候,不自觉又拿起一把矿泉水,替补席上的人人自危,毅然选择陪站,俨然淘汰赛阶段等待欢庆终场哨响的领先一方替补队员。但现实是他们非但没领先,还落后两个球,站着不是预备庆祝,是预防主教练愤怒的子弹,那可比克洛普的组合拳激进多了,禁不住看最惨的那个——现在谭凰?脑袋还包扎着,他的悲惨造型告诫大家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这回换尤鹳铣起球,弧度收得意外的紧,算是安娜最近几分钟难得一见的高质量传中,严洋和狄冻植居然全冒顶,后点的郎举侯个正着,一个狮子甩头,大师兄也没够着,球砸在立柱弹回。卫佳皇眼疾脚快一个大脚破坏,忙乱间,见高不见远,还留在禁区内供双方争顶。缺少严洋狄冻植这头二号种子选手,点被安娜蹭到,第二点邰穗卞抡圆了直接攻门,贾府负手肚腹挡住,费昶娷抢在谢衲上抢前拨向斜后方,被疯狗二人组死死贴住的褚莣伸长了一只脚把球又挡给了邰穗卞,然后高速前插,邰穗卞心领神会脚弓轻推,一个地面直塞穿透贾府谢衲二人间的缝隙,褚莣早甩脱麻用仞二人同时绕到谢衲二人的身后,外脚背把球领得服服帖帖,卫佳皇已经扑了上去,褚莣等到完全扑上的瞬间穿裆过人,卫佳皇同时转身从他的腋下滑铲,临球的时候怕褚莣应变神速造点,变铲为触,球点向一边,褚莣大怒抢上几步把球踩住,那两条疯狗又气喘吁吁地追过来,褚莣接了套油炸丸子,却在席魍为麻球王制造机会上抢的时候,把球挑传出去,佘斐前插跃起顶反向,大师兄只来得及出击到佘斐面前,球刚刚飞过大师兄顶上即下落,眼看要坠入网窝。 门线上苗贤达倒钩解围,险险勾到,顾不得后续,这球回弹禁区,群雄逐鹿,安娜的壮士在挤撞中占据压倒性优势,最后是褚莣撞倒麻用仞,晃开射门角度,拔脚怒射,席魍飞腿挡下,费昶娷抢下第二点,大师兄叫:“老贾扑!” 贾府照做,费昶娷横趟一步,被斜旁狄冻植杀出卡到一边去,大脚解围,又在外围被尤鹳铣截了下来,尤鹳铣带了两步再度起球。 大师兄用刚才的低迷换了口气,球再次过来的时候,叫一声:“我的!” 铁拳出击,拳风到处,便是山寨伊布郎举也闭眼闪躲,直击到禁区外围,董酢笪已经压迫到位,邹莘埋入禁区,钱垚cos诺伊尔基本快接近中线,大师兄在这些表象之余多看了一眼,只这一眼,看到了别的东西,不自禁有些震撼,两眼放光。 全员兵临城下,董酢笪抬脚就射,秦舛鞋钉到位,球飞向半空,董酢笪高高跃起,秦舛同时起跳,龇牙咧嘴地和董酢笪碰撞。 董酢笪不防他突然落力肉搏这球略略顶歪在近处弹地,秦舛则直接撞地上,连滚带爬,祭出扫堂腿,极其丑陋地带了一脚皮球,皮球有气无力地朝无人的边角滚去。眼见就要滚出界,邹莘在李冰歇斯底里的斥骂声中把球追回,褚莣回撤拿球,退回了中线,刚把球停好,席魍居然恶狠狠地扑了过来,褚莣来得及就势扣过,穷凶极恶的麻用韧贴草而至,褚莣怒吼声中,人被铲得飞起。 观众们都到嘴边的嘘声咽了回去,经典19众人齐呼:“好球!” 边裁旗语来了——边线球。 褚莣骂骂咧咧地起身看到了主裁的手势,闭嘴默默看着旁边一左一右气喘如牛黑白无常一样纠缠不休的疯狗二人组。 廖蛟掷边线球,这次再也不敢找褚莣,扔给邰穗卞,就见到白筑顶了出来,邰穗卞虽然有点意外,倒也没太放在心上,找到白筑身侧的一个空挡传了个安全球过去。 传出以后,安全球秒变不安全,谢衲一个上抢吓了费昶娷一跳,被迫趟了一脚,贾府斜旁杀出,费昶娷防不胜防被撞到在地,球再次破坏出边界。 李冰突然不说话了,回到替补席坐下,若有所思。 邹视泰问朱宙:“发现没有?这个时候,队形居然起来了。” 朱宙皱眉:“是啊,越来越不好整了。” 郭明去已经紧张得说不出话来,若是两位学长不在跟前,只怕都站了起来。 主席台,常江试探性地说:“这个防守有点意思了。” 凌霹没理他。 高森的意见是:“怕是回光返照了。” 左右附议。 褚莣已经埋进禁区,廖蛟再度起球,这次是贾府判断到点,先一步顶出。褚莣喝道:“打个变化出来!” 外围拿点的是邹莘分经典19的左路,尤鹳铣下底一路畅通,这次低平球横扫中路,直接被卫佳皇封出边线。 边线球掷出,卫佳皇顶上去,尤鹳铣不敢单挑,褚莣冲过来要球,尤鹳铣赶紧交球,微微的提前量,正好帮助褚莣抢前,挤开阴魂不散的席魍,有麻用韧挡住内线,褚莣稍微降速,加强控球,往外线带一步,麻用韧假装上当,跟了半步,褚莣以为得计,急扣内线,脚下有个繁复的左右连续触击,准备从麻用韧空出不多的内线缝隙硬挤。麻用韧这才图穷匕见,再度死封内线,若是硬过的话,麻用韧再不济也能把球给踢出底线。 褚莣到底是褚莣,这个时候还能急转外线,球仍然穿的麻用韧的裆,人,麻用韧只能目送,但是眼中藏着一丝轻蔑。 球没滚几步,斜滚着出了底线,人却没有过来,闷哼声中,褚莣倒在禁区内,狄冻植严洋一左一右站在旁边俯视着他。 一百零七 死守 毫无征兆地,谢衲摆队长的谱,威风凛凛拦住甘金商,劈头骂道:“死胖子,这才好久就偷懒了?咋不喊话了?” 大师兄看白痴一样看着便宜队长:“位置对了,喊什么,有毛病么?你以为老子喊起耍?” 谢衲说:“老子知道位置是对的,对的你不该鼓励么?” “鼓励你mmp,该不该对嘛?” 麻用韧起哄:“大师兄求鼓励!” 多人应和。 “鼓励你个**!” 这个节骨眼上,谢衲正色喊话说:“都拼了哈!为白筑而战!把白筑活着带出福都体育中心!” 严洋白他一眼:“你个水货,教不懂呢?喊话要带个短句在后面,你这样我们咋个接?” 白筑也表示抗议:“谢衲你龟儿在说啥子哦,老子咋感觉被你变性了呢,等于我是城户纱织?” 贾府笑笑:“你比纱织小姐还是要强点,那是个被射的货,你还射了别人。” 大家哈哈大笑,也就是能笑一下,就快要站不稳了。 上半场断片的时间不少,算上补时,应该还有十分钟不到。说实话,这样的局面完全超出预料,但是既然走到这个份上,谁也不想前功尽弃,至少要带着希望回到更衣室,可是连这么站在当地都需要很大的气力,就连大师兄,大家也知道,不是不想喊,是快要到极限了。虽然在强颜欢笑,在唇枪舌战,可是此时此刻大家只想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然而不敢,因为死兆已现——白筑的死兆。也就是大家快崩盘了。 褚莣等人又开始向吕帅施压,谢衲瞧在眼里,低喝一声:“为洪宇岚而战!” 禁区内除一人外,众口一致:“为洪宇岚而战!” 然而声音是如此的萎靡。 唯一置身事外的大师兄又在咕咚咚地往嘴里灌水。 15中阵营,牛狮利彻底站了起来,后面有人叫:“那个胖娃,你坐到!看不到了!” 牛狮利忍不住喊道:“一个个没精打采的,你们想杀死这头猪吗!” 洪二苦笑道:“你喊破喉咙,他们也听不见。” 下面听不到,不代表其他人听不到。 邹视泰和朱宙都看过去,二人目力相当。 “谁啊?旁边坐的是洪二,那个胖子有点眼熟。” 邹视泰先反应过来:“牛狮利!” 朱宙犯疑道:“他不是在牛暗宙足校下面当教练么?这样吃里扒外好么?最重要的是,他和19中那几爷子除了过节和梁子什么时候有过交情,犯得着如此牺牲?” 牛狮利正颓然坐下,有人拍自己的肩膀,一个面相阳光开朗的青年猫着腰凑到自己面前:“这位帅哥,我觉得你需要这个。” 说着说着呈上才到货的超级无敌小喇叭。有了扩音设备,却不知其厉害的牛狮利莫名地重燃激情和自信,复又站起喊道:“十九中的杂碎们!老子看不下去了!你们这样就没劲了吗?一群阳痿!拜托你们争气一点!都要赢了,这么一点都坚持不下去了么?你们就这么想让白筑死么?” 这一次有神奇的扩音道具帮忙,登时惊呆了整个球场。 连褚莣他们都忘记了声讨经典19拖延时间。 大师兄讶道:“这熟悉的噪音是谁啊?” 经典19的其余人看着看台方向,大概都猜到是谁,不禁想:原来他们也来了,看笑话么? 卫佳皇问白筑:“他是谁?白筑的老爹么?” 白筑没好气道:“湘北打山王工业的破梗玩上瘾了不是?” “杂碎们!瞪大你们的狗眼,挺直你们的狗腿,挥动你们的狗爪子,干死他们!你们代表的不是自己,是我们全部,包含着所有翻身失败的咸鱼,我们赔上了自己的人生,到头来给他们垫背,还要重新到社会上打拼,到现在还要给他们下跪,凭什么!拜托你们争气一点,为了你们,也为了我们,告诉他们,我们比他们强,你们已经让大家看到了,基本功我们比他们扎实一百倍,我们没有入行,我们没有上位,我们作为替罪羔羊被驱逐,不是因为我们无能,是因为我们弱小,我们为什么比低能者还弱小,只是因为这个操蛋的体系!” 观众们安静下来,洪二吃惊地看着这位曾经都盛三队的后辈,心想:他们说你是15中校队文豪我还以为是笑话你或者迫于你的淫威,你他妈还真有两把刷子呢,可足校你打算怎么办?你别忘了,牛暗宙还有个身份是安娜的总经理! “穿红衣服的臭鱼虾们!不要以为你们好牛逼!你们现在有点优势是因为你们身体比白衣服好,你们天天举铁,别个天天搬砖,结果呢,哪个被打的瓜兮兮?哪个现在输到在?” 白筑骂道:“你他妈两边裹嗦?” 牛狮利这时候又站了起来,一时间全场的目光都看过来,他叫道:“19中的杂碎们,你们没有其他路可以选,只能赢!你们被生活摧残了那么多年,身体早已被掏空,现在弹尽粮绝很正常,但是还有唯一的出路——死守!” 顿时不知道有多少个喇叭在同时咆哮:“死守!” 朴鹫看了眼扒了摸欲言又止。 接着就是山呼海啸般的呐喊:“死守!” 如此恐怖的声势让两队人马都有点不知所措,李冰忍不住站起来四顾,脸上表情藏着深深的忧虑。 严洋的表情似笑非笑:“有谁能想到有一天牛狮利会那么卖力地为我们加油?还他妈那么撕心裂肺地帮我们演讲拉选票!老子他妈还是第一次晓得这娃是个说书的人才!” 卫佳皇苦笑道:“好像这是第二次全体人民倒戈支持我们?我们是不是真有惹人同情的dna?” 白筑大笑:“晦气的学霸!你就不觉得这恰恰说明我们有主角光环么?” “意思差不多,解法不同而已。” 白筑瞪着他:“真是讨人嫌,活该得不到真爱!” 卫佳皇完全听不懂:“你说什么?” “什么都没说。” 朴鹫和扒了摸清楚听到左歌唱家右书记也正铿锵有力大声呼喊:“死守!死守!” 一遍又一遍,短促有力不厌其烦,然后站了起来,歌唱家左侧的本土歌后亭亭玉立,那百灵鸟般动听的嗓音正被征用喊号子:“死守!死守!” 扒了摸拉拉朴鹫,示意他不要不合群,朴鹫这才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大家都站起来了。 这世界变化快,人人皆是墙头草,现在不喊两嗓子“死守”,和开球前合唱仪式不哼两句“啊~啊,愚公移山的龙之队”同罪,都是犯众怒的不智行为。 主席台的人不属于“众”,没人喊死守,也没人站起来,连先前表现得最无组织无纪律的柴据琅,孔怖,奥利塞赫也不例外。 一百零八 球王对下铺 让普罗大众在理智无威胁情况下站队,无疑都会希望安娜预备队一败涂地。没人发自内心觉得职业球员是值得尊敬的,然而随着在这个世界越活越长,真心何在连自己也不知道,有的甚至失去了这个东西。即便如此,骨子里的恨意依然根深蒂固——对职业球员的恨意。 所有人都巴不得郎举去死。 这个时候,有人说,挑战者胜利在望,只是需要死守,那么很简单吧,鼓励他们,用最大的动力,用最大的诚意,用最大的嗓门!原来这帮可恶的职业队败局已定,只差最后一步的努力,白衣勇士们,我们挺你,勇敢地战斗吧!不过半场不要紧,不拿球不要紧,难看不要紧,只是你们一定要赢啊! 主席台的人却全无动静,即便柴据琅这些很希望职业球员们倒霉的二五仔,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刚才还能解释为一时冲动,再犯难免事后清算,尤其是这个正经见真章的时段。冷静下来想的更多是未来,哪怕这场球白衣赢了,世界就会发生根本性逆转么?想必是不可能的。 江擒问高森:“你怎么看?” 高森倒是很淡定:“意义不大。就算他们能守住这个比分进中场休息,下半场又怎么办?” 濠江娘妈的贺超凡深以为然:“是的,尤其是利用中场休息,红队教练只需要统一明确战术细节,效果立竿见影。红队现在主要问题还是打的乱,调整一下决不至于那么不济。白队这样勉强下去已经不是输赢的问题了。” 高森点头:“最重要的,白队还没有正经的教练,没有正确的纠错意识。不休息还好,理论上靠着打鸡血人只要不倒下,还能延续,一旦停了下来,身体机能的退化且不说,思想上巨大的空洞如何填补?根本就没法填补!” 普者黑仙女的召赞说:“以这场吕帅的尺度,如果白队半场结束前再偷一个呢?” 大家沉默了。 打破冷场的还是高森:“那就有点悬念了。” 严洋还准备代劳球门球,大师兄不耐烦地挥挥手:“去去去,我还没死呢!” 又一次为安娜预备队赢得后场边线球。 全场的“死守”声中,即便是褚莣也有些情绪,强行地向队友要球,预备队的小弟弟们见他隐有怒色,不敢违拗,第一时间捅了个疑似刀山球,褚莣已经启动得够快,还是席魍后发先至,滑草而至,把球铲到一边去,惯性带倒了褚莣。廖蛟不允许它出界,全力追回,麻用仞没有理会,虎视眈眈监视着还在地上的褚莣,防他再度策应。 褚莣本来就被全场观众吼得心慌意乱,从“铲死褚莣”开始就积存下来的怒火,现在再看着这两条体力都快衰竭的疯狗还是一副吃定自己的样子,彻底升腾起来,身体颤抖着爬不起来,是在凝聚戾气。 说到球场上讨人嫌,麻用仞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褚莣现在这个造型哪还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褚莣不在的进攻,自信被全场加油的学长们能轻松料理,凑上去一张超贱的嘴脸,作势要去拉他起来。 确认过眼神,褚莣确定这就是他要打的人。李冰之前就觉着苗头不对,此刻更是魂飞魄散,也不管前面的人打到哪了,要是这位小爷也被罚下了,那就真没法玩了。 抢到边线旁,疯狂的手舞足蹈,至于自己虽然也有努力叫唤什么,在全场如雷的“死守”声中那是杯水车薪。 经典十九的替补席也全神贯注着这一幕的后续。罗田,廖乾武等人都默默地为褚莣加油鼓劲:揍他! 褚莣到底是曾经最有希望的青年才俊,视野宽广,世所罕有,李冰那煞费苦心的肢体语言终于让他在被怒火烧光理性之前,捕捉得一清二楚,按地而起,向前线奔去,麻用仞来得及吐槽一句:“靠,我的偶像,现实把你最后的血性消磨了么?” 也跟着碾,至于搭档席魍,早抢了几步反而还在目标人物前面一点点。 此时的前线,负责最后变招的廖蛟效法刚才的尤鹳铣,贴地传中,狄冻植抢前一脚破坏出边线。 边线球抛掷出来,邰穗卞直接起高球,大师兄单拳击出,第二点白筑抢到,蹭到禁区外,苗贤达这时候被群众的呐喊搞得士气高昂,腾空而起,滞空时使出二段踢直将球踢到中线附近。 这时候,褚莣已经压到前场,那个区域只有钱垚,他三步并作两步,到了球前,没人紧逼他,正在犹豫是不是要大脚直接开向对方禁区,能力有,但是没有驱使这帮爷们的威望,为难之际,邹莘过来要球。邹莘一得球,大家都往禁区走。 褚莣这个时候已经杀昏头,也就是能控制住不吃牌的程度,满脑子只想得分羞辱那两条轻狂的疯狗,他这么一去,席魍对麻用仞使了个眼色,自己则留在禁区外减少大师兄被自己人折射的概率。 禁区内人满为患,跟下饺子没两样。邹莘看着这锅饺子在里面翻滚,便调整好最佳力度,开始起大脚。 第一点竞争激烈,两边的空霸严洋狄冻植,郎举董酢笪开始激烈的肉搏,但有鹤立鸡群的黑马出现,便是一把镰刀拿在手的白筑,这球顶到了禁区外围。 “死守!死守!” 谢衲疲累得眼都快闭上,但呼喊声让他的意识无比清明,贾府累得直不起腰,但大家的鼓舞让精神上的能动性战胜了肢体的感官,第二点论理是被费昶娷拿到,却被这两人先后干扰,出现了传球失误,最后是被贾府脚尖捅出禁区外。 红眼的褚莣一马当先冲向皮球,麻用仞自然如影随形。在边线的位置,褚莣停好球,麻用仞在前面站定,摆单防的架势。 这场比赛后期转守势后,经典19众人约定有这么两条防守原则,第一,边线一律不管,放他们下底,第二,过半场不管任何位置,褚莣不管做任何事,待遇必须是2v1。那么问题来了,当褚莣在边线拿球的时候,管还是不管? 褚莣想笑:挂单你能防住我? 麻球王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要单挑。 席魍本来往回跑了几步,看着麻用仞的眼神,不知道想到什么,原地待机。 经典19的人也看到了这个阵仗,不知道有否想起卫佳皇之前想过的安达充热血棒球漫画毕其功于一役的桥段,总之都选择了袖手旁观。 全场仍旧在高喊:“死守!死守!” 一百零九 国足十号之战 以国字号球队的履历来说,褚莣最能彰显其高光的标记是十号,他不知道的是,同样的标准,麻用仞也是一样——国家队十号战袍还没丢。 对麻球王的评价,联手盯人的时候确实讨厌,单防的时候就是一个不自量力的木桩,现在又不知死活地放单,虽然极度不爽,却压根没有放在心上,所以他并不知道麻球王上回虽然被三下五除二地过了,但是至始至终并没有吃任何动作,就像孔怖虽然防得他怀疑人生,却多多少少上了一些小当,但是,麻球王不会,任何技巧过人他都有标准答案,这个知识点对褚莣来说太冷门了。 麻球王自认在地球上只吃一个人的动作,那人叫法尔考。褚莣的名字只有两个字,显然他不是法尔考。 这回单挑,褚莣用的是一套常规但又精细高频的运球动作,先左后右,再左,起速,疾停,再起速,普通的人到再左那步已跟不上了,反射神经厉害的能撑到起速那步,如果兼具足够丰富的防守经验值和优良的防守习惯,那算是高手中的高手,应该能撑到疾停那步,等到再起速的时候那无论如何也挡不住了,而那个时候自己也等于舍弃了对球的控制,能逼到这种程度的,只可能是外援,只不过最近可能要多加一个孔怖。 麻球王对于之前失败曾几度反思:为什么明明提前预知了标准答案,在大众眼皮底下的表现却是完全被骗得找不着北呢? 然后得出结论——是速率和强度差距太远,生造了时间差。麻球王又想到,既然优势是套路门清,那么事实上就可以反过来生造时间差来弥补速率和强度的差距,这个时间差就是自己行为的时间差,有个成语可以概括,就是笨鸟先飞。 假设在正常的比赛氛围下,想着一旦败退,会导致满盘皆输,这样赌博是不敢的。然而现在,全场的呐喊,伙伴们一种任你放飞自我的姿态,给了他无边的勇气——来吧,下铺,这么不划算的战法只斗一个片段,而且一本万利,那就无所畏惧了! 先左,麻球王照做,只做一半,在褚莣之前转右,褚莣大吃一惊,赶紧中途变招跳第三步,但是球还是被麻球王碰到一点,急忙调整吃球部位,发现麻球王已经在左边等他了,球又被触了一下,只得提前发力起速,可怕的是麻用仞竟然先一步提速,这下褚莣有点慌了,先一步疾停,麻用仞已经下地准备铲断。 奥利塞赫笑了:“比你前几天搞的时候还狼狈。” 孔怖心中苦笑:废话,这样笨的防守方式再做一次都不用踢了,累都累死,白瞎了那么好的球性。 “死守!死守!” 目睹这场激烈的角力,大家的喊声更加高亢。 褚莣在呐喊声中逼出了最后一步——最终的强行起速,麻用仞也被逼出了毫无花俏的最后一步,整个身子向褚莣去路扔出,连接着一个扫堂腿,叫道:“跑!” 褚莣惊呼声中,球被扫到自己身后,不详的预感让他不顾自身重心缺失,仍然扭头回看,然后看见了最可怕的一幕,另外那条疯狗含着欣慰的笑意在那守株待兔,那表情像是在说,“我就知道你会赢”。 这下主席台不少人都站起来,都还是安娜立场的,柴据琅反而是坐着暗暗鼓劲。 席魍领球就是一个大趟,人和球瞬间都过了中线,董酢笪疯狂地在内线回追,钱垚没命地往禁区跑。 白筑,卫佳皇,秦舛同时起步,郎举,费昶娷,邹莘,尤鹳铣四人反应最快,储莣,尤鹳铣,廖蛟,佘斐慢了半拍,作为第二梯队也没命地往回赶,而经典十九的差距就在这里,没有第二梯队,硬要说第二梯队就是些气喘吁吁的场上啦啦队们,而且把加油放心中。 追上球,席魍有两个选择,一是继续趟球,二是直接攻门,稍稍回眸,董酢笪的回追真不是盖的,已然相距不远,直接打门的话,一来急剧运动后自己的脚法没把握,二来那钱垚居然已经跑到小禁区线上,不再纠结,再次趟球,这个力度比第一次要轻,预留着防备门将出击和随时变向。 后面的,秦舛已经跑不动,被安娜第二梯队的先锋佘斐追到的时候,彻底选择放弃。白筑和卫佳皇仍然紧随董酢笪之后,卫佳皇已经快被邹莘追平,白筑还是董酢笪外最接近席魍的点。 这个时候,席魍似乎要变向转内切,董酢笪当即放铲,堵住内切线路,停下来的席魍显得有点脱力,歪歪扭扭地传给白筑,这球线路偏得离谱,倒比较方便后上的费昶娷拿到,白筑只得全速回跑几步,卡住位置直把费昶娷撞地上,球在脚下踩定,邹莘,鲍笪蓷已经跑到前面,站禁区线上,费昶娷躺地上,席魍退来和他们齐平,卫佳皇在减速奔跑接近禁区线平行位置,郎举横在近前,佘斐即将杀到。 白筑再延迟了半拍,佘斐和郎举成包夹之势,白筑就在此时贴地直传,走邹莘和鲍笪蓷的中间地点斜插左翼,那球甚斜,更是迅疾异常,转瞬不在禁区内,然而更快的是前插的卫佳皇,球刚出禁区,又被他撞进禁区。 白筑开始前插,这瞬间启动把郎举和佘斐甩在了后面,插入禁区奔的是前点,邹莘和鲍笪蓷虽然看问题不够深邃,好歹不是瞎子,白筑的身体强度,两人都不敢怠慢,两人启用了褚莣的待遇规格,一左一右在禁区里死咬不放。 卫佳皇这一撞入,接近底线,速度刚刚好,不耽误进攻进度又不削弱可控性,钱垚看出当中凶险,毅然弃门而出,封死卫佳皇一切近点路线,包括射门角度,距离在缩短,邹莘把白筑交给了董酢笪,近身压迫,卫佳皇就在他紧贴的一刹那,找到自己视野内唯一的路线,一个力度不大线路很诡异的贴地,刚好是钱垚,董酢笪,邹莘,白筑四人集中力所在共同的盲区,球滚向后点无人盯防的席魍!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窜到了空门前,本来是希望能为白队牵制一点防守力量,可是人家至始至终当自己不存在,眼中只有包抄的白筑,拿球的卫佳皇,想着掐死这两点,即可安枕无忧。 但是除了卫佳皇和白筑,所有人没想到,这球居然传出来了,而且是传给了完全放空的后点。 唐朝20强的队长终于忍不住,再度齐刷刷地起立。 一百一十 久别重逢超白金 除开一鼠一猪的所有人当然也包括席魍。 他万万没想到卫佳皇这球能传过来,幸福来得太突然,球出现在面前让他猝不及防,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压力,让他惊慌失措,还没来得及做最后的调校,就上了。 钱垚也好,董酢笪和邹莘也好,这个时候还是背对自己,白筑什么情况来不及看,总之大半个空门摆在眼前,球滚的也不算太快,似乎又没有想象中急迫,不自禁降低了警惕性和集中力,止不住地胡思乱想:用哪个部位够好呢?好像都差不多?一定有个最好的吧? 想着想着,球脚相交,还没来得及卖后悔药,已经射出。 钱垚倒在地上,董酢笪和邹莘算是直立,都把头转了过来,惊恐万分地看着皮球向球门滚去。 廖乾武带队,替补队员和便宜教练罗西都站到场边。 唐朝20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师新纹已经撞到前面的无形气墙上,钱雕也顾不得安慰他,咒骂的音节快要吐出。 皮球一跳一跳到了门前,然后滑门而过。 席魍惊恐欲绝地坐倒在地,白筑已经走到近前按住他脑袋:“无妨!起来再打过!” 双木阵营发出一片痛惜声,有人叫:“点太背了!” 朱宙看着那个人:“你认真的么?他们今天运气不要太好才是。就压了一次居然进一个球,唯一一个任意球也打进,逗一火,人还真就被逗毛罚下去了!这个球自己配合生疏,打的烂而已,和运气好坏有什么关系?” 气氛登时有些尴尬,从刚才起大家一起站起来喊死守,直到现在,双子星虽然没说什么,但以他们的立场白队是一定不能赢的。以前白队没有赢面,这矛盾还不用暴露,现在这走势变成扣人心弦了,大家的对立就不可免了。 人心是微妙的,先前围绕死守这短促有力的口号生成的同仇敌忾本来会因为这个提气的反击燃到顶点,但也恰恰是因为现实的虎头蛇尾,戛然而止。因为席魍这个软脚虾没打进这个势在必进的球,全场高呼“死守”这个节奏垮了。大家陆陆续续地坐下,逐渐地不再表态,做一个安静的旁观者。 主席台先前站起来的人俱松了口气,师新纹心中默念:快点结束,进中场休息吧! 这也是很多人的心声。 席魍迅速完成角色切换,继续伙同麻用仞尾行褚莣。 这时候墙头草们没有为经典19打鸡血,论理,是安娜大举反攻的机会,但是刚才麻用仞策动的那波奇袭,虽然没进对安娜的打击还是不小,现在想起来都后怕,进攻上更加小心翼翼按部就班。安娜的进攻本来精准度和强度并不算出挑的,对白筑他们来说最大的威胁主要还是后续的压力,但是被打怕一次,后续的兵源打了不少折扣。 打进禁区的时候,扑抢和卡位的集中力也下降明显,在上半场得分的能动性也急剧萎缩,这种情况大师兄拿点比较轻松,拿下来再拖延下,看到卫佳皇放空,甚至还会手抛球过去,让他控制下节奏,所谓的控制节奏,也就是卫佳皇找找白筑,逼得不紧,耽搁下,再打回来,卫佳皇再一个大脚找安娜后场边线外的落点。 看到本队竟然给了白队这么宽裕的喘息空间,李冰不由勃然大怒,在他的斥喝下,安娜又强打起精神,做出一点凶狠的面子工程,奈何人心散了,不过是些虚有其表的姿态。经典19更是上道,明明更加轻松,却扮得加倍努力防守的样子,两边就这么各取所需的打发着剩下的几分钟。 唯一执着找回场子的褚莣,麻用仞刚才成功的防守也在他心里留下不小的阴影,小技术失误不断,一一被两条疯狗化解,绕是这样,仍然把两人累得够呛。 到了点,吕帅又多给安娜几十秒,待得见到褚莣被麻球王和马屁王逼得回传门将,当机立断鸣哨解脱了双方。 主席台的人惊讶地发现蹴后连同常江皮呿囚都消失不见,朱雨微信上问罗若西:“什么时候走的?” 罗若西发了个“不知呀”后缀哭泣的表情。 朱雨想骂他“哭你mlgbd”,气得手抖了两抖,算是克制了。 韩单走到牛暗宙处,向梁**寒暄:“梁董,好久不见了!还是这么英姿勃发。” 梁**白他一眼:“你们五山话怎么说的?‘假得伤心’?学得像不像?师新纹的婚礼,你个当地的名宿怎么不来啊?” 韩单叹道:“我在新疆跟个项目,都是昨天晚上牛儿打电话说出事了,连夜赶回来的。” 不提这个茬还好,说回来牛暗宙就好生有气:“你刚才不是使眼色说搞定了吗?咋人又上了呢?还就是亏在你这个点上!” 韩单咬牙切齿道:“我咋晓得这烂眼娃娃什么时候学到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梁江北摇头:“不,你们都没错。错的是这个预备队,真的烂透了,简直就是搞笑来的。好在也拖到中场休息了。剩下的事情就是走过场了。” 韩牛二人深以为然。 台上还有一个叙旧的,安娜的当家球星程寿走到了大洋定庞队长的身前:“高大人,别来无恙啊?” 高森笑道:“寿哥!别这么叫,瘆得慌。” 程寿正色道:“尊卑有别,礼数不可缺。” 高森也就没有坚持,继续坐着,程寿仍然站着。 江擒问高森:“这位是?” 高森的表情有点奇怪,程寿却有点尴尬,看到那份尴尬,高森不禁笑了:“寿哥以前是个大人物,那是曾经和梅西都能相提并论的英豪。” 程寿慌得连连摆手,江擒似乎有点意动,高森续道:“寿哥和你部下朱宙,邹视泰,还有区区在下算是同期啦,而他曾经是这里面当之无愧的王牌!” 江擒假意站起要和陈寿握手:“原来是当年超白金双核的程寿,失敬失敬!您现在似乎形象大变?” 言下之意你不是应该胖得像球才对么?至于起了一半的身子早被程寿按回去了,满口子的“不敢当”,江擒也就顺水推舟地坐定。 高森笑了:“说到寿哥的形象大变,这又会是一个精彩的励志故事。” “喔?高大人要说什么精彩的励志故事啊?” 程寿目视来人,百感交集,不知如何应对这又一位超白金故人,高森则是满脸嫌恶。此人虽然形象变得更夸张江擒却是认得的,不是别人,正是曾经超白金最大的希望,现在西达斯克的队长——东圆椅。 一百一十一 李冰是不是内奸 一个是现实的王牌,一个是理想的王牌,一个是现在的王牌,三位王牌齐聚一堂。 高森先声夺人:“哪来的野人,没学过规矩?这是你能来的地方?” 东圆椅肺都气炸了,奈何得承认他说的句句在理,无法反驳,自己虽然暗地里给了编制,那终究上不得台面,就算圈内是哑子吃混沌,明面上他就是素人,若敢点穿这点连蹴帝都不会让他好死。 别说东圆椅,程寿听了都待不住了,他什么身份?安娜本土球员中的头牌?对不起,没这种算法,宋朝联赛的人想要靠近唐朝联赛豪强的话事人,要么你是队长,要么你就是头牌,整个队的头牌。不巧的是,安娜的头牌是个洋人,区区一个宋朝联赛队伍的普通主力,出现在这唐朝豪强代言人群聚的座席自然也是不相宜的。 东圆椅忍气吞声地挪了两步,显然是在等同病相怜的程寿。 程寿和不请自来的东圆椅不同,是高森微信留言说有事要问他,可看着高森当人面却不愿解释,只得灰溜溜地准备离开。 濠江娘妈的贺超凡突然站起:“寿哥,高大人有些私密对你说,你坐到我位置上去。” 和东圆椅立足是另外个方向,飘然而去。 程寿刚说了句:“这不好吧?”人都不见了,高森还是没有主动邀约,于是老着脸一面说,一面坐下来。 东圆椅怨毒地看了程寿一眼,拂袖而去。 等人不见了,江擒说:“此人野心不小,高大人今后还是小心一点。西达斯克虽说是个募集群众演员的草台班子,毕竟背后是上面在运作。” 高森笑了:“你就直说他是蹴后的人好了。” 地渡狗不理的史莲挚说:“我听说东圆椅不知道得了什么奇遇,有人说他现在的状况甚至不逊于他的辉煌时刻,还是小心点为好。” 高森笑得更开心了:“寿哥,你觉得这厮的辉煌时刻是什么时候?金州虚品?还是那个曼联的卫星队?” 程寿小心翼翼道:“好像他在英超打切尔西那场上过?” 高森冷笑道:“不过是个笑话,斗核心被寿哥教育,位置也被我抢了去。” 江擒善意提醒:“所以他对二位怀恨在心,不得不防。” 高森摆手:“无非就是屠龙杯。他的西达斯克要真是死斗,能赢绿鹰的预备队?不是所有的预备队都像红衣服这支那么菜逼。” 程寿顿觉汗颜,高森续道:“何况,想要搞我,就得战胜大羊定庞,他要是真的国王东能召唤红魔还差不多。” 山东齐行的关知突然插话:“现在的问题是有些人下落不明,就怕上面塞到东圆椅那个队里。” 江擒皱眉:“权术的套路确实很可能发展成这样,上面不希望我们铁板一块,要起点波澜。倒是你说的有些人,是不是就是说萝卜酷?” 萝卜酷三字一出,这一侧的所有队长不禁看向现在坐在最中心的郑掷亿,一时无言。 是啊!除开龙之队那四个怪物,以及各队的强力外援,萝卜酷是当之无愧的第一能人,他如果真的加入西达斯克,再辅以其他下落不明的强援,这西达斯克放到单败制的屠龙杯就可怕了!尤其是上面如果还要老着脸说这是个业余队,以今天这场的表现来看,民众定当掀起一场动乱。 高森又笑了:“我们真是无敌寂寞,闲得蛋疼,自己给自己找对手不说,还帮对手物色强援。其实,今天这个死斗一出来,西达斯克的价值就降到冰点。” 这下连最远的王小贝都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找演员的目的是因为民不敢斗,现在这正经的业余队都死斗了,还要他们这些演员做什么?” 众人恍悟,想到东圆椅的立场,不由地感到滑稽:闹了半天,他才是最想白队输得一塌糊涂的人。 高森这才转向旁边的程寿很严肃地问:“说正事了,寿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你们的预备队卷入死斗这回事的?” 程寿见他问得庄重,便想了想,确认无误答:“今天上午。” “具体怎么说的?全部细节!” 程寿又想了想:“就说因为有人对预备队郎举发动死斗,我们的预备队必须与发起人的球队在今天下午的福都体育中心分出胜负,而所有一线队成员必须全员列席观看,然后中午12点在基地集合。” 高森追问:“皮亚尼奇的下铺听说经常安排和你结对,你没和他通气么?” “我是今天更早一点接到他电话,他说总经理亲自通知他,要他速去基地报道,9点钟要在基地集合,有紧急训练任务,问有没有我。” 大家明白下铺什么心思,程寿在俱乐部的本土球员算头牌,如果这次集结没有他,说明规格并不算高,或者说自己的咖位暂时还不能和头牌比,免不了会有一点小失望。 高森再问了一些细节,大致了解情况了:“也就是说李冰其实一直就没把这个死斗当回事,从一线队调了个褚莣,他都还觉得丢人。而韩单和牛暗宙则不同了。” 程寿有点好奇:“他们怎么不同?” “规则是只能上两个一线队的,不是只能报两个一线队的名。我的消息是,昨晚他们一直要求把你也列进去。所以我今天看你坐这看戏很惊讶。” 程寿苦笑道:“我到开球前都以为是纯玩票的那种。” 江擒叹了口气:“皮亚尼奇的下铺还是嫩了点,打的太浮躁了,打油一点,局面早收拾了。” 高森则放下心来:“这么看来,就是单纯李冰轻敌了,而且韩单,牛暗宙苦劝不听。” 程寿吓了一跳:“你先前怀疑是李冰故意要输?” 高森点头:“我先看他又是进场,又是摔瓶子,浮夸得要死,我还真怀疑他是反装忠。死斗的事由你应该知道吧?” “略有耳闻。” 高森叹道:“老炮有什么图谋,如果是韩单这些不难猜,也肯定不用担心立场。拿不准的是你们的教练这种人。李冰这个人虽然不算太了解,圈子里都盛传此人有点死正直,难保他正义感爆棚做点什么大义灭亲的事出来,何况其实还一点都不沾亲带故。这种对手,用你的话早拿下了,偏偏连替补都不让进,用褚莣这种眼高手低的过气菜鸟,真不像是带着善意来的。” 程寿也松了口气:“确实是托大了,我相信这次中场调整以后就不会给对手机会了。” 众队长纷纷点头,深以为然。 一百一十二 你们还有救 哨声吹响的那刻,几欲透支的麻用仞应声倒地。队友们看在眼里,却没人搭理,都在迷茫,连白筑和卫佳皇都不例外:还有半场啊?这倒是完了,那一会又怎么踢呢? 替补席的倒是思路清楚,罗田和蒋灏赶过去把麻用仞扶起来,廖乾武骂道:“掸花子的,装啥子装!” 其余有的叫:“打的好!打的好!” 有的叫:“帅猪,帅气惨!” 有的叫:“卫佳皇学弟刚起了的!” 有的叫:“老贾,你还扳得动啊?” 11人这才回过神来:对啊!我们赢到在啊! 红衣服的队上半场实在打的太烂完全没好意思留在场上呛声或者制造摩擦,吕帅一吹,大家光速消失,预备着承受更衣室的暴风雨。 进球员通道前,经典19的直属拥趸还是七嘴八舌地在场上为大家打气。当中有很多稚嫩的脸孔,白筑却突然想到一件在此刻无关紧要的事:“他们昨天还在上晚自习?我们当年七月份的时候上过么?” 谢衲白他一眼:“这里的高考时间不一样。” 这个世界一切为714让步,高考时间是717,718。 卫佳皇掐指一算,问:“那你不是明天还要去维持秩序哦?” 谢衲恨不得捶这讨人嫌的一顿:“老子现在哪还有那个心情,还维持个毛的秩序!你瓜的么?” 白筑哈哈大笑:“学霸,你现在终于会带节奏了。” 一时间,死气活样的团队有了生机。 面无人色的队员开始有了声色。死狗样的麻球王被贾府先席魍一步拉了起来。 罗田笑骂道:“你个掸花子的还能活着真是奇迹。” 麻用韧不服:“卫佳皇学弟的割喉比老子还讨打好不好?” 严洋眼中的忧色却没有丝毫减弱,凑近白筑三人,把三人拖了一拖才低声说:“你们得想点办法,甘胖子快靠不住了。” 三人知道严洋不是一惊一乍的人,大师兄的发挥事关半支球队,不得不慌,其中谢衲最沉不住气:“他又咋子了?” 严洋叹道:“职业和业余比最本质的差别是什么你们应该不会忘记吧?” 谢衲咬牙道:“调整能力和纠错能力。” “正是这样。我们能打出来的东西已经没有了,上半场能发挥出来的,都发挥了,已经是超水平发挥。就因为是这样子,才把甘胖子按着,跟我们的节奏在走。中场休息对方会脱胎换骨,而对我们就是浪费时间。甘胖子毕竟也曾经是职业选手,对手下半场会有什么样的变化,他清楚得很,实力差距会有多大,没人比他清楚,所以在上半场最后那点点时间,我明显看出来,他已经有点不想守了,不想拼了,没的动力了。这么休息了以后,肯定不会像上半场那么拼了,而且你们也晓得,现在的进程就基本是进行到全靠他的这个阶段,他现在就是最粗的那条大腿。” 谢衲怒道:“不想拼换他就是了,反正他就是冲着钱来的吧,原也没指望过他——” 严洋打断他:“不要那么感情用事,先不说换他等于投降,你换又能换谁,原先设定的替补门将廖乾武已经下去了,我意思还是构思点新东西出来,让他有个念想,本身我们下半场要拼的话也需要搞点事——” 白筑插话:“按你的说法,我倒是觉得他会抢着过盘主教练的瘾,本来论资历和现在场上作用他都是最大的权威。” 卫佳皇皱眉:“他八成会比着自己当年在队上的强度来要求我们,只会死的更快。” 白筑微笑地看着严洋:“所以啊,我的意思,不想那么多,走到哪儿算哪,反正除死无大事。大师兄我们先不是算他肯定过不了韩单那关么,结果又如何?谁又想过,我们会在半场结束的时候2比0领先呢?” 严洋还待说什么,白筑揽着严洋正色道:“严队!让你费心了。大师兄如果水了,那也是我的选择,我无怨无悔。” 这时候甘金商已经觉得这边不对劲,走了过来:“干嘛鬼鬼祟祟?说我的坏话?” 白筑笑道:“哪里哪里,赞美你英明神武,身轻如燕。” “放屁!” 插科打诨也好,深谋远虑也好,庸人自扰也好,人心各异,去处只有一处——客队更衣室。 打开门,当先的液晶屏幕在放半场集锦,众人都吃了一惊:这么垃圾的比赛也有人作分析么? 这才注意到房间内还有个白发苍苍的背影,正觉得眼熟,那人缓缓转过身来,众人惊呼:“岑大爷!” “是老子我。” 白筑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您…您这是?” “我来抢救你一下,看还抢救得回来不。” 登时,贾府,麻用韧,席魍,狄冻植,苗贤达,谢衲这六个人就热泪盈眶,白筑心下雪亮:靠,你们六个装的什么似的,原来早就要崩溃了啊! 卫佳皇已经在脑补这六个跪下说“大爷,我想踢足球”的画面。 就在这时,有人嚎啕大哭,竟然是大师兄。 众人皆不爽地看着他:你他妈来凑什么热闹! 大师兄一面哭一面还解释:“不知道为什么,见了岑大爷就激动。” 岑大爷淡淡地说:“听说你能拒绝韩单的时候,大爷我也很激动。” 大师兄破涕为笑:“还是大爷您教的好。” “他们做的事情原本与你无关,你答不答应,是为了所谓的义气还是奖金答应,我觉得都没有关系,但你能保全你的尊严,真的很让我欣慰。你是一个人,并不是都盛系的一条狗。” 大师兄的眼泪又忍不住夺眶而出,这时候大家没有再怀疑他作伪和浮夸,严洋给他递纸,大师兄接过顺便醒了一把鼻涕。 麻用韧小声问道:“我们还能赢么?” “我教给你们正面的说法,足球是什么?” 众人抢答:“是一种娱乐方式!” 岑大爷点头:“不错,从这个角度,你们赢不了。那么你们每个人在退队前的最后一次训练,我才教给你们的另一面呢?” 众人再抢答:“是一种比烂的竞技,能让对手比自己更烂,就能赢的竞技方式!” 岑大人再度点头:“如果真的是所有人都记得,那么你们还有救。” 圈内人都以为岑大爷是美丽足球的教父,他在教小孩子踢球的时候放了很多记录精美配合的录像或者片段,鼓励孩子们超越胜负,娱乐观众,然后以这个目的不断修正自己的技术细节。但是他们不知道,岑大爷在这些孩子们逐渐成熟,技术定型以后,给他们看过一场完整的比赛录像。所有的孩子们在他那看到的完整比赛录像,只有这一场——1990年的世界杯决赛。 一百一十三 你赢了不算 足球本娱乐。开始的时候,岑大爷是这么教的。 不知跟了他多少年,岑大爷才会说,娱乐的意思就是不正经,就是黑白可以颠倒,是非可以不分,全凭观众的喜好决定风向,但是唯独一样不是观众能决定的,那就是结果。结果就算再让人难以接受,也不以人的意志更改,如果做不到无视,甚至不需要多久还会去主动美化。 每个人的毕业就是看90年的世界杯决赛录像。岑大爷说:“看懂了,就意味着你们成长为真正的选手了。” 播放完毕,岑大爷先问:“你们知道普拉蒂尼是怎么说的么?” 有人小时候经常看体育杂志,唐诗背不了几首,里面的好多访谈录却能倒背如流,他第一个抢答:“阿根廷队太丑陋,太肮脏,根本不配打世界杯!幸好冠军是德国,我服!否则,如果阿根廷队夺冠了,那简直是对大力神杯的最大侮辱。” 岑大爷问:“德国队打的好不好?” 大家摇头。 又问:“实力差距大不大?” “大。” 卫佳皇和白筑答:“不大。” 不大是岑大爷的标准答案。 岑大爷又问他们,有朝一日,当你们遇到比自己更强大的对手,你们胜利的机会渺茫,但是存在胜利的可能,有两个选择,第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和最好的对手奉献一场高水平的对决,第二,死皮赖脸地纠缠不休撑到对手发挥失常乘人之危地以弱胜强,你们何去何从? 大家讨论热烈,有选一的,有选二的。卫佳皇选了一,白筑选了二。 岑大爷问卫佳皇:“你为什么选一?” “足球是娱乐,如果为了胜负放弃了娱乐的本质,这项娱乐就失去了意义。” 岑大爷点头,又问白筑:“你为什么选二?” “我才不踢没有胜利可能的比赛。” 岑大爷公布标准答案:“足球它是娱乐,终归是观众说了算,适当的迎合观众甚至会增加赢球的可能性。但是如果是必须赢的比赛,那么结果是唯一重要的。” 什么是必须赢的比赛?比如,对这帮孩子来说,赢了就能入行的比赛。他们迎来了那场比赛,那是所有人都觉得他们不可能赢的决赛,比足校杯赢山东齐行足校的难度系数还高得多。 他们拼尽了全力,踢得异常丑陋,甚至比阿根廷还丑陋万倍。洪宇岚都看不下去退场了,这是唯一的一次女神都不忍心看下去的比赛。 然而她走了不久,就分出了胜负。对方暴怒失控多人围殴,被直接判负。这就是塞纳河狂欢夜的由来。 这个锦标最终没有帮助他们入行。 岑大爷说,因为上面不认同这种赢球的方式。换句话说他们赢球的结果不被认可。 最后,岑大爷放弃了:“你们也大了,实话告诉你们吧。赢球的方式只是借口,真正的原因,你们不是该赢的人,他们赢了就是赢得入场券,而你们就只是第一名,什么也不能兑换。” 19中被该赛事冠以“史上最弱冠军”称号。基于这点,主办方顺理成章地没有在冠军球队里录取任意一人。 发生了这件事以后,岑大爷说,如果你们是以踢球者而非球迷的立场,那么普拉蒂尼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说着伪善的话,其实是想扼杀舆论认定的弱者取胜的可能,其实就是维护既得利益者,他们比起竞技花了更多的功夫来维系球迷的好感度,却削弱了单纯的竞技性,在竞技上他们是腐朽的,所以他们害怕这种不择手段的战斗方式。任何通过单纯取悦观众来获得竞技优势和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竞技行为其实都是一丘之貉,谁也不比谁高尚,真正的卑鄙是发动舆论来抹黑丑化既定事实的结果。 岑大爷总结说:“职业足球最合理的生存方式,既要有天竺鼠的娱乐精神,也要有白猪的求胜欲望,用胜利来获得起码的地位,再用娱乐性获得更多人的认可,提升知名度的同时,不断用胜利来巩固名望,这就是这行出人头地起码的原则。但是在最开始,更重要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胜利。” 岑大爷最开始用娱乐性来吸引大家的兴趣,发掘所有人的可能性,一直以来大家茁壮成长。直到有一天,岑大爷认为时机成熟,宣告他们的毕业,用90年的阿根廷和联邦德国之战进行那个足球上的成人仪式。 成人的目的是为了参赛。那是一个历史悠久的传奇赛事,历届的冠军队成员必将大幅破格提拔入行,无一例外,这是一个严肃的传统。 岑大爷说:“这是你们第一个,也很可能是最好的机会。这个规则很残酷,也很公正。夺得冠军你们就有半只脚跨进了那个世界的门槛。这一点从徐西雷到牛暗宙到谭朋本,从来没有改变过。我之所以让你们参加,是因为我觉得你们具备夺冠的实力,虽然可能性还远低于中国足球冲出亚洲——嗯,也不会高于洪宇岚给你们想的那个日本人口号叫什么呢——” 大家异口同声:“全国制霸!” “从现在起,你们要从足球爱好者毕业,成为一个竞技者。” 塞纳河狂欢夜前的几个小时,岑大爷再度训话:“你们要牢记,丑陋的行为并不是你们专属的球风,只是达成目的的手段。拿到了锦标,这不是结束,只是起点,新的旅程就从现在开始。你们要忘记过往,重拾自己的可能性。足球是竞技,更是娱乐。” 然而结局是讽刺的,从徐西雷到牛暗宙到谭朋本的光荣传统,就此静静地拉下终幕。19中的小竞技者们赢了竞技,输了未来。他们的对手输了比赛,赢得了圈内人的尊重,他们充满内蕴的比赛内容让大家难以忘怀,隔了半年的时光,在专业人士的回味中,又激发了惜才的念头,然后一股脑地从主力到替补全数打包。 而在那之后,岑大爷让大家重拾美丽足球,两年之后美丽地迎来和山东齐行之战,赢得了虽败犹荣的美誉。 但是,岑大爷对大家是有愧疚的。一年之后通过他不懈努力,牵上了新祝蓝山这条线,只是最好的他们已经不在了。 一百一十四 岑大爷的怪阵 安娜预备队的人已经在球场集结列阵。虽然是十人的残阵,但是面貌焕然一新,对手迟迟不现身,倒也安之若素。他们甚至还觉得可以理解:毕竟那边没有李冰这样的主心骨,走不了正道,动些歪脑筋搞些小动作也不奇怪。随便你们搞怪,只要不弃权,下场就是被打爆。 李冰心中冷笑:有本事你们就学78年的帕萨雷拉直接搞拖场!我还就不信上面会为了你们把这变成你们的主场! 主席台的大豪对丑人多作怪的白队毫无兴趣,都关注着常江和皮呿囚中间的那个空位,他们两个倒是回来了,且泰然自如地同时落座,可蹴后呢?两个大人物在那装的没事人似的,自己也只有把好奇藏心中,但都觉得一定有大事发生,才会让总裁决大人弃这开天辟地的死斗于不顾。 唐朝20强想的可就更悲观了:她不亮相,那白队也躲着不出来,不会是上面眼看着这比赛要没悬念,又想搞事了? 高森和常江旧世界曾经有过战友之谊,硬着头皮站起来,要过去探探上面的口风,刚一起来就和常江目光交汇,便坐下了。 已经回来的贺超凡问:“如何?” “主席的意思是我们想多了——白衣服进场了。” 球员通道里面,卫佳皇有意慢行了几步,走到岑大爷旁,问:“您何苦来趟这浑水?” 岑大爷冷冷地看着他:“活着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大比分落后就放弃,死了痛不欲生,你这踢球的态度完全照搬在人生上了。” 卫佳皇哪里防老头如此不留情面,只得落荒而逃,背地里听到岑大爷的声音:“鼠儿,保护好猪儿!” 忙停步转身,恭恭敬敬对着岑大爷说:“是,岑教。” 窜出通道的时候,一个温婉的声音叫道:“卫佳皇!” 面容清丽的女子映入眼帘,着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裙亭亭玉立在那剑眉星目的公务员旁边,此女身材高挑,穿上高跟鞋和公务员几乎一般高矮,总觉得有些面熟,却说不出哪里见过。 那丽人提醒道:“天命面试多承照顾。” 卫佳皇想起来了,原来是面试那正直死板的眼镜女,换了隐形眼镜再精心打扮一下,完全认不出来了,奇道:“你不是加盟女足了么?” 严洋已经不耐烦回马枪杀过来拽人:“学弟,我拜托你正经点好不好!都要开球了还顾着把妹啊?你他妈是岑大爷下半场的大腿,能不能有点大腿的自觉?” 眼镜女脸微红:“也兼着营销总监的差。” 看见卫佳皇要被拖远,鼓起勇气叫道:“你打的好棒!下半场也要加油啊!” 剑眉星目看着她似笑非笑:“国力纱,你的立场很危险哦。” 国力纱头垂下,不敢再说话。 严洋却笑了:“学弟猛啊,腔不开气不出,就收割一个妹子?” 卫佳皇苦笑道:“学长求你了,你这样说我感觉和那帮王八蛋职业球员没什么两样了。” 严洋自知失言,拍拍他的肩膀以示歉意。 李冰侧目以对,自然就看见卫佳皇之后的经典19全员,吃了一惊。 洪二和牛狮利都站了起来,邹视泰,朱宙甚至最后的天才都失声低呼:“岑大爷!” 剑眉星目已经鬼魅般飘到李冰身前:“这是蹴后批示过的。” 李冰苦笑:“我还什么都没说。” “我知道你马上就会质问。” 李冰冲岑大爷微笑示意,岑大爷略一点头在替补席坐下。 解说席,余日掩麦低声问:“温老师,那位是谁?” 温美芙自己都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恍恍惚惚答:“白队以前的教练,算是福都最有威望的足球青训教父之一?” 扈圆枪早提笔刷刷地在便条上写下“福都居伊·鲁”几个大字。这下轮到余日佩服他了,但见用功的扈圆枪又把这几个字圈起来,打个问号。 余日懂他的意思,想问福都居伊·鲁到底姓甚名谁,赶紧摆手,给他使了个眼色,不愧是黄金搭档,这眼色扈圆枪也看懂了:不要名字才是最好,朦胧美,改编空间充裕,更重要是局势不明朗,啥都不沾还能圆回来。 扈圆枪心悦诚服:老江湖就是老江湖,余指导这番深谋远虑打死我都想不到。 牛暗宙扭头去看韩单,都发现对方眼里的忧色:这下半场还有变数啊。 他们倒是不担心白衣服实力上能够构成什么威胁,就是害怕没有计划中的砍瓜切菜会让队员继续情绪失控造成非战斗减员,那就真正的胜负未可知了,眼下褚莣身背一张黄牌,是最危险的。 “经典19换人,11号麻用韧下,15号蒋灏上。” 众人看去,果然有个15号的生面孔在场边蹦啊跳啊。至于麻球王已经更衣在替补席上坐下了,上半场算是彻底发挥了奇兵作用,上半场的表演结束,奇兵不奇,反而会成为团队的累赘,所以被岑大爷毫不犹豫地拿下,再不指望他的掸花子能挑逗得对方来打他。 双木群雄则心中一凛:蒋灏这个脏比上了,岑大爷想搞事? 牛狮利看了白队的队列,惊呼:“白猪站中锋位?” 褚莣却在想:这么巧,他们也放弃对我的定点盯防了? 李冰在意的是白队中路那一团乱麻:老头,你这是要绞杀中场么?何苦?你这样搞,他们还能撑几分钟? 吕帅一声哨向,郎举得球回传,几经传递,邰穗卞得球,如李冰预料,对手的两个边还是半放弃状态,于是坚决地长传,打卫佳皇一侧。郎举力压卫佳皇顶回,顶回的时候就后悔了:他们中路的人怎么那么多?而且逼得这么快? 策应的是费昶娷,球还在半空,就感到来自谢衲和贾府的压力,球没有停好,不敢修正,急忙地出了出去,出球后,谢衲的鞋钉来触了一下脚面,整个动作有收,但故意收的不完全,力道似乎也不太重,第一时间没有呼痛,现在觉得是隐隐作痛,暗骂:果然如水哥说的,场上打不过,搞事来了。 李冰却看了一眼安坐的岑老头暗叹:果然是你的球队,亲手梳理后,立刻就判若两队,连逼抢协防都变得那么绵密了,不过这个阵型你是要干嘛? 一开球,经典19阵型的大致轮廓就展现出来,李冰看去像是631,卫佳皇席魍一左一右位置下沉,还是和上半场后段放弃边路的态势差不多,中间四个点,两前两后,前的在外围,后的在中间,前有谢衲,苗贤达,后有狄冻植,严洋,中场的三角是秦舛,贾府,蒋灏,突前的是白筑。 李冰皱眉:强攻中路倒是被他识破了,不过这也没什么稀奇,我这也是显而易见的选择,就算战术被你克制了,我有绝对的实力,就看你什么时候变招呢? 一百一十五 球场变战场 被李冰骂过之后,技艺没提高,集中力却大幅提升,对方这超出意外的诡异阵型祭出,严密而紧迫,最重要还看不懂,也没有乱了阵脚或者盲目自大地乱来,第一时间回传,暂避其峰,然后用最快的速度给到看得懂的专家脚下,专家叫做褚莣。褚莣刚停好,白筑就杀来了,这是两队头牌的第一次正面交锋。 褚莣稍微有些意动,立刻将这份意动强行压住,把球分边,然后前插,这个二过一,白筑也没有纠缠,任他打成。而褚莣摆脱白筑后,稍稍有点大意,不防劲风袭来,有人下地,球已经被触到,褚莣大惊强行要夺回控制权,但来人下脚又准又狠,危急关头,退而求其次,争取局部控制造犯规。 毕竟是曾经的希望之星,即便再不利的局面技术能力秒这些业余球员都是毫无悬念的。然而,下地的蒋灏算的就是这微弱的优势,正好天经地义的将计就计装作技不如人,然后很努力地做了一个收腿的动作,当中有个相当隐蔽的暗招,视角有利的只有白筑能看穿,便听得褚莣惨呼声中,连连翻滚几圈。 这次的惨呼是发自内心的,痛彻心扉,停下来的褚莣瞬间脸色惨白,凄厉地呻吟着。 吕帅吹停后陷入沉思,蒋灏做好那套完美的收腿动作,急忙站起向主裁展示自己的无辜,看到他没有理会自己,又焦急地去到停歇的褚莣处关心他有没有大碍,安娜的人冷冷看着他仿佛看着一个死人,却也没拦阻他表演。经典19的人部分围裁判,部分守伤员。 李冰很淡定地坐着,那个上半场狂躁的他仿佛已经死了。马山好生不解:“我们不去施压么?” 李冰正全神贯注看着已经飞入场内的剑眉星目和一直伫立的吕帅,没有理副手。 便在此时,吕帅做出决断,先婉拒耳机内视频裁判热情的邀约,然后把正在关心褚莣伤情的蒋灏叫到面前。安娜预备队的人居然也都冷冷地旁观,没有对吕帅施压,也没有对蒋灏喷射戾气,都安静地注目吕帅为蒋灏开小灶,但是并没有人近前听他们会说什么,只关心最后的判决。 吕帅表情严厉地说了四个意味深长的字:“下不为例。” 然后蒋灏就被放走,没有得牌。安娜诸将交流了眼神,竟然也没有抗议。李冰微微一笑,岑大爷神色凝重。 主席台的20强心照不宣地眼神交流,表情各有各的精彩,想的是同一件事:蹴后回避是因为官哨要在这个时候表态?接下来方便放开手脚进行真正的“死斗”?到了无可挽回的时候,她再出现来圆?上半场那样温水煮青蛙的玩法看来不合上面的胃口。 贾府掩嘴对蒋灏低声道:“小心点。我估计跟着就要报复。” 蒋灏点头,心道:岑大爷算得还会有错?有没有我这下,他们都会大规模地搞人,看李冰那个道貌岸然的造型就知道了。 白筑在监视公务员“行医”,医治的规格决定既定手段在剩余时间的杀伤力。 剑眉星目果然没有食言,没有施展仙法,只是取下球鞋,在脚踝上喷洒一种可疑的药剂,观察褚莣的表情,应该是痛感立即消失。 白筑寻思类似的药剂,在华兴通过傻瓜也能造出来过,但是记得是有副作用的。 褚莣也有些担忧问道:“大人,这算是什么处理?” 剑眉星目慢条斯理地回答道:“你可以把它理解成升级版的封闭,痛感的隔绝上会做到极致,但是剧烈运动的消耗是倍增的——” 褚莣何等警醒的人打断他:“等一下,讲这些我个人的这些利害关系,你最起码要让对手回避——” 轮到褚莣被打断:“对不住,既然是死斗,这些信息就是双方共享的,方便彼此做出针对性方针,对手肯定有知情权,但听不听在他们,我没有主动通知的义务。” 听他说得如此露骨,双方都感到一丝寒意。 褚莣咬牙问道:“有什么副作用?” “我们上半场对郎举的那次施救,相信你们都很清楚了,没有什么是不能复原的。但是这个权利只属于优胜队伍。相信李指导已经给你们讲过了,如果你们输掉本场比赛,也将从职业球员的世界里除名,你们的神通和福利全部将被剥夺。至于你担心的副作用就是会加重身体负荷,如果在已经明显感到不适的情况还要强行坚持,那么你身体的各承重部位将会受到严重磨损,随便哪个都会危及你的运动生命。” 褚莣索性问得更白:“如果我再被他们搞一次呢?” “如果再搞一次,产生痛感,那你只能立刻申请下场。” 褚莣狠瞪着吕帅:“我如果被杀了,你给不给牌?” 吕帅冷冷地回答道:“至今为止本人的表现当得起明察秋毫,怕死的话,你让李冰换你啊?” 褚莣笑道:“好的,吕青天,陪你玩到底!” 人站了起来,原地跳纵,感觉良好,安娜众将精神大振。 白筑借机和蒋灏咬了下耳朵:“下面开始拼器官了,保护好自己!” 褚莣正喝道:“按原计划,上!”把球摆定,开始挥手要队友压上。 不多时,除了钱垚和褚莣,后半场的人跑得干干净净。整个压上的队伍,留尤鹳铣踩中线,邰穗卞封禁区弧顶,其余人全部禁区内落位。经典19的人则根据大师兄指示压小禁区线,独留白筑和邰穗卞针尖对麦芒地并存。 随哨响,褚莣长球开出,同时郎举先一步往大师兄冲去,皮球接近禁区弧顶急剧下坠。 刚开场的时候,白筑和卫佳皇本来还在奇怪郎举开场还那么暴戾,怎么一开球画风突变感觉对公平竞赛奖势在必得的诡异模样,后来随着白筑一射云开雾散:八成是李冰告诉他当事人有原地满血复活的特权。所以中场休息和岑大爷商议后,都觉得郎举这个肉盾不得不防,尤其是他仗着复原能力强,摆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那种搞法来伤门将,还真是无解。 千叮咛万嘱咐严洋狄冻植要把他严加看管,还是被他生生用爆发力抢前,跳将起来整个身子似乎要直踹大师兄,大师兄眼中杀意一闪而逝,吕帅哨子放唇边,接着郎举在空中活生生把上半身先扔出去,像是奋不顾身不设防地寄望用身体换回一个第一点的机会,那踹的动作早已消于无形,球来了,不偏不倚往他的去路上砸,大师兄也腾空而起。 但凡练家子们都看明白了,郎举的真实用意是刻意低飞,然后用铁头功去撞大师兄胸腹,胸还是腹全看起跳高度。 大师兄先就看明白了,但他笨重,于是笨鸟先飞,飞得更高。褚莣这一球看似平平无奇,球威尚存,大师兄轻易不敢接,双拳击出,手肘很自然地重重落在郎举的后脑勺上,同时禁区内一片人仰马翻,有数个地方传来惨叫。 巡边旗乱舞,急促的哨音宣告吹停,有两个人倒地不起,蒋灏捂着后脑在草地上施展内马尔滚,郎举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再次失去知觉。 本来是两难的选择,吕帅却疾步跑到刚在蒋灏旁边站起的董酢笪前,果断地给了一张黄牌。 上半场那个狂躁的李冰差点被气得再度复活,拿起一瓶矿泉水往地上狠狠一掼:“这个蠢材!” 一百一十六 球门内的暗战 高森摇头:“难怪李冰生气,那么好一手牌被这小子毁了。” 江擒问:“怎么讲?” “没记错的话,留在场上的除了33号,红队一张牌都没有,他们33号本来就不需要干任何脏事,而白队已经有三个人有牌了,这三个人不是在腹地就是重点防守区域。火力点上,压倒性优势。正好官哨刚放开尺度,对飚起来本来是一边倒的。” 贺超凡问:“就算挨了张黄牌,优势还是很明显啊?” 江擒这点还是知道的:“火力猛应该不着急,等白队防不住上动作的时候反杀。你先来,反而节奏乱了,好不容易明确的尺度又暧昧了。白队如果继续装白莲花,红队下次主动动手后果很难预料。” 他这么一解释,平时球场上走白莲花路线居多的贺超凡也明白了。 场上,剑眉星目先来看停止滚动的蒋灏。 白筑问:“你不优先看红衣服,万一翘辫子了,怎么办?” 剑眉星目笑了:“不正遂你们的愿?” 蒋灏焦急地问剑眉星目:“大人,我到底怎么样啊?会不会脑震荡?” 剑眉星目冷笑:“卧了那么久的草,可以了哈,不要太过分。” 蒋灏讪笑着爬起,剑眉星目已经对着郎举的身体故技重施——隔空复原。 这一次像蛤蟆一样支起了身子,左廖蛟右佘斐赶紧来扶,原地活动了四肢,确认果然又是满血复活。 经典十九众人看着他,直觉得像老打不死的户愚吕兄那样变态恶心。而他离开禁区前毫不保留用一对变态阴毒的眼光射向大师兄,嘴上却说:“胖哥没事吧?” 甘胖子赶紧冲出来作势要对郎举施展摸头杀,两人身高相若,动作做出来像猛拍天灵盖,郎举打了个寒噤,仓皇闪开。 吕帅用哨音催促甘胖子发球,就乘着郎举一退,甘胖子大脚开出,直找中圈的白筑。 确认来势,白筑为防范对手绕前选定了能顶到的最靠前位置,邹莘费昶娷待要硬挤,穷二人之力仍是纹丝不动,又不舍得惹出嫌疑被吹犯规,把比赛节奏打断,送对手喘息时间。 球已经来了,费昶娷顾不及细想强行绕前,和邹莘一前一后夹击,知道白筑弹跳惊人,这样至少杜绝他在空中把球停下来。 三人同时起跳,在空中白筑观察了最近的策应点,确定那个点斗不过红队的群狼,意外发现了边路一处真空地带,加了一点劲道,扭头把那球顶去,去势甚急,略一弹地,球已出界。 安娜的后场球,经典19全线退守,邹莘拿球后直接找卫佳皇一侧的佘斐,卫佳皇拉开距离退很深。 佘斐就着那空旷区域慢慢地带球,中路人满为患那是决计不敢去的。 突然,褚莣打人员密集区域窜出策应,佘斐迅速交球,褚莣利用得球后瞬时的不设防不停球直接对角线转移到席魍侧,接球的是廖蛟,席魍将上未上,压缩他的空间,廖蛟见状直接挑传席魍身后。郎举拉边前冲靠边线位置胸部一点算是控制下来,苗贤达已经跟出来,郎举对准苗贤达身子一记爆抽,强行要了个边线球。 郎举亲自就地快发,这波安娜的策应展现了压倒性的优势,经典19明显跟不上,几个要害都无人照应,郎举大力往底线抛去,邰穗卞在底线好整以暇地把来球压成低平运行,苗贤达还在郎举处未回,狄冻植只得亲自去压迫,这样身后一个点空出来,邰穗卞倒三角打前点,大师兄的立场讲,是小禁区右侧,那里的费昶娷无人盯防,拔脚怒射,严洋的贴地封堵晚了一步,这球直奔球门右下角,距离太近,甘胖子来得及下意识用脚挡出,去路上,狄冻植和邰穗卞争先恐后,两人在挤撞中同时倒地,邰穗卞到底训练没白费功夫,虽然倒下但优先触球,继而和严洋含蓄地拳来肘往,钉肉摩擦,不过点到为止,为了自保旋即分离,吕帅视而不见。 邰穗卞这一触是往回点,直出小禁区奔向禁区弧,认准的对象是后上的褚莣,谢衲在球路中途出现,眼见要截胡,结果居然脚没张开,球没够着,直溜了过去。 褚莣踩定球的地方在禁区内,第一确保的是护得周全,人在禁区就不怕对方乱来,敢碰就敢倒。就这么调整的功夫,蒋灏,贾府,卫佳皇的三人小包围圈已成,正前方的是卫佳皇,蒋灏贾府分居左右。褚莣立刻发现破绽,球向回拉,贾府跟,卫佳皇堵,蒋灏撞,卫佳皇堵的没差,蒋灏撞得够狠,贾府却跟慢了,褚莣借势摔出去,完美避开蒋灏附赠的身体强度测试,球贴地而出。 往回拉的那下,正赶上佘斐前冲,球穿过卫佳皇旁侧的时候,佘斐正好从卫佳皇外线窜进来,无需多余动作,球就领进去,面对着冲出来的大师兄。 大师兄没有发现这条隐蔽的线路,更没有看穿褚莣回拉的意图,出击的时机晚了一个拍子,只能靠出击的势头唬人。 佘斐吃过一次亏,脚下一顿,大师兄不得不防他瞄下三路,重心再度下沉,佘斐当即轻挑,上半场英勇无敌的甘胖子只好鞭长莫及地目送这球跃过自己身子,严洋,狄冻植更是只有眼睁睁看着那球软绵绵地弹进网内。 场上的气氛很古怪,安静异常。经典19直属拥趸的看台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安娜立场的人没觉得1比2是个什么可喜的成果,大部分的中立者在牛狮利煽动下好容易看到希望的曙光,如此轻易就被扳回一分,无疑当头一棒,都没缓过来。倒是师新纹长出一口气,虽然局面还需抢救,至少呼吸机又正常工作了。 然而风波在场上,目送入网,严洋马上就反应过来,往球门里钻,狄冻植斗争经验差点也马上明白过来,跟着要去护法,红影先杀了过来——佘斐来了。佘斐想去捞球,严洋护着不让。两边的后续部队什么大师兄啊,邰穗卞啊,费昶娷啊,谢衲啊,蒋灏啊都涌进球门。 顿时乱作一团。红的要把球往外捞,白的不让红的把球往外捞,本来是足球场上常有的桥段,但是此刻的用意却有很大差别。 吕帅知道,红队没进球倒罢了,这么快得分,反而不急着逼对手开球,假装惜时如金,制造摩擦,白队呢也巴不得这个机会,装作拖延时间不惜黄牌的代价对对方的要紧人物实现精准军事打击。 因为是高风险作业,决战的时候,褚莣没进去,有牌的卫佳皇,秦舛,席魍,董酢笪退避三舍。 眼见着球门内又是一片人仰马翻,吕帅恋恋不舍地鸣哨。这回没起来的是进球功臣佘斐,和导致进球的关键人物谢衲。 吕帅如自己所说的明察秋毫,诛首恶,果断地给大师兄和费昶娷一人一张黄牌。 一百一十七 有没有萝卜酷强 朴鹫对踢球者的成见很顽固,觉得他们就是脑残:“谢衲失误才给了他们这次机会,为什么会专门搞他?肉眼可见他是最跟不上的那个,留在场上不好么?” 扒了摸笑道:“神童你还是缺实战历练啊。你肉眼可见不行未必不能用,也不能因为一次失误就认定人家不行,要是这么沉不住气,将来三个名额哪够你换?而且岑大爷既然开场换了个人,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主动换人的,既然肉眼可见最跟不上,可见他闪躲成功的可能性最低,不搞他搞谁?” 朴鹫当局者迷,问:“为什么老头不愿意换人?他又不知情。” “核心他们只剩一次换人机会,用了的话,对手废一个少一个。” 朴鹫恍悟:“看来对手的教练也是一个心思。” 扒了摸身子往前探了探:“正好看看蹴后的指示有没有传达下去。” 朴鹫若有所思道:“你觉得谢衲考虑过进去被致伤会导致穿帮的可能性没?” 扒了摸不确定:“考虑过?” “那你觉得如果他们知道赌命的其实是谢衲后,主要影响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 扒了摸笑道:“以他们的心机考虑不到那么多?想着自己有不死特权免得队友无谓受伤就上了?” 朴鹫有些怀疑:这么朴素的动机真的存在? 剑眉星目这回先救的谢衲,因为眼睛闭上了。白筑他们关切地注视着剑眉星目,岑大爷也站到了场边,这是情不自禁,其实他是从公务员那里得知官方认证的当事人是谢衲而不是白筑。 他在场边一站,从半场休息一直患得患失心不在焉的吴宪莲终于发现这个人,一阵激动就想告知本方阵营,转念一想:现在这种令人窒息的氛围,知否有意义么?已经超越了战术的范畴,快接近修罗场了,有没有教练还有什么差别——可是还能回头么?他们对这种处境可有觉悟? 白筑已经把球踩在脚下,看着董酢笪的位置,暗暗蓄力,只要等到剑眉星目敢说他无能为力,不管还能凝多少聚球威,也要拼命射向董酢笪,同时扑杀补刀。 卫佳皇却在想:要是我拼着把郎举杀了,上面会有什么后续?原地复活再杀我?那也算死得其所吧。 剑眉星目在众目睽睽之下,拍击谢衲脑袋,只见人一激灵,四肢一挣,居然醒了过来。 白筑拉着剑眉星目:“就完了?” “不然咧?” 白筑挠头道:“你不喷点奇奇怪怪的药剂么?” 剑眉星目白他一眼:“你也算半个专业人士,怎么会问这种蠢问题?” 白筑心想:我这个专业人士是水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剑眉星目瞪了谢衲一眼一语双关地说:“下回躲远点。” 转到佘斐处,喷了神奇的药剂在腿上,口里说:“加速可以,但尽量不要变向。” 褚莣这下放心了:他的风格倒是完全可以关闭变向这个功能。 郎举把董酢笪拉到一边:“你对准哪下的手,差点直红的动作,你就搞成这样,别个一拍就醒了?” 董酢笪很委屈:“我对准太阳穴踢的啊!” 洪二皱眉道:“人算不如天算,谁想得到谢衲这么严重的失误?岑大爷的631这么快就瓦灰了。” 牛狮利问:“要变阵?准备攻?” “不知道,攻不动吧。” 给佘斐疗伤时,岑大爷做了一串只有白队明白的手势,然后白筑跑过来问:“大爷还有何吩咐?” 岑大爷说:“踢球的时候不要想到杀人,有杂念崩得更快。” 白筑点头。 “下面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我交代你最后几句。” 白筑呸呸连声骂道:“死老头,你也学的这么晦气!” “严肃点!” 白筑再不敢还嘴。 “你晓得,我虽然这副德行,还是带过两个国脚出来的。但是直到现在我的看法还是那样——你和五号是我这辈子遇到最有天赋的徒弟。我不晓得你到这个世界有了什么奇遇,但是都掩盖不了你本来的天赋。你知道在之前的世界,不说入不入行,为什么你自己后面就变得平庸了么?” 白筑摇头。 “你的对手太弱,在你具备最大可能性的阶段已经不能纠正你的瑕疵。你的队友和我太弱,不能在你已经发现最正确路径的时候鼓励你,给你坚持深入的决心,甚至一起前进,最终错过了,就走上了大家都能看到的平庸之路。这其实也是出国踢球真正的价值所在。这场你如果有一点可能活下来,再卑躬屈膝也要活下来,这一次一定要找最好的队友,找最强的对手,证明我没有看走眼。” 白筑虽然不认同苟活,不忍拂他意,恭恭敬敬称是。 “走之前还有最后一句话,对现在的你有用。” 白筑洗耳恭听。 “不要成为身体的奴隶。” 白筑笑道:“大爷果然懂家。” “再等等!” 白筑苦着脸:“大爷,婆婆妈妈可不像你哦。” “看台上有19中明天要参加高考的娃娃些,不要死给别人看,让人睡不着觉!” 白筑哈哈大笑着离去。 送别白筑,岑大爷和李冰目光相撞。李冰摆出儒雅的笑容,岑大爷还以慈祥的笑意。 场上比分2比1,经典19开球。秦舛,贾府站球左右,白筑靠后。 唐朝20强愕然:学萝卜酷和阿蜘蛛么? 褚莣沉声下指示:“这娃像六脉神剑说不清楚,不管他有没得,开哨马上两个人去封。” 邹莘对钱垚喊话:“注意力集中哈!” 哨一响,郎举,佘斐就连跑带滑,瞬息两组鞋钉到了白筑面前的草皮处,球已经不见了,看到白筑左足的残影估摸会借着惯性制造擦挂,吓得佘斐赶紧收腿,便是这样脚背仍然一声闷响。 余人都在专注捕捉球影,一路上竟然没有碰到一点阻隔,能看到大略球体的时候已经到了钱垚面前,反应慢了半拍,虽然球威衰减大半,仍然力怯,只做到一个侧扑送给对手一个角球。 经典19看台紧绷的心弦登时得到机会释放,大家欢欣鼓舞,有的放纵嘶吼,这时有人叫:“看哪!岑教练在指挥!” 有现役校队的便叫:“岑大爷威武!” 中立的观众们又开始动摇。 这时候主席台还是很安静。山西赤发魔的张辽小声嘀咕:“除开射人的那脚,八号今天所有的球全部穿越成功?” 没人有心情答腔。 常江突然侧身隔着空位问郑掷亿:“你觉得你和八号谁强?” 20强队长更安静了。 郑掷亿坐这还没开过口,但是常江知道打开球他就一直盯着白筑在看。这问题来了,脸色却有些变化,竟似有了点红晕,然后答道:“不是一个位置,怎么比?” 常江早知他会这么说,又问:“以你的眼光,他和萝卜酷谁更有威胁?” 20强队长登时不淡定了,看的时候确实没有抱平常心,有刻意贬低的成分,现在让主席点破,之前的不安都涌上来:是啊,这小子虽然跟抽风似的极不稳定,就不说他那个可能是有上面不知道什么动机用神威作弊来威慑大家的杀人射门,单传球的爆发性和穿透力,恐怕还真的能和曾经的中国足球王者掰下手腕。 郑掷亿咬牙道:“也不是一个位置呀。” 常江冷冷道:“我劝你认真思考。这个人你不管他的真实来历——你们应该都在偷听,我就挑明了说吧。据我所知,蹴后对这个人开出了6亿蹴币七年合同的唐朝顶薪邀他入行,被他拒绝了。” 此言一出,唐朝20强登时哗然,就连郑掷亿也骇得面无人色。 一百一十八? 唯一没入行的冠军 郑掷亿叹道:“硬要我说,那肯定不如萝卜酷。经验差太远了。” 常江白他一眼:“让你认真思考就这点?” 郑掷亿在旧世界就不敢违拗他,咬牙说道:“他是有一身蛮力,洞察力也强,单看传球,脚法可以说超强,但结合在一起似是而非乱七八糟。同样是核心,他比起对面的33号起的作用差的太远,除开那两件不知道是不是上面的助力干出来的出格事,存在感其实很低。” 20强深有同感:真让他说到点子上了!怪不得明明感觉他的细节让人吃惊,却一点也重视不起来! 常江皱眉道:“你的意思,其实他个人能力很强,就是有点踢不来球?” 郑掷亿苦笑道:“主席大人,你既然知道是踢不来球,那讨论所谓个人能力有意义吗?” 常江冷笑道:“如果告诉你,他上一次踢11人还要追溯到4年前,你,你们,又作何感想?” “你们”觉得常江完全就是瞎扯淡,看着那么严肃难看的脸,又知道他现在没心情开玩笑。 高森闻弦歌知雅意,问常*****大人觉得假以时日他必成头号公敌?” 常江看着他:“单一个八号不足虑,就怕对圈子有恨意的这些人联手,比如最恨这个圈子的萝卜酷。” 罗若西做贼心虚赶紧把头垂下去,恨不能把德罗巴藏起来。 王小贝插话:“至少今天过后,不用再担心这个八号。就算他有无限可能,难道到现在了主席还认为他能力挽狂澜?” 常江没有做声,心道:这正是告诉你们的用意,危机就要扼杀在摇篮中,免得到时候让他逃出生天。只是你现在想要盖棺论定,恐怕还言之过早。 贾府的角球罚出来,第一点白筑拿到,摆渡下来,第二点褚莣抢到,蒋灏扫堂腿伺候,腿速让褚莣不敢造犯规,担心二度伤害跳得极高,之前有挑一下球,闪躲的同时本想顺便二段踢解围,有谢衲迎面袭来,褚莣见机极快,为杜绝吹禁区内危险动作,改勾,球刚好出禁区少许随即弹地,起来大约到场上运动员的腰际,尤鹳铣捷足先登,蒋灏最近却不上抢。尤鹳铣将球撞向右边线,这些细节上比起褚莣和贾府这种用非常规部位轻轻触一下,后续跟上就能把球压得几乎贴地的技术型球员差的太远,球经他处理后依然弹跳而行,但大略方位自己有把握,正待加速,蒋灏突然一个斜飞,准确无误地铲到球,停止了它的弹跳。 打蒋灏一上场,安娜的诸位虽然没有交流,但几乎不约而同默认此人就是对方教练换上的专职打手,根本就没想到这个球会完全没看猎物——人类,直接去救球。 尤鹳铣愣了愣神,脚下稍有迟缓,蒋灏已然敏捷异常的起身,甚至转侧过来正对尤鹳铣,不可思议是这个屠夫这么快就把球稳稳控住。 朱宙和邹视泰不禁都想起了少年时代被这个足球流氓支配的恐惧:要搞事了么? 蒋灏似乎被扑过来的尤鹳铣吓得合不拢嘴,仓皇出脚,然而又准又狠地命中尤鹳铣裆部,尤鹳铣当即跪地。蒋灏已经抢前一步把弹回的球领得贴脚,斜眼示威样地瞟了吕帅,迅速进了禁区穿裆过了郎举,褚莣上来补防,此时尤鹳铣已经痛得脑袋着地,但是无人理会。 之前安娜满心以为吕帅会吹停,却不料蒋灏卑鄙地先进禁区,防守登时非常被动。 占据先机的蒋灏冷笑地看了眼褚莣,球已经分边,卫佳皇套左边沉底,邰穗卞沉肩去撞,卫佳皇身子一矮,重心压低,闪了半个身位,这一撞就没落到实处,反而让卫佳皇借势抢前一步,邰穗卞伸出大长腿去够那个球,不防卫佳皇斜拉折回的时候有个连动,皮球正好从大长腿伸长拉开的缝隙穿过,邰穗卞想着拉卫佳皇的人,却发现人在原地,那球斜斜地向着禁区,向着底线滚,竟然是个传球。 秦舛在禁区内球门的前点把身位倚住,眼见把这球候个正着,邹莘在后面死死贴住,但手上动作相当克制,生怕被吕帅吹罚犯规。此外,邹莘藏了个暗着,现在姑且算是先行示弱,但是球路吃得很准,等到球将到未到那个时机自信自己拿捏是极好的,猛地伸脚抢断,秦舛必定失球,时机即将到来,秦舛整个人却先弹射开来,下地触球,球蓦地转向中央,真正守株待兔的蒋灏杀出右脚弓接球,褚莣虽然隐隐有不好的感觉,但是进攻发展到经典19左路后,他考虑更多的是左路更直观的后续发展不自觉地有一点点疏于对蒋灏的照应,只这么一点点就足够了,蒋灏已经好整以暇把球调得称心如意,撞开了褚莣,其时在小禁区的线上,面前邹莘被秦舛带得正失位,除了钱垚,还有董酢笪和费昶娷。蒋灏突然起速,他的爆发力直接甩掉董酢笪,前面失位的邹莘赶紧下地躺尸,费昶娷手脚并用想要阻止他内切,钱垚不确定球是不是在他控制范围内,不敢出击,蒋灏急停斜摆,晃开费昶娷半个身子,褚莣在后面被同时慌不择路回追的鲍笪蓷生生撞倒,蒋灏在此时脚尖轻挑,人球从费昶娷的背身方向绕过,钱垚抓着这个时机冲出,却不防蒋灏已经在半空中有个隐蔽的触击,球直接坠地,右脚外脚背轻拨,闪过为收获高球直立而来的安娜门神,门神万般无奈只得上手拉人,蒋灏侧脸看着钱垚嘲讽地一笑,顺势倒下。这下吕帅鸣哨了,直指点球点! 唐朝20强已经笑不出来了。 有人实在忍不住脱口而出:“这帮白衣服到底是何方神圣?” 梁大也在问牛暗宙同样的问题。牛暗宙苦笑:“就是以前的一个有足球传统的足球校队啊,只不过我的母校挂靠的是省足协,他们是市足协。” 梁大怒道:“到现在你还藏着掖着有意思吗?随便一个校队?你们五山什么时候足球这么牛比了?现在打那么久了,明摆着,白衣服在技术上压根就瞧不起红衣服。技术上优势太明显了,简直就是教练欺负学员!” 牛暗宙小声道:“现在青训就这个水平嘛。再说实力上始终还是红衣服占优势,哪怕少一个人。” 梁大白他一眼:“红衣服多大岁数,白衣服多大?” 牛暗宙没话接了。 梁大冷哼一声道:“技术水平这些其实都是小事!就像你说的一样,岁数在这,实力差距是没法改变的。问题是,这帮人到底对职业足球这个圈子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惜做到这种地步?已经是阴险恶毒得不给自己留后路了!” 牛暗宙装傻:“什么意思?” 梁大吐沫星子都到了牛暗宙脸上:“这种破事,换你,你愿意?为一个不沾亲带故的同学,一个个都还老大不小,有家有业的,拼命的球,说白了赢了等于杀人的球,说起来马上就一个球队来响应,可能吗?你我当年打韩国,甚至打世界杯决赛圈有没有他们场上这个劲头?这中间隐藏的仇恨你掩盖得到?” 恰在此时,常江开始答疑,不确定是单回答20强队长,还是听到了梁大的吐槽。 “你们当中如果出道时间稍微早点的,应该知道体系有一个历史悠久破格提拔人才的渠道......” 梁**问牛暗宙:“你说的是三年一届的猛牙杯?” “是,你应该晓得,我,谭朋本,甚至徐老头,徐西雷都是因为在这个比赛或者他的前身有所表现被各自那届国青选上。” 梁大点头:“你说的这种多了去。还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更厉害!我记得不管叫甲a还是中超,猛牙杯的冠军队有至少15个名额必须被顶级的职业单位消化。所以每届有办法的家长都会八仙过海把自己孩子想方设法塞进夺冠热门的队伍里,很大部分都是把年龄改小硬混个主力,你们有一年有个太过分,21的改16遭逮了对吧?” 牛暗宙叹道:“祸根就出在这个猛牙杯上。” 梁大不相信:“怎么可能?后来你们福都猛牙杯唯一的参赛名额不是固定给了双木么?” 牛暗宙摇头:“以前是有外围赛的。本来是走过场,但那年出了点意外。” 梁大觉得搞笑:“意外?能出什么意外?拜托,猛牙杯我虽然没参加过,又不是不知道内情,说是u17,其实圈内都默认u19,你搞个形式上的外围赛,外面的队只能用u17,谁脑子有坑去带队打这种找虐的比赛?” “你说对了,这个岑大爷当时就是这个脑子有坑的。” 梁大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了:“等一等!你说的我有点乱,你是说双木u19被大爷的u17给端了?” 牛暗宙点头,梁大又不由地火起:“你们从那个时候就烂成这样了?难怪有现在这活见鬼的预备队——” 牛暗宙打断他:“不止是这样,那次福都是决赛承办地,他们是那届猛牙杯最后的冠军。” “什么?!” 高森苦笑道:“难道当时冠军的他们没有一个入行?” “是的。” 梁大吐了口唾沫:“够黑的,搁我也不能忍。” 一百一十九 只能仰视 谜团全解开了! 这帮人少年时代当然不是普通的足球传统强校校队主力这么简单,至少在他们校史上是不世出的天才们,是最强的一代,在岑大爷眼中各个是金子,所以带着他们站上了猛牙的王座。 这帮人有着充分的理由能被轻易地煽动起来投入这场死斗,因为他们在骨子里埋着对职业足球最深刻的憎恨,和骨子里的轻蔑,不动手则已,一旦动手阴险毒辣,他们真真正正是复仇来的,不是为什么洪宇岚而是为自己,大家之前百思不得其解的各种不合情理,一瞬间都通透了。 中场休息,所有的行家都认为他们完蛋了,却不知道岑老头只用了几句话。 “他们最早抢劫我,后来开始抢劫你们,最近势大,大得无法无天,光天化日之下又抢劫了洪宇岚,你们就没想过有朝一日抢回来?” 众人狂吼:“想!” “他们现在吃多了正趴在草地上等着你们啦!你们的心肠软了么?” 大家振臂高呼:“硬的很!” 岑老头虽然打着鸡血,声音一直很平淡:“那么去干掉他们!” 这便是死灰复燃。 梁**问牛暗宙:“你们昨晚上有碰头,李冰自然是知道这个白队来历的?” “不知道。” 梁**揍人的心都有了:“你搞什么鬼!你总经理知情都不交底的么。” 牛暗宙苦笑道:“不是今天打起来,谁知道会成这样?哪里晓得他们的恨意这样浓厚?再说昨晚想的都是多打几个才能交差。” 梁江北叹道:“也是,换我昨天也不会把这帮人放在心上。” 现在再说也晚了,反而还容易打乱李冰临场认知。 此时的李冰,脸色铁青着,人离席看着本方的禁区内,白筑当仁不让地站在球前。 邹视泰和朱宙站了起来,第一次对最后的胜负判定动摇了。朱宙喃喃道:“岑大爷一来,判若两队这不科学啊,他们为什么还能斗?” 郭明去试探性问道:“听说谢衲老婆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很崇高,像是女神的那种感觉,麻用仞就是这样。” 朱宙摇头:“不,上半场可能你说的那些为主,现在很明显他们是为自己。” 邹视泰想了想说:“无限次复原的特权在郎举这个废柴身上对安娜很不利啊。” 郭明去想不透这些阴暗事,因问:“为何?” 朱宙会意,答:“安娜最该享有这个特权的是褚莣。现在郎举不断复原,战术上毫无用处。一旦点球进了,只要褚莣抬出去,哪怕19中是红牌的代价,安娜的损失都更大,防守红队的话,只要褚莣不在,无脑攻势,其实不咋需要人数优势。” 全场的观众基本复活了,此起彼伏地呼喊着:“白筑!白筑!” 吕帅鸣哨,白筑原地摆腿,球穿网而出,钱垚站在原地,手足僵硬,没有动弹。 白筑点球梅开二度,安娜1比3落后,分差回到了两个球。 褚莣开始喊话,鼓励大家振作起来。 然而被山呼海啸的呐喊掩盖:“郎举去死!” 李冰没有恼羞成怒,甚至没有训斥和交代战术,安静站在场边若有所思。 岑大爷则对部下又比划了一套暗语,队列开始有了显着变化。 郎举在人人喊打的处境下,强颜欢笑,那笑容比哭还难看,但是他很执着,一定要笑出来。 李冰见着那狼狈的笑容,反而安心坐下,盯着回自己半场列阵的白筑:这个球怎么转性了?3比1如此提气,都不煽动群众大肆庆祝一番?是有了精神支柱,还是因为体能出现了瓶颈,不敢再大肆挥霍了?如果是这样,你们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郎举去死!” 在群众的咆哮声中,朱宙怅然若失,莫名地想起曾经被蒋灏百般羞辱的那个夏天——那应该是这个魔鬼的巅峰吧? 邹视泰就像是有心灵感应问:“想到了当年猛牙杯一战?” 朱宙叹道:“你觉得那还能算战?” “算啊,为什么不算?你没有拼尽全力么?” 郭明去暗自赞道:怪道后来的发展有高低,球技不论,邹学长的气度就是朱学长比不上的,同理,毳学长不如朱学长。 双木当年派出了最强阵容,最强阵容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数字上就是年龄最大的阵容。毳毳,朱宙,邹视泰三人作为仅有的三个适龄球员入选。 那是蒋灏他们最嚣张的年代,也是差距最夸张的年代。他们有着用之不竭的活力,有着取之不尽的想象力。最可怕的是蒋灏,全程一面对着自己三人喷垃圾话,一面在脚下各种如入无人之境的挑衅。没到半场时间,邹视泰为他红牌下场,毳毳被他骂哭,自己被他过成狗。下半场他更加肆无忌惮,像大鸟伯德一样不停息地用语言和行为双重地凌辱自己,两个伙伴下去了,自己孤立无援,只觉得身心都要崩溃,想要废他,伤不及要害不说,全被不痛不痒地反杀。而且自己更是心知肚明,之所以不痛不痒,是猫玩老鼠舍不得老鼠死太快。 到后来自己竟然求饶:“你不要走我这边好不好?” 蒋灏笑着在他边上吹气:“你们队喊来那些叔叔我又不熟,小朋友和小朋友玩哪里错了——哇塞,小猪,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耶?来,蒋哥哥帮你擦一下......” 那时候的蒋灏,那时候的白筑,那时候的天竺鼠,那时候的贾府,对他们来说就是不可逾越的高峰。他也好,邹视泰也好,师新纹也好,心理是崩溃的。小时候不相上下的对手,突然突飞猛进打的自己毫无还手之力,这大概就是通常说的天赋吧?直到这帮讨厌鬼一黑到底拿到了猛牙杯的冠军,朱宙他们终于绝望了。 所以说,小孩子是幼稚的。拿到冠军,双木的小鬼觉得梦已碎,19中的小鬼觉得梦已圆。不提梦碎的,梦已圆的,曾经的塞纳河留下他们极乐的情绪。 现实中,那届猛牙杯正赛刚结束不久,绝望的邹视泰和朱宙就接到了国少的征召,并连同师新纹一起正式纳入五山都盛的变种——五山小江队。 两年的时间,邹视泰,朱宙完成了未来成为超白金最重要的积淀,师新纹也打了很多高水平的比赛,他们终于今非昔比。 蒋灏他们,原地踏步,或者逐渐平庸退化,想象力干涸。岑大爷焦急啊,无助啊,内疚啊,到处奔波,到处打点,到处求人,参加了一些稀稀拉拉良萎不齐的比赛,到头来也就盼着足校杯能过下节,而且过完节还要回到现实。只是这足校杯的机缘就不经意挥霍了大部分的时光。 两年后的汉武岛,他们已经不是当年的他们了。当山东齐行的汪勇破,袁伟围这些后来与邹视泰并称超白金的同期出现在他们面前竞技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只能仰视。 一百二十 无法换人的安娜 “正是因为被他百般羞辱不堪回首的你,才有奋发图强飞黄腾达的你,自己不努力,怎么见彩虹?” 当年也是双木文学少年的邹视泰居然开始认真地开导朱宙。 朱宙啐了一口:“求你了!你是最没资格说教我的,还是这么讨打的风凉话!飞黄腾达,飞黄腾达个毛线!等会这帮水货输了,你看我们上哪喝西北风?” 邹视泰无奈地叹气,把他拉下:“不论怎么说,先坐下。” 朱宙不情不愿回到位子上,郎举也开出中线球,看到白筑,蒋灏,箭一般直插过去。然而并没有结束,岑大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边线,像一个淡定的指挥家,右手轻描淡写却有节奏地朝左挥,苍老的面容却掩不住老而弥坚的光辉,秦舛,贾府,卫佳皇,席魍,苗贤达,谢衲随着他的挥动一个接一个地全速奔袭而去。 观众们登时热血沸腾,有人拿无敌小喇叭喊话:“杀了郎举!” “杀了郎举!” 郭明去惊呼:“他们疯了?这个时候全线压上?” 李冰没有站起,但气得手足发抖,恶狠狠看向岑大爷,大爷正故作慈祥地侧目以对。 安娜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样围攻,久攻不下的时候有什么注意事项,哪想过敌人还敢来高位逼抢?回传的球倒腾没几下,球权已然易主,谢衲断球后分左边,卫佳皇领球穿了费昶娷的裆,直接起大斜线转移到右路,席魍不停球,就势向前一端,皮球过了廖蛟的人,窜向底线,席魍大步流星地追了上去。 抢在邰穗卞完成封堵前,席魍在接近底线位置强行传中,很快超过场上所有人弹跳到极限能企及的高度,弧度压得很平,初始的转拐后几乎贴着底线的上空飞行,在球门远点的时候开始下坠,那里有甩脱了邹莘,腾空而起的白筑,钱垚哪里还有什么犹豫,奋不顾身也妄图飞翔去争夺那个点。 白筑要的就是这双杀之局,自己有无敌幸运星的特权,郎举外的任何肉体凡胎不惜死伤和自己争抢地盘都是愚蠢的,要么把这球顶进去,最次也要让送上门来的任何人浪费掉安娜最后一次换人机会。 最后一次确认球的运行状况,白筑狂喜:这球超赞,足以一箭双雕。 以自己的滞空能力,这球到后点的高度刚刚好,而守门员的起跳高度明显不够,真正地送上门前的肥羊。 肥羊自己事自己知,发出心有不甘的怒吼。 “杀了郎举”的呼喊止歇,大家聚焦这门前决定性的撞击。球在途中没有意外,然而终是大意失荆州,困兽犹斗的钱垚拳头摩擦到了球皮,变向后的轨迹白筑始料不及,生生顶成解围,继而两人完全碰撞在一处,异口同声地惨呼中,同时坠地。 球尚未弹出底线,吕帅哨已响,蒋灏为首的经典19战友们在左近看得分明,知道已经得手,装做心急如焚的样子要奔上前去,一来护住白筑,二来要确认对方是否完蛋。 安娜队员们是真的心急如焚赶往事故现场。先到的却是剑眉星目,他干脆利落地直接蹲在钱垚身侧,这次没有喷洒神奇的药水。 白筑也呻吟着,大家正要假意表关切,吕帅却凑了过来:“起来!” 白筑眯缝着眼看到藏在手里的是黄牌,索性大大方方跳了起来。 白筑领得经典19下半场首黄,吕帅说:“动作确实很隐蔽,冲这点免了你直红!” 听得吕帅揭秘,安娜的人顿时就有人想揍他,蒋灏等人早把白筑推到他面前,鼓励安娜众将当着吕帅的面手刃仇人。 剑眉星目站了起来:“肋骨断了几根,没法坚持了,李指导,换人吧!” 这句话也是用上了神通,声响不大,传遍球场,顿时欢呼雀跃! 蒋灏冲着对峙的安娜队员们比划了割喉动作,圆熟程度完爆卫佳皇,就有两三个人视若疯魔直想冲过来杀人,褚莣死命地抱住一个,口里大喝:“蠢猪!你们想弃权么?” 其他理智尚存的队友如梦初醒,连拖带拽地把余人控制住。 蒋灏凑近褚莣笑道:“皮亚尼奇的床垫?看你一副满满正义感的样子,等一会你输了,我们让蹴后安排你个正义化身去咬断郎举残害女性的邪恶工具好不好?可以先含后咬,咬断为原则——” 褚莣再也忍不住了,被刚才制止的队员反抱。 蒋灏摆一个淫贱的笑容,还待把自己肉身凑更近,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15号,你再这样给脸不要,我直接给你红牌哈,你给我想清楚。” 蒋灏冷笑着和安娜那帮人拉开距离。褚莣觉着就刚才那两下带来精神上的负荷,远远超过这场比赛进行到现在对身体造成的消耗,只是克制了一下打杀蒋灏的冲动,就让他身心俱疲,这才发现剑眉星目和钱垚都已不知去向。 足球比赛,门将的状况如果不排除,是不允许进行比赛的,所以当用门将倒地不起的代价换来的延时,裁判往往是宽厚的。 吕帅既然要求整顿纪律,不知道会不会用重刑,两边阵营隔得老远,避免擦枪走火,被上面严打。就在隔着老远对视的时候,李冰最后一次换人正争分夺秒完成,被大师兄他们期待已久研究个底朝天的主力门将谭凰?在弹尽粮绝的处境下登场,生生浪费掉最后一个金子般宝贵的换人名额,接下来仅有的10个场上队员将毫无保障地暴露在对方11个暴徒面前,真是干一个赚一个,就算是红牌只要能干得对方倒地不起,再次也是兑子。 牛狮利忍不住问:“洪哥,你觉得现在形势咋样?” “现在是白的想打4,红队想打2,短时间内谁先到,谁基本就赢了。” 牛狮利苦笑:“你老人家说的这是废话,现在只要他们找个跑不动的人把褚莣废了,10打9你觉得能不能稳赢?” 洪二没有正面回答:“你看,李冰急了,在给第四官员施压。” 和旧世界不同,第四官员是一专多能的剑眉星目。 李冰急道:“这样能叫足球比赛么?” 剑眉星目笑:“这是披着足球比赛外衣的死斗。” 李冰怒道:“你们这是有意偏袒。” 剑眉星目仍是好脾气的微笑:“李指导,到这步田地,你的轻敌才是最大的锅好么?因伤退场这种事对双方来讲,再公平不过,贵队在宋朝本来就是球风刚猛着称,这种战斗模式一定要说偏袒,不知道偏袒了谁。” 李冰见他还在笑,嘴上还坚持说着不好笑的笑话,反而不寒而栗不敢再说,在那苦思对策。现在最头痛是不能换人,半场的布置与现实比对现在来看有严重偏差,谭凰?人微言轻,脑袋上又包那么一团,看着就够衰的,指望他在这个人心惶惶的节骨眼去传话,只能动摇军心。既然人已经没法换了,想要有点什么指示只能言简意赅地在死球情况随机找人传达,找到的人能理解成什么样都不提,他能传达成什么样实在堪忧,其他人的理解力更是不抱指望,现在自己能做的不比一个球迷一个键盘侠强多少。 褚莣开始施压:“金哨,你再这样姑息他们,还怎么踢?” 吕帅冷笑:“你还真以为八号那是黄牌动作?” 褚莣没好气道:“他们现在明摆着就是要把我弄下去!” 吕帅答的异常光棍:“你只能自救,我最多事后给红牌,你没躲过起不来也等于红牌。” 此言一出,褚莣也给气得浑身发抖,偏偏人家说的是实情。 乘着这次费时略久的死球,白衣的前方小分队碰了个头。 蒋灏说:“大爷说具体事情猪拿主意,所以你说,现在这种情况要不要找个人把褚莣直接做了?部位我可以清楚地给你们说在哪。” 这是大家的心声,秦舛问:“弄肯定是要弄,关键哪个去呢?这么明显的,金哨肯定要红牌。” 蒋灏直言不讳:“谢队吧,他已经完全跑不动了,下去了,我们其实没差。” 谢衲先还在喘气,登时紧张起来,不知道该不该说出真相。 白筑摇头:“不急,现在大家情况都说不准,下一刻倒谁也不一定,乘着他们现在无人可换,束手束脚,减一个谢衲的点划不来。” “你说了算!” 说完,蒋灏走到谢衲跟前轻拍一记以示歉意:“谢队,得罪了。” 谢衲不由地松了口气:“该的,但是我缓一下还能行。” 蒋灏竖起大拇指,为他比赞。 一百二十一 关门打狗狗不死 争球又让吕帅免掉,安娜直接发球门球。 在全场一片杀郎举的呼喊中,红衫军军心涣散,对方高压阵型未散,脑袋包扎了一处的谭凰?本身就心有余悸,更不敢就近走地面,直接起大脚,但是被吼得心虚,初次出球就有失水准,竟然连中线都要飞不过。严洋大喝一声抢前争顶,郎举反应过来的时候失去了最佳位置,强行起跳干扰,纵使身高体壮不敌完全腾空的严洋,第二点贾府窜到,停在脚尖上,挑传过顶,边路苗贤达拿到,作势一脚出球,对位的郎举身形一滞,苗贤达穿裆而过,廖蛟上前扑抢,被直传身后,白筑斜插追球,董酢笪位置优于白筑,转身奔跑了几步,距离球和白筑必经的前路都只差半步,准备先够球,再卡住位置,不想白筑太快,这半步之遥被白筑蛮横地撞成殊途,董酢笪身形翻飞的同时,邰穗卞已经挺身封堵前路,却不知白筑先触球,封堵未成成了人球分过的背景板。 这一摆脱,白筑已转内切,20来米的直线距离,正前方褚莣和邹莘之间的缝隙太大,左脚一抽,出膛的炮弹窜入禁区,就在谭凰?惊慌失措准备侧扑的时候,从邹莘背后钻出一个蒋灏,挺直脚尖去够那颗炮弹,安娜众将吓得魂不附体,然而失之毫厘,炮弹依然前行,谭凰?遭遇这番惊吓已经不可能扑到皮球,但是看轨迹已确定不会在门框范围,这果然是有意识的传球,看着蒋灏窜出时机如此的契合,这么难接的传球很可能是当年的常备套路,那么还是顾虑到年岁大了有降速。 紧张过度一旦放松就容易胡思乱想,想的过程中远点秦舛一记爆射入网。所有红衫军连那正胡思乱想包头的可怜虫都被惊醒。 最有大将之风的褚莣,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李冰又气得对替补席发射矿泉水霰弹,队员助教们事先没准备,落荒而逃,各个身怀绝技,居然还是无人中弹。 全场观众癫狂了,歇斯底里地欢呼呐喊,自己都不知道在喊些什么。 主席台的共荣圈成员们仿佛看到了世界末日。 朱雨一蹦三尺高,幸灾乐祸的情绪再不掩饰,张狂地跳着,跳着翻身农奴把歌唱的舞蹈。旁边的汪森康含蓄得多,掩嘴坏笑。演艺圈的李术略忍不住击节叫好,还好残存的理智没让他站起来。 余日和扈圆枪这对黄金搭档使出终极奥义——装死。 只有柴据琅,奥利塞赫,孔怖,温美芙这四人很冷静默默等待不冷静的人反应过来。 蒋灏恨恨地踢着草皮,咒骂着自己的衰老,想着少年时代这样的机会怎会错失? 秦舛也殊无庆祝的意思。 这是一个不能再明显,越位到姥姥家的球,边裁的旗很坚定,吕帅都懒得吹哨。 梁大骂道:“靠!这个吃牢饭的,今天饭没管饱是怎么的?吹响点嘛!吓死老子了!” 牛暗宙肚里骂道:我拜托你们这帮短命的小兔崽子们哟!干点人事好不好! 小兔崽子们接下来干的事那叫一个鬼见愁,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他们干脆被对手关门打狗,球只要一过半场就没了,一回半场穿花蝴蝶一般流连忘返搅得七上八下。 被自己教练重创的谭凰?不念旧恶上蹿下跳,他的基本功确实如大师兄所说乱七八糟,但是错有错着,关键时刻总能阴差阳错地帮安娜捡回半条命。 最惊险的一次,球砸到他包扎的纱布上疼得摔地上打滚,那球不知道是被纱布摩擦了还是谭凰?脑袋上有个包,总之这球下落的时候,让迎接它的秦舛不对味,赶上去的部位十分生疏,明明是空门,飞出去的力道绵软无力,运行的轨迹似是而非,结果打立柱上弹回,被一面呻吟一面翻滚的谭凰?侯个正着,这时候一不扭动二不叫唤,牢牢地压在身子底下。 说是谭凰?狗运当头,久而久之,白队的人也明白,其实不管别人事,是自己每况愈下。论守门技巧他就是弹簧手,论防守经验他就是二百五,拿不下来,用岑教练的话,现在他烂,自己更烂。 安娜的人逐渐开始回血,又是谢衲,球停太歪,被费昶娷抢上一步,身子被别到一边去。 球已经在费昶娷脚下,斜下的褚莣无人照应,赶紧压低平球回传,蒋灏,贾府漫不经心地守在近前,不料褚莣不停球一脚长传,划过中线开始徐徐下坠,严洋眼见佘斐在边路准备抄近道过来并不惊忙,脚步未乱,同时就落点按着自己的节奏后退,做了个大师兄明白的手势。很快,人在禁区弧顶一带起跳,起跳完美,滞空有偏差,稍微纳闷,还没放在心上,就此打了岔,顶的时候便是因这一疏神,脑袋也不算太周正,着力的时候,第一错过了最后的适当时机,第二错过了能算适当的吃球部位,第三力道用到了错误的方向,本来该稳稳落入大师兄怀中的球,顶给了靠边越位位置的佘斐。这是个典型的越位免疫助攻,大师兄位置靠前,佘斐近身有阴影,加上射门角度敞开着,老实一脚端平,走了个低平,大师兄只能仰望,险险地滑门而过。 钱雕不禁骂道:“这个白痴,几脚了!” 大师兄忍不住了:“打假球的!你给前面的说下,再划一下船,匀点体力回来,节奏还要压下来,圈子兜大点!安全第一!” “岑老头刚才给他们交代了。” 大师兄咧嘴笑道:“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再打过的时候,加大传导的宽度,横向外延增多。两个边成为主控节奏的主导,右路,苗贤达,席魍两个人人手显得比较充裕,安娜的人看见皮球外延右路,反而还会有意内收,两人协作的传跑比较从容,有机会纵深倒三角打回,多的时候,交回苗贤达再给到严洋来压节奏。 左路则是卫佳皇一条边解决,谢衲这时缓过劲来,加之对方防守不太看得起他,就能经常走到就近的空位接球,负责反向纵深传递,每一次传递都是向右打禁区肋部,四成的传球均为力道有欠,全被白筑强行卸下突入禁区分球,不是秦舛就是贾府完成最后一击,白筑个体优势巨大,安娜即便褚莣也退在那个位置形成三中卫的拦截体系,也没有一次拦截成功,最后进攻都是打成。其余六成打的都很深,白筑或鱼跃攻门,或凌空抽射,或停下来分右边调整节奏,总之谢衲的出球全在消费白筑,建立在白筑个体发挥上实现了他自己在这个周期的0失误。卫佳皇看在眼里,渐渐减少了向谢衲的输送,第一顺位的出球选择变成了蒋灏。 转蒋灏这段时间,安娜的防守距离感缺失,偶尔出现到位的包夹,都会给卫佳皇充裕的传导空间。遇单防,卫佳皇就突破,在突破后吸引协防再分给蒋灏,包夹则直接分给必然放空的蒋灏。此人拿球就往禁区窜,褚莣有点忌惮他无穷尽的后手,选择跟中路最有威胁却对自己最不大可能动手的黄牌童子白筑,褚莣退避,蒋灏自然是有恃无恐去突破,1人对决两中卫尝试四次成功三次,失败的那次又抢回来,搞了点小动作逃过吕帅的判罚,打给卫佳皇。成功的三次射门两次绵软无力,一次打飞机,打飞机在前,绵软无力在后。 安娜彻底放弃了控球,零星的反击虽然没打进,机会都很好,足够把为数不多自己立场的上层观众气得骂娘。当然白筑的鱼跃,秦舛的包抄抢点,贾府的劲射,甚至严洋的头球冲顶,狄冻植的补射这些机会其实也好。 换岑大爷站场边神色如常,站姿难掩焦躁。李冰坐着,表情像要吃人,内心想要杀人。 一百二十二 冲上云霄 安娜的防线仿佛在挨打中进化,或者说经典19的攻击力在连续作业中萎缩。 蒋灏的走位总会慢半拍,卫佳皇又不愿让谢衲透支白筑,横带两步,秦舛出现在近前,卫佳皇交球,秦舛接球顿了顿,纵向的接应点全都泥足深陷,可靠的策应点白筑已经跳出圈外,秦舛直感对方不论层次性还是整体移动速度都上了个台阶,不敢再拖节奏直接向后传递,狄冻植接球后分右边,苗贤达和席魍打过一个无关痛痒的二过一,发觉前途多艰,无奈又只有横向安全球压下节奏,这回照应他们的是贾府,一时间,前面的点基本全被赶回来。 严洋心中一凛:进攻是打的热闹,局部上他们也确实防不住,可是并没有在实质上消耗他们的体能!反而他们那几个反击差点没要老命!我们的体能怕是划船都经不住了!再不进球,赶上油尽灯枯,那就是等死! 这点,李冰自然也看在眼里,握紧了拳头,在等待胜利的曙光降临。 虽说安娜是被动防守,转局部战都被经典19完爆,但是大都是技巧取胜,提前量太少,都结合在传跑套路里面,而经典19每个负责衔接套路的球员技术上的绝对优势,使得安娜的队员不得不一次又一次落后半拍地跟跑,却又不得不重复作业,可问题是本来运动量略轻的主动有效跑动量对经典19这帮战五渣来说是沉重的负担,而略重的被动无效跑动量对安娜来说就是小儿科。 防不住,但你打不进,除了吓对手一跳,提高对手的集中力,毫无意义。 场上“杀郎举”的喊声不绝于耳,安娜众将权当观众好心为自己防线共进退打节拍,挨打挨得越来越得心应手,越来越趾高气昂,甚至心旷神怡。 蒋灏正在喘气的当,严洋真的急了,冲蒋灏要球。 看他去势决绝,蒋灏虽然心里是抗拒的,脚下还是顺给了他。 安娜的人各有各的区域,本来按部就班,突然冒了个严洋出来,都不知道如何应对。还没回过神来,邰穗卞已被盘过,费昶娷和董酢笪正在犹豫,就被严洋从中间长驱直入,前面就是禁区,邹莘抢上一步准备断球,卫佳皇突然往严洋顺脚位置前插,褚莣赶紧贴了过去,严洋同时向右横拨,球闪过了邹莘的上抢,右边廖蛟和白筑同时在争这个球,白筑抢先点了一下,球直接溜向邹莘的身后,褚莣被卫佳皇带跑,邹莘的身后只有谭凰?,现在多了个严洋,势成单刀,邹莘上手拉,力道有控制,严洋挣开,趟入禁区,邹莘情急之下,下脚绊了下,严洋这才满意地倒下。 吕帅鸣哨,直指点球! 大家再不“杀郎举”了,气氛轻松愉快,载笑载言。 李冰脸色铁青,复又站起,替补席上人人自危,敲响一级警报,同时离席。 这回估错了形势,李冰神情虽然阴沉,却沉得住气没再残害下属。 朱雨汪康森击掌相庆。 德罗巴这时脸上有点挂不住,喃喃道:“这红衣服,真心烂得没边。” 罗若西笑眯眯道:“兄弟啊,这个才是足球的魅力,不是么?不到最后一秒,什么都可能发生。” 常江拍掌赞道:“罗总说得真好。” 罗若西不知道职业球员的耳力那么好,神情尴尬赔笑道:“不过是在网上学得一点陈词滥调。” 梁**看了眼牛暗宙,彼此都没言语。 安娜阵营,师新纹欲哭无泪,钱雕骂道:“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一辈子都别想进一线队!” 朱宙哀叹说:“大局已定。” 邹视泰欲言又止。 洪二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倒是牛狮利有点患得患失:“你说他会不会让谢衲罚?” 洪二登时怒了:“放屁!这球事关重大!” 牛狮利心道:我当然情愿他自己罚,那重炮,必然反应都没有,可是他们那帮人的感情,你我说得清么?而且万一谢衲自己想罚呢? 余日和扈圆枪这次还准备继续装死,都在默默祈祷吕帅申请var,却都知道吕帅似乎对var有怨念,指望他在这块配合,无疑痴人说梦。 这会,主张杀郎举的大家反而都纷纷坐下,静待白筑杀死比赛。 扒了摸问朴鹫:“觉得一会完事会不会升级成杀师新纹的暴动?” “结论不要下得太早。” 卫佳皇忧心忡忡看着白筑,他正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取笑谢衲:“你来做个了结?” 早被蒋灏喝止:“开什么玩笑!快点超度他们!” 白筑闭目一笑:“好累啊!” 岑大爷远望着他们,想说点什么,最终放弃了:罢了,让他们自己决定! 卫佳皇脱口而出:“我来罚吧!” 蒋灏嗤笑道:“你来?再把枕头垫高点!” 其他人也哈哈大笑:“学弟膨胀了!” 白筑低声问卫佳皇:“你意思你就有把握?” 卫佳皇摇摇头,心想:那也好过你现在的情况。 白筑拍了拍卫佳皇:“够了,生死有命。” 卫佳皇担忧地看着他微颤的双腿。 白筑又望了望远端的大师兄,补充道:“富贵在天。” 卫佳皇暗叹:真正是你罚也不是,你不罚更不是! 那一边,褚莣还在给谭凰?面授机宜:“球威一直在下降,一定打不出那火任意球的力度,所以你一定要拼命封堵,八成上角!大家全靠你了!” 白筑,谭凰?相会十二码。场内一下子鸦雀无声。白筑花很大力气掩盖住走路的吃力,大家眼里他是那么的自信和具备秒杀的气场。 白筑站在球前,cos西格诺里,没有留助跑距离,谭凰?提心吊胆看着他左脚,继而咬牙:不管了!杀人射球也拼命挡了! 哨音起,谭凰?眼前一花,惊恐道:“完了!” 杀人射球已经不满足于杀人,这回它要弑天,直冲云霄。 众人大吃一惊——今天有球的时候都如天神下凡0失误的白筑,临到大结局关头,居然把最举手之劳的点球打飞! 李冰克洛普附体,激情满满,半跪地捶胸狂啸! 看懂岑大爷手势的狄冻植和大师兄都叫道:“快点回来布防!” 好容易鼓起勇气的观众们,呆若木鸡,不知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一百二十三 拿下 这里的民众情绪是直上直下的,并没有理性和全局的判断,轻易能被煽动,轻易就能断片,想要真正控制住他们并不难,只需要在比分上占据优势,这是李冰中场讲的最核心的精神。 董酢笪对场外喊话:“快点!” 有听话球童高速掷进一只新球。邹莘单手接住,摁在地上摆定,严洋来得及大叫:“回防!” 大部分人还没从白筑射失点球的打击中走出,球已在空中,狄冻植仓促起跳不敌郎举,球蹭向经典19半场,佘斐在追,大师兄本来就在禁区外,横下心对着球加速前冲。佘斐和大师兄距离相若,佘斐速度占优,大师兄是相向,比佘斐的追及在运动方式上占优,对决结果佘斐占据微弱上风有机会先触球。 佘斐到底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平庸选手,高速运动下只想着球了,如何顺势造一个大师兄的直红这种心机和应变是没有的,就看见那死肥猪弃门而出,近在眼前,那么挑空门是个不错的选择,脚法糙如自己,打空门还是蛮有自信的。 但是大师兄的移动速度高于自己的预估,虽然双手不能用,那肥厚的身躯在近身的时候优势巨大,佘斐舍弃过人直接吊门的做法配合自己的脚法和距离感从一开始就是捡了芝麻丢西瓜的愚蠢选择。 沾了一点点大师兄的身子,那球直飞向前,但在一开头就偏得离谱,弹地的那下已经接近边线,结果没到底线,赢得一个边线球。 李冰在场边像拳皇里面疯掉的八神庵一样做着幅度夸张暴虐感十足的肢体动作,口里止不住地咆哮:“给我上!给我上!给我上!” 压抑已久的红衫军们以百米竞赛的速度大兵压境,如梦初醒的白队队员们在后面苦苦追赶。边线球快发,对方大部队到了七七八八,经典十九落位的连三五成群都做不到,转瞬就是三个红衣勇士冲入禁区直面门将,大师兄步法已乱,郎举保险起见做了个推远角的假动作,大师兄一个趔趄,跟着推近角,只能目送对手轻松得分。 比分变成了3比2。 大师兄横在地上大喘粗气,懒得理会褚莣护着邰穗卞跨进去抱球。 主席台的真上流达人们舒了口气。刚才还在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朱雨变成了霜打的茄子。汪森康埋头掩住此时的苦瓜脸。 睚眦必报的德罗巴,拍拍罗若西的脑袋:“大哥,这就是足球!我给你说过你不信。” 柴据琅不经意间又攥紧那对小拳头:白队啊,你们还领先一个球呢,不要慌! 李密理带头率队起立向钱雕带领的安娜阵营鼓掌:“好球!” 钱雕忙也率众站起还礼:“惭愧惭愧。” 李密理等人心想:没什么惭愧的,什么样的一线队养什么样的预备队。 孔怖再怎么不合群,这个时候也拉着奥利塞赫站起来应景。 邹视泰长叹一声:“终于结束了吧?” 朱宙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问题:“会不会岑老头就要用这多出来的一个换人名额用最无耻的方式赢得比赛?这不是他最擅长的么?” 邹视泰没懂:“什么意思?” “猛牙杯决赛啊!” 邹视泰终于明白了,感觉头皮发麻,问最后一个天才:“死斗细节上没有关于弃权这方面的规定么?” 郭明去本来没搭理二位学长的兴趣,奈何他们开的这个脑洞也吸引了注意力:对啊!李冰没换人名额了,死一个少一个,他们要是真的被19中的废四个人下去怎么说呢?龙之队也是这么输法国的啊? 李冰此时面无表情地坐下,难辨喜怒,扭开御用伤人暗器矿泉水,喝了起来。 岑大爷也意外地没喊话,安静落座。 扒了摸问朴鹫:“你看就今天现场这表现,如果最后谢衲死了,核心会不会随之而去?” 朴鹫奇怪了:“怎么问我?你们什么交情,这些肯定熟人熟事才有发言权啊。” “其实,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熟。比方说,我就完全不知道他还有这么一段刻骨铭心的初恋,可以让他做那么绝的女人。” 朴鹫反问:“你意思是让我从旁观者的角度看,他是不是像明知必败,已经有慷慨赴死觉悟的那种状态?” “妈的,神童太牛逼了!就是这个意思。” 朴鹫看着扒了摸:“重点搞错了吧。” 扒了摸奇道:“本人的意愿都不是重点么?” “你觉得如果谢衲死了,白筑会不会死?” 扒了摸很确定地摇头:“不会,曹操一定会坚持继续搞事,尤其是意识到自己的潜力。” “我觉得只要白筑不死,核心就没有死的勇气。” 所有人都在锻炼叉腰肌。白筑让大家聚拢来,第一句:“对不起,我刚才水了。” 大家骂:“哈麻批!” 白筑又说:“最后一次统一,只能半场攻防了,他们攻。已经比大爷约定的时间晚了至少五分钟了,算上补时还有25分钟。拼了吧!” 蒋灏冷笑:“也不能这么便宜他们。” 严洋皱眉道:“你要做什么?” 蒋灏不理他,冲谢衲一声吼:“谢队!谢衲!脑壳抬起来!” 谢衲吃了一惊,脸上的失魂落魄一览无遗。 “你要刚不起,我打死你!” 严洋明白了:“现在?” “乘着他们狗火正旺,当头浇熄。而且,运气好的话,会群殴我一个,这操蛋的死斗就可以划上句号了——除非,这又是一个翻脸不认账的猛牙杯。人生不会这么倒霉嘛,能够遇上两次猛牙杯?哈哈......” 谢衲关切道:“你要保护好自己!” 蒋灏骂道:“娘炮,你踢好你的球就是!” 转向白筑正色道:“如果这里面还真有什么幺蛾子,乘现在还有那么一点劲,他们说出来,我们还能应对,要再隔一会来改就真的只有任人宰割了。” 白筑问:“确定不会失手?” 蒋灏笑道:“我什么时候失手过?” 白筑笑道:“来来来,不说那么多,谢队下指示!” 谢衲白严洋一眼:“嫌老子口号复杂么,这次来个简单又铿锵有力的。” 严洋笑了:“说!” “拿下!” 众人齐呼:“拿下!” 一百二十四 奔着终结的废人 经典19阵营也有人叫:“干什么萎了!不就是点球没进么?吼起来!” 节奏并没有带起来。刚才那波差距悬殊的运动量大比拼,都不是瞎子,看在眼里,心说:这还能踢下去么? 喊话人自讨没趣,也悻悻坐下。 中立的观众更是用挑剔审慎的目光关注着白队的一举一动,希望从中判断出关乎胜负的决定性细节,从而预调自己该有的立场和态度。 氛围略显沉寂,哨声清晰响亮,蒋灏传给秦舛,罪人白筑拖在后面,这细微的变化,安娜压根不在意,见到秦舛把球对准拖后的白筑一记长传,再次一窝蜂上前,没有开场那么有序花俏的队列,只剩下毫无保留的凶猛。 此时的安娜当然也不会注意到蒋灏同时起跑,更不会主意到此人其实比他们还坚决地前插,目的很精确,便是他们的核心。 褚莣高速奔向中线,蒋灏高速奔向高速奔向中线的褚莣,为他打掩护的是白筑那实现精准穿越的传球。 蒋灏很尊重褚莣,他知道以这个人的机警,在球队实力占优的情况,想要再伤他一次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机会有且只有一次,绝对不允许失手,部位不能有半分偏差。解铃还须系铃人,除了自己还能有别人胜任么?时机还能有比此刻更好的么?士气高涨到顶点,敌人战意低迷到极致,在这个时候刺客横空出世,他还能保持警惕提防么? 安娜的人一阵窃喜:八号果然灯草燃尽,最擅长的长传都虎头蛇尾,连累他们前锋跑一半转向——咦?好像不对劲! 褚莣奔跑途中看到跌落的皮球不偏不倚砸向自己,兴奋的同时刚闪过一丝淡淡的怀疑,就被高度的集中力掩埋,眼下没有任何事比把球停好重要。褚莣做出了完美的停球姿势,对蒋灏来说这是完美的靶子。 场内依然安静,场上的有听到喀的声响,红色的33号惨呼声中摔跌倒地,蒋灏双手上举做无辜状,但见褚莣右腿骨弯曲成让人胆寒的直角形状,已然断折得不成话,呜咽不止。 朱宙看得脸色煞白:“这厮果然动手了,过界了吧?” 邹视泰却在想:会忍住不动手么?能忍住么? 15中的洪二心有不忍:“原来这才是最后的招数,他没打算未来在社会上生活了么?” 牛狮利茫然:“这疯子到底图什么?” “不好!” 唐朝20强同时意识到不妙,急得全体起立,常江也不例外。 这回倒是罗若西,朱雨,汪森康有点莫名其妙:这不就是你们职业足球常见的废人么?你们以前中超的时候不是都干过么,这会怎么一惊一乍的? 他们不知道,职业足球废人的事时有发生不假,但像这样直接奔着杀人或者至少是致残去的行为是不存在的。 观众有人实在看不下去了:“虽然我很想白队赢,但要是这么卑鄙,我还是宁愿安娜笑到最后。这简直是对足球的侮辱。” 吹停的吕帅冲了过来,蒋灏迎了上去,落落大方地胡诌:“这个球我铲到球的!” 红牌已经祭出。 蒋灏怒道:“你吹的锤子!这个球连犯规都不是,你居然给红牌?这么明显的假摔不成,自己歪的,这也好意思算我头上!当真话,职业球员就可以一手遮天吗?” 蒋灏这一脚,近距离观看的行内人一目了然,往轻的说就是奔着毁掉运动生命来的,如果安娜输了,大家都享受不到上层通天神术的福利复原,可说褚莣必将沦为废人,已经触动杀意的时候偏偏听得这么几句,眨眼功夫,费昶娷,邹莘,董酢笪,尤鹳铣,佘斐,五人扑杀蒋灏。蒋灏本就是为碰瓷而招惹的,谁敢打他左脸,他一定鼓励第二个人打他右脸,再有第三人动手抓住现行即可宣告终结比赛。 而现实对他表演的肯定完全超出他的意外,除开杀气腾腾的五虎上将,郎举领衔的四大金刚也随之掩杀到场,经典19的人装作心急如焚,脚下却像蜗牛一般磨蹭。 褚莣那强行弯曲的一截就像身体多余出来的部分,他的哭泣让所有的队友失去了最后的理智,就连卫佳皇他们都心有戚戚:我们还要这样下去么?还要做到什么地步? 另外一个声音却在心底暗暗发狠:不这样怎能复仇?操蛋的世界只给了这么个以卵击石的平台,不做到极致怎能争取世上残存的最后一丝公义?伪善的话谁都能讲,真正要做了,还想当那白莲花么? 为了洪宇岚和那100多万,这是值得的,下限节操算什么,一开始就被剥夺了! 对于大师兄来说,为了300多万,什么都值得。现行犯落网前的一刹那,大师兄紧张得不自禁双手来回搓:加油好男儿!揍他!都没觉得碍事的手套导致手感全无。 白筑和卫佳皇对望一眼,都很茫然:这样结束的么?这样就能让郎举伏诛了么? 大家说好了,绝不援救。乱拳挥下去的那刻,就是他们落败之时。那时还不收手才赶过去当人盾,绝不还手,就像猛牙杯那样。这是个轮回么?上次被打的是蒋灏,这次还是他。 所不同上次被打是做了一个割喉动作加彩虹过人的串烧,这次他只能用这种粗俗的方式来触犯对方的逆鳞。 李冰一开始就想冲进场救,另外个面相文弱的公务员已经在身边:“李指导三思。”足尖点了点边线。 深意不言自明。过界便是认输。 无奈在线外拼命地大喊:“都给老子回去!”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五虎上将,四大金刚亮出各自最锐利的武器,誓要用最残酷的私刑折磨这暴徒。 褚莣的腿,无人敢看,褚莣的哭泣,无人想听。 吕帅躲得老远,免遭池鱼之殃。 蒋灏昂头挺胸保持着那轻蔑的冷笑,和临刑前的从容:来吧,打完这拳,七个小矮人都凑不齐! 观众们呆看着这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一幕,心提到嗓子眼,堵住了发声的渠道。 师新纹尖叫道:“不要啊!” 千钧一发,剑眉星目至,左手褚莣,右手蒋灏,嗖一声,影去无踪。 大家还没回过神来,dj说话了:“传达总裁决最新精神,当一个队因伤只剩八人时,将补满三个换人名额,此队有权立刻补充非红牌退场的全部人员更替。” 大家默默地一算:安娜再伤一个的话,不正好是八人么? 一百二十五 无毒不丈夫 安娜现在还剩九人,蒋灏退场后,经典19则多一人迎战。 李冰不看还好,一看这稀稀拉拉的人,愤怒终于爆发了,冲到了岑大爷面前,居高临下指着老头的脑袋骂道:“老不死的足球败类!你除了用这种下三滥的方式没赢过球吧?还指望像猛牙杯那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混成赢家?你教出来的这群败类,永远是踢球人的公敌,活该一辈子穷命!和你一样的潦倒落魄——” 李冰的助教队友们吃了一惊:原来水哥对对手的情报有用功到这步田地? “你错了。” 岑老头的声音虽不大自有一番威严,李冰盛怒之下有意泼对方脏水,内心有点亏欠,破了尊老让贤的功,苦心经营多年的儒雅形象轰然倒塌,多少有点心痛,便即悬崖勒马,做贼心虚地反问:“什么地方错了?” “他们踢球好不好轮不到你手下这帮垃圾来判定,他们穷是因为还有良知,不够格做衣冠禽兽。错的最厉害是,今天他们找你们不是踢球,是因为没有法律能治你们队上穿九号那个禽兽的罪,是假借着踢球这件事来要他命的。你们想踢球滚回你们的预备队联赛去当人家戏耍的猴儿。今天这场球本来就是为了这世上残存的良知而来的,是上面自知理亏给个台阶让我们把罪犯给杀了。你们要助纣为虐,就怨不得心狠手辣,来就是为了执行死刑,宰了你队上那个畜生。你要不服也可以让手下废我的人啊?我这边换人也就差一个满额。别扯什么足球?你手下这帮垃圾也配踢么——对了,听说令千金有点丑?你自己抓着安全牌,理解不了正常人的忧患啊是不是?但是,你不要忘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世上有的是重口味的,总有饥不择食的,令千金也不是你想的这么安全的——” 李冰先还听得有点反思内疚的意思,到后来,岑老头辱及家人,那尖酸恶毒深深刺痛心怀,维系的和谐假面立马崩裂,就要打爆这老头,岑大爷嘲讽地仰头一瞥,鼓励他来得更狠一点。 心腹狄夜芬从老头提到李家大小姐就开始提防了,赶紧上手拽住:“水爷啊!线都不能踩,你打人就中了奸计,我们就彻底完蛋啦!” 一个狄夜芬不牢靠,队员卓孟壮着胆子包夹教练。这个卓孟力大无穷,一上手弄得李冰踹不过气来:“放手!放手!我不得去了!” 文弱公务员对岑老头说:“岑指导,你也警告一次喔,非常时刻,再行挑衅也视作进场一样严重的违规哈。” 进场者败。 罗田廖乾武赶紧扶教父大人坐下。廖乾武心有余悸道:“岑教,真打下来您可经不起他几坨子。” 麻用仞问:“没了褚莣,我们坚决不过半场,他们9打10,不用多久就崩了吧?您何苦去冒险激他?他们个乌合之众又不像我们,几句话就能说清楚,教练已经没条件把自己的想法传达,想调都没法调整了。” “不要低估李冰。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人如果被逼到必须赢的地步能做出来的事情没有下限可言。谁也不比谁差。” 半场攻防演练,连白筑也回来积极参与防守。安娜虽然在邰穗卞的串联下坚持不懈地努力,却止不住一盘散沙,非受迫传球失误频频,好在经典19心有余力不足,眼睁睁看着他们传出界或传给自己,接着自己不论是发球控球还是传球,三两下一定被抢回来。 经典十九没力气,安娜卡列尼娜仍然慌得一匹,真正是臭棋篓子遇到臭棋篓子,打得是难分难解,乏味无比。 牛狮利苦笑着问洪二:“这比赛不会奔着加时去吧?” 洪二摇头:“严洋他们龟儿完全没有一点向前,我看恼火。还有好久?” 有个小弟不太确定:“20分钟多一点?” 双木阵营,邹视泰叹道:“蒋灏那个时机抓得太歹毒了,刚起势就把关键人物废了。” 朱宙不屑道:“主要怪这些菜鸟太恼火了。这么半天了也该恢复过来了嘛,还有心理阴影?你们赢了就一了百了,而且那边按新规根本就不敢再废人了——” “等等!” 不止朱宙,本想回避学长私聊的郭明去也被吸引过来。 朱宙没好气问道:“又怎么了?” “你刚才最后一句说什么?” 朱宙想了想,说:“我说按新规,19中的不敢废人了,有问题么?” 邹视泰挠头道:“就是觉得有问题,刚才闪了一下,就想不起来了。” 朱宙就不再理他,径自对郭明去埋怨道:“真的是一代不如一代。老子觉得这帮人赶你们那届都差的远。” 郭明去笑笑没接口,心想:其实我也没觉得您那一代比我们了不起啊。 德罗巴打了个呵欠:“大哥,这红队怎么这么肉,还不下死手啊?33号下了就不会踢球了么?” 20强队长闻言均想:你还说对了,没了33号,他们还真踢不来,和业余队没什么区别啊?这个预备队完全是凑数的存在嘛! 场面上安娜的优势越来越明显,但是在关键球上打的一团浆糊,给了对手足够的喘息时间,最要命的是在最要害位置的狭小空间内,经典19始终有人数优势。 在经典19立场上看的人会觉得始终有惊无险,在安娜立场看的人总是恨得牙痒痒的。 所有关心战局的人不禁都在想,蒋灏的废人真是至关重要的胜负手。 没人注意到,李冰这时候又渐渐地在场边巡视,更不知道他内心只是在想:廖蛟还是尤鹳铣? 纠结的时间没有太久,这时候轮到廖蛟准备罚边线球。 李冰低喝道:“你过来下!” 经典19巴不得对手自己浪费时间。吕帅在这场的节奏把控上本来就比较宽容,知道比赛虽然赌得大,水准并不高,两边要卡顿下交代什么的时候,基本都视而不见,此时不吹也算是对经典19上半场频频开会的特权一个反向找补。 主帅要面授机宜,廖蛟不敢怠慢,小跑几步站到近前,还没站稳,左近听到喀的一声,廖蛟凄厉嚎叫中,又听得喀一声,人载在地上昏厥过去。 岑大爷坐在斜旁,叹道:“终究还是做了啊。” 廖乾武看得咋舌:不愧是前国脚,这踹腿火候又甩蒋灏几条街了! 李冰不管地上弟子的死活,冷冷地看着剑眉星目:“我现在是不是可以激活换人名额了?” 剑眉星目点头:“是的,您可以人数对等地和对手对战了。” 一百二十六 剧毒的松弛 李冰将准备入替的两位球员和褚莣伤退就恢复队长身份的郎举叫过来下达了最新指示。 dj播报道:“13号卓姒上,换下33号褚莣;5号卓孟上,换下19号廖蛟!” 梅桡轲退场后,双方第一次以对等的人数对垒。 廖蛟和褚莣,蒋灏一样失踪了,不知道是不是被剑眉星目暂时传送到异次元空间搁置,大家一时也不在意。这三人是否作伴,手足完好的蒋灏有没有欺负两个伤残,在即将分出胜负的死斗面前都不是个事。 兵强马壮的安娜士气大振,郎举一声大喊,儿郎们往经典19防线深处要位。迟到的边线球由力大无穷的卓孟抛出,郎举跳起争第一点,撞得苗贤达,秦舛人仰马翻,吕帅无视摔地上的弱势群体,邰穗卞把郎举的头球回做接个正着,豪情万丈地率后续部队掩杀过来。 这里就是大家在多功能教室复习过的超熟练一脚出球的系列传切,最后是邰穗卞一记斜长传,打小禁区内的落点,佘斐幽灵一般窜进去,严洋,狄冻植只得望其项背,大师兄前冲少许,不防佘斐进得更深,半步之遥,顶到的是佘斐。 这球顶的有些高抛,大师兄弃门而出的空门落落大方准备迎客。只可惜略高了一点,直飞了出去。 球门球大师兄继续用上半场最困难时候的笨办法,直飞边线。奈何克扣球门球的动力,直飞变转飞,中线前就被对方拿下,经典19的中场拦截忽略不计,三下五除二,斜调禁区,小禁区之外,大师兄不敢贸然出击。堂堂前中超队长战斗到此刻,有些脱力,争顶上第一次输给了郎举,又是回做,卓姒抡圆了一记凌空抽射,大师兄勉强用单掌打到一边,尤鹳铣拿到球,卫佳皇严阵以待,尤鹳铣却不着急,横向转移,此时经典19的外围防御完全放空,集中优势兵力填坑中路。 对侧的费昶娷无人照应,索性一个人向前推进。根据岑大爷中场的布置,当人数对等的情况,右边路的二人组宣告解散,现在镇守右路的是苗贤达,费昶娷直接绕一个很夸张的大圈子用速度和身体把苗贤达生吃了,苗贤达是见圈就认怂,大师兄喝道:“苗子!你龟儿赶快补位。” 他吆喝的时候,安娜已完成下底横扫中路的工序,前点狄冻植漏人,近点的包抄射门在不设防的情况下,打的很从容,被大师兄下意识地用脚挡出,跟进的郎举爆抽补射,谢衲勉强用臀部挡出,一个见高不见远造肉搏的高飞球,在严洋已经后继乏力的时候,邹莘当之无愧是现在场上的空霸他高高跃起,把这球点下来,邰穗卞胸部一挺,踢出半高球分右路,其时卫佳皇内收,边路无人镇守,佘斐很轻松把球停好,运球向底线。15度角的时候,摆腿平抽,似传似射,但是力道奇大。大师兄本拟下脚封挡,那球一离脚就疾飞,直扑面门,大师兄刚做了个架势卫佳皇已经跳到大师兄前面把球鱼跃解围。 角球开出来,倒是被大师兄轻松摘到,于是利用这个契机抱着皮球抒发情感,硬拖了接近半分钟。在对方的辱骂和吕帅的威胁下发出球门球。白队没有任何人出现在前半场,连白筑也固守本方半场,哪也不去。开球的目的本身也是为了给本队赢得短暂的喘息机会。 现在的白队,中场基本完全放弃,边路等于放空任安娜的人在那驰骋,而全部优势兵力集中在中路,中路基本全员俱在。 安娜的态度也很坚决。面对着人员密集处强行射门,硬逼着队形散乱,然后重点是扑抢经典19拿球后向前的情况。而经典19早些时候已不再追求岑大爷说的轻易不交球权,全部都是一脚干净解围,但在这会又有了微小的变化。 想干净而没法干净。想紧张而没法紧张。因为空白太多。 李冰曾是国内顶尖的前锋。个人能力的风评也许远在主席台的梁大*之下,但他在足球史存在的价值并不遑多让。鲜为人知的是,李冰这位知名中锋却是一个后卫改,在出道的时候他曾是一名优秀的中卫。这在足球圈大家其实司空见惯,比如洪二最早是打中锋的,曾经甲a的最佳射手樊气兆打前锋就是兼职。位置的变化要么是教练出于团队急需考虑,要么是教练基于个人优势最大化考虑。只是李冰,他曾经不单是优秀的前锋更是优秀的后卫。他比场上所有人知道后卫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需要做什么。 褚莣消失后,安娜表现最不堪的一段,反而让李冰认清了现实。半吊子的强攻让对方阵型完全收缩,他们没有余暇去思考其他的事,即便一个人失误了,跟着也有人补救,以安娜整体上这么差的衔接,他们的临场补救也能算无缝对接,己方强行抢到的机会也不会太好。最本质的问题,进攻上缺乏强点,褚莣走后,攻击没有锐度,第一时间打不死,就会陷入腹地乱战的泥潭中,这样的话体能优势根本得不到体现,而且始终在要害的局部战中少打多,好汉都架不住人多,何况还是一堆废柴。对方现在铁了心不出去,人始终屯扎着,在外围远射穿不透,做些变化呢,人家晓得你技术差外面哪怕打出花都根本不搭理,就在中间地带等着你进来那下。射门次数在剧增,然而没什么卵用。偶尔出来的绝对机会又毫无心理准备,打的差强人意。 李冰深感这么打下去是隔靴搔痒,长此以往就是浪费时间,对方乐得在那存蓄体力,满手的好牌打不出去。于是通过卓姒和卓孟的上场做出了新的,也可能是最后的决战部署。 阅读比赛能力差有差的好处,缺乏独立自主的思维能力,反而在一定程度容易管制,听指挥。李冰做的变动本质上很简单,往里面砸这个中心思想不动摇,砸的区域要让门将将出难出,能碰到球不能控制球,这些半场都说过。重点在后面,外围逼抢一定要,要什么呢,要松!要留给对方足够空间,解围,出球,甚至停球的空间,紧的是他们完成动作后续断片的时候,就在这个节骨眼立刻提升强度,把他们一举冲垮。 解围有踢呲,安娜友善地等他们踢第二脚,要出球,可以啊,让出球路给你传,停不好,没关系,我们不抢,停好了再好好比过。在这种宽厚的待遇下,大家在身体上逐渐忘记了剑拔弩张的敌对,忘记了死斗负担的沉重枷锁,忘记了对一举一动的矫正,精神上的空虚感瞬间占领了整个疲累不堪的驱壳。 一百二十七 智勇双全的水哥 安娜比对手强的多,李冰深知这点,苦于无法证明。先被人家遛猴,足足耍了有十分钟,到人家玩腻的时候已经输了一个球,等到攻势好容易占了上风已经两球落后。 踢球的时候,李冰和自己的队友们被统一称为臭脚,各种被喜剧演员挖苦,被文人墨客嘲讽,其实要公平讲还真不臭,和这一代比起来简直可以做香皂,尤其他是第一次认真地带着这帮预备队的菜鸟们打比赛,以己度人后更加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会打成这样? 要让不明真相的善意第三方从这两队挑选一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队来,他们一定会选红队,事实上接近正确的答案是白队,他们甚至是三天打鱼三天晒网,压根就没训练。那怎么讲?难道现在的手下是白痴么?训练比不训练的还没用?或者开展训练计划的教练,比如自己和岑大爷比,是傻瓜么? 显然不是的。 从上半场后半段他就一边发泄怒火,一边琢磨,发泄怒火是为了排除负面情绪,驱赶杂念,从而冷静地思考问题。李冰算是一个智勇双全的足球人,他本来很早已经接近真相,奈何迫于舆论压力过早地换上褚莣,反而让本来就要浮出水面的真相给蒙上了一层迷雾。命运就是这么捉弄人,等到褚莣把李冰搞得稀里糊涂的时候,又派蒋灏来把这个烟雾弹拔除,离了褚莣没看几分钟球,李冰一下子明白了:是自己的题出的不好!自己觉得理所应当该做到的事情,在褚莣眼里是天经地义,对这帮人却难于上青天。场面上看着好像对方险象环生,不丢球纯属狗运当头。本质上呢?其实是这个难度双方都不会,自然结果全看运气了,除了褚莣或者白筑这样极个别有鹤立鸡群能力的人——当然,现在消耗过度的白筑看来也是办不到了。 这个预备队最大的问题确实如岑大爷所说,他在同级别的队里真是渣渣一样的存在,那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习惯了被人打,今天赶鸭子上架来当强队,出洋相也在情理之中,习惯了压迫下的狗刨,倒过来压迫别人,怎么看都滑稽。 既然题目没出好,那么就简单了,一定有自己这帮人能得八九十分,对方只能得一二十分的题目,谁主攻谁出题,这还不简单么?训练除了给他们强健的体魄还有什么?凌驾于业余之上的条件反射和整体性,大大超越素人的节奏感和对失误的敏锐感知,以及良好的纠错习惯。 天资也许驽钝,但是训练却不是白给,那是踏踏实实的点滴积累,不管成效如何,一天一天骗不了人的。先下手强不了,后发却能制人,只要巨大的实力差距是客观存在,那急什么?不如退让,让体力不支的对手来展现平日的积累——平日都在搬砖,吃的是数年前的老本,已经撑不下去了。 条件允许,认真踢球的,没人会排斥球在脚下,而球员的天性终究是向前,约束不是绝对。 有球的人不致命,无球的人才守护着命脉。随着有球人的迟疑,无球人的心房也失守。队形什么的一个早上是练不完的,一个人失去节奏,所有人跟着乱掉。不论是距离,位置,决心,以及最重要的集中力。 经典19逐渐开始在地面打起了配合。岑大爷忍住没有做声。 罗田却不能忍了:“一脚啊!干净!” 不会听的,试着传递两下,舒缓了当前的压力,对方勉力组织的几个上抢又被大家轻轻松松教做人,然后再得到一定程度的喘息后,再大脚破坏。 罗田等人闭嘴了,觉得这样似乎也不失为更好的选择,对手的体力瓶颈也如期而至,看来还是高估这帮人了。 很快,所有人都不这么想了,因为安娜的强度骤增,大家再想强行转干净破坏,却无奈地发现,始终慢人半拍,就乱动了一下,中路剩这么多人,便拦截不住他们的传球,老被纵深打进来制造杀机。 卫佳皇趁着死球对白筑使眼色,白筑苦笑:哪来时间和他们交代?半吊子的喊话反而容易打乱别人的节奏。真要棒喝,那也是岑大爷干的事。 这时有一个经典19后半场的边线球。苗贤达莫名其妙地扔给了邰穗卞,邰穗卞接球就着经典19松散的站位轻推一记身后,轻易打穿严洋和狄冻植一前一后懒散不自查的站位,这回跑出单刀的是费昶娷,他面对着大师兄有点怵,胖子还站着门线上不动就胡乱打了一记。毫无力量的地滚球,大师兄用姿势优美的侧扑来接收。 异变陡生,球从腋下而入,直滚过球门线,比分扳平了。 顿时传来一小撮“理性球迷”的欢呼声:“帅啊!” 有人赞道:“伟大的安娜!追平了!” 廖乾武有点急:“大爷这个时候你不喊话,会崩的。” 岑大爷没有理他。 白筑同样默默地抱着皮球什么也没说。安娜的人在那一边静候经典19开球,这次并没有再在球网理捞球。 因为心中有数,再不担心会赢不了球了。 文琴不群阵营,边角的孔怖突然站起。 李密理注意到他看的是自己,好生有气:“你又要干嘛?” 孔怖叹道:“奥利塞赫要我问你,可否早退?” 李密理冷哼一声道:“你有什么非走不可的理由?” 奥利塞赫插话:“胜负已分,下面的屠杀还有什么好看的?” 李密理心道:忍受了大部分时间的煎熬为的就是看这大屠杀,还说没什么好看的? 双木阵营,邹视泰赞道:“水哥这个应对真是神操作。” 15中阵营,牛狮利有些不忍,问洪二:”白猪死定了?” 说话间,大师兄再度丢球,比数变成4比3。 贾府做了个多余的拉球动作,立刻被卓姒断了球。 卓姒挑传过顶,佘斐轻轻松松跑了个反插,在经典19禁区右侧停住球。接下来把皮球即往门前横传,经典19唯有严洋退得够深,奈何,包抄的点有三个,前点的郎举鞋钉触碰下,球有明显变向。大师兄在即将越线前勉强挡了一下,再跟进的费昶娷的补射就无能为力了,眼睁睁看着皮球挂网。 场上欢呼的声音又大一分。 一百二十八 洪宇岚的格局 安娜卷土重来。在“球迷”的呼喊中直接收获了狄冻植一个解围不远的大脚,邹莘杀得兴起,带球长驱直入,竟然无人能挡,转瞬过了谢衲,贾府,席魍三人,中路一片空空荡荡,直接起脚远射。 无人阻挠,射门质量意外的不低,大师兄飞扑,然飞得不够,扑到了皮毛,人摔了下来,球还在场内。 即将迎球怒射空门的是助攻到前场的另外个中卫董酢笪,他已经在预谋庆祝动作了,高兴起来顾不得尊卑长上,准备使用c罗的霸道总裁跳,却踢了个空,似乎擦到点肉皮,有人夸张地惨叫倒地。 吕帅无奈地鸣哨,心道:何必呢?早死早超生,拖累大家直到底裤输光有什么意思? 郎举眼见着皮球滚到面前,超帅的姿态却不能射,又羞又恼,这时候也不演德艺双馨的戏码了,居高临下地蔑视白筑:“想那个骚货了?不急,你马上就能见到她。” 白筑微微一笑,待要说些什么,严洋斜旁闪出来靠人,郎举啊一声叫,倒在地上。 吕帅白下面的郎举一眼:“别得便宜卖乖,老子没心情看你们碰瓷大比拼,有一就没二,懂么?” 卫佳皇走过来拉白筑,严洋看着卫佳皇的神情有些诧异,看似平静却蕴藏着巨大的风暴,像是下定决心杀人后便冷静异常的状态,想了想欲言又止。因为看见白筑笑着任由他拉起,那笑容的意味竟和卫佳皇所带来的观感惊人相似,心想:罢了,要搞事由他们,反正这球踢下去也是耻辱的延续,再难有反转了。纵使郎举是杀不死的,他们搞事可以提前算我们弃权,至于白筑死不死,我们万不得已还可以抵赖——只是,白筑倒也罢了,这个后辈为什么这么回护洪宇岚? 看台上,朴鹫没头没脑来了一句:“不管胜败如何,洪宇岚真是个了不起的人。” 扒了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核心怎么描述他和洪宇岚重逢的对话么?” 扒了摸心想:你以为有几个人像你这样变态,过耳不忘? “‘你总是那么的特殊,以前是,现在也是。或者你是我们的希望?加油!不要放弃!’核心当时是这么复述的。” 扒了摸无语了:他把初恋说过的每一个字当课文一样背下来已经够恐怖了,你个事不关己的旁听者也记这么清楚更是毛骨悚然,嘴上便问:“这句话有什么问题?” 朴鹫叹道:“你不觉得她的死很壮烈么?核心嘴里这么冰雪聪明善于面对现实委曲求全的女子,突然这么决绝地去选择终结自己的生命,为什么?” 扒了摸傻傻地重复一遍:“为什么?” “大概还记得核心这个变态给我们复述他偷看到的微信聊天记录内容么?” 扒了摸记性其实也不差:“除了两口子打情骂俏,就是急迫地表达出女方要来见他?” 朴鹫赞道:“扒哥好记性!我认为本来是打算到婚宴那里接着老公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忘记过往伤心事,把不堪埋藏在心底和‘他’踏踏实实隐居起来。老公呢,完全是个妻控,什么稀奇古怪的要求他只会答应。” 这点扒了摸不能够更赞同:确实,被郎举尝到甜头回味无穷的话,当务之急是躲起来,不然必将沦为**。 同时,扒了摸也明白了:“但是她在那里看到了卫佳皇和白筑?” “我们的世界虽然真实历史也就几十天,马茹胧洪宇岚这样遭遇的女子却有很多很多。据我所知,除了洪宇岚,都还活着。虽然我们并不知道卫佳皇到19中门口之前,他们发生了什么,但我们知道她是选择死在华兴的,那么白筑一定是,至少也是她设定的第一个知情人,而白筑会去专门通知核心,甚至包括他的牵头,必然也是她的遗志。一开始她的目的就是要让白筑和卫佳皇为她复仇,必须是他们不能假手他人,而且必须都参与。” 当洪宇岚看到白筑和卫佳皇时,奇迹发生了。 朴鹫由衷地钦佩:“我远不如她。她的聪慧凌驾于上帝的设定,她不但认出了白筑和卫佳皇,还能记得他们的真姓名,从叫出冷宙的那刻起,不是回光返照,是看透一切的表现。对我们来说,能不能看透,只是她愿不愿意去想。” 扒了摸问:“女人的格局大还是男人的格局大?” 朴鹫叹道:“我,你又不是不知道。动机其实很幼稚,就为了和天斗的愉悦。说穿了就是为着’不爽‘二字。巴掌大的格局!倒是她,为的是世界。死水一般的逆来顺受的局面,拿给她轻易就破局了。而且死得何其干脆?” 扒了摸若有所思道:你不食人间烟火,别人不一定,就不能是对核心的真爱才是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是朴鹫的结论,扒了摸是认同的:“如果有朝一日我们成功了,我们第一个感谢的就是她。上帝也不例外。” 白筑和卫佳皇虽然个性不同,但若不是为洪宇岚,是决计不会当这出头鸟的,婚宴上对马茹胧的遭遇,连卫佳皇都爆发了,劝阻的却是他。没有切肤的疼痛,面对九死一生的概率,哪里会有越众而出的勇气?如果朴鹫的假说完全成立,这女的胸怀世界,为世界舍弃已经筹划好小我的苟且,何其无私?为自己的意志,用自己的死亡驱使好友奋不顾身,何其自私?对自己的人缘,魅力,何其自信? 上帝布了半天的局,11大救星也好,奖励踢球和屠龙的机制也罢,甚至看着白卫无动于衷,还借岳夏的嘴恐吓要挟卫佳皇及早做出变化。终不如她快刀斩乱麻的自戕。 扒了摸想了想说:“其实上帝也蛮可怜的。” 朴鹫满含嘲讽地看着他:“你不怕被雷劈了?” “他也不知道该怎样发动群众,想到的不过是让我们按部就班地一场球一场球地做起,这样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因此还迫不得已做了西达斯克的骗局,来煽动群众。” 朴鹫笑了:“他没想过最不抱希望的死斗渠道居然会有人选择?” 扒了摸想,神童有些地方或许自以为是,但洪宇岚这样的人,虽然藏巧若拙,为了夫家的立场,变得含蓄低调,但她超凡的本质并没有被生活扼杀。面临着大是大非,她的做法却是那般的写意和意义深远。 一百二十九 临死的请求 安娜已经完全收起了卖破绽触发对方劣根性这种心机婊的打法,实实在在地用朴素而强力的整体推进实现层次感极强的大兵压境。 至于经典19,陷入球和位置两空的尴尬境地。军心已然涣散,位置感荡然无存,盲目地跟着球走,身体却又跟不上,被调得离了山,偏偏已不是老虎。像一群迷途羔羊或快或慢半吊子地跟跑,留下大把虚空。 大师兄气得暴跳如雷:“还踢不踢的!都跟不上了,还去瞎跟啥子,把中路填好这么简单做不好么?再这样老子不守了!” 严洋骂道:“你敢!”两人斗着嘴不禁都看了眼替补席上的岑大爷。 岑大爷经过深思熟虑,又站了起来,拍拍王夜明的肩膀。 洪二先看见,喃喃道:“岑大爷还要拼最后一手?” 牛狮利叹道:“七号?然并卵!尤文图斯的七号差不多!” 主席台上,贺超凡问大家:“八号怎么突然一下就消失了呢?我看他运动量其实也不大,看着奔跑的身形体能也不可能是短板的。怎么这两下就折腾成这样?” 松柏三叶虫的耶秂突然说话了:“他的肌肉强度好像还不能承受他上半场那几次夸张的发力,不过这世上应该没有人能承受这样的发力吧?” 老鸟高森眼光要毒辣得多:“不是不能承受,是他好像还不习惯自己的身体发育。没有合理使用,导致身体被拖垮了。” 众人面面相觑:这人多大岁数了,还在长身体?这是怎样的怪物? 但是大家心知肚明,虽然说起来荒诞,世上没有平白无故的施舍,既然世界莫名其妙给了大家崇高的身份地位,那么相应的一定有其他找补的制衡,这个天赋异禀的逆生长怪物的存在也是合情合理。这世界上当然远不止这样一种危险东西存在。 常江问高森:“你觉得他还有没有可能在比赛时间内再突破?” 高森淡淡地道:“就这样了吧,真有这么厉害的,他何必选择踢球的方式?直接去杀红队的人不好?” 常江点头:“有道理。” 众人看着穷途末路的白筑,都心生警惕:他是交代在这了,可还有后来人呢?有了经典19,日后会出现经典20,经典21,最终免不了一战。果然还是不能放任下面的人懈怠。至少再卷入什么死斗,最起码一点,自己的预备队可不能像安娜卡列尼娜这样垃圾。 江擒对白筑和接下来的战局都不是太关心,倒是对不远处文琴不群之前的一处骚动很感兴趣。 史莲挚问:“你对宋朝的人这么感兴趣?” 江擒打个哈哈:“我在想来年说不定我是宋朝,他是唐朝。” 史莲挚淡淡一笑:“江哥你这谎话好蹩脚。你是觉得李密理堂堂一个准唐朝队长居然还要给手下这么低声下气地陪好话不可思议对吗?” 江擒低声道:“是啊,好在最后还算给了面子。奥利塞赫倒也罢了,毕竟是他们的大腿,又是外援——” 高森打断他:“孔怖么?很正常。” “为什么?” “他是龙之队新指定的重点征用对象。” 大家倒抽一口凉气:强如郑掷亿,贵为实战意义上的国内足球第一人,也只是入选一期集训名单。集训名单云云只是说起来好听,其实就是试训。而重点征用对象的意思,这个人已经被我看上,那就是我的人,只是平时暂时寄存到你这里,你好酒好肉伺候着,保他周全,到我要用人的时候,你得保证完好无损地给我送到手上。 史莲挚有点不敢相信:“可他让人坐边角啊。还当着大庭广众的面踹人。” “阳奉阴违的事情多了去,而且踹的是椅子不是人,李密理这么球霸的人,他脚法的精细处都用在这里了,还不能说明他的重视?总的来说人没少根汗毛就对。再说了,只是列为对象,还没有征召过一次。” 下面大局已定的低水平比赛看不下去,大家无聊之际打开了话匣子,跟着耶秂就说道:“说到这个,一直以来我就奇怪,你们觉得龙之队到底是通过哪里的比赛来维持竞技水平呢?我说的是真正强大应付屠龙杯的那只啊。” 气氛立刻变得很尴尬,高森沉声道:“还是看下面这搞笑的比赛吧——八号好像连散步都很困难了。” 白筑正在一个空位接球,衔接上显得十分吃力,和杀伐果决的他判若两人,看台上有人叫:“夹他!” 郎举乱入,截球的同时顺带带了一脚白筑,冷笑道:“半场男?怪道满足不了骚货——” 话没说完,人已经飞到半空,郎举怒啸道:“飞人你也不管啊,这家伙有黄牌了!” 卫佳皇从地上爬起,面无表情:“羡慕不?糙哥,这是教科书级别的滑铲。” 郎举坐地上,安娜没急着快发边线球,见郎举狞笑道:“矮子,哥哥的功夫只会比你更棒,不信找个办法去地下问你嫂子。” 两人没理他,各自去找盯防对象。 很快,战火燃到禁区内,大师兄被郎举晃得连滚带爬,虽然滑稽可笑,总之贴住了他的射门角度,万般无奈下郎举把球磕到外围,佘斐在那里连过苗贤达,狄冻植,贾府,谢衲,转瞬又到了大师兄面前,直把大师兄气的七窍生烟,正要在那等死,又是卫佳皇直接铲断,这个球佘斐看他动作利落,基本没有碰瓷的可能,想的更多是自保,提前腾挪开,避过要紧部位的接触,腾挪的时候不幸沾到了皮球。 郎举带着杀意瞟了眼卫佳皇,左近的马仔们立时会意,却见郎举摆摆手。 内心有些警醒:当务之急还是把这些破落户打得更惨不忍睹才是,这些节外生枝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妙。 看了眼胖子,今天最让自己郁闷的还是他,想着做告别演出,指了指大师兄:“你上过没有?没有被你压死么?还是说你其实不行,全靠勤劳的双手?” 大师兄是真没工夫理他,喝水来不及,众人各个累得和哈巴狗似的,没精力去生气。 观众们叫:“又拖延时间!不给牌么?” “黑哨!” 便有声势不小的附和声:“黑哨!” 郎举退了出去,这个时候白筑一打响指,响指不响,适才全员龟缩方便大家迅速聚拢。 “看见了吧,岑大爷要换人了。我也知道,至少有四个人快要抽筋了,在此我有个说法。” 大家说:“你说。” “大家不用说假话,大师兄你也别恼。” 大师兄骂道:“我恼个屁!对了,想起来了,mvp奖金钱最多,这场多半就是你了,这笔钱你也得给我!300多万打发我,你算盘倒是打得精哈!” 白筑笑了:“你看你看,才说什么来的,这就开始说假得这么伤心的话了。谁也别骗谁,走到现在输是输定了。换句话说,我白筑死定了。我有个最后的请求。” 所有人都不喘气了:“你说。” 观众们还在叫:“黑哨!” 白筑在这当中说了出来:“咽不下这口气,再坚持两分钟好么?再拼两分钟!” 一百三十 民心随球摇摆 观众席传来嘘声。经典19活生生把球门球变成了某职篮的长暂停。 佘斐就叫出来:“裁判!您再不管,这都要成nba规则了!” 此言一出,不但吕帅冷目以对,郎举当即训斥道:“闭嘴!胡说八道些什么!” 一语惊醒佘斐,这才想到nba,欧冠都是圈内头等的禁语,当众说出会被视为公敌,登时骇得面无人色。 吕帅冷哼一声:“这次就当什么没听见,如有再犯必然会进比赛报告里面。” 郎举把佘斐向后推,还待说些什么,李冰在场外朗声道:“且宽容点,明知碾压,这点气度都没有?” 郎举知机地退却,吕帅却已走近李冰:“难得和你意见一致。” 李冰诚恳致歉:“之前情绪失控,多有得罪。” 吕帅看着他,意味深长地一笑,没有接这个话茬,眼望着正带王夜明回座的岑大爷,微讶道:“对面取消换人了。” 李冰意兴阑珊地说:“是要鼓励下面的人用自己的方式解决问题吧。” 吕帅看着观众席皱眉道:“错觉么?嘘声好像放大不少!” 这不是错觉。作为经典19最坚固阵地的首领,吴宪莲惊恐地发现唇舌突然失去了控制,手指也塞了进去,然后发出刺耳的声音。师生们,家长们,校友们用惊讶的表情看着他,吴宪莲就想拼命解释是误会,却发现大家眼神中的惊讶被亢奋取代,大家手指塞于口,整齐划一地效法校长。 朴鹫和扒了摸看见歌唱家,书记,本地天后都在孜孜不倦制造噪音给下面长暂停的白队施压。再一看周遭,两人眨眼间又成了不合群的异端,特别留意比武招亲的石玄,这人倒还正襟危坐,似乎还在负隅顽抗。 扒了摸习惯性求助神童:“怎么一回事?不说要所有人自重地看完一场球么?法力失效了?” 朴鹫苦笑道:“我不知道你困惑的点在哪?只说要自重的话,现在也没跪啊?” 扒了摸悄悄指了指四周:“这个嘘声的节奏你觉得还不是强制绑架么?刚才用门清专门看了19中那块,也反水了。” 朴鹫道:“恰恰因为如此,你我还没有事,说明不是法力失效。你我——” 大拇指微翘点了点后面:“还有她!我们为什么没事?” 扒了摸明白了:“我们是明确的合作伙伴关系,对她则是认定的未婚夫,立场铁的不能再铁,所以完全不被动摇?” 场上,白筑笑道:“又回到解放前了啊!” 大师兄还是有点黯然神伤:“19中那边居然也反水了,真正伤害到我幼小的心灵。” 白筑笑道:“这个球打成,他们必会再度支持我们的——谢队请用您的二字诀结束。” 谢衲低吼一声:“拿下!” 全员高吼:“拿下!” 大师兄准备开球,嘘声止歇。 李冰负手观看,只见苗贤达拉得很靠边,第一传给的也正是他,球停的有点勉强,卓姒来逼,横传严洋,严洋在郎举压过来之前回给大师兄,大师兄不停球,过冲前的佘斐的顶,到左路。 卫佳皇在全场的嘘声中胸口一挺,顺势连停带过老对手尤鹳铣,但是也只能这样了,自家人后续没有跟上,安娜森严的队形在前拦路,尤鹳铣紧随其后,横拨贾府,有邰穗卞上动作,贾府不敢护球,回传严洋,严洋又被郎举逼迫,球也没停利索就捅回禁区。大师兄骂骂咧咧和佘斐对了次脚,那球飞出边线,巡边员给了经典19后场边线球。 大师兄余怒难消:“打假球的!这就是你的好生踢?” 苗贤达的边线球差点被吹违例,找了半天没找到可以抛掷的点,远端被人看轻,跑起来弱不禁风般的谢衲成了唯一选,但见他用吃奶的劲加上变形的技术停了一米远,前插的费昶娷正待笑纳,席魍斜后方矮身出脚,把球碰到一边,这回是狄冻植抢先一步捅给大师兄,大师兄还是坚定不移地一脚向左,尤鹳铣这回不准备给卫佳皇停好对付自己的时间,全速上抢,卫佳皇没法守株待兔,只能主动回接,球在高速运行中,卫佳皇用脚底薄薄一压接斜勾,正巧绕开尤鹳铣,滚向秦舛,险之又险地盘过邰穗卞,心想:两分钟怕是快到了吧?你说得这么生离死别,郑重其事,到现在球都没要一次是干嘛? 正想呢,一个仙乐般的声音响起:“秦大爷,横的!” 全场高喊:“安娜!安娜!” 在整齐划一万众归心的呐喊声中,安娜的能动性达到峰值,集中力本场最强,队列中传达出不怒自威的肃杀来,刻意给经典19的自由活动留有余裕,却满藏杀机。 有“球迷”由衷地发出赞叹:“这才是职业足球的伟大之处!你看这队列,多么的壮观!” “是啊,可笑我们之前看了一点白队的花拳绣腿,就把那当成强队,还为他们喝彩,回头想想真是惭愧得无地自容。” “你也不要太自责啦,我还不是一样,老王刚才给白队加油的造型比你还夸张一百倍呢!” “真正的强大就是像安娜这样的表面不起眼,却韧性十足。” “说的太对了!我们必须靠这样才能赢龙之队,白队的花拳绣腿只能自娱自乐,自欺欺人!真正到了刺刀见红的时候就萎了!” 有老成持重的人发表结论:“歪门邪道不管如何抓人眼球终究难敌正道!” “说的太透彻了!” 柴据琅感受着全场为安娜鼓劲的氛围,绝望的情绪涌上心头:我虽然不懂球,可打成这样还能重夺人心?这世道也太可怕了吧! 人和在自己这边,牛暗宙开心是开心,但还是觉得不踏实,问梁**:“蹴后明明施展了神通,你怎么看现在这个情况?是神通过期了吗?” 梁**又施展其大言不惭的马后炮本事:“牛儿啊,你还是不懂球啊!她刚才说的是平等,肯定只管跪不跪,洗脑不洗脑你以为她有那个权限么?” 牛暗宙想了想:“这样说,这是民众正常的情绪波动。” 梁**笑道:“是啊,正常的反弹,正常的反转,正常的起伏。除了跪拜,一切如常。说明了,平时其实也是这样,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稳定美好。群众善变,而且易于煽动,不过,最后还是很单纯。” 牛暗宙点头:“是,用球说话。” 球现在在白筑脚下。 一百三十一 山王工业的破梗 一直置身局外的,最终还是逃脱不了该有的责任。有个过气而矫情的说法叫做球星的宿命。 所谓的球星认证分两种。一种是不在一起踢球的人封的,这种构成复杂,分类多样化,有动机的没动机的有逻辑的没逻辑的有道理的没道理的不相上下。一种是一起踢球的人封的,这种很简单,很单纯,就是被需要——茫然的时候被需要,困难的时候被需要,绝望的时候被需要。 比如说一鼠一猪,鼠属于前者,被岑大爷册封的,对大家来说属于没逻辑没道理的,而白筑则显然属于后者。秦舛绝望了,大家都绝望了,于是在内心深处会呼唤他,如果能急人所难的出现,并化险为夷,甚至逆天改命,哪怕只有一次,就会成为大家心目中的王。白筑就是大家心底深处众望所归的那个王。 王拿到球的瞬间,就是图穷匕见。杀机倾泻而出,前面的,后面的,左面的,右面的,四面楚歌,绝见白衫。白筑的活动空间在核心,被高速挤压,在急剧萎缩,没有传球的缝隙,没有突破的空间,若想护球,又如何同时护住四面八方? 15中校队曾经的文豪牛狮利不禁想起自己的本家牛虻在世界名着里说的——“杂耍结束了”。 不知道过了约定的时间没,经典19几乎所有人撑破了极限,有的索性委顿在地,不负责任又充满信任地看着王的舞蹈,最后的悲凉舞蹈。佘斐卡在精疲力竭坐地的严洋身侧,等待着白筑被断球后,己方大概率是邰穗卞的直塞。 白筑的位置在中圈弧靠己方球门位置近的那个弧顶,没有传球的缝隙,没有突破的空间,但是有起脚的机会,只见他抬脚爆射,不是杀人射球的那种爆破,而是他原本力量的爆射,是开场郎举耳边传来的那种呼啸声,是正常的门将还敢接的力量,是职业级别觉得还尚可的速度,总之擦着肉身疾飞而去,撕裂开一条无中生有的球路,这是射门? 这是今天白筑飞得最直的一球,去往荒无人烟的无人区,偏了?射进的那脚镰刀斩,折回来那下是很夸张,而且足够摧毁场上的一切,但是一离脚就不是直线,而且初始的时候远没有这么快,这虽然是凡人的力量,但是这么笔直,这么迅疾,飞出去这么久远仍然笔直迅疾,是肯定回不来的,若这样的轨迹都能折回来,那上面的作弊委实太假,除非他们自己内部有开盘,而且还要变态到精准控制波胆。圈内人在做出大致判断后,都预留了暴怒的情绪空间——这球如果你还让他转过来,那搞这所谓公平的死斗还有意义么?直说你想打成什么比分好了! 久远,是相对而言,其实不过转眼之间,距离的终端不过底线近乎0度角附近。偏离大门不算太夸张,白筑的立场,球的去处是角旗和左立柱的中间地带,这个无人区偏偏多了个白衫的球员在摆腿,背号是五号——是的,一鼠一猪的那只鼠! 皮球就像如约而至对时机有强迫症的情侣,用数学家的浪漫,精准迎合卫佳皇最充分的摆腿,在那圆满的契合之后,画出美满的圆弧跃过足球史所有门将腾空加臂展的极限,直挂谭凰?所在远角死角,球在网内还在拼命的旋转,整个过程谭凰?原地呆立,欲哭无泪。 前一秒还在“安娜安娜”的球场陷入死寂。 李冰仿佛初见菠萝菠萝蜜奇观的二当家,被震撼得无以复加:这是什么?不论是角度力量速度弧度比范巴斯滕那脚还夸张得多!两个助教条件反射地想要投诉越位,被他左右祭出两柄手刀打断:“越个屁的位!” 白筑朝着底线狂奔,中间一个趔趄摔倒,疑似濒临抽筋,却又立马爬起改脚步蹒跚地继续奔跑——如果那能算跑的话,没有几步那进球功臣已经狠狠撞了过来,白筑挺胸对撞,弹开后面对面各自咆哮着不约而同完成了c罗的霸道总裁跳! 4比4,在极度被动的局面下,经典19竟然把比分追成平手!别说是安娜的人,就连经典19自己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筑笑了:“还好没拍掌,要不又成了打山王的烂梗之一!” 卫佳皇冷笑:“你意思你是流川枫?” “不然咧,颜值上算,当之无愧!而且助攻的确实是老子啊?” 卫佳皇不依不饶:“没老子提示,你给的出来?就这样,还是传的那么大!” “这我不否认。” 他承认的如此爽利,并没有老生常谈地教育自己没有他的力道是无法穿透的,这样,卫佳皇倒不习惯了。 主席台,唐朝20强,呆若木鸡。郑掷亿喃喃道:“这样也能进?” 罗若西知道这个年轻人虽然岁数不大,这方面却是权威,忍不住问身边那个更权威的兄弟,却见他也失魂落魄地合不拢嘴,这下就更糊涂了:“这球很厉害么?” 德罗巴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罗若西觉得这完全不符合逻辑:“刚才那夸张的杀人任意球你都没这反应,这球难道还能比那任意球厉害?” 德罗巴点头:“大哥你还真说对了。那种个把个厉害的射门,二三流的球员都可能办得到,何况他们刚才聊天说可能是什么上面的东西——” 罗若西啊的一声叫:“我求求你!不是东西,跟我念,上面的大神——” 德罗巴看他吓成这样,耐着性子念:“上面的大神。” “好,你继续!” 德罗巴便接着说:“他们说上面的大神帮他做了弊,那就像我变成这样这种情况,所以更不稀奇了啊。可是这个球不一样,传还是射,分开看,都很普通,但是我到现在都想不通这个八号是怎么找到这个路线的,这种换所有踢球的人估计都不会往这个方向传球,你要说他是蒙的,时机力道给的那么准确,差一分都过不去,说白了传球的人哪怕有一点怀疑有一点偏差都打不出来,而且接的人调都不用调,端准了打就有——” 罗若西打断他:“这就不能是大神作弊了么?” 德罗巴摇头:“你不踢球,你不会明白的,这种感觉我也没法给你这种外行形容,说了你也不懂。你不信问这坐两边的吃这碗饭的这些人,他们觉得这是作弊还是这个人自己的能力?” 20强都暗自点头:八号这么牛逼的存在,断不能容许他活过今日! 德罗巴恰到好处的补了一句:“能传出这样球,甚至能把这个方向当做传球路线的人,我德罗巴职业生涯有且只见过这一个人。” 高森却暗自留意到那个龙之队关注的蹴国第一边后卫站了起来,严格的说,是把队友提了起来,听他在问:“你刚才说五号叫什么名字?” 倒不是他想揍队友,是着实有点兴奋。 “白筑啊,那些愚蠢的球迷刚才不是一直在那叫唤嘛?” 孔怖有点失望,松开他,却有点生气:“谁问你八号?我说五号!” 那人撇嘴道:“谁管五号那小杂鱼,那个球纯粹是八号传的好。” 奥利塞赫或多或少能理解孔怖的激动,插话道:“没点眼力劲的蠢材!所以不想和你们踢球呢!这球明明是左后卫的跑动让八号传球前做出了最后的修正,这个就是平时肯定很有默契,相辅相成的......” 孔怖通过手机查到了:五号卫佳皇?奥利塞赫,其实你也错得离谱!不是相互提醒,这个球我看得很清楚,这个唯一解的传球路线完全是左后卫根据场上形势跑出来的!不是什么配合默契,是他无中生有搞出来的,虽然八号能根据跑动塔上线,而且严丝合缝这种创造力已经足够匪夷所思,但是提出猜想永远比数学归纳法更关键,换句话说,他才是这个进攻真正意义上的策划者!不论是这个世界还是过去,不论是身临其境还是比赛直播录像集锦,我从来没看到任何一个足球运动员能从这个角度跑出机会来的,从来没有,这是从一开始绝对会被所有的教练喷成愚蠢,最不可取的尝试,是根本不可能打成的传跑。他在奔跑路径上但凡出现一点差池就绝对赶不上那脚传球,他跑的是一条完美路径,即便如此也需要几乎跑断气,不能有分毫的耽搁。卫佳皇,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吴宪莲青筋暴起,眼眶都要崩裂,用最大的勇气冲破精神上的压迫,爆喝出声:“好球!” 19中的替补席比他更早回神,早就在那欢呼雀跃。 岑大爷站在场边,老泪纵横:苍天有眼!有生之年,还能让我这个老东西在这个世界重拾当年那两颗让我觉得可以重新定义中国足球乃至我人生意义的璀璨星辰——不对,是一颗!他们终于汇聚在一起了!实现了那最大的可能性!远比当年还要光彩夺目! 岑大爷不知,若让两颗璀璨星辰知道此刻心中所想,定会暗笑鄙视全国制霸的他也玩打山王的破梗,好的不cos却cos一个肥仔。 一百三十二 打烊了 扒了摸着实觉得有点可惜:“如果是《胜利大逃亡》,应该借着这个球怂恿观众一拥而上跑到球场上,为经典19的球员换上便装,然后乘乱顺利逃走。” 朴鹫琢磨着,说:“我倒是觉得以白孟德的手段,已经做好了最后的决断,绝对不会再给对手比分超出的机会。” 扒了摸皱眉道:“你意思是现在就要强行打卡下班么?” 朴鹫说:“你想想龙之队编故事的混账逻辑,我在0比0的时候弃权,你们全体人民还要赞美我牛逼英勇!然后民众的脑回路就真是这样的!” 扒了摸不敢苟同:“你不是一直觉得他白痴么?白痴还能有这种心机?我觉得这种时候又自相矛盾地高估他的智商未免想的太美。” “我那是气话,也就是我,标准苛刻点,真说的话,粗中有细,扮猪吃老虎的程度是有的,再说用脑不是还有核心吗,这两人一合计,也该下手了。” 扒了摸皱眉道:“万一核心义气病发了,脑袋一热硬要陪葬怎么办?” “蹴后咬定杀谢衲,这两个货就一定不会有事。她要不履约,那么我们也改变不了既定的局面啊。” 扒了摸一琢磨觉得是这么回事,只好自欺欺人地说:“也是啊,今天这一场打下来,白筑应该认识到了自我价值,有条件苟活的话,应该不至于犯浑。” “接下来是老生常谈的那个话题,我现在动摇了。” 扒了摸会意:“你是说你现在又觉得不应该拆分这两个人了?我们应该想尽办法拉拢白筑,让这两个人在一个队?” 朴鹫是用门清眼镜看的,看法和孔怖的又不一样:“通过这个球,算是明白这两个人的关联。以及上帝为什么会选择这两个人。” 扒了摸在听。 “从主席台圈内人对这个球的反应来看,两个人在足球领域的超前意识应该是全天下人都不能比的,所以他们才能以素人身份从芸芸众生中脱颖而出成为救星!球路是卫佳皇跑出来的不假,但可能性两人其实几乎是同时发现,区别在于卫佳皇的构图能力更强,能瞬间把模糊的概念具体化,白筑一定要等卫佳皇的图纸才敢动手,一旦进入实际操作,核心必须把身体催动到极致才能跟上白筑。说白了就是卫佳皇的认知能力加上白筑的实践能力融合起来,前者就会被逼不断提升自己能力的上限,后者可以不断挖掘可能性的上限——” 扒了摸打断他:“你似乎把立场搞错了?你又不是岑大爷,你没有义务去发掘他们身上的潜力。而且两人最本质的分歧不在这里。” 朴鹫恍悟:“一个为娱乐,一个为竞技?就为了这个要分开?一旦分开,白筑依然是白筑,卫佳皇就只是个普通的选手,没有危机感逼迫他全力去追赶,他就会逐渐地挥霍掉可能性,成为一个平庸的有一定水平的爱好者。” “不急,神童你现在初窥门径,有各种反复无常的论调不稀奇。随着时间的推移,你对这门你瞧不起的运动研究的深入,我相信你还会改变看法的。” 明眼人知道,比分虽然是平手,下面的比赛已经没法踢了,白队同时有四个人抽筋,四个人过去压腿,剩下两颗星辰总裁跳,这就是全员。 开心?当然开心,只不过庆祝的方式比较奇特,是抽筋和压腿。 吴宪莲这样的勇者,全场只有一个,其余的,精神压迫下的理性思考占据了主导。这表面上看白队虽然战平,却已经灯草燃尽,似乎不遗余力赞美职业球员的强大才是正途,可今天的比赛,白队一次次在绝对劣势的情况下用出人意料的反转生生把局势引向另外个方向,谁也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有埋伏,万一还有决定性的逆转时刻,那时候声援不力,没有帮他们把生米煮成熟饭,没有让上面不得不顺势改变自己屈辱的处境,那不是追悔莫及? 吴宪莲嘶哑的声音喊了几声经典19雄起,在安静的氛围下辨识度还是蛮高的,奈何曲高和寡,无人响应,就连19中的师生家长不知怎么的也刻意无视他的存在,端端正正盯着下面。大家宁愿少说多看,这个时候的每一个细节都会毫无保留暗示大家真正的局势发展。 安娜的人球是捞了,却也没急着开球。李冰把谭凰?外的场上队员叫到场外一点,老实不客气地把这个间隙变成了nba的长暂停。 吕帅视而不见,对岑大爷使眼色,意思其实你们更需要,不要不好意思,也来一个。 出人意料地,岑大爷和自己的队长谢衲四目相对,不知道使了什么魔法,谢衲放过压腿对象狄冻植小跑过来。 要说下半场的谢衲,那是相当注意可持续发展,最艰难的那段随时都可能休克,却当机立断切低功耗模式,用各种散步来延续自己的运动生命——本场的运动生命。队友们看在洪宇岚面上不和他计较,但是对于这种比赛状态在肚子里好是颇有一番微辞的:岑大爷不好意思换你,你就不能为了大家主动一些么? 然而,岑大爷是知情人。他晓得谢衲在担心提防些什么,死赖在场上不是多热爱踢球是因为无法退场。规则说的漂亮,当事人伤重无法坚持,总裁决判定后可以退场。事实上是濒死都要把你复原。因伤退场?不存在的,死了都要踢。 谢衲走了,狄冻植瘫在地上,自有白筑和卫佳皇抢上去伺候,严洋骂道:“凭什么你待遇那么好?” 大师兄气得一甩手:“打假球的!等于老子亲自上阵你还嫌寒碜了?” 严洋白他一眼:“小爷好歹当过一轮中超队长,你给小爷揉脚委屈了?” 大师兄指着他鼻子骂道:“你个值周班长好意思在老子面前嘚瑟?” 白筑不理这两个人斗嘴,笑问:“你们说岑大爷又会交托什么战术给谢队?” 卫佳皇担忧地看着他反问:“如果有指示又怎么说?” 白筑做大义凛然状:“真男人说一不二,说最后一次就最后一次。要不一会张大爷,一会李大爷,没完没了了!” 严洋咬牙道:“现在这个造型也没必要给你说什么场面话了,反正能走到现在,我自问对得起你,倒是甘金商——” 大师兄斜眼瞪他:“干嘛?” “你很好!真的!” 大师兄无言以对,声音也变得友善很多:“可以站起来了么?” 一面说话一面居然弯腰去拉,大家看得汗毛倒竖,严洋顺势而起,眼望着对面热火朝天听训的安娜,拍拍甘金商,嘲讽地一笑:“水哥现在正精心布置咋个蹂躏你。” 大师兄啐了一口:“早不忙夜心慌,打烊了。” 严洋转向卫佳皇,卫佳皇莫名有些心慌。 听严洋喊:“天竺鼠!” 卫佳皇吃了一惊,看了看白筑,见他一脸淡定的笑意,正自狐疑,严洋又说了:“虽然你很像那个天竺鼠,到底你还不是。你比他强多了。” 卫佳皇暗自苦笑:那就是我好不好? 秦舛,狄冻植,苗贤达三人尽皆站起,大家拥着白筑。大师兄开口了:“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的?” 白筑笑道:“大师兄你嘴真跟抹了蜜一样甜。” 大师兄冷笑:“我吃的屎都是甜的。” 白筑道貌岸然地说:“死之前,能打这么一场比赛,也没有什么遗憾了。我去了以后,被欺负了,该忍则忍吧,不要学我这样只顾自己爽,真的很不负责任。” 一百三十三 复仇 卫佳皇突然说:“你甘心吗?好容易打开了那个世界的门。” 大家沉默,都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白筑在那种处境传出来的那个球他们都有看到,他们都不是瞎子,球盲的那种。虽然看的不如卫佳皇深刻,但他们知道这个球传出来的意义就等于,第一他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层面,第二他能驾驭这个超人的层面,第三他的上限已经能无视现实的任何防守,第四假以时日,搞不好天下没有他的对手。 安娜的人在边线一字排开聚精会神听着水哥布置详细的攻坚战术,就差没把替补席给移到边线附近替补再主动给主力让座了。与之对应,岑大爷老实巴交地只叫了一个心腹过来,而且还不是爱将白筑,是谢衲这个临时队长。罗田,廖乾武都十分好奇,却看见岑大爷神色不善,都不敢跟随,让他一个人走向边线。 廖乾武小声道:“这时候布置什么战术?岑大爷又不像李冰那么傻,不会不知道已经大结局了吧?” 罗田突然反应过来,问王夜明:“刚才和你交代的什么?是不是让你一上场就直接去锁郎举的喉,好让那什么总裁决把我们直接判负?” 王夜明很是无语:“你把岑大爷想成什么人了?就是很正常的攻守交代。” 席魍苦笑道:“不会是要真打吧?再打下去,和欺负幼稚园小朋友也没有区别了。” 廖乾武眼有忧色:“叫谢衲怕是没那么简单。你们别忘了,谢衲才是直接受害者。” 王夜明挠头道:“老头是为了我们着想,准备投降输一半么?” 此言一出,大家免不了心思活络起来:说是谁输谁抵命,真分出胜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球场边上他们可能还是不好杀人吧?这世界再疯狂,也就是众目睽睽之下强奸,光天化日下理直气壮地杀人,怕是不好收场哦。再说了,按规定我们输了,白筑是自杀,那么我们不准他自杀,难不成他们还强迫得了?用强的话,不就成了闹剧么?乘乱让他跑不就得了!本来这就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哪那么严哦? 他们不知道扒了摸的老爹就是被人光天化日下理直气壮地烧死的。 谢衲跑过来的时候步子很沉稳,和比赛后段的手忙脚乱,截然不同,而且刻意压着很均匀的速度,停在岑大爷面前的时候,说:“岑教,直到刚才才明白您当年的意思。” “喔?” 谢衲指了指己方半场:“您当年说,一鼠一猪是你这辈子遇到的顶点。” 岑大爷失笑:“当年不是当我瞎扯淡么?猪倒还罢了,鼠你们一直意见最大。” 谢衲笑道:“可见我们是球盲。” 收了笑容正色问道:“您觉得他们能做到这个世界的顶点么——” 岑老头知道他并不是真想知道答案,只是现在太紧张,需要一个渠道来舒缓,挥手打断他:“说正事。刚才公务员给你疗伤的时候,你的疲累感消失了吗?” 谢衲赶紧点头:“虽然没有我们幻想的体力全部恢复的好事,但确实好多了。” “知道叫你来做什么?” 谢衲再度点头。 岑老头问他:“听说你踏入社会以后,在近身格斗上很有研究?” “您听的没错,这是实情。” 岑老头持怀疑:“你一个交警,格斗能厉害到哪去?” “我是福都最能干架的交警。您放心,虽然现在已经没有胜任球场上司职的体能,打架这件事却是蓄势待发的。” 岑大爷见他已经放开,便说:“走吧!” 谢衲大为错愕:“您要同去?” “我不把人给你引开,你如何施展近身格斗?” 李冰干货已经讲完,到了不痛不痒的尾声,岑大爷一声叫:“水哥!” 李冰顺势驱散队员,哭笑不得地说:“岑哥,你是老前辈,别这么折煞晚辈啦,刚才实在是我输球又输人,还请您宽恕晚辈的鲁莽无礼。” 岑大爷摇头:“然而你并没有错。我确实是老不死的足球败类,穷,而且屡次教给他们下三滥......” 李冰正头皮发麻听着岑大爷连珠炮般的自污,听着听着,觉察出不对劲来:他们队长呢? 谢衲和郎举在一起。 白筑和卫佳皇在远端看到岑大爷师徒二人去凑安娜的份子就已经觉得不对劲了,及至看到郎举和谢衲站在一起,那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两人就照着谢衲的位置没命跑去。 跑的速度赶不上预备杀人的速度,郎举到底是愣头青,完全不防对手暴起伤人,小腹被踹,不知一脚还是多脚,山寨伊布倒地。其余的队友这才如梦初醒要抢上来,然而已经太晚。郎举平素只干恃强凌弱的买卖,正经的战斗经验和书呆子没什么两样,谢衲上门来邀约,有想过会有后手,但有个愚蠢的逻辑是场上跑不动场下更怂,脑补更多的画面是敌人可怜兮兮,向自己喷毫无杀伤力垃圾话,然后被自己反呛——气得动手?不存在!这时候敢动手,发牌机是一定不会手软的。 谢衲带路,自己跟随,和自己队友拉开一定距离,反倒一阵窃喜:这正好让本方救援不力,演一个被武大花拳绣腿欺负足矣,武大既然自取其辱,小爷一定满足。把你那宝贝老婆的好处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没有意淫太完美,谢衲便即动手,情知不妙时,已经在地上,裤子被拔掉,施行残忍的制裁。 董酢笪为首的马仔们杀过来的时候,血肉模糊,众人无不心生寒意:这厮比赛上看着力不从心,原来是把实力保存到这里啊! 观众们更是唬呆了。 吕帅给了双方长暂停的福利后就躲在远处乘凉,这当暴乱起来,匆忙赶着救场的时候,跑一半想到:足球场上的死敌说穿了都是没事闲着蛋疼闹的,这种血海深仇的局面我还真没应付过,怎么办?你给红牌有用么?或者我杵那里能起个什么鸟作用?想着,想着脚步不禁就慢下来了。 便在此时,谢衲鞋钉压在郎举咽喉要处大喝一声:“都给老子站住!”马仔们不敢拿郎老大的命开玩笑,令行禁止。 地上的郎举惊骇欲绝地痛哭流涕,拼尽全力声音却是那么虚弱:“饶命啊......” 谢衲冷笑道:“还真入戏了啊?还布置战术?真以为我们是来和你们切磋球技的啊?你们也配么?” 李冰脸热辣辣的,身边岑大爷调虎离山的奸诈可恶此时也顾不得了,内心深处只盼对方钉下留情,没有任何确凿证据证明公务员的复活技能是万能的,要真是搞的肢体残破救不救得回来那谁能打包票,偷眼望了左近,剑眉星目和文弱书生也是神情紧张,不敢欺身半步,显然这种程度的毁伤不是他们能复原的。 一百三十四 郎举之死 “你们是傻逼么,知道这什么场合就屁颠屁颠来帮他赴约?以为是你们预备队那家家酒一样的联赛?我告诉你,这是杀妻之仇!老子是拿你这个队长没办法了!法律法律管不了,舆论舆论一本正经的颠倒黑白,照着操蛋的规则,我们只能耐着性子在这个球场上陪你们这帮垃圾玩了老半天,吹的你们神乎其神,连规则都可以临时改的赖皮都耍了,也不过就是平局,无聊啊!老子不想玩下去了,老子就想折磨他。他叫郎举,好名字啊!威武霸气!没打之前就牛逼哄哄跑我们队这边来挑事,说他性功能如何如何牛逼,所以我现在就问他,你现在还能不能举啊?还能不能?” 洪亮的声音响彻球场。 罗田,廖乾武等人心中一凛:岑大爷什么时候拿到无敌小喇叭,还把他给了谢衲! 郎举泣诉:“饶命啊,痛死我了…..我错了…..” 凄厉的嚎哭传遍每个角落。 突然,谢衲提高音调,加大音量:“爽不爽啊?敢怒不敢言的观众朋友们!” 白筑和卫佳皇已经跑到身侧,严洋和大师兄率大部队正在路上,罗田他们想了想,索性也离席一拥上前,把谢衲护拥住。 岑大爷袖手旁观,欣慰地一笑:还不算太傻,接下来听天由命吧。仰头看着整个看台:或者说看你们的了,这样你们都不愿站出来,那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差别? 唐朝20强各个紧张地说不出话来,所有的圈内人都意识到就在刚才自己又犯了一个本质性错误——想的太美。 余日和扈圆枪大眼瞪小眼,此时此刻,只能装死,余日干脆关麦,后仰着闭目养神,扈圆枪却看到他按在前方的两手在激烈颤抖着,他不禁想到:余指导这是在暗爽还是恐惧? 郑掷亿不禁又想起了东帝汶惨案的八万人体育场,内心深处最黑暗的经历似乎历历在目,这个世界圈内人造的孽可比区区惨败东帝汶罪恶亿万倍,反噬的能量如果就此折算足以毁天灭地,他惊恐万分地想到:觉醒的暴民们会不会转瞬之间就把主席台焚烧了? 绝望的时候,看了一眼常江,却见他神情平淡,仔细看手足身躯,都没有异样,忍不住要凑过去问个究竟,已经被主席按住:“静观其变。” 柴据琅的小拳头捏出一道血痕,温美芙则潸然泪下,自己都不知道在感触什么。凤之队代表朱落后已经双手把眼睛掩得严严实实不敢再看。 罗若西这时却没有躁动,心想:那个恐怖的公主不会没有安排吧? 朱雨,汪森康都是这种想法,不动如山。 德罗巴和奥利塞赫这样的老外就淡定不了了,一个叫:“大哥这样都没人管一下?这的足球什么时候变这么野蛮了!这么野蛮的足球,你可别想把我骗上场。” 罗若西看了看周围人的脸色,低声信口胡诌:“别闹了!回家给你细说,你放120个心,真让你踢,那也是职业足球,这是野球,野球野球,野蛮人踢的球,是很野蛮就是了,我怎么舍得让兄弟你去这么low的场合犯险?” 德罗巴想说你刚才不就是有点想把我派到白队么? 奥利塞赫却拉着孔怖说:“这都要出人命了,为什么现场还这么安静?” 孔怖淡淡地说:“因为我们的职业球员其实人缘很差?” 声音虽然不大,足够让左近的圈内人怒目相向。 奥利塞赫摇头:“不可能!走哪去,一旦验明正身,都在跪拜,敬若神明,这样的人缘叫差?” 孔怖心说:因为这些都不是真正地出自本意。每一次跪拜堆积的是屈辱和憎恶。 隔得太远,师新纹按理看不清被谢衲踩在脚下凌虐的郎举,却深深感到每一脚都是踩在前自己身上,谢衲妻子的账算完了,自己还跑得了么? 牛暗宙大气也不敢出,梁江北骂道:“两个傻逼公务员还不出手控场,等着暴动么!” 双木阵营,朱宙,邹视泰紧张地看着郭明去他们。郭明去碍于自己二人的情面,应该会有所控制,重点是后面的那些后辈。却见所有人神情凝重,像是在和什么情绪在作战,目光都没投向下面的球场,连郭明去也不例外,平视着前方像和什么莫可言状的敌人在作战。朱宙对邹视泰低声耳语:“精神控制在控场了?” 15中阵营,牛狮利脑袋不能动,眼珠拼命向下,却是很难实现,接着眼眶留下一线血丝,洪二急道:“不要强行往下看!” 牛狮利惨笑道:“师兄,你能喊出来么?” 洪二无奈地摇头。 李冰不愧曾是和梁江北同档的优秀前锋,也发现了问题的关键,叫道:“公务员大人,你们还不出手,局势将无法控制了!” 剑眉星目叹道:“李指,你看他刻意把人按在场内——忘了?球场上除了治愈,封印一切‘能力’。” 李冰心急如焚,看到不远处站着岑大爷,差点就想把他挟持住,和谢衲对峙。费了好大功夫才压抑下这个危险的念头。一旦做了,其他倒好,一来无法回头,更怕的是本来就很勉强维持的平衡局面,因为岑老头被暴力对待,激起众怒。 谢衲已经蹲下来:“你的春药是用眼睛发射的?” 郎举吓得魂飞魄散:“哥!饶命啊!哪有什么春药?” “无论如何都想和我对视”,这是遗书上写的。 谢衲怒吼:“不行!眼睛必须抠下来!”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鬼哭狼嚎,谢衲的手指满是血,他笑了:“我想通了,给你打个对折,留了一只,你说好不好?” 郎举只顾着惨嚎,谢衲不开心了:“不回答,那看来是不好了,那一只也挖了吧。” 郎举惊声尖叫:“好,好!太好了!” “好怎么不感谢我?” 郎举人不人鬼不鬼的声音被催逼着发出:“谢谢谢哥……啊……” 白筑本来想要劝他不要做的太过头了,但看着看着只觉得分外解气。所有的队友都是这么想的,和球场的氛围相似,暗爽着,不同的是,球场上没有精神压力。 李冰估摸着马上就要出人命,不能再等了,喝道:“你们都愣着干嘛!快上去救人!” 身先士卒地就要往经典19那帮人冲过去,大师兄看见是他一马当先,情不自禁地闪一边去。严洋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倒也能够理解。 李冰冲了两三步,突然,愣住了,回头骂道:“怎么不跟上!” 不论是队友还是助教,此时都神情尴尬,但脚都灌了铅似的,不敢随之移动。 事情不点破还好,大家还能揣着明白装糊涂,现在人人心中有愧,有鬼。即便是董酢笪也觉得这事师出无名,尤其水哥自己原本就是个为人正派的君子形象,在这带头助纣为虐,心里始终过不去这槛。 李冰动了真火:“不论怎么说!动私刑是必须制止的!不上老子一个人去。” 队员助教们,包含脑袋包扎了一团的谭凰?,见说到这个份上,不敢再违拗李冰,团结起来冲过去,预待强行夺人。 白筑说话了:“快动手,我来搭手,几下弄死他!” 卫佳皇正探鼻息:“已经死了。” 说完就被谢衲一把推开:“还没有结束!”人跳了起来,目标郎举的脖颈,落下后还有一连串歇斯底里的癫狂踩踏。 李冰的人来得太迟,人死的不能再死,有胆子大的去看,似乎身首异处。 一百三十五 胜者安娜 人死不能复生。李冰推开众人看到郎举的尸体,完全懵了,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 就连常江也怕了,郑掷亿清楚看见他的身子也在颤抖,反而他自己想通了:就这样吧。反正这个世界自己也没做什么恶事,若是遭受池鱼之殃,那也是过往霉运的递延。无非就是死吧,这直上直下的人生原也没尊重过自己,能过则过,不能那就是自己的命。 再一次的山呼海啸,但是呼喊声杂乱无章,感觉是单纯对解除禁锢的情绪释放。 扒了摸觉得在做梦,隐隐有些不安:“这就完了?” 朴鹫笑:“你是在痛惜还没来得及给下线下达带节奏的指令?” 扒了摸不否认:“光是这样干吼,情绪枯竭了,上面定一个主题就能一波带走。” 朴鹫冷笑道:“你带了节奏又怎样,敌不过一句话。” “哪句?” 朴鹫叹道:“你们输了。” 扒了摸不服:“4比4啊。” “蓄意杀人者输。上面甚至可以把姿态放高点,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扒了摸问:“怎样改过自新。” “把剩下的比赛踢完。” 扒了摸不说话了,谁都知道白队再打下去就是被屠杀的命。 朴鹫像是发现了什么,突然一愣,继而叹了口气:“果然走得悄无声息。” “谁?” 朴鹫指指左右:“书记,还有歌唱家。” 扒了摸顿觉汗毛倒竖:“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从门清眼镜探不出书记的底细,就有怀疑了。所以你看我后来不是让你换位子和他有聊么。” 扒了摸皱眉问道:“所以他到底是谁?” 朴鹫哂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凌上帝?” 扒了摸苦笑道:“你这门清眼镜倒是厉害得紧,当然主要还是你心机厉害,这么一点点的破绽就被你发现了。” 说完被朴鹫拉起来:“起来,又要不合群了。” 原来整个贵宾席尽皆站起,连堂堂唐朝球员苗恒都害怕成为众矢之的在那有样学样。 隔邻的主席台人人自危,虽然都坐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论是圈内还是柴据琅这样的圈外,以及朱雨罗若西汪森康这样的25仔,现在这样六神无主偏偏又没乱起来的局面最是煎熬。 扒了摸苦笑道:“嘴上该说些什么?” 朴鹫摇头:“不知道,我看他们也是嗷嗷叫,总之跟着叫就对了!” 于是这两人一个欧,一个啊,就这么附和着乱叫。 扒了摸就问:“你不说这些是徒劳的么?照样全民总动员了!滴水都可以穿石!” “走着瞧吧!再说了你看他们这么激动,有谁能说出一个字来么?” 扒了摸更不以为然了:“不说,不代表不能。” “身上不是还有无敌小喇叭么,你看你能不能?” 扒了摸无敌小喇叭在手,就准备喊话,想说“杀得好”,半天竟然吐不出一个字,还要用强,哇的吐出一口老血,朴鹫眼疾手快接个正着:“相信了吧?既然上帝把比赛胜负裁决一切当成铁律,你没赢怎么可能有话语权?” 福都体育中心之外,书记在前面散步,歌唱家紧随其后,忍了半晌,终究还是问了:“为什么不多待一会?这两人算是推动大局的关键人物,来都来了,不多近距离观察一下么?” “我不走,他就一直在那装疯卖傻,最可恨还拿那什么洪宇岚来恶心我,气死我了!” 歌唱家忍住笑:“您得承认那女孩子确实了不起,以区区凡人的眼界竟然能超越封锁,看透一切,用她的死布局,打了我们个措手不及。” 书记冷哼一声:“措手不及倒也不至于。” 歌唱家不敢再进逼,忙岔开话题:“至少看看凌霹接下来如何收场?” “那对她不要太简单,更不可能有什么意外。” 场内,依然是那样怪怪的气氛。暴民们光吼不练,吼也吼得乱七八糟。剑眉星目和文弱书生不知道该拿谢衲怎么办,拘押待命的话,这观众席鬼叫着天知道他们会不会真的和胜利大逃亡那样乱入场内救人,虽然这个看台的高度很具体,但也害怕狗急跳墙。不管是不是为了救谢衲出逃,两位公务员怕的是一旦给了暴民自由发挥的借口事态就会往最坏的方向发展。 李冰等人还在对着郎举的尸身发呆。 经典19的人处在说不清是大仇得报的空虚感还是世事难料的震惊中这样混沌的状态,而卫佳皇和白筑直觉这事还没完。大师兄却在犹豫提不提奖金这个茬。 岑大爷急着推了一把谢衲:“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跑!” “且慢!” 场中人听了,如遭电击:蹴后终于还是来了! 这声音似乎就有无边的魔力,所有人形同泥塑,动弹不得。便在这个时候,dj复活了:“总裁决做出最终裁定,天都时间201x年7月15日,这场由谢衲针对安娜卡列尼娜注册球员郎举发起的死斗,以谢衲方主动弃权的方式结束,最后的胜者是郎举!那么相应的,代表郎举出战的安娜卡列尼娜预备队18名选手,当场获得全体复原的福利!” 经典19的人被发起人惊呆了:为什么发起人会是谢衲?只认队长袖标? 白筑有点不淡定了:“名字是签的老子名字——” 谢衲平静地打断他:“我直接找的蹴后的门路。” 除此外,几乎所有人都被后半段吃了一惊:全体复原,这是一个什么水平的牛皮? 正在怀疑,球场上降下十数根通体发光的白色光柱!光柱陆续散去,现出十来个神采奕奕的安娜卡列尼娜球员,谭凰?脑袋上的包扎也不见了,他不远处站着挺拔如松的钱垚,然而李冰却瞪大了眼睛看着钱垚背后那个焕然一新的红衫球员,在这当中鹤立鸡群不怒自威的那最特殊的一个,不是断腿的褚莣还有谁?此刻的褚莣闲庭信步,神情飘逸,哪有二十来分钟前的凄惨模样?在他的旁边还有惊弓之鸟般看着自己的廖蛟。 所有人到这时才发现,最巨大的一根光柱到现在还没有消散,经典19的人尤其紧张地盯着这个光柱,谢衲不自禁就要想走近光柱,被严洋一把拉住。 卫佳皇气得直哆嗦:不会真这么混账的操作吧? 终于,这最后的白光散去,显出人形。这是一个身材高大大家再熟悉不过的变态汉子,他眼中的怨毒和戾气都达到峰值,狞笑着看向谢衲。 观众们终于可以说话了,很多人不约而同惊呼:“郎举居然复活了!” 一百三十六 下跪 郎举冲着谢衲阴恻恻地一笑:“自杀吧,武大。” 李冰懒得近前,赶紧垫脚在他脑袋上敲了一记:“蠢货!这都是总裁决大人说了算!” 郎举挨这一下,也算灵醒,赶紧退到李冰身侧,垂手侍立。 又有光柱从天降,落在中圈弧内。柱体甚大,远大于适才郎举的复原柱,活生生填满中圈弧。 此柱鲜红。红光散尽,十余人站在圆弧内,各个长身玉立,着白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委地纱裙,七种色彩错落有致,白裙多一些。卫佳皇有强迫症,七色裙的人数瞬间统计出来,不多不少是18个,心想:美女配英雄的戏码么?这世界不会那么恶俗没下限吧,赢家一人配一个妹子? 18娘盛装打扮下,艳光四射,气质上各有千秋,都不是庸脂俗粉,就算当网红也不是普通的网红。美人当前,这边经典19的列位对照下自己的灰头土脸,难免自行惭秽,唯有大师兄兴趣盎然,色眯眯地左顾右盼,忘了当下严峻的局面。 白筑对颜色很敏感:赤橙黄绿青蓝紫,没有红色,拿白色来听用,这像话吗? 卫佳皇却对安娜的反应很奇怪:这个世界,足球运动员不是行走的春药么,这么秀色可餐的机会不去放电?水准不差啊,这都瞧不上?他们眼界这么高的么? 安娜的人严格遵守非礼勿视,一个个站的笔直,这下经典19的所有人都纳闷了:有必要这么装逼么?平时什么操行大家不知道么? 没有红色像话吗?为什么不放电?两个问题,一个答案即可。因为有位穿红的人。 鲜红藏在核心,雍容华贵,鲜艳夺目。如月的皓臂,黑瀑的秀发,袅袅婷婷走来的蹴后,真正得见她没有面罩阻拦的容颜,有人眼充血,有人喉头一甜,有人气血翻涌,大家明白了:她在里面,难怪这帮孙子这么规矩! 大师兄第一次体验,哪里吃得消,嗷嗷叫着,顿时化身成一头发情的公牛,就要往中圈弧去。严洋喝道:“看地上!” 被他下脚一绊,大师兄摔跌在地上,这么一断,那攀升到顶点的欲望被打岔,整个人也不忙起来,头埋在草地上,就像牛儿在吃草,看得出来还是心有余悸。 一旁的剑眉星目和文弱书生这才收了扣在手上的暗器。 看台上的人全跪下。这时候普通席的好处显露无疑,蒲团和下跪,好一对绝配! 扒了摸和朴鹫恶狠狠地对视一眼,万般无奈地在座椅上别扭跪下,朴鹫想了想又站起来,扒了摸以为他要硬钢,吓坏了,却见他从神奇的口袋里扯了个小玩意,空中甩了甩,变成张软垫,整个人就隔着它屈膝跪在过道上,心想:对啊,还是这小子奸诈! 手一摊:“也给我一个。” 两人这么鸡立鹤群的跪法居然也没有引得周遭大家的注意,尤其是旁边的本土天后高高地跪在椅子上,好端端的两条美腿被扭曲成罗圈腿,毫无怨言,目不斜视。 总之跪着,精神上的压力顿时舒缓了。 主席台那边,唯有德罗巴站着,但是他疼的惨叫,双目,双耳,口鼻都在出血,罗若西气坏了:“跪下啊!” 德罗巴怒道:“跪个**!老子只在进球的时候跪!” 整个人摇摇晃晃,偏屹立不倒,痛到极处,便是他这样的硬汉也受不了,于是他咆哮起来。 没有无敌小喇叭,当然谈不上惊天动地,但是分外的悲怆,真正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猛兽。 高森等人跪着看他,暗赞:不愧是魔兽!叫起来,真有点像野兽。你就这么咆哮着灭绝吧! 罗若西急出了眼泪:“兄弟!听大哥一句劝,退一步海阔天空,跪下就不会那么难受了!你这样硬挺,马上会死的!你我相识一场,哥哥真不想你死啊!” 罗若西这么真情流露,真是闻者动容,常江跪椅子上叹道:“你就从了吧,罗总好像是动了那么一点点真感情。” 德罗巴这时流出了血泪,罗若西顾不得了,猛的站起来,也疼得他龇牙咧嘴,他鬼哭狼嚎中小鸡抓老鹰一样把德罗巴死死抱住,那份坚韧不拔当得起蜻蜓撼石柱,嘴里叫的却是:“好兄弟,不管了,要死一起死!” 朱雨眼睛都看大了:好你个老罗!为了收买救命稻草不惜演到这种程度,佩服佩服! 德罗巴还没失去理智,到底不希望罗若西就这么交代了,把罗若西压回座椅上,自己就地跪下。别说,听人劝得一半,一跪,立刻神清气爽。 没跪的人也是有的,都在场上。 蹴国最大的规矩,球场上人人平等,胜者为王。 站虽然是站着,都知道凌霹的厉害,没人敢看。 李冰等人暗暗庆幸刚才为救郎举冲进了场内,不然此时只能跪在外面,要这个时候为了不跪,学罗若西硬钢几秒再冲进场内,实在拉不下这个脸皮。 卫佳皇却在想:红队赢了,你就穿红裙子,那我们赢了难不成你就换白裙子? 白筑总结过经验,这个见鬼的婆娘,你不看她肉体的任一部位就没事。 什么是白筑所谓的不看肉体任一部位呢?比如说曼妙的曲线,如果你眼中看到的是完全被衣服包裹的部分,哪怕身材再霸道,没事。但是你如果看到了甚至一点点头发,一点点肉,比如说姑娘刚才亮的大胳臂,你不小心看到了一点,不好意思,有反应,剧不剧烈,看你能不能把眼睛移开。 按说女子的盛装,正常人看的时候想要一点发肤都不沾,那不可能。 白筑不是正常人。他先看了全局,吐了点血,能锁定左胸的一片衣服这么狭小的区域,他发现了安娜卡列尼娜队标的logo,心中一凛:定做款?这算是强硬不可逆的官方表态了?我死便死了,妈的谢衲不知道哪走的门路,把责任人改他了,怎么办?只能用最极端的办法了么?我还能射出来么?公务员的力量源泉应该源自于你。上半场那脚任意球,你应该活不了了吧? 卫佳皇注意到了,白筑脚下有个球,他在想:你射人制造混乱,我们也逃不出去啊?所有人都处在她的精神控制下。而且一个球哪够? 他不知道,白筑一直瞄的是固定对象的心脏,要射的人只有凌霹,只有一次机会,目标是射死。 一百三十七 赢就是正义 “白主任想作甚?” 声音悦耳,听着却不寒而栗。 左心右肺,白筑不答话死盯左胸,本来就没什么把握,既然被叫破,横竖要赌一把。 耳朵却没掩住,听到凌霹说:“为了嘉奖你的勇气,奖励一个能鼓舞你士气的情报。你要真能把我打中,只需要郎举第一次倒下的力道,我必死无疑,无人可救。你猜的没错,那两位其实是借助我的力量在做事。”因为没人敢看她,她也没指两位公务员。 她说她的,白筑注意力高度集中,不为所动。虽说平素是南郭先生一般的大夫,手术室却进的不少,毕竟白主任的小黑人权限最高,疑难杂症还得靠白主任,的小黑人。小黑人做事,他就得监工,眼睛没闲着,从头到尾聚精会神。别的不说,光开胸,就见过不计其数,靠着自己变态的空间记忆力,对于心脏所在的感知,不一定输于旧世界的手术狂人或者顶尖杀手。 足球世界有一种烂俗的褒奖,叫手术刀般精准的传球,这是夸张也是吹牛更是一黑黑俩。白筑是在正经的手术室靠盯牢手术狂魔小黑人操控下真实存在的手术刀升华的变态目力。至于传球,只要知道通往终点的必经之路的一两点,他有把握穿透一切障碍连成线,这是原先就有的本事,若是这两者联合起来有什么意义,在以前的话这和探究茴香豆的茴有几种写法一般无谓,足球不需要这么精细,何况他还踢不了一流的足球。然而,现在有了现实意义——洞穿这个女孩的心脏!既然要射,那自然是听自己的,她说什么第一次射倒郎举就够了,也许是真的,但既然要做绝就得贯彻自己决绝的作风,瞄准要害,穿透它! 虽然忌惮露真颜的凌霹,却不怕见白筑,看到他还要坚持行凶,安娜的人就要一拥而上,凌霹轻哼一声,安娜众将立刻动弹不得。 李冰正义感发作了:“你知道羞耻么?拿着足球对着女孩子逞威!这么卑鄙的事情你也干得出来?” 白筑自己也觉好笑。真正是造化弄人,谁能想到当年靠着踢球加永不瞑目封神,绝对的少女之友,收割情书无数的自己,多年后的今天会对准这么一个美得岂有此理的女孩子下毒脚?大家会说,这人怕是疯了吧? 没疯,也离疯不远了,只不过疯掉的是这个世界。 白筑哈哈大笑:“水哥,我现在的状态正好比您当年在北方明星独中三元,在横滨射川口能活,放心吧,待我杀死这个妖女,还你真正的自由!” 李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正准备发作,凌霹赞道:“白主任果然很厉害。你的人就如同你的足球一样,一往无前,直击要害,这点卫佳皇不如你。” 白筑突然摆腿,李冰就要去封挡,却发觉自己也被无形的绳索牢牢绑缚。 然而,白筑那只惯用的左脚僵在半空。 “无法出球?”说的越温柔,越像嘲讽。 卫佳皇感觉不像是凌霹做的手脚,抢上去问:“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的意思,哪怕射出去再有失水准,也不能不尝试。 话音刚落,白筑整个人就像被抽走主心骨,软倒在地。 卫佳皇和谢衲吓坏了,一左一右赶紧扶起。 卫佳皇急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现在感觉什么情况?” 再度求问怎么回事,就是慌得问身体状况了。 白筑声音很虚弱:“浑身软,没劲,站都站不起来。” 凌霹说:“天妒英才,是重症肌无力发作。” 白筑没白在医院呆,谢绝悲情,笑了:“我没有病史,这算今天过度透支身体的报应么?” 卫佳皇赶紧用手机查,一看,唬呆了:这又是上帝的恶趣味么?给了他超凡的身体,90分钟的体验时间不到就附赠这样的厄运? 岑大爷却急了,问道:“蹴后大人,请问,以你们的手段,能完全康复么?” 凌霹没有理他,径自说道:“既然你连最后一次机会也错过了,现在的你们就是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了,是正义的对立面。” 谢衲问:“赢了又能怎么样?” “赢了,是这么一番说辞。” 一位白裙美人诚惶诚恐垂头微微欠身,开始朗读:“郎举,职业球员中的败类,安娜卡列尼娜的编外人士,因为贪恋洪宇岚的美色,通过对洪宇岚的诊所多次踩点,制订了周密的犯罪计划,于天都时间201x年7月13日上午,就在诊所内当着所有人的面,无耻地使用神圣的职业球员的特质在光天化日之下残暴地伤害了洪宇岚。事后刚烈的洪宇岚不堪受辱,毅然决然选择了自尽来保全自己的名节。洪宇岚的丈夫谢衲,为了爱妻,为了伸张正义,他不畏强暴,勇敢地向郎举发起了死斗......经典19精彩纷呈的表现终于击败纣为虐的安娜卡列尼娜预备队。罪魁祸首郎举将由胜者谢衲处置,以正社会风气。警钟长鸣,所有的足球运动员都应该引以为戒。这不是一次偶然的现象,我们要挖掘深层的原因才能把毒瘤根除......” 凌霹鼓励道:“读的很好,很遗憾,现实中赢的是安娜,那么要采用另外一份。” 略一停顿,她站的位置稍稍居中——圆弧的中心:“所有人,不论是在现场还是电视机前,现在由我告诉你们,整件事的始末,还原一切真相!” 所有跪着的突然听得仙音入耳,不禁都为之一颤,朴鹫扒了摸也不例外。 “整件事的起因,源自安娜卡列尼娜的重要球员郎举和洪宇岚,在洪宇岚的xxx诊所命运的相逢。洪宇岚平时和自己丈夫谢衲聚少离多,虽然表面上相敬如宾,毕竟到了一定年纪,欲壑难填,在这样的处境下见着了仪表堂堂的郎举,让洪宇岚心生爱慕。。。便在天都时间201x年7月13日的上午。。。高贵的职业球员哪是普通人配得上的?洪宇岚发现自己对郎举的痴迷一发不可收拾,无耻的程度让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于是留下遗书一封,向丈夫谢衲深深检讨了自己的罪过,落款卑贱的母狗,自绝于华兴医院。而丈夫谢衲接受不了妻子出轨的事实,洪宇岚一死,就把发泄的怒火转移到郎举身上。于是,他纠集了一帮自命不凡的伙伴妄图用死斗杀掉郎举。” 念到这的时候,跪着的几乎所有人恍然:“原来是这样啊?那郎举大人还真是冤枉啊。差点就被他们搞死了。” 所有人自然也包括朴鹫,扒了摸,柴据琅。 但是不包括德罗巴和孔怖。 站着的人里面,经典19的人除大师兄外的全员因为情绪失控被定身,连郎举自己听了都有点不好意思。 一百三十八 绕场一周 白筑索性坐地上骂道:“谁把这瓜婆娘打死吧。” 剑眉星目文弱书生怒目相向,准备掌嘴,这才惊觉自己也被蹴后缚住。 “这群志大才疏的乌合之众也组了个球队,自称经典19。郎举面对死斗面对舆论的曲解,不申辩,大气地率领安娜卡列尼娜预备队迎战。在这场比赛中,经典19无所不用其极,使出了一切不堪入目的下三滥手段,也在一定程度上压制了不知道世间险恶的职业球员们,让他们发挥不出正常实力的三成,从而陷入苦战。然而,黔驴也有技穷的时候,实力的差距太过悬殊,经典19在撑到第69分钟终于力竭弃权。这场死斗以郎举的胜利落下帷幕,而输球输人,穷凶极恶的谢衲不肯善罢甘休,就在刚才还妄图杀死郎举。足球场神圣不可侵犯,平等竞技高于一切,他竟然在这样的圣地上行凶杀人,如此严重践踏我蹴国立国之本的行为,寻常的自戕,太过便宜他,在球场之内,搞得太过血腥又有违人道,那么,升空示众吧!” 话音刚落,谢衲就像气球一样上漂,双腿乱蹬,蹬了这么几下,反而镇定下来:原也没想过善终吧。 卫佳皇,白筑等人惊恐地朝上看,但见谢衲飘飘荡荡飞向看台。 大家虽然跪着,手足却是自由的,集中力在飘上来的谢衲上面,受到的压力就减弱很多,大家就着谢衲指指点点,热议不休。 此时的谢衲完全淡定下来,任其驱使,准备直面接下来惨淡的人生,正视自己淋漓的鲜血。突然速度加快,自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扔向看台,悬停在一处,身子平展,脑袋前倾正对那排跪着的球迷,两只脚一曲一伸像游泳的人在打水。 说来也怪,每排蒲团前都有无形护墙,防着大家跪拜的时候前倾掉下去,按说坚固无比,谢衲却觉得自己毫无阻拦地把脑袋伸到观众的面前。 有人试探性地冲他脸上吐了口唾沫,成功地挂在脸上。 成功后此人又骂道:“不自量力的傻逼!” 首战告捷,有点兴奋,扬手就是一记耳光,扇在谢衲脸上,大笑道:“爽!” 下一排的观众扭头仰面,对准小腹就是一拳,高度上欠一点,打的软软的,觉着不过瘾,站起来一套组合拳,谢衲惨嚎声中,这位也顿觉神清气爽,居然没有受到揭罩蹴后的气场影响,他叫道:“都起来啊!打这个罪人啊!” 大家看这家伙行动自如,欢欣鼓舞间纷纷撑起身子,或坐或站,近点的七手八脚都要去惩戒这个罪大恶极的战犯。 “让你他妈的去挑战我们的郎举大人!” “自己管不住自己老婆,好意思污蔑我们的郎举大人!” “两情相悦的事情,你来干涉,活该害死自己的老婆!” “你老婆就是被你狭窄的气量逼死的!” “一群傻逼还好意思叫什么经典,职业球队,是你们这帮垃圾配和他们踢的么?” 飞痰如暴雨,乱拳如狂风,攻击强度和侮辱密度提升到了新的高度,谢衲滞留一地的时间被缩短到最多几秒,大家还没过瘾,就已经瞬间移动,到下一站去迎接民众的暴击。 此刻的谢衲满脸腌臜,连头皮上都是痰,头破血流,眼睛半闭,淋漓的鲜血已经没法正视了。 这时候的中转站赫然是15中阵营,他的脸正对牛狮利。牛狮利胸中酸楚,说不出话来。 谢衲正在奇怪为何没有见面礼,勉强撑开眼帘,也愣住了。 旁边有人叫:“不搞就让开!我要来!” 洪二怒道:“谁他妈敢来!” “嘿!你这个人咋不讲道理呢?占到格格不拉屎,好声好气喊你让,你还歪?” 洪二理也不理他,站在那犹如天神,体格劣势让蠢蠢欲动的人敢怒不敢言。 有人叫道:“90分钟也打不到的垃圾凭什么不能打!你老汉么?这么护?” 牛狮利转身就把那人揪过来:“你去!你敢不敢去打?你他妈上去能打几分钟?” 那人被吓得不做声,被牛狮利踹了一脚,连痛呼都忘了。 谢衲在空中哭笑不得:“算了啦,我这游完街就要洗白的,和他们一般见识做什么?” 牛狮利欲言又止。这个看台似乎偏文弱,只洪二和牛狮利两个硬茬,就全部退缩,其余的15中学弟们都还没派上用场。 谢衲转向洪二:“洪哥,还是不跪更舒服,对吧?” 洪二莫名地心如刀绞,泪水夺眶而出。 人已经不见了。 这一回有了心理准备,结果来到了双木阵营。 朱宙吓了一跳,谢衲把眼睛完全挣开冲邹视泰一笑:“你们也来了?” 郭明去哭出声来:“您怎么成这样了?” 邹视泰叹道:“这是何苦?” “你当年为了睡觉的事都能对钱馗阳他们捅刀子,也好意思对我说教?” 邹视泰叹道:“我那是做个样子。你这是真的玩命啊。” 有人要杀到近前,邹视泰轻挥手掌,他们寸步难行,也随之明白了:“是新祝文猛的邹视泰和朱宙两位大人!” 说话间,纷纷下跪。 谢衲见状冷笑,笑的时候牵动伤势,不禁咳出声连带血丝来,血珠要到邹视泰衣衫时,自动弹开,这个细节看在眼里,谢衲连假笑的兴致也没了,黯然道:“触及底线的愤怒,你们这种猛牙杯外围赛就淘汰还照样能入行的人注定没法理解,这辈子都不能!” 朱宙一下子就火了:“猛牙杯!猛牙杯!都多少年了,就知道揪着这件事说!你他妈不烦么——” 邹视泰打了下朱宙的手叹道:“人都走了,歇着吧。” 下一站是经典19的拥趸阵营。 “垃圾快滚!” “居然忽悠我们曾经是足校杯亚军,这种对手轻轻松松,妈的,大半场就自己认输了,低能儿,骗子!” “管不好自己家的荡妇,却来连累我们!” “谁把这帮瘟神放进学校的?” “吴宪莲跑哪去了?” 吴宪莲在你们脚下踩。 此地不宜久留,谢衲已被打得够惨。 然后是贵宾席,和扒了摸面面相对。 扒谢都很意外。 谢衲先反应过来:“谢了,扒哥。” 扒了摸叹道:“该我们谢你的。” 谢衲揉了揉带血的那只眼珠:“谢我?为什么?” “虽然失败了,却不失为一个好的开始。” 谢衲问:“扒哥还有信心?” “我相信卫佳皇。” 谢衲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变得黯淡许多:“愿扒哥早日手刃魏廿皋。” 已经来不及了,要炮制谢衲的变态们杀气腾腾,本土天后肺活量惊人,一口浓痰已经吐到谢衲没流血的眼珠上,再打下去,回到球场凌霹第一件得做的就是复活。 千钧一发的瞬间移动直把他送往素质最高的区域——主席台。 一百三十九 临终遗言 最后一站自然是主席台。 谢衲此时肢体倒挂,头下脚上呈给高中时代相对来说私交不错的师新纹。他的唇齐平师新纹的眼。 虽然隔着老远,朱落后吓得失声尖叫。 师新纹吞咽一口唾沫,冷静下来。 一旁的钱雕暗呼好险:今天若是让他们赢了,现在倒挂着的就是郎举。如果民众的怒火升级,搞不好全队都要挂在这。 唐朝20强冷眼旁观,这时却不禁感谢李冰:还好他临危不乱,赢下来了。踢球的比看球的现实,打得再烂,拿下了就好。 柴据琅双眼红肿哭成个泪人,却又死死把嘴捂住,不敢让周围的大人物听到声音。 打谢衲升空,蹴后的压力就消失了,只要你不再看她,完全可以心随己动。最早意识到这点的,自然也是主席台这帮上流人物。 大家自持身份,不会做出下等暴民那种欺负弱势群体的粗鲁行为,他们饶有兴致地观看这败军之将。 德罗巴这时候已经麻木,完全不做声了。奥利塞赫更是神情严肃。孔怖想要问他什么,强自忍住。恰在此时,奥利塞赫站了起来,李密理有点诧异,却见他义无反顾地朝自己走了过来。 孔怖没有挽留,知道这是在还没有分出胜负前他就做的决定,不禁又想到:我呢?何去何从?有朝一日,文琴不群也被人选中死斗的话,我是不是也要和皮亚尼奇的下铺一样冒着残废的风险为虎作伥呢? 突然,谢衲翻转来,四肢下垂,做了一个悬浮的驼背,这回和师新纹正眼相对,于是谢衲抹干一只眼的浓痰,又抹干另一只眼的血迹,问师新纹:“刚才我们差点要赢的时候你害怕么?” 师新纹没有回答,钱雕冷笑道:“什么时候你们也不可能赢!” 谢衲没有理他径自问师新纹:“不管怎么说,总算是踢了一场好比赛,你说呢毳毳?” 师新纹不敢看他的人,钱雕被一众大人物盯着也克制住没有轻举妄动。 谢衲又开始咳嗽不止,分不清是身体上还是口内的,密集地下落,师新纹神通施展出来,本该落在地上积攒的血迹,影去无踪,就在他准备继续无视熬到谢衲消失的时候,突然听到他声音微弱却像尖刺般扎心的一句话:“现在想起来,我家的惨祸还是你带的节奏啊?我居然在明明知情的情况还恬不知耻地去参加你的婚礼,这大概就是报应吧?” 绕场一周的谢衲又回来了。想着大限将至已经无所畏惧就坦然地看向凌霹——真红!那身安娜版红裙比自己满身的鲜血还要红!真美!美得惨绝人寰! 然后谢衲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能做到正视凌霹毫无反应。 凌霹耐心地解释道:“那是因为你万念俱灰的缘故。” 谢衲笑了:“原来是这样啊?” 蹲在草地上摇摇晃晃:“尊敬的蹴后大人,街也游了,可以行刑了么?我这样罪大恶极的,难道是凌迟?” “还是你自己来,我监督。” 白筑怒道:“发起人是我,签字也是我,死的也该是我,你们这么暗箱操作的换人去死不也是亵渎了最神圣的平等竞技么?” 谢衲也怒了:“你是洪宇岚什么人!我是洪宇岚什么人,我凭什么堕落到要你来救,不就是肌无力么?你要想死,找个其他的场合,不要拿我这件事往脸上贴金!” 然后趴在地上咳血。 白筑对着凌霹的左胸骂道:“你这个贱货哔哔哔哔哔哔......” 严洋扶着他,劝道:“少说两句,斗不过她的,你张口全是哔哔哔,什么都听不见。” 卫佳皇手足无措的站着,仿佛置身事外。岑大爷看在眼里,暗叹:这就被压垮了么? 谢衲现在的惨状,安娜的人看在眼里,有不少也起了恻隐之心,一时间气氛并不算太沉重。 抹干嘴边的血迹,谢衲问:“这样的我,站都站不稳,蹴后大人都不赞助我自杀的道具么?” 凌霹指指他的上肢:“你这双手就是我给你最好的道具。” “怎么讲?” 凌霹又指向边线外的空间:“走到球场外面,就跑道吧,你这双手就等于削铁如泥的利器,你想把自己切成什么形状都可以。” 谢衲糊涂了:“既然那么锐利,一剑封喉了,我还能继续切割么?” 凌霹笑了:“到底你算是第一个发起死斗的先进分子,我们对你的行为是鼓励的,虽然你没有赢,我们依然给你最大的福利,那就是让你安乐死。” 谢衲已经完全看开,好奇地追问:“怎么个安乐死法?” “你就算身首异处,我也会让你的脑袋继续指挥身体。” 这句话卫佳皇也听明白了,狂怒道:“你个蹴帝的**!你会不得好死的!” “大胆!”好多个说这两字的声音叠加在一起,奈何不敌蹴后,只能是光说不练的假把式。 谢衲却止住卫佳皇:“明白了,我想好了,我要不了这么变态。” 凌霹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一定修复的作用,整个人似乎有了一些起色,能够挺直身子。 “你想怎么死?” 谢衲笑道:“我想把自己的心挖出来,看是什么颜色。你不是说可以身首异处还能遥控指挥么?我这个难度应该还小一点。” “确实。” 谢衲看了眼自己的队友,自己的教练,下定了决心:“我有遗言交代,然后就去跑道那边挖心了。这个流程可以么?” “很不错。” 白筑这个时候已经停止无谓的哔哔哔连发,压根没考虑过濒临成为废人的危机,满脑子都是悔恨,如果在谢衲执意要当队长的那刻就发觉就不会出现让他夺权这种事,如果自己没有踢飞那记点球,那么现在伏诛的是郎举。 白筑哭了。 谢衲倒愣住了:“你哭什么?我遗言不是给你的,不过老子还是第一次看你哭,真丑。” 白筑悲从中来,只恨手足无力,再不掩饰地痛哭流涕。 哭声中听到谢衲说:“就算你第二个点球进了,我们还是输。心里没点逼数么?” 走到另外个失魂落魄的人面前:“卫佳皇,我的遗言是给你的。” 转向岑大爷:“岑教,我拜托您帮我带到替补席的小荷包还在么?” 岑大爷叹了口气,从背后拿出一个水蓝色的小荷包。 一百四十 牺牲并非枉然 水蓝色的荷包自然是洪宇岚的遗物。 从岑大爷手中接过荷包,谢衲小心翼翼地拉开拉链,就像生怕弄疼已经不再醒来的洪宇岚似的。 就连凌霹也很好奇他会拿个什么东西出来。 取出来的是一张窄窄的纸条,白筑哭笑不得,悲伤,愤怒的情绪都被无力吐槽压过:“你要不要那么小家子气!” 谢衲不理他,拿给卫佳皇:“你看的是第二页,这是第一页洪宇岚留给你的部分,其余我都烧了。” 卫佳皇痴痴傻傻接过,谢衲已经转身大步流星向跑道走去。眼见就要人鬼殊途,再也忍不住,咬牙喊道:“谢衲!” 谢衲身形一滞,犹豫了下,停住脚步,转了过来:“要做什么?” “我真名是叫卫佳皇么?” 谢衲失笑:“哪会有人起这么瓜的名字?你是叫做皇——” 起了个头,又改了主意,收起笑容:“知道原来叫什么有什么意义呢?你在这里就是北朴南卫的卫佳皇。既然洪宇岚认定你是救星,那么我也把希望全寄托在你身上。告别过去吧,你要替我们复仇。” 顿了顿,补充说:“真正意义的复仇。不是杀一个郎举而已。” 万万没想到的是,卫佳皇面无人色竟然在原地浑身战栗,显然是活生生被自己这两句话吓的。谢衲当年和他交道不多,岑大爷捧得太高,反而激起强烈的抵触情绪,即便是诸多看不顺眼,也想不到有人能有这么怂的反应,反应之剧烈把他震惊了:这是什么反应?抽风了?崩溃了? 刚才鼓起的热情很快冷却下来:抽吧!这样就完蛋,还不如死了算了! 更多是失望:情人眼里出西施?太过盲目的信任吧?这样的他怎可能肩负起这重托?白猪哪点不比他强? 一念及此,就看见软成一团现在被严洋扶持的白筑。 救星么?她的救星精神上废了,我这个身体上废了,罢了!活人自有活人的烦恼,将死之人,不管了,也管不了! 这回连郎举都不想了,只求速死。转身撒腿就跑,最后几大步就跨过了边线,长啸一声,把对这个世界所有的愤恨不甘完全凝聚在右手的暴击上,噗一声,穿透左胸,捣开一个大洞。 堂堂蹴后果然没骗人,他此刻的神智依然清明,埋头去看,慢慢地摸索,在鲜血和残破的身体中摸索。突然,他震惊了,忍不住转过来:“这么红?我就是传说中的一颗红心?这是不是说明我的道德特别高尚?” 凌霹噗嗤一笑:“那自然是哄你开心的特效了。好看么?” 谢衲看着她不禁呆了。 余人直面他胸开浴血,鲜艳心脏呼之欲出的可怕画面莫不惊恐万状。 “觉得笑起来有那么一点像洪宇岚?” 谢衲冷笑道:“你比她好看多了。” 再发一次狠,把那颗红心极其野蛮地摘了下来,像是带血的红桃,凑近了看,剥离了还在跳动,肉眼可见的蓬勃,喃喃道:“真红哪!” 话音刚落,红桃脱手,整个人向后栽倒,再不动弹。 白筑悲鸣一声抢前一步要去看个究竟,严洋一个没拉住,直接扑地上。 唐朝20强知道今天死的是谢衲,更加倍地关心白筑,高森不抱希望问常江:“怎么回事?这个八号怎么突然一下变成这样?” 常江和蹴后竟然偏偏有别样的感应方式,说了出来:“我只听到说是重症肌无力发作。” 20强已经有人在查手机,天都土全的王小贝喜滋滋地说:“那基本就是废人了啊!” 众人皆想:原来虚惊一场,不过是昙花一现。 谢衲死了。严洋拗不过白筑,架着他走到谢衲的尸体面前。红桃不见,变成一枚普普通通的脏器。白筑看着,只是看着。严洋不忍目睹,脸转向一边。 白筑却对着卫佳皇喊道:“卫佳皇!” “嗯?” 白筑的双眼喷射出火焰:“我们联手吧!” 卫佳皇一脸呆滞地看着他,继而下意识地,缓缓摇了摇头。 白筑叹了口气,转向罗田:“把喇叭给我!” 离开了严洋的怀抱,确认过他的坚持,严洋只好紧紧跟在后面。 走了几步,虽然缓慢,但确定能勉强靠自己站立,于是,立定。全场便听到白筑的声音:“老子也学下这个傻逼格式!你们记住了,天都时间201x年7月15日,这个日子,他们选择放老子一条生路,命中注定他们会为这个愚蠢的选择后悔!大爷我,白筑,从今天起正式向操蛋的职业足球宣战!不管你们是明朝宋朝唐朝还是龙之队,有这么一天老子会把你们通通打倒!记住了,从今天起,白大爷的队伍正式成立,但凡还有一点自尊的人类!你们现在给老子听好了,从今天起,老子的队伍开始招人了!” 严洋示意他把喇叭递过来。 白筑不解其意,但还是照做。严洋就着喇叭问:“白爷,我要求入队!” 白爷说:“欢迎!” “请问咱们队叫什么名字?” 白筑灵机一动:“三个字!你记好了,骑马的骑!龙之队的龙!我们叫骑龙队!” 严洋由衷地赞道:“骑龙队?好名字!” 全场又变得安静异常。 凌霹走近岑大爷,岑大爷头垂得更低。 “你不求我帮他医治了么?” 岑大爷感觉心怀前所未有的明朗,不卑不亢地回应道:“不必了。他既然这样说了,我就放心了。” “那么你甘愿接受约定的安排吗?” 岑大爷点头:“愿赌服输。” 凌霹纤手一扬:“乖。去吧!” 岑大爷消失了,动作微细不可察,还是被经典19群雄发现了:“你把岑大爷怎么了?” 说话的时候急怒之下哪还顾得提防,用白筑的理论,自然都看了凌霹的“肉”,不由自主地跪下。 唯一一个没有着道的小伙伴是跪在谢衲尸旁的卫佳皇,他怔怔地看着尸体,两眼空洞无神,欲哭无泪。 凌霹就当此人不存在,看着跪在地上很勉强支着身体的白筑,说道:“你也去吧!” 白筑也消失了。 大略的情形,扒了摸和朴鹫通过门清眼镜都看了十之八九。扒了摸问:“有办法知道她把白筑弄哪了么?” 朴鹫没有做声。 扒了摸明白虽然上帝会赌气不利用自己的特权去翻朴鹫底盘,却不会连监听的情报也不用。但很快,朴鹫说话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去哪了。” 他们,就是白筑,卫佳皇,凌霹。 dj开始喊话:“现在全体起立!恭送我们福都的未来战士——安娜卡列尼娜预备队的18位英雄们退场!” 本应该平平无奇的dj喊话除非是预告,涉及到行为规范都靠群众自觉,可偏偏现在却莫名有了无法拒绝的魔力,包括主席台的大人们都一股脑地迎命从事。 掌声中,扒了摸朴鹫看到18位英雄各自被那同样是18人的七色花女团成员温柔地束缚着,成双成对地走向球员通道。两人还专门看了褚莣,此人倒是一脸君子风,可管不住美人树袋熊一样地粘人缠绕。 柴据琅凄然一笑:可怜这十八朵鲜花啊! 正自伤感,电话铃响起,正准备掐断,看到那奇怪的来电显示,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 那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爪姥?终于联系上你了!” 柴据琅吃了一惊:“小美?” “我尊贵的天后萨玛呀!可联系上您了!后日助义法文四姝重聚,您到底能不能回来共襄盛举啊?” 柴据琅有点跟不上她的节奏:“什么?” 那边开始尖叫:“天哪!你不会完全忘了吧!” 小美原形毕露叽叽喳喳一顿数落,柴据琅算是听懂了七七八八,心神激荡下,顾不得打断对方:“小美,听我说——小美!别叫了!我一会回你。” 急忙地挂了电话,赶紧搜索世界地图。 公鸡仍然是公鸡,黑影还是黑影,柴据琅再仔细放大公鸡的周边,心砰砰直跳——在以前是黑暗一般的阴影中赫然出现了一座旧世界本该存在的小小岛屿。 柴据琅登时热泪盈眶:原来他们竟然还是改变了世界!不管是否微不足道,至少前进了一步,他们的努力和牺牲没有白费! 一百四十一 永别 福都体育中心外围有个街心花园,平时比较热闹,这个时候却只有一女二男,跟着还有两个从天而降的运动背包。 侵略如火的凌霹,居高临下看着卫佳皇和白筑。 本来呢,穿上高跟,凌霹是比白筑略高,但也用不着居高临下这么夸张,甚至对于不穿高跟都比自己略矮的卫佳皇来说用上俯视都显得刻意。 可是此刻,白筑俯伏于地,卫佳皇萎靡得直不起腰来。 凌霹问他们:“为何到此时还不愿联合呢?” 白筑笑了:“为何穿这么艳俗的衣衫,活像卖相天下无敌的风尘女子?” 凌霹不理会他暗藏的人身攻击,又问:“你搭档他到底是怎么了?你又是出于什么动机要装作没看见他的痛苦与挣扎?” 白筑奇怪了:“你不是会读心么?” “你们两位,我无法看透。” 白筑听这么说就懒得追究下去,直截了当地问:“你接下来准备拿我们怎么办?蒸煮还是炒。” “我才想问你们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还我自由。” 白筑不自禁看了看自己手足,怒极反笑道:“骚货!你这恶毒的反讽,不如把我直接宰了,不就自由了么?” “脏,你为什么不自己动手?” 白筑白了一眼凌霹:“老子前一秒还在说要骑龙,跟着就去死,凭什么?要死也是你们干的。” 卫佳皇突然说话了:“把我们留着就那么好玩么?” 隐隐听着还有点哭腔,白筑和凌霹自然对视一眼,慌得白筑赶紧自扇耳光才镇定下来。 凌霹却把卫佳皇看着,也不答他。 白筑估摸着这会能主动说话,应该有所好转,就大着胆子把刚才凌霹的疑问扔出去:“你到底怎么了?” 卫佳皇直起了腰。 凌霹和白筑都聚精会神。 “我不想碰足球了。估计也不会再混下去了。” 白筑想说这都不是个事,你先把我送回家,我今天不强迫你,改天可以慢慢开导。卫佳皇却没给他开口的机会抢先把矛头对准白筑:“不要再找我这个拖油瓶了,白猪,我对不起你,后会无期!” 白筑急怒攻心,火烧眉毛之下不容耽搁,叫道:“慢着!洪宇岚给你的遗言你看了么?” 卫佳皇被提醒了,愣了愣神,叹道:“决定走之前再看就是。” 说完,抢走地上一个包,一溜烟逃了。 白筑哭笑不得:最起码,你把不能自理的我带走啊? 凌霹问他:“最想留的人没留住,打击大么?” 白筑嬉皮笑脸盯着:“您能不能行行好,发功把我运回家?需要告诉您地址么?” “先回床上休息个把钟头?” 白筑对着坏笑:“蹴后真变态,我这种残疾都看得上?” “你到底是大心脏还是缺心眼呢?” 白筑问:“蹴贱货此话怎讲?” 凌霹也不以为忤以问代答:“刚才是谁意气风发地向龙之队宣战啊?” 白筑做虚心求知状:“却不知是哪位英雄?” “梦想骑龙的那个残疾人。” 白筑呵呵一笑:“打个嘴炮又怎样?” “也没有怎样,不过就是天下皆知而已。看你们这场比赛直播的,不比昨天凌晨关注龙之队和法国队战况的少。” 在失败的前提下向龙之队呛声,无疑挑战全民的底线。 就算是白筑也有点笑不出来了:“您估计我那狗窝最迟几分钟就会烧起来?” “你的问题我想上帝都不能断言。” 白筑这才明白,蹴后把自己和卫佳皇(主要是自己)掠走,本意竟然是保护。 想通了,淡淡一笑:“那现在这样,蹴后大人难不成养我一辈子?能什么也不做就给蹴帝戴顶绿帽子,那也算是很成功的复仇了。” 凌霹仍然不生气,很平静地说:“那倒用不着。你虽然这样还是有人要的。情报我已经放出去了,就看他们谁先来。” 白筑有些吃惊:“这样大逆不道的嘴炮也有人敢接盘?” “有压迫必然就有反抗,有阳便有阴,再正常不过。” 福都体育中心,常江接管一切,令行禁止,在民众的欢呼雀跃中,这场死斗降下帷幕。在大家注意力不集中的时段,公务员们插手,让经典19剩下的全员消失,不论生死,全部清理出场。 这番操作用上的人手不局限剑眉星目文弱书生两位,隐藏在场内的数十位公务员倾巢出动,一时间只见看台下面白衣飘飘,战败的山寨东帝汶之军长什么样,大家已经模糊了,他们今天干了些什么,大家更记不清楚了,至于不沉稳的自己在他们蛊惑下做了什么不成熟的应和,那是完全没印象了。 在更早的时候,朴鹫和扒了摸已经镇定下来。 扒了摸关心则乱,担心失踪的卫佳皇有什么闪失。 朴鹫分析:“三人近乎同时消失,我的东西把握不到坐标,那么三人肯定在一起。以上帝的立场,这场闹剧既然结束,这两个主角就完全没必要牺牲了。白筑那一呛肯定是合他胃口的,所以说,反而凌霹是一定要考虑他们的人身安全。” 扒了摸对此表示赞同,本身下克上就是不受人待见的,他们还输了,刚才谢衲那个过街老鼠待遇,已经可见民众的即时态度,偏这个时候,白筑还在唯恐天下不乱。 眼下,扒了摸赞道:“主席果然好手段!我都快忘记刚才的事了。” 朴鹫突然说:“最新的情报,来得有点迟,地点还是不知道,就晓得已经有两方势力准备争夺白筑。” 扒了摸不以为然:“敢做这种大逆不道行为的,也不可能是什么有实力的势力。” 朴鹫微微一笑:“都西算鱼腩么?” 扒了摸看了眼主席台,惊呼:“罗若西疯了么?” 想了想,又问:“还有一个呢?” 朴鹫指了指后排座椅,扒了摸会意转头去看,果然不见比武招亲女。 正准备说什么,手机有响动,漫不经心看了一眼,神色大变。 朴鹫劈手夺过,是一条来自卫佳皇的手机短信。 短信说:“对不起扒哥,对不起朴鹫,愿你们明天旗开得胜,不用等我,我不会回来了。以后也不会回来了。” 朴鹫直接拨打卫佳皇的手机。 “怎么样?” 朴鹫站了起来,扒了摸问:“什么意思?” “已经关机了。我们现在用最快的速度去人马宫,看能不能堵到他。” 一百四十二 被轻忽的人心 朴鹫一面盘算着迟些用什么法宝达成瞬间移动,一面就要从本土天后身侧过去,却被扒了摸拉住。 扒了摸说:“由他去吧,我们堵到他又能怎样?” “开导他,让他走出来。” 扒了摸叹道:“这就是你们精英共有的短板,虽然你是无敌外挂版的精英一样不能免俗。” 朴鹫满眼的不服气示意他说出子丑寅卯。 “你们看不起不如自己的人,所以即便能洞悉天机,却不能真正读懂人心。” 朴鹫认真地想了想,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有点道理,放弃组织了一半的反驳语言,叹道:“好嘛,就算我想的太美,你能担保他就不会想不开去抹脖子,比方说他就在家里想不开抹的,我们去的早明明就可以避免这种情况——” “我问你,如果卫佳皇是为这种事就要上吊的人,这次就算你把他救回来了,你摸着你的真心说,还会不会继续对他心存幻想?” 朴鹫苦笑道:“所以我不懂啊。既然打击没严重到不想活的程度,为什么就不能去开导他?这不就是在事态没变得严重起来之前,把不良的苗头铲除掉么?” 扒了摸也想了想,然后说:“我给你个简单粗暴的类比吧。” 朴神童洗耳恭听。 “你是真神童,核心是假神童,说白了,你是强者,他是弱者,这是客观事实,你也不用谦虚,也不用往核心脸上贴金,他就是差你很远。但是,你我谋的这件事,得靠他,是我们求他去做,明白么?第一,核心没你想象的强大,或者干脆说你不能以你的强大来要求弱者做到同样的标准,核心他就是个普通的,被上帝选中的关系户。第二,你我不是洪宇岚,不可能指望他自觉自愿说我要做,只可能是我们要他做,我们是要看他的脸色混的,这才是现实。他其实很弱小,这次失败对他的打击超出你想象。这次纯粹是靠洪宇岚的死,打了鸡血,强行地透支能动性,跳过了循序渐进,进度上大大提前,说穿了就是拔苗助长,这一失败对他的身心是毁灭性打击。你去开导他,什么动机嘛?不就是喊他走出来接着干嘛。他是弱不假,但他不傻,你也知道,核心是很聪明加很敏感的人,你我开导他,他面上装的答应了,转头独处的时候再自杀怎么办?我们是防还是不防,防的话,那你开导他有什么意义?只为制造安监视器的机会么?” 真像扒了摸说的,一旦遇到重视的对象,朴精英没有看不穿的,他问扒了摸:“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们是为核心这个人着想的话,就应该立即去把他找出来无微不至地关照他,杜绝但凡一丝一毫寻短见的可能。如果我们还指望利用核心搞事的话,最好的态度是不闻不问,等他自己真正想去做这件事,如果不是靠他自己想通的,这种人我们不用也罢。是不是?” 扒了摸拍掌道:“看看,你们精英但凡能多尊重一下普通人,折戟的案例起码少一半。” 朴鹫叹道:“那你的意思,我们先自己把队伍经营下去,再看了?” “我的意思是,最稳妥,我们现在正常地退场,正常地使用交通工具,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按部就班地去人马宫求偶遇。” 朴鹫这下明白了:“见着了,唠唠家常——那如果没见着呢?” “那就专心准备明天的事啊,你别忘了,真爽约了,老子是要判30年有期的。” 另一边,街心花园,凌霹和白筑,白筑的包三足鼎立。凌霹最高,席地而坐的白筑次之,包最矮。 凌霹说:“胜负已分,接你的人来了。” 白筑问:“是罗若西的人么?” 凌霹微讶:“你这样的人也会觉得最难消受美人恩么?” 白筑笑了:“我只是觉得罗若西的都西物流在速度这个领域一直很有自信的。” “很遗憾,猜错了。是金家的人。” 白筑闲着也是闲着,便问:“一个姓石的美人背后站的为什么是金家?这么说,能震慑得无人敢潜规则,其实是金家的能量了?” 凌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都起来吧。” “谢蹴后恩典。” 四个黑衣人垂首而起。 “帮你们和都西的人打过前哨,废话就不要多说了。” 四人赶紧再度谢恩。 当中像是领导的一位转向白筑,难掩一身肃杀,说话的声音却是斯斯文文的:“白先生,事急从权,废话我们也不多说,我们不请自来,想请您立刻随我们到天都,接受金家照拂下助平医院最顶尖的专家医生的全面治疗,不知您意下如何?可以的话,我们马上动身。” 卫佳皇刚走,白筑就掏出手机瞄准自己使用傻瓜也能,要它解决掉自己的肌无力。 傻瓜也能说:“臣妾做不到。” 白筑问凌霹,凌霹答的也很干脆:“天命在做傻瓜也能的时候,上面提前设定了几个禁忌,就包括你的重症肌无力。只能解释为上面未卜先知。” 白筑白她一眼:“你不就是上面么?你那未婚夫不一定有你这本事。” 凌霹索性答得再直白:“是上帝。” 白筑信了:“原来是这样。” 此时,白筑便对来使们说:“这个世界,去助平和华兴并没有区别。专家和傻瓜也没有区别。抱歉,没有吸引力。” 像领导的黑衣人为之愕然,灵机一动,反应了过来:“白先生见谅,小的口误,说漏一个字,前,是助平医院最顶尖的前专家医生,他们在这个世界失业,但是被我们金家养了起来。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白先生您的重疾,恰恰给了这些前辈高人英雄用武之地。” 天都助平,应该就是旧世界全国声望最高的那家,他们的前专家医生,那其实就是正经的业界标杆。白筑自然改口欣然应允。 “多有得罪。” 四人不知从何处变了一张担架,分出两人把白筑置于其上。 抬起来,领导不确定蹴后有没有细说来龙去脉,若是没讲,害怕一会在治疗的过程遇到什么意外,便对着担架上的白筑说:“白先生见谅。托我们的那位大贵人——” 白筑躺着打断他:“心照不宣即可。医得好自有相见的机会,医不好不如不见。” 凌霹赞道:“你也算是个人精啊。” 白筑问她:“人精不好么?” “只是我不太明白,既然你如此精明,技术能力上又是基本没有瑕疵的,为什么每次传球都要故意给那么大提前量?” 这回轮到白筑为她鼓掌:“两个原因。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一来实战需要,二来太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是找不到真正强力的帮手的。” “哪种算真正强力的帮手?” 白筑不禁笑了:“虽然嫌弃但又不会放弃追球,既能看出传球的瑕疵又能看透瑕疵外实战价值的人。” 可惜他婉拒了你。凌霹心中想,并没有说出口。 两人抬担架,领导和另外一人跪下各自呈上一枚金灿灿的令牌,都刻着大大的一个“金”字。 “为了你们一次性的瞬间移动,甘愿欠下两个人情,这赔本买卖金家也做?” 凌霹像是在问话,像是在自语,显得非常放松。 领导可不敢赌这是放松,老老实实地说:“上面需要尽快核实白先生能不能痊愈。” 言下之意,是废物那就立刻撇清关系。算是很有诚意的汇报。 凌霹两指一挟,风起,两指间多了两枚叠一起的令牌,黑衣人连同白筑都消失在风里。 这才对远端跪下的十数名红衣人说:“回去告诉罗若西,还可以更快。” 人马宫。扒了摸朴鹫慢悠悠来到卫佳皇房门外,正准备敲门,门开了。 扒朴二人面面相觑。走进去看,哪里还有人? 检查了一圈,两人达成共识:人是才走的,门故意不关,看来是不打算回来了。 朴鹫难得问扒了摸一句废话:“你觉得他还会回来吗?” “不知道。” 一百四十三 投海 卫佳皇早先是想过必输无疑。在自己的剧本里,先打一场虽败犹荣的壮烈比赛,然后白筑慷慨赴死,接下来自己再顺理成章地追随他而去,不抢主角风头,倒也不失潇洒,正好为自己这心酸滑稽卑微的人生画上圆满的休止符。 死只需要一时的勇气。 然而现实的走向却一点都不慷慨激昂,谢衲的死像个笑话,白筑居然选择了苟活,自己稀里糊涂失去了就义的立场。 裁判完全没有可以被指责的余地,肉眼可见地偏向己方。可比赛踢成什么样呢?无所不用其极,到最后还是跳梁小丑一样地软倒在敌人面前。扶不上墙的烂泥,当车的螳臂,这些其实心知肚明,更明白的是,以自己的能量再找不着比经典19更强的队友了,这就是上限,这就是绝唱,不留遗憾地拼到最后,然后结束这疯狂的人生。 直到发现死不了的时候,开始有点慌。 恨自己没有科特库班的勇气,谢衲抢走了必死的席位,登时乱套了。最为可怕的是,谢衲,白筑,经过这场让自己绝望的比赛后改变了态度,他们不再认为这是终点,而认为这是起点!不是静静地降下终幕,而是汹涌地拉开序幕。 人生最痛苦最无助最恐怖的状况是什么?卫佳皇以为是明明知道自己的低能,却被大家强行寄予厚望捆绑着去做轰轰烈烈的事业,以卵击石的事情做过一次再也不想做第二次。可是如何面对毅然牺牲的谢衲呢? 谢衲当年对自己什么态度,卫佳皇心知肚明,临死了,态度来个180度大转变,答案呼之欲出。 当时并未觉察:“你总是那么的特殊,以前是,现在也是。或者你是我们的希望?加油!不要放弃!” 暗示的话,没有太用力,为了不造成精神负担,语气自然也十分舒缓,像是在开玩笑,然而实际行为却是决绝的——母狗绝笔。这份决绝最终促成了卫佳皇现在的绝望。 卫佳皇和白筑不是同类,足球对他来说始终只是一种娱乐,之所以今天能用和白筑相若的心态参与这场和平年代的战争游戏,或者说更贴切的说法——杀人游戏,那是因为怀揣着必死的觉悟,把今天当成人生的谢幕演出,所有的勇气在这一役燃烧殆尽。 因为想着死只需要一时的勇气。 可是没死成呢?劫后余生还要你背负终结乱世的理想呢? 从一开始,卫佳皇就想着找个折中的法子尽可能不卑不亢活下去。软件园覆灭了,傻瓜也能了,就想着能不能在天命谋个差事。天命的事黄了,又想不如和扒了摸朴鹫,大家揣着明白装糊涂,打着挑战龙之队的旗号,实际上单纯踢野球捞外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然而大家的底线被践踏了,看到母狗绝笔的时候,就已经注定回不去了。 洪宇岚你看走眼了,我卫佳皇其实是个阿斗!是个一点也不特殊的软蛋! 这一次不用飞蛾扑火,悄无声息地寂灭吧。 草草打点了行李,恍恍惚惚来到单飘机场。 国际航站楼是t2,在黑暗中若隐若现,无人敢靠近。卫佳皇来的自然是t1。 怎么来的,来的时候想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都不重要,至少到了现在,想法变得单纯,目的变得明确,就是想投海,这世界的海不是黑色的么,正适合埋葬。找个靠海的去处飞过去。 早先研究蹴国地图,海南岛虽然在暗影中,要仔细看却是有的,不过对比旧世界更萎缩罢了。也曾听闻这个世界甚至有一支唐朝球队,叫做曾母暗沙黄道,主场就在曾母暗沙市——居然能叫市! 最不可思议的,滚动屏看见福都有往曾母暗沙的直飞航班,票价意外的低廉,刚才用手机刷了个当天的经济舱才400蹴币。 不禁有点犹疑:“那就去曾母暗沙寻求海葬?” 突然小眼睛放大一格:这是什么地方,合匕?听都没听说过,有这个地方么? 手机去查,显示出来:“合匕,简称‘匕'',又称匕市。是我蹴国宝岛合淔的省会......” 卫佳皇心中一凛:宝岛合淔?难不成是? 查蹴国地图,这下傻眼了:上次看还是黑的,上帝什么动机给解锁的? 刚才一进t1,卫佳皇就特别留意,并没有xxx出口字样,t2航站楼已废弃,那么,这合匕市归哪算呢? 走到询问台,美丽的地勤人员问:“先生请问有什么能帮助到您的?” 卫佳皇只得老着脸皮问:“我想买今天晚上到合匕的票,就是不知道需要办许可证,通行证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不?” 美地勤看着卫佳皇像看外星人,终归还是耐着性子向他解释:“钪濠合出口都取缔了好久。不需要,带上您的身份证就行。” 卫佳皇确认了这点就在订票app里翻,越翻越吃惊,竟然福都有直飞草藕的!和曾母暗沙的价格差不多,450蹴币。 曾母暗沙没去过,具体什么情况并不了解。草藕则不同,卫佳皇依稀记得去过好几次,他那里有处叫做八辰渊的着名景点非常适合“海葬”,没两三步就没法直立触底,海浪一直隐隐传递着太平洋的狂躁,如果这世界是黑色的,那更是完美。更妙是可以直飞草藕,省去由合匕出发的周转。 虽然不知上帝解开合淔封印为哪般,但这里旧世界基本与足球隔绝的特质想来不会变吧?最爱的球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棒球? 七点15起飞,8点50即抵达草藕机场。天色已晚,即便急着“海葬”,也不必急于一时吧?嗯,先住下为好。 正自盘算,手机提醒已出票。 搞定了登机牌,今晚歇脚的地也有了,卫佳皇行尸走肉地前往安检处。突听有人叫“哇!这不是大羊定庞队长高森大人么?”说完机场内黑压压的全体跪到,卫佳皇忙往人深处躲。 高森何等样人,鹰隼一般的目光发现了卫佳皇,甚至认出了他的身份,嘴角咧开,露出嘲讽的笑容。卫佳皇控制不住肉体过度惊吓的反应,剧烈颤动着。 高森看着,反倒真乐了,哈哈一笑,先走一步。 满脸羞惭的卫佳皇心想:是了!等到了草藕,就可以暂时隔离这一切,待我安静地承受住对过往的清算,便一了百了沉入黑暗的太平洋吧! 一百四十四 并非来自草藕 到了这个世界,卫佳皇还是第一次坐飞机。地勤的穿着打扮都还算正常,不曾想将进机舱的一刹那风云突变,强烈地刺激他本已疲累不堪的小心肝:妈呀,这什么鬼! 通常的情况,舱门内外应该是一双空乘联袂端立迎客。眼下的这两位,卫佳皇不知道该把他们算什么,二位各着一套梅花运动服,乘客们仿佛穿越回80年代,男的蓝色,女的红色,当胸两个白色的大字被拉链隔开,合在一起念是“短耀”,都知道是合淔首屈一指的航空公司名字。 这当然不是决定性的视觉冲击,要说的话,此空少虽然穿着雷人,架不住整个人标致,仪态端正,妆容得体,该有的动作规范一个没差。问题在空姐上面——如果这样也算空姐的话。 梅花女衣服明显比搭档宽松肥大,整个人蓬头垢面,外八字这么一站,彰显霸气,上半身更精彩,食指如剑,直插鼻孔,接下来如火力全开的挖掘机一般高速作业,很快满载而出,恭候多时的血盆大口上去叼住,美美地吮吸着,豪迈处不输如花,对自有美食的执着赛过勒夫。而卫佳皇刚好就看到梅花女收割胜利果实的这个阶段,被卫佳皇看住,没有半分不好意思,落落大方地吃出了声响。总之一句话,越看越来劲,可卫佳皇看不下去了,赶紧找自己位置。 梅花男倒靠谱得多,临别说了一句:“左侧靠窗。” 这一班航班人很少,大概就是几十号人,偏偏还用了架747家族的小8,经济舱坐的稀稀疏疏,然后站了不少梅花女,大家都在专心致志地钻鼻孔。 卫佳皇无处着眼,缩一团扭头看窗外的大翅膀。为数不多的乘客们,交流却很频繁,辐射的区域也很宽广。卫佳皇听着腔调感觉都是合淔人,暗忖:凑了巧了,齐一机返乡客? 舱内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化解目睹女梅花们用餐的恶心,化身为话痨,没完没了地在那起到精神转移的作用。 “老哥哥回哪里?” “低雌。” “咦,我看看呢——那怎么不直接订到低雌的直飞?” “没有了,刷出来的时候已经错过,全天只有早一班,其他只有个到夯钪转的,超级折腾。” “也怪呵,低雌倒罢了,到合匕的直飞都没有,偏偏有草藕。” “对耶,你们是怎么发现这班航班的?” “我啊,以前闲着没事就一直守着app刷啊刷啊,都成每天的条件反射了。” “默认条件就是福都到草藕么?不可能这么英明神武的好吧?” “是ai的推送啦,根据我的兴趣爱好,推荐出来的。” “厉害了,你这是平时刷的有多勤,都能抓住你内心的想法?” “闲着没事就看手机啊,比如说去看看这里是怎么介绍七星——你别拍我啦,我知道这里讲做是八辰渊……” 卫佳皇暗暗吃惊:她还能记得是叫七星潭?我刚才都没想起。 “都怎么介绍的啊?” “嘿,你别说,我还记着哪,说是些上古的自然奇景。很久很久以前的东帝汶惨案之后,被魔神之力封印了。” “你说,如果我们这次去了,被封印在了那边——” “嘘!” 嘘是嘘了,以卫佳皇的耳力,嘘之后就没什么改变。 “当然是好事了!所谓被封印就是被排除在这个混账足球世界的外面,那是什么意思,那是自由啊!” 卫佳皇觉得这个一厢情愿不通,很简单的道理,凭什么你定义的就是正确的呢?而且你怎么知道草藕不是足球统治的情况? 有人旁听良久,终于问出卫佳皇最想问的:“之前你们看地图都没有合淔吧,什么时候它就出现在地图上的呢?还有这些航班你们最早是什么时候发现有这些航班的?草藕,低雌,合匕,都算!我是五点看的地图,研究了半天,大概五点半的样子想着订票的渠道看有没有到合匕的机票,然后自然而然发现了这些航班。” “我五点!合匕!” “我四点,也是合匕!然后就想着在地图上找一下,这就看到整个合淔。” “我可以确定,三点的样子。筛选城市以前不是有个分类是钪濠么?” 大家纷纷点头。 “三点的时候,变成了钪濠合。我就奇怪,这个合是什么意思,进去一看,不管是合匕,低雌,草藕就都看到啦!” 卫佳皇整个人脸红心热:三点!三点不正是经典19和安娜死斗的开球时间吗? 梅花女虽然行事乱七八糟,却没有忘记自己的正职,瞧这位客人状况有点不对付,停止钻鼻孔,关切地凑过来:“这位先生请问您是哪里有不舒服吗?” 卫佳皇余光看到那只钻孔的手正往自己肩上落,吓得正襟危坐:“没事没事!” 之前那个有精确算计的人又说了:“但是!我机票并不是那个时候订的——我虽然没订着,但我有订,不论是合匕,草藕,低雌,不论是直飞,转飞,我都有逐一尝试。但都是在支付这个环节被强行弹出,直到——” 众人问:“直到什么时候?” “三点二十的样子,确认出票的消息是三点二十五发给我的!” 卫佳皇这回控制不住心中的激动转身看向那讨论的中心,中间的那几排:三点二十,也就是开球二十分钟的样子,发生了什么事?不会错的——廖乾武进球就是那个时候!我那时候好像有带成功一波节奏,全场的人都喊了一嗓子“打倒安娜卡列尼娜”,所以世界随着人心的抗争有了质变——嗨,想这些做什么?与我何干? 于是身子又缩一团,眼睛又转向那只翅膀。 讨论的人群却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愚蠢。 闭门造车乱开脑洞搞了这大半天这不是纯属闲的么?这不是放着现成的老师吗?问问这几个梅花女,这些问题不就迎刃而解吗?自己瞎琢磨有她们清楚啊?老师不就是喜欢吃鼻屎吗?她们吃她们的,我们问我们的。 于是胆子大的轻拍一个梅花女问:“请问,你们是从草藕飞过来的吗?” 梅花女刚吃完,正在意犹未尽,赶紧收敛了邋遢模样,回答:“不好意思,其实刚才你们在聊,我们也一直有听。让你们失望了,我们其实知道的和你们也差不多,大家也是今天下午临时接的工作调动,而且,有一点我们还是知道,首先,我们这是刚开通的新航班,其次,福都才是始发站。现在草藕机场是什么状况,我们一无所知。” 一百四十五 清朝联赛 梅花女的回答反倒在卫佳皇的意料之中,只不过他脑补的画面以问的人吐血失忆而收场。 这之后不知道是大家受挫后情绪自然的冷却,还是在上帝结束了自由活动时间开展收心工作后大家变成了乖孩子,讨论的热情烟消云散。大家沉闷地做着自己的事。 现在说话的声音来自电话或者社交软件的语音视频功能。 “小美么,我今天晚上在草藕——不急啊,还有一天嘛——烦死人啦,我明天坐合铁就回来啦——爪佬能今晚到合匕,那是天后萨玛,拿来和我这样的庶民来比,能订到合匕我不知道订么——烦死人了,不说了!” “对对,机车借我啦,我9点到你那——你管我赶不赶得上!反正借我就对了!” 恰在此时迎来机长广播时间,卫佳皇有留意到梅花女们聚拢一处来,有人小声说:“好像真没有。” “是吧?我就说我们这个航线反而是安全的,合匕的那条就说不准了。” “头等舱那几个应该不是吧?” “显而易见的。” “那还要不要演下去?” 众梅花女一齐白目以对:“你吃上瘾了是吧?” 姐妹们消失了一段,重回大家视野的时候换上了短耀正经的空乘制服。平素看来是训练有素,短短几分钟,大家容颜焕然一新,云鬓梳理得井井有条,脸上该粉饰的该修缮的尽皆办妥,谈吐举止更是和之前判若两人。 卫佳皇恍然:果然是为了不再重蹈马茹胧和洪宇岚的覆辙,大家都拼了! 此后,相安无事,就是给经济舱的诸位端茶送水送简餐的时候,卫佳皇对她们摸过的东西有心理阴影。 还有就是飞行过程中晃得超级厉害,已经不是旧世界打着穿越气流旗号那种程度的颠簸了,对此机长广播说:“我们虽然名义上是747-8却正做着747-8绝对不可能做到的事。旅客朋友们,想想吧!一个多小时,就从福都飞到草藕!多么不可思议的奇迹正被你们见证——再额外告诉你们个好休息,我们已经到牛婆上空!” 大家上了贼船反悔也来不及了,虽然晃得已经像要空难,却大都视死如归。 卫佳皇在想:现在手机没法查,神知道这牛婆是哪? 八点40,飞机提前10分钟到达草藕机场。全体乘客这才来得及瑟瑟发抖,谢机长不杀之恩。 草藕机场的到达大厅一半浴在黑暗中,卫佳皇也不去细想这是否与上帝的禁制有关,快步走出机场见到一辆守株待兔的小黄,上车后说:“健梁大饭店。” “哪家?” “火车站那家。” 路上司机为了打破尴尬,问:“岛外来玩的朋友?” 卫佳皇有点意外,如果说大陆来玩的朋友,那和旧世界并无分别,但是他用的是岛外这种说法,感觉是特定状况下才会有的第一反应,于是卫佳皇直接反问他:“变成现在这样对你们影响大么?” 司机一愣,正好等红灯,陷入沉思,十数秒后,他说:“大家都一样吧,你们呢?应该是适应了吧,都能出来旅行了。” 卫佳皇苦笑,司机知机没有追问,转问:“您哪个城市过来的?” “福都。” 司机挠头:“福都到我们这有航班么?” “有的,听说是今天才开通。” 司机释然,又想了想,说:“我不太懂足球,您别笑话哦,福都有唐朝球队吗?” 卫佳皇暗暗一叹:到这里还是要扯回这个话题上么?就不能聊聊棒球什么的么? 人家连续问三个问题全部装傻也不像话,心理再抗拒也得说了:“福都没有唐朝球队的。” 司机略感失望:“这样啊。” 卫佳皇心中一动问:“整个合淔有唐朝,宋朝,不对明朝——” 司机看他正为难地组织语言,打断他说:“你是想问我们这里有没有职业足球队吧?” “对对对。” 司机笑了:“自然是有的。叫做合淔清朝联赛。” 卫佳皇傻眼了:“啊?还有清朝?不是叫什么企业甲级联赛么?” 司机笑问:“你们福都最强的队是什么朝?” “宋朝。” 司机似乎已在脑补对垒的画面:“差了两个级别啊?那应该能把那只号称全合淔最强的队打得不要不要吧。” 卫佳皇心说:只要都是职业,应该都一丘之貉才对,除非你全是什么棒球选手跨界,那才真可能打得像虐童。说到清朝,会不会这里的联赛之前是封闭的,我们下午的死斗让上帝动改变了主意,有了新的玩法,所以航线也通了? 想到这里,暗自警惕:我怎么自己还想得这么投入了。 随口问道:“总共还是八支球队?” 司机赞道:“岛外的朋友,不错嘛,这都知道?有研究过?不过你那个是老黄历了,今年扩军了,变成16支!” 卫佳皇看他越说越兴奋,不禁有点后悔涉入足球这个话题:谁想这哥们扮猪吃老虎,说自己不懂足球其实是个狂热分子。 司机问:“你不好奇我刚才说的号称全合淔最强的队是什么队么?” 卫佳皇只好问:“好奇,好奇,是什么队啊?” “也下便当队。” 卫佳皇苦笑:“这么随便?” 也下是地名,便当是名产,就是这么随便,这么任性的组合。 想着无论如何要把话题绕开,便说:“棒球联赛还有么?” 司机有点诧异:“岛外的朋友对合淔棒球有研究?” 卫佳皇连连摆手:“谈不上,我就知道一个老掉牙的王建民,他还好吧?” “建仔啊?有传说他就是也下便当的后台老板之一。至于职棒早就没了,球场好多都倒了修足球场。” 卫佳皇顿觉节操碎一地,无话可说。 很快,他就后悔自己的无话可说,你倒是词穷,人家可是滔滔不绝,从清朝联赛聊到了唐朝联赛,又从唐朝联赛聊到了五大联赛,又从五大联赛聊到了冠军联赛。 卫佳皇暗暗纳罕:这货看样子就不是从业人员,居然没被洗脑,居然还能对梅罗耳熟能详? 卫佳皇想着不能让他没完没了,便问:“草藕有清朝的队吗?” “当然有。” 卫佳皇又问:“那你现场有去助威么?” 正好又是红灯,司机白他一眼:“我可没那么多闲钱,花那么多钱去跪着,真正的花钱买罪受,看直播就是——难道岛外的朋友经常去支持你们的宋朝球队吗?” 卫佳皇这才反应过来差不多是脱口而出:“原来你们这见了职业球员也要下跪啊——那有发生那种事情没?” “哪种?” 卫佳皇已经完全忘记自己的忌讳:“职业球员看上的女子都逃不掉,然后被糟蹋。” 事后还意犹未尽这半截实在说不下去。 司机的反应很奇怪,呐呐道:“还有这等事?没听说过呢。” 卫佳皇有点尴尬。 说来也怪,此后司机转了性一路无言。 看到“建梁大饭店”字样的时候,卫佳皇暗呼不妙:坏事了!走的匆忙,都没换点什么合币。 司机说道:“客人,到了——你可以微信。” 一百四十六 你是卫佳皇吧 完成checkin,略感肚饿的卫佳皇手持酒店的夜宵券来到一楼餐厅,此时略显冷清,有位老艺术家吹奏萨克斯风,听着旋律是肯尼基的永浴爱河。 莫名觉得寂寞空虚,想要找人气充足的地方,想到旧世界那个三合一的夜市,于是拔足离开。 刚才和小黄微信结账的时候才想起,出机场路过”合淔小弟小”的门店都没想起买卡,不过一旦涉及支付还是会触发没鸡没蛋的尴尬处境。司机虽然不知为何突然变得强颜欢笑,却坚持完成善意解释:“第一,岛外的运营商照用,第二,我们也用蹴币。” 既然网络运营商没问题,而且微信蹴币都能用,那在岛上便畅行无阻。如果这世界没有大的变更,三合一夜市并不远,想着要不要借酒店的自行车,突然眼前一亮:不会吧?擦跪单车! 门外那条街叫做外斜路,卫佳皇骑上擦跪,沿着外斜路直行。一路所见,和上回在旧世界看到几无分别。 骑不多时,转拐,来到新祝路,就已经是很热闹了。锁了擦跪,随人流不疾不徐走着。 不多远到了,细微处的布局比起旧世界似乎有变,首先看到发光的城关,红色的匾额五个金灿灿的大字“名目一道巷”,说不出来有哪点不妥,卫佳皇总觉得看起来怪怪。 有人叫“棺材饭!棺材饭!” 其他的地方排队络绎不绝,这里不知为何正好没啥人气,已经饿得实在受不了,赶紧捡漏:“要一份!” 这一次想试试蹴币。照着价目表摸出一张相应面值,店家没有分毫迟疑地收下,看来蹴币果然是世界通行甚至唯一通行的货币。 露天的位置坐下,看着熙熙攘攘的夜市,晚风拂面,倒还有点阴冷,那些穿着热辣的合妹分外抓人眼球,卫佳皇有点奇怪:难道合淔的职业球员德艺双馨,这里的人就一点不担心被见色起意? 打旁过去一位阿公,左手一串鸡腿卷,右手一块猪血糕,阿公左啃右咬。卫佳皇暗赞:老爷爷真好胃口! 正被转移开饥饿感,店家的妹妹呈上棺材饭,模样倒是清秀,看年纪顶多国中以上,放下“棺材”,妹妹问:“我可以坐你对面么?” 卫佳皇一面狼吞虎咽,一面摊手示意请便。 妹妹问:“大陆来的?” 卫佳皇点头。 妹妹好奇:“来这干嘛?” 卫佳皇这时候嘴内有了空隙,答:“看海。” “啊?” 妹妹呆了,要说以前,到八辰渊的确实也不少,现在这黑咕隆咚的鬼样子有什么好看。 卫佳皇乘她没有发问,赶紧多扒拉了几口,见还没有说话,索性一股劲扒到底。 抬起头来,妹妹撑着下巴,瞪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吃完了?” 卫佳皇点头。 正准备起身,有人唱歌,歌声堪比噪音,最让卫佳皇意外的这难听嗓音唱的歌偏偏自己听过,对面的妹妹更是意外地双眼放射出别样的神采。 那人唱:“大风吹着谁,谁就倒霉,每个人都想当鬼,都一样的下贱……” 这不正是扒了摸精挑细选后钦定的未来和龙之队之歌打对台的队歌么? 声音真是前所未有的难听,分不清是男是女,是人是鬼,卫佳皇很好奇,到底是谁能把歌唱成这样,虽然这原唱他听着也没觉得有多悦耳,站了起来准备去寻找声音的源头。 他一起来,妹妹也跟着照做。卫佳皇也没有在意,就这么走过去。 声音来自一个长条形的简易舞台,与观众的距离就是三节台阶,背景画上写着“原住民一条街”六个大字。五个人在台上,一个键盘,一个贝斯,一个鼓手,一个吉他,大约是主音吉他,一个主唱也背着把吉他,大约是节奏吉他或者南郭先生的吉他。 卫佳皇眼里只有主唱,他想搞清楚是什么人能发出破坏力如此惊人的惨叫。 “快拿到学校炫耀吧,孩子交点朋友吧,哎呀呀,你看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啊……” 卫佳皇呆了:这叫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么? 如此恐怖的噪音居然来自于这样一位美少女,这样一位身材凸显骨感美,仿佛轻易能折断的女孩。黑色露挤装,黑色牛仔裤,在黑暗中那明媚的容颜和曼妙曲线,恰如暗黑中的一道光芒动人心魄。 旁边的妹妹一脸神往,卫佳皇心想:你是羡慕长相加台风吧?可这表演本身就是对正常人类的摧残,你不会觉得难受么? 自己已经到了极限,就要走人,恰逢一曲终了。妹妹拍手给出答案:“真好听!” 卫佳皇忍不住多看她一眼:这是音痴还是没节操呢?不自禁就想到大家还争先恐后对三脚猫的职业球员下跪,自己不去斥责他们,又有什么教训小女孩的立场呢? 说话间妹妹扑了过去,那魔音歌姬动作神速,琴卸地上,把妹妹接个正着,揽入怀中,轻拍几记,笑说:“偷溜出来,不帮忙好么?” 妹妹嗤之以鼻:“门可罗雀,要怎么帮?” “英雄所见略同。” 魔音歌姬推开妹妹,接过伙伴递来的宽大运动服,穿好后,上身的曲线被遮掩的严严实实。 她动作实在太快,卫佳皇就走了一会神,她又笼了一件拖地的粗布裙子,实实在在在地上扫,下半身那两条修长的美腿也见不到,虽说风大,这样包裹着实过了。 卫佳皇反倒释然了:这样装扮才合乎时代大背景嘛。小小年纪挺有危机意识的。话说,是我错觉么?怎么觉得她在看我? 不管怎么样走为上策。 漫无目的瞎转悠,中间炒了点蜗牛,点了份牛排,射了回气球,拿了个奖品,好像还能吃,口里一塞,甜甜的。走着走着又吃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相中了一家炸土鮀鱼的摊贩,因为无人问津。 这次可没有误会了,打和这家老板朝相,可以百分百确定被这老板盯着看,盯得自己直发毛。 来都来了,总不能逃吧?自己又不怕行走的春药,于是指了指胸前一处:“我要这个!” 老板意识到自己失态:“喔,好!” 赶紧埋头做事。 卫佳皇有留意他动作,发现十分的生疏,不管是取食材,还是拿工具,工序的衔接上都显得笨手笨脚。心想:难怪生意这么惨淡!刚才那家棺材饭也是,说实话真不怎么样。比上回来那家差远了。 “好了!” 这家比棺材饭还不如,价目表乱七八糟,着实看不懂,卫佳皇便问:“多少钱?” 老板挺了挺自己的眼镜,没有回答问题,像是鼓足了勇气问:“你是卫佳皇吧?” 一百四十七 技术大拿的偶像 卫佳皇懵了:“你认识我?” 老板点头,似问似答:“北朴南卫的卫佳皇?” 卫佳皇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老板拍拍身旁的椅子:“进来坐!” “这不好吧?你这还在做买卖——” 老板没好气挥挥手:“有个屁的买卖!你们的话怎么说来着——嘴里淡出个鸟来?” 卫佳皇暗自腹诽:大哥,你以为现在是什么朝代? 恭敬不如从命,老实不客气地进去坐下。老板递过来一杯木瓜奶:“来,偶像!借花献佛。” 隔壁招子上就写着“木瓜牛奶”四个大字。卫佳皇下意识摸摸自己平坦的胸部,苦笑:“怎么又变偶像了?” 老板见他不相信,有点着急:“没有一点浮夸的意思哦!细算起来,毫不夸张地说,我之所以入行,是受了你的影响!” 卫佳皇哭笑不得:你炸土魠鱼还是受了我的影响? 老板看到卫佳皇尴尬的表情,一下明白其中的问题,摆手说:“我之前当然不是做这个的啦。偶像不知道你听说过‘?弐闒’这款软件么?” 卫佳皇心想,你在羞辱我么,混这行的人怎么会没听说过,这可是旧世界的业界标杆啊,就因为?弐闒对后世造成的影响太强了,前东家的客户为了和死敌别苗头,才让自己组团以这个为蓝本搞了一步色罗这个项目。 “说起?弐闒,业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老板继续用热忱企盼的眼光鼓励卫佳皇。 卫佳皇在这份重压下心中一动,口里说出来:“我记得201x年的时候是成功大学几个学生写的源代码,带头那人尤其年轻,大一没读完就被甲骨文高薪聘请,叫方什么来着——” 老板喜不自胜,拍案而起,指着胸口说:“就是我啦,方雄!” 卫佳皇暗自一惊:这方雄如果是真人,那旧世界就是牛逼哄哄的大拿,不管他这里有多落魄,吃错药也不会说因为我这个无名小卒入行啊?有何企图? 卫佳皇便组织了下语言问:“方先生,您不过就是为人低调,声名不显而已,你的真才实学十倍于我,说什么偶像,那简直是挖苦我了。” 方雄苦笑:“偶像,是你挖苦我好不好?别说我只是?弐闒的发起人之一,就算这真的是我一人之功,能和6岁就写下韛?源代码的绝世天才比?往大了说,区区?弐闒能和韛?相提并论?” 卫佳皇还真的就不服气:“?弐闒他怎么就不能和韛?比呢?我最后接的那个工作说难听点就是怎样艺术性地抄袭您的?弐闒。” 方雄见卫佳皇语气庄重不像作伪,叹道:“偶像,自己事自己知,你也别往我脸上贴金。没有你当年的韛?就没有今天的天命,更没有今天的傻瓜也能!就是当年光彩夺目的你让我下定决心忍受孤单寂寞也在所不惜就是要入这行!” 卫佳皇这下明白了:原来自己的履历现在是这样圆的! 方雄见对方神色凝重,以为是自己失言,忙分说道:“我绝对没有因为傻瓜也能怪罪你的意思哈。” 卫佳皇问:“方老板也是傻瓜也能的压制被迫转行么——” “偶像!能不叫方老板或者方先生么?你这么叫我浑身不自在,就叫我雄仔便是。” 卫佳皇可不乐意叫什么雄仔,这个大拿被上帝忽悠倒罢了,自己却知道自己到底几斤几两可过不了这槛,坚持叫雄哥。 “自己好容易有了起色的公司,瞬间就倒了。之前正是烧钱的时候,整这么一出,资金断链不说,光是给员工的赔偿金都把我压垮了,直接天堂到地狱啊!” 卫佳皇问:“还要还债?” “大略的,抵押啊还有什么可以想办法的都用上,基本都抵消了。剩下一些还能宽限的就不着急了。” 卫佳皇眼望着这间不成熟的铺面,欲言又止的部分不言自明。 方雄叹道:“我有妹妹要供养。好在她蛮懂事的,随我从合匕搬到这里不说,接下来落差这么大的生活也没有怨言,晚上还经常有到这里帮忙,会有做一些擅长的事补贴家用呢——不说我了,偶像你怎么样了,怎么想到合淔来的?我是真没想到能在有生之年还能与真人见上一面呢!” 卫佳皇问:“efg有听说吗?” 方雄点头。 “这是我最后一个公司。傻瓜也能正式版问世的时候,整个软件行土崩瓦解,我自然也被遣散了。赋闲到现在,闷得难受,就打算走走。” 方雄却为卫佳皇不值:“efg何德何能配得上你?” 话一出口,他反而想通了:糊涂!偶像这样的隐士早就超脱了世间名利,公司大小待遇高低对他来说都不重要,炫技便是! 于是改口问:“偶像没有想过复仇吗?对傻瓜也能的反击。” 卫佳皇不好明说上帝面前一切技术都是纸老虎,反问:“雄哥,你最近见过职业足球运动员吗?” 方雄脸上登时出现今晚最痛苦的神情:“那帮俗辣成天耀武扬威,想不见都难。” 看见卫佳皇想问又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哪能不知道想问什么,挥手说:“你是想问我下跪没?跪啊!当然的啦!不过自打在夜市讨生活,就没见着了,这帮俗辣人模狗样的倒是计较身份地位——你说这都什么世道啦!有本事的人混迹于底层,不学无术的流氓欺男霸女无法无天,偶像你们那听说更不好过吧?” 言者无心,卫佳皇听者有意,问方雄:“最出格的事是什么?” 方雄想了想问:“偶像没记错的话,是五山人?” 卫佳皇点头。 “五山出人才啊!合淔有个笋合帮您不知道听过没?” 卫佳皇苦笑:“合淔第一黑帮自然是如雷贯耳。” “四天前,笋合帮被人单枪匹马地挑了。周围的人都在拍手称快的时候,你不知道我那个害怕,我最怕是什么?不是那人杀那么多人,是你不管黑还是白,这么草菅人命的事,居然没有一个人觉得不对劲,这么多条人命不问青红皂白像灭门那样的干掉,就没有任何人来质疑——以前不是这样的啦,这个世界是中邪了么?” 卫佳皇问:“那个人自然是足球运动员了?” “嗯,听说是合淔头号球星,叫做乐杨优。” 虽然是偶像,这么大逆不道的感触说给他听,方雄还是不禁有点后悔:方雄啊方雄,怎么又得意忘形了呢?凭什么断定他就和你同病相怜呢?若是他在新的格局下投机,反而还会如鱼得水,你这不是自投罗网么? 卫佳皇听着他发自肺腑的发声,感触颇深,不自禁地下定决心,问方雄:“你这里有酒么?” 方雄一愣:“银扉的高粱可以么?只有这个。” “好,拿来。” 一百四十八 蹴后失踪 两人都是三杯酒下肚,卫佳皇其实没有喝酒的习惯,不知道是突然想装逼,还是觉得此情此景应该对酒当歌,反正脸色就已经不对劲了,神智还在,于是从那天醒来搭乘地铁,从看到师新纹达古冰川之战的视频讲起。 方雄听的很认真:“马茹胧真可怜。这么漂亮的女生——哎……” 卫佳皇有点奇怪:“马茹胧在这边应该知名度不差吧?” “对啊,超高的咧。” 卫佳皇追问:“那怎么我提到达古冰川这件事,你表现得很震惊呢?” “我是知道她下嫁这个踢球的俗辣,具体是怎么个情况,倒没有相关报道,还以为是有关方面秘而不宣,有猜是生米煮成熟饭,世间的女子都逃不过这些卑鄙的足球运动员,只要他们想就能予取予求,这个还是知道的。可是真不知道有做这么伤天害理的事,而且还那么多人就跟在***场一样心安理得看着,有朝一日他们的女人这样,他们会怎样?也默默地祝福么?难道偶像你们那里对这件事没有丝毫讳言?” 卫佳皇有点惭愧地点头。 “天哪!我操他妈的混账王八蛋,这帮畜生终有一天——还是你们那边的话够劲!” 说着和卫佳皇撞击了酒杯,狠狠地一仰脖,喝个干净,然后开始咳嗽。 卫佳皇暗自摇头:你这骂的也没什么力道,跟掉书袋似的。 卫佳皇接着把话题拉回来,讲到自己失业,讲到软件园的覆灭,讲到自己做傻瓜也能试验的时候,方雄打起了十二分的注意力。 “偶像,你的偏执真心让我拜服。” 卫佳皇看他充满羡慕崇拜全无的眼神,心想:你怕是嫉妒我人傻钱多吧。 卫佳皇此刻的心态就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自己不想续命,这位大拿有妹妹要供养,是想活下去的,也不管是不是自作多情了,很诚恳地说:“傻瓜也能他的本质不是软件。是一个规则。” 方雄有些迷:“规则怎么解?” “凌驾在技术之上的上层意志。” 方雄苦笑:“放在以前是政府,现在是那个什么蹴帝,可是他怎么能办到的?他不应该就是一个踢球的俗辣么?” 讲完这话自己都有些害怕,探出头左右看了下,吐了吐舌头坐了回去。 “其实我们不应该去考虑她的原理,这个道理是后来有个人教给我的,总之傻瓜也能的出现是对社会格局重新洗牌的手段,这个没有异议吧?” 方雄点头:“没有。可是动机呢?” “所有威胁到足球运动员社会地位的阶层都要严酷打压,所以你我都失业了,变得不名一文。但是我觉得傻瓜也能他就是一个打压手段,换句话说只要你不构成威胁,等到风头过后,比方说软件这行还是有市场的。因为有人证明过,傻瓜也能的功能是在萎缩中。或者说不论他扩张还是萎缩,都是为了贯彻上层的意志。” 方雄想这不又绕回来了:“所以这个上层不就是那个会踢球的俗——蹴帝么?” 卫佳皇心想,终于要到最核心也是最荒诞的部分了,管他娘的,给他一股脑说了,爱信不信,接下来就去八辰渊踩海葬的点。 “就在我对傻瓜也能瞎折腾后不久,朴鹫主动找上门来,我想他你应该知道。” 方雄惊喜写在脸上:“北朴南卫的朴鹫?” 眼中的小星星明显多过认出卫佳皇身份那刻。 卫佳皇倒还没无聊到吃这些干醋,继续说道:“朴鹫的说法,指望从技术上战胜当局者是愚蠢的。整个世界的要害在于精神控制。” 方雄自然不懂,不由地重复一遍:“精神控制?” “朴鹫是说当人的精神都处于被控制的状况下,那么连基本客观的认知都无法实现,怎么能够从技术上得手?” 方雄摆明不信这些玄幻的东西:“如何证明精神控制是存在的?” “很简单,笋合帮灭门事件,你担忧他人没有一点恻隐之心,没有半点批判的态度,这恰恰说明了在这个领域他们有被完全控制,而你则抵挡住有着自我的思虑。还有一个例子,见职业球员得下跪,是你心甘情愿地跪,我可以做到不受影响,朴鹫不能。” 最关键的卫佳皇没说,你这个旧世界大神能把我当神看,足见这世界洗脑有多可怕。 方雄素然起敬:“偶像你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卫佳皇点头心想:好了,下面就是最扯淡的部分,信不信看你了。 方雄看偶像大人变得极为郑重其事也受了影响,坐直身子神情肃穆,准备接收下面的重点。 一个异常干瘪低沉的声音叫道:“好啊!哥!你过分了哪!还做不做了!人家外面累死累活,你倒好,酒也喝上了!我走之后你有卖出去几条鱼么?” 方雄讪笑道:“这不正和大老板洽谈么?” “什么大老板——啊!” 另外还有一个小女孩的声音:“怪不得到处找不到,原来你躲这来了!” 大眼瞪小眼,卫佳皇自然是小眼,大眼属于一位姑娘,值此盛夏浑身上下裹得如同粽子,上身运动服下身粗布裙子,背着个琴匣子,正是刚才原住民一条街强奸了自己耳朵那位魔音歌姬,一旁的小跟班自然是棺材饭妹妹。 方雄笑了:“偶像,你的头号粉丝来了。” 魔音歌姬脸上微不可查地泛起一丝红晕啐道:“快把你角落的电视打开!” 方雄一怔:“出什么大事了?” 卫佳皇估摸这方雄大神是个妹控,说什么做什么,执行力超高,不过魔音歌姬说话都那么难听,看来音质这方面是没救了。 小跟班嚷道:“快快,西林新闻!” 卫佳皇想到了旧世界看合淔的电视台,十条新闻八条家长里短,有好有坏,好呢非常贴近民生有血有肉,坏呢太过鸡毛蒜皮,而且车轱辘般来回导,感觉跳不出那框框去,真有大事件的时候播报出来感觉特别浮夸。 正胡思乱想,方雄打到了西林新闻。 女主播说:“那我们听听专家怎么说,首先是我们的老朋友成功大学的胡宇仙教授——” 方雄忍不住说:“我校友耶!” 两个女孩气势汹汹喝道:“闭嘴!” 方雄无奈对卫佳皇耸肩:“她们能有什么大事,总是哪个明星又突然隐退了呗!” 魔音歌姬看着他哥像看白痴:“屁啦,是我们堂堂的蹴后失踪了。” 一百四十九 阴谋诡计 方雄有点疑惑:“蹴国的法律不是界定24小时以上才能叫失踪么?” 魔音歌姬白他一眼:“这么大岁数人不能成熟点么?特事特办不懂?” 方雄这个人意外地特别拧,低声嘟囔:“特事特办你悄悄做啊,放到台面上好没道理的。” 魔音歌姬银牙一咬:“行,扯法律是吧?法律我也有看,有一条规定,18岁以下女性属于特事特办的范畴。” 卫佳皇大吃一惊:“什么?她还没满18?” 妹控更是惊讶:“你怎么知道?” 魔音歌姬满不在乎地瞪兄长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隔三差五黑一次天命,凌霹的资料早就看过了。” 卫佳皇自忖哪怕只是知道天命公主的真姓名,光靠自己的本事那也是不行的。 方雄忍不住吞咽口水:“她大还是你大?” “死变态!她月底就18了!” 这时候隔壁木瓜牛奶也在看电视,对面猪血糕也是“西林新闻”,大家都在“西林新闻”,各位买主也借着卖家的电视看得异常专注。 隔邻有说:“这定力也太差了吧?几个小时不到,就这么昭告天下,人走失了,要是只是一些不太方便的事体耽搁了,又如何收场?” 有人反对:“既然蹴帝方面都已经派人出来定性,这事情肯定不会那么简单的。” “关键蹴后神通广大,谁能让她失踪?” 卫佳皇有留意周边的细微反应,觉得蹴后在这里似乎很得人心,问方雄:“这里有人见识过她的神通广大么?” 方雄板着手指说:“6天前?我还在合匕做丧家之犬的时候,台风来袭——” 卫佳皇眉头微皱:这个世界的海不是漆黑又死寂么,刚才又查了下,八辰渊和设想的搞不好也天差地远,说是所有的海浪都没有,这样会有台风? 方雄感觉出对方有点不信:“看着你现在这表情呢,我那些已经忘干净,当时的疑点就又上来了。这个台风是来得有点假,看着来势汹汹,黑海冲天,即将登陆的时候,不管风还是海就偃旗息鼓。就在大家以为转危为安的时候,又起风了,这个风你要说台风好像有点问题,因为他是陆上中间地带突然出现的,可是你要说他和台风一点关系都没有,他的出现更没法解释,然后那个风是定点打击,摧毁了一栋楼——99层塔,偶像应该知道吧?” 卫佳皇点头:合匕的地标性建筑哪能不知,说塔其实就是座大楼。问题是它毁了那不是惊天惨案? 忍不住问:“死了多少人?书气的其他建筑没有受到波及?” 卫佳皇知道99层塔在书气,周边算是个重点商圈,不独一栋99层塔。 方雄这下来劲了:“所以我是阴谋论坚定不移的支持者!这楼倒塌的规整程度就很蹊跷,建筑被不可抗因素损毁哪像它这样齐齐整整的跌下来,平面面积都没扩散出去!这些愚民啊,都不动脑筋的!说什么信什么!更说不清道不明的是当天整个99层塔说是要迎接蹴后的视察,全楼封闭。联系到后面,绝对的人祸嘛——” 魔音歌姬忍无可忍拍桌子:“哥!你才是社会人好吗,再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 方雄吐舌后赔笑:“对不住,真对不住,一说高兴,停不下来。保证不会再犯——偶像,我说哪了?” “奇怪的台风袭击,99层塔跨了。” 方雄点头,续道:“对对,一个小时后,蹴后,比计划提前了3个钟头,到了99层塔的残骸。大家还没对她的天姿国色膜拜够,她已经施展法术,平地再起一座高楼,这会多了几层,叫108塔。这件事全岛都有直播,那是天神下凡哪!所以你看她在合淔的威信那不是超高,那就是当代的妈祖!老实说我也不是太清楚这帮人的逻辑,合着自己拆了塔再修一个新的,你就爱戴她了——我错了,你别瞪我啦!” 魔音歌姬恨不能把兄长吊起来打。 卫佳皇心想:什么鬼名字?108塔不是和宁夏那个喇嘛塔群重了么? 同时,看电视的群众发出“啊”“啊”的怪叫,这里面也有方雄的声音。 魔音歌姬白兄长一眼:“我看你现在也很爱戴她。” 卫佳皇瞟了一眼,应该是凌霹的失踪前录影,看得也不大清楚,暗自忖道:分手前的话,只有我和白筑。我先走了,剩下一个半残的白筑,哪怕她是真的弱女子想要对她不利都难于登天。那么,难道是上帝把她收了?暂时用不着她这么强劲的存在,雪藏起来以备不时之需?这种情况,蹴帝出面,那不是把脏水往我和白筑身上泼么?我倒罢了,白筑怎么办? 正想呢,方雄的校友说道:“不妨换个思路。今天在福都进行的这场开天辟地的死斗,很有可能是系列蓄谋已久的阴谋诡计的核心。” 主播熟练地捧哏:“您的意思是说,死斗的挑战者其实是有目的有计划犯罪行为的一部分?” “是的!你看这场球,他们明明不是对手,却通过一系列阴险狡诈的非常手段拖延到了下半场。在败局已定的时候,他们的人手应该全部就位,这个时候开始对死斗对象职业足球的郎举大人进行谋杀。” 另外个嘉宾为抢戏夸张地说:“什么?他们竟然在神圣的足球场上把职业足球的大人杀死?” 胡教授很淡定地说:“所以说人心险恶啊!这帮恶徒就是利用足球运动员的大人在场上没法施展法力,定下了必杀之局。但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死人别人救不活——” 主播机警地抓住这个长音切入:“蹴后救得活!” “正是如此!” 主播又虚心求教:“但是复活一个人,即便是蹴后也会付出很大的代价吧?” 校友沉痛地叹道:“是啊!慈祥的蹴后,她这么伟大的胸怀,却彻底中了这帮恶人的毒计......” 夜市的观众们各个义愤填膺,棺材饭妹妹和方雄也不例外,方雄握拳道:“这帮过分的串通一气乘人之危的恶徒!踢球就老老实实踢球,不要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来!将来救出蹴后,这些踢球的恶人也一个不能放过......” 卫佳皇好容易活络一点的心思又如死灰,看着愤怒的方雄尤为失望,打算就此偷溜,却被一只柔荑按住。 魔音歌姬看着他用细微却不失难听的声音说:“4比4你扳平那球超帅。” 一百五十 堵不如疏 卫佳皇呆若木鸡:当局心这么大的么?这么丢脸的比赛也要做体育新闻类的节目? 魔音歌姬撇了撇嘴:“以我对你的关注,自然看的是直播。” 棺材妹妹也凑热度:“还有我!” 卫佳皇想到下午的时候合淔岛在地图上应该还看不见,而且这个观点基本是今天飞过来所有人的共识,很是奇怪:难道之前是表错情了?我们打不打这场球和拉进彼此的距离没有关系,岛上的人一直是知道我们存在的?或者说正因为我们输了,上帝不耐烦进度太慢,索性把通道打开? 魔音歌姬似乎很会察言观色,卫佳皇内心的失望她似乎一览无遗,她只说了一句:“众人皆醉我独醒。” 卫佳皇似懂非懂,魔音歌姬又补充道:“民众的视听被闭塞,天命它自己的系统不会啊。” 卫佳皇问:“你既然知道了真相没有唤醒令兄么?” “他嘴巴太大,只能选择性地扫盲。” 棺材妹妹表示强烈抗议:“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完全听不懂啦!” 魔音歌姬微微一笑:“以国中生的程度想弄明白,确实很难!” 棺材妹妹重重地哼了一声,倒是让方雄回过神来:“你们在说什么——对了,偶像!你刚才好像说你是从福都过来的?” 魔音歌姬冷笑道:“他不但是从福都过来,他还是从事发地点,死斗的斗兽场过来。” “什么!” 方雄把头探出去左右打望,见到没有什么异状,挥手道:“你们俩都进来。” 魔音歌姬有点意外:“这次长进了啊?” 掩上帘子,方雄又有点犹豫,指了指棺材妹妹:“她——” “人家嘴比你牢靠!” 妹控投降,神色凝重地看向卫佳皇和宝贝妹妹:“所以到底是什么事?” “不着急,我先放飞自我,真痒死了!” 魔音歌姬说话间扯衣脱裙,变回露脐的“大风吹”造型,拉扯下一头黑发,露出里面的金毛短发,整个画风突变,卫佳皇不禁脱口而出:“滨崎步!” 魔音歌姬棺材妹妹齐问:“那是谁?” 卫佳皇不敢再说,心想:你这丫头够老派的,上世纪的调调呢,滨崎步确实对不起你,毕竟你这么高。不过你戴不戴假发和降低职业球员好感度有关联么? 魔音歌姬已经进入状态,对兄长说:“你还记得最早对我们是怎么一套说辞么?就是关于岛为什么是孤岛?” 方雄仔细地回想后说:“因为岛内的人轻鄙足球这项世上最神圣的运动,导致水平太次,所以蹴帝为了刺激岛民奋发图强,把我们封印起来?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魔音歌姬问:“解除封印的办法呢?” “什么时候岛内拥有一支强大到足够参加明朝联赛的队了,封印会自动解除。” 魔音歌姬点头:“你知道天命内部最新情报,蹴帝明天会有什么动作么?” 所有人都问:“什么动作?” “明天,蹴帝的特使会到合匕,合淔足协的总部,传达蹴帝的谕旨——也下便当队获得201x年明朝联赛正赛的外卡资格。” 卫佳皇这下确信无疑:我们那场还是起了作用,逼得他们事后补票了。 方雄挠头道:“等等!我脑子有点乱。听你的意思,再按你以前的逻辑,这只是表面文章,真实的原因,和福都过来的偶像有关?” 棺材妹妹感觉真相有自己一份,抢答道:“卫佳皇进的第四个球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你说什么?” 方雄虽然认定是棺材妹妹胡说八道,还是得求证偶像:“这小孩胡说八道说你去踢球了!” 卫佳皇苦笑:“第四个球确实是我进的。” 方雄感觉自己大脑就要爆炸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职业球员都像天神一样强大么?怎么随便一只阿猫——啊,对不起,偶像,我不是说你是阿狗——啊,呸呸!” 卫佳皇暗叹:我就知道你会是这种反应,都习以为常了。 魔音歌姬却怒其不争看着自己的愚兄:“都给你灌输了多少次了,不长记性呢!这就是洗脑而已,皇帝的新衣,他们强个屁啦!” 卫佳皇感觉有很强的既视感,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你不会是那个反方向的极端吧,一个女版朴鹫? 方雄用力地甩甩自己脑袋:“先不管这些!你先把福都这场比赛和现在处境改变的联系说清楚,我觉得这里面不通。” 魔音歌姬说:“不管是岛内还是岛外,这个封闭的环境之所以形成,本质靠的是什么,你总该记得吧?” “你教的是洗脑。” 魔音歌姬点头:“洗脑的出发点是一个弥天大谎——足球运动员是半神一样伟大的存在。” 方雄点头:“这个是,虽然你纠正了我很多次但确实改不过来。就连昨天,草藕大齐楼队的队长郑家禽到这里揭牌的时候,我看你也跪得服服帖帖——” 被魔音歌姬狠瞪一眼,方雄吓得不敢再说。 “你虽然嘴碎,说的确实是实情。那么问题在这里,正因为所有人对职业足球运动员敬若神明,别说和他们一起踢球,连正视都不敢。所以蹴帝的统治就是建立在我们的愚蠢上的。” 方雄苦着脸,心想:妹妹啊妹妹,要不要每次讲课就把我们自己骂一遍啊! 指了指卫佳皇,“这个时候,你的偶像——” 方雄赶紧插嘴:“更是你偶像!” “闭嘴!” 方雄委屈巴巴看着卫佳皇,卫佳皇却听得专心致志:还真是一个女版朴鹫! “他们不但向职业球队发起了挑战,而且是赌命的死斗,这点很重要!” 方雄和棺材妹妹异口同声:“为什么?” “以前说职业球员强,那是因为缺乏参照物,到底怎么强,谁也不知道,你能看到的无非就是职业球队打职业球队,就是神仙打架,随便你怎么说都行。” 方雄这下明白了:“可是神仙如果和凡人打架的话,就会露馅了对吧?而且是赌命,事涉生死,你拿自己放水来开脱毫无说服力,是这个意思?” “完全正确!在这种情况下,你偶像真刀真枪和职业球员干了一场,结果打下来半斤八两。这场比赛,岛内虽然看不了,那边却是现场直播,五湖四海都能看到。” 愚兄恍然大悟:“民智一开,哪怕只是少许,之前的洗脑就失效,为了避免变成汹涌的浪潮,蹴帝决定堵不如疏,干脆开了岛内外这条口子?” 一百五十一 社交软件 卫佳皇觉得这里面破绽其实很多,很大,问题就是这个世界的人不管他再牛逼,或多或少都有被洗脑的部分,比如被朴鹫吹成救世主的自己连真姓名都说不出,和自己齐名敢于挑战胜天半子这类不可完成任务的朴鹫却是个见着球员就会下跪的贱骨头,方雄这个所向披靡能视一切防御为无物的天才黑客妹妹用她哥哥的话居然把自己这个普普通通的码农当成偶像。 到这里不禁暗叹:这大概就是天算吧!看着好像破绽百出,给你无尽的希望,却在关键的一环上克死你,这样差之毫厘的无奈,只怕更多是有意为之的饥饿营销吧。对主宰一切的顶点来说,蝼蚁们如果不竭尽全力就失去了趣味性的源泉。 想到这里,万念俱灰,洪宇岚那一条残存的遗书也没有勇气看了,和方雄兄妹加棺材妹妹相处顿时变成了煎熬,琢磨着想个什么妥当的理由甩了他们直杀八辰渊看这世间最后一眼。 只是刚才大家还聊得入港,转瞬就说要回家吃饭,那比起精分还突兀,想着要不要说互相加个好友什么的,加了就跑路,问题不论他们玩的是脸书推客还是line这些乱七八糟的,偏偏自己都不玩。 魔音歌姬芳名唤作方瓷,不知道两兄妹的生父母当年是否有着谐音雌雄的恶趣味,总之本人似乎不太反感,至少没有改名。 卫佳皇正心不在焉,方瓷却正式把苗头对准他:“所以你这次来是要再接再厉,在合淔开辟第二战场?” 卫佳皇对她的乐观很是无语,正想着如何避重就轻把她这个脑洞敷衍过去,方瓷紧跟着又来了一句:“草根没有派队?要在我们草藕招人么?能不能把我哥算一个?别看他这样,以前高中的时候是学校的强棒哦!” 卫佳皇一阵恶寒:想跨界征服足球的棒球强人终于出现了。 不过,更多的是意外:“点击率这么惨淡的烂队亏你能找到。” 方瓷双眼射出明亮的光彩:“再烂的队,只要有了你和朴鹫的加入,就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北朴南卫,天下最聪明的两个人,这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引以为傲的足球给你们足够的时间,很轻易就能实现智者的逆袭!” 卫佳皇想说自己要真这么想,那属于智障的自嗨。 方雄也正是干劲满满:“对啊!你都能进球,我更加没有问题的。你看我这妹妹对我一向没好话,连她都说我强,可见我是真的强。” 卫佳皇耐着性子说:“足球比赛不准带棒子上的。” 方雄摆手说:“基本规则我还是懂的。而且我不止挥棒啦,我的速度也是让对手闻风丧胆的。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对吧?而且所有的运动都吃身体素质,这就是一通百通啦,我的条件再配上偶像你的智慧,简直无往而不利嘛!” 卫佳皇叹了口气问:“强大的雄哥,你们合淔的棒球我不太懂,高中有类似甲子园的比赛么?” “有啊,叫白狮帜杯,我参加那会叫银凤帜杯,我是当年的亚军哦!” 卫佳皇不紧不慢地说:“那就是了,我以前参加过蹴国类似你们这个白狮帜杯的比赛,拿的是——呃,冠军。” 之所以顿了下是想到足校杯事实上只拿了亚军,后来想一来这世界给自己改成了冠军,二来夹带挂靠泛滥,竞争惨烈的猛牙杯其实比邀请赛性质的足校杯更接近这个白狮或者银凤,偏偏猛牙杯还真拿了冠军,综合起来说冠军足够硬气。 有考据癖的方瓷手机检索完毕:“真的耶。那看来哥哥你那半吊子的运动天赋不一定能够管用呢。” 方雄苦笑:全是你给我莫名的期望好不好? 卫佳皇觉得还需要说得更清楚:“而且,我们不是单体有冠军履历,严格的说,大家算是一个冠军团队去挑战一个职业足球里面的鱼腩,在已经是超水平发挥的前提下,还是差距悬殊,迫不得已搞事结束比赛,不结束的话,比分会很难看。就肯定起不到你刚才说的开启民智的效果了。” 让卫佳皇失望的是,解释了这么一段,方瓷眼中的光辉并没有黯淡半分:“你既然文武双全,知道足球的门道知道这里面强弱的不可逾越,还要和朴鹫联手,那说明你们有信心和决心跨越这一切啊!” 卫佳皇正想找个由头遁走,自然不能否认这点,顺杆爬呢又怕引起了对方的兴致,模棱两可地说:“再看吧!” 方瓷皱眉看着偶像:“所以你来草藕是做什么的?” 卫佳皇正想到一个妥善的说辞:“虽然明知必败,真正输了,还搭上伙伴的命,心情还是很沉重的,暂时想给自己放个假,到这里来散散心。那边正是百废待兴,大局有朴鹫把持,就不操心了。鉴于合淔这是块新地图,然后草藕我也算故地重游,就来了。” 兄妹对望一眼恍然大悟:“这样啊。” 方雄问:“所以,偶像你有计划去哪些地方散心呢——呃,除了夜市以外?” 卫佳皇心想这倒不必隐瞒,大大方方回答:“八辰渊。” “啊?” 这回是棺材妹妹,方雄,方瓷三个人大眼瞪小眼,都觉得此人有点不太正常。 方雄小心翼翼地问:“偶像,你有了解过八辰渊的近况么?” “听说是一片黑色的海洋,而且没有浪,说是一片死寂。” 棺材妹妹插嘴:“不止是这样!方圆几公里荒无人烟!都害怕被黑暗吞噬就回不来了!” 卫佳皇心想:那敢情好啊,求之不得! 那喜出望外的神情被三人看个正着,更增加了内心的担忧。方瓷对兄长使了个眼色,方雄便问:“偶像这次来下榻哪里啊?” “健梁大饭店。” 方瓷皱眉:“火车站那家?” 看到卫佳皇点头,三个人面面相觑:不会真是准备来跳海的吧? 棺材妹妹最没心机,就要童言无忌,被知根知底的方瓷妹妹一把掩住。 卫佳皇也不是小孩子,对面三人的诡异表情在琢磨什么,一眼便知,不由地做贼心虚。 气氛顿时有点尴尬,方雄打个哈哈说:“偶像聊了半天,还没要你的联系方式呢。你平时用什么社交软件啊?” 卫佳皇苦着脸说:“我一不用facebook二不用推客三不用line——” 方雄打断他:“我们用微信。” 一百五十二 梅西的降临 方雄的昵称叫“鬼雄”,方瓷的叫“瓷娃娃”,棺材妹妹的居然就叫“棺材妹”。 已经无人关心蹴后失踪,电视索性也关了。 方瓷对兄长说:“把你那台电脑拿出来。” “你要作甚?” 话没说完,已经乖乖把笔记本电脑呈上去。 只见金毛瓷娃娃进行了一番凌厉的操作,卫佳皇也很是好奇,一时间大家虽然冷场但也不是特别尴尬,都看着天才黑客在那鼓捣。 方雄突然想到一个点,轻轻拍击了妹妹的肩膀。 “说话。” 方雄说:“我突然想到了,刚才偶像有说过朴鹫朴神童对于傻瓜也能的看法。和你的想法完全不一样哦。” “哦?朴神童是什么意思?” 方雄看着卫佳皇的脸就像看着提词板,继续说道:“朴神童认为从技术上击败傻瓜也能是不可取的。” 金毛瓷娃娃头也不抬:“为何?” “他说,人在精神控制下,连起码的认知都做不到,原理都搞不清楚,从技术上突破是不智的。” 金毛瓷娃娃突然转过头来看着卫佳皇,手指依然盲敲,她问卫佳皇:“你怎么说?” 卫佳皇看出她目光背后的殷切,不忍作答。 方瓷两眼放射出今夜最大的光辉:“我不相信技术无用,哪怕是与天为敌!朴神童虽然厉害,但他过于功利,缺乏我们技术宅最根本的骄傲,这点,你,南卫,我相信你能理解的!毕竟我就是以曾经的你为目标,一路走来!” 卫佳皇想说我理解个鬼,顶着山寨滨崎步的老派太妹扮相能不能不要这么偏执?但是更多的是心酸,为她这份偏执心酸,不知道是为了遮挡真实的情态,还是为了不被方瓷看穿虚情假意,用力地把头埋下算是点头。 方瓷似乎不再追究,转头又一串连击:“搞定!” 侧身让到一边,问卫佳皇:“你是专业的,这个人踢的如何,鉴定一下。” 卫佳皇不自觉靠近几步,方雄却十分震惊:“这是那晚上的事情,你终于把它还原了?” 电脑上的视频粗略扫了下,是个足球场,卫佳皇看到方雄这么剧烈的反应,有点糊涂:“什么意思?” 方瓷说:“朴鹫说的道理没差。只靠技术当然是徒劳的,但是如果放弃了技术的坚持,当机会出现的时候就会失之交臂。一定要有这么个人坚持做着劳而无功的工序,直到有一天救星出现,奇迹才会发生,救星才能成为救星,而不是流星。家兄说的那一晚,就是救星出现的那晚,我成功地突破了很多之前铜墙铁壁的防御。” 卫佳皇仔细地看电脑:“这是哪里?” 方瓷答:“龙之潭的训练场。” 卫佳皇猛然醒悟:那天在扒子火锅城看的新闻,说是暴徒在训练基地恼羞成怒袭击蹴帝,难道是那晚的事? 有三五个人正在训练场上有一搭没一搭做着传递,动作上有个人看着有点熟悉,想等着捞到面部的时候确认来历。结果其他人的正面有扫到,脸部却是一团黑,最后露面的他,自然也不例外。 卫佳皇问:“这是怎么回事?” 方瓷道:“我尽全力了,只能解析到这种程度,还好救星的样子似乎能够还原了。” 感觉到卫佳皇的死意,方瓷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和灵感,火力全开的敲击键盘,完成了之前一直无法突破的难关,只希望偶像看到这一段视频能够激起斗志。 卫佳皇这下看明白了,场上连门将在内一共是五个人,场边坐着一个人,虽然看不见面目,但感觉隐隐含着一股无上的威权,卫佳皇心想:难道他就是蹴帝? 突然听到他的声音:“来了!” 卫佳皇一怔:大连话? 天光降落,胸前印着乐天,看见了略亲切的红蓝间条,继而是一张卫佳皇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孔,此时此刻他不由地失声惊呼:“梅西!” 方雄兄妹问:“梅西是谁?” “旧世界足球界的翘楚。” 三兄妹更懵了。 卫佳皇无奈厚着脸皮说:“他们好比过去足球界的北朴南卫,论风评的话,他应该更接近北朴。” “喔!”三人豁然开朗。 梅西无视场上的五人,闭目叱喝一声,似乎想要飞升,然而纹丝不动。 那个坐着的权贵淡淡地说道:“徒劳。规则之内,我最大。” 梅西没好气地睁开眼来,说道:“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竟然是一口流利的中文! 卫佳皇问方瓷:“他就是你说的救星?” “八九不离十,我的坚持在他的降临才实现了量变到质变的一瞬间。” 权贵向梅西掷去一只足球:“足球来说话!” 梅西问他:“我赢了,你就放我离开?” “不错,赢了,你就可以继续回欧冠刷你的数据。” 梅西虽然能说话似乎听不出语句中暗含的讥刺,看样子松了口气——只要用踢球的办法就没有什么能难倒他。 “怎么个比法?” 场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裁判。 权贵说:“你是名满天下的梅球王,等闲的比较显不出你的本事。这样,区域局限这半场,我给你五分钟的持球时间,要么你持满五分钟时间不丢球,要么你在五分钟的持球时间内打进他们三球,无论做到哪一个都算你赢。” 梅西问:“我进球了谁发球?” “自然是你。” 梅西又问了一次:“只要我赢了,你就不再作梗?” “是的。” 梅西看也不看那五个人,径自走向中圈弧。 裁判向他示意,引起了梅西的注意,然后说:“准备好了么?” 梅西说:“你随时可以开始。” 卫佳皇注意到因为是1v5,所以没有边裁。 裁判又看向权贵,权贵并未理会。一门将带四防守队员结阵完毕,四人着红色训练服,门将穿着龙鳞般花纹一身金黄,卫佳皇微微感到诧异:这是龙之队的训练服还是比赛服?为何只有门将身上有龙鳞?这五人难道都有参加714?还是说,只是外围? 门将自然在禁区内,四名队员却顶的比较靠近中圈弧,两前两后呈梯形状,梅西面对的是下底,说是下底,长度其实和上底相差仿佛。 有听到权贵的声音:“其实你可以选择两名进攻队友,身边这两位壮士供你选择。” 不知什么时候,权贵左右俱站了名硬汉,居然能看清面目,一个是天都土全的王小贝,一个是大羊定庞的高森。 “不需要,开始吧。” 一百五十三 埋葬梅西 裁判鸣哨,梅西如一道利剑直斩而去,当前的梯形瞬间变形,首先是下底收缩,于是下底变上底,上底变下底,跟着原先上底的两个端点分前后,冲前的点猛扑梅西一侧,剩余三人悄悄聚拢来,看起来预备在另一侧等着收割。 电光火石间梅西和猛扑的先锋侧身而过。 卫佳皇想:如果真是龙之队的精英,怕是有后招吧? 想什么来什么,上身侧过,那先锋反向斜飞,只见梅西身形一滞,细微地触击皮球,就着先锋已经定型的铲击动作从脚和地面的空隙滚过,人轻巧从旁侧掠过。 剩下的三人居然以逸待劳,候在那里,一人扩张防守领域,准备上抢截球,眼看着是二分之一球的机会,不料梅西的步频提升,鬼神莫测地快了半步,拨动中,绕开他的扑抢,毫无征兆的一个停顿,再起速,上抢的人一个趔趄,勉强直立,但已被完全摆脱,跟进的左右两个补防的,严丝合缝地形成乍看毫无破绽的包夹,梅西转横拨,似乎又有个停顿,包夹二人组已是最后屏障,不敢有丝毫怠慢,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固守而不上抢。纵使梅西真的天下无敌,若有半分迟疑,足够之前那两人返身而来再度形成合围。 然而还是被回追二人组快了半步,那一横拨,皮球和脚面有了奇妙的粘连,梅西把球已然推挤到二人防守的正中领域,隐隐地似乎要脱去控制,有一人决定不能再等,毅然上抢,梅西步频再提升,险之又险地穿裆变向而过加趟球,剩下的最后一个后卫同时奋力追击,此人的绝对速度相当可观,然而梅西胜在预算,还是比他快半拍进入控球状态,利用他的速度做了反向的转折,防守队员不甘心失败强行刹车转头扑杀而来,梅西确认他招式用老,好整以暇再变反向一个大趟,绝尘而去,四人眼睁睁看着他面对着出击的门将轻轻的一挑,洞穿网窝。 高森和王小贝都是面无表情,对这种结果显然不意外。权贵的声音听着更是平淡:“还有两球,或者292秒。” 方雄装着在看门道:“八秒破局,不愧是过去的天下第一啊!” 方瓷问:“这算不算厉害?” 卫佳皇点头:“毕竟是旧世界的球王。” 第二个球来了,红方似乎改变了战略,有个缠郎直接穷凶极恶地把梅西撞到地上,裁判鸣哨。 梅西冷哼一声:“准备用恶意犯规这种损招来废我?” 权贵声音也转冷:“梅球王,你是被惯坏了吧,这种程度的犯规,每个名不见经传的球员都是若无其事地拍拍身子,站起来,你为什么不能呢?” 梅西没有做声,继续带球,裁判只让防守队员退了一米,又缠了上来,这次是一对。 情绪上有些波动,反应迟钝了一点,被利用这一点差池,其一贴身,手上有明显动作,梅西怒吼一声,裁判不理会,克制住怒火,谨慎起见,把球护周全,当然球王也不是傻白甜,立刻施展相应的小动作来自卫,裁判还是没做理会。 纠缠之际,帮凶来了,有个很隐蔽的手上动作,梅西重心不稳,就要栽倒,余光看了下裁判不为所动的表情,不敢赌这一下,跌跌撞撞做了个繁复的连接,将错就错晃出两个似要跌倒的假身,梅西感觉自己欧冠都没这么拼过,好在诱导夹攻二人的着力方向跑偏,就着这片刻的喘息时间,站稳了。人只要站稳了,那剩下的就不是个事了,跟着摧枯拉朽地连过五人打空门。 权贵不禁站起来,拍掌赞道:“不愧是梅球王!只差一个了,或者276秒。” 卫佳皇在想:用朴鹫的说法,这个世界足球的公正是绝对的。那么就是说要进第三个球的时候,出事了?难道梅西失误了?不可能啊,前两个球来看,轻松愉快,而且他应该清楚了裁判的尺度,不可能大意啊。而且以他的球商自然会有清醒的认知一定会速战速决不拖大的。 第三次开球,梅西被逼着走了个外线的强突,这一扑击时机刚刚好,逼得梅西往无人区趟得很大,追的很辛苦,追上的时候,被对方绝对速度最快的那位在边角位置死死贴住,援军也逼了上来。 这时候间歇性有些缺氧,稍微有点力怯,护球上也有一点破绽,要立即转连接动作摆脱这危局呢,即便是梅西,自觉失误的可能很大,只得开始矫正护球的一些差池,先相持,再蓄力伺机反杀,在这个时候一只乱入的脚勾到支撑脚和球,虽然很微细,先脚后球,这个时候又失去重心,此情此景再来一招刚才的起死回生,那消耗不可同日而语,更重要的是这个动作如此明显,梅西大约觉得毫无必要,这次终于倒下了。 便听得裁判吹响终场哨。 梅西大怒:“这个球不吹犯规?” 权贵回复了最早的淡定:“这个和你3比4输法国和格里兹曼触碰后倒地那下有区别么?没记错的话,你当时也想要点球来着?被惯坏的球王大人啊,冲你这可怜的公主病,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何?” 梅西问:“我能稍事休息么?” 权贵打个哈哈:“你们听到了没?” 左右护法听不清是谁赔笑道:“果然是公主病。” 梅西自己事自己知,此番连续突击,损耗巨大,再加上刚才那波,这四人的距离协调已经渐入佳境,三连击的最佳时机已经错过,直击的锐度已失,强行突进必然是失误的结局,至于转缠斗200多秒不掉球那根本不可能,这四个人虽然不过三流水准,到底还是职业球员。 思前想后,只能认栽,梅西便问:“你待要怎么样?” 卫佳皇四人但觉眼一花,权贵已经到了梅西面前,梅西满脸惊恐,竟似不能动弹,听他说:“你要干什么?” 卫佳皇注意到权贵手中的金属棒子,心中一凛:这就是传说中狂徒没戏的那根棒子么? 权贵俯视还在地上未起的旧世界球王:“记住今天,我教会你四个字——成王败寇。一旦失败,没人帮你圆回,没人帮你背锅。吃饭家伙是左脚对吧,我的王?” 铁棒无情。 神号鬼哭中,梅西已然昏死过去,下半身血红一片。 “高森!” 高队长赶紧俯伏于地:“小的在。” “把盛?叫来!把这个人当花肥埋了。” 高森想到他旧世界的风光,多少有点不舍,小心翼翼地说:“此人虽然当不起一代球王的盛名,一身技艺摆在那,这么就没了,窃以为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可惜呢?” 权贵问:“那你说怎么办?” “要不要把他洗脑了为龙之队所用?” 权贵冷笑道:“你这个伪善的人啊,左脚都没了,你才说什么为龙之队所用,龙之队什么时候需要用独腿的人凑数了?” 高森不敢说话。 权贵又问:“就算他手足完好,你觉得就凭他的真实实力能在龙之队打上球?” 高森想起了那几个怪物,继而摇头:“不能。” 一百五十四 我害怕 后面就没有了。 合上电脑,组织观看的方瓷有点方,超水平发挥实现了破解,本来是想给了无生趣的卫佳皇注入强心剂,放一段励志的视频。谁曾想这居然是个悲剧,甚至惨剧。被自己寄予厚望的救星帅不过五分钟就被干掉,不要说卫佳皇,自己都开始怀疑人生了。至于方雄和棺材妹平时全靠她打鸡血维持,这时候完全成了两只打昏的鸡。 反而还是卫佳皇在安慰她:“既然说拿去当花肥,他也不一定就会死。” 方瓷摇头:“伤这么重,不及时处理,还要去活埋,哪还有活路?” 逼出了卫佳皇最混账的安慰话:“他若是真的救星,就一定会经受住考验活下来。” 方瓷听了想揍人,却反应过来:好没来由的,平时说得头头是道,还要人家来哄? 激起了好胜心,冲卫佳皇一笑:“走!现在就去八辰渊,我送你!” 方雄和棺材妹还没来得及分辨真假,拖着卫佳皇就走。 夜市门口,一场酝酿已久的机车派对被增高版滨崎步这个不速之客打断。 有人惊呼:“哇!大姐头今天居然露出真面目了!” 卫佳皇腹诽:不就是不再遮里面的金毛了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不过这兄妹从合匕来到草没几天,居然就当上了大姐头? 他不知道,能当的,一两日就够了,不能的,一辈子都不能够。 大家却用好奇的眼光看着卫佳皇:大姐头心高气傲,眼高于顶,这其貌不扬的小眼睛有什么特异之处么? 方瓷走到一辆黑色杜卡迪前,那车手得意地以抒情节奏拧油门,听着排气管传来海浪般的声音,方瓷很是满意:“排气管改过?” 车手很是得意,对方瓷比赞:“大姐头好眼力!超赞是吧?” 方瓷点头:“超赞!alex,借来一用,明早还你!” 车手拍拍胸脯:“拿去!大姐头!” 豪爽地跃下,恭恭敬敬把头盔呈上,看了眼卫佳皇,又从才打车上下,敢怒不敢言的后座乘客手上夺过头盔,给了卫佳皇。 尖叫声,口哨声四起,有人叫道:“乌骓马得遇明主,终于不用哭泣!” 车主啐道:“买不起的就是酸啦!” “嫌我酸不要上我车啊!” 又有人叫:“大姐头,秀一段!” 登时大家情绪更加高涨:“秀一段!” 方瓷酷酷的戴上头盔:“改天alex也在的时候,给你们上课!今天改时间!走啦,偶像!” 卫佳皇一愣,这还是她第一次管自己叫偶像,见识过她行事的突然性和爆发力,卫佳皇不敢怠慢,已经到这个节骨眼,不用管我更加说不出口,三步并作两步,轻轻一跃,居然没拉扯任何外物就已经坐稳。正在犹豫的时候,两只手分别被方瓷抓住,不由分说地放置在纤细的腰肢上。 登时尖叫声口哨声和鸣的热烈到了顶点,有人叫:“大姐头去哪?比一下!” 方瓷头也不回:“八辰渊!” 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那黑色的杜卡迪怪啸一声,早不见了。 大家面面相觑:“我听差了没?” “没有啦,真说的是八辰渊。” alex恐惧的表情之余更多是欲哭无泪的悔恨:“我的大魔鬼还能回来么?” 新祝路上走不到太快,一路上引人侧目,驾驶的还是中规中矩。卫佳皇正有这种错觉的时候,已经来到此时人迹罕至的家合五路,卫佳皇自觉眼力很夸张了,来得及看清路牌,便觉头晕眼花,回过神来的时候见着家合四路的牌子,那已经是入眼昏花的状态,大姐头似乎叫了一声:“再抓紧!” 卫佳皇也不管人家是不是这么说的,终于死死抱住那软软的身躯,有感应到大姐头身子微颤,更加做贼心虚,自我开脱:横竖这不算loli! 说来也怪,自打卫佳皇改死抱后,杜卡迪本分了不少,卫佳皇赶紧松绑。 其实他想多了,杜卡迪之所以规矩,是快接近那片黑暗了,正常人敬而远之,今天夜市集会那帮年轻无极限的暴走族都望而却步的八辰渊。 速度降下来,看路标就清晰,这时候走的这条路刚才见了,标着中东路三字,卫佳皇知道这其实已经离八辰渊很近,左边记得旧世界里是个空军基地,这时候建筑风格改的花里胡哨,看不出来是个什么所在。 方瓷索性停下来:“你要不要看一下?” 卫佳皇问:“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草藕足球公园。” 隔了条街,能见到内里灯火通明,依稀感应出热闹非凡,似乎还有在进行比赛。估摸着和福都那些为挣外水夜战的素人差不多。 方瓷问:“要进去看看么?” 卫佳皇苦笑:“唯独足球,这时候就放过我吧。” 方瓷笑:“不去也好,没准迟些会见着家兄。” “雄哥今天要落场么?” 方瓷点点头:“听说来钱快,准备去试水吧,那一排的商户组的队。” 卫佳皇琢磨着:应该没有木瓜牛奶吧?都是女孩子。 方瓷正说道:“木瓜牛奶就占了四个。” “啊?哪来的四个?” 方瓷伸了伸懒腰说:“老公,儿子,老公的麻吉,儿子的麻吉。” 卫佳皇正想说要不就此别过,你为雄哥打气助威加祈祷平安,我这前面就可以扫一个擦跪过去,方瓷已经再次启动。 再走了会,路灯没有了,前路一片黑暗,方瓷问:“准备好了么?” 卫佳皇点头,这里写着八星街。记得前面有个分岔小路,加阶梯加连续陡坡,一直下到底便是大海。 这回听清楚了:“抱紧我。” 卫佳皇心想,只要你像刚才那般匀速,我脱手都能保持平衡,前面黑漆漆的,难不成你还要加速? 敷衍地哼一声,两只手反而保持悬浮,却听方瓷扭头说了一句:“我其实有点害怕。” 完全的黑暗当前,卫佳皇结结实实地环住方瓷的细腰,遵照指示十指交叉锁在肚腹,不过坚持避开了肚脐眼。 被揽住的方瓷拧了拧油门,为刺破黑暗蓄积最后的力量。 一百五十五 黑暗的冲刺 进入黑暗中,卫佳皇知道自己上当了,大姐头才不是害怕,是不要太兴奋才对。自己是有着海葬的觉悟,可绝对不能接受从摩托上摔死。 一路上空空如也,除了马路,以前的高架桥都消失不见。 在这个世界,此地应该叫做老市乡南濒村,然而绝见屋舍,下去应该就是海湾。旧世界里这一代有很多的酒店或者民宿,因为无限逼近八辰渊,非常的抢手,哪怕设施不尽如人意,在各大在线预订网站上都会有着超高的评分,还有诸如神享受之类的浮夸评价。可是今天卫佳皇把可达安,客缤,来这儿,提程等等自己惯用的全部app都用上了,愣是没找到一家老市乡的,最无敌的傻瓜也能,现在一言不合就要钱,偏偏没试。 最后坐标定在八辰渊,最近的居然是健梁大饭店,也没细想就定下了。现在亲临现场明白了,老市乡大概除了机场,大部分地方都被黑暗吞噬掉,整个南濒村连鬼村都算不上。鬼村还有房子什么的,整个就一大马路,什么都没有。 大姐头就在大马路上兴致勃勃地窜高窜低,浪得卫佳皇肚里是翻江倒海,棺材饭土鮀鱼正斗得不可开交,卫佳皇通过一个极其狭窄的视角发现近在眼前的一个急弯,大姐头吃痛之余,忍不住笑出声来,速度降下来,转头道:“别过分啊,臭流氓。” 卫佳皇委屈道:“我看你准备压弯了,求不压,只有这一个要求。” 大姐头已经完全停了下来,扭头又问:“说什么?” 卫佳皇松了口气:“谢大姐头不杀之恩,求大姐头不压弯——或者我下来走吧。” 方瓷摘下头盔,问他:“我虽然不懂足球,但计算轨迹我很擅长。我问你,你进第四个球那条路线最大的特征是什么?” 卫佳皇双手已经离开她的小蛮腰,低头说:“最大的特征是凭感觉瞎跑的。” “是一条直线。” 杜卡迪静下来,灯光照射的地方就能看得很清楚,有几根黑色的柱体,直冲云霄,前路上隐隐可见更是数不胜数,当然,云霄是自己脑补的,总之高耸不见顶。卫佳皇登时有了双重的惊叹,第二重是大姐头居然能耐着性子从这么低水平的比赛中看穿这是直线,但仍然坚持出声问她:“直线的话又怎样?” 方瓷目视前方说:“凭感觉跑直线,一来你感觉特别强,二来你信心特别强,不但要没差错,还不能要一丁点怀疑。现在的你做得到么?这不是你擅长的足球,是我的主场,你确定你能自己走?” 卫佳皇明白了:“这就是很多人不敢来八辰渊的原因?” “最主要的,好端端的正常人去直面完全的黑暗干嘛?没有合适的动机,就没有足够的勇气,更不可能有相应的自信。” 卫佳皇不相信:“渔民呢?” “渔民用傻瓜也能。而不是去做钻入黑暗的傻瓜。” 卫佳皇想说你个合匕少女也不能算作主场作战,内心却益发焦躁起来,怕自己做错事,轻扶方瓷香肩:“我站地上看看。” “嗯。”方瓷突然柔柔地应了一声,卫佳皇禁不住心中一荡,赶紧把身子打车上卸下。 卫佳皇注意到自己跳下,方瓷似乎也轻轻吁了口气,专注地看着前方,似乎真的在计算着什么,卫佳皇知道这个少女天赋异禀,和自己这种便宜神童不是一档子事,也不打扰她钻研,借着小杜的光亮四下探视。 脚踩的是马路,四下里空空如也,十分地突兀,感觉是被强行割走,再仔细看,整体的感觉像是通过算法把原有的东西抹除,朴鹫的假说,配上岳夏的证实,这应该就是真实的情况,世界可不就是上帝构造的玩具么? 稍稍离远了小杜,便真切地听到嘶嘶的轻响。一路上触碰着只觉空气是潮湿的,但是仔细地体会觉得更接近水汽,而那响声十有八九是它发出来的,认真地去感应,会体会到有确切的流向——从上到下。蹲下身看,细密的黑色柱体,缓缓地流向马路,似乎穿透了路面去往地底,凑近了看,可以确认不是几根,也不是数根,而是排布细密的黑色水汽,自上而下滋润着这黑暗的领地,源源不绝地注入黑暗。 方瓷娇呼:“卫佳皇!” “怎么了大姐头?” 方瓷有点兴奋:“我又重新找回了感觉。” 卫佳皇丑话问在前面:“不需要压弯吧?” 方瓷脸一红,没好气地说:“还惦记着啊,烦不烦啦!信我就对了。” 卫佳皇乖乖走过去,方瓷正把头盔扔地上。 卫佳皇有点诧异:“你不戴么?” “还不是你毛手毛脚的,本来一气呵成结果断片了,重新找的感觉,我要确认完全对上。” 感觉的事情,卫佳皇还是有些感同身受的心得,默不作声,乖乖上车。 方瓷说:“抱紧我,这可不是开玩笑喔。” 卫佳皇知道厉害,又把大姐头牢牢锁住。 方瓷脸红到耳根,低哼了一句:“你要再敢掐,我一定会杀了你。” 此时的卫佳皇连话都不敢说。 大姐头排除杂念,深深地吸一口气:“做好准备,我们要冲刺了!” 一百五十六 寂寞中爆发 草藕的所有大人其实均视八辰渊为死地,也是这么给小孩子说的,但是说话对象信不信,信多少就两说了,当然,他们对外人尤其是游客不会这么说,不过有足够戒心的人应该是能感受到事涉八辰渊时那份凝重的。 最让人缺乏实感的是没有海风的存在,黑暗的水汽笼罩大地,包裹着全部的视野,像是来到幽冥界。 然而杜卡迪上面的男女却认为有唯一解,大姐头的妙目迎风傲视,激得泪花翻飞,每当出现退缩的情绪,就坚定地拧下去,在磅礴的黑气交织地,曾在阳世无比酷炫改装后的小杜的目光是那样的微弱短视,直至完全失明,速度让小杜完全地被暗黑吞噬,视觉已经失去意义,能依靠的只剩下直觉。 此时的方瓷终于将速度催升到极致,卫佳皇的神智已迷离,恍惚中觉得自己和大姐头是一对即将殉情的野鸳鸯。闭眼的大姐头反而意识清明,再没有动摇。 绝对的聪明,绝对的勇敢,两者皆备,可以与天斗。 至于卫佳皇,那是半吊子的聪明,和半吊子的勇敢,一介凡人罢了。心神上崩溃了,但是潜意识的求生欲占据了绝对的主宰,没有意识,只是条件反射地死死抱住自己的救命稻草,头盔不知什么时候被吹掉,身子缩一团脑袋深埋少女娇弱的后背,双手为了加固,潜意识地不断勒紧,早忘了前方是个女孩子。一时间,后面这位只怕自保不能,前面这位只觉胸闷气短。 再一会,乘客的意识完全被本能吞噬,释放着坚不可摧的求生执念,让被依赖的骑士承担着无与伦比的剧痛,然而,在这剧痛中,大姐头反而挣开了双眼,活在今世前所未有的明亮,远胜夜市发表技术骄傲宣言的那对明眸。 棺材妹以为八辰渊只是不好玩而已。大人们却知道去了这里的游客和自以为是的原村民都没回来。折返还不清楚,至少这就是八辰渊,石滩依然健在,再过去就是一片超巨大黑色的板子一动不动,至于这板子是不是立体的也未可知,天的黑法,水的黑法都是一般,破坏统一的是旧世界就有的鹅卵石。 小杜慢了下来,然后停下来,肘击后背仿佛不愿醒来的登徒子,殊不知不动如山,方瓷怒了:“卫佳皇你个死变态!”连击中用力过猛,两人连体婴儿般跌下车来。 满地鹅卵石,卫佳皇这才吃痛醒来,两只手下坠时还把人死缠着不放,仓皇中撤手,滚到一边去,半跪半蹲,不迭道歉。 “不看对方的脸,算哪门子的道歉?” 抬起头来,茫然看着方瓷泪光莹莹的笑靥,劫后余生的震荡,小杜的余光映衬下,分外动人。 卫佳皇自己也被吹得满脸泪痕,有点茫然:“我们到了么?” “自然是胜利抵达!” 说着就来拉人,卫佳皇象征性借力,噌地弹起,光想着看看海的模样,还没站稳,不知道是鬼迷心窍还是原形毕露,多了个动作,顺势把方瓷扯入怀中,再顺势吻下去。 大姐头没有拒绝。 如此一来更加肆无忌惮,还欲得寸进尺,就在此时方瓷用力扯开卫佳皇脑袋:“有人!” 卫佳皇如逢当头冷水,这下可没好意思道歉,悻悻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方瓷正对自己咬耳说:“是辆小黄!” 小黄离小杜很近,于是两人决定一探究竟。 走近了才发现,小黄的车门开着。卫佳皇脚步一滞,方瓷问:“怎么?” 卫佳皇呐呐道:“这......这车牌,就是我从机场坐的那辆。” 方瓷皱眉道:“会有这么凑巧的事么?难道你被盯上了?什么人能在我们之前就到了这里?很不简单哩。” 卫佳皇正伸手去探里面的座椅:“还有余温,应该没走多远。” 凝神倾听,左近并无声响。 方瓷说:“你过来,拉着我。” 卫佳皇一时冲动造成现在的尴尬局面,正是羞愧难当,哪敢过去? 方瓷何等冰雪聪明:“死里逃生嘛,大家稀里糊涂地为了庆祝,激动嘛,没什么大不了,不要放在心上,总不至于那还是你的初吻?我这准备把小杜的灯关了,到时候什么都看不见,手拉手有个照应啊。” 卫佳皇心想是这个道理,走了过去,刚刚携手,方瓷就熄了灯。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天上也和福都的天空不同,带着绝对的黑暗。 想到了龙之队之歌——“黑色的海洋,无知的迷茫,承载着追逐自由的梦想......” 卫佳皇叹道:“还没来得及看海是什么样。” 黑暗中方瓷取笑他:“怨谁呢?我都看过了,拉你起来的时候自己不看。堂堂北朴南卫,跟个幼稚园小孩似的,就知道亲亲楼楼。” 卫佳皇讪笑道:“前面就是吧?我耳力还行,就用手机屏幕的光也不容易被发现,照着地面过去看看——” “稍安勿躁,光亮不足看个半途而废事小,看漏了危机,落入险境那才得不偿失。既然都决定等小黄的人现身确定利害,何苦争这早迟片刻?” 卫佳皇知她说的在理,没有坚持,手被方瓷扣住,莫名一阵烦躁,便没话找话问:“海是什么样?” 答的有所保留:“像是一张粘得严严实实的黑色的纸板。” 卫佳皇突然说:“过来了。” 方瓷问:“从小杜那边来还是从小黄那边来?” “小黄那边。” 确认了方向,方瓷发现有光亮朝这移动,应该是手机的电筒光,两人不由地握紧彼此。不多时,卫佳皇寻思着松开她的手站了起来,方瓷略有些着急第一时间又摸黑扯到卫佳皇衣襟。直到卫佳皇轻轻拍击她腰肢,大姐头意识到失态,感觉到黑暗中卫佳皇上肢有在引导自己向内退,会意,感知着那悬在身侧防自己跌倒的手臂,随着另一侧男方身体若有若无的推进,慢慢向内退。她的空间感和记忆力也不差,但此时不由不佩服:不愧是北朴南卫的南卫,这严格控制在小杜以内,远海面一条直线上下左右皆自如的退法,我确实办不到。 到底是少年心性,准备附耳对卫佳皇说些夸赞的话,卫佳皇食指轻触唇边。大姐头脸不禁红了:不但耳力,夜视很厉害呢!怎么练的? 正自胡思乱想,那光亮已经到了适才曾经驻足过的地方,脚步声听着有两个人,说话声却是一男一女,似乎扭打在一起,说是扭打,那女的应该气力不济,男的任由她拳脚相加,似乎是大局已定的从容。 听真男子低沉的声音:“上车!” 有扭打的声音,借这个机会大姐头附耳问:“声音有印象么?” 卫佳皇也鬼使神差地贴着大姐头的耳垂说:“是他!” 一百五十七 合淔第二名媛 小黄司机扭开了电瓶,车灯闪耀外,卫佳皇和方瓷暗呼好险,还好刚才选位在临海内侧,车门开的也是这一边,看个正着。 女的被拱在了后座上,似乎也放弃了抵抗,整个人四仰八叉,一对赤足伸出车门外,也没有利用司机到前座的机会尝试逃跑。样貌衣着看不清楚,远观,至少身材是极好的。 卫佳皇方瓷不约而同晃了那只连一起的手,都觉得这一男一女藏着大机密,大到不知道是两位中的谁甘冒奇险,跑到这鬼地方来,这地方有多凶险,至少开小黄的那位不可能不知情。 然而下一幕就让两人惊掉下巴,司机下车绕到后座前,面对着被他擒获的女子,噗通跪下,两人刚才就是摔下来碰到石头都痛的要死,这哥们跪得义无反顾,就像是求婚那般的执着,两只手充满怜惜意味地抚摸着女子的双足。 卫佳皇二人心底一阵恶寒:这位到底是精分的变态还是恋足癖的变态?如果是后者还好一点。 便听到他说话:“薹薹!弄痛你了吗?原谅你无能的老公吧?他只是被卑劣的妒忌冲昏了头脑!好不好嘛?宝贝?”谁想,宝贝的声音更动人:“没有怪你的,老公,我爱你的心永远不会变,你一定不能怀疑!” 大姐头想提醒薹薹,那男的刚才还在鹅卵石上揍你,卫佳皇不禁想:这难道就是传说中最变态的前一秒爱不玩,下一秒虐不玩最后同归于尽的终极变态情侣? 方瓷附耳问:“确定载你的是这个人?” 卫佳皇这次规规矩矩隔着手传音入耳:“虽没用这种刻意的声线,我觉得是一个声音。很显然他开小黄和你哥炸土鮀鱼都不会太久。” 薹薹已经把宝贝老公扶了起来,。 “这事没完。” 话音刚落,司机再度跪下:“小怪,答应老公,我们再也不回合匕好不好?我们就在草藕,哪也不去,好不好,我们只有彼此,我挣钱来养你,好不好嘛?” 然而,陷入冷场,好这么简易的单字,薹薹就是不舍得说。 卫佳皇和方瓷明白了:状况是在女方,这女的有问题。 她不说话,司机就不起来。薹薹终于急了,蹲了下去:“宝贝你起来呀?这跪着超难受的。” 司机不理她。 薹薹急得哭了起来:“可他叫我的时候,我不能不去啊。” 司机好容易开口了:“为什么?” “他叫我,我见不到他,会死的。” 司机愤怒地起身一脚把她踹地上:“贱人!” 果然如卫佳皇所料,毫无征兆又开虐。方瓷恨得牙痒痒,正犹豫是继续看下去还是拔刀相助,趴在地上的薹薹哭得更伤心了:“老公,你要相信我,爱你的心从未改变呀!一如12岁那年初次看到你!” “那么爱我还让别的男人随叫随到?你12岁就这么下贱么?” 卫佳皇隐隐觉得自己搞清楚司机的动机了,他压根就没想过去信任薹薹,或者说一开始就准备要她的命,你死我不独生便是,所以这个地方八成是他开过来的。 无知无畏,无畏而感动上苍么,你瞎不打紧,苍天有眼,也算是殊途同归的一种办法。这么想着,朝大姐头看了眼,不算是绝对黑暗,自己的眼睛还能派上用场,只看到大姐头表情奇怪。忍住没问,大姐头却不能忍住不说,又来咬耳朵:“总觉得这对男女我都认识,很有名的那种。” 男的这时候越说越生气,把宝贝小怪薹薹按在地上揍。一开始还有点余情未了,没几下子只剩下余怒难消,跟着就要向暴走进发。 薹薹在地上呜呜地哭泣,再是哀嚎:“不敢了,不敢了,就让我最后去见他一次,最后一次——啊!” 这话险些让老公失去最后的理智。 又一**打,薹薹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杀了我吧。” 男的哭了:“啊!我怎么舍得杀你!我是爱你的啊!你为什么就不能为了我战胜自己!我为了你,把什么都放弃了!所有的财产我几乎都给了他们!说好了,我们在没人认识我们的草藕,把过去的统统忘掉,只有彼此,做个崭新的开始,共度余生!说的好好的,我也是这么做的!我起早贪黑为你打几份工,我缪滇满是这么卑微的人么!你比谁都清楚,可我就做到了!你是怎么回报我的!” 卫佳皇还是以手为传音筒贴方瓷耳问:“怎么了?缪滇满是很了不起的人么?” 那女的抽抽搭搭似乎也是肝肠寸断:“你要说是,我虽然百口莫辩,可是冤枉啊!我的天子啊,别人恶语中伤我都不在乎,你难道心中不比谁都清楚,我怎么会变成这样,不是我不想抗争——” 老公直接照着脸面一脚踹去。 大姐头银牙一咬:“不管了,我要过去了!” 这句话声响不小,可那车旁的暴君执着于施虐,那弱女子一面惊恐,一面伤心绝望,都没有听见。 卫佳皇拉住她:“你且在我后面,先移过去,不着急跳出来,这一对又改僵持了,你先告诉我,缪滇满到底是谁?” “你听说过暴雨科技么?” 前几年暴风科技股市上抽风的时候,自己倒是研究过,可这暴雨科技闻所未闻。 两口子又神经质地柔情蜜意起来,让方瓷彻底冷静下来,改面对面凑近地说:“那合匕有个暴雨广场总知道吧?” 卫佳皇反应过来:“他家的?” 方瓷点头。 卫佳皇潜意识终于把旧世界的情报消化成今世的版本,问:“合淔四民的缪大气是他什么人?” “他爹。” 卫佳皇这下完全串联起来:“等等,他老婆不是那个很有名的第几名媛的那个谁——” “合淔第二名媛李薹薹。” 卫佳皇连连点头,这时候有点激动,一旦出声,必然暴露。 为什么是第二,因为她称第二没人敢当第一。 一百五十八 小蹴帝 卫佳皇和大姐头冷眼旁观这两人就跟在拍闹着玩的反转剧似的,完全失去了营救的热情。上一秒打得鲜血横流,下一秒热吻爱抚,一说话除了撂狠话和求饶,两口子就像段子手似的,十句有八句都是翻车对白,各种无节操毁三观的猛料层出不穷。 以卫佳皇在这个世界积累的经验来看,这些猛料应该都是真的。第二名媛曾在那个“他”备战清朝联赛的前身企业甲级足球联赛训练之后,在更衣室外和一群上流贵妇排着队取号等待临幸,虽然排的号有点靠后,他却非常尊重李薹薹,没有把她赏给自己的队友,关在训练基地的禁闭室作为禁脔保鲜,这一关就是两天两夜。释放的时候,水米未进的她第一件想到的事就是去“服侍”那个“他”。“他”十分的感动,毫不犹豫当着工作人员和缪滇满的面宠幸了她。 这件事大约就是两口子翻车对白里最震撼卫佳皇和方瓷的,当时缪滇满接了句:“我不否认,以前是有不少逢场作戏的时候,你也都有包容。可我是一直保留着底线,从来没湿鞋,哪像你这个贱人动了真情意!” 李薹薹哀嚎:“冤枉啊!那不是感情......” 卫佳皇听不下去,哭了,又想吐。想到了自尽的洪宇岚:她是何等睿智!早看到了这一天,若是贪生苟活,她和谢衲迟早也是这个下场吧? 方瓷一句话不说,直把卫佳皇抱在了胸前,没有一丝扭捏,有的只是怜惜,虽然并不知道他在心伤些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缪滇满也到了极限,他摇摇晃晃,有气无力地叹道:“小怪,你可知我最恨的是哪一件么?” 李薹薹血滴答滴答在流,更是无力作答。卫佳皇和方瓷已经无限靠近,看得分明,可以确定生死未知还不至于,不过下轮甜蜜的暴击,无论如何得现身了。 “那一天你瞒着我偷偷去买了合铁的票。你这辈子第一次坐合铁吧,什么感想?好玩吗?” 李薹薹说不上来,继续滴血。 “想必是不好玩的。你什么时候受过这等罪呢?你就是为了去见他,你不怕吃苦。柴据琅那首歌叫什么来着?对了,月不来。你谎称的是月未来。然后就被他发现了,打得那个惨啊,居然都没把你打死?我当时来接你的时候,就想,他还是很懂得回收再利用嘛,脸面留得好好的,还是那么美,那我今天就让他回收不了吧?” 话音刚落,明显能感到好老公的杀意,俩伏兵不再躲藏,跳将出来。 缪滇满居然还很镇定,只是一愣:“你似乎有点眼熟。” 似乎忘记了未完的任务,朝着卫佳皇凑近几步,拍掌道:“呀!晚上机场有见过的那位岛外的朋友。” 看了看金毛少女方瓷,乐了:“哎哟,人不可貌相,年纪轻轻,熟门熟路喔?这才多久的功夫,这辣妹哪找的?” 方瓷旧世界就对名媛们没什么好感,只是不愿见死不救,隔着李薹薹远远站立,看着惨不忍睹也不出手照料,不咸不淡地应了句:“西小闸夜市,怎么,缪董有兴趣注资东山再起么,把它改造成露天型的暴雨广场如何?” 缪滇满干脆坐在石头上,自嘲一笑:“东山再起?现在看清楚了,不得不承认,小辣妹你是美得厉害,我却哪敢想太美啊?朋友,说你呢,带着这么一个漂亮小姑娘到这干嘛?” 卫佳皇没有说话,他既然不忙着杀人,自己倒也不必针对他,也没有针对他的心情。 李薹薹挣扎着也要坐起,方瓷心想这真是天生一对呢。 卫佳皇不禁想要看清此刻这个女人作何表现,她正心不在焉地看过来,卫佳皇透过一脸血污只看到满满的欲望,还在喘气,不是那种伤病的喘气,是带着渴望的喘息呻吟。 卫佳皇旧世界算是老实本分,稍微风骚的女子都很少见过,眼下的李薹薹不禁让他想起了一个人,门徒里在他看来演戏过于用力的张静初。所以,这像是毒瘾? 缪滇满说话了:“也不藏着掖着了,你是叫卫佳皇?” 卫佳皇吃惊地看着他。 更让卫佳皇吃惊的来了:“所以你本来是想到这里来自杀的么?” 卫佳皇登时语塞。 缪滇满转头问方瓷:“你呢?” 方瓷反问他:“你是怎么找到这条路的?” “你说八星街之后么?我是真想殉情来着。所以我无所畏惧,眼前就是路,没有什么找到不找到。” 说来也巧,小黄是屁股对着小杜,缪滇满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手电,想来是刚才准备一击致命的利器,晃了晃,然后发现了小杜:“机车来的啊?你是准备载着小辣妹填海么?” 方瓷只是冷笑,并没有分辩其实是小辣妹带岛外朋友看海——如果这也能叫海。 缪滇满望着方瓷认真地说:“那么切磋一下,我的经验,穿越黑暗过来的要诀只有一个。速度!什么唯快不破什么兵贵神速果然是至理。” 方瓷很自信地纠正他:“还得有一个,必须是直线。” 缪滇满憨厚一笑:“这样么?我好像也确实没动过方向盘。” 传来李薹薹微弱动听的声音:“救命!” 救星来了,虽然是个矮冬瓜和桀骜不驯的金毛,该试得试。 缪滇满爱怜横溢看着爱妻:“终于说回正题,你们救她么?” 大姐头问:“如果要救,你会怎么样?” “那我就先走一步,不等她了。” 李薹薹又反转了:“老公你不要我了?” 缪滇满又恢复了那满满的情圣调调:“宝贝,我说点过分的话啊。我今天是没打算活着出去了,但是呢舍不得不带着你走。” 李薹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痛哭流涕道:“谁让你不带我走呢?” 缪滇满摇摇头:“哎!这就是问题所在。现在的你,太脏了。真的太脏了,我以前虽然也不是东西,但还没成你这样——” 大姐头怒道:“不是你没保护好她么?” 缪滇满一愕:“你知道多少?” 在刚才听不懂两口子翻车对白的时候,卫佳皇有找大姐头补课。 那个“他”,根据合淔主流舆论可知,应该是曾经的合淔足球第一人,单枪匹马让笋合帮覆灭的孤胆英雄,乐杨优。 如果说师新纹是促成天下乱局的催化剂,乐杨优就是这个封闭小天地的关键人物。和师新纹这种棋子本质上的不同,某种意义上,他甚至就像是这里的蹴帝,有着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霸道。 一百五十九 碾压清朝的三外援 缪滇满不愧是曾经靠眼光吃饭的有为人士,看得很准,大姐头自然并非外表展示那样,疑似扮相落伍的普通小太妹。作为和朴鹫同类立志推翻这个乱世的有志天才少女,更不会单单有主流舆论这个被动的消息渠道。 和那边一样,第一个侵蚀岛内的势力依然是强大的天命,首先悄无声息完成了一些必备的新社会基础建设,辅以傻瓜也能,进行自上而下的强行洗脑。 在这混沌中,乐杨优横空出世,替天行道乐善好施,总之他做的任何事,都有超凡的力量在背后为他洗地。和蹴帝不同的是,他抛头露面,身先士卒。 主流的舆论是说,四民的会长将会长之位禅让给一个无名之辈,他让暴雨广场免费酬宾十日之久,旧明四吴,满圣大卵,九十九层塔等等为了良性竞争纷纷卷入这波酬宾风暴。何为酬宾,就是你拿了要买的东西,所有必要的购物流程你还是要走一遍,区别就是不给钱。一时间掀起了民众的购物狂潮——如果不给钱也叫购物的话。 这波狂潮的背后,是内部高层的所谓禅让引发的,被禅让对象有个共同点,是合淔圈内颇负盛名的退役球员,等到他们陆续上位,乐杨优登高一呼,他们就做出了这样反常识的“促销活动”。随之而来的是民众们热烈的反应,一传十十传百,蜂拥而至,洗劫一空。按理说,这时候孤岛一座,充大条的恶果就原形毕露,你们都口口声声要搞十天,几天不到就见底,还怎么玩?然而,都还没有走到去求助幕后黑手乐杨优的地步,天命自动找上门来,有求必应,而且成本低廉。大家都不知道它是怎么弄到岛上的,也没有空闲去揣摩这个,总之乐杨优的意志贯彻下去就行了。 方瓷说:“在这个时候,你主动找到乐杨优答应了之前一直很抗拒的系列屈辱条约?” 缪滇满叹道:“也谈不上屈辱吧?民众的反应是压倒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卫佳皇奇道:“你认为岛内的民众应该是什么表现?” 缪滇满微笑:“走到这地步,我也坦率点吧。我是觉得岛民应该表现得更傲娇,就算有吸引力,也不应该这么趋之若与,为了点蝇头小利失去理智。后来我才发现,其实哪有什么岛民不岛民,哪里的民众都是一般。” 方瓷问道:“那也不需要你这么委屈自己,退那么多吧?” “乐杨优这个人我自问看得还是很准的,他想要的就是独裁。有些东西当时不明白,不可能永远不明白,他不聪明也不傻。你说笋合帮做了什么威胁他的事么?并没有。笋合帮说是黑道,我缪滇满就一点杂质都没有么?这世上有谁能做到?我不给他,他迟早有一天会来要的,与其像笋合帮那样家破人亡,不如早点面对。” 说话间,从地上抱起了爱妻:“可惜啊,有人舍不得我受委屈。” 李薹薹先是娇躯一震,分不清心中委屈还是激动,抽抽噎噎道:“你终于舍得抱人家了?” 缪滇满幽幽一叹:“你真瘦了。这么素颜朝天的过去,他也未必待见你啊?” 李薹薹听了不顾形象嚎啕大哭,血泪撒一地,小怪清醒了一些,把脸深埋老公胸怀,泪湿胸襟,给老公平添血染的风采。 大家都知道了,名媛是要效法当年的宋美龄,殊不知一见职业球员误终身,真正意义上的羊入虎口,现在回头也不是岸了。 乐杨优可以一个人不费吹灰之力灭掉盘踞岛内多年的笋合帮,他的强大全岛无敌,所有人在他面前形同蝼蚁。 虽然瘦了,缪滇满抱的久了还是有点吃力,但是他还是郑重其事地转来正对卫佳皇:“我没有立场对你说教,但是我要代替全岛的人谢谢你。不是说我有多么伟大,能代表那么多人。只是他们不知道现在的希望是你们给的。” 7月15日岛内外通航,这再不是孤岛,再也没有企业甲级联赛,只有清朝联赛,称霸清朝,也只能说获得宋朝的入场券,想一手遮天当小蹴帝的美梦随之破灭。正式纳入蹴国的管理机制,就算他实力强横,也没法为所欲为,终得靠球说话。 卫佳皇问:“乐杨优自然不在也下便当?” 缪滇满答:“他在匕市小相。” 大姐头是球盲,她问:“也下便当比匕市小相强很多么?” “强的多。” 卫佳皇深表怀疑:不是我瞧不起你,你旧世界的爱好决定了,你懂球么?一个级别的联赛,谁能比谁强多少? 缪滇满看着卫佳皇,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说:“我在这个乱世对足球下了很多苦工,比方说今天的死斗我用了我的手段看了直播,此外,你们的明朝联赛,宋朝联赛,甚至唐朝联赛我都有看。也下便当一开始的建设目标就是你们宋朝联赛的规格,载你的时候说的反话,我其实认为你们打的安娜卡列尼娜的正选队根本就不是也下便当的对手。转会期今晚截止,乐杨优想补强也来不及了。有兴趣的时候,你可以去查下清朝的数据,或者看看他们的比赛,不要急着跳海。” 大姐头已经把手机递到卫佳皇面前,那是清朝联赛的射手榜,第四名是匕市小相的乐杨优,4个进球,前三名都是也下便当,分别是第三名菲尼迪乔治6球,第二名埃切维里9球,第一名马绍尔13球。 卫佳皇倒抽一口凉气:屯着这三个怪物打第四级别联赛,这得是多无耻的老板啊。 想到堂堂宋朝联赛领头羊也就一个奥利塞赫和这三个比拿得出手,便问:“你都这样了,一个打棒球的,哪来那么多钱?” “建仔的钱我给的。” 卫佳皇还是奇怪:“这些人怎么买?” 这时候又聊上了,缪滇满索性把怀中人放下。大姐头这会实在看不下去,赶紧过去把名媛简单处理了下,浴血的名媛虽然身子歪歪斜斜仍然坚持尽可能优雅地称谢。 她老公这下手腾出来,潇洒快意,说话也流畅许多:“在一片混沌的时候,我还算意识清醒抓住了要领,让建仔和天命的人搭上了线。天命当时说他们负责外援的运输,岛外的外援,只要说钱,都可以买,不过限量销售,只能买三个,而且有溢价。根据专家的建议,建仔就不惜血本拿下了一个尼日利亚人,一个玻利维亚人,和一个德国佬。前几轮打的所有对手不要不要的。” 一百六十 天下是你的 “但是,假如没有你们后来赢得的转机,这些都是无谓的。迟早他会要求也下便当把这三个人卖给他的匕市小相。” 只要河流注定流入大海,乐杨优这个河神再要为所欲为只能是痴心妄想,一切得靠足球说话,那么事先埋下的伏兵——也下便当将为小蹴帝称帝的美梦送上便当。 卫佳皇和方瓷都在想,格局不变,倒了一个乐杨优,会有千万个乐杨优站起来,也下便当若胜,他们当中大概率涌现新的继任者,历史不就是这样书写的么?至少,到时候这些高贵球员绝不是王建民能控制的,运气不好便有杀身之祸。 缪滇满再度抱起爱妻,他说:“儿孙自有儿孙福。王建民的死活与我何干?只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天下大势,解铃还须系铃人,谁赢来的转机,谁就是乱世救星。” 卫佳皇现在也明白有些事情外人早看破,便落落大方反问:“你所谓的救星不会是我这个预备跳海的窝囊废吧?” 缪滇满意味深长地一笑:“你是不会死的。不瞒你说,打7月14那天深夜知道你们死斗的情报以后,我就对你这个人很感兴趣,或者说只对你感兴趣。” 卫佳皇很是吃惊:“为什么是我?” 心想,你也好,朴鹫也好,蹴后也好,上帝也好,本事一个比一个大,你们看上我哪点,我改还不行么? “你这个人整体上说矛盾重重。” 卫佳皇不明白:“矛盾重重?” “你是闻名天下的北朴南卫,做人却十分卑微。堂堂国士居然在区区efg当打工仔,为了竞争内部的小头目甘愿参加毫无门槛限制的内部考核,要说是大隐隐于市,你偏偏又靠着过往的荣光混日子。一直有着良好的储蓄习惯,各种谨慎持家的理财行为,却并没有成家立业。说你向往安定平凡的日子吧,偏偏隔三差五把北朴南卫的威风拿出来显摆。说你功利吧,你又从来没拿过它换过任意与之匹配的待遇。你既妄自菲薄,又不甘平庸,偏偏还惊才艳艳,做的事却乏善可陈。耐人寻味的是,之前的你都是好端端的,合乎逻辑,整个人是突然不对劲的,和这里成为孤岛,乐杨优突然发迹几乎完全重合。更有意思的是,履历上有一条和你似乎风马牛不相及的荣誉,蹴国xx年足校杯冠军。你什么时候入选校队的记录偏偏没有,证明你有参与的比赛资料也没有,说是和你一同夺冠的队友,没有一个真实存在。最有意思的一点,你居然还真会踢球,而且还踢的不赖。” 卫佳皇拿给他这么一捋,自己也奇怪:是啊!为什么会这样搞? 缪滇满抱着爱妻向前走,卫佳皇正待出声喊住他,爱妻轻微的一挣,像是有点后悔,妻控的缪滇满停步,柔声问:“疼么?” 爱妻忍住疼痛没敢做声。 缪滇满再度转向卫佳皇:“你的情况看着充满悬疑,说穿了其实很简单。” 卫佳皇聚精会神,方瓷听得一头雾水。 “世界给了你一个大人物的躯壳,骨子里却是小人物的灵魂。你抗拒着周围人给你的责任和寄托,因为你只想要苟活。” 卫佳皇呆了,缪滇满问他:“我说的对不对?” 卫佳皇很迟缓地点了点头。 缪滇满说:“想死和活着很痛苦虽然看起来很像,其实是截然不同的,你虽然活着很痛苦内心深处是想苟活的。你只不过想要一个说服自己逃避良心谴责躲起来的正当理由,或者说你希望当真正的死亡降临的时候,因为惊吓而退却,从而迈过这道坎。毕竟你们是唯一可以不跪的11个人,你没有被洗脑,你始终清醒着,所以你如果一事无成却又加倍地痛苦,想要去做,又觉得自己不堪一击,很无谓。” 卫佳皇这时候双眼充满惊恐地看着缪滇满,自觉声音在颤抖,稀里糊涂地问道:“你到底要干嘛?你不是马上就要去死么?” 缪滇满紧了紧李薹薹,没头没脑问了一句:“知道先父最崇拜谁么?” 方瓷这时候被这两人的哑谜憋的难受,抢道:“项羽!” 缪滇满赞许地看着大姐头,大姐头回以白眼。 “乱世出英雄。平常默默不闻,甚至没有半点人格魅力的人只要站出来,不被干掉,就可能成为一呼百应的主公。先父喜欢的是那种有魄力,有魅力,有破坏力的英雄人物。如果他还在世,我相信他一定会要求四民不遗余力地支持白筑。” 方瓷忍不住问他:“你呢?” “我支持刘邦。卫佳皇,我认为你便是刘邦。有什么好自卑的呢?唯一的选择,往往就是最好的选择。” 卫佳皇欲哭无泪:“你为什么就不能像你爸那样支持白筑?” “消极的态度要看怎么解读。在我看来,你是那种未战先虑败的个性,输得起,所以更适合放到最后。” 不知不觉,缪滇满已经立足石滩的尽头。 俯视着爱妻说:“我抱不动了,要把你扔下去。” 说完不由分说,就把李薹薹照黑暗里一扔,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人就没了,仍旧是一片黑暗,连一点动静都没有传出。 “你!” 方瓷指着缪滇满气不打一处来。 缪滇满双手一摊,一脸无辜状:“我什么我?哪里有错?我答应带她走,这不就走了么?难道一定要四目相投,说着肉麻的情话,相拥着沉下去才算?八辰渊的海一步到位,没有循序渐进,小辣妹不至于不知道吧?这样干脆利落不好么?” 说着小辣妹,却目光炯炯直视卫佳皇,这状态和来时的小黄上那位有天壤之别,卫佳皇浑身不自在,不知道说些什么,尤其是面对这么一位新晋杀妻凶手。 “你的死斗让我爱上足球,我是你的球迷。” 对足球失去信心的人还多了位球迷本身就是讽刺,卫佳皇等他的下文。 “知道你要来草藕,我算准时间就在那等你。” 方瓷奇道:“你怎么知道他一定能上你的车?” 因为有势力清场,只有他一辆,除了卫佳皇,全都拒载,卫佳皇若视而不见他也会强行搭讪。 方瓷不由不佩服:“原来你们一直在背后有所动作,而且眼界早不拘泥于这座岛。” “乐杨优不足为虑,只不过我已经撑不到他倒台了。” 乐杨优不是傻子,新形势下也下便当必然取代他成为全岛王者,王建民背后是谁,他不会查不出来,动不了也下便当,为自己威权立刻弄死落魄的缪家公子不比捏死一只蚂蚁难。 “临死还能再见面,这是缘法吧!这么美的海,你慢慢看,慢慢想吧,你无牵无挂,有的是资本!想明白了,你就不会再惦记着跳海了。” 又看了一眼卫佳皇,得意的一笑:“我缪滇满这辈子还没走过眼,只要看过,我就放心了。你这种小人物是舍不得死的,呵呵,只要你不死,这天下注定是你的!” 说完,转身腾空,潇洒地没入黑暗中,算是殉情了吧。 一百六十一? 压哨的重磅转会 卫佳皇说不出悲喜,蹲在岸边。大姐头虎视眈眈地卓立在旁,一旦卫佳皇有可疑举动,立刻将其扑倒。 手刚伸出少许,大姐头喝道:“干什么!” 卫佳皇苦笑:“我就是想摸摸看这才杀了两个人的海水,看是个什么感觉。” 大姐头问:“是什么感觉?” 小黄斜停,沿着小黄的车灯光线,能够看见自己所在的石海分界处是什么情况。前面就是完全的黑暗,没有浪潮的声音,却有八星街过来一路上的嘶嘶声。光亮到了这里便被切断,无法再延伸分毫。 手齐平石滩下探,没有水,唯有水汽,索性咬牙跪着,继续向下,无果。于是,趴着,整只手完全陷入黑暗,方瓷看见卫佳皇脑袋都吃进一半,可没耐性袖手旁观,也顾不得偶像面子,把后心抓住,还没发力,卫佳皇脊背后仰,头和手皆从黑暗中拔出。 卫佳皇想起龙之队之歌——黑色的海洋,无知的迷茫,失落感毫无征兆袭来——这也叫海?这里面能有鱼? 卫佳皇一时半会是废了,求人不如求己,方瓷已然赤足,先把脑袋往前方黑壁钻,没有阻隔,整个脑袋完全陷进去,卫佳皇无意识看了一眼,就像是被斩首直立的尸身,登时惊醒,便叫她名字:“方瓷!” 还是没有反应,又叫了两声,仍然僵立,这下着急了,起身就要去拉,正在这个时候,方瓷的脑袋倏忽复原,看她脸上惊魂未定腾腾腾连退数步方才站定。 卫佳皇问:“怎么了?” 方瓷幽幽一叹:“没试过如此绝望,如此死寂。” 那一瞬的感觉,就像自己死了一样,渐渐地知觉都快被蚕食,直到隐隐听见卫佳皇在呼喊自己的名字。 卫佳皇看她雪白的双足问:“还试水么?” 方瓷歪头一想,不但有了主意更恢复了勇气:“索性更透彻一点,你帮我。” “怎么帮?” 于是,同样雪白的脚腕到了卫佳皇手中。胆子再大也不敢跳下去,先是跪在海岸边上,整个身子前倾吃进黑暗中,按照约定前倾后就要彼此呼应,黑壁似乎能隔绝一切,卫佳皇赶紧把人扯回:“你有照约定发声么?” 方瓷耸肩:“看来是徒劳。得冒险了。” 上身再一次隐没于黑暗中,身子开始下沉,卫佳皇死死握住脚腕,整个人半跪,不详的预感此起彼伏,正在后悔为何刚才没有执意坚持换自己下海,下巴遭逢剧烈撞击,剧痛中险些脱手,拼命握住的同时,却见翘臀当前,适才便是它行凶。卫佳皇满脸尴尬地松手,方瓷转过身,衣衫发肤如常,虽然有心理准备,还是掩不住震惊:“果然还是水汽,没有一丁点水么?” 方瓷的眼睛明亮了许多:“水在黑暗中。其实就是一层薄薄的黑壁。” 卫佳皇并不如大姐头那般乐观:所谓咫尺天涯便是这般啊。 方瓷冲卫佳皇甜甜一笑,然后魔音攻击:“敢跳海的勇士不来试下?” 卫佳皇奇道:“现在不怕我趁机沉下去不再起来了?” 方瓷懒得说话把他翻了面,一推入海,俯身抓住卫佳皇两只脚,叫道:“爽么?” 下半身没有说话的功能,此刻的卫佳皇像是被腰斩,被大姐头抢回半截身子。大姐头望着一望无际的黑暗,收起了笑容,喃喃道:“规则一目了然摆在那,可也得有人去做啊。尤其是星辰本身。” 入侵黑暗的卫佳皇,把眼睛撑到最大,大到估计谢衲也不好意思再说闭眼的烂梗,然而他只觉得没有睁开,知觉感官什么都失去,唯有意识尚存:难道说和方瓷这样真正天赋异禀的人差距就这么大?能看穿水隐身在薄薄的黑幕后,可是,水在哪儿呢,最起码,黑幕在哪儿呢? 想要用双手触碰自己的脸蛋,确认自己的真实存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或者不如说是十二分的集中力,靠猜的,两只手应该早就就位了,想象着用吃奶的劲挤压,然而无果。 之前有判断下面皆水汽,论理会有嘶嘶的合奏,然而听觉也被废了,顿时斗志燃烧了起来:天才骇客不假,可是只是斗眼力,拼视野,凭什么会输给那小丫头? 然后在顶上就发现了光亮,这是怎么个说法?一道?一件?一个?好像说一颗最贴切,一颗,两颗,三颗,四颗…… 那是星辰? 不多不少,正好十颗,十星连珠? 如果水面是真实存在,那么自己的脑袋此刻应该就浮在水面上,十星也就略略高于海平面——如果海真实存在。 遗憾的是,没有发现那层黑暗的薄壁,更没有发现蠢蠢欲动的海水,再看下去也是浪费时间,双手往后面摸,摸到了石头,那应该是石滩的边界。 看到卫佳皇回到石滩的手,大姐头便发力把人拖回。 面对方瓷,卫佳皇一脸茫然:“我没看见水,也没看见你说的黑壁。” 方瓷莞尔一笑:“那么你看到了什么?” 卫佳皇不太确定:“十星连珠?” “呵呵。” 卫佳皇苦笑:“很好笑么?” “确实,糊涂蛋是最好笑的。” 卫佳皇很是委屈:“既然糊涂,更需要指点迷津。” “你就是那种典型的,统计人数不算自己的糊涂小孩。” 卫佳皇想到她假设的那种可能性,张口结舌。 “现在明白了么,不是十星连珠,而是十一星连珠。” 卫佳皇感觉大姐头不是这样的人,但控制不住心想你们这和当年宣传斩白蛇的骗子们有什么区别。 方瓷眼里的希望越来越热切:“你看不见水,看不见边壁,我能看见,小黄的光你看见了,在黑暗前即被斩断,你不同,你站在岸上便是光源,和你连在一起,轻易就能刺破黑暗。” 卫佳皇分辩说:“可是我自己什么也看不见——” “但是你照亮了他人,这就足够。” 再度冷场。 卫佳皇坐在石头上发呆,方瓷不理他,捡起一把石头,一枚一枚往黑暗里去,石沉大海。 半晌,卫佳皇没头没脑来了一句:“缪滇满为什么会选择这个时候自杀呢?” 缪滇满的死对他是深刻的嘲讽,自己的海葬计划一下变得可笑。他在目睹夫妻消亡的瞬间,死意消失殆尽。甚至为他之前有过这一瞬的想法都感到不可思议。 这就是直抒胸臆,排解郁闷,原也不指望别人回答,偏偏有人答了。 “因为他还算是个有气魄的人渣。” 卫佳皇苦笑:“难道你认为他的人真会把我当什么主公?” “那是自然,四民的太子爷那又不是一般江湖宵小,临死说的话你以为是过家家?只不过我想如果你自身没什么出息,他们可不会跳出来。” 卫佳皇随意地把手在空中挥舞,像是要把这烦心事排开,随口问道:“人渣又怎么讲?” “李薹薹是真的爱他,他只不过是不想便宜了乐杨优。” 卫佳皇叹了口气:“更加不想便宜李薹薹。” “错,他是很享受这种玩弄女人的游戏,死到临头了,还想过瘾的变态。” 卫佳皇垂下头去,方瓷吃的一笑:“我可没说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哦。” 气氛还是有点尴尬,恰在这个时候,手机震了一下。卫佳皇略有点意外:“这里也有网络的?” 下意识看了眼,见着七个字“压哨的重磅转会”。 “我看看!” 刚刚点开就被方瓷抢了去,不过三五秒,大姐头脸色铁青。 卫佳皇问她:“怎么了。” “天都时间23点54的消息,乐杨优正式转会也下便当。” 一百六十二 为谁而战 “啊!” 方瓷临海发出可怕的嚎叫。 难听得卫佳皇想塞住耳朵,却难过得抬不起双手。好容易活络了一点点的心思,又变成一堆死灰。 一种可能性,小蹴帝被新政逼急了,拉下老脸,完爆杜兰特菲戈的没节操,搭上了弃暗投明的末班车。方瓷以为是这样。 卫佳皇却晓得,这种可能性几乎不存在。更大的可能应该是小蹴帝早就和也下便当的人串通一气,或者说合淔的共荣圈一早就存在,乐杨优就是大家公推的话事人,只不过缪滇满这种旧世界的大豪根深蒂固的偏见,还以为这帮泥腿子都是鼠目寸光唯利是图的卑贱苍蝇,只要有足够的诱饵就能轻易分化瓦解。 卫佳皇却知道,踢球的人不代表就真的傻。 对凡人来说,职业球员就是神仙,哪怕他只是清朝,想要弑神,足球以外的道路行不通,除了挑唆他们内斗。新政的执行则暴露了他们早就是铁板一块。 想多了也就那么回事,卫佳皇便即走向小黄。 方瓷的魔音攻击戛然而止:“你要做什么?” 卫佳皇回过头说:“怕你嗓子干,看看缪滇满车上有没有水喝。” “等等我。” 卫佳皇正奇怪这有什么非要一起的,人已经到自己身边,神情古怪地把自己仔细端详。卫佳皇便问:“大姐头有何指示?” 大姐头叹道:“乐杨优到了也下便当,要不了多久就会把那里的人收编吧。” 卫佳皇略一迟疑还是说了:“我倒是觉得,已经在一起了。不单是也下便当,所有的清朝联赛球员应该很早就认可乐杨优的地位。” 方瓷心情烦闷,也不上车,扭开收音机,正刺耳唱道:“李薹薹!乖乖牌!不要ㄍ1ㄥ!” 赶紧扭来关上。 李薹薹已经香消玉殒,由不得不黯然神伤,想到悲愤处,狠狠踢了一脚小黄的轮胎。 “要叫这帮职业球员不得好死!” 卫佳皇听到这响亮的口号,放弃找水,准备躲一边去。 “慢着!” 卫佳皇看着大姐头。 大姐头觉得很奇怪:“你既然肯为了高中的学姐参加概率那么低的死斗,为什么现在又那么害怕这帮踢球的俗辣?就算他们能拥有超能力,到了球场上还不是只有靠一板一眼的套路。” 卫佳皇叹道:“不是害怕踢球的人,是害怕踢球本身。” “为何?” 说话间已经来到卫佳皇身侧,四目相对,卫佳皇被看得心虚,低头问:“在你看来足球是什么?” “是战斗?” 方瓷微微有些不好意思,正经看的足球比赛就只有经典19和安娜卡列尼娜之战,那比赛射人,搞人,断腿,断头,穿胸,普通的战斗都还没那么齐全呢,那可不就是个斗兽场么。原来听人说足球是和平年代的战争游戏,看了一会觉得名不虚传。 方瓷倒是很坦率:“我就看过你们打安娜这一场。” 卫佳皇哭笑不得:参考的偏偏是最不靠谱的案例啊。 看了大姐头一眼说:“对我来说,足球曾经是一项有意思的兴趣爱好。也许你会觉得他低俗野蛮,毫无美感,枯燥乏味,但在我眼里他和画画,唱歌,跳舞,弹钢琴什么的,并没有分别。可是在这个世界里摇身一变成为了斗争的工具,成了你印象里许胜不许败,赌上生命的战斗。你都知道,那是为了高中的学姐,所以你看我们拼尽了全力,最后还是输了。那么学姐之后呢?在这个世界上我还能为什么而战?如果我被逼为了自己的至亲至爱而战,你不认为那是更大的悲哀么?” 方瓷问:“你屈服于这个世界了么?” 卫佳皇叹道:“缪滇满看的很准,我就是一个标准的小人物,世界无法控制我,我也无意螳臂当车去改变世界。” “哪怕这件事是你能做到的?” 卫佳皇不禁重复了一遍:“我能做到?” “是啊,你的强项又不是踢球!重拾那段记忆,想想你是谁?你不是别人,你是6岁就创造了韛?,那个百年难遇的天才卫佳皇,只要你想做,天命怎么会是你对手?” 卫佳皇知道大姐头这样锐不可当的天才骇客不停息地挑战天命,虽然负多胜少,甚至关键战役全败,可以说碰得头破血流,却始没有退缩,屡败屡战,丝毫没有气馁,究其根源,在于对北朴南卫的盲目崇拜,那是支撑根本的精神信仰。 不忍说出真相,便避重就轻地说:“伟大的神童,长大后已变成平庸的凡人。如果论技术,你早已超越了我。你脑补的那个南卫早死掉了——” 见着方瓷似乎还有话说,提一口气说了句大实话:“更重要的还是,为了什么我要去击溃天命?” 为江山社稷,为黎民百姓,还是为天下苍生? 还是回到了原点,战斗并没有错,可以去战斗,问题是为了什么去战斗? 卫佳皇说:“我都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活着。这种状态能不能被称为活着。” 方瓷若有所思:是啊!天命的数据库,他和白筑是唯一不被洗脑的存在,打倒天命不就是为了夺回自我么?当自我在手上,打天命作甚?迟早有一天,那等到了那天再作打算。这样的精神状态,本来也没差。 大姐头有些明白了,神色转冷:“职业球员虽然横行无忌,但是他们实现真正的统治还是需要很长的周期,我们在这样的周期里惶惶不可终日。所以我会战斗到底的,因为我没有分毫的安全感。” 卫佳皇想到很早之前朴鹫提到的群众基础,讲到职业球员是一个很小众的既得利益者阶层,他们就算要去辐射危害普通的民众,交集其实不会太多。共愤的话,像马茹胧这样云端上本来就可遇不可求的女神,下嫁便下嫁了,反而是洪宇岚这样的才带了一波节奏。 想到这里便问:“你们到草藕这么久了,有遇上过职业球员么?” “整个夜市现在是草藕大齐门队长的私产。这个人有点钻到钱眼里面的意思,听说哪怕是打球都会想尽办法岔开时间来巡视一番。” 卫佳皇有点担忧地说:“那你这样抛头露面风险不小哦?” “我是有黑进他秘书的电脑,随时关注行程安排,去夜市这种正事日程上都有安排的啦。” 卫佳皇这才释然没有再问,方瓷摇了摇头:“不过啊,快失去意义了。” “怎么?” 方瓷凝视着卫佳皇笑了:“听说,第一次来夜市就有人拍下我的表演视频给他看,似乎很钟意呢。这段时间忙完了,大约就会专门来验货了吧。” 卫佳皇吃惊地看着她,笑容真诚,目光坚定,不像是说笑。 卫佳皇说不出话来,方瓷却说了:“我有个提议。” 卫佳皇听着。 “我不想成为平民版的李薹薹,不是找不到战斗的意义么?为我而战如何?” 卫佳皇懵逼了:“我怎么为你而战?” 口齿俱被方瓷封住,待回过神来,唇分,整个人被扯上了小黄,卫佳皇待要做些什么,怦的一声,车门被合上了...... 一百六十三 毁于一旦 中间开过几次车门,卫佳皇每次站大概半分钟不到,又会被捉进去,强迫症的他每次还习惯性地合上车门。 良久,大姐头难听的声音又来煞风景:“我美么?” 卫佳皇实话实说:“我这辈子确实没交往过长得比你好看的女生。” 大姐头拍手赞道:“真是世所罕有的诚实小郎君。” “不过声音也是长这么大遇到最难听的——” 腰腹立刻传来剧痛,卫佳皇赶紧收声,想了想说:“为你而战有什么深意,看你刚才的样子别有隐情。” 方瓷一愣:“难为你还记得,就不为难你了,不过露水情缘,各取所需。” 说话间,就这么除去衣衫推开车门,出去。 卫佳皇等她出去,才狠狠捶打自己:我日你啊卫佳皇,今天晚上都干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好事! 终是一个女孩子单薄地直面黑暗,卫佳皇怕她有失,披了件短衣,又拿了大姐头的外衣出来。 虽然没有海风,水汽汇聚的黑柱遍地是,卫佳皇想把衣服给她罩上:“不冷么?” 方瓷推开卫佳皇的施舍,眼望着什么也看不到的前方,突然说:“你抱我。” 揽着那柔软的少女身体,卫佳皇莫名感到一阵安静祥和,仿佛回到了一个温暖的港湾。 女孩欢然叫道:“果然是明灯,光触碰就能照亮前方。” 卫佳皇很好奇:“前方有什么?” “汹涌的海浪。” 卫佳皇苦笑:“你像皇帝新衣里的骗子。” 女孩突然歪头索吻。 热烈的拥吻过后,女孩又问:“我美么?” 卫佳皇又郑重其事地欣赏一遍,赞道:“自然是极美的。” “如此,就没有遗憾了。” 卫佳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着她又走回小黄,又稀里糊涂跟进去。 耽搁了几秒的功夫,开门的时候,大姐头都穿戴得差不多了。 只见她神情庄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有一股淡淡的忧伤,大姐头看了看手机说:“奇怪啊,蹴后失踪的事情,蹴帝方面还在为你们说话,帮你们撇清关系。” “还没找到?” 大姐头笑了:“她美么?” “美,美得惨绝人寰。” 大姐头笑得花枝招展:“这算是什么褒奖?” “实情。她的尊容总伴随着莫大的屈辱和悲剧。” 大姐头问:“你怎么看她的失踪?” “我觉得是引蛇出洞吧。这个天下强行控制多了,总有些暗流涌动,今后时不时来这么一出。” 大姐头点头:“有道理。所以一定要把你们澄清,免得帮假想敌打掩护。” 卫佳皇其实是想就这样在车里对付一夜的,实在是乏得受不了了,偏偏隔邻整装待发,只好也照做。拿着手机的时候顺便看了一眼:五点了?她这也实在太癫狂。 回想刚才,配合她那无与伦比的鬼哭狼嚎,卫佳皇觉得她是个怪兽,贪婪而凶残,几乎都要掩盖那足以激荡到灵魂深处的美好。 想到一个问题:“夜不归宿,令兄没有关心你么?” 大姐头也看了下自己手机:“晚上都是各忙各。何况这个时候,为了融入商户的圈子,怕是正在醉生梦死呢。” 卫佳皇颇有几番感慨:雄哥这样的大拿也能面对落差巨大的现实,以他旧世界的过往算是很卑微的当下,却能全情投入。看来有那么一个自己能为之努力的对象是多么的重要。有这样的一个人,那么自己应该也能做到真正意义的活着? 不自禁地看向大姐头,心中涌起一丝柔情蜜意:躲起来吧?李薹薹的惨况应该也能让她面对现实了?天下美人何其多,被埋没的何其多?纵使足球运动员超凡入圣,想要一网打尽,也无疑痴人说梦,纵使他们不眠不休,四处搜罗,能得到的还不是冰山一角?这便是朴鹫说的反抗的群众基础薄弱的根本缘由吧?虽然足球的势力遍布天下,但是并没有侵入骨髓,更多的是无人问津,更多的是被埋没,那么鼓励她一起被埋没可好? 大姐头想的是:首先你得足够美丽才会被他们看上。这样的人凤毛麟角,能够和这样凤毛麟角的人建立亲密关系的人自然也是凤毛麟角,比如缪滇满。物以稀为贵,贵则小众,不得势的小众,比蝼蚁还不如。 各怀心事的男女,正好都轮到思维转折的当口,转侧的角度连成线,四目相对。卫佳皇温柔地握住大姐头的柔荑,还没鼓起勇气说出心中所想,大姐头再度发问:“皮肤的触感好么?” 卫佳皇由衷赞道:“完美无瑕。” 方瓷明眸似镜说:“真心话,不浮夸。” 卫佳皇深吸一口气,叹道:“真的很美好。”后半句不敢说——不出声的话更完美。 “这样啊。” 甩脱卫佳皇温柔的持护,打开车门,人又走出去。 预备为之活着的对象走了,卫佳皇不敢怠慢,打另一边车门出去。 方瓷在另一侧埋头摆弄手机,卫佳皇移步过去,看见她似乎停在最后一个工序前,右手拇指悬着,迟迟不触击,仔细看悬着的手,握手机的手都在轻微颤抖着,忙再凑近一些问:“怎么了?” 听到他的声音,却让方瓷下定决心,拇指落到了屏幕上。顿见光华大作,手机脱手飞出,在空中摇身一变,化作一个小金人。 卫佳皇心中一凛:傻瓜也能! 小金人漂浮在大姐头卫佳皇顶上,居高临下说:“主公素颜天成,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就这么毁于一旦,还请三思!” 卫佳皇大骇:“什么!你要干什么?” 方瓷淡淡地回了四个字:“我意已决。” 说话间,宽衣解带,卫佳皇脑子完全赶不上这变化,像头呆头鹅,眼睁睁看着大姐头再度赤身。 小金人啧啧赞叹:“这真是巧夺天工。主公真不后悔?最起码躯体保留下来?” “动手!” 小金人捏了个法决:“得令!” 话音刚落,小金人消失不见,降下天火,卫佳皇只觉眼前一花,方瓷已被火焰包裹,熊熊烈火中,刀光剑影,听得濒死野兽般的凄嚎。然后火焰散去,整个身体倒在石滩上。 这一番超自然事变太过迅疾,短短十数秒的时间,只够让卫佳皇呆若木鸡,就已见分晓。身体比头脑先行动,卫佳皇已经俯身凑近那惨不忍睹的金发女孩。 说来也怪,金发分毫未损,整个人居然还能动,卫佳皇吓得倒退半步,女孩支起上身坐起,看了看满目疮痍的身体赞道:“真是一分钱一分货呢,止血,术后处理什么的居然都做好了。” 卫佳皇仿佛看见浴火苟活的摩诃摩耶,潸然泪下,头一次觉得她的声音宛如天籁。 一百六十四 再见王子 “连你都不敢看我,估计队长大人也不会那么重口。” 卫佳皇觉得自己带着哭腔:“为什么要做到自残的程度?” 单脸上就有密密麻麻说不出是刀法还是剑法留下的创痕和烧灼后留下的腐肉,初看让人作呕。 “连这种程度都做不到,又怎么可能迈出决定性的第一步?我不要像现在的你一样。方瓷可做不出半吊子的挑战,既然要做,就要坚持到最后,没有你和白筑这么好条件的人类,想要不被洗脑,只能人神共弃,活在黑暗中。” 卫佳皇觉得喉咙都是苦涩的:“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和这样的天下势不两立!今夜学会面对现实,求人不如求己,只能用自己的方式积极地促成它的末日来临。援军,大势等到他们出现的时候再说吧,这就是可遇不可求。” 她无怨无悔,卫佳皇却追悔莫及:好好的不学,学什么情圣,但凡有一点自知之明,也不至于酿成这样的惨剧! 方瓷还在说话:“这一夜上天注定。我见到了憧憬已久的人,见到了这个世界最尖锐本质的矛盾代表,见到了青春岁月里最珍贵回忆的真实形态。我明白了确认了,坚定了,今后该走怎么样的一条路。感谢苍天,感谢李薹薹缪滇满夫妇,以及最重要的,卫佳皇你。你教会了我,不能再这么天真下去——还有,给了你,我并不后悔。用缪滇满的话,这是最好的选择,而不是唯一的选择。” 卫佳皇一半是羞愧,一半是伤感,颓然跪倒在地。方瓷忍着剧痛捡衣裳的动静,他浑然不知。 “走吧!” 卫佳皇猛然惊醒:“去哪?” “健梁大饭店啊。” 卫佳皇看着方瓷的下身:“你现在这样——” “不要龟毛啦,下体又没伤,跟我走。” 卫佳皇有点迟疑地看着小黄。 “走了啦!” 小杜蓄势待发,方瓷又说:“干嘛,手放那么远,毁容了就变成瘟疫了?碰都不敢碰?” 于是卫佳皇小心翼翼仍旧锁住肚腹。 “紧点啦,你这样像呵痒,真正是丑女不招人待见吗?” 轰的一声,小黄爆炸,吓得卫佳皇差点脱手:“你做的手脚?” “这又不可能永远的黑下去,你我的爱巢凭什么被外人瞻仰?” 回程的路上虽然仍是一路暗黑,小杜却和来时判若两车,行驶得非常平缓,甚至可以直说十分缓慢。 卫佳皇渐渐地都没有紧拥。不多时,重见光明,竟然已经来到八星街上。 方瓷索性停下来:“回来才发现,给缪滇满说了那么多大话,蛮羞耻的,去的时候真走了不少弯路。” 卫佳皇问:“回来速度很慢,难道说能看见了?” 头盔倒是方便掩饰朝相的尴尬,方瓷略略侧身:“去的时候真够傻的,明明看得见,却要悍不畏死地凭感觉来。坐拥明灯却闭着眼睛来,哈哈!” 在八辰渊那真正的黑暗中终于搞到了明灯的使用说明,回来当然不需要瞎猫碰上死老鼠地赌命了。 虽然不过是五点过,看光景已是纯粹的白昼,卫佳皇回眸刚穿越的黑暗尽头,原来是横在路上的矮矮一堵黑墙,左右无垠。真正置身其中才知道,顶上光是不存在的,而且那还不算真正的黑暗,这不纯粹的黑暗直到跃过石滩的尽头。但即便是那样,只要方瓷和自己在一起,就能看见。 正自感慨,大姐头一拧,小杜再度暴起,真正意义的暴起。 一路无言,直到外斜路。 卫佳皇跳将下来,见着方瓷没有歇火打算,叫道:“上去休息!” 借着手机变的备用头盔的掩护,卫佳皇不用看那张惊悚可怕的面目,方瓷本人似乎也落得自在。 没有熄火,人也跳了下来。 “道不同不相为谋,就此别过。也算是我挥别幼稚天真的过往。” 头两句就呛得卫佳皇没法接。 “不过我也相信缪滇满的判断,你是不会死的。所以一定会重逢,那时候你真成了刘邦,身边一定有美艳的吕雉甚至无数候选佳偶簇拥,能不能见,看你。我愿为你推波助澜。” 卫佳皇为了挽回想老着脸皮说你就是吕雉,可问题是自己绝不会斩白蛇。又想说既然傻瓜也能,那就不要对自己赶尽杀绝,适当的机会可以通过整容补救回来一些,不求复原,至少做些基本的修缮。 大姐头没有让他说出来:“既然是要下定决心,做的时候有限定条件不可逆,为此花光老哥准备压箱底的嫁妆,怕是想我死的心都有了吧。如果不能变成无法回头的丑八怪,一键就能还原,毁容岂非儿戏?” 卫佳皇终于接上话,声音有些哽咽:“一定要成为刘邦才能再见?” “口误,不是成为刘邦,你就是刘邦。你也不用心存愧疚,其实相处了没多久我就已经明白一件事。” 卫佳皇问:“什么?” “北朴南卫的南卫从一开始就不存在。这不就是你的斩白蛇么?” 卫佳皇呆了:她竟然看穿了? 不过很快就释然了:毕竟是真正的天才。 “可是——” 大姐头打断他:“没有可是,这便是少女的情怀,或者说是少女的骄傲?” 卫佳皇叹道:“那要怎样你才肯见我?” “你真正走上屠龙之道,这才算是命运与共,否则不过是勉强在一起,尤其是你,更多出于道义和同情,这样虚假伪善的统一有何意义?但是就像刚才我说的一样,等你真正走上了那条路,你会需要我?即便是今夜,全盛的我也不过乘着你空虚寂寞这才得手。所以,这是个悖论。” 卫佳皇没有像恋爱故事男主角那样急着去否定说不是同情,不会不需要,因为他知道,自己是不会选择屠龙这条道的。 大姐头在此时解下了她的备用头盔,露出那张惊世骇俗的脸,所幸此时人烟罕至,并没有路人受到惊吓。 卫佳皇盯住这张脸,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出来。 “现实点的话,这就是最后一面了,我不想戴着这劳什子和你永别。送你个礼物,正好备用的还在。” 卫佳皇不敢出声,等着收礼。 扯下手套,露出一对枯木般的手,其一不知什么时候握了个巴掌大的小玩意,掌内拨动了几下,往地上一掷,嗡嗡数声,突然变大,耸立起来,被大姐大扶住,竟是一把木吉他。 抱起来,调弦,卫佳皇不敢打岔。 好一会功夫,大姐头说:“送你首歌。” 弦起,韵飘,最后是人声: 那个夏天灿烂耀眼 忽然之间 下雨也没人撑伞 是我的初恋 那次失恋 你的气味已经飘散 我还留恋 心里面共同的声线 你微笑的脸 好久不见 时间过了几年 长大了一些 心中的那个王子要说再见 再见吧我的王子 守护爱情的样子 让回忆纪念最初感动的真实 满口永远的孩子慢慢懂事 用眼泪灌溉会幸福的种子 再见吧我的王子 梦想还没有消失 我会并着你的勇气一起坚持 晒着艳阳的奔驰勾勾手指 你住的城市会有我的思念因子 后来我们各自旅行 哪些风景 最让人容易沉迷 最近常下雨 但会天晴 时间过了几年 长大了一些 心中的那个王子要说再见 再见吧我的王子 守护爱情的样子 让回忆纪念最初感动的真实 满口永远的孩子慢慢懂事 用眼泪灌溉会幸福的种子 再见吧我的王子 梦想还没有消失 我会并着你的勇气一起坚持 晒着艳阳的奔驰勾勾手指 你住的城市会有我的思念因子 围绕着你围绕着你 卫佳皇失魂落魄。方瓷柔声问道:“怎么了?” “你的声音!” 方瓷微笑:“这才是我的声音啊。” 卫佳皇默然。 “好听么?” 卫佳皇太过震惊:“可是你——” “那是我辛辛苦苦练出来的,想着有朝一日落在他们手中,哪怕是微乎其微的可能也要让他们倒胃口,至少争取不让他们变成回头客。不过,看来,这对王子不起作用呢?” 卫佳皇心如刀割,只想把她抱在怀中,冷不丁被方瓷踹倒在地。 那动听程度不输凌霹的声音说:“琴送你,再见了,王子!” 一百六十五 作别海葬 也下旧世界就是个乡,最出名的是便当,在这个世界最出名的换成了也下便当队。它现在公认是清朝联赛的巨无霸球队。 几天前,卫佳皇浑浑噩噩在建梁大饭店睡了半日,起来在附近找了家蛮有名的连锁租车行叫做大牛租车,本想着实在要驾照就租个电动摩托算了。不料人家说:“身份证!” 拿过去,人家就直接带去看车了。 没什么好选的,刚好就剩下一辆红色的rav4。 跟着,卫佳皇就逃也似离开了草藕,手机夹在中控台的支架上,用了款网络电视的app,直接连西林新闻的直播,导航也不开,保持着与时俱进的姿态,凭感觉瞎走。有去过道木,大牛外,银奂,合乐,并乐,少差,木尞。每到一个地方总要鬼使神差向着临海的黑墙靠近,投海之心不死。 不过算是明白了,但凡原先能看见海的地方,会起一堵无边无际的黑墙,高度刚好够你看不见。不知道是触及了草藕的伤心事,还是缺少大姐头这样能做他的眼的黄金搭档,总之临到墙前最多就是犹豫一下,然后调头。折腾到了木尞的时候,心理斗争进行得比较激烈,当街发起呆来:我要不要去艮工尝试最后一次? 后面一辆大牛疯狂地按喇叭,红rav4巍然不动。疑似高富帅的驾驶员忍无可忍地冲到他的车旁:“北七!找死啊!” 卫佳皇摇下车窗,茫然看着一脸怒容的小哥,余光扫到后面的车队,忙说:“对不住,对不住,马上走。” 小哥气消了,但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卫佳皇挪动身体的时候,感应到大马路上有异变,就这么看了一眼:妈呀,后面被堵的人都打车上出来了,难道要群殴我? 并没有,走没几步路,争先恐后地跪下:“参见大人!” 有人小声嘀咕:“是什么大人?” “不知道咧?” “不知道你瞎起什么哄!” “虽然不知道,可有印象,你看反应都有,说明不是假的啊。” “估计不是什么大咖。” “小角色开lp700-4?” 卫佳皇脱口而出:“您是职业足球运动员?” 小哥的疑云顿时消散了一半:“是啊,你才发现?” 心想,这人虽然后知后觉,但还是有点觉悟,知道亡羊补牢,看在这个份上就不计较细节了,想到这里,就往后面退了几步,给他开车门下跪的空间。 卫佳皇没开车门又问:“哪个队?” 后面跪着的眼神都变了:这是哪位低调大神?知道身份,没有反应不说,干脆聊上了?而且职业足球的大人居然还没有发作? 不但没有发作,还有问必答:“合乐阿猴。” 卫佳皇赞道:“强队啊,保三争一的豪门!” 小哥有点不好意思:“哪有啦,别说是也下便当,合匕小相我们也打不过啊。” 卫佳皇鼓励说:“太谦虚了,我觉得你们有的一打。” 后面跪着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卫佳皇还不收手,拿了个脏兮兮的本子说:“能不能给我签名?” “可以啊。” 小哥的好脾气连卫佳皇都很意外,就在窗外接过笔记本刷刷刷地写上自己的大名,递给了卫佳皇。 卫佳皇看到两个秀丽的大字“周剑”,赞道:“剑哥好字!剑哥踢什么位置?” 这剑哥听着怪别扭,普通都叫大人,饶是周大人这等好脾气,仍然微微皱眉答:“防守中场。” 卫佳皇最近自暴自弃,各种资讯来者不拒,反而对赛程门清,问:“原来是攻防枢纽,周日有比赛,剑哥打么,好像是打艮工鸭脔耳,合乐德比?” “是啦,所以这赶着回合乐训练基地。” 卫佳皇右手握拳:“剑哥加油!争取帽子戏法!还有,制霸清朝!” 剑哥想说一个防守中场争取毛线帽子戏法,卫佳皇早踩油门溜了。周剑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看着后面跪得头也不抬起来的贱民们心想:最关键的没问出来!这厮怎么做到对我的权威免疫的?追上去? 卫佳皇也在琢磨:不要被这家伙给缠上了,说是赶着要回合乐,那就这么办吧。 前面就是个岔路,合乐直走,卫佳皇毅然调头。 这回相当于打木尞折返,稀里糊涂又来到少差。 天气不错,还是惦记着海葬,这次开到少差火车站。早几年这里就不用了,变作了旅游胜地,当然,铁轨,站台犹在,再过去便是黑墙。 调戏了职业球员,空虚寂寞未能稍减,胸中空前烦闷,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摔门下了rav4,径自走过铁轨,前面就是站台。 已经废弃的站台,刷的漆却还鲜艳。太阳当空照,白云蓝天飘,黑墙挡你道。这堵墙比寻常沿海公路上见到的要高,砌到云霄。 海,如果还健在,就在下面。卫佳皇嚎叫一声,准备翻越站台的栏杆,这黑墙就紧贴着栏杆。手上发力,整个人跳起来,就要跨栏,背后有人叫:“等一下!” 背后一个穿着清凉的年轻女子正踩着轨道而来,看样子很是着急,干脆扔了跟鞋,赤足跑到面前。 看脸面,相貌平平,但是干净爽朗,卫佳皇估摸着得喊姐,那女子先说:“你不是本地的?” 卫佳皇点头,女子拍手笑问:“你是准备翻过去看海么?” 又一次点头,女子赶紧兴奋地拉拽卫佳皇:“带我!带我!我也要去!” “姐姐,您这么想去,自己刚才怎么不去?” 姐姐两眼笑得眯成一道缝,“没人陪我我不敢。” “有人陪,回不来还是回不来。” 姐姐豪气干云:“不在乎。不敢是怕黑,不是怕不回来。” 简单交谈了几句,姐姐知道弟弟来自福都,弟弟知道姐姐来自天都。 卫佳皇随机抽查:“姐姐知道天都土全么?” 答非所问但又气势磅礴:“姐姐最讨厌足球。” 卫佳皇仿佛感受到那来自灵魂深处的憎恨,又套了几句话,恍然:原来这真是个和自己初始动机差不多的。就是不想活着出去。 姐姐说完还不解气,用最鄙视嫌恶的眼神看向车站另一端。卫佳皇顺着她的眼光一看:呀,还有个足球场,而且还在比赛。大小算个标准场,目力所及,四个裁判一个不少,三个站,一个坐,坐的那个疑似兼职var。 卫佳皇想吐槽的是,这一看还算比较正经涉及到挣外水的比赛,四面都没个遮挡,场边的观众要是没拦住,这球够得你捡! 他在那胡思乱想,姐姐可等不及了,猴似地上了栏杆。嗤啦一声,裙子挂烂一截,走光一大片,卫佳皇赶紧收回支援的双手,把头扭一边,打个哈哈问:“姐姐为什么会选这里?” 姐姐的声音突然变得深沉起来:“这里和我心目中的圣地很像。” 卫佳皇是知道她真实动机的,便问:“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把地点定在你的圣地,天远地远结果还找个替代品。” 姐姐幽幽一叹:“圣地去不了了嘛!” 卫佳皇奇道:“敢问圣地在——” “镰仓!” 卫佳皇明白了:“原来姐姐是疯狂的sd粉?” 姐姐喜出望外:“呀,小弟弟你还知道世界名着sd?” 卫佳皇难以理解:“最后就找个山寨货,人生就圆满了吗?” “你这样想是错误的。” 姐姐两手用力按住弟弟肩头,卫佳皇自然而然和姐姐正面相对,姐姐慷慨陈词:“没有圆满,如果是生存质量太低的人生不过也罢,这就叫做安乐死——咦?” 手伸进黑墙里,短了一截,抽出来又恢复原状,姐姐觉得好玩,乐此不疲。 “我先走了。” 姐姐这才慌得去拉弟弟的衣襟,碰着了手,将错就错,紧握手腕。 卫佳皇的战略是自己方向感好,黑暗中也拉一条直线,再根据脚下的触感判断是不是到了海里,沙和虚无还是能区分的。没想到一进去,姐姐就欢然叫道:“果然有海呀!” “在哪里?” 姐姐很奇怪:“不是吧,弟弟,你夜视完全不行么?而且这有光亮啊——哇,这浪好大,被什么东西隔住了?” “等一等!”这似曾相识的描述提醒了卫佳皇,不止是最近那个让他黯然销魂的少女,赶紧甩脱姐姐的手。 “呀,黑了看不见了,弟弟你在那——咦,又看见了?” 然后主动放手,又抓牢,然后又放。 “哇!弟弟原来你是仙人啊!专程下凡给我指路的么?” 卫佳皇有点不爽:上面凭什么给自己这样操作不可逆的纯奉献属性? “嘻嘻,这个更好玩。”一抓一放,又玩上了。 有一会功夫,卫佳皇轻咳一声:“对不起,姐姐。” “你说。” 想起方瓷让卫佳皇热情消退:“我改主意了,不想去了。你也回去吧。” 黑暗中弟弟能被姐姐看见,看不见姐姐的脸,从声音听,姐姐也变得很严肃:“好的,你回去吧。” 卫佳皇还是过意不去:“要不我陪你到海边,我感觉很强,走回来并不难。” “不用,你回吧,不过再借我一下右手。” 握紧,姐姐笑了:“其实我的感觉也蛮强的。嗯,我记住了。” 深吸一口气,扔了触摸式照明工具,格格笑道:“大海!我来也!” 义无反顾地撒腿就跑,很快听不得声息,也不知是被黑暗吞噬了还是跑到了前面。 卫佳皇略感羞愧:这是给我看真正想死的人应该怎样的表现是吧? 有破空声,卫佳皇略移身位单拳打下,踩定,竟是一只足球。 卫佳皇肚里自嘲:我真是舍不得死啊。 这时听见外面的声音:“叫你别这么大力,你不听,这下好了!最后一个球也被你踢进去。那边不要太高兴!” “那我进去捡呗!” “别别别!进去就出不来了,还是命重要。” “对对对,赢不了钱,有命在,下次还能玩的。” “我真是气不过啊!” 正在望黑兴叹时,卫佳皇抱着皮球走出:“拿去!” 这么一瞧,都是二十上下的小伙子,算是卫佳皇同龄人。 不知道是谁带头鞠了一躬,大家草草效仿,拿着球,转身就跑。 听见有人在问:“还来得及么?” “几分钟吧?” “来不及也要来得及!绝不让煮熟的鸭子跑了!” 卫佳皇暗叹:冥冥之中有天意?上面变着法拿足球圈我?那就又去看最后一眼?看看这个岛上的小蹴帝。 于是,过了一天,他来到了也下。 一百六十六 足球圣乡 连续操劳了几天,卫佳皇终于强盗发善心,放过rav4。送回大牛租车后,在也下的街上闲逛。 他最近发现并乐和合乐两个地区的球场修的尤其有问题,整个一快标准场草倒是漂亮,外围完全放敞,甚至很多场地临街搭建,比赛偏偏一场接一场进行得如火如荼,经常一个皮球就飞到大马路上。西林新闻里有报道好几起因为捡球引发的血案。 虽然如此,整个合乐地区,却有一个地方是特例,那就是也下,所有的足球场密封性都做的相当好,集中在一个最最了不起的所在。 最最了不起的当属叔娘大道,清爽利落的乡间小道直指远端白云下温和的群峦,两旁就是连绵不绝的足球场,笔直的公路割裂开两畔的繁盛绿意,一块块绿茵场严丝合缝填充了山峦之下全部的空间,一眼望去,好不壮观。场地与场地之间完全透明,又完全封闭,采用的是福都体育中心防止球迷摔下来的透明气墙技术。除开纯比赛面积,四向都留有矩形空间安置冗余人员及看客。 昨天下午,当卫佳皇的rav4被禁止通行,扫了辆擦跪骑到这里的时候,整个人瞠目结舌。不但颠覆了旧世界这里留在心目中的形象,更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被这个世界折服。 他想:天哪!这是多少块场地啊!多少支球队啊! 良田化绿茵,农民扔下锄头,穿上钉鞋,戴上护腿板,用全新的方式耕耘这广袤的沃土!那奇特的耕耘方式让看客们得到精神满足。数也数不清的场地,数也数不清的皮球,数也数不清的农民,耕种的是竞技的热情,收获的是喜悦程度的升华。 卫佳皇第一次充实地沉溺其中,他痴迷地从一个场地走向另一个场地,惊奇地发现,这是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从人们的眼中看到真正的快乐——他们是真的享受足球? 踢的人固然竭尽全力,看的人更是跃跃欲试。不论踢还是看,每个人眼中的专注和自主是没法作伪的,这里没有指鹿为马的荒诞,没有屈膝下跪的卑微,没有欺男霸女的无耻,有的只是平等的追逐,跑得慢的追跑得快的,没技术的逐技术好的,这才是顽强有生命力的竞技。 克制情绪上的波动,卫佳皇冷静下来,看了几块场地的比赛,不得不承认也下的水平似乎明显高出自己先前看的那几个地区。不说踢的有多好,至少没有一个单纯的棒球改,脚法上也许有些偏差,但是明显有自己的思路和理解,和队友之间最诚实的碰撞。 卫佳皇不禁想起岳夏最早对自己说的,“一定要踢球”,卫佳皇不禁想,自由必须靠脚争取么? 这不是棒球,是足球。最近的皮球,最远的皮球;入网的皮球,网外的皮球;飞天的皮球,滚地的皮球;转动的皮球,停滞的皮球。卫佳皇眼眶湿润了:有生之年第一次同时看到那么多只比赛中的足球被驱策,这是神迹! 十余倾绿茵,百来块场地,数千号人严格遵照旧世界国际规则画土分疆,22人一组捉对厮杀,有模有样地同场竞技。卫佳皇置身其中,眼看着各场地旁观的显然有不少是侯着下场就要粉墨登场的新队,真正发自内心地屈服了:这真是前所未有的盛况!数千人一轮接一轮的上,合淔的联赛虽然只是清朝,可这草根规模比唐朝还可怕!这么多人怕是整个合乐,搞不好全合淔都有份吧? 缓口气出了球场,回到叔娘大道,在它的尽头,群峦呵护下,有一座纯白色的通体泛着白光巨大米粒状的建筑,便是堂堂也下便当的主场——“米故乡”体育场。据称,体育场可以容纳2万人,整个也下的人口都未必破万。想到这点,卫佳皇优哉游哉走到售票处。 “请给我一张明天对合匕小相的四等票。” 售票小姐甜美的声音传来:“不好意思,先生,明天比赛的票已售罄。” 卫佳皇觉得她简直在开国际玩笑:“全部的票都卖完了?” “对啊。” 卫佳皇有点恼怒,凑近了说:“全也下才多少点人?你这就没票了?” 看了脸,不禁想:恩,这是大众脸,略安全,难怪敢抛头露面。或者普通女性还不知道足球运动员的可怕? 小姐据理力争:“如此重量级的对话怎么可能仅仅局限于我们也下?” 卫佳皇如梦初醒:有道理啊?这算是合淔德比啊!而且还有合淔第一人反击旧主的戏码,那肯定是岛上第一盛事啊,算自己大意没想到这茬。 随口就问道:“那这边踢球的也很多都不是本地的喽?” 售票小姐连连摆手:“看球的事情问我,踢球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喔。” 卫佳皇开始精神胜利法:错有错着,看踢球的细节,现场反而差点意思。 然而,他明明更想看的是大家的反应。 灰溜溜往叔娘大道走,惊讶地发现,踢球的人数锐减,只有小半的球场还在进行比赛。 钻进球场问了一个旁观者才知道,原来刚才守在场边旁观的队除了准备接班的,更多是侦查敌情的,这马上要到饭点,于是大部队都偃旗息鼓。等天黑下来,到了深夜,还会有一大波比赛狂潮。之前比过的人有不少还要回来,披上另一身马甲再战江湖。 卫佳皇是大略知道旧世界合淔的群众氛围的,如此剧烈的反转,纵使有上帝在背后做靠山,总觉得还差了一个关键要素,或者契机,或者核心人物,所谓外因终要靠内因才能起到决定性转变。 被采访的热心观众看出了卫记者的疑惑,问卫佳皇:“你知道促成叔娘大道如此巨变的是谁么?” 卫佳皇问:“难道是蹴后?” 除了这个超能力婆娘,实在想不出有谁能有这么大魄力。 “是乐杨优大人。” 卫佳皇很是意外。 热心观众由衷地补充了一句:“他是这世上最了不起的人。” 卫佳皇忍不住问:“为什么?” “他鼓励所有人无论贫穷卑贱,都通过足球来改变让自己失望透顶的人生。” “这样么?”卫佳皇完全陷入沉思。 直到今天,他都在想这个问题:乐杨优不同于作为棋子的师新纹,不能单听缪滇满这样既得利益者阶层的一面之词,又或者,他真的是乱世英雄? 稀里糊涂进了家彩票店,随意买了张刮刮乐,刮开,自己没看到什么,老板失声惊呼:“超级特等奖耶!” 一百六十七 初会小蹴帝 卫佳皇半信半疑看着那奇怪符文般的可疑图纹:“这是超级特等奖?” 老板赞道:“千真万确!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这个传说中奖级标记的实物,想不到是在我的店,真是蓬荜生辉啊!” 卫佳皇疑虑更深:“你都没见过,那我这奖到底还能兑不?话说超级特等奖是什么——总不可能是什么冲绳x日游吧?” 老板不理会他不友善的质疑,热情地说:“自然是能兑的!” 顿了顿,双眼充满艳羡:“冲绳x日游是什么?你真好命啦!包你大饱眼福!这个周末足球盛宴看到饱!两天一夜两场超级重量级对决!我们这场划时代的清朝联赛就不说了,还有一场可是最顶级的唐朝联赛!” 先听到足球,卫佳皇有点索然无味,仔细一琢磨,问:“两天一夜的两天已经来不及了啊?” “怪你自己中奖太晚!” 卫佳皇觉得这相当不合理:“不能把权利顺延么?” 老板对这得寸进尺的小人忍无可忍:“过期不候!不兑就滚!” 卫佳皇很好奇怎么个兑法,也不以为忤,乖乖把刮刮乐递过去。 老板拿了个手枪样的扫描器,对准传说中的图纹,滴的一声轻响,金光闪烁,一张薄薄的金卡,落在老板当前的桌上,卫佳皇看见上面写着大大的“特”字。 老板把卡呈给客官,卫佳皇有注意到背面是龙凤呈祥,就听老板耐心讲开了:“这张卡涵盖的特权是你能免费现场观看也下便当主场迎战合匕小相的清朝联赛,以及更加重磅的天都土全客场挑战新疆葡萄的唐朝联赛!” 卫佳皇问:“完了?” 老板嫌恶地看着这个贪得无厌的小人:“清朝几百块的比赛就不说了,你知道一场唐朝联赛多少钱么?” 卫佳皇摆手道:“我管他几万!我就问你,我今天看完这场清朝联赛,晚上估计七八点样子,对吧?明天又是大概今天这个时间开球,新疆葡萄的比赛,那肯定在新疆,我这从合淔到新疆,我怎么过去?” 老板一拍脑袋:“忘说了!还附赠两个场地之间让你终身难忘的魔幻奇妙之旅!” 卫佳皇问:“怎样魔幻,怎样奇妙,解释权归谁?” 老板正没好气:“我怎么知道!” 卫佳皇暗忖:一问三不知,这是个比三无产品还可疑的骗局啊。 老板不乐意了:“你不要的话,给我!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在现场看一场唐朝联赛的比赛!” 说完开抢,竞争意识作祟,让卫佳皇死死抓牢特等卡。 这个时候卫佳皇想到,反正现在死活也不介意,怕他个球啊,真有个算计,我大不了咬舌自尽!走一遭,看看他搞什么鬼! 便问老板:“这卡怎么用法,你总得给我介绍下啊,什么东西都让顾客去钻研,那你还做什么买卖?” 老板意外没被这波反客为主激怒,勾了勾手指,卫佳皇会意献卡。 “我先帮你激活!要捆绑你个人真实信息,捆绑过后,你将是这卡匹配的唯一主人——你正对这个屏幕,身份证也给我......” 根据老板的解说,特卡激活以后,持卡的卫佳皇就在天命的监护之下。一旦人卡分离,天命便会触发事关他人身安全的最高应急预案。而他现在只管持卡往米故乡体育场走便是,天命的人在守护他自然也在监视他,到了球场,自有人来接应。 卫佳皇也算违背自身一贯的作风,活在世上但求潇洒快意,管他这里面有什么破绽,没有再仔细追究细节。 老板凝聚残余的友善,提醒他:“快点!没多久就要开球了!” 用老板的电话预约了辆小黄,直杀叔娘大道,改擦贵单车全速前进,及至见到米故乡的白光,有一股柔和的力量绊住了擦跪的车轮,叫停了卫佳皇向人山人海的迫近。 又见白袍,卫佳皇脱口而出:“公务员?” 那白袍人略显尴尬地一笑:“非也。天命公司派遣来您这两天一夜的专属接引员,在下尤知,这是我的名片。” 卫佳皇恍然:难怪觉得形象气质不论比剑眉星目还是文弱书生都差了个档次。 片子上写的是“天命合淔刮刮乐特等奖接应代表”,心里吐槽:这是个什么鬼头衔? 锁了擦跪,卫佳皇问:“接下来跟你走么?” “请务必这么做。” 卫佳皇看着检票口挤满了人,那护卫心安理得看着外面的人马东倒西歪,问代表大人:“他们干嘛不进去?” 代表回答:“清朝的规矩,提前半小时才能进场。” 卫佳皇觉得有点苦恼:“那我也只能在这晒太阳?” 代表微微一笑:“您当然是特例。” 天上,上帝大发雷霆:“谁安排他刮那张的!是你么?” 副手疯狂摇头。 上帝冷笑:“那店主真不是你的人?” 副手摇得更急迫。 “那又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来帮我安排剧情?谁这么有才情,啊?” 副手不敢回答。 上帝想了想,气消了些:“难道是她?” 副手更不敢答。 “真不知道?” 副手演够了,这才说:“人是她的人,事情我不敢定论。” 上帝冷哼一声:“这才多久的功夫,就耐不住性子了么?” 副手大着胆子接了句嘴:“比起医生,这边确实太拖节奏。”下一句“您不都差点想弃坑么”赶紧吃掉。 然后看见上帝狠瞪自己一眼,知道这一闪念又被捕捉,叹道:“其实,就算他去沙雅,也不一定就能遇见那个人啊?就算遇见了,他也未必看得出来啊。” “哼,偏偏这个时候推他去沙雅,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图谋什么!” 副手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舌。 凡间,代表应该使用了类似瞬间移动的法术,两人来到了看台。一眼望去是五颜六色的,相当熟悉的——蒲团。 卫佳皇暗叹:果然,虽然名字叫清朝,该跪还是得跪。 问代表:“不是说票都卖完了么?我的蒲团怎么解决?” 代表嘻嘻一笑:“您的位置又怎么会是蒲团,再说了,您也不会跪,何苦挤这里呢?” 卫佳皇心中一凛:他果然知道我来历!难道是有预谋的? 正想呢,眼一花,面前是一扇门,上书“主队更衣室”,旁边一个约摸二十五六气宇轩昂的青年挺拔如松看着自己。 西林新闻上,早已多次见过本尊,卫佳皇心神巨震,那人正好朗声说道:“特等奖的贵宾你好,我是也下便当的队长乐杨优。” 一百六十八 四前锋 这就是那个把合淔第二名媛摆布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是一言不合就让笋合帮在世上除名的暴君,更是劫富济贫深受贩夫走卒爱戴掀起民众踢球狂潮的所谓“平民之光”。 哪一个是他呢,又或者哪一个都不是真正的他。 卫佳皇迟疑着还是握住了对方的手,正想着来而不往非礼也,小蹴帝又说了:“欢迎到合淔岛游览观光,卫佳皇先生。” 这是实实在在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草草握过,卫佳皇想了想,装模作样叹道:“我这不值一提的名字难为乐大人还能记住。” 乐杨优淡淡一笑:“堂堂北朴南卫,又立志要推翻蹴帝的天下,如雷贯耳,我又不是聋子,怎可能记不住?” 卫佳皇百口莫辩,北朴南卫这个半欺诈的江湖传说偏偏有一半是真的,真的那一半确实牛逼得无以复加,而且很乐于与自己这李鬼共享荣光;至于推翻蹴帝,自己的伙伴都昭告天下说要骑龙了,自己又怎可能独善其身? 卫佳皇索性就着这个设定说:“既然你记得,为何面子上还向我传递善意?” 乐杨优一怔:“为何不能对你心存善意?” 卫佳皇看了眼身后的代表,尤知知机地一笑:“需要我回避么?” 卫佳皇摆摆手,心想:拿卡那刻就被你们监控,你回避与否又有什么区别? 嘴上说:“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我是立志推翻蹴帝的反贼么?你向我释放善意,又与反贼何异?” 乐杨优淡然笑道:“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今天的身份地位不是靠蹴帝天命蹴后册封,没有任何组织个人施舍,全部是靠我个人奋斗打拼争取得来。我没有义务臣服于谁,我乐杨优也不隶属于任何组织,我的球队,只要我还在一天,必然也是以屠龙杯为目标。况且单论胜算,我的球队虽然不济,但也不是你们经典19,甚至你搭档的那只骑龙队可以相提并论的。” 卫佳皇听到骑龙队,差点就想问白筑近况,好歹忍住了。朋友圈早就没看了,渐渐忽略白筑扒了摸朴鹫岳夏和故乡的消息,无论投海成功与否,再也不想回到过去。 但是最意外的是,乐杨优竟然也惦记着屠龙杯,仔细想的话,又觉得是在情理之中。缪滇满王建民力图利用规则实现暗度陈仓的釜底抽薪,扶持一个新的势力从根本上击溃乐杨优立足世界的大本营,殊不知,乐杨优的格局在屠龙,如何整合合淔的最佳资源形成一个竞争力最强的最优团队角逐屠龙杯对他才是最重要的,你所做的不过是在帮他整合优势资源。 乐杨优深知卫佳皇以及世间对他压哨转会也下便当的看法——无耻加强版的杜兰特或者菲戈。 “我要为民发声,我要改变这个天下。为此我需要最强的团队。一旦站上了那个位置,在这个小地方,甚至在决战之前,我都不能失败。” 卫佳皇奇道:“为什么你肯对我说这么多?” “总感觉你我迟早一战,如果都还健在的话。总之乘着彼此活着,呛声还有意义。” 卫佳皇有些意外:“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悲观。” “生在这个足球乱世,除非甘当人后,败就是覆亡。” 顿了顿,说:“好了,我们要进行赛前会议了。也不打扰接引代表带你参观。” 说着就要扭开更衣室的门,卫佳皇突然脱口而出:“王建民你会留着么?” “不会太久,不能让一个打棒球的外行人在经营策略上,指手画脚。” 关门前,又小声说了一句:“缪滇满这些蛀虫根本就不懂足球。” 尤知走到卫佳皇前面:“请随我来。” 卫佳皇心不在焉跟着他把体育场内的设施参观得七七八八,从球员通道走到球场边。 米故乡体育场不同于福都体育中心,是一个标准足球场,没有跑道阻隔。 其时,观众陆续入座,氛围还算热烈,大家兴奋异常,不像古典音乐会现场。 卫佳皇问代表:“绕了半天,我的座位在哪?难道是要我当球童?” 代表指了指中线延长线上的裁判席:“你和第四官员他们坐。” “啊?”卫佳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怕什么,这个裁判席够大,关键合淔懂球的没几个,而且谁没事惦记着裁判席哪!” 卫佳皇一想,是这么回事,老实不客气就在那坐下。 代表就微微欠身:“如此,我的工作告一段落。接下来请您慢慢欣赏精彩的比赛。” 卫佳皇问:“不会有不开眼的裁判叫我起来吧?” “放心,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过唱龙之队之歌的时候你得起来。” 卫佳皇撇了撇嘴:“这个我知道。” “对了,完赛的时候,在下就会出现,时间紧迫,我们的行程项目又比较赶,您的细软都随身携带嘛?” 卫佳皇的细软早用了傻瓜也能制造的某件法宝浓缩进了手机壳内。 再不多久,终于轮到入场式。工作人员对于卫佳皇的存在并没有分毫局促,按部就班地各行其是。 双方的队员来了,观众席一片欢腾,也下便当自然是乐杨优领头,但见台上大家纷纷跪下,场边的工作人员也跪一地,唯独卫佳皇好整以暇像在看戏。乐杨优过去的时候目不斜视,大步流星,像是没见着裁判席上的那个人。 合匕小相的队长是个牛高马大的洋人,卫佳皇看过去并不认识,看来不是个什么大牌外援,比不过也下便当那三个超级球星。 正想呢,看到了桑德,看到了埃切维里,看到了马绍尔,他们都还是自己小时候看球的样子。 心想:还不知道乐杨优是干什么位置的,如果是前锋,这他妈都四个前锋了。 于是打开手机上的狮滚,吓了一跳:靠!好古典的阵型,424! 抬起头来,合匕小相绿衫,也下便当米黄,颜色倒是泾渭分明,只不过卫佳皇的目光集中在那三人身上——最高的马绍尔,最矮的埃切维里,相对最帅的桑德。 想到了凯泽斯劳滕的奇迹,想到了美国世界杯揭幕战的红牌,想到了替补登场对尼日利亚的闪击。这样三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英豪都到了乐杨优的麾下,成为他东征西讨的御用打手——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一百六十九 合淔德比 开球的是合匕小相,局面一打开,卫佳皇暗暗纳罕:这是走传控流的? 说起来应该是清朝受乐杨优影响最深的队,这样一个枭雄的球队满以为会是浓郁的功利味道,三下五除二奔着主题去,一开球,却打得水银泻地。繁复程度,卫佳皇自问哪怕是体力满格,经典19也做不到。反倒是主场作战的班霸,猥琐得不能再猥琐,一退再退,牛逼哄哄的四前锋,一半都要进禁区了。 卫佳皇想问旁边的第四官员,看人家正襟危坐,又不好意思问了。 走神的时候,合匕小相的洋大人禁区弧顶晃过桑德的上抢,一脚劲射,也下便当穿着一身火红的门神飞身将球拖出底线。合匕小相先声夺人,拿到全场比赛第一个角球。 观众们一时比较沉寂,看得出来不管来自合淔哪个地方,本意都是为小蹴帝摇旗呐喊的。 角球开出来,太靠近门将,被轻易没收,门将确认了前场两个点的位置,一个大脚开出去,前场两个点本来是被对手断后的人员压在中线,等球出一瞬,就毫不犹豫往前跑。球直飞过中圈弧,挂小相队半场右侧。合匕小相三名防守队员弃了往中路插的小蹴帝,两个追,一个补,目标马绍尔。追兵们速度有优势,有一个隐隐要赶在头里,却见马绍尔腾空而起,两个追兵慌忙也起跳,有自信能严重干扰到他争顶,自己虽然顶不到,他也好不了。 可惜盲目的自信不会影响最终的结果,马绍尔在空中游刃有余地观察补防的第三者以及小蹴帝的位置,适当地对力道和用力角度做了最后的调校,然后蹭向皮球。球刚好摆脱第三者能够企及的极限,在禁区弧顶外沿一点偏乐杨优左侧位置,小蹴帝迎个正着,小蹴帝左脚感应到皮球下落的时机和力度,契合度刚刚好,和约定的毫无差别,那完全吻合的快感下,球直飞出去,如飞虹般绚烂,外弧线,挂球门左上角死角,门将木立禁区线,毫无作为,完全的背景板。 这球超燃,燃爆全场。小小的“米故乡”地动山摇,大家跪着高呼:“阿乐万岁!” 乐杨优淡定地食指竖唇边,于是令行禁止地止了声息。都想:果然阿乐是个顾念旧情的暖男! 卫佳皇暗赞:同样是偶像派射门,这人比师新纹明显强一个档次。当然,这球其实真正牛逼的是做球的人。 顺便看了眼主队的替补席,一个面熟的黑人引起了他的注意力,不自禁站起来靠近了几步,这下看清楚了:菲尼迪乔治! 登时反应过来:我说刚才哪里不对劲!那晚上在八辰渊,看到的射手榜头三名明明有菲尼迪乔治,好像他自己也言之凿凿说买了个尼日利亚人,那么这个丹麦朋友是哪来的?总不能也是压哨来的吧? 第四官员刚才看邻座这么大动静,职业操守让他开始留意这个男人避免不必要的风波,一时间多看了卫佳皇好几眼。 卫佳皇被他这么一阵瞧,反而觉得打破了隔阂,主动打招呼:“裁判大人,向你打听个事成么?” 第四官员登时挤出一副金牌服务员般的招牌笑容:“您是vip,不用这么客气,我们理当为您服务!” 卫佳皇暗赞他嘴甜,不管是不是真的,听着就高兴,就老实不客气问:“我听说啊,便当队的王老板一口气从天命买了马绍尔,埃切维里,菲尼迪乔治三个外援,有这回事吧?” “有啊,当时天命人才中心爆出一个套餐秒杀价,王老板毫不犹豫就拍下这件宝贝。” 卫佳皇指了指正从眼前跑过,积极回防的丹麦朋友:“那这位又是什么时候买的?” “和那件宝贝一起的啊。” 卫佳皇脑筋没转过弯来:“一起是什么意思?” 第四官员耐心地对vip解释:“您说桑德嘛?当时的活动是买三送一,买马绍尔埃切维里菲尼迪乔治送一个桑德。” 卫佳皇傻眼了:堂堂前丹麦足球先生在天命那么没行情么?可是你狗眼看人低,不能把人家本事看没啊,这乐杨优在合匕小相垄断开火权就不说了,菲尼迪乔治一个挂边的都能进三甲,你个正经打前锋面对合淔这帮菜鸟的数据还斗不过他? 这点还是想不通,又问第四官员。 “你要是个不懂球的老板,会对白送的添头有好脸色?教练大的方略还得看老板脸色,反正这桑德就没上过。” 卫佳皇暗寒:比我想的还惨啊。 可是啊,乐杨优入主,就变天了,之前的大红人坐在了板凳,丹麦朋友出了冷宫。 暗想:一定是觉得黑人野性难驯,不会甘心给自己做饼,还是桑德听话。 好个桑德,士为知己者死,兢兢业业,不知疲倦地凶狠逼抢,一个中锋活脱脱打成边后卫,防守固若金汤,断球后简单高效通过半场,用最合理最简洁的做法把进攻工序精准无误推进到埃切维里马绍尔乐杨优三人脚下。 丢球以后,合匕小相加大控球力度,传导更繁复。卫佳皇发现也下便当防守阵型严密,个人的单防能力很强,即使是合匕小相的洋大人面对也下便当的土人们都很难在单对单技术环节上讨到一丁点的便宜,忖道:看来合匕小相在个人能力上也不如便当队。在这种情况下,合匕小相盲目前提防线,提升控球的难度,殊为不智。 很快,桑德断球后,连过两人,高速通过中场,一个过顶又找到马绍尔,马绍尔在双人包夹中轻松摆渡成功,前插的埃切维里卸球精妙,把球粘在脚下的时候,合匕小相的两名后卫已把“魔鬼”逼到边角,却被他置之死地而后生,轻描淡写地拨弄,已经高速面对补防的第三者,马绍尔前点到位带走一名中卫。然而,“魔鬼”并没选择传球,架在高速上奔向球门,防马绍尔的被迫弃了盯防对象,下地滑铲,埃切维里突然一顿,那滑铲铲了个空,小相队门将弃门绕前,一来封射门角度,二来杜绝下三路打给马绍尔让他包抄。 埃切维里就像个球盲,一看不见射门的好机会,二看不见马绍尔选的黄金包抄位,选择把球搓起来,飞向无人看守的远点。 有人飞了起来,看到那夸张的腾空高度,仿佛时间停止的滞空,卫佳皇不禁想到了一个球——克里斯蒂亚罗纳尔多倒勾尤文!不同的是,这似乎又是一次约定好的飞行。 一百七十 众星捧月 虽然是半空门的倒钩,动作完全舒展,肢体的难度系数可以打高分,卫佳皇不得不服:不愧合淔第一人,身体素质确实牛逼!虽然有表演嫌疑,但动作不是谁都能做的。 现场的观众大部分都是棒球迷改,有几个看过这么炸裂的表演?那更是激动得不能自已,再度轰动全场,膝盖的酸痛不能削弱分毫群众的热情,大家又如痴如醉地祝福阿乐像王八一样长寿。 接下来合匕小相脸面更加挂不住了,正式吹响大肆进攻的号角,整个队列除开门将打了鸡血似的勇向前。刚开始传递得还像模像样,等到频率加快,纵深增多,三条线的裂纹越来越明显,哪怕是个外行人都能看到他们满满的破绽。 卫佳皇冷眼旁观的另一面,也下便当战略性的收缩使得相当熟练,土人之间的协作看得出战术素养极高。不要说整个合淔,无悬念完爆安娜卡列尼娜的正规军,文秦不群那天配合师新纹在演戏,真实水平卫佳皇不敢断言,但至少光是这套土人的整体性足以应付宋朝级别的比赛,加上这四个怪物级别的外援,虽然唐朝牛逼外援多如狗,乐杨优要真能把他们捏合成一个整体,畅想下屠龙杯倒也不算痴人说梦。 这帮土人下限没差,就是不知上限能到什么程度,而且乐杨优到了真正的竞技场到底能不能有所发挥,这也是个问题。 再看了几个回合,卫佳皇大概心中有数。合匕小相大概相当于理想情况下经典19的加强版,传递上很有内容,但是在整体性和战术素养上和蹴国真正意义上的职业化球队,还是有些微的差距,顺风球看不出来,一旦被针对,各种劣根性就暴露无遗。而眼下就是彻头彻尾地被针对。 实力明显高一档的便当,藏巧若拙,诱敌深入,合匕小相不知道是实力所限,还是有一些表演成分,急吼吼地杀向敌方半场,把速率提升到一个远远超出清朝水准的高度。失了章法的快,并没有起到乱拳打死老师傅的奇效,便当就像在看对方耍猴戏,又像是策划周详伪装成正当防卫的谋杀,每一个环节应对的毫无差池,连对方作死的时机都掐得无比精准。 这么看下来,卫佳皇就有些无语了:这样就过分了吧?虽说大家之前喜欢的是棒球,也不能这样露骨啊。 比赛进行到这个阶段,感觉就有点变质了。合匕小相不像是在和一个球队在踢,像是在和一套ai系统在战斗,仿若足球界的阿尔法狗,所有的处理方式都是最优解,一个步骤调转一个步骤的传递几乎挑不出瑕疵,对方临到头才出现的低级失误,便当的队员应对起来,内心就像是一点波澜都没有,冷酷无情地打给了三大洋人。而桑德,埃切维里,马绍尔用最朴实无华的技术动作,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前戏铺垫,跟着烘托出乐杨优的惊天一击。 惯常的人微言轻限制了卫佳皇的想象,师新纹那次天神下凡的戏码和今天的比起来简直算是小清新。谁敢想这惊天一击重复了八次,各个都是世界波!全场观众顶礼膜拜,热泪盈眶地五体投地——不到半场包揽本队全部进球,独中十元!这就是乐杨优,合淔第一人,顶天立地的男人! 便听到有些议论声:“那个什么马绍尔进13球,我还以为多厉害呢,结果怎么样?和阿乐在一个队的时候,就看出高下了嘛。” “对啊,打个大半场,除了去和对方拼身体,争顶,毫无作为,防守又看不见人,我还以为这个人消失了呢!” “半场比赛就把他超了,阿乐真是无敌的存在啊!” 卫佳皇在旁边听了都替阿乐害臊:人不要脸鬼都害怕! 旁边的第四官员也是失魂落魄地说:“阿乐大人的足球真如史诗般壮美!” 卫佳皇差点没直接吐他身上。 转去看阿乐本人,仍然是那样云淡风轻,继续表演刷剁旧主肉不庆祝装惆怅的行为艺术。 便在此时,第四官员有生意上门,起身去忙活了半天,卫佳皇也不在意。 就见形成死球,第四官员高举电子换人牌,全场掌声雷动。18号,上半场的头号功臣独中十元的乐杨优下,换上11号黑旋风菲尼迪乔治。 便当的主教练和阿乐热情相拥。 乐杨优没有回替补席,径自走向卫佳皇。 卫佳皇坐着,却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迎接这搞不好是足球史上脸皮最厚的人物。 乐杨优就坐在他旁边:“有什么感想?” 卫佳皇赞道:“阿乐大人力拔千钧,球技之高超震古烁今。” 乐杨优不理会他的挖苦,说道:“你可知道,对于合淔来说,现在的也下便当就相当于龙之队之于蹴国。” 卫佳皇心想,这还是第一次听你明确地自比蹴帝。 口里冷冷地说:“我只知道出了这个岛,不要说唐朝,宋朝的队都没心思陪你做戏。” 乐杨优微微一笑:“不需要他们做戏啊,我说了,也下便当就是龙之队,输给不管宋朝还是唐朝的任何队,都算是龙之队打不过的那个魔神队。圆这个谎,需要什么难度?” 卫佳皇奇道:“输了你就不怕民望反噬?你又没有蹴帝那一套摆布人心的神通!” 乐杨优眼里似乎燃烧着两团火:“在你这样胸无大志的外人看来,初始的一切营销手段都是无耻幼稚黑暗的,那只不过是我们赢得时间必备的功课。最终,我乐杨优将逐鹿中原!改变这个世界。” 卫佳皇指了指场上,虽然没有明确目标,但乐杨优知道,他指的是合匕小相。 “没错,他们也在竭尽全力地帮我。合淔的足球并不弱,唐朝联赛并不强大。足球,只要汇聚成整体,就会接近无懈可击。我不是暴君,我要的只是合淔的意志能真正地统一,让我们变成一股强大的力量,粉碎这个乱世!” 卫佳皇叹道:“你确定我能听懂你这些?” “你逃避不了的。虽然你和我不同。” 卫佳皇苦笑:“怎样不同?” “我是靠自己的努力形成这样的局面,当然这些努力在你们看来就是残酷血腥卑劣无耻的。那么你呢,什么都不需要做,就有人推动着你去做,你就是朵白莲花,所有的坏事都是别人做,你不情不愿一路被绑架,但是一旦做到了什么事,全都是你个人能力的体现。” 卫佳皇脸上浮现痛苦之色仿佛听到世间最恶毒的诅咒,看着阿乐咬牙切齿说:“小蹴帝,你看错人了,真的。” 一百七十一 得人心不易 说来也怪,小蹴帝刚被换下,便当队形成账面上的最强阵容,合匕小相立马变得同仇敌忾,防守不敢说铜墙铁壁,立时就让番王之间刚才还行云流水的串联毁于一旦。 一时间,马绍尔,桑德,埃切维里均陷入各自为战的泥沼中一个个都失去了刚才举重若轻的大师风范,倒是才换上来的菲尼迪乔治不失悍勇,游离体系之外的恶狗扑食明显让小相顾此失彼,但是因为没有团队的呼应,并没能杀出一条血路。 而合匕小相也恰在此时收起了贪功冒进,忘记了十个失球,放弃了大部分控球权,通过针对性的逼抢,打出不少绵里藏针的反击。 当合匕小相队的行动超出预算,便当协防的偏差出现,被对方频频打击相邻个体防区的结合部,一旦打成立刻找寻更进一步的多打少的机会,谢绝单挑,执行得非常坚决,卫佳皇由衷赞道:“球商不错啊!” 乐杨优很是自豪:“比之宋朝唐朝如何?” 卫佳皇心说:总要对垒了才知道。不过倒是有点明白为什么之前教练不让桑德上了。 说话间,小相有留意到便当一个边路严重失位,直接对角线转移,对侧的边前卫为挽留这个提前量到界内似乎拼尽全力奔跑,补防的便当球员懈怠地放了一步,预待他救回来以后单对单跟防,然而没想到就是在追到的一刹那强行起脚传中,中路绿衫球员鱼跃冲顶破门。大家这才意识到刚才那个不辞劳苦做着自己额外工作的丹麦朋友终于腐败了,小蹴帝一不在,他就开始懒政。 现场的观众倒还宽厚,有那么一些鼓励的掌声——主队大鱼大肉大快朵颐,总得允许客队喝汤吧。 卫佳皇问乐杨优:“你这剧本要不要这么刻意?没来之前人家就是合淔的巨无霸球队,照样砍瓜切菜,你来了以后,反而没了你不会踢球了?” “你以为呢?人心是这么好操纵的么?没有绝对的胜果怎么可能有绝对的权威?” 卫佳皇冷笑:“所以你知道打不过,就来投靠他们。” 乐杨优并不否认:“我卑微的地位不允许我过问球员买卖,而且还错过了那个时机。下次天命供货还不知猴年马月。至于财力,合匕小相的老板给缪滇满塞牙缝都嫌不够。那么你能想到更好的办法么?” 卫佳皇不敢苟同:“你玩个黑吃黑把整个笋合帮都吞下去,还哭穷?还说地位卑微?” “我现在也并不富有啊。不管是笋合帮还是其他什么,财富早就散布民间,不然你以为轻易就喊阿乐万岁么?” 卫佳皇问:“你若是注资俱乐部呢?” “天命就会介入,取缔现役球员的身份,那么我立足乱世的根本不复存,全合淔想杀我的人一齐跳出来,我何以自保?” 第四官员这时正好准备过来落座,看见了乐杨优就要跪,小蹴帝略施仙法,第四官员就跪不下去,改哈腰,退到一边去。 卫佳皇感觉现在的心境很怪异,没见着小蹴帝的时候,受方瓷和缪滇满夫妇的影响对乐杨优那是一个深恶痛绝,所以真面对面了,想尽办法要强化自己对他的敌意,不管怎么努力,却对他恨不起来。一来事不关己,二来真正的野心家不都这样嘛,满口仁义道德背后数不尽的肮脏事,比较起来他乐杨优干的也不怎么出挑。而且这个人真心是想用足球改变世界,这点让卫佳皇恨不起来,甚至还有点为他担心。 “蹴帝给你们发了外卡,那意思就是说今年秋季开始的明朝联赛正赛,你们要参加。你现在把自己包装的像天神一样,到时候如何收场?” 乐杨优站了起来:“我自然是不能败的。一定要败,那也得留给最纯粹的竞技。所以那边的比赛,我只会参加一项。” 卫佳皇知道他指的是屠龙杯,指了指桑德他们:“那这四个到时候去不去?” 他想说的是,这四个要去,制霸明朝应该没什么悬念,除非组委会搞事。 乐杨优淡淡一笑:“这就是我转会最大的目的。王建民他们是想通过问鼎明朝,晋升宋朝,从而直接摆脱我的控制。” 卫佳皇明白了:从一开始他打的算盘就是把所有合淔的足球势力统治在自己手中,穷全岛之力去图谋屠龙杯。至于球队的级别最好永远是清朝。 “看来这四个是一个都不会去的。” 乐杨优点头:“不过对于其他球员来说,这倒是一个很好的历练机会。” “菲尼迪乔治不说,那三个外援为何对你如此顺从?” 小蹴帝答:“为了生存,并无他选。” 卫佳皇却想:哪怕是有这四大天王坐镇,就凭这岛上的精英,你想要屠龙,难于登天啊! 仿佛看见了未来小蹴帝兵败然后墙倒众人推的一幕,莫名地有些不忍。 “我要走了,后会有期。” 卫佳皇有点诧异:“比赛还没完,这样早退也可以?” “可以,当你执掌权柄就可以。而且我这边事态紧急。” 卫佳皇忍不住问:“出什么事了?” “草藕有笋合帮余孽作乱。” 说完人就不见了。卫佳皇心中一凛:草藕?莫不是方瓷搞事?然后这人为了操作便捷,一律用“笋合帮余孽”这种托辞方便下狠手? 正自心神不定,半场结束,第四官员向自己走来,见到旁边空着,冲卫佳皇打个眼色。 “走了。” 第四官员倒没有多嘴追问,跟着大部队进了球员通道。 卫佳皇抬头看了下记分牌——10比1。这么没节操的半场比分,气得卫佳皇哭笑不得。这一气反倒是打消了之前的不安:生在这乱世,自身都难保,何苦操心草藕的朋友? 不多会,大部队又陆续来到场边,或者直奔场上,下半场比赛即将打响。 已经坐实了比赛性质,纵使有球星坐镇卫佳皇也觉索然无味,打了个哈欠,心想:等混完这半场,那接引代表就该出现了吧?打完6点过,天还没黑,他用什么法子带我去乌鲁木齐呢?海葬算是彻头彻尾失败了,这次干脆改沙葬?看完球去塔克拉玛干? 一百七十二 目标沙雅市 下半场的比赛一开始,可以明显感觉到便当内部出现了一个步调一致的改变——不论是给马绍尔,桑德,还是埃切维里,菲尼迪乔治,所有的传球都充满了本方队员浓烈的敌意和再清楚不过的针对。各种刀山球一个接一个比赛似地出现,别说是他们,就算是巅峰马拉多纳贝利附身,也很难把这些球处理妥当。一时间,四大天王在观众面前充分表现着他们的无能,更让大家无限怀念上半场那个不可一世独中十元的男人。 看见小蹴帝这么有危机感的布置,卫佳皇连骂的力气都没有了。这几天真是太累了,看着看着,睡着了不算,居然打起呼来,鼾声如雷。 看球的人和旧世界比算是很文雅的,时不时出现一些特别长的安静间隙,这时候裁判席发出来的声音就特别刺耳,两边替补席都不禁侧目:哪来的野人,看球居然都能睡着——不对,这朋友刚才和阿乐大人谈笑风生,野那一定是不能野了,地位这么超然,难道是那边足协的特派员?难道他是假寐,其实是偷偷在考察我等在替补席上的精神风貌? 第四官员这段因为没啥事,外面的太阳又特别毒辣,本来是在卫佳皇旁边稳坐钓鱼台,现在搞得十分的尴尬。旁边这位爷喊也不是,不喊更不是。 就连观众席上都有人把注意力放在这边,都不禁想:哪来的傻子,如此精彩的足球比赛不知道欣赏,白白错过了这场视觉盛宴——也不对,阿乐大人走了后,这盛宴也越来越平淡了,难道他也意识到了这点? 正当大家胡思乱想,第四官员如坐针毡骑虎难下的当,白光闪现,那个接引代表提早出现了。 代表问官员:“现在什么情况?” 官员两手一摊作无助状:“睡着了。别的倒还罢了,打鼾的声音太大了。” 代表简单粗暴地上去摇了两摇,卫佳皇登时醒了,还有点犯迷糊:“哦,扳平了么?” 第四官员吓得面无人色:“vip,拜托,九个球怎么扳?” 卫佳皇心想:要合匕小相换上小蹴帝,你看能不能扳?这样看来,缪滇满这样的球盲果然还是太天真,哪怕他不转会,以他对便当这样的控制力,你买个豪华版的三送一套餐就能挑战霸权了么? 这时候意识到多了个人:“诶,代表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说要等到比赛结束才来么?” 代表腹诽:不是有人投诉你扰民,我犯得着来串场么? 脸面上还是落力赔笑:“卫先生,明人不说暗话,我们打个商量好么?” 卫佳皇乖乖等他的“商量”。 “我就直说了啊,我看你坐着也无聊,要不咱们这个项目就腰斩了?其他还好,您刚才睡着的这种举动有点犯了众怒。我的意思是要看,咱们就好好地看,要是看不下去,咱们就跳下一个节目——” 卫佳皇久旱逢甘露,当即打断他:“快快跳往新疆!” “好嘞!您的东西都带好了吧?” 卫佳皇摸了摸手机和壳,精神抖擞地回答:“都准备好了!” 第四官员如蒙大赦,顾不得毒日,轻快地跳出裁判席,浮夸地做着伸展运动。 代表念念有词,手搭着卫佳皇的肩膀,这时候,卫佳皇集中注意力去听,他竟然是在rap:“啊~王者荣耀的龙之队......” 代表的身子开始颤抖,像抽风似的摆动,因为一只手搭着卫佳皇,后者也跟着抖。卫佳皇觉得就像两个脑残,注意到立时战胜了精彩的足球比赛成为四围观众的焦点,正想说你这tmd还不如我睡觉呢,整个人开始急速升空,那只手仍然牢牢连在肩上,赶着叫唤了一句:“这就是去乌鲁木齐了么?” 突然,迎面一个撞击,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眼一黑,人事不省。 醒来的时候,是脑袋碰到一个硬物,痛得卫佳皇一声叫,挣开眼睛看到一块写了若干红字的山石,下面一汪碧蓝色的潭水,整个人就要往水里落,双手按压石面把速度压下来,旁边多出一只脚挡住自己的下滑,却是代表。 这个时候才看清山石那三个最大的红字写的是“飞龙潭”,看了看手机,不过十来分钟,半信半疑问代表:“我们这就到天池了?” 四野无人,论理这时候还是会有稳定客流,暗想:难道清场了? 代表脸色铁青:“谁让你最后吆喝乌鲁木齐了!这下走远了!” 卫佳皇想说,不是看新疆葡萄的比赛么,说乌鲁木齐很正常啊,我怎么知道你有什么节目,关键还不能说话,事先又不打招呼,事后怪人有道理么?想着客随主便,人家招待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按下不表,和和气气地又问:“这里不是天池么?” 代表现在缓和下来:“是的。” 卫佳皇便说:“天池离乌鲁木齐我记得百公里都没有吧,我一会出去自己叫个车就到了,很方便的,就不用麻烦你了。” 代表急得手乱摇:“那可不行!” “这又是为何?这样对大家都好啊——” 代表急道:“我如果在比赛开始前的这段时间没有尽到陪同的责任是要判刑的!” 卫佳皇暗叹:神他妈的判刑,又来了! 代表又说:“还有,不是百来公里,是千来公里。” 卫佳皇呆了:这世界连天山天池的位置都移了么? “说了半天,新疆葡萄的主场不在乌鲁木齐啊!” 卫佳皇问:“那在哪里?” “沙雅市。” 卫佳皇有点懵:老子以前当地理课代表的时候,什么中国地图世界地图都翻烂了,新疆就那么几个市,什么沙雅市,从来没听说过,又是这个世界玩的什么花样么? 代表想了想,又补充道:“确切地说,是沙雅市阿克苏县。球场是建在阿克苏县的。” 卫佳皇哭笑不得:果然又是这样颠倒黑白! 便问:“本来我们是该降落在哪里?” “本来应该是直接到沙雅市。因为经费有限,你和我一人骑匹骆驼,沿途观赏沙漠风光,我们走塔克拉玛干沙漠,慢慢地赶路,赶到最后一个瞬间移动的点上,然后时间应该刚好差不多,我们就在那里瞬间移动到球场。” 卫佳皇心想:妈的,走塔克拉玛干沙漠,老子累得不行还被你拖着去拉练,沿途观赏沙漠风光,这是受刑好吗?还好误打误撞把原案给水了! “意思就是说我必须在你的陪伴下准时到球场,你才能完成任务对吧?已经成这样了,那现在怎么办?” 代表似乎有点羞于启齿,卫佳皇不耐烦了:“你就说吧!” 代表羞答答地说:“您刚才说对了一半。我必须陪同您到球场上,这是一点,第二,我们必须把该有的项目履行了,这是剩下一半,这一半甚至比前一半还重要。” 卫佳皇懂了:“你是说,我们必须到点把沙雅市的骆驼领了,骑够钟点,然后还要把最后那个瞬间移动用掉,才算是真正的完成任务,对吧?” 代表不迭点头:“是是是,您悟性真是厉害。” “可是现在问题是我们骑不了沙雅的骆驼了啊,你那个瞬间移动可逆不嘛?要不我们回米故乡这个坐标再来一次?” 代表没好气道:“明显不可能啊,全程瞬间移动的次数只有两次。” 卫佳皇也没耐性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反正准点到不了,你就干脆学陈胜吴广反了呗!” 代表突然小声说:“其实是有一个办法的。” 卫佳皇在狠狠地瞪他。 代表苦苦藏住自己的奸笑:“规定项目完不成的话,能让客户完成任意一套自费项目,也算。” 卫佳皇狠狠地在地上啐了口唾沫:我就知道!全他妈是套路! 一百七十三 伊塞克湖 卫佳皇心平气和地说:“我们现在来捋一下啊。你刚才说因为我喊了声乌鲁木齐,就到这里来了啊,对不对?” “对啊。” 卫佳皇冷笑道:“那我们现在应该在乌鲁木齐啊,这里,可是归昌吉管。” 代表不慌不忙地解说:“您有所不知,乌鲁木齐的瞬间移动点就在这个飞龙潭。” 卫佳皇明知是牵强附会,但没有揪着不放,想了想说:“你是说我们临时追加一套自费项目再接一个瞬间移动的点直接到球场,你就算完成任务,是这个意思么?” 代表为他比赞:“完全正确!您的智慧真是无与伦比!” 卫佳皇白了他一眼:“大概消费水平你得说一个啊?” 代表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说:“大概保证不超过6位数?” “什么?你们怎么干脆不去抢啊!” 代表低头红着脸,不说话。同样是白袍,这样的低姿态不会出现在公务员身上。 卫佳皇又平心静气地问:“不说法律途径告你们欺诈勒索,我去类似消协等机构投诉你们,你觉得会有用么?” 代表也完全是一副严肃探讨学术问题的态度说:“应该没有用,包括法律上,不瞒您说,别说您很难拿到实锤,就算手上掌握了对我们不利的证据,也没什么意义。” 卫佳皇好奇地问:“为什么?” “都说到这份上,干脆说白点。以您的聪明应该发现了,我们这个中奖的人,不是随便挑的。” 卫佳皇心想:就知道你们看上我人傻钱多。 “反正系统是分析过你们肯定会埋单的。” 卫佳皇点头:“现在我们假设的就是系统没算到的部分,比如我不爽你们,我要告你们。” 代表很自信地回答:“其实是这样,我们把这个业务的高度提得很高,基于这点,服务细节没有差池,我们就立于不败之地。” “怎么个高法?” 代表清了清嗓子说:“我们这个业务就是把机构认定的价值观有严重问题很可能威胁社会的这部分群体通过足球旅行的方式,树立正确健康的足球观,从而完善这个人有严重缺陷的社会人格,从而升华为一个能对天下提供正能量的健康个体。引导他们,把钱财用到最正确的地方。” 卫佳皇指了指自己:“那我属于价值观有严重问题的?” “是的,非常严重。” 卫佳皇忍住给他一个耳括子的冲动。 代表有可能觉察到了这个危机,补充道:“不过,您的问题,上面有打招呼。就是说,如果您实在不愿意,咱们可以就在飞龙潭分手,解除对您手机的封印。” “手机封印是怎么一回事?” 代表说:“从正式开启我们的旅程那刻起,您的傻瓜也能就不能用了,一切旅途的消费行为都是我们说了算。就是说您只能买我们的东西,最后一并列入账单,不过您放心,一切消费,我们都会事先告知,价格透明公开。” 卫佳皇又往地上啐了一口:真是一帮缺德玩意! 代表充满希冀又惴惴不安地看着这位上帝,等待拍板时刻。 良久,上帝说:“说好100万以内哦?” 代表喜笑颜开:真是和传说中一样钱多! 说到钱多,不得不提到efg的遣散费,又过了这么多天,卫佳皇再度修正对自我的认知,或者说这个世界又悄悄完善了一些属于他的细节,他发现之前真是大大地低估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价值。别人的遣散费可以叫遣散费,自己那个正确的叫法应该是违约金,再加上天价作为前缀。软件园领到的虽然数额惊人,只是九牛一毛,算是分期付款的首付,周结,还需60周才结清。 “现在有几套自费项目可以选啊?” 代表板着指头说:“有天方夜谭,有孙悟空大战牛魔王,有还珠格格,有七剑下天山,就这四套。” 等了半天没下文,卫佳皇觉得自己活见鬼了:“你第一次接客?说的这些不带标注,谁听得懂?” 代表嘿嘿一笑:“天方夜谭环新疆最贵,歇,是在伊犁;孙悟空大战牛魔王主要在吐鲁番;还珠格格就混巴音布鲁克,七剑下天山第二贵他是沿着天山走最终去伊塞克湖,那里直达球场。” “你等会,什么湖?” 代表重复一遍:“伊塞克湖。” 卫佳皇拿出手机看地图,一面看,一面问:“你确定你能到那个湖?那是吉尔吉斯斯坦的好不好?这地图上也是黑的。” 代表一愣:“自然是能到的啊,不过,吉尔吉斯斯坦是什么鬼?” 卫佳皇心中一动,觉得这里面又有隐情,冲着代表晃了晃:“你来给我在地图上把这湖指出来。” 代表干净利落地接过手机,演示给“上帝”看,只见他放大地图对着公鸡旁边的黑色地带随意戳了一下:“这里!” 卫佳皇被他的厚颜无耻惊呆了:“你这就算指了?” “您仔细看,很快。” 又这么一戳,四个蓝色的小字一闪而过,卫佳皇看清楚了,真是“伊塞克湖”。 问代表:“这湖是蹴国的?” 代表点头。 卫佳皇不信:“说实话,以前就有?” “不瞒您说,最近才开发的景点。” 卫佳皇预感接近真相了:“最近是什么时候?” “您考到我了,我查一下啊。” 然后代表公布标准答案,10天前。 10天前是715,卫佳皇百感交集:果然如此!又是那次死斗推进的发展! 代表窥他面有难色,便说:“那我们就抛开它,三选一?” “不!就它了!七剑下天山是吧?” 代表被卫佳皇燃起一团邪火:“您要不要考虑下天方夜谭?性价比更高哦!” “莫要贪得无厌。” 折腾了这么一会,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半。 卫佳皇问:“接下来干嘛?这个节骨眼了,一会有晚饭么?” 代表拿出手机在看:“根据攻略,我们要先找到一个叫阿凡提的人物,和他对话,然后获得晚上的食物。” “这个阿凡提在哪呢?” 代表指了指远处:“山上。” 卫佳皇看了他指的方向,倒抽一口凉气:“你是说这个阿凡提在那座雪峰上?” “然也。” 卫佳皇这时候语气已经不善了:“你别告诉我是用脚过去。” 代表奸笑道:“不用脚也可以啊,不过要买道具。” 一百七十四 寻找阿凡提 “什么道具?” 代表像蓝胖子一样从自己衣服口袋里取出一卷捆得很细的小玩意,扯开了绑在上面的绳子,那宝贝就展开来,变成一张很大的毯子。 代表的声音很自豪:“波斯飞毯!” 卫佳皇要求免费试飞,代表便很猥琐地从山石飞到对岸。 “卖多少钱?” 代表竖起食指摇了两摇:“1万蹴币这就是您的了!有没有感动得想哭?如此低廉的价格,真是业界良心啊,肉眼可见的物超所值!” 卫佳皇实在受不了他自吹自擂,说道:“你当我傻啊,等到我的傻瓜也能解禁,这就会变成一张普普通通的脏毯子,还卖1万?” 代表被他一顿抢白,脸又红了。 “说大头,1万的材料费后,路费你怎么算?” 代表没料到这也被看穿,脸更红,声音更小了:“打表,起步价1000,之后每分钟500。” 卫佳皇冷笑:“还真是打‘表’啊!” 波斯飞毯载着两人慢悠悠地起飞了,一路上晃晃悠悠飘飘荡荡,和风吹拂着两人的面庞。代表侧身偷看到卫佳皇的脸色又变得阴沉,慌忙赔笑道:“出门在外,安全第一。” 卫佳皇哼了一声:“好自为之,别自己砸了招牌就是。” 被这么批评等于挨了张黄牌,代表不敢再露骨地拖延,稍微提速,这时候的寒风就很具体了。 代表不失时机地问“上帝”:“要不要使用挡风盾?” “挡风盾又是什么鬼?” 代表向“上帝”申请悬停空中做个详细的说明。得到首肯后,立刻让飞毯停摆,慢悠悠地转向卫佳皇,很耐心地介绍说:“球场观众席的透明气墙您应该知道?” 卫佳皇点头,代表开始了一篇内容详实的说明文背诵,简单说,该技术其实就和观众席的那个一回事。 “说收费标准!” 代表恋恋不舍地跳转话题:“一次起一面1000,一次性五面全起的话优惠价4000。” 卫佳皇看着代表和自己一般单薄的衣衫,心想:瞧你外强中干的身板,我不信干不过你!身体素质现在最多输给白筑这个挂王,怕你?要冻死也是你先! 咬牙说:“全速前进!” 代表苦着脸,想着长痛不如短痛,只得准备全速策毯,然后就从口袋里拿出过冬的装备,穿戴上,一面穿,一面挂着一脸友善热情洋溢地问:“您租么?很冷的哦。” 卫佳皇瞪着他:“这你总不好意思‘打表’收费了嘛?” 花了千把块钱,包裹得像个袖珍胖棕熊。既然是雪峰,高处不胜寒,不光是毯上受罪,下毯也讨不了好去。 这一番齐备以后,波斯飞毯拿出了真实实力,倏忽间就降落,立足地还有一片残绿,四面白雪皑皑。 卫佳皇呼出一口寒气,问专心收毯的代表:“这就是博格达峰?” 代表点头。 卫佳皇可不耐烦了:“阿凡提呢?我饿了。你这波斯飞毯不能定点投射么?” 代表苦笑:“您别急,我也饿了。只是系统强制要求,只能停在这里。不过我这上面显示,这个阿凡提不会太远,就在这附近的冰川湖边上。” 卫佳皇适才连番吐槽,不知道是情绪上的释放还是什么的,总之就是想发泄,这么有违本性地连番操作下来,这个时候也累了,变得沉静起来,开始四面寻找。 可是这四面都是雪白光秃秃的,哪有什么冰川湖? 代表拿着手机,急得原地打转。卫佳皇却留意地上那抹绿,慢慢地沿着它走,很快到了尽头落在雪峰的脊背上。卫佳皇就半走半爬地贴了上去,代表吓坏了:“小心点呀。” 心忧财神爷的安危,也赶紧抢了过来,嘴里叫:“等等我!” 卫佳皇就真的趴在那等他。 “你看。” 卫佳皇朝下指。 雪峰有两面,正面全是苍茫冷酷的白色,但是当你靠在它身上穿透那绝情的冰冷,那是生意盎然的绿色,以及倒映这生机勃勃转折的一面蓝色魔镜。有一头小毛驴在照镜子。 代表激动不已地大叫:“那是阿凡提的小毛驴!” 接着就开始犯愁了:“可我们怎么下去啊?” 看着是近在咫尺,终究不能像滑梯那样滑下去。 卫佳皇朝他一摊手:“毯子!” 代表面有难色,知道刚才着陆时他没用心听自己说的,便又耐心地解释道:“既然系统要求定点在这里,说明下面肯定就是禁制区域。咱们还是老老实实在这里等。” “禁制区域有什么规矩?” 代表一看就是背得很熟:“禁止使用一切法器,一经查出,三年以上有期徒刑。” “那你准备怎么等法?” 代表说:“驴在这,阿凡提肯定要回来的啊,到时候我们在上面使劲叫唤,他看见了就会使出神通把我们放下去。” 卫佳皇奇道:“阿凡提是何方神圣,还能有神通?难道——” “没错,他是职业球员!” 卫佳皇深表怀疑:“能使用神通的职业球员,不去踢唐宋明的联赛,跑这深山来玩角色扮演?” “足协的编制很复杂的,我也不懂,只知道他肯定是职业球员的编制,至于为什么工作分配到这里,好像有个说法,我有点记不起来,喔,对,好像是叫什么鬼话?” 卫佳皇明白了:“归化!阿凡提好像本来就是土耳其人?” “兔儿骑是什么东西?我听说好像是什么波斯的。” 卫佳皇想:伊朗么?一直都处得不怎么样,归化他们干嘛——我都跟他扯哪里去了?还是得让他把毯子用了,老这么干等干嘛呀。 便又叫代表铺毯子。毯子呢,因为想着迟一会,还要找卫佳皇“打表”讹钱,就没有收进口袋里,粗略卷了一卷,负在背上,反正不管卫佳皇说什么,做到油盐不进就对了,禁地不容亵渎,三年有期那不是开玩笑的。 卫佳皇急了:“这么举手之劳的事,怕什么呀?这也不敢做,那也不敢做,活着干嘛?有没有那么迂啊!难道说规定不论男女都得蹲下来小便,你也不敢站着?活得怎么那么卑微?” 代表一本正经说:“活着这件事,本来就很卑微。” 气得卫佳皇咬牙切齿,突然灵机一动,叫道:“呀!那个是不是阿凡提?” “哪里?”饿得头晕眼花的代表慌忙转身去找寻,卫佳皇认准后脑一击,当即软倒在地上。从背上取下波斯飞毯,打开后学代表来了段饶舌:“......啊~啊,王者荣耀的龙之队......” 飞毯顿时活力四射,卫佳皇拽紧代表,下指示:“到下面湖边驴那里去。” 一百七十五 阿凡提的真面目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飞毯当真说到做到,呼啸着而起,也不知道是不是嫌弃这一单跑得太近,粗暴地跌落,认准了驴的位置狠狠一摔,力道太大,卫佳皇不禁撒手,代表草上一滚,醒转来。 倒是那驴,突袭的狂毯距离他的一对后蹄不过颠毫,只不过扭头瞥了一眼,又顾影自怜地问着魔镜谁是世上最美的驴儿。 从刚才的眼神,卫佳皇直觉得驴儿有问题,试探性问了句:“你家老爷呢?” 驴儿猛回头,驴唇张合间说出人话:“老爷带青训呢。那边告一段落自会相见。” 卫佳皇奇道:“青训是足球青训么?” 驴儿已懒得搭理他,继续欣赏镜中的帅哥去。 代表前一秒还在地上失魂落魄不肯接受已经闯下滔天大祸的现实,给触发了灵感赶紧看手机,这时候兴奋地大喊大叫:“走到小毛驴面前问,人呢,小毛驴回答在青训中,触发剧情,球场才会显现出来——呀,卫先生,剩下就是找球场了,阿凡提一定在那!” 卫佳皇眼望着代表无力吐槽:这谁不知道,可这球场呢? 代表试探性问:“是不是格式问题?要不我们照标准范式再问一遍——” 这下是驴不爽了,转头训道:“我说你们能不能有点耐性?尤其是你,还是内部人士,不懂行么?哪有那么快!” 代表挠头讪笑:“这不是第一次带天山地图么?” 驴子来兴趣了问:“你以前都带些什么地图?” 代表哀叹:“没有些啦,千篇一律地在塔克拉玛干骑骆驼,勉强够缴规费。” 驴子同情地说:“那么素啊?” “可不是么?好不容易遇到这位大善人,哎!” 卫佳皇好生无语:还在惦记三年有期徒刑的事?怎可能兑现嘛! 驴子把前因后果听了,不屑道:“谁还有功夫惦记这些鸡毛蒜皮?阿凡提不限次在这个禁地使用各种法器,照你这说法够关好几辈子了。” 代表喜出望外,欢喜得在草地打滚,卫佳皇在一旁看了,倍感心酸。 想了想问驴儿:“生意好么?” 驴儿答:“今天接了好几波,男女老少都有。累都累死了,也就现在偷会闲。” 卫佳皇心想:你这头懒驴说得自己好像还能帮什么忙一样。 驴儿低喝一声:“出现了。” 卫佳皇和代表望去,湖面上凭空多了一张球场,标准的11人场。一蓝一白两队在场上厮杀,守门员和队友一个颜色,区别只是多了一副手套,大家看样子,不过八九岁光景。 卫佳皇暗暗心惊:玩真的啊?这都多少海拔了啊,怕是都远远高于西藏绿鹰的主场了吧? 比赛似乎已经进行到白热化阶段,两队孩子受限身体素质和技战术能力,以及更重要的,恶劣的比赛环境——四面接蓝湖,美则美矣,用来竞技,实属折磨。 孩童的力量是渺小的,根本没法利用球场的宽度,几乎全部人马厮杀在一个边角,技术动作早已变形,不像是竞技,更像是挣扎。 这时候响起一个粗豪的声音:“不长记性的东西,又忘了?只有赢家才能吃饭!” 卫佳皇目视其人,看他那身打扮,对应了另外个家喻户晓的人物——乔峰。 嘴上不禁脱口而出:“黄日华!” 代表和驴异口同声:“黄日华是什么?” “一个饰演过阿凡提的演员。” 驴说:“没人演阿凡提能超越我老爷。” 卫佳皇想:那倒是,还没见过带青训的阿凡提,而且还威胁不给吃饭。 也不知道是阿凡提的食物危机攻势起了作用,还是确实有人油尽灯枯,还是说不堪承受想赢怕输的重负,只见蓝队在绞杀中率先认怂,一个大脚开向本方禁区,一来少年力弱,二来也撑到了上限,这球歪歪扭扭,堪堪落在大禁区线上一点,门将出来迎,白队的紧逼一时没组织起来,便打算把球停下。 先踩后停,谁曾想,往昔再熟练不过的流程,竟然出了岔子,生生踩空。球不疾不徐朝门滚去,返身再追,始终有差一星半点,急得下地去够,不料忙中出错,变成了铲射,眼睁睁看着落入网窝。 白队一片欢呼雀跃,蓝队烂泥样瘫软在地。便在此时有个不合群的穿着十号的小孩站出来,拍打着皮球:“都做什么呢!比赛还没有结束!” 有人嘀咕:“没意义了啊,最多打平,还不是没饭吃。” 十号掷地有声地说:“我们不吃,他们也别想吃!” 大家登时激情澎湃:“对!他们也别想吃!” 卫佳皇不自禁想到自己八九岁在干嘛。好像是和岳夏一起,依稀还有朱宙,跟着洪二他们在练球了吧。八九岁时候的脚力想进一个洪二的球都像过节。但是八九岁也在踢比赛了,可惜不是11人,好在输了不会没饭吃。 正当蓝队踌躇满志准备发球,白队为了守住晚餐券各个在疲累不堪的身心条件下绷紧了弦,却不知这弦,随时会断掉。 恰在此时,阿凡提吹响了终场哨。白队弦松,瘫在草地上,连庆祝的力气都欠奉。蓝队却出了乱子,那十号把门将按地上一顿猛揍。他开了头,其他人哪肯错过,一时间乱拳如雨点纷飞。阿凡提袖手旁观,白队席地而坐观看对手动私刑。 卫佳皇欲言又止:与我何干?而我又有什么立场站出来? 代表问驴:“每顿饭都赌?” “只赌晚饭。” 卫佳皇突然问:“蓝队是不是一直输?” 驴都呆了:“你怎么知道?” 卫佳皇暗叹:我当然知道了!蓝队和小学时候白筑在的那个队一个操行,打我和岳夏一次输一次。那个小霸王十号倒没有当年白筑那么大气。 球场已经飘到岸边。 阿凡提没有理会蓝队对罪人的制裁,当先跳上岸来,跳的高度凌驾世界纪录,落地的平稳,体操王子也未必做到。 卫佳皇看着那人的面孔,发现他既不像阿凡提,也不像黄日华,他真的是一个伊朗人,而且是个足球运动员,忍不住看了眼代表。 代表很敏感地回望:“怎么?” “你确定上面明确指示要归化这位?” 阿凡提一直在注意卫佳皇的反应:“你认得我?” 卫佳皇点头:“是的,你和中国足球大有渊源。” 阿凡提顿时浮现一丝凝重:“你居然还知道中国足球。” “是的,博哈尼。” 一百七十六 谁先说 博哈尼的表情似笑非笑:“想不到这世上竟然还能有人知道这个名字。” “有很多吧,比如孙大山或者冯勇,他们没可能会忘了你。” 卫佳皇没有注意到,博哈尼的表情一下变得耐人寻味。 他在意的是另外一回事,叫住尤知:“你见了乐杨优是直立的,也就是说你不会像普通人那样跪职业球员?” 代表很诚实:“我们虽然比不上公务员,但是呢也算是有编制的,所以有一些特制的法器装备,可以屏蔽职业球员的神威,知道要去也下便当的更衣室,我有提前准备相关穿戴。毕竟吧,人啊,但凡能做主,谁想活得卑微——咦,对啊,那您为什么能和乐杨优谈笑风生?您也有什么特殊布置么?” 卫佳皇没有回答,反问:“现在呢?你有做什么事前准备?” “没有。” 卫佳皇指了指博哈尼:“我记得你言之凿凿说他是职业球员,可你现在——” “对呀!我忘了这个茬。为什么呢?我能靠自己的力量站着了!我......”说着说着竟然声音哽咽。 博哈尼走近代表,尤知更加激动了:“哇!更近了,这么近了,还要近了,我还是没有反应!我还是站的好好的——” “听我说!”博哈尼的声音接近咆哮,尤知给吓得秒怂。 “我来自猪圈——” 卫佳皇几乎同时就想到那夜岳夏提供的情报:“是不是天都蹴帝农场的猪圈?” 登时激起博哈尼的警惕:“你怎么知道?” “和猪同吃同睡?” 博哈尼听到他连这也知道,对他的情报源顿失兴趣,看向代表:“所以我本是个卑贱的人,你不跪我并没有说服力。” 尤知不肯接受这轻易反转:“可你的编制实实在在是存在的!” 博哈尼指着那班小孩:“他们为何不跪?” 尤知还是不服气:“可你有神通!这并不是假的啊!” 博哈尼不置可否转向岸边的球场:“你们把他打成重伤,明天更不可能赢了。” 蓝色小将们一听,立时悬崖勒马,作鸟兽散。 博哈尼问两位不速之客:“饿了?” 卫佳皇还有点矜持,代表不迭点头。 “败者组!迎客了!” 随着阿凡提一声令下,蓝队的少年们就有数人协作着依次掀开几块地皮,居然露出几个馕坑,还有人变魔术样抬出火炉,烧烤架子,等等等等。早有小团队蹲在一边,有人负责切块,有人负责上铁签,火已起,接串上架就开始烤,流水线作业显露的团队精神和刚才球场上的判若两队。大家一丝不苟,集中专注,整个一熟练工种。 代表卫佳皇对望一眼,都知道对方心中所想: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蓝队菜逼的踢球能力锻炼出超强的动手能力。 白队小将们规规矩矩地席地而坐,虽然是无技术含量的排排坐吃果果看来也是训练有素,非一日之寒。 这时,守着馕坑的蓝队小将们求助地看向阿凡提,阿凡提便给代表使眼色。 代表干咳一声问卫佳皇:“咱们晚餐点些什么?” 卫佳皇注意他那个奇怪的称谓:“咱们?” 除了馕坑是露面就有味,架上,火炉上此刻都陆续飘出香味,代表咽了口唾沫,重重地点头:“对,咱们!咱们都饿坏了!” 卫佳皇反应过来:“合着你的工作餐还要客户埋单?” 代表眼神谄媚,几欲跪下:“全靠金主爸爸施舍饭食!小的今天中午走的急,点好的也下便当都来不及消化,从早上直到现在都还水米未进,求爸爸开恩!” 卫佳皇冷笑道:“价目表呢?” 待尤知报价前先瞄了下那边串肉的小孩,刚才没留意,仔细这么一看,眼珠差点掉下来:那签倒是硕大无比,单签竟然只串一块肉!这他妈的是串串香都快取缔了的串法! 尤知对着手机开始报价:“馕100蹴币一个,羊肉串50蹴币一串——” 卫佳皇鼻中哼了一声,尤知脸微红继续:“烤全羊10万蹴币一只——” “慢着!什么羊?” 诚实的阿凡提说:“很小的小绵羊。够你们俩吃。” 卫佳皇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尤知:“接着念!” “烤羊腿,这个便宜,4000蹴币一根......” 之后他噼里啪啦念了一长串,卫佳皇再没理会,博哈尼这点洞察力还是有的,打断代表:“你的决定?” 卫佳皇刚才一直在观察馕坑:“烤羊不需要等对吧?” 点了一只羊,十个馕。 代表嚷嚷道:“求您了,就差美酒。” “喝酒误事。当着伊朗阿凡提喝更是不妥。” 博哈尼开口了:“这两点我倒是都赞同。” 上羊的是那个鼻青脸肿的门将,他单人置羊简单切割仍然游刃有余,两人不由不赞:不愧主力门将,果然手上功夫了得! 白衣小将们分了两只羊开始狼吞虎咽。 卫佳皇不能接受的是驴吃羊。代表不能接受的是驴对单块的羊肉串情有独钟。 阿凡提不愧是足球运动员只吃腿。 剩下的就是眼巴巴看着大家吃,口水滴答滴答流的蓝衫可怜虫们。 卫佳皇动了恻隐之心:“我说,博哈尼。” “我在听。” 卫佳皇指了指蓝队:“给你的败者组一只羊,记我账上。行么?” 代表急问:“10万哦,您不后悔?” 博哈尼指了指白队,冷笑:“他们虽然小,饭量却不小,想填饱,得两只。怎么,充阔佬又不舍得花钱?” 卫佳皇很平淡地回答:“很简单,因为他们是败者。” 蓝队小将们各个充满希冀看着阿凡提,阿凡提不怒反笑:“有意思。门将!” “啊,在!”鼻青脸肿擅长分羊的门将站起来。 “去捞一只上来!” “是!”分羊能手喜极而泣。 八点钟光景,太阳依然明亮,只是不再耀眼。卫佳皇意外发现这个代表竟然是个饭桶,小绵羊居然被两人扒拉得差不多了。正在咋舌,阿凡提走来。 代表有点意外:“怎么,这么早就过来赶客了?” 阿凡提问他:“你们刚才说的乐杨优是不是就是合淔的那个乐杨优?” 卫佳皇不禁失笑:“真不习惯旧世界张狂如你在这个世界居然变成一个中国通。” 阿凡提索性直视自己真正的目标:“你无疑是一个普通人。为什么能见乐杨优而不跪?” “你告诉我怎么从猪圈到这里的,我就告诉你。” 阿凡提没有做声。卫佳皇便瞬也不瞬把他看着。 半晌,代表已经不管他们,在边上开怀大嚼时,阿凡提问:“谁先说?” 一百七十七 曾参加死斗 先说的是博哈尼。 讲之前,卫佳皇问了一个问题:“还记得进猪圈前你在什么地方做什么吗?” “在德黑兰看你们中国队被东帝汶羞辱的直播。” 不出卫佳皇所料,代表则有点晕:“中国队?东帝汶我知道,就是东帝汶惨案的东帝汶嘛,被羞辱?我们蹴国的前身被羞辱好像是古代的事了,你们说最近发生的这个中国队又是怎么一回事?” 卫佳皇和博哈尼眼中只有彼此,权当尤知不存在。 博哈尼看着卫佳皇,更为吃惊:“看你的反应,显然你也记得这件事。” 卫佳皇觉得博哈尼所知超越过往岳夏外自己接触的所有人,值得跟进,为了换取别人额外的情报,只得主动爆料:“我是看完比赛正常睡觉,等到醒来,就变成这样了。中间发生了什么一概不知。” 说完一脸坦诚面对博哈尼。博哈尼还真仔仔细细地看卫佳皇的神情,觉得不像作伪后,便说:“我记得一点点进猪圈前发生的事情。” 卫佳皇闻言差点激动得跳起来:终于要有实质性进展了吗? “那一天,在比赛后,我莫名其妙地卷入一个漩涡里面,然后有一个很威严或者说很有压迫感的声音问我,‘中国足球你觉得是什么?''” 卫佳皇问:“你怎么回答的?” 博哈尼回了一句“无可救药的垃圾”。然后那个漩涡立刻就变得狂暴起来。 “这个时候,那个声音又问我,''那么你认为真正的不垃圾的足球是什么?‘” 卫佳皇又问:“这次你又是怎么回答的?” 奥哈尼摇摇头:“这后面的我就记不得了。有意识的时候人已经赤身裸体锁在猪圈里。” 每天被强行灌的是猪饲料,这只是开始,到了后来只需投食,从要我吃变成了我要吃。渐渐地失去了说话的欲望。“猪”与“猪”之间互不干扰,为不被鞭笞,老实本分争当好“猪”。然而饲养员对好的定义非常严苛,遇到领导视察,再好的“猪”也会被恣意虐待,而自己似乎是大家最喜闻乐见的那头,所有的领导都关心自己怎么样了,有没有好好当“猪”。 在还没有系统接受野猪大改造的时候,博哈尼从大家的交流上得知,“室友”们大都是在东帝汶惨案后有突出表现然后正是干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乐极生悲到了这里。 卫佳皇插话:“如此说来,你们倒是有个共同点。” 博哈尼问:“什么共同点,他们是现行犯,行为过激,我老老实实家里蹲,哪里一样了?” “你们对中国足球都做了过界的事,至少从被惦记这点讲,至少足球人对你们的程度看起来是差不多的,甚至觉得你尤为可恨。” 博哈尼细想起来,自己似乎还真是被针对的那个。 “但那是在被孙大山和冯勇发现我的存在之后!” 卫佳皇心想:那么说明真正不爽你的,或者准确的说是真正惦记上你的,是上帝。 博哈尼想起了自己被已经完全“家畜化”的猪们侮辱的不堪回首的往事。那时候才觉得与众不同的清醒是痛苦的。加速了自己堕落的速度,只要痴蠢如猪,人的身体,猪的灵魂,真正的人猪合一,苦难就会与自己绝缘。 “直到有一天,蹴帝陪着一个美得可怕的女人来看我。整个人顿时就清醒了,吓得我不能自已地失禁了。其他的猪正待发狂,被那女人看了眼,全部昏厥。” 卫佳皇心中一凛:蹴后! “那女人叫我,‘博哈尼''。我非常吃惊,到这个世界来还是第一次被人叫自己名字。她问我,''想不想当人?‘” 卫佳皇皱眉:“什么条件?” “你们中国有个叫朱学飞的老板你知道?” 卫佳皇颇为意外:“还和他有关?” “这么茫然。看来你也是被洗脑了。你们的唐朝联赛原来有两只下陆的球队你知道么?” 卫佳皇想纠正他:“原来?你是想说中超吧,这个我当然知道。” “不!你并不知情。朱学飞这件事就是和下陆这个原本存在的唐朝球队有关系。叫做下陆日化。” 这是一个似曾相识的故事,但是细节处又大相径庭。说是朱学飞,他有一个视若掌上明珠的干儿子,某一天在下陆郊外正常行驶,这时候遇着开着超跑和人飙车的混世魔王,直接被撞得车毁人亡。肇事司机不是别人,正是下陆日化的本土头号球星鲜望客。这件事一发生,蹴帝以下的相关机构驾轻就熟地进行歪曲事实的阶段,重塑事件的来龙去脉,变作了明珠心浮气躁,不当操作导致车体焚烧殆尽,自己也尸骨无存。 万万没想到是,朱学飞不信,不但不信,意志坚硬似铁,还洗不掉。朱学飞趁着还有记忆,对鲜望客发起了死斗。 卫佳皇觉得奇怪:“不是当事人必须落场么?朱学飞哪来的自信?” 对死斗这件事,博哈尼似乎颇有研究:“你说的这条是新规,就是这场导致下陆日化除名的死斗的衍生物。” 这两人一聊到死斗,尤知就算再糊涂也该想起些什么,指着卫佳皇说:“呀!卫佳皇这名字,你难道是——” 博哈尼瞪了他一眼,代表只得把下半句咽回去,卫佳皇问:“那就是说朱学飞的死斗是找抢手完成的,而且他还赢了?” “是。” 卫佳皇还是不大相信:“纵使鲜望客的预备队输了,也不至于让整个下陆日化人间蒸发了吧?” “你说的又是新规。朱学飞需要挑战的不是预备队,而是下陆日化本尊。” 卫佳皇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他哪里找的人能把一个唐朝正规军打败?职业圈子里哪里来的人帮他?” “细节不清楚,反正那个女人来的时候,朱学飞戴了个特制墨镜跟在后面,后来我才知道那墨镜是用来屏蔽那女人的——不说废话了,那女人说,朱学飞的队伍里刚好还差个前锋,他不知道哪里打听到我在这里,就找上门来。用女人的话说,踢场球,赢了就可以当人。” 卫佳皇看着他:“这么好的机会你当然没拒绝?” “我又不傻。” 卫佳皇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你们就算身手不凡,临时纠结起来,能有什么战斗力?再说了,你是为了不回猪圈,姑且还有点动力,其他人呢?就是为钱么?其他的都有谁?” 博哈尼冷笑道:“其他人不知道,打之前交流了下,至少有两个对中国足球的敌意不亚于我。” 代表比卫佳皇还好奇:“谁和谁?” “一个是特维斯。” 卫佳皇恍然:难怪,那另外一个难道是德罗巴? “另外那个,我不知道名字,不过打东帝汶的比赛我有看,穿的十号。” 一百七十八 两情相悦 中国队和东帝汶一战穿十号的,代表一头雾水,卫佳皇却再清楚不过,可不就是萝卜酷么? “据他自己说,打完东帝汶,因为局面失控,中国队全体队员躲到同一间房子里,没多久他就被队友打开窗子从十数米的高度扔下去,下面的暴民也不问他死活,迎上去就是一顿暴揍,还好东斤主被活捉,帮他分担了火力,不然怕是要当场立毙。他最后咬牙切齿说,他恨每一个踢职业足球的中国人。” 卫佳皇想,他既然活下来,那么他的仇恨必然是第一,不论是迪士尼卖票的那位还是困在猪圈的那位,真计较起来都是轻鄙多于仇恨,哪能和他的痛彻心扉比? 说到迪士尼卖票,就想起了这个世界德罗巴那副尊容,心中一动,问博哈尼:“你们这边参与了这场死斗的,除了你之外,是不是都长得像中国人?” 博哈尼一愣,既而反应过来:“如你所料,除了我都长着中国人的样子,只是一做有球动作就不像中国人,那两个因为太出众,合练的时候我们三个人彼此问过,所以我知道是谁。此外就没什么交流了。” 卫佳皇明白这意思,其他的人压根不入法眼,所以到底是谁对他来说不重要。 “总的来说,大家动机不同,但是目的一致,最后,就赢了。对了,我们的教练是东斤主。” 卫佳皇一时无语:从上到下都是苦大仇深啊,比我们杀郎举的动机还迫切! 不自禁有了对照的想法,就问:“你们第一次合练到最后死斗有多长的间隔?” “问这个干嘛?几个小时吧。朱学飞的意思,要快刀斩乱麻,拖长了我们这边的人会被洗脑。” 卫佳皇暗叹:这就是个人能力的云泥之别,同样是害怕夜长梦多追求速战速决,同样是临阵磨枪,甚至比起经典19为洪宇岚而凝聚,他们彼此之间还是全无交情,结果却是天壤之别。 这个世界真正的第一次死斗并不是在福都体育中心,而是下陆虫中体育中心。精锐尽出的下陆日化队开场太过轻敌,半场被打了四个球,下半场拼尽全力为时已晚,最终被杀气腾腾的朱学飞朋友队两球完败。曾经和冯勇高森邹视泰程寿东圆椅等人并称超白金的着名球星鲜望客当即被朱学飞在球场边上凌迟处死。 尤知还是难以置信:“这么可怕的事真的在虫中有发生过么?” 卫佳皇发现问题所在:“那么下陆日化到哪去了?” 博哈尼冷哼一声:“所以多了个曾母暗沙黄道。” “你就是通过这场死斗的胜利获得了职业球员的编制和神通?” 博哈尼叹道:“这件事到这才刚刚开始。朱学飞不仅仅满足于一个鲜望客伏诛。他利用他飞息旗下的一切社交软件为自己造势,这件事情的余波很大,朱学飞用你们的话讲,是一个信人,特维斯,萝卜酷,他答应过他们让他们深藏功与名,我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于是他把我塑造成为核心的英雄人物,对,他让我假装自己是阿凡提,从这个角度来包装我......” 这下不单是尤知,连卫佳皇都好似在听平行世界的故事。 原来朱学飞巧妙利用自己创造的无敌社交软件,营造出高涨的群众呼声,在最高潮的时候完成了对大boss的将军——他直接对蹴帝发起了死斗! 尤知觉得自己手足冰凉,痛恨刚才为什么不坚定地离远点,为老不尊地和两支少年队抢羊肉吃也好过听到这大逆不道的江湖传说。 卫佳皇还是想确认:“那么迎战的是——” “当然是龙之队。” 博哈尼叹道:“用你们中国话怎么说来着,因果报应?下陆日化打我们的时候很高调,完全没把我们放在眼里。轮到我们对上龙之队,从朱学飞到我到特维斯,甚至东斤主和萝卜酷,想的就是打中国国家队,一个连东帝汶都打不过的烂队,我们也没把他们放在眼里。特维斯甚至不屑出场。结果大错特错,我们比下陆日化还惨得多,我们甚至没有坚持打完半场就已经绝望。比赛细节你们就不用问了,答了必有杀身之祸,所以我是不会回应的,问也白问。你们能知道的,我自会告诉你。” 这两桩死斗从未发生,对共荣圈的人也不例外,算是最强势的一次洗脑。只知道某日朱学飞对这个世界再无留恋,决绝地挥别一切,殊不知他是战败自戕。 找龙之队死斗的代价还不止这样,一旦输球不是光死一个发起人就能了局的,它要的是全死。 “我的命,是那个女人给的。” 比赛只是进行到20分钟,朱学飞朋友队的队员们突然放弃了比赛,同时四散逃命。逃的最快最坚决的主要来自替补席,当场击毙。跑得慢的,非死即伤。萝卜酷中弹伏地。后来是死是活,无人得知。 唯一一个没跑的是博哈尼。 卫佳皇叹道:“你的命是你自己争取得来。” 朱学飞太过膨胀,急不可耐想一锤定音,不料输得血本无归。倒是提醒上面堵死买凶杀人这条路,从此以后谁人发起死斗谁人必须落场。更致命的是,他首先像吸血鬼一样把圈外的最优精锐全部纳入麾下,然后把他们推向地狱,唯有桀骜不驯的特维斯逃过一劫,蛰伏起来,直到被朱雨慧眼识英雄。博哈尼虽然健在,却已没有反抗精神了,因为他和蹴后做了笔交易。 蹴后为他安排了一桩婚事。 卫佳皇暗骂:凌霹这家伙难道真的有当媒婆的癖好么? “箫量冷西听说过没?” 代表茫然,卫佳皇点头:“旧世界很火不输古巴美,这个世界我就不清楚了——把她许给你了?” 心想,这要是旧世界,那是比林志玲嫁放浪兄弟更让粉丝抓狂的悲剧。 “安排她见了我一面,就迷上我了。” 卫佳皇知道这不是自恋,是客观事实。 代表敲了卫佳皇一大笔竹杠,有负疚感,主动来挣表现:“这和您到这里来有什么关系么?” “一来,我也爱上她;二来,我后来才晓得我这个是伪神通。” 卫佳皇问:“伪神通怎么讲?” “蹴国的规则,地位高低决定神通大小。除此之外,有一项最重要的事体却是平等的。比方说你我都是职业球员,你的地位不如我,一个女子先看见了你,再看我,那么对我有免疫。” 卫佳皇知道事出在哪了:“伪神通不具备抢先手后同类免疫的功能?” 代表也明白了:“被球员横刀夺爱?” 博哈尼的声音转得很低沉:“若真是夺去爱倒也罢了。可惜不是。连人都做不成。” 一百七十九 神秘的葡萄 “我的神通应该是优于普通人,职业球员里的下限。随便一只阿猫阿狗都能欺负我。” 于是就有这样一个设定,博格达峰上是无所不能的阿凡提,下了雪峰才是任人宰割的最弱职业球员。 代表突然叫出声来:“我想起来了!” 卫博二人侧目以对,代表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我终于想起箫量冷西是谁了!” 两位异口同声:“说来听听。” “演艺圈不是有个最美不过四珠的说法么?” 卫佳皇在师新纹婚礼上才巩固了这个知识点,便即点头。 “最早的说法还有一句,最美不过四珠,这是上句,下面接,西珠分两颗。箫量冷西和古巴美本来是齐名的!” 这个博哈尼好像也不知道,便问:“然后呢?为什么变成古巴美专美了?” 代表继续挠脑袋:“稍等,我理下这时间线啊。” 卫博二人都不急。 “马茹胧冰川定情还没官宣的时候,箫量冷西有发表声明说找到了今生最重要的人,那个人不但有着神秘不可抗拒的魅力,而且温柔善良又强大,她清楚感受到命运钟声的敲响,这个人是她命中注定的挚爱,为了守护命运的安排,她箫量冷西甘愿付出任何代价,虽然对不起一路以来支撑自己走到今天的粉丝,她还是毅然决定退出演艺圈,不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在所不惜。比如因为单方面宣布息影赔了很多笔违约金。她这么一退,古巴美老实不客气地把资源照单全收,才有了今天的西珠。” 博哈尼看不出是喜是怒,对着代表,胸中有一股无名火,说不上是为了一个大男人还如此八卦,还是因为他把箫量冷西说过的话记得那么熟。 卫佳皇则看着博哈尼:“温柔善良强大神秘不可抗拒的人就是你了?” 博哈尼叹了口气:“我还不知道她有做这样的声明呢。” 卫佳皇突然发现这里面还有文章,问代表:“你刚才理了老半天时间线,所以这声明到底是哪一天发的,你能说出来么?就从你说的马茹胧冰川定情那一天开始算,第几天?” “这有何难,就是第二天啊。” 卫佳皇心中一凛:果然如此! 达古冰川事件是扒了摸在这个世界经历的起点,从朴鹫的反应判断他的时间起点出入不大,自己则是所谓的官宣日正式觉醒,晚了十天,本来以为朴扒就是大家相同的起点,现在出现了博哈尼这样的存在,就算他拿下美人心只要了一天,甚至极端一点美人隐退宣言和被芳心被攻陷都在一天,那么这之前还得有两场死斗是不可能同一天发生的,死斗就算是背靠背,在它们之前还有很长一段猪圈里生活的日子,所以达古冰川那天绝对不可能是博哈尼的起点! 卫佳皇问:“你在这个世界待了有多久?” 其实是想问在猪圈待了有多久。 博哈尼冷笑:“大部分时间都在猪圈。” 殊途同归,卫佳皇得到想要的答案——这个世界的个体是分批次觉醒的,就连猪们也不一定是最早的提前批! 正有些冷场,代表神经质的大叫:“我想起来了!” 卫佳皇,博哈尼都把他看着:你这八卦精终于想到什么猛料了么?这次可别再背爱情宣言了! 八卦精这回目不转睛瞪着博哈尼:“我全部想起来了!” 博哈尼有点不耐烦:“你到底想起什么了?” “努力建设,今后姐妹们,都能避难的世外桃源。去博格达峰吧!那里有着无所不能的阿凡提守护我们!” 博哈尼颤声道:“这......这是她说的?” 八卦精在卫佳皇和博哈尼这两大反洗脑斗士的护法下恢复了很多旧世界记忆,这些都是关于箫量冷西的点滴,原来自己在旧世界里竟然是一枚箫量冷西的脑残粉,整个人沉侵在黯然神伤的情绪中无法自拔,博哈尼略有些失态的问话自然没有听到,却情不自禁问好命的波斯王子:“她在这里还好吧?当然,她被您保护得好好的,在博格达峰,您就是无敌的存在。以后我公干到此,有空的话,能让我看一下她么?您放心,我就远远地看一眼就心满意足。” 卫佳皇暗呼要遭: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气氛彻底变得尴尬,尤知以为波斯王子不屑回答,正自悻悻搓手,卫佳皇呢,有时候是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却不习惯明着揭人疮疤。 博哈尼长长地出了口气,问卫佳皇:“姻缘和博格达峰的神通是她赏赐的,知道要用什么来换么?” 卫佳皇心想:我就算是蹴帝也未必知道。 “唐朝联赛有个队很特殊,你知道么?” 尤知抢答:“曾母暗沙黄道!”当然特殊了,无中生有来顶缺的!还有谁能特殊过他? 博哈尼懒得和这球盲说话,他看的是卫佳皇。 卫佳皇苦笑:“说实话,我连20个唐朝队都不大记得全。” 尤知难以置信地看着若无其事说出这么大逆不道话来的卫佳皇。 “是新疆葡萄。” 尤知也反应过来:“对,对,对!他们是唐朝唯一一支没有外援的队!” 卫佳皇才见识了清朝联赛的外援四重奏,不禁想:在这世界级球星多如狗的唐朝联赛,居然有一支盗版甲a八一的山寨货,他的老板到底怎样的一个杠精呀——不对,他应该是有什么深意。 博哈尼说:“你也就只能看到这种程度了。你——”指着卫佳皇:“你好像几乎没有被洗脑,那我们统一一个叫法,你们中国队输东帝汶之前,这段时间我们怎么个说法?” 卫佳皇抛出“旧世界”这个三人组御用概念,博哈尼便从善如流地继续说下去:“唐朝的球员,除开外援,绝大部分球员你去查他的履历,都能查到。而且这个世界沿用了旧世界的时间,并没有一个很夸张的数字来断绝和过去的联系。你不管履历上有多少水分,至少通过时间联系起来的旧世界和现在的成长轨迹,都是符合职业足球发展规律的。然而,这绝大多数不包括新疆葡萄,他们没有一个人可以查到。整个队的球员来历不详,我甚至问过那个可怕女人,她说他们的履历是至高机密,而且是上面默许唯一一个没有预备队的球队,他们不但可以不参加预备队联赛,他们还赤裸裸地没有梯队建设——” 指了指蓝白两队孩子,尤其是还不死心希望从骨头上抠出一点内容来的蓝队,博哈尼说:“你也看了,觉得他们实力如何?” 卫佳皇在琢磨:u9?好像是u10,旧世界这个年龄段玩的都是八人吧?他的11人虽然拔苗助长,打得完成度也蛮低的,但是老实说真拿去打同年龄人的比赛,如果他真的是打满90分钟,想赢国内顶尖的队也许办不到,但是别人要赢他们也很难,毕竟这教练的练法估计太狠了。 想着本来就不顾忌博哈尼的面子,干脆就直说:“应该能和任何队打走。但是你练这么狠,而且到富氧地方去不一定适应,我看未来上限就这样了。” 博哈尼不慌不忙加了一句:“如果告诉你,几天前他们才接触足球,你作何评价?” 卫佳皇想说:你他妈的学会了吹牛撒谎,但是没学会打草稿。 转念一想:难道这和新疆葡萄有什么关系? 一百八十 保卫世外桃源 “知道为什么是u10么?” 卫佳皇甚至尤知现在都知道,不论是新疆葡萄还是这蓝白两组少年队,还有箫量冷西的下落,里面水深的很,而且八成串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深浅都不知道就在那有问必答,尤其问话的人还知道答案,那是蠢。 “整个地区,10岁以上20岁以下的男性人口是0。选材如果想找10岁以上的,对不起,只有女足!” 卫佳皇尤知对望一眼:“整个地区是什么地区?” “新疆。” 范围如此之大,尤知被唬呆了,卫佳皇却陷入沉思:这是要做什么?人口断档的10年是要怎么填?这已经不是性别失调的程度了。 换句话说,这个世界的新疆如果组u20球队,10岁就算是“老将”,假设有全国范围的u20比赛,不吸引外地人才入籍,只能让这些10岁未满的小不点去小打大,这么疯狂的事,岑大爷都干不出来。 卫佳皇越想越糊涂:操练这些小孩做什么用?一个伊朗人难道还真的热心于中国的青训事业?这些小孩子就算天赋再惊人,要多久才能见成效?而且大了,你上哪去给他们找对手? 更深远的,在博格达峰做青训,让博格达峰做世外桃源,他人在博格达峰做守护神,这三件事是一体,背后肯定站着蹴后,那么说蹴后到底在图谋什么?新疆葡萄的诡异不值一提,很显然是因为蹴后选择了新疆。难道说她的失踪也是因为她的异心引发天怒? 这时候简单纯粹的尤知优势明显,率真地问道:“箫量冷西到底还在不在博格达峰?” “不在了。” 尤知心沉入谷底:“他还没来得及到这里就落入那帮职业球员的魔爪了么?” “她到了这里。然后被带走的。” 这下轮到卫佳皇不能接受了:“为什么?不是约定了不离博格达峰,你就是无敌的阿凡提么?谁人能从你手下带人走?” 博哈尼叹道:“非得按你们的思路来,那我想想。” 也没有耽搁太久功夫,博哈尼说:“那一天,有高官到乌鲁木齐视察,说是要考核整个片区所有有编制的岗位的工作情况,我这博格达峰是重点。根据和那个恐怖的女人,蹴帝的未婚妻定下的基本规矩,我必须老实本分地去参加在乌鲁木齐主持的会议,并完成述职。” 尤知忍不住给他个白眼:想不到你是这样的蠢物,怂货。 博哈尼看了眼卫佳皇:“这个高官,他还好,你听了会不以为然。” “谁?” 是旧世界的足球名宿孙大山,博哈尼成名作的背景板之一——当然,名,是臭名昭着的名。 卫佳皇有点不习惯:“他当这么大的官么?” 不过想到论这个世界的权力大小,未建寸功的常江担任的足协主席那才是能量惊人,孙大山好歹进过一次世界杯正赛,比较起来,咖位倒是符合。 博哈尼这下正对尤知:“我和她便是在这里分手的,我答应她快去快回,她虽然不安但反而来安慰我——” 尤知打断他发炫耀贴:“你们既然怀疑有调虎离山的可能,为什么就不能顽抗到底!为了真爱,这一点变通都不敢做么?” 卫佳皇对他的慷慨激昂刮目相看:说别人倒挺利索,刚才那个坚持原则逼得老子打昏的又是谁啊?不过,这个伊朗人为回答代表看似简单直白的问题扯了那么多旁支,说明这必然是关联的,凌媒婆指定的美好姻缘要是说破就破,那天命还有什么面子? “博格达峰最核心的设定,蹴帝的未婚妻定下,有两条,第一当然是我的存在是绝对,只要我在,来的不管是什么职业球员都不能为所欲为。第二,我不在的时候,博格达神兽的实力就是绝对,任何职业球员都不能逾越。” 尤知想,好嘛,锅推到神兽这边了,便克制住怨气问:“敢问神兽何在?” 卫佳皇朝不远处还在地上啃羊排的毛驴努了努嘴:“还能有谁?” 尤知一时语塞,这逻辑就是因为驴牛逼所以驴在人就在,可现在是驴在,人不在了,意思就是驴没发挥出应有的实力? 箫量冷西的居所,八成就隐在湖畔,有神兽护持,铁律当前,那自然是万无一失。 卫佳皇却听出里面的问题来:“那么看来是有凌驾在蹴后之上的原则,然后八成和这帮孩子有关?” 博哈尼叹道:“你们中国人的心机啊,这也能猜到。” 蹴国只有一条规则至高无上——足球比赛胜负可裁决一切。 尤知也听懂了一些,哭丧着脸:“这帮十岁未满的娃娃兵能打得过谁?拿他们去守擂,你这不是搞笑么?” “我刚才为什么给你们说那么多,到了新疆就得照新疆的规矩办。新疆的u20就是u10,没有十来岁的青少年陪你们玩,要打,你也只能用u10。” 卫佳皇奇道:“限定u20又是怎么回事?” 博哈尼没好气道:“这就是刚才被你们打岔,正要说的新疆葡萄最特殊的地方。或者说新疆最诡异之处,你们叫蹴后的介绍和我在这里的经历告诉我,这里被动过手脚,这里的男性不论老少,踢球的天赋高的离谱,随便抓一个人来,讲了基本要领,做出来的动作,绝对不是旧世界——就不说中国了,我在伊朗都见不到这样的菜鸟,而偏偏整个新疆,正经踢过足球的,只有几十个人,全部都在新疆葡萄,如果你不限定20这个门槛,年龄又不吃亏的话,理应出马的人就是新疆葡萄,能打败他们的只可能是唐朝球队。” 要不然就是大欺小,要不然就是职业打业余,新疆被蹴后这么一设定,博格达峰的极端规则变成了无差别u10队伍的较量。 两人这才明白为什么他还非要往死里操练这帮少年踢11人制。原来世外桃源的安定不独依赖阿凡提和驴儿,也由孩子们守护。 更重要的,这番话下来,卫佳皇和代表相信蹴后设立这番净土的决心:看来蹴后终究不是机械,对乱世女性的遭遇终究还是心有戚戚,或者说预先埋有后手。比方说为地区培养了一支强大的军事力量——0外援的新疆葡萄。在这个基础上拔高博哈尼的地位形成了博格达峰的说服力,由箫量冷西来发声很容易引起共鸣。 代表又想起来了:“是了!我怎么把这个忘了!有可靠消息称,娱乐圈一线女星最近失踪人数暴增!后来发现很大一部分都到了博格达峰,对了,对了,所有的法器禁用区应该都是设定的避难所,对不对?” “对也不对,如果我算是蹴后未婚妻女权立场上的人,从根本上动了蹴帝的蛋糕,他们也在同时施展了凶猛的攻势。你关心的箫量冷西就代表着我这边阵营的一次惨败——而且失踪的,也有一半是落入他们手中。” 卫佳皇觉得博哈尼自相矛盾:“说到底,如果这个地区的男人天赋真的如你所说那般惊人,尤其是他们,就凭刚才那个水平,又是高海拔主场作战,我想象不出来蹴国能有这么强战力的球队。” “孙大山莅临乌鲁木齐的时候,才来得及给他们上第一堂课。” 卫佳皇暗叹:稳准狠哪,晚一分就成不了事了。 代表咬牙切齿:“谁带队?” “魏廿皋。” 代表怒道:“果然是这个人渣狼子野心!” 卫佳皇心中一凛,问道:“他哪找的人?下陆中草的梯队估计没戏吧?” 答:“大羊定庞足校和山东齐行足校u10联队。” 一百八十一 法外之地 整个博格达峰对职业足球运动员来说是个无懈可击的法阵,纵使他们在这个世界是超凡的存在,也不敢正面突破,说是有大过蹴后制订的蹴国最大的规矩——用球说话,但其实只要阿凡提在,就可以蛮横无理地拒绝对方的挑战,但是驴就不行。 同样的道理,你阿凡提是名副其实的山大王,然而孙大山这样的要员来业绩考核,虽然他并不是现役球员,但是在共荣圈默认其身份地位,你必须去述职,不然孙大山可以讨逆的大义派出唐朝球队远征博格达峰,蹴后也保不了你。就算你能驱使新疆葡萄与之一战,胜算也不会高。葡萄厉害在全靠土人,但是在唐朝里面的排位还是在中下游。 不过,这又要说到这世界两条看似矛盾却又另有深意的双标设定。一是球员的神通和其在正式比赛的竞技实力成正比,二是竞技实力大大凌驾本土球员之上的洋大人他们并不具备本土球员那么厉害的神通。这样下来,新疆葡萄的威慑力就不是其他唐朝球队能比的。他们成绩虽然不好,但他们本土球员的实力并不弱。哪怕没有博哈尼,其他的职业球员在当地也会有所收敛,但是博哈尼在蹴后的赞助下把这里明目张胆变成女子难民收容所,性质就截然不同了,所以给了他压倒性的力量。 孙大山此次召见,表现得非常和颜悦色,正经得像一个关心难民营发展的好领导,过往的戾气荡然无存,博哈尼天真地以为大气的孙领导真正冰释前嫌了,不计较自己曾经的年少无知了。 孙哥问阿凡提:“和箫量冷西还好吧?” 阿凡提点头。 “要善待她,她可是我国深受老百姓喜爱的女神。千万不要让她成为第二个马茹胧。” 阿凡提感动得都快哭出来了。 “对了,魏廿皋这小子,色胆包天,贼心不死,他要去闹腾,你莫和他一般见识。反正是徒劳,他们下陆中草这样个暴发户,梯队能拿出来见人么?” 阿凡提虽然只讲了第一次合练的开头,看大家的反应有模有样,加上个体的强横,以及博格达峰的高海拔,对于下陆中草这种赶鸭子上架临时凑数的小孩子梯队,倒还真没看在眼里。 最后孙大山关心了他的青训进展:“新疆的好苗子很多哇?” 博哈尼应是。 “可恨他们u20断层了,要不借着哈坎这波人的势头,假以时日定能和龙之队分庭抗礼。” 这几句,和龙之队交过锋的博哈尼就当他说笑,没有再接。 回博格达,哈坎接住,小孩们跪一地:“孩儿无能,没能保住师母。”连那驴也跪在一旁。 哈坎叹道:“我尽力了,他出手夺人的时候,我也曾试图强行拦阻,到底大不过胜者为王的规矩。有负重托,实在对不住。” 博哈尼一时失魂落魄觉得声音都不是自己的:“你不顾比赛任务能代我主持大局,我感谢都来不及,哪里有半点对不住的地方?” 原来,魏廿皋虽然有备而来,却还是要走正规挑战流程,新疆葡萄的队长哈坎接到此人上门破阵的讯息,施展神通瞬间移动到了卫佳皇他们现在所在,与箫量冷西见过礼。那对美丽的大眼睛没有丝毫的慌乱,想来夫君讲到新疆少年强大的足球战力也足够撑起内心的强大。 哈坎魏廿皋约定了两小时再战,便利用这段时间为小将们追加战术指导和布置。这个过程中他很是欣慰:不愧是阿凡提大人选中将来要接我们衣钵的人,悟性和个人能力都好强! 这下对比赛就更不担心了。 “比赛裁判有问题没?” 哈坎摇头:“虽然有失误,但是很快通过找平衡,补救回来。对手虽然制胜球有侥幸,但自始至终确实和我们旗鼓相当。” 博哈尼觉得这不可能:“对手是什么来历?下陆中草的梯队有那么厉害?” 哈坎叹道:“是一支联军,定庞足校和齐行足校的联军,这两家足校是蹴国最强大的,居然联合起来组队,看来是蓄谋已久啊!” 尤知义愤填膺:“卑鄙无耻!” 卫佳皇问:“如果现在再战呢?” 博哈尼苦笑:“为时已晚,我有看录像,现在的蓝队都能轻松战胜他们,可有什么意义呢?” 此言一出,不论蓝白,连驴也放弃了羊排,齐刷刷跪下:“弟子无能!” 博哈尼摇摇头:“你们这样也算无能,那为师像你们这么大那会算什么?残障?” 尤知问:“那她现在在哪?为什么不想办法营救?” 博哈尼不理他,径自问卫佳皇:“照约定,我的经历讲完,轮到你了。” 博哈尼这般直白,卫佳皇也无意藏私,便从地铁看到马茹胧的视频开始,从失业到参加婚礼,到参加死斗一五一十讲了一遍。 博哈尼陷入沉默,良久,他先对脑残粉说:“她现在应该还关在伊塞克湖。” 紧跟着,他不无羡慕地说:“死斗么?你有经典19,我上哪去找我的经典伊朗?” 卫佳皇问他:“山东齐行有巴盖里,你没去联系他么?” “我见过他,他不认识我。我的后台老板说,他并不是真正的人,不过是一台形似的机器罢了。” 尤知却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伊塞克湖不是你这块地图的终点么?” “不止是这样。它还有一个特殊的意义。” 顿了顿,说:“伊塞克湖是和博格达峰对立的存在。你刚才不是说大量女星失踪么?” 尤知隐隐有股不好的预感。 “其实是一半到了这里,一半到了那里。那里修建了供职业球员穷奢极侈的豪华行宫,与这里相反,那里他们是绝对的主宰,没有任何条款或者规则能够制约他们,即便是你们蹴国的公务员到了那里,也形同蝼蚁。那就是只属于他们的绝对法外之地,在那里他们干的一切事情,回到蹴国大陆一概不追究。” 尤知问:“你难道去过?” “去过。刚一露头就被活捉。大约是下陆中草的几个小喽啰,被羞辱了一番,跟着被锁住等他们老大完事再发落,这个老大八成就是魏廿皋,我以为是必死了,免得被羞辱,我自己倒也罢了,就怕连累箫量冷西再遭虐,准备咬舌自尽,这个时候哈坎现身,那几个喽啰不敢说什么立刻放了我,这才捡回一条命。” 卫佳皇问:“法外之地,用球说话也不行么?” “可以,除非这世上真有经典伊朗,那里面的巴盖里还得像山东齐行的巴盖里那样年轻。” 一百八十二 潇洒走一回 卫佳皇哪管脑残粉百感交集,狠狠瞪着尤知这个坑货:“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带这条线路?” 尤知振振有词:“我推荐的是环线,这个是你选的。” 卫佳皇叹道:“现在怎么说?最终的瞬间移动是不是必须在伊塞克湖完成?” 尤知反倒是笑了:“看来你不明白接引代表是怎么样一种营生——” 却被博哈尼挥手打断,另一只手握着手机:“你先别急,我来问他。” 尤知看着博哈尼,心情有点迷茫,论理,心仪的女神就被他大意给丢了,最不济应该怒其不争,骂他个狗血喷头,可是比这更揪心的是女神是生是死,是活人还是行尸都一无所知,想到这里骂的气力哪里还剩下分毫,且听听这厚颜无耻之人有什么说辞吧。 博哈尼还在看手机,嘴上说:“你在这个世界似乎是个大人物啊——北朴南卫。” 尤知也吃了一惊:“你就是那个和朴鹫齐名的神童卫佳皇?” 卫佳皇已经厌烦了这种程度的反应,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就是老子我。” 博哈尼感觉自己仿佛看到了活的史前生物:“你这么聪明的人还会踢球?能和职业球员打个来回,说明很会踢啊。难不成你的球感就像新疆人的天赋一样,这个世界附加的?” 卫佳皇表情略尴尬,没告诉他猜反了,聪明才是这世界附加的。 博哈尼看到了最让他吃惊的一段:“我的后台老板曾经许你6亿蹴币的年薪邀你加入唐朝的球会,球会任挑——然后,你还拒绝了?” “我和你不同,我不想成为她的手下。” 博哈尼摇头:“不是这个问题,你的战略意义看起来很不一般啊!” 尤知也在点头,深有同感。 卫佳皇哭笑不得:我就知道又会搞到这个高度来! 博哈尼问:“你之前什么地方?我忘了!” 尤知答:“合淔也下。” “你看!活生生从合淔给弄到这里来!” 卫佳皇可不想再放任他们上纲上线:“搞清楚哈!是买刮刮乐中的,只是个偶然。” 两人不约而同给了他个白眼:神他妈的偶然,这你也能骗过自己? 尤知觉得职责所在有必要给他科普下:“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为什么有那么多人热衷于买刮刮乐么?” 卫佳皇想到自己中奖的内容,弱弱地回答说:“因为都喜欢看球,尤其是唐朝联赛?” 博哈尼却说:“对自由的向往。” “吓?”卫佳皇有点晕。 尤知耐心解释说:“运营单位——天命,有放出这么一个传说,刮刮乐的超级特等奖,两天一夜的足球旅行中蕴藏着百分之一冲撞世界边际并成功突围的可能,一旦成功,你将离开这里的世界,去往外面更广阔的天地。” “这世界的普通人还惦记着自由?” 尤知点头:“会的。隔三差五会有一些光鲜的旧世界记忆冲击自己的脑海,你看,我不就是和你们聊多了,就想起箫量冷西的美好么?” 一提到这里就想起沉重的现实,科普戛然而止。 然而这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是不存在的,通过这样自上而下的欺诈,大家都去买刮刮乐,暴露出自己的阳奉阴违。所有人不论贵贱,只要有着经济实力,他们一定会不断买刮刮乐的,直到刮中超级特等奖为止。 卫佳皇结合自己的经验知道,穷鬼是一定刮不中这奖的,而有钱人为了近在咫尺的自由不惜花费一切代价,自然不会害怕接引代表大敲竹杠。 尤知这会回过神来,叹道:“总而言之,这里的彩票行业,堪比旧世界的教育和医疗,完全的霸王,不容商量。” 博哈尼百思不得其解:“她看上你哪一点呢?一定要给你这高智商人才配上足球技能,关键是这么着急安排你来看新疆葡萄比赛是为什么?除了和哈坎他们制造交集,实在想不出还能有什么?” 卫佳皇提醒他:“蹴后已经失踪十天了。” 博哈尼皱眉说道:“你不提这个还好,必然就会牵扯到你们那场死斗。不论是规模,水平,惨烈程度,和朱学飞带我们灭下陆日化那场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可结果呢,你们那场被抬到了什么高度?开天辟地的一战!” 卫佳皇叹道:“那场死斗在刻意炒作我们,我承认。可是这新疆的事情和她没可能有关系。” 尤知来补刀:“乐杨优是事先知道你会中奖的。上面有算准你那个时候会进那家彩票店。” 迎着客户不善的眼神,索性又落落大方地说:“我接的死任务是必须把你带到七剑下天山这条线上,天地良心,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卫佳皇却还记着他刚才的话:“接引代表是怎样一种营生?” 博哈尼代他回答:“赌命的营生。” 尤知走近卫佳皇,拍了拍他肩膀:“客户说穿了,人傻钱多的主,追求的是生命的宽度,你接引他前往的是未知和不可控。所有的超级特等奖都是这样的,不是有曾母暗沙,就是有漠河,抑或要穿过黑漆漆的海洋,或者是像今天这样,在黑暗中开发出的内陆。中奖的又不是傻子,整个旅行看不到跨越生死界限的转折,如何相信有自由的成功把握?” 卫佳皇微微有点诧异:“那么每次这世界在你地图范围内发生异变,你还是有提前做好最坏情况的心理准备喽?” 尤知拍手笑道:“那是自然!每次出任务都没想着能活着回来。” 博哈尼却问卫佳皇:“你呢?输了那次死斗,你似乎就在合淔那小岛上厮混,你又是怎么想的?” 卫佳皇倒也没有隐瞒:“我想死。” 尤知吓一跳:“你要是没中奖呢?” 卫佳皇之前就有认真想过,不假思索答:“电视或者手机上看完也下便当的比赛,然后去领自己的便当。” 博哈尼看着尤知:“看你这么苦恼,不怕死又热爱偶像,我一直有想法却没法下定决心,这位vip客户也是号称生死看淡的,既然有人刻意安排他落到这条线,那不如同去伊塞克湖走一遭。” 尤知只觉浑身热血往上冲:“终于带种了么?客户怎么说?” 正值九点过,卫佳皇不慌不忙看着那轮太阳:“法外之地对我很有吸引力,请务必立即带我去。如果这算一剑,我对你剩下的六剑节目没有兴趣。” 博哈尼已经站了起来:“现在就动身吧。” 一百八十三 并非为佳人 尤知有些不好意思地来回搓手:“我办法不多,还是只有波斯飞毯哦。” 其时,蓝队少年们忙着收拾一片狼藉的美丽湖畔,白队少年安坐,听驴训话。 驴说:“阿凡提走的这段时间,你们应当怎么做?” “绝不重蹈丢失师母的覆辙!我博格达峰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位姑娘!” 卫佳皇听这么小的孩子口口声声说着姑娘觉得有点怪怪。 博哈尼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将来嫁给他们也天经地义啊。” 卫佳皇心想:忘了你老家的习俗里好像也不算太尊重女性,你这趾高气昂的算法比魏廿皋的猪八戒背媳妇也好不到哪去。 尤知问博哈尼:“你上次被发现是怎么过去的?” 博哈尼答:“戒指的巨灵神。” 卫佳皇略惊讶:“阿拉丁系的戒指?” 尤知更是大惊失色:“不会是巨灵神给魏廿皋的小弟们杀了吧?” “差不多,戒指都被他们捏碎了。伊塞克湖显然能倍增他们的实力。” 尤知哭丧着脸:“那怎么办?我可不想一着陆就被逮了。” “用你们的老话,船到桥头自然直。” 手一晃,毯铺开来,悬空,尤知的头登时又大了——可不是自己的毯么? 尤知有些急:“第二次了!禁地强飞,你们目无法纪,最后追责的可是我,我要关六年了!” 博哈尼施展了一些神通,那毯凭空延伸不少,足够容纳三人,当即跃上去,站直了俯视代表:“你先有命从伊塞克湖回来,才想这些有的没的。” 尤知如梦初醒:“对呵,忘了这回事了。” 犹豫的功夫,卫佳皇已经在上面等着他了。 咬牙登毯,还湖畔干净整洁的蓝队连同听完神驴训话的白队,以及神驴本身,尽皆跪下,卫佳皇和尤知想着不能占便宜,虽然很好奇神驴是怎么折叠四肢以至跪得那么稳定的,都强行忍住,第一时间转过背去。 “吾师必胜!” 空中,卫佳皇不禁有些伤感:“你要是真回不去,这帮小孩怎么办?” 博哈尼冷笑:“你不会真把我当支边中国的足球教父了吧?” 卫佳皇叹道:“我估计到的时候问题不会太大,关键要看你们接下来接什么动作。不可能直接选择攻进去吧?” 尤知对他的信心来源非常关注:“为什么会觉得问题不大?” “今天,可是比赛日。全蹴国都不例外。” 尤知一拍脑袋:“对啊!完全忘了这个茬!” 看向博哈尼的眼神就有些轻鄙了:妈的,亏我先还以为你这么爷们,没想到还是乘虚而入。 博哈尼却摇头:“我反而不像你这么乐观。” 两人同问:“为何?” 博哈尼看着卫佳皇:“你这么聪明早应该就想过这种可能吧?既然蹴帝未婚妻失踪,你的后续如果还给安排的明明白白,那就另有其人。而且安排的动机恐怕就截然相反。” 尤知声音在颤抖:“什么意思?足球圈那边的人想借机除掉他么?” 被博哈尼提醒,内心觉得那几乎是一定的,作用必有反作用,蹴后既然把他捧到这个高度,那杀他的时机也就成熟了。他的存在已经严重威胁到圈子里的所有人。他们不会管这是百无一用是书生的时代,只记得你曾经是天下闻名的北朴南卫。 南卫的卫佳皇却趴在毯上向下看,边看边欢叫:“这就是天山么?” 尤知博哈尼对望一眼,均不做声。 跟着卫佳皇“啊”的一声叫,一人三毯毫无征兆地被黑暗吞噬。伸手不见五指的处境下卫佳皇感觉到那两人各有一只手和自己的身体触碰,当即会意在两人的回护提示下站起。 虽然黑暗,周边却寂静无声,也感应不到一丝风。 卫佳皇说出了心中困惑。 尤知叹道:“原来八辰渊的黑暗是这样一种感觉么?” 博哈尼插话:“你去少差和八辰渊的感觉也不一样啊。黑暗这种东西本来就没有统一标准。”顿了顿,问尤知:“倒是你,几乎天天都在穿越黑暗,你不腻烦么?” 尤知充满神往地说:“如你所说,每个黑暗是不同的,但是每一次不同的遭遇会感觉又向自由靠近一点。” 另外两个人看不见,他有伸出手去触探。 博哈尼嘲笑他:“干你这行的也有自由这种向往么?” “会吧,客户十个有八九个都在反洗脑。我又不像南卫和你,我不会踢球。” 卫佳皇问他们:“我们在动么?感觉像停了一样。” 尤知为他解说:“出境的时候便是这样,没有动静。比如曾母暗沙和漠河都是一般,应该是等待瞬间移动的触发。” 卫佳皇听出弦外之意:“触发的基础条件是什么?” 尤知答:“目的地坐标给出牵引力。” 卫佳皇看他这么淡定反倒有些意外:“能不能通行取决于伊塞克湖方给不给信号,你不是那么害怕被逮么?” 尤知的声音听起来很淡定:“怕过了,就这样。” 博哈尼说:“两回事,你循规蹈矩地来,这帮球员只顾着享乐,哪有那么勤勉,访客一个个地审?都是系统过一遍就算,审其实已经审过了,它现在把我们吸附住,在积蓄能量。我那次用巨灵神,等于是入侵,性质不同的。” 尤知问博哈尼:“伊塞克湖的人员构成是怎么一回事?不可能全是女奴吧,就算极个别的男奴,就没有其他下人了么?话说,我这个话题问你有用?” 卫佳皇发现,打周围黑完以后,接引代表话就特别多,暗想:虽然久走夜路,终究还是有点紧张吧?还有就是说不怕,其实还是怕的? 博哈尼却懒得理尤知,三人良久无话。 什么也看不见,三人就悬空纹丝不动。 又一会功夫,卫佳皇和博哈尼感觉要更加敏锐,隐隐间觉得有什么物质在蠢蠢欲动,博哈尼不知是怎么发现卫佳皇有意动,便说:“应该是能量蓄积到一定程度了。” 卫佳皇问:“饱和了就开始推送?” “大约是这个原理。” 卫佳皇突然问道:“你还想回德黑兰么?” 博哈尼没有做声了。 尤知也注意到这边的对话,恰在此时,卫佳皇的声音也有些激动了:“你是不是上次在那里发现了什么?” “什么!原来你这次并不是为了箫量冷西去的!” 博哈尼不再掩饰:“没错,不单是这次,上回被抓,我也不是为了救箫量冷西去的。” 一百八十四? 最重要的事 卫佳皇还好,之前算是浑浑噩噩,无意中一琢磨,从一个包办婚姻直接跳转情深意切是不是太过想当然,这位当年算是干过辱华事情的波斯蛮子有那么容易为一个中国姑娘就变成情种?想到这里的时候,顺便一问,好嘛,人家全招了。 对尤知打击那就大了——什么!和我女神好上了,一被抓了,你居然压根就没想去营救? 黑暗中都听到他咬牙切齿的声音,博哈尼很是无语:“我就是没搞清楚你们这脑回路,才被抓的。” 卫佳皇算是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你知道他们会提防你去报仇,你绝对不会这么上赶着去送死?” 博哈尼终于有遇上正常人的感觉:“对啊。你以为这帮大爷能有那么自律,爽都来不及,还顾得上警戒?湖有多大你们不知道?” 卫佳皇模仿他的脑回路串了一下前因后果:“你回到湖边的时候,少年队不是给你请罪么,说师母丢了?” 博哈尼叹道:“那你知道我给他们怎么说的。” 卫佳皇二人洗耳恭听。 “我说都起来吧,丢了就丢了呗。” 尤知忍无可忍就要冲过去揍他,卫佳皇赶紧拉住他:“黑灯瞎火的,别乱动,掉下去就惨了。” 尤知人被抱住,嘴巴还能动:“妈的,敢情你刚才是欺骗我们感情啊!你个波斯骗子!你不是说丢了人后,哈坎大人向你请罪,你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似的么?” 博哈尼很无辜:“我确实失魂落魄啊,领导三令五申交代的任务,第一炮就演砸了,指派的配偶也被我耍丢了,我可不想再回猪圈,或者被直接干掉了。” 卫佳皇明白了:“于是你想跑路?” 尤知还在气头上,所以是卫佳皇和博哈尼的一问一答,把那些细节铺开来讲,时间线又得重新理一遍,一些隐藏的玄机就被摆到明面。 现在知道打完龙之队,凌霹就把博哈尼收编成了阿凡提,他在博格达峰的经营时间不短,在这段时间过后,可能凌霹对他的考察也比较满意,便发生了达古冰川那件事,蹴帝要利用师新纹来做文章,这样凌霹就不得不过早动用了博哈尼这枚棋子,赶鸭子上架地让博哈尼和箫量冷西发生了感情,然后让箫量冷西借用隐退宣言打了博格达峰的广告。圈外的人反响平平,但在圈内无疑重磅炸弹。除开顶端的四珠,对自己姿容自信,捆绑契约不多,行动还算自如的女星蜂拥而至。也有过对自己实力相当自信的职业球员想要挑战博格达峰前来猎艳,结果被博哈尼打得一败涂地。 无敌寂寞的时候凌霹要求博哈尼把最后的隐患给解决掉,就是当你博哈尼不在的时候怎么办?于是博哈尼行遍新疆物色青年才俊,跋山涉水翻山越岭东挑西选,最后发现还是这30来个小屁孩好,带上了山。 卫佳皇问:“你去环游新疆的时候,这山上不就空了么?” “她亲自坐镇,哪个不开眼的敢来?” 尤知恢复正常,也插嘴问:“你环游新疆得要多久?” “半日看完1200万人。” 其实,是凌霹用博哈尼的肉身为媒施展法力去做一次新疆的人口普查,确认无误才定下以u10来决胜负的法则。有一点误差,这个法则就不能成立。 卫佳皇觉得问题在伊塞克湖上:“代表给我说伊塞克湖是715才开发出来的。但是你又说很早的时候伊塞克湖就和博格达峰抢人——” “并不冲突啊,他又不知情,所谓的开发出来,就是空间被撕开一道裂缝,以前是只有他们职业球员知道并且通行的禁地。但是715那天变了,对民众开放了瞬间移动的航路。” 卫佳皇不敢确定:“因为我们的死斗?” 博哈尼恍然大悟:“我终于明白了!都是死斗,为什么明明赢的是我们,事后却风平浪静全部掩埋搞得什么都没发生,而你们的比赛明明层次极低,还输了,事后却是惊天动地,很多地方陆续出现了异变。” 卫佳皇问:“为什么?” “我们虽然踢得热闹,却没有一个中国人,根本就没法从精神上引起共鸣,动摇根基。你们,你就不同,所以她才把你奉若珍宝。” 尤知也明白了:“你当时之所以去伊塞克湖,就是单纯因为发现通行了,想去看看?以前连你也进不到那里?” “直觉上觉得这是个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7月14日凌晨,龙之队去挑战法国队,中午定庞足校和齐行足校的联军来挑战阿凡提少年队——当然,不可能派炊事班的蓝队,是白队去的,下午孙大山放了博哈尼,然后见到哈坎得知人丢了这个噩耗。 这之后,博哈尼就开始等死,等着天降蹴后来惩罚自己。等得心慌意乱,等了一个石沉大海。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博哈尼在博格达峰感应到了空间的剧变。 “那个时候,也许是身在博格达峰的缘故,我能清楚地看到伊塞克湖的全貌。” 但是,博哈尼还是不敢轻举妄动。直到深夜,新闻播放蹴后失踪的消息。 博哈尼心儿怦怦直跳:天亮了! 那时博格达的天还真亮着。 卫佳皇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你到底在那里发现了什么?” “我感应到了外面世界强烈的气息。当时要不是被绑住,我有很强的预感,我能跑出去!” 尤知问他:“你当时不是有哈坎大人保护么,怎么不打个商量,掩护你往外围的地方跑?” 博哈尼叹道:“脑残粉你莫说风凉话,他哈坎也默认我是脑子发热去救媳妇,怕我又干傻事,牢牢控制住,我哪还有动弹的余地?” 卫佳皇轻咦一声:“好像动了!” 博哈尼不慌不忙说:“慢慢坐下吧,这应该是进入耸动期。晃悠一会就会启动了。” 三人在黑暗中小心摸索,感应到彼此位置,估摸着边界,再保守地坐下。 博哈尼问卫佳皇:“你真不怕死?” “要看谁动手。在这个世界,别人来杀我的时候,倒没皱眉头,自己动手反而一直在打退堂鼓。” 博哈尼一拍大腿:“是了!看那里有没有人敢杀你就知道她是不是真失踪了!” 飞毯这时候开始剧烈地耸动。 尤知突然“啊”的一声叫,“惨了,忘了最重要的事!” 两人便关心地问什么事。 “我忘了打表。” 一百八十五 巴雷奇克入 毯儿还在耸动,而且益发癫狂。博哈尼估摸着时间无多,终于叫住代表:“你不是想问人员构成么?” 卫佳皇尤知没工夫计较他非得在最后才肯松口,不约而同竖起了耳朵。 “除了男主人和女奴,还有男仆。大概就是各俱乐部梯队的末位人选,我不是太清楚你们的体制,不知道这帮人是完全被淘汰还是有那么点希望。” 卫佳皇插话:“应该还是旧世界那一套,即使明明不用你也不会把路子堵死,隔三差五还会给你放一道口子,让你觉得还有希望。完全没有利用价值,不会留着。” “这样么?反正我觉得落到他们手上,应该还有活路。” 尤知不信任这自私鬼:“空口无凭,有布局图什么的么?既然是有企图的,我不信你没有!” 话刚说完,飞毯暴起,差点把代表给摔下来。 回过神来,噗通声中,三人先后落水,反应最快的博哈尼也结结实实呛了一口,骂道:“我说你这烂毯子见水就萎缩啊?” 尤知不甘示弱:“那也比你那被打死的巨灵神强!” 卫佳皇仰面向天:“就这么黑了么?” 他虽然反应没有博哈尼快,唯一一个没让手机落水的就是他,尤知凑过去一看:“都十点,该黑了啊。” 卫佳皇摇头:“都是东六,凭什么就他黑了?” 博哈尼摇摇头:“你给这种洗脑白痴讲什么东六,他听得懂么?” “老子当然懂!以前有客户给我科普过,天都时间是东八——” 卫佳皇打断他直接问专家:“这里难道只有黑夜?” “然也。” 湖面上有金黄又微弱的光亮,让三人能看清彼此,和近处湖面的波光鳞鳞。卫佳皇想着光从何而来,去比对那皎洁的月亮,颜色又对不上。 尤知问:“那个谁,你上次来,到底在哪被逮的?” “巴雷克奇。” 尤知愕然,博哈尼奇怪了:“那里怎么了么?你也去过?我记得你们瞬间移动的点不在那里吧。” 尤知叹道:“前天有个客户,确切地说是一对客户,女的认定巴雷克奇港那里可以走出去——” 卫佳皇听不下去了:“我说,我们能不能不要一面踩着假水,一面聊下去?你这毯子不行了,就另外想辙啊,两位神通广大,变个木筏总可以吧。” 尤知眯眼笑道:“一个木头架子哪配得上大名鼎鼎的北朴南卫?我可干不出这么糟蹋圣贤的事,我这的船类齐全,有——” “最便宜的,能坐三个人的即可。” 尤知没有注意到当他说船的时候,博哈尼用一种很诡异的眼光把他看着,这时候只顾着兴高采烈:“租用一次10万盛惠!” 拿出一件拳头大小的法宝,往湖面一扔,立时不远处,多了艘小木船,竟然自主地朝他们缓缓游来。 卫佳皇见怪不怪,老实不客气第一个准备爬上去,正想着怎生使力避免翻船,船上传来一个声音:“随便按,翻不了。” 这一看,气不打一处来,博哈尼和尤知俱坐得稳稳当当。 卫佳皇人一落船,尤知拿着不知道什么玩意对着自己一顿喷:“免费赠送烘干服务。” 就这么随随便便一倒腾,还真的全干了。 博哈尼咳嗽一声:“继续说你那两个客户。” 这下轮到尤知气不打一处来:“谁想这男的比女的还抠!嫌我乱收费,居然反悔不再继续玩下去,就这么跑了!” 心想还是南卫好啊,这七剑就玩了一剑,费用已经花得七七八八了。 卫佳皇皱眉道:“不对呀,你之前不是说七剑这套你是第一次走么?” 博哈尼冷笑道:“还有个环游新疆的,全新疆最贵那个套路,终点也是这个湖。” 卫佳皇想起他当时确保七剑下天山有戏却还满怀期望地推销环游新疆,又好气又好笑:敢情这小子是单双不过啊! 一扯到生意,尤知整个就换了人,斗志昂扬无所畏惧。也不怕被职业球员的男仆给逮了,满脑子想的就是如何讹客户的银子。 卫佳皇完全无法理解这种有了钱可以不要命的脑回路,那是比白筑的大心脏还不科学的存在。 博哈尼旁观者清,对卫佳皇说:“因为没有安全感。又不会踢球,活在这世上真不知道怎么样可以保全自己,可以依靠些什么,最后那就只能扎在钱堆里啊,小人物能有多少钱,那便只有不断的挣钱才能缓解内心的恐惧,停下来就提心吊胆,胆小如鼠。” 卫佳皇仔细一想,发现是这个道理。除了挣钱,这世上做什么事好像都不对,自己拿了海量的遣散费,整个人反而傻了。 尤知反倒冷静下来:“我们现在是在湖心?一望不着边际,那这里的照明设施是哪来的,难道是湖底下?” 这话问的仿佛没有对象,却直勾勾把博哈尼看着。 卫佳皇欲言又止也看着博哈尼,心想这伊朗人有备而来,自己还是藏拙为妙。 博哈尼抬左手一指:“那个方向,就是巴雷奇克港。我上次来,就是在那着陆然后被埋伏了一个通宵的他们捉住。” 卫佳皇问:“为何他们知道在那里埋伏,而且还甘愿埋伏一个通宵?” “因为715那晚上就开了一个口子,整好就在巴雷奇克港。然后呢,他们断定——”看了下尤知表情还算正常,继续说道:“他们断定‘爱妻心切''的我会乘着哈坎不在,直接冲过来救人。” 尤知冷笑道:“结果他们不晓得你睡了个安稳觉,白熬了个通宵。” 博哈尼不以为耻,还深有同感:“对啊,第二天不管怎么解释,所有人都认定我一宿没合眼。我还真是有点郁闷。” 尤知拳头捏得噼啪响,卫佳皇赶紧把话题转开:“话是这么说,你等到第二天才行动是为什么?” 事涉自由,代表也不捏拳头了,专心听讲。 “第二天就起了巨变,我在博格达峰就有感应到前面给你们说的那种可喜的反应,谁也不知道这种状况能维系多久,所以,我等不及了。” 尤知提问:“变化虽然可喜,缺口还是只有巴雷奇克港一个么?不然你怎么成了瓮中鳖?” “不,缺口有新增很多,但反应最强烈的地方离这个缺口最近。然后我也倒霉,就活生生在这个缺口被他们打下来。” 往船头靠了靠,抬右手指:“那个方向!” 尤知辨识方向全靠法宝,指了也白指,卫佳皇虽然当过地理课代表,指那么抽象也无能为力。 “我查了,现在和旧世界的叫法相同,叫做乔尔蓬阿塔!” 尤知不淡定了:“你说是乔尔蓬阿塔?” “怎么?” 尤知嗓门超大,也不怕惊动了职业球员:“我们最后瞬间移动的点就在那!” 一百八十六 乔尔蓬阿塔出 博哈尼不紧不慢地说:“贵司在接引记录这方面上下都是很透明的。我问你,伊塞克湖的瞬间移动点有使用记录吗?” 尤知一愣,说:“你这么说还真是哈,我和南卫算是第一个吃螃蟹的——” “要不要那么蠢!这明显就是陷阱好不好?” 尤知说不上是惊吓过度还是给气的,跺脚道:“你别危言耸听啊,这怎么是陷阱?” 其时,船儿在自发地飘荡,博哈尼坐船头,代表居中,卫佳皇船尾。船头那位右手神神叨叨地在虚空比划,那船竟跟着他的比划不断调校前进方向。那金黄的光亮逐渐黯淡,但却一路相随,就在以为他会消失的时候,又逐渐地明亮起来,稳定在一个柔和的亮度上,此后不再明暗更迭。 湖水幽深,光线柔和,小船儿推开波浪向无穷尽的远端缓缓推进。隐隐的似乎有歌声,尤知但觉毛骨悚然,把才松开的过冬衣着又严丝合缝扣系好,卫佳皇细听似乎是幽怨的呻吟,略一疏神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博哈尼问卫佳皇:“你自己怎么看?” 卫佳皇说:“我原先以为,蹴帝是蹴后的傀儡,她为她父亲代言,掌管天下。” 尤知被天才大逆不道的猜想惊呆了:“你意思是老董事长是幕后黑手?” 卫佳皇心想:董事长光名字就已经起得很可疑了。 博哈尼问:“那么现在又有什么不同?” “这两人政见是对立的,各自的势力其实针锋相对,双方没有优劣之分,上面在这两方之间取中间值来维持平衡。前段时间蹴后也许是太过高调,再加上所作所为言重触犯了足球圈的利益,最开始还以为闹着玩,现在看基本已经确定是被雪藏。” 博哈尼拍掌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什么未婚夫妻一开始就是掩人耳目的。堂堂一国之君要是娶了气场这么强大的女人,何以号令天下?等了那么久没有音信,又碰上蹴帝阵营的人穷追猛打,她还是不露面,只有一种可能——她被上面拿下了!” 涉及到天命公主,身为天命人的尤知哪怕嘴再碎也不敢妄语。 波斯朋友对蹴后那就是赤裸裸的互相利用,至于卫佳皇当着凌霹的面什么难听的话都骂过一遍,这正常尺度的讨论更是没有心理压力。 “没有未婚妻在那掣肘,第一个要杀的必然是你。” 没有比死在无人问津禁地更完美的处理手段了。 博哈尼补充道:“这个接引代表也是精挑细选的糊涂虫。” 尤知不寒而栗:“那么按计划我也凶多吉少了?” “听你说要走这块地图已经很奇怪了,直到知道他是谁。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看向卫佳皇,博哈尼继续说:“我是这么想的,你既然被盯上了,我如果不来打岔,你们就稀里糊涂等到明天再移过去,那绝对是必死无疑。” 又转向尤知:“那如果我提前告知了他,他不想死的话就不会跟你走。你们接引代表连续两单没有完成是什么下场你不会还需要我提醒吧?” 卫佳皇问:“会怎样?” “会死。” “啊?”天命的野蛮完全超出卫佳皇的理解范畴。 “他们办事前得服一粒仙丹,若不能在五日内完成一单换取解药,就会毒发身亡。” 卫佳皇哭笑不得:“你们是日月神教么?” “这个阴谋其实一目了然,我呢假设一开始告诉南卫实情,那么你得死;我什么都不说,那么你们明天送上门去给别人宰。我把你们骗这里来,提前了大半天,这是错峰出行,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代表也不傻:“你的意思从这任务交我手上的时候,其实我已经完蛋了是不是?成功了就是我和他同归于尽,失败了,我也得被灭口,对吧?” “要说,也得怨你第一单水了,组织给你机会也是出于善意。” 代表不想搭理他。 卫佳皇觉得不能让他偷换概念:“他这服了毒的,不解毒,你就算把他带出这个世界还是个死。” 尤知说:“死也要死在去外面的路上。” “听见没有?” 卫佳皇默然了。 博哈尼的逻辑很简单,一直以来还是放不下乔尔蓬阿塔给自己内心的那份刺激。他一定要去亲自见证才肯死心。 卫佳皇问:“现在的感觉和上次比弱了多少?” 博哈尼两眼放光,像是当年看到卢伟和冯勇,孙大山三人组成的“铜墙铁壁”中致命的防守漏洞,恨不能插上翅膀,直扑心脏区域:“不曾弱过哩!瞬间移动的通道是假,但这里连通着真正外面的世界。” 说话间展开一张图纸,上面虽然画的歪歪扭扭,该有的标注一个没少,可不是尤知来之前一直嚷嚷的布局图么? 尤知指着这波斯自私鬼怒道:“你!” 终于没有你下去,因为阿凡提老师开始勾重点。 首先手在图纸上一处重重一点:“我们,现在便在这里。而目的地在这里!我走之前在博格达峰开天眼见过,乔尔蓬阿塔再外围的地方那一片黑暗,有个洞穴样的光亮之处从716就存在,到了现在仍然是一般大小。” 正对浩瀚无边的湖面,博哈尼比划说:“这里不同于旧世界的一点是,没有人烟!没有原住民的人烟!像是幽冥世界的湖!然而那洞穴可以轻易地感受到浓烈的人气!我现在还可以感应到里面传来强大的外面世界来的气息!” 卫佳皇反问:“你自然知道这也可能是陷阱?没了蹴后,杀你的顺位再不济和我也该是不分先后。” 博哈尼干脆地点头:“没错!” “今天是如火如荼的周末第一天比赛日。不管是刚比完还是没有比等着明天开赛,留在这里的大概率不会有一线的球员,他们预算应该也是明天伏击你们。而现在的主力军将会是那些男仆们,我还有点残存的法力,没有神通的他们,不足为虑。” 博哈尼指了指尤知:“你有法宝!”尤知腹诽:原来自私鬼打的是这主意。 指了指卫佳皇:“你有智慧!”卫佳皇又羞又恼:神他妈的智慧!都是上帝想的鬼人设! 指了指自己:“就算倒血霉,碰上看家或者早退的职业球员,我勉强还能一战!” “你反正也活腻歪了,你死在路上也满足,我没有蹴后早就想博这把了。这情况下,自由算是共同目标了吧?” 尤知一直就想说,看着“聪明的大脑”半天不提出来,自己可忍不住了:“你这图上为什么没有标注行宫的位置?” 卫佳皇叹道:“因为它一直移动着啊。” “什么?” 卫佳皇看向博哈尼:“没猜错的话,它一直跟在我们后面,对吧?” 一百八十七 团队精神 尤知魂飞魄散:“你不早说!赶快换条船!”说着就学蓝胖子掏衣服口袋。 博哈尼正享受着指挥家般优雅地驱策船儿前进,赶紧按住他手:“住手!就是这般不疾不徐的速度最好,快半拍慢半拍都会被他们发现。” 尤知将信将疑:“所以所谓的豪华行宫就是一艘体积夸张的豪华游轮?” 行宫行宫,重点在这个行字上。 卫佳皇说话了:“刚才你可以这样说,现在恐怕是避无可避了吧?” 尤知听了,登时暴跳如雷:“波斯骗子!就你这德性还指望有团队合作?” 博哈尼叹了口气:“接引代表,你也是见惯生死的,能不能有点起码的定力?你们古话讲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你至少见到来的是什么再掏口袋行么?” 尤知现在的情绪还很是激动:“等见到了,再掏还来得及么?你个波斯骗子掌握着关键情报,按着不分享,又指望抱团,抱你妹的团——不行,老子要把你踢下去!” 说着人就要往船头奔去,卫佳皇赶紧伸手拽住,大家的位置决定船的平衡,身子不敢前移,好在尤知也算识大体感受到后面传递来的力量,虽然依旧气哼哼的,终于裹足不前。 博哈尼只管冷笑,也不说话。 卫佳皇只好叹道:“现下时间差不多了,总不能互相猜疑。我是无所谓,你们这样自相残杀下去不是办法。” 尤知骄傲地一扭脖子:“我更无所谓,反正也完不成任务,死定了!你也别想逃出去,到时候我一定会给你使袢子的!” 博哈尼也笑了:“我一样无所谓,反正也是赌命,本来也没有半分把握。我能清楚的只有目标,方向,所以我一定要把这些给你们讲清楚了。至于其他的,百闻不如一见,我自己在巴雷奇克就被五花大绑,看到就是冰山一角,我给你们分享瞎子摸象的经历,有意义么?” 这话一说完,三人相顾发怔。少刻,竟然都笑了。 波斯骗子从来就没想过团队精神,不过是一个人空虚寂寞不肯上路,为找陪伴说了一些生不拉几的漂亮话,唯一一个智商在线的卫佳皇恍恍惚惚,后知后觉,就这么都被忽悠了。到了面圣的时候,就大难临头各自飞吧? 尤知笑得最大声:“老子是最冤枉的!没有选择权就卷到你们这艘贼船上。” 博哈尼冷哼一声:“怪自己最弱小。你能指望神圣对蝼蚁多情?” 卫佳皇问:“至少是个庞然大物?” “看这里的光亮你也应该有个数吧。我知道的真不多。” 卫佳皇看着周围已经持续很久恒定不变的光亮说:“体积不论,这个速度是吃定我们了。刚才看你变了几次速,都没有丝毫变化。” 博哈尼赞道:“和聪明人组队就是省心。” 卫佳皇有些明白了:“所以是要装傻?”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扮猪吃老虎?” 卫佳皇懂他的战略,是想着让对方懈怠,压箱底的三流法宝,残余的四流超能力什么的,能隐藏就全部隐藏,到时候在对方觉得你大势已去的时候防不胜防地一波带走,才能完成绝杀。 便在此时,博哈尼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们的船动不了了。” 尤知无名火起:“胡说八道!这船搭载的是天命自主研发的永动机!我不下指示它怎么可能停下来?” 博哈尼白他一眼:在这足球乱世,你给我讲科学道理? 尤知已经激动得站起来,然后很快就不说话了。 虽然湖面还有些残余的波纹,船确实停摆了。 卫佳皇说:“他们也停下来了。” 这时候尤知又开始掏口袋,博哈尼什么也没说,和卫佳皇一道注视着他的表演。两人还是存着尤大人能接管比赛的侥幸心理。只见他接二连三抛了几件法宝到湖面上,就像小孩子往浴缸里扔玩具,没有一件起变化。 博哈尼确认了结局,缓缓地坐下。卫佳皇想到了代表平白地卷入这场无妄之灾,也不知是内疚还是同情,把脸侧到一边,不忍再见。 不料尤知问道:“我就想知道一件事情。” 博哈尼反常地没有抢白他:“你说。” “乔尔蓬阿塔的出口你是真的有把握吗?” 博哈尼郑重其事地回答道:“千真万确,绝无夸大。” “往那边是吧?” 博哈尼点头:“你要干嘛?” 尤知跃入湖中,博哈尼和卫佳皇面面相觑中,人已经潜了下去。便听见船底传来一阵响动,卫佳皇正要入水一探究竟,尤知探出头来,往船上扔了两件长条的东西,却是两只船桨。 博哈尼和卫佳皇愕然中,尤知已然上船,大叫一声,左右开弓,奋力划桨。 两位乘客目瞪口呆中,那船开始了轻微的蠕动。 船夫使出了吃奶的劲,入水的频率感觉也不差,双桨使动得虎虎生风,偏偏这船仍然移动得死气活样。 博哈尼和卫佳皇隔着船夫对望一眼,听着船夫为了蓄积力气,不停息的悲壮嚎叫,不由自主站起来,想要做点什么。 眼下定然有足球圈的圣贤们使了手段,这个人显然也知道这点,但是仍然倔强地不放弃。即便是有违博哈尼二人的初衷,也不禁想为这个堂吉诃德做点什么。 突然,尤知哇地吐出一口鲜血,双桨几欲脱手,听他悲鸣一声,咬牙还要继续,喉咙里又涌出第二波,卫佳皇不敢怠慢劈手夺过手中桨,沉下身子,仍然落座,运桨如飞,船儿终于真正意义地前行了。 卫佳皇不愧是“特殊的那个”,把普通人束缚得生不如死的枷锁对他完全无效,运桨处,小船儿推开波浪。 船头的波斯骗子也受到了感染,不顾自己的绝杀战略,长啸声中,直面足球圣贤的压制,凭空也多了一双桨,就着船头开划,对卫佳皇吼了一句:“你注意我的节奏和方向!” 卫佳皇闷哼一声,算是回答。两个人一搭档,这对中伊组合意外地起了化学反应,船行的速度甚至快追上刚才的永动机驱动——当然,永动机也不过是休闲速度。 尤知带着满嘴的血觉得自己也应该干什么,准备用手滑水。 波斯骗子低喝道:“你歇着吧!别添乱!” 尤知还是觉得不过瘾,突然站起来转过背去叫道:“箫量冷西!我来救你来了!” 卫佳皇和波斯骗子对望一眼都觉得无语:死到临头脑残粉也开始欺骗偶像了。 波斯骗子也被激起了兴致,在船头叫道:“德黑兰!我回来了!” 尤知问卫佳皇:“南卫大人,您也说点什么?” 卫佳皇琢磨着不知说什么好,这时候波斯骗子也转过头来看他。 卫佳皇问他:“你说你感应到哪一头的人气了,太抽象了,就没有城市的印象么?” 波斯骗子在兴头上,信口胡诌道:“努尔苏丹!” 卫佳皇便失心疯似地咆哮道:“目标,哈萨克斯坦!出发!” 前面两个疯子也积极响应:“目标,哈萨克斯坦!出发!” 一百八十八 元气美少女 若这是白篷船,现在等若波斯骗子拔前篙,南卫大人拔后篙,尤知小朋友坐中间,大家各司其职,奋勇前进,却好景不长。 做中间的小朋友正觉得胜利在望,正声嘶力竭呐喊着,不防波斯骗子吐出一口老血,双桨尽皆失手,没于湖中。这下再顾不着之前的嫌隙,抢上去救人,眼见着博哈尼要载到水里去,险险扶住。 足球圣贤们看来是怒了,开始远程精神攻击,强如阿凡提也不是他们的一合之将。 前面的惨状激起了南卫大人的牛脾气,咬紧牙关暗暗发狠,也不管波斯骗子指引方向了,视若癫狂地在水里猛拍猛打。不愧是连蹴后都要用唐朝顶薪收买的男人,足球圣贤们无往不利的远程精神攻击如泥牛入海,徒劳无功。 喀嗤一声,船生生断裂两截,波斯骗子和代表一截,埋头苦干的卫佳皇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滑入湖中,一时水花若干,三人皆在其中,是为水花兄弟。 水花兄弟又回到了原点,踩着假水交流。 卫佳皇最惨,喝了不少水,好容易才缓下来,骂道:“这帮龟孙子球不去踢,跑湖上来躲懒。欺负我们这些素人倒是蛮在行的啊!” 尤知附和道:“怕他个蛋,我们游起走!” 带头打起水花,说游就游。 卫佳皇和波斯骗子一来真不想动了,二来都好奇自己动手动脚会是什么下场。 便看到好端端的自由式起式,下半招直接变成了潜泳,卫佳皇和博哈尼立刻下潜施援,一左一右把人夹起来。 现在知道,不但船给你拆了,游水也不允许,一副斩尽杀绝的态度。 尤知想到阿凡提那头驴,驴脾气上来,走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泼妇路线,鬼哭狼嚎道:“老子不活啦!”就准备沉下去,卫佳皇和博哈尼同时喝止:“别来这套!” 尤知这才恢复理智,顾左右讪讪说道:“完全忘了,我就是添头。” 卫佳皇摇头:“都一样,我是因为蹴后才水涨船高,现在那女人没了,和你有什么区别,现在杀我对他们来说和踩死一只蚂蚁是一回事——哦,阿凡提也许会被高看一线。” 阿凡提正凑近他低声道:“你们的球员旧世界心机有这么厉害么?稳得一匹啊,到现在都没一个人露面,根本就看不出虚实。” 卫佳皇小心翼翼问他:“刚才吐的假血么?” “差不多嘛,只差最后一张牌,轻易不敢动。” 卫佳皇叹道:“就这么耗着吧。旧世界他们心机不差是真的,耐烦心却一直很差。要慢慢看我们沉下去,那才是没可能。我还好,一定想着不能让你过得好。” 博哈尼摇头:“不不,你这样有文化的聪明人一直才是最讨厌的。” 尤知把自己别入两人当中,卫佳皇见他牙关上下打架,嘴唇乌青,似乎有点挺不住了。 他也正张口说道:“你们不冷么?” 寸步难行,什么也不做的话,至少这个无辜的代表首先会冷死。卫佳皇没有回答他,看着博哈尼,他现在可以确定,这个人哪怕不在博格达峰,他所拥有的神通也不像他说的那么不济,关键在于他愿意为了他瞧不起的中国伙伴付出多少。这种事情求也没用,自己也不消求,但如果代表先死,总会于心不安。 博哈尼突然沉声说:“我们试着反向游呢?” 卫佳皇和尤知都一愣:这是个什么思路? 博哈尼说:“我觉得刚才那轮攻击看似出神入化,如果只针对逃逸,其实并没有随心所欲。在博格达峰作为阵法的主体,我才拥有无差别攻击人的特权,但是有一个很长的准备期,有很大的滞后性,我不认为他们的福利就这么足够。我们赌这一铺?” 带头返身游,什么也没发生。 尤知看在眼里,再度祭出自由式,尾行骗子。 卫佳皇定了定神,再度殿后,不紧不慢咬着前面二人。心中却想:这个波斯骗子到底想干嘛?我们确定要被他牵着鼻子走? 仔细想想,最关键自己并没有什么非得贯彻执行的目标,逃出世界这件事,上面有正经的神,就算理论对了,只怕还是不会这么轻易放行,至少自己这样“被选中”的可怜虫应该没有博哈尼那样的好命。 最古怪的是现在这个区域四面并无阻隔,按说宫殿迫近,总依稀能见着一点边角,然而并没有,目力所及很远很远的地方,还是空空荡荡。 游了不知多久,尤知气力衰竭,自由式不再自由。博哈尼喝一声:“慢!” 于是三人转踩假水,前面竟莫名生出一股漩涡,虽然不大,足够把当前的游泳组吞噬。 三人都想:要搞事了! 漩涡止息,毫无征兆,龙抬头,金光闪闪的巨龙雕塑浮出水面,龙躯盘旋几度,龙头高高在上,龙嘴喷出水来,水的颜色赫然也是金的!金龙喷金水,这还没完,低地上环绕着五颜六色的雕塑,有一头绿色的老鹰,有一串紫色的葡萄,有五只巨大的羊,然而并没有着五色,一律赤红,有两位隔得甚开的女子雕像,有一只玳瑁,有一头长相狰狞的巨兽,有长翅膀的狼,有书卷,有一座山,有红头发的妖怪...... 卫佳皇隐隐知道些名目,尤知已然叫破:“唐朝二十强!” 博哈尼揉了揉眼睛:“老鹰和葡萄我知道,那五只羊呢?” 尤知登时精神抖擞:“大羊定庞!” “那包子我知道是什么,旁边那个绿草呢?” “下陆中草!” 博哈尼指了指两个女子雕塑的:“这两个分不清。” “喔,这个应该是仙女,那个是妈祖,又叫娘妈。” 博哈尼又问:“这个巨大的怪物呢?妈的都快喧宾夺主,赶上黄金巨龙了。” 尤知陷入迟疑,卫佳皇答:“这个应该是饕餮。” 大家现在看明白了,这是一个巨大的喷泉池子,以喷金水的黄金巨龙为首,连葡萄和小草也在出水,弧度高度各异,喷出色彩缤纷,喷出奇奇幻幻。 博哈尼骂道:“浓浓的暴发户气质!” 卫佳皇看着悬空的底座叹道:“蕴含高科技结晶的暴发户气质?” 仍然不是全部,水雾稀薄时,三人才看到悬空的底座下还有人! 不多不少也是20位,从水面看应该光着身子,下面便未可知了,她们冻得龇牙咧嘴,但是仍然顽强保持美丽的情态。 看着c位那个女子,八卦精再度觉醒:“旧世界一线女星耶!比箫量冷西只略输半筹。” 博哈尼和卫佳皇都很佩服他:“隔那么远你也看得清,谁啊?” “元气美少女汤绿!” 一百八十九 有心无力 博哈尼觉得理应问两个土人:“这是个什么玩法?” 八卦精又想打这个死骗子了:“我们像干这种事的人么?” 卫佳皇叹道:“单纯享受凌虐的快感?” 博哈尼显然不满意智力担当给个这么敷衍的答案:“为什么不多不少是20个人?” 尤知接近爆发了:“变态的内心世界研究这么细致作甚,你果然也不是什么好鸟!” 卫佳皇心里在想:唐朝20强的祭品?整个喷泉台把她们压死?这么粗暴没人性么?已经到了杀人才能满足他们的兽欲了么?可是啊,这微弱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心中一动,说道:“像是在比赛?” 尤知感到了些微背叛:“南卫大人你还真想啊!” 博哈尼受到了启发:“还真有点像,问题是光着身子比什么呢?” 卫佳皇更加没有信心地接了一句:“比谁不怕冷?” 博哈尼也接着发散了一句:“比谁更像美人鱼?” 水雾中看不分明,但可以确定20条美人鱼都冻得够呛。 尤知又忍不住吐槽:“你们两个装什么装?他们这么凶残的变态,能干这么善良的事么?” 上方传来一声冷笑,三人抬头,龙头上多了个黄袍人。 博哈尼和卫佳皇发现袍内似乎是一条短裤,隐隐可见强健的小腿肌肉,俱心中一凛:职业球员? 卫佳皇故作惊讶问道:“龙是我国最至高无上的图腾,这位大人是准备骑上去么?难道您的真实身份是那支传说中的反贼球队‘骑龙队''的骨干?” 黄袍人脸色一变,预待发作,到底还是觉得不妥,从龙头旁侧降落,恶狠狠踩在那葡萄喷泉上,葡萄登时不出水了。 黄袍人恶狠狠地看着博哈尼:“傻逼,这次没有新疆葡萄的蛮子还敢跑来送死?今天他们就是全部来也救不了你!” 他在这顾着自己爽撂狠话,卫佳皇和博哈尼却听出玄机,向对方使了个眼色,知道对方已经秒懂:看样子他们真是有一番布置,而且压根没想到波斯骗子会来。并且明显心虚,很笨拙地想试探波斯王子叫没叫葡萄的打手。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一直想试探虚实苦于对方密不透风,谁想登场一个喽啰就把底细卖得七七八八。 卫佳皇又看了看博哈尼,心想:现在已经确定没有球星压阵,你还准备藏私? 尤知此时眼泪鼻涕横流,擦了一把脸,弹弹手中粘稠物,刻意回避喷泉台压顶悲惨的20条人鱼,再看觉得要疯,牙关交击着颤声问:“您是金州万剑的大人么?” 黄袍人冷哼一声,没有回答。 博哈尼看他反应,显然是说中了,有些吃惊:“你怎么知道?” 尤知双手交叉锁肩打着摆子说:“左上角有logo。低级别的倒还罢了,唐朝队标,背不全要吊销执照的。” 卫佳皇和博哈尼想,重点不在这里吧。就这样的照明条件,隔着那彩色喷泉编制的网状水雾,这么远的距离即便是他们两人也看不清楚那团小小的标志是个什么玩意。 黄袍人在意的是另外的角度:“你既然知道我是金州万剑的大人物,为何还如此淡定?” 提醒了卫佳皇和博哈尼:对啊,这个更不可思议。 尤知哈哈大笑:“近朱者赤嘛。和这两位呆久了,发现你们这帮垃圾也没什么了不起啊,比如你,今天在这里,那说明没进大名单嘛,死替补都不是,还大什么人呢?哪里大啊?怎么,你还指望我来个水中跪,直接呛死么?” 之前博哈尼看他正在极度亢奋,料想他要口齿轻薄一番,全神戒备防止金州万剑的大人暴起杀人。卫佳皇看到博哈尼的小动作,暗暗松了口气:这波斯骗子好像不像想象中那般凉薄。 果然激起了黄袍人的杀心,就在这时,下面一个娇弱的声音传来:“我不行了,我认输。” 黄袍人被这一打岔,满腔怒火转向下面那条人鱼燃烧:“贱人,这第一环你就要弃权,你知道什么后果么?” 尤知急忙去看那人鱼,发现不是汤绿,略略地放了心。 卫佳皇看在眼里,问博哈尼:“你不用神通能看清人鱼长什么样么?” 博哈尼想说老子用神通也看不清人鱼长什么样,严重怀疑尤知失心疯吹牛,或者干脆是产生幻觉了。 听那人鱼哭哭啼啼说:“大人饶命!我是真的不行了——啊!” 惨叫声中,见黄袍人手一扬,黑色皮鞭指天,下垂一端在人鱼脖颈上缠绕一圈,生生把她提出水面,果然是身无寸缕。 尤知纵使再想逃避,此刻也忍不住去看那剩余的人鱼,尤其是幸免于难的汤绿,一对妙目情真意切地演绎出兔死狐悲伤,胸中有火焰在燃烧,怒斥博哈尼:“你竟然还能心安理得地袖手旁观!” 博哈尼两手一摊:“如果是箫量冷西我就救——你现在不冷了么——当我没说,鼻涕擦一下。” 毒蛇样的黑色皮鞭突然变成短直的一截,人鱼被收紧了,朝黄袍大人所在收缩,四肢乱蹬,像是垂死的青蛙。 尤知清楚地看到黄袍大人在狞笑:“贱人在嘲讽大会上不是挺会说的么?什么鄙视链的最底层就是国足,你倒是说啊?” 博哈尼问卫佳皇:“嘲讽大会是什么东西?” 卫佳皇答:“旧世界一档略火的综艺节目。” 想了想,补充道:“飞息旗下的王牌节目。” 尤知瞧了更是火大:“南卫大人!波斯骗子这样的人渣,咱们就当没看到。你怎么也能这样!你到底还是一个有良知,敢于向这些恶势力发起死斗的先行者,怎么堕落到这步田地?” 卫佳皇暗叹:我是已经麻木了。从马茹胧到洪宇岚再到李薹薹,到箫量冷西,我是真的累了。 博哈尼却低声嘟囔道:“敢于向恶势力死斗我也是啊,我还在他前面,我才是真正的先行者。” 三人,闹得最凶的,光说不练假把式;中庸的那个,有心无力,终于心灰意冷;最有能力的那个,不愿平白无故地白白牺牲。 垂死的人鱼最终还是钓鱼的暴虐者放了一马,那鞭延伸又变卷曲,人鱼被超自然的力量悬空。 黄袍大人黑鞭一抖,人鱼向湖面坠落,那里居然有一团黑影,黄袍大人低喝一声:“你们拿去!好好调教这个贱人!再次警告你们,人体是很脆弱的,这次注意轻重!” 暗影中有数人嘻嘻一笑的声音:“谨遵大人指示,您放心,这回一定保证可回收!” 然后人鱼和黑影俱消失不见。 一百九十 韩英摧 尤知愕然:“当留守儿童的死替补也能有马仔?” 大人不理他,这回改斜眼瞟卫佳皇:“你就是那个去死斗郎举的书呆子?” 博哈尼心中一震:终于说到正主了! 卫佳皇做出一副生硬的好脾气笑容:“怎么?当年在万剑,是郎举当你的马仔,还是你当他的马仔?” 大人冷笑说:“你说呢?他当年要能跑到我前面,何至于去你们那烂泥扶不上墙的安娜卡列尼娜?” 尤知又来插话:“你意思他当年不如你?” 博哈尼鼻子哼一声,答也不想答。 哪知尤知又来了一句:“抛开道德品质不讲,说明这郎举上进啊!宁当鸡头不当凤尾,与其在金州万剑的周末当一个孤苦伶仃的留守儿童,不如在表面上次等的团队里发光发热。” 这话看似不痛不痒触到黄袍大人的痛处,旧世界的阴影不可抑制地在内心深处弥漫,毒蛇样的皮鞭就朝尤知卷来。 博哈尼瞧了那皮鞭一眼,便即断折,再看一眼,握在手上那截也脱手。 尤知打了个喷嚏没好气道:“好哇!波斯大骗子!你果然还是一等一的阴险角色!这就是你所谓的伪神通?” 顺便,尤知看住黄袍大人,发现他脸都气白了,眼看就要跳过来近身肉搏,又看了下面的人鱼们,却见以汤绿为首,大家都露出了充满希冀的表情。 这时候,他还算是理智的:终归是杯水车薪!波斯骗子再厉害,到底不是他的那位老板。 “丢人的废物,你退下吧!” 黄袍大人脸一红,不敢还嘴,垂头低低回了句:“今晚的''制造21''总觉选20进10我是主考官。” 那个更冰冷的声音说:“这么半天才淘汰了一个,你是想扮演怜香惜玉的人来吸引这些娼妇,收归己用?” 这个冰冷的声音一出,博哈尼清楚看到人鱼们脸上瞬间变得绝望。 黄袍大人吓得背转过身跪下,磕头如捣蒜:“大人明鉴,属下不敢,这就速战速决!” 也不待回应,当即站起来,着看卫佳皇三人组淫笑:“看谁不怕冷,看谁更像鱼?你们看过''水地狱''没?” 博哈尼二人求助旧世界达人卫佳皇:“水地狱是什么鬼?” 仍然是浮夸的淫笑:“接下来我就让你们见识到真正的''水地狱''。” 人鱼那里传来一阵惊呼:“大人不要啊!” “大人饶命!” 冰冷权威的声音说:“退下吧!” 笑容逐渐僵硬,然后才反应过来,黄袍大人慌得一匹:“大人!我马上开始!” 话音刚落,面前就出现另一个黄袍人,看体型比他更瘦小,身上却散发出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气场,那人只说了一个字:“滚!” 然后喷泉台只剩下一个黄袍人——更威严的那个。 之前那个不知道是被推进湖里,还是凭空消失,总之不见了,剩下的人也不在意他的死活,焦点在这个新登场的角色。 卫佳皇注意到那如出一辙的黄袍:敢情是这个世界的训练服啊!旧世界谁要是穿着这身觉得自己拉风,那可是标准的傻帽。不过这么说来,此人也是金州万剑的喽?能当留守儿童意思也是个竞争死替补失败的选手了? 那人叱喝一声,湖里钻出一张黄金巨网,往斜地里拖曳,离开喷泉台底座,然后离开湖面,升起来,19条人鱼一网打尽,声嘶力竭的讨饶声中,那人不为所动,手指在虚空处勾勒,网收紧,旋而收缩。 卫佳皇三人看得瞠目结舌,尤知还来不及锁定汤绿,整张网已经急剧缩小,肉眼几乎看不见,黄袍竟然还有口袋,那人拉开拉链,把那小小一团塞了进去。 卫佳皇暗叹:谁设计的啊?我这辈子没见过正规训练服谁把拉链开在那里。 博哈尼问:“来的是金州万剑哪位球星啊?” 他在球星二字上特别用力,讽刺意味不言自明。 那人很淡然地回道:“金州万剑韩英璀。” 卫佳皇整个人登时不好了:怕什么来什么!堂堂唐朝球队的队长,他的神通自然也是最顶级的!博哈尼再如何隐藏,到他们的地盘上客场作战,怎么想也只有被吊打的粉。 博哈尼学会了尤知那套尖酸刻薄:“你们古话怎么说的,学好很困难,学坏特别容易。一个人堕落的速度真是无与伦比的快啊!堂堂唐朝的队长,这么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人物,这么快就变成了伊塞克湖上令人头疼的留守儿童了!” 韩英璀回了三个字:“我有伤。” 博哈尼略呆,遇到这三字经便一筹莫展,觉得对手陡然变成巍然不动的高峰。这时候,师傅,尤知大人决定为徒儿示范什么是经典的有效攻击:“不愧是队长,心胸豁达,明明江河日下,还能看得如此淡定,当留守儿童都当得这么老成持重,像个小大人一样,真懂事。” 韩英璀闻言不禁侧目,关于卫佳皇是有得到相关情报,也目睹他的死斗,能够对自己不卑不亢在意料之中,但是这个被当做添头的白丁居然也能和自己谈笑风生,即便沉稳如他,也完全没法释然了。暗自心想:难道他是蹴后的暗棋?今夜他们提前进犯已经超出意外,所幸错有错着,本生还有些散客足以应付那波斯蛮子,可是这个人呢?扮猪的话,过分了吧?难道今夜还有变数?算了,新疆葡萄现在全在阿克苏县备战天都土全,只要哈坎他们不来捣乱,其他都不足为惧。波斯蛮子虽然也是意外,他应该是来找箫量冷西的吧,这个可不关我事,犯不着为了不相干的事情得罪蹴后。谁也不敢断言,那女人就已经被蹴帝拿下。 韩英璀一直不太看得惯伊塞克湖这帮人对女奴的暴虐行径,倒不是他怜香惜玉,或者说觉得把旧世界的委屈全部让弱女子来承担太过卑鄙,他只是觉得与蹴后为敌殊为不智,在蹴后和蹴帝没有真正分出胜负的时候,他不会站在任意一边,哪怕会被圈内的人认为不合群甚至伪君子,他也不为所动。 所以这样的韩英璀曾经从职业球员的魔爪中救出过一个旧世界都不算当红的歌星,就在那位球员以为他要自己享用的时候,他却选择了放生。 一百九十一 义结金兰 韩英璀居高临下和水里的博哈尼对峙,如临大敌。卫佳皇和尤知都不是瞎子,看得明明白白。 按博哈尼的说法,出了博格达峰他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随便一只职业球员的阿猫阿狗都能把他虐成渣。现在的情形看,波斯骗子果然名不虚传,毫无疑问把他们二人当猴耍了。 便听韩英璀说道:“找你的媳妇去,没的在这里添什么乱?”显然,强大的韩大人不像刚才那个不识货的留守儿童,摆明是不想另树这个敌人。 博哈尼笑道:“走道的媳妇不要也罢!” 韩英璀离了喷泉台,落于湖面,荡起波纹,凌于波纹,那波纹竟然凝定成圆弧不扩散。 韩英璀卓立其上,这个距离三人都看清他满脸的怒色:“你现在说这等风凉话有意义么?有了蹴后加持的防御,谁能动她分毫?你们不是看准这点,才将计就计让魏廿皋得手,空欢喜一场?” 卫佳皇和尤知对望一眼:竟有此事!那波斯骗子这是想乘蹴后下落不明,甩掉这包办婚姻,准备跑路的?自己两人傻不愣登被他骗来打掩护,然后他借此机会,暗度陈仓跑哈萨克斯坦去? 看见博哈尼不置可否,韩英璀咬牙补了一句:“是,我承认,魏廿皋确实不死心,老是变着法子想用强,但韩某一直暗中有保护。韩某的为人,相信蹴后大人也曾给你提过。” 博哈尼点头说:“是了,她老人家确实有说你是什么当代计步器,很讲诚信,虽然我不知道计步器和诚信有什么关系。” 尤知小声纠正他:“大人是说你是当代季布,不是当代计步器。” 韩英璀见博哈尼本人表态,不管是否插科打诨,多少有了一定把握,便说:“那么你凭感应去吧。我不插手你和魏廿皋之间的纠纷,你也别来妨碍我们做事。” 卫佳皇这下明白了:本来处理自己和代表两条杂鱼,让刚才万剑的留守儿童创造21之余顺手就处理了,偏偏有一个棘手的波斯蛮子。他刚才扮猪让留守儿童信以为真,韩英璀发现不对,就出面来赶人了。 博哈尼“喔”了一声,做恍然大悟状:“意思魏廿皋这个杂碎今天也翘班,准备来打我媳妇主意?” 韩英璀立刻警惕起来:“你套这边虚实作甚?难道蹴后大人有什么特殊指示?你说来听听,能行便宜的,我自然会帮衬,我和那些人不同,从来就没有认为蹴帝蹴后之间存在什么泾渭分明,毕竟都是一家人,说来说去都是家务事,我们下面的人,对该有的擦边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 卫佳皇和尤知面面相觑:此人看着一派高手风范,无耻起来,怕是波斯骗子都稍逊风骚。 博哈尼果然有些吃不消:我本以为孙大山算你们圈内个中翘楚了,谁知道你这长江后浪更不要脸啊。 于是,他也老着脸皮开始背之前准备好的江湖切口:“我本也想置身事外,奈何今天和这两位兄弟一见如故,义结金兰,效法那桃园三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卫佳皇和尤知两位兄弟听了刚才吃的羊肉差点全部吐出来。 无耻如韩某,被这话一雷,波纹裂开,险些溺水,凝聚毕生功力,欲待相持,忍不住又回味一下博哈尼刚才的脱口秀,实在不是自己能应付的程度,长叹一声,没于湖中。 尤知傻眼了:“你这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博哈尼白他一眼:“美的你!他这是放弃分化瓦解找其他留守儿童商量对策去了,下次出现的就是主力部队了。因为吃不准蹴后有没有给我什么秘密武器,所以才亲自出马,想让我回避,放任他来收割你们。我实在是舍不得离开兄弟们!还好我的虚张声势暂时骗倒了他!” 尤知和卫佳皇都不禁想:你个波斯骗子坏的很,我们信你个鬼! 尤知放弃从他身上打听建设性情报,问点题外话:“他刚才说,箫量冷西有办法让魏廿皋碰不了她是怎么回事?这个再骗我们没啥意思了吧?” 博哈尼落落大方地回答:“你们这个世界有个设定,凡某职业球员碰过的女子便有该球员的封印,此后任何生理触碰都会遭到剧烈的物理伤害,除非该职业球员临时或者永久,限制性或者无限制的解除封印,才能有第三者实现成功接触。这个应该知道?” 尤知点头,卫佳皇不懂装懂,重点是他的下文。 博哈尼便继续说下去:“我和箫量冷西的结合是你们叫蹴后的她监督完成。因此设定上有所不同,打上她蹴后的印记。” 尤知忍不住催问:“蹴后的印记是怎样不同?” “也有封印,不过这封印不是来自我,而是来源于她。决定对方是否遭到物理伤害或者是毫无保留的自己,决定权在箫量冷西本人。” 卫佳皇有点怀疑自己以前的记忆了:难道凌霹真是为争夺女权而战的斗士?奸角一直以来只限蹴帝,而不是他们两口子? 尤知觉得脑子不够用了:“他说你们将计就计让箫量冷西被魏廿皋抓住什么意思?” 博哈尼两手一摊:“我哪知别人脑洞怎么开的?我为这个事一直担惊受怕到今天。到现在也没有谁敢笃定说蹴后就真不在了啊?” 卫佳皇心想:总是这个女子也不是省油的灯,演艺圈的地位非同小可,在这边女奴当中带了波节奏,有发动群众制造了一些变数出来吧。 转头一看尤知,已然冻得嘴唇发青,再这么下去不等到伊塞克湖的杀手赶到,先已经变成冻死骨,苦笑道:“你嘴上说得这么仗义,这时候也该出手了吧?再这么下去,没等他们开会做出决议,我的接引代表就已经冻死,我也差不多交代了,你是不是也该兑现同年同月同日死的承诺呢?” 博哈尼便伸手往尤知背心一按:“死不了!” 尤知顿时感到暖流传遍全身,精神为之一震。博哈尼笑道:“体验如何啊?给南卫大人通报通报!” 尤知哼一声,到底是没好意思说博哈尼坏话。 博哈尼便向卫佳皇喊话:“如何?我的南卫大人,你要是真冷,我也给你暖暖?” 一百九十二 千古一帝高俅 卫佳皇明白了,这个人没等到他想要的时机,是绝对不会出牌的。便问他:“你倒底在等什么?时间拖长了,让湖外的人赶来,就算藏了再多后手也于事无补吧?” “这你放心,他们绝对不可能把消息传到蹴国!除非他们想引来整支新疆葡萄。” 天下最大的规矩莫过于用球说话。11人以上的援军理论上是多余的,而不用外援,短期内新疆葡萄就是无敌的存在。这便是博哈尼最大的底气。 波斯骗子说了很多假话,唯独以哈坎为首的新疆葡萄势力为他开展无私援助这件,无论卫佳皇和尤知都确信无疑,即便湖内的人最怕的也是把他逼急和葡萄连上线。 同为蹴后系的重要战力,想必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不管是不是因为无力回天,箫量冷西的事情总的来说算是葡萄大局为重,没有穷追猛打。有鉴于此,湖内真敢撕破脸皮对外求援,新疆葡萄想来是不惜把明天做客的天都土全晾一边,直接杀到湖畔。那样的话,唐朝联赛的威信将荡然无存,一旦形成唐朝球队之间的死斗,局面将向最坏的可能发展,天下将大乱。 代表还是不放弃对人生美好的希望:“你是在等箫量冷西么?” 卫佳皇却想到一个点,问博哈尼:“你刚才所谓的生理触碰就是以生理需求为目的的触碰嘛,假如是其他的触碰呢?比如,伤残,甚至杀人?” “这个当然管不了。打杀照样随意。” 卫佳皇这才明白韩英璀刚才佯怒说的那番话有多避重就轻,暗叹:收回前言!还是太天真啊,她施舍这种程度的防御有什么实质性作用?不过留得清白身,到头来照样命比纸薄,算是哪门子的女权斗士? 代表光是想想就觉得可怕:“难道一会他们会把刀夹在箫量冷西脖子上逼你就范?” 博哈尼似笑非笑:“谁知道呢?反正一定在开会,这帮粗鄙汉子,智商是硬伤,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没准真让你这乌鸦嘴说中了,用这最笨的法子。” 代表想说,你自己不也是粗鄙汉子么,我看倒一样能够粗中有细,奸诈似鬼。 卫佳皇正在脑补韩英璀和一帮留守儿童在那商量对策,不由地打了个寒噤。 尤知关心地问:“你也终于要不行了?别硬挺,也让他给你暖下,这门绝活倒蛮实用的,比手机快充还霸道——” 博哈尼打断他:“别说这些废话。我就问你,两个机会摆在你面前,一个是救被百般折辱危在旦夕的女神,一个是你自己的自由,你选哪个?” 尤知这回老实了:“自由。” “那就乖乖地等吧。你要是不愿赌在我身上,你现在就''自由’了。” 卫佳皇问他:“你认准他们到此刻还断定你是为箫量冷西而来?” “他们的脑回路就那样,想不出其他的什么。再说了,于公于私我确实也该为她来。但是,他们虽然傻,反射却是强项。用足球来打比分,我们就是要逼出他们的全力上抢,然后再做最后的变向,那样才可能让他们鞭长莫及。现在把真实目标暴露,等于离球门还远的时候把球趟出去,他们人多势众,拥有着神奇的主场优势,肯定会被断下。机会只有一次。” 卫佳皇暗想:这个策略么?确实,相对来说,脑子是硬伤,而且多人决议,真正有话语权的还是那么几个,你让下面畅所欲言,谁又敢真正的想说就说?最后还不是你们几个大笨蛋自己拿主意!只要一开始的想法就是错的,他的变向就一定能奏效,而且让对方追悔莫及。 尤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怀疑地问:“你真不会把我们扔在这里了?怎么想也是把对方兵力集中起来,然后溜之大吉最合算。都这个份上了,你有什么打算就直说好不好,要当弃子就明明白白给我们讲,我们也不怪你,命当如此——” 博哈尼打断他,深情地说:“我怎么舍得这样对待你们?我们不是义结金兰了么?相信我,我的诚信在当代绝对是赛过计步器的存在——” “呸!”尤知忘记了暖身之恩,正要破口大骂,博哈尼说:“对自己有点自信,好吗?” 指了指卫佳皇:“我需要高端文化人的智商。” 卫佳皇肚里骂:神他妈的高端文化人智商。 指了指尤知:“最后的时刻,我需要你用之不竭的法宝。” 交了底,大家彼此放下猜疑,静默地泡在水里,看着喷泉台上的绚烂色彩。 异变发生了,大家的左面有一个建筑物飘来,金光闪闪,也披着彩色的水雾,竟然也是一座喷泉台,不过体积小很多,上面只有一座雕像。 一个雄伟的黄金巨人,手执一把黄金斧子,劈在虚空,七彩水柱打斧刃喷射而出,另一只巨大的手也按在虚空,五指释放五彩豪光,细看的话,那是更薄更绵密一层水幕。 尤知嘴巴憋太久,脱口而出:“盘古开天!” 卫佳皇微讶:“这世界也有盘古这一说?” 说话间盘古开天和适才20条人鱼顶上那块台子合并在了一起。 博哈尼哈哈一笑:“看来,讨论的结果就是合则势强。你们有眼福了,应该是要合体了。” 正想问合体是什么意思,第二件雕塑从湖里冒出,人首蛇身的黄金女子举石向天,水打石上出。 有了经验,这回卫佳皇也能说出来:“女娲补天?” 再下面的就更加悄无声息,毫无征兆台子就多出一块,不仔细看,还不知道又多了座雕像。 依然是黄金人像,这个卫佳皇就认不出来了,看着像是穿着龙袍,右脚后跟粘连着一个足球,整个人体的动作像是彩虹过人。 卫佳皇求助这个世界的活百科,尤知很惊讶:“女娲补天这么偏的你都知道,这个你不知道?” 博哈尼也好奇地问高端文化人:“这是你们古代踢球的皇帝?你旧世界学历史没学过这个人么?特征这么明显,又是皇帝,又喜欢踢球。” 卫佳皇哭笑不得:“我只晓得喜欢打马球的皇帝,而且你们波斯似乎还是马球强国。” 尤知有点生气了:“千古一帝高俅你不知道?” 卫佳皇欲哭无泪:“千古一帝?高俅?这俩分开来,我认识,合在一起我就不认识了。” 一百九十三 蹴帝神通造 卫佳皇觉得应该先抓主要矛盾:“高俅当过皇帝?不是贝肯鲍尔那种哦——算了,贝肯鲍尔你又不知道,怎么说呢?简单点,他什么时候当过皇上?什么朝代的事?” 尤知已经很努力了,仍然难掩对“高端文化人”的鄙视和不耐烦:“他是宋朝的开国皇帝!” 卫佳皇仿佛又感受到天雷滚滚,咬牙说:“千古一帝又是怎么回事!他有什么不朽的功业么?” 尤知被卫佳皇盯着,好像又有了点正常的判断力,觉得历史上写得蛮羞耻的,声音就没有刚才那么的有张力了:“最传奇和和震撼的功绩当然是他置之死地于后生平定外敌的一役。当时不可一世的波斯铁骑——” 博哈尼没料到这也能躺枪:“啊?还有我们?” 波斯铁骑把开封重重围困。这时候高俅英勇地率领含他在内的11名英豪和波斯选出的11勇士在城下的蹴鞠场一决雌雄。 卫佳皇听到这便打断他:“等等!你确定蹴鞠是11人制,两个门?” 尤知在波斯骗子和高端文化人的注目礼下,完全恢复理智的判断,脸红道:“历史这么教的,你别为难我!你要不信,等把你手机处理好了,开个搜索引擎看!” 接下来讲到高俅在两球落后的不利局面下独中10元,拉开了反攻的序幕。卫佳皇不禁腹诽:果然千古一帝的剧本比什么小蹴帝牛逼多了。 最终高俅砍下了大号三双的数据,率领宋朝足球队狂胜波斯足球队。 博哈尼终于有遇上对手的感觉,问:“大号三双是怎么个大号的三双?” “进球28助攻26抢断42。” 波斯铁骑的后人一阵恶寒:“请问波斯队到底输成多少?” 历史达人回答:“108比2。” 卫佳皇冷笑:“既然是千古一帝,那顶级联赛怎么是唐朝联赛,而不是宋朝联赛?” 历史达人叹道:“你这种疑问,我印象中也有同学讲过。” 卫佳皇心中冷笑:什么印象,不过是他们篡改的虚假记忆。 “从此所有人都叫他们杠精。” 聊了这么一会千古一帝的支线,金碧辉煌的喷泉台已经扩张到无以复加的程度。 博哈尼第二次看还好,尤知和卫佳皇却是首见,目瞪口呆。 现在弄明白了,之前一条黄金巨龙,旁边20个象征唐朝诸强的喷水设置,这算一组喷泉台。以巨大的黄金雕像为核心的喷泉台,陆陆续续在不经意间已经拼接完成,共有300来块喷泉台,300个巨大的黄金雕像。巨龙在c位也最庞大,然后有盘古,女娲,有千古一帝,有凤凰,有精卫,有夸父,300余众。 卫佳皇问博哈尼:“谁弄的?” “全部宫殿和建筑都是蹴帝神通的结晶。” 卫佳皇对蹴帝的爱好无法评价,但是规模实在是太夸张了。仔细想想也不奇怪,整个圈子里的人空降到整个世界,本来就是暴发户,他作为圈子里的领袖,自然是暴发户中的暴发户。 黑暗中,金光璀璨,彩色的水雾嵌在里面,让色彩更加的突兀,就像是颜料盘被打翻了般,分开来应该各有各的酷炫,合在一起却像是天字第一号盘子装的大杂烩,盘中又有很强烈的威权和杀机隐藏在内,让人想笑不敢笑。 卫佳皇保险起见还是问了一句博哈尼:“你见过蹴帝没?” “见过,但不能说。” 波斯骗子难得表情十分严肃。 卫佳皇问:“他信佛么?” 博哈尼笑了:“我就当你在骂佛了。” 卫佳皇知道他想岔了:“欢喜禅我可没当是佛教。” 卫佳皇在想金龙金盘古金女娲金高俅,不是佛光普照,这蹴帝得有多财迷呀?彼得大帝也和他一样喜欢喷泉,可也没他这么掉进金子里出不来。 博哈尼现在明白了他意思,冷笑道:“这些只是开胃菜。” 突然,光芒万丈,那光亮得刺眼,仿佛太阳当空,湖面不再波光鳞鳞,立变波光粼粼。 博哈尼只管看着湖面,尤知和卫佳皇却忍不住看向天空,强光刺得睁不开眼来,什么也看不见。埋下头,合上双眼已经流下泪来,耳畔传来不计其数的幽叹,还有撕心裂肺的悲鸣,鸣叫的声响不大,音频极高,那些声音入耳来比刚才的视觉还难受,抓心的难受。此外幽怨的歌声传来,韵律冲销下似乎有好转,不知是多少人低声合唱,卫佳皇竖起耳朵,清晰入耳的是:“无情无爱,无缘无奈的心,能不能过一生,谁会珍惜,谁又懂得接受——啊!” 最后的叫声由强转弱,由多至寡,最后断绝。 博哈尼闭目沉声说:“都死了。” 卫佳皇和尤知想睁不敢睁,不约而同心慌问:“什么都死了?” 博哈尼不惧强光,猛睁双眼,正好目睹天宫坠湖,施展神通,升起一座黑色的防护罩,起墨镜的作用,然后对两位兄弟说:“可以睁开眼睛了!” 映入眼帘的是鳞次栉比的黄金宫殿群,围成里三层外三层的圈子在湖面上向着自己逼近,巴洛克洛可可共哥特沐浴于金光中还在不断卷曲重叠,却没有分毫中国元素。黄金巨龙狂啸一声,庞大的封神台般的组合喷泉台已然升空,高过最高的一座哥特坚顶,缓缓地飞行,到黑色防护罩的正上方停下。 尤知惊骇欲绝:“要落下来把我们压死么?” 卫佳皇这个时候还在想:如此贪多嚼不烂的蹴帝为什么不敢用中国元素?是害怕直面自己的本心么?倒行逆施只是为了逃避和弱小的自己赤裸相见? 博哈尼问卫佳皇:“你试试现在能动么?” 卫佳皇一怔:“真的耶,这是怎么回事?” 尤知想说你不要我试么?心念一动,口鼻流血,吓得话都不敢说了,暗叹:果然和被选中的人不能比。 博哈尼冷笑道:“开会的结果应该是动用蹴帝留下的最强监禁系统把我们捕获,蹴帝的夏宫合体!就算你是特殊的人,也不能和蹴帝直接的权威对抗。” 卫佳皇问:“所以是用那台子把我们压死?” 尤知哭泣道:“波斯大骗子,你托大把大家都玩死了吧?” 博哈尼啐道:“我有说没办法了么?” 尤知怒了:“你就嘴硬吧!等那台子落下来这么会功夫,还要吹牛,有意义么!” 博哈尼冷笑:“球盲,你看看淡定的南卫大人。一定要等对方动作用老,你再方向为之才是最完美的摆脱。” ?一百九十四 朝旧世界进发 博哈尼虽然谈笑风生,却一直用余光监视着天上的喷泉台子。转瞬间来到数百米的高空,那打翻的颜料盘渲染下,风头直盖星月。 对于波斯蛮子自吹自擂的绝杀,尤知仍旧是100万个不相信,却收敛了那份狂躁,懒得看大骗子的表演,也不敢监视那随时下落的大家伙,想做一个安静受死的美男子。现在四肢已然动弹不得,赤出水面的身体部位无法腾挪少许,潜进水里更是痴心妄想,像是粘在原地,可以预见自己三人这凸出的三截即将被那壮丽的封神台砸个稀烂。 自己的人生到底从哪里开始就走上歧路了呢?当初就不该选择接引代表这门营生?还是说自己降生到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卫佳皇也没看即将下落的庞然大物,瞬也不瞬凝视三人中的实力担当,最粗的波斯大腿。 现在的处境,来什么都不重要,都不是自己能应付的,只要大骗子能照单全收,再烫的山芋也不怕,反之,就是曲终人散。除了博哈尼的作为,其余一切不重要。 这个时候,即便是博哈尼也不再说话,仍然坚持平视四周,只用余光锁定上方。卫佳皇暗赞他心思缜密:到这个时候还锁定全局,不留任一死角,提防着所有细节,是他旧世界的球风使然,还是打猪圈以来艰辛惊悚的人生给磨砺出来的? 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三人不约而同发现自己踩假水的脚也没法动了,身子开始下沉。尤知挑战临死的安静美男子失败,发出临终小兽般绝望的嚎叫;卫佳皇仿佛事不关己眼中只有大腿,大腿终于抬头,卫佳皇这才发现巨大的喷泉台正疾速下落。 博哈尼什么也不做只静静把台子看,来势不仅是自由落体,这个速度刚好可以在三人沉下去之前把水面上的肉身粉碎。 尤知这时候也看到了即将和自己肉体亲密接触的喷泉们,求生欲让他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然而一面下沉着,一面又要被台子追上压成肉饼。 卫佳皇此刻的内心是平静的,博哈尼却是平稳的,眼睛明亮。喷泉台把三个人整个已经完全掩住,眼看着就要擦到头皮,博哈尼确认再没有设定好的伏兵,泰山压顶便是对方最后的杀招,没有之一。 脑子和底座的距离微乎其微,纵使被黄金宫包围,相信里面的人也什么都看不见,都被那喷泉池子们的底座遮挡的严严实实。 即将成为完全死角的一刹那,博哈尼居然动了,眼看着即将沦为肉饼,他的手掌竟然能动,不单卫佳皇,尤知也注意到了:又一次被骗倒了!南卫大人都无能为力的设定,他居然还能免疫! 卫佳皇看得还要仔细些,博哈尼手中似乎有喷雾器,像是裁判在罚球前划线,正用无与伦比的手速对着水面喷洒,够不着的地方脱手飞出自行作业,似乎有个粗略的三角把三人都框在里面,然后头上的触感已经传来。 尤知惊惧得不能发声,心道:终让波斯骗子玩脱了?然后一阵剧痛,人事不省。 卫佳皇却感觉湖底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眼前一黑,被大力卷入湖底。 这速度应该优于台子下落,避过肉饼之厄,却呛得头晕眼花,卫佳皇完全不知深入到什么程度,台子有没有下潜追来,脑内只有一点残存的意识,也不算太清明,便感觉下面似乎有个裂缝,另外有别的空间藏在其中,正想到这点整个人被生硬地塞进去,到了缝内就莫名其妙飘在空中,周围漆黑,意识到这点,整个人下落,摔在了地上。 近处有声息,卫佳皇低声问:“博哈尼?” 那人哼了一声姑且算是回答,知道南卫大人观察甚微,这点信息量已足够。 另有人叫道:“波斯大骗子也在啊?” 博哈尼冷笑道:“我救你逃出生天,你要继续对我大不敬前,至少说声谢谢。” “谢谢波斯大骗子!” 卫佳皇问:“这里就是乔尔蓬阿塔?” 博哈尼这时候来大解密。原来,最后的手段是蹴后给的能够穿越空间的顶级法器,只要是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坐标即可精准抵达,喷雾器用来标记运输对象,同时也是发动装置。 尤知反应过来:“等于今天是第一次使用?” 博哈尼微微一笑:“信蹴后,得永生。” 卫佳皇问:“你的坐标是什么?” “假想出口坐标微调后的产物。” 卫佳皇心想:波斯大腿对自己定位还是很清醒啊,随时都预备着被人捅一刀。换做是我,巴不得点对点稀里糊涂落入埋伏圈被消灭,一了百了。 可是想是这么想着,就是不肯和大腿分道扬镳。 尤知细若蚊足叫了声:“波斯大恩公。” 博哈尼被他叫得瘆得慌:“干嘛?” 一回生两回熟,叫多了也就上口了:“是这样的,大恩公,我就想问问您对出口到底有多大的把握?” 博哈尼自信满满:“十成。” 卫佳皇算是比较了解他的套路了,并没有太感冒,问:“还是全凭你引以为豪的感觉?” 博哈尼突然对尤知感兴趣了:“你成家了没有?”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尤知想说若是有成家,怎么会去干接引代表这样不靠谱的活路? 垂头不做声,黑暗中听博哈尼又问:“那老父亲和老母亲呢?” 父母还是双全的。 博哈尼就奇怪了:“你们中国人不是很重视孝道么?”说话间不知从哪里来的手电就往尤知脸上探照。 尤知被他亮瞎双眼,嗔道:“你搞什么鬼?” “我就是好奇。你不要听你的南卫大人说什么凭感觉,就觉得不靠谱。我告诉你,恰恰相反,这就是板上钉钉的,只要我们能走到那里,就注定和你老父亲老母亲永别了,我想看看你会有什么表情。伤感吗?纠结吗?愧疚吗——” 尤知忍不住了:“你怎么不去问问这位大人,他也有老父老母啊。” 博哈尼答的斩钉截铁:“他怎么能算?他是智者,是特例,他的反应不作数。” 卫佳皇已经懒得吐槽他们对自己的自以为是,不禁想到:父母么?假如真能回到旧世界,不是应该还有一对么,即便是上帝也只会在平行世界乱搞,回到原本的现世,怕是没有这么任性吧? 转念又一想:何为现世?何为平行世界?我又凭什么断定原来的就是现世? 此时,博哈尼挥舞着手电,领头朝前走。 卫佳皇看出来了,这不是在合淔经历过那种真正的黑暗,光博哈尼的手电就能探明周遭。 卫佳皇问:“这真的是乔尔蓬阿塔?” 什么都没有,除了荒地。 博哈尼冷笑:“既然巴雷奇克没有港,这个样子又有什么稀奇?” 一百九十五 箫量冷西和魏廿皋 深一脚浅一脚借大腿的微光走了两三百米,卫佳皇和尤知不经意间越走越慢,拉开和领头人的距离。这两个没有神通的普通人毫无征兆也有了那种难以言状的笃定感觉,小心肝怦怦直跳:是这里!没错的!大骗子此言非虚,终于老实了一把。 南卫大人是这个世界的特殊存在,卓尔不群,按说内心超级抗拒这样毫无来由的自信,奈何理智和习惯和过往的坚持在这个当口不值一提。 定了定神,看到走在前面好长一截波斯大哥的背影,正要连同尤知并肩追上去,发现大哥也停滞下来。 当前灌木丛阻路。 尤知也拿出一枚手电,并光一处,卫佳皇借光看见博哈尼反常的神情凝重,问:“就在灌木丛里面?” 植被约莫三五米高。江湖规矩逢林莫入,且不说这算不算林,博哈尼自己本身就不是这个江湖的人,然而他依然停滞不前。 尤知想着出口迫在眉睫,内心十分急迫,张口就来:“如果这灌木丛有问题,那我们绕过去?” 博哈尼长叹一声:“绕过去就没有了,只能直行。” 卫佳皇明白了:“有人守在那里?” 博哈尼别有深意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自然是有的,毕竟创造21。” 偏偏卫佳皇还听懂了一半:“20条人鱼在里面?——不对,是19条?” 博哈尼特意看了眼尤知:“别改,说对了的。确实是20条。” 尤知心想:人鱼不是都被韩英璀装兜里了么?难道那背后埋伏的是韩英璀?终于免不了要和他大战一场了么? 卫佳皇却不像他这般乐观,而且听出了关键点:“第二十个是谁?” 博哈尼似笑非笑,神情辨不出是自嘲还是苦涩说出了四个字:“箫量冷西。” 尤知听着这个让他旧世界梦魂吟绕的名字,热血上冲,什么也顾不得,人就要灌木丛里冲进去,卫佳皇虽然眼疾手快,仍差着后心半米,博哈尼暴喝一声,才让他软倒在地。 卫佳皇问:“魏廿皋?” 博哈尼好生奇怪:“怎么感觉平白无故竟有了杀意?你和他有什么仇怨么?” 尤知在地上叫:“波斯大软蛋,你放我起来!你个冷血动物自己不愿意出头,还不准别人仗义相救么?” 博哈尼没有理他,只看定了卫佳皇。 南卫大人只得避重就轻地说:“如果他真是守在洞口,那更加说明你的判断没错。毕其功于一役的事情,横竖一死,谁敢挡路,自然拼着把他宰了!” 博哈尼听了不置可否,这才对着尤知叹道:“你想救她?晚啦,已经办完事了。” 这番话犹如晴天霹雳,尤知整个人彻底懵了。博哈尼便在此时解除对他的束缚,差点摔个狗吃屎,随着狼狈的前扑,完全地反应过来,看着博哈尼好像看着魔鬼:“你怎么跟个没事人似的,那可是你的女人!” 博哈尼笑了:“那么脑残粉,你做好准备了么?南卫大人已经做好杀人的准备了,你呢?” 尤知恶狠狠地说:“老子自然也做好了杀人的准备。” 卫佳皇还有没想明白的关节,并不愿就走:“她不是有蹴后的持护么?” 博哈尼笑道:“你们古话说的好,烈女怕缠郎——干嘛?” 尤知正气咻咻地扯住博哈尼的衣襟。 “不准你侮辱她!” 博哈尼看着生气的脑残粉,正觉得有点尴尬,灌木丛的另一边有个娇嫩的声音在叫:“快跑!哈尼!你不是他对手!” 卫佳皇和尤知都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博哈尼,如果是中国名字,去了姓氏叫名字可不就是哈尼么? 尤知羡慕嫉妒恨,最后魂飞天外:多么动听的声音啊! 不防被博哈尼抓住后脚跟,像铁饼运动员手中的铁饼被转了一圈,然后脱手投出,穿林而入,同时博哈尼早拉住了卫佳皇从斜旁窜了进去。 卫佳皇但觉劲风扑面来,博哈尼迎风横劈,算是封住了这一击,两人倒推半步落地,然后见着地上一个切割成两半的新鲜男尸,卫佳皇失声惊呼:“尤知!” 博哈尼冷哼一声:“这厮从刚才开始净看到些不该看到的东西,死兆不要太明显。” 卫佳皇想说,归根结底是被你谋死的。 这才知道,博哈尼说需要他的法宝,原来身体才是博哈尼真正且唯一需要的法宝。 一时间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冷静起来反而快,正对面,一个披着红袍的男子,目测1米8未满,坦一半胸露少许腹,懒洋洋地斜在一把黄金躺椅上把自己看着,他的眼睛也不大,此刻显得十分好奇看着眼睛更小的自己。此人的小眼睛隐藏着一点神气一点自恋和一点稚气,不像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但是这里面能干这种事的只有他了。 有个女子倚在他的胸怀,侧向这边,那双湖水般幽深,流转中勾魂摄魄让人无法自拔的妙目,此时此刻却突兀地溢满惊恐,便听她伤心欲绝又惊慌失措地惊呼:“事情不是你看到这样的,哈尼,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呢?根本就没法解释,嘴上一面说着自己有苦衷,又急又气更多是恐惧,然后就梨花带雨,语无伦次,把那男子粘得更紧。 卫佳皇暗叹:解释是徒劳的,你已经失败了,而且是完败,败给这个操蛋的法则。至于你的哈尼,他从来看重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回到德黑兰。 哈尼此刻正直勾勾地看着红袍男的背后,几乎贴地的高度有一个旋涡,就像是传送门的感觉,里面五光十色,充满生机,连卫佳皇也感到和自己的身体起了强烈的共鸣——想必这就是逃出这个世界的出口! 无疑,红袍男镇守在这里,他才是真正的大boss。博哈尼的变向终究还是早了,没有实现完美摆脱。 卫佳皇这时候才注意到那19条人鱼,仍旧标准五体投地的姿态朝向红袍男和箫量冷西。 红袍男突然暴躁地推开箫量冷西:“贱人,你的脏水整到我身上去了!” 箫量冷西摔在地上,犹自哭泣,既不敢看魏廿皋,更没脸看哈尼,不自觉脑袋也埋在地上。 红袍男这才把注意力从卫佳皇转移到博哈尼身上:“波斯猪,刚才听你在外面说创造21,不简单嘛?” 一百九十六 亚洲第一前锋 博哈尼问:“听说今晚20进10?为什么现在还剩20个?” 红袍男眨了眨灵动的小眼睛得意洋洋说:“什么20进10,人家不知道耶。今天晚上是某某大改造。” 指了指地上跪着的20位女子:“她们经过今晚的改造,发誓再也不当某某,安心当xx。” 博哈尼装得很费解:“不会吧?刚才看的时候,明明就很野蛮,被压在喷泉台下打打打呢!最后金州万剑的小弟管不了了,还是韩英璀大人开拉链收的,怎么就跑你这来了?” 红袍男呵呵笑道:“有句话叫射人先射马,波斯猪不知道你听说过没?” 箫量冷西听到这句话,本来埋在土里的俏脸抬起来,卫佳皇只见她面无人色,又开始情绪失控,想要嚎哭,却又畏惧当下两个针锋相对的男人,无声啜泣。 博哈尼也打个哈哈:“我只知道你射术超烂,空门都要打飞机。” 红袍男听了非但没有生气,踩着箫量冷西的脑袋反而笑得更加天真烂漫:“韩大人嘛,滥好人一个!主张说服教育,那进展能不慢么?要是能听得进说服教育,她们会商量着造反?正好,日理万机的韩大人要去主持召开一个加急的安全会议,就把剩下19个某某交给了小爷。小爷呢,也没干什么大事,韩大人上门骚扰的时候,正进行到关键时刻......” 后面的话实在不堪入耳,不知是不忍箫量冷西把嘴唇都咬出血来,还是瞧不惯后生,博哈尼毅然打断他自吹自擂:“你怎么突破蹴后的禁制的?” 红袍男听他这么一问,忍不住陶醉地看着自己双手:“该怎么说呢?我今天功力大进啊!蹴后嘛,到底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那防御经不起水滴石穿,终于等到量变成质变的一天,成为了我的,来,xx,说说你是我的什么——”到这,兴致来得突如其来,光着脚丫在箫量冷西吹弹可破的脸蛋上重重落了几脚,那速度职业球员都很难捕捉,何况一个弱智女流?箫量冷西惨呼声中昏厥过去,唇缝中疑似滑落数颗牙齿。 卫佳皇勃然大怒,新仇旧恨一并爆炸,理智无存,就要去拼命,撞上一面无形气墙,吃痛之余狠狠瞪着博哈尼。 红袍男笑道:“这又是何苦呢?正主都没什么反应,你个太监急个什么劲?” 博哈尼对可怜的媳妇视若无睹,索性直白地套情报:“魏大人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魏廿皋笑道:“刚才波斯猪给两个球盲科普什么是完美摆脱,你知道小爷踢球时候是怎么对付完美摆脱的么?” “说!” 魏廿皋笑得阳光灿烂:“小爷超级大方,会等你变完向再追!” 博哈尼脸色很凝重了:“20个你所谓改造成功的某某也是一并带过来的?” 卫佳皇此时已然失去战意,心下凄然:原来如此!箫量冷西还真策反了女孩子在这法外之地勇敢抗争,只是料不到的是,蹴后不在,蹴帝在,此消彼长,哪里还是这等魔人的对手?被轻易攻陷,成为压垮汤绿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个节骨眼,博哈尼也懒得藏着掖着直指魏廿皋身后:“你知道你背后是什么?” 魏廿皋笑得痴痴傻傻:“嘿嘿,不就是这个世界的出口啊。波斯猪,想出去?想出去求我啊!” 砰一声,魏廿皋原地不动,博哈尼又拉着卫佳皇疾退,这回足足有个三米,原先站立处砸了个窟窿。 此番隔空对决,博哈尼还是偷袭,却比刚才输得更惨。 博哈尼大骇:“你这是什么境界?是谁给了连唐朝队长都不是的你这么强大的力量?蹴帝?” 魏廿皋笑道:“波斯猪,你知道这世上唯独哪件事是绝不允许的么?” “哪件?” 魏廿皋大拇指指了指背后:“逃出去。无论是谁涉足出口,格杀勿论。” 卫佳皇暗叹:一面骗大家去买刮刮乐,一面要格杀勿论。 博哈尼冷笑道:“你说的我都知道,我想不明白的,为什么得是你?” “因为小爷攻下了博格达峰!” 博哈尼猛省:“你转会了?不在下陆中草了?” “没错,小爷现在在天都土全,正好打你们的烂葡萄。” 博哈尼恍悟:“原来如此,整个这一出都是为了蹴后来的。” 魏廿皋带着少年般的天真乐观说:“也为了造就小爷!” 博哈尼问:“小爷有什么值得造就的闪光点?” “师新纹这个角色已经完成其历史使命,他也做得很好,奈何能力就这样了,接下来就需要小爷真正把这一模式发扬光大推广到全国了。只有小爷有这个实力。” 然而剧本并不照蹴帝所想。经典19的死斗真正触动了天下的根基,出口出现了,真正意义上能离开这个世界的出口出现了。而真正知道它存在的人,除了蹴帝自己,只有博哈尼。 魏廿皋看着眯缝眼的卫佳皇心情大好:“波斯猪,你和这个搅屎棍都是蹴帝的心腹大患。尤其是你奸诈似鬼,为了引你上钩,又是残阵,又是洞口全开,然后你来了。所以今夜小爷空降来埋葬你们。” 博哈尼套的就是有无援军,看见他的无比自信,反而放下心来:好了,这下真是最后的手段了!功力虽强,战法却未必高明,就这样了,赢了,自由,输了,身死。 便说:“好狗不挡道,欺负女人得来的突破,真以为无敌了么!” 魏廿皋笑得眯起眼睛:“老猪,划下道来吧!” “速战速决吧!小狗,直接梭哈!” 魏廿皋拍掌赞道:“甚好!” 博哈尼朗声念:“终极召唤!” 魏廿皋不甘示弱:“终极召唤!” 博哈尼双手在胸前结了个印,魏廿皋在胸前也结了个印,然后两人几乎同时喊出六个字:“亚洲第一前锋!” 轰轰两声,两个巨灵神一般的存在把两人护在身后。 博哈尼召唤来的是一个波斯巨汉,卫佳皇忍不住脱口而出:“阿里代伊!” 博哈尼看着魏廿皋请来的中国巨汉有点懵:“我勒个去!梁江北?他算哪门子的亚洲第一前锋?” 一百九十七 忍无可忍的南卫 阿里代伊爆喝一声,率先念咒语:“打韩国单场大四喜!” 梁江北骂:“你无耻!” 一声巨响,两人竟然半斤八两。 阿里代伊卷土重来,念咒语:“拜仁慕尼黑!” 梁江北不甘示弱:“佩纳罗尔求我我不去!” 又一声巨响,阿里代伊竟然退了半步。 博哈尼脸色铁青,卫佳皇都看得火大:妈的这样也算? 还好阿里代伊没有受影响,继续念咒:“我过掉马尔蒂尼!” 梁江北不甘示弱:“我逼卡洛斯下地!” 还是平分秋色。 轮到阿里代伊上火了,这回他发功说:“国家队进球数史上第一!” 梁江北也火了,发大招道:“百大进球光盘教育梅西苏亚雷斯伊涅斯塔因扎吉!” 这一回合阿里代伊再退半步。 阿里代伊想了想,瞪着梁江北说:“老子欧冠进四个!” 梁江北淡定回道:“老子不屑踢欧冠!” 仍是棋逢对手。 阿里代伊不甘心地继续施法:“老子亚洲杯进14个!” 梁江北不假思索:“老子在亚洲杯的四个进球个个精彩!” 卫佳皇忧心忡忡看到这回合,阿里代伊仍然没占到便宜。 对阿里代伊的打击是蛮大的,乘他一个疏神,梁江北连续抢攻,于是攻守交替。 梁江北叫道:“开天辟地率领中国队打进世界杯决赛圈并助攻一个门柱!” 阿里代伊傻眼了:细听起来全部是无足轻重的零七碎八为什么组成这么复杂的长句就不明觉厉呢? 这还没完,梁江北看样子想杀死比赛,又叫:“老子敢吐裁判口水!” 阿里代伊就快崩溃了:这有什么值得夸耀的! 梁江北觉得还不保险,施展最后一击:“c罗最多火三年!” 阿里代伊来得及骂一句:“关你屁事——” 人没了。 唯独剩下梁江北高大的身躯,他的身形还在不断壮大,地上的人即使仰面也已经无法看到他更加伟岸的上半身,不自禁想要不断地后退,只怕他一挪脚就会把自己踩死。 就在大家的恐惧被撩拔到极处,幻象退散,好整以暇的魏廿皋好奇地看着四周,最在意的自然是同样使出终极召唤的对手,卫佳皇手足完好,也不配做他的对手,这时候也是膝盖酸软,险些跪下,魏廿皋瞧见后非常满意,一来自己攻击越来越精纯,二来自己在精神控制上的造诣也得到长足进步,假以时日,会成为蹴国真正的半神,而不是像波斯猪那样只在特定区域内特别牛逼的伪强大。可是,波斯猪躲哪去了?他拼着命把我的神兽打散架了,人呢?难道跑了不成? 双手做扩音喇叭在下面叫唤:“淘气的波斯猪!你在哪儿啊?” 慢悠悠地逛着,中间不避讳直踩在地上的女子身上,一路不停息地呼唤:“博哈猪!尼猪仔!小博猪!博博猪!哈哈猪!尼尼猪!哈尼猪!” 叫了一会,想起了什么,很奇怪地看着卫佳皇众人:“不是吧?你们都置身事外,不帮我找他么?” 众女如惊弓之鸟,又不敢站起来,仍然趴在地上,似乎是汤绿带头:“博哈猪!” 这下大家唯恐落人后,什么尼猪仔,小博猪,博博猪,哈哈猪乱叫一气。 这下魏廿皋目不转睛地看着卫佳皇:“你呢?” 卫佳皇知道这是披着羊皮的恶狼,一言不合就可以把扒了摸老爹活活烧死的极品变态,自知实力差距悬殊,动手也是自取其辱,嫌恶地看着他,也不说话,心想着能讨他打杀最好,胜过这不死不活。 卫佳皇清晰看过戾气在他眼珠里一闪而过,然后他拍手笑道:“调皮的哈哈猪,可找到你了——嘿!” 整个人飞了起来,大脚丫子冲着自己面门踹来,卫佳皇毫不退缩盯着,然后可以确定,虽然看着很接近,但是踢不着,或者说瞄准的不是自己。 看见他纹丝不动的应对,魏廿皋都有些诧异,和卫佳皇擦身而过,心道:蹴后这小娘们还有点眼光嘛? 飞过去踩在灌木上,如此撞击,有人从上面掉下来,另有一个人影疾奔而来,赶着落地前,把人抱住,跌坐于地。 魏廿皋这下有点吃惊了:这个回追! 怀中的博哈尼让卫佳皇触目惊心,全身密密麻麻的细小孔洞,整个人体就像是个微型喷泉台子,百余支血泉同时作业,几厘米见高,却不停息,躯体,四肢,脸面尽皆如此。 魏廿皋冲着他嬉皮笑脸:“我们的差距老大了,是不是?试想我也召唤阿里代伊,那会是怎样的结果呢?哈哈猪?” 博哈尼瞳孔开始放大,他大叫一声:“南卫大人!” 卫佳皇忙应道:“你说!” “喷到眼睛上了,什么也看不见,擦一下!” 卫佳皇顾不上了,用手去擦。 “鼻子也有。” 卫佳皇准备用衣服去擦,魏廿皋笑嘻嘻地递纸。 卫佳皇有点迟疑,博哈尼说:“用你的!” 然后是嘴巴,再跟着眼睛又蒙住了。卫佳皇想着,看脸面上喷泉动静不大,用手按压,控制了一些。 博哈尼看着天上的星月:“说来也怪,明明全身上下痛苦不堪,衰竭得十分明显,说话却那么的通畅,就跟没事人似的。” 魏廿皋笑道:“那得谢谢小爷技艺精准,操作神兽操作得炉火纯青。” “哈尼!” 卫佳皇闻声闪身避开,想着非礼勿视,扭头向一边。心想:这时节醒过来,是福是祸呢?至少不会留下遗憾吧?两次都真是为了出口才来的么?未必吧! 看着爱郎血流成河,箫量冷西心如刀绞,恨不能代他身受,顾不得会不会遭他轻贱鄙视了,就要扑上去,白玉般的十指已经轻轻搭上曾经托付终身的那个真命天子。 魏廿皋选此刻一声轻咳,箫量冷西如灵魂出窍,十指离身,整个人后退,然后趴在地上,向魏廿皋疾速地爬来,正要凑近,魏廿皋笑眯眯地说:“停!就在这里蹲下!” 堂堂西珠分两颗的箫量冷西,就这么乖乖地蹲下了。 卫佳皇忍不住看着此刻的她,就在这个时候,只有卫佳皇看见了箫量冷西含在眼眶的眼泪,前所未有的明亮晶莹震撼了他,他并不是尤知那样的旧世界脑残粉,然而那一瞬的光辉,那动人到极致的凄美重重地敲打在他灵魂深处,还没回过味来,就见那眼泪不可思议地干涸,最后的美人就这么彻底地被埋葬,那断臂般的痛楚,唤醒了卫佳皇潜在深处的全部怒火。 魏廿皋正走到博哈尼面前,蹲下来,就像在玩玻璃弹珠一样,一面比划一面轻弹着博哈尼的眼珠,左弹弹右弹弹:“哈猪猪,刚才你嫌小爷射术差,小爷不服,要不来试试,说踢你哪只眼珠就不会踢到另一只——来来来,你来选选,左边还是右边,允许你最后变向,我也想看看啊,传说中的完美摆脱会不会实现呢?” 警兆顿生,想要飞起来,却感觉身形一滞,到底也算见机极快,以脚对脚和那偷袭之人毫无机巧地拼了一记,龇牙道:“疼!好久都没有在球场外这么被欺负过了!你个书呆子水是有点深哈,怪不得都想干掉你!” 一百九十八 再度发起死斗 博哈尼看着天说:“过来帮我擦下眼睛好吗,南卫大人?又看不见了。” 魏廿皋作委屈状:“你们就欺负我老实,好说话,踢比赛像你们这么拖延时间也是要被罚下去的哦?” 卫佳皇已经在擦了,这回找到了纸巾,却听博哈尼说:“魏大人,临死的时候有件事想向你求证一下。” 魏廿皋笑眯眯地也把脸凑过去:“哈猪猪客气了!你说!” “今晚,这是蓄谋已久的谋杀么?” 魏廿皋笑得无邪:“去掉今晚就对了!” “你是为我量身定做的杀手?就因为我发现了出口?” 魏廿皋嘟着嘴装可爱说:“装!有一个伊塞克湖就够了!我们蹴国不需要博格达峰这么牛逼的存在!既然不需要博格达峰,那么你作为博格达峰的守护神还活着干嘛呢?” “既如此,一开始为什么不下杀手?” 魏廿皋撇撇嘴:“谁让我们伟大的蹴帝是个抖m呢?就好追女孩子这口,对那小丫头片子百依百顺——咦,你不是想套我话,想知道蹴后去哪儿了吧?哈猪猪你真坏!” 这时候人体喷泉们好像都偃旗息鼓,博哈尼却知这是回光返照,正面向上保持太久,太酸痛,于是脑袋侧向一边叹道:“你想多了,我就是想知道,什么时候给你传功的,绝不会是出口刚出来那会。” “废话!那时候你多威风啊,全湖的高手被你打了个遍,小爷被你虐得好惨,差点没被你打死!不过么,你光顾着救这个拖油瓶,就不怎么厉害了,最终还不是给我们逮了。” 拖油瓶仍然蹲着,双眼呆滞无神。 博哈尼叹道:“早知道实力差距这么大,就速战速决了,不至于还要靠哈坎来救。” 魏廿皋笑道:“你不出手,大家都不知道你有没有,你一出手,显得太有,造就了我。” 博哈尼释然了,原来蹴后不在的那天起,博格达峰就名存实亡了。 卫佳皇咬牙切齿:这就是完全的黑暗么?黑暗教人抗争?扒了摸说的就是这个情况么?蹴后是真的失踪了,还是为了方便蹴帝一黑到底,躲起来了? 博哈尼笑了,他叫住卫佳皇:“南卫大人!这里也擦一下。” “哪里?” 手被紧紧握住,卫佳皇能清晰感觉到掌间夹了一个物件,此时正发烫,显然是用残存的神通正在发动的法宝。卫佳皇触电一般撤手,法宝落地上,霍然站起。 不单博哈尼,魏廿皋都惊讶万分地看着他。 卫佳皇问魏廿皋:“你想杀我?” 魏廿皋微笑:“表达有问题,对你,小爷并没有想不想,也不需要想不想,只是顺便踩死。” 卫佳皇说:“你杀不死我。” 魏廿皋歪着脑袋:“乖乖,刚才那小儿科的肉搏使你膨胀?哈猪猪,你小弟把你好心当驴肝肺呢,这可怎么办好呢?” 博哈尼更多是奇怪:他不是这样的人啊?刚才基于义愤拼了下命,可以了啊,还入戏? 想不通,总觉得要劝的,刚才自己一时脑抽给他准备的法器算是白瞎了,跑是跑不掉,总不能他死的那么惨,便劝告道:“刚才是近身,拉开距离你根本限制不了他。” 卫佳皇说:“我刚才口误。” 魏廿皋嘻嘻一笑:“你可以纠正。” 卫佳皇点头:“不是你杀不死我。” “喔,那是什么?” 卫佳皇一字一顿说:“是我要杀死你。我卫佳皇一定要杀死魏廿皋。” 魏廿皋笑容不再,冷冷地问:“你要怎么杀?” 博哈尼本来要说什么,生生吞了回去,不知道是不是上帝垂怜他将死,又加大回光返照的福利,竟然能微微支起身子,隐隐猜到卫佳皇要说什么,但又实在难以相信他会说出。 卫佳皇问魏廿皋:“我问你,这个法外之地属于蹴国么?” 魏廿皋冷笑:“我当你想到什么说辞,自然是不属于的。” 卫佳皇仰面问天:“那么属不属于这个天下?” 魏廿皋脸色变了。博哈尼没有发觉自己已经站起来。 天自然是没法回答的。 但是天上有上帝。 副手在旁问:“怎么办?” 上帝冷笑:“什么怎么办?他没有说错啊,法外之地虽然不归蹴国,但归这个天下管。” 副手苦笑:“您明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他?他没有这个魄力,这辈子都不可能。” 副手叹道:“可是万一呢,万一的万一发生了呢?” “你善后!”上帝没好气地拂袖而去。 副手哭笑不得:三个字就把我打发了? 天上的在烦,地上的更烦,魏廿皋准备动手,卫佳皇选在同时开口:“天下事,皆有足球来裁!我卫佳皇向你魏廿皋发起死斗!” 魏廿皋噗的吐出一口血来,竟然是自己神通的反作用力所伤,所幸刚有触发玄功就被弹回,并没有伤到肺腑,当即恼羞成怒道:“你他妈的用什么来和我死斗?你不要仗着有蹴后撑腰就有恃无恐,这小丫头已经不在了!” 卫佳皇冷笑:“她若真的不在,为何你下不去手?难道我背后站的是蹴帝?” 气得魏廿皋原地暴走:“太他妈荒唐了!那个经典19的垃圾队有什么资格去打天都土全的预备队,他妹的都散架了,一个孤家寡人空口说大话,吹一句死斗的牛逼也能当挡箭牌?是谁!是他妈的哪个北瓜哈搞,硬要护着这个老赖!出来!老子廓死你!” 卫佳皇现在心如止水,淡然打断他:“队,我有。” 肚里说:草根没有派队。北朴,扒了摸,莫怪我赶进度,这是你们前段时间催逼我的报应。你们不是那么急于求成么,送你们个猛的。 博哈尼已经完全直立,整个人呆了:这是什么迅猛的发展?蹴后真的还在么?到底是谁棋高一筹?想不到万念俱灰,临死那刻,都想着行善积德了,还能见到变天的前兆! 突然感应到不对劲,来不及细想为何,冲卫佳皇喊道:“不妙,快跑!” 魏廿皋突然狞笑道:“果然是虚张声势。上面何等英明,你拿只鱼腩来蒙混过关,审一审这么会功夫便知。” 卫佳皇顿觉手足被缚,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提拔离地而起,也不慌忙,充满了对现世的不屑,大声疾呼:“果然是自欺欺人的天下,没打过又怎知强弱!乘早把我们杀光,留一帮蠢物自娱自乐算了!” 魏廿皋又恢复了愉快的笑容:“你说我切你哪里开始呢?死斗家家酒爱好者?” 枪声响起,魏廿皋大惊失色,然后发现自己还是大意了,那不是子弹,而是炮弹,闪躲的幅度偏小左脸颊擦出血来,地上穿了口足球大的洞,反而镇定下来。仔细看洞内竟是一枚西瓜,竟然还没有裂,冲着多出来的两个人冷哼一声道:“原来是你们!今时不同往日,以前我傻才惹你们,今时今日这个地方,别说你们两个,就是你们全队一起上也是找死。” 一百九十九 咬死葡萄 跌在地上的卫佳皇看到来的两个人身着紫袍,都比魏廿皋要高大,看样貌不像中土人士,其中矮的那个径自过去扶住博哈尼。剩下的高个子估摸着超过了1米95,本来想什么都不说,但想着魏廿皋似乎咖位不小,刚才的场面话又说的那么满,完全无视若能怕是日后不好相见,清了清嗓子,怪里怪气又吞吞吐吐地拱手说道:“大人魏,莫气生,人救,怕死弄你。” 一番话说下来,听不出是要示好还是挑衅。 魏廿皋不在意听到了什么,问道:“哈坎呢?你们到底要救谁?伊朗人随便拿走,反正活不了。如果要打这小眼睛的主意——” 扶博哈尼的那位本打算插嘴,想着自己比高个子还烂的官话,忍住没开口。 “那就是和蹴帝以及整个蹴国为敌。” 出口的情报,现阶段还停留在知情者死的阶段,当然,人鱼们包括箫量冷西这样的高级人偶已经不算人了,可以随意摆布,倒不至于灭口。至于来的这些哈坎小弟,能不杀便不杀。 矮的那个向高的那个使眼色,意思自己口拙,要他出面解决。 高个子便皱眉说:“他杀不了你。” 魏廿皋一愣,有揍人的冲动,看他一本正经,又仔细打乱顺序组合这五个字,正忙呢,高个子看他神色稍霁,问:“懂你吗?” 魏廿皋想说懂你妹,博哈尼开口了:“福尧说,你杀不了他,也就是你所谓的小眼睛。” 矮个子就像遇到了救星,惊喜交集,连连点头。 那魏廿皋可真恼了:“你是这个意思?” 福尧忙说:“就是博哈尼大人的说。” 魏廿皋冷笑一声就要杀给他们看,出口在后,此情此景,除了蹴帝,天下无敌。心念一动,打算让卫佳皇的肉体在风刃中撕裂。 然而,根本就没有风。 魏廿皋不相信这个荒诞的状况,于是催动了更多的念力,然而,除了让自己显得更像疯子以外并无差别。 从他刚才起了杀意,一高一矮甚至博哈尼都看向自己,且一脸看猴戏样。 魏廿皋断定问题着落于这两个葡萄野人身上:“你们还动了什么手脚?” 福尧慌忙摆手:“无并。” 魏廿皋冷哼一声:“笑话!你们不从中作梗,小爷会奈何不了他?身上还有什么蹴后的一次性法器都痛快地使出来!” 博哈尼有些明白这里面的玄机了:“因为卫佳皇是有队的?死斗的禁制高于一切。” 魏廿皋几欲抓狂:“所以他哪来的队?” 一高一矮同声答:“新疆葡萄。” 魏廿皋倒抽一口凉气,嘴里骂道:“你们这些野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混账事么?” 若是卫佳皇真的拿葡萄队来发起死斗,那自己只能用天都土全来迎战,这是一个唐朝级别的死斗。 自从经典19大战安娜卡列尼娜那场闹剧发生以来,几乎大部分圈内人都开始研究死斗细则,不是说想去发起死斗,而是怕被亡命之徒找上门来。当中有一条大家都很忌惮,说如果死斗双方同为职业球队,赌的将是全部18人的命。 这帮葡萄蛮子疯了!一旦成真,新疆葡萄和天都土全这场赌命之战的进行势不可逆,而自己刚才想杀小眼睛而不得,那么实际上可见一旦这两个字都可以去掉。可怕的是地点还是这小子指定,他若是指定了博格达峰,天都土全哪怕是最强阵容,也极不乐观。最可怕的是职业球员固然强大,却几乎都没踢过输了就会没命的球,这帮人完全不一样,他们说的好听是职业球员,骨子里野性难驯,限定在职业化的框框一板一眼地踢球还好,死斗这种乱来的比赛,他们释放出来会是什么样,完全就是未知数。 卫佳皇自己也没回过神来:这帮人到底在玩哪出? 福尧觉得再不说点什么,虽然魏廿皋今夜注定一事无成,但己方也很难了局。一定要用最简短不容易会错意的语言,让对方明白这件事真正的情况,比方说虽然我们也不怕你,这件事却不是我们主动想去做的,这种意思。 魏廿皋正自阴晴不定,福尧又说了:“出口守你,我们知。” 这次听懂了,魏廿皋闻言,猛地看向福尧,杀意毫不掩饰。 福尧混不在意继续说:“715之夜,蹴后有旨。” 矮个暗赞:这句话好!连我也知道没有问题。 博哈尼和卫佳皇忍不住对望一眼,都想:果然,她事先都有安排! 魏廿皋却在想:这心机婊为了夺权,又耍了什么心计?妈的!人都不在了,居然还可以执行下去,这帮葡萄蛮子是这么垂涎于她的美色,靠着回味都能甘当奴役么? 福尧几经斟酌终把旨意半背半说出来:“哈坎大人代传——” 三个听众都想:果然是这样,代传才说得过去! 魏廿皋想的还要多些:提前对哈坎有安排,是不是她早知道今后她自己会有这么一段?或者干脆说是她主动为之的局面?妈的,我今后可不能再大意了,这里面容不得想当然的空间。 “孤立无援的卫佳皇如果再发起死斗,新疆葡萄就是他的球队。” 魏廿皋立马就炸了,窜到矮个前,一把揪住博哈尼,矮个想拦阻发现根本拦不住,又知道自己不是对手,索性视而不见,看他生生把哈猪猪提起来,心想:自己都说是死人了,总不好意思再搞大的吧?浪得虚名也好,也算是一流人物,脸还是要的吧? “你也是串通好了来玩我的?目的就是把天都土全也拖入这场死斗?只不过你没想到已被盯上?” 博哈尼懒得说话,肚里苦笑:他也是我被你打死了,惹毛了才发起的死斗,这你也好意思让我背锅?人还是你们给送到我手上的,我还想问你们是不是有人是蹴后内奸呢? 矮个轻推魏廿皋,意思摇够了就把人还来,魏廿皋精神恍惚中撤手。殊不知福尧已经借这个间隔到了卫佳皇旁边。 福尧低声问他:“你最开始想的肯定不是我们了,那是个什么性质的队?” 卫佳皇听他秒转语序通畅,不禁多看了他一眼,仍是那般憨直,暗自一凛: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便粗略地把草根没有派队的特征说了,福尧沉声道:“你这个队看来是被上面否了,所以刚才差点被杀。记住!从现在起,咬死新疆葡萄,要不我们都要完蛋!” 二百 死缓 稀里糊涂被一支唐朝劲旅当做主公,这刺激远非朴鹫扒了**着自己加入草根没有派队能比。 一旦成真,赌法将更加血腥残暴。输了的话,算上自己这个始作俑者,就是18倍715的牺牲,蹴后苦心经营的最精锐也是唯一幸存的战力,希望的火种,就会这么轻易地因为自己的莽撞和无能毁于一旦。 自己这两下子,在经典19,有岑大爷做主,还能当当战术双核,赶上不要说唐朝,宋朝,哪怕是明朝甚至清朝这个层面,那就是不折不扣的拖油瓶,偏偏又必须打满全场,加哪只队不说一定丢人现眼,但一定算对手肉眼可见的利好,本队不容置疑的最大软肋。 如此重压,如此现实,瞬间就把适才那个好容易在目睹今夜一幕幕惨况后爆发的英雄气概埋葬。 向魏廿皋发起死斗看起来帅气,很man,说穿了一钱不值。自己反正是不想活的,魏廿皋是个该死的畜生,想着一命换一命,赢了是挣,输了不亏,相当划算。用草根没有派队的壳既拖延了时间,又美化包装了自己的死亡,又堕了魏廿皋的威风,精神上又得到了满足,虽然是不自量力,毕竟还是英雄的剧本,最妙事后还不用担责,没人会找死人埋单,受累的只有活着的人。 至于胜负,自己清醒得很,根本就不可能赢,那时候只是基于义愤,箭在弦上,想来想去就只有这么一个队了,正好还有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壳在,正好这张壳的那两个主人正是立志于此,而且一直以来跃跃欲试,被自己搭上线的话,算不得殃及池鱼,而且死贫道不死道友的买卖说起来足够厚道了。然而踢球不是一个人的事,11个人哪怕有一个人不肯耍帅,就算道德绑架成功,细究起来也是卑鄙的。 一想到细节,再冠冕堂皇的理由,再热血沸腾的斗志,再光鲜亮丽的包装,都显得索然无味。瞬间只觉得刚才的热血可耻,激情不再,意兴阑珊。 福尧说话了:“蹴后如神事料,算定今晚劫有他。” 指了指卫佳皇。 “时间都错没。我们等外面。” 魏廿皋习惯他颠三倒四的说法,自行组装,速速会意,登时脸色变得阴沉:“这里和外界空间是封闭的。唯一的通路便是伊塞克湖,你们怎么可能从空间外直接进的来?” 福尧答:“蹴后通神的靠一半。” 魏廿皋冷笑:“一半靠她的神通?她这么牛逼,怎么算不到博格达峰的守护神今天会被活活打死?” “蹴后有言,两害轻取其。时机在坐标等我们。” 这一段组装起来略烧脑,魏廿皋也不笨,没耽搁太久问:“你们在坐标等什么时机?” 矮个兴奋起来:终于轮到我背的这句了! 博哈尼此时的福利更丰厚,能做到观察入微,见矮个脸面竟有了红晕,呼吸变得急促,好生纳罕:这家伙干嘛呢?到这来还是第一次这么紧张兮兮的,还有什么设计么?不是,蹴后搞这么复杂,她就有信心不被这阿呆和阿瓜搞砸么? 矮个看到了福尧鼓励的神色,便背道:“蹴后说!空间不可切割!只有在卫佳皇有勇气发出死斗的刹那会出现让我们乘虚而入的空洞!只要他做出了决定,我们有义务响应他,为他而战!” 矮个这一番话自然把魏廿皋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福尧借此机会再度向卫佳皇使眼色,卫佳皇看懂了,这还是要他咬死葡萄不动摇。 魏廿皋心中凉了半截:错了!又错了!完全的本末倒置!他的战略意义竟然如此重要,一次死斗打开个出口,二次只是有了勇气就又整个入口!要是死斗再让他赢了,这世界是不是得完蛋啊?完了!完了!蹴帝重点提及这个书呆子,原以为是抖m吃醋的表现,也没放在心上,满脑子只想着去解决波斯猪,结果次要的杀了,最重要的千叮咛万嘱咐却给蹴帝留着——不行!一定要再试一下! 又准备动手,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卫佳皇在么?” 卫佳皇一惊:这声音怎么听着耳熟? 不知什么情况,低低应了一句:“在是在,你有什么事?” 却见福尧,矮个,魏廿皋尽皆跪下,行尸走肉的箫量冷西恢复神智蹲改跪,其余人鱼半趴改五体投地,异口同声说:“吾帝威武!” 站着的唯有卫佳皇和博哈尼。博哈尼抵御了半天似乎还是得屈膝,恰在此时,那个声音说:“算了,行将就木,给你点优待,站着便是。” 博哈尼便觉有股柔和的力量把自己托住,温暖之余,却不敢如刚才那样口齿轻薄信口开河。 卫佳皇却想起,方瓷破解那段视频,那个一口大连话的权贵,便是这个声音。原来他便是蹴帝。 趁魏廿皋跪得虔诚,福尧又偷偷给卫佳皇打暗号,让他莫忘性命攸关的原则。 蹴帝便开口了:“卫佳皇,你站着难受么?” 卫佳皇这时候才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咬牙道:“还好。” 暗想:这个不用露面就能逼得我想下跪,和他那个看一眼得疯的老婆还真很难说谁更厉害。 蹴帝说:“既然你选择硬刚,那我们就长话短说,免得农民体育场那位球迷的悲剧再度上演。” 大家都知道这说的是那个到农民体育场看球硬扛着不跪最后当场暴毙的球迷。卫佳皇则知道此言非虚,纵使蹴帝是他痛恨的万恶之源,不敢与之斗嘴,只怕他略施手段就让自己生不如死,更重要的是,现在的情况所有人都得仰其鼻息,尤其是救了自己的那两个葡萄人,不为自己也不得不低头。 于是恭恭敬敬地说:“谢谢您。” 蹴帝问:“卫佳皇!我问你,天都时间20xx年7月25日晚x时x分,你发起的这场死斗,你将以全天下不论职业草根的哪支球队出战?” 听福尧说的郑重其事,卫佳皇不敢怠慢,字正腔圆地回答道:“新疆葡萄队!” 魏廿皋气得七窍生烟:“你混蛋!” “你闭嘴!” 魏廿皋立刻乖乖不做声,哪怕他敢怼天怼地,也不敢怼蹴帝,但是事态紧急也大着胆子劝道:“吾帝明鉴,新疆葡萄没有预备队,若真让葡萄对土全,势必两败俱伤得不偿失啊!” 蹴帝没有理他,径自问卫佳皇:“准备何时比赛?” 卫佳皇听他语气中隐隐有劝退的温缓意味,联想到适才福尧的嘱咐,有了个猜想,便试探着回答:“三年后的今天,如何?” 魏廿皋听到目的性这么强的时间安排登时怒目以对,不过站在自己立场,这已经是最好的安排了,所以只瞪不发作。经历了今晚的事,整个圈子的人都不会允许卫佳皇活那么长,能不能活到今年八月都很难讲,所以这既是他争取的缓刑期,同时也是一张无用的空头支票,哪怕蹴帝承诺。 果然,蹴帝的声音听着都要轻快少许:“可以。魏廿皋!” “属下在。” 蹴帝下指示:“送他们走。” “是!” 福尧这才感觉自己手心全是汗。 二百零一 是我学的 魏廿皋空中划个三角形,旁人不解其意,福尧已经看到缺口,生怕他反悔似地拉着卫佳皇向上跳。有看到两人短暂的滞空人就不见了。矮个看不见那口子,却会依葫芦画瓢,拖着博哈尼也跟着窜上去。 一阵剧痛后,矮个见到了福尧和卫佳皇。 四人踏足山道上,意外的却有光亮。卫佳皇看明白有一层薄薄的黑雾,魏廿皋和众人鱼以及箫量冷西皆在其内。暗暗称奇:原来最大光源来自魏廿皋背后那个出口! 这一边,福尧弃了卫佳皇,和矮个一道关切地注视博哈尼,声音几欲哽咽:“阿凡提大人......” 到了这里,博哈尼又恢复人体喷泉的造型,而且出血量倍增,全身喷薄如涌泉,这回连眼珠都各有一个出血口。 不要说像刚才那样对答如流,现在说一个字都非常艰难。“我......本.......外族.......哭......我.......作......甚......” 矮个倒是很快恢复正常,福尧依旧哭丧着脸。 “啊!” 一面叫着一面似小孩眼睛痒,拼命揉搓,拼命想把遮挡眼帘的红幕推开:“南卫......何......在?” 卫佳皇对此人难分褒贬,按说没有什么感情,然而终将一别,不由自主凑过去:“这里。” 这声回答仿佛带着无边魔力,喷血止息,难受退散,博哈尼只抹得几抹,耳聪目明。 福尧和矮个见到这一幕,反应平淡,却都刻意挪了几步,腾出两人对话空间。 博哈尼笑了:“在这世界你果然有些意想不到的神通。” 卫佳皇不知该怎么接。 “既然去不了德黑兰,有些话儿总得向生人交代。你将来要是去到外面且烦劳你去那里走一趟。” 卫佳皇应下:“具体哪里?我记下。” 博哈尼再度失笑:“煞有介事有模有样呢,一本正经胡说八道还是你家强啊!” 卫佳皇见他不信也懒得争辩:用你的话讲,世上还是有很多信守承诺的计步器的。轻易不承诺人,一旦答应他们就一定会做到,不了解的都会说他们小家子气。但那才是真实而没有膨胀的人类。 博哈尼收起了笑容:“我相信在你身上的这一切都不是偶然。” 卫佳皇心想:确实不是,这是强推,然并卵。又费马达又费电。不自觉垂头丧气。 博哈尼又说:“至少我替你证明了一件事。” 卫佳皇又抬起头。 “取巧的路子是不通的,上面哪怕耍赖皮也要堵上。想出去必须老老实实地踢球。” 到这顿了顿,“其实我已经明白你的意义何在了。” 卫佳皇不自禁问:“是什么?” “不管这个世界对普通人充满了什么样的恶意,其他人还不清楚,但是至少对于你来说,只要你老老实实地踢球,或者真心实意地去做与之相关的事,那么必然就会有回报,必然就会推动世界往那小戳人最不希望的方向前进!” 福尧和矮个眼睛一亮不禁对望一眼,但是很快又兴致索然地回看脚下,觉得这不过是自欺欺人。 博哈尼想了想,又说:“最后一个问题,知道你们的蹴帝其实是谁么?” 福尧和矮个兴趣不大,听了估计也不知道是谁。卫佳皇却不自禁靠近了些。 “蹴帝他其实就是——” 血光闪耀,人体爆炸。 像是在魏廿皋装神地段埋下那颗大西瓜被引爆,溅了卫佳皇一脸。 福尧和矮个早有准备,神情肃穆,朝残破的肢体跪下,两人都挺直身子,双手微曲,掌面向天,然后上身保持这个姿势触地,郑重其事地拜了三拜,这才站了起来。 全程,卫佳皇一言不发。这一路上不论尤知还是博哈尼,基本上都是跟着他们的节奏,被牵着鼻子走,变化快过感受,到头来惊惧多过感伤。就连博哈尼这样的神通者,暴毙一刻形同儿戏,那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还要在这世上苟活多久? 福尧二人已经起来,福尧沉声道:“我们得快点动身。若让他们醒转来,派人追上,到那个时候其实并没有保护你的立场。” 卫佳皇忍不住说:“他们也没有立场立即追杀啊?毕竟是蹴帝才认同的死斗。” “假的!”矮个说话了。 卫佳皇有点方:“假的?假的是什么意思?” 矮个现在神通不消用在其他地方,汉语就能说得很溜:“假的意思就是全部都是假的!” 这个时候不再演戏了,福尧看着矮个整个做派,暗叹:你倒是比我还会隐藏,阿凡提好歹知道我名字,不知道你名字,这个什么南卫八成也以为你是我小弟,怎么,现在觉得憋屈了? 腹诽可以有,表面工作却不能怠慢上级,便插嘴解说:“没有蹴后传旨,也没有她料事如神,原案是哈坎大人策划的,目的,也不怕得罪你,我们就是救阿凡提大人而来。只可惜该救的没救着。” 那个爱找茬的卫佳皇一直还活着,他发现福尧说得轻巧里面经不起琢磨的点太多,比方说出口的坐标,出现的一瞬间,博哈尼能感应到存在,却绝对无法定位,最后能去,靠的完全是蹴后的法器,别说你们两个只是哈坎的手下,就算哈坎本人又从哪里得到这桩大机密的?你们若是有这么精确的情报,目标又是救博哈尼,又怎么可能坐看他牺牲?便问:“不靠蹴后,你们如何精确定位到出口?” 福尧眼神请示矮个,矮个不耐烦挥挥手,福尧就说:“你猜的没错,出口的具体坐标是蹴后有预言过,并让哈坎大人保守秘密和能够直接到达的法器。哈坎大人感应到今夜博格达峰下有异动,前去查探,发现阿凡提大人已经不见了。以他对阿凡提大人的了解,他料定阿凡提是思乡心切,去了出口的坐标,准备离开这个世界。哈坎大人说根据最新的情报,出口有个守护者。不知道蹴帝选择了谁,总之这个人的神通非同小可,即便是阿凡提也是凶多吉少。于是派了我们两个给了法器让我们立刻到坐标去等,要我们务必截住阿凡提,即便对方起了杀心,当着我们的面,也不便下手。他本人怕出乱子,要留在博格达峰压阵。” 这时候矮个插嘴了:“说简单点!” 福尧也不生气点头道:“我们到了坐标却被黑雾顶着进不去。后来魏廿皋到了,紧跟着你们也到了,我们能看见和听见里面在说什么,却进不去,正在干着急的时候,阿凡提人被下了死手,然后莫名其妙那地方被你打开了,本来还在商量,看着你要被杀了,我们就出手了。” 卫佳皇忍不住指着矮个说:“可是他不是说,那是因为我有勇气发起了——” 矮个截断他道:“那是我现编的!” 卫佳皇想说,那你真能编啊,又想起当时另一个细节:“可魏廿皋确实两次想动手都未果啊?” “那是你牛逼!” 卫佳皇终于想到最关键的人物:“可是蹴帝确实出面承认了这次死斗才得以——” 矮个想谢天谢地你问出来了。 “他没有出面,那是我学的!” 二百零二 奥孔瓦孜 卫佳皇目瞪口呆。 白筑已经是他生平见过最胆大包天,撒起谎来面不改色心不跳,完全不懂的领域也敢上去装神弄鬼的存在。可是和眼前这个怪物比,他这种大心脏都得退避三舍。 此人就根据听到的南卫大人四个字为线索开搜索引擎,临场花了几分钟编出一个把蹴后,新疆葡萄全部融汇进去的故事大纲。然后配合这个漏洞百出的大纲把大家忽悠得全身而退。整个过程他还轻描淡写地把所有无辜队友的身家性命当做筹码加上去豪赌眉头都不带皱一下,这种狠辣事卫佳皇相信白筑无论如何也做不出。 矮个一提到这还嗤之以鼻:“有什么麻烦的后续,统统不认就是了!” 福尧摇头:“你扯葡萄上面,哈坎大人想推得一干二净也不容易。你别忘了,第二次魏廿皋想动手是真的被反噬了,那已经充分证明无论蹴帝是否知情,上面系统其实是认可这桩死斗的,十之八九是有记录的——” “理他个鸟!我们又不是新疆葡萄的队长!我说了算数么?你要信那是你自己蠢!法外之地杀个人都没事,开个玩笑不行么?再说了,土全人想的只会是怎么把这小子给宰了,打死也不会承认这桩死斗的。” 福尧叹了口气:“除了你假冒蹴帝这件事没得洗,其他还好。” 矮个更不爽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是蹴帝了?我只是问南卫什么时候踢,你们自己要下跪。” 福尧苦笑:“你也跪了。” 矮个冷笑:“我吃屎你们也吃么?” 卫佳皇觉得他们有忽略当中的一桩不小的麻烦,也插话道:“你在学蹴帝的时候,我是真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强大的魄力——” 矮个食指一指,卫佳皇便说不出话来,然后他自己说:“我就知道你会说这个,你资料我看了,说你和那个姓白的同学是天下唯二可以无视球员权威的怪胎,我怕你这边出问题,对你有发功,为了逼真,力道也不一样,所以那不是强大的魄力,是你身体机能告诉你,你快被压死了!” 卫佳皇苦笑,发现当下口舌自如,忍不住问:“那我要是身体不济真被压死了,不就穿帮了么?” “所以我不是说长话短说么。”意思就是死了活该。 卫佳皇暗叹:真是知人面不知人心,面相看着这么憨厚,骨子里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福尧却想起一件事:“阿凡提大人那,你来那么一出,后来确实有股托力,把他也瞒过了,你怎么做到的?” “他灵觉全失吧,我就是打地面传递了一个牵引过去,正常情况有那么一点点神通的都能知道是什么情况,我倒是奇怪你怎么会都没看出来?” 福尧想说,自打你毫无征兆突然开始假扮蹴帝,我哪还有心情管别的,转念一想,才想到这件事真正的重点:“你用这么粗糙的手段也不怕被魏廿皋发现?” “赌不就是这样么?” 福尧也释然了:也对,不这样就不是那个被哈坎大人最看好的接班人了。 矮个手一摊:“好了,南卫,要紧的听完,也算是尽到我的义务了,从现在开始你闭嘴吧,记住我的名字——奥孔瓦孜!有什么状况再开口叫名字就是。” 卫佳皇看样子对方是要和自己握手,便伸出对应的手,被一把大铁钳夹住,整个身子直接扯过去。卫佳皇已经算是很警醒的了,意识到不对劲,却没有躲过小腹上的重击,两眼一黑,人事不省。这下是真出状况了,却没叫出名字来。 奥孔瓦孜往空中一抛,福尧顺势搭在自己肩上,问道:“法器还能用么?” 奥孔瓦孜摇头:“那个出口一定有设定,来了皆废。这座山应该就是阵法,只有下山再说。” 看了那山路,吐一口浊气,箭一般冲了过去。两边飞石来袭,两袖齐飞,一路碎裂,福尧已如影随形。 山像是天山又不是天山,完全在黑暗中,又不在完全的黑暗中。神通者的双目能看透里面的一切真相。 奥孔瓦孜奔行中不断变换运动轨迹,福尧始终能牢牢跟上,有时候是陡坡,有时候是绝壁,有时候是悬崖,在两人神通施展下如履平地。 因为奥孔瓦孜路径切换得当,飞石攻击越来越稀疏。这时候得闲,开路先锋突然来了一句:“其实蹴帝的意志有到现场。” 福尧心有余悸说:“那你还主动学他说话?” 奥孔瓦孜冷笑:“都是踢球的,我怕他个球啊?” 福尧叹道:“知道你胆子大,是问你动机!” “我感觉他会提前坐实这场死斗,明天就进行!” 福尧惊呼:“你是说他想直接让明天和天都土全的唐朝联赛变成死斗?” “是啊,顺利的话,不单是博格达峰,连新疆葡萄都不复存。” 福尧一时还是接受不了:“可是,转会期已经截止了啊,这个卫佳皇也没有在足协注册?” “你脑子秀逗了么?死斗是第一顺位好不好?” 福尧咬牙道:“他就不怕赔上一支天都土全么?” 奥孔瓦孜不停步,转过来指指福尧肩上的人:“你别忘了,他得打满全场。我们基本上没有胜算可言。” 福尧叹道:“所以你借他的威势赌了这一把,魏廿皋也没发现。还真是险哪!不过蹴帝自己为什么不拆穿你这冒牌货?” “应该在犹豫?我们刚才看了,这小子是有些特异之处能够威胁到他,但也不至于心腹大患。死是必须死,如果需要付出牺牲一个唐朝球队的代价,他可能还是要权衡一下吧?就是占了这个犹豫的好处。” 福尧色变说:“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就不需要犹豫了,把他杀了一了百了。” “对啊,不需要魏廿皋反应过来,我前脚戏演完,后脚他应该已经下旨,各路豪门都有派打手往我们这个坐标来。” 福尧问:“那你怎么打算的?真杀上来了,保他么?” “又不是阿凡提,就看麻烦与否喽,反正这个人不怎么对我脾胃,要指望为他拼搏那是不可能的。” 福尧见他突然停下,险些刹不住车:“怎么了?什么情况?” 只见奥孔瓦孜掏出一件法器,原地抛掷,落地上还没有动静,捡起来叹道:“还是不行。” 福尧问:“哪个队的来了?” 奥孔瓦孜又指福尧肩膀:“拿给我吧,背着你不累么?” 郑重地卸下来,环抱着过去,奥孔瓦孜做了个捧接的姿势,相当标准,福尧信以为真完全放手,不料全是虚招,侧身一个蹬踏,卫佳皇沉沉坠地,便是这样居然还没醒。看着粗蛮,其实力度控制很有讲究,有意没让脑袋作为缓冲体。 福尧皱眉道:“什么仇,至于搞那么狠?”也不知是说他之前小腹那一击,还是现在这一蹬,还是两者皆是。 奥孔瓦孜淡淡道:“仇怨是没有,阿凡提总是被他克死的,你心里就没有疙瘩么?就是宣泄一下而已。” 二百零三 若真是救星 开始答之前的问题:“跑前面是大羊定庞的杀手。” 福尧问:“我认识么?” “领头的叫蓝渊武。今天晚上还打满了的。” 福尧皱眉:“大羊定庞能打上主力?” “我手机查下——喔......” 福尧问:“查到什么了?” “扫黄打非的英雄,后来场子老板亲自撞''他‘车结果自焚的那个‘他'',你知道么?” 福尧想起来了:“他啊?就是那个前手解放,后手收编后宫的贪吃蛇嘛?” “还有一个我认识,汤占瑕。” 福尧听他说认识,便问:“打得赢我吗?” “这个是菜鸟,最多进轮换。” 福尧有点搞不懂了:“那你意思是要打?” “来了再说。” 天降四个红袍人,奥孔瓦孜又退回福尧身后。 福尧亲眼见证,为首的真是蓝渊武:“蓝大人,来大羊从?” 蓝渊武愕然。 有小弟低声给蓝大人说:“新疆葡萄的主力中卫,这个人说汉语不怎么利索。” 蓝渊武便朗声说道:“新疆葡萄的朋友,人给我们吧,蹴帝的指示。” 福尧继续扮语言障碍:“先找哈坎大人到!” 奥孔瓦孜看见汤占瑕不自量力跳出来:“说不听,只好抢了!” 汤占瑕来抓人,福尧一拳挥过去,汤占瑕只得变掌来接,蓝大人见势不妙,赶紧从旁格挡,一接触福尧不由地心中一凛:蓝大人果然是防御型的,不但反烧汽车,还反弹敌人的神通! 福尧反应也快,秒转击为拉,斜向下的牵引力,蓝大人的反弹神功就不相宜了,山道上砌了座气墙,福尧暗赞:好硬一张龟壳。 然后砰一声响,汤占瑕和蓝大人同时飞了出去,奥孔瓦孜恶狠狠说:“挡道狗不好。” 福尧仍是眼神示意:你要接管么? 蓝大人和汤占瑕虽然受了不轻的伤,却仍然顽强地站起。 奥孔瓦孜低声说:“山东齐行,西藏绿鹰的英豪也到了。你交代句场面话吧。” 蓝渊武认得西藏绿鹰带头的是宁智,应该是主力中卫,至于山东齐行来的og居然是郑掷亿本人! 蓝渊武赶紧过去见礼,有郑掷亿大人坐镇,这边新疆葡萄两个蛮子倒也不怕他们跑了。 经历了东帝汶惨案后的郑掷亿,人变得谦和许多,举手投足平易近人让大家如浴春风。 福尧也说话了:“郑掷亿大人!我是迷你球!” 郑掷亿便向福尧挥挥手:“谢谢。我也常看你们新疆葡萄的球。你们的辛斯特真的不错。” 谦和的郑掷亿身后又站出一个人来,福尧认得是中场绝对主力马士士,又看了其余三个人:好家伙!山东齐行这豪华阵容是要找我们火并么?不是,他们什么时候这么上进的?这么积极地向蹴帝谄媚?他们就这么确定这天变了? 马士士说话就不像头牌那么中听了:“葡萄蛮子,你们自家的事一团糟不去管,跑这境外世界来瞎参合什么?这是你们该来的地方么?你们的哈坎大人可没有那么多手纸帮你们擦屁股。” 郑掷亿怪责地看了他一眼,马士士便即垂头。 而他们注意到福尧和奥孔瓦孜疑似在用当地语言窃窃私语。 但其实呢,他们用的还是汉语。 福尧问:“拦我们两个人搞这么大阵仗作甚?” 福尧有猜过是为了灭口善后的配置,但这山体就在境外,本身就是一个奇幻的阵法,寻常人别说想进不能进,压根不可能知道其存在,还真没有什么善后的必要。 “防范的肯定是我们整个球队。要真让我们把人拖到新疆去才是他们不可接受的。看吧,还会陆续增援。” 福尧却莫名来了性质,来回搓着手随口问了句:“难得碰上郑掷亿这等货色,你觉得我们俩拼的过么?” 奥孔瓦孜白他一眼。 山东齐行无论到场的级别还是规格着实大过大羊定庞和西藏绿鹰,大家都知机把舞台交给他们自觉移到后面或者边角。这时齐行又出来一位大人物,福尧认得是老将彭俏杰,别说以前蹴帝之下天下第一人的郑掷亿,就是这个老将,估摸着奥孔瓦孜也打不过。 果然,彭俏杰来套话:“你们接应的人呢?就忍心让哈坎在博格达峰孤掌难鸣,跑这地段上做这损人不利己的买卖?” 哈坎挥手:“我们下讨论。” 大家明白这是说我们讨论下。 这两个蛮子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考虑问题的脑回路有点单线条,不让他们自己转过弯来,强行去引导会引起反效果的抵触行为,造成不必要的伤亡,于是大家对蛮子主动提出讨论的这种发展还是持肯定态度的。他们虽然看样子略显痴蠢,但相信通过互相鼓励和互相支持以及愿意讨论这种科学理性的态度,他们一定能够发现如1加1等于2这么明显的事实真相,做出唯一正确的选择——交出这个和他们不相干的陌生人。 福尧说的是:“其实山东齐行和西藏绿鹰的不来,教训了那两下子,应该会把人给他们。我虽然没你这么恨他,但确实也懒得搭这把手。” 奥孔瓦孜笑道:“我也差不多。你们一个个都想这么做,觉得理所当然,那我凭什么要给你们行这个方便?” 福尧拍掌道:“是这个意思!还威胁什么后院起火,那也可能是祖坟冒烟啊。摆一副吃定你的架势,老子最不吃的就是这一套。” 众人见他这拍掌,俱都为之一振:终于想通了! 奥孔瓦孜说:“不过,具体做法上,我们分歧一定很大的。” 福尧皮笑肉不笑地说:“一时高兴说说而已,我知道你停在这里有古怪。” “把握不大——南卫大人,我知道你醒了!看个人造化吧!” 唐朝英豪们就看见奥孔瓦孜把卫佳皇踢落山崖。大家瞠目结舌中,郑掷亿最先反应过来,神力全开,也跳了下去。 福尧却看清楚了,队友是瞄着下面一处漩涡踢的,便问:“出口?” 奥孔瓦孜看着郑掷亿潇洒的背影说:“阿凡提有教导说,生造的漩涡理论上都是通往外界的入口,但是前提要走的出来。没有把握的时候就像我们这样。” 说着,继续向前跑。唐朝英杰惦记着下面的人,郑掷亿做了示范,虽然本事参差不齐,还是有不少就跟着跳下,实在太次的留在上面照应,也没功夫管这两个葡萄蛮子。 福尧追上去,忍不住说:“你这和杀了他有什么区别?” 奥孔瓦孜振振有词:“大家都不好过的话,你难过我就不难过。” 天上,副手小心翼翼站起来,生怕触碰到不该触碰的机关似地起身,像偷鸡贼似地窃笑:“我这也算一定程度的善后了?” 看着下面那卑微的坠落,副手微笑着说:“你劝别人的那句话,还真是百塔啊——若真是救星,就一定会经受住考验活下来!” 二百零四 卫佳皇去哪 那个漩涡的胃口并不大,吞一个卫佳皇便已满足,等郑掷亿反应过来去追杀南卫的时候,已经没了。郑掷亿从始至终没看见过这个漩涡,就这样和卫佳皇真正的去处擦肩而过。带头的错了,后面跟着的自然也对不了。浩浩荡荡的追兵们打从开始就被完美摆脱,这就不是郑掷亿,宁智,蓝渊武,甚至奥孔瓦孜和福尧这所有人能知道的细节了。 在后来的搜捕过程中,大家历尽艰难险阻,风尘仆仆,衣衫褴褛,最终一事无成。收工的时候,所有人都百思不得其解:这小子听说精神上是有一些特异之处,可肉体明明是个凡夫俗子,一点神通都没有,结果一路看来全无蛛丝马迹。既然是凡不是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跑哪去了? 卫佳皇去哪了? 卷进去以后,他再也不装睡,两眼撑开,仍然是要瞪到最大,满脑子想的是死也不能做个糊涂鬼。然而,实在是多此一举,要承受的实在太狂暴。没有神通的他根本就不是一合之将,什么还没来得及看见,就觉得浑身上下要被拆卸开来,眼前一黑又失去了知觉。 醒来,倒吊在一棵树上,身体有一些看不见的地方应该是被卡住,因此还算牢靠。不知哪里来的火光,借光定睛细看,发现这是一棵孤单的胡杨。再要确定周遭,身子似乎不听使唤。 衣服已经残破,尤知租给自己的御寒装备不知道是没了还是毁了,剩下的衣衫单薄且不蔽体。这时候不禁想起尤知,在毒药的刺激下,积极营销拓展项目,频频开单,结果呢,有命开单没命收钱,到头来图的什么呢? 风沙袭来,卫佳皇不自禁感受到寒意,却连寒战的反射都做不出,感觉像是肢体已麻痹,那个寒意仿佛是自己超越肉体感知到的,自嘲地想到:莫不是这就是神通觉醒的前兆?说到这,既然为了自己大张旗鼓,那些神通者为什么不下来追杀自己呢?怕死么? 卫佳皇眼睛睁的还是快,刚被踢到身子就开缝,来得及见那漩涡。从另一个角度接近了本质,奥孔瓦孜计划的本质,他毕竟不知道漩涡这么容易满足,是要大家知难而退。 表面上是大家错过漩涡,本质上大家如果看见漩涡,一样会选择错过漩涡。 神通也是渺小的,这是持有神通的对象决定的。 此刻,树在摇,卫佳皇先以为是风,后来发觉不对,是人。 下面一个脆生生的声音说:“摇不动啊!” 卫佳皇确定这是发现了自己的存在,想把自己捞下来。 懒得说话,心想你摇吧,有本事你就着这头下脚上的造型搞下来,摔死了也成——慢着,难道这里是沙漠?不至于是一个女孩子在玩生存游戏吧? 正自胡思乱想,那女子似乎也放弃了,又或者是搬救兵去了。不自禁就睡着了,有意识的时候还心想着:大约就是这么冻死的吧。 脑海里闪过的就是这半天一夜发生的事。米故乡,博格达峰,伊塞克湖,乔尔蓬阿塔,一个好端端的针对自己,含蓄妥帖的杀局,被各种乱入的人马变成了现在这样,他们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呢?自己这样的现状算是生还是死呢? 经历了今夜,卫佳皇重新想起,这是个无可救药的乱世,多日以来的相安无事,不代表没有事情,事情不过是被蹴帝他们掩埋了。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少年为了避难的姑娘们以球为媒一直在艰苦作战,箫量冷西在黑暗的伊塞克湖敌人心脏区域不畏强暴策反迷途羔羊,就连缪滇满这个太子爷也卧薪尝胆倾家荡产为着给小蹴帝的暴政致命一击。 结果呢?少年输掉了最关键的一战,箫量冷西自己也成了迷途羔羊,太子爷散尽家财为小蹴帝作嫁衣裳。没有人真正从良性,或者说旧世界以为的良性,改变了哪怕一丁点世界,没有。 可这样冷酷荒唐的世界为什么还有温暖呢? 这样就醒过来了。暖是因为黑夜还有火烤。 一个熟悉的声音欢然叫道:“他终于醒过来了!” 卫佳皇见到那女子头包的密不透风,虽然人看不清楚,位置却是清晰的,身上被裹着厚厚一团棉布,忙起身说:“多谢搭救。” 那女子似乎欲言又止便叫:“手机有么?” 卫佳皇不解其意,恩人见问,不自主就去掏,拿出来按了两下,惭愧地说:“一点电都没有了。” 那女子欣喜若狂:“正好!拿来吧你!” 这一激动,布抖下来,原来裹得中看不中用。面目上来看,一言难尽,感觉很多地方被动过,现在这个憔悴的素颜样子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除了美瞳,但她这个刀子肯定是动得有学问的,所以卫佳皇估计化好了妆配合这些动过刀的小奇迹搞不好能迷倒不少人,最后注意到她的大嘴巴,那嘴巴是真大,应该是纯天然的。 她所谓的正好,就是我有充电宝。 卫佳皇眼睛还是没坏,能看见女子拿着根苹果线硬往自己的安卓手机戳,想说:着什么急啊,你有充电宝,线不对也不行啊。 结果被打脸,她就这么戳进去,滴的一声,那女子双掌合十,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旁边有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你们这些人啊!就是贱!离了手机就活不了了么?活该被洗脑!” 卫佳皇有些惊诧,其一这人说的有道理啊,其二居然这么久了毫无察觉。现在的状态看起来是真废。 一对中年男女,看上去40岁左右,面目虽然可见,但布包得比那女子稳当多了,头发黑的,皮肤黄的,眼珠蓝的,卫佳皇相信他们没带美瞳。 汉子说:“我救的你!这个手机奴也是。” 卫佳皇赶紧道谢。 “别谢!说说你怎么到树上去的?” 卫佳皇心想不愧是乱世,这位大哥警惕意识还是很高的。一来懒得费心去想怎么隐瞒,二来心怀感激不想欺骗,就从买刮刮乐中奖讲起。 汉子打断他:“就是那个吹牛说特等奖有可能离开这里的玩意?” 卫佳皇点头。 疑似汉子的老婆插嘴:“原来你是那有钱闲人啊!” 汉子有些恼:“你闭嘴——那你中的这个超级特等奖让你看到离开这里的希望了吗?” 卫佳皇苦笑:这话该从何说起呢? 便避重就轻说:“那个办事的叫什么呢,接引代表!他先带到了博格达峰。” 这下三个人几乎同时问:“那你见到阿凡提大人了吗?” 卫佳皇点头。 中年汉子态度立变:“你坐下说。” 二百零五 大嘴的来历 博哈尼对少年们展开斯巴达的教育,看来这三人都知道。蓝眼夫妇赞道:“他们就是我们未来的新疆葡萄勇士。” 除了那大嘴手机奴身份不明,蓝眼夫妇应该是当地的普通人,不过经常出没于塔克拉玛干沙漠,实施有偿救援,据他们说最近是旺季。有很多有钱闲人都落到了沙漠里等着他们来搭救,其中也有不少没有坚持到他们和他们的同行来,就牺牲了。 据两口子分析,这个叫什么尤知的,必定也不是什么好鸟,他们惯常的套路就是目标金额骗得差不多了,在他的领域里,手机扣款可以任意接管,他们完成扣款后,会在最后一次航行中,以种种理由搞出幺蛾子。 卫佳皇心想:这个熟!乌鲁木齐什么的就是他强行折腾还推到我身上的。 蓝眼汉子看出他的心思说:“和你开头那次两回事哦,这次是直接和你分手!” 有钱闲人就定点掉到塔克拉玛干里面,蓝眼夫妇这样的下线就开始接洽客户,根据公里数气候状况体征情况什么的开始谈价钱。 卫佳皇暗想:这帮下线是愚笨还是纯善呢? 蓝眼汉子见他脸色有异便问:“怎么了?” “我是觉得你们太善良了?” 蓝眼妇人撇嘴道:“瞧不起我们觉得我们昧着良心挣黑心钱就直说好了,最讨厌你们中土人的反讽!” 卫佳皇连连摆手:“夫人误会了!我真是觉得你们民风淳朴。” “怎么说?” 大嘴手机奴拼命给他使眼色,只做不见。 “你们付出劳动老老实实挣这些辛苦钱,那是何等本分啊!但凡动点歪脑筋的,都不会马上和客户接触,迟一些,等他们油尽灯枯的时候再谈判,才能予取予求——” 大嘴手机奴气得直跺脚。 蓝眼妇人直接打断他:“这种混账事我们可做不出来,要遭天谴的!” 汉子则白大嘴手机奴一眼:“你跺个什么劲呀!” 卫佳皇为两口子比赞,同时想到尤知生前提到的一些细节:难不成“三尸脑神丹”的遭遇也是忽悠我的? 毕竟也曾一道直面生死,尤知的人设崩塌,卫佳皇还是有些接受不了,便问两个业界人士。 不料汉子说:“这个倒是真的。他们现在上面也整得黑,任务压得紧,出第一次外勤,就要喊吃药,完成任务才有资格吃解药。所以他们也是很亡命地在做业务,拼命地给客户挖坑。” 卫佳皇不禁想到尤知对自由的向往,不管他从米故乡外接触自己,到七剑下天山,到博格达峰的晚餐这当中讹过自己多少次,甚至伊塞克湖只是忘了打表,唯独那颗追逐自由的赤子之心是不容置疑的。再有就是对死亡和强权的恐惧,那也一定是真实的,到现在还记得禁飞区使用了飞毯那世界末日的表情,想到在这背后隐藏的可怜之处,不自觉有些感伤。 蓝眼汉子等的不耐烦了:“阿凡提大人后来呢?有没有受伤?” 到现在卫佳皇明白了,整个地区,有两个精神支柱,一个是团队,一个是个人。团队是新疆葡萄,个人是博哈尼扮演的阿凡提。 于是就聊到了伊萨克湖。 汉子不屑地说:“我当然知道伊塞克湖了!是那帮魔鬼的魔宫,是天下女子的地狱!” 指了指大嘴女:“再有就是这个杞人忧天的妹妹!我都不稀罕说你怎么好意思躲进博格达峰的事了,你说你进都进去了,就老老实实待着呗!出来折腾什么呀?” 卫佳皇闻言也不禁把大嘴女上下打量,也很奇怪,她哪来的自信,职业足球的大人们会垂涎她的美色?就算你盛装打扮一下,也无非就是一个有特色的网红吧? 大嘴女脸涨得通红冲卫佳皇恶狠狠道:“你什么意思?姑奶奶这长相很寒碜么?这不是逃难没打扮么?之所以大老远跑到博格达峰那肯定是发生了被骚扰的事情啊!” 两口子脑袋都摇得很坚定。 男的说:“我不信!” 女的说:“一定是你夸大其词!” 卫佳皇避开这个话题问:“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要从博格达峰上跑下来呢?” 大嘴女焦躁地拉扯自己的头发:“呀!不提这个了嘛!每说一次我都要抓狂一次!” 蓝眼妇人说:“阿凡提大人应该给你讲过,有个卑鄙小人乘着博哈尼不在,带了一帮小流氓来欺负我们的小勇士——” “停!”大嘴女跳将起来:“您讲起来,没完没了,还是我自己来,两三句讲完,也不耽误你们听他说书!” 转向卫佳皇:“很简单!我当时看见阿凡提的媳妇,大名鼎鼎的箫量冷西给活捉了。你说我能不担心害怕么?这个地方对我还有安全感可言么?我们姐妹几个就商量着怎么跑路,那时候上面正乱呢,我们走的呢,确实着急了一点,又不知道是谁瞎鼓捣着,走那个什么传送门,本来应该是到乌鲁木齐,稀里糊涂就到了沙漠里面。” 卫佳皇几乎是脱口而出:“你那几个姐妹呢?” 大嘴女凄然一笑:“就剩下我一个。” 蓝眼妇人搂着大嘴轻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大嘴不知想到什么,不甘心地看着卫佳皇:“不是,他们倒还罢了,你真的认不出我是谁了?你90还是80后?” 卫佳皇大概了解这个人的处境,不想误伤她脆弱的心灵,赔笑说:“您动过刀子,走网红路线,显然是要隐藏真面目,小弟眼拙认不出来很正常。” 大嘴显然不接受卫佳皇的说法:“不可能!我看那个球星也就随意那么一瞄就看出来了。你盯着我嘴巴看呢?” 卫佳皇想说,你绕了我吧,我就是怕你这大嘴! 大嘴火气上来了:“你以前没看过‘全很烂’么!” 卫佳皇苦笑,既然“全很烂”那我看什么看? 大嘴灵机一动:“那你小时候《文海内记》总看过嘛?就是那个作者犯事后来被逮的那个!” 卫佳皇点头:“你不说被逮我也知道。您演的是?” 大嘴来劲了,做一套很夸张的肢体动作,卫佳皇秒懂:“翻云覆雨!您是国丁香!赵夜!” 赵夜喜极而泣:“全中!” 两口子求助卫佳皇:“她很火么?” “确实挺火的,配得上躲进博格达峰。” 蓝眼妇人想这都歪到哪里去了,要把主题救回来:“后来呢?阿凡提大人有没有救出他的夫人?” 卫佳皇将错就错,觉得在残酷的现实都得面对,不过可以适当美化:“没有,相反,为了救箫量冷西,他壮烈牺牲了!葡萄的两位大人,奥孔瓦孜和福尧,来迟一步。” 二百零六 最后的城池 卫佳皇捅了马蜂窝,这对夫妇一下变得异常亢奋激动,不论自己说些什么,根本就控制不下来。赵夜也帮忙开解,结果越帮越忙。 解铃还须系铃人,汉子先反应过来:“你们充的手机是不是可以用了?先开机!” 赵夜,卫佳皇都没反应过来,先不是痛斥手机奴隶么,说用了就会被洗脑,这又是玩哪一出? 显示电量有40%,妇人劈手夺过,哆嗦着递到卫佳皇手上:“快开机!” 卫佳皇反应过来:“喔,是要看最新有没有什么新闻?” 赵夜略表怀疑:“可是,沙漠不一定就有网吧?” “网好的很!”仍然是汉子在说:“我虽然不用,但我看他们用过,流畅得很!” 两口子眼巴巴地盯着屏幕,然后屏保闪现,两位又避若蛇蝎地把头扭转开,口里催促:“快快快!” 赵夜都被吼得心慌,帮着卫佳皇戳亮下拉菜单上的移动数据按钮,两位沙漠达人果然没胡说,就见着弹窗们丧心病狂地接踵而至,几秒的功夫叠出一长条,下拉无穷尽。 卫佳皇傻眼了:“看哪个?”不自觉就要把手机屏幕展示给两位总指挥看,妇人尖叫着躲汉子背后,汉子喝道:“不要拿过来!你们看,念给我们听就是了!” 卫佳皇苦笑道:“就是不知道看哪个啊?要不我一条条念给二位听?” 两口子对视一眼,觉得法子笨是笨了点,可操作性还凑合,反正念的不是自己,光听还行。 赵夜急中生智:“要不要那么蠢的办法?直接看热搜头条不就得了!” 卫佳皇一拍脑袋:对啊!看把自己急得,看下热搜榜不就一目了然了? 正好瞄到热搜榜第三,是“郑掷亿五子登科”,想着难怪今晚他和山东齐行跟吃了药似的那么积极。 赵夜直接开始念热搜第二:“伊朗妖人假借阿凡提之名,利用蹴后信任,拘押千名妙龄女郎在神圣博格达峰行腌臜事,妖人伏诛,哈坎大人亲自坐镇整顿,百废待兴。” 虽然自行有断句,念完仍觉气短,不禁舒了口气,暗道:有这么长的么?这怎么搜? 汉子暴跳如雷:“这帮无耻之徒!天下还有比伊塞克湖更肮脏的地方吗!什么监禁妙龄女郎,行什么事,不是都是他们这帮妖人干的么?他们才是全天下罪不可赦的妖人!” 卫佳皇却觉得有很强的既视感——是了,就像经典19的死斗前夜!这种极容易激起民愤的指鹿为马操作排在热搜前面,但一定不会让他当上第一,占据第一名的只能是足球比赛,难道这次也不例外? 映入眼帘的是“葡萄队决生死一战魏廿皋保神通一役”这便是头条。 检索顺位第一的正文说哈坎队长在博格达峰召开的紧急记者招待会上,宣称新疆葡萄明天主场与天都土全的唐朝联赛如果不能战而胜之,新疆葡萄将就地解散。而几乎就在同时,天都土全官方也在天都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在蹴帝的监督下,经和葡萄俱乐部高层协商后达成一致,明日与新疆葡萄的客场比赛如果不能战而胜之,就将废去球队新援,希望之星魏廿皋的全部神通。 赵夜皱眉道:“哈坎队长意气用事了吧?这个赌约一点也不公平!” 卫佳皇说:“可是唐朝联赛到目前为止,新疆葡萄主场全胜!” 赵夜显然还是有研究过的:“有个屁用,我虽然是球盲,赛程还是会看的,他们主场连胜也没什么值得夸耀的,因为就没打强队。天都土全就算是第一个?” 蓝眼妇人正骂道:“卑鄙下流无耻,抹黑我们的阿凡提大人!说他是伊朗妖人,阿凡提大人怎么可能是伊朗的!” 卫佳皇闻言心生警惕:之前什么下流活动,监禁女郎,和蹴后对着干,是把自己的不堪毫无技术含量或者算是稍微美化后照搬,粗鄙的操作连少部分清醒的民众都已经激怒,而且就快失去理智,什么都是假的,然而阿凡提他偏偏就是伊朗的,妖人不论,伊朗不假,这是预留的口子么,就好像大家后来都问乔帮主你肯定不是契丹人对吧?普通人是很难在堆积的信息里分清主要的点,这时候往往一个不紧要的点能打击到他们的根本,到头来判断力也迷失了。 可是照夫人现在的情绪,你跳出来辩一句他是伊朗人,无疑找死。 汉子要冷静些,他注意到自high的时候,那两个新闻播报员眼神不对劲忙问:“怎么了?头条又是什么,你们还没说呢!” 卫佳皇便照念了一遍。 汉子便即喃喃道:“这是变相的死斗啊!” 卫佳皇不懂:“为什么这么说?” 汉子完全恢复冷静:“阿凡提死了,哈坎大人和他的葡萄就是这里唯一的支柱了。博格达峰一定要守住的,整改什么的,无非就是叫哈坎大人前去谈判嘛!他们杀死了阿凡提大人抢得了主动,提出的条件尺度会往哪偏,都不需要去想,无非就是想强取豪夺。谈是谈不出什么的,唯有一战!” 赵夜更不理解:“可输了呢?足球场上瞬息万变,输赢哪有定数?” 这还是她说话客气,没直说新疆葡萄本来就实力不济。 夫人中气十足地来了一句:“打有唐朝联赛这玩意,葡萄在沙雅就不知道输字怎么写!” 看到夫妇眼中突如其来那满溢的狂热,卫佳皇对赵夜眨眨眼,意思是轮到你的表演时间。 和上头的脑残粉讲道理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呢?赵夜撇撇大嘴狠瞪了卫佳皇一眼,大义凛然地迎战:“唐朝联赛主场全胜是不假,打的都是弱队啊。” 夫人勃然大怒:“你个臭丫头说什么!” 那三字一入耳,赵夜不怒反喜:大姐声音真好听,酥酥的,甜甜的,超赞! 汉子却看向卫佳皇:“你们不会明白这种感觉,他们却是知道的。” 卫佳皇有点迷:“他们?” “新疆葡萄的人。” 赵夜也来了兴趣:“什么意思?” “你们不了解沙雅在我们心中的位置。” 妇人也虔诚地转向一方,仿佛那就是沙雅。 汉子沉声道:“如果说博格达峰是屏障,那么沙雅就是最后的城池。他们清楚明白,他们就是最后的守护者,是我们全部人最后的支柱,所以他们一定不能倒下。他们绝对不会在沙雅输球,我们也相信他们,至死不渝!” 顿了顿,又说:“反之,就是败亡!如果那样我们还活着,那一定不是清醒的!自我的意志已经死掉!” 二百零七 输球便是城破 去沙雅吧!这也是蓝眼夫妇对他们的安排。 汉子说:“出口其实已经不远,等天亮了,接应来了,我们就带你们出发。现在且歇息吧,你们都折腾这么久了。” 赵夜眼睛透着迷茫:“沙雅还能比博格达峰更安全?” 夫人说:“沙雅是这乱世最后的希望!博格达峰全凭阿凡提大人一人之力,沙雅却是新疆葡萄诸位大人们注入神通的集合体,哪怕诸位大人远征客场,只要他们一息尚存,哪怕他们身在遥远的天涯海角,那强大的力量都会原样封存在城内,不容任何妖人为非作歹!” 卫佳皇心想:这个好,不像博格达峰,一旦离开岗位,就只能靠童子军拼命。忍不住多瞧赵夜一眼。 赵夜狠狠地瞪回去,也问了出来:“不对呀,照你这么说,沙雅其实比博格达峰好的多啊,人多势众,又是个大市镇,生活便利,交通发达,城内的神力全年无休,那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削减脑袋往博格达峰挤,就没人往这边匀匀的?” 两口子对视一眼,都很尴尬:大嘴妹,你这叫我们如何作答?总不能直接骂你们蠢吧?而且沙雅可远远不是你所谓的大市镇这么小喔。 卫佳皇赶紧打圆场:“你们一个个好歹是明星,最多大家的亮度等级不一样,本来都应该在天上,这博格达峰冷是冷了点,但符合你们身份——” “滚!” 说笑归说笑,卫佳皇自己想这个问题的时候可有点笑不出来:大隐隐于市,肯定不能让你们躲进沙雅啊,你赵夜真想追根溯源很简单,罪魁祸首不就是阿凡提那个媳妇么。说起来谁不是被箫量冷西给带进坑里的?这样看的话,搞不好博格达峰从一开始就是连环计,怕是蹴后这个女人谋算着今天这个局势而来。天都土全此番若是有备而来,凭着他们的兵强马壮,这场联赛绝对不像这两口子想的那么乐观。博格达峰本来就是鸡肋,现在蹴帝把脏水泼在上面,要对地区的精神支柱阿凡提进行根本性的颠覆和羞辱,这个就是新疆葡萄的立场决不允许的地方。从功利的角度看,哈坎发起这次战斗实在是因小失大——为博格达峰赌上沙雅的未来。两口子说了那么多,本质上就是没了新疆葡萄,一切皆休。哈坎偏偏为了一个筹码不对等的赌局,押上了新疆葡萄。 卫佳皇不禁想到另外一个不对等的赌局——经典19和安娜卡列尼娜之战,那个其实筹码是对等的,谢衲的命赌郎举的命,不对等的是实力。今天这个实力姑且算是对等了,不对等的是筹码。这些哈坎知道么?还是说他就是个缺心眼的蛮子?可是福尧和奥孔瓦孜都是很机敏的人物,他们难道看不到这点么,为什么不去拦阻?还是说拦阻了,仍然一意孤行?还是说来不及拦阻? 这两口子盲目乐观且不说了,最不能忍受的是他们只知道站在自己的立场去看这场胜负,你们是了解新疆葡萄不假,比我们都了解,可你们知道么,竞技最重要的是对手!你们了解天都土全么,你们知道他有多强大么?你们知道哪怕你们做到极致也有不能战胜的对手么?这个世界,神通是神通,足球是足球,到了球场神通无用,脚下才能定胜负,你的精神,信仰在绝对实力的差距面前并不能带来丝毫帮助。 想到刚来这个世界看到的那个体育新闻标题“天都土全8比0狂屠西藏绿鹰”,接下来会否轮到天都土全狂屠新疆葡萄呢? 想着想着,意识开始有点模糊,确实如两口子所说,这一番折腾,实在是太久了——从715的死斗开始,每一天每一夜都是折腾,八辰渊,少差,也下,博格达峰,伊塞克湖,记得的不记得的一股脑地涌上,但觉头昏脑涨,然后莫名其妙地耷拉下脑袋,沉沉睡去。 夫人给他盖得更严实些,问赵夜:“你还不睡?” 如卫佳皇一般,赵夜觉得这里面还有问题,觉得和夫人说不清,直接问汉子:“阿凡提大人在博格达峰上生活有多久了?” 汉子说:“很久了。你问这个干嘛?” 赵夜更奇怪了:很久?不是顶多几十天么? “很久是多久?” 汉子看着赵夜别有深意地反问一句:“你什么意思?或者说我再问明白一点,你的记忆最多能到多久以前?” 赵夜心头一震:这家伙果然知道我什么意思!老娘就还记得达古冰川发生的那起荒唐事! “一个多月以前吧。您呢?” 两口子对望一眼,呵呵一笑:“一个月以前?那你还嫩得很啊。” 赵夜紧张得心脏怦怦直跳:“你们是多久?” 汉子用目光向夫人求证后,有了自信:“少说有半年吧!” “什么!” 汉子又说:“至于你关心的阿凡提大人,打我记事开始,就在博格达峰上住着了。那时候新疆葡萄这些人还在上面训练呢。” “打我记事”这说法有点可笑,赵夜却没有笑出来,她的表情相当严肃,这里面的内容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这时候如果卫佳皇没有睡着,表情只会更加严肃,然后感叹波斯大骗子比他想象中隐瞒得还要多。 赵夜幽幽一叹:“你们真的相信新疆葡萄必胜么?” “都说了,你们不了解沙雅在我们心目中背负着什么样的意义,因为沙雅,我们还‘活’着。妹妹你也还‘活’着,对吧?所以你才会听到一点风声,就马不停蹄地躲到博格达峰去。虽然有些差别,你可以问你自己当时是怎么想博格达峰的?” 赵夜觉得自己的声音倍显低沉:“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如果说新疆葡萄守护着他们真实的自我,她也知道是什么让她依然清醒,是对旧世界爱人孩子的思念。她无时不刻思念他们想要离开这个荒唐的世界,直到被一个不入流的球员当众调戏,最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竟然对那流氓动心了!就像安排好的一般,然后她看到了箫量冷西的宣言,于是她不假思索地来到了那世外桃源。直到那天,她亲眼目睹了忽悠她来这里的那个人被生擒,那个被他们吹得神乎其神的什么哈坎大人并无作为。 所以,赵夜最不能接受的是这夫妇俩根本不去想失败意味着什么,或者说新疆葡萄失败意味着什么,只顾盲目地自我催眠。 赵夜的想法写在脸上,夫人突然笑眯眯地说:“我们当然也想过失败的情况。” 赵夜问:“输球了会怎么样?” “输球便是城破。” 二百零八 沙雅城 新疆葡萄的主场叫做阿克苏粉苹果竞技场,能容纳6万观众。尤知说这个体育场在阿克苏县,刚才蓝眼两口子却说输球城破,城是说阿克苏县城么? 赵夜是个很敏感的人,若不是这样那次遭遇职业球员的危机说不定已经导致她沦陷了。 赵夜在还没到箫量冷西的世外桃源避难时为了回到旧世界学习态度是很积极的,她学到的知识点和尤知一样——阿克苏县是沙雅市的中心城。那么输球城破说的是沙雅市,还是中心城,那既然是中心城为什么又叫阿克苏县? 赵夜便问:“我发现从刚才的谈话起,你们一直注意不讲出一个字来。所以我在想是不是我这边的认知和实际情况有很大的分歧。” 夫妇问:“哪个字?” “市!” “市?” 赵夜点头:“我们喜欢叫沙雅市。” 这里的人说,没有沙雅市。 “我们还喜欢说阿克苏县。” 也没有阿克苏县。 赵夜说:“可是航班有阿克苏县。” 汉子点头:“也有乌鲁木齐市到沙雅市的长途客车。” 但是对沙雅人来说,沙雅就是沙雅,没有沙雅市。只要在沙雅,就不需要向职业球员下跪,作为一个人活着,有尊严,有自我。因为有葡萄队守护着沙雅。 “那么倒底葡萄的主场阿克苏粉红苹果竞技场在哪里?” 这次回答的是夫人:“在沙雅城。” 不叫阿克苏县而叫沙雅城,所以夫人说输球便是城破,沙雅就不再是沙雅,而是蹴帝的沙雅市。 夫人笑问:“想明白了没?” 赵夜疲倦地点点头。 “那么你也睡吧。” 卫佳皇醒来的时候正是上午十点正,太阳却了不起是八九点钟的太阳,朝气蓬勃,不烤人。望着熙熙攘攘的街道,有点手足无措:“这是哪?” 赵夜咧开大嘴一笑:“沙雅城。” “沙雅城?” 赵夜便从容地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卫佳皇百感交集。少刻,回过味来:“那两位呢?” “早就走了!送进城来,他们就回家了,说是住在市中心呢。” 卫佳皇好生惭愧:“怎么一点感觉没有?路上颠簸都没把我弄醒的,他们用的什么法子?” “别问我,我醒来的时候和你一样,下面扔了张席子,人家当家的都回去了,夫人守着给我交代了就走了,说是分出胜负前今天哪也不去,守电视前给新疆葡萄加油呢——对了,不是我说你,你这个造型看样子斯斯文文我睡着了不知道,醒来,好家伙,打雷不停息啊!你是有多久没睡觉了啊?年纪轻轻的不学好,透支生命啊!” 细想起来,八辰渊那夜以后就一直在折磨自己,什么时候正经睡过觉?一面惭愧,一面对着说教起来上瘾的赵夜又倍感煎熬,突然想到一件要紧事:“最后结账怎么算的?多少钱,我把我的补给你——加你微信还是付出贝?” 赵夜像看白痴:“你看老娘像有现钱的么?用充电宝付么?” 卫佳皇好奇心爆棚:“这两位那么惧怕手机的,自然是只收钞票了,你身无分文那最后怎么解决的?” 赵夜白眼一翻,说:“人家压根就没收钱。说是又不是守株待兔又是举手之劳就免了。” 卫佳皇暗叹: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片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想着下次见面,这一对蓝眼夫妻眼中不知还能不能有初见的神采,自我还能不能保住,不由地悲从中来,叹道:“赵姐!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想着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既然没有什未结清的后续,正好分道扬镳。 赵夜吃了一惊:“你的表情似乎透露出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日后江湖相见,自当杯酒言欢的混账想法。” 卫佳皇弱弱地问了一句:“不然呢?” 赵夜气得险些跳起来:“我一个弱女子,人生地不熟,孤苦伶仃无依无靠,自然是先跟着你啊!” 卫佳皇吓得魂不附体:“啊?” 赵夜看他吓成这样,显然是会错意,呸呸两声说道:“你想岔了!我就是先找你借钱买部手机——不对不对,这么大热天,我得先买套凑合穿的衣裳,对吧?再把手机买了,才有钱还你啊。再有,大家相识一场,新疆葡萄和天都土全没分出胜负前,你总得保护我这个弱女子吧?难道你有什么计划好的伟大报复需要去争分夺秒地实现?” 卫佳皇摇头:“我还没想好要做什么。” “那不就结了!” 卫佳皇忍不住问她:“要是葡萄赢了,你真准备在这留下来?” 赵夜奇道:“为什么不呢?” 卫佳皇想说你能耐住寂寞么,忍住问道:“如果输了呢?” “那还用得着想么?赶紧跑路啊!对了你得先帮我订张阿克苏县飞出去的机票,目的地我想想,嗯,就下陆了——” 卫佳皇忍无可忍打断她:“大姐,我拜托你,想好先做什么?” 赵夜羡慕地看着卫佳皇这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还是男孩子好啊,怎样穿也不觉得羞耻! 便说:“先去买衣服!” 卫佳皇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噜咕噜响。 卫佳皇赔笑说:“可否先让小弟买些吃食?不瞒您说,小弟是饿醒的。话说,您不饿么——” “准奏!姐姐其实也饿了。不过,咱们现在这条街上你要找个卖吃的还真不容易。到处都是卖手机和衣服的——哦,还有宝石!” 卫佳皇眼巴巴地四处打量,发现买卖确实兴旺,各种各样的买卖都有,唯独不见吃的和喝的。 赵夜提议:“打个车,转战?找个大型的购物广场如何?” 卫佳皇想说你就惦记着自己方便。 突然眼前一亮:“那边有个卖切糕的!” 赵夜劝他:“还是打车靠谱,我们定个类似小吃一条街的目的地如何?” 卫佳皇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才懒得打什么车,何况这店家未必不能开展多种经营,卖点羊肉串什么的。 卫佳皇不自禁又向那个摊贩走近几步,那人身高得离谱,比福尧都还略高一筹。 赵夜看着他粗壮的四肢,苦劝道:“真别去了,事出反常必有妖,正经的小商小贩哪有长他这样了,别把手机也赔进去。换个靠谱的地方打车啦!而且你看他生意都没有,肯定有问题!” 卫佳皇心中苦笑:正是你们以貌取人,人家买卖才难做。肚子不等人,管你说出天来,这糕我是要定了! 二百零九 黄金幸运切糕 切糕的破梗过气多少年了!也就这些老派明星杞人忧天,正好见识见识恩公吹得神乎其神这乱世最后的净土,它的民风又是何等的纯善! 分拨开人从,卫佳皇大步流星向着孤零零的切糕大汉进发。赵夜人穷志短,只得穿着一身和叫花子没区别的衣衫,拼命追着金主爸爸跑。 “切糕怎么卖?” 卫佳皇饿得快要吐酸水,瞧着那切糕的可人样,就要神魂颠倒。 大个子店主俯视着矮小的买主,目光中没有盛气凌人,只有错愕:“你说啥?” 卫佳皇有些气急:“问你切糕怎么卖?” 大个子似乎为了便于沟通,将身子略略伏低,这样卫佳皇比较清楚看到他的面目,虽然是黑头发黑眼睛,肤色一定要说的话还算黄,可一看就不是汉人,长得有点着急,瞧仔细了能发现其中的稚嫩,面相上看十分的敦厚,却不知道是不是装假。不过这下顾不得真假了,能卖就是好同志。 大个子这下听清楚了,指了指平板三轮说:“你说这个啊?” 卫佳皇点点头,心想:难不成这里又不叫切糕?换了个什么鬼名字? 大个子接下来的话差点没把他气死:“这个不卖的。” 卫佳皇咬牙切齿,加之昨夜以来一直不得发泄的憋屈,彻底情绪失控:“你说什么?你这刀具都那么大件摆在这,你给我说你不卖?饥饿营销也不是你这样来的,小伙子!” 好容易追上的赵夜只觉得人生从来没这么丢脸过,想要装不认识,又不能得罪爸爸,又怕惹恼了这巨人把爸爸当街给打死,便劝道:“冷静点啊,小卫,你还没人家大呢,别没大没小地叫人家小伙子,你才多大岁数啊?” 大个子脾气好极,好像没听到赵夜的解劝,更没有被卫佳皇的失态给触怒,很认真地解释说:“这位外乡大哥哥,您应该是来自于中土吧?” “废话!” 大个子这回仍指着平板三轮,耐心地说:“这些,都是我做买卖带的干粮。不卖,卖了,我就没的吃了。” 卫佳皇气得三尸暴跳:“你骗鬼啊!那么大一块,你吃的完?” 赵夜心中苦笑:你这孩子,这不明摆着不想做你买卖么,有功夫和他闲扯淡,咱们打车都到购物广场了! 旁边却有人帮腔:“小兄弟,别激动,他还真吃的完。” 赵夜心中一凛:完了完了,套路来了,要给圈进闭环里去了。 果然立时被人围住,有人拉卫佳皇,有人埋怨大个子:“哈德瓦!你这孩子怎么说不听呢,凡事要懂得变通,不然你怎么做买卖啊?” 赵夜眼睛一亮,提高警惕:来了! 哈德瓦很是委屈:“巴斯大叔,可真是不够吃啊,本来也就吃个软饱,这位中土大哥哥还硬要分了去,那可不成啊!” 卫佳皇现在被人架住,那团火是压住了,心中冷笑:吹,继续吹,你以为你是饕餮啊! 这时候算是没有闹得不可开交,打圆场的来了:“我说哈德瓦!我看这中土的小朋友也是饿得紧了,远道而来是客——”看了卫佳皇那满是破洞的衣衫,和身后丐婆打扮的赵夜,不自觉哽了一下,“你就大方一点,直接分人家一点得了!” 卫佳皇观察入微,赶紧说:“该多少就多少,我不差钱!” 赵夜急得直跺脚:傻小子!完全地被牵着鼻子走了啊! 打圆场那人竖起大拇指:“豪爽,小伙子!那就这么办了,哈德瓦!你也别墨迹了!” 大家都叫:“快切!快切!” 众望所归下,哈德瓦只好心不甘情不愿,提起那把切糕刀,小心翼翼地,切了下去,磨磨蹭蹭在里面蠕动半天。 众人急了:“你快点呀!” 只好收刀,只见哈德瓦痛苦地跟被割了自家大块肉般沉痛的表情,手捧着巴掌般大小的一块,恋恋不舍地瞅着。 众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你这也太抠了好不好? 赵夜都忍不住想破口大骂,这孙子扮猪吃老虎玩太过了,完全是赤裸裸地在侮辱爸爸的智商嘛! 爸爸却问:“多少钱?” 哈德瓦心如刀绞,闭眼叹道:“我是真不想买的,你既然一定要买,那就50蹴币吧!” 众人一听,都把头垂下,恨不能和此人撇清关系。 自打吃过阿凡提50块钱一坨的羊肉串,天下再没有什么食物的价格能让他惊讶,很爽快地问:“支持付出贝么?” 听到嘀的声响,众人才敢抬起头来,就见卫佳皇就着自己巴掌狼吞虎咽。 有人忍不住好奇,问道:“好吃么?” 卫佳皇含糊不清地说:“好吃……” 猛醒:忘了还有一个人。 问赵夜:“你要不要一块?” 哈德瓦顿时心又提到嗓子眼。 “不必了。” 赵夜此时笑得云淡风轻,刚才卫佳皇给钱的时候偷偷看到了他的余额,看到那令人瞠目结舌的数字暗骂:赵夜你个250哪根筋不对还想帮他讨公道? 众人就要散开的时候,卫佳皇啊一声低呼,众人心头一紧:这位爷又怎么了? 只见卫佳皇缓缓把嘴张开,从嘴里掏出一件物事,两手把它按平,是一张薄薄的金纸,看着质地非常坚硬,上面隐约有点血迹,要是卫佳皇把他咽下去了,想到这里,所有人都不禁色变。 有人怒吼:“哈德瓦!你——” 有人赶紧把他嘴掩住,更有一只手迅若闪电从卫佳皇手中夺过金纸,如痴如醉地叫道:“黄金幸运切糕!” 众人如梦初醒,一窝蜂地跟着叫道:“黄金幸运切糕!” 有人叫:“谁快去把商会主席帕尔哈提叫来,让他带着大印来!” “可是帕尔哈提大人正忙着为新疆葡萄的战士们打气呢——” “少啰嗦!这可是有人吃到黄金幸运切糕!天大的喜事啊!” “我去,我跑得最快!” “知道怎么说么?” “知道!我一说,他老人家保准明白!” 那人一溜烟地跑了。 哈德瓦脸涨得通红,脸上的表情更委屈了:“与我无关啊,我…..我真的——” 众人怒喝:“闭嘴!” 然后热情洋溢地簇拥着卫佳皇。爱屋及乌,丐婆赵夜直接被拖去换衣服了。 卫佳皇不怒反笑:有点意思。危机公关不稀奇,难得的是这么拙劣又这么团结。且看你们怎么演下去。 转头问缩在一边的哈德瓦:“多大了啊?” “刚满十九。” 卫佳皇顿时笑不出来了:不是说这个年龄段绝种了么? 二百一十 挂王哈德瓦 卫佳皇看着哈德瓦,想着这个人若真是憨厚老实,他的存在一定非同寻常。波斯骗子虽然撒谎成性,但每个谎言都有极强目的性,无中生有编个u20的设定毫无意义,尤其是那u10的少年队客观存在。 恰在此时周围有人取笑:“哈德瓦金贵着哪!你们中土人怎么说来着——凤凰男?” “不知道就别胡引用!什么凤凰男,蜂王才对!” 两人这么一说,u20男人荒似乎又坐实,卫佳皇心想:你这虽然不是瞎比喻,架不住难听啊,听着就不像好话,还不如人家的凤凰男呢。 有人揽着哈德瓦笑说:“瞧好啦,这可是全沙雅姑娘的心肝宝贝儿啊——” 卫佳皇打断他,问哈德瓦:“那你不从小都在女儿国长大?就是说从小都被女孩子包围?” 哈德瓦嘿嘿笑着说:“小时候的事,其实不怎么记得了。” 众人见中土客官开始主动和哈德瓦说话了,不禁欢欣鼓舞,悄悄把围观的圈子拓宽,给两人轻松的说话氛围。 卫佳皇不负众望地再度发话:“切糕既然只是干粮,那你到底是做什么买卖的?” 哈德瓦拉开平板三轮的夹层,有琳琅满目的水果,宝石,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古董,卫佳皇好生无语:这是什么古怪的混搭? 精神上的打击要靠粮食弥补:“再给我点切糕好不好——不是,你那么大块头,动手怎么跟个小姑娘一样,能不能切大一点,你这是切肉丝么?” 众人心想好容易人家不惦记你塞的金纸,冲着那仿佛在做生离死别的苦瓜脸怒吼:“切大点!再这么小家子气,揍你哦!” 像在铁公鸡身上拔毛一样艰难地再让哈德瓦多切了几小块,一个着深褐色长袍,青色长裤的白胡子老爷爷在数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虽然穿着平平无奇,卫佳皇透过他脸上那雍容的气度,断定这位就是帕尔哈提。 大家也在叫:“帕尔哈提大人来了!” 帕尔哈提道貌岸然地问:“哪位是吃到黄金幸运切糕的贵宾?” 大家把卫佳皇推了出来。 便有人把那张才放过贵宾血的锋利金纸呈上去。 帕尔哈提神情庄重地取出印章,在上面落力盖下,然后对卫佳皇说:“尊贵而幸运的客人啊!这是只有吃了黄金幸运切糕的幸运儿才能拥有的福利啊!你将拥有黄金幸运券一张,有效期到今晚的12点整结束,在这期限内你可以任意挑选你看中的一切商品,而不需要付哪怕一枚蹴币!” 到这实在需要舒缓一下,不然咽不下这口气,肚里说:当然了,都记老子账上! “您的一切消费行为均凭展示本券即可。” 卫佳皇在思考,大家,连同帕尔哈提都惴惴不安等他思考的结果。 卫佳皇终于想好了,大家深吸一口气听他娓娓道来。 “帕尔哈提大人,听说今天下午新疆葡萄和天都土全的比赛一票难求?” 帕尔哈提听不是扯皮就松了口气:“是啊!我堂堂沙雅白丁商会会长就因为在塔克拉玛干耽误了半个时辰,都没能抢到票!我好恨哪!” 卫佳皇暗自一惊:难道商会队长干的也是沙漠捞人的买卖? 心里吐槽,不耽误嘴上说话:“这张无敌的黄金幸运券想必能带我和我朋友进场了?” 因为看见赵夜兴高采烈在对面向自己挥手。 帕尔哈提咬牙说:“问题不大,我打个电话。” 掏出电话,卫佳皇特意看了眼,是一只老人机,只能打电话发短信。 这时候头顶花环,一身靓丽彩裙,焕然一新诀别丐婆的赵夜舞动到卫佳皇面前:“像不像香香公主?” 卫佳皇腹诽:像香肠公主。 帕尔哈提躲到角落里求爷爷告奶奶完毕,精神焕发地走回来,很是骄傲地宣告:“二位到时候提前半小时入场,只消将这黄金券出示,自会有人领你们去特等座的!” 赵夜拿起黄金券作势扇了扇风,看着哈德瓦说:“大块头,渴了,吃你个西瓜。” 哈德瓦想着自己口粮都已经折损了好几块,怎么还要在自己身上出血,向着帕尔哈提都快哭出来:“帕尔哈提爷爷——” “你快闭嘴吧!”帕尔哈提心想:你个罪魁祸首还有脸了? 向着山寨香香公主谄媚道:“您是尊贵的黄金券女主人,随意挑选便是!” 赵夜一来就相中最大的那个:“就他了!” 卫佳皇目测怕有20来斤,便准备上手去扒,帕尔哈提惊道:“可不能劳您大驾!” 亲自去抱起来。 赵夜狠瞪着哈德瓦:“那也不该劳您大驾啊,敢情这买主才是大老爷啊?” 她是认定哈德瓦就是奸商,玩套路玩砸了而已,可不打算轻易放过。 帕尔哈提却笑了:“女主人您有所不知,这是为了让他露一手,博君一笑,让你们消消气。” 赵夜便说:“对了,大个子,我吃东西向来斯文,你给我切小一点,能多小就多小。” 连卫佳皇在内,大家都不禁看了她的大嘴巴一眼。 帕尔哈提冲哈德瓦喊道:“好好表现,算是你将功折罪的机会!” 卫佳皇和赵夜正好奇露一手为什么非得老爷爷抱西瓜,帕尔哈提低喝一声,照着哈德瓦的脸把西瓜狠狠地扔过去。 赵夜尖叫声中,卫佳皇看见哈德瓦舌尖一闪,跟着西瓜下坠,膝盖一顶,看那下坠之势,竟用膝盖来迎,以卫佳皇的经验必然爆裂,然而西瓜完好无损上升,上方哈德瓦手起刀落,西瓜开始解体,成双又成对,三五又成群,刀光闪烁越来越高频,肢体也开始剧烈运动,胸,肩,头,腹,背,下肢,未持刀的那只手俱精准地和西瓜皮触碰,有的擦碰,有的悬停,有的抖落,或静或动,或快或慢,或先或后,时间差越来越微不可查,然而无一坠地,汁水不落一滴,不论是刀还是肢体力道运用精纯玄妙,速度平稳兼顾,就算偶有翻转,除开刀刃触碰的时候必然是瓜皮。 沙雅人习以为常,赵夜越看越觉得是神通作祟,唯独卫佳皇把每一个动作尽收眼底,他很清楚不论单看速度还是力量其实都不算是超凡,但是对于细节的控制力精致得让人发指,不是什么球王可以做到的,换句话说如果是一个极品杠精会说没什么了不起理论上可以做到,但真做到基本等于非人类。 这个时候,哈德瓦不知道哪里变出一张盘子分先后接了个满满当当,弯腰恭恭敬敬呈给女主人。 赵夜看了不寒而栗:这密密麻麻儿童奶酪棒大小耸立的玩意是西瓜? 听哈德瓦委屈的嘟囔声:“这是极限了,你要再让削成牙签那么细,那我就真的没办法了。” 至于卫佳皇,早就呆在一边:我就算是白痴,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啊!要不要做的这么明显,妈的你们安排挂王solo能不能含蓄一点!虽然培养后的实战价值不好说,这个挂是足够雷人的,真的是看老子要退赛了,硬赶着往你账户充值啊——可是你们想过即便如此我还是会说不吗? 天上,副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上帝冷笑道:“可以啊?这就是你给我善的后?” 副手这时候快要哭出来:“我真不知道她有做了那么多啊!饶命啊!” 二百一十一 陪伴我长大 卫佳皇知道这不过是营销手段,怕你退会,赶紧酬宾,圈进来以后继续不死不活把你吊着,这家伙是天赋逆天,那又怎么着呢?他就算是作弊搞出来的史诗级小妖,你怎么把他练出来,兑现他的潜力?就算一切如养成类游戏般顺利,让他各方面都练到顶级,那撑死了不就是另外一个梅西嘛,真梅西都被埋了,你又能做什么?这么看,此挂又开得不痛不痒。 这时候大方的女主人已经把西瓜卷分了。卫佳皇便拉着她离开那些围观群众。 卫佳皇说:“赵姐,咱们打个商量。现在先分开来自由活动,券给您,凭券您就可以‘兑''一部手机——” 赵夜言简意赅:“你要分手?”声音还不小,登时就吸引了不少路人。 卫佳皇但觉瀑布汗要流下来:“姐!我求您别说这些让人误会的话!” “反正比赛没有结果前,你休想丢下我不管!” 声音更大了,已经吸引了一些同情女主角的路人要过来伸张正义。 卫佳皇苦笑:“你总得在比赛结束前先买个手机。” “是一定要买,但你必须陪我一起!” 卫佳皇放弃了:“那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 “这个可以有,老娘饿坏了!” 冷静下来几步路远有家兰州拉面,吃到一半,赵夜问:“你到底想干嘛?” 卫佳皇又不能对她明说,叹道:“我对某人有点在意,总觉得他没那么简单。” “大个子?” 卫佳皇颇为意外:“你怎么看出来的?” “女人的直觉!我一眼就看出他隐藏在忠厚老实外表下的大奸大恶!他一定是蹴帝的手下隐藏了神通潜入沙雅城,必有重大图谋!” 卫佳皇好生无语:鸡同鸭讲,根本想的就不是一回事! 虽说决意不趟屠龙这道雷,但对这么强大的挂实在心痒难耐,尤其想知道的是这弊做到哪种程度,是只对西瓜炉火纯青,还是哈密瓜,红龙果,椰子,牛油果,荔枝,石榴,车厘子,葡萄甚至只要是物件,他都能如法炮制?上面是不会违背足球凌驾一切神通这个原则的,所以再出神入化的技术也有其存在的质朴原理,那么如果到了无差别那么牛逼的控制力,他的原理何在?或者说他天赋的根源是什么? 好的不灵坏的灵,赵夜说什么不好,非要说蹴帝的手下,这时候真有蹴帝手下一行鱼贯而入。 赵夜见他如丧考妣,讶道:“你认识?” “旧世界中国本土第一球星和他得力手下四大名捕。”不是别人,正是山东齐行昨晚那五壮士。 赵夜惊呼:“四大名捕不会是来抓你的吧?” 卫佳皇这时候想到沙雅城的特质,淡定下来:“您猜对了。” 赵夜气不打一处来:“那还不跑!” “稍安勿躁。” 卫佳皇觉得自己越来越有向白筑那样缺心眼的大心脏靠近的趋势,也不知是福是祸。往好了说是现在这种视死如归的心态作用的结果吧,觉得赖活不如好死,结果呢,往往越是想死越死不了。 赵夜也淡定下来:“对喔,这是买买提和阿迪力引以为傲的沙雅城。足球员的神通到了这里通通没用。” 卫佳皇奇道:“买买提和阿迪力是谁?” “我们的恩婆和恩公。” 然后赵夜不说话了,手脚不自在起来,垂下头,紧咬红唇,感觉心脏剧烈跳动着,脸也涨得通红,就是还能忍住不发出恐惧的颤抖。 郑掷亿看在眼里对卫佳皇说:“我能坐你旁边吗?” 卫佳皇这盗版大心脏倒是安之若素:“请便。” 稍微再往里侧了侧,长条椅上多出一截,郑掷亿也不客气对着心乱如麻的赵夜坐下。 赵夜条件反射地把脸遮住。郑掷亿想想还是没有自讨没趣,也怕越描越黑,问卫佳皇:“你把我们可害苦了,刚刚才收工。” 卫佳皇好奇地问:“你们真忙了一宿?” 郑掷亿本来想问他究竟是怎么逃出来的,转念一想换作自己也不会说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叹道:“是啊,刚刚天都方面才通知我们,说你人已经到了沙雅。” 卫佳皇刚好吃完,好整以暇擦擦嘴很淡定地问:“所以你们追杀到这里来了?” 郑掷亿倒也不生气:“都过去了,过了昨晚上,别说在沙雅,即使到了别的地方,公务员也会保你周全。” 卫佳皇不明白了:“这又是为何?” 郑掷亿有些恼他装傻,却不知他是真傻:“全天下都知道你是蹴后那条线上的人,谁敢明目张胆动你啊?” 卫佳皇白他一眼:“你告诉我,昨晚上那帮英雄好汉是怎么来的?” 郑掷亿倒也不讳言,微微一笑:“这不月黑风高杀人夜嘛。安啦,错过的机会不会重来一次。” 卫佳皇自己也踢球,知道这里面的机锋:“以你们超强的个人能力,随时可以重新创造更好的得分机会。” 郑掷亿两手一摊:“随你怎么想,我是不会再参合了。” 遮脸的赵夜鼓起勇气问:“既然如此,你们追到沙雅来做什么?” 卫佳皇也不禁有些紧张地把球星看着。 “博格达峰的事总会有个结论,不管谁胜谁负,我们在现场见证,当中一些不为人知的细节尽在掌握,对我们球会将来的命运也有很大的意义。” 卫佳皇和赵夜都一脸不相信,都觉得无耻在那个圈子一脉相承。 “好了啦,是有些特殊的人物应蹴帝要求到现场来观战的,我是好奇,一直想到沙雅城来看看。” 卫佳皇冷笑:“难不成你还厌倦了被人跪舔的上流生活?” 郑掷亿一愣,叹道:“别说,还真是。真正厌烦这没完没了的一切了。毫无真实感,每一天都像在做梦,而且是最无聊的那种——” 赵夜胆子逐渐大起来:“哟,那你这算富贵病还是公主病啊?” 一放松,就不再遮挡,郑掷亿不说话,把她盯着看。 赵夜被他看得直发毛:怎么?一言不合终于要发功了么? 现在把手再覆脸上来不及了,只能靠自己意志力对抗,硬着头皮,凶巴巴地死盯郑掷亿。 卫佳皇摇摇头:“人家阿迪力两口子都给你说了到沙雅城大家都是普通人,干坏事还要被反噬。这要是骗人的,就算球星不动手,你以为四大名捕会那么老实?” 四大名捕还好,这球星却突然不淡定了,猛地站起来,吓得赵夜双手环胸直哆嗦:“干......干嘛,卫佳皇你快过来呀?” 卫佳皇也有些慌:“变普通人你也要这么肆意妄为?你有这么钟意她?” 郑掷亿激动地说:“您是赵夜?” 卫佳皇放下心来,暗自佩服:割成这样亏你能认出来。 赵夜仍旧全神戒备:“我是赵夜又怎么了?” “能帮我签名吗?” “啊?”卫佳皇,赵夜都始料未及。 郑掷亿很认真地说:“我是看您的电视剧长大的。您饰演的国丁香伴随着我童年最美好的——” “小子!给老娘过来!看我打死你!”赵夜一面说,一面已经气急败坏地扑上去,早忘了他是地位尊崇的球员大人,是神通广大的什么本土第一球星。 二百一十二 哈德瓦的弱点 这大嘴泼妇居然想对尊贵的郑掷亿大人拳脚相加,四大名捕哪里能忍,瞬息之间,真正意义的兔起鹘落,眼见赵夜纤细的手就要被鹰犬们折断,便听郑掷亿难得冷冽的声音:“退下!” 卫佳皇正想怪责他有功夫装逼,不晓得抬手拦阻么,这又不是拍戏,你一声令下仆役们哪怕招式用老都收得回。求人不如求己,便要抢上去帮赵夜当人盾。 熟料,鹰犬们真正的收放自如,唐朝球场上最优秀球员的急转急停也莫过于此,卸力炉火纯青,齐刷刷地转身退却,那转身加回退的利落要运用到回追上想必足够让球迷叹为观止。彭俏杰领头,大家退得无声无息,哪怕赵夜的巴掌啪的一声,异常响亮盖在郑掷亿脸上,他们都没回头。 卫佳皇十分震撼:郑掷亿在这个世上的威信有那么大么? 715的时候踢球都来不及,没条件看看台上的座席,若是他知道郑掷亿那日的座席顺位,再联系师新纹婚礼的情况,其实是能释然的。 带着不明觉厉的态度,卫佳皇再次重新认识这位旧世界就数一数二的球星,不看还好,瞅见红红的巴掌印,郑掷亿意外的细皮嫩肉,对照蛮强烈,看着都心疼:妈的这国丁香对小粉丝下手太黑,断掌么? 更惊讶的是小粉丝现在在笑,笑得阳光灿烂,赵夜自知理亏,也想起照今世的算法这是冲撞神仙的重罪,旧世界的伸手不打笑脸人规矩,细若蚊足地埋怨:“你这惫懒家伙!” 断掌就此放下,没有施展连击。 卫佳皇没好气道:“你笑是因为这世上没人敢打你,所以你挨了这一击很爽么?” 彭俏杰旁有位小将听不下去了,拍桌子而起:“说什么呢?” 这回是彭俏杰拉下来:“别瞎参合,我们这位大人原和其他的大人不一样。” 被拉的小将不服:“再怎么不一样,也犯不着和这些贱民打成一片啊?” 彭俏杰摇摇头:“沙雅城内,慎言!” 这时候的郑掷亿依旧笑着:“你挖苦我,我也很开心啊。” 赵夜冷笑:“因为无敌,所以太寂寞么?所以你还是犯贱啊!” 今天好容易逮到一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极品足球员,最妙的是连他们发功也不需要担心了!需要发泄的简直太多,国大侠火力全开,从蹴帝到师新纹再到他郑掷亿,骂了个遍。 彭俏杰那桌又开始躁动。 另一位小将狠狠地诅咒:“这老贱货一出沙雅就会——” 彭俏杰戳到他的太阳穴:“从今往后学会机灵点,不管是听到还是看到的,凡事多琢磨,好过你这些没营养的垃圾话。我告诉你,这女人敢把话说这么绝,十有八九是不打算出去了。” 赵夜正在酣畅淋漓痛骂这个世道,郑掷亿却显得极为担忧插空问了一句:“一会如果天都土全赢了,您怎么办?” 赵夜瞪着这个自称小时候是自己粉丝的话题终结者,恨不能将其生吞活剥。 卫佳皇突然站起,赵夜立时高度紧张:“你要去哪?别骗我说是去上厕所,才刚才去了。” 卫佳皇懒得和他多解释,怕走失目标说了三个字:“他来了。” 然后人就往外跑,彭俏杰等人犹豫了一下看到郑掷亿的放行手势,就任由他跑出去,消失在茫茫人海。这下把赵夜急得都要哭出来,郑掷亿安慰她:“别急,我帮您。” 卫佳皇其时还在郑掷亿视野内,而且不知道遇到什么难题似乎在原地踏步。所以他一点也不着急,把失控的情绪劝下来,才不慌不忙护着国大侠出门。 有小将问:“那对男女是两个人,大人只得一个,而且大家的神通不能用,我们不跟上去,万一大人有个什么闪失——” 彭俏杰被这帮头脑简单的小伙伴们缠得几欲崩溃,打算终结话题:“他不要我告诉你们,其实,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大人在沙雅城的神通一点不受限制。” 众小将问:“那现在——” “当神总有厌倦的时候,不是生活所迫,也想多当当人类。” 小将们觉得这种思维不可理喻:当神多爽啊?还厌倦,想当人——这种贱民有什么好当的?那不是吃饱了撑的么? 吃饱了撑的郑掷亿并没花太多功夫就帮赵夜找到卫佳皇,两人蹑足靠近,卫佳皇说:“何至于此?没必要偷偷摸摸的,他进里面的小件寄存了。” 郑掷亿问:“我可以和二位一道去观摩么?” “随你。” 得他首肯,郑掷亿分外开心。 这时候,郑掷亿第一次看到目标人物,心想:好高大! 哈德瓦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鬼鬼祟祟四下张望,赵夜都还有些慌张,卫佳皇和郑掷亿二人一看就知这家伙不是干反侦查的料,好多多余动作不知是电视看的还是小说学的,想表现得自己很谨慎结果还不如不做。 带着目的的卫佳皇看得还要明白点:这人原来视野很差,就他之前选那几个位置,只需余光,别说是郑掷亿了,哪怕是我,轻轻松松能把我们这几个尾巴看得一清二楚! 郑掷亿觉得那种怕被人发现做贼的感觉真是久违了:真是太有意思了! 完全忘记了旧世界做贼那种卑微和无奈,对手不济不打紧,脑补出惊险刺激一样其乐无穷。 哈德瓦开始向前移动,虽然一步三回头,卫佳皇和郑掷亿带着浑不在意速度不变,跟得很紧。 掉后的赵夜看不下去了,旧世界她可是经常和侦探这行当打交道的,侦探朋友都有好几个,看着二人唯恐暴露太晚的跟法,终于忍不住开始吐槽:“会跟踪不?常识总该知道?哪有你们这样贴的,该跑不跑,该放的死贴!” 郑掷亿未及答话,卫佳皇先说了:“谁给你说是跟踪了?就是想看他私底下的动作反应又是什么模样。” 郑掷亿耐心地从旁解释:“其实是这样的,这个人你不要看回头那么频繁,他自己也不知道该看些什么,目光散乱,不聚焦,说明此人集中力太差,看再多也没用,抓不住要领。” 卫佳皇闻言侧目:不愧是旧世界的天下第一人,眼光毒啊!现在看来哈德瓦的集中力必须在目力所及的一亩三分地才能体现,偏偏视野特别的窄,如此一来一身的抱负就相当受限了。至于你不论是培养这么大个孩子提高专注度还是扩张他的视野,都不是一般的难搞!果然是这样啊!上面没可能这么爽快地给福利,从这两点做文章就让你眼睁睁看着美味佳肴无法享用。 郑掷亿问卫佳皇:“卫兄,这人到底何方神圣,让你如此在意?原先我以为是新疆葡萄的人,却没有在他身上找到丝毫职业球员的气息。” 赵夜气哼哼地说:“是一个在切糕里藏刀片报复社会的黑心商家!” 郑掷亿可不信,正待说什么,卫佳皇哭笑不得地看着前方:“旱冰场?他去那干嘛?” 二百一十三 郑掷亿的乐子 这应该是一座旱冰馆。 它的出现抛开概念不清的卫佳皇,无论郑掷亿还是赵夜,都是一般的震惊。 当今天下,独尊足球,其他的体育项目,甚至很多娱乐项目,绝种的绝种,不愿败亡地上转地下的果断转地下,威胁不大的也从职业变业余,得靠自己养自己。 字面看起来,职业变业余自己养自己相对是最轻松的一种情况,其实也不尽然。 你喜欢一项运动,碰巧它不是足球,那么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养活你自己,爱好该项运动的自己,包括衣食住行还有运动装备和运动设施——是的,是设施,你得自己想办法。 要建场馆,对傻瓜也能来说不算个事,但你得拿批文。而且场馆是必须得建的,这个世界成立之初,遍地是足球场,也只有足球场,连张乒乓球台都没有。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批文是不可能给你的,摆两张桌子,架上网,这样一个台子,你可以不走程序,没有批文也不要紧,接下来你就可以high起来。然后根据经验,有那命中注定的一天,一定会有正义的使者发现你在组织玩乒乓,然后正义感牵引下,他会检举告发,面子上还是风平浪静,毫无异常,只是没几天台子就不见了,拍子给你剩一对,你要足够顽强对着墙壁打,倒是不用担心蹴帝会把家里那面墙给收走。乒乓球台都尚且如此,遑论其他。 所以说就在这样的时代大背景下,三人看见了一座旱冰场,那是什么感觉?那就像是06世界杯决赛点球决战,布冯看到法国第一个罚点球的居然是齐达内。 郑掷亿不禁叹道:“沙雅城真是名不虚传。” 赵夜问:“难道他在这里报了个班?” 卫佳皇摇头:“看他刚才那贼眉鼠眼样,应该在这里偷偷打了个工吧?” 郑掷亿问:“就这么大摇大摆进去?” 赵夜白他一眼:“不然咧?我们来报班的不可以么?” 郑掷亿乐了:“没有,就是觉得好玩——咦,还真有,66元秒杀亲子滑冰课程套餐!” 赵夜瞪他一眼:“看看人家这价格多公道!再看你们那个足球青训的课时费,你们不惭愧么?” 郑掷亿微笑着点头:“是,是,您说的对,早该整改了。” 卫佳皇劝赵夜:“你省省吧,人家很享受呢,现在这日子过得找个敢和他抬杠的没有,你服务这么周到,越怼他越开心!” “我就是要怼得他生无可恋!” 郑掷亿兴高采烈:“欢迎!欢迎!” 走进去,一路畅通无阻,要真想报名,连个接待的都没有。 旱冰场倒是蛮大的,稀稀落落的人都在场内,哈德瓦应该是更衣去了。 卫佳皇和郑掷亿虽然没当过贼,但长于选位,和对视野极限的判断,当人集中在限定区域做好隐藏对他们来说不要太简单。 赵夜怀疑地看着郑掷亿:“你在过去真是踢球的?” 下半句“而不是贼骨头”没有说出来。 卫佳皇嘘了一声:“你们小声点,哈德瓦出来了。” 赵夜闻言屏住呼吸,现在连她都万分好奇哈德瓦不惜放着自己的宝贝平板三轮车不顾也要跑这来的目的。至于郑掷亿,觉得到处都是乐子。 郑掷亿首次近距离观察这个巨汉,感觉他定然是耍宝的天才,但见他足踏滑冰鞋,当然只有轮子并无冰刀,穿着健美裤打底用,这裤却不甚合身,被他强行拉伸,各破损一截露出肉来,看得到密密麻麻的腿毛,外罩短裙一件。要说他是cos花样滑冰女将,人家哪有只搞一截裙子跟孙悟空似的,上身又绷了件紧身衣,还是健美裤一个问题,拉伸过分,胸口爆开,露出茂盛的胸毛。 噗嗤一声,郑掷亿实在掌不住,笑出声来。在卫佳皇,赵夜愤怒的眼神中,比在昨夜的唐朝联赛中故意射失点球还内疚,就想着用什么神通来补救,把大家再隐匿起来。 不料哈德瓦专心致志按压自己裙边的褶皱,竟似未觉。卫佳皇不禁有些气恼:感觉这么迟钝的么?敏感度这么差劲,就算球感史上第一,有毛用?典型的金玉其表败絮其中,谁要是信了这外挂的邪,那不就标准的上当受骗? 正想呢,哈德瓦突然怪叫一声,似乎吓得够呛,卫佳皇和郑掷亿都以为已经暴露的时候,却看见赵夜直挺挺立在哈德瓦面前,不禁对视一眼:她突然跑那么前面去作甚? 哈德瓦正羞耻得恨不能钻进地缝,偏偏把最不想给人看到的一面给了最不想见的人:“吃了我西瓜的凶恶大娘!你在这干嘛?” 两只手一上一下慌忙遮掩裸露处,无奈手只有两只,暴露出来的却有三处,胸口是挡住了,下面却是左支右绌,顾此失彼,正忙乱遮羞的时候,赵夜竟视若未睹,径自从他旁侧穿过去,口里叫道:“东雨!是你吗?天哪!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一路小跑着到了旱冰场核心一个红裙女旁。 已拉开和哈德瓦的距离,郑掷亿便小声问卫佳皇:“冬雨是谁?我只知道以前有个周冬雨,这位阿姨显然不是。” 卫佳皇心中有个答案,不敢确定,因为这名重的多,需要凑近了看,未必不是郑掷亿认识的那个“冬雨”为了躲避职业球员的骚扰,乔装打扮而成。 被疑似学员的少年们簇拥的东雨皱眉看着赵夜脚下:“你穿着什么就进来了?” 赵夜羞红了脸,不迭道歉,红裙女又说了:“还有,你谁啊?我认识你吗?” 她不认识赵夜,卫佳皇把她认出来了,郑掷亿忙问:“谁啊?” 卫佳皇想,秀资历的时候到了! “上个世纪中国的花样滑冰女皇,她第一次冬奥会拿牌的时候不知道你出生了没哦?” 郑掷亿笑道:“我查过你的资料,没我那就更没你啊,弟弟!” 卫佳皇作茧自缚的同时,赵夜也很接近自取其辱,不过她不愿放弃,用力扑腾:“我虽然整过容,但是我是大夜夜啊!” 东雨白她一眼:“我不认识什么大夜夜,请你出去!我们正在上课!” 赵夜好生焦急:不会吧,以前你一个大夜夜,我一个小雨雨,咱们那么亲热的互动,怎么到这里来就翻脸不认人了呢! 怎么办?用“全很烂”的杀伤力还不如大夜夜呢,难道又得用那招么? 东雨正准备赶人,缩在后面的哈德瓦也希望赶紧进场,赵夜在这千钧一发逼不得已上跳下窜使出成名招式,并辅以清叱:“翻云覆雨!” 东雨娇躯一颤,这下明白了:“我的天哪!赵夜!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两女相拥而泣,郑掷亿还沉侵在刚才的翻云覆雨中,准备捧腹大笑,卫佳皇直接给他小腹来了一拳。 这一拳甚是精妙,打出郑掷亿歉意的无声微笑,乐在心中。 二百一十四 利平斯基跳无限连 久别重逢,姐妹淘说不完的体己话,旁若无人的叽叽喳喳,到高潮的部分一把鼻涕一把泪,在场的男女老少全在一边呆看,任谁也不能拆分她们。 聊老公,皆不在这个世界,聊孩子,都活在思念里不知何时相见,聊命运,终于有了分歧。 一个人云亦云躲进博格达峰,一个却是在北国遭到迫害,蒙贵人相救到了沙雅城。 赵夜不能理解:“为什么要在这个地方坚持呢?连冰刀的鞋子都不能用,你又能教给他们什么呢?似是而非的经验积累下成长,这还能算你最心爱的花样滑冰么?” 东雨笑道:“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呢?这是最佳的选择!最后的净土,才配得上最高洁的运动。至于花样滑冰,有那么复杂么?东雨在哪里,哪里就是花样滑冰。我要和那最肮脏丑陋的运动斗到底!” 卫佳皇对郑掷亿说:“骂你的职业呢。” 郑掷亿笑指哈德瓦:“大个子快憋不住了。” 果然,这个时候的哈德瓦笨拙地维持着平衡,乱摇的上肢苦苦约束着整个身子的摇摆不定。 卫佳皇和哈德瓦都在想:他为什么那么怕得罪东雨呢? 赵夜问:“被迫害也是因为花样滑冰?” 东雨点头。 “迫害的主要手段是?” 东雨愤恨地回答:“强抢冰雪土地,滥杀冰雪人。” 所有传播邪道的人都该死。足球是唯一的正道,与之做对竞争的皆是邪道。 “漠河有个叫做雪虐风饕的邪恶组织,你听说过么?” 所有人都知道雪虐风饕是一支唐朝劲旅,实力甚至凌驾于同样来自东北的金州万剑之上。 “他们的首领卓雕是个罪恶滔天的杀人魔王!我便是忍无可忍为死在他屠刀下的冰雪亡魂们发声,才被他推上绞刑架——蹴后救了我。” “蹴后是我在这世上最敬佩的人,没有之一。” 大夜夜啧啧称奇:“眼高于顶如你,居然在今时今日这么推崇一个人。” 回忆到和蹴后相交那些点滴的时候,赵夜印象中的冰山美人也露出温和笑意。 “是她让我到这里来施展抱负。一开始我是抗拒的。她问我,对你来说,与黑暗作战,最后的武器是什么?我说是在冰上跳舞,我只在冰上跳舞,可是这里没有冰。” 蹴后笑着说:“随你!只是我要告诉你,没有冰的沙雅,却沉睡着冰雪的灵魂,你若有决心把它唤醒,才是这黑暗足球世界最怕的克星。” 卫佳皇心想:凌霹果然是个挑拨怪! 赵夜惊呼:“就这么简单?”还想说,就这么毫无波折,你就给人家卖了还帮别人数钱? 老朋友了,能不知道对方所想? “沙雅是唯一给我自由,并且支撑我梦想的地方,就连这旱冰馆也是蹴后用她的法力一夜之间搭成的。你不懂冰雪的力量,你就感触不到这个平平无奇的场馆内隐藏的那沉甸甸的灵魂,蹴后没有骗我,沙雅真的有冰雪的灵魂,她用她的神通把他们都带到了这里。我便是在冬奥会上也没感受到这么纯洁高尚的气息!所以我的感激一定是你无法理解的。我能做到的就是壮大我的理想来回报她和沙雅的人们。对抗乱世,虽然他们有新疆葡萄,有你呆的博格达峰,但在将来一定还有我的冰雪世界!” 赵夜心沉入谷底:完了完了!这人彻底地被邪教洗脑了。 两人难得无言,哈德瓦想时不再来,为硬挤进去急着推了赵夜一把,力道实在太大,后者一个趔趄,好容易没直接摔地上,哈德瓦却没顾上她的死活,大大咧咧叫道:“东老师!我等你很久咧!请看我精心准备的节目,这次一定包您满意!” 东雨一听他声音就头大:“你怎么又来了?上回不是给你说了么,滑冰也分很多种的,你这个叫速滑,我教不了的!” 赵夜是站住了,正准备发作,见乱入的是哈德瓦,生生忍住:对啊,正主是他,完全忘了。 接着去找卫佳皇这两个小伙伴,正好撞见卫佳皇向自己打手势示意把舞台让出去,别抢戏。 只见哈德瓦手舞足蹈地用他那大嗓门说:“老师,上次是我看岔了教学资料,学了个错误的示范,这回我那位长辈千叮咛万嘱咐,学得更加仔仔细细,一定不会错了!” 东老师恨自己怎么摊上这么一个油盐不进的主,然后才看见此人今天那身打扮,被噎得够呛:“你!” 现在明白了,这厮压根不是什么搞错专业,看这身恶意满满的打扮,明白着呢,就是要精准打击,专门恶心花样滑冰,依稀见他暴露了几个丑陋的部位,连忙侧头避开,气得是手足发抖:“臭流氓,滚出去!” 哈德瓦急坏了:“不能啊,东老师,至少看看我这次精心准备的节目!” 东雨银牙快要咬碎,心想着你已经如此羞辱我们这个行当,凭什么还要给你“再接再厉”的机会? 噗通,哈德瓦竟然跪下:“老师!给个机会吧!求您了!我就剩下您这里唯一的门路了。今天我买卖又快砸了,半天了还没开张,自己的工作餐却被客人吃了,要卖的西瓜也被客人强行分了,辛辛苦苦做了杂技表演也没有一个打赏......” “吃他工作餐”的男人和“强行分他瓜”的女人目瞪口呆:天哪!原来他心里是这么个算法!而且看样子是想让东雨养他?他哪来这么强大的自信? 小朋友们也被他跪得不自在纷纷劝东雨:“老师,要不给大个子个机会吧,他怪可怜的。” 东老师听他这即兴追加的一套说辞,差点没气过背去,哪里还是给不给机会可不可怜的事:好啊,这毛怪是来调戏我的!这里是沙雅!这里可不是你们足球员的天堂!还想着为所欲为么?老娘这就给你点颜色看看,要不然还会觉得我们女子好欺负!还有你长辈,你长辈不就是那个最该杀千刀的首恶,蹴帝嘛,想拿他来压我,白日做梦! 到底是好闺蜜,赵夜一见东雨老师那眼色就知道会是拼命的节奏,赶紧上来劝道:“人也来耗了大半天,甭管他是真表演还是真搞事,不差他那段的时间,看看呗,要他真作怪,姐妹同心其利断金!” 好妹妹一开解,愚姐也松口了:“大个子,话说在前面,这可是正儿八经最后一次了!” 哈德瓦喜不自胜冲赵夜嚷道:“谢谢您,吃我西瓜的凶恶大娘!” 就地使了个托马斯全旋,然后站住。 众人一愕:有两把刷子哦,虽然这刷子貌似不对口。 卫佳皇看着众人那表情,不禁吐槽:你们没觉得这么大体积的人搞这个出来很违和,很反人类么? 正想呢,哈德瓦在冰面上全速冲刺,到了对面,又用一个很夸张难看的姿势,硬生生折返,然后很快又把速度提升到最快,要到大家面前的时候又是硬生生掉头,向另一面发起冲锋。 东雨欲哭无泪:“你这还是得找速滑老师啊!虽然我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活着的,但你找我也没用啊?” 赵夜拉她:“变了耶,开始旋转跳跃了!” 旋转,跳跃,跳跃,旋转。大家鸦雀无声,因为大个子的滞空越来越长,越来越反人类。 终于卫佳皇像见到鬼一样,失声惊呼:“利平斯基跳!” 这“冰”面,这鞋,这体积,利平斯基跳? 赵夜顾不上掩护他的冒失了,想着现成的专家旁边,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斥道:“别在这丢人,懂都不懂,乱叫什么呀——” 却听东雨失魂落魄的声音:“倒没乱说,还真的算后外节环三周跳接后外节环三周跳。想不到我再次现场见到能做这个的人竟然是在沙雅,难道这就是埋藏在下面的灵魂在呼应我的努力么......” 卫佳皇在肚里补充:恐怖的是做动作人的体积,以及最恐怖的,他还在不停地重复这套动作。 既然暴露,郑掷亿忍不住光明正大问卫佳皇:“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你呢?” 郑掷亿答得异常干脆:“除了那最肮脏的运动,一问三不知。” 然后再没人说话,目不转睛看着根本就停不下来的哈德瓦。 二百一十五 真冰的苏醒 哈德瓦记得长辈说过这对东老师来说叫什么“胖起来”,虽然不懂何为胖起来,但结合上下文知道肯定是最好的东西,既然是最好的东西那多多益善绝对是没差的。于是他重复着“胖起来”,只做“胖起来”。 不断机械重复着利平斯基跳,一成不变的坚持就像那滴水穿石,就在某个临界点被突破后,引发周遭的巨变。 寒意倾泻而出。卫佳皇和郑掷亿都忍不住打了喷嚏。 场内的人脚踝以下埋入低低一层白雾。寒从脚下起,大家明白踏足处终于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一个沙雅男子惊世骇俗的滑冰,让旱冰场的地面尽数化作真冰,如果这都不算奇迹,还有什么能算? 看着整个身子一直做着不可思议扭曲折叠的哈德瓦,郑掷亿叹道:“这家伙的身体柔韧性太夸张了。” 卫佳皇比较的是每次扭曲折叠的程度,至少自己这种比较挑剔的肉眼观测下,横向的比较无限逼近直线,联想到他刚才提到长辈和学习资料看错,恍然:他能力的原理已经呼之欲出!八成便是肢体出神入化用科学完全无法解释的类比能力,可以完美复制一切动作效果,只要你让他看见。比方说长野冬奥会是有具体化的图像,那么他学习的是具体的动作;切西瓜这种事现实非人力能做到,一定是有人用其他的方式比如神通为他演示了效果,他的能力类比出动作,让他行云流水地操作完毕,而事实上即便是长野冬奥会的录像,那是真冰加冰刀,他的旱冰加滚轴是没有成功的示范案例需要他完全自行类比创作。所以用朴鹫的话,他显然是“造出来的人”。现在看来,一开始一厢情愿当做上面勾引自己的良将委实表错情。 东雨热泪盈眶:蹴后诚不我欺,两个月的坚持不是白给的,冰雪的灵魂终于被本已失传的旧世界绝技给换醒!这个男子是她派给我的天使还是神将? 透过湿润的眼眶想要看清那个奇迹之子,从可疑的相貌到可憎的面目到可恶的言行,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可怕的天赋。 身体扭曲又折叠,如果全盛的利平斯基空降这个世界,那幼小却充满最大可能性的身体也许能做到这种程度,然而哈德瓦高大威猛,并且重复作业稳定持久,美感缺失,但长时间的0失误这是凌驾于艺术之上的完美,和东雨的美学背道而驰,却彰显了绝对实力,而在这个乱世,她最需要的是实力。 想到这里单手前探,一块玄冰虚浮空中,心下雪亮:如此一来,我正式成为继阿凡提,葡萄之后的第三人? 赵夜看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卫佳皇和郑掷亿至少猜到六七分,尤其是郑掷亿,浮现微不可查的艳羡表情。 恰在此时,东雨看到哈德瓦生风的足下,妙指生辉,轮子不见,多了一对寒光闪闪的冰刀,然后她说:“够了,停下来!” 卫佳皇想说以他的迟钝,尤其是现在无限连的机器状态肯定是听不见的,然而前跳衰竭,该接身体定式折叠的时候,整个人突兀地改单腿直立,另一条腿笔直贴脸,急速旋转。 郑掷亿问卫佳皇:“这又是什么招式?” 东雨老师这回听见了,先答:“这个叫做‘贝尔曼旋转''。” 郑掷亿根据直观感受问:“这个又是女生的绝招么?” 东雨老师在鉴赏哈德瓦的新招,无暇回答,卫佳皇感受到郑掷亿求证的热忱目光,只得回答:“还是有个别男的搞得定。” 哈德瓦听到叫自己停下来,便想到那位长辈给自己设计了另外一个难度低一点的胖起来,正适合结尾做双保险,于是毫不犹豫地用这个弱一点的胖起来结尾。 转啊转,越转越快,然后毫无征兆地急停,头上的冰刀狠狠砸落地上,两脚开叉,两手叉腰,毫无一点美感而言。 东雨嫣然一笑,想说什么却生生停住,她想看到这孩子最真实的反应。 哈德瓦这次祭出双“胖起来”套餐本来志在必得,却得到东老师按下不表的待遇,转瞬间就没了信心:“东......东老师,人家是不是太粗鲁了?” “啊?”东老师有点方。 哈德瓦保持两脚开叉,咬小指说:“您愿意收留的话,人家都可以改的。” 东雨乐了,笑骂:“小傻瓜,别啃你那脏手了!今后你就是我的第一护法,知道什么是护法么?” 哈德瓦乐不可支:“知道!有编制的铁饭碗!” 示威般地狠瞪了卫佳皇一眼。卫佳皇不太明白对自己的敌意为何还不肯消退,倒很好奇他真的不惦记他那宝贝平板三轮了么?他的情绪完全是为蹴后的设定服务么?这样和提线木偶有什么差别呢? 然而,还是有人把他当人。 “还在担心吃饭的问题,没出息!”新主公似乎怒其不争。 寒光起,东雨足下也化作冰刀两把,如一团红色火焰,也使出贝尔曼旋转,所不同者,这是一起流光溢彩的旋转,所有人感觉整个空间急剧膨胀,身子不由地一晃,若不是东雨还在平稳旋转,几乎以为自己正在升空,接着劈头盖脸一阵说不清色泽的光亮袭来,刺眼夺目,不自禁地闭上眼睛,在遮挡下微微睁眼,登时惊呆了:冰场还在脚下,顶上却是夜空,远端有雪山,近处有冰城堡。 这里有很多小孩子,沙雅虽然之前被东雨嫌没有冰,曾经还是有过给小孩子带来欢乐的冰雪乐园类的场所,但是没有一个把当下这里当做冰雪乐园,为什么呢?第一他没有冰雪乐园那缤纷的色彩,冰场之外,只有枯燥乏味冷酷的白色,那白色半真半假,真的传递寒意,假的照亮黑夜。另外雪山似乎是真的山,风吹的呜呜作响,大家瑟缩发抖中,那也不能作假。 就在此时,东雨缓缓停下,显露出婀娜的身姿,再优雅地打了个响指。瞬间,远山近堡,火树银花。 听到烟花爆裂的声音,小朋友们陶醉地说:“好美!” 赵夜仍是一脸懵逼,卫佳皇和郑掷亿不约而同地鼓掌祝贺。 东雨却有些迷茫:“阿凡提大人死了?” 赵夜赶紧抢答:“刚才还没来得及给你讲,昨晚上被杀的!” 东雨没有理她,看着郑掷亿:“郑掷亿‘大人''?” 郑掷亿摇头道:“可不敢当,东雨大人。” 卫佳皇明白了:原来如此!都是蹴后的手段,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还是制衡的手段!卖个破绽,然后借刀杀人?没了博格达峰,却有了这个什么雪山? 郑掷亿大人已经问出来:“看似比博格达峰还高啊,叫什么名字呢?” “沙雅的托木尔峰。” 郑掷亿笑着向来人微微躬身:“哈坎大人别来无恙?” 二百一十六 阿凡提的衣钵 哈坎双手抱胸然后展开就算是对郑掷亿大人见过礼,再对东雨如法炮制:“恭喜东雨大人!” 赵夜脑子完全当机,跑到场外雪地上的卫佳皇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别说她了,这样的处境下面对哈坎就连东雨自己都显得局促,怯生生地说了一句:“哈坎大人.....你好。” 哈坎专注地看着远端的雪山问:“你去过?” 东雨习惯了自己的新身份,坦然答道:“是。我曾和蹴后一道登顶。” 哈坎看向东雨:“阿凡提大人英年早逝,今后沙雅就要仰仗您了。” “自当全力协助新疆葡萄的诸位。” 赵夜低声问:“这两句黑话你听得懂么?” 卫佳皇苦笑:“你根本没用心想好不好,提示这么明显的,以前博格达峰是干什么的,这里就是干嘛的。” 赵夜将信将疑:“美女避难营?” 卫佳皇暗叹:你又不美。 这是身边的亲密好友,赵夜完全接受不了这转变:意思她现在是和阿凡提本事差不多的超人? 赵夜刚才的疑问被听见,东雨叫她:“大夜夜!” 听到新晋女超人召唤,赵夜不由自主身子一缩。 “不是避难所喔,即便之前的博格达峰,也不是拿来给人躲难的,是以箫量冷西为首的你们病急乱投医以讹传讹罢了。” 赵夜不服气:可不就是难民营嘛!变出朵花来,还不是只能防御外敌? “不是避难所,那你说是什么?” 东雨的声音异常庄重:“我想像曾经阿凡提大人做到的那样,培养孕育乱世希望的力量。” 赵夜小声嘀咕:“那帮乳臭未干的小毛孩我听说他也就练了几天,然后他当老师的就撒手人寰,这也算做到了?” 哈坎,卫佳皇,郑掷亿,知道她说的不是刚刚才输球又输师母的少年队,而是新疆葡萄。哈坎问:“这次不是足球?” 东雨笑得很自信,还有难掩的骄傲与轻鄙:“我并不会足球。” 冲哈坎大人的金面斩断后半句——“这项世上最肮脏丑陋的运动”,烂在肚里。 哈坎又问:“用花样滑冰?” “既然是用足球这个手段来压迫民众的暴政,既然不是被动防御,而是要主动出击击垮它,凭什么还要由着它喜闻乐见的规则来?” 哈坎点头:“有理!” 郑掷亿只是微笑。 卫佳皇心想:天真! “我曾对蹴后说,这世上一个相貌美丽的女子只能通过踢球加入职业球会才能保全自己,真是荒唐无耻的世道!” 卫佳皇心想球都踢不来的火轮少女朱落后却能进凤之队才是最荒唐无耻的地方。 “蹴后问我,如果你能制定规则,你会怎么做?” 在场的大人小孩都很专注地听。 “我说,在我的世界里,只有花样滑冰绝对正确。其余皆下品,足球运动员的力量是最微不足道的存在。就连哈坎大人也不例外。您说呢,郑掷亿大人?” 郑掷亿苦笑:“从您的神通觉醒那刻起,我貌似已经手无缚鸡之力。” 哈坎走过去:“郑大人手借一只来用用。” 郑掷亿摇头:“我的信誉有那么差么?” 说归说,还是任哈坎将其握在手中。 待得哈坎撤手,郑掷亿问:“如何,脉象还算平稳?” “还行,刚进来看到两个男人,一个职业球员,一个素人,还以为是您的手下。” 郑掷亿失笑:“现在呢?” “两个素人。” 郑掷亿讶道:“你不认识他?” 哈坎反问:“我为什么要认识他?” 郑掷亿犯疑了:猜错了?比起滑冰女皇和我,论理你更应该叫一声“卫佳皇大人”吧?这才是蹴后最认可的人选吧?至于是不是装的,奥孔瓦孜那个蛮子都认得,你会认不出?也罢,你们踢球以外的事情一概不管就是。 卫佳皇却想到:哈德瓦的选择和哈坎的态度会不会都代表着蹴后最后的决断?如果真是这样,那算是一代明君了!以冰对球的做法这样看,就和自己刚才想的不一样了,只要上面支持,不但不天真,还是最现实的做法,人心嘛是能够争一争的,只要有足够支持,比踢赢不可战胜的对手靠谱多了。 东雨问哈坎:“博格达峰以后还能坚守么?” “托阿凡提的福,规则以内,暂时还没有敌手,除非——” 指了指郑掷亿:“他们把年龄改小。” 郑掷亿叹道:“这倒是完全可能出现的操作。” 卫佳皇暗想,如果不是轻敌,上次俘获箫量冷西的战役,魏廿皋至少也会带u12。 东雨明白了:“现在沙雅因为博格达峰的破绽已被填补?” 哈坎点头:“多亏您的觉醒,阿凡提大人的力量得到传承,从博格达峰到托木尔峰的传承,阿凡提已经牺牲,公主应该也不会露面了,未来的路该怎么走,没有谁来指引我们只能靠你我和所属的所有人。从现在起,规则以内的攻击由我们来抵挡,您只需要在规则以外走的足够远,这样当我们不能抵御的那个时候,希望您能站出来,改变这一切。像您今天表达的这样自信,了结这个乱世。” 转向哈德瓦,神通不在,威信尚存,尤其对哈德瓦这样的标准沙雅人,那是天神般的存在,顿时就慌了:“哈.....哈......大……” 没他大出来,哈坎说:“沙雅的未来靠你守护。” 此言一出,哈德瓦整个人似要滑倒冰面上,东雨待要说些什么,人已经不见了,应该用了什么法器。 郑掷亿叹道:“他也不容易啊,巴巴地从昌吉过来朝贺,又马不停蹄准备着和天都土全之战。” 东雨食指微屈,吸引一只冰化的杯子,掌中握好,喃喃道:“本来说,想着大战在即,你刚守山熬了通宵就要上场连战,用才掌握的仙法给你兑了杯特质饮料可以恢复元气的说。” 赵夜正憋的难受,嚷道:“我来试试!我也熬了通宵!”看见卫佳皇瞪她,改口:“基本上嘛——咕!” 已经被东老师灌了一嘴。 卫佳皇,郑掷亿顿时看见赵大嘴容光焕发,判若两人,不禁都想:要看离开了这,还能不能有效。 赵夜惊呼道:“这是仙露嘛!整个人脱胎换骨,就想要飞升——” 东雨红脸啐道:“你少来!就问你一句,跟不跟我干?” 赵夜看着场内眼中懵圈的小朋友们,苦笑道:“这世界变化太快,我现在的心情和你这帮学员差不多。”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东雨就上火,恶狠狠瞪着郑掷亿:“臭踢球的,什么都不交代清楚就跑了!” 郑掷亿摸了摸鼻子为哈坎说话:“没办法,他压力大,您这宏图伟业能不能迈出第一步,得全看他和他手下那帮臭踢球的。” 二百一十七 愿战后再见 等今天下午粉红苹果竞技场的比赛分出胜负,一旦新疆葡萄落败,沙雅人将失去一切,一切就是所有,包括过去的美好回忆,现在的同仇敌忾,未来的美好蓝图。 卫佳皇问哈德瓦:“你也知道输了会怎样?” 哈德瓦握拳用和打扮不合的阳刚答非所问:“葡萄必胜!” 说完竟然偷偷瞟了一眼东雨,然后秒变刚强。被一直关注他的赵夜看个明白:这小子不傻啊! “放心,哪怕这帮小子们输了,只要我还在,少不了你一口饭食。大不了逃出沙雅去。” 今非昔比的东雨当前,凡人的小动作哪能逃过她的法眼? 哈德瓦赶紧吼道:“葡萄是不会输的!一定!” “打住!你且退下更衣吧,你这身也太,太——对了,你搁在市场的平板三轮还要不,我倒是有法给你弄过来。” 这一变数让哈德瓦心痒难耐,脸上都可折射出内心的激烈冲突,终究还是忠厚本分占了上风,一脸肉痛表情地搓手道:“不要啦,见我没回去,帕尔哈提大人的手下自会收走的,会给下一个哈德瓦讨生活用的。” 东雨幽幽一叹:“乱世竟然还真有你这样的赤子之心啊!也许这就是你能驾驭利平斯基跳的真正原因。” 卫佳皇肚里表反对:不!真正原因只能是凌霹要搞事情。 此时此地,东雨仍是绝对主宰,她不做声,谁也不能离开这个领域。再美的冰雪世界,谁也不想一辈子在里面。 首当其冲的是郑掷亿,他加倍地小心翼翼,生怕触怒了女王。也是在此刻真正地后悔,这次死皮赖脸跟着卫佳皇找乐子,真是好奇害死猫,现在一个不小心应对,就把自己交代在这里了。 别说他了,此时的凝重气氛让无忌的童言静音,让好闺蜜全很烂的大夜夜也不敢胡说八道,卫佳皇干脆垂头站着闭目养神,这多日的损耗显然不是一觉可以弥补的。 东雨环视全场,决定不耻下问:“郑掷亿大人!” 郑掷亿全神戒备:“东雨大人请指示。” 想着最脏运动的事当然咨询从事最脏运动的人最权威,便问:“一会的胜负你怎么看?新疆葡萄有多大的胜算?” 小心驶得万年船,郑掷亿决定还是先摸个底为妙:“您旧世界不看个中超什么的?” 冰雪皇后回答问题也超高冷:“从不看球。” 郑掷亿便说:“有不小的胜算。一个男子都能做出这么华丽熟练的——”红脸问卫佳皇:“什么跳?” 东雨说:“利平斯基跳。” 郑掷亿讪笑着,编不下去了,逼出老实话:“总之一切皆有可能。” “我懂了。” 郑掷亿很是后悔:刚才那口气怎么散了?真正前功尽弃! 东雨正看着他,显得很是意外。 郑掷亿赔笑道:“我有什么做了不妥当的地方,烦请大人指正。” “我很惊讶,你这样一个身处高位的人,竟然并无劣迹,过得这么清心寡欲,你过去真是踢球的么?” 郑掷亿不知道该怎么接。 火烧在别人头上,那是百无禁忌,赵夜忍不住跳出来:“嗬!怎么不踢啊!大名人啊!” 东雨获取信息的神通似乎没法触及旧世界,听她问:“是吗?怎么个有名法?” “我虽然不怎么看球,但没你这么绝,偶尔看那么一两场,来这之前是中国打东帝汶嘛,我听解说说过他——” 郑掷亿脸红得像旧世界阿克苏的苹果,死命做着求别说的肢体动作,殊不知让赵夜瞧了去,那有多么的快意解恨,便兴高采烈地说:“解说说他将来是要和姆巴佩争夺天下的男人——哈哈!妹妹我虽然不是什么球迷,我还是知道姆巴佩是干嘛的!” 东雨问:“姆巴佩是干嘛的?” 郑掷亿蹲在地上,想死的心都有了。 “姆巴佩吗?嘿嘿,姆巴佩如果用你末期的业界格局来打比方,那至少也是关颖珊!” 东雨颇出意外:“原来他这么厉害啊。” 卫佳皇看着郑掷亿索性闭上眼睛等死,谈不上起了恻隐之心,但是百感交集:职业球员在这个世界结下的血汗深仇不是你独善其身就能置身事外的。今天要是死在她手上,一是为卓雕做的孽埋单,二也是为你的托大埋单,也不冤了。你听到她讲述这个世界的遭遇后,但凡觉得有半分愧疚,也不该留下来,结果完全置身事外顾着找乐,这算不算活该呢?后来哈德瓦激活她的神通,从而打上了沙雅的补丁,把你的漫游流量给作废,变成废人,这又算不算天意呢?都算吧。 赵夜也静默无言,她正想着:球星,我这借刀杀人,你死了,冤也不冤。 东雨其实没他们想的那么复杂,她只是想到了少年时代训练的往事,那些艰辛又充满苦尽甘来桥段的珍贵回忆。未来能比肩关颖珊的希望之星?听说过去中国足球很垃圾呀,这样的大环境下还能有这样的评价,那是怎样的天纵之资?却被投放到这样黑暗的一个世界里,纵使他一心只想做足球这门专业,又怎么挡得住周围的人都在给这个行业抹黑呢? 却是动了惜才之心。 于是她说:“你走吧!” 郑掷亿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赵夜和卫佳皇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她开始吆喝了。 “你!过来!” 赵夜傻傻地走过去。 “拿好!” 东雨大人居然生生变了个手机出来,赫然是自己进沙漠丢失的同款。 “这里是沙雅,我是沙雅的守护神,所以在沙雅出的事,我一般都能解决。” 赵夜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也走吧!” 赵夜觉得这样自己和郑掷亿有什么区别? “可是我——” 东雨打断她:“新疆葡萄赢了天都土全,我会找你的。” “可是——” 再度被打断:“如果天都土全赢了,就逃吧!逃得远远的!” 东雨并没有想和卫佳皇说话的意思,更衣完毕的哈德瓦想,这下报仇的机会来了。 果然女主人一声令下:“把他扔出去!” “得嘞!” 哈德瓦跟对了主人,呆在冰雪世界里,也多了些莫名其妙的神通。这一手后发先至,卫佳皇地上跌坐一会,才见女主人的好闺蜜赵夜打天上平稳降落,在更高的地方,依稀可以见到一艘闪光的冰船在缓缓飞行,那大概就是用旱冰馆制作,沙雅新守护神的绝对领域吧。 二百一十八 没有神通的时候 确认了沙雅城能封住外地职业球员神通的传说是真的,山东齐行那四大名捕去其三,彭俏杰不理会马士士等人的劝阻,执意留下。对他们来说,郑掷亿是个任性自大的上位者,而且神通广大不在受限范围内,既然放飞自我那管他作甚,然而对他彭俏杰来说此人是这世上为数不多能看上眼的忘年交,总是放心不下。 刚从阿克苏机场登机口分手,手机有响动,拿起来一看竟然是来自郑掷亿的语音通话请求,登时,在这个世界前所未有的惊悚感觉袭上心头。 在现世横行无忌的足球运动员里面实力属于塔尖上的郑掷亿,以前想要联系自己,随便一个心灵感应便成,什么时候用过社交软件?他到底是在这可怕的沙雅城遇到了怎样无视规则的高阶存在而被逼到这步田地? 郑掷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信息量给的也不多:“彭哥?巨息我不是太会玩,我现在行动有些不太方便,能过来接我吗?好像有个位置共享的功能,这个我会,我给你发起共享,断了,一会见!” 郑掷亿断的干脆,越是反常的轻描淡写,彭俏杰越是心急如焚。 彭俏杰记不得有多长时间没用过这款已经更名为“巨息”的旧世界至尊级别的社交软件,更别提共享位置这么一个对他来说充满年代感的旧世界功能。 当他们的神通能做到随心所欲程度的时候,旧世界那些风靡一时仿佛密不可分的大小发明,那些凡人丢不开的必需品尽皆一无是处——飞机除外。像哈坎那样频繁使用神通做瞬间移动的事,大家是不愿做的,因为这会严重影响到运动寿命。所以三个小将觉得苗头不对,急着跑路的时候还是老老实实选择了飞机。 彭俏杰作为比冯勇高森他们小两岁,却基本同期出道的球员,打到现在也算是老将了,虽说对于踢球这件事不如郑掷亿那么执着,但也算有着自己的坚持,较为自律的一位运动员。这样的人,用东雨的话,没什么劣迹,平时不做亏心事,老实本分踢球,家庭也是幸福美满,按说并不那么依赖神通的力量,可一旦真正断了能量源头,哪有什么行的正坐的直,哪有什么问心无愧,哪有什么君子坦荡荡?总觉得从现在起危机四伏。 其实这个世界所有的职业足球运动员不管球技高下品德优劣,最恐惧的无非两件事情,分长远和短期。严格说,两件其实相通。长远来说是退役,一旦退役神通会被剥夺;短期来说是神通失灵。比如彭俏杰,其实不大使用神通,但是活在这个世界随时需要感应神通的存在,才能有安全感。一呼一吸间,感觉天地元气皆为自己所用,簇拥着,爱护着自己,然后开始美好的一天。每当在球场上是他最缺乏安全感的时刻,带着恐惧参加比赛直到终场哨响或者被换下才能如释重负。 新疆葡萄队,彭俏杰是打过,赢了几个记不得了,总之过程轻松愉快,但那是主场。沙雅城的凶险江湖上虽然广为流传,但却没有当真。有这么夸张的设定,那还要博格达峰干什么?所以,明显是自吹自擂嘛。 百闻不如一见,听的时候觉得夸大其词,亲自体会的时候只剩下恐慌——神通真没了!现在身为顶尖人物的好朋友其神通也被没收,整个人彻底崩溃了,一时间只觉得全世界都是自己的敌人,看着手机撒开腿就开始跑,跑了几步,定了定神:疯了么?这么远,等跑过去,真要是出事,米都下锅煮熟了! 车是不能打的,既然连神通的信号源都能隔绝,这里的寻常百姓说不定还有能辨别职业球员的办法,这不是自投罗网么?可是郑掷亿那边也是十万火急,这可怎么办? 就在这个时候眼前一亮——共享电动车! 这又要用扫码这种贱民才会做的事。彭俏杰凭着旧世界的记忆开始生疏的操作,第一次发觉原来自己的上肢变得如此废柴,码都对了半天才框住所需内容,等链接打开还等了半天,第一次不行,还需要刷新——自己在这个世界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打开来显示还能跑40来公里,彭俏杰大喜:这上面显示也就12公里左右,绰绰有余! 步兵变成骑兵,行进速度上了好几个台阶,一路上人烟稀少,也未及细想,没几下功夫,估摸着已经跑了十公里路程,胜利在望,只见共享电瓶车升起一面液晶屏,上面显示三个大字“请充电”。 彭俏杰笑骂:“淘气的液晶屏!” 说完,噌一声响,座驾秒变笨重的人力脚踏车,适逢上坡,彭俏杰怒骂声中,摇摆着倒退。 彭俏杰弃车跳出,余怒未消,怒踹这个坑爹玩意,现下郑掷亿吉凶难料,也顾不得了,只好仍旧盯着手机狂奔。 虽然是老将,运动能力可不是短板,跑了几分钟,眼见两个点相差无几,却不见郑掷亿人,就算人走了,手机得在啊,不然这点怎么会有? 这地方居然就是刚才兰州拉面不远处,正自埋怨郑掷亿怎么不说之前吃饭的地方这个简明易懂的坐标,转念一想:他才是真正的离了足球,完全的生活白痴,我这算是强人所难了吧? 想着想着,更着急了,四下粗看没看见人,咬牙大喊:“郑掷亿!你在哪?郑掷亿——” 旁边的草丛有响动,连滚带爬地出来一个人:“快别叫了!” 不是郑掷亿是谁? 显然刚才一直趴在那里藏躲,彭俏杰也不管他一身邋遢,抢过去要扶他起来:“能站么?” “慢慢来,轻点问题不大,走几步也还行,只是扭到了。” 彭俏杰放下心中大石,慢工出细活,先让郑掷亿站起来。 “出什么事了?” 郑掷亿苦笑问:“出了两件,一件掉下来,一件爬进草堆里。你问哪件?” “你跟着那个卫佳皇,神通怎么没了?脚是怎么扭到的?” 郑掷亿叹道:“沙雅城的设定确实厉害,阿凡提的接班人一找到,压制我们的系统就完全恢复作用,我这种之前打擦边球的就和你们一样了。接班人貌似心软用神通把我丢下来,落地的时候扭到脚了。” “所以为什么藏起来?又发生了什么?” 郑掷亿问:“你还记得这里原先有个很大的市场么?” 彭俏杰反应过来:对啊!我是觉得这里空空荡荡看着有点不习惯,这整个市场怎么都不见了——那个兰州拉面也闭店了! 二百一十九 那位大人不来 斜旁一声冷哼:“贱民的自high罢了,终场哨吹响,空想幻灭就能看清他们真实的嘴脸。” 那人飘然而至,彭俏杰和郑掷亿都有些吃惊:这人竟然能在沙雅城保留神通! 看清这人面目,更是吃惊:孙大山! 两人不分先后行叉手礼道:“见过孙大人!” 消息灵通的老百姓知道,普通人见着现役的职业球员有下跪的生理冲动,但如果是退役的名宿就不会有这种效应。还有一个更生僻的知识点,球员退役的时候将被剥夺一身神通。所以一个朴素的结论诞生了,那就是再牛逼的球星一旦退役,在现役球员面前是什么处境全看后生们懂不懂尊老让贤。可是只有极少部分圈内人知道,名宿当中一样有人拥有神通,而且深不可测,比如孙大山。 孙大山皱眉看着像在玩两人三足游戏相互扶持偎依的一对好基友:“那个小彭?就是你!” 彭俏杰毕恭毕敬问:“孙大人有何吩咐?” “放开你的搭档!” 彭俏杰苦笑道:“郑大人扭了脚,没法站立——” 孙大山登时就火了:“扭脚,自己使个小仙术不就得了!个大男人发什么嗲啊,恶心不?” 这回轮到郑掷亿苦笑:“就是一点神通都不剩下了。刚才还差点把小命交代在阿凡提的传人那里。” 轮到孙大山吃惊了:“这么快,博哈尼就有传人了?” 彭俏杰和郑掷亿一脸茫然。 “就是你所谓的阿凡提。” 便问细节,郑掷亿捡紧要的一说。 孙大山冷哼一声:“小彭倒也罢了,郑掷亿你小子这么强的个人能力居然也给封禁了,这不是赤裸裸打我们的脸么?这什么蹴后真不是省油的灯,我早就给蹴帝谏言,不听嘛,结果拖到现在还不是动手了!” 郑掷亿,彭俏杰偷偷对望一眼,不禁都想:信息量好大! 孙大山想了想,说:“这样,你们接下来都跟着我!郑掷亿本来就要求要到场的,小彭你就先不忙回你们齐行。听懂了么?” “遵命大人!” 孙大山伸了个奇怪的懒腰:“我现在切热点模式。热点你们懂么,以前玩手机,热点的明白?” 两人点头。 “那下面就好说明了。我现在的身体就好比开了热点的手机,你们从我这里可以感应到天地元气!” 彭俏杰忍不住惊呼:“真的耶!你快试试,能不能自行复原。” 郑掷亿推开他站定道:“成了!” 心中却想:不知道神通类似的玩法还被他们藏了有多少?这些名宿,他们倒是不踢球,成天琢磨这个! 彭俏杰装得咋咋呼呼,心中却在想:说好了神通和竞技实力成正比,孙大山一个退休老头何德何能与郑掷亿比,就是我也能把现在的他过成狗,然后你看他有多神通广大?从他身上感应到的是山和大海,山是层峦叠嶂,海至少也是太平洋。这还是一个个体的神通么?葡萄绑一块都敌不过吧!所以说,找谁说理去?他们就是印钞机,还拿竞技实力兑换呢,真正的笑死人! 不禁又想到圈子里盛传的掠夺阿凡提夫人那一次调虎离山,都说阿凡提是迫于规定不得不屈从,这么瞧的话只怕也是谎言,阿凡提应该知道不是对手,两害取其轻,那个时候要是死硬着不下山,就不是少一个箫量冷西的事了,以他刚才表现的强硬作风,才不会顾忌背后的蹴帝,怕是整个沙雅直接就会笼罩在他的神通之下。 孙大山问郑掷亿:“你觉得蹴后看上的那个卫佳皇怎么样?” 郑掷亿不解其意:“您是问踢球还是什么?” “那场乱七八糟的死斗,踢球就不用看了,撑死就是野球的中上等罢了。我是说你觉得蹴后看上了他什么?还是那个贱人单纯用这个矮矬子来羞辱蹴帝,从而降低他的民望?” 郑掷亿吓得垂下头一言不发:你这越说越飘,我哪敢接啊! 孙大山不耐烦了:“不是,你上赶着找他总有原因吧?” 郑掷亿这话敢接了:“孙大人实不相瞒,小的眼拙,他们那场死斗我看了现场,后来还找了录像多看了几遍,主要是看他的部分。我是真觉得他踢的很有些内容。” 孙大山来了兴致:“来来!说说,都有些什么内容。” 郑掷亿苦恼着挠头:“具体什么,我说不上来,但我觉得他串联的东西背后有很大的文章可做,很有魅力,假以时日说不定真能成整个圈子的心腹大患。我觉得蹴后应该是看上了他这一点?” 孙大山白眼一翻:“闹了半天,你给我扯玄学?小子!你真飘了啊!” 郑掷亿不知道是激起了牛脾气,还真是有了感触,仍旧没有退避三舍:“其实还有点个人的原因。” 彭俏杰一听这个起头,心知要遭,急拦道:“行了行了,别胡说八道了——” “让他说!” 郑掷亿冲彭俏杰一笑:“听到没?人孙大人想听呢!” 彭俏杰气不打一处来,又不敢发作。 “来来,希望之星说下你的个人原因,我很感兴趣。” 郑掷亿很认真地说:“我觉得他和我在某方面很像。” 彭俏杰暗自摇头:我不管你了! 孙大山表情也很严肃:“你也对圈内人的所做作为看不惯,想要弄死他们?” 郑掷亿摇头:“你说的那是他队友叫什么白猪的。相反,你看他这段时间一直风平浪静没什么消息,有什么麻烦事,明显都能看出来是被卷进去的。” 孙大山恍然道:“你说的好像是,最近那个不省心在搞事的主是那个你说的什么猪,而且他好像就局限在福都。那你和这个人哪点像?” “我觉得他是那种不想卷进麻烦事,麻烦事却偏偏找准了他,一次次地来,你看唐朝顶薪开给他,他不是拒绝么?如果说这是不愿投敌,那个白猪让他一道组队挑战龙之队,他不是也拒绝了么?” 彭俏杰肚里道:那只能说明他脑子清醒,知道这两人瞎扯淡。 孙大山却叫道:“好哇!你的意思就是龙之队是个麻烦,偏偏阴魂不散缠着你,求了一次又一次——不过我很欣赏你!你这样爱球如痴的人和那些人踢球的诱惑也能抵抗,那是真不容易。” 彭俏杰心中一凛:原来是这样!难怪他没入选龙之队! 郑掷亿摇头:“我没这么说,我只是好奇,他最后的选择是什么?是躲起来还是——” “他已经没有选择的机会了。” 彭郑二人大惊:“你今天要杀了他?” 孙大人冷笑:“蹴帝这种做法真心是庸人自扰,你既然觉得碍眼,早拔除掉就完了。北朴南卫么?嘿嘿,老子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跨界的精英。这不是带着个过气女星准备去看球么,正好。还有什么哈坎,不是想着他们今天毫无悬念,现在就想把他宰了。等到天都土全屠杀结束,我一并料理了,一个都别想走掉——不对,那个精英我等要开球的时候就杀了吧。” 郑掷亿心中一动问:“那位新援也会上场吧?” 心想那位大人要是上了就真的一点悬念都没有了。 孙大山冷笑道:“你觉得天都土全打葡萄这种货色还会带上他?” 二百二十 万人空巷 赵夜问卫佳皇:“整个沙雅城有多少人?” 卫佳皇刚才查过:“差不多50万。” 赵夜喃喃道:“为什么我们就去了趟东雨的冰雪世界,整个这里就成了鬼城呢?” 这应该是中心城区,一路走来,空无一人,家家户户不是闭门便是闭店。刚才吃过的切糕,西瓜还有兰州拉面就像是假的一样。 卫佳皇说:“你说买买提和阿迪力怎么给你说的,在家里守着电视哇?也许他们说的是真的。” 赵夜嘟囔着:“那么多人不可能都去看电视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万人空巷,说明人除了家里蹲,都到了别处去。” 赵夜反应过来:“我们得快去粉红苹果竞技场!快三点了!走着过去么?” 卫佳皇正看导航:“好闺蜜知道你要现场看球?虽不是定点投射,走不了多远呢。” 三点正,空旷的大街上响起广播:“各位各位,注意了啊,注意了啊!” 卫佳皇,赵夜吓一大跳,都想这是要注意什么呢? “还有一个小时,我们的保卫战就要打响,所有人,为我们的勇士呐喊起来,葡萄无敌!” 四围一片山呼海啸:“葡萄无敌!” “葡萄无敌!”带节奏的继续提词。 “葡萄无敌!”应和的声音更壮大了,天空仿佛都被他们撕破一道口子。 卫佳皇赵夜面前的小区不少壮汉探出阳台挥拳咆哮,再搞了几个循环,男女老少都探出阳台,所有的阳台都站着人。 卫佳皇小声说:“你看,家里蹲的不少吧?” 赵夜捂着耳朵:“快走快走!地势衰透了,这两岸猿声啼不住,光吼这一轮我们就得完蛋!” 一拽卫佳皇而不动,赵夜怒道:“干嘛了!” 卫佳皇醒过神来,致歉道:“不好意思,有点走神。” 这样全程总动员的阵仗,旧世界真没见过,区区也下毕竟体量有限,哪有沙雅城来得这么惊心动魄?身处其中,有些沉醉,赵夜不喊的话,他倒是不计较这吵耳的事。 两人一路跑着,玩法却变了。 “来者天都土全!首都来的超级强队!” 嘘声一片。 “据说球风华丽,传控细腻!” 嘘声更猛烈了。 “他们是空前的强敌,唐朝积分排第一!” 顿了顿,大家估计都有点意外,一时半会没有攻击的立场,卫佳皇也在想:这话没什么槽点啊?人家积分榜第一实打实的,这你怎么嘘? “为了阿凡提,第一也会埋在沙漠里!” 跟着一阵热烈的呼喊,喊话的改字数了:“阿凡提!” 大家也叫:“阿凡提!” 叫得地动山摇。 现在跑到的地方,周围没有房子,赵夜停下来大口喘气:“啊!要死了!要死了!” 卫佳皇想学曹操:“不远了,前面就是粉苹果——” “有一点我想不通。” 卫佳皇等她说。 “刚才一路跑来,你说我们跑我们的,他们都用仇恨眼光把我们看着,只是大人都还好了,一家老小,男女老少都这么恶狠狠把我瞪着,是真瘆得慌!我们有做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么?” 卫佳皇摇摇头:“这再简单不过!” 赵夜不耻下问:“怎么说?” “他们本地的门清,知道要开打前什么造型,该回家的回家,有票的估计老早就到球场附近集合游行去了,我们这种不知道情况,想着到时候打车什么的,快比赛了结果没辙,马路上跑的,一看就是外面来的,外面来的,你说人家会想当然怎么看?” 赵夜恍然大悟:“你是说他们把我们当成天都土全的球迷了?” 这么一想,不禁打起了退堂鼓:“要不还是不去了?既然外地人等于天都土全的忠粉,我们在那一坐就验明正身了。而且我看郑掷亿那意思葡萄要想赢除非奇迹发生,到时候输球泄愤别把我们宰了!” 卫佳皇说:“你要不想去,直接联系东雨老师,你们一起看电视直播不就得了?” 赵夜坚决摇头道:“那不行!休想和我分开,看就看呗!教会他们文明看球!” 卫佳皇奇道:“你为什么那么抵触和她在一起,你们不是好闺蜜么?” “那是以前,现在她是神仙。” 卫佳皇不懂:“有区别么?她现在虽然位列仙班立场没有冲突啊?” 赵夜叹道:“她已经变了。绝对的力量让迷失,只不过自己没有发现而已。在我看来和足球员其实并无分别。看来罪恶的根源并不是职业。” 卫佳皇隐隐感到不妙:“听你的意思,哪怕是葡萄赢了,你也不会去找她?” “那是两回事,答应了就得信守承诺,哪怕明知是坑。” 这时候喊话的已经撕破面皮,口号变成:“打倒土狗!” 群众们的声音响彻四面八方:“打倒土狗!” 赵夜皱眉:“怎么是土狗?” “谐音梗吧,土犬。” 赵夜噗嗤笑道:“沙雅人还懂抖这些机灵啊?” 卫佳皇心想:未必吧,说不定你我这样的难民在这定居了,利益相同,自然就是一个阵线的人了。 赵夜又想到了一会要到狂暴球迷的集中地粉苹果就头痛:“喂!想个说辞啊!一会被当成土犬的脑残粉死了多冤啊!” 卫佳皇白他一眼:“还用想么,坐下了就是两回事。你本来就是跑这里来的难民,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打杀你干嘛?” 赵夜一拍脑袋:对啊! “走吧!”卫佳皇见她确定不打算改主意了,就准备上路。 “等一等,别人都说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对这场比赛的预测!” 卫佳皇一愣,想了想说:“应该还是有赢的可能吧,葡萄。我觉得至少比龙之队赢法国的希望大。” 赵夜怒视着卫佳皇:“你这等于什么都没说。” 恰在此时,喊话的说:“就在刚才!我们葡萄勇士提交了首发名单!” 一片叫好声。 “门将石油!” 有一定的欢呼声,夹杂着说:“石油大人最稳!” “后卫拉库盆沓!” 这个欢呼声比石油弱。 “后卫福尧!” 这个就比石油叫得响亮了。卫佳皇想:熟人的人望可以哦。 “后卫拉拉米!” 这个还不如拉库盆沓。 “后卫奥孔瓦孜!” 山呼海啸又来了。 卫佳皇暗叹:敢情这才是人气王。 直到在叫:“前锋辛斯特!” 奥孔瓦孜才被比下去。卫佳皇记得郑掷亿对他评价蛮高,翻了下唐朝联赛数据榜,此人的进球数并不算多,不禁想:意思是这里的球迷还蛮懂的?懂的透过数据看本质,还是说这个辛斯特很帅? “终于到了我们尊贵的队长,哈坎大人!” 卫佳皇早有准备,已经把耳朵塞得严严实实。 二百二十一 战云密布 卫佳皇二人终于在一路喧嚣中来到了粉苹果竞技场,的外围。 这里人山人海,人声鼎沸,人满为患。 赵夜吐了吐舌头:“让你蒙对了,除开家里蹲,沙雅城的全体成员都到了这里!” 这是一片空旷的小沙漠,不知是挪了沙漠还是就着沙漠建了球场,也不知是人为还是神为。这个神不是泛滥的足球神,或者各种人造神,说的是天上的真神。 卫佳皇和赵夜踩上去,出乎意料这是松软的真沙。 十数万人站在沙漠上,簇拥着一个巨大的,粉红色苹果,不像是乔布斯那被人咬一口的造型设计,是被削顶的苹果。四面立了四座硕大的屏幕,一律约摸50来米长,30来米宽。卫佳皇习惯性猜是三星做的,定睛一看,见到了天命的logo,方才醒悟过来:又忘了置身何处。 正在播放球场内双方的热身活动,穿着粉红色训练外套的新疆葡萄出现在屏幕上,登时十数万人整齐划一地欢呼:“葡萄无敌!” 镜头切给哈坎,大家一齐喊:“哈坎!哈坎!” 便是赵夜这样的球盲也心潮澎湃忍不住一齐叫唤:“哈坎!哈坎!” 镜头又切给石油,石油穿的是白衫,看样子有一些紧张。大家又叫:“石油!石油!” 卫佳皇这回听清了,苹果内外叫法一模一样,一个字不差,半个音节不拖,暗自心惊:旧世界,有哪个球会能做到内外数十万人步调一致聚合的威势?不知是心理因素还是什么,感觉比福都体育中心很多人用了喇叭那波还震撼。 每一个词,重击到卫佳皇内心深处,便是他也热血沸腾忍不住叫:“石油!石油!” 然后切到了天都土全的人,卫佳皇认得这是旧世界的希望之星中锋李碧静,立马就听到狂暴的呐喊:“打杀土狗!” 这些切口赵夜是没学过,可是她复读得特别来劲:“打杀土狗!” 后来切到像拉库盆沓和拉拉米这些小角色,大家也不改过来,继续打杀土狗。 阴险的dj选这个时候公布天都土全先发。 “门将,1号席法洋!” 球场内外齐呼:“杀!” 喊一个杀一个,卫佳皇这次专心听土全的阵容,没有被带进坑里去起哄,把人默数完毕,大概后防线还是四个人,队长王小贝领衔,估计是他和汪岚搭档中卫,两个边后卫,一个叫田马匕,一个叫孙否,田马匕倒罢了,这个孙否大大的有名,哪怕是卫佳皇这样旧世界不太关心国内职业足球的,也是如雷贯耳。这位孙否本来是一个英国人,据说年少的时候还被誉为英国天才少年,后来泯然众人了,响应足协的归化大计,宁当鸡头,不做凤尾,几经波折成为一名中国籍球员,取了个中文名字就是孙否。 这防线四人组除了孙否和王小贝,卫佳皇依稀觉得另外两个过去好像也听说过,暗叹:连我都听过名字,可见这阵容有多强,不愧是唐朝领头羊。 照播报的内容,中场是三人组:一个叫费游游,此人和孙否差不多,也是个归化,区别是小时候绰号是瑞典天才少年;一个叫水剑王,曾经入选过龙之队外围集训名单,应该也是实力派;最后一个,卫佳皇认识,叫桑帕约,小时候看过他踢球,显然又是一个造出来的强力外援。 前场三人组,突前的箭头就是曾经的希望之星李碧静,另外两个人不知左右,也都是造出来的强援,一个是和桑帕约同样来自巴西的朱宁霍,一个是来自西班牙的卡米内罗。 卫佳皇肚里骂道:太他妈不要脸了,这还打毛线啊!虽然不知道这帮葡萄勇士踢的怎么样,就土全这个先发,和经典19打安娜卡列尼娜预备队没什么区别了,搞不好还不如呢!这球还看个屁啊,赶紧去阿克苏机场买机票走人算了! 已经没念土全的人名了,球场内外还是保持一定节奏,继续“杀”“杀”“杀”。 卫佳皇正生闷气呢,赵夜准备拉他,在大队伍里面喊打喊杀的一位长者注意到这格格不入的一对,有知机的晚辈就凑过来听命。 长辈交代了如此这般,年轻人便拿着个小玩意小跑到赵夜面前。 赵夜在乱世养成的好习惯大老远就把小年轻死盯:“干嘛?” 小年轻也不客套,反问:“有票没?” 卫佳皇稀里糊涂听到有人问票,就回道:“他们说这个就算票,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就把自己吃的那金纸递上去,赵夜想拦阻已经来不及了,自己防的滴水不漏奈何猪队友开门献城,正准备骂他个狗血淋头,那小伙子仔细看完那张“金票”,物归原主说:“是帕尔哈提大叔预约的那两位啊,嗨,你们也真是,人家有票的谁不是吃了午饭就过来,个个心急火燎,那像你们这样大摇大摆——算了,来不及了,再晚些可就真进不去了!” 把手上那玩意递到嘴边,这下赵大嘴和卫佳皇都看清楚了,是个小喇叭,也就是福都体育中心一战成名的那个无敌小喇叭。 卫佳皇估计他有调节音量,没有推到max,比较适中,不影响大局的“杀”,但是对外围的人来说足够清晰:“让一让啊,还有两个有票的没进场!” 他这一叫唤,外面的“杀”削弱不少。 卫佳皇听到人从中低声咒骂,心想:别骂!我还不稀罕看呢。 转念一想:我这是怎么啦?好容易看一场最顶级的较量,这可不是我们那半吊子的死斗,也不是婚庆系列的宋朝假比赛,也不是四流偶像剧剧本的清朝联赛,就算一边倒那也是最高级别的唐朝联赛,我干嘛要走?惨败收场,城破,把我埋葬在人心惶惶的踩踏中不正遂我愿么? 恰在这时,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咒骂归咒骂,人群中自觉自愿闪出一条缝,嘴上在骂,队形腾挪没有一丁点含糊,且很有秩序。卫佳皇惊叹:没有外力约束自发能做到这种程度,这凝聚力便是阿迪力两口子引以为傲的民风么? 小伙子回身做了快跟上的手势,小伙子打头,卫佳皇断后,三人在骂骂咧咧声中鱼贯而入。 赵夜却在想:帕尔哈提面子大嘛,为了圆谎找这么多群演来,那个训练有素的样子过火了好不好!太假!就这样想骗倒我们? 这个缝隙很长,却很整齐,旁边两侧强行静止的人流像是两组笔直的平行线。当然止是止了,静可未必,大家都很直白地对这两人姗姗来迟发表不满。 走了不止多久,迎来一个沙坡,走过沙坡,所有外围的群众见不着了,当先两个着一身黑衣的壮汉阻路。 卫佳皇和赵夜对望一眼,想:这就是他们这的公务员打扮么?似乎模样不太端正? 小伙子便嚷道:“警卫大人,这是帕尔哈提——” “嘘!”其中一位警卫大人很凶恶地制止他说下去。大家正奇怪这是在做什么,却立刻听见两个警卫声如洪钟地跟着场内外一道合声:“杀!杀!杀!” 二百二十二 粉苹果的椅子 等警卫大人这波“杀”完,小伙子捉机超快速把情况概述了一遍。 警卫皱眉说:“就剩两个空位了,还说是谁这么讨人嫌,搞了半天又是帕尔哈提老儿的人情!这真是死要面子,自己没得看,到处去派券——年轻人,不是我说你们!连对大人们起码的敬意都没有的话,就不要来看球,提前两小时进场这起码的尊重都没有,还跑来做什么?” 卫佳皇真有点惭愧,原以为这里对倒行逆施的足球员心生反感,会恨屋及乌,和真正的自己人一般连带对整个职业足球都轻鄙。没想到的认知是:新疆葡萄的球员平素却没有做任何错事,用踢球来护卫自我这个决心更是无人敢轻慢——除了他和赵夜。 可就连一向不依不饶的赵夜也自知理亏。 另外个警卫拿着类似手机的装置来帮腔:“来来来,给你们看看现在的帕尔哈提老爷爷——杀!” 在两位警卫大人杀杀杀的伴奏下,卫佳皇和赵夜看见帕尔哈提老夫聊发少年狂,在人从中撕扯着别人,也被别人撕扯着,在那声嘶力竭地“杀杀杀”,不是别地,就是外围的小沙漠,只见旁侧的真少年用力过猛,白胡子生生扯断一截。 帮腔的抒情:“你们于心何忍?” 另一个道:“帕尔哈提老爷爷超想看这场球,奈何规矩就是规矩,这轮抢票他懈怠了,没抢到就是没抢到,凭他是会长,是大人物,他就必须拿票来!兑换什么的,只有普通人才能用!除非普通人愿意让给他——杀!” 赵夜真心觉得忍不了:“要不你和老爷爷一起去看?我反正兴趣不大,就想等个结果。体验下外围的氛围也不错。” 卫佳皇想骂人的心都有了:先不说你这是软刀子逼我也不看,就算都在外围,十数万人!一激动上来老爷爷胡子都能扯断,你又能幸免?被冲散了,我上哪找你? 带路的小伙子率先不干:“少来这套哈!你们不就是想拿他们的兑换逃岗看球,我再信不过你们了!我要亲自带他进去!” 两警卫被小伙子直接点破企图,好不羞惭,悻悻让开,有气无力地杀杀杀。 有一个杀完还想着捞点场面话:“你也别赖在里面不出来哦?要不市长的脸面可搁不住哦。” 小伙子呸了一声:“别把我和你们两个丢人货色相提并论!” 赵夜忍不住问:“市长是小哥的?” “我是他捡回来养大的孤儿——不说这些了,手给我。” 赵夜现在对异性接触有心理阴影了,对卫佳皇使眼色,于是改卫佳皇在中间,小伙子没好气笑道:“那你也得把你小男朋友手拉住!” 卫佳皇拿给这刺耳称呼逼得正要澄清,赵夜嘻嘻笑着将其紧握,无声地坐实。 小伙子笑了:“一会看球愉快啊!”拉着卫佳皇向粉苹果外壁撞去。 卫佳皇心下一凛:这么粗暴的么?不撞南墙不回头,还是说那湿地公园足球场的操作让大家都崂山道士附体? 这回又猜对了,见市长养子在粉墙上用手指写画了些什么,紧跟着三位崂山道士依次嵌进苹果的果肉里去。 疏忽间,感官恢复,踏足实处,身后两把空椅子,身前下方便是球员通道的出口。 周围有人就叫:“哪来的不懂规矩的野人!这时候才来,齐码小哥,什么来头啊,还得你取接驾,这么摆谱的话,看什么球啊!” 市长养子拱手堆笑道:“外乡人,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又有点迷路,耽搁了,所以我给带进来。” 众人便即释怀:“这样啊,你也不容易,帮老爹帮衬着,忙得七上八下。” 便有人担心地问:“外乡人,不会是天都土全的球迷吧?” 赵夜赶紧表忠心:“葡萄无敌!” 觉得力道不够,换另外个切口:“打杀土狗!” 大家纷纷比赞:“妹子(姐姐)棒啊!” 齐码见赵夜化危机于无形,赶紧道:“快坐下吧!马上要开始了,二位务必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看球机会,愿成为你们一生弥足珍贵的回忆,新疆葡萄见证你们的爱情——天哪,你怎么哭了?” 赵夜赶紧递上自己的手帕,外人看来像个贤惠的大女友,暗赞: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姐弟恋,你看大女友多会照顾人? 赵夜是觉得诡异:“你倒底怎么了?” 卫佳皇没敢接大女友的帕子指了指大家落座的地方:“椅子!” 虽然简陋,但是确实是椅子,全场都是椅子,僵硬的椅子,而不是绵软的蒲团! 卫佳皇终于明白为什么新疆葡萄是特殊的那一个。全天下球会,不论唐朝宋朝明朝清朝,他们的主场看台都是蒲团,只有新疆葡萄,他们用椅子,只用椅子! 这是个封闭的世界,某种意义又不是封闭的世界,其他地方是什么样,他们都能知道,所以才知道自己的这稀松平常是多么的珍贵。 大家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哎哟!不行了,笑得我肚皮疼,小兄弟你真是太有意思了!” 也有严肃的:“这有什么好笑的吗?没有哈坎大人他们一场一场的打拼,你我能这样坐着看球么?” “是啊!而且还远不止这些,对了,听说他们那些地方球票也超贵,小兄弟,你们那看一场球多少钱?” 卫佳皇已经落座,情绪平稳,老老实实回道:“我们那只有宋朝联赛,四等票随随便便要好几大千呢?” 周遭叫了起来:“什么!简直就是强盗!” “靠!都可以买好多好多的切糕了!” 赵夜问:“为什么要用切糕这么奇怪的参照物?” “不奇怪啊,因为我们这的球票不管你分几等,就是一块切糕的价。” 赵夜想到哈德瓦那切猫食的一块,心想:以他那一块论价算,你们球票又太贱了点吧? 齐码这次是真的要走了,按住卫佳皇肩膀:“好好待你姐姐,早生贵子!” 这回是赵夜都没来得及辟谣,早跑没影了。 旁边有人叫道:“终于要入场了,我一秒都等不下去了!” 另外一端,之前一直狂躁不宁的孙大山终于笑了。 彭俏杰问:“您怎么了?” 郑掷亿要了解这个力量派些:“他们终于来了么?” 孙大山狞笑道:“刚才还真以为这小子狗运当头,避开了这一劫。” 郑掷亿为卫佳皇忧心忡忡:“您真打算现在去把他们杀了?” 孙大山阴恻恻一笑:“那倒不急,等他们入场式搞过,开球前我再动手,我倒要看看这帮葡萄蛮子有多强的心理素质,接下来能打出什么花来。” 彭俏杰皱眉问:“可是规定了球场内,包括看台起算,都无法使用神通,不论是在哪个区域——” 孙大山冷哼一声说:“孙某人的神通可以无视这条规则。” 二百二十三 吾师博哈尼 千呼万唤始出来,欢呼声中,王小贝和哈坎各率一队人马随绿衫的裁判队伍引领从下方穿出。 不同于训练服的粉色,新疆葡萄队穿了一身紫色的球衣,连球袜也是紫色的。天都土全则是黄色上衣,深黑色短裤,上衣同色球袜。 有人笑说:“果然衣服颜色就像土狗!” 有人带节奏:“土狗来了!” 接踵而至就是那令人心悸的铺天盖地来的闷喝:“土狗来了!” 就是因为没附和,卫佳皇这回感觉声声冲自己来,仿佛被一棍棍狠狠敲击在心脏,揪心的疼痛让他决定下次决不托大,做一个乖乖的应声虫。他也明白了福都体育中心那靠了若干喇叭带动的巨响为什么会在能量上差这没有扩音导致未必有多响的数十万声音一大截。很简单,凝聚力。 行进中的土全队列有人打了个趔趄险些倒地。王小贝在带节奏的那个声音刚开始喊话时,便已回身等着看手下的反应,于是看清楚小将田马匕这个完全失态的表现,除此之外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反应,这样的声威比之刚才热身训练还要强得多。王小贝看向顶上天暗忖:果然田马匕在这里面还是嫩了点。还有,这场地容纳观众数虽然上限6万,他们一定有一些设定把外围的声音集中起来倒灌进场内,合计起来不一定比前马拉卡纳满座的音效差。可是就算你们狂暴超过阿里萨米扬,又怎么样,今天的原则就是用足球说话。足球要是比谁球迷能喊,中国队早拿世界杯了!不巧的是,足球而论,你们喊破天,烂葡萄就是烂葡萄,能在土全打上球的充其量就那么一个,差距如此悬殊,你鸡血打满也是被虐的份。我们可是奉旨办事的王师,此番精英净出,不会给你们留一点爆冷的希望。 田马匕虽然丢脸,大家的表现也不过五十步笑一百步,便冷哼一声道:“下不为例。” 就这四个字,感觉所有人完全切换状态,一个个生龙活虎,迫不及待地等着比赛开始。 卫佳皇这时候已经在全力当复读机,但是他发现天都土全的人可比自己强多了,很快就变得浑不在意,充满着好奇和跃跃欲试对满满的敌意左顾右盼,暗叹:唐朝的超级强队果然不是什么安娜能比的。 这时候孙大山也在摩拳擦掌,虽然不过是捏死一只蚂蚁,可孙大人给自己定的目标是全程行云流水不能有一丝拖泥带水,要杀出极致的阳刚美,难度还是有一些的,所以不敢懈怠,做着积极的准备工序。 彭俏杰好奇地问:“他现在在哪?” 孙大山收放自如,指了指对面:“就是那里,球员通道正上方。” 郑掷亿还是希望孙大人的刺杀大计能黄,问道:“您说要等到入场式结束,怎么算结束,唱完龙之队之歌么?” 这个彭俏杰有关注过:“他们主场一概没这个流程的,一字排开列好队最多也是十秒内就开始依次握手,猜边什么的。” 孙大山笑道:“很快了,你们等着瞧吧——” 笑容凝固了,他发现天都土全固然是面向一排观众一字排开,葡萄的人却跑了,去往中圈弧,不单如此,他们的替补队员也进场,主力替补和一些球队工作人员加一起把圆弧实实在在填充了,dj叫道:“全体起立!为阿凡提大人默哀!” 大家齐刷刷站起来,郑掷亿和彭俏杰为免引人注目站了起来,面有忧色地看着气得脸色铁青的孙大人。咬牙切齿的孙大人没犹豫太久也站了起来,彭俏杰郑掷亿都暗暗松了口气,他要真一怒之下选这个时候去把卫佳皇杀了,立时会把全场观众变成疯牛,他就算神通广大,面对这里三层外三层群众的怒火唯一能活下来的办法也只有无差别的全灭,把自己和天都土全全部杀死,只要稍一犹豫,海啸样的人潮转瞬就能把他干掉。 赵夜为了自保,道貌岸然地闭目养神。卫佳皇对博哈尼没什么感情,却发现一个问题:天都土全教练刚才查了,是最善于打鸡血的老帅黄气飞,可是葡萄的教练是谁啊,查也查不到,这中圈弧围的人也没有谁像教练的。 这时候最尴尬的是天都土全的人。最近的朱宁霍问王小贝:“我们怎么办?” 王小贝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反倒先吃了一惊:“我已经不需要用葡萄牙语和你说话了?” “试试看吧,我感觉像是突然能驾驭了。” 王小贝带头坐下:“都坐!” 朱宁霍想老子反正外来的和尚,礼法又不通,你敢坐那我也敢坐。桑帕约看着老乡坐了,才敢坐。卡米内罗慌了:靠!三个洋人合着我是最后一个啊,不干!生生追上桑帕约同时屁股着地。费游游和孙否光顾着观察洋人了,发现本土队友老早就跟着老大哥步调一致,不由都暗呼:苦也!妈的连吊车尾的洋人都没比过,成了彻头彻尾的落后分子,会不会被批斗啊? 于是整个队都完成静坐。黄气飞也正闭目养神,替补席上的就学教练,一排的冥想造型,角落里那个人眼睛睁着正在冷笑,却是魏廿皋。 一个边裁偷偷地拉主裁。主裁正恼火,低声问:“你搞什么鬼?” 边裁指着静坐的土全将士“我是说,这边可能有上面的意思,要不咱们也学?” 主裁赞道:“嗯还是你心思细密,确实不得不防。都坐!” 于是裁判团队也坐了。 真默哀的,假默哀的,闭目养神的,静坐示威的,装的沉痛其实开小差的,目不转睛准备杀人的,突听一声巨响,所有人如遭棒喝。 “结束!” 声音却不是dj,却是葡萄队长哈坎手持无敌小喇叭站在球场核心。 “我是新疆葡萄的队长,我叫哈坎。赌上新疆葡萄的一切和天都土全打这一场比赛是我的主意,他们,新疆葡萄的全体成员没有一个有异议。那么你们呢?” 顿时喊声如雷:“没有!” 哈坎继续说:“天都土全的魏廿皋大人在法外之地和阿凡提大人切磋神通,阿凡提大人技不如人死无全尸。阿凡提大人生前做过什么在座的诸位很多都比我会说。但是,这里我要告诉大家一个真实的阿凡提。吾师阿凡提,你们尊敬他爱戴他崇拜他,我是知道的,你们喜欢管他叫阿凡提大人,我也是知道的。我现在要说的是,其实他不叫阿凡提,他真正的名字叫做博哈尼!” 孙大山怒道:“他想要干嘛?” 郑掷亿和彭俏杰连忙按住:“大人,小点声!” 所幸周边听得聚精会神并没有在意他说什么。 “吾师博哈尼,他来自伊朗。伊朗是阴影外围黑暗里的一个国家,他的首都是德黑兰,吾师生前一直想回到那里,因为那里是他的故乡。这次就是利用他思乡心切,为他在法外之地开了个出口,被魏廿皋成功伏击而不幸去世!” 孙大山怒道:“快让开,我必须立刻杀了他!” 二百二十四 如果不胜土全 说时迟那时快,郑掷亿和彭俏杰来不及反应,孙大山已飞入绿茵场,就在王小贝等人瞠目结舌的时候势若雷霆撞向哈坎。如同火星撞地球,和年轻时候掐日本人脖子不同,这一回孙大山是真起了杀心,万没料到此人占着天时地利人和,地位更是系一方百姓安危,居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毫无回旋余地,如不尽早扼杀,势难挽回。要凭个人好恶,卫佳皇是他击杀的首选,可眼下他不得不让哈坎先死,明知道哈坎一死,整个粉苹果竞技场将彻底崩盘。然而他别无选择,哪怕拼着让郑掷亿这样年轻有为的自己人陪葬,甚至杀光在场的所有人,他也必须把哈坎干掉,赌的就是群龙无首,自行溃散。 实际的进展说明他想多了。 哈坎纹丝不动,他喷出一口老血,摔了个仰面朝天。孙大人何曾受过这等屈辱,强行催发剩余神通,迅速直立,如此勉强施为,口里又有内容不吐不快。孙大山哪里丢的起这个人?强行吞咽。 哈坎看着孙大人赞道:“孙大人果然神通了得。但你要知道,这是我的主场。我划下道来,胜负未分,任何妄图用神通逞威的行径都是自取其辱。别说你是孙大山,便是蹴帝亲至也只能静候90分钟后土全的佳音。蹴国的天下,最大莫过规矩,最大的规矩无非就是足球说话,大人如想制裁我等,只有落场比试这唯一选择。” 孙大人鼻中哼一声,试过一次,知道他所言非虚,既然那妖女棋高一着借着天命的力量早做安排,自己要用强是不行了,只能声东击西,偷袭卫佳皇,乘他慷慨激昂的时候干掉卫佳皇,也算找回场子。 听哈坎说:“你们所以为伟大的阿凡提,所感激的阿凡提,其实绝大部分事体是我们新疆葡萄的人假借他的名义做的。人已经不在了,我们要还原他的本来模样,如果连真实的自我都不存在,那么再伟大有什么意义呢?吾师博哈尼,他并不是什么伟大的阿凡提,不过是个背井离乡思乡心切的可怜伊朗人罢了。他真正称得上伟大的事情只有一件,你们知道吗?他不但是我哈坎的老师,是辛斯特的老师,还是奥孔瓦孜的老师,是新疆葡萄所有人的老师。我哈坎是新疆葡萄的大师兄,而吾师博哈尼创造了整只新疆葡萄!教会我们怎么样运用足球这项武器作战!这便是他做过最伟大的事,我们在他的教导下学会了怎么在蹴帝的规矩下保护你们!” 卫佳皇大为震惊:新疆葡萄竟然都是博哈尼教的!那么哈德瓦其实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复杂,他就是那个唯一适龄没有被博哈尼选中的废物,仅此而已。 “我们现在要做的事很简单,就是证明他教出来的我们足够有能力保护你们。博哈尼的足球是无敌的!” 中圈弧的所有人叫:“博哈尼的足球是无敌的!” 粉红苹果的喊话人喊话:“博哈尼的足球是无敌的!” 球场内外的咆哮混响着响彻云霄:“博哈尼的足球是无敌的!” 哈坎手一扬,孙大山适才吐在地上的血,竟然尽数混一团悬在空中。哈坎喝一声:“去!” 那血像固体一般激射而去,直接泼了魏廿皋一脸。 哈坎看着他说:“觉得受了屈辱,就求黄大爷让你上场。” 魏廿皋也不擦脸,呵呵傻笑,眼中的怨毒却毫不掩饰。 孙大山被这血一打岔,错过了一次偷袭卫佳皇的机会,便又继续待机。 卫佳皇却发现哈坎此时似乎朝自己这个方向看来,暗自诧异:不会真是看我吧?东雨老师的冰船里不是那么明显的装不认识么?当时百思不得其解,难道现在来解密? 于是他说话了:“卫佳皇,大名鼎鼎的北朴南卫,这个世上一时瑜亮的智者之一,吾师在这世上唯一的至交,他最后的时光能有您为他送终,也算得其所哉。” 孙大山不防哈坎竟然先他一步把卫佳皇变为全场焦点,脸上阴晴不定。 卫佳皇听到那烂得不能再烂的智者说辞,条件反射强颜欢笑的脸面几欲抽筋:你给我硬贴一个令师至交的标签倒底是何居心? “感谢你和你的经典19,因为你们,我才有勇气赌上沙雅人的未来为吾师讨回公道!” 带节奏的喊话:“讨回公道!” 全场喊:“讨回公道!” 天都土全的静坐团已经停止他们的表演,和裁判团一道好端端站着。 教练席上的黄气飞此时休息够了,双目圆睁看着葡萄这帮小丑要做什么,冥想团见教练都不睡了,赶紧回到现实。 助教常山问黄气飞:“黄指,我们不做点什么?” 黄气飞瞪他一眼:“绝对的实力面前,需要做什么?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常山不敢说话,便听黄气飞低喝:“魏廿皋!” 魏廿皋吓得赶紧收起手机:“在!” “半场把比分打死以后,你也上去出分力,灭灭他们的威风!事情毕竟因你而起,你都不上,李碧静哪怕进再多的球,也打不痛他们!” 魏廿皋赶紧离了坐位,恭恭敬敬应了声是。 常山暗笑:人非圣贤,黄头也不是真的一点肝火没动啊。 等看到黄气飞没有管这边角人物的事了,替补边卫孙垚又凑到魏廿皋处看他摆弄手机:“这个到底怎么个玩法?” 魏廿皋鄙视地看着他:“养成类游戏没玩过么?” 孙垚点头:“这个倒是玩过。” “那不结了,一回事!我这可以通过系统管家远程遥控大家。” 孙垚好奇道:“那也可以给箫量冷西喂食么?能让我喂喂么?” 魏廿皋笑骂:“瞧你那出息样!” 把手机给了孙垚,也扭头看着球员通道的上方:这个什么叫卫佳皇的书呆子,上次居然想杀我? 哈坎正说道:“关于这场球其实有些话说的暧昧不清,借着这最后的机会,当着吾师至交你卫佳皇的面,当着全场观众的面,我哈坎现在代表新疆葡萄全体队员把话说明白。今天这场比赛,如果我们居然没有战胜土全,听清楚了!全体队员,不论上场的没上场的,再听清楚了,所有葡萄队的人自绝性命!绝不活着走出粉苹果竞技场!” 全场鸦雀无声。 黄气飞不禁为之动容,他是打鸡血的大师,知道这样做对于士气的提升会到一个什么程度,暗叹:这又是何苦?你们差的太远啦!士气提升到极致,有什么意义呢?只会让你们崩盘得更厉害。 二百二十五 贬为素人 还是没有人敢做声,哈坎却看着孙大山:“孙大人,我这不能白注解哦?既然都跳出来了,也请你把蹴帝的旨意给大家传达了吧。您大老远来一趟不会把正差给落了吧?” 黄气飞心中一凛:什么?这家伙装得慷慨激昂,原来还有埋伏么?起这番毒誓全为了堵死我们的后路?俱乐部高层,不对,是蹴帝答应了他们什么条款? 看着孙大山那难看的脸色,便知哈坎所言非虚。黄气飞虽然执教风格偏感性,但整体上是很谨慎的,他不敢确定蹴帝的这一附加条款就动摇不了球员的心志,不禁站了起来,心道:你最好顶住别说。 他现在不怕别的,就怕赌魏廿皋的命!其他的任何事,黄气飞相信队员的心性都足够强大,一定能压制负面情绪的影响,绝对的实力能保证对手玩不出花来。唯独赌命这件事,你让球员们毫无实感,尤其是魏廿皋初来乍到和几大主力队员之间还没什么感情基础,打起来像是闹剧,极度缺乏能动性,会打成什么样实在没有把握。 卫佳皇却敢肯定不会是赌命,因为那样的话,哈坎无法跳过他卫佳皇,也许正因为这样他们双方才比较爽快地达成了中间条款的共识。其实应该不难猜,哈坎刚才说的那套虽然惊人但大家原本一厢情愿理解的是如果没有拿下土全,葡萄将会解散,虽然葡萄解散很自然就意味着沙雅没有屏障,一切的自我都画上终点,人人自危。但是这都是脑补的内容,而且可供脑补的空间很大,并没有很切实地描述出一个具体的下场。正如哈坎所说,这里面除了解散之外都不清不楚,其他的都能圆回来。直到他说出来,输了就得死。其实就是双方约定的时候,代表之间肯定有明确的概念,这段看着暧昧的赌约用正确的解读办法才能得出真相。那么很明显与之对应的魏廿皋,如果输球了,正确的解读也不会仅仅是失去神通这么简单。而那边阵营的人显然是想混过去。 孙大山虽然恨得牙痒痒,却不得不说。而他本人确实是决定能不说就不说,反正天都土全优势巨大,避免节外生枝,出现可控范围外的小概率事件。 “魏廿皋!” 虽然得了蹴帝赏赐独一份的神通,到底不敢在孙大人面前造次,赶紧站了起来。 “蹴帝有旨。” 全场屏息静气。 “天都土全如果在接下来的这场较量输给了新疆葡萄,那么你魏廿皋就此——” 黄气飞心提到嗓子眼:留住他的命! “贬为素人!” 卫佳皇有注意听到是平舌而不是翘舌,这应该就是强调他已被从圈内除名。 哈坎说:“蹴帝难得英明!” 大家登时复活了:“蹴帝难得英明!” 天都土全的好容易安静了半天,陡被这爆发的声音袭击,又触发强烈的不适感。 黄气飞松了口气:只要没答应死斗就好。 王小贝忍不住看了眼魏廿皋,只见他双眼呆滞无神,却把拳头生生塞进了口内狠咬着,似乎非常可口,心道:你也莫气了,一开场就让你吃定心丸。 赵夜这时候才反应过来问卫佳皇:“你可没跟我们说你是阿凡提的挚友啊!” 卫佳皇苦笑道:“他为了恶心孙大山瞎掰的。” 在赵夜面前装没事人的同时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提心吊胆看着四围的动静。 直觉虽然没差,提防的对象却错了,想动他的在球场上,不是别人,还是孙大人。这么久了,已经可以客服刚才哈坎造成的伤害,感到所有人正处在懈怠的状态,这是一击得手的好时机。 然而,哈坎又对着卫佳皇说:“卫佳皇!作为吾师的至交,您有必要莅临教练席,从头到尾见证我们是怎么用博哈尼的足球笑到最后的!” 依稀听出了潜藏在内的悲壮,没有给卫佳皇拒绝的时间,话音刚落,他和赵夜已经到了葡萄的替补席上,左右俱有葡萄的替补护卫着。 孙大山这下真是骑虎难下了,对方的替补什么时候离开中圈弧的,自己也不察,显然,自己的意图被看穿了,现在如果回原位,刚才已经曝光,大家都知道自己身份,除非大开杀戒,压根无法控制情势,旨也宣了,这种情况下要是因为自己出了乱子影响到这场球,蹴帝或者更上面的规则一定容不得自己,所以回是回不了,没得连累郑掷亿他们。杀又杀不得,又可以去哪里呢? 有人用传音入密类的小法术给自己说话:“孙大人,我们这解说席用了点障眼法,和外面隔绝的,要不您屈尊这里呆一下?” “不用了,余日。我找到去处了。” 疏忽间到了黄气飞旁坐下。 黄气飞拍拍孙大山的肩膀,向前走了几步,打了个只有队员明白的手势。 哈坎在这个时候又拿起小喇叭:“卫佳皇大人?瞧好了,这算是向您致敬。” 选替补席这面的看台,做煽动球迷状咆哮道:“打死土狗!” 场内外异口同声:“打死土狗!” 向左转又如法炮制:“打死土狗!” 这番互动做够了四面,四字切口重复了八遍。 就在同时,天都土全的先发蹲在场边,听黄气飞训话。有三个人没听,他们是朱宁霍,桑帕约和卡米内罗,他们居高临下看着。 黄气飞说:“不要想那么复杂,就是踢球。你们不是安娜卡列尼娜那帮废物,用你们的足球足够应付这一切,他们还差得远呢!把你们的内容,技术展现出来,他们搞鬼也好,作死也罢,通通不管把他们打花,打爆,这一切就结束了,记住,你们代表着唐朝的最高峰!岿然不动是什么气质不需要我再说了嘛?” 众将微微点头,黄气飞赞道:“对了!就是这种感觉!” 赵夜一时半会没意识到是什么情况,问卫佳皇:“我这算是沾了你的光,还是倒了你的霉呢?” 卫佳皇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不过自己旁边和赵夜旁边那个都是一脸肃杀的闷葫芦,别的不说,这环境就比刚才压抑许多。 这时候看见土全训话的不远处,走来一个葡萄队员,卫佳皇认得这是奥孔瓦孜。 他冲着土全的替补席嚷嚷道:“魏廿皋呢!” 土全的队员都纷纷站起,王小贝摆手道:“呆在原地!且看他要表演什么。” 魏廿皋冷哼一声道:“见着小爷就跑的怂货今儿胆子可大啊?因为知道自己死定了哇?” 奥孔瓦孜皮笑肉不笑:“队长要我带句话,你别以为这不是死斗,贬为素人是就地贬的哦。队长说,我们会在那个时候把你干掉,祭奠博哈尼在天之灵。” 黄气飞顿时色变:白说了么?要被他们撩拨了吗? 王小贝横在奥孔瓦孜面前:“等开球你就知道了,小子,你们对真正的足球一无所知。” 奥孔瓦孜冷笑:“你说对了,我是球盲。” 二百二十六 紧张的石油 余日正式开工是在哈坎和王小贝猜边结束之后。闹得再出格终要回到正轨上,导播断定否极泰来,这才把画面切到比赛。 老搭子扈圆枪说道:“在主场一直强势的新疆葡萄今天一反常态摆出了个541的阵型,余指导您怎么看?” 余指导白他一眼,想说看你妹呀,你他妈好歹也挂着金牌解说的虚名,就不能来一段单口,非要拉我一道垫背么? 扈圆枪可怜巴巴看着余日,传递着只有两人能懂的讯息:大腿!小扈活这么不好,要是离了您温暖的怀抱独自单飞,马上就会被带到兰设飞那里去报道。 余日想这也是实情,兰设飞之后,解说比赛确实如履薄冰,尤其给自己这一对配的比赛都是些全国瞩目的烫手山芋,一个小小的失误也会被放大到万劫不复。恨铁不成钢看了扈圆枪一样:都说了多少场了,一点都不长进!这和踢球一个道理,一边打死了,你就换一边啊! 调整情绪后,余日王者归来:“球场上瞬息万变,实战中很多攻守交代其实都和理论的设定截然相反。葡萄这个到底是放低姿态还是绵里藏针,一定要等到实战才能检验。我们倒是可以看看土全这个一目了然的攻击阵型——” 饼喂到嘴边,扈圆枪这下也敢说了,噼里啪啦说了一大段,余日终于能喝口水,迎接下面的恶战,心想:那个什么卫佳皇坐在教练席不会给葡萄出些搞事的阴损主意吧? 孙大山问黄气飞:“黄指,几个?” 黄气飞淡淡地说:“你啊,上了位脾气还是不变,还是踢球时候那身臭毛病,所以被人家一个后生摆了一道。” 孙大山知道他说的是哈坎,颔首道:“您批评的是。我今后一定引以为戒。” 黄气飞回到他在意的话题上:“我估计半场就两个球结束,重点要把他们的体能榨干,这种野路子弱点还是很明显的。至于下半场什么结果就要看上半场对手消耗了多少。” 孙大山不由赞道:“老前辈做事就是滴水不漏,这样老谋深算的战略,对对方的伤害却是最深啊——” “葡萄!葡萄!” 场内外现在正有节奏地嘶吼着这两字,似乎分了一声部和二声部,轮着上,来得十分绵密紧凑。孙大山一面听一面想:随着比赛开始一幕幕屈辱的场面叠加,你们还能叫出来么?期望越深,失望越深,最信任的人伤你却是最深,还有所谓的爱之深责之切,这样的事情过去屡见不鲜! 黄气飞关心的是另外回事:“我们这是完全遵照上面的意思,你是知道我的。” 孙大山不解其深意,字面意思是懂了,就着理解的层面点头。 黄气飞看透他不懂装懂,没好气道:“你让我做事,我们老一辈人答应了就会做到极致。该传达的,该预备的,该分配的,该设定的,都已经下到执行的每一个单位里面。比分要是过分了,他们是不会收手的哦,你这善后到底能不能保证?只靠你一个的话,刚才我们也看到了,在他们这里哈坎你都打不过。真要是这帮‘球迷''底裤都输没了发动暴乱,怎么办?我们为上面做事,上面可一定要确保我们的安全。” 孙大山点头:“这个自然。您交代下去了,我也一样,不比您做的差,敬请期待。” 黄气飞说归说,知道这位孙大人并不是莽汉,有些动作虽然大,里面藏着心机,算是个狠角色。甚至刚才击杀哈坎,看着贸然冲动,可未必就没有隐藏起来的设计。响鼓不用重锤,安心地等待比赛开始。 主裁刘静含哨卓立,李碧静朱宁霍站球前。田马匕在闭目调匀呼吸,务求做到心如止水。一身白衫的席法洋双掌拍击着,用力跺脚,喊着什么,王小贝看到他精神抖擞深感欣慰。 这时候一声部高喊“土狗!” 二声部便落力应对:“打死!” “土狗!” “打死!” 卡米内罗,桑帕约似乎也能听懂,脸上明显现出愤怒的表情。 倒是朱宁霍到了一定境界喜怒不形于色。 王小贝笑了:“慢慢来,把这些烂葡萄也酿成好酒!” 说来也怪,这声音不大,却能在球场震天巨响的声浪中传达到每一位天都土全的耳畔。 “莫忘了黄指的定位,他们代表着粗鄙,我们代表着高雅。和疯狗打架也不能丢失了该有的风采!” 三位洋大人之外,连同孙否和费游游大家乖乖答是。卡米内罗本来想化作一头疯牛去蹂躏葡萄的后卫们,听了这等说辞,略略不爽:真是扫兴!由得你们! 对面,一袭黑衣的石油在原地做着一些不太规范的热身运动,越做越是躁动。 福尧忍不住了:“我说石油,你不要那么紧张好不好?” 石油一下被点破现状,登时恼了:“谁说我紧张了!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我现在超放松好不好!” 福尧指了指他的大饼脸:“都写在这里了!” 石油怒道:“放屁!” 卫佳皇瞧了他刚才极不专业的热身常规,实在忍不住问旁边的葡萄替补:“贵队,呃,你们的守门员教练是谁?” 替补队员不知道他问这个干嘛,纯属多此一问:“当然是阿凡提大人了啊!你刚才没听队长说么?” 卫佳皇绝望了:神啊,这新疆葡萄的正选不会是个打正就死的主吧? 正想呢,就见石油手套一扔:“我不来了我!换人,换人!” 这下全场观众不管一声部二声部,准备吹哨的刘静,替补席上耐着性子等开球的黄指导,孙大人,全傻眼了:什么鬼!你们不是刚才言之凿凿要拿命来赌么?这算什么?弃赛了? 倒是葡萄的替补席还很镇定:“石油又抽了!” 只见那手套没有落地先后被哈坎勾个正着,伸手抓牢,往底线一扔,冷冷地看着赤手空拳的石油:“踢不?” 石油吞咽一口唾沫,凶相全收,说:“踢!” 刘静受够了葡萄的花花肠子,再不敢耽搁,赶紧鸣哨。 几经交代球到了卡米内罗脚下,然后看见朱宁霍在纵向要球,神情很急迫,大奇:你不是我们当中最能领悟精神的么,我就算愚笨的,听这意思都能明白今天的球要细水长流,怎么,难不成你要对着干?嘿嘿,老子乐意看戏! 朱宁霍跑出来的这个位置,在葡萄球员夹缝中,传球安全区域非常狭窄,可这对卡米内罗不是个事,轻描淡写地就给到朱宁霍脚下。 二百二十七 一己之力朱宁霍 朱宁霍拿球高速向前,拉库盆沓恶狠狠扑第一下,朱宁霍看似弱不禁风的身子微微转侧,皮球乖乖粘连脚下,等拉库盆沓整个人就此遗憾错过,蓄势充分的巴西人再次起速,这回中场球员热葡耳下地来拦,朱宁霍刻意不做应变,等到鞋钉即将触及皮球的时候,球变高飞,人球都迈过热葡耳贴地的身躯。 哈坎见势不妙从斜旁杀过来准备冲撞他,这个时候还有迎面而来的福尧,他也是气势汹汹势在必得的模样,便在此刻,空中的朱宁霍动作频率加快,脚抬高,秒变邹视泰那断子绝孙绝技起式的蹬踏动作,在刘静认为还不足以定性的时候,皮球生生蹬落草地,未及反弹被朱宁霍踩住,身子一个疾速外旋从福尧的右侧绕开去,福尧正面上用尽全力只能眼睁睁看他闪开来,右侧的奥孔瓦孜正从外线高速缩短和福尧这一边的距离,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最关键的还是哈坎,他在看到那记空中加速形成的蹬踏便知道要糟糕,毅然加速从福尧左侧外线方向绕过去。 一个有球一个无球,一个为求控制和变向导致减速又后退,一个全速赶路,对照下来,优劣明显。卫佳皇吃惊的是哈坎这么大块头展现的速度:这不比孔怖慢啊!本来以为他这185以上的体格打边卫是因为球霸无处安身,随意找了个缺,这样看来至少速度上是很难有人匹敌的。 哈坎既然赶在头里,便从冲过头的福尧右侧杀出,态度强硬的上抢,卫佳皇不禁站起来,这一上抢很有讲究,给哈坎的右侧腾了一些空间,看来是刻意为奥孔瓦孜准备的,朱宁霍这种级别的眼力应该能看出来这里面的刻意之处,如果走哈坎为他设计的这个陷阱,即便他能力超人,以奥孔瓦孜的速度和势在必得,也很难从这里讨到便宜,大概率会选择往哈坎的左侧。 左侧的问题是福尧虽然用力过猛,在这个局部的较量里并未退场,他这一瞬间刚好勉强站定,回身来投入战斗不帮倒忙也许办不到,但是他能限定一条边界,哈坎对这一侧的隐藏防守面积比较得意,自信朱宁霍不可能不跑到他二次上抢的射程,和那边界之间的空隙,那宽度和刚才卡米内罗的传球滚过之处差相仿佛,比卡米内罗更难的是这次还得带上一个人,此外触球力道如果岔了奔向福尧身前那更是完蛋大吉。 朱宁霍几乎没有犹豫,光速浏览哈坎的考题,当即做出了选择,毅然决然带球变向冲福尧身后哈坎身前一侧,转眼就要过去,卫佳皇这才发现人球无限紧贴福尧后背,运球高频,却稳得一匹,暗叹:这才是真球星,我们遭遇个皮亚尼奇的下铺就当是天神下凡了,哈坎虽然是唐朝的队长,遇到这种作弊级别的外挂也只有绝望的份吧? 突然,哈德瓦身形好似暴涨几分,大长腿伸出竟然能在前面拦个正着。 郑掷亿和彭俏杰看到这差点站起来,然后互看一眼,意思却是一般:他防你的时候没这么夸张过! 朱宁霍应变无双,对方大长腿一拉开,他陡然变招,就那一瞬把球塞往裆下,身轻如燕从哈坎右侧斜飞,先奥孔瓦孜半步险之又险地触球,只这一触得到皮球的臣服,接左右脚连环扣,电光火石间两个停顿,连变两次向,第一次变向奥孔瓦孜强扭着把身勉勉强强转过来,好在他身体素质也不是吃素的,用爆发力硬拽上,宛如打醉拳,好歹救了回来,便在这个时候吃了第二记变化。 朱宁满拟这将实现真正摆脱,不料奥孔瓦孜连滚带爬,手脚并用,恶犬一般,一个反扑,人腾空而起,还是不肯放弃。朱宁霍不忘关注哈坎,只见他站定位置,保留攻击距离,准备伺机而动,假如朱宁霍不愿被那恶犬擦碰再变一个反向,势必落到他的攻击范围内。然而,朱宁霍对球掌控的精巧超越凡俗,变了奥孔瓦孜的反向,球却没落在哈坎的攻击范围,身形再暴涨也没用,球挑了起来,一人一球打奥孔瓦孜和哈坎中间过。 前面有拉拉米,和禁区弧,拉拉米没料到小个子来得这么快,上抢封迎的话,晚了,怕被直接正面突破,略调了调站位,朱宁霍洞若观火,催发身体提速,这身体一定正是自己最巅峰时刻的那副,随心所欲,胸口撞上皮球,球斜向下落,抬脚便射,动作即将完成的时候有人从侧后方伸出一只脚,竟然是奥孔瓦孜。 他的动作虽然没法阻止朱宁霍射门靴和皮球的完美接触,但是他出人意料的阴魂不散还是让朱宁霍内心起了波澜。 皮球看似往死角而去,石油腾空飞扑,指尖触碰到球,便见皮球偏柱而出。 朱宁霍笑了:“似乎还有点可以不戴手套的资格嘛。” 其时李碧静才刚跑出中圈弧,费游游,水剑王也不过和他平行。卡米内罗是有意吊在后面,看黄气飞那边似乎也没什么过激反应,心道:还好,要这球你都好意思怪他不听你指示,我也不想踢了。 孙大山看着李碧静那帮人的位置摇了摇头:“真是鲜花插到——” 黄气飞笑道:“莫忘了,当年你也是。” 石油得意地跳起来,冲朱宁霍摇了摇食指。 卫佳皇想骂人了:这水门将基本功比甘胖子还不如,戏倒是多!扑他一个没打好的球出去,不是你分内事?有什么好嘚瑟的呢? 朱宁霍没有看见他学穆托姆博,径自向角旗走去。 福尧和拉库盆沓一人抓只手把手套硬套上,石油此时志得意满早忘了开球时候的丑态,倒也没抗拒。 哈坎一声喊:“快落位!” 土全的人来得好快!于是赶紧散开。 石油自己忙着做了下微调,感觉可以迎敌了。 禁区内,王小贝来了,汪岚来了,孙否来了,李碧静来了,这四个算是高点。但是在福尧,拉库盆沓,拉拉米,热葡耳四个贴身服务员面前都是下风。其余如桑帕约,费游游,卡米内罗哪怕在奥孔瓦孜面前都讨不到身高便宜。 卫佳皇这才注意到葡萄队员原来牛高马大,这平均身高怕是在唐朝都是独占鳌头。 赵夜却喃喃道:“怎么一开球全哑巴了?” 卫佳皇瞪着他,两旁的葡萄替补射来的眼光也是敌意满满,心想你哪壶不开提哪壶,这朱宁霍冲起来人仰马翻差点洗碗,谁还顾得上打嘴炮? 二百二十八 谁防谁 朱宁霍这个角球罚得中规中矩。第一点被拉库盆沓拿到,顶到禁区外单箭头辛斯特背身倚住田马匕。被憋坏的葡萄球迷欢声雷动。 在球迷的欢呼声中,辛斯特拉球转身,田马匕身体碰撞中被生生弹开,辛斯特等不及后续支援决定效法朱宁霍孤军深入,不过这个深入也算不上艰险,前面就剩一个水剑王加门将。 机会难得,辛斯特想着再增加可控性,把速度又压了一点,不料田马匕就借着这停顿,滑铲到位,球离脚向前疾滚,水剑王快步迎上去,把球停好,辛斯特不进逼,他也不着急做出变化,这时有人出禁区,有人还往里面埋。水剑王眼前一亮就地起长传,葡萄的人顿时有点慌乱,出了禁区的又匆匆忙忙往里面扎,石油是最紧张的那个,险些退进门里,所有人这时才发现这球的落点并不在禁区内,球直挂右边线附近靠底线位置,朱宁霍把球稳稳停住。奥孔瓦孜赶紧跳出禁区线外,严阵以待。 朱宁霍这时候想起黄气飞平时的教诲:要保持高雅,是吧? 正巧费游游在近端,想着:快拿去展示你们的高雅! 奥孔瓦孜看他形式一片大好传了个不痛不痒的外围位置,正在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更过分的费游游直接打回给水剑王。 于是,水银泻地的传导开始了。不知道是不是有意为之,约摸十来分钟,新疆葡萄没碰到球,比715的安娜预备队更惨的是,他们同时也是那个被压得过不了半场的队。 彭俏杰低声问郑掷亿:“你觉得新疆葡萄和天都土全的差距有那么大么?” 郑掷亿知道他困惑的点在哪:“场面我觉得说服力不大。尤其对葡萄这种队。加上你本来就是玩控球的,对上葡萄这种协防意识差的对手,效果会放大。你一定要觉得效果好,不如夸他们的主教练好刀用在刀刃上,但其实又不是这样,刀刃又被他封了。” 彭俏杰的声音更低了:“为什么这么明显的场面优势你觉得不具备说服力?一般说场面不重要,可没有到这么夸张的。” “土全这么打好看是好看,面子更是过得去,但有个很大的问题反而对葡萄有利。” 彭俏杰明白了:“你是说黄气飞这么搞,没把真正刀刃的能动性调动起来,最后始终是空砍没什么卵用?” 刀刃是什么?朱宁霍和卡米内罗就是天都土全的刀刃。郑掷亿的意思你前面搞得再繁花似锦,最后的输出用李碧静,费游游这些刀背砍,对手是不会怕的,累是累了点,想着最后决胜负的是这几路货色就有坚持下去的斗志。 郑掷亿见周围的氛围比较压抑,也压低声音说:“他们是要比我们强一点,但你说他们这种传导我们干不出来吗?其实也干的出来。没什么意义,你看我们打葡萄那场,那就是两三下交给贾德尔办事。整这些没用。当然他的想法是温水煮青蛙,下半场再大放血。” 彭俏杰问:“这样做不对么?我觉得还不错啊,新疆葡萄一个个这么高大强壮,还这么能跑,先把他们搞残了何乐不为?而且他们不试,我还不知道,他们团队逼抢有这么差,这么能跑,居然连球都没碰到过。” 郑掷亿摇头:“你说的是两回事,朱宁霍也好,卡米内罗也好,包括我们的贾德尔,都不可能是自己人。虽然现在算掩饰得不错了,他们骨子里对我们不屑,这你有体会?” 彭俏杰点头:“这倒是。不过贾德尔对你还不错。” “也就那样吧,朱宁霍,卡米内罗还和贾德尔不一样,这两个人主要负责纵向起势,你现在这样隐藏实力打消耗战,当然人家技术能力没的说,一样可以给你做。问题是你看这两人踢的有多不爽,你想让他们下半场发力,也要他们愿意啊。” 彭俏杰明白了:“什么都你说了算,关键时刻还来求我,是很可能出工不出力。” “而且你压了半场,有的时候不是你想给力就给力的,尤其是队友的能力不在一条线上的时候。” 彭俏杰撇嘴道:“你这个主观臆断太强了,掺杂太多你个人的感情因素。要我说就是差距大,单就葡萄来讲,我们的打法肯定是有问题,早知道他们这样就跟不上,我们主场那场就应该这么打。这么轻松就把很多问题都带出来,我预感这场半场要就花。” 郑掷亿微微一笑没有和他持续辩论,心想:同行往往觉得自己眼里看到的就是全部,他现在打的烂不假,可你别忘了主场全胜也是真的,虽说对手实力不算强,但也是正经八百的唐朝球队,你觉得就你看到的内容可以实现么? 彭俏杰又看到一个槽点发生:“这球这样就被过了?我靠,完全就是踢不来嘛!” 一激动,声音略大,前面的葡萄忠粉不乐意了,还是穿着今天的比赛服,扭头骂道:“我忍你们很久了!哔哔哔哔个没完!你行你上啊!你也上去赌命啊!别说踢球了,别吓得尿裤子哦!” 彭俏杰想说:老子我还真行!到你们的主队至少还能在中场拿下球,你们那四个中场踢的什么玩意! 大家正愁一肚子火没地方发泄,球也不看了,七嘴八舌指着他们就骂。 郑掷亿赔笑说:“这不就是看着着急嘛,我哥,就是沉不住气!嘴巴管不住,但心还是为着球队好!” 看着弟弟真诚的笑脸,大家立刻平息了怒火:“你这还算人话。” 彭俏杰在一旁偷偷瞪了郑掷亿一眼,张嘴做了个口型,郑掷亿认得是“不要脸”。 平息了怒火,复又开始忧愁:“真不妙啊!” 另有人说:“从来没在粉苹果被压得那么惨!” 彭俏杰心说:一帮球盲在场上能不被压的那么惨么?也就我们当时傻,硬给贾德尔球让他强吃,现在想起来他也不容易啊,我们真是己之短攻敌之长。人家黄老头就是棋高一着,这死郑掷亿还不乐意承认! 郑掷亿却想说:这么被动还不是被朱宁霍吓的,重兵都在防范朱宁霍和卡米内罗,算是开场那下被打怕了。这算是错有错着么?黄气飞的托大安排,让朱宁明显是不听指挥的节外生枝,反而变成了对症下药,药得新疆葡萄生不如死。 看着大家注意力不在自己这边,彭俏杰又打算来找郑掷亿吐槽。 郑掷亿止住他:“慢!我说一点,看你认不认。” “你说!” 郑掷亿便说:“你就说王小贝罩得住辛斯特么?” 彭俏杰听他提这个气不打一处来:“你向下看啊!现在的问题是辛斯特防不防得住王小贝!” 正好是辛斯特在禁区里一个头球解围。 二百二十九 第一脚射门 水剑王在禁区外侯个正着,面对新疆葡萄没头苍蝇的扑抢,依然拒绝强打,足球认准远端底线处舒缓地飘过去。新疆葡萄的后防就像不长记性似的,同样的轨迹所有人仍然目送,又被轻易打穿,角旗附近,田马匕好整以暇把球停住,待得哈坎扑上来,传出一记平滑曲线,准确找到拉库盆沓和拉拉米两人之间的真空地带,李碧静一个霸气的狮子甩头,石油下意识朝一个大略方向挥臂,这次运气还是不错,依稀是手背擦到。于是皮球霸气地在横梁上砸了下来,还是辛斯特眼疾脚快,凌空把球端了出去,这次是直接出了边线。 彭俏杰赞道:“平凡中见精神。每次完成度都这么高,那说明是真不简单了。” 郑掷亿有些敏感:“你是说田马匕还是水剑王还是费游游还是孙否?” “全部吧。你得承认他们阵容确实强大,没有短板。要用以前的标准,单论能力个个都是国脚级别以上。我之前对田马匕还是低估了。” 郑掷亿难得冷笑道:“你意思我们上回惨败给他们是应该的?” 彭俏杰耸肩道:“我没这么说,但我们齐行的阵容本来就不如土全,这和过去的中超不一样,你今天看到现在还不承认这点么?” “你们认定了不如对手,还怎么踢?” 彭俏杰苦笑:“定位准确,怂得到位才能制造胜机啊。” 郑掷亿登时就火了:“杨铜峰上次的战术还不怂?我就和今天他们的辛斯特一样,半场都没过,可结果呢?” 彭俏杰明白了:敢情你是不爽下面紫队的表演在这借题发挥啊?算了,我不惹你。 正想呢,眼前一亮叫住郑掷亿:“你看下面,队怂他不怂啊,又在给自己加戏。” 说的是石油,可不愿错过这个表现的机会,再度摇晃食指。 观众掌声雷动,有人喝道:“石油好球!” 全场叫:“石油好球!” 卫佳皇已经对石油无力吐槽,暗叹:现在明白了,这个葡萄队最扶不起的阿斗是中场,完全没有拿球能力,也不知道之前博哈尼怎么想的,让哈德瓦成了漏网之鱼白白便宜了东雨。那三个中卫包括福尧在内都难堪大任,白瞎了这么好的身体,听说这个叫辛斯特的中锋很厉害,然并卵,除了一次突击失败,都在后面疲于防守,活活废了。至于那个石油大人更是志大才疏的货,到现在还没丢球,分明就是运气好加对手还未发力,偏偏毫无自觉,越来越膨胀,整个精神状态越来越像大雪崩的前兆。到头来所有的重担全部压在奥孔瓦孜和哈坎身上,这两人是又当爹又当妈,上抢是他们,补位还是他们,当诱饵又当伏兵,还要时刻提防着巴西西班牙两位洋大人心情不好持球暴走,要操心的事情数也数不清。 这段时间随着天都土全慢慢地开始射门,葡萄逐渐也有了球门球可以发。 石油比赛进行到现在还没抱过球,球门球都是对方门框外的射门换来。石油一律摆定发就近,拉拉米和拉库盆沓两人领球想也不想就给奥孔瓦孜和哈坎,然后卫佳皇就看到这两人怪异的处理方式——两人都是不停球不带球,抡圆了一个大脚,最不可思议,射门般的球速下,这两人都能穿过人从直接制造天都土全的球门球,换句话说葡萄能做到后场把球交给两人的时候,往往意味着大家能喘口气。暂时葡萄只获得了两次喘息机会,哈坎奥孔瓦孜各制造一次。 彭俏杰想知道郑掷亿对他们现在这种举动作何感想,却看到郑掷亿露出了不同于之前,异常专注的表情。彭俏杰却不以为然:既然有这个脚力你完全可以直接踢出底线,还找个二传手这不纯属脱了裤子放屁么?不过这两个边后卫的身体素质太恐怖了,不愧是蹴后的亲卫队。即便是史上第一边卫李续洋大人在身体素质这环恐怕都得被这两人完爆吧。 黄气飞转头说:“孙大人,我有件事想找你确认下。” 孙大山头皮发麻:“诶哟,您别来这套,小孙即可。” “你说实话,到目前为止你们研究的结论,倒底找没找到可以把神通运用到球场上的法门?” 孙大山明白他担心的是什么,便说:“那个葡萄小鬼刚才是在球场上和我硬拼了一记,但是这个是利用了足球场神通不可介入的法则换来的能量,换句话说他神通的前提是先得有人犯忌而且具备犯忌的能力。” 黄气飞还是不能完全放心:“但是你的神通却能攻击球场上的人,不正好说明漏洞已经存在了?” 孙大山笑了:“不冲突哈,我们能攻击球场上的人,是因为我们身份默认是规则的守护者,所以我们是具备在禁地也包括球场实施非常手段特权的存在。” 黄气飞这才释然:“但是你刚才急昏了头想灭哈坎的口,触犯了最高原则,所以哈坎临时具备了神通。” “对啊,你看我在球场留下的血迹最后也是他们球场的工作人员处理的。” 黄气飞终于完全放心:“我就是怕他们有办法变成少林足球那样的发展,只要没超能力,其他的不足为虑。” 顿了顿,想到了另外一个隐患:“如果是这样,715那个小子的能力是真本事了?那个能把人杀死的射门。” 孙大山笑道:“他,更在底层的底层,想站到职业足球的面前还要走很长的路。而且金家好像已经放弃了他。” 黄气飞百感交集:“就这么废了么?倒是蛮可惜的。” 这时候,卡米内罗传了个直塞,中场拦截不利,被正面打穿,还好福尧转身速度快,第一时间和李碧静并驾齐驱。就在卫佳皇认为已经化险为夷的时候,福尧踉跄倒地,李碧静虽然也晃了一下却没有倒下,终成单刀之势! 其时,石油站在小禁区内等死。 李碧静正准备继续推进,减少打失风险,突然紫光闪耀,有人几乎平躺在草皮上斜飞而至,李碧静知道不是奥孔瓦孜便是哈坎,禁区外造犯规倒下心有不甘,咬牙强行射门。 于是打了飞机。 哈坎坐在草地上,目视奥孔瓦孜,意思这球是忙活的,球门球就该你的。 还是老套路,二传手拉库盆沓找到奥孔瓦孜。 彭俏杰发现郑掷亿坐直身子,神色紧张就差没站起来,心想:难不成你以后也要抢球门球了? 天都土全似乎也习惯了葡萄这个套路,知道此人和他队长穿透上是一绝,也懒得费心思封堵,都等着发球门球。 结果这炮弹样的大脚在飞到中线的时候,有个人腾空而起,尝试去封堵,然后居然真的被他沾到了,那球势陡变得更加凌厉向前!那人穿着紫衫,背号18——是葡萄的辛斯特! 大家反应过来,这不是封堵,这是射门! 二百三十 好运不再 天都土全虽然走高雅路线,该有的压迫不少一分,尤其当对方就摆一个箭头在前,自己半场还人满为患那像话吗。 球开出的时候王小贝贴身顶踩线的中锋,汪岚和老大平行站位,除开这两人就剩下席法洋。 王小贝大概是土全阵中唯一一个没有懈怠的球员,他一直很注意辛斯特:此人约摸188,比自己高半个头,但是头球不怎么样,身体对抗也就能欺负田马匕,刚才和自己正面对抗他也是完全被虐,动作频率稍显迟缓,好容易一个反击机会也被他笨重的下盘动作让田马匕逮到干掉他的机会。总的来说,和风评不太相符,结合起来正确的评价应该是大软笨!也正因为如此,更不能给他一点信心,要彻底地摧毁他! 王小贝足够集中,足够努力,如果足够集中努力还没得到回报,说明他还不够格。 如郑掷亿预测的一样,王小贝其实不是辛斯特的对手,虽然王队自以为把对手吃的死死,但人家一动真格就把他抛离,在瞠目结舌中见识到辛斯特的真实速度,空中摆腿竟能迎上来球,流星赶月般,触是轻触,那腾飞的自若,触碰的潇洒,显然这是经过千百次锤炼才有的配合。郑掷亿更加确定之前没跳出来是觉得把握不大不愿暴露,卫佳皇仿佛看见棒球漫里大家都以为已经安然接受四坏保送的强棒却等到自己想要的球强行挥棒,那球直飞席法洋镇守的龙门,无人拦阻。 王小贝没来得及从被对手碾压的屈辱感走出,汪岚想说不会吧,黄气飞倒是跳起来来得及做出骂人话的口型,孙大山暗骂这帮技不如人葡萄蛮子的阴险。 更多的预备用最热烈的欢呼赞美英雄神技的葡萄球迷目送下,皮球狠狠撞在球门左侧立柱,不给任何后来者机会,直出了底线。 一片被压抑的叹息声。 余日说:“辛斯特,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扈圆枪那眼神就像看到解说届的上帝,赶紧拿笔在小本本上记下。 彭俏杰摇摇头:“最好的机会没有了。下面就必须透支两个边后卫了,他们能坚持到什么时候都得打个问号。” 郑掷亿知道他什么意思,自己意见也是一般。 孙大山问黄气飞:“您要调整了?” 黄气飞已然坐下:“不必,这种程度,王小贝完全可以自行判断。” 果然,王小贝把汪岚叫过去:“从现在开始,你贴辛斯特,不能像我那样放任他为所欲为了!以这个球为界,你要把他当成外援级别的前锋,明白了吗?” 附近自觉靠拢的土全人见他那么坦率地自承无能,吃惊之余更多是佩服,尤其是朱宁霍,卡米内罗二人,觉得他这个队长确实当之无愧,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中卫打的这么烂,黄气飞还一定要让他打满全场。 毫无疑问,他就是土全的大脑,怎么运转,怎么调控,全凭他临场裁断。 “这个球对我们是个信号,不要划水了,先拿下领先优势,套边不打定点,多点提前量,最后输出暂时还是打李碧静那个点,他们一失误我们就提速。那三中卫加起来都不是李碧静对手,哈坎只要敢去协防,我们就按着左路打!五分钟内见成效!” 大家纷纷点头,田马匕问:“要给李碧静说么?” 王小贝白他一眼:“他自己有眼睛,有脑袋,会观察,会思考。” 朱宁霍觉得这安排还是有很大漏洞:你换那小毛孩,身体速率虽然不吃亏,但总觉得对位18号还是差点意思。 恰在此时看见王小贝对桑帕约使了个眼色,桑帕约一脸get到的表情,心中一凛:什么时候把他收服了? 卡米内罗正好走过:“他啊,上周就被搞定了。” 朱宁霍立马比辛斯特打门柱那下还震惊:“什么?怎么搞定的!” 卡米内罗耸肩道:“拜托!你职业点,踢完了找机会告诉你。” 席法洋一个大脚开出来,李碧静和拉库盆沓争顶,这种不怎么用脑筋的活,拉库盆沓还没输过,顶出去,李碧静叫唤一声人仰马翻,刘静并未吹罚,辛斯特机敏地抢到第二点,准备把球停妥帖,汪岚恶狠狠地缠住他,辛斯特硬挺着身体不退让,不防桑帕约窜出来直接把球盗走,热葡耳在前,桑帕约直接强行突破,前面另外个中场提塔尔看见这球趟大有机会断掉,猛扑过来,然而桑帕约再度提速,仍然快一步捅给费游游,费游游心领神会协助桑帕约打成撞墙。绕过提塔尔,桑帕约看见哈坎果然内收帮忙,便依从王小贝指示斜吊本方右侧,因为知道传的是孙否,没有吝惜提前量,孙否大步流星赶上,刚停好,哈坎已经迎了上来。孙否旁若无人强行起速,哈坎注意到后面跟着卡米内罗,选择跟一半,剩下一半余力防备他回做卡米内罗。 孙否诧异哈坎没有全力跟防,估计自己如果再加速他会直接下地拦截吧?想到这便即佯装全速带球,准备逼出他的下地,立转回扣。 哪知道哈坎余光看到董埠砬已经回位,变全力跟防。孙否没有一点自信能摆脱他,也看了一眼卡米内罗和董埠砬即时位置,见到卡米内罗位置稍稍往自己最佳回传路径拉了一些,董埠砬却没意识到这微细变化带来截然不同的变化,依旧纹丝不动,于是乘着当下还残余对球的控制力做出回传,哈坎这时再叱喝董埠砬已经来不及了,而且这个队似乎彼此还没有喊话的习惯,也不知是不是博哈尼教出来的。 总之卡米内罗这球停的刚刚好,顺势晃过董埠砬,水剑王在禁区弧顶完全放空,卡米内罗不知道对手这帮奇葩尤其是打中场那四个货是怎么想的,为何随时看见人在跑,关键时刻一个不在。 突都懒得,更懒得多想,给水剑王让他去想。 水剑王也想不明白,面前站了这许多人,要害的传球路线一个都不去封,这算什么?摆着让我传?考我还是羞辱我? 拖后的福尧旁边是李碧静,最麻烦的奥孔瓦孜呢?哦,朱宁霍带起走了! 于是舒舒服服传出贴地,福尧再次被李碧静撞地上,这一次石油还在门线上等着好运来。 好运没来,李碧静爆抽挂网,1比0。 二百三十一 为什么强壮 葡萄中场四天王,热葡耳,提塔尔,董埠砬,霍藞剌,个个似铁塔,偏偏跑起来也不含糊,不说动如脱兔至少也是健步如飞。唯独一点,就是老在关键时刻玩失踪或者迟来一步。这是黄气飞通过新疆葡萄的比赛录像猜的。甲a时代的og不愧是最牛逼的og,猜也猜得对。 不过堂堂og为什么要用猜的呢? 话说新疆葡萄的比赛分两种。一种叫主场比赛,一种叫客场比赛。两种比赛,参加的可以说完全是两支球队。根据圈内的主流观点,新疆葡萄的主场比赛那是认真打,甚至玩命打的,是必须要拿下的,这个可以代表他们真实的实力。而他们的客场比赛就是为了完成任务随便摸鱼的,里面的内容完全没有参考价值。 这个世界在上面还允许赌球的时候,没人敢重金买葡萄的客场。开始的时候大家想,烂葡萄的客场还不好买么?场场买对手大胜狂胜啊,扒了摸之前就是这么想的,虽然他苏醒的时间也不比卫佳皇长多少,但是他用血亏的教训发现了一个规律——西藏绿鹰这支队客场成绩也不好,隔三差五被狂屠,但它表现的战斗力可比烂葡萄强多了,然而看葡萄过往战绩客场虽然是全败,别说被狂屠了,从来没输过两球以上,这里面的规律或者干脆说规矩就是但凡葡萄客场,庄家知道你想买大,盘口就给你这么摆,背地里一律把比分做小。你们要胆敢跟着买小,只要积累到了一定基数,就凭葡萄客场那消极得让人发指的比赛作风,对手被庄家交代稍微认真一点就可以变惨案,于是惹不起咱躲得起。 黄og这次奉旨打客场,各方面的备战条件都做到极致,唯独参考资料,也只能看葡萄的唐朝联赛录像,上面没能提供他们每次在博格达峰封闭训练的视频。 客场比赛完全就是业余票友队的水平,葡萄队这帮没节操的人也真敢踢,对手打的更是假模假式,根本没法看;主场比赛倒是荡气回肠,奈何对手实力又不怎么样,完全就是旧世界中超大部分球队那套心急火燎找老外,接着霸王硬上弓的调调,毫无铺垫,葡萄最不缺的就是大汉,来硬的,那个个天神下凡,在毫无节奏变化,激烈的肉搏战中,中场四天王尽皆英明神武,无懈可击。 黄气飞没有放弃,强忍恶心又把客场比赛拿来和主场比赛仔细对比,他终于发现了端倪。葡萄的中锋,两个边卫,三个中卫,只是缺乏比赛经验,哪怕客场比赛明显看出在乱踢,仍然可见整个技术动作是成型的,能够作为一个系统存在。而那四个中场,也是主场比赛雷打不动的固定搭配,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动作明显机械化和单线条。黄气飞大胆猜想,这四和六来自两个不同的学习班——放牛班和火箭班! 黄气飞说:“所以我的结论是,博哈尼对这四个人和那六个人采取两种完全不同的培养方式!他重点栽培的是一个中锋,两个边后卫,三个中后卫,这六个人他是完完整整把一个整体的技术概念灌输给他们,让他们在实战中不断消化吸收新的东西来充实理论,而那四个人他应该是把足球拆卸成一个个单纯的技术环节让他们掌握,但并不要求他们融会贯通。那六个是中轴,这四个是零件,组装起来,只要不被针对,还是很有战斗力的。所以从他们的录像可以看出来,包括他们乱来的比赛,四位每一个动作单独拿出来看其实都不含糊,一连接就非常生硬——哪怕是他们的主场。541是他们认真打雷打不动的阵型,而且连班底都是固定的!那四个人在传球,停球,射门这些技术环节做的是相当不错的,除了带球,你光看这些环节,完全挑不出毛病来。” 孙大山这下对黄气飞是真的服了:“难怪您要主张把攻势打的这么繁复,我先还以为就是单纯的炫技。那现在坐实了,接下来怎么办?让两个外援打一波高潮能不能实现最大收益?” 黄气飞摆手道:“不急。两个边后卫,和一个中锋,还有他们全队那不科学的运动能力始终是对我们的最大威胁,继续这样把工序拉长,中场四个人的窟窿就会越大,这样他们最靠谱的三个人不论攻防,就会不断主动制造单打的机会,消耗都不必说,光是失误的概率就会直线上升。让他们主动失误比主动进攻划算得多。我不管他们的赌约,上面交代的是要一场最后阶段让对手完全崩盘绝望的比赛,这个你应该知道吧?” 孙大山衷心赞道:“您真的太厉害了!蹴帝找您办事,真是找对人了。” 葡萄替补席,赵夜喃喃道:“好像这是他们主场第一次落后耶?” 卫佳皇有点焦急,忍不住问旁边的替补党葡鸰:“你们的教练到底是谁啊?” 党葡鸰是前锋,辛斯特只要还活着,他就别想上场,包括摆烂的客场,所以在替补席上坐着本来火气就比其他人大,二来刚丢了球,卫佳皇又来烦他,只差一点恼羞成怒,没好气瞪了他一眼说:“刚才没听队长说么,博哈尼啊!” 卫佳皇知道阿凡提常驻山上,不怕讨人嫌追问:“那你们比赛中情况不好的时候,他有下达过指示么?” 党葡鸰翻了个白眼:“你的大嘴老婆刚才也说了,这是第一次主场让别人先打一个!” 赵夜不乐意了:“什么眼力劲啊?我哪点像他老婆了?” 党葡鸰不屑道:“你长的也不怎么样啊,一大把年纪了还不嫁人,好不容易人家这么年轻肯接盘,还好意思嫌弃——小心孤独终老!” 赵夜气得手足发抖,想到寄人篱下,而且还指望他们的主力赢球,才勉强忍住没有发作对着这个死替补来一招“翻云覆雨”。 卫佳没心情掺和两人因自己而起的私人恩怨,感受着安静异常的球场氛围,替补席上的除党葡鸰被卫佳皇惹毛反而还有点活力,其余尽皆死气沉沉瘫在地上。卫佳皇又目睹这一切不由地忧心忡忡:这破天荒的糟糕开局看来太伤士气,接下来几分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顶住? 粉红苹果竞技场内外的观众都被李碧静这个进球打哑了,开赛前那嚣张的气焰荡然无存。于情于理两个解说员该吹一波。 余日敷衍地说了一句:“李碧静实在是太强了,葡萄这么强壮的中卫都被他连番撞倒,蹂躏得苦不堪言啊!” 扈圆枪故作惊讶:“您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强壮么?” 余日欣慰了:嗯?小子有进步啊,懂得主动分忧啦? 便问:“为什么?” 扈圆枪得意洋洋地说:“据李碧静大人的爸爸说,李碧静大人之所以那么强壮是因为他从小到大一日三餐只吃一种食物!” “什么食物?” 扈圆枪拖长音道:“牛——肉!” 余日打了个哈欠示意他继续发挥。 扈圆枪来劲了:“他们家的牛啊......” 滔滔不绝唠了半天,余日本来怡然自得,听他越说越不对劲,便强行转话题说:“不知不觉呀,中秋要到了。” 哪知提示得这样明显扈圆枪还在火上浇油:“对啊!李碧静大人吃的月饼也是牛肉馅的!” 余日气得把头扭一边:你这么想见兰设飞的话,我可懒得管了! 二百三十二 怕你输不起 余日和扈圆枪不知道,关于李碧静连番撞倒葡萄中卫这个怪现象,葡萄禁区有过短暂的讨论。 和替补,观众们一副世界末日的样子不同,先发11人还算镇定。 开场就扔手套的石油把球从里面捞出来,正好看着福尧就问:“我这次也应该出来?” 福尧没脸回答。 石油却说了:“我知道你为什么老被他撞到地上。” 福尧很想知道,不单他,哈坎奥孔瓦孜都把石油看着。 石油眼中只有福尧:“你今天我算是看出来了!二分之一机会,你稳不住!老是要先跑那么一截!” 福尧兴趣登时减一半:“笨鸟先飞啊!” 石油没好气道:“问题你飞对方向了吗——等一等,你们别走!哈坎!你怎么当队长的,这没讲好,还会出问题!” 哈坎没说什么,福尧的小弟拉库盆沓不乐意了:“你说重点不行么?都等着开球呢。” 承接拉库盆沓的埋怨,哈坎盯着石油,虽然没说话,其意不言自明。 石油便吸了口气:“你先跑但没用,你是懵的,大部分都跑偏,人家全速起动也不可能挑你预先占的道,这个时候你还要减速变向去跟,下盘本来就不稳,人家一门心思往一个方向挤,你旁边借道刚刚加速,撞起来不是只有你倒下的份么?” 奥孔瓦孜也不禁点头:“有道理。” 福尧急迫地问:“那该怎么办?” 石油不相信他居然问出这种蠢问题:“该问的是我好不好?那家伙撑死才185,跑也没你跑得快,完全不明白你在慌什么?” 福尧陪小心的问:“那天谁说动能是速度的平方乘重量再一半么?那说明速度最重要啊,我要是让他跑起来了,他平方比我重量管用啊!” 石油是队里唯一的大学生被这个奇葩脑回路气得抓狂:“你不知道在他刚起步的时候把他撞下来么?” 福尧觉得他这是异想天开:“撞不下来。平方啊!是平方!” 石油怒道:“你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 “就是因为试过。” 哈坎也奇怪了:“你什么时候试过?” “上轮打金州万剑,他们那个黑人前锋刚起步的时候,我当时用的就是石油讲的办法,满以为能把他撞地上,结果人家就跟黑旋风一样过去,我原地晃了晃还差点倒了。” 石油怒极反笑,看着远处已经没有庆祝,吃月饼都要用牛肉馅的进球强人李碧静,不屑道:“福尧啊!你也算踢了那么久的职业足球,起码的好歹能分吧?他和金州的阿莫卡奇能比么?” “为什么不能比,那黑人才1米8,都能把我弄成这样,可见速度有多重要。” 石油彻底放弃:“我不来了我!” 好在这回没有扔手套。 奥孔瓦孜说话了:“我觉得可以试一下。其实,上周那个黑人把你过了以后,我发现他一边带球一边回头多看了你一眼。” 福尧不解其意:“他看上我了?没用啊,大家都是职业球员,除非两情相悦。” 石油白了他一眼:“他是觉得你这么都没撞倒,算是个厉害角色,很惊讶。说到底,你把下盘稳住,那个九号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没事瞎跑什么?” 福尧被他们说的心思活络,觉得似乎多了一些信心,便看石油一眼:“你也要主动出击喔。” 石油登时脸色不好看了,想说你管我去死。 耽搁了半天,辛斯特和董埠砬来发中线球。 刘静就没把今天这场当唐朝联赛吹,心想:还以为你们就此内讧完蛋了呢。 土全的人倒也宽容,黄气飞做了周密的部署,这场就是新疆葡萄的谢幕演出,大家慢工出细活,温水煮青蛙,惨烈的在后面呢。 有人喊话:“葡萄!” 全场复读两遍:“葡萄!葡萄!” 观众倒是重新鼓舞了士气,葡萄替补席仍然萎靡不振。 彭俏杰凑近了问郑掷亿:“你现在还觉得葡萄有希望么?” 郑掷亿很是淡定:“你还是觉得黄气飞打蛇打七寸,方法用的很准?” “不是这样么?他卡中场这个软肋卡得很死啊,现在那四个人一点用都没有。” 郑掷亿摇头:“他们这种神经质的神秘球队,你没拿到训练情报,把一切定论还为时尚早。虽然我也不看好葡萄笑到最后,但至少不会这么轻易缴械。至于土全,现在不是围绕那个大人在训练么,今天用这套连接的环节上还是有一些破绽可以利用的,就看到的时间里,我觉得我就能抓住一个机会搞点事情。” 彭俏杰白他一眼:问题他们队有“你”吗?全唐朝能有你的球队只有山东齐行,除了外援,没有任何人能和你平起平坐。 “那你等着看好戏吧,不是被你带进去,一点兴趣都没有,关注的点根本就不在这场比赛。” 郑掷亿之前就有留意到他一直在周围想要寻找些什么。 问他:“你倒底在观察什么?” 彭俏杰又凑过来:“我在想,安排是安排了你来,但是这里面座席没什么差别,不存在尊卑有别的嘉宾席,而且今天这比赛他们当地炒的是一票难求,结果孙大山说随便夹带。那他之前是怎么安排的?其他的人去了哪里?” 郑掷亿听得有些糊涂:“你到底想说什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彭俏杰叹道:“比赛不重要,关键是葡萄输了以后怎么收场?葡萄输球那刻现场的人会干什么事你想象得出么?” 郑掷亿想不出来。 “他多我一个随便带,说明他掌握的位置是机动灵活的,球场寸步难行还能做到机动灵活,人肯定在里面多点埋伏了,而且还不少。上面最担心的肯定是输球以后,你猜不出,我猜不出,他们也猜不出,这才是派他的目的,毕竟他还是蛮有魄力的。” 郑掷亿明白了:“你刚才一直在找他们的人?你是怎么确认是他的人?” 彭俏杰撇嘴道:“那不要太简单!都在共享一个热点啊!就是大山特派员的那个。” 郑掷亿这下有点超出接受范围了:“不是职业球员也能用神通,他们也舍得?” “我不知道,可能他们觉得临时性的,可以操作,到时候把乱子平了,再收回就是。” 郑掷亿看到葡萄笨拙而顽强的护球,不禁想:两边都做好孤注一掷的准备了吗?葡萄和蹴帝?所以哈坎才会那么坚定地以葡萄的未来做赌注,蹴帝也算是堵上自己的威权,可是哈坎你们还能撑到什么时候?还不抢攻么? 二百三十三 找到支点 重整旗鼓开球的新疆葡萄迎来的是天都土全的全场紧逼,说是全场紧逼又不同寻常,中间正面的出球路线封堵的并不严谨,即便是辛斯特那里平安送达的难度也不算高,但是汪岚在那虎视眈眈,旁边有能屈能伸的土全大脑王小贝护法,可说是暗藏杀机。而严防死守的是葡萄往两边发散的球路。正面上土全中场三人组的站位看,桑帕约此时已经前置,一马当先的杀过来。 在全场沙雅人热烈的应援声中得到鼓舞的霍藞剌,收拾了大将风度习惯性找哈坎或者奥孔瓦孜接应的路径,惊恐的发现均有土全人作梗。拿球的节奏立时乱了,桑帕约迫在眉睫,慌乱打热葡耳,结果技术变形传给了提塔尔,提塔尔压根没想到活路就这么来了,本来应变就差,加上这滞后,被强壮无敌的李碧静一挤兑,凄惨地摔了个狗吃屎。 李碧静大步流星长驱直入,董埠砬选位错误,目送李碧静远去。 又快到禁区弧顶,拉库盆沓主动出击,杀气腾腾,李碧静便在此时横传卡米内罗,卡米内罗不停球送身后,球和李碧静分从拉库盆沓两侧掠过,预待汇合,有人先行卡位,沉下身子,便和李碧静相撞,不是别人,正是福尧。 只吃牛肉的李碧静惨呼一声,倒在地上,想要控诉对方的暴行,刘静两手做开放造型,示意大家大方来战。 福尧轻松得手,这才知道石油没有骗人,斗冲撞,李碧静似乎真不应该和自己有一战之力。大家登时欢呼雀跃,福尧就借着对方这个时候的疏神,队形散乱中让他发现临时恢复的安全路线,毫无犹豫地沿着它给到哈坎。 众望所归的哈坎一领球,不需要人带头,便即全场高喊:“哈坎!哈坎!” 哈坎领球向前,前有孙否。 哈坎起速,孙否略略内收。 跟着哈坎略略降速,孙否上前一步。 哈坎没有料到局面没有丝毫改善,位置上来不及了,于是选择强突,孙否半下地拦截,时机抓得刚刚好,力道不大,小力气办大事。 大家心目中的天神就这么被铲倒,地上翻滚着,然而刘静还是没有表示。 嘘声起,更揪心的是孙否留住了球准备提速,这时候中场球员一反常态,第一时间驰援。提塔尔直接把孙否撞倒,刘静终于鸣哨,少不了一张黄牌。 定位球位置离禁区不远,朱宁霍接管。 死球,冷却下来的看客们心底一寒:连最强的哈坎大人也不是他们区区一个右后卫的对手,真的还能打么? 想是这么想着,嘴上却停不住嘶声呐喊:“葡萄!葡萄!” 朱宁霍这球开到禁区内,福尧用力顶出,外围仍然是哈坎和孙否竞争,同追一个球,孙否起点占优,最后还是赢了,哈坎乘他球没停好,一个滑铲送土全一个边线球。 抛掷进来,第一点李碧静回撤来拿,福尧尝到身体对抗的甜头兴致勃勃追杀而至。这回李碧静把球护得严严实实,不敌福尧力大无穷,直接被撞趴在地。 刘静不能当没看见,再度判罚新疆葡萄的犯规。 这次是水剑王来发球,小禁区内人头攒动,自己人似乎更懂得自己人的尺寸,王小贝好容易在葡萄众大汉包围下蹭到第一点,便听石油勇敢的一声喝,双拳击出,然而外围董埠砬拿住球再寻出路的时候被田马匕抢断成功,然后土全形成一串眼花缭乱的传切配合。 葡萄队眼睁睁看着对手在半场闲庭信步地组织连绵不绝的传导,浑身上下满攒的气力老是和对方错过,整个队被对手整个队以时间差碾压。即便是朱宁霍和卡米内罗也不忍打破这唯美的契合,隐入团队中,让皮球的轮转更加行云流水。 郑掷亿和彭俏杰对望一眼:这是动上真格了,想要完全摧毁葡萄的信心吧。如果连哈坎也只有这种发挥的话,那就真没救了。 彭俏杰叹道:“唐朝第一边后卫的虚名还是有点想当然了,主要因为他刚好是队长,今天这最后一战同时也走下神坛,算命运的巧合?” 郑掷亿想了想说:“第一边后卫本来就不在唐朝。至于哈坎,正常情况肯定也不止这点水平。” 彭俏杰恍悟:“对啊!有说他昨晚在博格达峰坐镇,看样子影响还是不小。” 辛斯特这时候也老老实实退了回来,然而天都土全并不打算回传自己半场,就打算利用这波传递直接造成对手防守的严重失位,从而一举攻破石油把守的大门。 这时候的传递已经到了正面,土全所有就近策应点都内收,外线不留人,传球改短,频率增快,很快摆脱葡萄那尸位素餐的中场四天王,正面屏障危在旦夕,拖后的福尧被迫前顶。 魔鬼主场的魔鬼们被无情的现实改造成了文明观球的天使,大家不自觉屏住呼吸,等待着对方最后一传的审判。 摸不着,猜不透,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团队无可争议的第一人他也努力了,然而输得一塌糊涂。 卫佳皇理智上对葡萄是不抱希望的,可即使是隐藏至深的理智也没告诉他会输的那么惨。比赛才开始多久啊? 掩护的人撤开,一传定生死的果然是那个十号,那个神奇的巴西小个子,朱宁霍。之前的铺垫是完美的,让人心悦诚服的,人在服气的时候会失去否定的精神,在完败的时候说胜利者的瑕疵,总感觉那是阿q。可事实上,没有到最后,就不能说是真正的胜利者。 朱宁霍这样华丽的越众而出其实并没有选在最佳的时机,稍稍慢了那么一格,很微细,很微妙的一格。然后被人发现了,那人就是葡萄的6号——奥孔瓦孜! 神奇的小个子被飞来横祸撞倒在地。 奥孔瓦孜夺走了本属于朱宁霍的禁脔像脱缰的野马向前疾奔。 只见他引球向孙否,孙否严阵以待,然而奥孔瓦孜目中无人。 没有停顿,没有变向,没有任何花俏,就是直白的强行突破。 两人终相逢,然后孙否终转身,两人终相撞。 有人摔跌于地,甚是狼狈,那是曾经的英格兰天才少年孙否。 癫狂的紫衫客就此一骑绝尘,前路多艰险,但他一无所惧。他不是阿q,他抬杠因为他能看见,于是他成了阿基米德幻想的样子。 二百三十四 如何裁决 希望之火毫无征兆地点燃,紫色的火焰燃烧着突进。 开球一直以来太憋屈了!虽然强自打起精神,串联着喊话,内心是没底的,虚张声势的呐喊,难掩内心的恐惧空虚。迫切地需要任何能够说服自己的异变,哪怕是微不足道的改变,他们也会欺骗自己,这就是天大的转机。 于是,粉苹果竞技场压抑已久的激情在此刻终于得到真正意义的释放,没有人来得及组织大言炎炎的切口复读,狂热的情绪冲破喉咙,大家把或短促或绵长的音节分先后汇总起来,发乎自然的吼叫和咆哮,一个个声音前仆后继,连绵不绝,仿佛预示着奥孔瓦孜这波决绝突围势必一往无前。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是简单纯粹还是别有深意,总之奥孔瓦孜断球后第一选择不是顺势疾突,而是逆向强行。他选择了队长刚才失败的左侧,选择了让队长失败的那个人。然后他在哈坎跌倒的地方站了起来,原本站着的胜者倒了下去。 天都土全不愧是唐朝的超级强队,奥孔瓦孜就像是捅了马蜂窝,实力超群的黄衫儿郎们像是被触犯了逆鳞,几乎全体兵员疯狂右倾,登时挂起一阵黄色旋风,瞬间笼罩右翼。黄气飞还没气得飞起来,他的儿郎们先开始飞扑。 奥孔瓦孜也只有一瞬间的机会,但是他拒绝了传球这个选择,反之把速度催生到了势难回头的程度,陷入风里。 最近的本来是桑帕约,跟在后面像幽灵,但他看到费游游和水剑王来得好快,便即减速。想着这下用不着自己了。 两人已成双人包夹之势,奥孔瓦孜突然身体加速追上皮球,一个变向,步频加快,球速度减下来,费游游和水剑王险些被晃开,但包夹之势已散乱,两人站位分先后,俱如临大敌。防范着线路,然后盯牢这脚下的变化,准备用最快的速度看透,然后一人出击,一人保护,万无一失。 脚下的变化和控球俱是幌子,不给对手研究的时间,奥孔瓦孜直接趟站位靠前的费游游的右侧,自己从左侧开始追,后面一些的水剑王想,来的好,我蓄势待发给你惊喜。到奥孔瓦孜绕过来的时候,触发水剑王精心设计的撞击埋伏。然而水剑王显然低估了奥孔瓦孜向内切的决心,反而被他蛮牛一般拱翻在地。 费游游不禁扼腕:角色分配错乱了,这个伏兵该是我当才合情合理。 复盘归复盘,眼前亏不能吃,熟练地上手去拉。 到这个份上可顾不得什么风度,瑞典的天才少年和白痴少年在认真比赛的时候是同样的生物,大是大非上不会有不同的选择。脸嫩也好,心慈也罢,总之手软是要不得的。能重击对手的事便是好事,还能不被舆论谴责那就成了美事。费游游知道,这场球其实不是唐朝联赛,是为蹴帝永绝后患的献祭仪式,葡萄就是那只祭品,而自己在宰割祭品这件事上不容有失。所以,这个球到此为止了,也许本来他接下来会走很远,可是已经不重要了,至于嘘声,那不是舆论,那只是弱者的吐槽。 紫衫被拉得像一面预待展开的旗帜,沙雅人准备开嘘。 费游游想到了旧世界的过往,这样的拉拽还真是让人怀念啊。不管是自己做的,还是别人做的,已经成为一种约定俗成的足球文化。嘘声起,红黄牌,就势倒地,练得再熟一点,只消一个眼神,拉人的被拉的,好像会计的借贷,成为维系平衡的符号。 旧世界什么时候会有打破平衡的感觉? 有新来的时候。 怎么样同化新来的,这就是足球圈的魅力。不过在蹴帝的王国里,那还真是简单粗暴——埋掉新来的。 然而,嘘声没有起。 听到奥孔瓦孜长啸一声。 郑掷亿和彭俏杰大眼瞪小眼:怎么可能! 所有人看到奥孔瓦孜硬生生拖着费游游在飞奔。 刘静直接看傻眼。 费游游这时候后悔不该开小差已经晚了,达到逃逸速度的火箭狂躁地摆脱了自己的纠缠,堂堂前瑞典天才少年被结结实实甩在草地上。 桑帕约端底是不凡,提前半秒预感到包夹二人组的完败,率先发力。 全速前进的巴西人是可怕的,桑帕约的眼中只能看见奥孔瓦孜,撞上了一个同样在高速移动的铁塔,确切地说是先他一步到这个路径来的董埠砬,两人撞的同时均夹带私货,董埠砬受到不小的伤害,这一交锋暂缓他的插上,龇牙咧嘴的疼,而巴西人蜷做一团,一时不能起来,痛苦地打滚。 主要人物还在奋勇向前,你们这些边缘人物无病呻吟想要影响主战场停火,无疑痴人说梦,刘静自然更没有吹罚。错过了最佳时机,后面再刻意补救,终还是显得牵强,不符合他的美学。 有时候,刘静不禁想:我们裁判,存在于这个世界,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呢?我们应该和上位者亲近,还是声援挑战者呢?职业球员想欺负我们是不成的,可我们也没有相应的福利,所以还是忠实于自己,从真心实意出发,才是正确的做法吗? 以他的能力,费游游亮爪子的那一瞬,他就会做好响哨的准备,至于什么时候响取决于他需要伪装成什么时候发现费游游的恶意,显得足球这项运动扣人心弦。然而当他看到野兽一样的奥孔瓦孜,他打消了这个主意:这真是个怪物!他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他想看,于是他没有吹。 每一个人心中都藏着一个野兽,尤其是这样严酷的乱世,他们唯有让它藏得更深。然而当听到同类的呼唤,每个人的野性觉醒了。粉苹果竞技场内外猿声啼不住,那原始粗暴不分男女的叫喊,动人心魄——人,圈内才是人,圈外都是猿,啼不住。 奥孔瓦孜在李碧静认为已经刹不住车的时候,干净利落变内切,将其过掉。接踵而至的是双鬼关门的王小贝和汪岚,然而球已经趟出去,就在两扇门还没好意思恶意犯规的节骨眼,汪岚这一扇因为战斗经验不足已经被撞塌,反倒是一接触就上动作的王小贝靠着出色的手上功夫斗了个四六开,然而离了汪岚,就歪一边去了,垂垂老矣的王小贝哪里又追得上巅峰时刻的奥孔瓦孜?这时候一个出人意料的救星出现了,那让人意想不到杀红眼的土全球员在和葡萄六号毫无花俏地拼速度,竟然是卡米内罗! 这一番变化太快,起落太大,黄气飞和孙大山除了目瞪口呆,情绪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尤其是现在,谁能想到最后关头,土全居然是靠一个平时懒怠出力的洋大人在那拼命呢?而且卡米内罗显然是起了真火,黄气飞可以确定他现在的怒气绝对百倍于自己。而就在这时,另外一个全速奔跑的人也很接近他们了,却是首战奥孔瓦孜就出局的孙否,那么现在王者归来,显然他不承认自己出局。 黄气飞觉得这时候的战斗氛围已经超出他的管控范围了,所有的人斗志都凌驾在自己之上。这是真正的响鼓不用重锤,或者说此时无声胜有声更贴切。 但是显然,对面立场的想法正好相反。 不懂球的赵夜激动得无以复加,跳起舞来比划着翻云覆雨。替补席刚才还坐地上的小弟们在替补席边上跟着照做。 独卫佳皇坐着还是消化不了那个障碍:新疆葡萄居然有这样的怪物! 这是可以无视战术和规则的球员,甚至不屑于任何传统评估的指标。所谓的超强个人能力,就是经常会矫正一个人的踢法就说你位置感不行,你防守动作是错的,这个球你应该早点出来等等等等,放在他们身上完全没有说服力的一些存在。 有这么一些人,你诟病他不在位置,他后知后觉填上一样把问题解决,用所谓错的防守动作,防得你怀疑人生,你三令五申要先下手为强,结果他姗姗来迟一样游刃有余。 这些讨厌鬼会让你说:“他根本就不会防守!”然而却不可逾越。 他们的行为反常识,你要责罚奈何他们能拿到最好的结果。 卫佳皇心想:奥孔瓦孜显然就是这种无话可说的存在,和孔怖一样是旧世界绝对不存在的一种设定,那么难道他们是11大救星? 彭俏杰他们也正说到类似话题。 “他不是边后卫,他只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彭俏杰喊:“你说什么?听不见!” 郑掷亿低声笑道:“我说第一边后还是不在唐朝!” 然后两人停止说笑,表情严肃看着最终决战。 孙否后劲十足,生生改变了三人的格局。球挂边疾走还没出界,三人近乎齐头并进。 突然,奥孔瓦孜下地,卡米内罗和孙否见状都是不假思索同时照做。 三人之中,拉米内罗腿最短,下地最敏捷;孙否腿最长,下地最笨重,且位置最差。 所以一旦下地,孙否已经出局。 奥孔瓦孜和卡米内罗身体条件相关技术能力综合起来不分上下,但是奥孔瓦孜气力消耗吃亏,卡米内罗相对位置吃亏,再一总和,加上临场发挥,奥孔瓦孜会先碰球,也只是碰到一点点。 这个时候天都土全的席法洋已经弃门而出,准备在那之前收割果实。 不知道是捅还是挑,卡米内罗的压迫下,受力也发挥的不理想,搓了个半高,飞的歪歪扭扭,运行缓慢,然而席法洋刚出禁区,似乎也没料到奥孔瓦孜仓促就已经起脚,手拂了一半,猛省收回,身子这么一别扭,眼睁睁把球漏过去,弹在禁区里,慢吞吞地似乎就要往底线去。 然而全场观众欣喜若狂,土全队员们个个魂飞魄散,出现了三个紫衫的大汉正高速地往那球跑过去。 孙大山和黄气飞更是觉得活见鬼了:什么时候有人跑到这里来了?谁跑的这么快?辛斯特不是在禁区里么? 那三个人是热葡耳,霍藞剌,提塔尔。 三个大汉大步流星,却绞杀成一团就跟争功似的,齐齐把那球往门里蹬,最诡异的是这么瞎搞,球路还没受影响,老老实实地弹入空门。只是这球到底是谁进的,还得争论一番。 刘静哨响特定手势指向中圈——1比1! 全场顿时疯狂了,有人叫:“奥孔瓦孜万岁!” 那三个捡皮夹子的臭皮匠却没人鼓励。 “葡萄无敌!葡萄无敌!” 赵夜激动地抱着卫佳皇不由分说狠狠在脸上亲了一口。 党葡鸰鄙视地看着她:刚才不是那么傲娇么?有本事你别亲你小男人啊! 卫佳皇却仍然保持冷静,看着刘静。 孙大山已经坐下:“看样子还有变数。” 黄气飞光顾着紧张去了,刚才没细看:“有什么问题么?” 这时候镇定自如没了,完全就像是一个考砸的学生听到可以改答案的那喜出望外又怕乐极生悲的矛盾状况。 孙大山指了指边线:“进球的时候,边裁的旗动了的,也很坚决。刘静是坚持自己的视角压着边裁做出的判断。” 正好看到刘静在扶耳机。 顿时粉苹果竞技场也安静下来。 轮到葡萄阵营倍感煎熬了。 这个球卫佳皇看得要仔细一点,出球的瞬间,三个人的位置都很暧昧,但以他精准的目测,有两个人是没问题的,只有一个人算是真正意义超出,虽然毫厘之间,但不是那种机械的毫厘,他肉眼就能辨识。 所以说这个球关键的问题又回到三个人,到底是谁把球搞进去的,越位的那个到底是不是真正的进球功臣。 再一想,还不只是这样,这场比赛这么关键,应该是只要越位的人触碰了球,刘静就必须得推翻自己的裁定。 刘静当然可以坚持自我,不管耳机那边的提醒。 这个时候,卫佳皇看见他的表情是复杂的,轮到他煎熬了。 良久,他略略吹了一声短哨,开始向视频裁判跑。 所有人心中一凛:终于要看var了? 很快,刘静跑回来了。还是跑回事发地点,卫佳皇从脸上看不到释然的表情,依然是凝重和纠结。 看来,回放虽然一目了然,他却并没有下定决心。 卫佳皇心想:是没想好站哪边么?是明哲保身站上位者那边,还是孤注一掷押自由这一边? 终于,刘静下定了决心,在空中画了个屏幕,然后做出越位球的手势。 全场嘘声一片。 二百三十五 愤怒的洋大人 反应神速的只是先锋,虽是走了var的流程,大部分人潜意识还是觉得这不过是给土犬台阶下,堂堂金哨候选光天化日下安敢黑得这么猖獗? 不过,已成定局的事实,消化起来要不了多久——为了蹴帝,他就是敢,就是猖獗,吃相就是这么难看! 心理底线被冰冷的判决粉碎,土全防不住的进攻,他来挡,滚进网内的球,他来捞! 发展到这里就不是嘘声了,仿佛雷鸣。刘静站在雷鸣攻击的核心,自嘲地想:我这是引发天谴了?虽然此生无缘威斯特**,马拉卡纳,糖果盒,阿里萨米扬,但他们能起的声势也不外如是吧,你们就算用嘴皮子闹得再厉害十倍,一百倍,你们能改变这一切吗——你们并不能! 渐渐地心如止水,任你惊涛骇浪,整个人泰然自若地笑看风云。 大夜夜激情满满的翻云覆雨被裁判这颗天下最恶心的老鼠屎搅和了,她像是老鹰抓小鸡里面护犊子的鸡妈妈,义愤填膺朝向刚才还学招式的,自己最可爱的小鸡仔——葡萄替补们嚷嚷:“真是黑的无法无天了啊!” 小鸡仔们的表情稍微有些古怪。 一向瞧她不大顺眼的党葡鸰念她这回是帮己方说话,不好意思抢白,耐着性子叹:“其实并没有,这个球提塔尔本来就越位了。” 赵夜见他被人卖了居然还帮着数钱,又是同情又是愤怒,不过足球这个东西并非所长,如何反洗脑,只能求助卫佳皇。 卫佳皇被她直勾勾看着,万般无奈,只好说:“确实越位了。” 赵夜没想到最信任的人给了自己决定性的反戈一击。但是卫佳皇这么说,她就信了,她也不笨——原来所谓黑哨是大家最后的救命稻草! 党葡鸰拍手赞道:“你的小男人可以哦?还懂球嘛。” 终有人在旁边拉他:“我实在听不下去了。人家是博哈尼老师最好的朋友,怎么不懂球?你一口一个的小男人像话么?还不改口!” 党葡鸰笑着躲到后面去,企图蒙混过关,余光特意看了卫佳皇最后一眼:好像没生我气,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卫佳皇一开始就知道这球不牢靠,所以他关注场内多过场外。他发现哪怕进球的一瞬间,葡萄的人并不兴奋,没有正常球队那种充满成就感的情绪表现。 那时候还没有var这回事,奥孔瓦孜带头起身往回走。卡米内罗还以为这是立下首功者在装逼,却看那三个竞争进球功臣的准功臣也紧随其后。扯var皮的时候,已经走到中线,所有葡萄人静默观看。等这时候尘埃落定,所有人把该填的防守位置都填得差不多了。 赵夜从另外个角度也在问替补们:“你们进球的时候好像反而没有起先那股高兴劲了,为什么呢?正常的反应,我以前看的足球比赛,不都正好和你们相反么?哪有进球都不高兴的队?” 这个问题,除了党葡鸰,大家众口一致:“每场的庆祝只有一次。” 那一次必然要等到比赛结束。 余日和扈圆枪看得最周全,眼前的屏幕各种角度连同刘静朝拜var的场景都不曾落下。至于那个进球的回放都能看个饱。 玄妙的解说席还能让外界对里面的言行一无所知,于是两人有恃无恐。 扈圆枪都有胆子直言不讳地指出:“这是个再明显不过的越位!” “确实如此。” 看客们还沉浸在对新疆葡萄不公正判罚的憎恶中不能走出。比赛将会走向什么发展根本就不在脑补范畴内。 然而大夜夜受了替补们的影响,很快冷静下来,发现他们都迅速冷静归座,脸色凝重地等待比赛重开。 大夜夜因为冷静所以好奇:“他们这是为了哪般?” 卫佳皇善意地引导:“你看他们场上的主力。” 大夜夜发现,和观众情绪成鲜明对比,所有人呆在自己半场严阵以待。 黄气飞也老神在在,稳坐钓鱼台。他知道现在更是无声胜有声,置身事外的愤怒比起当局者的怒火算得了什么? 拜奥孔瓦孜所赐,现在整个天都土全真正的生气了,黄气飞发现自己讲再精彩的历史,再不堪回首的国耻,都没有对手的羞辱来得醍醐灌顶。 雷鸣也吓不到田马匕,他冲席法洋要球。 席法洋看了眼王小贝,王小贝冷哼一声向前冲,于是,他遂了田马匕的愿。 一接球,田马匕立转高速带球,无人逼抢,很快让他过了界。 便有天都土全的解围功臣提塔尔上抢,直接被田马匕穿裆过掉,辛斯特便切入进来要断球,田马匕竟然早有准备,待辛斯特招式用老,不慌不忙地点了最后一下,刚好绕开辛斯特给到水剑王脚下,然后水剑王见到两只急红眼的兔子在自己左右要球,一只以前说葡萄牙语,一只以前说西班牙语。 水剑王好生犯难:二位都是球星,可让小的如何是好呢? 一着急给了另外一只急红眼的巴西兔子,桑帕约。 桑帕约当然照顾老乡。毫不犹豫给了朱宁霍。 朱宁霍用烂俗省事的讲法,那是人球合一窜了过来。董埠砬,热葡耳的关门防守根本形同虚设。拉库盆沓顶上去,借着这一顶出来的空隙,朱宁霍已然出球,舒适的贴地,滚到李碧静面前,他这一背身,现在的福尧可不怕他。 就在同时,朱宁霍往李碧静,福尧右侧斜插,李碧静心领神会,球分自己右路,平传过去。 朱宁霍不减速领球,冲着奥孔瓦孜而去! 彭俏杰苦笑:“这么快就要找补回来么?” 只见奥孔瓦孜把重心压低,赌内线放外线,显然是对自己身体速度都极其自信,绝不愿重蹈之前被他羞辱的覆辙。 朱宁霍的选择超出奥孔瓦孜所想,他贴着边线入侵的是奥孔瓦孜的右侧,奥孔瓦孜明知必有无穷变化,奈何完全看不透,只好想着力气取胜,全力撞去。 然而,撞了个空,朱宁霍急停内切同时完成,奥孔瓦孜大骇,强行迁移重心补救,然后朱宁霍又几乎变向起速同时开展,人球又到外线准备贴边走,顽强的奥孔瓦孜再把自己扔向外侧封堵,这时候朱宁霍只追加了一个停启组合,就把他击败,仍然贴着边线走,只是轻轻地掠过,那是摇摇欲坠的奥孔瓦孜不能承受之轻,所以他就此倒地。 二百三十六 满地找牙 这时候观众也顾不上骂了,个个心悬到嗓子眼。 拉拉米也好,霍藞剌也好,算计的补防捡漏,堵的都是朱宁霍内切之路,哪知道这人极度偏执地贴边线走,第一波没堵着,人家兜了个圈子已经切到面前。 这两人又哪里是朱宁霍的一合之将? 好在虽然是脆败,却给福尧赢得了下地的时间。 福尧的贴地铲自然没能沾到皮球,但是压住了前路,朱宁霍把球轻巧地折回,整个人转横向,奥孔瓦孜在外面爬起来,竟然全速向朱宁霍冲过来。 其时,朱宁霍那团无名火已去,见着奥孔瓦孜这样的态度,更多是忌惮,正想着要不然再把他碾压一回,彻底击垮他的斗志? 那只西班牙兔子不干了,全速地往禁区里插。 这个空切实在完美,自己可不是水剑王,费游游,甚至桑帕约这种水平,视而不见或者有心无力是说不过去的。 福尧人没起来;奥孔瓦孜在外围赶路;拉拉米,霍藞剌围猎失败暂时未归;拉库盆沓见着哈坎在追卡米内罗,想着保守起见,乘着这球暂时还出不来再退半步。 可惜他球场阅历少,见识短,是一只井底蛙,不知道世上有人能随心所欲不消停顿就能传出不消矫正的完美直塞,这一主动退却,刚好把球让开,卡米内罗突然微微转侧,这一转幅度很小,却拉开了和哈坎的距离,而朱宁霍显然是比着这条隐形路线设计的。 拉库盆沓这一退,原先的站位却敞露出最佳路线来,朱宁霍和卡米内罗不谋而合,致力追球极致的他们,哪怕只是一闪念的灵光,或者是一刹那的巧合,这才是他们真正想要的,算是真实的自我。 想到了就去做,知道对方也是这样的人,才会义无反顾做出最极端的选择,也正因为这样不需要揣度。 这一番无缝对接,让卡米内罗在小禁区外,领好球,直面石油。 只一眼,他已看透,此人现在的站位,哪怕是帕柳卡附体,也挡不住自瞄远角,近角的话他有微弱的可能遇上狗屎运,所以这种选择题答案有悬念么? 起脚,然后哈坎来了,那脚来得太快,不停顿起脚他碰不着,前提是自己得改打近角。 这个选择题难做么?也不难做。 于是改打近角。 但是他没算到射之前的心理活动也算是一种杂念,有想法的时候,比起纯靠感觉或者冲动来行动,少了纯粹,精纯受限,于是石油的狗屎运来了,他险险地把球打到球门的左侧。 哈坎已经内收,左路完全放空,孙否出现在了那里,乘石油还未爬起,低平球平推中路,即将去往后点,李碧静如神兵天降半道截胡,一记抽射,福尧手背在后面,身体横飞,胸口来挡,结果射在脸上。 这时候大家都杀红了眼,只要刘静保持安静,哪管地上人的死活,水剑王,费游游一窝蜂地抢上,想着来个海底捞月,到底还是李碧静近水楼台,这球还是他抢射成功。 因为太过猴急,质量一般,约摸等于业余上等水平的半高球。石油再次飞了起来,但是没能摸到。 球撞柱而回,哈坎抢先把球踢出禁区,有人在跑,球走向右侧,那人本来也司职右后,不是奥孔瓦孜是谁? 禁区内福尧已经站起来,奥孔瓦孜便决定突围。 田马匕已然杀到,铲得奥孔瓦孜人仰马翻。 刘静的哨响了,吹罚田马匕犯规。 全场喊:“红牌!红牌!” 黄牌都没有。这是刘静奖励他第一下触到球,差一点实现完美铲断。 于是咒骂这个杀千刀的黑哨。 奥孔瓦孜已经翻转来,田马匕去拉,奥孔瓦孜轻轻拍了他的手掌,站了起来。 田马匕心态已经完全放开,吃的一笑:“你已经不行了。” 之后扔是土全按着葡萄暴揍,想要喘息的时候,长传路线完全封死,唯一可行的透支奥孔瓦孜实现后向前的套路,更被完全看透。一旦奥孔瓦孜拿球,立刻放倒,因为攻击又狠又准,几乎每次都是冲球去,且差点断到,所以连张黄牌都很难赢取。 当然观众是一路叫着黑哨黑哨的。 终于有一次朱宁霍亲自上抢,奥孔瓦孜动作被看穿,被反抢后,本来想要强行犯规,可是体力似乎消耗过度,力道不够,让朱宁霍下底传中,福尧太刻意执着身体碾压李碧静,结果漏了王小贝,放空的他头槌得手,比分变成了2比0。 场内刚才被奥孔瓦孜暴走带动的热潮终于彻底消退。 刘静选这个时候鸣哨。 原来是补水时间。 鼓噪的大夜夜现在懒得说话,这不稀奇。怪就怪在那帮死替补也一言不发看着先发吃瘪,仿佛事不关己。 主力们喝自己的水,替补们坐自己的板凳,井水不犯河水。 哈坎又恢复了在东老师那里装不认识自己的状况,开场前慷慨激昂热情邀请自己见证他们决一死战的那个仿佛是假的哈坎。 卫佳皇想你不找我,我也没必要热脸贴冷屁股,和大夜夜也心安理得坐着。 赵夜本来想着骂骂这些大个子,才输了两个,一个个跟闷葫芦一样,那接下来还打什么呢?尤其是那个什么哈坎大人,这就懵逼了么?难不成你们真是赢得输不得,一落后就等死么? 转念一想:要真是那种人,骂也没用。要不是那种人,男人还是要有点面子,尤其还不是普通的男人。平日里不像外面那么变态动不动下跪,但也是大人长大人短的,我这边呼三喊四要被上面听到也不是什么好事。总之死马当活马医,外因最后也要靠内因起作用,上都上这条贼船了,还是沉住气吧。 想着也真够倒霉,去个博格达峰避难,结果沦陷了,山神也死了,到这最后的希望,葡萄队,这才多久的功夫,已经被打得稀里哗啦,看不到一点希望。 不禁看了眼卫佳皇,小声问他:“你觉得还有希望没有?” 卫佳皇正想的入神随口道:“除非能把那边的老外废两个,要不根本没法打。” 大夜夜听他说的非常认真,一时愕然:“人不可貌相,原来在你的羊皮之下,藏着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人格么?” 二百三十七 忆往昔踢韩日 同样是补水,天都土全阵营充满着轻松愉快,从主力到替补,大家打成一片,随处可见欢声笑语。初来乍到的魏廿皋表现最为活跃,或者热情或者憨厚,四面八方带着欢乐的节奏,真正成了大家的开心果。谁敢相信这时候距离他奉旨从下陆中草转会天都土全也不过才几天而已。 魏廿皋一定生来就是土全人,要不怎么能做到这样如鱼得水呢?看看他小嘴甜甜为王小贝开场以来的精彩发挥做出更精彩的点评,忙前忙后为每一位队友开瓶,好多人都暗赞:瞧这懂事的小眼睛! 那其乐融融的场面会让沙雅人觉得是赤裸裸的羞辱,于是不少人弃为主队加油打气,好让他们卷土重来的艰难任务于不顾,恣意谩骂着土全足球人。然而七嘴八舌,一盘散沙,如适才新疆葡萄的表现般,并没什么卵用。 单就和对手比较而言,没什么槽点,黄气飞觉得没必要上课,乐得站在一边看大家自由发挥。 虽明知大概率无碍,孙大山还是借这个闲暇感应了下郑掷亿二人的存在,心想:他们应该知道,这段距离并不妨碍他们从我这里借力? 黄气飞确实闲的蛋疼,孙大山躲在一边打肚皮官司,他居然也要来凑热闹,还能大概看明白:“你啊,当了大人物,每次做事都是下很大一盘棋,怎么还是改不掉这毛毛躁躁的作风。现在都什么时候才知道担心郑掷亿他们了?” 孙大山明着是给老前辈解释,听着更像自我安慰:“您放心,后续的安排倒是跟得上,只是我确实走得急,没来得及和他们交代,但是等您这边了解了,真出了些计划外的事,这不还有我嘛。而且既然那个时候新疆葡萄确定败北,这些针对职业球员的禁制自然就会烟消云散,哪里还需要担心他们的安危。” 黄气飞笑了:“不错嘛,重压下想的这么通透,有点魄力哦。” 既然拉开话匣子,孙大山便问:“那小子无事献殷勤,想来是暗示您用他。” “魏廿皋么?原也打算用他。事情因他而起,总不能完全置身事外吧。” 其时魏廿皋正一脸谄媚用葡萄牙语给卡米内罗讲笑话。 卡米内罗很无语地看着他:你要讨好的不理你,我就算是备胎,你菜式不能换一个么? 忍不住推开他,指了指桑帕约:“那还有一个你老乡!说给他听!” 来到了朱宁霍旁边:“这里的话叫什么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瓶子递你手上,干嘛扔了?你不是这样的人啊。” 朱宁霍冷笑:“你刚才的表现也比我好不到哪去。” 卡米内罗投降:“这小混蛋明明就是戾气满格,个性乖张得一目了然那种,这样的人在那装可爱,真是让我觉得恶心。” 想着未来还要和这种人共事,就觉得头疼。 “你想多了,这人呆不长。” 卡米内罗吓了一大跳:“你想故意输球,把他作死?” 朱宁霍险些给气死:“卡米内罗你脑子什么时候变这么肮脏的!” 卡米内罗反应过来:“你是说那位来了,以他为核心的话,就完全没有他们这些人的立足地了?” 朱宁霍不置可否,还是一张臭脸。 卡米内罗问道:“刚才踢的时候,我就想问了,你怎么越踢脸色越难看?明明打开局面了,怎么反而还更难受了?” 朱宁霍叹道:“果然瞒不过你。就是那种越踢越不舒服的感觉。” 卡米内罗没好气道:“最讨厌你们这种惟感觉至上的神棍!踢球就踢球,领先了难道你感觉不好就可以乱来?” 朱宁霍突然问他:“我记得你世界杯踢过韩国?” “干嘛?” 朱宁霍想了想说:“没记错的话,你们当时也是2比0领先的情况下被扳平了?” 卡米内罗登时翻脸了:“你是要干架么?爽快点!” 朱宁霍似乎不知道惹火了对方:“是有这场比赛对吧?当时你们是怎么被扳平的?” 卡米内罗反唇相讥:“巧了!我也想问你两年后,和罗纳尔多,罗伯特卡洛斯他们在同一个国家是怎么给日本干掉的?” 朱宁霍叹道:“那时候已经不准看情况不好就回传门将怀里了吧,我是真没想通怎么平的——” 卡米内罗耐着性子打断他:“你放心,绝对不会有一样的发展,韩国能打平的大前提他们就不具备!” 朱宁霍虚心请教:“那是什么?” 卡米内罗虽然心不甘情不愿,还是老老实实地说:“职业素养,起码的基础素养,他们还是有的。” 朱宁霍想要的不是这个答案:“你说有起码的素养,但凡有那种素养就不会出现那么多无谓猛扑啊。” 卡米内罗明白了:“你问韩国的例子,主要是为了死缠烂打那种情况?” 朱宁霍点头:“对啊!我想知道的就是这种反常识的死缠烂打到了最后的时候对你们到底有没有影响?” 卡米内罗陷入认真的思索,几秒后便一本正经回他:“老实说,真正在最后追分的时候,反而没什么影响。但是在中段优势最大的时候我是觉得应该说很明显导致了大部分人心态上的变化,但不是从技术环节上能有什么影响。他们那种程度的乱来也就是让人上火的程度。” 朱宁霍想这下接近自己想知道的部分了,便问:“那么就你看,那场比赛内,韩国队他们的动作充其量就是想当然的条件反射,或者说瞎蒙了,有没有在洞察力方面的进步?” 卡米内罗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朱宁霍:“一场比赛内?” “一场比赛内。” 卡米内罗冷笑:“一场比赛就让球盲悟道?” “没有吧?最后是因为自己的心态导致了起伏。” 卡米内罗白他一眼:“废话!不然凭自己,他们能做到——莫非你认为日本打你们就是这样悟道的?” “听你这么说,我觉得更不妙了。” 卡米内罗猛省:“你意思是,你感觉不光是无脑死缠烂打,快被分析透了?” 朱宁霍看着他叹道:“你终于明白了?你没觉得后来打开了,我也几乎没突破吗?” 二百三十八 智者的指点 快乐的时光终是短暂的。喝水这个由头不能用太久,终得回到球场上接受烈日的炙烤。 大家预感到随时会被勒令返场,纷纷做着临行的准备工序。 卫佳皇于是下定决心站了起来,拦住奥孔瓦孜。 他这么一起来,土全那边,孙大山一下把黄老头晾一边,魏廿皋很生硬地停止对桑帕约叔叔捶背。 看台上郑掷亿也很是惊讶:“他要接管主教练了?” 卫佳皇说:“论理我没有在你面前指手画脚的资格。” 奥孔瓦孜摇头:“不!你有,你是天下唯二的智者。” 好嘛,就算是这样。 卫佳皇直接进入主题:“你们防朱宁霍的策略是错的!” 哈坎这时候居然没有扮演最熟悉的陌生人,毅然插话:“哪里错了?” 党葡鸰为首的部分替补登时就不爽了,我们的对错,轮不到你个球迷来说事! 气愤之余,忍不住要推搡他几下泄愤。 然而奥孔瓦孜一瞪,尽皆退散。 “你们差朱宁霍的是眼界,而不是动作。” 刚才坐着也在认认真真地回想,把之前比赛的点点滴滴,特别是那些吃瘪的片段一个不漏地在脑海里回放。 然后他发现,太可怕了!这真的是一个外挂队! 可怕的不是几无短板的土全整体,可怕的不是天都土全那能力超凡的三位洋大人,更不是在粉苹果竞技场营造出的惊天声威下还势在必行要打败葡埋葬沙雅的决绝态度。而是葡萄里面这部分球员本身的存在。 当然换句话说,是白瞎了这么好的球员,打成了这副样子。 奥孔瓦孜问:“到底错在哪里?” 卫佳皇本想说话一张嘴,理解成什么样就很难控制了,真的南辕北辙那还不如不说。 但既然站起来,想着随缘吧,用缪滇满的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把事情看淡了,反而迈出第一步。 于是,就大大方方地回答奥孔瓦孜:“我只说原理。踢球你们是职业的,所以怎么踢还是你们自己拿主意。我下面说的不是做法。” 奥孔瓦孜有点不耐烦,哈坎又抢先一步说:“请南卫大人指教。” 卫佳皇说:“朱宁霍能轻易过掉你们,是因为你们已经成型的动作,他再做出相应的反向闪躲完成摆脱,如果是靠他自己的动作主动突破你们当中的几位,他一定会失败。从你们的动作速率来看,场内没有人能靠自己的动作过掉你们。只要你们能沉住气,朱宁霍是不敢动的。什么都不做是最大的威慑。这是我的看法。” 奥孔瓦孜眼睛陡然变得明亮,就去找朱宁霍的人:是的!我刚才隐隐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很大的把握,却因为说不出来由,缺乏信心,他这么一说,我立刻就明白了! 朱宁霍见到他亢奋的眼神,心里打个突:这是要干嘛? 卫佳皇决定撤了,压轴的,应该是泼冷水才健康,要不然这么一帮自大狂上去这么敌动我不动,眼神防守,意念杀人,这半场就可以惨案收场。 卫佳皇说:“防守可以站住位置后发制人,但是要主动出击的部分你们又不是对方的对手。所以我也不知道你们该怎么踢,但是我想如果到半场结束只输两个,那算是好的——加油,哈坎大人!” “谢谢你,南卫大人,剩下的你就放心地交给我。” 哈坎领队而去。 卫佳皇有点意外:这似乎真是个聪明人? 哈坎问奥孔瓦孜:“你听懂了多少?” 奥孔瓦孜又和朱宁霍目光相撞:“至少八成。自己有琢磨,就是没琢磨出来。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 智者献计以后,大家莫名地乐观起来,哪怕是党葡鸰这个对南卫大人并不感冒的异类。 赵夜低声问:“学曹操的?前面有一片梅林?” 卫佳皇叹道:“走一步看一步,希望其实从来不在自己身上。” 都会说把自己做到最好,剩下的交给时间检验。 其实还能做的至少还有一件,那就是祈祷时间让对手变烂。对手不变得比自己还烂,闭门造车做到极致除了自我欣赏对胜负其实没有意义。 刘静一声令下,天都土全又开始进攻。 这次稍微有些不一样。葡萄全传内收,在外围站定直接往里面打,第一点和第二点从未旁落,都是葡萄的。第二点处理出来不是界外就是土全的半场。 卫佳皇心中一凛:这个哈坎果然从善如流,坚定不移地摆起了大巴! 其他人可不这么想,彭俏杰和郑掷亿对望一眼:“会踢球的智者的布置?” 孙大山看得好不耐烦。 黄气飞劝道:“稍安勿躁,人力有穷尽好不好。” 孙大山不敢苟同:“这样纯低位的能消耗什么?那两个老外怎么一下就怠工了?” “你再看一会就不会这么问了,我说的包括你两个问题。” 不多时,孙否强行下底,然后哈坎窜出来,孙否猝不及防下丢球。 也不知道是失败的阴影作祟,还是大局为重,拿球就是直接破坏,哪怕飞得极短。 只要是强行起速,必然会有葡萄人杀出来。 朱宁霍仍然保持不粘锅状态,只参与调度,纵深突破不干,本来这也是黄气飞开场的宗旨,倒也没人有非议。 但是卡米内罗可不爽,和田马匕做了个交叉换位下底而去。开始球控得牢牢的,往前走没人理,就保持距离看着,心中一惊:那个看客何方神圣,就这么交代几句,他们就执行得这么好? 现在知道了舍不得孩子打不着狼,你不遭殃的话,他们真不出来。 把球交了,等到下一次机会,中路人满为患,仍是奥孔瓦孜侧。这次实在地把球趟了起来,于是奥孔瓦孜出。 孙大山看得分明,这一窜的光景大不如前,体力明显有些问题了,再和黄气飞对了一眼,只剩下钦服。 旁观者看得轻巧,但对卡米内罗来说,这球未必能赢。于是他竭尽全力奔跑时做好了变招。 即将揭晓胜负的时候,看样子奥孔瓦孜略输一筹。卡米内罗这个og可没有掉以轻心,变招准备用上。却见奥孔瓦孜陡然加速。 卡米内罗心想:好在老子也有加速。 于是准备射门! 三百三十九 洋垃圾 不论怎么包装设计,射门的秘密一定得留到最后。 这个右后卫,别的卡米内罗不敢说,心机一定是来这辈子踢球遇到过最深沉的,一开场朱宁霍义不容辞深入敌后为大家试水摸底。一趟摸下来,搅得葡萄七荤八素,却让卡米内罗发现这小子不对劲。为了证实自己不成熟的猜想,此后没事干的时候就盯着他看。 就这场比赛来说,对于他和朱宁霍分配到的分内工作来说,强度实在是太低了。黄气飞的中心思想概括起来就是三个字——“养生球”。 有着这么一副年轻热血的躯壳在这蹉跎美好光阴,实在心有不甘。可又能怎么办呢?自由洒脱不受拘束的先驱角色被朱宁霍抢了去,自己再来,就算做的比他还牛逼,那也是牛逼的跟风狗。卡米内罗是什么人,他朱宁霍又是什么人,也不是说一定要争个输赢,但是一定不能矮人一头。 洋大人别看着现在风光,一旦成为被看低的一方,那境遇可说是急转直下。 天都土全志存高远,面上客客气气,背地里却是野心勃勃。卡米内罗作为一个外来者都知道,这个俱乐部是唐朝绝无仅有在背后资本完全没有天命影子的真豪门。卡米内罗早把自己用来分析球路的一半灵光花在这上面,其实已经知道站在土全背后的势力想做什么。他还知道土全真正的高层一直以来分成剑拔弩张的两派,从俱乐部创始之初一直斗到现在。一派挺巴西,认为巴西人才毋庸置疑天下第一,搞强援,首选巴西,也只能巴西。另外一派则力挺西班牙,认为巴西不过是过气的伪强大,西班牙才是美感与竞技最完美的结合,是平稳当中蕴藏着无比含蓄的强大。这两派谁也说服不了谁,说到激动之处,干脆撸开袖管打了一架,结果这架打的也没个输赢。这种节骨眼下,两派人怀揣着势不两立又寸土不让的态度一同出席了唐朝最早一期由天命主持的球员拍卖大会。 这一期大会涌现出来被圈内人公推最厉害两个角色便是他卡米内罗和朱宁霍。这两人也是起步价格独一档的超级奢侈品。 然后分歧就来了。巴西派主张拿下朱宁霍,桑帕约,贾德尔,组一个巴西三剑客,势必横扫唐朝。 西班牙派可不乐意了,你说要是罗纳尔多,你舍卡米内罗去组个巴西同花顺我们也没意见,为了一个什么贾德尔这样的次等货色把并列第一给弃了,这像话吗?贾德尔,贾德尔算哪根葱?他当年要是不混波尔图来国安,能比安德雷斯打的好么?笑话!搞得我们堂堂土全像舍不得那点蹴币似的,不就是最贵的点两份么?这样就吓退我们了,捆绑个贾德尔这款低廉素菜?我们土全丢的起这个人? 巴西派也上火了:你说西班牙比巴西好像拿冠军要近那么一点点,打法要现代那么一点点,我们也认。那要是来的是什么哈维伊涅斯塔呀,我们也不会有意见,强强联合嘛。你这卡米内罗,我们虽然历史不好,90年代的事情还是记得清楚,八进四就扑街了嘛——对了,连韩国都没打过!这是什么啊,这就是个loser啊! 卡米内罗当时也奇怪,说不来中国话,听得懂,就听见这帮人当着自己面讲loser,还没等发火,西班牙派跳起来反击:“你以为你们这个朱宁霍就是什么好货了?他妹的把个花血本买他的东家坑降级了!这就是你们心水的巴西人的无敌之处!牛不牛逼啊?” 巴西派口风一软说:“要不我们别为了攻击而攻击,这样显得大家的水准太low。” 卡米内罗记得所有人都对此人白眼相向:最low的可不就是你这个发起人么? 巴西派又说:“我们讲道理,理性分析,对吧?你们那一派主张的西班牙等于牛逼的主要论据就是他们传控稳如狗——” 西班牙派很敏感:“骂人了哈,这又要挑事了嘛!” 巴西派赶紧辩解:“俗语,俗语,莫纠结这些无伤大雅的瑕疵!我想说的是,其实你们认可的就是近现代起势的这帮稳中求胜的打法对不对?” 西班牙派不爽了:“稳中求胜不好么?胜过你们7比1。” 巴西帮像抓到了痛脚般得意地笑了:“我有说不好么?我就是觉得你们说的太好了!” 连卡米内罗在内大家一时都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就见这位巴西派指了指卡米内罗说:“你们说白了,推崇的是横着打的西班牙对不对?承认不承认?你们再问问这位小哥,叫什么来着,卡塞米罗?” 有人叫骂:“赛你奶奶,你他妈的除了巴西人就记不住名字了么?” 巴西派不理会他,笑眯眯地追问:“卡塞米罗小哥哥?请问你在球场上是喜欢竖着来,还是横着来?” 卡米内罗想说老子当然喜欢竖着来,谁稀罕横着在那墨迹呢?可惜他汉语说不出口。 与会的大家都作了充分的准备,下大包围背了很多预计会出现球员的详细资料,知道卡米内罗一定是宁愿竖着死不愿横着生的钢铁直男。 西班牙派恼羞成怒:“反正必须买卡米内罗!” “凭什么呀?” “凭他最贵!” “那你这和冤大头有什么区别?他妹的不是更丢咱们土全的脸!” “那也不要买惨案的好朋友巴西水货!” 眼看着又要打起来,一个婉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那个,两位,你们要打的话能不能腾地?” 这是一个其貌不扬的矮胖女子,染着一头野鸡红,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看样子也没有什么不怒自威的气质,老成一点的人会觉得略轻浮,年轻一点的人会觉得有亲和力,这么个人,场中的人见了态度则不一样,个个肃然起敬。即便是巴西派和西班牙派,两位刚才还水火不容,听到她的声音就化干戈为玉帛,瞬间上演将相和。 来人叫做徐佳莹,旧世界是一位三流歌星。半红不黑的她到了这个世界莫名其妙成为了大羊定庞的掌门人,而且意外地干得不错。 大羊定庞是天都土全的头号假想敌,是他加冕唐朝路上最大的绊脚石。虽然官方给出的设定唐朝的卫冕冠军是漠河雪虐风饕,但圈内的大家都知道这八成就是洗脑,漠河的队凭什么技压群雄?比赛就选在冬天他家门口举办,他也拿不了冠军呀。而且这个队一个人都不认识,可不像定庞,七七八八的精英还是明显有旧世界的承袭,结果承袭到了胖女子这来。 卡米内罗现在想来,这也是自己和这位唐朝大豪的初见。 当时,巴西派就问徐佳莹:“徐总有何见教啊?” 徐佳莹指着上面倒计时的显示:“距离秒杀价的期限只有一分钟了,你们不下单,就请不要妨碍其他买家。” 卡米内罗知道,限时秒杀价只针对并列第一——自己和对面笼子里的朱宁霍,简单说在规定时间内谁先用秒杀价拍下自己和朱宁霍,那么将绝杀这轮买卖,自己和朱宁霍将归他所有,竞价流程自然也不复存了。 巴西派又问:“徐老板准备秒之?” 他之前实在想不到会有哪个250会把这两人捆绑秒了。现在这个不懂球的胖子来了,十有八九会当这个250,那怎么办呢? 于是他说:“对不起了,徐总!” 这250他当了。西班牙派见他拍下了卡米内罗,除了点赞喝彩加熊抱还能怎么说? 于是卡米内罗就这么地和朱宁霍并肩作战了。 一开始还是蜜月期,天都土全势如破竹,在积分榜高歌猛进,西班牙派和巴西派不再针尖对麦芒,大家谈笑风生,笑傲江湖。 最近,土全还在第一的位置,但是卡米内罗却知道蜜月已经结束,因为他们输球了。输谁不好,偏偏输给了徐胖子的大羊定庞。 输球其实是遗憾的,但是是残酷的,有一些不得不面对的事情,就再度抬到大家面前。比如土全真的强大么?朱宁霍和卡米内罗真的没有问题么?或者说,他们不是必需品吧?再或者说,他们之中谁比较不重要一点?两者取其一,应该让谁走呢? 于是巴西派和西班牙派又开始惨烈的厮杀。 卡米内罗是知道的,抛开比较性来说,自己和朱宁霍本来就是重复建设。这帮人并不具备让他和自己倾尽全力的资格,倒不是傲娇,是现实。 有的时候,好心未必能办好事,和原始人沟通如果用文明的法子,说不定是反效果。就像开场朱宁霍那次全力施为,结果呢?谁跟上了呢?最近的人跑到了哪里? 这就是现实。 最好的做法就是保持超然的态度,出淤泥而不染——是的,就是世俗人所不待见的养生球。只有这样,才能支配全队的资源最有效地使用。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将自己的能力和大家的低水平联系在一起,得到最和谐美满的合力加以使用。 可是呢,这里出现了个问题。一个队突然有了两个踢养生球的大爷,这样的话他们养得起么? 养不起! 打弱队的时候还能遮掩这些,到了徐胖子的定庞那是结结实实被扯下遮羞布。比分其实并不大,进程好像也你来我往。只是每个当局者会明显感到这是个错误的运转方式,如果继续下去,会一错再错,如果被对手利用好了,就不止是定庞了,或者说会有第二只定庞,第三只定庞,最后大家都是定庞。 土全真正的主人是要向天命发起挑战的,只因为足球是这世上唯一确实可行的竞争方式,所以他把全部押在了土全上。他需要土全站出来,站得更高,站上唐朝的领奖台,甚至去完成屠龙大业!这样他才能真正地获得自己想要的话语权。 与定庞之败,触及了他的底线,巴西派和西班牙派,插科打诨的背后隐藏着高层真正的震动。于是在前不久的转会窗关闭前,土全迎来了第三位大人,真正意义的大人,此外还有一些和桑帕约身份相若的叫做“洋大人”增补进预备队。但是,土全只有三位大人,朱宁霍,自己,和那新来的。这里面,新来的最大。 表面上看,新来的其实和自己和朱宁霍并不重叠,而且风马牛不相及,但是卡米内罗知道,重点不是他和自己重叠,而是自己一直以来和朱宁霍重叠着。他的到来,宣告了这件事将画上句号。自己和朱宁霍只能留一个,剩下的那个输掉全部,不名一文。 他不知道朱宁霍是否具备这种心机。更不知道这个世界并不被需要的球员会去往何处。叫你一声洋大人,养你这个洋大人是因为有用得着你的地方,等用不着的时候,你是什么呢? 是洋垃圾。 洋垃圾是干垃圾还是湿垃圾呢?最终去往何处? 没有定论,暂时只有传说。 卡米内罗以生活了这么久的经验告诉自己,其实是有定论的,只不过被隐藏了起来。而且,曲高和寡。像桑帕约这样的踢法,无论如何也会有用的,不会变成洋垃圾的。倒是自己这种奢侈品,那真是标准的用过后百无一用的垃圾呢。 所以他没有养生,心态上没有养生,他仔仔细细地看着奥孔瓦孜的一举一动,他发现,此人的心机强到无以复加。 比如这个球,他从一开始就没全速跑,也不怕给瞎子点灯,装得很用力,中间还逼真地变出使岔力的情况,有踉跄,有跌跌撞撞,有一切第一时间能联系到无能为力的特征,作为对手一定为他的衰弱暗爽兴奋,然后得意忘形,然后马失前蹄,然后被逆袭,被痛击,被杀得猝不及防,被杀得信心全失。 这些有些是他看的,当他开始投入自己表演时,就全是他想的。虽然只是脑补,他相信不会错的,看了那么久,奥孔瓦孜便是这样的人。一定是这样的人,所以为了这样的对手,他也有样学样,把全力学个十足,让他以为自己也一定会怎样,这样。然而一开始,想的就是终极的猝不及防,足球的终极,不是横的,不是竖的,不是传控,而耐心的传控也不是墨迹,大家最终为的,都是最后的那脚射门! 二百四十 养生双核 奥孔瓦孜不知道的是,自己这点小聪明可以骗倒孙大山,可以骗倒王小贝,甚至实际上的天下第一人郑掷亿也许也会信以为真,但任何一个真正的顶级职业足球运动员只要用心去看,把他当做一个值得正视的对手没有什么看不明白的。这便是卫佳皇所谓的眼界。 奥孔瓦孜压根就没想过这个球还可以射门来着,更不知道洋大人居然也能演! 这球角度还好,小虽小,也算个中规中矩的锐角,洋大人的演技也还好,竟然藏了比自己还多的余力,难怪在队内地位那么尊崇,是真有两把刷子。 问题是好的固然好,不好的更不好。这球哪怕全力上赶着去,哪怕大人藏起来的私货再多,吃球的部位始终是糟糕,吃球就射的那个时机更是糟糕的极品。 黄气飞的猜想只中其一。博哈尼确实有分火箭班和放牛班,火箭班和放牛班教学的差别也算抓到了要领,但奥孔瓦孜偏偏就属于只填鸭教授了分类科目的放牛班,球队中轴是辛斯特,哈坎领衔的六人组也不假,但是原先的右后是现在的前腰。可能所有人对四天王的位置傻傻分不清楚,但人家可不是平行站位,是有前腰的,便是董埠砬。哈坎第一次违背了老师的意愿,破格提拔了归类为差生的“前腰”奥孔瓦孜。哈坎认为奥孔瓦孜在没有博哈尼开小灶的情况下完成了融会贯通,自成一体的融会贯通,所以他才是葡萄最强的人,而不是辛斯特。而比起奥孔瓦孜,董埠砬才是更应该打前腰的那个。 博哈尼理论是新疆葡萄最高的权威,也是队魂哈坎在这个世上最尊敬的男人,有些看着似乎顺其自然的推论,现实里反而不会发生。尤其是涉及到人类感情的时候。大家无条件信任的哈坎无条件尊重的恩师,却并没有得到大家一致的尊崇。即便是尊敬,有很大一部分是看在哈坎的面子上。一旦出现分歧,所有人都毫不犹豫站在哈坎这边。你说奥孔瓦孜不该出现在前腰,大家无条件支持你,即便是董埠砬也没有丝毫犹豫地交出象征优等生的右边后卫位置。你说奥孔瓦孜葡萄最强,那他就是葡萄最强,什么辛斯特,对不起,你靠边站。 现在葡萄最强的奥孔瓦孜等着看这位洋大人出洋相,他敢百分之一万地断定,洋大人这球发不起力,九成九踢跐,剩下的那点是完全踢空。 然而,他看到本该丢人丢大发的洋大人竟然又生出一股生意盎然的新力,然后连接一个自己完全想不到的变化,转接到一个极生僻的吃球部位以无与伦比的速度和球接触上,奥孔瓦孜完全颠覆了以往那套乏善可陈的常识:这样也能接么?这样的部位也能发力? 能而且力道夸张,呼啸而过,球一阵上扬,石油直呼看不懂,就等着发球门球,他不相信这球飞出去前,在场的还有谁有本事把他够着。然而,急剧下坠,这个急剧太过夸张,好像翻脸比翻书快,好像最信任的人倒打一耙。这才是真正的,在场所有人都来不及处理的情况。 彭俏杰和郑掷亿都感叹,养生球果然是最神奇的球类,它能存续下如此饱满的力量足以创造非人的奇迹,让不追根溯源的看客单纯为创造的精彩瞬间顶礼膜拜。所以,这在职业赛场上是只有一个球队的至尊才配使用的球种,没有到那个位置强行使用,有可能你的职业生涯就此划上句号。 两人都一脸羡慕地看着卡米内罗潇洒光辉的身影,暗叹:什么时候,我也能像他那样淡定自若地打出养生球,而大家都觉得天经地义呢?这辈子都不可能吧。 高人一等的射门撞柱而出,卡米内罗神色如常,石油劫后余生,福尧认为这洋家伙运气真好,朱宁霍若有所思,王小贝恨自己没赶上包抄。 独魏廿皋却在边角笑得甚为叵测。 郑掷亿,彭俏杰不禁又各自发出一声叹息。 彭俏杰问:“你在叹息什么?” “多此一问,能和你不一样么?” 彭俏杰摇头:“恨只恨还有另外一个,有比较才有伤害。这球进了对竞争的格局会有根本性影响么?” “会吧,进球大过助攻。黄气飞这算数的做法虽然槽点多多,但起码公平。” 彭俏杰叹道:“那位大人主持大局势在必行,这两人必须尽快见分晓,奈何西班牙派势微啊。” 这球进了,以黄氏算学的法则,再没有其他数字上的进账,下半场留下的那个应该是这位进球功臣。 郑掷亿却在想彭俏杰这番话:是啊!巴西派深入人心,老一代影响下一代,一代洗一代,可不限于高层,这是有深厚群众基础的。好容易10年西班牙派扬眉吐气,14年就扑了,18年再扑。卡米内罗算是受限国弱? 彭俏杰问郑掷亿:“如果真被朱宁霍压倒,卡米内罗不会被抹杀吧?” 郑掷亿苦笑,这谁知道呢? 彭俏杰忍不住问他鸣不平:“可他不是打养生球的类型啊!他是个战士!” 郑掷亿回答的更无可辩驳:“你卷入了土全西班牙派和巴西派的斗争,你代表的是西班牙派的立场,而不是你卡米内罗,所以就没有选择,你就当不成战士,变不回自己想做的样子。” 你代表的是西班牙派的最高点,那么巴西派的达人养尊处优,你就不能忆苦思甜,那叫丢分。他举重若轻,你也得云淡风轻,他移花接木,你也要借力打力,他闲庭信步,你更不能大步流星,哪怕是以己之短攻人之长。 生在了这样的一个时代,你一开始就没有自主权,想战斗只有用他人定下的法子。 卡米内罗决定认真起来。时间还有一小半,在那位大人在土全正式登基之前,机会还是有的,自己还是西班牙派的希望。做出了成绩,上面一定会挺自己的。 但是至少这场比赛的下半场,自己得留在场上。 下半场,不管对手实力如何,惯例会加强团队给对方的整体压力,这样一来,两个养生核,只能活一个。是朱宁霍还是自己呢? 按照黄氏算学,暂时是朱宁霍吧? 忍不住就向他看去。 二百四十一 差距悬殊 朱宁霍看着卡米内罗微微一笑,于是卡米内罗回报一笑。 孙大山饶有兴致地问:“如果到半场只有一个助攻的优势,你会换谁?门柱理当也抵半分。” 黄气飞笑了:“这个问题谁问好像也不该你来问?” “怎么说?” 黄气飞笑指着他:“你当年不是留学巴西么?” 孙大山撇嘴道:“那你也应该知道我是后面那批,纯是因为上面觉得他们后面太水,烂泥扶不上墙,扩招进去的,那我当时可没李续洋那么大牌,背后又有当时那么牛逼哄哄的金州万剑,说拒绝就拒绝,硬气啊!” 黄气飞失笑道:“人家是万剑,你背后是水马尾,也不差啊,怎么,嫌师门寒酸么?” 孙大山没好气摆手道:“得!水马尾你要拿来和当年的巨无霸万剑比,那我还能说什么?算你赢!” 黄气飞看着他:“为什么对巴西派有这么大怨念?” 孙大山冷笑道:“画虎不成反类犬这个道理吧,一个个奉若至宝的把些花拳绣腿学来,最后有卵用?有谁挺过了一个时代?” 黄气飞哈哈大笑:“所以你就和孙铜看对了眼,你们两个大糙哥才是惺惺相惜,肝胆相照啊!” 孙大山突然说:“他升官了。” 黄气飞愕然:“调回天都了?” “不,做你的对头,去大羊了。 黄气飞耐人寻味地一笑:“是么?定庞的猴子们也急了。” 孙大山心道:能不急么?你们这回压哨签的谁,心里没点逼数?得了便宜还卖乖,明明心里美滋滋地,跑我们面前装大头蒜有意思么? 正想呢,听黄气飞说:“用算数来决定,算巴西派对我最大的妥协,再折扣就不可能了。” 孙大山心内恨恨地道:死而不僵阴魂不散的巴西派! 他也踢过球,要他站队也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卡米内罗那边,只因朱宁霍虽然本质也很努力,但到底和自己不是一类人。 而卡米内罗显然和自己是同类——都是战士! 场上的形势还是没变,沙雅人来不及为主队壮声威,被天都土全一波接一波潮水般的攻势打得闭声闭气。 大家现在不得不接受现实,自己所支持的和对手根本就不在一个位阶,眼下,人家只不过是不知道出于什么情况一定拘束于一个定式在进攻,所以葡萄队虽然左支右绌,狼狈不堪,加上些运气,暂时还能止住丢分的势头。 人家土全现在其时只有八人在充分运转,两位洋大人,朱宁霍和卡米内罗轮着在禁区前沿等队友的最后一传,当然这个等不是站着等,而是跑着等,跑出空位,然后队友给出安全球。 上一个给朱宁霍,那下一个就一定要给卡米内罗,朱宁霍不能抢,估计就算进了,黄气飞那本账上也不能算。不但如此,给的球也要严格压得差不多水准。上一个给卡米内罗如果是刀山球,那么对不起,下一个哪怕你朱宁霍你机会再好,我也是刀山球伺候。 彭俏杰赞道:“老黄的这种布局越来越公平严谨了哈,以前可没像这样把细节都填平的!真是时间越久,规矩也越细,越来越不落人话柄了!这样的话,不论谁退场也不该有怨言的,除非是求和错了。” 郑掷亿白他一眼:“不是今天特别公平,是今天的对手特别弱好不好?” 最后一击给到卡米内罗和朱宁霍,由他们依次完成强打,谁也不许偏帮。 但是,两人的力量都在衰减中,葡萄最强的又是身体反射,这样打下去,效果上是很差的。只不过他们超强的能力都能保证把进攻打成。 这个时候,卡米内罗稍稍领先的运动能力开始体现出优势,不但打成,而且逼迫石油做出扑救也领先于朱宁霍。 朱宁霍球威,下降明显,高飞球居多,石油逐渐在他那里得到喘息。 现在的比赛形势依然是半场功防演练,土全华丽的地面传递,在要害位置上葡萄可怜的人员覆盖率基础上来去自如,如穿花引蝶,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人从中闪出一将,或叫朱宁霍,或叫卡米内罗,你搞一脚,他干一铺,然后教练席上等着记账。却良久没有开张. 赵夜看着卫佳皇,其他的死替补都专心致志看着场上,也不怕被他们听见。 赵夜嚷道:“我懂你说的意思了!” 卫佳皇苦笑:“你在说什么?” “你不是说他们动作领先,只是输眼界么?” 卫佳皇点头,这确实是自己给他们打鸡血时候说的。 赵夜没好气道:“我算是明白了!在眼界的差距面前,会做两个动作简直一钱不值!你这就是十足大忽悠的阉割版!” 卫佳皇没有否认。毕竟旧世界那么多留洋,图的是什么?动作?家里不能练?还不就是为了眼界二字。 问题是自己还能怎么样?告诉他们正视无能的自己,放弃无谓的抵抗,乘早抹脖子自尽?是这样的葡萄么?他们若是这样,怎么可能挺到现在? 这也是唯一的靠山了,你不指望他们指望谁?他们确实是眼界有着根本性的差距,或者严格地来说就是球盲,这样的他们纵使有再好的运动天赋也无法弥补思想意识上的窟窿。行动能力再好,方向是错的,永远也不能到达幸福的彼岸。可是他们不放弃啊! 卫佳皇暗想:这叫什么事呢?明明有这么帮志士,有能力,还有热血,就是缺个明灯,可明灯呢?他跑去福都这样风马牛不相及的地方找自己这个窝囊废去要求起事?福都有能力的,他又嫌别人傻? 终究只是借口吧?人就是只想在自己的舒适区内做事,说什么人笨,踢球差,没有动力,终究是不愿离开自我。 奋斗的目的是什么?找回自我。但是苟且卑微地生活着的就不是自我了么?其实也是。 看着被对手近乎羞辱的轮着用一个养生核心终结进攻,完成队内的裁员评估,葡萄仍然心无旁骛,苟延残喘地抵挡着。他们知道,自己一旦放弃,就等于放弃了全部沙雅人。 卫佳皇扪心自问自己和他们易地而处,会怎样?应该还是会硬挺到底吧,在和安娜的上半场不也是这样么? 说白了,箭在弦上,只不过逃避的是要把自己搭在弦上这件事而已。自己做不到明知差距悬殊还把一生为之燃烧这种事的。 这也是和朴鹫最根本的矛盾。他想对自己做的,和自己刚才对奥孔瓦孜做的其实是一回事,只不过他懂,奥孔瓦孜不懂。 而且,他不愿装傻,他认为自己是聪明的,这一点是不能改变的。 二百四十二 濒死鱼虾 卡米内罗其实想感谢奥孔瓦孜。本来已经做好坐以待毙的准备,等到那位大人主持大局,静静地被上面干湿分类,然后处理掉,结束这一轮莫名其妙的青春和人生。可是奥孔瓦孜奋起反击的那一刻,唤醒了沉睡在心底的倔强灵魂——哪怕明知必败,却不殊死一搏,并不是自己的作风,不配叫做卡米内罗。 到了最后,既然还叫做卡米内罗,哪怕是大局已定,他还是想博一把。 于是朱宁霍只得接受挑战。 之后的时间,不论是朱宁霍还是卡米内罗,两人不约而同选择了攻中路。这并不奇怪,虽然以他们的能力,即便是葡萄最引以为傲的两个边后卫也不过两根木桩,但这时候的对手是彼此,也是决战,一切逞勇斗狠是无谓的。他们的强大毋庸置疑,无需向蝼蚁证明,不想浪费一丝气力,只想用最纯粹的力量攻击敌人的薄弱区域。 奥孔瓦孜和哈坎也不是傻子,对方现在刻意调虎离山,最终一手落在中路单打,这他们也能看明白。问题就在于,足球人的默契不是公式,并不严谨,谁也不敢断言大家会不会都照着剧本大纲演,比方说当年中国队就傻兮兮地拿给一时兴起的相马直树差点打回家。而且以天都土全本来的最大任务,哈坎和奥孔瓦孜要是敢弃本职岗位于不顾,贸然增兵中路,放空本土的优秀攻击手,相信土全一定不会因为朱宁霍和卡米内罗的pk视而不见错过痛打落水狗的良机。所以明知对方有这个意思,却又不敢一五一十照着这个路子去布置防守。最重要的,葡萄就是这么弱小,土全八大金刚这么一呼应,大家疲于奔命,无暇他顾,跟上已经是难能可贵,哪管你虚实? 感情上,也许就连土全八大金刚也会略略偏向朱宁霍。但是大家都是职业球员,规矩就是规矩,说不偏帮就不能偏帮,套路必须一样,兜兜转转,最后拿给你们solo——全无花俏的单枪匹马开展正面攻击,结束动作只能是射门,谁若是选择了传球就算投子认输。 卫佳皇这种局外人也看出这是队内决定了,估摸着谁要是败退,下半场得给什么魏廿皋腾位置,心想:这么激烈的么?这个世界大牌外援还得被u23球员挤占上场时间?不禁又想:这决斗路子到底是黄气飞借鉴那个大人物,还是大人物借鉴黄气飞的——那个埋葬梅西的五分钟斗法。 朱宁霍的策略像梅西,主打正面突破,过掉至少三人以上,完成攻门,然而空间的局限和孤立无援的处境,大大降低了葡萄的防守难度,即便是董埠砬,热葡耳之流补防成功的可能性都大大提高。朱宁霍被迫提前起脚,效果可想而知。 卡米内罗要简练很多,过掉一个人立刻打门,势大力沉,即使被封挡也会为球队赢得角球。轮到他的时候,葡萄上下明显要紧张许多。 随着再一次的中柱而出,刘静吹响了半场结束的哨声。葡萄上下看着在场上各站一端的两大怪物,心有余悸。 彭俏杰叹道:“这样持续高强度的打击是踢养生球的人能完成的么?” 彭俏杰没说话,心想着他们哪是打养生球就能满足的?就算是毫无自主地被供奉着,内心也是不屈的。 卡米内罗仰面向天,发出不甘的咆哮。 确实他做到了更好,奈何时运不济。 朱宁霍闻之动容,想要去说点什么,走了几步,被桑帕约架着往回拖。 黄气飞领头起身,替补席黄烟起,眨眼功夫,消失不见,大家知道为了下半场的屠杀,中场休息黄老头也要动真格了。 殊不知黄气飞只是不愿面对卡米内罗,尤其是此时的卡米内罗。 至于土全的先发们,更是跑为上策,争先恐后地撵着带头退场的巴西二人组。 场上很快只留下孤寂的西班牙人和还没从重体力劳作中缓过劲来瘫倒在地的葡萄众将。 粉红苹果竞技场是安静的。 暴风雨来临之前也是平静的,郑掷亿和彭俏杰对望着等待着暴风雨来临,毕竟不止是比分落后,这帮球员身心俱疲,彻底垮掉了!他们毫不掩饰自己的无能就在场上躺尸,好比落难到岸上濒死的臭鱼虾们,何等的丑陋。 然而,还是没有来。不论是暴风还是暴雨,抑或电闪抑或雷鸣。 连卡米内罗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退场。 所以灰溜溜的葡萄人也陆续站了起来。 哈坎说了一句:“我们还没有被抛弃。” 众将说是。 然后向着卫佳皇他们走来。真正走近的时候径自走向球员通道,党葡鸰为首的众替补恭敬列队,看着来人个个神情不善,可不敢主动发起什么互动。 这回哈坎依然对卫佳皇形同陌路,只不过卫佳皇看来,这一次应该没有什么表演成分,是真的崩了。即便是他这张充满异域风情的老脸,也很明显看得出羞惭来。 他是有想过敌强我弱,却没想过“我”竟然这么弱。尤其是比赛后段,对方这么夸张这么旁若无人在自己的地盘借着自己的低能办着队内先进工作者最终考核的家家酒。明知道如此,所有人都只能眼睁睁看着人家驾轻就熟完成一个个流程,自己就连作梗都办不到。 所有人很想告诉对手,这是赌上沙雅未来的真刀真枪的战争,可不是你们办家家酒的地方,这里是粉苹果竞技场,要玩游戏滚回你们的农民体育场去! 然而弱者的话是没有意义的,尤其是弱到对话的权力都没有。甚至你得提心吊胆他们玩游戏的时候自己会不会再丢球。 卫佳皇刻意看了眼被郑掷亿另眼相看的辛斯特。只见他仍然气喘吁吁,累得不轻。比赛后段为了填补中路防守的无底洞,不论是朱宁霍还是卡米内罗都遛得他够呛,也直接造成了突破流的朱宁霍在pk时候的下风。 主力替补走干净后,赵夜问:“我们就在这傻坐着等下半场?” 卫佳皇就像看到了鬼:“难不成你还想进男足更衣室?” 二百四十三 只呼唤希望 大夜夜啐了口:“我意思是不如乘早跑路了?非等到输得一干二净的时候,陷在这里面生不如死?” 卫佳皇叹道:“我累了,我就在这等结果。你倒是可以订个航班了,反正现在你有手机,找个时间接近的航班,现在赶过去,说不定能在比赛结束前起飞。” 赵夜茫然道:“可是去哪儿呢?” “去哪儿也比沙雅强吧。其实,我是觉得你的问题并不明显。没必要一定躲在这里的,即便是天都和下陆这样的大都会,大概率还是安全——” 赵夜没好气打断他:“你说我吹毛求疵,长这么丑,根本就不需要担心自己是吧?” 卫佳皇不敢说话了,心想:你这国丁香本来就过气了嘛。后来不是走演技派路线么,踢球的欢喜演技派脸蛋的能有几个?再说了,哪怕你这国丁香,当年男观众也是支持非官配的小三况有单为多。 哪晓得不搭腔,大夜夜更恼了,气哼哼地说:“老娘今天还真不走了!誓与沙雅共存亡!” “啊?” 卫佳皇这下慌了:“别啊!你这是何苦呢?我是真不想活了,你这还有重返旧世界梦想的伟大母亲,你怎么这么轻易就放弃了?到时候输球了,蹴帝的制裁都不说了,这球场的骚乱就能把我们踩死!” 赵夜淡淡一笑:“谢谢了啊!我刚才查了下,南卫,了不起的人物嘛?怪不得付出贝这么多钱。听说现在这个牛逼得不得了的天命好多发明创造其实都是抄袭你小时候的创意?厉害啊!能和你这么了不起的人死一块,我有什么好遗憾的!” 卫佳皇待要说些什么,被大夜夜不避讳地单掌封住:“乖乖收声!实话说,老娘也是躲腻味了,我就想看看这真输球了,这蹴帝难道就敢屠城么?还有——” 赵夜看了眼空空的替补席:“那个孙大山是不是想杀你啊?” 这个卫佳皇还真不知道,至少也不确定。 “他刚坐那,一直装不认识老娘,但是看你的眼神热辣辣的。我要是走了,保不齐他会立马来杀了你。” 卫佳皇略好奇:“你还和他有交集?” 心里想的却是:你真的想多了,他要杀我,你回护不了的,旧世界的交情比冥币还不值钱。 突然,球场内的液晶屏闪现出画面来。 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卫佳皇觉得背景有点眼熟。 那片湖,那雪山,一头驴子,数十个少年,心头一震:博格达峰! 确切地说是阿凡提的青训基地! 中年男子带着和善又坚定的微笑:“大家好!可能你们中间有人认识我。” 有人打破沉寂低声惊呼:“是瓿勭秌!” “鄙人是沙雅市的副市长瓿勭秌。我啊,运气不好,偏偏是今天这么重要的比赛,没能抢到票,不能到现场为我们的勇士新疆葡萄呐喊助威,但我和你们并无分别,我心与他们同在!现在这个节骨眼,驴先生有话要说。” 赵夜第一次见这位神兽:“怎么?驴还能说话?” 卫佳皇吃惊的是驴居然站了起来,虽然摇摇晃晃,却是不折不扣的直立,它前蹄还来接麦,似乎是用了神通隔空粘着。 驴说:“哈坎!忘了阿凡提大人是怎么教导你们的吗?你是队长,这样就挂着一副丧气脸,你还怎么率领葡萄前进,又凭什么扛起沙雅的未来?” 赵夜拉了拉卫佳皇:“诶!你别说,这驴还真会说话耶!段位挺高的!” 驴还没说完:“辛斯特!你这半场没打完就喘上了么?老爷当年打龙之队都不像你这样无能!拜托你!争点气!王小贝个垃圾算什么?那个孙大山可比他强多了,还不是被老爷虐了!” 然后驴就把麦递回,瓿勭秌指了指蓝白两队少年,驴照习惯扔给常胜将军白队,结果大家七嘴八舌,不分蓝白,都很羞涩,说了一句就让给别人。 一个说:“哈坎大人加油!” 一个说:“奥孔瓦孜你是我们的偶像,你不能输!” “阿凡提大人说过,0比2是最好的比分!对方一定要倒大霉的!” “辛斯特大人!把那什么王小贝过成狗吧!” “石油大人。你能不能不要再说‘我不来了'',好伤士气的说。” “石油大人,你可不能再丢球了。” 大家终于打破拘束,开始争抢麦克风,恰在此时,屏幕一花,仍是瓿勭秌,背景却换了,像是谁的家中,看着异常简朴,卫佳皇却疑是低调的奢华。 然后出现了一对蓝眼夫妇,赵夜和卫佳皇对望一眼惊呼:“是他们!” 竟然是阿迪力和买买提夫妇。 夫妇说:“市长好。” 瓿勭秌热情地介绍:“这两位是我们沙雅出名的沙漠赏金救援人,阿迪力先生和买买提女士,请两位也对今天的比赛说点什么。” 阿迪力便吼道:“粉红竞技场的人在干什么啊?丢人现眼的,我们把看球的机会给了你们,不是让你们在现场当哑巴,让外人欺负我们来的!我们葡萄的英雄们都在顽强奋战!你们呢!一个个都放弃了么?你们就这么想做蹴帝的奴隶么?” 正在慷慨激昂,麦被老婆抢走:“我也来说两句啊。我电视上看见那个卫佳皇小伙子和那姑娘场边坐在一起了——这就对了嘛!你们算是患难见真情啊,你们的爱情是我们沙雅做媒的,意义重大啊,一定要走下去,可不许嫌人家姑娘岁数大——” 瓿勭秌吓得赶紧夺麦闪人。 卫佳皇悄悄坐得离大夜夜远了一些,防她暴起伤人。 好在大夜夜只是红脸咬牙,克制住内心的羞怒。 市长来到了商会会长帕尔哈提的家,帕尔哈提的孙子嚷道:“爷爷,你们这没进场的在干嘛呀?要加倍努力地吼啊,要带动里面的哑巴啊!” 来到一个卖切糕的摊贩家里,他说:“葡萄要能拿下!我免费为大家切一年的切糕!” 去了很多的地方,不独是沙雅。 飞龙潭有人在呐喊:“葡萄无敌!” 这时候球场内外也有些杂乱的呼喊,大略也是葡萄无敌的意思。 来到东雨老师美轮美奂的冰雪宫殿。 瓿勭秌问:“东老师有什么话需要传达的吗?” 幽幽的声音:“哈坎大人!我会相信你到最后一秒!” 最后一个场景是人声鼎沸的场外。 卫佳皇看到了带他们进场那小伙子的义父。 瓿勭秌说:“市长大人,该您了。” 那位长者说:“这就是最黑暗的时候。因为我们完全失去了呐喊的力量,说明我们眼中失去了希望。我们也不需要骗自己,想要创造奇迹,我们需要不停的呐喊,唤醒希望,直到奇迹发生。我们需要呐喊的内容很简单,不需要无敌,不需要必胜,只呼唤希望本身——是的,很简单,只有两个字,葡萄!” 二百四十四 达卜响起来 “跟着我的节奏,全沙雅的达卜响起来!” 市长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件手鼓样的物事,说完,三击一顿,再接三击一顿,如是往复。 不乏明白人纷纷拿出吃饭家伙,踩着市长的鼓点合击,立时声音在壮大,场内外皆有应和。 竞技场里应外合,甚至更外围的区域也有了动静,积少成多,于是瓿勭秌递上了无敌小喇叭,市长的声音登时传了出去,通过电视传递给了每个沙雅人:“退无可退的时候,只要还有信仰,我们将无所畏惧!来告诉我,我们沙雅人唯一的信仰是什么——” “xxx!”这是所有人的达卜混响的声音。 然后所有人喊出来了:“葡萄!” “xxx!”达卜的声音更密集响亮。 市长破音的吼叫:“葡萄!” 全沙雅达卜的大合唱:“xxx!” 所有的沙雅人都觉醒了:“葡萄!” “xxx!” “葡萄!” “xxx!” “葡萄!” 沙雅的达卜们和沙雅的人类们一唱一和,有一种奇妙的神通将它们汇聚导引过来,最终齐鸣粉苹果,声声不息。 诚如市长所言,大家其实已经绝望,只是不愿意承认。因为信仰犹在,那么很复杂么? 一点也不复杂。信心不在,信仰还在,那就还有呼唤的力量,虽然胆怯,你喊我喊,大家喊,就有了前进的勇气。是信仰,也是希望,假如信仰回应了你的呐喊觉醒了,那就有了希望,一旦停止了呼喊就是放弃了信仰,也就是放弃了自己。所有人真正明白这点,于是开始加入进来,太复杂的事情做起来毫无意义,更雅致的口号喊起来也是苍白的,就是这样简简单单原原本本喊出信仰的名字——姓葡名萄,这就足够。 余日和扈圆枪没有叫,两个人瞠目结舌,一面塞住耳朵,一面都在想一会导播切回来,却又能说些什么? 郑掷亿和彭俏杰这对队友对望着,发现对方脸上的不忍,暗叹:本来这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悲剧,然后一步步向不可控的深渊跌落下去! 作为足球人,他们深知,某个团队的足球背负的东西越沉重,它的力量反而越弱小。最显着的例子便是中国足球。它承载着曾经足球世界里最厚重的精神寄托,结果呢,它崩溃了。 大夜夜在声浪中迷失了,她拉着卫佳皇的手,张着血盆大口,气势如虹叫道:“葡萄!” 卫佳皇手被扯住,没法塞住耳朵,只好皱眉承受,心里很是不以为然。 很小的时候,在福都体育中心看到中国队费九牛二虎之力干掉伊拉克二队仍然被淘汰的时候,他就确信,足球靠喊是没用的。当你差的太远,哪怕“赢下全部”,仍然于事无补。 只是这帮人执着可怕,痴情狂热,不到黄河心不死,难道就生生忍受被他们摧残至少半场的时间么? 正想呢,手上传来剧痛,看到赵夜一脸凶神恶煞,嘴巴保持大开大合:“葡萄!” 大约是指责卫佳皇在此众志成城之刻仍然置身事外,毫无大是大非的观念。 卫佳皇没办法只好做做样子,好在龙之队之歌的假唱就是一把好手,这等门面工作顺带浑水摸鱼难不倒他,于是就有气无力地把小嘴巴一开一闭把大夜夜应付过去。 神奇的解说席甚至还有一点隔音的功能,如梦初醒的扈圆枪启用了这个功能,为了消解紧张情绪,决定和余大腿说点心里话:“余指导,你觉得下半场土全会不会屠杀?” “一定会。” 扈圆枪感觉自己都要哭了:“这个造型,他们不怕暴乱么?” 余日摇头:“只要葡萄落败,对外面球员神通的禁制就没啦,他们敢闹事就是飞蛾扑火。” 扈圆枪想到圈子里公认的一个说法——带着领先优势进下半场的土全是唐朝最可怕的,没有之一。 强如徐胖子的大羊定庞,在主场对阵天都土全先输一球的情况下,都不惜提早透支体力拼了命在中场结束前完成绝平,定庞某教练接受采访时说若是带着落后一球的劣势进入下半场后果不堪设想。 扈圆枪还是有点难以置信:“真换卡米内罗?今天状态这么好。” 余日看着他:“知道黄头为什么这么受人尊敬么?” 扈圆枪当然不知道。 “规矩就是规矩。要有变动,那也是下一次的事,而且一定要在事发前讲清楚。” 扈圆枪想到另外个焦点:“换卡米内罗的会是谁?李也光还是魏廿皋?” “这件事恐怕黄头说了不算。我倒是希望会是李也光。只可惜哪......” 扈圆枪会意,只可惜的意思就是说上面的意思这个换人必须是魏廿皋。 魏廿皋还没有在正式比赛中为天都土全效力过,一切都是未知,惹不起的下半场也不是说有魏廿皋的土全。 扈圆枪用着球迷的随意态度说:“反正,魏廿皋比李也光强的多就是。” 余日摇头:“足球不是比大小。” 感受着外面那持之以恒的声势,补了下半句:尤其不是比嗓门大小。 二百四十五 充满变数的下半场 “xxx!” “葡萄!” 场外的见不着,场内的陷入痴狂,卫佳皇把手抽走,大夜夜不但还在那跟着叫唤,且人已走到场边。 卫佳皇乐得独占替补席,对面土全的阵营个个脸色铁青,卡米内罗赫然在座,魏廿皋不见了。 姗姗来迟的黄气飞之前在更衣室已经有所耳闻,第一下还以为地震,久久地没消停,自然也听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近距离感受又是另一番体验,黄气飞不怒反笑:“倒是蛮震撼的,可惜了。” 孙大山扶着他坐下,并看了孤零零的卫佳皇一眼。 卫佳皇心中一凛:赵夜所言非虚,真有不掩饰的杀气啊。 恍惚间,天都土全的上场队员似乎已经全员掠过。近前的是党葡鸰他们,大家神情有点呆滞,甚至隐隐有点惧怕,明显不适应这空前悲壮的阵仗,感觉上每个人都想缩回球员通道。 卫佳皇倒也不奇怪:玩真的你们原也不算正经战力,挺不住倒也没啥,关键得看你们那11个主力什么反应。 便在这个时候,球员通道又有人出来,卫佳皇和葡萄的死替补们急忙去看,反倒是土全阵营毫不在意。 来者黄衫,一对堪比卫佳皇的眯缝眼,嘴角挂着轻鄙的笑容,卫佳皇顿时感觉自己脸面僵硬了:魏廿皋! 黄气飞干脆把头扭一边去,当是没看见这个人。孙大山却偏偏把他上下打量,若有所思。 魏廿皋没有自讨没趣看黄气飞处,他看的是葡萄替补席,看到卫佳皇后,笑眯眯做了个割喉的手势。 卫佳皇忍气吞声没有回应,注意到他身后还有一人,略有些惊讶:黄气飞这是一换换俩?这么着急的么? 一个是行政干预,另一个才是自己真正的意志。 卫佳皇意外的是,后面的那个自己居然也认识——这不是旧世界和福都足协闹得势不两立的李也光么? 没记错的话,李也光最早的留洋操作,还是岳夏参与的,这里面也算是积累了他后来当经纪人什么的经验和人脉。总之此人也是和皮亚尼奇下铺差不多的高开低走,最高光的时候在fm上因为也挂在波尔图上面,有着小夸雷斯马的美誉,数值上是很了不得的小妖。小妖后来有点膨胀,加上时运不济遇人不淑,最后落魄到无球可踢——职业的球。 正的不行,只好来野的。于是他偏执地在福都野球场上踢了至少年余。 卫佳皇依稀记得旧世界在五山大学的野球联赛貌似还曾同场竞技过。自己当时只觉得这哥们如果是自称小夸雷斯马是需要很厚的脸皮。 总的来说,这个人还是很顽强的。在场边老父亲的守护下不知道踢了多少场水平参差不齐的野球比赛,在父子俩都要绝望的时候,终于得到了新祝职业球队的垂青。 有句话说的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李也光父子和福都足协不共戴天,好巧福都和新祝两个城市更是水火不容,就这么给人家惦记上了。机会就这么来的,关键要看得到它的人如何把握。 李也光勤奋努力,拼命要把打野球的空窗期弥补,他做到了,他蜕变了。他打上了主力,打上了中超,后来还当上了国脚。 只是再后来,卫佳皇记得是因为俱乐部有着鸿鹄之志,就像这个世界的天都土全一样,这样他渐渐地成为累赘,最后好像是去了地渡的一支中超球队。然而这个世界他却不在地渡狗不理,出现在了这里,那么,账面上不会把土全的阵容削弱太多么? 沙雅人不管这些,继续高呼:“葡萄!” 达卜更是一如既往:“xxx!” 魏廿皋和李也光仍在场边站着,虽然如卡米内罗已经安坐替补席,足球场的规矩就是规矩,该走的流程之前,谁也不能进场。 然后球员通道走出紫衫的人来,葡萄的11人依次紧凑走出。 黄气飞这才转过来如孙大山刚才看魏廿皋般,把对手挨个仔细端详。 黄气飞从来不会轻敌,作为教练他尤其关心对手下半场从球员通道走出的一瞬间,只需要看一眼,他就能知道对方到底有没有发生能带来威胁的转变。 然后他失败了。 他发现对手没有任何转变。这怎么可能呢?那么他们中场休息是干嘛的? 答案很简单,是用来休息的。 黄气飞觉得岂有此理,都死成这样了,还不打鸡血?你们的球迷都知道危在旦夕,都知道发出最后的吼声,却一点没有当事人的自觉,这没心没肺的球盲队还真没让我遇到过——罢了,无为而治。丑人多作怪,眼不见心不烦。 不同于黄头,孙大山却觉得棘手的是观众,这些之前所谓保护沙雅一方平安的崇高守护者们再度驾临,然而他们居然无动于衷,很专注地呼唤着那两个字。 黄气飞这时为沙雅人不值,觉得他们所托非人,忍不住多看葡萄众将一眼。 葡萄当先走出来的还不是哈坎,是奥孔瓦孜。然后黄气飞在他脸上看到了一丁点的惭愧,稍稍有些宽慰:总还算是有点良心。 他不知道,奥孔瓦孜也是这么想的。 你们终于知道我们做的事情有多难办了,那么我们虽死无憾。到底有多难?难于上青天。 就这样苟延残喘一直到死,你们还一直叫着必胜,无敌,好像这件事是我们理应做到的,那么我们的努力和牺牲到头来不就是笑话么? 黄气飞还有孙大山其实潜意识在恼恨哈坎的不知天高地厚,心想着你这猢狲还真敢来捋虎须? 殊不知,哈坎上午把大家召集起来,宣布了这个决定——赌命的决定。没有人反对,但也没有人认为会有奇迹。 至少11人的想法是一致的——最后的时光,不留遗憾。 魏廿皋走了过来,就着奥孔瓦孜的衣服一扯一弹,连接孙大山的热点用上神通,声响不大却传达给所有葡萄人听到:“六号么?又见面了!你运气不好啊,走了洋人,来了更厉害的小爷,时候不早了,小爷速度送你上路,没准能追上你师傅。” 奥孔瓦孜轻轻一挣,发现魏廿皋使了个身法,自己疾退半步,仍被他紧贴,衣服依然攥紧得紧紧,便说:“虐求轻。” 魏廿皋冷笑:“还装呢?有什么意义?小爷始终要把你爆成渣,隔了会,你就知道了,装傻是没用的,在小爷面前,你比你师娘还不如呢!” 便在此刻,dj喊话:“天都土全换人!” “葡萄!” “15号卡米内罗下,27号李也光上!” 李也光上了。 “xxx!” “4号费游游下,29号魏廿皋上!” 魏廿皋放过奥孔瓦孜,也踏入场内。 二百四十六 风雨飘摇 余日和扈圆枪身为官配解说却并没有第一手的资料,全靠dj才知道黄气飞这次调度。 扈圆枪头一回不以甩锅为目的单纯求知地问大腿:“这两个换人您怎么看?会是变阵442么?” 土全惯常的节奏,上半场先用华丽立体内蕴丰富的地面进攻辅以单箭头打开局面,一旦上半场取得领先优势,中场休息过后势必切换双前锋,辅以更直接的打击手段,通过增加进攻输出,制造出一个又一个惨案,当中的代表作自然是卫佳皇当时看到的所谓“狂屠绿鹰”。 余日也难得地以讨论的姿态回道:“虽然说阵型具体怎么摆要看实战,但双前锋可能性不大,毕竟你说的那种惯常操作必然是李碧静和龚煮窖。打双前锋不配龚煮窖,李碧静就比较尴尬。而且论葡萄中卫的身体条件,我不认为堆积前锋是个好策略。” 白了他一眼,也算警示:实在找不到话说,宁可冷场也不要尬吹。你看落到现在这种态势,上面不以为你那段freestyle其实是在反讽才怪。 想到刚才月饼都递到他嘴边还被当成驴肝肺就不觉有气,预待发作,扈圆枪却似乎很认真地在消化大腿随口做出的分析:“但至少,朱宁霍回到前腰位置这是没跑的。但是他们以前从来没把费游游给换下去,这样的话,假如桑帕约和水剑王打双后腰,魏廿皋李也光一左一右两翼齐飞,这个阵容的攻防如何?” 余日也做认真讨论的样子回答说:“你这样排布看着煞有介事,实战有点多此一举。下半场求变的话,说白了,就是通过上半场的比赛对对手有了具体的定位,那么打法上肯定会激进一点,你这样中规中矩挂成451和上半场那套正统的步步为营的套路有什么根本区别呢?也不符合土全下半场一贯的王道。” 扈圆枪苦笑道:“难道会是梦幻四重奏?” 余日听得这么恶心的奉承话,话是说不出,还是不忘伸出大拇指鼓励:这就对了!多说这样的话,也许能把你在牛肉上犯的事给盖住,总之再接再厉,多多益善! 周围的人还在和达卜较劲:“葡萄!” 彭俏杰和郑掷亿已经习惯这可怕的声浪,各自用神通聚焦场上即将展开厮杀的两队人马。 郑掷亿问彭俏杰一句:“你怎么看?” “老样子,十分钟见分晓。葡萄的水平,看他们能不能撑过五分钟吧。他们最引以为傲的战法,不会因为多来了个魏廿皋而改变——来了!” 这回开球的是葡萄,辛斯特打给董埠砬,就看见土全的黄色旋风已经欺到面前,手忙脚乱打给右路,仓促之间给得极不讲究,奥孔瓦孜转身去追,另有一团黄影鬼魅一般袭来。奥孔瓦孜仗着位置便利,勉勉强强先拿到球,那人已近在咫尺,只得抡圆了解围。 来人悍勇异常,加速用肉身来挡。好在奥孔瓦孜来得及发力充分,撞着他下身出了边界。 是别人,正是魏廿皋咧嘴一笑,像是在说看你怎么发边线球。 卫佳皇却暗自惊叹:不愧是唐朝联赛的顶级强队,这份魄力别说那不三不四的安娜卡列尼娜,只怕旧世界的中超也不能与之抗衡。 郑掷亿和彭俏杰,甚至葡萄替补席都习以为常。不过党葡鸰等人的感受稍微有些差别:只晓得他们一旦确定领先将会变得非常凶狠,可只有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至少得是感同身受的程度,才晓得这强度有多么的难以承受!我们的主力,他们还能撑多久? 奥孔瓦孜扔给拉库盆沓,因为只有他闪出一瞬空位,拉库盆沓感到敌人转眼至,不敢怠慢,触球就抡大脚,这球直接落到土全空荡的半场,席法洋冲出禁区也是一个大脚给抡回来,第一点被福尧拿下,禁区线上,李碧静干扰下,这球顶到正中区域,这球转半高时落到热葡耳控制范围,正准备将其停稳,水剑王提前窜出,最佳位置被他卡没了,热葡耳上身体也抢不回,可顾不得不能上手了,连推带搡用上,却被水剑王借力,把球撞向旁侧,一阵风样的朱宁霍现身,胸口卸球前冲,提塔尔还在迎面的时候,朱宁霍就势让球在空中和桑帕约打了个撞墙。还是老乡办事靠谱,回球的时候已在脚下。 引球向提塔尔,提塔尔硬着头皮猜上下左右,朱宁霍球已出,果断分边。 于是右路李也光领球杀向哈坎。 卫佳皇有注意,他果然还是埋头党的路子,岳夏倒是没冤枉他。 便因为这个岳夏对他评价很低,认定他被欧洲球会真正留用的可能性为0。 卫佳皇想,他这么执着于单体爆破的野性打法,有这么一年多的野球试炼,也算是错有错着的因果,正如此刻,他这些在国外俱乐部不会得到好评的能动性却正好来打探葡萄的虚实,看看他们到底还有没有一拼之力。 先摆了个内切的假身,哈坎选择继续保持若即若离。近端的人都看得出这不过是李也光象征性的假动作,真实目的就是要从外线强突,而且他本人显然也没打算掩饰,甚至土全附近的队友都没打算策应,刚才还那么饿虎扑食,这一下又摆明两不相帮。 李也光一如所料外道超车,哈坎是提前就有防范的反身追,一个踉跄没跟住。 李也光这下改主意了:你既然罩不住我,我又何必傻兮兮地按部就班起球呢? 于是变向内切,进了禁区。哈坎完全扑空,得亏他超凡的应变,剧烈地摇晃中站住了。 李也光选此刻拔脚怒射。石油被上半场那两大牌轮着蹂躏了那么久,总还是有点虚荣心,见着李也光这种小角色居然也敢射门,完全没放在心上。 结果皮球砸在立柱弹回。拉拉米本来想把球处理掉,李碧静这时候展现灵活的优势先一步捅回,孙否迎上去就是一记爆射,石油将功折罪飞身将球托出门外。 达卜的声音并未削弱,大家仍然坚韧不拔地呼喊着希望的名字。 然而,希望本身正被揍得灰头土脸。 二百四十七 安全何在 土全选择了战术角球,回避葡萄队的高空优势,却利用朱宁霍打给田马匕转折的这下制造时间差,就这一下,葡萄禁区内的严重失位出现了,无人盯防的田马匕认准了远点端过去,后插上的水剑王眼看要捡个便宜,石油行险空中出手。 这球初始高飞,石油即便完整腾空也没法够着,整个身子将出未出,将起未起,很是尴尬,迟疑的功夫,这球暗藏的杀机也被他看明白,似是而非地调整站位,想着尽量不让接下来的处境更困难。终究还是过不了心中的坎,奋起余勇,强行起跳,起跳的点殊为不利,贸然起跳,周围势必回护不周,最难是后仰的同时上举手臂去够下落时能触及到的最高点,错过必将成全水剑王。 石油自己事自己知,控制高球的能力在唐朝主力门将中怕是要垫底,平日里他是宁愿等死也不会做出这种能力之外的尝试,今天本来也不会例外,直到他百忙之中看到身位落后太多的哈坎准备对跑前面的水剑王上手,那个姿势无疑是抱摔的起手,门神的责任感燃烧着——要在禁区犯事,哪怕你是众望所归的那个哈坎,你问过禁区真正的主人了吗?他绝不允许喧宾夺主这样的事发生! 球被擦到一点皮毛,与水剑王差之毫厘,哈坎反而有了机会,只见他立刻身子腾空翻转,不给其他人反应时间,直接倒钩解围,很准确地出了边界。 边线球抛掷进来,仍是朱宁霍领球,盘过热葡耳,在禁区线上迎来福尧逼于无奈的上抢。朱宁霍只轻巧中带点卡顿仿佛折线前进,福尧稍稍跟了一步,被巴西人陡然加速变线冲到面前,一个急停,福尧不管三七二十一决定利用腿长直接上抢。 有想法再行动,就慢在这因果关系,直接被穿裆。拉库盆沓见势不妙,一时狗急跳墙,反倒有了在禁区决绝下地的勇气,他这一扩大防守面积来得暗合天时,哪怕朱宁霍不向前造犯规也逃不掉被铲断的厄运。但是朱宁霍偏偏作了这两者外的决定,一开始就想好的决定——送身后。 这一送力道很轻,刚好能进小禁区。拉库盆沓顾不得看后续,生出怪力在禁区翻滚,硬生生避开朱宁霍的双足。 朱宁霍吃惊地看着完成这套动作的大汉,委实感到不可思议:这种身体应变能力是人类当有的么? 同样,他也对后续没啥兴趣,因为直觉上他感觉后面的人把握不住。 小禁区内,才勇敢了一把的石油还在酝酿新一波勇气,在门线上猥琐等死。 最高兴的自然是失去了福尧看管的李碧静,他轻快地从提塔尔身后超车,在提塔尔意识到危机时,他已领球进了禁区。 无论奥孔瓦孜还是哈坎,禁区外屯着,都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李碧静志得意满张弓搭箭,准备射一个完美的定点,让龚煮窖知道之所以先发的是老子李碧静,不靠海龟履历,不靠强壮身体,全靠精美的脚法。 射门无疑是精细活。作为一个出色的“脚艺人”,射门的时候追求的是精益求精,需要的是心无旁骛,最好不要有人干扰。 有来自观众席的巨响:“葡萄!” 达卜们不甘示弱:“xxx!” 这严重地影响到李碧静射门的工艺,一定程度损害了匠心,增加出射门的不确定性让他多调了一下,这一下错过最佳发力时机,壮大拉拉米迫近的把握。 李碧静便在这样恍惚紧张地来了一脚。 皇天不负有心人,耐心等待的石油,没等到死亡,等到李碧静贴心的解围。 孙大山此刻最想杀的人变成了这位土全的九号。 彭俏杰都有点为土全鸣不平:“带着这巨婴,怎么可能打的过定庞?” 郑掷亿笑了:“有双核,便有他一碗饭。而且还是铁饭碗!” 彭俏杰恍悟:“不受双核这种僵局的设定,就能用洋人前锋替换掉这对活宝,那么土全实力势必大增。” 郑掷亿却在想:你们这球门球怎么开呢? 摆定,石油注意到两个边后卫一瞬间起同被放空。略一权衡,踢给哈坎。 无论奥孔瓦孜现在如何如何风头正劲,更值得信赖的始终还是哈坎。场上的球员整体走势去向,取决于哈坎的组织。 哈坎停好了球,李也光向他冲了过去。 无人包夹,无人协防,李也光摆出一副单挑的架势。 根据哈坎的观察,如果选择传安全球,只有中场四天王供单选,其他不论近端还是远端的线路,被土全完全封锁,心中一凛:这真是不留一条活路? 卫佳皇更是暗暗吃惊:他这高位逼抢的层次生成得也太快了一点吧? 留下了一条好走的路,一旦这么做了,等于踏上绝路。 卫佳皇看出了土全潜藏在背后似乎无懈可击的压迫感,一旦选择了传球,能走的线路只有那四个点,这一次再拿球势必会和整体被割裂开,就像现在这样——在拿到球的瞬间已经失去和奥孔瓦孜,辛斯特,福尧,拉拉米,拉库盆沓的联系。 倒也不全是把四位看白了,其实很简单,理论上任何逼抢可破,前提是拿球成功向前,每一次向前都会打击到逼抢的根本,然而葡萄那四天王弱点便在拿球。只要猎物只能选择传球,以土全独步天下的整体切割能力会立刻埋葬他。他们就是要让二传给没有拿球能力的四天王,对此精准打击。 哈坎选择了不传球,迎着李也光冲过去。迎面一瞬,哈坎变向闪李也光来路异侧。 李也光的猛扑成就哈坎的摆脱,因为后续都把力量集中在封锁周边策应点,所以现在哈坎有足够余裕把速度降下,让球控得更稳以应付土全第二波逼抢。 然后哈坎整个人飞出去,李也光侧后方一个滑铲,直把球铲出界外。 刘静只给了边线球。 没有嘘声。大家还在专注地呼喊希望,在和达卜斗着耐性,顾不上释放这些无谓的愤懑情绪。 这回辛斯特跑出空位,哈坎直接抛给他。 瞬间,辛斯特周围能够传出安全球对象的人已经不存在。想要尝试安全,只能通过带球改变一些必要的距离,降低传球的难度。 李也光又来了,辛斯特这次用技巧把他骗倒,不曾想帅不过一秒,这么讲究的过人,却让他落入了敌人的包围圈,想脱身来不及了,还没回过神来,皮球便被对方抢走。 二百四十八? 单挑魏廿皋 球队精神支柱哈坎不讲道理的身体素质碾压被对方教科书般的技术击倒,最被圈内人看好的辛斯特发挥到极致的所谓个人技术在对方森严的队型下撑不过一秒,场上的葡萄人惊觉这才是唐朝豪门天都土全的真面目,当他们动真格的时候,当他们不再顾全内部矛盾,不再上演双龙河蟹无双的蹩脚戏码,自己引以为豪无往不利的克敌法宝立刻变得不堪一击。 葡萄最顶级的法宝有三个,土全不给大家喘息的机会,立刻准备检验最后压轴的宝贝——奥孔瓦孜。 得球后,桑帕约挑传葡萄右路,球给得很深,奥孔瓦孜回身落位,保持安全距离,没有过分紧逼。 卫佳皇表示理解不能,他自忖要有奥孔瓦孜的身体条件,这球百分百会突进,他敢肯定即便对手曾是旧世界国内的希望之星,最多也只能制造一个边线球,那还得是自己上身体不够坚决的前提下。 然后他想:难道是上半场被养生双核拉练得太惨,到现在还没能复原?又或者是体能分配太差,完全没有可持续性发展的概念?最鲜活的能量消耗在了毫无意义的环节上,这样灯草燃尽的他到底现在还能打不? 奥孔瓦孜退守,才上场的生力军当然不会客气,很从容地在边角完成蓄势。 彭俏杰有神通,能看到魏廿皋神采奕奕,嘴角挂着一丝坏笑,大摇大摆地引球向葡萄最后的法宝,忍不住冲着郑掷亿咬牙切齿道:“他连给你提鞋都不配。” 郑掷亿笑了:“彭哥好没来由生那么大气作甚?” 彭俏杰没好气道:“不然你还觉得他还真像天都媒体说的那样未来能比肩你的存在?” 郑掷亿更觉好笑,你这样的老江湖会不知道皇命在身,大家都有义务强推么? 彭俏杰也许想到了这些让人不愉快的深层含意,转得意兴阑珊:“你啊,当时拒绝龙之队的邀请,有些东西便注定了。也不知道你这老本还能在这世界吃多久。” 郑掷亿知道他说的老本是现役第一人的定论,以及自带丰裕神通的恩赐。至于孙大山,后来两人冷静下来,觉得这无非是特事特办,并不代表他本人有多么了得。回到平素,神通而论,应该不可能胜过郑掷亿这位业界第一人的体量。至于业务能力,本来其实大家也相差无几,虽说自己或多或少是要强出一截,既然蹴帝对魏廿皋有特殊的用处,那点优势重要么?这个世界连民众的意志丢不是不可以修改的,那么蹴帝有意,轮到魏廿皋获得实至名归的一天还会远么?这场比赛,也许就是他扶摇直上的开端。 这种话题,郑掷亿一贯没有什么谈兴,更重要的是,此时奥孔瓦孜已经退无可退,两人的单挑不可避免。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看着这一刻。 两人都在禁区内,魏廿皋略矮,奥孔瓦孜略高,于是奥孔瓦孜重心下沉,魏廿皋球粘在脚下是为静态。 看归看,打击呼喊不能停:“xxx!” “葡萄!” 卫佳皇预感这会是一个悲剧。 魏廿皋轻蔑地看了眼奥孔瓦孜,他的左侧是底线,球往底线走。奥孔瓦孜盯牢魏廿皋的下身和皮球。 彭俏杰皱眉:“埋头看?他防朱宁霍,可不像这样!” 球真是在走,然后魏廿皋浮夸地踩单车,突然人球往奥孔瓦孜右侧窜,速度奇快。 彭俏杰和郑掷亿忍不住脱口而出:“不用管。” 说完对视一眼,都觉得自己站着说话不腰疼,怎么可能不管?如果是自己的球队,防守体系基本完备,当然只需要管好自己的领域,可问题是这葡萄的防守处处是窟窿,他和哈坎当爹又当妈,突然不管不跟那就是赌运气。 奥孔瓦孜自然不能听他们的,不假思索横身拦截,魏廿皋顿了一拍,奥孔瓦孜也收力,突然魏廿皋再次强起,似乎要兜出一个射门角度来。 这一起即将到福尧的防区,如果还要带球福尧就准备插手坐收渔利,强行射门的话,这个距离说不得要下地封挡,至于他如果还要串联别处的空挡,这就不是己方防守球员有功夫去揣摩的领域,大大的超纲。单这头两项就要殚精竭虑,若是让他发现了更致命的破绽被他连线,那也只得自认倒霉。 卫佳皇和那两位业内精英观感则不同:整个队虽然因为实力不济行动起来粗枝大叶,却没有妄自菲薄,按部就班尽人事,而不自乱阵脚,这是他们踢球上天性淳朴的好处么?反而不会被那些有的没的潜在的隐患,压垮自己的神经。 旧世界欢喜的一种说法,管他的,干就是了,说来简单做起来可不容易。不但干,而且是该怎么干就怎么干。葡萄虽然无限接近大雪崩,但这样平稳地做自己,能一直坚持下去,至少能守住下限。 福尧可以这样,他是普通的角色球员,奥孔瓦孜则不能,他是法宝。防守的时候他就是定海神针,就是万能胶,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魏廿皋闪出这个角度,于是他也把身子扔了出去。 卫佳皇一凛:果然油尽灯枯了,以上半场的行动,这个球哪需要这么夸张的动作才能跟住?这不是纯粹看对方脸色行事? 他能看出来,郑掷亿和彭俏杰,甚至黄气飞,孙大山更是洞若观火。 余日很客观地说:“奥孔瓦孜太想当然了,这球完了。” 扈圆枪虽然看不懂,却听得懂,联想之前看到的场景,全明白了。 奥孔瓦孜还是吃亏在见识太少,训练再刻苦那也是在大雪山里闭门造车,尤其作为放牛班的学员,博哈尼给的视频资料都是旧世界顶尖球星那些烂俗的集锦,一通囫囵吞枣,压根就没学到有血有肉的东西。 所以,他虽然从“当世智者”的提点那里,读懂了朱宁霍的境界,却低估了魏廿皋,更不明白魏廿皋做这串动作的深意,如果是彭俏杰或者郑掷亿,他们一定不会跟,即便要跟也不会如此不遗余力。 彭俏杰虽然嘴上对魏廿皋诸多不满,但是还是承认其实力的,这一系列的行为全为了试探对手,是建立在他超强的控球技术上。 动作做起来,只有两个选择跟与不跟。虽说留有余力,但他很自信对方不全力跟防,是一定跟不住的,敢不跟,他就能很轻易地晃开射门角度。上半场装着玩养成游戏,唠嗑,总之不做正事,其实偷偷旁观了半场细节。以这个队这么松散的中路防守,边卫防不住的话,内切射门什么的完全就是予取予求。 那么如果这个边卫全力跟呢?那更好办了,要不然在他将至之前,找到最佳的时机和角度射出去,要不然就干脆等到他完全扑过来把他扣过。 这个局部战里,只要对手应战,自己势必立于不败之地,甚至是绝对主宰。 二百四十九 屠杀没有结束 奥孔瓦孜没有辜负魏廿皋的期望,他来势汹汹,眨眼功夫就把身子扔了过来,射门的角度一下就不成立了,魏廿皋的选择题也随之消于无形,但是,给魏廿皋剩下的唯一选择偏偏是最佳选项。 力道精纯的右脚扣,魏廿皋狞笑中从奥孔瓦孜右侧穿越,逆足此时抢了风头,双足连环高频触击,身子从外道切内道,挑衅地看了眼不远处扑了个空的奥孔瓦孜。 这一看,倒吓了一跳,紫衫的六号明明摇摆不定自身难保,居然还死死盯着自己脚下的球生生地扭转身形来追,这魏廿皋就完全理解不了了:你们这些野人啊,好歹也是我们一个阶层的,都不顾及一点身份形象,做这徒劳无功的事图什么呢?你万人敬仰的偶像包袱不要了?就算如此,那你身为公众人物的脸面呢?这个的下场可真是和落水狗没有区别哦? 学卡卡突梅西的那波操作,刻意降速等待狼狈不堪的奥孔瓦孜连滚带爬地贴近。 看到这幕,不少沙雅人想哭,然而达卜催逼着自己发声,泪花只得在眼眶里打转,模糊了视线,颤抖着呼喊葡萄的名字。 奥孔瓦孜的眼里只有球,脑袋朝着魏廿皋的屁股去,已经撑到了极限,根本没法维持基本的平衡,要完全地栽倒在地,偏偏移动的速度还不容滞缓,慌不择路的时候,脸面贴屁股,竟似要变成靠魏廿皋大人的尊臀承重的发展。 魏廿皋不知道是根据触感,还是视觉,判断,扭臀扬臂从内角进犯等死的石油所在的专属狭窄防区。补位的拉拉米之前差的实在太远,补了半天还没到位,看着他在自己眼皮底下杀进去。同时,说不清是魏廿皋坚不可摧的臀部还是疾如闪电的手臂攻击,奥孔瓦孜闷哼一声,口鼻处当即鲜血直流。 然而刘静没有吹罚,所有人关注的焦点已不在法宝的死活,而在石油还能不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魏廿皋扬右脚打近角,石油下意识碰了下,奈何力量太大。 登场第一次触球就制造杀机,第一脚射门就换来进球。这便是最近盛传会在不久的将来取代郑掷亿大人的新贵——灵动无敌的魏廿皋大人! 3比0!卡米内罗朱宁霍使尽浑身解数不能翻过去的篇,魏廿皋不但做到,而且不费吹灰之力。 郑掷亿这才悠悠地说:“你要说差别,这个球换我打,不管哪只脚都不会打在门将身上便是。” 李碧静,王小贝冲在最前面给魏廿皋热烈的拥抱,魏廿皋又恢复那人畜无害的醇厚笑容,孙否唯恐再落人一步,反而抢在水剑王,汪岚,李也光这些人的头里和新援击掌相庆,想了想,又故作亲昵地轻拍新援的脑门。 桑帕约向朱宁霍使了个眼色,朱宁霍回复一个肯定表情,两人并拢来,也去庆贺新援的处子球。 庆祝的一方一窝蜂涌向教练席所在的场边,剩下落寞的输家,除开关系最好的福尧,以及地位使然的哈坎,还有禁区的主人石油,其他人都站在原地静默不语,更多是被打懵了——三个了?我们还要继续踢下去么? 辛思特啊的一声怒吼,淹没在达卜和沙雅人的声浪中,不禁有些颤抖:他们还没放弃么? 一眼望去,身处球场不像孙大山或者哈坎有特殊的豁免,没有神通,只能看见黑压压的人从,心道:一定要为他们做点什么! 奥孔瓦孜倒下,所有人其实都看了,主要是鼻血,此外表皮也被打破,可说内外出血,应该是被魏廿皋扬手打的,自有队医处理,并不是什么大事。至于羞辱,比赛打到这个份上,场上的进程不就是一直赤裸裸的羞辱么? 彼此之间其实也没什么深情厚谊,也就不爱去演嘘寒问暖的戏码。至于魏廿皋这种夹带,占着鼓励进攻的大义也是不会吹的,而真正让事态严重的是这个完全没有还手之力的局面,和雪上加霜的比分,以及无法逃避的输球会引发的后果。 这个时候,不能自己骗自己了,是应该好好想想,比赛结束到底会怎样,自己倒是一了百了,可这些到场的观众呢?所有在沙雅生存的人们呢?他们会遭到怎样的对待? 魏廿皋此时停止卖萌,眼中的阴狠一览无遗,冲替补席一声叫:“垚哥!也给我个喇叭。” 喇叭的意思,当然是拿给卫佳皇他们玩坏带动起节奏的那种喇叭。孙垚虽然玩人家的养成游戏手软,可这种明摆着越权的事要是帮了他——一念及此,偷偷地去瞄孙大山和黄气飞。 孙大山,黄气飞也看着他,异口同声:“给他!”开玩笑,半个钦差耶。 队医进场的包扎做完了,奥孔瓦孜站起身来。 刘静待要鸣哨提醒某方要注意适可而止,却看到魏廿皋手持喇叭在场边站定。 魏廿皋呵呵一笑,算是试音,虽然粉苹果内外声势惊人,看样子依然不能抹杀其存在。 于是魏廿皋在达卜的伴奏下说:“叫吧,喊吧!哭吧!把这辈子的遗憾都发泄吧!别老是叫葡萄,多单调啊,生活中还有那么多的好水果,山竹,椰子,莲雾,也试试叫他们啊!反正——” 魏廿皋笑得还是这么天真无邪:“你们也就40分钟好活了。比赛打完,你们的人生都会画上句点,全部都会被杀死!” 大家不为所动,没有人叫山竹,椰子,莲雾,只爱葡萄。 所有人其实都知道大势已去,奥孔瓦孜如此狼狈,还是什么都没挽回,可是只能依靠他们,除了呼唤他们的名字还能做什么呢? 有人已经热泪盈眶,但是没有人敢放弃,因为大家都没放弃,所以还是只能听到“葡萄”。 魏廿皋笑眯眯地看着鼻翼包扎一层的葡萄6号:“奥孔瓦孜大人,当着你信徒的面舔我的屁股真的好么?你的节操呢?” 奥孔瓦孜大人没有回应。 仍然借着小喇叭的异能,魏廿皋对抗着万众一心的呼唤说:“你就算舔得再孝顺,我也不会放过你的哦,知道么,这只是屈辱的开始,屠杀没有结束。” 二百五十 雷人的钟摆 “葡萄!” 这快成了逃避现实自我催眠的咒语。 屠杀没有结束? 达卜的回答是“xxx!” 开球的变成董埠砬,当他发现辛斯特站位有异的时候并没有在意。 你既然抢了我的位置,那我填你的缺便是。 谁想,辛斯特领着球就过界! 盘过李碧静,准备冲向自己右侧的魏廿皋。桑帕约防御上应变无双,便闪出来拦阻。盛怒的九号哪管来碍事的是不是世界冠军,只要横在面前,不过是要绕开的木桩罢了。 大长腿摆开,假身都懒得做,直接吃速度。一来太快,二来他走的路径太偏,世界冠军一反应不过来,二想不通,一个照面就被结结实实摆脱。 然后就到了魏廿皋面前,迫不及待做出了比奥孔瓦孜刚才所见更加讨打的踩单车动作。因为身材要比魏廿皋高大,动作做起来幅度更夸张,显得更刻意。 桑帕约本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主,看着他动作越来越奇怪,眼神变了,停步袖手旁观。 魏廿皋神色也变严肃起来,看见辛斯特上身夸张地左右扑腾,心里涌出一丝对未知生物的恐惧:你们队怎么都这副德行,练功太猛全体走火入魔是怎么的,一攻一防两个人冲过来的动作都像要灵魂出窍一样,你们这是踢球还是上赶着投胎啊? 卫佳皇恍然:这还不是踩单车啊。 余日也看出来了,虽然形态上诡异得不可思议,骨子里的变化还残存,纠正扈圆枪:“他这是钟摆过人!”嘴里按下一句“虽然用在这里驴唇不对马嘴”。 魏廿皋看着这二傻子像燃烧生命一样,庞大的身躯当成最低廉的玩具,切换着各种足球史上最幼稚最多此一举的假身,心中冷笑:你也是,别人夸你几句就真把自己当回事了?野人就是野人,无知无畏,羡慕不来啊!一来这么丑的钟摆,生平仅见,你也不怕在这丢人现眼。二来小爷站位黑白分明,你也敢瞎用? 所谓钟摆就是用幅度频率都很夸张的假身逼迫防守方做出选位,或者让其选择困难,然后直接切防守方最终站位的防守盲区让其鞭长莫及。 魏廿皋假模假式装作忙中出错,堵了左侧生路,留下右侧狭长如智利地图状的一条死路,想着这个蛮子力大无穷若真是硬闯生路,可不能让他乱拳打死老师傅,一切暗招提前准备,而若是他硬生生收招,那说不得该自己主动出击。 魏廿皋倚自己左侧的边线,辛思特倚不合时宜的过人绝招,阳光大道不走偏要狭路相逢,还一定用这么重口的大绝招当主题,此刻但凡会踢球的观众都觉得天雷滚滚。 然后郑掷亿站了起来,彭俏杰忍不住脱口而出:“这个傻逼!” 孙大山哈哈大笑,黄气飞仿佛在看胸口碎大石。 葡萄众替补神色平静。 卫佳皇禁不住想:这个人感觉球商很高啊,这么做的话,难道说他也终于被逼疯了? 最吃惊的还是魏廿皋:这个野人他最后居然选择往右边趟?他不晓得这么大力铁定出界么——不对! 就在他即将放松警惕的一刹那,惊觉辛思特整个身体也像炮弹一样追上去,而且古怪的是,上身甩在后,下身甩在前。 世上有人能追得上离弦箭么? 有,动漫神话玄幻修真的“人”,或者这个世界的球员用上神通。 但是球场上是不允许有神通的。 辛思特是用了天赋异禀的身体素质,下脚又触击了一下球,然后皮球才完全脱离控制,往“智利”版图的边境疾驰——出境便是出界。 这个时候,辛思特的上身爆发出全部的力量,以匪夷所思的速度赶超下身,整个身子在强力的扶持下,趋于笔直,转向前倾。 魏廿皋虽然判定他回天无力,本能觉得危机并未解除,不由自主想把身子往“死路”上靠。 卫佳皇想到了褚莣被逼到山穷水尽时候对孔怖最后那套过人当中出现的那次难度极高的触击,虽然隔得很远,但感觉是用了个很冷门的部位。和辛思特这次的连击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妙,他自信满满地扑上去,那么这球会往回滚么? 孙大山的笑声戛然而止,彭俏杰也站了起来,黄气飞仿佛看到碎大石的人把大石吃了,扈圆枪觉得这比赛变成了聊斋,余日很辛苦忍住没吐出“我勒个去”。 只因那球已经踩线眼看整个球体要出去的时候,它居然往回旋转了! 辛思特就像来接幼稚园放学儿子的粗豪父亲,理直气壮领着就冲,顺手还魏廿皋一个夹带,闷在后面已经速度在下风的魏廿皋胸口。 惨呼倒地的魏廿皋,奋勇向前的辛思特,刘静略微权衡一下,压哨不鸣。 沙雅人依然很冷静,他们仍然喊着那两字的催眠咒语。 卫佳皇眼见他杀出重围,内心却只有隐忧,他看出来,辛思特已经不信任队友,准备一个人搞事。变成这样,就算这个球运气好打进,接下来也彻底交代了。而且势必变得更加膨胀,永远也回不来。 不禁暗叹:这是要崩盘的前兆?有了第一个辛思特,第二个,第三个,各自为政一盘散沙的局面还会远么? 胡思乱想的时候,贴线转内切的辛思特撞倒田麻匕,穿汪岚的裆,迎着王小贝一脚强行打门,闷在王小贝脸上。已经打疯的辛思特窜上去抢第二点,补防到位的孙否捷足先登,优先半个身位。辛思特情急之下踢倒孙否,这下刘静没有坐视,果断吹罚葡萄犯规。 黄气飞心想,好家伙可等到死球了! 再顾不着体面,上蹿下跳的叱喝了一番。 忙完这波,坐下的时候,不禁在那喘气。 孙大山给他递水:“消消气,就这样了,回光返照,一时疏忽,我看大家整体上还是没松。” 黄气飞是真渴了,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说:“我也知道大局已定,还是生气啊。” 孙大山笑了:“敲山震虎吧?你是恨那个巴西后腰怠工嘛。” 黄气飞也不否认:“古人说的好啊,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二百五十一 悬崖 王小贝有的是经验,更是黄气飞肚子里最聪明的蛔虫。 黄头在边上反常地扮猴子,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上级的真意? 借着发后场球,压一波节奏。辛斯特这独狼搞事,他们的大部队还楞在半场,快发也没有意义。 正好自己人也缩成一团,小范围喊一波,大家虽只能听见叫葡萄,却能看口型,知道大略是要打起精神,继续稳扎稳打。 看见刘静表情不算严酷,便把领导最牵挂的人——桑帕约,叫到旁边,一口流利的葡萄牙语,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王队端底是好才情,中心思想要教育世界冠军不能再懒政,这么干瘪的说教内容也被他说得声情并茂。 支线任务也不能没完没了,刘静就算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感应到世界冠军已经被触动灵魂,王小贝便很人性化地将其释放。 桑帕约于是小跑着到一个适当的距离策应待命,正撞上好奇又不安的朱宁霍:“他给你叨咕些啥?” 桑帕约正想找人吐槽:“别提了,明明可以老老实实讲中文,他非要显摆那半灌水的葡萄牙语,我听的是云里雾里。” 朱宁霍不满意了:“大概意思你也不清楚?” 桑帕约苦笑:“他的葡萄牙语实在和他的球技差不多,我不太敢确定他要表达的就是我听到的内容。” “但说无妨。” 王小贝的球已经发出,正在后场有一搭没一搭地滚来滚去。第三个丢球对葡萄的打击本已沉重,辛斯特又来那么一出,大部分人脑子已然当机,不知道应当做些什么。结果明明土全这个球磨叽了半天,几乎所有人都按兵不动原地踏步,留在土全半场的仍只有辛斯特这个孤家寡人。 卫佳皇急忙去看哈坎,他很难相信身为队魂,甚至整个沙雅精神寄托的男人到这个节骨眼上居然还能置身身外,毫无作为。 很快他就绝望了,虽然看不清面目,但能看到哈坎整个身子立在原地,能清楚看到他的犹疑,也许他觉得该做些什么,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随便做些什么,也比不做什么好啊!你是灵魂,灵魂若死,整个队便完蛋了。虽然从辛斯特敢这样做开始,葡萄“队”在卫佳皇看来已名存实亡。 鉴于对手行将就木的竞技状态,才主抓了精神风貌的土全,仍然不疾不徐划着水,辛斯特有心杀敌,不过一番冲刺下来正在调匀内息,所以说两个巴西人还能站得跟并蒂花似的却没人斥责。对于桑帕约来说,朱哥的意愿才是这世界的头等大事,再如何为难也要尝试,努力在记忆的数据库里搜刮了下说:“只有几句听懂了。说上面非常重视这场比赛,我们如果表现好,蹴帝会很开心,会有专门给我们的赏赐。” 朱宁霍问:“我们是谁?” “就你和我两个巴西的!” 朱宁霍看着场中那球似乎仍然运转通畅,不消自己和桑帕约添砖加瓦,便追问:“到底是什么赏赐?” “说是如果你我表现出色,可以效法伊塞克湖那样给我们解锁一点关于亚马孙河的地图!” 朱宁霍眼睛登时放出狂热的神采:“此言当真?” 桑帕约耸耸肩:“虽说黄气飞没有透露过风声,他这个队长恐怕还是不敢拿这种事开玩笑,惹毛了我们,可以拉着他和蹴帝对质的!” 朱宁霍正觉此言有理,便听刘静的哨子响了,之前隐约听到本方队员的惨叫声,转头一看,却是孙否倒在地上似乎正在痛苦的呻吟。 刘静小跑过去冲着已经在一旁站起的哈坎一张黄牌,哈坎倒是一脸受之无愧。 桑帕约问最近的水剑王:“什么情况?” 他这么堂而皇之地暴露自己开小差,水剑王虽然极度不满,但对方可是当打的洋大人,地位尊崇,他可不敢得罪,便老老实实说:“他是先铲到球,但是后续动作没有收全,我感觉是故意伤人。” 桑帕约不禁多看了一眼,那表情分明透着我信你个鬼的意味。毕竟以他们这么暴戾的个性,真故意伤人哪能这么安之若素? 水剑王被他这般怀疑倒也有些不好意思:“他故意伤人是不假,但搞的确实不凶,他们又没教练,估计是看着要崩盘了强行制造一个暂停,他好交代些什么。你看这队医还没进场呢,很要耽搁一会功夫——” 再没说下去,因为看见哈坎在领了黄牌后就全速冲向在土全半场的唯一队友——辛斯特,扬手就是一记耳光,紧跟着一顿歇斯底里的咆哮。 卫佳皇目瞪口呆:令师博哈尼连他雷扎伊前辈的损招也教给你了吗?你沉默了半天,一出手就是窝里斗么? 彭俏杰问郑掷亿:“我的神通差点意思,你能听清他在说什么吗?我连他的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郑掷亿回过神来:“我倒是听的清楚,只可惜他说的不是汉语,应该是当地的民族语言。我的神通似乎离翻译又差点意思。” 哈坎不愧是现在的沙雅最有威信的人。虽然不知道他叽里呱啦说了些什么,明显辛斯特逐渐面有惭色,低下因当众被打耳光后变得更加倔强并屈辱的头颅。 卫佳皇暗暗松一口气:好在他的人格魅力不是盖的,这样激烈不留情面的训斥,辛斯特也要听,而且看样子那团邪火是被压下来了。 关于邪火,卫佳皇想的是——就算你能力非凡,刚才的事情只要再敢重复一次,土全包管让他吃不了兜着走。所谓的一己之力和真正的孤立无援是两回事,强如梅西,一旦被杜绝了传球的可能性也没法突破事不过三的瓶颈,倒在血泊中。你辛斯特还能强过梅西? 其时,土全的队医终于开始处理孙否的伤势。刘静应该在问他需要出去搞么,队医坚定地摇了摇头,意思是可以三下五除二,不用弄那么复杂。 卫佳皇不禁想到哈坎刚才的手段——悄无声息地靠近划水的土全方阵,对准懈怠的孙否下脚,其实是个干净无比的铲断,断球后,装作失控的样子没收住脚,给了孙否一下。这里看得清清楚楚,真真正正只得一击,这一击让他最多得黄牌,让孙否倒地不起,让队医三下五除二能解决掉,避免直接担架出去,赢得一定时间方便他训话。 卫佳皇不得不赞叹,细节处理真可谓妙到巅毫。 可转念一想,即便如此又如何呢?足球而论,这人的小聪明已经到了叹为观止的地步,可是大智慧呢?没有大智慧。 那么他完全不能教给大家在这样的绝境下还能做些什么,你阻止了队友甲自杀,然后他该怎么活呢?你不教会他这点,他还会寻死。 而且现在的处境什么也不改变,本身就是自杀。 二百五十二 觉醒 队医快要进入到收尾工作。哈坎也转作和风细雨对辛斯特做最后的叮嘱,郑掷亿这时候听到的已经是汉语。 彭俏杰问:“说的什么?” “一些连我们都不会说的超没营养的套话——什么足球是一项团队运动,还有什么团队利益高于一切......” 此时的卫佳皇却意外地发现心中翻江倒海,迫切地觉得自己应当站出来做些什么,会觉得错过眼下的时机会十分可惜,甚至追悔莫及。 这是来到世界从未有过的感觉。当出头鸟这件事从来都是避之不及的,经典19之败后更是提到踢球有多远就想躲多远。只恨足球偏偏在这世上是人生最无法割裂的元素,或出于人为的设计,或出于上天的安排,兜兜转转始终逃不开,最终还是得在这见鬼的竞技场观摩这场见鬼的比赛,触发这见鬼的感觉。他甚至都怀疑这是急于看好戏的上帝嫌剧情太慢,不顾身份撕破面皮对自己实施了强行洗脑。 即便是知道洪宇岚死讯的那一夜,自己也不过满溢着行动的欲望,成为被仇恨蒙蔽了感觉的疯子,不需要主见,只需要行动,只需要去执行任务,作为一个复仇的棋子。被需要还是不被需要?不存在的,干就对了。输或者赢?不重要的,必须得干。 可是现在,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始终想不明白。于是他拼命在想。总觉得至关重要的线索已经被掌握。和安娜卡列尼娜之战不同,那时候就是你死我不独活的决绝,本质其实就是胡搞瞎搞,而胜负的钥匙刚才似乎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不同于经典19,葡萄是能赢的。 有什么明明感知到的变数,被自己忽略了呢? 场外的力量倒是众志成城,可奈何场上不给力啊。斗个人,斗团队,斗技术,斗战术,斗球星,甚至斗凝聚力,哪一样葡萄能和土全比?不但不能比,哪一样都差的太远。连教练都没有。可是这帮人的天赋明明是肉眼可见的,之前主场全胜也不是自吹自擂,你要说赢的都是弱队,如果都是唐朝球队,弱又能弱到哪去?像土全是顶级强队,那更多说明他比赛的方法正确,被他凌虐的球队大都是因为客观的实力差,在临场的战斗中,慌不择路误入歧途。 正确的方法还可以比做正轨,不偏离正轨,谁也不能真正意义上击败你。 用岑大爷的胜负哲学,足球世界,两强相遇不需要多出彩,烂者败。结合起来,你和对手,谁能赖在正轨上,另一方就可能脱出正轨,不管什么时候回到正轨上,那么形势就可能发生变化,因为本质不是好,是烂。 所以说,问题来了,葡萄的路在何方?哪条才是适合葡萄最正确的路? 自己之前又没看过葡萄主场全胜的比赛,又凭什么会觉得刚才找到葡萄的正轨呢?这荒唐的使命感到底从何而来? 纷乱的念头潮水般涌上心头,小心脏似要爆裂,那来历不明的责任感,催逼着自己以最快的速度站出来,而自己现在想知道的是,自己拿什么站出来?为什么会有责任感?朴鹫说了半天自己的重大使命,每次除了想让他从哪来滚哪去,没有一丁点的触动,可是现在为什么不一样了呢? “葡萄!” “xxx!” 卫佳皇有些意外:还没有放弃么?连葡萄的大人们自己已经一盘散沙了,还没有唾弃他们,还在呼唤他们的名字么?这份矢志不渝的坚持也和福都体育中心自己所遭受的墙头草成为鲜明的对比。福都的观众经历着洗脑和反洗脑双重压力,所以成为摇摆的墙头草。沙雅人不愧是天下最特殊的人群,他们毫不动摇。 慢着! 卫佳皇一下子觉得呼吸都变得局促起来,他似乎捕捉到了这份呼之欲出感觉的源头。 我是谁? 我是卫佳皇。 朴鹫说,我是天下特殊的存在,搞不好是最特殊的存在,因为我完全不被洗脑。 可是,为什么每个沙雅人也不被洗脑呢?为什么他们不用跪着看球呢? 那么他们也应该是特殊的才对。 顿时恍然:他们当然是特殊的啊!因为每个人,如果他们保持自我,他们就是特殊的。洗脑?每个人都被洗脑——不论旧世界新世界,当你迷失自我的时候。每个人也可以不被洗脑——当他保持或者夺回自我的时候。 自我是什么?是自信的我! 人本来就是在自我和迷失自我之间抗争。放弃了抗争,自己就不是特殊的那个,哪怕朴鹫说得天花乱坠,那样的卫佳皇就是个庸碌无为的蠢货废物。福都体育中心的死斗,自己想逃避这场抗争,选择成为工具,让保持自我的白筑牵着自己的鼻子,或者说义无反顾地把自己变成白筑的投枪和匕首。 然而当死斗有了结果的时候,白筑还是特殊的那个白筑,于是他身残志坚,仍然要战斗,当他真心实意地邀请自己的时候,自己清醒过来,作为一个人而不是工具,必须承担平等责任而不是作为白筑的寄生物的时候,他逃了。 逃跑就意味着,他没有了自我,他实质也是一个被洗脑的奴隶,虽然他不跪着看球,他精神上是跪着妥协着乞怜的卑微存在,和平庸的大众一样,并无分别。 现在的卫佳皇,他不是特殊的那一个。 卫佳皇想到,这种抗争不是这个世界的产物,生而为人,就开始了,而且每时每刻不曾停息,每次抗争的结果都决定着你人生的可能性。 比方说当年,“真正”的自我认定洪宇岚是喜欢自己的,不是别的什么,只是卫佳皇这个人,爱踢球的卫佳皇这个人。可是舆论告诉自己了什么?首先,洪宇岚讨厌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体育生,喜欢的是学霸。自己虽然在校队里被称为学霸,但是如果在校队之外自命学霸,那只能是笑话。于是他隐藏足球这个粗俗卑贱的爱好,疯狂地学习,直到成为全校第二。 后来,舆论又说,错了错了,洪宇岚喜欢的是运动男孩,她喜欢mdunk,综上她喜欢的是打篮球的运动男孩。于是卫佳皇经常在训练之余就往篮球场上跑,在校队队友看到恐龙般的注目礼下用那娇小的身躯在长人林立的人从中左突右冲,居然还打得斗志昂扬。 再后来,舆论说,可不光是要打篮球的运动男孩,颜值也很重要。卫佳皇照了照镜子,自我催眠说小眼勾魂,继续足球场篮球场两边跑。哪知道,残忍的舆论又说,可不光是长得帅,还得会灌篮。卫佳皇绝望地看着高高在上的篮筐,放弃了打篮球。不久,在训练的时候,看见牛高马大的严洋高高跃起头球解围,心想:不会她喜欢的就是严洋吧?他刚好应该能灌篮。那么洪宇岚说是喜欢篮球,结果却经常看足球队训练,所以她真正看的是严洋? 又过了一阵,舆论说,又错了!其实洪宇岚是个超级铁杆的足球迷!她的真命天子其实是球技好颜值高的运动男孩!据可靠的小道消息,真命天子就是19中的永不瞑目男神——白筑!于是卫佳皇开始跟踪白筑,跟的白筑直发毛:“天竺鼠!你要干嘛?打不过我,想背后偷袭么?”跟了小半学期,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暗想:看不出来这学渣心机倒是蛮深的,一点破绽都抓不住。 又不知过了多久,舆论说,嘿,知道么?黑马王子出现了!据说,冰山女神被廖乾武的痴情打动了,为了不影响他们比赛,决定卖个关子等他们打完足校杯回应他呢!卫佳皇不觉好笑:这个你们就瞎编了!廖乾武根本不可能的事!他要是有戏,除非中国足球队干得过世界冠军。 来到了命中注定的那一天,大家从秦皇岛载誉归来,然后就是啪啪啪打脸,恩爱秀得一鼠一猪恨不得同归于尽。 直到洪宇岚死了以后,卫佳皇才知道原来“自我”是对的,真正被喜欢的是自己,不是第二名,也不是篮球小子,更不是白筑,甚至还不是她夫君,而是那个踢球的自己。恨只恨被舆论洗脑,早早地把“自我”埋葬。 行动能力强又优柔寡断,明明感觉迫切需要去做事,却一点激发不出能动性,明明痛恨,却又不愿作为,这样的三对,矛盾么? 并不矛盾。这是“自我”在这个荒唐世界刺激下重生的挣扎,旧世界已经消亡的“他”在这里抗争。 洪宇岚的死,真正让“他”又有了生命,虽然当时只是作为没有主见的工具,至少他战斗了。 然后这比赛的一幕一幕,所有的声息,葡萄人场上的一举一动,看着看着,“自我”被强烈地刺激着,于是才会有强烈的出头意识,因为坚信自己的双眼,自己的思想,他们合作以后得出的结论绝对正确! 卫佳皇终于明白了:其实很简单,“自我”觉醒了。我是特殊的,我是卫佳皇,独一无二不被洗脑的卫佳皇。 天都土全比葡萄强的太多,这是被洗脑的卑微的卫佳皇得出的结论。然而现在,内心深处有个更响亮,更离经叛道的声音呼之欲出:“天都土全,他强个屁!” 于是,卫佳皇站了起来,走到场边,拿出无敌小喇叭叫道:“哈坎!过来!” 二百五十三 最安全的球门球 使用无敌小喇叭在球场喊话的开山怪故技重施,吓坏了一旁的大夜夜。这一惊吓终于没跟着和达卜对呛了,一时间才发觉自己多么的口干舌燥,嗓子都快喊哑了,可是都顾不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开山怪,想说你小子突然是要玩哪一出啊?这时候算是被卫佳皇从魔怔中拯救过来,脑子也清醒了,知道葡萄完蛋大吉,所以更不明白他还要干些什么,或者他还能干些什么? 黄气飞对卫佳皇的身份一知半解,却也懒得多问,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觉得是丑人多作怪,小人物强行刷存在感。 孙大山更多是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当然这恐惧也就是分分毫毫,但总还是有点提防之心:上面对他多有忌惮,还有那小贱人如此着力包装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因为他的脑子?就葡萄和土全这种差距你让爱因斯坦来也没救吧?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出洋相的。 哈坎也是一愣,然后嘴角不为人知地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然后像放学的小学生般欢快地舍弃了辛斯特径自飞跑过来。 郑掷亿喃喃道:“他笑了?” 神通让彭俏杰听到,便问:“谁笑了?” “哈坎。” 彭俏杰不以为然:“他失心疯了吧。” “葡萄!” “xxx!” 哈坎在他们的伴奏下来到卫佳皇的面前,距离很近避免被外人听到,但这样就免不了居高临下。 卫佳皇不计较这些暗亏,手机放在无敌小喇叭边,小喇叭朝着土全的替补席。 黄气飞等人不得不捂住耳朵。捂得慢的,便听到: 我种下一颗种子, 终于长出了果实, 今天是个伟大日子 哈坎笑了:“请指示。” 卫佳皇注意到他双足在界外,看来是用上了特殊法门,外面再吵,对话无碍。 他不知道的是还能让一旁的比如大夜夜以为两人在用唇语交流。 时间紧迫,卫佳皇就问:“中场四个人相互传球是不是专门练过?” 因为他有注意到,董埠砬,热葡耳,提塔尔,霍藞剌四天王虽然带球能力如同巨婴,向前传球惨不忍睹,可是有两点,背身护球和相互间传球都是超稳,普通的夹抢和小范围围抢都奈何他们不得,只是他们都很快跳转到其他失误率超高的工序上,所以并没有引起大家重视。 哈坎有一种遇到靠谱医生的感觉,控制不住有些兴奋:“正是如此!老师交代下来,中场四人需要着重训练他们护球,停球,头球争顶,相互传球这四个——”说到这怕卫佳皇高估他们的实力补了句:“停的球,只练过高球——喔!差点忘了,除此之外还有抢第二点射门!” 卫佳皇豁然开朗:果然如此! 口里说:“把奥孔瓦孜叫来。” 有个略有些不爽的声音传来:“我已经在了。” 来得虽然突然,但跑拢那下的人影卫佳皇还是隐约有看到,暗想:这还算是勉强察觉到了,若是刚才之前的精神状态,肯定是没法办到的。 自嘲地想,这样的反射能力再练练勉强能去踢唐朝了? 奥孔瓦孜虽然面色桀骜不驯,但卫佳皇知道其实这个已经属于他的“洗耳恭听”了,而且此人姑且还算服气自己的——毕竟,是天下闻名的智者。 医生还在做着最后的冲刺,卫佳皇赶紧提出最后一个问题:“以石油的守门技术,为什么能当你们的主力?” 奥孔瓦孜和哈坎明显没听懂。 在卫佳皇看来,石油单论技术,和大师兄都有一定差距,博哈尼却把他作为主力,以中场四人组的规律看,一定别有深意。不过他这种说法显然超过了葡萄双骄的理解范围。 于是说得更真白一点:“石油除了守门还有什么专门练出来的特长?” 奥孔瓦孜还没进入状态,哈坎已然明白:“他球门球能开很远,而且还准,老师亲自监督严酷操练的成果。” 困扰卫佳皇最大的谜题解开了:原来如此! 那么能有多远呢?又能有多准呢? 哈坎说:“老师一般是用福尧的高度要求的,福尧跳起来能够着的高度到哪条线,他就能到哪条线。远的话,我只能说状态最好的那次,出了底线才开始下落。” 卫佳皇这下释然了:这样他打主力还差不多。如此特技,成不成两说,至少接下来的反扑就很好安排了。 奥孔瓦孜估摸着那边医生就要收工,有些着急:“你还不进正题?” “虽然是3比0,我认为你们赢面还是不小。” 哈坎已经习惯了,奥孔瓦孜却一张脸似笑非笑,不看他是顶尖的智者,早就把人往死里打。 卫佳皇对哈坎说:“从现在起,你们尽量防得他们打出底线,最好能捞到球门球的机会。球门球看土全的站位,现在的情况他们肯定还是踩中线,就让石油算准下落高度在福尧能够着的那条线和中线重合,让中场那四个去拿点。你,奥孔瓦孜,辛思特在中线埋伏,如果第一时间往前蹭,你们三个就立刻开跑,如果没有第一时间往前蹭,让那四个人把球控下来,我看他们回传还是很准的,让福尧时刻准备着空位接球,然后一脚打上去,然后在他打上去的瞬间,你们也立刻开跑。这样的传跑只要打成一两次,估计他们就不敢压线站,然后就让中场四个人压着他们防线最后一个人的位置站,石油就认准了那条线开球——” 奥孔瓦孜打断他:“抢点的一直只有那四个人么?不会吃亏么?” 卫佳皇确定他不是反讽,苦笑道:“你们中场四个人最矮的热葡耳188,土全最高的就王小贝旁边那个中卫,搞不好还没188,而且个个弹跳都那么夸张,落点判断又准,加上石油的球也开的准,四个人还搞不定,那就是你们活该完蛋——还有啊,半场的时候,黄气飞做了两个愚蠢的换人,他换下了费游游,又换老外浪费了一次换人机会,现在他只剩一次调整机会。要是想办法把门将搞了,他连这一次也没有了。目前场上,第二高度就是王小贝或者李碧静的185,而且李碧静还不可能缩在后面防,中前场除开李也光,全部都是小个子,包括孙否田马匕身高也是绝对劣势。你们一旦起高球就是压倒性的优势。” 哈坎有点犹豫:“可他们是强队啊,我们一点铺垫没有直接打上面的冲吊有用么?” “打全场自然不行,打一个阶段,尤其是他们这样自断后路的调整后,你们完全值得一赌。而且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这个时代的强队还是没有变,主打地面,他的选材范围也是基于这个出发点设定的,所以越是现在的强队,防空越差,他们防空的唯一办法只有组织你们起高球,他们一定会用高位逼抢或者肉墙封挡,哪怕犯规也不给你起长传的机会,这是过去有检验的。强队最可怕的一点,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两人问:“是什么?” “一般程度的高位犯规裁判不会吹。” 两人这才恍然:“所以最安全的只有球门球。” 二百五十四 卫指吃苹果 奥孔瓦孜问:“他们压线站我们后上这个后续怎么打我知道,在明显的破绽出来之前就靠个人强打,直到他们出现明显的失误嘛。可如果他们回退到他们的半场呢,又怎么办呢,难道福尧要跟到他们半场?而且这种距离,以福尧的脚法不是出界就是被守门员拿到,而且就算传好了,我们也不好拿啊?感觉还是不适合我们。对他们威胁也不大。” 哈坎也用疑惑的眼神看向智者求解惑。 卫佳皇没想到这个哈坎还要自己教:“你不是说了么?抢第二点射门也是四人组苦练的。” 哈坎和奥孔瓦孜登时感到柳暗花明,对卫佳皇佩服得五体投地:真是神一般的智慧啊! 奥孔瓦孜看到土全的医生已经收拾工具,急着问:“防守怎么办?防守上没有什么高招么?” 卫佳皇一拍脑袋:“险些忘了,这才是叫你来的目的!你的防守破坏了整个葡萄的防守体系。” 奥孔瓦孜此刻对他已经心服口服就差没下跪了:“该怎么修补体系?” 不止损,就算前面能搞点动静出来也是杯水车薪。 但是葡萄防守素养实在是太差了,尤其是中场四天王,从哈坎透露的训练科目看,这一点博哈尼也是放弃的,所以卫佳皇决定维持原案:“防守你们只能赌。前提就是你奥孔瓦孜不能跟得太死,像你之前已经被晃开了重心,还要去追杀的事情不能再做了!你从现在开始只能用六分力去防守,站住位置就行了,我感觉你和中场那四个不同,你是能站住位置的。” 奥孔瓦孜准备离开了,不死心:“这就完了?我用六分力更加会被摆脱啊,我被摆脱了,他们更加跟不住——” “不,你低估了你队友的能力,至少是反射能力,你要学会把人放过去,调动他们的能动性。你放过去了,反而能激发他们的潜力,如果他们的潜力不得到应用,你一个人防出花来你们也会被轻易打爆的。你们自己也许没觉得,其实你们全队的身体素质都非常夸张。在防守意识上去解决问题是不现实的,现在就是赌出现明显机会的时候,他们打不进,而你们的人救得回来,而且奥孔瓦孜你的体力也快没多少了吧,你们的进攻还需要你——” 哈坎笑着推了一把奥孔瓦孜纠正他:“卫指,不是你们,是我们,谢谢。” 卫佳皇闻言一愣,奥孔瓦孜已经跑开,孙否既然站了起来,不知道智者还有没有什么金句要给队长交代,他只好先去帮哈坎填坑。哈坎也正要起身。 “帮我给辛思特带句话,王小贝是他们最大的软肋,打不动前锋就应该退役,而不是——” 哈坎已经走了,卫佳皇忍不住看向黄气飞:我这盗版打鸡血比您的历史课想必是不如的。 这一看,好家伙,土全替补和葡萄替补正剑拔弩张。 孙垚正说道:“我他妈的就是让你们换首歌,还循环播放,你们他妈的怎么就是听不懂人话呢!” 党大少毫不退让:“这是我们的主场,我们爱怎么放就怎么放,关你们屁事!” 得亏两人在巨大的音乐声中还能听到彼此,还能发声对战。 歌正唱到: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儿 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卫佳皇红脸收了手机。 大家登时清静了,不止是土全的替补,其实葡萄的替补也松了一口气,不过这歌是歌颂苹果,自己的主场又叫粉苹果,这歌应景,大家也不能说它的不是,尤其是自己人放的,更不能在对方面前被压倒了这头。 至于孙大山此刻已经不想提前找卫佳皇的麻烦,好奇他会在这必败的节骨眼上出什么馊主意,想着轻描淡写起一堵防音壁,却发现神通一滞,无法凝聚,暗暗称奇:奇了怪了,我的热点还在,反而我自己突然无法凝聚了? 党大少毕恭毕敬对卫佳皇说:“卫指,坐!” 卫佳皇稀里糊涂被他扶来坐下。 这还没完,党大少递过来一个粉红的苹果:“卫指,请吃苹果。我们沙雅的苹果是天下最好的苹果,请您品尝。” 卫佳皇傻傻地接住,看着上面的水珠发呆。 党大少有点心虚:“他们太懒,只是来得及把它洗了,我这就帮您削皮?” 就要来抢,卫佳皇怕了他:“别!我吃!” 赶紧咬了一口:“嗯,真不愧是天下最好吃的苹果!” 便有人把赵夜也引来:“夫人,坐。” 赵夜已经懒得和这些死替补扯这些鸡毛蒜皮,夫人就夫人吧,低声附耳问卫佳皇:“你到底用了什么咒语,这些人都跟中邪似的,对你俯首称臣?” 卫佳皇避重就轻说:“看球看球!” 送苹果的又来了,这次削了皮:“夫人吃苹果。” 赵夜哭笑不得。 卫佳皇嘴上给人家说的天花乱坠,独处的时候依旧忧心忡忡,因为有一点他和奥孔瓦孜他们都选择了避而不谈——不论是哈坎还是奥孔瓦孜,他们耗费了太多的体力,尤其是现在的奥孔瓦孜已经不是演戏不演戏的问题了,再透支下去,要不了多久就得抽筋。 当然,有些复杂且不确定的事情他也没讲,比如土全,其实并非铁板一块,至少巴西人一派,魏廿皋一派,剩下的真蹴国人一派,归化人一派。顺风顺水还难见分晓,一旦有了波折,就会出现裂纹。 场上,朱宁霍为自己刚才的散漫心怀愧疚,在中线上主动要球。 水剑王见是十号大人的需求不敢怠慢,第一时间给过去。 辛思特趁十号大人还没拿到球就去上抢,朱宁霍便极速回退,稍稍领先辛思特的是脚后跟,轻巧地一磕李也光心领神会原地一碰,绕过辛思特,撮合了朱宁霍人球合一从热葡耳,提塔尔的夹缝中钻了过去,嫌恶地看了一眼自己左侧跑出空位的魏廿皋,还是给了。 因为那位置太好,完全地放空。 全靠奥孔瓦孜放的好。 卫佳皇有些紧张,他看得出来,这个球并不是奥孔瓦孜真有那么听话,一方面有自己的说辞,一方面他确实也太累了,结合起来诞生的侥幸和懈怠心理,有了这么一出——你不是说太卖力的话,最终还是输么?那么,就这样拭目以待吧,我正好歇会。 二百五十五 射头 魏廿皋球领得恰如其分,自我陶醉之际正准备大干一场,不料预备被干的居然不过来,这节奏一下乱了,不自禁把球停下。 奥孔瓦孜哪怕是突然跟不上甚至扑倒在地他也不意外,可完全不跟是什么鬼?卖球么?蹴帝的禁赌球令颁布后,谁又敢买?而且他拿自己的生命来卖球么? 更震惊的是拉库盆沓几个,看见他和哈坎去替补席那个来历不明的嘉宾处听课,精神面貌焕然一新,本来大家准备打起精神撑到死球来听听哈坎他们得了什么锦囊妙计,哪知道他突然就不防了,这是放弃了? 奥孔瓦孜看到福尧只顾着用愤怒的目光看着自己,整个人却纹丝不动,心立时凉了半截:理论派还是不靠谱么?动都不想动的话,反射牛逼又能体现在哪里呢? 魏廿皋也就是停顿了下,懒得细想,对方要作死,理他作甚,继续起速。 便听见有人骂:“奥孔瓦孜你混蛋!” 魏廿皋整个人被铲得飞起,球直接出了边线。 魏廿皋在地上一面熟练地使用内马尔滚,一面模仿受伤野兽的鸣叫,偷瞄着正撑地站起的拉库盆沓暗暗心寒:这哪来的野人?妈的隔那么远也追得上? 拉库盆沓余怒未消准备找奥孔瓦孜干仗,奥孔瓦孜反倒先喊上了:“别过来,防他们快发!” 土全众将气势汹汹地冲刘静施压,然而主裁不为所动认定这就是边线球。 恰在此时,魏廿皋停叫又停滚,毫无征兆拔地而起,就猫着腰鬼魅般往前跑,一直持球不发的田马匕照着去路扔出去。拉库盆沓防的是朱宁霍,正好魏廿皋这里被放空。 这下,奥孔瓦孜也慌了,这球如果再丢,便是死无葬身之地,可顾不上违背卫神棍定下激发队友能动性的既定方针。 只可惜少壮不努力,遥远的起点哪怕自己跑再快,也很难起到实质作用,魏廿皋此时已经进了禁区。 就连一贯佛系等死的石油都弃门而出,射门角度是封了,可是封得并不完美。魏廿皋却没有强打倒三角打回,冷笑地看着中路包抄的李碧静。 到底和李碧静有竞争意识,魏廿皋的性格也不可能老老实实为他人做嫁衣,球是给了,但以他的能力确实没必要给那么冲,但面对的是空门,黄气飞看了倒也觉得无伤大雅。 李碧静也没想到这左前准备这么充裕的球竟然还给得如此一言难尽,稍微有点愣神,左右无人他想把来球卸稳当,毫无技术含量的空门一定要打得帅气,毫无美感一定会被队友笑话。 把球卸美妙了,警兆生。紫衣敌人横躺着草上飞,在禁区内也没有半点犹疑,或者说压根不假思索,直铲出底线。 奥孔瓦孜长出一口气,才看到这回的救星是热葡耳。 黄气飞再不能当卫佳皇不存在了,瞟了他眼,孙大山问:“您怎么看?” 黄气飞正努力让自己迅速变成客观帝,声音倒是很冷静:“至少也是旁观者清。应该是那小子让哈坎把防守策略调了。” 孙大山不以为然:“不就是事不关己的臆想么,多摩擦几次就爆了。不然教练那随便找个谁都能当了。” 黄气飞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心情一下子舒缓好多,心里的疙瘩自己就解开了。 葡萄的防守变化,在他们这些行家面前就是一两秒看穿的事。即便是德高望重的黄气飞也不得不承认,这样激发团队身体素质,甚至全部赌身体素质来防守的战略更适合葡萄。葡萄队员的身体素质实在是太出众了,就连他也垂涎三尺,不过他也知道,这是蹴后亲自建设的亲卫队,上面是动过手脚,羡慕不来的。好在足球又不是单纯比身体好。而且哪怕身体的反应再快,也赶不上足球场上的变化,比赛一旦进行着,就是各种变量的叠加,只要土全不断地创造着变量,他们就算是超人也应付不下去的。只是,在内心深处有一抹阴影,在热普洱的铲断后本来感觉强烈,拿给孙大山这么一说,一下子被冲淡。干脆也就不去想了。 土全角球这回由水剑王开出,第一点被福尧力压李碧静顶向禁区外围,中场四人组在顶出去之后又有了因无知而空虚的懈怠状态,就利用了瞬间的无所事事,朱宁霍承接皮球下落的轨迹正对球门找到射门路径,凌空抽射。 这个球有充分发力,路径找得精准,时机更是妙到巅毫,一路上畅行无阻,快到石油面前急剧下坠。石油狼狈不堪下地侧扑,事起仓促,动作也做得马马虎虎,那球竟然被石油又碰回中路。下三路的球,福尧的优势当然无存,魏廿皋一马当先在小禁区正对滚来的皮球。这次吸取教训,自己的,李碧静的都有,不停球一记爆抽,千钧一发也只是哈坎的鞋钉沾了一点球皮,能改变的微乎其微。 石油俯伏于地,左倾,那球疾飞右侧,撞柱弹回。 这一次是被错失空门机会阴影笼罩的李碧静冲了过来,使出了吃奶的劲,和不输于小时候上房揭瓦的决心,势要一击云开雾散。 球此时的高度大约过膝,李碧静摆腿的姿势帅又猛,赵夜夜手中苹果掉地上,绝望地掐身边人的大腿,身边人感觉不到痛楚,紧张到了极点,他知道:这球要是进了,之前布置的,或者说是博哈尼之前的这些设计,将全部腹死胎中。 李碧静这么多牛肉不是白吃的,他可不是什么二傻子低能儿,同样的地方他绝对不会跌倒两次,尤其是那近乎完美的射门动作,除非他滑倒,他才可能错过这梅开二度的机会。 然而还是错过了,有人鱼跃而至,面对李碧静的铁蹄,他毫不退缩奋力地把球顶了出去,李碧静的毕生绝学就倾注到了这个更大的球上。 卫佳皇在咋舌之余,看到被踢之前的拉拉米居然还有功夫做出腾挪,虽然看着微细,那已经是人类能做到的极限。 李碧静全力一击,非同小可,拉拉米不可思议避开了要害,仍然倒地不起,血流如注。 二百五十六 决战宣言 葡萄队医箭一般入场,卫佳皇和赵夜面面相觑:刚才削苹果的居然是队医? 更意外的是党葡鸰人已经到了第四官员处,半挟持地让他举换人牌,偷了卫指的喇叭冲着刘静喊道:“裁判,换人!”薄外套就脱在边线外,整个人开始迫不及待的热身。 赵夜虽然基本是球盲还是忍不住问卫佳皇:“他不是前锋么?前锋还能换后卫?” 卫佳皇没告诉他对面有个后卫就是前锋干的,还基本没人换。最近的足球这不稀奇。 彭俏杰这样的内行下巴都差点掉下来:“这还是唐朝联赛吗?必要流程都不走,全程靠喊?” 郑掷亿想说,我只能说你没看过葡萄的主场比赛,叹道:“他们主场换人一贯都是这样啊。” 彭俏杰还是不敢相信:“刘静会屌他?这可是那个刘静啊!” 什么山上唱什么歌,即使是“那个刘静”也未能免俗,手像是在狗刨一样比划着,大略意思是快滚上来,牌子你也别举了。 王小贝不干了,上前交涉:“这样就把人换了?场上那个不弄下去?这都13个人了,你也不管一下!” 刘静管了,给王小贝一张黄牌。 孙大山问黄气飞:“要不要我以中立立场敲打下刘静?” “不妥,就这样。” 当事人这种态度,孙大山也不便越殂代疱,他也知道老前辈确实要比自己大气些,不屑于在这些小地方斤斤计较。 现在比较微妙的是观众的情绪,不知道是疲累了,还是接受了更多现实的无奈,还是说葡萄挨打的惨状让大家心痛又心碎,不管真正的缘由是什么,拉拉米的倒下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论是达卜还是人声大幅的削弱。 如果希望已经被杀死,你一厢情愿地拍打达卜,逃避现实地呼喊它的名字还有意义吗? 郑掷亿很佩服沙雅人。他们并不是球盲,可始终如一地坚持了那么久,关键是这么长的时间,新疆葡萄没有回应大家的期待,哪怕是很微细的回报,一次都没有。下半场开球以来,一直就在挨打,除了辛思特赌气的射门,整个队看不到丝毫向前的迹象,即便是这样无能的表现仍然不离不弃直到现在。郑掷亿心想:再无条件的支持也有限度,终于到了分手时刻?下一秒开始就会逐渐向八万人体育场那一夜的修罗场转变了吧。 又有人增援队医。两人护着担架,另一人似乎别有任务。便在此时,一直俯身关注拉拉米伤势的哈坎,直起了身子。 拉拉米在担架上,多余的那个在清理场上血渍,顺带递了个东西给哈坎。郑掷亿看得分明:那个古怪扩音喇叭! 暗赞:不愧是队长,甚至是整个地区的支柱,这样的趋势可瞒不住他,要先下手为强了么? 卫佳皇清楚感觉到哈坎看向了自己,似乎在微笑致意,正自不解,只见他做出自己对阵安娜卡列尼娜时那套仿效白筑的煽动球迷的动作,然后吼道:“打倒天都土全!” 郑掷亿不禁脱口而出:“你们终于第一次正面回应了!” “xxx!” “葡萄!” 手上的力量回来了,喊破喉咙又怎样? 哈坎给角旗附近待命的小球童使了个眼色,把所有场上队友聚拢在小禁区内围成圈。 小球童翻身进场一屁股坐在角球区那只皮球上,看见担架就要退场,水剑王正要走过去,遇上这小泼皮,转头看向王小贝,意思要队长去交涉下。王队摆摆手,示意他忍耐。 刘静刚才已经六亲不认给了张牌,再扯下去,保不齐把自己罚下去,这牛魔王真干得出来这回事。那熊孩子要把足球当坐便器由得他去,反正他们开完会也还就是那个造型,管他们呢。 卫佳皇则有点后悔:最重要的辛思特,偏偏时间太赶,给他的那番说辞太水,弱得不是一星半点,会有用么? 哈坎先把卫指的既定方针概述一番,然后说:“简单点,死守!防出球门球,这个时候,热葡耳你们四个就是最重要的一环,我们所有的反击都以你们为核心,之前老师要你们苦练的东西,可有荒废?” 四天王齐呼:“从来没有!” 着重看董埠砬:“你是我做主和奥孔瓦孜互换的,这是最后的决战,实话实说,你有问题吗?” 董埠砬异常坚决:“我不信博哈尼,但我信你!从换的那天起,前腰掌握的科目,我都毫不懈怠,勤学苦练,直到今天!” 此前腰非彼前腰,同样是中场选手,要求得是四天王里面拿高点最厉害,护高球最可靠,射第二点最威猛,而他董埠砬显然就是这样的人。 “没有不清楚不明白的,就散会,拼了命地防守!” 大家异口同声:“没有了!” “散会!” 坐球的熊孩子准备起身。 哈坎叫住辛思特:“卫指专门有话对你交代。” 辛思特站定等队长代传。 此时圈子散开,哈坎指着王小贝对辛思特说:“他是因为前锋打不下去了,为了混日子打的后卫。卫指说,你让这样一个老菜鸟防得进不了球,你不羞耻么?你让他和你交过锋后还觉得自己能继续他的职业生涯,这难道不是你的耻辱么?” 这番话,不但辛思特听到,也故意让王小贝听到。 土全的小弟们,尤其是急需表忠心的孙否就要去教育不知天高地厚的葡萄土皇帝。 挨了张黄牌的王小贝依然心如止水:“都回去,由得他们打嘴炮!我们只管在比分上羞辱他们便是。” 他没注意到的是,盯着面前一块草地的辛思特双眼,放射出熊熊烈火,仿佛能烧尽粉苹果的整个草地。 然后,辛思特走开一些,顶在队列的最前面——虽然葡萄现在的最前面依然在禁区内。 哈坎转向近处的石油:“对你,我有个要求。” 石油在哈坎面前还是很乖的,听哈坎说道:“不要再让我听见‘我不来了’从你口里说出,不然,我弄死你!” 魏廿皋笑了:“终于商量完一会的逃跑路线了?你们倒是跑了,这些无辜的百姓怎么办?就这样轻易地被你们舍弃了?可怜哪!” 王小贝白他一眼:“嘴要不要那么碎?你觉得你今天发挥很好么?” 魏廿皋也乖乖闭嘴,双方队员就此看向水剑王。水剑王的球开出来了,又平又快,看样子是奔着远点去的,土全有数人后上跳跃,葡萄远点没人。然而这球在近点就被哈坎封住,直接顶出禁区。 二百五十七 想攻不能攻 哈坎这一下甩头力道十足,直接到了边线处,田马匕接住让其贴地,一路带过来。辛斯特不敢相信队友的低位防守,当先扑了过去。 田马匕忌惮他压倒性的身体优势怯于单挑,却仍然坚持加速引球向前主动缩短两人距离。虽然辛斯特加速度明显更快,田马匕也没自信能利用速度的叠加反向将其摆脱,但是他控球平稳,并没有失去身为土全人的从容。 辛斯特捕捉到他带球出现了停顿,大长腿当即提前一拍迈出去,田马匕硬是等到辛斯特即将触及的一瞬,横传中路,桑帕约已经恭候多时,周围没有葡萄人照应。 桑帕约有条件定睛一看,这一看险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对手严阵以待的禁区里居然存在若干空位接应点,里面人满为患不假,可是站位或前或后,缝隙很大。最神奇的是,靠前的是三中卫,落后的是四中场加上无奈随侍左右的奥孔瓦孜和哈坎。 王小贝看了眼桑帕约,转身就跑,他相信世界冠军是识货之人,自己跑的绝对是最佳路线,而且操作性也极佳,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果然,世界冠军一如他的期望在他跑了个开头,就已经把球塞到他脚下,连停都不用,哪怕顺势而行轻推两个死角可以预见易如反掌。 小概率事件发生,再度有违大家对他定式的石油已然大叫着冲出,这样一来,选择就变得有限和急迫了。 余光所在,发现平行位置孙否包抄到位,奥孔瓦孜基本挂在底线靠边位置,自己要是轻推中路,无论轨迹如何,孙否是绝对不可能越位的,而且传过去就是真正傻瓜也能的打空门。 这种时候,偏偏想起刚才哈坎对自己的羞辱,无名火起:瞧好了!老子王小贝是货真价实的一代神锋,是为了栽培新人才自我牺牲的! 既然是一代神锋,那得自己解决问题,王小贝无视孙否强行射门。孙否骨子里还是半个番人,敢怒不敢言,看着这球射出力道十足,路径在一定程度也考虑到了门将的出击,还是有一定程度绕开门将的防区,算是中上之作。 石油守门水归水,臂展还可以,一伸长,这一下扑得实实在在,直滚出底线——再度的角球! 黄气飞忍不住站起叫道:“再耐心点!” 淹没在全场狂热的呐喊和鼓点下,队员能不能听到,就未可知了。 黄气飞坐下,觉得阴影的真相越来越呼之欲出,问孙大山:“你觉得我这个布置有什么问题没有?” 孙大山懒洋洋答了两个字:“完美。” 黄气飞气得都想把孙大人从座位上轰起来,孙大山也感受到老前辈要吃人的目光略感委屈:“不是,你这已经拉开三个球差距,打得对方半场都过不了,非要说瑕疵那肯定有,毕竟你这不是什么梦之队,而且就算梦之队那也是不踢球的人吹出来的。可现在已经是这样了,你对手就是这个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的乌合之众,这么长时间了,全队连一次进攻都组织不起来,这种情况你问有没有问题,那不是有那么一点吹毛求疵么?” 心想:我不说是装逼还是看在你前辈的面子上。 黄气飞感觉被他话里某个意思敲击了一下心房:“那你说那个高级知识分子嘀咕了半天,给他们琢磨出什么进攻的套路呢?” 孙大山苦笑道:“我说黄头,你担心身无分文的乞丐去哪下馆子真的好吗?你这不是挖苦人家?” 黄气飞神情严肃,完全没有说笑的意味:“我一定要见过一次这才放心。” 孙大山摇摇头:“有什么好见的?不就是靠一左一右两个边后卫,加一个中锋么?中场四个球都带不动的废柴,找的五大三粗又有什么用?防守连位置都站不住!” 说话间,角球已经开出,这回是朱宁霍来罚。第一点谁也没顶实在,禁区内一片乱战,最后党葡鸰为了补拉库盆沓失掉的位置扑向魏廿皋,在小禁区边缘被摆脱。 魏廿皋摆脱那下做得一气呵成,打门的时候就有些大意,董埠砬下地干扰,球的轨迹有改变,石油无能为力目送球从门前滑过,本准备庆祝新人梅开二度的汪岚这才反应过来要下地扫射,已经迟了——再一次赢得角球。 黄气飞这才对孙大山说:“算你不是张口就来,你说他们中场四个废柴五大三粗,也没说他们笨重。” 孙大山觉得老头谨慎赛诸葛:“他们是能跑,可光瞎跑能翻天么?” 黄气飞也摇头:“不光是能跑,动作敏捷,反应也快——” 孙大山打断他:“再加一个头球好,这些都是防守啊,只要他们敢向前,凭你这十分钟的高位强度,那不是找死么?” 突然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说话了:“你一定要给自己挑不是的话,那就是你多换了一次人。” 孙大山心中一凛:卡米内罗!这也能听见? 隔了几个人的位置,卡米内罗正和黄气飞对视。黄气飞顿觉气氛尴尬,待要说些什么,卡米内罗摆摆手打断他:“不是我,你换费游游稍微着急了一点。” 一语惊醒梦中人,黄气飞心头巨震:果然还是局外人看得透彻!我之所以这么别扭就是因为塞了个魏廿皋给我!这不是我的菜,所以我哪怕上不了龚煮窖,我至少也得上李也光,这样一来我再变招的局限性就很大了! 黄气飞在战术上是缺乏安全感的人,他一向会把两个换人名额按到比赛后段,今天为了上面做了自己不乐意,甚至害怕去做的事,无关对手是谁,源自一个超卓的战术家对未知变数的恐惧。 所以,他一不舒服,二超级在意葡萄会怎么攻。 可是,葡萄一直攻不了,土全连续获得第四个角球。 粉苹果所有观战的沙雅人情不自禁无法安坐,个个立起身来,只要一刻还没被洞穿大门,哪怕一直挨打,大家的达卜管响,大家的呐喊也决不停息。 卡米内罗说:“你现在纠结中场休息干的事情,已经没有意义了,尤其是此时此刻。” 此时此刻,葡萄便是一只待宰的羔羊。球已经踢不出自己半场,这样似乎很简单的事,恐怕由不得自己,直到暴君王小贝率领的土全神将们消气才能办到。只是当下要消气,除非等到他们罚中线球的时候。 王小贝他们围着石油立足地狂轰滥炸。不经意间已经连续获得第七个角球了。 事不过三,何况3的双倍不止,这已经绝对不是偶然了。孙大山也抑制不住此刻的好奇之心:黄头所谓的高级知识分子到底忽悠了个什么新奇又牛逼的进攻套路?能让这些站位乱七八糟的家伙抵挡到现在?攻一个看看呢? 二百五十八 只等球门球 这个时候土全的进攻完全遵照黄气飞的要求,真正做到了耐心细致。对方虽然拼尽全力,仍然没法在对方形成最后一击前触碰到皮球,哪怕是能力最强的哈坎辛思特奥孔瓦孜都无一例外。 卫佳皇知道这里面还有一层原因。 正经合格的足球运动员至少在比赛的时候不会把主教练当成神一样供着。或者说,神太夸张,就像哈坎奥孔瓦孜那样走投无路后对黄气飞所谓的高级知识分子言听计从,这样的态度也不可能出现。 普通的程度其实都是听一半丢一半,框框要求听你的,细节上应变更多还是需要主见,因为你不是神,你并不能未卜先知。你有你的战术,但是去执行它的是11个像“我”这样的个体,在执行的过程中遇到种种问题,这些对个体来说才是比赛最复杂难解的部分,而怎么样去解决这些细节上的问题,需要的是“我”,自己的判断。你是不可能对这些细节全部做出最精细的安排,就算你是神,你能预知未来,把这一些潜在可能的状况全部都计算整理出来,并设定了最精致的最优解,那你也得看我能不能做到。关于这点,最有发言权的还是我,而不是你。哪怕你是神,你不知道人类的弱小。 就像卫佳皇最反感朴鹫便是他对足球的张口就来。足球的悖论恰恰在于哪怕你再优秀,你最终要靠无能的我去完成。 所以说,好的足球教练不是说脑袋有多聪明,想法有多高明,厉害的是会把握这个度,而这部分群体往往执掌的是强队或者往强队去。强队往往强在个体,这些个体智商不一定高,或者说基本都不会太高,然后教练给出的理论其实并不复杂,至少在面向每个个体的时候要包装得浅显易懂。比如19中校队当年在他们那个级别里就是强队,那么除了自己全部都是学渣,就连岑大爷自己,当年读书的时候搞不好也是吊车尾的。归根结底,球员甚至每一个人类的脑容量是有限的,你搞太多复杂的理论或者假设,这数据量是很庞大的,你带多少t的移动硬盘估计都装不下,而且偏偏一场足球比赛时间不多,存在的潜在变数是无限逼近于无穷尽的,只是通过参与者的行为扼杀其他的可能性,而比赛中真出了问题还是只能靠自己的本能去解决,那并不客观并不严谨并不周全,但只能这样。 所以对于足球员来讲,脑容量大部分的空间其实用来存储的是对自己身体,能力,经验值的记忆,教练的部署只占薄薄一层,但一定要在外层包裹一切,所以简明扼要能引起共鸣最佳。 岑大爷教育大家,球队真正能称其为球队,在于统一,这是球队最基础的出发点。卫佳皇冷眼旁观岑大爷和很多同行的表现,总结了一套自己的理论。他认为那些名教练被属下哗变,其实就是队不成队,统一性被毁灭了。假如有这么一位优秀教练,他掌管的是一支强队,手下强将无数。他为了达成统一性,他的布置就需要连消带打,面对基本上都是强人的个体,该灌迷魂汤的灌迷魂汤,该压制的得压制,你要想对个体从基础的点滴要求一个不漏讲起,哪怕你是球王只会起反效果。如果他不幸掌管的是一支弱队,他为了达成统一性,布置的时候忽悠为主,不希望个体去做的,就说这件事很可怕很危险会万劫不复,哪怕这件事对于强队个体来说是家常便饭,也要说的好像上刀山下火海,万劫不复,希望个体去做的,就说这件事很重要很有技术含量很有决定意义,你们是最棒的一定要做到。 不管强弱,想要统一,核心思想是要骗,要不拘小节,骗的方法程度不同,该有所保留或者隐瞒的部分不同而已。 然而葡萄显然是强弱之外的另一种奇葩,他们启蒙教练就是个不靠谱的野路子,也不知道有教练证没,起头之后便就业,然后在他的速成函授班学了一套来历不明的王八拳,基础的常识系统统统欠奉,就大摇大摆地出道了。顺风顺水的时候一套王八拳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今天被上面专门指派了个老师傅一顿蹂躏彻底不知道该怎么玩了。你说他强吧,现在彻底懵逼,你说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你说他弱吧,他那套王八拳使开了,老师傅也未必不会被打死。典型的武侠小说中期男主角,内力深厚,招式乱七八糟。 那么自己这个更野的野路子既然决定了要不自量力在这件事横插一杠子,就一定得用对路的法子。第一,要把他们当弱者来大忽悠,否则信心都没有了,第二,细节什么的通通不能讲,唯一的胜算得靠他们的王八拳自动生成。 防守和进攻都得靠赌。 他们和正常的足球运动员不同,他们是空虚的,自我竞技方面的诸如身体技术经验值的存储记忆少得可怜。所以遭逢了打击的现在,迫切地需要填充。溺水的此刻,卫佳皇的每句话对他们都是圣旨。 其实可以对他们讲更多,比如说,奥孔瓦孜和哈坎,辛思特在不危险的位置要负责抢断制造对方犯规,赢得后场球,和球门球殊途同归。如果裁判不吹罚犯规,即使对方赢得球权也不会无法补救。 但是不敢,怕他们理解岔,更怕的是,把这些呆板的预设动作当成金科玉律的他们在关键时刻否定了本能的抉择。 卫佳皇觉得博哈尼哪怕再水,有几件事一定是给他们打下深刻烙印的,哪些情况是绝对机会,绝对机会射门的时候一定要不顾一切地拦阻,在拦阻的时候一定要尽一切可能避免犯规。 所以他赌的就是这些基本原则约束下的本能反应能在关键时刻救他们一命,要是被打进了,那也是命中该绝。 至于进攻,靠石油的球门球就大逆转显然也是不可能的,真正的胜负手还是他们打开之后的王八拳。 靠本能保命,靠本能挥拳,这些都是所谓上限,而一切的出发点,柴米油盐,就是统一。所以卫佳皇为他们设定的战术很简单——大家都等下一个球门球。 他没想到惊弓之鸟的他们居然这么实忱,说要球门球,就真的只等球门球,能断球也不断,一定要等到对方无触碰地射偏。 天都土全此时的进攻也很偏执,一定要等到绝对机会再射门,中间传导的过程哪怕再繁琐也在所不惜。这里面,东帝汶的48脚传递记录都被破了一次。 就这样天都土全又赢来了一次角球机会,这已经是八连发了。 二百五十九 悲喜两重天 朱宁霍射门,被奥孔瓦孜铲下来,于是罚第九个角球。 魏廿皋鱼跃冲顶,被石油挡回,王小贝补射之前被党葡鸰一脚破坏,然后罚第十个角球。 郑掷亿嘴巴已经能塞下鹅蛋,从土全角球六连发开始再没合拢过。 彭俏杰觉得这是他生来看到最让他无语的足球比赛场面,喃喃道:“他们是脑残么?” 可他定性为脑残后,发现自己毫无抨击他们的立场,或者说是资格。 见过摆大巴的,也见过防守形同虚设的,没见过摆大巴防守还形同虚设的,更没见过防守形同虚设等别人真要打门又反悔来拦阻的,更荒唐的是他们还能拦阻成功并且屡试不爽。 他想破脑袋也不明白,你们既然能在命悬一线的时候把球给破坏掉,干嘛不在难度远远不如的第一时间第二时间第三时间把球拦截或者抢断呢,断下来直接打反击,岂不美哉?话说,你们现在到底想干嘛?你们落后三球耶! 他不知道这帮把惊世骇俗天赋拿来当厕纸的白痴们,不是不想断球打反击,而是不敢。因为哈坎代传,绝对正确的智者已经说了,像天都土全这种顶级强队使出高位逼抢,裁判一定会保护他们的,我们的后向前将会被很粗暴的犯规拦下来然后被裁判无视,所以直接抢断不可取!大家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球门球。 卫佳皇看光了九连发里面所有葡萄最后一下的防守动作,暗自庆幸:还好刚才没有多嘴。 葡萄人的潜能大大超出他的想象,以哈坎对自己那般的无条件信任,还好自己的半吊子理论没有放出更多,这样他们才有这么多夸张的本能反应来自救。 他不知道,所有葡萄人在心里感谢了自己不知道多少遍。他们认为,全靠智者神机妙算,听他的话才能挡住一波一波的攻势,哪怕是“无能”的自己也能做到化险为夷。 黄气飞紧张地来回搓手,感觉像在看点球大战,偏偏射了九个全被扑出。对方的防守是消极的,一副任君采摘的开放模样,只在最后的环节有人作梗。每次始于角球的进攻,对面11人就好像全部都被收买,只在最后要打门了,似乎倍感负罪感的煎熬,才良心发现,会冒出一个代表瞄准土全最后的输出端做1v1的临终急救。荒唐的是,俱起死回生。 此时此刻,孙大山再也不觉得老前辈是装逼。对方像怎么打也打不死的怪物,而且只挨打不还手,对其图谋完全无知的黑暗袭上心头,不安和焦躁越来越强烈,禁不住站了起来,脸面一热,似被人看个正着,侧身一看,却是老前辈自己。 两人目光交汇,老前辈说:“挡住我了。” 孙大山赶紧坐回来。 好在场上形势不温不火。 第十发角球水剑王选择的还是高球,禁区内葡萄高球优势太大,毫无悬念就解出来,正转相持阶段。无所事事的席法洋已经过了半场来接球做耐心传导的一环,黄气飞也懒得训斥他以身犯险,要真的能把那帮新疆孙子招惹出来,丢球怕什么,现在就是他们这么毫无回应的状况最瘆人。 这帮新疆孙子偏偏就像演义的司马懿一样能忍,你不管怎么招惹他,他就这么死气活样缩一团,瘫在里面等你去揍。 尝试了那么多次,土全的队员不管土洋再也不相信暴露出来的空位了,纵深要传的话一定慎之又慎,哪怕打得像老太婆的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黄气飞也不会骂大伙,大不了就这么杀杀时间,不说到全场结束,下半场那次补水快到了。 卫佳皇立场不同,感受则不同。看着死气活样,在几乎所有看客眼中完全引狼入室的消极踢法,其实付出了一刻也没停下的积极跑位,只不过缺乏正规的教育,在大家眼里就是彻头彻尾的失位,卫佳皇却看出他们这跑法就算有千百般不是,独独有一点,说不上对错,却保他们守住了前九个角球——除开石油,所有人的移动认的是球,用自己的本能去猜球会往哪里去,大家猜的答案五花八门,那么选的位自然也是这样,但就因为这样,他们总有人能在最后关头押中目标。 所以卫佳皇比黄气飞和孙大山更焦急:还没有捞到角球,他们就会这么一直消耗下去。土全的那种传导才是不折不扣的团队养生,葡萄看着消极其实是不断燃烧体能的剧烈运动,哪怕他们个个是怪物,也经不起这等挥霍啊——不行了,就算影响他们做动作的威力也一定得再告诉他们不要死抱着球门球这条路了!这补水的时间怎么还没到啊? 黄气飞见到这局势波澜不惊在自己掌控下,便有闲情问孙大山:“你现在还觉得我吹毛求疵么?” 孙大山叹道:“这帮人不除,绝对是圈内头等的心腹大患。” 黄气飞赞道:“你也不愧是前代的杰出球员了,眼光还是有的。说个体,不说别的,就防守上抢的时机,十个有七八个都是最烂的,最差的,换我们的人肯定往死里骂,这种情况还能不犯规捞到球,你还能说什么?又说整体,这种站位,这种队形,小学生都不如,放在业余里面估计都是烂队,他们就这样居然也能防住。那九次进攻,说实话,我都真不知道从哪里还可以纠正。” 孙大山深有同感,迫不及待补充:“一点向前都没有还能防住的防守我这辈子第一次看到。” 黄气飞摇摇头:“尤其是防朱宁霍那个边卫,叫什么来着?” “奥孔瓦孜。” 黄气飞心有余悸:“他防个巴西人,而且算是顶尖球星,和当年卡洛斯防梁江北一样,放你把动作做死再动手,太夸张了,这蹴后干的事情——” 孙大山打断他:“你还准备等着看他们进攻吗?” 黄气飞赶紧摆摆手:“我不想看了。虽然明显看得出来,他们是在等什么机会,我对此一点兴趣都没有,不论他们等的是什么,我只希望他们等的不要来。那肯定不是我想看到的东西。” 孙大山虽然心情焦躁,却不禁失笑:“同感。” 黄气飞继续说:“而且,再厉害的人,也经不起这样折腾,已经每况愈下,我们这样打下去,要不了多久就会干涸。” 解说席,余日就着麦赞道:“太强了。” 扈圆枪想也不想就接茬:“是啊,虽然输给了定庞,土全还是——” “可惜了。” 扈圆枪乖乖地收声,黄金搭档一同陷入沉默。 这时,李也光小禁区外一脚发力极不充分的低射。 黄气飞又摇了摇头:“不开窍的东西!” 孙大山也在说:“这球急什么呀?” 石油欣喜若狂:球门球来了! 葡萄众将个个眉开眼笑,就连卫佳皇也蹦了起来。 兴致勃勃的石油下地去抱球,然后意外发生——手滑了,没抱住。 轮到黄气飞,孙大山不淡定了,因为他们看到朱宁霍够着了皮球。 巴西人最忌惮的奥孔瓦孜,这个球顾着高兴,偏偏没有跟。石油连滚带爬,恨不得脸面变出两只手来。没有奥孔瓦孜的威胁,朱宁霍希望再稳一点,没有直接打门,挑过石油的下身,人也紧跟着跃过,要把皮球护送入空门,或者再补上一脚。 同时,拉库盆沓乱入,强行贴地铲,不知道是碰到了球还是碰到了人,还是球人均沾,还是人球两空,总之球最后撞朱宁霍下身出了底线,巴西小个子也摔地上。 双方球员同时看向刘静,他略一迟疑,鸣哨,小跑,直指点球点! 二百六十 var平衡术 王小贝带头一声吼,发泄被压抑已久的情绪。 这一段打得着实郁闷,对手不知道出于什么动机,就像瞧不起自己一般,自缚手脚来战,偏偏还讨不得一点便宜,这算是羞辱么?最可恨其实明明有打死他们的机会,被自己糟蹋了。 这个判罚对于葡萄无疑毁灭性打击,虽然不至于颓然倒地,所有人手足僵硬表情呆滞,唯独拉库盆沓追着刘静咆哮:“点球?你问问那个矮冬瓜!他好意思么?” 矮冬瓜冷笑,不屑回应。 刘静却应变神速,劈面一张黄牌。卫佳皇这才回过神来,对如此果决的刘静毫无心理准备:这球你居然敢这么快吹了?怎么也该找上半场越位球的平衡啊! 葡萄的人有些后悔,第一时间没跟着他围上去,不说法不责众,至少也不会让他暴露得那么出格,就算大家再怎么球盲,也晓得挨了这张黄牌对现在的防守策略来讲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拉库盆沓怕被罚下去,立刻怂了,迁怒队友:“你们为什么不帮我出头?难道你们觉得我撒谎了么?” 大家想,这球若是奥孔瓦孜去,我们信,你去,还能杜绝和对方头牌一切有犯规嫌疑的触碰,说实话,很难想象。 郑掷亿看着葡萄人失态的追堵主裁遭到黄牌的凄凉下场,不由地有些感伤。 彭俏杰在旁边发自内心地叹息:“决战来的太早了。要能忍个两三年,以他们的天赋,别说土全,搞不好龙之队都有的一战——” 郑掷亿吓坏了,赶紧去捂住死党的嘴,同时环顾左右看看有没有疑似孙大山密探的存在。 彭俏杰扒开他掩口的手:“还等你看,雷我早排了。” 郑掷亿松了口气,心中叹道:别说两三年,明日之后世间再无葡萄,蹴后心血毁于一旦。 达卜未曾停下,沙雅人似乎还没放弃催眠。朱宁霍抱着球,拍打了两下复又抱住,准备走向点球点。只要还在场上,他便是土全不容置疑的第一点球手。石油不甘又无奈地准备接受处刑,点球是他最烂的一环。 便在此时,朱宁霍手中球被拍掉,巴西球星正待发作,拍球人哈坎耸肩说:“有变数,你先别急。” 黄气飞和孙大山这次都沉得住气,打刘静鸣哨,他们就看到边裁有一个不甚明朗的旗语。刘静鸣哨直指点球点,边裁登时消停下来,所以不论孙大山还是黄气飞都当是他误操作。 然而很快,他再次挥旗。拉库盆沓其实是看到这次旗语才开始变得理直气壮的,谁想刘静毫不犹豫给了他黄牌。面子上是罚拉库盆沓,其实是给边裁表明我意已决的态度,这一次手中旗再度垂下。黄气飞和孙大山都以为这已经结束了。 轮到朱宁霍拍球,边裁竟然卷土重来,这一次挥得更急促,刘静不能再视而不见,只得跑了过去。 黄气飞问左右:“这个边裁是谁?” 左右在查,孙大山开神通脑海里一搜寻,抢答:“全夏叼,年轻人,很可能是蹴后提拔的。” 葡萄人这时候脸上恢复了一些生气,不管成算如何,总算有了些转机。 桑帕约悄悄问朱宁霍:“怎么回事?我看那巡边员超激动的说,以你的能力,不可能真没碰到吧?” 自己人的疑问,朱宁霍倒不计较:“他第一下是碰到球了,但没有完全在我控制范围外,跟着才把我撂倒,这样能赖掉么?” 水剑王等人也附和:“我看着也是这样,动作是再明显不过。” 边裁还在激动地比划着,刘静微微摇头,那边裁似乎还不肯放弃。葡萄人的脸色已经逐渐开始晴转阴。 突然,刘静用单手扶耳机,卫佳皇,孙大山,黄气飞心中都是一凛:上半场的var戏码下半场又要走一出么? 果然,刘静弃边裁而出场,又去寻视频裁判。 扈圆枪他们有和视频裁判共享的回放系统,他们还晓得刚才视频裁判在通话里拥护了主裁的判断。然而刘静不知道出于什么动机一定要亲自跑这一趟。 扈圆枪学乖了,求助的眼光射向自己抱的大腿——余指导。 余日食指挡在唇中间,示意他又到了沉默是金的时段,不要以为自己看到了真相,就妄断是非。 赵夜问自己身边的懂球帝兼智者:“你觉得犯规没?” 卫佳皇实话实说:“我没看清,说不准。” 赵夜无名火起:“没事的时候头头是道,关键时刻总掉链子,要你何用?” 这一番角球十连击下来,天都土全的所有人都收起了轻视之心,都希望对方在对足球认知程度如此肤浅的当下早死早投胎,连两个巴西人也不例外,为此所有人都希望上面不要把这个点球赖掉。即便是他们如此蠢萌的现在,要就着这个比分打下去也得掉层皮,或者说已经累掉半层皮,只希望他们尽快土崩瓦解。 至于沙雅的球迷们,他们对自己球队的情况了如指掌,拉库盆沓仓促下脚会搞成什么样大家心中有数,正因为这样,达卜敲得更用力,葡萄唤得更响亮,是威逼更是逃避对现实的恐惧。 天都土全阵营的人置身其中不禁有点窒息,然而也就是这样了,总不能靠着凡人声音的袭击把刘静洗脑。 石油正是高度紧张:“我……我——” 哈坎杀气腾腾的眼光看来,想起刚才的巡视,他不敢说出“不来了”。 刘静回来了,一径跑到禁区内。 达卜被拍得更猛,葡萄被叫得更响,大有小孩子“不听不听”的气势。 然而直接相关人迫切想要知道结果,大家耐着性子看他虚构屏幕,然后手势出现了——球门球! 天都土全将士们登时炸开锅,替补席的人都冲了出去,王小贝可管不上背着的那张黄牌了,这黑哨明摆着是帮那个贱人搞事的!和那边裁串通起来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就是要把这球黑掉!这还不算完!他们这是看到葡萄还算有点道行,所以不惜暴露自己跳出来——他娘的这是要接管比赛啊! 正要对刘静破口大骂,朱宁霍已经当先扑了上去,桑帕约想老乡不帮老乡,那还活着干嘛,于是齐头并进。 王小贝看清了架势,巴西二人组也就是架嘴炮不带动手的,那由得他们打头炮,这刘静别的地方好像铁面无私,对洋大人却是各种跪舔,各种哨软,就算他是蹴后的狗,他也不敢拿洋人开刀,好过自己去送死。 黄气飞急得在场边直跺脚,孙大山把手搭在他背上,于是那喊声传到每个队员耳中:“都他妈的快回防!” 石油正拉开最佳开球距离,然后两眼放光,垂涎三尺地看着皮球,神情超级猥琐。这副尊容让孙大山看了都心里直发毛:这是个变态么? 二百六十一 等你开球 巴西人堪称响鼓,盛怒之下,黄头略一敲打,立刻悬崖勒马。瞬息之间,土全全军落位完毕。 孙大人才发现那个变态并没有急着快发,还是那样邪恶地看着皮球。 土全依旧保持人员密集压在葡萄半场的阵型。自己半场就留席法洋一人,王小贝和汪岚一左一右面向石油踩线——中线。孙否和田马匕各居两端,站位若连线与王小贝二人所踩平行,且略靠前,四点彼此的距离看起来无懈可击,非常适当。 便有葡萄四天王鬼魅般地出现在王小贝和汪岚面前,四人围了个形状,圆形不像圆形,梯形不像梯形,但是空间不小。 王汪二人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惊觉彼此中间多了一个人,也踩线,乃是葡萄的九号,辛斯特。与此同时,王小贝和孙否之间有哈坎,汪岚和田马匕隔了一个奥孔瓦孜。 没有时间留给他们惊叹,本拟压迫后卫出球的李碧静,李也光,魏廿皋等人发现稍一走神的功夫,不但固定压迫对象哈坎,奥孔瓦孜不见踪影,就连福尧、党葡鸰,拉库盆沓三个人也整体前提,直让自己三人处于他们身后。走的最远的福尧穿过朱宁霍,甚至桑帕约、水剑王,直接来到四天王的面前,天王们把屁股那面给了土全的中卫组合。 站在整体的高度,葡萄众将的前提明明是自由散漫,乱七八糟,却很难给看客这样的观感,因为他们的移动太快,快得不可思议,你还来不及思考,已成事实。 黄气飞现在可以确定按部就班的高位逼抢扑了个空,整个上半场全部就近低平的开球方式以及忍着恶心看完的过往比赛资料让黄气飞误以为他们只有这种方式,隐约觉得这不会是狗急跳墙,当务之急是这个球不要因为捉错方向造成失分。 他倒也没有失态的大叫,只因如果自己能看出来,那么场上这些弟子更不会看不出来,他们自会有应变,不然就是小学生,当什么职业球员?况且这个球,就算葡萄一意孤行打长球,人员密集区域只有四天王那里,其他都是分散开的点,不成气候。而四天王所在连中线都没贴,拿到点不前不后的,技术又糙,有什么意义?真正有威胁只有打过中线,那么真正有威胁的不过奥孔瓦孜哈坎辛斯特三个点,且不集中,可以照应他们的点总共是四人,并不落下风。 土全的弟子们没有辜负黄气飞的信任,葡萄这么一落位,立即生成相应的微调。汪岚贴住辛斯特,王小贝背身回退一些同时拉近与汪岚的距离作为保护,孙否和田马匕各自去粘哈坎和奥孔瓦孜,魏廿皋李也光开始全速回退。 球已经开出,石油的准度果然不是哈坎他们吹牛,这球不偏不倚正好落入四天王包围区域,土全的微调再次落空。 霍藞剌跳起拿到第一点,打他的脑袋开始形成四人四个部位的连环触击,头胸腹足,霍藞剌的头,提塔尔的胸,热葡耳的腹,董埠砬的足,董埠砬足出,皮球绕过桑帕约的机动拦截,贴地回传给拉到空位的福尧处。 上半场四天王在土全高位逼抢下那仓皇出球的狼狈样给大家印象深刻,给几乎所有人尤其是对手留下糙哥的印象,独卫佳皇注意到那次糟糕表现主要的评估背景是应变,而不是单纯的出球考评。 打往边路的计划破灭然后触发的后续应变考核,成绩很差,却并不影响卫佳皇在之后观察四天王的技术细节。这样就让他发现四天王的传球其实很稳,稳得超出普通的优秀,只要前提是计划内,只要不要求纵深,再如何设障,也很难失误。 但这样一气呵成的技术串联给孙大山和黄气飞的观感则完全不同,那真是活见鬼了!要不然四天王一直都在装。似乎只有这两种可能。 黄气飞毕竟是主帅脑子动得快,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有人找到了使用说明书。 还能有谁呢? 孙大山也想到了,忍不住看了眼卫佳皇,心想:高级知识分子跨界来搞足球有这么厉害么?以前怎么没觉得有成功案例? 黄气飞现在想叫喊提醒已经来不及了,不说大家能不能听到,听到了也只会影响军心。对方这个套路已经昭然若揭——该名放空的中卫出球才是杀招。剩下的就是看大家的应对能力了。 卫佳皇在想,这个球给中路,王小贝和汪岚再不济能把辛斯特给犯下来;给左路,昨晚开始不管是在沙雅还是博格达峰,哈坎不分日夜这么耗费神通,燃烧生命,毕竟还不是真神,明显可见今天的身体状况奇差无比,和状态上佳的孙否斗也不是个明智的选择;算来算去还是右路最佳,而且顺脚。 土全人也都这么想,顺带留意了下魏廿皋的位置,已经很接近中线,而且他的速度已经提到最快。就算田马匕稍微逊色体力已经出现瓶颈的奥孔瓦孜,那还有完全不输他的魏廿皋呢。 然而福尧别着脚踢了一个反向过顶,卫佳皇先是有些吃惊:你这样都能发那么大力? 继而无力吐槽:力气也太大了点嘛?这你让谁碾啊? 席法洋和石油不同——我命由己不由天。虽然本场机会不多,这个球第一反应就是要窜出来,冲了一半看了眼那球的势头,便即止步,等着本队去发边线球。 黄气飞放下心来:到底还是糙哥一枚。 那边的边裁准备例行公事地挥旗,突然眼睛一花,有一个迅如闪电的高速移动物体正迎头赶上。 彭俏杰忍不住爆粗口:“操!他个牲口还能这样跑!” 球即将出界的瞬间,正赶上哈坎一脚爆射,离门直线距离保守也有50来米距离,这球直接飞天。 席法洋拼了命地往回退,哪里来得及?球已然撞柱而入。 就在大家目瞪口呆的时候,刘静鸣哨直指中圈——葡萄扳回一城,比分1比3。 有个微弱又沙哑的声音叫道:“葡萄!” 顿时全场爆喝:“葡萄!” 达卜再度苏醒:“xxx!” 立时土全门背后的广告牌外翻入一个小球童,泥鳅般钻进网内。席法洋还没能真正归位,那球童已经抱着皮球一个大脚对准中圈弧开了过去。 这球童也就八九岁光景,这么一踢,居然对准了中圈弧下落。 卫佳皇暗赞:这些球童看来也有两把刷子,未必就输给博哈尼的少年队。 中圈弧内,辛斯特选定位置一只大手上举把那球接个正着,然后抓牢,按在发球点上,往自己半场走去。 其余人连同进球的哈坎早不动声色在本方半场落位完毕,等着土全来开中线球。 二百六十二 莽汉力大无穷 黄气飞手在颤抖。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内心的阴影是什么。 关于葡萄,他并非一无所知,以他与刚愎自用绝缘的备战习惯,他也不会无视葡萄那没有兑现的传说中的天赋。他其实不怕他们去临场发掘自己的潜力和价值,10个人每个人哪怕只有几种尝试叠加起来足够把整体玩得形神俱灭了。不怕他们做点什么,就怕他们什么都不做。 这个队最棘手的地方在于,要说他们战术素养差吧,他们真正有自由发挥特权的唯有奥孔瓦孜和哈坎。所谓自由发挥的具体内容又是一个定式,其实就是他们的固定战术,两个边卫在快架不住的时候持球组织,组织没有思路的时候强突。这个并不激进的常规套路,在遭到土全彻底封杀后,说起来毫无战术素养的野路子球队耐住性子继续被动挨打,除了止损,不做额外的任何事。直到后面输第三个球,才有第三个人情绪失控,想要脱离不成熟的团队约束,干一番大事业,然而立即就被哈坎镇压,乖乖地和大家一起做着苟延残喘之事。 苟延残喘是没种,没内容,没进取心的比赛方式,但是最重要的,他在很大程度能守住团队的下限。一个队如果在苟且状况下仍被对手打得支离破碎,要么缺乏苟且的能动性做不到真正的苟且,要么实力差距太大。 从理论上来说,论球队的综合实力,葡萄差土全很远,能不能在实质上被定性为一个职业球队都得打个问号。但是实战来看,至少他们在主场赢得摧枯拉朽,赢的那都是货真价实的顶级职业球队。黄气飞通过比赛录像发现,失败者都犯了一个相同的错误——都想着对手是个野路子,指望用速攻尽快将对手击溃。速攻就是速度把球交给外援用他们的个人能力来攻,没想到的是外援的个人能力在葡萄那里根本讨不到好,过高的进攻频率反而破坏了自己本来具备明显优势的攻防体系。一来败者们不具备朱宁霍卡米内罗这种级别的外援,二来葡萄这帮人的个人能力确实很强,抛开整体意识,至少在国内球员中是高一档的存在。三来,唐朝球队普遍单防能力差,即便他的土全,徐胖子的定庞也不例外。 黄气飞还记得在这个世界第一次正式接手人员齐全的天都土全时自己对手下们的开场白,因为自己那做历史老师的爱好,是一个问句:“你们觉得身为顶尖的职业队和野球队最大的差距是什么?” 除开洋大人还不会说话,众口一致:“个人能力。” 这个答案完全在黄气飞的意料之中,便追问:“什么是你们所谓的个人能力?” 于是手下们开始假模假式地七嘴八舌说道:“扎实的基本功和丰富的个人技巧。” “还有合格的身体素质。” “还有对足球的深刻理解,以及极高的战术素养,和高度发达的战术执行能力,以及良好的——” 黄气飞通通听不下去了:“都给我闭嘴!” 再没人敢多嘴多舌。 “在我面前装什么装?凌驾于战术要求之上的行动能力那才叫个人能力。比如我为了接下来的比赛设定了一套战术,里面包含了针对你们每个人的细致要求,你们虽然心中不服,却不敢不照做,谁要是在自己的想法和我的要求起冲突的时候,选择了自己的想法,结果还不好,那个人很可能再也没有上场的机会。但是,这三个人——” 指了指队内最顶尖的那三个洋大人:“他们在那个时候就能自己当家做主,知道为什么吗?” 这下恢复异口同声:“他们比我们牛逼太多!” “还不算太蠢嘛,这就是个人能力。” 说完注意到今天来视察工作的都是巴西派的人,于是又落力发挥了几句:“比如足球王国巴西,他们的很多业余球员单论个人能力还在你们大部分人之上。你们小时候也许见过甲a时代有个巴西的出租车司机跑到五山都盛来踢球,照样叱咤风云过人如入无人之境......” 这段书说完,果然巴西派领导对黄气飞露出了嘉许的神色,深感这老小子上道,懂球。 王小贝虽然旧世界当队长,那时候还不是土全队长,为了积极表现,也主动给自己加戏,扮得很虔诚求知,追问:“请问黄头,职业和野路子真正最大的差距在哪里?” “其实你们刚才有说过。职业球员真正了不起的是建立了一套严谨的认知系统,根据场上情况,时刻告诫约束自己,辨识他人。这个哪怕个人能力再强的业余球员他们是具备不了的,如果没有建立这套认知系统,能力再强也是不堪一击的弱者。因为足球是项团队运动,有了这套系统,你才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时候应该赶快修正过来,什么时候做了为难自己人的错事,对方到底是对还是错,对方犯了什么不能挽回的错误,只有具备了这些基本的判断能力,你们才是能凌驾蹂躏业余草根的职业球员。” 其实和大夜夜总结的眼界差距才是决定性的,有异曲同工之妙。 黄气飞认为,足球世界不是用攻守来判断强弱的。通常来说,不遗余力进攻才是弱的一方。从利益最大化的角度看,强者最喜欢弱者来主攻。弱者对危险的判断预知和对错误过失的矫正能力远低于强者,这样他们还不惜暴露弱点来强攻,无疑送死。大师兄他们当时最害怕李冰打防守反击也是一个道理。 经过周密的调查分析,黄气飞认定葡萄有两点特征。 首先,葡萄它很弱,因为它缺乏那个认知系统,全队上下没有一个人能真正知道自己应当做什么,不应当做什么。骨子里它就是个业余队。 其次,也就是它特殊的地方,它的个人能力很强,甚至强于绝大多数职业球队,所以转外援局部战去对付葡萄是愚蠢的。 最后黄气飞对葡萄的结论是,一支非常特殊的弱队。 他一开始就不认为葡萄是劲敌,但是它很特殊,如果方法错误,强如自己的土全也难免重蹈之前做客粉苹果唐朝球队的覆辙。 奉旨办事不容有失,不但要赢,而且比分必须是屠杀。黄气飞为此定下的方针便是用土全强大的整体将葡萄所有劣根性挤压出来,然后碾压之。 然而真正比赛打响,印象中自由散漫的葡萄在自己心里抹上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这么一个在主场不可一世的人来疯球队,打开了,除了门将个个都像狂放的烈马一般放纵奔腾的激情球队,打到现在真正意义上的射门只有三次。辛斯特中线位置强行的滞空抢点射门中柱,奥孔瓦孜报复性强突助攻中场三巨头破门被吹越位,辛斯特开中线球单枪匹马杀到禁区前沿强行打门。要说是因为己方压制做得成功,那怎么解释几乎三次一己之力面对层层围追堵截都直接制造了威胁,除开辛斯特被骂的那次,一个门柱,一个打进被吹,换个角度,他们的个人能力释放三次,等于被打成两次,最后不是靠自己,是靠老天爷防住的。尤其那个越位,黄气飞更是心知肚明怎么回事,仔细想想哪怕再来一次估计还是防不住。然而偏偏就只有这三次,还是本队射门都已经破40作为直接对比。作为主场作战,被全沙雅奉若神明的守护神来说,实在怂得让人发指。之前主场的气势如虹偏对包括黄气飞在内大部分看客来说仿佛历历在目。 那难道是自己这边打得太好了吗? 黄气飞显然不这么看,特别是上半场还有所保留。 总共打进了三个球。第一个球,对方的中卫明显用不来身体被身体素质远远不如的李碧静生吃。这之后,葡萄似乎内部提醒了那个中卫,那之后李碧静处于绝对下风,这种机会没了。第二个球,算是直接攻击弱点量变成质变的成功之作,对方的核心球员直接被朱宁霍抢断打成。那之后一方面解决内部问题;二方面保存实力,为下半场大屠杀蓄势;三方面也留了一手,如果葡萄终于忍无可忍要冲杀出来,那么土全也不会拘泥于两人pk的偶像剧,一举歼灭。 然而,葡萄就像是一个和土全同等级的对手一般,死死守着0比2的下限,就不全力反扑,这便是真正的阴影所在。就算是占据了绝对优势,却不是胜势。葡萄就像是个力大无穷的莽汉,虽然遍体鳞伤,虽然招式完全不通,可蠢到极点的他一拳下去是要死人的,然而他却只挨打不还手。 到魏廿皋打进第三个球之后,辛斯特终于忍不住了,黄气飞好容易放下心来,又拿给哈坎活生生压下去。 最后就是那个过教练瘾的高级知识分子。黄气飞其实还很开心,他认为这时候对球盲交代战术是非常愚蠢的。11个人必定有11种理解方式,哪怕只是11种变化,叠加起来,也是非常繁复的变化,一个整体在临界点有了丰富多彩的变化,那它将不成其为队,连队都不是它还能拿什么来阻拦浑然一体的土全对其开展屠杀呢?就凭完全剥离开团队赤裸裸的个人能力么?那样和飞蛾扑火有什么区别呢? 想的很美妙,然而打起来之后,他再笑不出来。 只因葡萄确实变了,却不是变繁复,是无视三球落后的死局,变得更简单,更统一了。虽然不明白他们这莫名其妙的统一性是什么,反正就是这强度更弱,站位更松散的防守让他们有一种奇妙的共性,让己方打得越来越繁复,越来越有异心。 就在角球连发中断时,对方出拳了,一击成功。如果不能做调整,谁知道事态会不会恶化呢?可哪有随叫随停的福利呢?这时候让孙大山去介入挑战天下最重要的规矩,怕也是不敢的吧。 孙大山不敢,刘静却敢。 不知是黄气飞运气不错,还是蹴帝神威不可逆,天都土全还没开球,刘静就宣布,补水时间到。 二百六十三 有,你就赌 卫佳皇自然是极度不开心。操作的痕迹不要太明显,刚动摇了军心,立即给一个官方认证的合法长暂停。以着名鸡血大师黄气飞的功力和唐朝班霸的战术素养,回到平常心分分钟的事——补水可远远不止60秒。 黄气飞没等大家站稳就揽责:“今天你们表现的都不差,打成现在这样,我负全责。” 孙大山吃了一惊:这就要开始了?不至于吧,你这算用力过猛吧。 队员们也停下迫不及待的灌水,准备迎接老头接下来的暴风骤雨。 老头说:“我轻敌了!” 转向卡米内罗鞠了个躬,吓得西班牙人跳起来:“您…..您这是要干嘛?” “我向你致歉。因为我的草率随性,以及攘外必先安内的教条主义,白白蹉跎了我们最好的时光。” 说完一顿,转向正暗含不爽重新喝水的魏廿皋:“所以,修正我错误的重任就落在了你,李也光这些被我选中的人身上,希望你们不要辜负我这次错误的选择,让他错有错着,证明给我看我虽无能,但你们有能。” 李也光铿锵有力一声喝:“是!” 魏廿皋反应慢半拍,也装腔作势地喊了一嗓子,心道:小爷寄人篱下可不敢得罪大爷您。 孙大山还是不明白不过1比3,他就这么唱衰是何居心。 黄气飞这时候拍了拍掌:“现在说正题了!” 先发队员一律扔掉瓶子,就连两个巴西人也好奇他会有什么说法。 “我基本已经把手中的牌打出去了,剩下的换人机会我要留给最后时刻的应变。现在我需要的是你们将对手彻底打崩溃,在之前,所有人要正视一个现实,之前我曾经提过,但是没有强调,也许你们没有引起重视,就连我自己也没有放在心上,但是现在不能逃避这点,那就是除开我们的外援,对方的个人能力比我们强,你们到现在如果还存着和对方单挑别苗头的想法,那就是找死!我说的够不够明白?” “明白!” 嘴上说着,大家却在想:可你不是也说过,充其量算是战术素养还大大不如的弱智版非洲球队么,你不是还说没有基础的战术思想,再强的个人能力也只能在巴西开出租么? “个人能力强的球队最可怕的一点是不需要很复杂的战术,因为他们能完成最简单粗暴的套路。足球越简单的战术越不好防,尤其是比赛时间所剩无几的时候。我最大的失算,是没有料到,他们竟然也遇到眼光毒辣的高人给他们订做了这么一套打法,而且刚刚是我这套已经无法更改的体系最大的软肋——防空!” 众将士的眼神终于真正变得严肃起来:黄气飞下半场调整后最重要的四个点,孙否,李也光,魏廿皋,朱宁霍很尴尬地成为了全队的拖油瓶! 黄气飞继续说道:“这个被蹴后看重的年轻人很鸡贼,他知道这帮人虽然四肢发达但是头脑简单,在球队统一性快完蛋的时候,并没有给他们灌输特别复杂的东西,他们刚才一直消极防守,你们知道是为什么吗?” 朱宁霍忍不住先问出来:“为什么?” “为了让他们的门将发球门球。他们的门将肯定是有一脚的,准的不像话。” 大家一时有点无语,大家也算身经百战了,把球门球当点球用的,那真是闻所未闻,偏偏就拿给自己遇上。 王小贝知道黄头不会无的放矢,而且好的老师需要学生自己提问,教育的效果才能更加明显,于是问:“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应对?” “很简单!再不能懈怠了!加强控球的精细度,现在他们是不抢,你们不管他们,就要做到让他们想抢也抢不到,然后提高串联的精细度,打花他们的豆腐渣防线!单对单,他们防守很厉害,但是一旦有串联,他们就防不住了,一定防不住!这是足球不可更改的规律,团队永远大于个人!不学团队,把个人拔得再高,在强大整体面前始终是不堪一击!” 众将豁然开朗。 孙大山听黄气飞的应对如此简单明了,知道他也是被逼得动真格了,不禁看了眼对面的卫佳皇心情愉悦:你那点半吊子的经验值还能翻天么? “xxx!” “葡萄!” 另外这一面,党葡鸰领头走向替补席,还没拿起水瓶就吆喝道:“你们!怎么搞的,还不给卫指削苹果么?” 左右诚惶诚恐道:“卫指说不吃,夫人正在吃的是我们才削的。” 卫佳皇白眼一翻:除了苹果,你能不能想点别的? 党葡苓媚笑着不顾自己满头大汗,就要过来给卫指按摩肩膀,卫佳皇赶紧让他打住:“喝你的水!” 哈坎看着土全那边似乎正在专心听课,黄气飞疑似布置了新的阴谋陷阱,本能还是有些不安:“我们还需要做些什么?” 大夜夜这时也被围在圈内,她打定了主意,这次一定要听听卫佳皇这神棍到底说了些什么就把这帮人忽悠成这样。 这回没有播放神曲防备土全。卫佳皇也懒得计较这些细节,反问哈坎:“刚才太紧张,没来得及问你们,拉拉米被抬去了哪里?队医也不见了。” 哈坎似乎知道他的底细,耐心地为他科普:“唐朝的规矩,受伤如果愿意使用自己的神通,必须被队医护送出场,比赛结束前不能再进场。队医也要陪同一起——当然,我们队医很多。” 卫佳皇琢磨出里面的潜台词又问:“那么在场内用神通治疗是不是绝对不允许的违规操作?哪怕他是孙大山?” “这个自然,管他是谁都不能触犯。卫指您是想?” 卫佳皇摇头:“这个我一会和奥孔瓦孜单独说下就行了,不影响大家。” 辛思特还没被直接开小灶,对卫佳皇还是将信将疑:“卫……卫指,不对我们进一步指示么?” 便听到如雷般的达卜响,卫佳皇在“葡萄”声中,禁不住生出豪情万丈,便说:“虽说是3比1,现在形势已经对半——” 学历最高的石油看不下去他把大家当傻子耍,他嘴里就没那么客气了:“怎么个对半法?” “在状态不下滑的前提下,他防不住你们进攻,你也断不了他们控球,谁崩盘谁就完蛋。” 石油心想,这还像话,看在他把自己当做战术核心的份上,其实意见也没有多少,便问:“还是等球门球么?” “一定会有人想单干的,这个时候了,只要遇到单干就拿下,因为我不知道你们的体力能坚持多久。” 便有福尧担心地说:“断下来之后怎么办,轻易长传的话,前面的不一定能接住,白白浪费球权。这个时候又可以后向前推进了么?不怕他们犯规也不吹吗?” 卫佳皇看着他,心想你问的好,我还正纠结这个问题提与不提呢。 所有葡萄人连“夫人”在内都在看他。 略一思索,卫佳皇说:“哈坎把第一球打进,那么就有了反扑的基础。你们——” 看到哈坎责备的眼神,便改口说:“不好意思,是我们,我们能赌的就是个体的战斗力,这个东西没有定数。只靠傻等球门球,刚才你们也看到了,等到十多分钟才来一次,这样等下去,我们必然会失败。但是赌上个体的可能性有可能会输得更惨。” 辛思特虔诚地问:“那到底是赌还是不赌?” 卫佳皇看着辛思特那不含一丝杂质,纯朴的双眼,受到了鼓舞,说出了真心话:“当你行动之前有把全队生死都扛在自己肩上的觉悟,那么你就赌吧。没有的话,请让给别人。” 二百六十四 铲得飞起 奥孔瓦孜和卫佳皇独处的时候,大夜夜也没有去打扰。 卫佳皇问奥孔瓦孜:“你有办法在不罚下的前提下把门将废了吗?” 奥孔瓦孜笑了。 卫佳皇还不放心:“机会只有一次哦!” 奥孔瓦孜不耐烦了:“知道了。” 走回大部队的时候,正看见土全的守门员教练还在一面手脚并用做着示范一面絮絮叨叨对着席法洋千叮咛万嘱咐。 黄气飞看见卫佳皇下课比自己还早,心中暗暗发狠:小子,都结束了。 再度开球,可以看见葡萄似乎回收得不像补水前那么快了。彭俏杰有点惊讶:“不守了?”郑掷亿看得要仔细些:“还是在收。只是有点心不甘情不愿,退得不够利索。” 战火很快燃到葡萄半场,李也光在葡萄左侧拿球,哈坎见有单挑的机会,正要上前,孙否前插,李也光直接挑传过哈坎的顶。 中场四天王严重失位是常态,不能指望他们。最近的党葡鸰回缩太深,犹豫了下,没有出来干扰。孙否便带球靠近,似乎要单挑。单挑的诱惑对党葡鸰还是很大的,他虽然是替补,却是火箭班的替补,基础的足球常识比四天王强的多,区区一个前英格兰天才少年,可没放在眼里,三步并作两步迎接挑战。眼见狭路相逢,人家却倒三角打回。朱宁霍在禁区左侧,小禁区外接球,福尧只得硬着头皮来贴。巴西小个子无视他的存在,硬生生钻了过去,福尧重心都还没压下去就被摆脱。 这个球可不怪石油,原是下定决心,横竖要勇敢出击,无奈朱宁霍过人后,球还粘得死死的,冲出去也是被盘过的下场,还不如把希望的火种留到最后。 再度在球门线前等死,这一次感觉近角远角都没来得及封,就这么大大方方地供对方头牌精挑细选射门角度。自从卫佳皇开始布置战术开始,石油倒也习惯了这样过山车的惊险。 濒死之际,有奥孔瓦孜斜飞而至,却不料朱宁霍微微一笑,不射反踩,那皮球向后滚,守株待兔的魏廿皋一脚低射推远角,石油大喝一声,往右侧横飞,右手扑到皮球,最终滑门而过,滚出底线。 顾不得自己惊魂未定,石油已经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倔强地显摆自己摇晃食指的仪式。魏廿皋往地上狠狠吐了口唾沫:“真是傻人有傻福啊,傻逼!” 石油没有理他,对身前的几个伙伴沉声道:“他们最后那下改配合了,热葡耳你们最后必须得填回来,怎么的也比你前面瞎跑强。”热葡耳有点担心:“可你说的这些,卫指并没有指示,你这样会打乱他部署的。”石油气坏了:“屁的部署,人家就是觉得你们太笨了,不讲这么透,让你们在实战中自行决断,都说了光靠等球门球必死无疑,听不懂么?”热葡耳还待分说几句,被石油指点尝到逆袭李碧静甜头的福尧打断:“听他的!他是大学生,还是有点智慧的——”石油纠正他:“博士!”哈坎怒喝一声:“各找各的位置和人啊!” 角球直接打回,几经耐心的传导,再度靠近禁区。 郑掷亿这时候也发现问题了:“补水回来,土全传导更坚决了。”彭俏杰赞道:“连巴西核心也在里面尽心尽力地穿针引线,这一下整个层次就高了。土全的传控都到了这个地步么?” 孙大山问:“你为什么不给他们点明对面的防守完全是跟着球跑,如果针对这点打的话,效果会更好。” 黄气飞撇嘴说道:“他们自己没眼睛,不会自己看?” “你部署出来的,他们执行起来会更有效。” 黄气飞摇摇头:“我就是不要他们想当然地去判断有利条件,然后松懈下来。” 赵夜是听过课的,有些焦急地问卫佳皇:“他们完全不给单挑的机会啊,怎么办?” 卫佳皇倒是不着急:“机会肯定是有的,就看他们敢不敢断。” “狗屁机会,你看人家导得多么得心应手,连老外都一脚球,谁还敢多此一举?” 卫佳皇想说,还真有,而且不是敢不敢,是他习惯就这么干,他就喜欢埋头干,压抑只能保一时,迟早会暴露本性的,除非土全敢不走这个点。问题就在你传控的区域铺那么开,荒废一个点,你哪还能铺开? 又是一串赏心悦目的中路渗透,李碧静眼看势成单刀,奥孔瓦孜弃朱宁霍扑过来,奥孔瓦孜扑得太猛,李碧静分远端的力量出现了差池,被奥孔瓦孜的鞋钉阻拦了一下,并没给到空位的田马匕,反倒是被热葡耳在禁区里停得稳稳当当。 这球卸得太完美,热葡耳当即有个向前突进的冲动,然后就想到卫佳皇那紧箍咒,自问自己可没有那份觉悟,果断抡了一脚,直出边线。 土全边线球掷入,仍旧不慌不忙地在控球,意识到奥孔瓦孜的体力耗损比较严重,把球就往葡萄右路引导。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葡萄人连皮球的边都碰不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有很多不是上抢机会的球,都在下地寄望拦截,倒搅得土全这边心态有了些变化。 也不急着再度破门,而是享受对于这些急着扑抢的粗苯大汉的调戏。真的就像黄头所说,他们比业余强者还不如,在这么局限性的区域里,做着繁琐的传递,他们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般,眼巴巴地望着橱窗里的食物却依旧饥肠辘辘直到饿死,那份无助别提有多好玩了。为了照顾奥孔瓦孜,水剑王,朱宁霍,桑帕约三个中场都集中在葡萄右路,连同田马匕,魏廿皋,把球导得风生水起,李碧静被福尧紧紧贴着,这时候移到中路的李也光空了。不同于魏廿皋,朱宁霍倒是不讨厌这个会说葡萄牙语的小伙子,没有什么负面情绪就传了,传得很舒服,小伙子自然也接得舒服。 禁区线上站着一个人,晃开了他就直接面对石油。而那个人并不是哈坎。绝对的1v1,李也光充满了信心,决定埋头苦干。他很重视这次单挑,哪怕对手是哈坎奥孔瓦孜外的杂鱼,他前所未有专注地踩起了单车,然后就被铲得飞起。断球成功的辛思特手足并用,已经站在球场上,决绝地带球向前。 然后他也被铲得飞起,所不同的是这一回刘静鸣哨,赏了铲人的汪岚一张黄牌。 二百六十五 智者终发声 禁区罚球弧前面一点的位置。石油站在球前。 看见李碧静还杵在对方半场,哪怕是对石油脚法将信将疑的孙大山也怒了:“还不快滚回去!” 黄气飞根本就没心思管他,注意到王小贝带队压的是禁区线,登时急了:“还要再收!” 也许是心灵感应,也许是视野超卓,王小贝率众改压小禁区线。 除了还在奔跑的李碧静外,土全的所有人都在本方禁区内。 葡萄这个站位就是博哈尼的成果了,卫佳皇知道和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所以特别留意,只见辛思特,奥孔瓦孜,拉库盆沓,党葡鸰,哈坎,福尧,六个人埋了进去。 中场四天王守在禁区外,准备封锁第二点。 奔跑的李碧静在他们后面,卫佳皇却觉得有点不踏实:他们考虑过后面那个人有可能拿到球直接面对石油这种情况没有?我是不是得拿无敌小喇叭提醒一嗓子? 当智者还在优柔寡断的时候,学历比他更高的石油博士已经行动。 球刚刚起飞那刻,土全的人还在疑惑葡萄为什么敢只派6个人和自己9个人争顶,外面守四个人是干嘛的,中线又没压人,这既不顾前又不顾后到底为哪般?难道说这帮人仗着自己身体牛逼就以为可以为所欲为了么? 便见辛斯特高高跃起,因为他埋得并不深,只有汪岚在盯,感觉他起跳过早,加之起跳位置在正常射程之外,估计对席法洋构不成威胁,便没有起跳;至于王小贝,更是在小禁区线上照应第一高点福尧,水剑王在旁辅助。福尧不动,王小贝也不动,且一般禁区高点第一点都是汪岚去拿。 这对中卫搭档不起跳,不妨碍他们监视辛斯特的跳跃,然后他们发现原来跳起来的他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此刻的辛斯特高不可攀,土全替补席一片哗然,孙大山和黄气飞俱目瞪口呆。 福尧的弹跳黄气飞他们是见识过,算上他的身材那腾空高度已经非常夸张了。 却不知这位在之前比赛基本没有看见全力起跳,感觉排斥高球的主力中锋,原来他才是葡萄真正的空霸。更想不到的是石油的球又快又准就是照着他的顶上落,起跳高度和超长滞空都估算在内,即便同时起跳也只可能是辛斯特的球,除非敢在禁区内犯规。 汪岚追悔莫及,只能在下面看,寄望于席法洋的稳定发挥,虽然他还是想不通这个位置如何形成有质量的攻门,哪怕他腰腹能力再强,这高度就不适宜。 想什么来什么,辛斯特在空中展现出那强大的腰腹力量,迎着空气阻力,上身做出剧烈的扭曲,就见皮球向禁区外飞去,且从上往下飞,霍藞剌原地后蹭,那球又飞低少许,然后被热葡耳当空蹬了一脚,对侧董埠砬迎球怒射,禁区内土全人负手正面拦截,皮球被肉盾阻隔,禁区内一阵乱,奥孔瓦孜侧身腾空,想要倒钩,勾了个空。最近的辛斯特和王小贝面对面冲球而去。球在中间,距离相若,两人均把惯用脚伸长,希望占得先机,王小贝希望造对方的犯规,辛斯特希望挑过王小贝,直面门将。 终是辛斯特爆发力和腿的长度均有压倒性优势,这球被辛斯特先碰一下,继而飞过王小贝头顶,力道用的不温不火,辛斯特就要闪身掠过王小贝,白影一晃,席法洋单掌把那球按下,紧跟着抱在怀里,惯性让他和辛斯特对撞,撞之前奥孔瓦孜看见席法洋有个微细的侧身,然后一撞之下辛斯特猝不及防摔在地上,笨鸟先飞的席法洋反而站住,球也稳稳的不曾脱手不给刘静吹冲撞守门员的机会,奥孔瓦孜眼中杀意一闪而过,心想:卫指果然好眼力! 卫指呢这个时候再没有不好意思,抓起小喇叭就喊:“热葡耳全速退回中线!” 喊话声中,球已经脱手再次往禁区外飞。 于是卫佳皇又叫:“提塔尔直接犯规!” 球直飞向李碧静,最近的是提塔尔。 如果是经典19的队友,听到卫佳皇这样喊话,定然会用最含蓄的小动作把李碧静这次反击破坏掉,考虑到热葡耳已经跑到前面去,大概率是吹黄牌。 对博哈尼教的这帮野学生,卫佳皇实在没底,但是不愿放弃,就看见跳起来当空踹过去。卫佳皇登时心如死灰,却见他空中生生收动作,降落下来,改奔跑,李碧静刚好把球停成低平,然后被撞倒在地。 刘静鸣哨,开始观察葡萄人即时位置。 石油跑了半截,还没进禁区,热葡耳在葡萄半场,靠近中线,李碧静和提塔尔在土全半场,也靠近中线,但是前者本来是有吊空门机会的。 卫佳皇心提到嗓子眼,恨自己刚才脸嫩误事。 土全的人转眼即至,不用说,到了第一件事就是要求红牌。 刘静看着高速奔来的土全人颇犯踌躇。 孙大山便开口施压:“这个球还不罚下去?” 他刻意用神通传送到刘静耳中。 刘静勃然大怒,直接给了提塔尔一张黄牌。 黄气飞叹道:“不要再做这些反效果的事了。” 刘静这种级别的裁判地位是超然的,他孙大山虽然位高权重兼极度不爽,也只得忍住。 危机解除,达卜立时敲得更欢快,“葡萄”也叫得恢复了生气。 卫佳皇不知不觉在场边站定。 郑掷亿在看台上痴望那紧张的初哥智者喃喃道:“你得喊起来啊,不能回回靠运气。” 赵夜刚才被智者的小喇叭震得差点没聋,再也不敢靠近,乖乖坐着吃苹果。 紧张的时候,来者不拒,大口一开,狼吞虎咽,这已经是连吃的第三个。 土全见已成定局,倒也不敢再惹刘静,默不作声把球发了,继续接那行云流水的传控。 又是让葡萄全员一筹莫展的时候,辛斯特两次强行下地拦截均被吹罚犯规,又浪费了不少时间还背了张黄牌。这之后他也只敢放任对手自如地短传渗透。 那种无力感便在此时传递给了葡萄的每一个人身上。 突然,卫佳皇就着无敌小喇叭叫道:“霍藞剌,下地!” 这是他通过预判提前喊的,霍藞剌身为四天王之一,对智者无条件信任,二话不说躺尸绿茵。这一躺惊了水剑王,安全球传成提前量,且目标田马匕就着这球路来看还落后奥孔瓦孜半个身位。 二百六十六 怎么爬起来 出人意料的一幕发生了,各方面似乎都绝对劣势的田马匕撞倒奥孔瓦孜拿到皮球,刘静未予判罚,然后他果断内切,奥孔瓦孜还趴在地上。 卫佳皇心中一凛:人到底不是机械,他终于到极限了么? 奥孔瓦孜不同于哈坎,哈坎属于熬夜加班存蓄不足,奥孔瓦孜却是当场超负荷运转,没有丝毫回血的可能。外围扑击的主力有他一份;当朱宁霍切到内里,葡萄上下也只有他罩得住;石油陷入绝境还得他去驰援。 说是守护神,其实还是人,哪怕被认做守护神队伍中最强的人。什么东西都要他承担,终于不堪重负被压垮了。 卫佳皇甚至都不大关心这次进攻的后续,刚才空闲的时候除了吃苹果稍微了解了下,大家完全不顾羞耻,大胆自我剖析后,公认唯一稍微接近先发11人的只有党葡鸰,而且也就勉强能打下中卫,其余的完全不具备一战之力。卫佳皇试探性地问了下边后卫的储备,因为哈坎和奥孔瓦孜都在强撑,两个定时炸弹随时会引爆。 大家的回答更是光棍——葡萄有史以来打过边后卫的只有三人,第三位便是董埠砬。 卫佳皇有曲终人散又大难临头的感觉。 土全人也嗅到了猎物衰亡的气息,个个亢奋异常,抛开了戏谑的态度,一律切换成激进的脚步。 葡萄方面,不同于奥孔瓦孜一开始故意不跟反而激发潜能,虽然习惯了依赖奥孔瓦孜令对手窒息的封堵,倒底还是时刻准备着奥孔瓦孜失败那刻。然而这个球本来是奥孔瓦孜所属,压根就没人考虑过丢球的可能。 于是田马匕长驱直入进了禁区,葡萄才有人接待,是放了李碧静一马的福尧,他已经做好了任田马匕横传李碧静的觉悟,因为哈坎正全速赶来,临死急救的活路,单次效果上左后右后傻傻分不清楚。 然而,田马匕飘了,他没玩够,他要过掉福尧,趟外线,势要强吃福尧。 福尧真正怒了:他不但高大威猛,同时也是迅疾如风! 照福尧的剧本,田马匕的身子赢在起跑,也只能赢在起跑,接下来将被强大的自己卡住位置,毫不留情撞得如断线风筝。 不防急趟是虚招,福尧速度刚起一半,田马匕左脚扣右脚推,球穿裆而过。福尧那高大身躯成为背景板,田马匕已小角度切入面对石油,哈坎在后面追李碧静的路上。 这时候的田马匕哪还是刚才被粉苹果的助威吓得面无人色的雏儿?达卜的闷响,葡萄的呐喊,只激起了田马匕杀死比赛的决心。 石油勉强封死近角,来自右脚背的抽射直接轰向远角,轰得球门摇晃,被门柱反弹上天。田马匕怒吼一声:“草!” 正淹没在这一波“葡萄”下。 球一面升空一面飞向后方,哈坎这时候已经到位,他和李碧静同时高高跃起。可惜高高在上的只有一个,无数牛儿最终的归宿——李碧静,在上。哈坎不但矮人一头,而且力不从心,直接被撞倒在地,全无适才那化不可能为进球的摧枯拉朽,刘静不是沙雅人,所以没有响哨。 无人干扰的李碧静稳稳把球略向前点下来,越位位置的田马匕避让开来,后插上的王小贝不慌不忙把球向前挺,挺成贴地,不急着打门,缓缓带进小禁区。最近的哈坎没起来,福尧冲到了外围。 无人打扰的感觉索然无味,王小贝一脸云淡风轻,慈悲地看着石油,他这次可没机会向穆托姆博致敬了。 此时此刻正好响起沙雅人悲怆的呐喊:“葡萄!” 王小贝开始行刑,他选择脚弓轻推,面朝石油,身子略略左倾。 正好在达卜敲击的短暂间隙,小禁区内一声闷响,本该无缝对接的“葡萄”迟疑了一秒,因为他们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幕。然后所有人听到王小贝有一些做作的惨呼,或者说比惨来说,更多是惊怒交集。 接下来所有人欣喜若狂叫道:“葡萄!” 球最后弹在王小贝迎面骨上出了底线。 刘静冷冷地看着打悲情牌的王小贝,判给葡萄门球。王小贝先痛得做蒙面状,掌缝里看到刘静的裁断,自己队友还没围上来抗议,翻身而起,喝道:“快回!” 那熟悉的急救功臣躺在小禁区里,闭着眼睛,气喘吁吁。 福尧踹着他的鞋底问:“是怎么爬起来的?” 奥孔瓦孜仍然闭着眼睛,一根食指上举,正好全场喊道:“葡萄!” 福尧默然。 哈坎走了过来,垂头说:“起来!” 奥孔瓦孜两手上举,哈坎,福尧一人拉一只,还没发力,被同时甩脱,支起上身,挣开双眼,咆哮声中,站了起来。 哈坎爆喝道:“除了石油,全部往上压!” 石油问:“这次还找辛斯特?” 哈坎摇头:“打你最熟的,福尧。” 足球比赛是微妙的,前一秒还云淡风轻,下一秒却提心吊胆,宛如精分。场上的形势明明是一边倒,偏偏此刻的黄气飞如临大敌:“退深点!” 王小贝会意,还压小禁区线。这一回他和汪岚死死缠住辛斯特,可不敢有分毫怠慢。 与上次最明显的区别,这一回土全11个人全部都在禁区里,就连葡萄也只留了董埠砬和开球的石油两个人在禁区外。 这种攻守应对放到旧世界简直就是笑话,可那对解说届的黄金搭档却不敢妄言,甚至不敢说话。他们知道这套路虽然看起来滑稽,却一点不滑稽,尤其对土全来说。对葡萄来说,这是他们在绝对弱势下唯一能和土全叫板的手段。 即便是赵夜这种球盲也看出,这招看着粗笨,其实对对手来说是卑鄙下流的大损招。能让对手痛苦那就是良策。 高度紧张的时候,不知道把今天这第几个苹果连核一起吞了,然后推开替补们的嘘寒问暖跳到卫佳皇旁问:“这次他们怎么不分人在外面抡了?” 哈坎这点心思卫佳皇还是能看明白的:“刚才的效果一般,这是要比较一下分两组夹攻好,还是堆人直接砸管用。比出来了,他们后面就好一条路走到黑。” 心里却在想:他都这样了,应该早忘了那回事了吧?而且也未必认同,说来我还是一厢情愿了一些。凭什么他们对我言听计从? 二百六十七 图穷匕见 王小贝汪岚再一次抓错重点,葡萄真正的空霸是辛斯特不假,但这回又完全没打算起跳。桑帕约虽然个不高弹跳还不错,缠斗经验更是足够当福尧祖师爷,却不防在球开出一瞬被哈坎冷不丁介入其中将自己隔离。福尧同时往里冲。土全众将惊恐地发现这个点放空了,他们不知道比这更恐怖的是对于福尧来说,这个落点是固定的,可以预知的,而不是预判。 球门球的套路是博哈尼为大家量身定做的压箱底的大杀器,然而他分解成了各个环节让他们苦练,却并没有作为一个整体串联,指望的是当他们遇上绝境,在挣扎的时候本能地形成套路然后克敌制胜。这套路自然也从来没在唐朝暴露过。但是今天堵上沙雅未来挑战的土全显然就是把自己逼到绝境的那个对手。于是在卫佳皇的启发下,他们意识到恩师留下的这笔最宝贵财富的完整形态。 奥孔瓦孜已经预备慢慢走回中线。他之前也以为这是训练石油的必备套路,通过对每个主力的起跳点和下坠轨迹的契合度掌握锻炼石油的球门球技术。今天他明白了,恰恰相反,是让石油配合大家找到每个人最适合的接球门球攻门的线路。现在福尧既然摆脱了防守,那其实和训练已经完全没有区别。而福尧这个项目最近训练的命中率是百分百。 这个球门球用常理判断,用力过猛,下落略迟,进小禁区的飞行高度未免高了一些,将直接飞出底线,及至看到福尧最终攀升到的高度——他居然还使出狮子甩头,而且似乎还能碰到球。 彭俏杰和郑掷亿顿感无语,觉得自己的足球观被颠覆了,忍不住对望一眼:要门将能有这脚法,要你我这种球员何用? 大夜夜准备跳翻云覆雨舞庆祝。 黄气飞叹道:“原来能做到这种程度,那确实威力很大。” 嘴上说着威力很大,却没有一点不安。 只因福尧跳得再高,却高不过席法洋的手,双手一出,稳稳摘下。正面没有可供选择的反击点,席法洋却动作不停往本方右侧抛出,孙否已经悄悄拉到右边线处,把球停妥,就要高速向前,紫影一晃,被热葡耳撞了个趔趄,球也没了。 热葡耳在把球带大之前,赶紧传中,弧度速度意外的都不错。辛斯特正把王小贝和汪岚甩开,席法洋居然又弃门抢到他前面轻松一跃又把球没收了,这一次抱稳,压一压节奏,等队形散开,不再急着把球发出去。毕竟土全的立场和弱小的葡萄不同,不需要急着打反击。 奥孔瓦孜这下才真正明白为什么智者一定要自己废了他了,心想:卫指眼光果然毒辣,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 又暗自发狠:这就是战争,为了所有人我也要宰了他! 之前敌人一直疲于奔命,完全没有机会真正展示才能,现在葡萄人才晓得人家这个门将活动范围超大,而且又稳得一匹,正好是石油这套超级王八拳的克星。卫指好容易给大家发掘到的大绝招又被敌人免疫了,一时间又开始迷茫。 可是并没有时间迷茫,敌人的进攻又来了。 奥孔瓦孜虽然回光返照灿烂了一把,可没把对手唬住,节奏梳理完毕,便收了文质彬彬的一面,直接纵深打葡萄右路,辛斯特撤回来帮奥孔瓦孜协防。 朱宁霍见这时候大家士气高昂,觉得机不可失,也惦记着用出色的表现,让上面解锁亚马孙河,便在中路要球。 田马匕冲动过后,这次不敢造次,乖乖把球给核心。朱宁霍拿球起速过掉董埠砬,在提塔尔难得补防到位的情况下一记挑传干净利落又打回葡萄右路。 魏廿皋知道他不爽自己,所以更加意外这球给这么利索,更意外的发展来了,核心他老人家还加速向自己靠近。 魏廿皋知道核心这是要帮自己带一个人走,赶紧把球打回。朱宁霍领球往中间疾走,辛斯特赶紧跟过去。 没跟几步,朱宁霍脚步一滞,变反向,辛斯特赶紧急停,朱宁霍已经出球。高速而贴地,不止辛斯特不防,后面的拉库盆沓下地也差了半拍,这球斜向外,偏右侧,魏廿皋早心领神会前插接个正着。 前面便是奥孔瓦孜,魏廿皋提速冲了过去。 奥孔瓦孜有把位置站住,球穿两腿之间而过,奥孔瓦孜脚步沉重,眼睁睁看着魏廿皋风一般掠过。 快到底线位置,福尧下地拦截,魏廿皋一扣,正好兜回来加摆脱。拉库盆沓在中间伸脚欲抢断,不料魏廿皋也不慢,抢先一拨向内闪出一个角度,拉库盆沓干脆下地,魏廿皋又横带一步,起脚,奔远角兜了个弧线,石油站位有误,鞭长莫及。眼见要挂网而入,董埠砬飞身把球顶出底线。 卫佳皇不禁皱眉:灯草燃尽的奥孔瓦孜倒还罢了,感觉其他人单防也防不住啊。虽然没和他们讲,但能主动上抢断球成功才能有一线生机的啊。 若是讲了,对战术体系没有丝毫敬畏的他们,理直气壮做一件事的时候,没有约束会走得更远。但是过分强调约束,会束缚根本的潜力,没有战斗的根本筹码。这就是弱者的两难境地啊。尤其是土全连着强攻,不在反击上威慑他们,这防守马上要崩——咦?这是什么情况? 角球打出来发动二次进攻的时候,无人压迫的情况下,孙否竟然把球传给了提塔尔。 提塔尔被达卜激得热血沸腾,也不怕自己带不走球,拿球就大胆朝前趟。水剑王摄于他决绝的气势,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其拉倒。 刘静给了水剑王一张黄牌,判给葡萄后场任意球。 土全像是朱仙镇大捷的岳家军般诡异地全军收兵,退兵如退潮,个个归心似箭。 石油问哈坎:“这次谁?” 哈坎注意到奥孔瓦孜在偷听,然后说:“辛斯特。” 不知道哈坎用了什么通知手段,这个球仍然是石油外的全员都过线,埋在禁区外的变成他哈坎。辛斯特和福尧都被重兵把守,看着都不像双人包夹,倒像是团团围住。挂在禁区外围一点的葡萄大汉们,比如四天王却无人问津。 奥孔瓦孜心想:到底行业领军者这点还是真的,踢的怎么样不说,眼光确实厉害。就两个球,就被他们看穿本质。 他猜的没错,王小贝他们已经发现石油的球是定点发射,那么普通职业球队发远点回做,摆渡什么的常规套路反而不需要提防,葡萄队还没学到那里去。 二百六十八 起不来就弃权 石油的球还没有开出来,刘静的哨子先响,人也跑到禁区里,对着最有可能发展成为摔角的两个热点提出训示。两个热点的核心正是辛斯特和福尧。 看了这些大个子弹跳怪人刚才的表现,王小贝也好,汪岚也好,水剑王也好,甚至连桑帕约可顾不得什么体统和骄傲了,像烈女最怕的缠郎一样,拉拉扯扯搂搂抱抱,福尧刚恼火地扬起一半手肘,就有桑帕约夸张地大喊大叫。李碧静干脆趁乱把福尧拦腰抱住。 刘静对两拨人同时口头警告,奥孔瓦孜无心旁听只顾着琢磨迫在眉睫的任务:石油这个球已经定了,是找辛思特,土全那两个人一会肯定是跟不住的,那么辛思特要的点应该只有门将能到,没有人看我,我溜过去虽然远了一些,理论上倒是不成问题。问题在于我不是辛思特,到底那个点在哪里,也只有靠观察球路,这样起码会慢一拍,我现在的状况能追回来么?还是说,这次先按兵不动? 然而,谁知道下一个回合是什么时候,那时候的比数又是多少,自己还能不能在场上,通通都是未知数。 “葡萄!” 在睁不开眼睛的时候,便是这如雷贯耳的两字催逼着自己不放弃。 赌上了沙雅,还有后路么?拿什么悠哉悠哉的等待?何以面对用生命来呐喊的沙雅人呢?我奥孔瓦孜也许要不行了,但至少我现在还在,我能听见,我便要去战斗! 扭头回看石油。 不知道刘静分拨开两个摔角兴趣小组没有,那不重要了,只需要看,看石油,只需要听,听达卜声中微不可查的哨音。 球起,奥孔瓦孜死盯,看了两眼,拖了两拍,然后没命地冲向小禁区。 卫佳皇仿佛看到了刺客:选这个时机动手么?这个速度生死难料吧? 辛斯特自然如奥孔瓦孜所料轻易甩脱王汪组合,然而就在他准备守株待兔的时候,他发现了落后半拍的席法洋,十分震惊:他一个外人点都能扑得那么准? 更震惊的还在后面,他看到了那团接踵而至的紫色幻影,有一种斗地主才杠赢地主被农民爆了的莫名其妙:奥孔瓦孜你疯了么?这是我志在必得的点,你和我拼什么命? 转念便即释然:这是为了沙雅的战争!我必须顶进这个球,不管来阻拦的是谁! 辛斯特跳,奥孔瓦孜跃,席法洋飞起来,辛斯特来不及后悔自己看轻对手的弹跳,三人已在空中相撞。 球刚刚被席法洋双手抱住的时候,辛斯特感觉自己膝盖顶到奥孔瓦孜胸腹还是什么皮肉的地方,却见皮球下落,奥孔瓦孜和席法洋同时摔在地上。 刘静赶紧吹停。 黄气飞大惊失色,冲到了场边。孙大山刚才以为这球又会毫无悬念落入席法洋怀中,并未引起注意,没有使用神通,那电光火石的碰撞因此错过,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躺在草地上。 卫佳皇圆睁双目口吐鲜血,席法洋两眼闭合口吐白沫。 黄气飞和孙大山虽未亲见,心下雪亮:被结结实实摆了一道! 卫佳皇咬牙忍住狂喜,两个紧握的拳头强制让他们只是微微摆动。 场上的土全人和普通人反而当局者迷,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茫然无措呆立原地。独哈坎仿佛有先见之明,很心安理得地袖手旁观。 两边的队医早冲了进去。 虽然两人躺的位置相邻,俩队医却各忙各的,相安无事。 很快,土全队医面向黄气飞无奈地摇摇头,意思让他换人。 葡萄替补席登时欢呼雀跃!天都土全三次换满势难避免! 事不宜迟,两壮汉共一副担架飞奔到场上,架起席法洋就跑。 共享了var全方位无死角回放功能的二位金牌解说,现在只恨不能取缔这个福利,触目惊心的场面让他们根本不敢说话。 var正害怕主裁错过这至关重要的细节,再次主动联络刘静。 刘静在看面门血流不止的奥孔瓦孜,心想:你拼着如此毁伤也要执行军事打击么?是因为这场比赛的意义才能做到这种地步吧? 黄气飞发出不甘的怒吼:“不给红牌么?” 刘静冷哼一声道:“老前辈不守规矩的话,照样罚你上看台。” 黄气飞刚才教育孙大山头头是道,轮到自己免不了暴跳如雷,孙大山这时反而理智清醒,知道比赛没结束前,刘静才是至尊。架着黄气飞往回走,低声道:“黄头,好汉不吃眼前亏,快点把替补门将安排了才是正事。” 一说这个黄气飞就气不打一处来,就这么赤裸裸恶意伤人耗尽自己的换人次数,偏偏刘静还要赤裸裸放过。 孙大山便说:“黄头,您教育我就说的很好,反效果的事咱们别做,怎么到自己头上就忘了呢?” 黄气飞重重地哼了一声,好歹算是稳住了,赶紧去问守门员教练的意见。 此时的奥孔瓦孜血已经止住,刘静看着闭目养神的他,正式谢绝var协助调查的请命,看见黄气飞在教练席上表现中规中矩,这才拿出黄牌。 哈坎见了牌,要上前交涉,刘静冷笑道:“别得便宜还卖乖。乘着人家替补还没上,换不换人你也拿个主意。” 说话间黄牌随意在奥孔瓦孜正上方晃了晃,算是对特定对象打过赏,然后并不离去,他很感兴趣这个人还能不能站起来,以及最重要的他们队长还要不要他继续打下去。 葡萄的这一名队医之前用的是喷雾,喷雾笼罩,奥孔瓦孜立刻就安详地闭上眼睛。 哈坎问:“他还能醒过来吗?” 队医停止擦拭,站起来摇了摇头:“希望不大。哈坎大人,要不,直接换了?” 刘静是清楚看到奥孔瓦孜落地一瞬的,辛思特也好,席法洋也罢,就连他自己无一不是火力全开,他对席法洋固然是有心算无心,辛思特对他也是六亲不认,真刀真枪的碰撞后,缓冲希望全部在先着地的后脑上。以刘静在旧世界的经验,最好运,严重的脑震荡都不可免。葡萄这庸医只不过对着脸面喷了半晌,无疑缘木求鱼。 主力门将就这么折损了,土全的人本来余怒难消。新的换人还没完成,有克制不住无所事事的战士就想对肇事者撂狠话,看到这般大快人心的场景,无不拍手称快。 辛思特满脸的悔恨,跪了下去。 这时候哈坎说话了,是对着队医说的:“你下去吧。” “啊?”队医不敢相信这是哈坎大人说的话。 “下去。这样的程度都起不来,我们就此弃权。” ? 二百六十九 去掉和平年代 黄气飞叫去王小贝和魏廿皋,孙大山也旁听。说了如此这般,魏廿皋脸上似笑非笑,黄气飞问:“很好笑?” 魏廿皋立刻板着脸,恭恭敬敬说:“没有,我真心觉得您知人善任,我也愿为团队做出这个牺牲。” 孙大山冷笑道:“笑话,只要你正常发挥,刘静他敢为这个把你罚下?” 黄气飞问:“如果他要一意孤行呢?” 孙大山再没有刚才那一丝隐忍:“我不但是比赛监督,还在刚才向蹴帝追加了权限,刘静有朝我这看了一眼,应该是有感应到。” 黄气飞明白,这意味着从现在起,一旦被孙大山认定渎职,孙大人有权直接就地处决主裁。这样一来,他放下心来,走回自己座位。 王小贝做了个只有土全人才明白的手势,所有场上队员聚拢。 先有人交流情报,王小贝有些诧异:“哈坎是这么说的?” 那人未及答言,王小贝先把黄气飞的部署讲了一遍,挥挥手:“哈坎那已经不重要了。只是要小心他们垂死的挣扎!对我们来说这是一场例行公事的比赛,对他们来说,可以说就是不折不扣的死斗——我们,不能再有一丁点的懈怠!” 连两个巴西人在内,都老老实实跟着合声:“是!” 朱宁霍和桑帕约对看一眼,对方都眼含不忍,不过又知道没有更好的办法:以眼还眼么?粗是粗了点,好像也算正当,毕竟是对手先乱来。而且大家都是针对性打击。 不远处,临危受命的老将刘商正在积极做着热身活动。门将的热身活动要繁复许多,守门员教练一边陪练,一边苦口婆心给他讲解注意事项,给他强调各种自保的狠招,一边矫正模拟动作的瑕疵。 卫佳皇冷眼旁观,但觉这老将久疏战阵是事实,但一招一式比划起来还是虎虎生风,即便近身肉搏,寻常功夫也伤他不得,像奥孔瓦孜刚才奏效那暗杀技就很难伤及要害,只能白白退场。 赵夜也看不懂这些足球员私下里的路数,但看到卫佳皇仿佛看晴雨表般的专注,以小人之心度智者之腹,自觉掌握了要领问身边这位懂球帝:“换人名额达到三次,是不是再伤一个就只能少打一人?” 懂球帝赞道:“您真厉害,理解得完全正确。” 赵夜顿觉眼前一亮:“也就是说如果葡萄再废他们一个门将,他们就只能是空门来继续比赛了?” 卫佳皇看见她如同哥伦布发现新大陆那样的狂喜,心想你倒是想得不要太美,无奈苦笑着为她扫盲:“不是空门,是在场上临时指定一个门将。而且,讲道理,刚才奥孔瓦孜那下虽然很隐蔽,给红牌其实更无可厚非。” 大夜夜愤愤不平:“这什么破运动!什么破规则!一点都不公平!” 卫佳皇想说你理想中那鼓励致伤致残的“公平”才根本不适于任何运动。 赵夜好容易想了个“妙招”,又不知道不久前卫佳皇他们就用过,可舍不得轻言放弃:“也就是说至少门将只能换’业余选手’?” 踢球是职业球员,守门的话,大嘴虽然说得刻薄,但基本与实情无二,但自己嘴里说出来却是大道理:“现在是我们急着追分,每搞他们一个人虽然能让他们减员,也免不了我们同时减员,算下来不一定占了便宜不说,对方每在场上换一次门将,相当于我们送他们教练一次暂停。而且持续故意伤害,裁判也不是傻子,知道谁是谁非,就算提前终止比赛也不可能判对手弃权的。” 赵夜充满希望地看着卫佳皇:“暂停时候不是还有你么?” 卫佳皇白她一眼:“他们是病急乱投医,你也要把我这种赤脚医生和对方拿正经薪水的名帅相提并论?” 赵夜为了化解心中的悲观绝望,完全杠精附身:“别以为我不知道,还想扮猪吃老虎?你可是有蹴后为你开的唐朝顶薪!教练那点死工资在你面前算个屁!算身价谁给谁提鞋?” 卫佳皇懒得理她,叹了口气准备岔开话题:“奥孔瓦孜伤的比想象中还重吧,还能起来吗?我有预感,对方定会以牙还牙。” 赵夜不服来辩:“他们敢么?你不是才说动手就得罚下,我们又没有换满,还怕他们?” 卫佳皇没有做声。 这时候dj说话,在声势无敌的达卜和人声联合绞杀下都无法抹杀其清晰的存在:“决战的时刻到了!大家肃静!” 卫佳皇在想,原来dj的扩音设备,不比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福都体育中心,定然有一些额外设计,至少不会弱于那接地气的无敌小喇叭;关键这背后喊话的人又是何方神圣,这么臭屁,人家情绪上来连蹴帝都不屌的,群情激昂的,你以为你算哪根葱,叫大家肃静? 然而神奇的打脸后续来了,达卜立刻就收声,达卜不叫人也跟着安定下来,大家落座听训。 dj说:“感谢葡萄的勇士们一直战斗到了现在,沙雅迎来了这场战争的最后一刻!剩下这20分钟不到的时间里,我们誓与葡萄共存亡!” 沙雅人高呼:“誓与葡萄共存亡!” 郑掷亿,彭俏杰这当是真傻眼了,两人想用神通心灵感应,却发现孙大山的热点信号被屏蔽了。 扈圆枪掩麦低声问余日:“事先排练过?” 余日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理也不理搭档,只顾着忧心忡忡:今日之事,怕是很难善终,尤其土全为了完成任务一定还会打出更大比分。最后不会就真靠孙大山单枪匹马吧? 黄气飞和孙大山脸色如常。孙大山钦佩的目光落在黄头身上:姜还是老的辣!总能提前认知到危机,并做出前瞻性部署! dj暂时静默,达卜却没有急着复工,只因场内的屏幕开始显现图像,背景是雪山,重点是个巨大的驴头,驴头咆哮道:“奥孔瓦孜你给老子站起来!” 图像没了,dj高呼:“奥孔瓦孜!” 全场应和:“奥孔瓦孜!” dj又叫:“奥孔瓦孜!” 全沙雅都在呼应:“奥孔瓦孜!” 大夜夜立时火冒三丈,拉着卫佳皇义愤填膺地说:“搞这种绑架太不人道太不是东西了吧?基本的人权呢?他就算能站起来,又怎么可能继续比赛?” 卫佳皇暗叹:这就是我一直排斥朴鹫他们那鸿鹄之志的根本原因啊! 这一回不同以往,大夜夜气势汹汹一定要立即得到让她满意的答复。 dj和全沙雅人的互动还在继续,声势越来越大。奥孔瓦孜的身体在大众的催逼中居然扭动了一下,在赵夜看来这简直就是人伦惨剧。 卫佳皇感觉她即将失控,只得发声:“赵姐,您知道旧世界对足球有个烂俗的说法是什么吗?” 赵姐气咻咻的摇头。 “和平年代的战争。” 赵夜果然被转移了愤怒对象:“现在这乌七八糟的天下算哪门子的和平年代?” 卫佳皇点点头,说:“所以去掉前缀。这不是足球比赛,这就是战争。” 二百七十 战斗到最后 毫无征兆地,奥孔瓦孜拔地而起,这还不算完,癫狂地冲到哈坎面前跳起来吼道:“老子起来了!哈坎大人!你这是预备对遗体告别么?” 福尧等人惊喜之余,面面相觑,可不敢想象奥孔瓦孜敢对哈坎这样无礼。 频率加快全场欢呼:“奥孔瓦孜!奥孔瓦孜!” 哈坎摇摇头:“莫膨胀,毫无用处。” 奥孔瓦孜后劲还在,预待回呛两句,却见哈坎往场外方向走,似乎是智者有请,人顿时冷静下来:还要再坚持十来分钟吗?我应该是能做到的吧? 卫佳皇说:“条件允许的话,保护好石油,他们一定是志在必得的,所以只能根据具体情况看。总之,大局为重,你是队长你权衡。” “多谢卫指提点。” 与此同时,dj在播放一段录音。大家听来是那般的熟悉。 “xxx!葡萄……” dj喊话:“让我们为沙雅战斗到最后一刻!” 此时此刻,所有的沙雅人明白自己应当做什么,那就是守护希望,用自己的方式—— “xxx!” “葡萄!” 魏廿皋走向奥孔瓦孜,阴恻恻一笑:“何苦?迷迷糊糊死去就行了嘛,上赶着来背锅?” 奥孔瓦孜完全重拾理智淡然回道:“你们替补上了。” 刘商终于摆脱喋喋不休的守门员教练孙闪闪。孙闪闪像在高考考场和考生儿子分手的爸爸一脸恋恋不舍,又怕让对手听到,恋恋不舍之外全是辛苦忍耐,一步三回头地走向教练席,第三次回头转来正巧撞上孙大山的目光,两人都很尴尬,孙闪闪讪笑着打了招呼:“大脑!不好意思,刚才一直忙,没顾着和你打上招呼。” 转念一想,人家现在是蹴国都凤毛麟角的大人物,哪还能像以前人前大脑长大脑短地叫?可说出去的话,怎么圆呢? 大脑哼了一声,没有回答。孙闪闪索性转身看着爱徒跑向自己的岗位。 见到刘商进场,魏廿皋憨厚的一笑:“他啊?哪里比得上你们的超级门神?”他在说的时候还刻意加重了“超级”两个字。 奥孔瓦孜懒得说话,正要回退,葡萄的智者家长拿起小喇叭喊道:“小心点!他们的门将虽然是替补,但是以前当过中国国家队的主力门将。” 黄气飞,孙大山,包括孙闪闪这回是彻彻底底的大吃一惊:一个玩票的圈外人为什么连这个都知道?普通人单单能斩钉截铁说出中国国家队就已经够匪夷所思了,他居然还知道刘商的过去? 孙大山想,这到底是蹴后看重他的根本原因还是因为看重才赐给他的精神护盾呢? 哈坎在问:“什么是中国国家队?” 黄气飞和二孙都很好奇他会怎么回答。 孰料卫佳皇不假思索:“以前的龙之队!” 指了指孙大山三人:“除了老前辈,以前都当过龙之队主力!所以这个替补了不起又没什么了不起!不能轻视,也不要想太多!” 卫佳皇消停了。黄气飞却有点后悔,问孙大山:“我是不是还是太乐观了?” 孙大山想说您的谨慎已经不输于诸葛亮了,却想到诸葛亮刚刚才把换人名额浪费完,这么大肆吹捧有点像在挖苦人,只得顺着话风说:“历史课么?” 黄气飞点头,似在自问:“讲五胡乱中原?” 孙大山继续装作很认真地在思考,便问:“哪五虎?关羽张飞赵云马超黄忠?” 黄气飞没好气白他一眼,想骂他从体育老师那学的历史,才想起这厮搞不好还真是在水马尾那会才看的着名史书——《三国演义》。 回复了平常心,注意力自然集中到赛场上。 正是一轮达卜的闷响,刘商发出禁区内的后场任意球,就近给田马匕,葡萄队依然全军缩回半场。 转眼间,球给过中线位置。中圈弧正前方,朱宁霍得球,高速向前,霍藞剌第一个被过,董埠砬在旁侧跟,跟过来身后出现空位,朱宁霍外脚背随意一拨打董埠砬失位后的空档,李也光领球往前冲,哈坎上前了一步,李也光持续加速。 眼见球行将脱离控制,哈坎大幅前提防守覆盖范围,李也光已交球,这回是热葡耳漏人导致空出一个桑帕约就近接应,哈坎的防守面积全往李也光那里扩张了,后面空虚,对巴西人往自己这方面出球的限制更是完全欠奉,桑帕约把力道调试得近乎完美挑传哈坎身后且挂边,孙否后插上轻松在接近底线位置人球合一,看见哈坎还在追赶路上,送直线进禁区,李碧静背身持球,拉库盆沓换防其后背,再后面才是小禁区,福尧要提防中间已经就位的朱宁霍,水剑王正高速向李碧静靠拢,本来跑向孙否的哈坎见状,生生转扑水剑王。李碧静便又回给孙否,孙否领球向禁区,无人能防。 在他的立场,就近出球点,李碧静被拉库盆沓挤开,水剑王被哈坎罩住,朱宁霍面向自己和福尧保持距离,算是唯一可传的安全点,但是意义不大,这个空间里双方人数都不少,即使他拿球真正有威胁的动作照样施展不开。自己要是强行射门,射程倒是足够,但大概率在人身上,造手球的话,这帮人不知道是强迫症还是反射神经超好,上半场已经试验过若干次,全被他们完美躲过;带球的话,一向前都是人,唯一一条无人路径,旁边莫名其妙立着无所事事的提塔尔,他这个站位着实有点不知所谓,却偏偏足够威慑想要借道而行的孙否。禁区内远些的接应点,汪岚被党葡鸰看着,魏廿皋看似无人照应,不远处奥孔瓦孜却似幽灵般飘来荡去,最重要是依据黄头的指示,这球不到最后是不能给魏廿皋这个杀手的。 孙否正准备回传禁区外的桑帕约,看到王小贝在远端禁区外要球,左脚外脚背划一道弧线,准确打中王队胸口,辛斯特感觉生意上门贴过去,王小贝没料到他来得如此之快,力怯之余,看到桑帕约跑到近前,如蒙大赦地交球。孙否出于忠孝两全的设计,绕了一圈还是桑帕约收件,真是孙猴子逃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 桑帕约不停球直接送贴地斜线,准确无误到了朱宁霍脚下。 朱宁霍拿球就突,福尧奋力上抢务要把巴西小子阻挡在小禁区之外,几乎是用整个身子封堵了巴西小子的前路。朱宁霍顺脚的位置是自己左侧,于是上身右倾,下身占领左侧的路径,然而朱宁霍身子急停,生生切换了反向的身法,瞬间身子在前,球在后,且升空,如彩虹一般滑翔降落,在和朱宁霍球鞋触碰后贴地,顺势穿了弃魏廿皋补防的党葡鸰的裆,人在小禁区内,前面只有石油。 按惯例,此时当有奥孔瓦孜乱入。这也是黄头计划里重要的一部分。 朱宁霍顿感索然无味:他们不是还要你们战斗到最后一刻吗,终于无以为继了么?筹划了半天,结果是老头杞人忧天,在那自嗨? 二百七十一 选择 奥孔瓦孜知道,卫佳皇明着对哈坎嘱咐,其实也有他一份,甚至他比哈坎还重要。 果不其然,选择题摆在了他的面前,天都土全不愧是唐朝联赛的王者至尊,这么快就露出了凶狠的獠牙,其意不言自明:人和球只能救一个。 党葡鸰去帮福尧补位的时候,魏廿皋这个淬了剧毒的暗器就被奥孔瓦孜接管了,再外围一些,王小贝已经就位,这是荆轲秦舞阳双鬼拍门的待遇,石油这么牛逼的球门球机器必须得弄死。 卫佳皇看到这既在意料中又在意料外的一幕,好心做坏事的罪孽感袭上心头。 对方马上会动手在意料之中,动手这么坚决却在意料之外。这埋伏在远点的一老一少完全不像职业运动员倒像是两个职业杀手。 他不禁想:假如博哈尼还在世,他一定不会被逼得把必杀技当成常规战术暴露给对方吧?一定会让石油控制命中率不让对方发觉吧?这或者真是培养来挑战龙之队的黄金一代被我毁于一旦?就算今天奇迹发生,已经暴露的他们再成长也不可能战胜龙之队,会是这样发展下去吧? 然而现在一切都晚了,对方明白这个挂了,而且很是忌惮,席法洋若在,也许还会留你石油活着,可好死不死偏偏搞死席法洋,这下黄气飞也不会给你留活路。 席法洋不在,土全失去的吹破天也不过一介门神,石油不在,葡萄失去的是无敌的作弊神器,以两队的实力差距,不作弊无活路。 所以这个选择题对奥孔瓦孜来说很难选么? 很难选。 如果荆轲不能出手,那秦舞阳更不敢出手。守住魏廿皋就等于守住王小贝。但是同时就等于放任朱宁霍打门,朱宁霍面对门线等死的石油,那是弹无虚发的结局。虽然不作弊无活路,可在这时让分差重新拉大到三球更是必死无疑。 随时都可能倒下的身体帮他做出了最后的决定,燃烧着全部的斗志,突破身体的极限,精准迅猛的贴地铲再次映入朱宁霍的眼帘。 巴西人说不上此刻的心情是欣喜还是怯惧,但是那速度让他有些力不从心,克制了畏难情绪,照约定好的瞄奥孔瓦孜右侧送出速度略慢的贴地球,魏廿皋在扑抢的奥孔瓦孜身前位置,压了半拍插上的时机,开始启动。王小贝尾行其后。 卫佳皇心登时堕入冰窟:这是一记妙到巅毫的刀山球。 球从左至右滚,魏廿皋从右向左跑,石油没注意到这人和球速度高度一致,这距离感也非常的对称,他只知道这球向前的幅度,哪怕是习惯等死的自己也觉得必须要出击,这么有利门将的距离都不拼一下,都不说对不起沙雅人了,简直是对不起守门员这个行当。这样的情况,换十个守门员,就会有十个选择出击。 朱宁霍这辈子都没传过刀山球,至少没刻意传过。事实证明,天才就是天才,哪怕是传刀山球,他们也一样出类拔萃。 石油,足球,魏廿皋一如朱宁霍预算几乎同时汇聚在一起。李静看到魏廿皋有一个很明显的收腿动作,于是他加倍警戒牢牢盯住里面暗藏的变化,果然看到了魏廿皋一组精巧的连环小动作设计。接下来石油扑倒在地,倒之前魏廿皋小腿骨附近碰到石油鞋钉,登时痛得施展内马尔滚,滚第一个半圈,和过来不知是否需要补刀的王小贝眼神交汇,收到得手的暗号,便在这时,本来压在倒地石油怀里的皮球滚了出来,王小贝不管三七二十一,迎上去就是一记怒射入网。 刘静鸣哨了,吹罚冲撞守门员。 刘静脚后跟拦住那活跃的人体滚筒:“放心起来,小丑,我不会给你牌的。” 魏廿皋闻言停止自传,嘻嘻一笑,爬了起来,一起来就冲着奥孔瓦孜问:“傻逼了吧?你们还能怎么玩?” 卫佳皇直接问众替补:“谁是第二门将?” 第二门将叫桂咨,身高破1米9,比石油高大得多,但感觉整个人起身起来一系列热身都略显笨重,手上功夫就算比石油强,想必也强得极其有限。 葡萄队医在石油外部看不到任何伤口,然而略略移动才发现原来一只小腿早已断折,整个人仍然昏死不醒。双方球员都是漠然视之,甚至葡萄对肇事者魏廿皋也是视而不见。 场上的沙雅人仍然呼喊着葡萄,没有嘘声没有抗议,对敌人干出的这档子事,似乎早有心理准备。 黄气飞赞道:“连民众都有真正战争的觉悟,真是不简单啊。” 哈坎主动跑向卫佳皇,安排了桂咨上场,问智者:“还有希望么?” 奥孔瓦孜也走了过来。 卫佳皇不想瞒他们:“战术的可能性没有了。只能寄望对手。” 哈坎奥孔瓦孜都不笨,异口同声问:“对手变弱了么?” “传球的精度出现了明确的下滑。他们传球上你们的反射如果猜对,能想办法断球后,直接由你们三个带球打反击,剩下就要看其他人能走到哪一步,你们能不能和他们串联在一起了。” 卫佳皇再三强调,绝对不允许主攻,就算时间流逝,就算之前的工序根本防不住,主旋律还是得缩回来。球门球这桂咨准度奇差,只能利用两个边后卫套边,就近发了,之后两边后卫该做些什么,卫佳皇说自己没有意见。只能靠感觉去破局,有觉悟背负一切,那你就勇敢向前吧。 卫佳皇最后说:“反正要记住,现在还剩下的博哈尼给你们培养出来最顶级的法宝只有两件。一是你们三人的个人能力,二是董埠砬他们四人的相互传递。” 哈坎不放心:“真的有那么强么,真的连天都土全都断不下他们互相之间的传球么?” 卫佳皇想了想说:“这是我能想到最简单现实条件下最强大的套路。你们如果遇到包夹,董埠砬他们一定很空,等到土全去围抢董埠砬,你们三个必然有人放空,那时候接球再向前就是你们的随机应变了。” 奥孔瓦孜还想问个明白:“今天真正的胜机是什么?” “我说过吧,对手崩盘。” 奥孔瓦孜和哈坎顿感无语:首先实力差距不允许主攻,其次比分差距之大不允许进攻如此消极,其三唯一能起到类似主攻效果的核心被废了。 都没有进攻威胁,如何能让对手崩盘? 二百七十二 战争重启 留在场上的没有人关心石油的死活。眼中只有彼此。 就连卫佳皇和大夜夜也只知道担架把人带走,哈坎说队医很多,大不了让这位先把人搞醒再学伺候拉拉米那位,待伤者用自己的神通自愈后陪着他等比赛结束,总之死不了。这里面的细节就没工夫去推敲了,比如刚搞醒还没完全清楚状况可能石油就死了。 既然被抬出去,他的作用有多么牛逼已经不重要了。无论是对葡萄还是土全,对眼下来说那是无足轻重的过去式。 旧世界的足球,之前嘴炮打得再响,说什么志在必得,你死我活,真要是输了也就那么回事,什么死不死活不活的,生活照样过。装得道貌岸然,不过游戏而已。 可对于这个世界的沙雅人来讲,必胜的意思是不胜就得去死。不管是葡萄搞死土全的席法洋,还是土全搞死葡萄的石油,都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一旦出现了事故,他们没有旧世界球迷的那种愤怒和双标,连嘘声都没有,只顾着全力以赴地用自己的声援来守护自己的希望,他们害怕失败,因为失败意味着全灭。这就是战争的残酷性。 黄气飞和孙大山,甚至土全上上下下,最忌惮的便是这种觉悟,这样在每个个体思想里根深蒂固的烙印,让这场比赛变质。导致了他们明明掌握着绝对优势,仍然无法消除灵魂深处的恐惧。 孙大山认为黄气飞是有大智慧的人,在他的指引下,土全人正在逐渐领悟到这样的比赛方式,会让他和黄气飞逐渐心安——这不是唐朝联赛,这实质上就是一场死斗,和经典19那场闹剧不同,葡萄的实力强得太多,经典19的觉悟他们有,经典19没有的实力他们也有,所以不能留手,要不择手段地压制他们。 可控范围外的球门球特技必须血腥镇压。比如魏廿皋对石油所为,远非旧世界他能做到的,比之奥孔瓦孜所做更加阴毒冷酷。 然后战争重启。 当土全做到这种程度的时候,气氛空前凝重。所有人都知道,接下来才是最后的大决战。 解说过福都体育中心之战的余日这回竟然没有关麦:“经典19挑战安娜卡列尼娜比赛的残酷性和这场比起来,简直就是肥皂剧。” 扈圆枪急得连给大腿使眼色,余日摆摆手继续说了一句好歹拉回来:“让我们拭目以待葡萄队将迎来什么样的结局。” 和刚才的刘商一样,桂咨来开禁区内的后场任意球。奥孔瓦孜和哈坎分别被田马匕和孙否贴身。中路福尧,党葡鸰,拉库盆沓三人就近要球,桂咨正面短而精的球不敢传,一旦送给对方直线冲过来,两个边卫已经拉边,神仙也补不回来,更重要是第一次在主场比赛上场,十分紧张。哈坎加速回跑,孙否爆发力吃亏,瞬间被拉开,桂咨别的不行,反应神速,球终于发出。 哈坎球还差着毫厘,孙否迫在眉睫。突然哈坎微微一让,球眼见从旁侧滚开,被脚后跟一磕,人迅疾转身和球从孙否两侧擦身而过,再合二为一。 这个人球合一不如朱宁霍,十分的勉强,李也光正是看穿这明显的违和,补防位启动刚准备全力上抢,哈坎已经把球趟出去,球走李也光外侧,人走李也光内测。 李也光转身速度堪称土全翘楚,爆发力上面更是自信。哈坎人刚在和球直线距离落后李也光半个身位的时候,小夸雷斯马已经转身成功,然而哈坎在下一个拍子里,已经超出李也光半个身位,李也光意识到惨败的现实后,当即下地,还是慢了半拍。 哈坎这一冲几乎完全贴边,土全防区最大的桑帕约恰恰还没来得及管那么宽,况且想着这俩边卫损耗严重也没放在心上。好在还有水剑王,走斜地里沉肩撞个正着。 人给撞出了界外,球还向前滚,水剑王正准备不紧不慢接管,发现哈坎已经醉汉般切进线内,速度不减,大惊失色下只得上手拉倒。 这样水剑王至少也得是黄牌,累计起来应当下场。刘静想了想,走去口头警告几句。葡萄的人除了石油,算数都很差,还没觉得什么。卫佳皇呢更是觉得多一个人意义不大,不罚下去反而更好。 边线靠近中线位置的后场任意球。石油是被搞下去了,但是葡萄队里脚头硬的实在不少,或者干脆说人人都是大脚力怪物。而且他们高球优势明显,进攻套路简单粗暴,不消黄气飞安排,所有人都自觉往深处落位。 葡萄留奥孔瓦孜在后场,除了门将,全部往土全大后方走。 卫佳皇目测奥孔瓦孜大概和白筑差不多高,也就182的样子,是现在场上葡萄最矮的队员。这样来决定他发球,倒是很朴素单纯的思路。另外值得注意的是,王小贝率队压的是禁区线。 卫佳皇心想:这倒不稀奇,刘商的手上功夫其实不输席法洋,技术上说不定还占优,只是一则岁数大了,二则有点软,要不然那个助教关于练拳的小灶也不会开那么久。 黄气飞和孙大山却很在意葡萄禁区线上的站位,气不打一处来:这也太自大了吧? 这个球,土全的所有人都已经回收,除朱宁霍在内的九人压线,而葡萄则只有哈坎,拉库盆沓,辛斯特,拉拉米,辛斯特五个点。董埠砬率领的中场四天王守在弧顶外围,背向奥孔瓦孜,显然是不打算要点的。朱宁霍在四人后面,中线前面。卫佳皇考虑到奥孔瓦孜发完球,一定会压线罩住朱宁霍,似乎不用怕重蹈覆辙,就忍住没有用喇叭。 黄气飞和孙大山都坚信葡萄再找不出第二个能把球门球定点发的外挂。 奥孔瓦孜球已开出。 辛斯特往里冲得最深,王小贝拼命追赶还是不及,身位落后太明显加之在禁区内不敢上手。线上有两人同时起跳,福尧判断落点有偏差,竟然被汪岚自信地顶出禁区。 球尚在空中,只见弧顶处董埠砬抡圆一记爆射,球直奔球门偏左的上角,球速非同小可。 黄气飞,孙大山一众土全替补都吓得站起来,唯独孙闪闪安坐。 刘商提前移动,跳得不算太高,却稳稳按住来球,左右无人,就势拍一下,抱入怀中。 突然,刘商大脚迅速开出。一记长传虽说不如石油那么科幻,总的来说是准的,跃过中场四天王,精确找到背向葡萄大门右移的朱宁霍。 朱宁霍把球稳稳卸下,奥孔瓦孜已至,剧烈地碰撞下,朱宁霍身子一晃,险些失去对球的控制,歪歪斜斜,用脚下动作把球生生拉回管控范围,然后偷偷向自己半场带了几步。 奥孔瓦孜恶狠狠地追杀过去,不给转身机会。 朱宁霍脚底变化增多,再退。 奥孔瓦孜不吃变化,再逼。 一退一逼,热葡耳已经赶到预备夹攻。朱宁霍就借着夹攻未成之势,脚后跟一磕,正好突破两人之间唯一一道即将合拢的缝隙。 球过了中线,人还没过。但是两个最接近的人正在全力奔跑,黄衫的是魏廿皋,紫衫的是提塔尔。 二百七十三 坐以待毙 提塔尔的速度在足球场上很惊人——以他这么大个子来说。 魏廿皋的速度很快,但不惊人——因为他这种身材,速度快并不稀奇。 结果就是魏廿皋怕提塔尔把自己拉下来,特意绕远路,终于在葡萄半场的中圈弧顶外追到了球。 奥孔瓦孜这个时候离中线还差着一两米,虽然他已足够拼命,而且他是葡萄第一速度。 魏廿皋见过朱宁霍一次又一次被打疯了的奥孔瓦孜从背后虐,知道这家伙才是最大威胁,换句话说如果他都鞭长莫及,余者自然不足为虑。所以他追着球,优先想着的是斜后方的奥孔瓦孜,确定他已无力回天,心旷神怡地把头扭过来,看到另一个飞奔而来的大个子,正确的说,不是飞奔,其实是照着自己的面门飞踹而来,顿时吓得肝胆剧烈。 足球是怎样一种营生呢? 其实是通过半真半假的竞技娱乐受众,受众高兴了就会为既得利益阶层进贡,最后从吃肉的既得利益阶层分一勺汤的行当。普遍情况,参与竞技的逼格越高,受众越庞大,分到汤的味道越好。如何能够持续参与半真半假的高逼格竞技,就要看一个人如何营销,以及最基本的,如何自保。 桂咨的这个动作在旧世界做出来,想必会断绝桂咨他自己在职业足球的生路,他将再也没有喝汤的权利。魏廿皋也算见识过各种凶残变态的犯规,他自己就是个中好手,饶是这样,他还从来没在职业足球的比赛里见过这种动作,比邹视泰那断子绝孙的终极奥义还可怕100倍,完全就是想要他魏廿皋的命。他真正的怕了,他希望在这个世界永远喝着这碗最高逼格的汤,最重要的,他不想死。 老实说,哪怕他不是所谓的战士,只需要平时稍微正常一点的定力,他就像刚才那样绕个远路,这招式就算毁天灭地也碍不着他,莽夫只会扑空,而他魏廿皋大可大摇大摆地扑空门。 但是他乱了,第一拍没动,后续的动作就是不由自主地身子一缩,情急之下,把球慌慌张张随意挑了一脚,整个人狼狈不堪地往旁边逃,逃的反向和球的去路又是个反向。好在桂咨的致命一击是完全躲开了。 球落地的一弹,魏廿皋立刻反应过来,赶紧去追,这一起跑,和奥孔瓦孜的差距就不明显了,谁占优也不一定。 跑起来的话,现在魏廿皋的加速度似乎占着上风。皮球已近在眼前,魏廿皋执着于保持速度优势,忘记了对方是头号大敌这个茬。奥孔瓦孜眼见胜负已分,变招贴地铲,魏廿皋怒吼声中,刘静目送皮球出界,没有判罚。 除了躺地上的魏廿皋,土全的人还没跟上,边线球快发是不成了。倒是葡萄的人一窝蜂回来。 土全反倒不急,慢吞吞地又在葡萄半场落位完毕,这边线球才发出,做了个对角转移,干脆把球踢回到半场,刘商把球踩定,王小贝,汪岚,孙否都回去策应,相互间压住节奏,打得更慢条斯理。 葡萄却严格遵照智者指示,仍在自己半场侯着,仿佛落后三个的是对方似的。 黄气飞看得气闷,大手一挥,要球速速过半场。 黄气飞的肢体语言刚出,水剑王就在葡萄半场接到队长给的球,董埠砬在守位置和上抢之间犹豫中被水剑王直接摆脱,接着水剑王大斜线找右边路李也光,哈坎去扑他,李也光直接送身后,又是孙否插上到位,正好无球摆脱哈坎。 追上球,不停球横敲中路,禁区内李碧静包抄到位,禁区内葡萄那又准又稳的铲球已经让李碧静完全失去在禁区内直接打门的信心,不停球脚后跟回做,汪岚插上一脚怒射,禁区内无人防守情况下汪岚射门是相当有威力的,直奔门将右侧死角。 桂咨飞身一拖,那球略略高于门框出底线。 土全众人连同卫佳皇都很意外:这替补手上不含糊哦。 角球直接转战术角球,然后转后场球,葡萄仍不理会。黄气飞脸上愠色明显,上面的任务可不止是赢球这么简单,便站起来呵斥。大家见黄头怒了,更加不敢怠慢迅速利用边路推进,过了半场。 其实倾向于多做后场传递更接近战争中的心态,想的是0失误,而不是蹴帝的任务。黄气飞这个主帅在不经意间把战争又向比赛的轨道上推。 土全在这个时候强行向前,这样反倒把集中力催逼到全场从未达到的一个高度。 皮球在葡萄半场高速运转,直让葡萄众将目不暇接,吓得葡萄一层层往里面缩。 然而真正的艺高人胆大,你越是缩一团,越往里面渗透,但还是忌惮葡萄对最后一击那非同凡响的反射。即将射门之前,觉察到有伏兵待命,又把球给弄到外围再循环渗透。 总之严格贯彻黄气飞的中心思想,不给球权,哪怕只是球门球,边线球。 时间飞逝,整整五分钟,葡萄没拿到球。卫佳皇一筹莫展,虽然他能看出对方传导的破绽已经开始出现,可是他不敢喊话,眼高手低最容易铸成大错,何况还不是自己的手,这偏差这谬误更是不敢想象。 葡萄替补席上个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大夜夜更是不顾形象,焦躁地像贝尔萨一样不迭地在场边来来去去,时不时变蹲大号一般的蹲姿。 后来她实在忍不住了冲卫佳皇下指示:“快用小喇叭下指示啊!老是退退退,退毛线啊!横竖都是一死,拼一下还有希望啊!就算等到球门球了,你现在发球的人都不在了,有屁用啊!” 卫佳皇受不住她对自己摇晃,苦笑道:“恰恰不丢一个还有希望,再丢一个才是彻底的完蛋。哪里敢说啊?” 土全自己也知道做的多错的就多,瑕疵不断,但是对方一再退让,却能让士气高涨,压下怀疑消极的情绪,将控制做得更完美——自以为是的完美。 卫佳皇这时候想用小喇叭了。不是他想通了,也不是他被土全华丽流畅的传控逼急了,是因为他发现四天王有一个已经忍不住了,他没有站住自己的位置,贸然前提。 他是曾经的资优生,博哈尼在火箭班的爱徒,曾经钦定的葡萄第一边后董埠砬。 二百七十四 石破天惊 土全完全不给葡萄单挑的机会,一旦出现1v1,一个简简单单的传切就让固守的那个1沦为路障。原始落后硬要和先进发达对抗,就像冷兵器和热兵器的对决,葡萄强壮的血肉之躯就是个悲凉的笑话。 这个时候,董埠砬仿佛失心疯样,冲到持球的水剑王斜后方立定,懒政便懒政吧,偏偏做出一副守株待兔的模样,让人看了着实有气。可是水剑王明明是往前在走,眼睛也是朝前在看,他在后面能待什么出来呢?火气最重的赵夜就要骂脏话了。 唯独卫佳皇反而放下喇叭。 看上去一门心思向前的水剑王偏偏真把球往斜后传,传球目标汪岚喊也没把他喊答应,淹没在达卜的声响中。 董埠砬笑纳并稳稳停住,水剑王在汪岚怒斥声中回头才看到自己酿成大祸。 汪岚冒着直红的风险奋不顾身下地拦截,董埠砬却更坚决地向前冲去——背负一切的觉悟么?没有的话,站在这里做什么?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我还要等辛斯特,等奥孔瓦孜,等哈坎?再等黄花菜都凉了!前面有个人,一个人而已,他凭什么拦阻我? 董埠砬的爆发超出汪岚意外,倾尽全力的剪刀脚竟然剪了个空,人已经冲向押尾的王小贝,同时水剑王和魏廿皋也拼命追赶。水剑王更近更急像回马枪,魏廿皋更快更凶像疯狗。其他的土全人反而镇定下来:后有王队,近有水哥,快有魏少,三位一体,再加上四天王粗糙的带球技术,万无一失。 眼看水剑王就要追到,董埠砬再次加速,球趟得非常大,竟然要人球分过! 水剑王瞬间被拉开,王小贝还没来得及转身,董埠砬已经过去,反而是魏廿皋那条疯狗正在缩短差距。 董埠砬会赶在被疯狗咬上前先追到球,但仅此而已。刘商本来冲出几步,看到魏廿皋追赶势头又生生停住。董埠砬不用回头也知道自己速度处于绝对下风,至于控球已经一塌糊涂,这一步还趟,怕是自己也不知道会往哪里滚,但是不趟的话,绝非魏廿皋之敌。 下定决心,一脚踢了出去,球高高飞起,然后下坠。 刘商看到那升空就觉得不详,不自觉地往回退,便看到下落的趋势,大骇,没命地往回跑,跑着跑着,整个人倒飞,身子后仰臂展在空中倾力扩张,险险把球打出门外,送葡萄一个角球。 瞬间,九个紫衫人齐刷刷地冲过中线,全速奔向葡萄禁区,刚才还在土全大气的传导下温驯如绵羊的葡萄队员,摇身一变成为洪水猛兽,天都土全禁区内如乌云压境,刚才还自信满满,闲庭信步玩弄对手于股掌之间的天都将士,个个如临大敌。 攻守终于交替,强弱易位。此刻,强壮的血肉之躯就不是笑话了,圆熟华美的传控,在这个时候并不能给土全带来实质性的帮助,这就是足球。 全场比赛葡萄队的第一次角球! “xxx!” “葡萄!” 达卜和人声又迎来各自新的高潮。 仍然是最矮的奥孔瓦孜准备发球。葡萄在禁区内还是埋下辛斯特,党葡鸰,哈坎,福尧,拉库盆沓五个点,中场四天王依旧封锁弧顶外围。这时候,土全已经顾不上腹诽葡萄太狂。葡萄这五个点确实优势太明显,不但身高压倒,弹跳也压倒。角球不同于刚才的后场任意球,他如果直接发出本队人员无法企及的高度,人数优势等同摆设,到头来其实是刘商以一敌五。 卫佳皇心想这简直就像当年总决赛有沙奎奥尼尔的湖人打网的内线,完全就是予取予求,大人欺负小孩。可恨是葡萄空有优势没有套路,真正的暴殄天物。这奥孔瓦孜不知道能罚个什么东西出来? 孙大山和黄气飞现在只盼这角球直接罚出底线,就连孙闪闪也不敢幻想爱徒一个打五个。 空霸辛斯特被王小贝汪岚搂住,福尧被水剑王孙否看管,拉库盆沓归桑帕约田马匕所有,哈坎给了李也光和李碧静,党葡鸰干脆就只能用朱宁霍加魏廿皋来伺候了。 朱宁霍千百般的不愿也只能和自己最讨嫌的人搭档。好在魏廿皋这方面比较上道,基本上只让朱宁霍摆个样子,脏活累活全他一个人包了,各种猥亵下流的虚招使出来撩拨党葡鸰。刚好党葡鸰也是个不愿意吃亏的主,两个人隔空骂骂咧咧,魏廿皋确定刘静是眼不见为净的态度,便从上手扯衣衫做起。 刚起了个头,党葡鸰立马就要爆炸。哈坎自己在肉搏之余赶紧叽里呱啦喊了一嗓子。党葡鸰的怒火就这么被暂时打压下来。 暗中窥伺的刘静这个时候选择吹停,把党葡鸰和魏廿皋都叫到面前来教育了几句,其实是敲打暗地里尺度更大的其余四组。 闹剧暂时收场。奥孔瓦孜冷笑一声开出角球,那球一发出就又高又快,偏离门将控制区域,移动最快的辛斯特排开两个贴身保镖,鬼魅的后撤到禁区边缘高高跃起拿下第一点,在土全几乎所有人都在注意辛斯特的时候,不防党葡鸰低调地跃起保护了第二点,把球彻底摆低向下飞出禁区外。 四天王面前,那球来势不曾减弱几分,董埠砬准备用一个别扭的身姿霸王硬上弓,突听身后有人爆喝:“让开!” 董埠砬本能地往反向摔去,仍然被狂暴的热葡耳射门后的惯性踢飞。 石破天惊的射门活生生在人从中一条道走到黑,走到刘商面前让他眼前一黑,什么都来不及做,便穿越了他的防守! 十个葡萄人同时应和着观众的呐喊发出齐整的吼叫:“葡萄!” “xxx!” 刘静鸣哨,小球童翻身入网,魏廿皋恼羞成怒去推,小球童倔强地闪身而出,魏廿皋怕被吹毛求疵的刘静追责,不敢连推,同样羞怒交集的汪岚路过想把他踹倒,残余的良知作祟,动作做一半,小球童敏锐注意到危险,提前变向躲开。 终于复得自由,小球童仍然对着中圈弧一个大脚把球开出,口里也极有气势地跟着大家叫道:“葡萄!” 中圈弧内,单手把球捉牢的人这回换成了桂咨。 比数变成2比3。比赛还剩十五分钟,胜负难料。 葡萄十将归于沉静,悄无声息退回半场。 二百七十五 抱着发 热葡耳的球一进,观众席再度全体起立,整个沙雅城情绪高涨。 彭俏杰问郑掷亿:“你怎么看?” 郑掷亿皱眉:“马上还会拉大。奥孔瓦孜那边应该不可能再顶得住了。防都防不住,就更不可能有反击了——” 彭俏杰深有同感:“他们这点微末道行,指望整体推进就更不可能了。” 黄气飞在场边大喊大叫,虽然都是些急促的短语,卫佳皇好像也听明白了:老头气坏了,希望以攻代守,要求传切简练,增加射门次数。 中线球开出,几经传递,王小贝亲自拿球过半场,朱宁霍前方跑出空位要球。 第一时间给脚下,朱宁霍踩定,进球功臣热葡耳贴了过来。朱宁霍就着来势走反向,轻松过掉,极具隐蔽性地一抖,球已出,直传福尧身后,躲在李碧静背后的李也光反越位成功,直面弃门而出的桂咨。 传跑的时机还是存在瑕疵,虽说朱宁霍这球理论上可说完美,但因为严重脱离了天都土全群众的认知水平,让李也光觉察出真意时,已落后大半拍。从结论看,这是一次粗糙的传球,靠着李也光勤勉的奔跑和天赋异禀的速度,把这个不是机会的机会挽救成了单刀。 想着老头强调的精神,虽然自觉仓促了些,但被对手追分的羞耻激起了凶性,爆射奔出击门将远端的球门上角。 身高臂长的桂咨勉强够着球,致使其滑门而过。 轮到土全泛滥成灾的角球。水剑王战术角球打出,朱宁霍持球,奥孔瓦孜只得去跟。 朱宁霍起速摆横带的架势,奥孔瓦孜也变螃蟹步。横带是假,急停是真,至于螃蟹,完全被煮熟,一动不动,可以去壳吃了。 看穿这点,朱宁霍穿螃蟹的裆,视若无睹的擦肩而过。然而没想到的是,过了奥孔瓦孜还有一只螃蟹横在那,且这只没熟,撞不得,且碰不得。 彭俏杰很难说服自己,便问郑掷亿:“这个补位,是碰巧吧?”中场四天王在防守位置预判方面冥顽不灵的程度,所有人都有目共睹,彭俏杰压根就不相信他们还有拯救的可能,阿凡提都救不回来,你一个外行的高级知识分子随便提点两句就通了?这是在侮辱我们的行业! 郑掷亿摇头:“这个是碰巧,那刚才造成进球的角球怎么来的?你想说连着两个都不靠预判靠猜的么?” 彭俏杰觉得这个解释更难以接受:“那你的意思是说,就这么一场比赛还没完的功夫,不止是国内球员,连巴西人这样大牌球员的路数就被这几个球盲给琢磨明白了?” 郑掷亿想说本来国内球员除了基本教条就没什么路数,就连巴西的顶尖球员,他受限这个发挥实力的土壤,内容也不会太复杂。至于球盲,虽然放在整个进程中独立操作没法做到进退自如,可是通过近距离全身心投入的较量,针对内容本来就不丰富的个体的一些片段行为在前瞻性上出现了心得要领,这不是必然的么? 说出来是很简单直白的一句,但他相信彭俏杰会懂:“咬住了,就会有助于判断。” 咬住了,自己有判断的信心和勇气,而被咬的人不经意会偏向自己的舒适区保护自己,这样一来判断的正确率就会大幅提高。 两人在对话的时候,猝不及防的朱宁霍已经被提塔尔撞得失去重心,自觉脚步沉重,没有信心继续恋战造犯规,脚后跟把球送往视线盲区。 目力所及,旁侧的奥孔瓦孜在内的葡萄全员一览无遗,球几乎和边线走平行线的轨迹,田马匕赶上几步,控球在脚下。 中路魏廿皋在要球,李也光比他位置稍偏一点,也在要球,田马匕粗略比较一下两人的未来——唐朝联赛最新一期的截止名单上,报了一共七名外援,实际使用的不超过三名,魏廿皋既来,考虑到还会增加实际使用的外援人数,李也光在土全其实已经没有前途可言,而魏廿皋这个蹴帝的红人,他前路光芒万丈。 想通了这个,他把感情分给抹了,直接给到魏廿皋处。 完全放空的魏廿皋充分摆腿,得亏田马匕这球传得体贴,完全发上力,出去以后感觉压得也算完美,却被禁区内的福尧胸口碎大石,那球力量不小,福尧剧烈晃动还好站住,皮球弹回,第二点的竞争异常激烈,人数不占优的土全居然是李碧静在人从中把球扫到禁区外,外面的世界便是土全的天下,除了步履蹒跚的奥孔瓦孜,葡萄一个人都没有。 球到了水剑王脚下。才卖了个球给董埠砬的水剑王,慎之又慎,左看右看,生怕在同样的地方跌倒两次。 不过,看也白看。因为根本就没有葡萄的人。 李也光吸取了教训,拉到近点的空位要球,同时远端的王小贝要球。这还有什么值得考虑的么? 传李也光太没有难度了,水剑王堂堂土全国内中场球员的大脑当然要做思想最正确,难度更大的事——传英明神武的王队! 皮球在空中滑过一道美丽的弧线,王小贝脚弓微抬,皮球便坠地向前。董埠砬来防他,王小贝不假思索斜传禁区内,李碧静策应横拨,魏廿皋轻推送身后,孙否心领神会插进去。 这一回葡萄习惯性漏人,累得哈坎又全速来补位,人还没到,孙否平推中路,桑帕约前插小禁区,没了李碧静的福尧赶忙去跟,桑帕约猛地一扎,却是虚招,把球漏过,福尧却被带跑,后面冲过来的竟然是王小贝。 卫佳皇大惊:怎么会没人跟! 王小贝自己也很意外,为什么会这么轻易把自己给漏了? 不远处,党葡鸰和拉库盆沓在喘着粗气。拉库盆沓倒还罢了,党葡鸰可是才换上的生力军,没几下功夫怎么就喘上了? 卫佳皇倒是不担心党葡鸰,这就是刚才角球上头冲得太快,回得太急,一口气没缓下来,碰见对方开始提节奏,完全不适应罢了。可是拉库盆沓则不同,他喘的话,说明防线也快撑不住了,再没有围魏救赵的举动,战争就结束了。 远忧是可怕的,近渴反而不怕——王小贝这个机会他一点也不担心。 习惯了石油,突然换上桂咨,王小贝也不适应,此人无惧肉搏,后发先制,逼出仓促的起脚后扼杀了王小贝的绝对机会——机会射入大无畏的胸怀,如泥牛入海。 惯性的碰撞中,因为忌惮对方卧草,有攻击性的部位能收都收了。 卧草乃是足球比赛竞技性超高的一个贱招。按理说害怕卧草的应该是落后的葡萄才对,怎么也轮不到王小贝,但是王小贝的的确确怕得要死——因为石油。 因为石油,王小贝对葡萄摆在地上发的球门球一如惊弓之鸟。但这球桂咨抱得稳稳当当,如果他保持这样,那就是好同志。他敢放地上大家都可以去抢。所以至少从我做起,不给好同志倒下变成坏同志的机会。 为什么抱着发就好呢? 因为就算这个桂咨是第二个石油,只要抱着发就不怕他们把时间随心所欲的拖延——像刚才,那么繁琐的布阵落位都完成了。就算刘静是蹴后最忠诚的狗,只要他还算一名足球裁判,只要球在桂咨手中,忠犬就不可能在这事上帮忙。没有充分落位,光准其实不可怕。 不和桂咨触碰,王小贝已经做得很好。现在唯一可虑者,桂咨装后劲大,球脱手躺尸。 然而,桂咨显然是个忠厚老实人。他立马就站了起来,皮球还稳稳在怀中。 这么一来,过分老实,王小贝反而不希望他快发了,猛回头去看自己后场方向——还好,辛斯特都没来得及落位。 二百七十六 杀死比赛 虽然石油这个怪物告诉大家摆地上威力更大,但正常人来看抱着能开更远,所以这个替补门将球在手的时候,黄气飞和孙大山都很在意,及至看到冲最前面的辛斯特还没能过中线,就松了口气:只能找就近了吧? 继而精神大振——找就近的话,就是把他们一举击溃的好机会! 土全人还记得他上次发球的情况,正中有人接应他给不出,还是依赖两个边卫,奥孔瓦孜已经奄奄一息,那么他实际上就只有找哈坎了,围剿他便是! 哈坎在大家意识到这点,先就为接球移动到近乎贴底线,同时无限迫近边线的位置,桂咨大手等于是回抛,李碧静先冲过去,想要用自己“庞大”的身躯把哈坎堵死在边角。 狭路相逢李碧静跪,哈坎撞开他向前带球,孙否已经就位,看这个球趟得略大,伸腿来截,却见哈坎拉球改变轨迹,接踩球转身。孙否被背在后面,还没有完全被摆脱,略一提速,仍讲哈坎笼罩在自己控制范围,与此同时,哈坎转身方向桑帕约候个正着,李碧静也在背后准备偷袭,好一雪前耻。 就在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土全这次教科书般的高位逼抢终于奏凯的时候,哈坎把球从桑帕约的胯下捅过。 所有人都好奇,在如此千钧一发之际,在葡萄第一人都走投无路,选择的托付对象是哪位英雄? 答案揭晓,是大糙哥四天王之一的霍藞剌! 扈圆枪也控制不住叹息道:“这真是病急乱投医了!” 余日装客观帝:“逼抢的目的就是让对方做错事啊——咦?” 霍藞剌吸引了桑帕约追杀,同时还有汪岚近身逼抢,此外还有李也光准备捡漏,四个人都在禁区里。让人窒息的围抢范围下,其实在霍藞剌横向有一个传党葡鸰的路径还没被敌方渗透,如果他技术细腻传得准点,是可以办到化险为夷,可是这份重压下,就算本来技术达标都谈何容易?而魏廿皋隔着这条线路一定距离潜着,装够不着,却刚好在他爆发力触及范围内,时刻准备接受霍藞剌的神助攻,计划抬脚就射,这样葡萄这长手怪门将也只得徒呼奈何。 跌破大家眼镜的是,霍藞剌拿球退了半步,继而迎着汪岚,桑帕约,李也光密集的三人封锁出球,力度偏偏柔弱,而且刚好够突围,以及滚出禁区,下家接着更是惬意。 下家热葡耳,背向土全大门,把球粘住,不急于做动作,汪岚,桑帕约转身去扑,热葡耳又自信满满原路打回,李也光连同李碧静来扑,这回霍藞剌打出一记短平快的贴地,再出禁区,这回接球的变成董埠砬,董埠砬吸引水剑王王小贝的夹攻,斜向前打给跑出空位的热葡耳,土全的逼抢移动迅如闪电,桑帕约又缠上去还加上孙否,热葡耳待得两人迫近,横传提塔尔。此时四天王全部出了禁区,彼此距离忽长忽短,走位变化无端,传递起来速率越来越快,四大糙哥竟然让皮球在对方脚下如穿花蝴蝶般自由穿梭无人能够捕捉,魏廿皋,桑帕约,水剑王,汪岚,王小贝,李碧静甚至朱宁霍,七人全面加入战团,一时半会居然还是奈何四人不得。 赵夜还好,听智者讲课的时候提到过,也就当时以为他是成功学那套瞎忽悠,某些特定条件下,伪球迷接受新观点快,从热葡耳进球开始,她就不认为四天王是无能的存在了。 可这对黄气飞,孙大山的打击和惊吓就大了:他们还有这么一手?这活见鬼的套路他们是怎么学会的? 李也光在压哈坎。孙否踩线防同样踩线的辛斯特,田马匕在外围一时有点无所事事。去防奥孔瓦孜?实在提不起半点兴致。 最重要的是,缺乏实战历练始终是缺乏实战历练,7人逼抢小分队已经适应四天王的套路,再不把球转出来,必丢无疑。现在,哈坎,辛斯特已被封死,他们唯一的选择是向后,这个节骨眼敢向后,就是找死。 董埠砬就是要找死,斜向后传,土全那七将一窝蜂压上,要迫使后面的人出现致命失误。空位接球的福尧毫不耽搁前提几步,一记过顶长传,转眼过了中线,落在土全后场左侧。 土全人均暗呼不妙,百密一疏,把那个人完全忘了。 奥孔瓦孜全力奔跑,那球挂边,刘商也不敢出来。 但是当奥孔瓦孜跑了几步,葡萄人连同沙雅人笑不出来了——太慢! 这还是大家熟知的那个奥孔瓦孜大人吗? 显然不是的。 刘商完全放下心来,因为田马匕已经快要追上。 辛斯特焦急地在齐平位置举手要球,意思是刀山球也没关系。 奥孔瓦孜有看到辛斯特的示意,心里苦笑:刀山球我也传不出来啊! 唯一的办法变向摆脱后面那个人调整一下,轻推身后的话这种活路还是可以干的。 想到就去做,想要把球停下来,只要停下来就能摆脱田马匕。 田马匕哪能让他停下来,直接下地,奥孔瓦孜闷哼声中倒地,这还不算完,田马匕在滑草的时候截住皮球。 孙否冲过来要球,辛斯特没有从上一波险些打成的反击中醒过来,仍然滞留原地,田马匕已经伏地上扫给孙否。 英格兰天才少年拿球就高速带球,很快过了中线,又过了董埠砬,见朱宁霍闪出空位急迫地要球,一个直线给过去。 朱宁霍拿球不停球,反向塞了个身后,那球又急又快,足足划了个四五十米长的对角线从葡萄右侧,直接穿透到左侧,哈坎下地也没能拿住。 李也光感动得险些哭出来:全队舔蹴帝红人排挤我的时候,只有您肯给小弟传球了,还是这么霸道销魂的直塞!始终还是您慧眼识英雄啊!我一定证明给大家看,您的选择是绝对英明的!您放心,哪怕希望渺茫,我也要为自己全力而战,绝不会让您讨厌的那个卑鄙小人轻易上位的!论实力我才是压倒性的那个! 李也光已经冲入禁区,同在禁区里,上方的李碧静在要球,他那位置完全放空,给过去,小孩子都能进球。 可是李也光好容易来的逆袭机会,哪里肯放?能不能绝地大反击,在此一搏。 前面只有党葡鸰一个人,又是在禁区里,过掉他,然后爆射,杀死比赛! 二百七十七 无人防守 党葡鸰确定李也光不打算传球,虽然更多是意外,还是很开心,本来以为这个球死定了。 黄气飞当场离开坐席,暴跳如雷:“这傻逼!” 接着李也光倒在禁区里。 党葡鸰拿球过掉李碧静,桑帕约来抢断,卫佳皇看得是心惊胆战,党葡鸰却只觉得全沙雅的力量都灌注体内,气势如虹地强行突破,在巴西人被撞开一瞬,效法福尧,也踢出过顶长传,这回挂的是土全后场右侧。孙否弃辛斯特回来找点,在落点附近截住了哈坎。 哈坎不打算拿点,就准备就势这么冲过去,孙否万般无奈,只得正面阻挡。 哈坎摔下的同时,刘静鸣哨,因为挂边,只给了孙否一张黄牌。 对土全来说,不怕比赛进行,就怕比赛吹停。尤其在葡萄获得球权时候的吹停,对手就会像疯了一样往禁区增兵。连基本的战术套路都没学全的葡萄,其他都不足为惧,唯独空军这点太过强横,自己下半场又过早地走上小块灵这条独木桥,在这种时候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土全的人马开始疾退,球已经在自家半场,王小贝不敢怠慢带头压小禁区线,其余九位队友都在禁区内。 葡萄还是内外两组,外面那组仍旧是四天王守着等抡远射,里面的那组却有了变化,也变成了四个人,往昔的常驻哈坎,这回缺席,还留在球前。他的旁边则是奥孔瓦孜。 彭俏杰有些困惑:“这是内讧了么?” 郑掷亿却莫名地有点紧张,好友的话明明能灌入耳中,却充耳不闻,只管死盯着场下的变数。 扈圆枪倒是很放松,这时候开始即兴发挥:“内讧也不稀奇啊。毕竟是博哈尼教出来的徒弟。博哈尼又是雷扎伊教出来的徒弟,雷扎伊是什么人啊?那可是——” 余日打断他:“看来是为了谁来罚这个球。” 扈圆枪想着反正这帮人过了今天没明天,怕个蛋啊,便大方地取笑主队:“两大球霸针尖对麦芒,各不相让啊。哈坎想着还没到你的时辰呢,就想逼我退位啊?” 余日怕他开发脑洞过度,跑太偏,插了句嘴:“刘静倒是耐性不错啊。” 和两解说不同,前前后后这一切被卫佳皇、黄气飞、孙大山尽收眼底。 哈坎造犯规后,奥孔瓦孜没有想太多,不顾体能衰竭,埋着头小跑着过来要发球,葡萄其他的人互相间也没有通声息,约定俗成地奔向下一个目的地。 所有葡萄人都没有发现,哈坎没有动身,拍拍屁股站起来,用目光丈量发球的距离。然后两人在球旁相会。 哈坎倒是知道有此一着,奥孔瓦孜则完全惊呆了。 哈坎说:“我来,你休息。” 奥孔瓦孜说:“我来,你抢点。” 哈坎说:“你很重要,你得休息。” 奥孔瓦孜仍然坚持:“罚个定位球就等于休息。” 哈坎摇头:“刚才你那个球都传不出。” 奥孔瓦孜怒了:“哈坎大人!恕我直言!你的脚法太糙!我虽然不被博哈尼看重,靠自己私下里加练,准度比不过石油,但也不是其他人能比的,尤其是你!这么难得的机会!你主动降低罚球的精度,减少抢点的人员,合适吗?” 哈坎也怒了:“你连抬脚都很困难了!还在这强撑!” 奥孔瓦孜挺胸不退让:“就算是这样,我还是比你更合适站在这里!你快上去吧!” 哈坎直接推了他一把:“让开!” 土全的替补席登时哄笑起来。 扈圆枪兴奋地嚷道:“动手了!动手了!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一刻祖师爷雷扎伊灵魂附体,哈坎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正在兴奋的时候,余日狠狠白了他一眼,扈圆枪如当头凉水泼下,追悔莫及地狠拍自己脑袋:妈呀,怎么用了最不该用的倒霉催说的话! 黄气飞和孙大山都幸灾乐祸看着这即将打起来的二人组,希望他们最好来个同归于尽。 孙大山想:果然牛皮吹得越响,地位抬得越高,反噬也是巨大。敬若神明的“神明”一旦欺压到每个具体的人自己头上,本性就会暴露出来。别看这个哈坎平时多么的受人尊敬,关键时刻尊敬还是不能当饭吃,你只要不能解决问题,平时蓄积的鄙视,不满,统统地爆发了。这还是他的头号忠犬,也开始不听话,打脸,咬人了,咬的还是他自己! 赵夜心有不甘,银牙都仿佛要咬碎:都把对手逼到这步田地,怎么窝里斗了呢? 不自觉去看卫佳皇:你这个大忽悠!你不能管杀不管埋,想想办法啊! 卫佳皇在这个时候想到了一个人,以前19中的队友蒋灏——那个搞掉褚莣的屠夫,那个曾经把廖乾武死死压在板凳上的前锋,那个邹视泰朱宙儿时心目中的恶魔。 大夜夜来催他想办法,正撞见卫佳皇豁然开朗的目光,手上拉起了无敌小喇叭,喊道:“哈坎磨蹭什么!没看见吗?辛思特无人防守呀!” 他这么一喊,哈坎奥孔瓦孜都愣住了,不单是他们,连黄气飞,孙大山,大夜夜,郑掷亿,彭俏杰,余日,扈圆枪,乃至每一个在场的人,不禁都去看禁区里辛思特的位置。 当中最不淡定的是黄气飞,心想:什么?这帮混小子又注意力不集中了么? 大家看过去的情况都是一样的,更加困惑了:哪来的无人防守?王小贝和汪岚就跟两个挂钩一样,紧紧挂在辛思特身上好不好! 王小贝和汪岚两个当事人更加一头雾水:这位球都不懂的高级知识分子发什么神经?睁眼说瞎话也不是你这样的! 辛思特却似乎明白了,斗志昂扬,把手举高向哈坎示意,顺便看了眼刘商的位置,才发现原来刘商一直目不转睛看着自己,只不过眼神中充满了疑虑。 哈坎似懂非懂,奥孔瓦孜还是完全不明白,便对他说:“让开吧。卫指的安排,你不服么?” 奥孔瓦孜不能理解:“什么意思?真往他那砸?你也砸不准啊。” 口里嘟囔着,语气弱了不少,身子已经让到一边去。 卫佳皇的喊话又来了:“诶!我说,哈坎!你还在磨蹭什么啊?你看不见吗?辛思特无人防守啊,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敢罚啊?你还当什么队长啊!” 这下连孙大山黄气飞也明白说的是什么意思了,他们当看客还好,王小贝和汪岚早就气得浑身发抖,王小贝再联系之前哈坎传的话,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刘静鸣哨,哈坎对一侧的奥孔瓦孜说:“我脚法虽然糙,但关键时刻信我就对了!” 皮球破空而出,禁区内的肉搏全面展开。 落点略略靠近门将,球体飘忽且疾如风,王小贝高高跃起,汪岚高高跃起,刘商看到这么坚强的护盾,克制了出来冒险的冲动,然而辛思特似乎在展翅飞翔。他刚猛的力道,两大护盾合力也无法抗衡,被生生挤开,刘商本能的一挥手,什么也没碰到,球已经狠狠砸入网窝! 二百七十八 老是漏辛思特 刘静再指中圈弧——平分! 领先三球实力占据碾压性优势,号称带着上半场领先比分进入下半场就会无法无天,自己人在下半场开场前还喊出“屠杀没有结束”的天都土全在比赛算上伤停补时最多还有十分钟左右时间的时候被新疆葡萄的辛斯特将比分追成了三比三! 高度紧张的情绪就此释放,卫佳皇才感到肩上沉重,脖颈上还承受着沉重的鼻息,才发现背后站满了葡萄替补,有的不自觉就把手搭在巨人的肩膀上希望能看得更远——智慧的巨人。虽然卸下肩膀上那数条粗壮胳臂,但整个人被替补们揽住,不自觉地和大夜夜一道,完全加入到所有替补的行列中,大家齐声高呼:“葡萄!” 比失球更令土全人胆寒的是沙雅人的节奏一如下半场开始那般稳定,见证了过山车般跌宕起伏的反转,没有狂喜,更没有癫狂,不忘初心,稳定得可怕—— “xxx!” “葡萄!” 连郑掷亿和彭俏杰都看得血脉膨胀,起了共鸣:“葡萄!” 回过神来,两人都尴尬地一笑:今天我们都是沙雅人? 这样的打击远比辛斯特的泰山压顶来得沉重。 无论达卜还是人声,充分展露出“沙雅人”的冷酷无情,仿佛这个天下,只不过这一回,自己才是被抛弃的异端。 这样也能追平?我们是被上天舍弃了么? 这么想的时候,已经熟门熟路的小球童第三次钻进球网捞球,大家精神恍惚之际疏于防范,小球童顺顺当当走了出来,还是对着中线开出大脚。 这一回太高兴了,力道打了折扣,眼见飞不过半场,被哈坎空中摘了下来,脱手抛出,奥孔瓦孜把球停到中圈发球点。 小球童冲着两位尊敬的大人握拳咆哮:“葡萄!” 刚刚在禁区外汇合退兵的葡萄八猛扭过头热烈回应:“葡萄!” 小球童怒吼:“打死土狗!” 这一吼反倒把土全的精气神提起来,王小贝不怒反笑:“听到没?连这小屁孩也开始觉得他们会赢!” 魏廿皋第一个恢复元气,狞笑着就想虐童,给他长个教训,让他知道土全的大哥哥是多么的惹不起。 朱宁霍横在他面前:“有这个劲头不如把你那么多该打进的球打进去。” 余日也正圆道:“也许黄头会后悔没有在前锋位置补充外援。土全今天若不是锋无力,早杀死比赛了。” 助教常山大着胆子问黄气飞:“黄头,万一——我说万一,打平怎么算?算他们赢么?” 黄气飞白了他一眼:“上面压根就没考虑过这种可能。你明知故问有什么意义?” 继而对孙大山沉声道:“你给第四官员打过招呼没?我不方便出面。” 孙大山闻弦歌知雅意:“补时么?刚才他们追成3比2,我就有安排下去了。放心,一定是超长补时。” “算你灵醒。” 虽然让对方爆了个大冷,垂死挣扎居然把比分扳平,但对本队造成的伤害更多是精神层面上的外层,进的球全部都是小概率中的小概率事件,说白了都是瞎猫碰上死老鼠,战术打法上其实是没有一点硬货的,而实力差距还是巨大的,稍微冷静地打下去,就算发挥受限,优势还是绝对的。给自己的队员交代些什么更是毫无必要,也许正值队员们思潮低落期,只要他们还能认识到本质——自己仍然是高人一等的存在,这就够了。 需要时间来消化,在场上通过熟练掌握的技战术继续吊打对手,很容易重拾信心,效果绝非自己强行上历史课能比。何况比赛白热化,自己哪还有上课的时间?就算自己把刚才李也光的表现批判得体无完肤,又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归根结底,只要有比赛时间充裕的保障,就不怕这些野人翻天,偷鸡摸狗成功的小概率经不起时间考验。 至于接下来有超长补时的比赛,黄气飞还是放心的,因为被不可思议地追平便跌破基本的下限,那不是自己引以为傲的天都土全。 中线球开出来,连孙大山也放下心来:天都土全还是那个天都土全! 几经繁琐熟练的安全球传递,葡萄正高涨的那扳平后的豪情万丈逐步被土全的传控节奏所蚕食。四天王又回到尸位素餐的闲散人员状态。 这时,土全中场指挥官水剑王打算继续给奥孔瓦孜所在一侧的提前量,魏廿皋蓄势待发。 卫佳皇拿起小喇叭就喊道:“水剑王水的!双飞他就有!” 董埠砬,热葡耳听到就真的双飞,水剑王果然一哆嗦直接传出边线。 好在奥孔瓦孜直接把球权抛还土全。 隔不多时,卫佳皇又拿小喇叭叫:“逼他!这个球逼了,绝对一停三米远!” 此预言应验。 又一会,卫佳皇又拿起小喇叭:“这个球放魏廿皋外线。” 放了外线,魏廿皋却不敢突了,传回。 “董埠砬!再退!” “霍藞剌你跟孙否!” “他水的,不要怕,压!” 卫佳皇不断拿小喇叭喊话,四天王战斗价值直线上升,而价值上升的根源就是土全低级失误频频。卫佳皇对每个个体的短板判断很准,对各种失误和意图的预判极其准备,要不直接逼得失误,要不逼得改弦更张最终失误。 土全的各种潜在破绽完全逃不开卫佳皇的火眼睛睛,整队的球路基本完全看穿,并在预告时机上,完全契合四天王的行动周期。 黄头急了,对孙大山说:“把第四裁判喊过来!” 第四裁判来了,黄气飞指着卫佳皇怒道:“场边用这么高分贝的扩音工具都没人管么!早就超出正常值去了!他还越叫越猖狂!” 第四裁判叹道:“黄头,你这么说,粉苹果把室外的声音汇总了进来就已经严重违规,那分贝值才是个天文数字,那个时候你不提,现在结果不好要找人背锅我们这都完全没有帮你一把的立场啊!” 正在这时,在卫佳皇指点下,提塔尔主动出击,逼迫桑帕约回传失误。 本土球员重压下逃避出球,结果世界冠军承包了太多球路。 做得多,错的也多。桑帕约手忙脚乱之下把球传给了董埠砬。 这时候卫佳皇又叫:“不消我说了嘛!辛斯特又是无人防守哈!他们老是喜欢漏辛思特!” 二百七十九 看谁更烂 卫佳皇这么咋咋呼呼的喊,难道辛斯特真的无人防守吗? 当然不是。 才被人家宰了一刀,那疼痛感还没消退,汪岚和王小贝就像辛斯特的左右护法,走哪跟哪。 董埠砬也老实,你说没人防守,他也不用自己眼睛看到的去琢磨,斩钉截铁就传了。智者说空,那就是空,汪岚是空,王小贝也是空。 球给的坚决又自信——好一记刀山球! 再一看,好像算不得刀山球,因为它越过王小贝和汪岚两座山丘,才发现无人等候,只有辛斯特在后面追赶。 汪岚和王小贝吓坏了一齐在后面犯规,活生生把辛斯特拱翻。虽然球早已出界,然而犯规在先。 气得黄气飞一碰三尺高:“他妈出界的球,你们犯个基霸规啊!” 常山慌忙把他架住:“黄头,消气,消气。” 孙大山也赶紧上来劝:“黄指,冷静,您是最明白先不忍则乱大谋道理的人,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啊。现在总的来说还是我们占主导优势,你要是这么吼了,你这帮球员你也了解,平时都是鼓励为主,基本只有打鸡血才有用,心态要是崩了,那才真是麻烦啊。” 黄气飞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问孙大山:“你能也帮我变个小喇叭不?” “啊?” 黄气飞指了指对面的智者:“同款。” 孙大山在脑补那个可怕的画面,苦笑道:“他在那边喷,你在这边讲历史课?” 黄气飞咬牙切齿道:“不然你有更好的办法?不是说要讲个什么东西出来,我不能放任他这么吼下去乱我军心,最起码乱叫一气把他声音盖住也好。” 孙大山看见老帅被逼得斯文扫地,准备泼妇骂街了,冷哼一声道:“您老歇着吧。我从声源处减弱就行了。” 说着就朝卫佳皇他们走过去。 黄气飞反应过来:对啊!他们这样是影响公平竞技的,如果足球公平竞技是最神圣的,孙大山以这个动机出手,完全符合时代大背景,满满的正能量,没理由还被驳回啊? 充满期待的拭目以待,却等来孙大山狼狈不堪的弹回,葡萄众替补甚至不知道孙大人曾经暗访过。 黄气飞看到孙大山嘴角的血丝,十分震惊:“怎么回事?” 孙大山却有些明白了:“大概上面觉得这样才算是公平竞技吧。” 黄气飞得他这么一提醒,感性上不接受,理性上的关卡已经放行了。这就好比一个基础知识差的和基础打得很牢的人对决,为了增加胜负的悬念,允许落后的那人开卷考。 吼便吼吧,就算是这样,还是土全强太多,这点亏要是都没法吃,反倒堕了土全在圈里的威名。 赵夜却好奇地问:“这个球你怎么不吆喝辛斯特无人防守了?” 卫佳皇正在咕咚咕咚灌水,有善于揣度的替补就问:“卫指这种卖气力的话,把喇叭给我,我来替您吼。” 卫佳皇摆摆手:“过犹不及,这时候喊,反而让对手同仇敌忾。” 赵夜皱眉道:“原来踢球也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啊?不过,就为了这个?” 卫佳皇看到这个球奥孔瓦孜站在球前,哈坎到禁区里落位,才说:“要说出辛斯特无人防守的话,这任意球谁来罚又会抢半天。” 大夜夜明白了,奥孔瓦孜上个球吃了亏,这回志在必得。老早就跑到犯规地点对辛斯特嘘寒问暖,然后就不走了。哈坎呢这球也有心相让,等了会卫指,见没指示才走。 这时候再说什么辛斯特无人防守,可供想象的空间太大,毕竟哈坎才助攻一个,再接再厉似乎是顺水推舟的事。从表面看,有卫佳皇指定哈坎去罚的意思。 一开始杜绝这些脑洞的办法只有一个,便是不说。 赵夜忍不住又担心地问:“可是奥孔瓦孜现在都那样了,这球还能罚起来吗?你还不如就叫一嗓子,让大家误会成指示,能让哈坎来罚,要有把握的多。” 说话的功夫,双方结阵完毕。土全11人全在禁区内,葡萄仍是分两半,四天王在外围,五小强在禁区里。 禁区里这时候一片人仰马翻,王小贝和汪岚干脆像两个树袋熊般死缠着辛斯特这棵大树不放。 刘静冲进去分拨若干连体巨婴。 耽搁了半天,彼此的摩擦变得没那么夸张了,刘静就选择性地无视,鸣哨。 王小贝和汪岚又被辛斯特轻松甩在身后,至少落后半个身位。 这个点仍然被辛斯特抓住,独享最佳起跳位置,甩头攻门。 头虽然甩了,门没攻成。一双大手按了下来,那球被夺,刘商站得稳稳当当。黄气飞和孙大山长吁一口气,孙大山另外还收到黄气飞使眼色,于是心领神会用神通叫道:“打成功率!” 刘商最先听懂,先把球紧拥,不急着快发。 黄气飞的指示,单挑一定要杜绝——只要快发,就免不了单挑。 这样给了葡萄全线收缩的机会。 赵夜夜却有些担忧:“高空作业不灵的话,又怎么办?咱们现在的防守已经是在靠运气了吧?” 卫佳皇没有理会她,心想你是不知道非常时刻的足球比赛机会不要太多,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由头都会给你带来黄金机会,若是临场差了就会错失机会大派送的黄金周期。现在这比赛不管有没有受自己吆喝影响的成分,事实就是已经朝这个阶段在发展了。 接下来机会如井喷的时期,谁胜谁负,用岑大爷的话就是——看谁更烂。 葡萄退得迅疾,天都土全队形也完全散开。 刘商地滚球抛给孙否,孙否传水剑王,水剑王找田马匕,本来相安无事,卫佳皇就着喇叭喊:“热葡耳铲他!提塔尔去追魏廿皋!他停不好球的!”提塔尔倒是别无二心,老老实实往在田马匕左近策应的魏廿皋跑去。 辛斯特虽然算是得到过卫佳皇喊话的福利,却仍然保持怀疑精神:有必要跑这个点么?这个魏廿皋打了这么久技术很厉害的,怎么可能会停大? 他却不知道,田马匕被热葡耳突然蛮不讲理横插一杠子,球已经带偏,需要提早出球,紧逼还没成气候就打后面拖节奏,不说黄头,场上的这些前辈也要骂死自己,斜向前有个朱宁霍,以他没偏时候的脚法节奏传过去没有问题,现在是不能了,退而求其次,保底的魏廿皋可以传,但是这质量呢就不怎么样,没有贴地,一弹一弹地就过来。魏廿皋心下有气心浮气躁的时候动作就变形,加上热葡耳真就这么雷厉风行地冲过来,两边处境混在一起,这球停得不是一般的大。 辛斯特才发现,这个球好像自己拿得到。 二百八十 反超 辛斯特应变神速,发现机会到付诸行动几乎没什么间隔,魏廿皋就觉得紫光一闪,自己已经被撞到地上,叫得再响,刘静也没有理会。 这个时候,辛斯特本是守方,左右护法不在身边,那是真真切切的无人防守,习惯性看左右,奥孔瓦孜倒是近,不舍得传,哈坎退得比较深,其他如提塔尔之流倒是跃跃欲试想和他碰球,又不放心。 电光火石间,决定独自前行,先过半场再相机行事,前面是桑帕约,单对单嘛,是不是洋大人并无分别,斜后方有个水剑王更是不足为虑。 准备走桑帕约外线强吃,巴西人居然提早一步封住,放出更优的内线,如果转内切,后面很长距离没有土全的人,心想:难道前面几次虐这个巴西人不够狠?他还以为能罩住我的爆发力? 也没有多想,管他奇思妙想,做最好的自己便是无敌。 提速内切,桑帕约只能目送,身子正要完全跟上皮球一个娇小的身躯切在了前面,那球似被他粘连,全速的辛斯特随即与之碰撞,娇躯倒地却不离地,球和鞋底还有最后一点藕断丝连,才滚到一边。 野兽般的反应能力,让辛斯特飞也似夺回球权,然而刘静哨响了。最后那藕断丝连的粘连是决定性的,球权归属朱宁霍。 桑帕约走了过来,辛斯特便看到两个巴西人在自己面前击掌,心中一凛:这是比我高端的还是比我低端的境界? 孙大山吐一口浊气:“好险哪。得亏有他们。” 黄气飞只管咬牙切齿看着卫佳皇:“这小子这么吼着才是心腹大患啊。他眼光怎么会这么高明?” 孙大山耸肩:“像你说的高级知识分子,还得加上几个字。” “哪几个字?” 孙大山这时候觉得带个人情绪毫无意义,反而能比较客观看待这个问题:“会踢球的。” 黄气飞急问:“你见过他踢球?” 完全抛开感情因素,孙大山不得不承认:“一定要说的话,至少在你的预备队上场比赛还是能胜任的,基本功算扎实,技术也还不错,球商很高。” 黄气飞心想:废话!一个基本功扎实的高级知识分子球商能不高吗? 但是摇了摇头:“远不止这些,他在足球上的洞察力比我还强得多。” 这下轮到孙大山心想:废话!人家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分的析能力能不比你个搞体育的强个百倍千倍的,还叫什么高级知识分子? 两人的杞人忧天很快就打住,因为土全打出一系列精彩的一脚出球,让卫佳皇哑口无言,有喇叭都没法用。 球很快来到禁区弧顶,李碧静撤出来接应,打回给水剑王,被卫佳皇称作“水的”水剑王,干脆利落地一脚分边,李也光不敢再尝试单干,抬头一脚斜传哈坎身后孙否果断前插,这一招屡试不爽。 正当他轻松惬意地从哈坎身侧掠过,前面就是正在降速的皮球,以及一个庞大的身躯,自己被撞在了地上。 土全人连同黄气飞,和孙大山都大惊失色:四天王当中最蠢的提塔尔! 就连卫佳皇都觉得不可思议:他怎么知道提前移动到那里的? 守转攻真正柳暗花明一瞬的抉择卫佳皇不打算越殂代疱,没的乱了他们自己的方寸,一旦失误就是直接从天堂到地狱。 适才这一波一脚出球,土全的人大都集中在中路和葡萄左路,右路完全放空,奥孔瓦孜跑到了空位处。 提塔尔没有辛斯特那么多的心眼,他可没有什么舍不得的情绪,他只知道奥孔瓦孜是葡萄最值得信赖的人,然后他跑到了完全的空位,以自己的能力能十分精准安全地把皮球送达。 那么没有什么可犹豫,可怀疑,可担心的,炮弹一样的横向转移,卫佳皇还第一次见,然后到奥孔瓦孜面前急剧下坠,正好踩在脚下。 卫佳皇看到奥孔瓦孜诚实的肢体动作暴露出内心压抑已久的情绪,这种情绪直觉上和刚才的埋头党李也光极其相似。这轮明月刚才一直不被信任,被拿来照沟渠,提塔尔的信任点燃了他的激情,下面他要乱来了! 卫佳皇想着事不宜迟,拿起了喇叭,黄气飞余光看到了,肝胆剧烈:求你了!别喊了,歇会行吗? 卫佳皇已经嚷开了:“注意了哈!辛斯特又被他们放空了!” 奥孔瓦孜抬头一看,左右护法兢兢业业把辛斯特夹住,肚里咒骂:你这张臭嘴又来了! 想是这么想,对智者还是服气的,过顶长传打过去。 辛斯特背身中线上迎球,王小贝看到皮球来势,略略退后准备保护或者补防,汪岚完全贴上去。不算速度,身高体重两人其实差相仿佛,这球打来,并不需要起跳,所以空霸最大的优势体现不出来。 突然,辛斯特转身横移,汪岚一下被甩开半个身位,就在这个瞬间,辛斯特抬右脚后跟勾个正着,球从汪岚来路上跃过,待要起跳,已经来不及,辛斯特冲撞过去,王小贝半迎面半侧身,两手准备,可说是最妥帖的防御。 只见辛斯特再度起跳,顶出一记小过顶,抛物线轨迹过了王小贝脑袋即下落,人毫无花俏,仿佛油门踩到底,狂奔便是。 王小贝这才意识到自觉周全的防御是最托大最不自量力的防御,辛斯特超越的时候就像和自己身处不同空间的幻影一般,看不见,摸不着。 胸口撞下,下肢三两个部位的切换与传递,球终在地上滚,这样王小贝赢来了上手拉的机会,前面只剩刘商,身背黄牌的王小贝一旦上手必然退场,然而已经顾不得了,该出手就出手,不让他风风火火去进球! 就看见辛斯特转过头来叫嚣,王小贝似乎听到他在说:“有人在防我吗?在哪里呢?你看到那个人了吗?” 辛斯特就这么盯着王小贝探出的手盲跑,及至看到王小贝终于因为用力过猛,没着力于实处,灰头土脸地倒下。 那时王小贝才明白:他是故意降速羞辱我来的。 接着辛斯特和刘商在禁区外相逢,辛斯特迎面一记爆射,直接穿透空门。 郑掷亿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真他妈的准!” 这回球童不钻网了。 4比3!葡萄第一次反超天都土全。 二百八十一 为何拼命 葡萄替补席,卫佳皇带头滑跪长啸,其余替补纷纷效仿,排成一排。 “xxx!” “葡萄!” 沙雅人的节奏没乱,土全人则完全懵了。辛斯特的这个进球,对于上至孙大山黄气飞,下至汪岚甚至一众死替补来讲,无疑毁灭性的打击。上面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下面的不知该怎么做。卡米内罗游离在这之外,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还是忧。 赵夜哭了:“还有多少分钟?” 一个替补说:“最多几分钟就进伤停。” 大夜夜又问卫佳皇:“我们基本赢定了是吧?” 卫佳皇连连摆手:“还有几分钟,足球是圆的,什么都能发生。” 可他的脸上分明不是这么写的。 赵夜擦了擦眼泪啐道:“拜托你以后道貌岸然说话的时候照照镜子。” 黄气飞这个时候已经崩溃,孙大山正准备硬着头皮棒喝前辈,突然看见场上土全队员连刘商在内围成圈,心念一转:还有自救么?什么人在组织?那还是静观其变好了。只要能稳住阵脚,其实一切都好办。时间是完全够用的。 土全开球,余日轻咦一声。包括郑掷亿,彭俏杰,卫佳皇,甚至黄气飞,孙大山都震撼莫名:这是要做什么? 李碧静和水剑王开球以后就往前场跑,不止是这样,还有七名土全球员几乎同时冲向葡萄半场。球还留在中线以后,有人踩着它——所有人都认识这个人,天都土全的核心,十号朱宁霍! 一人持球断后,余者尽皆渗透——渗透敌后。那场面不要太诱人,断掉朱宁霍的球,就可以直接面对刘商。卫佳皇一时也看不明白,也不敢贸然喊话,好在大部队还算老实。 刚刚梅开二度,正值膨胀期,辛斯特带头猛扑过去。用力太猛,被晃倒在地。 收拾了辛斯特,朱宁霍驾临葡萄半场,董埠蜡本能上前封堵,来得及移动到必经之路,做了架势,人已经过去。 大家这才如梦初醒,提塔尔胆子较大直接将其放倒。动作应该是博哈尼亲传,幅度并不大,免于退场。 卫佳皇默了下,打到现在,双方一共八张黄牌,葡萄占了五张,两个边奥孔瓦孜哈坎一人一张,中间提塔尔热葡耳各占去一张,中卫上面拉库盆沓挨了一张,防守能力最强的两个人奥孔瓦孜和哈坎都身背黄牌,相当的不利。 盘算的功夫,朱宁霍把球快发,水剑王打回,董埠砬强硬贴身,被朱宁霍脚后跟穿裆,人挤过去。董埠砬恼羞成怒直接上手,不知轻重地狠狠一拉,神奇的巴西小个子扑倒在地。 这下土全人不干了,三五人愤怒地围住刘静。 这个球刘金哨倒没有意气用事,推开众人,给了葡萄第六张黄牌。 卫佳皇感到不妙了:他们应该完全没学过该怎么应付被打爆的情况。博哈尼从他们的天赋异禀出发,没走到被完全碾压就已经开始盘算跑路。这种半吊子的教育成果比完全的白痴还棘手。不过这也难怪,斗个人能力,国内的很难找出他们的对手,即便是郑掷亿这样的顶尖好手,应该也只需要粗浅的协防就能拿下,那些洋大人是厉害,听不听你驱策都是个问号。可是现在朱宁霍的状况有点不对劲。 黄气飞没有觉察到,孙大山却已经看出来了,董埠砬一上动作就毛毛躁躁的,知道的是战术犯规,不知道的以为是谋财害命。这方面来看是很明显的外行。搞这么大动静,白瞎了这么靠前的犯规地点。之前他们战术犯规看着是像模像样,只不过因为他们觉得威胁还没有超出认知范围,而且不是非守住不可。最紧要的是,这时候的朱宁霍超出了他们的预算,动作开始失控了。 他不禁想:看来葡萄只能走真正的正途,完全无犯规拿下他这条路了。奥孔瓦孜已经不行了,哈坎呢?那个辛斯特理论上也应该跟的住。最关键是朱宁霍愿意为土全出多少力? 卫佳皇综合了这场比赛的观感,然后通过大胆猜想,做出了决定,拿起小喇叭嚷道:“党葡鸰去贴朱宁霍!” 思前想后,也就党葡鸰行动能力最强,防守任务不重,能够最快理解自己的用意,三者兼得,说穿了就是没心没肺,此外最重要的一点是身为替补知道自己能力的不足,下手不像董埠砬刚才那样无法无天。 果然,没心没肺却并不无法无天的党葡鸰不负所托,已经绕前,不让朱宁霍第一时间拿球。朱宁霍的能动性似乎被董埠砬粗鲁的擒拿给抓走了——你既然那么不想老子拿球,不拿便是。泰然自如地站着。 田马匕刚摆定,桑帕约就主动要球,田马匕虽然有些意外,但在战意萎靡的现在能有这么个有担当愿意分锅的英雄,管他土洋,都是美事一桩,想也不想就传了。 桑帕约拿球就朝前走,卫佳皇一愣:这是什么操作?虽然这厮好像是打过前腰。 朱宁霍却动了,朝桑帕约冲过去,党葡鸰赶紧跟,就见朱宁霍藏到老乡的背后,老乡脚后跟一踩,朱宁霍带着球从老乡背后闪出。 党葡鸰和朱宁霍之间正好差个桑帕约。 然而朱宁霍小碎步展开,奔着桂咨站立的方向全速前进。 闪过热葡耳和霍藞剌的鞋钉,速度仍然不减,辛斯特正看到球有些大,球速莫名降下来,这可难不倒辛斯特,立马贴住,朱宁霍不惧身体对抗,重心压得极低,脚下繁复的连续动作,身子就要离开,辛斯特用更大的压力和魄力来压自己的重心,脚下频率加快,上身驱动狠狠撞去,来势汹汹迅若闪电,对上朱宁霍无双灵巧的闪避,并没有劳而无功,虽然只是接触到些微,奈何力量不凡,朱宁霍的身体就像中弹一般剧烈摇荡,球同时被挑起向回跳,人球缩成一团,平衡保住了,却完全被辛斯特贴住。辛斯特算计着他上身承受着重压,下面的控制应该大幅削弱,立即下脚去抢。 整个身子飘摇无定,可一斗脚下不论辛斯特什么频率,朱宁霍始终比他快半拍,但因为争取到的时间,霍藞剌已经从另一侧夹击,朱宁霍登时速率提升,辛斯特明显感觉吃不消,就见他身子一扭已经绕到霍藞剌背后,霍藞剌强行克制了上手的冲动,但是朱宁霍突然提速,已经快摆脱他了,关键人跑球也跑,就像他的跟屁虫般,追着他鞋底碾,辛斯特更是想不明白他明明负荷着自己的重压是怎么逃脱,并且腾挪到霍藞剌背后的。 更让辛斯特甚至霍藞剌震惊的是,朱宁霍在这个时段展现出来的动作速率峰值,整场比赛都没见过,屡次三番被奥孔瓦孜铲断得手如果是这种速率,还能不能得手,恐怕得打个大大的问号。 就在霍藞剌即将望其项背的此刻,党葡鸰贴地斜飞横在朱宁霍的去路,朱宁霍居然就地停下,堪堪避过,还不算完,挑球一跃。想快就快,想停就停,想走就走,想留就留,接着这最后一跃流畅到了极点,浑然一体的姿态透露出谁也留不住的决绝,党葡鸰地上见了,大骇,既而胆寒,最后失控,脚在空中对着已经过去的人亮着鞋钉延伸。 那人仿佛背后长眼,在滞空的时候变着脚腕,仍然被踢到了一部分,落地时,一个趔趄,继续向前。 辛斯特,霍藞剌现在明白了,不管是百分之百还是百分之两百,总之他能更快,而且不论多块,只要他想控制,他随时都能停下。奥孔瓦孜全盛的一击,他完全是可以摆脱的,只看他愿不愿意做。而现在,他愿意了。 这样的他,不要说奥孔瓦孜已经奄奄一息,全盛的奥孔瓦孜加上哈坎,葡萄的所有人有谁能阻止他? 两人不约而同想到了同一件事:绝对不能让他过去! 党葡鸰的拖延,让下地的两人有希望留人。 辛斯特却发现此人居然急停,似乎在等着他们去搞他。 霍藞剌的鞋钉先到,即将命中的是脚踝,朱宁霍这时向前带球,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刚好把正面打击避开,触到了一点边缘,向前跌了半步,球还没丢,但是向前的势头被打乱了。 辛斯特暗呼不妙,这下自己的鞋钉要赶个正着,钉子一下去跑不掉是直红:敢情这怪物一开始故意降格玩我们的,为的就是最后把我罚下去?真要走,以他这么随心所欲的速度技巧早就杀过去了! 胜负未分,自己这个头号威胁下去了后果不堪设想。拼命地收腿,钉子压住了,还是把朱宁霍带得飞起。 刘静一声吹停,土全队医飞也似进场。虽然一路避开了要害,那三连击下来也不是寻常人能承受的伤痛,朱宁霍一时半会站不起来,脸色惨白。 洋大人难得倾尽全力,刘静也不能含糊,党葡鸰,霍藞剌,辛斯特一人一张黄牌。 辛斯特也没去理会,瞬也不瞬把朱宁霍盯着。 朱宁霍这时似乎好些了,正好能说话,对着辛斯特微微一笑:“不是红牌呀,略遗憾。” 辛斯特就要凑过去,王小贝以为他要对队友不利,加上刚才被羞辱的梁子,正待发作,辛斯特却已停步,问:“你为什么突然这么拼命?” 王小贝一呆,不禁让开了半步,他自己其实也想问朱宁霍这个问题。 巴西人眼中迸出到这个世界以来前所未有的光亮:“你们是为了沙雅,而我是为了亚马孙河。” 王小贝彻底呆了,缓缓地走开。 二百八十二 一己之力挽狂澜 王小贝没有能真正走开,朱宁霍叫住了他。 朱宁霍已经立起身来,队医正在收拾自己的医药箱,腾出位置方便他们摆球。辛斯特避嫌退让。 朱宁霍问小贝队长:“第四官员是我们的人?” 王小贝顿感尴尬,不便作答,很想问他一个老外是怎么看出这里面的门道来,终于还是忍住了。 不答便是默认,王小贝也知道他真正想问的必有下文。 “补时能给多久?” 王小贝晓得兹事体大,此人又是最需要仰仗的大腿,便老老实实告诉他:“不少于10分钟。” “那足够了。” 王小贝觉得有必要再确认下对于“目标”的理解没有会错意:“足够是说赢球还是大胜?” 朱宁霍似笑非笑看着王小贝:“队长,你在搞笑吗?赢球就过关,上面要这么好糊弄,我们上半场何至于打得那么辛苦?现在场面是做不了了,结果总得有个三球以上的大比分才好意思交差吧。” 王小贝放下心来,说出心中残存的不安:“时间够吗?总觉得打的太细致了。” “别急,你们的话说,磨刀不误砍柴工。对手和正常球队不同,不能以常理论。不遛这圈也暴露不出来他们这个弱点——连真正的犯规也不会。不会犯规的队是防不住我的。打简单粗暴,你们不是他们对手。推进有我,进度上你不需要担心,不会走弯路。比起无谓的简单粗暴,其实要快很多。” 王小贝苦笑:“就是怕你有失啊。” 桑帕约也凑了过来。 朱宁霍很有自信地说:“放心,我要有心自保的话,唐朝没人能伤我分毫。有些事情你们觉得麻烦,但是绝对值得去做。你知道吗,那一圈打下来,他们还有几个人没有牌?” 王小贝惭愧,他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连自己队上有几个黄牌都记不得了:“只剩下四五个?” 朱宁霍伸出三根手指:“只有三个!门将,前腰,居中的那个中卫。前腰的作用忽略不计,居中的中卫和门将防守都在禁区里对我构不成威胁。所以我们刚才商量的最后一步,条件已经成熟了。你通知下去吧。” 王小贝心中一凛:三张黄牌都是故意造的?一来这都能被你造出来,二来你以前在保级队怕都没这么拼过吧? 一想到后者,就想起自己开的那张金额为亚马孙河的空头支票:当时也不知哪根筋不对,编了这么个蹩脚的故事!桑帕约听了就算了,也不知道他添油加醋怎么说的,偏偏他娘的两个巴西人都信了!我这下怎么收场?原先想的怎么也轮不到他们出风头,可是活见鬼的打成这副样子,不抱他们大腿就得完蛋,黄头都没招。 现在这剧本就是分崩离析之际,他朱宁霍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于不倒,这样都不能解锁地图,还有什么能解锁地图? 越想越头大,干脆就不想了,做出一串亲信明白的传讯手势,亲信再扩散到各自的下线。本来从萎靡转到将信将疑的土全战士们士气大振:要吹响总攻的号角了! 两个巴西人也是面含喜色。朱宁霍想的是,这真是天助我也!多亏了猪队友们的坚持不懈,活活把大好局面糟蹋成现在的命悬一线,现在金子就是想不闪光都不成了!就这样率领着猪队友们打出无懈可击的大逆转,打出全方位的碾压,即便是挑剔的蹴帝也不能找茬了吧?身先士卒镇压一直有不臣之心的实力最强横的野球队,这样的丰功伟绩足够封赏我们一条亚马孙河了吧——尤其是当一个不入流的预备队战胜了一个更不入流的野球队,就让蹴帝龙颜大悦解锁了伊塞克湖的前提下。 对面阵营的卫佳皇则在想,朱宁霍,显然是自己到这个世界以来见过的最强者。什么皮亚尼奇的下铺,程寿,郑掷亿,孔怖,包括奥利塞赫和贾德尔绑在一块,都比不上他此刻的光辉。旧世界里所谓的球星云集,各个心怀鬼胎,何曾看过他们毫无杂质地拼命?在这个世界,看到了。 原来,这才是他的真实实力,这是真正的天神下凡,是单凭自己的认知能力无法压制的存在。可是葡萄队有自己不具备的实战潜力,他们只是缺乏可靠的概念,就算你把他们搞得背上黄牌,投鼠忌器,也只是让他们的拦截阻断打了折扣,你终究只得一个人,你的身体强度注定了如果采取从一而终的战法,那么葡萄最要害的部位你进不去,盲目串联已经崩溃的整体,只会给我们带来抢断的机会。你虽然无敌,我们只等你求援的那刻。你是神,可你的队友是猪啊,至少此刻是。 这么自己说服自己的当,桑帕约把球给朱宁霍,算是开球,葡萄众将严阵以待。 仍然是辛斯特第一个上,朱宁霍什么动作也没做,起步是走走停停,后程转加速带球,和辛斯特面对面的最后一个追加的加速度,轻描淡写就过去了,辛斯特动作完全能捕捉到,却不知为何线路和节奏临到头差一线,返身要追,却见朱宁霍已经拉开一段距离并身陷霍藞剌和党葡鸰的包夹中,两人还在用力的当,却发现球已不在他脚下,悄无声息到了葡萄左路,李也光正踩定和哈坎对峙。 卫佳皇松了口气:终于还是传了。 葡萄替补便有人笑道:“看来还是没被教育够啊。” 还有人叫道:“这是反击的好机会啊!” 卫佳皇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李也光好像比刚才更自信了。他不禁想:这个埋头党自信从何而来?最关键刚才还是罪人,全队的公敌,就算情商再低,也不可能公然与大众的想法做对——所以其实是在已经铸成一次大错后,土全他们还允许他单干? 李也光在踩单车,晃动过程中,哈坎外线疑似出现破绽,李也光果断走外线。哈坎这才露出真面目,瞬间,左脚伸长把球勾回,球权易主,右脚轻推,身子向前,碰撞中,本来走外线的李也光被挤开,哈坎顺势略微转内切,斜向前准备起速反击! 黄影擦着草皮来,速度太快,哈坎活生生被铲倒,竟然是朱宁霍。皮球最后一次触及哈坎下身陡然向边线方向加速滚落,眼看要出线,朱宁霍弯曲右脚外脚背与其摩擦,那球竟然诡异地回跳,到左脚脚工碰了下,朱宁霍已经站直,那时哈坎才刚滚到界外。虽然其状凄凉,刘静却没有吹停。 就地拉球转身,朱宁霍避过辛思特追杀而来的铲抢,乘他在地上,哈坎还没进场,人已带球高速推进。 郑掷亿和彭俏杰二人的神通帮助他们看得瞠目结舌:这么快?已经几乎是全速裸奔的速度了! 辛斯特这才恍悟:难怪一个照面过去,连自己这样的身体素质,又打定主意死缠烂打,却想回追都办不到,他架在这么快的速度上带球还不掉球,怎么办到的? 辛斯特足球教育接受得还是少了,卫佳皇虽然没打过职业,到底是接受了从启蒙开始逐步高阶的近乎完整的经验主义者的知识系统,做不到,看得懂。 系统里教育他,足球的控球始终需要减速,因为人和球两者一旦驱动到峰值,前者是不可能追上后者的,除非用神通。如同再高明的歌唱家,他也要换气,只是他们把那个环节隐藏得微不可查。朱宁霍的原理也是这样,他虽然高速,但是他必有停顿,或者延缓,停顿延缓何在你能看得出来,那离压制他就不远了。可问题就是朱宁霍驾驭的速度太快,绑架在这种速度上,任何人都只能是皮球的奴隶,除了疲于奔命别无他选,可是他偏偏就在无人能看明白的时机让皮球时不时地矫正自己的运行等待着他这位主人翁与其保持步调一致,或者说已经是浑然一体的下意识反射,形成了最完美的带球? 卫佳皇想:这种恒定高速一直不出现差池的带球突破,在旧世界的朱宁霍也没见做过吧。梅西呢?如果他到这个世界迫于某种动机,能做到么?至少龙之潭断腿一役的带球,是没有办到的,与朱宁霍现在的行为有不小的距离。 彭俏杰由衷地叹服:“和你是一个路子,但他的步频和脚下动作的复杂程度和你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还是人类吗?” 郑掷亿只剩下点头,不能同意更多,他第一次不讨厌现在的世界了:如果是旧世界,我们能看到这些人被逼得做出这样的表演么?此生得见,虽死无憾。 但在表象上,就是毫无花俏正面起速,你看着动作非常地接地气,但就是拦不住。一旦错过,再追,加速度差距就大了,而且他变向随心所欲,观感上,连转拐的时候都不曾降速。 热葡耳自命动态视力超强,尝试去看了一眼他脚下,就被那黑乎乎的残影搞得头晕眼花,其余的董埠砬,提塔尔更是被一晃而过,拉库盆沓见势不妙已经冲了出来。 四天王虽然之前不干正事,但不知道是眼下开窍还是被朱宁霍给逼得,这一发全部在填中路,位置都还算基本站住,而土全的不知道是斗志萎靡还是预先商量好的,散落到两边,把中间这主战场为大哥腾出来,三个中卫无事可做,队形不能散,便难得做了平行站位。谁想大哥蛮不讲理,粘着球选了条位置填满的路,风驰电掣就过来了,被突破倒是经历过,这么快的一个人杀禁区,而且根本就看不到破绽的威胁从未有过——总之绝对不能让他进禁区! 拉库盆沓拼着直红也要把来人拦下,饥渴难耐的鞋钉已经悬在空中。 鞋钉没有迎来皮肉,迎来微弱的变化——朱宁霍人在球前,脚后跟与球交流,人往存着杀心的中卫右侧跑。球向后,拉库盆沓没好意思空中变招追杀人,收脚站定,他就算再冲动,一想到直红浪费在本土球员身上还是觉得实在划不来。 接球的是水剑王,有朱宁霍夸张的长自己人志气灭葡萄人威风,他也算恢复了生气,拿球吸引回追到位的提塔尔,补防到位的霍藞剌包夹后,游刃有余把球分给桑帕约。 桑帕约摆脱辛斯特的上抢,斜传田马匕,田马匕主动缩短与奥孔瓦孜的距离。奥孔瓦孜何等人物,几乎在发现田马匕前移的同时启动也准备压缩空间,恶狠狠的态势看不出是灯草燃尽之人,誓要逼迫对方失误。田马匕立刻精准又平易近人的横敲中路,横传途中有个不速之客,董埠砬,他竟然已经从哈坎那边覆盖到这里来。更赞田马匕是临时发现他的存在也没有改弦更张,迎着董埠砬而去。 董埠砬虽然惨遭朱宁霍无视,防守在一流人物法眼下更是槽点多多,可都难掩他超凡的运动能力和防守面积,这样的他全速扑来,横传就变成最差选择,这样的情况还要执着于第一选择,要么是个犟脾气,要么他对传球的控制力相当有自信,而事实证明,他显然是后者。又或者说,对传球控制力自信的那个他又回来了。 而皮球一如所料稳稳滚到王小贝的鞋底停下,跋山涉水翻山越岭,终于找到了最根正苗红的核心。 黄气飞这时候要是还看不明白形势,他就枉为活化石级别的名帅。只是幸福来得太突然,且太夸张,一时还有点接受不了:就在我彻底玩砸的时候,最大牌的洋大人看不下去了,又当爹又当妈一个人盘活了败局? 看到老头一脸无法说服自己的苦恼表情,孙大山劝道:“反正现在比赛算是被他完全接管,他朱宁霍就是场上的主宰。是办什么事的人,这不一目了然了吗,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你我莫问缘由,看个自在便是。” 黄气飞白他一眼:“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无利不起早,这位球星别说是在唐朝,你在过去见过哪位世界球星穷其职业生涯有这么拼过的?举出一个来!” 孙大山见劝说无效,皱眉道:“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承诺了什么,所以他的干劲才这么大?那和你有什么关系?就算他被骗了,你又不知情,真的不知情,又不是你要欺骗他,冤有头债有主,他要还没完没了吹毛求疵,你们不是本来就准备以那位为轴心完善么,这巴西人——” 看了下卡米内罗还远,续道:“虽然有点可惜,该抹杀不就抹杀了么。后面肯定还会有更好的,难道你还动了惜才之意?” “那如果他直接去找蹴帝要封赏呢?” 孙大山这下也答不上来了,想了想说:“这倒是蛮棘手的。你说这个人富贵荣华都如云烟,为了什么能这么奋不顾身呢?尤其是刚才造黄牌那操作——诶呦,我看着都头大——” “你们想多了,依我看就是思乡。” 孙黄二人吓得回头一看,可不尴尬么,正是卡米内罗。 黄气飞无颜面对此君,孙大山脸皮倒是厚实,问西班牙人:“你也思么?” 卡米内罗不答反问:“哈坎不是说他们原来的教练也是因为思念德黑兰才被干掉的么?” 这个话孙黄不敢接,倒是提醒了孙大山:对啊,逃离这个世界是蹴帝绝不容许触碰的底线,所以才会有伊塞克湖的杀局,和葡萄被逼在粉苹果的背水一战。本来新疆葡萄不管小贱人是否真的有不臣之心,也不至于非要在唐朝除名。可若是涉及到想逃离,问题性质就变了。 黄气飞叹道:“你们这么一说,我也看出来了。除了开始,后面他很用心是要让土全压倒葡萄,而他朱宁霍尽量隐身幕后,这比单纯的一己之力挽狂澜要难的多。看来他很识大体,知道上面并不需要一个光辉的外援形象,很懂得怎么讨好蹴帝。” 卡米内罗知道这是心存愧疚的老头对他最后的忠告,不禁有些感动,也叹道:“是的,我也是今天才发现原来远不如他。” 二百八十三 补时揭晓 水银泻地又回来了。然而土全已经不是之前的土全,葡萄更不是之前的葡萄。 无论攻防,葡萄最大的短板莫过于四天王。 四天王对于无脑跑动的投入和执着让任何职业球员都无语,但是无语之后积累的是隐忧,隐忧堆积,最后会变成恐惧。一直到现在,四天王仍然健步如飞,土全人已做不到云淡风轻,仅对四天王而言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厌恶与忌惮。而且天王飞起来已经不是无头苍蝇,逐渐出现一些八九不离十的预判,甚至还有一些精心设计的对自己传球路径的误导。 于是,水银就快泻不动了。 朱宁霍可以把董埠砬当成多余的存在,土全人不行,对他们来讲,葡萄的十个人同等麻烦,谁笼罩过来都不能轻言胜利。好在他们有朱宁霍。 于是水银又能继续泻下去。 朱宁霍仿佛有求必应的黄大仙,表面上隐身土全凡俗中,却随时越众而出,局面微有波澜,便只是负责柳暗花明的调控,只一传便调度得上一秒还看到断球希望的葡萄人风尘仆仆去救灾。然而葡萄已不是之前的葡萄,有调控解决不了的劣势,朱宁霍便旁若无人地突破,盘过最多两人便转危为安再分球,一旦分球便送葡萄一个新的灾区。不论是辛斯特,霍藞剌,热葡耳,提塔尔,党葡鸰,拉库盆沓都不是他一合之将,而且都不敢犯规。董埠砬连对位的机会都捞不到。 赵夜对卫佳皇很是不满:“你快想点办法啊!又开始懒政了不是?打平就算输耶!连我这种球盲都看得出来那巴西小个子把节奏带起来,你快点喊话声控他们把他收拾了!根本就防不住啊,这样下去迟早完蛋!” 卫佳皇苦笑:“怎么帮?我最多算是个便宜教练,又不是巫师。” 赵夜急了:“巫你个头!让你开动脑筋,像刚才一样把小个子的弱点说给孩儿们听!” 此言一出,旁边的替补们都向卫指投射出期待的目光。 卫佳皇开始头大:“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幻想自己是个类似巫师类职业,在这里祈祷他断腿。” 赵夜懂了:“你意思他和我们人的差距超出了你能帮忙的范畴了?” 卫佳皇点头,然后看见被大家看着觉得不能灭自己人威风,也算是实话实说:“我们的人已经算厉害的了,实在是他太强。” 赵夜不爽了:“能有多强,强得过梅西c罗么?” 卫佳皇心想,我没见过这两人全输出是什么情况,不好评价。 赵夜想,要不是自己不懂球,怕乱喊一通反而误事,早就自己上了,明明就是这小男人到了抉择端口,优柔寡断缺乏魄力,偏还有那么多自圆其说的说辞! 越想越气,压住火气,继续劝说:“你就是把问题想的太复杂!他和刚才那个门将有什么区别,真厉害废了不就是了嘛!喇叭把人叫过来悄悄吩咐下去不就成了?你刚才落后敢赌,现在领先了就畏首畏尾,大错特错!现在更是要大胆出手!当然,我知道你在怕什么!我有数着呢!上面基本上都有黄牌,你怕的就是这个嘛!动他一下,我们就得少一个人——但是值得赌啊!没几分钟了!少一个人,怕什么,擒贼先擒王,只要把小个子废了,他们的攻势就彻底没戏了!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一番话说出,葡萄替补们都不由得血脉喷张,都觉得大夜夜说的句句在理。 连卫佳皇也不禁侧目:这豪气,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不愧是国丁香国大侠! 佩服归佩服,还是得给国球盲讲一下残酷的现实:“首先,你废一个人不是想废就能废的,你以为你得手了,他说不定还能站起来。足球比赛里大部分站不起来的人很多都是无意伤害,蓄意的反而很多安然无事,为什么,你知道么?” 这就是客气一下,国球盲显然是不知道的。 “职业球员自保能力没有弱的,对方是不是蓄意,还没近身就看得出来,缠斗起来谁废谁还不一定。” 大夜夜振振有词:“可我们的奥孔瓦孜一出手就有,立马就抬出去!石油不是也被人搞下去了吗?” 众替补听到这已经失去了热情,大夜夜不懂,他们懂,一个说:“奥孔瓦孜大人是我们当中最厉害的。” 还有一个说:“石油本来就不会保护自己,加上我们怕丢球没保护好他。” 另一个说:“就像卫指说的,奥孔瓦孜大人刚才搞翻土全的门将其实主要还是因为那人没防备。而且大人他自己也差点被辛斯特大人搞得起不来了。” 最后一个来打总结:“现在奥孔瓦孜他已经不行了。” 卫佳皇来打总结:“第一,我刚才看见第四官员和他们的人耳语,这比赛没有十分钟以上肯定完不了,绝不是你想的几分钟这么简单。第二,这个巴西小个子迟迟不攻进来,多半就是等我们先下手的。他不急着追平比分,就是要等我们去搞他好罚下去一个人。第三,伤停补时要举牌,这个您知道吧?” 大夜夜点头。 卫佳皇说:“我估计伤停补时的牌子举出来,他们就会发动最后进攻了。目的不只是赢我们,还会尽可能打更多的球。” 赵夜还是不信:“十分钟你想多了吧?再说了,他这么厉害,难道就没有办法了么?人家过去那么多黑马冷门要像你这样坐以待毙,能成么?” 卫佳皇咬牙切齿在肚里道:还是有的,左脚踩右脚,诅咒他自己把自己搞残废。 郑掷亿有点看不明白:“天都土全在等什么?” 彭俏杰略感奇怪:“不是吧?同为核心你都不能理解?这不是天都土全在等,是朱宁霍在压节奏。” 郑掷亿摇头:“我意思是就算朱宁霍压节奏,比分落后,明明机会出来了为什么不下,还刻板地一一打回?” 彭俏杰冷笑道:“不然怎么办?现在就只能指望朱宁霍,他手握兵权,你要是打进了,大不了追平,然后他不出力了,你怎么玩?哈坎他们发誓是打平算他们输。可是真的打平葡萄你能对蹴帝交差么?还不用说葡萄现在的狂冲猛打,他们根本就防不住。” 郑掷亿叹道:“可朱宁霍刚才造黄牌那下太恐怖了,葡萄更守不住。” “所以呢?” 郑掷亿苦笑:“所以现在这个操作我看不懂啊!土全这打法和黄气飞常态时布置下去的没什么区别啊,现在比分落后,搞这个,他到底想干嘛?” 彭俏杰说:“这个嘛,我倒是和你意见不同。恰好和黄气飞的布置有明显的区别。” “什么区别?” 彭俏杰指向球场:“黄气飞回避和葡萄个体摩擦,现在开始主动单打了,而且单打的次数在不断增加。” 郑掷亿心中一凛:果真如此!那么他虽然完全能主宰一切,但又不希望站出来,既收割了胜利果实,又把光辉留给本土球员,他拿出了这么多的实力最后全为了踢成如此奴颜婢膝的场面球? 彭俏杰却在想:差距还是太大,尽管土全已经作茧自缚,还是逐渐地把葡萄刚刚掠来的一点优势蚕食。假设这挑战再晚半年,葡萄能不能和这样状态下的朱宁霍全力一战呢?土全要是能激励出这样的朱宁霍,徐胖子的大羊定庞又算得了什么?又何必去淘出那位大人? 确实,朱宁霍和大家约定的核心就是单打。从李也光开始。 李也光挑战哈坎失败,朱宁霍帮他擦屁股,解决掉哈坎。 之后给水剑王一次机会,水剑王单挑党葡鸰,党葡鸰有黄牌,力怯被突破。 再后来,孙否面对提塔尔,提塔尔自作聪明以为他要分球,被生吃。 李碧静正面对敌福尧,被碾压,福尧分球给奥孔瓦孜,再次被朱宁霍断下。 黄气飞头一次感觉自己没有存在的必要。孙大山看出来葡萄的人信心被一点点磨蚀。朱宁霍掌握一切,把葡萄一切不自信的格挡中的反击扼杀于摇篮之中。 终于轮到了魏廿皋。朱宁霍分给他,前面有奥孔瓦孜——气喘吁吁,腰都直不起来的奥孔瓦孜。 “葡萄!” “xxx!” 达卜声中,魏廿皋进,奥孔瓦孜退。 魏廿皋一直不大瞧得起什么哈坎奥孔瓦孜,交过手后更觉得不过尔尔,这当见他不迎反退,反而大失所望:让我欺负弱小,没劲啊。 想是这么想着,眼下是朱宁霍老师说了算,本来人家就对自己不爱搭理,可犯不上为这些事雪上加霜。 想到这里,也强打起精神。 亏得有这一下,他觉察到奥孔瓦孜毫无征兆地暴起发难,瞄着球的去路一记滑铲,千钧一发之际,魏廿皋脚腕一抖,把球又回了回去。事起仓促,滚的还是四平八稳。 朱宁霍接到球,不影响个人好恶,但有些刮目相看:这个人确实比李也光要好一些,难怪。 第四官员走到了场边,举起了牌子。孙大山黄气飞虽然心中有数,答案揭晓的一刻还是在意的。 赵夜准备等数字出来打卫佳皇的脸,好骂他没有男子汉气概却又给自己找一堆冠冕堂皇的借口。 除开全情投入的沙雅人,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牌子上,静候即将显示的数字。 数字是红色的12! 卫佳皇冲赵夜手一摊:“如何?” 赵夜气得要吐血:“真他妈无耻!” 二百八十四 金蛟剪 黄气飞把身子彻底后仰,椅背竟然能放到底,整个人完全放下心来:这趟吃力不讨好的苦差总算是能了结了。 朱宁霍就在这个时候要球。 卫佳皇再不管大夜夜发泄怨气,注意力高度集中,心中默念:踩球车,摔断腿,猝死。 朱宁霍这种技术型球星本来是卫佳皇喜欢的菜,此时此刻巴不得他去死。 郑掷亿和彭俏杰俱心神激荡:终于要来了么? 桑帕约毫不犹豫传给老乡,朱宁霍这一接应无人跟住,让他顺顺当当地领球,满以为他会顺势疾走,然而他却停下。 余光测探安全距离内有紫影入侵,来得微妙,慎重如他,立刻正视。 来者哈坎! 达卜停敲,全民噤声。 唯有解说席的余日忍不住脱口而出:“双王会!” 哈坎是葡萄的队魂,是沙雅的最强者。现在的朱宁霍,主宰整个土全。这真是两个王今天第一次正面交锋,选在决定战争结果最后12分钟的开端。 朱宁霍拿球的位置靠近中线略偏葡萄右侧,绝非哈坎辖区,然而他还是来了。两边的人不约而同闪开。土全的人自觉不配给现在的王打下手,葡萄的人没试过帮哈坎擦屁股,一个要干,一个要封,由得他们狗咬狗。至于谁能咬过谁,土全人觉得没悬念,葡萄人还存着侥幸。 朱宁霍正对哈坎全速前进。哈坎正对朱宁霍全速进发。 距离拉近,然后朱宁霍往哈坎左侧来,哈坎似乎没看见继续正面加速。朱宁霍突然停下,哈坎继续冲,没有加速。朱宁霍突然起速,哈坎停,朱宁霍再加速,哈坎下地,鞋钉照朱宁霍右侧皮球去。只见朱宁霍忽然静止,又见哈坎手掌像手刹般管用,地上这么一按,身子立停,下身卧草,上身略后仰。朱宁霍左脚刚把球挑起来,被哈坎飞右脚蹬落,左脚一个扫堂腿,朱宁霍右脚先一步触碰,迎着哈坎的扫堂腿前进,必然可造犯规,这个犯规不痛不痒,造不了第二张黄牌,朱宁霍显然不愿为这个打断这次进攻,于是触碰球后,便见球落地向后滚,左足把球向哈坎右侧推。这一推分外精妙,让哈坎无法企及,就见哈坎双掌着地,使了个家喻户晓却和足球风马牛不相及的动作。 安静的粉苹果竞技场只听到大夜夜失声惊呼:“托马斯全旋!” 哈德瓦做这个好歹是为了滑冰,哈坎却是在足球场这么干的。这当然也不是个标准完整的托马斯全旋,左右脚刚离地,整个身子脱手飞出,在空中旋转,够把右脚横在朱宁霍前方然后砸下。朱宁霍像是没看见,依然没减速,但是被哈坎看出他没有加速,并起了戒心。 果然,右脚贴地眼见要扫到皮球,朱宁霍再度急停。哈坎也人如弹簧般立起。 黄气飞整个人也从椅背上弹起,看得咋舌不下:这是什么鬼? 孙大山和卫佳皇方才明白:原来这个哈坎也隐藏实力到现在! 彭俏杰眼睛虽离不开对决,嘴里闲不住说:“如何?你还坚持第一边后没易主吗?” 郑掷亿懒得说他之前还在埋汰哈坎,看得入神之际喃喃道:“朱宁霍是全场受到冲击最大的人吧?他居然还能这么冷静地见招拆招。” 看客们却不知其实朱宁霍早有准备,而且依然有信心压倒他。 朱宁霍再次出招,往哈坎右侧趟,速度太快,不跟就会过去,哈坎跟。于是,朱宁霍扣回,接往哈坎左边趟,等到确认哈坎开始全速追,又往右边扣回,这一扣的变化陡然快过上一扣,就这微弱的速度差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哈坎节奏丢失,正拼命地加速追,预备防他的连趟,然后破绽出现,皮球从两腿之间急速穿越,朱宁霍整个人如离弦箭射向皮球,既而合体。 变化超出意外,速度凌驾辐射能力之上,就算是想犯规也碰不着。何况哈坎根本就不敢赌刘静是不是官哨。所以他败了,彻彻底底地败了。但是他开始奔跑,全速地追赶,他知道朱宁霍此去必然是直捣黄龙,哪怕是最后的姜维追邓艾,他也不能放弃。 辛斯特被过掉,董埠砬被过掉,热葡耳被过掉,然后朱宁霍进了禁区。剩下的人都在禁区内,奥孔瓦孜,霍藞剌,提塔尔,拉库盆沓,党葡鸰,福尧,桂咨——没有土全的人,他们都追不上朱宁霍。 霍藞剌和提塔尔本来是想拼着犯规把朱宁霍挡在禁区外,然而,这人来得太快,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怕“死”——决战的当口,退场便是死。他们在恐惧和慌乱中鬼使神差地站到了禁区线内,然后就被朱宁霍从两人形同虚设的联防中穿了进去。 沙雅人大气都不敢出,除了绿茵场,粉苹果内外寂然无声。 两边替补,埋在边线旁边,不少颗脑袋不自觉探进球场紧张兮兮看着葡萄禁区,这里面就有黄气飞,孙大山,赵夜,卫佳皇这四颗,男女老少齐全,而卫佳皇是最珍贵的“少”。 朱宁霍暗赞葡萄人反应快,这么快缩入禁区内确实对自己的发挥有着极大的限制——如果不考虑他们自身上面的黄牌。一面赞美,一面收拾了他认为最好欺负的党葡鸰,速度不减的变向过了脚步沉重的奥孔瓦孜,来到禁区右侧似乎要下底,穿了拉库盆沓的裆,这个时候执着的葡萄姜维拼命地贴地铲从斜后方偷袭而至,朱宁霍跳了起来,球也跳了起来,同时跳入小禁区。桂咨已经杀到面前,眼见就能扑打下皮球,朱宁霍又先碰到了皮球,只见那皮球走了个诡异的路线,有气无力偏又让自己鞭长莫及地绕开自己弹向球门。桂咨绝望,福尧却发现被绕开的自己,这个时候反而离球最近,有很大概率把球在飞入空门前解围——如果前面没有多了一个朱宁霍的话。 朱宁霍回过头来看了福尧一眼。 他知道福尧是禁区里葡萄唯一有资本犯规的人,所以他计划在条件允许的时候把他留到最后。这场球,本土球员的垃圾表现已经注定,但他还是希望能尽量让蹴帝高兴,所以至少不要有自己的进球数据,让本土球员数据更好看一点,又不能让得太明显,感觉是在挖苦人,所以,他期待福尧能犯规。 没有黄牌给了福尧勇气,他终于推倒朱宁霍,把球踢出的一刹那,刘静鸣哨,直指点球点。 这回没有勇气,黄牌直接给了福尧。 没有人争辩什么,甚至都没有人给桂咨鼓劲。 朱宁霍把皮球抛给王小贝,王小贝还待说些什么,朱宁霍只瞪了他一眼,便乖乖闭嘴——到这来本来小贝就是第一点球手,原先想要推给朱宁霍,就被他拒绝了。 平时倒也罢了,反正无关痛痒,今天更是巴西人一己之力扭转的颓势,加上更加夸张的以1敌11赢来的点球,队长实在没好意思去罚。 可是朱宁霍不准,那么自己也不能退缩。 忍不住看了眼辛斯特,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像是在祈祷自己打飞机。心下冷笑,倒是坚定了主罚的信心:来吧,对你们来说成也小贝败也小贝。我这中后还能打下去,而你,已经没有明天。 死球状态更安静了,彼此的呼吸声似乎都能听见。 大夜夜紧张地抱住卫佳皇胳膊,卫佳皇自己感觉心噗噗直跳,当年足校杯决赛点球大战轮到自己都没现在紧张。 孙大山也觉得比当年打阿曼心里更受煎熬。黄气飞还好,王小贝的后卫他不放心,点球还是放120个心的。 桂咨面无表情,站在那纹丝不动。 球摆好后,王小贝开始退,然后立定。 没有任何杂音,让哨声变得刺耳。 王小贝助跑,快到的时候有个节奏的变化,桂咨上当受骗被晃倒,扑向自己右侧,王小贝便发力打反向。 赵夜绝望地闭上眼睛,孙大山握紧了拳头,黄气飞早就不耐烦地背转身等待开中线球的哨声。 一声闷响,皮球撞柱弹回,党葡鸰冲得最快,后面不分敌友的球员一窝蜂逼近,正想着一脚打出去干净,突听一个声音叫:“给我!” 左侧拉边的哈坎大人要球哪能不给?悬崖勒马平推过去,哈坎不等球,前冲几步领球就走。桑帕约也根本不给喘息的时间,已经逼了上来。 这位洋大人哈坎有提防,没有被攻其不备,反而攻其不备,第一时间人球分过,桑帕约转身不及,被他强行突破。同时辛斯特已经跑到前面,土全正是后防空虚,随便的一脚提前量都能让辛斯特变成单刀,但在那之前,哈坎得先追到球,好在对方的人都集中在中路,赶在球出界前追到就算,没有竞争对手。 很轻松的,球在脚下,哈坎却发觉自己轻松不起来,因为前面站着朱宁霍。 适才的双王会看着是毫厘之差,对哈坎的信心却是沉重的打击。 即便是他,这么背靠背地和朱宁霍交手,只不过攻守交替,还是或多或少有些力怯,不敢和他斗变化,决定用身体流碾压。 当即趟球,不料临时起意,力道岔了,被朱宁霍拦个正着。巴西人拿球就变向,走内线,哈坎使出去的力气如覆水难收,只得眼睁睁看着他从面前溜走,并且惊恐地发现,这一去比上次更迅疾而决绝——这一次他是打算自己解决了! 朱宁霍想的是:不能再耽误时间了!必须把这个球打进去! 执着于此,就没有注意到横向上奥孔瓦孜正以这场比赛出现过的最快速度无限逼近,快得无与伦比。卫佳皇看到这里,迷茫的双眼却又了别样的神采,反而比那些具备神通的足球神仙们,更先觉察到暴力因子,而对卫佳皇他们的立场来说,这就是奇迹的火苗! 奇迹瞬间近身,奥孔瓦孜离开残影的掩护,显出绝招的本来面目,大家都认识它,叫做——“剪刀脚”! 一时间戾气大作,所有近处的人都明白他要干什么了。 朱宁霍一门心思想着进球,没有注意到那杀气腾腾的大剪子。 黄气飞,孙大山这时候魂飞魄散,嘶声呐喊:“快躲开!” 旁边,赵夜快把银牙咬碎,替补们拳头就要捏出血来,都恨不能把自己这份微薄的能量传达给奥孔瓦孜,让他更快一点,更大力一点,不留活口。 刘静旁观者清,其实比卫佳皇更早感应到奥孔瓦孜的暴动,第一时间就想不合规矩地强行鸣哨吹停,想着奥孔瓦孜打那个方向过来哪里追得上这时候全速启动的朱宁霍?含哨间,就看见狂暴的奥孔瓦孜已经变成了大剪子,准备收割朱宁霍。一旦让他剪实,堂堂一场唐朝联赛就变成彻头彻尾的死斗,自己何以在蹴帝治下立足?什么东西都得有个度,为了维护底线,非常的裁决手段是必要的!说服了自己,便准备鸣哨。 然而在内心的最深处却有另一个声音在说:“这些为虎作伥的洋垃圾被人搞死了不好么?” 哨仍然含着,朱宁霍终于被浓烈的杀气惊醒,惊骇欲绝地想要从大剪子下面逃出生天。为了逃,他甚至付出了百分之两百的敏捷性,只可惜,这不是一把普通的剪子。 哪怕你纵横球场,仍然无法逃遁,他的可怕远远超越了普通的剪子,像极了云霄娘娘的金蛟剪! 仿若金蛟剪的奥孔瓦孜成为球场上新的至尊生物,禁锢住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土全王者。 朱宁霍是有大智慧的人,他知道这个山寨蛟龙弄不死自己,但是足够伤残。真正恐惧的是自己没有能够自愈的神通,不像席法洋,石油,只要舍得,出了球场就是好汉。不能踢球,在这个世界就是废物,自己若被这蛟龙废,还能不能踢球,取决于土全的医疗团队,或者蹴帝的恩典是否降临。 败者是不可能得到蹴帝恩典的。土全若是失败,蹴帝势必雷霆震怒,自己必然成为弃子!如果自己倒下了,现在的土全拿什么来赢? 在极度的恐惧和危机感下,朱宁霍又爆发出了全部的身体潜能。然而,已经晚了。 一切的努力化成凄厉的惨嚎,万众惊魂未定时,响起迟来的哨声。 连同刘静在内,所有人大气不敢出,静观其变。 静观的卫佳皇便看到软哒哒晃悠的一截小腿,立刻转过脸去,不敢再看。 奥孔瓦孜站了起来,也不等刘静,昂首阔步朝场外走。 还是没人打破沉寂,这位凶手已经走到双方替补席的中央,两边的人都在看他。土全的人没有暴走,葡萄的人也没有欢呼。 卫佳皇走过来。奥孔瓦孜看着他,面无表情,但是抬起一只手,两人击掌。 奥孔瓦孜的背后,有追杀而至的刘静,趁凶犯脚后跟还踩线,赶紧亮出红牌,亮给比赛监督看。 人命关天,众人皆迷茫的时候,最先进入状态的是队医,风风火火率领着担架去捞人。 朱宁霍的情况已经没必要走那毫无意义的流程,不管有没有神通治愈的福缘,保住生机才是当务之急。简略地处理加指导,残破的巴西人就被抬了出来。两班人马纷纷避而不见,唯独卡米内罗看了一眼,满腔怒火控制不住,这时候才发现,奥孔瓦孜正好没入球员通道,怒喝道:“站住!” 奥孔瓦孜理也不理,直接消失。卡米内罗离席就要追上去,没跑出几米远,哇的吐出一口鲜血,被弹了回来,摔在地上。 第四官员看了地上的卡米内罗一眼,假模假式地说:“流程规矩不可废,谁要是想坏了规矩,球场暗藏的法器可不留情。黄气飞,请约束部众,不然下次连你也问责。” 黄气飞一没心情理他,二没心情约束西班牙人,三没心情管朱宁霍的死活,他回过神来,重心只在场上。 场上,两边都只剩下10人迎战。 黄气飞恢复了该有的沉稳,觉得当务之急就是引起将士们的共鸣,让天都土全复活。而他的每次发言就具备这种神奇的功效。 现在,他准备发言了。 二百八十五 屠杀没有结束 奥孔瓦孜拼着回光返照的余威兑掉了对方正不可一世的核心,又在规则保护下,并没有造成本队的人数劣势,实在是不能再划算的买卖。 刘静,这是个很有时间观念的主裁。前后抬出去四个人,比赛节奏照样压得很紧凑,就像此刻,他已经画好线在催土全发任意球。此外抽空怨愤地看了眼第四裁判,这位刚才举牌所显示的阿拉伯数字就是对他努力工作的嘲讽和践踏,谁赢不重要,12真把他惹火了,偏偏又不能发作。心里面的暴乱压抑在心底,哪怕暗流涌动,整个沙雅城依旧鸦雀无声。 买卖,对葡萄有利。时间,对土全有利。 沉寂被哈坎和黄气飞同时叫破。 哈坎叫出来的是叽里呱啦。卫佳皇有看到董埠砬在移动,估计这是回到最初的梦想,找回优等生的过往,客观上右后卫是个缺,前腰有没有并不重要。 黄气飞训示全体都有:“争分夺秒,驱除鞑虏!” 接着音调拔高,又喊:“李广虽死,大汉尤在!” 卫佳皇想说,葡萄大部分人算是蹴后往这个世界硬塞的外来物,一定要说是鞑虏倒也说得过去,可你这个李广血统一点都不纯正,撑死了高仙芝好吧? 自打让卫佳皇这乌鸦嘴说对了补时的时间,在他面前赵夜又谦逊起来,低声问道:“我们,应该算是赢了吧?” 她想,既然迷途羔羊的领路人被宰了,那么剩下就是吃羊肉了嘛? 卫佳皇摇了摇头:“下手晚了。那边的势头已经起来了,只不过他要还在就是输几个的问题。” 球场内同时响起土全十勇士坚毅的喝声,这里面也有桑帕约一份。 他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愤怒的火焰燃烧了一直闲置的能量:解锁亚马孙河的任务由我来完成!这帮无耻之徒,就等着惨败后偿命吧。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没人发出半点声息,彭俏杰憋得难受,只得使用传音入密的技能:“你怎么看?” 郑掷亿回敬传音入密:“公平吧,元气受了影响,土全优势不大,观众紧张到了极点,葡萄也失去了主场加成。” 彭俏杰点点头:“确实,这个时候谁进球谁就一定拿下。可是朱宁霍的空洞,土全用谁来?” 关于这点,郑掷亿也很疑惑:“魏廿皋?但我感觉黄气飞并不信任他。” 沙雅静悄悄。大家不是铁人,即便是铁人,那也是人,不是机械。一直以来坚持不懈地呼唤葡萄的名字,敲击达卜,那口气终于被朱宁霍断了,断了就再续不上来,觉得无比虚弱,再也承受不了哪怕一丁点打击,没有了声援的勇气,只有等待审判的紧张,只想等待结果,不想再做任何事。 看到土全战士们已从打击中走出来,各个摩拳擦掌,卫佳皇不禁感慨,朱宁霍就是朱宁霍,他的格局凌驾所有人之上。单兵打垮葡萄这个松散整体对他来说不费吹灰之力,但是一城一池的得失根本就没被他放在心上,他要布局,布一个葡萄没有一丁点活路的局,所以从李也光开始,魏廿皋结束,调动的是全员。自己纵然旁观,却只知道紧张朱宁霍每次突进的威胁,却没有及时发现他按兵不动的真意——当然其实发现得早也没什么卵用。 个人再强,就像梅西在龙之潭那样,限定三次也只能打成两次,然后任人宰割。但朱宁霍用自己的方式唤醒土全,力量就会无穷无尽。好在他没了,但是对手已经醒了,打平都算输,怎么办? 不像是之前的土全,黄气飞简单粗暴地回避单挑反而制约了土全进一步展示两者之间的差距,这样的话虽然防不住,卫佳皇可以采用一些自杀式的防守来弥补时间差上的劣势。可是朱宁霍的眼光显然要高明得多,而且他在比赛中更多是旁观者,所以他这么梳理下来,土全不会刻意去避开该有的发展,整体顺畅下来,那就不会是刚才那种便秘的进攻方式。10分钟足矣,也许打不花葡萄,但足够打死葡萄。自己该不该喊话呢?喊的话,又喊些什么呢? 水剑王把球发出,让他意外的是桑帕约在要球,很急迫的那种。于是就给了,哪怕王小贝也在要。 卫佳皇知道这是个槛,在核心被动离场又没有新人入替的时候,任何队都免不了有群龙无首的状况,区别是需要多久来解决这个状况。通常得看什么时候有人站出来,这个人光踢得好还没用,还得服众。一时间有点犹豫,攥紧了小喇叭:是不是应该喊一下,这搞不好是最后的机会了,一旦让他们回过神来,什么都晚了。 习惯性拿起了喇叭,桑帕约正好对上了辛斯特。 辛斯特也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觉得这是个机会:一个打防守的蓝领球员也学朱宁霍突进么? 身位的劣势,速度弥补,就靠了上去,这么一撞,桑帕约身子开始摇晃。辛斯特立刻发现破绽,伸脚去断球,卫佳皇叫出来:“不要上!” 迟了,球穿裆过,桑帕约现在的身子不要太稳,如影随形。 辛斯特转身追,和热葡耳一前一后把他堵住。桑帕约也不着急,踩定后,主要是防辛斯特,背身把球死死护住,辛斯特再去撞他,发现纹丝不动,热葡耳准备上抢。桑帕约倚住辛斯特,拉球往来路方向似要转身,辛斯特紧紧贴住,压缩他做动作的空间,热葡耳则更加迫近。 两人上身看死了,却没有盯牢脚下,桑帕约利用他们瞬间的懈怠,脚后跟一敲,从热葡耳左侧和辛斯特右侧的缝隙滚过去,同时桑帕约再次转身向葡萄大门跑去,那球滚向孙否,英格兰天才少年心领神会送一脚斜线身后。孙否暗赞桑帕约跑位太妙,他便是傻子也知道往哪传,出球的同时,他也积极往前插。 看到土全全盘活了,黄气飞甚是欣慰。 孙否的一脚出球让桑帕约跳过霍藞剌的防守,人在大禁区外却直面小禁区线上的三中卫。 桑帕约正准备突进禁区,打角色球员不代表他能力不好,这个战五渣的三中卫体系堂堂世界冠军还不放在眼里。 紫光闪,哈坎到。桑帕约想也不想直接打葡萄左路,果然李也光完全被放空。 党葡鸰知道这是属于埋头苦干党的,有意放半拍,用舒适的停球条件,诱使他单挑。 李也光球停得很好,党葡鸰不敢怠慢,最严谨的架势摆好,不料埋头党这会已经决定面对现实,抬头挺胸直接一个过顶大斜线转移,董埠砬跟着田马匕内收,空出魏廿皋在外围,用胸口卸下来球。提塔尔去扑,魏廿皋顺势一挺,速度一起,就把他摆脱。 看着这个强抢箫量冷西的恶霸似乎已经找到自己的节奏,赵夜又龇牙咧嘴抓着卫佳皇的胳臂压压惊。不单是他,所有的沙雅人看到这幕都心惊肉跳。 这恶魔跑得太快,就快到禁区,就快到底线了! 拉库盆沓只有出来防。魏廿皋看了他一眼,狞笑着走外线,拉库盆沓早有所料,同时转身。拉库盆沓速度不慢,转身更是一绝,两人身子有触碰,登时球慢下来,魏廿皋动作受到影响。拉库盆沓正增加贴身的面积,再多一点不说把魏廿皋撞倒,挤开是绰绰有余,只要他敢变更偏外的线路保持距离,那就立刻下地把球破坏了,现在皮球在他左脚外侧,下脚很容易被他造犯规,至少是黄牌,首先他还不想被罚出去,其次,更重要的,这个位置的任意球博哈尼三令五申不能轻易给对手的,所以暂时还在忍耐。 只见魏廿皋外脚背向外扩张延伸,显然有触球,拉库盆沓大惊失色,眼看着那球诡异地向后滚,魏廿皋已经随之转身,把自己弃在原地。领好球,拉库盆沓没赶回来,董埠砬已经到了,虽然被哈坎从火箭班革除,博哈尼关于如何做一个优秀边后卫的教导一字一句莫敢忘记,他自信虽然时隔多时,功力并未下滑太多,边路单防绝对不怕这个杀师仇人,眼睛在喷火,力量全部凝聚在下盘。 魏廿皋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只看到他丢了田马匕,把球交给田马匕,立刻窜进禁区。边后卫遇到无球该怎么对付,就只有哈坎学过,登时就傻眼了,不管三七二十一,靠本能扑向田马匕。 卫佳皇见了这一扑恨得牙痒痒:他娘的,这爆发力给严洋都轻易能封住他! 他却忘了,严洋要能有这身体素质,还能叫严洋么? 田马匕直接推送禁区,魏廿皋脚背领到球,领得超级舒服,哪怕福尧已经逼上来,也是丝毫不惧。横地一拨,晃出射门角度,福尧虽然跟了一步,却差点意思。魏廿皋却看出这厮有留力,如果现在就射的话,他贴地展开,有可能正中下怀,这球控制得如此理想,冒这个险不值得,于是又横带一步,福尧再跟的时候差距拉大,门将站位居中靠前,兜个外弧线挂远角必死无疑,同时,党葡鸰已经放弃被福尧放空的李碧静,也扑了过来。射门的空间就在福尧和党葡鸰之间,突进去反而变数太多,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碍眼的自己人。 葡萄替补席的人更是触目惊心,魏廿皋的选择实在太多了,不论是突进去,还是射门,福尧和党葡鸰最多只能干扰,不能阻拦,更多还是要指望桂咨开挂或者老天保佑,而魏廿皋还有个更好的选择,李碧静在那疯狂地给他送秋波,他只需要轻轻的一点,正好越过居中靠前的桂咨防区,李碧静跑上去一推和打空门没有差别。 魏廿皋心中冷笑:雁荡山的牛肉娃,你还真敢想啊!小爷的果子你也敢摘? 李碧静望眼欲穿之下,魏廿皋张弓搭箭,发射圆月弯刀。福尧,党葡鸰从相反的方向向相反的方向同一个区域,尽人事地奋力双飞。 不知道是不是李碧静的敢想敢要让魏少心浮气躁,球倒是圆的,刀不够弯,站位糟糕的桂咨腾空碰了一下,球落地弹了一下,再蹦起来一个半高球,桂咨摔地上还只能眼神防守,李碧静已经冲了过去,魏廿皋略一迟疑,也从福尧,党葡鸰之间穿过。 桂咨在地上挣扎,球已经被李碧静撞下,生死关头,桂咨手足并用,狂野地爬过去,但是,球已经被李碧静撞到地上。 这时候全场只听见魏廿皋的叫声:“打给我!” 桂咨已经没办法了,全部的气力用去扑李碧静,中间魏廿皋守在门前,像嗷嗷待哺的婴儿。 土全替补席上惯例和李碧静轮换或者联袂首发的半主力前锋龚煮窖,今天却和李碧静同仇敌忾,肚里骂道:传毛线!刚才你他妈的怎么不传,现在想起了? 这个球,李碧静虽然路线是斜的,但也是个空门,自己打完全没毛病。 李碧静想的和龚煮窖差不多:老子凭什么传给你个蚌埠回旋的白眼狼接班人?你倒是提醒老子了,这他妈的是竞争关系,我的肉割给你吃?我疯了! 赵夜闭上了眼睛,卫佳皇低声诅咒:“滑倒!” 黄气飞和孙大山以及第四官员踩到边线准备庆祝。 李碧静一个流星赶月,桂咨一个恶狗扑食。 恶狗赢了,然后狗头还被流星的黑脚踢了一下,球在怀中。 刘静正犹豫是否鸣哨,恶狗站了起来,先爬起来的党葡鸰大叫:“给我!” 党葡鸰刚刚跑出禁区一点,距离不算近,又在正面,哪怕是用手,对精细度没有一点自信的桂咨可不敢,习惯性看左路,哈坎那里站着虎视眈眈的桑帕约。 党葡鸰又叫:“快!” 桂咨咬牙抛出,果然不输卡里乌斯,差点扔到魏廿皋脸上,正为了大局努力克制不骂李碧静的魏廿皋就这么错过了桂咨大酬宾。 但这球歪歪扭扭,大家依然有捡漏的机会,全场又听到党葡鸰吼出叽里咕噜,八成在问候桂咨的亲人,估计不是什么好话。 党葡鸰自然变了接球位置,球停起来了,孙否已然逼近。两人就在禁区边上对脚,那声闷响扣人心弦,然后土全替补席失望地看到孙否倒下,葡萄替补席也高兴不起来,这一步怼赢了,更惊险的还在后面呢。 李也光送上飞铲,党葡鸰略一撇,球避开了,脚被带到一些,趔趄了一下,可不愿倒下,继续向前,趟过水剑王,想着辛斯特这混球死哪去了,就看见四天王已经冲到对方半场。 党葡鸰气得七窍生烟:这帮白痴防守不上心,一进攻全他妈越位! 心下一发狠,决定自己来。 哈坎叫:“小心!” 人已经被桑帕约铲飞,球滚向汪岚。 轮到黄气飞不淡定了,大叫:“不要等球!” 这回是被辛斯特撞翻,带球冲向王小贝,嘴上狂叫道:“你犯规都碰不到我!”一个夸张的大趟球,辛斯特绕了个大外圈,仍然冲到了王小贝的前面,过了中线。 四天王就算再白痴,也知道在这个时候置身事外,离球远远的。 追上了球,就迎来冲出来的刘商,既然出来了他就是个后卫。 辛斯特开始晃动。 扈圆枪这回认准了:“钟摆过人!” 还是一样的丑,但是没人笑得出来了。 晃倒刘商,辛斯特对准空门爆抽,也不怕打飞。 射出后,全场鸦雀无声。 到辛斯特拿球,哈坎就一路跑向替补席,这时候正好和线外的卫佳皇相对。 哈坎说:“卫指,喇叭给我!” 球当然已经入网,卫佳皇的兴奋却被狐疑压住,也没问他,直接递过去。 便见哈坎又在学自己那套本来就没学到家的煽动球迷的姿势,然后对准了土全替补席就着小喇叭大喊:“屠杀没有结束!” 二百八十六 利好成煎熬 哈坎又喊了一遍:“屠杀没有结束!” 整个沙雅觉醒了:“屠杀没有结束!” 纵使黄气飞这样的骨灰级og,孙大山这样位高权重的要员,身临其境,不由得色变。 5比3,葡萄再下一城。 粉苹果欢呼狂潮的对立面,卡米内罗几乎要瘫坐地上,和两个连解锁亚马孙河这种鬼话都要信的巴西傻子不同,他更懂蹴国。他知道,自己可以确定留下来了,可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自己能留下来的契机恰恰是朱宁霍将再也不能踢球,彻彻底底沦为洋垃圾。 郑掷亿看着彭俏杰自嘲地一笑:“我们真是想多了啊。” 说来客观,好像什么情况都考虑在内,真正发生了其一,彭俏杰显然还是接受不能,连连摇头,说不出话来。虽然在朱宁霍下场后,不是没考虑过葡萄胜利的可能性,却万万没想到能这么快就见分晓——两人的共识,谁再进球谁就拿赛点。 彭俏杰觉得土全再如何讨人嫌,它在本场比赛展现的内容是葡萄绝对不能与之相比的,或者说葡萄压根就没什么内容,全靠身体本能和运气瞎打一气,全场射门和主动进攻次数加起来都少得可怜,这样偏偏能赢了,这是对他们这样专业人士的侮辱——真的没有悬念了。 大家都是中国球员出身,虚无缥缈的上限在哪,他们说不出,但你问下限在哪,不论彭俏杰还是郑掷亿都再清楚不过——下限就是没有下限! 全场高呼:“屠杀没有结束!” 和之前有达卜伴奏不同,不是全民踩一个节奏,像是分了声部,你方唱罢我登场,甚至你刚起个头,我们这边也开始了,没有停顿,满溢着杀杀杀。“杀”的土全健儿们腿软。 余日没有做声,示意搭档现在只要不扯土全的好,尽管自由发挥。 葡萄替补席,大夜夜领头翻云覆雨,群魔乱舞。 卫佳皇只兴奋了一下,就回到椅子上坐下,热情在冷却,不真实的成就感散去,空虚袭上心头:应该是拿下了吧?接下来他们的戏又会怎么唱呢? 刚才还在训斥常山意志不坚考虑平局的黄气飞觉得自己一下又老了十岁,疲惫不堪地回到自己位子上,彻底放弃了历史教育。好歹也是中国足球人,还算权威,还算桃李满天下,他更加了解大家的下限——没有下限。 顺其自然,无为而治吧。万一否极泰来了呢? 这想着,自己都觉得无耻可笑。老而不死是为贼,大约是这么个意思吧? 孙闪闪走了过来欲哭无泪:“黄头,怎么办?” 黄气飞笑了:“放心,这事到我为止。” 孙闪闪有些着急:“这怎么行呢——” “便是这样了,老了,起码的气概不能丢!” 孙大山从打击中走出来,第一个想找的也是黄气飞,回头不见人,回身这下看见了,急匆匆地过来。 黄气飞有点困惑,心想:你也是过来人,打到这种情况什么造型你不比谁还清楚?还不愿面对现实,想叫我再翻盘? 孙大山正待说些什么,应该是手机响了,瞧了下来电,表情上惊惧万分,黄气飞心中一凛:难道是那位已经有了反应?这个过来人又太超前了点吧? 其时,粉苹果的声势空前猛烈,巨大的声浪下,土全的小众们个个觉得自己是惊涛骇浪中飘摇渺小的孤舟,随时会被淹没。 这样的处境下,强如孙大山也不得已食指指天,在黄气飞看来动用了不小的神通起了个隔音罩,与世隔绝地接受上级指示。 他在那听大人物指示,比赛可不等他。 哨声中,比赛重开,九头紫衫饿狼几乎是一条线冲过了中线,李碧静莫名其妙地就把球丢了。黄气飞早在意料之中,处变不惊,很淡定地看着辛斯特连过水剑王,孙否,汪岚,王小贝,刘商,打空门得手,6比3。 卫佳皇看向大夜夜:“现在总不会再催着我喊话叫他们不要放松了嘛?” 大夜夜奇怪道:“这是为什么呀?怎么突然就变成小学生了?” 卫佳皇肚里说:因为从上到下自古以来就输不起,所以心理防线其实很脆弱,一旦崩溃就没有下限。 粉苹果竞技场陷入了狂欢,再也没人喊口号。屠杀不是你喊就能屠,同样的道理,该你屠杀的时候,你就算不喊,对面也会上赶着送人头。 孙大山挂了电话,黄气飞早就不关心弟子们在上面又挨了几刀,坐席上弹起来凑过去抢先说道:“上面的意思就已经下来了么?你待会善后的时候把锅全算我头上便是。” 孙大山微微一愣,老半天才明白过来他这脑回路,摇摇头:“这些都是后面的事了。蹴帝的人已经在路上。” 什么? 黄气飞无谓喜和忧,骇然无语:蹴帝这是要耍流氓么?输了也要把整个沙雅给埋了? 孙大山看到黄气飞夸张的反应知道他会错意,解释道:“带来的公务员队伍主要是彰显诚意,姿态要做足,待会如此这般,魏廿皋方能保全。” 这时,土全的管理层,连同助教啦,队医啦,心思都不在场上。随便那帮残兵败将怎么丢人现眼,哪怕输得底裤都没了,也无关紧要。球已经打成这样,再翻盘那属于灵异现象。虽然神通颇为普及,总体上大家还是现实主义者,上面的态度才是大家最关心的。 主要精神共享后,黄气飞屏退左右问孙大山:“这小子何德何能,都这个节骨眼了还要保他?” 他到底还是个有着极高专业素养和职业道德的足球人,他在为那个巴西人鸣不平。明明是技艺超凡脱俗的朱宁霍却要沦为废人,魏廿皋这样道德败坏的庸碌之辈上面却还要护他周全,这算哪门子的以足球来治理天下? 孙大山冷哼一声道:“老前辈你忘了件事。蹴帝亲传神通让他把守关口,如有借此逃回旧世界之辈,无论是谁,格杀勿论,准他先斩后奏,这么大的权限,你说他日后是不是必有重用?” 黄气飞摇头:“所以我不明白的为什么是他?” “他那点斤两不入您的法眼,问题你觉得是三脚猫的功夫在年轻一代里有几人能办到?高森那帮人很快就会退出舞台,蹴帝将来不用他,难道用李碧静和龚煮窖?” 黄气飞这可不敢苟同:“不是还有郑掷亿么?他不比魏廿皋强得多?” 孙大山冷笑道:“你觉得郑掷亿将来会和上面走到一起么?” 黄气飞为之语塞。 而场上,福尧正攻入葡萄的第八粒进球,比分改写为了8比3。 伤停补时前被反超的土全还担心光阴苦短,这时候只恨时间流逝慢如龟。 生不如死的关头,还有点血性的就在内心深处咒骂这个无耻的补时。 二百八十七 不关小爷事 刘静不愧是争分夺秒又惜时如金的人。按说打到这会,12分钟也走得差不多了,可他偏偏还惦记着朱宁霍躺下那会挥霍掉的分分秒秒,所以比赛还没结束。 葡萄这帮饿狼可不懂什么见好就收,比分变成了10比3,在沙雅人的山呼海啸下仍然狂冲猛打,桂咨尝到进球的甜头干脆赖在土全的半场不回去了。 10个进球,之前并不多产的辛斯特头顶脚踢包办了6个,哈坎,热葡耳,福尧各一个。第十个进球比较特殊,是桂咨用钟摆过人晃倒了王小贝,单刀赴会,挑射刘商得手。 王小贝气喘吁吁地俯伏于地,穷其职业生涯都未受过的各种羞辱,集中在今天对他打批发。自信如他也忍不住问自己:我是不是真的该退役了? 那球童已经变成熟练工种,乐此不疲地去捞球,这时候土全人已经没有火气去阻拦他了。又是一个大脚,心情太好的时候,注意力也不集中,力道不够过中线,这回换辛斯特在中圈弧内把球拿住,现在的他欺负王小贝也有点腻味,打打拖后中卫尝尝鲜。 黄气飞焦急地问孙大山:“这比赛快完了,人怎么还没到?” 孙大山想说老子比你还急呢,我可是负责主持大局的,要搞砸了,最大那口锅轮不到老前辈你,可是老子我!当然,你不知道你其实是另外一回事。 总之你我急又能怎样?总不能打给上面催人吧? 不知过了多久,黄气飞感觉有人在拍自己肩膀,转过去一看,吃了一惊:“小章!你怎么来了?” 孙大山认得来人是天都土全的副董事长章道,在旧世界因为经常出现在足球直播节目中展现其深厚的嘴炮功夫以及放炮之余平易近人的风采深受球迷朋友喜欢,不过他只是点了点头就算打过招呼。他一出现,孙大山反而吃下定心丸——他来必然也是上面的意思,能来那么快必然有公务员护送。不急着现形的话,说明来的规格非同小可。 章道一面不迭眨眼一面露出招牌的迷人微笑:“见过孙大人。我借我们黄指一用,不知方便与否?” “请便。” 黄气飞见他虽然在笑,却难掩眼内的忧虑。 赵夜则注意到卫佳皇神情也蛮凝重的,可不像是10比3领先一方的主帅——便宜主帅。 赵夜便踏着藏族舞蹈般的舞步过去问:“怎么?都这个比分了你还要装酷耍帅?年纪轻轻不学新潮,这都多大岁数人才会用的套路?” 卫佳皇说:“公务员来了。比赛是赢了,不知道完了以后上面是个什么说法?” 赵夜看那多出来的白衣人,尤其是章道背后那对似乎是领队的两人,打扮得人模狗样,不屑地呸了一声:“穿白衣服就是公务员了么?这么大冷门,蹴帝的人哪有那么快来的?指不定是孙大山从外包公司那里临时找的群演!” 卫佳皇悄悄指了指章道背后那对:“那两个,我上回死斗的时候也在。都是有神通的。” 大夜夜瞪了他一眼只得闭嘴。 原来章道后面不是别人,正是福都体育中心那一战都在场的剑眉星目和文弱书生。 卫佳皇暗自忖道:原先还以为这俩是蹴后直属或者是福都地方编制,今天这一重逢,可见上回看走了眼,这两人哪怕在公务员队伍中也是凤毛麟角。明面上今天不叫死斗,其实赌的更大,为了废魏廿皋区区一人,活活捆绑一个地区的生死,善后的无关蹴后,是更高阶的蹴帝在后面,却又把这两人捎上,显然他们是精英中的精英! 黄气飞认不得这二位,但是那么多突然出现的白衣使者自带飘飘欲仙的气质他是能感应到的,瞬间放下心中大石:公务员大队终于还是来了!这样就不怕葡萄这帮野人得理不饶人了! 章道立刻给他砸下一块更大的石头:“黄老,出大事了。就在刚才,土全再没有巴西派的董事,巴西派完全成为历史名词。” 黄气飞如遭雷劈,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章道耐心等他消化,黄气飞好歹问出来了:“他们甘心就这么彻底地退出舞台?” 章道苦笑:“不甘心也得甘心,因为他们都被杀了。” 黄气飞倒抽一口凉气,再也说不出话来。他觉得自己似乎又老了十岁,可以直接进棺材了。 章道最后叹道:“现在你应该明白‘小章怎么来了’吧?” 黄气飞当然明白,一切都明白了。他和章董从现在起就是提线木偶,照着上面给的本子演就是了,想要做多余的事,巴西派就是好榜样。 若要问不久前还是横着走的巴西派,德高望重的黄头,一人之下的章董,怎么突然就变得如此轻贱,其实就五个字——输球是原罪。 黄气飞乖乖跟着小章来到孙大山面前。 孙大山皮笑肉不笑道:“章董交代完了?” 章道恭恭敬敬点头,表现了鲜为人知,谦卑的一面。 孙大山看到黄气飞已经彻底变成了行将就木的糟老头子,隐隐地有一些恻隐之心,暗暗地叹了口气:老头,原谅我,你我的交情,你这件事,我实在说不出口。无论如何,你今天不该输球的。只要不输球,一切都好说啊。 恰在此时,终场哨响起。全场比赛结束,主场作战的新疆葡萄在落后三球的绝境下连扳十球,最终“狂屠”天都土全。 王小贝瞬间泪崩。汪岚趴在地上觉得自己像条死狗。孙否茫然呆在原地,问自己——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桑帕约心急如焚地朝场下跑,不顾一切想看到朱宁霍。水剑王跪在地上,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收场。田马匕把耳朵堵住,浑身上下瑟瑟发抖。李也光双手叉腰,觉得自己既然被孤立还要一起受辱,一道背锅,真的好没道理。李碧静气喘吁吁,觉得莫名其妙,输得莫名其妙,累得莫名其妙,明明午饭隔了那么久,饱嗝打得莫名其妙,满是牛肉的味道。刘商觉得自己最倒霉,明明是在队里发挥余热,明明本场是作为应急的代打做做样子,却成为杀千刀的对象。 葡萄十狼仰天长啸,粉苹果竞技场内外在他们的驱动下,汇聚成空前雄壮的声浪,撕破沙雅的天空! 葡萄替补席在大夜夜的带领下冲进场内狂欢,十狼被他们一提醒反而看向了场外,替补们也终于反应过来:怎么能忘了那个真正带领我们创造奇迹的男人! 卫佳皇便惊恐地看到全体葡萄人连同大夜夜奋勇争先地朝自己冲过来! 惊恐之余卫佳皇还没有放松对魏廿皋的监视——他的神情没有分毫变化,充满着事不关己的不屑,对土全分崩离析的不屑,以及对葡萄欣喜若狂的不屑——管你们谁输谁赢,关小爷屁事! 二百八十八 处理魏廿皋 卫佳皇就像当年的米卢,神奇地上上下下。 葡萄人在全场沙雅人的鼓舞下直让敬爱的卫指飞得更高。 至于卫指自己,更多是无功不受禄的别扭在内心缠绕。今天做到的事情,在本质上就算谈不上拴狗冠,也有一些异曲同工。自己做到的,无非就是两桩,一来画饼充饥,二来制止住他们乱来,总结起来就是老老实实做人等对手飘,最后他们自发超脱束缚,乱拳打死老师傅的举动更是和自己的足球背道而驰。自己所做不过是一件路见不平又举手之劳的些微小事。 来到这世界上还没有能真正燃烧起主观能动性的愤怒,直到今天看到懵懂的幼狮群正被训练有素的羊群欺负。他彻底的怒了,然后他动了动嘴皮子。本来对自己的力量一无所有的狮子最后一知半解地赢了。 不要太过分,蹴帝。 杀博哈尼,灭新疆葡萄,埋葬沙雅,天下的座椅都要变成蒲团。 就凭天都土全?就凭那帮换汤不换药的死猫烂耗子?即便全天下都被他愚弄,沙雅人仍然不愿当傻子,为着这个他也要证明,皇帝其实是裸奔。葡萄够强,所以这个小概率事件成功了。 但是,也就到此为止。这次的胜利不过是新疆葡萄真正走向灭亡的开始。 当葡萄人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力量,尝到了使用力量的甜头,尤其是这个世界上众所周知力量可以兑换的价值,人再也不是以前的人。奥孔瓦孜会和哈坎抢任意球,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能力。 在无知懵懂的阶段,进一步地认识自己,会使团队实力达到飞跃,然而随着更深入地了解自己,最终星流云散各奔前程,这是职业足球不可逆的发展规律。蹴帝其实不需要做些什么,自由的希望葡萄队就会不攻自破。 可能性充分燃烧的机会,往往只有一次,毕竟人心各异,任意球都觉得该自己罚。战争再来的时候如果没有人员变更,难免动机不纯。只可惜,这纯粹的一次不是给了龙之队。 对大众来说,今朝有酒今朝醉。通过这一战,沙雅是保住了,而且它的精神壁垒必将变得更加坚不可摧,葡萄的声望将超越阿凡提,攀升到顶点! 然而,还有更重要的事。魏廿皋的下场到底会如何发展?来了这么多公务员,如果不是输了想抵赖,他们会做些什么? 即使被抛在空中,卫佳皇仍然看着魏廿皋所在,或者所在的方向。 孙大山也来到场上。 大家都觉得这是丑人多作怪,没人在乎他的存在——哈坎例外。 他离开了狂欢的队伍,踏前一步,封住孙大山靠近的可能。现在的哈坎,即便身在球场,也感觉神通源源不绝,自信孙大山哪怕有上面的给予,加上新来的那些人物,也绝不是自己对手。 孙大山背后跟着剑眉星目和文弱书生等人,跟着章道黄气飞两个关键的当事人。 孙大山用神通喊:“肃静!” 神通无用,民众陷在欢乐的节奏无法自拔,哪管你大山还是小峰? 孙大山没有气馁,不听话和听不到是两回事。有神通,孙大山自信没有人听不到。 这回他喊:“魏廿皋!” 魏廿皋嬉皮笑脸说:“臣在。” 孙大山用了特殊手段做了扩音效果,全场也能听到他声音。 立时有了反应,卫佳皇虽然在飞,但已经不能飞得更高,民众还在执行欢庆的仪式,但是欢乐的情绪骤减一半。 虽然筹码不公平,但是今天赌的另一面便是笑嘻嘻而且还完好无损站在那里的这个无耻之徒。他若安好,便是阴天。 他不但好着呢,还有恃无恐炫耀自己的“好”。 所有的沙雅人恨不能生啖其肉,饮其血,抽其筋,挫骨扬灰,结果临到头,这家伙小丑一般跳出来说臣在,那是什么意思?不就是你能奈我何的意思嘛?你们打个10比3又有什么意义呢?我干爹是蹴帝!一输球,来了那么多高手来保护我! 孙大山也是一肚子火:老子为什么要去保这个骚包的二百五?这惹事精球踢的不怎么样,人品又差,还他妈的一点也不懂事活脱脱一个猪队友,蹴帝看上他什么了? 其实,他是知道的,只不过内心很抗拒。 师新纹糟蹋了马茹胧就算是人生顶峰,经典19的事情出来以后,再炒他这条支线迟早会出事。文琴不群一役拔高师新纹已经在圈内引发公愤,把他纳入龙之队预备役,只会让龙之队蒙羞。 虽然孙大山诸多看不惯,他也不得不承认,在下一代可用的人选里面,魏廿皋是唯一选。他要是说自己是c罗,候选人里没人敢说自己是梅西。 现在的处境似曾相识。还记得和魏廿皋在旧世界的初见。那是一场国青队的关键比赛。当时孙大山人在一家金玉其表的所谓中超豪门地渡力康担任高层,实际上也兼任球探。足协内部人士告诉他,这届国青和以往的草台班子不同,老早就隔离了落后的本土青训,用的都是最上流的世界顶尖豪门的青训教材,是十年磨一剑的剑,集海外青训丰硕成果之大成的大成,那可谓是英才辈出,个个是金子。你们力康不是土豪吗?来搜刮金子啊! 孙大山见挺老实一个人说的天花乱坠,便把大名单拿来看了一下,一看吓一跳——好家伙!都是些知名外企啊!塞维利亚,波尔图,里昂...... 孙大山当时也没有怀疑是什么克莱登大学之类的套路,只是感慨现在的小鬼机遇真好。然后就去看了比赛。 中青队小组赛生死战,对手东帝汶青年队。只有战胜对手,中青队才能把小组出线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终于在生死关头,十年磨一剑的中青队顶住了压力,大开杀戒,5比1“狂屠”东帝汶昂首出线。其中魏廿皋光彩夺目,独中三元,还在进球后上演了激情的霸道总裁跳。 内部人士便指着山寨总裁问孙大山:“这个你打多少分?” 备受打击的孙大山实话实说:“百分制,50分,不能再多。” 内部人士对这个一看就不知道行情严峻的世外高人不屑地追问:“他都50,那其他人的分你怎么打?” 孙大山傻眼了,他不敢说10分都嫌多。 那时足协的死命令下来了,所有中超队伍里面必须有这些年龄段的新鲜血液,不然不准你玩。 于是孙大山赶紧改口:“可是他的潜力巨大!” “对不起了,你不识货,大有识货的人在。你就算想要还没那么容易呢,你就在这个圈子外面淘些你觉得能打八九十分的好货补充到你们力康去吧!” 孙大山感慨历史惊人的相似,就像当年足协处理沦为葡超废弃物的魏廿皋,现在收容他这个废人的,是同一个下家,只不过在这个世界换了身马甲,换汤不换药。 而在这之前,必须要把魏廿皋变成废人。 于是孙大山喊了声:“跪下!” 这下所有人听明白了,真正安静了下来。 二百八十九 行刑明细 魏廿皋不以为意,想着反正走个过场,笑嘻嘻一个滑跪,到了孙大山近前。 和孙大山眼神交汇,心中一凛:是来真的! 后悔来不及,急着要起身,发觉两个膝盖彷如灌满铅,竟然纹丝不动。 恐惧之余,更多是愤怒:无耻的老王八蛋们!既需要小爷打下欺男霸女的基调,为大家谋福利,出了事还想让小爷全部背锅?明明就是土全太垃圾,凭什么让小爷埋单! 想到这里,竟然还站不起来,就要动用嘴皮子控诉圈子里的罪恶,却发现连个音节都发不出。 这下真正慌了,朝孙大山发出乞怜的神色。 孙大山是拿了完整剧本的,更加不想理他,一来是个人好恶,二来这样毫不知情跪地上才能让他充分圆满地本色演出。 剑眉星目和文弱书生均上前一步,但仍保持在场外,各自展开双手,魏廿皋已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抛到空中。 魏廿皋当场失禁,下身湿一片,肝胆俱裂地鬼哭狼嚎,终能出声却无法说话。 到这个世界已经很久了,再加上不久前收获了通天彻地之能,以为在超凡脱俗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不曾想,此时此刻那久违的蝼蚁般的卑微感觉再度袭来。 就像武侠小说里面散功那般,得来不费工夫的神通正如开闸泄洪毫不留情地舍自己而去!未知的可怕前所未有的强烈,得而复失的恐惧摧毁灵魂深处最后那点动力,在空中歇斯底里像只临死的飞禽。 和福都体育中心的死斗不同。乱归乱,导播没有切。扈圆枪急了:这让我们怎么说?魏廿皋已经屁股尿流,正说反说都极大可能去见兰设飞! 拿出手机找到身边搭档的飞息账号“我日”,秒发一条消息:“怎么办?” “我日”秒回:“继续装死” 余日在想,这回没切,那肯定就是蹴帝的主意,轮不到两个解说穷操心。 沙雅人更是没反应过来,一直都担心着蹴帝赖账,哪想过还没进正题呢就搞这么大动静,热烈的氛围冷却下来,开始纷纷交头接耳。 分贝剧降,就用不着传音入密了,郑掷亿世故上懂的不多,问彭俏杰:“你怎么看?” 彭俏杰虽然认为匪夷所思,但从进程上判断觉得毫无悬念:“这么大张旗鼓的开始,反而注定了会雷声大雨点小。只是我想不出来他怎么圆。” 郑掷亿点头,确认不是自己幼稚:“就是啊,这种群众氛围搞个虎头蛇尾的操作,到头来肯定犯众怒——” 彭俏杰忧心忡忡打断他:“所以我觉得就是让这些人情绪失控,方便公务员出手。” 如此粗暴郑掷亿也不敢相信:“出手得有个名目啊。” “以镇压足球流氓之名。” 郑掷亿终于无言以对。 他们在那瞎猜,魏廿皋在那瞎折腾,正主孙大山开始念稿子:“魏廿皋,本来是我蹴国一个大有前途的后起之秀。即便是蹴帝,对其的成长也是十分看好,曾评价此子虽然个性乖戾,如能多加磨砺,经严师敲打,战胜个人行为上的劣根性,成就不可限量,决非池中物!假以时日,入选龙之队,成长为肩负起国民们自由的梦想和魔神队拼死一搏的合格战士未尝是不可能的......” 沙雅人的耐性就快消磨殆尽,孙大山终于说到正题:“天都时间x年x月x日x时x分——” 已经站在地上的卫佳皇顿时心头一震:昨天!乔尔蓬阿塔一战见分晓时! “唐朝联赛大战在即,身为天都土全球员,魏廿皋不思潜心提升球技,却准备在对手新疆葡萄的训练基地博格达峰附近寻衅滋事,与一位死忠的新疆葡萄女球迷发生口角后,情绪失控做了荒唐事,对女球迷百般羞辱,正在他这样堂堂一个唐朝球员即将铸成大错的时候,新疆葡萄的足球教父阿凡提挺身而出......” 下面堆积了很多阿凡提对地区足球贡献的官方高度评价,沙雅人对这些特定范围的题外话容忍度倒是蛮高的。 唠了半天废话,念到比较关键的地方:“魏廿皋年少轻狂,不念阿凡提帮他悬崖勒马之德,只觉得颜面尽扫,约阿凡提以神通较技。阿凡提出于惜才之意,也想要来彻底敲打魏廿皋一番。于是两人选定一个私密处全力对战。对决中,阿凡提小觑了魏廿皋,魏廿皋也高估了阿凡提体量的上限,两人在不自觉的情况下一开始就使用了对决最错误的打开方式——‘终极奥义’!很遗憾,阿凡提的终极奥义略输一筹,连整个人都被魏廿皋的终极奥义打得灰飞烟灭——” 卫佳皇听到这里想骂人:神他妈的略输一筹!人家用阿里代伊刷荣誉刷履历居然被你梁江北吊打,是你们他妈的太黑才对! 他在那生闷气,最关键的几句话来了:“本来按照蹴国的法律,神通pk造成的生死都不用承担法律责任——” 大夜夜啐道:“废话!神通pk大都是你们内部狗咬狗,不就是欺软怕硬的原则嘛。” 同时孙大山念道:“但是阿凡提不同,他在足球上面的丰功伟绩放眼整个天下都无人能及。他桃李满新疆,深受大家的爱戴,魏廿皋的这次过失让蹴国遭受了莫大的损失,并且严重地损害了主要是整个沙雅地区人民的感情。民心所向不可逆!为此,大智大勇的哈坎,在征得了队友的同意后,用全葡萄队员的身家性命为筹码要求把同天都土全在天都时间x年x月x日x时的这场唐朝联赛变成赌上他们性命和魏廿皋运动员身份的战斗!啊!这是多么可歌可泣的团队精神啊......” 卫佳皇和大夜夜此刻心里都是一万头草泥马飘过。 “英明神武的蹴帝当即答应了哈坎的要求。于是我们今天都见证了这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壮烈比赛!新疆葡萄队真正让我们见识了什么叫做兄弟同心其利断金的奇迹!如果我们天下都是这样的铁血团队,那么何愁魔神队不破!” 卫佳皇心想:那倒不一定。那个打输了就得去猪圈魔神队论铁血,可不比新疆葡萄差。 沙雅人已经彻底不耐烦了:“他奶奶的,有完没完啊!” “杀人凶手到底搞不搞,给个准话!” “畏畏缩缩的!敢不敢把话说白了!” 孙大山第一次脱稿:“现在,就是兑现赌约的时候!” 大家立时都不说话,都等着听怎么兑现赌约。 “现在立刻废掉魏廿皋一身神通!” 有沙雅人叫:“除了我们葡萄,这帮踢球的垃圾本来就不该有什么神通!” 卫佳皇暗赞:明理人! 孙大山继续说:“以及拿掉他的——” 所有人心中一动:咦?还有?拿掉什么? “两组十字韧带!” 二百九十 众乐乐 全场再次默然。 不少人在想,拿掉是什么意思?隔空取物?还是破坏表皮强行拆除? 比赛开打前,哈坎硬逼着孙大山对赌约做了个补充说明,少部分有心人对这个补充说明并不感冒,都认为哈坎太单纯,愿望虽好,并无实效——孙大山代表官方取了巧,别说抛砖引玉,等值交换都没有达成。究其根源,“贬为素人”这四个关键字其实有很大歧义。你既可以把它当做永不录用解,也可以只是暂时打落凡间,将来历练后找个由头再列仙班便是。 当时,哈坎得到这份补充说明就似乎很满意了,带头组织沙雅人拍了句蹴帝马屁,像是为了把交易坐实。 其实,按卫佳皇的想法,既然抛砖的同时把己方的后路堵死,作为对应的回报,至少也要把孙大山提出的贬为素人四个字咬实在了,封锁对方鱼目混珠的可能。只是那时根本没有考虑过葡萄会赢这种可能,也就没有细想,等到现在大功告成的时候益发觉得事前工作不做好,完全是白忙活一场。 孙大山则和卫佳皇不同。开始也觉得哈坎是个傻逼,等到刚才拿到蹴帝的本子,把前因后果连起来一捋,暗自警惕:这哈坎能成为那个小贱人的心腹,果真不简单!搞不好他连苦肉计的本质也看穿了,他要的就是这表面的大退让,大家各取所需,互不点破。 只要你能赢下来,蹴帝就必须有对应的姿态,条件根本就不需要谈。你只需要决定战还是不战。 哈坎根本从一开始就明白这点,重要的是他想要赢蹴帝一回。蹴帝对沙雅志在必得但并不着急,而对他们来说唯一有一拼之力的只有当下,不论是博格达峰的失陷还是阿凡提的被杀,整个沙雅从危机感和民愤都被刺激到峰值,沙雅人的精神状态达到巅峰,要想重创蹴帝的威信重树沙雅的神话地位更待何时?和这个比起来,有多么不公平,有多么不划算,一点不重要。 孙大山忍不住又看了眼哈坎,果然,他对魏廿皋的处境漠不关心。 卫佳皇则瞬也不瞬看着魏廿皋是怎么个被拿掉的,障眼法对沙雅人是行不通的,牛皮吹这么大要怎么收场? 魏廿皋身子已经彻底飞出球场上方,在惨叫声中不断溢出金黄的光芒。 哈坎外的葡萄人暗暗惊叹:多么丰厚充盈的神通! 即便是沙雅人也能清楚感觉到魏廿皋现在正有重要财富被剥夺,而且还不是身外之物。 彼此之间忍不住低声交流,得出一个结论:蹴帝这回是认真的! 满脑子想过的都是蹴帝会如何赖账,完完全全没料到会用这么通俗易懂没有争议的办法来惩戒魏廿皋。 更让人欣慰惊喜的是,这还不算完。既然言之凿凿提到了要拿掉,从现在的进程来看那就不会是说说而已,蹴帝这回是动真格的。 当做的大大超出你预想,一时脑子短路,让挑剔的沙雅人面对现实都恨不起来。有那么一刻都忍不住怀疑自己:这世界还是挺好的呀?我在不满些什么呢? 剑眉星目和文弱书生处释放出两道神奇的光速,将魏廿皋缠绕。一时间,近点的人通过嗅觉判断,“小爷”又开始尿尿,叫得更加凄厉。 突然两条腿停止剧烈运动,抽离出两样交叉条状的东西,好没等看分明,嗤嗤两声响,化作粉末,剑眉星目,文弱书生各自挥挥衣袖,粉末也好,光芒也罢,荡然无存。 场外平地上凭空多了个轮椅,公务员们全部垂手站定,就见魏廿皋跌坐其内,两条小腿晃荡如垂柳。 所有人心中一凛:真是所言非虚,说拿掉便拿掉。 这样一来,素人升级成了废人。虽然不知道是如何做到的,但这样的魏廿皋不说生活质量怎样,球这辈子是没法踢了,想要进行足球运动,唯有实况或者fifa。 登时全场响起如雷的欢呼声。 魏廿皋的小眼睛呆滞无神,整个人彻底失去了光彩,除了看上去手足健全,就像是没有自主而且内在残缺的玩具公仔。哪怕是李碧静,龚煮窖,李也光这些私怨难消的队友见了都心有戚戚。 孙大山的声音在情绪高涨的人声中还是那么清晰可闻:“哈坎大人,烦请上前查验。” 查验什么呢?查验这是不是真的残废了。 正常的遭遇是撕裂,断裂,拿掉的意思是说没有。然后就真的做到了。 哈坎走了过去,上下打量一番。接着,足出,孙大山想要拦阻已经来不及了,小腿踢得朝上——浮出水平面的向上。 孙大山看着哈坎,哈坎也看着孙大山。孙大人从他眼里看出他什么都懂,于是放弃无谓的场面话。 沙雅人的叫声更加欢快,经哈坎大人验收后,可以确定这个罪人就像被玩坏固定零件的人偶一般有趣,这现世报的酣畅淋漓冲散盘踞众人内心多时的阴云,一下连蹴帝甚至这个乱世都不是那么讨厌了。 哈坎接下来把节目推行到高潮:“你们还愣着干嘛?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还是不是一个队的?” 党葡鸰等人先是一愣,继而欢天喜地地一哄而上。 孙大山怒道:“哈坎!你这是在作死!” 哈坎冷笑道:“孙大人若有异议可以请示上级。在蹴帝的天下看是听你的,还是听赢家的。” 孙大山为之语塞。葡萄众将已经如狼似乎地把魏廿皋围了起来。 魏廿皋此时似乎神魂分离,完全就像一件供大家玩耍的残破玩具。 辛斯特飞起一脚就把大小腿踢得分离,小腿坠地,便有剑眉星目挥手引一道光束,倏忽间就把残留身上的短粗一截包裹住,不见血骨,只见光芒。不知是否有禁绝知觉的效用,魏廿皋依旧神情呆滞,似乎无痛甚至无感。 到底是同行,彭俏杰看不下去,脸别向一边,却发现郑掷亿还在一旁目不转睛,无名火起:“下面那些变态倒还罢了,你就算和魏廿皋不是一路人,这样也看得下去?” 郑掷亿摇摇头:“有点蹊跷。葡萄的其他人没有这心机倒也罢了,论理哈坎不应该啊。” 彭俏杰听明白了:“你是说这个苦肉计有水分?” 郑掷亿皱眉道:“反正我看那掉地上的零件被另外那个领头的公务员给收了,估计是怕穿帮。血也不流,痛也不痛,搞不好都是变魔术。” 上面两位业内精英在那瞎琢磨,下面没心没肺的葡萄小伙伴们可是气坏了,党葡鸰第一个跳出来问责:“谁出的主意让他先来的?这下还玩个屁!” 福尧比较冷静:“不是还有一只吗?剩下这个我们小心点就是。” 桂咨自告奋勇:“我来,我比较温柔,我用手!” 嘴上说着,已经上手玩了,上下左右摆弄,积累了自信,很快脱手,于是小腿开始急剧转动,魏廿皋就此变成了风扇。 观众们掌声如雷,然后几个隔得近就听见啪一声,扇叶脱离主机,摔地上。 终于连福尧也惹毛了:“刚才是谁说自己比较温柔的?” 二百九十一 土全的忏悔 正当桂咨成为葡萄人新一轮声讨对象,剑眉星目已经不声不响把地上那截小腿捡起来,找到匹配的断折处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接上去。 葡萄人目瞪口呆,一下子就不内讧了。 有一就有二,文弱书生也把自己藏起来的那截零件取出来往上面组装,他似乎要负责任一些,装上去还顺势测试了下单摆运动,观测半晌准备离开。 辛斯特拦住了他:“有加固?这回不会掉了吧?” 文弱书生配合神态很傲娇地回答:“你可以试试。” 大家早就迫不及待,辛斯特和桂咨几乎齐头并进。 辛斯特叫:“我踢!” 桂咨叫:“我转!” 公务员的神通让魏廿皋的下身脱胎换骨,群雄攻势叠加下,依旧风扇共摆锤。在沙雅人眼里,葡萄众将在欢声笑语中把魏廿皋对阿凡提乃至整个沙雅的屈辱百般奉还,那快乐的情绪传递到每个人心中,真正地达成了众乐乐。 彭俏杰虽然事不关己,平素也没有那些球霸的跋扈,至于夺人妻女,家庭还算和谐美满,更是不会沾染,但是看着这败者如此下场,透心凉的寒意让自己没心思去琢磨郑掷亿在意的“魔术”细节。 真的魔术还好,如果是真的行刑呢?一旦有了比赛,就难说输赢,假如今天是齐行的谁去招惹了是非,就一定能战胜葡萄么? 人的立场,甚至感情轻疏未必能对上最朴素的善恶。生在乱世,在这些民众的内心深处自己就是恶,那又怎样呢?洁身自好的倒戈?抛弃能够护卫家人的强大力量,与整个塔尖为敌?说到洁身自好,那个洁身自好的第一人呢?他会倒戈? 洁身自好的郑掷亿还在聚精会神企图看穿公务员施展神通下的破绽,拆穿类似于变脸,变戏法等隐藏的原理真相。 彭俏杰暗自叹气:他也不可能发这种正义感爆棚的疯吧。既然人在江湖,自己人魏廿皋哪怕再不是东西,能不保么? 归根结底,轮到自己也只有五个字——赢就是正义。哪怕战略意义再重要,强如蹴帝也只能搞这些憋屈的小动作来保人。 说到这里,不禁心生疑惑:只靠这样的扮小丑就想收场么?又不是小孩子,玩两下玩具,就指望他们站到你那边去?而且章道他们到底是做什么来的? 下面葡萄人正玩得兴起,孙大山又说话了:“下面天都土全的副董事长章道先生有话要说!” 葡萄那些人听见了,便即撤手,任摆锤自摆,任风扇自传,就把孙大山后面那个不断眨眼的老头看着。 台上的沙雅人却想,你说你的,听不听由我,我闹我的,管你说些什么没营养的场面话! 卫佳皇处在闹哄哄的氛围下,不确定章董待会用不用扩音设备,不由自主凑近了些。 噗通,章董居然跪下。 黄气飞见到章董的举动,略一迟疑,也机械地效仿。 还没开口,一下跪了两位老同志,大部分沙雅人可不像葡萄人那么没心没肺,大都停了声息。 就连郑掷亿都停止钻研魔术,和彭俏杰对望一眼:这又是唱哪一出? 章道左手的小指凑嘴边,卫佳皇看见上面有个疑似微型麦克风般的玩意,只觉天雷滚滚:妈呀,一个糟老头子来cos李贞贤? 完全亢奋的大夜夜已经脱口而出:“老傻逼要不要再给你配把扇子啊?” 群众的节奏就要带动前的一刹那,章道及时地借助小指的设备把声音送了出去:“天都时间x年x月x日x时——” 卫佳皇心中一凛:又是昨晚博哈尼死的时候!这是要借对面的立场最终盖棺论定了吧? 大家也都会算时间,结合这敏感的数字,都耐着性子听他说些什么。 同时,章道说道:“发生了一出不可挽回的悲剧,对于我们蹴国来说更是惊天动地的损失!一桩本可避免的无谓神通私斗,培养了蹴国最强大原生战力新疆葡萄的无双国士博哈尼就此陨落……” 后面就是孙大山之前陈诉的版本换了个语序和组织方式,又讲了一遍事由,提到过程还是咬死切磋的时候过失杀人,然后到了最后的重点——总结己方该背的锅种。 扯了半天,锅从天降你也得想一个通顺的名字。 终于,锅名来了:“我天都土全御下不严,更无识人之明,不但把这样不合格的足球运动员纳入团队,并且委以重任,更没有对他严加管教,最终致使他的轻狂犯下了这等无法挽回的滔天大罪。在此,我作为天都土全本次客场比赛的话事人,率领全队致以最诚挚的忏悔!” 小指松开,双掌着地,章道颤巍巍地开始朝健在的新疆葡萄队员磕头。 黄气飞继续第一个响应。 土全人这才醒悟过来,一律跪下,就算万般不愿,也只得跟着章道磕头。 卡米内罗,桑帕约还站着,一个是绝对不可能模仿这荒唐行为的,另外一个满脑子只有朱宁霍的安危却被一股来路不明的力量缚在原地不能动弹。 孙大山便分别看了这两位洋大人一眼,两人旋即跪地照磕不误。 粉苹果竞技场全场皆寂,大家脑子跟不上及时状况,纷纷当机。谁也没想到天都土全的姿态放那么低,低得让人发指。 所有土全人应该都有磕满三个头,卫佳皇在其中清楚看到章道的额头竟然磕出血来。 彭俏杰忍不住有感而发:“上面忒狠了点。” 正有些茫然,孙大山说道:“为表诚意,章董代表天都土全向蹴帝恳求他老人家施展神通,就在刚才已将博哈尼大人遗体复原,而他现在已经被土全的人运送到了粉苹果竞技场!” 全场顿时更加安静了。 在这个节骨眼,哈坎终于出声:“起来说话。” 章道从善如流,后面的人学得更快,包括洋大人,所有的土全人起来比下跪快。 都知道,沙雅实际的话事人并非市长书记,是哈坎。 章道保持谦卑的姿态走近几步,小心翼翼地问:“哈坎大人,死者已矣,我们擅作主张,如此处理,还请赎罪。” 哈坎摆摆手:“有心了,带进来吧!” 二百九十二 只啊了一声 孙大山留神看哈坎的表情,发现他是真的并不意外,心中有气:真是傻人有傻福!你们能赢这件事本身就是小概率,我可不信那个小贱人能未卜先知,再打一回你们必败无疑! 自然想到了那个因为自己一时手软活了下来,最终影响战局的那兼具高知身份的搅屎棍,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因为刚才的通话里,蹴帝明确提到这个人:“卫佳皇这个人你不能碰。” 没有解释原因,从来不干涉自己节外生枝,刚才却明确地提出来,孙大山是知道厉害的:这里面水很深,蹴帝给自己提一嘴纯属香火情。 然后就看见土全的人真的抬了一具水晶棺木进场。 不管在什么世道,不管名门正派还是邪门歪道怕就怕认真二字。 沙雅人感觉自己整个人快疯掉了。 先把魏廿皋当个坏掉的洋娃娃一样泄愤,大家哈哈大笑。接下来,两个老头一个花甲一个古稀,就这么二话不说给你先跪下来背检讨。已经笑不出来的时候,他检讨念完了,还没来得及叫二老平身,更折寿的勾当来了——二老要给大家磕头! 大家正担心葡萄这帮勇士连累自己被雷劈,最惊悚的一幕来了:神仙也跪下了!这个世界地位尊崇的神仙,天都土全的诸位职业足球的大人们,他们居然也跪下来,并且磕头! 变天了!在这个世界从来只引人跪拜的职业球员们居然当着卑贱的普通人的面卑躬屈膝,不但如此他们还低下那高贵的头颅,鸡啄米一般,俯首称臣。 对沙雅人来说最好的状态是濒临绝望那刻,被副市长带起那波众志成城节奏的时候。那时候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每个人要有序发出最后的吼声,要不遗余力团结起来声援唯一的希望葡萄。 奇迹真的达成,有一份不真实的空虚感蚕食着敌对的情绪——已经赢了,还要什么呢? 为何而战?为赌约而战。 第一时间能想到的就是履行赌约,以为一定履行不到的地方,没想对方更进一步。魏廿皋不但贬为素人,直接变成废人。喜出望外的时候其实已经被牵着鼻子走。 反抗本质是一种情绪。只是为了说服自己,包装行为的合理性,会概括一个反抗的理由,从功利的角度理由直接变成了反抗的目的。 你想要什么? 不管你要的是什么,我给的都超出你现象,你怎么办?就算不沦陷,能不迷失么? 要素人,加赠一个废人。若是还得寸进尺要求魏廿皋杀人偿命,违反法律的同时,损害的更是哈坎以及他代表的整个沙雅的信誉。毕竟挑战是你下的,要求也是你提的。 事实上,以这个世界的规则来讲,这件事从头至尾土全其实没有任何过失。但偏偏他们来谢罪,来乞求原谅,并且通过蹴帝的压迫,不惜让整个最上层的足球运动员们承受着破天荒的奇耻大辱把整个失败后续升华到最高的高度。葡萄不止赢回了阿凡提被虐杀失去的威信和尊重,还颠覆了这个世界的规矩。。 在世外桃源般的沙雅,尊贵的足球运动员们历史上第一次向凡人低头。而且直播都没有停!这一幕全天下都可以看到! 彭俏杰百思不得其解:“蹴帝是因为师新纹和后来那几起乱子终于痛定思痛想要变革了么?” 郑掷亿摇头:“绝无可能。甜头不是白给的,概念已经偷换掉了。” 彭俏杰明白过来:“你的意思,这是捧杀?” “是啊。葡萄已经彻底被架上了许胜不许败的歧路。赌的看起来很大,那也只是对葡萄甚至沙雅而言。对蹴帝来说永远是这里的一亩三分地。输便输了,你也只能在原地蹦哒。而且——” 周遭略安静,郑掷亿顿了顿,又将声音压低说:“一旦葡萄输了。之前赢得的一切都会被蹴帝拿走,这是显而易见的。” 赢球的狂热早已被孙大山的连环操作连消带打散去,沙雅人甚至丧失了基本的判断能力,完全被外人控制。连那顽强的dj也变得毫无存在感。 哈坎不知道是何动机,一直袖手旁观。这时候甚至率众瞻仰恩师遗容。葡萄的表情还算淡定——淡定不失严肃。 卫佳皇只看了一眼,正是昨晚遇难的穿着,不由地暗赞蹴帝细节抓得不错,还原度蛮高的。大夜夜出于好奇,近处观摩了回来对卫佳皇低声说:“怎么这副造型?” 卫佳皇问:“你是觉得很像黄日华版的乔峰么?” 赵夜终于找到组织般的兴奋:“对对对!你也这么看?” 声音太大,未免出众。孙大山不自觉多看了她一眼,大夜夜自知失态,不由地脸红想往卫佳皇身后躲,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卫佳皇已经和所有人拉开距离,无限靠近球员通道,倒也没有细想。 此时的孙大山已经完全控场正在号令场内的所有人:“全体起立,为伟大的博哈尼默哀!从此世上再无阿凡提。” 所有的沙雅人发自内心地呼应,各个表情动作庄严沉重。彭俏杰和郑掷亿也随大流有样学样。 此情此景下,赵夜也没工夫理会卫佳皇的远近,违和感在急剧膨胀,压迫着自己的内心。周遭认同感越强,膨胀越剧烈,总觉得被遗漏了什么重要环节,好像一个优厚无比,自己团队人人称赞的合同摆在眼前,却莫名觉得里面藏着莫大的陷阱,然后这帮已经完全被忽悠进去的原住民正在同化着自己最后一点理智。 就事论事的说,蹴帝已经不能做到更好了。决斗是你们要求的,说赢了要剥夺职业身份,人家连运动能力也剥夺了,理论上的善意第三方还带头下跪道歉,还让所有塔尖上的上流人物陪着做同样的姿态——讲道理,这个世界的职业球员虽然不可一世,可土全的职业球员除了魏廿皋也没人真正损害过沙雅的利益。 就在这时,残存的自我灵机一动想到了:对啊!从头至尾不论是孙大山还是那个章道都没提到一个名字,一个给予沙雅最大羞辱的名字——师母的名字! 什么是最动摇沙雅根基的事?不是阿凡提的死!是阿凡提的妻子被魏廿皋掳走的那天!从此博格达峰威信扫地,沙雅对于足球员神通牢不可破的防御摇摇欲坠。 背地里发生了什么,大夜夜也不知道,但在她看来,想必已经彻底沦为魏廿皋的玩物,如果还活着,那么现在人呢?这算是靖康之耻,难道非得按说岳全传的yy,最后直捣黄龙府了,才把人还来? 不管你扮小丑也好,自轻自贱也罢,甚至不惜直播给全天下的人看到,最不可调和的矛盾却被藏起来完全不提——箫量冷西! 这才是自己差点葬身于塔克拉玛干的根本原因。整个人登时清醒了,如果魏廿皋已经废了,为什么不能还箫量冷西自由! 这时候正在默哀,等到仪式结束,孙大山再接管一切,就什么都来不及了,她要乘着这最后的安静发出决定性的呐喊——阿凡提的爱妻箫量冷西在哪里呢? 只“啊”了一声,脑袋眩晕,口吐鲜血,整个人就要滑倒,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扶住,正是哈坎。 正想要说什么,却听哈坎低声问道:“卫指走了?” 这才如梦初醒看球员通道附近的位置,哪里还有卫佳皇的影子? 二百九十三 逃避传承造女神 卫佳皇真的走了。 哈坎有防过这一手,但是没防住,暗自叹息:终于还是大意了,这算是无缘?要用强的,彼此都不好看,罢了! 卫佳皇其实最开始也没有抱希望,这是葡萄的地盘,他们在这里就是真神,想着大约半路上就会被截住,或者哪怕走再远,只要他们真的在意,也会被他们随便一个手段给带回来。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卫佳皇不禁自嘲:这算不算丑人想太多呢? 当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悄无声息往通道移,似乎只有大夜夜有所察觉,接下来的逃遁瞒过了所有人,包括工作人员。 在内部通道穿行的时候,意外发生,有人叫:“卫指!” 吓了大跳,看见三个意料之外的熟人——奥孔瓦孜,拉拉米,石油。喊自己的应该是拉拉米。 石油和拉拉米全都好整以暇站着,看上去毫发无损,顺口问了一句:“都用神通自愈了?” 石油得意地一笑:“总不能亏待了自己,谁像其他队的那些球员那么抠,非要绑石膏什么乱七八糟的!” 奥孔瓦孜问:“后来又怎么样了?” 卫佳皇看着他们的手机,奇道:“直播断了么?” 奥孔瓦孜想了想说:“好像就他们那个什么副董,背完书准备磕头的时候就切回演播大厅了。” 卫佳皇释然:果然如此!到底是不肯把神仙这么亲民的举动放给全国的观众看到。 拉拉米便问:“后来呢,不可能两个老头真的磕了吧?” “真的磕了。”说完卫佳皇这才看到三人有特别在意面前一条黄线,非常刻意保持距离,看来照规定不能过的界便是这条。 石油不禁发表感叹:“哎哟喂哦!俩两头加起来都快破1毛4了,老当益壮啊,还干得出这种事,哈坎大人坏死了!就算不去帮扶,好歹得谦虚下嘛,真让他们磕啊——不过我喜欢。” 卫佳皇想了想,一时半会还找不到好点的独行借口,便实话实说:“没必要谦虚,因为土全几乎所有人都跪了。” 奥孔瓦孜三人大吃一惊:“球员都跪了?” “是啊,老外都跪了。” 三人面面相觑。石油喃喃道:“要出大事了么?” 奥孔瓦孜也还没从震惊中走出来,问:“不可能把箫量冷西也放了吧?” 卫佳皇稍微有点意外:你还蛮清醒嘛。 亚马孙河解锁了,箫量冷西都不可能放。 奥孔瓦孜冷哼一声:“要做场大秀吧。” 石油倒是看得开,嘻嘻一笑:“吃到嘴里的肉会吐出来么。他的神通没了,箫量冷西的禁制自然也就消除了啊,接盘侠嘛还不趋之若鹜?我们嘛,至少魏廿皋这小残废还能炮制几天。” 拉拉米倒是反应过来最开始想问卫佳皇的话:“您怎么到这来了?夫人呢?” 卫佳皇巴不得一声借坡下驴:“正好问你们呢,卫生间在什么地方?” 三人争着为卫指比划一通。拉拉米最热情:“我带您去!” 卫佳皇吓坏了:“不用,我上大号。” 这一上大号,就再没回来。 出了粉苹果,最快速度隐入场外沙漠里的人从,也没引起大家的注意,甚至之前把守关口的那两位竞技场卫士都没注意到从里面逃出来的卫佳皇。 大家现在在高呼哈坎万岁。大屏幕上哈坎终于制止了孙大山没完没了地喧宾夺主,他扯开粗豪的嗓子叫道:“粉苹果永不陷落!” 卫佳皇一阵黯然:这话你自己都不相信吧? 哈坎正说道:“阿凡提大人死了,从今天起,博格达峰不再有保护庇佑我们的神力,因为那个男人已经不在了。” 狂欢的劲头顿时被削弱不少,茫然无措间哈坎的下文来了:“但是我们沙雅缔造了新的传说,你们知道吗,沙雅城出现了一座冰宫!并且连通了托木尔峰!也是今天,阿凡提的神力得到传承,新的女神已经继位!她就是冰宫的主人,托木尔峰的东雨大人!在她的守护下,你们大家都在粉苹果见证了我们葡萄创造的奇迹,实力比我们强大许多,在蹴国不可一世的天都土全,被我们踩在脚下,尽情凌虐!” 不知道是粉苹果内还是粉苹果外,有人喊话:“东雨大人万岁!” 立时,里应外合:“东雨大人万岁!” 卫佳皇虽然看不见孙大山,但用膝盖想也知道此刻的脸色定然不好,哪怕不能像大夜夜想的那样直击禁忌,也轻易地粉碎孙大山精心设计要引导大家进入的节奏。不禁感叹:哈坎也许不算是个好教练,但绝对是一个好领袖! “托木尔峰将取代博格达峰成为新疆独一无二的圣地!我们新疆葡萄队从今天开始,誓死扞卫圣地,绝不让他重蹈博格达峰的覆辙!不让任何宵小触碰东雨大人分毫!绝不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若有职业球员擅闯托木尔峰,不论是谁,格杀勿论!” 沙雅人齐声高呼:“格杀勿论!” 卫佳皇这才明白哈坎决战天都土全真正的用意。自己这等燕雀安知人家的鸿鹄之志? 伊塞克湖的阴暗一开始就没打算触碰,考虑的从来只有沙雅的自我。甚至于阿凡提的死,其实并不伤悲,某方面来说,是阿凡提抛弃了葡萄。 他是蹴后的人,那他一定知道哈德瓦是那把钥匙,是打开传承的钥匙。阿凡提的死,最沉重的打击是博格达峰的威慑不在。少年队只是单纯的防御,对于外敌并没有博哈尼那压倒性的攻击力,毫无威慑可言。而蹴后为沙雅备下的传承者便是东雨。不管哈德瓦这把钥匙能不能让传承的能量及时觉醒,天都土全是必须拿下的。为东雨立威。 天空飘来那艘冰船,红影一闪,盛装的东雨老师如天女下凡,君临粉苹果竞技场上空。哈德瓦居然没有作陪,似乎留守船中。卫佳皇只看了一眼把头转过去,继续在人群中艰难地闪转腾挪。 同样的情景看在哈坎眼里又是另一番心境。 哈德瓦还在叹息:为什么你宁愿让他去花样滑冰,也不带上他和我们一道去挑战这个世道呢?最后让一个女子来承担这一切? 天上,副手还跪着。上帝走了两步,副手就跪着膝盖地上摩擦着移动跟上,笑眯眯地说:“您消气了吧?虽然曲折了点,最终还是没有让她的阴谋得逞,没继承到他身上。” 上帝说不出来现在是什么情绪:“不是你说这人脑子怎么想的?又打算溜了?想干嘛呢?要不然就去死,要不然就去干,最后两样都不沾,吊我们玩么?” 副手算计着说:“好像他待会是准备用一个共享电动车去阿克苏机场,飞乌鲁木齐。” 上帝有点懵:“去乌鲁木齐干嘛?” 副手苦笑:“我看不透他啊,要不您把他脑袋也小洗一下,我大略就能看出来——” 上帝登时火了:“洗你妹啊!这闷葫芦就那么点乐趣,洗了还不如直接宰了。” 顿了顿,上帝说:“你先起来。” 副手巴不得一声,感激涕零地起来千恩万谢,上帝摆摆手似在自语:“我感觉这回有所不同,他心里有事。应该会让我们看到一些转折。” 副手心想:我可没你这么乐观。 上帝冷哼一声:“那你到底是有多悲观呢?” 副手打了个哆嗦,不敢再有思想。 一切如副手精准的预测,卫佳皇上了共享电动车,并在手机上胡乱订了一张两小时后起飞的飞往乌鲁木齐的溢价机票,溢得能买旧世界的任意头等舱,这点小钱,掌握违约金发放规律的卫少已经不在乎了。 一路上荒无人烟,直到阿克苏机场。这里是沙雅人也控制不了的地方。 所以他还叫阿克苏机场,而不是沙雅机场。 二百九十四 一切为了修墓 三天以后。 所有的电视台正在播放同一个节目——博哈尼下葬。 理论上,这是实况直播。卫佳皇却知道,不过是贴着live标签的较早前录影。 面对可控的正常人,不需要做太多足以取信,但遇上不可控的杠精,哪怕你做了再多的努力,他总会找到杠点,从而质疑你立足的根本。 假如他出发点便是怀疑,那么他会做超出你努力的努力来发现破绽。 从朴鹫身上,卫佳皇学到最重要的事,在这个充满缺陷的世界下手一定要快。动手越早,收获越丰。 最初,都不需要客串什么骇客,随意地搜索,会出来很多有价值的情报。后来,兴许天上察觉,开始设障,那也都是很粗浅的关卡,卫佳皇这冒牌的智者操作一番,都能破解,再过了会,就变成铜墙铁壁了。能看到的,和所有正常人没有分毫差别。 通过一切手段得到若干线索,把矛盾不合理甚至纯粹干扰误导的筛掉,仔细比对总和整理后,现在知道:博哈尼专属的这个墓地,占地15亩,由天都土全斥资修建。工期快得超凡脱俗,总共时间不超过两天。建造的办法是先把平面搞定,然后上面组装零件,接着用神通直接把整个运送到空中,比邻博格达峰,陵园下面便是曾经少年队的训练基地,也是箫量冷西被俘的地方。这是上面选的址,不容置疑,强硬如哈坎背后没有了蹴后,也没有反对的立场。 15亩也不算小了,就这么倔强地埋一个人,核心是一个标准的足球场,线画的整整齐齐,旗杆也立得规规矩矩,球网什么也挂得有板有眼。埋人的地方则在中圈弧内,墓碑就在罚球点之上,外围有一些植被,便是这样。 除此之外,卫佳皇还知道,蹴后以前为这个地区量身定做的“阿凡提大阵”之所以叫阿凡提大阵,其阵眼就在阿凡提所在的博格达峰。阿凡提大阵守护了所有人的自我。 虽说最强的部分在沙雅,但其实阿凡提大阵笼罩的区域远不止如此。博哈尼死的那晚上,或者说在其失控的那晚上,也就是在招待了他卫佳皇和尤知烤羊之后,整个人已经失控了。那个时候博哈尼已经不管什么阵眼不阵眼,心早飞到了乔尔蓬阿塔。而与此同时,蹴帝的人虎视眈眈想要拿下阿凡提大阵的控制权,或者摧毁它。当夜,卫佳皇和博哈尼前脚刚走,哈坎就来到了博格达峰。哈坎虽然也有神通,毕竟不是阿凡提,在阵法的掌控力和博哈尼相距甚远,于是激战不可免,虽然有绝对优势,却没有师傅那支配级别的力量,经过一夜惨烈的苦战,才粉碎了蹴帝派来的包含唐朝11家队长在内的全部顶尖高手的破阵企图。 用了特殊手段,知道这11个队长有大羊定庞的高森,下陆中草的于虤圣,山西赤发魔的张辽,新祝文猛的江擒,江苏金山的修尉,浙江春秋简融的钱金静,漠河雪虐风饕的卓雕,地渡狗不理的史莲挚,山东齐行的关知,曾母暗沙黄道的尤熏,濠江娘妈的贺超凡。 卫佳皇暗自惭愧,那一晚的哈坎在不为人知的时候做了这么惊心动魄超负荷远转的事,可说一宿没合眼,自己还把他驱使如牛马。 假设哈坎没有抵挡住11个队长引领的这波破阵攻势,那么不消等到今天,真正的新疆葡萄就已经不复存在,能够保全下来的不过是一支唐朝的傀儡球队。蹴帝一开始的计划应该就是利用博哈尼开小差的阶段破阵,所以派这11个队长施展神通破坏掉博格达峰对年龄的禁制。禁制是蹴帝亲自设定,非同小可,即便是他们这些云端上的大人物联手,也只能造成轻微的破损,这样就足够了,因为他们还带来了一支u13的精英混编梯队,虽然仅仅差了3岁,但足够吊打博哈尼刚才还在烤羊的u10蓝白精英队了。 这个时候哈坎出现,强行镇压,如果是博哈尼,那就可以跳过足球的规矩,直接秒杀入侵者。哈坎可以废掉足球对战的规矩,但是跳过规矩剩下的神通,对11位队长来讲,优势就不大了。这就变成了一场焦灼的战斗,战局形成,队长以下不得入内。 根据卫佳皇掌握的常识,这个世界足球局最大,蹴帝应该没有算到哈坎还能及时赶来,如果哈坎迟来一步,少年队的战局形成,那么哈坎也无能为力了。 如方瓷所说,世上的大小事体,无一不被天命掌握。在已有基础上,卫佳皇瞄准天命出手,获得了更多情报。 根据天命的情报加上自己的猜测,博格达峰一战大局已定的时候,哈坎已经元气大伤,奥孔瓦孜等人才能入内,所有的新疆葡萄队员被要求在博格达峰驻扎,防止蹴帝继续派人攻击博格达峰,而福尧和奥孔瓦孜例外。那个时候博哈尼自然还活着,于是就派这两个人来营救。 但是,博哈尼死了。他死了的话,博格达峰的漏洞就没办法补上了,那么守卫自我的阿凡提大阵就名存实亡。除非他们新疆葡萄一天到晚什么都不干,屯在博格达峰。便是这样的处境下,哈坎发动了那个看起来疯狂无比的赌斗,而正好蹴帝计划里就是要让天都土全借着这轮唐朝联赛彻底粉碎沙雅的信仰,两人算是一拍即合。 蹴帝要的是从源头扼杀,哈坎则需要更多的信仰之力来让破损的阿凡提大阵涅盘重生。 卫佳皇想,蹴后埋下的备胎东雨因此成为了最重要的人选,当然,那确实也是靠哈德瓦争气。 他却没想哈德瓦争气其实也是争给他看的。 了解了这些东西,再来看蹴帝在赛后主导的这系列动作,卫佳皇觉得豁然开朗:没有平白无故的做戏。付出的代价越大,恰恰说明他的图谋更大。黄老头,章道这样的老头子,天都土全的这帮神仙们,大家为什么都抢着当一个伊朗人的孝子呢?很简单,为了给他修墓! 输球就把魏廿皋交出来,足够彰显蹴国足球至高无上的主旋律,后面再来一堆孝子贤孙,这里面就没那么简单了。 正因为没那么简单,只能三分靠查七分靠猜了。葡萄赢了球,阵眼却从博格达峰迁到了托木尔峰,从沙雅外迁到了沙雅内,那么阿凡提大阵对沙雅外区域的笼罩有没有削弱呢?这个时候以前的阵眼旁边架了座墓地,不容你哈坎拒绝,它还能叫墓地么? 二百九十五 最后一件事 最开始关卡不难的时候,卫佳皇黑进了一个天命下属的系统。 这个系统管得比较宽,通过这个系统知道土全踢球的人是在比赛当晚乘坐阿克苏机场飞往天都木举机场的航班,里面没有魏廿皋。输入魏廿皋的名字,出现两条未出行订单,连下单的时间都一览无遗,刚好在比赛结束不久。 两条订单的出行时间如出一辙,都是昨晚的7点30,一条是从阜康飞龙潭的瞬间移动点移往下陆减变的瞬间移动点,另外一条是乌鲁木齐的地窝堡机场飞向下陆虫木机场。 虽然现在这系统已经进不去了,而且也不能确定魏廿皋最后是选择了瞬间移动还是民航,但基本上可以断定,此时此刻,魏廿皋已经不在博格达峰。 所谓的live正进行到高潮,轮椅上的魏廿皋被剑眉星目推向中圈弧,那里巍然耸立着博哈尼之墓。 哈坎奥孔瓦孜居墓碑两侧,面无表情。墓碑上书四个金黄的大字——“国士无双”。 孙大山站在哈坎下首,维持着道貌岸然的表情,看到魏廿皋的登场,欲言又止。 剑眉星目把魏廿皋推进中圈弧内,博哈尼之墓近在眼前。放下刹车,站到奥孔瓦孜下首。 立刻给了魏廿皋脸部的特写,斗大的汗珠从额间滚落,牙关紧咬,人畜无害的小眼睛放出求生的光芒,面部肌肉不自然地抽搐着,似乎在凝聚着力量。 镜头又给到魏少的一双蠢蠢欲动的美腿。现在来看虽然蓄势待发,却依旧像刹车那样坚定可靠。 又先后给到两只手。左手套果篮,右手套花圈,双手都在颤抖,可见对于即将开展的祭拜,内心是多么的澎湃与激动。 镜头再给到魏廿皋的脑袋,只见满头大汗。 恰在此时,魏廿皋勇敢地站了起来,准备趁还有平衡能力的时候冲过去。 卫佳皇却在想,那天葡萄队玩他腿的情形看,不光取了十字韧带,还动了其他的手脚,应该站不稳吧。 刚一动念,两只小腿开始各朝一个方向弯折,整个身子开始下沉,魏廿皋万没料到肢体的残障到了这步田地,大惊失色,奋不顾身向前扑倒。 这一前扑,创造了不输葡萄的粉苹果奇迹,竟然挽救了即将扭曲的下身,趴在地上后,乍一看,像是正常的肢体弯曲,细看的话才能发现右腿的连接处有超于常人的弯曲。 魏廿皋也想不到那么多了,长痛不如短痛,这一扑,还好运动神经还在,左右两只手也没闲着,左手果篮出,平时小动作练出来的劲道也算炉火纯青,稳稳把果篮扔到墓碑前的空地上,紧跟着右手花圈脱手,左手挡了下,剧痛中,膝盖着地缓冲,魏廿皋左右手各握牢花圈一截,向前延伸着,身子摇摇晃晃,花圈却牢牢固定住,保持着这个姿势匍匐前进。 奥孔瓦孜哈坎,孙大山和剑眉星目,立场不同,位置不同,但都选择冷眼旁观,没有人伸出友爱帮扶的手。便是这样,魏廿皋仍然忍住不发出一声呻吟,像蜗牛一般滞缓,却又不失战士般的坚毅勇敢,执着地向前蠕动。 就在卫佳皇都忍不住想佩服他的时候,人终于即将触及碑身。孙大山这才略略移动,从魏廿皋手上接过花圈,放到墓前的一处角落。 镜头再次找魏廿皋的特写,先是背部,衣衫完全打湿,脸上大汗淋漓,嘴角两边都有血丝,其时正好开口,镜头精准地给到口内,那真是血糊糊的凄惨哪! 文弱书生出现了,蹲下来,把话筒递到魏廿皋嘴边。 魏廿皋对着墓碑,镜头感十足地痛哭流涕:“博哈尼教练!我对不起您啊!可是教练,我真的很想踢足球——” 卫佳皇登时火冒三丈,飞身过去对着电视机就是一阵狠踹。 电视这个死物哪里是智者的对手?雷声大雨点小的连踹没有伤及根本,随手抄起一件家伙就对着电视连敲带砸,一声巨大尖锐的噪音过后,世界终于安静了。 卫佳皇瘫在地上,犹自喘息,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运动的。 良久,爬了起来,打开电脑,手在键盘敲打。尝试了很多种自己熟知的方式甚至技能,然而再也不能更进一步。想要知道更多,已经不可能了。 现在掌握的情报加上脑洞推敲出来的部分就是自己能力的极限。天已经觉醒,天命不会再给自己机会了。 自己终究不是真正可以和北朴平起平坐的南卫啊! 魏廿皋去的是下陆。 他在博格达峰抢走阿凡提夫人的时候,还是下陆中草的人。然后就去了伊塞克湖,直到去粉苹果比赛这段时间他甚至都还没去过天都。他虽然为天都土全效力,却全无天都的根基。现在甚至连土全的编制也没有了。 他的根基应该在下陆。 线索到这就断了。卫佳皇已经超越了普通人的知情权,仅仅是这样而已。只看到这里,魏廿皋还有点可怜。他现在一无所有,不名一文,还是个残废。 问题是一无所有的人怎么订的机票?谁会愿意帮不名一文的人承担这个世界最昂贵奢侈的交通运输方式——瞬间移动?又是谁在帮忙隐藏他现在的一切? 卫佳皇知道,神通不会白给,魏廿皋的重要性远不是一个天都土全能够负担的,随时都有千万种借口让他满血复活。但是作为一个普通人,从现在起,你就失去了他的踪迹。 他最后留给世人的影子是那么的悲凄。但是卫佳皇相信,等他再出现,一定会让所有人高攀不起。 本以为与安娜卡列尼娜的那一战将是人生的最后篇章,然而必死的白筑却没死,于是苟活了下来。稀里糊涂参与到葡萄和土全的战争,本以为必败的战争却赢了,于是在这个世界终于感到圆满,想要终结。 平静的内心世界最后因为在意魏廿皋的结局荡起一丝涟漪。于是想着再多看一眼再离开。 却不知这一眼成就一桩悬案。 生命中最后的能动性为破案而聚合,似乎串联了很多关键线索,然而失败了。 魏廿皋完全地隐入黑暗中。看似被黑暗吞噬,实则被黑暗保护。 卫佳皇反而想通了:这真是最后的一件事了,杀了魏廿皋,一了百了。让这个世界飞扬跋扈的人真正付出代价,用他们的狗命,而不是卑劣的戏法。 我当然不是高祖,但这是我要斩的白蛇。 至于白蛇的去处,自然有人有办法知道,比如她。 二百九十六 斩白蛇或屠龙 吃完嘴一抹,从此形同陌路不闻不问的男人有很多,但在这基础上一有利用价值又去主动联系对方绝对是旧世界最典型的原味渣男。 卫佳皇想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可不完全落进这最直观的评定标准里了么? 管他的,我渣,办完事我不是要死么?足够赎罪了吧。 从方瓷再见王子算起,也有十多二十天完全没联系了吧?在米故乡明明知道小蹴帝是去镇压来自草藕的叛乱,却也没有当即确认下“瓷娃娃”是否便在叛乱之中,更别提顺手为之的通风报信。现在想起来,自己真是够渣的,今天一筹莫展的时候,想起人家了——确切地说是想起人家的本事。 羞惭也罢,内疚也罢,尴尬也罢,都得硬着头皮去联络。 唯一的纽带是微信。 手机上找到app,点开来,却跳出一行字:“旧版寿终正寝,请点击卸载,成功卸载后自动生成新版本,账号沿用。” 卫佳皇恍然:难怪许久没有人给我发消息。 将信将疑点卸载。微信图标完全消失后,眼前一花,出现了一个黄色的新图标,下方两个小字——“巨息”。 点击后,果然还是自主登录。 等了半晌,消停下来,除了广告推送和公众号,愣是没有新信息。 原来现实也是许久没人发消息,和没有更新无关。 找到了瓷娃娃,发送了两人网络会话的第一句对白,也是两个字——在吗? 很快,方瓷回了段语音:“干嘛?” 卫佳皇心中一荡,险些掉下泪来:还是这么的好听! 卫佳皇打字:我想斩白蛇,但是不知道那条蛇去了哪里。 瓷娃娃发送语音通话请求,卫佳皇接受了。 方瓷一接通便是:“高祖好棒哦!不愧是对我始乱终弃的男人。这么快就有了自己的武装部队,还摧毁了唐朝球队。敢问您要斩的白蛇却是何方神圣?” “你知道伊塞克湖的故事么?” 方瓷说:“略知一二。” 卫佳皇问:“你怎么看那湖?” 方瓷顿了顿:“你想杀的是魏廿皋?” 卫佳皇愕然:这样也能猜到? 方瓷笑了:“怎么不说话了?” “你怎么知道的?” 方瓷幽幽的声音传来,当中蕴含的深情不管是真是假,从听觉上很能满足男人的虚荣:“因为我一直在关注你啊,尊贵的南卫大人。从你在少差投海未遂,到也下买刮刮乐,在米故乡见小蹴帝,在博格达峰烤羊。” 卫佳皇顾不上震惊,听到在这里就断了,忙问:“伊塞克湖呢?” 方瓷似乎甚是委屈:“真正的冷血动物,你把我送你的东西拿出来一看便知。” 卫佳皇一时被考到了:她还有送我东西?怎么完全没有印象了? 方瓷从间隙判断出他不出所料的迟疑,在那边嘿嘿冷笑着。 卫佳皇猛醒:当时说送首歌,顺带也把琴落下了。 得亏当时虽然精神恍惚,琴好歹也装进壳里了。 机壳分离,壳继续变得巨大,卫佳皇在里面一眼就望到了那把吉他,拿出来一看,琴柄已断,歪歪斜斜连着,取出来,一头干脆就耷拉在地上,里面多暴露出一个头——摄像头。 卫佳皇便讪讪地说:“‘琴’坏了。” 想到琴其实是安装在身边的偷窥神器,一下子就不觉得对方可爱了。如果说自己坐实了渣男,这位也坐实了变态女。 没有回音,卫佳皇又问:“什么都看?” 那边略显奇怪的声音:“你有什么是我没见过的么?” 卫佳皇想自己这是秀才遇到兵,无心恋战,赶紧岔开话题:“琴应该不是我搞坏的?那么多易碎物,独坏了一把琴。” “那是自然,伊塞克湖毕竟是见不得人的地方,理应禁止摄像。” 卫佳皇听她把摄像一词说的这么大言不惭,再纠结反倒显得小家子气,便问她:“既然没了摄像器材,伊塞克湖的一二是怎么来的?” 不知是在迟疑,还是网络有了滞后,隔了半天,才传来“瓷娃娃”懒洋洋的声音:“还记得上回聊过。这个世界,天命掌管一切?” 卫佳皇怕网络滞后影响对方的反馈速度,不敢应答。 瓷娃娃便继续说:“我着急看你的真人秀,八方找直播链接,最后还是万能的天命有文字直播。那个负责直播的ai文笔不错,几乎所有人物的心理活动他都写得活灵活现——” 她说的轻描淡写,卫佳皇自己对付个最粗浅的系统都是历尽千辛万苦,知道根本就没有什么链接,纯粹是她本领强,也顾不上网络延迟什么的赶紧打断她:“打住!” 说打住就打住,原来并无卡顿。 瓷娃娃略不开心:“干嘛?” “博格达峰后我又干了什么?” 瓷娃娃的声音略不屑:“还考我?不就是和那个大嘴巴的什么联合国难民署亲善大使在沙漠里被赏金救援人捞了嘛!” 这个打击相当沉重,自己这个所谓的最特殊的那个,想些什么居然还瞒不过ai?卫佳皇苦笑道:“等于你一直追更到刚才?我现在想什么它也有写吗?” 瓷娃娃得意的笑声传来:“我刚才说的是几乎,之所以是几乎,因为没有你的心理活动啊。” 卫佳皇不相信:“你莫安慰我了,你都能知道我想杀魏廿皋,那它还不把我吃的死死的?” 瓷娃娃的声音突然变得深沉:“斩白蛇的高祖,我拜托你稍微自信一点好吗?你在鄙视我么?我虽不是吕雉,联系上下文,猜中你心意算是很难办到的事么?” 卫佳皇摇摇头把这些杂念抛诸脑后,决定直截了当进入正题:“你能追魏廿皋这条线么?” 瓷娃娃叹了口气:“卫佳皇,你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卫佳皇可不愿承认:“什么意思?” “继跳海,沙葬之后,这次是想借魏廿皋的手自杀么?” 卫佳皇不得不承认了:“不行么?” “那要还是死不了呢?” 卫佳皇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这回不可能了。这是圈子里核心设定的部分,我这么不自量力迎上去,要么杀了我,要么让我动摇根基。” “对你来说,这不是白蛇,这是龙?” 卫佳皇微感意外:“没错,对我来说这不是斩白蛇,这是屠龙。勇者斗恶龙。我最后姑且当一盘勇者。” “找我做什么?” 卫佳皇明知她装傻,还是认真地提出请求:“我想求你帮我找到魏廿皋这条线,并且追更。” “如你所言,和你的文字直播不同,这是最高禁忌。我并无把握。” 卫佳皇顺着她说:“你说的是。” “给我半个小时。” 通话就此中断。 二百九十七 只有十天 还没有半小时,瓷娃娃的语音通话请求又来了。 瓷娃娃这回的开场白是:“刚才有做一个ppt,你能用到的信息都在里面。一会慢慢看吧,先简单说几句。” “你说。” 瓷娃娃想了想,说:“有这么一段,虽然都是汉字,连起来读,我不是太明白。我让ai照我的思路翻译了下,好像还是有点似懂非懂。你来听下。” “好的。” 瓷娃娃节奏生硬仿佛在念外文:“魏廿皋将是未来十年蹴国头等形象工程。要打造成劳动人民中不世出的先进模范,在社会上传递出最大份额的正能量。” 卫佳皇等了一会才问:“没了?” “没了。” 南卫大人哭笑不得:“我更听不懂。他魏廿皋在这个世界算哪门子的劳动人民?所以他残疾也是假的?” “这个是真的。对他的安排,一个月后,会去竞选并当选全国残联主席。” 卫佳皇坐不住了:“什么?” 现在搞成人间蒸发,高度机密,一个月后要用了,立马就敲锣打鼓,虽说人心在这个世界是上流人的玩具,这样直上直下的玩法把上流以下还当做人么? 不过更多的还是困惑:“这个世界,只要他不踢球,他就回不到上层,当个残联主席其实也无所谓,关键他用什么方式再回到职业足球的世界里来。” “有一个伏笔。” 卫佳皇心中一跳:“什么伏笔?”他预感瓷娃娃的答案会让自己抓狂。 瓷娃娃说:“今天播的下葬仪式,上面说了句话——” “不会是,教练我想踢球吧?” 瓷娃娃纠正:“少三个字,博哈尼。” 卫佳皇觉得知廉耻限制了自己的想象力。博哈尼教练,我想踢球,然后就可以踢球了?什么鬼?博哈尼是充值续费密码? 瓷娃娃友情提醒:“想想博哈尼被捧成什么了?” 卫佳皇更糊涂了:“国士无双?” 先输入博哈尼,再输入国士无双,双重续费密码? 方瓷估计也是对他匮乏的想象力无力吐槽,直接公布答案:“当了残联主席以后,他会身残志坚地投身草根足球,热血励志。为了突出效果,上面不会给他助力,任他在球场的情况一步三跌倒,打足悲情牌。大概会在两个月的时候,在‘颤声’小视频的平台上密集轰炸,独霸热搜头条,炒一波人设——” 卫佳皇不禁轻咦了一声。 瓷娃娃也停下来问:“怎么了?” 卫佳皇好奇道:“总觉得短短几日不见,你对一些你的立场应该生疏的特有名词用得得心应手——” 瓷娃娃失笑打断他:“你想多了吧。天下人的词汇天下人用得,要有什么彼此亲疏反而怪哉,不是吗?” 卫佳皇怕刺探背后的故事,赶紧岔开问:“旧世界颤声平台的炒作,bgm是重中之重——” “用的《水手》。” 卫佳皇随口问了一句:“‘放眼望去都一样’还是‘苦涩的沙’——我随便问问,算了,还是直接说怎么转回到博哈尼上面吧。” 瓷娃娃却较真了:“刚才时间紧,我没看歌词,听了下副歌,你哼来听听呢?” 人家见问,总不好意思只问不答,又知道自己那五音不全的歌唱水平,卫佳皇估摸着都用过轮椅应该中标率高些,老着脸直接唱:“他说风雨中——” 方瓷笑了:“是了,便是这个!” 卫佳皇才反应过来:敢情你们小时候都不听这个了? 这才想着,不知觉间,把瓷娃娃当成了同龄人,其实那才是多大的年纪?闭月羞花又天才横溢,偏偏长在这乱世,大好年华自焚而作乱,这算是被诅咒的人生吧? 正想得入神,瓷娃娃的声音传来:“炒到最高潮的时候设定在三月后的某天。让他在三月后的一个野球场上奔跑着奔跑着突然就健步如飞,盘带出神入化,射门雷霆万钧,然后他热泪盈眶地跪地指天说,博哈尼,谢谢你。然后会把这段剪下来在七点档的新闻节目里挑最重要的时段播出,让全国的观众都看见,就此做一个专题叫‘国士的重托,涅盘重生的凤凰之子’。” 卫佳皇觉得自己第一次看雷迪嘎嘎穿那件肉片裙子都没现在崩溃:“谢博哈尼什么?” 传来瓷娃娃嘲讽的声音:“觉悟如此之低这也是你最大的武器啊。你想想,为什么要说博哈尼是无双国士?” 卫佳皇肚里说这就是弱者的宿命,死了还要被赢家羞辱。 瓷娃娃不指望卫佳皇突然开窍,自问自答:“这就是让他背一切超自然现象的锅。他国士无双,法力就无双,死了都能化腐朽为神奇。最重要是无双国士这一说,要说明他胸怀天下,心胸博大,为了全人类的未来,他不计私怨,他惜才,在九泉之下用他强大的力量让魏廿皋涅盘重生。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把魏廿皋在那一瞬间捧成未来之子,声望直接超过之前那个什么郑掷亿。” 卫佳皇想说这他妈的什么混账逻辑?一个推论比一个推论扯淡! 你打死个人,不用抵命,拿了你一对十字韧带,等到风头过去了,把韧带又给你装回去,这也罢了,旧世界也不是没有这种特权阶级,这种打时间差避风头的套路也还算是常规操作。可谁敢这么没脸没皮昭告天下说是被打死的人给凶手装回去的,被打死的人不但原谅了凶手,还在泉下鼓励他一定要争气?就算不要脸,也要考虑传播对象的智商吧? 可怕的是在这个世界不用考虑这些。卫佳皇相信只要新闻敢播,天下人就敢信。龙之队大战法国队的新闻和这个一样扯淡,结果呢?没有自己,天下最聪明的朴鹫也要相信。 还是瓷娃娃打断他的胡思乱想:“好了,核心精神和预设剧本你听过就算,对你来说时间才是最紧迫的。” 卫佳皇一怔:“时间?” “你只有十天的时间。” 卫佳皇登时紧张了:“为什么? “十天之后,徐胖子的人会全权接管。人也会直接接到大羊。你要再动手根本不可能。” 卫佳皇已经顾不得吐槽她这么随性地用诨号来描述一方实力,几乎是失声惊呼:“大羊定庞的徐佳莹?这么说,他是定庞的人了?” 这世上哪里还找第二个实力强大的徐胖子? 二百九十八 刺客和萨默尔和阿德 那么这十天呢? 方瓷答:“都在下陆。” 顿了顿说:“ppt上就是我为你整理的魏廿皋这十天的日程安排。” 卫佳皇问:“这么琐碎的事,天命也要管?” “一半是天命的安排,一半是天命的测算。仅供参考。” 卫佳皇又问:“能算到我的举动么?能算到你把它的算计暴露给我看么?” “不好说耶,你不是还没开始么?理论上你很特殊,天命能看见对你行为滞后性的记录,却没有对你的预测。但一旦展开动作就算你是隐形轰炸机,其他的变量你可没法遮掩,比如你求助的我,你投弹的企图自然就有迹可循了。所以这种有一半算命性质的日程安排随时截取必定随时都存在变更。这便是你所谓的追更?一旦你施加变量,只要我来得及攻进去,可以保你料敌机先,但如果攻不进去,或者攻进去的时机延迟的时候,那时候你便是瓮中鳖。加油,但愿你真如高祖那样天命所归。” 这虽然已经算含蓄的劝诫了,卫佳皇还是很意外:“你不劝我远离这些无谓挣扎么?” 方瓷笑了:“劝你才是最大的无谓。深情款款与你惜别,分开了照样八方去投海,寒心哪!既然总是自我满足优先,那劝你作甚?” 卫佳皇心想你那爆裂的自残算哪门子的深情款款? 一时间陷入冷场。 方瓷便问:“犹豫了?” 卫佳皇不自禁摇摇头:“倒没有。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事情了。” “真可悲。” 卫佳皇想,确实挺可悲的。瓷娃娃虽然自焚,焚的是皮囊,精神健康向上,为了斗争,使不完的力量。自己肢体健全又如何?已经找不到存在的意义,乃至生存的动力。虽生犹死。 方瓷虽然猜中,还是不明白:“最后的计划为什么要杀魏廿皋,而不是郎举?” 这难不住卫佳皇:“击败天都土全,虽然出力不多,总算是这个世上做的唯一有意义的事。如果魏廿皋摇身一变又完好无损了,那我唯一的意义他们怎么赔?” 方瓷明白了:“这是要做个了结?” 卫佳皇不满意这个结论:“我只想告诉上面输了就是输了,玩就要玩得起,所有的输家都不配拥有未来。既然欺骗得了天下人,欺骗不了我。那么我来剥夺未来之子本不该存在的未来,要想作梗,只能剥夺我的未来。就像你说的,这正是我想要的。” 又陷入沉默,卫佳皇感觉那边似乎欲言又止,心道:难道说早有定数?她是遗憾我的以卵击石么?罢了,不论如何自己总能直面真正的核心力量,虽死无憾。至于这一死是否轻于鸿毛,有没有对旧格局哪怕一丁点的触动,也与自己无关了。 方瓷只是说了一句:“气势不错,就这样。收东西了!有情况我会通知你的。” 通话结束。 虽如草藕那般干脆利落,但是明显感觉到物是人非。不止是因为那伤痕累累的青春。 最显着的,这个少女,格局变了。她眼里是整个天下,早就不拘泥于合淔的恩怨。 卫佳皇其实想问她很多事情,比如那天小蹴帝去平定的草藕叛乱是不是她,方雄可还好,她的伤口还疼么,以及最想问的她到底经历了什么让她蜕变的人和事。然而终究是一个也没脸问出。自己在八辰渊留下的除了罪恶感便是负疚感,再无其他。他负她良多。且不说,她还是个孩子。 然而,那个合淔的天才美少女死了。不受欢迎的小眼睛王子梦也碎了。现在这个志在天下的枭雄,不再守着清朝那个叫做小蹴帝的恶魔愤愤不平,唐朝也不过是她潜在的猎物,像弹钢琴般指挥键盘在天命上跳舞,真正是再见王子的时刻。 卫佳皇莫名地失落,自觉好笑:真以为自己是情圣了么? 黯然销魂的时候,ppt如约而至——十日! 第一页的图文便给了卫佳皇个下马威:高森到下陆来见他! 这个他就是未来的残联主席。 再准确地说是残联主席请大羊定庞队长及夫人在皇贝辕吃粤菜。 卫佳皇忘不了单飘机场远远的一露头就被高大人洞悉的惨况,这样还当什么隐形轰炸机? 除开皇贝辕,第一天的行程密不透风,同时高手如云。从头到尾看下来,也就是晚上安排在“莱特”的裸眼vr包房里的节目,参与者好像都是素人。但是卫佳皇用特殊手段查了下“莱特”背后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魏廿皋在下陆中草的老大哥于虤圣。里面设置了很多职业球员神通都不能对敌的禁制,自己一介良民,贸然擅闯,无疑螳臂当车。 现在如果订能赶到的最快一班飞往下陆的航班不拘哪个机场,理论应该都能赶得上招待高森的饭局。问题是,那是单纯找死。 不单如此,今天不管什么时候露头其实都是白白送死。 卫佳皇便往后看,越往后看,越是不容乐观,越看越是头大:我当时是不是该把奥孔瓦孜那三个中的随便谁忽悠来帮我引开火力? 转念一想:先过去!算的不如看的,近距离观察一定会有破绽的。再不济也胜过千里之外长吁短叹。 下定决心后,已经迫不及待,便选择预订昂贵的瞬间移动。移往下陆减变的订单确认后,打个车直接开向飞龙潭。 上车后,卫佳皇直接在后排座椅闭目养神。的士司机知机地默默开车,也不打扰,悄悄地把正在播放的车载电视音量调低。 半睡半醒的时候,卫佳皇依稀听见仪式完成还是什么的声音,暗想:假直播的丧葬真人秀完了? 挣开眼,电视又在播放辛斯特粉苹果独中六元的精彩集锦。 正好是红灯,司机见他醒了,转过头来略克制地施以自豪骄傲的笑容:“辛斯特666!” 卫佳皇陪笑:“溜得很啊!” 司机见他应得如此生硬,顿感索然无味,也不为难他,继续开车。 卫佳皇松了口气:还好没啥特写,估计没认出我来。 习惯性拿出手机来看即时热搜榜。发现博哈尼下葬不经意间已被轰到第二的位置。 好奇是谁这么生猛把国士无双的头条也给抢了。这一看登时惊了:“少帅萨默尔升帐天都土全”! 卫佳皇再仔细看了里面的内容,发现了最关键的几个字——“唐朝首例教练兼队员”。看来哈坎这种模式在大家心目中是不做数的。 原来这才是土全真正的核心。 回过味来,卫佳皇又是一阵心惊:唐朝的军备竞赛再次升级! 他不知道,萨默尔是郑掷亿孙大山这些圈内人都知道的“那位大人。”只不过黄气飞没好意思带他来消灭葡萄。 看了头条,莫名地又想看下第三名。 排第三的是“即日起,土全前锋莱特里贝罗正式加入蹴国国籍,从此不占用外援名额,改名祖安奴”。 卫佳皇先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土全终于对他们那菜逼的锋线忍无可忍了吧?早就该用外援了! 懒洋洋地看了下这祖安奴新鲜出炉的身份证照片,立时呆了:这不是他妈的阿德里亚诺么? 二百九十九 屠龙和刺杀 谈不上绝望,但是深重的无力感袭上心头。 抛开自己,付出了那么大的努力和牺牲,赢了还是输了? 必须赢,因为输了整个都会被吞没,可是堪称小概率事件集合体堆积的气运换来胜利之后呢? 战胜了黄气飞朱宁霍,只是这无边黑暗的开始。没了这两人的黑暗之后只会更加邪恶可怕。 历尽艰难险阻创造了奇迹,不过是让敌人拉下脸皮来对付自己。如果说祭出萨默尔兴许还算能激励自己应对强敌的潜能,那么归化阿德里亚诺这种贱招呢?已经超出葡萄所能应对的极限。而且这只是个开端。 新疆葡萄,是这个世界造反者能力可以企及的顶峰。就算能超越中国足球的水准,充其量就是强亚洲的水平,哪里经得起你萨默尔加祖安奴无限度强化后的摧残?更别提朴鹫想要另起炉灶。撇开葡萄这帮人上哪去找练级能超越中国足球水平的人物?那九个救星就算真有本事,凭什么听你调动?别的不说,这特维斯和德罗巴就根本看不到哪怕最微小的来电希望。 卫佳皇突然反应过来:怎么又陷进去了?与我何干呢? 退一万步来讲,只要葡萄没有完蛋,这世界总还有希望。 这时候在内心深处,不禁想到一个名字——白筑。 他还好么?还在和肌无力抗争么? 人之将死,总是多愁善感。 手指颤动了一下,即将拨动屏幕的时候,忍住了。 自己都是没有未来的人了,还去管这些做什么?别人的事由他们去吧,他冷宙喜欢战斗,就让他战个畅快,不要去打扰人家。一旦开了个头又会没完没了,不是么? 电话铃响了,卫佳皇一个激灵:说谁是谁,不会这么灵验吧? 当然不是,来电显示三个字——“老父亲”。 这数不清是多少次了。大概从他们知道他参加了那次死斗就开始坚持不懈应该也很急迫地想联系上儿子。 可是卫佳皇觉得毫无实感。这是父母又不是父母。扭曲的世界,被拧成廉价玩具的人类的思想。 最开始他还能笑出声来,现在连挤出笑容的面部肌肉都在刺痛,想到了六日地那首经典歌曲——你是正经地在假笑。 心底一软:笑是假的,人是真的啊!这就是自己的老爹或者老母,他们没有选择的权利,被丢在了这个世界,就像自己当年被他们决定丢在这个世界上一样,没有一丁点自我意志。更悲催的他们连思想都被控制,所以只能苟活。在最后的时刻,自己至少得和他们说声再见。 接了电话,抢先说:“昨天我又转了一笔,您有收到短信提示没?对了,还没来得及告诉您这钱的来路。之前我一直忙着在带队,现在告诉你们吧,可能你们也知道了我最近做了唐朝球队的技术顾问,薪水丰厚得很,隔三差五就有好大一笔钱——” 老父亲打断他:“什么时候再踢球,告诉我们。记住,一定要告诉我们。我和你妈要去现场看。” 电话挂断了。 车内恢复了安静,卫佳皇不知怎么地,眼泪已经落了下来。 几乎同样的话,还是童年的时候听过一次。 “什么时候再比赛,告诉我们。记住,一定要告诉我们。我和你妈要去现场看。” 到底还是小看了人类这种奇迹的生物。没有自我意志么?那这算什么? 这才想起第一次接触足球的时候,自己也是没有自主决定权的。让自己去碰足球的是父母,是他们。那确实是发生在要求他努力学习之前的事。 然而,他们再也不可能看到自己踢球了。 司机只管收钱哪管客人泪流满面。 说来也怪,换个环境,情绪也就平定下来。 瞬间移动贵是贵,确实快。上一秒还在飞龙潭,下一秒跨越几个时区来到了减变。 减变的瞬间移动点对面便是下陆市民足球体育公园。 卫佳皇记得旧世界这里是18块11人制场地,已经堪称国内首屈一指的足球公园了,到了现在活生生变成了64块11人制场地,也只有11人制场地,其他的5678人制,对不起,都被兼并了。 看到鲜红的横幅迎风飘舞,恰好完全展开的时候,看清楚上面金黄醒目的大字——“20xx年第一届屠龙杯正赛”。 卫佳皇心中一凛:原来是为了明年扩建的! 屠龙杯正赛128强,所以第一轮64个场地要同时展开厮杀么? 卫佳皇怀疑这横幅是牵给自己看的,要不然怎么不偏不倚刚刚在自己来的时候完全展开呢? 这一次你们还想留我么? 没有妥协的余地了,要不然你们让我把魏廿皋宰了,要不然你阻止我,但是不管成功与否,卫佳皇都会做个了断。这一次不会纠结用海还是沙,不管什么手段,死了就好。 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不管怎么说,先安顿下来,离开减变。 根据方瓷的ppt,残联主席这十天虽然应酬多多,万变不离其宗,人始终在甫酉。今天晚上他会住在想北路的华莱士馆。旧世界里是作为文史馆的存在。而哪怕是到了现在,职能不变,只不过不再开放,作为封印的下陆文史馆。其实呢,不过是供暂避风头的前球星下榻的酒店。 我们的刺客也从减变到了甫酉。手机上提示绕着想北路不远的杳由路有一处民宿,挂在网上的价格倒是不菲。卫佳皇也不讲究直接订下来。 面对面才发现,所谓的民宿也是个文物,在旧世界里其中一个名字叫下海故居,比文史馆的名头还响。 卫佳皇现在倒是想通了,既来之则安之。管你什么路子,一并消受便是。 可是大门紧锁,想了想,翻出挂在网上的电话打过去。 刚接通,那边就接起来,还没等卫佳皇说话,那边传来一阵充满磁性的男性嗓音:“网上预订的卫佳皇先生么?” “是。” 那人继续说:“等您很久了。请您正视门锁。” 卫佳皇刚想说我一直在正视,那锁已然不见,两扇铁门自动向内开。 那人温缓地说:“一切都为您准备妥帖,安心受用便是。权当断头饭。” 卫佳皇不怒反笑,径自走了进去。 现在的他只想要好好的睡一觉。 突然背后传来少女的娇呼:“你是谁?居然能把这里打开?” 卫佳皇转过身去,看见一个相貌清丽兼具一点点古典气质的美少女,身材稍微有些魁梧,整个人的感觉看着似乎有着良好的家教和背景,依稀有点面熟,却没工夫细想,又懒得和她解释,就要把手机递过去:“正好此间的主人在讲话,你直接问他?” 少女保持着安全距离没有要接的意思。 卫佳皇却尴尬地发现,手机断了。 少女这时候灵机一动:“你是着名球星?” 几乎在同时,卫佳皇眼睛一亮:“你是诸葛露露!” 少女闻言骇得面无人色,仓皇逃走。 三百 流星的请求 到这个世界以来,卫佳皇的作息习惯几乎一直处于亚健康状态。 就说睡觉这件事,熬夜研究app,为未来失眠,被邻居打扰,醉酒,被打昏,为死不死而失眠,逃难,现在又琢磨着杀人,真正踏踏实实睡着的很少很少。 本来今天这股一直憋着的劲头会泄在这“民宿”里,谁知奇峰突起,说起诸葛露露四个字,登时睡意全无。 这不是说她绝代风华。论长相,出身寒门的方瓷都可完爆之。关键在于这诸葛露露在ppt归纳的魏廿皋第一天就有交集。高森不敢惹,这个素人则不同。没有神通的话,卫佳皇自信能在大多数人面前藏匿身形。 根据ppt,诸葛露露将在傍晚的华莱士馆奏一曲《爱之曲》。卫佳皇觉得这会现身八成是来踩点的,毕竟是给职业球员这样的大人物演奏,谁知道他是真残还是假残,先研究一下逃生的路线也是必要的。只不过人现在在杳由路,不知是路过,还是把两件文物搞混淆,误闯下海故居。 总之是个机会,诸葛露露的保镖至少没有职业球员可怕,卫佳皇认为绝对值得一试。对于刺杀大计来说,没有交集根本就没办法渗透,现在现成的交集送上门来,再不尾行更待何时? 诸葛露露,旧世界乃是一个知名的美少女音乐家。到了今年,少女不能再叫了,音乐还是在玩。作为一个柔弱的女子,苟全于乱世最称手的兵刃是大提琴。刚才朝相,露露两手空空,没带那个吃饭家伙,天知道是不是有人当琴奴兼保镖守在外面。考虑到这点,卫佳皇刻意压了压跟出来的节奏。 整条街空空荡荡,略一提速,不远处,从惊恐的情绪走出的露露正蹦蹦跳跳,信步杳由。人非少女,心还是少女的,吓过就算,乐观开朗,警惕性微乎其微。 卫佳皇对目力还是很自信的,哪怕是面对神通广大的职业球员,在这个领域他都不会认输。他还可以给猎物更大的活动空间。 就等露露在前面蹦哒吧,她有心情蹦估计也就剩现在,待会到了华莱士馆就是一个如履薄冰。 在后面好整以暇监视着,突生警兆,条件反射避入树影内藏匿。 藏也白藏,黑影打旁侧飞掠而过,来得及传播嚣张的引擎声,看清了是玛莎拉蒂的gt。 直觉上觉得开车的一定不是职业球员,这下倒有点奇怪了:这年月不是职业球员,还有谁这么张狂开得这么草菅人命? 他不知道怪只怪自个隐藏得太成功,那司机压根就没发现这个活体,咆哮着直接转单边桥的开法,左低右矮的碾了好几米,接着干脆整个车身暴躁地上了人行道。 卫佳皇开始担心:难道有人要杀诸葛露露? 经历了太多的破事,脑洞自然连着那些破梗:这家伙如果不是职业球员,又能有这么招摇的座驾,性子又同样的浮躁,大概率是旧世界的流量巨星。那么,是诸葛露露的男友为了不便宜肮脏的职业球员要把她撞死? 想到要出人命,不管有没有怜香惜玉,本能就想出手,可是就算他是足球世界那位传奇的风之子,在落后这么多身位的情况下起步也不可能干得过gt啊? 视线被遮挡大半,只能见到前面蹦跳的露露也意识到这乱入的钢铁怪兽,转过头来尽可能做出闪躲,但是显然来不及了。 眼见着青春的偶像将化为血肉模糊的残体,gt像一个超级巨星一般急停,车门打开,金发男子跳将出来。 卫佳皇见到大略身形,本能开始估算:这身高好像都和魏廿皋一模一样。 诸葛露露当即惊呼:“马肯!你也被叫上了么?” 马肯嘘了一声:“小点声!” 卫佳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话该对你刚才的玛莎拉蒂讲。 马肯这个名字,即便是他也算耳熟能详,此人靠吃旧世界老本用gt的排场倒也不过分。 诸葛露露略感奇怪:“难道你是专门来找我的?” “嗯。” 诸葛露露登时起了戒心,嘀咕道:“可是马肯哥哥,我和你没那么熟耶,有什么需要您做到特意拦我这份上的?” 卫佳皇也奇怪:对呀,又不是你马子,拦别人做什么? 噗通,堂堂的旧世界流星——流量巨星,爽快地跪下。 诸葛露露觉得这一幕比遇上变态男粉丝还可怕:“呀!你在干什么啊!” 马肯语带哭腔:“露露,我知道我们不熟,我提这个要求很过分,可是我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呀!” 诸葛露露反倒冷静下来:“你先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再看能不能帮。能帮则帮。” 马肯登时感动得千恩万谢,诸葛露露摆手:“男儿膝下有黄金,你先起来说话。” 就这么落落大方地把手递出去,把马肯给拉起来。 旁观的卫佳皇倒是对这个之前不太感冒的女流星刮目相看。 马肯说:“我听我的经纪人讲你今天要去想北路为几个大人物演奏。” 诸葛露露银牙一咬:“没错,是有这回事。这和你求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沉寂了几秒,马肯似乎鼓足了勇气才说出来:“你把我也带上好么?” 诸葛露露彻底糊涂了:“你到底要干嘛?” 马肯四顾无人,无视卫佳皇的存在,下定决心说实话:“你知道今天让你演奏的主人是谁么?” 诸葛露露茫然地摇头,在她看来,踢球的都一样可怕,不管他是谁。 突然她想到一件事,问马肯:“听说你是球迷,而且好像踢的还不错?” 卫佳皇听了感同身受:对啊,这个我也听过,好像是曼联球迷?博格巴还是朴智星来中国,他好像还落场踢了球的,那时候网上都有视频。至于是不是真踢的好这点,嘿嘿,仁者见仁。 别说卫佳皇想吐槽,本尊都有些尴尬:“踢球这篇咱们直接翻过好么?” 诸葛露露反应过来:“请的是我,没理由我不知道,你知道啊。” 马肯叹了口气:“我在圈内有人。” 诸葛露露释然:“这样啊,那那个主人有什么特殊之处么?” 马肯似乎更尴尬了:“魏廿皋你听说过吗?” 诸葛露露大吃一惊:“啊?他不是那个......你的......” 马肯叹道:“没错啦,他就是那个之前带走毕夜红的球星了。” 诸葛露露还是不敢相信:“你确定你的情报没错么?这个人不是最近都知道他残废了,完蛋了呀,怎么可能......” 后半句没说出来,她是想说已经落魄的残废哪有资格让自己拉琴? 马肯摇摇头:“残废是真的,完蛋还早着呢。” “你跟着我到底要干嘛?” 马肯终于不再遮掩:“我想问问其他几位大人,能不能把夜红给放了。” 卫佳皇心中一凛:除了箫量冷西,魏廿皋还收了毕夜红在伊塞克湖?他算是流星收割机么? 三百零一 爱的营销 诸葛露露在消化马肯给的这些情报时,觉得小脑袋完全不够用:“魏廿皋残废了,被剥夺了职业球员身份和神通的事总不是假的吧?” 马肯点头。 诸葛露露开动小脑筋深入思考:“然后你又说,这样上面也没放弃他,他还是很不得了的权贵?” “应该是这样。” 诸葛露露秀眉微皱:“这事不通啊!” 马肯有求于人,耐着性子问:“哪里不通?” “职业球员的规矩不是说谁先看对眼,就打上谁的烙印吗?后面的人不能承袭,也不存在转让。” 卫佳皇刚才的一点好感烟消云散,极度不爽:喂喂喂,你个小丫头片子要不要讲的这么事不关己?这个世道,所谓的星二代,就你父母那半吊子的影响力,哪里能起到实质作用,说不定今天就轮到你! 马肯有点懵圈,不明白她倒底想说什么。 如卫佳皇所想,虽然父母实力不够,连同她自己在旧世界的那点老本一起算也不算什么有分量的筹码,却足够露露知道普通人根本无法接触的密辛。她不但知道毕夜红被魏廿皋带走,而且还知道是带往伊塞克湖,还知道同样遭殃的还有箫量冷西,甚至远远不局限这两位。 所以诸葛露露真正想不通的是:“至少他已经没有了住在伊塞克湖的资格。那么他带过去的女生们,为什么还关在那里?” 马肯老老实实地表示自己的愚钝:“不关在那里又关在哪里?” 诸葛露露白他一眼:“我爸因为担心我专门找上面的人咨询过某种特定情况——假如一个球员退役了,他的神通和身份都不复存在,作为他禁脔的女性所有权会不会发生变更。” 马肯立刻紧张起来:“结果他说会不会变更?” “不会,而且那人很确定只有一种情况才会从根本上动摇这个禁制。” 马肯忍不住追问出声:“哪一种情况?” “不死不休。” 卫佳皇看着自己的手,不禁开始多想:是这样吗?假如用这双手杀掉魏廿皋,这个混账的世道不会有一点改变,但是会白白便宜其他下家,所以这才是箫量冷西她们还囚在伊塞克湖的原因?就等着有人把魏廿皋杀了,好实现他们新一轮的利益分割?这样的话,我这出手不是正中他们下怀? 他在这脑补,马肯也不禁露出怀疑的神色。 诸葛露露虽然和他不熟但是这位流星的心思写在脸上,要解读毫无难度,冷笑道:“哪位我不能说,但我家找这个人是肯定靠谱的。” 马肯苦笑道:“那你什么意思?” 诸葛露露仔仔细细瞪圆了那双暗含微弱古典美的大眼睛想要把这按说内涵藏得不深的流星:“他们职业球员不通的事太多,毕竟人家是食物链顶端,我们管不了。你到底想干嘛?” 马肯想哭了,大姐你这问题不是问过么? 控制了情绪,还是一本正经地算是复述了一遍:“我就想求他把毕夜红从伊塞克湖放回来。” 露露奇道:“哪怕她的心明显还在魏廿皋上?” 马肯回答得平淡又坚定:“是的。” 这下轮到诸葛露露满腹狐疑了,她不禁绕着马肯走了半圈。 马肯心里直发毛:“干嘛?” “你的意思是哪怕她心里装着别的男人,你也要把她的人留在你身边?” 马肯直点头。 诸葛露露不淡定了:“是,我知道你们和当年马茹胧前辈的那些绯闻路子不一样,不是纯营销,是真有那么回事,问题是马肯哥哥,你喜欢毕夜红姐姐不假,可要到至情至性的份上,打死我也不信。” 马肯讪笑道:“我也没说我是情痴啊。” 诸葛露露没好气瞪着他:“那你拼着这么大风险,当这冤大头干嘛?” 马肯见瞒不住了,长长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都是团队让我这么做的,大家都还指望着我能东山再起。我也是赶鸭子上架,这一波要是还不行,大家准备散伙了。” 诸葛露露登时来了兴趣,圈子里混那么久,虽然不怎么和马肯哥哥打交道,他背后的团队自己可是听出了老茧,大家都说那可不是普通的牛逼。尤其是团队的核心朱茧楂姐姐,连爸爸和妈妈都一致说是高手的高手,系列神操作真是让人叹为观止。既然是朱茧楂这些高手的主意,那么这乍一看坑死人的损主意一定有着起死回生的爆点!作为同样在圈内摸爬滚打的流星又怎能错过这宝贵的学习机会? 诸葛露露两眼放光兴致勃勃地问:“要怎么操作?” 马肯迫切需要得到人家的帮助,只得一五一十老实交代:“朱姐之前一直在冒着生命危险帮我炒悲剧男主人公的人设。” “啊?我怎么不知道这么一回事啊?你怎么悲剧男主人公了,难道是——” 马肯苦笑着打断她:“就是拿毕夜红跟着魏廿皋跑了的事作为素材。” 露露有点呆,想说朱姐是穷疯了?你们为了炒人设不要命了么? 忍不住就说了出来:“毕姐姐被魏廿皋带走这件事不是被上面严令封锁么?朱姐拿这个带节奏,你们也没遭殃?” 马肯摇头:“哪敢这么说,朱姐胆子是很大,也只敢打擦边球,大概就是说毕夜红变心了,跟一个职业球员跑了,可没敢提魏廿皋的大名。” 露露恍然道:“这还差不多。那后续呢?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过呢?” 马肯叹道:“当然也是全面封杀了。改成不特指照样没人敢发。不过朱姐却留了个心眼,她说这件事没追杀我们大伙,说明有跟进的价值。这么一跟进,果然有后续了。” 露露明白了:“你是说毕姐姐的那次官宣?” 马肯脸色尴尬,不说话算是默认。 所谓毕姐姐的官宣,就是毕夜红效法马茹胧开了个记者会,伪装成在下陆,其实拍摄地点在伊塞克湖。 在摄影棚里大胆地倾诉对魏廿皋的崇拜爱慕之情,说到后来,更是激动地表示只要能成为魏廿皋大人的人,小三小四小五小六,哪怕当最佳第12人都在所不惜。 “然后呢?” 马肯叹道:“然后朱姐就顺水推舟说我被甩了,让我打悲情牌。” 露露奇怪了:“这回没封杀了,为什么还是不知道?” 马肯表情更尴尬了:“因为我真的过气了,大家已经不关注我了。” 三百零二 朱茧楂的妙计 “这次为什么又觉得是个机会?” 马肯说:“就像你家里一样,朱姐在圈子里也有她信得过的权威。从那里得到的情报,朱姐判断,这个时期魏廿皋需要形象向传统的老好人形象转型才能实现软着陆。如果我能抓住这次机会站出来,配合他当好接盘侠将会得到很多额外的好处,和资源。甚至他们都可能帮我推。” 诸葛露露听出名堂来,惊恐地问:“意思他已经确定了要卷土重来?” 马肯耐心地解释:“朱姐分析过,他要想真正的卷土重来,有些不方便粉饰的东西必须得切断。” 诸葛露露明白了:“比如强抢民女什么的劣迹么?”心里想说这对那帮无耻之徒有什么不好圆的?以前不是都推到女孩子下贱上面么? 马肯却说:“当务之急是要对后宫瘦身。” “后宫瘦身?” 马肯赶紧纠正:“终极目的是解散后宫。” 诸葛露露这回可是一个字也不相信:“这是你自己胡说八道的吧?他们圈内怎么可能开这种先例?” 让一帮肉食动物吃素?滑天下之大稽! 卫佳皇却不这么认为——原来如此!从残联主席开始,真是换一个包装的方向,要立一个正面励志的形象了!虽说控制力强大到足以颠倒黑白,显然也不想滥用。强行解释的多了,总有一天无法自圆其说。把所有人当傻瓜耍确实因为你有这个实力,然而傻瓜力量大。这个时候设定的栋梁之才魏廿皋栽跟头了,反而是件好事。一些之前想不通的落力反向操作倒能解释清楚。既然跟斗栽了,那不妨栽得更狠一点。所以明明只说剥夺职业球员身份,把十字韧带也拿了;明明是因为叛国被毙的归化活生生给吹捧成国士,还风光大葬;不惜损害整个足球圈的威信,也要让魏廿皋去坟前当孝子贤孙。 归根结底,反价值观的公敌球队新疆葡萄挑起的战争,他们要是输了,那确实应该上纲上线让他们万劫不复。 可是他们赢了。 对当局来说非主流球队这场逆袭其实根本无关痛痒,都不需要指鹿为马,冷处理的话很容易就把社会效应给消除。按说承认失败已经仁至义尽,却活脱脱地渲染成斯大林格勒这样的转折点。 仿佛要变天了! 算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卫佳皇的思路被马肯这让露露鉴定为胡说八道的私货无意点拨下,反而豁然开朗,一切都融会贯通。 哪怕站在公正公开的立场,博哈尼被平反已经很勉强了,还不满足,进一步反向美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只是为了给这个大反派狂唱颂歌。朴鹫扒了摸他们说最上面,也就是所谓的天,上帝,一定鼓励大家去抗争,他好看戏。但是事情都是蹴帝办的,根据方瓷的情报,魏廿皋不但没有废弃,还是事关国策的核心人物。蹴帝却没有急着用最简单无耻的方式追求最短时间复原魏廿皋,反而去不断拔高对立立场的关键人物。这不是变天,这是战略方向的转变! 事关魏廿皋的动作定义是形象过程,可见蹴帝的企图。 他绝对不是一个单纯的武夫。如果说这世界的基础规则是天然生成,那么大部分潜规则是靠许许多多师新纹飞扬跋扈带来的后续反应形成的社会常识。如果站在足球圈的立场,后续反应当中蕴含着很多精神控制方面的给力操作,最给力的甚至达到了180度的逆转。当这些操作成为家常便饭,当职业球员们习以为常,他们在这个世界享有特权的时候益发心安理得,理所当然,直到益发出格的时候,天都土全一次意外的失败发生了。这场本质其实也稀松平常的唐朝联赛却给敏锐的蹴帝敲响了警钟,他明显意识到了这次危机。从今往后不论是师新纹朗举那样的饿虎扑食,还是骄奢淫逸的伊塞克湖只能埋藏在黑暗中。180度的给力操作绝不会浪费到逆转这样的破事上!形象过程就是为了建设能在公众面前不需要180度逆转都能受人爱戴的正面形象,而魏廿皋,便是先驱,洗白从他做起! 魏廿皋这个有为青年其他的还好办,不需要180度逆转,大部分直角转弯可以搞定,唯独伊塞克湖那些事情。 卫佳皇一面听马肯为诸葛露露解说一面想:这个什么朱茧楂果然眼光毒辣,被抓到伊塞克湖的女流星是必须回收的,不单如此,回收到这边来,因为禁制也不可能便宜任何异性,如果解除禁制转让给其他球星,先不说球星们愿不愿意接,蹴帝指定的形象工程的核心人物就这么在圈内人尽皆知被绿了,何以立足? 流星不同于普通人,他们的恋爱日常什么都可能带出一波凶猛节奏,在一定程度上甚至影响文明的进程,蹴帝站在那样的位置肯定不会让这些宝贵的社会资源白白闲置,或者直接从公众视野消失。营造正能量现在八成是蹴帝的基本国策,这帮球员不靠操作怎么可能造出真正得人心的正能量?为了让这操作尽量不需要是180度的逆转,就需要璀璨流星们带偏大家的节奏,这样哪怕需要精神操作也只需很小角度的偏斜,就能对世人的心灵实现歪打正着。 所以说这个时期,流星再不像之前的阿猫阿狗那样,具有很重要的战略地位,迎来了咸鱼翻身的转机。但是如果太自以为是又会为自己遭来灭顶之灾。蹴帝在这个时候需要流星,但是如何操作,前不见古人。如果在旧世界,那敢情好,推手都是为流星服务的,把自己交给推手静待发光发热就好了。这个变态的时代,推手只为足球圈服务。流星恰恰是因为具备了对足球圈的利用价值,才具备了借用推手的可能。朱茧楂定然是很精准地切到了这个点。 你魏廿皋不是现在走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的剧本嘛?妻妾成群,各个人间绝色,一副人生赢家的姿态那不是搞笑吗?就算凤凰涅盘了,又要走真善美路线,大众眼皮底下,也不可能女人如衣服啊!这么多的美流星心里只想着一个他,却无处安置,又几乎个个家喻户晓,怎么办?这是很严重的社会问题啊。 这个时候,朱姐妙计安天下。效法蹴帝吊孝博哈尼,让马肯主动来当接盘侠。别人不敢不愿不能,我们不一样啊!我们是原配! 普通民众哪知道伊塞克湖?更不知这么段时间内,女流星的芳踪,因此有了很多恶意的揣测。就在此刻披露真相——原来她们哪也没去,cp重燃,他们还在一起!救活了女流星,白了球星,自己的存在感也有了保障,这可是维系表面人设运作的枢纽啊!哪里还愁没有通告代言?虽然比旧世界寒碜了点,憋屈了些,可是已经死灰复燃! 马肯费了更多的唾沫星子,说出来的意思差相仿佛。同为流星沟通方便的缘故,这么曲线救国的思路,马肯居然也向露露交代明白了。 露露妙目流盼,放射别样的光彩:“朱姐姐真神人也!” 三百零三 投错靠山 发表完对马肯军师的赞美,剩下对马肯的情绪就是不爽了:“你真好命耶。就这个世界的氛围,都不需要演技,你比以前马茹胧前辈那些官宣男友还要清闲呢。这样就能拿到资源和推手,不要太划算的买卖!” 在诸葛露露看来,和旧世界营销情侣没有什么区别,只要和毕夜红办点家家酒就满盘皆活。只是想到沦为魏廿皋感情奴隶的毕夜红自身的想法,不禁有些物伤其类的悲凉。 情不自禁叹道:“你这一顿操作下来,肯定好多跟风的经纪人团队吧。” 马肯附和道:“那是,我这至少还算以前有瓜葛的吧。要是成了,可以预见,魏廿皋那里放出来随便一个女星都肯定会有竞标的。” 诸葛露露拍掌道:“如此一来就和四珠变八美的传说对上了。” 马肯一阵茫然:“什么八美?” 诸葛露露,像换了个人侃侃而谈:“我的团队在快一个月前得到的可靠消息,有人向蹴后建议,就是说演艺圈四珠的提法太过单薄,要求扩充一下至少成为八美。” 马肯的女诸葛并没有给他带来这个消息,但这种事一听就明白了便忍不住发表意见:“西珠和东珠那是很有争议,可是汤幂和石玄确实无人能及啊。” 卫佳皇不禁有些惭愧:我居然和这位兔爷所见略同。 诸葛露露好容易进入状态白他一眼:“那箫量冷西呢?” 马肯苦笑道:“她当时不是和那什么阿凡提好了,要退出娱乐圈么?” 诸葛露露一下来了精神:“问题就在这里啦!蹴帝和蹴后在这里就出现了分歧!蹴帝主张推八美,蹴后不同意。本来我觉得这消息极不靠谱,反过来还差不多,但是和朱姐姐的计划一比对就发现,真正就是这样,蹴后觉得越少有女星抛头露面越好保全她们,所以她才唆使箫量冷西去搞事。” 马肯半信半疑:“你意思她和阿凡提相当于是蹴后的营销情侣?因为这样就彻底把蹴帝激怒了,所以干脆就把箫量冷西给抓了?” 诸葛露露懒得满足他的好奇心,径自说道:“你刚才说的没错,石玄汤幂这两个人实至名归,古巴美和钱美新有凑数之嫌,那你知不知道最开始的四珠是哪四个?” 马肯想了想,试探性地回答道:“石玄汤幂,箫量冷西和马茹胧?” 诸葛露露点头:“对啊,这四个人,要说的话,后两个还是差点,但已经算是能组的最强阵容。我的团队认为这就是上面最初对我们艺人的定位。” 马肯到底是圈中老鸟,这么一说,立刻洞悉当中玄机:“你的团队意思就是说这才是官方最开始的态度,那么后来什么师新纹的达古冰川事件其实是个人行为,或者说就是单纯的事故。并不是说上面对女星的态度就是有这么轻贱。” 诸葛露露打了个响指:“马肯哥哥威武!你说的完全正确。” 马肯和卫佳皇都高兴不起来。卫佳皇不知道自己和兔爷又想到一处去了:上面说白了就是蹴帝一个人嘛,就算他有点伪善,或者说他在那个地位上想当圣人天天吃素,可不能碍着兄弟们吃肉啊?更多的时候还不是少数服从多数,为兄弟们谋福利? 然而,诸葛露露这时候兴致完全起来,仿佛看见了新大陆,根本停不下来:“达古冰川的事故触犯了蹴后的底线,我们的地位事实上卑贱到了极点,蹴后为了保护我们女艺人,明面上树立起那个什么峰呢?” 马肯恭恭敬敬提词:“博格达!” “对对对!博格达峰!那时候蹴后公然和蹴帝对立起来了!箫量冷西有了她撑腰,当然就不愿意做什么四珠了啊!直接就帮蹴后宣告天下了!这个就彻底触犯了蹴帝的底线,这是明摆着和他抢人!当时基本上除了石玄和汤幂,基本上最优的女星都往博格达峰跑了,或者是有意向往那里跑!” 卫佳皇觉得这丫头的脑回路完全开阔了自己的思路:别说,还很有些道理!伊塞克湖捕获了那么多女星,而且大规模有着系统组织的虐待,这就不同于师新纹朗举这样的个人行为,没有上面授意或者至少是默认,那绝对不可能实现。 马肯就不明白了:“那你为什么没去博格达峰避难?” 露露吐舌拍胸:“所以啊,我当时非常想去博格达峰的!家里人,主要是团队坚决反对。我和家里人还吵过,我就是不想成为第二个马茹胧!天天都在担惊受怕,箫量冷西记者会开完,我就给她打电话,她当时差点就派人来接应我了——” 马肯懂了:“然后你被家里人发现,关了禁闭?” “对啊,还好是这样。所以后来没站蹴后那边的钱美新啊,古巴美啊,就升级成了四珠。” 说完两人相望,发现这件事情似乎还没自己想的那么美好。 卫佳皇在旁暗暗冷笑:你们现在终于发现了? 蹴帝需要流星,主要是女流星。但是因为马茹胧的事件,一错再错,最好的女流星成了惊弓之鸟,一边倒地躲到蹴后的博格达峰,或者说选择淡出。蹴帝雷霆震怒,以魏廿皋为首收割站在蹴后这边的流星,所以优质的流星反而都关在伊塞克湖。 这其中最优的,都被魏廿皋霸占。而恰恰只有魏廿皋,因为粉苹果的败仗,产生的最新国策,在设定上有极大的变,所以只有他的流星属于闲置资源,可以调动。 毕夜红,箫量冷西她们确实是现在理论上最好的女星。可是蹴帝既可以用神奇的推手变废为宝,也可以用冷酷的手段化整为零,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朱茧楂的妙计到最后还是一个赌字。 决定性的因素是马肯的演技一会能不能取悦于华莱士馆的话事人——八成还是那魏廿皋。 诸葛露露咬了咬嘴唇:“我想起来了,今天还有个人要去,你去求她,比我管用多了。” 马肯听她临阵脱逃,强忍怒火问:“你说的是谁?” “魏廿皋今天还请了凤之队的朱落后。” 马肯苦笑道:“唯独她是绝对不可能的。” 露露呢自觉几乎都半推半就了还反悔有点下不了台,所以一定要把锅推给马肯自己:“为什么不行?她地位超然,找她说两句说不定都不用你演就通过了。” 马肯叹道:“她和我有梁子,巴心不得看我倒霉。” 露露可不让他轻易逃脱:“什么大不了的矛盾,大是大非面前她还为难你?你别吹毛求疵了!” 马肯摇摇头:“她以前不是粉丝给她取了个爱称叫鲤鱼么?” “说她跳龙门,化不可能为可能的吉祥物嘛。” 马肯叹道:“有次大型直播,我嘴欠,叫的鲢鱼,而且是大口鲢。” 朱茧楂纵使巧舌如簧也没把记仇的前火轮少女说通,反倒还多花了些功夫求她不给那几位球员大人剧透。 三百零四 神通源自足球 诸葛露露到底脸嫩,也缺乏赌上演艺生涯的马肯那背水一战的决心,终究还是答应带他进场。说起来,她也希望能再次见到箫量冷西和毕夜红两位姐姐,虽然能不担丝毫风险最好。 两者相比,还是不担风险更重要。 于是她把希望放在自己的团队上,希望她们能反对自己去帮忙,她觉得这几乎是必然的发展。打了电话,谁想那边是老父亲接的,原来自己的手下也不是省油的灯,说团队其实算出这个事来了,结论是帮,必须得帮,还狠狠地帮。 卫佳皇却在琢磨:我怎么混进去呢? 便在这时,手机有响动,心中一凛:有变更了么?方瓷如约预告来了? 瓷娃娃这次是打字:“快移动,高森两分钟覆盖你现在的坐标!” 方瓷说到做到,算不出卫佳皇,却算得出其他的变量。 卫佳皇却魂飞魄散:高森!怕什么来什么! 顾不上尾行诸葛露露的大计,本能冲向gt,这是常识中周遭移动速度最快的工具。 全速起来即便是他也难掩动静,计划中直接闪进马肯开车门留下的缝隙内,结果还在那之前就被诸葛露露看见,她一声低呼,马肯也转过头来,正准备用速度霸王硬上弓,手机又震。 卫佳皇情报优先,先拿起来看,手触碰着gt的表皮,视觉让自己不寒而栗:“38秒!” 卫佳皇当机立断转身回跑。马肯这才反应过来,怒吼着,身体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见这偷车贼也不知是胆太小还是怎么的,明明自己鞭长莫及,他却已经跑回去一大截,肚里腹诽着:这他妈的什么反应,这么神速怎么不直接开跑呢? 诸葛露露却已经在心里坐实:是了!这就是个小偷!原来之前是准备去下海故居行窃的! 卫佳皇没有放弃,这一跑回,换来的新回复是:“1分35秒!” 接下来的行动就完全超出了两位流星的理解范畴。这个飞贼在惊艳的开场秀后,居然没有溜之大吉,还留在原地转圈。 马肯喊了一嗓子,不知道如何发展,见卫佳皇就跟跳大神的一样在左近兜兜转转。 诸葛露露忍不住往马肯哥哥凑近了些,问:“这是什么邪教妖术?” 马肯苦笑:“他这是在羞辱我么?” 诸葛露露越看越怕,索性藏在马肯身后,并鼓励他:“我看他比你瘦小,你还会踢球,应该不是你对手,打他两拳试试。” 马肯被她说的跃跃欲试,他也觉得自己相当于看够黔驴表演的猛虎,张牙舞爪之下足以致残这个小矮子。 心动不如行动,勇敢的马肯哥哥挥动阳刚的铁拳轰向那跳大神的邪教妖人。 只见妖人不停变向腾挪看手机,自己的攻击不过让他启用余光,尽皆擦身而过,暗暗纳罕:矮冬瓜是武校的?看步法应该不是拳击手?他老看手机干嘛?难道这些贼骨头专门有建个巨息群传递警情?真要是担心被抓,为什么不跑?是在纠结要不要一股脑把我和诸葛露露反杀了? 卫佳皇不是不想走,每次向外围移动,回复的时间就会骤减到40秒以内,虽然滞留圈内移形换位,但却始终能保持在60秒以上120秒以下的区间内起起落落。 长此以往,其实是把时间延长了。情况紧急,瓷娃娃来不及告诉他内情,他也没时间去总结原理。总之就是不断切着各种仿佛比赛用到的跑位路线就能勉强把局面僵持住。渐渐地,虽然不比大心脏白筑,心理素质其实还可以的卫佳皇也琢磨出了根本的原则:这是足球的世界,万物都可以为足球员所用,甚至人也是足球员卑微的奴隶,唯独自己的身体是超然的存在,无法被足球员完全掌控。高森一定是用某种神通觉察到自己的存在,但是用朴鹫的说法,自己姑且是“特殊的那个”。可能正因为这样有一个缓冲期帮他拖延住高森瞬间移动。从刚才的数据反馈看,用身体去摆脱尚有一线渺茫的生机。一旦放弃肉身,依靠gt这种死物,就是不折不扣明珠暗投的自杀行为。 诸葛露露刚开始还以为马肯在低俗的搞笑,想说以前看他人五人六,怎么没发现此人隐藏着一个谐星的梦想呢。但是看到陷入多回合的苦战时,她不由自主倒退半步:这算是中邪了?妖术会像瘟疫般扩散?我会不会也中招? 虽说现在居然还没有出现体力的瓶颈,未雨绸缪的卫佳皇却觉得必须马上找到转机,再这样下去,随时会崩盘。 可是到目前为止,没有哪怕一次能突破2分钟的大关。随着时间流逝,始终没跌破1分钟的下限,说明理论上争取的时间在增加,但是从瓷娃娃回复的数字看,是越来越向1分钟靠近。 卫佳皇却冷静下来:数字来看,如果是拔河,高森那边的作用力虽然在自己之上,但也没有压倒性优势。如果这是打消耗战,他用的是神通,自己是人力,那么他显然还没有豪气到梭哈的程度。用足球来比喻的话,现在的局面是他硬突,高大人硬防,高大人身体素质占据优势,但是不多。 卫佳皇猛醒过来:这是足球的世界!哪怕是超凡的神通也不能违背足球的规律。高大人沉迷于惯性的优势,忽略了技术上的创造性思维,没有技术击倒的想法,希望的是硬实力胜出,说白了,就是希望我软倒,而且默认我就是强行突破,那么我慢下来,他就会想当然以为我不行了,把全部身体力量投放过来,那个样子就会出现一击致命的破绽。 于是卫佳皇慢下来,甚至刻意选位在记忆里会骤降的几个点,集中力提升到最高,看手机,看周遭。 手机只剩阿拉伯数字。 28! 马肯兴奋起来,感觉刚才那拳险些打中。 16! 马肯的拳风似乎刮到了一根头发。 9! 马狂喜中铁拳打中了妖人脸颊,同时妖人的手也再次触碰到gt的车门。 走投无路的时候,妖人还是慌不择路选择了钢铁怪兽。 正当马肯在诸葛露露欢呼声中准备痛打落水狗时,卫佳皇终于看到了一条路径,一条完整完美的路径,放到球场上,那是一条龙的路径。 于是马肯自信满满地扑了个空,卫佳皇一个转侧,歪歪扭扭却行动流畅,很快曲折地冲出外围。 监视着手机上瓷娃娃不断的数字放送。49!108!250! 接下来是“3600秒!” 再下来是一段语音,卫佳皇一面跑,一面点开放到耳边:“行了!你跑一下吧,作为一个杀手,在最后行动前也顺便锻炼下身体?” 三百零五 华莱士馆求真心 “高森暂定前往虫木机场,确认登机或者情况有变我会及时告知。” 卫佳皇整个人如释重负,却有些莫名其妙:我在怕什么?既然已经视死如归,刚才为何求生欲那么强?难道都这个时候了,我潜意识里还希冀着苟活? 或者说,其实我压根不想死? 肌肉松弛下来,慢跑越来越慢,仍在条件反射地一路向前,整个人在醒觉:这样逃避下去何时是个头? 不能再等了,要想知道真心意,有最简单的办法——去华莱士馆! 这时候魏廿皋应该已经结束和于虤圣在9万人体育场内某处的密谈,由老于亲自驱车护送——在去华莱士馆前他还要和合淔饶舌团体皮孩ai360举行一次重要会面。 按理说,艺人在这个世界是很轻贱的。但是皮孩ai360不同,他们在旧世界就和魏廿皋私交甚笃。而这次碰面也不是叙旧,事关重大。他们将商讨几周后魏廿皋竞选残联主席的竞选主题歌歌词创作事宜。 魏廿皋竞选残联主席是接下来将被蹴帝引为国策的整个形象工程的头炮,必须打响。肥水不流外人田,作为机密的机密,竞选主题歌这么光荣艰巨又特别有搞头的活路,魏廿皋毫不犹豫想到了自家兄弟。 会面地点定在余劲镇小杰野森的一幢别墅里。这是魏廿皋的房产,在下陆中草效力时期这便是不容置疑的魏公馆。 参与的人只有ai360的全体成员肥肥,大夏,小博,和魏廿皋四个人。就连于虤圣也不会留下来。看起来很诱人,三个普通人加一个新晋残废,算是千载难逢的暗杀机会。 遗憾的是,这只是看起来。 卫佳皇之所以没有打这个节目的主意,是因为在瓷娃娃的ppt里清楚提到暗中有数也不数不清的公务员在这里执勤。等到他们把歌词商量好了,将由公务员结阵把魏廿皋直接传送回华莱士馆。 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呢? 体贴的瓷娃娃把这里面的隐藏任务也做了进去。暗藏的玄机表面上和魏廿皋无关,其实密不可分。 这个戏码叫做火烧小杰野森。魏廿皋刚送走,公务员将会联手召唤三昧真火,烧掉魏公馆。然后新闻就会报道说这是极端的新疆葡萄的足球流氓干的,而魏廿皋的全部家当都在里面被付之一炬,就连他本人也生死未卜。 换句话说,这场火才是今天的重中之重,要烧得完美无缺,滴水不漏,那就得用最好的特效,最强的阵容。要真傻兮兮地卷到这里面去,才是真正的飞蛾扑火。 视死如归也不能死得像个苍蝇。像鹰隼一样去想北路吧! 皮孩ai360的词还没写好,小杰野森的火还没烧起来,华莱士馆现在是空虚的。 卫佳皇转过身,奔向想北路。 他要确认一件事。作为这个乱世“最特殊”的那个,他真的还有特立独行的勇气么?真的还有“自我”吗? 没有全速奔跑,是很有节奏,调节状态的慢跑。 卫佳皇感觉和刚才相比,自己的状态在上升,他不禁放慢了脚步——前面便是想北路。 手机终于震了,卫佳皇拿出手机一看,瓷娃娃有输入新信息:“高森登机了,但是他有派一个叫做余亲的小弟来杀你,这个人的行踪我已经算不出来了。高森是明确交代不要活的要死的,你还是小心一点。” 卫佳皇知道余亲,旧世界年少成名,靠着大鳄同胞汪康森当赞助商的关系甚至还短暂加盟过欧冠亚军球队,当过一届国青队的队长,海归后靠着政策饭能在中超首屈一指的豪门都具备轮换的资格。按照这个世界的汇率,神通应当非同小可。再说了,自己一介白丁,哪怕是师新纹也能把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但是,这并不代表自己就一定任人宰割。 此刻,卫佳皇想的更多的场景是乔尔蓬阿塔与魏廿皋的初会。 真正要说,蹴国神通最强大的球员其实是乔尔蓬阿塔的魏廿皋。即便是那时的他能轻松碾压实力大大超越任一唐朝队长的博哈尼,在被自己偷袭的时候,神通广大的魏廿皋却依然逃不开毫无花俏的肉搏。他针对自己和博哈尼的那波攻击,假设自己挣脱了博哈尼的护卫,留在原地,会是什么下场呢?再或者,他们比拼的那记终极奥义降临在自己身上又会怎样呢?在嘲笑别人被洗脑的时候,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如果你自己是真正独醒的那个,那为什么要怕呢?为什么会觉得这像脑残施展的所谓神通能杀死自己呢? 余亲是吧? 这是个机会。为什么听到高森要来,就和耗子听到猫来一样,到底在怕什么? 这次一定不要落跑,神通什么的,就用自己的肉身来见证。到底是像乔尔蓬阿塔的对脚还是像终极奥义后的死命,是见分晓的时候了。 缓慢而坚定地走在想北路上,朝着华莱士馆进发。 此刻的想北路空有漂亮的老旧洋楼,人气全无,仿佛游戏里还没有来得及添置npc的华丽场景。 偏在这个时候出现一辆冒失而熟悉的gt。 gt更加冒失的停住,马肯露露一左一右几乎同时跳下来。 手机依然镇静,无响动。 方瓷就像掉线了般,再没有情报更新。 卫佳皇笑了:看来她也想看看是什么结果。 马肯和诸葛露露汇成一路,这时候冲动已经退却,担心戒备占了上风。马肯虽然落魄,起码的绅士风度还没丢,硬着头皮挺了半步,把露露挡在身后。 旁边便是华莱士馆。 卫佳皇像是没有看见这对流星搭档,面朝华莱士馆却没有迈步,因为走不动。 马肯对着卫佳皇这目中无人的态度本来好生有气,也没来得及呛声,急急忙忙来了句:“参见舒贤健大人。” 眨眼功夫无缝对接地跪在地上,诸葛露露正气恼这男人好没骨气,双膝一软,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这两个的屈服反倒让卫佳皇无名火起,愤怒让人觉醒,转过身去看到了一位彪形大汉,身高其实和白筑差不多,但整体感觉虎背熊腰,太横了,反而显得略矮。 这一位就不光是“知道”了,卫佳皇在旧世界甚至还看过他几场比赛,都是代表中国队先发。算下来的话,他拥有的神通自然不是什么余亲能比的。 当即冷笑道:“舒贤健,别人被下了迷药跪你,你就这么生受,也不害臊么?说来听听,过去都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业值得被称呼一声大人?是帮绿巨人废人,还是帮小金人演戏呢?” 三百零六 愤怒的玛莎拉蒂 舒贤健冷冷地看着卫佳皇,仿佛看着一个令人厌憎的恶心爬虫,后者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无法立足,身子摇摇晃晃,接下来就真的趴倒在地,手机滑出去三五米。 悲鸣声中,十指俱不受控制向上弯曲,超越水平面九十度还不肯停,眼望如此,卫佳皇终发出绝望的惨叫,听得马肯都起了恻隐之心。 诸葛露露算是行动的巨人,虽然跪着,还是大声地叫出来:“住手!” 舒贤健白他一眼:“小小艺人,也敢出头?” 露露不敢看他眼睛,但是态度没有退缩,看着地面说:“大人您虽然尊贵无比,总不能不讲半点慈悲。” 啪一声,左手中指已断。没有全灭便是大人最大的慈悲。 卫佳皇在失去动弹的时候,斗志不可谓不坚,然并卵。 朴鹫所谓无坚不摧,能完全不被洗脑足以化腐朽为神奇的精神力量在压倒性的实力面前是何其苍白可笑? 然而他却忍住剧痛笑道:“这样才有点意思。” 舒贤健冷冷看着他:“这不是你这样卑贱的人能来的地方,擅闯是要付出代价的。听说你是不能死的,那么留几件不值钱的东西来换命吧。你说接下来拿掉你什么器官好呢?” 卫佳皇努力挤出微笑:“不知下陆文史馆凭什么不能对任何一个普通的公民开放?” 听他叫破这里的来历,舒贤健愕然无语,看着他不顾左手顶着一个软不拉几晃悠的指头,兢兢业业地四肢并用,顽强地匍匐前进,顿时警惕起来:“做什么?” 卫佳皇陪笑道:“想摸摸大人圣洁无比的玉足,沾染一下圣者的光辉。” 舒贤健冷哼一声,卫佳皇就觉得整个人飞了出去,后脑结结实实撞到了一个坚实的硬物,当场血流不止。马肯顿觉心里在滴血:“我的gt!” 舒贤健这才不屑地看向马流星:“就凭你也敢开这种车?话说你又是干嘛来的?你觉得你就有资格出现在想北路么?” 马肯也赔笑,笑得远比卫佳皇圆润丰满:“大人明鉴,我只是送诸葛女士来的。” 一面打着哈哈,一面强行不让自己去看可怜的凹下去一块的gt宝宝。 舒贤健忍不住想起此人在旧世界的风光无限,不由好生有气,想着要踹他两脚,于是马肯也飞了起来,在诸葛露露娇呼声中飞向舒贤健扬起的一只脚底。 诸葛露露救人心切,迸发出超人的潜能,居然能无视职业球员的神威站了起来。 便听到gt宝宝护主心切的咆哮声,露露立时感动得眼泪哗哗的:好一个忠诚的玛莎拉蒂! gt宝宝如脱缰的野马追着主人的屁股而去。 诸葛露露这才反应过来,gt宝宝这个速度一定会先把马肯给撞死的!整个人立刻急坏了:“等一等!你会把你主人撞死的!” 真实的情况当然不会如少女心想当然的那么扯淡,gt宝宝动了那是因为九指神丐卫佳皇在开车。 意志坚定还是有好处的,没有轻易被击垮的卫佳皇满腔的斗志倒是帮他挣脱了舒贤健那无形的绳索。 人车合一比人球合一简单太多,转瞬之间gt宝宝就融合了卫佳皇的全部奋激,怒啸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舒贤健逮住马肯的脚扔到一边。这倒不是他被女施主感化了,有了慈悲之心,要舍己为人。全因gt宝宝来这么快,只能发硬功顶,黄毛怪夹在中间会严重影响发功,到时候全部成gt宝宝轮下亡魂。 这是和时间赛跑,舒贤健顾不得琢磨这贱民是如何破了自己的定身法,大喝一声:“终极奥义!亚洲第一后卫!” 他念招式名字之前,卫佳皇就发现gt宝宝慢了下来,显然神通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施展,等他念完,整个神通汇聚成型,那只是把能量提升到最强。 卫佳皇心想:乔尔蓬阿塔那一战,某人的亚洲第一前锋变出梁江北,你这第一后卫难道是甄丽缺? 管你他妈是谁,都是幻想浮云,老子又不玩神通,可不怕你那套无耻的嘴炮,搞什么通通不认,只管油门踩到死,碾死你个不要脸的恶霸! 能做的都做了,就看宝宝的了。只可惜随着幻想逐渐成形,宝宝的速度越来越弱,像乌龟爬,更像是启用了手刹。 忍不住也想看看何方神圣如此厉害。 跌在一旁的马肯视角要好的多,先声夺人:“这不是樊气兆大哥么?” 召唤出樊气兆形象的巨灵神,舒贤健彻底松了口气:“大哥?金毛你还真不知死活啊。” 樊气兆这么金刀立马地一横,gt宝宝完全动不了了,引擎空响前进不能。 诸葛露露过去扶起马肯小声问:“樊气兆很厉害么?” 马肯点头:“当然,传说中的球星。” “死了多久了?” 马肯不顾男女授受不亲,急忙掩住她的小嘴:“别乱讲,还活着啦!” 露露有点生气了:“你能管这种人叫大哥,还考虑走我的门路?” 马肯苦笑:“我就是和他要过一次签名加合影,叫的大哥。难道还管人家叫大叔?” 露露顿时大失所望,本来还指望靠马肯的美梦瞬间破碎,只得把注意力集中在樊气兆和gt宝宝之战上。 马肯已经心如死灰:这下怕是全尸都保不住,真正亏大了。 樊气兆大喝一声,吼道:“看招!水晶宫之叹息!” 强大的冲击波迎面而来,gt宝宝的挡风玻璃当即破碎,卫佳皇双手交叉死死护住脸面,转眼间,唇齿血红一片,上肢的表皮更是切割得惨不忍睹,远处站立的诸葛露露疑似见骨,吓得惊声尖叫。 倒是激起了卫佳皇的悍勇之心,歇斯底里地咆哮道:“你他妈水晶宫的叹息,老子就是恩纳济的连击!打死你个外强中干的垃圾!让你记住金州的哭泣!” 狂吼声中,奋不顾身地穿过利刃般的玻璃暴雨,瘦小的身躯硬生生从樊气兆砸开的空洞钻了出去。 渺小的卫佳皇无视巨大的樊气兆,在引擎盖上站了起来。 马肯和诸葛露露看着这么耸立的血淋淋的人,都唬得说不出话来。 隐身樊气兆背后的舒贤健冷酷地看着这个冥顽不灵的爬虫,准备驱动樊气兆发动真正的杀招。 这个时候,卫佳皇跳了起来,像是一只飞翔的小麻雀,去挑战不可一世的大飞机。 然后小麻雀在伟大的樊气兆身上撞出一个窟窿,还能最后看到舒贤健惊慌失措的眼神。 为什么说最后呢?因为紧接着,卫佳皇那还算完好的中指和食指准确无比地插入舒贤健大人的双眼。 “我的眼睛!” 卫佳皇高唱:“我是你的眼!” 前国脚被掀翻在地,卫佳皇骑在他身上,奋起右拳施展恩纳济的连击! 三百零七 赔钱交心 诸葛露露和马肯还没能完全接受这冲击性的发展,卫佳皇已然起身,他的拳法比鲁提辖仁慈,更加注重可持续发展,因此舒贤健大人还气若游丝,可怜gt宝宝就没那么好命了,完全爆裂开来,化作一团火焰。 看着这个血人走过来,晕血的马肯不由撇开诸葛露露,后退两步。 诸葛露露也有点怵这个煞星,生怕这厮杀红眼,把自己和马肯哥哥一道灭口,浑身上下打着哆嗦,却坚守了底线不退缩,唯独两只眼睛燃烧着希望之火:这个勇敢的凡夫俗子就在刚才凭借着自己平庸的肉身真刀真枪地打败了这世上最高阶的生物!这不是做梦!这不是神话!这是真实发生的奇迹! 哪怕是被这浴血的恶汉凶悍的眼光锁定,诸葛露露也勇敢地瞪回去,勇气再这里到了极限,心里停不住地呼喊:快说点什么吧,壮士! 其实卫佳皇更是被诸葛露露看得发毛:你瞅啥? 不想活得像个恶霸,只当没看见她莫名其妙的花痴样,也不管是被当成施瓦辛格还是杰克陈,用五指俱全的手拾起手机,还好并无大碍。 手机一在手,便有瓷娃娃的语音通话请求。 连上,瓷娃娃第一句便是:“你要在这里等?” 卫佳皇问:“能计算出这里会来很多人物?” 方瓷叹道:“你能侥幸打倒一个职业球员,但终究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北朴南卫,并不是北乔峰南慕容。你总没有本事把华莱士馆变聚贤庄吧?” 卫佳皇心态有了变化,不那么容易听得进劝:“有多少人会来?” 方瓷叹得更加深沉:“最多十分钟,整个下陆中草的人都会在华莱士馆集结。你在他们的地盘做到这种程度,简直是奇耻大辱,他们不会顾忌上面关于你的禁杀令的。你就算一心求死,没见到魏廿皋就夭折,也不会甘心吧。” 卫佳皇正是斗志旺盛也不能把好心当驴肝肺:“我考虑下。” “考虑你个大头鬼啊!喂!不准把我掐了!” 该说瓷娃娃还是蛮了解他的,动作被猜到,没好意思掐断,想了想问:“高森派的余亲和下陆中草不是一路人?” 方瓷克制住对卫佳皇冥顽不灵的恼恨,趁热打铁道:“废话!别扯远了!你打倒一个职业球员就要烧台车子,哪去找那么多车子给你报废?” 倒是把卫佳皇提醒了:再瞧不起兔爷,和你无冤无仇,把人家的豪车给烧了总得有个交代吧? 他是真心觉得于心不安,在马肯看来却简直是飞来横祸,这浑人接个网友的会话好容易消停下来,怎么聊着聊着又把自己惦记上了?那毒蛇般的目光扫来,为何始终不肯放过我,为何要跳过诸葛露露?她不可爱么? 卫佳皇想着还是用露露的称谓:“马肯哥哥?车钱多少,我转你。” 马肯顿时遭受一万点以上的惊吓,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其实这车我早就不想要了!我个下作的艺人——” 诸葛露露不满意了:“喂!说什么呢!过分了好不好——” 马肯自己掌嘴:“露露别生气,没其他意思,哥哥实话实说,词不达意,意思就是下作的是我!反正区区一个马肯在这个世界讨生活,用这玩意代步,怎么的也和身份不相符。可是这毕竟是之前打拼留下来的老本,有点舍不得,还得感谢大侠帮我做了这个决定啊!打明天起,回归初心,擦跪出行,低碳环保——” 轮到卫佳皇不耐烦了:“哪那么多废话,巨息二维码打开,我来扫!我查了下,你这车裸车价应该不到300万,我也不知道你又添置了什么东西没有,赔你500万得了!” 马肯进退两难不知道说些什么,向诸葛露露求助,露露却在想:当真人不可貌相,先我们还以为人家是偷车贼呢,没想到竟然这么的壕! 卫佳皇却想到一个细节:“以前微信,单笔限额好像是五万,付不清啊——你们谁知道付出贝有没有限制?” 马肯也没在意,随口就答:“20万!” 话一出口,立即后悔了:“哥!不用了!感谢你给了我重新做人的机会——” 诸葛露露插话了:“用不着这么麻烦!壮士不知道么?现在改巨息了,超方便的说!只要马肯哥哥点收款,你扫了后,给上亿元都不在话下——拿来吧你!” 马肯都还没来得及怪她横插一杠子,手机就被抢了去。 等回过神,浑人已经和露露短兵相接,马肯不敢再多嘴说些什么,心里骂道:笨丫头!聊圈内事的时候,还觉得你变得足智多谋了,怎么还是跟个古墓派传人似的啊!这位爷一看就是个标准的破落户,说赔车什么的明显就是场面话,你答应了就是,还非要傻兮兮地收钱,这不是成心让对方下不来台么? 便听到露露一惊一乍的声音:“壮士,你的零钱!天哪!” 马肯偷偷白她一眼:做个小程序显示一个虚高的数字,能做这种事的人,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你还真信啊。 便听到一阵清脆的电子音:“巨息收款400万。” 马肯呆若木鸡。 诸葛露露凑近在面前晃了晃:“喂!怎么当机了?给你说啊,壮士非要多赔,我就帮你做主了,我说400万顶天了!” 马肯苦笑:“300万顶天了!大侠你这是——哎!” 诸葛露露嘻嘻一笑:“我加了壮士的巨息——光辉岁月对吧?” “光辉岁月”却没有空搭理她,因为“瓷娃娃”已经抓狂了:“掐语音就罢了,你还不走!有空把妹,不要狗命了么?” 打字还是不过瘾,又发了语音通话的请求,卫佳皇的刺杀大计还得完全依靠她的情报,不敢得罪,只好接起来。 卫佳皇有些紧张:“没了那把琴,你还能看到我的实况?” “天命今天最重要的两个监测点,一是小杰野森的魏公馆,剩下的就是你们所在的华莱士馆。” 卫佳皇关心的是:“那高森能感应到我的理由也是因为华莱士馆么?这不通吧,刚才明明是在下海故居。”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样做到的。至少躺在地上那位绝不是守株待兔。而且既然高森能放心交给他的小弟,说明他锁定你那套办法完全交代给了别人,但是啊,这个办法本身法被你的一些特质一定程度上有克制,所以说我应该有办法能预知。简单地说,余亲我们不是没有对策,随机应变便是,但你留在这里以卵击石,神仙也救不活,你还没见到白蛇,就成了人家的蛇。” 卫佳皇心中一动问:“小杰野森的火烧起来了么?” 方瓷那边幽幽叹道:“因为你在华莱士馆点的火,小杰野森今天肯定是烧不成了。快走吧!那边的公务员队伍也在路上赶来支援,你落在他们手上虽然不会死,那是完全会被控制起来,刺杀计划更加没指望,还生不如死。” 卫佳皇掐断了这次通话,走向马肯。 马肯赶紧说:“光辉岁月我马上加,求大侠通过!” 卫佳皇任着身上各处血水滴答,仔细地看着突然不晕血的马肯,诸葛露露很想出力做些急救,却不知从何做起。 卫佳皇想了想还是说出来:“今日一别多数是后会无期,你们刚才说的,我不害臊地偷听了些,有几句肺腑之言想说给你听。” 马肯就差没跪下了:“谨遵大侠教诲。” 卫佳皇自己都觉得由自己来做这番说教很搞笑,但是坚持说下去:“我觉得,在这个世道下,你如果作为一个踢球的男星重新出发,起点明显会比你军师想的炒旧cp高。” 马肯有些意动:“我......” “你好像是曼联球迷?” 马肯这回很坚毅地点头:“最喜欢的球星是总裁!” 卫佳皇想到了被拿去当花肥的梅西,便说:“也许在看到你在这个世界战斗的决心之后,你的总裁会降临在这乱世,从真正意义上拯救你也说不一定呢。” 三百零八 短笛血 现在的卫佳皇伤势加剧,血流成河,更有甚者,骨肉分离。 手机在震动,拿近一看,屏幕立刻血红一片,旁边的两颗流星大气也不敢出,卫佳皇已经伸手抹干——短暂的抹干,见到瓷娃娃新打的一句话:“36秒到你当前坐标旁的滴滴,白色卡罗拉,车牌魔axx250,再不上车,一拍两散。” 屏幕再被鲜血掩盖,卫佳皇却抹了把脸,转了个方向眺望远方。 两颗流星也不禁心惊胆战看着他凝视的方向:难道职业足球圈的复仇者联盟这么快就来了? 露露多看了眼壮士的杰作——中草的前国脚舒贤健已经一动不动,应该是昏了过去。 马肯却先放下心来:花冠!那肯定不会是职业球员的大人们坐的车了。 马肯很有自信,就算他们不一定要像自己那么烧包非得开个类似gt宝宝的豪车才能出行,那也决不可能屈就到这个层次! 车精准停在卫佳皇身侧,司机刚从车上跳下,卫佳皇已经开门上车。 司机扑了个空,却意外发现诸葛露露和马肯,左右打量着,登时就火了:“小黄毛,你对得起我们的夜红吗!” 露露正觉得尴尬,马肯不知能不能解释清自己才是受害者,那司机往干净的路面啐了一口,已然关门扬长而去。 卫佳皇上车就已经撑不住,直接歪倒在后座上,血几乎污了一半空间,那司机定力非凡,照样老神在在地自顾自开车。 感觉双目迷离,集中所剩无几的意识问:“订单有说目的地么?” 一路上荒无人烟司机边开边回过头说:“瓷总说了,一切全听卫先生吩咐,刀山火海都去得。” 瓷总?瓷娃娃的瓷还是方瓷的瓷?网络组织还是现实社团?似乎又是一口标准的下陆普通话? 便问:“你不是合淔人?” “土生土长的下陆人。” 卫佳皇想着得趁还清醒着把事情问清楚,摇摇晃晃拿起手机,正巧震动传来,瓷娃娃有多打一段:“开车的小张,别管我怎么收买的,你记住绝对可信,你现在没有功夫去琢磨这些,听他就对了!” 出现了会车,小张不再回头,仿佛能看见卫佳皇手机似的来了一句:“瓷总是不是刚刚为我打过前站了?” 卫佳皇也不墨迹,知道自己马上快完蛋:“是,叫我都听你的。” 小张也不客气了:“是这样的卫先生,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把你复原。” “啊?我现在这样也有办法?” 小张把车窗完全关好说:“瓷总说了,别的人不行,您卫先生可以,因为您是这世界独一无二的蹴币玩家。” 卫佳皇忍不住呕了大滩血,整个人完全趴在后座上颤声问:“什......什么意思?” 适逢红灯,小张为卫佳皇贴心递来手帕:“您擦把脸,最低限度不能影响视野,跟着会用到。” 嘴上说着,干脆自己动手,然后说:“是这样的,天命有开发一种限量神药——嗯,我想想该从何说起——” 卫佳皇清楚感觉到每况愈下,很是焦急,咳血道:“长话短说,我感觉马上就快不行了。” 小张果然来了句超跳跃的无厘头问话:“卫先生你看过七龙珠没?” 卫佳皇才压住嘴角涌出的血丝差点没又给气得吐血,强自忍住才没完全暴怒,但也没好气地答道:“老子看着他连载长大的,你说呢?” 小张心里也不爽:叫你一声卫先生,你才多大点啊?熊大熊二漩涡鸣人陪着你成长还差不多! 当然话不可能这么说,便耐着性子,煞有介事又不抱希望问道:“有个短笛大魔王,你知道吗?” 卫佳皇哭笑不得:看你一把年纪还这么不靠谱,你是不愿长大的蒙泰莉莎吗?老子这已经生不如死,你还有闲心跟我翻扯这老掉牙的动漫角色。 这回是用手帕压住某个部位的喷血,用生无可恋的情绪说道:“天津饭之后的boss,接下来你是不是又要给我聊贝吉塔或者弗利萨呢?” 司机兴奋地脱了方向盘,拍掌道:“你知道那就好办了!这个药物叫做短笛血!你应该知道短笛的血有什么妙用吧?” 卫佳皇几乎怀疑小张是诚心来消遣自己的,在濒临暴走的精神状态下还是中规中矩把这题答了:“好像他的血可以原地复原什么的?” “正是如此!天命研发的短笛血只要倒出一点点及时抹到任何残破的肢体上,都可以令其完全的复原!一瓶在手,你这种情况可以瞬间完整复原!” 听到这扯淡的解决方案,卫佳皇方才明白为什么一要他绝对信任小张,二小张一定要确认他真正懂七龙珠。这两者缺一,换谁都会把小张打出去。 卫佳皇问:“你刚才说限量,还有我是唯一能行的,为什么?” “限量就是以下陆为单位,只有一瓶,1000ml装量。而且还有一条很严格的政策规定,短笛血有六不卖!” 哪六不卖呢? 职业球员不卖,官员不卖,手下有或有过公司的不卖,手下不动产超过2000万的不卖,借钱贷款融资的不卖,家里亲戚但凡有财产超过2000万的不卖。 卫佳皇仔细听完说:“就是只有普通老百姓自己才能买嘛。那为什么非我不可?” “因为一瓶售价17亿。” 卫佳皇默然。又是一个赤裸裸的潜规则,自己不愧是最特殊的那个冤大头。 都不说购买欲望,正常合理的个体不借助谁能拿出这个数?这真的是不准别人买。 小张说话了:“卫先生现在还能动么?” 卫佳皇已经燃烧最后的小宇宙,才有气力把手机递过去:“支付界面,你要的便是这个吧?付出贝的余额正好够用。” 小张放到副驾上,车速似乎慢了。 卫佳皇问:“快到了?” “是的。” 卫佳皇知道自己坚持不到那会了,但又很好奇:“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外表上看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干杂店。” 一个单件商品能卖十数亿的普普通通的干杂店。 卫佳皇问了一个最现实的问题:“既然政策很严格,我如果没坚持到干杂店就晕倒了,他如何确定我要买这个东西?” 小张说:“因为我就是干杂店的老板。” 听到这,卫佳皇如释重负,从上到下开始泄洪般地流血,终于人事不省。 三百零九 轰轰烈烈的时代 卫佳皇醒来的时候,十指俱全,且在一个环形沙发上,面前一只摇晃的红酒杯,盛着碧绿的液体,碧波荡漾,仿若这绿光普照大地的世道。 这自然还是在车里,但显然不是卡罗拉了,或者不如说够吞下好几辆卡罗拉。重新认识这光彩夺目的广阔天地,也顺带审视了自己完好无损的肢体,确认过一键还原不是传说,才发现遥远的前方坐着开怀畅饮的小张。 小张面朝自己而坐,正陶醉地品尝杯中美酒,并未发现自己的金主爸爸已经醒来。他的背后是面壁挂电视,正在播放一个mv,那么显然车夫另有其人。 mv的音乐开始变high,小张跟着摇头晃脑,一方唱罢,小张也激动地跟着一起rap:“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 嗨到极点,把卫佳皇看个正着,“前面什么富二代”就不好意思再唱。 小张知机把电视关了,卫佳皇便问:“这是鸟枪换大炮了?” 小张嘿嘿讪笑:“全仗卫先生鼎力相助啦。” 卫佳皇对这些豪奢玩意不是太通:“哪款加长?” 小张笑得合不拢嘴:“心水多年的悍马h2啦!” 卫佳皇一时没转过弯来,心想这个封闭的世界哪来悍马的渠道,便问:“二手么?车哪来的?” 小张为这“最好的时代”开怀大笑:“无所不能的天命。” “买天命的车还送驾驶员?” 小张傻乐着说:“那个么,是我干杂店的小二哥!” 卫佳皇不能理解:“既然是心水多年,让外人染指,你舍得?” 小张哈哈大笑:“上辈子的北野武老师说的好,车是我的,凭什么开给别人看,我自己却看不到呢?要让别人开,我自己爽!上辈子是穷命,体会不到老师话里的人生哲理,这辈子终于等到您,一下就什么都明白了!” 聊到这,卫佳皇倒有点好奇了:“剩下那笔钱你准备怎么花?” 这其实是客气话,17亿买匹悍马就算它改装出花来,能用得了多少?卫佳皇不认为天命差那点卖药的钱,买家的条件几乎限定成自己为唯一选,说明小张只是上面假手给自己补血的工具,而这个人之所以能被方瓷收买,且如此爱岗敬业,显然也是惦记着这笔钱来的。 卫佳皇这番话问出来,小张反倒一愣,终于换了一副内敛的笑容:“你其实是想问天命是什么时候,为什么要把短笛血的下陆总代给我那个小小的干杂店吧?” 卫佳皇真想知道。 按理说,这种带着水晶鞋匹配灰姑娘的荒唐买***旧世界最没脸没皮的假球还生硬,最终偏偏还圆满了,只可能在童话,偶像剧,设定好的游戏,之类的场合发生。 这三者有两个共同点,其一便是有剧情。卫佳皇根据朴鹫老师的脑洞,知道上帝是专门写了剧情大纲的。 其二,事件是剧情的奴隶。触发事件,目的是推动剧情,而以上帝的至高无上来讲,一旦剧情推动后,触发事件的关键人物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还是那句老话,钱有的是,有命拿,没命花。 “我也不知道。” 小张在这个世界苏醒的地方便是天命总部。 “他们当时要求我在两个月内卖掉短笛血。我也算是有天命特殊编制的人。并配给我一个据说是顶级设备的扫描枪,用它只需对准人脸扫一扫,便知其是否符合要求,不符合要求强行交易买卖双方都会被集团追杀,不死不休。在一开始,他们告诉我全国都没有符合要求的。直到瓷总把您给了我——”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卫佳皇逮着他的疑点就问:“瓷总什么时候找到你的?” “他第一次亲自联系我?大概是前几天吧。” 卫佳皇没在意他回答中的一些看似多余的前缀,又问:“代理合同没说销售收入如何分配么?” 全归乙方。 天命自然不会是乙方。 卫佳皇不说话了。 小张再度笑出来:“我知道,你这是看死人的眼神。” 卫佳皇叹道:“虽然他们不要,你尝试还回去一部分也许会让他们对你有不同评价?你全吞意义也不大,这个世界有钱并不能为所欲为。我比你有钱吧?还不是被打成那个样子。” 小张的笑容陡然消失,看着卫佳皇,整个表情似笑非笑:“卫先生,有一件事你可能误会了,瓷总是因为短笛血的买卖发现我的存在,但并不是用17亿这件事收服我的。” 富贵不能淫?卫佳皇倒真的刮目相看了,本以为这只是被方瓷引以为傲的技术串联到的npc,自己不过是出于人道要提醒一下关于过河卒子的下场。然而才知道,原来渺小的是自己,这人另有追求。 堂堂北朴南卫的南卫就此洗耳恭听。 “你知道代理合同的甲方是谁吗?” 卫佳皇觉得这连小学生都知道:“不是天命么?” “不是,是一个人,叫做凌尚帝。” 卫佳皇终于不淡定了:是他!原来人家早在那个时候就预见到了今日之事!做了这么剧烈的挣扎,原来始终在别人的本子里当提线木偶,特殊什么的设定,不过就是上面变着法逗弄自个的情趣。 小张问凌尚帝:“你是天命真正的大boss?” 大boss没有理他。 小张虽然卑微却不自卑,于是又问:“为什么会选我的店?” “不是选你的店,是选你的人。” 小张喔了一声,继续追问:“所以为什么选我的人?” 小张记得小时候小队长都没人选自己。 “你对过往人生态度有我见过最强烈的悔恨,所以我注意到了你,仅此而已。” 小张惊呼:“这你都知道?你是神仙——不对,那是你们公司的高科技!那你能说出我的悔恨么?” “恨自己贫弱,悔没有反抗。” 小张赞:“天命果然牛逼!” “其实你这种情绪也是人之常情。但有意思的是,别人悔一悔,恨一恨,翻过篇,也就淡漠了。你呢,时间越久越来劲。别的什么都忘得七七八八,偏就这么一点情绪比怨念还顽强,始终挥之不去。我就看在这份上,送你一道机缘。只望你这一次莫再蹉跎。” 小张是没听出来,也没听懂,卫佳皇却听得明明白白:这不就是典型的神仙打发叫花子用的切口吗? “稀里糊涂签下了合同,继续和以前没什么区别,浑浑噩噩的活法。直到瓷总的人找上门来。” 卫佳皇问:“瓷总的人什么时候找上门的?” 小张说了个日子,卫佳皇登时呆了:再见王子的那一天! “他的人怎么说服你的?” 小张又笑了:“他的人只不过帮瓷总传了句话。” “什么话?” 这是轰轰烈烈的时代。 三百一十 组织的扑火蛾 素未谋面,只凭一句话就成了灵魂导师,对象是小孩子还是脑残? 小张可没有觉得哪里不妥:“我们都算是死过一次的人吧?” “死?” 小张老实不客气对卫先生的疑惑表达了鄙视:“有什么好装的!别的人或许分不清前世今生,你卫先生是这样的人吗?” 卫佳皇耐心解释:“我是很惊讶有人能这么坚定地对过往的最终状态用死这样的定义。” 小张会意一笑:“你就直说我是反社会人格吧?” 社会上的人大略分两种。庸碌的大众认为那些似是而非的记忆来自古代,是年代悠久的历史;精明的小众却隐约能感知到旧世界的呼唤,并且深信一定有连通两个时代的纽带,于是他们买刮刮乐。 自己不属于这两种,这倒说得通,因为他是“最特殊的那个”,可是小张为什么也那么的不同? “你买过刮刮乐没有?” 这个蠢问题说出口就后悔了。小张也被他搞得一愣:“买刮刮乐?我自己在卖,买他做什么?” 精明还是愚蠢?要说精明,刮刮乐这么拙劣的骗局也要上当受骗,有的甚至赔上身家性命,这样的精英,他的精和英又都在哪里呢? 要说愚蠢,那些俗人难道真的就发自内心认为回忆中那模糊不清的自己就是古人?卫佳皇认为都是为了活得更安全,掩盖住真情意。久而久之,谁知道是真是假? 精英想必在旧世界地位尊崇,所以一个个迫切地想要回到过去。俗人呢?不论过去现在,苟活才是头等大事。 卫佳皇猛省:凌尚帝也好,方瓷也好,眼光一般的毒辣! 原来小张才是特殊的那一个。他既不惧怕新世界,更不怀念旧世界,荒唐黑暗让他愤怒,然后是斗志昂扬。 他说:“这一次我想要去改变世界!” 单纯的g点就如此轻易被方瓷掌握。 瓷首的火上浇油也是那般的简短有力:“改变世界需要团队运动。” 小张不想再掩饰,兴致勃勃地问:“你和魏廿皋有什么深仇大恨?” 卫佳皇发现原来除开自我满足之外的部分说穿了也是希冀着改变世界。 小张不求等到一个答复,热情地走近邀卫佳皇举杯:“杀魏廿皋也是一个团队运动。” 卫佳皇再如何不得人心,也却不开救命恩人的情面,面前顺手的液体是绿色,刚执杯,小张就近坐下。 小张是黄色,黄配绿,配得和谐美满。就着这份和谐美满,恩公一仰脖,黄的没了。 卫佳皇还迟疑着没有动口,只好硬着头皮,把那可疑的绿色给消灭了。 入口那是辛辣无比,刚吞进去就想呕出来。 小张也比他好不到哪去,在旁边一径地连咳:“妈的有钱人喝的东西原来这么不是玩意!我还特意拣最豪华的来一套,竟然是这样的坑货!” 卫佳皇想说有钱人是一点点品,哪像你这样驴饮? 看了下手机,还是那一天,不过才过去一个小时。 心中一动,便问:“对了!我刚才用了多少剂量?” “5ml吧。” 卫佳皇耐着性子说:“你去保养汽车没用完的机油哪怕是残汤剩羹也得在面前过一下,17亿的东西百分之一都没用到,你不给我看一下?我们就是这样的团队吗?” 小张嘿嘿一笑,奸商的嘴脸暴露无遗,既然被叫破,虽然尴尬,还是站起来,到前面的一处轻拍一记,弹出暗格,取出个可乐般的塑料瓶子,走过来恭恭敬敬呈给卫佳皇:“卫先生请看,就是这样的一瓶。” 卫先生不但看而且没收了。 入手来就感到非比寻常的神奇,明明几乎满满一瓶,却是轻于鸿毛。瓶身沾着一张塑料纸卷了一周,上面写着短笛血,这简陋包装正感觉有些像小孩子打来酱油的时候,留意到短笛血下方一串小字:“只需十毫升,死也能复生。” 再下方还有排更小的字,强如卫佳皇都需要定睛细看,写着:“瓶盖随意拧,不减血性!”血性应该是产品名叫短笛血,不方便叫药性。 再细小的字,估计是说明,卫佳皇只是想敲打下奸商叫他不要太过分:“这个就我自己保管了。” 小张赶紧陪笑:“这个自然。” 卫佳皇拿出手机,按了按表面那层神奇的手机壳,这瓶看起来像是饮料,体重又像羽毛的可疑液体就被收纳其中。 小张接下来又恢复了那份道貌岸然,好在他说话还算利落。重要的细节他当然讳莫如深,大体的主线是交代清楚了。 短短的十来天,方瓷麾下确实存在着这么个组织,虽然不知道他们怎么约束的,但看小张这样的执行力,显然不是一句话能吸收的。这其中具体有着什么样的操作,小张决计不肯泄露,卫佳皇也不会追问,不过他能看得出来,虽然违背常理,这个组织不论严密性甚至行动力都不弱。 方瓷的技术让他能找到小张这样“特殊的那个”。从某方面讲,他的“特殊”并不弱于自己,是远比天下公认的智者朴鹫更高阶的生物。他保留旧世界记忆的完整程度甚至超过了自己。 为了确认一个推论,卫佳皇问:“你踢球么?” 小张还是有些惭愧:“加入了之后,想着知己知彼才开始接触足球比赛,现在刚刚学会什么是越位。” 卫佳皇心想:推论成立!按照朴鹫的脑洞,假如这是上帝创造的超大规模的拟真游戏,那么只有11大救星才是主角。他们具备两个共同特征。一,大家都是“特殊的那个”。怎么个特殊法呢?具体体现就是理论上的洗脑免疫,此其一。 二呢?要会踢球,要走足球这条路。 只是洗脑免疫却不会踢球的人便是设定好为主角服务的npc! 卫佳皇的结论便是,小张所以能成为特立独行的猪,那是因为上帝需要他为自己献上短笛血,触发剧情的推进。 那如果往后npc要给自己加戏,想要“改变这个世界”呢? 不走唯一被认可的足球路就想颠覆旧秩序,会是什么下场? 自己之所以还能被留下狗命,想来更多还是因为自己具备走上足球路的可能。如果有一天自己真正做到隔绝足球,也许就是上面都不容许自己活下去的时候。 想了下把自己的意思大略组织了下发给方瓷。 瓷娃娃的回复很快来了:“你猜的全中。我选人最重要或者唯一的参数就是精神上的独立性,天命很刻意地保留了这项数据库的筛选功能。所以我很容易找到张富贵这样的最佳人选。” 卫佳皇用文字回复:“你是做大事的材料。” 瓷娃娃几乎秒回:“直说蛇蝎心肠好了。” 本名张富贵的小张热情地招呼道:“卫先生快看,刚才想北路事件的新闻!” 三百一十一 加戏与没戏 “乐万卫视最新消息,就在刚才,想北路发生了一桩人神共愤的凶案。恶贼试图焚烧我下陆最知名的文化古迹华莱士馆,幸好碰巧路过的热心市民兼知名艺人诸葛露露不顾个人安危,大声喝止。恶贼发现了诸葛露露的存在,不但没有打消犯罪的念头,反而见色起意,想要对美丽动人的诸葛露露动手动脚——” 卫佳皇张富贵对望一眼,均想见义勇为啊美丽动人什么的一定是诸葛之队强力介入后的加塞,卫佳皇想的还要多一点,马肯不是有女诸葛朱茧楂吗,怎么活生生连个脸都没露,车没了,人也连带着被剪掉么? 想什么来什么:“还好诸葛露露的痴情粉丝一个金毛小子今天有开车尾行偶像,当时就从车上跳下来拔刀相助,奈何手无缚鸡之力,被恶贼骑在身上一顿拳打脚踢——” 张富贵忍不住吐槽:“骑在身上怎么脚踢?” 卫佳皇却在焦急:说了半天废话,给配角加了那么多戏,正主还没登场?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刚结束了一天辛苦训练,尊贵的舒贤健大人进入他每天必备的心系下陆的冥想。大人他超越凡人常识,启动神通感知整个下陆,老天有眼,在那个时候收到了古迹濒危发出的求救信息,于是大人不顾操劳奋起神通瞬间移动到了华莱士馆,见证了古迹面临生死存亡的一刻——” 卫佳皇和张富贵再度对望,心想:接下来看你怎么编? 端庄的女主播不自禁提高了些许音量:“英明神武的舒贤健大人一出现在现场,恶贼就被他的气势所慑,对华莱士馆望而却步。” 卫佳皇欲哭无泪:神他妈的望而却步!你不捆我,你看我能不能走! “接下来舒贤健大人对恶贼苦口婆心一顿劝说,希望他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一个社会有用的人。” 张富贵开始吐槽:“得!开始给正面人物加戏了。” “恶贼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说自己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轮到张富贵愕然,卫佳皇叹道:“我也加戏了。” “善良的舒贤健大人信以为真,就放过他,去为小金毛疗伤。” 卫佳皇想,可怜马肯堂堂旧世界一等一的男流星到了这里为了捞个曝光机会,沦落成半红不黑女流星的猥亵跟踪狂一枚,附赠个很随意的匪号——小金毛。 “就在这个时候悲剧发生,穷凶极恶的恶贼偷溜进小金毛的车,发动后直接向诸葛露露碾去。我们悲天悯人的舒贤健大人怎能容许这样的惨剧在他眼皮底下发生呢?于是他放下小金毛,来不及施展神通奋不顾身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挡住了恶贼的前行。这时候再启动神通已经晚了,舒贤健大人不惜爆体也要阻挡,剧烈的爆炸中,汽车终于灰飞烟灭,热心市民诸葛露露保住了,可是狡黠的恶贼逃之夭夭。舒贤健大人更是九死一生。现在我们来连线前线记者荆勽——荆勽!你好!” 画面开始切换,卫佳皇和张富贵登时来了精神——这不就是华莱士馆前面么?那玛莎拉蒂生的火还燃着呢,感觉像开篝火晚会。 荆勽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他浑厚有力的嗓音却配着一脸慌张且无辜的表情回应道:“二位主持人好!观众朋友好!” 二位主持人显然也有些惊慌,男主播地位似乎高一些话语权自然也要略胜一筹,直截了当问道:“你怎么还在案发现场?” 荆勽缓过劲来说:“两位主持人是这样的,刚才在下陆中草的诸位大人齐聚神通的努力下舒贤健大人已经不药而愈,而就在二位连线我的不久之前警方在现场从受害人那里得到了恶贼的重大线索!” 卫佳皇心中一凛:这是要搞事?太着急了,所以都有点穿帮。 张富贵有点看不明白:“怎么感觉场面有点莫名其妙的违和。” 他显然是知道北朴南卫的传说,求知的目光射向我们的南卫。 卫佳皇是洞若观火:“女主播叙事的时候节奏有点乱,估计这稿子都是才赶出来的,后面那段完全是埋着头在念,切前线记者应该是失误。” 张富贵恍然道:“对啊,我是说那男主播怎么能这样找茬,看来是有意装疯卖傻拖延时间。” 男主播开始暗示前线:“诸葛露露小姐还在现场?” 卫佳皇张富贵都想:露之队可以哦?见缝插针啊! 荆勽如蒙大赦,镜头上很快出现了那古典美少女。 此时的诸葛露露眼泪汪汪,也不知是因久违的上镜喜极而泣,还是戏太多累哭的。 张富贵还好,卫佳皇尤其好奇她能说些什么。 荆勽虽不算玲珑八面的人物却懂大道至简的道理,话筒递上去来了句无懈可击的甩锅话:“诸葛露露小姐,请问,对于今天经历的这件事,您有什么想对观众朋友说的吗?” 这么一个上进的艺人,荆勽可不怕她说没有。 “太可怕了!” 露露一上来就用的抖音,抖得邪乎,仿佛下陆遭逢地震。 还好k2依然平稳。 抖音接泣不成声,荆勽也不知道该怎么表演安慰的戏码,这大夏天的女孩子衣着清凉,你碰哪里都是错,不安慰吧,也不能任由她霸占公众资源这么没完没了地营销下去吧。 好在这诸葛露露看样子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下面好歹说了点东西出来:“要是没有舒贤健大人,要么被折磨得生不如死,要么现在就没有我诸葛露露站在这里了——呜呜呜,太可怕了......” 卫佳皇肚里怒火中烧:放屁!我要碾死那也是马肯,你当时站的什么位置? 荆勽拿起话筒追问:“关于犯人的特征,您有什么要说的吗?” 诸葛露露一听吓得浑身发抖:“我不要想起那个人!他太可怕了......” 卫佳皇怒道:“我可怕个毛线!” 助理终于跳出来安抚露露,说了些什么,露露似乎意识到失态,叫住荆勽,特写又捞回来了。 诸葛露露似乎稳定了情绪,扑闪着一堆水灵灵的大眼睛说:“别的记不太清,只知道他穿着一身紫色的球服,配上那个队徽,我认得是新疆葡萄的队徽。可能他是新疆葡萄的球迷?” 男主播突然插话:“感谢荆勽在前线发回的报道。” 直接粉碎了诸葛露露继续霸屏的野心。 女主播说:“这是刚刚得到警方同意,可以公开的前线录制的关于凶犯的重要线索。” “重要线索”开始霸屏。是诸葛露露的疯狂粉丝小金毛。可怜小金毛脸部上半截被打上马赛克,一身血比刚才卫佳皇的造型也只稍好几分。 卫佳皇和小张都感觉这是来真的,心想同行命不同,你上个戏脸不带露,还得皮肉受苦。 下面打的显示身份的小字写的是“诸葛露露的跟踪狂小金毛”。 卫佳皇基本已经确定上面是什么路数了,但也想听下小金毛是个什么说法。 不是对自己的说教有自信,而是看到说到踢球时候马肯闪过的坚毅神情,让他感觉到马肯也许会是个不一样的存在。 “小金毛”正说道:“长相特征我没有看清,但是我看他穿着新疆葡萄的球衣,背后印着9号,还有辛斯特的名字缩写,很明显他是新疆葡萄的足球流氓。” 张富贵拍拍卫佳皇的肩膀:“消消气。” 卫佳皇暗叹:我不生气,只是有点不寒而栗。 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粉苹果竞技场的逆袭到了今天算是白赢了。 三百一十二 富贵险中求 “我们来看下专家的意见。” 请了两位教授,一个来自天都大学,一个来自白夏大学,堪称蹴国教育界的皇萨。 两个专家坐在那就有一种国家德比的氛围,要不是受过良好的教育,又当着摄像机,感觉随时会打起来。 天都大学的观点是新疆葡萄队还是一只好球队,不好的是他们的球迷,素质低下,可以直接和足球流氓划等号。结论就是以足球为借口,流氓聚合起来,寻衅滋事。而未来几天内的下陆将会很危险,这些潜入的流氓已经远远超越了流氓的范畴,他们是有组织有能力的犯罪,就因为葡萄的胜利让他们高度膨胀,连魏廿皋的前东家所在的下陆也成了他们耀武扬威的舞台,性质相当恶劣。 教授准备秀论据:“我曾去过他们的主场,叫什么竞技场来着呢?” 主播提词:“粉苹果!” 在白夏教授不屑的低哼中,天大教授回瞪了一眼继续说:“对,就这个粉苹果,你看他们看台的构造,球迷的素质就可见一斑了。他们居然配的是椅子!” 张富贵向南卫求证:“真的?” 几乎同时电视传来女主播更加浮夸的惊叹:“天哪这是真的吗?” 白夏教授适时痛心疾首插入:“当然千真万确!老夫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偌大个球场居然连一个蒲团都没有!全部是椅子!所有的愚民居然敢坐着观赏足球这项世上最高雅的艺术!” 确认过教授已经断句,好奇宝宝女主播又来捧哏:“这些人对伟大的足球运动员没有丝毫敬畏之心,他们就不怕遭天谴吗?” 白夏教授再度抢答:“这就是我和庄教授最本质的分歧!你们知道问题最严重的地方是什么?恰恰就是这些愚民做着糟践圣贤的举动,偏偏却没有为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行为付出代价!庄教授认为原罪是愚民,荒谬!” 天大教授冷笑道:“毕教授,没有愚民崇拜,哪来的信仰之力?你把新疆葡萄队当成原罪的观点才是胡说八道!” 庄教授不甘示弱:“我且问你,你们天大主流学派主张是愚民选择了新疆葡萄,而不是新疆葡萄选择了愚民,是也不是?” 毕教授也针尖对麦芒:“正好庄教授我也要问你,你们白夏主流学派主张新疆葡萄是有人生造的产物,是也不是?” 庄教授冷哼一声道:“请你先堂堂正正地回答我的问题,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毕教授冷哼两声道:“你才是应该好好地直面我的问题,而不是用些下三滥的辩论技巧妄图围魏救赵!” 卫佳皇忍无可忍:“关了!” 张富贵只犹豫了一秒,便乖乖照办,仿佛卫佳皇的奴仆。 电视台的所谓直播,大多都是较早前录影,指望从那里收集到有价值的情报,卫佳皇还没有那么天真。 他问张富贵:“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已经想好了,这厮要是一问三不知,那对不起,再打脸,我也不陪你轰轰烈烈,就此别过。要是强留,老子连舒贤健都敢打,还怕你个干杂店老板? 张富贵反问:“哪方面?” “你们有下陆中草的消息么?” 张富贵对答如流:“刚才于虤圣要求交管部门调出想北路那个时段的监控,瓷总早派人抹掉了前后十分钟整个下陆的全部数据。后来于虤圣他们申请调看天命的记录,被天命拒绝。” 卫佳皇心想:天命这是什么奇怪的立场?指望着狗咬狗咬得将遇良才么? 又问:“为什么不用神通锁定我?” 张富贵双手一摊:“卫先生,根据组织的情报,神通唯独找不到你的存在。” 卫佳皇肯定不满意这个水情报:“然而大羊定庞的高森就能办到。就连舒贤健出现在华莱士馆,看起来也明显是在等我自投罗网。” 张富贵耐心解释:“舒贤健并不知道你是谁。他只是为保障魏廿皋的安危,负责清扫外围,这十天所有魏廿皋即将前往的目的地都是他亲自排除。赶巧碰上了。” 卫佳皇皱眉输入给瓷娃娃:“他们是提前得知了什么风声,还是有其他什么势力也在活动么?” 瓷娃娃依然秒回:“主要是怕伊塞克湖的反弹,你主导的粉苹果之大逆转动摇了基础的精神控制,虽然很微弱,但是受伤很深的那部分相关人群有一些已经有反应了,就是要找魏廿皋还回他们的姑娘。已经有被迫全家都被再度强制洗脑的,这回貌似是蹴帝的特使亲自出马干的。剩下很多浑浑噩噩就不知道是真浑浑噩噩还是装傻充愣的。” 卫佳皇口里又问张富贵:“那高森呢?” 这个问题问方瓷感觉一定会得到回答,就是要考一下张富贵。 张富贵似乎知道他的用意,笑了:“卫先生还是想单飞?信不过小小的干杂店?” 没等卫先生接话,就开始解密高大人在定位卫佳皇这件事上的独有法门。 原来高大人此来有两个主要目的,其一是为徐胖子打头阵,正式和魏廿皋敲定未来转会定庞的一些具体事宜;其二就比较隐秘,是奉蹴帝密旨去搜罗其余的11大救星,如果威胁大的或者潜力大的需要马上抹杀,为此给了他一个强大的法器叫做搜星仪。 卫佳皇知道,自己和白筑,甚至德罗巴和特维斯,这整整四颗“星”其实在蹴帝面前并无威胁,上面真正担心的是还没有浮出水面的那七位。 “搜星仪要在什么情况下才能定义猎物的坐标?” 张富贵回答说:“从救星正式做出反秩序举动的一刻起,在固定地点滞留三分钟以上,搜星仪可以准确定位你的位置,逐渐细化信息,知道你是谁,这个时候你要再移动,理论上已经完了,组织上说除非你能摆脱搜星仪的防守领域,这个领域大小是持有人的能力决定的。” 卫佳皇想自己确实是在蹲点打听的时候被高森盯上的。 又想了想对张富贵郑重其事地说:“确实,照你们这个情报,高森或者余亲有自己的任务不可能和下陆的人合作,而一旦动起来的话,余亲没办法找上门来。但一直动的话,被下陆中草发现的风险就很大了。” 张富贵哈哈一笑:“富贵险中求,我小张陪卫先生您走过这一波不死,这17亿就是我的第一桶金。” 三百一十三 世界的弱点 这人成心要当冤大头,卫佳皇懒得再劝,省得给自己找不自在。活在当下,管那前途多艰,大约就这么个意思嘛。 不过倒是想知道为何一定要搞得这么奢华,走一个卡罗拉不比你这大摇大摆好的多,现在就吃断头饭也不怕触霉头? “卡罗拉能有k2加长舒服?” 卫佳皇得承认这话虽然质朴却蕴含着人生最高级的哲理,很难反驳,总不能假模假式说寒酸的人精神富足。但如果上升到刚才两位教授的标准,这既是顾左右而言他又是最低级的辩论技巧。最核心的断头没有回应。 卫佳皇心想着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拿自己生命开玩笑,我至少在刺杀这件事上是认真的。 其时,瓷娃娃有新的推送。 卫佳皇还待看,富贵说:“我刚才看过了。魏廿皋的节目变了,今天晚上他会一直在甫乐,于虤圣形影不离。” 卫佳皇正在看,果然魏廿皋打破了不出甫酉的基本设定,晚上饭局的会晤对象也全部换了,变成了下陆政府的高官达人,商谈未来对魏主席的竞选如何在这边造势,他们若想保住自己现在的位置,这项蹴帝引为国策的形象过程那是半分怠慢不得的。至于诸葛之队在露露不知情还很抵触的情况下好容易争取来的《爱之曲》,还没演奏便已曲终人散。 最意外的是,这饭局上还有个意想不到的人物——高森的小弟余亲。论理他应该像条怎么甩也甩不掉的猎犬一样,不说跗骨之蛆,至少不能这么堂而皇之地去吃饭,难道说自己还是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 富贵又说:“小杰野森的火最终还是没烧起来。” 卫佳皇想,不能再耽搁了,主动权决不能操在这么随***人生的人手上,k2虽好却非久恋之家,准备说出打脸的诀别话,张富贵却说:“世界虽然混账,但有致命弱点。” 卫佳皇一怔,忘了自己原本要说什么:“什么弱点?” “到目前为止,这个世界在ai和神通之外的统治力是0。” 卫佳皇不以为然:“贵组织老大瓷总打鸡血时候说的?这两个加起来还不够?还要怎么样?” ai负责基础事宜,神通碾压一切超纲行为,哪里有反抗的余地? 张富贵笑了:“你这样的智者也糊涂了?果然当局者迷!利用率难道不低么?纠错怎么办?” “利用率?纠错?” 方瓷认为,当前格局有严重缺陷的根源是分类绝对化。足球圈外的人都是被奴役的阶层,社会上层的一切想法都来自圈内,而不巧的是圈内人的脑容量普遍不高。 神通属不可再生资源,何况所有的球员都有私心。ai是个好东西,但是如何利用取决于人,既然傻瓜也能,那么神通对于驾驭ai并无用处,想法的局限性注定了ai的使用虽然频繁,覆盖的领域却十分狭窄,使用的程度和实际的潜力更是天差地远。 而正因为无能的足球统治者对旧世界掌握技术的精英阶层的恐惧,大家要么像方瓷兄长那样做着如炸土鮀鱼般和过去云泥之别的所谓卑微勾当谋生,要么像天都大学或者白夏大学校长那样被当做花瓶养着,要么像刚才庄毕两位教授被当成任人打扮的小姑娘或诱导民众或单纯卖笑,诸如此类。用足球的说法,假如社会发展是一场足球比赛,整个人类足球队,整体队形严重失位和脱节,却在逆天的ai维护下,保持着场面的平衡,但实际上因为严重的失位和脱节存在着很多空档,可以利用甚至营造出不少的得分机会。ai虽然强大,但是也会失误,认知失误的概念,学习失误的教训,矫正导致失误的瑕疵,从而成长进化。没有纠错,ai就会一条路走到黑,变得机械化,可以预算,可以调控。然而,真正拥有它的却是圈内这帮猪队友,他们的猪脑子并不能纠正ai在实操中因理想与现实的偏差引发的微细失误,差之毫厘谬之千里,真正能纠正它的人脑们被猪脑们像猪一般驱使着。所以这是最坏的时代,也是最好的时代。 张富贵的神情虔诚而痴迷:“一要能够用技术误导ai,二要有不被神通压制的人选,两者皆备,大事可成。你的刺杀便是这样!” 卫佳皇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似乎完全忽略了一个同等重要的因素——天命!” 张富贵甚为得意:“你不知道吗?问题就出在天命这里!” 卫佳皇问:“何解?” “瓷总的确切情报,天命这么多员工,没有一个懂技术!” 卫佳皇顿时想起自己去天命面试的闹剧,内心激动起来:还真是,全他妈招的是足球特长生! 转念一想,按照朴鹫的推断,天命的背后是上帝,这个所谓的ai不过是上帝耍流氓的一个壳,啥都可以往里装,本来就不需要什么技术人才。你方瓷用旧世界的常识来推断这个流氓不会武术,那只是你不知道背后的真相,你又如何保证这个ai不会摇身一变利用你的经验主义把你渺小的技术给反杀了呢——怎么在这个时候,手机又动了! 张富贵也算人精,竟然或多或少看穿卫佳皇所想,微微一笑:“总要试试不是么?” 卫佳皇这时把手机放一边,很认真看着张富贵,说出来的却是:“要八点了,你们吃了没?” 张富贵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刚才给你抹短笛血等天命送货的时候,我和司机在店里对付着打了个尖,不过车上有美食——” 卫佳皇径自打断他:“我们到哪了?根据你们瓷总的情报,魏廿皋现在正在不求玉虫口必,你们打算把我带去哪?” 张富贵笑道:“一直是按着组织的导航,避开ai懒散的监控,一边慢慢朝魏廿皋那里靠,一边在甫乐兜圈子。至于明确目的地,在等你想通了下达指示呢。” “前面停车,那应该有家烤羊腿。我请你们。” 张富贵大奇:这帘子都是合上的,你怎么知道外面到了什么地方?可看他说得这么笃定,似乎又不像是吹牛。这是他的超能力还是这种超级天才用什么烧脑的方式推断出来的? 心里想着,却不说出来,摘下一旁的话筒喊了一嗓子:“阿奇!靠边停车!” 阿奇更是个爽快人,话音刚落,车就停下来了。 卫佳皇知道正在甫乐二森镇一代转悠,距离魏廿皋所在的甫乐地标性建筑不求玉虫口必说近不近,说远不远,至于下车,那是方瓷的主意,而且没有商量余地。 他只知道,又出事了。 三百一十四 与狗争食 “让他别熄火!” 张富贵还没回过神来,卫佳皇人已经没在车上了,只好也追出去。 阿奇反应真是神速,模糊听了别熄火,还真没熄火。 卫佳皇暗赞:只凭这种执行力就能算一等一的人才啊!顶尖技术真是个好东西,如此无价宝动动键盘都能被她搜刮出来。 黑夜中,白色的h2,摇下车窗,卫佳皇看到一张苍白的脸,眉眼还算是清秀,这便是阿奇了。 阿奇问:“您有何吩咐?” 卫佳皇心中一凛:合淔普通话!方瓷那边招的么? 没工夫细想,想着时间紧迫,便叫:“你把手刹解开,跳下来就行!” “啊?” 阿奇这下不干了,心想这卫先生脑子有病么? 卫佳皇见直接命令无效,张富贵正好走到旁边,便把手机拿给他看。 张富贵一看,便即对阿奇说:“照做,瓷总的意思!” 阿奇听他也这么说,就不敢怠慢了,开车门跳下,卫佳皇眼疾手快,直接把门合上,那车正慢慢往前。 张富贵看街对面亮招子处,真写着“木子烤羊腿”。 卫佳皇叫:“快!跑过去!” 带头碾过双实线,张富贵赶紧拖着阿奇也横穿马路,所幸这两下子都还没有汽车经过。 三人当中最糊涂的是腿最长的阿奇,跑得最不情愿。想着小张平素那么财迷,好容易买来的豪车,就这么任人糟践,当中必有重大缘由,想到这里,动作也不那么僵硬了,反而成了他拖拽富贵。 卫佳皇跑的时候就有注意周遭,心想:偌大一条街,除了这烤羊腿,家家闭门闭户倒也罢了,犯得着一条街黑灯瞎火的么? 这下衬得烤羊腿就像璀璨明珠,像那出头鸟儿,卫佳皇也顾不得这许多讲究,及时攻略安排去这里必然有其道理,兴许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就赌会流氓的武术暂时不打算强暴运用到极致的算法。 旧世界和下陆交集并不少,记忆中这里算是二森镇比较热闹的宵夜区,绝无这个时候就偃旗息鼓的道理,跑到近前才发现很多馆子消失不见,木子烤羊腿两侧都甚是空旷,待得借了这出头鸟儿才发现:妈呀!又是两片球场!临街修成这样,怕是用了透明气墙吧? 他们这三人来势汹汹,倒把店家吓一跳,提早就迎了出来,与其说是热情,不如说是谨慎,声音四分殷勤,六分胆怯:“几位请——” 卫佳皇直接和他擦身而过,抢进去,心里叫声:苦也! 门面看着不起眼,里面的厅堂却无比宽敞,这倒也罢了,最让人寒心的是和隔壁足球场一般空旷,食客全无,如果攻略应验,这真是避无可避,傻子也知道自己这一行三人是后来者。 感觉山穷水尽的时候,惊喜地发现靠内的一张桌子上还剩着一盘烤羊腿的残渣,再一细看——好家伙!好满一盘渣渣! 有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正拿着一小截残腿喂狗,看见客人来了,似乎挑中了自己这张桌子,慌忙起身要来收拾。 这人来得好快,刚刚有这个念想,就被他轻轻按住两只手:“别!我们就吃这些,钱照付——天哪,这谁干的,真浪费,基本就没吃嘛!” “啊?”小姑娘想说,这盘子可是我刚才不小心让小狗狗翻上来舔过的,要不我自己都吃了。 猛发现两只手复得自由,急急要去撤盘子,想着成了既成事实,我就不用和你解释这么多。 盘子纹丝不动,不知什么时候,被这个男人死死地按住:“就这样了!你忙你的去——” 小姑娘于心不忍打断这位客官:“完全冷了,至少让我热一下——” 卫佳皇斩钉截铁:“来不及了!我们快饿死了!” 抓着一坨羊肉往嘴里塞,小姑娘再也顾不得了,尖叫道:“狗舔过的啊!” 卫佳皇嘴里还在咀嚼,含混不清地说:“狗舔过好啊,生物消毒!” 小姑娘好生无语:哪来的乞丐,哪有这样要饭的?怎么办呢,老爸还不过来!我应付不来啊! 焦急地看着门口,迎客的那位进退两难,这里面听着有些动静,外面这两位又刚好过来。 至于富贵和阿奇二人,只顾着追赶卫佳皇,有没有人迎根本没人在意,心中在说:这就是专业刺客么?跑得这么快! 便在此时,轰一声巨响,大地似乎都震动了一下。 张富贵打个哆嗦,迎客的老爹早窜了出去,阿奇也要跟出去,被小张拉住,不过小张自己也转身,保持在原地,转身探头,只见前面的黑暗处升起一道火光。 小丫头也不管和狗抢吃食的乞丐,随着老爹,也冲出门外。 老爹失魂落魄,喃喃自语道:“陨石?” 阿奇估算着着火点,冲着小张低声道:“诶,那个位置不会是——” “是!” 手上用力直把阿奇往里面拉,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怜自己都还没好好抱抱的乖k2比马肯的gt宝宝死得还惨,但是死者不能复生,没时间留给自己悲伤,要想不让乖乖白白牺牲,就一定要沉住气迎接更加凶险难测的后续。 阿奇却双膝一软,险些瘫地上,想着不是卫佳皇喊吃烤羊腿,自己这一行正在火中烤,后怕之余,险些昏厥。 张富贵手上持续用劲,下足踢阿奇一脚,低喝道:“跟上!” 整个人清醒了过来,加上前面的小张连拖带拽,也终于来到卫佳皇那盘狗啃过的羊腿前。 桌上有四个杯子,正巧三杯都还有点残酒。旁边立着一瓶嘉士伯,要仔细观察才能发现里面的液体。 卫佳皇也不忌讳拿起杯中酒做邀杯状。张富贵会意,速速落座,扯下阿奇,自己也摸了双筷子。 丫头还留在外面看火,老爹可分得清轻重缓急,闪身入内,失声叫道:“呀!各位——” 便听得一个机械但不失清脆的声音说:“巨息收款2000元!” 卫佳皇叫道:“老板!先转你2000,多退少补,你再速度烤四条腿来!实在是饿得慌,我们先用你这残汤剩羹对付一下,你赶紧催一下里面!” 富贵不失时机略做作地低呼一声:“好吃。” 卫佳皇二人就这么旁若无人地埋头苦干,阿奇只当不认识这二人,整个心七上八下不知接下来是吉是凶。 老爹不知道他们知道那盘菜狗舔过,想着蒙混过关,整个人就要拔足前往厨房下达指示,小女孩过来问他:“爸!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话音刚落,呼啦啦的声响,门口刮过一阵风,多了七八个壮汉来,高矮不一,却不胖不瘦,个个体态匀称。 就在大家看不出端倪的时候,四个诚实的身体已经跪下。卫佳皇为了不暴露,也只得紧跟大家的节奏屈膝。 张富贵和阿奇心都提到嗓子眼:可怕的职业球员,这么快就来了! 三百一十五 翻脸不认神 卫佳皇假装跪得服帖,偷偷看出来一共是七个人,有两个人居中,这两人身高相若,卫佳皇估算,比白筑略高,比哈坎略矮,不敢多看,只扫得一眼便意外地发现这两人自己都认识。 一个稍俊朗,一个略强壮,俊朗的叫做南武子,强壮的叫做铁南,帅的打前锋,壮的打后卫,打后卫的旧世界进过国家队。两人领头,七人迈过跪地的父女鱼贯而入,径自走向卫佳皇那桌。 老板和他宝贝女儿仍然跪在门口,大气不敢出。 南武子和铁南第一眼都注意到桌上一片狼藉的酒菜,对望一眼,心照不宣,两人就此换位,南武子当先,铁南在后。 南武子和颜悦色地说:“都起来说话!” 跪地的男女老少们顿时感到一股柔和的力道直把自己托起来。 卫佳皇学着大家受用不尽的样子,感恩戴德地和声:“谢大人恩典!” 南武子亲切地问卫佳皇他们:“在这里多久了?” 阿奇头埋下不敢做声,卫佳皇问张富贵:“我们喝了多少瓶?” 啪!脸上挨了一记耳光。出手的是队尾的大汉,刚巧卫佳皇也认得他,叫做秦习,旧世界也进过国家队,按说这个人换算下来应该神通了得,一掌虽未尽全力,却也不是凡人能避开的,但是卫佳皇发现自己居然是能躲过的,正因为本能是能躲的,便束缚本能,结结实实生受了。 脸上热辣辣疼着,张富贵和阿奇瞧去已然青紫一片。 传来秦习冰冷的声音:“问什么答什么。” 南武子温和地笑道:“几点来的?” 瞬也不瞬看着被打耳光的脸,卫佳皇高度紧张,倒不是怕被他不成器的洞察力看出破绽,所虑者是被认出身份。 新疆葡萄和天都土全一战,退场再快,也改变不了彻底暴露于天下的现实,便是相关新闻的视频里都有自己的模样,要是关注这场比赛相关的人不会认不出自己。 心想着不如你再扇我另外那半脸? 便有人说:“这个人我怎么有点面熟呢?” 卫佳皇登时心惊胆战,继阿奇后也不敢再出声,生怕再刺激别人正若隐若现的记忆,同时已经做好再被秦习打脸的觉悟。 突然,厨房内跌出三五人来,刚一露面,立刻熟练异常地五拜三叩:“见过下陆中草的七位大人,大人万岁!” 铁南说:“没有人了。” 南武子没进过国家队,神通略逊,追问道:“再外围呢?” 铁南很确定:“均无藏匿者。一定就在这10人中。” 富贵感到事不宜迟,再拖下去,等到这店里的老板,小姐,厨子口径一致叫破自己三人正式进店的时间,那就是必死之局。 富贵赶紧作势拍打卫佳皇,胡诌道:“大人明鉴,小的这位朋友,喝酒就上头,膨胀了忘了自己什么身份,您还请海涵,我们约摸来了半个钟头样子。” 老爹最前面的没听进去,就听到铁南那名侦探口气般的后半句“就在这十人中”,肝胆剧裂:这锅可背大了!大人下凡来,这也罢了,足足有七个,这规模参加足球比赛都够了,这架势是要毁天灭地啊!刚才那天火多半也是他们放的!我说这三个怎么来的鬼头鬼脑,是想鱼目混珠,让我们背锅啊!不行,决不能让他们奸计得逞!这口天锅休想让我们背! 当即喝道:“大胆!居然敢在大人面前撒谎!你们仨明明是刚刚才进来的!我家小孩喂狗的羊腿你们也抢着走,别人喝剩的酒抢着喝,不就是想假装自己来了好一会吗?” 小女孩也拍手帮腔:“对啊!我说你们怎么那么邋遢啊,都说小狗狗吃过,还不让我撤盘子——” 说时迟那时快,卫佳皇拿着方形的羊腿铁盘就照铁南脑袋狠狠敲下。铁南堂堂下陆中草首席中后卫哪能想到这不知哪来的野人也不事先通知,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就敢往自己尊贵的头颅招呼,而且这厮看着自己身高吃亏还是跳起来打的,那叫一个狠,哐一声响,店内所有人瞠目结舌。 铁南自打拥有神通以来,第一次被人打得眼冒金星,整个人短暂当机的当,哪曾想这只是敌人蓄谋已久的起手式,另外一只手拿着桌上的起子,照着铁南后脑勺补了一下刀,卫佳皇暗自庆幸这个起子长得老实,不是那种造型萌化的玩具,就是一个简单僵硬的铁器,这一刀补得扎实,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于是乎,首席中卫终于被打爆,就这样被征服,那不可一世的虎躯,一震,轰然倒下。 卫佳皇并没有向外跑,而是和剩下的六君子拉开距离,朝内退,之前看到攻略所说的内应——一个厨子给自己使眼色,确认过眼神,赌他是组织的人。 张富贵也没闲着,直接把桌子掀翻,向卫佳皇处汇合,卫佳皇有注意到他和那厨子有一个微不可查的刻意摩擦,以他的眼力他判断借着摩擦两人应该交接了什么东西。 张富贵到底和自己不同,他是正经的组织成员,自己只能赌,他却能确认是不是,时机稍纵即逝,攻略迟迟不更新,必须要做个抉择,他打定主意这个阶段上富贵这条船。 六君子还是有点懵,作为支配级的生物,习惯把素人捏在手上随意摆布,哪想到这两个怪物不按常理出牌不说,还不讲规矩,不顾尊卑,最关键是想干就干,不但干而且干翻了最强的铁南。也因此反而更加确信,残害舒贤健的便是这个矮冬瓜,立时凶性压倒一切,12道凶光射来,仿佛看着一个死人。 那对父女最开始巴不得三个乱入的扫帚星早点束手就擒,有了这番转折内心早起了微妙变化,掩饰不住的崇拜眼神内中藏着一份微弱但纯粹的希冀,和对二位大侠安危的祈祷。 阿奇就没那么好命了,啥也没做,就单纯地准备跑路,想着这样能走得更远一些,他的方向和卫佳皇,张富贵正相反——正常人都会选择的外逃。 眼见快到门口,一股大力把自己往回扯,求生的欲望让阿奇燃烧了全部潜能,狂吼着仍向外扑腾。 只见自己虽然艰难但是很明显地移动了寸许,阿奇生出莫名的欣喜之情和熊熊燃烧的希望之火,鼓舞着自己向前走,然而,咔的一声,脖子断了,就此气绝。 三百一十六 神仙脑残一线间 别说卫佳皇,连张富贵都看出使用无形剑气杀人的是装得云淡风轻,走宝相庄严路子的南武子。 张富贵想着阿奇不愧是服过兵役,且还不是简简单单服过就算,刚才自己和卫先生那兔起鹘落的功夫,这家伙居然已经跑得这么远,这还是人吗? 这个店还蛮大的,阿奇拉开的距离更是长得过分。装世外高人的南武子大人偏偏舍近求远,挑最棘手的猎物下手,并且诠释了什么叫做易如反掌。而且也解决了富贵心中提出的问题。 确实不是人,是鬼。 张富贵放弃了奔跑,速度本就不是他的强项,更何况动如脱兔的下场已经示范了,三个字——狡兔死。 此刻的富贵没有生离死别的感伤,掌心都是汗——被吓的。 南武子怜恤地看着卫佳皇和张富贵,柔声道:“为什么要伤害舒贤健大人呢?” 卫佳皇双眼放光,冲着已经六神无主的张富贵喊话:“躲我背后去看小抄!” 张富贵猛省:对啊!他是特殊的那个,连足球员想锁定他的存在都得借助搜星仪,如果连他都被这玄幻的bug欺负,那就算我们命中该绝! 一下子又恢复了战意,恢复的同时兔死狐悲,两者交战,对命运的不屑化悲痛为力量,坚毅地闪到卫佳皇身后。 所有人都以为这胆大包天的矮子舍生取义,牺牲自己来帮伙伴挡枪子。都想果然傻瓜力量大,三人中这个最蠢的人下手最黑。 明明是初次见面,这傻小子下手的阴狠却让大家有极强的既视感,并且和张富贵对照下来,高下立判,那么真相已经浮出水面,偷袭舒贤健的只可能是他。 这个白痴摆出以卵击石的态度,虽然让六君子的其中五位好生火大,却谁也不敢僭越。他再怎么作死讨打,规矩不能废,既然南大人动了手,就得由他终结。 南武子挤出慈祥的微笑,秦习知道大人的神通在精细度上可谓下陆第一,连于虤圣队长都要逊他一筹,接下来他留在原地的一击定能同时做到击毙躲人盾后的小张和擒获人盾。 南武子摆了个玉树临风的pose,队友们却知道无与伦比的神通已经施展。 然而什么事情也没发生。没事发生就是最大的事情。 富贵精神大振,知道这一回合赌对了,这才敢正经地拿出厨子给的小抄贪婪地阅读起来。 小女孩忍不住想挥拳,被关爱她的爸爸死死按住。 厨子们却紧张地关注六位大人的反应。 五位大人只是诧异怎么会放哑炮,唯独南武子本人,圣贤的假面裂开,满满的惊恐,仿佛突然就听不懂任何一个单词的翻译,解不出任意一个算式的数学家,连刀都握不住的外科圣手。 卫佳皇冷笑:“傻x!玄幻小说看多了吧,真以为自己是修真人士?让你见识真正的绝学!吃我一招——” 一挺右手大拇指喝道:“六脉神剑之少商剑!” 天经地义的常识被否定,南武子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哪敢托大,发自本能地缩头蹲下加双手格挡。 然而这回也什么都没发生。 有个厨子实在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其他五名队友知道厉害了,他们可不会觉得是对手的问题,那么真相只有一个——最强的南武子,他的神通没了! 对于食物链顶端的足球运动员来说,活在这个世上,神通早已侵入骨髓。神通,比横行无忌的生活态度,甚至比吃饭睡觉满足各种生理需求还理所当然。就像学霸拥有的知识,技术人才拥有的技术,狂热信徒死抱的信仰,权贵捆绑的特权那样天经地义。就是这样的理所当然天经地义,就在当下突然地舍自己而去,这样无人能够解释,从未发生的案例就这么岂有此理地发生了,它的重要性远远大过什么说是被重伤其实受害人早就复原的舒贤健事件,这就是天字第一号大事件。 其他人都晓得,不是考虑到上面定了基调打悲情牌,舒大人早跟着来手刃仇人,至于这几个跳梁小丑,捏死他们就好比捏死蚂蚁,也不急于一时,倒是南武子神通怎么就失灵了,能不能找回,搞清楚这两者当中的真相,那才是与大家息息相关的头等大事。 秦习正鼓励南武子:“再来!” 不用他说,南武子急不可耐地卷土重来,这一次可说是凝聚了十成功力,完全对准了卫佳皇,已经没想着捞什么活口,做实验要严谨,招式还是一样,就是无形剑气。 卫佳皇照旧毫发无损,秦习觉得不对劲,别是自己也有分。于是他也发功,为了得出严谨的结论,也用相同的招数——最基础的无形剑气。 效果一样的白搭。 这下六君子全慌了:性质严重了!难道是整个圈子都不再续费了吗?我们这个圈子就这样被时代抛弃了吗? 六神无主。六位神仙都失去了主心骨。大家就跟疯了一样,七手八脚地试验无形剑气,都不愿意相信沦为弃子的现实。 在普通人看来,完全就是抽风的脑残在玩只有小孩才会玩的奇幻类yy游戏,连羊腿父女都快破功大笑了。 卫佳皇怒喝:“白痴们!看招!邪王炎杀拳!” 那眼神看着超级认真,架势也是有板有眼,虽然这名字听着耳熟,总有点怪怪的感觉,但那只占微乎其微的一点点,直吓得六个人一齐后退抱头蹲地上。 厨子也好,羊腿父女也好,终于撑破了极限,哈哈大笑。 就在这个时候张富贵一声低喝:“跟我走!” 转身全速向内跑,卫佳皇毫不犹豫地紧随其后。 张富贵奔向厕所,这个厕所不分男女,不大不小,两人入内不算拥挤,解决问题的是个蹲坑,又臭又脏。卫佳皇便看见富贵趴下,手往蹲坑那个洞里探,洞内似乎有个什么机括,小张大约按了下去,回头大叫:“抓紧我的腿!” 六君子刚刚冲到厕所门口,迎接他们的是飞沙走石和震耳欲聋的崩塌声音,厕所竟然就毁了,不单厕所毁了,整个木子烤羊腿正在土崩瓦解。 危难时刻的大场面方显真球星本色,南武子的定力确实高出其余五位猪队友一截,他大喝一声:“定!” 这一次没有变成小孩子过家家,木子烤羊腿令行禁止,停止碎裂,更不可思议是时光倒流,一切尽皆复原。 但是,时光并没有真正的倒流,厕所在,蹲坑在,卫佳皇和张富贵却不在了。 三百一十七 瞒不过智多星 其他五人惊喜交集:“你的神通回来了?” 南武子本来就算这里面脑筋最厉害的,当时情急之下乱了分寸,没来得及细想,这下赢得余裕,稍一思索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神通一直都在。只是对那个小矮子不起作用。” 五人试过后发觉此言非虚,不由大惊:“世上怎么可能有这种人?” 南武子叹道:“你们刚才谁不是说他面熟吗?我倒是想起他是谁了。” 所有人问:“谁?” “新疆葡萄10比3天都土全最后阶段的客串教练,传说是11大妖星的卫佳皇。” 秦习皱眉道:“11大妖星不是只能靠搜星仪才能确定位置么?我们可是直接凭借神通就锁定了他们的位置,虽然不准,差得也不是太远。” 南武子摇头:“你错了,差的很远。于队和天命博弈后,那边给出的线索是‘瓷器’组织以及组织里面张富贵这个人的气息,但是并不帮我们解除屏蔽我们神通的那些禁制。这三个贼人显然是有组织有纪律一直在禁制区域行驶,但是天命毕竟不能一手遮天,于队请到了最上面的指令,天命被迫又做出让步,解除了部分区域的禁制,这样就出现了避不开的盲区。我们只是利用了他们正在穿越盲区的时候发现了悍马,同时我们感应的是车内两个人的气息,所以我们断定是二人组。这说明了,从开始我们的神通就漏掉了他。能在我们神通下掩盖存在的,只可能是11大妖星。” 南武子向来是大家的智多星,这么一段叭叭说下来,就觉得逻辑思维能力太牛逼了,所有人都心悦诚服,有人就问:“那现在怎么办?我们上哪去找搜星仪?这可是蹴帝私有的法器。” 秦习稍微明白一些事理,就问:“这三个人弃车后,既然选择在这里面,既然有机关帮他们脱逃,显然店就有问题,就是不知道有问题的到底是个别人,还是从上到下,从大到小全部都和‘瓷器’勾结起来了。” 自然就想到了那个小丫头,凶光外露,杀气腾腾。 南武子没有搭理他排气,迅速地返回饭厅,众人才反应过来:对啊,险些误事,铁南大人还在那里,管他们有几个是‘瓷器’的,面对着那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抽风的刁民,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六君子归来,木子羊腿的全体都有,顾不得脑海里一团乱麻,又齐刷刷跪下。 人家面子活路做的完美,都铁心做屠夫的秦习一时找不到滥杀无辜的立场。 南武子冷笑道:“老板你什么时候搭上‘瓷器’这条线的?” 老板迷惑地抬起头来:“大人……什么是瓷器啊——啊!” 整个人升到空中,双掌折断,贴着手腕耷拉下来,南武子似乎对刚才神通miss阴影极大,拼命地用隔空作业领域的技巧来找补,不但提起来,而且还行刑,使得灵通如意,可怜老板痛得死去回来。 小女孩发出撕心裂肺的哭泣声:“大人求求您放过我爸爸啊!我们真的不认识什么瓷器啊!” 一眼看过去这女孩比缇萦差远了,口口声声说求放过,却不愿付出点什么,只顾着明哲保身,保持着跪姿完美合乎规定。 南武子刚才心灵上的伤害在此刻得到治愈:原来世界还是那个世界,自己还是那个伟大的南武子。看看‘瓷器’那五个二五仔,明明满腔的敌意,行动上却争做孝子贤孙。 其余的五位君子抢着给铁南送温暖,铁南大人悠悠醒转,有人嘘寒问暖,有人就过来给南武子大人护法。 大家已经不是刚来世界的菜鸟贵族了,最开始面对着愚民的跪拜还有点拘谨,到现在已经练出了九五之尊般的气质,不但能够完全享受这样的地位,还能玩出点花样,推陈出新搞出更多凌虐的小花招出来。这些人虽然脑子比不过南武子,但是在这些领域的创造性可以甩南大人好几条街。 瞧着南武子像个机械的吊车般把人悬挂,手掌掰断就没有下文了,两个护法暗暗吐槽:玩这么素?没劲! 南武子一开始就没觉得老板和瓷器有半毛钱关系,尬演了半天起重机,索然无味间把他扔下去。 老板在剧痛中,双掌又被神通掰回来,用痛哭流涕来冒充感激涕零,磕头如捣蒜:“谢南大人恩典!谢南大人恩典……” 铁南走过来问:“谁是‘瓷器’的人?” 南武子指了指厨子军团:“就这五个。” 铁南一看:可不是嘛,这五个人还真没掩饰,虽然不可抗地都跪着,一个个都在cos董宣,脖子却挺得笔直,毫不掩饰内心的倔强。 铁南想鳖在瓮中,那就不急,现下的情况,从队友那里得知,便问:“卫佳皇可以免疫,张富贵的气息我们不是有吗?” 他知道南武子表面上在搞些枯燥无聊的低级趣味来杀时间,其实暗地里一直在监测猎物的动静,谋定后动,后发制人这才是南武子。 只是今天一眼看穿瓷器的五个恐怖分子却秘而不宣算是托大了,终于大意失荆州,让凶手跑了。 然而瑕不掩瑜,果然南武子就说了:“不知道他们通过什么手段正在高速移动中,等稳定下来我们再过去也不迟。不过,电话可以打了。” 铁南有些意外:“这时候打给于队做什么?” 南武子点头中,那边已经接起来:“什么情况?” 南武子乖乖地汇报:“瓷器的事情牵涉出了卫佳皇。打伤舒贤健的就是他。” 于虤圣迟疑了一下,说:“这个刚才余亲给我说了。” 南武子心下冷笑:只怕你一早就知道。 装得很惊讶地问道:“他怎么知道的?” 于虤圣无可奈何地叹口气:“老南,你我对话,还装什么呢?你找我到底是要干什么?” 南武子笑道:“余亲的搜星仪有反应了没?” 于虤圣陷入沉默。 然后周围的人开始听不见南武子的声音,只见他和于虤圣来来回回几分钟,这才挂了电话。 铁南问:“怎么说?余亲,是大羊定庞的那个小子么?” “结阵!详情先到坐标再说。” 铁南知道多数是富贵的气息有了着落,事涉妖星,关乎整个圈子的命脉,可不能有丝毫怠慢,倒不见得是南武子拿着鸡毛当令箭,便依言开始施展神通做着传送阵的前戏。 南武子顿了顿,对秦习下令:“你先不忙过来,把这五个恐怖分子宰了!” 五个强项令开始破口大骂:“你们这些踢足球的混账王八蛋不得好死!” “多行不义必自毙!”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其余六大球星面面相觑:嘴这么干净确定是在骂人么? 南武子笑道:“这个天下下作的人没准在旧世界就是大文豪大诗人呢!” 秦习已经用无形剑气砍瓜切菜般将五个瓷器的恐怖分子斩首。 既然有了搜星仪,那么这五个活口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铁南还有一事不明:“那么早,你到底怎么看出他们是恐怖分子的?” 南武子冷笑:“世道变了还不老老实实当奴才,不甘寂寞要夹带私货,那就是自己找死啊。” 队友们更糊涂了。 “你们不觉得他们跪你们的时候比普通人花哨么?” 队友们觉得花哨好啊,那套组合跪得大家心里舒坦,就连父女俩都很是不齿自己手下这帮没节操的马屁精。 “那是他们挖苦我们来的。你们知道这套动作是来见谁的吗?” 谁知道啊? “见皇上的。” 三百一十八 终于赶上了 卫佳皇和张富贵先后醒来,卫先张后,间隔数秒。 周围是一片混沌,不知道哪里来的照明,光亮适中,难分昼夜。面前放着一台废铜烂铁打造的老旧机械,说不出个名目,形状上是长方体,要说是盒子,上面却有着红黄绿三色的按钮。 卫佳皇本能看手机,奈何没信号。 第二个想到的求助对象是读了内应小抄的张富贵。 富贵说:“条子说这是联合组织里能人自制的简易瞬间移动点。” 卫佳皇完全接受不能:“组织成立有没有十天?” 瞬间移动说好听点是天命做的,说实话那肯定是上帝作的弊,你民间几头特立独行的猪,要人力没人力,要财力没财力,要技术——你要有这技术旧世界光为你的国籍就可以爆发世界大战了,这种四无的处境你来自制,谈何容易?纯属无稽之谈。 富贵却像没听出卫先生的疑虑,只怕忘掉小抄的关键字眼,自管自背下去:“红色是2号线击冢角站,黄色是11号线二森站,绿色是13号线弓工路站。” 点了点头,像是给自己打气,很用力地看向卫佳皇:“事不宜迟,我按红色的,你在绿色黄色选一个。他们的神通拿你没办法,我们这一分手,他们必将失去搜查方向——” 卫佳皇打断他:“不!既要轰轰烈烈,为何又要分开?” 这时候手机似乎有动静,信号又有了。 卫佳皇问:“你们是怎么接上号的?” 富贵说:“那种情况下敢递条子,还需要接头么?” 卫佳皇喔了一声,心想原理要是这么简单粗暴,只怕还要连累很多无辜的人。 “最重要的是我们别无选择。” 卫佳皇问:“和天命运营的瞬间移动有何不同?” “不限次数,随时触发。” 卫佳皇甚至怀疑递条子的是反装忠了:“怎么可能?这玩意到底谁主创的?” 没想到这个问题富贵还能答上来:“写了五个名字,条子上说敬请享受天才遗作。又说虽然只是一个概念,他们也是超越了天命设定的理念,然后被瓷总串联起来盗用了这个世界的渠道。这是他们在这个世界最得意也是仅有的快乐,最后他们还祝你刺杀成功!我现在想起来,跪地上的厨子不多不少也是五个。” 卫佳皇惊呆了:五个人落在厨房里,竟然没一个是真厨子,难怪羊腿烤得如此难吃!能仅凭自己的能力就形成如此强大的合力另起炉灶,可见他们不是一般的天才!就算中草那帮人没看见你们递答案,哪怕是猪脑子,前前后后搞那么大动静出来,也会认定你们是鬼吧。就为了区区卫佳皇,完全没打算隐藏自己了,值得么? “刺杀的事在你们组织传开了么?” 张富贵摇头:“信息的扩散归于瓷总,平行的我们并没有互通有无。但是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想知道你还是能知道的。虽然对于我们普通人,往往“想”才是最难的。” 卫佳皇想,你过去事能记那么清楚,还作为凌尚帝相中的干杂店老板已经不普通了。 突然又想到,这人刚才说的搜星仪,抽空检索出来的都是什么玄幻小说,想来是个极其强大机密的物件,正常途径根本就没有相关资讯。所以他说的也似是而非,什么在同一坐标超过三分钟就会被定位,如何定义同一坐标?偏差多少算是坐标变更?更难以定义的是所谓反秩序行为。 唯独一点,自己被高森发现是既成事实,从实战看,不停下来的话,那边就暂时失去线索。问题在于自己被高森发现根本就没有做反秩序的行为啊,死斗政策允许,当葡萄的救火教练也是蹴帝代表孙大山特派员默许的,刺杀魏廿皋连腹稿都没打好,发现前做的什么?尾行诸葛露露,这算是反秩序的行为? 想着找他们的“瓷总”问个究竟,看了下手机:两分钟过了!且不说张富贵不能遮蔽神通,自己那个三分钟之限应该是实在的,不能再耽搁了! 猛然想到一个很具体的线索:在方瓷预警高森的奇袭之后,自己有系列的移动,其中只有一次是急剧锐减的!那就是自己准备用马肯的宝宝跑路的时候!10来秒就能到自己的上车点,gt宝宝能跑多远?对于职业球员来说不过是坐标估算的微细误差,唾手可得。换句话说,理论最快的逃生手段gt宝宝对于手执搜星仪的高森来说反而是条死路! 抛开张富贵那套道听途说含糊其辞的理论设定,从与高森的这次隔空实战,可以看出即便是搜星仪要定位自己的坐标也会受到一点阻碍,哪怕自己原地腾挪轨迹适当也能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只是,一开车就死。靠自己的双脚,靠自己人力的行为,足球员不可控,哪怕他们拿着法器。世间万物除了自己,都是可控的。卫佳皇之外,皆可控。一旦可控,必被捕捉,比那三分钟还快。 瞬间移动是吧?就算这是违建不可控,等到切换地铁模式便是可控,这样的话,自己去赶地铁,反而是救了富贵。剩下的听天由命,假如“瓷总”还有及时攻略,即便余亲现身也未必不能有转机,你高大哥都无功而返遑论你个小毛孩? 激昂过后,又低落,想到了死者。 阿奇这样一个大好青年,就因为和自己这瘟神扯上关系,转瞬不得好死,事已至此,何苦再连累这位轰轰烈烈的暴发户?正好他刚才耍帅说要为自己引开追兵,那么,分手吧! 传说中的3分钟快到了,得赶快在黄绿按钮里选一个。 这时,“瓷总”的攻略到了,卫佳皇埋头一看,瓷娃娃说:“按黄的!直接传送到三号车厢门前,开往由土匕方向的,你别慌神跑对面了,15秒车门关闭!” 卫佳皇仿佛好声音导师附体,动作极具张力啪一声按下,整个身子就被一股大力抛向前面的混沌。 他是体验过天命的正经运营的,那叫一个飘飘欲仙,虽然短暂却无比玄妙。 这个不愧是民间自制,粗暴恐怖,有一种倒大霉的感觉,凶吉难料。 然而,条条大路通罗马,就在卫佳皇后悔自己贸然选择了这三无产品的时候,眼前一亮,耳畔传来滴滴滴的提示声,看到了似乎就要合拢的两扇车门,抢一步冲了进去。 整个人险些瘫倒,长舒一口气:终于赶上了。 就在感慨的时候,车门开始正式合拢,有一道影子险之又险窜了进来。 那人坐在地上感叹道:“终于赶上了!” 不是别人,正是张富贵。 三百一十九 我不是恶人 卫佳皇头痛:“你不是要帮我引开火力么?” 张富贵笑而不答,坐下后拍拍旁边的空位:“既来之则安之,卫先生请坐。” 卫佳皇拿他没办法,只好挨着他坐下叹道:“你这是何苦?” 富贵不理他,自言自语道:“真空啊。” 确实有点空,比卫佳皇醒来第一天早高峰搭的那趟前往软件园的地铁也好不到哪去。 一节车厢里勉强凑齐一套足球比赛的先发,算上卫佳皇和张富贵自个,也就11个人。 列车运行中,无人需要抓稳扶牢。 这时站台上才现出8个人的身形来。八人分属两个阵营——下陆中草和大羊定庞。 中草是七人,定庞只得一人,便是小将余亲。 南武子笑道:“见过余大人。” “余大人”苦笑:“南前辈折煞晚辈了。” 南武子他们来之前就有商量出结论,这个时候轮到铁南说话:“余大人,你办你的皇差,我们了我们的私怨,都是结果说话,不挑破的话,大家心照不宣,先下手为强,谁也不能埋怨谁。” 余亲点头:“前辈说的是。” 铁南续道:“现在这件事既然挑明了,一来大家面对面总不能再装看不见,二来这是我下陆的地界,自古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您还不是什么强龙。” 余亲忙说:“前辈说的是,晚辈只是听高大人号令行事。高大人临行前就嘱咐过晚辈,行事之前,第一件事就是和于虤圣大人澄清误会,再来和诸位大人汇合。” 南武子等人心想:拿于队来压我们么?这倒是在意料之中。 铁南说:“我们想了个折中方案,你愿意听么?” 余亲不敢怠慢,毕恭毕敬说:“一切听众位前辈安排便是。” “众位前辈”心说:算你懂球。 “反正人已经在11号线上,没必要搞那么大阵仗,你的搜星仪也派不上用场,但是规矩不能坏。这是我们的地盘,你办事,我们派个人给你押阵。” 余亲知道押阵云云说的好听,所谓的妖星又没有神通,无非算一个会挣扎的素人,本质不过螳臂当车,这就是叫他靠边站,当个见证便好。 高大人没有第一时间在想北路解决这个妖星,已经很是被动,和于虤圣吃了一顿还没来得及动几筷子的晚饭,那更是完全被下陆中草的人牵着鼻子走,现在只想着尽快了事,点头称是,又问:“不知是哪位前辈?” 南武子他们选出来的是秦习,因为秦习是下陆中草舒贤健以下最狠辣的角色,球场上断子绝孙的绝技在下陆中草这个还算文明的球会,绝对是学得最全的那位。 余亲旧世界也被他铲得飞起过,心有余悸上前见礼。 小伙子礼数倒周全,比他的球技强过太多,秦习这么想的时候,不自觉心情也变得好起来。 “余大人请!” 吓得余亲手忙脚乱:“秦前辈请!” 余大人当仁不让,嗖嗖两声,两人先后消失。 且说回运行中的11号线3号车厢。 张富贵倒已完全放开,懒洋洋在座位上展开四肢,反正另一边没人。 卫佳皇反而有些紧张,像半夜等靴子的那个老房东,停不住地胡思乱想。 他们为什么还不来呢?就算余亲谋定后动,下陆中草吃了那么大鳖,不急着找补回来么? 想着看攻略,依然没有更新。方瓷是准备袖手旁观看自己是不是真命,还是参数太多已经来不及运算了? 这些个气急败坏法力无边的粗人,如果让他们锁定了车子,会做出什么事来呢?手撕地铁? 没有人来约束他们,卫佳皇觉得这完全可能。想到那个画面,明明酷暑天,明明今天这空调似乎出了故障,依旧不寒而栗,地铁撕开再撕人,能接受死却不能接受像电视上的鬼子那样被撕掉。 摆脱烦恼最好的办法便是转移注意。很自然地,卫佳皇留意旁边这个大大咧咧的搭档,只见他正直勾勾看着对面一个少女。 卫佳皇好奇地看过去,心想一个小女孩而已,是怎样的绝色把你吸引成这样? 上身雪白的长袖衬衫打着领结,下面的裙子乍一看像是苏格兰格纹,仔细分辨领结和裙子的花纹相若,应该是校服,正在专心致志地看书。最重要的相貌反而平平无奇。 卫佳皇往旁凑近叫了声,富贵一怔,卫佳皇没话找话说:“好你个张富贵,真是知人面不知人心,万万没想到原来你是个恋童癖的变态!” “啊?” 卫佳皇这才好奇地问道:“你盯着人家看什么?” 张富贵恍悟:“我是看她那身校服,还有她的气质——” 卫佳皇更奇怪了:“校服怎么了?” “那应该是烨二的校服。” 卫佳皇追问:“叶儿是什么东西?” “这的顶尖名校,全称是烨乐傅风大学第二附属中学。简称烨2。” 卫佳皇根据这世界的一些名字变更的规律推敲了下,大略知道了它在旧世界的名字,得知他不是看上那女孩,兴趣减半,想到闲着也是闲着,便又问:“那你又看出了什么气质?” 富贵不假思索:“满满的学霸气质!” 卫佳皇不屑道:“你这是看衣服不是看人。这裙子要是穿在刚才的铁南身上搞不好你也会这么说。” 富贵也凑过来低声道:“我就是看了人才看的衣服啊,而且她不单是有学霸的气质,还有一丝隐藏不了的淡淡忧伤。” 卫佳皇忍住没吐槽他淡淡的忧伤:“人正值青春年少,烦恼忧伤不很正常么?何况还是淡淡的。” “不一样,我敏锐的直觉告诉她一定是遭到了霸凌,整个人强大高冷又弱小寂寞。” 卫佳皇耐着性子问:“你这么说,有什么根据么?” “你看她看的什么书?” 卫佳皇先以为是教辅书籍没注意看,听他这么说改凝视,等到一个好的角度,稍微挪移了下,凑成完整视角看清楚了,这位学霸少女看的书名叫做《我不是恶人》。 卫佳皇知道这是旧世界足坛一位叫做基恩的谦谦君子写的自传,不禁有点困惑:这世界连梅西c罗都不让人知道,nba欧冠对他们圈内都是禁语,这丫头还能买到基恩的书? 三百二十 团队运动 卫佳皇觉得富贵是想岔了。 似乎是个很普通又理所当然的逻辑——此地无银三百两,说自己不是恶人的必然是恶人,看恶人的书,那就是想要知己知彼。彼既然是恶人,己自然是被恶人欺负的可怜虫了。 他问富贵:“你知道这个基恩是什么人吗?” “当然知道了,旧世界,足球界的霸凌者,简称球霸。” 卫佳皇一时语塞:你这样解,我还真没法挑你刺。 富贵以为对方深以为然,继续说道:“小女孩想着足球员是世上最凶暴的存在,在足球员里面都是霸者的大魔王一路走来他的心路历程要是参透了,那么——” 卫佳皇想说,你抓错重点了,直接打断他:“这本书显然是禁书对吧?” 张富贵一愣:对啊!名校乖乖女哪里来的禁书?难道事实正好相反,她才是一个高智商的霸凌者,看大魔王的自吹自擂是为了让自己更强大,更霸道? 卫佳皇待要说出自己的见解,地铁开始减速。 播音说道:“二森乐到了......” 说话间地铁便停下来,张富贵和卫佳皇自然中止了闲唠。这一站,下客在对侧,两人看个正着,瞬间都表情凝固——肩并肩站着的余亲他们不一定认识,可另外一个秦习分隔还不够十分钟,那叫一个现炒现卖。 卫佳皇暗叹:看来是用不着手撕地铁了。差距太大,哪用得着那么费事,而且公众场合一定是低调行事,就这么平淡微薄的终结么? 一时间攻略也不想看了,只觉得都是徒劳。 秦习何等眼力,外面微笑着给两人挥手示意。 富贵两条腿瑟瑟发抖,硬气让他没发声,不然铁定会说出万岁来,两只手死死拽住卫佳皇一条胳膊,勉为其难控制住没让自己下跪。 外面的两个刽子手并不着急,几秒的事,懒得让神通提前抢戏。 下客门开启,富贵绝望地闭上眼睛,看不见却并不能压抑自己跪拜的冲动。卫佳皇却盯着那下客门,感觉有古怪。 开了一大半,停了下来。这不是关键,下客门确实是开了,但是定点停车完全对应的那扇外门纹丝不动。 余亲请示秦习:“坏了?我们让他复原?” 刚有这提议,半开的列车门就急剧合拢,遥远的车厢传来怒吼:“搞什么鬼!开门开门!” 有听见砸门的声音:“册那娘额老逼!开门啊!” 这个似乎发生在近端,砸的是驾驶舱的门。 然后听得那人啊的一声叫,卫佳皇凝神细听似乎有一些闷响,像是被人七手八脚按住了。 余亲和秦习彻底懵了,这样的发展大大超出了两人的应变能力和认知水平,若要出手,当务之急是去把妖星宰了,还是去——怎么说呢,救灾? 最近俱乐部传达了蹴帝的最新指示,要求所有的球员多做对社会有益,积攒有利于形象工程的正能量,现在这是不是一个行善积德的天赐良机呢? 余亲想的还要多一些。杀妖星理论是皇命,优先级毋庸置疑,问题是所谓的妖星其实手无缚鸡之力,事情虽要办,难度也太低,高森之所以转手甩锅,还不是看着这事做成了无功,做的有瑕疵都是罪过。反正都这样,杀个鸡也不着急,倒是要额外做点成绩,方能赢得好评和封赏,蹴帝高兴了,没准还会扩充自己的神通。 现在问题是怎么做这个好人?救援什么的从来就没学过。 两位会的救援无非就是场上谁抽筋了去压腿,现在这个样子如一部廿四史,不知从何说起,一身的本领该如何施展呢,直接破门好像缺乏美感,关键是裂开以后还原的本事他们还没学会。 正在那yy,地铁开始移动,说走就走。 张富贵冲着卫佳皇兴奋地叫道:“如何!我说的对不对,刺杀魏廿皋是一项团队运动!” 卫佳皇按住待要雀跃的富贵:“你小点声!” 对面有个唐装老头冷冷地白了一眼,富贵自知失态,低声道:“看到没有!这绝对不是一个人的力量!” 卫佳皇惊魂未定:“司机也是你们组织的?” 富贵镇定下来,认真想了想说:“组织其实就是一个理念,你要看得懂,还要认同,这样你就是组织的一员了。” 卫佳皇想,看得懂吗,那得要在这个世界尚能保持一丝自我,司机也是这样的人么? 富贵仍然停不下来:“还不止司机呢,刚才把要求下车的人按下来的,必然也是同道中人。” 是这样吗? 卫佳皇不敢奢望,即便是这样,又能怎样呢?这不过是打了两位足球神仙一个措手不及,等他们反应过来,追上来还不是分分钟的事?那时又怎么办?众人拾材火焰高么? 可是啊,蝼蚁就是蝼蚁,聚集的再多也还是蝼蚁,等到天神降临,拿什么对抗他们呢? 这时候播音说:“下一站,甫五道,我们也不停喔。” 卫佳皇和张富贵俱是心中一凛:还是录制好的,可是改词了! “各位乘客请注意,我们提速了。” 说到做到,卫佳皇觉得至少有提升20个百分点,同时两侧都传来骚动,想是有人要下车,肯定不能接受被囚禁在列车里,情绪激动,随之而来有一些扭打声,然后都被闷响镇压下去。 卫佳皇这时才意识到:这司机的帮手还真不少。 唯独自己这节车厢,仿佛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安静异常,大家各行其是。 烨2学霸继续专注阅读《我不是恶人》,唐装老头也在看书,封面上是一行古怪符文,似乎是一本颇有来历的古老书籍。 最醒目的是靠前位置上有五个衣衫褴褛的大汉,最矮的都有1米95以上,卫佳皇偏偏认识那个最矮的,旧世界好像进过国家队,叫做季艮——当然,不是足球国家队,而是篮球国家队。 卫佳皇登时打起精神来:这是个名人哪! 这个最矮的既然都是前着名球星季艮,举一反三简单推理下来,剩下的四个人是谁很好猜了,想必是旧世界cba下陆球队的队友,一个个牛高马大——碾压足球队员的牛高马大。 四人里面还有两个是洋人。 看着他们身上破破烂烂的衣衫,还有浓烈的汗水渲染的刺鼻的阳刚的男人味,卫佳皇有些懵:就算这个世界没有cba,也没必要搞这么落魄吧?这是上哪搬砖归来呢? 三百二十一 有故事的人 除开搬砖的男篮外,还有两个人,其一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特征,外貌打扮上平平无奇,正在埋头玩手机。 这时候锁定他,玩的内容就被盯着看,虽然声音听不大见,卫佳皇依然可以确定是旧世界红得一塌糊涂的国民游戏——土着光辉。 张富贵见他看得专注,正好也不去想那两个职业球员的煞神会带来什么不好的发展,问道:“卫先生以前对电竞有研究么?” 卫佳皇只能说:“略懂。” 张富贵由衷赞道:“不愧是天下闻名的智者,涉猎之广博,堪称全方位无死角。” 卫佳皇是真的略懂,他也就在那么远的距离能确定对方玩的是土着光辉,至于手法什么的看不出来,至于这家伙的水平,更看不出优劣,但是从眼神感觉这个人的专注度和普通人不同,有着一种无可言传的骄傲。 此刻他穿着都西快递员的红色制服,大约这是他现在谋生的手段,可是当他一机在手,看着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光芒,你会觉得制服配的那顶红色帽子便是王冠,他就是国王。 卫佳皇不知怎么的,脑海里灵光一闪,明明应该是他知识盲点的领域,却脱口而出:“ufo!” 那人浑身一震,动作没停,但是显然情绪激动,操作依旧,但是不多时,潸然泪下。 张富贵掩口问:“ufo是什么暗号?” “人名。” 张富贵心想这都是什么混账名字,旧世界的人也像现在这样不正经么,自己当时怎么没有发觉? 卫佳皇叫破此人来历,自己反倒无法释怀:太巧了吧?还是说,这世界太单薄,一个车厢里基本都是有故事的人,除了戏就是戏么? 两人不约而同看向最后那位,这一位藏得更深,整个人缩成一团,这下被聚焦了,藏得再好也没用。 那人似乎知道这两人的心意,也没打算再闪躲,大大方方迎回来。 卫佳皇二人登时目瞪口呆:这个女子,真是一言难尽! 她没有穿烨2那样隐藏独立却明亮鲜明的制服,衣裙鞋袜尽黑,虽然暗黑却搭配得甚为雅致,整个身子展开,当得起柳腰花态。 然而两个观者却无暇赞叹,如果说学霸有着张富贵所谓的淡淡忧伤,那么现在看到的要说忧伤,就不止淡淡,甚至都不能称其为忧伤。 月儿般的脸蛋,皮肤是那样的光滑,那只左眼如一颗璀璨的明珠孤单闪耀着。 为何孤单?因为右眼空洞,黑漆漆的空洞。 卫佳皇和张富贵对望一眼,不禁想到,大约是用到这个世界的技术做的。 最让二人头皮发麻的是,月儿般的脸蛋,也是残月,她不独是把眼睛挖空,做了个黑洞,是捣掉了更大的一部分。圆滚滚的黑洞直抵右耳,那玲珑的小耳朵就像是随时要被黑暗吞噬,摇摇欲坠粘连着。 张富贵不禁想到,满月的时候,又是如何动人心魄呢?现在只剩下惊悚。 那女子见证了两位强行要观摩的观众最真实的反应,完全不出所料,既有些失落,又有些释然,冷笑一声,又像刺猬一般缩回一团。 这一笑,卫佳皇灵感又来了。 张富贵讶道:“不会吧,这位你也认识?” 卫佳皇摇摇头,心里在想:这位也是旧世界的超级精英哪!mit出身,在硅谷历练一番后,身家超亿,后来被朱雨慧眼识英才,帮助朱雨掌管他的雨山“鸡精”,从此到了人生顶峰。此女格局不凡,用俗人的观点算是高冷,用日本人的说法就是好一朵高岭之花,让旧世界不少希望追求她的有为男性都自行惭秽,也有迎着险峰攀登的勇士,最终无不以失败告终。 然而这个世界,变天了。 连朱雨都得夹着尾巴做人,遑论雨山的总管? 发生过怎样的惨事,卫佳皇大略能猜出一二,所以他不打算对张富贵明言。 一来,她到底是谁,对他们两个将死之人,很无谓;二来,自己一个庸人知道来历便行了,何必为她平添一份烦扰,哪怕再微不足道也是多一份。 她有着不输洪宇岚,方瓷那样的坚强,命运如此却不甘像李薹薹那样沦为万劫不复的廉价玩具。 如果意志不能自主,死了一了百了,活着需要足够的刺激,这样才能坚守住为人的底线。 卫佳皇暗暗心惊:真正是一车有故事的人,一个比一个悲怆么? 就在这个时候,甫五道站到了,地铁呼啸着一晃而过。 卫佳皇在一波活久见鬼咒骂的人群中见到了同样错愕的秦习和余亲。 卫佳皇不禁好笑:这帮神仙该说是天性纯良还是傻呢?都这样了,你还想着这车会停,老老实实等你上车来一个个收拾刚才和你作对的反贼? 张富贵见他难得一笑,忙问:“怎么了?” 卫先生就此收敛了笑容:“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估计两位要来硬的了。” 好的不灵,坏的灵,最终还是选择了手撕地铁这个对他们来说最糟糕的剧情。 先手撕铁的,再手撕肉的。卫佳皇自嘲地想:这大约就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吧,旧世界看了那么多的手撕鬼子,最后自己的归宿也是手撕。 张富贵高度紧张起来,问卫佳皇:“瓷总没有发送攻略了吗?” 卫佳皇本已不打算开这个挂来垂死挣扎,听得富贵声音悲切,心一软,拿着手机凑近一看,又给张富贵眼前晃了晃:“你看,没有。” 富贵却没有朝悲泣发展,眼神发狠,站了起来,站到卫佳皇身前。 卫佳皇哭笑不得:“你这是做什么?” 砰的一声响,车身剧晃,富贵一个不防,摔了个狗吃屎,卫佳皇赶紧也起身把他扶住。 其余的九人依然安坐,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车子晃得一晃,再无动静,开始平稳向前。 卫佳皇仔细听去,似乎所有的车厢都这么镇定自若,暗想:难道所有的反对派都被镇压了? 嗖嗖两声,车厢里多了两个人,一略高,一略矮,高的是地头蛇秦习,矮的是强龙余亲。 卫佳皇和富贵相顾一愣,便听得车内有人叫:“大人万岁!” 离龙蛇二人组最近的cba五大悍将领头,烨2的学霸,看蝌蚪文的老头,ufo和残缺的高岭之花全数跪下。 反倒是张富贵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靠卫佳皇还是战意满满的缘故,完全地站了起来。 三百二十二 决战11号线 余亲二人虽然两次都被耍得像猴一样,此刻在跪拜的民众前还保持了基本的风度,并不猴急。 张富贵仍然执意要挡在卫佳皇面前。让秦习余亲他们尤其不舒服的是,这人居然还能站着。 横在卫佳皇面前反倒给了秦习直击他的良机。在木子烤羊腿,南武子显神通出了丑,是因为有卫佳皇作祟。现在好了,这家伙站在盾牌前主动当靶子,用神通隔空杀人不要太轻松愉快,且潇洒尊贵,完全不损失足球员的威仪,也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心念一动,地上有人窜起来,秦习余亲顿觉一座小山峰拔地而起,也像是有什么神通作祟迅如闪电朝自己疾飞而至。 突如其来的冲击,来人立变得高大威猛,只能仰视,竟然是刚才还恭顺趴地上一点不显高的前cba球星季艮! 此刻的季艮,如同一头愤怒的公牛,比对秦习余亲两个娇小的身躯,又像老鹰捉小鸡。 季艮狂吼着,双臂展开,眼看就要把小鸡撕成碎片,余亲却向后疾退两步,把舞台留给东道主,心里却在想:妖星端底了得!难怪蹴帝如此重视。想旧世界cba第一人容设合都对我们卑躬屈膝,不敢有一丝忤逆,他区区一个季艮,只是在妖星左近,说不定连自己都不清楚状况就如此无法无天!果然妖星不除,就是我们的心腹大患哪! 秦习迎着即将扑面,季艮带来的狂风暴雨,巍然不动,喝道:“大胆傻艮!还不跪下!” 听到季艮愤怒地鸣叫声,双膝不由自主地一软,汹汹来势全部加载在那膝盖上,有一阵异响,季艮忍不住痛哼一声,继而言不由衷地脱口而出:“秦大人威武!小人向您磕头赔罪,但求饶我狗命!” 他这僵硬着身子言行不一,又一个人站了起来,是个洋人,这个身形逼近,完全就像是大人欺负小孩了。 洋人的身高不过略输姚主席,居高临下挥起拳头,声势惊人。 秦习大怒:“立陶宛的长颈鹿,活着不好吗?非要找死!” 嗤拉一声,卫佳皇看得眼珠子险些掉出来:真的出现了!手撕鬼子! 2米10以上的巨人就这么被秦习撕成两半,最神奇的是滴血不见,真正做到传说中的杀人不见血,分开的尸体瞬间冷却干涸。 季艮又悲又怒,从地上扑了过去,扑到秦习大腿上,一口咬了下去。秦习不防他以四条腿的畜生这么卑贱的姿态还要攻击,被这恶犬般的撕咬咬个正着,吃痛之余,叫出声来,一时忘了神通,挥拳去打,可他本来的那点力量皮糙肉厚的季艮暴走状态下,完全无惧,任他雨打风吹,仍是玩命狠咬。 其余的三个小伙伴一拥而上,只是重压之下无法再站,便像四条恶犬,明明身高碾压,却齐攻下盘。 余亲见势不妙,再不能置身事外,双掌平推,其中两位小伙伴的脑袋便吸附在掌下,身子留在原地,也是杀人不见血的神技。 同时,听季艮惨呼一声,已和秦习分开。只见前者满嘴血,地上还有些碎齿,显然秦大人终于想起使用神通了。 这还不算完,秦习单手还提着一个脑袋,正好是季艮最后那位队友。旧世界曾经威风凛凛的下陆男篮先发五虎,只剩下季艮还活着。 播音在这时候说:“下一站卸骄!此站将要停靠。” 话音刚落,秦习和余亲,甚至卫佳皇和张富贵都感到无比震惊:除了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季艮,所有还活着的人都站了起来! 所有人,就是ufo,雨山总管,不怕热的唐装老头,烨二学霸这四位。 秦习已经说出口:“这怎么可能?” 说话间,雨山总管竟然从优雅的裙子下面掏出两把手枪,接着双枪齐发。 整个车厢只响了两声枪响,双枪便即脱手。众人眼前一花,便见总管残缺的脸着地,完好的一面被秦习狂踩:“贱人!你也太天真!就这种手段便想来行刺本座?” 那一面眨眼功夫就变成血月,秦习踩定,附身看着她,也有些吃惊:“你不是王小贝的禁脔么?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血月总管不理他,虽然身子虚弱,只要一息尚存,就保持着那份坚韧,看向卫佳皇,卫佳皇被她那只仅有的妙目看得局促不安,又心如刀割。 她的声音冰冷而坚定:“南卫大人!你一定要杀死魏廿皋——” 砰一声巨响,总管整个身子爆炸,冲击波及下,整个车厢的人都被荡开。 秦习第一时间触发神通自保,即便是这样,踩人那只脚掌也炸没了,总管尸骨无存,地面上炸缺一块,下面漏风,两个转向架都有折损,轮子也有缺失,可诡异的是这节车厢依然畅行无碍。 秦习跌在一边,一扬手,灭了火,余亲本拟相助,见他身子已经悬浮,整个面容狰狞,在疯狂的边缘,可不愿吃力不讨好,心想:脚掌这种程度,嘴巴稍微甜点,他们队长于虤圣都能复原,屁大点事,只是眼下想不通,我就不这个时候去自讨没趣了,先办正事要紧。 嗤一声响,贯穿张富贵前胸后背,可怜富贵应声倒地。余亲已经掠过他的身子,直面妖星。 周遭变化太快,卫佳皇完全地看入了迷,莫名地失去应变之能,内心一片茫然:我该怎么做? 便听到秦习又传来一阵惨叫声,余亲大吃一惊:不会吧?刚才断脚掌都没让他叫出来,这是怎么了? 那唐装老儿趁着秦习歇斯底里的精神状态把那本蝌蚪文天书照着他脑袋就是一扔。 秦习心中冷笑:这傻叉老头拿本书也来打人,疯了么? 无形剑气起,直把那书一分为二。 然而当剑气触碰到的时候,那本书现出本来面目是个瓶子,里面盛满了不知是液体还是气体,反正剑气来正中下怀,空中又爆炸。 就在这个时候,烨二学霸也从裙子里拿出自己的道具,一把短剑,猫着腰悄无声息从秦习背后绕前,寒光一闪,断掌那只脚大腿以下被割没了。 对余亲来说,杀卫佳皇虽然简单,真要是失手了,自己也不是第一例,可要是下陆中草的人给一帮庶民杀了,自己就完了。当即放下卫佳皇,急吼吼地过来,一时没看清细节,先一掌打死了唐装老头。 三百二十三 最后一个 秦习以金鸡独立的姿势像幽灵一般悬浮车厢中,所不同者,有条腿血如泉涌。 这个时候,他反而比余亲镇定:“莫管我,不要本末倒置,现在这种情况反常是反常,杀了这妖星,保准一切回到正轨。” 其实,即便他被拿了根小腿,杀妖星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推给余亲,因为此刻正怨毒地看着烨二学霸。 学霸知道现在自己是待宰的羔羊,即便如此也不要变成足球员的x奴,赶紧把头埋低。 余亲听得秦习的指点,一下也抓到事件的要领:对啊,这帮人所以能够不跪,有着自己的创见,并且能充分发挥,本质是妖星近在咫尺的策应。没了妖星,一切皆不同。 省得夜长梦多,余亲亮出手刀准备行刑。 看到余亲的架势,卫佳皇发现自己无法动弹。原来这才是足球员超强的个人能力,当他们心无杂念进入单挑模式,什么“特殊的那个”也不重要了,卓尔不群的自己和普通人一样,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甚至发声都做不到,呼吸都觉得困难。 从战友的死中终于走出来,化悲痛为力量的季艮怒啸着扑向余亲。这不但是打球的战友,更是落魄时一起搬砖的战友,就这么没了。还差两三步的时候,季艮跳了起来,要是在旧世界的赛场上,这距离足够他完成爆扣。 余亲终于暂时放过对卫佳皇的最后一击,转过来看着悬挂在空中浴血的季艮。 身子一动不动,季艮尖锐的咆哮声证明了他没有放弃进击,进击的巨人脑袋顶着车厢上方,却没有再进一步的权利,动能完全被足球员的神通吞噬掉。 余亲动了点恻隐之心:“何苦?就连容设合都已接受现实,藏头缩尾地活着,你们又为什么非要强出头?” 季艮的血在对抗余亲的神通时流得更快,反倒激起他更多的义愤:“你管老子!反正要杀了你们这帮踢球的畜生!” 嘶一声,傻艮被拦腰斩断,车内另一个悬浮着的人冷笑道:“配角死于话多。” 又是死不见血,刚才那浑身洒满的热血瞬间变成晒干的涂料,切口下去,仿佛一分为二的人偶,荒诞地死去。高大威猛的前篮球巨星,到死的那刻,为了保护环境,连血都不配流。 秦习还在流血,从空中滴到地上,最高贵的那种。扯着烨二学霸的长发,倒提着,在地上摩擦,其中用了点小神通,少女的脸蛋也许平平,双腿其实还是很美的,此刻已经血肉模糊,富贵从侦探变成了预言家——霸凌真的发生了。 可怜的学霸连哀嚎的气力都被残忍的摩擦消磨殆尽,停止拖曳的此刻也不知是死是活。 说起来学霸也料事如神,霸凌的实施方果然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基恩的同行。 余亲不再关心季艮的尸首,和游魂般的秦习一前一后包夹卫佳皇。 如果是在足球场上,这个包夹,卫佳皇还不见得不能突围,可残酷的是,球场外,他们一个是天一个是地,自己为天地不容,最悲惨的是天和地都吸取了之前大意失荆州的教训,现下不但连动也不能动,张嘴说点场面话,架一挺死前的嘴炮都是奢望。 广播说:“卸骄到了,这一站我们要停。.” 列车进站减速,就在同时车厢两侧涌入人来。 余亲心中一凛:果然反贼装满了这一车!人多生变,再不能手软了,赶快得手闪人,交当地公务员接盘!不然,蹴帝的指示刚刚出来,就把整整一趟地铁的人杀了,如何交代得过去? 就要在人从围涌上来之前动手,突然腰腹被两只手锁住,还没反应过来,连同内裤都被扒了下来。 那人好快的手速!余亲还没决定好到底是暴怒优先还是羞耻优先,另外一只手已经拿着铁器狠狠刺中他两腿之间,登时余亲处也流下同样高贵的血液。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旧世界的电竞王者ufo,他的技艺本身就是土着光辉! 余亲惨嚎声中,神通失效,卫佳皇跌在地上,复得自由,还是难以置信地看着ufo,这个时候他失去了神的光辉,有了人的表情,担心焦急。 卫佳皇想说,你来趟这浑水干嘛,不是有小汪哥的电竞盟吗?你作为旧世界电竞界的大神,小汪哥又怎会怠慢你,不过就是见不得光的地下,受众想必还是不窄,你若是嫌在都西送快递委屈,投他便是,为什么要这么极端地来做亡命之徒? ufo只管叫:“快跑!啊——” 双手齐腕而断。余亲本质还是俗人,盛怒之下,只看得到该死的ufo。 ufo不顾自身痛楚还来得及怒吼:“快跑啊!愣着干什么!一定要杀死魏廿皋!啊——” 余亲脑中已经没了什么皇命,完全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先斩断了ufo的四肢。 秦习出手了,再不动手,人就彻底围过来。 要动手就得先松手,学霸被抓成鸡毛掸子的秀发终于摆脱了暴君的铁爪。 列车停了下来,广播说:“卸骄到了。” 委顿在地不知死活的学霸却突然出手,金光闪闪的绳索脱手飞出,在空中自动完成对秦习的绑缚,秦习震惊地发现自己竟然无法挣脱,且不能动弹,怒骂道:“贱婆娘你做了什么?” 一面骂一面疯狂地催发神通,不料催得吐血,仍然纹丝不动。 学霸擦了擦嘴角的血,很虚弱地说:“东西是别人做的,我只负责算能量输出的上限。你也别挣扎了,虽然经费有限,他们也是根据于虤圣超不出的上限做的。比起你们的队长,你还差得远。” 两边的人已经实现合围。 秦习却冷静了下来,停止了躁动,问:“于队的上限你们是如何得来的?” 学霸没有理他,看着那边已经被余亲凌迟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人彘——ufo,幽幽叹道:“没想到最后一个竟然是我。” 新来的人围而不挤,僵持的局面很微妙。有几个人悄无声息挡在了卫佳皇和余亲中间。 余亲当然也出了一口恶气,险些不能人事,也难怪他狂躁得不能自已。 现在的他冷冷看着学霸,心中却在想:难道真逼得要杀那么多人? 恰在此时,车门开了。这一回外门也开了。 三百二十四 乱世的开端 余亲可以确定,现在留在车内这帮群众演员各个是刁民,都不好对付,自己要是暴起伤人,这些人就敢做肉盾。 群众演员也不敢围得水泄不通,倘若不给他活路,他必然会毫无顾忌地强行出手,大开杀戒,那样卫佳皇还是死定了。 逃生的门开着,卫佳皇也不敢动,这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余亲敢先杀,刁民就敢挡,错在先杀的人。刁民先堵死,余亲就敢肃清,错在堵死的刁民。可如果卫佳皇跑了,那么事急从权,这些草芥样的贱民就不值当保留了。 门外也没有人上车,卸骄名如其站,被邪教控制了。 余亲笑了:“看来,这个世界想我们死的人也不少啊。” 卫佳皇心想,你真是谦虚,岂止是不少。如果不是洗脑,只怕人人得而诛之都还意犹未尽好吗? 学霸说:“却也不多,区区一列11号线都填不满。” 余亲问:“你刚才说没想到自己是最后一个。那么本来应该谁活下来呢?” “季新姐姐。” 余亲恍然:“哦,双枪老太婆啊。”他虽不像秦习那样认得雨山总管的来历,但能让学霸叫姐姐的就那么一个,其他的都是哥哥叔叔爷爷。 想着这么多人,平时搞不好素不相识,哪有那么严谨的阵法,必然会有破绽出现,要等待最完美的出手时机,便不能把天聊死。 其实秦习也有相似的想法,但知道自己嘴太臭,如果不到万不得已,一开口没几句就是恶语相向,所以只是欲言又止。 余亲刚好看到他的欲言又止,有了主意便问:“你们为什么要用于虤圣大人的上限作为标准?” 学霸也在想着利用聊天发现心浮气躁的足球员的破绽,然后一举把卫佳皇拖拽过来送出门外,任着身上不断洒落卑贱的血,也不止血,有问必答:“于虤圣的上限是我姐用生命测量出来的。” 秦习忍不住冷笑道:“于队杀一个卑贱的女人何须用到上限?” 学霸微笑道:“你们这种不需要脑子的职业当然不懂了。” 余亲却想起了一件事:“令姐活捉了于大人?” 学霸赞道:“不错,你确实比他聪明得多。” 血还在流着,象征着一个依然活着的卑贱生命。 只要活着,就还有流血的权利。 秦习登时更不开心了:“你从哪听来的?怎么连我都不知道?” 余亲想着索性趁机挑拨一把,便说:“这件事么,是魏廿皋亲口说给高大人听的,当时我也在。” 秦习更奇怪了:“这件事怎么又扯到魏廿皋?” 余亲却明白了,于虤圣是魏廿皋救的,那么姐姐是被魏廿皋杀的。 学霸摇头:“不是,姐姐是被我杀的。” 这下秦习和余亲,包括卫佳皇,车上所有的人都说不出话来。 这回是卫佳皇问的:“你为什么要杀她?” 这也是所有人想问的。 “她说,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不见魏廿皋会死的。” 众人默然。 余亲低下了头。 保护卫佳皇的人盾没有发觉,保护对象离他们又远了一些。 其他的人也没有发觉滴血的学霸,滴了一路的血。 突然,秦习哈哈大笑。 学霸已经拉住卫佳皇的手问:“为何发笑?” 秦习冷笑道:“你当我没看见你们两个的小动作?” 学霸平静地反问:“你看见了又怎么样?” 真正忌惮的是如梦初醒的余亲,此时他已经被团团围住,就算他狠心屠杀,卫佳皇已经到了门边,大家一拥而上,足够把余亲留在地铁内。 “滴——滴——滴……” 隔了这么久,居然诡异的出现了关门的提示音。 秦习轻鄙地看着学霸:“你虽然年级不大,看谈吐,看衣着,本来迟早也会属于那个阶层。你知道你们这帮人最愚蠢最卑贱的地方在哪里吗?” 学霸说:“请赐教。” 说着把卫佳皇向外一推,卫佳皇借着这一推之势,直接到了站台上。 秦习虽然绑缚着,按说脾气不大好,也只是淡淡地看着。 余亲面前,就像任意球罚球哨因响过后的守方人墙,立时打起十二分的主意。 余亲自己却还没有下定最后的决心,做那杀猪宰羊的屠夫。 卫佳皇跌在站台上,也没有起身就跑,他知道自己一跑远,一车的人都得跪下。 最重要的是门还没关,无论内外。 秦习确认过这点便说:“你们这个阶层在过去喜欢掌控一切,用什么所谓的规律来强调可控性,妄图把世间的一切规则都统治在自己意志之下。” 说到这里,所有人包括余亲都很是意外:这个粗坯有点见识啊? 学霸也不禁点头:“你说的不错。所以呢?” 秦习冷笑道:“可惜你们不知道足球是被什么统治的,妄图来控制足球,就出了大洋相,遭到激烈现实的反噬后,世界崩塌,大家才落到了这里。这个你们觉得黑暗没有希望的世界!所以你们才会要做这种垂死的挣扎。” 大多数人要么没听,要么听不进去,有的便叫:“无耻!明明是无能的你们踢成这样还怪旁观的人?你们才是万恶之源!不论过去还是现在,狗改不了吃屎!” 只有卫佳皇,胸口如遭大锤,激动之下感觉到这是自己最接近真相的一次,这种感觉甚至远比那晚半醉半醒听到知情人岳夏爆料时还要强烈。 东帝汶惨案不正是因为所有人都觉得可控,最终变成了不可控的大型事件,甚至成为了历史悬案么? 学霸发现其中的漏洞:“既然不可控,那么哪里来的统治?” 秦习冷哼一声道:“我没什么文化,话糙理不糙,挑字眼就没意思了。” “那么你所谓的究竟是什么在统治足球?” 这也是卫佳皇想问的。 秦习说了两个字:“赌博。” 学霸在血中笑:“赌博还不可控?” 秦习不慌不忙:“是赌博,而不是赌博业。赌博业赌的是钱财,赌博业之外赌的是竞技,赌博赌的是输赢,输赢恰恰是足球追求的本质。所以赌博控制了足球,赌博业用钱财来赌自己能控制足球。大鱼吃小鱼,但它不能吃掉所有的鱼。赌博公司开了盘,利益集团开了盘,它能控制一些它认为关键的因素,但是所谓不关键的因素也可以决定输赢。本质的不可控,从开盘的一刻就决定了。强者认为自己必胜弱者,本质也是赌博。赌自己的实力比弱者强,可以碾压。弱者却可以赌强者觉得自己可以碾压,会妄自尊大忽略实际进程的失误,积少成多而败。” 学霸忍住招呼列位收割这被缚球员首级的诱惑,一旦这么做了,她不确定为此引爆的余亲能不能当机立断下毒手把己方全歼,所以她又挑了大老粗的一个漏洞:“强弱本质是利益集团定义的,它既然定义了强弱,就会保护这中间的鸿沟,比如说裁判,那么你凭什么说足球是不可控的?” 秦习微笑道:“看来你这天才儿童真是做了一番功课来的。还是之前的问题,裁判只是一个因素,只能帮忙,不能主宰。不可控的地方就在于归根结底落到实处,是每个个体的抉择。每个人都可以选择自己主要控制的因素,但是每个人凭什么觉得自己控制的就是绝对。这就是你们这些精英最愚蠢的地方。你们如果是裁判,你们认为需要你帮忙的环节,不一定就是帮助对象需要你们帮忙的环节。你们认为悬念被杀死的时段,逆袭已经发生了,你想帮也来不及了,这便是足球。这也是这个世界的开端——东帝汶惨案!” 别人听了尤可,卫佳皇却控制不住情绪的激动,浑身颤抖起来了:这算是大智若愚么?我怎么觉得他说的都是真的! 三百二十五 像基恩一样战斗 那捆仙绳样的宝贝光芒依旧耀眼,挡住余亲的人墙已经加厚,季新牺牲了,剩下的人唯学霸马首是瞻。 学霸知道自己便是全军统帅,她也承认这个踢球的粗坯至少有一条说到点子上了——输赢本质是赌博。但是唯独一点,计算不等于算计,数值是绝对的,建立在精确计算得出的数值是绝对的,建立在绝对数值基础上的技术是无懈可击的。真正要赌的从一开始就不是秦习这边,而是箭在弦上的余亲。赌的是余亲够不够狠。只要够狠,捆仙绳如何牛逼也是枉然。因为捆仙绳的牛逼,大家费尽心力只造得一根,需要捆的对象却有两个。 如果有两根,那么必胜。这不是那自以为是的实力论,这是数学。 学霸不同于卫佳皇,球星说了什么其实并不在意,一直在意的是余亲这个人。其实刚才有很多机会,都可以最小的牺牲达成杀死卫佳皇的成果。然而他没有下手。 学霸决定赌这一铺——余亲不是一个杀伐果断的人,他是一个有良知的人,或者说他是一个不堪重负的懦夫,这就是她对余亲的结论。 这不是数学,这是赌博。 学霸按照约定按下了备用的特制发信器,神秘的信号将会通过神通无法捕捉的特有渠道传达到该接收到的人那里,然后门将会闭合,大家一拥而上,卫佳皇逃出生天。 这边一触即发的紧张状态下,独有卫佳皇想着曲线救国,学霸少女老这么流着血,哪怕二位大人什么都不做,不要多久就会失血过多倒下,便只有他注意到这个时候对面的列车来了,有下来几个人。可惜下来的太少,留在车上的人隔那么远,且没有刻意观察,轻易不能发现这边的诡异。 有一人的嗓门特别大,听着是极度不爽:“都给你们说了昨天还叫迪士尼的!你们非要给我扯由土匕,老子最早上班就在那,天天赶11号线,就算老子是文盲,天天听又怎么会记错?” 另外一人就说:“哈!斯哥,白纸黑字你都不认账,明明就写的由土匕。出去写的是迪士尼不假,但人家站名就叫由土匕——你别说,这迪士尼三个字还挺拗口的,谁取的啊?真难听!” 还有一个人说:“刚才你也看了,那阵势怎么可能是才改的?再说了,我土生土长在下陆长大,打从我生下来起,那里就叫由土匕了!” 那斯哥不依不挠:“我都不稀罕说你们,被洗脑的白痴!你们明天再去那,保险迪士尼也不叫迪士尼了!” 先头两人便问:“迪士尼?什么迪士尼?” 有人惊呼:“啊,斯哥留步!你们怎么搞的,又把斯哥惹毛了,两位哥哥呀,你们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p10和p11了,现在这饭碗不想要了吗——等等我,斯哥!” 卫佳皇才明白:我说由土匕怎么听着怪怪,原来是迪士尼!这斯哥是谁啊,居然能不被洗脑。我是不是大声喊救命要好些? 犹豫的时候,沉寂已然打破,秦习冷笑道:“你们这些精英喜欢总结规律,制订规则。你们的情报是不是告诉你们神通对于球员个体是不可再生资源,是一次性消耗品?” 学霸指令已发出去,正要让余亲放松警惕,达到攻其不备的效果,虽然一肚子不屑,忍着剧痛,装得很在意问:“难道不对?” “我们自己都不知道。” 学霸肚里冷笑:我们当然知道你们这些草包不自知。 卫佳皇却心生警惕:这秦习算是扮猪吃老虎么?这份心机只怕那装逼的南武子都不曾有。 秦习继续说:“你们既然是精英,那肯定有办法知道于队平时很珍惜自己的神通,到这个世界以来损耗极少,那么你崇拜的姐姐那次活捉想必是把于队逼到绝境,想必你们还有能人巧匠设计出的精妙设备从科学上严谨证实了你们的推论。是么?” 他这么一番话下来,学霸也不禁有些刮目相看:我们是不是应该庆幸绑的是他? 心里已经有些好奇他还会说些什么:“是,所以呢?” “你们的情报一定也知道,神通是蹴帝按地位配给的。一个队不是像郑掷亿那样地位超然的特例,队长必然是神通最高的那个。你们甚至可以算出于队的神通数倍于我们。” 学霸好奇心爆棚:“对啊,所以你想说我们错在哪里?” “你们从一开始就错了!一开始就在逃避,一厢情愿用错误的方法来解析你们不愿面对的现实然后得到让你们喜悦的结果。” 学霸忘记麻痹对手,一时不服气,少年心性,露出真情意:“凭什么说我们是错误的方法?” 秦习冷笑:“你们擅长的无非就是逻辑科学和理性思维,善于归纳总结,对不对?” 学霸登时心生寒意,声音第一次表达出真实的怯意:“那又怎么样?” “这个世界偏偏就是不合乎逻辑,不科学,不理性的!难道不是吗?” 学霸说不出话来。 “你们硬要用你们引以为傲,自以为是,在这个世界被贬损得一文不值的东西来总结规律不是找死么?这么喜欢归纳总结,如此简单明了的世界真相,唯一的规则你们为什么视而不见?” 学霸颤声道:“那是什么?” “虽然你们恨得要死,但是,你要搞清楚,世界并不是我们踢球的创造的,如果冥冥之中有天意,那我们其实就是天选的统治阶级,而不是科学道理因为所以,我们甚至没有付出就拥有支配者的地位。为什么?因为我们比你们有道理。这个世界唯一的道理,还有你们喜欢的逻辑科学,就是足球。” 学霸终于在极度恐惧中明白,顾不得约定的突然暴起,尖声叫道:“关门!开挤!” 一声令下,内外双门齐动,而学霸自己奋力奔向卫佳皇。 然而,太晚了。 余亲当机立断,却不是杀人,而是把自己笼罩在一个无形气罩内阻隔四围的刁民靠近。一如学霸所料,是一个有良心的软蛋。 但是,他并不重要。 比那更重要的是捆仙绳消失了,车厢内当即血光大作——只有光,没有液体,飞溅的血花仿佛是幻象,唯有前仆后继是真,旧的还未去,两侧汹涌挤入新的炮灰。 车门已经合上,列车开始暴走。 卫佳皇望眼欲穿,奈何学霸终没能逃出来。 她的头颅飞了出来,这个荒唐的世界,飞来的首级居然还能说话,卫佳皇在看见首级圆睁双目后的绝望中,入耳清晰是学霸最后的遗言:“卫佳皇,求求你!一定要像roykeane那样勇敢地战斗下去!” 三百二十六 一刀切 讲道理,一车人的性命无论如何比一个未成年学霸的凋零更沉重,卫佳皇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这个疯狂的世界同化成同样疯狂且冷血的变态,这么多人的死去并没有带来他内心丝毫的触动,他想到的只是这是这么多人哪怕两位大人神通全开,也要杀得手抽筋吧?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至于学罗伊基恩,学霸的斩首,一车人殉难,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活着。 轻轻放下学霸的脑袋,很是庄重肃穆,然而脱手就迅疾转身准备狂奔。这大约才是自己真实的嘴脸。 转头遇见对面两只呆头鹅,一只叫p10,另一只叫p11。他俩还傻站在原地。显是刚才那一幕对他们刺激不小。 p10倒还罢了,旧世界朱雨麾下的p11有唯一解,卫佳皇发现这只还真是那个他,——那个货真价实“四十大盗”的堂堂p11,到了这个世界却沦为什么斯哥的小厮。 卫佳皇心想:所谓的“斯哥”难道是那位? 现在危如累卵,管他p11,p12呢,俱往矣,风流人物贱如猪狗,别白瞎了这么多人用生命赢得的宝贵时机才是正道。 他目中无p11就要过去,p11眼里却有他:“你是卫佳皇?” 卫佳皇不由自主停了下来。 他发觉有些事情其实并不那么绝对,按说除了自己都被洗脑,可刚才列车上那帮刚烈的精英,虽然跪是要跪,然而却相当的有主见,哪怕是动手去揍职业球员,也没有一丁点心理障碍,完全用自己的气场来解释好像也有些牵强。 所以,他很好奇,这些精英中的精英是如何面对另外一个不亚于足球员伟大的洗脑设定——北朴南卫的“南卫”。 刚才学霸死前喊的是卫佳皇,可不是什么南卫大人,p11大人也轻松自在喊的是名字。 他们会辨识出我是平庸的无能之辈么? p11问的却是:“所谓的南卫卫佳皇,韛?的源代码真是你写的?” 无谓的问题。他只想知道是人是鬼,是真人还是npc。 卫佳皇看了一眼p11那张明知故问的脸:“你为何不尝试去击败天命呢?” p11摇摇头:“谈何容易?” 有人却在做。 卫佳皇心里想着,再也不耽搁,大步流星便要从两位旧世界大拿身前消失。 等级更低的p10要诚实许多,用吃奶的劲叫道:“等等我!” p11后悔残存的精气神被自己用去装逼去了,一下就被低阶的同事甩脱一大截。 正要全面放下身段拼命追赶,却感应到一起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转头一看,才刚自己下车的位置多了一列地铁,来得突然,关键是说停就停。 脑子一时没想那么多,比如班次间隔,比如先于站台剧透登场,反正人家门开了。这玩意随便怎么着,也比人的两条腿跑得快,而且背道而驰,正好完美避开这波浑水。 新世界虽然对于追求独立人格的人来讲是个地狱,但这个世界的权贵不喜欢灭口,因为费事且用不着。 所以放心大胆就要上车,迎面来了六个人,可怜p11膝盖瞬间没了支撑,噗通跪地上:“六位大人万岁!” 内心在滴血:还是点背呢,我说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刚想睡觉,最高级的枕头就来了! 领头的南武子和颜悦色道:“快快请起。你是要上车吧,来,快!” 春风般的温暖小宇宙让p11站了起来,不止如此,南大人还带头侧身让出一丝缝隙。 p11生怕过了这村没这店,口称“谢大人恩典”,像受惊的兔子掠过。打定了主意,决不回头,哪怕后面咔嚓声大作,哪怕同病相怜的p10哭着喊救命。 这车就像专为接p11而来的专列,他一上车,这车关门就跑,那是真的在跑,快得就像瞬间移动。 轮到p10停在中间,恨不能捶胸顿足:唉!急个什么呀!这定力,这运道,怪不得人家11自己10,这就是差距啊!这下死定了! 卫佳皇也裹足不前,不是不想,是走不了。 铁南说:“躺下吧!” 噗一声,卫佳皇应声倒地。 铁南问南武子:“真像你说的,这次居然又奏效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武子煞有介事道:“主要还是要看本人的意志力,这个时候消磨得差不多了,我们那个时候也不够坚决,而且本身也有失误率。” 众人恍悟:“原来如此。” 卫佳皇整个就像被粘在地上,脸面侧一边紧紧贴地。 p10则眼望着诸位大人,背着手,悄悄地往后退。 铁南没有留意他,看着地面空档的站台皱眉道:“秦习是怎么办事的,正主都不在车上,他人到哪去了?” 其他人不敢搭腔,秦习是南武子派出去的,自然得他来护犊子:“总是他太顾全高森的面子,让那个小毛孩坏了节奏。” 铁南可不打算轻易放过,看着地上那孤零零的人头:“现在惊动了天命,于队先为了施压刚谴责他们不予充分配合,这样一来我们的立场更被动了。” 说话间,对面也多了一列地铁,同样的是出现的速度,不同的是来的方式——它是倒着进站的。 p10魂飞魄散,却又心急如焚,两相交战,想活命的欲望瞬间占了上风:“那个大人!我可不可以出站了——” 没有人理他,却只感到对足球员行礼的指令占了上风,整个人就跪了下来,既然跪下,就走不了了。 六位大人和卫佳皇都看着来车。 卫佳皇虽然被粘着,视角正对上。 这是一列个别车厢玻璃被染红的车——被一种红色的涂料。 南武子看到这个造型也后悔了:我当时哪根筋不对,叫他去架空余亲! 外门只开了一组,车厢的门也只开了三号的。 这七位视力皆不凡,从仅有的一组敞开的外门,他们看见了三号车厢内堆积如山的人体部件。 铁南本来准备继续数落南武子以扳回在大家耳闻目睹下被南武子救回的那一城,也说不出话来:这家伙就是个疯子啊。 刽子手用神通飘出,身后还拖着一个人,便是高森的亲信,搜星仪的持有者,余亲大人。 整个身子软哒哒的,秦习撤手后,险些摔跤,摇摇晃晃,魂不守舍。 他倒是没受什么皮肉之苦,有的只是前面这位杀人魔带来的心灵的创伤。 南武子问:“都死了?” “有大概五六个其实不是他们组织的人,裹挟在里面,我也懒得分开,一刀切了。” 南武子“喔”了一声。 大家均无言以对。 三百二十七 搜星仪再感应 南武子吞咽了下口水,下陆中草的智多星就在口水中复原了七七八八的智商,便说:“我请示上面。” 需要请示的上面已经不是于虤圣这个级别了,至少是常江。 铁南松了口气:还好刚才见好就收,没继续抢白他。 足球员们都如释重负,但当南武子正式开始打电话时,大家的心再度提到嗓子眼。 刚要求大家重点投入球员的形象过程建设,自个俱乐部的这位屠夫就犯了这么重口的事,放以前倒也没啥,比如前不久合匕有个叫乐杨优的球员,把堂堂合淔第一天团笋合帮直接给灭门了,别的不说,那数量级比一趟11号线多多了,还不是强行给圆了,问题在那会还没提这一嘴。今天晚上算是结结实实撞枪口上,蹴帝抓狂已是必然。 最可怕是这事还没完。这里是下陆,蹴国数一数二的大都会,他的能量之大可不比小小的合淔,一旦处理不慎,就会波及整个天下。 你要圆这事之前,下一班地铁就快进站了,这一车的证据怎么办,这一列车怎么办,是继续开还是不开。大家的神通加起来也没法不着痕迹地把这车从内到外给消化了。别说是他们了,把唐朝所有队长召集起来,甚至穷蹴帝以外的所有球员之力,都只能学傻瓜也能说“臣妾做不到”。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车既然停在了卸骄,要止损,那就不能再动,不论是朝前还是朝后。这辆车必须在卸骄消失。 只听南武子叙事刚起头就戛然而止,显然是被对方打断,之后就一直乖乖地倾听,然后不迭说是,我知道了,这样没营养的话。 就在大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因为吉凶难料而惴惴不安的时候,南武子结束了被上面的训话。 南武子对着迫切等待官宣的众人说:“天命说善后他们负责,上面要我们处理掉手上的事速速离开。” 大家都看了卫佳皇一眼,知道手上的事便是宰了他。让他不着痕迹地消失,所有人都有信心了。他就是活着的时候对神通有限制,死了还不是任人摆布? “对了!” 所有人一惊:妈的,能不能一下说完,什么节骨眼了玩这一出? 这一回,南武子只看着秦习,那是一种看爱将的欣慰眼神:“据说蹴帝赞扬你当机立断,干得很好。” 啊? 包括大受刺激的小将余亲在内其余六位球星傻眼了:这你还夸呀?说好的正能量呢?逗我们玩吗? p10可没有一点意外肚里骂道:这帮牲口!从上到下除了兽性就是兽性! 南武子觉得应当给爱将一个额外的奖励:“你来动手!” “是!” 所有人都没有异议,这是才被蹴帝认可的先进模范,谁敢和他抢呢! 秦习面无表情抢上一步,他身上也被泼了很多红色的涂料。卫佳皇头不能动,看不见秦习的人,索性闭目等死。 秦习没有看到刚才铁南神通奏效的一幕,对于卫佳皇的印象还停留在烤羊腿那里舞弄邪王炎杀拳什么乱七八糟玩意的时候。所以他否决了远程攻击,决定近身切割,如果隔空作业实在不行,就硬生生扭断这个妖星的脖子。 于是他走了过去。 早迟不差这几秒,南武子没有督促爱将改小跑,但是失手过一次,这一回早在铁南动手那时他又在卫佳皇身上多加一层神通,想着可不能有半点差池。好在一目了然,仍然是牢牢把他压制住,看不到反弹的迹象。 球星们耐心等待,p10已经不忍再看。 秦习现在能清晰看到妖星的后脑勺,后颈窝,还有其他或可下手或可切割的极佳位置。 卫佳皇虽然因看不见已闭眼,但是强烈的求生欲刺激着想挣扎,想蠕动,然而一动不动,最后还是把眼睛睁开了——只有它还能动一动。 这个时候,秦习已经实验性地发射无形剑气,没触及猎物,又变成小朋友的拙劣yy游戏,只有空气的正常流动。 秦习定了定神,南武子正犹豫需不需要不顾及爱将面子去代劳,秦习又开始靠近目标,这一次准备返璞归真,用自己的人力去做。 这个时候本来只有秦习脚步声的安静氛围,被自动扶梯的嘎嘎声打破。 扶梯沿用旧世界的节能设置,有人才会动,那么是有人下来了。 果然听到人声:“斯哥,快跟上啦!” 斯哥很不耐烦:“别催!最烦别人催我,这不是来了么——真是的,两个大男人小肚鸡肠的,难道还要老子给他们道歉?说的不是事实么?不就是被洗脑了么?几秒前的事都能忘,这不是鱼么?” 先头那人忙说:“不是这样啦,两个大男人突然就失联了,唯一出来的地方也不见人上来,是怕出什么事呢!” 斯哥很是不屑:“能出什么事?我看这治安那么好的,地铁里还能有人打砸抢么?” 卫佳皇感应到秦习已经完全走到自己触手可及的身后,却停了下来,似乎已经转身。 秦习也确实改面对身后的南武子等人,看看变数面前南大人有什么计较。最重要他感到一股非同寻常的压力传来,本能告诉自己似乎有一些隐患埋在前面,等确认了这是不是疑神疑鬼,再执行任务倒也不迟,毕竟在他内心深处,圈里的任务永远不能高于个人利益。 南大人打了个眼色,秦习看懂是稍安勿躁的意思。正合他意,于是谨遵号令。 p10眼睛第一时间明亮,第二时间就黯淡下来:明珠大人和斯哥折返来倒是可以稍微打乱下他们节奏,然后他们该杀还是得杀,而且还一起杀。 八个球星一个素人一道关注那正下行的扶梯。 一个焦急不耐,一边扶梯自动,一边自己还小跑着下来的瘦高个应该就是明珠大人,而在球星们看来,后面那个身高估计刚过1米七,但是看上去很壮,一脸嫌弃表情,嘴上懒洋洋嘟囔着的人就是斯哥,斯哥看不惯明珠的猴急:“你这样还坐电梯,直接从旁边滚下去不是更快,真是的——诶,你怎么跪下来了——呀!这下面又搞什么鬼,你怎么也跪上了——靠!还有个趴着的,果然有事发生啊,这算是被击毙了吗?我说你们两条鱼,你在这跪着,还有一条呢?” 余亲感觉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呼。 南武子和铁南瞧过去:“怎么了?” “搜......搜星仪又有反应了,坐标就在电梯上!” 三百二十八 特维斯 大家喜出望外。这算是什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一箭双雕啊! 在上意神鬼莫测的当下,还有什么比奉上第二颗妖星的项上人头更好的试探呢? 一时间,就连余亲也打起精神,七大球星摩拳擦掌,准备公平竞争,谁抢到算谁的。如果蹴帝对秦习的赞许是真的,那么必然就会赏赐一笔额外的神通,还没拿到妖星脑袋就有这福利,那要是拿到了待遇将会如何丰厚,可想而知。南武子既然把卫佳皇指给了秦习,那么大家就算再没脸没皮也不好这么快就变卦,于是乎,那第二颗星星就是香饽饽中的香饽饽了。 他们在欣喜若狂之余没有谁关心秦习偷偷地后退一步,和斯哥保持了安全距离。 斯哥蹲了下来,他想看这家伙搞什么鬼。 明珠大人虽然跪着,脸上却抑制不住出现一抹喜色。 卫佳皇看着这斯哥正凑过来看,自己也斜眼去瞧。 斯哥皱眉道:“你看我就看,能不能不要翻白眼,你们国家不是这么讲礼数的嘛,不是说不用正眼瞧人代表着对对方的不重视和羞辱吗?” 卫佳皇斜眼看一半,正觉得有了眉目,被他这么一说,虽然处境已经是这样了,还是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张嘴说了几个字。不料那边脸粘得太牢,说出来的声音换自己估计也听不懂。 斯哥好生着恼:“到底说的什么!” 背后至少有七股以上的劲风刮来,这妖星蹲地上把后脑勺,后颈窝,后心,背后的大部分要害大大方方展现给大家,整装待发的球星们哪里还忍得住?有人亲至,有人远程发功,有人怕吃亏亲至还不算,冲到近距离还一个人发两份功。 斯哥仿佛没看见,他就是不爽卫佳皇贴地上,也不管对方说了什么,一把抓起来,然后飞得最近发功最多的南武子居然遭到了反噬,突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 斯哥拉人起来,身形这么一摆动,余光已经一览无余,右足反踢,踢落两人,其余的风莫名其妙就没了。 众人大骇:没说过妖星还能用神通还手的啊? 风没了,可以解释,根据智多星的总结,卫佳皇都有一定概率能够让大家的神通miss,可是三个近身的人那个速度是真实的,那可不是幻术,谦虚的说也是超音速,这动能可是非同小可,可说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哪能用脚就把这个势头给抵消了? 至于卫佳皇借着这下算是把斯哥看了个饱,除开浓眉大眼,容颜不是特别出彩,也没有特别明显的瑕疵,年纪看面相应该和自己现在不相上下,一定要说特征的话,个子不高四肢不长但是四掌大,整个体格架子小,关键部位都非常壮实。 样子不认识,但一开始听到迪士尼就有猜想,正要问他,斯哥先说出来:“你是去发起那半吊子死斗的那个什么卫佳皇?” 跪最久的p10刚才看到斯哥大有一个打七个的赢面,登时来劲了:“对啊!就是老朱说和你并列11大救星的那个知识分子!他自己虽然踢的不怎么样,最近帮新疆葡萄当教练赢了天都土全啊!” 卫佳皇这下哪还有怀疑:“原来你就是特维斯!” 斯哥却把卫佳皇上下打量:“你也被朱雨那个神棍忽悠说是什么救星?你既然是救星,那你怎么能任这帮杂鱼欺负?你难道是你们那话怎么说的?抖音?” p10赶紧纠正:“抖m!” “对对,你难道是抖m?就喜欢被人摁在地上摩擦?那我是不是多此一举了?” 卫佳皇吓得赶紧摆手:“别别别!你再来晚一步,我连命都没了!” 秦习心中一凛:我的直觉是准的,还好没搭刚才那一波。 特维斯是朱雨的神兽,朱雨又是挂靠天命的宠物,所以以前对特维斯的态度一直不咸不淡,不用示好,也不能轻易得罪,因为这是个变量,上面对此有分歧,没有定数。 然后现在知道特维斯就是妖星。 于是考验球星逻辑思维能力的时候到了。 大家脑子都不够用,一开始逻辑思维,就把特维斯刚才用类似神通手段反击的异象选择性遗忘了。 再着急,基本的尊卑得要,问也得是南武子或铁南先问,南武子就问余亲:“高森大人到底是怎么给你交代的?你有没有亲眼目睹高大人接旨?” 余亲也很郑重地回答:“旨意是蹴帝直接传送的语音,和搜星仪一齐到的,我是有亲耳听到。原话就是‘x月x日起始十天内,这搜星仪归你们定庞留在下陆的人管,只要让搜星仪在下陆起反应的妖星你们就把他杀掉,所有圈内人必须无条件配合你们’。” 大家仔细地揣摩,今天是x月x日,起始第一天,自然是在范畴内,这个特维斯让搜星仪起了反应是事实,所以宰了他没毛病,且是大功一件。 他们在开会,特维斯却勃然大怒:“什么!要杀你——烦死了,你们两个贱骨头,都给老子起来!” 话音刚落,明珠,p10两人唯恐落人一步拼命冲向特维斯,想最快地紧抱大腿。 卫佳皇暗叹:妈的,这才叫最特殊的那个!而且都特殊得非常有实用价值。 p10甚至明珠再也不觉得特维斯粗俗惹人烦了,那简直就是这世界上最可爱的再生父母。 父母有疑问,做子女的自然要在第一时间为老人家排忧解难。 于是两个人就开始抢答。 p10抢答成功以后,特维斯说:“什么!那列停在那的地铁都是被他杀的尸体?” 第二轮抢答后,特维斯暴跳如雷:“草!就因为他是救星他们就要杀,那他们是不是也想杀我呀?” p10刚才就在敌后,挑拨的素材更详实,赶紧说:“那可不是么?他们雷达刚才又报警了,你看他们现在那开会呢,商量着怎么群殴你呢!” 特维斯咆哮着就要冲过去,明珠突然叫道:“斯哥!且慢!你忘了最重要的东西。” 说来也怪,这次特维斯没有嫌他啰嗦,变得冷静不少:“对喔,差点忘了。” 只见特维斯打裤兜里翻出一个奶嘴,含上,这才恢复了气势汹汹,像一颗子弹冲那边还散会的七侠射去。 明珠倒是好心人,见卫佳皇一头雾水,解释道:“奶嘴是朱老板用来压制他力量的,免得打死了任一个球员,我们四十大盗就彻底完了。” 秦习躲在远处,却听得清楚,暗喜:又让我猜中了。 三百二十九 人民的名义 这帮球员有个根深蒂固的观念,洋人是没可能具备神通的。 比如说朱宁霍,球踢得好,是旧世界中国第一人萝卜酷的十倍屌。他在粉苹果竞技一役的巅峰时刻,更是疑似天神下凡。这样杰出的人物,就因为他是洋人,只不过挨了一记奥孔瓦孜的剪刀脚,就被蹴国的现代医疗宣判了职业生涯的死刑。 你说奥孔瓦孜的剪刀脚厉害不厉害?确实厉害。即使放在旧世界的足球史,论杀伤力那也得排在前列。但是在这个世界里,现代医疗只是为蝼蚁服务的。若是你有足够的价值,有更高阶的,神乎其神的医术等着你,叫做神通。 圈内人都关注了这场比赛。这种关注一直保持到赛后。焦点自然是朱宁霍,大家得出了一致的结论——朱宁霍的伤残用现代医学确实不可逆,如果用到神通的话,普通球员的神通照样爱莫能助,但是唐朝各队的队长曾经都在蹴帝的传授下学会了一门治愈秘技,不能包治百病,却能包治百伤,只要是伤残,没有它搞不定的,最重要的是它需要耗费的神通很少很少。 但是,哪怕再少,这也是不可再生资源。为此圈内人达秘密成了一条补充协定,这项秘技只救自己人,洋人不算自己人,且决不能算成自己人。 就为了这个,土全把锅推给了现代医疗。听说朱宁霍因为受不了打击,又受到了萨默尔和祖安奴这些得道新人新闻的刺激,终于在前几天医院的病床上自绝性命。土全为了扞卫蹴国的国家利益把这件事掩埋,再配以自上而下神乎其神的精神压制,大家早就忘记了这回事。 当然,这其实是多此一举。朱宁霍败了,在庶民的心中就一落千丈,何况还有归化的貌似更强大的自己人祖安奴,就算上面什么都不做,朱宁霍三个字很快就会被忘得一干二净。 但是就连蹴国新公民祖安奴,他也只是拥有了队长治愈秘技的福利,这也是土全为了招揽人才而使用的蜜糖攻势,他并不是真正的自己人,所以他也没有神通。 归根结底,神通是圈内人的命脉,绝不会为外人把持。 卫佳皇有一些是似而非的门道,大家反而能够释怀,因为蹴后招揽过他,他当时如果欣然接受,他也就是圈内人,你甭管什么面和心不和,这就是自己人。 好在蹴帝把蹴后拿下了。 现在他们开会,讨论的都是政策上的能不能杀,完全没有想过刚才飞过去那三位的声势,房子都撞得垮,直接就给踢下来。 觉得这个洋人踢自己那下不就是自己没发挥好吗,再来一次教他粉身碎骨。 大家讨论更多的是接下来的战斗中如何保障尸体的完整性,决不能像秦习那个粗人搞一车模具零件出来。 说到这,大家反应过来,秦习呢?你站那么远干嘛?你虽然功过评估不详,我们又没霸凌你。 正要叫唤他,空降特维斯。人虽然矮,腾空来弥补,铁南一个照明,就被劈头一记耳光,打昏在地。 不知这算是无独有偶还是英雄所见略同,两位妖星选择第一个偷袭的对象一模一样,而且都轻易得手。 但是特维斯没有落地,滞空中再腾空,皮鞋脱脚而飞,发出尖锐的破空声。 啪的一声,一块地球仪样的东西被击得粉碎,有人失声惊呼:“搜星仪毁了!” 跟着南武子等人就在惊骇中看到更可怕的事,余亲的脑袋被撞离了脖颈,要从肩膀上滚下来。 倒还有两个硬气的球星怒喝声中发动神通二合一,汇聚成一股像模像样的冲击波,特维斯看也没看,一手拿着分家的脑袋,一手拖着被抛弃的身躯,闪到一边去。这一闪直接到了卫佳皇旁边。 落空的冲击波虎虎生威地继续向前,砰地一响,直接在地铁上砸了个大窟窿,这还没完,听到碎裂的混响声,然后就看到一些残破的零件洒了出来。 大家没心情责怪这两个冒失的队友,若这世上有后悔药卖,他们决计不会去招惹这个煞星,现在还能怎么办? 对特维斯严阵以待,尤其对他死缠着余亲尸首的举动直发毛:难道这家伙是比秦习还过分的变态,这是准备虐尸么? 他们却不知,余亲这一挂,特维斯比他们还着急。笨手笨脚就把脑袋往身子上组装。一撤手,脑袋又往下面掉。对面阵营大眼瞪小眼:多么恶毒的羞辱啊! 特维斯眼疾手快,第一时间把余头够个正着。 卫佳皇旁观者清,提出一个建议:“你把奶嘴吐了试试?” “有用吗?” 特维斯深表怀疑,却还是照做,吐掉奶嘴,吐得很精妙,直接吐兜里去。 又来安装脑袋。 奇迹发生了!这一次真的粘住了,固定好了。 特维斯现在对卫佳皇刮目相看,急切地问:“接下来还有办法没?” 总得有动静啊,这样和弄出人命来有什么差别。勇悍如他也不禁想起当时被蹴帝支配的恐惧,整个人一哆嗦。 卫佳皇便说:“你对着脖子吹口气呢?” 特维斯鼓起腮帮子很卖力吹了一口:“这样?” 屁用也没有。特维斯热情瞬间冷却:终于开始胡说了。 卫佳皇顾不得会被误会是人身攻击了,加了一句:“跳起来吹!对准接口试试。” 特维斯一想,有点道理哈,确实有点够不着。 这么一下,南武子的人就算再蠢也看懂他要干什么了:他想把死人救活! 一时间又忘了刚才被对方打得丢盔弃甲的丢脸集锦,登时义愤填膺:好你个人民球员!旧世界的时候虽然日薄西山了也把我们当傻子耍!现在我们掌管一切了,你还想耀武扬威?复活?复你妈的活!欺人太甚! 恶向胆边生,纷纷燃烧起了小宇宙,准备烧死这个狂妄的人民球员! 小宇宙的火焰刚刚生起,特维斯照指示跳起来,对着所谓的接口,其时也是断口吹一口仙气。 所有人都看到头顶闪过一道光。 燃烧小宇宙的球星们目睹这等异变受到了不小的打击,一时燃烧不够充分,差点熄火。 不过终究一动不动。球星们便继续愤怒:妈的!加点特效谁不会啊? 特维斯对卫佳皇佩服得五体投地,赶紧问道:“怎么还不醒呢?” 卫佳皇一直没停止回想和思考,见问得紧急就把不成熟的猜想说出来:“他们使个绝招,都得嘴上念出来。你编个好听的名字喊出来呢?一定把你的目的概括进去,你得让这个世界知道你要干什么。” 他知道特维斯在担心什么,便补充道:“就算这次不行,你就这么还回去,也差不多了,我看至少也是个植物人了。对他们上面来讲,我想复原不难的。” 特维斯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心想:编什么名字呢?有了,他们不是说我是人民球员吗? 又跳起来吹了口气,这次先喊了一嗓子:“复活吧!以人民的名义!” 三百三十 调整战术待决战 这口气吹过,余亲整个身子一蜷缩,然后像通电了一样,手舞足蹈。 特维斯有点绝望:“变成发条机器人了?” 明珠大人和p10都远比他要冷静:“不,双目有神,活了!” 南武子阵营只觉得这真他妈的岂有此理。 余亲劫后余生,聚焦看到了特维斯,吓得赶紧后退,结果退太急,后仰着跌了一跤,早被一只大手拉住,那是比他还紧张的特维斯。 特维斯喝道:“你呆那边去!” “啊?” 余亲实在不明白他要干什么,不知道是说的反话,还是欲擒故纵,或者干脆就是猫玩老鼠。 特维斯耐着性子说:“你身子那么弱,一会又被打死了怎么办?躲远点,不要在危险的地方杵着。学你后面那个!” 余亲顺着他指引一看——好家伙,刚才那个暴力血腥的秦习死了?居然躲到无障碍电梯那去了,这是角色调转,随时准备跑路的节奏么? 他可拉不下脸皮来,说到头,斩妖星这件事,他才是正主,下陆中草的球星们说白了是来协助的。友军还在战斗,他就跑到逃生通道去,以后还怎么在圈子里立足。 但是刚才死过的经历深深印入脑海,再去和这大魔王战斗可是不敢了。 特维斯见他油盐不进也没办法,警告道:“那你不准过来哈!” 想着还是不放心,又近余亲的身。 南武子他们见这人磨磨蹭蹭和刚才打铁南时候的稳准狠判若两人,都面面相觑:难道这厮好男风?把余亲看上了?也不枉旧世界绰号叫野兽,余亲这小子长这么具体他也有胃口? 特维斯问余亲:“我看你有点面熟,以前是不是见过你?” 余亲想说,我在大羊定庞能打上球的时候,你已经不踢球了,改在迪士尼打电动上班了,你怕是记错了! 特维斯突然一声大叫,南武子他们顿时高度戒备。 特维斯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你还会几句不怎么地道的西班牙语!” 余亲有点惊讶:“你......你怎么知道?” “哼!” 特维斯白了他一眼:“你他妈在替补席骂老子!” 越想越气,就要扑过去。 余亲本能地尖叫:“救命!” 明珠和p10更是惊呼:“奶嘴!” 卫佳皇直接在后颈窝赏一记手刀,余亲啊一声人事不省。 特维斯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又把奶嘴掏出来,含住,这才向南武子那边一溜烟杀了过去。 以一敌五,打得乒乒乓乓。这下南武子他们同仇敌忾,战斗力明显比刚才高出太多,再加上余亲的例子告诉大家随时都有生命威胁,那更是超水平发挥。加上特维斯这回奶嘴咬得紧,打下来特维斯居然还略略不敌。 不知道干了多少回合,特维斯暴喝一声,那五人中有一个人被特维斯徒手扔了出去,就在同时,特维斯就像刚才这个倒退进站的地铁那样,诡异而迅疾地回到卫佳皇他们旁边大口喘气。 那第五个人被扔出去摔得头破血流也没站起来,南武子他们本以为要被野兽逆转了,野兽却先跑了。 南武子等人一喜,南武子说:“他奶嘴都掉了,也就是说他早就是全力打的,就这样现在已经没有存货了!” 特维斯混久了,学会输人不输阵的基本技巧,嚷道:“你们有种就过来呀!打不死你们这帮杂碎!” 南武子听他这苍白无力老掉牙的场面话,断定对方已经油尽灯枯,便说:“不急,他跑不掉了。我先救一个人。” 有人劝道:“不要吧!咱们虽然占优,但是也接近上限了。您是核心,损耗了还怎么打?” 南武子怒其不争:“笨蛋!五个人打和四个人打,哪样划算?” 两条狗掉河里只能救一条,当然是救咬人更厉害的了,哪怕自己更喜欢另外一条。 大敌当前,个人恩怨放在一边,救醒了铁南。 特维斯问卫佳皇:“你觉得我们能不能用这个昏倒的会说西班牙语的小子和他们谈判?” 卫佳皇摇摇头:“想都别想,他们面子上给你装的投鼠忌器,然后巴不得你把他杀了。” 特维斯认为这个问题上卫佳皇太武断了:“不可能吧?这小子不是蹴帝的特派员,死在他们这里,他们能交差么?” 这些调调明珠也门清,便插话:“当然能,只要把你们俩干掉他们就能交差了。” 特维斯又问卫佳皇:“那怎么办你觉得最好?” 卫佳皇自问看得算是明明白白:“人越多越好打,你刚才能得手就是人多。” 特维斯拍掌道:“对啊!我想问你的就是这个!我本来觉得就是这样,但觉得不合理,就没给你说。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卫佳皇想,这算是老生常谈了:“很简单啊,他们不适合团队运动,人越少有异心的反而少。我算了下他们那个神通的威力大概五个人合起来比你略强,四个的话比你弱。但是五个以上他们就是一盘散沙。” 特维斯皱眉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刚才拼着大损耗也要干掉一个。问题是他们现在又凑成五个了,怎么办?” “那不怕,就是这个加进来的人最容易造成内讧。” 特维斯想起来了:“被我一耳光打昏那个!我当时就该把他留着!” 有他在,不愁没破绽! 特维斯就像拿到了开门的钥匙,那个高兴啊,恨不能立刻过去结束战斗。 南武子那边,铁南一醒过来就迫不及待要大家跟着他去追杀特维斯。 余众响应强烈:“是啊!那矮子已经不行了!” 南武子摇头:“不妥,我们近身合击体现不出优势来。这人特别善于打击落单的点,你刚才就是这么中招的。” 铁南不爽道:“那你说怎么才有优势?” 南武子说:“我们最大优势是合起来的神通比他强。我意思是直接放大招,比硬实力,这样他就不能投机取巧了。只能被我们碾压。” 铁南和他素来面和心不和,此刻却不禁为他的战术叫绝:“妙啊!那我们用什么大招?” “还能有比终极召唤杀伤力更大的大招吗?” 三百三十一 无敌的嘴炮 目的是攻击的终极召唤只能是一个工种——前锋。 特维斯正准备飞过去,只见那边的五小强众志成城肩并肩手拉手高呼:“终极召唤!” 卫佳皇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求不要是那六个字! 事与愿违,就是那六个字——“亚洲第一前锋!” 卫佳皇暗叹:事已至此,至少换个人嘛,不要又把梁江北老人家叫出来。 得亏那巨大的虚影不会听到他的心声,不然兴许现在他会说,就是老子我! 特维斯哪见过这阵仗,退了回来问卫佳皇:“这什么玩意?” 卫佳皇心想,你好歹也是博哈尼的战友啊,都是第一次死斗的大前辈,人家这些神通玩得这么溜,你怎么完全一小白啊? 更不打话,在那帮特维斯苦想对策。 他是知道这招式看着有够蠢的,而且梁江北也够无耻和无聊的,可是破坏性一点也不无聊,上次若不是魏廿皋神通了得精准打击,便是全灭之局,不单人灭,花花草草也不会幸免。 好在地铁站里他们也不敢过分,能量输出一定会压缩在可控范围内。这个梁江北的高度就只有4米,估计也不会再膨胀了。 现在关键是这种比能量输出的法门,特维斯压根就不会,他斗到现在,全部靠的是拳脚,就算他的拳脚刚才碾压了那边的神通,可是召唤兽梁江北的威力就不一样了,还不用说能量输出上限特维斯本来就比对面这五人组合金刚要弱一筹。 梁江北说话了:“你们要我收拾哪个小不点?” 嘴最甜的南武子就说:“梁大人明鉴,手脚最大站最前面那个矮子。” 梁江北“喔”了一声,看着这相貌平平的矮子,似乎兴味索然。 特维斯也感受到这小巨人的压力,急忙催问卫佳皇:“想出什么招没?” p10和明珠也是充满了期待看着卫佳皇,他们是知道南卫大人旧世界子虚乌有这么一个人,自己才是真实存在的最强大脑,可是这种非人类的课题,怎么想也想不出办法来,顿时觉得自己好无知。 卫佳皇见情况紧急,想到刚才复活的经验,心一横:“要不你也跟着学他们!以毒攻毒!” 特维斯问:“我也亚洲第一前锋啊?” 卫佳皇心想,以前没觉得你是这么个死脑筋,赶紧说:“你反正比他大一号,前缀加上终极召唤。” 特维斯恍然大悟:“你这样说我就明白了。” 梁江北连牛都懒得吹,准备直接捏断小矮子的脖子就下班。 就听小矮子叫:“终极召唤!” 梁江北乐了:“哟呵!你也有一手啊。” 特维斯叫:“世界第一前锋!” 卫佳皇欣慰地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然后真的出现了光柱。 这下什么卫佳皇,明珠啦,p10都充满好奇了:还真有啊!看能变出谁来? 一万头草泥马在南武子他们心中跑过:混蛋!整个蹴国到目前为止就只召唤出来过韩日伊的人,他凭什么能喊到世界上去! 梁江北心里也有点打鼓:靠!看来今天遇上对手了,不知道会出来一个什么样的牛皮大王?嗯,小心为上,不要阴沟翻船了,牛都吹不过才搞笑了。 出来一个4米1的影子,梁江北极度不爽:比老子高1分米?妈的!一定是故意的——咦,好像有点面熟,还真他妈不是亚洲人,谁啊? 南武子有个小弟失声惊呼:“特维斯!真的特维斯!” 铁南骂道:“真不要脸,世界第一前锋,他把自己变出来了!” 特维斯看着那4米1的巨人十分陶醉,心想:嗯,我真帅!什么时候能变回去啊? 转身问卫佳皇:“然后呢?” 卫佳皇仔细回想了乔尔蓬阿塔那一战:“好像就开始你一句我一句比谁自吹自擂更厉害。谁输了,谁就完蛋。博哈尼你应该认识吧?” 特维斯点头。 “他就是吹牛输了,直接被打死了。” 明珠等人松了口气:比这个啊,他都能把自己变出来,这么厚的脸皮应该不会输吧? 大的特维斯就问:“那我现在开始吹了?” 卫佳皇赶紧仰头说:“不不不,你让他先说。你也学习一下,他超厉害的。你千万不要轻敌啊!” 卫佳皇心想:开玩笑,上次梁江北三言两语就把阿里代伊就给气死了,你可千万别重蹈覆侧啊。 大特维斯就对梁江北说:“你先来,我学习一下。” 梁江北傻眼了:“你让我先来?” 大特维斯不耐烦催他:“快点嘛!都说你厉害,露一手,藏着掖着有意思吗?” 梁江北心里极度郁闷:妈的来了这么个主,非让我先手,怎么吹啊? 万般无奈只得说:“老子世界杯正赛用出神入化的技术如入无人之境助攻一个九流前锋打了季军的门柱!” 大特维斯叹道:“世界杯啊,我世界杯不怎么拿得出手耶,好像就进了两个球,有一个还是越位,越到姥姥家了,非要算我进。现在想起来还是蛮惭愧的——诶,你换个话题行不行!” 梁江北心想:没办法了,要赢的话,需要艺术加工!反正他又没见过我踢球。 于是梁江北叫道:“我曾经把卡洛斯过成狗!” 大特维斯勃然大怒:“什么?你什么时候过过老子?还过成狗?” 一脚就踹了过去,梁江北正想解释是罗伯特卡洛斯,已经被踹倒在地。不过梁江北也不是易于之辈,要倒地的时候,吐出一口浓痰,大特维斯脸盘接个正着,那个浓郁的嘴炮硝烟附在里面,呛得大特维斯咳嗽两声,在咳嗽中怒火燃烧到了顶点。两个虚影纠缠在一起,打得热火朝天。 有打无斗,梁江北基本被按着揍,但他厉害就厉害在每次要被揍得快要消失的时候,发射一口浓痰,特维斯没有一次躲过。 特维斯一边打一边说:“你他妈真能吹啊!都打成这样了,一张嘴还哔哔哔个没完——还敢不敢说老子是狗!” 梁江北不屈不挠:“你和鲁尼本来就是c罗的两条狗!” 特维斯气疯了,拳如雨下。 所有人都看得瞠目结舌,包括小特维斯。 他问卫佳皇:“我这算不算输了?我们会完蛋吗?” 卫佳皇摇头:“不知道,可是对方的影子要黯淡得多啊。” p10忧心忡忡说:“可是对面的声音越来越洪亮啊!” 就听到梁江北高亢的声音:“就连你们的主子c罗,他最多还能火三年!” 三百三十二 最正确的选择 大特维斯被激起了真火,把梁江北脑袋旋转了360度,然后宛如申公豹再世,孤零零的脑袋脱体而飞,继续在空中哔哔哔。 脑袋悬浮着演讲,大特维斯便放弃了对身体的压迫,他一挪开,留守的躯体弹起来,在地上手舞足蹈为首级助兴。 小特维斯苦着脸问卫佳皇:“怎么办?这逼太能说了。” p10和明珠二人也恨得牙痒痒:“老这么揍下去也不是办法,贱骨头始终喋喋不休!” 南武子阵营却喜出望外,有人叫:“能赢!” 南武子白他一眼:“什么叫能赢?现在已经进入大前辈的节奏,是必胜才对!你别忘了,他什么世界第一前锋,说破天,能量值在那,他的就是不如我们!” 铁南稍微有些担忧:“可是一直让他在那揍呢!” 都知道南武子骨子里还是和铁南不对付,便有机灵人帮腔:“铁大人,这只是表面光鲜而已。” 另一人说:“再者说了,这就是大前辈的风格。做不如说,嘴上功夫比手脚厉害。在召唤兽的世界里,他那张铁嘴的杀伤力胜过千军万马。” 大特维斯眼睛一亮,他这一亮不同于普通人类,小特维斯卫佳皇p10明珠立即看到地板反光,在自动过滤梁大口若悬河的脱口秀之余不约而同仰面看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回光返照?没耗过这张贱嘴,大特维斯要不行了? “有个计较。” 大特维斯的神情看起来还算轻松自信,大家松一口气:管你什么计较,只要留得你这青山在,我们就不怕没柴烧! 听大特维斯喝道:“球来!” 红色的火焰半空中燃烧而来,卫佳皇吃了一惊:这算是几号球? 只见大特维斯飞起右脚,梁江北的脑袋正眉飞色舞说到梅西向他虚心请教射门的一些小技巧,就被火焰吞噬。 世界一下安静了。 那边的五大球星口中齐齐喷血,噗通噗通倒地。 无头的舞蹈家已不知去向,秀了脚精准脚法的大特维斯的光影也大幅削弱。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秦习鬼魅般在特维斯等人面前一晃。再清晰现出身姿的时候,他左手提着余亲,右手提着之前被特维斯干出局的那个小角色,和受了严重内伤的大部队会师。 这一轮压箱底的筹码对赌,补给充足的亚洲第一前锋爆冷败给了供应不善,头衔自封的世界第一前锋,直接导致南武子等人输光底裤,上吐下泻,泻的还是血,而不是屎。 卫佳皇,明珠和p10,并没有得意忘形地提早庆祝,死死盯住秦习他们的反应。 梁江北看着像是插科打诨的小丑,动的也是嘴皮子,没了就没了,似乎无足轻重。然而,现实中他的消失对南武子他们的伤害是毁灭性的。 秦习本打算花费一些微不足道的神通做些急救,收买下刚才置身事外失去的人心,到了重灾区才发现谁也不能救——至少刚才那五个梁江北神兽的宿主个个伤势如无底洞,谁都不敢救。 灵机一动改救被凡人打昏的余亲,这个倒是经济实惠,并简便易行。 余亲立刻就醒了。 秦习是个俗人,开门见山:“联手吧!” 余亲听着他那毋庸置疑的语气,又看了看一地又飙血又呻吟的中草球星,说不出话来。 秦习见对方装死,立刻明白他在想什么,没好气道:“老子一个人能运六个神通者出去吗?叫你搭把手!” 余亲猛省,暗呼惭愧,赶紧说:“我有限次使用的团队瞬间移动令牌。一次能运输一个完整的唐朝客场团队。” 眨眼功夫,八位超凡的足球大人们已然不在。 卫佳皇等人这下长舒一口气。特维斯开始埋头呕血。 p10假模假式道:“斯哥你要注意身体哦!” 特维斯呕完,接过明珠递来的纸巾擦拭干净,冷笑道:“就此别过?” 明珠颇感意外:“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p10彻底糊涂了:“怎么一回事?” 卫佳皇看了看明珠,又看了看特维斯,若有所思。 “有时间你不急着上路,却来计较这些无谓的细节?” 明珠笑了:“毕竟和斯哥相识一场,而且临到头利用了你是事实,心存愧疚啊。” 特维斯摇头:“那无所谓的。说起来还得谢谢你,真打过后才知道,我不是他们的对手。” p10可不答应自己这边的大腿妄自菲薄:“明明是他们倚多为胜,却还是被你一个人完败,应该是他们不是你对手才对。” 特维斯说:“我的神通用光了。” 大特维斯那一脚看似轻描淡写,却相当奢侈,一脚下去,特维斯重归素人,而南武子他们,虽然上吐下泻,余粮却绝对不会短少的。 今天确是一场大胜,然而是特维斯透支未来换来的。 明珠立时变得十分内疚:“怪我太自私。” “迟早的事,早一点面对现实,也好。再说了,坐11号线回来虽然是你提出,最后做决定的是我自己。” 明珠更加惭愧了:“你从那时就知道了?为何不拒绝?” “被人需要的感觉是蛮不错的。” 好容易说句真心话,看到明珠,p11,甚至卫佳皇都一脸不以为然,想是联系到他旧世界诈伤打电动,便补充道:“只要不是踢球的事。” 卫佳皇暗自一凛:不踢球,什么都好,这点上倒和我有几分相像。 “其实我一直想帮你做件事。” 明珠奇道:“你并不欠我啊。” “你让朱雨发现了我。” 明珠不想提当年事,叹道:“对不起,情况紧急,我实在不知道除了你之外好有谁能阻拦他们,而且我没想到他们实力有这么强!” 卫佳皇明白了:“你也是瓷器中人?” “是的,南卫大人。接下来的接应原本就是我负责,请随我来——特维斯大人,珍重!” p11吓坏了:“明珠大人,你去哪里?” “去做一些轰轰烈烈的事体。” p10觉得不可理喻:“您走了,四十大盗怎么办?” 明珠哂道:“明知故问。哪怕是之前的世界,四十大盗的首席早就是他尤林白,而不是过气的明珠。” p10不肯放弃:“朱老板必定不会放您的。” 明珠笑道:“朱雨的人已经来接你们了。” “我们?” 明珠指了指他和特维斯:“你们,就是你和斯哥。” p10正要表达不相信,特维斯说:“手机响了。” p10一看来电是“尤林白”。 接起来,传来p11的声音:“你和斯哥两人速度从你们面前的无障碍电梯上来。” 挂了电话,p10看着明珠不能释怀:“为什么?” “不为什么。这是最正确的选择。朱雨在过去就只做最正确的选择。” 三百三十三 最爱打电动 朱雨最精锐的护卫队——“雨丝”,直接来到卸骄。因为种种原因并没有下到站台上。 这是一种态度。雨丝好比他朱雨自身的甲胄,在这样的乱世卸下甲胄的他好比去除外壳的蟹肉,任君品尝,他甘冒奇险,图的什么?只为了保障斯哥的安全! 朱雨给人的印象,在有为人士中略偏尖酸刻薄,能说会道,但在正面的人设方面,却并不怎么热衷给自己加戏。像罗若西不顾大家犯尴尬癌,强拉着巴哥演的那些拙劣的行为艺术,朱雨是做不来的。 这方面,他是个行动派。不说,但是做。雨丝并不是公职人员的团队,四十大盗听名字也不可能是蹴国的国企,即便这样,他们在上层戒严,不放任何人入内——他们的包围圈内。 包围圈外有工作人员,但是失去了意识。 这是其一。宣明了他对于斯哥的重视程度和力挺的态度。 其二,他们没有下到下面的直接厉害关系层。这是表明他朱雨,是个识大体的人。 明珠知道这一切。他的结论就是,朱雨想传递的核心思想——他懂进退。 特维斯虽然没有编制,却是有大神通的人。刚对外宣称他神通耗尽,言不尽其实,去掉了大头是实,但还有一些存货,只稍稍动念,便洞悉上面雨丝做的这一切。 特维斯已经不是那个当年在迪士尼打电动的特维斯,虽然思乡,可这不是光思就能搞成的。首先,故乡在哪里呢? 不论朱雨还是蹴帝也许还当他是当年那个蛮子,事实上不久之前,他也和当年的造型无二,该怎么着还怎么着。直到他得知了博哈尼的死讯。 他这个人也思乡。为了回到德黑兰不顾一切,然而却被杀了。 他问朱雨:“谁能杀他?” “魏廿皋。” 他过去虽然是蛮子但不是傻子。他知道在这个世界,博哈尼远比他强大。却说杀就杀了。 就在那个时间,特维斯转变了对朱雨的态度。 以前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现在他想回应他,至少想扮出回应他的热情。 他主动问朱雨:“需要我做什么?” 朱雨对自己人一向很坦率:“我还没想好。” 特维斯问:“我们能不能买一只壳?” 朱雨反问:“什么样的壳?” 特维斯想到了朱学飞,叹道:“我不知道什么样的壳好。” 朱雨说:“斯哥不要着急。急是急不来的。慢慢想。我感觉只要你不去惹事,一定会有人保护你的。” 特维斯想了想,说:“既然是这样,有件事你能不能让我去做?” “什么事?” 特维斯很认真地说:“我想去迪士尼打电动。” 打从迪士尼看大门被朱雨相中起,明珠便是指定给特维斯的玩伴——指定玩伴薪水不菲,拿着四十大盗内部指定的顶薪。 拿顶薪的明珠又想到两个旧世界本来已经成长为参天大树的小弟,天有不测风云,到了这里,变成了两个巨婴,一个叫p10,一个叫p11。 于是薪水分做三份,指定玩伴多了两个助理。 打完电动,一向百依百顺的明珠说:“我们坐11号线回去。” 没有可否,没有好吗,是一个陈述句。但是特维斯有否决权。 特维斯看着明珠。 明珠不怕他变回蛮子,他有数不清的正当理由,他很自信足以说服这匹朱雨买的烈马。 然而特维斯什么都没问。 现在,他指了指卫佳皇:“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杀他?” 明珠知道当蛮子决意不做蛮子,便不再是吴下阿蒙,不敢轻忽,很认真地回答他:“你是问谁?” 特维斯说:“这帮小瘪三背后的人。” 明珠虽然已经对他另眼相看,还是小小的超出意外:“你不认为是针对你们11个救星的?” 特维斯冷笑:“我在下陆这么久了,人尽皆知在朱雨辖下。对付我,需要那什么破雷达?更何况,从11大救星这个角度,我敢肯定蹴帝不敢打他的主意。” 卫佳皇问明珠:“你们知道我要做什么?” 明珠觉得自己一份答案可以回答两人不同的问题:“没有人相信你会杀魏廿皋——除了一个人。所以,实际上只有那个人知道你要杀魏廿皋。” 特维斯明白了:“蹴帝。” 你要敢动魏廿皋,蹴帝就敢杀你,再加上他本来就想杀你。 “你真的来下陆,瓷器的人疯了。” 只要你敢杀,他们就敢帮,哪怕飞蛾扑火。 明珠也没想到,为此分手的时刻来得这么早。 p10叹道:“可是,所有浮出水面的人,将再也没有未来。” 明珠摇头:“其实很简单。无非是成功和失败。杀不掉魏廿皋,就得认栽。杀了蹴帝的逆鳞魏廿皋,还没有未来,那这个世界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呢?” 特维斯欲言又止,转向卫佳皇:“11星第一次会议见。” p10想说什么,p11的电话又来催,特维斯打断他:“走吧!” 无障碍电梯门开,明珠莫名有些不舍,叫道:“斯哥!” 特维斯转身速度算快的。 你看我我看你。今日一别,大概率人鬼殊途。 明珠不是卫佳皇,不可能随时有像那一地铁前仆后继为他抛头颅洒热血的人,而相反,他就是那抛头颅洒热血的候选。 明珠说:“你知道我给你造奶嘴真正的用途是什么吗?” 卫佳皇和p10都是一惊:不是怕他手重把人打死么? 特维斯点头。 轮到明珠吃惊了:“你真的知道?” 特维斯淡淡地说:“你不就是怕我透支,到时候根本没有自保之力吗?” 明珠呆了:“你真的知道......” 奶嘴是个塞子,限制的是能量的输出。 特维斯说:“我知道,这个他们所谓的神通,在我这里虽然感觉气势磅礴,其实我拥有的很少很少,远不如一个唐朝的职业球员。” 明珠生气了:“你知道,为什么还要吐掉奶嘴!” “这是我帮你的第一件也极有可能是最后一件事。我想为你做到最好。” 明珠欲哭无泪。 这样一个旧世界拿着中超顶薪尸位素餐,只有在迪士尼打电动上心的蛮子竟然就因为承自己的情拼尽全力,在明知道自己不宽裕的前提下还耗尽了全部家当。 他也不知是该自豪还是羞耻,是该哭还是笑。 他对斯哥只有利用,斯哥对他还有牺牲。 明珠觉得自己该当引以为傲,特维斯和他在最后相视一笑。 三百三十四 不踢球的副市长 特维斯的电梯前脚刚走,对面地铁进站。 卫佳皇现在完全是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不去想背后尸横遍野的列车,跟着明珠的节奏只管向前看。 两人上了地铁,卫佳皇才知道原来某方面看,更恐怖的是上的这一趟——放眼望去看不到一个人。 明珠见他想歪,解释道:“其实空车是常态。像你刚才坐的那样反而世所罕有。” 卫佳皇当他满嘴跑火车,也不上心,却在看他的动作。 他走近一张空着的座椅,座椅上贴了张二维码,就见他拿手机对准了扫。滴的一声,卫佳皇就觉身子剧晃,立足地开了个大破洞整个人就落进去。 还没等适应黑暗,柳暗花明地屁股有了着落,人跌坐在皮革椅上。 这是副驾的座位,明珠在旁边开车,方向盘上有v骑在w上的我可死瓦缸logo,粗略扫了下内饰环境,心道:人生这起落啊,刚才还h2,现在就途观了。 也懒得问司机,就在一旁闭目养神。现在的状态又困又累又饿,三者乱战,困累联军赢了,很快就失去知觉,睡着了。 一觉醒来,恍如隔世,不知度了几个日夜,却发现还在副驾位,突然身子僵硬:不是途观了! 再一看驾驶员,登时整个人清醒得不能再清醒:方向盘上面变成狮子,这都不重要,关键是司机已经不是明珠了。 忍不住就直接说出口:“明珠呢?” 司机头也不偏侧,仍然一丝不苟开着车,口里却重复了一遍问题:“明珠?” 卫佳皇想了想,不抱希望:“范晁砚——” 司机打断他:“你说那个以前四十大盗的p12啊,就是刚才给你开车的嘛。” “对对对,就是刚才帮我开车的那位!开的是途观,他哪里去了?” 司机略顿了顿,确认行驶安全后,说:“他吗?死了。” “什么!”若不是绑了安全带,卫佳皇怕是得从副驾弹起来。 司机就像感受不到对方情绪的激动似的,依然我行我素用平铺直叙的语气说:“途观是吧?也烧了,不过临死之前把你传送到我的上一棒。” 卫佳皇好容易冷静了一半,一听这上一棒,整个又不舒服了:“上一棒也死了?” “是的。” 确认过事实,卫佳皇反倒彻底平静下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于背负人命这件事习以为常了。还没有成为真正的大人物,先有了大人物的自觉。 不然怎么活?每次生死关头,有人奋不顾身填坑挡子弹,自己都要矫情地嚎一嗓子,“你们快走”,“不用管我”,“我不值得你们这样”,这些陈词滥调,把人家用命赢得的时间差挥霍干净么?刚开始有些不好意思,后来变老实不客气,现在习惯成自然。 死便死了吧。p12又怎么样?明珠大人又怎么样?还是得朝前看。他们这样做也不是对卫佳皇这个人存在个人崇拜,他们是骄傲的精英,可不是会轻易被北朴南卫这种拙劣剧本忽悠的愚民。之所以另眼相看,不过是因为自己要去杀魏廿皋,并且拥有骄傲的他们所不具备的,在面对强大的足球圈势力坚定的行为意志。说白了自己就是他们共同的枪。而这些精英们也认定魏廿皋如果被杀死,这个荒唐社会将会遭到灵魂深处的打击。 手机有响动,久疏问候的瓷娃娃发来消息:“现在相信了吧?技术也是可以改变世界的。” 卫佳皇虽然对牺牲人命这件事心安理得,也懒得理她。 问隔壁:“我们要一直这么开下去么?” 这位第三棒选手说:“快了,我运气不错,已经接近目的地了。” 卫佳皇问:“我们现在在哪?目的地又在哪?” 答:“出月鸟。出月艮穴基地。” 卫佳皇知道,出月鸟是蹴国第三大岛屿。一个好端端的岛为什么要被叫做鸟,无人深究。硬要掰扯的话,这岛的外形像是一只小鸟,那前面的出月又没法解释了。才满月的小鸟么? 艮穴基地则是下陆首屈一指的足球青训基地。是天下凤毛麟角,培养足球圈未来中流砥柱的精品试验田。 下陆中草的四大天王南武子,于虤圣,宋樵冒,舒贤健皆出自这里,甚至大羊定庞的后防统帅李琅貂也是在艮穴基地成长为栋梁之才的。 才从几个托大的警察手中逃出生天的小毛贼,却被告知旅行的终点是一所知名警校。 司机好生奇怪:“你没有丝毫不安吗?” 卫佳皇很不负责任地说:“客随主便。” 司机没有钻牛角尖,直接向卫佳皇剧透接下来的安排:“有个人想见你。” 卫佳皇心头一震:若不是这事的串联全靠方瓷,我八成会认定要见的会是蹴后。 口里问:“你怎么称呼?” 司机叫做冉违地,卫佳皇顿感如雷贯耳,几乎是脱口而出:“原来是你,失敬失敬!” 冉违地不咸不淡地回了句:“南卫大人太过谦。” 卫佳皇也不理会他这么说是不是有反讽的意思,便问:“你在这里何以谋生?” 心想一来有朱雨这样既讲道义且“壕”的老板,二来以前的业界巨子拿得起放得下,哪怕是当斯哥的跑腿小弟,也当得妥妥帖帖,照样你好我好大家好,可是这位完全不逊色p11的黑客,他的样子看起来生活质量就很差了。 “我开答答。” 架在空调出风口的手机在播放着乐万卫视的新闻。 正说到下陆市长樊气兆前往大羊调研。 卫佳皇大吃一惊:下陆的市长居然是樊气兆? 下面那则新闻对卫佳皇来说同样劲爆:“副市长尤电在会议上强调,新的城市建设方略要着重抓住......” 这可比樊气兆当市长还令人难以接受。有孙大山的先例,更加德高望重的樊气兆能作为一个下陆的高官,其实也是顺理成章的。 可是尤电不同。 在旧世界,尤电完全可以说是艮穴基地有史以来最大的王牌。在萝卜酷还没有正式归化,郑掷亿还没有异军突起的时候,他才是中国足球第一人。 东帝汶惨案,甚至巴黎王子公园体育场一战,他因为较早时候进行的西甲联赛中受伤,不得已退出了当期的国家队集训大名单。有记忆还残留的极少数人甚至在想,如果八万人体育场之战有他,也许就没有那改变世界的东帝汶惨案了。 等到了这个世界,大家发现:尤电不见了!职业足球圈内再没有这号人物。 西甲显然是回不去的,最好也只能参与闭环内的唐朝。 大部分人都觉得堂堂前中国足球第一人,就是为此心灰意冷不再踢球,而且羞于见人,所以躲了起来。 卫佳皇图简单省事,也这么想。 现在才知道,他虽然很早就没踢球,却没有躲起来,更没有清闲下来——他在日理万机。不然以樊气兆一个粗坯能管理好下陆? 旧世界流传过尤电的中考成绩单,数据上显示,至少截止初中毕业,他还能算个学霸。 三百三十五 我还活着 樊气兆个大老粗能当什么市长?足球场上出了低级失误,事后都只晓得破口大骂。让他来治理下陆这样的超级大都会会发生怎样的人祸,想都不敢想。 其实卫佳皇在很早之前就琢磨过这个问题,圈内人自然不会容许大权旁落,又有神通作为靠山,辅以天上的精神压制,按说他们的统治是铁板一块,问题是谁来管家呢? 他虽然没有朴鹫那么偏激,却也实在不认为足球运动员除了当精神领袖之外还能插足社会的常规管理——除非他们想毁灭这个好容易得来由他们称王称霸的社会。 话说,在这个世界上,足球运动员真正仅凭自己意志干出来的事,凡是闹到人尽皆知地步的,无一不是倒行逆施,靠上天刷一波指鹿为马的骚操作才能化险为夷。 足球员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那么人间烟火没人约束总会酿成不可挽回的火灾。如果说足球员之外,人人如猪狗,哪来的人来防止火灾呢? 不是靠人,而是靠以天命为渠道输出的各种技术。这个世界对懂技术的人毫无善意,因为技术远比人强大,再厉害的人也无法搞清楚各种大大凌驾旧世界技术的原理。 然而方瓷发现这是个表象。它是为了掩饰这个世界的致命弱点营造出来森严的假象。强到岂有此理的技术是逼不得已的手段,因为这个世界的统治者是无可救药的巨婴——足球运动员! 为什么要叫傻瓜也能,其实就是提供给他们这样对技术一窍不通的存在也能掌握的技术。技术不能假手于人,不然哪怕足球员身具神通,也会被技术持有者反制。唯一的办法是让懂技术的人毫无生存空间,所以“傻瓜也能”。为了万无一失,之后附赠洗脑。 既然傻瓜也能,学技术还有什么用?我会点技术有什么价值? 但是卫佳皇都隐隐地发现,技术始终就是技术,天命再强大,掌握技术的人和不通技术的人还是有本质差别。世界也许把技术的价值压制到最低,旧世界卖2元的技术,这里卖2分,可是如果你有这门技术,你连2分都不需要付。 卫佳皇这种有完全独立自主认知能力的小众活到了今天,终于明白,蹴国名义的统治者是蹴帝,但是治理天下的其实是天命。天命之前之所以可怕不光是他各种神乎其神的技术,更是因为蹴后这个无所不能的“人”。当这个“人”消失的时候,天命就只有技术,方瓷显然认为这样机会来了。 一切都进行得超乎想象的顺利,方瓷的强大甚至能一定程度压制天命,但即便之前无往不利的时候,卫佳皇总感到一丝隐忧,直到知道副市长是尤电时,卫佳皇思路一下子清晰起来:一旦统治阶级肯用人——真正的人,懂技术的“素人”,扩大利益集团,不拘泥于圈内,这个形势就复杂了。 蹴后管家的时候,比如朱雨,罗若西,汪康森他们都属于外延的利益集团,天都大学和白夏大学的校长也有足够的社会地位,可没说什么牛暗宙梁江北之流都能压他们一头,总的来说,他们的态度暧昧,会给方瓷这样立场坚定的反贼带来最大的变数甚至阻力,随时可能被他们在背后插刀子。如果足球圈内的人不惧怕给予这部分人应有的尊严,深入进行博弈,那么就算你在技术上完全实现天命的逆袭也不够看了。 用手机看了相关资讯,发现尤电搞了很多中规中矩的招商引资,而且提拔了很多人才,其中不少卫佳皇都听说过,他们都不踢球,看样子也完全没有梯队学校校队的训练背景,暗叹:果然没这么简单!这还只是沧海一粟,蹴后虽然没了,他们对于有主见的这部分人群也开始了分化。 樊气兆不靠谱,尤电却有板有眼,这样恩威并施的话,你瓷器这番倾巢出动实在有些冲动。 通过刚才的补课,卫佳皇大约明白为什么会在出月鸟——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出月鸟不但有着密密麻麻的足球场,闻名天下的艮穴基地,尤市长直属的智囊团也在岛上,这里面语焉不详,但是提到一个特别的所在叫做群英馆,据说占地5000亩。 卫佳皇在想:5000亩能住多少“英”呢? 旁边一个声音响起:“我们要去的地方就是群英馆。” 冉违地在说话。 倒没有为去群英馆慌张,发现刚才对冉违地的第一印象似乎有失偏颇。 醒过来以后,感觉冉违地对自己爱搭不理,有一些很正常的情绪波动必然会出现的疑问,他也没有拆解,似乎在专心地开车。 但是仔细想想,开车需要这么仔细么?如果之前两棒因开车而丧生,你旧世界又不是赛车手,拿手的是键盘,死抱着方向盘对增加活命的概率有帮助么? 结果刚才自己看个手机他余光瞟了都要加以注释,似乎是热情有加,分身乏术的感觉,所以他在忙什么呢?或者说,他到底在怎么开车? 既然人家非但不冷淡排斥,还热情主动,也就无需非礼勿视了。 仔细地看,一只手只是虚搭在狮子标记上,另一只手在操作台上待命,其中有转向的时候,方向盘在自传。 冉违地又说:“车,ai在开。” 卫佳皇留意到他视线正前方悬着一团透明的阻隔,不知是气态还是固态,这一团正当中似乎有一些复杂的内容,也许是视角设置的问题,外形的一团隐约可见,内容却什么也看不见。 卫佳皇看他一丝不苟看着,神情专注,像是又到了出不得半点差错的时候,倒也不敢打扰他。稍稍正了下身形,这一下反而看见了几扇歪歪斜斜前前后后放置的小窗,居中一扇,黑底白色字符填充似乎是命令窗口,落操作台那五指以微细不可查的幅度共高频的节奏敲击台面。勉强算是同行的卫佳皇,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完全被居中那不断壮大的白色字符暗暗吃惊:搞这么复杂么? 其余的窗口闪烁,冉违地另外那只手离开狮子在正前方优雅地拨弄几下,敲操作台的手上已经多了个杯子,凑过来喝了一口,说道:“这样算是万无一失了。” 转向卫佳皇郑重其事地伸出手:“重新认识下,我叫冉违地。我还‘活着’。” 三百三十六 技术是我们的奴隶 冉违地不是太相信卫佳皇:“真的知道我是谁?别用搜索引擎——用也白用。” 卫佳皇叹道:“曾经年少好为人师,反被朱学飞的手下送警局,差点吃牢饭对吧?” 冉违地不禁失笑:“好为人师这几个字用得真够损啊!不过也没法反驳。” 然后又转正坐,继续盯着正前方,一手按狮子,一手按台子。 卫佳皇现在明白了,狮子大略相当于鼠标,台子等同键盘,他人虽然转回去,但是现在局面比比刚才轻松得多。 因为他还在说话:“杀人的事,本来准备怎么打算的?” 卫佳皇例行公事问:“你也是瓷器中人?” 冉违地一愣,说道:“算是吧。没必要纠结这个,你只管借势即可,不过是一阵节奏,因你杀人而起,不论成败,终因结果而散。” 丑媳终得见公婆,卫佳皇说:“没什么打算,百密总有一疏,就靠拿到的日程安排挑选时机完成不留遗憾的一击——” 冉违地打断他:“我就问你刚才华莱士馆那次临时起意。你应该是一个很理性的人,就算是一时兴起,不会没有后续吧?” 卫佳皇想这倒没什么不能说的:“我本来是准备潜入华莱士馆藏起来的。准备了一些道具,如果没有人的话,我可以布置一下。” 冉违地明白了:“你是准备用他回来听琴的机会?” 卫佳皇自己事自己知,这漏洞百出的战术连自己现在来复盘都觉得愚蠢到姥姥家了,准备迎接这位好为人师猛烈的吐槽。 不料冉违地皱眉思索少刻道:“别说,差点搞成啊。” 卫佳皇稍微有点失望:我当你好为人师真能认真指出这里面的过失来。 冉违地目不斜视,沉默说明一切,便问:“不信?” 卫佳皇叹道:“怎么能信?就算没有舒贤健,难道华莱士馆里面还空无一人?” “你说对了,那平时就是个鬼屋。” 卫佳皇摇了摇头:“就算如此,这世界这么密密麻麻的监控都不能抓到我么?” 冉违地这下没忍住,侧头看了卫佳皇一眼:“你不知道?朴鹫没给你说么?” 卫佳皇想说,他倒是把自己夸得天上有地上无,自己都没好意思说出来。 冉违地继续正襟危坐,双手保持一触即发,却又说道:“你是这个世界最特殊的个体——” 卫佳皇一阵头痛:果然又是这个老子最恨的瞎扯淡头衔! 却听得还有后续:“你在这个世界无往不利的监视技术下是透明的,唯一透明的,不止看不见,且听不见——” 卫佳皇打断他的瞎扯淡:“我身边至少有两个人只是通过他们的技术就监控到我的一举一动——” 冉违地也回敬卫佳皇一个迫不及待:“你说的两人是不是朴鹫和瓷娃娃?” 卫佳皇为之语塞:他意思是这两人有什么特意之处导致他们能看到这个世界最特殊的个体?真正荒谬! “你现在仍然对我心存戒心?” 对这个问题,卫佳皇无可奉告。 只见两人间隔处多了柄手机,也悬浮着。 咔嚓声中,冉违地说:“我刚才镜头对着你拍了一张,没用任何特效,你且看看拍成什么样?” 话音刚落,手机飘到卫佳皇身中,轻轻在屏幕上触击,便显示出最后那张拍摄的照片。 卫佳皇在照片中看到了正绑在自己身上的那根安全带,他固定的位置倒是和现在一模一样,但是有一点本质不同——带子绑的是空气,没有人。 卫佳皇傻眼了,甚至内心开始动摇:方瓷和朴鹫都在骗我?其实他们什么也看得见?可这样的事这么编下去,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猛然想起,草根没有派队宣传照用的那张可是有清楚地和朴鹫同框吃火锅,完全没有把人照丢。那又是扒了摸照的,这到底有个什么稀奇古怪的标准在那里? “什么时候你不提防我了,就能拍下你来。但是你警惕性超高,要真正赢取信任这一点很难。” 卫佳皇发现当中的漏洞:“就算你的推论完全正确,我可以在里面想怎么布置就怎么布置,我是能隐身,安全带却不行,所以在布置的时候,那监控至少可以看见物件悬浮呀,那样真鬼屋才会有的情形他们还不引起警惕么?” 冉违地笑了:“你认为这帮踢足球的知道警惕性三个字怎么写?” 卫佳皇算是个一流杠精,就知道对方会推到球员身上来说事:“可是在那之前,我就已经暴露了啊。” “高森并没有和下陆中草的人共享情报——” 卫佳皇不想跟着对方的节奏走,直接截断他:“高森就算不告诉下陆中草,也不会,也不敢不告诉魏廿皋。” 这会手上的活路似乎真是轻松愉快,冉违地又一次转头:“那么你猜当时魏廿皋什么反应?” 卫佳皇觉得这变态倒也不会是瑟瑟发抖的人:“难不成他还兴奋了?” “他正是兴致勃勃,打算带上皮孩ai360一起到想北路看热闹。” 卫佳皇提醒他:“还有能掌握我定位的余亲。” 冉违地不以为然:“他们到想北路看的,就是余亲捉你的热闹。有一整个团队在背后帮你,以他们这种自以为天下无敌的精神状态,还怕干不掉一个运动员加一个残废?” 卫佳皇不太敢相信:“想北路你们也有人?” “你以为你在下海故居的住宿,app上真的可以订?” 卫佳皇想到了初见诸葛露露之前的那通电话,先前一直以为自己的行踪落入敌方掌握中,虽然一板一眼挣扎着,内心深处是绝望的。 怯懦的一面在告诉自己,除了瓷娃娃,自己是在和全世界为敌。 冉违地说:“很显然,以世界而论,单单足球人能够真正控制的部分很少很少。” 足球人自己被抬上了神坛,就不能把人当人看,人这样的低等生物只配被奴役,而决不能和他们平等地共处,因为他们更害怕,一旦平等共处,就会出现有求于人的地方,聪明的人就会逐渐利用这打开的空缺不断扳回失去的地位和财富,假以时日,又会回到旧世界的社会秩序,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这莫名其妙的春天就会敲响丧钟。所以绝对不能和人合作! 好在这世界有凌驾于人类的智慧,直属于天命。并且天命站在他们这边。所以足球人和天命平起平坐,并肩作战,合作共赢。 冉违地又说:“那一天,瓷娃娃用她的行动唤醒了我们所有人的记忆——技术,其实是我们的奴隶。” 这才是瓷器真正的开端。 三百三十七 第三棒的职责 那一天方瓷自焚,在烈火中觉醒,诀别懦弱且半吊子的过往,然后以卵击石地去挑战天命。 旧世界有p11,有p12,有冉违地,有学霸,有各行各业被顶礼膜拜的技术达人,他们在这里浑浑噩噩,苟延残喘,渐渐都要习以为常的时候,看到了瓷娃娃和天命的战斗,看到了旧世界自己的骄傲模样。 是瓷娃娃战胜了天命,还是她作为星星之火,促成了人胜天,已经不重要了。更重要的是,杀魏廿皋这件事引起了共鸣,或者确切地说引发了地震。这是方瓷都始料未及的。 他说他要杀魏廿皋,没人当真。瓷娃娃自己其实也半信半疑。从投海的事情来看,这人似乎是个半吊子,历史上的高祖在某些领域确实也是半吊子,正因为这些领域的半吊子却导致高祖笑到了最后。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情确实很帅气,很有英雄气概,很增加一个人物的魅力指数,但是容易死。活着更重要,只要活着,哪怕你斩条蚯蚓,也可以被包装成斩白蛇。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然而,卫佳皇真的雷厉风行来了下陆。顿时,瓷器为之疯狂。到他将舒贤健打得半死,狂潮终于不可逆地应运而生。 冉违地说:“你带的节奏,点燃炸药,瓷娃娃的技术,串联一切。” 说的轻描淡写,其实这样的卫佳皇已经无可争议成了全村人的希望,成为大家活下去甚至殊死一搏的全部寄托,他现在一举一动所承担的重压在他的人生中空前是一定,想必也一定是绝后,然而他其实无感。是被大屠杀变得麻木不仁了吗? 想起败给安娜,廖乾武即将行刑时候,他交托的那件那让自己浑身战栗最后落荒而逃的后事,想起朴鹫扒了摸聊得眼睛放光却让自己骨子里抗拒的拯救天下苍生的屠龙大计,想起哈坎隐隐约约透露的让他接盘葡萄以粉苹果为策源地掀翻蹴帝的暴政吓得自己仓皇尿遁。 是因为廖乾武,洪宇岚是自己人所以才比这些奋激人群的集合还沉重吗?是因为拯救苍生的主题太宏大了吗?还是说,自己厌倦借助别人的力量,喜欢独来独往呢? 若说没有动感情,素昧平生的学霸头颅飞出来,一车鲜活生命被屠戮殆尽的时候,自己怎可能无情?论假大空,这帮精英把斩杀魏廿皋和动摇蹴帝根基联系起来的思路自己还蛮欣赏的。至于接受他人帮助,自己这一路上对瓷器这无微不至的关照不要太享受。 那么是经历自己成熟了么? 显然不是的。 卫佳皇终于明白,自己骨子里不排斥做一个英雄,自己在弱鸡的外表下也有一颗不输白主任的大心脏,自己抗拒的只是用踢球来裁决命运这么愚蠢的人生。是踢球这件事,让自己觉得可笑,可耻。 想到了这里,不愿庸人自扰,再不深入,便问:“为什么会选出月鸟?或者说,你们的据点为什么会定在出月鸟?” “因为任何现役足球运动员实际上被禁止踏足出月鸟。” 卫佳皇震惊了:“什么?” 就在不久前,尤电还只是出月的区长。被樊气兆破格提拔成了名义上的副市长,说是副市长,其实他才是整个下陆的实权人物。很明显,这不是樊气兆的意思,这是蹴帝的意志。 “蹴帝这个人不简单。不让尤电踏足职业足球真是深谋远虑啊。” 出月区一开始就是独立存在的净土。尤电的执政风格和天下唯足球独尊的基调看起来格格不入,但也不算公然唱反调,大力扩展足球事业还是重中之重,首先是青训圣地艮穴基地的体积用瞠目结舌的速度倍增,再者是雨后春笋建立起来的球场,到这里还和其他地方差别无二,总的来说都是无所不能的天命在背后驱动,所谓的施政不过架在前面配合天命演双簧罢了,但是接下来的东西就大不同了——尤区长提出了唯才是举的方针。这个才是“人”才。踢足球的材料,不是人才,因为踢足球的天赋在这个世界说不定能帮助你成为职业球员,而职业球员是神不是人,那应该叫“神”才。这些“才”恰恰是被傻瓜也能打得一败涂地的各种“才”。 冉违地说:“尤电推行过一个很激进的方针,叫做‘驱逐劣币大作战’。” 卫佳皇有点迷:“怎么个驱逐法?学格雷欣也搞个很极端的大前提么?” “他让全岛的人,不论男女老少都用考试证明自己的价值,没有价值的,会剥夺居住权,直接被驱逐出岛。而岛外的任何人想要定居出月,也必须通过考试,除非你是尤电数据库里已经占据一席之地的心仪对象。而在执行的过程中,他把这个政策改得更激进——但凡进岛的人必须通过这场测验,不然必死。这样一改,任何踢球的基本就不可能踏足岛上。” 卫佳皇奇道:“考什么?不考足球么?” “考,只不过据说尤电定的标准是以以前中国足球第一人为参考的,好像是个归化?” 卫佳皇知道是谁了:萝卜酷!那确实郑掷亿都没法达标。 那足球以外又考什么呢?考几门? 冉违地答:“自选,只考一门。中学生,可以选自己最擅长的一门,比如数学,化学,语文,除了体育都可以选,只不过试题之难达标线之高恐怕连烨二,下中,恢元,物属四大名校加起来都没几个人能过关吧。其他的考试因人而异,科目反正很细化,有些是笔试,有些是实操,你若真有一技之长,必定有对口的测验为你匹配。考以及拿到成绩,审核是否获得资格的系列流程很简单。难在达标。失败了,客客气气遣返。” 卫佳皇反应过来:“那我是怎么进来的?我睡着了也能测验的么?” 心想四大名校应该是旧世界那四所吧,自己的19中在区区福都也就踢球能排到第一档,而他卫佳皇后期在学校里又不是洪宇岚那样顶尖的存在,照他说的那样,真考,考得过毛线! 冉违地哂道:“你和我是一样的情况,持外卡入围。好歹你在这个世界也是大名鼎鼎的北朴南卫,数据库对你可是求贤若渴。” 卫佳皇登时紧张起来:“那么我的登入状态不是被系统监控起来?”自己倒也罢了,可不希望这第三棒也被克死了。 冉违地刚刚敲击了一串字符,略略舒了一口气:“这便是为什么要我做第三棒的原因了——这一棒,其实也是最后一棒,我会陪着你直到真正进入刺杀环节。” 三百三十八 洪宇岚是谁 “你挖苦我好为人师是吧?” 卫佳皇装失忆的哑巴。 冉违地互动失败,也不在意,径自说下去:“特别擅长进攻的人,往往也最适合防守。你姑且也算是同行,应该懂我意思吧?” 卫佳皇稍微想了下他的意图以及刚才惊鸿一瞥看到的一些操作手法,便即点头:“你是说进入出明鸟,进攻防守的状态需要随时切换,强度很高,所以你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冉违地有些意外:“漂亮!就是这么回事。这个世界的技术包装得再华丽,究其本质无非就是防御和侵略。瓷娃娃就是抓住这一点赢的,没有人来修正的话,空泛的技术在机械模式下,存在时间差,如果攻击手段直击弱点,时间差会增加。你说我好为人师,其实有两层意思,一来我好,我有这个爱好。二其实更重要,你就没提了。” 卫佳皇突然觉得自己适合做马屁精,然后脱口而出:“二就是你有为师这个资格!” 冉违地一愣,不禁哈哈大笑:“你突然变那么谄媚,我倒没好意思说下去了。” 老师是批改作业和考卷的,是负责修正的,掌握着标准答案,在狭隘的领域里代表着绝对正确。 “第二棒的死是为了掩护你,简单说在传送到我这里的时候要能保证我可以圆回来。圆回来以后,就进入我的领域,我无死角的攻防切换,可以保证天命在我这里拿不到一点破绽。防御得固若金汤,就意味着那边失去了你的踪迹。除非他们能再变出一个搜星仪,又或者上面感觉失控再度变更整个世界的游戏规则。” 卫佳皇便问:“你说的上面是指?” “蹴帝之上,真正的始作俑者。我们的力量无法触及的高度。” 卫佳皇心中一凛:他虽然没有朴鹫那么系统的认知,居然也意识到了那一层! 卫佳皇便提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我知道你很厉害,正因为你太厉害,真正的固若金汤反而不可能实现。因为非你不可,然而你无可替代。” “在想什么呢?我根本就不会休息,直到你正式进入刺杀模式。” 卫佳皇为之语塞,他知道这种事这些人在过去稍微认真一点就干得出来。 “你不说,要带我去见个人么?” 冉违地又噼噼啪啪敲了一通才说:“自然我也得在场。” 顿了顿,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差点忘了,第一棒是有遗言的,专门留给你的。有段加了指纹锁的音频。” 中指和食指一挟,朝右侧一甩,卫佳皇却看见自己正前方漂浮着类似一条巨息语音信息的符号。 冉违地再屈指一弹,卫佳皇便觉左耳被塞了个东西。 听冉违地说:“随便哪个手指朝前点一下前方的空气,这便算解锁了。你左耳按住,我便听不到了。” 卫佳皇想你不是号称无坚不摧的进攻和固若金汤的防御兼备么,便好奇地问:“你没有想着去破解么?” “他设计的倒还别致,而且以他的能耐,刻意没做得太难,我再像你说的那样‘好为人师’,这点尊重还是有的。” 卫佳皇本来没觉得这东西有什么隐私,但想着死者为大,何况也是一位旧世界地位尊崇的大拿,这位又动辄尊重不离口,便老老实实按人家教的,先按好了左耳那个疑似耳塞的玩意。 手触碰了前面的空气,范晁砚的声音出来了:“卫先生,看你睡得熟,本来想给你交代的,没好意思打扰你。下面的关卡我能不能克服老实说没有太大的把握,一旦失误,我也只能保障你的安全。若是没有机会再和你当面讲话,这时候说的就是最后的祝愿了吧。希望你能够手刃魏廿皋,还这个世界以规矩。思前想后,我在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值得牵挂的东西,唯独有个人放不下。原谅我这个时候乌鸦嘴一下,那位仇赪赨最得意的高足总和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参数算过概率,你活过三年的概率是百分百。他们数学家的骄傲好像也很有些道理的,那么这件事不论成败,你应该是死不了的。我希望的是你全身而退之后能去收留斯哥。你应该知道我造奶嘴的目的了,只要神通还在,他对朱雨就有利用价值,朱雨就还会把他养着。11号线发生的一些细节无论他说与不说,都瞒不过朱雨,若是在你刺杀魏廿皋失败以后,我希望你能不让他成为第二个朱宁霍。朱雨不懂球,你懂球啊,如果刺杀都不能成功,那么就只能走足球这条路,我相信你会需要他的。至少他会比新疆葡萄那些人有用吧?” 卫佳皇虽然很反感踢球这件事,但还是想说那可不一定,虽然特维斯的路子比葡萄职业多了,可是他的性子只有比奥孔瓦孜更野的,自己是一定不会碰足球了,假设会碰,至少奥孔瓦孜把自己当智者,特维斯会屌自己这种足球第三世界国家的业余爱好者才怪。 良久无言,以为已经结束,正准备摘掉那奇怪的耳塞,范晁砚又说了:“你会奇怪我为什么会对他那么做吗?” 卫佳皇想,你提了这一茬,我还真有点奇怪。 “我虽然玩的是键盘,也没踢过球,但不妨碍我是他的球迷——有多久呢?那年丰田杯,他们点球击败ac米兰我就是他的死忠了。” 这一回真的没有了。卫佳皇百感交集没有说话,只是把耳塞物归原主。 冉违地仍然保持平视前方的正襟危坐,完成交接的接。 一时间车内陷入沉默。不知过了多久,冉违地似乎下定决心又刻意轻描淡写地说:“有件事还是有必要让你知道。” 卫佳皇也正觉得尴尬:“请说。” “你刚才睡着的时候,有反复重复着念叨一段字符——” 卫佳皇登时色变,冉违地根本没有看他,继续说道:“我闲着也是闲着,试着把这段字符打下来,看着是个链接——职业病哈,就尝试着打开。” 这里有个停顿,卫佳皇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然后你看见什么了?” “是一个加密的文件。看着有点繁复,我这里向你郑重道歉,一时技痒,或者说,就是手贱,我想要破解它。” 卫佳皇心想你号称无坚不摧,铆足了劲对战的都是大大超越人类的天命,这样一个外行女子设置的防御被突破还不是跟玩似的,要不要这么吊胃口,这时候只感觉嘴已经不是自己的:“所以,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什么也没看到。因为我失败了。” 卫佳皇急了:“屁!你不是觉得好为人师,是说你有那个资格吗?天命你都不放在眼里,这区区一个加密文件就把你难住了?” 冉违地看到他的表情也是十分严肃认真:“我现在依然不把天命放在眼里,依然觉得自己‘有资格’,所以我想问的是,你这么重视地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还在背诵这个链接,那么你一定知道它出自何人,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何人所为?” 卫佳皇也唬得呆了,语无伦次道:“这个......有加密么?你为什么不猜是瓷娃娃?” “当然不是,这个原理我都没一点头绪。瓷娃娃的手段还不至于夸张到这种程度,我只想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人类所为。如果这世上真有这样的人,还能站在你这边,我甚至觉得杀不杀魏廿皋完全不重要了。” “高中同学?” 卫佳皇彻底懵了:有这么夸张吗?他这么骄傲的人平素也说不出浮夸的话吧?再说到这个玩意,应该算是洪宇岚做的吧? 所以,洪宇岚到底是何方神圣? 三百三十九 来历 这是冉违地第四度看过来,满脸的狂热:“这人现在在哪?” 卫佳皇落寞地指天。 “不是人?不是,刚才才说是你们同学,怎么又变了?你消遣我!” 有些玩笑是绝对不能开的,管你这刺客是不是万众的希望之火,那对他冉违地没有丝毫约束,对他来说,真正强大的“人”才是憧憬,如果是真实存在,那么自己也能效仿,比肩,甚至超越。如此虔诚的意淫,就这么轻易幻灭的话,他是不惜当车和“瓷器”狂潮的中心破脸。 无独有偶,洪宇岚也刚好是卫佳皇心理防线的临界点,如果不是他多多少少猜到缘由,这人精分似地暴怒足够埋葬他所剩无几的理智。 残存的理智让他说道:“不久前死的。” 冉违地反应神速:“715之战的起因?” 卫佳皇点头。 冉违地脑子开始为着本职工作外的线索飞速地运转,决意投身到这项刺杀大计的人都熟知南卫大人在这个世界发生的事,真实发生的和虚构的,除了被方瓷用手段隐去的那些儿女私情,各种细节可说是耳熟能详。 洪宇岚之死是真正把卫佳皇逼反的关键事件。冉违地和崇拜南卫大人的愚民式精英不同,他觉得这里面还有值得注意的内情。用上禁制手段挖到了一些更深入的情报。 此刻他又重新监视和天命的攻防,自然也就看不到卫佳皇那难看的脸色,便问:“你之所以积极参与715之战,是因为你其实和这位洪宇岚是同级生,且暗恋她? 卫佳皇只“嗯”了一声。 卫佳皇知道他想问什么,也知道他其实心里有数,只是为了对得起适才那美妙的意淫争取那万一的侥幸,不惜惹怒自己也想从本尊处得到亲口证实。 索性自己讲出来:“我喜欢的应该是一个假的洪宇岚。我们知道她为了自己的丈夫已经尽量在藏巧若拙,可是谁能保证我们第一眼见到的她,就是她呢?” 虽是冉违地意料中的答案,但却若有所思。 卫佳皇问冉违地:“你怎么看?你应该有类似的经历?” “动机倒是有,远远超出大众承受范围的时候,为了自保就得装得入木三分。问题在于我会找同类,不论是敌还是友,并不难寻找。如果一开始就认定是天壤之别,是徒劳,那样的心境又该如何,我实在想象不出。因为至少我们之前世界的常识,我们人类是没有所谓的天神下凡这回事的。” 卫佳皇不好奇内容,因为东西是自己的,记住了谁也拿不走。既然她特意留给卫佳皇,那么冉违地打不开,卫佳皇是一定能成的,且简便易行。 原先以为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链接,哪里想到里面有这样难为人的机关。 美牙医拯救牙齿是一把好手,用键盘来设定机关,别说是冉违地这样的大豪,自己这样一个中庸之才也决不是校花大人能企及的。可就是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链接,强如冉违地这样的大豪一筹莫展。 卫佳皇问:“到底是怎样的难题让你都轻言放弃?” “打开链接,侵入我的精神世界说,你不是卫佳皇,无权打开链接。” 直接在精神领域对话,这样玄乎的切入方式倒也没吓退最近习惯,或者说一直坚持着以卵击石工作状态的冉违地。 冉违地总结了战斗经验,不管技术是用怎样不可思议的形象来和你打招呼,他本质是可拆解的。 他讲他的规则,不代表你不能偷换概念,破解之道在于解,再神再玄,都跳不开这些。 冉违地能力的极限便是用键盘把精神上对自己开的条件从非卫佳皇不可讨价还价到了只要证明自己是奉卫佳皇之命即可。 然而到此为止,绝不让步。 冉违地说:“小小一个链接,你点了以后,它就能读心。这点连天命都办不到。如果这真是洪宇岚所为,她的技术肯定超越了这个时代,这个被天命掌控的已经超凡的时代。她到底是谁?” 天命能控制人的思维,但是它并不能清楚知道人类所想,所以像自己这样少有的人可以通过某个契机以及顽强的斗争争取少部分自我。这是天命的弱点也是上限,他穿不透人心,无法精准打击。然而这个洪宇岚搞的东西却能直接和自己的心灵对话,无法作伪,尝试多次,连虚情假意都能洞穿。 不抱希望卫佳皇能回答这个问题,然而不吐不快。 卫佳皇想说,我知道的你都知道。 冉违地没有停止认真思考,然后说:“原来她才是真正的破局者。” 卫佳皇忙问:“怎么讲?” “真正的开端不是瓷器,而是你们发起的死斗。死斗成立的那一刻,世界才开始改变。” 几乎同样的问题也在天上。 副手仍然跪着,这回体贴的上帝给了他一副键盘,免得他磨损了那对对凡人来说尊贵无比的膝盖。 副手憋得实在难受,壮胆问:“洪宇岚到底是什么来历?” 上帝爱搭不理地白他一眼,副手只得把头垂下。副手知道如此近距离,即便上帝他老人家不想,也能把自己心思读个明明白白,所以动念都不敢。 问之前倒是想明白一些额外的枝节,从人类的角度,在过去那个世界里,洪宇岚的上限无限高,用人类的游戏来比喻,想来一出生就是满级玩家,而那个卑微的世界里,初级玩家都在那当大神。想来她的日子一定过得很无聊,她是怎么熬过那些岁月的呢?可曾有过让她感兴趣的事物呢?她是如何把自己的光辉异常毫无破绽地遮掩起来的呢?活得像凡人那样的卑贱,这样的委曲她又是怎么说服自己接受呢?穷其一生,真实的她空虚寂寞吗? 不知耗了多少天时,上帝没头没脑地说:“照地面的说法,外星人?” 跪键盘的副手惊喜交集,惊大大多于喜。一方面惊上帝居然还惦记着我的问题,二方面惊的是这个答案——外星人? 外星人不稀奇,以前不是没有处理过,从来没有这么夸张的。而且他的说法也很有学问,用上地面的说法,外星人,语气还是个问号。 就算是外星人,又怎么可能被天算漏掉? 这时候,胆子更大了一些:“难道是辖区外的天体?”说出这些自己都吓了一跳:我还真敢说啊。 既然敢说,也就敢看。四目相投,上帝似笑非笑:“你这不废话,若非如此,又怎么会什么后续都拿不到。” 副手忍不住追问了一句废话:“她死了以后,没到这边,直接被截走了?” 说完就后悔不迭地把自己的嘴巴掩住。 三百四十 截然不同的死斗 源自上帝的寒芒刺在脸上,副手又卑微地低下头去。 但是,此时心潮汹涌,且姿态放得够低,嘴上就更不顾忌了:“区区一个借种的外星人都隐藏了这么可怕的才能,投放它的天体得进化到什么阶段?您说,真有这样的天体存在么?” 上帝点头:“有的。” 副手想咱们最牛逼的天体就属地球了,面前这位大老爷虽然有些类似中国足球这样的低级趣味,总的来说还是勤政的,已经算是在考虑到稳定性的前提下尽可能不遗余力赞助人类文明向前推进,可前进了半天还是那个鬼样子。 就算不提渺小的人类,且说这个为了满足他一己之私建立的世界,用到的天命,其实已经很接近整个辖区造物主的水平了,区区的外星种子,不过就是辖区外某天体一个普普通通的子民,来源于她的制作竟然比这种程度还要高明,遑论她还是少小离家的一枚种子。堂堂造物主也就和人家辖区卑微的人类一个水平线,足见本辖区的弱小卑微。一念及此,不寒而栗。 在惊恐的情绪下问道:“这是哪位上帝的棋子?本意是要吞没我们么?” 上帝懒得追究他肚里吐槽自己的爱好是低级趣味,却对他的杯弓蛇影很是恼火:“不是棋子,是弃子——还有,造物主都是无私的,哪有你想的那么龌龊!” 副手吓得赶紧请罪。 折腾了半晌,还是觉得奇怪:“弃子怎么讲?借种是事实啊!” “不是借种,只是失误。” 外面的造物主手滑了,这边的造物主眼花了,高阶生命就这么堕入庸俗的地球。更不幸的是那个天体所有的人类都是生而知之,而且知道的超过整个地球太多。 副手明白,外面那个上帝也许是一时手滑,自己这位老爷可不是一时眼花,那就是粗心大意一错再错。可就算再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拿这件说事啊。 上帝冷笑:“我就是马大哈又怎么着?” 副手不敢怎么着,唯一可做就是跪得更好。只是他在心中免不了对洪宇岚同情甚至痛惜:也许在那个本来该降生的天体她算不得什么,但她出现在地球那是真正的糟蹋圣贤。即便抛开悲惨倒霉的遭遇不谈,想必她这一生都无聊寂寞空虚吧。 上帝说:“她刚生下来确实无聊寂寞空虚,直到90年。” 副手大奇:“1990年?发生了什么?” “意大利世界杯。从此,足球成为她的最爱。” 副手心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说——不会吧?那苛刻的十一大救星测验,区区的福都能有两人通过,且都是当年,同一所学校,同届的两人,根源是在她的身上? “没错!她这样的生物可不单是身负奇才这么简单。她本身就像个磁场,尽管她已足够低调。” 副手终于明白,当年19中的黄金一代,卫佳皇和白筑潜意识里对足球的执念和概念超越天下所有人,经典19那凌驾实力之上的凝聚力,这些偶然中的必然,皆因洪宇岚。 她太喜欢足球了。大家太喜欢太喜欢足球的她了。到头来喜欢的是她还是足球已经分不清了。 副手控制不住在心里吐槽:我说您对这人态度怎么转这么快,原来是同好。不过人家喜欢的是足球,您个喜欢中国足球的,格局是不是还低了一些呢? “从一开始就错了,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测验的结果上。” 副手顾不得意外上帝没追究自己在腹诽中的大不敬,由衷地点头:“确实。我们都以为白筑和卫佳皇才是唯二的关键要素。她要是还活着,会不会更精彩?” 上帝摇头:“不,她死了才变得好看起来。只是我之前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现在全部想通了。” 副手以为自己知道上帝不明白的是什么。经典19的实力在足球世界里其实并不高明,但是715一战他们表现出来的战斗力是震撼性的,上帝苦苦追寻,踏破铁鞋无觅处的星星之火竟然在这样一场强弱悬殊技术含量奇低的比赛里出现了。 在一开始是想放宽标准的,哪怕你不用足球,只要你带一波节奏,和踢足球一点关系都没有,上帝也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你过关,帮你推波助澜,是不是违背了主题先不管,至少可以好看一点。 这算是扒了摸猜中的黑暗让你抗争。 很快,天下乌鸦一般黑。 但是人类的后续反应让上帝和副手险些气死——人类开始适应黑暗,在黑暗中自得其乐。 这个时候发生了第一次死斗。上帝立刻拖着副手兴致勃勃地去看。 副手这才反应过来:妈呀,两次死斗我们都看的现场。 虽然朱学飞之队赢了,虽然技术含量明显比福都体育中心那一战高,副手却知道,上帝一点都不高兴。别说上帝了,自己都觉得不堪入目。 除了死斗的发起人是中国人,参与的球员全部都是洋人,虽然长着中国人的皮囊,在这二位的法眼面前,还不洞若观火?这叫什么事?你朱学飞堂堂的中国人带节奏来反抗而且很规矩地走足球路,用最极端的叫死斗的法子来解决问题,这都是好孩子,可你到最关键的动手时候找一帮老外帮你撑腰,过分的是一个中国人都信不过,这算什么? 这帮乌合之众虽说是为了各自切身的利益纠集在了一起,能动性都不含糊,但在场上合在一起那就是一盘散沙,像是一个状况不断的戏班子,几个回合踢下来哪能算什么正经的球队? 接下来最可气的事情发生了,就这样毫无团队战斗力可言的马戏团居然战胜了鲜望客领军的堂堂唐朝劲旅下陆日化队——明明事先说好了是赌命的比赛,他们居然也敢输! 那时候其实在精神建设方面也做好了铺垫,和当下无二,该有的敬畏一分不少,都是老老实实跪蒲团上,看着大人们炫技。 比赛结束的哨音一响,立马就清醒过来。 副手惊恐地看到大老爷气得三尸暴跳,有一股要灭绝世界的冲动,死命地抱住:“您千万不要冲动!这样的您和东帝汶一战后您最鄙夷的那些贱民不是只有能量大小的分别了吗?” 这一劝一针见血,上帝立刻不敢动弹,暗自警醒:第一次离开上帝视角,真的控制不住要上火啊。身临其境的卑微视角,刺激就这么大的么? 主持大局和预备行刑的都是凌霹。 大家那会也没有大解放的激动,翻身农奴把歌唱都没有,自然不会有暴动,嘻嘻哈哈互相招呼着。 “看,我没骗你吧?这帮踢球的什么操行,我以前再清楚不过,说输就输!” “哈哈,只要耐心等待,这帮臭脚是没有下限的啦!” “守得云开见月明!感谢朱学飞,我是想过会有解放的这么一天,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切,赢这些垃圾还不简单么?” “高手在民间啊,朱学飞随便搜刮了这么些人就把他们这些顶级职业球员给灭了。” “现在就剩下龙之队了!” “就是那东帝汶也要输的垃圾国家队哇?” 于是全场士气高昂:“屠龙!屠龙!屠龙!” 上帝嗤之以鼻:“又来了,这熟悉的配方......” 众口铄金,朱学飞本来还有点审慎,拿给大解放的观众这么一吆喝,立刻踌躇满志:是啊!到了和蹴帝这个大臭脚算总账的时候了! 朱学飞打着毕其功于一役的算盘,用自己最以引为傲的社交软件带了有生之年最后一次节奏——朱学飞之队向龙之队发起死斗。 这一回全天下的黎民百姓都站在了朱学飞之队这边。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龙之队不是下陆日化。 三百四十一 勤奋的蹴帝 代表着上天,就得维护上天的尊严,设定完成,如非极其特殊的情况,就不能去插手。 副手知道,关于11大救星上帝最开始是打算用葫芦小金刚里青蛇精的玩法,不打七兄弟的批发,一撮一撮地挖。不是忌惮救星们能像葫芦兄弟一样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反而是怕他们被蹴帝和他的手下给一锅端,早死早投胎了,之后看着这帮臭脚独霸天下那不是好无聊。 11颗星,代表着11种不一样的风格元素,给这个世界增加风格迥异的战斗风情。能一幕接一幕,最后来个大融合是最划算的。所以那些他们认为生存能力强,不容易被抹杀的,先激活,便有特维斯和萝卜酷,再次是德罗巴。卫佳皇和白筑被认为是最弱鸡的两只,所以留到最后差不多格局已定的时候再激活。 因为他们虽然最弱,但是在上帝的测验里,分数又是头两名,上帝可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结合他们的闪光点和缺憾,还各自配给了相应的挂。从此,白筑有了足球史上综合评分最高的身体素质,卫佳皇则是南卫大人这显赫又过气的身份。 想法是好的。事实让神大跌眼镜,挑战二位大神的接受底线。需要担心的不是11大救星的安危,要不是朱学飞得意忘形非要去找龙之队的茬,蹴帝的江山说不定已经完蛋大吉。 朱学飞以天下人清醒并高度一致的意志为筹码挑战龙之队,为上帝迎来了一次恢复出厂设置的机会。 吃一堑长一智,对足球人在足球方面的实力优势实在没谱的上帝,为了避免再次阴沟翻船,触发全民暴动这样无可挽回的节奏,利用这回重置在精神上下了更大的功夫。却明显矫枉过正,压制得太狠了一点,大家装聋作哑的段位大幅提升,世道越发黑暗却无人抗争。庶民们一天又一天过着平凡而卑微做好了回避,其实和旧世界本质差别并不大的日子;旧世界精英们则从骨子里融入了卑微的庶民队伍,逐渐熟练掌握贱民的生存法则;最后是食物链顶端的足球运动员们,他们大都还在享受走哪哪就跪一地的待遇。 人之初性本善,这些和旧世界过街老鼠反差强烈的小幸福暂时没有腻烦,像鲜望客那样主动出击惹是生非的恶霸本来不算多或者还在潜伏期,最关键的是他们可没洗脑,下陆日化在虫中体育场就地正法的血腥场面还历历在目,大家不由自主都在提醒自己不要做那出头鸟,偶尔有猎艳的心思,也只对相貌出挑的民女出手,又因为足球员特殊的设定,这样的发展虽然过程惨烈,最终的结果却是两情相悦,若有原配,那也是公平竞争,斗魅力失败。 一时间,社会风气异常和谐。但凡足球大人们活动的热点,素人们绕道走,绕不开就主动热情地扑上前朝拜。足球大人们也都平易近人,爽过之后才谦逊地要大家免礼平身。素人尊敬大人,大人尊重素人,偶尔当街纳妾,素人也觉得大人受之无愧。不怪大人霸道,只恨自己没福分。 被朱学飞逼着重置了一次世界,算是上天的奇耻大辱。为此副手在上帝面前背书。 背得也不冤屈,虽然主框架是大老爷定的,但是填充细化的工作全是副手经手。他自以为自己既顾全了玩家的上手度又保障了初期boss的不可战胜,结果给上帝自鸣得意的足球天下挖了个大坑,活生生把一支唐朝球队给埋葬了。 背完书,又命手下的一个喽啰去蹴帝那里训话。蹴帝写了一篇深刻的检讨,抛开里面的错别字,认识错误的态度十分深刻,写完开始跪地磕头求饶,求给个机会。脑袋磕出血的时候,喽啰借花献佛给了蹴帝最后一次机会。 “你必须娶凌霹!但是,你要记住,你们是竞争关系,且你是帝!” 所以重置以后,蹴帝励精图治,发愤图强。 然而,他强过头了。 凌霹的新疆葡萄云集了上帝精心准备的npc,用粉红苹果竞技场不败的神话维系着这个世界保底的反抗精神。在上帝的初始设定里,粉苹果的主队这一环是绝对不容有失的,这样才能保障全天下都在奴颜婢膝的时候还能有基本的对立,这样剧情也不至于太过无聊,变成奴隶制社会的真人秀。但是重置之后,各路唐朝强豪鸟枪换大炮,加上蹴帝狠抓球员的狼性,大家赶鸭子上架地开始刻苦训练,不论是精神面貌还是竞技状态都焕然一新,登时新疆葡萄沦为唐朝鱼腩,虽有博哈尼不停地施展填鸭教育,终究短时间不能冰冻三尺。凌霹逼得只能通过天命在赛程上做手脚,主场打的对手越弱越好,实在不行了,上周打过的,下周接着打。反正有天命帮手,天下人的脑随便洗,包括球员。 这下蹴帝可不乐意了,他记着天使说的明明白白:我是帝!不管她身世如何显赫,怎能让这丫头,这未过门的婆娘,如此猖狂?我要是不能硬气地应对,岂不辜负了天使的期望? 于是他大手一挥,查封了天命改赛程及善后的专职机构,以后赛程都得按他的意思办,新疆葡萄必须马上打天都土全。 凌霹可是奉旨改赛程的,派人去沟通。蹴帝牢记着天使的核心精神,竞争关系以及——我是帝! 于是他直接把凌霹的中间人,堂堂天命的前ceo,杀了。 凌霹直接找副手:“情况就是这样了!赛程我没法插手了,而且‘它’安排的没有多久就得打天都土全,你看着办!” 副手气得浑身发抖:“这个铁憨憨!” 现在这样白开水般的剧情,上帝已经在愤怒的边缘。可是都重置过了,天算还要反悔,那简直要把神的脸都丢尽。要是如凌霹所说再让粉苹果的神话破灭,那就相当于白开水都被烧干了,正义的伙伴全灭,邪恶的足球达人取得完胜,游戏就正式宣告结束。人家大老爷准备花个三年五载看的大戏,活生生被自己剪成一首流行单曲mv,自己除了灰飞烟灭还有第二种下场吗? 于是他毫不犹豫给凌霹跪下:“大闺女啊!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求求你救救老夫吧,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三百四十二 只烧死一个宝宝 凌霹问副手:“现在大老爷那是个什么状况?” 副手叹道:“大老爷认定自己算无遗策,要放了哑炮,一定是我等办事不力。现在耐着性子等自己设定好的伏笔发挥作用,促成剧情剧烈反转下的第一次高潮。要是新疆葡萄再没了——” 凌霹感兴趣的根本就不是这个:“我是问你大老爷的星星是不是都下凡了?” 副手苦笑道:“哪敢啊,有六颗都压着,这时候放出去,遇到那一心立功的铁憨憨蹴帝,保准全灭。” 凌霹想了想说:“都这样了,不如你悄悄地把剩下的六颗都放下去。” 副手吓得连连摇头:“那我不是找死吗?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凌霹好生不耐烦:“星星本来就是大老爷筛选的,都有我照应着,你怕什么呢?” 副手想说,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你调个赛程铁憨憨都不让,还敢杀你的人,我还怎么敢相信你? 凌霹提醒道:“你别忘了。朱学飞挑战龙之队失败,在你们重置之前,我可是就把博哈尼给捞了,萝卜酷是谁救的?” 副手想起来了:“上帝!” 虽然大老爷动作很隐蔽,可瞒不住他。从此,萝卜酷不知所踪。 “你的意思是说,大老爷如果真心舍不得,自己会出手,对他来说不要太简单。如果不想保了,11星全灭反而方便他直接插手重置?” 凌霹冷笑道:“所以我不知道你操什么心。这一局结束了,再开新局不就得了。” 副手就要哭了:“那我没了啊!” 凌霹不屑地白他一眼:“所以你有什么好犹豫的,就是赌啊,已经这样了。” 副手咬牙道:“好!我这就去干!” “慢着!” 副手听到了转机,一阵狂喜:“咳!大闺女就喜欢吊人胃口!” 办法凌霹还是想到了。 重置的这次,上帝在设定上把特立独行的猪圈在凌霹旗下,目的就是便于集中管理,不能重蹈朱学飞那次全民暴动的覆辙。他最不能忍受的倒不是朱学飞带节奏,而是朱学飞明明用踢球来带节奏,结果到最后落场,一个中国人都没有,清一色披着中国皮的番狗。要是大家有样学样,全部纠集外援来组队挑战boss,到头来主角全体中国人却变成了吃瓜群众,自己这个足球天下岂非成了笑柄? 所以这一回凌霹的新疆葡萄就是下限。到没有谁能站出来的时候,让新疆葡萄队的npc们来充当祭品,去挑战龙之队,然后被杀,宣告gameover,这样上帝他们就可以再次刷系统了。 现在有两个迫在眉睫的问题。其一,因为杠精集中在凌霹实际掌控的沙雅那里,缺乏戏剧化的冲突,甚至看不到冲突的希望,那么剧情会一直平淡下去,直到上帝暴怒。而且怒也没用,自己约的什么含泪也要把它什么完的道理。 其二,为了防止第一个问题出现,还有新疆葡萄。实在不行让他们在自己的地区无中生有带节奏,强行制造剧情,向蹴帝发起死斗,烂尾就烂尾,反正这一季就可以杀青了。而问题是新疆葡萄这样靠不败神话的骗局马上就要被蹴帝蓄意安排的天都土全打得体无完肤,树倒猢狲散,哪里还有什么群众基础剩下?自己把上帝的老婆本输了,比副手也好不到哪去。 结合这两点凌霹就说:“现在最大的矛盾,大老爷等着看戏剧性的冲突,已经不耐烦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而这些足球运动员却还没有适应角色的转换。” 副手完全不能理解:“需要怎么转换?他们不是还是踢球的么?” 当然不是,他们现在至少等同于旧世界的权贵,甚至已经不是人了。 副手明白这个意思了:“用他们的话就是穿黄袍不像太子!” “不对,恰恰相反。” 副手一向自诩天庭智多星,不料拿给大闺女三言两语就整糊涂了:“相反?” “大老爷想要的是冲突,他设定的时候本来就打算利用不像来出戏。” 副手虽然自命悲天悯人,菩萨心肠,可是贱民们的思想却是理解不能:“对啊!这已经鸡犬升天,他们怎么还不倒行逆施呢?” 普罗大众确实没一点血性,这种奴颜婢膝毫无自尊的人生观往往会来个惹不起躲得起,居然也能过得下去,但是比起他们来说更不可思议是这些职业球员。他们一个个见好就收,生受了愚民的跪拜,却不忘让众卿家快快平身,各找各妈,偶尔有几匹害群之马,也只是随机挑一些籍籍无名的女子下手,甚至都没有专属或者蓄意的猎艳...就很难落人话柄。 人类史上有出现过这么规矩又小心谨慎或者说清心寡欲的特权阶级么?难道说是其他人眼拙,中国足球其实真的是一门陶冶情操的艺术,所以上帝才这么迷恋他? 中国足球当然不可能陶冶这帮人的情操,特权阶级之所以这么含蓄内敛,是因为不敢。或者说本来要敢了,又被吓得不敢了。 本来中国的职业球员,主要是男足,其实胆子还是蛮大的,用白筑的话,人人皆有大心脏。最倒霉的时候,恰恰也是为社会做贡献的时候,把社会主要矛盾成功转移到自己身上,那叫做舍身喂虎,是大义。不论王公贵族,贩夫走卒,男女老少,都能在对着自己或者自己所在的这个不知能不能算作族群的集合骂上两句的过程中找到自己的共鸣点。这样无私的奉献精神终于薪尽火传到了这一代球员,感动了上苍,给了他们这样天大的福利。 不过在福利之前,发生了一件事,确切地说,是这件事感动了上苍。 那就是在这个世界,小学生都要学的历史课最重要的知识点——东帝汶惨案! 职业球员们对于这个知识点所知,既不是小学生的神话版,也不是社会人的阉割版,他们对这件事的真实情况,乃至点点滴滴,耳熟能详。 在前辈的传承中,这种事光打雷不下雨,硬挺着风头过去就得了,可是那一晚,下雨了。 所有踢球的职业玩家都知道,那一晚有个叫做冯勇的中后卫,他同时又是队长,他进了个球,不巧守门的是自己的队友——这个世界的常***。为了嘉奖他的这记入球,有人把他的宝宝给烧死了。那似乎是那个世界最后大家还有印象的场景之一。 当然,人家本来是不打算烧死宝宝的。人家烧的是别墅,应该是想烧死一别墅的人,只恨敌人太狡猾,只烧死了一个宝宝。 三百四十三 盲点 副手表示费解:“我当然知道这些啊!我可是借着上帝视角看的!那不是更应该用倒行逆施来报复回来吗?” 凌霹摇头:“不一样。仇恨的话谈不上,毕竟烧的又不是自己的宝宝。而且那个阴影没那么容易走出来——对于普通人来说。” 顿了顿,凌霹又说:“即使没有这个阴影,踢球人的社会地位本来就不高,突然把他抬到这样的一个高度,他也需要完成自我认知的一个过程。中性地说,他们需要社会实践的过程来确定怎么做对自己更有利。” 副手明白这个意思,没当过贵族不要紧,可以先学习纨绔子弟。而纨绔子弟还有个更初级,更入门级别的版本叫做地痞流氓。什么都不会,咱们可以先从地痞流氓做起,贪欲在不断获得蝇头小利的同时逐渐膨胀,在利欲熏心的过程中完成进化,完成对庶民一步步升华的压迫,这样冲突就会接踵而至。 而在那之前需要走出东帝汶惨案的阴影。 好容易,有人走了出来。 鲜望客为了奖赏从旧世界泥沼中走出的自己,给自己买了辆超跑。无独有偶,队友李界森也在同时挥别过往那个惊弓之鸟的李界森,更巧的是他也赏了自己一模一样的超跑。 于是两人合计着,怎么也要一较高下,要不然对不起这命运般的巧合。但见两个超跑在下陆郊外斗得天昏地暗。终于在天黑的时候鲜望客取得了压倒性优势,然后命运般地把朱学飞的干儿子连车带人撞得尸骨无存。 副手当时是开心的,系列的伏兵早已饥渴难耐,把鲜望客的责任撇得干干净净不说,反而倒打一耙,活生生给扳成了干儿子杀人未遂。为了戏剧性的冲突,刻意让朱学飞灵台清明。 朱学飞不负众望,毅然找到天命的公主:“我要对鲜望客发起死斗!” 凌霹早已等候多时:“好!” 时间紧迫,朱学飞却似胸有成竹,借用了凌霹的权势,从蹴帝农场的猪圈里捞了博哈尼,又陆续在各种稀奇古怪的机构里领取了合共18个长得不像洋人的洋人,这里面有特维斯,也有萝卜酷。 朱学飞无疑是个球盲,别看他踌躇满志凑齐了他的死斗队伍,他选人的标准却只有一条——敌人的敌人就是最可靠的朋友,大家如果有共同的敌人那最好。而且一鼓作气是王道。 于是他的队从上到下对中国足球深恶痛绝。本来东斤主和中国足球是难兄难弟,但事实上他不趟中国足球的浑水,也不会落到现在的田地,为了这个朴素的逻辑他憎恨中国足球。便是这样,整体方向还算是一致,然后就练了一次,朱学飞认定兵贵神速,拒绝蹴后从长计议的要求,大家就仓促迎敌了。 关键是朱学飞这18个人只顾着同仇敌忾了,位置分配什么的,压根就没考虑过,结果一水的进攻球员,没一个打后卫的。 比赛开始,拖后中卫是特维斯打的。 副手兴致勃勃,看着“神生”中第一场足球比赛。情报他是很清楚的,虽然他是球盲,他晓得朱学飞个250组队都不带后卫的,准备看着这反抗者的笑话。 90分钟的比赛结束后,18位下陆日化的球员失去了他们宝贵的生命。 第一个走出阴影的鲜望客用他的死告诉大家,走出来没好事。 副手绝望了:“这个阴影很显然比东帝汶惨案还难走出来,这可如何是好——” 凌霹打断他:“也不见得。主要还是蹴帝搞错了建设方向,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一代明君,严抓球员的思想品德教育,像你说的倒行逆施,谁也不敢顶风作案。” “这个铁憨憨!” 凌霹不以为然:“现在正是需要另外来一个铁憨憨破局。局面破开,再把你压下的星全部扔下去,我们再看结局,还是没有动静就得认命。” 副手有些意动:“这是什么操作?” “也不是天下人有多能忍。其实大老爷有个动机最明显的设定,完全没有派上用场。只要这个设定起了作用,大规模的倒行逆施是水到渠成的。” 副手久旱逢甘露般地狂喜:“大闺女,不要卖关子啦!” 这个就是男足的电眼攻势,不论男女老少,非职业女足球员不能抵挡,只要猎物没有被同行俘获身心,一见钟情是一定的——被见的钟情。 副手皱眉道:“对啊,我也发现这是个问题啊。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有这种威胁存在。这种事情,在我们这里众所周知,可是如何在他们那个世界里推广呢?凡人只能看到自己的女人毫无节操地背叛自己,他们没法对这件事定性啊!我们更不能插手去宣传这个。” 再怎么命悬一线,神之所以为神,因为狗急了可以跳墙,神还是要有起码底线的,这个世界再荒唐,总不能硬植入一个超级无敌大喇叭满世界的吆喝:“快跑啊,千万不要让你的爱人或者心仪对象被踢球的看上,哪怕只是一眼,就会……” 凌霹声音本来就好听,可那句话的声音对副手来说超越了为神以来所有的仙乐:“推广其实很简单。” 副手洗耳恭听,比面对上帝还恭敬。 “对于世俗的人来说,名望什么的才是最好的那什么药。这些球员在蹴帝的高压政策下只对民女出手,从效果来说和招那什么并无分别,符合社会常识,根本就没有形成社会效应的反弹。追根溯源,一个单薄的个体在整个人类社会是极其渺小的。” 副手恍悟中又有了新的疑虑:“问题在于这个世界上帝先打倒的就是旧世界有名望的那个阶层啊。再说了光有名望,颜艺差了,这些球员会感兴趣么?不可能单为了名望就能主动出击吧?” “不,有个名人群体还是打击盲点。影响力巨大而且雅俗共赏,大老爷的初始设定暂时还没有波及到,而且,职业球员他们应该感兴趣。” 副手心思登时活络起来:“什么群体?” “演艺界大咖。” 三百四十四 稗頫殙到马茹胧 “说好听了是艺人,说难听了是戏子,真的有用?” 凌霹说了句大逆不道的话:“上帝也只有在辖区之内才是上帝。” 副手认真代入思考:“就算这帮鸡犬感兴趣,且蹂躏了所谓的大咖,民众就会有过激反应?” 副手举了个例子,前几天他以为戏剧性的冲突已经来了。 稗頫殙,这个奇女子在旧世界连上帝都为她的美丽所惊叹:“人类竟然也能这般模样?” 当然,如果拿凌霹去和她比,那是犯规。凌霹的真面目,没有一个人类受得了。而这位稗頫殙应该是人类所能承受的美丽极限。 在过去,她是世俗意义中的天之骄女,不但自身超凡脱俗,出生更是无比显贵。她的美让人自卑,她的智无懈可击,她的举止如行云流水,她的谈吐似天籁之音,如果不是遇到这位喜欢中国足球的变态大老爷——比如英明如自己来掌管天庭,她会真正成为上天眷顾的存在。 变天了,她震撼性的美却依然不变。人落魄了,日子还要过。第一次尝试着去超市购买打折商品。 虽然足球员在副手眼中如鸡犬,但是鸡犬也能识好歹。有这么一只超市门口的鸡就扑了上去,当街施暴。不多不少的目击者第一反应是跪下。 说时迟,跪时快,更可悲是心灵的跪拜比肉身的跪拜来得还要快。上一秒在尖声呼叫,下一秒就从自己嘴里跳出“我好欢喜”。 唯独这一回,副手觉得自己也要出离愤怒了。他恨不能把那只鸡手撕成渣。 然而他不敢,他只是区区的副手,这是上帝的局,他只能做维护工作,却不能插手运营,这是规矩,规矩压死神。 这件事的结局是,意犹未尽的稗頫殙用着残存的一点自我,用那无懈可击的智捕捉到了最佳时机,用行云流水的举止帮助她现身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迎接一辆已经无法减速的大卡车,用天籁之音发出了她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个音符。 没有任何戏剧性的冲突,那只鸡擦擦嘴,像是打包的美食散落一地时那种遗憾,虽然刚开始有点不爽,但也不至于过不下去,拍拍屁股走人。 卡车司机跳下来:“不关我的事,是她突然跑出来的。” 路人纷纷跳出来:“我们可以作证!这女的就是做那事亢奋过度,鬼使神差就冲到大街上。那真不怪你!” 副手很是吃惊:你们这帮贱民都不识货的么? 没法识货,已然血肉模糊,除非神仙,难辨真容。 副手甚至还等了两天,才接受现实:世上就当没发生过这事。铁憨憨的善后看起来都是多此一举。 凌霹摇了摇头:“稗頫殙在上层的圈子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你要知道,人类的上层是个极度狭窄且壁垒森严的圈子,哪怕是他们分享的常识,对圈外都是禁脔。所以,真正的‘人’并不认识稗頫殙,她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落魄痴女,仅此而已。” 副手对稗頫殙还是有一丝别样的感情在里面,凌霹说的这么刻薄,他也不禁有了火气:“演艺大咖这些贱民的态度就不一样了么?” 凌霹耐着性子说:“在大咖对受众设下的闭环内,他们就是上帝。人类在这个时候会叫他们‘神’。” “神?” 男神或者女神。 “如果受众依然漠视神被欺凌呢?” 凌霹叹道:“你忘干净了吧?虽然终极目标是制造戏剧性的冲突,这本质是一次推广。” 对世界来推广足球员的瞅你你就可能怀孕这个最恐怖特质。对足球员来拓宽他们的生命宽度——玩不是像他们这样小家子气的玩法,青春饭的青春你还能吃几年,快加速倒行逆施吧,不要亏待自己,你们完全还可以玩得更high! 副手还待分说,凌霹终于按捺不住了:“知道为什么你是副手而大老爷是上帝么?” 副手不知道,心想,说明天庭和人间一样的操蛋呗。 凌霹说:“因为你总是觉得他样样不如你。” 副手这时候已经没心情说话了。 凌霹继续补刀:“你总觉得自己什么都好,什么都对,别神的什么都要怀疑。现在走投无路了,找我出主意,还是觉得别家的主意总有这样那样的隐患,那自己有主意的时候为什么不这样做?如果当时这样做了,又怎么会让事态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都这步田地了,还瞻前顾后,有意义么?” 副手认怂,保证虚心听讲。要提问也是学生问老师,而不是老师问学生。 学生就问:“找哪位大咖好呢?” 这位大咖一定不能是老戏骨,否则哪怕是新找的铁憨憨,也不大可能会乐意劫色。 “有一位旧世界号称国民女神的,比较适合。” 学生小心翼翼没有让角色完全切换成老师:“一开始就用国民女神祭旗,蹴帝那铁憨憨最近严抓作风问题的时代背景下,恐怕没人敢出头吧?” 凌霹说:“你找唐朝的肯定不敢。次级别的,能打主力的也犯不着冒这个险。” “那我们找?” 凌霹斩钉截铁:“看饮水机的!” 副手雅量高致,平素人间那点破事,也只关注阳春白雪,演艺界的事完全就是小白:“国民女神是谁?长什么样?” “仙女马茹胧!” 副手是什么神?心念一转,就看到了仙女的模样。 这叫仙女?我呸!给稗頫殙提鞋都不配! 已经不敢再吐槽,便说:“事不宜迟!此人——” 凌霹却突然打断他:“上帝的测验排第一和第二的听说都不是职业球员?” 学生如实奉告。 “中学就在一个队了啊?有点古怪啊。” 学生想说,古怪个什么,那测验内容乱七八糟,选出什么样的奇葩都不稀奇,非得说古怪那也是不靠谱的出题神——上帝! 凌霹知道他在想什么便说:“我知道我一个晚辈这么说,你绝对听不进去,但我还是想奉劝你,上帝真的比你强,尤其是他的东西,都是有深意的,有些东西你还是信的好——第一名叫什么名字?” 学生虽然不服气,这一时兴起搞的测验和小孩子抓阄有什么分别?这名字哪里做的准?嘴上还是乖乖回答:“卫佳皇。” 名字一说出来,凌霹脑海里就把此人的详细资料过了一遍,衍生资料也随之生成并浏览完毕:“喔,第二名叫白筑。” 凌霹的计算约等于天算,全盘的计划应运而生。 “听我的,双管齐下,今天除了卫佳皇,和那颗真被蹴帝单独攥手上的,其余的星星都激活了吧,同时,我们物色个铁憨憨也在今天去对马茹胧下手吧!” 副手没有凌霹那么犀利的串联信息的手段,傻傻地问:“马茹胧现在在哪?” “达古冰川!” 三百四十五 谁改变世界 副手最震惊的是凌霹连铁憨憨都选好了。 “达古冰川离福都很近,福都没有唐朝球队,第一名和第二名都来自福都,福都顶级球队有一个看饮水机的在旧世界和两个人都认识且学生时代是对头,这位对头在看饮水机之前曾经还是球队的队长,所以他是不甘于现状的。你如果相信上帝的顺位有着足够的意义,那么能同时牵扯这两个人又渴望上进的他意义非同小可。整合起来看,此人就是最佳人选。” 副手完全被说动了:“我这就去安排。” “不,我派人才有说服力。你要安排的是,这次推广如果成了,第一名也就必须激活,整个世界节奏会演变得非常快,我们之间的配合要足够默契才能把那些破绽完全遮掩过去,才能实现完全脱手运营。” 副手当时在想:我才不信你这个接地气的女神落难了,就会激起民愤! 后来证明,这一点上他是对的。把过去人气值高耸入云的国民女神毁成那样,那些过去说是为她生为她死的成千上万的勇敢圣斗士,没一个站出来。 然而更重要的层面,凌霹判断完全正确。上帝埋下的设定开始自发地粉饰这场惨祸,变成了天大的喜事,举国欢庆。除开将信将疑的师新纹,连同蹴帝在内的全部圈内人还在头脑当机的状态下,就看到听到感受到全天下人对这对神仙眷侣最诚挚的祝福。 蹴帝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的施政纲领跑偏了。 球员的生命宽度就此拓宽,真正踏出了迈向权贵最坚实的一步。 这是副手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佩服上帝:凌霹说的是真的!尽在上帝掌握! 由此,他开始相信第一名和第二名两颗星才是关键人物,或者说这场大戏的主角。 后来他问过上帝:“两个人的分数一样,为什么卫佳皇排第一,白筑排第二。” “因为卫佳皇笔画多。” 好容易的尊崇烟消云散。不过因此也知道,这两人其实不分先后,好比项羽和刘邦,两条主线,谁先灭秦,秦朝篇的游戏就算通关。 直到福都体育中心那次死斗,真正地震撼了他:原来死民女还是有人愿意出来抗争的!或者说这个世界第一次全部中国人出来抗争,不是为女神,不是为仙女,不是为大老板的干儿子,而是一介民女。 那时候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如此强大的战斗力从何而来?这么弱小的球队为什么偏偏有这么强大的战斗力?如果说是因为前两名救星,卫佳皇的人缘又实在太差,白筑那张整过的脸也没啥说服力。 现在才明白,这帮人的足球因为洪宇岚而强大,所以真正的核心人物是洪宇岚。 为洪宇岚而战么? 这个口号好像暗合了最核心的精髓。 可以说715一战是整个世界向戏剧性冲突的方向迈出的坚实一步。洪宇岚的死拉开了汹涌的序幕。 正在胡思乱想,蹴帝说:“不容易啊,你个眼高于顶的智多星,居然能去跪求入云龙,而且真正勾结在了一切。” 此言一出,彻底击垮副手,再不犹豫赶紧求饶——一来,跪求这细节都被他点破,那实在失去了挣扎的意义。二来想着自己已足够小心,想事情的时候都是暗语,他不但知道智多星,还帮那位取了个入云龙。 想想就可怕,蹴帝为了搞明白自己想法专门去看了水浒传! “你可以起来了。” 副手在完全臣服的心态下,感觉是非常精准的,他听出这平淡的语气中蕴含着不可辩驳,不敢耽搁,仓皇平身。 上帝收了键盘叹道:“其实,我也没有太多说你们的立场。” 副手听着,不敢接话。 “我也有插手。” 副手大着胆子说:“您......” 大着的胆子就帮他说了一个字。 “郎举是我的npc。” 副手登时觉得自己和入云龙都是小儿科了。 “原也没料过她的死。是想着她沦为郎举的宠物,有朝一日刺激那两人。” 是深藏不露还是庸碌无能,真正遇到事情便看得出来。不管是不是真的庸碌无能,选择了无为,到死评价也就是无能。 洪宇岚把事到临头解读为死到临头,做了有生以来最充分的燃烧,点燃了经典19所有人心中抗争的火种。 朱学飞的干儿子死,找了一帮外国打手;稗頫殙之死,无人问津如卖火柴的女孩;马茹胧光天化日下失身,普天同庆。 凌霹和副手倒是成功把成为权贵的进阶模式向所有足球圈内的达人们推广开来,他们终于开始尝试一些小清新的倒行逆施,相信随着操作的深入,一定能熟能生巧,变本加厉,直至惊天地泣鬼神。 可是在这样的过程中,他们突然意识到,足球员哪怕弄得天怒神怨,也不代表人间就会怨声载道,这是两码子事。单方面的施虐并不能构成戏剧性的冲突。 现在球员觉醒了,黑暗壮大了,那抗争怎么办? 被寄予厚望的11大救星已经全部投放。凌霹甚至还面试了那最亮的一颗,然而什么都没有改变。能够仰仗的还是只有新疆葡萄。借箫量冷西的金口玉言,不过多了很多申请避难的演艺界明星。 世人总有办法绕道走,蹴帝也牢牢把控社会的底线,可以倒行逆施,但辐射范围不宜扩大。大体是名人遭殃,寻常人家低调行事,灾难是可以避免的。 智多星和入云龙合计过,实在不行,避难的人多了,至少能增加新疆葡萄背后的凝聚力,以这些npc的大心脏,战斗力是肯定有保障的。问题就在于得有个人能把这种战斗力发挥出来。 智多星奇怪了:“博哈尼不行么?” 入云龙叹道:“你又忘了第一次的教训?npc加洋人,这是比朱学飞之队更糟糕的配置。” “那你的意思是?” 入云龙的意思是想办法把第一名在新疆葡萄和天都土全的决战前赶到沙雅城去。 “通过对他面试的时候,我得出一个结论。这个人只要被逼在拐点,就一定会做出导致戏剧性冲突的决定。” 上帝冷笑:“你们甚至想通过他激活哈德瓦,取代博哈尼成为博格达峰的真神是吧?” 副手不敢回答。 “幸好他拒绝了哈德瓦。否则粉苹果竞技场的奇迹将不会发生,洪宇岚的努力也将付之东流。你们之前勾结在一起做了那么多也成了白费力气,这个世界又将迎来重置。” 顿了顿,补充道:“而他自己将会在开赛前直接被孙大山击杀。” 三百四十六 为何爱中国足球 谁也没想到,这个世界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抗争不是为了权贵的干儿子,曾经的天之骄女,过去和现在都是的演艺界大咖,只是为了一个普普通通,叫做洪宇岚的女子。福都体育中心那一天前所未有的高朋满座,唐朝20强的话事人全部都来了,蹴国的军政要人来了大半,旧世界的大咖兼新世界的花瓶压抑着本心为了讨生活也混迹其中反装忠。所有人都好奇,这帮疯子和这个闹剧会坚持几分钟。 直至弹尽粮绝。 他们不知道,对于经典19的人来说,洪宇岚就是他们的底线。 上帝又震撼又骄傲。 震撼源自这卑微的视角带来人心廉价的飘摇,虽然卑微,直上直下的观感却摇撼出前所未有的强烈刺激让高高在上的他兴奋莫名:原来人心这个低贱的玩具是如此的灵活可控,连最粗浅的神通也不需要,就能上下其手!人这种简单纯粹的生物真是我们创造的奇迹啊!随着比分的起伏,人心左右摇摆,甚至超越了自己初始设定带来的禁制。 上帝这才猛省:人的本心简单而纯粹,超脱了就能触及自我,做到那种程度,洗脑还是禁制通通可以无视! 这种不可控的美感让他迷失。 迷失过后是骄傲。 因为那两个男人——卫佳皇和白筑是他选中的。 这是足球天下诞生以来遭到的最沉重打击。实力弱小的经典19偏偏触及到了人类的本心,在比赛的进程中一度出现了足球大人人和尽失的场面。只要经典19最终能赢下来,足球天下将不复存,哪怕有那传说中的王者之师——龙之队。 然而,经典19终究太弱。他们败了。 上帝很坦然:“我承认,我其实已经输给洪宇岚一次。” 副手这回不是不拍马屁:“您没有输啊。即便非得把这个局面算是输过一次,那您也是输给自己选出来的星星才对。” 上帝见他难得来次肺腑之言,便也如实相告:“我原也如你这般想,所以意外之余还有些骄傲。但是被朴鹫泼了冷水后,我不得不承认,我其实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洪宇岚才是蓄意为之。我以为相中的两颗最亮的星,其实从头至尾是她打造的。这是人。世界的冲突,我另起炉灶依然求之不得,她却心想事成。这是事。不论人还是事,我都输得彻头彻尾。这一回合,我可说是完败。” 副手心想:反正她已经死了,输赢其实并无意义。 上帝说:“错。这件事才刚刚开始。” 副手糊涂了,想着自己可是直接经办人,这当中的猫腻可得弄明白了:“这话从何说起?” “很简单,你们从现在起不用再去挖空心思怎么无中生有地制造什么戏剧性冲突了。” 副手心想这更不能不闻不问:“为什么?” “本质的冲突已经成立。” 副手想本质难不成是人鬼情未了? “洪宇岚全部的希望和我对于天下的全部设定。” 副手不太确定:“她的全部希望是卫佳皇么?” “从现在起,我们只消旁观,谁再带着自我意志干预那个世界,我保证他的下场一定比凌霹惨。” 副手忧心忡忡:“他们现在这样接近全民暴动的刺杀行动也放任自流么?” “没有哪个全民暴动是只有精英阶层参与的。” 副手明白了:“那如果卫佳皇直到最后行动前都没有看洪宇岚的‘临终遗言’呢?” “那么她已经输了。我虽然千百般不愿也只得再次重置世界,怪只怪她所托非人。” 副手皱眉:“我觉得他始终不能迈出那步。” 足球裁决天下?对于旧世界活过来的人,这何其荒谬! “那么在你的立场上,你会觉得他出局这件事是必然可控的。” 副手想了下,这么觉得而已应该没什么大逆不道,犯上帝忌讳,便即点头。 上帝问:“你知道人类的文明是谁向前推进的么?” 副手经过这几次摔打已经不是之前的副手了,不假思索答道:“是您啊!” 上帝笑道:“所以你想当上帝也是因为这里面的成就感?” 副手不敢说话了。 “不是我,是人类的‘精英’。” 既然又扯回正题,副手觉得有必要为真理辩一辩:“正相反,不是群众么?” 上帝冷笑:“群众不是被精英忽悠能聚合在一起么?哪一派的精英能忽悠到位,哪一派主张的前进方向就能得到合力。” 副手不做声了,他承认上帝说的是事实。 上帝说:“你也是‘精英’。” 副手不敢求证他是骂神还是骂人。 “精英有个共同点。” 副手好奇自己和人类能有什么共同点? “精英过度自恋,有过剩的支配欲,恨不能把一切自己经手的事情变得可控,信息足够却完全不具备可控可能性的事情对他们来说是低级又无聊的。” 副手忍不住在想,你不加最后那句,不也躺枪么? 上帝却没有因此发脾气:“我不会恨不能,甚至我都没有相关的概念和想法,这些事情对我就是可控的。这才是上帝。” 副手这次是被噎得说不出话。 “你不是一直好奇我为什么最大的爱好是中国足球么?” 副手确实一直不明白这是什么变态的爱好,却又没胆问。 “中国足球是辖区内我唯一不可控的事物。” 副手万万没想到答案如此简单粗暴,上帝的爱好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不自禁想到了11号线适才的辩论,副手问:“刚才那个下陆中草的刽子手也是您的npc?” “秦习?那不是。不过这小子倒蛮出乎意料的,这也算是中国足球的魅力所在。” 副手想这算哪门子的魅力,恕我理解不能,但有一个逻辑性的错误我还是能看出来的:“这个秦习不是说足球不可控么?既然如此,中国足球便不是唯一啊。” 上帝笑了:“你就喜欢纠结这些无谓的细节。真正的足球本质确实是不可控的。而且那也只是对他们人来来说。可是现在,真正的足球已经死了,你知道为什么么?” 副手一点就透:“因为精英想要把足球变得彻底可控起来?” “人这种生物很微妙,一方面骨子里仇视精英,一方面骨子里崇拜精英。嘴上说不要,身体很诚实,正反两面都是。” 副手还是不能释怀:“那为什么中国足球就不能被精英变得可控起来?” “因为中国的精英认为中国足球不属于足球的范畴。和它扯上关系就足够丢脸。要么不愿蹚这浑水,要么出工不出力,而无法抗拒的大多数精英则是半吊子的能动性配上半吊子的做法。” 副手已经被上帝扣上精英的帽子,这时候顾不得这在之前的认知里是多么低俗的称号,只觉得一损俱损:“做法不论,半吊子能动性的人还配叫精英?” “精英本来就是迎合人类精神需求的头衔,从他们和中国足球沾边起,他们的精英头衔实质已经被群众剥夺了。这就是为什么卫佳皇明明心里清楚却还是这么抗拒用足球去解决问题。而白筑就不会有这种顾忌。” 副手隐隐觉得这个角度切入的话,对造成这个乱世的核心事件会有截然不同的解读,心中一凛:是时候问明白了? 三百四十七 东帝汶惨案的真相 凡事涉及唯一,性质就不同。副手意识到自己真的小看中国足球了。 他发现这里面最大的蹊跷在如果按上帝的说法,他老人家喜欢中国足球的根本原因是不可控,那其实整个东帝汶惨案从头至尾就是一个不可控的典型案例,从中国队被东帝汶小概率大比分逆转到民众更小概率地暴动,直到最后的根本停不下来,哪一件不是彻头彻尾的不可控,到最后的高潮他应该爽到不行才对。 那么事实呢?偏偏在最失控的阶段,他非凡没有爽,恶向胆边生,几乎完全失去了理智。 上帝会说谎么? 上帝无所不能,唯独不能说谎。他说他爱中国足球的不可控,那就一定是爱不可控。这样一来,哪怕看起来更荒诞,却是唯一解——东帝汶事件是一项有预谋的恶性事件。 副手想,问题一定在精英上。但当着上帝面,虽然出现过笑容,节奏不变,始终这么严肃的节奏可不敢直接去问。 他便问上帝:“做法上怎么半吊子了?足球真有可控的法子?” 上帝像是不知道副手的雅意,就事论事地答:“自然是有的,看你用多大的利益驱动。所谓半吊子就是明明知道收买11个人就能搞定的流程,他只收买一半的人;明明靠老外就可以搞定的对手却不像朱学飞那样拉得下面皮,留下很多不该留下的自己人;明明对方要大米,你却送谷子。” 副手明白了:明明可以收买的人心,买家实际出价打折以后,变心的翅膀可以帮助对方超出预想的高度,让你方失算。人再卑微,一定区间的浮动,是自由的,除非是上帝造的这个闭环,这种浮动也许微细渺小,但是足以动摇足球的结果。 但是副手又糊涂了:“如果说足球本来是可控的,这些虽然被剥夺了称号,但智商还在线的——我们说前精英嘛,他们会不知道这点吗,消极的做法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既然完成度达到百分百就可以确保可控,他们为什么不拼这一下做到极致,只要赢得了美满的结果,哪怕他们深陷中国足球的泥潭里,胜者为王,不是一样可以重新夺回精英的称号么?” 上帝又笑了:“我刚才说什么了?精英是人类的精神需求,对不对?你现在纠结的问题是你认为精英能够看到本质,足球的本质,那么你怎么传达给普通人呢?” 副手被问住了,心想:这还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了!我们之前说精英是怎么推进文明的?” 这个副手还是能记住的:“您说是通过忽悠让群众聚合在一起往精英需要的方向形成合力。” “这不就是向下的传达么?” 副手恍悟:真正的足球已经死了,下面能接受的是足球正日新月异繁荣昌盛。足球是可控的,下面能接受的是足球的核心部分完全没有被操纵,它是圆的,什么都可能发生。 “可是,这和中国足球的半吊子行为有什么关系?” 上帝说:“因为群众骨子里认定中国足球是丑陋卑贱的。不管你是前精英,还是现精英,你根本没法忽悠群众认可中国足球和世界足球是一种运动。一旦你想有所作为,他们只希望你们不要为足球这项美妙的运动抹黑。所以一旦施展手段,不管是什么手段,他们都会敏感地触发强烈的抵触情绪包括阻力,让你的手段根本就推行不下去。” 副手豁然开朗:原来是这样的死循环! 同时,他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于是他问了:“东帝汶惨案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上帝嘿嘿一笑:“你啊,这个时候才问。” 副手暗喜:“我能够知道?”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拿精英阶层开刀?” 副大气也不敢出。 “东帝汶惨案,是精英们针对中国足球精心策划的一个多重连环毒计。它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把他们认为已经严重制约社会发展说白了就是妨碍他们宏图伟业的大毒瘤——中国足球,从这个世界上彻底铲除。” 副手本来一贯看不起人类,这时候听得肃然起敬:铲除足球?他们脑袋怎么想出来的?怎么铲啊? “首先他们派人卧底,装作被贬斥但是又不甘向命运低头的顽强精英,正式掌管中国足球。然后这些卧底力排众议锐意改革,做了很多大刀阔斧的新政。在褒贬不一的舆论氛围中,他们坚持下来,终于到了验收的时候——世界杯预选赛的第一场比赛,中国队主场迎战东帝汶。” 副手想说不对,我这种球盲都知道这之前还有个更重磅的。 上帝没管他,继续说道:“但是,他们又在这之前安排了一场热身赛,对手是世界冠军法国队,比赛场地是在法国的主场巴黎王子公园体育场。” 知道副手是球盲,上帝耐心地展开科普:“一般情况,正式比赛之前会有一场热身赛来拉一下状态,找一下比赛的感觉。会比较注意的是,对手一般不会太强,强度一般不会太大,和正式比赛的地点距离不能太远,比赛环境差异不能太大。然而,这场比赛在这个几个方面全部都是对立面。” 副手不做声了,他晓得这肯定没完,他可是知道这场比赛中国队是赢了。 “他们派了人带着相应的筹码和任务与高到国家高层,低到法国队部分球员,包括法国立场之外比赛相关的几个关键人物有了接触,做好相应的安排后。什么都不知道的中国国家队来到了巴黎。这场比赛最后进行到了读秒阶段,相关几个人物得到一致的信号后,完成串联,帮助萝卜酷实现绝杀。” 副手对足球一贯也是轻蔑的态度,连带变态铁杆球迷上帝也看不上,但是听到这里不寒而栗,他见过那么多人类历史上的修罗场都没什么反应,唯独这件轻于鸿毛的游戏附着了这么多阴谋诡计,让他有一种密集恐惧症的恶心感。 “赢了法国队,这些精英才倾巢出动,控制舆论,一下子把中国足球捧到了天上。在这样的舆论背景下,舟车劳顿的中国队才赢来了这连环计中,最凶险的关卡——已经提前到达并练了好几天的客场作战的东帝汶队。他们还不知道,有人给东帝汶的球员和教练许下了天价的赢球奖金。” 三百四十八 屠龙游戏 “冯勇打完法国伤就没好,这你知道吧?” 副手点头。 “那你知道为什么他还要打满全场么?” 副手没法淡定了:“连那个什么东斤主都被精英收买了么?” 上帝冷笑:“远不止如此呢。只是可笑这个人到这里还好意思仇视中国足球,又去当朱学飞的狗。” 副手这时候觉得自己太过仁善,善良限制了他的想象力:“还......还有?” “东斤主打法国那场比赛没换过人。回到主场打东帝汶原封不动地沿用先发,而且定下了整个上半场就竭尽全力强攻的战术基调。他讲完以后,继续列席,还有更高层的领导开誓师大会。这个就要比刚才东斤主要强势多了,会议上提出了让他们要在思想上引起高度重视,把这场比赛当做世界杯决赛来打,具体目标,要求上半场必须拿下四个球的领先优势。” 结果呢,单以进球来说,超额完成任务,确立了五个球的领先优势。 副手当然知道年轻有为的领导更是精英中的精英,心想这真是无死角的毒辣,可是还是忍不住吐槽:“这帮人有那么老实么?平时阳奉阴违那套应该不要太精通才对啊。” 确实上半场有一段在划船在摸鱼,余日当时还帮他们圆,说是收放自如,强队本色。 “东斤主背着所谓领导对球员有私下承诺,最多半场过一点,只要完成了应付上级的内容后,他会一口气用完三个换人名额,允许大家进入养生模式。反正东帝汶就那点实力。” 冯勇已经举步维艰,东斤主一坚持,也是琢磨着东帝汶就那点实力,我跑不动,那些晚辈们还可以啊,而这些小年轻确实也只有自己吆喝得动。 但是他没想到东帝汶下半场换了个人,摁着自己打。 “阿蜘蛛?” 上帝冷哼一声:“你猜这阿蜘蛛什么来历?” 副手哪里猜得出来:“不是原籍葡萄牙的归化么?” “其实是精英造出来的人。” 副手瞠目结舌。 “不相信?” 虽然上帝决不说谎,副手还真很难说服自己相信——旧世界的中国精英竟然能掌握这种对于整个时代来说完全如同神话般的技术! 有了这样外挂的技术也不给中国足球,看来精英是真的很鄙视中国足球。 副手想,以自己对上帝的了解,这个阿蜘蛛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上帝便说了:“你猜的没错,阿蜘蛛也给我带到了这个世界。” 副手算是足球乱世的大总管,事无巨细都是门清,忍不住问:“是谁?” “西藏绿鹰的主力中锋卓尔金。” 副手忖道:这算是我这个球盲都能分出的好歹吧?怕是冯勇伤好也在明显下风,可是这样也不至于让人家中线球打进啊。 “中场的时候,常江喝的水也是精英特制的。基本能保证下半场东帝汶只要打正又不踢在他身上就有。” 副手又说不出话来,但是总觉得精英做事应该还要周全一些,虽然常江这一点拿下至关重要,但应该不会死抱一棵树。 “丢了第一个球以后,明显看着冯勇跟阿蜘蛛跟的很吃力。直接换李琅貂去贴,但是他在巴黎拼得太凶,也有些力不从心。东斤主当机立断兑换承诺一口气用光换人名额。” 副手现在知道东斤主是内鬼了,且当时看球的时候每个细节都不放过,这么一串立刻有点激动:“他把除冯勇外的后卫全部换了!那这三个人全部都是精英的人了?” “正解!” 副手当足球乱世大管家当久了,不自觉爱屋及乌,勃然大怒:“混蛋!他们居然活生生卖了八个球?” “看来你对足球的理解还是很单纯的,非白即黑。” 只有第二个球是卖的,那个打破中国队上半场传导记录的进球。 “他们不是傻子,如果知道精英的动机,也许他们连第二个球也不会卖。” 归根结底,他们觉得东帝汶太弱,卖个把个没什么了不起,无关大局。 但是那之后,东帝汶打疯了。 副手察觉到不对了:“价钱是赢球算还是有算净胜球?” “每多进一个球,加番。” 副手记得扳平的那个球是直接任意球,常江的状况,排人墙的时候也是凭感觉瞎指挥,打正就死。 这个球一丢,东帝汶完全暴走了。那三个卖球的后卫水了开头,想认真也认真不起来。 更可怕的是,中国队出的状况,东帝汶全部知道,他们晓得后防是三个二五仔加一个半残废中后卫,加一个半瞎的门将,然后还有谁谁谁喝了有问题的水。上半场裁判是帮着主队吹,下半场他会露出真实的嘴脸,二分之一球尽管上动作,四个裁判加ai在这后半场的比赛都是东帝汶队最坚实的后盾。 这么想着东帝汶在阿蜘蛛的带领下发挥了百分之两百的实力,加上中国队自己没下限的表现,连精英谈好的裁判团队都还没有机会发挥,就已经打出了这场史诗级的逆转。 一切都如计划般顺利,当比分定格在9比4的那瞬,精英们设定好的伏兵依次序地开始精密作业,整个精英团队撩拨的撩拨,带队的带队,身先士卒的身先士卒,身在局中的棋子或主动或被动按着精英写好的剧本一步步地把剧情推到高潮。 精英当然不是上帝,他们的精准打击更多是自以为是,不伤及无辜更是恬不知耻的自卖自夸,只要能拔掉中国足球这个万恶之源,小小的牺牲是值得且必要的。为了烧掉他们的根基,所有的足球场都不能留,也许在这过程中有个别失态的害群之马会去烧掉球员的别墅,甚至烧死别墅里面的活人,这当然不值得提倡,只是从积极的角度也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那些贼心不死,或者年少无知还想从事足球行业的邪念就可以被掐死在摇篮中。 就在他们正要积极贯彻核心纲领的时候,上帝出手,于是有了这个世界。 “你知道洪宇岚他们那个天体最了不起的是什么?” 副手摇头。 “精神不朽,可以超越时空。” 副手大惊:难道真的是人鬼情未了? “要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 上帝真正想说的是接下来这番话:“她让我改变主意。她有和我对赌的资格。” “赌什么?” 副手觉得上帝的声音仿佛来自未来:“她相信一定有人会战胜龙之队终结乱世。” 副手心里有些奇怪:你不是也相信一定有人会战胜龙之队,并为了那个瞬间,才展开这场屠龙游戏么? “我相信一定有人会战胜龙之队,并延续这个乱世。” 三百四十九 真爱不再 她到底是谁?这种问题已经不是第一次问了。 精神不朽,穿越时空,神都不一定能做到,而且上帝居然认为她有资格和他对赌? 他不敢问现在的上帝,只敢问自己的心,目的不变,方式曲折。 上帝居然回答了:“她是那个天体有史以来最杰出的天才,还没降生就承担着救世主的宿命——本来是这样的,但是上帝对那个天体开了个玩笑。” 开玩笑的上帝有两位,一个稀里糊涂让救世主投错胎,一个只当是为宇宙环保做贡献捡了个宇宙碎片。 副手知道上帝的语言不会像人间那么浮夸,有一说一,忍不住问:“那个天体怎么样了?” 那个文明程度远远走在地球前面,几乎快齐平这个辖区天庭的程度,这样的他们居然还需要救世主,那么在失去了救世主的后来怎么样了呢? “倒闭了——或者说毁灭了,一切都拉下终幕。” 副手陪小心地问:“这个天体在那位大神——他辖区内的天体中是个什么排位?” 副手想拥有如此高度繁盛的文明,就算他不像我们的地球是首屈一指的重点单位,就算我们这个辖区属于落后地区,单这个天地论至少应该也是名列前茅的存在吧。假设我们的地球因为大老爷的低级失误毁了,咱们这位主应该也会不遗余力地重置吧? 上帝知道他在脑补什么,毫不犹豫泼他冷水:“我应该对你讲过,她是弃子。如果天体的重要性大过他的面子,修正这小小的过失何其容易?她又怎么会继续在地球做那最后的遗孤?你的思路是没差,正常的逻辑,这件事严格意义上我也有失察之罪。但是你知道吗?他是比我强大数百倍的存在,我从头至尾被蒙在鼓里,不是误打误撞地把她扯入这漩涡中,这个外星来客,这个弃子,甚至背后曾经存在的那个天体,有谁能知道?” 副手心想,秦习之前说,精英不自量力妄图控制足球,然而足球是不可控的。这种程度对精英来说不可控,却难不住上帝。可是上帝又说中国足球对他也是不可控,难道—— “他说的没错,你猜的也没错。足球对于人类的不可控,在于任何人类乃至团体掌握的情报都不可能尽善尽美。就像东帝汶惨案,这些精英虽然自觉算无遗策,但是决定性的转折点,阿蜘蛛的那记中线球入球不是他们能控制的。哪怕常江被下了药,这球能不能打进并不取决于精英的意愿,他们也没有一点把握可以预算。但是单论这个球踢出去的瞬间,别说是我,即便是你,只要有心就能预知皮球在数秒后的归宿。我甚至能在踢之前预测到最终的比分。” 副手就不明白了:“那么中国足球对您就是可控的啊?” 上帝摇头:“不。我能掌握精英的全盘计划,我甚至能掌握常态情况下所有的人心,然后根据足够的信息能够精确地预算所有心态的变化。” 副手想说,我知道您有这么牛逼,不用在我面前又炫耀一遍。 “但是你不知道,我根本就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当时那样。我没想过精英真的能成功。” 副手恍然:原来当时暴怒甚至出手,是因为已经预知中国足球的下场了。 “是的,我当时不插手,中国足球就将从那个世界彻底消失。而没有了中国足球的精神赞助,足球也将很快在地球迎来死命。” 副手忍不住问道:“您不是说喜欢中国足球是因为他对您来说是辖区唯一不可控的事物么?您既然明白他的不可控以您的英明为何没有提前防范它走向无可挽回的余地?” 说完有点后怕,上帝却没有反感他的唐突:“刚才也给你说了,我原先一直以为中国足球之所以不同于足球让我都难以驾驭,是因为人心中对于足球那偏执的美化。” 副手心中一动:是指人把中国足球和足球剥离来看,低级丑陋的是中国足球,而足球本生是美好的这点? “正解。既然他们毁灭了中国足球,无从考证的我,想要确认这一点,其实很简单。” 副手完全明白了:“所以您造了这个封闭的世界,在这里完全控制了人心。既然这是个以中国足球为核心的世界,那您只需要看这世界的进程是否从出生到灭亡那刻是否可控便知。如果依然不可控——” 上帝冷笑:“一开始就不可控。准备投放11个虚假变量,在被这个世界选中的全体集合中做了统考,这个走形式的测验一开始,按理说我就已经知道最后的前11名。然而,两个并列第一我就根本不认识!更让我震惊的是这11个变量中居然有中国人——而且是三个!” 副手暗暗吃了一惊:朱学飞的思路竟然和天算一致。 上帝白了他一眼:“现在知道了吧?他赢下陆日化是天经地义的!” 副手心中一凛:如果说三个中国人是天算之外,偏偏初始世界去的那五颗救星无一在内,那么朱学飞最后会用社交软件引领全民皆兵的节奏,然后兵临城下,直面龙之队的结局也在大老爷的剧本之中了? “用他们的语言,这叫做试玩版?只不过你夹带的自以为是太多,迫使我介入的力度比预想大。” 虽说朱学飞一败涂地,全民皆兵却如覆水难收,迫使全民大洗脑。只不过在这个过程中足球员的程度较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重置以后,细节的架构都是入云龙来做的。这方面她就比你强多了,什么地方动不得,什么地方需要修饰填充,应对自如,滴水不漏。整个世界一下子丰满起来,渐趋完善,只缺画龙点睛的一步。在这样的当口下你不去找她,她也会找你。你们合作以后相得益彰,达古冰川算是个亮点,但是还不够。十一大救星那第三个中国人,我通过第一次死斗的蛛丝马迹已经确定这个人之所以能打乱我的预算入榜,完全是中国人对于足球的扭曲执念所致,符合我之前的论断。而另外两个人依然未知。我需要尽快确认那前两名的变数因何而来。于是我希望能围绕这两个人出现我无法预知的发展,便是你们所谓的戏剧性冲突。达古冰川的后续在这两个人那里起了波澜却难以触发实质性的转折。” 副手这才晓得他之前一直嫌两条支线进展慢是这个意思,有一点极度困惑:“这种情况下您是怎么想到拿洪宇岚开刀的?天算?” 上帝在辖区内无敌寂寞,他的日常朴实无华且枯燥。对他来说一切皆可控,唯独中国足球。它在他的统治下仍然自由不羁,于是就爱了,因为唯一,升华成真爱。 可是,中国足球被杀死了,真爱不再。 三百五十 自我逆天行事 上帝虽然无所不能,却不会因为自己的私欲用至高无上的力量去逆转一切对他来说其实很卑微的既成事实。 他造这个世界只有一个目的,在他心无旁骛的绝对领域,中国足球这项唯一能给自己制造意外的奇迹到底能不能真的超越自己的意志呢? 如果不能,那说明中国足球不过如此。自己不过是被爱蒙蔽了心智。这玩意死不足惜。 可如果能呢——他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 所以当疑点出现的时候,他迫不及待做的事情就是不择手段应证它朴实无华且枯燥的真相,让自己尽快恢复成那个正常的无上主宰状态,继续那朴实无华且枯燥的日日夜夜。 “我唯一无法预测后果的事情就是洪宇岚失贞。于是这成了唯一的选择。我既然已经先入为主,自然把不可预知的果归结到并列第一这两个因上。” 郎举去强奸了洪宇岚。 洪宇岚自杀。这是上帝建立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失算。 紧接着,上帝更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素人发起了死斗。 白筑率经典19挑战绝对打不过的安娜卡列尼娜预备队。 “不同于粉苹果竞技场之战,直到谢衲杀郎举的那刻,我完全无法预知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像一个普通的看客。” 副手知道上帝可没有吹牛逼,因为就连自己还没打就知道土全输给新疆葡萄那不可思议的比分。 然而715之战,没有任何剧透。 “你懂直击人心的力量么?” 副手不敢答。 “没答是明智的。其实我也不懂。但是这场比赛居然有那么点意思。即便是我们也完全无法预知他们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副手问:“这是为什么?因为洪宇岚?” “中国人自古有个概念,叫做‘无欲则刚’。人之所以可控,是因为根本的出发点是本能。本能其实就是各种欲望。” 副手禁不住想:真是低级的生物啊! 上帝截获了他这一闪念,似笑非笑:“你知道吗?理论上人可以进化为神。” 副手登时慌得一匹:“怎么样进化?” “当人的自我超越本能,人便成了神。” 足球为什么可控?因为无利不起早,不为物质上的满足,也要为精神上的满足。 可是为洪宇岚而战呢?第一,她嫁人了,第二她死了。 “他们在为洪宇岚而战的时候,找到了自我。” “自我”,自信的我。 为洪宇岚而战不是口号,是咒语,唤醒了青春的记忆,解开了“自信的我”的封印。 副手明白,这确实是自我而不是本能。 如果遵循着本能,大家聚合在一起,首先要问的是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赢了的话,有保底100多万的赢球奖金。 那么到底能赢么? 大家都算是练家子。心知肚明,这是不可能的。 输了会付出什么代价? 死一个道友但不死贫道。 交情嘛,也就这样。不是因为师新纹的喜宴,怕是老死不相往来。如果这位道友耐不住寂寞打电话来骚扰,来电会显示如下标签: 渣男,职业诈骗犯(传销婚姻欺诈老年诈骗惯犯),有强奸未遂前科...... 但是洪宇岚死了。 知道打不过还是来了,知道牵扯进来有百害无一利,还是做这损人不利己的选择。 损的人还是自己的亲人。 不为什么,因为自己想踢。不为输赢,就是想踢。 扪心自问,这一辈子最光辉的岁月是什么时候? 在19中踢球的时候。 在洪宇岚的注视下,在岑大爷的叱喝中,只要和严洋,白筑,卫佳皇,谢衲,秦舛,罗田,蒋灏,苗贤达,廖乾武他们站在球场上,哪怕与世界为敌,也必须要站在一起,没有屈服,没有妥协,没有让步,直到胜利来临。 全国制霸? 早就实现过。 副手终于发现问题的关键:“以世俗的标准,他们真是黄金的一代?” “曾经是。也许本该是史上最强的黄金。” 他们是猛牙杯正赛史上第一支也是唯一一支货真价实的u17参赛球队。 x年一届的猛牙杯默认是全国u19的最高水平赛事,没有之一。是圈内鲤鱼跳龙门最权威也是最后的关卡。 想要过关很简单,夺得冠军便是。 无数的国脚便是从问鼎猛牙杯开始其平步青云的职业生涯。 19中拿到了这项天下第一的u19赛事冠军。不问过程,他们是冠军,而且他们是u17。 他们没有一个人因此入行。 “洪宇岚让他们大大超越了中国足球的界限。但是全中国都没人有这样的眼光,除了他们自己的那个教练,那个老头。” 这其实很正常。即便站在至高点上的上帝,也不识洪宇岚这位奇迹缔造者的真面目,甚至干出了焚琴煮鹤的腌臜事。 通向那个世界的门被堵上,他们迅速沉沦。然后陷入平凡生活的泥沼,为了生存,各谋出路,渐渐疏远和洪宇岚的呼应,在庸碌无为中,逐渐接受了现实,埋葬了“自我”。 “这对洪宇岚来说也是一般。闭门造车的情况下,超于现实强大的人想要实现自我认知是不可能的。除非出现了很极端的事件作为契机。” 经典19感应到了遥远的“自我”传来的呼唤。 最开始是笨拙的。想着既然要踢,那么一定要赢,哪怕赢不了,也要琢磨最可能赢的方案。 大家不知道是逃避还是胆怯,用来参照的最成功案例居然是足校杯的绝平,而不是猛牙杯的制霸。 大家从心里是抗拒想起猛牙杯的。喊了整个高中生涯的全国制霸,真正达成的那次却视而不见。 因为实现了全国制霸,却从根骨上被圈内人引以为耻,被权威践踏,并且永远失去了“自我”。 但是事到临头,“自我”完全觉醒。不再去考虑汉武岛的绝平,不管对方打不打防守反击,不论他的门将弱点是上三路还是下三路,也无所谓褚莣上不上,输赢不去想,为洪宇岚而战,那便用当年的“自我”来应对。 船到桥头自然直。 真正的自我和神可以平起平坐,让他们不能摆布人类的命运。 洪宇岚也觉醒。她的天才能和上帝对赌。 “我给卫佳皇设定了北朴南卫的身份,她也送了卫佳皇一样东西。” 副手问:“是什么?” 上帝摇头:“我看不出来。” “这怎么可能?” 上帝笑了:“这不是很有意思么?这也许是最后的乐趣了,我希望她能坚持的长些——对了,她也有送白筑一样东西,这个我倒是能看得出来。” “为什么白筑的能看到,卫佳皇的却不行,轻疏有别?” 上帝白他一眼:“白筑正经地走上了她为他选择的道路,我自然能见,卫佳皇依然裹足不前,我从何得知?” 洪宇岚送给白筑的是贯穿皮球的力量,以前白筑的球就很有力量,这次赠送的是能射死人的力量。 副手大感意外:“力量不是靠您馈赠的身体么?” “不是,好身体附赠肌无力,是一种制衡。同样,卫佳皇我给了他虚名就不会再有额外的馈赠。” 副手问:“可现在卫佳皇铁了心要和那些精英捆在一路,一定要刺了魏廿皋才罢休,他还能活着一直到走上那条路么?” “看在洪宇岚的面上,我等他到最后。” 副手心想:这所谓最后又是个什么说法呢? “设定便是这样,真正被杀掉之前,还不走足球路,这颗最亮的星星就此陨落。” 顿了顿,看定了副手说:“况且你受凌霹的怂恿用我的上帝视角推演过卫佳皇的结局,你会不知道?我相中你是觉得你还算聪明不是因为你拙劣的扮猪吃老虎,还在这装是打算让我对你重新评估么?” 副手哪里再敢装下去,连称不敢。 “你推演的结果呢?” 副手再不敢有所欺瞒:“总共740种结局,但不论哪种结局,卫佳皇都将在这十日内死去。” 上帝赞道:“不错,能推出740种,也算我没看走眼。” 副手壮胆问道:“您呢?除了死有其他的结果么?” “1924种死法,卫佳皇在这十日内必死。” 但是有“人”有不同见解。 上帝说:“715之战后,我见了洪宇岚一面。” “什么?!” 上帝自知说法不严谨便修正道:“确切地说我在朴鹫的提醒下终于见到她的一缕幽魂。” 副手默然,但是神情凝重。 “是的,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不管是什么形态,她在这个世界能独立于我的意志而存在。她的灵魂虽然残破却保留着这世上最纯粹的自我。就因为这个强大的‘自我’,她以这个世界连我都不能拒绝的根本法则向我发起挑战。” 副手沉不住气了:“她向您发起了什么挑战?” 根本法则是足球,挑战方式是一个赌约。 一个赌约分成了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就是她赌卫佳皇十日不死。” 副手丝毫不觉得这个人类不知天高地厚,哪怕是一缕幽魂却依然能和上帝布局抗争,不愧是另外一位更伟大的上帝曾经预设的救世主。 副手问:“假如,我说假如,第一阶段她赢了,会发生什么事?” “她会获得某种意义上的新生。” 这方面副手还是理解上帝的。虽然他一定知道自己很好奇是怎样的新生,却绝对不会告诉自己,他要自己到时候亲眼见证以后,再捕捉自己内心的一丝波动。他的乐趣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当然他内心一定和自己一样希望这次她是对的。 然而,算过以后才知绝望,他真不知道这些蝼蚁能有什么变数可以让卫佳皇活下来。 三百五十一 穿越混沌 地上的冉违地问卫佳皇:“现在不打算点开?” 卫佳皇点头:“等到最后。” 洪宇岚是永远的痛,想多了不知道又要干出什么事来。 所以消化了冉违地推送的奇峰突起后,心中只想着干掉魏廿皋这件事。为了自己的临时起意搭进去太多人命,虽然被掩盖得严严实实,死得更像是破碎廉价的人体模具,导致他们的壮烈牺牲缺乏实感,可正因为如此,卫佳皇不断地强迫自己回想刚才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他觉得如果懈怠了,自己也会变成那样的模具,就算肢体健全也不过是这个虚假社会的低廉工具。即使是要被抹杀,自己也要做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单纯被解体的模具。这算是活着,或者说曾活着的证明? 冉违地懒得去开解他,只提了一个要求:“看过之后告诉我那是什么样的设置。我不问内容,我只在意形式。” 卫佳皇答应了,冉违地忍不住又多看了他一眼,说:“我个人觉得,你把太多的热情投注到这件事上,不太明智。” 卫佳皇颇感意外:原来你和他们还不是一路人?至少精神上不算同志? 暂时放松对自己发狠,问道:“你其实是不看好的?” 冉违地不说话,算是默认。 卫佳皇又问他:“既然不看好,尤电也在招贤纳士,为什么要选反方?” 冉违地盯着对卫佳皇来说虚无透明的屏幕似乎在想怎么措辞。 “因为我不踢球。” 猝不及防的卫佳皇如惊弓之鸟:饶了我吧!冷不丁这位旧世界大拿这也要硬植入一个劝人踢球的说教? “用替代物做一些腾挪和挣扎是可以的,但是治标不治本。终究还是要在主流的领域击败他们。但是在那之前,扑腾是必须的,不然等到真正的希望到来之前就会被溺死。这些事总有人得做。” 天上的上帝忍不住骂:“这些臭屁的精英这也要装逼。” 刚刚才被封为精英的副手虽然一道躺枪,但这个时候哪里还敢抬杠? 卫佳皇却在想,这算是自我意识过剩吧,旧世界的成功人士都是这样的造型。他是这样,方瓷也是这样,说出来的话仿佛来自同一个传销机构。不过他们这样的人又比烨二的那位学霸似乎要高明一个等级,他们对技术自信,但不会迷信技术,甚至把生死押在技术上,甚至他们都认为技术是辅助,是绿叶,却是必须。 这时候车内陷入难得的静默,卫佳皇不禁又多看了冉违地两眼。看到了曾经黑客界的冉天王也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神色。 似乎感受到卫佳皇聚焦自己脸上的目光,冉违地说:“快到了。” 说着话,手指如飞操作。 卫佳皇也淡淡回了句:“你先忙。” “没事,你随意。只是工序比较繁琐,机械重复的居多,难度其实一般——我们已经到了。” 嘴上说着场面话,其实手上应付未必游刃有余的多了,纵使天才也很难免俗。 所以他说他的,卫佳皇自个依旧保持静观。 冉违地已撤手:“我们已经被群英馆接管。” 顿了顿说:“待会,有光束照在你身上,是群英馆验明正身的必经程序,不过且放心,我刚才已经动了手脚,不过是虚有其表的摆设,你淡定地生受便是。” 一个巨大的环状建筑横在前路,它虽然巨大,却不高大,平地上整齐划一伸出四五米的高度。卫佳皇还没吐槽这所谓群英馆丑爆了,标致车已全速撞了上去。 自然,车毁人亡这种事是不可能发生的,刚刚有这种危机,车子被掀起来,四轮离地,后备箱咚咚响,卫佳皇人虽然绑着带子,架不住车身在空中旋转,身子出现了完全的倒悬,眼看就要从安全带的保护中完全脱出,车身在垂直角度上微微倾斜,车头向下,停止了自传,自上而下对准地面开始俯冲。 车身的倾斜制造了相对平衡稳定的可能,卫佳皇牢牢按着面前的操控台,压制了身形的上蹿下跳。 冉伟地这几日混迹于出月鸟几乎等于半个地头蛇,出入群英馆仿佛自家后花园。车身旋转前先用左手拍击了窗边暗藏的特殊装置,整个人却在椅背上巍然不动,却刻意没有为副驾的客人服务,身子倒置的时候照样老神在在看着前方,那些从旁人视角看不见的设施比他的人还安稳仿佛固定在虚空,一面好整以暇地切换着最机械繁琐的一段攻防,一面暗暗称奇:他倒是淡定得紧哪!关键是就凭着肉身便能协调,虽然东倒西歪,总算是没有乱了阵脚。抛开别的玄之又玄的设定不说,这还真是个有大智慧的人啊。 他在心里唱着赞歌,卫佳皇可听不见,虽然隐隐用余光看到旁边这个人安坐钓鱼台,似乎还心安理得地重复原有的姿态,也有一分惊疑,但几乎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正面透过挡风玻璃所见,标致车被一股霸道的力道牵引,保持着现在的角度,违背自然规律高速而笔直落下,身子虽然不正,视角更是不稳,但是那环状的建筑垃圾清晰可见。 不过百米,距离还在急剧缩短,内径约摸等于外径的一半,像是一只硕大的丰满甜甜圈。 冉伟地这时候已经完全停下活计,完全地看着卫佳皇,又是惊讶又是佩服:“你这样也能看见?看到了什么?” “不就是只甜甜圈么?” 甜甜圈的洞是一片混沌,标致即将投入那混沌。 卫佳皇只知道这个造型失败的建筑垃圾用途却非常的高端,只容纳被尤电认可的精英中的精英,贤能中的贤能。想要做到这点,势必具备这世界最严格的筛选。 冉伟地一直在那神经兮兮对着虚无准备发功,都是为了迎接或者说铺垫最后瞒天过海的大手段。 混沌来袭,冉伟地冲着卫佳皇说:“我们要进甜甜圈的空洞了!” 本来还预备着给南卫大人打打鸡血,看到了南卫大人那双明澈的眼睛,眼睛虽小,专注不输这世上的任何人,哪怕是之前跟个绝世剑客样随时准备拔剑盯着前方的自己。 冉伟地惊叹之余不禁在想:这个人难道真的能看破混沌吗? 三百五十二 区长套餐 走神的片刻,认证的光束如约而至,两道光束各照一人。 卫佳皇本能地伸展四肢,发现已经不在车内,整个人站在一片空地,放眼望去四面皆无阻隔且空旷无边,顶上蓝天白云,不自觉看了下手机,已经是凌晨三点钟,这个时间纵使是旧世界的伊塞克湖也已全黑。 不远处站着冉违地,只见他五指凌空比划,仍然很严肃地平视前方。 卫佳皇知道这位可不是什么中二病患者,微微移动,上身闪了几个角度,依稀看到了之前车内那疑似屏幕般的玩意,便问:“你这吃饭家伙随身携带?” “不是随身携带,是通过手术成为身体的一部分。” 键盘在手,天下我有。键盘在手,洗脑不愁。 这是和方瓷的自焚异曲同工的大尺度自救,卫佳皇还待问些什么,冉违地说:“因人而异,若非如此,冉某人无法保留自我。” 因为人脑靠不住,电脑靠得住。 卫佳皇还是接受不能:“这样你的大脑反而成了电脑的下级?” 冉违地眼中放射出别样的光芒:“那倒不是,不过是兵权给了他们。” 卫佳皇知道多说无益,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迟早有兵临城下的一天。选择共存的那刻起,注定踏上不归路。天命终是无敌的,阶段性的胜利只因你并未真正伤及社会的根本。他是完全不认同人定胜天的。 冉违地正在用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和天命的低等仆役交战。 卫佳皇却在想,分化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是尤电有那么伟大的抱负,终会有一天让收编的人来替代ai,从现在空无一人的群英馆前台出发,足球天下的社会体系将逐渐稳固而充实,那样还能叫乱世么? 冉违地说:“跟紧我,最好正对我后背。” 卫佳皇如影随形。 冉违地突然说:“退!”也不转身,直接倒退,卫佳皇倒也不觉得为难,全当是不上抢的贴防待遇。 地面是一块块正经的四方格拼接而成,冉违地退了一格,站在方格的中心,卫佳皇保持安全距离也退了一格。 冉违地这时回头说:“copy了两份,尽量站中间,又会有认证光束出现,如果位置偏差,会导致重新识别,我们就不能同步传送,中间如果出了岔子,我没法照应——对了,朝向还是保持你现在这样。” 扔下这句话就把身子转回去,倒是给卫佳皇提了要求,不要最后重新识别的是自己。 冉违地来得及做了次微调,卫佳皇不变应万变,生出两道光柱把二人笼罩。 眨眼功夫,卫佳皇和冉违地来到一扇中规中矩的实木烤漆门前,上面有个牌子上书“出月区区长办公室”。 冉违地似乎又敲击了一串字符,身体的一部分在视线正前方给出了反馈,然后他开始敲门。 卫佳皇忍不住问:“你要我见的就是出月区的区长?” 区长正在吃“健老师”泡面:“等你们好久了。” 冉违地转过来对卫佳皇说:“你好像还没吃?” 一路上疲于奔命,拿给他这么一问,卫佳皇才反应过来,自从到下陆蹲点开始,好像就吃了一点狗啃过的羊腿渣渣? 冉违地建议:“要不你区长套餐将就一下?” 区长套餐就是健老师泡面加一根丽棒火腿肠。 区长说:“南卫大人辛苦了,我给你泡!” 卫佳皇哭笑不得指着区长用过的那碗残汤剩羹:“这就是尤电的礼贤下士?” 区长微微一笑:“我这属于志愿者活动,自负盈亏。” 正经营生是辅佐樊气兆和尤电当好区长,业余爱好是图谋造反——造蹴帝的反。 卫佳皇是饿坏了,不到两三分钟就掀盖开吃,那口感最多只算沾水的干脆面。 现在已经没功夫想什么刺杀大计,更不用挖空心思发掘刚才经历的惨况来刺激自己的情绪波动来证明自己是个人,正值饿得发慌,活生生的人味不要太浓。 冉违地问:“我们的尤市长呢?” 区长答:“不要太高兴地去检验组织的施政能力。” 冉违地颇感意外:“尤市长这回准备完全脱离天命独立行事?” 卫佳皇只管哧溜哧溜喝汤,泡水的干脆面加到冷不热的火腿肠俱已下肚。这汤呢,喝一口吐一半,再喝再吐,因为实在太烫。 区长说:“对于正式纳入编制的生力军来说,这也是千载难逢的宣誓效忠并展现能力的机会。” 算大类,冉违地还是属于技术宅,政治上的事不说小白,也好不倒哪去,便虚心求教:“你觉得,他是单纯想要锻炼‘尤之队’,还是意识到了ai的弱点?” 区长的声音也变得沉重:“ai的弱点,他一早就意识到了,群英馆系的人被抽调的,截止刚才,没有一个是可以争取的。” 冉违地大感头疼:“那么准的么?” 冉违地不是怕他准,靠天命准那是必然的,但是天命的玩意,技术上是有办法限制的,可是用人来渗透就没办法了,就像谁也不能用技术剥夺他冉违地脑海中的信息量,除非神,而且还不是足球运动员这样的伪神仙。 问题在于尤电的渗透实在太快了,不怕用天命那神乎其神的技术,就怕他们用人,而且更可怕的是用的人和他冉违地同等地投入。 区长下结论:“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分化的速度已经大大超出我们的预期。” 冉违地看了一眼还在奋勇喝汤的卫佳皇:“理智的选择应该是叫停?” 但他知道,对于卫佳皇来说,这件事根本停不下来。 区长说:“晚了,根本停不下来了。” 这是指所有被打了鸡血的精英们。 冉违地又化解了一波来自天命的刺探,叹了口气:“尤市长现在在什么地方能知道么?” “百姓小路250号开会。” 冉违地又问:“都有谁?” “青津、余合、短静、闹全、泛罗、虫中、汤津、怜能、贝海、减变、甫乐、银海、柏河、黄津、违圣15个区的区长。” 冉违地寒意顿生:“独独漏了你这个出月鸟的岛主?” 区长却很淡定:“犯不着那么大的心理压力,出月鸟本来就是预备役。就算他认为有问题,我的能力也会让他不舍放弃——我们的刺客大人睡着了。” 三百五十三 惊变 卫佳皇在迷糊中似乎来到了一个颁奖典礼的现场。 揉了揉眼睛,感觉有点像fifa足球先生或者金球奖的阵仗。然后看到颁奖台上站着一个高大威猛的光头,登时清醒过来:德罗巴! 他告别了罗若西的马仔驱壳,恢复了本来模样。 卫佳皇惊喜交集:原来那乱世不过是一场恶梦?我终于回到了现实世界! 越看越像是这么回事,他看到了范戴克,看到了c罗,看到了梅西! 这个时候的梅西,双腿完好无损,旁边挽着一个美女,作为一个曾经的铁杆巴萨球迷卫佳皇当然认得是安东内拉。 压抑住狂喜,在心内高呼:现世万岁! 台上的那个光头开始说话,他说的是英语,卫佳皇英语水平还不赖,听出是说:“最激动人心的时刻来了!我们即将揭晓今晚最大的悬念,三位众望所归的候选人中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王中王!” 卫佳皇心潮澎湃,激动得都没听出后来德罗巴开始飙中文。整个人腾地站了起来,瞬间就在这群星璀璨名流云集的盛会鹤立鸡群,卫佳皇感觉自己脸上热辣辣的,正准备乘没人发现悄悄坐下,却不知怎么的身子不听使唤,仍旧死皮赖脸站着。 说来也怪,大家也不理会他这么唐突耸立着。 正有些着急,屏幕上开始播放候选人在过去一年英姿飒爽的片段。 不但画质感人,内容更是让卫佳皇热泪盈眶。 看到了号称一个赛季都没被人突破的绝对防御,有着客家血统的苏里南人范戴克他在过去赛季的辉煌瞬间;看到了欧国联披坚执锐,如假包换,原汁原味的霸道总裁跳;以及那妙到巅毫,天下无双,来自王的挑射。 德罗巴声嘶力竭地呐喊道:“20xa到20xb赛季金球奖得主是——” 卫佳皇的小心肝就要蹦出来。 “安娜卡列尼娜的师新纹!” 卫佳皇整个人堕入冰窟。 于是,睁开了双眼,又回到了那让人绝望的现世。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酒店房间,自己在床上,隔壁床上的冉违地头也不回:“醒了?” 问得心不在焉,显然也不需要答案,卫佳皇注意到他脑袋的偏转程度很明显是正专心看着电视,而不是他那被手术植入的一部分“身体”。 这铁打的金刚宁愿不睡觉也不放松对隐形键盘的掌控,此时完全撤手,有只手还拿着遥控器,在增大音量。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电视上有重大新闻。 卫佳皇睡意全无,身子一挺,直勾勾盯着屏幕看。 “天都时间20xx年x月x日上午x时,安娜卡列尼娜的师新纹大人在福都华兴医院抢救无效......” 卫佳皇惊得差点从床上摔下来:师新纹,死了? “师新纹大人他一生......” 冉违地当即把头转一边,手在虚空癫狂地敲击隐形的键盘。 卫佳皇明白这是“不特殊”的个体为了不被牵着鼻子走展开的自救。 好在他卫佳皇是特殊的那个,所以他能好整以暇地看电视台怎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电视上说,师新纹是在为社会公益贡献神通的时候,没有量力而行,不但透支而且大大超支,换句话说,他是过劳死。 电视上就当看笑话,卫佳皇内心认定,师新纹的死就是为蹴帝的形象工程献祭。他注意到这长篇累牍的新闻专题中,只字不提达古冰川,甚至连未亡人马茹胧不但没有上镜,简直就像没有这个人存在,心想:此一时彼一时,蹴帝手段够辣,这些个污点看来是想掩埋了。 这些还是理性上,感性上出发,师新纹之死带来的情绪并不比谢衲的自戕轻松。 对师新纹的感情其实很复杂。蓦然回首的第一印象,他还是那个双木的少年,在15中那劣质的碳渣地上被岳夏冲撞得哭鼻子。 他还记得岳夏就在场上大大咧咧对自己打招呼:“来了?来看看我们这位新晋都盛的天才前锋他是多么的牛逼!” 也许站在客观角度上,师新纹是万恶之源。但在卫佳皇看来他也不过是被拿来当枪使的。活着的时候也许还有一些恨意,死了一了百了。他也好,师新纹也好,不过是卑微的棋子罢了。虽然他是所谓“特殊的那个”,师新纹是第一个吃螃蟹的开山怪,说起来都是那么的意义深远,其实不过是为幕后那至高无上看客凑趣的一对蟋蟀。 直到师新纹真正的死了,才醒悟过来,一切的是非恩怨,无关正邪,只是立场的区别。师新纹是入行的职业球员,决定了他站在圈内,他卫佳皇和大多数人一样没有入行,故而在圈外。 圈内的他就这样成就了这个时代第一起卸磨杀驴。尊卑取舍原来是哪个阶级都会发生的,即便是这个荒唐的世界。 电视上切回演播大厅,两位主播正声情并茂地把师新纹那无中生有的绚烂生平娓娓道来。 老半天听到一句半真半假的话:“安娜卡利尼娜还在明朝联赛挣扎的时候,一队之长的师新纹大人兢兢业业把实力不济的稚嫩球队拉扯长大直到程寿大人......” 卫佳皇已经看不下去,跳到地上,绕到冉违地的床前,心想这顶尖的键盘侠在中毒之前就开始催动自己贴身的法器,这老半天功夫应该已经搞清楚事情的真相了吧。 转到键盘侠的面前,这一看不打紧,吓了一大跳,冉违地还在看那虚空的显示器不假,眼圈居然红了,泪珠还在眼眶里打转。 卫佳皇脑子一时当机,问道:“你哭什么?” 冉违地明显是这个时候才发现到卫佳皇的近前,如释重负地说:“你终于不看了么?” 不等卫佳皇,抄起遥控器把电视直接按成待机。 卫佳皇明白了,键盘侠这是听师新纹生平给感动的,自己再迟来一会,只怕已经眼泪哗哗的。 冉伟地吐出一口浊气,卫佳皇关心地问道:“要不要把眼睛擦擦,会影响你操作你身体那部分么?” 就近递了张纸过去,冉违地顺手爽利地擦干眼睛说道:“转机出来了。” 卫佳皇晓得掌控天命就等于掌控了的天下事,他或者方瓷在局部范围内都有这个能力,不自觉声音也有些颤抖:“怎么讲?” “咱们伟大的区长之前献的计策被采纳了。” 卫佳皇一头雾水。 “师新纹被杀之前,马茹胧成为了自由身。” 三百五十四 毕业答辩 卫佳皇第一反应,是不是键盘侠阴沟翻船,终于淘到了天命刻意散布的假消息。 师新纹在马茹珑身上加诸的封印——被解开了? 卫佳皇想到在伊塞克湖来自博哈尼的科普:“不是说已经着了职业球员道的女子,除非该职业球员本人临时或者永久的解除,才能解开女子身上的封印么?” 冉违地点头:“所以这自由是师新纹给的。” 卫佳皇一下子明白了:“师新纹以为做出让步,乖乖听话了,就可以细水长流,却没想到这最后一次的配合完全要了自己的命。” “归根结底他还是蹴后下面的一条狗,蹴后没了,他的前途也堪忧,缺乏安全感。这次上面吹了个风,他以为这是个化险为夷的机会,却没想到......我是觉得如果不是他上赶着咬钩,上面未必能有那么大魄力。” 卫佳皇问:“区长献得什么妙策?” 群英馆真不是摆设,尤电精英治国的梦更不是中国足球赶德超巴那样的嘴炮,他雷厉风行四处挖角,许下重利,甚至不惜直接承诺他们也进入最上层利益集团——的外延。 除开樊气兆,下陆所有的官僚皆出自出月鸟上群英馆。可以说群英馆是足球员把持的狭隘天下中,真精英的唯一权威认证机构。 在类似毕业考试一般的论文发表会上,尤电召集了他认为最出色的16个候选精英,让他们用脱口秀的方式谈当今天下大势。 其他的15位精英想着好容易熬到了这一步,各种刁钻的科目不管过程如何,总算是pass了,可别栽在这最后有惊无险的路考上,都本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思路,四平八稳做一番圆通如意的八股文章。 谁想这位后来留守出月鸟的区长语出惊人,他开场白就在反问尤电:“尤市长您让我们就着天下大势畅所欲言,敢问您的权限能到哪里?” 尤市长不愧中考时还是学霸,也不慌忙,沉着地回了句更猛的:“谦虚的说,上达天听。骄傲一点,可以影响蹴帝决策。” 区长便说:“最好是这样,希望您不要让我失望。” 卫佳皇暗暗称奇:这种老掉牙的狂士套路也行? 区长进入正文第一句话就让其他的15位候选果断地和他划清权限:“天下要像这样发展下去,要不了多久,必将危如累卵!分崩离析那是一定的!” 伙伴皆惊忙,有的就要立刻跳出来对他予以狠狠的驳斥。 尤电施展了小神通,想要插话的嘴角涌出鲜血,不敢出头,尤电便温和地鼓励他:“你继续。” “刚才有很多人讲了,现在的利益集团很小,对社会的压力远远低于之前那个世界。” 卫佳皇有些吃惊:他们不是应该以为过去的社会是古代么?怎么能有这么清晰的类似旧世界的区分观念?如果是这样,那你冉违地只是为了保持自我的清醒,何至于要这么大费周章做一个人机合一的手术? 冉违地看出他那疑问的眼神停留在自己身上,便知道他惦记着什么,说道:“他们都进入到候选精英这一环节,说白了都是马上要用的人,将来要问计于他们,当然会告诉他们实情。或者说在接受信息的时候,解除了对思想还有精神上的控制,一定程度上释放了他们的自我。” 卫佳皇知道此“自我”不同于自己定义那个“自信的我”。 当时区长就着这个话题继续深入:“甚至不同于之前那个世界最显着的一点,身为利益集团的诸位职业足球的大人们,他们有着远超人类的强大,他们的强大是真实不可逆的。几乎等于神。他们不但是利益集团,而且真的与众不同,高不可攀。” 伙伴们鄙视地看着他:搞了那么吓人的开头,到头来是为铺垫这彩虹屁么? “这个时候,蹴后策划了一件乍一看无伤大雅,仔细想却极其阴损的事件。” 伙伴们骇得面无人色,确定这家伙是真的不想活来着。 尤电却来了兴致,甚至是惊喜:“你说的是达古冰川那件事么?你还能知道其中的内情?了不起啊。” “达古冰川明面上不就是为了扩大利益集团的特权范围而搞的事么?” 伙伴们只希望自己没在这里出现过。 尤电听他说的精准,虚心请教:“既然事出有因,你为什么要说蹴后用心险恶呢?” “这件事从表面看,善后相当的完美,让老百姓完全认可了师新纹大人的这一行为,并发自内心地祝福他们。” 所有人都在等他的转折。 “但是,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么?” 大家想:到此为止了呀,节奏带起来各玩各的。 “不!这是个无底洞!蹴后悄悄地为这个世界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尤电很是期待,服务也周到,及时捧了一句:“怎么说?” “师新纹大人,算是个什么级别的职业球员呢?恕我直言,说是末流毫不为过。那么对应的马茹胧,在演艺圈以长相来说,我们不要以小众的标准,从普罗大众的审美观来评判,这里有一组来自天命很可靠的数据。” “很可靠的数据”表明马茹胧就是普罗大众心目中,演艺圈论颜值的梅罗。 卫佳皇开始不淡定了,他想起了之前说是演艺圈的内少都被扒了摸奚落,心想这应该也有洗脑的因素在里面?动机呢?淡化马茹胧的影响? “你师新纹大人吃了那么大只螃蟹,其他的大人会怎么想?” 终于有小伙伴忍无可忍了:“大胆!你管其他的大人怎么想!这等庸脂俗粉服侍我们伟大的大人们不是她们应有的宿命吗——不对,是天降的福分!” 还有人帮腔:“对啊!事实就是即便是你看不起的师新纹大人,天下人并无丝毫异议!不但如此,还发自内心地祝福他们!” 还有人明察秋毫:“低水平挑拨!就你这水平还想来献反间计?” 尤电当时也不说话了,他也有点怀疑区长的来历和动机,更多的是失望。 区长临危不乱:“一群蠢材!你们才像是想要混入高层的奸细呢!尤大人,我且问你,天下人的祝福是不是靠了天命系统的精神控制和思路引导?” 尤电点头,心想这不是理所当然么,世界之所以能维持成踢球的称王称霸这种格局,不正是因为天命系统这最粗的大腿么? “那么您觉得有什么有力证据能支撑这个系统会长盛不衰这个假设呢?或者说,这世上有谁敢说这个系统不会突然停摆?我大逆不道地问一句,蹴帝他老人家敢打包票么?” 区长的骄傲告诉他,蹴帝这个二百五绝对不敢打包票,因为区长他自己这么牛逼的人都不知道。 三百五十五 櫜頫卛和稗頫殙 尤电无言以对。 区长趁热打铁:“您也好,蹴帝也好,逞一时之快还是长治久安哪个才是你们希望的?” 尤电不愧当过学霸,意识到被他带进沟里,便一如自己的球风,单刀直入地反问:“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天命系统乃我蹴国立国之本。这当中精神控制更是重中之重,让所有人相信龙之队每年714为了大家的自由和魔神队决一死战,从古到今奋战了数百年,让所有人发自内心对足球运动员尊崇敬畏,让所有人接受自己恐惧与服从的人生,这一切的一切,要让他们觉得都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哪怕了有了一丁点的怀疑,整个世界都会因此产生裂纹。简单地说,哪怕只是维持蹴国的日常运营,这系统负荷需要消耗的能量都是想当庞大的。在这种情况下,师新纹大人在达古冰川的所作所为势必在圈内带动一阵争相效仿的风潮。您也许会说,这种事放在过去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演艺界的人说穿了戏子而已,足球运动员既然是最上流的人士,玩玩戏子嘛,至于上纲上线吗。” 尤市长觉得自己有必要澄清一点:“我确实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即使是过去最跋扈的上层可没好意思把这些暴露在光天化日下,这点我也是不认同的。所以你的意思是要在圈内敲打他们,让大家约束自己的行为,把达古冰川的事当成反面教材?” 这次是真的失望了,早知他标新立异的语言背后藏着这么个毫无建设性的馊主意,第一句话说出来就该让他滚回去重修。正好出月鸟对区长的需求并不迫切,选15个人出道正好。 区长却摇了摇头:“敲打是没有意义的。堵不如疏,正要他们一个个做得比达古冰川还要出格,可以把利益集团的威权压得更实在。” 尤市长完全糊涂了,不知道他到底是哪国人。 “但是,作为施政方的您或者蹴帝,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早做打算。不管这系统到底能坚持多久,哪怕它是永远,没一个人知道。所以不能把希望完全寄托在未知的事物上,要主动出击。” 尤市长茅塞顿开,对区长刮目相看:“怎样主动出击?” “双管齐下!一方面收纳最优秀的技术人才去探索天命背后的奥秘。另一方面逐渐地美化足球员的形象,一点一点的笼络人心,减少统治的高压程度,从根源上减弱对精神控制的依赖性,或者说减少无谓的系统能量消耗,让每次精神控制都用到实处,解决刚需,而不是节外生枝。” 尤电脸面上的惊喜一目了然,嘴里说的还是很克制:“思路确实振聋发聩,可是内容上还是太空,具体该怎么做呢?” 区长终于亮剑:“窃以为很简单。时机成熟的时候,做掉师新纹大人,他虽然在圈内是小角色,可是杀了他足够对圈内起到杀一儆百的效果。您刚才说敲打以及内部约束,确实没有太大的意义,但这样做就不一样了,此其一。” “在师新纹大人死之前,收回他对马茹胧的封印,在他死后,为马茹胧另择佳婿。这一次就一定得在圈内选择身份匹配的大人了,不一定得是圈内的梅罗,但至少也得是一等一的人才,最好是妻,不要是妾。此其二。” 这个尤电可就接受不了了,区长见到他脸上密布的阴云,立马洞悉让市长不高兴的地方在哪。 “这就是我们刚才说的好刀要用到刀刃上,什么是刚需?这种情形就是刚需!把世人关于达古冰川的记忆逐次洗掉,这样再重新地塑造相对更符合人情希望的设定,此其三。抹杀比颠倒或者反转需要耗费的系统资源少的多,且一劳永逸。” 尤市长这时候完全不打岔他了。 于是区长自信满满地收尾:“利用达古冰川事件,让利益集团的欲望扩张到极限,触发天命系统围绕这些自然生成的精神思想上的善后形成相关思维定式组成社会常识,定下社会的大基调。这是蹴后这次做法的正面意义。而在这个时候杀掉师新纹大人,进入洗白的阶段。塑造一个众望所归的英雄人物,把愚民单纯被强行扭曲意志产生的祝福变成可操纵的信仰迷失带来的盲目崇拜。是迷失而不是禁锢,这样整个社会对天命系统的依赖性才会大幅削弱,从完全的天命压制向半压制半人治的模式逐渐演变!” 这回的毕业论文脱口秀,区长当之无愧地在16大精英中独占鳌头。 然而16大精英除了他都放了外任。唯独只有他留守出月鸟,算是继承了尤电的衣钵。 可是明眼人都知道,这不是坐冷板凳还是什么? 15位放外任的小伙伴假模假式安慰区长:“安啦,你留守群英馆必有天大的使命,只是时机未到!” 心中都想:傻逼!不管踢球的是什么造型,当领导的有差别么?这么锋芒毕露就在岛上观一辈子禁闭吧! 冉违地说:“刚得知蹴帝要搞形象工程的时候,他就兴奋地联系我说,八成是蹴帝要采用他的计策了。我当时还笑他自我感觉良好,从现在的细节,看来只怕是真的!” 卫佳皇问:“简单说,我们的刺杀大计,区长就算是实际执行的总指挥了吧?” 冉违地一愕:“可以这么说吧,不过你关心这个干嘛?” 卫佳皇想区长要是最高统帅,有些原则问题可得闹明白了,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瞧着听着似乎也不是技术宅,他哪里来的那么顽强的斗争精神?卧底到最高层这种决心,某方面来说比方瓷的自焚,冉违地的人机合体手术,需要下的决心更大,能够那么早被尤电当做人才网罗,想必受过的委屈也有限,他凭什么有这么大的决心?不要是双重间谍吧? 就要问出口,悬崖勒马:险些忘了,我现在可是逼近00后的小鲜肉! 他在那里欲言又止,结果又被冉违地瞧明白了:“你想知道区长的来头?他确实来头不小。不过你未必知道。” 卫佳皇洗耳恭听,心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你来头不小,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过去有位叫櫜頫卛的天之骄子你知道么?” 卫佳皇怀疑他在胡诌。 “他的未婚妻也是个天之骄女,叫做稗頫殙。他的未婚妻惨死在一个不入流的足球员手下,所以他对这个世界的憎恨你不用怀疑。” 三百五十六 我们的投枪匕首 说到稗頫殙的名字,便是冉违地也控制不住黯然销魂。 卫佳皇问:“很美么?” “美。” 看到卫佳皇的不以为然,叹道:“她在过去是那帮权贵阶层才知道的高岭之花,他们可不愿意让她的美被他们所以为最卑贱的俗人所知。我也不过是道听途说,用了点非常手段,也只是惊鸿一瞥,就感觉此生足矣。” 卫佳皇心想那不过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就跟自己看洪宇岚一样,论长相真正牛逼的是凌霹。 他却不知道稗頫殙的美让天界二把手都差点把持不住。 说曹操曹操就到,当然键盘侠能做到预知:“区长要进来了。” 卫佳皇先于他拔下防盗链,刚拔下,门向内开,卫佳皇疾退半步,和櫜頫卛正面相对。 櫜頫卛像换了个人,脸色很严肃,卫佳皇也就没有说些寒暄的废话,把他让了进去。 冉违地仍在床上,櫜頫卛问他:“真没睡?” “彼此彼此。” 櫜頫卛干咳一声,进入正题:“就目前来看,他让我留在出月鸟的动机倒真是另有任用。” 冉违地六分靠键盘四分靠猜:“要把马茹胧接到群英馆么?” 櫜頫卛点头:“后天,安排她和魏廿皋相亲。” 卫佳皇和冉违地都有点傻眼:这是什么操作? 櫜頫卛补充道:“尤电说,这是蹴帝的意思。” 冉违地说:“可是,魏廿皋已经没有神通了啊?” 他意思是已经没有看一眼就沦陷的神目,还相哪门子的亲呢? 卫佳皇说:“没有外力借助,他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吧?” 他是说就算用最原始的霸王硬上弓对魏廿皋也是奢望。 “蹴帝的意思是只培养感情。” 卫佳皇和冉违地面面相觑:丈夫尸骨未寒,就让未亡人和新的男人培养感情,认真的吗?蹴帝的三观变态到了这种程度? 櫜頫卛一语道破:“尤电的理解,把这件事做下去,外力都不许介入,先任其发展,到了需要的时机该来的总会来。” 卫佳皇和冉违地这下明白了,这意思是说神通什么的按照蹴帝形象过程的进度,很快就会还给他。 “至于寡妇的尴尬身份,第一波洗脑已经结束了。首先是把婚宴变成了订婚宴。马茹胧的状态改成了未婚妻。” 冉违地问:“第二波是什么时候?要洗成什么样?” “明天上午差不多这个时候,要让所有人都认定马茹胧和师新纹并无夫妻之实。” 卫佳皇问:“那达古冰川发生的事怎么解?把达古冰川发生的整个消除了么?” “改成师新纹去客串马茹胧的新戏,争议镜头都换上了裸替。” 冉违地不解:“有必要搞那么复杂?直接把达古冰川的记忆抹去不就一了百了?” “抹不抹,要等到相亲当天马茹胧的表现决定。” 冉违地又问:“你率领的群英馆在这当中需要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在相亲以前全权负责马茹胧的一切!” 卫佳皇问:“马茹胧本人是什么反应?” 他在想如果整个人真正的醒过来,第一件想到的事会不会是自寻短见? 櫜頫卛轻描淡写说了一句:“本人说一切全部听我们的安排。” 冉违地说这个人过去是天之骄子,卫佳皇本来还觉得有点浮夸,看他这个回答的做派,不禁信了十成:如果是真恢复了自由,第一时间却有这反应这觉悟,说明在过去,马茹胧他们一家其实就不得不听他或者他家里的号令行事,现在只是回归初心? 可是,马茹胧还是当年那个马茹胧么?被奴役了那么久,她可曾剩下一点“自我”?甚至,她还能算“人”吗? 冉违地问:“人直接接到群英馆?” 櫜頫卛似乎答非所问:“今天下午到。” 冉违地也不打算墨迹了:“具体分工是怎样的?” “方瓷负责宏观排查,你继续贴身保护我们的刺客大人,而我正式地询问刺客大人本人的意向。” 卫佳皇知道自己就是刺客大人,等着他来问。 “南卫大人,你愿意无条件相信我们,成为我们的投枪,匕首,在后天义无反顾向敌人形象工程的心脏发动致命一击吗?” 卫佳皇等了很久了,哪怕是条贼船也无所畏惧:“需要我做什么?” 不过他现在的思路有点乱,心想着刺杀大计难道和马茹胧的相亲有什么关系么? 櫜頫卛赞道:“不愧是天下闻名的南卫大人,果然豪爽!” 卫佳皇内心有点焦躁:你拉倒吧,快点说正事! “在此之前,我们要说明下最关键的大前提,就是我们为什么把希望赌在你的身上。” 卫佳皇想说,有什么好解释的,病急了投医而已,精英总是喜欢所谓合理化解释来自圆其说,给自己壮胆。 “你也许会以为我们是一群自我意识过剩的自恋狂,选择和我们合作也是你逼不得已的选择,虽然我们刚愎自用,但至少还是这个世界唯一有强烈抗争意识的群体。” 卫佳皇看他一来就这么落力自黑,反而想不出之前对该群体积蓄的槽点。 “也许我们中的大多数都在逃避现实,但我要告诉你的是,至少我和冉伟地,以及你知道的方瓷,在群英馆或者蛰伏在利益集团的极少数人,其实我们是知道症结何在的。这世界真正可虑的不是那帮足球运动员,甚至也不是蹴帝,而是在蹴帝背后真正的规则制定者。” 卫佳皇精神一振:意外啊,你这天之骄子居然还真能说到点子上。 当即扔掉残存的不以为然,切换成专心听讲的模式。 “这个制定者态度很暧昧,他旁观,不参与厮杀。而且只要涉及足球,一切精神压制都会变得人性化。我们仔细研究过朱学飞失败的案例。” 这下卫佳皇真是肃然起敬了。朱学飞的那次死斗,那可是连堂堂北朴,那个货真价实的北朴都完全被洗脑的事件,就算尤电再重视他们,想必也不可能把这等差点颠覆蹴帝统治的秘辛拿出来分享。 “朱学飞对蹴帝背后那至高无上存在的理解比我们还要透彻,他利用一个其实和他无足轻重的人,以干儿子之名开始了他的造反大计。他牢牢抓住了最关键的一点。” 卫佳皇忍不住问:“那是什么?” “只要你走足球路,蹴帝背后的那真正统治者非但不会插手,而且会尽力为你创造一个舒适的抗争环境。简单说,他鼓励大家用足球去抗争!” 三百五十七 观棋不语我敢动手 “现在回过头来看,当时如果朱学飞的队伍赢下了龙之队,他朱学飞能不能成为救世主那说不一定,但至少他能成为新的蹴帝。” 卫佳皇真是颇感意外,本以为这个天之骄子也是个志大才疏的主,整个这帮打了鸡血的精英群落就是一帮自以为门清的半吊子家族,不曾想天之骄子对于事态的认知丝毫不逊于自己在这方面的老师——扒了摸和朴鹫。 一个负责阳春白雪,一个对接下里巴人,双剑合璧,无往不利。便是这样,比之櫜頫卛居然还要逊上半筹。毕竟朴鹫再强也只得扒了摸一个搭档,天之骄子聚合了全天下尚还有一战之力的全部精英。 这里面的细节卫佳皇也是靠道听途说,而且信息源来自于那个不诚实的波斯骗子,既然面对的是精英中的精英,不打算打马虎眼便问:“我听说朱学飞在向龙之队发起死斗的时候,已经掀起了全民皆兵的节奏,就算朱学飞的队伍一败涂地,那么他推造起来这不可逆的声势,怎么可能只因为输了场球,就消于无形?给我讲这故事的人的叙述,观众这个重要的角色就像一下子被抹掉,突然就失去了存在感,当时心思不在这里,没有深究,你这旧事重提,我一下就想起这个茬。” 冉违地饶有兴致地问他:“你具体是怎么想的?” 櫜頫卛也很关注被寄语厚望的匕首的回答。 匕首说:“朱学飞这一回不同于东帝汶惨案,没打就已经热血沸腾。你既然掌握了那件事的真相,我想确认两件事。第一,是不是输球了,群众的热情立刻就消失了——” 櫜頫卛打断他:“没有,而且失控了。” 这也是匕首认为合乎逻辑的真实情况,所以第二件确认的事就是既然已有全民失控的暴乱节奏,谁压制下来的?他原先没有想到这些精英能摸到那么深的内情,既然他们能做到,他就要问清楚这点,假设是被系统轻易压制下来,哪怕他离开他们的援助寸步难行,他也要执意单飞。 很简单,如果是这样,那么杀魏廿皋就是单纯地杀魏廿皋而已,全民暴动尚且如此,死一个魏廿皋又能起什么波澜? 魏廿皋自己杀就可以了,成与不成都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櫜頫卛答:“是一次重置!” 卫佳皇奇道:“重置是怎么样一种概念?” 这回是冉伟地来回答:“重置就是重头再来的意思,除了朱学飞极少部分被抹杀的异端,所有人都不记得自己曾经历过的这次短暂人生——” “但是天命有记载?” 櫜頫卛点头:“是的。” 卫佳皇下定了决心:“也许迟了,但是我有两个问题必须现在问你们。” “请说。” 卫佳皇正色道:“第一个问题,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櫜頫卛实话实说:“赌上你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乘着还有一点点清醒的自我,毁掉这个世界。” 卫佳皇点点头,这个是送分题,关键是第二个问题:“杀了魏廿皋,你们预期的最好效果是什么?” “全民皆兵。” 卫佳皇问:“如何实现?” “你一旦成功,我们将展开和天命的全面战争。” 卫佳皇懂他们的意思,可怕的不是天命,而是隐藏在蹴帝后面那至高无上的存在,在心中已决意单飞:“就算你们能战胜天命又如何?最终还是走回朱学飞的老路,把大多数人都争取到你们手下,也只是逼得那股强大的力量来重置世界。” 櫜頫卛笑了:“这次不会的。” 卫佳皇有些吃惊:难道自以为是的精英脾气又复活了? 冉违地道:“这就是他们选择你的原因。” “我?” 卫佳皇绝望地想,不会又是什么天选之子之类的尬吹吧? “特殊性我们不说了,相信朴鹫已经在你耳边说出老茧,也没见说服你。” 卫佳皇感激地望着櫜頫卛:理解万岁! 但也好奇,你不谈特殊性,在这个足球天下,自己这个不上不下的半素人还有什么谈资? “我说一个你自己可能也不知道的确切情报。在天命的记载里,你是这个世界倒数第二个出现的——呃,人物,我们用人物这个说法——你别太敏感。” 卫佳皇想说,老子能不敏感吗,说的好好的,又给兜回来。 冉违地说:“你知道最后一个是谁吗?” 卫佳皇反应过来,对啊,他们绕了半天弯是要为我正名,“最特殊的”另有其人。 “梅西。” 空降龙之潭的梅球王。 櫜頫卛说:“我理解的,出场顺序应该和官方期望值直接挂钩,所以他才是压轴出场。所以蹴帝最忌惮的也是他。” 于是可怜的救世主帅不过5分钟就被心狠手辣的蹴帝直接干掉。 卫佳皇想,根据方瓷的视频,此人应该是被埋去当花肥,生死未卜。 冉违地却很肯定:“天命的记录11大救星只剩10颗。” 櫜頫卛继续说:“我们的研究得出一个推论,在梅西和朱学飞两个极端案例上得到充分体现。那背后的规则制定者在自己的角色定位上是一个观棋不语的真君子——只要你踩着规则来。” “规则是绝对的,他的权威也是绝对的。他看戏,但他不插手。确认了这点,我们就敢动手。” 卫佳皇寻思着,试探性问道:“那你们研究出来的规则是什么?” “其实只有两条。第一,踢球的人至高无上不容亵渎。第二,但凡踢球赢了的人,可以以下犯上,哪怕输球的是最尊贵的踢球人。两条原则发生冲突,以第二条优先。” 卫佳皇明白了:“你们的意思是,哪怕他看不下去,想要介入,也要被这两条规则束缚。” “正是如此,所以当钦定的救世主被蹴帝用卑鄙的手段干掉,他也没办法介入。因为蹴帝用足球规则邀梅西决斗,而本人也答应了,那么这是足球说话,愿赌服输。” 卫佳皇忍不住插话:“可是,你们不是说朱学飞那次,他出手重置了么?你们敢说这完全不是因为立场偏向统治者?” “不算,因为朱学飞定下了足球的规矩,输了,且不依不饶,蹴帝控制不了,所以他出手重置。” 卫佳皇倒是不意外他的自信满满,但却更糊涂了:可是我杀魏廿皋这件事和足球的规矩也八竿子打不着啊?你们涎着脸拼着命来赞助是什么意思? 三百五十八 精英知变通 櫜頫卛耐着性子友情提醒:“你想想你刺杀魏廿皋往大义上说是什么动机?” 匕首作为整个行动唯一的直接输出端,他的心理建设是极其重要的,在核心问题上有那么一点点的怀疑都可能变成秦舞阳那种拖油瓶,更要命是这回行动秦舞阳是主咖,没有荆轲。 卫佳皇心想:毛的大义,老子就是看魏廿皋不爽,正好他这个点撞到老子枪口上,仅此而已。 冉违地说话了:“你对他起了杀心是在你赢下天都土全之后的事。” 卫佳皇不说话了,暗赞精英就是精英,普通人只会墨守成规越活越窘迫,他们轻易就能抓住要领并找到突破口变通。 自己的杀心确实是在完全得知蹴帝的形象工程后达到极限。 天下足球说话,胜者为王。于是轮到葡萄说话,葡萄的要求很简单,没有蹴帝派公务员做的那么复杂,只有四个字——“贬为素人”。 “蹴帝可以愚民,唯独不可以愚弄背后的最高规则,他的形象工程刚打了腹稿,天命就可以如数家珍。说穿了,他就是要赖账。身为最高统治者什么账都可以赖,唯独不能坏了这世界最大的规矩——胜者为王。而你,就是那个王,你去要账,天经地义。” 卫佳皇随口问了一句:“除了我随便一个路人甲呢?” 不料櫜頫卛很认真地回答:“我们自然尝试过。” 刚策划了计划大纲,便在天命上暴露,公务员当即杀上门来,把智囊杀手一举诛杀。 卫佳皇暗叹:你们认真起来真不是东西。 櫜頫卛发表结论:“你杀魏廿皋最多触犯了第一条规则,但是因为第二条规则,第一条规则的触犯不成立。遑论他已经是素人。所以当你杀意确立,天命放弃了对你的监控,取视而不见的态度。” 卫佳皇想这就是你足不出户信口雌黄了,说:“不好意思,冉违地就可以告诉你天命刚才针对我的追踪有多难缠——” 櫜頫卛截断他:“那个不是天命的意志,而是蹴帝强行催动,只要没有最高意志的助力,我们和天命是可以一战的。不然的话,有职业球员蓄势待发,能精准定点,你以为光靠死两个司机就能把你交到冉违地的车上?” 冉违地补充道:“只要对手不是蹴帝,我们的技术足够保护你。昨晚测试的就是这么一回事。” 卫佳皇彻底明白了:“你们赌的就是杀魏廿皋这件事,蹴帝之上最差也是中立。” 櫜頫卛自信地微笑:“不是赌,是必然如此。” 天上的副手略有些担忧地看向上帝。 上帝也掌不住笑了:“我并不讨厌人类的精英善于变通这点。没有他们的变通,人类都灭绝了,哪里来的文明进化?” 副手叹了口气:只不过在绝对的意志面前,是不允许变通的。你们何其聪明都能看到绝对的意志这点,甚至都知道规则是绝对的,为什么还要做这无谓的挣扎呢? 上帝下结论:“所以他们不如洪宇岚。而且就连洪宇岚,也放不下那无谓的挣扎。有侥幸心理的,才是人类。” 地上,冉违地问:“你怎么看?” 卫佳皇说:“你们说的我基本认同。就这样吧。” “就这样?” 冉违地和櫜頫卛忍不住对望一眼,都知道此人为了逃避白筑组队邀请玩失踪的事,还知道他到合淔四处物色海葬的墓地,连在他率领下创造奇迹想要他留下来当统帅的新疆葡萄居然也逼得他落荒而逃。 冉违地的评价还留有余地或者说侥幸,櫜頫卛则完全认为这是个责任感为0,难堪大任的散人,宁愿去当死士或者一个棋子,也不愿意承担大众的希望。 本来,櫜頫卛的计划,哪怕再耽误时间,也得先对他把真相和盘托出,然后他必然接受不了这么沉重的担子,这个时候就开始忽悠,把责任也好意义也好,分解再分解,返璞归真,把他说成一把小小的匕首,这样收尾应该能完成一次合格的菜鸟杀手的心理建设。 因为实在不放心,櫜頫卛便补了一句:“我不确定我们的表述对你来说是否足够明白,我们是把全部翻盘的希望堵在你身上——” 卫佳皇摆手制止他:“真不用浪费时间了。你想的有点复杂,或者说你们对我这个人的判断有偏差。我这个人不是抵触责任,我抵触的是用踢足球来背负责任这种荒唐事。” 櫜頫卛和冉违地感同身受:巧了!我们也是,因为我们不踢球。 “至于你们说的,我觉得道理上说得通。虽然说你们没有用足球来解决问题,但是蹴帝确实践踏了最根本的游戏规则。这斗起来就是个争议地带——” 櫜頫卛惊喜之余纠正他:“不,我们这次恰好是有球的。” 新疆葡萄狂屠天都土全之战。如果要参照朱学飞那次,天道要插手,那也得帮赢家——新疆葡萄的代表,卫佳皇。 櫜頫卛顿了顿继续说:“不过你说的没错。这件事确实存在争议地带——在魏廿皋发生实际反转之前,保持现在这样,就不能说蹴帝违约。但是如果他被成功杀死,争议就没有了。因为只要至高规则不插手,论洗脑,蹴帝绝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 卫佳皇很是无奈耸肩道:“所以我说你们的基本点我已经get了。我就是竭尽全力去杀人,至于杀人之后你们怎么做,有没有成功的把握,其实我没有一点兴趣。我能把他杀了我就满足,杀不了,我要真拼了命,你们刚才也说了,官方认证的头号星星梅西都被杀了,那么我显然也不在了。” 櫜頫卛和冉违地都觉得有理。 卫佳皇便说:“是时候说说具体计划了吧?我在其中到底需要做什么?” 冉违地也看向櫜頫卛,这给马茹胧换夫婿的计策确实是很早就献上去了,暗藏的什么后手他确实知道,问题是当时的目的可不是刺杀魏廿皋,显然这个时候用不上,也不能用。 櫜頫卛说:“首先你要假扮一个人。” 冉违地卫佳皇齐问:“谁?” “马茹胧。” 冉卫二人呆若木鸡。 三百五十九 技不如x 区长大人显然是认真的。 卫佳皇苦笑道:“魏廿皋是十字韧带没了,不是眼睛没了好么?” “你的身高是不是170厘米?” 卫佳皇一怔,年龄是改了,体型相貌好像都没差,自己15岁之后确实就没长过个。 冉违地若有所思,卫佳皇反问:“1米7怎么了?” “那就没有问题了。” 卫佳皇想说你消停吧,什么没有问题,问题大了去好么? 天之骄子说话有些掩饰不住的骄狂:“看来你这个假精英对真精英的上限一无所知。” 冉违地已经明白了:“有人掌握了一种技术,能用视觉材料将任何人在短时间变成任意想变成的模样。不过有一个条件,被变的人和被变的对象必须有一项特征完全吻合。” 櫜頫卛点头:“不错,还好马茹胧也是170,这一点完全吻合。” 卫佳皇彻底傻眼了:“你们的意思,这技术过去就有了?” 櫜頫卛不屑地说:“你难道过去就知道有朴鹫这么厉害的人了?” 卫佳皇肚里道,不但朴鹫,你那据称神仙样的未婚妻稗頫殙我都闻所未闻。 櫜頫卛自知失言,叹道:“这一次真的是精英尽出,是我们能做到的极限。我们也不惜暴露所有人,直到掩护你进入最后的正题。” 卫佳皇还在脑补之前他们描绘的那个神奇的技术——限时变形?原理有点类似灰姑娘的南瓜马车? 櫜頫卛完全调整了心态,感觉那个贴地气的自己又回来了,便说:“其实啊,之前的世界,最顶尖群体所能创造出来的生活环境,和绝大多数普通人觉得理所当然的环境本该是毫无交集的两条平行线,普通人以为的上限只不过是精英为了照顾落后的大众,降低了水准,隐藏了自我的粗浅玩具。既然与天命为敌,既然是决一死战,既然背后的力量无法插手就是硬实力的比拼,我们将无所保留,我们的上限直达天际。” 冉违地神情有点尴尬:区长大人用力过猛了吧,南卫大人虽然是杜撰的,但本人还不至于愚钝到需要被你打鸡血的程度,就不能诚心诚意和人家平等对谈呢? 既然有天之骄子在那发苍白的炫耀贴,冉违地逼不得已来救场,问了个建设性的问题:“隋昪崝的技术能瞒过职业足球运动员的火眼金睛?” 那可不是一般的火眼金睛,是能让被看的人着火的妖魔一般的眼睛。 櫜頫卛这才真正恢复正常:“我们唯一拿不到的数值是蹴帝的,在他以下曾经最高的输出值属于魏廿皋。隋昪崝在最后测评时候用的标准远高于魏廿皋的这个输出值。只要蹴帝不亲至,尽在掌握。” 卫佳皇被这似曾相识的迷之自信一刺激,立马想到了11号线惨被打脸的那些低等精英们,想到了当时那话糙理不糙的杀人魔王秦习。 冉违地竟然也想到了这件事告诫道:“11号线的教训忘了么?他们的数值在极端情况下是不可控的。” 櫜頫卛笑道:“正要给你们讲一下对昨晚11号线这个案例,大家认真研究后得出的确定结论。基于此,才有了现在这一系列的分析,以及我对最后行动的拍板。11号线的这次事件,你们一个亲身经历,一个从头至尾在监视,感受想来都很直观。” 两人都默然等他下文。 “秦习那个傻缺说,精英就是妄图控制一切,可悲的是足球就是不可控的,所以精英的悲剧是咎由自取。但事实上,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控的。我们没有控制住,只能说明我们技不如人——总之是不如某某。当他们对技术仅有的敬畏之心都没有的时候,我们的机会就来了。这个世界对于背后那位真正强大的存在来说,就真的是一切皆可控。而不管那位是什么样的存在,最终实现控制的基础手段其实都是一种技术。技术才是决定一切的胜负手,我们在处于绝对劣势的时候如果忘记了这点,就彻底失去了翻盘的希望。” 天上,副手不用看也知道上帝此刻的表情极度精彩,况且他还真不敢看,也不敢腹诽。 上帝虽然极度鄙视甚至憎恶人类精英的自以为是,但这马屁是不能否定的,不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否定马屁就是否定自己。 是啊,用人类的逻辑,人类世界发生的一切只要他插手,一切都是可控,可以说他拥有最无懈可击的技术,或者说技术真的能强大到为所欲为的程度,人类做不到这点,只能说明人类的技术不到家。 可是啊,自家事自家知。秦习确实是胡说,面对这样强大的自己,足球好意思说自己不可控?笑话!然而,鲜为人知的是,还真有自己觉得不可控的东西。那就是在足球前面加上前缀——中国。 为了验证这点,才有了这个世界,而且意外地锁定了最大的变量——洪宇岚。 这一次真的能发生让自己都无法预知的可能么? 上帝充满了期待。哪怕这一次他们没有用足球说话,打了个擦边球。不过人类中的佼佼者做事情不都这样么?至少这一回比上一回半灌水的朱学飞好多了,且真正是拼上了全部。 “这世上怕就怕认真二字吗?” 上帝突然觉得很好笑。 听到了笑声,副手可不敢问。 还是下界好,想到什么就提出来。 冉违地说:“可问题就是那中学生用的捆仙绳就是严格比照一般唐朝中草球员最大输出值做的啊?最终被区区的秦习突破了,事实证明要么他们的上限不可控,要么你们计算数值的方法有待商榷。如果是后者,你怎么保证这次的计算法则就是严谨的?” 櫜頫卛冷笑道:“我刚才说什么?不要在绝对劣势的时候放弃了本质,什么神通啊,什么不可控啊,都是技术,就是比技术。我们监测的环节矫正了,没有遗漏的地方就是没有错。我这样说了,你再想一想呢,为什么计算无误的捆仙绳会输?” 冉违地陷入沉思,卫佳皇不自觉地接话:“区长的意思是不是说,因为是和足球完全无关的以下犯上,触犯了第一条基本原则,所以代表着规则制定者意志的最强技术强势介入,从而大幅提高了足球员的输出值,轻易就突破了上限,所以捆仙绳就成了摆设。” 櫜頫卛和冉违地都愣住了,尤其是櫜頫卛,这一次彻彻底底对匕首改观了:可以啊?一个冒牌货,竟然完全能跟得上我们这种程度的对话?这样的人还能踢球,难怪会被选为救星之一! 三百六十 高分不足喜 匕首的理解力完全够用,这让櫜頫卛喜出望外,本来内心深处充满着沉重的压力,这个时候莫名地舒缓一大半。 “你说的完全正确!我们的人可以确定,只要在规则制定者不介入的情况下,我们一些极个别的技术是凌驾在足球员神通之上的。其中就包括隋昪崝的这个变形显示技术。但是极限只能保持四个小时。” 既然确定了卫佳皇属于可教的孺子,一下子觉得细节沟通也好心理建设也好,都变得那么轻松可爱起来,不用自己唠叨些废话。他相信卫佳皇一定也明白虽然他杀魏廿皋这件事占着最不容质疑的那条规矩,可是那只针对天都土全的人,假如是之外的球员,他用幻术欺瞒是有可能被界定为触犯第一条规矩,以下犯上的,所以在这个地方存在赌博。 于是櫜頫卛把话题引得更深入:“从实际操作看,在两人相亲前撞上职业球员的概率其实很低。圈内的人尤其应该回避,不然好容易解除了封印,还没见着正主就被路人甲把芳心俘虏了去,这魏廿皋要变回球员还要些天日呢,那蹴帝的形象过程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话么?” 卫佳皇抛开关于女装大佬等等辣眼睛未来的脑洞,直截了当地问:“简单说,动手的时机就在我和魏廿皋独处的时候?那么从头至尾需要马茹胧本人出现么?” 櫜頫卛没料到他问那么直接,虽然略有些不适应,也很直接地回应道:“细节还未知。只是分工下来,这里面的包含你在内,没有庸碌之辈,不做事前布置,只分配任务,各自矫正细节上的瑕疵,大家自由发挥,在决战的时候,交出自己的答卷,方瓷总和一切临场指挥。你是个爽快人,冉违地也是不爱说废话的人,我呢公务繁忙,一些不必要的解释就省略了,直接给你们把任务分配了。” 冉违地摆手道:“我的任务不用说了,保护他到最后。他变性的时候我也得跟着。再有的,你给我也接不住。” 櫜頫卛不怒反笑道:“你个惫懒家伙倒有自知之明。” 转向卫佳皇:“你就三个任务。下午4点,你要和马茹胧见上一面——” 看了眼冉违地,没好气道:“好了,是你们,对了吧,吹毛求疵!” 卫佳皇有些无语:妈的,又不是我相亲,我干嘛这么早见她?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然而这个人的美太沉重,太悲戚。 上次见她,貌似还在cos雪豹,实在是不想回忆到那些画面。 但是他知道,要当女装大佬,模仿对象还是得沟通的,虽然他不知道她还能沟通么? 见面是没想过躲掉,只是来得这么仓促,始料未及,无关青春期的烦恼,但是心乱如麻。 櫜頫卛看他疑似沉沦的表情有点不自信了:不会吧?婚宴上他和白筑表现得那么大义凛然的,难道说他还是马茹胧的死忠粉?要是这样的话,倒是很不可靠了啊。难道说方瓷和那位假借弟子名义的仇赪赨,一个用系统,一个用笔算出一模一样答案,活的概率是0,偏偏成事的概率又那么高,是因为本人不堪大用连这么简单的刺杀都搞砸了然后误打误撞我们反而有利了?我且再试试他呢?本来这也是实话实说。 “第二件事,你要和她共处一室共度明天。你要通过这一天的时间尽量模仿她的行为举止。” 不料,卫佳皇只是叹了口气:“好。不过这位保镖总不能离开我吧。” 櫜頫卛颇感意外:这么看是想多了?这人都了无生趣,我还担心他在大是大非的时候做小儿女之态? 第三件事就是刺杀当天的安排。要卫佳皇和马茹胧一同化妆,女的化妆,男的变形。 冉违地插了一句:“马茹胧化妆谁来负责?” “西施博士。” 冉违地也开始不淡定了:“那还能叫化妆么?” 卫佳皇奇道:“博士的专业领域是?” 櫜頫卛不难为冉违地,亲自来回答:“一定要定义的话,属于视觉魅惑加精神控制,和隋昪崝的专业领域有重合,但是细节又有差异。隋昪崝那个属于成像的技术,他对肉身没有实质性的改动。西施博士则不一样了,他能单单靠色彩的搭配或者说创造出超越人类视觉的色彩就能让任何定力超强的人失去理智。甚至,当他这门技术用到极致,在规则制定者不介入的情况下,单靠蹴帝以外任意一位球员的神通都无法抵御。简单说,是规则制定者对球员那双眼睛赠予的技术的模仿乃至超越,以及逆操作。” 卫佳皇明白了:“这两个人联合起来的理想效果就是让魏廿皋一见到我就控制不住地想要扑上来,甚至忘了他是个残废?” 櫜頫卛理所当然地点头。 卫佳皇心想,这帮高级精英筹划的行动果然比11号线那帮中低级精英策划的更极端。 冉违地皱眉道:“那就是完全赌足球运动员回避了?但凡出现一个——” “但凡出现一个,也是尽量避免让他见到马茹胧,真的,假的,都不能见。” 冉违地不比卫佳皇,深吸一口气问:“细节我不想过问,只想看你这次动用了多大的规模?” “蹴帝是什么打算,我们都是了如指掌,你说呢?” 冉违地好像不怀疑他对蹴帝情报的信心,问道:“那尤电呢?” 櫜頫卛潇洒一笑:“这就不牢你操心了,尤电交给我了。如果斗智连一个踢球的都搞不定,那还好意思改变世界?你要做好的就是认证每一个找刺客大人衔接环节的真伪,认证一个完成一个。如何调用所有棋子的细节你来决定,政治我搞定,天命让方瓷压制。” 冉违地叹道:“你一个人应付那15区的区长么?” 櫜頫卛冷笑道:“不过是乌合之众罢了。好牌都在我手上。” 虽然是菜鸟政治家,好歹也是专业人士,冉违地始终不能释怀,指了指卫佳皇:“这么个眼中钉突然杳无音信,已经喊明要杀魏廿皋,蹴帝的阵营不在意?” “真不在意。何况,方瓷做了个诱饵。” 冉违地登时觉得荒谬至极:“他们真追向蚌埠了?那么蹩脚的障眼法他们也要信?关键是尤电收编那么多好手,都没跳出来点破。” “有意思的就在这里,这些人缄口不言。显然,他们在观望。” 冉违地求问于高斯的科学之王:“绕了半天,说结果,仇赪赨打多少分?” 卫佳皇一愕:是仇赪赨,不是他的高足么?原来,在过去咖位明显高于冉违地的明珠大人在他们这里也只能算一个中下等的精英,都拿不到完全真实的资讯,难怪随时准备着遗书。 正想呢,櫜頫卛回答高级精英的问题:“0.05。” 冉违地是很迷信科学之王的,所以惊喜交集:“这回分涨的那么多?” “我劝你莫太高兴,老头这回的分数很有水分,因为方瓷用天命打的分也一模一样。” 冉违地确实有点高兴不起来了。 三百六十一 饱汉不知饿汉饥 高兴不起来的人一时半会不能接茬。 櫜頫卛已经习惯和卫佳皇说一些真心话,便耐心解释了这位不高兴的为什么先开心秒变不开心。 仇赪赨的计算,天命的计算都需要参数。天命需要的参数没有仇赪赨需要的多。而且天命自己找参数,仇赪赨则要靠大家收集。 人算不如天算。 天命还不是天,只是一个强大到让人类无法企及对人类生活无孔不入的技术集团,因为统治阶层暂时奇缺非傀儡的人类帮手,是维系这个世界基本运营的代理守护神。 当方瓷将其压制,天算不如人算。此天算为天命算。 计算同样的未知问题,仇赪赨的预测必定胜过天命,因为他掌握更多的参数。 冉违地也知道櫜頫卛身为天之骄子,他说的一样可不是抄答案的学渣说的那种数字重合的一样,他一定也关心最后几步的算法。天命既然被方瓷全面压制,他对信息的捕捉能力势必大幅下降,参数不够会严重影响他的计算质量。 然而这一战偏偏又是櫜頫卛甚至全世界精英心血的结晶,虽然大家都很理智,却大都抱定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 仇赪赨拿到了前所未有丰裕的参数,最后却和情报严重不足的ai走上了一样的路子。 冉违地问櫜頫卛:“你的看法是什么?” “很简单,给仇赪赨的参数价值不够,大部分都是摆设,所以天命瞎算,道理上也重合了。” 卫佳皇想到明珠的遗言,想着这些精英原来迷信这些东西,醒悟过来:“我听说有算过我的存活率是百分百?你们提供的参数里面应该我是最不确定的,所以你认为问题在我这里?” 櫜頫卛发现自己都开始喜欢这个姑且能够格让自己颁发一张下等精英的证书,笑了:“你这么直接,倒是省了不少麻烦。首先我们说,方瓷率领了一帮人去压制天命,这件事它不针对最上层的职业足球运动员,所以规则制定者没有因为方瓷干扰了足球运动员吸奶而介入,而因为蹴帝无人可用,天命很多对我们来说可以实施毁灭性打击的技术就烂在那里,只要我们不学朱学飞,一定要去趟过那条侵犯他们权威的河,哪怕形势上被我们按着打,规则制定者也不会跳出来护短。至少从现在来看,情报战我们占据上风。只要我们不要妄图用情报加技术去抢夺人心最后鼓动他们去推翻足球员的统治,这个局面是可以维持的。就像谁要是不幸落在足球员手上,那他对这个个体还是可以为所欲为的。但是我有情报支援,我可以跑,用你昨晚的情况我们发现,现有的技术应付这么一定规模的足球运动员其实不吃力了。” 卫佳皇心想:你这个冷血的天之骄子也是用了那么多条人命学会的。 櫜頫卛正好讲到这个茬:“昨天之所以死了些人,是因为不走足球路以下犯上。你这个个体虽然特殊,但是其实可以类比。任何一个普通人,只要没有主动去招惹足球运动员,我们的技术可以保护他逃走。只要不是蹴帝,他们的神通其实都在天命的技术里可以找到分类,没有规则制定者的加成,输出能量数值看并不是我们的技术不能抵挡的。简单地说,如果足球运动员不走足球路去欺凌一个,我们说素人,规则制定者当然不会站在素人这边,但是也绝不会助纣为虐。那么这个时候,我们帮助素人,就是纯技术的比拼。昨晚的经历让我们可以确定,这种情况下反杀是完全可能的结果。我们的技术逐渐在完成超越。所以,第二个重点是,你杀了魏廿皋,这其实已经够了,这就是从朱学飞那次总结出来的经验。你能懂我这个意思么?” 卫佳皇顿觉豁然开朗:“你的意思是说见好就收,不急着去策动人心,维持现状。” 櫜頫卛欣然道:“就是这个意思!没有必要这么去绑架群众决战,这个世界你要决战必须通过足球的办法。但是,如果他们来找我们某个人的麻烦,那是技术可以解决的正当防卫。这个世界的规则其实不是保护足球运动员,也不是保护他蹴帝的,谁理论上都可以当球员,当蹴帝,那么这世界维护的是什么的权威?” 卫佳皇知道了:“足球的绝对权威!” 櫜頫卛大喜:“找你真是找对人了!” 卫佳皇被这世界莫名地伤透心,也是高兴不起来,不过倒有些不明白了:“你们都剖析到这里,为什么还这么着急呢?按说应该再隐忍一会才是最佳时机,至少你得让技术再升华——我不是打退堂鼓哈,虽然数学之神算我不死,我可是铁心当这死士的,你们没必要陪着我一起冒出来啊?” 冉违地叹道:“你这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啊。” 卫佳皇一怔,这话朴鹫和扒了摸也经常说他,频率不低于“最特殊的那个”。 櫜頫卛补充:“两点,外因和内因。外,足球圈也不是都是傻子。尤电很早就看到了这点,他知道这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被洗脑,更知道洗脑的人其实更容易摇摆。他招贤,让你知道更多,然后让你站队。现在站过去的,未必就是表态,但肯定都在等。如果短时间没有变数,他们就真的变成那边的人了。当蹴帝手下有‘人’了,当利益集团丰满了,我们的技术优势就没有了。只要让懂技术的人接管天命,并为他们所用,方瓷和我们哪里是对手?” 然后朝冉违地一指:“我们来看这位人造人,来说说,内。你说他借助天命的技术安个电脑在身体里面是调皮,还是觉得好玩呢?” 卫佳皇登时觉得沉重了。 “这世界的每一天,都有可能是作为‘人’活着的最后一天。我是因为仇恨加卧底才坚持到了现在,他没有这劳什子玩意然后一直折腾,估计也早变成了行尸走肉。折腾了半天却不迈出实质性的一步,只为折腾而折腾么?” 冉违地听不惯他言不尽其实,在这个时候补充道:“还有最重要的第三点,这是不走足球路最后也是唯一的办法了。今后哪里再去找赢家杀赖债的输家这回事?” 三百六十二 废黜蹴帝 听说仇赪赨算出自己的寿命超过3年的可能是百分百。也就是说,无论杀魏廿皋成功还是失败,都不会危及他的生命。 櫜頫卛相当自信:“魏廿皋一旦被你杀死,利益集团甚至蹴帝御驾亲征,只要对准你,便是自取灭亡。因为那将触犯这个天下最至高无上的法则——从朱学飞的前车之鉴我们可以确定,真正的上面关于这点,是零容忍。而哪怕蹴帝能约束部众什么都不做,我们有充足的证据和宣传能力昭告天下,他自己以形象工程为核心的种种践踏这第一法则的滔天恶行,这一切足以触发天罚,将其废黜。” 至高无上的法则——“胜者为王”。 不承认胜者的群众从结果来看,让世界毁灭。孰轻孰重可见一斑。何况只是因为刚巧会踢球而成为利益集团的幸运儿,真当自己是天选之子么? 卫佳皇问:“会不会因为动手在先,且这次动手的是全部利益集团而导致世界第二次被重置?” 櫜頫卛冷笑道:“比较起来,我们三个当中你算和那个圈子沾边,你是有发言权的,那么就你觉得,就这帮心怀鬼胎的乌合之众能拧成一股绳么?” 卫佳皇心想是这个道理,又问:“假如他们不动手呢?蹴帝拉下脸皮搞点罪己诏类的危机公关蒙混过关后,转手就是一个大洗脑呢?” “虽然在这个世界落魄,不管是用卧薪尝胆的办法还是这位人造人朋友,人总算是保全了下来,身份地位变了——”想到了被冉违地取笑的区长套餐又补充道:“生活质量急剧下降,我们到底还是我们。杀掉了魏廿皋,你觉得以我们的手段还没办法在不触犯游戏规则的基础上保证他们出手?这些半文盲草拟的罪己诏能敌得过我们精心策划的檄文?” 冉违地欲言又止,櫜頫卛视而不见,继续说:“其实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是很容易吃透的,就是精神控制这一关太难过。两位我们瓷器最传奇的英雄——合淔岛上自残的瓷娃娃,和这位人造人朋友,他们这么努力,付出了那么多去抗争,结果呢,尚不及我们这些诈降了没几天的人领悟的多。当然走得最远的果然还是朴鹫。” 卫佳皇奇道:“怎么讲?” “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到这来的时间很靠后,但是他一出现就做了最接近本质的事。” 卫佳皇心里蓦地一紧:你不会也是要讲他找到了我,靠在我周围保证不被洗脑吧。 “这个世界规则虽然简单,但往往越是简单的东西越是强大到无可言喻,唯一的弱点,他要保护的主体太弱。” 卫佳皇有点迷糊:“要保护的主体?” “你管他起了个什么蹴帝,蹴国,龙之队,其实他要保护的主体不就是中国足球嘛!朱学飞也发现了这点,但他太得意忘形了,而且野心太大,刚有了一点眉目,他就反洗脑地把所有人绑在他那一头发起总攻。不过也感谢他的神操作,让我们摸清了游戏的bug。” 卫佳皇忍不住提醒道:“朴鹫呢?” “他就极端了,他一个人就比我们现在所有人做的还要夸张。他把这世界所有的技术为自己所用,资金,技术都是世界最强。就在他准备用这一切慢悠悠地策反足球圈用足球的方式狗咬狗的时候,他还发现了你的存在,知道围着你转就不会被洗脑,找着了你的同时,也被上面盯上了,把他这个外挂的号给删了——” 天上,副手反应过来:对啊,洪宇岚前您还介入过这一次啊,这可和我夹带私货没关系啦。 念头已经转过,来不及反悔,却见上帝又变出一副键盘来:“来,这才是你的归宿。” 卫佳皇却觉得这里面有问题:“朴鹫这一回就算中立情况上面强行介入了啊!” 既然有先河,这一次也没有太大的把握保证不会有超越精英剧本的突变。 櫜頫卛笑道:“介入是介入,但是性质则不同,他的是单方面虐杀,我们是开放式的对垒,而且我们踩定了你这个正确的主题压死规则在先,我们在立意上无懈可击。大道之上,我们其实走的是足球的法则,而朴鹫聪明反被聪明误。” 卫佳皇奇道:“他怎么被聪明误,你们怎么走的又是足球的法则?” “足球这个游戏,我以前不懂,这次学了学,其实是个简单幼稚的游戏。正确的玩法说穿了就是利用对方的失误得分然后尽量不让自己的失误造成失分的游戏。往往最黄金的机会都来自于对方的主动失误,比如蹴帝这次主动发起的赖账计划。我们在魏廿皋复原前杀掉他,就相当于让足球在传到蹴帝其他队友前把球截获。至于能不能得分,就是我能把魏廿皋的死利用到什么程度,就取决于我们的进攻能力和蹴帝他们的临场防御能力,这不是足球么?” 卫佳皇说:“那朴鹫不也是利用系统的后防空虚,也可以说成是足球啊?” 冉违地摇头:“朴鹫挑的是规则制定者的失误。类比的话,就像运动员发现了药检的漏洞,球队管理层收买了裁判甚至组委会,赌博集团侵入了整个足球世界。所以这绝对是上面的逆鳞。不但无法成为突破口,还会因此成为打压的对象。” 副手跪在键盘上由衷感叹:“不得不佩服呀,这样他们也能分析出来。” 上帝皮笑肉不笑:“那当然,东帝汶惨案的时候我就知道这帮人的能耐了。” 卫佳皇则明白了,这帮人不管说他们是冷血动物,还是对自己够狠,总之他们现在已经认定吃透了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而自己在逻辑上感觉没有太大的漏洞,毕竟他们的情报自己也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但是现在的问题是,至少区长这个实际的领头人,他认为自己是唯一的问题。所以对自己抓得很紧,明明日理万机,情况紧急,任务都分配完了,到现在还不肯走。 卫佳皇决定反客为主:“区长大人,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请问。” 卫佳皇不卑不亢看着天之骄子问:“我如果确认了魏廿皋的死亡,立刻自尽,会不会影响你们的大计?” 櫜頫卛一点也不意外:“你不想活了这件事,我们这里人尽皆知。我们根本没打算劝你,或者说像朴鹫那样赖着你。” 卫佳皇颇为好奇:“我就这么死了,不会妨碍你们后续发挥?” 櫜頫卛哂道:“虽然我看你的死志完全不像作伪,但是仇赪赨既然算出你活得过三年,想必也有他的道理。不过你放心,只要你杀了魏廿皋,我们可以把蹴帝的罪名坐实,大义在手,证据在握,渠道也被我们操纵,还有朱学飞的教训,我们可以开展一次有节制的精神建设,请天罚蹴帝,提名新的蹴帝人选。” 卫佳皇虽然早打定去当铺路石子,听他这么说还是禁不住心生寒意:“你们连继承者都谈好了?” 暗想玩手段,尤电这个中考学霸加上蹴帝他们全部哪里是这些人的对手? “你不觉得沙雅城,有个球员刻意和你亲近么?” 卫佳皇这下是真的不寒而栗了:郑掷亿! 三百六十三 区长套餐与断头饭 “其实,让仇赪赨算这一卦不过是排场。比起数学,我更相信自己的眼光,所以我想好好地看看你。” 卫佳皇没有做声,静静地看着櫜頫卛。 “答应我,一定要死好吗?” 卫佳皇毫不犹豫:“我答应你。” 櫜頫卛似乎颇为感动拍了拍肩膀:“我相信你。” 櫜頫卛这番做派,冉违地完全不相信也觉得没必要:“你真的对仇赪赨的结果不在意?” “当然,他最开始算出来的是100%,他的高足偷听到了天命的结果,才有了这英雄所见略同的结果。” 卫佳皇讶道:“身为数学家的节操不要了么,为什么要改答案?” “乱世,让数学家的节操已经吞噬殆尽,至于100%这种大逆不道的数字已经和他们形同陌路。” 冉违地摇头:“我相信做不相干的第三方,活下来百分百,这个结果是认真的。” 櫜頫卛对着他点头:“你有权相信,正如我相信卫先生的答应是认真的。” 放下心中大石,用去多少时间也是值得的。 三言两语便是别离时刻,不知是不是因为想到即将人鬼殊途,櫜頫卛突然叫住卫佳皇:“今天见了马茹胧,后天之前,你若有意,随时都可让她服侍。” 天之骄子王者归来,虽然天下尚未易主,一切已尽在掌握。说完扬长而去。 冉违地本想劝慰两句,却见卫佳皇神色如常:“我对马茹胧兴趣不大。” 冉违地想了想,说:“你知道这个人为什么现在只吃区长套餐么?” 卫佳皇一愣,他知道区长套餐便是健老师泡面加一根丽棒火腿肠:“和稗頫殙有关?” 东帝汶惨案还好,朱学飞惨案后,櫜頫卛彻底落魄了。他在过去是鲜为人知的天之骄子,和朱学飞,罗若西,朱雨,汪康森这些人最大的区别,他活在云端,双朱罗汪在民间脍炙人口,光鲜亮丽,却要仰其鼻息,委曲求全。越是这样,在这个世界的处境越是危险以及卑贱。 櫜頫卛太骄傲了。危险和卑贱,卑贱已把他先行击垮。如此卑微的存在,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吃的那是什么?饲料吗?每天吞咽这样的东西苟延残喘,活着可还有一点尊严? 因为对卑贱0容忍,所以把生死置之度外,危险对他来说已经不能称之为危险了——因为有人帮他化险为夷。 稗頫殙是櫜頫卛的反例,对危险的恐惧让她超越了尊卑,为了活下去她什么饲料都吃得下。 櫜頫卛说:“放下我吧,贱人,我不要这么活下去。” 稗頫殙说:“办不到,我爱你呀。” “你真贱。” 有这么一天,被强制喂着饲料的櫜頫卛突然眼睛一亮,问稗頫殙:“你喂我吃的什么东西?” 稗頫殙小心翼翼地问:“泡面,健老师泡面。怎么啦?” 櫜頫卛又细品了第二勺,回味良久:“这个饲料,貌似还不赖。那个东西叉给我吃吃看,那是肉吧?” 稗頫殙依言照做,櫜頫卛一口吞下。 “如何?” 櫜頫卛志得意满砸吧砸吧嘴:“这又是什么东西这么美味?” 稗頫殙捡起包装纸看清楚了:“丽棒火腿肠。” 第二天櫜頫卛嚷:“我要顿顿吃健老师泡面加丽棒火腿肠!” 稗頫殙暗暗叫苦:为了保命,东躲西藏,更是切断一切暗线的联系,就算我出去做事也得避过了这段风头,在此之前,我们这点积蓄哪能这么奢侈地挥霍? 櫜頫卛嚎啕大哭:“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吃健老师泡面加丽棒火腿肠,现在,立刻,马上!” 稗頫殙心软了,想:也好,先应付眼前的。解了燃眉之急再哄一下兴许就能兴趣转移了。 “那我出门了?” 櫜頫卛殷切地送到门口:“快去快回!” 楼下有便利店,手机突然有条推送,稗頫殙安危预警全系手机,赶紧拿起来看,这么一条消息印入眼帘:“园欢幸超市八贝店闭店大甩卖,最后一天全场商品一折......” 园欢幸八贝店貌似离这里并不远,稗頫殙停下那只迈向便利店的玉足,心想一折的意思就是一袋健老师的钱可以买十袋健老师,一根丽棒火腿肠的钱可以买十根火腿肠。这样櫜頫卛顿顿吃健老师泡面加丽棒火腿肠的梦想,好像也不遥远? 于是,她迈着轻快的步伐奔向园欢幸八贝店,却不知这一去不复还。 活得像草木,终非草木。从此以后,櫜頫卛觉醒,且一日三餐只吃一种花式——健老师泡面加一根丽棒火腿肠。 卫佳皇暗叹:纵使真的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处啊。 他又在想如果是自己这样的普通人和谢衲易地而处,只会想干掉郎举,假如真正干掉,恩怨是非也就此结束,甚至自己的人生也希望在那个时候谢幕,觉得一切终于到了尽头。 可是他这样的天之骄子不会吧? 冉违地说:“他仇视的应该是整个利益集团。只是他不会像朱学飞那么猴急。” 卫佳皇感觉打第二天认真看这个人开始,他深邃的眼波里就潜藏着让人心悸的仇怨,这样的人也不知道尤电是怎么让他通过答辩,是真心惜才还是在这些精英面前班门弄斧地要使一回将计就计呢? 想到这里不禁叹道:“如果游戏真能通关,就连郑掷亿也会一个个被他弄死吧。” 冉违地问道:“杀了人就自尽,你之前真的是这么想的?” 卫佳皇点头。 “你知道他真心想要你怎么做么?” 卫佳皇再点头:“他其实要我答应的是杀了魏廿皋之后乖乖待命,对吧?我其实也答应了。” 冉违地叹道:“看来他果然比我更了解你。可是——” 卫佳皇打断他:“我比较喜欢当别人的棋子,只要事情是我愿意做的,供你驱策便是。踢球的时候教练赞美我的执行能力是最强的,应该也是这个道理。加上结局一样,我就是要死,他也需要我的死为你们的人腾位置,这算是不谋而合。做完我希望做的事,我心情大好,你让我三更死,我绝不会回到五更。你要我五更死,我哪怕三更被人围追堵截拼了命也会拖到那个时候,他不就是看在这上面满意,决定犒赏我么?” 冉违地一本正经地说:“我觉得你应该接受好意。弦绷得太紧,会断。你的身体需要释放,两位完全融合也能加深彼此的了解,深化你的模仿。你放心,我虽然必须在旁边监视,但我不会瞧上一眼——” 卫佳皇看着他用这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来试探自己,冷笑道:“当我傻么?照你们的设定,见了面就抓狂,在魏廿皋之前还敢让任何人和她朝相?既然都不能见人,哪需要模仿仪态来通关?这一天半的时间不就是拿她来当发泄工具么?不过就是另外一种形式的断头饭了吧。” 冉违地一愕:“这你也知道?” 其实卫佳皇蛮承他的情,这位旧世界的真大神面对着自己这样的伪大神,几次旁敲侧击劝自己不要去刺杀,说犯不着,叹道:“其实我真的很感激你,你几次劝我不要去,是因为仇赪赨真正算的是我活过这十日的概率对吧。” 冉违地知道这虽然不是什么天下唯二的智者,但也是个聪明人,所以并不意外:“是的,百分百不假,但是是死亡率。我认为你不卷进来,就不会死。想必你也知道他们计划中真正画龙点睛的一笔是什么吧?” 卫佳皇点头:“是,魏廿皋死不死并不是重点。重要的是我在刺杀这个动作完成后,得被杀死。” 三百六十四 正确答案 11号线上的濒死群众明确喊出了“杀死魏廿皋”的口号,整个事情的性质就变了。不管卫佳皇自己有没有发表声明,已经不重要了,等于向全天下默认,他卫佳皇就是做这事来到了下陆。 櫜頫卛敢赌自己人头,蹴帝根本不知道在知道卫佳皇动机后还派人追杀围猎卫佳皇意味着什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说的就是这么一回事。 蹴帝这只螳螂一心想把那讨人嫌的叫卫佳皇的蝉给干掉,却不知道黄雀在后面随时待命。这黄雀可不是他櫜頫卛,而是那至高无上的规则。 精英阶层,在卫佳皇看来,如果是正面的称谓,代表着大部分人被平庸人生带来的无边绝望一点点吞没时,能重燃斗志的希望之火,是燃烧生命能拓展已妥协的大众想象力上限的奇迹本身,更是能映照出已经放弃的凡人那无耻模样的明镜样的无上光芒! 比如,烤羊腿那五个一边下跪还一边想出五拜三叩首的反讽花样,烹调之余撇开天命造出瞬移通道的厨子;又或者,那位给冉违地做人机合体手术的神奇大夫;还有给烨二学霸制作捆仙绳的师傅;甚至那位不惜毁容自焚也要唤醒“自我”以卵击石地入侵“天命”的天才骇客。 确实,主要动的是他们的蛋糕,但他们也最敏感,最决绝,最有张力。 卫佳皇担心的是,他们燃烧着上限,不断刷新这世界的可能性,櫜頫卛真能把他们聚合在一处么? “可以的。唯独天之骄子,不是说笑。尤电但凡有一点大智慧早该把他杀掉。” 卫佳皇问:“现在不是要随尤市长磋商细节么?现在下手呢?” “有方瓷临场预警,动作不论大小皆可预知,至于实际上的行动力,你应该有体会吧?我也不怕你现在反感,实话告诉你,昨天为了测试实力,刻意让方瓷把预知的时间缩短在三分钟内增加了很多的不可控,带来更多的惊险和牺牲。实操的话,一长一短是比较合理的,短的五分钟,长的是45分钟,两者兼备。至于测试嘛,一是要看你是否有足够的应变,二是要看随机出现的下线,他们的战斗力。这两者,都没有让櫜頫卛失望——你似乎没有什么愤怒的情绪?” 卫佳皇耸肩道:“‘精英’嘛,旧世界就这个操行,习惯了。什么阶层也分三六九等,总之下线不如狗。” 这里的“精英”又是个贬义词。 冉违地想了想说:“有理。” 卫佳皇有些奇怪:“感觉你进馆以后显得特别清闲。” 冉违地也不以为忤,耐心解释说:“外松内紧。里面的话,理论是似敌非友,或者说心怀鬼胎。面子上不是疾风骤雨,只需要小心陷阱即可。最重要的是,我们在室内——还不只是馆内。” 卫佳皇觉得是时候进入正题了:“你为什么愿劝我走?我真的走了,你会怎么做?” 冉违地并没有立即回复,而是仔仔细细把卫佳皇重新上下打量。 卫佳皇没有催他,也似乎在重新认识这个櫜頫卛的副手。 半晌,冉违地说:“我其实一直认为朴鹫才是正确的。他走的太超前,当我们还在绝望中挣扎的时候,他已经在唯一正确的道路上待机。” “唯一正确的道路是——” 冉违地颇为玩味地看了卫佳皇一眼:“我知道你很排斥,换个广义的说法吧,就是走足球这条路。哪怕他朴鹫其实就是个球盲。” 卫佳皇想起了对朴鹫的初期印象——这是个变态! 他用最快的时间,钻系统的空子,成为最牛逼的全知,蹴币玩家,挂王,却没有装逼,赶紧用数量庞大的无人机去帮他摄录这个世界所有踢过的足球比赛,赌所有但凡开过盘的足球比赛,把所有有神通的职业足球运动员的比赛资料整理到移动硬盘里面去。 当时他还觉得这一切构成一个异想天开的奇葩书呆子,或者说就是一个闲得蛋疼的疯子做的雷人事。 当不断碰壁苟活到现在的自己又被冉违地引得回忆这些之前嗤之以鼻的荒唐事,他猛然发现:朴鹫从一开始就咬着足球不放,从来没有开展过平行任务,一切的一切都瞄着足球打。 现在回过头来看不得不承认:收集并看完全部的比赛录像资料,用赌球的方式去参与了解能赌的全部比赛,整理出这个世界所有有超能力球员的比赛训练资料,这是一个球盲能做到的极限,且是针对这世界绝对正确的辅助手段。 什么东西绝对了,往往会让人恐惧和排斥,比如绝对正确。 朴鹫这个人和他的做法让卫佳皇害怕又抗拒。但是他阴魂不散,因为他知道他选择的道路绝对正确。 绝对正确的道路,同时也没有退路,且漫长,且在前面很长的阶段甚至可能到你生命的最后都没有希望,因为你不一定是那对的人,或者你是对的那栽树的人,大概需要栽一万颗树,才能乘凉,而你是第一棵。 “这个世界的规则说白了就是一句话——顺从踢球者才能活下去,除非你能靠踢球赢他。你刚才问我,我会怎么做。朴鹫在等你,你要走,我放你走。但是显然你不想走了。” 卫佳皇点头:“朴鹫的路太沉重,我走不下来。” 冉违地也点头:“我现在也知道了。你是因为听出了必死,所以更坚定了去做的决心。” 卫佳皇问:“櫜頫卛失去了稗頫殙开始奋发图强,没有联系朴鹫么?” “被拒绝了。” 卫佳皇忍不住还是问出口了:“他现在在做什么?” “听说和那个火锅店老板还在为一个最低级的草根联赛参赛资格殚精竭虑呢,如你所说,真的活得很沉重。” 卫佳皇终于问出最想问的一句话:“你明明不认可这条道路,却仍是辅佐他,真的只是因为你不踢球么?” “还有最后的侥幸吧。你赢了天都土全,你还想杀魏廿皋,蹴帝还想赖账。櫜頫卛阐述的时候,我在逻辑上无法反驳。朱学飞和卫佳皇其实都不踢球,朱学飞既然该死,对面的卫佳皇就不该死。不该死的死了,至少这个格局会改变吧,虽然也许更坏。” 卫佳皇也认为他说的有道理,陷入沉思。 天上,跪键盘的副手问上帝:“仇赪赨真的改了答案?我觉得他不是这样的人啊。” 上帝冷笑:“仇赪赨只改了一个答案,却不是那0.05。他能瞒过人类,却怎么可能瞒得过我。” 副手明白了:“他还真算的卫佳皇能活过三年?” 三百六十五 水一直泼 截止目前,热搜头条已经旁落,师新纹英年早逝滑落第二名,11号线被葡萄极端球迷焚烧事件独占第一名宝座,点进去,重点强调整车人无一幸免。 卫佳皇好生无语:他们也真是执着啊,小杰野森的火没放成,硬找个也要泼葡萄的脏水。 但是这脏水太脏,一下子炸开锅,任何一个善意的第三方都忍无可忍,评论里面很快失去理智,基本都是对葡萄球迷乃至葡萄队愤怒的控诉,甚至恶毒的侮辱和咒骂。 葡萄队的存在是原罪。 正在群情激昂的时候,手机再弹出一条新的消息,还没待看,冉违地说:“说是爆炸事件的凶犯被找到了。” 冉违地单手在卫佳皇眼前一拂,画了一道彩虹,彩虹过后卫佳皇看到一张贴在半空中的照片——姑且算是一张半身照片。 是一具裸露出的部分布满灼烧痕迹的无头尸身,没裸露的部分就是一件完好无损的新疆葡萄主场战袍。 “这就是所谓的被找到的11号线爆炸案的凶犯。” 卫佳皇被雷得里郊外嫩:这妈的搞不好就是那趟被秦习屠杀殆尽的11号线列车在火化时意外发现一具切得不算碎的,赶紧抢救出来,这么随意地处理一下摆拍了就当做重要嫌疑人来宣传?披张葡萄的皮就能把锅发到沙雅去? 两人此刻已经离开了房间,早些时候传送到了群英馆的食堂。 群英馆的食堂,同样肉眼不容易看到边界,有桌椅板凳,有撑开的太阳伞,每柄太阳伞下悬挂一个电视,都在播放同样的新闻节目。此外空空荡荡。除了卫佳皇他们,远近加起来还是数十人,分布得比较散乱,互不打扰。 顶上是天空,其时正万里无云。但若打开手机,你若精准定位下陆出月鸟,可以很直观地看到显示小雨。 天空是虚假的天空,桌子也并不单纯,它藏着另一重身份——大型平板电脑,只是功能略单一,只负责点单结账。 冉违地知道南卫大人不是一般的“壕”:“你请客。” 他们不是櫜頫卛,至少早上不会想吃区长套餐。 食物供应像魔法般神速,平板刚待机,冉违地新鲜出炉的生煎包已经到位。 卫佳皇则负责吃面,普通的煎蛋面,而不是健老师泡面。 周围的人大都在喝咖啡,看着卫佳皇两人这时候吃早餐,稍微有些鄙视,但修养都还不错,明着没有表露出来,各忙各的。 卫佳皇随口问了一句:“这些人里面有多少是你们的人?” 冉违地操作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说:“全部。” “全部?” 冉违地做出详细解释:“后天,你的刺杀行动,他们都要参与。” 卫佳皇不禁感叹:技术真的能串联一切啊。 看到冉违地完整吞咽上一个生煎包,准备把他的魔爪伸向下一个时,卫佳皇问:“你觉得蹴帝就完全被櫜頫卛忽悠了吗?” 冉违地闻言放过下一个生煎,反问:“你觉得蹴帝和规则制定者之间另有契约然后櫜頫卛这么多人拼死拼活都没能发现,这么大的差距难道还不需要认命?” 卫佳皇还待说什么,冉违地做了禁声的手势,指了指上面。然后开始在空气中一串敲击。 卫佳皇这才明白,原来这虚假的天空暗藏着监视的功能。 冉违地这时停手,应该已经做好安全防御,说:“其实,你担心的地方他们都很有信心,你最有信心的部分,反而才是他们最担心或者说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卫佳皇奇道:“百思不得其解在哪里?” “虽然明细的计划都是被櫜頫卛压住,一环一环输出。但是具体的概念是清楚的,他们在建立数学模型的时候,是做了很完善贴切的代替符号。不管是天命的伪天算也好,还是仇赪赨的真人算也罢,细节上应该差异都不大。真正算不明白的地方就是你杀魏廿皋这一节。他刚才和你拉扯这么半天,就是因为这节极不科学。” 卫佳皇明白了:“因为杀魏廿皋的成功率和其他比起来很低么?” 冉违地点头:“他们反复推演过,甚至算上你的身手。这件事按说技术含量并不高,成功风险也应该很低才对。” 有了西施和隋昪崝二位大师珠联璧合的“假马茹胧”,没有神通的魏廿皋只有奋不顾身发情一种可能,立场又是铁板一块的为王胜者,不会出现超越不等式传递性的反转,整个过程就是最朴素的因为所以,四则运算,完全的送分题。 卫佳皇想到了櫜頫卛对自己最开始关心的部分,便问:“我感觉他最怕的是我会落跑。” “你知道为什么吗?” 卫佳皇摇了摇头。 “仇赪赨的数学模型可以用具体的人事来替代,最后整合出来,和方瓷用结果导入天命演绎,是一样的结局。这个结局是你行刺未遂,落荒而逃的时候被杀死。櫜頫卛一来对自己计划满意,二来你这个人也出乎他意料。反而他就不在意这个角度的死胡同了。” 卫佳皇暗自警惕:倒不是空穴来风。我在想北路的时候就表现得非常惜命。很可能是潜意识的胆怯绑架了自己的行动力,慷慨就义说来简单做起来却未必如此。 再说下去好像意义也不大,各方面都决定要干到底了,大不了一条路走到黑。 两人不约而同看着电视屏幕。 “这无疑是恐怖分子所为了,最可怕的是还是进阶模式。” 女主播补充:“而且从企图焚烧下陆文史馆到真的炸了一车的人陪葬,完全是突飞猛进!” 男主播说:“我们今天请到了两位专家,一位是来自单生大学的xxx学院xx专业的马仝教授,一位是来自......” 马仝教授先发言:“从这张照片我们一目了然看出凶手还不是一般狂热的葡萄球迷!” 主播问:“何以见得?” “这可不是套普通的新疆葡萄的主场比赛服!” 二位主播问:“它是?” “新疆葡萄出道夜,天都时间xx年x月x日,绝无仅有的辛斯特粉苹果出道战落场版!你们看,这球衣上面有这个和那个,只要你们用傻瓜也能的傻瓜也能xxx就能透过这场照片显示出,这个,那个,这就是它便是那落场版的铁证!能够拿到这个落场版,足可证明这个凶犯和辛斯特一定过从甚密!” 卫佳皇心中一凛:绕了半天圈子终于向目标露出獠牙了! 三百六十六 锅从天降 另外个教授资历略逊,来自于下陆大学,他和单生大学的教授侧重点不同,重点是讲幕后黑手。 凶手已经死了。而最可怕的就是培养他的人。 下大教授说,葡萄的球迷普遍素质低下,脑子笨,文化程度也低,大部分葡萄球迷连地铁都没坐过! “就这么一个愚昧的族群!他不同于我们绝大多数人,高雅知性这种球迷的共性是和他们绝缘的,他们有的只是粗俗野蛮!” 教授顿了顿,开始讲历史:“在遥远的古代,当球迷素质还远没有现在那么高的时候——当然我们说那个时候主体还是质朴善良的。他们会因为赢球而开心,会因输球而愤怒。而愤怒的极端就会衍生出一小撮特殊的群体,当时的社会学家为他们量身定做了一个名词,叫做足球流氓。请注意,即便是这样的足球流氓,他诞生的契机还是愤怒,为什么愤怒呢,因为输球。即便是这样的流氓他们也事出有因。” 男主播适时插入问:“古代,赢球了的一方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做?” 教授向主播竖起大拇指:“你提了一个好问题!你们想想古代这种相对比较单纯的流氓却也制造了很多大型的劣性事件是为了什么?恰恰因为事情有两面,一个巴掌拍不响,有输球的球迷,就有赢球的球迷。流氓在那挑衅,却唤醒了赢球的球迷心中沉睡的恶魔。更准确地说,流氓虽然是因为输赢诞生的,但他诞生以后,就超越输赢了,不管输赢,他就是流氓本身——” 这个节目的女主播地位略高,乃是最粗的大腿,看到下大教授为了刷存在感扯了一段台本上没有的野史,节奏已经失控,再放任不管就是事故,赶紧强势插入:“鹿教授,你认为这还不是这个足球流氓策划的么?” 所谓的“这个足球流氓”就是被他们火葬场抢救回来又罩了件落场版球衣的无头尸体。 鹿教授还是有点起码的良心没把这口锅压在残破的尸体上——而且大概率还是受害者的尸体。 卫佳皇看左右无人,指指上方的屏幕问冉违地:“能不能问问你身体的一部分,两个教授是不是你们的人在反装忠?” “刚才好奇,我已经查了。谁的人也不是,而且没有反装,就是忠。要是没有被你吐槽的这多出来的一部分,也许这就是我现在的样子。” 两人说话间,下大的鹿教授进入正题:“看刚才的短片,我们知道这个穿球衣的葡萄足球流氓是在工办道站上的车。工办道站的安检用的什么技术,我来给大家科普一下。它们采用的是天命的xxxxxxx。有条件使用傻瓜也能的应该明白傻瓜也能有个泾渭分明的界限,那就是民用版和官方版,民用的功能再强大,他的上限不可能突破官方的程度。而xxxxxxx其实和傻瓜也能系出同源,他具体是什么呢,我给大家简单解释下,用最简单的语言解释下,他就相当于傻瓜也能的百科全书,所有民用的,官方的,所能做到的上限下限都在百科全书的射程范围内,不管你做了什么,做得如何登峰造极,百科全书上都一览无遗。” 女主播敏锐觉察到鹿教授贼心不死还在暗暗地拖节奏,赶紧来踩油门:“凶犯使用的爆炸技术是yyyyyyy,是可以变形的。” 鹿教授响鼓不用重锤,知道接下去该怎么接:“任他七十二变,在xxxxxxx面前终是徒劳。这就好像孙悟空翻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 女主播耐着性子扮天真督促鹿教授快马加鞭:“xxxxxxx是这样的强大,那凶犯是如何通过xxxxxxx藏匿在地铁中的呢?” 鹿教授说:“这件事定有幕后黑手,而且手段通天,仅靠这些野蛮人还不足为虑,而这后面的操纵者,就十分的危险,且阴险毒辣。” 男主播被“最粗大腿”踩了一脚,如梦初醒,靠着过硬的本领以及只看过一次的记忆,勉强背着别人的台词:“根据最新得到的消息,幕后黑手曾经黑进天命的监控系统,有关机构通过勉强的复原后,看到凶手临死前在卸骄站下车并在关门的一瞬间引爆。他正在自鸣得意地看着无数无辜生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他夺去自己的生命,却不防后面有人割下了他的头颅。” 卫佳皇心想:你这是把没有脑袋这件事圆上了,那身上灼烧的痕迹怎么讲? 人家就不讲,懂的自然懂。不懂的就卫佳皇这些极少数的杠精,不足为虑! 女主播要了个特写:“你刚才说了一个事实,曾经黑进天命的监控系统,鹿教授也暗示了大家一个事实,有超越xxxxxxx认知的手段。我想请问两位专家,你们觉得真有人能做到这些吗?这世上能有这样的人吗?” 二位教授异口同声:“有的。” 两人装模作样对望一眼,单生的教授假模假式照着设定好的肢体语言,谦谦君子一般说:“请鹿教授讲。” 鹿教授当仁不让:“天命理论上当然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凌尚帝一手打造,但是鲜为人知的是天命真正崛起的起源其实是韛?!” 卫佳皇整个人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韛?是一个人创造出来的,他曾在我们这个时代被誉为天下唯二的智者。” 两位主播如梦初醒般异口同声大叫:“北朴南卫的南卫!” 冉违地一半生煎包掉地上,实在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一出声,立刻引来周边喝咖啡的关注以及更加鄙夷的眼神,冉违地赶紧收声,卫佳皇把头埋得更低,就算这全部都是櫜頫卛的人,顶上那片假天空的超级间谍可不是吃素的。所幸他们也没把早餐二人组放在眼里。 只听得到鹿教授的声音:“没错,正是南卫卫佳皇!” 鹿教授的戏份到此结束,二位主播装着不能厚此薄彼,其实是贯彻更重要的人来压轴这样朴素的核心精神,转向单生的教授:“马教授对南卫是嫌疑人这件事怎么看?” 知道这部分才是戏肉的马教授,立变得镜头感十足,不说话要了个特写,帅耍完才说:“我要提醒两位主持人以及电视机前的观众一件事,葡萄能战胜天都土全最主要靠的是谁?” 卫佳皇感觉自己肺都要气炸:敢情这脏水从始至终是为了泼到老子头上? 三百六十七 邪恶的南卫 鹿教授不甘沦为配角:“蹴后创立葡萄队的初衷是好的,人并不是一生下来就懂得辨识低级趣味高级趣味,都是受环境的影响。出于这个动机,建立一只能给大家传递这世界上最顶级趣味的团队——唐朝球队,对这个地区来说是相当具有划时代和决定性意义的。当然,外因也要靠内因才能起作用,想的美,也要做的好才能变成美好。要说新疆也争气,涌现出了哈坎奥孔瓦孜辛斯特这样的黄金一代!” 马教授极富感情地补充:“更要加上国士无双的博哈尼循循善诱!他恩威并施,智勇双全才塑造了葡萄队这样也许在唐朝不算最强,但至少极富张力不可或缺的战力。本来葡萄队是一个向大家歌颂爱与勇气的团队,鼓励大家勇于拼搏,做好自己,才能实现以弱胜强的超越,推动社会的进步,这都是满满的正能量啊。” 鹿教授假意帮腔,实则抢话:“但是这一切在阴谋家的作用下,逐渐地被邪恶,侵蚀,一点点地从不单纯向满满的恶意一级级地推演。足球的对抗不是目的,他是为了在向大家传递高级趣味的时候完成深刻的教育,寓教于乐,为了深刻的教育目的他强调着胜负的决定性,但是不是唯一。他更需要传递的不是胜者为王,而是要输得起。不能为了决定性,宣传暴力的合法性,不能为了胜负,而不择手段。赢了是很不了不起,但是它还不能为所欲为。” 冉违地和卫佳皇不禁都暗骂:放屁!赢了就是了不起,赢了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主播痛心疾首道:“不知什么时候起,足球成了极少数人逞勇斗狠的工具,明明实力不济,却在场上赖驴打滚,撒泼施暴,直到令对方发挥失常,妄图利用飞沙走石的乱局制造万一的侥幸,这样会让足球这门最高雅的艺术蒙羞,会让他的魅力失色,会让他的存在价值不断贬损,直到完全沉沦!” 电视画面不失时机切换到经典19的卧草,蒋灏废褚莣的天残脚,奥孔瓦孜对朱宁霍的金蛟剪。 女主播问副咖牛教授:“你认为这一切的开端是什么?” 这个问答格式,台本里没有,即便是在电视里都能看见牛教授脸上的受宠若惊,惊喜是惊喜,口技还是麻利,张嘴就来:“自然是南卫的卫佳皇怂恿高中同学发起死斗,你看明明是实力差距那么悬殊的比赛,在他处心积虑的安排下,配上那愁肠百结的不良心态以及无所不用其极的阴谋诡计,最后活生生拖到了下半场才开始现出败相。最可怕的是还蛊惑了观赛的群众在观看的时候为他摇旗呐喊,甚至还出现了认为他们打的不错的错觉。他那种比赛根本就不配叫足球比赛!” 卫佳皇气得够呛:什么叫老子这种比赛就不配叫足球比赛?我虽然原谅你是被洗脑的牲口,但你抢着发出的还是人类的声音,说的还能叫人话么? 牛教授完全进入状态继续说:“博哈尼本来是好老师,但是在粉苹果竞技中哈坎大人无疑透露出两人另外一层惊人的交集,博哈尼他还是南卫卫佳皇的好朋友。从粉苹果他临时接管主教练就可以看出来了,这完全就是他的球队啊!715那次是他的试水,粉苹果竞技对天都土全才是他真正想要发挥的比赛。这场比赛打完,整个人完全人间蒸发,跟着昨晚下陆就发生了那么大两起案子。根据有关方面确切的消息,这个人现在也正好就在下陆坐镇!” 冉违地一脸揶揄地看着卫佳皇,两手虚作拍掌的姿势,赞美这无缝对接的脑洞。 男主播经验不够,以为是牛马二位乔好了,角色互换,便问牛教授:“您觉得卫佳皇这个阴谋家真正图谋的是什么?” “他想要制造全世界的恐慌!” 卫佳皇想说你大爷才想制造全世界的恐慌。 女主播觉得牛的戏份差不多了,不动声色地用他停顿的半拍转向主咖马教授发问:“卫佳皇这样一个曾经光鲜亮丽,万人敬仰,天下唯二的智者,可以说是因为他才有了今天支撑我们全人类文明的茁壮成长的天命!他少年时代做的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决定了我们今天生活里的点点滴滴,决定了我们生活中所能达到的最大高度。就是这样一个划时代的传奇人物,本该一直活在大家如潮颂扬中,贤者中的贤者,他是怎么样走到今天这样一个阴险可怖,藏在黑暗的深渊中,一心只想着报复社会的极端恐怖分子的?” 卫佳皇已经弄不清自己应该是哭还是笑,反正听这几位慷慨激昂的主,想要无视那是决计做不到的,光忍着不砸电视,就已经耗光他全部的控制力。 冉违地已经正襟危坐,在看不见的地方,键盘伺候,随时准备进入超级无敌键盘侠的姿态,时刻准备着防御这个世界主流媒体盖棺定论那刻,那强大到无懈可击的精神洗脑。 马教授用低沉的声音回答道:“才华带给他执念,让他活在封闭的天地闭门造车,迷信技术万能,却逃避技术不能击败魔神的现实。击败魔神的办法唯有足球!他不愿意承认这点,就只有躲在自己构建的技术万能的堡垒里,最开始自娱自乐,逐渐地自我强调,接下来自我美化,最后自我神话。到了最后他虚构一个无所不能,强大到能拯救世界的神明般的自我出来——” 卫佳皇心中一凛:这到底是谁写的稿?总感觉是有谁借着这个躯体在敲打我们?是上帝么? 疑似被附体的马教授继续说:“但是这个伪强大的自我,在真正有可能解救全人类的足球界的各位大人面前,是渺小的,自卑的。他在明明身体已经臣服的时候,仍要拒绝跪拜,他更是拒绝接受足球这项最高雅艺术真实的美好,用卑鄙暴戾的意识来亵渎足球。他想利用少部分人心中那拒绝美好的偏执狭隘,来遮掩真正的美好,引导他们走上歧途!他利用了蹴后的善良。你们应该知道蹴后曾经许以唐朝最高薪邀请他加入唐朝联赛。” 女主播问道:“对啊?为什么呢?难道蹴后觉得他踢的好?不可能吧。” 牛教授又来插话:“蹴后是要释放我们这个社会对自我认知出现偏差个体的善意,卫佳皇这样的聪明才智如果要用到解放全人类这样宏伟目标下最正确的事情上面,就需要让他直面足球的美好。发自内心地认同这美好,真正成为足球人的一份子,把自己的聪明才智全天下的足球大人们捆绑成一个强大的命运共同体,向着全人类解放这一终极目的奋进不息!” 卫佳皇想吐,冉违地势如疯魔地敲击键盘。 这时候马教授抢回盖棺定论的一句:“可惜他选择了去毁灭全人类的美好。” 三百六十八 现在走还来得及 卫佳皇为了化解强烈的恶心,决定精神转移,注意力集中在其他桌喝咖啡的人,看是个什么反应,同时谨防被人家看见野心阴谋家本尊就在食堂。 咖啡俱离手,个个站如松,远近高低各不同,相同的是大家都摩拳擦掌,像是在开一个小型的燃烧派对。 卫佳皇刚想说这什么鬼,身旁那位像才弹完十倍速野蜂飞舞的疯魔键盘侠喘着粗气说:“看地下!” 卫佳皇一看:好家伙,一个红色的光圈,倒大不小的,勉强把我们这桌子下面圈一半。 “快站到这圈子里面来!” 卫佳皇现在没了白筑之前最讨厌的刨根问底的心态,本着客随主便的原则,跳进去。 然后就传送了。 这回直接到了车上——冉违地开过来的那辆标致x008。 卫佳皇还没来得及熟悉座椅环境,感觉整个车身被抛了出去,然后这车已莫名其妙打着火,在大马路上开着呢。 冉违地一面继续当键盘侠,一面解释:“节约时间。” 卫佳皇没缓过劲来,一方面被扔出来的那股子粗暴劲,一方面马牛教授二重唱那恶心劲也还没消。 x008天窗的帘子正好没关,卫佳皇躺在座椅上,脑袋仰望,仰望那和时节不搭的小雨和晦暗的天空。 冉违地又补充了一句:“馆内说个话也不太方便。” 他这么一说卫佳皇倒是激活了:“妈的,这蹴帝真是一根筋的武夫啊,他不会真信我去蚌埠了吧!下陆搞那么大动静,他还惦记着新疆葡萄!” 冉违地不觉好笑:“你这算是在吃葡萄的醋么?” 卫佳皇摇摇头:“仔细想想,他这样的土鳖统治者是最让人笑不出来的。” 明明搞的是葡萄队,顺带着收拾下自己,这下好,葡萄一时半会还能偏安一隅,自己这顺带着搞的反而寸步难行。 冉违地明白他的意思,他也所见略同。甚至几乎所有人都英雄所见略同,要不櫜頫卛的通篇战略又怎么会都有一个共同的大前提呢? 这个大前提便是——莫惹蹴帝。 你可以骂他瞎搞,你可以骂他鼠目寸光,你可以骂他毫无定力,但你决不能忽略的现实是,这个傻瓜,他力量大,在他那恐怖的力量下,这些个不是,全部都是渣渣。 你就藏在他眼皮底下,他居然看不见你,明明躲在他右边角落,他却要往左边角落挥拳,以为安然无事的你惊恐地发现这动作之大,惊天动地,明明去的是反方向,那拳破开的气流还是风照样把你刮成重伤。 卫佳皇喃喃道:“该说这人不愧是踢后卫出身的吗?” 冉违地来了兴趣:“踢后卫需要具备什么特殊的品质?” 卫佳皇说:“居安思危?” 冉违地又问:“习惯性战法上呢?” “侵略性防守和预留后手兼具。” 冉违地若有所思道:“难怪櫜頫卛也觉得他才是大麻烦。” 卫佳皇莫名地不爽他一个技术宅在这装政治逼:“你不是不懂政治么?灵感来了,挡都挡不住?” 冉违地也不生气:“我是不懂政治。但是我对政治家敏感啊,你当我年纪轻轻朱学飞那顿牢饭白吃的么?还不长记性。” 卫佳皇倒是认可这个说法:“那你觉察出什么了么?” “很朴素一个逻辑,简单的历史我也看,心忧天下的人都忌讳让单纯的武人当统治者,就是因为他只懂侵略性防守,通常说,就是暴君,对不对?所以你描述的后卫这个工种转行做政治家对我们这种造反的是最棘手的,侵略性防守和预留后手他还兼具。他第一次乱拳打死老师傅,第二次还是,第三次,第四次就是组合拳了。之前朴鹫跟你混,你应该知道櫜頫卛借尤电的嘴传达过去的都是骗人的鬼话。” 卫佳皇不太确定:“你是说支撑精神控制需要的能量需要省着用这个思路么?” 冉违地今天似乎完全不用担心和天命搏杀,对着卫佳皇点头:“你看他最后为什么搞形象过程?说明他惦记着这回事。正经的粗人有这心思吗?没有。他一边当婊子一边还惦记着要立牌坊,关键是两边的尺度他都做得挺大的,而且双管齐下。这样他虽然是菜鸟,学东西很快。今天在刚才已经开始借刀杀人了。有些事情他知情不知情,决策在理论上到底正确不正确,已经不重要了。这就相当于大智慧,櫜頫卛和我们制订计划搞暗杀,本质是小聪明,计算再惊喜,遇上他这你那种说法是什么呢,侵略性防守,很可能被他误打误撞大小通吃。何况,你卫佳皇这个人照算法上只要后天去干刺杀这回事,必死无疑,可按照櫜頫卛的算计,足球人谁敢杀你,那也是必死无疑,而游戏规则上是有强力支持的。这么一捋的话,只怕你的命是栽在素人手里。” 卫佳皇立刻想到食堂那些燃烧派对的自己人:“你说这些,我就想到刚才食堂你说全部都会参战。明知这样还能用么?” 冉违地不以为然:“你也太小瞧和洗脑对抗了这么久的‘普通人’了。” 卫佳皇是真想不出如果不像朴鹫那样抱“最特殊那个”的大腿,或者学櫜頫卛去诈降,以及跟着冉违地一起当人造人,还能有什么办法来对抗这世上最无懈可击的全方位精神攻击。 “人类唯一对抗的办法就是以毒攻毒,他们用传销来对抗洗脑。那每一个头目,也许在你看来都是和我差不多的疯子,或多或少都付出过惨痛的代价,姑且算作是为了防止自己迷失的自残。” 卫佳皇觉得还是有破绽:“所以这种情况还不考虑换人么?” “我最佩服櫜頫卛的一点,计划从来不用定稿,不断地在进程中通过大量的计算修正,变化。每个角色只能通过清楚定位自己的存在,才能及时得到来自他布置的每一个即时指令——就像昨天方瓷对你玩的那样。人人皆棋子。” 卫佳皇一下有点接受不了:“连你都只能随机待命了?他不是交给你明细了么?” “有一些粗始的预设,做不得准的,就像他安排你享用马茹胧,从加深了解和增强集中力和改善肌肉强度,都对后天最终行动有一定好处,结果你不是拒绝了么?怎么,现在又回心转意了么?这也是可以重新安排的——” 卫佳皇恼了:“滚!” 不正经的冉违地果然滚了,剩下的是超级严肃的冉违地:“我最后劝你一次,现在走还来得及。” 三百六十九 蹴帝亲政 卫佳皇反问:“你是不是也需要去投靠一个头目,听点传销课补补?” “别紧张,还是心理建设的一部分。猎物是个菜鸟残废演员,猎物的靠山是菜鸟政治家,你是菜鸟刺客,我是菜鸟刺客辅导员。我建设你的同时也在建设自己。” 卫佳皇这才恍悟:原来他比我还紧张。 嘴上说:“所以我还是那句话,你要真不看好,为什么还不抽身而退?” 冉违地看着卫佳皇:“你不想活,我不想死。” 身体上的活,灵魂上的死。 “我若是走了,计划流产,照区长大人那悲观的态度,大家的自我不是‘死’定了么。” 冉违地凝视着卫佳皇坚定地说:“你选择活,就一定会走上那条路。我就会‘活’着。” 这个领域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卫佳皇服了这杠精,想岔开话题抛出一个一直想知道的问题:“你们应该知道蹴后到底是死是活?感觉你们似乎一直不在意她是否存在。” 电视上偶尔蹴帝还会发声,深情款款地呼唤未婚妻。 “被屏蔽了。” 卫佳皇想问被屏蔽是什么新鲜的概念,冉违地开始补充说明:“蹴后这件事带来了很大的不确定性,不确定蹴帝在这件事上学到了多少。” 卫佳皇问:“蹴后不是被蹴帝打倒的么?” 冉违地没好气道:“拙劣的套话技巧。” 顿了顿说:“我之所以不太看好他们这次梭哈,就是感觉他们刻意无视蹴帝在蹴后这件事上的表现。蹴后的身份大家现在公认——我相信朴鹫也是这么论断的,是规则制定者用来制约甚至敲打蹴帝的特派员,非人非神,地位特殊。天命实际的主人是她。她应该是规则制定者和蹴帝这个人界至尊联系的纽带,她代言不了上面,但是够格做一个代理。她的职能照櫜頫卛的结论,其实很简单,就是扶持这个世界真正出现用足球说话的抗争关系,一旦这个关系出现,她的历史任务就已经完成,通过天命的记录上看,蹴后已经被抹去在这个世界存在的印记。” 卫佳皇想起在那辆短命的k2上张富贵给自己传递了一个情报,当中有个不起眼的细节,是说自己揍了舒贤健之后,于虤圣问天命去要想北路某个时段的道路监控,然后被天命拒绝了。拒绝他的人用这些精英捅刀子一样直白的话说,是些不懂技术的办事人员,但是他们的拒绝,无非是执行他们上级的命令,或者说贯彻上级的意志和精神。 那么问题来了,到底是谁在背后给他们撑腰?现在的天命到底是谁说了算? 冉违地的答案比想象中还来得简单:“是天命下陆的高层说了算。说了算的下陆高层是我们的人,现在已经被于虤圣杀了。” 卫佳皇陷入沉默。半晌他带着侥幸问:“你们似乎之前有说天命的人都不懂技术,那懂技术的人——” 冉违地粉碎掉他的侥幸:“都是我们的人,从昨晚开始截止目前已经被他们杀的七七八八了。” 你如果觉得蹴帝还是认可倒行逆施太耗损精神控制的能量,行事会克制一点,偏偏他现在做事还是这么简单粗暴,想杀就杀。你要说他不在乎做一个暴君,偏偏他又基本按照櫜頫卛的剧本在构建这个形象工程。 “这是准备收回天命?” 冉违地苦笑:“要不怎么说他这种蛮子般的大智慧最难拆解啊。他是根本没意识到櫜頫卛的这次计划,就是照着自己的想法来切入,比方说他下面的这20条狗找你天命办事,你不看他的面子,扯蹴后来推诿,他就直接杀掉了。后来想合作也不行了,凡蹴后的人全部被杀光。” “蹴后的人全部都被櫜頫卛收编了?” 卫佳皇感觉头疼,这个节骨眼很难分辨蹴帝是扮猪吃老虎,还是大力出奇迹。 冉违地解释说:“还是要看你怎么定义蹴后的人这个称谓。天命在这个世界并不属于蹴帝,它是完全唯蹴后马首是瞻。世界一开始就有蹴后和蹴帝联姻的基调。天命是蹴后的嫁妆,它不同于新疆葡萄,后者是蹴后生造出来。你从狭义讲,真正被蹴后带到这个世界的,我们说正经直属蹴后的人其实就是新疆葡萄这些人,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是造的,再有一些外延,像博哈尼,天命内部的高管这些你算不算蹴后的人?” 卫佳皇点头:“这些算啊,包括师新纹这些也算啊。” “其实,本质还是对蹴后的定位存在误解。櫜頫卛以前认为,蹴后以及天命是对蹴帝的制衡。但是715之后一切盖棺定论,他修正结论,且大家认可——一开始就错了,就连蹴后显然也高估了自己的戏份。天命是世界最重要的存在,但你蹴后只是个过度人物。联姻只是个形式,蹴后的理解,联姻是把天命控制权保有在自己手上的必要幌子。那实际上呢,联姻是权力过度的幌子。这天命最终要回到蹴帝手上,一开始不给他,是因为他还没抓住统治的要领,需要人辅佐,蹴后只是起一个代管的作用。” 卫佳皇想到715凌霹的所作所为,插了一句:“因为715蹴后做了过界的事?” “并没有过界,只不过她是站完了最后一班岗。当第一次真正有人用踢足球发起抗争的时候,其实她的任务已经完成,到了蹴帝真正做自己的时代。剩下的就没有她插手的余地了。” 卫佳皇之前一直费解,为什么715之战后,反而把伊塞克湖的地图解锁了,在圈内也不藏着掖着,大规模扩建加扩大化经营,事实上扩大了球员的福利。 你要说安娜赢了,也甭管人家赢的是什么菜逼,踢的到底怎么样,至少你奖励安娜,那就得落到安娜的人头上。升级一个荒淫无度的法外之地,享福的大都是唐朝球队的球员及他们的马仔们,这不是明摆着没有论功行赏吗? 原来庆祝是真,只不过不是为了战胜经典19这么没品的事,715最大的意义是,蹴后这个管家婆卸任了,而蹴帝终于成功地亲政了! 从此换天了! 那些曾经站过管家婆方阵现在依然站着,或者想站回来还没来得及站回来的人也好,团队也罢,成为了最优先要被打倒抹杀牺牲的对象! 三百七十 回福都好吗 第一个被相中的目标是管家婆的头号忠犬博哈尼。那个时候,管家婆还在这个世界上班,没有任何会被强行遣返的征兆。 蹴帝为了测试管家婆代理的上面是什么反应,派孙大山调虎离山,魏廿皋带了支少年队去破阵,去抢夺忠犬的配偶——至少是管家婆认证的配偶。 整个过程进行的很讲究,从头至尾与暴力美学绝缘,充满了智斗的元素,让人刮目相看。 配偶就这么被魏廿皋掳走。可是什么也没发生。 再过了一天,远在福都的管家婆也被上面收了。 这下蹴帝终于露出自己的獠牙,放开手脚做事。 头等的心腹大患自然是管家婆一手打造的新疆葡萄队。这个队的神通即使在唐朝队伍中也是首屈一指,球队本身成为整个地区的最高信仰。更可怕的是,管家婆为整个地区量身打造的结晶,使得任何非新疆葡萄的足球人在踏足那个区域都将失去神通,即便是他蹴帝,也不例外。 对于想要对葡萄动手的各方势力来讲,这个结界似乎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 好在蹴帝知道它的秘密。这个看似无懈可击的结界全系博格达峰的博哈尼一人。 可是啊,只要奸诈似鬼的博哈尼赖在博格达峰,即便是他蹴帝也不是人家的一合之将。 这也难不住蹴帝,他把伊塞克湖的乔尔蓬阿塔开了个口子,通往旧世界的入口敞开着,博哈尼明知是计,也拼命往里钻,险些连同卫佳皇一箭双雕。 这些以前卫佳皇复盘也想过,可今天知道内情再来看,深感无知是福,这当中藏了多少凶险在里面。才真正知道哈坎为什么不惜发起条件如此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不是死斗,胜似死斗的决斗。 杀了博哈尼,破了结界,却还是没能奈何新疆葡萄,因为哈坎也用对自己极为不利的赌约为饵换来最大的规矩——足球说话,胜者为王。 冉违地说:“就像櫜頫卛评价的,蹴帝实在是有做统治者的天赋。用你的话,也是职业习惯使然。他的应变太快,最大的威胁没有除掉,他也并不恼羞成怒强攻,为了止损,立刻开展形象工程,为了保全重点栽培的卫佳皇,他不惜委曲求全,姿态压得很低,足见他对游戏规则是有很清醒认知的。今天更是围绕着你不惜也用精神控制来借刀杀人,可见如果你真的暴露了,他也绝不会允许足球人去杀你——” 卫佳皇打岔道:“那你们说的那么言之凿凿?櫜頫卛这么踌躇满志的,好像只要我宰了魏廿皋,就大功告成了——” “有忽悠的成分,但不是全部。他绝不会允许,不等于他真的能阻止。他能管好自己已经很了不起,要让其他球员来追杀你,我相信对櫜頫卛其实并不难——最重要的,这里面还有学问不是那么简单的。蹴帝认为足球人不能杀你并不是因为他知道胜者为王四个字。换句话说,在理论上他仍然存在因为触犯这个世界最至高无上的规则被降下天罚的可能。” 卫佳皇懵了:“什么意思?你说蹴帝还有其他的原因不敢动我?” “你想想,蹴帝是一开始就对梅西用棍子的吗?” 卫佳皇仔细想了想当时看到的视频:“好像是他用了什么法术把梅西拦了下来,对了,他当时说了一句‘规则之内,我最大’,然后梅西想走也走不了了。” 冉违地赞道:“你记性不错嘛!他说的规则就是他已经向上面申请了用足球对梅西的挑战,他挑战的权限是最高的,只要挑战方式公平,上面一般是不会拒绝的。所以梅西愿意不愿意,这挑战他都必须得接受的。” 卫佳皇想了下,当时蹴帝打赌的时候确实邀请梅西选择王小贝和高森当队友,他自己拒绝了,理论上确实是公平的。 “蹴帝打杀了梅西不假,但是在赢了赌约之后的事。就是说,你们,那11颗救星,只要踢球,为了保护你们的基本人生安全,这个游戏里除了那两条规则外,还有一条专门为你们准备的潜规则——没有足球手段铺垫,对救星单纯的肉体伤害是不被允许的,一旦致命,必将遭到天罚。” 卫佳皇问:“那伊塞克湖边上派那么多人来追杀我作甚?” “应该是看到底有没有那么回事。说到这,又不得不佩服蹴帝了,那晚上追杀你的,记得从郑掷亿开始,或多或少都和蹴后有关系?死了也不可惜。” 卫佳皇问:“照你这么说,那为何下陆中草那几个准备对我下杀手的时候没有被天罚?” “你对他们动杀心的那刻起,潜规则就不保护你了。搜星仪的原理也是你对足球人的恨意持续多少分钟,就会暴露你们救星的位置。” 救星虽然有潜规则,但球星却有正当防卫的权利。比较起来,胜者为王就不那么容易发现了。 冉违地突然问卫佳皇:“你知道蹴帝给站队的最后期限是什么时候么?” 什么时候? “也是后天。” 卫佳皇一阵恶寒。 后天站过来,大家就肩并肩手牵手齐步走向美好的明天。没有站过来的人,没有明天。 后天是个好日子,形象工程的核心相完亲,不远的将来会成为人们争相传颂的神仙美眷。后天将是这个世界弃恶从善的一天,从黑暗彻底向光明转型的一天,也许杀的人会多些,不过不用怕,大力出奇迹。 血流成河,洗一洗便干净了。 卫佳皇的心情是沉重的:“为什么要和我讲这些?” “你得时刻警醒,你背负着这么多人命——罢了,最后再问你一次,现在收手还来得及,考虑一下?” 卫佳皇冷笑:“侵略性的防守和爱作死的精英本身就是各取所需,就算悬崖勒马,为什么不是精英停止作死呢?” 冉违地叹道:“你也知道精英是绝不可能被迫发出最后的吼声。他们要死也要带头死,这才是他们的骄傲和荣光。” 卫佳皇摇摇头:“蹴帝已经觉醒,要真正得到天下的一切,人是一定要杀的,既如此,做什么也改变不了。” “他觉醒了吗?但他还是输给葡萄!至于血案,不是没有办法阻止的。只要你有足够决心,剩下的我愿意帮你善后。” 卫佳皇没有做声,似乎在犹豫。 “踢球吧!他怕的是用足球说话的你,虽然这是漫漫长路,总好过血流成河。回福都,找朴鹫。” 三百七十一 唯独不当蟋蟀 天都时间上午10点20,百姓小路250号,尤电结束第一次集齐16大区长的宣誓效忠大会。 上午10点40,马茹胧团队抵达甫乐国际机场,暗中,有公务员大人不疾不徐跟着。 上午10点50,樊气兆亲自安排下,大羊定庞话事人徐佳莹一行摆驾离开虫木机场。 上午10点55,山东齐行的包机在地上不知道多滚了几圈,终于被允许下客,有些球员都逼着用神通把尿意蒸发了。 上午11点正,尤电在櫜頫卛陪同下,进入群英馆参观视察。 下陆之外,也有些动静。 上午10点整,天都的天命总部,孙大山召开记者发布会,正式宣布就任天命董事长。 同样的10点整,福都魔碗峰,师新纹遗体火化仪式准时开始。 12点正,冉违地和卫佳皇在环绕出月鸟的蹴国第一长河——“大川”上顶着斜风细雨一面泛舟一面吃刀鱼,并监督着或明或暗的时事。 两人再也没讨论走足球路,冉违地独立操作的这一回刺客心理建设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成功,更加坚定了卫佳皇当炮灰的念想。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不过就是比蹴帝先杀了卫佳皇,还是卫佳皇先杀了魏廿皋,谁先谁赢。 冉违地看着卫佳皇:“真正是看错你了。” 卫佳皇头也不抬,只管吃:“看错的我该是什么样?” 冉违地苦笑:“至少应该逃离下陆。” 卫佳皇这次干脆理也不理了。 冉违地确信了,哀莫大于心死,他是放弃了思考可能性,决定这一次沉没不挣扎。 但还是想不通,哪怕对方完全不理会自己,问不问在自己:“为什么始终不愿意踢球呢?你很会踢球啊。” 迈出用踢球去解决问题的第一步,哪怕输了,只牺牲了一条泥腿子的人命,合淔的地图就解锁了! 精英们抛头颅洒热血,只是让敌人更加警惕,更加狡猾,更加决绝。 就连这反击的机会也来自于泥腿子的足球。因为胜者为王。 主导了第一次足球上的胜利,活生生从蹴帝的魔爪中拯救了葡萄,以及葡萄守卫的那濒临灭绝的自由,逼迫不可一世的蹴帝仓皇中犯下了不亚于朱学飞的致命失误。 这么明显的效果,只要不被洗脑,傻子都能看出来,何况这位聪明的南卫大人。 没奢望吃鱼的人能回应自己,倒是想到了自己,一身本领只有在櫜頫卛的计划里才能发挥作用。 可是哪怕一切已经注定的当下,他还是宁愿自己不要去抢戏,成为中流砥柱这是无奈,因为没人选择踢球,只能曲线救国,就连这曲线其实也是卫佳皇抽风拿着足球扑腾两下瞎搞出来的。 不作死,就不是精英了。在作死中大逆转,便是精英的精英。 那样的自己,在见惯蝼蚁一样被掐死的同类后,已经没了。在这点上,他似乎和卫佳皇是同类。 櫜頫卛依然斗志满满,所以赞他是天之骄子。 就快成为麻木的执行者,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说:其实你可以救他们的。 卫佳皇意外地开口了:“你不踢球,你不懂人生全部赌在踢球上面是多么卑贱和绝望。” “你可以试着给我一个形象的比喻。” 卫佳皇想了一个:“就好比一个随时会崩塌的矿井里,你想让我去挖煤,说全世界就只有我真正懂挖煤,只要我全身心地在黑井里勇敢地挖下去,世界就会有希望。” 冉违地发现自己居然明白了:“输球就等于矿井崩塌?” “其实全中国的人都会挖煤,为什么偏偏要把希望投注在我一个人身上?矿井随时会崩塌,每个人都会想但凡有退路,凭什么我要去做这样吃力找死的事?我有那么贱吗?” 踢球等于挖黑煤吗? 卫佳皇说:“肯定不如。至少矿井塌了,只会掩埋,不会问责挖煤的。输球了,那自然是踢的你无能。” 冉违地觉得这逻辑没毛病:“难道不是这样吗?” “很多时候输球,其实就是矿井塌了,势难挽回而已。” 既然聊开,冉违地就没有什么避讳了:“至少这个世界,踢球还是上流人专属的职业。你输了下次赢回来便是。” 卫佳皇冷笑道:“你刚才说乱世的希望。你知道踢球的人成为所有人的希望是什么样的情形?” 冉违地想那一定是缠绕着这世上最耀眼的光环,看上去神圣而伟大,照着镜子一定会自我陶醉的。 “中国男子足球国家队,听说过吗?” 冉违地老实回答:“以前犯贱看过他们比赛。” “你刚才说了什么?” 冉违地才不会傻不愣登为对方辩友提供实锤呢,装傻不做声。 “你知道吗?一旦成为了所有人的寄托,一旦在开头赢过,赢就成为一种义务。你就得一直赢下去。不管有没有洗脑,这一点不会改变。这就是我们本来的嘴脸。” 冉违地已经无言以对。 “我可以做炮灰,我可以做挖煤工,我可以做垫脚石,我可以去死,但是我唯独不愿做的,是蟋蟀。” 冉违地第一次在心里表示认同。 有人鼓掌。 却是弃桨而立的船家,卫佳皇也不慌张,刚才冉违地提过,这位也是自己人。 冉违地问他:“船老大有何见教?” “不敢不敢,只是觉得卫小哥说得很有道理。” 卫佳皇却觉得这个人有那么一点点眼熟。 冉违地索性帮他介绍:“来,认识下,之前的足协副主席,东戊泉。” 卫佳皇心中一凛:竟然是他!男足旧世界改革的核心人物! 口称:“失敬,失敬!” 船老大笑道:“寸功未建,也没什么值得尊敬的地方。” 冉违地好奇道:“你是装天真呢,还是真那么憨呢?寸功未建打你嘴上说出来,满满的反讽意味啊。” 东戊泉耸肩:“哪里有那么多时间来琢磨,那个时候只想着做出成绩,早日脱离苦海。我的策略,都是一心为了取得好成绩。” 冉违地一想也是这么回事:“也对,如若不然,现在关在蹴帝农场猪圈里的,怎么也得有你一份。” 卫佳皇不想再听这些细枝末节,只管冲着东戊泉嚷:“主席你且坐下喝酒!” 东戊泉满脸堆笑:“好的,敬我们的刺客大人一杯!预祝后天一切顺利,大杀四方!” 三百七十二 徐胖子的排场 卫佳皇和前主席把酒言欢的时候,尤电和櫜頫卛在群英馆的食堂吃工作餐。 为领导展现发乎自然的日常这么low的操作,櫜頫卛不屑为之,他选择的是屏退左右,让领导体会群英馆骨子里的那种高冷。 不单是没有食客。既然生煎包和面条可以无中生有,那么不需要站着厨师,也不需要跑堂的。 尤市长看到了当下,想到了就在刚才亲眼目睹的群英馆内部翻天覆地的变化,对下属的工作赞不绝口:“把这里交给你们真是我做过最正确的选择。” “不敢当。” 尤市长继续发表由衷的感叹:“天降明珠,只有在对的人手上才能散发光彩。若不是有你们,上天馈赠了我们这片博大精深的混沌,到现在还是混沌的形状呢。” 櫜頫卛谦逊地说:“只恨我们才疏学浅,利用率不足万一,你可以看到群英馆大片的空间依旧是混沌。” 尤电摆手示意就此打住:“没有你们,根本就不知道还可以这么玩。人贵有自知之明。若不联合,妄自尊大,足球运动员迟早沦为天命的玩物。” 櫜頫卛也老实不客气地说:“市长英明。” 做吃皇粮工作的时候,櫜区长可没好意思再拿区长套餐来招待市长。 但是櫜頫卛还是有自己的坚持。 这份坚持让尤电守着还算素淡的食盒都有点难以下箸:“櫜区长,你这是——” 櫜頫卛叉着丽棒火腿肠实话实说:“为了让自己勿忘前事,这是现在唯一和内子联系的纽带,用这每天坚守的习惯,留住她在我内心世界最后一丝存在。” 尤电当即落箸,现在可不是挑刺的时候,櫜区长去掉未婚的前缀,就顺势沿用吧。 “残害你太太的凶手今天上午业已伏诛。” 櫜頫卛面部没有一丝波动:“我知。” 尤市长补充道:“他是下陆沪淼的一个替补球员,但他毕竟是职业球员,加上是蹴后的人,整件事必须秘而不宣,还望见谅。” 櫜頫卛依然不为所动:“我理会得。” “理解万岁。” 话锋一转:“对郑掷亿怎么看?” 櫜頫卛心下冷笑,嘴上不慌不忙:“如果我能做主,形象工程的核心我一定不会选择魏廿皋。我甚至希望他将来继承蹴帝的衣钵。” 两句话一句比一句大逆不道,好在櫜頫卛毕业答辩就是靠剑走偏锋逆袭的,尤电已经习以为常。 但是现在,醉翁之意不在酒,尤市长盯着櫜頫卛看。 櫜頫卛正喝泡面汤。 尤市长说:“你很不错。” 櫜頫卛喝完汤,正在回忆亡妻。 “你是真正的第一贵公子。” 櫜頫卛觉得自己受之无愧,所以不苟言笑。 “我知道,世上有很多真正的天才。他们的上限远远超出了人类的想象,但他们通常欠缺能动性,哪怕你绑架上全人类的命运,他也不会使出自己真实的力量。古人有这么一句话‘士为知己者死’。” 櫜頫卛心中赞叹:不愧中考学霸,古人的话用在这还算契合。 “贵公子在过去,我以为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巨婴。踢球过去不算什么高大上的职业,我作为球星,能高攀的不外就是小汪哥或者兰舵这样的富二代。后来到了这里才知道,真正的贵公子是能实现超现实人力资源最优整合的统帅,被称为天之骄子。他的眼界,格局超凡脱俗,他能让技术超越时代,又能让这超越凝聚起来形成时代的潜力。这个人叫做櫜頫卛。” 櫜頫卛垂首道:“谢市长提拔。” 尤电突然又说:“后天蹴帝给的最后期限,你怎么看?我们的心血会白费吗?” 櫜頫卛很肯定:“不会。” “你觉得有多少人会站过来?” 櫜頫卛这下回答得很随性:“5%?” 尤电吓了一大跳:“这么多么?” 櫜頫卛听明白了:“你这么说起来,显然他连一个不留的局面也考虑过。” “郑掷亿现在能取代他么?” 轮到櫜頫卛看向这位中考学霸。 櫜頫卛决定不能轻敌,便诚恳的说:“市长大人,明人不说暗话。你要想要这个位子,我都可以帮你,但不是现在。” 尤市长又跳话题:“山东齐行和下陆中草的比赛是后天下午?” 櫜頫卛不答,但是凝视着问话的人,问话的人也在凝视着他。点还是缠在郑掷亿上。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却见尤市长站起身来:“走吧!你这大本营又有贵客到了。” 櫜頫卛纠正他:“不是我的大本营,是市长大人你新政的大本营。” 最重磅的来者是下陆市市长樊气兆和名动天下的唐朝第一掌柜——徐胖子,徐佳莹。 唐朝第一掌柜果然非同凡响,陪同规格之高,几乎要赶上那晚上卫佳皇出伊塞克湖在山上落入的追杀局了。 光是定庞方面,高森因为有唐朝联赛的比赛任务没有陪同,余亲这回属于见不得光的低贱忍者没有浮面的资格,为首一员猛将,用那高大威猛的身躯把身材矮胖的第一掌柜挡在身后,不是别人,乃是旧世界的着名国脚,出月鸟艮穴基地曾经的明星学员李琅貂。 然而猛将此时的眼神有些迷离,自打进入群英馆以后,李琅貂百感交集。 这里是群英馆也是艮穴基地,是自己和尤市长曾经茁壮成长的圣地,可惜物是人非。这还是当年的艮穴么?尤电,他到底想做什么?他被那些精英策反了么? 正想呢,脸上一热,便看到樊气兆那双凶神恶煞的虎目恶狠狠把自己瞪着,浑身山下打了个激灵:“樊大哥,我——” “嗯?”樊大哥的神情更不善了。 “樊市长,小的失言。” 樊气兆冷冷道:“失言事小,失职势大。” 櫜頫卛冷眼旁观,徐佳莹旁边,除了李琅貂,还有定庞主力门神贾实,半主力中卫鞠圆,半主力中场,卫佳皇的追杀局也有份的贪吃蛇蓝渊武,主力边卫张习雕,较重要的替补中场关虎,很重要的替补中场尤满吉等等等等,不算洋人的话,几乎等于大半只定庞的主力球员。 櫜頫卛想,果然不出所料。只不过摆这阵仗,定庞在大羊就高森和几个洋人带一帮童子军,还打什么唐朝联赛?这也是对最高规则的亵渎吧! 三百七十三 主客调换 樊气兆本来在大羊调研,徐佳莹东道做得正周道。 蹴帝一道急令,主客调换。 方瓷算过,保护魏廿皋,主力军将是大羊定庞。 除了新疆葡萄,斗神通,定庞就是王者。 櫜頫卛则在寻思:最后的杀戮果然是交给大羊定庞么?他们误打误撞杀了魏廿皋会让整个计划腹死胎中?卫佳皇的必死是应在大羊定庞的谁人手中?而且,见魏廿皋之前就得死,不然的话,根据最后那周密的计划,以卫佳皇的心理素质以及详实情报评估下的身手之稳实在想不到杀不死人的可能。 樊气兆身边也被人簇拥,在其中边缘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个眉清目秀的青年,被櫜頫卛扫了一眼,明明此刻的櫜頫卛面容憔悴,甚至还有点衣冠不整,偏偏自惭形秽的是这位青年。整个人浑身不自在,又往深处缩去。 櫜頫卛倒是认得他,旧世界和小汪哥齐名的贵公子——兰舵。他对此人倒是不放在眼里,但是兰舵藏躲的深处还有位老头,这个人就让櫜頫卛不能不打起精神了:怎么他也来了? 老头同样隐在暗处,意义却大相径庭。兰舵是旧世界的阴影作祟,老头则是不习惯新世界的过分荣光。 老头姓余,双名艮穴。是尤电,李琅貂,甚至樊气兆,曾经的恩师,是艮穴基地曾经真正的主人。 尤电像是没有看见恩师,樊气兆更是心安理得享受恩师当自己的随从。李琅貂是真正这会才发现,揉了揉眼睛:没错,是老头! 就要抢过去请安。 樊气兆说话了:“余师啊,您觉得这基地给改得怎么样啊?” 所有人的眼光登时集中到兰舵的身侧,兰舵局促不安中,余艮穴实话实说:“挺好的,就是从此和足球不沾边了。” 樊气兆把尤电揪出来:“还就是你这位好徒弟想的好主意!不单这里没足球,整个这座岛还对职业足球运动员是禁地一样的存在呢!” 余艮穴不以为然:“物极必反,处处都在独尊足球,这里反过来做个对冲,也算是一种平衡——樊市长!” 樊气兆打个哈哈:“余师,莫折煞小樊啦,您但请吩咐。” “我想一个人在里面走走,看看。” 嘴上必须得大度,但内心深处怎可能没有动静?这么多年的心血,被改成了什么?高精尖技术研发中心?精英人才收容所?可我这里原来一直是叫做余艮穴足球基地啊,也许在你这5000亩里只有微乎其微的一块,毕竟曾经是我的心头肉,即便是大海捞针,我也想找到它的残骸! 樊气兆似乎很是为难:“老爷子开玩笑,被我们的精英区长搞过后,这里是独立的小王国,若是不依照精英国王的规则,哪怕是咱们徐总带来的这么多现役大人,有一步行差踏错,照样灰飞烟灭。老爷子,您说您这不是——” 徐佳莹说话了:“李琅貂,你带个琅字,就要做白眼狼么?” 李琅貂连称不敢。 “那这个时候不孝敬你恩师,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李琅貂会意便跳出来说:“市长大人,我陪余师一道。” 徐佳莹转问櫜頫卛:“櫜区长,可有凶险或者不便?” 櫜頫卛心中一凛:凡事一定要抢先机,能不能看出疑点,反而是不值一提的小聪明了。 挤出了营业笑容:“余老爷子玩得开心,有李大人神通指引,一切艰难险阻皆坦途。。” 暗叹:大智若愚么?艮穴基地旧址虽然体积极小,但它确实是整个群英馆最核心的部件。借着老头怀旧,把博格达峰修墓的伎俩再使一遍? 都是在方瓷事后的提醒才发现,尤电上午这一次视察,就用蹴帝赐予的法器不露声色破了进岛的禁制。 当然随后,尤电也向他坦诚道出真相:“上面的意思,太难了,等到后天完全敲定站过来人员的规模,才重新订制考题。” 出月鸟现在没有门槛的屏障,它不再封闭,可控度将会大幅削弱。这一点倒是早有心理准备,但是打着余艮穴回归初心的名目,再动手脚,凶险程度就会几何倍数增加,有天命为靠山,櫜頫卛对结果影响倒是不担心,只是这样下去,死的人将会多很多。蹴帝的刀一旦施展开来,百无禁忌,完全的杀人魔王。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足球人方面想要动手脚,必定瞒不过天命,也就瞒不过方瓷。 老爷子迫不及待走了,李琅貂用神通带走的。 櫜頫卛可以确定,老爷子走这一遭,也许真的无心插柳,却依然像传播病毒,十之八九靠的是蹴帝的法器,在核心部件上动手,动摇铁板一块的群英馆。 棘手的是,只是有点“像”。若是病毒,这是可以技术击倒的,对精英团队不足为虑。然而,表面上是法器在施行偷偷摸摸的干扰,实际上却是蹴帝制定的新规则,不涉及足球,就不容分毫的更改。这里面可没有沾卫佳皇光的地方,也没有触犯两大规则的失误,所以并不敢挑战蹴帝的权威。 徐佳莹问櫜頫卛:“群英馆内,普通人无需向职业球员下跪的么?” 櫜頫卛点头。 贾实为首的护卫面有不虞之色,都想这等狂士留他们必定后患无穷。 樊气兆突然说:“你且退下吧。” 櫜頫卛没有回答,左手不知触碰了个什么机关,飘然而逝。 嗤嗤嗤数响后,樊气兆向天挥掌。又一片假天空遭到重创,然后屈指一弹,似乎起了个透明的隔音罩把尤电和徐佳莹也笼罩其内。 做完这一切,樊气兆问尤电:“他会站在哪一边?” 尤电老实地摇头:“不知道。” “你看他刚才露出马脚没?” 尤电不太老实地摇头:“没看出来。” 樊气兆很认真地说:“不如现在把他杀掉。” 尤电感觉心在滴血慌忙摆手:“那可不行!”开玩笑,这个时代那么多牛逼好玩的功能,姑且都算做科技吧,能知道的,会玩的,都听他的,把他宰了,等于毁了第一生产力。以后就靠踢球的,被洗脑的守着金山银山发霉腐朽,无聊的时候左手打右手,这样自欺欺人的日子能过多久? 樊气兆问女生:“徐总怎么看?” 徐佳莹说话了:“樊市长,劳你多放一个人进来。” “还有谁?” 徐胖子手指还是蛮纤细的,往樊气兆身后似指非指:“你的小厮里面有位叫做兰舵的。” 樊市长顾不得拉拢徐总批判比妇人之仁还迂腐的尤电之蠢,寻思着:这小胖墩还是个颜控? 三百七十四 戏说乾隆 樊气兆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下徐胖子金玉其表败絮其中:“这个人啊,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二世祖,你要看仔细了,精致度还比不上演艺圈一抓一大把的兔爷。我呢,也就是小尤给我提过一嘴,平时要想走亲民路线,就得搞混搭,总有一个在射程范围内。所以能在我身边的并不是说这个人能有什么能耐。” 樊市长话讲的那么白,徐胖子哪能不知道他想说什么?脸一红,心中啐了樊大哥一脸。 嘴上还得耐着性子说:“櫜区长如有异心,相亲是他唯一的机会。樊市长要想拿到实锤,还得着落在马茹胧上面。若是不问青红皂白杀了有违蹴帝形象工程的国策不提,也对您宣扬正能量的政绩工程并无半点裨益。” 樊气兆点头:“喔,那,小尤!你赶快让他回来!也不稀罕参观他这些虚头巴脑的玩具城了,快点带马茹胧过来!” 尤电低声道:“樊哥,让他们先见一面不是正好对词么?” 樊气兆反应过来:“对呵,徐总是说让兰舵个**崽子作陪!” 尤电暗叹,得亏你老人家想起了。 樊气兆便问:“徐总,他个破落公子能起什么作用?” 徐胖子说:“樊市长您就有所不知了。我们这个櫜区长,过去那是云端上的人物,所以你刚才说要杀他,尤市长才这么紧张。” 樊市长将信将疑看着尤电:“小尤,是这样吗?” 小尤不能同意更多。 樊市长就奇怪了:“这么牛逼的人物,按说知名度应该高得离谱才对,我怎么以前都没听说过。” 小尤耐烦心更胜徐胖子:“就是因为太牛逼了,权限不是特别高的人连知道他的名字都不配。” “嗯?!”樊大市长又不开心了。 尤电以诚动人:“实情如此。咱们在过去别说是和真正的上层比了,就连演艺圈中人也注定大我们一头。” 樊气兆点了点头:“你这么说倒也不差,这个全靠拼爹的小王八蛋放在过去我们都招惹不起。” 徐佳莹却在想:这算是角色转换用力过猛了?越是用力说明越怕失去现在回到过去?在守护当下这件事上,他们倒是能不计前嫌达成共识。唯一一点,要找到契合点的反射弧稍微长了点,尤电这样的算是罕例,樊气兆这样才是常态。 樊气兆就在找那个契合点的时候,又发现了新线索:“所以你这个櫜区长听到要让他亲自去接马茹胧团队,想也不想就推了。这就是说,即使再落魄丢不起那个人!这个人屌丝们当她是女神,那在他那可能连厕纸都不如!” 尤电点头鼓励道:“嗯,樊大哥,您这是话糙理不糙啊。其实就是这么回事。可是,兰舵这个位置,我倒是觉得蛮尴尬的,卡马茹胧这个点好像高又高不到哪去,低又不能低,怎么安排?” 徐胖子对尤市长内心是鄙视的:亏你还是这个圈子里公认最有手腕的政治家,就这点思路? 胖脸浮现一个肉肉的微笑:“尤市长定位很精准。兰舵这个人过去的人设是低调的炫富仔。他会拿一些很红但是背景一般的女星和自己亲密无间的照片,来暗示自己的水准和普通的庶民不在一个界面。但是对于真正上面的那个群体来说,这种手法其实是很low的。如果有背景的就不会配合他。马茹胧呢,她其实背景还不错,比兰舵来讲难分伯仲。但是呢兰舵最大的靠山是亲生爹地,这呢就要略胜一筹。” 樊气兆很喜欢听徐总给自己科普这些破落户的过往荣光,以前越是荣光,现在他们自觉的羞耻就越能给现在利益集团的大家带来快感。 樊气兆自从在大羊被徐老师开了几回小灶,学会了举一反三:“怎么,这小妞最大的筹码还不是自己血亲么?” 徐老师做了个收音的手势:“樊市长所料不差,但这和现在关系不大。更重要的,你的这位小厮,仗着背景略胜一筹,曾经占用了很多公用信息资源大张旗鼓地求爱,在全国范围那是搞得沸沸扬扬,炒一波霸道总裁的桥段。但是当时如日中天的马茹胧是怎么应对的呢?为了不食人间烟火的人设经营,她的团队也占用了从覆盖领域不亚于求爱方的发声渠道,很义正辞严又冰冷无情地拒绝了。” 尤电和樊气兆对望一眼,从对方眼里都看到了无知和迷茫:还全国范围沸沸扬扬,我们过去生活的难道是一个假的大都会,其实是偏僻的山区? 他们就不知道了,这是因为他们不比魏廿皋,娱乐圈不熟,八卦的也不沾,过去推送的都是偏钢铁直男路子的新闻视频。 但是两人大概也明白了,这中间梁子结大了。女方兴许还好点,男方只要能够羞辱马茹胧的事,哪怕让他净身去当公公,搞不好都会欣然应允。 想到这里,两人眼里对徐胖子的敬意油然而生,不过尤电还没有忘记大方略,略有些担忧地问徐胖子:“马茹胧将来是要做魏廿皋正房的女人,让这等宵小折辱她,恐怕不妥吧?” 徐佳莹感觉已经被这足球圈内第一政治家彻底打败:“谁说要做到这种程度?我们只需要把要问的话交代兰舵问出去,至于怎么把鸡毛当令箭,还用我们说,举手投足他必然会是这个调调。这个样子,还怕傻白甜的马茹胧玉女保守秘密?” 尤电赞道:“高明!不愧是天下无双的掌柜!” 樊气兆最近很有大人物的自觉,有不小的顾虑:“我们把人传过来,然后找个小瘪三问话,旁边站着看?总觉得有失体统。” 徐佳莹略有些意外:都具备这种意识了么?有些细节真是潜移默化在改变么? 尤电却明白关节所在:“樊大哥,很明显,我们要突然袭击才能有效果,才可能拿到实锤。” “不丢人?” 尤电忙说:“哪里丢人了,大人物要想知道下面的真实情况暗访是常有的事。” “哪怕是特别上面的大人物?” 尤电正估算好樊大哥的年龄,问:“康熙微服私访记看过没?” “好像没看过。” 尤电心想:还要更有年代感么? 灵机一动:“戏说乾隆看过没?” 樊气兆忍不住拍小尤脑袋:“小兔崽子,这个当然看过了!” 看到尤电委屈的小眼神,自知失态,便道貌岸然地说:“我了解了——你!过来一下!” “我?” 确认过樊市长狠辣的眼神,兰舵硬着头皮,惴惴不安地向三巨头的小圈子走去。 三百七十五 马茹胧 对于兰舵这个人,樊气兆是三巨头中最不屑的,他想着这么个纨绔子弟,长也长得不咋地,除了有个好爹地,可还有什么好意思拿出来夸耀的? 就看到徐胖子刚说了个开头,小伙子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那灵光劲,啥都明白了。也不浮夸,有问才答,话一说出来,三人一听便知——完全吃透了甲方的需求。 樊气兆不得不服:这个领悟能力,穷我职业生涯都没遇到过。 知道要干什么,兰舵判若两人,整个人脱胎换骨,满溢着能动性,就像刚转会尤文图斯面对瓜迪奥拉得知自己要先发的曼朱基齐,那仇恨的火焰和兴奋的神采在眼眶里碰撞,衍生出绚丽的火花。 徐胖子看着尤电:“你带路。” 尤电在徐胖子的启发下明白了一件事——想要攻其不备地拿下隐藏在幕后的真相,就不要顾忌身份地位,更不要想什么斯文扫地,在实锤面前一切皆可抛。 一墙之隔,櫜頫卛正和方瓷视频对话。 面对着方瓷那被焚毁的魔鬼般的面容,櫜頫卛并没有哪怕一点微小的局促难安。 方瓷说:“任尤电神通大开么?” “现在爆牌无意义。” 方瓷问:“马茹胧如果顶不住了怎么办?” “不是还有你么?” 方瓷无法苟同:“他马上就要用神通瞬移了,从开始整体规划出的设定来讲,整个出月鸟都对足球员的神通不太友好,遑论还是极端的极端——群英馆?为了保护人才脆弱的自尊,划一个区域出来,让足球员的神通步步是荆棘,本来就是他的要求,我们何需退到这步田地?再有什么变故,我们将十分被动!” “串联技术你是权威,串联人是我。正是这样不设防的状况,我们才能得知马茹胧的边际。这其实比卫佳皇更重要。不是么?这点波折都应付不了,我们最后拿什么去实战?至于设定,那更不重要了,一切付诸行动,不论胜败,那时候还需要这样想当然的设定么?说白了,出月鸟的设定也是足球人想知道我们的边际故意卖的破绽。” 方瓷牙齿还没损毁,但见银牙一咬:“你疯了!不过更疯的是我自己,居然觉得你说的还有道理。” “我一向都最有道理——在真正懂的人那里。” 方瓷冷哼一声道:“丑话说在前面,如果马茹胧死了,必须放卫佳皇走掉。” “可以,可是——” 櫜頫卛嘲讽地看着方瓷:“你真以为你了解他么?他会走么?” “不和你废话了,我要开始计算了。” 櫜頫卛拍掌笑道:“早该如此。” 瓷娃娃已经切断联系,櫜頫卛立变了副颜色,喃喃道:“马茹胧么?但愿你这次能够做一匹黑马,扮演好这个宝藏女孩!” 尤电已经祭出神通,带着徐胖子,樊气兆,兰舵,嗖嗖嗖嗖,定点投射,一间套房的客厅,客厅设施初看并不豪奢,摆设低调素雅,添置的一些小物件,满满的小女生元素,仿佛在暗示主人那不愿长大的蒙泰莉莎般的本质。 然而那一切不重要了,因为听到一个十分好听的女子的尖叫,尖叫声中全被真切的恐惧和惊吓所填充,容不下其它。 尤电,樊气兆,乃至曼朱基齐附体的兰舵都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重复着人生最极致的灵魂拷问三连击——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 徐胖子气不打一处来:“都滚一边去!” 曼朱基齐变成了霜打的茄子不敢做声,尤电弱弱地说:“不是说好了,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最容易拿到实锤么?这不就是那种情况吗?” 樊气兆资历老一些,眼光也要老道得多:“这小妞弄出那么多血,怕不是要自杀?这种情况,怎么能够——” 徐胖子要气疯了:“滚出去啊!女孩子处理那个,你们几个臭男人杵在旁边干嘛啊!” 还是曼朱基齐识大体,个人恩怨放一边,拉着二位大人就往外面跑——这外面,便是卧室,反手就把门关上。 三个大男人就对着床上那琳琅满目的可爱内衣面面相觑。 尤电和樊气兆只觉得朝哪看都不自在,没办法就只好对视。 曼朱基齐要好一点,暗暗称奇:这么有料的么?平素遮掩得好哦。不过这品味就实在不敢恭维了,都多大岁数了,还小么? 便听得外面有人似乎正心急火燎地跑进来:“怎么了,胧儿!出什么事了?” 尤电和樊气兆忍不住都运起神通朝外透视,见到闯进来的是一个颇有气质,徐娘半老的中年女子,但是莫名感觉衣着和自身的风格有些不搭调,禁不住都想:这是老妈还是经纪人呢? 人衣不合倒是不难猜,来就是紧急任务,不管是不是还有任务,总之都是凶吉难料,哪有什么心思来打扮。 自然看向了正主马茹胧,一样的未施脂粉,身上是更糟糕的混搭,更加的憔悴落魄,一眼之下,尤电和樊气兆,莫名的心碎,俱是心中一凛:为什么想哭? 两人认知的粗细皆不同,此时在脑海里却不禁迸出相同的四个字——乱世佳人。 恰在此时,中年女人认出了徐胖子这个不速之客,冲向女儿的身姿硬生生来了个不输朱宁霍的急停:“徐总您来了?快快请坐。” 乱世佳人知道这答案是递给自己的,不知是因为适才惊吓过度还是近日身体憔悴,还是一贯如此,声音温软且细若蚊足:“未亡人马茹胧见过徐总。” 看她这么凄凄惨惨戚戚的样子,一心报仇的曼朱基齐都没了斗志。 徐胖子也不回应,朝内室方向打个响指。 樊气兆领头,尤电紧随其后,曼朱基齐尴尬压轴。 兰舵倒还罢了,余艮穴两大高足一出来,中年女子,马茹胧噗通跪倒。 徐胖子注意到,因为用力过猛,马茹胧显然又给自己额外增加了一份痛楚,但见她牙关紧咬,生生忍住,一时间也分不清自己是怜是恨。 樊气兆大手一挥:“起来吧!” 中年女子赶紧把马茹胧扶住。 这时徐胖子说:“你且退下。” 中年女子应了声是,不敢滞留,放下她的宝贝胧儿,转身就走。 三百七十六 玉女倒背如流 徐胖子作势去扶,胧儿盈盈一礼:“奴家可以的,不敢劳动徐总。” 既然可以的,礼数不可缺。不消徐胖子介绍,对樊气兆见礼:“见过市长大人。” 到尤电见礼:“见过尤电大人。” 樊气兆来了兴致:“他也是市长啊,怎么到他这成了尤电大人?” 马茹胧不慌不忙应道:“尤电大人是先夫在世时候最敬仰的足球运动员。” 樊气兆心中不爽,一心要让她圆不了:“怎么个敬仰法?” “先夫言道,尤电大人大才,治理家国只是权宜之计,有朝一日终还是会回到绿茵场。待得国泰民安之时,无上的龙之队必有尤大人一席之地。” 樊气兆无言以对。他虽然更加不爽,却也没有办法反驳。因为尤电确实是可以回去的,而自己不能,因为自己毕竟老了。 他不能反驳说,一个臭踢球的就比我们治理天下的了不起么?因为在这里一个臭踢球的,如果进了龙之队,那确实就比治理天下的了不起。这逻辑完全没毛病。 他也不能反驳说,尤电和当年的自己比算个屌。一个或多或少靠了老板的关系才拿到个西甲中下游球队的offer,能比过老樊么?老樊我当年完全靠自己本事拿了英超豪门的offer为了亚洲杯爱国不去而已。要这么说,这里的人就会问什么是西甲?什么又是英超?至于水晶宫的叹息,更是别指望有人答得上来,好不容易有一个能答上来的智者,偏偏又是个极品杠精,他会给你扯恩纳济的连击。 徐佳莹却在想:他会回去么?傻子才回去呢!他现在这第一政治家的头衔挂得不要太爽。再让他自high下去,没准他能把自己当做诸葛孔明。 这时马茹胧朝向兰舵:“兰先生别来无恙?” 曼朱基齐见着瓜迪奥拉本来应该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现在眼倒是红了,却是无比心酸,又找回了当年把她奉若天神的那个姑且算作青春的悸动,茫然间叹道:“我?我还好啦。” 樊气兆见这个曼朱基齐已经彻底腐败,完全没办法指望,便说:“你也退下吧,门外侯着。” 灰溜溜地出去,门外有阿姨一位。门关上,阿姨对他可不客气了,一把拉扯着离套房有了段距离,粉拳雨点般地落下来:“你混蛋!我们都落魄到这步田地了,你还来落井下石!” 门内,四人都坐下。 马茹胧本想奉茶,先夫最敬仰的足球运动员投桃报李,用神通服务回应假借先夫之名来的彩虹屁,茶水空中作业完成,各人面前落了一杯。 相亲这件事,樊气兆是把上面精神吃透了的,这个马茹胧是犯了错误的。 “小马,先夫是谁?” 马茹胧红脸道:“先夫是——” 樊气兆开始上纲上线了:“你云英未嫁,哪来的先夫?” 马茹胧只得点头道:“市长大人教训的是。” “还有呐,奴家是什么鬼?” 马茹胧为之语塞。 樊气兆怒其不争地说:“你是极有可能成为未来主宰蹴国足球男人妻室的女人,岂能妄自菲薄?” “您说的是。” 樊气兆决定考一下专业课:“你知道魏廿皋么?” 马茹胧乖巧地点头。 “你且来说说,你所知的魏廿皋大人是什么样的存在?” 马茹胧赶紧应承下来,略一思索,说:“魏廿皋大人是我蹴国新生一代的超卓人物,放眼天下唯有郑掷亿大人可以和他分庭抗礼。然而他潜力无穷,天资更是百年难遇,假以时日恐怕郑掷亿都只能望其项背。成为蹴帝以下,蹴国第一人是迟早的事。” 樊气兆冷笑一声:“就背了这么点么?” 马茹胧沉着地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当今天下,魔神当道。我蹴国的大自由为他们牢牢把持,虽有伟大抱负却不能向更广阔的世界延伸,为了让天下百姓早日挥别笼中鸟的被诅咒命运,我们伟大的龙之队一直以击败魔神队为一生的宿命奋斗终身。魏廿皋大人虽然天纵奇才,可是蹴帝心忧苍生,只觉得他的成长速度还嫌不够。挫折让人成长。便有了粉苹果竞技之败。然而还嫌不够。” 樊气兆已经完全刮目相看,不自觉捧哏道:“怎样才够?” “不破不立。蹴帝不但要他败,还要夺去他的一切,让他从头再来。”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群英馆某处密室,櫜頫卛恢复了和方瓷的联系,不过因为有组织其他几位顶级的智囊在场,改成了音频。 櫜頫卛猛然道:“大意了啊!原来是这样的玩法。” 方瓷奇道:“怎么讲?” 有一个顶级智囊说:“照他这个立场讲的话,赖账这一说不一定有绝对胜算,而且同时形象工程的立意一下就升华了,并进来一体地看,就在两条规则的安全区域内了。” 方瓷不服:“你那魔神队的段子忽悠闭环的民众可以,拿去给规则制定者讲不是搞笑么?” 顶级智囊说:“话不是这么说的,重点不在于魔神队这个幌子。而在于到底是下克上赢的,还是我让你下克上的。他把这个搅了的话,你拿这个点攻击,他就可以防御下来。至少是争议区域。直接触动天罚是不可能的了。” 方瓷登时火了:“他又不是规则制定者,他说是他故意输的就是故意输的?那朱学飞也可以说他故意输的啊。” 智囊感觉自己有理说不清,櫜頫卛发现方瓷走偏的点在哪,便插话进来:“我虽然是菜鸟,天都土全和葡萄的比赛也仔细研究过。这里面有几个判罚我去查过,确实存在官方介入的实锤。就是说蹴帝方面确实有给裁判下指示。” 方瓷觉得这明明就是本方辩友乱入:“照啊,你这就恰恰说明搞小动作还输了,那更没有理由啊!” “不,恰恰相反!蹴帝方面的叮嘱是让裁判控场不至于让葡萄一开始输得够惨。” 方瓷声音弱了:“那实际操作呢?不是双方都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么?” “上半场而论,在很多不起眼的细节,确实是明显偏帮了葡萄。明明犯规了,说没犯规。土全明明没犯规,却吹罚了犯规。” 方瓷的声音已经完全不自信,但还不放弃:“你也说了,是不起眼的细节。” “虽然不起眼,却是机会成本啊。而且积少成多,至少上半场土全的绝对机会会多出五六个来。还不算葡萄摸清裁判尺度大胆施展侵略性防守,客观上也大幅增加了防守强度。一句话,公平地说,如果没有这些小动作,葡萄大概率上半场就已经和朱学飞当时打龙之队的造型差不离了。这种说法恰恰就像你说的,对百姓说不通,对规则制定者却是适用的。” 三百七十七 坏掉的花瓶 方瓷不会轻易败退:“胜者为王只要占据了胜这个结果,其余都是诡辩。在胜这个主题前面,他敢扯这些,一样遭天罚。” 另有智囊说:“你说的都对。但是,天罚,不是靠诉求得来。现在就是说他有圆的余地,而且很充裕,如果魏廿皋没死,形象工程还是个开放式结局,但是,如果胜者死了呢?” 方瓷懂了:“那他必然会倒算。” 櫜頫卛下结论:“正是如此。现在他们的思路逐渐清晰,这种局面的话,我们压力倒是大了。魏廿皋被卫佳皇杀死这件事决不能有半点闪失。” 形象工程到底是不是蹴帝一次严重的低级失误呢? 现在来看很难讲。只要在卫佳皇死之前守住魏廿皋,施施然展开反杀,轻易就能逆转局势,并把叛乱分子一网打尽。这便是政治领域的胜者为王。 瓷器这边后手确实厉害,只要得手,几乎一定可以做成蹴帝的死局。但是有一个致命的局限性——杀人的必须是卫佳皇。 蹴帝那边只要搞死了卫佳皇,他随便你后手多牛逼,你做什么都是作死。 说是傻人有傻福或者天命所归,归根结底罩门太脆弱。 卫佳皇死了,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呢? 按说是有的,比如你可以让辛斯特,哈坎,奥孔瓦孜他们随便谁都可以,因为他们也是胜者。 问题在于凭什么?往大的说,帮你是对沙雅人的不负责,他们就是沙雅的天和地,要是有了闪失,那是沙雅万民之祸。往小的说,帮你是蠢,对他们可有半毛钱的好处?你们精英倒是可以借此契机,扶持郑掷亿为新君,可他们又能得到什么? 櫜頫卛不是没想过扶持哈坎来当蹴帝,很快就放弃了。都没考虑别人愿意不愿意,首先自己就不愿意。这样生造出来的人,和ai有什么区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还有另外一个关键人物,马茹胧。 她还能有什么想法?瞎凑什么热闹?想什么重要吗?一个下作的花瓶反正用就对了! 樊气兆正问马茹胧:“你有信心成为——咳,还是你来!” 樊市长还是过不了心里这关,他是觉得就魏廿皋这样球踢得也不怎么样的小王八蛋,哪里配得上这位姑娘,这混账话,自己还是说不出来。 他说不出来,谁能说出来?尤电也不行。他虽然是圈内第一政治家,比自己还脸嫩呢。 若问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哪家强,唐朝20强属定庞。 徐胖子脸皮之厚,圈内有口皆碑,那是从未见过如此什么颜,无什么之人,凭借着她的一己之脸,大羊定庞异军突起,匪夷所思在初期的建设规模上就对实力雄厚的天都土全实现了弯道超车,而大羊定庞干脆赢得了小龙之队的美誉,这一切都和徐胖子炉火纯青的厚黑手段密不可分。 徐胖子倒也没推辞,能者多劳嘛,就着那势头问马茹胧:“你有信心成为配得上这样一位伟男子的女人么?” 马茹胧牙关咬出血:“有信心。” 徐胖子玩几十年前体育老师就在用的套路:“没吃饭吗?听不见。” “有信心!” 徐胖子又秒切杠精模式:“哪里来的信心?靠颜么?都不说你也算不得多漂亮了,你可是寡妇耶。” 马茹胧似乎从激动的情绪中走出,沉稳迎战:“樊市长刚才说了,小女子尚还云英未嫁,又哪里来的寡妇?” 徐胖子拍掌赞道:“漂亮!好防守反击!” 马茹胧侥幸得手,可不敢乘胜追击,垂下蜷首,端坐无言。 徐胖子话锋一转:“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也是留给适逢其会的人,你今天才来了那个,还有什么实际战力可言?” 马茹胧发狠道:“若是那位大人不嫌,舍命陪君子便是。” 尤电樊气兆相顾愕然,想要实锤的是他们,可这两位都有些听不下去了: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但是说来也怪,对着女人,花瓶倒是难得有了一些微弱的火气,不管怎么说,绵里藏针也是一种还击手段。 徐胖子笑了:“这风凉话说的,是不是明知对方离不开轮椅了?” 马茹胧不温不火的回应来了:“那位大人若是不便起身,总也是有办法服侍的。” 不知是回光返照的泥人还有三分火,还是心如死灰的既然反抗不能不如享受。徐胖子乐了,当先站了起来,对着两个圈内的大人物摊手道:“到此为止?还是说二位大人意犹未尽?” 尤电樊气兆起身摇手不迭,徐胖子转向马茹胧:“最要紧的,再拖下去,令堂怕是得吃人命官司。” 马茹胧闻言花容失色,不顾身子虚弱,打座椅上弹射而出。 开门又转拐,运动实在太剧烈,出门前就有包藏不住的血色直接染在浅色有开线的廉价劣质短裤上。 两位足球大人本着非礼勿视的谦谦君子风范,只瞧了一眼,便眼不见为净,各运神通,携着徐胖子后发先至。 便看到痛哭流涕的阿姨取武松打虎的姿势,半骑半跪在兰公子上半身,揪着脑袋正揍得入港。三巨头乱入,阿姨如遭棒喝,即将绝杀的拳头悬在空中。 就在这个时候,救母心切的胧儿到了,这时候哪还有刚才的对答如流,不卑不亢,惊骇欲绝地尖叫道:“妈!快住手!” 奋不顾身扑了上去。 “我......我——” 阿姨语无伦次。 “妈!” 母女相拥而泣,马茹胧趁势把打虎英雄从生命垂危的老虎身上拉了起来。 樊气兆尤电冷眼旁观,兰舵两眼翻白,气若游丝。以二位的神通来看,虽然命悬一线,好歹留着一口气,保留了起死回生的可能,不约而同看了看徐胖子,都想,得亏她时机掐的精准,哪怕再晚半秒,只怕都救不转来了。 这女子果然有些别样的门道,不然何德何能以一个球盲身份可以身居高位。 至于究竟是什么样的门道,这一老一少默契得仿佛同期一起改年龄的黄金搭档,装傻充愣都在一个拍子里:“好险好险。” “真是千钧一发呢。” 徐胖子似笑非笑看着这对要员,耳畔又传来膝盖着地的闷响。徐胖子暗叹:何苦来哉!这般沉不住气,不又搞得撕裂开来么? 马茹胧仰头乞求二位要员:“二位大人,兰先生一息尚存,还请高抬贵手救他一命!” 三百七十八 被虐的英中英 朱宁霍就是因为没人肯用神通搭救,从光芒万丈的洋大人沦落成为无人问津的洋垃圾。 社会价值来说,百万个兰舵的命都比不过朱宁霍的那条腿。 但是,世事就是这么任性,兰舵烂命一条,偏偏有大人物愿意用神通来救。 樊市长的狗,当然得樊市长来救,不敢僭越的副市长就把跪地上的佳人用自己温暖的小宇宙给拖起来。 至于因这孟浪之举加剧的血灾,到底男女有别,圈内第一政治家可还没有冒失到这种程度,直把目光投向别处,依然是眼不见为净。 樊市长的狗轻咳一声,竟然完全复原,伤口血痕一个不见,人挣扎着要坐起,马茹胧母女就抢着俯身去拉:“兰先生——” 兰舵以为这是第二轮母女同心升级版,吓得一蹦三尺高:“马阿姨,求放过!” 樊气兆怒斥道:“不争气的东西,我在这,谁敢打你?” 马茹胧母女就此跪下,一定要向樊大人磕头谢罪。 樊气兆霸道的小宇宙逼得母女俩站直了:“我们走。” 来是瞬移,去也是瞬移,多夹带了一个兰舵。 四人倏忽不见,马茹胧再也支持不住,双膝一软,昏死过去。 马阿姨急坏了,环腰一抱,就要招呼群英馆的高手们来帮忙,转念一想:外人哪里有自己团队的人靠得住呢?就算是团队的人,到了这个阶段又有谁敢打包票没有被策反呢? 一时有些焦急:那怎么办?还能找谁? 再一细想,打和这孩子的生父分道扬镳,带着丫头最开始的时候我靠过谁来?丫头不是我一个人拉扯长大的么? 回归初心,信心重燃,无边的母爱复苏,磅礴的力量让她居然抱起爱女就走。 气喘吁吁,好歹是把人抢回房里,关上门。 门虽然关上,櫜頫卛他们却依然看得见,一切的一切,包括那会让不少人觉得不堪的血污。 櫜頫卛此时已经移驾别处,簇拥他的已经不是最高级的智囊,却是负责群英馆日常运营,“瓷器”琐碎杂务的各路负责人。 他们向总指挥表示了自己的疑问——任由伟大的母亲瞎忙活,照应马茹胧起居作为大家本分的业务,却完全不作为,这样真的好么? “两大高官还没走,你们要怎样不冷不热的周到才能不被起疑?” 大家哑口无言。 櫜頫卛却想起一事:“谁负责对接隋昪崝和西施?” 有人举手。 櫜頫卛想了想说:“这件事着落在西施那里,你告诉他刚才的最新情况就得了,让他调整方案。” 举手的问:“我该怎么向他描述?” “就说不巧马茹胧月事来了,蹴帝阵营一定会告知魏廿皋。在我们的立场来说,魅力方面就需要提升了。” 母爱忙活了半天,正值刚才透支体能痛打兰舵的疲累终于蔓延到全身心,强如马阿姨也抵敌不住,伏在床的边侧,不经意间睡着了。 床中间,马茹胧悠悠醒转。轻手轻脚下床,走到窗边,外面是艳阳高照。 马茹胧是刚从外面来的,知道这是骗人的,外面正是阴雨连绵。一时间悲从中来,情绪决堤般汹涌而来,登时无声啜泣。 母女连心,马阿姨就被惊醒了:“怎么了,胧儿?” 胧儿转过身来,强颜欢笑,那凄美的笑容让马阿姨心如刀割:“痴儿啊,为娘对不起你。” 马茹胧问:“您为什么突然把兰舵打那么狠?纵使在过去,他行事那般跋扈,您对我们的人也是约束为主,特别要求下面不得对他释放敌意的。” 马阿姨这时候已经经过一次完整的自省,彻底冷静下来:“除了他还能打谁?还敢打谁?” 马茹胧也呆了:是啊!我们落到现在这步田地应该怪谁呢? 马阿姨痛恨这急转直下的人生,可是为什么急转直下呢?没有线索。真正横行霸道的阶层,又无论如何得罪不起,和过去不同,一点可以疏通的门路都没有。更可怕的是,过去说穿了除死无大事,在这里横行霸道的阶层不但可以轻易要你命,还能让你行尸走肉一般活着。作为自己人生精神支柱的乖女儿马茹胧一旦着道,就这么人不人鬼不鬼地活到现在,若不是上面有更大的需求,还不能有这片时的清醒,而且这片时的清醒不过是为了下一段奴婢生涯的酝酿。 绝望的不是现状,马阿姨年轻时候不是没有在世俗认定的绝境里抗争过。最早是什么时候开始呢? 对了!打和前夫分手的那刻起,周遭莫不嘲笑自己不识好歹,好高骛远,飞蛾扑火,带着马茹胧这个拖油瓶孤儿寡母不负责任地走向黑暗的未来。 可结果呢,马阿姨靠着自己的艰苦奋斗,逆流而上,把宝贝女儿雕琢成一颗璀璨的明珠,明珠背后是自己更加绚烂的精彩人生,让曾经伟岸高大众望所归的前夫高攀不起。 那段黑暗的准备期难道不曾绝望过么?也曾绝望过,但还是有区别的。那时候绝望的是人心的冷漠,壁垒的森严,规则的残酷。但是你如果足够执着,你会觉得规则才是最重要的,规则之后还有潜规则,合在一起有个亘古不变的规律,所有的规则和潜规则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解释权的归属。 敏锐的马阿姨发现了那个特殊群体,这个群体拥有对各种规则最权威的解释权,他们就是英中英——精英中的精英,传说中的半神。 好个马阿姨!她用各种离奇曲折的路径串联上了英中英鲜为人知挂在尘世里营业的权威代理,抱上了这根最粗的大腿。要说马阿姨野心也不大,让马茹胧发光发热这样微不足道的愿望又算得了什么?她又不丑,不过顺水人情。 但是以此为契机,她真正接触到了那个神仙样的阶层,过上了穷人眼里神仙般的日子。 无所谓快乐不快乐,总之一切皆可控,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然而,真正的绝望来得那么突如其来。 这个世界上层架构简单,或者说都不配用简单来形容,简直就是粗糙。人心冷漠吗?未见得,都有点疯疯癫癫,膝盖软的毛病倒是真的。你要说壁垒森严,除了一个强大得莫名其妙的足球圈,其他的也没什么了不起。规则与其说残酷,不如说可笑,少的可笑,内容更可笑——踢球赚钱最高贵?踢球能赢就是王? 这是在搞笑么? 然而,绝望就在这里。这操蛋的规则是认真的。 马阿姨不是轻言放弃的人,她之所以绝望,是她通过代理知道了,这个世界首先就对英中英展开了残忍的迫害,他们被奴役着做牛做马。 有一位叫做稗頫殙的英中英,她有幸远观过,那是和胧儿站在一起足以让女儿成为灯烛之火的日月之光。 后来听说日月之光竟然当街卑贱地死去。 三百七十九 人皇的逆鳞 马阿姨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自语:“其实我不应该这么沉不住气,今时不同往日了!只是看到那个二世祖就想到所有打你主意的臭男人,我想杀了他们啊!” 说着说着浑身颤抖,又到了歇斯底里的边缘。 马茹胧轻抚其背,柔声劝道:“别气了,师新纹不是已经死了么?” 她不提这茬还好,马阿姨愧疚下的伤悲冲破心理防线的堤坝,泪水夺眶而出。 马茹胧好容易硬挺着当没事人,老妈的悲泣一撩拨,瞬间母女俩抱头痛哭。 良久,妈妈轻拍着女儿的玉背,在治愈的节拍下,女强人完成自救,精气神回归,铿锵有力地说:“阳光总在风雨后。这是最后的黑暗,我们咬牙挺过去便是。” 被母爱治愈的马茹胧也回复了冷静:“妈,其实到下陆我就想问了——以您的性格怎么会答应他们的要求?” 来下陆是蹴帝的旨意。这个不是要求,是皇命。母女俩连师新纹都不敢违拗,遑论至高无上的帝王。 应该说这一道旨意反倒是帮她们解了围。师新纹上午刚确认死亡,就被告知家属两个小时后就会火化,具体操办上面有人,大家只管做提线木偶。马茹胧这个实至名归的女主人应该何去何从呢? 这个时候公务员押着马阿姨给出了标准答案——去下陆,遵从蹴帝的旨意,奉旨相亲! 时间紧急,公务员要求母女俩一切从速,收拾停当,立刻瞬间移动,在出月鸟的精英技术支持下开辟了一个特殊通道,从师公馆直达群英馆。 就在公务员眼皮底下,动身之前,老母亲居然悍不畏死见缝插针开了小差见了一个人。 马茹胧竟然认得这个人! 此人乃是母亲最重要的贵人,没有之一,是过去世界传说中最超卓的阶层——英中英的诸多代理中最大牌的一个,叫做列铜翔。 列铜翔说:“櫜頫卛大人要借这次相亲,推翻蹴帝的暴政,你们愿意助他一臂之力吗?” 公务员就在外面。 以马茹胧对老母亲的了解,这个时候老母亲应该稳住阵脚和列铜翔虚与委蛇,并给自己使眼色,确认过眼神,自己好偷溜出去召唤公务员把列铜翔个谋逆分子当场拿下。 然而马阿姨的表现险些跌破当时马茹胧戴的框架眼镜,她热泪盈眶地说:“櫜頫卛大人还在么?” “在,不单他老人家在,整个英中英的核心部分都保全了下来,蛰伏在这乱世当中。” 马阿姨当场热血沸腾:“我苟活到现在,就是为了这么一刻!放心,需要我们怎么做,尽快吩咐!我们母女俩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暂时只有如此这般,具体细节到了群英馆自有人接应。” 马茹胧看得出来,母亲的允诺是认真的。 所以她不懂。 马阿姨眼中射出了迷妹般的光彩:“他们终于决定不逃避自己的责任,要出来承担拨乱反正的大任,需要用到我的绵薄之力,我有什么理由不去全力援助呢?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马茹胧担忧地问:“失败了怎么办?” 马阿姨豪情万丈:“不可能失败。” “这等高风险的赌博怎么不可能失败?” 马阿姨对女儿的幼稚很是无奈:“你说出这话只因对英中英真正的力量一无所知。只要他们不再轻敌,乱世必定终结——对了,听说这回他们的刺客是北朴南卫的南卫大人!天下唯二的智者,这么厉害的人物居然能心甘情愿来当他们的死士,这是多么强大的号召力啊!” 马阿姨想着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帮踢球的得意忘形把英中英逼得全力反击,那是必死无疑。 櫜頫卛大人痛定思痛,自然不会软手。推翻蹴帝后,以他的雄心壮志,想必也会顺理成章成为人皇,胧儿立下这大功一件,虽然比之稗頫殙尚有不如,其余的庸脂俗粉又哪里及得上我女儿万一?到时候,借势推波助澜,和人皇成就这美好姻缘...... 意淫到这,一时悲苦尽消,心花怒放。 马茹胧则在一旁呆了:南卫,就是经典19那个卫佳皇吧?他似乎在我的婚宴上有为我发声?在我出卖人格尊严的时候? 想到了偷偷跑到福都体育中心看到的那场悲凉的足球比赛。 但是也有不悲凉的时候。 那个男人对着全场高呼:“又是足球员又是强奸犯该不该死?” 她低声而怯懦地呼应:“该死!” 那个男人又问:“该不该死?” 她抹了把委屈的眼泪:“该死!” 那个男人最后问了一遍:“该不该死?” 终于哭得一塌糊涂:“该死!” 此刻,她在心里说:重症肌无力把你击倒了吗? 正在那寄托幽思,被马阿姨打断。 “有一件事可能要委屈一下。” 马茹胧听着。 “南卫大人这一去不复返也是怪可怜的。他若是中意你,你且主动一些。这也是英雄人物,不算辱没了你。” 马茹胧叹道:“可是我——” “我知,你可用别的方式补偿他。这样的人物知书达理,是懂得善待他人的。如果他实在有不能开解的地方,你便牺牲下自己,总比便宜了魏廿皋这样的畜生好吧。” 马茹胧掩饰住凄然和疲累,微微点头。 櫜頫卛人又切捷径回到有高级智囊的房间。 一位高级智囊没好气笑道:“这当妈的可真是狠人啊。我们都只想到后天的应变,她还反客为主帮我们操心今日事。” 另一位智囊赞叹道:“马茹胧的坚韧超出我们的意料啊。” 櫜頫卛奇道:“怎么讲?” “原以为她沦为足球运动员的玩物足见她心志不坚,谁想她虽然不及我等,却有自己笨拙的救赎。逆来顺受反而让她在自我防御上错进错出,能够绵里藏针。” 櫜頫卛突然问他:“你刚才说什么?” 高级智囊见他神色不善,却又不知他因何有此问,稍微一愣,櫜頫卛又说:“你说因为沦为足球员的玩物,所以她不如你?” 高级智囊心想:我说的明明是我等,也包括你。有错吗?我们也面临洗脑,可我们用自我战胜了他们啊,这你也生气?发什么神经? 虽然不爽,但是大局为重,也不说出来,打算就这样把事情揭过,对大家都好。 一把宝剑出鞘来,智囊的脑袋就这样被割断。 櫜頫卛抖了抖,剑鞘,尸首随之消失。 櫜頫卛说了两个字:“继续。” 于是大家真的继续了,这回是埋头苦干。 三百八十 直面遗言 雨停了,但天色依旧晦暗。 卫佳皇和冉违地逐渐接近竖漠鸟,虽名为鸟,不是小鸟是小岛。 东戊泉之前已经酩酊大醉,现在鼾声如雷。 卫冉二人也任得船儿飘飘荡荡。 卫佳皇微醺,冉违地滴酒未沾。 独醒的冉违地问:“什么时候看遗言?” 卫佳皇略踌躇:今晚还是明晚? 冉违地取笑他:“怕了?” 卫佳皇没有反驳,因为他真的怕了。 “如果初恋真的劝你去踢足球,你怎么办?” 卫佳皇感觉声音不是自己发出来的:“一切都晚了,弯弓没有回头箭。” 冉违地冷笑:“所以这个最后再看真的是最后了。” 卫佳皇反问:“今天怎么完全没有昨天如临大敌的劲头了?” “昨天为了内部测试,团队并没有马力全开。毕竟都是各行各业的领军者,认真起来还是不一样的。” 卫佳皇试探着问:“如果现在有不速之客从水路突袭,除了游泳,有法逃身么?” “有的,打半夜停车算起,今天你我蜻蜓点水去的每一处,其实都和x008连通。最坏情况,哪怕群英馆覆亡,我们也能第一时间逃到车上。” 卫佳皇明白,这就是精英的骄傲。直到你动手前,我都保你无忧。你最后死的锅,本泽马都可以背,我精英不背。 陷入冷场。两人其实私下没什么可以聊的话题。一个长得不像宅男的宅男,一个长得像宅男的运动男孩。一个主张踢球才是拯救世界的唯一合理途径,一个主张哪怕我明天死去也不要踢球。一个真的吃过牢饭的有为人士,一个穷其一生奉公守法假的有为人士,各自坐在这单薄小舟的一端,准备在后天掀起针对这个世界全面叛乱的开端,在这之前是百无聊赖的等待。 冉违地实在憋不住了:“真不去见马茹胧?实在太无聊了,找点事来做吧!” 卫佳皇决定尬聊:“多关注点实事,就不无聊了。” 冉违地冷笑:“你不过是想看我被洗脑成白痴的样子。” 突然声音更低沉:“那把火终于放了。” “哪把?” 冉违地叹道:“小杰野森。” 这把火精准打击,只烧掉魏公馆,显然是葡萄的幕后黑手披着足球流氓的外衣,指示专门的恐怖分子犯下的惨无人道的暴行。 魏公馆的里里外外被付之一炬,可悲的loser魏廿皋生死不详,显然凶多吉少。面对这场极恶的大火,大概率尸骨无存。 卫佳皇还算有觉悟:“幕后黑手已经坐实是南卫大人?” “嗯,至少所有的专家都这么说。” 冉违地顿了顿,说重点:“关于你的去向和企图,舆论基调现在统一了——幕后黑手卫佳皇人已经从蚌埠潜入下陆,两天后将干票大的。” 阴谋还是阳谋?还是说这便是大智慧? 卫佳皇不想再纠结什么大智慧还是小智慧,横竖是一死,能不能重于泰山其实也不重要了。 至于马茹胧,至少自己没上钩前,她还是安全的。 劲爆新闻带来的冲击性就这样消散。剩下的还是相对的沉默和无聊。 百无聊赖之际,噪音把二人惊醒。正面驶来一艘白色游艇,白白嫩嫩,肥肥胖胖又骚气十足。 最骚的地方在艇尾的停机坪,上面有个米黄色的直升飞机,比邻的首楼甲板上,十数个金发碧眼的洋妞一律白色的比基尼在那莺歌燕舞,环绕着居中一个相貌平平的泳裤男。 随着距离拉近,旋律也不甚了了,倒是那低音超沉重,洋妞们随之摆动得超用力。 本来以为落魄的马肯哥哥在这对过气名人来说危机四伏的时代,开着gt宝宝已经足够骚包了,不曾想天外有天,这位哥们就把他比了下去。 卫佳皇和冉伟地忍不住看了看天,再看了看艇,再看了花丛中那条晒甲板上的光猪。 卫佳皇正待吐槽,冉伟地只说了四个字,南卫大人就闭嘴。 “我们的人。” 卫佳皇想,这算是什么,嘲讽穿皇袍不像太子的足球员们,即使成为了权贵也是一帮大土鳖么?人怎样才算是享乐,他们连皮毛都够不着。 骚艇擦肩而过。卫佳皇才发现斗骚大会从此刻开始。一辆辆色彩斑斓的骚艇接踵而至,有海不去,都杵在江面上打架,打着打着,老天爷感动得哭了,又开始下雨。 卫佳皇他们就动手把死猪一样的前足协主席也给搬进蓬里。 男男女女却是兴致不减,冒雨在甲板上坚持着骚气的派对。 不多时,各色的直升飞机也加入进来,在江面上低空飞舞。 卫佳皇问冉违地:“尤市长下面的人也不管一下么?” 冉违地指了指不远处一艘四层大游艇:“看到那艘希瑞了没?” 卫佳皇点头。 “樊气兆,尤电,徐胖子,大羊定庞的人,他们都在那艇上。” 卫佳皇有些意外:“那个方向是去甫乐,这就走了么?” “不然呢?自己约定的条条款款,整个出月鸟对于只会踢球的人来说都是禁地,櫜頫卛随时发动禁制,哪怕造成大羊定庞全灭也构不成对规则的触犯。” 卫佳皇在意的是反应:这样的撩拨,也能完全地不回应么? 这样郁积下来的残忍和暴戾在后天爆发出来,会是怎样的呢?到时候老天真的会哭泣吧? 冉违地问他:“你也完全没料到蹴帝会这般沉默?” 卫佳皇说:“想要毕其功于一役的人都会这样。” 冉违地说:“出月鸟只是一个起点。等到他们渡江,甫乐那边也正好开始了。” “然而,沉默将是主旋律。” 冉违地表示赞同。 卫佳皇说:“我改主意了。” 这五个字可以用很多层意思,冉违地选择相信卫佳皇是老实人,取最浅的意思:“你终于决心去见马茹胧了?” 卫佳皇摇头:“不是。我想看看,洪宇岚给我留下了什么。” 冉违地先是一愣,继而散发出自信的微笑:“你不怕会改主意么?” 卫佳皇至少此时意志还是坚定的:“我是不会因为别人的话去改变主意的。” 冉违地不信:“哪怕是刻骨铭心的初恋?” “就算是刻骨铭心的初恋也不能。” 三百八十一 眼泪掉下来 最高层的紧急会议。剩余的一位高级智囊问櫜頫卛:“洪宇岚的临终留言会不会成为决定性的转折点?稳妥起见的话,我们应该阻止这件事情?” 櫜頫卛摆手:“阻止是最愚蠢的,尤其是决定性成败全系他一身这种情况。我虽然不排斥动手脚这件事,问题是前有冉违地后有方瓷尝试,都失败了。” 另一位高级智囊问:“且让他看?” “且让他看!” 樊气兆他们终于全部走了。出月鸟终成净土——属于英中英的净土。 胧之队首席化妆师邢耳正为马茹胧梳妆打扮。 服装师蔡中煌问主母:“确定让如胧这样去见南卫大人?” 蔡中煌想,虽然落魄,对对方也得有起码的尊重,对自己也得有起码的自重,结果初次见面,就穿这一身廉价地摊货? 当然最关键的是,自己的存在意义就是今天了,明后天已经确定被英中英的大师接管。他是不愿意谢幕演出的机会这么草草结束,而且这是丢自己的人啊。 马阿姨心里想的可就复杂多了。马阿姨想,虽然你南卫也算是很有才华,到底是个无门无派没有背景支撑的个体户,我女儿这么大个福利给你解解馋也差不多得了,门面的修饰还是得做,毕竟你也是未来人皇相中的人才,但女孩最美好的一面自然要留给最重要的人,将来的夫婿——櫜頫卛大人。 她打着这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美好算盘的时候,未来夫婿送给母女俩保他们周全的最高级安防系统说话了:“自己人要进来了,将带来櫜頫卛大人的最新指示。” 听到有最新指示,房间里两男两女都严阵以待:又出了什么变故吗? 四人刚才都看完火烧魏公馆的新闻专题,不禁都想:难道是南卫大人终于被逮住了,杀手要换人了? 专使其貌不扬,但是传达的是下代人皇的旨意,马阿姨不敢怠慢,规规矩矩等待指示。 专使大人平平淡淡扔下一句话就转身离去:“南卫大人要闭关,今日不见。” 邢耳手中眉笔跌落于地;蔡中煌怅然若失;马茹胧松了一口气;唯独马阿姨极为不爽:闭关,闭关,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闭哪门子的关啊?一个个体户架子倒不小! 群英馆的另一处相对简陋很多的居室,卫佳皇和冉违地直接打船上传送回来。 卫佳皇问:“x008呢?” “那边好像把线索追查到这部车上,我们的人把他开去甫乐了。” 卫佳皇明白,这又是个注定牺牲的炮灰。 “你这是什么个造型。” 冉违地又是一副中二病重度患者上线的模样,手在虚空抚摸着别人看不见的键盘,回答得振振有词:“帮你护法。” “你不是说今天团队火力全开啊,你怎么倒把昨天那神神叨叨的样子捡回来了。我就看个链接,至于这样么?樊气兆他们都走了,船上看不就得了吗?” 冉违地冷笑:“你莫忘了,你这初恋虽然刻骨铭心,但你并没有真正的了解她。” 被一语道破自己用来伪装的假面,卫佳皇手足都开始颤抖起来,内心激荡无比。 桌上还有一台老旧的笔记本电脑,卫佳皇一眼就看到了它。 冉违地说:“其实,我可以分你个屏幕,你触摸便是。” 卫佳皇已经进入极度紧张的状态,并不理会,径自说:“耳机在哪里呢?” 冉违地无奈地说:“完全不用这些老旧的破烂,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肉跑,都给你说了,相信我的专业比你专业吧,这东西私密性能绝对不用担心。” 卫佳皇不管,山猪吃不来细糠,就是要耳机。 冉违地没好气道:“你不知道用傻瓜也能变一个出来么?” 卫佳皇恍悟:“对呵!” 输入“傻瓜也能把卫生纸变成耳机”。 傻瓜也能问:“什么牌子的?” 给了钱后,桌上的卫生纸临时变成了耳机,卫佳皇激动地对准插孔,终于无缝对接了。 冉违地继续在一旁冷笑。 卫佳皇终于开始输入那一串链接,两耳嗡嗡两声,顿觉眼前一黑,闷哼一声,后仰着栽倒在床上。 涉及到未知技术,冉违地再也掩不住内心的狂热,告别刚才那个对探知隐私表现得很不屑,虚假的冉违地,也不管卫佳皇死活,癫狂地冲到那台老旧笔记本前,想要看个究竟,噗嗤声中,两眼喷血,吓得赶紧把头扭到一边去,然而血还在往外涌,吓得就要朝室外冲去。 一个幽幽的女声传来:“站远一点就不相干了。” 冉违地大吃一惊:“洪宇岚?” 没有回答。冉违地好汉不吃眼前亏,系铃人既然都给出了指示,照做便是。 这距离一拉开,果真没有再出血了,想着要擦一下,找那卫生纸,才反应过来,已经被卫佳皇变成耳机了。就要往厕所里去,吧嗒,有东西落地上——笔记本的耳机插孔又空出来,落在地上的可不是那变形前的卫生纸么? 冉违地擦干了血迹,仍然惊魂未定,看着床上仿佛酣然入梦的卫佳皇,心想:这是梦中相见的节奏?难道洪宇岚自己也是规则制定者? 这么想的也有最高层密室里的櫜頫卛及全部残存高级智囊。櫜頫卛也不禁有些后悔了:会被说服么? 天上,副手今天有被赐座。 他小心地试探主子:“终于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了。” 上帝冷笑:“这个时候连关键都说不上,哪来的最。” 副手忙顺杆爬:“是小的看不穿。” 上帝没有理他,副手就大着胆子追了一句:“怎样才能算最。” “对他这种凡人来说,最后才是最。虽然我依然不看好,但对他来说,拖到真正的最后关头,兴许还有那么点希望。今天来打开链接,终究还是早了。” 就在这时,副手轻咦一声。上帝竟然也一时紧张得不能做声。 櫜頫卛和众智囊站了起来。 冉违地已经抢到卫佳皇的床前:这么快的么?这就已经留下了眼泪? 冉违地喃喃道:“这就是货真价实的刻骨铭心么?” 在心里隐隐有些不详的预感:或者是信息量的密度太大,现在知道真相的他眼泪掉下来? 三百八十二 洪宇岚的走马灯 卫佳皇人生中最珍视的光阴是那六年。奉若珍宝的熟悉女声在做旁白:“天竺鼠,恭候多时,请看洪宇岚临死前的走马灯。” 于是就哭了。 视角似乎来自洪宇岚。忽明忽暗,旋转,震动,模糊,最后清晰。 卫佳皇感觉内心变得莫名祥和。或者说沉静而无趣。 突然内心起了波澜,莫名地感觉心怀的跳跃,心中一凛:这是青春的悸动?不对,好像就是单纯的兴奋。 一个高速旋转的皮球映入眼帘,来势汹汹,势难避让,可是卫佳皇眼皮都没眨一下,满满的兴奋。 他知道真正目不转睛的不是自己,忍不住问自己:20年前?还是更早? 疑惑的时候,一个熟悉且偏瘦弱的身影闪现,那势难挽回的球却被他轻描淡写的用胸口一撞,膝盖一托,再下落已经被踩在脚下。 少年秦舛! 那让自己梦魂萦绕的声音又出来了:“优秀!卸得超帅。” 就看见秦舛整个脸端端正正转过来,卫佳皇从他脸上看到惊为天人四个字,再看下去,面红耳赤,竟然把头转一边去,挠头说:“还好啦,常规操作。” 卫佳皇心说:放屁!这个来势最开始能轻易停下来的只有贾府和蒋灏。 但正因为秦舛的胡吹大气,所有人为了不被秦舛比下去,就连秦舛也不愿输给一个不存在的自己,拼了命地偷练,最后这真的成了常规操作——对全队适用。 对面几个就嚷:“秦大爷!你妹的,妹妹面前帅耍完了,把球还来啊!” 卫佳皇听出这里面闹得最起劲的就是严洋。 他们一面说,一面走过来。看清了严洋,看清了蒋灏,看清了贾府,他们也看过来,然后呆若木鸡,变了哑巴。 卫佳皇想,我的初见也是这样吧? 又看到一个神气活现十分臭屁却又再熟悉不过的小胖子,和自己眼神对上,便轻浮地抛了个媚眼。很显然,这个媚眼也不是对自己,而是冲那美丽的摄像机抛的。 身边有女生的尖叫:“好帅!” “这回一年级的素质蛮高的嘛。” 不论是犯着花痴还是理智粉,都颇有敌意地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带着败退的表情转到一边。 卫佳皇自然知道,他们看的依然不是自己。 严洋揉了揉眼睛:“没差了,是那小子!” 贾府信息比较滞后:“那小子是哪小子?” 严洋不屑撇嘴道:“铁竹街小学吹的那个所谓球星。岑大爷为了和15中抢人专门还跑去他们小学当兼职教练,就是想去截胡。” 贾府明白了:“喔,那个吃不完要不完的小学生,说的双木也想要。” 严洋越想越气:“跳得很哦,真以为自己是盘菜——蒋灏,你也给他打个招呼,教育下他,这是19中,不是他们铁竹街小学。管他是不是岑大爷的干儿子,要在这混,先得学会夹着尾巴做人的道理。” 蒋灏抬脚就射,导弹样的皮球直奔小胖子的肚腹而去,显然比刚才秦大爷卸下来那次难多了。 秦大爷出口就是:“喂喂!你要杀人啊!” 但是已经晚了,小胖子腾空而起,撞击声中,那球倒射而来,力道更加残暴,这回是冲蒋灏的面门而来。 蒋灏冷哼一声,单拳击出,皮球飞天,和小胖子怒目相向。不过先动手的是他自己,小胖子不过自卫反击,他也没什么骂人的立场,不说话显然是等着小胖子先跳出来,再用老油条的资历将其反杀——当然这老也只能欺负小胖子。 卫佳皇心想:原来当年还有过这么一出? 对上这抢奶的新宠,又有这么多妹子在场,甚至还有位校花级别潜质的妹子,其他人,尤其是严洋本来坚定不移地要和蒋灏同仇敌忾,恶狠狠看了眼小胖子脚下,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你的甩尖子皮鞋裂开了。” 于是一帮硬挺着要演校园霸凌的小恶霸破功了,哈哈大笑。 卫佳皇敏锐地觉察到其中居然有自己最喜欢的,那银铃般的笑声。 旁白起:“天竺鼠,咱们寄人篱下,就沿用这边的称谓吧。” 卫佳皇正奇怪这是个什么说法,小胖子也哈哈大笑:“让诸位前辈见笑,在下白筑,今天正式到19中校队报道。今后还希望能多学习各位前辈先进的战术理念和高超的技术动作,请各位前辈多多关照。” 还有更年长的声音就不淡定了:“你说什么?你到校队报道,我没听错吧?小胖墩,你是不是对19中校队这几个字有什么误解?” 美丽的摄像机把镜头对准了说话的人。卫佳皇认得这是当时高三还是高二的校队主力,叫做邓死鱼,其实叫什么也不重要,记得自己和白筑进19中以后没多久,岑大爷大力提拔新人,这人也就直接沦为路人甲了。 不过呢,眼下此人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这一话说出来,很多人都站到了他那边,形成了大圈包小圈的态势,不自觉地,刚才还对立的小胖子和蒋灏等人变成了统一阵线,沦为包围圈里的圈中圈。 镜头不断切换,可见摄像机本尊这时候正是兴致勃勃。 卫佳皇不同于摄像机,他是知道这帮人为什么那么激动。 通常意义的19中校队,分为两支,一个是初中队,一个是代表队,就好比中国男足有个国奥队和国家队。只有在特别极端的情况下,国家队等于国奥队,那国家队的大哥哥不要多菜逼,多丢人。而19中校队的情况就更特殊了,初中队完全就是一帮发育未全的小毛孩。所以在学校内部来说,真正的19中校队只有一支,初中队不过是闹着玩的课外兴趣小组而已。 一般来说,小学生进了19中,肯定是先到初中队报道,在里面表现出色了,让岑大爷觉得可以了,就破格提拔——岑大爷是不负责初中队的,但是偶尔会旁观。 像严洋,贾府,蒋灏,秦舛他们听说就是因为在初中队表现出色,有幸被岑大爷看到,才直接收编入代表队,因为提拔略早还颇受非议。所以说像白筑这样直接被岑大爷喊到校队来报道的干儿子,所有人都是不爽的,是一定想要倚老卖老教育的。 但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当更强大的敌人要来倚老卖老的时候,白筑就成了大家护犊子的对象,严洋蒋灏直接把白筑挡到了身后。 洪宇岚觉得这太有意思了。 三百八十三 拯救第二名 “洪宇岚!我就知道,你又准备翘课!” 卫佳皇认得这是校花未来六年最忠实的跟班罗莎,校花喜欢的菜式是什么,七八成都是打她嘴里传出来形成舆论的,直把自己折腾得够呛。可以说自己后来去当学霸,去擦灌篮高手的板,去跟踪高颜值的白筑,走了那许许多多弯路,有一半要归功于她。 洪宇岚的声音传来:“知道啦,你别拉人,我乖乖跟你走就是了。” 罗莎撇撇嘴:“真搞不懂一帮臭脚踢球有什么好看的!” 洪宇岚嘿嘿一笑:“臭归臭,还蛮有趣的啦。” 罗莎觉得她思想很危险:“别,你可千万别和踢球的扯上关系。” “为什么呀?” 罗莎用嫌恶的语气说:“踢球的都是无药可救的瘟猪子坏娃娃!你不会不知道吧?你可是我们全年级摸底考的第一名,你不要以为你底子好,经得起折腾,我告诉你,一旦和这些瘟猪子坏娃娃搅在一起,一样会堕落的!万一你要是和这些瘟猪子坏娃娃的谁早恋了,你这一生就彻底完了。” 旁白又起:“天竺鼠,前方高能预警!” 卫佳皇莫名地一阵紧张:那个时候有发生了什么吗? 镜头停下来,传来洪宇岚奇怪的声音:“干嘛不走了?还有,继续说啊,我这一生彻底完了,然后呢?” 罗莎呆呆地转过头来,那表情仿佛看到了穿越而来的恐龙,语无伦次地说:“那……那个是……是第二……二名……这回摸底考的——” 洪宇岚又好气又好笑:“第二名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你和第一名谈笑风生怎么不怕被她吃了啊?” 画面定格在一个瘦弱矮小的男孩身上,其中最小的是那双眼睛,卫佳皇惊了:进校摸底考,我就是第二? 洪宇岚的声音再度传来:“长的中规中矩,没什么可怕之处啊。” 罗莎缓过劲来:“你仔细看他手上抱的什么东西。” 镜头拉近,是一只足球。 洪宇岚立时来了兴致,甩脱罗莎,死忠跟班在后面叫:“你要干什么!” 卫佳皇恍然:原来这才是我和她的初会。洪宇岚双手一伸,拦住去路。卫佳皇不友善的眼神瞪过来:“干嘛?” 卫佳皇想抽过去的自己两个耳巴子:你他妈的没点眼力劲吗!看看别的小朋友那懂欣赏的自然表现,对这么漂亮一个女孩子,你最低限度就不能说话客客气气的吗? 洪宇岚问:“你要去哪里?” 少年卫佳皇白他一眼:“你眼瞎么,踢球去啊!” 卫佳皇气坏了:你才眼瞎! 情绪激动下,就没注意到内心涌出一份奇怪的不忿情绪。 罗莎已经凑到旁边,看表情甚是矛盾。 这第一名杠上第二名,理论是神仙打架,内容积极向上,可不巧这两位都如出一辙的自甘堕落,要是敢讨论瘟猪子的足球话题,咬牙切齿的罗莎就能不顾一切跳出来棒喝他们。 洪宇岚耐着性子说:“操场上校队训练,你个低年级他们不会让你踢的。” 少年卫佳皇似乎恼羞成怒:“你管我去死!”死抱着皮球一溜烟就消失了,那身法好似飞贼。 卫佳皇怒其不争:你真不如直接去死算了! 这个时候,心底涌出另外一个声音:我就长那么碍眼,你都生怕多看一眼么? 正在惊疑不定,发现远端的角落里探出个小脑袋,摄像机镜头没有跟上,顾着生闷气,没有捕捉这历史性的瞬间。 卫佳皇登时发现记忆完全苏醒或者说接上了:原来这才是我真正意义上的初见! 这个时候少年卫佳皇应该想的是:我刚才演的基本上没有破绽吧?她有没有发现我其实一直在偷瞄她呢? 那么远的距离,可难不住少年卫佳皇,他贪婪地把她大看特看,一饱眼福后仍是意犹未尽,藏躲让他安全感倍增,那时候应该在心里说:她真好看,看样子也是初一的,只是不知道是哪个班的?不过也真晦气,这副样子被她看见了,她会不会因此瞧不起我?她会不会误以为我是靠踢球才进来的瘟猪子? 轮到罗莎跳到摄像机前面来捞特写,表情严肃而警惕:“你要去哪里?” 洪宇岚打个哈哈:“有好戏看啦。这书呆子要去和你说的瘟猪子决一死战了。” “马上就要上课了,哪都不准去!” 洪宇岚软语相求:“莎莎姐,就这一次好不好嘛?” 莎莎姐刚正不阿。 洪宇岚绑架大义:“莎莎姐,我作为年级第一名,可不能放任未来可期的第二名同学在我眼皮底下迈出通往堕落的第一步!他要是堕落了,我这个第一那该多么无敌寂寞啊?” 莎莎姐仍然死缠着不放,心想第二名堕落管我屁事,我只要你光芒万丈地活着! “啊!莎莎姐,想不到你这样的绝情!我不管了!我做不到你这样冷血,我一定要从瘟猪子手中把第二名拯救出来!” 洪宇岚已经完全挣脱,马上要撒腿就跑,罗莎急坏了:“你敢!站住!” 洪宇岚可没有什么不敢的,已然起速,罗莎不废话了,在后面追。 恰在此刻,打铃了,清脆的上课铃。 摄像机在极偏的角度捕捉到罗莎双腿瞬间就像被灌了铅,举步维艰,摄像机自己也改闲庭信步,但是差距仍在进一步拉大。 终于罗莎一咬牙,转身往教室方向跑去,这下腿部的载重完全消失,那也是一溜烟就不见了。 开玩笑,才没上几天课就翘课,别说是自己这样的乖乖女,就连那些瘟猪子如果不是有校队的身份也不敢啊。 甩脱了缠人的小尾巴,卫佳皇对那喜悦的心情感同身受,便看到眼前的画面凌乱起来,心道:场景切换么? 这个简捷有些生硬,好在足够意会,现在应该在操场,同时也是校队的训练场上。摄像机位藏匿在暗处,相距甚远。洪宇岚的目力应该也非凡,这么远也能看得明明白白,还能随时聚焦拉近,类似的功能自己还勉强能做到,可是却不能在这么远的距离,还能把对话听得那么分明。 场上,大圈和小圈正式对立,剑拔弩张。 三百八十四 首次团战 卫佳皇想:这个冲突我怎么还是没印象呢? 斗争已经升级,白筑,贾府,严洋,秦舛,蒋灏五小强对战全部的19中大哥哥们。邓死鱼现在都靠边站,这已经上升到菜鸟和老鸟的全面战争。一帮乳臭未干的小奶狗毛都没长齐就想着抢班夺权,这还了得? 老大哥,代表队队长吴让站了出来:“5v5,打三颗球就行,敢不敢?” 严洋叫得最凶:“怕你个蛋!” 邓死鱼等人就要冲上去揍他们,吴让在他们面前一站,不怒自威,待得他们悬崖勒马,便说:“踢球就踢球。标记盘给你们圈块区域出来,我来当裁判。” 大哥哥们诚心要看他们出丑,自觉自愿上了一帮人在安置标记盘。 四根标志杆靠着注水基座立起来,便是两个球门。 卫佳皇现在这个岁数再来旁观,自觉洞若观火:理性上出发,鸡毛蒜皮的事,忍一忍就结了,可一旦上头,势难挽回。 洪宇岚在想:咦?第二名哪里去了?抱着个皮球跑再慢也该到了啊。 卫佳皇想告诉她:我也想知道我当时到哪里去了。 布置临时场地的杂事又不让做,那五个就聚在一起嘀咕。 贾府要务实得多:“他们都还没说着5v5要不要门将。” 严洋白他一眼:“还用问,这临时的门虽然比标准场小一些,摆空了打十拿九稳,还踢个卵蛋!” 贾府发表不同意见:“他可以规定距离球门几米以内不能射门就完了。” 蒋灏冷笑:“他们是铁了心要我们好看的,加条这个规则不是不能爆抽了么,你觉得他们会那么好心?” 洪宇岚只想吐槽:有功夫在那磨叽,你们不知道直接问啊? 白筑叫道:“吴让队长!” “干嘛?” “请问5v5要不要门将?” 吴让恶狠狠瞪了这个罪魁祸首一眼,应该也是看出这五个小奶狗没有一个门将,对旁边的马仔说:“把你手套借给他们用下。” 卫佳皇便看到当时校队的替补门将心不甘情不愿地褪下才穿好的吃饭家伙。 要不要门将的问题解决了,五人小组又开新的议题——谁来当门将。 现在明摆着,那边就是要来收拾人的,谁当门将谁就是挨打的。 谁也不傻。 蒋灏说:“我脚劲最大!” 严洋赶紧说:“我专门开球门球的,脚劲也不小。” 贾府说:“老子技术最好,让我守门损失最大。” 秦大爷说:“我射术最好!得分靠我!” 然后四个人就把白筑看着,其意不言自明。 洪宇岚噗嗤笑出声来。 蒋灏已经迫不及待把手套给小弟弟送上去,白筑瞪着他说:“我脚劲比你大!” 蒋灏一下呆了,待要反驳,想起了那双这时已经被换掉的裂开的甩尖子皮鞋,颓然放弃,转念一想,把手套拿着向严洋走去。 严洋登时急了:“爬开哈!老子是唯一的后卫,你换老子?等于你们不防守?” 一下子进入死胡同。 那边的五虎将已经选出来了,吴让眼看就要过来催逼。贾府急道:“三个吹自己脚劲大的石头剪刀布。” 白筑三人一时也没反应过来,稀里糊涂就照做了。结果白筑,严洋朴实无华的拳头战胜了蒋灏阴险的剪刀。 十个人各就各位,这时候已经是上课时间,所有班级的体育课全回避,旁观的也全是19中代表队的人。一声哨响,菜鸟队开球,贾府过了一个人就被邓死鱼撞在地上。贾府在地上愤怒地向吴让控诉,吴队长理也不理他,邓死鱼已经强行趟过白筑,对准了蒋灏一记爆射,被严洋正面封堵,疼得龇牙咧嘴,被另一位老鸟拿着送身后,过了严洋,却有秦舛补防到位,不料到位仍然被另外一位学长生生挤开,巨大的身体劣势让他被撞翻倒地。逼得蒋灏弃门而出,老鸟想cos巴蒂goal,大力轰门,反倒射得太正,让蒋灏咆哮着双拳击出。 接下来完全进入到蒋灏的表演时间,各种各样挑战身体极限的神勇扑救,那灵动矫健的身姿和福都体育中心充当替补奇兵的那个微胖中年人判若两人。然而,他再神勇,也有体力衰竭的时候。 老鸟队配合打得太熟,在个体的身体素质上优势又太明显,严洋,白筑,贾府,秦舛个体上有些绝学,但串在一起还是头一遭,局部战偶有闪光立被扑杀,反倒是在防守上,白筑那个点完全跟不上,屡屡漏人,先严洋还要吆喝几句。后来放弃了,有喊话的功夫,还不如自己能者多劳呢。 攻,不得法,守,门户大开。总体上,其实就是被前辈们关门打狗。 比起严洋更是过度操劳的蒋灏就在7分钟内,被对方连入两球,而且都刻意传给邓死鱼完成最后一击。 吴让其实已经消气,正在犹豫要不要收手,免得把小弟欺负得太狠,事后被岑大爷怪罪,白筑他们已经发动快攻。贾府这回学乖了,过了一个人立马分球,严洋不停球给了个过顶提前量。老鸟稍微有些疏忽,就被秦舛在将出底线的一瞬把球举重若轻地卸下来。 洪宇岚的感受又传递过来:连续两次了,这什么秦大爷真是厉害,不是什么瞎猫碰上死耗子。 卫佳皇想告诉她,那个时候的秦大爷两次都能做到,还真是狗屎运。 尤其是卸球后,随意的一瞟,加随性的脚尖一勾,那球刚好越过补防的前辈身侧向自己球门方向飞去。球开始下坠,白筑这一次刚好跑到了这个空位,左脚候个正着,吴让当时不知鬼使神差还是什么的,居然吹响了终场哨。 双杆齐飞,球在替补门将的身后沉沉落地。 围观的人呆若木鸡,这个进球从整个配合到最终完结都让他们无话可说。 吴让好没面子说了一句:“就这样吧。” 秦舛,贾府,严洋,甚至蒋灏都冲过去把他围住。 “帅气惨!” “有两把刷子嘛!” “你他妈的防守能那么上心就对了!” “早这么打,我们能赢的好不好!” “可以嘛,我有那么一点点理解岑大爷为什么肯为了你跑到铁柱街去当临时教练了——只有一点点哈。” 三百八十五 抢人大战 吴让看着严洋,表情很是奇怪:“你刚才说什么?” 对于老队长,严洋就算再桀骜不驯还是有些忌惮的:“我刚才说岑大爷为了他去铁柱街小学当过一段教练,这是真事啊,我又没编,你们都知道的。” “我问你,为什么比赛去当的教练?” 严洋以为队长在考验自己的情报,得意洋洋地说:“红少杯啊,铁柱街今年想三连,好代表福都去和新祝的小学打福新对抗赛嘛。” 吴让点点头:“那你问问他,今年他们红少杯打得如何?” 贾府等人已经觉得气氛不大对,严洋还完全没有感觉:“这有什么好问的,岑大爷亲自出马,这娃又是吹的希望之星,铁柱街多年的豪门,今年的神火村小学又特别瓦——” 吴让打断他:“你直接问他第几名!” 严洋这下有点懵了,直接转向白筑:“你不要告诉我,岑大爷坐镇,你们还把冠军耍脱了!” 白筑恨不能钻进地缝里去:“四强都没进。” 严洋这下有点生气了:“不得哦,那么瓦的神火村你们都打不过?点球输的?” 卫佳皇心里说:不好意思,6比0。 刚才还神气活现的白筑,此刻如丧考妣,满脸求别说的表情,可惜严洋哪里看得懂,只得硬着头皮说:“不是神火村,是火轧江小学。” 邓死鱼幸灾乐祸地说:“而且还遭别个6比0批发。” 贾府他们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邓死鱼看到他趾高气昂来报道一肚子火了。 严洋还在冲击性的现实里没法走出来:“火轧江小学还有足球队?” 有人说:“不但有,他们还是最后的冠军。” 贾府小声嘀咕道:“这种情况,岑大爷还把白筑提到代表队干嘛?虐待他泄愤么?” 有人就在说:“火轧江出了什么妖人么?” 有人就说:“出了两个,一个中后卫,一个中场。” 很多人就奇怪了:“既然特别凶,我们学校的没去哈么?以岑大爷的金面,最起码还能哈不到一个么?” 有人反应过来:“哦,肯定是不对岑大爷的胃口。” 不自觉都看了眼白筑,要是去哈了,今年这么破天荒跳过初中队直接入队也不会选他啊。 吴让开口了:“错!岑大爷看起了一个,听说大爷的评价比这娃——”指了指白筑,继续说:“还高。不过岑大爷没看起那个中后卫,但是呢,15中看起了。这有个问题就是,这两娃关系铁得很,中后卫铁了心要去15中。” 大家立马轻松下来:“那没戏了。” 吴让摇摇头:“你们以为这就完了?岑大爷为了他可以去当教练,这个也是他看起的,这么轻易就会放弃?” 有人问:“那怎么办?那个中后卫他又看不起,而且就算看得起,他也不一定抢得过15中。” 吴让叹道:“他去别个家里蹲点。” “什么!”所有人都没法淡定了。 “结果呢?”虽然有人问,但是大家觉得多此一举,大boss都到你家里来了,你个小屁孩还能坚守什么? “他说,他不做足球特长生,他打算考进18中。” 洪宇岚噗嗤一笑:“这个拒绝方式倒是蛮别致的。” 场上的队员们也觉得不可理喻:“就算铁了心去15中也没必要搞这么绝吧。” 有人就说:“到时候场上见了,岑大爷这么较真的人,多半要拉着人家说你不是说要考到18中吗?怎么到15中去了?” 大家都知道,踢球的都是瘟猪子,考到18中那是骗鬼的话。 吴让等大家发挥得差不多的时候说:“这个人今年小升初真考进18中了,占用了他们火轧江小学的保送名额。” 场上鸦雀无声。 白筑在这里面心情最特殊,问:“那怎么不来训练?” “这就是岑大爷现在还没有出现的原因。” 有人就恼了:“等于训练还要岑大爷去求他?这是干儿子还是干爹啊!” 贾府,严洋四个人都看了白筑一眼,那眼神是说:你完败。 卫佳皇依稀觉得自己有了一点当时的记忆,就听吴让说:“听说这小子成绩特别好,他们班主任不放他去踢球,说这么好个学生你让他踢球不是瞎胡闹么。” 大家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心里应该都是认可这个逻辑的。 洪宇岚当时在想:不会这么巧吧? 卫佳皇暗叹:就是这么巧。 那一天和岑大爷说好了今天是第一次训练,因为模拟考的原因,卫佳皇成为了班主任的重点保护对象,踢球的阻力无限放大。 岑大爷自己看中的人,哪里会忘记,于是上门来要人。 岑大爷说:“卫佳皇,我们校队的人,今天第一次合练。” 班主任说:“岑教练,对不起,我们班没有足球特长生。” 岑大爷说:“有的,吴老师,而且是整个初一仅有的两个有资格进校队的学生之一。” 吴老师说:“对不起,我们班全部都是考进来的,我们是精英班。” 岑大爷说:“我知道他成绩好,但是他踢球也很棒,是我们校队必不可缺的人才。” 吴老师说:“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初一的孩子吧。我们这校队吃相也太难看了吧,要把魔爪伸向才进校的孩子?听说初中校队的董教练都人员充足,你不内部发掘,为什么非要在我这一亩三分地的精品试验田上动土?而且还是我的头号种子选手!” 岑大爷说:“吴老师,他真的是我观察已久难得一见的天才啊!也许你不了解,可以问问学校领导或者你的同事,19中自从有校队以来,我岑某人什么时候把新生不通过董老师初中队的观察直接招入过代表队?今年你班的卫佳皇,3班的白筑这两个孩子第一次让我做出了这种举动——因为他们实在太优秀——” 吴老师打断他:“岑教练,我们19中虽然不拔尖,好歹也是重点中学。来这里的首先都是学生,学生最重要的是学习成绩,而不是比谁能颠多少个球,一年能赢多少场比赛。你口口声声说他们是最棒的,但你能为这帮孩子们的未来带来什么?带给他们知识么?带给他们被社会尊重的技能么?靠你给他们培养的踢球技巧和战术素养,他们能在社会上讨一口饭吃么?” 整栋教学楼的楼道顿时安静下来。除开刚进校的小学生们,大都知道岑老头的分量。19中是重点中学不假,可它不是重点中学那么简单。就好像岑老头教的也算是体育,可他不是体育老师。 吴老师说的话太重,甚至太过分,岑老头要是就此发作把他暴打一顿,大家在心理上都是能接受的。 岑老头没有动手,他仍然说话:“那么吴老师,你能为他们的未来承担什么责任?如果他们未来不能在社会上立足,你又如何赔还他们的青春?” 卫佳皇还记得吴老师当时的表情惊怒交集,旁观者都知道他想要斥责岑老头耍滑头诡辩,都在暗暗赞美这个教体育的老炮有勇有谋。 不料,岑老头理智不过几秒,又说出了下面这段惊心动魄的誓言:“我岑富有,有了白筑和卫佳皇,如果拿不到第xx届猛牙杯冠军,我就再也不吃足球这碗饭!如违此誓,叫我不得好死!” 直到很多年以后,卫佳皇才知道岑大爷是认真的,才知道这个誓言有多么的沉重和悲壮,以及隐藏在黑暗中的无奈。 三百八十六 就此黯淡无光 毒誓一出,装聋作哑的没法子装下去,纷纷跳出来劝慰岑大爷消气。 吴老师虽然不懂球,但他知道猛牙杯。当时的卫佳皇看不出吴老师正发自内心地后悔:士可杀不可辱,我这些不知轻重的话真把他惹毛了,人活脸,这可怎么收场? 自己讥刺岑老头自我意识过剩,挖苦他的教育没有可兑现的社会价值,只有自我满足,缺乏实质性的有效补给,结果把老头什么疯话逼出来了——猛牙杯冠军! 如果是公平类比下的抬杠,老头扔出一个猛牙杯冠军,自己得拿什么来回应呢?高考状元?对不起,还不够格。如果在应试领域找个同级别的对手,那得需要科举考试的殿试状元方能匹敌。所不同的是殿试状元是个体奖项,猛牙杯冠军是团队荣耀,只不过雨露均沾,人人有份,每个成员异曲同工地分享了最高荣耀——不管职业草根寒门豪门,一介足球少年所能攀登到的顶峰。过了这座山就是职业足球的世界! 自己哪怕要是能教一个理科高考状元出来,就算是自己的人生顶点了——可惜现在面对的最大场面还只是中考。即便这所谓的状元,其实也只是一个省的冠军,而且只限一个个体。岑老头吹这牛皮是怎么个说法呢,首先它得是全国性的第一,这点已经比高考状元高一个级别,再其次,拿冠军是一个队的事情,那么岑老师至少等于带了一个班的状元出来,且前缀是全国。 最重要的,巨大的利益驱动下,什么都会变质,或者说质变。吴老师可知道现在这猛牙杯的操作有多骚,外围赛这么一打,各家的底细就清楚了。有希望有门路的状元候选就会在有办法的监护人助力下,跨球队甚至跨区域自由组合,强强联合,大腿抱大腿,最后还要匀点看饮水机的名额出来给监护人特别有办法想躺赢的人。这些看饮水机的心情就和职业世界那些人不一样了,带着轻松愉悦的心情一面守护着饮水机,一面镀上了最后那层金。吴老师虽然瞧不起中国足球那帮臭脚,但也明白哪怕再臭,他自己独立的圈子内,也是强中自有强中手,天外有天。你就算是把整个五山的资源整合在一起,也不能和天下为敌,而你不过是区区的福都一所19中,就捡了这两个小学生就天下无敌?扯淡吧你!就连外围赛,听说也是被双木把持——因为他们会请外援,且绝对不是高中生能够应付的外援。 那个时候,吴老师还不知道这其中还有u17变u19的门道,但是这片面残缺的信息已经足够他判岑老头这番疯话的死刑了。 他也算客气,有些话当着孩子的面说出来也不太光彩,便含蓄地提示岑大爷:“猛牙杯我还算了解的。别的不说,你们现在还能经常战胜双木,可是这已经具备了职业挂靠身份的双木,唯独猛牙杯,他们会允许输给你的球队?都不说夺冠了,你们能迈过外围赛的门槛?岑教练理智一点,现实一点,冲动不代表你对学生负责。” 下面的话不忍说出——你在那个圈子也算半世英名,反过来说明也有一大把年纪了,到了兑现誓言的时候,你真的告别了足球,你还会做些什么? 大家都觉得这回吴老师开窍了,这个台阶给到位了,等着岑老头知难而退 孰料,岑大爷反而把腰挺直了:“覆水难收,我对我说出去的每句话负责!至于我为什么会说这种话,不管我最后是成功还是失败,你们几年后自然会明白。现在我们说的是孩子的事,不论你我,真要是对孩子负责的态度,那么就是尊重他。去不去,他自己决定。” 吴老师还是觉得他在偷换概念,说的好听,明明是学***遭到践踏,什么时候足球这种歪门邪道配拿到和学习这种正道一个层面上pk了?都说这老头可不能以体育老师而论,他的文化修养其实是蛮高的,只是因为热爱足球才走上了这条道路,我真的是大意了,再让他蛊惑两句,这么好的一个苗子就真的毁了! 危机感作祟,就要阻止岑大爷继续控场,差了半拍,岑大爷说:“吴老师,你就给我这一次机会。” 吴老师听他语气深沉,口风一软:“什么机会?” “我就问他这一次,你也不要干涉,看他的选择,我就要这节自习课的时间,问他愿不愿意尝试一次。他愿意的话,就和我去完成这一次训练。达到了要求,人我就要了。如果他这回选择了拒绝,我绝不会再来一次。” 吴老师心生警惕:小孩不懂事,你事先串好词,他肯定被牵着鼻子走,如你所愿啊。 少年卫佳皇夹在两人中间,意志却十分坚定:岳夏已经破格入选15中校队了,我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于是吴老师还在构思说辞,便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说:“我想踢球!” 吴老师怒了:“你说什么?” 卫佳皇不退缩:“我想跟着岑教练踢球!” 吴老师火冒三丈:“学习呢?就不管了!” 卫佳皇说:“踢完球就学习!” 吴老师又急又气:“你以为靠踢球就能养活你自己吗?你知道都是些什么人才选择去做运动员的吗?我告诉你!不能!都是些念书念不起走的人或者没条件读书的人迫于无奈才去当运动员的!” 这番话已经具备对一个特定群体的歧视和语言暴力的属性,岑老头身在教育系统这个江湖,虽然也有恼怒,但更多是力怯,不得不承认对方的招式刚猛,但却无法格挡,很多情况下都是大实话,他都尚且如此,遑论一个小学生。 当这小学生倾注着自己此生最大希望的时候,淡定如他也不免患得患失,在这种情况下极度害怕这小学生不敌班主任的雷霆一怒,在他的棒喝下被打晕在一心只读圣贤书的闭环内,他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把手上的足球就像法宝一样推给卫佳皇:“你先抱着他跑。” 迷途的羔羊不知道怎么的一触碰了足球,就来了劲:“好的。” 但是还是不敢走,岑大爷又低声加了一句:“先跑到球场那边,你们班主任我搞定。” 吴老师也彻底急了爆喝道:“卫佳皇!” 少年南卫大人的一只脚悬在半空。 “你敢再踏出去一步!你这辈子的上限就注定了!你人生的可能性就此萎缩!你甘心吗?” 卫佳皇这只脚没有迈出去。 吴老师松了口气,岑大爷心提到了嗓子眼。 三百八十七 证明我是错的 开头稳住,吴老师语气放缓晓之以理:“这一次摸底考难度之大远远超出了初一新生应有的程度,你却在这里面脱颖而出。这说明了,至少在现阶段的19中,你就是最优秀的。虽然我们不比顺宋宏达,但你在19中保持这样的势头下去,清华北大对你来说不是问题,你的前途无限大——” 岑大爷也拉下脸皮打断他:“他完全可以一边踢球一边好好学习,清华北大照样上。” 吴老师大怒:“你张口说这些不负责任的胡话不脸红吗!” 岑大爷准备直接上手了:“快去!” 班主任暴跳如雷:“你去了就不要回来!” 岑大爷上手推了个空,卫佳皇抱着皮球跑了。 想法没有太多,只是觉得离开这里,到球场上便有真正的大自由。 念书的师徒就此反目。踢球的师徒正式结缘。 抱着皮球的卫佳皇离开了教室,越跑越慢,想到班主任最后那句话“去了就不要回来”,去操场这一步是不是万劫不复了? 脚步越来越沉重,在那踌躇不前的时候被第一名的跟班发现,然后撞见了那刻骨铭心的初恋。 现在至少明白了两件事:第一,自己是这样被洪宇岚发现,第二,吴校长原来是自己的班主任,或者说最开始的得意爱徒本来是自己。 岑大爷虽横刀夺爱,做选择的人却是自己,选择了被吴校长放弃,才被洪宇岚发现,这算是冥冥之中有天意么? 洪宇岚聚焦地点是19中那块球场,自己这时候应该看到洪宇岚跑开,以为她去上课了,继续茫然地在教学楼边缘处徘徊,所以还没到登场的时候。 始终不像白筑那样没心没肺,虽然大逆不道的第一步已经踏出,岑教练一刻没有现身,可不敢做出实质性的前进。 当时自己是有侥幸心理的。觉得这事情总还是有回旋的余地。也许就在下一秒,吴老师和岑教练会手拉着手,走到自己面前,一笑泯恩仇,达成了文体双修的完美解决方案。少年的光阴就是在等待和意淫中这么蹉跎的。 在教学楼边界自欺欺人乐观臆想的时候,老鸟在球场上对菜鸟已经完成了一个收尾不算圆满的磨难教育。 不打不相识,老人和旧人的恩怨在新的公敌出现的时候又变得不重要了,这个公敌在成人的世界叫做精英,在学校叫做学霸。 再怎么同行相轻,运动过后,身体疲累后的虚弱状态反而能接触本质——大家都是瘟猪子。瘟猪子何苦为难瘟猪子? 可眼下来了个学霸,他喵的不好好学习居然还要空降校代表队,还得岑大爷去求他? 瘟猪子的领域,神圣不可侵犯! 场上的气氛正向一种奇怪的和谐状态发展,刚才还看不顺眼的菜鸟成了最可爱的学弟,学弟也第一次感到了学长身上传递的温暖。 正一派团结友爱盛况的时候,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来:“你们这些老队员,我破校史直接让小学生入选拔队,那不是嫌弃你们无能吗?你们居然都不愤怒?什么时候堕落成这个样子了?” 大家的笑容瞬间凝固。 洪宇岚暗赞:不愧是统治整个19中足球的男人。 朝另外一个方向喊道:“换好了没有?” 镜头跟着转过去,那个刚才见过的小男孩,打扮得人五人六,球衣球鞋穿戴整齐,球袜拉到了位。 而场上除开岑大爷,大家都目不转睛看着小男孩身上的球衣,一身的白衫,正是19中代表队的第一顺位球服,尺码异常的贴身娇小,显然是订做的。背号是五号,大家心中一凛:现在邓死鱼身上穿的可不就是同款5号吗? 小男孩赶紧站起来:“好了!” 岑大爷做了个手势,卫佳皇一路小跑。 洪宇岚心中的声音传递过来: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第二名同学!怪不得刚才好心劝你,反而还那么大火气,这是你的主战场喽? 卫佳皇却想起来了,一到操场就让换装备打比赛,当时没想到这背后还有那么复杂的小插曲。 “5v5是谁的馊主意?” 吴让硬着头皮站出来。 “你的主意,你自己怎么不上?你将来的梦想是当裁判?” 吴让大着胆子说:“我上了太欺负人。” 岑大爷冷笑一声:“别!你得上!我就是要你来欺负人,你欺负得他们够狠,才能告诉我岑富有有多蠢!” 吴让垂头不敢接话。 “5v5?至少也得7v7!” 吴让这下憋不住了:“岑教,7人那边不够啊。” “听清楚了!吴让!邓死鱼!江飞!苟鹰!沙司!宋暴!孔箧!要玩就要把你最好的一面玩出来!这七个人组队!” 代表队除白筑和卫佳皇这两个菜鸟外的所有队员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不就是现在19中毫无悬念最强的七人吗? 有人就问:“对手呢?” 都在想真让这帮菜鸟打这七个人,铁定被虐哭吧。越是看重,越要毁坏,岑大爷这是变态吗?关键是他的干儿子满打满算才六个,怎么7v7?选拔队替补门将借给他们,那立场多尴尬啊?尤其这个对阵形势,全靠他们门将高接抵挡,这个人努力也不是,不努力也不是。 有心之人发现操场边缘多了支队伍准备进场,似乎还扛着什么器材。乃是那弱鸡的初中队。 “董教,借一个你的人来,主力打主力——罗田,你出来!” 罗田很无辜地走出来,他不知在初中队兢兢业业的自己犯了什么过错得去接受校队最强六人组的折磨——宋暴虽然强,但他的球门球还折磨不到自己这来。 “对手这边就是罗田,白筑,卫佳皇,严洋,贾府,秦舛,蒋灏!” 董教练的队伍不止是支援一个门将这么简单。 带来的器械展开来是两个小点的球门,各有队员充当童工,让他们固定在一条边线上正面相对,挂网,划线,一丝不苟。 “场地就是半场。时限30分钟。如果一方表现太差,我会直接宣布比赛结束。” 19中的训练场那时候比标准场略小,但如果一分为二取其一,又比后来盛行一时的7人场大许多。 所有人欲言又止。大都觉得14个人用这个空间决战略空旷,可听着岑大爷斩钉截铁的语气,谁又不敢多嘴。 童工们还在作业,岑大爷如此高看他那六个干儿子犯了众怒,代表队的所有球员再也不怕会得罪校队的统治者,态度坚决地为代表着19中足球最高境界的七个球星打气,不但要赢,而且要让干儿子对足球绝望! 正在情绪激动的时候,岑大爷对着七大球星所在的精英队说:“我是真的看好这六个人,所以我认为你们输定了。你们最好能证明我没的眼水。” 七大球星还没反应过来,岑大爷转向干儿子队:“你们也听好!你们这场,我和学校打了个赌。你们可能都晓得,这个卫佳皇也是学校最看好的新生。你们要是输了,我把他还给他们班主任,让他老老实实读书,然后交一篇3000字的检讨。” 白筑等人都想,学霸去做学霸该做的事情就行了,踢球有我们瘟猪子就行了,反正也打不赢,这个顺水人情做得。 这话还有后半截:“我呢,对你们五个也很看好,你们自己也晓得你们每一个都是我精挑细选挖到19中来的。我觉得有你们在一个队,都还要输对面那个队,那就说明我看走眼了,挖遭了。那么他老老实实回去读书,你们还是都老老实实回初中队混起走就是了。” 除了卫佳皇,包括白筑,所有人都晓得岑大爷说一不二的暴君真面目。话说完了,精英队七窍生烟,干儿子队魂飞魄散,想的倒是一回事:赢。 当然精英队想的还要强烈点:打得你这帮干儿子屁滚尿流! 三百八十八 我有个梦想 5v5的时候,全凭眼力分辨,大家穿得花里胡哨,白筑也就是换了那双甩尖子皮鞋就上去厮杀。 现在岑大爷坐镇,你说人模狗样也好,说道貌岸然也罢,反正做戏得做全套,插两根杆子就想踢的滚粗去。 门摆好了,网挂好了,线也划差不多了,两边还得统一制服。 学霸的衣服是岑大爷给的,白筑也有身定做款,打岑大爷手上扔出。如此一来,这边该穿什么心知肚明。 第二得宠的干儿子是个客气不知道怎么写的主,谢也不知道说,扒拉开来,看着上课时间没女生,百无禁忌,除了自己内衫外裤就往身上套。 卫佳皇便听得洪宇岚微笑出声:“这小胖子真不要脸。” 卫佳皇想说小胖子不要脸的日子在后面哪。 晃眼见8,精英队阵营的人皆非易于之辈,可逃不过他们的法眼,一时间都看向吴让。 吴让脸色铁青。 这套代表队制服,蒋灏,贾府他们都是自带,也就地换装。罗田身上穿的本来就是别树一帜的守门员衣服,且初中队和代表队款式不同,这时候有点无所事事,戴着一双手套在那象征性搓手。 岑大爷的魔术还没有变完,扔下六件黄色背心:“你们穿这个。” 顿时,精英队阵营一片死寂,中立的童工不知所措,几个教练们忧心忡忡盯着岑大爷希望他能做些起码的圆场,罗田放弃搓手,真的快哭了。 七大球星眼中再看不到其他,满溢着仇恨的目光射向刚穿戴整齐的白筑,本来的裤子脱一半的蒋灏,贾府,就差脑袋没钻进去的秦舛,重新塞护腿板的严洋,最后集中在了什么都不知道在那颠球热身的少年卫佳皇身上。那时的他只觉得要好好表现,才对得起和班主任决裂乃至与整个主流教育价值观抬杠的体育直男岑大爷。 现在的卫佳皇知道这个颜色的背心在当时的19中是有讲究的。校队一共有两种颜色的背心,蓝色和黄色,蓝色代表主力或替补,黄色代表陪练。黄色背心很少用,只有在代表队远征前,实在找不到对手的时候,才会让初中队穿上给学长们拉拉状态。之所以不用本来的队服,并不是因为撞色,而是为了提醒对手,点到为止,只是拉下状态,不要太用力,伤了学弟,更重要别伤了自己。 蒋灏和秦舛都准备诈伤,严洋在和贾府小声嘀咕,耳力非凡的卫佳皇却感觉清晰可闻:“我那个记者叔叔说那什么七小天鹅也是打7v7,被记者捧的老高,惹国脚的老大樊气兆不开心,然后——” 贾府问:“李力典?妈的我们这不多不少也是7v7,有点不吉利啊——” 严洋大着胆子嚷了一句:“各位学长,你们实力碾压,赢随便赢,但是我们都正在长身体的时候,你们千万千万不能下黑脚喔!” 七大球星理都不理他,瞬也不瞬看着那个到现在还把他们视如无物,嚣张颠球的小学生。 “你们所有人可能都有些误解。这样的机会对某些人来说这辈子只有一次,所以话我要再给你们讲清楚一些。除了两个才来的,在场的老少爷们儿们都知道我岑富有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诚实。我说看好这两个小孩子,那就是真看好他们,不来虚的。” 大家深以为然,尤其是七大球星,点头最用力。 就是因为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就是尊敬你这样的人,此刻受到的伤害最大——为什么?凭什么? “从吴让开始,你们自己心里明白,你们有很多人在不同的阶段都有过被我破格提升的经历。我这人的看法想来不遵循所谓大家公认的规律,我觉得你好,我就会用。” 大家也认可这点,但是正因为这如此,现在情绪更加剧烈:凭什么这么几个小毛孩你破格的尺度就那么大! “你们知道吗?和你们有些人想去踢世界杯,想去踢意甲一样,我虽然一大把年纪,也是个有梦想的人。而且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放弃。想知道是什么梦想吗?” 所有人都想,包括现在的卫佳皇:还聊过这个?怎么完全没有印象了? “我想带队拿一次猛牙杯。” 除了教练和现在的卫佳皇几个成年人,所有人一头雾水。白筑和早已停止颠球的少年卫佳皇面面相觑。 洪宇岚在想:猛牙杯是什么杯? 现在的卫佳皇想告诉她,是一个拿了还不如没拿的杯子。 不过算是为洪宇岚洗脱冤屈了——原来第一个真正意义以全国制霸为目标的是岑大爷,洪宇岚仅仅用了个全新的包装而已。 “我们19中搞足球这么多年了,别说是拿猛牙杯了,连正赛的门槛都没有摸着过,甚至我们根本没报过名。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嘛?” 以吴让为首的小朋友们纷纷摇头。 “这个比赛是为17岁以下的选手准备的。” 小朋友纷纷算着自己的年龄。吴让略黯然,因为自己超龄了,有些不甘又有些宽怀:原来是因为岁数大了,才被放弃。 “但是实际上参赛的所有队都是派的19岁以下的选手——18岁以上,19岁以下。正常情况,你们到了这个年龄段已经不在19中了,你们毕业了。这就是我们之前一直不报名的原因。” 吴让等人登时希望重燃个个摩拳擦掌:“所以您这盘决定改年龄了哇?” “这个猛牙杯什么时候开始?” “我愿意留级!” 岑大爷冷笑一声:“只要我岑老头在一天,我们19中校队哪怕被虐成狗也绝对不改年龄!就算全世界都在大打小,我们19中也绝不会篡改自己的出生年月日!” 吴让等人红脸不敢做声。 “先不说我们学校。我们就说猛牙杯。猛牙杯给我们整个五山,只有一个正赛入围名额。过去一直被15中垄断,现在被双木抢了去。你们有些人就会说了,双木校队经常输给我们有什么了不起。” 卫佳皇现在知道,打猛牙杯的双木和打19中的双木是两支球队。当年那帮小孩虽然涉世不深,但圈内的门道一点就透,知道这不一样的球队是怎么个构建法。 岑大爷说:“就凭现在的你们和负责打猛牙杯的双木根本就不是一个段位的,就更不要说正赛那些来自全国的精英球队。我其实也放下了这件事,虽然我明知道x年后的x月x日,猛牙杯正赛将在福都举行。” 有个心思活络的老队员就问:“福都是东道主的话,双木是不是直接入围,那五山的名额就会多出一个是不是?” “你想得美!所有队都必须参加外围赛。” 这下大家是真不懂了,那双木要是开那边的口子调外挂组队,19中就算变出花来也打不赢啊!何况这倔老头还要坚持用u17,你巴西u17还差不多。 “我差不多要忘记这个事情的时候,在红少杯上看到了四个人的表现,提醒了我。” 吴让忍不住问:“您看到的四个人就是贾府蒋灏严洋秦舛?” “但是,还远远不够。直到我今年看到了两个人——对就是这两个小鬼。” 白筑和卫佳皇! “以这两个人为核心,加上贾府他们四个,总共六个人为中轴,我想打造一支我理想中的球队来实现我的那个尘封多年的梦想!最重要的是,根据猛牙杯不成文的规定,冠军队的全部成员都能得到职业球员的编制!” 三百八十九 第一是谁 岑大爷看向吴让他们。 “学校里认识我的人刚才都说岑富有你现在很危险,你已经完全疯了。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吴让他们摇头,想着或许有人肚子里对你有意见,哪敢当面吼? “你们也学着点!他们之所以恐慌,是我下定决心把真实的我展现给他们看,他们完全接受不了岑大爷变成了这幅德行,但这才是我真实的嘴脸!你们之前相处的,在19中活跃的不过是一个假的岑大爷!你们大部队能不能通过在我这的6年时间积累在最后的大学录取中上岸的资源,我并不关心!那个为你们着想的岑教练其实是装出来的!我真正想要的是改变中国足球!我想自己成为促使中国足球飞跃的传奇人物!是不是很好笑?” 吴让他们非但不觉得好笑,个个热血沸腾:原来岑大爷骨子里是这样伟大! 岑大爷从他们眼里的喜出望外已经明白他们的想法,冷笑道:“可惜的是,在我的臆想中,那个荒唐的传奇唯独没有你们。” 吴让他们不相信,或者说他们更坚信这是爱的鞭策,是激将法。 岑大爷希望粉碎学生最后一丝自欺欺人的侥幸:“或者说我坚信,靠你们是绝对无法实现我的梦想,我不希望你们欺骗自己,我更不希望欺骗我自己。但是——” 指向卫佳皇他们:“一定有这六个人。” 吴让咬牙切齿说:“可是岑教,过度自信是会误入歧途的!” 岑老头点头:“所以他们都说我疯了。” 吴让更激动了:“岑教,你这次真的错了!清醒过来吧!” “我也希望有人能叫醒我。认真起来的岑富有,连我自己都害怕。你现在是19中第一高手,只有你能救我了。只要你们能击败他们,我的梦就醒了!” 吴让战意满满:“我这就让您清醒过来!” 洪宇岚吃的一笑:“有意思了,居然被捧得如此之高,第二名这么个弱不禁风的样子也要和19中一哥一决高下?” “卫佳皇!” 少年卫佳皇赶紧把目光和岑大爷对上。 “你和这里所有人不同,你是考上19中的。当时问你,也是一口拒绝我特招的邀请。” 如此臭屁之人,让“瘟猪子”们瞬间同仇敌忾。 “这场如果输了,你就老老实实回去当你们吴老师的种子选手。想必整个19中都会感谢我,你也没有埋怨我的资格,毕竟你根本就不是足球生。” 少年卫佳皇就和长大后一样喜欢琢磨,岑大爷这话说出来,他就上下左右找漏洞,结果没找到,于是点头,可是内心有些不爽:我算是冲着你来的19中,你这过河拆桥算什么意思? “白筑!” 白筑赶紧答到。 不料接下来是:“蒋灏!严洋!秦舛!贾府!” 五个人心想:我们可是如假包换的足球生耶!你可不能因为输场球就让我们退学吧? “你们是因为我的看好,为了x年后的猛牙杯要给你们开小灶,才提到了代表队!如果你们连吴让他们都打不过,那只能说明我看走眼了!” 白筑刚才吴让都还没上就已经知道厉害,此刻听到岑大爷说什么“连吴让他们都打不过”的混账话,差一点就想破口大骂。 当然,更接近暴走边缘的是“吴让他们”。 “既然看走了眼,说明你们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天才。那就老老实实回初中队把基础打好,念高中之前就别好高骛远想着进代表队了。” 这一番话又把蒋灏他们的火点燃了:什么?退队?杀了我也不可能的事! “好了!就是这样,你们各自商量好,五分钟后,准时开球。董教来当裁判,你们全力以赴吧,如果有一方太弱,我会直接终止比赛。” 七大球星已经准备开会了。 “有件事你们打之前还是得知道。不然会有人认为这是过家家。我岑富有现在虽然疯了,疯的对象是这边六个小孩那是假不了的。为什么这么说呢?我刚才还做了几件事,现在已经传遍这所学校了。今天完了以后你们都可以去打听。校长答应我,x年后的猛牙杯外围赛19中要报名,且派u17参加。不用提预选赛,那不重要,我说的是如果在最后福都的正赛中,19中没有夺冠,我岑某人引咎辞职!我在这里专门对你们再郑重承诺,如果没夺冠这件事发生了,不止是19中,这个圈子将不再有岑富有这个人!” 这个圈子包括职业非职业一切的足球青训勾当。 所有人震惊了。 董教练本来想去分说几句,看见岑富有那不近人情的一张铁面,当场打了退堂鼓。 洪宇岚暗自纳罕:我们的校队教练这么威武一个人么? 打破沉寂的是吴让:“都过来!” “都”只限七人。 严洋也一脸凝重:“那个成绩好的,过来开会了!” 罗田怯怯地问:“我来不来?” 蒋灏一脚把他踹地上:“都到这里来!” 秦舛弱弱地起了个头:“虽然打不过,但好像只有赢这条路可以走了?” 蒋灏险些连他一起踹:“秦大爷,你说点有用的行不行?” 严洋盯着卫佳皇:“你怎么说?把这边应付完好回教室去用功哇——” 贾府看见卫佳皇盯着对面看,便即打断严洋:“你认识对面的谁——诶,你小时候在哪踢球?” 白筑没好气地插话:“他龟儿混东郊的,洪二的小跟班。” 贾府严洋等人登时收起轻视之心:妈的根正苗红的15中系,岑老头真的是老着脸皮拿锄头硬挖的啊!实力就不消质疑了,那必然是有两把刷子的。要怀疑岑老头没眼光,那等于是怀疑自己呢! 蒋灏奇道:“那你怎么就想到来19中的啊?为什么不去15中呢?就算你学习好,15中也是重点啊。” 少年卫佳皇看着对面说:“比赛我都看过,我更喜欢19中的风格。尤其是头号球星吴让的细腻技术。” 众人暗喜:你居然自觉绕到正题上来了! 严洋耐着性子,想象自己也是乖乖牌,便问:“现在你就要和吴让对打了,你怕不怕?” 少年卫佳皇眸子里兴奋的神采无法作假,他握着拳说:“那不要太完美,我想赢他!” 除了被踩在地上的罗田,其他五人各自交换了眼神,都放下心来:这人似乎特别单纯,虽然完全不在乎这背后掺杂的恩怨情仇,但他的干劲满满啊!冲这,就不可能当拖油瓶了。 既然这个初始认为最大的破绽还算不含糊,大家就可以讨论下更现实的问题了——胜算到底有没有? 严洋想到这就头痛:“刚才光上了邓死鱼和孔箧就把我们打得不要不要的——” 蒋灏揭露真相:“那是因为最牛逼的我去守门了!” 严洋白他一眼:“吹牛皮滚一边去!现在,头号球星,头号射手,头号门将,头号中场,头号中卫都上了,光有你有毛用。你最引以为傲的脚劲——” 这下白筑又跳出来:“败给了我。” 严洋冷笑:“你脚劲是还可以,跟全校第一比起来还是差得远。” 轮到罗田插话:“其他的我都拼了,第一名摆着射,我不得守哈!你们要帮我把他挡到。” 白筑激发了牛脾气:“放心学长,老子封死他!” 顿了顿,虚心求问:“请问脚劲全校第一是谁?” 三百九十 赛诸葛的第二名 听了白筑的问题,贾府他们便给两位学弟简单交代敌情。 校队头号射手是沙司,也是白筑关心的全校第一。 在罗田看来,沙司的射门威力无限逼近足球小将世青篇利云的杀人射球,自己和这帮干儿子们又没有过命的交情,可犯不着为他们拼命。 宋暴是19中第一门将,罗田心目中的神——那时候还没机会见识到后来短期入校的大师兄。 头号中卫是江飞,而苟鹰则是校队中场的司令官。头号球星卫佳皇的半个偶像——吴让则是全能王,什么位置都能打。 严洋发表结论:“他们这么装逼的多半后场留江飞一个人,前面顶沙司,其他的全部机动。” 贾府皱眉:“场地这么大不像刚才,1对1是肯定防不住的,关键是他们串那么多套路就更跟不住了,防,防不住,攻的话,我们和这两个第一次见,球都不知道怎么传——” 白筑打断他:“我最后那个神仙球,配合不是打的蛮好嘛——” 贾府在踢球上像个严谨的学霸:“那也是秦舛传给你的!我找的秦大爷,实际上,要是熟的话,我应该先给你,那个只是运气好——” 白筑一打响指:“对啊!不做又怎么知道运气好不好?你要是先传给我,就算我能像你想象那样的处理好球,可那就一定能进球吗?” 严洋怒道:“妈的时间都快没了!你们讨论这些有的没的有意义吗?现在是说难不难打的时候吗?我们他妈的管他妹的吴让有多牛逼,只能赢啊!” 洪宇岚暗笑:有意思,这帮菜鸟还真想赢呢。不过光靠喊口号可不行耶,这老头毒辣着呢,话说这么绝,那边可不会给你们一点希望嘀。 她是兴趣盎然,周遭对干儿子队投射的目光中只有同情。卫佳皇对这一幕印象强烈,所有人都把他们当做岑老头糊涂一时的可悲祭品,估计就连洪宇岚也不例外。 大家现在都确定了,岑老头不但是疯了,而且疯得厉害。国足再烂,那国少在他们面前也不经打啊?尤其是你还把对手惹毛。 这帮可怜虫,他们也被19中的堂吉诃德传染,居然还认认真真在准备去和风车大魔王决一死战。 董教练看不下去了:“岑教,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岑老头指了指白筑他们:“我认真地看好没穿背心的队。” 董教练有点生气了:“你这比赛我没法吹啊!差距太大了!” “该怎么吹就怎么吹。” 董教练不自觉音调大幅提高:“岑教,恕我直言,你真的膨胀了啊!不是你看到的就是对的!你选的这帮小孩子确实都不错,像蒋灏这些完全能跟上代表队的训练,已经很不错了。也许以后他们真的能发展到让吴让他们望其项背,但那是以后。现阶段也就这样了,这就是客观规律,不可能违背这些基本的发展规律。个把个在特定的方面说不定确实比现在校队的所有人都强,可是你让他们现在组队去和吴让他们打,那不是开玩笑吗!” “我很认真。所以我刚才就说了,我拜托吴让他们打醒我,打得越狠越好。” 五分钟的时间就快完了。蒋灏他们的战意也快完了,用完了。 洪宇岚幽幽一叹:“这球看来也不用踢了。” 心里想的是:要不要浪子回头呢?远离瘟猪子,重回莎莎的怀抱,嘻嘻。 少年卫佳皇忍不住了:“我觉得你们想的有点复杂。” 从蒋灏严洋到秦舛贾府都忍不住怒目相向,甚至罗田和洪宇岚都把他瞪着,大家都想告诉这啥也不想无忧无虑的小白:你好意思说话吗,就是你让他彻底发疯让事态变得超复杂的! 现在的卫佳皇便看到摄像机拉了个特写,清楚看到自己少年时候的模样。 也不知是娃娃脸,还是天生老相,他觉得长得还比较像现在这个被上帝改了年龄的自己。 他现在想:真是足够讽刺啊!岑大爷说起来是为了不改年龄,强行扶持了自己这些人。不曾想到了最后,自己还是改了年龄,还是被上帝改了。这算是天罚么? 比之自嘲,更多的是自卑:那时候有这么强大的“自我”么?那时候洪宇岚如果要自己听小红莓的star也许就什么都明白,没有谢衲什么事了吧?那是因为在“瘟猪子”里面鹤立鸡群的现实才导致了如此的自信么? 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敌人,最讨厌少年卫佳皇的少年白筑诚恳地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你们刚才说了半天一直在说一件事——怎么样才能不输。” 蒋灏心想:又一个说废话的。面对这个瘟猪子的公敌,不再控制情绪,抢上半步准备揍人。 “根本就不用考虑这个!” 蒋灏脚步僵在途中,等他下文。 “岑教说如果一方表现太差,我会直接宣布比赛结束什么意思你们还不懂么?” 蒋灏他们四个棒槌互相观望,眼神透露的意思是你懂了吗,棒槌们的领悟能力伯仲之间,交换了茫然,白筑却明白过来:“对啊!” 蒋灏他们正不齿这瘟猪子背叛大家来一出不懂装懂,白筑兴奋地说道:“他刚才不是又强调了一遍嘛,比赛是董教练吹,但是有一方太弱,他可以中止比赛。妈的,什么叫有一方太弱,暗示得这么明显了!” 蒋灏他们主要是懒,又不是真的蠢,思考方向指出来,登时都明白了,个个精神大振:这不就是只需要打个措手不及,老头就可以出手相救了么?甚至只要打出个花样,老头都定会偏帮我们的! 罗田忍不住泼他们冷水:“关键是怎么踢呢?要是一开场就被打花了呢?” 卫佳皇说:“我有个想法。” 其余六人都很服他了:“什么想法?” 洪宇岚也在心里问这句话。 “我觉得哈,岑教把场地定成半场也是为我们考虑的。” 蒋灏奇道:“为了发掘我们的潜力?” “场地空旷其实对我们有利。” 这严洋这些小前辈就不同意了:小学生得意忘形了吧?这有利个屁,完全是方便对面施展他们牲口般的身体优势,再充分用他们熟练的传跑把场地的宽度利用到极限,把我们碾压成渣! “我们初来乍到,没什么配合,防守反击是必然的选择。对方一心要吃掉我们,人多半都集中在我们半场,要是场地小,还会逼着他们加强配合的合理性——” 当时其实想问他们一句合理性懂么,就算是强大的“自我”,基本的人情世故还是懂的,怕被打,不管他们懂不懂又继续说:“可是场地很大,如果我们能收缩得很到位,速度身体优势完全就没有机会发挥,一上动作,多半吹犯规,而且收得足够深,只要正面挡得住,他们在外面随便他们导,没的人抢,憋憋会打得无所事事,只要坚持过一段时间,他们必然要水!打这个场地,6个人要一味进攻队形本来就很松散,非常容易脱节,而且协防也会很差。只要断了球,他们的后防绝对空虚,我们打反击配合不需要好精确,就能制造很大的威胁!” 白筑带头鼓掌,严洋,蒋灏,贾府,秦舛,甚至有一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罗田也跟着啪啪啪。 洪宇岚乐了:意外的惊喜!这会是第二名的智慧和瘟猪子们的盲目执行能力一次强强联合么? 三百九十一 他会怎么做 大家虽然鼓掌,然而时间紧迫,卫佳皇也只是才提出一个核心构想,具体怎么分工还是一头雾水。 对面的七大球星已经磨刀霍霍,这边的猪羊才鼓完掌。 蒋灏骂卫佳皇:“你瞧不起人不是?早怎么不说?你就是想回教室去自习,对吧,那你换球衣干嘛?” 洪宇岚不觉好笑:还没打,先内讧上了。想法虽然好,还是迟了点,实力不济又一盘散沙应该会是一边倒吧。 少年卫佳皇正觉得冤屈,少年白筑居然站出来说:“多说无益!我们就打简单一点,我刚才看了下,秦大爷学长——” 秦大爷抗议:“秦舛学长!” 白筑只管自己叫得顺:“秦大爷学长控球超稳,贾府学长盘带和威胁球最骚,我调度最佳——” 罗田啐道:“你脸皮最厚——” 蒋灏喝止他:“闭嘴,让他说下去!” 白筑看了眼严洋说:“秦大爷顶前面,我和贾府负责中间就站在后卫前面!现在就是缺一个技术全面没有弱点的人来打边后卫了!” 蒋灏指了指卫佳皇:“缺一个?这家伙被岑大爷那么看重,他不能打么?” 白筑微微一笑:“我唯一没看过您踢球啊,只晓得脚劲大,守门还可以。” 蒋灏冷笑:“你问问这帮人,全面谁敢和老子比?” 看热闹不嫌事多的罗田适时抬杠:“吴让。” 那边吴让他们已经开始列队。 支持吴让的代表队大部分队员开始嘘不守时的干儿子队。 姓岑的干爹淡淡说了一句:“安排一场大打小,你们这些上不了场的观众就知道斤斤计较?” 没人敢嘘了。 严洋也不着慌,先看了看白筑,后看了看卫佳皇,虽然前者让他更顺眼,但还是选择了后者:“听你的,说说具体怎么打。” 到底这位听说是学霸,那么脑子肯定比白筑靠谱。 卫佳皇那时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来者不拒:“开场以后我们就如此这般......” 洪宇岚越看越是吃惊:这些刚才还那么桀骜不驯的人,居然就这么听着没有反驳,而且看样子一会就要照做?第二名说的话有这么大魔力么? 现在的卫佳皇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当时的她:不是不想反驳,也不是打心眼里认同,是深知两害取其轻的道理。这帮人做别的事不清楚,至少踢球都是这样的作风。这个时候,应该是所有人都明白,没有时间了,有方案比没有的强,而想要在这基础上再改,除了增加无谓的协作上的偏差,并未见得能带来什么实质的好处,将错就错,错的人多了,错的方向也不同,最后错反而未必成得了错。 就在吴让他们都快忍不住拼着和护犊子的干爹一战也要控诉这过分的缓兵之计时,白筑他们抱成团喊道:“打爆宋暴!” 精英队阵营的诸位脸色铁青。 洪宇岚笑了:“嘿嘿,意外地很有悬念呢。” 董教练一声短哨:“抓紧时间哈,白队开球!这是你们学长让你们的。” 看到蒋灏往后退,吴让他们都有些诧异:有门将了,你还往后面走干嘛? 都想着是不是为那两个最得宠的干儿子腾位置,却看见开球的也不是白筑和卫佳皇。 董教练再度鸣哨,贾府给秦舛,然后白筑上来就是一脚。 闷响中,皮球砸疼了宋暴头上的横梁,直飞出界。 19中最强7人组完全被激怒。宋暴把球刚按在发球点,吴让在自由人的位置上要球。 现在的卫佳皇看到这一幕无限感慨:那时候,萨默尔正当红,现如今,萨默尔居然重返绿茵。 走神的时候,爱cos萨默尔的19中一哥策划了一波水银泻地的攻势,蒋灏和严洋两人位置的距离收得不够短,被第一杀手沙司反插得手。 禁区内,罗田面对19中脚劲王并没有如约缴械。 沙司喜欢cos巴蒂goal,射门前还提示方向,罗田傻愣愣地遵照提示螳臂当车,痛得他眼泪都要掉下来,但是比利云的射门差远了,这么近的距离手也没断。 罗田虽然疼痛但是满足,为自己的勇敢而自豪。 1比0,大家虽然不敢当着岑干爹的面哈哈大笑,免不了一阵暗爽。都在想,疯狂的打脸就此拉开序幕。 洪宇岚留意到,丢球的一方迅速聚拢。 听白筑说:“我其实是可以补得到的。” 严洋问:“我是不是应该再前提一点。” 少年卫佳皇欲言又止,现在的卫佳皇晓得当时他在想,蒋灏这个自大的朽木不可雕。 没想到,朽木说话了:“用卫佳皇的话,想复杂了。就是我不习惯撤那么深,下不为例,相信我。” 少年卫佳皇不可置信地看着朽木,觉得他身上多了一层不朽的光环。 中线球,白筑故技重施。宋暴冷笑着目送皮球高飞出界。 这一回,球开出来,低平球给了江飞,头号球星没第一时间要球,节奏缓下来,把对方阵型观察明白,所有陪练队队员哭笑不得:敢情他们没一个过半场,就连他们突前的秦舛居然也就站在了禁区前面一点。 吴让看了岑大爷一眼,那表情在说:您选中的这些是白痴么?大部分都屯进禁区里,找死么? 一路畅通无阻,禁区外沙司拿球来了兴致,一记爆射,球还没起飞,就被贾府踩了下来,沙司恍惚间,已被贾府盘过。 邓死鱼去补,来得太慢,球给到秦舛脚下,背身护球不要太稳。江飞冲过半场亲自来贴,居然没有找到破绽,一时脸上挂不住,悄无声息已经上手,因为有点恼火,动作略明显,秦舛抢在裁判有鸣哨意愿前把球回做,白筑在那里,左脚一扬,球飞过了半场。 几乎同时过半场的还有卫佳皇。皮球挂边,宋暴尚远不敢出来。 卫佳皇已经在左边线稳稳将球停住,其时,校队第一速度孔箧居然已经回防到位,再延迟半秒,蒋灏也杀到近前,只见孔箧不慌不忙把位置稍微内收,放卫佳皇一条外线,以一防二,仍然有恃无恐。 董教练发现岑老头蹲在了场边,一脸坏笑地看着卫佳皇,不自觉地也受到了渲染,充满了好奇:你会怎么做? 三百九十二 打倒吴让 卫佳皇打给了蒋灏。 董教练大失所望:我还以为会做出什么了不得的选择呢。 球一出去,孔箧也弃之不顾,往蒋灏侧移动,但刻意留下起速空间给蒋灏。 球在滚动,孔箧在移动,蒋灏准备迎球,他考虑了四种处理方式,其中三种都是安全模式,剩下一种冒险模式,不过孔箧当前,蒋灏并不认为那是明智的选择。 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第五种选择,蒋灏看到卫佳皇动了,他起跑的时机连同他跑的斜线正好对应自己触球一瞬最舒服的一脚出球方向,几乎不用调整,而且刚好是孔箧现在移动位置和方式下的死角位置。 洪宇岚心中一凛:难道他是确定球运行后的轨迹和孔箧跟人的路径之后,连同蒋灏的接球姿势一起构思出来的跑位路线? 现在的卫佳皇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她:是的,我当时就只考虑了那么多。 蒋灏不假思索一脚出球,迟了肯定越位,力道上不用太讲究,这也是卫军师定方略的时候说的。 孔箧费劲转身后才发现,那个小矮子窜出一个单刀。 宋暴只得弃门而出,目测在禁区内将迎来单挑,并自信能利用自己丰富的经验值教育这只菜鸟,并化险为夷。 球即将滚过禁区线,然而没能做到,因为卫佳皇选在此刻挑射。 挑过重心正要下沉的宋暴,球挂网而入——1比1! 董教练忘了吹哨,岑大爷欣慰地微笑,罗田仰天长啸,初中队的童工们欢呼雀跃,精英队的马仔们垂头丧气。 洪宇岚在心中尖叫:卫佳皇!帅死了! 嘴里嚷道:“菜鸟万岁!打倒吴让!” 所有人就这么看过来,大家的脸孔出现在了摄像机的镜头内。 白筑,蒋灏,罗田,严洋,秦舛,贾府六个人就傻乎乎地跟着叫:“菜鸟万岁!打倒吴让!” 现在的卫佳皇发现初中队有不少人也跟着在叫,他们是后来代表队的谢衲,廖乾武,苗贤达,狄冻植等等。 吴让冷笑一声,说出当时很拉风,现在很过气的反派台词:“打倒我?就凭你们?” 少年卫佳皇狠瞪洪宇岚一眼,这回可不是为了孤高人设演的戏。 现在的卫佳皇知道他在气什么:洪宇岚这么一带节奏,岑大爷想要赢了就跑,或者出彩就喊停的骚操作没法实现了。 最棘手的是眼下六个队友,个顶个的亢奋,把初始好容易统一的认知抛诸脑后,再也不追求一时欢愉,或者阶段性的胜利,都笃定能赢。 有人窃窃私语:“我们学校什么时候有这么乖的女生?” “新生吧?” “夸张了吧?” 说话间“这么乖的女生”已经来到场边,切换为近景拍摄模式。 铃响过很久,一个正经学生非体育课时间在操场转悠,岑大爷立场所在不能当没看见,但看了一眼就想起自己刚刚才诱拐了一个19中学界的种子选手,立场便即消失。他是没觉得少女一声喊会造成多大的危害,继续监测比赛细节,莫错过接管比赛的最佳时机才是正道。 同样是未来校花的狂热粉丝,却不同于其他五个完全打了鸡血的学长,白筑很在意不协调的因素——主张小富即安的卫军师。 白筑便大大咧咧冲卫佳皇嚷道:“你们火轧江小学有这么可爱的女生么?” 卫佳皇不甘示弱:“说得好像你们铁竹街就有一样!” 白筑冲着洪宇岚的方向大叫:“老子这辈子就没看过这么好看的女生!” 现在的卫佳皇肚里骂道:真不要脸! 其他五个忠粉跟着附和:“我也是!” 对面阵营的在心里偷偷说:其实我也是。 少年卫佳皇原则性还挺强:“那也不能不自量力!” 白筑指了指镜头方向:“那么棒的女孩子要我们打倒吴让,你觉得我们就真的打不过吴让了么?” “输了怎么办?” 蒋灏已经冷静下来:“你定下的死守反击不变,只不过——我们进攻的时候要更投入!” 卫佳皇看着他:“要是体力不支怎么办?” 蒋灏冷笑:“便要站着死。再说了,你不觉得他们被惹毛了,也是我们的机会么?” 少年卫佳皇愣住了。 白筑哈哈大笑:“行了,达成一致了!看你那兴奋劲,都是一路人,别压抑自己真实的想法!管他那么多干嘛?不是你说的嘛,不要想复杂了,顾着现在爽就行了。爽过了,就算你回去当好学生,我们滚回初中队又怎么样?什么猛牙杯又不是我们的梦想!” 其余六人如梦初醒:对啊!我们就是我们!我们就是要在她面前打得好看一点,就这么简单! 吴让正把球重重摁在地上,在校队越打越后置的王牌这世界居然站到了雷打不动的单箭头沙司之前,足见这个时候他有多么的恼怒。 也就眨眼功夫,他似乎镇定了一些,又把沙司喊过来,人已经悄然退到球的一边。人虽依然靠前,却已经不再一马当先。 董教练鸣哨,沙司出球,吴让离弦箭般冲了过来,秦舛直接被强行突破,少年卫佳皇却注意到在即将完全被摆脱的时候,秦舛整个人看似狼狈跌倒,足尖轻微地触及了皮球的一点皮毛,就冲看到的这一点皮毛,卫佳皇整个身子已经扑了过去,吴让沉肩迎敌,强大的肉体强度让卫佳皇飞出去。 即将起飞的那刻,卫佳皇鞋底比秦舛刚才更大力度触碰皮球。 现在的卫佳皇感受到洪宇岚的狂喜与兴奋,听她那婉转的声音极度有力喊出四个字:“严洋铲他!” 严洋本来是想铲的,但是不确定这时机够不够好,更不确定牛逼的一哥能不能把这即将失控的皮球变可控。更重要的是,当真正直面19中顶点的时候,那莫可言状的卑微感再度鲜明起来,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我真的能够打倒他么?我那不成熟的技术真的能让我逃过红牌?如果挑战失败,我在19中是不是再无立足之地? 这个时候圣旨来了——铲他! 现在的卫佳皇看来,严洋不知道哪里来的强大自信,那凌驾一切杂念之上的纯粹自信,让那瞬间的技术碾碎一切瑕疵,成为瞬间辉煌。 于是,吴让被打倒了! 三百九十三 左路去不得 除开站在菜鸟队这边的极少数人,几乎所有人都不认为一哥单枪匹马冲过去是合理的选择,但更加不认为他会被几个初中生搞得人仰马翻。 那可是吴让啊!福都中学里个人能力公认最强的全能战士,他全力以赴的突破居然连几个初中生都搞不定?他就算感冒发高烧,下半场体力不支也不至于被个人能力差那么远的小孩子干翻在地啊! 苟鹰就是这样的想法所以迟了一步被贾府拿到球。 贾府准备用最稳妥也是自己最擅长的方式,盘带,先过掉苟鹰,这件事易如反掌,即便是他上动作,自己也有办法在那之前预知并提前出球,不耽误反击的进度。 然而,洪宇岚提醒他:“白筑空了!” 岑大爷这回终于愤怒地瞪着她,准备骂人,现在他确定这丫头就是凭直觉站着说话不腰疼,信口雌黄来捣乱的外行——白筑所在那个路径哪能传?一传就掉,根本就过不去。 贾府想也不想就用一个自己从来没用过的部位潇洒的一抖,他直觉这是最舒服的部位,这是最帅气的方式,那球就真的送达白筑脚下。 洪宇岚正犹豫自己要不要继续声控,白筑球已出。 前面传来少年卫佳皇的怒吼声:“白筑你个大糙哥!” 白筑在后面大叫:“不要偷懒,你追得上!” “追得上毛线!” 在骂骂咧咧中,卫佳皇已然传中。 江飞以为这球已经完蛋,一松懈被过顶,眼见有惊无险飞向后点的孔箧,禁区有人腾空起,一袭白衫,却是施展倒挂金钩的蒋灏! 瞠目结舌的宋暴目送皮球入网! 所有精英队阵营的人都看向岑教练,心想:果然你是对的! 却不知道岑大爷看着白筑他们,内心也是懵逼的:他们竟然有这么厉害?我真的能教好他们吗? 又看了看洪宇岚,心想:你这丫头哪来的?这已经不是专业人士能做到的程度了! 感受到洪宇岚内心的惊慌:惨啦惨啦,还是别多嘴,安心看球!这老头完全一副拿人家当怪物的态度! 洪宇岚不说话,大家的行为就老实起来。 吴让率众来攻,几个简单传递,包括秦舛在内,全缩到禁区里。 一球落后,反而让吴让他们回归平常心,熟练的传切配合打出来,让观者赏心悦目。 然而,一旦打到要害,撑不了几个球就被对手大脚破坏。 老鸟们一寻思,还是得动用最高级的个人能力各个击破。 一对一,首选卫佳皇。 卫佳皇不愧是大家公认的弱鸡,一打一个准,一旦落单,各种跟不上,百分百的被突破,成功抢断率为0。 只是过了卫佳皇后总让他碰巧搞东搞西误打误撞要么碰到一点球皮,要么轻轻摩擦对方专注运动不设防的身体,要么运行轨迹出现偏差,要么身体平衡出现微细裂痕,要么偏差裂痕一起出现,这个时候白筑,贾府,严洋都会适时出现。严洋是大脚破坏,贾府是带球突进,白筑是贴地直传找秦舛。 秦舛背身护球,江飞拿他也没什么办法,只要透露一点用身体素质欺负人的意思,秦舛立刻分蒋灏。最让精英队恼火的是,单对单,守方技术击倒秦舛几乎不可能,一旦上包夹,蒋灏就是一个反插,秦舛总能在人从中稳稳找到搭档,就这么个简单套路,偏百试不爽,还拿他没办法。 明明自己的套路是繁复而高级的,偏偏这帮菜鸟像不识货似的,管你花团锦簇他总能迅速地生成补防的条件反射。 吴让最想不通的是,这帮人明明没合练过一次,为什么衔接如此紧凑?不论个人能力,技术特长他们全都不是对手,可为什么合在一起那么的难啃? 再一次,菜鸟队禁区内一次精妙的个人和团队完美契合的艺术品又被严洋毁掉。 这一回严洋没有轻易大脚,低平球推给禁区外的秦舛。 又故技重施,精英队正一肚子怒火,气势汹汹来断球。 吴让见势不妙来得及叫:“不要犯规!” 然后秦舛就被拱翻。董教练吹罚前场任意球。 一时间,少年卫佳皇,白筑,蒋灏,贾府,造犯规的秦舛都要抢着罚这个球。 悬而未决,五位看向洪宇岚。 洪宇岚想到之前偷听他们争夺脚劲王,噗嗤一笑:“不如谁脚劲大就谁罚!” 大家纷纷称赞:“女神英明!” 脚劲最大是白筑。 于是,他助跑,爆射姿势摆出。很少人注意到那之前,白筑对某人使了眼色。 不输沙司的一道狂暴射门咆哮着飞向宋暴。 宋暴想着:这球虽然看着很猛,其实单拳打出去就太平了,总的来说飞得也正。 眼一花,刚才倒挂金钩的白衣少年突然杀来,和宋暴所在尚隔着一段——那少年在还不足以构成危险动作的距离前当空一踹,宋暴只能眼睁睁看着皮球从身侧溜过,弹地入网。 岑老头按捺住想随时吹哨的冲动。他不禁想看到底这帮人的界限在哪里。 这一番,精英队卷土重来。 卫佳皇他们还是退守禁区内。 其中卫佳皇是最容易突破的,一旦突破成功,不知怎么搞的,对手运气总会特别好,好端端的人球合一也会鬼使神差丢了球权,然后被菜鸟们坚定不移地推秦舛身前。 秦舛呢,背身护球越发自信,策应选位也更有心得。吴让他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才发现如非江飞亲至,会让他轻易转身。一旦让他面朝宋暴球门方向,卫佳皇,蒋灏两翼齐飞,白筑,贾府左右策应,甚至严洋都发疯地前插。他们是没有合练过套路,但是空位即合理。卫佳皇,蒋灏乃至严洋三个人插的都是大举压上空虚的大后方,一路上一片坦途,跑得快点,会给白筑,一脚直接击穿,跑得慢点,会在贾府脚下等到契合的最佳时机,哪怕是正面拦截下也能准确无误地穿越。 惨重的代价是四张黄牌,邓死鱼,苟鹰,孔箧,以及吴让均分。这还是代表队身高腿长,速度占据绝对优势,不然想犯规都没办法。 几个回合下来,再不敢托大。江飞来盯,也只得保证秦舛保持背身,白筑,和贾府还是很快策应到位。代表队能力更胜一筹,会在策应之前形成前后包夹,但是秦舛有办法在策应没有到位的时候造犯规成功。 造犯规成功以后,身高占据绝对劣势的菜鸟队不会因为有严洋这个鸡群里的仙鹤就去以卵击石,白筑一个人在球前,其余五人在后面贪婪地喘气休息。 罗田呢反而显得游刃有余,毕竟球也没挨着几下。 白筑准度似乎都用去了开场的中线球,个个大力高飞出界。 可是毕竟大力出奇迹,吴让他们也不敢怠慢,人还得留相当一部分在后场,至少能保证正面格挡。 执着地摁着卫佳皇打了几分钟,反而黄牌多了,对方的守门员闲了,对方的反击机会倍增,虽然百思不得其解,局面已然不利,时间更紧迫,精英队所有人仓促间达成共识:对面左路去不得。 三百九十四 你们不会踢球 很自然想到了正面强攻。 白筑和贾府虽然进攻起来很麻烦,一个脚头硬,一个脚下变幻莫测,可是说到防守,就是两只小鹌鹑。 19中最锋利的开瓶器沙司面对这两个小朋友,完全是予取予求,说过就过,而且也没有卫佳皇那边的灵异现象,人过球也过,而且球还死心塌地跟着,既如此前面那个虚张声势的中后卫站在那里跟木桩又有什么分别呢? 志得意满的时候,听一哥大叫:“有贼!” 一哥叫晚了。卫佳皇这只更小号的鹌鹑捅了一脚,球歪向一边,蒋灏拿着球还是找秦舛。 这首席中卫虽然贴人,却过不了心中那槛,始终不肯像正式比赛那狗皮膏药的造型来对付学弟,潜意识都会放半拍,加上秦舛积极跑动,反正传就对了,重复一万次他们也会始终给秦舛拿球机会,因为他们死要面子。一旦让秦舛停好球,那便是菜鸟们展翅飞翔的节奏。 这一次却有例外,有人绕前防守,笑纳蒋灏的贴地传,然后大步流星仍然从正面突破,可怜的白筑和贾府就这么又被过了一遍。 那玉树临风的带球姿态好像后来的卡卡,迅捷潇洒朴实无华且不枯燥——不是别人,用某体育综艺节目的头衔格式,正是福都第一中学生吴让。 卫佳皇狗皮膏药般贴了上去,立刻像触电般被弹开,然而吴让却好生恼火,因为这球又莫名其妙变得不听话了,但是这个时候他打起了12分的集中力,严洋来逼抢的时候,他用别扭的动作推了个平稳的地滚球,滚向卫佳皇完全失位的左路走廊。 那里有后插上的首席中场苟鹰球稳稳停住,去向上可边可中,可传可射,蒋灏扑了过去。苟鹰便选传——倒三角打回。 吴让迎球怒射,有白衫童子下地封堵,乃是8号的新主人,白筑。 一哥面临童子的奋力一击,回以轻蔑的一笑,撤了假射的幌子,附送轻巧的一扣,闪过草上飞的小鹌鹑,却撞到了另外一只更小的鹌鹑卫佳皇身上。 吴让好气呀!这帮小屁孩明明被耍得团团转,却仍然死缠烂打,又老是让他们瞎猫碰上死耗子地撞上自己最尴尬的节点,比如这个时候,小鹌鹑卫佳皇被自己的王霸之气震开,但是皮球有多余弹跳,那个初中队门将冒失的出击赶个正着。吴让这个时候也顾不上高手风范了,竭尽全力去够球,不管是捅还是踹,哪怕是摩擦也好,好歹生出变向的动力能让球从弱鸡门将的旁边掠过。 堂堂19中第一球星,打他真正学会踢球基本功后,从来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摆出这么难看的踢球姿势。而且是被这帮弱鸡后辈逼出这么丑的模样。 又羞又恼的时候,意外发上了力,结结实实捅着皮球,完美地走反向而飞,其时罗田前扑之势已成,没有后悔药可买。 卫佳皇发现这个时候罗田居然看着镜头。在当时那个世界,摄像机是不存在的,站在那里的是少女洪宇岚本人。 卫佳皇想:没想到罗田还是个痴情少年,丢江山的时刻只顾着看美人。 吴让保持着那巨丑的姿态目送皮球冲着球门而去,他不惜保留当下这丑陋的行为艺术警醒自己勿忘曾经因为托大被逼入死胡同的狼狈经历。 他深信这个球将是拐点,宣告精英队正式展开对菜鸟的屠戮,将揭开以大欺小那朴实无华且枯燥的真实一面,也是岑大爷的梦醒时分。 他得承认,岑大爷的梦具备一定现实意义,但仅此而已,它的本质是浮夸的。 这个球一进,他将沉下心来——不对,即便这个球不进,也无法动摇他的心志,只要他稳定下来,整个队就可以步入正轨,也许优势不会太明显,毕竟今天打得太差,但是输是不可能的。 到底是19中校队最强的王者,他已经看出来这帮小鬼已经过早透支,溃散只需要一个契机而已。 比如此刻明明正要追到门前,存在微弱的把球勾回来可能的贾府。这位同学用力过猛,忙中出错,加立足不稳,滑倒在地。 卫佳皇在想:可我记得这个球没进啊?按这个运行轨迹不进没可能啊! 迷题揭晓,不爱江山爱美人的门将向前猛扑,双足离地,迅速折叠,右脚后跟勾个正着,皮球折返高飞! 董教不禁失声惊呼:“伊基塔!” 严洋见机极快,一仰脖用力把球顶出禁区,吴让他们还在发呆,秦舛已经好整以暇把球分边。 邓死鱼正如梦初醒,已被蒋灏人球分过,还待发挥速度优势,强势回追,蒋灏已然变向,速度优势反而拉开双方的差距。 借着变向降速,控球更加如意的蒋灏,足下便是中线,过了中线即将一马平川,江飞无奈只得弃了刚刚亡羊补牢锁定的秦舛,转瞬切入高速挡扑杀蒋灏。作为首席中卫缠斗经验可以编成一本教科书,料定这菜鸟哪怕有万千变化逃不过自己雷霆一击,纵使犯规也罪不过黄牌。 然而蒋灏就着来路用比吴让刚才更加别扭难看的姿势,毫不犹豫一脚斜传,首席中卫就眼瞅着杀机从面前掠过却无能为力。被秦舛从另一侧高速前插,眼见就要在中线的另一端汇成一路。 一声闷响,秦舛整个人惨叫一声飞了起来,腾空之前其实已经完全避开要害,在空中旋转。 董教练不管有没有存货,对准草上飞的孔箧直接掏出红牌。 便在此时岑大爷说:“比赛结束。” 意思是差距悬殊,打下去没意思。 比分3比1,得一分的精英队又被罚下一人,差距太大成立。 即便是当时的卫佳皇他们并没有庆祝,立即瘫在草地上喘气,他们同时也发现洪宇岚不见了。也顾不上失落,只觉得岑大爷的强行叫停真乃及时雨。 现在的卫佳皇知道,洪宇岚再度隐身,切了远景模式。 女神心里在想:足球真是这世上最有意思的事情哪。就是老头略胆小,有些扫兴,不过也可以理解,赌上一生梦想,难免患得患失。 精英队的人各个垂头丧气。 吴让看着岑大爷。 岑大人也在看他,百感交集。吴让是一面镜子,映照着过去的岑大爷。 岑大爷心里说:你明白么?放弃你们是斩断过往,斩断那个懦弱平庸欠缺魄力的岑富有!要想留下些有意义的东西,就一定要开辟上山的路径,而不是沿着前人的阶梯上蹿下跳。 吴让没有质问红牌的事,他知道他们认真就已经输了。之所以斗下去是不相信自己有这么差劲。 所以他还是问了,问的是“为什么会这样?” 岑大爷反问:“你不明白?” 吴让也不明白为什么在此刻会感到前所未有的生气:“他们别说个人能力,就算是单纯的技术也远远不如我们,可为什么我们打的那么吃力?” 说的是打得吃力没说打不过,虽然认真就输了,但是这涉及到严肃的学术领域,所以一定要问个究竟。 “原因很简单。因为你们其实并不会踢足球。不过,这也不怪你们。中国真正会踢足球的人,偶尔遇见过,后来可能存在于一些不为人知的阴暗角落,球队,我反正没见过。” 三百九十五 同类无法超越同类 董教练心想你这也太不拿村长当干部了,指了指瘫地上的赢家:“他们不算么?” “不足11不成队。” 董教练没有继续抬杠,在心里觉得岑大爷过分拔高,这帮所谓希望之星他最多的也才相处多久,交流磨合能有多深入?还不是对吴让这些带了五六年的孩子了如指掌,能赢无非靠着这个做了针对性部署,心理上的弱点那叫一个通透,还没打心态上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打起来,还不是靠他自己料敌机先,最多你得夸这帮小孩子执行力强,说白了就是听话嘛。人年纪小的时候单纯听你话,大了有自己的主张和吴让他们又会有多大区别?你我带了多少孩子,这种必然还不明白么? 现在的乖巧源自弱小,即便是这样也就是打个3比1而已,现在罚下去一个人反而让吴让他们心态变得健康起来,而这帮小孩已经山穷水尽,打下去哪怕是六打七也挡不住如梦初醒的吴让他们,这才是现实。希望?天赋?就这点个人能力也不比吴让他们当年高明。 但是,董教练清楚,自己没办法也不愿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于是他闷声发大财。 岑大爷正看着吴让:“从一开始就错了。个人能力?你说说你们津津乐道的身体素质以外的个人能力在我这里叫什么?” 现在的卫佳皇心说:掸花子的。 吴让看着远端精疲力尽的六人组,心里承认:确实,我以为就算你口口声声强调个人能力不值一提,但你要找的所谓希望之星最起码不是技术酷炫就是个人能力吊炸天,才会让你从头至尾做出这么多有违你公众形象的出格行为。虽然嘴上说的多瞧不起个人能力,可你们这些专家所谓的想象力说穿了不就是能做正常人做不到的动作吗?我就是在这里结结实实上了你的当了!不过愿赌服输,你放心,虽然你撕破了脸,我可不会老着脸皮抓着这帮菜鸟露怯的时候死缠着不放。只可惜哪,到了场上,大家都是明眼人,真正是稀松平常又大失所望,这份冤屈始终还是开解不了。实战中展现的东西没法作假,就这种程度的技巧性,可以负责任地说,完全比不上当年的我。就这样,你找他们又能怎样?只恨弟子无能,错过了拯救你的机会。 想着师徒情,始终还是不忍岑大爷一叶障目,便问:“他们到底有什么我们没有的东西?” 岑大爷看了看白筑又看了看卫佳皇:“你还是觉得他们的战术是我安排来对付你们的?” 吴让连连摆手:“没有的事。” 心里说:这种大家心知肚明的事何必此地无银三百两呢? 岑大爷带了六年的得意门生,能不知道他心中所想?淡淡地说:“每个人的观念不是能够轻易改变的。启蒙也好,传道也好是别人,感知或者感悟都是靠自己。就像你明知道我最看不起你们所谓的个人能力,那结果呢?你吴让还是奉若珍宝,最多我在场的时候会压制一些自己的本性,但那是迫于无奈,你并不认为岑富有是正确的。你们这场较量的其实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观念在对抗——不适合踢球和适合踢球的观念。” 顿了顿,岑老头眸子里突然饱含深情。 吴让心中一凛:这个时候来煽情真是防不胜防,吴让你可得顶住!别被大人卖了还帮他们把钱数。 岑富有说:“我的话很直,肯定伤人,但不代表我看轻你们。你吴让这点信心都没有么?你就是这六年来我教过最卓越的人才,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你一定要拿个人能力这个框框来界定优劣,那你还是最强的。这六个人并不是你对手。” 吴让直接切重点好让岑老头避无可避:“你说的是我们其实踢不来球,好像他们就踢得来一样,就刚才这场比赛你就想让我认识这点么?” 所有人都在听,包括白筑他们,以及洪宇岚。 少年卫佳皇并不认为自己战胜了吴让。 岑老头摇头:“你还是不够坦率啊。你真正不能原谅的是你这么强为什么会被抛弃,而我选择的他们并不强大,对不对?” 吴让一怔,迟疑了一下,咬牙点头:“对。” 即便是白筑卫佳皇蒋灏严洋他们,就算嘴炮打得再响,被岑大爷如此捧杀都或多或少有些心虚,在内心深处隐隐觉得岑大爷其实没安什么好心。 “吴让,现实的说,你的足球梦已经结束了。什么是足球梦呢?就是你初中那篇周记写的,你将来要加盟意甲的ac米兰,穿十号球衣,然后报效祖国,带领中国国家队夺得世界杯。” 吴让在震惊中红脸道:“您居然看过?” “当你用了六年时间始终没有跳出个人能力这个框框,就注定了你赢不了圈内的人。足球只能成为你的副业,作为你社会竞争中一个额外的筹码,而不能成为你最有力的武器。” 吴让摇头:“那便是说我自己能力不够强,没能入得圈内人的法眼。” 岑老头冷笑:“恰恰相反,中国足球大家都是一般的烂。你吴让的资质如果有适当的门路和相应的经济条件,和那些后来进国家队的人并没有差别。我岑富有又不是没有带出过国脚,我并不觉得他们比你高明。” 吴让有些动摇:“我差的只有门路和金钱?” “归根到底,是时间。比赛的时间,和训练的时间。” 从邓死鱼到白筑,不论年级高低,很多人不自禁重复了一遍:“时间?” “训练的质量,我岑富有不要脸地认为我并不比那些职业球队能给你们的差。但是,时间差距就悬殊了,我区区一个校队教练不可能和整个教育制度为敌,况且你们谁也不敢把全部赌在这上面。但是,这还不是最根本的。” 吴让问:“是比赛的场次?” “你们勉勉强强能算比赛的,在福都翻来覆去就只有那两个对手,最多再加上体院。而且不具备常规性,这样你们之间才会出现无法逾越的鸿沟。往大了说,你们也只是比下有余的那个下,其实整个中国你们这个年龄段哪怕是资源好的有职业头衔的下属球队,他们的比赛场次也是少得可怜,所以整个中国足球的水平也低得可怜。” 大家都知道那两个对手便是15中和双木,加上体院,也就能凑一桌麻将。世界这么大,想动外面的脑筋,那得跋山涉水翻山越岭,有的甚至还出国交流,不管距离远近,规格大小,一句话,都得家长众筹,那会的生活水平能经几次折腾? 吴让感觉有一些明白但还不确定:“这就是您说的中国人踢不来球的原因?” “如果是,我就不会动这些歪脑筋了。” 吴让心想这似乎才说到点子上,忍不住看了眼还在喘气的卫佳皇他们,问:“那是为什么?” “你战胜不了圈内人不是因为你学艺不精,而是因为你是他们的同类。你的认知不比他们高明,时间还不如他们,所以你根本赢不了。这才是放弃你们的原因。” 吴让终于懂了:“你认为他们的认知超越了整个足球圈?” 三百九十六 牺牲和承担 “中国人踢球,认真到一定程度,认知其实大同小异,你吴让坚持的那套其实是大家潜意识认可的一种态度。单纯说踢球这件事,不把它当谋生的手段,踢球就是踢球,那么来踢球的人追求的是什么?是满足!” 大家想这不废话么?谁还是为了受难来踢球的? “满足分为两部分,个体的满足和全体的满足。个体满足的及格线是自以为自己被需要。全体满足的及格线是不输球。当个体满足和全体满足都没有实现,个体和全体存在价值都出现动摇的时候,你一定会站在个体这边,批判其他人,不然你无法继续走下去——几乎所有踢球的中国人都会这么选择。” 吴让他们都觉得这话没毛病,蒋灏白筑等人则若有所思。 “当你吴让在团队的存在感不强的时候,你第一会想到的原因就是你的个人能力不够强。你会想尽办法提升你的个人能力或者想尽办法改变外界对你能力的评估,能力要是上去了,就一定会索要更明显的存在感。我们中国人评论足球喜欢说什么技不如人,这个技其实就是你们最看重的个人能力——或者说大家都看重。如果个人能力上去了,存在感还没有改善,那么有问题的一定是团队!就比如说你写的作文,你在ac米兰穿十号,回到中国队却发挥不了作用,那一定是中国队的不是,中国队得改!一定要改得让你发光发热。” 吴让到底还是忍住了,邓死鱼他们却憋不住了:“难道不是这样么?ac米兰的十号在中国队居然发挥不了作用,肯定是中国队的问题啊!” 岑老头就当是在讲课:“你们知道真正纯粹的足球应该是什么样么?” 无人答得上来。 “只有输赢。没有什么ac米兰国际米兰。理论上,你们都存在击败ac米兰的可能。” 大家习惯了岑大爷在这失心疯状态下的胡言乱语,如是鬼扯自动过滤等着听下面正经的论点。 “一个处于纯粹竞技状态下的球队,哪怕这个状态持续时间不长,它才是真正会踢球的球队。这种队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它只有一条满足的及格线,那就是赢。” 大家想吐槽,你这依然还是废话。 “个体想要在这个团队立足必须具备在两个点之间的平衡能力,并在比赛中一直保持使用这样的平衡能力。” 吴让问:“哪两个点?” “牺牲和承担。” 吴让找到岑大爷论点的漏洞:“这两点的平衡能力你意思我不具备?就算你坚持认为我不能,全中国能做到这个的会很少?” “牺牲在比赛中更多的时候就意味着要削弱自己的存在感,为了自我的存在感,团队的存在都可以否定,这对中国踢球的人来就说是命根子,单牺牲这一点就已经谈不拢了。” 吴让自己想了下,确实在个人能力没有退化的前提下,要削他的支配权,那完全没的商量,于是他问承担:“我没有承担么?” “你有。但是存在感缺失都不能接受的人,大都是过度承担甚至自以为在承担,其实真正做的是消费,消费团队。你们这种团队中比较少见的,所谓个人能力突出的佼佼者,你自以为是的承担往往超出了能力的范围,使你们团队的效率低下。一个团队中要么是你们这种不自量力的球霸,要么是不敢出头的庸才。最重要的是,你口口声声说承担,最后你付出了什么代价呢?你不一样我行我素,过得好好的吗?没有牺牲,何来承担?” 一语惊醒梦中人,吴让不禁回想刚才的分组对抗,以及那四人之前的合练以及同队比赛,一下子明了了:严洋是绝对不做能力范围外的事,蒋灏为了胜利不择手段,贾府那么花哨的球风有次安排给自己打下手全场一脚出球,秦舛今天不踢还不知道他球性这么好。而引爆岑老头最重要的还不是这四个人。 “他们的所谓个人能力远不如你们——毕竟你们大个五六岁。” 这后半句补刀,让诸位学长脸上无光。 “但是你们对手的所有成员一直在承担和牺牲之间全力运转。只有当一个队具备足够的承担和牺牲的时候,它才能算真正在踢足球。他们比你们更会踢球,取决于自发的承担和牺牲形成的互助,而不是你们最宝贝的个人能力。” 除开白筑他们和初中队球员,从上到下其实心里还是不服的:你是老大你说了算,但真打下去,不会踢球的才是赢的那方,你搞这种赢了就跑的阉割比赛,其实没啥说服力,最终还不是你布置得好。 大家一时有点意兴阑珊,吴让他们踢得丢脸是事实,再纠缠下去也没有什么站得稳的立场,本来大欺小赢了也不光彩。 岑大爷觉察出这面和心不和的尴尬气氛,视若未见,就要向卫佳皇他们走去,准备正式收编以及相关册封。 不管用什么手段,这头炮算是打响了,以小打大,赢了就是光荣。从今以后对他们魔鬼特训,下次再出动就能堂堂正正夺取胜利。 岑大爷正构思着严酷的训练内容。 吴让得岑大爷这一番话其实已经懂得没有什么放弃不放弃,这比赛动没动手脚也不重要了,他只是需要自己这帮人当奸角作为这新队伍起步的催化剂,至于输赢,以他对大家的了解,自然是安排得明明白白。 另一方面也是对自己这帮人的敲打:是啊!梦醒了,应该是时候面对社会的真实残酷了,职业足球的可能性已经没有了。用足球圈外的办法制造噱头才是吧,猛牙杯不过是幌子,真正是吸引上面注意,让这些学弟们能有不同于自己这辈人的未来吧。 整个心变得柔软起来,唯独还有件事很在意:那四个这么说说得通,但真正让岑大爷下定决心的是那两个人。 岑大爷冲他挥手:“你过来。” 吴让凑过去。 “看你还是无法介怀,只说你一人知道。” 吴让赶紧点头。 “他们的直接对决让我下定决心。这两个人是6比0那场比赛的正反两面。卫佳皇因为胜被我发现,白筑因为败让我下定决心。” 吴让听得懂岑富有这里面暗藏的讯息——这两个人真的是他认定千载难逢的美玉! “卫佳皇做了什么让您这么感动?白筑既然败了又怎么打动您?” 岑富有说:“虽然是小孩子的比赛,从某方面来说一样极端得让人发指。一个是承担的极致,一个是牺牲的极致。那个失败的人承担了一个队的灵魂,这样的人,我只见过一个。” “谁?” 岑大爷很严肃地回答:“阿根廷队的马拉多纳。” 吴让觉得老头这话太玄乎,直接跳过问:“那个牺牲的极致呢?” “我以为火轧江完全不是铁竹街的对手。但是,当一个人完全牺牲掉自己的存在,他的影响却无处不在,我发现这样居然也能够直接导致形势的逆转。这点你不会没有感受吧?或者说,我都说到这个份上你还不知道你真正败给了谁?你还觉得是输给了我么?” 吴让看向了少年卫佳皇:这确实是真的! 三百九十七 真的打不过吗 岑老头不再管吴让怎么想,走近白筑他们,说:“现在起,卫佳皇,白筑,你们正式加入19中代表队。今天是怎么赢的你们心知肚明,明天开始,严格的训练要求——” “且慢!” 现在的卫佳皇看到又进入近景模式,那声音竟然来自洪宇岚,当时的记忆整个苏醒了——是了,女神所以成为女神便是从这里开始的。 看到了岑大爷那张错愕的脸。 这一刻,卫佳皇确定了一件事,不单是洪宇岚,除开少年卫佳皇,全场人内心的声音他似乎都能听见! 卫佳皇不确定那应该叫听见,看见,还是感知,总之之前只是隐隐约约有一点感觉,现在似乎出现了明确的混响,仿佛窃窃私语的大杂烩,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卫佳皇能确定这是心声,而不是喉舌发出来的。 岑大爷在想:不会吧?这是校方派来找我要人的金牌小密探?小吴告御状了么?第二名,终究是不舍得,不放心让我祸害?不过,要叫诸君失望了。这一回,岑某人是不会放手的!为了他,吃相难看又如何! 洪宇岚说话了:“岑教,您真的能善待他们么?” 岑大爷全神戒备,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展开,一怔:“什么意思?” 洪宇岚一字一顿地说:“您确定您真的能兑现他们的天赋?” 岑大爷心头一紧:果然是校方派来的金牌小密探!我说呢,这一看就是好学生打扮,怎么上课时间跑这来瞎转悠!真是小看我啊,小吴那个年富力强的杠精我都不怕,还会被你这小孩子给难倒?理都懒得理你! 准备无视这漂亮的小女孩,结果小密探又说了:“您刚才对他们训话说今天怎么赢的心知肚明。这么说您也看出来刚才那个红牌是一次严重的误判了?他非但不是红牌,而且是一个干脆利落的铲断喔。球最后打在秦舛身上出的界,应该判罚黄背心队后场的边线球。” 此言一出,吴让倒还罢了,精英队阵营的拥趸连同其他队员立时不淡定了。 董教练求助地看向岑老头,岑老头才开始有点慌了:这小密探是什么路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么?拿足球来方我,有点棘手呢。 棘手的还在后面,岑大爷不接话,小密探干脆再进一步:“还是说,董教练这么吹,都是您安排好的?” 这下黄背心应援团顿时炸毛了。 “不能这样哦!” 黑哨是不能讲的,黑幕也是不能讲的,岑教是碰不得的,董教对代表队的人来讲并没什么可怕,可他要真是岑教的一条狗,那有句话说的,打狗也得看主人不是? 所以就是这么含糊不清的吆喝,少年们对于大人肮脏龌龊,敢怒不敢言的控诉都藏在里面。 董教练老脸通红,恨不能钻进地缝。 主人岑大爷更是为之语塞。他哪知道小密探那么厉害,居然洞若观火,上门来要人居然完全不扯学业为重的大义,只摁着自己最擅长的足球领域打。 即便是最擅长的足球领域,自己这件事放在私下里,放在现实操作中,稀疏平常,甚至无可厚非,可要是放到台面上那可是一点道理都没有,完完全全站不住脚。 岑大爷心想:就算金牌小密探背后有人指点,观摩临场的情况全靠她自个,得亏她能够发现这关键的细节,敏锐地直击要害。 不禁感慨万千:这应试教育虽然不人道,总还算有道理的,通常情况,真正的人才都在会学习的人里面,比如这位小密探——可是这些人他们哪里愿意踢球? 想到这里,自然地看了眼卫佳皇:就算好容易有了,却又要遭受多么巨大的阻挠? 一时间有些手足冰凉的错觉,面对着眼前这个貌若桃花心如蛇蝎的阴险丫头,即使在吴老师面前都没有的无力感涌上心头,蔓延到全身:这个台阶是下不了了。 裁判有偏向这件事别说是大人们,其实代表队的同学们多多少少都是心中有数。偏偏拿给这假模假式的小姑娘,装得跟个以为人人都献出一片爱,世界将变成美好人间的傻白甜似的,煞有介事一带节奏,大都义愤填膺起来:对啊!太黑了! 最尴尬的是白筑他们,洪宇岚去而复返本来欢欣鼓舞,谁想这回是来披露自己那点破事来的,利用岑大爷的惜才之心拿下比赛本来就是一致通过不足对外人道的核心战略,哪想被女神一把扯掉遮羞布。 眼见得已经无法收场,岑大爷只希望时间能够停止。 时间当然不能停止,洪宇岚又说:“您说了那么多漂亮话,什么赌上梦想啦,什么为了他们发疯啦,什么他们必胜啦,什么希望吴让学长来拯救您啦,您若是真的对他们坚信不疑,为什么又要在暗地里把一切安排得明明白白?如果没有那么的看好,为何不老老实实告诉他们实情,一定要用浮夸的吹捧来强行拔高他们的起点呢?一开始就不诚实,你又如何能兑现他们所谓的天赋?” 招架不住的岑老头不管了,决定倚老卖老强行镇压,再迟一会,女孩背后的人再跳出来盖棺论定,这卫佳皇铁定保不住了,便也装得义愤填膺地说:“丫头!不要在这含血喷人——” 洪宇岚微微一笑,岑老头瞬间觉得自己完全被看透,这股老气泄了。 “您背后安排这么多小动作,然后刚才又下那样的结论,让我确定了一件事。” 岑老头忍不住好奇:“什么事?” “你并不了解他们真实的实力。我很担心耶,你这样下去会不会毁了他们。” 岑老头放下心中大石:原来你不是金牌小密探啊,那就好! 不过这丫头他刚才就觉得透着邪乎,这么一说下来,越来越不得劲,暗自忖道:真实的实力?小那么多打成这样已经很了不起了,还要怎么样?说我不懂,那你就懂么? 当然,不管这丫头充满着怎样的神秘色彩,他这么个德高望重的专业人士这番话可不能对着这个对象说出来,正在那强自忍住,洪宇岚对着白筑他们嚷道:“喂,还剩下18分钟32秒,岑教认定你们打不过吴让他们,你们服气么?” 除了少年卫佳皇,从白筑到罗田,六个人整齐划一高亢地叫道:“不服气!” 现在的卫佳皇记得当时的自己气的七窍生烟:全他妈是见着美女就犯浑的贱骨头!你们连站都站不稳了,还打毛线! 三百九十八 一时瑜亮的亮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做洪宇岚,和刚才给你们布置战术的卫佳皇同学一样,是今年初一的新生。” 白筑不乐意了:我也是新生,美女为何不提我? 其他五人用嫉妒多于羡慕的目光瞪着卫佳皇。 少年卫佳皇当时想的是:单提我干嘛,仗着这些色鬼喜欢你,借刀杀人么?我和你无冤无仇,不就是之前碰到的时候对你不客气么,至于这么记仇?女生就是烦,外表越是可爱,心机越是深沉! “你们刚才听他的话,捞了个3比1,虽然累得够呛,但是一定都觉得他很厉害。” 严洋等人心想:这倒是,确实厉害,搁我们谁都想不出。 “可是你们知道吗,他才是进校摸底考的第二名。摸底考的第一名比他厉害多了!” 少年卫佳皇瞪着洪宇岚。 现在的卫佳皇就感到一阵来自少女莫名的得意:好你个卫佳皇,终于忍不住看我了吧? 卫佳皇问:“第一名是谁?” “我啊!” 镜头对准岑老头:“岑教,想不想见识一下他们真正的实力?您也给我五分钟时间,剩下的18分钟保准让您大开眼界。” 岑教真的对这个女孩很感兴趣,问白筑他们:“你们还敢打么?” 除开卫佳皇,白筑他们个个满血复活:“敢!” 当然,满的血其实是鸡血。 岑老头自动忽略战意欠奉的卫佳皇,问吴让他们:“你们怎么说?” 七大球星,颗颗摩拳擦掌。 “给你五分钟。” 董教觉得这简直胡闹,好容易侥幸做了一个菜鸟们的胜局,何苦又搅一局? 岑教练看着刚才还气喘吁吁的七个人,除了一个不合群的学霸,个个正襟危坐,心想:不管什么手段,能激发最大能动性的就是最高级的。别的不说,单这女孩子的魅力我训十遍话都难以匹敌。这种情况下他们能打成什么样子,我还真想见识见识呢。 其时,洪宇岚战术讲了大半。卫佳皇不服:“都不说效果了,你这太复杂了,实战起来很难执行的。一点都不现实!” 其余六人鄙视地看着他:“不复杂啊,很简单啊,你到底用心去领会没有?” 洪宇岚在笑:“杞人忧天的第二名,尽管放心好了!执行的时候,山人自有妙计。” 讲完了,白筑他们频频点头:“第一名对足球的钻研超级透彻啊!” “果然很妙,比第二名刚才的还要强得多。” 少年卫佳皇不爽地小声嘀咕:“妙个铲铲,不就是照着我的蓝本细化而已,拾人牙慧的赵括!” 洪宇岚取笑他:“不要在那闹别扭啦,我承认你我一时瑜亮好不好?当然,我是亮。” “亮你妹!” 现在的卫佳皇对过往的这个自己气不打一处来:你咋不上天呢! 少年卫佳皇看见其他五个人把洪宇岚说过的要点念念有词在那背诵,放弃对细节的质疑。 五分钟很快用完,临上场,洪宇岚叫住卫佳皇。 少年卫佳皇其实有一些暗爽,装得很不耐烦:“干嘛?” “你要证明我错得离谱,就得完全照我说的去做,不然到底是我计策差劲还是你执行不力,嘿嘿,这里面可有的是争议。” 少年卫佳皇这下是真不爽了:“这道理我还是懂的,要你说!” 转念一想问她:“对了,你安排我这么跑,我那里打穿怎么办?” “有白筑。” 少年卫佳皇觉得这第一名少女完全就是不切实际地想当然,懒得和她争辩,准备让无情的事实来教育她。 比赛还剩18分半。 孔箧重登赛场。 从他抛掷后场边线球开始,白筑他们全线退守。 岑大爷不禁皱眉:比刚才收得还紧,过了吧?一点弹性都没有,怎么守得住——咦,这个站位,有破绽了吧? 吴让也看见了,急忙要球。 在球来之前,洪宇岚叫道:“蒋灏往右边移!” 瞬间蒋灏右边挪动,秦舛往左下撤,严洋朝前顶,卫佳皇下沉,白筑左倾,贾府内收。 岑大爷骇然:这个相应的走位变化,是怎么觉察出来的? 洪宇岚暗赞:这执行力真棒。 吴让拿到球,立时呆了:怎么一点线路都找不到了?不管了,先过度。 交接了几个安全球传递,人球都逼近罗田所在禁区,短兵相接一触即发。 洪宇岚突然说:“卫佳皇提!” 卫佳皇吃了一惊,赶紧上前几步,白筑横移,缩短和卫佳皇的距离,严洋左倾,贾府后撤居中,蒋灏左倾,秦舛往出球人顶。 岑大爷看得叹为观止:这丫头临场矫正太可怕了,就像天神下凡,算计得完全滴水不漏——不对!还有更夸张的。 岑大爷认为更夸张的是他们的绝对服从和那百分之两百的集中力,如此听话专心,想来19中最乖的学生面对班主任都做不到,简直岂有此理。 董教练站得最近,能清楚体会到阵法中的森然,心里好生糊涂:我不是这么少见多怪的人啊? 吴让仍然感觉自己虽是饿虎扑食,却无处下口。 稍一犹豫,卫佳皇扑到面前,吴让有心理阴影,直接横传无人看防的苟鹰,苟鹰果断打卫佳皇走后空出的左路走廊,有沙司插了进去。 等他拿到球,严洋环伺在旁,游而不抢。 沙司作势强行突破,严洋依然保持安全距离,冷不丁沙司一个横向转移,孔箧在蒋灏旁停住。 岑老头便看到菜鸟队的禁区里站位又开始变化,心道:真正是我看走眼了,先不说丫头的事,这么复杂的战术他们都能执行,这是不是意味着真会像丫头说的我的能力反倒会成为他们成长的最大阻碍? 孔箧用速度强吃,蒋灏贴半步,跟一步,放半步,逼出了孔箧的再加速,球便势难挽回地滚出线。 给到白队的球门球,罗田直接开大脚,在中线位置,秦舛象征性去争顶,球又到了精英队脚下。但是白筑他们并不慌张,冷眼旁观。 每当吴让他们觉得机会来了的时候,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看见机会,洪宇岚总指出一个人的错误并指示他如何改正,只需简简单单一个粗略方向提示,那人必定秒懂。令行禁止做出整改,余人便会做出相应连动,整个队形变得严丝合缝,至少中学生水平看不明白,足让福都第一高中生望而生畏——连吴让都不敢尝试纵深传递。 岑老头却在想:没有进攻上的安排吗?也罢,只有五分钟。 他正想的时候,吴让他们被逼走上用身体强攻的道路,还是局部战转单挑。思前想后还是准备欺负卫佳皇这个小学生。 这一回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还要更简单粗暴点,直接身体碾压,然后传中,用头球去砸。 往外线走,可就没有人帮卫佳皇补防了。 邓死鱼高速套边。 洪宇岚只说了两个字:“换防!” 邓死鱼的对手变成白筑。 三百九十九 扯掉遮羞布 邓死鱼趟过了白筑,底线迫在眉睫,准备强行传中。强大的身体素质实现对小弱鸡白筑碾压后的满足让动作舒展到极致,自己目测会起一个圆满的弧线,这个时候打白筑背后卫佳皇贴地掩杀而来,这饱满热情正好撞枪口上,球弹起在邓死鱼迎面骨上一碰,出了底线——门球。 岑大爷不禁皱眉:这可是丑媳妇总得见公婆,没法逃避了。或者又是一脚主动把球权踢还给对方,其余人等老老实实落位迎敌? 那个年代,大部分球队都会留一个身高体壮弹跳不俗头球不弱的中锋,会逼得对手也祭出一个身高体壮弹跳不俗头球不弱上抢凶狠的盯人中卫针锋相对。球门球的开法多是直接找那个中锋,对方的盯人也直接找那个中锋,用肉搏决定第二点位置,通过第二点的强取豪夺确立球权归属。 福都中学球界的三巨头有两个都是这么干的,唯独岑大爷的代表队却喜欢就近找点,然后层层渗透,算是离经叛道的异类。 岑大爷看到罗田把球摆定却不拉开助跑距离,心里泛起一丝涟漪:这是要——不会这么不自量力吧? 在岑大爷看来,防守你可以靠个体素质,如果大家能够达成共识,那么临阵磨枪是有意义的。可你要想主攻,那就不是闹着玩的。正常情况,实力相当的两个队,谁主攻,谁倒霉。 吴让他们退了一半,罗田已经就近发出,卫佳皇在近点把球停好,立马惹得精英队气势汹汹回马枪杀来。 卫佳皇似乎有些茫然,停好球慢吞吞带了两步,沙司上抢。仿佛这时候才觉醒,动作瞬间紧凑,迎着精英队的单箭头打出一记穿裆球。 球成功穿了,少年卫佳皇的狗屎运再一次让所有看客都无语。 沙司背后是秦舛,他若是选择停球势必落入邓死鱼和吴让的强势包夹,便见他一脚出球横敲中路,中路有贾府,将来球顺势一挺起速向前。 岑大爷心想:好歹这也是19中最强的骨干,认真起来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上当受骗。 江飞上,孔箧退,间距暧昧,贾府知道厉害不敢再上,脚下一顿强行压下节奏。 江飞当即按兵不动,吴让他们又回转来对准皮球所在不疾不徐逼近。贾府知道,自己一旦露出破绽,前辈们势必暴起,看了眼镜头所在,整个人恢复镇定,再次作势前突。 江飞正待上抢伺候,贾府脚后跟一磕,这球给了前插策应的严洋,严洋吸引得两名背心队员上抢后分右边空位蒋灏。 岑大爷暗叹:你们这真是班门弄斧,这不就中计了么? 刚刚还是空位的蒋灏,球还没拿到,已经落入吴让,孔箧,苟鹰的包围圈。 狂妄的蒋灏也不得不服:这些人的意识现阶段确实甩我们几条街。 心头还有一句:那又怎么样? 包围圈有一个缝隙,白筑身形透过那个缝隙闪现,蒋灏抢上一步先触球,球滚向圈外。 圈外的白筑连转身的时间都不给三位学长留,球已出。 然后皱眉:“卫佳皇!你龟儿又偷懒!” 这一回可是让卫佳皇追得快断气,没有斗嘴的闲暇。 岑大爷在瞠目结舌中看到卫佳皇生生碾成单刀:他什么时候跑到这里来的?白筑这种时机也能掐到? 宋暴临危不乱,想到刚才被摆了一道的情形,这回打定主意不贸然出击,不给卫佳皇挑射的机会,这是一个本能的选择并非理智系统的决策,反应过来的时候,给了卫佳皇调整的机会。 事不宜迟,宋暴希望亡羊补牢,再度冲出。 第一门神就是第一门神,他浪子回头,千金难换。这一出对症下药,卫佳皇高速跑动之后,气力难以为继,技巧上做得差强人意,勉勉强强降下一些球速,还没能真正进行到控球步骤。 宋暴预测这又是一场和将进未进禁区线的敌人的斗智斗勇,不过还牢记着上一次被这小鹌鹑破门的教训——吊射的脚法不赖,可不能小觑了,硬挺着身子,加上自己的臂展,现在的出击速度,他要想吊在门框范围必定给他拦下。 卫佳皇最后一步到底还是抢上了——他射门了,打的是贴地。 宋暴悔自己身子变得僵直,眼睁睁看着那地滚球打身下溜过,不疾不徐滚入网窝。 4比1,精英队又被捅了一刀。 岑大爷看向镜头,镜头也对准他。岑大爷想:是19中模拟考第一名?就算是顺宋宏达的第一名能有这么厉害?你不是金牌小密探,你是天上的仙女下凡吧?来指引我让我不要暴殄天物? 是什么都不重要了,岑大爷只管凝视着卫佳皇,又看了看白筑,暗自警醒:会是明珠暗投? 一定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大家心内的震惊更是无以复加:他们进攻了?这可不是反击,是自主构想并打成的一个干净利落的进攻套路。 吴让他们真的着急了,时间少了些,差距居然又拉大。 董教练感觉不可思议的地方是这帮少年没有庆祝,各自不声不响各就各位等着对手开球。 真不兴奋么?那不可能。才入队的菜鸟能把校队的精锐打到这步田地,少年天性哪能不嘚瑟? 董教练也算是一个心细如发的启蒙教练,看着这帮少年虽然一副冷酷到底的模样,那手脚的伸张无不透着他们的志得意满。 然而他们牢记着自己所剩无多,牢记着能力差距的巨大,一旦懈怠恐无力再战,至少是无法阻挡学长凶猛的反扑。 吴让他们彻头彻尾地怒了,这帮小朋友让他们颜面扫地,最后一块遮羞布也被扯掉。 但他们是岑大爷曾经得意的弟子,岑大爷的教育深入骨髓。虽然岑大爷不爽他们不听自己对个人能力的轻贱,但得承认他们没有忘本。 岑大爷教给大家的根本是什么? 球场上的愤怒屈辱要用球场上的表现找补回来! 踢球的人虽然社会认同不高,但要有起码的骄傲。 学长们真正细密严谨的传跑出来了,虽然三球落后,他们也没有老着脸皮高举高打——因为他们遇到真正对手的时候不是这么打的,那不是他们的足球。 洪宇岚开始增多喊话的频率。喊一次矫正一个点,然后牵一发而动全身。 因为“全身”就是这么机灵。 四百 雅典娜还是白雪公主 岑大爷以为自己摆出一副敢为天下先的牛逼口气说看得到那两个人的未来已经足够癫狂,结果不知从哪里跳出来一个疯丫头把“未来”硬生生改成了当下,不光是说说而已,她还留在原地扮演诸葛亮。 岑大爷不清楚少年们对疯丫头那是崇拜还是倾慕,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两个就算加在一块要带动现在少女引导的这种超人般的状态,也只嫌不够。 这是全新的一代,虽然岑教练发自内心地看好,但也没有自大到会觉得已经理所当然走到他们内心深处。 之前的倒可以这么说。 比如吴让那代人,整个六年缺乏娱乐性活动和自我满足的花样,学习就是学习,踢球就是踢球,开小差就是开小差。 说起来,现在这样玉树临风的吴让也有被当成小学生看待的小鹌鹑阶段,那个时候他的学长们很迷一种超酷的连环画。这种推陈出新的连环画非常拉风,它居然有32开那么大,每一页被若干小格子填满,每个小格子又被各种人物场景装饰,不止是这样,小格子里面还有酷炫的对话框,里面写了很多牛逼的对白。 如是一本奇幻的连环画对于当时的学长们和吴让这只后晋的小鹌鹑来讲,绝对是最高级的奢侈品,同时又不可免地成为学校内一等一的违禁品。 岑大爷是颇得人心,但划分大类还是和学校的教员蛇鼠一窝。有那么一回,岑大爷风风火火闯入体育保管室,吓得在里面偷看违禁品的学长们抱头鼠窜,留下一地违禁品,和一只孤单却镇定自如的小鹌鹑。 小鹌鹑姓吴名让,那时候谁也不知道此君六年后会成为19中一哥。 岑大爷只觉得这小鹌鹑守着一地狼藉虽然孤苦伶仃,看起来却是泰然自若。 小吴让那会的19中代表队可没有什么破格提拔的好事。岑大爷得承认,正常人的胆子是一点一点变大的,会经历一个循序渐进甚至曲折离奇的过程,时代也就是这样进步的。自己也不能免俗。 总之小吴虽然自信技不输人,却不敢对入选代表队这种事有什么非分之想,做梦的时候也曾梦到过像卫佳皇白筑这样一步登天,醒来后回味良久,再把这份念想珍而重之地藏在内心的最深处,披着卑微的假面来到学校。 到了19中,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在初中队打杂——那是真的打杂,对代表队那些高中学长更是谄媚,勤快加上嘴甜,用五山话讲,很快就成了学长们的贴心豆瓣,头号马仔。 岑大爷这回的突然袭击让该马仔大喜,他自告奋勇为学长们断后。 学长们都有点过意不去:“这么多——” 意思是这么多违禁品你一个人揽,够判死刑了,想清楚! 吴让大义凛然:“学长放心!我绝不会出卖你们的!” “好兄弟!” 勇敢的吴让就这么对岑大爷说:“都是我的!” 岑大爷很是无语:“我什么都没说。” 吴让继续透支硬气:“是我从家里带给学长们看的!” 岑大爷看着这些新潮连环画叹道:“据我所知,你家里条件并不怎么好吧?你非要说你买了一本呢我勉强相信——” 吴让又惊又喜:不会吧?我一个初中队的无名小卒您不但认识我,还了解过我情况?只是那时已铁了心硬钢到底:“千真万确!我们家——” “打住!” 岑大爷直接把他打发走。 确定人走远了,才好奇地一本本收起来。然后发现所有的新潮连环画封面都写着相同的六个字——“女神的圣斗士”。 岑大爷这时莫名想起来——所以是有点像女神和圣斗士?记得那连环画里的女神也是个疯丫头,可是人缘差的要死,但凡有本事的手下一个都叫不动,非要等被折磨得半死不活了,这些手下才会良心发泄地出手相救。可是这个疯丫头和这七个小男孩呢?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 岑大爷在想:这算是真女神吧!或者说是真正对待女神的态度?这算是邪教么? 不免警醒地看了洪宇岚一眼:难道这就是现实中的妖女? 他也见识过超水平发挥,但显然这时的菜鸟队已经远远不止超水平的程度了。 这是卫佳皇第一次以旁观者的立场复盘当年事,看到这个时段自己的表现他的情绪也没法平静下来:洪宇岚果然超凡脱俗!不识庐山真面目,一是眼拙,二是身在此山中,当时要能看到自己这段表现就好了。 转念一想:未必!年少轻狂,正是“自我”当道,再怎么样超现实也只会归结为自己厉害。 一定要对自己和白筑他们在这个时候的表现有个贴切形容,只能想到一个骂人的比喻——所有人不停地在狗急跳墙,且还都成功了。 别的人是怎样,卫佳皇不知道,但可以确定自己的想法,那就是因为知道洪宇岚在看。面上扮直男,内心在躁动。 此时此刻可以看到镜头一直追着少年卫佳皇,现在的卫佳皇可以看到那个少年越跑越癫狂,根本停不下来。在内心深处是那负载哀伤的满足:原来她一直在看我! 此刻吴让他们一心复仇,然而,旁观者清。 旁观者或多或少都算练家子,之前都断定赢了不跑的菜鸟队必败无疑,现在有点懵。 讲道理,被岑教练叫停的那一刻,以大家的常识,白衣队已经没有再战之力。但他们现在跑成这样,就好像吃了药。 老成之辈,比如董教练和岑富有,在他们眼中,这场技战术水平并不高,但是让所有人包括吴让他们都感到骇然的是白队这个比赛状态——如果这还算比赛。 洪宇岚仿佛开了天眼,那喊话的声音在吴让听来不明觉厉却又冰冷无情,每一次喊话,白队阵型立变,双方人员不可避免的交错,明明在肉体上保持着压倒性的优势,可是在感知判断乃至意识上感觉完全地被剥夺,六个人的关联被那幽灵样的白色瞬时切断,前所未有的恍惚下,球又到了白筑脚下。 一哥始终是一哥,即便沉沦,也不像他人那般不堪,他的脚比白筑的脚快,白筑踢球,他踢人。 一哥的小动作也是炉火纯青,幅度不大,白筑依然倒地。伸出关爱后辈的手,同时也踩住球。动作之微妙,董教练这牌也发不出。 但是董教练借他这一打岔反而意外地明白了:白队这种让人觉得违和的状态是因为他们根本就不像是一只球队了!他们根本就不像在踢球! 岑教练也正想到这里:他们像是一只军队——女神或者公主的军队! 吴让在想:我打断了,你们总得破功吧? 四百零一 真正的源头 吴让华丽的犯规成功把白队从非人的状态拉了回来。 董教练示意白队听哨。 吴让他们缓过一口气,看到如梦初醒的对手,终于,白筑他们整个身子重新被人类的感觉支配,摇晃着喘息着,清晰地折射出精疲力竭的真实。 便听得女神叫道:“白筑!” 吴让他们惊恐地发现白队又从半死不活变成了死而不僵的丧尸队,白筑立从地上挺立,凝视皮球,像一张被拉满的弓。 队友们在草木皆兵的仓皇中有一抹少年人淡淡的忧伤:这么美的女孩子为什么坚定不移地要站在我们对面呢?我们为什么要被岑大爷当成反派?就因为我们没有他们年轻,所以我就注定要被牺牲掉么? 可是忧伤不是悲伤,化不作悲愤。 时隔多年的卫佳皇听到这个声音仍然控制不住地热血沸腾,他知道叫出来白筑其实鞭策的是自己。 未开球前,洪宇岚说:“我叫白筑两个字的时候,你就得拼命地跑,你跑出来了,白筑才有的传——嘿嘿,白筑如果是巧妇,那你的跑动就是米。” 一哥就是一哥,眼光也比其他人高明,看穿要害所在当即棒喝:“跟住五号!不要再让他串出机会来了!” 其余五人猛醒:对呵,因为大意,在这小学生那里失了荆州,事不过三,到此为止了。 队友们不愧是19中六年来健在的最强者,断后的仍然踩线,转瞬便把卫佳皇的前路封死。 虽然精气神有损,但队形是严密的,初中生看来是令人窒息的铜墙铁壁。严洋,蒋灏,贾府虽然强大,也是初中生。他们看在眼里,即便是有女神的天籁之音打气在前,这时候不免泄气,感觉无计可施,茫然地看向准备罚球的白筑。 白筑和卫佳皇虽然并不强大,但他们还没有真正成为初中生,他们是小学生。 初中生着急地看小学生白筑,小学生白筑不着急,专注地盯着另外一个小学生卫佳皇,仿佛他就是自己美味的猎物。 岑大爷心怦怦直跳:是这样的么?白筑承担着所有人的希望,但是这希望的源头来自默默牺牲的卫佳皇? 牺牲赋予承担最本质的力量!有力的承担驱动,然后前进。这就是我心目中无坚不摧的团队,这两个小孩子真的能做到? 随着背心队位置的站定,一个个定点无声的监督矫正应运而生,对未知灵异事件的恐惧逐渐消失,习以为常的安全距离构建完毕,那个在福都中学足球界三巨头中最耀眼的团队又活了过来。矫正的完成形态里,吴让亲自贴着卫佳皇。 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打鸡血的异常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终将现形。 这才是吴让他们真实的实力。虽然并不完美,站在专业的角度,就像中国男足国家队一样槽点多多,但在现实里足够强大——足够让初中生绝望。 前面的路完全被封死,卫佳皇还能去哪里?极致的牺牲,那是因为对手也是小学生。一个单薄的小学生,手足短小能走多远?丫头,也许你对他们来讲魅力超凡,但要支配他们超越真正的高山大海,一切还为时尚早。你可不是什么女神,真正的女神也许只存在于让吴让顶缸的连环画里。 不止岑大爷吴让,董教练也发现了,卫佳皇的裹足不前,将会注定白筑的无力承担。往回打,生疏的配合无法支撑他们在不怒自威并找回自己的学长面前周旋。 卫佳皇想起来了,这个时候,洪宇岚亭亭玉立,什么声音也没发出。 少年卫佳皇回转头偷看了镜头一眼,被现在的自己看了一眼。 看了一眼,少年转过头寻找前路,改了年龄的中年也鼓起勇气向前看。 传来洪宇岚的心声:你一定能看见的! 中年卫佳皇问自己:我能看见? 少年卫佳皇告诉自己:绝不后退! 洪宇岚笑了:神气的小矮子! 中年卫佳皇问自己:绝不后退? 于是看见了。少年和中年的视线重合。恰在此时,一直看着少年的董教响哨,心里在说:上吧,少年! 岑大爷也笑了:孩子快跑给我看,我倒要看看你能去向何方。 少年起步,贴身的吴让被拉开距离。 白筑皱眉,没有起脚,因为卫佳皇第一步是横跑,他不能看懂。 但是蒋灏,贾府,秦舛,严洋尽皆全神贯注看着白筑的脚——那只左脚。 岑大爷莫名热泪盈眶。 吴让略一迟疑追了上去,像个傻子一样陪着卫佳皇绕了半个圈圈,靠近一个边陲之地,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但是停不下来。 太过专注,所以没有发现已经踏入防区,和自己人对撞个满怀。 于是三个人的视线重合,两个小学生,一个中年大叔。 球飞天,过所有人的顶。 除开六个少年一个大叔,一个少女,所有人看到球的第一反应都是:传那么大! 那个中年大叔习惯了已经麻木。 少年白筑正在自我陶醉:又是如此销魂的一传哪! 少年卫佳皇后脑勺对着球眼不见为净,全力奔跑。 蒋灏,贾府,秦舛,严洋四人错落有致,路径微有不同,全速向前。 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见机极快的孔箧杀到近前。 然而卫佳皇是一条笔直斜线,孔箧再快还是差了一截,看着卫佳皇斜斜地冲向边线,忍不住侧头看了眼皮球,心想:到现在还埋头傻跑矮的冬瓜怎么领?必然出界了吧? 脚步自然慢了下来。 他却不知就在同时,卫佳皇也看了眼皮球,然后跳了起来,胸口一撞,那球转向低飞,飞向跑到卫佳皇近前的一只脚——贾府的脚。 吴让一边狂奔一边高呼:“除了蒋灏,全部内收!” 白筑也在同时高呼,但是只有两个字:“远点!” 贾府的右脚,同样的高吊开头,宋暴急忙后退,可是来不及了,于是他跳了起来,臂展完全扩张,然而还嫌不够,那球虽已在下坠,依旧越过他的扑腾,从门前掠过,即将坠地——坠在底线之外的地上。 又是一个白衫童子,只见他鱼跃冲顶。 这位鱼跃冲顶的童子叫做蒋灏,整好完成他的帽子戏法。 全场鸦雀无声。 沉寂被一声清叱打破。 洪宇岚娇呼道:“再来!一定要把他们打爆!” 七个小矮人齐声狂吼:“一定要把他们打爆!” 四百零二 织女织布 岑大爷和董教对望一眼,董教赶紧用眼神求问:你怎么哭了? 岑大爷本来要让他强行鸣哨被这一打岔,没好意思示意,转过脸去,心想:也罢。看看这接下来还怎么打。 董教也在这时反应过来自己初衷是要问岑大爷接下来除非一方具备压倒性优势,势必互相伤害,游走在理智边缘,还有进行下去的必要吗?难道不该自己这些监护人强行干预了么? 错过了那个点,就再也找不回来。 吴让已经站在中线狠狠地拍打皮球。身后的队友一字排开,宋暴也在其内。 吴让说:“听见了吗,他们刚才说要把我们怎么样?” 六大球星齐声应道:“打爆我们!” 吴让问:“你们这六年有受过这样的羞辱么?” “没有!” 吴让冷冷地看了眼罗田,罗田直觉那对寒芒能在自己身上捅两个大窟窿,一对上,吓得立刻垂头看地。 吴让问道:“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做?” “以牙还牙,加倍奉还!” 白筑傲然挺立,卫佳皇兴奋异常,蒋灏也是嬉皮笑脸。但是贾府,严洋,秦舛就有些心虚:搞到这样不共戴天的地步了,我们还能踢么?本来真打就不是对手,撕破脸皮了,我们还要硬扛? 犹豫的时候,镜头对准了六个人,包括在地上找蚂蚁的罗田。 显然,是洪宇岚来到了三个小巨人,四个小矮人的面前:“我们也来真格的啦,大家并肩作战到最后,好不好?” “好!” 女神庄严地下达指示:“白筑和卫佳皇之外,都看我的手势。” 那一幕,现在的卫佳皇记忆犹新。 洪宇岚晃动食指:“这代表秦舛学长。” 大拇指一翘:“罗田学长。” 中指弹开:“定海神针严洋学长。” 无名指微曲:“低调的秦舛学长。” 小指灵活地一勾:“华丽的贾府学长。” 接下来的比赛,让当时所有在场的人终身难忘。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数年之后,只有寥寥数人还记得洪宇岚在当中发挥的作用,而这寥寥数人,甚至不包括卫佳皇自己。 卫佳皇现在重拾记忆,反而明白了自己为何会失去那段本来应该对自己来说是弥足珍贵的记忆。 因为,“自我”迷失了。在残酷的现实摧残下,“自信的我”已经不复存。 他不禁想,白筑,他还是保持着“自我”吗? 所以他还能承担着为洪宇岚而战的责任,把不死的老兵又重新聚合在一起。 是了,岑大爷是另外那个保持“自我”的人。 或者说那接下来发生的事,真正唤醒了沉睡在岑大爷内心深处真正的那个“自我”,从此才有了那个追日的19中夸父。 5比1的比分过火了。接下来不是七个小矮人或者七个青铜能够应付的,所以公主或者女神本人上阵了。 洪宇岚笑道:“为洪宇岚而战!” 洪宇岚太开心了,没有注意到这次连卫佳皇也不再扮演钢铁直男,随着其他六人高喊:“为洪宇岚而战!” 吴让他们攻过来,洪宇岚运指如飞,那动作优雅而玄妙,仿佛织女织布,那布只应天上有,却偏偏能被蒋灏他们看通透——如果那能算看。 无形之中构建了一副繁复难解的路线图,五指都有对应的轨迹,仿佛五根绣花针串着五彩线,串联出壮丽的图案。 五个少年这一回全神贯注投注在比赛场上,没有再看洪宇岚,却不知为什么能感知到那仿佛天算的指引,在女神温暖的小宇宙下,不知疲倦却又毫不怀疑地执行下去。 他们遵照着洪宇岚指引的方向闪避退守截击前进,终极的目的打给白筑。 那之后的工序女神会袖手旁观。 洪宇岚那时在想:这之后才是你们真正的上限! 卫佳皇跑,白筑传,卫佳皇追到球处理给华丽的贾府,贾府美妙的最后一传,有人破门。 后来很多人都说贾府是19中的一哥。 但是他们自己人知道,核心永远是白筑。 然后他们不愿意承认,那个影子一样的鼠类同样重要。 他们会说,那是岑大爷的干儿子。 看客们呆若木鸡。 有人说足球是和平年代的战争游戏,他们不知道一战的时候两个势不两立国家的士兵也踢球。 但是至少有一点是正确的,足球是游戏,不是战争。 只是当一个会踢球的球队遇到一个会踢球的军队会有什么下场呢? 是一边倒的屠杀。 精英队的拥趸三观都被动摇了。一直以来深受大家仰慕爱戴的学长们,站在19中足球顶点的学长们真的被打爆了。 打爆的他们是新的一代,黄金的一代。 10分钟不到,岑大爷终止了比赛。他看向洪宇岚:“没有必要再进行下去了。” 洪宇岚微微一笑:“您真的看明白了?” “丫头,不要小看专业人士。” 岑大爷拍拍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吴让点头:“即便是为了这些人的眼泪,我也一定会兑现他们的天赋。” “那就交给您喽?毕竟您才是专业的。不过我会偷偷地监督您的,可不许暴殄天物喔。” 现在的卫佳皇在想:洪宇岚,真的是一个女神吧?她一开始就隐藏着真实的自己,不止是对谢衲,也包括我们全部。 所以,上帝不允许她的存在,杀死了她? 岑富有却在想:想不明白的不用去想明白。简单一点,这是上天假借她的躯壳来点化我的!也许从明天开始,她就会变成一个普通的品学兼优的尖子生,甚至恢复对足球的不屑一顾。至于我,也许就是那天选之子?哈哈! 一切再简单不过了,这支球队的高度就取决于这两个人。 或者说能不能动摇腐朽无能的中国足球的秩序就要看这两个人所在的这支史上最强的19中校队! 卫佳皇能发现前进的道路,白筑具备实现前进的执行力。当他们联手做到极致的时候,就是理想和现实结合的时候! 而自己就是那个负责矫正的人。 一切从那一天改变。 说好的严酷训练直到卫佳皇白筑他们初中毕业都没有出现。 但是他们是代表队的一员。没有多久,狄冻植,谢衲,苗贤达等人纷纷入选。这支代表队和史上所有的代表队,有两个最大的区别。第一它的初中队员是最多的。第二岑大爷在一开始给他们的训练强度是最低的。 岑大爷更多的时候变着法教给他们的,其实只有一个意思——足球超有趣,你们要想办法让它变得更有趣。 直到后来让他们看那场比赛的录像——阿根廷和联邦德国的决赛录像,那是毕业,从兴趣班的毕业。 四百零三 男儿当入樽 “洪宇岚你要去哪?” “洪宇岚你给我站住!” 罗莎气急败坏的画外音越来越弱小。 “洪宇岚!你跑到我们班上来干嘛?” 这回是吴老师。 “嘿嘿,侦查敌情!” 吴老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敌情?” “我的头号劲敌呀,看看他有没有搞什么秘密特训!” 吴老师更糊涂了:你的头号劲敌?你在年级排名一骑绝尘独孤求败,19中哪里去找你的一合之将? 洪宇岚友情提醒:“贵班有第二名啊!” “第二名?哦,你说那个作弊的踢球的瘟猪子啊?” 洪宇岚嘻嘻一笑:“对对对,就是那瘟猪子。不过他可不是作弊的。” 她这么一说,老吴自然想到那年代久远的摸底考,想到初见的美好,到了今天,物是人非,心如刀割,无言以对。 洪宇岚见冷场信口扯了个谎道貌岸然地说:“刚才碰到岑教练要我帮忙叫下他,说又要集训了,怎么还没见到人?” 吴老师心想这岑大爷真是个天杀的混蛋,祸害了自己的第二名不算,又把魔爪伸向了更加宝贝的第一名。堂堂19中的盖面菜是用来给你们那下作的足球队打杂的么? 他曾亲眼目睹第二名的堕落,可不想那样焚琴煮鹤的事情再发生第二桩,正要准备对头号种子展开一番苦口婆心的说教,有个第一名的女粉丝热情地插嘴:“你要找卫佳皇啊?呶,那里蹦跶着呢。” 镜头对准一处远景拉近了看,楼下的篮球场,有个矮冬瓜像泥鳅一样活跃,可不是卫佳皇么。 洪宇岚登时怒向胆边生:好你个不务正业的瘟猪子! 急匆匆地称谢,气头上也顾不得礼数,寥寥草草对吴老师拱手道别:“告辞!” 吴老师望着丫头气咻咻的模样,不怒反笑,忘记了说教,在镜头急转之前留下一个慈祥宠溺的微笑。 镜头剧烈的晃动,摄像机正暴躁地下楼。 白筑刚巧提着训练包路过,见到伊人,兴奋地挥舞着小手:“洪——” 一声闷响,洪宇岚就像伽利略做实验的铁球般狠狠砸在白筑面前的地上。 “干嘛?” 白筑小心翼翼赔着笑脸:“尊贵的女神大人,哪个不开眼的东西惹到你了?” 现在的卫佳皇好是委屈:这还不是听说你喜欢灌篮高手,想要曲线救国么?这球场就在你们教室正对面,以为曝光率很高,才晓得原来在这天之前你都没看过啊。 “走!看你的好队友去!” 白筑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的好队友都在足球场上啊,怎么往篮球场走?” 洪宇岚不理他,加快脚步。 白筑苦笑着跟上,同时又火上浇油:“我看不了多久啊,今天的训练很重要,岑大爷三令五申不准迟到。” “拜拜。” 白筑打个哈哈:“绝不拜拜。” 自家事自家知,镜头前方,卫佳皇捕捉到那个持球的自己斜眼喵到了洪宇岚,立刻装得没事人似的,但是马上转胯下运球。 卫佳皇现在不得不承认那份违和恐怕唯有真的六小龄童cos蔡徐坤方能匹敌。 少年白筑只觉天雷滚滚,第一时间就想装不认识,不仅如此,还强烈感觉眼睛看到了脏东西,连忙要隔绝这剧毒的视觉污染。 在那之前留了个心眼,去找镜头,惊见摄像机正盯着那个小丑,改了主意,强忍着暴走的冲动又看回去,心内有一丝不详的预感:难道传说是真的?为了灌篮高手,她真的不喜欢足球了?该死!让这阴险的老鼠捷足先登!不行!我也要落场!不能让他专美!哼,不论从颜值还是动作的完成度上,我都比他更接近真的灌篮高手! 正在摩拳擦掌,试探性说了一句:“想不到他还有这种特殊才艺,虽然表现力有点挣扎,但有些励志呢。” 洪宇岚重重地哼了一声说:“屁的才艺,不务正业的跟风狗!” 说话间,少年卫佳皇气势汹汹迎着他们迈着螃蟹步,顽强地突破而来。 摄像机整个气得直发抖。 卫佳皇无暇他顾,只希望展露自己极致的美好投其所好,不是灌篮胜似灌篮。 少年白筑本来看到洪宇岚对这辣眼睛的灌篮低手拙劣的表演七窍生烟的模样是大喜过望,正准备落井下石,不防这恬不知耻的家伙涎着脸来了个近距离伤害,一时只觉整个足球队的脸都被他丢尽。 只见少年卫佳皇已不再胯下运球,也收了螃蟹步,脸上露出坚毅的表情,勇敢地向一个1米9的大个子把守的篮下冲了过去。 白筑心中一动:你这个态势还算有点风范嘛。 偷看了眼镜头,心想:棘手啊,关心则切,这么看来真的在好感度上遥遥领先。不看脸,就不好办了啊。比内在的话,学霸和学霸之间更容易架起心灵的桥梁——不过这也不能说没有突破口,关系不好全靠挑拨嘛! 现在的卫佳皇极度无语:白公公你踢球的时候怎么没那么多算计啊? “哇呀呀!” 少年卫佳皇为了吸引女神的注意,不顾羞耻用拟声词为自己加戏。 白筑哈哈大笑:“这宝器学葫芦娃的蝎子精么?” 现在的卫佳皇也觉得丢脸:这球被大个子盖了么?我应该不会干这么自取其辱的事吧,当时的后手是什么来着? 小鹌鹑跨界想要飞翔,那铁塔般的巨人竟然也往镜头偷看了一眼。 卫佳皇想:得!巨人找到防守的能动性了,这就更不科学了啊。 选择性忘记丢脸的事好像也不符合自己一贯的做法。 洪宇岚酸溜溜在想:白痴发什么神经!哪个女孩子不开眼会喜欢看你这五短身材在篮球场丢人现眼?人家喜欢的是四肢修长的帅哥,又不是沾篮球就犯花痴!也不照照镜子学人耍帅,活该被赏个大火锅! 少年叫道:“看招!小人物上篮!” 四肢修长的帅哥,巨掌扇了个空——空心入框! 洪宇岚气坏了:“我们走!” 少年自己都不知道书上编的泽北荣治对付美国佬的小发明,竟然真的会有这等奇效,欢喜地看着自己的手:井上雄彦诚不我欺! 兴高采烈去找那个最看重的女孩,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黯然地仰头看着高高在上的篮筐:果然在入樽这件事上没有半点让步的空间可商量吗? 四百零四 小人物上篮 作弊?泽北荣治? 后知后觉的卫佳皇突然反应过来:老吴已经和我们一道升入高中了! 进入高中是一个分水岭。那一年有很多当时以为微不足道后来证明其决定性的历史事件。 比如,谢衲为了洪宇岚留了一级,成为卫佳皇和白筑的同级生。 再比如,吴老师提出要和洪宇岚的班主任互换负责班级这样荒唐的要求,被校方批准了。 来自摄像机本尊的画外音越来越少,连心理活动也几乎停滞。 画面上满是少年卫佳皇,奔跑的卫佳皇,触球的卫佳皇,摔倒的卫佳皇,被铲得飞起的卫佳皇,没有旁白,没有内心独白,只是在远处默默凝望。 为什么肯定地说是在远处?因为一直是远景模式。只是不再说话,也屏蔽了心声。 卫佳皇明白:洪宇岚也长大了。越长大越美丽,越长大越沉静。那个狂放地逼着大家不断走出舒适区,率领着大家大逆不道以下犯上触及很可能是此生至高高度的那个霸道女神再也没有回来。她就此把“自我”屏蔽起来了。 在与世俗的相处中,她变成了全校女生最憧憬的那一个,成为19中师生共同的偶像。服从了社会常识,尊重了主流意愿,善待偶像包袱轻拿轻放。 少年卫佳皇已经不是小学生了。他清楚明白洪宇岚就是他爱慕的最特殊的那一个。然而她在云端,弱小的自己尚且够不着篮筐。 现在卫佳皇知道不是那样的。镜头里只有卫佳皇,容不下他人说明狭窄的视野让人卑微,让自我迷失,矜持让她寡言少语,专注于凝望让她内心深处一片空白。 少年卫佳皇不这样想,他越来越喜欢足球了。洪宇岚他高攀不起,但他还有足球。 他缠住了岑大爷。 岑富有有点毛骨悚然:“你从来不这样的,你要干嘛?” “下周和15中的比赛,直接任意球让我罚好么?” 岑大爷奇道:“为什么?” “我也想当一次主角。” 我虽然不能入樽,我一样有办法确认我真正的价值,我不要总是当陪衬! 内心深处在想:你虽然现在喜欢mdunk了,总会来看一次球的。我虽然不能入樽,但我也有身为男儿耀眼的瞬间辉煌! 白筑走了过来:“明天这个时候25米内同一位置各打五个球,罗田守门,命中率高的人说话。” 少年卫佳皇没有注意到白筑看了下远端。 白筑心道:我若是赢了,就向你告白。 谢衲哈哈大笑:“你也太霸道了,比赛时候如果有让他意思一两个近距离的就行了。这也来个资格赛卡人家?” 洪宇岚的心思动了:你认为他必输? 白筑摇摇头:“你以为他没点实力就敢和岑老头提要求?” 谢衲不以为然:“干爹嘛,为什么不提?” 贾府蒋灏秦舛都看了谢衲一眼,欲言又止。 球场上剩下卫佳皇一个人。他把体育保管室的球全偷了出来,在苦练任意球。 吴老师和岑大爷都在左近,发现了彼此,超级尴尬,大眼瞪小眼,却谁都不肯离开。因为他们最看重最想守护的人都在。 这个时候不是远景模式,是近景模式。 烈日当空。洪宇岚再没有心如止水,好不焦躁,内心独白源源不绝。 为什么始终不看我这边? 我有这么讨人嫌? 喂!卫佳皇,你个讨厌鬼,看我啊! 大家都喜欢我,为什么就是你这么嫌弃我? 什么时候一下子变得那么冷淡的呢?以前你拼死也要和我抬杠的,为什么现在老躲着我?你瞧不起我这种有偶像包袱的人? 你为什么要打篮球,你真正喜欢的是篮球吗? 可我只喜欢足球!你能这么坚持地练下去要和白筑一决胜负,你也是喜欢足球的吧? 那么你讨厌我? 不会啊,你们初一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你对我...... 洪宇岚似乎一下子明悟,整个心境黯淡下来:是因为我不能指引你们,所以你不需要我了么? 现在的卫佳皇哭笑不得:她这是什么见鬼的脑回路?她不是这样的弱智少女啊? 当然他注意到了一个关键的信息,是不能,她心里说不能。 她本来是能的,但她却说不能——显然她也失去了“自我”,至少是部分“自我”。她在现世的生活里封存的“自我”,解冻后,失去了本来的质地。 即便是这样,如此优秀的她为什么如此卑微?我又为什么觉得这份卑微如此熟悉? 突然整个人如遭电击:我不是也是这样么? 这不就是洪宇岚的“小人物上篮”么? 洪宇岚的心境突然变得豁达:年少带着玩票的性质,曾看到很远的风景,却不知道时至今日,那成了此生所见最远的风景。我竟然再也看不见了。但是卫佳皇,你能代替我看见的!然后白筑领着你们去实现,让我看到! 少女欣然地离开,镜头上终于出现了卫佳皇外的别人——少年白筑。 少年白筑一脸尴尬,但很快潇洒地一笑:“我来侦查敌情。” 洪宇岚笑了:“你不是他对手。” “哪方面?” 洪宇岚的声音剥离了偶像包袱,恢复了满溢的顽皮:“各方各面。” 白筑虽明知无效却依然坚持开始用引以为豪的永不瞑目模式放电:“这种说法太武断了。” “对不起白筑。” 白筑装傻:“为什么对不起我?” “我有喜欢的人了。” 白筑并不意外,且天生大心脏不怕打击:“为什么不告诉他?” “我可是全校首屈一指的偶像喔,我不要脸么?虽然是暗恋,我一定要让他先说出来。” 白筑一半说着事实一半含着诅咒的意味:“他绝不可能说的出来。” “你是在小看我的实力么?” 白筑心想:我就是瞧见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发现你们出现了极大的误会,才感觉我胜算大增。 清了清嗓子,大心脏说:“明天我要是胜了,作我女朋友好么?” “可以。” 饶是大心脏,也怦怦乱跳:“我当真了哈!” “当。” 白筑完全傻了。 “不过,你要是输了,这种事以后休得再提,如何?敢赌么?” 有什么不敢赌,这等一本万利的买卖,赢了能得到梦寐以求的女神,简直是天赐良缘! 当时的白筑只想把卫佳皇轰走,自个独霸球场。 很快,吴老师走了,因为他守护的第一名走了。 后面的,即使是现在的卫佳皇也看不到且不知道。 吴老师虽走,岑大爷却没走。他看见汗流浃背的卫佳皇把足球一只只放回去刚刚离开,白筑就鬼鬼祟祟钻了进去,又把那些球偷了出来。 于是大心脏的足球晚自习开始了。 次日,洪宇岚甚至没有到场。代表队全员见证下罗田总共守了十脚任意球,人墙是廖乾武,狄冻植,谢衲,苗贤达四个人客串。 白筑五中四,卫佳皇五中五,白筑输了。 四百零五 靠你了卫哥 卫佳皇现在才明白当时白筑在输了那次比试后仍然各种找茬,当时蛮奇怪的:这比是你说的,虽然你不是啥好鸟,可也不像是输不起的那种人啊? 装得再不在乎输赢的人,也要看他输掉的是什么。 卫佳皇还记得当时贾府算是拉了偏架,最意外的是他居然偏向自己拉住白筑:“莫忙走。” 白筑也露出了被兄弟插了两刀的惊恐表情。 “输了就是输了,现在当到大家的面你得承认一遍,不要到了当天闹得不愉快。” 当天说的就是和15中的比赛日。 白筑没好气地一挥手:“我是那样的人吗?” 贾府仍然坚持,不单是他,这回连严洋,秦舛,蒋灏都站在卫佳皇那边,因为他们听说这赌约是和洪宇岚的。 白筑一想到这鼠辈闷声发大财还浑然无知无忧无虑就好生有气:“30米以上的如果有,你要给我——” “我只罚一个球,其他的都是你的。到时候我叫你,你得让我,我不叫你,你只管踢就是了。” 所有人都看着卫佳皇,因为是瘟猪子的公敌,素来交恶,异口同声问:“为什么?” 而不是不行。 “不为什么,一直以来就想在正式比赛主罚一次。只要一次就够了。” 言者无意,听者却觉得分外悲情,尤其在场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当年牺牲和承担的典故,一时间都不免觉得白筑过分。 白筑可不背这锅:“别!愿赌服输,我的都给你,让你罚个饱。不过后场的你得和严洋商量。” 卫佳皇摇头:“不是我想要的球,打了也没意思。有一个就足够,我不是你这种多而不精大力出奇迹的路数。” 大家松了口气:刚才是错觉,那讨厌鬼还活着。 白筑想的还要多些,他是小人物上篮的目击者,和那天只凝望着他的她,他和她的忧伤,串起来,白筑自觉明白前因后果,因为旁观者清。 比这更重要的是,白筑明白大家的忧伤——洪宇岚很少来了。正式比赛更是一次也没有看过。 其实所有人都明白,这样完美的洪宇岚,她不可能永远做足球队的女神。她的光芒不会因为她藏躲在晚自习前后的足球场这个阴暗的角落就会黯淡失色,一旦被角落之外的人看到那道光芒,她就不再属于这里。公主不会永远守护在七个小矮人身边的,她终究是王子的,王子的名字叫做主流。 她是属于主流的女人,她是19中的女神,而不是区区的19中足球队。 她太忙了,19中围绕着她在运转。至于足球队,只配围绕着脏兮兮的皮球运转。 白筑便说了:“后天的比赛,你去邀请我们的女神来看——求你了。” 少年卫佳皇心想我先装学霸被骂作弊,装灌篮高手却飞不起来,才连着碰了两次壁,你还要折磨我? 当即双手乱摇:“我和洪宇岚不熟,我不去。” 贾府又意外地站出来:“你得去!” 少年卫佳皇心想:敢情你拉偏架就是这目的?不过你押错宝了,我是不可能灌篮的! 便指着严洋说:“他才该去!” 贾府愣住了:“他?严洋?为什么他该去?” “只有他跳起来可以轻松灌篮啊。” 所有人都围了上来:“什么乱七八糟的!就是你了!” “对啊!学霸和学霸之间才有共同语言。” 卫佳皇一下又给戳中痛处:“别!什么学霸,老师说我是抄的。” 瘟猪子们慷慨激昂:“理他捞裙子!我们都知你是真学霸,靠本事吃饭的!” 少年卫佳皇在心里吐槽:你们这些瘟猪子全部加起来在学校眼里都算不上一个正经的人证,我要理你们才是捞裙子! 秦大爷站了出来:“最后站出来帮你说话的是谁?” 卫佳皇愣住了。 白筑也愣住了,看了看秦舛,贾府,同时居然看见了能轻松灌篮的严洋,其实也能灌篮的罗田,跳起来比严洋还高的蒋灏,他们仨比大多数人还更进一步,成合围之势,组了一个小型的包围圈,暗暗称奇:原来你们也发现了? 严洋带头:“试一试,算我们求你,真心的。你就当是他们说的,学霸和学霸好沟通。能来就来,不来也不怪你,试一下。” 其他四个人辅以眼神攻势。 被这帮人求着办事还是头一遭,而且眼神看起来又那么的诚恳,贾府还帮自己拉了偏架,心一软就答应了。 卫佳皇这个人其实蛮守信的,基本上言出必行。如果韩英摧也能算博哈尼说的那计步器,他至少也能当个19中的季布。 第二天,第一节课课间就去洪宇岚班教室蹲点,正看见刚刚正式转会洪宇岚班上意气风发拖堂的老吴,吓得转身就跑。还好转身速度一向保持得好,老吴只能看到外面一道诡异的影子。 第二节课课间又去,看见洪宇岚被围得水泄不通,确定了她的位置之后再看不见人,只得放弃。 第三节课完了是课间操,一路上前呼后拥,更是没戏。 第四节课课间跑过去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被罗莎逮个正着。罗莎是个警惕性很高的好同志,审问道:“干嘛来的?” 罗莎卫佳皇可就不怕了,实话实说:“找洪宇岚的。她人呢?” 罗莎加强审讯的语气:“学生会例会,你找她干嘛?” “拜拜。” 卫佳皇可不傻,要是告诉这个亲卫队队长自己受瘟猪子所托请她去看比赛,那踢完比赛前都别想见到人了。 第五节课后接午休,仍然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待遇。 下午第一节课遇上自己班拖堂,去的时候在外偷听说是陪校领导去迎接美国凤凰城的友好中学代表参观学校去了。 第二节课后,探得还在陪友好中学。 第三节课,人家直接没上,去参加19中冲刺全国奥数冬令营的种子选手特训去了。听说是唯一的高一选手。 再搜集了相关情报,卫佳皇暗喜:有机会了! 正好撞见结伴往操场去的,白筑,贾府,严洋。 “你们等一下!” 白筑他们第一次遇到卫佳皇主动搭讪,也好生惊讶。 “我在这守洪宇岚,要迟到,岑大爷那你们帮我抵下。” 白筑他们三个一听都想:可以啊,小伙子终于上道了嘛!没问题! 白筑热情地说:“我就说你们新班主任有点重视你这个新的全班第一,她不认为你是作弊的,把你留下来交流。自从因为你初一和老吴对峙的事后,岑大爷和学校老师都不敢交流的,随便编都不怕穿帮!到时候你就这么圆哦。” 卫佳皇心想:今天才互换班主任,你就能想到用这个素材,龟儿消息还灵通呢。 贾府严洋用殷切的目光注视着大家的希望:“靠你了!卫哥。” 卫佳皇想骂人了:哥你妹!你们两个能不能有点起码的节操? 四百零六 滚 贾府他们对卫佳皇出马是真的很有信心。 白筑呢,知道得更多,觉得这就是十拿九稳的事。 洪宇岚必然问为什么要让她看这场比赛,卫佳皇只消说因为任意球对决赢了,他将获得人生中第一次在校队正式比赛中主罚任意球的机会。那么洪宇岚只会欣然应允。 现在的卫佳皇当然会知道这么干,但现在的不是少年卫佳皇。 画面上看到的是少年卫佳皇。 洪宇岚有些奇怪:这不是那个啊呀呀上篮的小人物么?杵我们班门口干什么——喔,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啊!我说呢!怪不得最近在那打篮球呢,结果是现给我们班的谁看的啊!我想想,我们班有点姿色的灌篮高手花痴粉都有谁啊——贾甄?孙霞芮? 卫佳皇现在连哭的心都有了:不是打给你看,还能打给谁看啊?你们班我除了罗莎就再没有认识的人! 旁边似乎一直有人喋喋不休,刚开始讲的都是学术,卫佳皇回过神来,这是高年级的学霸。听清楚了末的几句:“洪宇岚,后天我们一起打车去五山大学吧,到时候我来接你。” 卫佳皇想起来了:对了,五山大学的x教授对包括顺宋宏达在内全福都的奥数精英最后一次重点培训也在同一天。 传来洪宇岚的画外音:“谢谢唐学长,不过不用麻烦,我爸送我。” 唐学长吃瘪的同时,少年卫佳皇正陷入麻烦。 亲卫队长罗莎发威了:“我说你鬼鬼祟祟都一天了,再不滚,我要告班主任了啊。” 少年卫佳皇余光看到目标人物正在不远处,且她已经发现自己,更难得是这次好不容易避开了高峰,没几个碍事的人物,想着忠人之事,硬着头皮说:“人来了,我交代了就走。” “你不会是想表白吧?” 现在的卫佳皇看过去,认得这是老吴新东家的二号种子选手,一个叫做施叠兵的男学霸,毫无悬念也是洪宇岚的仰慕者之一,因为成绩的接近没准意淫自己和第一名天造地设。后来这哥们好像考去了清华,满以为能和洪宇岚在大学会有个热烈的展开,却没想到人家去了华兴。 这回年级第二让自己这个踢球的瘟猪子抢了去,又被官方认证是作弊,对自己怨念颇深那是一定的。 果然他下半截就说:“别以为抄了一次答案,你就变得高级了。抄也抄得不聪明,没一点自知之明——你个瘟猪子能考几分嘛,这么一来全校都晓得你成绩怎么来的!你抄了个第二名,又怎么样呢?你还是瘟猪子啊。什么样的人干什么样的事。你踢球的就老老实实去踢你的球,二天高考加分录取个二本,也算是个大学生,这才是你该干的事。洪宇岚跟你们这些踢球的就不是一路人,不要来骚扰别个,别个也没有时间来理你们。” 少年卫佳皇问:“请问你初中是不是本校的?” “我是啊,我晓得你们踢球的以前和洪宇岚关系不错。这估计也是你们初中最美好的回忆,但对你们最美好对别人不一定美好啊。你不是第一个了,经常有你们球队的来骚扰她喊她来看你们训练——真的是找求不到事情做了!” 少年卫佳皇一愣:拿给他误打误撞堵死了,我还怎么说呢? 便听得粉丝们一阵欢呼:“施公子说得太好了!你真棒!” 施公子受到鼓励,更加亢奋地说教:“但是她和哪个关系不好呢?每个人都是要成长的,只是懂事的早晚。随着人的成长,就要学会取舍,选择更重要的事,丢掉不重要的。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人的能力也是不一样的,比如你们,踢球才是你们最重要的事,那就好生踢球,虽然读书跟不起走,足球可以给你们加分,只要不要太瘟,其实都捞得到个二本,实在不行预科嘛。但是你们要学会从洪宇岚那里毕业,人家好心不会明确地拒绝你们,但是你们要面对现实啊,她和你们中间是有无形的鸿沟存在,不是一个层面的,我这样说,懂么?” 洪宇岚应该是站定了。旁边的学长学霸关切地问:“怎么了?” 教室那边集体鼓掌。 洪宇岚那个班是19中的精英班,班上没有一个踢足球的,甚至没有一个瘟猪子,是全年级最上等的班集体,没有之一,此刻同仇敌忾看着这只恬不知耻上门堵人,且堵的是19中皇冠上那颗钻石的瘟猪子。 卫佳皇叹了口气:“终于说完了?” 施叠兵欣慰地说:“终于明白了?那快滚吧。” 现在的卫佳皇其实也很理解他,想来严洋蒋灏他们为了找洪宇岚来过无数次,说不定他自己就是被他们差遣着通传的小厮,面对着那几个煞星,他满肚子牢骚不敢发,得亏今天这只弱鸡送上门,那还不畅快地打一轮嘴炮,好好释放自己的书生意气? 少年卫佳皇没想那么复杂,简简单单补充了几句:“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一定要相信吴宪连的诽谤,那请你至少明白一个连他都不得不承认的事实——我们这一届本校的,中考分数比我高的都是女生。你如果骂我是瘟猪子,那你是什么?” 施叠兵立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亲卫队中尤其罗莎还知道内情,面红耳赤。一班的精英鸦雀无声。 少年卫佳皇也认清了现实,觉得施叠兵至少说对了一点,现在的女神和足球队有了无形的鸿沟,确实不是一个层面的人了,再也回不到过去。准备拔足离开,接受白筑他们的批判。 学霸学长却以为他要乘胜追击,斗志昂扬地说:“我来帮你打发他。” 半截身子刚挡在前面,立刻就不见了。 摄像机轻快地切换近景模式,镜头只能看清卫佳皇一个人:“什么事?” 大家欢欣鼓舞:没有白疼她!如此冷淡的语气,说明她终于知道亲贤臣远小人了!隔离足球队的瘟疫,从今天做起! 卫佳皇一怔,虽然不抱希望,但仍然迅速梳理了细节后答:“他们要我来请你看后天的比赛,我们打15中。下午三点,体院。” 学霸学长登时不淡定了:“笑话!那天人家要参加五山大学的奥数培训,哪有空来看你们的垃圾比赛。” 卫佳皇也不等洪宇岚回答,“喔”了一声,准备离开。 和堂堂奥数冬令营的特训比起来,19中和15中的足球比赛确实算是垃圾比赛。 大家看到卫佳皇这么的知进退,不禁有些后悔:人家真不是瘟猪子,都不死缠烂打的,我们是不是稍微过分了那么一点点? 卫佳皇即将转身,洪宇岚又说话了:“为什么这次是你来请我?” 洪宇岚心想:你是来炫耀自己赢了白筑吧?幼稚!你赢他不是应该的吗! 卫佳皇去意已决,随口嘟囔了一句:“他们鼓捣喊的嘛,说我来请你你多半要来!” 洪宇岚肺都要气炸了:卫佳皇!从在我们楼下打篮球招蜂引蝶开始,你是看我好欺负故意来羞辱老娘的吗! 少年卫佳皇也意识到失言,急急忙忙掩口,想着得赶紧用什么场面话来圆场,只得松了手语无伦次地说:“现在我知道了,肯定是冬令营为主,他们在想什么啊,乱想汤圆吃,哎,我们都是瘟猪子——” 洪宇岚就在伙伴们诧异的目光中说出了那个他们以为绝对不可能在她口中听到的字:“滚!” 四百零七 这球我来 那天岑大爷临时被叫去体委开会,白筑编的故事都没用上。 代课的董教练惦记着自己的初中队,给大家安排的是自习。 卫佳皇一去就被大家围住。 “怎么样?” 卫佳皇不敢说实话,苦着脸避重就轻地回答:“那天人家要去五山大学奥数集训。” “散了。” 大家一哄而散。 白筑他们六个人没走。 卫佳皇有点发怵:“干嘛?” 白筑阴笑:“哼哼,最了解你的往往不是朋友而是敌人。你这个人虽然没有朋友,但是不缺牛逼的敌人,比如我。” 卫佳皇装傻:“不懂。” “你刚才说的绝不可能是她的原话。倒底她说了什么?” 卫佳皇知道瞒不过去了:“说了一个字。” 六人齐问:“什么字?” “滚。” 六人面面相觑,好半天,贾府向卫佳皇竖起大拇指:“可以哦。” 白筑哈哈大笑:“稳了!” 少年卫佳皇很是无语:你这盲目乐观的个性什么时候能改改?人家那个培训可是培训一天。 现在卫佳皇知道,估计到死都改不了,这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看到的画面就是那一天的体院。卫佳皇还记得当天15中来了好多啦啦队,对比起来19中就无比寒碜,除了家长,就没啥人了,几乎一个同龄人都欠奉。但是对19中代表队来说,已经足够,因为几乎没有不是完全没有,而是有且仅有,加上那一个还是洪宇岚,已经足够。 “可以啊!天竺鼠!” 大家欢欣鼓舞。 同龄人都不来怕个鸟,爱来不来,不存在的。 说起同龄人,倒也不是15中的学生热情就比19中高那么多。说岑大爷是志存高远也好,说他是摆烂也行,自从他一门心思追求猛牙杯后,19中代表队呈低龄化趋势,且选人标准在圈内人看来更是不可理喻,这场和15中的比赛单从纸面实力上,说是以卵击石也不为过,谁也不愿意看必输无疑的比赛。 15中精英尽出,门将是当时国青队的队长洪二;前锋是盛传已成为都盛三队头号中锋人选的牛狮利。后防线上还有着当时福都第一中卫李淼搭档被普遍看好为未来第一中卫,曾经的火轧江双雄之一,卫佳皇儿时的死党岳夏。其余各个位置无不兵强马壮。唯一的遗憾,圈内普遍看好,认为是福都第一天才少年的一个叫做区襄的小孩在中考的时候谨遵父命放弃足球这项没前途的路子,靠着父亲为顺宋设计了一幢精美教学楼的关系,用一个不怎么过得去的中考分数离开了15中去往福都最好的中学。 这时双方的教练正在斗嘴。 15中的教练邹敩故作好奇地说:“听说你手下有个高一的中场,和一个高一的边后卫让你宝贝得不得了啊?从初一吹到了高一,肺活量好哦!听说某人还号称是他这辈子见过最有天赋的孩子,还说是能重新定义中国足球的两个将星。保护得那叫好啊!打我们就没见上过场——好巧不巧,我觉得我那年也拣了两个宝,不过我倒是没觉得他们有多珍贵,即插即用,打中后卫的那个,初一就防住了你的吴让。区襄嘛,不过就是把你的江飞过成狗。不过呢他们两个就是一般的人才,比起你那两个传说中要让中国足球崛起的巨星那肯定是不如的。盼星星盼月亮,你老人家终于肯把镇店之宝放出来让我们开开眼界啦!我激动啊!求将星轻虐!” 岑大爷笑眯眯地问:“区襄今天来了吗?在哪里呢?” 邹敩一时语塞。 “还有你刚才说过成狗。我怎么听说被过成狗的是你的球霸牛狮利呢?据说还气得咬伤了人。据江湖传言,区襄的爹控诉某人上梁不正下梁歪,一碗水端不平,呆下去连人身安全都不能保障,才下定决心一定要去个好学校,决不趟中国足球这浑水。这么看起来,重新定义中国足球的是另有其人吧?” “你——” 邹敩费九牛二虎之力把下面的话变成两个字:“等着!” 比赛开始了。 19中如岑大爷预期的那样打出了很多他想要的东西,但是果然实力差距还是很大。 打得花团锦簇的19中得势不得分,很快被牛狮利,李淼各进一球。然后局面反转,被对手摁着暴揍。 洪宇岚虽然在,但她只是看着,不再做织女。 初中的时光,大家拓展了对足球的兴趣或者说想象力,但是和往届比完全远离了魔鬼的训练,和残酷的竞技更是不熟。当老人完全退出舞台,直接让这些跳级生独当一面,没有过度的一代承接,比赛场上呈现出来的差距便是明证,一到较真,只恨高一的菜鸟太多。 可以说从来没有一支19中的代表队在和15中代表队的对抗中表现得这么差劲。让场边圈内的旁观者不禁感叹,吴让之后,19中无人。 半场结束前,后来一直处于围攻态势的15中依靠岳夏的头槌再下一城。 半场比分定格在3比0。 邹敩浮夸地蹦到岑大爷面前:“讨厌!你又把两大将星藏起来了!” 卫佳皇记得半场的场边,岑大爷不同于现在更鲜明的主流印记,依然温和,甚至有点事不关己。 大家当时以为这是冷暴力。 历尽波折,请来的女神,更是没人敢看,虽然她就在左近,只知道她一直很安静。 现在的卫佳皇可以确定,她是真的一直很安静,不论内外。 画面似乎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剪接。从中场休息直接跳到了60分钟的时候。 廖乾武在前场反抢造成了李淼犯规,赢得了一个前场任意球。 卫佳皇走到白筑背后低声说:“我就要这个球。” 声音虽低,洪宇岚居然能听得明明白白,芳心微颤:你怎么啦?怕拿不到任意球了么? 软弱无助地把镜头对准岑老头,却看见他居然笑了。 当年自己的自信转移到了他那里么?他没有忘记猛牙杯的誓言吧? 白筑皱了皱眉:“这个球不适合你吧,挨边30米了,何况还是洪二,我都只能打耍耍。” 卫佳皇坚持:“我看准了,就要他。” 他既然决意如此,白筑也不墨迹,问了一个细节:“你是打角度吧,我怎么掩护你?” “不用,我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这个球是我主罚。” 白筑想起了之前一直没问的最好奇的事:“你为什么突然想着要罚球?” 洪宇岚也在想:是啊,你到底想做什么? 卫佳皇的眼神似笑非笑:“你知道吗,小时候洪二封我的射门就跟玩似的。我那时候觉得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人能够在他面前得分。如果有人做到,那一定很帅。” “所以?” 卫佳皇一字一顿地说:“我要证明我也是可以耍帅的。” 看向了镜头,四目相对,洪宇岚顿觉小鹿乱撞,脸直发烧:你什么意思? 她不知道,现在的卫佳皇却知道少年的心思:原也没想你今天能来。你喜欢的是能灌篮的人吧。其实我只是想证明,灌篮的那种帅气我用别的法子也可以实现——太笃定了,应该可以?这可是国青队长,身高和那个封盖我的也差不多? 四百零八 真正的核心 蒋灏看到白筑嘀咕了几句就这么退开,看不过眼抢上前打抱不平:“这么远,你都不帮他打掩护?” 白筑耸肩:“人家不要,我有什么办法。” 贾府点头:“你这盘对了的,让人家打高兴。” 蒋灏地上啐了一口,没好气说:“本来就打不过,你们还搞那么多花花肠子。” 岳夏刚想凑过来恭贺下卫佳皇终于拿到发球权,就听到洪二怒吼:“想啥子,岳夏!排好你的人墙!给我隙条缝整我冤枉啊!” 岳夏吐了吐舌头,冲卫佳皇做了个鬼脸。 这个距离没有30,也有29。 岑大爷也没有笑了。 唯有洪宇岚恢复平静,心里在想:你想让我看到什么? 内心深处就有一种自己也说不出来最热切的期望:一定会是大场面吧? 卫佳皇在后退,就在白筑他们觉得助跑距离略长的时候,他驻足,仰望。 白筑不放过他每一个细节,心想:动作设计得倒是蛮不错的。就是这张脸没啥说服力,重新组装下,搁我身上效果应该迥然不同。嗯,学霸人虽然不怎么样,东西还是有好的,该学得学。 一开始就全力冲刺。 贾府等人都有些诧异:学卡洛斯?不像呢?画虎不成反类犬还是虚张声势? 罗田最有发言权,看着他疾驰的背影,心想:要扬长避短啊,天竺鼠!你能五中五全部都是取巧,你不是最瞧不起大力出奇迹的么? 岑大爷在心里默念:还是得打角度啊,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一脚球呢?就算非要一脚球,刚才那个位置不是好得多?那是最适合你的区域啊。 如果洪宇岚没有来,刚才岑大爷看中的位置,卫佳皇确实会去找白筑交涉。事实上,白筑刚才在罚之前,还刻意等了他,觉得这是他的菜。 洪宇岚在,他改了主意。 人不在,这个球是射给自己的。人在,这个球就是射给她看的。 洪二目不转睛地看着卫佳皇的来势:来吧!小子!让我在15中这最后一场比赛里看看你又能长进多少? 白筑不管前戏,只死死等着看他的吃球部位。然而白筑做不到,因为前戏实在太抢戏。 他刚跑出去就发出了拟声词:“哇呀呀!” 除了白筑和洪宇岚,都没有见识过那一天的小人物上篮。 洪宇岚想笑,可内心一阵酸楚:我怎么想哭了? 球就快到脚下,卫佳皇叫:“看招!小人物射球!” 镜头一下子模糊,仿佛被雨水冲刷,现在的卫佳皇可以确定——洪宇岚真的哭了。 悬念很快揭晓,白筑暗骂:这个脑残果然用的是外脚背! 卫佳皇的外脚背有什么用?白筑就没见过他外脚背利索过! 球不见了。既没有从人墙的左侧过,也没有从人墙的右侧过,甚至没有弧线。但是它穿透了人墙,从人墙的缝隙里。 白筑几乎要怀疑自己的眼睛:刚才真的是外脚背么? 球飞的是一条直线,笔直的直线。 众人眼一花,仿佛流星闪过。 19中几乎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这是卫佳皇射出来的球么? 一声闷响,是和门柱擦碰的声音,那皮球硬生生挤过球门线,撞到网上。 洪二整个人直立,没有做出丝毫应对。 少年卫佳皇仰天长啸,白筑第一个扑了上去! 蒋灏,谢衲,贾府,廖乾武一个接一个,把少年掀翻在地,仿佛赢得了比赛。 少年卫佳皇想要看到那个人最真实的反应,终成奢望,只能看到臭男人的胸口。内心在说话:这便是我的灌篮,看见了么? 卫佳皇你真的帅死了! 这是来自内心最真实的声音。当年的遗憾,现在来弥补,却更加的苦涩。 帅能当饭吃么?人都死了。 略一疏神,比赛画面却没有了。 镜头已经擦拭干净,卫佳皇认得这个掠过的建筑——还是在体院。 “丫头。” 岑大爷出现在了镜头里。 “岑教练您好。” 岑大爷笑了:“这几年,你是第二个能坚持这么叫的。” 洪宇岚心想这不是你自找的么,随口接了一句:“第一个是谁?” 岑大爷也随口回答:“你最喜欢的那一个。” 镜头立刻拍向地面和地面上那对足尖。 岑大爷笑了:“还脸红了。” 洪宇岚把话题岔开:“比赛您不管了?” “想看的都看了,剩下的无关大局。留在那里等着被对手奚落么?” 认真地拍了岑大爷的脸部特写,洪宇岚问:“您接着要动真格了?” “是的,你最看不起的严酷训练。” 洪宇岚想着要解释清楚这当中的误会:“我一直都很尊敬您。年少时找您茬是实在怕您毁了他们。最可怕的不是严酷训练,而是什么都没看见的时候就严酷训练。” 岑大爷深以为然:“所以我等了他们三年。我觉得我已经看见了,而且看够了。” 洪宇岚心想:事关重大,得罪人就得罪人了。 “您请说。” 岑大爷不怒反笑:“你啊,还要考我么?” “是。” 岑大爷也恢复了严肃的表情,那三年从未有过的严肃,这可是当年那个无所不能的仙女来考究自己,心里想着一点马虎眼都不能打,虽然知道人家那深不可测的厉害,自己作为专业的骄傲也不能露出一丁点瑕疵让对方看不起。 岑大爷尽力在脑海里组织总结了这三年中观察出的点点滴滴,提炼之后,说:“真正能够看见的只有卫佳皇。白筑能够在他奔跑的提示下模仿路径,并且鞭策他更加深入。白筑需要提示,卫佳皇需要鞭策。围绕着他们,便有一切可能。但是鞭策不够狠,卫佳皇看的就不够透彻,跑得也不够远。” 在当年那个织女面前,岑大爷始终是谦卑的,点到为止,不敢班门弄斧。 洪宇岚正听得入神,无奈补充:“因为跑得不够远,白筑模仿的路径就不够成熟,容易被对手识破拦阻或者压制,您是这个意思?” 别人也许记忆模糊了,岑大爷却不敢忘。面对圈内的各路神仙,他字典里从来没有服字。可是,织女在足球这方面的表现,对他来说就是天神下凡。被她照着自己思路顺了几句,胆子莫名一壮,鼓起勇气说:“我们圈内一直有个成见,拿球的永远比跑位的高级。我之前也一直以为持球且负责最后一传的人一定要站在全队的制高点上,他必须是球队最强的那个人。社会常识里,负责决策的那个叫做领导,更是理论上的最强者。跑的人是卒子,他们的牺牲,他们的交叉,他们的掩护,能让最强的那个人从中筛选出最佳方案。我所以定义了牺牲和承担,选中了那两个小孩。” 洪宇岚不咸不淡地喔了一声。 岑大爷却像一个不成器的小学生得到了天大的激励:“直到我看见你当年指挥的那十多分钟,我才醒悟过来,那原来大错特错!球是要的,会贻误战机。战术核心观察位置再去传,往往会认为是最有效率的搭配。领导在实战中其实并不是最英明的人,当跑动像投稿,实际已经错过最佳时机,这样筛选出来的最佳方案,不过是退而求其次,以次充好的劣质品,即使打成也只是对手太弱,说不上无懈可击。” 洪宇岚真的对岑大爷刮目相看了:“那什么是最佳方案呢?” “当在设定上就是跑动来决定决策的时候。当个体跑动不是牺牲,是承担的时候。所以,我明白了,卫佳皇才是真正的核心,而白筑不过是他的助力,只不过这个助力需要越强越好!” 顿了顿,岑大爷补充了最核心的结论:“卫佳皇的上限是他能看穿一切,和你一样,他能构建出最优的路线。就像刚才15中人墙那唯一的缝隙,白筑都看不到,哪怕没有人能看到,但就是瞒不过他。最佳方案他来构建,用跑动实现,白筑用出球来执行,而其余人的理解消化扩展协作都有我来教育培养,这个方案能多靠近上限就全靠我的教育培养了。” 洪宇岚心里说:加油!岑大爷! 岑大爷脸绷得异常僵硬,憋了好长一口气。洪宇岚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他,半晌,心想:我得走了。 岑大爷也算运动员出身,眼力不凡,看出洪宇岚微细的移动前兆,吐出那口气,终于说出来:“听说你现在已经是整个学校毋庸置疑的最大希望,在这个不合时宜的时机不害臊地问你一句,这一次能来帮我么?不敢贪心,隔三差五抽一点时间就像当年那样指点迷津即可,可以吗?” 四百零九 看见与看不见 就在岑大爷拉下那张老脸心怀忐忑等着仙女大人回音的时候,仙女大人却没头没脑反问一句:“您大前天下午已经把名报了?” 岑大爷大前天确实不声不响把名报,对外宣称是去体委开会,倒也不假,只不过这个会就是猛牙杯外围赛规程的说明会。 那个年代没有信息爆炸。消息是闭塞的,所谓手段通天的达人,估计还比不上后世随便一个网民。 岑大爷有些迷:这你都知道,难不成你还真的是仙女下凡——慢着!就算你是仙女,你会知道,说明你心中还是有这边的? 这后半截冲击性的发现让窃喜冲淡了前半截的迷雾。 洪宇岚似乎能读卫佳皇之外的一切人心给了一个提示:“五山赛区的外围赛是不是有冠名?” 岑大人不由自主地展开回想,这方面对他来讲不重要,刚好在开小差,但过耳不忘的本领让他不太确定的说出来:“好像叫‘留希望’杯?” 卫佳皇心中一凛:留希望不是当时洪氏的产业么? 这点他可不像白筑,虽然留希望高开低走,在信息大爆炸之后成为落日黄花,可在当时,留希望的当家人洪远益远不是什么当地小有名气的实业家那么简单。 “留希望是我爸的产业。” 岑大爷这是真被唬住了:“难道说......冠名比赛的事,不会是——” “如你所想,冠名这件事是我求他的。” 岑大爷开会的时候就很纳闷——这一届的外围赛怎么搞得这么作古正经?整个鸟枪换大炮的感觉? 以前的老黄历太久远,单说上届,因为没有东道主,就不存在什么五山赛区,整个西南赛区涵盖所有,参赛队不过区区四支,更可笑的是其他三支队完全是为了双木玩高兴硬凑的搭子。唯一稍微经打的15中根本就没有报名。 但是,这不代表其他赛区是这样。上一届,东北,华北,中南赛区的外围赛都有24强,华东赛区甚至有32强,到了西南,西北,却成了辣眼睛的麻局。 如此强烈反差究其根源,其实也在情理之中。第一,本来就是足球落后地区,第二,也是经济落后地区,是有先富起来的人,但是赛事组委会照样穷,因为富人不是圣人,没人肯赞助。 会开到后来自己琢磨也许都是五山都盛的效应,它刮起的x色旋风一方面改变了大家对五山足球的固有认知,虽然没有从落后地区直接晋升发达地区,至少获得最有潜力的发展中地区,这么一个暧昧的评估;另一方面激活了整个地区的足球热情,让先富起来的人觉得足球有搞头,愿意在里面出一点血。 洪宇岚噗嗤一笑:“您想的美啦。想分一杯羹可以有,出一点血那是万万不能的。” 又补充道:“五山都盛把五山足球人的心气变高是真的,至少在规模上就想和发达地区别别苗头。所以一开始就很敢想,盘子架得太大,就算真有人想接盘,也被他们狮子大开口吓跑了。” 岑大爷一钻牛角尖就忘了对方的仙女身份:“你爸爸这么精明的一个企业家会看不明白?” “几年前我对我爸有过类当年被您惦记那一回的举动。最近呢,当年的因,结了果,结局出人意料的好,因此我爸欠了我一个大大的人情。一来他拗不过我,二来这个事情牵头的是五山政府,这样雪中送炭的事做了,在政府那里也可以广结善缘。所以顺水人情就这么做了。” 岑大爷见识过她当年的临场指挥后,再不怀疑她能做任何事,但还是有让他觉得不通且难以置信的地方:“那你为什么肯做到这种程度?” “你还不如问我为什么不去顺宋宏达,一定要来19中。” 岑大爷愣在当场:对啊,她如此优秀,家境更是不凡,为何不去顺宋宏达? “我喜欢足球啊,最喜欢的喜欢。19中有福都最强的足球校队之一,而且离我家不远。” 少女的决定就是这么简单纯粹且直白。 然后又补充道:“19中代表队的事,于现在的我来说就是最重要的事。” 岑大爷觉得自己眼眶湿润了:她这样主流的希望说她最喜欢足球!她说的真心话,没有自伪! 洪宇岚幽幽一叹:“该说正题啦。您和我爸都因为以前经历过的某件事对我有了不同于常识的期待。他是商人,需求是无止尽的,倒也罢了。对您,我必须说清楚,我现在已经看不见了。” 岑大爷完全理解不能:看不见是什么意思?要是托词,出个主意什么的,你们学生会办家家酒不是经常做么,不比拉赞助把自家老爹卖了轻松多了?可如果不是托词,那么多双眼睛都目睹了的骚操作,你来一句看不见就想蒙混过关?灵魂附体,就那么巧,不但帮了最喜欢的足球队,又帮了世上最亲密的人? 洪宇岚说:“看得见就是看得见,有的人拼了命还是看不见,全队就只有卫佳皇能看见,这都是没有理由的,说得好听点这是天赋。听说,您当年找吴老师争夺他的归属权——” 岑大爷纵然是教育队伍中的大心脏,却深知人言可畏,赶紧纠正仙女:“我没这么霸道哈,我就是要他一节自习课,是他欺人太甚。” 洪宇岚笑了:“岑教练,您再怎么藏巧若拙,放在有心人眼里都看得出您是有大智慧的人,您真心觉得那是一节课的时间?您改变中国足球的宏源真的像外人想的那样只是过过嘴瘾而已?您要是认真的,又怎么会满足卫佳皇只交给你一节课而不是他的全部可能性?” 岑大爷又急又恼,心中郁积的种种负能量完全爆发,忘记了对面至少面子上只是一个花季少女,面目狰狞地咆哮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认真的,我是赌上了全部,我想对他们的人生负责,我吃相非常难看,你如此的聪明,更应该看得出来我今天是下定决心不管多荒唐也要来和你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不管答应不答应,也不能拿看不见这种蹩脚的借口来搪塞我!” 岑富有在卫佳皇心目中的人设完全崩塌:岑大爷居然曾经对洪宇岚露出过这样的嘴脸! 公平的说,岑大爷算是半个儒帅,盛怒之下,也基本没有倒出半个脏字。但是此刻的他满脸追悔莫及,气喘吁吁又手足无措,羞惭地看着地,不知该如何了局。 洪宇岚再度长叹,然后说:“我听说当时吴老师在你即将得手的时候对着卫佳皇有这么一番话,他说你敢再踏出去一步这辈子的上限就注定了,人生的可能性就此萎缩,甘心吗?” 岑大爷不解其意,怔怔看着镜头。 “吴老师说的没差。你拯救了他足球的上限,毁掉了他作为学生的上限。你救了他,放弃了我。我所有的勇气用在第一次的逃脱,用在对你们的鼓励鞭策矫正上。牺牲和承担么?这也算喔。因为有我这第一名的循规蹈矩,才有了你和第二名与学校的相安无事,没有被继续追杀。现在你知道我的厉害,再给你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你会选择卫佳皇还是我?” 岑大爷默然,再来一次,必然还是卫佳皇。因为跑的人始终是少年而不是少女,哪怕最聪明的是少女甚至取代掉自己,最重要的始终是跑的人要聪明。光明和黑暗一线间,时机稍纵即逝,等着少女再来传达已经来不及了,一定要领路人第一时间起跑,指引大家前进,那样才有可能带领大家走向光明——仅仅是可能。 “便是这样,他丢掉的上限我拾起来,我丢掉的上限他拾起来。久而久之,他不会循规蹈矩,我失去了那最后的叛逆。逐渐地,他越看越清晰,我却已经看不见了。” 四百一十 联手 副手问上帝:“是洪宇岚的存在推动卫佳皇实现‘自我’,还是卫佳皇因足球激发残缺的自我导致了洪宇岚的觉醒?” “是后者。” 副手大吃一惊:这是怎么说来着?人类会出现千年难遇的超人自我,其源头居然还不在外星人身上? “正是如此。奇迹源自中国足球。” 副手余惊未了:“那这样的例子——” “近百年来并不少,都来自中国足球。” 副手明白了,这才是上帝为什么爱中国足球的真正原因。 “讽刺的是,洪宇岚觉醒后,‘自我’第一明确的,就是屈从主流求生存,用本能告诫自己把自我输出的能量浪费在足球上无疑飞蛾扑火。‘自我’指引她隐藏‘自我’,委曲求全,直到‘自我’若隐若现。” 副手感到费解:“足球既然是她挚爱,自我如果是真实纯粹的存在,又怎么可能会指引主体做投降派?连分毫的怀疑都是零容忍才对。” 上帝白他一眼:“你这么有怀疑精神的,定然用天算去测试过中国足球,对吧?” 副手一愕,不敢欺瞒,老实点头。 “算出什么样的未来?” 副手苦笑:“万丈深渊?” “自我其实和天算系出同源,一旦触发推演,可谓异曲同工。正因为是挚爱,一旦觉醒必定触发推演,那么对万劫不复的感触也是最深的,会导致发自灵魂深处的退却。” 正因为是纯粹的自我,一旦真正意义激活就会强烈地反对主体和中国足球发生最本质的接触——精神领域上的接触。 副手觉得这确实很讽刺:“也就是说,因为这错爱,反而让自我产生了强大的求生欲,生怕自己被主流抛弃,反而积极进取地去获得在主流社会竞争的生存价值?” “也不是那么单纯的。中国足球不是一件死物,更重要的是和身在其中的人出现了互动,升华到了感性和理性拉锯的高度,这件事的进展就变得没那么单纯了。她的自我弱了,但更有人味了。如果你不只是把人当做一个劣等的生命来看的话。” 洪宇岚自己倒是想得开:“让您失望了。现在只是一个女球迷,不过,可不是女球盲哦。” 岑大爷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凝视着镜头,很认真地问:“你为什么要大费周章把这个外围赛包装得如此华丽?” “我对你拿下猛牙杯冠军不抱希望,但坚信你有办法入围正赛。建立在这个前提上,我想如果比赛默默无闻,赢了不是白赢了么?明明赢了双木,事后却被他们窃取果实,我不希望他们获得这样的遭遇。至少坐实五山赛区冠军的头衔,日后他们要通过其他操作抹杀是抹杀不掉的,仅此而已。” 岑大爷好奇的是另外一回事:“为什么对我拿下猛牙杯冠军不抱希望?因为我冀望一些虚无缥缈的事情?” 洪宇岚倏忽间收了客气:“这种直觉论调形成在今天你我见面之前。在此之前,你愿意告诉我你准备拿什么去赢五山赛区的外围赛么?卫佳皇的上限?” 岑大爷笑了:“又来考我了。” 洪宇岚很认真:“不配么?” 岑大爷变得更加认真:“我也想听听19中头号人物的意见。” 洪宇岚老实不客气:“你先抛砖。” “你知道我最感激你的是什么吗?” 洪宇岚说:“貌似是让你看到了卫佳皇上限的样子?” 岑大爷摇头:“不是!你让我看到的是,蒋灏,严洋,秦舛,贾府,卫佳皇,白筑他们所有人上限的影子。你颠覆了我的教学秩序。这一代就是我所培养出来最强的一代,不是说他们天资有多么多么超越了前人。这三年的时间放在15中那个蠢材眼里,是我蹉跎光阴。恰恰相反,我把这宝贵的时间全部用去塑造他们的可能性。我用足够的耐心等了他们三年。” 洪宇岚问:“刚才与15中一战,你觉得你等到要等的人了么?” “足够。这就是我心目中黄金的一代。就好像当年的你有自己的领域,我也一样,我也能够看见,真正的他们,而不是落后的比分和竞技上的下风。” 这是一个败军之将对自己刚刚才一败涂地的残破之师的评价,怎么听怎么看都像是打肿脸充胖子的阿q。 然而他就这么说了,也不怕女球迷嘲讽他。 洪宇岚不置可否,问了一个问题:“既然是黄金一代,那还需要我做什么?” “我本来需要让你在我做得过分的时候棒喝我。” 洪宇岚问:“完全不懂,请问既然明知过分,为什么还要做?” “因为我和之前那个你擅长的领域不同。那个你擅长的是未来,我擅长的是当下。” 洪宇岚秒懂:“当下是指竞技?” “是的,竞技之所以残酷,因为真正的竞技很丑陋。它斗的是下限。卫佳皇的上限,对于猛牙杯并无直接用处。我本来需要你的是,当我全身心让他们投入竞技的时候,你能在即将走火入魔之际用美好的东西拉他们一把,而不至于沦为完全的竞技工具。那样的他们和应试教育的考试机器没有分别,也失去了真正光明的未来。” 洪宇岚似乎陷入沉思。 看着岑大爷眼里隐隐的不安和微弱的希冀,画外的卫佳皇极度震惊:岑大爷希望从洪宇岚那里得到什么?难道当年这两个人联手了么? 洪宇岚听懂了:“你怕他们坚持不下去?” “我前面说了,真正的竞技是残酷丑陋的。他们毕竟还是小孩子,去挑战虚假的小孩子,真正的大孩子,这是一场残酷的战争。为了你,哪怕你看不见,不出声,他们一定能熬下去。只有熬下去,才可能胜利。” 洪宇岚恢复尊敬:“您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明天。” 洪宇岚似乎笑了:“我已经回来了。如果是这个,不必担心。” 岑老头还是觉得良心不安或者说做贼心虚:“这样做你的处境——” 洪宇岚打断他的惺惺作态:“志在猛牙杯的岑教练啊,我倒是很有点担心哪,您消息似乎不怎么灵通,我们这闭门造车就算五山赛区是没有问题,进了正赛呢?您有未雨绸缪的假想敌么?” 岑教练超出了洪宇岚的意料,很是不屑:“这个情报都没有,我凭什么去动猛牙杯的主意?” 顿了顿,说:“目前为止,有5个人遥遥领先。到时候这五个人的去向将会对开赛前的最终形势起决定性作用。” 洪宇岚有些惊讶:“人?通常不是队么?” 岑大爷耐心解释:“猛牙杯正赛的主要玩法,是根据专家的评估,家长会让自己的孩子转入最正确的队伍中去。主要的原则便是抱大腿,如果都是大腿,地域啊,利益啊,属性啊等等因素一旦契合,那就强强联合。” 四百一十一 搜集情报 洪宇岚问:“如果这五个人抱在一起怎么办?” “那倒不会。” 洪宇岚虽然天纵之资,这里面的玄机却是完全不通:“为什么?” “五个人,这么说吧,被抬到那个高度起,他们成为职业球员已经板上钉钉,不但如此职业生涯的前期也都被规划好了,现在呆的球队是不能乱动的。” 洪宇岚没有放过这个话题:“都是哪些球队,叫做什么?” 岑大爷没有细想这个细节她为何如此执着,正好自己也理理思路,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帝收武足校的程寿,中华足校的高森,水马尾的毕动,金州挪力的冯勇,金州挪力的东圆椅,嗯就是这五人了。” 洪宇岚问:“山东齐行足校没有人?” 岑大爷暗自吃惊:说的是齐行足校,而不是山东齐行,真是上了心啊,这个点更是找得刁钻,我都完全没想到那里去——且试她一试。 岑大爷问:“你看好山东齐行足校?” “我听说,从目前不成熟的机制来看,齐行足校虽是后起之秀,但它的职业线路规划是最有保障的,如果您有内线,说遥遥领先的五虎将,怎么也应该有他们的人。除非是人为的打压。” 岑大爷拍掌赞道:“果然犀利。正是人为的打压,圈内就是要打压齐行的风头。所以齐行也不甘示弱,全力策反水马尾的毕动。” 洪宇岚一点就透:“也就是说,这一届其实已经达成一致,按照幕后的剧本,最后的胜者出在这五人所在的四支球队,没有齐行足校的份。齐行要挖毕动也是为了获得争夺猛牙杯的资格。” 岑大爷点头:“他们五个人踢成什么样其实不重要,金州挪力多一个,也不代表他的戏份就多一倍,但是他们的球队实力如何就很重要了。所有有办法的家长在暗处,等到外围赛结束,再决定自己买哪匹马。” 洪宇岚在想:五虎将踢成什么样不重要么?很重要吧! 便问岑大爷:“您看过上届猛牙杯决赛的录像么?” 岑大爷苦笑: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么?这样机密比赛的录像资料,我凭什么能拿到手? “猛牙杯正赛录像全部都是圈内的绝密材料,我这样的——这是什么?” 岑大爷接过洪宇岚递过来一张碟片,露出与年纪不相符的呆萌来。 “上届猛牙杯决赛全场录像,帝收武足校对阵下陆烨二中学。” 卫佳皇想起11号壮烈牺牲那位看基恩自传的烨二学霸,立时淡定不了:帝收武名满天下,可是这烨二中学盛产的明明是学霸,哪里来的球霸? 当然,他不是不知道这所谓的烨二中学队必然是因为望子成龙的家长买马后诞生的组合金刚。 不禁在想:既然洪宇岚和岑大爷一看就知道现实的造型,那么后来的结果为什么还是会对他们产生了沉重的打击呢? 岑大爷还没有从那么快的打脸中走出,虽然这次打脸从结果上是愉悦的打脸。 道理其实很简单,圈子内的森严只是一个低端的自high机制,对于真正具备相当社会能量的人就是小朋友的家家酒。 所谓绝密资料,刷洪远益的脸卡,轻易可以拿到。 洪宇岚见岑大爷兀自不醒,幽幽一叹:“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来日方长,今天就聊到这吧。找我的人来了,再会!” 看不见岑大爷的人,却能听见他的心声:这辆不起眼的桑塔纳,等等——不会吧,山0的牌照——哎,这样的女孩她还能用正眼瞧足球多久? 瞬间忧心忡忡:什么时候对卫佳皇腻烦了,一切就完结了吧? 进入镜头的桑塔纳,后车门开了,一个学者风范的中年人走了出来,只见他走起路来,带着学术的骄傲,知识的力量,浑身上下散发着权威的气场,双目对周遭运动场馆射出轻鄙的寒光,脸部整个凑一副满溢嫌恶的表情。 卫佳皇本来十分笃定,配着这车和剧情又犹豫了:堂堂五山大学的专家教授会为了一个翘课女追杀至对他来说low到爆的体院?况且,专家教授也没资格坐山0的车啊。 这个时候,寒光看到了镜头正迎着他缩短距离,登时冰川融化,与面相背道而驰的温和声音说:“上车。” 前排的司机转过头来问:“吴教授,回五山大学么?” “不用了,我本来就不是为那帮蠢材来的。你就带我到你们福都随便转转。” 卫佳皇心中一凛:听这口气是外地空降的牛逼专家? 司机面露难色问:“您对哪方面感兴趣一些?” “随便,实在想不出,就用你日常载你们书记的路线。” 司机转了过去。 吴教授侧身盯着镜头:“还真像吴宪连说的,如此天才浪费在这么无聊的事情上,你简直是在犯罪。” “当不起先生谬赞。” 吴教授径自说道:“早点离开这里,这里容不下你。” 洪宇岚沉默了。 吴教授继续补充:“早一点走,也不用这么辛苦地隐藏自己的才能。” 洪宇岚还是不说话。 吴教授似乎在认真思考一个难题,半晌说:“慢一点也对,真实的强大世人没法接受。最低限度,国家队你必须进。” 洪宇岚便说:“我尽力。” 吴教授懒得理会她的搪塞:“明年七月华盛顿,你把那奖拿了。” 洪宇岚故作为难:“金牌?” “我要你拿特别奖。” 后面的画面变成飞掠,声息全无。 卫佳皇却在想:好巧他也姓吴。吴宪连有一个牛逼哄哄的亲戚,并向他介绍了洪宇岚?显然,这个人比老吴更识货。假如洪宇岚跟着他走了,一切是否都会改变呢? 正在胡思乱想,一个似曾相识的脸孔在画面里逐渐清晰。 卫佳皇定了定神,认了出来:洪远益! 洪宇岚的画外音出现:“你觉得进哪一个冬令营对你最有面子?最有谈资?” 洪远益略一迟疑做出答案:“数学!” “喔,那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最有谈资的冬令营目标实现了。” 洪远益苦笑:“说吧,想要什么奖励?” “借个人给我。” 洪远益一脸兴奋的神情:“随便说,想用哪个人我都给你!” 洪宇岚苦笑:“瞧把你乐的,上回都说了,再往后我帮不上忙了。” “是,是!” 那阳光灿烂的笑容证明洪远益根本就不信。 不知怎么的,卫佳皇就想到白筑给自己描述的那翻脸不认尸,冷血自私又卑微谄媚,更要将洪宇岚挫骨扬灰的洪远益。 四百一十二 舍得当瘟猪子吗 那天和洪宇岚分手后,岑大爷让所有人回学校,然后给大家看了一场比赛录像。 这个比赛不是帝收武和烨二的猛牙杯决赛。而是1990年联邦德国队和阿根廷队展开的世界杯决赛。 岑大爷宣告大家的毕业——从兴趣小组的毕业。 就此,岑富有撕下伪善的假面,露出狰狞的魔鬼教练的真容。 大家瞬间就觉得足球的趣味烟消云散,然而并没有就此被打倒。 岑大爷问:“你们从现在起为了什么踢足球?” 大家答:“为了生存!” “怎么样才能生存?” 大家答:“入行!” “唯一的入行办法是什么?” 大家答:“拿下猛牙杯!” 岑富有看着卫佳皇:从现在起,你必须做个取舍了! 球霸还是学霸?选择一旦做出,真正意义上的文武双全就没有了。现在在深邃的学海里还能看得见,可是在球场上还看得不够远。想要在球场上看得更远,就不能再在学海里下潜了。这就是不可逃避的现实。 世上从来没有两全其美。从某个角度看,个体即团队。牺牲掉的时间做的事要承担被牺牲掉的时间可以做到的事那份责任,所谓机会成本。正反两面便是牺牲与承担。 岑大爷需要的是时间,要从学生的正业那里抢时间。 瘟猪子的正业就是踢球。唯一的矛盾在卫佳皇。 岑大爷假模假式地说:“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做一个半吊子的踢球者但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尖子生,或者只做一个瘟猪子中的学者。你只能选一个。” 卫佳皇是犹豫的。在他心中其实还有个更重要的梦想:考清华。 兴趣组毕业的那一天,他和白筑有激烈的争吵。 白筑认为踢球是为了胜负,他认为踢球是为了娱乐。 为什么踢球呢?因为有趣。他没有想过离了足球就不能生存。没进19中之前,岳夏很恼怒地问卫佳皇:“为什么不去15中!” 卫佳皇不太确定地回答:“好像19中要好那么一点点吧?” 岳夏更生气了:“都是二类重点!大哥不说二哥。” 卫佳皇这回找到点了:“邹敩的足球太没趣了,就晓得身体流!” 岳夏表示不服:“岑富有更瓜好不好,拿给我们打6个蛋!” “但是,他的足球确实更有趣啊。你看吴让......” 那时候卫佳皇只知道自己超喜欢踢足球,根本就停不下来。 虽然心智不成熟,内心深处,也隐隐想过这个问题:现在既然感兴趣就踢下去啊。等有一天没意思了,就老老实实地去学习——嗯,应该踢不了多久吧,等收了心全力以赴,清华大学会向我招手的! 谁知道,见了洪宇岚。 从此足球的趣味似乎比自己想象中来得更加内容丰富饱满,不知不觉间,到了高中,兴致没有半分减退。 内心深处也会告诫自己:这一波踢完了,要不就退队了吧?反正和那帮瘟猪子也耍不拢。 更重要的是,半荒废状态下,被某些事情一刺激,强行发力,那学习也没有掉队啊?进校来是第二名,折腾了半天,堕落了半天,奋起余勇一战又回到最初那不得了的起点。 这样看,劳逸结合那不要太健康,就这样游刃有余走下去吧。和瘟猪子们做互不干扰的平行线,我乐我乐的,你们乐你们的,这样也好。 但是尖锐的矛盾在输给15中之后爆发了。 对于卫佳皇,胜败乃兵家常事,只要付出了,对得起团队,失败是可以接受的,哪怕是惨败。更何况,自己还进了一个帅气的任意球。虽然这个进球激发了对方的凶性,让后续变得十分难看,但自己可也没退缩啊,拼到了最后一刻。 那痛快淋漓的汗流浃背,让惨败也充实美满。 然而,白筑他们无法接受,他们不愿意失败。 他们,是卫佳皇外的所有人。 阿根廷和联邦德国之战的争论,岑大爷让白筑和卫佳皇观点的对立保持了开放式的平衡,并没有让他们一决雌雄。 但是,岑富有就此改变。 训练脱离趣味,向残酷的竞技进发。 卫佳皇终于开始怀疑:这是我喜欢的足球么? 这还是我喜欢的足球么? 也许,终于到了该说分手的时候? 足球如果是这般的痛苦和丑陋,那么我不想要它,我是来找乐子的。踢球是为了生存? 为了生存的话,我努力学习就够了。 如果是为了洪宇岚呢? 洪宇岚真的回来了。日理万机,离了她仿佛19中无法运转,没了她那些上进的好同学好像无法学习,看不见她19中的优秀教员都失去了教书的本能,即便是这样,她还是回来了。 每次的训练课都有洪宇岚。 镜头里出现了所有想要放弃的少年,他们的脸部特写被捕捉到之后,立刻产生强烈的反转恢复成一个慷慨激昂的斗士。 面对面,那仿佛能穿透心扉的妙目,邀请你观赏那19中最美好的风景,只为了守护这份美好,瘟猪子们愿意做任何事。 而其实不需要做太多,踢球就好了。为19中代表队而战,她永远是你这一边的人。 卫佳皇似乎明白了:离开了足球,就见不到她了,见不到那个真实美好的洪宇岚。天天见到的只有活在主流体系中虚假美好的投影。她不是喜欢学霸,也不喜欢灌篮高手,或者高颜值的灌篮高手,她最喜欢的始终还是认真踢球的人。 最终选择的时刻到了,卫佳皇忍不住看了眼洪宇岚,洪宇岚一直在看着他,前所未有的紧张:卫佳皇你不愿意踢下去了么?求求你踢下去好不好?你要是不踢了,我...... 迟迟不答的卫佳皇正处在全部队友充满敌意的目光注视下。 其实早就有了答案,不说话,是看呆了。他不知道那是极度紧张忧虑甚至濒临绝望后的表情,他只是觉得:洪宇岚,真的好美啊! 然而,洪宇岚已经快要崩溃,不想要继续接受等待卫佳皇审判这种煎熬,于是她撇开卫佳皇,快步走近白筑他们。 天大地大,女神最大,至于那个讨人嫌的二五仔管他去死。 现在的卫佳皇看到所有人受宠若惊的表情。 “我们的口号是什么?” 白筑他们大叫::“全国制霸!” 现在的卫佳皇突然和少年卫佳皇对视,听到洪宇岚微微颤抖的声音:“你刚才说什么?” 少年卫佳皇有些困惑:“全国制霸啊!” 洪宇岚的声音都带了一点点哭腔:“你舍得当一个瘟猪子?” 卫佳皇记得当时的容颜是此生最震撼的一次,他应该是失魂落魄之际不知道从哪里发出声来:“在你面前,我就是个瘟猪子!” 四百一十三 代表队的传承 洪宇岚本来是否极泰来的狂喜,瞬间被扫了兴:不就是抢过你两次第一名,至于这么咬牙切齿嘛?小气的小男人! 现在的卫佳皇想:临出口,潜意识里的胆怯吃掉三个字,意境一下也被吃掉了吗?如果说出“快乐的瘟猪子”这个完整的短语,是不是聪明如她就会明白了呢? 历史无法假设,总之,这句话之后画面又糊了。 再度清晰的时候,又看到了岑大爷。 一涉及到这专业的领域,洪宇岚觉得看不见的自己好弱小,做一个女球迷真的好累——心累,很忧虑,怕连双木那关都过不了。 于是这位女球迷好奇地问:“您真的也能看见什么了吗?感觉您越来越有自信了。” 岑大爷很是无语:“丫头,你来学校之前我本来就是自信的。就是因为非常自信,毁了很多人却不自知。” 洪宇岚认真地问:“自信的岑教练,你说上限不重要,那从竞技的角度,你为他们量身定做的不具体针对某个对象的,这套基本战术用意何在?” 洪宇岚很忧虑:福都的正赛也许还比较遥远,即使已经有上届冠军帝收武足校领衔的四小龙存在,毕竟还存在很大的变数。就现阶段而言,主要对手不是双木的加长版么?长是年长的长。 不需要把他们树立为短期的头号假想敌么?岑大爷的自信如果来自于经验主义,会不会有些托大?说到底,堂堂正正的以小打大对他来说也是破天荒的创举。 “你是说主打脚下的那套传控?” 除开超负荷的训练强度,岑大爷目前对球队内容要求的整体框架出来了,就是一套繁复的传控体系,对三条线的细节要求都很高。 这部分比之单纯提升耐力和强度的训练,表面看着更近人情,但是对于细节的要求其实更不近人情 在每个技术环节上如果出现瑕疵,岑大爷会有很斧凿的矫正要求,就像是一个刻板的工匠师傅,直至做到极致,才会放过他们,再把要求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内容要求逐渐会升级,到后来他们甚至自行在提高当中的繁难程度,难到无以复加,却停不下来。 岑富有在这个时候袖手旁观,激活了托管模式,托管给自发的能动性。个体自发能动性的叠加,汇成无止尽的进阶模式。 洪宇岚完全理解不能:“是啊。这算是什么?重点在于不断地优化,那肯定就不是下限。至于上限,上限是围绕卫佳皇直击要害的洞察力自动生成的尽可能直接的进攻,卫佳皇的启动完全不需要这么复杂的传切啊。如果你实战中要用这种战法,那么容错率极低,极有可能在真实的竞技中守不住下限而崩盘。如果你实战中完全不考虑这种战法,那么花那么多心思做这种建设有用么?您不是说培养的工作早在过去的三年中就已经结束了?” 岑大爷很认真地回答:“这是我岑富有在无数实战中自创的套路。包含着我理想和现实的统一,也是岑富有在足球这个领域知行合一的全部结晶。当一个队真正能够代表19中的时候,我才会正式地倾囊相授。当年吴让他们正式代表19中这面旗帜和双木,15中正式交锋,最根本的依仗便是这套最根本的套路。19中换了数代,我岑富有只要还在,这本质的套路始终不变。从吴让他们的学长们,到今天的白筑他们整个是一个薪尽火传的继承。岑富有在足球上的全部,只有岑富有的球队有资格继承,且值得拥有。它既不是上限也不是下限,而是我在内容上能给他们的最后一课。这个套路能进行到什么程度,取决于他们的天资和实力。如果要给一个定义,那这个就是19中代表队的思想。惨败给15中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那时候还没有把思想交托,但是承载了这个,就不能轻易言败,也不可能轻易失败。这便是我身为足球人的骄傲。” 洪宇岚联想到他的袖手旁观:“那么你后来已经在旁观他们自习,这算是进行到什么阶段?” 岑大爷欣慰地说:“自创武功的阶段。说明他们超越了岑富有,更大大超越了所有19中的前辈。他们已经是真正意义上最强的一代。” 以前吴让他们去迎战的双木也好,15中也好,甚至外面的锦阳四合,白页着晃,等等等等,终究还是同龄人。这一次挑战的难度大不相同,所以洪宇岚还是不放心:“它具体在实战中的意义是什么?” “其实所有的战术意义都是一般,他根本的作用是解决足球运动一个根本的问题——人力的渺小。足球比赛有90分钟,但是任何一个人架在上限的模式里,撑死不过几分钟而已,而且如果一个人透支了这几分钟,他连在场上立足都做不到,剩下来的时间又将如何度过?所以在竞技的环境中,追求上限是绝不可取的核心精神。上限只是卫佳皇能看到一切,但是不代表他能做到,而且为了支持他的做到,还需要耗费更大的人力。但是上限又是真实存在,那么真实的竞技又是怎么做的呢?” 洪宇岚有一些明白了:“中庸之道?” “正是如此!战术就是在不上不下的中间地带行中庸之道的平衡术。为了拖延下限暴露的时机,为了制造接近触发上限条件的及格环境,它既是伪装术,又是保存实力的避风港。潜在的内容越丰富,变通的潜力就越大,被压制的可能性就会越小。” 洪宇岚仍然不打算放过:“您这一套过度繁复的细节,导致低容错率怎么解?” “练得复杂,打得简练。重点是拆解应变,实战里面一切从简。” 洪宇岚看着远处奔跑的那个瘦小身影问:“他还需要加强么?” “一定要说的话,运动能力差了一点,要是能达到职业级别的优等就好了。” 岑富有内心是踌躇满志的:一个技术无懈可击的人来开拓前路,这是19中划时代的创举吧! 洪宇岚决定问得直接点:“以那天打败我们的15中作为参照物,现在是个什么水平?” “哼,果然是你挥之不去的阴影么?等你冬令营归来再看。我约了15中。” 四百一十四 伯仁因你而死 卫佳皇记得那个时候岑大爷说的最多的是:“我们和敌人最大的差距不是年龄,而是时间,现在还是不够,需要大把的时间。” 于是大家义无反顾地逃课。对瘟猪子来说,那像和尚念经的课不上也罢,听也是白听。 不是瘟猪子的卫佳皇也逃成了瘟猪子,至少逃课的熟练程度算是一名合格的瘟猪子。 成绩是直线下滑,新的班主任对他已经彻底放弃。重回种子选手已经决计不能,但上不了重点线倒也不至于,鞭策他呢好像更没有这个必要在均分两三百的校队里面,作为踢球的绝对主力,学习成绩再差的时候也能破500,你怎么批评他? 但在罗莎看来,卫佳皇真的堕落了,堕落得让人心碎。 至于洪宇岚,她只是腐败,课虽然也逃,那也是有分寸有时限的,关键人家天赋异禀,照样独孤求败。 罗莎不同于冷血的吴宪连,看到曾经前途无量的第二名落魄到了如今这步田地,实在于心不忍:“洪宇岚,你劝劝他吧!还来得及的。” “重色轻友的小莎莎让人寒心哪!” 罗莎有点懵:“啊?” “说!你是不是看上卫佳皇了!” 罗莎嗔道:“你神经病啊!” “你不是看上他了,为什么不想着优先解救我,却惦记着搭救别的野男人?” 罗莎脸上的小儿女情态瞬间消失,整个人透出庄严肃穆来,用着充满批判色彩的声调说:“卫佳皇他只是一个资质普通的男生而已,他没有你那么聪明。” 洪宇岚顿时打起了精神:这算是一语成谶?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活生生给自己说出来一个情敌?气死我了! “听说他的父母都是普普通通的普通工人。和你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洪宇岚被她膈应得难受:“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不杀伯仁但伯仁却因你而死。卫佳皇始终只有好好读书这条路是正经可以走下去的道,他和这些踢球的瘟猪子本来都是格格不入的,为什么就要执迷不悟地踢下去?他本来就不是踢球的料,如此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个书生,如果不是想要引起你的注意,又怎么会一错再错,这一次更是要不撞南墙不回头。他落魄到了这步田地,你于心何忍啊?” 镜头给了正慷慨激昂陈词的罗莎一个脸部特写,散发着耀眼的正义光芒,却没有植入画外音,甚至没办法读到洪宇岚的心声。 罗莎看着这个平素老和自己作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最大主流偶像居然乖乖听着自己训示,内心无比的满足:对啦!这样才是你应有的担待嘛,你可以去追求自由,你有着追求自由的权利,实力和资本,但是庸碌的大多数人既没有权利,更没有实力和资本,全凭着少年人感性又懵懂的冲动,把整个还有抢救余地的人生毫不负责地埋葬掉。 “你得站出来棒喝他!足球只是你贪图热闹一时兴起的余兴,他把你这一时兴起当真,不自量力要去赔上” 洪宇岚打断她:“罗莎,说实话。你喜欢卫佳皇吧?喜欢那个全校第二的卫佳皇?” 这一回,洪宇岚说的庄重,性质完全不同,罗莎立时面红耳赤,却没有出声反驳。 “第一,我对足球不是一时兴起。第二,我同样喜欢踢球的卫佳皇,在我看来他是我们19中最重要的球员,没有之一。在这点上我有着绝对不输你的认真。你要真的心痛卫佳皇荒废了学业去踢球,本末倒置,那就不要假手他人,你自己去拯救他!如果你成功了,我也会拼尽全力让他对足球回心转意的!” 罗莎气得直发抖:“你卑鄙!你自私!你” 洪宇岚在笑:“我也喜欢他!” 那一瞬,罗莎不知道是不是直面了前所未有的光明,整个神情黯淡了下来。心里是不忿的:他这么的不起眼,你也要来抢么?不但抢还要毁掉他?何其狠毒!人品卑劣,再怎么靓丽光鲜又如何? “光说不练假把式,你不准备行动吗?他们马上又要逃课了。” 卫佳皇和罗莎都看到远端的少年卫佳皇正鬼鬼祟祟潜入车棚。 罗莎下定决心嚷道:“卫佳皇你要去哪里?” 哪知道她这出声刺激得卫佳皇三下五除二开锁上车,也不回答一溜烟跑了。 洪宇岚说:“他去东郊体育场。” 19中在西面,罗莎觉得这真是瞎折腾:“为什么不在学校里练?” 看到了人满为患的操场体育课可以为会考让路,却没有义务谦让猛牙杯。学校的球场,大家不用的时间你可以拿来训练,想垄断资源,对不起,不可能,哪怕你备战的是世界杯。这就是学校的资源该有的轻重缓急顺位。 洪宇岚看着气咻咻转身离开的罗莎,知道今次是真的分道扬镳,倒也不在意,心里在想:东郊之后还能去哪呢?该轮到技院了? 罗莎对玩弄男生感情的洪宇岚很是失望,卫佳皇的贱骨头更是让他绝望。心里想着:不管了!任你这么慢性自杀下去吧! 想着想着,眼泪掉下来:我失恋事小,你亲手毁掉自己的人生才是莫大的悲哀。 最后的同情者也已心死。 那之后足球队就在大家的鄙夷中半天半天的旷课,全校的师生眼不见为净,甚至觉得空气污染指数明显下降,是天大的利好。 在连续半天旷课的背后,是岑大爷把自己这张脸卡刷爆。大家因此才能够辗转于东郊体育场,南郊体育场,运动技术学院,铁路分局体育场打游击,洪宇岚在那四个地方都有用自己的眼睛拍下了若干珍贵的回忆。 当然,她去的不是太频繁,且有时还会半途而废。 有一次半道上打车,手机响了。 卫佳皇心想:藏得真好,当时有谁知道她有带手机么? “需要我做什么,只管吩咐。” 对面的男子卫佳皇吓了一大跳:东戊泉!怎么会是东戊泉!他怎么会认识洪宇岚? 洪宇岚笑了:“东叔呆在留希望已经是屈才了,这一趟却为着我的私事真从沿海跑到内陆来,实在是受宠若惊啊。” 东戊泉实话实说:“单单洪远益是留不住我,但是留希望有你,就不算屈就。你这回需要办事找令尊要人的时候能想到我,受宠若惊的是我才对。细节当面问清楚,才不误了你的事,这是最起码的要求,一定不能偏废。” “那咱们这互相吹捧吹点到为止吧。我们说正事。在上回的基础上,我还需要追加了解几个方面的情况。你可以记录了么?” 东戊泉已经拿出了笔和小本本,摆出和当船老大大相径庭的严谨作风,随时准备奋笔疾书:“你说。” 四百一十五 善意的谎言 卫佳皇记得那年11月末的样子,几乎所有19中的人都收到对校方来说天大的喜讯洪宇岚确定入选国家集训队。 有不短的时间见不着人,大家一来被岑大爷操得人困马乏,二来情绪上跌至谷底。综合作用下丢盔卸甲的精神面貌立时把岑大爷气的三尸暴跳。 犹记得当时岑大爷的咆哮:“你们踢球是为女孩子踢的么?不要忘了你们已经为猛牙杯赌上了自己的人生,到头来你们的人生就是围着一个女孩子打转么?” 一轮目测之后,改观并不大。 话锋一转:“要是让她知道你们这两面派的作风,还指望人家看得起你们么?” 这么一说,大家立时来劲了,把岑大爷气的呀,让卫佳皇终生难忘。 大家就在这枯燥乏味互相看不顺眼的氛围中,缓慢地积淀,积淀着直面未来的力量。 还有件小事,到现在依旧记忆犹新。 寒假来临的时候,大家心照不宣地按部就班,岑大爷不提,大家也不提,放假的第二天又齐齐整整的出现在球场。 当时想的比较简单,人去楼空,再不用到外面去打游击了,独霸操场的感觉不要太爽。当然,等到岑大爷开始分派任务了,就爽不起来,又开始疲于奔命的一天。 初中队的有人弱弱地问董教练:“那个……那个,明天还来么?” 董教练阴恻恻地一笑:“可以来啊,高中队跟着练练,岑教练最喜欢小孩子了。” 吓得小孩子面无人色,连连摆手:“不不不!” 开玩笑,高中队那帮自虐狂的节目,看着就头大,我还小,还想要健康快乐地成长。 闭门造车的时候很寂寞,很惶恐,这两种情绪也越来越极端,快要冲破能够耐受的极限,但是每一次极限的堤坝即将崩塌的时候,两种高涨的情绪又会因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莫名其妙地回落。 这样苟延残喘的精神和谐一直维持到了农历29。有访客到了不是别人,同城死敌15中的当家中卫岳夏。拿着帮零嘴溜达到了场边。 “嚯,卫佳皇,你们还真在练啊?明天就除夕了,还说约你出去打街机呢。” 白筑和岳夏的梁子红少杯就结下了,和卫佳皇还不同,这俩频频对位,全场都免不了激烈摩擦,打完就开始对骂。那次虽然被拉开了,彼此都找着感觉,确定了对方是那个命中注定的人,以后见一次就得对战一次,直至被各自的小伙伴拉开。 白筑果然第一个跳出来:“不用约出去了,就在这真人对战!白摸vs狮子!” 说话间摆出街霸ryu的架势,还没等使出升龙拳,就听得岳夏叫道:“老子是草薙京!” 山寨kyo的爆发力更胜一筹,已经冲到近前,山寨ryu为自己耍的帅付出代价,被来势汹汹的kyo拱翻在地。 19中阵营哈哈大笑:“这算哪门子的草薙京?” “还是狮子嘛!” 训练太过沉重,大家难得放松,看这不要钱的格斗真人秀,倒也快哉。 白筑岳夏之间也没有深仇大恨,打也不是真打,符合真人秀的核心精神。 合久必分,没多久分开了,白筑虽然吃了暗亏,倒也没有破相,拍拍身上的灰尘,站起来又是一个大心脏。 岳夏没有走向卫佳皇,有心人已经把他和白筑隔开。 “你们要参加今年的猛牙杯外围赛?” 今年当然说的是公历年。 白筑隔空叫阵:“干嘛?不服?” “羡慕啊。” 声调上听是很真诚的,所有人默然,都没想到狗嘴里真吐出了象牙。 卫佳皇要了解发小一些问:“你们什么时候歇的?” 岳夏叹道:“期末考前就停训了。后来邹敩忙自己的事,就都水了。” 卫佳皇知道,岳夏想要的只是训练,无奈明月照沟渠,所以是认真的羡慕。 “传说中的赤木晴子呢?” 大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还是宿敌反应最快,白筑冷笑道:“你不是都说今天29了么,赤木晴子也该有自己的事。” 卫佳皇有些好奇:“为什么是赤木晴子?” 岳夏盯着自己的发小,觉得发小不是这么蠢的人啊。 “你们的口号不是全国制霸么?” 瞬间安静下来。 这口号关上门打鸡血的时候,打女神嘴里说出来,确实让大家血脉喷张。可要是从外人嘴里流出,那种感觉就十分羞耻了。尤其说话的还是学校头号死敌15中的人。 气氛一度变得很尴尬,都偷偷地喵岳夏。 却发现岳夏仍然饶有兴致地左顾右盼,似乎刚才什么也没说出口。 白筑大着胆子说:“你想笑就笑吧。” 岳夏愣住了:“我为什么要想笑?” 白筑白他一眼:“你来不就是为了笑话我们这个口号嘛。” 岳夏很认真地瞪着白筑:“为什么要笑话这个口号?” 白筑愣住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大家最近一直把自己投身于艰苦没有人道的魔鬼特训中,一方面是来自残存的决心和意愿,更多的是惯性,而驱使惯性最大的动力就是不能停下来,一旦停下来就会想太多。 就会想其实那个口号是多么的浮夸不切实际,是多么的羞耻幼稚,是多么的自欺欺人。未来的希望一直都有,但是一直都是渺茫的。不要说猛牙杯的冠军,猛牙杯正赛的门槛能摸到已经是不可完成的任务。就在不久前连个适龄的15中都能把自己打的满地找牙,那么会功夫就上天了?蒙谁呢? 留希望杯么?留的也不会是自己的希望。 始作俑者也是哄自己开心吧,看着大家都已经走上了绝路,善良的女神不过是希望大家在绝望的岁月里有点念想。 这已足够。女神对大家做得够多,不能奢求更多。 大家心怀感恩遥祝女神全家此刻在美国玩得开心。 正因为是她说的,所以对大家来说制霸全国是个无伤大雅,善意的谎言。一旦从他人嘴里说出必是恶意满满的讥刺。 可是岳夏说,为什么要笑话这个口号? 岳夏似乎琢磨出当中的味道,满脸不可思议:“你们难道是说着好玩的?” 严洋怒了:“谁他妈拿这事开玩笑!” 于是犯了众怒。 卫佳皇心想:这之前,除了我和白筑,你们可还真是没把这事当真。 那一天,洪宇岚在美国,岑大爷因家事缺席,打鸡血的关键人物都不在。没想到,就在这群龙无首的时候,一个意外的人物却把全国制霸这个荒诞的目标深深钉在每个人内心深处。 从此,这再不是善意的谎言,而是每个人真实的执念。 四百一十六 扑朔迷离的东北赛区 “为什么这么早就把卫佳皇和白筑换了?” 因为位置很靠近比赛场地,所以洪宇岚的声音很轻。虽然很轻,岑大爷却能听清,因为他已经离席。 画面来得很突兀,卫佳皇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那年开春? 开学季,岑大爷宣布厚积阶段结束,现在轮到薄发,注意,关键词不是发,是薄。 当时少年还不知道薄是什么意思。 埋头苦干一学期,检验成果的第一场比赛,岑大爷为大家精心挑选的对手便是15中代表队——那个给大家带来沉重打击,仿佛盘旋在头上挥之不去的最大阴影。 “怎么,还没过瘾?” 洪宇岚白他一眼:你好意思说!刚刚起了点火花,你就给掐了,没意思透了! 少女心写在脸上,岑大爷不消读心,只淡淡地提醒一句:“别忘了,真正的目标是你说的那四个字。” 洪宇岚嘻嘻一笑:“这回不骂他们假日本鬼子了?” 知道是知道,还是不爽:“难道就一直这样扮猪吃老虎?” 岑大爷很认真地点头:“决战之前,一切不必要的暴露能免则免。” 洪宇岚问:“那你为什么不在开场之前布置下去?打到现在可是全力以赴的,只不过是你所谓的伪装术有那么一点点约束,但卫佳皇和白筑刚才那个传跑可不是照着你的剧本来的,按你的说法,这就是已经暴露了。” “一来,现在他们每个人都迫切需要对自己的战力有一个明确的认知,二来,在最开始的时候,他们连自己几斤几两尚且不知,谈何控制?” 洪宇岚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又问岑大爷:“15中缺了很多人么?洪二是不在了,还有呢?” 明明此刻心里充满了困惑,却还是控住不住生出一阵骄傲:在的时候,一样也没挡住卫佳皇的射门! “人没有什么变化,就缺一个去都盛三队的牛狮利。没了这个棒槌球霸,其实他们整体还要打得更流畅一些。” 洪宇岚反应过来:“我就是觉得他们似乎比上次打的还要好很多,可就是——咦?是不是这草皮他们用着不习惯?” 岑大爷苦笑:“这是他们自己的球场,有你这么挖苦人的么?” 洪宇岚一本正经地说:“那可不一定,比如你们过去半年到处打游击,也未见得就能一下子适应19中的全场——而且19中场地也偏小了。” 说话间,替换白筑的王夜明在后场发起一个斜调,对角的秦舛在15中后场右侧把球卸下贴地回做贾府,贾府不停球往15中球门左侧送了一记极具穿透力的贴地身后球,岳夏下地去拦截,没有成功,就在即将滚出底线的时候,杀出一个蒋灏,倒地横扫门前。 福都首席中卫李淼猝不及防下,没有挡住皮球,门将牛唐已经下地,却被廖乾武先一步扫射得手——2比0! 洪宇岚觉得这不科学:“半年前觉得李淼防守固若金汤,今天怎么变得这么水?” 岑大爷很淡定地说出真理:“不是他们变水,是我们变强了。” 洪宇岚噗嗤一笑:“岑教练,你现在可真嘚瑟啊!” “丫头,要嘚瑟还是你啊,进一次15中大门靠的是省委的专车。” 洪宇岚笑道:“岑教练,说这些风凉话没意思了啊,为了帮我们队,什么样的大树不一样得攀啊,不然你以为你那么多学习资料能怎么来啊,留希望在省外的地方可不怎么好使喔。” 岑大爷看着尚有段距离的教练席,不无愧疚地说:“你总不能一直在席外支持吧?” “为什么不呢?这是最好的相处方式,学校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顾全了学校的颜面。” 岑大爷知道她的意思,不在席内,就算是旷课,属于她的自我行为,学校爱她还来不及呢,哪会在个人纪律这方面吹毛求疵。可要是有了一席之地,这就算是代表队有编制的成员,那么依然不会找她的麻烦,就会找他岑富有乃至整个球队的麻烦——你们这破庙也敢拘禁我们的骄傲? 气氛变得凝重,岑富有略显尴尬,想要回教练席,又不好意思挪脚,洪宇岚眼望着对手教练席那上一场还志得意满,这一场如坐针毡的邹敩,有了主意:“你再不回去,邹敩找不到台阶下,就瞅着你离席乱喷啦。” 岑大爷点头准备动身,洪宇岚叫住了他:“对了,东北区的冠军定了,学习资料过几天整理下给你。” 看了大家的表现,洪宇岚也多了一些信心:从现在起是可以考虑下正赛的事了。 岑大爷一愣:“东北区都完了?谁赢了?帝收武足校么?” 赛区冠军本来没什么,但是东北区十分特殊。 这一届猛牙杯因为福都是东道主,所以共划分了七个赛区,分别是五山,华北,华东,西南,西北,中南,东北。其中五山,西南,西北三个赛区都只有一个出线名额,只有冠军才能挺进最后的决赛。华北和中南赛区要好一点,各有两个名额。最高级的两个赛区是华东和东北,各有三个名额。 本来根据最初的情报,这届猛牙杯不出水马尾,帝收武足校,中华足校,金州挪力这四大金刚。按这个设定,华北赛区的出线名额会被水马尾和中华足校承包,东北赛区的三个名额必然有金州挪力和帝收武足校。 但是很快就有了变数,首先毕动这个关键人物真的转投山东齐行。而山东齐行也毫无悬念称霸最早结束的华东赛区。造成的连锁反应是水马尾足校爆出了猛牙杯外围赛里面最大的冷门。他在紧接着进行的华北赛区的比赛中,被一只名不见经传的民办高中校队给淘汰,这支民办高中校队虽然最后输给了中华足校,也顺利地从华北赛区跻身正赛。 岑大爷这样的明眼人就知道,这个民办高中一定有鬼,他的本质就是买错马的家长大人们联合在一起临时想的变招。 而最复杂的就是东北赛区了。谁也没想到有了两个候选男主角的金州挪力居然被变卖了! 而两人所在的整个球队也正式被金州虚品收编。但是在收购完成后,有一些队员就不见了。 虽然金州虚品是当时顶级联赛的豪门球队,可这下辖的幼齿队,尤其是对口猛牙杯的这支到底前景如何,放在买马的家长那里就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因为重要的不是金州虚品牛不牛逼,而是以前挪力的冯勇和东圆椅这两个关键人物将会去往那里。 更重要的是,金州挪力既然不见了,那么冯勇和东圆椅可就没必要非捆在一起了。一时间关于这两个人的归属权,在江湖上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为此,处在旋涡中心的金州虚品也不敢犯众怒。他很早就提交了报名表,但在那上面,既没有冯勇也没有东圆椅。 《足球裁决天下》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足球裁决天下请大家收藏:足球裁决天下更新速度最快。 四百一十七 第五个名额 金州虚品没有给冯勇和东圆椅报名,帝收武却给程寿报了名。 岑大爷作为一个圈内人,对此最直观的解读是帝收武对猛牙杯依然志在必得,而虚品毕竟是顶级联赛的豪门,比起幼齿队的成材率,他更在意的是眼前利益——人。 冯勇和东圆椅的水平到底有没有风评那么高,有,那最好办,猛牙杯你们爱谁谁,这两人你得给我留下;如果没有,那也好办,这两人谁想要,拿东西来换,中我意了,拿走便是。 但是对于培训单位来说,这两人打的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两人背后两个权威认证资质,只需坐拥其一,好生源,以及好生源背后实力强大的家长大人就会趋之若鹜,一旦拿下猛牙杯,这是多么可观的共荣圈哪! 在岑大爷的立场,他希望均衡,以前金州挪力那样一个占俩,就很容易造成一家独大。等到正赛的时候,最好是有五大金刚互相牵制,这样的话人力资源分散,年龄带来的实力优势也不会太过分,剩下的单位要想捞到什么好的边角余料,也几乎不可能了。这样19中作为隐藏在暗处的黑马才会有那么一点点希望。 而金州虚品呢,当时作为现在进行时的中国足球最强者,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一定要在利己主义分出一个倾向性的话,他们肯定还是希望这两人是有实力的。如果是这样,这两个资质别家几乎是没有可能染指的。 对于别家来说,自然希望这两人浪得虚名被虚品抛出,大家等价交换甚至自己多贴点也在所不惜,会踢球的人自己有的是,但全天下有认证资质的就那么五个,一人在手,冤大头不愁。 然而,套路限制了大家的想象力,虚品下面的操作跌碎一地眼镜——首先,他居然把冯勇,卖了! 更让岑大爷在意的是,这个买主,他再熟悉不过,就是五山都盛的变种——五山小江队。 隐隐被他和洪宇岚当做终极大魔王的冯勇,兜了一圈居然来到自己眼皮底下的福都! 不单好事,怪事也成双。东圆椅也被虚品给卖了。更诡异的是卖之前,他还得到了当时虚品头号球星梁江北的高度评价。想当年巴西留学归来,举国称颂,最后去驰援国家队的七小天鹅可都没有被这位亚洲第一前锋放在眼里,结果这回吹得天上有地下无,就差没直接说这就是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接班人了。 然并卵,还是毫不犹豫给卖了,冯勇好歹还是去的甲a,这位去的地方叫做金州比品兴,是甲b的升班马。 岑大爷认定万事皆有因,可没有轻易被牵着鼻子走。仔细这么一琢磨,发现了里面的玄机。 原来这金州比品兴其实是金州虚品的卫星队,正因为十分看重东圆椅,才迫不及待要给他提供职业联赛历练的机会,留在兵强马壮的虚品,黄花菜凉了也轮不到他上位。所以在外界做个买卖的姿态,还没有实战的履历,就已经有了虚高的身价,调动到了基层的比品兴,而整个比品兴的教练班子就是实打实的虚品出身。 冯勇呢,其实同理,只不过稍微绕了一个弯。面子上是外地的球队五山小江把他买的,但岑大爷发动自己的人脉打听到,小江马上就要撤退了,接盘的还在谈,但是接盘的只是个代理而已,真正说话的是躲在背后的虚品集团,也就是说不管谁来接盘,五山xx队他已经注定成为虚品的另外一支卫星队。冯勇来五山小江也是为了打比赛,积累经验值,留在金州虚品同样是牢底坐穿的命,反而五山小江中卫烂的一塌糊涂,虽然是甲a,冯勇的上位机会比东圆椅还好的多。 总的来说,对于所有想要染指猛牙杯的势力或者个人来说,金州虚品的乱入无疑是一个重大变数,虽然它对猛牙杯半毛钱兴趣都没有,但是它强硬霸道,不讲规矩,比有兴趣危害还大,彻底打乱了整个格局。 按照行规,具备五个认证资质的个体最为崇高,在整个游戏结束前原则上是雷打不动的,虚品不但动了,而且直接给了他们职业身份,还有已形成事实买卖的身价,完全捅破那层窗户纸,那已经不是扇圈内人的脸,完全是把规则放在地上践踏。 就在诸多大人物纷纷表示强烈抗议的背景下,两桩走过场的买卖居然还是成了。 一来,那个正从半职业向职业化积极转型的时代本来就对改变这个词十分宽容;二来,虚品团队有着强大的硬实力和超凡的上下公关能力;三来,冯勇,东圆椅身份性质的改变从挪力完蛋已经开始了,而非虚品蓄意发起,所以最终冯勇和东圆椅被上面默许从猛牙杯这个游戏里退出。 岑大爷的人脉就只能帮他了解到这,好在他的搭档洪宇岚有个叫东戊泉的精英手下,这个人的情报来源就不得了了。 通过东戊泉,岑大爷知道,为了淡化这件事的后续影响,经过多方势力的角力,上面要求可以再补充两个少年英豪的认证资质,其中一个给了山东齐行的殷江畔,空缺一个限定发给东北赛区程寿之外的佼佼者。 如此一来,初始资质认证吃了大亏的山东齐行反而成了最大的赢家,一下子就拥有了毕动殷江畔两个精英个体,对他后期进行资源优化,甚至家长大人的投资升级是有着决定性意义的。 但是,山东齐行并不一定独大。因为只要帝收武问鼎东北赛区的桂冠,那么可以肯定的说第二个认证资质就会被帝收武收入囊中。 这样一来,猛牙杯将形成山东齐行和帝收武足校双雄争霸的局面。买马的家长势必会在这两家之间做个决断,而绝不会考虑只有一个且在五人中并不靠前的高森的中华足校。 双雄对立虽然不如五大金刚,岑大爷还是能接受,毕竟棋逢对手,你也不敢笃定哪一边必胜,人才的争夺上大概率平分秋色。 问题是东北赛区很麻烦,强队云集。外围赛不同于正赛,岑大爷最怕的事情就是一来帝收武阴沟翻船,二来金州虚品对外围赛随便应付,三来像自己这么老实真拿纯u17出战的估计全国找不到第二家,最后真的拿给一个类似19中这样的校队拿了冠军,不管你有多么不乐意,也得把那第五个名额匀给人家。 如果这么算下来,那么就真的是一边倒的发展了。有实力的家长大人势必集中在山东齐行,这样的组合金刚,卫佳皇就算跑断腿也打不过啊。 洪宇岚说了:“放心吧,帝收武虽然败了,金州49中也只拿了第三名而已。冠军是金州虚品。” 岑大爷吁出一口长气:“那最后一个名额放了没——喔,才打完,哪那么快出来,我也是着急了。” 他还在为自己惭愧,洪宇岚的回答已经来了:“放了啊。给的金州虚品的苟平。耐心等几天,会有他的特辑给你看喔。” 《足球裁决天下》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足球裁决天下请大家收藏:足球裁决天下更新速度最快。 四百一十八 恭候多时的体系 卫佳皇记得五山赛区的比赛是最后开始的,而且没打之前就默认是陪太子读书的模式——一个叫双木的太子。 设定上整个赛事就是走个过场而已,所以有意把时间安排得和正赛十分接近。五山赛区的冠军几乎都不需要特意安排热身赛来拉状态。 这个时候,除五山外,剩下的地区预选赛陆续展开。而19中代表队在与15中一战中认识到自己的强大之后,也进入到岑大爷再次用脸卡刷爆换来的密集比赛期。 一开始,岑大爷便说和敌人最大且唯一的差距就是时间。时间又分成了两部分,训练和比赛。训练的差距,瘟猪子们用一学期的拼命逃课和拼命已经追赶过,已经算是极限,能不能追上,算不算追上,尚未可知。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开始比赛部分的追赶,这个领域,大部分人近乎白纸,追赶起来会更加辛苦。 过去的三年,从卫佳皇,白筑,到蒋灏,秦舛,贾府,严洋他们,没有一个不在代表队,按理说就算场次不多,也不可能约等于白卷。实际上呢,常驻代表这件事不假,但是上场时间寥寥,基本上都在坐冷板凳。 岑大爷当时说,你们别急,中国足球最难得的不是身经百战而是近乎白纸,不等到对的人就赶鸭子上架,只会踢出一身臭毛病来。前辈已经成型没法再改,你们呢要珍惜还不用上场的现在,把前辈的糟粕都记下来引以为戒。 即便上了场,也是给学长打下手,战术要求的非常刻板,你要觉得这当不了真,一有逾越,立被换下。 整个三年,岑大爷把主力和替补区别对待。主力自然是学长们,岑大爷会专门给他们讲战术套路,要求他们融入,但绝不会在细节上要求他们。而对待替补,岑大爷只知道苛刻地矫正细节上的失误,把比赛割裂成一个个零七碎八的碎片,并单纯捡起一块碎片来就事论事,绝不连成整体来发散,更从不向他们灌输战术套路。 至于训练,那三年的训练简直就是兴趣活动。 最开始大家还都相信自己真是为了了却岑大爷称霸猛牙杯的宏愿才而寄予厚望的天才,随着岁月的流逝,岑大爷连正经的战术也避讳让自己学,便剩下很少人还坚信天生我材必有用了。 最大的刺激来自于15中。最生气最慌张的是严洋,他发现尚比自己年幼的岳夏已经坐稳15中拖后中卫的绝对主力位置。自己还在替补席上被教练指着本队中后卫即时场上表现,灌输一些基本的踢球习惯。 所有人也都羡慕区襄。小小年纪便已独当一面,在赛场上予取予求,从江飞宋暴虐到孔箧宋暴,更迭的是19中卫线,不变的是他摧枯拉朽的青春无敌。那时候他已经光芒万丈,隐有成为福都第一人之势,而大家不过帮前辈打打零工。 岑大爷是真的看重我们吗?还是因为下不了台阶只得一路上指鹿为马呢?如果是前者,为什么到现在我们仍然被束之高阁呢?如果说一个两个倒也罢了,一律如此是什么意思? 上学期开学的时候,白筑,卫佳皇他们还好,蒋灏,贾府他们心里却有一个共同的心声:再过一年,我就毕业了,我在这个学校可曾打过几次正经的比赛?到离开的时候,这还能有改变么?我能说我唯一踢过有印象的比赛是当国少的陪练么?而且连半个小时都欠奉?比赛都没好好打过,就要稀里糊涂迎来猛牙杯?说有质量的比赛和人家差距大,近乎大鸭蛋和谁比差距不大? 岑大爷觉得欣慰的是,少年埋怨归埋怨,腹诽该腹诽,敢怒不敢言,老师教的话虽然当他念经,岑大爷的指示却莫敢不从。点点滴滴的矫正,虽然充满了斧凿痕迹,但是在做的时候,保留着自我抗拒的时候,那份专注让他们从学长错乱的范式完全走了出来。背地里骂的是岑大爷这个人,却没有迁怒于岑大爷交代的事。久而久之学会了观察,然后升华为洞察。 多少代过去了,不论付出了多少牺牲,有一点始终不变,自己选中的和15中那帮人始终不一样,他们是听话的人,只要这样始终都能步调一致地前进。如果自己能更早意识到这点,除了没有白筑卫佳皇那样极致的前行,至少不需等到现在才出现真正值得托付的一代。 至于比赛,不需要急着去尝试。如果不是整体完全的构筑起来,个体的突出始终是半吊子。强如区襄,已经呆不下去了,蔑视了整个圈子,换句不漂亮的话说也是被圈子淘汰。 岑大爷说:“所以你们明白了么?过分强调个体存在感是为赢不了预设的借口。你们是被选中的命运共同体,在队友方面你们别无选择,有一人掉队,都没资格承载我留给你们的体系。” 没有比赛让所有人恐惧,他们互相矫正,吹毛求疵,甚至针锋相对,一拍两散。发现岑大爷事不关己漠然旁观,又几乎同时急着找到对方冰释前嫌。 没有比赛更让所有人寂寞,他们不过是孩子。训练训练又训练,始终无法改变根本的处境——始终不能正经,持续地和学长们并肩作战。 “因为你们真正的队友不是学长。你还不具备和你真正的队友并肩作战的能力。一则你不够强,二则你无法让队友变得更强。” 岑大爷内心还是提心吊胆的,这些人毕竟是孩子,把个体压迫成这样,万一崩溃了怎么办? 当时的心情好像是演义里坐船去借箭,或者守门员已经出击一个人弹琴堵空门的诸葛亮,装得心如止水,其实七上八下,但还得硬挺着,万一他们忍受住了这波寂寞呢?曾经有化茧成蝶的机会摆在眼前,自己没有胆气错失了,那不就是这一辈子毫无创建的青训循环么?又是一个平淡无奇的轮回? 有好几次想跳出来放弃,想给他们大把的实战机会,尤其是让严洋的实战经验被岳夏碾压着实过分,分外内疚,转念又一想:真的过分了么?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 有好几次藏在暗处听到他们在说:“我真不想继续了。” “我也是。” “可是不踢球又能干什么?” “我是说不如水起整。” “发现了吗,我们现在和区襄差距好大。” “嗯,接下来还会抛得更远。训练和实战毕竟是两回事,只让打初中队的比赛那招我们过来是为什么?当学长的陪练么?” “你们说,真的会报名猛牙杯么?” “骗人的吧,没有几年了,就现在你我这样的菜鸡,还小打大,不是去丢人么?” 岑大爷心里明白,真正要水起的人,不会嘴上说说,他们会直接水起。只是,离真正的水起也不远了。 满腔热情贴上了冷屁股,不回应他们的热情,他们会彻底失去热情,可回应了他们的热情,他们就会认为自己值得拥有。 两害取其轻,岑大爷决定妥协,正要做决定的那一瞬间,他发现了他们的改变。 “仔细想想岑大爷这个人还是很干脆的。你想想当年白筑他们刚进校,他就安排他们去挑吴让。” “所以呢?” “所以想让我们去打猛牙杯这件事是真的。” “想让我们打猛牙杯,平时不给我们上场的机会?” 白筑说话了:“不高兴!你也过来!都是关系户,一起开个会。” 所谓关系户,就是岑大爷为了猛牙杯大肆提拔的全体幼苗,代表队全员为全集论,是学长的补集。 卫佳皇白他一眼,终究还是来了。 白筑说:“咱们就做到他的要求,逼他服输。” 严洋第一个跳出来:“做得到毛线!他要求零失误,零瑕疵,职业球员也做不到啊!又不是人造人。” “你确定?” 严洋当然不确定,他不知这老头子发什么神经,以前19中有人说岑大爷疯了,他还站出来力挺自己的教练,现在只觉得当时自己愚蠢得无可救药。 卫佳皇插话了:“他说过啊,只是你们没当真,要所有人至少在训练这种宽松的环境下,技术上做到均衡无短板。” 除卫白二人,所有人陷入沉思。 岑大爷心提到嗓子眼,想听大家的反馈。 半晌,有人说:“你这么说,好像就那么几个人不行了。”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齐齐把那么几个人依次看去。 岑大爷暗惊:团队已经有了共识吗? 被看的人很是羞惭,然后大家在说:“只他们几个改的话,好像不难?” “只是训练上的要求,似乎也不是那么过分?” 岑大爷舒出一口长气:还不难?一个不掉队很难的,职业球队都很难做到。 几个月后,真的做到了。 看完了联邦德国队和阿根廷比赛的录像,岑大爷说:“现在是触我为你们量身定做的体系的时候了。等了你们三年,不长也不短,基本符合我的预期。接下来,你们会知道,在真正完整的体系面前,像你们羡慕的区襄这样的个体是多么的渺小。” 四百一十九 体系专家 在如今的卫佳皇看来,不同于过往的六年轮回,这一次岑富有的核心思路放弃了“锤炼”而选择了以前一直被圈内的行动派不齿的不作为的漂亮话——“培养”。所谓培养在分水岭转折点的体现,往往就是等待。 一切以自己和白筑的入队为原点,和白筑的融合,加上洪宇岚对上限最直观的演示,让岑大爷敢于直接把目标公之于众,把预设的路线铺好,剩下的就是等待。这一等,不知不觉就等了三年。 三年的等待说起来是等着大家把自己雕琢成配得上这个个体的成员,其实等的是白筑收服人心。 三年岑大爷也没闲着,用过往的积累为蓝本,结合旁观大家细节记录的点点滴滴为灵感,实现了再创作,他构建了一个全新的体系——为这黄金一代量身定做的体系。 即便没有岑富有那三年刻意打压,白筑在个体的辉煌上,估计还是够不着区襄炸裂的程度,但他才是岑富有相中能够支撑体系的核心,因为在他的背后保护着更不炸裂的实质上的引路人——卫佳皇自己。 岑富有说:“有坚定的思路高于单纯的表现欲。用你们的语言,个人能力再酷炫,并不能真正找不到前进的方向,是很低端的。” 大家少时只当是他得不到区襄吐的酸水。 卫佳皇现在想:恰恰是因为能力不够酷炫,才能提前发现个人的渺小,才会真心实意地团结在一起吧。 如今作为一个旁观者来回溯19中这段岁月,不禁有那么一点点心有余悸——认真起来的岑富有每一步手段目的性极强,也足够极端和阴狠——不论对的是敌还是友。 明明已经决定要交托体系给大家,愣是在同一天要安排一场球,而且不偏不倚就放在前面。 你们不是想踢比赛嘛?想要实战想的快要发疯,想要像15中的新生代那样挑起大梁,想要证明自己不比岳夏和区襄差,行啊!我给你们安排!咱们就打15中! 之前大家战意最强,警惕性最高,对立意识最盛,主观能动性最可观,自我定位最清醒的时候,你叫破喉咙他也不鸟你,让你板凳上乖乖坐着,观察细节。等到已经被驯服了,准备老老实实听他话的当口,他突然跳出来说你们最喜欢的15中约好了,而且是最强阵容保证味道鲜美,更重要是这回保证你们这些菜鸟当主咖,高三的学长一律作壁上观。 小孩子本来是有些犹豫的,但天晓得强盗怎么会发善心,过了这个村怕没这个店,要是高中三年再也没有什么好比赛打,那不是追悔莫及么?再不想被只能训练不能比赛的寂寞恐惧支配了! 赶鸭子也得上架,怕让岑大爷判定雄心不再,于是大家强自欢呼雀跃,想来完全落入这位阴谋家的套中。他就此适时贴心地给大家狂灌鸡汤,说你们超棒超厉害,预祝所有人在这真正意义上的处女战中崭露头角,展翅翱翔。大家也是被打压怕了,明明岑大爷这番操作恶心又反常,就连卫佳皇和白筑也不以为意,只当是被打压三年终于熬到了给甜枣的时间。 鸡汤管饱,就是不教实质性的内容。关于正题,只语重心长说了四个字:“享受比赛。” 卫佳皇到现在都忘不了岑老头当时那宝相庄严的模样。 虽说大家被蛊惑成飘飘欲仙的状态,临场还是有理智的,唯白首是瞻。 岑大爷这时候还没把定制好的体系交出来,可拦不住下面的人琢磨,这其中白筑被公推为队内从事体系学术研究的第一人。 第一人有个核心学说:当19中,双木,15中,三个代表队互为对手认真较量的时候,因为实力相若,且知根知底,为了稳妥起见都会祭出一套大同小异的体系,大家心照不宣地用局限于“系”出同源的体系的套路来对抗,最终的结果只要不出意外都是难分高下。结论就是,你只要把那套系统八九不离十地摆出来,不论是15中还是双木不敢轻举妄动。 总之就是每次双木打19中,或者19中打15中,最终进程和结果来看,都差不多,不管你是有区襄还是上一代有吴让,不管你平日有多酷炫,又有多伟大的抱负,一上体系,都怂了。谁也没有拆解体系的勇气。 白筑下结论:“体系就是安全牌!一旦打出,基本队形不散,对方就不敢深入,因为他们的水平也就是这样!” 白专家说过以后,所有队友坐板凳的时候都多留了心眼,发现真是这样,只要缩在体系的龟壳里,什么区襄啊,牛狮利啊,不要看平日举重若轻,这当即便张牙舞爪,却基本无处下口,因为后续的支持不够,好汉也架不住人多。 但是对手如果是其他地级市或者县城上的球队,他们才不管你这不三不四的体系呢,照打不误。一打才发现,这龟壳完全就是个花架子,不堪一击。然后比赛的格调立刻从训练有素变成了最低端的地痞流氓群殴,十五中也好,双木也好,自己的球队也好,脱下了训练有素这个盔甲,再也不藏着掖着,畅快淋漓地和敌人对轰王八拳。这时候屌炸天的个人能力复活了,区襄又会过人如麻了,各队的王牌也灵感大发大杀四方,最后制造了惨案,给对方幼小的心灵留下了巨大的伤害。回去之后大家奔走相告:福都的那三支球队不愧是五山三巨头,实力太强了! 但是这些血淋淋的教育也让白筑他们坚定不移地为对方贴上鱼腩的标签。那个年代足球观也特朴素,评论某个队的实力就是该赢几个球或者该输几个球,打下来如果打得够爽,结果大都和预期差不多。 现在卫佳皇知道,这不过是心理暗示罢了,爽或者不爽都是自己的评判,只要你想圆没有不能圆的,而真正能完全客观剖析结果的人少之又少。 问题在于那些被欺负的“鱼腩”再次出现的时候,19中的板凳队员们惊讶地发现学长怎么打得那么吃力?不该呀,用国家队来比喻,这应该是是中国队打巴基斯坦,这是怎么回事? 纷纷去问白专家。 白专家很沉着地回答:“你们没看见么,这个队也在依葫芦画瓢,也在模仿那个体系。这正好证明了我的理论!” 但还是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有一回15中和锦阳四合踢金弓杯决赛。19中打完三四名就在旁边观摩学习。 这一回有15中名宿现役国脚牛暗宙作为颁奖嘉宾,莅临现场。 15中为了在牛大哥面前展现自己的牛逼,个个精神抖擞,一开球,看那队形,看那传递,看那走位,大家赞叹不已:霍!今天这逼装的,满分100可以打250! 几个回合看下来,觉得不对劲,不对劲的是对手:锦阳四合这股子味不对头啊,怎么像个疯狗似的? 锦阳四合虽然不在福都,但也是一等一的体系高手,你懂的他也懂,真打的话,福都三巨头也不一定讨多大的便宜,可这么自杀似地乱来是什么鬼?全场紧逼的话也不像,太乱。难道吃药了? 乱拳打死老师傅是有这么个说法,可你锦阳四合也是老师傅啊,你好意思当乱拳? 《足球裁决天下》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足球裁决天下请大家收藏:足球裁决天下更新速度最快。 四百二十 不练足球练散打 当着牛大哥表演,有压力,更多的是动力。但当压力主要来自于锦阳四合的时候,虚有其表的体系就要崩了。 15中的在想:对面的,差不多得了好不好?咱们还要不要愉快地玩耍? 后来证明对面还是要的,我愉快就行了,至于你们愉快还是不愉快干我屁事。 再撑了几个回合,这逼实在装不下去,顾不得牛大哥在旁边亲自督战了,小脸一拉,各种技术动作脱离约束,再无半点专业风范。 19中的小伙伴想:又到了15中欺负地级市的节奏。 圈内人的共识,那会15中的个体素质甚至优于双木,为省内独一无二的存在。搞野战,最后还不是刷个体,锦阳四合这么早就卷进去,有点飘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有点颠覆小伙伴的世界观了。 乱战中,暴虐的局面出现,只是施虐者不是15中,他们被摁在地上摩擦。堂堂国青队长左扑右挡,还是被对手两次洞穿龙门。区襄和牛狮利两把尖刀球都拿不到,成了摆设。 小伙伴们都觉得这不科学,纷纷去求助专家:“按照你的理论,大家骨子里不是差不多的烂嘛,怎么乱成这样,他们优势还是这么明显?那这就是硬实力了吧?他们个人能力也太夸张了吧!” 卫佳皇记得自己当时也很动摇:这就是天外有天?即便是区襄,也完全没法比吧!也就是我们坐井观天,把他吹成那样,结果呢,同样是没有支援,靠自己,他就被四合的后卫吃的死死的,人家四合两个前锋踢的是风生水起。 白筑冷笑:“你们不会以为四合的前锋比区襄还厉害吧?” 包括卫佳皇在内所有人都想说: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 “这还是体系打个人啊,当然打着玩了。” 专家的权威登时遭到大家一致的质疑:什么?这野狗打法你也说是体系?什么体系,野狗体系吗? 卫佳皇反驳:“完全不统一的嘛,队形也乱。” “那是能力不到位,但是你看坚不坚决?” 这个时候邹敩在场边大叫。 没几下功夫,看见15中队形又变。 再打几个回合,有人崇拜地看着白筑:“还是你牛逼,真是体系。邹敩也看出来了,还是改成体系对体系。” 再看了一会,众人大吃一惊:15中的体系原来已经熟练掌握到了这种程度。那么以前用王八拳欺负地级市县级市的足球单位,是因为有搞头而不是稳不住。 有人诚心求教问白筑:“四合那算什么体系呢?野球体系?” 白筑一直看得很仔细:“多半是四合教练结合他们自己的特点设计的,路子虽然野,但是真实的嘛,比起15中这种鼓捣安一坨的,执行起来肯定坚决得多最关键是熟。” 专家就是专家,这番话一说出,大家心中的困惑没有了。至于冠军归属,更不关心,因为毫无悬念。15中这体系练的是还不错,不过也就是煞有介事的程度,熟归熟,都不发自本心,应变肯定不如对手,而且前面挖的坑太大了,没法填。 卫佳皇记得当时四合打到兴头上又得一分。但是在比赛后段,15中靠着历史悠久的光荣传统捞到的好生源发挥了作用。四合的队员体力开始透支,而15中的小金刚们越战越勇,连扳两球。 幸好裁判也没有太给牛暗宙面子,补时没有多给,四合3比2险胜15中,爆冷夺冠。 牛大哥本来一心是要把杯子颁给自己的学弟,死敌19中已经干掉,没想到半路杀出个锦阳四合来截胡。 锦阳四合虽然赢了,而且也深化了大家对体系的理解,但大家不认为他再打一场能赢。毕竟已经知根知底了,再相逢,人家15中就不和你玩技术了,直接身体力量里见真章,你要敢藏着掖着蓄力,15中那不着调的体系足够忽悠你,你要用原生态的体系破他半吊子的体系,15中又会用身体力量来招待你。 反正,体系是个好东西,也不要学得太到家,就有事半功倍的效果。体系这么一架,可比诸葛亮弹琴管用多了。 现在终于轮到自己打15中了,大家旧事重提,都觉得这个案例值得参考。 白筑说:“打15中有个最大的好处。它见体系不会像锦阳四合那样硬破,就不会泄我们的底,下限有保证。我们这第一场少输当赢,就架好体系来和他们周旋。如果他们心浮气躁,我们反击布置妥当了,也说不定能赢哈!” 大家都觉得专家说的十分客观全面,对比赛前景充满乐观。 “至于这个体系,我们自学成才,平时跟着学长们多多少少沾了点基础,有的实战里还打过下手,学长我们比不了,比那些个县级市的鱼腩还是绰绰有余了,是吧?” 大家尽皆点头称是,士气高涨。 就连卫佳皇都琢磨着怎么a一个任意球机会过过主咖的瘾,完了再老老实实到岑大爷的体系里去当一枚安稳的棋子,过把瘾才死嘛。 然而真相是残酷的。 白筑他们那自学成才的体系当然不能和鱼腩的比,要搁白筑他们的拙作面前,鱼腩的体系简直就是宝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虽然这局是岑大爷安排的,他自己还是看不下去。卫佳皇任意球完了,洪宇岚溜,他也立刻尾行人家,来个眼不见为净。 之后的比赛进程,堪称19中足球史最大的耻辱。作壁上观的学长刚开始还幸灾乐祸,后来欲哭无泪,想找球队的主心骨,这才发现岑大爷这老混蛋已经跑路了。 罗田是真想扔手套了,他都不敢去数自己到底丢了多少个球。 到后来15中完全扔掉了偶像架子,野狗样地来觅食,连岳夏都带球冲到本队的禁区里来妄图摧城拔寨。 牛狮利哈哈大笑:“我靠!谁能告诉我,我们踢的是顺宋校队还是宏达校队啊?” 最绝望的是19中的家长:学习已经放弃了,妈的球也踢成这样,将来可怎么办啊? 正好有得了便宜还卖乖的15中家长冷嘲热讽,眼见着就要打起来,白筑已经扑到岳夏身上。 这回ryu好像占了kyo的便宜。 一声叱喝,当场的19中代表队全体都有就看到岑富有道貌岸然地训斥道:“白筑!还嫌不够丢人现眼吗?想打球,我给你们安排了,你打不过,就在这给我打人?你要改练散打了哇?” 四百二十一 毕业 家长是外人,作壁上观的学长也是外人。岑大爷铁青的脸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就消失了,去的太突兀,翻脸像翻书。 大家当时信仰崩塌,只知道女神早就不在了,都不敢想她老人家是什么时候被气走的,气死了没有。纵使大心脏也觉得暗无天日,差点想学乌江的项羽做个鬼雄了。 岑大爷最后把家长和学长一齐打包打发走,看似要雷霆万钧地咆哮泄愤,大家等着暴雨倾盆,却儿戏般地雨过天晴,岑太阳诡异地微笑:“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记住这一天。” 众人在心里问:校耻日? “今天是你们毕业的日子。” 外面某家号称最后一天跳楼大甩卖的铺面临街摆个破功放循环播放某单曲正好唱道: 就要分东西, 明天不再有关系, 留在家里的衣服, 有空再来拿回去 这谁还忍得住,有人哇的哭了。 有人苦苦哀求:“岑教,你不能放弃我们啊!求求你了,你尽管骂我们!我们下次一定不会输了!我们一定会改的!” 有人智商还在线想起了岑大爷唯一的弱点赶紧叫道:“岑教,还没有结束,我们一定能拿到猛牙杯的!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有人吓得双膝一软直接跪在地上。倒是把岑大爷吓了一跳。 少年卫佳皇想的是,岑大爷提前辞职,我也没什么好呆的,去读书还来得及吗? 少年白筑想的是,堂堂19中的足球传统就这样被我们终结了吗?球队就这样,解散了? 岑大爷说了三个字:“看录像。” 也就是从这三个字出发,正式进入属于岑大爷的冲刺阶段。 一定要把什么体系专家先给消灭掉,体系的专家只能有一个,他叫岑富有。体系也只能有一个,岑富有给的那个。 最感谢洪宇岚,是她创造出一个真实存在过的上限,为少年的自信提供了最有力的支撑,让接下来自己的工作变得前所未有的简单——他只需要小心呵护。 无需培育,少年人的自我就会茁壮成长,哪怕免不了要和现实作战,因为他的呵护足够小心,转避现实足够巧妙,通通是不战而胜或者胜之不武。躲过现实的审判,却制造了缺乏真正历练的现实,让少年的心智和专业领域的认知无法得到真正意义上的成长,但表象是可喜的——三年后,少年们的自我通过自以为是的脑补填补了实践的空洞,发生巨变,真的成长为参天大树。时机终于成熟,这个时候,岑大爷动手了。他借了把刀,借了把名为15中代表队的刀子砍断它们,让半吊子的自我死于最壮丽的高潮,让蓄谋已久的自己收拢人心,包括那已经震碎的大心脏。 是收拢而不是震慑,是砍断而不是连根拔起。 岑大爷在那里,一如姜太公,大家浸泡在因幻想破灭而冰冷彻骨的池子里急着上岸,管你直还是弯只管咬钩,这个时候岸上的岑大爷就是雪中炭,就是乌云背后的太阳,甚至从此以后他就是大家的太阳。信仰的生死关头站出来的不是自我,不是女神,是岑大爷。 原来,只有他一直都在,唯有他能坚定不移地带着大家走下去。 卫佳皇现在知道,别人看到的坚定不移背后也有怀疑,惧怕,怀疑手段太过,惧怕自己的全部家当——这些少年,就被自己的过度操作埋葬。于是他会先去找洪宇岚,抱着解铃还须系铃人的侥幸,第一选择还是曾经创造过巅峰的女神。 在洪宇岚坦率地承认自己不能看到的时候,他就歇斯底里地咆哮。旁观者清,与其说是侥幸希望破灭的失态,不如说是排除掉一种出路后,压力的排解,情绪的释放,借助洪宇岚那超现实的读心术,捕捉到岑富有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和内心深处的一丝兴奋。 谁不希望当主角呢?但是在巨大的压力面前,又不是真正没心没肺的人背负了那么多青春甚至人生,他们又怎么能无视最优的可能呢? 女神这样超现实的神仙不管用了,那么岑大爷自己来做这个神,微弱的失落,微弱的恐惧,以及满满的战意。 这才恍然大悟:解铃还须系铃人,真正的系铃人哪里是洪宇岚,不是自己么? 溺水的少年死抱着自己这根最粗的浮木,那么从现在开始真真正正朝着中国足球圈的惊涛骇浪进发吧! 白筑说是为输赢踢球,卫佳皇说是为娱乐踢球。 岑富有看着卫佳皇:“从现在起,直到猛牙杯结束。不是为娱乐,就是为了人生最大的可能性战斗。团队必须统一意志,你说呢?” 白筑贾府秦舛严洋这四个人最紧张,少年卫佳皇不逃避:“不矛盾,短期内我没问题。但是能支持我长期坚持下去的必须是趣味。” 众人想说,你他妈这不是废话,谁不是这样。 “今天所有人应该认清一个现实,你们每个人其实都很弱小,也很平庸,如果不做出改变,离开了19中,估计也没什么地方需要你们。这样的你们,再不互相扶持,不要说无法在这残酷竞技世界里生存,在竞争更加多元化的社会失去了更多学习时间的你们也很难立足。类似的话我也说过,在这里最后强调一次——我岑富有做什么事都是认真的,包括做梦。我真心是看好用你们去重新定义中国足球这件事,所以你们每一个人的入选都有其背后的意义,如果有一个人没有做出我预期里对团队的贡献与牺牲,那么我的梦就会成为白日做梦。只要有一个人拉稀摆带,就绝对不可能成功,包括我,甚至我们以为过程中没有瑕疵,也不一定会有好结果。但是我不会后悔,我也希望现在别无选择走投无路的你们到时候也不要后悔,至少在这一路上你们真正地战斗过!” 大家的情绪有些死灰复燃。 “也许你们是史上最弱的19中代表队,但是如果你们能全部进入职业圈子,你们就是最强的一代。为了这个目标,你们唯一的选择就是拿下猛牙杯!只要你们拿下了猛牙杯,哪怕你们是死猫烂耗子,自会有人把你们吹上天!这就是现实!猛牙杯就是你们的世界杯!输了你们就是死猫烂耗子,赢了你们就是球王——卫佳皇,白筑!” 两人不知就里被大家让了出来,各自还上前一步。 “追求胜负的娱乐活动,才是足球。追求胜负决定了他的竞技性。足球的竞技本质刚才也给你们说了,是比烂,只追求胜负会导致在竞技上做到极致,没有娱乐性,会像你们刚才看的那个阿根廷那样像过街老鼠般让人厌憎。无法直面竞技,就会和胜利无缘,过街老鼠也不会拿到冠军。我给你们一个体系,如何在竞技和娱乐之间平衡或者发生倾斜,由你们两人决定。” 《足球裁决天下》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足球裁决天下请大家收藏:足球裁决天下更新速度最快。 四百二十二 取悦观众 其实体系专家白筑的一个论调和岑大爷很接近。岑大爷认为中国没有一支球队可以真正地驾驭体系,所以中国没有真正会踢球的球队。白筑的眼界局限在中学,所以他的结论要温柔得多——中国没有会踢球的中学生球队。 根尚在,粉碎的是膨胀的泡沫,自己臆想的部分被完全否定,整个人在认知上被极度的饥饿感支配,迫切地需要填充。 岑大爷用这个时机进行填鸭式的灌输,抵触为0。 洪宇岚很好奇:“您这个体系很不得了么?” “其实也不见得,构思出来的体系,只要认真就好,差也差不到哪去。对你这样的人估计都不用花什么心思。足球对脑力的要求并不高,设定复杂了,下面的人肯定搞不懂。体系有就对了,关键是要当回事,要持之以恒。” 洪宇岚不以为然:“可你之前安排的一切显然都是为这个体系做铺垫,你不但想让他们奉若珍宝,还要通过对他们空想的践踏突出你这个体系的重要性,让他们把这当成最后的救命稻草,使他们对你的体系绝对服从——可这真的是好事么?” “上限在哪里我不知,我这辈子接触的都是下限。但是就好像你们学生说起理想,头头是道,说到应试,还得看老师的。足球这块,我是应试的足球。” 洪宇岚想从他这里找到信心:“哪怕对手不是中学生?” “我一开始就没把中学生算做对手。” 洪宇岚乐了:“那么我们未来赢15中是必然的?哪怕我们才被洪二他们虐这么惨?” “我担忧的只有正赛。” 洪宇岚这才好意思问自己最关心的:“您这个体系好像有些限制卫佳皇的无球跑动?” “呃,我和你说过,这是应试,不需要上限。你曾经给我演示的美好虽然无懈可击,但那是未来。那是他们如果能拿下猛牙杯,之后才能考虑的事情。” 洪宇岚不服气:“如果出现了不利局面,你的体系功效输出到了极限,必须要卫佳皇挺身而出,那怎么办?还让他默守体系的限制,让整个团队等死么?” “最好不要。如果万不得已出现了这种需要,卫佳皇照你说的那样挺身而出,有人大概率会被抬出场——白筑会被抬出场。他会太耀眼。猛牙杯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那种足球比赛,它赌得很大。什么东西赌得大了,就会变质。给我的学习资料,你自己是不是都看过?” 洪宇岚点头。 “上届猛牙杯季军,那个一人球队你看过吧?半决赛他们是怎么被冠军淘汰的?” 洪宇岚自然知道——有个十号,开场围绕着他打,帝收武足校虽然控球占优,防线上却完全防不住对手建立在10号拿球组织基础上的传跑,被对方反击偷袭,反而落后两球。半场过后,刚开始1分钟不到十号就被帝收武足校用红牌的代价废了,局势就此逆转,帝收武足校以少打多反而用大屠杀的比分结束比赛。 见她无言以对,岑大爷继续说道:“你作为大家的女神,不能只顾着卫佳皇的安危——” 洪宇岚笑声中表抗议:“您别胡说八道啊。” 岑大爷摆摆手:“算我错,那你想想卫佳皇不受限的话,和白筑那种传跑一旦打出来,白筑难道不比那十号危险吗?只要被认定了是威胁的源头,哪怕是误会,没有中间势力在场外的威慑,在猛牙杯上必死无疑。我们是不折不扣的白丁队,虽然你是留希望的千金,白丁队这属性也是改变不了的。在猛牙杯的池子里,就算是你有山0的助力也扑腾不出一点水花,我们要赢的希望只能是不起眼地暗度陈仓,还没引起重视就被我们磨赢了这样的方式。所以上限反而是绝对要藏起来的。” 洪宇岚顿时觉得自己之前对岑大爷是不是有点盲目信任,没有严肃认真去琢磨他到底行不行,总觉得这个赌上自己一世英名的专业人士再差也不会比看不见的自己差,现在听他这么一说,感觉完全不靠谱——没想到卫佳皇和白筑这对组合最大的功能都不用,那你拿什么去踢猛牙杯呢?自己也知道这个体系不比人家高明多少,还处心积虑环环相扣搞这么决绝的前戏,这不是害了自己以后又拉学员陪葬的破罐子破摔么? 倒也不愿完全地放弃希望,耐着性子问:“不用上限就算你能碾压全国的中学生,那如何小打大,以半业余对抗纯职业?再说了,你不用到上限,白筑和卫佳皇的作用可比不上贾府和蒋灏,就算白筑最有人望,卫佳皇在你这个体系有什么非得打绝对主力的必要?” 卫佳皇难得看见岑大爷隐含失望的眸子,球队纵使有让他怒其不争的地方也是从行为上透露,很难从神情中得知,便听岑大爷说:“说实话,我有点失望呢。原以为你比我强,会真正理解我的想法,可是‘看不见’对你影响真的就那么大么?” 洪宇岚芳心微颤:我正是因为看不见而焦躁呢,这点你也看出来了么? 岑大爷的眼神变得明亮,声音也略略带了激情:“体系是死的,人才能赋予他们生命。你虽然看不见了,是不是依然坚持卫佳皇指引方向,白筑鞭策他前进?” 洪宇岚有些诧异:“您是说,有的时候其实他不愿意前进?他说白筑太糙了,其实是有另外的期望?” 岑大爷不置可否,洪宇岚又想到另外一个矛盾,立时明白自己似乎真想岔了:“既然不用到上限,为什么之前还惦记着我初中那次超水平发挥呢?” 岑大爷难得一笑:“我看重的是你真正把他们六个人连成一体的指挥,用我们的话说,是指挥那套超复杂的体系。” “这算是承认了体系还是有优劣之分?” 岑大爷摇头:“不,从我的角度,是你有法让他们完全驾驭这么复杂的体系,至于是不是最优选择并不重要。我也不想知道你太多秘密,但是我可以确定你这样的操作如果能持续一场正式比赛,我觉得就已经不止是超越中国足球,而是凌驾整个足球史之上。” 洪宇岚心中苦笑:问题是没了,当时如果不放弃,说不定真的能做到呢。 “那六个人不知道是天生就适合做队友,还是被你撮合的,总之以他们为中轴设定的体系只要不散伙我相信终将有牢不可破的一天。你要习惯和相信的是,没有超凡的特技,普通人一样有争夺胜利的权利。我这样的烂体系,只要被他们认为是权威,且坚定地执行下去,一样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卫佳皇不愿意前进的根本原因,也是暗合非理想化现实里赢球的法则了?” 岑大爷意味深长地看着洪宇岚,也就是看着现在的卫佳皇,说了这么段话:“你不在的时候嘛,卫佳皇更喜欢跑一些迂回的路线,所以白筑会骂他懒,他会骂白筑糙。但是这些迂回的跑位会导致白筑出球后,对观众来说比赛内容更丰富,就是通常会说的我们19中的球观赏性强。这才是他当年选择我们19中而不是15中的根本原因。足球比赛大部分都是这种迂回球,有的被认为有观赏性,有的被认为是消极难看,同样的动作能取悦于观众这也是本事,或者说是现实里更普遍常用的竞技手段。而当你现场督战的时候,他为了取悦于你,会绞尽脑汁地只去探索最优路径,这样也导致了白筑的出球多是一锤子买卖。归根到底,白筑的足球只有纯粹的竞技,而卫佳皇则善于取悦观众,至于取悦哪部分观众,不取决于数量的多寡,而在他心目中的顺位。” 洪宇岚有点羞恼:岑大爷你真讨厌死了! 四百二十三 宁国府的石狮子 “毕业”那天摆个破功放号称最后一天大甩卖的铺子,到卫佳皇他们体系大成开春再战15中那次还在“最后一天大甩卖”。 卫佳皇还记得走的时候,破功放正唱: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 他流浪在街头 我以为他要乞求什么 他却总是摇摇头 他说今天是他的生日 寒冷的冬天么?明明春天来了,热烈的盛夏也不远了,那之后就是猛牙杯的最后决战。 岑富有说:“体系将会在战斗中得到最后的升华。” “战斗”的第一个月有30天,踢了21场比赛。学长的角色发生了逆转,成为偶尔打打下手的备胎,大部分学弟即使连战也不曾轮换。 岑富有又说:“不要着急,比赛会有的。有积淀就不会白费,能力在那不会跑。至于比赛,我保证,19中的历史上不会有人比你们踢得更多。” 严洋,秦舛,贾府,蒋灏他们之前是最惶恐的,凭他们的起点,过往的经验,早就应该挑大梁了。不提区襄,他们至少也是岳夏一个级别的,搞了半天,都高二了还在当后辈,那不像谢衲这些涎着脸留级的还美其名曰学习三井寿,严洋便借题发挥指桑骂槐:“你他妈算哪门子的三井寿,你初中拿过什么mvp么?不管降级前降级后,你年级的mvp你有资格吗?混了三年大家都是死替补就你好意思吹牛?” 谢衲正嬉皮笑脸要回嘴,卫佳皇自然也在旁,岑大爷用隔山打牛回应指桑骂槐:“赌得越大翻牌越晚。不要愁没有戏份,你要愁的是有一天全部给你你接不接得住。” 在第一个比赛月,严洋终于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算上罗田,唯一一个场场打满的,一月过去累如狗。 严洋哀求岑大爷:“下场可否轮休?” “否。” 洪宇岚揶揄道:“恭喜队长,终于得偿所愿,圆满而充实。” 严洋哀嚎:“女神大人您不能落井下石啊!” 岑大爷便开始训话:“杯赛是足球赛事里相对竞技性最强,最体现人原始实力的比赛。还记得最根本的原则是什么?” 众人齐声应和:“最后决战之前,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实力,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全力以赴!” “很好!一定要把压箱底的武器留到最后!你们就保持这样的劲头战斗到八月!” 严洋领头做一些常规拉伸,岑富有和洪宇岚避到一边。 洪宇岚由衷赞道:“岑教练,佩服佩服!您调教的火候真是炉火纯青。” “喔,是么?我怎么觉得你欢喜的卫佳皇这个月表现很一般呢?” 洪宇岚也不扭捏,笑道:“我是说那几个‘大器晚成’的球星啦。” “那是他们自己耐得住寂寞。与其说大器晚成,倒不如说我之前错的太离谱,都是刀不磨够就拿去砍柴,算是对我失败的救赎。” 洪宇岚这点倒是能理解,柔声安慰他:“不怪你啦,环境如是,都在提拔少年将领,你按着不动,倒显得是你耽误他们的青春。就连这几位只怕现在也没有完全改变这点。” 岑大爷来劲了:“丫头,你别跟我装!你能看到他们在想什么对吧,直接告诉我有没有骂我,就那个带队长袖标的!” 洪宇岚噗嗤一笑:“岑教,您这就有失体统了喔?” 岑富有自知失态待要说些场面话,洪宇岚突然说:“对了,就在刚才,中南赛区决赛的两支队伍也出来了。” 决赛队伍便是出线队伍。 “大羊鲜血肯定进去了吧?” “大羊鲜血和大东雌雕。你关心的那个大羊鲜血的陆琅十字韧带撕裂,猛牙杯正赛肯定赶不上了。” 岑大爷略有些意外:“文琴足校居然淘汰了?彭俏杰没上?” 洪宇岚知道岑大爷的意思并不是说彭俏杰这个人有化腐朽为神奇的个人能力,而是他在东戊泉的情报里也属于认证资质的潜在候选,比起身材矮小的陆琅,他风评不要高太多,最关键的一点,他不用装嫩,他是正经的u17。那个时候金州虚品又在传准备对苟平也采用东圆椅和冯勇的操作,一时间引得圈内人的公愤,买马的家长也对金州虚品避若蛇蝎,所以让彭俏杰取而代之的呼声很高,紧随其后的就是陆琅。 所以按理说彭俏杰若是上了,冲这个身份,即便陆琅没有十字韧带撕裂,即便是大羊鲜血和文琴足校对垒,输的八成也是后者。 但是答案更加简单粗暴:“彭俏杰没在文琴足校了,刚刚去了中华足校。” “什么!” 岑大爷很难平静下来:中华足校这回是想干嘛?终于想要染指猛牙杯了么? 按说即便苟平的名额给了彭俏杰,加上高森,中华足校也不过和山东齐行打平,可问题是彭俏杰太特殊了,谁拥有了他就好比占据了道德制高点,或者宁国府的石狮子,很容易形成岑大爷最不希望出现的一边倒买马态势。 洪宇岚建议岑大爷也用他的关系查一下中华足校的异动是不是得了什么上面的风声。 最后岑大爷还是比较介意决赛的两支队伍:“决赛的录像有办法搞到么?” “没问题的,岑大帅,找找差距么?” 岑大爷说:“目前来是差距,过了这个月就不会了。” “哇塞,这个月对手升级么?” 岑大爷对准了镜头就像上电视接受采访那样一丝不苟地说:“对手肯定不同,但是主要因素还是他们自己。” 洪宇岚忧虑地看着场上做恢复性慢跑的卫佳皇:运动能力始终不算是优秀,有点拖你的后腿呢。 想到这里便问:“下月的对手实力明显增强,比赛密度还不变么?” “会少很多。” 转向队员在的方向拍手道:“都过来集合,我宣布一件事情。” 全员迅速集合。 “下个月克莱枫丹有个足球交流的约会,邀请了我们19中校队。我自作主张把这次机会让给你们的学长和学弟,让他们组队参加。我们呢还有很多重要的比赛要打,就只好忍痛割爱了。不过呢,谁要是有兴趣,现在可以在我这报名。难得的机会,错过了也可惜。好,你们有没有谁感兴趣的?” 没有谁敢感兴趣。 洪宇岚笑了:“您真是坏死了。” 四百二十四 拳怕少壮 “今天踢的什么队?感觉岁数挺大的。” 洪宇岚正低声问岑大爷。 “老山队。” 洪宇岚追问:“有多老啊?” “韩单牛暗宙他们都得喊哥吧,个别的得喊叔。” 洪宇岚赞道:“这也能请来,岑教练您面子大啊!” 岑大爷也关心自己的黄金搭档:“节目录完了?赢了吗?” 洪宇岚嘻嘻一笑:“下周就不在福都了,让他们别偷懒哦。” “累么?就不能故意输了?” 岑大爷难得柔情。 “赢着赢着,渐渐就输不了了。想输一次,比赢阻力还大呢。” 卫佳皇暗暗吃惊:当年和岑教练其实是这么亲密无间的战友关系么?那为什么后来演得像对陌生人? 正想呢,撞见岑大爷遇死球投来的一瞥,整个表情闪过一瞬的惊诧:还化妆了?比平常还要惊艳得多呢。那帮小兔崽子哪里吃的消? 卫佳皇记得当时后面一点的时间真的让大家神魂颠倒,好在没有军心大乱。 洪宇岚笑了:“岑教谬赞,节目需要,电视台专业人士做的。” 岑大爷大窘,干咳一声把话题转开:“今天留希望杯抽签结束了。” 卫佳皇想,不愧留希望之名,除开西北西南,其他赛区冠亚军都已出炉,这边才开始抽签,真是要把希望留在最后啊。 洪宇岚果然被岑大爷转移了注意:“我们和谁分在一组?” “凤凰,锦阳四合,白页着晃。” 洪宇岚不爽了:“还能更烂一点么。谁抽的签,没洗手么?” “我。” 岑大爷也给闹得不爽了。 洪宇岚便笑:“岑教您这点真得改啊,老给自己人挖坑,很阴沉不讨喜喔。” 岑大爷不理会她的一语双关,却有点奇怪:“锦阳四合和白页着晃不说了,凤凰你也知道?” 传来洪宇岚不屑的声音:“不就是第一届金弓杯第三么?” 岑大爷有些感动:还真的知道! 洪宇岚问他:“怎么样,这些情报你最瞧不起的山0就可以办到,用不用搜集,你一句话。” 岑大爷摇头:“这些队什么门门道道我清楚得很,他们能找什么人我都给他算得出。” 洪宇岚心情不大好抬杠说:“别那么自信喔,万一人家也和你一样想当个诚实的革命家,也拿u17出战呢?” 岑大爷嗤之以鼻:“这命名格式就不可能是诚实的孩子,这就是15中纠结到最后还是弃权的原因。” 洪宇岚似乎脑力使用过度,懒得想,直接问为什么。 “所以我说山0不行啊,整个西部原则很死的,不像那几个发达地区变通得那么灵活。当然,空子是很好钻,但特别欺负老实人。比如说你要是什么正经中学,以这个名义去参赛,那必须得u17。卡这个标准,我们的严洋,蒋灏,秦舛,贾府这四个绝对主力都差一点点就超龄,15中就更没法打了,他们高二的书都读得晚。” 停顿的比较长,洪宇岚就问:“这套规则既然是死的,怎么对双木就不管用?” “双木这回报名叫的是福都双木。” 洪宇岚恍悟:“所以四合中学就叫锦阳四合,着晃中学就叫白页着晃。那为什么15中不能委屈下自己叫福都15呢?” 岑大爷又好气又好笑:“福都唯一的名额被双木占了,其他的你都得老老实实带个中。” 洪宇岚涉及到具体事情又有点不放心了:“这三个队到时候会找哪些帮手你真的都能算到?我听说这里面有个队专门找厉害叔叔喔!” “叔叔就那么几个,五山最厉害的叔叔都在今天对面那里。” 洪宇岚倒是想开了:叔叔就叔叔,其实也没什么,从头至尾对手只有双木。到时候应该会有不少厉害的哥哥,连哥哥这关都过不了,就更不用想最后的决战了。 想到双木,洪宇岚便问岑大爷:“岑教,有赛程表么?” 岑大爷如洪宇岚所料随身携带,便递给她。 卫佳皇莫名有些吃醋:这个默契啊! “因为15中几个队最后打了退堂鼓,还是缩水成12支——你到底要看什么?” 洪宇岚已经把赛程表递还说:“如果都是小组第一,就可以到决赛再见。” 岑大爷问:“你觉得我会这么干?” 洪宇岚笑道:“以您的阴险和谨慎,会故意拿成绩第二好的小组第三,然后八进四把心腹大患直接干掉。” 岑大爷不说话,心道:得亏和这丫头是友非敌。不过我是想随缘,成绩第二好的小组第三不一定做得到,实在不行小组第二出线,半决赛做掉双木也行。 洪宇岚不禁问:“决赛怕会有操作么?” 岑大爷没有正面回答:“五山赛区最后一个开打,不得不防。你那情报里面,双木这边没有去争取一个资质么?瞿飓早几年又在负责对口的国少,应该是有点话语权的。” “呀,得亏您提醒,之前本来想说,忘了,是提了那么个,我都觉得很次,加上据说你们圈内一致差评,就搁置了,我就没放心上。” 岑大爷居然有点紧张:“谁啊?” 他怕自己知道那人是谁后,情绪控制不住,会抓狂。 “朱宙。” 岑大爷微微发怔,半晌不怒反笑:“朱宙。哈。朱宙?哈哈。朱宙!哈哈哈!” 卫佳皇跨越了时空看他皮笑肉不笑,不免有些心酸。 岑大爷自己并不悲哀,他是愤怒,愤怒的是整个热血青春的悲哀。 洪宇岚在这方面倒是大心脏,小小年纪却像是习以为常,很平淡的语气说道:“我建议能八进四赢,绝不要拖到半决赛。” “你说的很有道理。” 说话间,老山队换人。 洪宇岚有些惊讶:“这位伯伯刚才不是已经被换下了么?” “要想体验更有价值,你得让人家有劲使。” 洪宇岚问:“学习的及时比分呢?” “0比0。” 老山队压着在打,19中代表队缩一团。 不愧是最厉害的叔叔,有体力的时候一阵传导,19中的同学球都摸不着。 岑富有也很满意,部下们一看路数不对,整齐划一躲后场里挨打。 老山队的叔叔伯伯也很无语:都说拳怕少壮,愣是没见过这么怂的猥琐少年! 要不是看着部分人还明显发育不全的样子,老山队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改了年龄在那装嫩。 都说年轻人冲动,有闯劲,容易落入陷阱,却又让你不敢直撄其锋。面前这个对手,本来听说也是一帮青春年少童叟无欺的年轻人。闻名不如见面,这是一帮大好年华,却死皮赖脸龟缩不出的猥琐男。 老山队人人都直呼倒霉,上了岑富有的贼船,打了一个假的少年队,别提有多恶心了。 四百二十五 足球不是乒乓 以前没有职业联赛的时候,代表五山省足球最高水平的队伍是五山省足球队,简称省队,还有种简称就叫山队。 老山队就是这么一帮已经退役的曾经辉煌的业余足球爱好者。 在他们眼里,韩单牛暗宙这样的人都能入选国家队,说明一代不如一代。直到遇到岑富有给他们带过来试刀的这帮小兔崽子,那就属于脸都不要了。 这个时候一个韩单都得叫叔叔的头发花白的老山队替补走了过来。 岑富有不敢怠慢,赶紧站起。 替补往摄像机位看了一眼,脚下一滞,不愧曾经辉煌,虽然体型已经十分臃肿,膝盖不复当年之勇,仍然说停就停,呆立片刻,自觉失态,岑富有已经凑近打圆场。 “马哥,难得一见啊。” 替补用和年龄不符的桀骜不驯与轻佻说话:“这是你带的最烂的一届?” “嗯。” 马哥再度瞟了洪宇岚一眼:“打这么烂,还有这么乖的妹儿,这是学日本鬼子的社团么?” 岑大爷微微一笑:“马哥慎言,这位是留希望老板的千金。” 只见马哥冷哼一声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就算有一天爬上了五山首富,也就是个暴发户而已......” 嘴上还骂骂咧咧过着一些不干不净的词句,声音越来越小,人悻悻地漂移开去。 岑大爷走回来致歉:“擅自用令尊来解围,希望你别见怪。” 洪宇岚笑道:“好用就行。这位该叫马伯伯还是马爷爷,当年球踢的好么?” “当年五山足球若算一只鸡,他当得起鸡头。走到高处,鸡头争不过凤尾,也算是受累五山足球这个出身。自命不凡是有的,敌视主流价值观也是免不了的。说这么多也不是帮他开解,这位老人确实就是一个变老的流氓,只是想说圈子里虽然良萎不齐,但变质的或多或少总有质变的缘由。你现在这么投入,我不希望你以偏概全。” 洪宇岚噗嗤一笑:“我没有放在心上啊。圈子虽然有污秽的地方,但是还有濯清涟而不妖的岑教您啊。” 岑教正想着怎样得体拆解这个肉麻的马屁,马哥又走回了一半说:“小岑,我刚才忘了问,你要带这帮戳锅漏去参加猛牙杯么?你怎么想的啊?” 洪宇岚都有点恼怒:这老流氓怎么又来了,你管得宽! 岑大爷不卑不亢地纠正同时也是提醒他:“不是猛牙杯啦,是留希望杯。” 这一次敲打,马哥听明白了,没有再夹带私货,速速走了。 岑大爷都有些怀疑了:难道留希望黑白通吃? 想到她坐山0的车子,可纵使山0的话事人那也不至于让老流氓如此畏惧,毕竟老流氓也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作奸犯科的劣迹,只有黑道才有这等威慑吧。 洪宇岚没有理会岑大爷有些刻意的脑补,径自问道:“不论为人,他批评得有没有道理?他既然是鸡头,您也算那个年代的,公平地说他们像卫佳皇那么大的时候,从个体原始的方面,真能比卫佳皇他们还厉害么?” 岑大爷不假思索答:“公平地讲,他们确实要厉害一点,要从你说的这种原始人的角度,他们说一代不如一代也算中肯。” 洪宇岚有点迷了:“这是什么原因呢?很奇怪的现象耶,就算是我情人眼里出西施,我无法想象那个年代条件还要差那么多,他们反倒能做到更好,主要我不认可那种算是什么天赋。” “很简单,时代是进步的。现在白筑这些说是瘟猪子,课还是上了不少。老流氓那个时候基本上是半文盲。时间投入决定他们练得确实深入。单论基本功,他们确实吊打现在的孩子,有资格说一句一代不如一代。” 洪宇岚心想:要这么说的话,其实吴让也有资格这么说。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镜头正对准岑大爷。 “足球不是打乒乓,痴迷技术,找不到合击的用法,串联不出两人以上规模协同前进的用途,埋头苦练一辈子也是任人宰割的糊涂蛋——最多5分钟就会见分晓。” 速度终会滞缓,气力迟早衰竭,完成度必然下降,失误率渐渐增加,变化已经被看穿。 作为韩单都得叫叔叔的鸡头马哥准备登场,他发现对手这帮烂鱼虾开始能预判球路,他架子再端下去,老山队的颜面就会损失。 马哥一上场,立刻变化又超出19中球员的预估。 马哥的技术能力鹤立鸡群,足以对位任何球员都可以随心所欲生造时间差。 卫佳皇他们扑抢了几次劳而无功,立刻再度紧缩。 马哥发现这帮菜逼虽然能力差劲,但抱团做得很坚决,扎好的篱笆墙很有点密不透风的感觉。 马哥到底是身经百战的老鸡头,见机按住纵深传递的方案,打了个横向安全球。 横向做到了,安全没做到,秦舛好整以暇把球截获。 马哥急急来救,老夫聊发少年狂,人贴地歇飞,仿佛回到称霸鸡群的年代。 秦舛扣回,马哥若想再求接触,除非变剪子。 老流氓是场下,球场上还有起码的傲骨,一击不成没有变形连击。那变形动作球场上也曾做过——在全国范畴内对敌绝对无法企及的对手面前。 老山队的队员老而弥坚,核心偶尔投敌,没有怪责,没有失望,耐心等着少年又在四面楚歌的时候把球传回来。 无他,他们深知本质都是极烂的,马哥看白19中代表不是因为看到本质,而是看到表皮也是那么乏善可陈,于是他觉得岑富有的这只队伍没救了。 秦舛脚后跟一磕,球从一个冷门线路突围,苗贤达不停球横送,贾府作势踩定,老山队目测他似乎准备拿球,不疾不徐跟着,一旦这小鬼准备单挑有信心碾压之。却见贾府虚晃一枪,那跟人的老将纹丝不动。 那一枪却挽了个枪花,把球提走,老将暗喜,就喜欢这些年轻人来斗脚下。这个十号刚才一看就知道有两下子,只可惜两下子显然不够用。被老汉这辈子断掉球的选手估计都比小鬼头活到现在带球的次数多,那是来源于生活,无比强大的自信。 却不知,这一挽,两翼齐飞,左边叫袁茵,右边叫蒋灏,近处卫佳皇,白筑,严洋,秦舛四点各据一方对应贾府四个最熟悉的出球部位,再远处,廖乾武悄无声息滑到空位和老山拖后中卫齐平,并略有些保守的往自己球门方向挪了一点,蓄势待发。 四百二十六 李广之箭 这次反击有心算无心,蓄谋已久针对目中无人,无悬念打成。 岑大爷问:“为何皱眉?” 洪宇岚问:“专家请解惑。第一传的选择上,明明是蒋灏最优,他隐含的路径应该也完全匹配贾府的最佳发力点,最后,贾府舍近求远打了个迂回,这应该出自您的授意,让他们压状态保存实力,我想问的是,平日这么顺畅的输出机会您都要压抑,到了关键的时刻,机会稍纵即逝,且只对最优解才能成为机会。您能确定他还能做到接近完美的输出么?” “对普通人来讲,上限不过是拔高现实自欺欺人的借口,是足球用来招揽更多看客的海市蜃楼——” 岑大爷不知道是装文化人说话难受还是有话说不出如鲠在喉的别扭,看样子下了很大决心咬牙道:“你初中那种玩法是反人类的。你自己肯定没这个概念,旁观的人震惊是震惊,也没有正经去琢磨,所以就只有我觉得很恐怖。” 洪宇岚有些不爽被贴恐怖的标签,比赛都顾不上看:“恐怖怎么说?” “你之前说我当时放弃了拯救你,去拯救了卫佳皇,拣了芝麻丢西瓜——” 洪宇岚打断他:“我可没说自己是西瓜。” “我说的,和你也算合作了那么久——”岑大爷觉得自己大把年纪和个小姑娘说合作有点可笑,可是这小姑娘经常会让他觉得自己可笑,为难的时候,洪宇岚笑着打圆场:“岑教这么看得起,还有些受宠若惊呢。” 岑大爷说:“通过合作我发现你应该自己也解释不清楚自己的情况。你所以为的理所当然,其实是人类不可能做到的。” 洪宇岚可不甘顶上这非人帽子,便问:“什么是人类做不到的——上限么?” “你知道上限对于人类本该是什么样子么?” 洪宇岚想说人定胜天,但这显然属于自我催眠。 “五个字,可遇不可求。” 洪宇岚很不服气:就因为我觉得可求,就恐怖,就非人? “我不知道你们教材改过没有。以前的学生,会学那首诗——讲李广射石头的。说有天晚上李广以为前面窜出个老虎要吃他,情急之下射了出去,射得很深,射出去后就超爽,冷静下来还一直意犹未尽,感觉是这辈子射得最完美的一次。第二天天亮去找老虎,结果发现是石头,箭呢居然射进了石头里面。李广就觉得自己好厉害啊,对着那石头又射。结果呢,差了太远。不服气再射,还是不行。后来就想到,当时射的时候是以为真老虎要杀自己,性命攸关所以状态才好。于是就竭尽全力去幻想,在内心世界努力想还原当时的感受。然而还是不行,那一箭就是他自己觉得最牛逼的。这就是人类的上限,可遇不可求。” 洪宇岚恍悟:“您意思人力是渺小的,不可能用上限去要求?可问题是提要求的是我,能做到的是他们啊,这又怎么说?” “我这么给你说吧。足球教练也有一些极端的人物,他们在业界地位还很崇高,然后有着他们自认为理想的战术模型或者说概念,其实就是一种上限,要拿来和你当时的思路比对,还差很远,因为他们并不是最优解,这我就算是他们和你的脑力差距。但就算是这样,他们半吊子的指标也基本没有实现,以战术预期作为评判指标,完成度非常低。都是舆论为了帮他们圆,好像一用上那个战术,整个战斗力就高端了起来,其实这就是皇帝新衣一样的谎言,只要有其他的战术家去针对,不需要太复杂的理念,打蛇打七寸,立刻就会现原形。” 洪宇岚问:“这些理想家并非最优解,那么说明他们在一定程度上至少是暗合了迂回的思路,在效果上,整个方案就是折中方案,那么为什么这样了,完成度还这么糟糕?既然是业界的大人物,他麾下的球员应该也是一流的吧,明月为什么照沟渠?逆反?不听话?” “这些都有,根本原因很无奈,因为人力是渺小的。” 卫佳皇注意到,随着二人话题的深入开展,两人的位置也越来越靠近替补席的边侧挪移。其他的替补都关注着场上的局势,大部分都站到了场边,却不知道女神和自己的元帅正在讨论如此玄幻不切实际的话题。 这时可算让洪宇岚逮住一个漏洞:“人力是渺小的,那为什么初一初二的学生能做到?现在没有外人,我可不认为这是什么天赋。” 岑大爷神色复杂地看着洪宇岚:“你真的不知道?” 洪宇岚诚心求问:“求教。” “我以前以为是青春期的小男生看到心仪的小女生就会打鸡血,他们不是叫你什么女神么?” 洪宇岚应该是红脸了,声音变得细小:“跳过这些无关紧要的。您既然说以为,后来自然修正了这个观点。我想听修正版。” “他们当时打吴让,你后来要强行打完,正常情况他们肯定已经不行了,最多还能说有一点体能残存,却绝对支持不了剧烈运动。我们多年的经验也许微不足道,但是足以形成普遍规律,当年六个人,运动方面的素质不算拔尖,结合后来的体测,后面的运动量,绝对是超过他们负荷的。那么事实是没有一个人抽筋,而且行有余力。说明他们一来能为你拼命,二来他们真正地发挥了潜力——求生的那种潜力。只这两点,你的魅力已经不属于人类。没有一个人能够不靠辅助做到这些,我不知道这算不算超能力,反正士为知己者死那是说说而已,为你去做不可能的事是确切发生了,而且到现在还是没变。” 洪宇岚似在苦笑:“岑教,就不能是他们天赋异禀么?” “你刚才才说那不是天赋。” 洪宇岚认栽:“结论上说他们确实就是天才,只是我是非人类的恐怖分子,不识好歹嘛。” “你知道世俗的天才为什么能做凡人不可能做到的事么?” 洪宇岚试探性地猜了一个:“因为他们追求李广之箭?” “第一,他们集中力超越凡人,第二,他们在做事的时候坚信自己绝对正确。” 洪宇岚心想:我似乎明白了又似乎没明白。 好在有岑大爷耐心注解:“你每一次线路规划,都让他们完成了李广的那一箭,集中力越来越强,自信越来越膨胀,被你注视又斗志昂扬,在超凡的道路越走越远,这就很像所谓天才的状态。但比世俗天才更可怕的是绝对正确,人类的天才大部分时间还需要自欺欺人才能艰难地坚持下去。这种状态,每场只需要五分钟就够了。你那五分钟足够击败这世界任何球队。还好当时你说看不见了,不然我怕是真忍不住向你提出一个龌龊的要求。” 洪宇岚奇道:“什么要求?” 岑大爷虽然面有难色,嘴上还算干脆:“你们现在是不是流行一个动画片叫什么南?” “名侦探柯南?您这么潮?” 卫佳皇心想:除了灌篮高手他似乎嗤之以鼻,从吴让那会女神的圣斗士到柯南,还真是与时俱进哪。 “知道就好办,我当时想过你这个情况不方便解释,只要你不反对其实可以你来当柯南,我来当那个什么小五郎——” “毛利小五郎?” 四百二十七 感谢你曾经看见 洪宇岚叹道:“其实我也不是缺心眼。从很小的时候,就意识到和别人不同。也知道这不同超出了大家能理解的范畴,会给大家带去——用您的话说,恐怖。初中在操场边一时冲动,也后悔,也后怕。” 岑大爷问:“所以那之后把自己藏了起来?” “是真的喜欢足球,尤其是在意的那几个人,会控制不住想要发声,就在远处看着也会失控,唯有拼命压制那种呼之欲出想要宣泄的情绪。比赛的刺激太大,不敢看,却又不能完全禁绝,所幸你安排的露面机会并不多,主要还是吴让他们挑大梁。久而久之,恐惧感也淡漠了,参与的意识越来越强,无可阻挡了,那个时候才发现——已经看不见了,想要畅所欲言,却不知从何说起。从结果来看,初中那一次也算是我可遇不可求的李广之箭。” 岑大爷懂了:“所以你担忧的是平时不追求上进,关键时刻就失去明明能够触及上限的能力。” 洪宇岚笑笑说:“现实已经如此,注定您当不了毛利小五郎,那么猛牙杯的豪言壮语用您所谓人类的办法该怎么面对才好?” “足球的上限为什么说是拔高,因为十个有九个都是蒙的。你就算看不见,也还是精于计算,应该知道一个人在正式比赛不管他存在感有多么强,他的持球时间也就是那么几分钟。如果在一个高水平对抗环境下一个核心球员表现超过其他人太多,不是说他能力就真的强过别人一大截,也不是说他对足球的理解就能高明到哪去。” 洪宇岚以己度人:“不是因为他们看得见么?” “并不是。核心能看得见其实别人也看得见。只是实话实说太无趣,无法吸引更多的看客。” 洪宇岚问:“那个体差异是怎么来的?如果这也是设定,哪还有竞技可言?” “核心的更高明是建立在缺少无效跑动的前提上,他能够缺少无效跑动,是因为其他的队员把他那份无效跑动分担了。这就是人类足球的本质,人力微不足道,需要相互扶持。如果团队不能完全认可某个人的核心地位,对他的支援就不够撑起他的使用价值。所有球星被认可其实都是通过背后的团队支撑实现的,就看他是否自知。” 洪宇岚问:“马拉多纳呢?” “他要不知道,他就不会请队友吃牛肉,他就不会拉帮结派敌对萨雷拉。” 洪宇岚的目光终于到了场上,现在的卫佳皇看见少年贾府再度拿球。 洪宇岚说:“回到最初,就算人力是渺小的,你安排贾府无视力所能及的边界,传球选择刻意回避最优,有什么正当的理由?” “人类的足球比赛,正经的上限是不存在的,所有环节都是最优解且零瑕疵根本不可能。所谓的上限都是最后结果还不错,让看客觉得满足,再由他们倒过来美化过程,鼓吹中间的细节,无视可以改良的空间和随之而来的隐患——无一例外,并不是你的那种最优选择。你一箭射进了石头里,是一个好的结果,但是是什么样的代价让你射出的一箭。可能当时你是觉得要被老虎杀了,你是怕死,被惊吓到了极点才达到那样的状态。即使你完成了那一箭,你精神上已经完全到了临界点,如果再来一只真的老虎,那么这样的一箭可能导致你的死亡。就好比中长跑你可以选择提前冲刺,但是很可能会付出让别人笑到最后的代价。在现实里,人力是渺小的,动一发而系全身,如果你是为了取悦观众,一旦成功会是极大的噱头,正好你是球星或者说受关注的球队,整件事的效应会无限放大,那么你可以在特定细节上拔高,要求赌一把,这是一门生意,那么值得赌,即便失败了,舆论会帮你圆回来。但是如果你是为了单纯竞技上的胜利,或者你根本就不能承受失败的代价,那么这对于整体来说必然会在之前的基础上增加额外的负荷,他们能不能承受,或者说为之预算的余力会不会因之削弱,导致局面超出意外,这些是需要优先考虑的。在另一方面你选择了威胁更大的方案也会刺激对方的集中力,并直接影响到对方的即战力,甚至可能造成让对方的整体状态更比你靠近上限,在你自身状况未有明显提升契机的情况下会直接减少你胜利的可能。” 洪宇岚若有所思:“也就是说人力的渺小一是能力二是集中力?” “正是!为什么我一直强调足球是比烂,因为对手的表现会直接影响到你团队的集中力,人之所以脆弱,一是就那么点本事,二是有的时候不是你想全力以赴就全力以赴,漂亮话可以说,但是感性上的事做不得假,这个对手的实力你不认同,你是不可能发自内心地重视它的。你看重的对手,不需要别人动员,你自己都会激发120%的战斗力去拼。我在实战提出的要求就是不到万不得已,或者确定对手再无反扑之力,不要传威胁球,对我们自己把损耗压到最低,对对手,要让他们引不起足够的重视。贾府执行的就是这个精神。至于赢球的机会并不在于你射不射得出能没入石头的一箭,而无以为继往往是弱势一方被对方后发制人的根源。” 洪宇岚豁然开朗:“我懂了,这算是您为他们构建的舒适区。那如果他们执意要走出舒适区,射李广那一箭呢?您会不会暴跳如雷?” “我不排斥他们这么做啊,布局是我,最终做判断的是他们。他们要走出舒适区,只要做好了相应的觉悟,那便去做好了。该交代的已经交代,能教的已经教了,剩下的就看他们在实战中怎么和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做一个融合。完全听他们的会发生什么,上学期与15中一战已经告诉了他们。完全呆在我的舒适区,也不可能创造猛牙杯的奇迹。” 镜头给了岑大爷特写。 岑富有有些不自在:“干嘛?你别对我使用你的超能力。” 洪宇岚笑道:“想什么呢,我是觉得19中有您掌舵真是太好了。” 岑富有却叹道:“我才是觉得你曾经能看见真是太好了。” “不论是看中卫佳皇,还是抢夺他,还是立誓不夺冠就辞职,都在您我见面之前哦?我反倒是给了您虚假的效应后粉碎了您的毛利小五郎之梦,算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岑富有很认真地说:“不论前后,你让我不再孤单,更让我坚信自己不是发疯。最重要是你让我看到了真正的李广之箭,而且是连发。” 岑大爷顿了顿,补充道:“我虽然让他们斗下限,追求的目标却是上限,寒门的上限——称霸猛牙杯。” 四百二十八 拿下猛牙再告白 19中代表队一击得手,坚壁清野,只守不攻。 硬要说呢,防守并不见得高明,不过利用叔叔伯伯每况愈下的身体状况沉重的步伐化险为夷,让英雄迟暮的老前辈顿生虎到平阳被犬欺之感。 比赛进行到尾声,一次遗憾的传导,居然让发动机马哥滞留在门神前面一夫当关,前场速度最慢的秦舛确定了人身安全后,很卑鄙地用一个大趟生吃了德高望重的韩单都得喊叔的大前辈,面对放弃出击的门将也没有选择进击,禁区线上一记爆抽,球撞柱而入,曾力保五山大门在全运会非关键赛段屹立不倒的传奇门将居然没来得及生成条件反射。 最后是2比0收场,马哥一改之前立场夸赞岑大爷名师出高徒。 洪宇岚好不奇怪:“怎么突然转性了?” “因为他想骗我们再打一次好报仇。” 说着岑大爷看向秦大爷:“年轻人啊,还是需要历练。都要结束了,怎么能爆抽呢?” 洪宇岚笑了:“应该绵软无力地被守门员叔叔按住哇?” 又到岑大爷训话时间:“下一个月,是我们的动作月。你们将迎来整个五山最擅长动手动脚的各路英豪。你们要做的是保全自己,学到东西。离决战不到三个月了。谁若是在这个节骨眼重伤,我会毫不犹豫从初中队用人。” 卫佳皇记得当时的对手既有铁血硬汉,又有冷血阴人,不管是硬还是阴,有一点却并无分别——他们都输不起。 比赛的场景几乎都是一晃而过,依稀能辨出人仰马翻,不论仰还是翻,似乎都是自己人。 刚开始都是本色演出,演的是伤痕累累的青春,演的是秀才遇见兵,演的是惨叫的羔羊。 再后来,逐渐出现了类似内马尔滚的特技,开始了马景涛般的咆哮,开始了含蓄的暗杀还击。 这个阶段输赢不重要,岑大爷说:“我看重的是他们能不能活着走出球场。” 洪宇岚问:“今天这个对手叫什么名字?动作真大。” “冷血十三鹰。” 洪宇岚心想:真是名副其实的铁血之师。 第一次看到这么扣人心弦的比赛,洪宇岚略着急:“您不把卫佳皇他们换了么?” 她担心的是那六个人的谁断腿,自己可没什么超能力能让他们复原。 “我就是要练他们,为什么要换?” 洪宇岚只觉得恢复了自信的毛利小五郎真讨厌,不过还是觉得奇怪:“有必要这样做么?您定位的交锋状态是让对手完全看扁。觉得对手不值一提还动手动脚,这些未来中国足球的巨星们有那么穷凶极恶么?” 岑大爷在最坚定的盟友面前也不忌讳:“必要的时候,说不定我们会先动手。” 洪宇岚明白了,先学挨打再学打人。 “可是您也犯不着找这个队吧?” 岑大爷白镜头一眼:“你以为就你提心吊胆么?我担惊受怕只有比你更多,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是第一个被问责的。我现在的做法严格说有违人伦,可又如何呢?我还是做了——” 洪宇岚笑道:“所以说上限的目标果然也不是正常人能追求的,您也是恐怖的非人类。” “睚眦必报的小丫头。” 说话间,场上传来凄厉的惨叫声,那声音非常具有感染力,难辨真假,岑大爷屁股着火般跳了起来,接着,镜头也是剧烈晃动——显然洪宇岚也没坐住。 便听得洪宇岚急切的声音:“您还不换!” 岑大爷也顶不住了:“黎尔蜀!你去换白筑!” 白筑下场也不回替补席,就坐在场边紧张地盯着战局发展——这回还真是“战”局。 又斗了会,洪宇岚颤声问:“您还不换卫佳皇?” 岑大爷咬牙道:“今天谁都能换,就是不能换他,这场比赛是他球风的转折点,他必须打完。” 从单纯的取悦观众丰富比赛内容的技术派到既能欺骗观众又能瞒过裁判,阴阳皆通的合格战士。 洪宇岚喜欢卫佳皇,更爱足球,为了足球,卫佳皇可以朝后扔。和岑富有交流那么多以后,也对岑大爷核心战略很多关键点表示认可,岑大爷说这场卫佳皇就会化茧成蝶的胡话,她也没辩驳。 岑大爷自己也看得大气也不敢透:就是这样,可以闪避,但是不能退缩——好反击! 好反击被裁判吹了犯规,冷血十三鹰用红牌的代价换来死球。 少年卫佳皇立刻就站了起来,那劲头感觉就是:来废我啊!老子就是不死之身! 现在的卫佳皇知道,那是因为洪宇岚在看。 “岑教。” 岑富有一听语声有异,轻嗯了一声,但调是疑问的调。 “这场结束了,我就向卫佳皇告白。” 岑富有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更奇怪:“为什么?” 这是一个愚蠢的问题。 洪宇岚也不嫌它愚蠢:“因为今天他很帅——不,前所未有的帅,也许会是空前绝后的帅。” 岑富有想说什么,却发现被卡在喉咙。 “让他打满全场喔。” 岑富有苦笑:“没有换人名额了。” 漫长的等待终于结束,裁判的终场哨解脱了19中代表队的上上下下。 卫佳皇活着走到场外。 现在的卫佳皇心狂跳不止:真要告白么?然而历史上并没有什么告白发生,出了什么事? 岑大爷横在了镜头前:“丫头,我求你件事。” 洪宇岚仿佛没有听他说话,因为心里在想:我现在可还入得了那小子的法眼么? “能等到拿下猛牙杯之时再告白么?” 岑大爷的眼睛前所未有的明亮。 洪宇岚的心思消失了。 过了老半天,听到那个温柔的画外音把一个单音节都说得柔软甜蜜:“好。” 洪宇岚喜欢卫佳皇,更爱足球。 超能力原理不详,但效用真实存在,纵使已经看不见,却仍旧能让所有人集中力能动性满格,可如果成了某人专属的身份呢? 现在的卫佳皇作为一个知道结局的时间行者,黯然神伤:拿下猛牙杯只不过是一个更大的悲剧。 再一日,洪宇岚似乎来得比过往更早,赶上岑大爷战前动员:“我再说一遍。今天的对手目标是省运会四强,她们和15中热身最后比分是0比16。那么问题来了,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众人齐呼:“只赢一个,同时还要让她们发自内心觉得我们比15中打得好!” “很好,散会。” 岑大爷这才和洪宇岚打招呼:“今天学生会结束那么早么?” 洪宇岚不答,而是给了他一个最新消息:“刚才西北区冠军也出来了。” “陕西回刀?” 至此,除五山赛区外,猛牙杯12强全部诞生,他们是:东北赛区的金州虚品,帝收武足校,金州49中;华北赛区的超级黑马民办高中昦毜斈袭中学,中华足校;中南赛区的大羊鲜血,大东雌雕;华东赛区的山东齐行,浙江黄市,下陆日化;西南赛区的新祝南山;西北赛区的陕西回刀。 四百二十九 决战双木加长 这个场景很熟悉,卫佳皇心中一凛:福都体育中心!留希望杯第一次踏足这个场地,应该是八进四——19中对阵双木加长版! 小组赛进程超乎寻常的顺利,分差形势一目了然,岑富有顺利地把19中的成绩做到了第二好的小组第三晋级八强,如愿以偿碰到了唯一的夺冠热门——双木中学(加长版)。 摄像机的位置应该在主席台,和岑富有隔得远远的,也算代父坐镇。 至于19中代表队的父母,那回被15中虐怕了,后来虽说是赢了一把,却知道不过是无足轻重的热身赛。即便这样,赢的比分也不过经济适用,活像对手怕你纠缠不休让的一局。双木加长版有多厉害,家长们心知肚明,那是认真打可以把15中都虐成顺宋校队的存在,自己孩子所在这个堕落的不自量力的校队也不过搭乘这小组出线的末班车,险险晋级,这比赛不打都知道什么结果,所以不见就没有伤害。大家选择了不见。 然而,卫佳皇的父母都来了,不请自来。此外还有白筑,贾府,严洋,秦舛,蒋灏的双亲——不同于卫佳皇,他们是自己叫的。 卫佳皇已经习惯洪宇岚说不清道不明的超能力,远景近景随意切换仍能清晰可见,更难得视听一体,看得见就一定听得见。 卫佳皇借洪宇岚的神目看到邹视泰,朱宙,师新纹三个人正跟着当时直属五山小江的下派干部做着一套超拉风的热身动作,一看就非常的职业。 卫佳皇在想:这个下派干部略面熟,叫什么呢?苟山雕?都忘了,原来这场双木把这仨都派上了——洪宇岚盯着他们三个看干嘛? 正想呢,少年卫佳皇出镜,被蒋灏拽着到了正在摆职业化pose的双木四小天鹅面前。 朱宙他们正在苟干部带领下享受着对之前靠自己本事从来没赢过的草根穷朋友实施降维打击,那别提多带劲了,曾经你和我缠夹不清,如今的我让你高攀不起! 虽然这帮冥顽不灵的泥腿子不自量力也来到了这个自己专属的华丽舞台,但是今天的戏码叫做以卵击石,辛辛苦苦才挤上小组出线末班车的你们将会在今天彻底认识到自己的愚蠢和天真! 现在的卫佳皇不禁恶寒:朱哥啊,没想到浓眉大眼的你当年内心戏这么复杂来的。 这个时候,蒋灏拖拽着少年卫佳皇横在就要散场的四小天鹅前。 朱宙瞪着他:“你要干嘛?” “来,小卫,礼数不可缺,叫朱学长!” 少年卫佳皇好生不乐意,也瞪着蒋灏:“我和他一年的,毛的学长!” 蒋灏怒道:“反了你!人家虽然降了一级,照样是你学长,你不信问问他什么时候读书的?何况咱们是踢球不是读书,得算踢球的日子。也就你蒋哥我有资格唤一声朱兄——” 少年卫佳皇神情真挚不似作伪:“不得哦?他比你大?你骗我!” “淡定淡定!大月份,朱哥二月生的。” 少年卫佳皇:“和你同年二月?那不是属猪?朱哥属猪?” “不对,我们那年2月1日是除夕,朱哥踩狗尾巴上了,是妖怪狗——不对啊,你以前跟洪二混东郊你会不知道朱哥痴长你几岁?你难道去了一个假的东郊,遇到了一个假的洪二?” 洪宇岚噗嗤笑出来:你们俩到底谁是捧谁是逗,蒋灏这个包袱我们的不高兴接得住? 不高兴一本正经地说:“我到东郊去的是启蒙组,那朱哥也在启蒙组,我怎么知道他在启蒙组呆了几年?” 朱宙这个时候看着已经准备揍人了,要不是分不清楚谁是首恶,这羞恼的铁拳早就出击。 蒋灏赶紧嚷道:“快叫学长,你看你看,就是你不叫他,把他当同级生,朱哥都要毛了!” “朱学长多多指教!” 叫完就被拉着转向邹视泰:“这个,我发小,有娃儿,比我大月份,二月底,算是妖怪猪——” 少年卫佳皇这次乖了,脆生脆气叫道:“邹学长多多指教!” 急转向师新纹。 现在的卫佳皇想着人鬼殊途,心里还是咯噔一下,有那么一点点感伤。 “这个不用叫学长了,也没降过级就叫毳毳好了!” 少年卫佳皇不冷不热叫道:“毳毳,一会脚下留情啊。” “来来来,这个。” 蒋灏把重磅的下派干部留到最后:“这个得招呼好了,来苟叔叔!” “苟叔叔!” 洪宇岚哈哈大笑。 一旁有人关心地问:“小岚怎么了?” “没事没事,刘叔叔您接您的电话。” 比赛终于打响,双木队中几个下派干部应该通过气,看过来杀气腾腾,尤其是蒋灏,被他们用眼神杀了又埋,这样算起来不知道都死过多少次。 19中开球,视觉唤醒了当时的记忆。 先发乃是那个时代的经典442:廖乾武和秦舛担纲锋线,中场白筑蒋灏贾府袁茵四人平行站位,后卫严洋狄冻植居中,卫佳皇苗贤达分居左右,罗田把守龙门。 严洋举手,所有人迅速围成圈。 严洋说:“刚才岑大爷交代了,只有今天不需要演。那么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场上连同替补席上的所有19中高中生齐声呐喊:“全国制霸!” 洪宇岚笑了,心声传来:这样才对嘛,不枉我今天这么远跑一趟。 廖乾武看向看台——几万人的福都体育中心不过坐了两千人。继而他选择了洪宇岚所在的位置看去,虽然看不见,方向完全正确。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的脸部被洪宇岚拉了特写。 他背向双木球门打了个响指,那个时候说出口的是:“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和十多年以后发生的不同,球到了白筑脚下,白筑认准罗田的位置一记爆射,皮球登时低空飞行。除严洋外余人不动声色站定,坚信不会触碰到自己,也坚信不到罗田面前就会被截击。 截击者严洋,他对准来球右腿甩了出去,只见那球疾飞19中左路,眼看就要出界,卫佳皇高高跃起用胸口撞下,人在空中赶了一脚,那球竟然又直飞19中右路,这一折腾球速高度都大幅削弱,在观众目瞪口呆之际,被苗贤达稳稳把球停下来。 四百三十 萨马兰奇和猛牙杯之死 开球以后经过了曲折离奇的六次传递,球到了贾府脚下。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上帝的安排还是洪宇岚未卜先知,蒋灏又跑出了和老山队一战时几乎一模一样的线路,所不同者,这一回对手不是老姜,是青壮。但是,空即是空,老还是小都不能在空地上变出人来。 双木加长开场的集中力太差,导致贾府的选择比当时对老山队还多得多,只见他毫不犹豫传给了最优的蒋灏线。 线路挂边,双木门将不敢动。球速太快,其他人都没法企及,唯有近水楼台的蒋灏可以一试。 现在的卫佳皇赞叹:那时的蒋灏叫一个快啊! 下一个瞬间蒋灏稳稳够着皮球,令它静止,在这个时候刻意降速。 这一降,完全死马当活马医的苟山雕居然又燃起了希望之火,蒋灏再降,似乎球性不熟。下派干部哪想得到这些泥腿子有诈,只觉胜算大增,全速前进,准备实现实战中的降维打击。 蒋灏就着他全速的势头再降,两人相交。大喜过望的苟山雕速度正到峰值,蒋灏立转内切,苟山雕情急之下上手拽到一点边角。蒋灏用力一挣,降维打击的下派干部神力没落到实处,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摆脱苟山雕的蒋灏已经迎来了风风火火弃门而出的双木门神,蒋灏直接让他见彩虹。 出了禁区不能用手封盖,只能眼睁睁看着皮球变成天上的彩虹,蒋灏已经到了他身后对着空门爆射——1比0。 洪宇岚望向岑大爷,心想:说好的不到决战绝不暴露自己呢?终极目标就是留希望四强么——好嘛,我承认赢了双木,剩下都是走过场而已。 这时候“刘叔叔”似乎已经打完电话,问洪宇岚:“小岚,再不走要误机了。” “好的。” 心里想着:最后一个赛区的冠军已经出来了。 卫佳皇记得之后自己遵照指示穿了邹视泰好几次裆,在他身上刷了张黄牌,紧跟着蒋灏缠绕着他嚷嚷着邹学弟长邹学弟短,又称赞他防守就像孔融让梨,夸他装清纯看着面黄肌瘦其实那个需求超大属于深藏不露型。在又一次把邹视泰晃倒在地后,再也不藏着掖着,直接上升到人身攻击的直白垃圾话。 终于在被蒋灏又一次轻松原地摆脱后,邹视泰彻底情绪失控,使出了当时还不成熟的“邹氏夺命幻影腿”。当时只是弱弱地想踩一下蒋灏这个垃圾的垃圾脚踝,不料还差毫厘的时候蒋灏就惨叫地飞出去,然后起飞前居然诡异地反踩了他邹视泰的脚踝。卫佳皇就在左近,他看到邹视泰正准备叫唤,裁判已经鸣哨拿着黄牌冲向他。 邹视泰一瘸一拐地退场以后,那局面就委实记不清了。关系直属或者挂靠五山小江且被下派的干部们另算,剩下双木加长里面自己的学生估计都被打得误以为自己是代表五山第一名校顺宋在比赛吧。 收拾了双木,大家又恢复了死气活样,大家有气无力走到了留希望杯的决赛。 对手是小组赛的对手,叫了几个厉害叔叔的锦阳四合。 大家开场偷鸡得了一分,一直赖到全场结束。 大家是从洪宇岚父亲手中接过奖杯,所有人都一副见岳丈的嘴脸,这卫佳皇都还记得住。 接下来看到又是自己不知道的洪宇岚和岑大爷独处的场景。 岑大爷问:“什么时候去华盛顿?” “明天。” 岑大爷不知自己该说什么,稀里糊涂说了一句:“争取拿个金牌回来。” “金牌,我们的教练看不上,他的眼中只有特别奖。” 岑大爷问:“特别奖有多特别?” “和猛牙杯一样特别。” 岑大爷眼看又要进入尬聊的节奏,突然灵机一动:“猛牙杯的分组出来了。” 洪宇岚心想:呀,最近忙坏了,完全忘了这个茬。 “我们作为东道主是种子队吧,和谁一组?” 岑大爷想了想说:“然而并不是。种子队是金州虚品,还有两个是浙江黄市,中华足校。” 洪宇岚有些开心:“那不错啊,金州虚品苟平没去,中华足校的高森也正式签了职业合同,这样买马肯定轮不到那两家了。” 岑大爷整个人立刻就不好了:“等会!听你这意思,东戊泉那边的情报还有变数?” “有啊,昨天才有家长把孩子从金州虚品又操作出来。” 岑大爷想骂娘:“老子昨天才通宵研究金州虚品以及那些加塞,等于又变了?妈的,他们什么时候定,今年连这个都没有吗?” 洪宇岚说:“安啦,今天上午已经截止啦。内部把报名表已经封了。明天上午,东戊泉发你伊妹儿,您现在都是老手,这种重要情报可不要再假手于人了。” “这还用你教!” 岑大爷想了想,又问:“大户变没有,那些加塞虚品的最后去哪里了?” “大户还是山东齐行和帝收武足校。至于加塞虚品的最后跑浙江黄市了。” 岑大爷突然想起了两个人:“那朱宙和邹视泰呢?” 传来洪宇岚惊叹的声音:“真不愧是老江湖啊,这你也想得到。” 岑大爷不屑地说:“都盛混那么久,五山那么多人,总还是有点势力。不会轻易就把他们给埋了的。” “他们分到昦毜斈袭中学去了。” 岑大爷结合分组和赛程一想,感到庆幸:“如此看来,这个华北赛区的黑马是作为保底壳出现的,还好不同组,而且只要不是第三出线好像都碰不上。” 洪宇岚把赛程借来一看,忍不住问:“正赛准备小组第几,不可能又赌第三吧?” “小组第二。” 后来,洪宇岚去了华盛顿。 19中选拔队的将士挥汗如雨做着最后的特训。 卫佳皇现在想起来,7月13日那天真是个非常特殊的日子。 下午的时候,岑大爷很反常地把大家召集起来说了一个和足球完全不相干的事情:“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大家都听着。 “你们的女神刚刚在美国拿了特别奖。” 大家很奇怪:“女神那么强不是应该拿金牌么?” 特别奖感觉像个安慰奖。 “不知道,反正你们的女神吹的这个奖比金牌还重要,意义不亚于猛牙杯。” 那天训练到晚上快要看不见,到了保管室,董教居然也在,不过正全神贯注地看电视。 大家凑过去,便看到了一个外国老头。 所有人都认识他,四个字——萨马兰奇。 然后萨马兰奇说:“北京!” 便听得左近的住户区此起彼伏热烈得过分的欢呼声,所有人先是吓了一跳,然后跟着欢呼起来。 现在的卫佳皇知道,萨马兰奇这两个字也注定了后续的无奈,和猛牙杯的死亡。 四百三十一 强大的奡贠吅?中学 就在萨马兰奇用两字点燃全国激情过后没几天发生了一件当时大家都觉得无足轻重的小事——某名不见经传的民办中学变更了自己的名字。 改就改呗,小朋友成年,嫌长辈取的不好听就去改的,多了去,这民办学校想必是招不到啥人动的歪脑筋,问题是改个朗朗上口的名字,你就能招到好学生了?家长可不是小朋友,没那么好忽悠。 岑大爷在刻苦钻研浙江黄市的追加录像——主要是那些从虚品叛逃的加塞,他们的比赛资料也被东戊泉刻录成碟。 卫佳皇不禁想:这点上,这个东戊泉的做法倒是和朴鹫一个路数。这些精英好像都喜欢给下属的专业人士发学习资料,然后督促他们去领会参悟? 用功之余虽然有收到东戊泉发送的伊妹儿,却没有像以往那样引起重视。 伊妹儿说,猛牙杯参赛队,福都19中以外的最大黑马,淘汰了水马尾的昦毜斈袭中学队,因其代表的学校校名变更,赛事组委会所有的资料要重做。 当时也没有仔细想,为什么改个破名字,组委会要把所有资料重置。大黑马旧名字确实不招人待见,改了以后还是四个字,还是一个都认不得,也懒得认。倒是加塞的里面到底有没有之前没有注意到的危险之处,才是眼下当务之急。 而现在,映入卫佳皇眼帘的,又是一段被洪宇岚拍下,不为人知,和岑富有独处的过往。 卫佳皇推测拍摄时间应该在猛牙杯即将开始的几天前。 岑大爷显然遭受了毁灭性打击,颓然跌在一个破旧沙发里。 “不会更改了么?” 如此软弱的问话居然从自己嘴里说出口,虽是酷暑,整个人如堕冰窟。没希望得到回应,因为答案心知肚明。 “我是个没有文化的体育人,这四个字你念给我听听。” 洪宇岚便念:“昦毜斈袭。” “好好学习?” 岑大爷登时火起:他奶奶的,这四字真言从来都是好好踢球不共戴天的仇敌,这明明用来当备胎的王八壳也好意思起这个名?嘲讽我们踢球的泥腿子么? 洪宇岚只得温言安抚:“岑教您消气。” 岑教是冷静下来了,还是想不通:“没道理啊。不惜毁了这么多年的行规,突然搞这么大动作,那些人自己也不该趟这个浑水啊,他们不懂背后的人也懂啊,家长这个世界的水有多深,圈内谁人不知?这样犯众怒的操作——我真不是不相信东戊泉,实在是觉得于情于理——” 岑大爷说着说着不自禁变得语无伦次,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洪宇岚打断他:“您是聪明人,我把学校新名字念给您听,您便知。” 岑大爷肃然起敬:“这四个你也认识——那你快念。” “奡贠吅?中学。” 岑大爷呆了半晌,长叹一声道:“也就是叫做奡贠吅?队?原来如此。” 洪宇岚问:“您放弃了?” “希望是有的,但已经不在我这里,全看他们。之前的功课也基本白做了。” 镜头上意外看到洪宇岚的粉拳:“岑大爷,我们会赢的。” “换个称谓就能转运?不过战略上我们别无选择了。” 洪宇岚问:“怎么个别无选择法?” “我们必须小组第一出线。” 绝对不能在决赛前去碰奡贠吅?中学——如果还有决赛的命。 不同于留希望杯,猛牙杯的全部比赛都在福都体育中心进行。 在留希望杯中意外地放了颗卫星,杀入正赛的19中代表队,一时成了全校师生的英雄。 大家奔走相告:“第一场比赛去扎起哇?” “什么比赛?” “猛牙杯正赛!” “这盘是在福都举办么?” “你不晓得么?” “不得哦,他们那那么猛!把双木都赢了?” “赢双木很稀奇么?吴让他们还在的时候,我觉得还不是隔三差五把双木踩起耍。” “他们赢的不是一般的双木,是双木加长。” “什么是双木加长?” “就是有很多专娃助阵。” “我日,双木他们自己不就是专娃嘛,我们学校的也是专娃啊。” “不是这种程度的专娃,更猛的。是五山小江这个级别的。” “我靠!这样代表队那帮人也能赢?我记得他们最大也才16岁多点啊。” “就是啊!” “我们年级的有没有打得上主力的?” “有啊,白筑嘛。” “还有呢?” “有个眼睛小的,我一下想不起名字了——好像成绩还可以?” “踢球的成绩还可以,你在搞笑么?” 对话还在持续,画面却在飞速变幻,等完全静下来,听到洪宇岚的喘息声,然后看到那定格的电子记分牌,上面显示“福都第19中学校2比1中华足球学校”。 少年卫佳皇他们向着看台这边挥手。并没有看见洪宇岚,仍然默认她在——只因那片区域是19中师生应援团。 洪宇岚正有些惭愧,旁边有人哼了一声:“第一场比赛就迟到!好意思么?” 洪宇岚心中一乐:竟然是罗莎!喝这干醋,嘻嘻。 “卫佳皇表现得如何?” 罗莎再哼了一声,赌气扭头不理她。 洪宇岚自行看下去,19中的队员们兀自在交流心得。 严洋说:“今天后面船滑划得真基尔悬。” 白筑说:“他们后来高举高打找运气我们反而有点乱。” 其他人总结说大体来看,今天打得还算养生。 终于,有人问到正题:“谁知道那个不晓得啥子机八队打成什么样了?” 众人问:“啥子机八队是什么队?” 那人没好气道:“就是那个你们一个字都认不出来的超级组合金刚。我记得他们华北赛区的时候还输给了我们今天的对手——妈的,一到正赛人都换完了!” 大家纷纷说:“我们晓得个毛!” 有人就问:“打哪个?” 少年卫佳皇想了想说:“他们是一点钟打的哇,对手是下陆日化。” 众人一阵骚动:“霍!强强对话啊!” 大家都想,下陆日化,堂堂甲a劲旅,人家还真正全国制霸过,照岑大爷的说法,这u19既然敢叫下陆日化,那必然也是狠角色,正好来验验超级组合金刚的真实实力。 “16比0。” 大家循声看去,现在的卫佳皇也随着镜头看到了岑大爷。 “组合金刚16。” 大家肝胆俱裂。 四百三十二 伪装青铜破结界 世间总有不平事。 有光明的地方,便有暗影。既得利益者往往是一小撮,鼓吹你行我行大家行只要敢想没什么不可能且真正说到相当部分或者相当能量的人心坎里的时代,大概率是乱世。 但其实普通人都向往和平,在这个上面还有个小小的愿望,就是希望公平。 一个高明规范一点的游戏,一定会看透普通人这种发自内心的渴望和无声的诉求,他们定会设定一个在大众认知里相对公平的评判准则,他对大部分普通人都适用,这样人就有在这个其实还存在很多瑕疵的游戏规则下生存下去的动力和决心。准则越简单越好,略去过程,最简单的便是结果。 比如说高考。那就是看你在那几日考试的分数来裁定,高就是高,低就是低。 假如大众都认可,那就不单是貌似公平,而是绝对权威。高考分数在高考这一游戏里就是绝对权威。 东戊泉曾对洪宇岚说,猛牙杯夺冠的结果就是足球圈唯一的绝对权威,也是中国足球在社会体系上最后的底线。哪怕为了这个底线,各方势力做出了各种没有底线的勾当。 岑大爷就是看上了这点,才不惜众叛亲离做一个孤独的战士。 奋战到现在,他不再孤独。他有洪宇岚,有卫佳皇,有白筑,有所有志在猛牙杯的坚毅的19中士兵。他们燃烧青春为了猛牙杯,也为了自己,他们要挑战将不可能化为可能的壮举,只要拿到了结果他们将凌驾于各种潜规则之上。失败了那很可能也是穷其一生唯一一次追求李广之箭的壮举,射不入石头并不可悲,真正可悲的是从未射出。 为了追求这个结果,几个月来,大家一直忍辱负重,东躲西藏,终于到了最后决战的时候。 岑大爷曾经问过大家:“知道怀璧其罪什么意思吗?” 最有文化的卫佳皇保持沉默。第二有文化的谢衲硬着头皮出头:“和氏璧是很贵重的文物,藏在怀中容易摔下来,是一种罪过。” 岑大爷看了看大家:“还有要补充的吗?” 最有文化的那个继续缄口不言,其他人想:开玩笑,这已经是我们当中的智者了,你还想怎么样? 岑大爷说:“怀璧其罪的意思是如果你们的家长没有足够的本事,你越让别人觉得有才华就越是找死。” 贾府还是有点担心:“不展露才华,根本不会得到承认怎么办?” “这就是中国足球还能给人希望的地方——只要你赢了就算。” 贾府还是不信:“真的赢了就算?” 岑大爷表情神圣,声调庄严:“是的。这就是猛牙杯存在的意义。” 有人又问:“可是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去尝试?” 岑大爷的声音掷地有声,卫佳皇现在都忘不了:“因为他们都没有我岑大爷带种!我岑富有就会趁他们还来不及改规则的时候达成这一壮举!我岑富有就此成为历史第一人,你们既是见证者,也是缔造者,更是第一人本身!在失败之前,我们都是命运共同体!为了最后的决战,我们也要隐忍到最后!” 这一天终于来临。 最后的训话,洪宇岚也在。 镜头对准岑大爷。 “感谢所有人的辛苦努力,包括我自己,我们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董教练在旁边眼眶已湿润。 大家已经准备好,岑大爷下一句不论说什么,一定提取当中的关键词来个最燥的共鸣,大家就有这么默契。 不料是个问句:“你们都看过海南摄影美术出版社出版的女神的圣斗士吧?” 大家心想,什么鬼,这关键时刻你搞这一出冷笑话,是嫌我们太团结了么? 大家稀稀拉拉答应着。 岑大爷说:“这个世界就好像哈迪斯城那样残酷,那个叫什么来着——” 洪宇岚不知道是用读心术临场发挥还是排练过串词,插嘴道:“哈迪斯的结界!” “对!猛牙杯的规则就好像哈迪斯的结界,威胁到冥斗士存在的黄金圣斗士触碰到结界将会和婴儿一样弱小,成为任人宰割的羔羊!所以黄金圣斗士如果明智,就不会来参加猛牙杯。但是这个结界有个漏洞,他只针对黄金圣斗士,而不针对青铜圣斗士!这半年的时间,你们做得很好!你们成为了披着青铜外衣的黄金圣斗士,混进了哈迪斯城的中枢部分,也就是猛牙杯的最终决战!你们现在的对手是冥王,你们有信心杀掉冥王吗!” 众人高呼:“有!” “怎么杀?” 众人一愣,白筑带头喊道:“把冥王变成凡人!” 众人跟着齐声高呼:“把冥王变成凡人!” 岑大爷满意地看着众弟子做最后的陈诉:“很好。我最后要告诉你们的是,对手是超强的组合金刚。他们虽然临时集结在一起,却不是什么乌合之众。他们的主力彼此认识,从很早的时候就集中在一个小圈子里集训,虽然短暂,但累计起来他们训练的质量和一起比赛的质量远高于你们这压缩饼干一样的半年。斗个人,他们都是圈内饱负盛名的精英。虽然骨子里是烂泥,但绝非你们可以力敌的,更不是五山大江下派到双木的那些垃圾可以比的,如果你们不抱成团把他们拖入烂泥,你们绝无胜算!多的我也不用说了,我相信你们现在所有人都觉得超级组合金刚的出现很无耻,甚至觉得大人的世界很肮脏。但我只问你们一句,哪怕是这样,你们想不想当职业球员?” 大家声响不大,却异口同声:“想!” “是了。所以这个问题很简单,你们既然想就不要把问题想得太复杂。负面的情绪毫无意义,这件事只要你们赢了就行了。你们保持平常心该怎么踢怎么踢得了——还等着我喊打喊杀结尾?散了!” 大家确实都等着打鸡血,终极一战的总动员如此清淡,先有些不适,仔细回味,尽皆释然:是啊,想法赢了便是,黑不黑,暗不暗,理他作甚,不择手段战斗到最后便是。 虽然看着不像决战的雄师,仍然坚持作鸟兽散。 这时候有人就开始交流情报:“我刚才瞄到朱宙,邹视泰这两个巨星了,帮组合金刚的先发队员守衣服呢,态度超级端正。” 另一人就说:“我们要是输了,那他们也算是猛牙杯冠军了?” 白筑当场就火了:“我呸呸呸!你他妈要打比赛了能不能说点好的?” 发完火,光速切成慈眉善目转向洪宇岚:“女神今天还不列席么?” “列啊,走的关系,列主席台。” 蒋灏很是扫兴:“大决战,校长还不网开一面么?” 岑大爷摇摇头:“这你错怪他了,没有网开一面的是足协。不单如此,今天的观众也被压缩了。忘说了,你们第一场估计四五千人是有的。越往后,人数锐减。” 大家大奇:“这是为什么?” “猛牙杯理论上雅俗共赏,执行上却是背后势力为镀金走个过场而已。除开上一届背后势力分歧较大,大多数情况都像这回的超级无敌组合金刚那样一马平川。尤其历届决赛简直就像大人打小孩,对完全的行外人来讲影响不好,让媒体的稿子也没法编。所以决赛基本严格控制,如非意外,一律不对外,所以你们今天家长我也让你们不要叫。到时候你们场上注意下,暗号叫得不要太响,估计几百人了不起了。” 大家面面相觑:这不是关门打狗么? 四百三十三 奡贠吅?的先发 “卫佳皇!” 那韵律般的美妙声音令现在的卫佳皇都难忍悸动,内心激荡不已:她在叫我呢。 叫的是他也不是他。 少年卫佳皇正是高度紧张,无福消受,浑身一哆嗦,僵硬地转过身来。 洪宇岚一只皓臂在镜头里微晃,在卫佳皇额间温柔地一点:“放轻松。” 喜怒不形于色被白筑认定天生老相的“不高兴”此刻涨红脸兀自嘴硬:“胡说什么,我现在不要太轻松。” 洪宇岚唱:“你的脸已变成红苹果。” 少年顽抗到底:“太热了。” “嘴硬的天竺鼠,听好了,有重要的事对你宣布。不论输赢,晚上七点19中校门口见。” 这个记忆是有的,现在的卫佳皇内心在叹息:我去了,可你不在。 扔下那句话,镜头一晃,没了少年的影像,前面一团花,仿佛偷拍得手的狗仔队落荒而逃。 安定下来的时候,是远景模式的岑大爷,旁边有个意想不到的人物——吴宪连。 岑大爷除了听到组合金刚变成超级组合金刚,昦毜斈袭念作好好学习,就属此刻最失态,本来算是阴沉的性格,此刻面目狰狞,心里想着:妈的,老子历尽千辛万苦才走到今天,你要觉得快被我打脸很不爽,眼不见为净,这暑假还没完,世界这么大,何不滚出去用你这狗眼看一看,就算不滚当家里蹲,福都这么大,非到这里找不自在是讨打还是怎么的,以为老子真不敢打你吗? 因为已经失控,说打就打,老拳挥到一半,洪宇岚正要惊呼阻止,想到自己作为班主任头号爱将不在暑期“昦毜斈袭”,却在这里现身,只怕更是火上浇油,又强自忍住,于是犀利的拳风就要刮到吴宪连的面门。 “岑教练,你是个言出必行的真人,我不如你。加油,不论结果如何,你对得起他们。” 岑大爷的拳头散开来,站在当地发怔。吴宪连不给他消化的时间,飘然离去。 洪宇岚已然走近。 “很意外?” 岑大爷叹了口气:“不知道是结果说服了他还是过程感动了他。” “两者兼有吧,他偷看你们训练的时候挺认真的。” 岑大爷白她一眼:“说那么好听,不是来逮你的吗?” 洪宇岚在笑:“最开始确实是来抓人,日久生情嘛。” 岑大爷冷不丁问:“今天要告白了?” 镜头微颤,洪宇岚内心起波澜:这老头正事听天由命,八卦之心熊熊燃烧吗? “如果输了怎么办?” 洪宇岚冷笑:“那告白成功率将大增。” 岑大爷撇嘴道:“你们年轻人就是喜欢折腾,一个空门还传来传去,最后还打不进。” 多年后的卫佳皇暗叹:不幸而言中,最后真的把这空门打了飞机。 洪宇岚扯开话题:“我们今天还是以我为主的经典442?”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的卫佳皇都知,“今天”不敢以我为主。 442调成了451,廖乾武坐了板凳。蒋灏作为突前的单箭头,五个中场,秦舛白筑贾府三人居中,袁茵谢衲分居左右,后防还是那雷打不动的五人组——罗田严洋狄冻植苗贤达卫佳皇。 洪宇岚又问:“帮您整理好的新一期学习资料,昨天给他们看过没?” “昨晚看了16比0那场。” 洪宇岚问:“什么反应?” “很平淡。你的心头肉直接睡着了。” 洪宇岚这下可忍不住了:“呸!” “放心,他们自有主张。何况他们有白筑在。” 洪宇岚知道卫佳皇人缘不好,在这方面对没头脑更感兴趣:“他做了什么让你安心的事么?” “看完以后,他说了一句话。”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洪宇岚赞道:“虽然是瘟猪子却不愧是幕后的领袖。” 就在这时有人撞了进来,冒冒失失急急忙忙,竟然是客串帮忙的董教练。 董教练兴奋地说:“出来了!” 洪岑问:“对手的先发么?” 奡贠吅?中学竞争激烈,虽然是一场强弱悬殊实战意义不大的决赛,但对他们未来几年的竞争来说,这就是一条划时代的起跑线。不论是选手本身,还是背后的家长大人,以及培训机构,乃至职业俱乐部,谁也不想输在起跑线上。 前面的名单大家还保持着孔融让梨般的谦让,主力替补其乐融融,反正上谁比分都像15中教育省运会女足四强。 到了决赛,球员还是其乐融融,但幕后的大家不再演戏,一律撕破脸,针尖对麦芒,像国与国争夺领土一样寸步不让。 岑大爷又补了一句:“你确定杨铜峰不会再改了?” 想杨铜峰作为国字号教练,圈内有着“铜果”美名,说一不二的堂堂铁帅,居然排个先发也像柏拉图写理想国开头样的改了又改,岑大爷不得不感叹奡贠吅?四个字的无上魔力,逼得铁帅也折腰,他们内部群雄割据心怀鬼胎这也不失为本方逆袭的利好。 “不会了,我就是确定比赛监督都收了才过来的。” 岑大爷和洪宇岚便凝神倾听。 “他们的阵型和之前比差异很大,居然也改442了。门将毕动,后卫冯勇,孙墓,关兽,袁伟围,中场殷江畔,苟平,程寿,彭俏杰,前锋东圆椅,高森。” 岑大爷沉吟半晌,屈指算道:“山东齐行占了三个,一个门将毕动,一个殷江畔,一个袁伟围,帝收武足校占了一个程寿,金州虚品名义上只有一个苟平,但实际上五山小江的冯勇,金州比品兴的东圆椅都是他的人,那也是三个了,高森和彭俏杰都是中华足校的人——” 就用求助的眼光看着洪宇岚。 “关兽是下陆日化的,孙墓是大羊鲜血陆琅以后推的代表人物。” 董教练恍然:“难怪半决赛大羊鲜血跟打了鸡血似的。” 倒是提醒洪宇岚了:“对啊,这个孙墓半决赛也上了。您说的阵型变了,可是从人员上说和半决赛基本没变啊——除了那个姚馗月停赛,就只有下陆日化的黄水暗被拿下了。” 岑大爷皱眉道:“如果是半决赛的班底,就是金州虚品独大,山东齐行勉强次之,其他的势力都差相仿佛,因为对金州帮不爽,其实战斗力并不强。要不然就算大羊鲜血打了鸡血也不可能把他们拖得进点球大战。他们决赛这定稿,山东齐行和金州虚品平起平坐互相制约,其他势力所属的球员反而更具能动性。这对我们还真不是什么利好。姚馗月停赛,山东齐行立马见缝插针挺了殷江畔,这我明白,算是强行和金州虚品分庭抗礼,可是中华足校硬塞个彭俏杰什么意思呢?” 洪宇岚笑道:“关心则乱啊,这不是u17的决赛么?总得有个根正苗红的u17啊。” 四百三十四 鲜血大战奡贠吅? 岑大爷说:“感谢大羊鲜血。” 两场半决赛,首先是19中对陕西回刀。开场不久,陕西回刀的拖后中卫处理一个威胁并不大的身后长传,漫不经心用了一个自己不熟悉的部位触球,然后球发生了折射有气无力地从同样注意力不集中的门将脚边滚入网窝。 一球落后的陕西回刀终于认真起来全力猛攻,奈何运气欠佳,就被19中守到全场结束。 旁观的专家们纷纷摇头:怎么拿给这样一支不思进取且实力不济的弱队进了决赛? 许胜不许败的杨铜峰也例行公事来侦查未来的决赛对手,耐着性子看了10分钟就退场,那时候拖后中卫还没有自抠。 接下来进行的就是专家们一致看好的提前进行的决赛。 比赛一开打不负众望,果然火星撞地球。大羊鲜血全体都有看到人模狗样的绝对主力孙墓就气不打一处来,气咻咻地把他爆成渣。冯勇施展急救,好像也差点意思,两个边后卫还有一点事不关己看别人吃瘪,甚至狗咬狗而莫名兴奋的阴暗心理,就剩下毕动职责所在不得不左扑右挡,不巧他不是专治疑难杂症的类型,等到所有人如梦初醒的时候已经被大羊鲜血打了个3比0的小高潮。 堂堂的奡贠吅?队居然开场10分钟不到就三球落后! 杨铜峰哪晓得现世报这么灵验,之前半决赛没看够十分钟便用早退羞辱潜在对手,老天就让他在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内被当前对手羞辱回来。 靠洞悉“天机”加自己本事挤上这诺亚方舟的家长大人们差点没给当场气死,这大日子还没到,方舟就变成了泰坦尼克号,这矮小的大羊鲜血就成了不可逾越的冰山? 半决赛还是挺开放的,很多看热闹的。才拿下决赛权的19中代表队全体都有也在津津有味看着这开赛以来的最大冷门。这也是为什么岑大爷赛前的参考资料是相对久远的16比0,岑大爷说这场半决赛毫无参考价值。 堂堂巨无霸战舰要被鲁迅看社戏的船给撞沉了。 白筑卫佳皇他们大眼瞪小眼:这是什么神发展,难道我们决赛打大羊鲜血?果真如岑大爷说的,烂起来没根没底,直通地狱十八层? 鲜血虽然也是清一色的青年,可是身材大都平易近人,如果放对,和u17差别也不大。 尽管看着体系圆熟,技巧高超,但大家都一致认为是可以正面对抗的球队,加上之前铺垫做得好,一局定胜负大概率可以战而胜之。 最重要的是,没有家长买大羊鲜血这匹马。 杨铜峰第一个坐不住,虽然那天坐了不少人,全场都能清晰听到他的叱喝。 “姚馗月!你打的xxxxx!” 卫佳皇当时也听不懂这位铁帅的方言,但估计姚馗月是听懂了,没几个回合转过背来一招略逊后来邹氏夺命幻影腿的“暗杀”技,便见到鲜血身背俗气十号的核心凄嚎着飞了出去,也不枉球队起了鲜血这个名字,带着血染的风采被抬了下去,再也没有上来。 十九中队员当时都不禁看向同样来刺探敌情的岑大爷,不约而同在想:还是你老人家英明,谁是末位替补,谁就是十号。 主裁判迟疑了下还是给疯狗一样的姚馗月一张红牌,如此一来,鲜血报销了自己的核心,奡贠吅?报销了一个比赛名额,一边无心进攻,一边缺人进攻。 姚馗月一退场,卫佳皇他们就看到看台上一目了然的奡贠吅?家长板块所有人站起来,纷纷拿起手机开始呼救,也不知道他们的信号会不会打架,总之咋咋呼呼,你方唱罢我登台,一个个趾高气昂听不出求人办事的态度,但是语气中暴露出内心的急迫和恐慌。 哪怕是球盲也知道三球落后再加10打11,那是真的到了必须抢救而且大概率救不回来的时候。 半场结束,也许远水救不了近火,也许“鲜血”没了核心体系崩裂成八仙过海,也许奡贠吅?队在少一个人的时候才意识到了团结才是力量,总之比分定格在了3比0。 下半场一开场,让19中队员震惊的一幕发生了,鲜血队难得的一次群策群力又赏心悦目的短传渗透把奡贠吅?队密不透风的中路防守打穿,第二号关键人物轻描淡写过掉毕动眼见要顺理成章地推空门宣判奡贠吅?的死刑。不料奇峰突起,二号人物直接被铲到空中,他当然也惨叫,声响比刚才倒下的核心更加嘹亮,裁判看到铲断成功的冯勇那严丝合缝的草上飞收尾动作,松了口气——然而这才刚刚开始。 球仿佛粘在冯勇脚上,乖乖等他起身,只见他身形暴起,像日向小次郎那样直线前进,大羊鲜血组织第一波前场反抢,另一名前锋看他带球动作浮夸毫不犹豫下地铲抢,不防冯勇粗中有细,球已分,上半场被爆得怀疑人生的孙墓此时似乎找到了人生前进的方向,不停球一个柔柔的向前推送,正好过了铲抢的前队友,还给前插到位的冯队。 这之后,冯队连过四人,到了中圈位置一个过顶长传,便见奡贠吅?的头号尖刀被亚洲第一前锋钦定的接班人超级新星东圆椅同时启动。 现在卫佳皇依然还记得连白筑都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这球传大了嘛。” 当时自己还不忘抢白一句:“谁都有资格说这句话,唯独你不——” 行字还没说出来,东圆椅在出底线前近乎零角度位置追到,右脚撞下,左脚劲射,守门员把近角封死,球却从远角飞入球门。 那一刻大家仿佛看见了灌篮高手的牧绅一连线泽北荣治。 “太机八强了!” “龟儿金州虚品的人确实牛逼!” 大家大概就是这两句没营养的话。 但奡贠吅?的其他队员渐渐也对一家独大的金州虚品没那么敌视了,一来刚巧有炸裂的表现,二来现实是残酷的,再内讧就输定了。 于是乎,奡贠吅?展现出了真实的实力,虽然杨铜峰有趁火打劫的嫌疑塞上了自己的嫡系殷江畔,但整体确实因为他这帮变数有条不紊地运作起来。 那个时段,程寿指挥若定,金州双翼苟平东圆椅锐不可当,中华足校铁塔高森身体碾压,嫡系殷江畔绿叶当得似模似样,最重要是冯勇攻防一体串联全场。 多一人的大羊鲜血渐渐龟缩在了自己半场。 四百三十五 敢把皇帝拉下马 东圆椅和冯勇对于大羊鲜血余威尚存。尤其前者一度突得大羊鲜血右边路怀疑人生,一时间防守重心开始右倾,中路的破绽越来越明显。殷江畔适时出来策应,东圆椅也不因为他顶了姚馗月的缺,且还是虚品死敌齐行的人就无视他的好位置,这样一来鲜血的中路极其脆弱,殷江畔再协同程寿一起做文章。一时间,鲜血险象环生。高森,苟平,程寿自己都有不少得分良机。 渐渐地,鲜血后场想要把球控下来,压一压节奏,可是鲜血前场看见奡贠吅?冒进的队形形成的后防真空又急迫地想要后场直接简练地把球推送过中场。很快,鲜血空有人数优势,却严重脱节。后场走球倒是顺畅,前面的却不及时回撤策应,即便姗姗来迟,控球也极不给力,反而直接导致球权易主。 奡贠吅?汇聚了全国的精英,虽然他们各自抱团,但起码的默契还是有的,严格的基础训练让他们具备相若的战术素养,而且和同龄人比,他们见多识广的共性让他们都具备远高于对手的眼界,虽然眼高手低,但找茬牛逼。对于对手力所不能及的状况洞若观火,并且都能精准地看到对方传导不一致的严重过失。 好个奡贠吅?队!他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创造力匮乏,挑刺却是一绝,而且有便宜的时候,心领神会的团队协作就应运而生,整体性达到了高度统一,建立在压倒性个人能力上的自信,让全队勇敢前压。不惜后防空虚,也要大兵压境,除开毕动几乎全员压过半场。 白筑他们不由得惊呼:“资格的高位逼抢!” 完全不设防让鲜血的前场更加心痒难耐,乐不思蜀,指望着后向前能打出一锤子买卖。后场呢自傲于脚法,和小时候一贯的足球美学,不顾前后完全被切断,死硬着在后半场走地面。 19中代表队全员被奡贠吅?那令人窒息的压迫震撼得无以复加:这样的节奏下,如果不具备纵深的有效打击,我们能撑多久? 奡贠吅?到底是全国青年英豪的群英荟萃,哪怕这杨铜峰屈于平衡术下一盘散沙的架构也能触发全员高度集中的围剿。他们的比赛阅读能力确实碾压同龄人,他们在执行完全对口的针对性打击时体现的集中能力真正让他们对不自量力的大羊鲜血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降维打击。 鲜血的后场出球开始频繁出现刀山球。强壮的奡贠吅?队员最喜欢上刀山,这次是山东齐行的悍将立功了,刚猛无匹的殷江畔活生生撞倒了虽然早了半拍但身体孱弱的鲜血边后卫,然后直接传了个大刀阔斧的高吊球。 大家忍不住都瞥了白筑一眼,这回大心脏可是拼命忍住不去吐槽这球传的有多糙,但见空霸高森禁区内头球一点,一个大汉胸口碎大石般把那球撞下,就势抡了一脚。大力出奇迹,那球直挂死角,奡贠吅?又扳回一球。 家长阵营弹冠相庆的同时,进球功臣仰天长啸,原来是鲜血的叛徒孙墓。 贾府好生奇怪:“这大汉明明是北派打法,怎么会在大羊鲜血出头的?” 白筑撇嘴道:“这还不简单么,跟华山的劳德诺一样带艺投师的嘛。” 当时岑大爷意外地插进来:“你可以嘛,这都猜得出来。叫你没头脑看来是叫错了。” 有人就小声嘀咕:“估计他以前在队上也呆得难受,他那个脚下肯定没少遭鲜血的人嫌弃。” 这下轮到鲜血教练破口大骂,当中估计含着战术安排,可惜方言自带保密属性,大家听了也白听。 剩余时间还充足,家长们再也不急着打电话了,狂喜之后,恢复了体面,静待乖孩儿们顺理成章的翻盘。 再开球来,画风突变,大羊鲜血恢复了核心在时的镇定自若,与之相比少了几分锋锐,多了几分均衡,三条线聚拢来,共进退,纵深一时未见有,可奡贠吅?已经碰不到球,偶有几个上动作得来的球权,裁判倒是明察秋毫吹了。如此一来,鲜血打得更有信心,节奏控下来后突然发力打出纵向的尝试,能够穿透孙墓,却被冯勇拿下。 感觉到对方又有点起势的冯勇尝试着再起风云,这回鲜血估计有教练指点,围点打援,冯勇敢求那半吊子的“援”,鲜血就敢笑纳。 冯勇当然知道这帮队友共富贵可以,脑残才指望和他们共富贵,虚品的两个贴心豆瓣,一个被罚下去,一个深入敌后,要是自救呢,对方吃了次大亏,这协防距离正好克死自己的强突,无奈之下只得盲目起大脚。 可惜太过仓促,并未飞远,只见鲜血后腰不停球外脚背一抽,正好越过上前的冯勇,那个时候孙墓掉在最后,也恰恰过了他的顶,鲜血前锋已经在前面侯个正着。 少年卫佳皇和白筑都忍不住喝彩:“好前插!” 卫佳皇瞪着白筑:“你传不出来。” 白筑不甘示弱:“你也跑不出来。” 斗嘴的时候,毕动冲了出来,那前锋好整以暇地吊射,皮球划一道抛物线,缓缓入网。 家长阵营鸦雀无声。 19中阵营忍不住齐呼:“好球!” 鲜血队前场小分队已经围住孙墓咆哮,也赏他一个现世报。 岑大爷却在看鲜血队教练,发现他安坐钓鱼台,但是神情凝重。 主裁狠瞪了边裁一眼,边裁用眼神表抗议,主裁无奈只能再瞪,手指看台,边裁无奈只得摇旗。 主裁见旗就鸣哨。 19中的立时火了:“会不会吹哦!这个越锤子位!” “太机八黑了!” “这样还打毛啊!” “闭嘴!”岑大爷一声低喝,所有人都老实了。 “安心看比赛。想要以下克上,这点程度的委屈都没有心理准备还不如乘早缴械,还能少输当赢。” 众人很是委屈地想:这么明显的好球也搞没了能算这种程度的委屈么? “你们看他们的教练好沉着,看来也是和我一样安心把皇帝拉下马的。放心好了,他必定早有安排,没有那么容易结束的。” 话音刚落,围着孙墓的小分队光速散开,奡贠吅?的后场球还没摆定,俱已落位。 19中的球员心中一凛:岑大爷眼光真毒哪,这牛逼哄哄的皇帝不会就交代到这了吧? 四百三十六 测试帮扶政策 裁判已经暴露了立场,奡贠吅?的队员们虽然觉得丢脸,也只得老着脸皮比下去。 队名确实如雷贯耳,可惜只是谐音,一切还没有摆到明面上,要是在大羊鲜血这阴沟翻船,说不定就成了谐音梗,一个段子而已。现在已经打成这样,纠结过去也毫无意义,总之无论如何不能输,输了一定会被推到重来,哪怕是冯勇都可能永远无法上位。 不消杨铜峰布置,大家打法立变。毕动挥挥手,全员压上。越位球往禁区里砸,第一点冯勇拿到,第二点翘首以盼的高森,东圆椅却都没有如愿以偿,更敏捷的大羊鲜血队员空中二段踢把球解出边线。 奡贠吅?边线球扔进来,中路打了个过度,大羊鲜血中路没有上抢,往回收,程寿见中路做不了文章,果断分边,苟平拿球准备下底。1v1他可没将这些矮冬瓜放在眼里,事实也是这样,轻松晃过一条鲜血的杂鱼,悠闲地往中间看自己队友的跑位,眼前一花,那杂鱼从斜后方滑铲,球没了,顺带被他擦挂加上惯性,势难挽回地向前摔倒。这时候杂鱼明明招式已老,居然还用脚做了个变招,那球眼看就要出界,回弹少许,正好撞在苟平扑倒的身子上,然后出界。 边裁才做了亏心事,这个无关痛痒的边线球归属正是上天给的救赎机会,果断指给了鲜血队。 边线球掷出来,鲜血队依然我行我素执行着沉稳的传导。奡贠吅?队保持高度统一的高位逼抢。然而鲜血毫不畏惧,三传两递就出了包围圈。 球正好到了刚才本该刷一个助攻数据的后腰脚下,关兽人如其名,像关在笼子里的野兽脱出牢笼,恶狠狠地刻意不收脚往后腰迎面骨踹去。 包含岑大爷在内的19中所有观众都不禁站了起来,然后大家看到了熟悉的一幕——后腰在空中竟然异常机敏地避开了要害部位,接着惨叫着落地。 同学们倍感亲切:这不是大家为了猛牙杯排演过千万次的谋生技巧么?这位朋友如此条件反射般的闪躲如果不是也和自己一般经过不厌其烦的训练,就是未卜先知的超人。世上哪有超人?原来真像岑大爷说的,他们也是立志逆袭权贵,最终夺杯的同志! 岑大爷决定先让他们冷静下来:“你们不是看客,是冠军的争夺者。如果奡贠吅?赢了,你们这一咋呼必被那帮小肚鸡肠却手段通天的家长记恨,决赛还没打就已经陷入很不利的局面。如果大羊队赢了,你们为自己的竞争对手加油鼓劲算是几个意思?” 大家一想:对啊,是这个意思啊,正反两面最好杀得两败俱伤才好。 把对鲜血的声援藏在心底。 而且马上就不需要这份声援了。同学们没记错的话,这关在笼子里的野兽已经有一张黄牌,就算裁判不给直红,也足够让这屠夫退场。 同学们热切的目光聚焦在主裁的手上,只有岑大爷不以为然。 只见主裁穷凶极恶对着关兽一顿臭骂,关兽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 其他的奡贠吅?队员纷纷往后场落位。大羊鲜血的球员却很诡异地叉着腰在旁边喘气,也不管地上滚来滚去惨呼不迭后腰的死活。 几秒的功夫,主裁很满意关兽的认错态度,决定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面朝19中大门直接往后退,示意大羊鲜血罚球。 同学们哪里还能忍,破口大骂:“这都不给牌?我日,这是自由搏击么?你他妈算不算点数!” “太基尔黑了!裁判你他妈全家死绝啊!” “直接给那个机八队发奖算了!” 声响太大,家长阵营听见了,立时怒目相向。 有斯文的就说:“哪来的野孩子,没规没矩的,有人生没人养的山娃子么?” 这时岑大爷说:“都和你们说了,人家早有心理准备,你看他们队员一点也没上火。他们是早有觉悟和对手斗到底的。你们再看场上。” 就在确定主裁黄牌都舍不得给的时候,鲜血众将似乎这才想起地上还有一个倒地不起的小伙伴,可不管急救的一些基本常识,痛哭流涕地围成一圈,仿佛在做遗体告别。 主裁暗叹这场算遇到对手了,这是真来砸场的主。今天的官哨可不好当,自己责任重大,可不能被他们把饭碗砸在这里。 想到这里,虽然极度不情愿,仍然示意队医进场。 队医得了教练指示,仿佛行将就木的老头子,一步一挨地向事发地点缓慢移动。 好在主裁的搭档没有猪队友,组委会的担架飞也似地往场内窜,眼看要后发先至,直接把后腰给铲出场外。 后腰立时触电般地弹起来,显然是接受不了非战斗性减员,更何况就刚才几次牛刀小试来看,下了场这牛裁判有的是手段不让自己上场,与其场边看着干着急,不如老老实实直面敌人的阴谋诡计。 病患既然奇迹般地原地复活,担架也好,神医也好,都只得退下。 球开出来,眼花缭乱的传递,奡贠吅?的英杰们识货,没有强行维持高压,开始一步步地回收,把位置站住。 鲜血们步步为营,奡贠吅?且战且退,眼见过了中线,干脆转低位。 鲜血见了低位,立刻打回后场,有一搭没一搭地在那刷着传球次数。 19中的同学们看明白了:“他们已经完全放弃纵深,铁了心划船!” 大家愤愤地想:这也是被这帮老流氓逼的! 再仔细一想:我们搞不好还真不是这大羊队的对手。 19中的能看出来,奡贠吅?的又怎么可能看不懂?杨铜峰刚站起身来,大家已经一窝蜂地压上。 他们抢得更猛,鲜血传得更快,调度自如。几轮扑抢之后,奡贠吅?顿觉后继乏力,这时候殷江畔突然使出一招无影腿,又招呼在后腰身上。 “妈的,这帮杂碎真卑鄙!”19中有人还是忍不住发声。 家长阵营立时有人叫阵:“哪来的野种!说什么呢?” 其他的人都没心思参与这骂战,都在关心,此番裁判如何了局。 在19中这些练家子眼里,后腰显然又避开了要害,殷江畔这一招试探多于伤人。他身上没有牌,显然奡贠吅?是要测试自己能得到什么样尺度的帮扶政策,以确定最后的反扑手段。 所以大家的焦点还在裁判的那只手上。 奡贠吅?队吃定不会是红牌,19中的人已经放弃了不切实际的幻想,只希望不要又是一顿批评教育。 四百三十七 朝天吼贴地滚 没有批评教育,殷江畔这一遭见黄。 奡贠吅?的球星彼此交换了眼神,大家心照不宣。 大羊鲜血的杂鱼也就此完全摸清政策对己方的不友好程度。 蒋灏不屑地看着奡贠吅?的板凳嘲讽道:“那两个双木的巨星为何没有临危受命?” 说话间,鲜血的船儿划起来。 下半场的比赛已经过半,奡贠吅?队就算再了不起,毕竟不是铁打的金刚,打到这会虽然乱七八糟,损耗却不小。维系刚才那么霸道的高位逼抢已成奢望。更要命的是鲜血的磨洋工控球显然是压箱底的绝招,那熟练程度和稳定性一看就是大家多年苦练的结晶。现在没了陆琅孙墓这样特别善于钻营的尖子生,也没了十号那样鹤立鸡群的明珠,大家步调目标尽皆一致,势必要把那二十分钟耗完,那外行人看来无聊乏味的安全球无限连当中透出的匠人精神让19中的每个人为之心折。 那个时代可没有傻瓜也能造超级无敌扩音喇叭,但是家长阵营依然准备了平凡的扩音器材,那嘘声照样放大数倍,在被逼得做出这等幼稚举动之余,心急如焚:要让这帮泥猴子赖赢了比赛,那可怎么办啊? 该打的电话都打过了,裁判显然是中场已经接到了最高指示,可是外因千变万化,始终要靠内因才能起作用,内因毫无起色啊! 望子成龙的家中人一边制造噪音,一边对杨铜峰怒目以视:铜球!你个老不正经的,拜托你争气点!国家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不是让你出国家洋相的!你要还想在圈子里混,速速拿出你的手段来! 杨铜峰反而不着急了,主裁判把底线一露,他想:都提示这么明显,猪都能懂,你们不会还不明白吧? 表面上看,饶是奡贠吅?队的脸皮比城墙厚,刚才殷江畔的黄牌还是给了他们沉重一击。他们现在体力下降,又投鼠忌器般束手束脚,面对着别具匠心的磨洋工一筹莫展。 19中的同学们却看出蹊跷来。奡贠吅?的球员们就像被传染了脑残一样,争先恐后用多人的代价去堵对方很容易传但豪无威胁的策应点,把不好传且极具威胁的要害位置完全放空,这样一来不好传的点变成了最好传的选择。 奡贠吅?队就今天来说也许踢得很烂兼且无耻,虽然他们学习可能无一例外用吴宪连的话说都是瘟猪子,但他们并不蠢,这点是毋容置疑的。他们绝不会平白无故去干蠢事,而有目的干的所谓蠢事很多时候和蠢不搭边。 鲜血意志还算坚定,刚才众志成城专注投入进攻,见证了一次裁判逆天改命的bug,就不再留存哪怕一丁点的侥幸,你展览你的空门,我依然磨我的洋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奡贠吅?就像忘记了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继续做着无效的围堵。偶有触碰也不过导致出界,球权依然是对手的。 主裁乐得置身事外,官哨不是黑哨,总要保留一些体面。 随着时间的推移,局势终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杨铜峰吁出一口长气:胜负已分! 鲜血发现自己的球路基本逐渐落入对方的掌握中,更确切的说,一切可行的安全球路都被对手封死,直接穿透防线的纵深成为了唯一的选择。 鲜血球员的出球能力其实都不弱,除开十号,并没有谁特别高明,也并不需要刻意等到后腰来出球,于是乎就这么准备打出直击要害的纵深,那不要脸的裁判队伍总不能见球就吹越位吧。 球传是传了,然而差强人意,传球之前被鬼魅般出现的孙墓推了一把,那动作非常隐蔽,算是比较上乘的小动作。 裁判为了以示鼓励,没有吹罚犯规,这些完全在奡贠吅?队的预料之中,核心程寿借机断球突进。 鲜血队员疲于奔命去盯防,然而迟了一步,程寿果断送身后,高森高速插上,鲜血门将弃门而出。高森自信满满一脚爆射,可惜打了飞机。 19中的同学们恍然大悟:鲜血的安全球球路完全被他们看穿了,他们是不惜完全放弃后防赌裁判完全站他们那边,只要打纵深他们就针对性地犯规,这方面的技巧老实说正经的吹法也就是不放过他们的犯规而已,牌很难给的出。 大家都一致认为,现在的局面对大羊鲜血太难。如果要把船再继续划下去,对手这么上动作可以轻易完成反抢,裁判在他们追平比分之前大概率是不会吹罚的,赌裁判会不会良心发现,风险太大。 不过有一点大家百思不得其解——以他们的能耐只怕早就看明白鲜血的路数,既然知道裁判会回护一切致命漏洞,为什么不早用人海战术上动作? 岑富有冷笑:“两手准备,含蓄的上动作,和无保留的下死手,看鲜血怎么选择。” 同学们都听懂了不寒而栗:与这帮人为敌太可怕了——还好鲜血没有第一时间选择直击要害。 选择直击要害,那奡贠吅?的猛兽们会让他步十号后尘,这样以来投鼠忌器的就是鲜血,拿各自的运动生命相威胁,想必他们会知难而退。 鲜血选择了继续划船,于是奡贠吅?队将士开始耐心研究鲜血的行船线路,同时也给把廉耻置之度外的裁判们一点缓冲空间,通过这么一段不短的时间,可以确定让小船儿无路可走,如果他们要走纵深,裁判也休息够了,可以来接管比赛了。 虽然高森打了飞机,但是大势已成。是窃取革命果实的时候了! 球还是鲜血的球门球,门将在犹豫:长还是短? 奡贠吅?队众将虎视眈眈,下定了决心,不论长短,不论远近,一拥而上,用高度统一的精诚合作打爆这帮泥猴。 大羊鲜血的门将踌躇不定的时候,与很多双队友的眼光对上。 他们仿佛在说:这有什么好磨叽的呢?从一开始我们就是坚定不移地贴地行走,第一脚就朝天那还是我们么?怕他们作甚,大家团结起来斗到底便是! 门将朝天吼,把奡贠吅?的人们吓一跳:这是疯了? 球已经开出。 朝天吼,但是贴地滚。 四百三十八 只能给8分钟 有裁判做后盾的高位逼抢可不是闹着玩的,门将就近开出,传了没两三脚,球就被奡贠吅?拿到。用最快的速度给了最强的男人——东圆椅,杂鱼甲奋勇地冲上来当炮灰,被最强男人无情碾压。 正当最强男人欲待更进一步,杂鱼乙杀出来把球铲掉。 东圆椅不愧为亚洲第一前锋看上的天才,这眼看要成自家角球的球也不放弃,而且迅如闪电,眼见着要追上,杂鱼丙抄近路卡位挡在前面。 杂鱼丙虽然瘦弱,线路卡得极好,东圆椅瞬息之间很难找到破绽,看到小丙准备出球,急了,上手去推。 金州虚品未来的超级球星果然了得,不但两腿像踩了风火轮,手上更是力大无穷,杂鱼丙被单掌这么轻描淡写地一推,居然小火箭般地升空。 主裁无奈之下裁定东圆椅犯规,鲜血后场球。 鲜血继续来磨洋工。 再来,再断。鲜血引以为豪的匠人精神在绝对强大的实力面前不堪一击,只得拼了命地防下来,拿到球权再不敢恋战,一个大脚开出去。 开大脚实在是形势所迫,心不甘情不愿,且踢不远,至少没有经常追求干净的青年队表现得好。 但正因为这样,所有人更花心思,尽力把球往边线落。 轮到球门球的时候,鲜血的教练吼了一句方言。 便见门将委委屈屈助跑直接大脚。 虽然已不是自己,还不放弃。 19中的同学们已经完全忘我在那嘶吼:“鲜血雄起!” 有的人甚至热泪盈眶:鲜血真他妈的帅! 这时候已经进行到了刺刀见红的阶段,家长阵营个个紧张得说不出话来,那些野种在那说了什么已经完全顾不上了,个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焦躁难安。 大羊鲜血完全打疯了,像疯狗一样一言不合就下地,积郁的怨气在此刻爆发,大部分双飞动作也是冲着人去。主裁判刚才的骚操作太多,不能太厚此薄彼,鲜血冲人去的夹带都沾着球在先,更没有上纲上线的立场,一一放过,吹犯规,量刑都偏轻。 奡贠吅?的人个个前程远大,遇上找自己拼命的练家子不自禁打了退堂鼓,那不是开玩笑的!杂鱼是杂鱼不假,可这些自己会的法门真憋急了才发现他们更精。不管怎么说,当务之急,自己也得先避开要害,这么一来集中力也打了折扣。 鲜血固然已经只能缩在禁区线上下挨打,奡贠吅?在关键时刻要害位置惜命也导致进攻缺一记重锤。两边换满三个换人名额,鲜血似乎因为上半场拼得太凶加上本身资质问题,体力所剩无几,但始终还能吊着一口气。 鲜血的人忘不了之前被裁判支配的恐怖,拼了命也要阻拦进攻打入禁区内,无数鲜血男儿在草上翻飞,任意球可以给,传跑的禁区一旦放进——如果奡贠吅?现在干的这种王八拳还算传跑的话。只要奡贠吅?敢摔,估计裁判就敢给点球。 奡贠吅?的人也是极度崩溃:这帮人明明体力很渣这样飞为什么还不抽筋? 他们算是看明白了,对方的暗杀技大都在鞋钉上,打着贴地的旗号,威力极大。直接过顶打身后,这些泥猴移动速度又太快,包括门将,想假摔也没有太好的机会,这样敏感的时刻,太尬,裁判估计也不敢吹。 90分钟的比赛接近尾声,再不努力就满盘输,奡贠吅?彻底被激起凶性,拼着一身剐也要把杂鱼们全部烹杀。 狠下心去和杂鱼们肉搏,被踢了一脚仍要禁区里钻。 这些骄傲的明日之星突然悍不畏死地冲锋陷阵,大羊鲜血好生吃力。 不过时间不等人,已经打满。 白筑他们正待松口气,裁判举起了补时的牌子,那时候还不是电子屏,大家都想下半场比赛还算流畅,担架和队医基本都没来得及进场,应该就是三两分钟,了不起四分钟,然而他们看到贴了个鲜红的吉利阿拉伯数字——“8”。 大羊鲜血的教练看了那数字并没有暴走而是嘶声呐喊,虽是方言,可让同学们听清楚了四个字:“咬牙坚持!” 岑大爷都要被感动得流泪:他为了赢,连这一步都预想过?我不如他! 他激动的时候也不想想他是以小打大,要论执念还属他变态。 阿拉伯数字一出来,教练刚一吼,大羊鲜血终于有人撑不住抽筋了。 家长大人们破口大骂。 而大羊鲜血刚摆了个个要压腿的姿势,担架就已经到了近旁——这一回终于等到自己派上用场的时机,铲起人就走。时间完全没有浪费,家长登时鼓掌喝彩。 现在双方人数对等。一时间奡贠吅?气势再度升腾,士气倒是到了顶峰,可是能奏效的法子委实不多。 交手可知,正经的路数鲜血并不怕,中路渗透对人家来说简直搞笑,分边打边中结合,边人家就给你扼杀了,即便是东圆椅也不例外。当鲜血放弃了他们看似最有力的武器控球开始纯低位防守的时候,他们才发现对手的防守习惯太好了——当然,是和自己比,身材矮小,扛不住他反射厉害,第二反应本方全面下风,也曾试过定点砸,第一点能拿到,第二点基本全部被他们包了。后来唯一有点起色的阶段就是大家像橄榄球一样硬拿身子往禁区挤,所谓的传跑的传就是对着踩禁区线的进攻球员身体踢触身球,让他拿身子撞。对手因为忌惮裁判的铁面无私,正面防守就被迫用了极端的一锤子买卖——草上飞。 这段时间对对方的耗损是巨大的,但是缺乏实质性的威胁,始终差一个行之有效的终结手段。 时间确定只有八分钟,不能给自己再多。肉搏确实有很大的战略杀伤,然而不能杀死比赛,八分钟内不能再谈消耗,要谈击杀。 冯勇这时候把所有人召集起来:“最后的时候了,不能再浪费时间了,我们用传统的拼命方法。” 足球传统的拼命方法就是所剩无几的时候,拿高球砸。 叛徒孙墓表反对:“砸对他们没用,他们反应太快,还不如肉搏——” 冯勇白他一眼:“只能砸了,然后找擦挂,只要有明显失误就摔,没有办法了,除非你们想输。” 四百三十九 心理素质定乾坤 奡贠吅?在控球,大羊鲜血缩一团。 家长阵营连同足球圈的人,心都被提到嗓子眼,19中人把自己的立场藏在肚子里,看热闹的外行人禁止入内。 冯勇在中圈位置往毕动立足地回传,出球后,大步流星向前冲。 禁区线上下人满为患,冯勇正要加入其中。 像是被冯勇按自己的奔跑速度适配的力度触及,球缓缓滚向毕动,并不符合奡贠吅?惜时如金的基本要求。 奡贠吅?八位大将各选据点,最大的冯大将还在路上,鲜血有八条杂鱼为他们提供贴身服务,还剩下一条等着勇哥。 鲜血最高的球员也比高森矮半个头,但是他们服务周到,热情得给客人带来极大的困扰,痴缠之余令奡贠吅?的悍将几欲老拳相向,理智和即将败北的恐惧制约着他们迈过那条裁判也保不了的底线。 冯勇姗姗来迟,漫长的等待却是值得的,他不但是后防线的定海神针,更是全队第二空霸,单论弹跳高森也比不了。 守株待兔的毕动还摆了个大家压上的手势,让大家最后修正一下自己的选点,大脚一摆,球来了。禁区内一片乱,奡贠吅?登时有人被放空,高森冯勇俱被双人包夹。 第一落点冯勇勉强蹭到,第二落点大羊鲜血垫了一脚,本想一次性端出边线,奡贠吅?的精英们如移动的长城横在前面,他们高大强壮不可逾越,强行为之,正面的反弹不可免,惧怕己方应变不及,临时变招,力道差强人意,落到了外围。奡贠吅?的人和鲜血的人同时扑向一个点,前者高大,后者敏捷,前者此时仍然体力充沛,后者此时全靠意志催生斗志,一个动感有力,一个步履蹒跚,最终撞到了一起,鲜血的人无悬念摔跌倒地,然而拼命伸出一脚去够那皮球,为本方赢得一次边线球喘息的机会。 奡贠吅?拒绝让对方喘息,边线球快发,近端有人策应把球打回,效法冯勇,出球就往禁区里扎,掷边线球的袁伟围等着各就各位,鲜血的贴身服务也已展开,选在这个决定性瞬间再度起球,继续高空作业。 乏味的攻防,紧张的观众,流失的时间。 鲜血的服务越来越不周到,虽然只有短短八分钟,奡贠吅?的优势越来越明显,他们的强大越来越具体化。 最高潮的时候,禁区内起了一波乱射潮,门将三连扑,第四脚的时候是门柱救了鲜血。 只可惜美好的时光是短暂的,八分钟的时间很快就到了,留给奡贠吅?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19中的同学们有认真计时:“黑哨!9分钟了!” 鲜血的教练这回用普通话咆哮:“你们这帮没脸没皮的老混蛋,有完没完啊!” 家长大人们没有还击,在心里为自己的乖孩儿祈祷,祈祷最后的奇迹,最好是诺坎普奇迹那样的奇迹。 岑大爷看到当自己的队员叫唤打满九分钟的时候,鲜血的不少人已经失去了最后的动力,明显放弃了贴身的服务,奋力的奔跑,暗叹:终究还是差一点啊。 鲜血教练还在不断地咆哮:“你们这些小破孩!从小就没脸没皮,将来真的代表国家怎么得了!” 就在这个时候,大羊鲜血有人抽筋倒地,冯勇敏捷地退出禁区外要球,就连毕动这个时候都埋在禁区里,陈寿拖在后面拿球,只犹豫了一秒不到,弃高球,低平球给了冯勇。 最后一次短会敲定高球基调的冯队长,狗急了跳墙,自己打自己的脸,或者说事急从权,应变神速,高速带球杀入禁区,借着禁区内力竭抽筋的鲜血倒地队员身体,那并不精细的过人,此刻的鲜血队员居然唯有目送,眼睁睁看着冯勇过了一个又一个,孤立无援的门将再出击已经来不及了,冯勇迎着他一记怒射,终于洞穿负隅顽抗的鲜血大门。主裁如释重负鸣哨宣布进球有效,相应的肢体动作完成后又立即吹响90分钟完场哨,这个时候正是伤停补时第十一分钟。 家长们热泪盈眶,欢呼咆哮,为自己的孩儿骄傲。 有眼力好的同学看到面沉如水的鲜血教练率众踏足球场,又看到劫后余生的杨铜峰带着替补也去踩场加布置战术。 大局已定,加时赛将是一场屠杀,几乎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按规矩,加时赛应该紧贴着90分钟的比赛进行。但是刚才主裁的表演证明,规矩在骚操作面前都是渣渣。 反正也闹到这步田地了,裁判也不奢望自己还能洗黑——包黑子的黑。索性直接走到杨铜峰面前问:“还需要多久?” 杨铜峰也是想着这个时候就不要惦记贞节牌坊了,当务之急要在这接下来的30分钟里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猛牙杯的加时赛没有金球没有银球,没有突然死亡只有寿终正寝,那么能力所及,自然是能打多少个就打多少个,事后只看最终比分就不会知道奡贠吅?有多丢脸。想了这么多,便很直白地说出需求:“再给我五分钟就行。” 主裁想这好像也不过分,点点头,避嫌退开。 五分钟过去,加时赛开始。 得到铜果指点的奡贠吅?队看样子似乎开窍了,而对面还只能把那抽筋的杂鱼放在出场队列中。 奡贠吅?开球,然后丢球,然后挨揍。这就是整个加时赛的进程。 所有人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没想到铜果的拖堂倒让鲜血得到了喘息机会,连抽筋的都还有一战之力,反而奡贠吅?在那最后的伤停补时阶段虽然技术含量奇低,却灯草燃尽。 没打到几个回合,奡贠吅?就有两人抽筋。官哨机变无双,利用他们的卧草帮奡贠吅?杀时间。勤快的担架这时候就像下班了一样,消极怠工,且玩失踪。 尝到甜头后,第三个卧草的人出现。此人有诈,纯为卧草而装抽筋。 上半场准时结束。 鲜血教练已经无力咆哮,他也在内心祈祷奇迹,祈祷正义战胜邪恶的奇迹。 中场没好意思休息,下半场也没好意思卧草。鲜血呢,有些锋无力,是真的无力,太累,机会有但是把握不住。 在快完场的时候,绝杀的机会出来了,鲜血前锋在禁区内过掉孙墓,单挑面对毕动也足够冷静,直接把他重心晃丢,正准备推射得分的时候,冯勇来了,一个义无反顾的抱摔,前锋完全失去了重心,但是真的很想射门,还是倒了。 然后这个球就被毕动抱住再扔出。 再然后就是点球大战,这个时候奡贠吅?压倒性的心理素质开始体现,点球大战一边倒,双方各射了三个就分出胜负。 这就是另外一场半决赛的全部进程。 四百四十 想赢除非你出马 鲜血逼得半决赛控场的手段已经足够出格,决赛不会再出现更骚的操作。这就是岑大爷发自内心感谢大羊鲜血的根本原因。奡贠吅?需要的是一场堂堂正正的胜利,而无法使用背靠背的无耻,归根结底中国足球人还是中国人,中国人自古以来可是讲礼义廉耻的。 并没有进场前的布置,不过把对方的先发给他们解读:“两个中卫,孙墓盯人,冯勇拖后这基本雷打不动,关兽这个点助攻要频繁一点,袁伟围进攻上走位居中多一些,在中场的辅助策应会很多,出球上很稳定,但是也会容易被拉出下限。打你们,靠你们之前的表现,殷江畔和程寿不可能平行站位,大概率殷江畔一个人打单后腰,程寿前腰,苟平那边是边前卫,东圆椅那边就是完全的边锋,卫佳皇是肯定罩不住的,你们要保护好那侧。锋线上彭俏杰比赛我看过,我觉得会是中前场的自由人,如果中场不顺,会后置去辅助程寿组织中场,防守上加强中场人数。高森这点,射门相对说威胁不大,但是他在前场进攻辅助作用很明显,你们不能掉以轻心,身体素质摆在那,毕竟那么大堆堆。最后你们要记住,你们不是大羊鲜血,你们没有他们那么强的实力。” 大家认。 “但你们是19中历史上最强的校队。这也是你们人生中最大也最直白的赌局,总之赢就对了——警告你们,不准喊话。” 大家忍住,都想:真不愧是我们肚里的老蛔虫。 洪宇岚的心声传来:最后一战,外松内紧,明褒暗讽,鼓励激将,应有尽有,这动员还是保持了一如既往的水准嘛! “洪宇岚?我没叫错吧?” 镜头看到一个青年男子,洪宇岚吃了一惊:呀,这是命运的重逢么?契合着终极之战,所以见到最初的boss? 口里倒是规规矩矩且故作惊讶:“吴让学长!您怎么也来了?” 吴让没好气笑道:“这话该我问你才对吧?罢了!我这是学校里钻营得来的,正在参加组织安排的教练员培训活动——虽然我还不是,但是有一系列具体的事情在做,猛牙杯也是其中之一。” 洪宇岚恍悟:“没记错的话,学长后来去了北体。” “受宠若惊啊,听说学妹现在算是学校第一号的明星人物,连我这种瘟猪子的去向你都搞得清楚——” 洪宇岚笑道:“学长过谦,您当年才是学校的第一号人物。” 吴让苦笑:“莫挖苦人,我当年正是被你贬为庶人的。” “学长可莫结错梁子,您的仇人在下面。” 吴让感慨:“他们真的走到了这一步。言出必行,岑教就是岑教。” 洪宇岚笑问:“你北体出身,那算是官家立场,所以是站在奡贠吅?那边了么?” 吴让微笑:“我只是跑腿的杂役。哪有什么立场。” 洪宇岚不依:“少来,跑腿的杂役该在下面,怎么会坐在主席台?” 吴让苦笑:“我是陪同那位来的,和你打个招呼就得过去。” 洪宇岚顺着学长谦卑的手势看过去,看到了一个中年男子,头发稀疏,其貌不扬,穿着也中规中矩,气质上也看不出到底有没有文化,是不是瘟猪子——然而眼熟,便脱口而出:“这是哪位大人物?官拜何职?” 吴让知道这场决赛与会人员的身份要求,这学妹能落座在这里,不管是托了谁的福,那也必是大人物无疑。想知道体育界的秘事绝非难事,便说:“我说实话,你不准笑。” “听学长的。” 吴让便说:“这位是鞠冠虎,田管中心主任。” “田管中心主任为什么来看足球比赛?” 吴让听她问出这么外行的话来,一时不知道怎么接。 不料洪宇岚突然想起东戊泉之前提过一嘴:“这是不是那个传说会成为下任足协主席的那个?” 吴让十足被她唬呆了:“你连这个都知道?” 洪宇岚奇道:“学长您发达了啊,怎么攀上这条路的?” 下半截忍住没说——你这本事能不能传给学弟们,倒底怎么钻的? 吴让耐心解释:“一来他是新祝人,虽说新祝福都不两立,倒底系出同源还算半个老乡,其次他也是北体出身,算是学长,我在学校出人头地虽然小打小闹,但因为有香火情,在他眼里稍微有些不同。最后嘛,也是最主要的,猛牙杯本来这次是在福都举行,他想要个本地人陪同,然后又了解西部足球情况。他希望这次猛牙杯能为西部足球人撑腰,在未来职业足球版图里更具有话语权。首先就是要在这次猛牙杯上为西部足球人争取更多的认证资质。” 洪宇岚指了指远端,主席台中心位置端坐的一个气质略土气,但感觉又充满豪气的矛盾体,合起来有一个名词——土豪:“扶持新势力,那不是和这位正好对立么?” 现在的卫佳皇吃了一惊:当时这位也来看球了么? 他当然认得这位是当时的足协副主席,叫做田界择,后来国家队打入世界杯正赛很是耀武扬威了一把。 “下代目和现役瓢把子必然对立啊。” 这和洪宇岚的情报有出入,于是她追问:“这么说理论上,19中即使败给了奡贠吅?,他也会极力推荐这支球队的人了?” 吴让当然知道她的想法,叹道:“不会,他要推的只是双木系那几个。” 洪宇岚不屑道:“推了半天,邹视泰,朱宙他们还不是死坐板凳,他有做什么努力吗?” “没有啊,八进四打帝收武足校的时候,这两人都先发了,朱宙当时还戴着队长袖标。” 洪宇岚一听朱宙这个水货也当了队长气不打一处来:“那19中要是赢了,他好意思不推么?还守着朱宙那些大水货吗?” 吴让苦笑:“你说的这是废话,他们要能赢,不需要任何人来推,猛牙杯冠军就是最大的推手。不过那是不可能的。” 洪宇岚很好奇他的不可能:“为什么不可能?” “我知道他们之前在隐藏实力,我也知道他们上限到底有多高。但是小这么多确实太勉强了啊,除非——” 然后就不除非了。 洪宇岚不乐意:“除非什么?” 吴让认真地看着洪宇岚:“这是你问我的,所以我说了啊。” “但说无妨,除非什么?” 吴让一字一顿道:“他们想赢,除非你临阵取代岑教练。像当年那样再做一次。” 四百四十一 猛牙杯决赛 猛牙杯决赛,外人免进,高朋满座。 来自五山都盛系的大牌球星济济一堂。李冰,韩单,赵东,谭鹏本,苗衡,狄康士,李夜辕等等五山球迷脍炙人口的名字,都可以在主席台上找到世上唯一对应的人类,甚至刚在意大利结束一个不尽如人意的赛季正在过暑假的五山第一球星牛暗宙也莅临指导工作。作为五山足球的奠基人,徐西雷反而低调地坐在普通看台。 不过,普通看台也不普通,不是低调含蓄暗藏神通的家长大人便是圈内知名的足球名宿,又或者出于种种目的志在当一回中国足球冤大头的富商巨贾知名央企的话事人等等。 当然,最醒目的是核心位置那三巨头,分别是中国足协的如来,燃灯,弥勒三座大佛。 田界择居中是为如来,他的右首坐着亚足联副主席李祥虎算是燃灯,左首则是吴让学长的靠山未来的足协大佬鞠冠虎是为弥勒。倒是吴让还真成了鞠冠虎的贴心豆瓣,就坐在鞠主任旁边,时不时还被鞠主任附耳指点,主任一拉开距离,曾经的19中一哥立刻奋笔疾书。 洪宇岚暗笑:学长这也算是一次成功的曲线救国呢。 不知道是为了给东道主还是弥勒面子,比赛还没开打,就见着邹视泰和朱宙跑道上积极热身,做着各种博眼球的夸张基本功动作,有球的,无球的。本来也没什么,无非就是浮夸一点,算是艺术效果,用岑大爷的话说,不只是竞技,更要取悦观众。严重违和的地方在于,做活动的有且只有两个人,活像俩二人转演员在做暖场表演。 借洪宇岚神仙般的目力,现在的卫佳皇看到如来佛不屑地白了俩不成器的演员一眼,又热情地侧身和身边的燃灯耳语,洪宇岚似乎兴趣不大,便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牛暗宙为首的五山系那时还血性犹存,深感受到了羞辱,脸有不忿色。 卫佳皇算是看明白了,三巨头存在着鄙视链,洋气的燃灯瞧不起土鸡如来,土鸡如来瞧不起田径弥勒,田径弥勒孤立无援唯有团结已沦为中国足球圈第三世界的五山足球势力。 这便是猛牙杯最后落在福都的根本原因。 然而从土气如来到牛暗宙所有的大人物都选择性无视一个事实:奡贠吅?中学的对手福都第十九中学,它其实也是一支根正苗红的五山足球力量。 这时洪宇岚似乎在留神倾听三巨头那边的闲谈,卫佳皇便听到土气如来正放弃了耳语,意气风发唾沫横飞地说道:“甲a时代的衰败已成定局,新的时代呼之欲出,有前辈的玉成,中超元年必将提早到来!” 洋气燃灯皱眉擦了擦脸,冷冷地回了一句:“当务之急还是日韩世界杯,一切都要为它让路。” 土气如来陪笑道:“那是,那是,可是北京之约咱们也不能轻忽,您说是不是啊?” 这明摆着拿大旗压人的态度,立让洋气燃灯脸现不豫之色,土气如来一脸假笑,暗爽藏在扭曲的肌肉里,偏偏他始终是如来,洋气燃灯无可奈何,只得装聋作哑,两人算是打成平手。 洪宇岚心道:无聊的政治家!瞧瞧我们的吴让学长又是怎么样混成贴心豆瓣的! 田径弥勒问:“依你之见,那两个双木的到底有没有打先发的绝对实力?” 吴让心想这俩货连在对手那里都没有打先发的实力,可哪敢说出来啊,只得含混地摇摇头。 田径弥勒叹道:“你们五山足球真的没人了么?” 吴让想说,对面的u17您看怎样,终究也没敢说出口。 知道靠山真正在意的是什么,便说:“这一批队伍里主要还是山东齐行系和金州虚品系要明显高出一筹,无论是个人能力还是人才数量,其他的都差不多,让谁上都行。” 田径弥勒叹道:“大羊鲜血倒是让我眼前一亮,可是也太矮了点!” 吴让赶紧接话:“就是。” 田径弥勒回归老本行:“而且体力也不出众。” 于是,这边也把天聊死了。 洪宇岚看向最下面,双方队长挑边前,白筑在叫:“男左女右,赢了,挑左边。” 卫佳皇白他一眼:“幼稚!先男就后女,又不是不换边。” 严洋没好气道:“到这个节骨眼了,你们还斗嘴?” 洪宇岚暗笑:天生宿敌不就是这样么? 这时旁边有人落座,正是东戊泉。 洪宇岚微讶:“你在下陆不忙么?” 东戊泉笑道:“你才是我的主公。我的工作完了,自然要陪着主公见证最后的成果。” 洪宇岚问:“有何想法?” “小主公真是别具慧眼。” 洪宇岚笑道:“我是让你预测结局。” “奡贠吅?败北然后作鸟兽散。” 洪宇岚不再理他。 东戊泉也专心旁观,目光所及是那冷场的三巨头。 现在的卫佳皇读到了他的心声:宁为鸡头不做牛后,足球圈架构单纯,总有一天那里会有我的位置。 卫佳皇想告诉那时候的他:虽然昙花一现,你到底还是做到了。 严洋和冯勇赌正反面,赌赢了,看了看不远处站定的无聊二人组,白猪和天竺鼠,好生无语:败给他们了,这一猪一鼠还真把挑边的结果惦记着! 严洋想到了猪的男左女右,又想到鼠的先男就得后女,本来不假思索的事,不自禁生出选择困难症。 洪宇岚心中一凛:不是个好信号!他都那么紧张? 冯勇有些不耐烦了,大连话脱口而出:“你有完没完啊!” 严洋一着急随意朝一个方向一指。 白筑暴怒:“你居然选择做女人!” 少年卫佳皇也极为不爽:“不知道选哪边,你选球啊!” 冯勇楞在原地,心想:如此幼稚,看来还真是u17,倒怎么下得去手? 本来半决赛他还算游刃有余,有特别留意看台就是这么伙人在狂喝本方倒彩,后来知道这帮嘴炮居然打进了决赛,还想着用爱的鞭笞好生调教下,免得以后还小觑未来国足的英雄。 后来,所有人都听说了,这是一个如假包换的u17,且还是半素人出身,尤其半决赛鲜血那档子事后,大家倒有点不好意思太欺负人家了。 本来,冯勇不这么看:这世上不可能有真用u17来参猛牙杯的傻子。 可是现在,他动摇了:好像真的有。 四百四十二 全国大会的终幕 少年白筑问少年卫佳皇:“篮球飞人脑残粉,你好!” “你才篮球飞人脑残粉。” 白筑白他一眼心想:我都不稀罕学你那丑毙了的小人物上篮。 看到了英姿飒爽的冯勇,两人不禁都想到了勇哥半决赛那决定性的抱摔。 白筑突然说:“虽然岑大爷不让喊全国制霸的口号,你觉得对面够不够得上山王工业?” 卫佳皇仔细琢磨了下,回答:“好像还要夸张得多?” “那冯勇呢?算深津一成还是牧绅一?” 不高兴又用疑问的语气抬杠:“泽北荣治?” 白筑看了一眼动作僵硬的严洋冷笑道:“你意思那位是流川枫?” 少年卫佳皇不理他径自看向主席台:“全国制霸么?这就是全国制霸啊。” 洪宇岚告诉了大家她所在的大概方位,大家厉害的,出球员通道时能确定位置,此刻都只能靠想象:她在那里看着我们呢! 全国制霸这样的口号抛开民族仇恨,只是在自己的国度叫出来已经足够愚蠢。可是当从她嘴里说出来,所有人当了真,表面是岑大爷的赌约绑架,骨子里却是为了她一句话的死心塌地。 在日常里不敢把这个当做正经的念想,但是在骨子里却当成了必须实践的目标,反而围绕他必然生成的什么入行,出道,上位,都没有仔细考虑过。少年人的想法总是那么单纯愉悦不求回报。 当然随着比赛的深入,技艺的提升,心智的成熟,逐渐理想变得沉重起来,一如阿根廷和联邦德国那场丑陋的足球比赛,人有了责任——对自己的责任。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自己的人生,什么女神仍要靠边,可是正好重合呢?那么意义就会叠加! 说着低俗笑话,肉体极度僵化,那是因为不经意间自己给自己上了一个无形的枷锁,无关对手的强大,我的人生必须要赢下这场比赛! 为了这场比赛的胜利,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而一旦胜利,所有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岑大爷耗费了那么多年的心理建设就是为了让自己在临战的时候不用打鸡血。因为任何鸡血在发自内心的认同面前都会落了下乘。 岑大爷甚至教给了他们最阴暗的东西和技法。用不用取决于你自己。 此刻的岑大爷相信,如果有必要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用到这些技法。 这一天终于来临。最直白的争取梦想的机会被大家争取到了,何去何从他们自己来裁决。 这是猛牙杯的决赛,也是他们出道上位唯一的机会。 岑大爷不禁想起女神的圣斗士稍后一点,有足球小将,但校队的人似乎不太爱看。 他曾经也翻了几翻,倒是对其中的一个玩意很感兴趣——全国大会。 他在想中国要有全国大会又会怎么样呢? 在福都鹤立鸡群的顺宋宏达他们有几个人踢过11人制?他们的门将开大脚能开出禁区吗?他们打19中代表队会输几十个球呢?19中打真正的练家子队呢? 在中国,真正的强队是真正的练家子球队。年少的时候真的就打不过么?不是的,是有可能赢的。打的多了,胜算还会增加。可是全国没有这种大会。 你要和这样的队伍比拼只有邀请赛的平台,得要别人邀请你。为什么邀请你呢?看圈子里的人脉。 然而圈子太小,像是一个小池塘。 岑大爷还晓得,其实顺宋宏达也有人想打11人制,可是那是不行的,因为只有半素人的瘟猪子才会在高中时代踢真正的11人制。 岑大爷曾经目睹一个顺宋的“校队”和一个瘟猪子中学自发凑钱包场进行的11人比赛。 顺宋“校队”应该只踢过了不起七八人的比赛,体力支持了不过15分钟,就任人宰割,大约15中狂虐省运会女足四强也不外如是。但是那个瘟猪子中学如果出现在董教练统领的随便一支19中初中队面前,大约就等于15中脚下受虐的省运会女足四强。 这就是个畸形的实力差距,因为全国没有大会,差距无从缩小。但是到半素人和半吊子的练家子这里,差距消于无形,或者通过手段可以消于无形,可惜全国没有大会。 后来岑大爷真去了日本,他这样仇日的汉子还是克制不了自己的好奇。他想看看日本是不是真有这样的大会。这样的大会是不是真配得上叫大会。 然后他震撼了:大会是真的大会。 他想,虽然我们没有正经的大会,但是我们的池塘有一个正经的小会。 小会的名字叫做猛牙杯。 最难得的是小会允许外来势力,兼容并蓄,只有一个条件,外来者必须年轻两岁。 岑大爷一直在想如果池塘外面的素人动摇了根基,那么就会掀起真正的革命。那么就会有大会——真正的大会。 就此他诞生了一个心魔——他渴望参加猛牙杯。他地位卑微且清高入不了小池塘,只能算是局外人。局外人的机会只有一次。所以参加的意思就是参加并拿下冠军。 想要“参加”猛牙杯,那就必须得有能夺得猛牙杯的队伍。 他哪里去找这样的队伍? 19中代表队么? 不行的。因为少的两岁,不是普通的两岁,是半吊子练家子变成职业练家子的两岁。 那样的差距又会接近畸形的实力差,虽然不至于相当于省运会女足四强挑战15中代表队,但同样是以卵击石。 再然后,他见到了白筑,见到了卫佳皇。他死灰复燃。 他一度以为自己疯了。所有人都认定他已经疯了。 这个时候,他见到了洪宇岚。于是他活过来了,真正的活过来。 池塘里的全国大会他一定要参加,而且要全国制霸! 他的全部精力倾注在了这里,他的意志也传承到了少年身上。 时间终于来到了那一年的夏天,那一年的福都。 不是大会胜似大会,一切都将迎来终幕。不论结局是喜是悲,走到了现在就是壮烈。 牺牲的是青春,燃烧的也是青春,真实弱小的u17,强大虚伪的u17,大战一触即发,为着所有人的梦想,欲望,执念将在这块场地进行最后的烹炒,最后重要的不是味道,而是必须吃下,哪怕是一坨屎。 四百四十三 超越超黄金的一代 那个时代的中国第一金哨——吕帅还没有吃牢饭,正气凛然地抬手看表,神情一丝不苟。 现在的卫佳皇心中一凛:原来半决赛那场闹剧过后,上面逼得让他来坐镇,那个时候所有注意力都在比赛,竟然没有注意到裁判是这么一位大人物。难怪那场死斗他的表情有些古怪。 此外还注意到看台上有一群特殊的观众——猛牙杯季军大羊鲜血全员,他们用着仇恨的眼光看着场上本不该出现的奡贠吅?队以及主席台那醒目的三巨头。 有一个队员视角宽广心胸博大看到了奡贠吅?的对手,自己也不知道该问何人,总之在自己阵营内出声相询:“这就是那个偷鸡赢了陕西回刀的中学——东道主黑马?” 现在的卫佳皇不但能听懂大东话,而且还算精通。他听出此人在说出口有一个地方明显自觉不妥有个不自然的停顿——他本来想说中学校队,突然意识到那个无耻的奡贠吅?后缀也是中学校队,便即改口,想法和冯勇差不多——这世上哪有正经的中学校队来参加猛牙杯?池塘里的祭品那么多,哪里还需要他们来凑份子,还嫌差距不够大么? 有队友听了,立刻把矛头转向另外个半区:“估计也是因为东道主的关系搞了个和奡贠吅?差不多的骚操作,五山的足球烂得很嘛,妈的,居然进决赛了。” 另外一个队友说:“两个队都烂,忘了吗?陕西回刀小组赛被我们打了七个还是八个?” 最开始意识到19中存在的那位鲜血球员说:“我听说他们全场被陕西回刀按着揍,那场面实在是难以想象。” 另一个队友说:“这两支队一路是怎么闯进半决赛的,那画面才真的是难以想象好不好?” 他这么一提,引起大家内心的共鸣:对啊,这才是最不可思议的地方。 除了躺医院的十号,全队球路最清晰的那位刷了助攻被吹掉的后腰发表总结:“说白了那个半区就要找个最菜的弱鸡去给奡贠吅?刷数据,根本就不是东道主的福利。因为他最弱。” 然后大家就纷纷吐槽猛牙杯的黑暗。就在控诉的情绪达到最高潮,有人抛出一个最悬疑的问题——陕西回刀基本已经是实力倒数的几只球队了,是以成绩最好的第三名身份出线的超级幸运儿,被陕西回刀这样的超级弱鸡摁着打的19中是公认实力较强的c组的小组第一——这他妈的是什么神操作? “太无耻了!” “也就是说为了让奡贠吅?打一个最豪华比分的决赛,这么多支球队配合着打了这么多场假比赛。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 “我们是雪白的鸽子,所以被做掉了!” 大家越说越来劲,鲜血教练听不下去了,轻咳一声,鲜血圈子声响骤降。 鲜血教练说了两句话:“第一,他们是正经的校队。” 大家不以为然:奡贠吅?中学也说自己是正经的校队。 “第二,他们是货真价实的u17。”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完全收起了轻视之心,望着下面那些瘦小的身躯,肃然起敬。 本来他们以为山人自古以来体形就矮小,看到不少人体形还不如被讥笑为泥猴的自己也不以为意,谁想对方是真的小!用rapper的话来说世上最难是keepreal,所以自己必须respect。 不禁自问如果自己短少了这两年,能像他们这样站在这里么?别说是不是有匹配的实力,若真没有实力才是最可贵的——因为当祭品更需要勇气。 洪宇岚不爽了:什么祭品,瞧好吧!打烂你们的泥猴脸! 恰在此时,吕金哨吹响了自己的哨子。 只见彭俏杰传给高森,程寿一漏,朝前空跑,身后一长截距离殷江畔接球。 19中全员在中线以后,自以为是的严阵以待。 殷江畔分边,关兽不停球一个对脚转移。 鲜血有人大吃一惊:“这人好硬的脚头!” 鲜血的其他人也在心里附和:原来这人不止是踢人的时候力气大。 其他一些队员想得更远:这球怕不好接吧,看着是有点逼格,其实很坑队友。 不止是他们,19中的人也在寻思:耍帅嘛,对角的要直接漏出底线就好玩了。 对角的是袁伟围,但见他不慌不忙胸口一挺,球速立减,由高处跌了下来,然后被他轻描淡写停在脚底。 鲜血的人这下傻眼了:他们还有这样的本事? 教练冷冷地道:“你们不过是用技术克制了他们,但是他们本质并不差。” 洋气燃灯不禁喝彩:“这帮人的基本功超赞呢!” 土气如来只得附和:“是啊,还挺意外的。” 燃灯这时候脑子似乎已经清醒又补了一句客观评价:“果然像传说中的那样,比超黄金还强呢。鞠主任工作抓得不错啊。” 田径弥勒憋着笑,道貌岸然地摆手道:“您过奖了。现在一切还言之尚早。” 土气如来脸色铁青,却又不便发作,唯有装聋作哑。 现在卫佳皇知道了,燃灯这话说得用心险恶,既挑拨了两个后辈,又贬损了如来。 无他,超黄金便是以追风少年万浪为首的一代球员,最高光的时刻是世青赛16强。猛牙杯那会刚好把那届世青赛打完,可说是新鲜出炉的无上荣耀。 说到无上荣耀,还得注解一下:单看这成绩,好像也不是那么出彩,但事实上超黄金可不是普通的16强。它是把后来的世青赛冠军打哭的变态16强。打哭不等于打败,赢的自然是后来的冠军,哭的也是后来的冠军。输了球还让对手哭鼻子,足见万浪他们有多了不起。 日韩世界杯还没到,这可是土气如来那时候最得意的作品,结果拿给洋气燃灯点评时拿着田径弥勒的一帮散兵游勇压了过去,怎能不气? 奈何洋气弥勒不愧外交达人,埋汰起人来还滴水不漏,他只说基本功不如——那确实不如,如来的超黄金属于实战派,被业界人士讥讽为“田径金刚”,技术不够,田径来凑,说起基本功确实非常辣眼睛,成军两大致胜法宝一是跑动压倒,一是速度碾压。 说来也讽刺,正好和田径弥勒角色错位,土气如来的王牌军是田径金刚,田径弥勒的精锐卖点居然是足球基本功。 三巨头明争暗斗冷嘲热讽的当,袁伟围突然一记长传。 鲜血众将都不由地低呼出声:“好球!” 这一记大斜调又快又急,正好划过19中站位过于内收的边翼二人组——正是岑大爷赛前叮嘱要重点保护的卫佳皇袁茵一侧! 四百四十四 虎入羊群(30分钟后修订完稿) 那球越过所有人头顶,来到左路的无人区,眼看要出边界,风一样的男子东圆椅杀了过来。袁茵和卫佳皇交换了眼神,袁茵在内线向后退得够深,卫佳皇留在原地反而靠前,防东圆椅内切,两人这样一搭档,余人自然知道伏下相应的后手,这便是岑大爷大功告成的体系。 所有人都自觉万无一失,而当中最关键的先锋袁茵牢牢监视着东圆椅随后的动向。 那球高飞速度不减,如果东圆椅要效法袁伟围用上伟岸的胸部,他必须跳起来,一旦滞空对力度的要求就比袁伟围刚才露的那手难得多了。 根据岑大爷给的16比0的学习资料,以及临场观摩的半决赛和鲜血之战,大家对东圆椅这个人达成了共识——这是一个典型的北派男儿,强是强,但是硬朗有余技巧不足。 袁茵蓄势待发,打定主意,这个球的高度东圆椅升空无疑,关键是看他怎么做,只要确定力道使岔了一星半点,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差池,自己就可以毫不犹豫地扑上去。身体力量,东哥可以当自己的祖宗,细节的判断,自己足够当他的师傅,这就是各擅胜场。 岑大爷鼓励人的时候说过,决定细节胜负的是临战洞察力,对此他深信不疑。 只见东圆椅果然跃了起来,袁茵却发现他的起跳有些怪异,时机稍早,高度略矮,这样球是到不了胸口的,袁茵暗自一惊:他要干嘛? 下一秒所有人明白了:东哥没打算用胸口,而是他高贵的头颅。 东哥的头微微一点,球向前窜,袁茵顿失先机,还好岑大爷教过遇事临危不乱,死守下限,纵使不能起死回生,也能不让时光流走太匆匆。于是他没命加速填内线。 就在同时东圆椅俯冲落地,结合惯性完美加速,与足球发生第二次撞击,人球没有合一,但是俱在加速,球跑了个向内的提前量,东圆椅绕大外线全速奔跑,拐了个l的弯,居然硬生生赶在皮球的头里。袁茵虽然不强壮,速度可不慢,却依然眼睁睁在后面吃灰,见着东圆椅在靠近底线位置,带球横走,前面就是禁区线,卫佳皇飞铲而至,慢了半拍,但结结实实踢到东圆椅外脚背。然后卫佳皇被弹开,东圆椅只是微晃一下,迅而足下发力,速度瞬时提升,居然碾上了皮球,人球俱在禁区内。他来得太快,罗田都没来得及封角度,反而大着胆子空了一个近角出来,赌他第一时间发力,自己专职疑难杂症的属性大概率能把大力出奇迹的近角封住,这北派大汉就算吹得神乎其技,也是个迷恋力量的直男,罗田不怕他硬碰硬。 然而,东圆椅把球停了下来,静止在禁区里,严洋扑了过来,东圆椅穿裆过人,严洋绝望地发现自己吃了一个明显的时间差,居然被这速度狂魔举重若轻地摆脱掉。 好在还有体系,狄冻植沉肩撞去,东圆椅没有起速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强对上弱,倒在地上的是以逸待劳的狄冻植,活像是被怪叔叔欺负的小正太。 东圆椅正觉得自己有些过分的时候,倒地的狄冻植下脚一捅,蹭到皮球的皮毛,东圆椅惊怒交集,咆哮着强行打门,罗田飞身扑救,把球挡在门前,突然一个高大的身躯从天而降,空霸高森用脚弓一撞,球应声入网。 洪宇岚芳心蓦地一沉:就这样便被打穿了? 看不见的自己是卑微脆弱的。脆弱的时候就只知道求助那个男人——于是看向岑大爷。看到他虽然安静地蹲在替补席边,但是捏紧了拳头,内心深处虽然毫无杂念,但连现在的卫佳皇都能感到岑大爷心脏急剧跳动。 虽然还没有被彻底击垮,但整个人已经紧张到了极限,搞不好下一个念头就是对自我的全盘否定。 心神恍惚的时候,晃过东戊泉那张尴尬的脸,他的心声随之传来:刚才那个马屁拍得太过,触了霉头,要是一场惨剧,这下在她面前如何收场? 他这么想,洪宇岚反而乐了,笑道:“放心,真要有惨案那也是双向的。” 心里在想:我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让他们意识到我的存在?可是我能给他们指引方向么?没有方向的积极性会不会加速他们的崩盘?怎么办才好呢? 瞬间又心乱如麻,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无能,恼恨自己背叛了眼里曾经看到的风景,导致现在的无计可施。 这时候家长阵营不知道是不是经历了内心深处短暂的心理斗争,发出迟到的欢呼声。 鲜血众将刚才的respect瞬间化为乌有:什么玩意?这就穿了?你们的协防呢?就这样也配进决赛? 连同教练在内,大家都觉得自己被羞辱了,这样子还不如派陕西回刀来挨刀呢,最起码还能抵挡一下子。 后腰观察要敏锐一些:“边裁一直在摇旗。” 大家一看果然是。 “不会吧,他有病么?这么明显的好球!” 有人说:“别说,奡贠吅?虽然在庆祝,吕帅却没有吹哨。” 有人却想到一边去:“哎,我们的半决赛为什么不是吕帅吹?他吹肯定不会那么乱来,只要有一点起码的节操我们都赢了。” 听他们这么嘀咕洪宇岚心思却活络起来:什么情况?要吹无效么? 后腰看得还要仔细一点:“这个边裁有点面熟——不会吧!” 大家纷纷问:“怎么了?” “这家伙就是我们半决赛那个黑哨主裁!” “什么!” 教练却想到了一种可能性:“看来这场是要逆操作洗白了。” 鲜血小将便问:“点解?” 后腰明白了:“让奡贠吅?受一点无关痛痒的误判,可以证明半决赛的尺度是正常的。对吧,周指?” 鲜血主帅未及回答,就在奡贠吅?有一搭没一搭庆祝的旁侧,吕帅做出了判决——补射的高森越位,进球无效。 岑大爷长吁一口气。 鲜血团队的全体成员均想:果然如此。 奡贠吅?不以为意,家长大人难得好脾气大度量不计较这次明显的误判,因为对手太弱小。 吕帅更是老神在在——这是执行公务,再者说,要背锅也有边裁,轮不到自个。 东戊泉松了口气,还好自己反向乌鸦没有即刻灵验。 足球圈的显贵名宿们却司空见惯,这是维持竞技性和赛事体面必须的。 可是洪宇岚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这是什么意思?都觉得这是虎入羊群么?被彻底看扁了呀! 四百四十五 体系无罪 洪宇岚虽强,这毕竟只是她看到的世界,不等于整个世界。 失球后的一瞬,看到了19中代表队精神支柱岑大爷在精神上的苦苦支撑,对她自己的信念也是沉重打击。连岑大爷都失去了信心,让她失去最后的明灯,左顾右盼,看了很多局外人,比如圈内的三巨头,比如大羊鲜血,比如家长大人,比如自己凑到面前的未来圈内巨头东戊泉,甚至超黄金的教头阳和气,以追风少年万浪为首的超黄金全员,唯独不敢目睹场上那些和自己亲密无间与岁月并肩作战的少年——直到金哨宣布这个进球不存在。 现在卫佳皇知道女神确实曾经不敢面对大家,就连岑大爷也曾经在决战的时候短暂迷失了自我。如果他们当时选择相信,他们就会发现,哪怕没有吕帅的过度保护,大家依然屹立不倒。 就在几乎所有人索然无味,吕帅悬而未决,边裁像是发现严重违规行为的义务交通员执着摇旗,奡贠吅?前场小分队懒洋洋庆祝得分的时候,19中的人各自立在当地,看样子像是11只被打昏的鸡,其实都在回想。 罗田问严洋:“我刚才有错吗?” 严洋摇头:“好像没有,要我觉得,包括我被他穿裆过,都没有什么问题。哪怕我现在判断出他比我想象的还厉害,我那下应该也没问题,要上肯定会被摆脱,放半拍,他娃就很轻松顺进去,距离缩短,你放近角他轻推下面,也是个死。” 白筑已然走近:“队长英明!狄冻植补防虽然慢了点,拼身体也低估了东大汉,其实也起不了决定性作用。整个体系后续其实没问题,袁茵第一下水了,卫佳皇急救反应的其实可以了,他一下地,你和狄冻植一前一后往回扑,这个反应也是岑大爷体系里有的,最后撞不赢确实是致命的判断失误,但你下地其实已经补救回来了。所以说,整个过程上,体系是起了限制作用,他打成也是个运气。” 少年卫佳皇百思不得其解:“体系对他的限制微乎其微,他虽然比我们强过太多,但以岑教的说法,作为中国足球的个体再厉害也不可能厉害到哪去,可就他一个人便把我们搅得七荤八素,所以,错的难道是体系?” 卫佳皇还记得少年白筑对自己一脸嫌弃:“体系当然没错,我们当然不应该让东大汉玩得那么轻松,错的是第一个预判的人,根据他的第一个动作,大家才有相应的后续,我们所有的人必须强度相若才能步调一致,所以第一个上的人很重要——” 袁茵直接打断他:“不用说了,我了。我想的太美。” 白筑这么一说,大家都明白了,后面人的预判之所以无伤大雅,因为第一个动作就错了,你就算大雅也救不回。 白筑说:“统一下,我们得面对现实,我们不是大羊鲜血。对方的上限比我们想象的强得多,不用点非常手段没法踢。” 大家瞬间达成一致,舒适区不能再呆,第一个面对的人不需要判断,因为疯狗只需要咬人就对了,判断交给后人,判断的标准只有一点,第一次上的效果。 奡贠吅?是大家在生平正经的竞技比赛中遇到的最强敌手,不能再有丝毫保留。至于这样的极端输出能撑到什么时候,得看对方的下限什么时候出现。 贾府问白筑:“中线球怎么打?” “鲜血怎么玩,我们也怎么玩!套路玩不过鲜血,也不会输他们。” 其实那个时候,吕帅和边裁的戏还蛮多的。金哨一路小跑过去和半决赛鲜血心目中的无耻黑哨煞有介事进行着一场学术氛围超级浓厚的争辩,两人手舞足蹈,各抒己见,仿佛足球界的新规将在这次碰撞下诞生。 奡贠吅?倒是津津有味看着这俩货演得那般投入,心里都想:你们打算帮对面的u17祭品争取多少分钟的休息时间呢? 在所有人都没意识到更诡异的一泼人是那丢球的一方,他们完全事不关己地在另一边自娱自乐开着小会。小会的尾声,堂吉诃德看到了,于是他笑了,安心地回到替补席,坐下隔绝了洪宇岚的视线。 然后吕帅鸣哨,做出了同情弱小的人性化裁定。 白筑他们倒是一怔:什么鬼?中线球也发不了? 捕捉到心声的洪宇岚也醒悟过来:原来真正小觑了他们的是我啦! 彼此交流了眼神,最终汇聚到白筑处,白筑一打响指,连洪宇岚也会意:发长球挂边么? 严洋站在球前,虚张声势挥双手示意大家压上。 奡贠吅?的英豪不以为意像看猴戏:就你们那小巧玲珑的身段直接打高球?还不如你们在后场打些安全球,反正我们也不会抢。 中间为了做足假象还是填了不少人力,秦舛,贾府,白筑,谢衲屯在中间要点,甚至少年卫佳皇这个矮冬瓜也居中凑数。 大家明白设定中一个大脚出来会往苗贤达侧开去,本来基本战术里面位置居中的蒋灏居然也拉到这侧本来归属谢衲的位置。 鲜血众将个个在心里怒其不争:好不容易靠裁判捡回一条命,不说输赢不能打点自己的东西么?对着这帮彪形大汉飙高空球,你们到底是年纪小还是智障啊? 奡贠吅?冯勇领队压中线,队形乍一看迫力十足。 严洋这一球斜斜飞向中线,结果就打了个盲点,蒋灏在边线侧高高跃起,眼见要把球拿下,一个大汉从斜地里跳将过来,正是刚才秀了一把大胸的袁伟围,蒋灏做作的一声惨叫,人向前摔,球向界外飞。 袁伟围高大伟岸的身躯平稳落地,正在大家赞叹奡贠吅?压倒性优势的时候,支撑足一软,强壮的山东齐行边后卫居然向后仰倒。 金哨箭一般冲向还趴在地上的蒋灏,蒋灏的侧脸正朝着他出现的方向,只见吕帅刚劲有力地掏出决赛的第一张黄牌。 蒋灏一脸无辜地站起,想说些什么,又怯生生地缩了回去。 奡贠吅?的人先看着吕帅掏黄牌还有点不以为然:金哨你干嘛呢,这走过场的比赛明明我们才是主角,这你也要来抢戏? 而袁伟围虽然不声不响,一时半会还是站不起来,这才感觉不对劲了:真有什么阴招?凑巧了吧? 洪宇岚心下雪亮:虽说白筑最看重胜负,但论战斗精神,果然还是蒋灏学长最强。 白筑等人也俱心中一凛:光说不练假把式,还是他最狠。这下真没有退路了。 四百四十六 不高兴的不高兴 洪宇岚忍不住看向邹视泰和朱宙这对双木双子星:你们在福都的比赛被蒋学长虐得够惨,此刻会有什么感想呢?会通风报信还是坐看两败俱伤呢? 然后发现自己想多了,邹视泰和朱宙想的都是:不自量力!你们以为自己在和谁比赛呢? 赶在奡贠吅?的猛将过来探视前,蒋灏三步并作两步近身诚恳地拉起袁伟围,嘴里用谦卑的语气操着一口蹩脚的普通话说:“大哥哥,我错了,刚才没收住脚,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有意的。” 白筑这些自己人听了几欲作呕,袁伟围却不疑有他,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他的道歉。 奡贠吅?的队友见状也就释怀:看来是组委会找的正经校队,动作还不规范。 同为齐行系的殷江畔兀自不放心问道:“到底怎么样?” 袁伟围原地做了几个帅气的动作答:“硬伤,无妨。” 卫佳皇知道当时的自己还在怀疑蒋灏的判断:有必要这么早就用上这些手段么? 不单是怀疑,且不服。 边线球变成任意球,事先杨铜峰有布置,尽量给真u17加戏。于是这个距离,这个位置,原先的第一顺位主罚者袁伟围让位彭俏杰。 彭俏杰虽然名义上才u15,却颇有大将之风,单手打着手势,示意诸位大哥哥速速落位。 洋气燃灯赞:“自古英雄出少年!” 土气如来肚里冷笑:一个老少年加一堆青年的少年英雄团么? 田径弥勒瞧着土气如来在那忍气吞声,只管笑得合不拢嘴。 在洪宇岚眼里,球开出来,第一落点严洋找得更准,跳得更高,奡贠吅?第一空霸高森起跳就吃亏,要强行去拿点逃不过金哨法眼,想着这个球哪怕放弃了第一点,第二点还是本队压倒性优势,考虑到这些,只弱弱干扰了严洋要点。 球顶向禁区外围,被程寿足尖一点,球速立减,袁茵去扑,被程寿轻巧扣过,且皮球听话地贴地,粘连在脚上,同时苗贤达滑铲到位,球已被挑起来,但见程寿轻巧闪躲开来,连犯规机会都不给19中的右后卫,左足小腿内侧把下落的皮球撞向右脚脚弓,正好避过扑自己左脚的贾府,贾府左下方有个协防的谢衲,两人之间有一点空隙,那样的空隙在以前球队自己矫正瑕疵复盘时被认为是吹毛求疵,却正好对上程寿的胃口,那毫厘之差,被他游刃有余的调整换来的时间差用脚弓轻描淡写地推送,球便干脆利落地穿透缝隙,而他本人就着谢衲左侧空位前插。 球朝高森而去,空霸脚下并不笨拙,脚后跟毫不拖泥带水地一磕正顺到前插的程寿脚下,严洋,狄冻植毫不犹豫双人包夹。 程寿毫不犹豫摆腿,严洋,狄冻植如临大敌,毫不犹豫抢上一步,缩短距离,扩大防守面积力图封堵。 不料程寿明明招式用老,生生转右脚背触球,瞬间起速要从严洋外线过,严洋当即反向把身子扔出下地拦截,程寿再度变招,硬趟转反扣,从下地的严洋和立起身迎上前的狄冻植之间钻了过去。罗田遵循体系的变化套路早已奋不顾身地挡在面前,这个时候程寿速度已经起来没法变招,硬打的话,射程太短,历尽艰难险阻,眼见着岑大爷的体系虽然吃力却马上就会成功抵挡住对手一次进攻。 可让人绝望的是,这一切仍然不在程寿应变范围外,他扭曲着先一步触球,皮球斜向上打回,门将的全力移动都是为了封堵程寿,此外不可免就剩下半个空门,跟进的是苟平,他将重复刚才高森干过的事,这一回想必金哨不会再指鹿为马,横生枝节,会老老实实让奡贠吅?先声夺人。 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小禁区内的苟平张弓搭箭,活像金州小李广,然后摔了个狗吃屎,被人硬生生铲倒在地。 那人铲倒了人,球却依然在脚下,然后迅速站起。 洪宇岚在心里叫道:帅气啊,白筑!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随着日子的临近,自己越来越矜持,越来越胆怯。明明在幕后和岑大爷联手为他们做了那么多工序,其中会大胆用到很骚很无视规则的操作,明明在初遇的时候能那么无所顾忌地为他们呐喊。 可是即便如此,今天还是不同的,无端的卑怯更加严重!她觉得内心非常的压抑,不单紧张,不单是患得患失,更重要她觉得自己坐在现场像个花瓶,像个摆设,而她明知道这些,却不敢做出哪怕一丁点改变。这还是自己么?虽然失去了“自我”,可是什么时候连“自己”也不敢做了呢。那些个巨头自己看人的时候明明那么轻松愉快,为什么到比赛的时候带过一眼会感觉他们身上真正传来神佛一般让人不敢违拗的绝对力量呢? 直到此刻,洪宇岚明白了:今天如果顺利,是卫佳皇他们接受主流招安的大日子,是主流默认的潜规则决定一切。老老实实赢就好了,可不希望节外生枝,坏了他们的前程。这是世俗的游戏,要用世俗的办法,总之默默地在幕后祷告,不要遮掩他们的光辉。方式方法都不重要,赢就对了! 就在同时,程寿,高森,东圆椅,冯勇奡贠吅?四天王同时扑向白筑,他的背后是那半扇空门。 那个瞬间,白筑看到了卫佳皇,见其位置便知运动轨迹,结结实实吓了一跳:不是吧!这个时候就玩这手?你还真是名副其实的“不高兴”呢,就因为蒋灏提早动手所以你生气了? 洪宇岚芳心大乱:卫佳皇!你难道忘了岑大爷的谆谆教诲吗?这么早动用上限,不是也逼着对手提远离下限么?到了最后,你还是那么的不理智么? 白筑在犹豫:跑得太他妈的好了,这个机会不传老子就是犯罪,可一旦传了打成,这场比赛就没有一点赢面,这也是犯罪! 此外洪宇岚还听到蒋灏在心里的怒骂:短命的眯眯眼学霸!你敢打进老子杀了你! 在心里斗争的时候,卫佳皇已经跑到奡贠吅?整条线后面一点点,在这探出头的瞬间,白筑终于出球了。 虽然在犹豫,在内心深处煎熬,其实都在电光火石间。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四天王居然都没能封住这传球,这球洞穿一切来到空虚的奡贠吅?后场,卫佳皇在那里,仿若没入石头的李广之箭。 四百四十七 何为金哨 毕动虽然不知道世上还有李广之箭这样的玩意,但也把卫佳皇当成即将插入心脏的凌厉匕首,一时间全神贯注,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心态,预备空手夺白刃。 那一瞬间他极度紧张,视野狭窄,眼中只有卫佳皇。 卫佳皇只瞄了毕动一眼,便即轻推中路,蒋灏虽然极度不爽还是接应最快的那个点,懒洋洋地推射空门得手。 这一前插太快,至少快过东圆椅的带球,白筑不管有心还是无意,这稍微迟疑的不知几分之几秒,出球的时候,人已经明显超出一个身位。 殷江畔单手上举没有跟防,孙墓狂奔着回到半场不敢瞪金哨只好怒视边裁,奡贠吅?半场这个边裁不是半决赛的恩公,他没有心里亏欠,可以用各种眼神杀死。 和刚才情形相若,吕帅仍然没有鸣哨,但又完全相反,这边这个巡边员将旗平举直指中圈。 场上的气氛又有些安静,别说孙墓了,吕帅也瞪着这位不甘寂寞东施效颦的边裁。 孙墓反倒冷静下来,站在一边袖手旁观。 家长大人们以为是节目效果,也完全做到了稍安勿躁。 名宿们想,要操作不是不可以,可这球你要是都算进,那不是对裁判行业的侮辱么? 洪宇岚自己也没有过度兴奋:开赛以后节奏搞那么拖沓也不知对谁有利。不过这球要是真算进,那麻烦大了——蒋灏学长你也真是的,你既然对他的冒进不爽,那就别把球打进啊!你这样的战士,刻意空门推偏这种事都很难过心里的那道坎么? 蒋灏这个人虽然斗起来无所不用其极,但在细节上要求还是很严的。他觉得正因为是没有底线的战斗,在日常的一招一式更不能放松警惕,什么打飞机,卖火腿,一概不来。 这个空门推的还是死角,本打算推进以后就冲过去对不高兴一顿数落,也不管会不会得罪女神,自己先爽了再说。 可是当看到边裁那个雷死人的旗语,他追悔莫及:卧草!中计了!这不成开胃酒了吗? 洪宇岚心下不爽:你才知道啊! 吕帅不动声色地走近边裁,边裁一脸抢戏得逞的骄傲。 洪宇岚想:这估摸着又要展开一个小剧场。 百无聊赖之际,镜头在看台范畴环视。 卫佳皇便看到了三巨头,土气如来这点好,求知欲强且虚心,低声问左右:“刚才没看清,这球应该是越得很明显?” 田径弥勒心想:你拿手的是政策法规,我是干田径的,咱们大哥不说二哥,你来问我? 旁边倒有个足球规则百事通的小厮,问题是作为中国足球明灯的佛祖之一,大庭广众下好意思向下人求助么? 洋气燃灯要专业的多:“没什么好争论的。这年轻裁判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一心想要上位,生搬硬套。” 言者无心,田径弥勒事不关己,土气如来可坐不住了:“那得找个人来敲打才是。要让这么个棒槌把好端端的压轴戏变成闹剧就头大了。” 洋气燃灯好生奇怪:“你不是已经安排了吕帅么?” 场上,冯勇等人已经走了过来问孙墓:“怎么回事?要算进?” 孙墓皱眉道:“我看金哨是准备去训人的。” 高森看得通透:“算进要好打得多,把比分打大就行。” 冯勇深有同感:“要吹越位,就是对细节要求多,麻烦。至少不能丢球,光这点就很烦。” 鲜血的人不关心这球会怎么判罚,无论怎么荒诞的结果,有了半决赛的亲身历练,早已免疫。大家都在讨论白筑刚才那个几乎压底线的长传。 当然,所有人都不知道白筑那个球还存在刻意的滞缓,除了19中场上的七个人和岑富有,洪宇岚,世上没有人知道真正的猪鼠连线是怎样超凡的契合。在他们看来这个球已经是白筑第一时间观察到左后卫的意图,浑然天成的输送。最难的是面对四天王为首,那么多或敌或友绵密的阻隔,他竟然能完全穿越,给了一条最切的路线,送达前场。 最后结论是明珠暗投。 “跑的人在急什么呀,白瞎了那么好的传球。” 洪宇岚自然生气他们有眼无珠,轻慢自己的英雄。 然而,不比不知道,这其实已经是旁观者清。 她转过来正好听到当局者冯勇他们也在聊这个球:“别的不说,他们那个中后卫脚头确实硬,比另外两个瘦高个管用。” 大家深以为然。 被那个“管用”的中后卫拿下的苟平问:“他们到底几个中后卫?” 虽然都觉得这个事一点不重要,但闲着也是闲着,都在默算。 少刻大家达成一致:“三个?” 三中卫苟平觉得没意见,因为没听说谁打四中卫的,但也更糊涂了:“他们打的难道是550?” 洪宇岚乐了:好嘛,被当成开大脚的了。 奡贠吅?对这次事故的总结是白筑劲真大。对此女神很满意,至少奡贠吅?不会因为一个人力气大就让他和鲜血十号一个下场。 就在这个时候,边裁也被敲打完成。 吕帅指了指对面的边裁问他:“知道为什么我是金哨,而他不是么?” “他哪能和你比?”边裁心想管你金哨银哨,老子今天就是要抢你戏。 “你记住了,八个字——点到为止见好就收。政策是政策,比赛是比赛,如果让比赛完全沦为政策的附庸,这就不是哨子,而是喇叭。那时候不是在鸣哨,而是在用喇叭向观众出卖给你政策的集团组织。而决定这是比赛还是政策躯壳的是这只哨子,而不是你们两只旗子。” 旗语变了,金哨看也不看,背向正拨乱反正的边裁酷酷地大步迈开,几米开外鸣哨,判定为越位。 中线靠毕动一侧位置,奡贠吅?准备发球。 冯勇向孙墓示意后,中线之后只有他和毕动,也不见他助跑,随意起了一脚挂左边袁伟围处,谢衲猛扑过去,袁伟围也没当回事不停球斜传。 前面的殷江畔刚停好球,秦舛上手一推,殷江畔身子微晃,球已被秦舛截走。 金哨法眼如焗立即吹停。 摆球地点又朝前挪动了不少。 19中各自看了眼,再退。 这回罚球的换成彭俏杰。 球飞入禁区,孙墓拿到点往回蹭,第二点东圆椅在19中双人包夹下,仍然从容把球势削弱,平稳低飞出禁区,程寿迎球怒射。 一声闷响,中柱弹出。 四百四十八 正面对抗(30分钟后改完) 19中的球门球,奡贠吅?队形前压,摆明高位逼抢。 罗田听白筑和体系的,就近找卫佳皇,东圆椅来得如同高速传播的瘟疫,球刚停好,已寸步难行。 东圆椅这神将当前,前路无望,卫佳皇便踩球后退。 东圆椅冷笑着冲将过来,卫佳皇借着一冲之势,出球,球从胯下过,人擦肩过。 两个照面就对u17的杂鱼上手,东神将可丢不起这个人,老老实实就这样被摆脱。鲜血众人喜出望外,忍不住齐声喝彩。 球给到前冲策应的严洋,高森弃了预定的合围,转身回追,腿长且迅疾的空霸转瞬即至,严洋等他迫近,才不慌不忙打回,因为左路卫佳皇这个小变化,奡贠吅?又没有将对手放在眼里,虽然整体前压,基本都是跟着球跑,正面封堵立刻变得稀疏,罗田不停球直接打给正中的贾府。运动能力惊人的奡贠吅?立时有袁伟围,殷江畔双人夹击,贾府作势分球,两人略一疏神,旋即先后被过,殷江畔发现吃了动作立刻下地,想要靠经验值碾压这刚才过人成功多半还在暗爽的u17后生,不料贾府球已分出,叫一声,倒地。 金哨再次吹停。 鲜血诸人这下对19中正式刮目相看。那后腰幸灾乐祸道:“有点意思,虽说无关大局,总还是得丢脸的。” 球发出到了谢衲侧,苟平摆出单挑的架势,自信只要这小鬼敢接招,保险把他虐成狗。谢衲挑传身后,袁伟围居中充实中路队形去了,身后无人,秦舛作势要扑点,孙墓绕远路抢在头里跃起解围出边界。 整个解围一气呵成,秦舛在旁鼓掌:“好强!” 孙墓不以为意,正分不清这是脑残还是迷弟,秦舛下半截话来了:“不愧是比我们多吃两年饭的大哥哥!” 孙墓气得够呛,冷哼一声,便听冯勇叫:“漏人了!” 球抛孙墓身后,这回是蒋灏窜到位置上,冯勇边说边练,人已经游走到蒋灏左近。 蒋灏感觉到对方队长骇人的魄力,不愿过早硬拼,脚后跟磕给谢衲,谢衲不停球横传,贾府接球吸引多人上抢后,回传苗贤达,这球传得不如预期那么从容,显然再次逼抢的二人组带来的压力远超他的预估,给出去的球还有些蹦跳,苗贤达还没想好万全之策,彭俏杰已经杀到面前,这几月来第一次心慌意乱碰了皮球一下,自己都不确定能不能滚出起码正确的大方向,只晓得过了眼前的难关。 那皮球被白筑拿到,便见他不停球一记过顶长传。 这次连鲜血教练都忍不住暴喝出声:“好球!” 卫佳皇知道自己当时正一副高冷姿态看着白筑,内心也是很装逼的:你终于也发现了! 在半决赛的观摩甚至16比0的学习资料中,卫佳皇就已经看出来,奡贠吅?两个边在队形前提时,对对方后插上的路线保护一直有着很严重的问题,传好了,基本是打一个有一个。但是需要实践才能确定,所以刚才他确定了,就是这么明显的短板。 现在的卫佳皇还知道,这个痼疾即使后来请了外教也没有得到解决,最终他们在世青赛也是在这个路数上轻易被对手捏死并淘汰的。 这一记过顶,白筑认准了关兽一侧打,他一传,袁茵一插,关兽完全放空,指望东神将补位简直痴人说梦,就见关兽在后面拼命吃灰。可是袁茵速度并不慢,第一下撞击,调节了球前冲的速度,他在后面全速奔跑,很快就要追击皮球,实现一次短暂不完美但真实存在的人球合一。而且他不但一马当先,且位置内外即可,内,马上进禁区摆脱所有追兵,外马上贴禁区,后面似乎不论是包抄队友,还是回追敌人都有些距离,然而队友在前,打横传或者倒三角都很方便。毕动有些懈怠,错过了最佳出击的时机,留在小禁区等死。 那个瞬间,袁茵几乎是无可阻拦的,只有一个人说不——后来东帝汶惨案头号战犯的冯大将军。 袁茵眼看胜利在外,斜后飞入一人,一只脚铲定了皮球,也铲倒了自己,另一只脚转支撑,整个人迅而站起,转身带球。 秦舛迎面被过,秦舛完全没想到冯勇一言不合起身就发动反攻,这第一扑就是聊胜于无的摆设,一招错,满盘输,后面力气大的中卫白筑就被顺势摆脱,白筑转手上动作妄图拉扯导致吹停,结果被生生挣脱。 但这一拉赢得了时间,蒋灏来了,双飞铲至面前,秒变贴地,这等应变还是变不过冯勇,直接过顶长传。 袁伟围在前场中路高高跃起把球点下来,程寿把球一顺,谢衲,贾府,苗贤达三人围住他。 程寿只瞄了一眼,看到谢衲准备上动作,也不恋战,轻描淡写外脚背一弹,到了完全空出来的苗贤达一侧,高森正拉到这一边领球就往前冲。 狄冻植顾不得队形散乱,扑了上去,被高森狠狠撞倒。严洋赶紧乱入,瞬间卡住位置,用冠绝全队的力量去补刀,然而让他心寒的是如泥牛入海,高森不但生受这一刀,同时移花接木,身子借势往前加速。 严洋大骇,不接受坐以待毙的死法,高森拉边,中路不用看也晓得至少会有苟平东圆椅两点,自己和狄冻植这样联袂而出,中间完全就是无人看管,拼着拿牌也得把这球打断。 于是奋起余力认准了高森的脚踝狂放地铲去。高森冷笑着把球向外趟,人也变了个外线,完美避开严洋的死缠烂打。严洋队长只得绝望地目送完全看穿自己的高森大哥伤害了自己还一笑而过。 这时候内线有个矮小的身影也正奋力地向皮球跑去。卫佳皇认得是年少的自己,为了全速奔跑,身子前倾,然而吃亏在脚短力弱,对高森够不成威胁,且因为前倾没法及时用下地这样的极端动作来施展急救。 少年背后有不敢出击的罗田以及包抄到位的东圆椅和苟平这金州双雄,如果少年降速去罩向两人传球线路,赌交集然后截获,高森可以好整以暇把球停下来,传停射突,选择太多,那必死无疑。如果少年全速去拼着犯规也要阻拦高森,那么高森有微弱的可能会忌惮少年的犯规,会加快处理球的速度,就有失误的可能。 少年想的多决定也快,他要全速扑击,但是方式有点出乎意料,他选择下地——用脑袋下地,用脑袋铲球!这样前倾正好爆发全部力量,于是所有人发现他的上身扔了出去,且向下,眨眼功夫,脑袋已贴地! 四百四十九 最好的机会 卫佳皇这个动作学名上应该叫做鱼跃冲顶。 但顶的去处大概率是对手的鞋钉,因为高森已经不打算墨迹,球靴即将相交,是要做出一次无停顿的倒三角传递。 洪宇岚失声惊呼,从镜头的晃动,视角的切换上看,她应该是站了起来。不单是她一人,很多人都没法安坐了。 这个莽子! 直接用皮球做缓冲的概率是很低的,一旦脑袋被踢实,轻微也是脑震荡,假如是最虚弱的眼睛和充分发力后的钉子冤家路窄,那心灵的窗户就此破碎。 别说岑大爷几欲冲入场内,就连朱宙和邹视泰在替补席上也弹射而起——又有多大的仇怨呢,充其量不过半大的孩子,也算从小打到大的旧相识,就这么地飞来横祸,倒在自己面前,心里也交代不过去。双木双子星正值前途未卜时,也难免兔死狐悲。 三巨头中洋气弥勒是列席旁观倒还罢了,下面的发展要见着血了,积点口德便是;田径弥勒和土气如来则不同了,一个靠自己穿针引线建立的嫡系部队就是当事一方,一个是赛事的直接责任人。 所以土气如来和田径弥勒不约而同站起来,彼此匆匆对望一眼心里想的都是:今后再也不能让这比赛开半素人队伍报名的通道了,太吓人了! 体制内,瞎了都有,但有体制内的算法和赔偿渠道。这体制外的正经中学队,虽然明知道都是学习跟不上的瘟猪子,可是舆论那边硬要和你掰扯什么花朵,太阳,将十分被动。 便是一句言简意赅的老话可概括——认真就输了。 但是他们却忘了,奡贠吅?用的也是一张半素人的壳,半素人的壳对猛牙杯其实同等重要。 总之在那个瞬间,不论长幼不论尊卑不论立场,都不希望发生惨祸。 唯独当事的两个已经没法改变了,一个球已出,一个头已至。 卫佳皇球顶个正着,在巨大的震动中还拼尽全力想要把脸面转侧到另外一边。 球必然滚出底线,高森注意力全在自己战靴上,他尽量想要收动作,用自己仁慈的意志来对抗冷血的惯性。 钉肉相交,靠着当事双方的努力,变成了一次薄薄的摩擦。 卫佳皇到现在还记得那触感,似乎是紧贴在眉骨下面的位置,登时鲜血流出,没有如柱,但有一股,总之止不住。 吕帅立刻吹停,19中的人冲了过去。决赛双方共享的是赛事组委会的专属医疗队,反应也算及时,第一时间也赶赴现场。 卫佳皇还记得当时因为地理位置,进驻的乃是体育场隔壁且市政府当时精心打造要和华兴别苗头的四医院的精兵强将。当时的他只希望他们莫要吹毛求疵断了自己拼搏下去的希望。 精兵强将一来,19中的队员立刻散开,在外围一言不发关注后续。 洪宇岚几欲崩溃:不要再踢了,就这样下场吧! 不自禁想到罗莎:也许你是对的,我自私卑鄙无耻。 然而止了血,简单包扎,稍微有点影响视野,卫佳皇不管不顾站了起来。 岑大爷已经进场,吕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岑大爷违心地问:“不要绷哦?坚持不住就下来。” 少年卫佳皇看透他的心意意味深长的一笑:“晚了。” 高森过来交代场面话,卫佳皇看了看不远处的袁伟围说道:“皮外伤,无妨。” 高森叹道:“何必,踢球又不是拼命。打不过就打不过,生活还是要继续。” 卫佳皇笑了:“足球可没规定一定得是大哥哥赢喔?” 高森脸色立变,现在的卫佳皇却心中一凛:单飘机场他能找到我是因为认出我来了? 严洋说:“从现在起再也不需要你做这种危险事。” 卫佳皇说:“该做还得做。” 白筑望向看台:“你没有机会了!” 蒋灏只冷冷地看了卫佳皇一眼,没有做声。 卫佳皇也看向了看台,19中除了洪宇岚和岑富有,没有人知道,不同于其他人的望梅止渴。只要他想看就一定能看到。 看台上东戊泉还在,他虽然那个时候不认识东戊泉,但在确定洪宇岚坐标的时候,这个人的相貌是记住了,他还在,洪宇岚已经不在了。 卫佳皇知道自己当时在想:果然是看不下去了吧?也好,确实太惨,太狼狈。不过,放心好了,这都是我们预料之中的。不看不打紧,我会把那个结果告诉你的,一定配得上你将告诉我的事。7点是吧?19中的大门口等我的好消息吧! 卫佳皇就是基于这个,判断洪宇岚就此退场。 然而,现在的他发现图像并没有中断,并且变成了近景,她竟然来到了自己所在的左翼,但是没有任何人发觉。这算是隐身的超能力? 洪宇岚在想:从现在起,我要盯牢你。一有不对劲,立刻带你走! 中年卫佳皇一时呆了。 恍惚间,奡贠吅?的角球,冯勇抢点攻门,严洋干扰下没有顶中目标,滑门而过。 球门球罗田依然选择就近,两个边后卫吸引了东圆椅和苟平,中路贾府回撤要球,刚停妥帖,就被高森铲倒。 球算是碰到了,也犯了规,考虑了触球,吕帅没有给牌。 白筑把人拉起来,人说:“他故意的。” 白筑冷哼一声:“我眼又不瞎。” 岑大爷叮嘱过,以大家对体系的理解,以及均衡的出球技术,即便对手是大羊鲜血也没法断下自己的球,但是奡贠吅?是不同的。 一个真正的强队当他们处在有序比赛节奏的时候,他们也一样可能在某个领域被对手压制,这很正常,问题在于有没有反制的手段。 “你们,包括大羊鲜血和奡贠吅?最大的差距就是当他们拿不到球的时候,只要没有乱了分寸,他们可以轻易用犯规打断你们的控球,而且只要他们愿意,大概率都可以让裁判连黄牌都发不出来。这是建立在他们压倒性的身体素质上。随着他们的这种犯规增多,对你们的消耗是巨大的,你们的控制能力就会下降,此消彼长,他们可以在不犯规的情况下拿到球权,甚至在犯规的情况下没有被吹罚。裁判是人,而且在这么高速的对抗中,他往往只能根据看到最直观的一面或者一个点就做出判决,任何事你除非做到极致才可能面面俱到。这就是为什么我说现实的竞技就是比下限。也许刚好裁判看到的那个点就是你做的不好,而且放大你不好的同时看漏对方不好的细节,这个样子,完全就可能造成明明是犯规他也不吹。还不说裁判有任务的时候。你们要记住,最好的进攻机会往往是抢下来的机会。比抢下来更好的是用犯规动作抢下来又没有吹犯规的机会。” 贾府便问白筑:“怎么打?” 白筑答:“把他们下限打出来。” 四百五十 没有思想的强大 岑大爷这话还有半截。这是在大羊鲜血半决赛之后补充的半截。 他说与奡贠吅?对敌一定要避免你传他抢。 所有人就不同意了:“大羊鲜血不一样把他们遛猴一样吗?” “大羊鲜血的控球确实超越了奡贠吅?能够匹敌的水准。但是你们不是大羊鲜血。给你们两年时间,配有相应的历练,你们也许能够超越现在的他们,但不是现在。现实就是你们唯一的机会就是要在没有这两年的基础下去战胜奡贠吅?。你们现在的控球在不犯规的前提下确实能让他们一筹莫展。但是正式的比赛是有裁判的,裁判的临场视野更有局限性,做不到压倒性的无懈可击,就会给对手很多足以利用的破绽。一旦让他们抢断发起快攻,你们肯定是防不住的。” 刚才大家已经体会了,人家一个后场抢断发起的快攻都逼得卫佳皇用脑袋拼鞋钉。 大羊鲜血血淋淋的例子告诉大家,一开始拿上限去挤兑奡贠吅?,奡贠吅?会拼着红牌干掉你的上限。 贾府度量了现在的自己和鲜血牺牲的十号,不得不承认自己远不如那位大哥哥。刚才高森大哥哥虽然犯规了,但他上来的动作幅度超出了自己的预算,他相信,一旦自己暴露,大哥哥最多用张黄牌就能送自己去医院,如果自己动作稍有差池,搞不好连牌都不用。虽然不愿意承认,实力的差距就是这么悬殊。 白筑的提议一出,他没有纠结太久,就认可了。 他贾府确实是个对足球有追求的人,不像唯利是图的蒋灏白筑,也不像粗浅的兴趣爱好组的卫佳皇。他有着自己的足球美学,不但要胜利,还要追求严格符合美学的胜利。但是岑大爷教会了他,在那之前,你得养活自己。首先,你得真正的入行,为此你得抱团,最后你得赢下猛牙杯。 团队的意志白筑决定,为了团队拿下猛牙杯,他贾府愿意做任何事,哪怕是美学里嗤之以鼻的事。 这些事一开始就知道免不了得做,只是没料到开始的会这么早。 白筑知道贾府虽然很低调,但其实是个很骄傲的人,心中有点过意不去:“我来?” 贾府坚持:“我练得最多,责无旁贷。” 贾府做了只有自己人明白的手势。 奡贠吅?整体稍稍后退,但断后的人仍然坚持踩线,依旧是严肃认真关门打狗的阵势,细节上人盯人,现在知道白筑不是中卫,就让彭俏杰贴住。彭俏杰虽然身体条件在队中倒数第一,可是他敏捷灵活,反应超快,奡贠吅?自信对手没有一个人能在这上面与之抗衡。而严洋和狄冻植两个正经的中卫自有东圆椅和高森两个恶霸压迫。卫佳皇身侧是苟平,苗贤达则是袁伟围,刻意留了接球空间,但明显是故意卖的破绽。 双方各自都有九个人找到和自己对应的冤家,独罚球的贾府和对方的定海神针冯勇遥相呼应。 贾府深吸一口气,助跑,奡贠吅?聚精会神——球来了。 刚才奡贠吅?也看见了,对方在传接球这方面很有讲究,就连两个中卫都有极强的策应能力,所有人都有支配球的欲望,遇压迫不慌乱,传导套路上没有一眼可知的拖油瓶,活脱脱一支幼齿版的大羊鲜血。才被大羊鲜血折腾得够呛,吃一堑长一智,对上这实力不济的幼齿版可不能再阴沟翻船了。 在那暗暗攒劲,球已经发出,又高又飘。奡贠吅?众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什么鬼? 看落点这球应该正巧去向殷江畔立足地,诡异的是周围的19中球员把空间腾出来,像是生怕影响他处理球似的。 殷江畔被围在核心,仿佛要为大家表演猴戏的猴儿。蒋灏还在那叫:“大哥哥不要紧张!” 殷江畔得他这阴阳怪气的叫唤,反而冷静下来退一步准备把球停好。 他退一步,蒋灏贴一步,另有谢衲,秦舛左右逼近。 殷江畔球停好,左中右三条分球路线被封死,打u17的中学生队在球停那么好还回传那不得被金州虚品系那几个小子尤其是红牌停赛的姚馗月给笑死,想着一力降十会,看着对面弱小的身躯,感觉浑身都是劲,用超强的爆发力启动带球正面突破。 有人当即滑铲,殷江畔早有预料,但他没想到会给连人带球铲倒。 吕帅吹罚蒋灏犯规,但也没有黄牌。 殷江畔站起来,感觉脚踝隐隐作痛,忍不住多看了蒋灏一眼,心想:这小王八蛋阴啊。 谢衲低声说:“小心点,估计那大汉要找补回来。” 蒋灏冷笑一声:“就怕他不来。” 中线附近的前场任意球,袁伟围就近给程寿,持球刚做了个动作,贾府直接上脚拌倒。程寿摔倒前,贾府也有碰球,理论上有断球可能,奈何程寿球性圆熟,化失控为可控,却不知这番变化也在贾府预料中,有一个追加的拌人动作。 程寿倒地,金哨依然没有无视。贾府赶紧去拉,嘴里说:“没事吧,大哥哥?” 程寿心知他是故意,压着火笑眯眯点头,任他拉了起来。 这次他自己来罚球,打了个眼色,本队右翼的东圆椅心领神会。一个过顶挂边上,不出所料对东圆椅放空,目测前面卫佳皇,袁茵两条杂鱼一前一后站着,彼此距离间隔,用速度实现各个击破把握不大,横传的路线被封,却见程寿高速前插,当即推了个贴地斜传。 没想到这么帅气的斜传被白筑接了个正着,可还没等白筑出球,也被踢倒在地。旁边站着驰援中路的高森。 后场定位球,白筑故技重施,发到袁伟围侧,逼抢下袁伟围的下限出现了,前路无望的时候漫不经心的一个回传坑了冯勇,蒋灏猛扑过去,冯勇反扣,晃过了这次扑击,球却被秦舛断掉。 大惊失色的冯勇赶紧下地铲个正着,却不料秦舛有多挑了一下,球仍向前跳。 秦舛踉跄地仍要前行,孙墓从旁超车顺带把他撞倒,停好球的时候,不曾想那个刚才被撞翻的19中小鬼阴魂不散地又来了。 后场拿球安全优先,欲待多趟一步,强行绕开去,不料这小鬼奸诈无比,预先切近路横在前路,球反倒是趟给了对手,还被他背身勉为其难地踩住,自己冲过来一带,小鬼倒地,球也归了自己。 就在这个时候,金哨的哨子又响了,吹孙墓上手推人。 孙墓气得把球挑到手上然后狠狠一砸。 被推倒的秦舛,被扑倒的蒋灏,望着这一幕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不约而同想起了岑大爷的教诲。 “中国足球一遇逼抢就现原形,只不过遇到比你强很多的对手你去逼抢个人效果往往差强人意。” 大家就问:“那遇到强很多的对手就不逼抢了么?” “当然要逼抢啊,无逼抢无真相。只不过要换个角度切入。你可以稍微给他一点拿球的空间,然后压缩他的传球空间。那样你们就会发现他其实很烂。” 大家更加疑惑:“有了拿球空间不是予取予求么?” “问的好!记住了,人外有人这是真的,中国足球基本功强的比比皆是,但是真正有思想的一个也没有。” 蒋灏很是警觉,问:“没有思想那怎么还能比我们强很多?” 所有人都凝神等待岑大爷的答案。 “强很多是因为个体优势太明显。最好的机会来自于抢断。个体优势太明显可以保证他们抢断后不需要动脑筋就致你们于死地。” 秦舛问:“那怎么阻止他们?” “拼了命也要让他们的抢断失败。” 四百五十一 单挑东圆椅 19中控起球来,奡贠吅?如果认真对待,是可以轻易打断,最多付出犯规吹停的代价。 这是其一,双方都知道。 奡贠吅?的人如果陷入单体对抗,只要不是太极端的搭配,打起精神,可以实现对19中无悬念的碾压。 这是其二,双方也心知肚明。 奡贠吅?的人控起球来,19中如果全力以赴,也可以轻易打断,最多付出无牌犯规吹停的代价。 这是其三,奡贠吅?就不知道了。 19中的策略很简单,回避单体对抗,及早上动作,把对方的真面目揪出来。至于自己的体能能不能撑到那时候已经顾不得了。 至少袁伟围这个时候已经先一步露了底,忙坏了冯勇孙墓。 前场任意球,少年卫佳皇和白筑交换了眼神,白筑坚定地摇摇头。 这一回“不高兴”没有坚持。 孙墓犯规地点距离禁区有一定距离,距球门30多米,这个30多米的“多”比卡洛斯射法国那脚还多得多,奡贠吅?人墙排得稀疏懒散,不怕对手那个大力金刚的中后卫cos卡洛斯。 被当做大力金刚的白筑征求贾府的意见:“这球打点意思会不会太冒险了?” 贾府咬牙:“无妨,我有分寸,死不了。” 大力金刚出人意料分左翼,袁茵停好,奡贠吅?已群狼环伺。 袁茵人缝中分给贾府。 程寿如影随形。贾府起速,程寿跟着起,然后球从程寿身侧掠过。 程寿眼见秦舛窜到自己背后,被戏弄的不甘愿战胜一切,转身去追。秦大爷停好球的处境是前有下陆日化的球星关兽,后有奡贠吅?的核心程寿。 秦大爷提防着追来的程寿,无视拦路的关兽,作势全速冲关兽不设防的内线。 关兽有着一身19中后生们无法企及的怪兽般好身体,放空的位置一爆发就补上,后生全速带球就是全速送球。 可惜秦大爷虚晃一枪,确认过怪兽真心投入到内线,转外线起速,但在真正要让球滚远的时候,脚下接了一个连续触击,生生又把球撞回路线,擦着怪兽脊背而过。 程寿原先提防着关兽吃动作,回追之时有保留,这附加的变化,正好看个分明,从关兽右侧一个箭步跨过去,和左侧过来的秦大爷来个计划中的狭路相逢。 程寿本来是看准了球路要蹬个实在,球没了,对方的球鞋眼看就要被踩踏,核心的骄傲不容许程寿上这种合法碰瓷的当,硬生生转避开来,去寻找最迫切知道的真相——球去了哪里。就看见平行位置贾府再次领球,登时大怒。 贾府拿球就走,程寿不怕他走,看穿这小鬼没有绝对速度做依傍,再努力也走不到哪去,但是速度自己有,决意要将他速速拿下,这一回连他的出球路线也要封死。 奡贠吅?看十号摆出了单挑的架势,虽然觉得未免有些小题大做,却不自觉给两人腾了地,同时也顺带把贾府周边的策应点全给掐了。 19中的少年略有些心悸地发现,对方轻描淡写间就把贾府变得孤立无援。他们也没做什么了不起的事,不外就是人盯人,但是来得这么快,贴得那么紧,身体劣势这么大的经历在正式比赛里是绝无仅有的。看鲜血打他们看得酣畅淋漓,轮到自己才知道这是有多么的难搞。 自打有体系以来,头一回这么提心吊胆。视野也好,活动区域也好,全被对方割裂开来,预判的线索也被大哥哥令人窒息的压迫一一切断,你怎么跑,他怎么跟。 然而,这是白筑定下的,这一波就得执行。 白筑带头跑,彭俏杰寸步不离。 至于贾府,程寿打定主意将他拿下,不假手任何人,然后策动反击,一举攻破对方的防守。只要自己一拿到球,他自信对方不靠犯规,休想阻拦自己的前进,而犯规的代价至少也是黄牌。 正在内心抒发豪情壮志,贾府急停,程寿出脚去夺球,贾府生出变化,球换到另外一只脚旁贴住,程寿收脚立定,贾府脚腕一抖作势传球,程寿压根不理,然后球又从他身侧过。 程寿转过去正要骂队友不给力的时候,看见白筑在彭俏杰身后伸出脚尖一捅,那球绕过自己向前。反身要追,贾府已经领球盘过袁伟围,孙墓,苟平正要伸脚拌人,程寿气急败坏叫:“不准犯规!” 苟平犹疑了下就被过掉,程寿气势汹汹补防到位。贾府作势强起,程寿全力去封,早被贾府穿裆过,十号球员不甘心被过还要强行转身,身体再好也不能无节制胡乱使用,双足一软,整个人栽在地上。 看台上的鲜血人乐不可支:“奡贠吅?的十号被晃倒在地上爬!” 贾府继续突进,冯勇已经冲了出来,这是全队最怕之人,尤其让他断球发起快攻,那叫一个简单粗暴,贾府不敢正面对敌,纵向传递的路线总觉得都被他笼罩住,好在刚才那一串纵向突破,对方完全失去了对策应点的制约,于是作势向前,吸引冯勇防守区域下沉,立刻横传蒋灏,蒋灏不停球安全球过度给谢衲,谢衲回做白筑。 这下看客们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尤其是大羊鲜血,他们的教练都在说:“这个19中搞什么鬼,好容易推进到腹地,有多打少的机会,怎么又莫名其妙转到后面去?” 说话的功夫,白筑一个过顶,又打奡贠吅?边中防区的结合部,这次是打袁伟围身后。出球后,白筑意味深长地看了少年卫佳皇一眼。 现在的卫佳皇也明白这意思就是只尝试这一次。 袁伟围身后的空旷区域除了足球还多了苗贤达出来。 孙墓恶狠狠地冲向苗贤达,苗贤达直接迎着他对角转移,袁茵跃起撞下,球没有领利索,东圆椅居然来了。 袁茵无所畏惧摆出单挑的架势,东圆椅一面不屑一面喜出望外,打定主意断球后来个威武雄壮的一条龙。 正在意淫的时候,袁茵顺着外线一推送,有一个小矮子下底去也。 洪宇岚芳心直跳:去吧! 卫佳皇从来不以速度见长,但其实也不慢。他很快追到了球,底线还有些距离,袁茵已经隔开,但是东圆椅近在眼前。 四百五十二 遗失的战斗记忆 东圆椅身后有冯勇,他不算押尾,平行位置有殷江畔。 而卫佳皇就像没看见东圆椅,领球内向而行,进一步缩短和东圆椅的距离。 东圆椅在防守的时候典型的张无忌作风,甭管什么招式什么阴谋诡计,来就是了,我就站着接你。 即将短兵相接,卫佳皇球已出,人往前跑,东圆椅仍旧站着,球向贾府滚,殷江畔上前压迫。 最末的位置是冯勇,他在同时也向前压迫。 一切尽收贾府眼底,他在卫佳皇还没有冲拢冯勇平行位置前挑传东圆椅身后。 这个传跑两人不知道排演了多次,白筑既然答允了做这么一次,两人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彼此。在贾府起势的时候,卫佳皇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工序。在最终斗败程寿直面冯勇分给蒋灏的时候,贾府已经在渐渐向卫佳皇处靠近。 多年来的默契,让他们在奡贠吅?无所事事的时候知道自己应当做什么,并利用这时间里一些微不足道的行为,帮助他们抢占奡贠吅?用身体优势都无法阻拦的先机。 卫佳皇没有管其他人,按着自己的步点前进,皮球如约而至,来的力道恰如其分,动作自然生成,球在鞋钉上最后一次摩擦,落在地上,余光一扫,东圆椅正在旁侧。 贾府,白筑都看得心惊:这速度还是人吗?完蛋了? 想是这么想,该策应还是得策应。 过他! 这是洪宇岚的心声。 现在的卫佳皇哭笑不得:过他?过这个未来超白金的最高上限?过这个将来的曼联球员?过这个号称天赋比总裁还高的身体素质之王? 他是不喜欢防守,但是在u19这个年龄段任何人和他1v1放对,那就是活生生一个防御开挂的张无忌,自己这小胳膊小腿拿什么与之抗衡?自己当时哆嗦了没有?把锅甩给了谁?什么样的下场?为什么完全记不得了? 都没有。看到少年卫佳皇没有一丁点的退缩,毅然而然旁若无人向前触球——自己还有过这么不自量力的曾经么? 这个视角更古怪,原先以为洪宇岚隐身在场边19中左侧,锁定自己镇守的区域,自以为是认定女神眼中只有自己。但是这一刻的场景明明像是在场内对准了才能拍摄出来,他甚至能看到自己身上每一颗清晰的汗珠,和微弱却有节奏的喘息,看得到小腿肌肉的颤抖,看到触球部位的平稳,以及冷冷淡淡的目光,和不知什么时候被少年自己撕烂的眉骨以下那简单的包扎。 若说是近在咫尺,偏又能依稀晃到看台上两个人影,不知道是用了什么超凡的手法定格还是倒放还是叠加,就连卫佳皇这个唯一的观者也不确定入眼的先后。 能确定的是镜头本来一直跟着球跑,但是在贾府挑传后,有人震撼了全场,那个人显然不是按部就班完成传跑以及停球这些基本工序的少年卫佳皇,这些动作能够完成天经地义,稀松平常,且一点都不炸裂。现在的卫佳皇在旁观的立场稍一联想也知道是谁炸裂现场——鬼影一般的东圆椅。 镜头不知道用了什么功能精准定点看台上两位被东圆椅速度唬得够呛的特殊观众,虽然模糊,总之能辨出人来——乃是当时才把世青赛冠军队长打哭的超黄金双子星,追风少年万浪和中场大脑常亮。 常亮显然余惊未了:“太夸张了!你能跑他这么快吗?” 万浪很老实:“不能。” 常亮叹道:“难怪这么多人吹。” 洪宇岚的心声再度传来:爆了他!遛底的天竺鼠是无敌的! 旁观的卫佳皇知道,防守上的集中力这种东西和东圆椅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这个球他能跟得这么严丝合缝和启动及时没有半毛钱关系,基本是少年卫佳皇想要停球的时候这厮才反应过来要去追。 少年卫佳皇停球技巧不说出类拔萃至少也可以当做优等生范例,何况还是和贾府排练多次,但就是这样精纯的工序,就这么点时间,东圆椅还是来了,这是多么让人绝望的速度啊? 现如今卫佳皇在想:到底是怎么样收场的?为何这比赛其他细节我都历历在目,而偏偏想不起还有这么一出?东圆椅这么一位后来大名鼎鼎的方仲永,当时如果发生了什么为何完全不记得了——不会吧? 看到自己这第二次触球他确信了:我当时没有求援,我真的去单挑他了,我疯了么?我虽然年幼,可从小就是一个严谨的孩子啊? 听到万浪在说:“这边锋对速度很有自信么?” 常亮不以为然:“我看是傻吧。” 前面底线还有些距离,起速趟,东圆椅怠速追,为了一条龙,他一定要保证球拿到脚下,逼太紧反而不美。 少年第一次急停,怠速东圆椅刹车就像玩,两人再次齐平,少年再起速,这一回甚急,东圆椅怕他带出底线,不敢再用怠速,少年等方仲永速度起来,底线已在不远处,立拨反向,这一转折,少年人险些立足不稳,踉跄中,稳定了身形欲待切内线。 东圆椅这一遭终于冲过,看见少年狼狈之下暴露最终动向,心下冷笑,像完成折返跑测试一般,脚上仿佛安了弹簧,油门加满反向窜过来,恐怖的加速度让东圆椅阴魂不散。 卫佳皇想:我便是在这里掉球的吧?搞了半天终是徒劳。 一念及此,少年全力反扣,直杀底线,登时让东圆椅起了真火,再也不追求一条龙了,下地斜飞。 边角之地,追到球的少年脚下错顿,球起,少年飞跃躲过东圆椅的双飞,在空中把球踹下,贴着边线冲入禁区。 卫佳皇彻底懵了:不是吧,还没有完?还不打算传? 前面的人,身材伟岸,却压低了重心,浓缩了压迫感,这是少年在猛牙杯上前所未有体会到的压力——全国u19的绝顶高手横在前面。 洪宇岚应该在笑:干掉深津一成,不对,干掉泽北荣治吧!区区冯勇,怎能阻挡我们的前路? 奡贠吅?的人却非易于之辈,虽然不像东圆椅那么来去如风,蒋灏,白筑,贾府,秦舛四个最突前的策应点都挡在了后面。 卫佳皇想:如果是现在的我,会直接射门找运气。当年的我做了什么选择,此刻却完全想象不出,不过看那个动作应该是没有离脚——那结局呢? 四百五十三 冯勇面前不曾退 卫佳皇不曾记得自己还和这位中国足球中超时代统治级的王者人物有过这样针尖对麦芒的决斗。 他甚至都怀疑这是洪宇岚少女时代自行脑补美化的产物,是一份虚假的记忆。 然而随着少年举手抬足,他能一层层剥开掩盖过往的迷雾——这是真实发生的经历,因为被残酷现实重创,为了保护受创的心灵,一块一块树立起自欺欺人的路牌,久而久之达到了惑己的程度,循着路牌走,逐渐迷失,随着岁月的流逝,好容易从伤痕累累的青春走出去却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原来在那个时候真正全心全意战斗过,在自我的概念中没有什么奡贠吅?,也没有什么方仲永,更没有什么中超王者,甚至都没有对手,只有必须拿下的比赛。 少年只晓得冯勇很强,强得好像是中国第一后卫,所以要拿出十二分的集中力来打倒他。 无关强弱,只是因为必须打倒所以必须打倒。 白筑贾府在努力挣脱奡贠吅?队员封锁的奔跑中都吓了一跳:他在踩单车?作为岑大爷最疼爱的弟子,在做岑大爷最深恶痛绝的——掸花子? 蒋灏大叫:“东大汉爬起来了!” 卫佳皇记起了被冯勇死盯脚下那份压迫感,单车是徒劳,遮拦不住冯勇锋锐的目力,仿佛一双削铁如泥的宝剑,感觉两只脚随时会被斩断。 但是少年在想:看你妹! 毫不顾忌小伙伴们预警的东圆椅风暴,撤了单车转横带。 冯勇虽然自信满满奈何后面就是毕动,算是背水一战,只可信其有,小个子腿虽短,移动速率很快,不得已跟了一步。卫佳皇看到少年正用余光捕捉到东圆椅动向,东圆椅的夹击已迫在眉睫,前狼后虎会师在即,换做是现在的自己定然忙中出错。 洪宇岚也很是紧张,然而紧张中更有一份期待:你看到了什么吗? 少年右脚急扣,冯勇身形暴起冲前,准备出脚。 卫佳皇吃了一惊:这一上又准又狠,断无活路,不愧是后来中国足球的王者! 年轻时候败在这里也是不冤,算是虽败犹荣了。 后面的东圆椅见到冯勇使出这无懈可击的上抢,便即站定,惺惺相惜,不愿乱入。 少年面对冯勇的进击却临危不乱,卫佳皇看出少年胸有成竹竟是早有安排,不禁犯疑:我倒底看到了什么? 答案在左脚,右脚扣,左脚挑,冯勇身子略下沉,却不防这是吊射。 卫佳皇恍悟:那时候提早看到了毕动站位的破绽! 跃过冯勇,高过毕动不充分的臂展,去往球门的远角。 洪宇岚心中压抑着狂喜:卫佳皇没有被触碰到的吊门,这是必进无疑的操作! 白筑,贾府俱忘了以烂引烂的基本基调,不自禁准备欢呼。 洪宇岚兴奋之余留神岑大爷,发觉他也蹲到了场边。 冯勇一扑扑个空,浑身气力没着落,摔在地上,惊慌失措往回看。 少年的事,旁观的卫佳皇知,冯勇倒底是冯勇,虽然没有相交,那一上是决定性的。少年那个时候确实在没有触碰下的吊门百发百中,但是有马失前蹄的时候,猛牙杯决赛就是这个时候,冯勇那一上终究还是干扰了他,虽然微不可察,却已足够。 所以这球奔着远角去,甚至看似奔着死角去,却没有真正地挂角而入——只差毫厘,终将滑门而过。 少年人觉察到偏差的时候有人就开始行动,蒋灏奋力地扑向远点,整个人在空中去截击皮球。 卫佳皇的吊门打了奡贠吅?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就在同时,蒋灏的腾空钻了对手所有人注意力不集中的空子。 杨铜峰惊恐地双手抱头也蹲在场边:用这样的方式让正经的u17素人队先行得分,那可是比对阵大羊鲜血的龌龊表现更加不能圆的污点啊,尤其是决赛这个正日子! 大羊鲜血全员站立,预备欢呼嘲笑。 洪宇岚也发现了不对劲,看向万浪和常亮,常亮很惊诧,万浪却很淡定:“慢了。我差不多。” 话音刚落,球先过去,蒋灏截了个空。 “卧草!大哥哥防守真好!” 蒋灏叫唤完,翻身而起。 少年,白筑,贾府等人就像什么也没做过,什么也没发生,速速回退。同时,白筑吆喝道:“从现在开始,要好生踢了哈!” 洪宇岚的心里蓦地一沉:只有自己人才知道什么叫做“好生踢”。 田径弥勒暗自松了口气:妈的打到决赛都差点下不了台吗? 常亮点评说:“可惜了。” 万浪不能同意更多:“本来可以进个球的。” 他们都深知,中国足球怕就怕认真二字,你个弱队要让强队认真起来,你就彻底完了。 毕动来开球门球,高森力压谢衲在禁区弧顶外围顶回,因为不是严洋和狄冻植来伺候,高森高空作业轻松写意。第二点殷江畔接住,也没人上抢,程寿空位要球,就平稳地送过去,不曾想白筑绕前一个大脚直接破坏出边界。 后场边线球抛掷出来,19中任其自由发挥,发展到前场,一脚传递,19中依然无视,退守纵深位置,但凡持球停顿,立刻猛扑,随之而来的后续伏击和开场截然不同,绵密地让奡贠吅?无所适从,一断球,就是干净的大脚直接破坏。 大羊鲜血的人这回是真的大跌眼镜:他们的防守这么硬么? 鲜血的队员不禁为他们担心:一来就上这么猛能坚持到多久? 鲜血的教练却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有一攻之力,为何要全线退守?就这么巨大的身体劣势,你们能守出个什么名堂呢? 三巨头却没想那么多,都放下心来: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没有可持续性发展,攻了个两三下就没劲了。 奡贠吅?的人另有番感受。有人粘球对手立刻扑击,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如果一直做传递,己方整个不成器的套路演练可架不住对方的封堵,过度传递两三脚以后一定要辅以拿球,大部分人不论控球还是突进都挡不住对方的连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不组织反击,只一昧破坏。 一时间奡贠吅?也没有想那么多,一昧破坏也是好事,反正丢球不丢球权。 渐渐地习惯了这种定势,希望在享受不丢球权这基础上做些改变,于是把持球的任务转交给程寿东圆椅苟平几个强点,这样发现了对方那次绕前抢程寿不是偶然。 对方显然是有意识不让这几个点拿球。说起来,19中这样搞也不难对付,把对这几个强点的球传好一点就是。 只可惜这对奡贠吅?的人来说就是强人所难了。 这也是白筑他们缠斗信心的根源。 四百五十四 冯勇当前黔驴技穷 场面一度变得十分尴尬。19中无心向前,奡贠吅?全情投入,却始终找不到渗入的路径。 要说是攻防演练,还没形成正常的工序就被19中人腰斩,甚至连犯规都鲜见。任意球都拦不着,一水的边线球。 吴让学长看得瞠目结舌:我是不是看了一场假的足球比赛? 再打了几个回合,程寿回撤拿球,东圆椅看到了组织,立刻要球。 不愧是穿十号的,和那些三脚猫的老是传刀山球的角色球员不同,准确无误地找到东圆椅,来球不算舒适也算平稳,然而卫佳皇在停球的时候去骚扰,时机上不同于袁茵开场那次吃瘪,可说是妙到巅毫,方仲永靠强大的内功虽然排开卫佳皇却便宜了袁茵。 袁茵并没有像之前奡贠吅?已经习以为常的那样用大脚破坏交换球权,反而第一时间分贾府,有大羊鲜血的牺牲,贾府不担心小荷才露尖尖角就被送去医院见鲜血的核心,大着胆子过掉贸然上抢的殷江畔,彭俏杰及时补防过来,贾府穿裆传给了他身后的白筑。 又是一个不停球的大斜调。孙墓和袁伟围防区之间的空地里,秦舛一马当先。 最靠谱的冯勇不及补救但并没有放弃,在内线急收,线路契合的孙墓则落后太多。 球离秦舛太近让毕动不敢出击,大步流星的袁伟围眼看追得要近身,又被秦舛变内线实现摆脱,被之前裁判惯坏的袁伟围想也不想就上擒拿手。 好个擒拿手!上手就拿下秦大爷。 擒拿虽好,比赛却遭吹停。 鸣哨后,冯勇不减速,转眼到了倒地的秦大爷身侧。 金哨不管他事后奔跑,怜他擒拿一瞬几乎跑到内线和球平行位置殊为不易,给了袁伟围一张黄牌。 后续的任意球,白筑主罚。直接轰门但是未在门框范围。 被打了次反击的奡贠吅?有些警惕,球门球就近发,打了几轮安全球传递来压压惊,惊是压了,又开始变得松懈。程寿便急迫地要球,持球的是冯勇,可能对刚才的那次前场掉球被打反击很不满意,无视帝收武足校的帝星,直接给了个提前量。 冯勇的纵深看似随意,直接穿越白筑,贾府,谢衲三人封堵,人从中窜出对方根正苗红的u17彭俏杰,足弓一抬,领个正着,狄冻植上抢,被他直接打外线硬挤过去。丢了重心的狄冻植,下地拦截,彭俏杰急停,放过狄冻植的身子,斜线收一步继续前行,卫佳皇上前补位,不扑不抢,彭俏杰直接挑传打身后,东圆椅窜起来,19中无人能敌,袁茵直接被抛在后面,死守体系的严洋在前面内线背身卡位,位还没卡瓷实,东圆椅从边侧的角度绕过来,全速全力的撞击,还差两年时间长身体的严洋哪里是对手,直接后仰倒地都来不及放铲。 东圆椅截球起速,插入禁区,正面冲出罗田。东圆椅反向一扣打内线过了罗田,球撞上内收的苗贤达鞋钉,东圆椅连人带球一起撞过去,对着空门东圆椅正待爆射,罗田蚯蚓一般连滚带爬,挣扎到了球前,大饼脸正好离球不远,东圆椅赶紧把球往回拉,不防正在地上的苗贤达伸出一脚,连球带人都被那一脚踢倒,东圆椅努啸着倒地,在吕帅无声的纵容下,球飞出小禁区,高森守株待兔,想要迎球怒射,前面的躺尸太多,准备持球调整一个角度顺顺当当推空门,看到严洋已杀到近前,想到自己完爆小弟弟的虎躯,倒也混不在意。 球一定领妥帖,倚住了严洋,有条不紊又过了罗田一遍,过得是蚯蚓的尾巴。 当中有几次卖破绽,但是身位有意只保持微弱但不可逆的优势,严洋忍住诱惑没有下脚,知道只要自己敢下脚,必是点球。心急火燎眼见着无人可以阻拦,自己却偏偏不敢有所作为。 罗田的尾巴已被晃开,卫佳皇苗贤达狄冻植这些远水尽皆救援无望,轮到高森的个人表演。 角度晃开了,总该射了。 推射的时候下盘不知是自己大意还是出于戏弄敌人的目的,略显虚浮,严洋本来拼着红点的动作赶紧一收,浅浅地碰了一层皮球和一层表皮,然后球射了出去,意外地有了偏差,滑门而过。 东圆椅回过头来鄙夷地看着高森,左近的彭俏杰欲言又止,程寿还记恨着冯勇这球没有就近打给自己叉着腰在中线附近生闷气,冯勇瞧了帝星这架势也懒得放软话解释。新四天王谁也不服谁,面和心不和。 保持着这样的团队氛围,一时间奡贠吅?各自散去,退不了几步,就近站定,依然保持高压态势,球虽没打进,杀心已起,尽早得分从而大开杀戒的意志在全队肉眼可见地鲜明起来。 万浪赞道:“他们队长那脚法超赞。” 常亮附和的同时不忘看了自家队长:“比季猛强多了。” “不能这么说,季猛的头球还是比他厉害。” 虽然劫后余生,对19中打击是沉重的。全队上下都蒙上一层阴影。 照白筑在刚才遭遇中临时构思的剧本,奡贠吅?中场的正面纵深传球,在体系完全运转的情况下可以把有实质性威胁的封个七七八八,所以对方有效的途径只能是分边,而不论是苟平还是东圆椅,大伙协同作战未必不能有一拼之力,关兽和袁伟围两人单纯在边翼组合上并没有加成效应,实战威胁还是停留在原始的单兵制造优势才形成边中结合,即使彭俏杰高森加入其中,也不过是单打独斗的叠加,如果不自乱阵脚,是可以抵挡的,加上卫佳皇已经证明过对方两边结合部的防守漏洞无药可救,揪着这一点不放与之周旋更是完全可行的。等到下限出来再动杀手,胜机也是有的。 除此之外,最让白筑意外的是强大的对手落点判断上比之本队多有不如,高森孙墓这样力量派的落点判断不准,冯勇这样落点准的弹跳不如严洋,综合起来对方虽然身强力壮却未见得有高空优势。 结合了这点,大家都生出正面对敌想法的时候,冯勇将这份饱满的空想击得粉碎。 千算万算漏了冯勇。 归根结底单体劣势太大。中路又要拦截,又要防止程寿甚至其他角色球员突进,根本就不可能再匀人去限制冯勇。 接下来,对于19中是煎熬。对方统一高压不惜上动作犯规,后场控球是不敢尝试的,一旦金哨尺度猜错就会万劫不复。刻意打提前量肉搏更不可取,因为本方的弱点完全暴露出来,对方反而有明确的出球方向——向后。 稀里糊涂高球开出来,奡贠吅?轻易拿下最终归属把球打到后场,梳理节奏。 19中不敢压上,冯勇后场给球不要太轻松,本来若是由冯勇直接打高点高森,严洋和狄冻植并不害怕,偏偏技术全面且灵活敏捷的彭俏杰完全克死他们,一旦施加援手,要不然程寿殷江畔可以为所欲为,要不克制东圆椅和苟平两翼的联防化为乌有。 于是,殷江畔在这个时段俨然中场大师,各种调度自如,时不时来个销魂直塞,打得19中七零八落。 奡贠吅?这只猛虎已然苏醒,19中代表队这只黔驴已然技穷。 四百五十五 毫无还手之力 因为不敢控球,球门球只能一脚挂边。幸好罗田在长传这方面练得很苦,基本达到说哪打哪的程度。 不论左还是右,19中先用人数优势确保能拿到点,奡贠吅?个体确实牛逼,但是点吃不准,空有身体优势,第一点都未必拿到,至于接下来的二点和三点无悬念旁落。实战中打了几个回合,奡贠吅?干脆现学现卖,坐视19中拿点,在外围围堵。 岑大爷整体选才就没有那种发育着急的怪物,被足球耽误的短跑苗子也欠奉,所以队里的前场尖刀比起插入腹地更值得做的是就近策应——因为对手实在是太强了,直接打纵深二分之一球拼无论是斗身体还是速度均属徒劳。 没有纵深,只有横向,变化再多,抵不住对方的冲击。内圈虽然有球权,奡贠吅?也不着急,等果子成熟了,用夹抢来采摘。 熟练的套路在绝对的速度和力量面前不堪一击,贾府尝试拿球纵向突破,立刻挨了一记凶狠的铲抢,险些爬不起来。那球还没有犯规,一路直捣黄龙。最后一击苟平没有传给高森,硬挤开狄冻植小禁区内抽射,被罗田奋力扑在门柱上弹回。彭俏杰再补射,又被罗田双脚挡了出去,再有补射机会到东圆椅近前时,被严洋先一步卡位,这一回死命地护周全,虽然最后还是被东神将撞倒了,金哨却吹了——因为这一回上了手。 贾府怕了,远未到决战时刻,他不希望在那之前就站不起来。 但是后场球只能挂边,挂了边,左近策应,最终要由中路来决策或者周旋。 奡贠吅?不是傻子,第一时间打他们结合部,他们有的是力气和速度,所以在那之前必须得有控球制造时间差——但是控不住。 挂边的第一点放给你,但他们在外面封得严严实实,袁茵,卫佳皇,或者谢衲,苗贤达,两路搭档能转接到接应的比如白筑或者贾府脚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奡贠吅?对他们来说还是太强了。不能第一时间向前,又不能持球,立刻球就没了,然后一波重骑兵似的冲击让所有人疲于奔命。 渐渐地,白筑等人发现了关键问题,这个问题很无奈——在人数对等的情况下,对方的逼抢碾压自己本场实战中的传控。 传,没有纵向,是残缺的。控,对方的强度靠自己瘦小的身体捱不住。正常的对抗,这样的强度是必须承受的,不能承受就是认输。 但是最关键的贾府已经不敢拿球了,他有自信能护住球,但没有自信在护住球的时候像鲜血那样硬挨一记来造犯规还能站起来。他练了太多自保的闪躲腾挪,但是只有这些是不够的。尤其是当强大的奡贠吅?真正把自己当成对手的时候。 另外,金哨执的法显然不是未成年人保护法。 比赛已经进行到了接近20分钟,19中之前做过的遮掩已经不重要,现在比数还是0比0,奡贠吅?是真的着急了。 比赛的速度和强度都不可避免提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只要19中不丢球,这个高度往下只会高不会低,除非奡贠吅?体力出现瓶颈,如果是那样,19中的体力只怕已经枯竭。 洪宇岚暗叹:前面不敢传,策应的点又太少,严洋和对侧的要是都过来支援,又承受不起控球失败后对方发起的反击。个体差距太大终是死循环——怎么办呢? 贾府要是敢拿球,至少还能坚持到把球顺当地分给蒋灏或者秦舛那里,即便被断,位置已经推得比较靠前,而对方发起反击的话,防守无论从人力还是位置上都有一定保障,虽然还是很被动,到底还吊着一口气。 白筑见机加强策应,贾府便退而求其次,把球打给他,白筑和贾府的串联又是另一条支线,在过去的几年千锤百炼,看似平平无奇,然而百试不爽。 奡贠吅?尝试去切断两人的羁绊,发现和合法抢断鲜血一样徒劳。因此重点放在了之后对白筑的封锁上。 白筑和贾府在控球上是两个极端,基本上不会停球,第一时间打给蒋灏或者秦舛。奡贠吅?重兵把守,白筑穿梭其中,一次也没有被拦下,也没有给奡贠吅?犯规的机会——当然对手暂时也觉得没有必要。 蒋灏和秦舛彼此还有个串联,这两人就要比贾府耐操,而且拿球位置靠前会让奡贠吅?动手投鼠忌器,所以他们比较敢做动作。遗憾的是,就到此为止了。他们的动作敌不过对方的上抢,而且是合法上抢。 强度在提升。渐渐地,蒋灏和秦舛的线路也被掐断。白筑直接变成对着空地瞎传,想让球出界——但是冯勇他们可以允许穿越却不允许出现死球,生生地把球捞回来,发动反击。 被反击几乎是19中每次苟延残喘求突围的共同结局,除此之外,还有奡贠吅?主动发起的狂轰滥炸。 鲜血众人在惊呼:“这个门将开挂了!” 罗田左扑右挡,飞来飞去,手足,胸腹,腰背,头臀,能用上的都用上了。 东圆椅的爆射,彭俏杰的鱼跃,程寿的吊射,高森的倒钩,苟平的单刀,其余人等的补射。 鲜血教练的看法则不同:“这帮娃娃位置站得太好了,被突成那个样子位置居然都没丢!要不是这样早就被打爆了。” 本来提心吊胆的洪宇岚莫名地感到骄傲,心想:因为岑大爷告诉过他们,死守住体系就是死守住下限,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去。 但是鲜血教练叹了口气说:“不过个人差距太大了,守不住就是守不住,位置站得再好,一旦丢一个还是得崩——快了。” 彭俏杰动起来没有人跟得住,上联防他就分程寿,程寿的突进好容易限制住,代价是防线前提,在那个时候打给东圆椅或者苟平,剩下的只能指望罗田了。 但是白筑他们没有绝望,白筑说:“打不进,不是罗田凶,是他们烂。” 严洋准备开球:“既然回来了,我问你,怎么打?这样不是个头啊,光挨打,他们没的消耗啊——刚才岑大爷是不是给了你指示?” 白筑哈哈一笑:“岑大爷的指示就是喊我决定!” 严洋白他一眼:“那你决定怎么做?” 正好大家被压得缩一团都看了过来。 白筑说:“虽然早了点,就这么办——我们划船吧!” 四百五十六 第一张红牌 白筑冲贾府一笑:“还敢拿球吗?” 贾府冷哼一声:“笑话。” 卫佳皇和苗贤达沉底拉边,贾府,白筑,俱回收禁区前沿。 奡贠吅?虽然不明就里,却立即大兵压境。有实力就是这么自信。 金哨哨响,球在严洋脚下,引高森进犯,持球靠近,高森大长腿触及前,分左路卫佳皇,东圆椅正高速袭来。 少年卫佳皇没有原地等球,迎球而上,东圆椅虽快,差了半步,但是他赌少年怕紧逼,再度提速,把差距缩短到半步之内,然后就被皮球穿裆而过。 上抢的速度有多快,被摆脱的速度就比它还快,这是让同一个人第二次穿裆,而且这还是条体制外的未成年杂鱼。东圆椅恼羞成怒,转身一记旋风腿,过往积累的丰厚比赛道德风尚约束着他轻轻地照着后脚跟给了一下。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虽然这是轻轻的一下,奈何他快,更何况其中凝聚的杀气是精纯的,少年完成摆脱的一瞬就看到那浓烈狂暴的戾气,就在那个时候灵机一动。 旁观的卫佳皇被唤醒了当时的记忆,少年想到的是:我且等他一等,要是隔得太远,反而冷静了呢,那不是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这是连金哨都看没看出来的玄妙急停,这一停东圆椅转身过来的旋风腿整好在射程范围内。 那是一段对于普通选手足以冷静下来的距离,可是东圆椅是田径天才,在他眼里那是一段足以亢奋乃至抓狂的距离。 炉火纯青的旋风腿,不但不及邹氏夺命幻影腿阴损,甚至物理伤害恐怕也是多有不及,但是它堂堂正正,虽然只是轻轻的一下,足以惊天动地人尽皆知。 少年抱着小腿翻滚,那是真疼的。 白筑等人也不管卫佳皇,围过去嚷嚷:“大哥哥,你这就不对了啊,被过了次小门就按到人踢!” 田径弥勒恨不能钻入地缝。 家长大人有人就叫:“收了脚的!” 周围一堆人附和,肯定是不希望被罚下去。倒不担心被对面这些毛孩子逆袭,关键集结了全国精英的堂堂虎狼之师打个高下立判的决赛还闹了张红牌,也太有损形象。在舆论宣传内部风评这些领域,德艺双馨的这个德字有时候比艺重要得多,身在一个团队谁也不能独善其身。 问题是他们这一起哄,半决赛的牺牲品大羊鲜血就火了,有人跳起来骂道:“不要脸的老东西!你懂球不?不懂就不要瞎逼逼,这收了个鸡毛脚啊,鸡脚么?” 听得鲜血教练怒喝:“闭嘴!” 也不知道他是叫哪方闭嘴。 家长大人们不比已经拿了季军无欲则刚的大羊鲜血,孩儿的前程还没有完全定下,足协三尊佛在座,虽然自己有些神通,到底不及佛法无边,再也不敢像半决赛那样纵情对骂。 骂战未起,金哨已做出裁定,直接给了东圆椅红牌。 金哨那时在圈内的地位是尊崇的,东圆椅敢对卫佳皇使旋风腿,面对这张给得坚定无比的红牌却不敢造次,乖乖地退下。 杨铜峰赶紧把冯勇和殷江畔叫到场边面授机宜。 铜果并不认为少一个人能决定本场胜负的天平,但是如果不及时调整会影响到球队在比赛中的体面,毕竟这才是本场比赛的主要目的——要把对大羊鲜血的种种不堪,通过这场比赛的正能量予以掩盖。虽然东圆椅开了个坏头,但是以少打多未尝不能写一个先抑后扬打逆风球的好剧本。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冯勇现在是球队实际的第一人,殷江畔是自己的第一嫡系,一切的指令有他们传达足矣,至于东圆椅那个刺头不见了,球队的执行力不减反增,这是有积极意义的。 白筑他们则有点懵。好容易下定了决心在惊涛骇浪中扬帆远航,甚至还和贾府有个蛮热血的互动,还没捣鼓到戏肉呢,对方反而折了个核武器,紧绷的弦立时松了,虽然明知不可为,却又无可奈何。 少年卫佳皇在场下四医院医疗队的护理下做些冷却。袁茵暂时撤回来打左后,左前由蒋灏来兼。 球导起来,奡贠吅?竟然约束着没有高位,一时间导得顺顺当当,但是纵向的口子封得严严实实,想要尝试免不了就要在个体发生硬碰硬的对决。 贾府尝试性在前场勇敢地卖了几个破绽,就连最躁动的殷江畔也不接招。 双方在各少一人的情况下在开场以来第一次出现了比较均衡的势态,虽然一方控球,却基本在毫无威胁的区域里压压节奏。场面一度像极那双方串联好要携手出线的默契球。 少年卫佳皇茫然地问正关心他治疗的岑大爷:“您有什么指示吗?” 岑大爷摇头:“不到半场,我给不出任何意见。这也是培养了你们整整四年的目的——就为了让你们在今天能独立自主地去战斗。” 少年又问:“多一个人,我们有机会赢吗?差得不远了吧?” “在我目前看来是没有的。还差得很远。” 顿了顿又说:“但是你们必须赢——去吧。” 一直没有形成死球,有两次断球,程寿和彭俏杰都没有及时跟进,让孤军深入的高森和苟平被大家手忙脚乱的围剿断下来。 虽然断下来,很伤了元气,于是慢悠悠地划船,把节奏拖下来,极为小心地避免触礁。 卫佳皇一直在场边等待死球。 突然,蒋灏窜到一个挂边的空位,关兽位置稍向内,两人发生触碰的可能不大,白筑发力给一记过顶斜传,落点靠近边线。对自己的传球白筑还是很自负的,估摸着就算奡贠吅?认点最准的冯勇能拦截到位,这个点也顶不回场内,再次的情况也能让卫佳皇上场。 蒋灏知道白筑的力道,可不像卫佳皇那么多牢骚,见八号抬脚的动作就全速往前窜,差一点都怕赶不上。 好的不灵坏的灵,关兽就准备去要点,正听到冯勇一声喝,关兽赶紧退散,但见冯勇高高跃起,那高度超出了白筑对他的认知,然后看见更加夸张的一个腰腹运动,向后的弯曲,向前的折叠都让白筑瞠目结舌,那球直接顶回场中,秦舛跃起想要干扰第二点,直接被殷江畔顶翻,吕帅双手示意有利,意思犯规的其实是秦舛。 秦舛在地上的时候,殷江畔把球领得周全,趟了几步,贾府下地拦截,殷江畔外脚背搓了个弧线打到19中右路,袁伟围不停球横敲中路,又是殷江畔接球,左右有程寿和彭俏杰两点——为此,严洋领衔的低位防守队员都不敢轻举妄动。 白筑上前封堵,不防他传了个冷门线路,袁伟围切入中路,狄冻植不得已只得上抢,直接被袁伟围强突,严洋就等他这一下,斜飞过去,岂料袁伟围也在等他这下,一个贴地直线球正好先一步从他脚下过。 高森从外道并入,正好不越位。 专治疑难杂症的罗田又冲了出来,这一次高森吸取了之前的经验教训,收起了过往的浮躁,用冷静而淡定的心态处理这司空见惯的单刀机会。 然后,又打了飞机。 这一次不管别人是什么眼神,他自己先就火了,至于在生什么的气,他自己也说不上来,洪宇岚也就无从得知。 而她更关心的是卫佳皇终于可以上了。 四百五十七 keep real的代价 卫佳皇的复出洪宇岚自然欢喜,却无法缓解心深处的压抑。 多一个人么?那又如何? 程寿和彭俏杰已经沉寂很久,无所事事的状况打东圆椅还没罚下去就已经开始了。19中处于绝对劣势,两人却仿佛置身事外。 没打之前能接受现在的19中和奡贠吅?差距巨大,可是没想到会有这么悬殊。 这一开始就是不对等的较量,但某方面来说又是公平的。 按照行规,一个素人队没有组织内县市级地方机构认证的资质是不具备参赛资格的,只不过岑大爷打了“keepreal”这个擦边球才起死回生。 既然享受了“keepreal”这张外卡福利,最后就要为“keepreal”付出代价。天下之大,踢球的豪门屈指可数,剩下的都是寒门,不说浩如烟海,也是不胜枚举。谁又不想上演屌丝的逆袭呢?谁又不想让自己的踢球真正有意义,能为自己争得荣华富贵呢?只需“keepreal”就能跨越体制内外之间这道森严的分界线,为什么没有寒门去做呢? 无他,就是因为keepreal的代价太大,大到足以让所有人望而却步——整整两年。 整整两年的肉体和经验值差距——且是职业平台里成长的两年。 岑大爷做了,以“keepreal”之名走到了最后。 穷极一生能和这样的对手正面对决的机会只有现在了。等你长够了两年身体,靠自学成才攒够了经验,和对手已经在两个世界——人家再没有义务屈尊降贵陪你证明自己的价值。 洪宇岚本来是充满希望的,但是实战让她极度悲观。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岑大爷这么个斗志昂扬且深知竞技残酷性且为猛牙杯赌上一切的老炮,为什么在内心深处还盼望着自己能看见,盼望着做自己的毛利小五郎。 原来这大打小真不是开玩笑的,一涉及到细节的地方真的是老子打儿子,任你花团锦簇,一着行差踏错就可能万劫不复。打到现在还没丢分,一来是运气好,二来对手也真没把你看在眼里。随便一个路人甲逮到空一个冲突,稍微一慌神就是个七荤八素。最可怕是程寿和彭俏杰可以完全闲置,袖手旁观,无碍大局掌控。 奡贠吅?的人虽然志大才疏,虽然浮躁冒失,虽然心怀鬼胎,但他们确实配得上是圈内各豪强的精英,他们每一个个体,至少先发的这11位都身怀绝技。虽然合体后没有什么实质内容,没有能凝聚成球队的灵魂,但他们的强大是压倒性的。 光是这些,其实还不足以动摇洪宇岚,因为她知道胜负又是一回事。胜负取决于实战。 洪宇岚想到岑大爷为自己科普人类的足球是怎样分出胜负的。 岑大爷先问洪宇岚:“你觉得所谓鹤立鸡群的核心球员理论上是怎么选出来的?” 洪宇岚上回讨论过类似的话题,被岑大爷搅糊涂了:“您上次讲什么马拉多纳请大家吃牛肉,所以是众望所归才会选出来?你请大家吃牛肉,首先大家得买你面子愿意被你请。这个道理?” 岑大爷没料她还能记住当时那些乱七八糟的类比,有些脸红,提醒她:“关键词是理论上,还有所谓鹤立鸡群。我是不认可实质上的鹤立鸡群,但是在足球人普遍认知会有这个定义。你觉得这样的群体是怎么被筛选出来的?” 洪宇岚想了想还是坚持自己原先的论调:“因为他们能看到的比普通的队员要多一些?” 岑大爷拍掌笑道:“问题就在这里了!你这种还是非人类的思路!照你的这种想法,卫佳皇应该当核心。但是在现实里,不会有任何人会拿卫佳皇当核心,包括我。” 洪宇岚皱眉道:“你的意思就是说在真实的足球世界,从本质上讲,不会因为思想的高度决定一个人在球队的地位?” “正是。人类足球是靠行动价值来评估一个球员的竞技价值的。” 洪宇岚明白了:“就是实战中带来的效果对吧?那你怎么从最初的人员当中选出那么一个人呢?” “有分前期和后期。前期是不需要实战的筛选,这里面可能会出现错误选择。” 洪宇岚奇道:“不用实战怎么判断?” “通常的做法就是大家都在一个宽松的环境下,比如体力都很充沛,都没有太严的逼抢下,谁的动作完成度最高这种人就会被选为核心来培养。” 洪宇岚想这个看走眼的概率还是很大的,便问:“后期呢?” “后期就是看谁在实战中在体力充沛防守强度不大的情况下威胁最大,那个人往往就会被树立为核心来培养。” 洪宇岚这下是真奇怪了:“那实战中体力不济,防守强度最大的时候,咬着牙还能制造威胁的呢?不是更难能可贵么?” 岑大爷微微一笑:“对这种人有一种说法——擅长打硬仗的。” 洪宇岚表示在足球杂志上看过类似定义。 “这种人往往成不了核心。或者说风评会低一档。” 洪宇岚表示不能理解:“为什么?” “把自己逼到山穷水尽还能赢球,这是小概率。一个鹤立鸡群,或者说风评上鹤立鸡群的人,至少他在的团队胜率要高。在体力充沛,防守松散时优势最大化才是人类足球真正的取胜之道。而老是等到对手状态上来了,防守强度提升到无以复加,局面变成刺刀见红的时候,才能发光发热的人,在实战中他不大可能是常胜将军,就算是,他在那样的团队中也就是逆境中被需要的战术拼图,是为核心做嫁衣裳的角色球员。哪怕他的竞技实力和所谓的核心相差无几。单纯从竞技来讲,对于一个强队来说,核心球员的设定会让他们能够集中优势力量能在比赛的中前期就奠定胜局,或者为了保存实力,蓄势待发拖到尾声阶段,面对疲累的防守一举击杀。强队对弱队,总有法让自己的核心低功耗运转。差距太大的,甚至可以让核心散步,或者直接消失。” 洪宇岚现在心急如焚:现在这是活生生让对方两个人都直接消失,好比在胸口埋伏下两把刀子,岑大爷还打算坐视么? 不过彭俏杰和程寿是不同的。 彭俏杰想的是:下次有机会得把节奏调匀了进去,不分球自己来,可不能再让高森前辈打飞机了。 程寿想的是:刚才冲了两下,有点缓不过气了呢?得悠着点来,下半场发力算了。那u17刚不是挺跳的么,这会怎么又偃旗息鼓了?你去把局面打开先啊。 接到程寿的心思,洪宇岚内心稍安:真该感谢大羊鲜血啊,看把寿哥累的。 四百五十八 上帝视角 寿哥虽然累,但这么歇下去总会复原,说是下半场发力,上半场要拣着好的,难道还真的放过? 洪宇岚不禁又想:要是我还能看见有多好啊。 只做这一次弊,应付过这不公平的敲门砖试炼就失效也好。镀上猛牙杯优胜团队这层金,他们一定能改变足球的格局! 他们会证明思想是高于行动的! 慢着!好像有点不对劲!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一直不曾在意,什么时候我能对比赛像这样的洞若观火呢?信息量前所未有的庞大,我能驾驭到这么多么?那是不是再努力放大,我就能看见呢? 我现在到底在哪?场内还是场外? 旁观的卫佳皇有点懵:你到底在哪里你不知道?而且现在这算是当机了? 画面完全定格,纹丝不动,且一下子安静下来,连心声都听不见。 卫佳皇哭笑不得:这算是我的梦境?我在我自己的梦里死机了? 旁观者不独有卫佳皇。 如果这是梦,入梦来的还有两位大神——上帝和副手。 洪宇岚在思索的时候,不自觉地发动了全部的功能,副手觉得自己正被一个恐惧的既视感完全笼罩:“她......她这到底是什么视角?” “你帮我代行人间事用过多次了,怎么会问这种蠢问题?” 副手登时觉得自己脑袋要炸了:“上......上帝视角?” 这少女当年居然能全凭个人的力量在人间界展开上帝视角!能做到这个,除非上帝本尊下凡——比如大老爷他曾经带着自己看的那两场死斗。 上帝叹了口气,问副手:“你知道副手分几种?” 副手听到这送命题吓得魂不附体:“您......您说该分几种?” “两种。一种是永远当副手的副手。” 副手没有定力等下去,大着胆子问:“还......还有一种呢?” “还有一种是会当上上帝的副手。” 副手登时冷汗涔涔,连心思也不敢有。 “想不想知道那种副手要怎么样才能当上帝?” 想知道,但不敢想。 “确定了身份,在就任前要完成一个任务。任务完成,即可走马上任。” 作为一个也想当上帝的副手,心痒难耐,巴巴地问:“什......什么任务?” “大体就是下凡到辖区内首屈一指的重点天体去锻炼。取得一定成绩并获得现任上帝认可,即可完成交接。” 副手顿感不寒而栗:“所以那个辖区的上帝给的任务就是拯救那个天体?” 上帝已经懒得回答。 副手内心止不住地狂跳:这个薄命女子本来的身份是那个辖区的下任上帝! 什么手滑了,什么造物主是无私的,根本就是故意的!再往下已经不敢想了。 为了控制不再胡思乱想,只得硬着头皮问:“那位大神既然不想卸任,何苦给她安排历练的机会,这不是那个有点,那个——” 上帝冷笑:“你想说他要是不乐意,把她宰了便是,何苦这样瞎折腾?” 副手点头。 “规则是不可逆的,不以神的意志为转移。但是每个神有自己的趣味,比如我腻烦了可控,那位大神显然还没有过足瘾。但是不管你过瘾还是没过瘾,继承者的出现与否不以你的意志为转移。” 副手感到这段话信息量好大,隐隐约约意识到自己原先以为理所当然的角色定位出了严重偏差,却又不敢仔细琢磨。 “规则虽然不可逆,但操作是灵活的。我一个疏忽被他抢了先手,木已成舟,只能接受现实,成为他的帮凶。” 副手不敢多问细枝末节,挑紧要地问:“从她下凡到我们这颗重点天体的那刻起,是不是已经意味着她任务的失败?” 上帝摇头:“理论上那位大神也是有风险的。如果洪宇岚能够在那一天之前,完全觉醒自我。她就能在我们的这颗重点天体上和我直接呼应,而我将责无旁贷和她一道请出至高无上的规则将那位亵渎规则的大神抹除,而她将直接取而代之。” “那一天是?” 上帝笑了:“那一天在我们这里,发生了所谓的‘东帝汶惨案’,她本来应当下凡的天体也是在那一天毁灭的。而我也是在那一天想好了关于我继承人的考题。” 副手心中一凛:果然如此! 上帝叹道:“可惜我真正认清洪宇岚来历以及这前因后果的时候,已经太晚。那位大神居然堂而皇之利用时效逃过了规则的制裁。” 副手心中死灰复燃,忍不住问:“那关于您继承人——” 上帝打断他:“这件事上面就变得很复杂了。洪宇岚早不觉醒晚不觉醒,回光返照的时候反而聚拢了一些残汤剩羹,以区区一个人类造了一个蛮有意思的新局面。虽说坚持不了多久,也算是聊胜于无的一个支线小剧场。” 副手小心翼翼地问:“您本来的考题是?” “这本来就是我最大的兴趣,继承人测验的什么不过是顺而为之——如果那位候选人能帮助人类终结这足球乱世,我就算他合格,就此卸任。” 副手苦笑道:“您认定中国足球终究是可控,只是要求证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结合天算的结果,这样低的概率,对于继承人来说会不会太难了点?” “很简单啊,你们不是一直在这么做么?我不追求人类逆袭的结果,打动我只需要过程有趣。你们抓这方面的精神不是很在行么?” 副手听了这话,仿佛变成了那些错过好几个亿的凡人,追悔莫及。 上帝哂道:“现在后悔还早了点。洪宇岚搞的这个可怜巴巴的托梦桥段也就能暖暖场,改变不了什么。你也算是实干过,让这个世界有趣起来有多困难,你心知肚明,哪有那么简单就办到的?等到他们都失败了,我甚至可以给你一个下凡历练的机会,也让你自己去争取一下。” 深知上帝也许会语焉不详,但绝不会有半句不实的副手大喜过望,赶紧下跪称谢。 上帝一拂袖,跪没跪利索就被托起来。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忌讳就少了一大半,副手才敢问一些细节:“既然没觉醒,她一介凡俗何德何能打开上帝视角?” “所以她厉害啊。若不是明珠暗投,以那个天体的文明程度,她早就觉醒了。” 一提到明珠暗投副手就不禁想起了自己看重的稗頫殙,发自肺腑地悲凉。 “正因为她的强大,一旦觉醒,拯救那个天体对她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任务只是一个过程,她的接任几乎是板上钉钉的。所以那位大神甘冒奇险,扔到了我们这里。但就算是身为我们这落后文明中的卑微人类,她一样利用了这猛牙杯决赛觉醒了一大半自我,所以足够开启上帝视角。” 副手奇道:“都觉醒了为什么又失败了?” “因为被人类卑微的情感约束着,一下子信息爆炸,却又不能进行无情的天算,还没成型的‘自我’崩溃了。” 副手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有情到无情,在信息爆炸的一瞬间为了求生不是很自然会这样演化么?难不成是一见卫佳皇误终生么?” 心想着如果是这样,也难怪那个吴宪连曾经想把卫佳皇给剁了。 “不是。后面有致命一击。你要继续看下去自便,我还有事。” 大神就是大神,同样是上帝视角,人家看上集就知道下集演什么。省下的时间要去做大事,所以是真正的大神。 下集的内容可不光包含梦境,还有下陆的结局。 头一回不是公干占用上帝视角的副手受宠若惊:“我可以么?” “拿去用吧,下次谋划节目的时候别致点。” 四百五十九 由衷的respec 画面开始动了。 19中的球门球,少年卫佳皇进场。 白筑问:“岑大爷有布置么?” “有!” 洪宇岚蓦地一怔:你要干嘛? 一说岑大爷有布置,所有人侧耳倾听。 卫佳皇一本正经地说:“岑教说,这次打飞机,下次未必打飞机。坚持不到半场,别想他来搭救。形势所迫,不要再想那么多有的没的,想要自救,就拼了命不要让对手摸球。即便被打死,也要不留遗憾地展示我们的足球,独一无二我们19中最强大的控球!” 白筑眼神里深表怀疑:“说的这些?” 其他人深信不疑:“就这么干!” 白筑把卫佳皇拉到一边低声道:“你个批娃娃假传圣旨哈!” 卫佳皇白他一眼:“不然你有更好的办法?” 白筑哈哈一笑:“难为你个书呆子偶尔也能想出好主意!” 洪宇岚忧心忡忡:虽说是全员一心,只怕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一旦丢球更是毁灭性的打击,等不及见老岑就已抢救无望。 患得患失之际,罗田即将再次开出球来。 只觉得是生死关头,焦点一时间再也移不开。 奡贠吅?刚被罚下自己的核弹头,人数劣势是客观事实,金哨最近一次的量刑就是核弹头的红牌,此外尺度不详,基于这两点出发,不消铜果布置,全员自发统一地进行战略收缩。 这一收缩,倒是给了19中的控球极为宽松的试运行环境。 罗田按着皮球,脑子不知怎么的,想起了第一次和那六人并肩作战的秋天,和女神挥斥方遒的英姿:这就是我整个青春的燃点——燃烧的起点,对吗?所以眼前也是我青春的燃点——燃烧的终点,对吗?那么,走起! 控球始于罗田,罗田打给了卫佳皇,看不到终点,开始了无穷尽的发展。 没有人言明,所有人都知道,已经到了悬崖边,向前,以卵击石,向后,引狼入室,滞留,作茧自缚,还能做什么呢?大家在一起那么久,学到的本质是什么? 还是岑大爷一句话。 艰险面前,个人是渺小的,唯有共进退。 你和我,我和他,他和你,我们串联在一起,无限连。 洪宇岚看着看着,逐渐平和下来,心如止水:上限是什么,下限又是什么?只要找到了自我,一切不重要了。19中的足球,自我不是满足,而是融合!人类的足球,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能兼容我的软弱,我能矫正你的懈怠,才能实现真正的自我。 又回到了初见的风景呢,我虽然已经看不见,但你们就像那时候击溃吴让学长的样子,学长,你看见了么? 田径弥勒旁,吴让感觉逐渐冷却的热血复又燃烧起来,莫名一阵鼻酸:我为什么会觉得伤感呢? 奡贠吅?战略收缩,漠视着对方无人逼抢下低廉的传递:有用么?胆敢向前一步,便让你们土崩瓦解! 与大羊鲜血一战后加剧的肌肉疲劳,在收缩中得到片刻的缓解,跳梁小丑般的传递无休无止,在中线对面恬不知耻地重复作业,好似苍蝇在自己面前飞来飞去,碍眼又恶心。 田径弥勒本来怜19中年幼体弱,现在只恨不得自己麾下这只正义之师的青年近卫军能速速把这帮讨人嫌的泼皮无赖碾压成渣。 土气如来冷哼一声:“真是难看啊。作为年轻人,一点血性和进取心都没有。” 田径弥勒明知他指桑骂槐,但这双关无懈可击,只得涨红了脸隐忍不发。 洋气燃灯叹道:“看来,猛牙杯到了该退出历史舞台的一天。” 洪宇岚心中冷笑:像以前两位数比分的决赛就好看?你们当然喜欢明知打不过还大举压上让后防打成筛子的这种冤大头了。 常亮问万浪:“还记得我们当年的猛牙杯时刻么?” 万浪回忆起自己的青春也是无限神往:“怎会不记得?我们当时明明各方面都不如帝收武,却还坚持和他们打对攻,造就了那一届最具观赏性的比赛。” 常亮笑道:“你我双子星的名头就是那场打响的。虽然输了比赛,我们俩的风评却是那一届最高的。” 洪宇岚对这俩人的自吹自擂不屑一顾:俩自私自利的数据刷子还好意思呢,为了自己,埋葬了球队的前程,何其卑鄙! 杨铜峰已经站到场边,他感觉台上有三束佛光打在自己脑袋上,再不做点什么,复数级的佛怒他可吃罪不起。 就在同时,冯勇一声令下:“干掉他们!” 奡贠吅?的铁蹄跃过中线,将向这些玷污足球的素人们展示什么才是准职业的血性和进取! 血性的关兽,进取的高森,勇猛的苟平,聪慧的彭俏杰,万法通的程寿,球商高的殷江畔,高挑的袁伟围,威猛的孙墓,以及一览众山小的冯勇。 除开下场的核弹头,这应该是当时最强大的u19套餐。 如此豪华且恐怖的混搭,19中视而不见,眼中只有自己记忆中最不可磨灭的青春轨迹,那么的清晰可循,就像自己平稳的呼吸那样的自然,像自己健康的器官那般的体己,出自本能地合着那轨迹运动——岑大爷管那叫做体系的运转。 体系的本源来自于传控。真正运转起来,对大家来说这就像吃饭睡觉一样天经地义。 动作舒展的狄冻植去找勤勉策应的苗贤达,谨慎机敏的谢衲去找应变神速的秦舛,狂放激进的蒋灏会找委曲求全的袁茵,穷则思变的贾府连通柳暗花明的卫佳皇,千钧一发的严洋自有急人所难的白筑。 罗田站在那里看着,一如初二那个秋天的自己,虽然看似置身事外,实则身在其中,在漩涡的中间感受着刀剪淌血的刺激,做着随时搏命的觉悟。四年前他还害怕被沙司打中,现在他只愿被打中的是自己,而不愿被洞穿身后的大门。 胆子变大了么? 其实比当年更怕了。只不过少时怕的是疼痛,现在怕的是失去。双手颤抖着,心里想的是:你们一定要挺住啊!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 十六分钟的时候,大羊鲜血的球员全部起立,一言不发,但是由衷的respect! 这一次不止是因为19中他们keepreal。 四百六十 又见彩虹 贾府准备接白筑的高空球,苟平气咻咻来扑。贾府退一步,苟平近在咫尺。 球弹地,贾府胸口迎上去,轻弹而回,球起球落,苟平正要贴面,间不容发之际,贾府左脚不慌不忙一挑,球高飞空中,苟平急忙转身,贾府顺势要过去,苟平忙乱下斜着虎背熊腰翘起大屁股妄图阻拦。 球正在下落,贾府的半个身子已经超出,苟平身子才转了大半,情急之下挥肘,视角有限,没有打痛实在部位,贾府虽然吃痛仍有余力伸手排开那坚实却无法横移的后背翘臀,完整地跃到苟平身前。 苟平就是苟平,没有丢大哥哥们的脸,贾府刚在他前面冒头,他就已经完全转过身来窜出,这一窜瞬间就要绕前截击。 身强力壮属苟平,视野扩张到极限的贾府看球也看人,人快不过球,确认了这点,挺胸接球,这回在靠近肩胛骨位置缓冲后,球再落,苟平就在这个时候杀过来,抬右脚原地轻巧倒钩,那球从苟平来路倒飞,贾府疾退到位,好整以暇等待皮球再度下落。苟平哪里忍得下这口气,超强的身体素质让他生生站定,然后又气势汹汹扑来。 贾府眼瞅着苟平的来势,默算着距离和对方的速度,同时屈膝颠球,这一颠,直让苟平恶向胆边生,亮出獠牙般的鞋钉,照着贾府的大腿踹过来,要连人带球一起踹下地。 贾府心下冷笑,收腿的同时,球又一次下落,势要见血的鞋钉来了,迎着球和鞋钉抬左腿,球先勾起来,再收腿,险之又险地和苟平的杀人兵刃交错而过,杀气腾腾的苟平再想转身已经力所能及。 球再度下落,程寿冲来,贾府抢在他前面半步迎球轻挑,过了程寿的顶,人从他身侧掠过。 大羊鲜血所有人鼓掌爆喝:“漂亮!” 话音刚落,贾府已经被狂怒的苟平从身后推倒。 不丢球,不死球的持续时间停留在16分钟。 程寿有点生气:“这个球你犯个狗屁规啊!” 苟平的歇斯底里好容易被这一推消化,被他这么一点,怒火又熊熊燃烧:“垃圾娃娃,要不是你那么轻易被过了,爸爸能上手帮你擦屁股吗?爸爸来不及找纸都没嫌你屁股脏,你不反省自己大便失禁还把爸爸怪?” 泥人也有三分火,程寿本身也不是什么善茬:“被过得拉狗屎的是你这条土狗好不好?你他妈狂犬病发作怪我?” 眼看着奡贠吅?的雷扎伊和巴达维之战就要上演,三大佛祖气得七窍生烟,家长大人们鸦雀无声,足球名宿圈内达人恨不能钻地缝。唯独幸灾乐祸的大羊鲜血乐不可支,情绪到了最高潮:“干他!” “下注了,下注!我买十号!” “傻啊你,十号孤家寡人,十一号有五号队长撑腰,好汉架不住人多,而且刚才罚出去那个九号也是他们的人。” “迫于队长的淫威,说不定我们队那个25仔也要帮手呢。” “对啊,忘了还有孙大汉!” 铜果一看死球就感觉要遭,那时候就给嫡系殷江畔使眼色,嘴上也停不了叱喝。 帝收武帝星和虚品帮大将架势还没拉开,铜果的心腹立刻把苟平牢牢抱住。 这一抱不代表说齐行帮和虚品帮化敌为友,论立场,敌人的敌人肯定是朋友。只不过抱这种事是有学问的,剑拔弩张劝架的时候,一定不能抱友方。 好在帝收武的帝星斗气并不旺盛,没有趁苟平被束缚的时候发动攻击,但是一口气没处使,让他阴狠地看了眼贾府:小子,你能啊,你来自巴西么? 眼看要化干戈为玉帛了,鲜血众将索然无味,便有人叫:“牌都不给么?这算哪门子的金哨?” 说话间,金哨实力打脸,黄牌给了殷江畔怀中的苟平。 苟平本来都忘了这个茬,也怨毒地看了眼贾府。 到了这个节骨眼,贾府已浑然忘我,死球时候的奇怪眼神一概不管,开球了,那是另外一回事——性命攸关的事。 一张黄牌比一张红牌确实进步了,可惜对尺度的刺探毫无用处。本来侵略如火的奡贠吅?只能继续约束自己的侵略性。 19中的控球越来越潇洒自如,奡贠吅?却越来越浮躁。 一方几无纵深,一方胡扑乱抢。 渐渐地,球在奡贠吅?后场穿梭为多,奡贠吅?却开始主动退缩,控制上抢,竟然开始有意识地示弱。 到底是老鸟,轻重缓急还是分得清——比赛还长,体能再好也经不起无谓挥霍,没进球至少比没劲了强。 岑大爷不禁转身看了眼大羊鲜血的阵营:全靠了你们。 又斗了几分钟,卫佳皇套边去救贾府的斜传,废了吃奶的劲,在几乎踩线的位置把球停住。正在力怯的时候,被高森盯个正着,大长腿一迈,把卫佳皇封在了原地,心想:矮矬子,拿来吧! 没想矮矬子仿佛惊弓之鸟贴着线就要往前趟,高森冷笑着,大长腿一迈,前路上封个正着,刚一迈开,皮球裆下走,矮矬子弃前路打横掠过。高森气得一个扫堂腿,来了个球过人不过。 这样高森完成了对金哨尺度的测试——黄牌。 这之后,奡贠吅?的围剿又变得更加文艺范了。 奡贠吅?不太敢上动作,19中花团锦簇不敢打纵深。 上动作上一半还要收,等于才踩了脚油门跟着来一脚急刹,循环久了损耗可吃不消。所以奡贠吅?越抢越弱。 至于19中,打一开场转局部战就被欺负得够呛,吃够了亏,反而在决不打纵深这点上达成高度统一,对方的纵容反而彻底激活了体系的潜能,多年来各种钻牛角尖的发散全在此刻派上了用场,各种匪夷所思的千变万化用在兜兜转转,连大羊鲜血都看得瞠目结舌。 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是这世上足够异端小众,微细到让人起密集恐惧症程度的流派,不曾想世上还有专门研究茴香豆的茴有几种写法这样的变态,而且这种变态至少有十个。 双方又这么死气活样斗着。在一般旁观者看来,19中消极而可恶。而大羊鲜血的人知道,这不是普通的传控,这是变态繁复的传控,这样打很累。 然而他们只能咬牙坚持,离开体系他们真不是奡贠吅?的一合之将。 终究要到极限了。 几分钟之后,蒋灏虚张声势地带球向前。 冯勇他们已经习以为常,派孙墓有一搭没一搭跟着。 就在奡贠吅?都等着蒋灏又一次声东击西把竖的变成横的时候,蒋灏突然起速了。 孙墓懒洋洋看着。 于是他看到了一道彩虹。 然后,被突破。 四百六十一 彩虹的觉悟 第一个是时代。做同样的事情在不同的时代有不同的下场。猛牙杯那个年月的主流舞台没有贝利,有红黄牌,没有内马尔。当时稍微有点水平的比赛,不论职业业余,有球的就算不是夹着尾巴做人,也是小心又小心——小心做人。 第二个是立场。先是做和不做的区别。不做的人站着说话不腰疼,看热闹不嫌事大。自己觉得好看,博眼球就行了。比如看篮球,暴力隔扣是很拉风的,扣完了骑人身上那更拽的不要不要的,看的人顾着自己爽就行了。爽无止境,爽的事情来一打都嫌不够,他不用去琢磨被骑的人是什么感受。但是骑的人就必须去想,这个人能不能被我骑,能骑多久,还能骑几次,又或者一个明明不能骑的人我非要骑,骑过之后会有什么下场,我能应付得来吗?再或者,我是不是那个有资格骑人的人,如果我没有骑人的资格我偏要骑,又会有什么神发展?我能不能神挡杀神,抑或能不能全身而退,至少能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半身不遂?立场决定,人和人是不一样的。首先你得同行,其次同行也不同命,同命还要看对方心情。 前人中有位叫球王贝利的英雄,他最骚情的年代,足球规则里还没有什么红黄牌的设定,犯规搞人属于自助行为,裁判就像自助餐厅的老板,你只要别太过分,他都不会赶人。 这位叫做贝利的英雄流传下来很多珍贵的比赛录像,不给后人说他是球王呢,会感觉他每次带球都没想活着回来,从珍惜生命的角度看,这无疑是一个实诚的超级脑残。 后来,时代在发展,足球不再野蛮,包装得越来越有味道,推广的范围越来越大,球王美飘,去拍了部美国电影,叫做胜利大逃亡。里面球王不算主咖,一个不会笑的美国球盲是男主角。球王虽然在圈内是王,里面就是一个普通的黑人角色,在踢球上面不算特别抓眼球。但是那部片子里有个叫阿迪莱斯的阿根廷人,他搞了个动作很抢戏,专门还给他抓了套完整动作的特写,观众们觉得这一套华丽动作,超赞超拉风,那感觉估计得后来扣完篮骑人的骑士才能比。这套动作后人给起了个名字,叫做彩虹过人。动作难度呢,和篮球里骑人差不多,对于练家子来说是个人都会,但是看热闹的就是喜欢。实操的顾虑更是和骑人一模一样,都得看人,首先你得看自己是不是够格彩虹的人,其次呢你得看对方是不是能被你彩虹的人,就算都是,你也不能掉以轻心,还要去调查下对方现在的心情能不能被你彩虹。 后来,足球的世道变得更好了些,不但有了红黄牌,从业者也不像过去那么的在意一个照面上的输赢,比起一城一池的得失更要紧是计较观众的愉悦度。以攻代守成为主流,防守往往伴随着进攻失败的同时进行,一击不成就一泻千里,高速冲击下那空旷的不设防让观者看得心旷神怡。当年伏在后场诛杀球王那样进步人士的工种成为千夫所指,难以立足,或者转型做了前场的进步人士。在这样美好的时代巴西又出了个叫内马尔的人。他和不怕死的球王正好相反——他很怕死,为此他甚至开创出了影响力远超邹氏夺命幻影腿的保命兼讨打绝学——“内马尔滚”。 但人往往是个矛盾体,如此怕死的人,偏又十分的讨打。这个矛盾体又超爱彩虹过人,而且是原汁原味的彩虹。这样原汁原味的彩虹若让球王在他骚情年代使出,相信球王会英年早逝。在那黑暗时代,骑人者死。在美好的内马尔时代,原汁原味的彩虹只为内马尔换来一张黄牌。时代何以彰显进步,那就是一个元素不会过分拔高。娱乐就是娱乐,友谊第一,比赛第二,骑只是一种噱头,这回你骑我,下回我骑你,大家谁也不吃亏。裁判的黄牌让被骑的人云开雾散,没有追杀着找补,换来一个健康活蹦乱跳的内马尔,直到比赛结束还有活力冲着裁判咆哮,责问他凭什么给自己的绚烂彩虹黄牌,这是多么了不起的一个进步啊!从不怕死的贝利的躺着出去,到怕死但更加讨打的内马尔的站着咆哮,这背后其实是一个漫长进化的过程。而裁判因为彩虹而出的黄牌就是那封建残余,显然奠定他足球观的就是那中间时代——封建社会时代。 如果说没有红黄牌让暴力为所欲为的那段历史是足球的奴隶主社会,而猛牙杯的决赛显然就是中间封建社会发生的事。 在竞技还远远高于娱乐的年代,彩虹不是必须的技巧,大家虽然不敢肆无忌惮地施暴,但都不是善类。 在练家子的眼中,彩虹就是羞辱,你要骑人一定要付出骑人的代价。这和当时的篮球世界不同,你是谁,这点都不会改变。 卫佳皇记得那个时代从单体来讲,推的第一人应该也是巴西人,叫做罗纳尔多。他比内马尔强,且远不如内马尔讨打,但是他如果像内马尔那样彩虹别人,哪怕只有一次,他也许不会牺牲,但他的职业生涯大概率会因此夭折。 彩虹有两种使法,一种是原汁原味,一看就知道是阿迪莱斯根正苗红的后代,还有一种是变种包装,让他在外形上看着像是一种实战技巧或者说是箭在弦上的顺势为之,但是,其实在练家子眼里,万变不离其宗,只不过心情好,看在低调内敛的表皮上或者形势危机的时候会放过一马。 练家子不分老幼。在那个年代练家子的常识里,对手也是练家子,如果不想死,就不要彩虹别人。一定要彩虹别人,包装严实一点,虽然掩耳盗铃,总能传达你自己的一点善意。 蒋灏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他上一回彩虹了别人还特意挑选门将这个特殊工种,动作上改动也很大,像是一道画残的彩虹。 但是这一回,对孙墓的彩虹是原汁原味的。 他知道19中的战友们正好到了一个临界点,必须要在对方发觉之前喘息一下,哪怕只是几十秒的功夫也行。为此,他做好了一切的觉悟,前面的凶险不如贝利但绝对远超内马尔。 他想过也许就站不起来了,但是如果那样的事发生了,加害自己的人也肯定会被勒令退场,那么召唤这道彩虹就是值得的。 四百六十二 最后的战术 少年卫佳皇他们仿佛看到了舍生取义。 懂球的家长大人们恨不能将其碎尸万段。 大羊鲜血为蒋灏那双吃饭家伙祈祷。 奡贠吅?的替补全部从替补席上弹射而起。立在最前面的杨铜峰心惊肉跳:这么糟糕的状态,可千万不能再罚下去一个啊! 19中的替补,廖乾武为首也站成一排盯住岑大爷后背,岑大爷神经质地急剧搓手,心里默念:士可杀不可辱!好男儿加油!别怂! 足球名宿圈内达人轻鄙地看着那个任性脑残游戏人生的非主流少年——一桌盛宴总会混些不知天高地厚喜欢作死的破落户来。 镜头一黑,洪宇岚显然闭了闭眼,睁眼看到宝相庄严,三大佛祖巍然不动,一旁的吴让潸然泪下。 孙墓不是韩信,正如岑大爷所愿,有仇必报,绝对不怂。打小身在南方鲜血营,心是北方男儿心。 只听场上传来一声狂啸,动人心魄处宛如传说中北方的狼族,大家估摸着这一击彩虹男儿凶多吉少。 就在这个时候,冯勇从旁侧强行超车,提前一步放倒蒋灏,孙墓还没来得及挂到高速挡,吕帅的哨子响了。 一场风波消于无形。代价还是黄牌——冯勇的黄牌。 蒋灏有些失望,退而求其次,就势卧草。 冯勇何等人物,笑眯眯地躬身执意要拉他起来。 常亮暗赞:“这个队长比季猛全面多了。” 万浪附议:“格局就不同。他的前途一定比季猛远大。” 常亮笑道:“他们这一班,只雷声大,将来估计就看他了。本来那个比你还快的九号——可惜脑子有问题。” 万浪不想为九号再多聊哪怕一秒,感觉光是和他比较就很羞耻,强行转话题道:“很不错了,坚持到了现在。” 常亮笑道:“可惜代价太大。” 万浪叹道:“下半场便宜他们了。” 双子星他们可是在季猛的带领下用实打实的战功才赢得这超黄金的美名,这帮后生未建寸功,只不过是赶上了这个好时代,刚一集结,就有主流媒体给跟风给他们取了个什么超白金的诨号,关于这点万浪他们自然是不爽的,本场以有为前辈身份列席,旁观的心态也是乐见他们吃瘪的。 19队那一顿操作,看着是爽,但他们可不同于家长大人媒体工作者那帮外行,知道这是提早透支换来的。下半场崩盘势不可免。想到这里,两人又极度不爽。 蒋灏还在软磨硬泡:“呀,大哥哥你拉得我好疼!” 吕帅冷笑:“你也差不多得了,你可是身上有牌的。” “谢谢大哥哥!” 准备在摆球的工序上磨叽,白筑打断他:“行了,那口气都回来了。” 位置还不错,至少在队内四个人射程内。白筑作势助跑,然后横传蒋灏,蒋灏一个大脚往回踢。在不成器的嘘声中,球又腻在了19中自己的半场。 虽然分贝值依然不高,但连名宿达人都参与到这波嘘声当中。 镜头给了岑大爷,洪宇岚想到了宣告大家毕业时看的那卷录像带:您真是有先见之明哪。这众叛亲离的场面提早就让大家预习过。 最终面对奡贠吅?22分钟不失球权。旁观的卫佳皇知道,这就是一生中正式比赛里最高光的时刻。 过来人还知道,虽然那个时候被现场观众嘘成了过街老鼠,但这其实是这场比赛唯一也是最后值得称道的时段。 带着0比0的比分进入到中场休息。 过来人看到了室内岑大爷的特写。 所有的少年看着自己的教父。是他带领大家走到了这不可思议的一天——距离职业足球只差一步之遥,如果迈过这最后的关卡,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别人尤其是对手也许还不是很确定,但你们是我带出来的。我可以百分之一万地肯定,你们已经山穷水尽了。休息15分钟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而且对手就算不至于脱胎换骨,也绝对不会像上半场那么烂。” 大家有点懵。都知道岑大爷毒舌也没想到最后一次长谈时间,他不用来打点鸡血也就罢了,好话也不说两句,净整这些个丧气话算是哪门子的神操作啊? “但是,即便如此,我们也必须赢下来,你们有这个觉悟吗?” 所有人唯恐落人一步:“有!” “上半场你们做的很好,没有为了一时的欢愉断送微乎其微的希望,没有因为外界的反馈影响自己做事的决心。” 目光重点落在卫佳皇和贾府身上:“没有为了取悦观众影响团队意志,为了不损害团队利益禁绝了自我满足,做自己最讨厌的人。” 蒋灏看了看少年卫佳皇上半场残存的芥蒂一扫空。 “足球的娱乐部分上半场已经结束,下半场就是完全的竞技,我最后花了一个月交给你们的东西,你们不要吝惜,不要害羞,不要忌讳,好用就全部用上!你们这一生如果只需要做一次十恶不赦的人,那么就留在这场比赛剩下的时间吧。记住,只有结果才是重要的,我们和对手不同,他们没想过输,而我们——只有赢这一条出路!” 白筑问:“就是让他们比我们还烂嘛,具体怎么安排?” “几件事情。第一,下半场先换人,秦舛下,廖乾武上,而你廖乾武就不要过半场了。该怎么做,我刚才已经交代你了,有没有什么想不通的地方或者说不同的意见?” 廖乾武答得斩钉截铁:“没有了。” “说说你的角色定位?” 廖乾武的回答掷地有声:“我是一条体力充沛披着疯狗外衣的假疯狗!看见裁判我就摇尾乞怜,看见敌人起势,我不惜红牌也要把他搞死。” 替补有预热,先发的人一时接受不了这落差:这什么心态啊,颠了么?当狗也说得这么自豪? “第二件事,你们下半场不要过半场了。断下球来一律干净破坏。一开场就给我亮鞋钉,各种上动作,怎么样上,上哪种,之前已经教过了,吕帅不出牌,不准停!明白没有?” 众人回答的气势如虹:“明白!” “要上就来狠的,不要怕动作大,你们动作大,对方只可能更大!” 大家又是一齐狂吼:“明白!” “第三件事,贾府!” 贾府出列:“我在!” “本来是安排蒋灏的,他已经有牌了,而且他后面的作用比你更大。打之前安排你观察彭俏杰,你观察明白没?” 贾府答得干脆利落:“观察明白了。” 岑大爷收起了对贾府残存的一丝愧疚和怜悯:“限你在五分钟之内不惜红牌的代价把彭俏杰废了,你做得到吗?”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贾府没有一丝犹豫:“没问题!” “第四件事,结合我掌握的确切情报和临场观察,我确定对方有五个爆点,这个爆点什么意思,你们懂的。这五个爆点分别是10号程寿,11号苟平,18号高森,6号关兽,3号孙墓。除了六号,你们应该很清楚他们各自对应的燃料是谁!” 大家串了下,苟平的燃料是贾府,高森肯定是卫佳皇,至于孙墓,那当然毫无悬念一直想找机会杀了彩虹男孩。可是程寿的燃料是谁呢? 岑大爷也不解释,直接说下去:“贾府如果没有退场,只要这五个人罚下去两个,我们就反攻!在90分钟内干掉他们!” 四百六十三 以蛇敌龙 洪宇岚还记得刚从董教练那里得知奡贠吅?先发的时候,岑大爷有多么的紧张和语无伦次。在队员面前镇定自若,那是装的。 明明换汤不换药的先发,董教练说变动最大一次,岑大爷自己也浑浑噩噩不反对。 对阵型最开始的解读上,岑大爷就是错的,董教练说是442,他心深处就默认442。 关兽,孙墓,学习资料看过那么多遍,居然想不出来历,要求助她这个副手。 洪宇岚想说:喂喂,我们的始作俑者,一路走来都坚硬似铁,你不能临到关键时刻掉链子啊。 无欲则刚,真正走到了这一天,想用一切理智上的东西来约束动乱,来调匀节奏,都是徒劳。 临战一刻,对最终boss的恐惧全部爆发。未战,整个精神就到了崩溃的边缘。在这个时候,人类的卑微选择了唯一且最适当的做法——玩高深,不说真心话。 不是不想打鸡血,是找不到该怎么样打鸡血。一细说起来,什么都怕,怕对方均衡团结,怕彭俏杰这个冷门没怎么复习,怕对方身强力壮,怕少年们变成打昏的鸡,怕鸡血拿给对方做菜。 所有的恐惧归根到底是:我真的做对了吗?赌上了一切失败了,怎么办? 对此,洪宇岚确定了自己应当做的——不点破。 拿到对手先发后,不咸不淡扔了些自己都没把握的解读,鼓舞人心的什么也没说,大家上阵了。 新的情报来了,没有相应的补丁,442还是451,攻还是守,前进还是退缩,什么都没有定论,除开虚情假意说一个19中最强,靠谱的鼓励鞭策通通都没有,输了就没有中场休息了,就这么随性地让大伙就上了。 到了主席台的女神有些后悔:我就这么坐视不理吗? 始料未及的是岑大爷到了最后的大考竟然是那么的不堪大用,往日里准备了那么多学习资料,精研细读,研究到狗身上去了么?这算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么? 世上没有后悔药卖,已经开球。 然后她发现自己就快崩溃了,溺水能想到的第一根救命稻草还是岑富有。 然而,是更大的失望。他在精神上竟然出现了更大的窟窿。 再然后就顾不上他了。 直到上帝视角一开,才恍然大悟:真正了不起的英雄是不存在的。人类是靠互相扶持完成英雄事迹的。我看不见的时候,岑大爷保护着他们。我绝望,岑大爷也绝望的时候,他们坚持住了。现在他们到了极限,岑大爷你休息够了吗? 岑大爷也许没休息够,但是中场休息够了。 所有主要演员依次进场。主角当然是杨铜峰率领的志存高远的奡贠吅?队,他们精神抖擞,焕然一新。 精通表面文章的三位大佛虽然看不清每个队员的面目,但那队列透露出的勃勃生机可瞒不住善于视察工作督促整改的他们,他们互相交换了意见,从中心意思来无非就是一句“这就对了嘛”。 洪宇岚心情大好,岑大爷的毒计让她顿感柳暗花明: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真是至理。您也算是算无遗策了。 在心深处叫嚣:来吧!不管你是叫昦毜斈袭还是奡贠吅?,终究是注定会被打垮的大奸角! 开球的是19中,开球就掉球。奡贠吅?如猛龙过江,大刀阔斧就来到腹地,死赖后场的地头蛇苦苦支撑,一开始还是想着靠正能量的动作拦下来,不走歪门邪道。 敌我交接,感觉对方变了,变得更没有想法和创意,预期路径一目了然,简单直白,让岑大爷摧残得所剩无几的正面对敌的信心再度重燃:岑大爷难得错一回,似乎不像他说的那么牛逼啊,这不更烂了么?而且,似乎还有一战之力呢! 来敌往左路,必经之路上三点可拦截,第一点努力一下两拍能到,但敌人两拍也赶得到,敌人更壮,固第一点不可取,好勒,那就稳妥一点赶第二点!这第二点,我三拍就能到,就在那里断他——嗯,得压一下,赶太快,让他分球就错过了! 谁知道,高估了对手,那节奏比自己想象中慢不少,第一点足足跑了三拍。幸好自己有预先压了一拍,那就不客气了,提速!在到第二点前上抢!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想提不能提。明明力所能及的速度变成无法企及。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跑这么慢?明明已经一脚油门踩到底了,为何还是怠速行走? 敌人很慢,四拍半才到了第二点,但可怕的是自己还在路上。 已经别无他法了,要全力去追及第三点——下地吧! 预估四拍就能到的第三点,敌人用了六拍,鞋钉眼看要正中目标,敌人起速了。 岑大爷没有骗大家。 看得见摸不着。而且对手显然行有余力。 敌人要做的事平平无奇,将去向何方自己了如指掌,可又能如何呢?什么都明白却改变不了的无力感鲜明地涌了上来,蔓延全身,笼罩四肢——原来这才是弱者最痛楚的悲哀,这就是为什么先人会说难得糊涂。 敌人是真不知道本方的处境有多么的捉襟见肘,晓得自己江河日下却不知已经穷得揭不开锅。 所以两拍甚至一拍能到的地方,他们用三拍,他们就是想看看自己能用几拍。 这才是人类的战斗,可以谋划,可以预估,可以洞察,唯独不能先知。 没有接触和遭遇,一切终究只是空想。再玄妙的战术也得是凡人的力量去执行。 所以岑富有说洪宇岚推崇的思想凌驾行动不属于人类的战斗。所以人类对于球星的评定本质是看行动而不是思想。 再尊敬的人,也不能完全说服一个合格的球员,最有信服力的只有自己亲身体会。 想到了岑富有最后训导的话:“就算你们已经不行了,只要你们还没有放弃赢的希望,就不要给他们思考的空间。人执着于驱动身体,就没有办法做出正确的判断。人类的身体能力是极其有限的,经不起错误判断的折腾。如果你们能让他们一错再错,他们就会陷在里面,便是所谓下限。只要保持了正确的判断,谁比谁烂,都未可知。” 少年卫佳皇说:“一旦拉开空挡,实现摆脱,完成突破,他们都能够有充分的空间思考啊。” “那就让他们拉不开空挡,摆脱不了,突破不能。” 白筑白他一眼:“可你不是说我们已经不行了啊?” “少年人就能说自己不行了么?都说你们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们就不吃么?你们是可以做到的,关键要看怎么做?更关键是你们有没有这个觉悟一直做下去!” 过江猛龙在肆虐,人生地不熟的地头蛇奄奄一息,那时候想起了自己的毒牙。 四百六十四 确实不是来踢球的 彭俏杰钻心地疼痛。除了蒋灏,19中阵营的人都紧张地看着吕帅。 贾府埋怨地看了眼蒋灏:都说好了你另有重任,为什么要横生枝节?信不过我么? 奡贠吅?也冲过去不少围在吕帅面前,到底那时候还只是半个圈内人,金哨的威严还是不敢侵犯,围而不攻,但是都惦记着这小畜生已经一牌在身。孙墓的表情显得尤为激动,仿佛这犯规是在禁区内一般。 蒋灏很骄傲,这一击堪称他生涯巅峰之作,出击时机,夹带的含蓄性,技术性对攻击性完美的包裹,合上那完美的打击效果——三分在球七分在人,最后配上球体高飞前营造的完美遮挡关系,先入为主的人都会看到皮球被击落,接下来看着蒋灏机警友善地收脚,仿佛在第一时间要止损,避免二度伤害。 事实上,已然收工。 别说是看台上半球盲的三佛祖,就连场边的主帅铜果,组织围金哨的冯勇都在心底以为这是一次接近完美的铲断,只是那瑕疵构成了犯规的事实。 铜果倒不会怕了金哨,于是在场边吆喝着造势要求罚下这个屠夫。 洪宇岚暗赞:蒋灏学长,帅气! 蒋灏暗自松了口气:还好动手了。 还能超水平发挥只有现在了,就算是回光返照,那也只能是现在才有的福利,再过一会算是弥留还是临终?这算是能够制造的最沉重的一击了。 继而回应贾府的眼神:是的,我信不过你,机会只有一次。我给你打头阵。你看清楚了吗?以你的眼力不会不明白吧? 吕帅直接给了任意球。 19中下半场的第一次犯规试水成功,蒋灏不忘挑衅地看了孙墓一眼,那贱贱的表情登时点燃了北方好男儿复仇的烈焰。 定位球铜果显然布置过,远距离一律高球砸。这个,19中倒不是太怵,落点判断,二点保护,选位,补位,卡位,岑大爷抓得是最严的。奡贠吅?在鲜血一战中就暴露出,落点和位置上比较糟糕,彼此协作更是辣眼睛,空有牛高马大的北方男儿以及青出于蓝的南方大汉,高球优势并不大,第二点的扑抢上,体能的碾压确实不是白瞎,禁区一阵乱,贾府比较机敏先出一脚破坏出来。 就此掀开了下半场的攻防演练。 刚才禁区里的对比,大羊鲜血的人看得分明,知道回天乏术,怜悯地看着这支keepreal的素人团队:这是真正的虽败犹荣了吧?可恨看热闹的只知道看结果。数字上是肯定不好看的。 佛祖们感觉眼前的画风变得熟悉起来——强弱立判,无趣但是有序。终于回到正轨上了! 土气如来已经在想一会颁奖致辞的时候,结合这场比赛上半场的一些丢脸的画面怎么补充一些稿子上没有的私货,奚落下这急于上位的弥勒。 人不可貌相,土气如来看着像是没文化的大土鳖,其实当佛祖前是体制内数一数二的笔杆子,今天的稿子就源自他亲自捉刀。二话不说,闭上眼睛就开始构思怎么在原先的雄文里打上今天比赛实况的补丁。 洋气燃灯开始打越洋电话,商谈更高端的国际业务。 田径弥勒自己的兵,再无趣也只得盯着。 旁边的吴让则把最后的侥幸也粉碎了:岑大爷并没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他们没有后续,只能等死。 终究她没有出山啊! 看向了洪宇岚。 镜头上看到吴让学长的眼神,然而镜头没有偏转。焦点还是场上那看似毫无悬念的厮杀。 是厮杀,而不是比赛。 廖乾武砍大树样,砍倒失去重心的袁伟围。领到下半场19中第一张黄牌。 这是一个开端。画风突变。奡贠吅?优势巨大,但是他们踢得一点不从容,而且面目狰狞。 但是他们还控制得住底线。 很快,卫佳皇领了张黄牌。底线开始摇摇欲坠。 值此,留在场上的队员里,奡贠吅?有袁伟围,苟平,高森,冯勇,四张黄牌,19中则有卫佳皇,蒋灏,廖乾武三张黄牌,落后一张。 眨眼功夫,奡贠吅?就展现出在这个领域不容追赶的霸气,程寿不收脚踹倒贾府领到第五张黄牌。 比赛到这个时候还进行得不过三分钟光景。但是这一下对“巴西人”的体罚,却让程寿冷静下来:爽过了,应该好好比赛了。先开分再说。 冯勇走近正要说些什么,被他挥手打断。 冯勇心道:你自己知道最好。 洪宇岚则暗暗担忧:不妙啊,对方反应过来了。 忍不住看向贾府:让他去当屠夫,太强人所难了一点吧? 贾府是19中在福都圈子里有名的中场艺术家,技巧华丽,球风温文尔雅,被人侵犯从来都是用脚下的足球,而不是脚下的鞋钉去报复。这样的人,岑大爷你安排人家去当杀手? 洪宇岚想知道他在想什么,却见贾府心如止水,暗叹:不会是忘了五分钟之约吧? 五分钟就快到了,程寿放下身段看世界,发现世界是那么的宽广,对方短小的四肢,蜗牛般的移动尽收眼底,退一步海阔天空,原来只要愿意和不如自己的猪队友稍微一串联就能到达得分的彼岸。 心里想着,轻巧地摆脱廖乾武,伪装的疯狗有了一张牌,明知起势,却不敢这么早下场——因为五分钟还没到,他要牺牲也不能早过贾府,这是岑大爷的决战安排,可不能在自己这出了岔子。 补防的白筑的鞋钉也被程寿云淡风轻地避开,前面防守不足虑却暗藏杀机,这时,不如自己的猪队友彭俏杰在一个意想不到的空位要球,程寿感觉心瘙痒:好小子,聪明啊! 这是一个绝妙的线路,程寿一看就知好小子的构思,完全把对方的死缠烂打剥离开来,把球给他自己一个空切便即大功告成。 球传向了彭俏杰,自己如一把绝世宝剑直插对方腹地。 绝世宝剑却无用武之地,因为这球没能传出来。 比赛进行到现在,贾府还没有一次犯规。然后他毫不犹豫献给了对方唯一的u17。 刚才蒋灏搞彭俏杰,被他看了个明明白白真真切切。不如说,下半场开场以来,他一直仔细地看着彭俏杰的一举一动。 彭俏杰的闪避比自己还厉害,贾府自问如果是自己挨了蒋灏这一脚,肯定站不起来,至少得喊四医院的来处理下。 但是彭俏杰没有。也正因为没有,贾府相信现在四医院的人来也没用了。 可怜彭俏杰足够谨慎,千防万防,连卫佳皇他都提防着,却没有想到贾府会来搞他,而且部位如此的精准。 四医院的人果然是来了。同时奡贠吅?的人开始咆哮。 恰在此时,贾府眼泪落下来,他俯下身子哭着说:“对不起!” 苟平骂道:“对你妈的笔!滚下去!” 程寿在远端发呆。 第一,彭俏杰的位置是很关键,但只是破局的点,腹地在自己这里。 第二,贾府看破了这次串联的关键,可说是料敌机先,上的时机快了半拍,就是这半拍,红牌很难给出来。 第三,他是不是故意伤人姑且不论,没有收脚是事实,动作不大也是事实。 洪宇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贾府真的做了?而且,一剑封喉? 为了猛牙杯,艺术家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而且毫不犹豫。 吕帅给了黄牌。给之前,一直盯着贾府在看,旁边的蒋灏心里直发毛:金哨的学问烫,不止是要就事论事,还搞犯罪心理学么?这眼神犀利,感觉真能辨忠奸,要是换做是我,铁定给直红吧? 四医院经过一番努力的桥段,最终宣告自己的无能为力。 他们例行公事的时候,比赛没闲着。场上奡贠吅?少两个人仍然保持围攻之势,场下铜果也一直在安排入替人选。 然而,就短短几分钟时间,比赛照样切割得零七碎八。 狄冻植,苗贤达,白筑先后吃牌,一举超越对手的黄牌数。 还有一点理智的程寿拦住贾府阴恻恻地冷笑:“五山的小杂碎!不想老老实实踢球,是想死么?” 难得造了个本方的边线球,正慢悠悠走去罚球的贾府闻言脚步一顿,抬起头来慢吞吞地说:“我们确实不是来踢球的。” 程寿一怔,不怒反笑:“你算这帮狗杂碎里面有点良心的——” 贾府正慢条斯理接下半句:“我们是来赢球的。” 四百六十五 喘息的机会 奡贠吅?换人,耽搁了半天的于水明上场入替彭俏杰,正式宣告队里唯一一个正经八百的u17无力再战。 就在这时候,卫佳皇,蒋灏,廖乾武堂而皇之地跑去和贾府击掌相庆,正式庆祝彭俏杰本场比赛报销。 看台上的人看不分明,奡贠吅?的数员猛将就在正对面几米不到,来得那个猝不及防,想遮眼都不可能——那个气得呀,恨不能将这些五山狗杂碎碎尸万段。 场上的19中人都牢记岑大爷临上场前最后的叮嘱:“打不还手,一碰就倒,能躺多久躺多久。” 贾府,蒋灏,廖乾武甚至还晃动明眸,做出热烈的迎客情态,心灵的窗户仿佛在说:“来呀,快来呀。” 卫佳皇那眯眯眼就不献丑了,昂首挺胸站在当地,那叫一个骄傲——讨打的骄傲。 带着铜果最新指示的于水明本想过一把号令群雄的瘾,不想群雄根本就不屌他,远端的还好,近在眼前以苟平为首的那几个骨干径自向弹冠相庆的19中四人组走去。 冯勇急忙闪了出来,苟平谁的面子都可以不给,唯独不能打虚品系系主任的脸。 蹭头的被遏制,维稳就算完成一半。见到苟平折返,程寿也站了出来,他虽然和苟平势不两立,可是和虚品系的敌人高森,孙墓,关兽,袁伟围他们是可以谈笑风生的。轮到冯勇回避,程寿拍拍手,剩下一半的河蟹工作也宣告完成。 散开后,于水明又说了些什么,大家反而不在意了。大家冷静下来后豁然开朗:只要决意认真踢球,即便彭俏杰不在了,哪怕拴条狗也能赢对手,所以啊,他上了便上了,管他的! 被现实无情鞭笞的于水明万般无奈只得找关兽倾诉,殷江畔想着自己好歹还是铜果嫡系,于情于理也该旁听,凑上去get了铜果的想法,瞄了眼杨铜峰暗暗叹气:你也想的出来啊!让他来梳理节奏?别说那几个东北大汉了,那个所谓的自己人也不会屌这个下陆日化的臭屁小子啊! 近处,程寿扬刀立马,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姿态,远处,水马尾劫掠来的所谓自己人袁伟围明明看见自己凑过去,却视而不见,反而多退开一步,仿佛要和瘟疫拉开距离,殷江畔一时恼怒:当年唯殷哥马首是瞻,打了几场替补就要装陌路人么——懒得管了,各玩各的吧! 难得又是19中的球权,边线球磨磨蹭蹭发出。 吕帅看见比赛节奏有些跑偏,奡贠吅?在自行消气,都有些纵容。 岑大爷吁出口长气:这一歇很关键!最重要换人时机刚刚好! 边线球刻意扔给贾府,苟平等人虽然正在气头上,却忍住没有顶风作案。 冯勇亲自来抢,贾府不敢对敌,歪歪斜斜一个高吊,出了边线,交了球权。 于水明要球,袁伟围白他一眼,扔给程寿,不料贾府疯了一样贴上去。 程寿冷笑着连停带过,突然被谢衲踢了一脚,这一踢,虽然劲道不够,却坏了他的好心情,吕帅没有吹停的意思,程寿刚压下火,飞铲来了,程寿看那鞋钉来势甚为阴损,不敢硬接,更想到这位是没有前科的,于是硬生生接了个反向的变化,谢衲是摆脱了,贾府这个讨厌鬼又回来了,来得超出意外,程寿也没办法硬架,只得急分最鄙视的于水明。 于水明在完全无望的情况下拿到球,这个球是一目了然的末位备胎,不知该喜还是怒,想要默默接受现实踏踏实实出球,周边却连一个策应都没有,作为一个堂堂的生力军,宛如天煞孤星,处境分外凄凉。 奡贠吅?的鄙视链很微妙。关兽,于水明系出同源,来自日化。其中关兽资质平平,如果不算照顾西部进来的双木双星邹视泰和朱宙,估摸着是最低的一档,论能力,程寿他们虽然不放在心上,但是不存在鄙视。于水明空有一些本事,但自命不凡,有着做核心之志,反而在程寿他们心目中是最低等的癞蛤蟆。这个鄙视关系怪就怪在,程寿和虚品系并不登对,尤其是苟平和东圆椅两个人,但这两个人对程寿想当核心又不排斥。你要说于水明能力不如程寿吧,其实也不见得,因为铜果用程寿用的多,久而久之,习惯了让他来组织。这么看来,是铜果约定俗成,那么铜果的意志应该很有分量。讽刺的是,现在处在人民对立面的于水明,偏偏就是带着铜果的最新意志上阵的。 岑大爷心下冷笑:到头来,否定什么,支持什么,根源在哪里,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为了否定而否定,为了支持而支持,为了鄙视而鄙视,到头来你们最重视的是什么? 没有答案,我们就能一直缠斗下去。直到最后的胜负手! 洪宇岚可没他那么乐观:拜托啊,防不住啊!贾府连站都快站不稳了,还不换么? 于水明那里节奏很卡,最终还是长途奔袭的关兽,和迂回照样的殷江畔给了他前进的能动性。 队内对于程寿的认知,因为那个有眼无珠的铜果,已经根深蒂固,难以撼动,现在他只是急迫地希望证明自己的价值大大超越那个因为政治任务先发的彭俏杰。 由于他太过用力,反而和大部队割裂开来,程寿等人冷笑地看着他去送死。 不过,他一不是傻子,二不是庸才,陷入死胡同的时候,能用超强的个人能力甩锅出来,坑自己的队友。 铜果想法是好的,彭俏杰这个节拍器报销了,换上一个能力更好的,不但能止损,而且能进行最优配置。 但是他没想过,训练里的适配是心平气和下的虚与委蛇,真正在实战里遇到一些波折,和磕碰的时候,尤其是正有些内讧的时候,化解内部矛盾最好的办法往往是外敌,可怜一心报效球队的于水明在一个奇怪的时机登场,被大家奇怪的脑回路这么一折腾,变成了那个让主要矛盾消解的外敌。 这一换,奡贠吅?打的隔靴搔痒,又不自禁地让19中的人复原了微不足道的一点战力——虽然微不足道,但足够让贾府站立起来。 所有人明白,表面的有惊无险是假象,对方又开始歇火,不让对方上火,有功夫思考,哪怕他们其实想不出什么高明主意,却足够弄死自己——崩盘就是分分钟。 四百六十六 最初剧本最后一课 最后一个月的补习班,岑大爷告诉大家,犯规是竞技足球的根本,升华一点叫做上动作。 上动作最忌讳临时起意。最愚蠢的做法是先用正能量抗衡,到正能量大势已去再上动作,一有不慎,非红即黄。 单纯客观的角度去判别动作大小在竞技世界毫无意义。 能决定动作大还是小的只有一个人——主裁。 再进一步,比赛里没有所谓的犯没犯规,也没有所谓的上没上动作,只有三个字——吹没吹。 判定吹不吹,全看主裁的尺度。尺度又分两种,外在给人看的尺度以及内在只有自己明白的尺度。 白筑问:“哪种尺度具有决定性?” “理论上胜负难料。但是,大部分情况,外在尺度更重要。” 白筑觉得不可理喻:“不是内在更重要么?不是说外因也要靠内在起作用么?” “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比赛是踢来给人看的,也是吹给别人看的。一个好的裁判,很多时候在局势所迫的情况下,能当机立断选择与自己准则相违背的尺度做出判决,这叫做控场。” 很早的时候,岑大爷就断定,猛牙杯的决赛,一定会是一名极其高明的裁判来主哨。他就算不是吕帅,也是和吕帅相差无几的金哨。 大家问:“高明的裁判面前应当如何上动作?” “高明的裁判最讨厌被窥探内心——蒋灏!” 蒋灏有些诧异:“我怎么了?” “你这种是裁判最讨厌的——记住,切忌炫技!” 说是教练,听是蒋灏,最后他还是炫技了。 吕帅很讨厌他,但是没将他罚下。 蒋灏心想:岑大爷你漏算了一点——金哨的骄傲! 但是岑大爷也有精准的打击。培育了朵白莲花,关键时刻给出致命的一击。 其他的细节,在学成之后,蒋灏都有点接受不了:“我们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 “如果需要做到那种程度,你们只能去做,不能有一点怀疑。因为你们只有赢这一条路。” 少年卫佳皇很是担心:“这样不但内在,外在也一定对我们深恶痛绝,内外一致,我们还能够保全么?” 岑大爷冷笑:“杞人忧天!动作到家了,场外谁能看明白?” 卫佳皇考虑得更多:“场外看不明白裁判能看清楚,场上的倒下和咋呼是实在的,还是内外统一啊?” “足球比赛你永远是和对手踢。你的动作是一定有回报的,只要你们完成的足够好,对方的回馈只会更加猛烈且直白,理智对于被攻击到位的人是不存在的。在这场战斗中,保全自己的人身安全才是头等大事。即使被罚下也不用害怕,竞技比赛最大的魅力在于你永远不知道对手的下限在哪——所以永远也不要放弃希望,每当你在为自己的愚蠢懊悔的时候,也许你就会错过对手下一个更白痴的失误。裁判的尺度将会在双方的对比中落不到实处,但是真正好的裁判不会出现明显失误,至少不会出现一面倒救不回来的连环失误。” “还有一点,是你们努力争取的方向。” 这一点是,强烈的反差是最完美的刺激。当他们习惯了你们的温顺,你们的德艺双馨,突然露出爪牙。 大家还是有些不放心:“他们真的会那么容易焦躁暴怒么?” 这一点岑大爷深信不疑:“会的。” “为什么?” 岑大爷在笑:“因为和你们交手本来就是羞耻的。” 羞耻与否尚未可知,只是局势一度缓和。失去了彭俏杰,串联不再流畅,第一时间的纵向打不出来,后续的于水明又格格不入,殷江畔又不愿强行拆生力军的台,腹地的位置兜不住,出现了很多传接球失误,甚至直接给了19队球权。 压迫稍微也消减了,19中用余力传控压节奏,跑动也不算积极,只是原地互相有些幅度不大的交叉换位,奡贠吅?竟然有一搭没一搭抢着,周旋几度,球权尤在,这个时候对方似乎又蓄足了气力,间歇性达成本能上的共识,就见到对方突然又全力扑抢。 原地控球的伎俩显然抵挡不住,忙乱间的破坏,又陷入对方狂攻的节奏。 很快迎得一个前场直接任意球,20来米样子,在程寿射程范围内。 正要当仁不让主罚,冯勇走了过来,不知道说了什么,程寿脸上没有表情。 这个时候鄙视链最底层的于水明也凑到近前,两人眼神有个交流,都站在球前。 吕帅哨响,程寿一个箭步冲过去,球前虚晃一枪,这个时候于水明也冲了过去。 球如子弹中柱而出,宣告对方双核冰释前嫌。 再彼此有些不对眼,也等把这杂碎队拿下了再说。 罗田看见左近的队友气喘吁吁,不敢考虑就近,一个大脚挂边而去。 还是蒋灏和苗贤达侧,然而两人罩不住一个袁伟围,直接长距离过顶,落卫佳皇身后空档,卫佳皇返身追,高森后来居上,卡在内线的卫佳皇直接被挤翻在地,上手想拉人,却被高森铁肘击倒。 洪宇岚气坏了:这球不吹么? 吕帅看着上手的卫佳皇动作幅度更龌龊,高森肘子却含蓄内敛,只不过前者力弱罢了,两害取其轻,选择无视。 补防的白筑在禁区边上被生趟,眼见要出底线了,大长腿一摆扣回来,晃过重心向前向下丢出去的狄冻植。 这个时候严洋扑了上来,高森冷笑一声,玩了个花,直让他也见了回彩虹。 家长阵营喝彩声中,高森随着下落的皮球进入禁区,罗田冲出来,高森空中垫了一脚,打了个时间差,让罗田来不及上手捞,直飞门前,在19中球门右侧门柱内侧弹地,小禁区内的苟平迈过苗贤达冲过来,这一瞬间身位完全丢了,苗贤达不敢上手害怕红点套餐,只能目送。 那球还在高飞,苟平腾空而起打算用上身把这球撞进去。 岑大爷吓得魂不附体,罗田,严洋,狄冻植,卫佳皇四人都还没来得及起身,或面对,或转侧,或完全背向想要转侧,颓然无奈不甘地看着苟平下落的身子和下落的球体即将相交。 那时四人想的是:完蛋。 虽然没有点破,大家心知肚明这场比赛说破天有一个原则决不能破——不能落后。 猛牙杯最终决战很早就活在岑大爷的空想中,一切的谋划都是对空想的充实。 蓝本就是那场比赛——90年的世界杯决赛。这就是岑大爷为预测未来最初草拟的剧本。 最后的一课岑大爷苦口婆心地说:“要想战胜实力比你们强太多的对手,有两个侥幸心理要杜绝!” 一是下限未露,决不能领先。这个老实说有人不以为然,比如卫佳皇。 另外一个则不同了,所有人虽然不齿奡贠吅?,但都认可。 明明是两点,表情还有差异。和不准领先比起来,岑富有一下子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二是绝对不能落后,落后肯定打不回来。” 四百六十七 斗牛 斜地伸出一只脚,勾得皮球往斜地飞,苟平扑了个空,险些撞柱上。 已退半步的贾府,胸口撞下,左脚脚弓触击,皮球下落即被右脚踩住,踩定接拉球,险险躲开程寿的上抢——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在空中解围! 这一拉贾府半侧身对球门,直线距离有1米之外,后有程寿,前有苟平倚柱转身,球门的左侧罗田,严洋,狄冻植立起身来,高森却抢在他们前面。另一侧,苗贤达稍远,他的左近有殷江畔就更远了。 所以右侧不足虑,事实上贾府陷于程寿,苟平,高森三人包围圈内,此外,如果三人中不论谁能一击而成,那便是空门以待。 高飞变贴地,于贾府来说更可控,于对手来说更是一般,易于抢断易于攻门。 大羊鲜血的人一直看19中在场面上备受折磨,已经憋闷了老半天,这当全站起来:疯了?好容易逃过一劫,球抵着家门口,明明可以干净解决,却来玩火?关键这家伙现在的状况跑起来都是歪歪斜斜,三人包夹下这不是送菜么? 送菜的本人仍然踩定了球。虎视眈眈的程寿留力的一击不成后,重心不丢,仍保持若即若离的威慑,不急着连击,因为苟平已经杀来,且太快,不论贾府生出何等变化,他都有信心渔翁得利。 贾府呢,摇摇晃晃,只觉得自己随时会坐球车,但是他打定了主意: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双杀机会!我绝不能轻易把球破坏了! 中场的时候,队里几乎所有人都不明白程寿的炸药是谁,都感觉程寿虽然够不上德艺双馨,也不是那么容易情绪失控的,岑大爷怕是盲目乐观,或者就是望梅止渴。 但岑大爷相信贾府一定知道,自己就是程寿的药——炸药。 上半场开始,为了不被切断,要跑出很多冷门路径,绕了多少弯路,又要为了及时策应,不能吝惜速度,下半场开始更是疲于奔命,如今的自己只想瘫坐地上——光是追上这个球他都以为会抽筋。 现下,他喘息着,不敢冒动,一分一毫的力气都不能浪费,他不确定皮球还能不能听现在虚弱不堪的他使唤,但是还是得试一下。为了赢,他一定要赌这一下。 贾府在之前对自己的体能一向引以为豪,过往岑大爷经常讲些核心需要低功耗为主题的寓言故事,贾府一贯是不以为然的:因人而异吧,那只是那些核心懒惰而已,不懈怠的话,一定能在高标准和高强度达到一个完美的中间值的。 他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逼得如此弹尽粮绝,才半场过一点就已经举步维艰,那时他曾自嘲:总笑别人,原来我自己是比他们还远远不如的废柴! 在他极度虚弱的时候,他曾有意识靠近教练席一侧的边线,然后去看岑大爷,竟然发现对方已经在看自己,心里便想:原来您早就注意到了。是要早些把我换下来吧?我倒是杞人忧天了。 然而并没有。 踢着踢着,更加心虚了:怎么还不换? 岑大爷明察秋毫,看着自己说明一直有留意自己的状况,可还没有换人,那不会是他高估了自己,而是另有期待。 用岑大爷的话说,教练和队员是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能留在场上一定是还有利用价值。可是我已经干掉了彭俏杰,而且还没有被罚下,算是超额完成任务。这样还不够么? 果然还是要双杀吗? 一想到还有利用价值,保全了最后一丝骄傲。 是,我已经灯草燃尽,战略退守的前提下,留在场上不但不能为队友分担反成拖累,可是但有一息尚存,我不会让任何人断下我的球!不论你是十号核心,还是甲a班霸的注册球员,只要谁敢上抢,就是被过的下场。 踩定后第一拉的动作远比想象更沉重,即便如此,仍然固执地卖了个破绽,眼巴巴等着十号核心连击。 程寿不愧是程寿,大空门的诱惑视而不见,假戏真做的破绽也不接,等着苟平这急先锋来试水。 万般无奈,贾府穿送上门来的裆,看着似要推空门,在球门线上领球,苟平再次转身打他左侧下地,程寿预先已绕到右侧,两人一左一右,一快一慢,除一脚破坏,贾府的路基本没了,球推左面已经来不及,走正面和右路,程寿都留有余地,别说是现在行动能力接近冰点,本身就没有绝对速度的自己,走这两边都是自投罗网。 在苟平右侧外围一点位置,高森已经站定,不自觉袖手旁观,等着看这帮不自量力的小毛贼玩火自焚的收尾。 贾府眸子里闪过一丝绝望,继而亮光闪过。 迎着鞋钉出球,球走正面过,人没有绝对速度,虽然气力几近衰竭,无碍人快不过球的至理。 贾府出球就跑。 程寿第一时间注意力在球上,才发现他背后窜出了卫佳皇,把球停了打自己的反向走,居然也不解围,引球向高森! 高森大怒,加速来迎。程寿却阴恻恻地尾行准备盗球。 洪宇岚有点奇怪:你要去逗弄高森么?这方面不是太适合吧? 现在的卫佳皇很清楚这是个幌子,自己的目的是完成一次队友的神助攻。 即将和高森相交,卫佳皇急停,视角转向程寿。 程寿暗叫不妙,被卫佳皇脚后跟一磕,打斜下方向滚去,那里有着已经拉开距离的贾府。 贾府仍然贴着底线,身处禁区边缘,不论是敌是友此刻随着球的引导,都已经聚集到中路——他是一个孤独的沉底者。 很快,他不再孤独。 苟平扑了过去。 贾府把球挑了起来,挑过苟平,不管对手是不自量力戏耍自己还是单纯作死,这是个好机会,为此苟平极其注意克制,自认为不留下一点容易被裁定为犯规的痕迹。 于是他被贾府歪歪斜斜挑过,挑过后,贾府仍然颠着球来等他,程寿来夹击,贾府不慌不忙又分卫佳皇,这次高森也来堵截,卫佳皇无视堵截不停球又是斜下贴地打回,仍然是贴线的贾府。 这一下所有人都明白怎么回事了:这作死的疯子不解围就是冲着奡贠吅?11号来的!关键他那个队友非但不解劝还添油加醋来着! 四百六十八 怕你不乱来 贾府很是欣慰:终究还是你懂! 原先没考虑过后面的步骤,咬牙拼便是了,真正一开始才发现理想和现实的差距,预想中潇洒无比的起手就完成得无比丑陋,上独木桥的第一步就差点跌下去。 但既然走了就得一条路一直走到黑。第二步见敌人左右联手的时候,贾府几欲失足,卫佳皇闪了出来。 难怪洪宇岚那么看重你呢! 这么想的时候球第二次传到,还是在禁区边缘。 贾府猜想自己此刻的脸色一定很难看,苦哈哈的,但实在很想笑:要不要这样?考虑计算的还是这么周到,每次刚好限定在禁区里。 现在,卫佳皇知道当时的自己气喘吁吁地盯着贾府看,却悄悄往内侧深处移动,心想着一旦贾府玩火失败,自己拼了命也要阻拦。却在这么想的时候,撞上了白筑。 原来当时这么想的有很多。 贾府拿球,作为猎物的苟平如影随形。 苟平是真的要抓狂了,暴走就在一线间。 奡贠吅?的人比较尴尬,这两人来这么一出斗牛,帮忙也不是,坐视好像也不对,叫停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说大好机会个人恩怨放一边?可如果下一秒换一个人,估计这厮就立马解围了。 场面上一度变得十分古怪,奡贠吅?奇妙地围观,19中的人也奇妙地不去策应。仿佛两个挺讲江湖规矩的门派,在那坐看各自的代表单打独斗。 球仿佛粘在贾府脚下,虽然体力不支导致像是劣质胶水粘的,累得本人时不时得笨手笨脚地补粘,但总能快过苟平半拍。 明明是大哥哥,苟平却像去抢糖果的小弟弟,被耍得团团转。 苟平真是好捧哏,三招两式即斗到酣处,贾府忘记了疲累,只觉心旷神怡。 大羊鲜血人赞叹不已:“这五山小鬼小技术好哦!” “妈的,都动不了,还能玩出花来。” 所有人也看出来了,苟平真不是对手。 奡贠吅?再也不能等了,大家准备掩杀过去。 贾府看样子怕来不及了,笑着说:“大哥哥,你有种不要犯规哦?” 说话间又挑过他一次,颠着球,等着苟平再来。 这一次等到了苟平拔高的鞋钉,腰腹中钉,贾府倒下了。 被触及的一瞬,贾府想的是:终于来了,再下去我真的没劲了。 19中的人惜力如金,事不关己立在原地。四医院的人上得极快。不过再快都快不过吕帅的红牌。 蒋灏看着孙墓想:还差一个。 铜果这时把主要骨干喊到场边。 主要骨干包括冯勇,程寿,高森,殷江畔,于水明。 铜果说:“罚下去两个不是问题,关键要冷静!要冷静!要冷静!心态放平和,耐心打,我们优势是很明显的啊!你们一定要钻牛角尖干嘛啊!他们就这么点能耐,喜欢用点小动作,等他们啊!有金哨主持大局,怕什么啊?你们强那么多,干嘛要去斤斤计较?在关键部分提速,不给他们纠缠,他们能搞什么事?我警告你们啊,现在牌有点多了!给我控制到,再罚下去一个就真不好打了!现在少两个人还是按部就班来,其实是很轻松的!打一个成功率后面他们就崩了,懂不懂?” 贾府上了担架。 王夜明已经在边线整装待发。 这个时候,贾府突然在担架上坐起来。 四医院的人正待上手,便听他叫道:“我们的口号是什么?” 19中的人都在不远处,同时一愣,既而统一咆哮道:“全国制霸!” 4医院被突如其来的咆哮搞得手一哆嗦,贾府又支起上身叫道:“打倒奡贠吅?中学!” “中学”两个字还特意加重语调。 大家又叫:“打倒奡贠吅?中学!” 大羊鲜血的小将们先是一怔,醒过神来,也不约而同叫道:“打倒奡贠吅?中学!” 看台上这么一叫,倒扰了土气如来的冥想,不禁失声道:“出什么事了?” 以往左右都有跟班马仔,出口就有人释疑,今天左右都是佛祖,被他吓了一跳是真的,却都没义务屌他。 土气如来突然从自己的小世界被揪出来,还没有适应现实,便又随口问了一句:“几比几了?” 田径弥勒以为是在讥刺自己,强压着胸中怒火,不卑不亢回道:“还是0比0。” 土气如来是真的吃惊了:“不能够吧?” 洋气燃灯这次难得和他意见一致,没有强行和敌人的敌人统一战线。 田径弥勒有些脸红。 场边开会的奡贠吅?骨干组被看台上的大羊鲜血这么一嚎,反而心态沉稳下来,比铜果训话效果还好。 这帮小杂碎还真想赢我们? 进场的时候,冯勇把所有人叫到一起,对着,19中人所在的方向叫道:“从现在开始,都给我认真起来,不要拉稀摆带。要求只有一个,不准他们过半场,明白了没有?” 众人高呼:“明白了!” 但是到了字那,气势有点散。 认真起来的奡贠吅?真是了不得,言出必行。 后场任意球开出去就没了,少两个人的奡贠吅?反而打得加倍小心,整体上更加合理,人数劣势用个体优势来实现反转,一旦吸引包夹立刻转移。 奡贠吅?的推进速度太快,两个边没了干脆全部让边卫去执行,左关兽右袁伟围,都不是现在的19中防守能压制的,一时间在禁区里形成混战。其中有高森有两次好机会都打了飞机。 回做了一次好球,程寿求稳多调整了一步,被廖乾武抢先一步破坏。 白筑借机一声叫:“你们还想不想赢的!” 众人猛醒:是啊!又忘了。 什么都学会了,心理建设也搞过无数回了,可始终还是不愿意彻头彻尾地成为过街老鼠。 程寿正好听到,冷笑道:“半场都过不到我看你们怎么赢。” 白筑笑眯眯地道:“那也比20多分钟没摸球的大哥哥强。” 边线球再掷进来的时候,19中的防线开始前提。正以为这是慌不择路开始找死的时候,钉肉相交。殷江畔倒地不起。刚上场的王夜明一脸无辜。 吕帅想了想,掏出一张红牌。 然而殷江畔没能起来。 这回轮到铜果暴跳如雷。 洪宇岚心想:这是适逢拐点试探尺度要付出的代价吧。 镜头对准岑富有,果然见到他一脸松了口气的表情。 岑大爷在想:少两个人纸面上看有利,其实和真正的取胜之道背道而驰。得亏了王夜明下脚果断,以及最重要的——场上一直都有最合格的领袖。 也许真的会赢呢——丫头你在看么? 实力差距摆在那,奡贠吅?不乱来,即使一开场少两个开球,19中都很难招架。 可是如果他要乱来的话,人数对等也不怕。 就在这个时候,奡贠吅?换人,鲜望客换下伤重不治的殷江畔。 岑大爷记得学习资料上这家伙和于水明一样也来自下陆日化,资料上看,似乎也是个乱来的主。 四百六十九 杀人之心不可有 为了避免大家陷入暴力的魔障无法自拔,岑大爷特意把志在省运会女足四强的球队安排为最后一个热身对手,而且限定只能赢一个,还要求无可争议的技术击倒。 从冷血十三鹰到女足四强,岑大爷强调的是娱乐精神的回归,以及团队控制力的终极测验。 但是大家有些迷惑,搞这么两极,那么到底是当偶像派还是去当冷血十三鹰呢? 岑大爷说其实都不重要,超强的控制力才重要。有了它,你演什么像什么。 能当偶像派又能把比赛赢了,那是最好的结局。条件允许谁都想这么做。可问题是每一次能够赢的只有一支球队。 偶像派的对立面是过街老鼠,不考虑读档的情况,随着功力的深厚,随着临场的发挥,可以决定受人厌憎的程度。 一开始,大家表示抗拒和担忧:“受人厌憎怎么可能赢?你不是说球最终是踢给人看的么?” 踢给极大多数和极个别的人看,就事论事看,决定性的是那极个别的人——裁判们。 现在卫佳皇知道坏就坏在“就事论事看”这五个字上——不过,这已是后话。即便是开了上帝视角皮毛的洪宇岚,也无法将这植根于浅显人生道理埋下的心理陷阱看通透。 岑大爷全身心放在了单场的算计上,他的回答也是没有一丁点怀疑的:“是有可能赢的。因为最讨厌老鼠的一定是直接和老鼠作战的人。一个人的厌恶程度到了极点,就会起杀心。踢个球不论多讨厌,罪不至死。所以说一旦有杀意,哪怕你再讨厌,任何合格的裁判都会站到你这边。” 卫佳皇还记得在那个时候,他顿了顿,看向蒋灏:“所以有条底线是绝对绝对不能越过的。” 蒋灏那时已是全队最大的刺头迎着岑大爷的目光笑问:“哪条?” “杀人之心不可有。” 再残酷的竞技运动最多也只能是战争游戏,不是战争。 所以控制力是最重要的。 “不单是运动员。每个人在阴暗面都隐藏着杀欲,完全跃过那条理智的底线谁都可能杀人。想赢的执念固然重要,但人往往会因为执念而万劫不复。那么一定要搞清楚,竞技后面是游戏,游戏是讲究规则的。所以你们要一定要驾驭的是这样的控制能力,在关键的时刻,不长的时间里,用密集的操作让对手失去理智,然后你们要做的就是在挨打的前提下,保证生命安全!” 现在,卫佳皇明白了,从很早开始岑大爷就是为了猛牙杯决赛的那个场面预设的。 此时此刻不禁发出一声叹息:游戏规则您是吃得很透,和您比起来,那些单纯想着炫技显摆取悦观众的艺术足球先辈或者靠着自己超前理论追求现象级足球的战术先驱们是多么的天真幼稚,可惜游戏规则不止是90分钟或者120分钟的事,执着于此本身就是一种天真幼稚。现实里,真正的竞技是在完场哨结束之后才开始的。 弯弓没有回头箭。对当时的少年来说,这就是自己的选择,自己就是无论如何要赢下这场比赛,正式地扬名立万,不可逆地咸鱼翻身,成为圈子里的新贵。为此,大家对岑大爷绝对信任。哪怕是成长为刺头的刺头——蒋灏,他在下半场一击得手,不惜畏首畏尾,也不和对手做些多余的痴缠,干干净净的防守,结结实实地被摆脱。 他牢记着岑大爷的教诲,极善和极恶在竞技里都是讨不到巧的,游走于两者之间,在最需要的时刻及时切换才是王道。 如果可能,大家都希望能堂堂正正地战胜奡贠吅?,就像击败女足四强那样。 可是不能够的。 一来实战展现的战况不允许。拼了命把半场的比赛演完,即便是这样仍然嘘声一片。 二来时间不允许。堂堂正正等到大两岁,自己也不具备比赛的资格,而且已经星流云散,队不成队。 洪宇岚在惊叹:我还在笑他精神失常,可等到他在实战中冷静下来,一切都如他预料的发展。下半场奡贠吅?果然起势。贾府果然在吕帅的偏见下逃过一劫,而且一击必杀。奡贠吅?果然在彭俏杰被干掉之后,节奏一泻千里,大家才有了喘息的机会,乃至真正胜利的可能。 岑富有果然是为单纯竞技而生的人。如果中国足球也算是一种应试教育,如果成功了,他便是当之无愧应试教育的第一人了吧。 卫佳皇想对她说,可惜这个类比一开始就是错的——中国足球绝对不是应试教育。 可是洪宇岚想得更深远:一旦迈过这个门槛,卫佳皇和白筑,你们并肩作战,大家都不离散,中国足球的高度将由你们重新定义!那才是你们真正的舞台,和光辉!岑大爷既然做到了,那我为了你们一定能重新看见的!今后的道路就由我和卫佳皇为你们指引! 然而,想的美,现实还是很辣眼睛的。殷江畔这一被明目张胆地搞掉,奡贠吅?顿感奇耻大辱。 铜果这一换人,下陆日化系在仅存的9人中就占了三席,居然成了奡贠吅?场上最强大的势力,而作为日化系的领军人物于水明,也迅速从鄙视链的底层摇身一变成为不可轻忽的大人物。这样一来,冯勇的号召力一落千丈,最重要是,他现在也懒得去抑制情绪,连他自己也被激起了真火。 他们的这些小细节旁边窥伺的19中人一眼知就里,彼此无声的传递着信号,大家确定一件事: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不惜激起对方的杀心也要做那冷血十三鹰。 台上,土气如来这才反应过来:“那边什么时候少两个了?” 话刚出口就后悔了:这下身边人是真知道自己开小差了。 洋气燃灯和田径弥勒都被他吓了跳。 土气如来赶忙自己把话题岔开:“这小流氓哪学来的动作?看来青少年足球培训必须要加强职业化,规范化,加强基层教员的素质建设已经刻不容缓了啊!” 燃灯弥勒二佛本来拿他那咋咋呼呼的三连击开场白就搞得极为尴尬,他自己这么强行能圆回来,那是再好不过,便都随声附和。 可是啊,如果他们当时知道接下来的发展,铁定不会这么草率地应和。 四百七十 我不如你 近身,上手,测试对手和裁判反应。这是基础的起手。 冯勇要球,蒋灏近身,上手,冯勇抬肘,蒋灏脸来凑,金哨含哨未吹,蒋灏身子后仰下地,铲了个正着,球没了,冯勇顺势倒下,两人身形缠在一处,一瞬间隐藏了多少阴毒摩擦,连洪宇岚的镜头都险些交代不清,旋而分离。 一个瞧见球权没有旁落,一个只要对方拿不到球,各自确认过各自的主观结论属实,就假模假式地在地上异向翻滚,默契地要撇开肉搏的嫌疑。 客观结论上算是棋逢对手,互有损伤。 蒋灏上之前就对在甲a历练的小鸟冯勇心存忌惮,也知道他是故意被自己铲到球的,一接触就使出浑身解数,结果勉勉强强斗了个将遇良才,暗暗地松了口气:还好早有准备,不然估计我就交代到这了。如果不是有大羊鲜血垫背,逼得他们老老实实做人——真是不敢想啊! 冯勇更是意外:这小子竟然还能伤我? 第一次传递出吕帅的心声:硬吹的话,各打五十大板,都是黄牌动作,那冯勇就得下去了,没必要。 洪宇岚松了口气:原来这便是金哨的尺度。 接球的关兽刻意放了半拍,廖乾武就想没看出来似的,傻兮兮地就赶上去,一个大脚,然后传来两声惨叫。 金哨当即鸣哨,那叫一个果断,同时关兽和廖乾武都已经躺地上。 金哨冲过去给了还在卖力呻吟的关兽一张黄牌,然后转对场边直接示意四医院的人上场。 廖乾武显然是爬不起来了。 19中的人仍然固守岗位,大家都知道,下一个轮到的说不定就是自己,然而已经没有退路了,同时大家都看到场边已经活跃着准备上场,岑大爷的最后一张牌——黎尔蜀。大家心中一凛:岑大爷竟然先一步提交了换人申请。 第四官员想着这半天还没个建树呢,可不能蹉跎了光阴,赶紧向金哨示意换人。 吕帅在想:反正这四医院走上来要耽误些时间,就乘着一并处理了吧! 身强力壮的黎尔蜀便赶在四医院的人之前上场。 洪宇岚前所未有的紧张:这是赌博了。从现在起,伤一个就少一个,如果对方是用退场以下的代价换来的,那就等于我们被罚下一人。 这个球也算是前场任意球。白筑站在球前,他挥挥手,19中竟然大兵压境,留苗贤达和卫佳皇踩中线,其余人全部往前场压。 冯勇先是吃了一惊,回过神来,立即指挥整体后退,除了高森和程寿仍然抵着对方两个边卫,其余人等尽皆站禁区线前。 但是发现了白筑手势还在挥,19中就有人不顾越位还往前钻。冯勇想着小心驶得万年船,指挥大家再退,这回压小禁区线。 禁区内登时人满为患,除了毕动落单,人数上6v6,冯勇要了严洋,狄冻植被孙墓看着,孙墓又被蒋灏盯上,痴缠不解的时候于水明来别他,袁伟围围着黎尔蜀,鲜望客守着谢衲,关兽压着袁茵。 刚确定了速配,19中攻受交替般主动缠绕,那般淫贱,正让推搡迭起,但见蒋灏一窜,禁区内一阵乱,奡贠吅?有人**被戳,有人脚后跟被踩,端底是卑鄙下流,无耻阴险,登时禁区内一阵乱。 金哨鸣哨一面冲一面想:那下子哪里看得清端倪?但是白队使坏无疑,搞不好就是他们教练的布置。这么的训练有素,其心可诛啊!怎么办?不打压的话,这比赛会失控,怎么地来一个敲山震虎呢——有了! 冲到禁区里,两边登时规矩下来,等着圣明的裁断。 吕帅照着黎尔蜀就是一张黄牌。黎尔蜀一脸无辜,那是真的无辜:真他妈不是我干的! 吕帅心道:老子也知道不是你干的!这牌是让你们好自为之。 洪宇岚忧心忡忡:这样的操作么?有点棘手呢! 却不知道落在蒋灏这,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心想着:这样给的黄牌,对我们来说那不等于出过一次的天花吗! 赶紧趁着吕帅的死角,对孙墓咬耳说:“大哥哥,你的pp触感好丝滑喔!” 孙墓自从被他彩虹以后,看着他的脸就想揍,所以说人盯人一来狄冻植是对方场上第一高度,道理也该自己这个奡贠吅?的珠穆朗玛峰来看管,另外呢,或多或少也是避免和蒋灏接触控制不住情绪。 结果呢,这苍蝇你越躲,他越要来招惹。于水明坐了半场以上的板凳旁观者清,赶紧来隔开。这本来就算完了,谁曾想刚才这苍蝇起了个头,禁区一阵乱,自己屁股就被戳了下,虽是不痛不痒,但已然暴怒,只想着找着真凶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顿爆锤,好在金哨的黄牌如及时雨暂时让他压住火气,不过他也知道,断不是那个新换上来的人干的。 不过这种事,一想便炸,不想便罢。 真凶他不知道蒋灏却知道,白筑二度挥手便是暗号。他一带乱,袁茵去下手,这是之前反复排练的套路,也是固定搭配,带乱的必须是他蒋灏,动手的只能是袁茵。无他,因为袁茵是全队精心培育,仅次于贾府的第二朵白莲花。 动手之前,他向袁茵提出要求,希望目标是孙墓。 孙墓这种处境自然是一点就着,他也不去寻思蒋灏到底能不能碰到他,这个时候愤怒完全冲昏了头脑,照着蒋灏小腹就是一拳,蒋灏应拳而倒。孙墓已经骑了上去,冯勇眼疾手快把他的第二拳在空中就拦住,但是为时已晚,吕帅已然看得分明,暗叹一声:怎么这么不懂事啊?你既然知道谁是罪魁祸首,那就该知道那张黄牌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顶风作案让我怎么帮?而且人家这已经没有换人名额了,想卧多久的草你们都没办法——哎,你们这智商什么白金不知道,吃点脑白金补补才是真的。 心里在吐槽,手上不含糊——红牌! 孙墓直接领到本场比赛第四张红牌,直让本队人数变成了8人。 因为王夜明的退场,19中也只得10人,大家一时有点迷,不知道这样的人数对比符不符合岑大爷的反攻条件。 但更加担忧的是蒋灏的安危,顾不得保存战力,连白筑都走过来。 四医院的已经进场,蒋灏支起身子,干咳两声,摆手打发白衣天使道:“没事的,活着呢!” 看台上,大羊鲜血阵营从教练到队员的上上下下算是看明白了:这什么19中敢情上半场都是装的呢,一肚子坏水啊!自己半场的时候还在为他们担忧没有好下场呢,现在想起来真是可笑啊!人家这个时候现出了妖怪原型,所谓一物降一物,阴毒克无耻,把奡贠吅?这帮王八蛋收拾得够呛,真正是给自己出了一口恶气!那看着别提有多解气了! 队员们是越看越兴致勃勃津津有味:这是上天派来帮我们报仇的正义使者! 鲜血教练想的还要多些:岑富有是吧?你是真心想要靠一帮u17拿下猛牙杯的吧?我不如你! 四百七十一 谐音梗和七年计划 看台上乐的人不独有大羊鲜血。 其中便有东戊泉。从下陆远道而来本来是拍小主公马屁,看看能不能因此多一些足球话题外的深谈,为自己人生积累一些伟大质变。结果开球不多久,不知道是残酷的现实大大刺激了小主公,还是她看到再明确不过的败相决意动用她的非常手段用一些他东戊泉都不知道暗藏的人脉帮助19中起死回生——总之很果决就走了。 剩下的东戊泉有些尴尬:我是硬着头皮看完这无聊比赛还是也借机离开呢? 和场下那帮惜力的泥腿子球员不同,东戊泉他可是精英,未来是注定要成为人上人的,所以他惜时如金,所以他着急,他惶恐。洪宇岚走了,那坐在这里就变得毫无价值。 他甚至在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刚才那莫名其妙冒出来想当鸡头的冲动似乎也不差。要不等着奡贠吅?杀死比赛的时候,去找那三巨头杀杀时间,也为将来的保底路线埋一个先手? 他知道,这可不只是一场简单的猛牙杯决赛,这是一场能决定未来几年中国足球发展方向的意义深远的仪式——某个不正经队名更名的仪式——为此中国足球三大佛祖才都出现在了这里。 于是就有了坐下来的耐心,平心静气等着奡贠吅?终结悬念。这一等时间就长了,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三十分钟,半场已经结束,奡贠吅?竟然还是一张白卷。 东戊泉似乎明白了些:我这不是自相矛盾了么?既然深信小主公的超凡眼光渴求她能指点迷津,却如此看衰她寄予厚望的这支球队?19中这支队伍,果然很有些门道呀。 到了现在,剧情依稀有了些反转迹象。他也顾不得琢磨小主公芳踪何在,早退是不是去布置一些暗箱操作去了,只是单纯幸灾乐祸看着三巨头:哈哈,这是要翻船的节奏啊!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呢?待会这三个志大才疏的官老爷又该如何自处呢?这里的事又怎么向上面交代?装傻什么的有用吗? 除开东戊泉,还有个阵营是把这当喜剧看——便是那载誉归来的“超黄金”。 那对超黄金的双子星也发现了这个情况,好生奇怪。 常亮说:“不对呀,就算不爽他们叫什么超白金,也不至于这么夸张地笑出声来。” 追风的万浪说:“关键是笑得最欢的是那帮金州虚品的,队长严格说不就是他们的人么?” 常亮补充:“前面被罚下的两个也是他们金州虚品的人啊,笑得那个开心啊。” 说到超黄金,最闪耀的双子星来自绿鸟上行,精神领袖队长季猛属于下陆日化,但是整个球队的中坚力量乃至最强大的势力毫无疑问还是虚品系,队中绝对主力,古万兵,李闪乾,唐泰,于神,同时也是甲a赛场叱咤风云的金州虚品四天王。在超黄金里面,远比苟平,东圆椅,冯勇,姚馗月这同样的四人小组威风八面,刚巧有个偶像剧正火,人送外号“超黄金f4”。 东圆椅也就是亚洲第一前锋一时心情好说了一嘴,这四位可是正儿八经和亚洲第一前锋并肩作战,时不时还要给第一前锋做个饼,甚至帮他擦个屁股什么的。真到了四天王面前,不论在奡贠吅?当队长且有甲a踢的冯勇以及挂靠他即将被虚品追加送给五山小江技术扶贫的添头姚馗月,还是有接班人身份的东圆椅,或者是虚品已经在甲a给报名的苟平,都得规规矩矩叫四声哥,不敢逾越。而且负责任地说,尽管梁江北对单一个体宣传卖力,整个他们这一代的风评暂时还没能看到足以比肩上f4的希望。 实际的竞争关系更说不上,真正有点威胁的不是派遣到卫星队历练,就是打包到足球落后地区去技术扶贫,剩下一个苟平压根就跟不上甲a班霸的节奏。 要说这f4呢性格也算互补,平时也够不上跋扈,虽说内在有不可一世的骄傲,也不曾像今天这样夸张地挖苦奚落奡贠吅?金州帮每一次失态的片段。 所以,就更奇怪了。 到贾府挑球戏弄苟平的那一段,绿鸟双子星心目中一向低调的李闪乾,唐泰居然双双笑得前仰后合。 万浪皱眉道:“你提这个茬,我也想起来了。你说那个九号因为被梁江北吹捧,他们平时敢怒不敢言,不爽积蓄到今天爆发倒也罢了。那个队长发配到五山小江他们把他当外人倒也可以理解。可是,11号就是他们虚品的人啊,我看他们都顾虑着这一点忍着没敢笑出来,他们倒好,自己在那笑。” 常亮皱眉道:“我怎么觉得有什么他们都知道就我们两个不知道呢?你看就连阳和气笑得都有点阴险呢。” 万浪一看,可不是嘛,阳指导,圈内公认的老好人,谁也不得罪的,怎么也是一副看下面倒霉就暗爽的造型? 常亮下定了决心:“不行了!我得去问问!不能就我们俩蒙在鼓里!” “你问谁?” 常亮咬了咬牙:“问个不会撒谎的直男——季猛!” 万浪目送他起身走到季猛那咬耳朵。 很快,他就回来了。 看到常亮脸上也有点似笑非笑的奸诈表情,万浪问:“怎么一回事?” 高森打了个哈哈:“这下好玩了。没想到今年这猛牙杯分量这么沉!” 万浪没好气瞪他一眼:“赶紧的吧!” 高森凑近了些:“上面放话了,未来围绕这届猛牙杯冠军有一个七年规划,以其为班底,叫做奥运精英计划。中考是下下届世青赛,大考则是奥运会。” 万浪被唬呆了:“七年计划?” 要知道当年举国精英留学巴西那个计划已经也不过才四年不到,七年计划那是什么概念?都够中国足协冲击两次世界杯并失败了! 果真是让这帮小王八蛋们赶上了个好时代,或者说这命也太好了,难怪连他们的老大哥都如此不忿,连老好人阳和气都巴望不得他们阴沟翻船。 洪宇岚更是意外:这个消息,东戊泉知道并不稀奇,连你们这个圈子也知道了么?早知如此,我又何必特意隐瞒了不告诉岑大爷呢? 这样一来,对于奡贠吅?可是一点后路都没有了。 拿下猛牙杯,就可以告别奡贠吅?这个谐音梗,还它以本来面目。 输了,这谐音梗就会成为中国足球有史以来最大的笑话。 最震惊的还是卫佳皇:七年计划?原来当年这件事的背后还隐藏着这么低俗的笑话? 四百七十二 金哨暴露 白筑的意见,岑大爷的意思其实并没有歧义,不管本方剩几个,对方下去三个,发动总攻的时机就成熟了。 大家均表赞同。 “但是我不主张攻。” 大家表示困惑。 “我们可以用手段,他们也可以。他们又不傻,明显形势倒转,他们有什么义务还听我们的?我们不搞人了,他们凭什么就得陪我们老老实实踢球?” 大家明白了:还得拼器官。现在角色对换,本方要还是一心想要正面赢球,那实在太傻太天真。现在既然都暴露了,对方不藏着掖着一定有办法在常规对抗中造成本方因伤减员的可能。 “记住,千万小心,真动手他们才是行家!” 冯勇正带头向吕帅施压,19中人已然散开。他的队友则一人挑一个用阴狠的目光跟踪,6对狠光锁定了六个人。 19中依然让两个边卫留守,用之前六个人冲向禁区,但是奡贠吅?已经全员收缩,除冯勇毕动外,含程寿和高森在内的所有人都站在禁区线上以静制动。 可怜奡贠吅?经历了刚才的风波,虽然还是搭建六人的防线齐线站,却已经是现存的全副家当。 冯勇察觉有异停步未退。 蒋灏六人快逼近禁区线的时候站定,再不前行。 程寿他们没一个正经中卫,愣住了:有什么阴谋诡计? 看台上有人却看明白了,冯勇的前辈季猛赞道:“不简单啊,奡贠吅?的心思被看穿了,这是要回避啊。” 李闪乾听得队长和后防搭档这么说,来了兴致:“接下来的发展你怎么看?” “你后辈还是得赢吧。虽然难看了点,一近身,那边跟着就会抬出去。瞧不起人家嘛,动作上太晚了,折腾到现在。” 场上,李闪乾的后辈冯勇正改了主意,也跟了过去,之前示意袁伟围来指挥。 袁伟围的指示就是敌不动我不动,继续锁定各自的猎物。 在禁区线前装模作样的19中人看到冯勇来,赶紧拉开安全距离。 吕帅哨响,白筑直接攻门。 这一记射门依然差强人意,仿佛高森打的飞机。 常亮忍不住问万浪:“这才是他们全场的第三脚?” “啊?我以为这才是第二脚呢。” 常亮是这一代超黄金的学霸,比较严谨:“他们的左后卫上半场吊那脚也算一次射门啊。” 万浪心想那个包抄的慢那么多也算? 闲话间,奡贠吅?准备开球门球。 便听得季猛失声道:“不会吧,他们要高位逼抢?” 超黄金所有人都没法淡定了:他们居然不按部就班利用他们传控的优势发挥人数的优势稳扎稳打?主动找肉搏,这是找死么? 岑大爷欣慰地一笑:关键时刻能够自己做主,不枉我栽培你们一番苦心!丫头,还在看么?终于到了真正的决战时刻! 洪宇岚在心里回答:在呢,在呢。 毕动略踌躇,冯勇做了个手势,毕动便助跑,起长传。 落点应该在中线位置,高森高高跃起,严洋寸步不让。 滞空的时候,分不清谁的手肘,谁的背脊,谁的后脑勺险些被击中,谁的胯部差点中钉。 登时人仰马翻,球弹回,两人没等到吕帅的哨响,挣扎着爬起。 金哨呢本着大哥不说二哥的原则,冷眼旁观。 鲜望客扑到第二点,向前突进,谢衲放铲,鲜望客变向,便被黎尔蜀撞倒,倒地前一带,黎尔蜀也向前摔跌。 吕帅吹鲜望客犯规,哨吹得不算慢,但两人已经拆过一招,现在各自滚一边,在那痛苦地呻吟。 吕帅冷笑一声,两边程寿和白筑赶紧各自把自己队友拉起来。 下个场面白筑背身护球,关兽踩脚踝,白筑背身反踩脚踝。鲜望客斜地杀来加入混战,又有黎尔蜀乱入。 吕帅再一次吹停,这一战各自成双对,互有掩护,大混战累计下来,每个人又多拆了几招。鲜望客和关兽在下陆日化踢球的配合倒是不少,搞人的时候都是单枪匹马,哪里像白筑黎尔蜀这种专门练过合击技。这一遭下来,吃了不小的暗亏。 铜果这下子真是大气不敢出,之前本来想着要不然让朱宙上去换下一个前场球员,顶一个中卫的缺,后来实在不敢相信这个败军之将,看着冯勇已将袁伟围临时调为中后,暂时放下心来,但是隐隐地多了一丝焦躁:怎么还不崩?这些下三滥的阴招跟谁学的啊? 奡贠吅?的人起跳有无影肘却不知19中人的下面早有无影钉,肘击没落到实处,钉也没有印得太深。倒转过来,也是一般。 你还没上手,衣衫已被扯住,金哨不鸣,缠斗不止,金哨一鸣,注定不相伯仲。 遇到多人混战,奡贠吅?登时落了下风,19中极擅集体作案,下死手的,做掩体的,当缓冲的,放风的,事后撩拨的,完全一个成熟的流水线作业。 大羊鲜血的人看到这回已经完全服了:这手段太硬了!我们要有这么强硬的反击和这么贱的应变,纵使有那黑哨,何至于被他们拖到点球决胜? 比赛顶多十数秒就会被哨声打断,仿佛得了痢疾。 毫无征兆地,吕帅开始收网,尺度陡变,双方还没反应过来,尽皆中招。 其中,19中袁茵,严洋各领一张黄牌,奡贠吅?鲜望客,于水明也各背一张,场上除了两个门将已经没有清白之身。 土气如来吐一口浊气:“这福都的中学队也太脏了嘛?” 洋气燃灯心想:剩八个人的队怎么也不好意思说剩十个人的队脏。 田径弥勒还是以为他在讽刺自己,不敢搭腔。 土气如来自知失言补救道:“这压根就没想过往前踢的打法也配叫踢球吗?一帮青春年少的孩子,却毫无进取心可言!这真是我们教育的悲哀!” 弥勒和燃灯欣慰地看着他:你这样说,我们才好接嘛。 随着鲜望客和于水明也变得束手束脚,19中开始主动控球,同时他们发现对方的逼抢变得松散起来。 本来以为是身背黄牌让他们变得德艺双馨,可逐渐发现他们的脚步沉重,扑抢变得迟缓,死球时喘气的样子更加贪婪。 少人的时候一直当两个人用的关兽,袁伟围干脆躲在后面呵护着自己的叉腰肌。高森开始散步,程寿完全消失。 季猛乐了:“哈,奡贠吅?的体力也出现瓶颈了。” 吕帅暗叹:我帮你们到这步田地了,还不懂么? 白筑有些犹豫:是进还是退?他们体力是出现了问题,可还是比我们强一点。现在都有黄牌了,体力也没有明显优势了,是不是应该划船消耗一下呢?可是给袁茵,严洋的那两张黄牌是什么意思呢? 看到他的举棋不定,冯勇迅若闪电地一记滑铲,白筑再要应变已经来不及。 球出界前碰了一下白筑的正脚面——本场比赛第一次被对方从自己脚下夺走球权。 更可怕的是,白筑发现自己站不起来。 四医院准备进场。 这些都在冯勇意料之中,他无视铜果的暗号把所有人叫过来:“到这步田地,多的不说了。都晓得这一场我们输不起,有想法的,也等我们赢了再了结。现在问题是,金哨已经给出信号了——你们不觉得他刚才给那边的最后两张黄牌很仓促很牵强么?” 大家奇道:“这有什么用意?” 洪宇岚结合刚才吕帅的心声,已经了然:真是卑鄙啊!最大的奸角竟然是这个金哨!岑大爷,你想到了吗? 四百七十三 白筑的退场宣言 白筑再次起来的时候,感觉左脚已经发不起力,心中一凛:一旦不能在招式上抢先,挨了他们不受干扰的全力一击果然就废了。 咬牙跑了两步,把位置填好,又想:给袁茵的黄牌会不会是禁区里那次冤假错案的找补? 瞬间就自己否定这个可能:绝无可能!给了黎尔蜀之后,他一没有和边裁交流,二来对面的忙着搞人,三来他忙着吹停,哪有接触机会?直接致我们于死地,好像也不符合一个金哨的“格调”。那这应该是布个局先,名义上雨露均沾,重点是让我们全黄,接接下来吹毛求疵的尺度,让我们要么因为犯规减员,要么因为投鼠忌器畏首畏尾硬捱,直接被对方搞废? 环顾四周,想:谁去打断一下呢? 可问题是上一张袁茵的黄牌就已经够牵强了,谁晓得他对应会做些什么呢? 在他带着杂念的退却中,于水明一个停球失误被黎尔蜀逮住,直接破坏出界。 冯勇有些着急:“控稳啊!” 于水明觉得他刚才那番大局为重的训话很有道理,虽然不爽却隐忍不发,腹诽道:两个边不拉开,没有策应,一拿球就陷入包围,怎么稳嘛? 这时候,连朱宙,邹视泰都立在场边卖力为队友打气,胜负和大家前程休戚相关,本来没想到在历尽半决赛的煎熬后还会连输赢都会扣人心弦,事已至此,奡贠吅?替补席的所有人不再藏着掖着,爆发出了不输于世界顶尖强队的凝聚力。 都不是球盲,在旁边可不是瞎喊,那一嗓子叫的都是要领。 “拉开拉开拉开!” “找冯勇!” 大家在场下那份专注力完爆自己在场上的时候,只要不踢球人人都仿佛是世界冠军那样的高明。得明师指点,一时间19中更被动了。 蒋灏来封冯勇的一传,当中埋着无数后手,冯勇心中冷笑,无视他的存在,强行长传。 其时,吕帅在想:罢了,怕了你们这些浆糊脑袋,干脆再把路线挑明点吧。 洪宇岚恨不能有让人猝死的超能力:你混蛋! 白筑也下定决心:不用瞻前顾后了,一定不能退缩,得面对现实,早点把吕帅的底掀开来!剩下的交给蒋灏。反正个半残废留在场上也没啥用处——好机会,目不斜视的靶子! 球没能传出来,冯勇全部精力在前面的空位上,被白筑以牙还牙铲了下来,且没有保护动作,惯用脚挨了完完整整的后续。 大羊鲜血的叫:“好铲断!” 吕帅早有安排,却没想计划不如变化,刚有瞌睡就来枕头,当即吹停。 季猛讶道:“这球吹什么?” 声音虽轻,话已出口。 李闪乾也听见了,想着英雄所见略同,嗓门就比季猛的更大:“关键是动作还没完,哨就先响了。” 季猛见有人参合就不再顾忌,也认真和他探讨啊:“对啊,这一下你硬要说有什么问题,就是球搞掉后,算是没收脚,可那已经是鸣哨后的事。” 李闪乾冷笑:“正是,这一下吹的不要太明显。” 阳和气离他们算是近,转过来瞪了他们一眼,意思像是在说“就你们明白”,本来唐泰还想加入进来,只得乖乖闭嘴。 场上19中终于忍不住炸毛了:“这个球哪里犯规了?” “刚才那个黄牌,都不和你计较了,这个又太黑——” 谢衲“黑”字刚说出来,就被吕帅一双冷冰冰的寒光给盯住,顿生寒意,退了开去,怕这厮祭出第二张黄牌。 白筑心想:果然不出所料,幸好有心理准备,加了点自选动作,也算是帮大家做了点事。不管他有没有看见,总之打击到了,这家伙身经百战,再要有这么好的效果也不可能了。 吕帅在犹豫:就现在一并么?也好,无风起浪,也比留到后面局势不利了被动反向操作又搞一场半决赛那样的闹剧来得好——可如果这帮人已经明白了呢?那我这不是多此一举,自找麻烦——对了,且看他明白不明白就知道了!他要是不明白,那我说不得要做得更明显。 “他”是冯勇。 吕帅看去,冯勇眼睛半闭,疼得龇牙咧嘴,以他的作风不似作伪,显然受伤不轻。 奡贠吅?的人在左近傻站着看,不知道想些什么,吕帅气不打一处来:这帮草包!看来自行参悟是没法指望了,得把食物递到嘴边才能反映过来么? 示意四医院的人进场,转头看白筑,蓦地一惊:他等着我呢? 心里一琢磨:故意的?看出来了?意外的机灵,随他吧!不管怎么说,总是个麻烦—— 洪宇岚肺都要气炸了:臭不要脸的! 扬手一张黄牌,看台上大哗,除了家长大人阵营闷声发大财,其他所有人连阳和气都坐不住了,都觉得金哨这一手太淫荡了。 给黄牌这件事,刚才袁茵那张其实差不多勉强,之所以反响平平,因为那是第一张,刑不至死。白筑这一张之所以激起千层浪,因为他是第二张,是绝杀。 奡贠吅?刚才还在场边助威的大伙伴们,这当都有些不好意思,明明是大大的利好,却都灰溜溜地坐了回去。 19中替补席哪里忍得,一个个一蹦三尺高,争先恐后地慰问吕帅的祖宗十八代,还有更气愤的串联了些污言秽语来赞美管理吕帅的组织机构那个简称四个字的温暖大家庭。 岑大爷反而皮笑肉不笑地坐下,喝道:“都给我滚回自己座位上去!不想帮倒忙,就都闭上你们的臭嘴!” 大家庭的三尊佛,脸面都有些挂不住:老吕啊,你可不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啊,今天是发烧了么?这是陷我们于不义啊! 现在的卫佳皇想问他们:你们真心觉得自己有义? 与之形成强烈反差的是场上,这张黄牌出来让奡贠吅?的人无名火起:要你个老杂毛多事! 白筑单手指天,缓缓移向主席台方向问:“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大家叫:“全国制霸!” 看台立时安静下来。 白筑正对蒋灏:“交给你了。” 蒋灏哼一声算是回答。 “你们已经看见了,踢是没法踢的,所以不要有侥幸心理了,干死他们!” 大家默然无语,却了然于胸。 将要出场前,走到吕帅面前,问:“都把我搞死了,能不能大方地回答我一个问题?” 顿了顿面朝替补席一侧的看台方向,今天其实只有那有人。 大略指了指奡贠吅?的八个人:“这里面哪一位是咱们金哨的私生子啊?让您这么没脸没皮地帮?哈哈!” 大笑声中,一溜烟地跑下场。 然而,没有任何人笑得出来——也许更多是没有人敢笑出来。 四百七十四 什么都没有掏 白筑的临别赠言气得奡贠吅?几乎全员三尸暴跳。 好在冯勇被四医院的神医处理了下依然能投入比赛。 吕帅却还在回味白筑的退场,倒不是说他入戏了真的在意淫谁是他私生子。他是在想:年轻人可惜了啊。老老实实退场,即使输了,未必没有你的机会,多这一句嘴,那是真把自己路给堵死了。明知必败,搏一把是好的,既然这一把赌输了,就应该追求败退啊——无谓的意气之争,这是年轻人的福利还是不幸呢? 明明上了年纪,带着慈祥的心态,想着这些年轻人的莽撞青春,居然有一股淡淡的忧伤浮上心头,随意看了下刚才事发地点,正撞上冯勇那双明亮的眸子。 嗯,看来你还是个明事理的人,那么接下来不需要我操心了。 忍不住多看了眼台上的名宿阵营:他们嘘我倒也罢了,你们跟着起哄什么意思?真叫人心寒哪。 洪宇岚想:寒得冻死你最好! 黎尔蜀不太确定问蒋灏:“真不用我回撤?” 蒋灏白他一眼:“他说的还不明白么?不要抱侥幸了,干大于踢,老子说了算,这三点连起来,你还能翻译出几个意思来?” 虽然有四医院的神医出手,冯勇还是和刚才白筑感觉差不多,白筑是左脚,他是右脚发不起力。 洪宇岚肚里恨恨道:活该你发不起力,冯跛跛! 冯跛跛惦记着队友戾气高涨,金哨刚才顶着压力发了个大神功,短期内不能再指望人家帮自己擦屁股,心一横:发不起力,走他指引的道路却是没问题。 后场任意球就近开出来,19中依然是全场紧逼的态势。 眼瞅着鲜望客被19中有附赠骚情动作的贴身服务下待要发作,赶紧咬牙跑过去要球。 千钧一发之际,鲜望客看到了冯勇,听到他迫切的呼喊:“给我!” 那时候他已经顾不上计较虚品系排挤他们日化系的老大于水明这些恩恩怨怨,第一时间抖了出去。 冯勇领球疾走,没有小技巧,没有节奏变化,大步流星,摆脱掉谢衲半吊子的痴缠,黎尔蜀上前补防被生生挤开,就是活生生的降维打击。 稍一犹豫,冯勇一人一球过了中线,高森,程寿,于水明如梦初醒三箭齐发。 金哨刚才的干爹尺度,配合着大家都不清白的案底,让大家逼不得已要和冯勇正面对敌,可是试问谁又是冯勇一合之将呢? 苗贤达内收被过,狄冻植上手拉也没拉住,冯勇已经跑过有所保留的于水明,程寿已经跑到整个前提的防线身后。独有高森有意落在卫佳皇侧顺冯勇惯用脚右脚的路线上,却不知冯勇只看了一眼,自忖办不到,无视他,转变内线要强突严洋,这也是最后一道防线,之后是将上未上的罗田,无疑等死。 19中替补席如丧考妣:冯勇太他妈强了! 奡贠吅?的精英替补们不知什么时候又都挤到边线处,准备着欢呼雀跃。 严洋心里一横:不管了!老子罚下去也要把他挡住! 他刚这么想着,冯勇已经人球分过,过的时候绕了个大弯,就算是放铲也来不及了。 正在他魂飞魄散的回眸中,却看到有人先他一步卡在他绕弯的线路上,竟然是少年卫佳皇。早在冯勇放弃了高森这条线的时候,少年就已经开始行动,冯勇全部精力在怎么躲过严洋的犯规,根本就没有察觉有人也通过绕路的办法还绕到他的前面。 但是这场景并不让严洋感到欣慰,不过是辆小奥拓横在东风大卡车面前挡路——正宗的螳臂当车。 洪宇岚却很淡定:你一定是看出来了。 现在的卫佳皇想回答她:是的,我看出来了。 少年卫佳皇护住了球然后有意去往冯勇的右脚迎,白筑动手他冷眼旁观,甚至能确定大致被攻击的范围,然后瞄着那部位狠狠地用自己的左脚撞击,且左脚持球。 于是所有人看到,闷哼声中,高大强壮的冯勇居然被矮小瘦弱的卫佳皇一举撞倒。 刚才为了吹严洋红牌跑到近前的吕帅看了个分明——是卫佳皇带球,冯勇用右脚“踢”到卫佳皇带球的那只脚,却像踢到了铁板,惨痛地跌在地。 犯规是吹不出来,吕帅暗暗纳罕:这些野路子是会出些大力对脚怪的奇葩来。 稍一疏忽,卫佳皇顺势过了于水明,鲜望客再扑,分给谢衲,继续前插。 蒋灏看到他决绝的前插已经知晓其意:你倒底是不甘寂寞么?说好的不存侥幸,你要破了这规矩么? 犹豫的时候看见他已经快挂到他自己份内的左翼区域,而且还在袁茵前面。 那条路线么?白筑已经不在了,甚至连贾府都没有,你笃定我会屌你? 其时,奡贠吅?在以我为主地扑抢,谢衲兜给了黎尔蜀,黎尔蜀在对方的紧逼下正准备给苗贤达,而卫佳皇已经跃过中线,很快就逼近对方袁伟围压的最后一道防线。 蒋灏感觉内心在燃烧:罢了! 于是他冲着黎尔蜀喊:“给我!” 球来了,蒋灏不停球,也是一个过顶大斜调,瞬间跃过袁伟围镇守的最后一条线,卫佳皇已经在前面降速等候,稳稳停住。 又是攻防快速转换下不设防的边中结合部,卫佳皇冲到了最前面。 有一个没命填内线的边后卫叫关兽,他太远了。以前还有一个功能更强大的万用补丁可以弥补这窟窿,他叫冯勇,此时他还在19中半场。 袁伟围只能自己救自己。 然后他发现,那个矮子在等他。 少年卫佳皇可以第一时间内切进去单挑毕动。 然而他没有,他等袁伟围。 袁伟围来了,气喘吁吁地来了。 少年瞬间起速,袁伟围得跟,大长腿刚迈开,体力就已经不支,知道跟不住,然后准备下地。 这个时候,袁伟围才发现少年减速,皮球从他双腿缝隙过自己跑到了少年前面,而少年从自己闪开的缝隙,冲了过去。 这一冲过去就只有毕动了,袁伟围大惊失色,上手去拉,拉到了衣服,然后要被挣脱。 危急之下,全部的小宇宙凝聚到了掌心上,于是望尘莫及的差距一掌弥补。 这一掌力道精纯,卫佳皇承受不住,直接向前摔倒。 整个世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看着吕帅。 很快,他鸣哨了。 大家还是看着他,因为哨大家都知道是要吹的,等的是他掏东西。 等了半天,他跑啊跑,终于跑到了卫佳皇的地方——然而什么都没有掏。 四百七十五 金哨失控 那个年代还没有对假摔上纲上线。什么都没有掏,就意味着卫佳皇有被吹假摔的可能。看吕帅的手势,前场任意球还是给了。 细节不在意,家长阵营只觉得自己又重新拥有了呼吸的权利,正贪婪地享受着这一权利。 名宿圈达人圈里的人看到这里,和刚才的感受又不同,想到更深远的地方,境界升华到更高的高度,呼之欲出的满腹牢骚没了,无声地传递着默契的眼神,彼此心照不宣:都是为上面服务,工作不易开展,理解万岁,人家也难。换自己易地而处,也不能做得更好。只是,如果条件允许,真不应该走这一步啊。 名宿达人不发声,金哨心甚慰:这才对嘛。 正这么想,刺耳的嘘声起。 金哨冷冷地看过去发现了两个阵营。 一个是大羊鲜血,开场起算,他们起码也闹了大半场了,这当转性那才是奇怪了,败犬嘛,除了拿陕西回刀出气,也就在这吠的出息了。 然而看到另外一个阵营——超黄金在季猛的带头下动静比鲜血更大。 金哨心中一凛:和子不弹压么? 他没有卫佳皇那么厉害的目力,但能依稀看到阳和气老老实实坐着,把老好人扮到底。 不独是阳和气,达人也好,名宿也好,默许的态度看着时下在组织内部最当红的天团在那抒发着年轻人keepreal的不屑态度,一定程度上也在帮自己宣泄。 奡贠吅?不论场上还是场下都真切地听到自己最惹不起的有为前辈那发自肺腑,表达轻鄙的共鸣,个个耷拉着脑袋——是真的抬不起头来。 “真是耻辱!” 这话不知道是谁说的,也不知道是说奡贠吅?还是金哨,但如此克制的表达方式显然不会来自于正爆粗口的鲜血阵营,如此直白也不可能出自含蓄的双子星,以及立场暧昧的虚品f4,——一言以概之,只会是超黄金的一个小角色。 点到为止,让洪宇岚都没能寻到声源的一个小角色——但是性质变了。 此言一出,场面迅速冷却下来。鲜血也不再爆粗口。 话出自当红天团——战功彪炳的业界新贵,而且言简意赅。三佛祖就算再不懂球,这个残局也看得懂,个个脸色铁青。 金哨得为佛考虑:已经走到了死路,不如放飞自我试试? 不禁多看了卫佳皇一眼:这小子怎么这么变态,为什么不早切进去打了,硬要造个犯规,什么臭毛病? 洪宇岚心下冷笑:想赢的臭毛病,不服么?多行不义必自毙,让你玩火吧,死老头! 岑大爷似笑非笑,心情竟然不错。洪宇岚便放心了:你早这样嘛!真是的! 前场任意球,19中乘乱竟然八个人都已聚在球前。 蒋灏低声道:“就这么定了,搞死他们!” 袁茵心有余悸:“那如果又像白筑那样中招了怎么办?” 蒋灏狞笑道:“这个节骨眼,他要还乱来,我们就只有认命。对面已经在崩溃边缘,缓过这会劲来,让这老王八蛋腾出手来搞事,才是真的完蛋。9打8已经打不出什么东西来了,只有拼这个——你怎么说?” 斜眼瞟少年卫佳皇。 少年没好气道:“你决定了就好,问我干嘛?我又不是球霸。” 蒋灏撇嘴道:“你不是球霸,过场多起来,胜似球霸——这样免得你闹别扭,这个球你罚!这个不是你很有把握的区域么?” “不罚,我要保存体力防守了,要不然刚不完。” 蒋灏看着已经转过身往回走的少年背影嚷道:“给了你机会,自己不要的哈!” 任意球是蒋灏打的,毕动扑出,在跃过底线前,被奡贠吅?的人解出了边线。 8v9的比赛正式打响。 19中毫不犹豫用强硬的态度从奡贠吅?后半场就开始激烈的缠绕,瞬间点燃奡贠吅?的激情,一拍即合,厮杀得热火朝天。 其时,冯勇经过刚才的折腾,已不具备那虎式坦克般的功效,想着离终场还很漫长,为了大局着想,开始袖手旁观,不到危难时刻尽量怠速运行中。 另外一位关键人物程寿还没从大战鲜血的后遗症走出来,萎靡不振地锻炼自己叉腰肌。 两个能拆解局势的关键人物懒政,奡贠吅?的戾气无处开解,只能落到对手头上。 一时间好一阵人仰马翻,焦灼残酷堪比巷战。 19中胜在阴险和协作,奡贠吅?赢在刚猛和大力。 至于速度,两边都降得一塌糊涂。 蒋灏赌赢了,吕帅没敢给牌。一来超黄金天团某成员决定性的吐槽让气氛变得糟糕,二来已经乱了分不清敌我。 纵使是金哨,也不禁后悔:我刚才真应该把那大个子罚下去的——不对,我不应该动八号。 又或者更早前的黄牌才是最不该犯的错误? 我为什么这么沉不住气了,我害怕什么?如此低水平的比赛,我堂堂国际级的裁判,世界杯都吹得,我为什么会害怕? 是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奡贠吅?? 显然不是,比他们更烂的队我也扶起过,从来也没有这么狼狈过——比赛真的失控了,而且是被我搞失控的。 哨声再响。吕帅颤抖着想从怀里掏出点什么,记不得这是重复多少次这样做了,他想控场。 颤抖不是害怕,是因为这是注意力不集中时候的犹豫。 然而还是什么都没掏出来,因为没法掏。自己一步步地把比赛变成了现在的死局。再想控场,悔之晚矣。 现在的自己仿佛拿着一把上了膛的手枪,满心要帮自己人了结敌人,却错过了开枪时机,现在正被江湖中人用江湖规矩监督着,唯一的办法是放冷枪。可是自己人和敌人扭打一处,肉搏得难分难解,自己这一枪打下去,死的是自己人还是敌人呢? 只能冀望自己人肉搏胜出。 看台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季猛他们热烈地喝彩:“五山这个中学队有两下子哦!完全不落下风!” “哈哈,这一勾才销魂哟!” 吕帅这时在想:我害怕的难道是这个中学生队?可是这更不可能啊?只拼他们这点微末道行,也不足以让我慌成这样啊? 洪宇岚那时候想到的只有两个字:活该! 四百七十六 细思极恐终如梦初醒 这只队伍很稀疏平常嘛,除了他们以小打大这点值得尊敬以外,单在足球上面并没有什么能够让业界为之一震的玩意,就算他们再成长两岁,以这平平无奇的天赋也搞不出什么质的飞跃。 最重要的,这个队压根就没有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尖子球员啊! 洪宇岚心想:难为你个有眼无珠的球盲还能当金哨。 双方的气力确实已经不多了。奡贠吅?大多是大羊鲜血后遗症,19中大多是本身气力就弱,剩下应该气力见长的鲜望客,于水明,也因为自己之前挖的坑不敢大开大合地施展武技。 总的来讲,躺下的多,致命伤大家都能避过。吕帅只能吹停,却无威慑,加之本身也有些心不在焉,比赛来说是结结巴巴的,以肉搏来讲,却还算流畅,一波比完,才有姗姗来迟的吹停。火药味越来越大,体能损耗也益发增大。 于是双方有个默契,这段时间很少下地,既怕移动缓慢躲不过敌人狠辣的反击,更怕直接抽筋退场。 暂别草上飞,维持了球场上最后一丝和谐。 季猛突然说:“形势逐渐明朗了。” 李闪乾问:“人多的还是人少的?” “人少的。” 唐泰奇道:“怎么看出是人少的?” “渐渐有章法了。五山那个队还在单纯搞人。” 英雄所见略同,常亮也说:“奡贠吅?赢了。金哨估计可以来接管比赛了。” 万浪只对速度敏感,其余都是一头雾水:“接管什么比赛?格斗比赛吗?” “十号已经不装死了,估计歇够了。那个大个子中锋刚才回避了肉搏,串了下,线路已经出来。” 他们能看见,19中人自然也看见了,而且发现得更早。可是他们既然选择了肉搏,就再没有斗思路的余地,唯有把对手再拖回来。 其时,蒋灏持球,心神不属的金哨让他胆气更足,正面杀来凶神恶煞的关兽,想到了岑大爷中场时说关兽心中也有炸药,却没说是谁,心想:管他呢!现在没空去问岑大爷,我们速配吧,老子当你的炸药! 球像子弹一样准确地射中关兽裆下。 大羊鲜血畅快的欢笑声中关兽跪地,蒋灏借着反弹继续向前走,不防程寿闪出来,侧面撞击,有心撞无心,蒋灏哪里是寿哥的对手,飞了出去。 养了半天身的程寿,存蓄了可观的精气神,正利用对抗赢得的空间准备起速,以及选择最优路线,有谢衲准备缠过来,但是距离让他失去了缠绕的机会,程寿正愁选择犯难,便顺势敲定,轻松地突破谢衲,切入内侧。 正要大展宏图,屁股不知道被谁摸了一把。那是实实在在的摸,绝对不是触碰,甚至还能感觉到掌形的变化。 通过笑看队友肉搏好容易建立起来的云淡风轻瞬间毁灭,转头想看是哪个作死的小畜生,那小畜生已经窜到了跟前把球盗走,正是少年卫佳皇。 程寿一时说不上是怒还是急,全力扑抢,却被卫佳皇照着自己裆下人球分过。 过了程寿立刻胡乱一个大脚向前,人跟着就被鲜望客撞地上,吕帅又一次吹停,算是造犯规成功。 洪宇岚心怦怦直跳:这个球你应该看到了吧,会给红牌么? 现在的卫佳皇也有些吃惊:原来当时他看到了?那为什么没吹呢? 吕帅用手势示意听哨,然后小跑过来。 所有人惊讶地发现,也装了一小会死的吕帅又回来了! 从他举手抬足一小跑,可以明显地看出,他是要切换金哨模式了。 两个边裁自惭形秽:加再多的戏也没用,只这道貌岸然的气场自己就学不来!同样是颠倒黑白,人家就这么像正面人物。 吕帅只觉从未有过的灵台清明:原来如此,我之所以害怕不是别的,还是这支队! 生平仅见,超出了我理解范畴的他们,短时间内不但看不通透,还反倒一直被他们窥看。这一切让我内心深处莫名的恐慌,直至错乱! 这不是实力的问题,要说实力就算他们不露家底,我也能肯定他们不如那个大羊鲜血。 猛牙杯半决赛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大羊鲜血踢起来是什么样,我再清楚不过。他们的战力确实不比临时纠结的奡贠吅?差。可如果半决赛是我吹,我绝对不会有一点争议地就让他们溃败。开局就领先三个球?笑话!我是绝对不会让这种开局发生,这是判断力太差才导致的**赛。 **赛源自判断力低下,而这个队让我无从判断,而且最可怕的是,他们能看透我!每个人! 这么多年了,我吕帅吹过有多少比赛?数也数不清吧。 半场不到,一个队什么操行不管你职业业余,地方级国家级,亚洲级世界级,买球的卖球的没有买卖的,我吕某人没有看不通透的。唯独今天! 所有比赛中的球队,哪怕不是全情投入,那也得是他们的真面目,球场上作不得伪,哪有这样的球队,翻脸像翻书! 最细思极恐的,每一次死球,这个队上上下下的人有条件的,都把我看着。我能感受到,替补席上也是这样——是每一个人! 我初始不以为意,直到了酿成大错,追悔莫及! 简单地说,他们是我这辈子见过绝无仅有功利到骨子里的球队。 他们实力不如大羊鲜血,但是他们挖空心思地想赢!他们的主动进攻,消极控球,挑衅过人,阴阳怪气的说话,卑鄙下流的犯规,对我无时不刻的盯梢,全都是为了赢下这场比赛,再结合他们是匹配赛会明文规定年龄的唯一团队——太可怕了! 他们是从哪里知道这届猛牙杯的内幕的?如果让他们赢得了猛牙杯,以上面这已经不可逆的纲领和意志,未来七年就要以他们为核心? 吕帅想到这里不禁手足发抖,这回是真正被吓的。 但是渐渐地安定下来——奸计毕竟没有得逞。 会觉得不可控的根源在于这个队的实力一眼能见底,即使到了现在,自己依然不会改变这个判断,但是在比赛的进程中他看不到失败的迹象,或者说他潜意识里觉得会对奡贠吅?构成威胁。 可是仔细地看,锋无尖刀,速度没有,力量太差,体能平平,拿什么来威胁呢? 现在吕帅想通了,一下子就释然了:是心机! 说白了,没见过这么有心机的球队。而且是少年!他们教练是怎么样的阴谋家也不重要了,不稀奇,关键场上都是这帮少年在做,自己是被这帮少年窥看,想着就不寒而栗! 想通了,当然就不怕了,也明白了:那便是这样了,心机再深,终究还是实力说话。这么深的心机踢球不适合的,做点别的吧。 想着这帮小孩子的不容易,看到卫佳皇和蒋灏各自都像偷了只鸡惴惴不安看着自己,不觉好笑:罢了,我也大方一点。不就是摸了把屁股嘛,下不为例。 不过啊,下面你们也没招了。 四百七十七 热血不如冷血 读到了金哨这层心声,洪宇岚暗自庆幸带队的是岑大爷而不是自己:得亏你没有真做毛利小五郎,我也不是把你搞昏的自大柯南!这要换我,就算依然看得见,多早就得中埋伏掉坑里被埋葬?射一打的李广之箭也撑不到现在。 不如说,射的越多,死的越快。 时至此刻,方能真正领会岑大爷这一路上藏藏躱躱为的是什么。 为何会说上限无用,为何会说以下克上就是要赢得卑微,为何会说即使能看见也只是要自己辅佐,未来才是自己的舞台,竞技只有靠他岑富有。 了解到真实计划全貌的时候,想起当年在自己指挥下光芒万丈的他们,洪宇岚第一次觉得所托非人:“太过卑微了吧?” 岑大爷说:“19中代表队在现实社会就是下人。下人如果只有赢这一条路可走,那么必须要足够卑微,才能熬到决定性的那个瞬间。为了日后的发达,决战前的卑微是值得的。” 多变的少女心又变得莫名伤感:“以下克上达成就是分手时刻?” “我是一个凡夫俗子,我的眼界只能到这,看不到未来。再者说,我习惯了卑微地活着。如果有朝一日他们真的复原了你曾见过的风景,我乐见其成,并与有荣焉,这样卑微的幸福已经足够。其实,我只要赢过一次,那不再是卑微,平凡而已。我喜欢平凡的生活,他们是我在平凡当中看到的希望,我把他们送到平台,我了无遗憾,而且我相信我的眼光。我是卑微平凡的,他们不一样。从达成以下克上的一刻起,他们不再卑微,也注定不会平凡。哪怕你已经看不见。” 洪宇岚笑了:“最预先的时候,你也没想过会有我的出现好不好?” “这倒是。” 正赛前还聊过一次。 洪宇岚问:“有一件事一直很好奇。您以前缴过圣斗士——” 岑大爷立马纠正她:“缴东西什么的那是你们吴宪连才干的事哈,我从不号这口。” 洪宇岚笑道:“好嘛,您捡的。您还说看过足球小将,整个这跨度一直到名侦探柯南。您的阅读量是相当宽泛的。” 岑大爷没好气白她一眼:“有话直说!” 洪宇岚笑道:“看您涉猎广泛举证类比的时候更是信手拈来,哪一代火什么,您就研究什么。偏偏我们这黄金一代最火的,却从来没看您提过——” 说到这里又不禁想到那个可憎又猥琐的“小人物上篮”。 岑大爷冷笑:“我不是附和你说过那日本鬼子的四字真言么?” 洪宇岚拍掌笑道:“呀,您知道啊!难不成您看过?” “我当然看过。我还知道有个不自量力的小矮子天天往篮球场跑。” 小矮子不务正业的劣迹打岑大爷说出,洪宇岚反倒不恼火了,意外感到好笑:“就为了和您抢人这点便抵制它了么?” “主角球队的梦想是那四个字对不对?” 洪宇岚笑道:“是啦,和我们一样,全国制霸!” “天天吼得慷慨激昂,最后实现了吗?” 洪宇岚没好气笑道:“人家是歌颂燃烧的热血青春。” “骗小孩子的青春故事会罢了。我不要他们燃烧青春,我只要制霸全国的结果。热血是阻碍,只有冷血才有可能成功。” 洪宇岚不得不承认,冷血的岑大爷帮助大家挺到了现在。 热血青春,大羊鲜血便是极限。说起来虽败犹荣,比唱的还好听,其实不过是惨死罢了。 冷血让大家在金哨的歹毒手段下把希望留存。 镜头又一次给到岑大爷。 岑大爷脚踩边线,挺拔如松,对比冲着场内大吼大叫手舞足蹈的铜果,看起来夷然自若,但他心里想的却是:已经到极限了吧? 卫佳皇这一收倒是似模似样,就这个点站定的话倒是足以不变应万变。蒋灏已经快抽了吧?严洋那个脚伤还能站着?狄冻植,你已经失位了!苗贤达你看哪里呢?黎尔蜀你是不是不知道该进还是退?袁茵你已经忘了怎么策应了吧?谢衲你打的是什么位置——算了!都这步田地了,由他们去吧。 难为他们了!以超级无敌组合金刚为对手终究还是太勉强了吗?完场了,我是不是该和他们讲一讲灌篮高手里面的青春美好?他们喜欢听这种调调么?听了就能弥补他们抑制本性错过燃烧的那段青春么? 他也不自禁看了看看台。 洪宇岚心沉入谷底:连你也这么想了么?关键比赛时间还剩那么长啊,就没招了么? 现在的卫佳皇想:你们原来都没看见么? 蒋灏站在球前有些发怔:传给谁? 从没有过的事发生了——没有人主动站出来! 第二反应催生下,黎尔蜀往前跑。他应该是想要拉开防守队员,蒋灏鬼使神差地把球开了出去,砸向黎尔蜀。 关兽跳起来,球不过胸。蒋灏大骇,明知不可为仍然扑了过去,心想着射裆之仇也许会让他等自己送上门,可是关兽压抑了兽性,不等球落地挑传蒋灏身后。 身后高森潇洒地把球卸下,同时往前一摆,摆脱了袁茵,正式侵入19中的左路防区,中路的程寿同时前插,狄冻植,和严洋忙着向球门方向退。 明明知道结果,旁观的卫佳皇仍不免心头一震:来了!双杀时刻! 少年卫佳皇用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速度飞掠过程寿身侧,毫不犹豫地撇了他直杀高森。 那个瞬间来得好快,高森仓皇之下一个急停,球停了出去,返身再追球,人已经被卫佳皇贴住。 上手触碰高森的衣衫,高森反手挥肘,招式含蓄要轻击这矮矬子的面门,卫佳皇矮身躲过,仍然痴缠。 高森刻意降速屁股一撅,满拟把矮矬子别倒在地,然后顺势踩他脚上过,不料矮矬子泥鳅般狡猾,走外侧挤过去,当即挥拳照着小腹就是一击,盲击难保精准,结果只击中了些许不明身体部位,然后脚踝一阵痛,显然是被矮矬子阴险地踩了一脚,但这么一纠缠卫佳皇又被排到一边。 机会难得,明查秋毫的边裁和吕帅都没有事关裁决的相应肢体动作,高森自然会意,不再计较这些鸡毛蒜皮,恰在此时,历经刚才的缠斗,球已牢牢落入掌控中。 底线已在不远处,高森决定以大局为重,先拿一分,接下来有的是时间炮制这不知死活的矮矬子。 准备充分,高森身形暴起,瞬间就和卫佳皇拉开距离。 但是少年看得分明,这一起,远不如之前,其实并不暴,尽在掌握。 至于距离,确实拉开,如果自己保持静止还会拉得更开。 但是,自己不可能让他拉开。 四百七十八 双杀和全国制霸 高森这自以为是的一突太过笨重,线路单一,球趟出去没有第二触击,滚得并不远,而第二触击尚在途中。 突然,卫佳皇笔直的身子已在草上,鞋钉后发先至,先触到了球,高森的右脚太慢,被余震波及,虚浮的下盘支撑被粉碎,整个人被矮矬子孤注一掷下凝聚的巨大冲力抛离地面。 那一击太过精纯,力道未泄,球直飞出边界。虽然高森庞大的身躯跌落,整个动作无懈可击。 边裁毫不犹豫举旗示意奡贠吅?的边线球,他不想浪费奡贠吅?宝贵的追赶时间。 看台上,有人站起来鼓掌:“精彩!” 原来是超黄金阵营的季猛。超黄金的便有人附和。 鲜血的人由此反应过来,这才开始喝彩。 名宿达人圈的人顿了顿,也鼓起掌来。 含蓄的人鼓掌,浮夸的人呐喊,家长大人们忍着。 金哨原也没想着拿这个动作做文章,眼瞅着名宿达人圈的位置不禁好笑:你们这是成惊弓之鸟了,还怕我因为这个把他罚下去么?你们以为我吕帅是什么人? 洪宇岚心说:上面养的一条没下限的走狗。 现在的卫佳皇想说:你是命中注定将来要吃牢饭的男人。 少年卫佳皇却翻身站起,冲到刚刚着陆的高森身前,居高临下看着,其实程寿也在近旁,抽空也用轻蔑瞟了一眼。 打卫佳皇冲向高森,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到了那里。所以少年虽只是一瞟,却和程寿眼神对个正着。 又转向高森,确认过程寿和高森不明就里却难掩狠戾的眼神,少年祭出手刀,做了个割喉的手势。 与此同时,蒋灏欺到关兽身前笑眯眯地道:“大哥哥,小弟弟还没被射死吗?要不要再来一发?”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高森虎躯一震,翻身而起,起身就是一拳。端底是好拳法,少年一拳ko——不,是明明被ko,却在地上像临死的蛆虫般挣扎。在挣扎的时候,奡贠吅?背号十号的天才球员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赶过来补刀,早有袁茵挡住尖声细气叫道:“大哥哥,不要啊!” 暴走的程寿哪里是说挡就能挡的,一掌打过去,袁茵惨叫着跌地上。 中线的另一边,关兽终于也爆炸了,一个天残脚把蒋灏踢倒在地。 蒋灏口里直乱叫:“大哥哥饶命!” 关兽已然兽性大发,双脚乱踢,蒋灏在地上灵敏地翻滚着,关兽冲上去一把按住,待要施展毁天灭地的大神功,左于水明,右鲜望客把他牢牢架起来。 蒋灏这时才明白岑大爷为什么不说关兽的炸药是谁:原来他的炸药可以是任何人。 不用担心被揍,他停了下来,仰面向天,微微一笑:“我们这算是赢了吧,金哨?” 程寿还在揍袁茵,听得冯勇爆喝:“住手!” 手悬在半空,呆了:完了! 高森早就停手了。因为他发现卫佳皇好像没了知觉。 看向自己的半场,看到了像在玩三人四足,下陆日化出品的连体怪物,看到虚品系的老大冯勇颓然地跪在地上,还有高大的代打中卫袁伟围正一脸茫然看着自己,那神情仿佛在说:“你干了些什么?” 高森看着地上躺得好像尸体一样的少年,心想:是啊,我干了些什么呢?我干了一个矮矬子,然后呢?他死了? 看台上的人呆若木鸡,这个神发展挑战了他们的想象力。 洪宇岚想哭:卫佳皇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卫佳皇倒在边线附近,岑大爷为首的替补席全员都涌向了场边。 金哨在这个时候展现了他超凡的心理素质和过硬的业务能力,大家都在懵逼的时候,他已经召唤了四医院的神医。 场上的19中人,真如冷血动物般待在原地,虽然明知悬念不大,但是没有真正确认,所有人都不敢放松警惕,他们甚至不知道有人人事不省。 蒋灏只是在看天,目不斜视,头不偏转,他现在只等着听哨,等着期待中那种节奏的哨声。 在形成三打三局面的时候,严洋就背过去,大家都背过去,强忍着帮手的冲动,一个个撇清关系,仿佛事不关己,等待着胜利的裁决。 停手,叫神医,不动弹,涌向场边,吕帅发声,整个串起来其实都是一眨眼的事。 全场都听到吕帅的声音:“你!你!你!” 19中的场上队员在默数:一,二,三! 高森红牌,程寿红牌,关兽红牌! 吕帅忍不住想看看是什么样的阴谋家带出了这样的球队来,于是他看到场边神情焦灼看着卫佳皇来回搓手的那个相貌平平的男人:你真是个狠人。你赢了! 那个时候,他们还不知道,若干年后他们会在另外一个世界以相似的身份重逢。 两短一长,吕帅终于鸣哨——全场比赛结束! 蒋灏一个鲤鱼打挺,袁茵撑地而起,严洋他们全部转过身来,看到了一动不动的卫佳皇。 洪宇岚哭了:卫佳皇醒来啊!我们赢了! 岑教练他们冲进场内,有人嚷道:“不高兴动了!” 少年卫佳皇被这哨声带动了意识上的共鸣,缓缓地睁开眼来。 神医也在这时进场:“让开让开!” 岑大爷恢复了冷静:“不要围!” 让开了神医,大家兴奋难解,有个人倒地不起,这种情况压抑着大家宣泄的强烈欲望,憋的那个难受,有人就冲着岑大爷叫:“岑大爷!我们真的赢了!” 岑大爷白他一眼:“我知道。你又没上场激动个什么!” “嘿嘿!” 又有人说:“不行不行,女神在主席台对吧,走走走,去喊一嗓子!” 岑大爷冷哼一声:“一个还在这躺起,两个还被罚在场外,你个死替补,那么大干劲好意思嘛?” “嘿嘿。” 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关切地看着卫佳皇那里。 有替补小声道:“妈的,这个打飞机的,打拳还真不含糊啊,那两坨子,看到都吓人。” 有人看着神医在那神情严肃地捣鼓着忐忑不安地说:“不会是脑震荡嘛?” 蒋灏登时就火了:“你他妈个乌鸦嘴!” 说话间,神医整队准备退场。 “没事了?” 领头的神医白这帮瘟猪子一眼。 看到岑大爷欲言又止的模样,神医神色稍霁:“保险起见,这完了,带他到四医院来看下,反正也不远。” 神医刚走,卫佳皇立刻被围住,秦舛搀着贾府,靠得最近,然后分开,一人亲一边脸。 少年正恶心,贾府笑道:“首功是你的!” 秦舛补充:“在女神面前拿脸喔!” 少年卫佳皇苦笑道:“我怎么了?” 蒋灏没好气道:“双杀小王子真装脑震荡啊!” 少年卫佳皇傻笑着看向岑大爷:“岑教,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岑大爷怜他悍不畏死的拼命,不再板着脸,微微一笑:“你问吧。” “全国制霸的感觉怎么样?” 四百七十九 整改建议 你没事了?开场眉骨下面的伤口也没有破裂? 她一念及此,镜头登时变得模糊,接着卫佳皇就看到黑屏。 卫佳皇想:如此夸张的全方位视角输出大大超过上限,这是崩了? 恍惚间出现了图像。 有三个人的形象鲜明起来,赫然是田界择,李祥虎,鞠冠虎。 这似乎是一个小型会议室,除开三尊大佛,还有其他一些大人物——吴让这样的小角色自然失去了上镜资格。取而代之坐在田径弥勒旁边的竟然是当场的主裁判吕帅。 卫佳皇一惊:这还是那一天的事! 不知道是过去就这么博闻强记还是这世界扩展出来的异能,卫佳皇发现自己能把这里的人认全。除开之前提到的那四位,在座的都有:中国国家足球队领队苟平气,中国足协联赛部要员兼亚足联技术委员会委员牛二人,专职副主席兼司库北敢,中国国家男子足球队助理教练黄气飞,刚刚才名扬世青赛的超黄金主帅阳和气,足协裁委会秘书长李康壮,卫佳皇看得倒抽一口凉气:当时的卡司是这么可怕么?那么多后来吃牢饭的哥们儿! 这时,有人开门,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卫佳皇认出来者惠小森,时任总局局长助理。 惠小森淡淡地把所有人扫了一遍:“都坐下,开始吧。” 尽皆入座,局助看着三巨头:“谁先说?” 镜头闻言给了三张佛面特写。 洪宇岚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既成事实你们还想搞什么幺蛾子出来?难道还要重赛一场?要不要这么无耻! 田径弥勒和洋气燃灯对视一眼,这次比较团结地向土气如来投去鼓励的目光,于是田界择清了清嗓子说:“我们三个人的意见是七年计划事关重大,上面的初衷是好的,但是不了解具体的情况。如果草率地维持原案,眼下倒是省了不少事,可后患无穷啊——” 惠小森鼻中哼一声:“说重点!” 被轻易打断,田界择敢怒不敢言,陪笑道:“是是。鉴于在比赛中出现的问题多于成果,我们建议对赛事进行严肃的整改。至于最后是不是确定这样操作,视大家的意见决定。” 惠小森白他一眼:“结果都出来了,你们怎么整改?鞠冠虎!” 缩在一边的田径弥勒赶紧应了声在。 “你这个选拔队可以啊。对个高中生球队都拳脚相向,将来要是真的代表我们国家比赛那还怎么得了?让他们去弘扬中华武术么?” 弥勒红着脸不敢说话。 惠小森放过他,把其他人扫了个遍,冷笑道:“猛牙杯有史以来头一遭啊,长脸了啊!” 洋气燃灯轻咳一声:“正因为是这样,这次的结果具备很大的偶然性,如果还是生搬硬套以前的规则,会造成非常严重的资源浪费,而且会埋没真正的人才。” 惠小森现在听明白了,吓了一大跳:“你的意思不会是这回的冠军你们想赖账吧?” 洪宇岚松了一口气:听这个来调研的大领导口气,想逃单这回事还是没得商量的。 大家都不说话,除局助外,与会所有人早在吕帅连发三张红牌的时候就料到会是这个思路的补救办法。 原则大家都知道,不管具体做法是什么,绝对不能让这个中学生队伍成为七年计划的最终受益者。 洋气燃灯最近几年在外事上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所以局助虽然立场坚定,态度坚决,说话还是客气不少:“这件事不行。七年计划上面很重视,在开始的阶段尤其重视,细节上是说一不二的。说好的猛牙杯冠军作为出发点,八字还没一撇你们就要拿这个开刀,这是狠狠地打上面的脸啊!你们胆子肥了!” 洋气燃灯看自己的金面似乎还能有些松动,打算继续晓之以理:“可是——” 惠小森毅然挥手打断他:“不用可是了,祥虎,只有这个是不能松动的。你们意思其实我明白,鞠冠虎选的这帮人已经是你们内部认定这一批里面的精英对吧?” 田界择事先打过招呼,所以与会代表忙不迭点头。 惠小森诚恳地看着洋气燃灯:“祥虎,其他的地方我可以允许你们灵活操作。但是第一步,你们必须按部就班地做。第一时间那就得以冠军为尊,上面那才过得了关。而且即便是站在你们的角度,我说难听点,你们猛牙杯的规矩算是你们足球圈在上面的底线甚至尊严所在,要是这个规矩都坏了,就算你们几月后打进了世界杯,以后要是想和上面谈条件那更是休想,懂我意思了吗?” 李祥虎给田界择使了个眼色,意思我这暂时不好使了。 洪宇岚又紧张起来:还不死心吗? 土气如来大着胆子说:“规矩这一回不是也动了么?捆了个七年计划,要真是以往推送俱乐部倒也罢了。这第一步走了,没那么容易回头啊。” 惠小森有些不爽了:“到我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啊?你们先把这头应付过去,到时候随便找个借口再把你们这些所谓的精英塞进去,鸠占鹊巢,这一手你们玩的不要太溜,这个时候脑子不灵光了?” 土气如来苦笑道:“今时不同往日。当年留学巴西搞得沸沸扬扬那才是七年计划一半的时间,初始班底一旦定稿,换人都是很后面的事了,如今这七年计划,如果刚开始不反对,那很难变更的。” 惠小森冷笑道:“你们也忒黑了吧。如果这事我不知道,你们真的搞了,在我这听到其实没什么,我知道你们就这德性,搁上面那是肯定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自己兴的规矩,拿给计划外的赢了,就开始说整改,什么福利都给砍了,送个裸的奖杯。上面踌躇满志的七年计划盯的正严,这么搞你们觉得自己还有活路?” 土气如来吓坏了:“您误会了,真不是这个意思——” 惠小森再次打断他:“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知道你们该收的也收了,要不是面子不好过,是不是还要找个家长代表?我已经给你们指了明路,开始这关你们先照着上面意思做,事后再来圆,怎么还是缠夹不清啊?” 土气如来硬着头皮说:“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什么其一其二!非要我把话说明吗?眼下你们的世界杯基本快要冲击成功了,到时候你们想做什么,只要不是非分之想,上面高兴了想必都会开绿灯的!有什么动作熬到那之后来不行么?” 洋气燃灯看如来说不着要领,又得轮到自己上场的时候了:“是这样的,这个冠军有点特殊。” 局助一头雾水:特殊?妈的确实特殊,一个高中生——说起这个事,老子就火大!他奶奶的什么精英队,打个高中生还拳打脚踢的,什么素质啊! 四百八十 打动局助 李祥虎知道局助其实很懂球,所以直接说重点:“首先它是个正经的中学校队。大概性质和金州49中差不多。” 果然,惠小森直接不淡定了:“不可能哦?” “事关重大,底细我们肯定是查过的。” 惠小森还是有点将信将疑:“那它都没从福都双木或者五山小江借点人?” “没有,纯素的。” 惠小森一时半会有点没消化过来。他实在有点接受不了这样构成的队也能把奡贠吅?煮熟的鸭子给叼走。 可是时间紧迫,那边还等着发奖呢,自己心急火燎从五山省委领导身边脱身到福都体育中心是要迅速平事的,也顾不上消化不消化,强行吞咽这个冲击性的追加情报:“所以呢?上面又不管这些细节,他们尊重的是猛牙杯这种成王败寇的传统,对什么内情什么的一点兴趣都没有,你这里面涉及的无非就是选材面很窄,甚至是偶发性的小概率事件出现了一个毫无说服力的赛果,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赢了,上面盯着呢,你得照着结果办。至于七年计划后来的中考大考,他们还是会拿结果来说事,你们中间换人也好,不换人也好,通通不会管你,反正你得拿成绩说话,不会因为你们原封不动的保存原班人马就表扬你。所以说,你们拿这个说事理由不成立,办法我刚才说的很白,这是可以解决的,不能成为你们过不去的槛。你们想用牛暗宙颁奖就是另外回事了,这不是金弓杯,这是猛牙杯,授奖的得是你们这三位,想在这动脑筋,说不过去,明白吗?” 李祥虎也不着急,等他说完,不为所动,仍就着自己预设的顺序继续道:“第二点,是今天这场比赛。这个中学生队弄了些社会上的野球才会用的下作伎俩,很多动作不堪入目。当然,您也知道,运动员普遍文化素质不高,何况都还是孩子,哪里经得起这样挑唆,后来就失控了。这个冠军是既成事实,我们肯定不能否认这个结果,但是如果兑现了奖励政策,等同于大肆宣扬,好像我们推崇的就是这种负能量,只要能赢怎么样胡搞瞎搞都可以。正因为猛牙杯的崇高地位,对于中国足球的正面形象影响会很恶劣。” 洪宇岚心中一凛:好阴险的切入角度! 这番话就有点打动惠小森了,不过他可是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改变立场的铁腕人物,转向吕帅:“这一点,你怎么解释?你可是我们的金哨,是我们裁判界的标杆!为什么没有及时控场?” 顺带也把李康壮扫了一眼。 看见吕帅的从容不迫,洪宇岚有点慌了:要糟糕!只怕他们有串过词! 吕帅正义凛然地说:“我这场比赛肯定存在判断失误的地方,正因为我都难免如此,所以我也很支持田主席彻底整改猛牙杯的想法。猛牙杯最尴尬的地方在于他是一个半职业化的赛事,但是他承担着我们选才中最重量级的一环。这比赛就有很多不规范的地方,最显着的问题就是比赛中有很多中间地带——” 惠小森为了加快节奏打断他:“什么叫做中间地带?” “对我来说主要体现在尺度的掌握上。正因为是半职业化的赛事,如果说太过规范要求,比赛就完全是断片的,这些年轻人就无法更具体地向圈内的专业人士展示自己的能力。但是时代已经在变化,我们现在已经进入全面职业化的时代,各个俱乐部或者正式的培训机构完全有能力提供一个职业化的平台来培养青少年。从这届参赛队伍名单就可见一斑,几乎都是职业化的俱乐部梯队或者正规培训机构下面的精英球队。但是在这一届,有这么一个完全野路子的团队钻了旧有制度的空子参赛了。他们有些坏动作下半场才出现,正好游走在不规范和恶意之间,就让裁判很难做出决断,最后造成了这不可挽回的结局。如果不把这个口子堵上,看到了甜头,那今后肯定会有越来越多像19中这样的球队趋之若与地来参赛,不论是比赛的质量和可控性都会急剧下降。所以说结合本届的教训,整改猛牙杯,全面职业化,杜绝不规范的参赛队伍和明确一个严格统一的标准是当下刻不容缓的——” 惠小森再次挥手要求吕帅收声,看向李祥虎:“你们这第二层意思我明白了。我承认确实有些道理,但还是不够打动我。你想必还有第三点?” 洪宇岚暗地里捏了把汗:会成为最后一根稻草吗? 燃灯点头:“是。这是这个队最特殊的一点——他们所有的人都符合十七岁以下这个年龄标准。” “什么?” 惠小森知道猛牙杯有u17这个聋子耳朵的设定,他是真的有点震惊了。 与会代表捕捉到局助的表情不禁都为之一振:看来这个点押中了,有戏! 李祥虎继续娓娓道来:“颁奖是可以的。但是如果我们落实了奖励政策,就等同于坐实了这个基础班底。人可以不固定,年龄段就被框死了。这样的话,整个七年计划的年龄段就会重新定义,而且是一个颠覆性的崭新年龄段,不亚于猛牙杯,是对圈内,整个过往国家青训争取好成绩基本战略的全盘否定,这对上面来说是一个多么提气的宣言哪!在原先的基础上,这简直就是一个飞跃!最可怕的是,一旦改了,就改不回来了。人虽然像您说的,我们可以等到真正世界杯大功告成之后再换,但是这基调被定死的话,我们能换的人群也变了,后续还会发生一系列多米诺效应。” 惠小森埋下头似乎陷入沉思,听得李祥虎没了声息,便说:“继续!” “首先,七年计划的甄选目标将会变成冠军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我们将会彻底得罪这一次的家长,乃至整个原奡贠吅?队所属年龄范畴这一庞大的家长阶层。其次,他们的投入是既成事实,在得知七年计划定稿之后,他们还追加了更沉重的投入,而现在七年计划在根本基调上发生变化,就等于把他们完全排除在外。他们会做什么事出来,真的不敢想象。” 其他人是想过绝对不能让猛牙杯福利政策落到泥腿子身上,却没一个人能联想到这些事情,听得李祥虎这么一说个个不寒而栗:不愧是足球圈最有远见的高人,这事细思极恐啊! “最后,我也看过草拟的七年计划实施纲领。当中列了个中考,列了个大考,分别对应两项大赛。大考自不必说,中考则是4年后的世青赛。” 看了眼阳和气续道:“中考而言,虽然成绩上没有明确指标要求,但底线其实不难猜。因为有了超黄金的先例,作为高度重视的七年计划,显然,超黄金这次的成绩是底线。如果是用这个年龄段,这里都不是外人,那么我说难听点,别说是超黄金这次的成绩,我们连亚青赛这关都过不了。” 黄气飞忍不住补刀:“别说亚青赛,估计东南亚那几个国家都打不过吧。” 李祥虎叹道:“所以,就算我们能把家长的情绪安抚到四年之后,也逃不过四年后的那次大爆发。那样考后清算,新账旧账一起翻的话——” 惠小森一拍桌子第二次打断洋气燃灯:“直接讨论这次怎么善后!” 四百八十一 猛牙杯之死 就算是u17,也有大半到时候超龄,为什么不肯相信能够一战? 洪宇岚坚信,只要有卫佳皇,只要佛祖们信守承诺,只要有白筑,真正的黄金一代就不会离散,如果人类足球竞技真如岑富有所说是卑微的,那他们一定能重新定义整个足球行业的高度!就算他们不幸被现实束缚导致做不到,自己为了他们一定能看见的!只要能够看见,在她的指引也能鼓舞大家重新跨过那条作别凡俗平庸的界限! 她真切地感到,猛牙杯这一战,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就要觉醒,那是一种久违的感觉,那个四年前的秋天最美好的初遇,洞悉前路的自我,一切都将呼之欲出! 与之相比,七年计划的初衷何其渺小? 然而,用岑大爷的话说,人类是卑微的,他们不信。连大哥哥碰上了都只能落个虽败犹荣结局的外国小弟弟,换本国的小弟弟去那不更是自取其辱吗? 当然信与不信不过是托辞,真正的原因是他们不愿。 因为不愿,所以不能。 你赢了,但是不算。 洪宇岚顿感心神受到重创。 她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她扩张视野继续监视他们,但她知道自己每况愈下。 之后的画质感人,粗糙的那种感人。 局助决定了大概方略,主要确定他需要汇报的细节,轮到具体操作的时候,跟着山0的要员无缝对接地消失——自己的羽毛只有自己来疼。 奖杯是牛暗宙去发,大家都不露面。卫佳皇记得当时想着是东道主的名宿,又是正当红的国足发动机,虽说和上届颁奖嘉宾级别有差,也不疑有他。都还在做着摇身一变成为职业球员的白日梦。 在已经确定了努力方向的时候,五山足协主席和福都足协主席这两个基层干部被放进了会议室。家长代表也加入进来。 土气如来这才开始秋后算账:“谁把大羊鲜血的人安排进场的?” 俩基层干部对望一眼,有高层干部解围,说这是为奡贠吅?安排来洗白的,想利用一场无可争议的大胜来驯化桀骜不驯对无缘决赛颇有怨言的季军球队——因为默认陕西回刀就是供他们发泄的。 一时间大家都很尴尬。事后来说,这是不折不扣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牛二人打圆场:“这些残兵败将不要多久也会作鸟兽散,不足为虑,问题在于老阳你的人。以后在圈子里如果管不住嘴,总是有碍大局。” 所有人又紧张起来。 知道超黄金暂时是田界择的嫡系部队,阳和气赶紧向如来汇报:“我有一直观察,大部分就是嘴欠,说说而已,就只有两个人麻烦一点。” 田界择立刻紧张了:“哪两个?” 阳和气便出卖了恃才放旷的追风少年万浪和带头鼓掌的刺头队长季猛。 田界择一听是这两个宝贝,更着急了:“你得训他们啊!” 洋气燃灯摇头:“怕是不妥。阳指导出了名的与人为善,你让他做这个只会起反效果。这件事得你亲自出面。” 田界择想推锅:“我更是鼓励为主——” “你别想那么复杂,对付这两个人很简单。你就一句话——还想尽快进国家队就把自己的嘴管好。” 卫佳皇知道,后来这俩还真的“尽快”进了国家队。季猛更是捞到了大战罗纳尔多的机会——不是霸道总裁的那个罗纳尔多。 问两个基层干部:“岑富有是个什么样的人?” 鞠冠虎有从吴让那里做过功课,这时候装傻。 基层干部胡诌了一通,大家得出结论:老屌丝一个,随意摆锤他便是。 土气如来冷不丁问:“猛牙杯冠军奖金多少?” 北敢答:“x万这么个数。” “加到y万。” 北敢有些犹豫:“这似乎不合规矩?” 洋气燃灯也不禁多看了如来一眼:难得,难得。 “就这么办了。既然是善后咱们也做漂亮一点。” 土气如来拍板后对司库大人有些不爽:平日里狮子大开口的,这么点钱给我装大头蒜? 卫佳皇心下冷笑:敢情当年那算是封口费?打发讨口子么! 最终在核心问题上达成了一致。择日不如撞日,明年今日就是猛牙杯的忌日。在职业化的浪潮冲击下,猛牙杯正式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而初步定在明年春季,将举办一个名为奥运选拔杯的“u17”赛事,限定各俱乐部直属适龄梯队,从中选择从比赛中脱颖而出的天才小将,正式集结,命名为奥运选拔队。当然内在就是这次班底再抬过去,只不过要经历这个选拔赛的桥段,人员分散点,胜负不重要,大家就不用涎着脸搞什么组合金刚的把戏了。合作愉快对大家都好。因为这次货真价实,堂堂正正,不用再玩谐音梗。 大约在春季,代表承诺如果是这样,家长们都等得起。 大略的方向已确定,剩下就是土气如来亲自执笔详细计划报批了。 当他们热烈鼓掌的时候,心如死灰的洪宇岚再也撑不住,眼前一黑,卫佳皇什么都看不见了。 这一天,猛牙杯终于死去。 因为萨马兰奇713那天说的两个字,猛牙杯不堪重负,惨死在19中代表队最华丽的逆袭日。 猛牙杯死了,大家咸鱼翻身的希望也死了。 但在当时,大家并不知道这沉重的幕后,他们以为自己赢得了明天,享受着制霸全国达成的狂喜,沉浸在美梦成真的充实里,感觉已经插上了梦想的翅膀,迫不及待要展翅翱翔。 卫佳皇还记得虽然经过了漫长的等待。大家没有丝毫的不安,一点也不无聊地不停地讲些无聊笑话做些幼稚无聊事。从现在起,再也不用扮冷血十三鹰,也不用再装蠢萌猪小弟了,因为老虎都羞愧地躲了进去不再出来。 此时场上只有得偿所愿的欢乐英雄。印象中岑大爷过去几年的全部笑容加在一起都没有那个时候多。 那时候岑大爷傻呵呵的乐个不停,你不论说他什么,他也只是傻笑不再像过去那样睚眦必报地给你怼回来。 大家都理解颁奖仪式悬而未决——上面也要面子嘛。志在必得组了一个超级无敌组合金刚,结果被自己这帮蠢萌猪小弟给拆了,而且爆体的方式还是这么丢失人格的自爆。 大家没有不满,反而还很快意——就喜欢你们这种恨得牙痒痒却能奈我何的尴尬处境。 “到时候亚军颁奖,他们会不会还是不出来呢?哈哈!” 反正大家也不急,来日方长,好日子还在后面呢。是我的,就是我的,可不会长腿跑掉。 唯一的遗憾就是今天打得确实不好看,没办法,为了要赢嘛。这么狼狈不堪,女神看不下去,大家也很理解。女神一定想不到会是这么个冲击性的结局吧? 大家还在商量着要不要让有手机的给女神汇报这个天大的不可思议的喜讯——我们战胜了全国u19足坛的巨无霸! “还是不要了,到时候先装衰,然后再吓她一跳!” “嘿嘿,她会哭么?” 现在,卫佳皇知道,怕是那个时候她已经在哭了。 不过,那可不是喜极而泣。泣的是大家的卑微无助。 猛牙杯已死。拿下一个没有生命的杯子又有什么意义呢? 四百八十二 洪宇岚的绝地反击 奡贠吅?当然没来领奖,或者说上面根本就没安排他们的领奖仪式。 发奖杯倒还罢了,19的校长突然出现,把卫佳皇他们吓了一大跳。 后来的事记不太清,依稀记得岑大爷拿了好大一个麻口袋来装钱。现在想想估计还没有后来大师兄卖一场球收的钱多。 校长当时说了段人话,还是记得的。因为岑大爷一定要和校长分账,二八三七四六都提到了,校长就说:“参加猛牙杯从一开始就是你岑富有一意孤行的行为。除了校方借你这个壳,学校的人没出过一分力,有交集不是穿小鞋就是冷嘲热讽。就算是最后借你一个壳,我们也没安好心,随时都准备看你笑话。现在你赢了,这是你和你的搭档们应得的,学校沾光可以,并预祝大家的职业生涯一帆风顺,继续为母校增光添彩,但是绝不能分一点你们的血汗钱。” 出得体育场,看到所有的家长都聚成团侯在体育中心的外围,那光景仿佛是高考结束的考场外。只不过身为这些瘟猪子的家长,高考其实是不担心的,比起笔试,踢足球能加多少分或者能拓展哪些特殊入学渠道更具决定性。而现在的他们虽然担心孩子却不敢主动靠近,害怕好心办坏事,在少年被强者摧残的心灵伤口上反撒把盐。 都是家长,命不同。 有的人在场内目睹着比赛的每一分每一秒,有的人只能在场外脑补着比赛的每一分每一秒。有的人全场都有椅子坐却时不时站起来,有的人到比赛结束好长时间都一直保持站立,有实在忍不住的拿了报垫在地上也算座位。里面的人个个心怀鬼胎,大家都存在你死我活的竞争关系,外面的人彼此闲聊着,聊着自己的孩儿,聊着孩儿们的交集,说笑着打磨时间。里面的人没想过输,外面的人没想过赢。 19中的家长苦等半天不为别的,就是想出来后第一时间送上温暖的安抚。能打入这豪门比赛的决赛,已足够让他们自豪。都知道对手是谁,孩儿赢的可能不会高于他高考笔试考600多分。 当然最主要是看到孩儿平安归来,平安是福,虽然觉得强弱悬殊的比赛应该是安全的,但是踢球嘛,难免磕磕碰碰,尤其是这么高规格比赛的决赛。 听到动静,坐报纸的人也站起来,翘首以盼的守望等到他们以为是被臭长颁奖仪式耽搁的孩儿们。看到有人一瘸一拐,家长们登时咯噔一下,便听孩子们在喊:“我们赢了!” 就像听到这些瘟猪子说自己高考查分600多,大家是一百万个不相信的,赶紧去求助被围在核心的岑大爷。 “是的,我们赢了。” 大家好似听到了巴西队战胜中国队那样吃惊——乒乓球项目。 校长笑眯眯地补全主语重复一遍:“我们19中赢了。” 双重权威认证,家长们要疯。他们知道,不止是高考600多分那么简单,孩儿们用自己的双脚直接赢得了未来。他们就像范进中举那样的狂喜,找准了目标热拥,癫狂中兼具亲情的温热。 仍然记得贾府推开董教练的人力拐杖在蹦蹦跳跳中痛彻心扉地叫出声,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咆哮,在剧痛中揽老母亲入怀,屹立不倒。 岑大爷就在那里,当着不远处的体育场保卫把钱分:“大家的辛劳所得,一共是y万。校长高风亮节,一文不取。那就以我岑富有的规矩办,这里面没有教练队员,主力替补的分布。在我看来,大家是一般的付出,一般的贡献!所以这笔钱,他们刚才瞎胡闹的时候,我已经点算清楚了,y除以25,正好是z,一人一捆,正好是z万,如无异议,大家当面点清!” 过去这么多年,虽然更多是苦涩的回忆,卫佳皇还不免在想,岑大爷真是个妙人! 至少当时是快乐的——极乐,除了快乐还是快乐,人陷在快乐里面,分不清南北西东,分不清男神女神——连洪宇岚都被他们抛到了爪哇岛去了。 后来是怎么散的,大家都记不得了。 但是少年卫佳皇心中还藏着事——七点校门之约! 在心态急剧膨胀的当下,即便自卑如他,也不禁想到一种可能:今夜将会抱得美人归? 现在,卫佳皇能够看到了,看到当年瘦小的他和同样瘦小的老父老母遥远的身影。 那个她只在远观,不曾踏前一步,以及那一声幽幽的叹息,作为过来人,卫佳皇还能听出隐含的愤怒和不甘。 少年卫佳皇和他的老父老母终于消失不见。 东戊泉进入她的视线。 “你知道结果了?” 洪宇岚冷笑一声:“哪个结果?” 东戊泉虽然知道小主公之能,这会还是完全被震惊了:“你还知道哪个结果?” “猛牙杯就在刚才被他们判了斩立决,已经杀了。” 听得一个女孩儿家光天化日之下一口一个斩杀,东戊泉惊魂未定:“那刚才牛暗宙发的奖杯——” “骨灰盒罢了。可怜被愚弄的老实人还把他当神物一般供着。” 东戊泉还是有点难以置信:“这么大的事,那三个人就能做主?这不是事关七年计划——” “惠小森刚才来了。” 东戊泉像被雷劈中完全思考不能,呐呐道:“惠......惠小森......” “来了,又走了。” 洪宇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力交瘁,有气无力地向东戊泉下了指令:“让你的人查一下,惠小森刚才向上面交代后,上面是什么态度?” 终究是不死心。 洪宇岚想,一旦他人才是关键要素,便是自己的弱项,需要调兵遣将。 足球的竞技,岑大爷熟。人类的博弈,也算是一种更复杂阴暗的竞技,自己也得要一个岑大爷这样的行家,一直以来,东戊泉扮演着这个角色。或者说,一直以来19中代表队这个竞技团队,明面是岑大爷在冲锋陷阵,暗影里则是洪宇岚通过东戊泉在布局。 作为团队执行力量的核心,岑东两人在今天第一次实质性地见识到对方的工作能力。东戊泉不相信岑大爷的调教成果能撑过奡贠吅?开场的暴击,岑大爷也不敢相信东戊泉有选择性提供的情报会那么精准。 实际的进展让两个人都大吃一惊。 岑大爷危如累卵的鱼腩部队居然实实在在挺过了半场,颠覆了东戊泉对足球不成熟但充满偏见的认知。而岑大爷根据东戊泉筛选出来的录像推测出的六个雷,竟然全部爆炸。 铜果和奡贠吅?以为对手只是一帮u17的小孩子,所以他们败得很惨。 现在轮到自己了,如果她洪宇岚认为对手只是一帮志大才疏的“大哥哥”加猪队友般的教练,和邪恶的裁判三人组,她和赌上人生的19中代表队也会败得很惨。 岑大爷的任务已经完成,做得不能再完美了。 轮到自己和东戊泉的主战场,虽然现在身体虚弱,但她拼了命也不想葬送岑大爷造就的好局。 这是东戊泉的舞台。是时候让他实实在在有一番作为,而不是敲边鼓了。 东戊泉的执行力很强。当着主公的面,任务立刻摊派下去。 目测是洪远益的车上,两人等着收线。洪家的司机已经回避,前排空着。 卫佳皇暗自叹息:何至于做到这种地步? 四百八十三 我虽勇敢你却不在 主公亲自督战,东戊泉不敢有所隐瞒,火力全开,所有明线暗线全部调动起来。 很快,各方面给出反馈,在东戊泉强大的整理归纳能力下,很快给出了来自上方一个信息量超大的详实情报。 卫佳皇不禁摇头:知道又能怎么样? 车内陷入了沉默。 东戊泉不敢打扰主公思考,脸上却难掩兴奋激动:这是主公真正全力施为的一次,这会是我人生最大的转机吗? 卫佳皇感觉镜头一直在晃动,显然洪宇岚身体状况开始出现了极度不适。 虽然已成往事,卫佳皇难免心痛:这是用透支生命的代价换来的能量输出么? 最震撼的是副手:不会吧?这是天算! 良久,洪宇岚开口:“a是你的人?” 东戊泉大惊:“是。” “你能把b拉到你的船上?” 东戊泉惊喜交集:“没错!” “c呢?” 不知经过多少轮如是简短紧凑的问答。 洪宇岚已经开始用病恹恹的声音说:“东戊泉,赠你一场富贵,有些曲折,你最好记一下。” 东戊泉强抑住内心的狂喜:“您说。” 洪宇岚似乎在做最后的整理,喃喃念着几个人名:“鞠冠虎,北敢,李康壮,吕帅......” 声音越来越小,东戊泉保持静默,不敢打断她的思路。 “我的事因足球起,你的这桩机遇虽然有点绕,也得从这里出发。” 东戊泉赶紧附和:“这个自然。” “好,你记,先是北敢这条线。” 瞧见他速记了个代表北敢的符号,便说:“f公司,你通过a去拿一份......” 东戊泉奋笔疾书。 “h银行,你利用w的关系去搞到......” 东戊泉已经来不及震惊,恨不能生成数倍的手速。 “q国j市b区c别墅x内藏有......” 北敢这条线,东戊泉密密麻麻写了几大篇不止。 卫佳皇傻眼了:她这是开了天眼?或者说她本是天神下凡? 一条线盘根错节,四通八达,在洪宇岚口中如剥茧抽丝般展露无遗。 “现在是牛二人这条线。” 牛二人的标记画好了。 “先让c去找他在t里的相好,叫做卡莎莎。” 突然变作前所未有的格式,饶是东戊泉半机械的录入状态,也有点懵:这都知道? 继而释然:既然对她早就有莫大的期待,何须大惊小怪? 镜头上看到东戊泉执笔平稳,洪宇岚柔弱的声音再度传来:“让他对卡莎莎,说这么一句话......” “k市d县a乡l村p那里,刨开那座坟.......” “接下来这个,你要立刻通知。” 东戊泉停笔。 “你现在打给u。让他立刻派他的人去他辖区的m河去捞一具......” 顿了顿说:“具体位置记一下是......” 东戊泉打完电话,洪宇岚又说:“下一个,吕帅。” ...... 东戊泉快写完一个本子的时候。 洪宇岚说:“关于主线已经讲完,如果只有这部分,虽然远远不拘泥于足球,但你只不过是一个拥有很多炸弹的人。一个知道的太多却没有相应实力的人,只不过是短命鬼并帮别人作嫁衣裳罢了。现在你换个本子,有下面的这部分做铺垫,你才能用现有的力量把刚才拿到的全部情报最大化的利用,整个计划才会具有实际操作性,最快实现你我的目的。” 现在看到的仿若战地记者伏在激战的战壕里拍摄的图像,镜头剧烈颠簸着,很难得清晰了一瞬,能看到东戊泉脸上写满担忧:“您快歇会,喝点水——” “快记,我不知还能撑多久!” 巨大的机缘面前,东戊泉也扔掉伪善的面具,咬牙摘了笔帽,等候听写,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人去死? “r市s镇v医院停尸房里有——” 噗的一声,疑似喷出鲜血,镜头前一片血雾,来不及看到骇得面无人色的东戊泉,隐约听到还有人在叫“小姐”,然后就黑屏了。 旁观者清的卫佳皇自觉能串清前因后果,心下雪亮:后半部虽然没有问世,前半部却流传了下来。所以鞠冠虎那五人后来的因果竟然还着落在洪宇岚那里?东戊泉因此没有搏到上限,却提升了下限,做了个鸡头?而对洪宇岚来说,或许这就是从神奇步入平凡,灾难性的一步。也许是泄露天机遭天谴,整个人就此崩溃,从而成为了一介平凡少女,以致长大后最终被郎举这样的凡夫俗子所害。 总之,这才是那段时间她失联的真正原因! 不知道是不是播放全息图像的精灵知他心意,到这个时候竟然停了下来,一片黑暗中,卫佳皇不禁被触及了往事。 洪宇岚她到底是怎样超凡的神仙样的人物,对他卫佳皇来说并不重要,至少过去是这样。 像吴宪连说的那样,她也许真有无穷尽的可能性,甚至说真是因为他卫佳皇这样一个卑微平庸的小男生的存在扼杀了这些本来极可能在未来绚烂奇幻的可能性。 可那又怎么样呢?在你们眼里洪宇岚也许是那样伟大的奇迹,可对于卫佳皇的青春来说,她就是一个有着非凡魅力的平凡少女,为了这个而成为所有人青春回忆的焦点,仅此而已。 卫佳皇甚至可以自信地说,比起成为吴宪连东戊泉吴教授洪远益乃至所谓天下苍生人类文明的希望,做卫佳皇他们这样平凡的运动男孩的女神才是她人生最快乐的时光。 可是这一切,一定要到现在才知道,一定要到人鬼殊途的时候才拥有自信,一定要到完全失去才能大彻大悟,这样的人生何其无奈? 一定要为自己的怯懦开脱的话——自己也曾是有过自信的。 在自己的青春岁月里,虽然因为自卑,循着不靠谱的谣言去当过学霸,跟踪过白筑,也曾努力去当一个灌篮高手,虽然最终变成了小人物上篮——一言以概之,爱得卑微,但又勇敢去爱。 不勇敢的话,又怎会走上了瘟猪子的路还要发狠去当学霸?不勇敢的话,又怎会如跗骨之蛆去盯梢自己最嫌恶但正面交锋绝对打不过的死敌白筑?不勇敢的话,又怎会无惧身体条件的不适配不顾大家的嘲讽仍执着地要去当灌篮高手? 敢爱不敢言,所以卑微。为爱敢挑战一切不可能的事,所以勇敢。 为了她,他敢于挑战腼腆的个性去做球队的主角,敢于挑战深恶痛绝的大力出奇迹的暴力美学,敢于挑战不可一世的超级无敌组合金刚。为了她,哪怕前面是锋利的鞋钉他也敢迎头就上。 他曾说过,足球只是娱乐,不值当牺牲太多。 为了她,他为了足球比赛的胜利愿意不择手段哪怕需要挑衅到让对方拳脚相加,为了足球比赛的胜利他甘愿被对手重拳ko哪怕被打成脑震荡也在所不惜。 为了她,他和小伙伴们最终打倒了强大可怕的奡贠吅?中学。那时候他的自信膨胀到峰值,无限逼近自满——他认为今夜必定抱得美人归。 “不论输赢,晚上七点19中校门口见。” 晚上七点,19中校门口不见不散,而且,我赢了。 四医院的检查,岑大爷临别千叮咛万嘱咐,老父老母可不敢轻忽,硬拖着去了。 什么也没有检查出来,却已经耽搁了太久。 卫佳皇便说:“你们先回吧,我要走了!” 二老略奇:“都要吃饭了,你要走哪去?” “今天高兴,和朋友聚餐!” 二老当时在想:这倒稀奇,你还有朋友? 异口同声问:“谁?是男是女?” 这可把少年卫佳皇难住了:对啊,编个谁呢? 信口胡诌:“白筑!” “啊?你和他不是不对付吗?” 卫佳皇没好气道:“今天赢球大家高兴化敌为友不行吗?” 这个理由倒是把二老骗过了。 整个人兴冲冲地往19中赶去,终于提前了半小时到达。 少年卫佳皇很是满意:提前30分钟才能进考场,这个提前度合理严谨!不对!是完美! 然后开始甜蜜的等待。心想着:洪宇岚可是个超守时的女生! 甜蜜的半小时过得很慢,差点没把男主角甜死。 不知多少次的抬手看表,整好7点正,守时的洪宇岚没有来。 于是继续甜蜜的等待。过了十分钟,甜味消失了,但还能强颜欢笑,心里想着一会她来了一定不能让她看出自己在生气。 旁边饭馆的电视开始放送天气预报音乐的时候,卫佳皇笑不出来了。 晚8点,卫佳皇站在大门口好似门卫,她还是没有来。 四百八十四 女神的告别时刻 八点的时候,卫佳皇没有看表却依然知道时间,因为那会儿福都电视台有一档节目叫做今晚800,不远处那电视声响一出来他就知道。在家的时候家里一般7点新闻联播,7点半天气预报,完了切福都电视台,雷打不动。三个节目的op他耳朵都听出老茧来。 既然八点了,少年决定面对现实:毫无疑问,被19中最漂亮的女生耍了。洪宇岚虽然贵为大家的女神,归根结底还是女生,同类的择偶底线大同小异,自己这长相身材加阴沉的个性显然在线下,最近有些自我感觉良好,飘了,被她发现,总是那些女生共有的恶趣味,觉得玩弄自己这种小男生的感情好玩吧,她既然是大众的偶像,想必也未能免俗。算了!这样也好,放弃不切实际的痴心妄想,反正今后也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她高高在上在云端,我就老老实实踢球挣钱,找个颜值普通,不要太丑,总之不嫌弃我的人就对了! 正要离开,被人拦住去路。 却是一脸幸灾乐祸的白筑。 卫佳皇好生奇怪:“你怎么知道的?” 白筑挂着阳光灿烂的笑容说:“还没吃饭吧,走!今天心情好,哥请客!” 卫佳皇肚里在骂:好你mgb! 一路走着也在骂自己:妈的说什么不好,非说和白筑吃饭!好的不灵坏的灵,这下好了吧,应验了! 等坐下来的时候,卫佳皇又不淡定了:“你个超合金打造的鸡公!心情好,就请我吃这个?” 白筑冷笑:“喔唷,有人请白吃还不乐意了?嫌档次差了,你请我啊?呀,我忘了,卫老板原计划里有一个浪漫豪华的初次约会,想必子弹是带够了的,那小的就先承蒙招待喽?” 卫佳皇哼了一声,哪肯便宜了他,对着跑堂的叫:“我要二两豌杂,二两钟水饺,二两龙抄手,一两甜水面,一碗馓子豆花,一碗红糖豆花......” 白筑微微一笑:“撑不死你!” 相对无言,上了吃食,仇人相见,也无需掩饰,两人哧溜哧溜就这么干上了。 吃着吃着,气也消了,卫佳皇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白筑头也不抬:“六点一刻。” 卫佳皇登时又忍不住了:“你个死变态!” 白筑放下手中汤碗白他一眼:“那你一个男的上学期跟踪我回家算什么?” 卫佳皇一时语塞,白筑又埋头苦干。 卫佳皇忍不住又问:“那要是我不来呢?” “你会来的。” 卫佳皇终于问出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你怎么知道在这等?” “我听到的。” 卫佳皇哭笑不得:你他妈果然属狼的。 一想到都赢了奡贠吅?,实在不甘心今天就这么栽了,万一人家今天真有什么意外耽搁了呢,也顾不上脸面了:“白筑同学,你有手机吧?” “穷,有子弹去约会的有娃儿都没的,更不要说我们了。” 卫佳皇听他正话反说又怒了:“屋头最有的有娃儿就是你好不好!” “我屋头要有,当年就读双木了,谢谢。” 卫佳皇不屑道:“双木又怎么样,猛牙杯冠军可是我们!” 白筑再不理他,继续哧溜哧溜吃面。 卫佳皇遇上这个油盐不进的主,也拿他没办法,只得闷声进食。 过了一会,听得白筑说:“打吧!” 抬头见一物在桌面上旋转着被他发力推了过来。下意识按住,那黑乎乎的玩意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手机。 白筑说:“会用吧?直接按那个绿色的电话键便是。” 卫佳皇看见那小小的屏幕上,备注名写着“女神”,不禁酸溜溜地想:有钱人和有钱人用这小小的玩意就能连通彼此,我们这些穷鬼——咦,当职业球员了,应该很快能赚到钱吧?我也可以找她要号码了,平时没事发个短信什么的—— 白筑不耐烦了:“你打不打的?” 还没说完,卫佳皇已经抓了起来。 白筑关切地注视着他的后续。 不曾想,很快就放下了。 白筑问:“怎么了?” “响了两声被掐了。” 白筑喔了一声。 正待说些什么,卫佳皇再度拨号。 白筑有些佩服:看不出来这方面你脸皮蛮厚的——所以你是比赛型选手? 其实卫佳皇是想的反正又不是老子的电话。 这一回又是很快放下:“直接说你呼叫的用户已关机。” 白筑又喔了一声。 卫佳皇可不打算放过他:“老实交代吧,你是不是闲着没事的时候老骚扰人家?看到是你的光挂还不算,直接关机,这是对你有多不胜其烦啊?” “我从来没打过她的电话。这号码也是我从别人手机上抄来的。” 两人相对无言,不约而同停箸发呆。 良久,卫佳皇问白筑:“你觉得她知不知道我们赢了?” “知道吧。” 又隔了会,白筑问卫佳皇:“你确定她今天很早就退场了?” “确定。” 白筑苦笑:“真有那么早?几分钟都不到?” 卫佳皇心想:本来自作多情以为她是担心我看不下去了,现在看来真的是想多了。 嘴上叹道:“幻灭了吧。觉得我们踢的足球是那么丑陋个玩意。认真想看的时候,却发现真心没法看下去。” 白筑似乎在琢磨他说的话。卫佳皇心里一阵无语:我这已经够白话了,求你别让我翻译! 半晌,白筑说话了:“我和你看法不一样。” “怎么说?” 白筑便道:“看不看得下去不是重点。我觉得就是单纯的告别。” 卫佳皇反倒要求他翻译了:“告别?” “对啊,告别!一开始可能会真心觉得和大家一起玩很有趣,但是第一次的情形还记得?以她的聪明才智,足球这个游戏一早就被她看透了吧?所以就无所谓好看不好看,看不看得下去。一开始出于好玩,还有路见不平来帮助我们,然后我们就离不开她了。后来人家的世界变得丰富多彩,各种各样的朋友,各种各样的经历,以及各方各面越来越多对她这个人的需求,非她不可,她不知不觉活在所有人的舞台中心,早就不局限于我们,那以后不就很少来了吗?” 卫佳皇忘记了敌对身份,一个劲地点头。 “再后来不是拜托你去求过一次吗?人家后来腾着时间来看我们踢球,现在想起来,那已经是——我们不说的那么卑微,叫什么施舍,那反正算是帮忙,或者是单方面不求回报的付出吧,已经不是什么兴趣不兴趣,看不看得下去,人家就是看我们需要她,落落大方应大家的要求来做这个女神。” 卫佳皇认真地回味他刚才说的,惯性地点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那这忙得帮到什么时候?” 白筑笑了:“你这么聪明的学霸会不知道?故意不朝那边想吧!还能帮到什么时候?猛牙杯啊!你想想她和你说的无论输赢,无非就是这两种情况。赢了,我们就成了职业球员,自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依赖她。” 卫佳皇忍不住问道:“输了呢?” “输了,我们就应该从美梦中醒过来,做一个普通的有足球特长的高中生。而且说到做到的岑大爷肯定会辞职,我们从今往后更需要自己照顾自己。” 少年卫佳皇也明白他的意思了:“如果输了,她今天反而会见我,会说一些和你这段差不多的道理?” 有一层意思,卫佳皇忍着没有说,不想直接被白筑说出来:“她说的肯定比我说的要深刻得多。而且她有责任和义务单独见你最后一面。因为人家之前一直扮演着对你另眼相看的角色,如果不和你说清楚,信以为真的你会走不出来。这对你是很残酷的。” 卫佳皇被他点破,心里难受,硬挺着装没事人说:“总之她很善良这没差了。” “所以早退不是看不下去,是履行了责任,可以退场了。最后,既然我们赢了,她也不用露面,也不用再见你一面了。” 卫佳皇忽然想通一件事,看着白筑,前所未有的诚恳:“所以她其实是知道你手机号的。第一次挂断和第二次关机也是有深意的。” 这下轮到白筑当局者迷了,他急切地问:“怎么讲?” “第一次挂断是告诉你不必言谢。第二次关机代表各自珍重。” 四百八十五 去塞纳河吧 卫佳皇借白筑的手机给家里打个电话,说是要和白筑在外面喝酒,要晚点回来,不用担心他了。 都已经吃过饭了,喝酒当然也合理,至于儿子偶尔会喝酒,二老也都知道,虽然酒量不咋地。今天开心,也就网开一面。何况,他们真正担心的是儿子的个性无聊到没朋友。 这一次的不同之处呢,是两个人换了地方,真的在喝酒。 这一天没有死敌,只有“同情兄”,两人互诉衷肠,明明各执一词居然莫名其妙地达成一致,越说越投机。 两三杯酒下肚,卫佳皇预感要遭,连连摆手:“我歇会歇会,再下去,就没法聊了——” 白筑居然也不嫌弃他小家子气:“行,我干杯,你随意!” 卫佳皇歪歪斜斜为他竖起大拇指:“好,耿直了的,帅气!” “好说好说!刚才说哪里了?” 卫佳皇摇摇晃晃说:“你说如果我趁那次考第二表白了,然后就被我打断了——” 白筑登时来劲了:“对对对!所以你个肉脚啊!大好的机会啊——” 卫佳皇表示不服:“你......你等会!刚才不是你说人家只是为了可怜我们扮演的角色——” “呸呸呸!我什么时候说是可怜我们,你会不会说话?” 酒精让“不高兴”不像平素那般的容易不高兴,被没头脑抢白居然也妥协了:“好好好,我用词不当,你刚才想说什么?” 白筑白他一眼:“明明是你打岔我的——算了,这不是重点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做人就和你踢球一样,软啊!而且是个不知变通的死脑筋!” 卫佳皇想说,我要软,今天就没那么多超白金想揍我了,我要死脑筋不知道变通,你们今天还想赢?但是面对着今天的“同情兄”居然能忍住。 白筑倒是有点不习惯了:“你不抬我杠了?” “今天都听你说!” 白筑乐了:“哟呵!今天这么大方啊?那你听好了,什么东西都不是一成不变的,管他开始是什么动机,只要有条件开始,管他娘是不是角色扮演!就像叫她来看我们比赛,甭管是不是为了给你下台阶,事实就是你去了她没有拒绝你,人家就来了!你告白了,她就不会拒绝,懂吗,软脚虾?” 卫佳皇过不了心里的坎:“可是演的始终是演的,终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到了你所谓的告别时刻这么短暂时间就破碎的泡沫,我可不要!什么既然曾经爱过又何必真正拥有你这种调调我不来的!” 白筑更开心了:“想不到你个小男人占有欲这么强的啊!不过归根到底还是小男人。” 卫佳皇狠瞪他一眼:“我才不小呢!” 白筑无敌寂寞,自斟自饮后道:“你管她是不是演的,答应你了,你大庭广众拉她手,她会拒绝吗?久而久之,你揽她,她也不会抗拒,懂吗?真正有了更多接触机会,你不会创造更多的机会——你踢球不是自诩创造性球员嘛,嫌我们粗糙,你创造啊,你创造个吻她的机会啊!人生从来怕的不是艰难险阻,而是根本没法开始。比拿猛牙杯更难的是真正去参加猛牙杯,没有岑富有,我们根本就没法参加猛牙杯!再者说了,你连奡贠吅?都敢赢,追洪宇岚凭什么就一定会失败!” 听到白筑越说越慷慨激昂,卫佳皇再度杠精附身:“你说的那么头头是道,说我软,那你自己怎么不上?” 这下白筑也真火了:“老子告白无数次了!她不给哥参赛资格怎么破?都给你说了最难的是无法开始!你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垃圾!” 卫佳皇对他的好感顿时破灭:“我就知道!你个狼娃娃!” “比你好,你个无能鼠辈!” “无能鼠辈也比没有参赛资格的强!” 正在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桌上的手机响了,两人对望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那丝希望之光:女神打回来的?所以人家刚才只是没电了? 看了眼来电,两人都好生失望:严洋个水货! 虽然扫兴,白筑还是接了:“干嘛?” “你在哪?”居然是谢衲的声音。 白筑随口编了个地点。 “那站着别动!我们来找你!” 白筑这下慌了:“别忙!先说什么事!” 谢衲被他一打岔似乎想起了什么:“对呵,你有没有天竺鼠的联系方式?” 白筑心想:邪门啊!有什么问什么。 原来,那一夜所有人余兴未了,家里呆着憋闷,喜悦的心情没法和他人炫耀。这又不像高考,走家串户不需要科普,说考了多少分,什么大学,人家自然知道怎么样变着法的奉承。走别人那里一说,我儿子拿了猛牙杯,牛逼不?人家只会一脸懵逼。 最知道这件事多了不起的人还是只有彼此。 所以有行动派就主张出来玩好的,好好狂欢一把,活动经费有现成的,奖金里偷就是了,超丰厚。这个主意一传播,大家都觉得好,各人偷各家的,那叫一个家贼难防。 一传十十传二十,最后除了这两个同情兄,19中代表队的全部妖魔鬼怪都出来了。连伤残的第一白莲花贾府也一跳一跳地从家里逃出来。 看见他,大家不免担忧:“诶,你到底要不要扶?” 白莲花把友善的帮扶一把推开:“走开啦!今天高兴!” 有个冷门知识点,白筑的人缘一向是最好的,但是出来玩这件事大家一贯不带他,和天煞孤星的天竺鼠处境无二。 背后的缘由其实也不复杂。 第一,白筑他帅,号称19中永不瞑目男神。但是光是帅,廖乾武也可以一战。 于是有了第二条,他有钱。严洋也有钱,但是他不帅。 又帅又有钱的朋友,在玩这件事上除非是赞助商,19中的劳苦大众是不欢迎这种朋友的。 今天意义不同,是大家创造奇迹的一天,也许会成为一生最珍贵的记忆,所以想着一个都不能少,寻思着把卫佳皇也不落下。 “大家一致通过去塞纳河!” 白筑撇下一句:“我知道了,半个钟头,我带上天竺鼠塞纳河门口集合。” 然后就挂了电话。 那边看着谢衲一副鬼上身的表情都问:“说什么了?” “我就随便说了一嘴,结果他说他和天竺鼠半小时后一起在塞纳河门口等。” 所有人面面相觑,有人反应过来:“他扯淡吧,听他吹!” “半小时?那走了走了!这里怕搞不赢!” 另外那边,白筑挑衅地看着卫佳皇:“塞纳河,你敢吗?” “切!谁怕谁啊!” 反正都被女神告别了。 四百八十六 塞纳河畔 打了个的士,司机问去哪。 白筑干脆利落地扔了三个字:“塞纳河!” 司机一听,脑袋僵在偏转的角度,瞬也不瞬看着白筑,嘴里塞得下鸭蛋。这俩货要说个什么迪吧,他都不会有这么大动静。 被的士司机这么一盯,做贼心虚的白筑气势上就矮了半截,贼兮兮退了出来,关了车门,闪到半开的后车门前去推卫佳皇屁股:“快点!翘那么高这是想让我学今天的袁茵还是你啊?” 两人后排坐好,司机也恢复正常,大小是笔送上门的生意,自己又不是热血教育工作者,管他们是哪来的神童,确定车门闭合,挂挡起步。 打定主意当后面两个雏儿是空气,一路无话。眼见要平安到达,卫佳皇突然鼓起勇气来了句:“能不能借我点钱?我怕不够。” 雷得司机垫了脚急刹,差点熄火。 白筑又来了句:“打了这租儿,我都有点悬,早晓得我们走过去。” 司机离合险些踩飞。 卫佳皇打退堂鼓了:“那算了?” “怕个球啊!这几爷子肯定都是拿了奖金出来的,喊他们先垫到!” 司机心里一万头草泥马跑过:太猖狂了,敢情这些小王八蛋还是组团来着? 实在是不能忍了,当下把收音机的声音扭到很大,耳不听为静,正好彼时交通台正在放歌。 不想听他们说话,更多心思来听歌,听着听着,司机觉得这歌不对味。 到现在卫佳皇还记得那一夜,的士上,歌云: 你那张略带着 一点点颓废的脸孔 轻薄的嘴唇 含着一千个谎言 风一吹看见你 瘦啊瘦长的脚乌仔 高高的高跟鞋 踩着颠簸的脚步 浓妆艳抹要去哪里 你那苍白的眼眸 不经意回头 却茫然的竟是熟悉的霓虹灯 在呜咽的巷道 寻也寻不回你初次的泪水 就把灵魂装入空虚的口袋 走向另一个陌生 等觉出味来,已经太迟,前后都觉得尴尬无比。 前排的觉得这下把窗户纸捅破开着车仿佛芒刺在背,再去扭台的话,反而更露了形迹;后排的以为司机大叔是听到自己对话,旁敲侧击来规劝自己的,还整这么一出寓教于乐——音乐的乐,看不出粗俗的外表下还藏着雅量高致的内在,更映衬出自己的粗鄙可耻。 末了,司机收了车钱,逃命似地开走。 闹了半天,白筑他们是最后到的。看见他真的把天竺鼠带来,所有人傻眼了。 卫佳皇发现贾府袁茵两朵白莲花都在,也有那么些吃惊。 他却不知道最让人吃惊的是他自己。 在大家看来卫佳皇才是真白莲花,在这里出现就好像看到福都动物园关了头活恐龙。 所有人给白筑竖起大拇指。 要下车之前,卫佳皇顶着被歌曲嘲讽后的尴尬,问过白筑,为什么大家突然想着来这么一出。 白筑说:“他们又不傻。洪宇岚事后都不浮面,大家也知道是怎么回事。相见不如怀念。” 卫佳皇没好气道:“这和想到突然搞这么一出有什么关系?” “不止是她要向我们告别,我们也要向她告别的。这就是那个告别仪式。” 卫佳皇有点跟不上他的思路:“这算哪门子的告别仪式?” “这说下去可就有点沉重了。” 卫佳皇坚持:“你说!” “女神什么的一直以来是大家的一厢情愿。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也到了分道扬镳的时候,我们有我们的路,她有她的道。是时候追求属于我们自己的幸福了,虽然我们自己的幸福一点也不高尚,甚至还有点轻贱,但是在大家的能力范围内,而且唾手可得。” 卫佳皇默然。 塞纳河近在眼前。贾府突然说话:“今天洪宇岚没有来。” 说的是洪宇岚,而不是女神。 大家瞬间安静下来。 严洋接话:“感谢洪宇岚。” 大家还是不说话,内心有一阵酸楚的情绪。 因为猛牙杯不能对外人言的神秘感,决赛是封闭的,即使大家正值暑假,即使地点就在福都体育中心,看台上没有一个为19中摇旗呐喊的自己人。今天一直在加油打气的是大羊鲜血,后来还有季猛领衔的超黄金,唯独没有19中人。 大家在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能有像足球小将篮球飞人里面那样浓烈的应援氛围,能像“南葛”,“湘北”那样也把“19中”响彻全场,能像“打倒山王”的那样为自己高呼“打倒奡贠吅?”。但是大家其实也不太羡慕,因为大家有洪宇岚,有她一人足矣。哪怕其实大部分人都已经察觉了她的提前退场,但是大家仍然没有损失一丁点的战意,因为他们要在赛后和她一道分享胜利的喜悦。 然而赛后她还是没有来。 纵使奇迹般的逆袭让大家狂喜,但是狂喜之中难掩空虚,因为情感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寄托被她抽离。 大家在这个时候终于大彻大悟:球是为自己踢的,哪怕无人问津,也要踢下去,因为这是生计。 今次活动的始作俑者谢衲说:“从明天起,我们就是职业球员了!” 登时大家情绪高涨起来。连失恋的卫佳皇都眉开眼笑。 我们能靠踢球养活自己了!从此再也不是家里的拖油瓶,赔钱货,成为家庭里可依托的真正男子汉,是真正意义的大人了! z万啊!这是自己职业生涯的第一桶金,而这只是一个美好但其实微不足道的开始,因为今后将会挣更多更多的钞票!比这更重要的是踢更多更多美好的比赛,真正地赢得整个社会大众的尊重!我们要让成千上万的中国球迷为我们摇旗呐喊! 白筑叫道:“我们是冠军!” 全体都有当街咆哮:“我们是冠军!” 白筑声音低沉下来:“19中可能是猛牙杯史上最弱的冠军。” 这么衰的话,就没人附和了。 “但我们是史上最年轻的冠军。所以——” 陡转咆哮:“我们才是最强的!” 全体咆哮:“我们才是最强的!” “明天开始,我们就是职业球员了。” 谢衲不解地看着白筑:这不我刚才说的吗?虽说我是第二才子,你不会没品到连我的话也要盗用吧? “各位菜鸟职业球员朋友,我白筑作为新晋菜鸟一枚,从今以后还望多多关照哈。大家一起发财。” 大家嘻嘻哈哈都说“好说”,“客气”,“一起发财”。 “没有了洪宇岚,我们也要永远在一起,不离不弃,直到退役的时候,好不好?” 大家多年挑选白筑的核心短语形成了高度默契,异口同声高呼:“没有了洪宇岚,我们也要永远在一起!不离不弃!直到退役的时候!” 白筑又一次咆哮:“我们将来会一起进国家队,我们就是史上最强!” 大家共咆哮:“我们就是史上最强!” 塞纳河畔,少年不停的咆哮。 不知过了多少轮,白筑笑了:“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大人了。” 大家一时不解。 “走吧,享受我们的成人仪式——用我们的血汗钱。” 四百八十七 一去不复还 画面再度闪现,地点已是19中训练场。时节上判断,似乎正值秋高气爽。 大家有一搭没一搭的在那练球,情绪上很是低落。 洪宇岚暗叹:这都过去多久了,还是没能走出来。 卫佳皇想起来了,这个时候初中部已经有了一块崭新标准的场地,董教练和初中队便不在这个场地凑热闹,让代表队可以潜心修炼。 岑大爷新找的副手谢教练在帮罗田开小灶,剩下的都在自习,队列没有看到自己,应该也在自习——教室里的自习。 “袁茵走了?” “都不和我们打招呼么?” “这回真是伤透了他的心。” “伤心?天大的笑话!伤个狗屁心呢。人家去顺宋国际部,因祸得福不要太快意好不?要不了多久就到国外去逍遥快乐了!” “不过,人家这才是深藏不露。一言不合就闹出国,那是真有啊!看看我们原先的雷声大雨点小的首富永不瞑目!还摆脱不了受难的命,留在这过着苦哈哈的日子。” 永不瞑目那熟悉的身影又出现在镜头前:“胡说什么呢?我是没有人家有,可是我也没有觉得这是苦哈哈的日子啊?足球,我的挚爱也!” “傻x!你敢射我!” 就见谢衲在那追杀白筑,白筑闪躲之际终于看到了镜头:“嗨,女神今天来视察工作?” 又重新叫了女神,然而此女神已非彼女神,不但对她是这样,对他也是如是。 洪宇岚问:“岑大爷呢?” 白筑撇撇嘴:“又出去跑业务去了吧。都让他不要瞎忙活了。” 洪宇岚心道:总是停下来会觉得无颜面对你们吧,拼了老命想做点什么来补偿。 想了想问:“袁茵那之后就没有训练了吧?” 大家都在点头。 “没有补充新鲜血液吗?” 白筑不屑地看着不远处一个卖力秀着花活的“小学生”:“呶,提拔了个初一掸花子的。” 卫佳皇认得这是后来的futsul球王麻用韧。白筑刚说了一嘴,麻球王就屁颠屁颠窜到女神面前谄媚地说:“学姐好!您真美!” 女神还没来得及回礼,他就被蒋灏拖过去一顿臭揍。 洪宇岚有点懵:“掸花子的也能入队,岑大爷的方针变了么?” 谢衲来秀自己代表队“第二学霸”的文化素养:“现在岑大爷在向‘有教无类’转型。” 洪宇岚心想:这是那回的创伤所致吧。竞技至上被现实无情地打脸。 还有更关键的,卫佳皇,你在躲着我么? “女神,这边。” 便有谢衲带头起哄:“白筑,你把女神带哪去?” 剩两个人的时候,洪宇岚问:“你自己的保底计划是怎么打算的?” “足球预科。” 然后,白筑就笑了:“你变了呢?洪宇岚几时变得这么胆怯了?” 洪宇岚心中一凛:到底是瞒不过他。 “发生了很多事。我也解释不清楚。总之,那天,我病了。” 白筑摆暖男气场,用山寨永不瞑目男神脸放电,磁性的声音说:“我知道。” 卫佳皇心里骂道:你知道个屁!你明明说的这是告别时刻。 “求你了白猪,这个造型我真的很想笑。我们应该聊的是一个严肃的话题?” 白筑背着人的时候是信口开河,当人面却基本能做到善解人意,便问:“你想知道什么?” “大家还好吗?我是说真实的状态。” 白筑笑道:“只要不回忆过去,就还好。落差虽然很大,但还是得接受。这不是你的错啊,你为什么会感到内疚呢?” 洪宇岚心下凄然:因为我失败了。而且再也回不去了。我连你们心里在想什么都不知道了。 白筑见她不说话,只好续道:“一切不过是回到原点。我们做了一场好梦,前面大半部分都是好的,只是在最后细节上我们理解岔了。一觉醒来,至少岑大爷的帅位保住了,这不就挺好了吗?平淡的生活还是要继续,梦中的美好确实发生过,这就已经够了。该踢球还是踢球啊,我们除了踢球又不会干点别的什么。袁茵的事情,你不要想太多。他就是喜欢钻牛角尖,再说了,去顺宋国际部不比留在19中的放牛班强?” 只是钻牛角尖吗? 你觉得我会相信? “那三个字已经成了大家的禁忌,对吧?” 白筑有些吃惊:“你怎么会知道?” “初一提拔的,除了这个掸花子的,还有个叫席网,对吧?” 白筑不说话了。 “听说他就是因为说了‘猛牙杯’三个字被蒋灏废了?” 白筑苦笑道:“不是,洪宇岚,猛牙杯的事情又不是你的错——” 洪宇岚心里在说:是我的错。 面上的态度很坚决:“我只是想知道,事情是不是这样?” 白筑只得承认:“是——诶,洪宇岚你别哭啊!” 洪宇岚心如刀绞:黄金的一代彻底毁了!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除非自己还能看见。 可是她很清醒,那更是无法挽回的。 现在她对自己有了更系统全面的认知,她知道不但自己做不成织女,过去对大家的那种磁石般的吸引力也没有了,她就此沦为一个普通的少女。有的人会喜欢自己,有的人会讨厌自己,喜欢自己的人如果渐渐了解自己,深入自己,甚至占有自己,久而久之又会逐渐变得不那么喜欢自己,甚至会讨嫌自己。 这便是卑微的人类,他们不具备无法抗拒的魅力。 黄金一代最无与伦比的是它的核心凝聚力。物质上靠的是猛牙杯的奖励政策,精神上靠的是女神的角色扮演。 现在都没了。 但是她还有一丝侥幸。大家并肩作战的时光积淀下来的团队精神也许能帮他们度过这段最困难的时光,在岑大爷的揉和下,还是有着化茧成蝶的可能性。 可是啊,都被现实粉碎了。 袁茵走了。 人人忙着自保。卫佳皇为了生存又去当学霸了——他一定是不能接受足球预科这回事的。 这时候,洪宇岚想着:那我总有做回普通少女的权利吧?我想要得到我该有的恋爱可以吗? 白筑轻扶她的双肩。 “我可以了。” 白筑赶紧放开。 “卫佳皇现在还来训练吗?” 白筑略奇怪:“有啊。为什么会这么问?” “感觉他很恨我,总躲着我,所以我一直都没有来看你们训练——他近况还好吗?” 白筑竟然知道洪宇岚想问什么:“很糟糕。上学期向一个正常人转变的成果都毁了,又变回那个格格不入的天煞孤星。我看见都想扁他。” 洪宇岚莫名又觉得心好痛:卫佳皇,你不知道吗,离开足球的你是黯淡的。 四百八十八 只凝视着你 “昨天看没有,太激动人心了!” “梁江北那个回蹭帅气惨!不愧是亚洲第一前锋!” “樊气兆还是稳啊!” “吹凶了嘛,亚洲第一前锋,未必他比阿里代伊凶?” “退一万步说,梁江北和马夜的锋线绝对是亚洲最毛躁的。” “王艮大那脚进了,我们屋头那都疯了!” “卫佳皇!你看没有?” 少年卫佳皇头也不抬,正在专心致志整理自己的笔记。 “喂!问你呢?” 被推了一把,少年只得抬起头来:“看什么?” “比赛啊!世界杯外围赛,你个校队的别说没看喔!” 少年问:“谁规定校队的就必须得看球?” “你校队的不看球,未必还看流星花园?” 少年只管奋笔疾书。 心里想着:校队的只怕还真没几个有心思看球,尤其是国字号的球队。 球有什么看的,踢都没有意思,何况是看? “阴沉的死杠精,理他作甚?” 卫佳皇乐得无人打扰,便听有人惊叫:“卫佳皇,快点出来,有人找!” 看向了镜头,少年想跑。整个教室的人都把他盯着,羡慕他天大的福分,要真跑了,只怕把他狗腿打断。 “好久不见。” 少年一面走,一面只顾着看自己的脚下。 “你那天七点来了没?” 少年想说我本将心向明月,无奈明月要告别。 嘴上说:“没来。” 洪宇岚难辨真假,特写打少年脸上:“真的么?” 少年被心上人看得发毛,瞬间投降,正要坦白。 “你那天晚上去塞纳河没?” 卫佳皇的老实交代滑落到这里:“去了。” “哼!” 转身就走,肺都气炸了:这个混蛋! 卫佳皇急坏了,也顾不得大庭广众之下了,大叫:“可是我什么都没做!” 镜头上看到竖起的中指,迎着卫佳皇的面。 我信你个鬼! 下一个画面又到了球场上,卫佳皇正在那生龙活虎地调教掸花子的。 想欺负新兵蛋子的蒋灏恨得牙痒痒的,冲着白筑说:“他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学霸又不当了么?” 白筑笑道:“女神归位,他自然又乖乖地滚回来了啊。” 蒋灏皱眉道:“不是吧,贼心还没死绝?那晚上他——” “嘘!” 洪宇岚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果然撒谎! 洪宇岚索性落落大方地在近处督战。 蒋灏虽然嘴上说一套,好像很看不起不死心的纯情小男生,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干劲和前几天有着天壤之别。 岑大爷今天跑业务归来,和洪宇岚对视一眼,竟然默契地装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洪宇岚暗叹:便这样吧,既然那三个字是禁忌,你又觉得有愧于我,我也觉得有愧于你,你又新招了个掸花子的新鲜血液,我们就当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没有和吴让的一战成名,没有联手备战,没有赌上一切的最终决战。我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翘课女生,你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青训界老炮。 一想到普普通通的女生这些个字眼,内心一阵悸动。 目不转睛看着奔跑的卫佳皇,调教麻用韧的卫佳皇,默不作声和白筑和贾府和蒋灏排练传跑的卫佳皇,那一丝不苟远胜整理笔记本时候十二万分认真的卫佳皇,恨自己脸热心跳:我这是做什么了?这么的轻贱吗?明明这臭流氓装的一表斯文,结果在塞纳河如鱼得水,我还是要盯着他犯花痴?我真是没救了么? 在心里发狠不断默念:塞纳河塞纳河塞纳河! 但是念得越持久,看得也是一般。眼皮也不眨一下。 卫佳皇现在来看,少年已经把被注视当做一个默认条件,不存在任何自满,暗爽的情绪,只是想着被她看着,就一定要竭尽全力去做,透支着自己的集中力,去做到尽善尽美。原来那个时候就是这样的踢球状态! 对其他的人来说,有猛牙杯前和猛牙杯后两个阶段,对自己来说只有洪宇岚在与不在的区别。自己竟然似乎是为她在踢球! 以后读大学的时候,记不得是凌霹还是朴鹫分析过,说自己大学几年级是理论上最强的。自己当时如果不是为了抬杠,也许也会这么认为。可是在这里看到的完全不是这么回事。最强的显然只有确认被看到的时候,那时候做到的事情,卫佳皇用自己的标准来衡量只能用匪夷所思来形容。 自己和队友的竞技状态,原理上都是一样,归根结底是集中力的差别。最巅峰的状态自然是集中力最鼎盛的时刻。 原来那时候我的集中力超越所有人。 我在那时候是这么的喜欢踢足球,或者说在她注视下踢球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猛牙杯决战的时候,不知道她是不是开了天眼。因为这种特殊情况,自己并不知道她还在看着自己,或者说用平常习惯性的感应来判断,认定她已经离开,自己已经离开她的注视。 虽然比赛是赢了,说起来他们还赞美卫佳皇是首功之臣,可是旁观的角度来看,猛牙杯决赛算是自己打得很烂的比赛,整个状态十分糟糕。 在她注视下踢球,自我认知里就是最正确的事,尤其当她只凝视着自己的时候,还会在执行的时候追求极致,去不断矫正。这种矫正用岑大爷的话说也许就是反人类的吹毛求疵吧。 最优线路吗?看得见吗? 其实不是看得见,是脑海里疯狂的高频率修正,当排除的速率达到极致,就会剩下唯一解,这样在外人看来,好像是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该怎么走,能看到明确的方向。但这并不代表我本身是超凡的。 这应该是她加诸在我身上的计算能力吧? 也就是说,即使到了此刻,她并不是如她所想的普通少女,只是她把能量输出的方式局限于我这个载体上了! 卫佳皇感觉自己已经抓住了最关键的线索:如果说这算依恋。她之所以依恋我,不是因为我真的有那么大魅力。而是我极度渴求她的认同正好契合了她迫切的能量输出,她驱使着我去运算,而我渴求得到她持续性的认同和关注就会让我不断地扩大对计算能力的索取,而在这种供需关系里,她予取予求,且取之不竭。 这无关感情,应该只是本能。 而为什么本能选择了我,也不是什么天赋异禀的关系,只不过一开始看到的我,先入为主地觉得我的踢法是和她的思路契合的,就会更多地关注我,蒙她错爱而已。 看到这里,天上的副手也忍不住想吐槽:有这么妄自菲薄的贱人吗?这是是人都能办到的吗?你要不是天赋异禀,你不断提升集中力渴求她给你注入更多的计算能力,你自身能够承受住这超人的负荷,而不崩溃? 四百八十九 难掩少女心 从蒋灏,秦舛,贾府等人眼神中闪过一瞬数月前还不断迸发的火花。 镜头不禁向他们偏转了一些。 我需要冷静,要不然会做错事。 洪宇岚是这么想的。 一直以来高高在上,突然变得剖胆倾心,反而不会为人重视,得来太容易就不会珍惜,尤其是连塞纳河都去得的大坏蛋。 不断地告诫自己要守住矜持的底线,以前被捧得太高,现在就不能让他轻而易举地看到自己的真情意——可是不做点什么,这个连灌篮高手也要去做的小蠢材流连于塞纳河又怎么办? 正在不胜其烦的时候,看着蒋灏他们,也好转换心情。 虽然已经沦为“平庸”的少女,观察入微的优良传统还是没丢。 火花有了,能动性就有了,但是做出来总觉得违和,因为过去这么多年看习惯了,他们举手抬足能到一个什么样的下限,在少女看来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因为只要自己目击的情况,便是这样的发展,不管是训练还是比赛,甚至是玩闹,做起来就是有那种程度,就是有那么一回事。 然而现在看来,不论做什么,总差了半截。 大家这是断崖似的下滑。蒋灏,秦舛,贾府这三位可不是普通的球员,在19中代表队他们都是核心级别的角色,然而即便是他们也不可免地跌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火花吗?能动性吗?还是有的,但是杯水车薪。过去有着自己的凝望,或者说自以为是默认一直会有自己的凝望,此外更重要的是世俗层面还有猛牙杯传说的刺激。 那一夜他们游去那河,之后一切都改变。 洪宇岚忍不住看着一脸呆滞的装不认识自己的岑大爷:人类足球是卑微的吗?您说的果然正确呢。理想是不能当饭吃的。圈子外踢球自然也是不能当饭吃的。精神信仰终究也是不能当饭吃的。仰慕的女神也是不能当饭吃的。人都是一天天成长,欲望也会一天天升级。终究是想拥有真正只属于自己的东西。 总是要趟过那条河——通常意义上失去童真,才会成为真正的世俗之人。 岑大爷很早就看到这一天,无限拔高的精神期待不能用一辈子,因为大家可不是不愿长大的蒙泰丽莎。世俗的人需要物质的刺激,所以说岑大爷信了猛牙杯传说的邪。 又想到那禁忌的三个字,洪宇岚感同身受,毕竟她和那帮曾经的少年其实一直有并肩作战。不可免地想到自己的无能。 感到跌入黑暗的漩涡无法自拔的时候,眼前一亮。 一记长传划破长空,急剧下坠,卫佳皇不等皮球落地,凌空一击。 整个球场都听到沉闷的金属被撞击的声音,中柱反弹,球没有进,提前飞跃的罗田沉沉坠地。 洪宇岚感到一丝安慰:白筑竟然没有变呢。就是不知道这会持续多久。还是说两人在一起,就能互相矫正呢? 可是啊,只剩下两个人,终还是太单薄。 止不住的衰落么?不可逆的凋零? 其时,掸花子的麻球王切标准的迷弟脸:“原来白队脚法那么好!” 秦大爷倒是有点意外:“你小子踢球那么一身根深蒂固的臭毛病,意外的还有点眼力劲嘛?” 严洋可不乐意了:“白队你老母啊,记清楚了,只有一个队,叫严队。” 严洋却发现岑大爷闻言竟然别有深意地看了自己一眼,心中一凛:您还真拉到客户了? 打岔了那么久,又控制不住想去看那个矮子,这一看又是目不转睛着了迷,只一会功夫就觉得自己脸红心跳,赶紧落荒而逃。 我如果真是平庸少女就有喜欢人的权利吧?他过去是喜欢我的。可是不知道他喜欢的是那个曾经能看见的我,那个被他们拔高的女神,还是掩藏在那下面的少女本真呢? 用膝盖想也不会是后者吧? “洪宇岚!” 卫佳皇便看见狂热的拥趸冲着镜头热烈地涌过来。 平凡少女吗? 也算是平凡的偶像,每个学校多多少少会有这么个类似的偶像吧。 洪宇岚听不到周遭在说什么,随口附和着。心里想着:热情主动造成的反差会让他觉得自己轻贱,可是不给他一个提示,他会认为自己无望,又像之前那样躲着自己,仿佛自己是瘟疫,那可受不了啦! 来到了学校的图书楼,拥趸再狂热在这里面也得禁言。 洪宇岚坐在边角,对面是罗莎主动让贤后晋升为头号心腹的女生。 卫佳皇说不出她的名字,但看样子就知道比罗莎更有手段。 想当年罗莎贵为洪宇岚亲卫队队长也是把自己的洪宇岚宝贝和大家分享,虽然队长最贴近,大家也有近距离和偶像互动的机会。 这一位是个吃独食的主,到了图书楼余人一律被驱赶,一个人坐在对面痴望着镜头,两眼放光,好像那要独享唐僧肉的女大王。 洪宇岚听着discman看着窗外,旋律中,rap走起,卫佳皇心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听的是林肯公园的那张混合理论的专辑,且绝对正版。 他知道洪宇岚和他这种专听盗版碟的屌丝不同,每一张碟都够他买很多张盗版碟了,连他觉得最划不来的单曲碟也买。自己听得能和正版沾点边的也就顶多是音乐天堂这种所谓有声音乐杂志搞的每期大杂烩。 窗外的风景正好能看到足球场上的挥汗如雨。 渐渐又只看到一人模样。 洪宇岚猛然醒觉骂自己的没出息:怎么又看上了,犯贱! 痛骂着自己却不肯移开目光,也不管对面女大王在那流没流口水。 听到音乐终止的声音,洪宇岚似乎在盲操,在换碟。镜头前闪过一道诡异的彩虹,但是卫佳皇只觉得赏心悦目没有放在心上。 充满年代感的机械读碟的摩擦声。卫佳皇再熟悉不过洪宇岚那只当时超高级的进口discman,还记得那只银灰色的圆柱体耳机线控,切歌键是上面的旋钮,转动一下会有滴的一声,便听得连响了19声滴。 出现了熟悉的旋律,听到在唱: thestarsarebrighttonight andiamwalkingnowhere iguessiwillbealright desiregetsyounowhere andyouarealwaysright andmy,youaresoperfect 卫佳皇忍不住想落泪。 变作了单曲循环。 不知过了多久女大王忍不住敲击自己的猎物。 洪宇岚摘下耳塞:“嗯?” “分我一半好不好?” “好啊。” 女大王低声道:“哇,这歌好好听啊。” “是吗?” 女大王看见周围没什么人,声音更大了些:“是啊,超好听的,叫什么名字呢?” 洪宇岚没有答她,心里在想:那就这样吧?总得迈出那一步,拼了!丢脸就丢脸了。 i''llhaveyoujustthewayyouare! 四百九十 为爱造碟 洪宇岚拦住了形影单只的少年卫佳皇。 现在卫佳皇想,少年当时是受宠若惊的,但汗流浃背又蓬头垢面让他自惭形秽,以硕大的装备包为盾遮掩着瘦小的身影。 洪宇岚心底一软,指了指那同样脏兮兮的临时盾牌,柔声道:“拿开。” 少年傻兮兮地照做。 纤手浮现,爱怜横溢地为少年擦拭脸上的汗水和污渍。 卫佳皇晓得少年当时完全当机了,以为这是世界末日来临的前兆——不然这样天大的福利又怎么会落到自己这个不讨喜的倒霉催头上呢? 看着卫佳皇呆头鹅样的把自己怔怔看着,洪宇岚羞恼交加:你还会享受呢!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样子,都不说点感恩的话来着吗?现在就已经是这样蹬鼻子上脸,得手了还不被你欺负到死啊! 但是看着他瞬也不瞬干净执着的那对小小的心灵窗户,怜意又起:傻瓜! 触及眉骨的位置不禁停下,声音细若蚊足:“永远不要再用脑袋去瞎碰了。” 少年重重地嗯了一声。 脑袋里只想到一些老掉牙的桥段,硬着头皮说:“手帕我帮你洗了,再还你。” 洪宇岚红脸啐道:“想得美!” 卫佳皇记得当时她的脸也红得像红苹果。 少年还在发呆,不如说在回味刚才那温柔的触感,那时他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当时的感觉。 他做到了。 “不高兴,拿去!记得哦,最好听的是第二十首。” 洪宇岚再次落荒而逃:你这么爱琢磨的,英语好像也不赖,这么露骨不会不明白吧——不行了,那歌词实在也太羞耻了! 卫佳皇苦笑:这真是给瞎子点灯,一直以来净听旋律去了,同时脑补借碟的场景,歌词直到那次死斗前吴宪连安排的放送才听明白——已经悔之晚矣。 仔细想想这应该是人生当中听的第一张正版cd,但是刚才好像又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这是小红莓出的一张精选集,只有两首新歌,洪宇岚大力推荐的stars便是其一。专辑的名字刚才也晃到了,叫做“thebestof1992-2002”——等等,2002? 借碟的时候,中国队才刚刚正式打入韩日世界杯正赛不久,那才是2001年,这点毫无疑问。也就是说洪宇岚那个时候在听小红莓2002年发行的专辑!那首纪念911的歌搞不好还没写,就已经在她discman里转了! 自己玩暗恋耍暧昧把脑子玩耍到狗肚子去了吗!歌词倒也罢了,那个阿拉伯数字也没发现!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另外一位旁观者——副手,他的震惊尤在卫佳皇之上:这个只怕是那位也没有发现吧?不愧是那个辖区的继承者,在这样的处境下还能超越天算! 所以说,凌驾在天算之上的不可控奇迹就这样诞生了?那卫佳皇作为她毕生心血拼死一击的变量应该远不像我们想象中那么简单? 画面配合卫佳皇的沉思,定格在洪宇岚奔跑的路面。 卫佳皇冷静下来想到了那道诡异的彩虹——换碟的时候?平庸的少女能用当下的触手触摸未来甚至完成某方面的索取? 不是换碟,是造碟?造碟的时候,把手伸向未来? 副手也在想:为爱造碟吗?这个思路倒也不错。天算也好,逃出天算之外也好,就连上帝自己也说,变数的契机源自她第一次“看见”。而第一次看见的起因又是目睹卫佳皇不成熟的自我,上帝把这个强行归于中国足球,可是这一切追根溯源,不论他还是她,都是为一个对象做不可能的事。卫佳皇有着洪宇岚的注视他的集中力能够超越凡俗,而她只要为了卫佳皇更是能超越天道。至少,这张碟的事,她已经做到。而且来得这么信手拈来,上帝如果不开上帝视角也未必能搞得这么轻巧吧? 他不禁又问自己一个同样的问题:上帝应该真的不知道吧? 如果不知道,那么卫佳皇这个点的复杂程度会大大超出他的预算。 现在的卫佳皇不足虑,洪宇岚的幽魂在上帝面前不足虑,过去的事情已成定局更不足虑。 现在的卫佳皇看过去的事情不过重温一遍自己无能的青春,更加深了对自己没出息的认知,回到现世只会更加坚定追求快意恩仇地速死。 所以天算的结果还是绝对的。 他卫佳皇还是会死在这愚蠢的刺杀行动里。 以前他也坚信不疑,直到他看见她“变”出来的cd。 过去的事情是有盲点的。这样重温其实在理论上是有意义的。只不过这盲点显然连天算都漏过,天算漏过,这件事上走马观花的上帝能明察秋毫的可能不大。那么人类更是不可能看到。 可刚才发生的事实是什么呢? 卫佳皇是个庸人。庸人看这种走马灯,哪怕是洪宇岚特制的走马灯,也是一晃而过。但是因为是洪宇岚,卫佳皇的集中力无限扩张,从一开始就变成了慢节奏的电影。随着观影的深入,播放的节奏越来越慢,甚至在不久前开始不断陷入深思,随着他开始触发深思,播放的节奏被拖得更加缓慢,甚至出现了不少隐藏剧情,然后在刚才出现了画面随他心意定格这种情况,于是天算都被蒙蔽的点被他捕捉到。既如此他能捕捉这个事实自然也在天算之外。 因为洪宇岚,卫佳皇变得不凡。为了对应卫佳皇的不凡,洪宇岚能做到的上限不可预估,哪怕她只是幽魂,哪怕卫佳皇只是一个被现实折磨的没出息的人,哪怕人鬼殊途。 这一组走马灯不走到最后,难言胜负。 照理来说都是过去发生的事,年少时都没有勇气出头,战战兢兢活到这个岁数更没有可能站出来,何况那个时候还有活生生的洪宇岚,现在只剩下这vr影院样的遗产,且只能看不能摸,体感操作都不能够。 看这些旧情复燃是一定的,重燃斗志是不切实际的。 情人眼里出西施。人类这种卑贱的生物,会无限放大主观偏好,最终自欺欺人,但是也算是给自己留个念想。 洪宇岚的本体是继承者,可是她既然叫上这个名字,她便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她也不能免俗地把自己的初恋过度美化。 所以在一开始,副手认为天算是绝对的,洪宇岚搞这一出不过是浪费时间。虽然她能精准算出他一定会在决断之前看这组走马灯,但那又如何呢? 根据天算,卫佳皇必然会死在这十日内,上帝最爱的不可控虽然暂时无法完全预知,但一定应在白筑上面。 洪宇岚也算厉害,算准了卫佳皇的死命,想让他进了这vr影院后,悬崖勒马,放弃刺杀。 之前看起来天命显然还要技高一筹。它的结论是,看完以后,依然选择舍生取义,做一个足球乱世的荆轲。 然后,死于非命。 可是,暂时拥有上帝视角,可用天算随时对照的副手现在有点怀疑了:从他发现洪宇岚喷血的隐藏剧情开始,直到天算当时完全漏过的这张cd,已经有两件在天算之外的事情发生。 更让他在意的是,此刻,卫佳皇在想什么,他拿着上帝视角也看不见,这可不是洪宇岚用个人能力造出来的仿制品,不会对卫佳皇本人不起作用,但是,确实看不见。 副手在想:难道他真的会在醒来之后,改变初衷,抛弃下陆这已经赌上一切的精英么? 人类中所谓的天才,精英,甚至超人都不是天生如此,归根结底是被契机造就的,洪宇岚是他的契机,如果说他是平庸的存在,接触着洪宇岚哪怕是替代品或者衍生物,他的可能性就无法预估了。而决定这一切的竟然是他对洪宇岚情感的强度。 副手暗自惊恐:没想到最卑微的人类情感竟然成为左右胜负的关键。而且让我都看不见。 四百九十一 配不配 卫佳皇想到两个老生常谈的点,一个是吴宪连所谓的可能性,一个更是历史悠久老少咸宜老少通吃的话题——配不配。 谢衲配不上洪宇岚?卫佳皇配不上洪宇岚?为了配得上隐藏自己? 不知者不罪吧? 就想到了年轻的吴宪连那莫名其妙的敌意。 如果是他,会觉得无知的人罪孽更深呢。 但是仔细想想,如果自己配不上,按大家的逻辑,她应该藏巧若拙。 可为什么和自己在一起,她从来不考虑掩饰自己? 不谦虚地说一句,正相反,和自己在一起,甚至一些和自己密切相关的事都能触发她的“自我”? 因为看到自己踢球,会让她“看见”,会让她跳出来指挥,有自己的猛牙杯大决战会让她开那不知天眼还是什么劳什子玩意,自己的劳动果实被窃取会逼着她继续开那加强版的天眼直至崩盘,01年借张cd给自己听能借出02年的来。 不禁暗叹:也不怕吴宪连知道了会跳出来把我打杀,这哪里是配不上,那是天生一对。最好的青春,最强的洪宇岚都在那个时候。只可惜都太懵懂无知。 强不强都喜欢,可是最好的青春只有一个。 卫佳皇也没有刻意去想前因后果,只顺着图像走。思考只为着即时的图像展开,不向前发散,更不向现实递延。 在这样的心绪下图像继续放送。 这一串图像又是飞掠而过,卫佳皇想要让他们慢一点,不断地提升自己的集中力,然而只能做到减速,却依然不能捕捉图像。 就在焦急的时候,清晰的画面出来了。 “洪宇岚!” 洪宇岚应该是背朝那个人,镜头调转过去,看到了自己的前亲卫队队长罗莎。 洪宇岚笑问:“怎么了?” “我们和好吧。” 卫佳皇有些诧异:这是怎么了?跋扈的女大王让你回心转意? 那时学校附近开了个星巴克,当时最拉风的情调——小资情调的标配,学校算是比较高端的人才去混那。卫佳皇见过猪跑,所以认得这个场景,定然是那家星巴克,后来白筑在大学兼职也是在那里。 罗莎说:“我错了。” 洪宇岚问:“错在和我抢卫佳皇么?” 罗莎笑了:“洪宇岚你越来越不知羞了。” 洪宇岚想到自己那如石沉大海的情歌,内心幽幽一叹:这倒是不能否认。关键是都这么不知羞了,还没有任何回报。 “你真的要把那些offer通通拒绝掉?” 洪宇岚不知羞的说:“我最重要的人在这里啊。” 卫佳皇反应过来:为了那个特别奖从美而来的offer么? 罗莎苦笑道:“你这么做吴老师知道会疯的。” “吴老师疯不稀奇,他初一的时候就做到了。” 罗莎没好气道:“到时候疯的不止他一个,校长,19中的上上下下都会为之抓狂的!” 洪宇岚突然反问她:“你是怎么喜欢上卫佳皇的?” “专心复习功课的时候。” 洪宇岚看她不像是胡诌便醋意满满地问:“你还和他一起复习过功课?都不是一个班的,什么时候的事?” 罗莎白她一眼:“你还真以女主人自居了啊。” 洪宇岚学白筑打个哈哈道:“说的对,主权不容侵犯!” “很早了,考第二名那次复习的时候。” 洪宇岚语气像在捉奸:“地点呢?你别拿什么打教室路过看到来搪塞过去喔。” 罗莎冷哼一声:“图书楼里,独处过很多次。气死你!” 洪宇岚心里暗笑:这有什么可气的,不就和我一样暗恋阶段嘛。 “我和他私下聊过。你知道他的梦想是什么吗?” 洪宇岚笑不出来了:好你个鼠辈,私下里罗莎也撩? 卫佳皇苦苦思索:有过这回事么?看队长的样子又不像是喜欢胡编乱造的人呢? 洪宇岚气势上第一次输了:“拿世界杯么?” “错!他很认真地告诉我,他最初的梦想是考清华。” 卫佳皇顿感羞耻:这事确实有!我当时不是听你放的消息说是喜欢学霸么? 洪宇岚平静下来。 罗莎问:“你呢?” “问过吧。再问一百遍答案也不会变。永远都是踢球的时候最帅。” 罗莎叹道:“他真的好喜欢你啊。” 洪宇岚心道:我本来也是这样想的啊,可现在已经搞不清楚了。我会不会上了贼船?偷心贼的船?这鼠辈装的人畜无害,一直给你耍暧昧装纯情,等上钩了就开始反杀?到底是去过塞纳河的船啊,我这回是栽了吧?指不定成为他的笑柄,在和他真正的圈子里笑话我不知羞? 卫佳皇几欲崩溃:我个天煞孤星哪来的圈子——还真正的圈子呢!还有能不能别惦记塞纳河那个茬了,我真的是清白的啊! 洪宇岚在那胡思乱想,罗莎说话了:“我错在根本不知道卫佳皇对你意味着什么,还在那自以为是地指责你不负责任。你能原谅我吗?” “切,我都没计较你明目张胆要和我抢他。” 画面又开始飞掠,等到慢下来,还是那个星巴克,但是不知是什么时日,罗莎的衣着都未变,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还是那一天。 罗莎凑近了问:“你考虑过将来吗?” 洪宇岚一愣:“将来?” 罗莎很严肃认真地问:“我看得出来,你对卫佳皇执着得可怕。他要是不跟你在一起,我感觉你要么会杀了他,要么会自杀。” “所以呢?” 罗莎咬牙问出最想问的一句话:“所以你考虑过和他结婚的事情吗?” 她现在明白一件事,19中围着洪宇岚转,她就是大众无可置疑的焦点和全校的中心,但是就是这样的她,只围着一个人转,那是个很不起眼很默默无闻的角色,虽然说起来他是入校的第二名,校队的绝对主力,任何一个人只要具备了这两个中任一个条件,只考虑表明的光鲜,不算上内心的认同,那在这小小的19中一定会是引人注目的大人物。但是他偏偏兼具了这两点仍然过着存在感极低的人生,是个最容易被忽略的小角色。 可是偏偏洪宇岚只有在看这个人的时候眼神才是真正散发光彩的。 她很困惑这个小不点有什么魅力让洪宇岚如此着魔。而且她很快发现这只不起眼的癞蛤蟆显然也想吃天鹅肉。于是她用近水楼台的便利条件变着法地散布谣言。然后她在暗中跟进。 其实她就只看到了认真的学子,篮球场上拼命的土行孙。她动心了。她觉得洪宇岚何其优秀,这个男孩哪里配得上她,可是这个男孩也不差,配得上自己,所以就喜欢上了。于是她不准洪宇岚再玩弄他,所以决裂。 高一的洪宇岚斩获一切荣耀。然而从进入高二开始她斩断一切荣耀后续福利,拒绝一切在那时候中学生眼界里最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橄榄枝,她发现,这一切都是为了卫佳皇。 她很好奇,做到了这种程度,难道说她决定一辈子和卫佳皇拴在一起? 在这个时候,她又不禁担忧起最好的朋友被配不上自己的男生所拖累了。 于是她问了。 然后洪宇岚的答案差点让她把自己的月抛给抛了。 洪宇岚回答了三个字——“没想过。” 四百九十二 蓝山传喜讯 往后的日子,罗莎归队。一朝天子一朝臣,前亲卫队队长归位,女大王退散。 因为女大王喜欢吃独食,一时间惯性使然,罗队长也有了很多和洪宇岚独处的机会。 一旦独处立刻就喋喋不休地对她批判。 “洪宇岚你这样太不负责任了!” 洪宇岚便问:“我怎么不负责任呢?” “你既然非他不可,却从来不去考虑你们的未来,这还不叫不负责任?” 洪宇岚又问:“考虑了有什么好处?” 罗莎认真组织了语言说:“认真考虑之后,就能构思风险预案,将来两个人的感情出现——” “停!” 罗莎问:“怎么了?” “你在上次的基础上加了个生词无非是想说早做准备,将来遇到困难有个最起码的保障,至少在心理上有这么一个保障。” 罗莎奇道:“这不是清醒得很么?如此清醒为什么不去做?” “因为无聊。” 罗莎不服气:“切,卫佳皇就不无聊么?” 洪宇岚在笑:“卫佳皇么?平时也很无聊啊。” “这不就结了么?” 洪宇岚:“可是有一点啊,他认真起来的时候最有趣了。全宇宙最有趣!” 副手在想:你所谓的认真起来不就是被你看着踢球的时候嘛。那也算是中国足球的一部分。一个是本辖区的上帝,一个是另外辖区的准上帝,无独有偶,最痴迷的都是中国足球,难道说当上帝的先决条件是要热爱中国足球?为将来考虑我要不要也在平时培养下感情? 罗莎想到一件事:“今晚洪叔叔给你搞的生日派对你没邀请足球队的么?” 卫佳皇心里咯噔一下:足球队请了好多,就是没我。 “有啊。” 罗莎很好奇:“都有谁啊?”心想着,她是怎么帮挚爱打掩护的,以后自己要搞暧昧的时候也可以学学,既可以挫挫对象的威风让他不至于太飘,又不能挫得太狠以致打击到对象的积极性,感觉是们很高深的学问。 19中代表队拿了猛牙杯冠军,所有人几乎成了全校闻名的英雄模范,个个是耳熟能详。 “白筑,谢衲,秦舛,蒋灏,狄冻植,罗田,贾府,严洋,就这八个吧。” 罗莎不敢相信:“没了?” “没了啊。” 罗莎想起忘了谁了:“卫佳皇呢?” “叫他干嘛?” 心想:这贼船收了我这音乐情书半天都没动静,我放下身段问反馈,他就给我两个字好听,我还请他——我才没那么贱呢! 这时忽听校园广播的喇叭说道:“这里有位匿名的高二同学要祝m班的某位美丽可爱的同学生日快乐,他说——” 罗莎咋咋呼呼说:“今天过生日的m班某位美丽可爱的女生不就是你么?刚才都好多起了,人家都大大方方说洪宇岚,而且都留下班级姓名,大大方方的。这家伙谁啊,自己匿名不说,还来个m班某女生,真是个没出息的小男人。” 洪宇岚也不以为意。 就在这个时候主持人正说道:“送上一首据说是这位女同学最喜欢的小红莓乐队的新单曲stars。” 卫佳皇寻思着,这虽然是02年,可是那只单曲未必已经发行。 没想到洪宇岚却暴怒了,突然起速。 罗莎急忙在后面追:“喂洪宇岚!等等我啊!跑这么快,发什么疯啊!” 胸中怒火熊熊燃烧:好你个卫佳皇啊,我送你首歌,女生称谓表白,你还我一首歌,还是女生称谓表白,羞辱我啊? 卫佳皇苦笑:哪跟哪啊,我是单纯想投其所好呢。 再一个画面,不知过了多久,场景变成了学校的球场,目测时间上还没有开始世界杯。 训练提早结束,所有人整队。岑大爷开始宣布重要的事情:“事前你们消息灵通的应该听到了点风声,今天呢正式定稿。念到名字的回去通知下屋头,收拾下,下周一出发,去新祝,有个队叫新祝蓝山,你们不知道听过没?” 大家来了精神:“甲b的!” “陕西回刀的恩格斯最早好像就是蓝山的!” 岑大爷点头:“就是这个新祝蓝山!他看中了你们当中的8个人,你们去试训一个月,拼一下,表现好说不定就能留到他们队上,他们缺人!” 大家登时兴奋起来。 洪宇岚看着岑大爷比经历了完整训练的队员还要疲累的脸色暗叹:所谓被相中云云,是靠你卖力推销的吧。 最终被叫上名字的是严洋,蒋灏,白筑,谢衲,贾府,卫佳皇,秦舛,狄冻植这八个人。其中卫佳皇情绪不算特别高涨。 之后还是那几天的训练画面,因为决定命运的试训迫在眉睫,那八人尽量都以保持状态为主。其他的虽然不至于仇富,但也为了避嫌,尽量不和那优选的八人发生触碰。这么一松散下来,大家都变得很闲。 大家便聚在一起闲聊。大家的一致意见是新祝蓝山虽然在全国不是什么响当当的球会,但只要实在就好,只要不忽悠,什么都不怕。岑大爷干脆就没浮面。 洪宇岚却知道岑大爷还在跑客户,不免有些奇怪:既然已经定稿,你还在那忙活什么,总得等这波有了结果再说。难道剩下的你也想找到下家吗? 这个时候,一来,自从那次大伤元气之后,为了不被父亲或其他的人寄予厚望,以及给与他们不该存在的期待,她再也不动用直属于父亲的人脉以及自己基于那个基础上发散的支线,对于岑大爷她爱莫能助。 二来,猛牙杯那件事后,她对这种就业机构已经没有兴趣,她个人是不希望卫佳皇去那个圈子委曲求全。 她在大家兴奋的对立面,冷眼旁观,想到也是大家的生计,又不打算诅咒他们失败,但是就静默地观望,每天来这里打卡,希望听到的是试训流产的消息。 她和大家不同,她不认为由新祝人耿直这话联系到蓝山靠谱上有科学依据,在本质上圈内的上下没有区别,她害怕他们再次受到伤害。 猛牙杯之后,再不用大家逃课来凑训练课时,岑大爷的课外踢球补习班也算是完全被取缔了,这一天应该是周五。 洪宇岚本打算继续蜻蜓点水,却看到一个意外的人出现在这里——是连续跑了几天客户的岑大爷。 岑大爷带来一个让队员们欣喜若狂的消息:“新祝蓝山看上的是我们整个队。如若通过考察,将会整抬!” 当中最高兴的是少年卫佳皇。 远处的洪宇岚正被狂热的粉丝团认出,热烈地呼喊她,于是就顺势朝呼喊的方向默默折返,心想:要是真的看中,没有坏心思,我就去随便考个新祝的大学吧! 四百九十三 信仰崩塌 猛牙杯的打击之后,大家都出现无法抑制的断崖式下滑。 岑大爷为猛牙杯赌上了他的职业生涯,他将他在竞技上的领会倾囊相授,一切的目的是为了赢,为此他把时间压缩在了一年,好像一块压缩饼干,即使失败了,也不影响大家的可塑性。 猛牙杯只有两种结果,赢或者输。 如果猛牙杯输了,19中就不复有岑富有这个人的存在,他得为后人留余地。 如果猛牙杯赢了,离开19中的将是这黄金一代。他们奔跑在职业足球的康庄大道上,那一年压缩饼干般的留存身体的记忆也不能完全约束他们可能性的健康成长。 但是无论如何,他们的未来不应该有他岑富有,不然叫什么孤注一掷。 可是捉弄人的现实出现了第三种情况,猛牙杯的冠军奖杯已经进了学校的展览室,岑富有没有走,黄金一代也没有走——不对,走了一个,被气走的,这三者竟然尴尬地在学校里共存下来。 最先傻眼的是岑大爷,他不知道还能教给他们什么。 卫佳皇现在来看,不是他江郎才尽也不是他不懂变通,而就是单纯地不知道还能教给他们什么。 因为,现在的他们算什么? 无法定义。 猛牙杯冠军是什么?职业还是业余? 区分职业业余有个很朴素的指标,看有没有保障。 有,就是职业;没有,就是业余。 猛牙杯冠军的福利政策被取消了,于是猛牙杯的新科冠军没有保障,所以他们是业余。 如果现实真是这样质朴明了,那么世间将不会再有真正的烦恼。 摆在岑大爷实操面前的难题是,管他是压缩饼干也好,大家靠自己的努力众筹出来的战时时间成本基础上开的补习班也好,其他的什么速成邪术也罢,这些都没了,与此同时大家的强度已经被岑大爷无限提升到无限接近职业级别的程度——拥有保障是一个职业球员在现实中必备的基础福利,还有一个需要面对的现实,是你自身达到的高度。 就算要说是拔苗助长,这已经成了既成事实,他们现在就这么高。你要舍不得让他们幻灭就得巩固,巩固最起码的需要大量的时间精力,这和之前为了应试不同,一些瑕疵细节还需要修补,还需要敲打,更需要改良和精进。 卫佳皇知道,岑大爷虽然混迹于草莽,但他脑子里的东西并不输业界的精英,比如黄气飞和阳和气之流。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时间精力上哪找呢? 战时是战时,以前虽然是业余,但是大家都知道只要打赢了这场战役,就确定能够获得保障,成为职业。 可是致命的一击在于,保障还是没有,或者说有也不给你。 你如何从一个业余爱好者那里要求付出更多的时间精力?这一次又画个什么饼呢?连猛牙杯传说都成了骗人的童话故事,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值得付出全部精力去赌的呢? 岑大爷决定面对现实。 机会是有的,得靠个人去争取。 猛牙杯最棒的一点是团战,最好的承诺是团体出道,虽然顶级俱乐部好像只有15个编制,但是剩下的也能入行。 所以这本来是圈内一个超赞的底线。然而既然被耍了,就得去接受现实社会的规则。 现实呢,是有机会的。一个地下团体还是会有出道的机会,但是往往能获得这种机会的只有团体里极少的幸运儿,或者通常会讲说,是所谓素质出众的个体。 完成了那夜的成人礼后,大家无端懂事了,知道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基本原则,这世上头等大事是让自己生活得更好,而不是捧着一个女神自high,然后说什么不离散。体会到满足后的空虚,才明白原来自己是那样的寂寞弱小没有安全感。 后来安全感就彻底被粉碎了。 岑大爷什么都没说,但是大家无师自通就晓得现在最现实的做法就是保持个人状态和尽可能提升个体素质,说白一点——卖点,能让圈内的人看上你。 为了弥补强度,岑大爷开始给大家联系比赛。这时候输赢不是目的,是要打出内容。 但是止不住地一落千丈,大家练的是一个内容,但是保养状态的时间少太多,最关键人心变了。 打了几场歪瓜裂枣的比赛,岑大爷顾不上内心的愧疚止不住对大家一通怒斥。这时候女神来了,虽说魅力不在,但是大家似乎找回了一点昔日的感觉,稍稍有了起色。 别的不说,打打双木,四合还是稳赢,虽然优势已经不大,一个路子逐渐被吃透,缺乏新内容,二来大家对体系的态度也不比以往,集中力锐减。 但这还不足以彻底完成断崖似下滑。 问题出在训斥过后,大家正在整改的时候,传出一个消息,王夜明被福都四猪看上了,而且还就是通过那几场歪瓜裂枣的比赛。 包括王夜明在内,大家都想:福都四猪你是眼盲还是怎么的?打的那么烂你居然还看上了?完全在体系外一阵瞎干,干也没干出个名堂来,眼见要引起公愤,蒋灏都差点要被04年的雷扎伊灵魂附体了,岑大爷就把他换下。 结果四猪的专家说了,就看上他敢于做动作,这股子冲劲,还有踢球的创造性。 还不由分说立马就把人拖去试训,大家都幸灾乐祸等他原形毕露被人家退货。 几天后,四猪找到岑富有说,很满意,签了。 大家登时信仰崩塌:这样也行? 不止是大家,连岑大爷也信仰崩塌:我是不是犯了方向性错误?他们已经被我害成这样,我还执着什么高度低度?这个样子,救得一个算一个。从此以后化身为推销员,而在训练比赛要求方面潜移默化地更强调个体差异。 比起全军覆没都吃不起饭来说,离散就离散,体系算是个什么?我岑富有的美学,信仰和这帮我辛苦锤炼出来的孩子的前途比算得了什么? 于是他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这和猛牙杯本质上并无分别,为了入行,你得依他们的认证标准,只不过一个是团队一个是个体。先能保证进去再说吧,如果王夜明都能行,那其他人的胜算也不会小。这就好像马夜在国内的风评不算一等,却在国外稳稳地站稳脚跟,世界不同,评判标准就不同,我执着于自己的坚持,反倒是害了他们。 和岑大爷比起来,大家的心思就活络多了,在表现的尺度和张力上越走越远。尤其是听到王夜明后来作为俱乐部的重点培育对象组队前往东欧学习深造的“好消息”。 卫佳皇觉得,在岑大爷没有守住最后的坚持的同时,大家就朝着大雪崩的方向发展。 可是这也是个死循环,假如岑大爷一意孤行,时间和精力的短板还是会让大家迅速跌落,毕竟猛牙杯被骗之后,再没有什么东西能让大家敢赌上全部了。 这时候只有推销员岑富有还在赌上自己可倚仗的全部——那时候面子都用光的全部只剩下脚力了,那就卑微的奔波吧! 奔出了南山的试训机缘。 四百九十四 为足球的最后一战 新祝蓝山这桩机遇是个极大的转折点。 卫佳皇当时自以为自己止损做的还不错。实则不然。 尽管竞技结果至上的核心理论在现实的打击下体无完肤,岑大爷另外一个基础理论还是在大家心中打下深刻烙印——个体在团队里是渺小的。虽说因为王夜明的好运,这一潜移默化的足球本能也在摇摇欲坠,但至少还能苟且偷生。 当洪宇岚在旁,她目之所及,自己做一切细节不论有球无球都还算精益求精,也因为大家在体系维持上还是保持了比较敏感的共振,整体工序运转到自己这个环节会一下提升完成质量,会催化大家在本能上的矫正,或者说潜意识也会让自己的步点能迎合上更高标准的统一的节奏。体系也许残破,但是本能尤在。 这样一来,洪宇岚通过影响卫佳皇能够刺激到大家产生共情,会想到昔日的美好。大体上还是有个错觉,自己好像差得不远。 其实,差得太远。 过往那个作为基础准则的行为规范,在不知不觉中已成为李广之箭般遥远的东西,明明不可企及,却因为相似的感觉,自我麻痹地认为大体上没有被荒废。 当然少年卫佳皇那个时候是满足的。他认为自己还在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而且会有些升华的部分——虽然只是训练中,但那确定是自己的东西,只要有,实战中是可以召唤出来的。 踢球的感觉在,就是充实的,然后还有学习的时间,来保证自己的生存底线,还有和洪宇岚之间那酸甜的暧昧来调剂,幸福感是满满且安全的。 直到现在,卫佳皇也认为岑大爷教会大家最重要的一件事是一起看到的风景才是最好的风景。 只要大家还有这个想法,他就能在里面发挥举足轻重的作用。这真的很好。 但是现在他明白了,大家的心态是不一样的。 如果说职业和业余世俗概念上最本质的分水岭是保障的有无,那么他当时的状况是职业的,其他人都是业余的。 这就是他发现自己和其他人渐行渐远的根源。 他卫佳皇是有保障的,其他人是没有保障的。这个保障通过学习应试能力来实现。 当岑大爷不再为了大战开设足球补习课的时候,卫佳皇获得了大把的学习时间。那样的他也许不能实现清华的梦想,但是正常发挥普通的重点高校不在话下。他是足球队的真学霸。 猛牙杯之事也让他对于足球的梦想看淡许多,如果不能一起走下去,成败就是那么一回事。 足球,学习,洪宇岚变得不分先后。自己享受的是三者之间的合理分配无缝切换,幸福且充实且知变通。 最本质的动荡源自那位19中的暴君不在了,愧疚的暴君去跑业务或者更多时候是去推销了。 现在的旁观让卫佳皇确定,取悦洪宇岚能做到形似,但是更基础的训练荒废了。因为他没有其他人那样的生存危机。 比如说洪宇岚对无氧跑和身体力量的训练兴趣就不大。没有时间来追加,保质的保无从说起。 运动量和身体对抗本来是自己的短板,但是为了猛牙杯,那段时间没有洪宇岚注视的自己做到了。 然而那样的自己再也回不来了。 在享受着齐头并进的愉悦时,强度悄悄在萎缩。外部条件方面,岑大爷的脸卡透支额度也是有限的,在推销方面的使用频率多了,比赛就不灵了,加上最基础的时间不够用,场次少了,水准也很低。 最明显的是比赛里,那时他不知道因为借碟的事,洪宇岚不爽自己所以拒绝来看球。那时卫佳皇发现自己是渺小的,和训练里不一样,不知道是因为做得不够好,还是大家在实战里就不会谦让,都想成为第二个王夜明,自己沦为卑微的小卒子,自己发动的串联会石沉大海,自己成为一叶孤舟,被对手轻易绞杀。 后来洪宇岚不知是怎么想通了,偶尔来视察了几场。卫佳皇又发现团队效应明显有了改善,自己又能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岑大爷提出的一些细节改善,自己记下来都没有重复犯过,到后来让岑大爷反而挑不出什么大错来,欲言又止也就过去了。 当时主要是松了口气,原来自己还算保质保鲜,如果离开学习,全力突击的话,又会回复当年之勇。可是内心深处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想不明白也就没去想了。 然后新祝蓝山的机遇来了。卫佳皇不知怎么的,职业足球的梦想又死灰复燃了。他是没想什么甲a甲b的差别,真正让他心动的是整抬。整抬是什么意思,不就是大家一个都不能少么?塞纳河畔的咆哮历历在耳——“我们是最强的!” 对啊,只要大家不离散,奡贠吅?都是手下败将,还有什么我们不能跨越的呢? 五山都盛当年的x色旋风,如今轮到我们了!我们就从新祝把他刮起来吧!邹视泰和朱宙这些正式入选那什么奥运希望队又怎么样,到时候一样把你们揪出来打! 他在心里意淫着这些,偷偷把目光看向了白筑,他相信白筑到时候一定会带起这股节奏的。 这次考察,短则大半个月,多则一个月,严重地侵害了卫佳皇齐头并进的核心战略,破坏了三足鼎立的和谐美,可是少年没有一丁点的心痛。 真正到了比较才发现,学习诚可贵,女神价更高,若是为足球,二者皆可抛。 只有一起去看风景的才叫足球。一个人玩,那叫掸花子。 当然,掸花子的和之前被废的两个“小学生”没有被叫上。 整个就是猛牙杯的班底,听说蓝山也是被猛牙杯大家的表现惊艳到了。 洪宇岚自然也不会去,固所愿也,可要落将近一个月课时去当陪伴,好歹还是个女神,怎么也不能这么掉价,世俗就更不允许了。 这一回的场景是19中校门口。 周一早上最多七点,新祝派了个大巴来,停在19中门口那条河边。 这一次大家不再慷慨激昂,都很低调,没有提前立什么g。 被卫佳皇寄予厚望的白筑眼皮耷拉下来,戴着个硕大的后挂式耳机,摇摇晃晃蜗牛般地向前蠕动,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卫佳皇自己也挂着耳塞,自我安慰着:也对,这会也不是时候,到了地方知道怎么操作了,他再组织喊口号也不迟。 现在卫佳皇记得应该还是听的那穿越而来的专辑,循环播放着第二十首。此碟那时距离正式发行还差着月份,心想:我那时脸皮这么厚么?这么久了还不还人家? 远端的碟主在默默为他们打气:把那里作为根据地留下来。最多一年,我去新祝找你们喔。 四百九十五 天外有天 听说是缺人,又是整抬,大家想的都比较美好。 不独是卫佳皇,大家都不希望离散。 不知道白筑当时是不是真的准备好了要喊话,总之他还没来得及喊话,大家就被打散重新编队。 然后他们才知道说好的缺人,说好的整抬确实都不是假话——只不过竞标的有点多。 有锦阳四合,有都盛三队,这是两个最庞大的小团体,看见他们的规模,大家的心里稍微平静了些:有整抬我们的意思倒也不完全是欺诈,这两队也就半只球队的人。 但是其他的散兵游勇就多了,据说很多都是甲a甲b各大豪门或直属或挂靠梯队的积压产品,卫佳皇在里面看到了些猛牙杯的熟面孔,比如中华足校的主力球员,大羊鲜血的小角色,和他们对敌时候上过场的陕西回刀的某个替补,然而大部分都是陌生的脸孔,高矮胖瘦不一,长幼之分只看脸面也分不清。 然后就见到蓝山一线队的教练团队出来给大家打招呼。领头的应该是这回选人拍板的话事人,他就让大家一个个站出来自我介绍,介绍完的到另外一边站着候命,介绍内容只需要自报家门,和擅长的位置就够了。 卫佳皇当时有种参加古代选秀女的错觉,顿感等级的森严。 等到所有人介绍完毕汇在一处列队之后,踌躇满志烟消云散,顿觉人海茫茫,自己何其渺小。 差人吗?怕是真的差。 差的真是人吗?最不差的也是人。一说起差人就天南地北搜罗那么多朋友。这还只是一个区区的甲b球队哪! 今后的日子分批次跟着一队训练,其余时间有蓝山的梯队教练带着大合练。 大合练还好,略高于这学期的19中代表队的日常强度,但也不至于吃力。 跟着一队的训练,却让卫佳皇疲于奔命,在教练的叱喝中迷失了自己: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这里做什么? “这么简单的球都处理不好吗?” “一脚干净啊!” “下底强起啊!” “快一点!再快一点!” “你不能跳高点吗?为什么非要退一步去拿点?” “太软了!” 强度还在增加。 “球停那么大!你踢得来球不?” “去逼啊!这么快就跑不动了?” “这点水平怎么拿到猛牙杯冠军的!” 卫佳皇这一组共有18人,黎尔蜀,苗贤达同组。 让卫佳皇备受打击的是18个人除了自己一人,大都获得了教练基本认可,虽然身强力壮如黎尔蜀是因为默认成中后卫改工种才达到教练评判指标的。最没想到苗贤达在初始被操得最惨的开局之后,为了迎合教练的要求,也做各种以前和自己风马牛不相及的动作。之后,苦尽甘来。 “很好!” “终于开窍了!” 当然,你得认为这算甘。 卫佳皇在犹豫:我如果拼得像他那样去把自己完全交给教练摆布,全身心地投入进去,不再去考虑思考其他,应该也能适应下来,这样的节奏久而久之也能习以为常。那样的我舍弃了一技之长成为一个低级宫女呆在这个闭环里可有哪怕一丁点活路吗? “你知道吗?你唯一的优点就是还有点爆发力。” 卫佳皇心想:我最差的就是爆发力。 “你适合套边强起,传中。我给你将来定位是一个合格的边前卫替补,应该是边前和边锋之间,但是你防守态度必须好,反抢扑上去要坚决,向着这个目标努力——对了,你本来是打什么位置的?” 卫佳皇老老实实答:“左后卫。” 教练摇头:“你这个身体条件在职业里是绝对不可能打边后卫的,你得改。” 卫佳皇想反驳说罗伯特卡洛斯比自己还矮,忍住没有找死。 但是身体的最后一丝抗拒是仅存的骄傲,虽然可笑和讨骂,卫佳皇忍住了被骂得狗血淋头的代价,坚守在吊车尾的位置,呵护着所剩无几的对自我价值的认同。 私下无人的时候,苗贤达忍不住问他:“你不打算留下来么?” 卫佳皇也很迷茫:“我现在也不知道了。” 苗贤达羡慕地看着凭借着出众的身体条件在新教练这里咸鱼翻身且如鱼得水的原先代表队死替补兼专职打手黎尔蜀:“先忍下来吧,如果我们真的做到全队整抬,总会有办法获得更多话语权。你难道要一个人掉队?” 这句话打动了卫佳皇,他也学着苗贤达放弃了思考,完全照教练的要求去执行每一个细节。 教练也很满意:这个矮子虽然悟性差点,理顺了思路还是能派上一点用处的,可惜啊,矮了那么几厘米。 卫佳皇觉得越听话,自己越自卑,但是为了鸠占鹊巢,他忍。 从经历了一天训练回宿舍沾床就睡,到回宿舍还能听同寝室天南地北聊会再睡,训练量和强度倒是适应了,但他感觉自己有些根深蒂固的运动本能也被纂改了,暗想:总觉得朝哪走都是有去无回的陷阱啊。 和同一队的合练比起来,大合练反而能看到大家真实本事。 多练了几次,卫佳皇更迷茫了。本来他对自己的脚法还颇有自信,可历经几次大合练他不再这么想了。就连他以为稀松平常的陕西回刀以及大羊鲜血的小角色举手抬足感觉都能把自己压住。 大合练经常有分组对抗,自命技术无短板的自己在里面也只是谨小慎微才能保证不至于手忙脚乱,大家的水准显然都不低,虽然有一定年龄因素,但里面真正的强手如云。 以往遇到强手,一来有地域局限性,二来更多是想着克敌制胜,并不会特别客观去类比。可是这么一朝夕相处的氛围里,就会有更多机会去接触观察比较。 比较多了又会问类似的但又比较深入一点的几个问题。 我到底在哪儿?我在这里算是个老几?19中的人在里面算是个老几? 一直以来坐井观天,有些道理虽然明白,但也只是听觉上的明白。结果一经历下来,冲击非常大。 以前说从业的人少,人才稀缺,巴巴的赶来,以为是投篮,才发现人说少也不少,和实销的比起来,积压的太多太多。在这当中,猛牙杯新科冠军的精锐们算个屁。天外有天是老掉牙的话,无趣到极点,但又正确到无解。 那时候以为自己是青蛙。 现在却知道,那不是青蛙,要说,那也只是竞技青蛙。而单纯的竞技本来就是狭隘的。 要追求真正的强大,那是一门博大精深的学问。 只追求胜负,其实很简单,有时候也很卑鄙。 四百九十六 想劝心死的他 大半个月的光景,19中的人就被遣返,意味着竞标失败。接他们的时候岑大爷安慰大家说,失败还是怪他,明知希望不大,还是想赌赌运气。新祝蓝山既然差人,那么想要的是即战力,这一点大家在年龄上吃了很大的亏。 大家知道,是这个道理,也不是这个道理,有条件用人单位肯定要挑好的,实力差距还是很明显的,大的也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以自己的造化,到他们那个年纪一样到不了那个境界。 但是19中有一个人留了下来,便是队长严洋。 而且他不是普通的留下来,而是火线提拔到一线队,将在即将开始的甲b联赛中登场。 严洋在即将面临高考的时候,完成高中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绝杀。 整个19中也沸腾了!这是19中时隔多年后又一个正经八百的职业足球运动员,或者用老一辈的说法——专业足球运动员。 新祝蓝山之行,卫佳皇的心态发生了决定性的变化,他开始冷静地思考未来。 作为一个踢球的个体,我是那么的无足轻重。 无欲则刚,可一旦有上位的欲望,我在那闭环里连最卑微的爬虫都不如。 在那里比我强的人比比皆是。不过就是区区一个甲b的蓝山,他们都要削减脑袋往里面挤,哪怕活的不再是自己,哪怕本是佳人硬要去做盗贼也在所不惜,活生生一个充满生命力的人变成了没出息的仆役,我绝不要过这样的人生! 如果踢球人生的上限是上位,而身在一个没有背景的团队,上位永远都像这样选秀女一般完全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具体到举手抬足都要照他们的模板来,那么我不要走这条路! 洪宇岚便看到他找到了岑大爷。 “岑教,我有个不情之请。” 岑大爷心想着莫不是蓝山之行遭受了打击,该怎么安慰你呢,慈祥地说:“有什么你说就是了。” “我今后决定以学业为重了。足球作为社团活动吧,我也喜欢它,比赛训练,我除非特殊情况都不会缺勤。” 岑大爷神情很是奇怪:你到底想找我说什么呢? “您如果以后有好的资源和机会,请留给别人,不需要考虑我了。” 岑大爷没有问为什么。 洪宇岚倒是没有想太多:也好。你只要不放弃踢球就还是好同志。 然而很快洪宇岚就发现不对劲了。 在训练的时候,即使被自己凝视,他还是那么死气活样,再无之前的专注力。 有一回白筑难得降速传了个安全球给他,他居然心不在焉地让球滚出了界。 白筑骂道:“你龟儿也太懒了嘛!” 卫佳皇反唇相讥:“你过渡球不晓得贴地么?” 白筑看着他只管冷笑,卫佳皇自知理亏也没有多言。 再后来是那次被麻用韧一个人过完几乎全部主力。最重要的一次扑击就是卫佳皇搞砸的,他漫不经心把身子送出去让对方过。 后来洪宇岚进了谗言,让他多跑。 那一晚竟然还有后续,后来空无一人的球场,场边洪宇岚问岑大爷:“您怎么看?” 岑大爷再也不装陌生人:“很早我就给你说过,人类足球和你的那套思路天然是对抗的。” 洪宇岚想了想说:“你是说跑的人不能当核心么?” “你说的太细化了。其实就是职业足球的世界里,不会有任何球队考虑用卫佳皇当核心。他在那里找不到存在价值。” 洪宇岚有些担忧:“你觉得他会放弃足球吗?” “你那天不是在听么?虽然隔得远,应该能听见吧?” 洪宇岚叹道:“他说是把它当做兴趣活动。问题到底是出在他身上还是球队上呢?” “球队已经有了不可弥补的裂痕。” 洪宇岚明白了:“每个人到了需要为自己考虑的时候了。除了他,都想做第二个王夜明,甚至第二个严洋——而我想去劝他。” 岑大爷不禁侧目:“哪怕你明知他不走踢球这条路会过得更好——” 洪宇岚的声音突然变得坚定:“这是两回事,既然喜欢,哪怕别人都走了自己也要留守到最后。” “要不然周末说吧。你有空么?” 洪宇岚笑了:“好久没周末看球了,是个好对手么?” “是个很好的对手——15中。” 比赛选在15中新校区,洪宇岚这回没有用山0只是普通的山a就进了学校。 这个球场还有看台,罗莎在叫她:“这里啦。” 坐下后,洪宇岚奇道:“我们学校来了不少嘛,早知你要来就一路了——哼又被我抓一次现行!” 罗莎啐道:“你个幽灵会员好意思,我经常有给校队扎起——” “你坐的似乎是敌方营地耶?” 罗莎白她一眼:“我是帮你坐镇看看你未来老公有没有偷吃的,需要安静一点的氛围,不喜欢和那帮永不瞑目花痴团坐在一起。” 两女闲聊了会,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上线了——谢衲! “嗨罗莎!” 卫佳皇吃了一惊:他居然攻略了罗莎?也就是说,这是他今天设计的了? 洪宇岚奇道:“你们认识?” 罗莎看镜头的样子有点慌,似乎做贼心虚:“小时候一个院子的。” 卫佳皇心想:行啊,这么久远的关系也动用上了。你和白筑都不是省油的灯啊,不过还是你要厉害点,毕竟是你得了天下。 洪宇岚没有绕着这些一目了然的勾结剥茧抽丝,追究的是作风问题:“你今天不上?” “腹股沟拉伤。” 卫佳皇心下雪亮:这厮诈伤! 现在觉得岑大爷真是不容易啊,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洪宇岚居然也是一模一样的想法:踢15中居然也要拉稀摆带,可耻! 这个时候岳夏已经是当之无愧的15中精神领袖,严洋去了新祝蓝山以后,他就是福都无可争议的第一中卫。 为避免ryu和kyo或者狮子在猜边的时候就打起来,19中的队长袖标绑在了秦舛手上。 上一场正式交锋是19中体系大成后的复仇之战,比分打的虽然不算很大,但是场面一边倒。 对于邹敩来说,本场堪称雪耻之战,配齐了最强阵容。 岑大爷呢,只是说这场有很多专业人士来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可以挖走。效果立竿见影,除开卫佳皇外,几乎人人摩拳擦掌。 可就是这样,谢衲居然还诈伤,卫佳皇不觉好笑:还真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情种。 立刻想到他惨死的下场,再也笑不出来。 四百九十七 15中的下家 看了不多久洪宇岚忍不住问:那个老在天竺鼠那边跳的瘦猴是谁? 谢衲说:“那个啊?李淼。” 罗莎居然还听过这个名字:“李淼不是中后吗?万年前就听你们的人管他叫什么福都第一中后。” 谢衲很是冤枉:“我们的人怕不会那么没种吧?吹他?不过你说的那娃已经毕业,我少说了个字。这个叫小李淼,一模一样的字。” 洪宇岚很是不爽:“这小子以为自己很屌呢,一脸瞧不起人的样子!” 谢衲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女神,这也被你看出来了——我靠,天竺鼠就这么让他过了!” 说话间,李淼被人拉倒,原来是补防的白筑。 洪宇岚问谢衲:“他现在表现这么坑的吗?这换以前早就下地了!” 谢衲不知其中深意大大咧咧答:“他早就瓦了。尤其是从新祝蓝山回来以后,心已经不在这边了。不过也好,这娃本来也不需要走足球这条路。就算不来,岑大爷也不好骂他。我们就不一样了。” 白筑在场上骂卫佳皇,卫佳皇没有回嘴,摆一副不和你一般见识的姿态。 洪宇岚注意到谢衲为此很是恼怒,只不过顾忌自己在旁边,不便发作。 现在的卫佳皇想说,你个诈伤的也好意思不满我的工作态度? 再看一会,洪宇岚也不满了:“什么时候我们和15中的球能打成这样了?” 谢衲前一秒还在插科打诨,这个时候顿时收功:“快一年了,足以改变很多事。” 卫佳皇深有同感:这一年就连岑大爷也遗失了前进的方向。 洪宇岚想起岑大爷昨天说的话:“他们达到的高度,之前从未遇到,不管是我的队,还是别人的队,或者省内的队,又或者省外的队。” 洪宇岚问:“有多高?” “高得除了持续高水平的比赛,我已经想不出别的办法。” 然而19中这个平台,持续高水平的比赛是没戏,除非能进到圈子里。 可是圈子的入口写着“猛牙杯新科冠军禁止入内”。 很不巧大家就是“猛牙杯新科冠军”。 “我只能和时间赛跑。在他们从那个水准线完全堕落之前,把他们送到更好的地方。但是啊,都喜欢单点,不想要套餐。” 洪宇岚叹道:“单点的话他们并没有噱头。” 但是此时此刻,洪宇岚认为已经跌到18层地狱了! 什么时候又被15中追上来了? 看情形好像已经渐渐处于下风! 便问谢衲:“怎么回事?” 谢衲只好实话实说:“15中确实变强了。” 洪宇岚超级不爽:“就因为提拔了这个小李淼?” 一想到被自己看好的黄金一代追求进步时明明把曾经的难兄难弟15中远远甩在了后面,一年不到,居然又让这帮臭棋篓子给追了回来,就不由地火大:真是气死我了! “这不是主要原因了。因为他们邹敩也给他们找了个出路,好像已经谈了七七八八,现在很有点攒劲。说的马上要交割了——” 洪宇岚知道这个伪学霸很喜欢用些自己都驾驭不了的词汇来装逼,但是作为第二才子多多少少有他的意会在里面,不全是瞎用,便打断他:“你等会,你说交割,难道说邹敩也有本事把他们一整个队伍脱手?” 谢衲点头,洪宇岚登时火冒三丈,强行忍住问:“凭什么?哪个冤大头?” 19中好说歹说还是拿下了震惊业界的猛牙杯冠军,对外界讳莫如深,但内行人没有不知道的,就这样岑大爷求爷爷告奶奶才换来一个整队竞标的机会。他们15中啥都没拿到,凭什么能搞到事,而且居然还谈妥了? 谢衲耐心解释:“他们学校一贯是省足协的关系啦,就像王夜明现在能留学,咱们学校和市足协的关系多多少少还是起了点作用的。” “什么队?” 谢衲知道女神博闻强记便问:“甲b有个叫做锦阳大限的队你听说过没?” 罗莎忍不住吐槽道:“果然是冤大头,起个什么鬼名字,大限听着就晦气!” 谢衲想说这年月,有都不错了,管他叫什么呢,肯要人叫大便队也去啊。 这可难不倒洪宇岚:“就是那个之前甲b垫底眼看要降级的队吗?” 这下心理平衡了:那不就是乙级队嘛。可是有也比没有好啊。这点上邹敩倒比岑大爷想得开。 谢衲冷笑道:“他们关系确实硬啊,锦阳四合那么近的关系都捞不到好,被逼着去新祝试训。” 比赛结束,有着更高能动性的15中果然竞技状态更胜一筹,越战越勇。 下半场无心恋战的卫佳皇被果断换下。之后小李淼越打越放得开,助攻他的朱育学长绝杀。 卫佳皇注意到比赛全程谢衲一直在看着镜头,也就是全场一直在暗暗观察洪宇岚的一举一动。 到比赛结束的时候,他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脸上露出坚毅的表情,仿佛忘记了是经过怎样的苦心设计才来了一次这么刻意的偶遇,连招呼都没打,就告别了两女。 罗莎一语双关地问:“消气了没?” 洪宇岚笑问:“怎么想的?” “主动送上门来的挡箭牌啊。而且,你既然爱好独特,得找个来竞争的吧。要不多没劲啊。要不你作为一个顶级偶像还玩1v1的单恋,太寒碜了吧?再说你那暗恋,搞得大家不知道你这其实很好停车,停了谢衲,就有第二辆,第三辆,第n辆——” 洪宇岚啐道:“停你脑门上。我是问你,怎么想着答应他?” 罗莎笑了:“没有想什么,我有求必应啊,又都不找我。这是第一个,该人家吃螃蟹。硬说想到什么,还是想到你说的话。” 卫佳皇暗叹:人家还真吃到螃蟹了。 洪宇岚奇道:“我说的什么?” “你说太无聊了。我也想让这变得有趣一点。” 洪宇岚喃喃重复道:“有趣么?确实,卫佳皇越来越无聊了。” 这场完了,白筑和岳夏之间还算友好。 白筑说:“恭喜恭喜。” 岳夏说:“谢谢谢谢。” 两人身边都站着人,等他们一有斗殴前兆就上去封锁——封锁对面的人。 双方都有丰富的经验,15中的看着白筑,19中的看着岳夏,时刻准备着施展熊抱。 但是面对共同的生计问题,大家其实可以出现一个友善的开展。 岳夏诚恳地问:“新祝蓝山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被刷下来?” 白筑也不生气:“高手太多。” 岳夏一说就秒懂:“有很多外来人员?” 白筑不答反问:“你们明年打的到甲b不?好像说上岸了哇?” 岳夏眼里写着踌躇满志四个字:“今年不降明年也要降,后年从乙级打起——一路打上来!” 19中的都由衷地赞:“有志气!” 岳夏这才注意到:“卫佳皇呢?怎么不见了?” 19中有人不屑道:“赶到回去读书呗。” 四百九十八 锦阳大限 15中新校区对面有家德克士,德克士又挨着福都鼎鼎大名的四医院,而四医院后门斜对面就是福都体育中心。 卫佳皇想到四医院最辉煌的时候曾经梦想着和华兴医院分庭抗礼。就好像大家最辉煌的时候曾经梦想着全国制霸。 区别在于四医院是在吹牛皮,大家确实真正做到了。 可那又怎样?吹牛的依旧按部就班发展得蒸蒸日上,真正做到的却被现实落差反噬变得江河日下。 走近德克士,依稀听到隆隆的鼓声从福都体育中心传来,心想着:今天有比赛?五山小江? 猛然醒悟:是甲b,福都四猪! 提到福都四猪和甲b,就想到了留学东欧的王夜明。甚至那个据说已经替新祝蓝山在联赛中攻入制胜球的严洋。 不知怎么的,卫佳皇并不羡慕他们,一点也不。 去参与过新祝蓝山那次竞标后,他觉得如果那就是职业足球的世界,那他宁愿对这一切说不。一切要按组织说的算,太卑微。更重要的是,他冷眼旁观,关于如何前进,组织也是稀里糊涂。而最重要的是,以他们的衡量标准,自己其实根本也没有什么使用价值。 但是呢,那么多比自己强的人,他们前仆后继,没有一点犹豫地去做了,做了前辈的铺路石,过河卒,这样煎熬的日子能够挺受过去,那才算是真正的上位。 没有思想,没有灵魂。这样的日子,自己一个人是过不下来的。像严洋那样离开了大家孤身一人去奋战,这样的生活,他一天也过不来。 仔细想想,应该也不是孤军奋战吧,还是要抱团。这样的抱团自己做不到。 保持自由的灵魂,一个人是能生活下去的。 或者说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再艰苦的磨炼,自己也能适应下来。 但是在那样的组织里,目标是模糊的。上面并不是为了类似全国制霸这样单纯的竞技目的,才养了这么支球队。动机是不纯的。 19中自己的人缘也很差,也算是孤身一人,也曾经历以个人身体年龄承受极限来说,超负荷的训练。但那并不让自己退缩,因为,19中代表队作为一个组织,在那个时候目标是透明的——拿下猛牙杯冠军。 和19中的其他人不同,他们只会喋喋不休痛骂着现实的黑暗,但是骂过以后,还是要生活,如果黑暗向他们抛出橄榄枝,他们又会欣然应允。 卫佳皇并不认同其他的伙伴,但是他愿意和他们一起看到那个风景,为此他不惜下塞纳河。 然而,塞纳河畔的誓言一个都没有实现,因为它们都是违背现实的。 猛牙杯之后,他想过职业和业余最本质的区别。 在少年人看来是四个字——不再单纯,所以不是想赢就能赢,也不是赢了就能算。 猛牙杯决赛好比职业世界的入海口,所以他清场了。 与其说是黑暗,不如说是模糊和混沌。模糊的是前进的方向,混沌的是世界构造。 所以大家这样清白的构造,一开始就是主体排斥的。 但是在真正得到进入内部机会之前,内心还是有些侥幸。 如果进入了内部,只要赢是不是就能赢得尊重了呢?就算我们的等级很低,只要进了这个圈子,我们就打倒任何团队的机会。 变成了奥运希望队了么?我们来圈子里追杀你们来了,打倒你们,劫掠你们窃取的一切。 但是,他现在明白,这一切都是可笑的。进了圈子,就是圈子里摆布的棋子。况且这棋子的考核如果没有特殊的渠道,很难通过。 比如他们15中找到锦阳大限,这就是个特殊渠道。虽然名字不好听,好歹是条捷径。 和洪宇岚不同,岳夏第一次分享这个好消息的时候,他就一直关注着锦阳大限,所以他知道这个队虽然开局的时候命悬一线奔着乙级联赛去,后来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骚操作,反正人家上岸了,眼看甲b是保住了。 他由衷地为岳夏高兴:甲b,又是整抬,真好。你这样勇于抗争的人,应该不会甘愿做圈子里的提线木偶吧。连同我的那份一起努力,将来把那些高高在上的前辈都打倒吧! 而自己,那一年已经追不回,看来是做不了英雄了。 既然做不了英雄,面对现实,过一个平凡的人生罢了。 于是在德克士里什么也没点,打开了书本,准备干一会解析几何再回家。 店员白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卫佳皇倒是安之若素。从岳夏那里了解到,15中的学生都这么干,不但什么都不要把店里的座位坐的满满当当,还向店内提要求——电视换台的要求,关键店内的人还照做。 卫佳皇正好正对那悬挂电视而坐,只因干得专注,并不知道电视在演些什么,更不曾注意有人干脆选自己身边坐下。 干完了一组几何图形,舒口气,盯着习题册,活动肩膀,这时候店内有人嚷:“换台,换台!这个有啥子看的嘛!看甲b啊!” 卫佳皇很好奇服务生会不会照做,刚抬起头来,吓了一跳:“洪宇岚?” “喝吧!” 卫佳皇想要象征性地推辞,洪宇岚已经推了过来。 镜头上看着像是热可可类的饮品。 电视台还真的转到足球比赛,貌似还是直播。 不是别的,正是这会疑似敲锣打鼓的福都体育中心。 画面刚切过来一时不明,洪宇岚就问:“福都四猪今天踢谁?” 少年卫佳皇打电视看见才明白刚才比赛时听他们聊甲b,为什么个个神情古怪。 “锦阳大限!” 解说正说道:“上半场福都四猪射门17次,锦阳大限只有四次,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但是呢,福都四猪以少打多,比赛的走势还是很有悬念的。” 洪宇岚一看比分6比2,心想:这瞎话说的。 解说继续说道:“这段时间,我们可以看到锦阳大限队防守明显加强,四猪队进攻受到很大阻碍。” 两个卫佳皇都在腹诽:什么加强防守,不就是乱犯规给四猪送定位球嘛。 电视上给了五山足球名宿徐西雷一个特写。那会他应该还是四猪主教练。 解说说:“徐西雷正利用这次死球给自己场边的队员面授机宜。看来四猪并不因为少打一个人就满足于现在的比分。” 现在的卫佳皇心下冷笑:废话!账上还差呢。 四百九十九 大限惨案 当年19中,15中他们那个小小的足球圈后来聚会自嘲,说有两大悲剧。 一个是19中的“猛牙悲”,一个是15中的“大限惨案”。 从付出和收益的对比看,“猛牙悲”肯定要悲情一些;但是从乐极生悲的角度,“大限惨案”更惨。 电视上正演到禁区内锦阳大限为了“加强防守”一次放飞自我的犯规。 主裁可逮着机会了,明察秋毫吹罚点球。 “狄夜芬,助跑,好球!他完成了本场比赛的帽子戏法!” 几分钟后,明知山有虎的福都四猪偏向虎山行,勇敢地再次攻入禁区。锦阳大限又一次残暴的犯规,还是点球。 这时候主罚点球的换成外援洛奇。 “好样的,洛奇一蹴而就!梅开二度!” 洪宇岚说话了:“喂,专业的,你解读下,这是有意分开刷数据的吧?” 卫佳皇重重地点了点头:“多半是说好的,最多不超过三个。” 洪宇岚又问:“那要是第九第十个球又换谁打啊?” 少年被球盲的无知吓一跳:“你还真敢想啊,8比2已经很夸张了好不好?” 球盲坚持自己的判断:“no,no,no,好事成双,我估计至少得上双。” 中年卫佳皇则在心中赞道:真是料事如神! 后来第九个第十个进球果然来了,不单如此,买二送一,还有第十一个球。 11比2收场,少年有个特写,便听洪宇岚的声音:“我估计王夜明的事要黄了。” 少年还是没回过神来:“他......他......他们是怎么想的?” 洪宇岚倒是不意外,想起了福都市和五山省那两个基层干部:猛牙杯决赛的紧急会议他们都见识了,比较起来他们这也不觉得这算什么。 卫佳皇苦笑:“从数学上好像是说得过去。” 洪宇岚有些意外:“职业联赛历史有输九个的?” “甲a有八个,差的不多。” 洪宇岚摇头:“我认为他们押错重点,基本上死定了。最多四猪不死,大限死定了。” 少年怒了:“大限明知死定,还去签他们吗?” 洪宇岚没有做声,静静地看着他。 中年卫佳皇暗叹:签他们的人不一定知道要自杀的事。 卫佳皇气狠狠地,莫名其妙的眼眶红了,想哭,可当着洪宇岚无论如何又不肯哭出来。 洪宇岚幽幽一叹:“我觉得就是想赌。” 少年茫然道:“赌上面视而不见?怎么可能啊,11比2啊,动机又这么明显的!” “不,赌只拿大限的球员开刀。” 少年明白了:“没有金钱关系就是志愿者!对手不防守,罪不在我,我管自己管不了别人不好生踢,是这个意思吧?你不说我不说,咬死就说是我自己愿意,对吗?” 洪宇岚默然:想哭就哭吧,我不会笑话你的。 少年终于哭了:“所以才需要15中这些备胎么?下一次如果又有一样的事,是不是也要他们去牺牲呢?从猛牙杯开始,我们这些努力踢球的到底算是什么?小丑都不如的社会残次品么?” 镜头晃动中,卫佳皇看到了自己的耳垂,脖颈,乃至整个瘦小的身躯,以及背后长者一脸看到伤风败俗丑态的愤慨,他晓得,此刻的少年被洪宇岚抱入怀中。 洪宇岚眼闭上,眼不见为净,连累卫佳皇现在什么也看不见,却听到仿佛来自天籁的声音:“天竺鼠,你想哭就哭个痛快吧。” 少年哇哇大哭。 “乖,哭出来就好多了。” 卫佳皇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处境中却倍感舒适温暖,惟愿这黑暗无边深远,如果做不到至少让这走马灯永远循环没有尽头。 洪宇岚闭上了双眼,少年没有,当时带小孩的长者居多,感受到了寒芒交织带来世俗的批判,少年冷静下来:“对不起。” 洪宇岚睁开眼来:“好点了吗?” “好多了,谢谢你。” 嘴上说着,少年却只盼能再多依偎哪怕一秒。 洪宇岚放开他,少年有自尊,急速弹出。 “这么嫌弃我么?” 少年急忙摆手:“哪有哪有,好舒服的——” “啊?” 看到少年脸通红,吓得缩一团,洪宇岚噗嗤一笑:“走吧,再不出去,这里面要开批斗大会了。” 出了迪克士,往体育中心的反向走。 少年问:“你今天没坐车来?” “让他回去了。” 少年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又问:“罗莎和你坐一起,她走了?” 少年脑袋被轻轻打了一拳:“好你个不高兴,球不好好踢,心思不在场上,东张西望往看台张望啊!” 卫佳皇想要申辩什么。洪宇岚打断他:“罗莎我撇开了。想对我图谋不轨么?” 少年却笑了。 洪宇岚没有理她。 一路无言,一样的不知目的。少年却开心至极,觉得是自己猛牙杯之后最幸福的时光。 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洪宇岚放弃了原本的打算,她说:“再见,卫佳皇。” 少年脸上出现了一瞬惊恐,然后变成无奈,最后又变得无比坚决,他说:“我决定了。” “你说。” 少年正对镜头:“我这一辈子也不走足球这条路。回归初心,足球于我就是因为好玩才玩。19中代表队从此对我来说就是课外兴趣活动。” 洪宇岚心道:说过啦!就是把社团改了几个字而已。这是双重肯定吗? “说完了?” 少年不期待洪宇岚对此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但总觉得必须要给她说一声。 重重地点头,“嗯”了一声。 洪宇岚说:“正好,我也有决定一件事。” 有反馈,少年就很惊喜:“你说你说。” “今天是我最后一次看你们踢球。” 洪宇岚也在看少年的反应。 少年没有反应。 洪宇岚在想:这样也好。你骨子里不是爱好者,你比白筑更好战。 你憧憬职业足球,本来就是因为你以为在圈子里就有挑战的机遇。 现在你终于发现了呢。 外行人确实没有真正挑战圈内人的资格。可一旦真正踏入那个圈子,运气不好你连人都不算,就是个提线木偶。 当然,我在你面前也没啥好优越的,因为我也是才知道。 卫佳皇记得几个月以后,处罚的结果几经修改下来了。不止锦阳大限,福都四猪也受到重罚,性质是消极比赛。 当然所谓重罚,比较起来,还是大限要重得多,直接被降为乙级。 然后就没了。 锦阳大限就没了。因为他们不玩了。 这便是两大悲剧之一的“大限惨案”最后的结局。 五百 为什么是谢衲 洪宇岚说到做到,之后再没有来看过比赛,甚至训练也没有看过。 只不过在校园里和代表队的见到,彼此还是那么的熟络。 岑大爷在那天客场挑战15中失利之后,心态也发生了变化。 直到大限惨案尘埃落定。岑大爷完全停止了跑业务和推销员的兼职工作。 他做了一次类似战前动员的训话:“几个月后的足校杯,很可能是你们这拨人最后一次并肩作战的机会。希望在这之后让你们这一代的高中生涯不留遗憾。通过这个比赛如果打出了东西,有人要你,你就骄傲地去。去之后,如果发现没有一点尊严,你就回来。如果没打出东西,还是有人要你,你还是去试试看。如果适应的过程中觉得委屈,就要告诉自己,走向社会,每天就是要在委屈里讨生活。想通了,就走下去。还是想不通,老老实实去混个大学文凭。” 稍一停顿说回正题:“你们的私事已经说完。从现在起,你们熟悉的岑大爷回来了!大家都做好相应的觉悟,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岑大爷又做回了正经教练,除了没有补习班,其他的方面还是都和过往那般严苛。这点卫佳皇倒是不排斥,有目标,训练还是积极的,反正没有足球补习班了,也不想真正意义去当个学霸,所以大体上不耽误他正常的备考学习。 在战前动员的感召下,贾府,秦舛都留级了。蒋灏选择了毕业,后来去了福都体院。 此外,王夜明留学归来,果然如洪宇岚所料,后续节目流产,他也回到了学校。 只有严洋在新祝蓝山正式站稳了脚跟。 这段时间不知道是集中力下降的关系,还是洪宇岚幽魂的安排,画面又开始飞逝。 当中最多的反而还是谢衲对她死缠烂打的精彩集锦。然而播放倍速快得接近残影。 卫佳皇暗自苦笑:回避么?其实无所谓的,你们在一起我是祝福的。而且也蛮好奇的,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呢? 然后到了足校杯赛前,洪宇岚在河边送别的一幕。 提到那日本鬼子的口号,岑大爷又想起猛牙杯的不愉快往事,好生恼火。 洪宇岚暗笑:得罪啦!我也是敷衍他们,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呢。 卫佳皇,这次可别再用脑袋碰鞋钉了喔?不值得。 这一回确实没有那么拼了,一路上也不藏着掖着,淘汰赛磕磕绊绊总算进了决赛。 之前大家为了回避猛牙杯的疮疤,对足校杯的记忆反而鲜明。 但是一旦揭开了“猛牙悲”记忆的封印,足校杯反而平淡如白开水。 猛牙杯有一个熟面孔——袁伟围。 就记得彼此的差距拉得相当大了,和山东齐行的差距甚至比当年和奡贠吅?的差距还大。 袁伟围那个时候仿若天神,他的队友不论是战术素养还是临战矫正都高过自己好几个层级。 比赛方针不再是当年的非赢不可,而是半吊子的不留遗憾。 幸好场地被暴雨浸泡。 还记得猛牙杯决赛结束中场休息的一瞬,岑大爷说过的话:“如果一个人人生当中总会有一场非赢不可的比赛,对你们来说,就是今天。” 想要追忆当年那种感觉,在泥泞中挣扎着,莫名其妙的又追到了平分。 点球大战输了,大家也很平静。 一切都结束了,这是真正的毕业。 虽然有些遗憾,但是大家终于明白什么是遗憾的美好。 因为当年体会到了什么叫过犹不及。 卫佳皇到现在还是不理解洪宇岚为什么突然就不看比赛了:是觉得我们的挣扎太可怜了,不忍目睹? 场景切换到大家英雄般的归来。 洪宇岚说:“我答应你了。” 然后心里在说:你怎么说呢?天竺鼠? 再然后就被抱到了空中。 大家仿佛看到了中国队队长樊气兆穿着正式的比赛服捧起了大力神杯——这是神迹啊! 中年天竺鼠心里在苦笑:我能说什么呢?模仿达斯丁霍夫曼高呼伊莱恩那样高呼洪宇岚么?我那时哪懂这些? 还是那家星巴克。 “你为什么会答应谢衲?” 罗莎不自觉地有些咄咄逼人。 洪宇岚笑道:“也许是你的助攻太给力?” 罗莎问:“卫佳皇呢?” “他有为我做过什么?” 罗莎苦笑:“女人与其爱上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不如爱上一个喜欢自己的人,这种调调么?拜托!和你的情况完全不搭好不好?” 洪宇岚柔声道:“拜托你小声一点才是真——卫佳皇我给了他机会啊。” 罗莎有点懵:“什么时候?” “今天。” 罗莎不怒反笑:“大姐,人家今天载誉归来,大巴上下来,你就屁颠屁颠地去找谢衲说什么我答应你了,接着你就跟大力神杯一样被人家举起来炫耀,你哪里给了他机会了?” “有啊,我被举起来的同时就在给他使眼色喔,虽然被旋转着头晕,我也没放弃一直盯着他看,我在空中游街这段时间可不短咧。” 罗莎奇道:“那他什么反应?” “耷拉着脑袋看大地。” 罗莎登时不淡定了:“这不就是被你打击得已经崩溃了吗?你这也好意思叫给机会?” “给了,他用眼神恳求我也算。” 罗莎知这个死党所言非虚,又开始好奇了:“恳求了你会怎么做?” “我就说,对不起,等一下,有人不愿意,好像有话要说。” 罗莎明白了:“他要是说出了什么,你就跟他?” “差不多吧。我对他要求也不高。” 罗莎登时快要无语:“你对他这叫要求不高?他能做得到早就对你告白了好不好?” “话可不能这么说,踢球的时候蛮来事的,死缠烂打常有的事——” 罗莎莫名来气直接打断她:“你也知道是踢球,他平时和踢球能一样吗——” “再小声一点,乖——所以啊,很早就给你说了,我喜欢的只是踢球的他。” 罗莎对着镜头沉思,少刻,似乎想通了,便问:“这个我懂了,可为什么是谢衲?” 卫佳皇也想问这个问题。 过去的话,虽然也觉得两人不般配,但也没觉得不能在一起。 可是这一回借着她的视角走了一遍,看到她在某方面甚至可以说是恐怖的真面目,真心想不通她选择谢衲的动机。 不是说配不配得上,是逻辑不通。 “开始其实不重要。只要实质性行动,合乎情理,我都答应的。除非卫佳皇跳出来表示异议。” 罗莎白她一眼:“屁,白猪告白那么多次,也实质性送过很多东西,你怎么都没答应?怎么他就不合情理,谢衲就合了?” “白猪我也不是都拒绝啊,答应过一次的。” 罗莎差点从座椅上跳起来:“什么时候的事?你和他交往过?” 这下卫佳皇也吃惊了:竟有此事?之前回放里怎么没有? “高一第二学期,他和卫佳皇赌任意球谁准,他说如果他赢了,我就做他女朋友。我说好。” 罗莎忙问:“结果咧?” “卫佳皇赢了。” 卫佳皇心里直呼:好险。 五百零一 比卫佳皇有趣 “谢衲呢?” 洪宇岚答:“他要我答应如果这次打进足校杯决赛,就和他交往。” 罗莎怀疑地看着她:“以你这么好胜的个性,这么半吊子的要求能通过你的审核?至少也得要求夺冠吧?” “他能这么说,说明他也认真考虑过,觉得夺冠不可能,进决赛努力是有可能实现的。既然他都这么认真考虑过,而且客观上他不付出相应的努力是一定不能实现的,最后人家真的做到,我为什么要拒绝呢?” 罗莎还是难以置信:“可是答应了你就真的会和她交往吗?” 洪宇岚语气平淡,但却没有一丝疑虑:“会。” “卫佳皇怎么办?” 洪宇岚想了想说:“有那么一点点好奇,虽然我觉得很大可能什么也不会做。” “如果做了呢?” 洪宇岚笑道:“刚才你问过,我说了对他要求并不高。能做就是高分。” 罗莎冷笑:“指望他能做还不如指望他们夺冠,好说也是点球输的。” 洪宇岚笑道:“话是这么说,活着总要有点念想才是。” 罗莎还是接受不了:“可你答应的是谢衲啊!” “不是你牵线的吗?” 罗莎恼恨这锅怎么扣自己头上:“我就顺手帮了那么一次——别扯远了,你又不喜欢谢衲,这接下来怎么玩,你这不成了答应着好玩么?” “什么玩,踏踏实实做人家的女朋友啊,我也到了该谈恋爱的年龄了吧。” 罗莎觉得自己get到了腹黑主公的真实想法:“你不会是想着现在先吊着玩玩,等到了大学,大家天南地北,用远距离自然而然就把他蹬了吧。” “你以为人家傻啊,谢衲可是咱们校队第二智囊呢。事先就问了我志愿怎么填。” 罗莎皱眉:“所以他是要考北体么?有点勉强吧。” “为什么要北体?我们福都不就有体育大学么?” 罗莎大骇:“你不是考清华么?” “我准备填华兴。” 罗莎再度失态:“降档降成这样,你疯了!” 洪宇岚嘘了一声,说:“我准备填华兴的口腔,分不低的好不好。” 罗莎无言以对,那表情仿佛看到了世界末日的来临,难以接受却又只能接受。 洪宇岚暗笑:谁叫某人填的也是本地的学校呢。 渐渐地,大家都开始适应洪宇岚和谢衲在一起的事实。 虽然心里接受不了,但至少在表面上也不是太违和。谢衲颜值或许比不过白筑廖乾武,中上之姿还是有的。退一万步来说,画面感来讲,要真是卫佳皇和洪宇岚走到一起,那才真的算辣眼睛。 谢衲呢,经历了前期的不适应,用足球的话讲,渐渐地敢于做动作,虽然只是手拉着手,洪宇岚也没有抗拒,算是正式踏入秀恩爱的时间。 卫佳皇现在看到图书楼里一幕幕,洪宇岚为谢衲补习功课的场景。洪宇岚讲得细致,谢衲听得专注。虽然看不见洪宇岚的脸庞,却能在镜头上得到谢衲聚精会神的侧脸。 卫佳皇自问自己踢球认真起来,也不过如此。这应该也算宇宙第一有趣的认真了? 只是偏偏此刻听不到洪宇岚的心声。不知道她是不是心动。 卫佳皇对自己说,这不是吃醋,这只是好奇。 罗莎现在感到威胁了,谢衲这匹一黑到底的黑马不单是秀一把这么简单,他严重地影响了洪宇岚的时间分配。因为他是瘟猪子,所以他天经地义应该得到学霸女朋友的课外补习,然后他还要训练,他又合情合理应该享有体贴女朋友的场外应援——不再看大家踢球的誓言为爱所破。还不算其他零七碎八,只这两项,留给她亲卫队长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她现在超级后悔,当时怎么引狼入室,当时如果玉成卫佳皇和洪宇岚的好事,以卫佳皇这样的草食系,会给她剩下很多和洪宇岚独处的时间。 卫佳皇好生无语:你也是柿子专拣软的捏吗? 突然一愣:她又可以偶尔读心了吗? 千载难逢缠郎不在的时候,是一次洪宇岚被训话。大概是为着志愿的事,吴宪连忍不住把爱将一阵数落。 吴宪连在想,美国大学你不去也就算了,国内那么多名校保送不接我也由你,毕竟你能参加高考对学校也是好事,可是你这见鬼的志愿是怎么回事! 洪宇岚淡淡地一句话封死对志愿的批判:“华兴的口腔很不错的,我对此也很感兴趣。” 吴宪连明知道这是个谎言,可是真正要攻击的点不在这里,而且他还能将其点破。 憋闷的时候,吴宪连一副我还不知道你,鬼使神差来了一句:“谢衲,只是幌子吧?” 洪宇岚乐了,把班主任看住。 她的率真莫名臊红了吴宪连的老脸,只得放人。 罗莎在外面接应。出了是非之地罗莎忍不住问:“你现在这么出戏,假如卫佳皇跳出来呢?” 洪宇岚笑道:“小莎莎,你烦不烦啊,这么无聊的假设,我回答你多少次了。都说了,他要敢跳出来,我冲着他这勇气也敢把谢衲水了啊。” 小莎莎觉得她是做得出这种事的人,但是也觉得这种人有病,叹道:“那你觉得和谢衲在一起有意思吗?” “还行。” 罗莎问:“为什么是谢衲?” “这个话题聊过。” 罗莎仍然坚持:“你聊的是答应。我现在不理解的是怎么能持续?” 洪宇岚看着她笑道:“这次不出去散布谣言了?” 罗莎的表情十分严肃:“你的真心话我从来没对别人讲过,包括你真心喜欢卫佳皇的事。” “我知道。” 略一停顿,说:“那听好了喔。不许再问。我这个人,别人不知道,你是知道的,其实兴趣很单一。感兴趣的事只有一个。” 罗莎确认道:“足球么?” “所以啦,和谁交往,对我意义不大,但是呢,没有这么个人,似乎也有些无聊,所以啊,谁先提出来,就是谁。如果这人踢球,会更好一点。就像你说的,答应是一回事,能不能持续下去又是一回事。虽然我不会觉得谢衲太有趣,但是至少我不讨厌,尤其是他也踢球,而且一直地踢下去。我觉得这种关系很平稳吧,除非他不要我。” 卫佳皇想说要他死他也不会的,事实也为了你去死。 罗莎问:“那如果不是卫佳皇,另外一个踢得更好的人——” 洪宇岚打断她:“不是好不好,是有趣。我既然见识了卫佳皇的有趣,那要打破我和谢衲的平衡,至少得比卫佳皇更让我觉得有趣。” 五百零二 永不言败 “我也看球的,恕我不能明白,卫佳皇在足球上的有趣体现在哪?” 才解完一道往年高考超难压轴题的罗莎双手支着脑袋,很是苦恼。她觉得这个问题的难解程度胜过高考压轴题一千倍。 洪宇岚笑道:“懂的自然懂。” “你不能用大白话科普一下吗?” 洪宇岚说了四个字:“永不言败。” “呸,说起永不言败他比得上白猪和你现在那位。就光告白这件事上的毅力,他们就完爆卫佳皇啊!” 镜头上看见洪宇岚摇晃的食指:“足球之外卫佳皇的优点本来就乏善可陈啊。卫佳皇的永不言败和普通的程度不一样。他认真起来......” 罗莎等了半天没等到下文等到洪宇岚发花痴,没好气道:“认真起来怎么样你倒是说啊!” “他认真起来的时候啊,不管对手是谁,哪怕周围所有人都觉得是以卵击石,他也在灵魂深处觉得自己不应该失败。” 卫佳皇满心的期待,到听完实在高兴不起来:你意思,我认真起来应该是个智障?你就喜欢我的蠢萌? 罗莎痛苦地摇头:“不懂!” 洪宇岚想到了卫佳皇拿脑袋碰鞋钉的画面,不自禁地柔声道:“打个比方,如果告白是他给我提条件,他一定不会说进足校杯决赛,而是一定会以夺冠为前提。” 罗莎不依了:“你这什么破比方!到头来还是贼心不死想他来抢你嘛,别说是提条件了,他连告白那步都不敢迈!” 场景再换。 看到了洪远益在强行克制情绪:“为什么不跟我们商量?” “你们似乎也没问?” 洪母满脸痛惜:“怎么会想到填华兴?” “突然想到,走口腔医生这条路也不错。” 洪远益有些恼怒:“听到了么?突然,突然!就是这么随便,任性!都是你教的好啊!” “好啦,您消气,我人在福都,不好么,想我了,随时可以见我。” 洪母感觉这话不对,有点慌了:“乖乖,你这叫什么话啊?什么叫想你了,随时可以见你?” “是这样,你们含辛茹苦养育了我这么多年,是到了我独立自主并回报你们的时候。至少,我在经济上不能依赖你们了。我打算从明天搬出去住,另外学费我也会自己——” 洪母吓坏了:“洪远益你听到他在说什么了吗?天哪,你要去哪里?” “这件事的内情,让爸给你讲好了。他是知情的。” 洪母一听这事合着只有自己不知道,这个鬼丫头有算计都还罢了,老鬼居然也背叛自己,登时勃然大怒:“洪远益你给我出来,讲清楚到底是怎么好事!” 卫佳皇登时有点懵:这到底是考前还是考后?她独立出来是怎么回事?这和后来挫骨扬灰是不是有关系? 恍惚间,发现只剩下洪远益。 他干咳一声,见洪宇岚不做声,神情尴尬地说:“你是要舍我而去?” “父亲大人我累了。” 洪远益不想错过这个黄金时代,还想老着脸皮说些什么,洪宇岚又补了一句:“也早已不复当年之勇。” 卫佳皇顿时呆了:果然她才是留希望的幕后推手! 再一晃,看到了谢衲。 洪宇岚说:“你有办法夜不归宿么?” 谢衲不解其意,更不敢朝那个方向想,赶紧撇清关系:“我从来没有夜不归宿过!” “说实话,最长有几天没回过家?” 谢衲只得老实交代:“有一周的时间。” 洪宇岚问:“你是怎么糊弄家里的?” “我说是有空铺,蹭的住校生寝室——不过我都是在网吧打游戏哈!绝对没干过其他事!” 洪宇岚想了想说:“那这次还用这个借口吧,下周一到下周五,勉强应该够了。” 谢衲弱弱地问:“做......做什么咧?” “我们同居吧,就这五天。” 谢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喜交集,惊是惊骇,喜是窃喜,且惊骇远大于窃喜。 卫佳皇也被雷得差点跳起来吧:不是吧!刚才那一出是为了和谢衲成就夫妻之实?这是要对我开虐了吗?我是不是从现在把眼睛闭上,把耳朵塞住比较好? 洪宇岚自然知道男友在想什么,也:“你那加分材料批下来了,我觉得还是可以搏一下一类的第一志愿。我找了个离学校不远的秘密基地,下周一放学后,我们一起回去。目标五山大学,五天的特训时间,你敢挑战吗?” 谢衲欣喜若狂:“敢!敢!” “有言在先,学习就学习,可别动什么歪脑筋喔!” 谢衲吓得连连摇头:“不敢!不敢!” “好了,快去扯谎吧。” 看到谢衲拿出手机,卫佳皇酸溜溜地想:原来这厮也是个隐形有娃儿。 准备接受虐狗的同居画面,却似乎已经跳过。 场景又到了拉风的星巴克。 这回罗莎勇敢地来做人家两口子的电灯泡。 卫佳皇知道她是抱着来拆穿假面夫妻目的的打假卫士,早忘记了她自己也是牵线的红娘。 拉着洪宇岚叽叽喳喳聊个不停,谢衲就在一边静静地含笑看,看的当然是百看不厌的洪宇岚。 好一会功夫,罗莎自己也觉得口干舌燥。在她偃旗息鼓的时候,洪宇岚转向谢衲:“讲讲你们的足校杯决赛。” 谢衲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说过好多遍了。” “没事,罗莎没听过。” 于是就开始讲了,从对面的教练说打福都队三个球起步。 罗莎很奇怪:“那么自大么,他们不知道你们是猛——” 本来想说猛牙杯冠军,想起来这是他们全队的禁忌,一时有些尴尬。 谢衲自己倒不在意:“这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再说了,我们当时拿的方式他们也不服气,没当回事。” 洪宇岚问:“山东齐行比我们强的多是吧?” 谢衲点头:“是啊,整体个人全方位碾压。说实话,如果不是下暴雨,真的是三个球起步。” 然后讲到开场就落后两球。 “完全是被打崩了!尤其是汪勇破,太壮了,狄冻植黎尔蜀两个人去撞他都直接被撞得飞起来!” 罗莎不是球盲,黎尔蜀和狄冻植这两大金刚他是见识过的,觉得不可思议:“那么猛啊,那估计严洋防得到不?” “应该不行吧。一开始就被他过耍一样,确实凶。换了几个人去包夹,也等于0,而且一上包夹,其他的就空了。” 谢衲不愧是代表队第二学霸,这评书说起来绘声绘色,代表队当时的鸡飞狗跳,在两女脑海里活灵活现。 这时候,谢衲已经接近忘我的状态,卫佳皇看见他的投入,都有些害臊:大哥,我怎么不觉得当时有你说的那么精彩呢? “打岔一下。” 说话的是自己的天神洪宇岚,谢衲立刻闭嘴。 “之前你讲那几次,我就很好奇。你们开局完全防不住汪勇破很快就0比2了,对吗?” 谢衲恭敬地点头:“是。” “下半场中后段,你们才吹响反攻号角,是吧?” 谢衲继续点头。 “那么,0比2之后这么长的时间,你们怎么突然一下就管住汪勇破的?” 谢衲登时来了兴致:“说到这个,那真是奇迹啊,你们猜是谁把他缠住了,我这辈子见过他最毛躁的一回!” 罗莎白眼一翻看向洪宇岚:“这有什么难猜的,卫佳皇呗。” 谢衲大奇:“你怎么知道?” 罗莎肚里说:你娘子给我恶补的知识点。 五百零三 她好看吗 卫佳皇认得这是自己大学的足球场。白筑正在调教郭明去,麻用韧两个新人,看到镜头把球一挑,凌空射门的姿势刚一摆出,皮球黑乎乎的残影已到镜头前,镜头旁有人“啊”的一声叫,然后骂道:“龟儿白猪,你想死了?” 白筑笑道:“秀恩爱才死的快。” 洪宇岚却在球场上想捕捉那个久违的身影。 白筑暗自庆幸自己料敌机先。 谢衲先问出口:“还有一娃呢?” 白筑心道:开玩笑,老子今天安排好来个惊天大逆转,没事把大魔王留着给自己挖那么大坑干嘛——咦,你老人家为何用这种鄙视的眼神看着小的——哎呀随便了,不管你怎么看,我一会也要强势出击!有守门员就不能射门么,笑话!比起你这个打正就死的主力门将,真正的威胁应该还在xx教学楼,x-x教室里面的角落里自习吧。 口里说:“他啊,多半是去家飞学院把妹了。” “可以哦,天竺鼠读大学就转性了嘛,主动出击,改肉食动物了嗦!” 气得在外面的卫佳皇牙痒痒的:狗日的白猪,当时没看出来你这么卑鄙啊! 谢衲有佳人在侧,觉着不妥又补一句场面话:“家飞学院远不远嘛,不远喊到一起。” 白筑奸笑着看了一眼谢衲:我就知你这个伪君子会这么问。 皮笑肉不笑地打个哈哈:“不远,坐校车也才一个小时就到了。” 谢衲忍不住爆粗口:“卧草!这么远,天竺鼠真不容易,为爱走天涯啊!” 洪宇岚首度开口:“猪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白筑做贼心虚忙问:“请问女神,我哪里不对了?” 洪宇岚指了指白筑身后:“不敢,你白猪大人迷妹成群,眼看着天竺鼠跋山涉水求偶的艰辛,也不匀点资源给人家?” 白筑听女神这一瞬冒黑话,却提防她翻脸像翻书,一会还预备告白,不敢顺杆爬,这当赶紧撇清关系,把刚才操练的两个菜鸟一手抓一个推过来:“天大的误会啊,白某人至今孤苦伶仃,这都是这两个祸害的风流债啊!” 郭明去和麻用韧愁眉苦脸对望着:学长你不能这么不要脸啊! “你和他聊你们男生的话题,我去逛逛。” 谢衲讪笑着,卫佳皇看出他准备掏烟。 白筑心在滴血:雅蠛蝶啊!才不要和谢衲聊什么男人的话题啊! 正被洪宇岚盯着,只得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姿态。 “回见猪儿。” 白筑喔了一声,却不知她还在心里感谢:训练之余还提供情报,有心了,猪儿。 转瞬到了x-x教室外。校队有要事集结时,白筑经常奉命去教室抓人,一抓一个准。这藏在心底的机密情报可不像为爱走天涯那样的胡编乱造,精准到让人发指的程度,说在角落就在角落。 镜头直接给到卫佳皇身上,确切的说是他的右耳,塞着一个耳塞,耳塞连着线,顺着线看到分岔,分岔连着另一根线,线那头也有个耳塞,塞在另一个人的左耳里,从发型看,像是个女生。 不及看面貌,先看到卫佳皇嘴角上扬,那弧度渐渐扩展出一个艰涩的微笑。 你在笑喔? 终于交女友了,还在笑你为爱走天涯,那其实现实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呢? 她好看吗? 卫佳皇顿感呼吸困难:情爱,家庭什么的记忆显然是被洗掉了很重要的一部分,要在这里找回来一些么?”她“是谁?长什么样?是不是我后来的妻子? 突然,双眼剧痛,画面又开始急速翻书般的飞掠,卫佳皇急坏了,他拼命把眼睛睁大,视线蹦出血丝,他哪里肯放弃,死命地撑住,自觉集中力提升到无以复加,然而那飞逝的速度不曾减弱,反而益发迅疾,痛楚亦是几何倍数的暴增,他怒啸着,然后听到噗噗两声,眼前又陷入一片黑暗。 心里生出一个可怕又荒唐的猜想:刚才那两声是我的眼球爆了? 可是痛感却消失了。卫佳皇试着转动眼珠,眼眶内的触感还在,松了口气:还在。所以这是爆机了么? 在黑暗中彷徨不多久,听到洪宇岚的声音:“谢衲呢?” 白筑却答非所问:“我真不知道他开始拍拖了。” 洪宇岚却笑了:“可以啊,猪儿,你可真黑,活生生把人放倒了,亏你干得出来。” 卫佳皇心中一凛:他们都在教室外么? 除了看不见,一切如常,连女主人捕捉到的心声依然能够感应。 白筑也不傻,两条线索一并,就得出结论:她能读心? “既然是这样,我一会要搞的节目你想必也知道了?” 洪宇岚笑道:“像你的作风,大胆而浮夸。可惜了。” 白筑叹道:“你要说可惜欣赏不来么?” “平平淡淡才是真。” 白筑明白了,却又更困惑了:“那为什么还想着来看他?” “总要有点兴趣爱好。” 白筑竟然像看穿了她的心意:“他不会再像过去那样踢了。” “我知道。看刚才那个样子就明白了。” 白筑忘了对方之能,暗自腹诽:明白个啥,不就是看到人家各分一半耳机,你那是被醋呛的。 洪宇岚没有生气,也没有申辩:“他找到替代品了。兴趣不再被一样东西独占。” 白筑默然。 于是洪宇岚又问:“你呢?” 不知怎么的,白筑觉得答不出来。 “你去把谢衲复原。” 白筑明知故问:“不叫上热恋中的天竺鼠?” “不如叫上你的二三迷妹,看你左拥右抱,我倒是不排斥。” 白筑还是打个哈哈搪塞过去。 卫佳皇心里在想:校队那会有个莽子在玩乙醚,这个王八蛋不会是拿那个莽子的法宝把他迷倒的吧? 转念一想:如果他连这种程度都做不到,多年后又怎么可能跳出来发起死斗。 这一切,当年的你就洞若观火了吗? 但是更让他在意的是刚要看到那女孩面目的时候,就遭到了阻挠,自己不退让,最后的结果就是不让看。好在目前看来,尚未致残。 所以是上面那位么?记得之前法国大战龙之队,连线岳夏,上面借岳夏之口告诉自己追求真姓名是无意义的,说是记忆里最后的一块隔板,知道了就会重拾旧世界的全部记忆,所以是他怕我唤醒了那部分记忆,会做与他希望的方向背道而驰的事么? 五百零四 赌神和东帝汶惨案 卫佳皇在黑暗中胡思乱想老半天,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一切早已归于沉寂。 现在的心态不像刚才那样躁动,但是更乱了,总觉得迷雾重生:洪宇岚定然是希望自己勿忘初心,学白筑那样,用足球去终结这足球乱世。这用回光返照的全部能量创造的走马灯自然也在为这一目的服务。不论是让自己重温辉煌,或者重温旧情,应该都是让自己想起过去的美好,激起当下的斗志。甚至搞不好她是知道自己和白筑被洗掉的那部分,所以才有了自习室的那一幕,而这显然违背了上面的意志,所以他不惜强力介入,也不要自己看到那个女生,激起那段回忆。虽然不知道那是怎样的回忆,自己一心想用足球以外的方法求死上面却是知道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不愿自己看到,说明这段回忆十之八九会激起自己的求生欲。 如果洪宇岚是希望自己用足球的方式战斗,那么她必然不希望自己用足球以外的方法去自取灭亡,所以她想让自己恢复那段回忆。 本来那段画面早已被翻过,现在完全没信号,却让卫佳皇更迷茫:自己到底是要死还是要活?如果这段记忆会影响自己的决断,自己到底是要知道还是不知道? 这时黑暗中传来说话声,仿佛来自电视:“今夜的八万人体育场座无虚席!大家将在这里一起见证通过自上而下锐意改革,脱胎换骨重获新生的中国国家男子足球队的第一场正式比赛!三天前在巴黎王子公园体育场,他们......” 卫佳皇顿感呼吸急促:扈圆枪的声音!这是东帝汶惨案那天! 接着传来谢衲的声音:“这场怎么买的,女神可否赐告?” 女神在笑:“女神可曾败过?” 听到谢衲谄媚的声音:“就是知道算无遗策,求剧透。” “你最好别知道,怕你心脏受不了。” 卫佳皇听到谢衲肉麻得自己要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告诉我嘛!我心脏很了不得的。” 洪宇岚暗笑:你也是大心脏么? “我下注额有这么多。” 谢衲似乎倒抽一口凉气,作为一个曾经的练家子有资格头一次怀疑自己无所不能的仙妻:“这场投入那么大没必要吧。赢也赢不了多少,除非押中波胆。” “买中国当然赢不了多少。” 谢衲应该是被吓得魂飞魄散:“你......你......不会买的都是东帝汶赢吧?” “前半场都买的中国队啦。” 卫佳皇是不怀疑她有这个能力能知道这活见鬼的结局,至少预知比赛的结果对她来说并不难。他不敢相信的是曾经的女神,她居然真的去赌球了! 如果说她能预知这比赛之后的连锁反应,那么她去买这场球背后是不是隐藏着什么深意呢? 心里突然跳出一个他自己都觉得荒谬至极但又挥之不去的猜想:两人的心理活动也看不到具体的下注金额,只知道是一笔很夸张的巨款,所以会不会赌球只是表面,背后是因为猛牙杯结下的梁子,她对中国足球的一次蓄意报复呢? 谢衲应该是只听到买的中国队就松了口气:“买中国队就好,哎呀,吓死我了。” “但是下半场和完场我都买的东帝汶。” 登时安静了。 只剩下余日扈圆枪你一句我一句说着相声。 不多久,听得余日那破音的叫声:“球进了!” 谢衲也在叫:“老婆,你太牛了!第一个球真的是萝卜酷进的!而且真的是1分钟内进球!” 不久,谢衲又开始狂叫:“不得了,第二个球你也猜对了!你今天太厉害了!” 卫佳皇心想:其实你老婆那应该不能叫“猜”。 跟着,传来亲嘴的声音,然后谢衲又是一顿狂吼:“这是要翻天啊!萝卜酷第二球也能猜到!老婆你是神啊!” 狂喜之后又有点患得患失:“不过买他半场只进两个可能没戏吧,这架势上半场轻轻松松帽子啊,这个保守了点,至少该串一个。” 洪宇岚没有反驳,卫佳皇心里直打鼓:你总不可能把冯勇的乌龙球也买了吧? 到郑掷亿的第四个进球的时候,谢衲嗓子已经嘶哑了。 再然后,听得他破锣般叫出来:“我的天!冯勇真的乌龙了!老婆你今天简直开挂了!” 卫佳皇只觉自己手足冰凉:洪宇岚这是要干什么?拜托你心里想点什么啊? 可怕的是,本来对读心已经习以为常,结果整整半场结束,再听不到一点洪宇岚的心声,不知道沉默背后是否蕴藏着大风暴。 再后来听动静,半场是结束了。 “牛逼惨!4比1也对了!” 谢衲似乎在狠狠亲吻着自己的爱妻。 亲完,便听得他活蹦乱跳搞出来的各种声响。 传来洪宇岚懒洋洋的声音:“别高兴太早,还有半场。” “哈哈!做人不能太贪心,我知道宝贝你下半场瞎买的,上半场这个造型,下半场全打水漂了也不怕!” 洪宇岚声音还是那般慵懒但却不容置疑:“我还没错过。” 谢衲呵呵傻笑着敷衍过去,显然不信:东帝汶三球落后在中国队的主场上演惊天大逆转?开什么玩笑! 卫佳皇莫名地不寒而栗:你不会要把13个进球及其他要紧细节一个不差的全部押中吧? 下半场东帝汶开球阿蜘蛛就还以颜色打进的那个中线球,不但让余日和扈圆枪闭嘴,也打哑了谢衲。 卫佳皇暗叹:现在即便是你也发现不对劲了吧? 4比3,4比4,4比5。 谢衲终于说话了:“我好冷。” “抱着我取暖。” 渐渐地,连两个解说都安静了许多。 终于,比赛结束了。 谢衲颤声道:“天哪,4比9。全......全......竟然全部应验了!” 谢衲就算再傻,也问得出那句话了:“老婆,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啊,你怎么流了那么多的血!” 卫佳皇只恨现在什么也看不见。 “不要慌,拿我的急救箱来!” 谢衲强自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好。你等着!” 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先由近及远,然后伴随着咚咚咚的声音开始攀升,显然在爬楼。 突然传来洪宇岚惊慌失措的尖叫声。爬了一半的谢衲惊呼:“洪宇岚!你怎么了!” 不顾一切冲了下来。 就在此刻卫佳皇听到来自谢衲的心声:血迹还在,人呢? “洪宇岚!洪宇岚!” 语带哭腔,但更多是恐惧,既害怕失去,又害怕未知。 卫佳皇虽然看不见但反而比谢衲更确定一些情况:既然这是洪宇岚的走马灯,听得到谢衲的声音,那就说明她还在。只是谢衲看不见而已。 五百零五 醒来是乱世 谢衲能看见血迹,却看不见人。 卫佳皇在想该如何定义这种状况:再次因为泄露天机,被降下天罚?上次是放血加剥夺能力,这回听刚才谢衲说的,放血还是有的,此外看不见人了,虽然看不见,人还在原地——这是被“屏蔽”了? 能看见别人说什么,却没办法回复反馈对方以证明自己的存在,社交软件上似乎有这种状况——这是被封号了?然后洪宇岚在这个世界显然还延续了自己的人生——这是被解禁了? 我快要死了么? 卫佳皇整个人为之一振:这是洪宇岚的心声! 这样你终于容我不得了吧?原来这才是你的逆鳞? 真是稀奇古怪的爱好呢!不过作为同好,我似乎也没资格说你。 卫佳皇惊疑未定:稀奇古怪的爱好应该是说足球?那“你”又是谁?难道是所谓的天帝? 谢衲还在撕心裂肺地呼喊着自己的爱妻,此生的挚爱。 洪宇岚心中叹道:谢衲,这也许真的是最后一次了。我不在了也好,也许你能活得轻松自在。 你可知道,洪宇岚从来不曾压抑本性。你所以为的迁就你其实是我原原本本的生活态度。我没有浓缩自己的圈子,也没有扩张所谓可能性的打算,世界对我是狭窄的,平凡之中无限大。 只有一点遗憾,你不能指望我主动诉求。开头你明明做得很好,为什么在过程中就逐渐迷失本心了呢? 卫佳皇暗叹:他害怕失去你。试问我们这些人,有几个在得到你之后,不会因为这来之不易的幸福感,而背上一生患得患失的枷锁呢? 你从来就不需要压抑内心真实的想法。想要我传宗接代,你得说出来,像你最初做的那样。罢了! 谢衲,惟愿你之后不要觉得亏欠。遗憾归遗憾,和你在一起从来不曾后悔。只不过你若能像卫佳皇那样心安理得把我当成一个花痴拉拉队,全力地展现出最完美的自我,那样我会觉得更加有趣。 卫佳皇苦笑:这算躺枪了吧? 对啦,虽说是小赌怡情,滴水却可穿石。让我掌管一切,我便照做。你的用做理财,我的用去博彩,随便是哪一部分,足够你逍遥快活。 卫佳皇在想:所谓滴水穿石,那理财多半也是你怡情小赌这般操作了。那这样谢衲在乱世里还想着贴钱养家更多是为了自尊么? 谢衲,忘了我吧,不用再压抑自己,你值得更好。 卫佳皇感觉脑内“轰”地一响,眼前豁然开朗,似乎是一间雅致的卧房,看到了薄薄的被褥,正对的方向有台电视似乎在播放新闻节目。 恢复了意识的洪宇岚在想:这是哪里? 卫佳皇在想:应该是乱世的事了。所以到底是被上面搞失忆了,还是真的大变样了? 整个人应该坐起,把电视音量调大一些。 看到一个女子的形象出现在了电视屏幕里,卫佳皇还没看清楚,洪宇岚已经认出来了:这是,马茹胧? 卫佳皇心中一凛: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吧? 电视画面似乎是从新闻演播厅切换到了直播现场。 马茹胧呈现出一个完整的脸部特写后,开始说话:“今天是天都时间201x年x月x日x时x分,我,马茹胧就此郑重宣告,从今往后,生是师新纹的人,死是师新纹的鬼,师新纹若有新欢,定当包容,如因此被弃,也当祝福,我若不安于室,教我不得好死,全家......” 卫佳皇险些要跳起来:几乎和我同时段苏醒! 自己当时是在地铁上看的手机,这“爱的宣言”可不是直播,先不管这早间新闻连线演艺圈事件的直播现场放在过去有多荒诞,从自己赶上地铁倒算,差不多就在洪宇岚看到马茹胧的时候,自己也正处在新旧世界记忆交战的漩涡中心。 这不是偶然! 可是如果这不是偶然,中间又是个什么关联呢? 他甚至不要脸地在想自己和洪宇岚之间难道真的有一条命运的纽带联系么? 突听洪宇岚喃喃道:“师新纹?这名字怎么感觉听过?” 心中已经想到了:是以前双木的那个师新纹么?师新纹,马茹胧,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人怎会有交集? 卫佳皇又莫名觉得有一份甜蜜的默契:和我当时的想法一模一样。 已经关了电视,飘然间来到客厅。 洪宇岚心想:果然,大相径庭,而且记忆在迅速衰退——不对,与其说在衰退,不如说是被取代。 无法抵抗,不如享受。 我是谢衲的妻子,已婚未育,这是我和他的房子,我在雷件道上有个口腔诊所。车库里有辆minicoper。 还有什么注意事项? 我的父亲叫做洪远益...... 为什么总觉得忘了一个对我最重要的人? 卫佳皇现在已经无限膨胀,然而却不敢想。 不想就没有伤害。 洪宇岚在minicooper里在福都穿行。 触目所及,和卫佳皇那天差不多情形,人少车少,仿佛在过春节。 不知怎么的,开到了逆市路,走了一会右转,沿着体育场路缓缓行驶,有一个和卫佳皇他们颇有渊源的建筑——福都体育中心。 这里是正门,远远看见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守卫着,拉近一点就感受到那肃杀的氛围。 洪宇岚有些困惑,靠边停下:什么情况? 只见队列中有两个士兵持着冲锋枪冲了过来。 洪宇岚正待静观其变,两士兵分左右包抄,已经到了车前,各在一侧架抢瞄准。 卫佳皇吓了一跳:我以为我那时候的冲击已经够大,没想到她的待遇更极端。 两人异口同声喝道:“下车!” 洪宇岚摇下车窗问:“普通的下车就可以了么?” 靠窗的士兵显然是看到她的样子楞了楞,异侧的已经出声:“双手抱头!” 说话间已经鬼魅般移动到这一侧,那个走神的士兵撤抢上手,把门开了,洪宇岚乖乖抱头,钻出车外,一前一后都把自己瞄准上了。 洪宇岚背靠汽车问:“然后呢?” 走神的为弥补刚才的失职抢先下达指令:“朝前直行两步。” “喔。” 镜头里就看见两士兵各自退后两步。 然后异口同声问:“做什么的?” 五百零六 圣道不容侵犯 洪宇岚心念电转:两条线索。师新纹——双木的人,名不见经传,马茹胧少说也是家喻户晓的一线女星,居然爱的如此卑微,此其一。福都体育中心之前明明记得因为足球势微沦为管理松散的半工地状态,这段记忆还没来得及给我抹除,现在一下子变得戒备森严,而且外形迅速回归原样,之前还耸立的钢筋拔除得干干净净,此其二。两条线索串出一个结论:足球咸鱼翻身,而且翻得很夸张。具体有多夸张呢,参考师新纹面前卑贱如奴婢的马茹胧,以及之前还是一个任人进出的建筑工地一个侧门动用的守备规模。 很快就有了决断:试探一下,还不知道是不是连这个地方的原有布局也被抹除。 “路过,想要去东辣公。” 东辣公是福都知名的餐厅,8点即营业,且距离体育中心不过200米,打这里过去,必须要抵到体育中心东门前再右行才能到达。 想到的信息量虽然大,但几乎是妙答,卫佳皇完整感受到这波思想上的冲击,荡魂摄魄:如此快的反应,恐怕只有朴鹫方能与之匹敌。 走神那个士兵没有丝毫懈怠:“如果你真的是去东辣公为什么不在酉王尤街上直接右转?” 洪宇岚早有准备:“我打逆市道来,酉王尤口子禁右所以我只能直行。” 心里同时在想:看来东辣公还在。 另外个士兵下命令:“你,调监控!” 洪宇岚有点迷:大马路上你们怎么调? 只见走神士兵在冲锋枪上不知道按了个什么按钮,在洪宇岚和他之间出现了一面四四方方的透明玻璃,悬浮在空中,看见走神士兵用右手在玻璃上面戳戳划划,洪宇岚心道:这是触摸屏么? 走神士兵侧脸冲着搭档叫:“念下车牌!” 搭档念了。走神士兵疑似输入中。然后右手在玻璃上摸摸搞搞,但是表情一丝不苟。 虽然是过去完成时,明知郎举之前并无大害,心之所系,卫佳皇仍然难免紧张:怕是要糟糕,你多半是顺着酉王尤禁右套的这个路线,真拿实际监控仔细比对立马穿帮,接下来是发生了什么吗? 然而他显然小瞧了自己的初恋,几分钟后,走神士兵说:“确认属实。” 搭档声音平缓了一些:“手可以放下了。” 洪宇岚自然从善如流。 走神士兵又重复了一遍:“想要去东辣公?” 洪宇岚平平淡淡地应道:“是的。” 走神士兵教育她:“看你是不常上路的女司机这次就算了。以后千万千万记住,要到东辣公,只能在酉王尤街上右转,右转后立刻泊车。这不是开玩笑的!” 洪宇岚问:“现在我该怎么办?” 走神士兵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搭档,搭档斩钉截铁说:“不行!” 卫佳皇差点没给气死:什么?还有幺蛾子啊? 走神士兵对洪宇岚的初见印象极好,好到让他想要‘假公济私’,无奈遇上这个铁面无私似乎还能管住他一头的搭档,只得叹道:“你知道今天你犯了什么错吗?” 洪宇岚显然已经忘记了她有读心的本事,好在还有点演技,虽然一言不发,看着是吓傻了,回过神来搞不好就要去自杀,走神士兵赶紧解说道:“别急,别急,你是初犯——” 搭档看不惯走神士兵那没出息样,直接截断他道:“体育中心路乃是圣道!神圣不容侵犯!任何私家车驶上体育中心路,驾驶员,车主,车上乘客,只要成年一律同罪!你这败家娘们儿肯定不是车主对吧?” 洪宇岚临危不乱,记得走神士兵说到初犯:既然说什么圣道神圣不容侵犯,显然兹事体大,又怎可能初犯从轻,可他为我开解却仍然要提这个,应该不是无的放矢,这个“初”字应该别有隐情,而且如果真没有回旋余地刚才何须调看半天监控?更让人在意的是虽然他们刚才显露的手段玄幻异常,可这些人的制服,军人不像军人警察不像警察,联防城管保安都不沾边,虽然枪在他们手上去纠结执法权什么的殊为不智,却也不能就这么无作为地任人宰割,且再试他们一试。 转向走神士兵,算计着自己脸上应该是梨花带雨的造型,同时泣诉:“机动车走体育中心路是重罪,我实在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啊?我会——” 怜香惜玉的走神士兵哪里禁得住美人卖惨,赶紧打断她:“今天试运行,明天正式执行。你是第一个,正好撞我们枪口上——” 洪宇岚不待他讲完,呜咽着转对上那个看样子会秉公执法的搭档:“我是真不知情啊,还求二位长官网开一面——” 铁面无私打断她:“罢了。这次放过你,记住,再犯就是30年有期徒刑等着你!” 卫佳皇想起了半夜为了凑人踢球睡不着觉的隔壁老王:这世道的刑法怎么动不动就和30这个数字挂钩? 洪宇岚注意到“铁面无私”的枪依然没撤,只是把瞄准对象从身子变成车子,怯怯地问:“那我可以走了吗?” 心道:看样子还有下文。 铁面无私冷笑道:“还想上车?我问你,你上车了又怎么走?” 洪宇岚大概猜到他们的安排,仍然装傻道:“我立马掉头离开这里行吗?” 铁面无私皮笑肉不笑反问:“你觉得呢?” 走神士兵怒其不争道:“你这不是又亵渎圣道一次么?刚才才和你说了,再犯就坐实了,你想被关30年么?” 洪宇岚已经确定结局,但戏得演完,哭着问:“那怎么办?” 铁面无私言简意赅:“亵渎圣道,罪不可恕!人罪可免,车罪难逃!” 对准洪宇岚身后就是一枪。 这下即便是洪宇岚也吓坏了:不提前预警,这么近的距离,光是气浪也吃不消啊! 怕归怕,算计着反正也逃不了,还是转头看了一眼,这一看,大吃一惊:车凭空消失了。 铁面无私帅气地收抢,说:“好了,你现在可以步行到东辣公去了。祝你用餐愉快。” 走神士兵欲言又止,然后两人就这么一言不发看着洪宇岚。 车上有个包,包里有个钱包,也有个手机。 现在,车没了,那当然,车里的包也没了,包里的钱包和手机更没有了。 但是俩士兵猎犬一般看着她,那眼神没的商量——她得去东辣公。 镜头前仿佛有雨在下,那是洪宇岚的泪水。 不管是假戏真做还是真情流露,洪宇岚含着泪走完了体育场路这条所谓的圣道,然后转拐,走上乐夏同街,而东辣公就在乐夏同街上。 五百零七 东辣公故人落魄 卫佳皇本以为第一天上班就遇到整个行业完蛋已经算够倒霉的,没想到自己的初恋更惨,刚一出门就被洗劫一空,在离家大老远的地方身无分文地踩着一双恨天高艰难前行。 洪宇岚在想如果说体育中心路是圣道,那整个福都体育中心及其周边区域岂不是“圣域”? 乐夏同街一路行来,岗哨林立,都是和刚才那两个不官不匪的家伙一般的制服,拿着目测同款多功能冲锋枪。好在这步行的时候,也就是用森冷的目光照顾下,冲锋枪伺候的招待终于免了,加紧几步,见不着伏兵,想来是出了“圣域”。 东辣公不是随便找的地,洪宇岚心道:但愿不是彻头彻尾的物是人非。 此刻的东辣公门可罗雀,洪宇岚就在门口和一个中年男子朝相,两人都是一愣。 男子面部表情有那么一瞬的挣扎,但仍旧抢先一步开口:“洪......洪宇岚?” 洪宇岚暗自松了口气:谢天谢地,虽然似乎有些不太利索,还算记得我。 便问:“石经理,你今天这是巡店?” 石经理苦笑:“一言难尽。你要点些什么?我帮你安排先。” 洪宇岚道:“先借电话一用,我先落实我的救援队员。” 石经理闻言把她上下打量,才注意到对方这一身轻松自在有点违和,欲言又止,把手机递给他。 洪宇岚拨出记忆中丈夫的电话,老半天,通了,传来谢衲不耐烦的声音:“谁啊?” “我。” 对面秒变舔狗态度:“我的女神宝贝——” “谢衲你现在方便来接我吗?” 谢衲毫不犹豫:“在哪里?我马上到!” “在东辣公酉王尤店,这是别人的电话,你直接到店里找我便是——” 谢衲打断女神宝贝:“我出发了,十分钟内准到!” 卫佳皇暗赞:你这执行力是真可怕。 洪宇岚见他要挂电话,便道:“等一下。” “宝贝请吩咐!” 洪宇岚想他虽然是交警系统,可未必能转过这个诡异的急弯来,如果和自己一样迷糊,难逃福都体育中心的陷阱,便问:“你知道体育中心有个什么圣道不能走的规矩么?” “我就这个系统,能不知道吗?今天开始半强制执行——” 说着就反应过来:“你不会是因为走了那条道,所以——” “是的,路上注意安全。” 把手机交还石经理。 石经理善解人意道:“东西不用点了吧?我们进去坐。” 洪宇岚答应了,石经理就领头往内里一个雅间走,有看到跑堂的,收钱的,领位的,看见石经理都是一脸蔑视,殊无恭敬之意,暗自纳罕:堂堂总经理总厨下来视察工作,就算心怀不满,又不是小学生,怎么可能这么露骨写在脸上?那么他是要倒霉了? 推开雅间的门,刚开灯坐下,外面就有人叫:“石经理!节约用电!” 啪一声,估摸着是干脆把所有雅间的总开关给关上了。 石经理也不发作,苦笑道:“你看——” “无妨,这处境比我刚才好多了。客随主便,又或者我随便点一些。” 石经理摆手:“那就这样。” 然后端正了身子问道:“你刚才打‘圣域’过,所以车子也没了?” 洪宇岚哭笑不得:随便这么一想,还真煞有介事取了这个名? 顺着他话问:“圣域来算,圣道不会只有一条吧?” 石经理仿佛看到古墓派传人:“你真的完全不知道么?” 洪宇岚点头:“前几天受了撞击,清醒过来后,记忆有些断片。今天还是恍恍惚惚的,想着出来整理思路,要不也不会这么狼狈。” 石经理这才释然,耐心科普:“其实就是包着圣域转,乐夏同街,石父同街,体育场路,乐卸可铅路这四条都算。” 洪宇岚就问,体育场路,乐卸可铅路都是短短一截,头尾一目了然,石父同街和乐夏同街这么长怎么划断? 洪宇岚不在意答案,在意的是回答速度和质量,速度自己可以判断,质量只需和谢衲对照。 速度来看,堪称神速,对石经理来说,这就是常识:“乐夏同街从和乐卸可铅路交叉的地方算拉到止羟街打住,石父同街是从乐卸可铅路和酉卸可铅路那个口子起,一直到街心花园止。” 卫佳皇不禁想到当日凌霹处理自己和白筑也在街心花园:原来这地方还牵涉到什么圣域这种鬼说法。 洪宇岚恍然:“也就是说开车到你们这只有酉王尤街上右转一条路可走。” “是啊。人生能有几个30年?” 洪宇岚注意到他答得坦然,情绪抒发竟然没有半点负能量:怪啊,好像还是发自内心认为是合情合理的。 也不打算问下去,想着已经预热差不多,岔开回到正题上:“你是怎么了,如何一言难尽呢?” 正式继承了前代总厨的衣钵,风光无限好,为什么到这里竟然被当做小厮一般呼三喝四呢? “对了,你最近出了些状况。那你还记得,或者说听说过傻瓜也能吗?” 洪宇岚重复了一遍:“傻瓜也能?” 得亏刚才的预热,石经理已有心理准备:“其实这个趋势还没有完全铺开。但是呢我已经直接受到了冲击,这样你能看到么——” 洪宇岚看到他把手机拿到自己面前显摆,屏幕有一定亮度,门也未掩上,表达了肯定:“没问题。” “这是一款正向全民普及的app,你看我从这里点进去,就出现了傻瓜也能,括弧里面可以输入你想要输入的任何事物。” 洪宇岚显然不解其意。 “你看我现在这么输入——傻瓜也能当东辣公总厨。” 卫佳皇想起了自己当时做实验写的是米其林三星主厨,然后被捆绑购买了一大堆有的没的。 手机说话了:“请问主公要做到哪个级别,石孙暗还是劳先光?” 石经理叹道:“罢了,我改主意了,退下吧。” “遵命!” 强如洪宇岚,到了这里也变成一只呆头鹅,不但说不出,大脑也当机。 石经理万念俱灰的脸出现在镜头里:“石孙暗就是区区在下。劳先光便是家师。” 洪宇岚已经缓过来了:“就是说只要用这个app,即便是令师任何一个菜式都能高度还原?” “是。就这几天吧,东辣公的总厨位置就会易主。我这么高的人工显然不划算了,这把椅子屁股还没坐热,就到了该被淘汰的时候。” 五百零八 傻瓜也能适应乱世 谢衲心急火燎地赶来,确认女神宝贝没事,整个人才如释重负吐出一口浊气。 当着外人,谢衲还算克制,到了无人的大街上,就要热拥。 “且住!” 谢衲一看就是平时训练有素,一声令下立刻凛遵。 “没事吧?可真吓死我了!” 走到一辆两面黄中间红的古怪汽车前停下。 这车最古怪的地方是明明造型平平,有那么一点像桑塔纳又有那么一点像捷达,车标又像捷豹那样立在引擎盖上,可卫佳皇完全认不出它是什么车,不过那标志倒也不是完全认不出来——大力神杯嘛! 谢衲打开那怪车车门,洪宇岚当着自己人问的要直接点:“你没开单位的车?” 谢衲转过来一脸错愕:“这就是单位的车啊。” 洪宇岚追问:“这是警车?” “是啊。” 他说这是警车,洪宇岚有些不信,卫佳皇反而看懂了:前后黄,中间红,这叫两黄变一红。 想着一头雾水的情况下纠结这些细节没有意义,便从另一侧上了车。 谢衲估计是看洪宇岚状态古怪,反而没有贸然发声了。 倒是洪宇岚先找他比对了圣道的知识点。 谢衲虽然心下奇怪也不敢说些多余的,有问就老老实实答。 他答的反而比石经理简略,但完全一致。 既然说到这,谢衲就大着胆子问了:“车没了?” 洪宇岚把来龙去脉挑紧要的说一遍,她想看看谢衲什么反应。 然后发现谢衲全程的表情几乎是惊恐的。 末了,他还强装没事的样子,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车没了,人在就好。放心,我去想办法。” 洪宇岚看在眼里不置可否,问他:“福都体育中心这帮护卫属于什么编制?” 谢衲对夫人就像撞昏了头般老问些幼稚问题已经免疫:“他们啊,是蹴斗士。” 卫佳皇都做好慷慨就义的准备,满以为自己已经大彻大悟,到这才发现自己对这个社会居然如此无知:蹴斗士?因为是蹴帝,所以就叫蹴斗士?所以这就相当于蹴帝的军队吗?自己信了那些精英分子的邪,真心以为踧帝他们完全就是天命的寄生虫,除开系统,一个卒子都使不动。现在得空,稍微琢磨一下都会发现那是破绽百出的假说。 恍惚间听洪宇岚说:“手机借我一下。” 正值红灯,谢衲毫不拖泥带水就把手机上交。 卫佳皇看到洪宇岚在用搜索引擎搜索“蹴斗士配枪”。 搜索,浏览,飞速浏览后再搜索,卫佳皇知觉洪宇岚手速之快远胜11号线壮烈牺牲的那位土着光辉——ufo,自己勉强能跟上她的操作,赶上她的阅读,眼花缭乱的操作后,洪宇岚已经搜集了这个社会大略的基础情报。 然后,洪宇岚问:“你没下傻瓜也能?” 谢衲反问:“什么是傻瓜也能?” 洪宇岚知道自己面前他是不敢装傻,抖机灵这套,那是真不知道。 “我下一个。” 谢衲点头,然后问:“女神宝贝大人,你说的那是什么app?” “不知道,据说很厉害,我试试。” 傻瓜也能很快就下好了。 卫佳皇看见在傻瓜也能的括弧内,洪宇岚组了几个意思简单明快的长句,大概都是要找回被蹴斗士冲锋枪打没的东西,要求一次次降低,得到的答复都是“臣妾做不到”。 自打爱妻问出自己都不知道的事物来,谢衲逐渐轻松下来,这时候开着车乐了:“这app有那么好玩么,不就是类似siri的玩意,值得专门去开发一个app?而且怎么翻来覆去就会一句啊?” 洪宇岚没有理他继续试验。 然后有动静了:“主公请输入开户行。” “主公,请对准摄像头。” 于是卡回来了。 卫佳皇看得咋舌不下:这样也行? 司机老公现在也知道这不是小siri能办到的事了:“老婆你真棒!能不能把车要回来?” “唯独车是不能的。你也别惦记车的事了。老婆再棒,也不值得你犯傻去蹴斗士的地盘想办法——我这车的事刚才已经上热搜了。” 谢衲不比卫佳皇和之前的洪宇岚,是有社会常识的人,知道厉害,听了继续老实开车。 落得清净的洪宇岚继续依葫芦画瓢,那叫一个神速。很快救了十来张卡回来,便问谢衲:“这不是去你们单位的路吧?” 谢衲关切地看过来:“我看你不太对劲,想着随便兜兜风。单位你放心,我请假了。你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吗?” “也好,老公大人安排就是。” 谢衲想到另外一个不安定因素,就是那自己都不知道的app:“这app是哪里运营的,你这捞卡的操作,产生费用怎么结算,卡这按理说也算是之前就蹴斗士抹除了的吧——” 洪宇岚省得他杞人忧天,一句话打消他的顾虑:“运营方是天命。” 谢衲果然就放一百二十个心,专注开车去了。 卫佳皇在想:这算是填坑期吧?突然来这么陡的法律,警告为主,那些被波及的无足轻重的东西,借傻瓜也能的台阶还回去,自然也是不好意思收钱的。 正想呢,手机也被洪宇岚捞回来了。 洪宇岚便用自己的手机也下了个傻瓜也能。用傻瓜也能静音查了下夫妻共有财产,一走神卫佳皇没看清位数。 数字的东西洪宇岚似乎还有印象,直接得出结论:缩水了不少啊,很多收益竟然都来自那诊所。 算了,这其实不重要。有比财产,严酷荒唐的法律,高度发达的科学技术更关键的因素——人心。还是坦诚相待的自己人最容易反应出问题吧。 想着看了眼谢衲,谢衲感觉到柔和的目光拂面,傻笑道:“帅不帅?” “认真开车就帅。” 谢衲想到一件事不由得好笑,拼命忍住问:“诶,女神宝贝,我问你啊你上热搜是怎么说的?” “福都红色minicooper女擅闯圣道。” 谢衲莫名又担忧起来:“里面没有配图什么的吧。现在监控厉害的很,随处都能多角度展开无死角清晰化。” ‘没有,表扬我认错态度好,念在初犯从宽处理,望天下人引以为戒。结尾是车毁人未亡。“ 卫佳皇想骂人:这他妈是什么250写的? 谢衲脸上忧色渐浓。 洪宇岚在想:你担忧的是我怎么这么冒失闯圣道是吧?我得拿个什么更典型的事情来确认你真实的想法呢? 不自禁看了眼手机,福都红色minicooper女擅闯圣道在热搜榜又升了一位。 看到这里,灵机一动,问司机:“你知道热搜头条是谁么?” 五百零九 三个人的电影 “头条没悬念吧?不就是马茹胧鼓起勇气向师新纹大人求爱?” 卫佳皇早已习以为常,镜头在剧烈的晃动中急转,对准了司机的侧脸:“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马茹胧——” 洪宇岚急切地打断他:“你管后面那人叫什么?” 谢衲不知道爱妻怎么突然像吃了炸药一样,趁着路况良好,怯怯地看向镜头:“师新纹大人啊,怎么了?” “你学生时代叫他什么?” 谢衲吓得整个一哆嗦:“小时候不懂事,可别拿这个来说事,一旦引火烧身,可比你刚才驾车去圣道性质严重多了!” 卫佳皇心道:圣道已经是判30年了,你这背后叫一声毳毳,难不成还能将你打杀? 洪宇岚见老公吓得够呛,反倒不忍心更进一步,换个问法:“我记得你以前和他交情还行?” 谢衲连连摆手:“英雄不问出处。儿时的交情做不得数的,我也没有想沾他老人家的光。现在他星光闪耀,我谢衲与有荣焉,这样已经知足。” 这话从头至尾听着像反讽,可洪宇岚了解自己的老公,说话的时候一直凝视着他,就好像当年凝视卫佳皇那样,区别在于谢衲被看着的时候不会活蹦乱跳只会12万分的严肃,不输紫花地丁的诚实,连笑话都不敢讲。 可谢衲是什么人?就算他不像19中那六个人一样有着对双木骨子里的不屑,但也不会高看到哪里去——现在这算是什么?活脱脱舔狗一枚啊!直上直下的老公也许事业不尽如人意,何曾有过这样卑微的人生观? 洪宇岚陷入沉思:看来真是病的不轻——这个世界真是病的不轻。谢衲在这里不过是沧海一粟的危重病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请假是假,翘班是真,所不同的是在这个世界他变得提心吊胆呢。 想到这里,下定决心说:“你是请的霸王假吧?突然想起诊所有个事要办,载我到你母校,我去见个人,你还是回单位。” 谢衲不放心,洪宇岚态度坚决:“放心,一不开车,二我也记起了大部分,不会再做错事。” 谢衲的母校是五山大学,福都数一数二的重点大学。 之前一直以为是体院的卫佳皇感叹爱情的伟大,短短几天的合宿就创造了如此奇迹。 送走临别千叮咛万嘱咐的谢衲,洪宇岚一个人漫步在五山校园内。走到一处空地,心中一动,拿出手机,打开傻瓜也能,括弧内输入“立即拥有一辆手续齐全的新汽车”。 手机就问“想要一辆什么样的新汽车”,洪宇岚想到了被蹴斗士消灭的那辆红色minicooper。 说出口来,手机又问了一些具体细节要求,末了问:“请问主公,直接泊在这空地上可以吗?” 主公准了,疏忽间,车屁股出现在了镜头前。 手机说:“钥匙插着呢,备用钥匙放在副驾驶位的文件袋里,文件袋里包含完税证明、行驶证、保单......” 走到车前,连该贴的都贴了。 手机又说:“确认无误,请点付款,收款完毕,我们将解除天命锁,这样主公您就可以自由地驰骋了!” 洪宇岚笑了:“自由的驰骋也包括圣道?” “主公说笑了。” 天命锁很快就打开了,minicooper在校内慢悠悠开着,路过了一些大学时代和谢衲一起走过的林荫小道。 前面是五山大学北区球场,洪宇岚吃一堑长一智,远远的找了个泊车位,撇了cooper改步行。 北区球场卫佳皇以前打欧罗比大学生联赛踢过,是个人工草场地,但是他有跑道,有看台,是当年五山大学运动会主要运动场之一。 这当,洪宇岚正在奇怪:“改天然草了?” 五山大学在还没有完全找职业退役选手代打的时候,谢衲还算是校队主力。洪宇岚也曾专门来看他训练甚至比赛,对这个场地还是有一定感情的。没去成福都体育中心,北区体育场逛逛也是好的。 其他的设置似乎没有变动,看台仍然只有一面,分了两块中间是颁奖台把它们隔开;颁奖台隔着球场,跑道的对面位置立着升旗台,升旗台后面用栏杆围成一排和看台对峙,两端则是铁丝网。 洪宇岚正从铁丝网的一端走来,看见跑道上围了不少看热闹的学生,球场内似有内容。 洪宇岚心中一动:是有比赛吗? 也不着急,慢慢地走过去。拉近了段距离,看到球场上似乎有一支专业的拍摄团队。 贴近铁丝网看,才发现整个球场是一个片场,同学们被禁止入内,但是可以在外面围观。 洪宇岚想到了今天的头条:师新纹和马茹胧的开端不就是片场施暴么? 卫佳皇在想:球场上当然是拍踢球了。难道是在跟风拍什么主旋律电影么? 洪宇岚从颁奖台背后的入口走了进去,取下那对恨天高,从颁奖台跳下。 卫佳皇感受着镜头的颠簸,一阵心疼,却见洪宇岚手拉着鞋子,在跑道上赤足前进。 走着走着,他就想到片场里的情形去了:这演员数量刚才看了下也才三四个,显然不够拍一个比赛的规模,可占了一个球场难道好意思不拍一个完整规模的场面么?难不成就将就现有的人员,后期加特效吗?不过,这世界的技术倒是轻易能做到就是了。 到了球场边,围观的人不少,缝隙却也足够大。洪宇岚站在边线位置,再前面估计是剧组人员拉的线,把球场围成一个长方形。虽然界限分明,但是里面的情况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演职人员确实不少,演员却只有三个——两女一男,男的那个穿的是球服。 卫佳皇吃了一惊:搞了半天不是拍打球啊,占了那么大块球场难道是要拍“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始终不能留姓名”的桥段么?还有那个球服不就是安娜卡列尼娜的主场球衣吗?难道这男的是要演师新纹?不会那么尬吧!这谁啊?想红想疯了吧,要不要这么谄媚? 洪宇岚正好想到:男的是钱西?算很红了,可两个女演员相对来说黯淡了一些吧。有个应该叫南守,算是过气了,另外那个看着有点眼熟想不起来了。 洪宇岚一提钱西,卫佳皇就知道了,那时候身边有个谁特别喜欢追一部叫做《暴露狂》的电视剧,这个钱西就是从那开始火的。 卫佳皇醒悟过来:对啊,身边那个谁到底是谁呢? 正要去想,脑内一阵剧痛,几乎要裂开,继而浑身痉挛,眼一黑,昏厥过去。 五百一十 不疯魔活不成 迷糊中,听到一个女声在说:“她呀,选秀始祖鸟啊,x代高级少女出道!” 另外一个女声说:“说的就像你看过一样,x代高级少女火的时候你才几岁?” 又一个女声说:“你们扯远了,最近榴莲台那个节目看没嘛——‘音出鬼脏’,她在这里面还是圈了波粉的!” 卫佳皇睁开眼来,看到还是在球场边的视角,回味适才的痛楚,心有余悸:胳膊拧不过大腿,可不敢再想了! 定了定神,再看那南守之外的女演员,豁然开朗:你们说高级少女我就明白了,那时候我超无聊,每期都看过啊,她是李噙律!这样的三个人啊?那真的如洪宇岚所想,实在是奇妙的混搭。钱西演师新纹可以说是追求上进,配这俩过气女是啥名堂?如果是要捧新人,也轮不到南守和李噙律啊? 无意想起了,这是洪宇岚的回忆。这两日来,被方瓷他们灌输着,满脑子都是蹴帝的形象工程,可是在那个时候,尤其刚刚发生了达古冰川事件,演艺圈的地位是很轻贱的,男的不名一文且碍眼,女的对自己姿容自信的人人自危。这时候男演员跳出来拍马屁有很大概率拍到马腿上,女演员有点实力的都在寻思往博格达峰避难。 正是因为急于改变现状,这三个勇者,或者说整队的勇者都在博这一下,赌赢了就是开山怪,赌输了自然是不堪设想,但估计他们都做好了这个觉悟。 最勇敢的导演在叫:“化妆师呢!出来出来!给女一号补妆!” 化妆师赔小心问:“请问是哪里不妥?” 导演估计是压力正大,勃然大怒:“你眼瞎么,花的这么明显还问老子?” 他这么一叫唤,学生们窃窃私语:“李术略脾气好大啊,略意外。” “是啊,我以前还以为他很和气的。” “这些大人物没几个好相与的吧?” 正议论呢,突听李术略又喝道:“钱西!你给我滚过来!” 见有同学皱眉说:“过了吧,‘老领导’这么红的,你以为还是那小虾米呢?” “就是,钱哥给这老不死怼回去!” “嘿嘿,这下踢到铁板了吧。” 谁料一身安娜红的“铁板”媚笑着风风火火窜过去:“还请略导赐教!” 卫佳皇暗叹:形势比人强不得不低头,他钱西不甘于现状想奋斗,这个时候敢接招的就只有这李术略,所以人家脾气再不好,你也得伺候着。 想到师新纹那件事发生估计也没个几天,这人本子就写好了,就开机了,这种魄力不得不佩服。 转眼看到李术略当着钱西这位“老领导”如此低的姿态,也收敛了脾气:“小西啊,你能不能再演得阳刚一点,你把球踢出去的时候,摆腿的弧度要更大——” 想着光言传还不够,得身教,于是现场示范:“像这样——喝!” 卫佳皇哭笑不得:大叔,你这是抬脚过高。你到底是拍师新纹还是拍黄飞鸿啊? 钱西想必也是看得无语,迎接着李术略殷切的目光,不知道该如何下台,想到了多艰的前途,咬着牙把羞耻置之度外,大喝一声,踢了出去。 踢完以后场面一度变得尴尬,李术略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应该一顿狠批还是昧着良心点赞。 这个时候传出一阵略有些做作的娇嫩声音:“略导,您看这样会不会比西哥的要好一点——喝!” 这是来自李噙律的一踢,卫佳皇暗叹:大姐,你踢的是哪个球?这属于防狼术吧。 只听李术略拍案叫绝:“这正是我想要的!看到了吧,小西,你就照刚才小律的动作做!没看明白的话,让小律再给你示范一次!” 卫佳皇彻底无语了:略导,你确定你不是低级黑?我估摸着你这片子要真拍出来,安娜卡列尼娜的人得把你们全部宰了。 学生们又开始讨论。 “谁演马茹胧?” “估计是南守吧,音出鬼脏那个咖位差太远了。” “女二是干嘛的?” “好像设定是个心机婊的女大学生。” “这段不是言情吗?干嘛踢球?” “我刚才偷看过本子,先是男主角一个人在球场刻苦训练,然后有个花痴的五山大学的女大学生本来绕道路过,但觉得男主角射门的时候太帅了,糊里糊涂进了场,就被球打个正着昏倒了。“ ”到底是花痴,还是心机婊?“ ”不冲突啊,又是花痴,又是心机婊。“ ”被打昏了然后呢?“ ”然后男主就要负责到底把她送医院啊。“ ”那这段戏光这两个人就够了啊,补‘马茹胧’的妆干嘛?“ ”就是正要抱起来送医院的时候,被‘马茹胧’看见了,‘马茹胧’就误会了,吃醋了,冲进了场内,就开始这段剧情的高潮啊!“ 卫佳皇只觉天雷滚滚:这么烂的本子,不会是略导自己写的吧?他癫了? 同学们也顿时不淡定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你到底看没看啊!别是你瞎掰的吧?” “你要不信,我就问你一句话,赌不赌?” “高潮到底是什么?” “两女争一夫!” “女二号不是被打昏了嘛,怎么争?” “又醒了!醒了,她就说男主角是她的。‘马茹胧’说男主角是她的。” “然后就打起来了?” “所以高潮就是女子自由式摔跤?” “错!高潮是男主角说不,我既不是你的,也不是她的。因为你和她都是我的,然后接一段激情戏。” 顿时,爆出一阵狂笑。 “你果然是瞎扯淡的!” “我说了,不信就赌!随便你们赌好大。” 卫佳皇没有笑,他反倒是明白了李术略的真意:不疯魔不成活,或者准确地说不疯魔活不成。他就是成了心乱来的。他真正的用意不是前面这一套狗屎样的剧情,而就是最后这激情戏。 那个时候,包含他卫佳皇在内,所有的圈外人根本不知道这些踢球的想要干什么,唯一确定的就是达古冰川事件及其后续。 师新纹做的这种坏事,即使放在以前并不稀奇,可怕的地方在于他堂而皇之地做了这件事,天下人还得争相传颂,把他作为一等一的美事全世界宣扬。 全世界都疯了,或者至少全世界都是疯子和装得和真的一样的疯子。 在这样的世界里,没疯的人,想要活下去,你也只能变成疯子,哪怕是假的。 那时候,李术略怎么知道你蹴帝想的是什么?你尤电搞的那套新政更像是钓鱼。 兵行险着嘛,万一赌对了呢? 五百一十一 前仆后继灭ng 别看李术略各种吹毛求疵,真正开拍,大家都惊呆了。 三个演员演的实在是太烂了,居然一次都没ng。 开机就火,火腿的火。一上来,钱西排练半天,还专门找李噙律强化指导的展现踢球者男性阳刚的一踢就甩了火腿,完全踢空。正当他自己都一脸忧郁加惭愧等待重头再来,李术略就在所有人注视下大手一挥,直接喊过。 副导演低声问:“球都没踢到都过?” 李术略不耐烦道:“怕个球啊,交给后期。” 副导演小声嘟囔:“那还不如随便抓这三个人几组动作就撤,反正现在后期那么牛逼。” 李术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再说一遍呢?” 接下来拍钱西那位踢腿老师的戏。为此上了一台道具,卫佳皇认得那是克洛普曾经最爱的发球机:妈的,李术略的团队厉害哦,拍段感情戏,这也搞到了。 钱西打不出阳刚美的射球没关系,道具能。 南守惊恐地看着这个怪物,估计在庆幸自己抢到了“马茹胧”这个角色。 李噙律带着视死如归的饱满情绪已经就位。连卫佳皇都不得不佩服她的上进心。 先要试机,砰,一颗炮弹出膛来,打穿了一边的球门网。吃瓜的同学们看了都害怕,有人小声道:“真自己上?都没有武替之内的吗?” “你们不知道吗?她自己就是武替。” “爬哦!你要说她混音出鬼脏,算个‘音’优,我认。就她刚才那花拳绣腿还武替?” “手机查了下,是真的耶。这女的超拼,只要能上位,什么活都接!变脸,吐火都学过!听说裸替都接。” “学这么多,还混这么惨?” “就是因为惨,才学这么多,半吊子起家,然后越学越惨?” “反正,你们瞧好吧,我相信会有惊喜!” “狗屁惊喜,挨了刚才那下铁定休克。听说连克林斯曼当年挨了一脚都没起来。” “克林斯曼是谁?日本女艺人么?名字倒是取得挺浪漫的。” “日本是什么东东?” 叽叽喳喳闹得不可开交,剧组的人也不管,便听到有人吆喝:“俺可行摁!” 一颗足球发出去,比刚才那炮弹要好得多,不过卫佳皇还是觉得够狠,不见得昏迷,但至少李噙律那还算小巧的鼻子得打歪吧。 说时迟那时快,球还差着一截,李噙律发出一声娇呼,不愧是音出鬼脏节目的人气选手,声音很出戏,卫佳皇清楚看到球即将接触面门的时候,李噙律机敏地抢到先机,向后摔倒。 卫佳皇心中赞一声:好假摔! 同学中有人惊呼:“呀!” 有的“啊”,有的“不要啊”,还有的说“啊什么啊,这大老远她就叫上了,演的比刚才的火腿大仙还假!” 洪宇岚看着那位同学心道:她应该是故意的吧,先叫是表现这女孩看到了球来被惊吓得动弹不了,然后被正面打中,所以她刻意等到这球几乎贴面才倒的。虽然她这样倒下去,导致球没有一点偏折直飞出去,看着还是假,可至少比你们的火腿大仙要用心得多——虽然没什么卵用。 只见李噙律就地接了一串内马尔滚,滚得浮夸而卖力。 便听李术略喝道:“镜头跟她!” 听到自己加的戏赢得了大导额外的戏份,地上的滚筒更加卖力了。 钱西傻眼了,估计没想明白,自己是大咖倒也罢了,这个小角色的蹩脚表演为什么也能不ng,却被李术略狠狠瞪了一眼:“楞着干什么?快上!接你的戏!” “啊?” 钱西果然还是好演员,反应就是快,一个饿虎扑食压住了滚筒,果断地粉碎了她继续抢戏的阴谋。 一台摄像机跟上拍滚筒的脸,李噙律赶紧白眼一翻,头向摄像机侧一歪,“昏”了过去。 钱西掐着她的脖子焦急地摇了两摇,没有反应,扬手就是一记耳光,瞬间脸上就有个巴掌印。 “靠,‘老领导’真狠啊!” “人家不就是上进抢了两秒的戏,至于这么打击报复么?” “你不懂,演艺圈要讲规矩。坏了规矩的人就要受到惩戒。” “你看南守不也在旁边冷笑嘛,换她上也一样惩罚这个贱婢。” “靠,双连发啊!这都不ng?” “挨了第五下了!” 连打了五记耳光,女二号还是不醒,钱西“焦急”地把她抱起说:“不行,我得马上送她上医院!” 女二号估计还是蛮沉的,紧了紧,钱西准备拔足,突听有人叫道:“干旧路!你在干什么?” 原来是女主角上线。 卫佳皇一愕:还是含蓄了一把,没用真名啊。 干旧路赶紧把女二号丢到地上,李噙律脸朝下着地,哼都没哼一声。 干旧路说:“祝果朦!人命关天,休得胡闹!” 卫佳皇苦笑:果然也没叫马茹胧,可这是什么鬼名字? 南守演技超卓,这时已经哭得稀里哗啦:“干郎,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我才是你的女人啊,这个贱货——” “这个贱货”从地上一跃而起,不顾脸上的摔伤,奋起还击:“好不要脸的阿姨,干旧路是我的。” “无耻贱货!”这台词或多或少有南守本色出演的成分。 “过气阿姨!”李噙律也以本色出演对敌。 “住手!” “老领导”发话了:“你们都错了。” 两女乖乖认错。 “我既不是你的,也不是她的。而你和她都是我的,听明白了吗?” 两女异口同声:“明白了!” 李术略大吼一声:“cut!” 然后带头起立鼓掌:“完美!” 五山的大学生们实在忍不住了:“卧槽,这老头完全不要节操了!” “诶你小点声!” “小个屁啊,你没发现他纯心摆烂的吗?拍摄全程中,我们闹麻了他都不管。” “也就我们胆子小,我估计刚才有乱入的,他都不会ng。” “靠,真按你说的本子来的啊!” “不对啊,我刚才明明看到写的是马茹胧,怎么改成祝果朦了?” “事到临头还是怕了吧,还是不敢犯了师新——” 卡了一秒还是连着说出来:“纹大人的名讳。” “接下来怎么办?” 大家现在都知道接下来的是什么内容了,且不怀疑。问题是现在就要演吗? 连卫佳皇都觉得就算李术略再疯魔应该不至于这么变态吧? 应该是就此收工,下面的交给这个时代万能的后期吧? 五百一十二 足球大人莅临指导 洪宇岚突生警兆:好强大的压迫感!他们都没有觉察到么? 北区体育场人都聚拢在球场周围,踩着这球场的边界树立起一座稀稀落落的人墙,除此之外,连跑道上都没有人。 洪宇岚朝自己背后看,颁奖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洪宇岚可以肯定,压迫来自这两个人。 蹴帝的天下么?难道说这两个人也是职业球员? 本能地嗅到危险的感觉,想要离开这里,但离开北区体育场唯一的正道必须得走颁奖台那里的入口,因为那也是唯一的出口。 洪宇岚在犹豫:要不要直接去翻对面的栏杆? 现在的洪宇岚已经无法向卫佳皇提供无限远眺并清晰化的服务了。 卫佳皇想如果换做自己,兴许能看得更清楚一点,但也无法做到人脸识别。 安娜卡列尼娜的人么? 就在这个时候,明明什么也看不清的洪宇岚却有一种如鲠在喉的感觉,她居然有一种想成为传声筒的冲动,一句话呼之欲出——“福都奋市的牛夜垚大人和陈先然大人莅临北区体育场”。 大骇之下硬生生吞下这23个字,慌忙把头转了回去,饶是如此仍然止不住一声咳,用手捂住嘴巴,挡不了的血丝挂到拇指上被卫佳皇看见。 洪宇岚的这番动静虽然已经尽量克制,却足够惊动左近的大学生,有人就顺着她转过来的方向这么自然的看回去,理所当然看到颁奖台上那坐立二人组。立刻有人就一惊一乍地惊呼:“明朝联赛福都奋市的牛夜垚大人和陈先然大人莅临北区体育场!“ 话音刚落,洪宇岚惊觉双膝一软,不由自主跪了下去,更让她恐怖的是,不止是她,同学们纷纷身子下沉,稀疏的人墙立时矮了一截,然后就剩下剧组人员在内里鹤立鸡群的站立着。那一瞬他们显得那么的高大。 一瞬过后,高大变萎缩,比圈外的人更夸张,他们还在弯腰,头还在伏低。 洪宇岚只扫得一眼,无心他顾,只觉背脊骨发凉,不由一阵后怕:原来刚才那次回头已经被盯上,还好没有强行逃跑,虽然现在也是岌岌可危,总好过主动挣扎让他们见猎心喜。 洪宇岚现在想学圈内人把自己卑微地缩一团已经成为奢望,只觉全身僵硬,唯一的好处视野还算好,发现自己成了鹤立鸡群的那个。 最开始圈外的人先感应到二位大人的强大气场,首先跪伏,圈内人不知何故反应迟钝后知后觉,但是在思想觉悟认知高度上胜出一筹,他们后发先至——脑袋后出发,但是先到地上,竟然对着颁奖台的方向磕头! 然后头微微抬起,无限接近地面,就保持这样的姿势。 在洪宇岚看来,圈外的人先跪下,想来还是有些优越感的。及至看到落后大半拍的圈内人正式依葫芦画瓢,多半优越感更盛。接下来妄图亡羊补牢的圈内人力图在动作尺度上取胜,把身子更卑微地蜷缩,说不定他们在心中都在嘲笑圈内人的笨拙谄媚。但当圈内人货真价实地完成磕头并把脑袋保持几欲贴地的高度,想必没有人笑得出来,每个人开始自省:自己的行为态度怕是不合格的? 恐惧让部分人开始争先恐后效仿圈内,从众心理让剩下的所有人争先恐后效仿圈内,大家拼命把脑袋伏低。洪宇岚早早就无法动弹,这时候成为独立的金鸡——出头的鸟儿。 有人伏在地上叫:“牛夜垚大人万岁!陈先明大人万岁!” 大家不分圈内外产生共鸣:“牛夜垚大人万岁!陈先明大人万岁!” 洪宇岚动不得,说不得,在被征服的众人中暴露无遗,心灰意冷:我这是要步马茹胧后尘了? 卫佳皇看到镜头被捏得偏转,看到一个年轻的脸孔,看面相比郎举还年轻,心中一凛:在郎举之前就受过难?这不可能啊! 那人用充满欲望的邪光挑剔地在洪宇岚身上打量,在他背后有个年级稍长的男子只瞄了洪宇岚一眼就把脸转到一边去。 年轻一点的足球大人摇摇头,难掩失望之色:“这么老啊,枉我那般期待。一下子就没了胃口。” 稍长的男子忍不住了:“你这傻逼有没有眼水的?这种极品你嫌老?” 年轻大人嘿嘿笑道:“牛哥你晓得我的,我不喜欢熟女。既然牛哥您喜欢,小弟孔融让梨。” 洪宇岚吓得魂飞天外,只觉心跳都要停止,脸仍然被嫌自己老的人捏在手中。 绝望中只听年长一点的牛夜垚冷哼一声:“你玩你的,我看一下他们剧本就走。” “饶了我吧,老阿姨我可不玩!” 甩脱了洪宇岚的脸,两个人步入圈内。 如释重负的洪宇岚只觉浑身都湿透,感应到可以挪动身躯,不敢怠慢,慌忙也将自己隐藏在卑微的芸芸众生中,但是头埋得不算太低,视野保持向前。 只见牛夜垚在李术略的大导椅上坐下:“名字还划了个杠杠,不叫‘安娜王子师新纹’了么?” 李术略诚惶诚恐道:“回禀大人,编剧年幼无知,李某人仔细斟酌后觉得不妥,才重新更名的——“ 陈先然踢了踢李术略脑袋:“老东西,你也是啊,找点年轻的人来拍嘛,找个三毛的老女人来演大学生?你是安了心来寒碜师新纹‘大人’的吗?” 他刻意加重了大人两个字的读音,显然对安娜的这个死替补殊无恭敬之意。 李术略忍痛抬起头来挤出讨好却又生涩的媚笑:“大人教训的是。” 洪宇岚暗叹:李术略上回用到这样没自尊的笑容少说都是三十年前的事了吧。 牛夜垚正在翻剧本,陈先然已经走到女二号的身边,蹲下来,一把扯起她的头发,忍不住脸上涅了把,突然拍手笑道:“虽然岁数大,脸还嫩嘛。我的菜。” 牛夜垚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说你不喜欢老阿姨的嘛。” “长得不显老。女人嘛还是要看脸。” 牛夜垚很自然又看了洪宇岚的方向,摇摇头显然是对他的眼力无语。 吓得洪宇岚浑身直哆嗦。 “老头,这脸是你打的吗?” 李术略听得小陈大人问责,吓得魂不附体,也不管他是不是明知故问,心中只想:这锅老夫怎么背得? “陈大人明鉴,这和小的无关,牛大人在看剧本,可以为小的作证,剧本上面只写着让男主角试着唤醒女二号,可没让他打她啊,这是男主角公报私仇——” 钱西登时魂飞魄散:“略导你——” 陈先然狞笑着走近:“男主角,你艳福不浅啊?你长这么帅,演师新纹那个丑八怪有点不合理吧?你是不是觉得长得帅就可以为所欲为?” 可怜堂堂“老领导”在区区小大人面前大气也不敢出。 五百一十三 不要把我当人看 陈先然用神通把钱西的脸毁了。 没人敢出声,怕遭池鱼之殃。 卫佳皇在想:他在旧世界的女友,前女友,或者喜欢的人是钱西的迷妹吗?还是说他就是单纯的脑残变态?何至于此? 这世界最大的罪恶不在于这些会武术挡不住的流氓,而是他们从来没有为此付出真正的代价。 此刻,反倒坚定了卫佳皇刺杀魏廿皋的决心:重点不在于死的人是师新纹,郎举还是魏廿皋,甚至陈先然,而在于不论是他们中的谁,必须要死一个,而且必须是杀死而不是像师新纹那样被处理掉,不然这个黑暗的基调将会越来越过分,直至沦为无止境的深渊。 钱西没了声息,不知死活,然而人人自危,谁也不肯出头。 陈先然又来踢李术略:“起来老东西!” 李术略不解其意,但更不敢怠慢,赶紧爬起来。 陈先然指了指乌龟一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钱西:“男一号这样,剩下的重头戏肯定是不能参与了,那么陈大人我就勉为其难代劳,听明白了吗?” “小的明白!” 李术略又待跪下,有神通阻拦,他反倒立得更正。 左手李噙律,右手南守,卡着两人脖子,像拎着两只小鸡来到大导椅前。 牛夜垚这时候已经把那无聊本子翻完。 陈先然有些吃惊:“这么厚一本就看完了?” 牛夜垚冷哼一声道:“无非就是对白版的后宫种马流黄色小说。” 陈先然淫笑道:“师新纹——喔不,干旧路最后结尾有多少女人?” 牛夜垚不答反问:“你到底要干嘛?” “师新纹那个水货都做得,我当然也要发挥一下咯。他那么次的货色都能玩一个马茹胧,我最起码也不能被他比下去啊,现成一个假的马茹胧,搭一个假的大学生,凑合着还是可以了。老子也拍下来,老子这个导演比他的拉风——喂,老头,人手召集够没?” 李术略苦着脸说:“大人,没你的命令,他们不敢起来。” 陈先然一踩他脑袋:“从现在开始,李老头的手下都给我站起来干活!” 大人一声令下,圈内人莫敢不从。 牛夜垚摇摇头:“你真是有够无聊。话说,这个女的不老么?就因为是演马茹胧,你就有兴趣了?” “牛哥,不觉得也是娃娃脸么?” 嗤的一声,扯烂南守的上衣:“就是身材这一项不及格!” 南守尖叫道:“不要,不要啊——” 卫佳皇看清楚陈先然正好施展邪魅一笑,便听到南守的下半句变成:“不要把我当人看!” 牛夜垚冷哼一声道:“我走了。四点钟单飘体育中心的合练,不要迟到。” 陈先然有些气恼:“要不要这么装的正派啊,玩一下不打紧啊。” “我没有你这种暴露癖。”说完就要走。 陈先然把两女就地一扔,李噙律还好疼得滚一边去,南守却水蛇一般缠绕着陈大人一条腿。陈大人急着去拦人,被这么绊着,恼羞成怒,像球场上下黑脚那样向后发力,但见南守满嘴的血,掉出一颗牙齿来,然而眼神迷离,嘴里含糊不清仍然呢喃道:“便是这样粗鲁,让我痴,让我狂......” 她这里自high,陈先然已经暂时得脱,赶紧拉住牛哥一只手:“牛哥我错了嘛,小弟一个人娱乐多过意不去,你喜欢闭门造车,可以选了带走啊。” 他这么一说,牛夜垚身子停滞脚步迈不出去,似乎有些意动。陈先然赶紧趁热打铁:“要不牛哥干脆就把你刚才看上的极品带走?” 牛夜垚闻言果然又把目光投射而来,瞬息之间就来到惊恐万状的洪宇岚面前,陈先然原地饶有兴致看着牛哥的后续,含血的水蛇卷土重来也没让他大动肝火,相反这一回他看起来很享受她卑贱的磨蹭。 洪宇岚这一回吓得泪花四溅,屁股尿流。 千钧一发之际,牛夜垚跺了跺脚,地上啐了一口,扔下一句:“不要弄出人命!”然后就消失在眼前。 气的陈先然往地上一顿乱踹:“装逼嘛!“ 绿茵上的南守一面惨叫,一面赞美陈大人的男儿手段。 洪宇岚只觉恍如隔世呜咽了一声,脸完全埋在草地上,整个人瑟瑟发抖。 卫佳皇现在眼前一片绿,只能听到李术略怯怯的声音:“那......那个大人,我......我们的人已经准备就绪......可......可......可以拍了!” 洪宇岚欲哭无泪:这个卑鄙的老混蛋! 陈先然似乎兴致又来了:“很好,我再和这个假大学生预热一下!” 便听到李噙律凄切的悲鸣。 然后陈先然应该是用上了那双有毒的眼睛在逼问:“你是我的什么?” “我是您的xx。” 南守不同意:“我才是大人的xx。” 李噙律温言开导:“我们都是大人的xx。” 陈先然命令李术略:“开始吧!” 卫佳皇已麻木。 洪宇岚心在滴血。 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绿茵场是如此肮脏的所在。她希望全天下的踢球人去死。 那也是有生以来最漫长的一段煎熬。 待得陈先然扬长而去,所有人才畏畏缩缩抬起头来。 洪宇岚不敢看圈内人不人鬼不鬼的南守和李噙律,赤足在足球场上狂奔。前面的人看到这发疯的“老女人”,不自觉都闪开来。 洪宇岚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对面栏杆处,也不管什么形象,无惧走光与否,用最简捷的动作翻越栏杆。 这是最近的路线——到自己那辆minicooper最近的路线,接下来一条直线到了车前。 发动了汽车,汽车在抖动,按住方向盘的双手也在抖动,且抖得更厉害。 从没有一天过得像今天这么恐惧,准确的说是现在。 她洪宇岚何许人也?关于这个问题,虽然现在的她已经说不清道不明。可是她依然镇定。 哪怕是早上被两把冲锋枪瞄准,她也未曾有一丝慌乱,哪怕是威胁她面临莫名的牢狱之灾,哪怕是其中一把冲锋枪让她一无所有,她也不曾有过真实的哭泣。因为她知真实的哭泣是最无用的奢侈品。 然而此刻的她在车内止不住地痛哭流涕。 她说不上到底是失望,悲伤,恐惧,还是绝望。 比流氓会武术还要绝望的是流氓是神仙。而比流氓是神仙还要绝望的是,所有的神仙都是流氓变的。 五百一十四 魔碗峰之乱 劫后余生的洪宇岚隔天在诊所里意外找到可靠可信赖的小伙伴,不费吹灰之力理顺了脉络,诊所便暂时交托给小伙伴。 之后和cooper一道孜孜不倦找寻着这个世界的出路。 见过单飘机场黑暗中的t2航站楼,走过遍地是足球场的乡下。 再一天,甚至叫上正经轮休的谢衲,不顾底盘磨损开向白雪皑皑的荒山,结果未及半山腰就折返。 不为别的,突兀地在半山腰悬浮着一抹刺眼的绿光,借助傻瓜也能特制的设备一看,恶心得洪宇岚想吐——若干长方形的绿茵场角度各不同,倾斜着拼成环状,悬浮在山顶之上。 谢衲问:“我们现在去哪?” “想去看看我的爷爷奶奶。” 爷爷奶奶在魔碗峰,师新纹遗体火化仪式便是在这里办的。 魔碗峰外面瞧着和旧世界并无差别,一条街还是售卖着丧葬用品,而非足球装备。 去墓地之前,先得路过魔碗峰殡仪馆。 殡仪馆还是殡仪馆,没变样,只是你要想路过,前面就无路可走走了,至少cooper是寸步难行。前路绿光大盛,道路变成了一块又一块足球场地。 虽然这不是什么圣地,没有什么30年的有期徒刑,但是蹴国的法律又有规定说,用汽车碾压足球场者死——全车死,不管你坐前排后排,驾驶位副驾位,安全座椅或者人身上,难逃一死,现行犯直接整车消灭。 洪宇岚又想吐了:“回去吧——等等!” 谢衲关切地问:“怎么了?” “我们停进殡仪馆去。” 夫妻自有默契。停好后,谢衲小声问:“看到谁了?” “x哥昨天给你的情报不是说南守和李噙律住院了吗?” 谢衲吓了一跳:“你是说她们死了?” “不知道,那两个人我有印象,在山大片场见过。十有八九是剧组的工作人员。” 谢衲拿着手机看:“呀,没看到,x哥刚才回我了,说李噙律已经回锦阳老家了,南守的父母专程从天都过来和她的团队汇合把她从医院接了出来,现在在悲去攀大酒店套房里修养呢,今天晚些时候就回天都。” 洪宇岚摇头:“这个不是不信x哥,是不能信。昨天虽然惨不忍睹,但跑的路上避无可避终究还是看了一眼。李噙律确实不是特别严重,南守真的不太乐观。这种情况搬走是不可能的。” 谢衲苦笑:“可这种事,完全是x哥分属,他不亲自确认,敢胡说么?” “不可以常理来论,我冷静的时候也无法想象我会因为两个最低级别职业联赛球员的出现下跪求饶。你和我聊多了以后也没有一口一个师新纹大人啊,可你知道你昨天是怎么说的?” 谢衲不好意思挠头道:“我说的什么?” “你很认真的说,儿时的交情做不得数,你现在也没想着沾他老人家的光,现在他星光闪耀,你谢衲与有荣焉,已经知足——” 谢衲赶紧求饶:“想起来了,求女神宝贝别说了!” “老公,你不要不好意思,这很正常,换了我一样大人长大人短,现在情况很复杂,别说是x哥,就连你自己上一秒还在说人话,下一秒就可能鬼话连篇还不自知。” 谢衲习惯了女神拿主意,慌张道:“那怎么办?谁还可信?” “你我一起行动啊,互相提醒,就算同时中招,也能最快地反应过来。我们需要情报,但是只能相信我们,不是我,也不是你,更不是提供情报的人。” 谢衲问:“那我们现在就下去?是哪两个?” “不忙,再等一下。” 谢衲拿给爱妻教育了一下从没有放在心上变成高度紧张:“哪两个?” 停车的时候,洪宇岚有意让他选了个较偏的车位,但是车头对准目标人物所在区域。 手指连点,清晰明了,连卫佳皇都看清楚是哪两个人,不知为什么会想到:这种程度的过目不忘不知道朴鹫能不能做到? 谢衲对女神的厉害习以为常,追问的问题提高了难度:“他们这一伙人不少哦,其他的昨天没看到吗?” “反正不在昨天的北区球场。” 谢衲看得也很仔细,便说:“看样子是等到火化。” “有情况,下车!” 谢衲猛地窜出去,待洪宇岚准备落地,他已经在旁握住她的手。 快走了好几步,洪宇岚叫停,借着根石柱当掩体:“差不多了。” 谢衲站定了才有功夫纳闷:“没什么动静啊?” 那队人马还在原地待命。 “你往左边看!” 卫佳皇借着洪宇岚几无死角的视角已经先看到一波人冲了过来,为首的是个小年轻,旋风一般乱入,生生扑倒一个刚才被洪宇岚指出的剧组人员按住就打。那边也不是吃素的,赶紧过来抢人,正好和小年轻的后续部队搅在一处厮杀。小年轻趁乱把那个剧组人员扯出圈外,冲着那人吼道:“你们把人藏哪去了?” 剧组人员嘴角流血苦笑道:“哪有......有......人,只有尸体啊。不就那几个房间嘛。” “放屁!刚才搜过了都没有!” 谢衲感觉脑袋不够用低声问妻子:“怎么回事?” 洪宇岚未及答言,悼念厅又是一波人打将出来。 便听得有人怒吼:“家属都不在你们就盖章了?打死你们也活该!” 就看见玻璃被砸碎,一个看穿着依稀是殡仪馆工作人员的小伙子被几个人摁在地上打,他哀声讨饶中,洪宇岚他们眼皮下的地方已分出了胜负,剧组人员所在的团队都被打倒在地。小年轻手太重已经把先抓到的剧组人员给干得生死不知,准备从剩下那个人嘴巴里撬出真正的下落来。 突然听到一个声嘶力竭的吼声:“都住手!” 这声音听着是那么的理直气壮,明明是获得压倒性胜利的正义之师,被他这一吼莫名地感到空虚甚至心虚。 想着看看这是哪来的正气天使,然后发现大家都聚焦在被按倒的另一个剧组人员身上。 小年轻登时上火了,一脚就要踹他面门,那剧组人员满脸的血泪,这时也是委屈到了极点:“你踢啊。你们把我们打死有什么用!我们就是被喊来做样子的秋儿!我们啥子都没干,你们把我们往死里整!有本事去打那个踢足球的啊!” 小年轻被说中了痛点,声音软了些:“你们是秋儿,也要看你们做的啥子事。死者为大,你们不经家属同意就去处理遗体,打死你们也不冤枉啊!” 剧组人员哇的就哭了,小年轻手足无措倒退半步:“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剧组人员痛哭流涕道:“人......人早就......烧了.......还等我们这些秋儿经手,我们......们就是演个假的火化流程......略导说家属都晓得......配合上面大家做戏做全套,人家殡仪馆......的也是.....是.......你们一上来按到我们下死手——” “什么!烧......烧了?” 便看见一个持手杖的老者从人从中颤巍巍地走了出来,整个身子剧烈摇晃着,眼看着要跌倒,小年轻一个箭步窜到跟前,牢牢扶住。 “老爷子,你挺住啊!” 五百一十五 理性外公辨忠奸 谢衲小声问:“有两拨人在打,难道两个都死了?” 洪宇岚轻声道:“老者是南守的外公。” 谢衲惊道:“那x哥说她的父母——” “我说了,不是不信x哥,是只能信我们,南守和父亲是断绝了父女关系的。不过那两拨应该是一路人。” 卫佳皇却在想:当时完全没听说过有奋市球员这回事,看来师新纹之外被掩埋的不少,可他这是通过什么手段实现的呢?难道和魏廿皋烧死扒了摸父亲的操作差不多——仇人变恩公?应该不可能吧,这个难度大多了,那天北区体育场多少人?他要搞定了,铁定就会像达古冰川那样惨案变美谈,不可能默默无闻。 老者已经被扶着坐下。 “小贾!” 剩下的剧组人员手脚刚恢复自由,正在用手擦着眼泪鼻涕,闻言,身子一震,不可思议看着老者:“您......您还记得我?” “你给我说实话,什么时候烧的?” 小贾估摸着是被摆了一道心下不爽也干脆利落把李术略卖了:“早在今天上午您跟略导说要把遗体带回天都之前,他就请了个蹴斗士把南姐的遗体处理了。” 老者喃喃道:“暗黑吞噬枪么?” “是的。” 洪宇岚却在想:刚刚明明看到门口屯着几个蹴斗士,乱成这样,他们居然心安理得地不管不顾——咦,那残破的玻璃什么时候复原的? 所有人都保持着一种诡异的无所事事的状态,傻站着,但是洪宇岚已经注意到,就是在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下,悼念厅已然不着痕迹地复原。 拉了下谢衲,谢衲正自诧异,洪宇岚低声道:“气氛有点古怪,我有一种要反转的感觉。待会我掐你,你就掐我,不要问什么,照做就是。一定不能惜力!” “好。” 卫佳皇暗自羡慕:这算是妇唱夫随的神仙眷侣了吧。 老者像是从睡梦中醒来,突然发声:“小贾,你刚才说什么来的?你好像是对着小汪吼说让他有本事就去打那个踢足球的。我先不追究你对足球大人的大不敬,单说你这话里是什么意思?” 洪宇岚心中一凛:这就开始了么? 谢衲正好看过来,夫妇俩对视中似乎心有灵犀。 小贾慌得都要跳起来:“老爷子!你不能搞这种文字狱啊,我也是好心给你通风报信的说,你不能拿我一时口误来说事的!” “那你告诉我,我外孙女是怎么死的?你为什么要污蔑足球大人?” 小贾叹道:“苏姐确实是为情所困啊,前天和大人在五山大学假戏真做之后,她就对陈先然大人情根深种,不满足于做一个假的马茹胧,只希望长伴大人左右,做大人专属的情人。只可惜大人虽在戏中左右逢源,无奈在现实中却专宠李噙律。苏姐一时气不过,盗走一把蹴斗士的暗黑吞噬枪,对准自己开了一枪,就此人间蒸发。上面为保全苏姐的名节,谎称苏姐伤重不治,然后到这里借了别人的遗体走一个火化的流程。” 洪宇岚心想:什么为了保全名节,走一个火化流程完全狗屁不通的混账逻辑啊! 不想老者肃然道:“原来是这样!” 洪宇岚记不清听到了什么,只觉神智迷离,赶紧掐谢衲,谢衲迅速地掐回来。 “不过小贾啊,小女轻生不假,可陈先然大人有什么过错?” 小贾残存的理智说:“难道不是大人要了苏姐的身子,又始乱终弃,专宠李噙律,让苏姐肝肠寸断?” 老者气得颤巍巍站了起来,小年轻赶紧扶住,只见老者气哼哼走到小年轻前,因为身子有小年轻支撑,直接拿手杖点着小贾的额头说:“你的三观太不正!” 小贾不服:“不管是不是做戏,始乱终弃是事实啊。” 老者怒道:“一派胡言!你知道始乱终弃是来形容谁的嘛?是俗人!足球大人是什么?乃是圣人也!你用乱字来形容,这是侮辱圣贤!” 洪宇岚但觉昏昏欲睡,赶紧和老公互掐。 痛楚中,看到小贾似乎醍醐灌顶般陷入深思,又听到老者在说:“大人看不上南守,只是她福薄罢了。真正罪大恶极是那个叫李噙律的骚狐狸!” 卫佳皇冷笑:你这不就是欺软怕硬么? 洪宇岚一拉谢衲:“快到极限了,赶紧走!” 夫妻双双把车回,半道上,听老者的声音传来:“这就是骚狐狸现在的栖身之地吗?” 两人已经在车上,洪宇岚还在催:“快走!“ 明明车窗紧闭,隔的距离还远,两人还是清晰地听到老者的声音:“事不宜迟!马上出发,到锦阳捉拿那只骚狐狸!” 谢衲此时调转,改车屁股对着那帮人,油门踩到底,终于听不见那恶魔般的声音。 路上,谢衲问洪宇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只知道当我们还能讨论你这个问题的时候,多少算是个人。” 谢衲思索道:“这难道是足球大——是职业球员的法力让他们变成这样的吗?” “不是,职业球员应该只限于情欲的控制上。他们刚才虽然是胡说八道,至少有一点是真的。” 谢衲拼命想但是想不出。 “不论是马茹胧还是南守,或者李噙律,她们都是身心沦陷。至少我们身为女子在职业球员面前,确实是卑微的,一旦被看上,逃都逃不掉。” 谢衲很是着急:“那怎么办?你诊所还是不要开的好,我养你——” “重点不在这里啦,老公,经济上就算我们什么都不做,还不至于坐吃山空。你说诊所,我确实是打算最近关了,可是关了之后呢?又回到最开始我们的问题了,关键是我们能躲到哪里去?我昨天晃悠了一天,你今天也见识了,足球在这个世界上阴魂不散,到哪里都撇不开,荒山野岭都有那么多足球场。而且刚才我们也见证了,只要和足球扯上关系,一个人连起码的判断能力都没有。我们就算不考虑这个,至少也要找一个不容易和足球运动员碰面的地方。” 谢衲愁眉紧锁:“老婆,你不是教我万事皆有因吗?我们能不能从源头上想办法?你那么聪明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洪宇岚叹道:“万事皆有因吗?找源头确实简单,但是越简单越无奈。” 谢衲听说老婆找得到源头就喜不自胜,无视她讲话的基调,兴冲冲地问:“源头是什么?既然找到源头又怎么会无奈呢?” “这个世界只有两座大山,一个是神通广大的足球运动员,一个是神通广大的天命公司。为什么会无奈,因为足球运动员和天命公司为什么神通广大,这两件事根本无解。” 谢衲奇道:“不是有因必有果。为什么无解?” “首先足球运动员太强大了,任何人在他们面前都像蝼蚁一样,差距那么大,你怎么研究他们强大的原理,还没你找到一点眉目就被干掉了。而且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强大。你怎么解?” 谢衲不死心:“天命呢?” “天命,它所拥有的每一项技术我都查了,根本就没有对应的人,都是凭空出现,突然就有的。” 谢衲小心翼翼表示质疑:“这不对啊?我记得有说很久以前有人搞个什么东东是天命的起源啊,好像小学生都知道。” “没错,对国民确实有这个统一的说法,说他们所有的一切都基于一个核心技术出发,叫做韛?。这个韛?确实有一个对应的创造者。” 谢衲来劲了,卫佳皇心也砰砰直跳:韛?不是栽在我头上的吗?难道这里有发生什么变数么?因为提及我的名字让她想到了什么? 五百一十六 惹不起躲哪里 “你听说过北朴南卫吗?” 谢衲的答案不出洪宇岚所料:“当然听过了!从小就在宣传有两个和我们差不多大的小孩是蹴国最厉害的神童!可是这和天命的那个什么核心技术有什么关系?” “天命把自己的根源韛?算到南卫,也就是卫佳皇这里。” 卫佳皇听她声音平淡,一阵失落:真是想多了,那个时候她哪里知道卫佳皇是谁?最多只记得我那个真姓名。 谢衲不解:“算到南卫这里不是合情合理么?” “问题大了!北朴南卫的说法,你也说了我们从小就有了,和我们差不多大,对吧?” 谢衲点头:“对啊。” “但你知道吗,这个卫佳皇其实比我们小10来岁!” 谢衲懵了:“老婆你的意思是北朴南卫是骗人的?可是这么显而易见的破绽,为什么大家没一个人提出来?就这么轻易被骗倒?” “你忘了刚才魔碗峰发生的事了?我们要不是始终坚持互相监督,甚至晚几步出来,也会认为罪过都在李噙律身上。” 一想到刚才的魔碗峰,谢衲就心有余悸。 洪宇岚又说:“还有,我昨天和你说过,天命系统的后台有个像系统日志的东西能看到这个世界所有日常琐事的制定以及修改记录。上面清楚明白记载着,北朴南卫这个说法其实是昨天才开始提出来的——也就是说他根本是一个临时起意的谎言,却在我们意识里扎根。甚至连卫佳皇这个人虽然真实存在,但他个人明细的建档日是前天,也就是说从某个角度说他前天才降生到这个世界,是造出来的人!此人的人物设定根本就是为了圆天命的不合理杜撰出来的。他的生平完全经不起推敲,刚才我们说了给我们植入的记忆里,他年少成名的年代推算是和我们同龄,实际却小那么多,他这么天赋异禀,居然只满足在一个软件公司福都分部做技术首席。他中学还是我们学弟——” 谢衲大吃一惊:“19中的?” “但是我昨天在19中的资料里根本就查不到任何线索,整个19中数据库里就没有卫佳皇这样一号人,无论是图像检索,还是名字检索,还是特征模糊搜索。然后今天再进去,发现这个人的资料开始补充了,虽然残缺不全,但已经开始填了一些空白,只是稍微一推敲还是有很明显的逻辑错误。” 谢衲恨自己脑袋不够用:“为什么要推卫佳皇这样一个冒牌货出来?” 卫佳皇听到冒牌货这么刺耳的说法,虽然不爽,但却无法反驳。 “很简单啊,要让我们所有人相信,我们并不是卑微渺小的蝼蚁。大家都知道天命了不起,然后告诉大家,其实了不起的天命都是卫佳皇的个人能力产生的,那么厉害的东西还是人造的。不是天命在统治世界,而是人类在主宰一切。只要确定了这个根本的认知,大家就会在潜意识去说服自己无视在实际的生活里我们不论是具体的人设,还是内心真实的想法都能轻易被上面改变这个事实。” 谢衲想到一个问题:“那么北朴呢?不会也是假的吧?” “后台上的记录是从蹴国元年的5月20日开始一直到201x年的7月x日,也就是今天,2000多年的跨度,事无巨细,只要你有心去找,每一笔制订时间都交代的清清楚楚。至少从这上面看,朴鹫不是凭空生造,确有其人,每件琐事几乎都没有变更的时间。确定是我们很小的时候那个全国最厉害的神童长大了。现在传出来,他的本事每一笔在时间上是没有破绽的。” 谢衲想不明白了:“那为什么不让这个没有破绽的人来背天命这口锅呢?也免得他们这样随时修修补补——谎言说的越多不是越容易穿帮吗?” “正好相反,它绝对不会给真正有本事的人送上这么光鲜的履历。朴鹫加上这个,必然膨胀。有本事的人又膨胀,不好控制的,加上个人崇拜,要是形成了信仰,会动摇蹴国的根基。反而是这个卫佳皇履历平平,却能有那么不凡的曾经,一来完全可控,二来矛盾太多必然众说纷纭,绝对不可能围绕他成为信仰。” 谢衲问:“进天命的后台对于像老婆你这么聪明的人应该不难吧?” 洪宇岚闻弦歌而知雅意:“事情对于部分人来说不难,但最难的是想要去做这件事。” 谢衲理解不了:“想去做为什么是最难的?” “说了半天两个大山无解的根源在于当人该做出关键选择的时候,却无法形成真实自主的意识。我如果没有经历五山大学的那个事件,不会对这个世界产生这么极端的恐惧心理,就因为这样,我时时刻刻都觉得自己处于危机之中,才能保全那么一点点怀疑精神,最重要的是我不是孤身一人——老公,谢谢你这么在乎我。那一天之后,我活在恐惧里,你也十分害怕我再次落入这样危险的处境里,所以恐惧和互助让我们虽然活得卑微,却没有被洗脑。” 谢衲情动之际,顾不得在开车,凑过来重重地吻了下爱妻,然后用力地说:“为了洪宇岚,谢衲是永远不会被洗脑的!” “很难的,老公。连卫佳皇这样杜撰的人物,都能成为受人敬仰的南卫大人,可见在这个世界人心是多么容易被操作。你我就算再努力,终究还是两颗平凡的人心哪。” 心里却在想:这是为什么呢?明明我知道卫佳皇的一切都是杜撰出来,是一个虚构的角色,连他那过往生平都是一些生搬硬套的碎片拼凑,而且手工极其粗糙。可为什么当我看完他的一切资料,我会隐隐地感到一点悲伤的情绪,而且挥之不去呢? 到了现在,一想到卫佳皇这个名字,我就会无由地心痛。我这是被洗脑了么?还是说有什么残存的记忆被唤醒了? 卫佳皇这三个字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是天命真正的心理机关还是曾经的“自我”? 曾近的“自我”是什么样的存在呢?还会是这样渴望平静的生活,还是渴望掀起波澜呢?这和造出来的卫佳皇又有什么关联呢?为什么他和我同时醒来?他和我难道存在因果?如果存在因果,那我和他谁是因,谁是果呢? 听到谢衲在说话,整个人惊醒过来。 谢衲说:“我明白,就算自己不洗脑,管不住别人被洗脑,最终还是要被大环境洗脑。” 洪宇岚点了点头:“所以当务之急是要躲起来。洗脑的核心是围绕着足球,能够远离足球,就能一举两得。” 谢衲干脆把车子停下来:“可哪里去找没有足球的地方呢?” 五百一十七 黑色海洋 洪宇岚突然灵机一动:“你听说过瞬间移动没?” 谢衲点头:“那个当然知道啊,贵得吓死人。” “福都的瞬间移动点就在地邸大地,我们开过去。” 还在嫌贵的老公二话不说,调转车头全速前进。 “我们是去哪?” 洪宇岚答:“去海边看看。” 谢衲略好奇:“为什么会想到海边?” “龙之队之歌里唱的好,黑色的海洋,无知的迷茫。为什么黑暗,为什么无知,我想是因为它连通外面的世界,是真正的边缘地带。” 谢衲似乎想起了什么:“这么说的话,我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对海的印象,也不知道海边人是怎么生活的。只知道是黑色的,电视节目没有看到过,网上搜索图像也没有结果。难道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去过海边吗?总觉得不可能啊。” “去肯定是去过,只不过记忆被抹除了。我也一样。” 谢衲又问:“我们去哪个海边呢?总觉得黑乎乎的都一样。” “去四季。票我已经订了,到时候刷脸就是。” 地邸大地是蹴国西部最大的瞬间移动枢纽站,卫佳皇去过的飞龙潭和减变,不论是吞吐量还是占地规模都被它狠狠地比下去,正在感慨天命基建的宏伟壮观时,夫妻俩已然移动。 眼前一黑,然后还是一黑。 黑暗中听到谢衲的声音:“这是?” 听到一个冰冷的女声:“狍去尾站到了,您已出站。前途黑暗,祝您一路平安。” 谢衲刚才一直在开车没法做攻略问妻子:“狍去尾是?” “四季的风景区。” 谢衲可淡定不了了:“风景区?全黑的风景区?” “稍安勿躁哦。” “遵命。” 卫佳皇看到了——“傻瓜也能走出黑暗。” 傻瓜也能这次很光棍:“臣妾做不到。” 洪宇岚问:“为什么?” ”因为臣妾在这里很无能。“ 洪宇岚心道:果然不出所料。 ”哪里你又能变得有能呢?“ “傻瓜也能”答:“四季市区。” 打开手机电筒,穿不透四围的黑暗,若说是黑雾,不如说是黑板,感觉黑又硬,头上脚下都是一般黑又硬,伸手能见五指,便是这样了。 收了手机,洪宇岚命令谢衲:“抓牢我的手,不准松开。” “打死我也不松开。” 黑暗中,洪宇岚坚定地迈步。谢衲关切地问:“你能看到?” “信我就是。” 卫佳皇借她的眼睛依稀看到了一条若隐若现的路线,此外仍是黑暗。不知怎么的,黑暗让她心安。也许因为这里没有那龌龊邪恶的足球场。 一路上,走得很慢,但是很平稳。谢衲不禁叹了口气。 洪宇岚问:“怎么了?” “这就是海边?我原以为就算是黑漆漆的,至少也能听到海浪的声音,感受到海风在吹。” 洪宇岚幽幽地道:“没想到是这么的死气沉沉么?” 卫佳皇估摸着这不过是下午五点光景,却黑得这么无情无义,不禁想:这到底是地区差异,还是说那个时候的八辰渊也是一丘之貉呢? 这狍去尾并不是完全意义的海边,在白天按理说应该有相当的可见度才对。海边卫佳皇也算是去过不少,白天的经验,大都就是一排无限延伸的黑墙,并没有真正到达海边的时候,墙并不高,蓝天白云清晰可见,哪有这样一股脑的黑暗笼罩? 耐不住黑暗侵袭的谢衲又开口吐槽:“天气预报还说现在是晴,真正可笑!” 洪宇岚心道:出得这片黑暗也许真是晴天呢?如果再加上绿草如茵那还不如这无垠的黑暗呢。 谢衲还在絮絮叨叨地说话:“有一点我不明白啊,老婆。” “嗯?” “这既然是官方指定的瞬间移动的点,那也是老婆你厉害啊,那要是换做是我,换任何一个普通人怎么出得去?” 洪宇岚突然站定,谢衲差点收势不住撞到身上,激活了当年踢球的运动机能,一个标准的急停,没有撞到自己的心肝宝贝。 洪宇岚声音中充满期待:“我是这么想的,世界对足球圈以外的人本来就不具备善意,那有善意的地方必有足球,所以我们之前找了很多地方却一直逃不开。就像你默认官方有义务提供的善意,真要有其实也只是沾足球的光,相对的,不具备善意的地方就可以隔离足球。可是老公啊,假如真如我所想,这地方也会十分的荒凉——” “有你,哪里都不荒凉。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身边!” 洪宇岚心中在说:谢谢你,谢衲,虽然我打定主意要躲起来,可我一个人真的活不下去的。 这么想的时候,前面的黑色出现了松动。像是雾状,依稀有光亮。 卫佳皇暗叹:这样的你还是你吗?当然,我是完全没有立场这么说的人。 借着光,他看到洪宇岚探出手去,拨开那层黑雾,看见了两盏路灯,各用惨黄的光亮照亮一栋款式相同且瘦削瞧着像濒危建筑的楼房面前巴掌大的地面。这两栋楼依稀亮着几户灯光,算上它们这就是刚才透过黑暗感受到的全部光源。 洪宇岚夫妇都拿出手机来探照,在这里探照终于有效,方才看清俩楼像尉迟恭和秦琼一般各站一边,确认是公寓无疑,楼层都是20,没有门,取而代之都在第一层开了个洞,都站着一名蹴斗士,配的似乎都是暗黑吞噬枪。透过洞和蹴斗士没法遮掩的空隙,能够看到并推理出一梯两户且第一层放空的构造。 左38右38加起来就是76户,从两栋楼的体积来判断户型都不大,撑死50多平米。 谢衲苦笑:”这谁设计的,还分开来,这么瘦高瘦高的单薄建筑,也不怕垮么?“ 看到洪宇岚对着两个蹴斗士似乎在犹豫,哪还不知道她想的什么。 ”我去问问。“ 大摇大摆走过去,洪宇岚对蹴斗士也有心理阴影,怕老公重蹈之前那辆minicooper的覆辙,赶紧跟了上去。 隔着老远站定,算是在对方射程范围内,朝着自己正前方那位蹴斗士喊:“长官,能不能打听个事。” 洪宇岚生怕长官一言不合又祭起那恐怖的暗黑吞噬枪,紧张之余,不禁紧紧抓住谢衲的衣襟,不敢抓他的手,怕影响千钧一发时的应变,打定主意,随时把谢衲拉开,避免对方一击得手,生怕拉不动,同时预备着攻谢衲的下盘。 卫佳皇哭笑不得:你被剥夺了记忆之后也变得这么过度紧张了么? 确实是过度紧张了,这个蹴斗士不太冷,和善地笑道:“看房子的么?” 洪宇岚谢衲对望一眼,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五百一十八 死亡塔售楼中心 蹴斗士好言相劝:“这户型很差的,性价比真的低。市区里好房子多的是。” 谢衲看他脾气好,大着胆子问:“你到底是蹴斗士还是小区保安——” 洪宇岚打断他:“请问看房的话又该怎么操作?” 蹴斗士呵呵一笑:“看来美女才是真领导。我和隔壁那位都是驻军代表了,同时也是这位先生说的小区保安。二位如果要看房,售楼中心就在城区,那里自有人接洽。那里的人能说会道,死的都能吹成活的,男的都能吹成女的,千万小心。听我句劝,别上当受骗,这里除了靠近瞬间移动点,真的一无是处。说的什么环境优美,地处公园,你们也看到了,除了这两盏灯,周围你们看得到什么?就连所谓的靠近瞬间移动点——咦,对啊,你们是怎么从那里走过来的?” 洪宇岚微笑:“在老公的保护下走过来的?” 谢衲要说什么,卫佳皇看到他脸部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像是被洪宇岚做了什么微细的小动作。蹴斗士呢不免也多看了谢衲一眼:“你还真是找了一个非凡的好老公啊。” 洪宇岚便问:“长官,这一直都是这么黑的么?” 蹴斗士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洪宇岚一眼正式变成了话唠:“听说古代的时候,海是蓝色的,这里蓝天白云,是一个美丽的公园,叫做狍去尾。有很多动人的风景和感人的传说。这里有座山可以登高望海,到得制高点可以观看日出日落乃至俯瞰整个四季,因为这座山的形状像被砍掉尾部的狍子,故得名狍去尾。” 洪宇岚心生警惕:防不胜防,洗脑无处不在,看见我们能行走黑暗中,所以这是要强行植入了么? 可是啊,就冲着那把暗黑吞噬枪,明知是坑,洪宇岚也不敢不跳。 向下一瞟,十指相扣,夫妻俩时刻准备着相爱相杀。 “你们知道吗,为什么蹴国元年不是从1月1日开始,而是从5月20日开始?” 谢衲抢答:“因为前一天正是那年龙历5月19日,发生了东帝汶惨案!龙国就此被封禁,才有了我们蹴国。英明神武的历代蹴帝就此顽强不屈地率领我们为自由而战——啊!” 那声”啊“自然是被自己爱妻掐出来的惨叫。 蹴斗士慷慨激昂道:“说的好!沿用龙历的日子和纪年法,只是重新清零,记录我们为了自由成长奋进的历史!两千多年的艰苦斗争,我们不屈不挠,为着每年的714坚强而团结地——” 洪宇岚打断他:“长官,扯远了,我们只说是不是一直这么黑。” 蹴斗士被她说的一愣,似乎百感交集地叹道:“是啊。这里已经黑了两千多年了啊。也不知在我有生之年能不能看见传说中蓝色的海洋,还有那被去尾的狍子?” 洪宇岚趁着他在那感慨,拉着谢衲小心而迅速地逃走,速度适中,太快了指不定会被旁边那支不知情的暗黑吞噬枪打杀。 离开了那些微弱的灯光,前面又是黑暗——墙一般黑又硬的黑暗。 黑暗中,洪宇岚说:“马上就出去了。” 话音刚落,重见天日。天是蓝天白云,太阳依旧发光发热,立足地是大马路的斑马线上。洪宇岚拖着谢衲穿过斑马线,踩到街沿上,转身看过来的时候,卫佳皇释然了:和合淔一样,一排矮墙顶着天,只是进去以后,黑暗的稠密度有很大的差距。 空旷的大街,没有一辆汽车经过,就近除了一座小木屋,连像样的建筑物都看不到一个,但是路面平整,标记清晰,除了一面是黑墙,另一面绿化,公交站台,都是井井有条。但就在稍远处临街的地方,很突兀地接一块标准的足球场,场上也一样是空无一人。 天是亮了,太阳公公也没有下山,但两人好像来到鬼城。 谢衲担忧地看过来问洪宇岚:“这里难道就是四季市区?” 洪宇岚指了指球场对面:“那有个园欢幸超市。那小区真的很方便啊。” 谢衲说:“你喜欢我们就住这里。我这就进去问问他们那小区还是楼盘叫什么名字,还有那什么售楼中心——” 洪宇岚指了指那小木屋:“不用着急,怕是怕,还没到逃难的地步。问就更没必要,便是这里。” 小木屋上面有个很简陋的招子写着“死亡塔售楼中心”。 谢衲奇道:“老婆你怎么知道叫死亡塔?” 洪宇岚把手机递到他面前,卫佳皇看到导航软件的地图放到最大,象征两人所在的蓝色小点旁有“死亡塔售楼中心”,隔着一条上面标注“狍峰路”的直线,对称位置就是“死亡塔”。 谢衲忍不住抬头看了下旁边直立的蓝色路牌,上面白字写的正是“狍峰路”。 “老婆大人真明灯也!” 洪宇岚走近售楼中心,作势欲推,早有谢衲闪到前面,把门撑开。 里面很是简陋,中间有张桌子,桌子倒是不小,上面摆了个制造简陋的模型沙盘,沙盘上有个山坡,山坡不远,竖着两个坟墓样的玩意。 卫佳皇倒是猜得到这俩倒霉玩意应该就是死亡塔。 死亡塔不远处就是马路,有一块地方干脆用笔写着售楼两个字,但是那块足球场,他倒是做的很有心,不但有球门,该划的线全部都划了,角旗也给插了四个,一个都不能少。 谢衲怕夫人又看出病来,伸手去挡,洪宇岚借此看到更深远的地方,球场内侧上面那个角旗再深一点,写着园和幸狍去尾店,更深的地方写着开封菜,金拱门,这两家捆在一起斗法,旁边写着菜市场。 除此之外,整个沙盘光秃秃的,象征着这个区域的荒芜。 沙盘以外,其实还有个人,是一胖姑娘。 夫妇俩进门就看到胖姑娘守着一袋零食埋头玩手机,当他们不存在。一屋子就听到胖姑娘嘴里嘎嘣嘎嘣个不完,手机上以不低的频率发出哇哇的叫声。也不知道是她把别人打的哇哇叫,还是别人把她打的哇哇叫。 谢衲等她那手机不怎么哇哇叫了,开口:“喂,看房子的你不接待下?” 胖姑娘用眼角扫了眼谢衲。 洪宇岚乐了:这妹妹讨喜的小眼睛——咦,让我想起了谁呢? 胖姑娘扫完,继续玩游戏。 这下谢衲有点上火了:“嘿,啥子态度!”碍于妻子在旁,算是相当克制了。 胖姑娘又白了他一眼,准备继续玩手机,不知想起了什么,又抬起头来,这次连家属一起看。 她看了洪宇岚一眼,手机传来凄惨的叫声,这次应该没有悬念,她的“人”被干掉了。 胖姑娘却放下手机,站了起来,嘴里也停止了嘎嘣嘎嘣。 五百一十九 肥羊趋之若鹜 胖姑娘直接面向洪宇岚问:“你买?” 洪宇岚答:“有这个想法。” 胖姑娘耸肩:“很烂哦?” “眼见为实。” 胖姑娘又提醒到:“很贵哦?” 谢衲又有点上火,卫佳皇却注意到对方是先说烂,后说贵,这个顺序怕是有点内容在里面。 洪宇岚问:“有多贵?” “均价投下来的话,要150万蹴币一平。” 谢衲冷笑道:“胖妹儿你找抽是不是——” “谢衲!” 洪宇岚的声音其实很轻,但已经吓得谢衲噤若寒蝉。 胖姑娘冷哼一声,倒是不以为意。想来她这样要价,十个买家有九个都会破口大骂,早就习惯了才对。 “能给看下相关的资料吗?” 胖姑娘一愣:“你是在不知道内情的情况下来的?” 洪宇岚反问:“难道只卖给知道内情的人?” “那倒没有,您稍等。” 胖姑娘回到了刚才用手机作战的地方,很快拿了个平板电脑过来,递给洪宇岚:“您慢慢看,看完如果还有兴趣就叫我。这里面你们自己找地方坐。” 话音刚落,又开始嘎嘣嘎嘣加哇哇叫。 谢衲呆若木鸡,他估计是没想到胖姑娘连杯水都不给倒,又开始玩疑似“土着光辉”的游戏了。 洪宇岚的阅读速度太快,这和单纯的目力又不一样,强目力的卫佳皇还没看清楚一段话,人家已经翻页。 很快,洪宇岚去交还平板电脑。卫佳皇依稀看到蹴帝这两个字出现的频率比较高。 胖妹应该是以为她这么快就打退堂鼓,稍微有些意外抬头,正准备埋下去继续战斗,洪宇岚问:“可以按揭么?” 胖姑娘的“人”再次被杀死。 胖姑娘第二次因为被打岔被干掉,还是有点恼火,重重吸了口气说:“不行。” “可以带我们去看房么?“ 胖姑娘嘴塞得满满当当,却没有嘎嘣嘎嘣,整个人从座位上弹了起来,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死亡塔虽然看不见,但其实很近,过了马路没多远就是。 外面依旧那般明亮,远没到路灯执勤的时候。胖姑娘锁门的时候想起了什么把两个人都看了一眼才问:“二位坐飞机来的?” “瞬间移动。” 胖姑娘一脸不可思议指了指黑墙:“那你们是怎么从那里面走出来的——这个先不管了,那你们既然是从那里过来,应该知道这‘楼盘’什么情况,这样你们还买?” 洪宇岚揽着谢衲笑道:“是我想买,得看看情况,最后拍板还是看当家的。” 谢衲腰板挺得不要太直:“都依你。” 卫佳皇听出他的声音不是太有底气,心想:如果是东帝汶惨案前,以洪宇岚那深不可测的实力,拿出这么个数字来确实不算个事。可是在这个乱世的时候,她自己心里都说缩水,恐怕就真的有些吃紧了。难怪婚宴的时候,谢衲琢磨着去多加几个队来赚钱——这么说的话,他们还真买了这见鬼的死亡塔? 洪宇岚问:“我们如果敲定要买,会对你造成困扰吗?” 胖姑娘居然笑了,洪宇岚在心中笑:弯成月牙,好可爱。 卫佳皇以为是爱屋及乌,倒有点害羞了。 胖姑娘说:“没有,就觉得美女姐姐你很有意思。不管了,反正你们既然看过就该明白,这房子——我都不好意思提升值两个字,那是断然不可能保值,只有可能贬值,贬得一塌糊涂的。你们应该不是那种信了那个什么升值在即的邪,专门跑四季来投资的冤大头吧?” 洪宇岚甚是好奇:“不知道咧,能不能给我们说说,怎么个升值在即?” 胖姑娘便说:“也对,你们要真是听了那个风声,就会坐飞机来,也就不会因为瞬间移动误打误撞到这里了——不扯远了,这里虽然黑漆漆的,看不到历史书上教的什么蓝色的海洋,但好歹天气还是不错的,每到了冬天还是会和古代一样有很多北方人就过来避寒嘛。来得久了,就有了些心思,很多人就在这里置房产。最开始自己住嘛,后来觉得是商机——因为不是每年714天下会有个最大的变数嘛,如果说哪一年的714,龙之队赢了魔神队,那么困扰了我们两千多年的封印就会被解除,古代海洋的神迹又将重见天日!一想到那样的盛况将会出现,对应的三季房价将会飙升到什么程度,所以每年714前后这里都蠢蠢欲动。大部分是真的想投机,少部分呢是想借机会把套牢的出手,好赶紧上岸。听说今年龙之队形势大好,所以现在714马上要到了,有多少肥羊趋之若鹜啊!” 洪宇岚明白了:“大玩家来说,赌心大的握在手里等714后大发横财,赌心小的714前靠量大赚一笔,而对散户们来说,基本都是坚信714龙之队会旗开得胜的,都相信那之后会有巨大的升值空间,所以这个时候就有购买狂潮?” 胖姑娘赞道:“姐姐就是聪明!你要是有意投资,劝你就别在这荒郊野岭折腾了。赶紧去四季市区吧,那边靠海的才是主舞台呢。” 到底这边太黑了,各种各样来说都是,看样子谢衲还是心疼女神乾坤一掷,多问了一句:“市区房子一般卖多少?” 胖姑娘冷笑一声,看在洪宇岚面子上还是和和气气答了:“一般的了不起大约3万蹴币一平吧?” 谢衲一脸肉眼可见的心动,胖姑娘眼神里有着一种不出所料的轻视,正待转向洪宇岚,却听到说:“贾经理,烦请带路,我们还是去死亡塔看房。” 胖姑娘点点头,领队过了马路。 面前是那排黑墙,胖姑娘口袋里掏出一根细长的家什,卫佳皇瞧着像根仙女棒,握在手中,竟然自燃。 接着,只见她拿着仙女棒在黑墙上似乎画了条龙一样的形状,嘴里念念有词:“黑色的海洋,无知的迷茫,承载着追逐自由的梦想,龙要飞翔,飞翔!” 把仙女棒照着黑墙一扔,登时出现一条闪着金光的小路来。 胖姑娘转身说了一句:“快跟上!” 转身就跑,别看她身形高大肥壮,1米7几的身高配100多kg的体重,跑起来还不含糊。 洪宇岚,谢衲虽然自己有办法,想着客随主便不敢怠慢,携手疾奔,十步内追上。看见地上的金光照亮前方,与那两盏昏暗的路灯交相辉映。 只不过眼前像日月,那边像灯烛。 五百二十 世界级小区 胖姑娘到底负担太重,跑到路灯前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立刻停下来,直接跌坐在地上,嘴里直嘟囔:“每次都累得半死。” 洪宇岚和谢衲后程都是压了速度,看起来轻松无压力,却注意到她话音刚落,那金光大道立刻消于无形。 金光一没,胖姑娘就站起来,拍拍屁股对两人说:“走吧。” 向着两个蹴斗士进发。 老远,一个蹴斗士的声音传来:“小贾,难得啊,居然又有客户来看房啊?”卫佳皇听出这就是刚才那个不动神色洗脑的面善蹴斗士。 胖姑娘随口嗯了一声,另外个蹴斗士说话:“就是刚才找你那两个。” 面善蹴斗士来劲了:“哟呵,回头客啊?” 胖姑娘问他们:“你们想看哪一栋?” 洪宇岚答:“都可以。” 胖姑娘皱眉:“如果真的无所谓,我建议走我现在右手边那栋。左手边那个蹴斗士是个话唠,我不太喜欢和他打交道。” 洪宇岚暗笑:我们也是。 于是三人走向右边那个蹴斗士,和善蹴斗士还不死心,隔空要求互动,胖姑娘只当没看到没听见。 剩下那位蹴斗士也不答话,侧身一让,三人从并不宽敞的入口走向电梯,这之间的照明倒是一直维持着,不存在节能设置,光亮恒定,昏黄而惨淡。 谢衲不知怎么的突然问了一句:“这里面信号还好吧?网络啊,通讯啊什么的。” 刚说完,胖姑娘的手机响了,她也不避讳就在原地接了,谢衲和洪宇岚象征性往电梯之余的空间避让。 顺带也看清这除开电梯几乎全被挖空的第一层,外围却是密封,光自上方,却见不着灯具,要说是什么高级的照明器材,光亮又是那样晦暗。 谢衲低声问:“老婆,你好像对他挂这么夸张的价格并不意外?” “这里是蹴帝亲自设立的世界级示范小区。世界级的示范小区全蹴国有且只有这么一处,所以贵。” 卫佳皇想问世界级示范小区是什么意思,普通人的认知里不是自古以来就被世界隔离了么?那又是从哪里来的世界级?自我嘲讽? 知道谢衲也想问,洪宇岚先一步解释:“蹴国的宪法总纲里面最后一条规定任何足球运动员不能踏足的禁地称之为世界级区域,非足球运动员的公民可以在区域内自由出入穿行——” 谢衲有点激动:“那狍去尾?” “是,狍去尾就是蹴国优先开放的世界级区域之一,其余的并未公示。” 谢衲恍悟:“所以来之前,宝贝你就对死亡塔有所了解,所以说胖妹儿刚才开那么离谱的价,你也没有觉得有多夸张?” “我是因为世界级区域的事才选择瞬间移动来四季,但是来之前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什么死亡塔,更不知道什么世界级示范小区——别急,进店前,傻瓜也能可以用了,我开了静音,有用它鉴定真伪,借着胖妹妹玩游戏的机会,让它全部扫描,搞定了一个完整真实的版本在我手机里。两个都看过,出入不大。胖妹妹手里的基本都是官方文件。” 谢衲还是不放心:“文件是真的,法律你这么说,我脑海里好像也自动有了这个印象,可是谁能保证蹴帝他们不耍流氓?连记忆都能篡改,连思想都能控制,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干的?反而他们现在神通广大,习惯横行无忌,越不让去的地方,越要去。难不成最后他们还要用刑法来制裁他们?” 卫佳皇却不由地有一些刮目相看:不愧经过五山大学的四年深造,这哪里还是当年的谢衲能说出的朴实无华,却又直击本质的话? “那两个蹴斗士看见了吧,他们可不是普通人喔,你知道顶级蹴斗士吧?” 谢衲的表情有些震惊:“说是蹴帝直属的塔尖上的蹴斗士,统共就只有11个,你不会想说这两个就是吧?这种高度机密,傻瓜也能会帮你查?” “答对了。至于后半截,傻瓜也能不需要帮我查,他只需要鉴别真伪。这世界,思想是可以控制,但是你让天命自己控制自己的核心产品弄虚作假,我觉得可能性不大。胖妹妹给的资料上说,一栋一个蹴斗士都是从那11个人里轮,大概就是两天一换。” 梭哈事小,事关挚爱的生死,谢衲也就不怕和心肝宝贝抬杠到底:“就算是有他们,也不是职业足球运动员的对手吧,他们可是有神通的。” “他们的配枪稍微有点差别。” 谢衲忍不住去偷瞄:“不是暗黑吞噬枪么?” “虽然很像,但是有细微的差别,看出来没?” 谢衲目力也不算差:“好像枪管要花哨一点?有用反光材料还是什么的?” “原材料还是暗黑吞噬枪,但是每一把蹴帝都倾注了神通在枪管上,所以你能看到的反光,其实是蹴帝的神通。这把枪叫做神通吞噬枪。听说一旦有足球运动员踏足世界级区域,顶级蹴斗士这样的超级战士就有办法一击必中。他们在死亡塔的职责很简单,就是48小时不吃不喝,甚至不用休息不用排泄,一旦发觉职业球员进犯,立刻开枪。” 谢衲觉得这完全超出了自己的理解范围:“蹴帝为什么要这么干?他人格分裂么?觉得欺负人太狠了,良心发现?可是搞这么烂两栋房子有意义吗?百户人都解决不了,卖又卖那么死贵的,他要缺钱他为什么不多开发一点,对他来讲这七十来户全卖完了也不值几个钱啊?” 卫佳皇也在苦苦琢磨这家伙到底卖的什么药。 经过下陆这段的经验,他觉得蹴帝不但不是草包,而且用那帮精英的话说,是有大智慧的人。就像谢衲讲的一样,他作为天下的主宰,他不差钱,可是价钱定这么高,他也没打算卖给普通人,不然胖姑娘不会以为洪宇岚他们是拿了内线情报来的,这么挖空心思找出路的洪宇岚也不会在那之前完全不知晓有这么个地方的存在。 洪宇岚说话了:“我是觉得他不会动他统治的基调,那就是奴役我们,但是呢可以拉拢一些特权阶级,只要这部分人足够少,就算他们是圈外的人也没有关系。然后他的统治就可以不需要这么简单粗暴。就因为正好是起步阶段,你我这样的庶民才有可能捡漏。你还记得胖妹妹之前说漏嘴的事吗?” 卫佳皇豁然开朗:还是你厉害,即便被折损成这样,也能看穿蹴帝的心思。确实他现在搞的这什么塑造足球运动员的正面形象,背后的企图就是要实现从简单粗暴到分化瓦解软着陆。 谢衲正说道:“是,她以为我们是知晓内情来的。” “说白了,都是有相当社会地位的人。他们想要躲过这段非常时期,然后再与虎谋皮。贵的不是房子,而是蹴帝的保护。还好这个乱糟糟的世界有一点好处。” 谢衲很好奇:“什么好处?” “也就是这样,我们才能和他们公平竞争。趁着他们犹豫的时候,先到先得。” 五百二十一 半路杀出的北朴 卫佳皇在想,洪宇岚就是洪宇岚,虽然惊惶还是没有乱了分寸,思路清晰有条有理,最重要是当机立断。 走投无路的时候,还是得托庇于万恶之源——蹴帝。 谢衲又恢复了对爱妻的盲目崇拜。 “现在未见得乐观了。” 谢衲旧世界应该是被加塞得有阴影了:“不是先到先得么?” 镜头对准了先接电话,挂了赶紧拿手机办公,然后又打电话,打一会,又捣鼓手机,忙得不间断的胖姑娘:“贾经理想打发我们的时候,只说到房子条件差,真正来了两栋选左选右选更随意,十之八九房子是不缺的。我听了下,现在好像来了个大客户,我们这边悬了。” 谢衲经过和洪宇岚这几天独处的时间,已被爱妻“洗脑”,不再认为这个活见鬼的世界有着两千年历史,对万能的仙妻这个推论深表怀疑:“宝贝你担心过度吧?好歹过去还是人上人,犹记得以前的体面和身份,没可能这么快就变成这么难看的吃相吧?再说了,吃完也才多少钱?对他们来说低调保命才是关键吧?” 虽然是怀疑,问题却连着问那么多,眼中的神色也透露出生怕老婆各个击破的恐惧。 镜头左右微晃,洪宇岚摇头道:“当然不会是那些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对他们来说壁垒森严和彼此认同才是活着的证据,圈子肯定没散,就你我的经验,继续抱团,就不会被洗脑。多半都还在这个人上人的圈子里互通声息,圈子虽然不大,光算主线不管裙带,全国来算却也远远不是什么百来户就可以搞定。一旦涉及到保命,谁敢多买甚至囤积,必犯众怒。然后就像你说的,这些人落魄了,第一个想的还是脸面身份,蹴帝抛下这么个救生圈,明知道未来凶多吉少,照样是下手的少,观望的多,这才有我们的机会啊。恰恰是因为这样,你刚才说吃完才没多少钱是不成立的。有眼光的这个时候把他们全部拿下,现在还只是马茹胧,南守,到后面越来越变本加厉,越来越过不下去,哪怕作价数亿蹴币一平,到了那个时候,你觉得会愁找不到买家么?” 谢衲惊恐道:“会不会是蹴帝自己找的买手?” “你这才是担心过度担心啦。天下是蹴帝的,他要钱哪里需要这么费事?更何况本来就是他用来释放善意收买人心的,消息也没有外传。总的来说蹴帝这种买卖的操作方式相对算是比较单纯的,虽是给圈里的人做个姿态,但流程上是开放的,只要交钱,并不一定需要你是对的人。像我们这种运气好刚好碰上的,为了不让我们搅局,也只是设置了必须全款的障碍。这个世界上最有行动能力的,从来都不在圈层内。天下之大,一定有能够搞到这内线情报的‘庶民’,我觉得只要稍有眼光,刚好又有足够实力和魄力,就会把剩下的房子全部拿下。这其实比用714升值为噱头炒四季市区海边的房子高明得多,不论是实际收益还是升值可能性,都远非四季的房产能比。” 谢衲完全了解后,反而镇定下来:“圈外的人,单枪匹马,不被天命''洗脑‘都不可能吧。再说了,就算能顶住,圈外哪有人有胆子和实力把这些全部吃下来?总还是要剩一下吧?” “但愿如此。” 贾经理的电话和工作总有告一段落的时候。只见她主动走了过来,丰满多于感性的脸上都能明显看出有一丝歉疚。 贾经理看着洪宇岚,眼神有些闪躲,低下头说:“实在是不好意思,刚才有人把剩下的全部买了,这下已经没有空房了。” 卫佳皇大吃一惊:这是谁!下手的时机又准又恨,在这一窝蜂等714升值的没头苍蝇当道的乱世还有这等人物? 谢衲登时炸毛了:“你怎么这样啊,你不会告诉他,我们正要看房,跟着就可能敲定啊?” 贾经理意外地没有反击,中规中矩回道:“我说了,但是他走了我上面的渠道,已经把钱付了,我只能补全后面的手续。实在对不住二位了——” 谢衲打断她:“这不是对不对得住的问题,是你现在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得给我们解决的问题。你既然正在接待我们两个,我们才是现在进行时——” 洪宇岚轻轻拉了下谢衲的衣襟,腰斩了老公的质问,贾经理脸有愠色,见美女姐姐有话说,也忍住没有发作。 “贾经理,那位虽然走了你上面的渠道,刚才他的电话也打到你这里了,对吧?” 贾经理不解其意,谨慎地点点头。 “能不能给一个和那位协商的机会。或者你不方便透露客户信息,通过你帮我们搭桥也可以。我们要的也就是一户而已,兴许他会网开一面,放一条漏网之鱼?” 贾经理面有难色,谢衲见她明明搞砸了让她尝试去补救都不甘愿,登时就要破口大骂,洪宇岚不慌不忙轻抚他后心,再度让他悬崖勒马。 贾经理被镜头盯得难受,叹道:“这是个狠角色,寸土必争,不会放的。” 谢衲终于忍不住了:“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就算你不愿意试,你可以让我们来啊。” 贾经理冷笑道:“那你就来试试!我也豁出去了,我就把联系方式给你。我看看你在这位传说中的人物面前能不能讨到好来?” 洪宇岚心中一动,问道:“敢问那位大人物是谁?” “朴鹫。这名字你们应该听说过吧?” 卫佳皇一时间哭笑不得:搞了半天,半路杀出来的强盗是这厮? 谢衲不禁问:“北朴南卫的朴鹫?” “是啊。我刚才已经打了半天交道,这人什么德性,我不清楚?他摆明就是要卖给那些人的,你觉得你开价要开到多高他才会匀一套给你?” 洪宇岚笑道:“买卖不成仁义在,知道你也是好心啦,免得我们真心实意询价,反被羞辱。我丈夫也是心急,刚才有些失态,贾经理见谅啊。” 胖姑娘连连摆手:“哪里的话,你老公也没说错,确实是我没守住。” “贾经理无须自责,计划赶不上变化快。那我们先走一步了。” 胖姑娘似乎有些于心不忍:“等一等。” 洪宇岚夫妇在等。 “姐姐这么出色的人物,怎么想到委屈自己住这里呢?这里多黑暗,多憋屈啊。” 洪宇岚微微一笑:“也许是杞人忧天吧,外面总是不安全。” 胖姑娘叹道:“你这样的人在外面肯定是不安全的。这样,你们稍等,我整理一下,我依稀记得有那么一处活动空间。” 五百二十二 爽约的稗家公主 没几下功夫,胖姑娘像触电一样激动地说:“我想起来了!那个人亲自来过一次,那天给我的印象太深了。“ 谢衲纯是好奇:”见过一次就有很深的印象,那人是有什么特征吗?“ 胖姑娘看了他一眼,说:“那是当然,比你老婆还漂亮的,看样子是个少妇,估计她的爱人也和你这般不般配吧。” 谢衲嘿嘿笑着,卫佳皇知道越是夸他不配,他反而更有逆袭的成就感。这种心态他倒是学不来的。 “呀!找到了!当时约定的正好是这个月交全款耶——我找一下她的联系方式,再查一下具体是哪一天。” 很快在手机上找到,皱了皱眉,向洪宇岚求助:“姐,你帮我认下这三个字怎么读?” 洪宇岚凑过去看了一眼就念出来:“稗頫殙。” 谢衲和胖姑娘都将信将疑,胖姑娘直接说出口:“真这么念?” 洪宇岚点头。 胖姑娘苦笑:“这么恶俗的名字我叫不出口啊。” “只管叫,这个人是稗家公主。应该不会有第二个重名的。” 卫佳皇暗叹:这时候稗頫殙早就香消玉殒了。 胖姑娘肃然起敬:“我就说嘛,原来你也是那个圈子里的。我就奇怪姐姐你这气质为何这样超凡脱俗——” 洪宇岚笑道:“我不是那个圈子的,但我知识面比较广,所以听说过这个名字。她们稗家即便在你说的那个隐秘又尖端的圈子里也是数一数二的。” 胖姑娘皱眉道:“怪不得。我之前还纳闷呢,一开售上面就让我匀了套给稗頫殙名下,但是又迟迟不结款,我们这你刚才也看了,交易里是没有定金这一说。你当天不给钱也没有个留不留这一说,结果倒好,她这一户就跟石沉大海一样没有下文。当时也没有想这么多,反正买家就那么几个,而且都约定好了,各自都是限购一套。来看的人倒是多,络绎不绝的,应该都是他们的代理或者下人,看了以后基本上都是避之不及,有的甚至还痛骂蹴帝。确实啊,条件艰苦了点,对他们的主子来说,那简直就是羞辱。总之就是知情的呢,嫌弃,不知情的呢,除了你们,我还没见过,我是觉得就算天下皆知,不嫌弃的人也买不起,但总是个隐患,所以就向上面反映。谁想啊官大一级压死人,上面就恶狠狠地告诉我稗頫殙的房子人家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得无限期地给人家留着,什么时候人家想通了,自然就来了。我就说这和规定不符,他就骂我愚昧,说什么规则本来就是约束没本事的下人的。说实话,老娘当时就火大,要不是压根没有下家,我老早就把她的那个名额给消化了。就当我自己都要忘了这件事的时候,这个稗頫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意不去自己跑来了,来的时候我们老大亲自陪同,还有一个像是保镖一样的下人在旁护卫。随便看了看,她就选定了,刚好就是这栋2楼。她本人说话明明就是客客气气的,我其实对她是有怨气的,听着听着居然不自觉地就对她恭敬顺从,完全不是我的风格。现在想,那天生高贵的气质,穿一身超级简朴的衣衫都掩盖不住啊。我贾蕊从小到大,除了没见过皇族,贫富贵贱就没有没见识过的,我那时真的在想如果这世上真的有正经的落难公主,那就应该是她这个样子。也不怕得罪美女姐姐,你算我见过的第二名,赶她还是差的远!” 洪宇岚笑问:“给钱了吗?” 胖姑娘恨恨道:“我就跟个色狼一样,完全被迷得不着调了。她说什么手上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钱,让我宽限点日子,她会想尽办法筹钱——约定了一个周期,截止最后一天都没有付款的话,她也不好意思再霸占下去,就让我拟了个合同。我居然还真就拟了。这还不算什么,我们老大超没节操地在那苦劝稗家公主,说没有必要签这合同,我们一直给他留着。我看那个落难公主看见有强送的便宜还是有点心动,是了!还好我正好看到那个瞬间,当时就火了!这一生气理智就回来了,我就一定让她把合同签了。刚手机里看到了扫描件,好巧,截止日期就是今天,我马上打电话催一下!她要是不给钱,我们将就看下她那个二楼。依我看哪,她筹钱是假,过不了贵族心理那关才是真,现在还没逼得他们走投无路的时候。” 卫佳皇苦笑:筹钱还真不是假的,公主穷得连正价的健老师泡面和丽棒火腿肠都买不起,为了一折的健老师泡面和丽棒火腿肠铤而走险一去不回。 贾经理连自己视为恶俗的谐音都没机会说出——稗家公主的联系电话是空号。 贾经理例行公事得问:“二位不嫌弃的话——” 到了二楼,卫佳皇看到贾经理在和自己疑似同款的储物手机壳上敲击了一下,飞出一把钥匙。 开了门,贾经理开始介绍:“两件卧室,过厅和客厅连着呢,那窄窄的一排l型,这边短一些宽一点的是厨房,你看灶具什么都是现成的,然后长一点的,你们可以用来当晒台,晾衣杆都在这,为什么这截很窄呢,你们看到了,前面一点因为是抵着客厅墙呢,后面一点是因为抵着这个很小的卫生间,卫生间虽然小,但是淋浴的设备,洗脸池,简易梳妆台,蹲坑都有。整个这个户型小且不合理,最大的硬伤就是没有阳台。” 谢衲现在总算是明白了:“原来是二手房啊?” 贾经理诚实地说:“不止是二手房,你们知道古代有一种叫做经济适用房的商品住宅么?” 谢衲点头,他也懒得拯救迷途羔羊,顺着她的话说:“知道啊。难道这里是以前古代经济适用房的,呃,遗迹?蹴帝废物利用重新拿来改造吗?” 贾经理更进一步地展示自己的诚实:“不是。蹴帝是把古代经济适用房中因为停摆形成的危房移了两栋,用他的神通保持危房的形态屹立不倒。所以说实话,这里面除了安全,可以说一无是处。如果是要环境舒适,那我还是推荐四季市区救开路那一带市中心那里,虽然也靠海,不过就是一排黑墙,不但内在外在远胜这里,关键是价格比这里人性化,或者干脆说低廉了几十倍啊。” 洪宇岚在看客厅的沙发电视,赞道:“除了床,家具都能凑合用了。剩下想到了什么,到时候直接家里搬过来就是。真正地拎个包就能轻松入住。” 贾经理奇道:“不打算去市区再看看?” 别说是洪宇岚,谢衲适才被洪老师上了一课,都转变成买房积极分子:“那家园欢幸超市和菜市场短期内都不会关嘛?” 胖姑娘是真的有点吃惊了:“真的今天就要把这事定了?这么大笔数额,还是慎重考虑下?” 洪宇岚笑了:“过了今天,只怕被朴鹫捷足先登。” 五百二十三 美人易毁难伪装 洪宇岚再一次玩转手机的时候,卫佳皇叹为观止:这是多么绚丽的操作? 在外人的视角,搞不好以为她在土着光辉。 各种赎回,各种转账,各种借贷,让卫佳皇目不暇接的各种app,各种理财产品,各种抵押流程,看着洪宇岚行云流水般的调兵遣将,仿佛二战中后期的美国,各种深藏不露的潜力一股脑地爆发,但是在理智上还是不得不赞叹这个荒谬的乱世:这才是真正的信息时代啊。 洪宇岚问:“8758万?” 贾经理已经看傻了,于是洪宇岚拍了怕她。 “是,是。” 洪宇岚又问:“可以‘巨息’吗?” 贾经理赶紧从壳里变出一摞文件:“当然可以。在您支付之前,先过目一下,这些都是需要您方签字的。” 洪宇岚看到贾经理显然没从震撼中走出,不禁好笑:“对不住,穷鬼刚只顾着showhand,吓着贾经理了。” 贾经理很认真地摇摇头:“此生没见过比姐姐刚才更帅的动作了。” 所有的交接已经完成,洪宇岚决定了做什么,谢衲从未阻拦,这一次也不例外,只是他呆立在旁,一看就知整个人缺乏实感。 最没有实感估计的是胖姑娘,刚刚把最新情况向上级汇报后,就傻站在那一动不动,宛如雕塑。 “喂,贾经理!” 胖姑娘身子一颤,喃喃道:“我.....我把房子卖完了?” 洪宇岚笑道:“是的,贾经理威武!” 卫佳皇心想:真正威武的是朴鹫才对。 胖姑娘喜极而泣:“谢谢洪姐姐!二位有什么安排吗?” “二位”没有安排。 “走,我请客!” 又浪费了一根仙女棒,配上那段rap,三人重回光明。 其时才六点过光景,勤快的路灯不管它的光亮可有可无,已经开始上班。 胖姑娘晃动手机壳,在手机的夹缝里,挤压出一物,出壳即现形,乃是一个棕黄色的弹珠,落在地上,嘭一声,黄烟起。 洪宇岚本能就要拉着谢衲推开去,却见贾经理纹丝不动,便也以静制动。 那烟雾没有消散,而是突兀消失,取而代之是一辆棕黄小巧的斯巴克。 谢衲不禁失声道:“你开这车?” 洪宇岚苦笑道:“你的重点好奇怪,不该问下人家那壳是怎么装下汽车的么?” 贾经理狠狠瞪了眼谢衲:“单位配的,有的开都不错了!” 卫佳皇却在想:原来不是同款,我那个超大件都装不进去的。 贾经理正说道:“这个叫做百宝壳,只要不是生根的东西都可以收纳进去,单位定制版。” 洪宇岚第一次听她说”单位“的时候没有在意,第二次提到,却反应过来:此单位非彼单位,原来她还算是个公务员——当然不是这个世界的那种公务员。 洪宇岚坐到了前排。 沿着狍峰路走,一路上无人烟,有悬念的园欢幸超市看不到里面。 跟着驶过有店员没有客人的金拱门和开封菜。 洪宇岚问:“组织上会有什么奖励?” 贾经理喜滋滋地道:“会升职。会负责开发项目,那个快,就可以随时移动了!” 洪宇岚没有多问,贾经理又说:“我原先以为会发配在这里孤独终老呢。” 洪宇岚顺着语境一问:“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一开始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买家有且只有那帮没落贵族。可要等到那帮没落贵族低下高贵的头颅,说不定龙之队都把魔神队拿下了。将心比心哪,我要是贵族我也不干。这就相当于自我囚禁,花钱买罪受倒也罢了,还要把仅存的骄傲舍弃了——感谢姐姐的绝杀!” 洪宇岚笑了:“愧不敢当,大功臣是朴鹫了,你大部分都是他给你刷的吧!” 贾经理欢呼道:“北朴万岁!” 洪宇岚冷不丁问道:“妹妹在这里多久了?” “小半年了吧。” 洪宇岚听她答的这么利索,稍微有点意外:这算是洗脑彻底,还是真的呆了那么久呢? 想要发现一些破绽又问:“你住市区么?” “就售楼那地方。” 谢衲有些震惊胖妹的吃苦耐劳:“那怎么能住?” 卫佳皇也在想:难不成是一机在手世界我有的终极宅女么? 贾经理心情正好,慢条斯理地释疑:“里面有些特殊的设置,可以自由变形成起居的构造,甚至连面积都可以稍微扩张。总之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一句说一句,单位的东西,看着不起眼,用起来就知道厉害了。比如说我那百宝壳,民用版的其实很便宜,我之前就买了一个,但是啊,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功能输出就有天壤之别。” 卫佳皇苦笑:这也能躺枪? “妹妹不是四季人?” 胖姑娘秒答:“我是南每的。” 洪宇岚吓一跳:南美?她竟然还知道南美? 卫佳皇也在想:难道这胖姑娘也是“特殊的那个”? 洪宇岚先反映过来:是南每!她应该说的是93海南南每房产泡沫那个南每。 洪宇岚便问:“这么长时间,没回南每去看看?” 胖姑娘撇嘴道:“偶尔也去过,回去就是催着相亲,烦死了!“ 想着想着,突然冷笑道:“你别说,这个时代,结婚为目的的相亲,我这种长相的反而吃香。” 洪宇岚微讶:“此话怎讲?” “姐姐你既然会来买这种房子,说明也是明白里面的厉害关系,就莫怪我说话直哦。” 洪宇岚鼓励她:“直着讲就是了。” “这个世道,没有男人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女人。踢球的应该不算人了吧。其实很早就有人发现了,现在马茹胧这个事情传开了而已。理论上,任何有姿色的女子都没法守住自己的身心,你知道吗,现在美容院的毁容生意好得不得了。” 洪宇岚一时也有些当机:“怎么个毁法?” “这还不简单。有专门把鼻子做塌的,有把双眼皮又做回单眼皮的,有做平胸的,有打‘肥脸针’的——不是注射玻尿酸那种喔,真的是发明出来就叫这个,那种打下去就死胖死胖的。但其实这两个都有风险,人家说不排除有贫乳控,还有以胖为美的。最狠的给自己注射衰老剂,就是像灰太狼发明的那种,目前来说好像可以一打进去,外表上看就是个老太太,内在的机能听说不会衰竭,其他的也没有发现什么副作用,就是没有对应什么的诸如返老还童的逆向操作,有狠人就去用了。” 洪宇岚笑了:“还是贾姑娘好。” 贾经理有些奇怪:“我为什么好?” “靠暴饮暴食还有刻意不规律的作息生活自然增肥吧?” 贾经理双手僵在方向盘上,转过头来呆呆地看着洪宇岚。 谢衲在后面叫:“小心!前面车!” 贾经理慌忙去救,来的是辆送货的卡车,好在速度也不快这还是开了那么久遇上的第一辆汽车。 贾经理看着前面莫名有些惊惶:“你......你怎么看出来了?” 洪宇岚不由地好笑:“就算我男扮女装,我也不踢球啊,你怕什么?” “可我这样......你都看得出来?” 卫佳皇暗自惭愧:我觉得你是安全的,我都没看出来。 “那当然喽,美人不是那么容易伪装的。” 五百二十四 喧闹四季寂寞孤星 车和人逐渐多了起来,虽然远远和记忆里没被抹除的四季相提并论,但和狍去尾那边的死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顶着天光华灯初上的狍峰路就在几分钟前,现在夜幕便已完全降临。 有条河,叫做滨夏河。那会正值夏天,可是看不到夏天的热烈,唯有死气沉沉的黑暗——黑夜不黑,下面的黑墙才是真黑,虽然河水不黑,仍然杯水车薪。 斯巴克打桥上过,桥名湿望。贾经理此刻眼中充满着对人生的希望,没有失望。 于是爽利地跨过湿望桥。 顿时光亮提升了至少一档,两旁民宿酒店林立,酒吧见缝插针,一时间竟有些灯红酒绿的错觉,但若仔细体会,会有一种阴森可怖的鬼屋氛围,当然最恐怖的是万花丛中两点绿——那绿的不是别的,是两块位置对称的足球场,又是隔着马路相望,当中最恐怖的地方在于两边都在进行着比赛。 洪宇岚问:“这里有生意么?” 贾姑娘答:“酒吧应该是等拆迁的,住宿业最近倒有点进账,毕竟冲着714确实有好多看房的,桥那边住不下或者住不起的就流到这来了。” 洪宇岚突然想到之前在福都瞬间移动的时候,狍去尾压根就不是她的目的地,是因为遍寻不着被动的选择,那个她认为最适合藏躲的第一志愿却无从得见,便问:“冠凤淔还在么?看四季的介绍,完全都没有提这个地方,但地图上又有。” 一听到这个地名,贾姑娘咧开嘴在笑,卫佳皇经洪宇岚提醒后再看,还真在她丰满的笑脸上看到一丝美女的痕迹。 “那是蹴帝圈定的重点世界级区域备选地!我如果成功升职,八成可以负责那里的开发工作呢!然后就可以回天都总部了!” 卫佳皇和洪宇岚都在想:这次又扔几个危房在里面呢? 和她隔着时空的差距心有灵犀,卫佳皇还是难免窃喜。 为了自身安全,虽然是不愉快的事,仍然不能逃避,洪宇岚又问:“这踢球的是——” 贾姑娘知道她担忧的是什么:“放心啦,打野球的。” 洪宇岚有些奇怪:“可是这都到饭点了吧?” “呀,姐姐不知道么?现在打野球也能赚点小钱,这时候的比赛听说在野球里规格算高的,赢的一方收入好像还挺可观的。” 卫佳皇注意到谢衲立时竖起耳朵在听。 当然他能注意到,自然也是因为洪宇岚注意到了。 前面还有条河,比滨夏河来得更宽敞。 洪宇岚知道此河名为四季,而斯巴克踏上的这座桥就叫做四季大桥:终于要到市中心了。 四季大桥上其实已经有了车水马龙的前兆,真正下了桥,走上救开路,好不热闹。 看见旁边停着辆警车,谢衲职业病犯了:“你们这警车长这样啊。” 贾姑娘不解:“两黄变一红,没差啊,全天下不都这样吗?” 谢衲看得仔细:“我们中间没有那道黑色的一杠。” 贾姑娘明白了:“这个啊?这是沿海城市才有的。那一杠象征着海洋。” 两夫妻连同卫佳皇这才反应过来:无知的迷茫,黑色的海洋! 斯巴克进入严重拥堵路段。 确实是太堵,贾姑娘觉得有必要安抚军心:“虽然不远,而且很慢,咱们还是开过去喔。” “好的。” 贾姑娘仍然有些过意不去,又把缘由说得详细点:“前几天,我憋得太难受进了次城。” 卫佳皇心想:也是,一般人呆在那里虽然安全总嫌闷得慌,土着光辉再有趣也有玩腻歪的时候。 贾姑娘说,城里一直还算是热闹的,进入7月以来因为民众的气氛更是被调动到上限,大家对714世界大解放之后的好日子都是翘首以盼,自发组织了不少欢乐的祭典,一时间人满为患。她考虑着现在的长相还算安全,想着曾母暗沙的人向来比较低调,别说是有什么不得了的劣迹,人都很少在四季出现,老早就弃了斯巴克,倘徉在人山人海中,感受着浓烈的人味。会觉得活着真好。 卫佳皇暗叹:活着真好吗?想来所有人都不会差的太远如果不是环境所迫,她也不愿意做一个暴食的游戏宅,逃避着南每的一切,坚守在蹴国的边疆,与狍去尾的黑暗朝夕相伴。她还是希望光明正大回到人潮中,那样才算是活着。 原来,像自己这样能够心安理得承受孤单寂寞的人才是这世上真正“特殊的那个”——哪一个呢?真正孤单寂寞的那个。 什么时候才开始痛苦的呢? 乱世其实在开始阶段并没有对他带来实质性的伤害。马茹胧的事情,要不是他参加了婚礼,见着真人被当成雪豹地上爬,又哪里会有愤怒的火焰?即便是那廉价的愤怒,也瞬间被马茹胧那“深情告白”浇灭。没有朴鹫,没有扒了摸,他还是会一个人过下去,过得好好的。如果没有外人作梗,卫佳皇本来是可以在乱世里藏匿下来的。也许他默默无闻,也许他会无人问津,但只要他自己能想通,他就能心如止水。没有外人来打扰,有足够的时间,哪怕是闭门造车,他一定是能想通的。但是,人只能管好自己,管不住别人来打扰。 他会偶遇白筑,但绝不会期待着再一次见面,可是白筑忽悠他去参加婚礼。老父老母会担心他失业后干傻事。隔壁老王求自己去踢球。再然后,岳夏,朴鹫,扒了摸纷纷来骚扰。他半推半就不知不觉来到了乱世。但是他随时可以回去。 直到洪宇岚之死。 从那开始,他回不去了。715抱团一战,然后失败。终于感到活着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但是在内心的深处,他还是想回去。不需要逃离这个乱世,只是找回与世无争的那个自己。“自我”可望不可即,生存的经验告诉自己,真正陪伴着漫漫人生路成长的是那个委曲求全的自己,用岑富有的话来讲,这个“自己”是下限。卫佳皇守着下限,一个人都能活下去。 缪滇满曾经对自己说:“想死和活着很痛苦虽然看起来很像,其实是截然不同的。你虽然活着很痛苦内心深处是想苟活的。你只不过想要一个说服自己逃避良心谴责躲起来的正当理由。” 贾姑娘的无心之言让他终于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他顾不得去想为什么缪滇满能把自己看得那么透彻。他想到了本质的矛盾。 无关洪宇岚,说得好听点是清心寡欲,说难听点他苟活的欲望大于常人。 若是为“自我”活,那卫佳皇非洪宇岚不可,当年足校杯归来就得和谢衲斗个你死我活。 但是现实里人是为适应环境活着。卫佳皇未必对方瓷动了情,但是他愿意守护着她隐居起来,惹不起这乱世,可以躲得起。 躲,触碰了方瓷的下限,于是她自焚。她要战斗。 贾姑娘不如方瓷刚烈,但是她不会因为玩了太久的土着光辉,忘记自己真正想拥抱的快乐。 没有人喜欢抱着黑暗等死,区别是卫佳皇本来可以做到。 然后他发现他是特殊的那个。 但是和人发生了关联,他不再心如止水,而是心如死灰。 方瓷太极端,所有人至少像贾姑娘那样希望回到堂堂正正真真实实活在世上的那一天。所以贾姑娘进城了。 五百二十五 全城都在卖 “结果跪了一路,完全用膝盖在走路。后来回狍去尾,感觉小腿那截都不是我的了。” 卫佳皇就此醒过来。 谢衲奇道:“因为以前很低调的曾母暗沙黄道的人突然来了么?” “远远不止。很多唐朝的大人来了。” 一听到大人们都来了,洪宇岚也淡定不了:“他们不会是真的来买卖房子的吧?” “面子上他们是为拉动四季的经济而来,也包括为714造势。背后呢是有以前的大人物为了自己生计向他们谄媚,这段一直持续着豪奢的上流派对。再说白点,达古冰川事件给他们的启发,就是体面包装后的献祭。我也不拐弯抹角,对姐姐来说,跪拜事小,失节事大。尤其是栽在‘大人’们这里,一生就毁了。” 谢衲先打了退堂鼓:“事都办了,要不我们撤了?” 洪宇岚反而不急了:“不怕,将来总要在这里,难不成缩着不出来么?再说了,真有个好歹,这不是有你保护么?” 看着谢衲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洪宇岚在想:难得的接触时代背景的机会,冒点险也是值得的。兴许这是拐点呢。 卫佳皇苦笑:洪宇岚就是洪宇岚,前一秒怕的要死,稍微稳定下来又想着脱手的事了。 贾姑娘现在已确定姐姐虽非贵族,也注定非凡,便试探性问:“你们听说过孙必兴这个人么?” 镜头给了贾姑娘正脸一个特写——反正车子动不了,贾姑娘索性毫不回避瞬也不瞬和洪宇岚对视。 洪宇岚想既然提到孙必兴,不妨把这个点拓展得深入一点,看这直率的眼神,是想要真心话大冒险,“但愿你所知不会让我失望”,这么想着便直白地反问了一句:“你怎么看待古代这个概念?” 贾姑娘答的斩钉截铁:“根本就没有古代!” “那你知道美国吗?” 贾姑娘点头:“我不但知道美国,我还知道稻曲,巨硬。” “你知孙必兴声名鹊起于巨硬?” 贾姑娘笑了:“那就好说了。以前狍去尾附近有个叫做全峰全鸟的别墅群,孙必兴就在那里。” 谢衲问:“可是现在你们那周围没看见房子了啊?” 贾姑娘摇头:“错了。房子还在。只是响应蹴帝世界性区域的号召整个全峰全鸟纳入黑暗中。” 洪宇岚奇道:“如果蹴帝要释放善意那为什么不把全峰全鸟售与以前的贵族?” “那房子完全没法住。” 夫妻俩都问:“为何?” “黑暗是绝对的。里里外外都无法照明。世界性区域如果不是蹴帝的设计,光亮是不被允许的。你们从瞬间移动点到死亡塔过来应该深有体会,除了靠近两头的区域,你们手机的光亮都是不被允许穿透黑暗的。” 洪宇岚明白了:“在单方面被切断光源,孙必兴虽然放弃过去四季的房产,却没有消极面对人生,而是积极寻找这个世界的生存之道。所以,他虽不在四季却是这次广结善缘的派对背后重要发起人之一?” 贾姑娘拍手赞道:“全中!孙必兴肯定不是最有财力的,他的节目创意对派对来说也是乏善可陈,但是以他在过去的影响力,尤其当他在大力推进这件事的时候,对于大家的参与程度是有决定性意义的。” 卫佳皇在想:他孙必兴这个老派人物不过扇了扇在这里破损的翅膀,却足以让满盘皆活。至于怎么让足球圈内这些土包子们开眼界,就不是老家伙们需要操心的事了。总而言之,四季的派对一下子成为714前全天下足球人心目中的盛会。 洪宇岚问:“如果说主会场在四季淔一代,这个时候,是大人们应当与民同乐的时间,主路上不会受影响吗?我们感受到了那气场,是不是得下车跪拜?” 贾姑娘自信地微笑道:“放心!我几天前不是白用膝盖行走的,他们祸害的极限和活动热图在我脑中清楚留存着。与民同乐的时候都在光宝广场,只要一路挂着救开路,慢是慢了点,不用担心他辐射到这里来!再说了与民同乐,他乐不到深处,而酒香不怕巷子深,我们就去深的地方!在那之前我们就守着救开路,万无一失!” 斯巴克停在“十号市场”附近。 谢衲很是奇怪:“还有海鲜么?” 贾姑娘奇怪他的奇怪:“我们这不卖海鲜卖什么?” 卫佳皇明白他的奇怪:对啊,我当时在合淔浑浑噩噩,来什么吃什么,也没去细想,东西是怎么来的?八辰渊埋下去看过,那根本就不像能打捞出什么上来的样子。朴庄主那晚燃烧经费是听谁说自己是在黑色海洋里搞到的海产,也没琢磨他是怎么搞到的。 洪宇岚说:“他是奇怪谁这么大本事打那完全的黑暗里打捞东西上来。” 贾姑娘的答案只有三个字:“天命啊。” 指了指那些商家:“这些都不是渔民啦,他们有上面的资质,傻瓜也能限量免费为他们服务。东西倒是新鲜的,但你不知道是怎么捞的。” 卫佳皇旁观这十号市场,应该是四季最大的海鲜市场,叫十号,估计是取足球队的十号在传统定义上举足轻重这层用意。 生意还算是兴隆,虽然比不上适才救开路过来人车乱入挤一处的嘈杂,至少还当的起络绎不绝。 卫佳皇在想:万一有郑掷亿这样亲民的来体验老百姓生活的你们怎么办? 转念一想,这些大人本来就算是有钱的老百姓出身,才刚得到天下,新鲜着哪,一时半会对走回老路是抗拒的,逻辑上倒是通顺。 唯独一点,各大卖主打扮得一表斯文,不像是干活的,热情是热情,太过礼貌了,反而感觉不够热情。 很快贾姑娘三人到了他们射程范围内,同时三个斯文卖主欺到洪宇岚身前异口同声说道:“美女看不看房?” 听口音竟是一水的北方男儿。 洪宇岚哭笑不得:“我们是买海鲜的。” 三位北方男儿听到了外地口音,喜不自胜,这时候说话就分出了先后,只内容一模一样:“先看房顺便再买海鲜不冲突啊!” 瞬间变魔术一样各操宣传画册正面交锋。 “你看这地处四季淔.......” “这隔壁就是四季度假村.......” “过了714,这里就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洪宇岚正在左支右绌,贾姑娘一声大喝:“停!这是老娘的客户!” 五百二十六 等下一个714 北方男儿们瞬间同仇敌忾:“你的客户又怎么样?就不许公平竞争吗?” “就是,不要以为你吃皇粮就有多了不起。买卖面前人人平等!” “再说了,就你那皇家公寓——” 贾姑娘冷笑:“不好意思,人家就是看中了老娘的皇家公寓,钱都给了!” 北方男儿们都不信:“你骗鬼哦,就你那黑洞洞的鬼屋,再配上那倒霉名字叫什么来着?” “死亡塔!” “对对对,价格又是狮子大开口,墓都比你那个好卖!你吹牛说你把这神仙姐姐给忽悠了?” 洪宇岚笑道:“确实已经被忽悠了,无法回头。” 最后还是在十号市场满载而归。只是大家听到不是来买房的,热情一下子冷却大半。 东西买好,连轰带赶,出来才发现上面醒目位置挂着巨幅海报,上面有着各种美不胜收的海景房。文案匆匆看过,大略就是714之后,重现传说中蔚蓝的大海,你们还在犹豫什么,现在买买买,将来就是赚赚赚。 刚在车上没留意细节,现在改步兵才发现挨家挨户东施效颦般挂着龙旗,隔三差五拉着横幅,有的写“龙之队威武雄壮”,有的写“龙翔斩魔神”,有的写“这一次是真的,重见天日近在眼前”,还有的写“拥有自己的海景房,看真正的海景”,最长的写“海是蓝蓝的海,天是蓝蓝的天,潮落潮涨一年一年,家在大海边。” 卫佳皇在想:事实是根本就赢不了,你这每一个字都变成嘲讽。 十号市场不远处有家海鲜加工,卫佳皇隐约记得这在旧世界是个网红店。只是肯定不叫现在这个名字——“要斩宾海鲜”。 招子上,店名只用了很小的空间,其他的地方又紧凑地做着多个楼盘的广告,洪宇岚正觉得审美疲劳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广告语——“错过714,百年买不起房”。 店家小妹热情地迎了出来,穿着也像售楼小妹,嘴里叫的是:“客官,来看房——” 贾姑娘狠瞪她一眼:“看你妹!” 小妹嘻嘻一笑:“这不是贾公公嘛,怎么,你好意思把你那见不得人的皇家公寓推销给这对神仙眷侣?” 谢衲有点脸红,贾公公昂然道:“怎么着,羡慕嫉妒恨吧,老娘的皇家公寓已售罄!” 小妹登时心理不平衡了:“我靠,哪来的棒槌啊!这么有钱怎么不来照顾我们生意——呀,我说的是哪来那么棒的人——” 贾经理白她一眼:“你省省吧,不是这二位,你说的棒槌姓朴!” “北朴南卫的那个‘朴’?” 贾经理不耐烦地把食材往桌上一扔:“叫里面的干活了!买卖上门!” 小妹看了一眼吓一大跳:“公公你买那么多?” “姐今天高兴!” 小妹赔笑道:“那公公不喝点鹿龟,补补身子?” “滚!” 作势要打,小妹笑嘻嘻跳开。贾姑娘看了下空荡荡的店堂:“今天怎么生意这么惨淡?” 小妹不理她径自提着东西去厨房。 贾经理大奇:“你下厨?厨子呢?其他人呢?” 轮到小妹白她一眼:“光宝广场发传单去了啊。” 小妹还算利落,少刻桌上就摆得琳琅满目,饮品来的是山兰玉液。 小妹道:“这算我请你们的,管饱,鹿龟,咱们就得明算账了哦,可不归我管。” 贾姑娘就要追打,小妹象征性逃窜了下,然后说:“帮我看店,我也去发传单算了。” 贾姑娘一愣:“你们今天这什么情况,前几天都不带这么夸张的。” 小妹愣了:“你真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什么?” 小妹耸肩道:“拜托,你就算不是四季人,死宅在狍去尾,难道就没回过你南每的老巢么?你家中老母都没给你讲这个中缘由么?” 贾姑娘一头雾水:“老母除了催相亲没干别的啊。” 小妹叹道:“你老母难道没给你透出过想离开南每的意思么?你觉得大家心甘情愿一辈子活在这死城里面么?” 贾姑娘明白了:“都想把手上的高价卖出,然后迁内陆?你这么说,老妈牵的好像也都是临时回南每老家的内陆男。” “这不就结了!谁希望自己孩子一辈子活在黑暗的氛围下?” 卫佳皇想到了出月鸟和下陆:视角的问题吧,换个区域应该也能看见那黑墙?但是论理应该也避不开黑墙,是蹴帝还是尤电用了什么特殊手段遮掩美化么,在这个时候,是不是也是一团漆黑?或者说现在现世的四季会好很多? 贾姑娘还是接受不了:“也没你们这么夸张的,刚才十号市场还是门庭若市——” 小妹打断她:“除了你,有几个是正经买海鲜的?” “这几日又有变化么?” 小妹点头:“你不知道,这几日就跟疯了一样,好多的外地人都过来买房。” “这我知道啊,前几天就是这个造型啊,炒714的噱头嘛。” 小妹摇头:“不一样。现在来的人都坚信龙之队必胜,到时候封印解开,重见天日,房价必涨!” 洪宇岚心道:虽然我不知道这龙之队是什么构造,更不知道这魔神队是个什么玩意,大热必死的调调我还是懂的,打得过都应该装打不过。 贾姑娘定了定神,看住小妹说:“等一下,我们先达成共识。你觉得714龙之队能不能赢?” 小妹看左右无人,说:“赢个屁!打了两千多年都没赢一次,今年就能赢了,没那么奇怪!” 贾姑娘就感到费解了:“对啊,你都这么想,那其他人呢?” 小妹指了指才被她封的”神仙眷侣“,贾姑娘冷笑说:“能买我公寓的人,还会信龙之队的邪?” 小妹放下心来说:“卖房子的都晓得龙之队必败,关键是这些外面来的买主,个个坚信714必胜。不知道上面搞了什么鬼。仔细看了下,就是从黄道的人和其他唐朝的人逐渐往光宝广场站台开始,我们也跪,但感觉这帮人跪完了跟打着鸡血一样痛哭流涕着,好像已经把魔神队打败了。你看嘛,这几天来买房子的人越来越多,到四季到省城的航班完全爆满。” “可是我看,四季大桥那边的酒店还是冷冷清清呢——” 小妹撇嘴道:“那是那帮家伙一头热,净挤这边呢,我看这行情,最迟明天,这边就住不下了,你们冠虎淔那地方还没开发吧?” 贾姑娘苦笑:“你这么说,肯定也是要等到714真相大白了,才动啊,要不你上面说封印必会解除,这边设立全黑的世界级区域,那不是自相矛盾么。” “那我估计明天连那残存的酒店民宿都会有生意——行了,行了,我闪了!就你闲,麻烦了啊!” 风风火火地跑了。 贾姑娘满心欢喜,让小妹这一出莫名地搞得有些悲凉。 洪宇岚也不说话,谢衲不知道说些什么,傻傻地指着山兰玉液说:“我好像有点印象了,我是来过海边的,就是这里!我们当年旅行结婚就叫这个名字,还没变呢。” 贾姑娘不理他,仰脖子喝了一杯,看着洪宇岚:“你说714之后会怎么样?” “换一波人在海边等下一个714吧。” 贾姑娘叹道:“也是,等吧。反正连海鲜也是等天命捞好的。” “对了,姐姐要是在那边确保了安全,想要脱手,告诉我一声,我帮你留意着。估计我在这里还会短期抗战一会,虽然冠虎淔的楼未必就那么好卖,但也不管我事了——嘻嘻,你说北朴都买了,那个南卫会不会为了和死对头赌气也来个一锅端呢?” 卫佳皇想对她说,你想的美,南卫马上就要挂了。 五百二十七 卫佳皇和白某某 再次看到的画面,已经是福都白日的街景。背着债务的谢衲夫妇应该已无法承受再一次的瞬间移动,也不知那夜是否坐的红眼航班。 洪宇岚正问谢衲:“为何不接?情人么?” 谢衲苦笑着把手机屏幕给爱妻看。 上面显示着“诈骗犯,邪教男,恐怖主义倾向严重...有2亿5千万人标记”。 卫佳皇看到这熟似曾相识的标签立马就想起来了:我打过来的! 洪宇岚笑道:“接啊,还没见过标记那么复杂的。” 谢衲苦笑:“这么多人标记可见不是什么好鸟。” 洪宇岚一下子声调又变得严肃起来:“既然是乱世,真相和表象可能恰恰相反。” 听老婆说的这么有道理,赶紧接起来。 几秒不到,开口说:“对不起,我不认识你。” 就挂了电话。 洪宇岚问:“怎么回事?” “他知道我名字,然后说他是19中的。” 洪宇岚来兴趣了:“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认识。” “他说他叫卫佳皇。” 夫妻俩对视,谢衲又重复了一遍,觉得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 两人旋即异口同声道:“北朴南卫的南卫!” 谢衲皱眉:“骗子吧,你不说这个人都是编的吗?” 洪宇岚正要说什么,电话又响了。 谢衲拿到近前两人同看,这回显示着“渣男,职业诈骗犯(传销婚姻欺诈老年诈骗惯犯),有强奸未遂前科的麻药贩子,约1亿2千万人标记”。 卫佳皇心道:麻药贩子倒不算是冤枉。 谢衲问领导:“这盘接不接?” “接啊,能在这个世道获得这种头衔的,不是两个超级大魔头,就是两个超级大救星。” 接起来,听到谢衲说:“你谁啊?你等会,你说你姓什么?黑白的白?拜拜!” 洪宇岚奇道:“不是刚才那个人?” 谢衲摇头:“换了个人,他给我说他和我是一届校队的。” “那怎么又挂了?” 谢衲冷笑道:“这个骗子给我说他姓白,黑白的白!” 洪宇岚观察入微:“感觉你这次还要生气一点。” 谢衲皱眉道:“不知怎么的,我觉得这人的声音有点熟。” 洪宇岚不说话了,心里也暗流汹涌:我这是要闹哪样啊?校队又怎么了?为什么我会这么激动?归根结底,他们还不是踢球的啊,就算不是一丘之貉,那又有什么好激动的? 过了不一会电话又响了,洪宇岚想着这次又是多少人标记的大魔头,却看到简简单单两个字“蒋灏”。 看到这个名字,洪宇岚心头一震,鬼使神差地靠近了些,谢衲接起来便听到那边在说:“刚才有没得个姓白的哈麻批给你打过电话?” 谢衲奇道:“有——也给你打了吗?” “后头秦大爷也给我打电话,然后我就想到问下你,主要那个哈麻批声音听到有点熟——” 谢衲登时激动了:“对啊,我也是觉得有点熟,他不会挨到每个人都打吧,不过依你龟儿老死不相往来的个性咋个想到就这个事给我打电话呢,日妈我们好久没见了?” 蒋灏像是被他说的一愣,然后说:“我也不晓得为啥子,一听到那娃的声音,就——也说不出来啥子感觉,反正就是有点怀念,有点感慨。这娃当年肯定是我们队的!” 卫佳皇登时有点心里不平衡:谢衲,蒋灏你们挨刀!也太厚此薄彼了嘛,老子声音辨识度那么高的,你们就只听到他有怀念的感觉? 谢衲提醒蒋灏:“我们队当年没的姓白的嘛?” “是不是哪个电视台搞的啥子瓜迷瓜眼的整蛊游戏嘛?” 谢衲提出另外一种可能:“是不是人确实是我们队的,但是现在生活所迫在搞诈骗嘛,你看遭贴那么多标签!” 蒋灏不禁赞道:“你娃硬是有点凶咧,不愧是当年的第一才子,这个推断合情合理——” 谢衲反被他说的一愣:“我不是第二才子嘛?” “你龟儿去五山大学,哪个和你比?” 卫佳皇恨不能加入对话:我!我比他厉害! 谢衲突然反应过来:“对了,你们就接了这一个电话?” “就一个啊,你接了几个嗦?” 谢衲便把第一通电话的事情说了,还强调那人的标签贴的级别更高。 “卫佳皇?北朴南卫的卫佳皇?” 谢衲奇道:“你很熟?” “校友的嘛,吹得那么凶!矮我们10多级吧?” 谢衲一惊忍不住看向洪宇岚:“比我们小?” “我靠,我还说将来你晓得那个姓白的是哪个了组织来聚一下,我听那个声音不晓得为啥子,后来总觉得都有点想哭——” 谢衲忍不住打断他:“哎呀,我也是这种感觉!” “但听你这么说,感觉是卫佳皇这娃在策划。贴那么夸张的标签——恐怖分子,天命贴的那还有假?有这种级别的是真人没跑了!那这个事就水深了,我躲远点,你就当我没给你打这个电话,你也小心点,照顾好家人——你和那位没掰嘛——拜拜!” 谢衲只来得及“诶”一声,蒋灏已经避如蛇蝎地把电话撩了。 “这个贱人,他找我,噼噼啪啪说高兴了,也不等我回就挂了?” 苦笑着转向洪宇岚,却看见她失魂落魄的表情,忙关切地问:“怎么了?” 洪宇岚叹道:“不知道。” 谢衲想着说些什么万用的开解的话,洪宇岚突然说:“我在想,那个姓白的,或者什么卫佳皇,如果我听到声音,十有八九能知道他们是谁。” 谢衲问:“刚才蒋灏说卫佳皇又改成比我们小10多岁了嘛。” 洪宇岚摇头道:“问题就在这里,这个卫佳皇改来改去,总是一个关键人物。为什么他设定上要是我们学校呢?而且几个人都这么说的话,这个姓白的应该就是当年校队的熟面孔。他和卫佳皇前后来找你,应该是一路人。卫佳皇在先,说明他找你的意向更强,而且他应该对你认识他是有一定信心的——你还记得他是怎么跟你说话的?你说的是,对不起,我不认识你。你想下他那句。” 谢衲被老婆重点提醒,只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努力想了想,意外有了收货,便说:“他说的是,谢衲哇?我卫佳皇。” “这就是了,他这样说话应该笃定你认识他。说明这个卫佳皇应该你们也认识——我也应该认识才对,我查一下。” 用了很多手段,后来用上了傻瓜也能,回答臣妾做不到,最后只得动用洪宇岚私藏,窥看天命系统的手段。 谢衲关注地问:“怎么样?” “奇怪,这个人看不到脸。天命少有这样保密的。你还记得那个姓白的叫什么吗?” 谢衲惭愧得无地自容:“我忘了。” 洪宇岚心里在想:卫佳皇,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我之前明明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明明知道这是杜撰出来子虚乌有的人物,可一和这个同样没印象的姓白的人联系在一起就会有那样迫切想要接触的冲动呢?总觉得这两个人背后隐藏着一段我人生中被抹除掉的最珍贵的回忆!卫佳皇和白某某你们是要来找我们吗? 五百二十八 诊所临大敌 这应该是洪宇岚的诊所,看样子还不算小。 生意经目测,是惨淡的。 既然傻瓜也能,同样具有资质,大家还是宁可选择更大型的机构。诊所选址雷件道,离华兴并不远,客观上造成了以卵击石的尴尬处境。 据观察,该诊所现在已经完全放弃了人工,只是傻瓜也能对应功能所需认证比较严格,非本人不可,隔屏都不允许,洪宇岚的小伙伴们为此多准备了几部手机,以备不时之需。这段时间来看,不时之需完全不存在。 一位护士mm最闲,即便医用小黑人出现,很少的时候会想起使唤她,这时候忙着在补妆。看着她精益求精地雕琢自己,洪宇岚不禁想起了五山大学补妆后惨死的南守,就在这个暑天下,整个身子起了寒战。 护士妹妹这才注意到暗访的老板,吓坏了,一哆嗦,化妆匣子差点掉地上,洪宇岚眼疾手快接个正着。 “闲着也是闲着,做点事情也好。” 护士妹妹红着脸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足一语双关地说:“谢谢老板。” 卫佳皇心想,这不会就是后来那个倒打一耙的护士吧? 去到最可靠小伙伴的办公室。 小伙伴说:“不要看表象,自从你决定改傻瓜也能模式,有明显的回暖迹象,要不再观望下?尤其是那天你老人家视察了之后,诊所客流量立刻开始爬升。” “冲那几个小护士来的吧。” 小伙伴不屑道:“要不要这么虚伪,那几个小孩子哪有你这样知性美人的诱惑力?” 洪宇岚叹道:“很早就说了,生意不是担心的点。” 小伙伴不以为然:“你知道前台那个小妖精这么梳妆打扮是要见谁吗?” 洪宇岚有不祥的预感:“不会是踢球的吧?” 小伙伴慌得去捂她的嘴:“说什么胡话呢,听说是安娜卡列尼娜预备队的球员哪。” 洪宇岚登时觉得冷汗下来:这是准备盛装去自投罗网?要真是普通的男欢女爱倒也罢了,怕只怕是单方面的凌虐,关键是一见不是钟情,而是沦陷。 想要说什么,却又发现无从说起。刚才就说了个踢球的,都被她禁言,一涉及足球,双方的价值观冲突起来,简直鸡同鸭讲。 比较起来,有更在意的事:“安娜的人不会是在我们这里认识的吧?” 小伙伴点头:“正要和你说这个呢。” 洪宇岚惊道:“什么时候?” “昨天下午——怎么你脸色一下变那么难看?” 洪宇岚关上了门:“一码归一码,你就算明面上要装得绝无二心,实质的厉害关系会不知道?” “马茹胧之类的事吧?” 洪宇岚放下心来:“你知道就好。那昨天你们跪拜没有呢?” “他虽然是预备队球员,但是好像俱乐部暂时没有给他在足协注册,蹴帝的职业编制有点严,这还不算是职业球员。大家还可以好好说话。人嘛还不错,金州的,是个很清爽的小伙子。” 卫佳皇在琢磨,郎举好像就是金州人,所以这是郎举的小弟? 洪宇岚在手机上查到明细:“年级轻轻就来洗牙,这也算清爽?” 小伙伴嘿嘿笑道:“得要透过现象看本质。最关键是郎有情妾有意,难得的一见钟情又两情相悦。” 比较了解这个小伙伴行事,那前台小护士也不是省油的灯,便问:“怕是你刻意撮合的吧?好像还给人家送了张vip卡?” 小伙伴正色道:“那也得小妖精打蛇随棍上啊。再说了逃避不是长久之计,我们要在乱世求生存,就要正面迎战。” “说来听听。” 小伙伴指了指自己:“我看人的眼光你信不信?” 洪宇岚这倒不否认:“还行。” “那小伙子虽不敢说出淤泥而不染,但至少还是想过安稳日子。” 洪宇岚问:“如果上位了,你保证人心不会变?” “你查,叫杜牧。” 洪宇岚一惊:“哪个杜哪个牧?” “诗人。” 洪宇岚一查就明白小伙伴用意:“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看上他的原因,顺位这么靠后。” “有内线消息,不止是风评很低,而且在圈内格格不入,遭到,霸凌说不上,排挤是有的。” 洪宇岚苦笑:“你倒是深谋远虑。怕也是被你诱骗到这的?” “小妖精是想当贵族太太,各取所需嘛。小伙子是很纯情的啦。为了保护自己的宝贝,算是我们插入敌方心脏的一个重要探子。” 洪宇岚冷笑道:“想必还有后手?” 小伙伴正待得意洋洋地详说,有人敲门,听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小妖精:“王姐,王姐,紧急情况!” 王姐没好气道:“又没锁门,你开了进来说。” 小妖精惊慌失措之际还顾得上看老板一眼,洪宇岚立时警惕起来:“和我有关?” 小妖精喘了口气眼睛不知道该看谁,干脆谁也不看,手舞足蹈道:“刚才小杜给我语音通话,说他们球队的带头大哥在球队群里说我们诊所的老板超赞,而且——” 她这么一顿,王姐着急了:“而且什么啊?” 小妖精粉太重看不出脸红,但是手足的微细动作显得她有些害臊:“而且几个护士颜值都在水准之上。他们就在群里约了几个人要到我们这来猎艳。大哥给他们共享的位置就在树阳街——王姐,老板,我们赶快跑吧!” 王姐还算沉得住气:“等等!什么微信群,什么队?安娜卡列尼娜的一线队吗?” “不是一线队,还是他们的预备队啦。” 王姐松了口气:“预备队啊,那不怕。这个辖区的蹴斗士小队长和我关系不错,上次说了,只要不是职业足球大人闹出来的乱子,他就可以帮忙搞定。他们树阳街只是汇合嘛,还来得及,我马上给他打电话,对了,上次老洪你给我说了一嘴,我就藏了把暗黑吞噬枪在我这,你去给我拿过来,就在——” 小妖精急了:“不行啊,虽然是预备队,这个大哥是注了册的足球大人啊!” 刚才还临危不乱的王姐犹如五雷轰顶,惊骇欲绝地看向洪宇岚:“该怎么办啊!” 洪宇岚冷笑一声:“可以哦,藏了这么一把绝世武器不给我打声招呼?” 王姐快哭了:“现在是纠结这些事情的时候吗?” 洪宇岚立起身来:“我出去看下!” 王姐尖叫道:“洪宇岚你疯了?” “就像你藏了把好枪,我在外面也做了一些应急的措施。” 五百二十九 危如累卵 洪宇岚走到了门口,剩余的护士,医生聚在左右提心吊胆地问:“老大,现在就跑哇?” 毕竟一水的娘子军,群狼来犯,狼性上来,安有完卵?谁也不敢对自己的颜值打包票,再丑也保不齐有人喜欢。 “不急,我有安排。” 就这么短短几个字,所有人放下心中大石。有人就顺手扶着旁边的椅子坐下,没有抢到椅子的,也懒得回去,不顾淑女风范,就地蹲下,大家还是目不转睛看着老板在外面的操作。 暂时是缓解了恐惧,也要确保老板的操作能落到实处,小妖精和王姐也悄无声息来到大家身边,王姐更夸张,手上暗黑吞噬枪在握。即便再信任洪宇岚,也得结合实际情况做最正确的选择,一旦苗头不对,所有人都做好了撒腿就跑的准备。 卫佳皇只见手机凑近镜头,听洪宇岚低声说了句什么口令,门前的路面突然就凸起了方形的一块,闪着白光。 就在这个时候,镜头偏转,远端有几个大汉大摇大摆地走过来,卫佳皇看到为首的那张化成灰都认得的脸,心中一凛:郎举! 洪宇岚就感觉有“五山安娜卡列尼娜预备队队长郎举大人”17个字如鲠在喉,大骇之下,把脸背过去,狠命地一踩那闪光的凸起,然后往门内疾奔。 镜头剧晃中,见得里面的人往左右闪开,转身回看,只见郎举一马当先冲杀而来,吓得一屋子的人魂飞魄散。 小妖精见机甚快,利用一进一避中的微弱缝隙,闪身而出把玻璃门向外推,余勇催动着她心无旁骛继续向前把门锁按下。锁上的一瞬间,也许是想到这道阻碍对于足球大人是多么的不堪一击,也许是看到暴走的郎举只在十数米开外,也许是足球大人的神威侵入骨髓,下身酥软,滑倒在地。 外面还有一面透明墙体冉冉升起,大约就是洪宇岚暴踩发光方块触发的机关,但是他升的是那般慢,撑死离地1米,郎举已经到了三五米之内。 卫佳皇好生奇怪:这厮为何不用神通直接飞过来,在磨叽什么?这么点距离也舍不得用么? 既而明白了,这等粗鲁之人是要享受那破门而入的快感,受虐者乐极生悲从希望到绝望一步步落入深渊的无奈和凄惨将是他享用之前最过瘾的作料。可是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却又说不出到底不对在哪。 王姐战战兢兢地把暗黑吞噬枪歪歪斜斜架起来,嘴里发出歇斯底里的悲鸣像是在给自己打气,枪口上蹿下跳,总还勉强对准了小妖精合上的那扇门,模糊中看着那魔鬼已然贴近,咬牙切齿地想要把他看清楚,灵魂深处的恐惧却让眼皮控制不住地想要闭合。 这时听到洪宇岚怒吼:“不能看他!” 王姐一惊,吞噬枪脱手,赶紧看向地面,大家如梦初醒争先恐后地压制恐惧偏转脑袋,独有洪宇岚自己还看着外面,心里直对自己说:不要被他的眼睛锁定,不要被他的眼睛锁定! 依稀感到自己嘴唇被咬出血来,看到郎举正撞上正在升高的墙体,那高度刚好及胸,那震荡足以让普通人弹回。郎举潜运神通,生生抵消了那反作用力,神通自然不至于此,郎举仰天咆哮,神通倍增。 恐惧让所有人压倒理智,纷纷看到了这一幕。 洪宇岚但觉心脏狂跳:傻瓜也能防御色狼——会碎裂吗?现在这个人你算是色狼还是足球大人? 是色狼,那他进不来,是足球大人,你得退让。 卫佳皇看得分明,墙体突然暴涨,心下雪亮:郎举错过了最佳时机,如果他刚才不是想着破碎,乘着墙高不够直接用神通攀爬甚至飞跃,那么再也没有什么能拦阻他。 然而,全部精力倾注在毁灭上,初次用力纹丝不动之后上升的增速超出他的意外,力道被墙体完全反震回来,郎举整个人吐血倒飞出去。 洪宇岚吁出口长气,跌坐于地,有气无力地道:“谁把帘子都拉上,其他人都到我办公室里。那里连外面的监控。” 小妖精到底年轻,同样是劫后余生,脚底发软,原地硬生生跳了两下,对胆怯强行施展思想战胜精神压倒,自告奋勇道:“我来!” 另有一个年轻护士加年轻医生把老板扶起来。老王赶紧把枪捡起来死死抱住,活像葫芦娃的老七守着自己的宝葫芦。 全员急不可待齐聚洪宇岚办公室,这之前,整个屋子没感受到摇晃,想来那足球大人还没有继续冲关,又或者再没有第二个足球大人了。 洪宇岚点亮显示屏,随意拨动键盘,全屏看到了4个男人,一个躺在地上大口吐血。其余三个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郎哥,要不我们去医院吧?” 郎举怒喝一声:“放屁!老子休息下就——” 又开始吐血。 大家惊魂未定,自然而然向洪宇岚求助:“他这是什么状况?” “不知道,我猜是被他自己的神通给打了。” 老王问:“他们这些神通有没有自己治愈的功能?” 小妖精知道:“重伤的话,好像是只有唐朝球队的队长才能办到?” 小妖精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小妖精颤声道:“杜牧!” 大家赶紧催她:“快接啊!” 小妖精接起来四分演技六分真情哇的哭出来:“牧牧,我好怕!” 老王她们气不打一处来:“你赶紧的!说重点!” 小妖精但觉脑子一团乱麻,可怜巴巴地问洪宇岚:“现在什么是重点?” 洪宇岚叹道:“你问来的这四个人除了郎举还有没有所谓的足球大人?” “喔。” 然后小妖精说:“没有,除了郎举其他三个都没注册。还要问什么?” “你让他继续关注他们预备队微信群动态,整个球队群,他在不在?” 在这个节骨眼小妖精依旧难掩那含蓄的骄傲:“在的。” “那你让他时时通报。一旦确定安全就来接你。” 监控画面里,郎举还在大口大口吐血。 有个缺心眼的马仔问:“郎哥,咱们还进去不?” 其他两个懂事马仔正要捶打这个棒槌,郎举正好吐完一波,听他这么一说,又来劲了,赶紧打坐运功,赢得了片时的安宁,估计实在咽不下这口气问马仔们:“你们能翻进去吗?” 马仔们仰面向天,既而苦笑:“郎哥,这搞不好直达天际,钱雕大人兴许办得到,我们可是没有神通的。” 郎举没好气道:“傻x,我让你们绕其他三面,一人去绕一面,看能不能破门而入。” 马仔们欲哭无泪:“大人,我们去的话就是一般的强奸犯了。” 郎举骂道:“让你们去探路,当然是老子休息好了,亲自来了。” 三人得令而去。 可吓坏了里面的人,洪宇岚说话了:“放心,墙是四面。” 便听到,一个马仔说:“大人,我这边也有个顶天的防神通玻璃!” 另一个马仔惊呼:“啊,大人!” 看到大人摊在地上,这回没有吐血了,而是在飙血。 五百三十 你怎么才来啊 马仔们刚把郎举大人运走,杜牧就来了。 洪宇岚撤了防狼墙,小妖精纵体入怀,抱着牧牧哭得稀里哗啦。之后,家属陆续赶来,来一个接一个走,在此之前单身的小护士小医生结对先逃。 谢衲来的速度仅次于杜牧,但是等到老王姗姗来迟的老公,才和洪宇岚锁门离开。 临走前,大家达成了共识,这诊所开不下去了,近期找个适当的时间来划上句号。 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洪宇岚再也撑不住,软在谢衲身上:“谢衲,我以为我都死定了。” 谢衲温柔地抚慰爱妻:“宝贝,没事了,没事了。” “嗯。” 车上,谢衲应该是想着说点什么舒缓气氛的话题,似乎灵机一动,说道:“对了!打电话那娃主动来找我们了,你猜是谁?” 洪宇岚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是谁啊?” “居然是白筑。” “喔。白筑。” “你不知道啊,这娃整容了......” 洪宇岚喃喃道:“整容了......” 卫佳皇便看到眼前一片黑,暗叹:睡着了吧。 再有画面的时候,依稀是在这个乱世开始的那个场景,在洪宇岚的家中。 谢衲说:“我走了。” 洪宇岚柔声道:“早点回来。” 谢衲还在犹豫:“要不,我今天还是继续请假?” “不,你得去。” 谢衲还是放心不下:“可是你——” “放心,我不会踏出房门半步,等你回来。” 谢衲一步三回头走到门口,正待下定决心转身离去,洪宇岚突然开口:“等一下!” 谢衲误以为爱妻回心转意,一脸喜色。 “你那天好像说师新纹和马茹胧结婚把你们都请了,7月13日?” 谢衲赶紧说:“你放心,我不去了——” 洪宇岚摇头:“不是,所有人都去么?” 谢衲稍微有点惊讶,但也不意外:“你要跟着一起去吗?也对,好多年都没见了,大家都很想你。“ 洪宇岚不置可否,喃喃道:“天命大酒店吗?貌似是个大场面啊。” 谢衲走后,洪宇岚键盘在手,运转如飞,卫佳皇仿佛看到了冉伟地。 天命知一切。 良久,洪宇岚发表观后感:真是当的起风云际会哪!就连天命公主,同时也是未来母仪天下的蹴后亲临,远不止足球圈的盛会,或者过去的文体联姻这么简单哪,要借机昭告天下足球大人的统治级地位么?圈外的人看样子少不了受一番折辱。不管你是象牙塔顶点的白夏天大的首领,还是曾经呼风唤雨的富商巨贾,是过去的天王天后,还是当下蹴国管事的顶级官僚,这个世界心知肚明最本质的尊卑将借机摆到台面上,成为所有人必须恪守的铁律,从那以后,人只有活得更卑微。原来达古冰川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天布的一个局而已。就在还有残存自我意识的人们还在为足球大人粗鄙的欺男霸女骇破胆的深远处,幕后黑手已偷偷把这个社会的格局定下。学坏是很容易的,最开始都是从地痞流氓做起。但是当逆来顺受变成墨守成规的时候,再白痴的流氓也会完成蜕变——迈出走向贵族的最关键的一步。 那个女孩是叫凌霹? 真是可怕啊。她才是真正的天命的使者么? 洪宇岚暗叹:可是看谢衲最近的精神状态,是打定主意要在福都养我了吗? 卫佳皇暗赞:不愧是老夫老妻,看得真准。他准备为了你在福都踢野球了。 洪宇岚又想:总还是有好消息的,福都奋市的级别低了,可安娜全系都在受邀之列,别说是郎举了,连没有注册的预备队全员也有份,13日做个了结。 离开福都,到死亡塔?谢衲应该接受不了吧。罢了,等713的婚礼,714龙之队的败仗之后,先把死亡塔转手赚一笔,就缩在福都和他苟延残喘下去吧。 联系了诊所的人,大家都对老板的决定无异议。小妖精有杜牧那里来的确切消息,婚礼当天俱乐部有严格规定,不论一线队还是预备队8点钟都在福都体育中心统一集合,在钱雕大人率领下以俱乐部为团队10分钟后准时出发。 卫佳皇苦笑:这就是致命性的失误了,既然足球大人地位尊崇,参加个婚礼,能有多正式,这些什么准时集合,过时不候不是吓小学生的么?也就杜牧这种人微言轻的预备役会信以为真。 他却不知,这还真不是吓小学生的。俱乐部的规矩还是高于球员大人的,郎举之所以敢对着干,是因为他另有任命。 总之,诊所的人约定在13日上午9点正,于诊所汇合。这是一个万无一失的时间。 知道了妻子的安排,谢衲还是不放心:“诊所还是很危险的吧。就算安娜的人不在,福都奋市有可能在那边游荡啊。” “无妨。吃一堑长一智,这回我们进去就把防御设定好。只要不对所谓的足球大人出手,他们的神通就无法完整地发挥出来,也就突破不了外墙。” 谢衲还想坚持:“可是——” “藏了太久,还是想出去,不然没有活着的感觉。” 有一次来到了诊所门口,卫佳皇心中一凛:这就是那一天了!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坚持看下去,还是把耳朵塞住,把眼睛闭上,逃避那即将发生的不堪回首的惨剧。 但终究没有闭上。 比预想的要快,洪宇岚和老王在等接盘侠,只剩小妖精在里面勤快地打扫,其他的人都被打发走了,因为要让人离去,防御暂闭。 哼着小曲忙得不亦乐乎的小妖精被老王叫住了:“小妖精,你消停会吧,而且你没必要陪我们干等啊。” 小妖精态度很坚决:“不,我一定要坚守到它的最后一刻——呀,我的电话,是我的牧牧乖乖!” 洪宇岚知道她为什么不想走,在诊所这个闭环里,大家会说一些真话,在外面的乱世说不出来的真心话。然而就这样散了。虽然可惜,可是没办法啊。郎举那天的突击,人心已经散了。就连她洪宇岚也失去了勇气。 只见小妖精蹦着接起来,讲了几句,脸色就变了。 看她挂了电话,老王奇道:“怎么了?不会是那小子要和你闹分手吧?” “他说郎举,就是那天那个大高个,刚才不见了。” 洪宇岚倒抽一口凉气,起身推门,要去启动防御,刚走出门外,三五米开外站着一个铁塔般的男子,瞄到那人的面目,身子发软,惊骇欲绝:郎举! 洪宇岚就是洪宇岚,虽然恐惧,机关也同时触发,所幸刚才没被那双魔眼钉牢,还来得及伸足在发光的凸起处,踩了一脚。 郎举仍然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洪宇岚的垂死挣扎,似乎还想用他男神的阳刚挑战一次那防御的硬度。就在这个时候,听到小妖精一声娇喝,手上不知抄了个什么大家伙照着郎举脑袋一掷,郎举也不闪躲。小妖精手劲倒是不小,郎举那么大个子居然脑袋被砸了个正着,头皮登时渗出血来。 墙在升,郎举仍然纹丝不动,神情似笑非笑,血在脸面上滑落,看着分外狰狞。 不多时,墙体已经完全高过房顶,郎举仍然任其拔高。 洪宇岚拉着小妖精退了进来,老王无缝衔接把门关上锁好,又死抱着那把勾兑蹴斗士得来的吞噬枪,这次长进不少,拿的甚是沉稳。 小妖精惴惴不安道:“他好像和上回不一样了,这一次有恃无恐,故意等墙升好了。他带了什么破解的工具么?” 洪宇岚心中叹道:你不该砸他的。 吱呀一声,门开了,就像是虚掩着一样。 洪宇岚这一次避无可避被郎举贪婪地看了个饱。 小妖精和老王虽然有幸没被看中,却已经身不由己地跪下,吞噬枪扔一边。 洪宇岚还站着,镜头可见水花四溅,能清晰听见她急促地喘息着泣诉:“你怎么才来啊!” 五百三十一 打倒龙之队 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充耳却是洪宇岚欢喜的呢喃,卫佳皇想死。他甚至拼了命地想听到郎举的声音,可是完全听不到。 他的努力只让他听到洪宇岚不停息地堆砌着各种他能想到和想不到的最卑贱的情话,直到最后声嘶力竭,歇斯底里,又哭又笑。 此生中最度秒如年的煎熬。 “郎举大人不要走!” 一片黑暗睁开眼还是一片黑暗。 大人走了,我怎么能活? 我要跟上去!作为他的xx我怎能离开他的身边? 想起来了,师新纹的婚礼,天命大酒店,他一定是去了那里! 可是我现在就想听到郎举大人的声音怎么办?我现在听不到我会死掉的!有了!我查他的电话!查到了! 卫佳皇不知不觉双手到了自己咽喉处,他想把自己扼死。 没有一点的犹豫,已经开始扼了,他用力也许不算刚猛,但却足够阴狠。 不管这是不是梦,就这么了结吧。痛楚是真的,那么就算是睡梦中,也能在睡梦中把自己杀死。 神智迷离的时候,眼前一亮。 一切都安静下来,内心变得空荡荡了? 极度黑暗中的人哪怕一丝光亮都会像溺水的人见到稻草那般刺激,何况全屏复明?更何况洪宇岚那让自己崩溃的胡思乱想突然就消停下来。 洪宇岚都镇定下来,他也没有理由不放过自己的脖子。 看到手机上微信的聊天界面,界面的左上角两个中字——老公。 输入栏里,她正飞速打下了一句话:我一会来接你好吗? “老公”秒回:不用了,我这边赶地铁很方便的。 洪宇岚飞速录入:不,我想你了,一刻也等不及,我要现在来接你 卫佳皇悲愤交加:当时看的时候还觉得奇怪,还以为是爱情的力量,现在看来这是拼命在排解郎举的余毒吧。 “老公”极速回复:不好吧,诊所怎么办? 洪宇岚继续机械一般输入:是傻,还是说你不想我? “老公”:求女神宽恕,我是真傻。附赠了一个可爱的表情。 “什么时候能结束?”洪宇岚把这句话发送完毕,就把手机一扔,身子后仰,闭上了眼睛。 但是在闭眼前的一瞬,卫佳皇看到了天命大酒店那网状的大门。 她已经开到了酒店门口!她是真正的等了我们两个小时。 不但沉默,而且没有思想,像一个活死人。 一旦有了想法就会如痴如狂地思念郎举吧? 所以为了自保她能做到的最好也是唯一的办法就是什么都不想。人虽然还活着,只剩下一具空壳。 可那样也好过主动去求虐,而且口味极重,求的不是轻虐,而是非人的虐待。 卫佳皇陪着她,什么也不想。明知人鬼殊途,却假装自己在包容她,保护她,那样的他居然也能生出明明微不足道的满足。那满足让他忘记世间一切烦忧,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和她,他中有她,她中有他,他们都空虚寂寞,但却心灵相通。 不知什么时候,洪宇岚已经睁开眼来,看到撒在虚空的网状大门,看到那排荷枪实弹的卫兵。他们的打扮装备都不同于蹴斗士,想来属于天命。 卫佳皇打破了虚无的精神状态,开始胡思乱想这些细枝末节:直属于天命的卫兵和直属于蹴帝的蹴斗士,到底谁更高阶呢? 洪宇岚还是什么都不想,只是坐直了身子,麻木地平视前方。 等她见到了谢衲和我们会想到什么? 他还记得她打车上出来的时候笑颜如花,却不知这笑容背后的沉重与绝望。 答案即将揭晓,卫佳皇看到了自己和白筑,以及当天“横渡塞纳河”的全员。 明明是谢衲赤足冲了过来,但是她的视线向后,在两张脸上先后拉了特写。 见到这久违的功能,卫佳皇大吃一惊:你恢复了? 听得洪宇岚发出一声尖叫,那声音超越悲喜,但是前所未有的动听,宛如凤鸣,还慌忙擦着夺眶而出的泪水。 第一张脸,她在心中默念:冷宙,好久不见。你不但被洗脑还被塑形了么? 第二张脸,她已拉开车门:xxx,我怎么会连你也忘记! 卫佳皇苦笑:是xxx么? 洪宇岚突然笑了,虽然卫佳皇看不见,但是这笑意来自灵魂深处,那极度的喜悦,只通过心灵就能完全地传达而来。 这是命运的重逢吧!竟然在这个时候让我又能重新看见,不但是能看见,而且看得更深更远,这才是我真正的视野吗?竟然是这样的伟大——空前绝后的那种伟大! 原来,这才是我的宿命。 你是卫佳皇? 好嘛,就当你是卫佳皇。所以你是2亿5千万人标记的恐怖主义倾向严重的诈骗犯,邪教男? 你叫白筑? 那个姓白的骚扰了一水人的是你? 好嘛,就当你是白筑。所以你是1亿2千万人标记的有强奸未遂前科的麻药贩子?嘻嘻,这标签倒是和你很搭呢。 卫佳皇,这算是有始有终吗?觉醒是你,画龙点睛的一笔也是你,揭幕是你,谢幕还是你,你是我命中注定的魔星呢,被你欺负了一辈子呢。 不过,谢谢你,这一次的风景远比初一那个秋天看到的还好呢。 不对,好是一般的好,只是这一次更加的波澜壮阔! 卫佳皇愕然:波澜壮阔怎么解? 那时候的她跳下车,笑颜如花:原来只需如此,泪痕妆容什么的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擦拭和恢复。死之前领悟到这一切,倒也不冤。 那么再一次的,卫佳皇,白筑,你们为我而战吧!然后了结这个乱世! 好的留到最后吧! 于是倒数第二个是白筑。 谢衲指着白筑很是得意:“这个人你绝对认不出来!” 洪宇岚微微一笑:“我认识呀!” 谢衲不为所动:“别吹牛,你说出名字来!” “冷宙......” 你和他不同,你是大心脏,记好了,你叫冷宙,可不是什么白猪。 终于到你了,“学弟”。 最后的离别时刻。 卫佳皇!永别了!今后我不可能出现在你身边,再没有放弃的时候看你哭鼻子的人喔。这个世界给了你第二次机会,你要还敢放弃,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喔! 都被欺负得那么狠,还不奋起反击么?不要忘了你曾经的血性喔。这一次一定要战斗到最后! “你总是那么的特殊,以前是,现在也是。或者你是我们的希望?加油!不要放弃!” 学姐嘴上是这么说的。 心里却是: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不是全国制霸了喔。 奡贠吅?已经被你们打倒了,这一次你们要打倒龙之队! 你会打倒龙之队的。 我看到的就是那样的风景。 五百三十二 武昌起义第一枪 华兴医院,洪宇岚坐着。看着空无一物的手掌,看着看着,多了一枚药丸。 这是我人生中最后的时光了吧? 对不住了,白筑。 第一枪还是交给你了。你适合做出头鸟。虽然你得不了天下,但是你更重要。因为万事开头难。没有你就没有开始。 北朴南卫的卫佳皇吗?嘻嘻,你是这么个大人物啊?叫起来,还蛮不习惯的。遗言已经写好了,但愿你能看到。 如果你能看到,你就应该知道你曾经喜欢了一个多么了不起的女孩。更值得骄傲的是她也曾深爱着你。后来她睡着了,在洪宇岚这个躯壳临死的时候,她又醒了过来,然后她会和“洪宇岚”一道去死。78中文最快 手机端: 这说来有点拗口,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 “我”是谢衲的妻子,此生无悔。 我爱卫佳皇,了无遗憾。 你是我此生最大的赌注,我和你一样,永不言败——哪怕对手是天。 白筑,拜托了。莱克星顿的枪声,由你打响。 武昌起义的第一枪就免了,走火,太不帅气,有辱你永不瞑目男神的风范。 最重要的是你,卫佳皇!就这么一直战斗到底吧! 画面变得虚无缥缈,耳畔最后传来幽幽的声音:“不要再逃避,不要像当年在德克士那样哭泣,只有选择战斗,才会有奇迹发生。” 突然,卫佳皇但觉双眼剧痛,双手紧紧捂住也难以消减,直痛得浑身打滚,没滚几圈,身子悬空,急坠而下,更真切的痛感传来,原来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眼睛一下子就不疼了,松开手,看到一个人的双脚。 然后听到冉违地的声音:“你.......你醒了?” “对不起,我现在有点乱。” 冉违地嗯了一声,把他扶起来。 “喝水吗?” 毕竟是至关重要的刺客大人,冉伟地虽然是旧世界骄傲无比的技术宅,临时投身服务业,服务态度上也不敢轻忽。 “不用,我理一下思路就好。” 冉违地没有理他,在床边坐下,勤奋地敲打虚空的键盘,完全有别于来到群英馆第二天的休闲,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现在的状况比较吃紧。 半晌,卫佳皇说话了:“对了,我答应过你,要告诉你。” 冉违地正好告一段落,停手抬头:“是什么形式?”78中文首发 . . “是她的走马灯。从她的初中一直记录到临死前的一刻。” 冉违地原先想的是托梦,稍微有点意外,用自己的思路类比后说:“相当于一个以梦境方式的长纪录片?” 卫佳皇想了想,不太确定地纠正说:“不是观影或者完全旁观的模式,也不是自己做梦那种形式,类似关了体感效果的vr游戏?” 冉违地在困惑这是个什么说法:“关了体感效果是什么意思?“ “她的眼睛就是我的眼睛,她能看到的,就是我能看到的一切,我还能体会到她当时的心理活动,虽有一些真实的临场感,但是没有她的触感,所以我说关了体感效果。” 冉违地完全震惊了:这还是人类吗?这完全不亚于天命的境界了!又或者她本身就属于规则制定者阶层的? 卫佳皇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不止是这样,在筛选出来的这段人生体验中,她有相当时间内做到读取人心。我就只能给你说这么多了。” 冉伟地点头表示理解,旋即默然。 良久,卫佳皇想到一件事:“现在是什么时候?” 冉伟地答:“你昏倒后的第二天上午——你不会是因为害怕错过刺杀大计感到不安吧?” 卫佳皇摇头:“那我再补充一句,信息量很大且清晰密集,这第一不是梦境能做到的,第二,时间上我觉得不可能实现。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满意。” 冉违地笑了:“我满意了。所以我放下了。你呢?” 心里却在想:也许早在当时想要偷看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势不可为。 卫佳皇没有回答,他想起了之前的豪言壮语。 “我是不会因为别人的话去改变主意的。” 冉违地反问他:“哪怕是刻骨铭心的初恋?” 当时的回答掷地有声:“就算是刻骨铭心的初恋也不能。” 然而,此刻的他却陷入沉默。 洪宇岚,你高估我了。不管是xxx还是卫佳皇,我骨子里是个窝囊废,我做一个渺小的尘埃就可以了。 但是我这样的尘埃对你是认真的。你如果要我真正的去战斗,我真的会战斗到底。 唯独有一点,我不会再踢球了。 如果说踢球才等于战斗,那在两个世界我都战斗到弹尽粮绝,我真的不行了。 旧世界的最后一次,我给了猛牙杯。那时我明白了,即便赢了又如何?我的“自我”在那一天就死了。 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次,我给了白筑的第一枪。我在那一天证实了自己的极限,我不是最特殊的那个,我就是渺小的尘埃。 冉伟地静静地看着他:你会改变主意吗?你这位神通广大的初恋,她用生命代价换来的拯救世界的转机,你真的舍得用意气用事来把它白白浪费掉么? 某处密室,櫜頫卛和多位顶级智囊目不转睛看着来自卫佳皇他们房间监控的直播。 櫜頫卛还算平心静气,顶级智囊却个个高度紧张。有一个实在忍不住问:“他会变卦么?” 天上,副手慌忙跪下:“您来了。” 心里直打鼓:他老人家怎么来了? 上帝淡淡地说:“我也好奇啊。洪宇岚赌上一切,费了那么多心血,到底能不能换回他迷途知返?” 看了看那跪地的神,懒洋洋挥挥手:“站着看吧。” 副手怯生生地站起来。 他们和櫜頫卛这些人类英中英不同,他们能看到卫佳皇心中所想。 卫佳皇在想:即便是这样的我,这些精英也不死心,想要我燃烧。那我就让你们烧吧,也算是死得其所,也算是一枚有抱负的尘埃。 对不住了,洪宇岚。我的刺杀如果对这乱世没有半分触动,那不是还有白筑吗?他不是有天赐的异能吗,也许他才是真正值得你托付的那个男人——我不配。 莱克星顿的枪声吗?也许终结约克镇战役才是他的宿命呢。 而我这么笨拙的小角色,就做武昌起义那名走火的抢手吧。 卫佳皇准备说话。天上的大神已经散了。副手有点惋惜:洪宇岚,可惜你输了呢。 地上的冉违地,櫜頫卛,顶级智囊们凝神倾听。 听卫佳皇问:“是不是应该去见马茹胧了?” 《足球裁决天下》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足球裁决天下请大家收藏:足球裁决天下更新速度最快。 五百三十三 蹴帝现身 “能不能在见马茹胧之前带我去见一个人?需要请示櫜区长么?” 冉违地有些奇怪:“这我倒是可以做主。关键是,你想见谁?得见多久?” “东戊泉。他如果就在船上,我问几句话就回来,可以吗?” 冉违地苦笑:“又想吃刀鱼了么?” 密室里,有顶级智囊谏言:“这时候节外生枝恐生变数。” 櫜頫卛摇头:“冉违地这个人有分寸。再说了,会有什么变数?” “比方说被模仿对象本来就有些心绪不宁,昨日下午已经被爽约,再拖下去,只怕气质受损” 櫜頫卛不耐烦打断他:“什么仙子,不过就是个卑微的戏子,让她等一下怎么了?” 智囊们不敢再说。 櫜頫卛心中想道:仙子么?唯有过去的“她”当得起这样的称呼。所以踢球的人啊,我会让你们一个一个不得好死的。 大川上一孤舟,这两个不速之客让东戊泉大为错愕。 冉伟地笑道:“临行前,他最后想见的人是你。” 卫佳皇不理会他言语中的讥刺之意,仔细地观看东戊泉,想看看这个船老大和当年猛牙杯决赛时的那个高级间谍会不会有着相同的神采。 东戊泉干笑道:“我只能说卫小哥你口味真重。” 卫佳皇不确定是否物是人非,但可以确定昨天他必然是装醉。 于是他直截了当地问他:“东主席还记得洪宇岚吗?” 冉伟地见他气势逼人问的却是这个颇有些费解。 东戊泉反问:“洪宇岚是谁?” 冉违地听得这等回应,便把他仔细端详,欲言又止:不会吧,他果然和这个洪宇岚有关系! 卫佳皇却看不出来,于是又问:“您还记得当年在福都看猛牙杯决赛的事么?“ 东戊泉不做声了。 卫佳皇便追问:“那还记得当年帮福都19中搜集猛牙杯相关情报的事吗?” 东戊泉似乎一头雾水,卫佳皇却已经看出破绽,冷笑道:“您崛起的灵感来自何人?” 东戊泉叹了口气:“她还好吗?” “死了。” 这才看到东戊泉的神色上显得有些触动,不似作伪,然后他在思索着什么,卫佳皇也就等他慢慢想。片时,他问卫佳皇:“卫小哥那次死斗的起因死的女生就是洪宇岚?” 卫佳皇没有料到他竟然接话,一时不知作何回应。78中文最快 手机端: 东戊泉又趁机淡淡地追问了几句:“卫小哥您一个98年生人和当年打进猛牙杯的19中校队有什么关系?那时你才两三岁吧?为什么会为了洪宇岚拼命?” 冉伟地是知道这当中一些内情的,待插入解说,转念一想,又改旁观。 卫佳皇没有回答,只是问了一句话:“也许是最后一面了,能不能告诉我东帝汶惨案的真正幕后指示是谁?” 说完死死盯住东戊泉。 东戊泉没有料到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呆立无言。 他的无言以对在卫佳皇所以为的情理之中,关键是想从他的反应中找到蛛丝马迹。 洪宇岚说对手是天,那么乱世便是天怒。天为什么怒,因为东帝汶惨案。 之前的都是旁敲侧击,以洪宇岚当年对所谓“黄金一代”倾注的心血,她不会轻易咽下猛牙杯这口气,也就不会对东戊泉这一枚棋子轻言放弃,所以确认在旧世界这么多年来她和东戊泉还有没有联系根本就不重要,就算他亲口承认,也只能是间接证据,因为他真正想知道的是东帝汶惨案的幕后黑手到底是不是她。如果是她,几乎可以断定东帝汶惨案就是她为了大家的猛牙悲一次残忍的报复。 猛牙杯惨案既然引发天怒,那她被郎举的折辱只怕也不是偶然。她为了大家报复了中国足球,而引发天怒,最后天也残忍地报复了她。 卫佳皇知道此去必死。所以在死前他想确认是不是洪宇岚做的。如果是,他将会怀着对洪宇岚的愧疚和全蹴国老百姓的愧疚更决绝地赴死。如果不是,他也会怀着坦然的心态,更潇洒地赴死。 他不想带着迷糊去死。 用洪宇岚的话说,他是能“看见”的。 用岑大爷的话说,他能看穿一切破绽,所以他能看见。 但是在东戊泉那只看到惊呆,然后,渐渐地被消化。 冉违地想:我只能确定不是櫜頫卛,但是他有参与。 东戊泉说:“活下来,去问蹴帝。只有他知道。” 卫佳皇冷笑:“你知道蹴帝是谁?” 东戊泉点头。 “是谁?” 东戊泉又摇头:“一旦说出口,我死于非命。而且,你见不到完整口型我就会死。” 卫佳皇待要发作,冉违地终于说话了:“是真的。” 卫佳皇不怒反笑:“你们难不成有谁实践过?” “是的。” 卫佳皇笑不出来了。 “这是这个世界两条规则之外的补充规则。如果不用两条规则认可的方法动摇这个世界根基的话,补充规则即铁律。” 卫佳皇一时有点意兴阑珊。 “带路吧,自由活动时间结束了。” 冉违地不死心:“和东主席没有什么要道别的?” 卫佳皇摇摇头:“你一心想要我变卦,这样櫜頫卛也能忍?” 冉违地笑道:“无他,这本来也是心理建设的一部分。” 卫佳皇便看向东戊泉:“死者已矣,岑大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算是当年硕果仅存的知情者了。愿你长命百岁。” 东戊泉问:“今天不吃鱼么?” 卫佳皇回:“刺客干活前不能吃刺多的东西。” 两人就这么走了。 前脚刚走,船上闪现出一个无头黄袍人来。这黄袍呢就是一个黄色的袍子,不是皇帝的袍子,这无头人脖颈都能看到一些,再往上便是虚无。 而东戊泉却吓得魂不附体当即向这无头人跪拜,口中高呼:“蹴帝万岁万万岁!” 无头人发声:“你是要发声向你们瓷器中人示警么?”78中文首发 78zw. m.78zw. 东戊泉伏在地上战战兢兢道:“奴才孟浪了,想着您所到处,神通自然挥洒,遮蔽一切。可是您怎么会亲自来了?” 蹴帝发声:“为何不对他说出朕到底是谁?上次朕不是赏了你一个免责法器么?” “小的不敢。” 蹴帝说:“你有什么不敢,你不知道东帝汶惨案的元凶都敢推到朕头上来代为解答。猪圈里什么情况你不是再清楚不过吗?想回去么?” 东戊泉想到了那不堪回首的猪圈岁月,禁不住瑟瑟发抖:“小的死罪,还请陛下降罪。” “你倒是有一点错了,我没有遮蔽一切,也遮不了一切。至少除了我的真面目,一切都暴露在櫜頫卛的监视器上。” 那间密室里,轮到顶级智囊们惊骇欲绝:“櫜......櫜公子,这可如何是好?” 櫜頫卛冷笑道:“你们还不明白么?这一开始就是阳谋,对双方都是。我不瞒他,他不瞒我。” 五百三十四 蹴帝的致命失误 东戊泉奇道:“陛下既然知道这一切,为何不拿下卫佳皇?” 蹴帝冷笑:“一旦朕对他动手必遭天谴,这不正是你们瓷器把他当宝的原因吗——好了!你起来坐着陪朕!” 话音刚落,东戊泉已经身不由己地被一股大力抛坐在蹴帝身边。 东戊泉这个人,既坐之则安之,和蹴帝又是旧相识,也不拘束,就问:“就算陛下不动手,也可以找其他人动手啊。” 蹴帝冷笑:“你们的首领多阴险的人啊。只要我形成事实命令,就等于插手干预卫佳皇刺杀魏廿皋,那么就违背了胜者为王的铁律,到时候你们只需把我形成事实命令的视频在全世界推送,我至少也是个被天命废黜的下场。到时候就可以让你们的郑掷亿成为新蹴帝。” 密室里,櫜頫卛冷笑道:“果然你不是省油的灯,难怪能干掉蹴后。” 智囊们纷纷在肚里苦笑:现在不是你装逼夸赞敌人的时候,我们不及时应对,恐全军覆没啊。 东戊泉更糊涂了:“以陛下的本事,既然明知瓷器在监控,毁了摄像头不费吹灰之力。” “毁不掉。” 东戊泉显然不信。 “新疆葡萄那一战的赌约其实是我和哈坎在赌,这你知道?” 东戊泉点头。 “在天都土全输球以后,土全其实是按照我的吩咐在博格达峰建了博哈尼的墓地,这背后的意图,你也知道?” 东戊泉继续点头:“我知道。” “就在那墓地正式落成后,在电视上播出来,櫜頫卛立刻利用天命对我展开了监控。” 东戊泉将信将疑:“因为不论是魏廿皋还是修墓都相当于您在用打擦边球的方式来窃取——” 蹴帝听不下去了:“那么费劲!说白了,我在输球后走错了两步,就被天命认为我有赖账的嫌疑,启动了类似弹劾的流程,具体表现就是我的一举一动从此被天命监控,只保护了我身为蹴帝的基本隐私。对你们有个最大利好,我的手下只有神通,没有技术,而你们有人能够驾驭天命。所以这个对我的监控就掌握在你们手中,只要我有一点行差踏错再被你们拿到实锤,你们控制舆论对我一通批判,天命再不会帮我圆回来,我的下台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东戊泉恍然大悟:“所以在监控撤销之前,在卫佳皇这件事上陛下需要完全置身事外,不能被拿到一点把柄。” 心道:难怪你开始搞形象工程这一类让熟悉你风格的人觉得阴阳怪气的操作。 想到一件事:“可是最近电视台把下陆地铁的事情算到葡萄上不会影响到天命的判断吗?” 櫜頫卛摇摇头:“东戊泉怎么问出这种蠢问题?” 蹴帝叹道:“此事确实触犯了第二铁律,但是和我无关。你们若拿这件事做实锤,天命是可以洗成你们在颠倒是非。要想不让天命插手,必须是以我为主的证据。” 东戊泉明白了:“要想不错,只有不做。不作为的话这个点就动不了你。所以你到下陆来,什么都不做。” 心道:杀师新纹这件事估计也不是他的主意。 蹴帝正说道:“各擅胜场。但是也有共同点。” 东戊泉问:“什么共同点?” “我不能一直这么不作为,最低限度,球员不约束一旦出了大乱子,控诉我暗中授意,哪怕子虚乌有,天命也不会救我。” 东戊泉点头:“是了,您英明神武地通过尤电把明碗七点作为他们弃暗投明的最后期限也让瓷器的刺杀势在必行。” 蹴帝赞道:“不愧是文化人,说话真是有点水平,明明只是让他们说是还是不是,你用个弃暗投明。” 东戊泉赶紧摆出畏惧的姿态说:“小的惶恐。” 蹴帝冷笑:“没有畏惧之心的时候,就不要搞这套虚文了。” 密室里,有高级智囊发表感叹:“这真是蹴帝自己的意思不是尤电假托蹴帝之名么?这招釜底抽薪毒辣啊。只要有人对他说是,我们就没办法垄断天命的控制权了。” 櫜頫卛冷笑:“这不是毒辣,这是实力,我们需要全民皆兵,他只需要有一两个人力去做就能扭转颓势。” 东戊泉在说:“那恭敬不如从命,我就直白地问了。假如刺杀没开始,人已经投诚了,您会要他马上效力吗?” 蹴帝冷哼一声道:“你们这些人就是谨小慎微,既然心中有数又何必多此一问。我虽然不知道櫜頫卛的路数,但猜也猜得到是利用我提出的这个相亲。” 东戊泉改了之前的成见,恍然道:“相亲果然是高招,无损两大铁律,又让对手无法借题发挥。尤其是让师新纹消失真是画龙点睛之笔。” 除开蹴帝,包括櫜頫卛,所有人都在想:果然低估了蹴帝。这些细节回想起来以一个踢球人的思路来看,相当精巧缜密啊! 一个刚被贬为素人失去前途且半残的前足球明星,刚刚就有一个才丧偶且残花败柳的前足球大人的遗孀,这不是天作之合是什么呢? 以前觉得一个踢球的没什么脑子,做什么事都觉得是东施效颦,画虎不成反类犬,不去琢磨他一举一动的深意,为什么一定要把魏廿皋给弄残,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个时候把师新纹给处理了,马茹胧和魏廿皋配对就是这大老粗临时起意一时高兴随便给拉扯在一起了,现在又没有蹴后在钳制他,想什么做什么不要太快意。 然而,大错特错。 现在才知道,这一步一步的都有着他自己的算计。你布你的局,他布他的局,你将计就计,他又何尝不是黄雀在后呢? 东戊泉问:“那您为什么不提醒魏廿皋,甚至任何您的一个臣下呢?” 蹴帝的声音传来:“你知道现在是个什么局面吗?” 东戊泉诚恳地说:“请陛下赐教。” “我现在等于是黄牌在身,围绕卫佳皇刺杀这件事,但凡再有任何动作,立刻就会被天命驱逐。” 东戊泉表怀疑:“您是不是过虑了?” 蹴帝冷笑道:“就算你们真这么想,也不代表櫜頫卛会这么想。我也不怕和你们明说,你们不知道,我是知道櫜頫卛真正的用意是什么。刺杀也不能说是假,这是明牌,真正的杀机是让我憋不住,先行采取措施。这种措施不是你刚才提到的那些,哪怕只是示警,我真正能用的手下,包括尤电在内,以你们的标准全部是智障。公平的说也确实都是大老粗,我要把话说的像你这么有水平,他们是肯定听不懂的。我得说实在话。但是,只要我告诉任何一个人有关刺杀的情报,天命在握的櫜頫卛就有办法坐实我对胜者为王铁律的践踏,我必将下台,甚至陨落。” 有两个刚刚才晋升入列的顶级智囊看向櫜頫卛:“这是真的?这怎么能办到?” 后一个问题,东戊泉也问了。 “我对魏廿皋最后凤凰涅盘的设定在土全败给葡萄就已经完成,这是我犯的几乎致命的错误。为什么说是几乎致命,因为魏廿皋恢复神通只是一个计划,并没有成为现实。但是已经成为国策之一不可逆。加上我在博格达峰做的手脚,所以我被天命监控。但是一来,我这是擦边球,二来葡萄方面没有提出质疑。我虽然处境比较尴尬,大体上还是有惊无险的。” 櫜頫卛已经说出来:“胜者不只有新疆葡萄,还有北朴南卫的卫佳皇!” 五百三十五 精英皇对赌足球帝 知道魏廿皋还会上演屌丝的逆袭,卫佳皇他“不高兴”了。他要去杀魏廿皋。 “魏廿皋他接受了我的计划,也就意味着他和我同罪。如果在卫佳皇杀他之前试图逃脱或者阻挠,他会直接被天道惩罚。而我在卫佳皇完成刺杀之前,除非是为他提供便利,什么也不能做。一旦有所举动,下台恐怕还是最好的结果。” 虽然看不到头部,东戊泉还是坚持面朝蹴帝,看着他的脖颈说道:“你赌刺杀失败么?” “赌这个词用的很正确,我有你们绝对不知道的关键情报,你们计划怎么杀人我也完全不明白。所以我赌你们不敢真正的杀人,櫜頫卛赌我在杀之前就自取灭亡。” 东戊泉问:“假如在卫佳皇刺杀途中有足球大人下手会危及陛下么?” 蹴帝似乎在笑:“那是当然!想来你们櫜頫卛真正的后手是在最后关头很巧妙地泄露消息让卫佳皇死在那些人手上,然后我就此遭受天罚。就像那天在华莱士馆做的那样,那次是真的命悬一线啊,幸好舒贤健空有一身神通竟然被卫佳皇打倒了。” 东戊泉想到这件事有后续,联系这个后续想到了前因,发现了矛盾:“不对啊,在此之前,不是陛下您御赐给了高森搜星仪的吗?而且您还下达命令让他杀了?这好像也不合情理啊?难道这都不是您所为?可是如果有谁假传圣旨不是一样有违世界的基本规则吗,难道那人也是足球大人?” 蹴帝冷笑道:“搜星仪是我给的,我这次疏忽就是不知道櫜頫卛他们对天命的控制力竟然有这么强。旨意是通过天命传送的,因为是我的旨意,是天命最至高无上的保密等级。我万万没想到,这个你们也能介入,而且随心所欲地篡改,并且不受惩戒。看到天命对此的放纵,想必櫜頫卛也因此彻底放开手脚。” 东戊泉问:“陛下原来的旨意是什么?” “定庞在这十日内一直有人以应酬为名目保魏廿皋安全,这是之前约定好的。除此之外我要定庞在十天内再留一个暗桩,搜星仪归那个人管,一旦出现让搜星仪在下陆起反应的妖星,就必须在暗中保他周全,如有必要亮出身份,所有圈内人都必须无条件配合。” 东戊泉暗赞櫜頫卛的手段:这招借刀杀人真是漂亮。而且更重要的是通过这乍看非常冒失甚至胆大包天的操作试探出一个惊人的事实篡改圣旨这样死全家诛九族的罪过都不被天命阻拦! 顶级智囊求助櫜頫卛:“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櫜頫卛冷笑:“你们现在脑子如此腐朽还怎么给我出主意?这还不明白吗?蹴帝在沙雅一战后的所作所为,已经让他在天命那威信扫地,在天命的认知里,他的权威不如一个普通的足球运动员!别看我们好像对天命了如指掌,但其实我们不能跨过职业球员那条线。不要说是涉密的文件,冉伟地随便挑一个底层的职业球员对他的私有物植入最温和的木马都会无功而返!” 顶级智囊们大为兴奋:“可见蹴帝已经被天命抛弃!形势大好啊!” “抛弃的话你们能看清他的长相么?国不可一日无君,基本的体面天命还是给他留一线,不过是受审阶段。说起来还缺最后一击,但是一击不慎,满盘皆输。” 有一个智囊有些得意忘形:“那我们大可相持折磨死他,倒不急于明天出手啊。” 櫜頫卛白他一眼:“老糊涂虫啊,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绝对实力还在人家手上,天命虽然抛弃了他,但也没在我们这边,我们是靠人才争取到了一点操作权。过了明天,他手上也有人了,久而久之,你能保证我们的人不变节?” 东戊泉叹道:“难怪最近陛下一直没有动作。过了明天,想必就会有雷霆万钧的手段,把我们这些宵小一网打尽。” “很简单,只有三种结局。第一种结局,卫佳皇在刺杀之前就被杀死,那么你们赢,我可能飞灰湮灭。” 对于这点,东戊泉无异议。 “第二种结局,魏廿皋被卫佳皇杀死,还是你们赢,我好的话只是被剥除帝位,贬为庶人,当然,变成了庶人,有的是办法被你们乱刀砍死。只是这是不可能的。” 东戊泉这就有点不明白了:“魏廿皋被杀,为什么就一定是你输?”78中文首发 78zw. m.78zw. 密室里诸位高层看到蹴帝那无头的虚空似乎正对着自己看过来:“你不懂,櫜頫卛懂。赖账的是我,魏廿皋罪不至死,如果被杀死,因为胜者必须是对的,所以被杀的魏廿皋就成了罪该万死,天命会解锁伊赛克湖的部分记录,算在魏廿皋和我的头上。” 东戊泉豁然开朗:原来如此。忘记了还有伊赛克湖这个定时炸弹。这也是促使蹴帝搞形象工程的一个重要契机吧。 “敢问陛下,第三种结局呢?“ 明明脖子以上什么都没有,櫜頫卛却感觉蹴帝正利用神通直接看着自己,即便是他定力超凡,也控制不住有些不寒而栗。ァ78中文ヤ~8~1~.7~8z~w <首发、域名、请记住 蹴帝说:“第三种结局,卫佳皇杀魏廿皋的行动失败之后被我的人杀死。天命对我的质疑因为胜者的身死画上句号。我赢,你们输,我赢回全部,你们输掉全部。” 东戊泉没有做声,他知道自己尽到责任,这话已经不是对自己说的。 心中也不禁起疑:搞不好真是如他所说。櫜頫卛一开始就对卫佳皇杀死魏廿皋没有一点信心,他的把握全部都押在对方提前动手上。 “怎么说呢,櫜頫卛,怕了吗?就此收手为我所用,我仍然可以既往不咎。你们这些顶级精英,组织起来确实严密,你自己的心机更是深沉,我确实不知道你们怎么杀魏廿皋,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你们能构思出一个什么样的高端方案出来,正如你用尽一切手段也不知道我掌握了什么你不知道的秘密,你用了那么多了不起的数学家也算不出来,为什么卫佳皇会杀不死一个残废的魏廿皋。” 江面上居然传来櫜頫卛的声音:“多说无益。正如你说的,这就是赌博。我不知道你藏了什么秘密,你也不知道在什么都不能做的情况下,你的智障手下什么时候就会去扑杀卫佳皇。只有一点是确定的,这两个人只会死一个,正如你我。” 蹴帝似乎在笑:“很好,不愧是天之骄子。明日见分晓。” 疏忽间,船上没了人影。 密室里,顶级智囊坐不住了,纷纷谏言:“公子,不用再等明天了,今天诱使那些足球大人来把卫佳皇给杀了吧?” 櫜頫卛冷笑道:“你们这个样子还好意思以英中英自居吗?你们凭什么就敢断定他不是虚张声势,所谓的秘密根本就不存在?你们就拿给一个踢球的智障牵着鼻子走?你们怎么知道他最怕的不是卫佳皇去直面魏廿皋?你们又从哪里断言现在暴露卫佳皇的所在不是他最想要的?” 顶级智囊到底是顶级智囊,被老大这么一串的反问,镇定了下来,有个最顶级的就说:“至少有一点可以断言,卫佳皇不死,他因为沙雅一战亵渎铁律的事情就没完,他就会一直受制于天命。” 櫜頫卛拍掌赞道:“不愧是你。” 五百三十六 马茹胧与海 路上冉伟地敲击了下键盘,卫佳皇便觉眼前一花,似乎有着什么魔法的光环,身上的外衣又换了一套。 也只是抬手看了看,放下后又安坐如初。 他倒是习以为常,最夸张是刚才几秒的功夫感觉到身子先湿后干,然后内外衣就都给换了,好像还做了个简单的发型,胡子也给刮了,妆容上都有简单的雕琢。 冉伟地有些好奇:“我从刚才给你洗漱,到外形简单的打扮梳理,甚至还喷了香水,现在更是把你从内到外都重新包装了,你就不表示一下抗议吗?” “抗议什么,不过敲敲键盘,不费马达不费电的给我升级,我良心被狗吃了还怪你?” 说完用力在自己身上嗅了嗅,皱眉道:“别说,还真有,你给我喷的女士香水?” 冉伟地振振有词:“对啊,过去仇何爸的香水创意大师基达的巅峰之作,超级催情。你明天就要扮女人了,怎么也该适应一下。” 卫佳皇没好气道:“那你怎么不干脆给我整一套抹胸?” 冉伟地淡淡道:“态度决定一切,你居然如此敬业,早说啊,我忙了手上这茬,马上给你——” “冉哥,我错了。” 不自禁想到了南守:我也要演马茹胧了,不过是真演。 叹了口气:“你动动键盘都能做到这个地步,还需要什么西施博士,隋昪崝老师么?” “术业有专攻。你明天就知道了。我倒是担心你这么长时间没有进食,还空腹,万一姑娘的闺房不提供膳食怎么办?” 卫佳皇冷笑:“要不你键盘敲敲,把食物打到体内?” 冉伟地叹道:“你现在还可以去找朴鹫。真的,我相信没人敢拦你。” 此后一路无话。 据说是马茹胧套房的房门,普普通通,和櫜区长办公室的门一样普通。 一路上没有一个人,卫佳皇莫名有些紧张:“我们敲门吗?” 冉伟地百忙之中不觉好笑:“你这是在害羞么?” 卫佳皇白他一眼:“你们昨天安排的节目,想起来总还是有点尴尬。” 冉伟地实在掌不住笑了:“不急,人家时刻准备着。不尴尬,你这么想吧,都这样了,人家反正也没把你当什么正人君子。” 卫佳皇暗自不解:按说我是天煞孤星吧,应该是自带拒人于千里之外属性的。可为什么从小到大这些人不论是谁,一和我稍微熟起来就蹬鼻子上脸了呢? 冉伟地右手无名指仿佛在空中敲击了回车键,整个右掌落在卫佳皇后心,正在开小差的刺客大人一个不防,前冲直撞房门,然后重温了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崂山道士般穿墙的感觉。 也亏他后续反应不俗,入门内几个转侧,下盘发力,生生站住。听得一声轻呼,料想是马茹胧本尊,倒也不在意,开始打量这内在。 地毯不用看,自然而然抬起头来,远端紫影一闪,翩若惊鸿,似要盈盈下拜,卫佳皇本来想要阻止她,张大了嘴却说不出话来——天哪!我看见了什么? 他看到了蓝天白云,以及上古神迹——金色的沙滩,以及蓝色的大海!没有窗户阻隔,正面无墙,直通户外花园。户外花园的尽头和沙滩隔着一座无边际泳池,窄窄的长长的。 长是真的长,左右望不到头。窄是真的窄,打房间延伸出去,下池,与沙滩的直线距离不过10米左右。假如在这所谓的无边际中触到了对面的边际,飞出池外,便是沙滩,再纵情奔跑下去,就可以达到真正无边无际的大海。 卫佳皇不禁想到了扞卫死亡塔的两个蹴斗士,想到了在海鲜市场卖房的四季小贩们,想到了直面狍去尾黑暗挥洒着土着光辉的贾姑娘,想到了为宰割外地肥羊编制出714后四季会重见天日的美丽谎言,更想到了少差那个打着朝圣幌子毅然投海的陌生女子——如果那能称之为海的话。 胸中无限酸楚,只想放声大叫,只待撒腿就跑,听得冉伟地一声喝:“马茹胧,你做什么!收起你那套奴颜婢膝!” 这才惊觉有位紫裙丽人就快跪下去,似乎冉伟地那声棒喝起了作用,她动作都做了大半居然仍能稳稳地保持并悬停,不禁暗赞:好棒的身体协调和柔韧性! 马茹胧以这个姿势为原点变招,提起裙摆,屈膝道:“冉先生教训的是。见过冉先生。” 卫佳皇禁不住多看了冉伟地一眼:得,被你训斥到中世纪去。 又见马茹胧收礼直立转向卫佳皇再行屈膝礼:“南卫大人,您好。” 避无可避,这下看得真切:浓烈的紫色,网纱的大裙摆,将其重重包裹,盛妆后的雍容华贵,少女心的灵动又透出吉祥喜庆,仿若紫气东来。皓臂如霜雪,顶着花苞头那份娇俏可爱又破霜化雪,细长的脖颈缠着一款钻石项链,确切的说是鸽子蛋项链,首饰的光闪太夺目,殊非凡品,卫佳皇被珠光宝气下的白皙所惑,忽略了大v领深沉得略过分,及至入眼的深邃雪白才反应过来,慌得赶紧朝上看,正对上马茹胧那一看就是伪装出来的略含喜庆的眼神——虽然明亮又灵动,可惜太刻意,抑或太用力。 好为人师的冉伟地过了盘人生导师的瘾,这当把舞台交给男主角,心安理得地装死。 马茹胧已然亭亭玉立,那盈盈秋水直直看着卫佳皇,想到冉伟地进房前的那些胡言乱语,浑身不自在,挠了挠鼻子,避开她目光向下看,胸前不敢停留,心想自己又不是魏廿皋,谁出的馊主意给开那么深,然后正好看到她的裙摆,鬼使神差来了句:“你这裙子怕有20来斤吧?” 冉伟地噗的笑出声来,臊红了马茹胧的俏脸,卫佳皇自知失言赶紧转向冉伟地:“有色诱的刺客穿20斤的盔甲去执行任务的吗?虽然我必死无疑,你们也不能这么坑我啊?” 马茹胧急忙申辩道:“不关冉先生他们的事,是我自己不识体统,胡乱混搭的——” 冉伟地打断她:“姑娘,何必强出头,这种事你怎么做的了主?团队头头的主意吧?” 马茹胧垂头不敢答。 冉违地便刻意装做自作聪明会错意笑道:“果真是名不虚传的孝女啊。算了,告诉你,免得你无谓的心理压力。昨天没有来,不是嫌你没有精心打扮,我们这位刺客大人有个心理疗程还没做完呢——“ 轮到卫佳皇打断他:“你回答我,我真想起来了,不会明天我也得穿什么低胸上阵吧?我还要用胸垫?” 他这么一说,马茹胧和冉伟地都愣住了,一时,两人面面相觑。 有人轻哼了一声。 马茹胧大惊赶紧捂嘴,冉违地已经哈哈大笑。 这一回,倒是她先笑出来。 五百三十七 永远到不了彼岸 卫佳皇是真很严肃认真想这个问题,他现在脑补的是自己穿着低胸和魏廿皋搏斗的画面。冉违地倒也习惯了,这什么宅男女神居然先笑出来,也未及细想,凶巴巴地瞪了她一眼。 马茹胧活在这世上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眼看着又要下跪,反把卫佳皇吓了一跳:“我错了,你很好。” 冉违地来解围:“西施博士负责的是马茹胧。你是隋昪崝,是用幻术的复制品。哪怕你穿着羽绒服,隋昪崝老师都可以让外人眼中的你只穿比基尼。” 说到比基尼,就想到了沙滩,自然看向刚才被打岔的海景问冉违地:“这也是隋昪崝的技术么?” “海是真的。” 卫佳皇大吃一惊:“你在说笑?” “并没有,不信你问马女神。” 卫佳皇急急地转向宅男女神。 马茹胧幽幽地道:“没有女神,但是海是真的。” 天花板是有的,高度约有七八米,左右两侧都有房间,三人所在的这片开阔地约莫两百余平米算是客厅,两边的墙壁向前延展直到天花板的尽头处,马茹胧大约就在这里端立,天花板之外,马茹胧的背后有个承接客厅到无边际泳池的禅式花园。在边角处依稀可以看到竹林的一角。 卫佳皇问冉违地:“这是什么海?” “下陆能靠什么海?当然是西海了!” 卫佳皇心想:好像是。旧世界的地理也是这么说的。 仍然失魂落魄。 冉违地便问他:“还是不信?要不要下海试试?” 卫佳皇完全懵了:“怎么下海?” 冉违地便对马茹胧说:“马小姐,非礼勿视。” 马茹胧慌忙转过身去:“我到竹林暂避。” “就这么站着就好。很快。” 马茹胧不敢违拗乖乖站定,但两手死死攥着裙摆,出卖了本人的惊恐与无奈。 冉违地看在眼里,也不管她,双手敲打着空气键盘,卫佳皇惊呼一声,发现自己只剩一个游泳裤衩。 冉违地一阵风从旁掠过,不知什么时候也只剩一条泳裤,跑到马茹胧身边轻拍她一记,来得太突然吓得惊弓之鸟发出尖叫声。 卫佳皇定了定神,一步步地走出厅外,在马茹胧惊魂未定的眼神中走到花园中。冉伟地就在那里等他。 卫佳皇这个时候好多了,对冉伟地上下打量后问:“身材可以哦,有经常健身?” “之前那个世界是。到了这为了不洗脑,天天锻炼五姑娘,就没空了。” 卫佳皇由衷地表达钦佩:“厉害,有为的大老板,日理万机,还能锻炼成这样。” “你不夸我好为人师吗?不把身体锻炼好了,怎么为人师表?” 推开卫佳皇冲着傻傻站在室内外分界线上进退维谷的马茹胧喊话:“喂,你也换了泳装陪我们下水!” 马茹胧更加为难了:“我......“ 卫佳皇看不下去了:“你要干什么?” 冉违地不理他又推了卫佳皇一把:“你什么你,昨天你们团队给你服了药,群英馆研发的,别以为我不知道!换好了,就过来啊!” 卫佳皇奇道:“你说什么药?” “小孩子别问,还想不想下海的。”也不再逼马茹胧,拖着卫佳皇就朝泳池跑,没跑两步,嫌他太慢,脱手自顾自飞奔。 噗通落入池中,卫佳皇本来还替他的寄生电脑担心,走到池边,惊呆了:这无边际泳池,某方面来说还真是名副其实哪。 对面不过十米,两头却真的一望不到边。心想:这难道是隋昪崝之类人物搞的幻术? 冉违地倒腾的余波还未消,阳光撒在池水上,波光粼粼。 “下来啊!” 卫佳皇奇道:“现在你怎么舍得不虐待你的空气键盘了?” 冉伟地笑道:“你个泥菩萨管得倒还宽!” 卫佳皇就此啊啊大叫,一个炸弹入水。 冉伟地骂道:“你个短命鬼!” 半晌,还没冒头。冉伟地看着不远处水面若有若无上下翻飞的水花,摇摇头:“傻瓜。看你什么时候能明白过来?” 八分钟过去了。水花犹在,脑袋没出来。冉违地赶紧敲击一串空气键盘,定睛一看,吁了口气:“可以哦。要接近女子记录了。” 又过了两分钟,旁边的水花仍然若隐若现,可把冉违地吓坏了,赶紧下潜捞人,潜下去后睁眼这么一瞧,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就见卫佳皇居然还在那里拼了命地扑腾。 他还算小心谨慎,先让卫佳皇意识到他的存在,然后用肢体动作把他劝出了水面。 两人一出水几乎同时说话。 冉伟地说:“你他妈是人吗?” 卫佳皇问的是:“妈的,这水速调的多少哦?” 冉伟地看他居然还不带喘气,接着说:“你回答我问题先。” 卫佳皇知道他这么问必有原因,便反问:“我潜了有多久?” “至少十分钟。” 卫佳皇一百万个不相信:“不可能哦,我潜泳是还凑合,可了不起能游个标准池的来回” 冉违地提出一个猜想:“会不会是昨晚接受梦中教育,她悄悄给你培训的特异功能?” 卫佳皇清醒过来就不想讨论海以外的任何话题:“你把水速调慢点,这样游不到沙滩那去的!”78中文更新最快 电脑端: 冉违地点头:“你说的对,你变成鲨鱼都游不过去。” 卫佳皇已经完全投入了:“所以我说把水速调慢点,最好关了!” 冉违地叹道:“你还没发现么?无所谓水速,而是你根本就游不到对岸。” 卫佳皇如遭重锤:“那沙滩和你说的西海呢?马茹胧总不会撒谎吧?” “看得见,摸不着。有那么一点点哈勃望远镜的意思?无非是以享受为目的,高超的技术结晶罢了。” 卫佳皇整个人要崩溃了:“这样也能叫享受?” “乱世的幸福就是这么卑微,这还是超级有钱人才配有的幸福。” 卫佳皇看着头顶的太阳,这虚假的太阳,却让他恢复了理智,于是渐渐地闭上了眼睛。 “来了。” 卫佳皇眼睛还是紧闭着:“什么?” “马茹胧来了。” 转过身去,看到马茹胧着一身黑色吊带连身泳衣像受伤的小猫一般小心翼翼走了过来。78中文首发 . . 虽然连身,仍然难掩线条的美好。 走近了,双手环胸,怯生生地看着池里的冉违地说:“我真不能穿比基尼的,我有阴影。” 卫佳皇心想:是达古冰川的阴影吗?总觉得暴露身体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那刚才你穿那么深的v又是何苦?哎,那多半也是团队的意思。为了乱世求生存哪怕才出虎穴又入狼窝也在所不惜么? 冉违地冷笑道:“没有谁要你穿比基尼啊?” 马茹胧喔了一声。 “你再上前一步。” 马茹胧放松了警惕,又呆呆地“喔”了一声。 “可以了吗?” 冉违地探出双手,猛地从足踝处把马茹胧拉入水中。 于是她再度发出了尖叫声。 五百三十八 恭喜你马茹胧 冉违地确保人入池中,即放手。 忍无可忍的马茹胧一沾水,就开始歇斯底里地咆哮,站都没站稳就开始狂暴地拍击水面,冉违地首当其中,卫佳皇也难免池鱼之殃。 良好的平衡技能让马茹胧在失控的情绪状况下,也很快站定,然而咆哮声不减,掌法更加凌厉。 冉违地和卫佳皇早躲得远远的,好在这无边际游泳池,长是真的长,纵向游不动,这横向却任你自由发挥。 马茹胧还在那英气勃发,卫佳皇仿佛看到大夜夜饰演的正在翻云覆雨的国丁香,这次来得及问冉违地:“你的电脑没事吧?” “不怕,防水的!” 说话间,愤怒的小马已经逼到近前,继续施展射程不远但狂暴的翻云覆雨。 好不容易缓下来的两人又变成了落汤鸡,两人对望着,耳畔传来马茹胧声嘶力竭的嚎叫,不知怎么的,两人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 这一笑让小马一愣,见着两个臭男人笑得前仰后合,怒吼道:“笑个屁!” 卫佳皇和冉违地愕然,冉违地说:“你听到她说什么了?” 卫佳皇说:“她说你笑个屁!” “不对,没有你,就是笑个屁!” 说着绕到卫佳皇身后,就准备还击,已经被愤怒冲昏头脑的马茹胧狠瞪着他:“你敢?” 冉违地奇道:“我为什么不敢?” 说话间已经赏了她个满脸湿。马茹胧登时又给惹毛,疯婆子上身,一顿猛拍。冉违地这次不再惯着她,继续还击。 没几个回合就听见马茹胧惊声尖叫,叫着叫着,进入忘我状态,狂拍猛打,却没察觉冉违地已经和卫佳皇坐到池边。 “啊!”一声长叫。 听马茹胧含泪咆哮道:“去死吧!师新纹!” 卫佳皇和冉违地俱哭笑不得:烧都烧了,还怎么个去死法? 第二波来了:“去死吧!踢球人!” 冉伟地站起来鼓掌:“不错!不错!虽然气势差了,胜在押韵。” 卫佳皇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也没头没脑站了起来,跟着拍掌。 掌声响起来,本来又哭又闹的马茹胧手僵在半空,偷瞄过来,看到那四只眼睛聚焦在自己上肢,那个羞啊,一个猛子扎入池内,想到了什么似的,手也藏了进去。 冉伟地看着卫佳皇道:“看来你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卫佳皇冷笑道:“你胜在押韵的嘲讽才是致命的一击。” 过了两分钟还没有动静,冉伟地觉得不妙:“不会是要破你的记录吧。” 两人一般的心思,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即便是始作俑者的冉违地达成拉人下水的目的,就和她隔离开来。现在来看显然不能再等,都俯下身子,准备去池里捞人,从水里探出一个湿漉漉的脑袋,一径地狂咳。 是被呛着了吗?卫佳皇本来身子已经弯了一半,又改成直立。即便是冉违地用奇怪的眼光把他审视,反而挺得更直。 冉违地心想:你昨天都表现得那么怜香惜玉,都尚且不愿伸出友善的双手来相助,那我就更没有必要多此一举了,且等这什么女神自行复原便是。 卫佳皇却想到刚来到乱世的事。除了那些各自为政支离破碎分不清死活的记忆片段,和一些搞不清楚状况的体育新闻,马茹胧她所亲历的事件算是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完整的信息情报。 那个乍看荒诞可笑,再瞧离奇可怕,细品悲愤绝望,末了麻木不仁且习以为常的”达古冰川事件“。 他已经忘记了马茹胧在旧世界是怎么样仙气十足,不食人间烟火了,他只记得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听到不是作为旁白的说话,就是她的发声。 今天是天都时间201x年x月x日x时x分,我,马茹胧就此郑重宣告,从今往后,生是师新纹的人,死是师新纹的鬼,师新纹若有新欢,定当包容,如因此被弃,也当祝福,我若不安于室,教我不得好死,全家..... 天仙么? 旧世界无缘得见,没想到在这个世界遇见真人。 初见,还真是和天有关——从天而降。 她是a380扔下的笼中鸟。 第一次听到真人的发声,是在空中传来的凄厉尖叫,然后落入师新纹的怀抱。后来看清楚,她是被打扮成一只雪豹,四肢着地,被师新纹这个旧世界不成器的末流职业球员拖拽着示众。 像是一只讨好主人的卑怯宠物,看不到为人的态度,只有乞怜的惶恐。不但是宠物,还是一只不得宠的宠物。宠就像是反讽,其实不过是主人一件不值钱的器物罢了。 他那个时候还没有麻木不仁,他展现了生而为人残存的态度,他是“特殊的那个”,所以他愤怒,记得白筑也站了出来,而且在此之前。 如果记忆没有出现差错,这应该是人生当中白筑第一次积极主动第一时间站出来响应自己的号召,与自己并肩作战。 白筑拼了命破了蹴后的禁制,擒贼先擒王,他们要真正地为马茹胧发出人类的呐喊,就必须要战胜超越人类的魔女凌霹。 那时候虽然没有明确理性的思考,但来自本能的意识清楚地嗅到死亡的威胁了吧。不论是他自己还是白筑,不愿意思考,只是害怕自己清楚认知到生命的威胁打了退堂鼓——无知方才无畏。 他骨子里瞧不起白筑的没文化,白筑也很鄙视他没有单刀直入的勇气。 但在那个时候,他不嫌弃白筑没文化的开头,白筑也没嫌弃他用绣花枕头来狗尾续貂。 白筑说:“你这么发号施令是天命公主的立场还是蹴后的立场?” 然后他说不下去,一来没文化,二来没气力。乱世里即便是特殊的那个想要完整地发出自己的主张也是很困难的事。 但是,如果是特殊的两个呢? 就有可能做到。 于是卫佳皇说:“以天命公主的立场你是冷血该死的小女孩,以蹴后的立场你大婚之日也得扮只动物在地上爬才公平!” 终结这一切的并不是蹴后,而是雪豹马茹胧本尊。 她说:“我爱师新纹,这是我的选择,为了他不要说雪豹,让我扮蜈蚣或者蛆虫,我也无怨无悔。” 那还能怎么办呢? 他和白筑只能逃。 “啊!” 马茹胧没有再咳,而是发出愤怒的吼叫。脸上分不清是池水还是泪水,她发泄着对这个世界的仇恨。 看到这幕,卫佳皇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岸上的冉违地惊讶地看着他:这次是自发主动地鼓掌,这是有什么说法? 池中的马茹胧也看着他。 “恭喜你,马茹胧,你虽然已经做不回仙子,但是至少迈过了敢怒不敢言的那道坎。” 五百三十九 不能不死 马茹胧哭了,这次不是又哭又闹,就是哭了,哭得很斯文,哭得越来越唯美,情绪正逐渐趋于舒缓中。感觉是一种温和的排解。 冉违地在想,假如不用回到现实,她这样的态度倒也好。 情绪既然不是特别激荡,两人也就好整以暇在边上各扯了一把椅子。这俩人虽然一个过去真有为,一个假有为,一个吃饱了没事干去挑衅豪门的基建吃过牢饭,一个是人缘差到爆的天煞孤星,在情商上却都不怎么样。人家女孩子在那等着送温暖,这俩货就心安理得坐在一边看着,心里都想着,这样真是完美,要是她又去挑战潜泳记录,还可以监督她不要越过极限。 马茹胧越哭越尴尬,后来哭不动了,趴在池边。卫佳皇和冉违地两人晒着太阳不要太舒服,都忘记了下面这个茬。 有人肚子咕咕作响。 冉违地这时候难得情商在线,白卫佳皇一眼:“我刚才要你不要空腹来吧?” 然后眨眼睛。 卫佳皇在这些方面反射弧慢的不成话,当即抗议:“不是我!” 马茹胧红脸道:“是我。” 冉违地有无敌的防水电脑,刺杀团队的一应细节什么都知道,这时候故作惊讶道:“天哪!你不会从昨天一大早,直到现在都水米未尽吧。我们这位任性的刺客大人,好歹还有昨天中午的几条刀鱼垫底。” “我......”他把什么都说了,马茹胧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默默地游走,两人冷眼旁观。见她拉开了距离来到下水的地方上了岸,地上还有浴巾,裹好后,正准备蹑足逃掉,想着不妥,缓缓转过身来问:“二位想吃什么?” 冉违地说:“你不管我,这里我算半个地头蛇,门清——刺客大人,你想吃什么?” 在两人的注视下,卫佳皇若有所思,然后说:“我想吃一碗健老师泡面加一根丽棒火腿肠。” 马茹胧以为自己听岔了,冉违地先一步说出口:“你有这么崇拜区长?拍马屁非得拍到这种地步?” 卫佳皇笑道:“死前想体验一次完整版的区长套餐。上次没泡好。” 马茹胧很认真,虽然不知道区长套餐是个什么说法,细节还是得确认明白,只有一个疑点:“请问南卫大人,健老师泡面要什么口味的?” 后来,马茹胧就去里面沐浴更衣,椅子上趟着的那二位自然是门清的冉违地用键盘实现沐浴更衣。 卫佳皇旧世界可没冉违地这么有为,这么闲逸地躺着等堂堂的一线明星来服侍,实在有点局促难安。 纠结了半天,终于对着旁边穿好了衣服——确切地说是穿好了裤子,仍然写意地晒着太阳的冉违地说:“我进去了,你慢慢晒?” 冉违地冷笑道:“昨天装的跟三藏法师一样,今天就要去洗鸳鸯浴了?” 卫佳皇拿给他提醒了:对呵,人家默认我们在外面,万一撞见了,那还真是说不清了。 被他这一段抢白呛得正尴尬,手机响了。 两人都很意外,看到竟然是“瓷娃娃”的巨息语音通话请求。 冉违地笑了:“看来大领导要来劝你回头是岸了。” 卫佳皇纠正他:“区长大人才是名副其实的老大。” 接了起来,懒得手持,点了免提。 方瓷开场白是:“今天打算放过美人么?” 冉违地笑道:“美人做饭去了。” 方瓷冷笑:“区长大人是难解丧偶的悲痛,为了禁欲才吃这些乐色,你可是要干大事的人,何苦学人吃屎?” 卫佳皇答:“膳食习惯本来就不健康,习惯晚上吃好的。再说了,就算明早就出发,今晚还有顿断头饭。” 方瓷叹道:“活着不好么?” 卫佳皇反问:“你不是一直想要证明技术是可以改变世界的吗,这难道不是一次最好的机会?” “已经证明过了,过犹不及。” 卫佳皇叹道:“如果活着就必须踢球,我宁愿去死。” “蹴帝刚才来过出月鸟,然后又走了。” 卫佳皇没有什么反应,冉违地却有些吃惊:“去了哪里?见了谁?” “不知道,现在满垒,最大的危机,也是最大的转机,我不敢轻举妄动。我只能知道他来了又走了。” 冉违地明白了:“你怀疑櫜頫卛有所隐瞒?” 方瓷道:“不用怀疑,隐瞒是必然的。比起这个,我更在意明天下陆的唐朝联赛。” 冉违地皱眉道:“你是说郑掷亿的齐行?下午打完,晚上他们倒是有空闲。不过你这假设不合情理啊,齐行出手和中草出手,对于蹴帝的立场来说没有区别,但是如果是和郑掷亿有关系,天命不会查不到,清算的话,会到他的头上,他何必绕那么大圈,给自己找麻烦?” 方瓷冷笑:“他如果对魏廿皋的相亲护卫队动手呢?” 冉违地冷汗下来:“一个踢球的,他不会这么有心机吧?” 方瓷问男主角:“荆轲大人你怎么想?” 卫佳皇脑子有点乱,现在想起来,这人沙雅城强行过来尬聊就有点可疑了。 方瓷见他答不出,叹道:“退出吧。我觉得留得你这青山在,对大家还是比较有利。你活着,蹴帝一样投鼠忌器。死了就什么都没了。这是无谓的牺牲。” 这瞒不住卫佳皇:“我刺杀之心足够坚定,见魏廿皋之前就死掉的话,至少蹴帝会被废黜。这怎么会是无谓的牺牲呢?至于一走了之,最多我还在,你远在合淔,可尤电的最后通牒必须有个结论,櫜頫卛那一党就活不过明日,对大家比较有利从何说起?” 方瓷没好气道:“你怎么这么冥顽不灵呢?这是他们咎由自取!” “不对,这节奏因你我而起。确切的说,你最多也只是帮凶,真正的罪魁祸首是我,我又怎能独善其身?” 方瓷不怒反笑:“听听啊,冉天王!这是多么高尚的情怀啊,你惭愧不?” 冉违地笑道:“近朱者赤,小王这两日在壮士的身边耳濡目染,全方位地感触这崇高的思想境界,不自觉的连自己那肮脏的灵魂也得到了洗涤,升华和救赎。” 方瓷叹道:“最低限度,你真的杀死了魏廿皋,也用不着兑现和櫜頫卛的承诺去自裁啊,你就算不是高祖,也更不是霸王啊!” 卫佳皇很认真地说:“如果我真是如你们所说的那样是个胸怀天下的壮士,刚才提到的一切,包括郑掷亿啊,櫜頫卛的企图啊,我是一定会顾忌的。可是我不是,我之所以选择去做这个很多人认可的义举,我给二位也说过很多次了,原因很简单,就是我不想活了。” 五百四十 可怜的人太多 方瓷还提了个要求:“和旧世界的仙子同框自拍一个发给我,我要原图。” 卫佳皇有点警惕:“你要干嘛?” “第一,我想看看私下里的仙子能有多美,自焚前的我能不能比得上。找个最熟悉的人来比对,更显真实。第二,我们上次还没来得及拍照,你这次光荣牺牲,不得给我留张遗像?第三,你死了给之前一点交情都没有的櫜頫卛当铺路石子这么爽快,不给我留点遗产么?我将来万一要用你南卫大人的名声和悲情女主角的惨事来带节奏,你给我一个创作的素材不过分吧?” 卫佳皇只得答应。 方瓷补了一句:“动作亲密点,表情投入些,冉天王你负责监督!” 下线前扔下的倒数第二句话是:“不管最后櫜頫卛的计划如何定稿,一有争议,必须以我这边的为准!” 卫佳皇毫不犹豫应了。 冉违地看出这是明显的敷衍,真正执行的时候还是会看自己心情做出选择,毕竟他的动机很明确,不是为大义,是为自己,那涉及到具体怎么死,肯定是自己说了算。他更知道,这一点不单櫜頫卛看得通透,方瓷更是一早知道,这话,其实是说给自己听的。心想:也好,不论能不能见到魏廿皋,反正我得陪他到最后。 最后一句话,方瓷柔声道:“如果有一线生机,争取活着好吗?” 活着就得踢球,洪宇岚来劝他都不会答应。 当然,活着的洪宇岚就不一定了。 瓷娃娃刚一下线,就看见穿了身粉色卫衣搭配白色短裤的马茹胧轻手轻脚地捧着个托盘靠近。 冉违地暗赞:不愧是组织早期的情报源头,时机掐得这么准! 素颜的马茹胧别有一番超越年龄的纯真在里面,像是不通世事的少女,又或者毒舌一点,像是长相甜美的巨婴。 冉违地的绅士风度稍微领先卫佳皇,先一步挡在马茹胧前路,不由分说接下托盘,花园那有张桌子,就摆在那上面。 卫佳皇足球队培养出来的团队意识不错,已经把刚才坐的两把躺椅收拢成可以坐的样式,桌旁放定之后,走位神速的他,又协助马茹胧顺了一把桌上的摆盘。 马茹胧正待称谢,冉违地啧啧赞叹道:“女神的膳食真是低调内敛,番茄,葡萄,芒果饭,这应该是银耳汤对吧?” 马茹胧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听您说您门清,但是又觉得不做点什么实在过意不去,擅自为您准备了碗银耳汤。” 冉违地端起来就是一大口,浮夸地叫道:“好汤!” 手上变魔术般的多了只火鸡腿,一大口咬下去,含混不清地说:“好汤配好腿!” 马茹胧过惯了被担惊受怕的生活,一听他提“腿”,就想到配的这短裤是不是略短,露得是不是有点多,不自禁打了个寒战,好在冉违地又发现了新大陆:“那个盖上的wedgwood骨瓷碗里不会就是刺客大人的健老师泡面吧?” 马茹胧呀了一声,赶紧转向卫佳皇:“忘了跟南卫大人说了,我想健老师方便面您刚才说是健老师泡面,说明您是要泡的,所以我就没煮,也不知道——” 卫佳皇摇摇头叹了口气。 马茹胧又变得高度紧张壮胆问道:“请问大人,我是哪里做的不好吗?” 卫佳皇叹道:“马小姐,好景不长,你又回到解放前了啊。” 马茹胧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冉违地摇晃着缺了一块的火鸡腿来打圆场:“先坐下。” 卫佳皇拿开wedgwood骨瓷盘子,碗口以内正是期待已久的区长套餐,听到一个柔柔的女声说:“可是。” 两个男人都看向马茹胧,脸还是红着,但是她勇敢地说下去:“可是你比我小那么多,叫我马茹胧或者马小姐,都感觉怪怪的。你......你还不如叫我小马姐姐。” 卫佳皇整个人呆住,冉违地先是一愣,接着火鸡腿脱手捧腹大笑:“这就是报应啊!” 卫佳皇在想,改年龄的事解释起来就麻烦了,索性顺着她说:“那小马姐姐你又怎么称呼我?总不能还是叫什么南卫大人吧,现在大人基本就和踢球的挂钩,我现在最讨厌的就是踢球。” 马茹胧歪着脑袋边想边说:“小卫大人?卫小大人?” 看着卫佳皇板着个脸,吃的一笑:“就小卫吧,好不好?” “可。” 然后就开吃,三个人小时候应该都是受过食不言的传统教育,秉承着沉默是金,各吃各。 当然,主要是无话可说。 吃健老师泡面的朋友先吃完,吃火鸡腿的朋友获得亚军。 种类偏多,内容略少,吃相斯文秀气的小马姐姐垫底。 小马姐姐有点受不了的是冠亚军吃完就盯着自己看,旧世界从来就没有在陌生男人这么近距离的注视下进食,至于这个世界经历的一切过往都是不愿回想的。 吃完,想借着收碗溜走,被冉违地按住:“外行了吧,什么也不做,这桌子自己会吸收,送到他们总台去。” 小马姐姐说:“我给你们泡茶——” 冉违地手中已然茶具一套,微微一笑:“心随我动,何需劳烦小马姐姐?” 马茹胧只好安坐。 冉违地突然正色问道:“如果这次一切如计划般顺利,换了个听櫜頫卛话的人当蹴帝,你有什么打算?” 马茹胧有些茫然:“我.......我有什么打算?” 冉违地笑了:“果然。” 马茹胧更有些心虚:“什......什么果然?” “是不是有人打算撮合你和櫜頫卛?” 卫佳皇有些怒了:“说什么呢?她现在好不容易好点!” 冉违地淡然一笑:“这也是刺客心理建设的一部分。虽然没有定稿,但我打包票,执行的时候,二位一体这是雷打不动的。也就是说如果你是荆轲,她就是秦舞阳。她可不能迷茫,你懂么?” 马茹胧握紧了小拳头:“是。” 两人侧目,她又说下去:“是想让我高攀櫜公子。” 卫佳皇只感到悲凉:这样一来,又有什么意义?无非就是封建帝王改成了最早时候虚有其表的君主立宪,大boss从蹴帝变成了区长大人而已。即使他会为爱人报仇,只怕也不会杀尽,保障大权在握即可,他这样的野心家会还政于民?不过是从乱世换成更高明的暴政罢了。 所以,卫佳皇啊,你是明智的。反正最后脖子一抹干净。仇怨啊,憎恨啊,只管眼前就是,杀掉魏廿皋,复杂的事情不用想,也不是自己管得了的。 马茹胧可怜吗? 当然可怜。 可洪宇岚就不可怜吗?南守不就更可怜?李噙律难道就不可怜? 可怜的人太多,哪是自己管得过来的。 五百四十一 我曾观死斗 冉违地发现自己一番南卫大人觉得过分的话反让这个女人眼睛变得更明亮。 冉违地在想:看来这也是个没想活的主。估计这也在区长大人的意料之中,可笑团队的人还做着皇妃的梦。 说起来还是区长大人好算计,找了一对轻生的男女来搭档。 “冉先生。如果魏廿皋死了,我们能够回到过去吗?” 冉违地意味深长地一笑:“那就要看赢家怎么想了。” 马茹胧既然走不了,索性放开了:“您也是赢家,您怎么想?” “我啊,应该是想回去吧。每天带着个电脑,手就跟抽风似的离不开空气键盘,连个新闻节目也要提心吊胆地看,这样的日子还是很累的。小马姐姐呢?你可就不一定喔。假如你没有如愿以偿地壮烈牺牲,你真的会投过去一票?或者说你觉得还回得到过去?” 马茹胧似乎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很认真地摇头道:“我没什么可想的。因为一直以来我就没当过赢家。虽然过去老是有人说是人生赢家,我自己知道其实不是的。” 冉违地来了兴趣:“那你是什么?” “一定要说是赢家,那不如说我是赢家的附庸,一个花瓶,一个点缀,只不过刚巧站在赢的那一边而已。” 冉违地点头:“有道理。又或者是买马的筹码!那既然如此,为什么会关心回不回得到过去?” 马茹胧微微一笑,称得上一笑倾城,卫佳皇和冉违地都感觉心中一荡。 在荡的时候传来她的声音:“就聊天啊。我觉得应该是不能吧。” 卫佳皇听她一说聊天,这个氛围一下就没那么沉重,然后听得如此断言出自她的嘴巴,却来了兴致:“为什么?” 马茹胧转过头来看着卫佳皇说:“你想啊,就算是新的蹴帝和櫜公子目标一致,或者说全天下的人都渴望日常的一切都回到过去的轨道上,可是始终要等到714和魔神队之战,且战而胜之才能打开封印吧?不管是新的龙之队还是旧的龙之队,应该是不可能赢吧?” 卫佳皇控制不住地有点生气:“为什么就不可能赢?” 冉违地鼓掌:“踢球的雄心又起了么?” 卫佳皇白了他一眼:“我只是说,足球这回事,一切皆有可能——如果真的像小马姐姐说的那么团结,是很有可能发生奇迹的。” 想到了猛牙杯之战,然后强行压下这最近才被洪宇岚炒了一遍的往日情怀。 冉违地有心挖坑再劝他放下屠刀,却感觉这坑让他填了却找不到突破口。 殊不知马茹胧挖坑还要在前,所以她问:”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吧! “你卫佳皇和白筑是这个世界,第一个站出来为我说话的人,怯懦的我虽然不敢站出来回应你们的恩德和义举,但是在内心深处是感激涕零的。我曾目睹即便是全天下人都得臣服的最高统治的威压下,你们仍然立而不跪,那一刻你们在我心目中是这个世界最顶天立地的男儿汉。也是因为你们,我在这个世界,甚至是有生以来第一次鼓起勇气违背所有人的意愿,只因为自己的意志偷跑去看了你们的比赛。” 卫佳皇不可思议地看着马茹胧:“你看的,不会是福都体育中心——” 马茹胧毫不退让地把那双明眸对准了,回应他的直视:“没错,就是你们为洪宇岚发起的那场和安娜卡列尼娜的死斗!” 卫佳皇心中叹了口气:少了三个字,预备队。 声音变得低沉:”你既然看了,就应该知道,结局很凄惨。” 马茹胧说:“但是世界就此发生了改变!我看见了你们才开始相信世界是会有奇迹的。白筑哪怕是已经被病痛击倒,仍然没有放弃动摇这个乱世的哪怕微不足道的可能!他就在这种情况下也要向龙之队发起挑战。” 卫佳皇生性敏感多疑,欲言又止:仙子不会是对白筑动了凡心吧?就算是,顶天立地是他,他是他,我是我,你到底要说什么?你不会要拿他来对我说教吧?要我向先进学习,明知不敌也不要放弃用足球抗击龙之队的梦想?话说刚才那么真情流露的悲戚难道是演出来的?和冉违地串通好,兜那么大个圈子就是来劝我逃离下陆,找朴鹫打野球?要是这样,那她哪是什么花瓶啊,完全就是老戏骨一枚啊!櫜頫卛也真是心大,都安排些什么人给我搭档,见缝插针就劝我临阵脱逃,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明天的刺杀你到底还搞不搞啊? 想着先给她把路堵上:“你既然在场,就应该知道,他当时也邀请了我,我比你还怯懦甚至卑鄙地拒绝了。” 马茹胧点头:“是。我当时也以为你只是和我一样是强者的附庸,刚好站在他那一边而已。但是后来你在沙雅城挺身而出,真正地实现了奇迹。根本意义上的推进了世界的转机——” 指了指远端的大海:“你知道西海是什么时候能看见的吗?” 卫佳皇猛地看向冉违地:“你不说像哈勃那样么?” 冉违地耸肩道:“这不冲突啊,哈勃之前也看不见啊。你送土全一败后,才能有技术穿越绝对黑暗看到真正的大海。虽然可望不可及,但是可望就是一个质的突破。” 心想道:恩,仙子果然冰雪聪明,之前都不是无的放矢,原来搞了一出项庄舞剑。 卫佳皇却益发确定这俩是狼狈为奸了:櫜頫卛你搞的这叫什么事啊!你这是要测试忠诚度吗?你要真动摇我的杀心,明天这就是定时炸弹好吗? 马茹胧说:“世界因为白筑和你而改变,你们改变的方式是足球,直到刚才你也坚定地认为只要团结在一起做,即便对手是魔神队也一样可能创造奇迹。你和我不同,我是真正意义上强者的附庸,说的好听点是花瓶棋子,说难听点不过是奴隶。我可以为大人物的决断献祭,你何苦真正意义上来赔上自己呢?你和白筑都是这乱世,独一无二的希望,只不过种类不同罢了。” 卫佳皇一时有点应付不过来:这是花式救星吹吗?这路数没见过,不知道该怎么拆? 冉违地心道:这是太久没说人话了,说上瘾了吧,櫜頫卛那背的词么?简直状态爆棚啊! 便听得马茹胧继续娓娓道来:“你知道吗,那次天命酒店的婚宴,你们的挺身而出,虽然被我的没出息给糟蹋了,但是唤醒了我残存的勇气——自杀的勇气。虽然若有若无,但是确实存在,我没有洪宇岚那么了不起,但是在听到她的新闻后我反而能够凝聚一点自我的意志,那一点足够鼓励我去死,然后就有了你们发起死斗的消息。我当时想,那看完这场就死在球场,带着以前拍戏用的匕首去了。” 正脑补那个画面的卫佳皇和冉违地都说不出话来。 五百四十二 没有一个人 后来的一节,马茹胧言不尽其实。因为不能说。太羞耻,对自己是羞耻,对那个人更是羞耻。 看完了福都体育中心之战,她不想死了,她对人生有了憧憬,虽然这憧憬不足为外人道也。 她觉得自己这样非人的怪物,只能做供这世界的贵人师新纹发泄的工具,而且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所以她没有资格爱人,也没有资格被爱。但是看到那个男人目空一切地直面敌人和整个乱世的时候,她觉得她应该活着。 她羡慕洪宇岚,她哀叹自己担着仙子的虚名却与之相距甚远。 在旧世界有万千粉丝,对自己顶礼膜拜,奉若神明。达古冰川事件发生了,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洪宇岚刚走,立刻有人发起死斗,“为洪宇岚而战”的口号响彻福都体育中心的上空。 马茹胧被眼前切实发生的奇迹惊呆了:在这个没人说人话的时代,在这个只有两个人能站起来的天下,却多了9个人能为一个卑微的死人出头,奋战,甚至与天下为敌!那个死人不是仙子,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女人而已。她本以为他们不过是说说而已,就像海誓山盟那样,又或者确实想这么做,只不过很快变成想过这么做,最终还是会临阵脱逃。 然而并没有,他们没有退缩。 洪宇岚,你这样籍籍无名平凡的女子——不对,是一个平庸的已婚妇女,为什么能让这些人不惜与世界为敌也要为你出头呢? 高潮的时候,那个男人映入眼帘,他拿着喇叭叫嚣道:“学我们队的左后卫,我也来一段。可能你们有的人知道,我们就是一群底层打烂仗的难兄难弟,念书的时候有过一段不正规的足球训练经历,算算大家最长的有十年没碰过球,现在团结起来,打这一场被很多人认为有输无赢以卵击石的比赛图的什么?其实,我们只想知道一件事,又是足球员又是强奸犯该不该死?” 马茹胧登时觉得被击中灵魂的最深处,眼泪控制不住地落下来,她呜咽着混在大众的呐喊声吼道:“该死!” 他加大音量:“该不该死?” 马茹胧勇气倍增:“该死!” “该不该死?” “该死!” 从那一刻起,他就是她心中的太阳。 活着就有希望,活着就有被他拯救的那一天。虽然他拯救的不是自己,但是她顺带着被拯救,这一次她作为强者的附庸,做一个平凡的人生赢家,等到他达成拯救天下的那个时候再释然地自绝。至少是作为一个人的死去。她不是洪宇岚,生前尚且如此,死后也不会有人站出来,所以那时她想着还是要活着,至少要活着当人,哪怕只当一天的人。 嗯,就这样决定好了。 卫佳皇听完福都体育中心一战她那阉割版的心路历程后,再一次不可免提到那个人物,终究还是难以放下他的安危,便叹道:“你既然看完了,应该知道他被肌无力击倒的事吧。他后来怎么样了?” 马茹胧求助地看向冉违地:“我只知金家介入了。” 毕竟只是附庸,以及团队的筹码,真正贯彻自己的意志动用资源去查什么事,旧世界以仙子之名倒是易如反掌,在这乱世仙子被打入尘埃一切只是奢望。 冉违地看着卫佳皇冷笑道:“你早先怎么不问我?我告诉你,人已经好了!已经先你一步在福都踢野球了,怎么?终于开窍了,想要去投靠人家了,这可真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哪!” 卫佳皇点头:“那就好。” 马茹胧暗暗松了口气:原来他已经好了。 卫佳皇有些好奇,小心问道:“恕我直言,我们输了,他当时就站不起来了。这样希望不是破灭了么?” 马茹胧眼神恢复了明亮的色彩看向了卫佳皇:“那是因为北朴南卫的你啊。福都体育中心如果算是功亏一篑的话,这个世界真正的奇迹是你创造的啊!” 卫佳皇不解。 “我作为人的一点点尊严是通过了解了一点你白筑洪宇岚的事,还有你们的比赛拾起来的,从那个时候起,我在苟延残喘之余也开始逐渐了解这个世界。我知道了蹴后一直在为我们大家最后一点尊严而试图拨乱反正,因此我了解到这个世界能站起来的人不是只有你和白筑。有一个叫沙雅的地方有一个神奇的足球场,叫做阿克苏粉苹果竞技场,那里有着全蹴国独一无二设着座椅的普通看台!那里的人坐着看球,而且他们不跪拜所谓的足球大人,因为他们有粉苹果竞技场和粉苹果竞技场的守护神,以其为策源地,那里的人他们堂堂正正活出了人样。而这个守护神的名字就叫做新疆葡萄。所有这一切的幕后老板就是天命的公主——蹴后。然而,她做的这一切显然严重地触犯了蹴帝的权威,就以福都体育中心死斗为借口把她处理了。这样天命完全地落入他的掌控中,唯一还有生而为人的尊严的地方岌岌可危——” 卫佳皇忍不住了:“实在不好意思,我想打岔下,小马姐姐你这里说的处理是什么意思?” 马茹胧顿了顿,叹道:“就是和他们对师新纹的做法差不多吧。” 卫佳皇又赶紧向冉违地求助:“这消息可靠吗?” 冉违地撇撇嘴:“之前和你聊过吧,形式不重要,人肯定回来不了了。当然没给你说的是,确实是蹴帝出的手。” 这又一次颠覆了卫佳皇以前的论断:原来粉苹果之战比之前想的还要险恶,还要志在必得? 冉违地看穿他心思,笑道:”你现在才知道,你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么?小马姐姐不炒这回锅肉,我还不知道这是盲点啊!“ 马茹胧也很吃惊:“他不知道这场比赛打之前的基调么?” 卫佳皇这才想起,那一天赵夜曾经给自己说过,阿迪力那两夫妇有点浮夸,说什么输球便是城破。现在想起来,那时候整个沙雅人知道自己即将面临覆亡的结局。 第二天的万人空巷,众志成城,也许正是因为不抱希望。 想到了下半场那几乎不停息的敲击达布,呼唤“葡萄”,原来是垂死的挣扎。 所以,那是真的,奇迹发生了。 所以才有11号线那么多人心甘情愿,前仆后继的牺牲。 原来,不是因为自己要杀魏廿皋,也不是因为自己是传说中“最特殊的那个”,是因为在知情人的情报里,自己创造过一个真实发生了的奇迹。 粉苹果的逆袭是这个乱世绝无仅有,兑现了的奇迹。 大家保持希望,不是因为刺杀本身,而是因为刺客,他就是奇迹本身。 五百四十三 踢过人生最后一场 马茹胧知道,粉苹果的故事不用再说下去了。 冉违地是最吃惊的:“你之前以为这帮英中英是怎么团结起来的?” 卫佳皇只得硬着头皮说实话:“我以为是櫜頫卛超凡的个人能力和个人魅力,以及他在旧世界崇高的地位。” 冉违地感谢马茹胧误打误撞的神助攻:“那现在你明白了吧?这么多人的飞蛾扑火都是为了你,你就算不惜命,你得知道如果还有更大的牵连,就是因为相信你明天一定能成功,他们将来有什么志向,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迷信你的出现就一定会有破局的奇迹。所以说他们如果平白牺牲,可以说都是因你而死。如果你这次选择临阵脱逃,大不了计划难产,也许高端一些需要表态的阶层会遭到暴露后的清洗,但是基数更庞大不被蹴帝瞧上的低端精英就能逃过一劫。你想一想,怎样才是最好的选择。” 马茹胧在想:回到白筑身边吧,你们在一起,一定能创造奇迹的!那才是终结这乱世最正确的办法吧。就像福都体育中心那样把人心聚合,只不过将对手换那最邪恶强大的团队龙之队! 冉违地比较失望地发现,卫佳皇已经冷静下来。 他看了看马茹胧,又看了看冉违地,然后说:“先不说我个人,既然小马姐姐现在已经完全打开心结,我们先来聊聊时事。” 冉违地问:“你想怎么聊“ “小马姐姐,你虽然说不管什么时代,你都是强者的附庸。那么在现如今的天下,你如果没有刚才提到的死斗和我所谓的奇迹,你能坚持到现在吗?” 马茹胧如实回答:“不能。” “那位自带防水电脑的朋友,你呢?你觉得出月鸟区长工作之余的志愿者活动及其组织完全暴露后,你和方瓷键盘玩得再6,能敌得过有人操纵的天命么?” 冉违地不答。 “这世界最开始是黑暗的,但是那还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当蹴帝他完全适应了这个天下该怎么掌控,该怎么样让大家的思想张弛有度地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形象工程也好,内部分化瓦解也罢,提拔人才也好,他的这个世界构造逐渐丰满完整。现在櫜頫卛是清醒的,你们是清醒的,那只是因为他还根本没有发挥出天命在他统治下的合力。这个时候被櫜頫卛发现的破绽也是因为他是初出茅庐的菜鸟,往后不要说你们已经完全没有了完整自主的意识,就算是有,你们也说了这一切是建立在奇迹的基础上发生的,如此小概率的事件,将来还会有么?确实,足球是唯一对口的解决方案,但如果连开始的机会都没有,谈何对口?”ァ78中文ヤ~8~1~.7~8z~w <首发、域名、请记住 马茹胧抢在犹豫的冉违地之前说:“我不认同你抱着自杀的心态去做这件事。” 冉违地看她说了,就没有开口,卫佳皇仍然看着两人说:“其实,这个心态和你们现在类似。比如小马姐姐你明明知道这次一旦成功你将至少不会活得像现在这样暗无天日,你仍然愿意牺牲你自己的我不能说幸福,至少是生存现状改善的转机,劝我从这场刺杀行动里脱身,保存生命去继续创造奇迹。同样冉天王,你也知道。如果这次一旦不作为,你很大概率敌不过蹴帝统治下的天命,彻底被洗脑。即便如此,你仍然想劝我回福都。这就好比,我答应区长大人,哪怕刺杀成功也去死。” 马茹胧若有所思,冉违地叹道:“你是想说,平凡的人都把自己不能做,或者说其实是不想做的事推给别人来做,这件事如果足够难,可以让他不惜任何代价推出去,哪怕是人格和生命,对吧?” 卫佳皇点头:“正是。当然和二位不同的是,我骨子里就是个小人物,我不愿意去承担这种责任和义务,我不想当这种英雄人物,而且,小马姐姐,你应该知道,这样的英雄人物其实是有的。这世上有的是英雄,櫜頫卛麾下也有的是人抢着做英雄,我做铺路石子即可。” 马茹胧忍不住叹道:“可是那样不会太悲凉了吗?”78中文首发 . . 冉违地冷笑道:“不得不服櫜頫卛啊,他确实把你看得很透。所以他是有恃无恐看着我一次次徒劳无功吧。” 闲着也是闲着,马茹胧问:“你刚才说先不说个人,那个人呢?” 卫佳皇自嘲地一笑:“也好。现在来说些人话吧。我讨厌用踢球来决定一切,不如说我从骨子里憎恨这样做。” 冉违地还是第一次听他主动说起足球这方面的话题:“为什么?” 卫佳皇看着马茹胧:“你刚才说福都体育中心的那场死斗是蹴后被处理的借口。我之前没仔细想过这件事,旧事重提,我倒是把一些前因后果想明白了。” 冉违地问:“什么前因后果?” 问话的是冉违地,但他还是对着马茹胧说:”你知道吗,那场比赛的主裁判明显偏我们队。但是他偏的不是那种很直观的偏法,有些甚至在表象上看是在帮对方,但其实如果没有他的偏袒,我们会很快被安娜把比分差距拉开,最迟上半场,就会被崩溃。就不会有你看到的,我们曾在阶段性成功煽动人心的一幕幕画面了。我说前因后果,是因为我没想到这裁判怎么会这么体贴又含蓄地帮助我们。“ “所以你怀疑蹴后是因为控场被蹴帝逮着了把柄?” 卫佳皇冷笑道:“这件事情最讽刺的是这个裁判在过去的时候也吹过我们比赛。那一次在比赛的最后阶段他毫不犹豫站在我们对手那边来对付我们。” 马茹胧问:”那一次,你们输了?“ ”恰恰相反,我们赢了。后来我才明白,踢球的结果既不是踢球本身就能决定,也不是裁判就能决定,甚至有时候连踢球分出的胜负都不能决定真正的输赢就没有人真正能拍板吗?还真有,上面的人。这可不是乱世,这还是旧世界的足球。” 马茹胧和冉违地是球盲,插不进话。 “从那时起,我就对唯一能让我拼尽全力去踢球的那个人发誓,我再也不会为足球这件事全情投入了。” 马茹胧忍不住插嘴了:“可是在这个世界,你们在福都体育中心踢过” “那是因为那个人死了。” 马茹胧垂下头:“对不起。” “这是我卫佳皇人生当中踢的最后一场比赛。” 五百四十四 归化大法 下陆九万人体育场迎来了山东齐行的踩场训练。 队长关知领队慢跑,郑掷亿,彭俏杰,贾德尔,巴盖里等球星悉数在列。因为是封闭训练,没有闲杂人等来行跪拜礼。 关知年方四十,是唐朝联赛化石级的老将了,但是他的体能依旧充沛,说起门将外无死角的一专多能,放眼整个蹴国,除了洋大人,还真没有人能够与之分庭抗礼,他在足球圈的声望那就更不用提了。所以,虽然业内公推郑掷亿为本土个人能力第一人,但是齐行头号球霸还是老将关知。 齐行的主教练是卫佳皇白筑的老熟人,当年猛牙杯决赛曾经放对的“铜果”——杨铜峰。这个人虽有些古板,但得承认其专业精神。工作的时候一贯严肃认真,队员只是慢跑,也没有懈怠,一丝不苟地看着大家奔跑的细节。 他这么盯着,没人交头接耳。 就只有彭俏杰看见郑掷亿神色不对,关心了一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有点心理阴影,没事,跑一下就适应了。” 说着,加快步伐倒把彭俏杰甩了半截。 彭俏杰暗自叹了口气:东帝汶惨案啊!也难怪,名字上光改了个数字,实际数量又没加上去,再加上椅子改蒲团,没了,其他的什么都一样。还好东斤主那个时候没看上我,要不然,我现在说不定也会不寒而栗。 到了切换节目的间歇时间,几个小将才开始交头接耳。马士士说:“诶你们知道吗,昨天什么事让我们在天上多旋了好几圈?” 童尊佛不屑道:“你个火星人才打听到么?不就是因为徐胖子早到了,而且樊气兆亲自陪同,要压我们的航班时间吗?以示等级上的尊卑嘛。” 列罗慧是小将里喜欢动脑子的:“不对啊,就算徐胖子实际上地位尊崇,又有下陆老大陪同,可理论上她又不是职业球员,单她一个人我们就要回避,于情于理都不合啊?” 马士士骂他:“你猪脑啊?人家出行不带几个上不了场的球员来撑撑排场?” 列罗慧很有钻研精神:“你自己也说了,是几个上不了场的球员,几个上不了场的球员凭什么让我们回避?” 马士士给驳得没了面子,正要回嘴,童尊佛插进来道:“你应要说鞠圆,蓝渊武,关虎,尤满吉这四个算上不了场的,李琅貂,贾实,张习雕这三个总算大羊定庞的绝对主力了吧。” 就连马士士在内,几个小伙伴倒抽一口凉气:“这七个都来了啊?” 童尊佛冷笑道:“不然呢,你以为安排我们在天上转圈他们就没有点心理压力么?” “不是,那他们这周球还踢不踢的?” 童尊佛白说话的人一眼:“踢球有拍蹴帝的马屁重要吗?” 小伙伴们不禁看了前面和好基友彭俏杰一道拉伸的自家头牌郑掷亿,不忿地说:“真是昏君!魏廿皋个死残废给我们郑掷亿提鞋都不配,死了最好,张罗他干嘛?” “就是!相个亲,那么多人去捧臭脚,真的是吃饱了!” “妈的,球员不比球技,比惨!真是笑话!” 这时候铜果的训练器材出了点状况,确切的说是主场方应该提供的训练器材长翅膀飞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况且作为圈内人深知这个主队在旧世界就特别擅长运用球场外的小道具给对手制造惊喜,连个白毛巾都能玩出花来,省下争辩的力气,求人不如求己,低头用傻瓜也能帮忙。 这一来,原计划的训练流程就卡壳了,革命全靠自觉,便有更多的人加入讨论中。 “其实,也正常,粉苹果他背了锅,这也算是抚恤嘛。” “也是哈,你这么说,我就心态平衡了,这不是看重他,是为了给我们展示退休福利。而且相的也不是啥好货,不就是宋朝球队的垃圾球员玩剩下的破鞋嘛。”78中文首发 . . “哟,你追求高哦,马茹胧都瞧不起,给你你乐意不嘛?” 远处的彭俏杰取笑身边的王牌选手:“不错啊,很得民心的说。” 郑掷亿苦笑:“你听清楚了,后面都歪到哪去了?” “哈!原来自己还是在听嘛。” 郑掷亿正色道:“不过说真的,就这七个人不去,也不影响大羊定庞赢球啊。他们现在那个归化操作太骚了!这周正好试试新式武器。”78中文首发 78zw. m.78zw. 彭俏杰深有同感:“那是,他们和天都土全这两个变态太不要脸了!不过还是天都土全要龌龊的多,本来就是他们拿输球这件事借题发挥要政策。关键一上手就是那么大的尺度,什么祖安奴倒也罢了,萨默尔居然也归化了!” 郑掷亿略好奇:“那萨默尔叫什么?” “就叫萨默尔啊。” 郑掷亿”喔“了一声后,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我觉得还是大羊定庞不要脸一点,土全也就才两个,我听常江说,他们一下就注册了三个。而且人早在粉苹果那场比赛之前就屯在那了,就等政策呢。” 彭俏杰更奇了:“你个球痴什么时候变这么八卦了?” 郑掷亿拿他一顿抢白,有些不自在,立时不做声。彭俏杰有些急了:“你还没说是哪三个呢?” 郑掷亿拗不过他,只得说了三个人名:“薄礼客,苏连,曾高娜。” 彭俏杰有点懵:“呆子!你别说规划后的名字啊!我能知道是谁?” “好办,这三个人特征都很明显。我看文件上写的薄礼客是06年德国世界杯德国队的队长。” 彭俏杰嘴巴张大刚发了一个音:“巴——” 郑掷亿已经说下去了:“苏连是德国世界杯阿根廷队的队长——对,你这口型是对的,就是他,所以那什么张习雕本来也就上不了场了。” “曾高娜又是谁?按定庞的尿性,一起推的应该都是一个系列的吧,这也是德国世界杯的什么队长么?” 郑掷亿摇头:“德国世界杯,但是不是队长,内部文件写的是捷克的主力高中锋。” 彭俏杰忍不住爆粗口:“我草!这样改装他们好意思吗?鸟枪换大炮,下场就打我们!” 郑掷亿望着他:“这下你明白我这个球痴为什么要这么八卦了吧?” 彭俏杰同情地看着他:“不是吧,这样你还想着赢?” “为什么不呢?你别忘了,每次打定庞,咱们队长都给打了鸡血一样。” 彭俏杰不以为然地道:“对手如果是青春版的薄礼客,队长打再多鸡血也没有用。” 郑掷亿冷笑道:“你能对着自己良心再说一遍呢?” 彭俏杰也有点上火:“我对着良心说一千遍,也得承认我们队长在薄礼客面前就是渣渣。” 身后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小彭,你说谁是渣渣呢?” 《足球裁决天下》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足球裁决天下请大家收藏:足球裁决天下更新速度最快。 五百四十五 定庞的阴谋 来者是齐行第一球霸关知。 彭俏杰吓得魂不附体:“关队,听我解释,我——” 关知不温不火地打断他:“我找郑掷亿有事,你说了什么我不感兴趣。” 转向郑掷亿:“你跟我来。” 铜果的训练器材终于到位。铜果正准备撸开袖子大干一场,就看到第一球霸和第一球星(前面加个本土)打自己面前过。 球霸很给铜果面子,斜眼示意,算是打了个外勤卡,就把球星牵到教练席坐下。 铜果十分欣慰:真是响鼓不用重锤!作为现役资历一哥看到主教练为了照顾大家的低水平被迫使用的低级教具,不甘堕落,要带现役能力一哥到一边去开小灶,想来互相监督提高的同时还能把一些宝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下去——咦,怎么坐下了?嗯,肯定是先要沟通下切磋的内容。 关知手一抬,神通展开,整个教练席在无形的隔音罩内。 关知问:“说说归化的事,常江还和你吹了什么风没?” 郑掷亿苦笑:“您知道的,太细节的,我也不是太有兴趣。” 关知笑了笑:“你这么好胜,别的可能不关心,涉及到实力强劲的球队和个人你总会在意吧。我想知道的是,拿土全和定庞来说,除了你刚才说的祖安奴和萨默尔,曾高娜,薄礼客,苏连还有后手吗?我要知道的是这方面的信息。” 郑掷亿奇道:“关队你怎么知道我问了这些的?” 关知冷哼一声:“你快说吧。” 郑掷亿便说:“听说徐胖子还在积极酝酿至少六个人的归化手续,只是一切没有定稿,所以常主席那没有消息,章道那边据说也屯了五个,我只知道有个叫右耳根科勒尔的,是萨默尔建议归化的,资料我没看到,关队认识吗?” “尤尔根科勒尔吧?” 郑掷亿一怔:“油?对对,确实是二声。此人厉害吗?” 关知皱眉道:“打盯人的,德国鬼子,上个世纪的货,中国队最早的外籍教练的得意弟子。萨默尔这是要树立自己的派系啊,这样王小贝和那个原先的搭档还有什么饭吃?” 郑掷亿小声道:“他可以回他的老本行前锋啊。” 关知白了他一眼:“有祖安奴了,还需要他这种老旧的土坦克?再说了,他们还有李碧静和龚煮窖,王小贝这回八成是给废了。” 关知脸上活脱脱一组兔死狐悲伤的表情包,郑掷亿不敢嫌老队长太出戏,闷声垂头。 关知又问:“高森最近有联系过你没?” 郑掷亿又是一脸惊讶:“您怎么知道的?” 关知叹道:“自然是他也找过我,我听他语气里闪烁其词的,估计着多半找你旁敲侧击过——他找你是不是为了转会的事?” 郑掷亿亮出迷弟脸:“关队你真神了!”78中文最快 手机端: 关知对他的浮夸好生不耐:“他要去哪里?” “不知道,他只是让我帮他约下彭俏杰。” 关知似乎一下就明白了:“找彭俏杰?我还以为要到齐行来呢,那看来就是文秦不群了!他居然找宋朝的队!” 郑掷亿弱弱地表怀疑:“这不能吧,虽然同为唐朝队长高大人和王小贝又不一样——” 关知冷笑道:“在徐胖子那里有什么不能,他不过就是第二个关知罢了!再说了,徐胖子也只是摆在台前的小丑,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蹴帝!” 郑掷亿心想你老议论朝政我就不参与了,肢体语言透露出想要快点去参与训练的朴实诉求。 关知不屑地看着他的表演,又问:“你应该知道就连我们队都准备先归化一个免得被动挨打,连新名字都想好了。” 郑掷亿这回是真的有点吃惊:“谁啊?” “贾德尔。” 郑掷亿奇道:“就叫贾德尔?您不说想了个名字吗?” “没有尔。” 郑掷亿登时无语:贾德?假的?这谁起的倒霉名字? “现在说到正题上来,你准备怎么办?” 郑掷亿有点懵:“什么怎么办?” “你应该知道给魏廿皋相亲是怎么一回事吧?这就是针对你来的!” 郑掷亿看样子一头雾水:“针对我?这从何说起?” 关知耐着性子像背书一样地说:“单论踢球,现在萝卜酷不在了,你确实算得上天下第一把交椅。但是那又如何呢?你毕竟不是蹴帝的人。你可知道为什么要给魏廿皋相亲?” 郑掷亿一脸天真无邪:“为什么?” “一切都是为了他东山再起做铺垫,他这一次起来,你就再也追不上,很快就让你望其项背!” 郑掷亿看上去极为不解:“相亲之后爱情的力量顶多让他重返球场。难道还能让他球技大涨?” 关知觉得自己像对着一个白痴:“他将来会在什么队?” 郑掷亿心想这不是公开的秘密么:“大羊定庞啊。” “你呢?” 郑掷亿笑了:“说了半天,原来关队是受俱乐部所托来对我进行忠诚度大考验吗?您放心,我肯定在山东齐行,我绝对不会走的!您是了解我的,就算他们归化了七个八个,十个二十个,我都会和他们斗到底!” 关知白了他一眼:“也不用七个八个,就现在人家薄礼客,曾高娜,苏连,还有六个在路上,我们就一个假的,你说谁赢面大?再加上杨铜峰这个教练呢?” 郑掷亿不说话了,嘴炮谁都会打,但是实力差距是必须正视的。现在的齐行和大羊定庞已经是胜多负少,人家又赶上这波夸张的升级改造,自己呢原地踏步,所谓的归化不过是内部挖潜,自欺欺人,下次再相逢,都不是输赢,而是少输当赢。 关知耐着性子说:“蹴帝这么一手很明显就是要把魏廿皋推为新一代的翘楚,再说白点就是要把你取而代之。大羊定庞的这一系列招兵买马都是为了众星捧月,而魏廿皋就是那个月亮。你在山东齐行,就注定每次相逢都会被他的大羊定庞揍得灰头土脸,那样的你还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抬起头来?” “那关队是要我也学高大人他们转会么?把高大人和王大人他们都团结起来,大家去找一家有进取心的俱乐部,利用大家的同仇敌忾对他们实现逆袭?这么说宋朝的文秦不群果然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关知只想抽他一个耳括子:“都是些丧家之犬,团结起来算什么,流浪狗联盟么?徐胖子一旦做到了这种地步,蹴国之大,你去哪里找他的对手?” 郑掷亿心想,这回是真正的正题了,很自然地声音就有些结巴:“那......那您要我怎么做?” 《足球裁决天下》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ァ78中文ヤ~8~1~.7~8z~w <首发、域名、请记住 喜欢足球裁决天下请大家收藏:足球裁决天下更新速度最快。 五百四十六 球霸点兵 “别装了。” 被关知盯着,郑掷亿垂着头。 “说说看,出月鸟的精英们给你说了什么情报。我要精准的。” 外人看来,是球霸正在欺负头牌。正在器材上锻炼的队员有人幸灾乐祸:这小子平日里拽嘛,终于今天被调教了吧! 郑掷亿小心翼翼地说:“没说什么,就只是没头没脑告诉我他们定下8点去行动,也不知道他们要行动什么?” 关知冷笑道:“8点么?合适,我们打完6点。” 郑掷亿怯生生地问:“您要做什么?” 关知不理他的提问,反问:“你有什么要求?” 郑掷亿像是下定了决心,叹道:“我在沙雅和卫佳皇有一面之缘,我看得出来他和我是同类。我们都爱球如命,这么好的知己,只希望他不要糊里糊涂被人当抢使,就这么不明不白被定庞的人杀了。” 关知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郑掷亿用很傻很天真的目光回应。 良久,关知说:“走!” 撤了神通,他在前面带路,郑掷亿后面乖乖跟着。 其时,齐行将士在铜果的监督下和器材玩得不亦乐乎,关知带着郑掷亿走到铜果身边,便听关知一声令下:“停!” 将士们尽皆停下,不论是大牌的巴盖里,即将获得新名字的“假的”,或者彭俏杰这样的中流砥柱加元老,还是一分钟上场机会都没有捞到的饮水机小管理员,大家令行禁止。 郑掷亿在一边也暗暗佩服:不愧是第一球霸! 第一球霸开始点杀:“马士士出列!” 马士士挺直身子一路小跑,来到齐行扛把子面前听候发落。 “童尊佛出列!” “列罗慧出列!” “尤高内出列!” “于红出列!” “于小电出列!” “马吉月出列!” “成野雪出列!” 末了加上一句:“郑掷亿归队!” 郑掷亿便也恭恭敬敬和那七人反向跑到一个闲置的器材旁。 铜果无比满足地看到头号爱将终于回到大部队温暖的怀抱中去。这时,尊师重道的头号球霸又用斜眼在自己脸上打卡,这次应该是要提高球队中上级别战力的业务素质。 杨铜峰心想:球霸就是球霸,智勇双全,办事周到,三条线都有筛选出来,真是滴水不漏。 一行八人又被关知带走,还是在教练席,这回只有扛把子一人坐下,八个人站成一排,等待训话。 关知扬手又造了个和刚才一模一样的隔音罩,开始训话。 “你们知道为什么昨天我们在天上转了好几圈吗?” 同样的问题打老大哥嘴里问出来,必有深意,弟兄们就算再蠢笨,这点道理还是懂的,一个个老老实实等下文。 “因为徐胖子!” 这个因果关系,刚才大伙讨论的时候也说过,但是谁也不敢多嘴附和,还是安安静静等老大哥发散。 “你们发现这当中有什么不妥了吗?要踢比赛的我们,给不踢比赛的徐胖子一行让路,这是什么信号?徐胖子一个不踢球的女流之辈,在不知不觉间,地位拔高到了我们之上!什么意思明白吗?本来这个社会,是我们站在塔尖上,现在呢,不是了!徐胖子这样的人逐渐地爬到了我们头上,谁在后面给他们撑腰?” 最高最壮的成野雪胆子要大点直接说出来:“蹴…….蹴帝?” 关知很欣赏这位号称齐行伊布的勇士:“是的!很明显蹴帝已经着手在改变社会格局!他为了巩固他的统治,在寻求新的合作对象!而徐胖子这部分人,就是他要努力争取的对象!为此,他不惜打压我们的权威!” 大家的讨论氛围一下就热烈起来:“他是要开倒车么?” “如果我们这次退让了,是不是会助长徐胖子这些人的嚣张气焰,迟早有一天还会拿我们开刀?” “他是要背叛我们吗?” 关知手一挥,大家立刻收声。 “背叛说不上,从一开始我们对他只是可以利用的对象而已。他需要利用我们定下他统治的基调,然后过了那个时期以后,奠定了他的地位了,我们就没有利用价值了,于是他就开始转而寻找新的合作对象了。” 这个时候还是要靠心直口快的成野雪为“民”发声:“他就不怕犯众怒,我们群起而攻之吗?我们都是有神通的人,要想干掉徐胖子那样手无缚鸡之力的战五渣和捏死一只蚂蚁有区别吗?” 关知冷哼一声道:“她手下没有人么,你要捏死她这只蚂蚁得要问问大羊定庞那些人答应不答应。” 童尊佛在里面算是有心计之人,数了下老大哥带来的人,想了想徐胖子身边的护卫数量,大胆猜想道:“所以关队您的意思是明天咱们比完了,把徐胖子给咔嚓了,也给蹴帝一个下马威,这样他自然就知道收敛了?” 关知差点没给他气死,无视他的猜想继续说:“再说蹴帝最近有两个大动作。一个你们应该大致掌握了,就是他要强推一个人——没错,就是魏廿皋。还有个很大的动作,是之前他蓄谋已久的归化,借着土全输给新疆葡萄这个机会,他开始全面地展开。” 成野雪虽然傻里傻气,学习态度是好的,就问:“关队,外援和归化区别在哪里?” 关知赞赏地看着他:“问得好。深远一点的,都还只是猜测,就现阶段,可以确定的一点,归化有享受被神通治愈的权利。也就是作为一个归化,像朱宁霍那样被奥孔瓦孜给废掉被丢弃的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废了,等比赛结束又是一条好汉。归化可以像我们一样不受伤病困扰。” 一涉及到切身利益,大家脑子里思路过得飞快。很快大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自己在竞技上对俱乐部来说已经毫无使用价值。 所有人都慌了。 关知摇摇头:“这你们就怕了?告诉你们,这只是开始!随着这个计划逐步深入推进,迟早有一天,蹴帝会允许这些归化具有神通!你刚才说什么?” 童尊佛低头不敢说。 “你们有神通可以把徐胖子轻易咔嚓,对吧?你们的神通是谁分配的,知道吗?是蹴帝!只要他高兴,他随时可以剥夺你们每个人的职业球员身份,就像粉苹果竞技场对魏廿皋做的那样!对他来说,他不需要一个能够威胁他的存在,而只是需要一个听话的傀儡。这就是为什么他会选择强推魏廿皋,而不是明明比魏廿皋强得多的郑掷亿!” 五百四十七 换一个蹴帝 所有人现在都清楚核心问题在哪里了:“难道,我们就只有坐以待毙么?” 圈内的事大家都门清,这些事情只是以前不重视,压根没去想,老大哥这么一点,大家秒懂,然后个个心凉了半截。 是啊,对蹴帝来说,你踢得好踢得差,管他鸟事。只要你听话,哄他高兴了,小学生都可以当职业球员。还好这世界有个规矩叫做胜者为王,所以蹴帝不敢用小学生,那他用什么?他用了一水的超级外援,然后给了他们蹴国公民的身份。 这世界归根结底用足球说话,用足球说话,自己这帮臭脚哪里是这些假蹴国人的对手?这简直就是一条釜底抽薪的毒计。 徐胖子这些人地位能不高么?他们都是蹴帝的代言人,代替蹴帝管理这些顶级外援,从而实现对自己的约束。咔嚓徐胖子是很简单,就算蹴帝既往不咎,你前手杀人,他后手再把神通给这些真洋鬼子,那就彻底没法玩了,就算保留自己职业球员身份,又有什么意义? 关知心想:不容易啊,你们这帮榆木脑袋终于想明白了。 “办法只有一个!” 大家摒住呼吸。 “换一个人来当蹴帝!” 大家以为大哥是想当皇帝想疯了。 “你们不知道,其实蹴帝现在的处境很艰难。” 大家真不知道。 “你们知道卫佳皇这个人吧?” 大家纷纷点头:“您是说当葡萄的临时教练惊天大逆转赢了天都土全的那个北朴南卫的南卫吧?” “就是他。蹴帝在天都土全输给新疆葡萄的比赛之后,犯下一个致命的错误!他违反了胜者为王这个最高原则。” 有人表示疑惑:“这场比赛不是只赌的把魏廿皋贬为素人么?他不但素了而且残了。虽然圈内都晓得他是要等到风头过后复原,毕竟是还没有发生的事啊。” 关知冷哼一声道:“他要只做了这件事还好,错是错在他假土全之手以修墓为名破坏博格达峰的结界,侵害了胜者本来应有的权益。” 大家精神大振:“那他是不是马上就要被天谴,到地下去见他未婚妻去了?” “还没有,这些只是间接证据,并不能直接降罪于他。但是——” 本来已经晴转阴的心绪又被撩拨起来。 “他为了这个已经触发了天命的监管机制,他在那个时候之后的一举一动已经被天命监控了起来。所以说他现在明知道刚才说的那个卫佳皇来到了下陆,却不敢稍作表示,怕被天命定性为亵渎规则的实锤。” 童尊佛消息比较灵通:“听说卫佳皇来下陆是专程来杀魏廿皋的。” “不错。而且一旦形成让他杀死魏廿皋这个事实,就会坐实蹴帝对至高规则的亵渎,蹴帝必定会完蛋。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大家几乎同时抢答:“不知道。” 关知心道:我就知道你们不知道。不过这对你们的智商来说,确实难了点。 “天命监管蹴帝,其实是已经认定他犯罪的事实,但是鉴于还没有人敢追加最后一击,为了这个世界的体面,他既不代替人类裁决蹴帝,也不能就此轻易地放过蹴帝,不然这个世界的最高规则就成了笑话。” 求知欲最强的成野雪就问:“什么情况下天命就会放过蹴帝?” “除非这件事翻篇。这件事就是天都土全输给新疆葡萄这个事实。就是因为葡萄方面的代表哈坎,他对修墓这个行为采取了默许的态度,所以蹴帝才只是被黄牌警告的程度。而这件事相当于已经有一半翻篇了。” 成野雪又问:“还有一半呢?” 关知和这傻大个说话的时候耐心一贯是极好的:“胜者为王,胜者只有踢的人指挥的人才上算,看球的人再卖力不在其中。踢的人默许了,指挥的人却不干——这个人要杀魏廿皋。如果他决定原谅魏廿皋了,那么这一篇就算翻过去了。同样的,如果他杀死了魏廿皋,按理说触犯了足球运动员神圣不可侵犯的原则,但是因为胜者为王优先原则,所以他要魏廿皋死是天经地义的,是无罪的,一旦他无罪,蹴帝就有罪,必遭极刑。”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规则补充说明》是这么解读的,拿在手上看怎么看都看不懂,还是关队讲的接地气,一听就明白了。 成野雪大胆提出自己的见解:“那蹴帝为什么不现在就把魏廿皋给宰了,让他杀无可杀?” 关知强忍着骂人的冲动:“我都说了,天命已经认定他是有罪的,这和杀人灭口有什么区别?” 马士士脑瓜要聪明一些,就问:“我听说前两天,舒贤健差点把那个卫佳皇给杀了。假如当时舒贤健真的把他杀了,蹴帝又没安排他去杀,那算谁的?” “算舒贤健的,同时,坐实蹴帝的罪名,一样由天命处以极刑!” 大家欣喜若狂:“那这昏君死定了!” 有机灵的就趁机表忠心:“关队!昏君挂了,这蹴帝就只有您老人家能胜任!当时您登高一呼,我等自然死心塌地地追随!” 有反应慢的赶紧来补救:“凭您在圈内的威望,谁敢不服——” 看到关队神色一冷,所有拍马屁的,正酝酿拍马屁的,住嘴的住嘴,破功的破功,全都老老实实站直了。 关知看见大家终于消停,便语重心长说:“我40了,你们也不用说什么漂亮话。世界虽然玄幻,但有一样是做不得假的。足球场上的一切都做不得假。我不管再怎么逆生长,这就是我职业生涯的末期。我面临的就是被职业足球淘汰这个现实——不想讨打的就不要插嘴。” 几个马屁精吓得赶紧闭嘴。 “你们还年轻,我要考虑后路,而现在蹴帝做的是要断我们活路,所以我们一定得要他倒台!明白吗?” 大家众志成城:“明白!” “我们不光要让他倒下去,还要让新的继任者站在我们这边,为我们所用,这下你们知道是谁了吗?” 大家各自心头一震,情不自禁回身去看那训练场上动如脱兔的齐行王牌。 有人担忧道:“他在圈内资历恐怕不够吧?” 关知冷笑道:“有我在背后支持他,谁敢说不?” 大家猛然醒悟:对啊,关队不但是齐行第一球霸,在过去要是把齐行这个前缀去了,其实也没什么争议。 正在士气大振,听关知说:“你们是我的嫡系,我希望从今天起,你们要像对我一样的态度,去对他,有问题吗?” “没有!” 关知看出了大家神情中微弱的面和心不合,很是满意:“好,说说明天的计划,你们刚才有人说蹴帝完蛋了,事情没你们想的这么简单。” 马士士问:“不会是需要我们去帮卫佳皇去杀魏廿皋吧?” “你要想自杀,可以这么去做。如果是你们杀了他,相当于帮蹴帝翻篇,因为确实不是蹴帝要你们灭口的,能杀魏廿皋的只有那个卫佳皇,所以亵渎胜者为王的变成了我们这边,大家是同罪。” 童尊佛想起来了:“知哥,难道是和很早之前不知道是不是蹴后假传圣旨提到过蹴帝要求不能伤这个南卫的性命有关?我记得是打土全之前,所以虽然蹴帝现在不能发声,但是所有圈内的人都默认他是只可活捉不能的?” 关知赞道:“还是你机灵。蹴帝只有在土全和葡萄那一战前的深夜下达命令要求我们配合剿杀,那次是限时干掉。但是也提过,天都时间早上八点是最后期限。” 顿了顿,下结论:“八点以后,谁杀了卫佳皇就是死罪。所以这一回,即便是保护魏廿皋的人也未必敢杀卫佳皇。” 五百四十八 规则补充说明 本来蹴帝现在应该是深陷雷区,并且不能直接或者间接知会任何一个可能阻挠卫佳皇刺杀行动的人,他只能躲起来。剩下的就是考验足球大人自觉性的时候了。但是就因为他之前误打误撞定下的规矩,真正敢杀卫佳皇的少之又少。 “最麻烦的是,蹴帝从输球的时候就定下了要让魏廿皋转会大羊定庞,和同时的相亲计划。所以这段时间,魏廿皋的安全是徐胖子在负责。徐胖子对《规则补充说明》那是吃的很透的!” 说起相亲大家就来气:太操蛋!一个残废的人渣还有官方组织的相亲活动! 马士士想到了之前大家热聊的八卦消息:“不.......不会真是马茹胧吧?” 关知不知道他们有情报源,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有点想象力嘛,难怪场上有一搭没一搭还能传点好球出来。 得到关队的证实,大家立刻不淡定了:“草!好女都被狗x了!” “我靠,师新纹真是突然就被做掉的!” “这个太划不来了,便宜夫妻一个月有没有哦?” “不过他站都站不起来,怎么个亲法?” 关知冷冷地问:“说完了吗?” 童尊佛说正事:“知哥,假如定庞的人把卫佳皇活捉了,这也算是阻挠了他的刺杀,蹴帝会不会背锅?” 见是业务问题,关知立刻耐心解释:”不会,蹴帝只背他告知或者间接告知的执行人的锅。” 群英馆的密室里,顶级智囊之一也正在理这条线:“从表面上看,蹴帝让魏廿皋已经残废了,这种情况下,卫佳皇去杀魏廿皋,是站不住脚的。也就是说,任何不知情的人执行任务都算善意第三方。只要不把卫佳皇杀了,都不会追责,对吧?” 櫜頫卛冷笑道:“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么?这不过是一道连唐朝球队的队长都会推演的小学生题目。” 心里在想:关知,幸好你40了。要不我真的很难取舍呢。郑掷亿,你可别让我失望啊,可别被这老货阴了。 关知当时只问了一个问题:“就算成功让对方杀人,天命也一样能看穿是谁在借刀,按你的解读,到时候真正践踏胜者为王的是我方,你们自诩精英绝对不可能犯这种错误,所以到底还隐瞒了什么?计划详情,你不提前预告,临场发布,一定程度可以保证它在实战中的价值,也避免了情报外泄,我们踢球的习惯如此,也能够了解。但这是两码事,如果不告诉我,我会立刻到蹴帝那里告发你们这帮反贼,虽然他揣着明白装糊涂,但他毕竟没有我明白你们。” 櫜頫卛于是告诉了他连顶级智囊都无法知道的隐情。 “数学也好,技术也罢,人力也有,总之总和了我们全部的力量,我可以确定无论采取任何手段,当卫佳皇见到魏廿皋展露杀意的时候,他将必死。然后这件事情将以蹴帝的全身而退翻过去。” 关知皱眉道:“既然如此,那让我们的人杀了卫佳皇呢?” “那锅还是你我这一方背,与蹴帝无关,他还是顺理成章地翻过粉苹果这一篇。” 关知的眼神是櫜頫卛在足球大人当中看到最犀利的,当那犀利的眼神仿佛想要不自量力穿透他用高精尖技术层层包裹的防御时,听到那老实中带点憨厚的声音传来:“你还是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有点绕,你做好准备,我讲了——因为我是知情的,所以说我布置你借刀杀人,虽然牺牲了胜者,但是扞卫了胜者为王的铁律。” 关知是真绕糊涂了:“这是什么鬼逻辑?” 櫜頫卛就像关知面对自己嫡系时的耐心:“因为胜者为王,所以卫佳皇去杀在蹴帝帮助下对赌约阳奉阴违的魏廿皋是天经地义的,而且是天命必须扞卫的。但是,卫佳皇杀魏廿皋这件事,结果是绝对的,杀不了。那么你告诉我,这个世界上,什么才是至高无上的?” 关知想了想,答:“胜者为王这个规则。” “很好,所以不是我要陷害胜者,而是我为了胜者为王这个最高规则,不得已牺牲了胜者。我非但不是陷害者,还是扞卫者。而因为胜利者是冤死,按照《规则补充说明》,践踏规则者一律天道处决,死无全尸,不论是蹴帝还是魏廿皋。” 关知明白了:“从一开始刺杀魏廿皋就是幌子,你想让卫佳皇在见魏廿皋之前就被干掉。然后我如果没有多嘴问这一句,就会因为不知情变成胜者为王的践踏者,自然也被顺手除去。” 櫜頫卛笑道:“关队,你志存高远。实在不适合待在郑掷亿身边啊,我怕他被你吞得连骨头都不剩。不过既然说开了,大敌当前,我们还是一切向前看,如何?” 关知面上冷笑,心里在想:按照《规则补充说明》知情不过保我不死。假如我又是知情者又是执行者,那么扞卫者独我一人,牺牲者死了,有很大概率会用重刑,扩大追责范围,我最好把这个名额吃定,一来确保安危,二来说不定也可以借天命把他和那些居心叵测的精英除掉。 在这次用天命技术保障的高度机密的会谈尾声,櫜頫卛提出最后一个要求:“行动时间由郑掷亿暗示你。那之后,你我单线联系,放心,我有技术,不亚于你们神通的联络方式。但是只能我找你。” 关知答应了。 单线联系的第一次“我找你”发生了,就在关知喊人出列的时候,他见到了计划的初稿。 他知道时机成熟,得做动员大会了,于是就在铜果的眼皮底下做了。 “6点完赛,你们跟我走就是。比赛中注意养精蓄锐,必要的时候比赛放点水也无妨,要知道8点才是正戏。“ 关队嫡系全员齐呼:”明白!“ “无论如何,明天和大羊定庞的人必有一战。李琅貂,贾实,鞠圆,蓝渊武,张习雕,关虎,尤满吉明面上是这七个人,暗中藏着个余亲,你们八个在明面,我们在暗中,实力上我们是碾压,操作上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大家又慷慨激昂地展现凝聚力:“明白!” “现在还没有定稿,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对方不会知道那是卫佳皇,而我们知道。只要他一出现,我们该怎么做?” 大家经过刚才的排练已经滚瓜烂熟,异口同声道:“我们就立刻抢攻,打大羊定庞一个措手不及,但是决不让卫佳皇见到魏廿皋,保持这样控场,然后等关队一锤定音!” “很好,训练去吧!” 撤了隔音罩,关知一行九人迎着铜果感恩戴德的眼神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过去。 五百四十九 朱落后驾到 华莱士馆内,电动轮椅上的魏廿皋笑眯眯地依次序给诸位长辈领导新同事奉茶。 长辈是樊气兆,领导有尤电,徐胖子,新同事有李良貂,张习雕,贾实,鞠圆,尤满吉,蓝渊武,关虎。 魏廿皋站不起来有个好处是大家都不用站起来,这样一来就规避了在座诸君尊卑之分的尴尬。 比方说樊气兆,旧世界踢球的时候叱咤风云,就连唐朝第一球霸关队见了也得老老实实至少叫声樊大哥,要是敢用斜眼在老樊脸上打卡,怕不得被老樊打残。但是按照这世界某条冰冷的规则,你现在虽然是一个很大的地方官,但是以这世界最尊贵的身份球员来算,你只是一个退役球员,你就比正在踢的要卑贱一点。 再比如魏廿皋,蹴帝座前第一红人,更是他老人家国策的核心人物,但现在他残了,踢是肯定办不到的,所以论规则他也该是贱的。 尤电曾经是个优秀的职业球员,在旧世界有着全村人希望美誉的传奇巨星,在这个世界从政了,也就是不踢了,论规则他也不属于尊里面。 徐胖子,就像第一球霸说的那样,现在确实被蹴帝的社会体系捧得很高,可她不要说踢了,根本就是个半球盲,论理她应该是最底层的才对。 事实上地位最低的是以李琅貂为代表的本来该最高端的现役“脚艺人”。说白了,他们就是保镖。最多樊气兆和尤电深藏不露自保有余,徐胖子和现在的魏廿皋那可是既遭人恨,又没本事,需要重点保护。七大唐朝足球大人来当护卫,暗中还有个叫余亲的半吊子忍者,如此豪华阵容,打正规足球比赛罚下一人都不用直接判负。 这一间房里,谁该是尊,谁又该是卑?谁又该对谁见礼?今天他是废人,她是红人,你们是官员,他们是保镖,但是明天呢?谁也说不清。 站不起来就好办,你站不起来,我也不必站起来,尊卑之分尽在不言中,因为不可说。 外面有人拉大提琴,不是别人,正是前天晚上拯救文化古迹的热心市民兼知名艺人诸葛露露。今天她躲在一个帘子的背后,也不知是因为那天太爱抢戏遭到了上面的打压,还是赢得了上面的福利,总之失去了面见魏廿皋大人的机缘,客观上保护了自己不被足球大人看上眼。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女孩子要是被足球大人看上眼,往往就意味着这辈子就完了。 诸葛露露在想,真是计划不如变化快,前天就该来这的,结果上了电视,去了警局。说好了夹带一个马肯,人却弄丢了,现在他死活不知。 马肯这颗流星是不是坠落了?朱姐姐有没有办法让爹地挖过来呢?听说魏廿皋大人就要和马茹胧前辈相亲,然后相爱了,所以我们的寒冬即将过去了吗?不然今天怎么会在这增添神秘情趣的帘子背后多了这层厚重可靠的幕布呢?听爹地说这块幕布连普通足球大人的神通都无法穿越呢。至少今天是没有风险了。 带着水蓝色美瞳的诸葛露露就此放下心中悲欢,拉的是《杰奎琳的眼泪》。 樊气兆和一众保镖听得气闷,尤电略懂,心想:拉的不怎么样嘛。徐胖子似乎睡着了。魏廿皋则干脆戴上耳机听着皮孩ai360为自己量身打造的竞选主题歌草稿。 李琅貂实在听得受不了了:“樊哥,走!出去抽烟!” 樊气兆颇为意动,强自克制,毕竟是这里级别最大的领导:“你们去便是!” 李琅貂向徐胖子告罪,尤电他是懒得屌的,拖着尤曼吉掀帘而出。 帘子之后,还有厚重的幕布,李琅貂好不耐烦地用力踢开,贯上了神通,幕布直接被撑到了90度,正和拉琴的诸葛露露不期而遇。吓得琴声戛然而止,露露顾不上杰奎琳的眼泪,险些留下水蓝色眼泪。 那一瞬间,诸葛露露只觉自己心脏骤停,呼吸不能,李琅貂不屑地看过来,想要把眼睛避开,却无法做到。 李琅貂瞧仔细了,摇摇头:“这小姑娘长得倒是粗壮。” 尤曼吉取笑道:“貂哥看不上么?” 李琅貂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现在什么时候,主动凑上去让蹴帝抓典型么?忘了师新纹什么下场了?” 忍不住又多看了眼诸葛露露,这一下露露觉得脑袋能够动了,赶紧把头埋下去,准备下跪。 李琅貂冷笑道:“小屁孩,你反应过度了。你这样躲得过的都可能躲不过——别跪了,继续拉吧。” 尤曼吉吃惊道:“就不走了?” 李琅貂感觉一下子就没了兴致:“回去吧。没劲。” “怎么回事啊!说出来的是你——” 李琅貂叹道:“你看吧,外面一水的艺人候着呢,都是漂亮姑娘,搞不好有你的菜,可现在抓那么紧,你敢碰么?就算你不碰,再往前一步,就得跪一地。” 诸葛露露不敢怠慢,继续让杰奎琳掉眼泪,尤曼吉这才注意到就在她背后的大厅里果然群芳斗艳。不过和旧世界宫斗一样,美则美矣,却无一例外地透露出畏缩的气质,不输古人对皇权臣服的态度。稍微不同的是,明明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脸上表情却像是在说:“不要选我其实我很丑。” 尤满吉一下子觉得没劲透了:“难怪会有那么古怪的幕布,原来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他和李琅貂终于走了,诸葛露露只觉得明明是晚礼服裸出的背部全都是汗。 手上又不敢停,还在掉杰奎琳的眼泪。 现在才知道团队选歌的苦心。 最开始的时候自己是抗拒的:“我不熟啊。” 严父说:“不熟就练到熟。” “为何不用我擅长的流行歌曲,对付一下就过去了。” 严父摇头:“流行歌曲非常不安全。” 诸葛露露不服气:“这个就安全了?” 现在不得不服:姜还是老的辣。自己都受不了,遑论这些大人? 只是这过程——惊险了一点。 湿漉漉的玉背,被人按住。顿时吓得琴弓脱手:这是乐极生悲了吗? 便听到一个干瘪的女声说:“怎么这么湿?” 侧头一看,看见一个还算靓丽的熟悉面孔,不知道琴该搁何处,就要下跪:“朱……朱落后大人?” 朱落后一身便装,看起来英姿飒爽,目中无人,嘴上说的却是人话:“免了。” 诸葛露露这算真的劫后余生了,又想着不能怠慢了里面的人,这才注意到外面的大厅已经跪了一地。 朱落后说:“走吧,诸葛妹妹?” 诸葛露露为难道:“可是——” 朱落后神通施展处,琴飞空中,拉起了诸葛妹妹,对着大厅跪着的姑娘们说:“你们也是,大人有要事相商,都回避了吧。” 五百五十 总指挥姓徐 朱落后前脚走,假寐的徐胖子双目睁开问李琅貂:“这烟抽的倒是神速,一如你在球场上的回追。” 李琅貂苦笑:“老板又挖苦我。” 樊气兆问尤电:“朱落后你叫的?” 尤电点头:“是,她在外面坐镇要好的多。” 樊气兆想了想,也不得不承认:“那确实比下陆中草那些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赤佬好得多。” 魏廿皋已经扯下耳机正襟危坐在——轮椅上。 别说那几个都还一肚子坏水,就算李琅貂和于满吉再五大三粗,大家这个状态也知道是要说正事了。 樊气兆便问徐胖子:“就我们这些人了?” 徐胖子说:“人多误事。” “好。” 所有人洗耳恭听,一向桀骜不驯我行我素的魏廿皋一来残了,二来知道这性命攸关,可开不得玩笑,也是一副好学生认真听讲的造型。 “相亲的事情,你们应该知道,但很早就定了,这你知道吗?” 魏廿皋见问自己,赶紧老实回答:“我不知道,我以为是输球以后的事。” 徐胖子点点头:“那想必你们都不知道,即使没有天都土全输给下陆中草这回事,你魏廿皋也会在这几日和我们接洽转会定庞的事情。” 樊气兆和尤电反应最大:“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让天都土全做中转么?” 李琅貂等人虽然不爽天都土全也觉得有点不妥:“下陆中草过去才几天啊,蹴帝这是和土全有仇么?” 大家都觉得这是把土全的脸按地上踩。 徐胖子摇头:“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即便是我们现在这样,也不是说让魏廿皋马上成为大羊定庞的人啊。他还得先走残联主席的流程,拍完了那季xx的真人秀,才有可能重新获得注册的身份,等到正式加入大羊定庞基本上要说下个赛季的事了。” 尤电明白了:“是要利用魏廿皋这个特殊的身份,保证土全在归化上的推行力度,从而掩护大羊定庞更大规模的归化。等到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大羊定庞已经一家独大。这样的话归化对所有唐朝球会而言,已经势在必行。” 樊气兆比较老派,还是没能转过弯来:“即便如此,你魏廿皋在天都土全也才呆半个赛季,就这么走了?把土全当做什么了?” 尤电耐心解释:“魏廿皋既然是蹴帝重点栽培的唯一人选,那么他就必须呆在冠军球会。只要大羊定庞击败天都土全问鼎唐朝,那魏廿皋转会大羊定庞就顺理成章。” 樊气兆释然:“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他相信,就算土全还保存那么一点微弱的优势,又有萨默尔挂帅,还有祖安奴这样的强援,还有响应政策的归化大招没有完全施展开来,那还是不足以和大羊定庞相抗衡。 因为有蹴帝撑腰的徐胖子的操作是在太骚了,现在展现出来的不过冰山一角。 徐胖子轻咳一声,打断樊市长思绪,继续说:“现在的问题,你们都知道了。因为天都土全出人意料地在粉苹果竞技场输给了新疆葡萄,蹴帝不得已要保魏廿皋,以及阻止博格达峰的结界扩张,触犯了至高规则。现在他被天命监控起来,整个行动投鼠忌器,而且为了避免被系统认定触犯红线,实行了自我隔离,神龙见首不见尾。为了怕他人揣度,进行额外的脑补,必不可少的政令都是通过天命来传送。然后在出过一次事以后,他连必不可少的政令都不敢传送了。” 尤电问:“出的那次事是指11号线的事故么?” “是。” 尤电皱眉道:“问题出在哪里?是因为当时徐总在陪樊市长在大羊调研么?” “高森和余亲一开始接的旨就是被篡改的。” 尤电问:“本来的旨意是什么?密旨的话,与其让天命传送,还不如自己来。” “蹴帝他本质上信不过球员,不是从忠诚度考虑,而是理解的方面。面对面传旨,他如果说的含含糊糊,是个人都会问个清楚明白。但是一旦清楚明白了,他就保证不了执行人在操作上会不会做多余的事被天命逮到,再算到他头上,坐实触犯至高规则的结果判定。” 尤电第一个懂了:“所以他用传送的,不给解释,反而能让执行的人就事论事不去做额外的小动作。” “是的。不单如此,他这件事要用一个很绕的套路来包装,混淆你的概念,让你不能抓到中心思想,只能迷迷糊糊地去做事。所以,他才会用搜星仪这个道具来增加神秘感。给高森的原旨意很抽象,让他们一旦测试到搜星仪有反应,找到对应坐标的目标人物,那就是所谓妖星,就要保护他们不受威胁。这本来是蹴帝在知道葡萄方面要来杀魏廿皋的时候,能想到的最后的自保的办法。” 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旨意变成了杀人。 尤电便问:“那徐总是怎么发现这其中的问题的?” 这件事樊气兆知道:“因为蹴帝到大羊找到了我和徐总。” 众人大吃一惊:原来最近一直隐身的蹴帝出现过,在不敢见任何人的情况下,还见了徐胖子和樊气兆。 徐胖子不紧不慢说道:“蹴帝在大羊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我和樊市长,并要求樊市长一切听我号令。” 樊市长证实有这回事,现在下陆的最高指挥是徐胖子。 这屋内,除了这位临时最高指挥,全部是球员出身,有退役的有现役的,退役的还比现役的厉害得多,一时间五味杂陈:蹴帝作为一个球员,信不过同样踢球的兄弟,最后把自己和全天下的命运交给一个外人,就算没什么感觉的人,想到这里都觉得别扭。 可是呢,又很无奈。确实大家都帮不上蹴帝的忙,蹴帝不是信不过自己的人,而是信不过自己的脑子。 “这件事的重中之重是我方真正知情的人要少之又少,我们需要庞大的人力去执行,但是不需要他们知情,只要他们按部就班地去做我们布置好的一个又一个机械简单的小任务就行了。” 说着这话的时候,徐胖子还在想:而且,最重要的那个情报,只我一个人知道就够了。也只能我知道。 五百五十一 最强防御八辰渊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过去的那些精英把赌注都押在这次刺杀上,说白了就是赌在卫佳皇身上,也只有他来刺杀魏廿皋才被这个世界允许。” 尤电还是不放心问:“新疆葡萄呢?” 这回是樊气兆回答他:“新疆葡萄队在允许土全修墓的那刻起,就已经不具备讨公道的权利了。但是,我们一直也有关注他们的动向。截止目前,他们还是全员驻扎在博格达峰的训练基地。备战他们明晚主场对雪虐风饕的比赛。” 徐胖子继续说:“现在全天下最精明强干的人都聚集在下陆。因为尤市长很早就贯彻了蹴帝的方针,把分化人才的截止时间定在了明天的8点,所以基本可以确定明晚的相亲是他们最后的机会。过了那个时候,等到蹴帝有人了,不需要有多少,有多好,只要有,天命就不会再垄断在他们手上,而他们这个叫做瓷器的临时组织,将无所遁形。尤市长,我们确认一下明天的时间地点。” “明晚八点,小杰野森xxxxxx。” 再确定了细节,徐胖子说:“对方不管搞出什么样的花样,最终的一环还是需要硬碰硬。天命的技术就算随他们所用,却无法对职业球员构成杀伤。不管他们做什么,我们定庞的人把魏廿皋守住就立于不败之地。而魏廿皋你从现在起就不能离开这七个人。” 魏廿皋乖乖点头。 尤电知识面比较广,提出一个疑问:“假如他们对天命的操作足够厉害,模拟出了超越足球员神通的杀伤力武器‘裁决炮’怎么办?这可是能够连蹴帝直接抹杀的天道,足够将你手下的人单体精准清除,而不波及其他,不必担心失手杀死魏廿皋,而因为他们是在帮助卫佳皇扞卫胜者为王的规则,这样以下犯上的杀戮是准许范围内的。” 徐胖子赞道:“尤市长真是博闻强记,裁决炮也知道。不错,裁决炮确实是单体杀害的最高境界,但是这个世界还有最高防御。除非真正的天道,皆可抵挡。” 尤电奇道:“八辰渊么?” 尤电当然知道有这么个和合淔某地同名的最强阵法,说是阵法也不准确。说是但凡聚集八个足球大人随便组织一个队列,就能形成绝对防御,能封住这世上一切攻击甚至一切武器。 所以尤电就更不明白了:“你的人只有七个啊?我和樊市长虽然有神通,但是并不是足球大人,都不具备融合的条件,难道要找不知情的外人来联手?” 徐胖子摇头:“人是我刻意带的。你忘了余亲。明面上七个,等到了小杰野森,就正好八个人来控场,然后还有第九个人在暗处策应,确保万无一失。” 所有人对徐胖子心悦诚服:不愧是蹴帝唯一信任的重臣,做事深谋远虑,滴水不漏。 樊气兆忍不住问:“第九个是谁?” “高森已经在小杰野森待命。” 魏廿皋诚恳地问徐胖子:“老板,我明天应该做什么?” “什么也不要做,一切听贾实的安排。” “是。” 徐胖子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和卫佳皇面对面了,也不要慌乱,沉着应对,争取时间,必要的时候高森会救你的。” 魏廿皋一个字一个字听得很认真,心里在想:胖婆娘这话大有学问啊,感觉我和这个阴魂不散的卫佳皇正面对决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什么高森会救我的,多半是托词。她这话说的好像知道我是稳赚不赔的,哪里来的自信呢?那道当中还有什么玄机? 尤电他们就不这么想了,觉得这个局怎么着都是个输,尤电就问:“我们要是把他杀了肯定就gameover了,那如果是把他拦下来算什么?” “按照《规则补充说明》,硬拦的话,马上放,就没事。耽搁久了,拦的人死,蹴帝不用背锅。” 蹴帝徐胖子真正议事的时候,樊气兆是被要求回避了的,所以他反而还在问:“那怎么办?” 徐胖子撒了个谎:“按照计划,如果我们能够拿下卫佳皇,蹴帝将会亲自出现将其接走。剩下的他有办法应付。” 大家这才松了口气,连魏廿皋都开始怀疑自己:难道是我想多了? 徐胖子又说:“但是,这件事应该很难实现。具体的情况,我们需要临场拆解。虽然不知道对方的计划,但我估计他们对卫佳皇能够获得单挑魏廿皋的期望并不大,他们应该是把赌注押在我们身上?” 众人不解:“押在我们身上?” “比较容易实现的是让卫佳皇在刺杀的途中死在我们手上。” 大家均想,这确实是一个很严峻的问题。 “最关键的是,卫佳皇要来刺杀,大概率不是以本来面目,如果他不是以刺杀目的那么圈内的人在不知情条件下将其误杀理论上到不失为一个好的解决方法。但是既然是对方精心策划,那么卫佳皇此行的目的必然明确,所以说不但不能杀卫佳皇,在现实中还不能轻举妄动,因为如果是用了高精的技术乔装打扮,那么误杀很难避免。最低限度,保护魏廿皋的这8个人,包括魏廿皋自己,都不能轻易杀人,只要误杀了卫佳皇,一切就结束了。” 尤电和樊气兆想起了什么不禁对望一眼。 徐胖子看在眼里说道:“没错,这个世界要说到会乱杀人的只有这些足球大人才有可能,而且也只有这部分人才会影响最终的结果。” 顿了顿,说道:“现在在下陆这么些人必须优先控制起来,下陆中草的一线队,预备队的少部分职业球员,宋朝球队下陆沪垚的全部职业球员,明朝球队下陆散疏通的全部职业球员。你们最好用市长身份下达一个禁足命令,传达下去即可。” 尤电业务比较熟练,想了想说:“下陆沪垚出去打客场了,少部分人和预备队留在下陆。下陆散疏通周日要和福都奋市打明朝联赛。至于中草,就是下午和山东齐行的唐朝联赛,打完6点。其他的都还好,他们确实是最跋扈的,也是最不安定的因素。” 樊气兆插话道:“会不会他们安排卫佳皇提前去招惹他们?我们需要提前给他们透点风声不?” 徐胖子摇头:“那没有必要,无端生出很多不可控因素。卫佳皇从他之前的行动看出来,这是个目的性很强,很有主见的人,并不是个提线木偶,他们想要随意摆布,并没有那么容易。他是为杀魏廿皋这件事来,而不是作为他们的棋子——不过,尤市长,我倒是觉得你漏了一个最关键的不安定因素。” “是谁?福都奋市么?客场球队还好吧。” “山东齐行。” 五百五十二 你是太子 大家有点不理解:“山东齐行,一贯的老好人,能有什么不安定因素?” 樊气兆和尤电甚至都有点怀疑徐胖子是公器私用,借机打击报复竞争对手。 山东齐行虽然操作上比较老实,但在旧世界那是足以和大羊定庞别苗头的存在。大羊定庞在操作上也许更骚,在旧世界就已经骚得突破天际,但是齐行有自己的坚持,他的基建很强,足球人才的基础建设在国内做到了极致。可以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飞的再高,终要降落,因为足球场在地上,靠的是人。 一个博上限,一个守下限,从格局来说,难言高下,因为旧世界里足球这东西是运动,高于运动的部分其实是泡沫,可能破,也可能不破,但终究会破,所以上还是下,不过是两种追求。 从旧世界斗到了现在,大羊定庞在徐胖子的带领下上达天听,山东齐行则依旧秉承自己脚踏实地的坚持。在尤电和樊气兆这样旧世界情怀不死的“旧人”看来,大路朝天各走两步,两家各走各的路,井水不犯河水,她拿这个来掰扯太也牵强。 这时候徐胖子说:“余亲,你在外面帮衬着,朱落后在外围的隔音罩快撑不住了。” 遥遥的传来一个细弱的声音:“了解。” 大羊定庞的那七人组神色如常,尤电和樊气兆心中一凛:这是现役和非现役的区别么?同样是神通,他们能感应得到,我们却一点都没察觉到。 徐胖子问魏廿皋:“你以为蹴帝为什么要赐给你那么多神通?” 其实这也是樊气兆疑惑的,尤电猜到一些,但不敢说出来。 魏廿皋心道:因为他需要扶持一个关系户去出口守株待兔干掉蹴后的关系户博哈尼! 嘴上当然得说末将愚钝,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能蒙蹴帝错爱,想到在座没有外人,然后加了一句:“其实主要是他老人家不便亲自出手,假我之手除掉那个破坏社会安定团结的伊朗奸贼!那个奸贼确实神通广大,要打败他需要特别强大的神通,足以成为第二个社会的威胁,所以他老人家要找一个没有野心——” “打住!讲那么多废话干嘛,用别人的神通撑隔音罩所以你不心疼?” 魏廿皋赶紧住口,心想:你个胖婆娘心疼,就别搞这个问答模式啊。 “很简单,你就是蹴帝钦定的继承者。” 魏廿皋这是真的呆了,他完全没去想过这回事,他以为只是因为师新纹实力太次,影响力太浅,需要一个实力派,而郑掷亿不上道,自己虽然赶郑掷亿有些差距,但要是说魏廿皋在年轻一代是小三,可没人敢当第二名。 樊气兆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徐总,这是你自己揣度的吧?” 徐胖子叹道:“樊市长,你以为蹴帝为什么绕这么大个圈子不惜冒这么大风险,非救他不可?” 尤电却把前因后果想通了:“传承已经给了魏廿皋。如果不是通过足球说话变更的传承关系,蹴帝他自己的神通就会急剧萎缩。” 听尤电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想到,其实足球说话变更的传承关系已经发生了——新疆葡萄赢了。 可是唯独新疆葡萄队,是绝对不可能选出继承人的。 考虑到魏廿皋这个实在的储君地位,这些足球人不自禁都起了提防之心,提防着自己的行为会有埋葬未来的风险。 “所以,蹴帝选择了对魏廿皋你身上的神通明杀暗救,名义上剥夺,但是剥夺之后,又没有归还给天命,而是以他帝王的尊严为抵押,暂时收押在他这里。然后为你量身定做了一个规避监察柳暗花明的计划,指望着熬到粉苹果这一篇胜者为王不再追究的时候,又偷偷地把这笔账又转回到你头上。” 魏廿皋这次学乖了,他问:“徐总,虽然事态紧急,能容我问一个私人问题吗?” 徐胖子允了。 魏廿皋便说:“我那部分神通对我们来讲确实非同小可,但是我认为这部分如果是蹴帝拿掉的部分,其实是九牛一毛,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老人家愿意为这九牛一毛,冒这么大的风险?如果只是传承的话,我魏廿皋也算有点自知之明,我觉得我还不够格被他这么看重。” 徐胖子点头道:“嗯,你能这么想,总算你有用脑筋去想。他给你的传承不是简单的加减法,你们的联系是一种传承和再生的驱动方式,我想应该怎么说——这样,从为什么需要继承人这件事来说你就明白了。你们的神通理论上是不可再生资源,这点你们都明白?” 九个人点头。 “像樊市长和尤电大人,他们的神通其实比你们现役球员强——当然,这不包括被蹴帝收回神通之前的你,就说普遍情况是这样的,但是在社会格局里你们是更优的等级,无他,樊市长和尤电大人的神通属于消耗品,而你们职业球员,可以通过比赛补充损耗,甚至提高上限。但是有一个人很特殊,那就是蹴帝。他掌管天下,世界的平衡控制是靠他用神通驱动天命完成。虽然他神通广大,但这个支出更是一个无底洞。这个世界第一次的动荡就让他产生了极大的损耗,直到达古冰川事件前后,基本都是他用一己之力来维系大局,而最要命的是这个世界只有用踢球这种方式才能产生源源不竭的能量。而很遗憾的是,你们都知道,蹴帝他一年最多只能踢两场球。到了715的时候,蹴帝的神通终于撑到了极限,整个天下摇摇欲坠。正好赶上了很多事,比如福都的死斗,蹴后的发难,这个世界出现缺口。所以他必须要让神通循环再生,而且是强有力的循环再生。想要达到这个目的,只有一个办法,找到蹴帝的传承,你们之间的纽带就是力量的源泉。他虽然不踢球,但是你要踢球,这个纽带可以无限拔高你踢球的能量,转化为最强大的神通输出到他那里对他形成补充。你的神通你自己也知道,其实微不足道,但是这传承的纽带,可以无限大的提升你输出的能量。所以当你成为继承者的那刻,天下太平。” 魏廿皋当然知道天下太平是什么意思,就是蹴后被摆平,博哈尼被宰,出口被填。 尤电叹道:“原来,所谓魏廿皋是国策的核心人物是这个意思。” 即便是魏廿皋这样混不吝的人,也感觉到巨大的冲击,几欲站立不稳。 耳畔传来徐胖子的声音:“这就是蹴帝甘愿为你冒这么大险的原因。不是什么让你去填师新纹的坑这么低级无聊的事,你就是蹴帝的代言人。从你获得继承权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去大羊定庞,土全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幌子,而大羊定庞过去现在未来都必须是唐朝乃至天下最强的队。因为你承担着蹴帝神通循环再生甚至拔高的重任,所以你不能败,球场上的你就是蹴帝,当你正式成为大羊定庞的一员时,你就是球场上的主宰,连平都不允许,只有一个选择,就是不断地赢下去。” 尤电突然插话:“徐总,恕我冒昧,能不能也问一个题外话,因为我实在很好奇。” “尤大人客气了,请问。” 尤电说:“恕我直言,唐朝联赛综艺节目多于竞技节目,如果是必须赢而且需要拔高魏廿皋的话,以定庞现有的实力,是完全游刃有余的,可你还是搞了那么多夸张的操作,那是不是说明如果比赛的竞技性越强,比赛的水准越高,能量的纯度就会大幅提升?大概就是这个概念吧,不然就是能量值,反正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你说的只是其一。这个世界还有一项无限接近纯粹竞技的比赛,不容有失。” 9个人都明白了,异口同声说:“屠龙杯?” “不止是这样,大羊定庞如果作为龙之队冠军,将和龙之队一战,如果大羊定庞足够强大,蹴帝亲自落场的这场比赛就将成为一年的点睛之笔,足够支配这个天下。” 大家都默不作声,知道,这点睛之笔,自然是大羊定庞让龙之队赢的足够充实,至于爆冷逆袭龙之队,那是不可能的。 这时候,徐胖子才慢悠悠地说:“扯了那么多题外话,我们还是进入正题——山东齐行吧。” 五百五十三 齐行的动机 徐胖子这一次看向了李琅貂他们:“天命其实大体是站在你们这边的,裁决炮之外并没有能对你们构成威胁的攻击性技术。其实,他们不太可能掌握这种程度的技术。既然是这样,还郑重其事让你们准备八辰渊,知道是防范谁吗?” 李琅貂忍不住问:“是谁?” “你们虽然是唐朝首屈一指的强队,但如果是要比拼神通的话,因为外援是没有神通的,所以你们并不算厉害。” 李琅貂得承认:“确实。单论神通,新疆葡萄天下第一无悬念。” 然后猛地一惊:“难道.......您是让我们预备着新疆葡萄来杀人——” 贾实摇摇头:“你用点心好不好,刚徐总才说了,新疆葡萄已经翻过篇了不能来杀人了。不过人家只是来捣乱,就很难说了,毕竟刺客当过他们的教练,他们来营救他不被擒获,也天经地义——”78中文更新最快 电脑端: 徐胖子直接打断他的自作聪明:“新疆葡萄主场作战不容有失,开球的时间又是晚上,出现的可能微乎其微。我问你们,神通你们说葡萄天下第一的话,那第二是谁?” 尤电反应过来:“山东齐行?” 山东齐行球队实力确实斗不过大羊定庞或者天都土全,但如果抛开外援那就正好相反了,关知,郑掷亿,彭俏杰,成野雪等等老中青三代都是人才济济。而神通很大程度上和球员的竞技实力成正比。 樊气兆苦笑道:“问题是他们没理由反蹴帝啊?” 徐胖子摇头:“正好相反,有两点,让他们是最有可能反蹴帝的。” 樊气兆想不明白:“哪两点?我一点都想不出来。” 徐胖子指了指魏廿皋:“第一点他是继承人。” 魏廿皋心头想笑:我被选中继承人,大不了咒我去死,干嘛去造反?胖婆娘脑洞太大了吧。 徐胖子下面的话就让他笑不出来。 “但是你们应该都知道,论竞技实力,这个第一比葡萄的第一都没有悬念,是郑掷亿。魏廿皋和他的差距,公平的说,很大。”ァ78中文ヤ~8~1~.7~8z~w <首发、域名、请记住 樊气兆若有所思道:“小郑这个孩子就是个单纯的球痴吧,没想着继承不继承。” “您说的是过去的事。过去他运气好还能去巴黎王子公园体育场踢球,现在呢?” 樊气兆为之语塞,虽然觉得不至于像她说的那么遭,但也确实觉得不像自己想的这么单纯。 “据说,精英很看好郑掷亿,因为他们也像樊市长刚才的观点,觉得他是个球痴。说白了,无心政事,会是个当傀儡的好材料。” 这个实锤,让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 “第二点,樊市长,你是知道蹴帝是谁的,我问你,在球员的心目中,是蹴帝的威望高,还是关知的威望高?” 樊市长彻底慌了:“你是说小知......不会吧?” 尤电没有插嘴,他没有插嘴,是因为他觉得小知不但“会”,而且很“会”。 “现在,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明天在下陆的这9位就是大羊定庞现在神通最强的9个人。你们的假想敌就是山东齐行。为什么是9个人呢?因为他们不来最好,如果要来,你们肯定不是对手,除非你们是新疆葡萄,唯一的办法就是用八辰渊立于不败之地,因为我们是守。” 尤电问:“那高森做什么?” “最坏的情况,他去阻止关知。” 樊气兆哭笑不得:“他哪里是关知的对手?” “我说的这是最坏的情况。” 樊气兆重重地点了点头:“就这样了,明天九万人体育场。我微服私访,我去堵住关知。把话挑明了说,我的面子他还是得给的。要是他犯浑,我拼着神通耗尽也要把他留住。” 徐胖子摇头:“不对,樊市长,您要真和他挑明了,如果他有心坐反,必然会抢先一步说他是帮助卫佳皇去刺杀魏廿皋,扞卫胜者为王的规则。这样如果你还要拦阻他,只会白送姓名。” 樊气兆失神道:“那怎么办?小知应该不会犯糊涂吧,你说呢,电子?” 尤电摇摇头:“我倒是觉得徐总说的很可能就是实情。精英看重郑掷亿,显然不是单纯看到一个光杆司令,但是郑掷亿圈里除了彭俏杰就没什么朋友,很孤僻的一个人,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他看好的不光是郑掷亿,还有关知。蹴帝选择魏廿皋做继承人,很大可能把关知推向郑掷亿这边,甚至自己来取代蹴帝的位置,把储君位置给郑掷亿。” 徐胖子说:“这还不是我最担心的。刚才我们提到过,还留在下陆的职业足球员,因为下陆沪垚打客场去了,真正的大户只有福都奋市和下陆散疏通,关知的影响力未必不能影响到这里,如果他们预先在这两个团队中埋下了伏笔,到时候——” 尤电忍不住插嘴:“这个我马上安排人去查,主要是下陆散疏通,福都的队,我觉得外围加强监视可以控制,他们的实力中草预备队里就有人可以罩住。” 徐胖子点头:“只能动用人力,虽然你们也有技术人力,但对方天命在握,一动,那边全知道,而且一定要避免亲自去接触,我总觉得他们这上面容易动手脚。” “这个自然明白。关知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樊市长,明天我们都去9万人体育场,就说宴请山东齐行全队和下陆中草,他若要赴小杰野森之约必然拒绝,一旦有什么说辞,在说到关键点前,我们联手把他拿下。” 樊气兆大喜:“妙极!就这么办!” 尤电又问徐胖子:“可是徐总,最坏情况,多人围攻你怎么办?还有最重要的是卫佳皇这个刺客怎么防范你还没讲?” 徐胖子笑了:“我刚才已经说了,带这个团队的目的就是让他们组八辰渊。我们只放马茹胧进去,剩下的摆出八辰渊,就算是新疆葡萄全队都来也要想进去。没有办法,这也是规则。说白了,对方如果聪明压根就没指望卫佳皇能够杀死魏廿皋,他们一直想要达到的效果是让我们去杀了卫佳皇。所以只要你们确保不相干的神通者不来小杰野森,就不会有人去杀卫佳皇。素人来还没走拢,只有跪下。” 尤电问:“假如卫佳皇没有乔装打扮,而是被他们簇拥着要杀进去,你们也挡?” “挡!” 八辰渊是绝对防御。 尤电知道对方是《规则补充说明》的专家,还是有些担心:“组织胜者履行为王的权益会不会触发对蹴帝的天罚?” “放心,过程不会作为实锤,只看结果。杀了没,死了没。” 尤电想:卫佳皇目的是要亲手杀魏廿皋,刺杀过程中被杀他在所不惜,但自杀他不会做。所以挡住而不用保护他,就可能被对方所杀。 想到这里便问:“如果是对方误杀怎么算?” 徐胖子心道:你们不知情,可以编个轻松点的谎话,倒是不用解释这么复杂了。 “如果真是山东齐行这种情况,那么就是带着明确的政治目的,那么天谴会给到对方的首脑。等于他们帮蹴帝把这篇正式翻过。” 《足球裁决天下》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足球裁决天下请大家收藏:足球裁决天下更新速度最快。 五百五十四 无需站队 尤电想了想,稳妥起见还是问了:“如果是瓷器有意泄露了消息,又碰巧造成过失杀人算谁的?” 因为相信尤电听得懂,徐胖子答的时候不拐弯抹角直接用上本意:“任何非常规手段如果不是当时处境下造成目标人物死命的唯一办法都算谋杀胜者。” 尤电叹道:“照您这么解,感觉对方无论使出什么手段最后都在下风。总觉得出月鸟那帮精英倾其所有,殚精竭虑,不会只有这种程度而已。” 徐胖子耸肩道:“不管他们采取任何手段我们都只有牢牢守着那幢别墅,那才是决战的所在地。他们就算计划出花来最后也得突破八辰渊把人送进来,如果是因为他们的原因造成卫佳皇的死命,那么蹴帝的围就被他们解了。天命清算也在对方阵营,这在《规则补充说明》里讲的明明白白。所以说就算关知煽动了其他的队员,他最后采取行动必须也只能用他的自己人。而出月鸟的精英只能辅助刺客,不消提近身就得跪下的前提,他们的人只要对守卫的八人出手,如非唯一解就会触犯以下犯上的规则,必遭横死。所以参与最后决战的人员必定得是职业球员。” 尤电想到了疑似突破口:“如果不想这么复杂,那么他们的突破口就是赌我们会失误,我们是把全部赌在八辰渊上。虽然八辰渊理论上是固若金汤的,但是只要是人就有出现失误的可能。” 徐胖子指了指手下几个人:“我也这么想,所以说他们的任务就是守,绝对不出手,就不会对卫佳皇造成伤害。所以说,他们包括魏廿皋的心理状态是现在的头等大事。” 尤电想了想又问:“假如有人有办法用神通迫使他们改守为攻呢?我的意思是,我想下该怎么说——” 徐胖子趁他在斟酌措辞直接打断他:“你的意思是神通特别强的能够短时间对球员进行精神控制的那种?” “对对对!” 徐胖子淡然道:“所以只守不攻必须贯彻到底。不攻出去就是绝对防御。” 樊气兆一直想说什么,但看见尤电一直在问,便一直在克制。 尤电下定了决心:“最后几个问题。” “请。” 两人对视,问什么都是次要,尤电更多是想从她的胖脸上看出一些情报:“你的计划是守,对方到时候会借马茹胧出场的机会送卫佳皇入内。那么马茹胧你们挡么?” “不挡。” 尤电有些意外:“你不挡马茹胧,卫佳皇借机乱入,或者就当是关知的团队就此发难,有缺口的八辰渊不就会被攻破了么?” “八辰渊的真正用法是八人控场,一人游离体系外自由机动。怎么个自由法?来去自如,在八辰渊内想做什么都随心所欲。” 尤电恍然:“原来这才是你叫高森来的真正用意。” 徐胖子心想:还不问重点吗?这副市长怎么恁地费劲,难怪蹴帝想搞新政。 尤电好歹是问出来了:“如果有球员在八辰渊面前叫出他们是为胜者为王的大义护送卫佳皇进去的大义,会不会削弱八辰渊的防御?” 徐胖子觉得这正是千呼万唤始出来,声音有那么一些疲累:“还是根据《规则补充说明》,点破行为的目的,告知第一个是唯一解,一个以上是政治企图,过程不会清算,会根据最后结果来倒算,但是不会对其鼓动的行为产生加成效应。关知只要和瓷器的人连接上了,那就出现了第一次,关知才是唯一解,再有人知道,就是政治企图。只是关知的出现,对于八辰渊的执行者的心理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就很难说了。我个人觉得这个很可能是瓷器的胜机。” 尤电点头:“我明白了,关知的事交给我和樊市长,此外我们将全力保证最后小杰野森的人员构成简单纯粹。” “二位领导小心。您刚才担忧这边的决战,说实话,这边就是硬碰硬,看谁失误,没什么秘密可言。足球大人之间的战斗,任凭这些精英智计百出,也只能坐等胜负。对他们来说9万人体育场的变故才是他们的重点。” 尤电叹道:“我懂,先分头行事吧。你这边是重中之重,小杰野森第一步的排除和打点已完成。你交代好了,诸位直接去就是,一应需求,我都接着。只是这八位——九位,不需要养精蓄锐吗?” “战斗已经开始,我相信你的区长大人那边正在不眠不休地调兵遣将。我在小杰野森做好最后的交接,一切就交给高森了。” 尤电这才放下心来:“那半小时后,小杰野森我和樊市长来接你可以吗?” 徐胖子答应了,尤电拉了拉樊气兆,市长大人被自己旧世界的后辈拖拽的不适都在其次,主要是觉得明明这事还没掰扯清楚怎么就算了,正要强行发声,看到尤电别有深意的眼神,暗叹:罢了,脑子还是小电子灵光,我先让他给出个说法,实在不行,半小时后小杰野森直接找她问个明白!半小时应该也不碍事。 “告辞。” 尤电和樊气兆打幕布穿越。 房子外面勤勤恳恳站着穿着一身运动服的朱落后,挺拔如松,看似在罚站,其实在撑开隔音罩。 “朱大人辛苦了。”尤电在朱落后肩膀上轻拍一记。 朱大人闭着眼睛专注罚站,明明知道是副市长大人,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表达了对地方官关心的感谢。 和朱落后拉开几步距离后,樊气兆不举手也不抬足,隔音罩自然生成:“你刚才拦我作甚?明知道这婆娘在撒谎。这怎么合作,怎么不拆穿她这么就走了?” 尤电叹道:“樊大哥,我们不管她是什么动机,有没有蹴帝的意思,这些隐情,我们不知道,这锅就背不到我们头上,她既然要把我们撇开,我们乐得不在里面搅。她是实际上的总指挥,我刚才也和你一样不爽,后来我反应过来,她既然撒谎,不给我们知情权,那就是主动揽责,什么东西听她便是,按照《规则补充说明》,我们做的事情越机械简单越好,这个事情虽然她说的轻巧,鹿死谁手是很难预料的,她隐瞒了的那部分必然才是真正的胜负手。那么我们装傻,这个事情的胜负和我们就无关。再说了,你和我不一定非要蹴帝不可啊?她其实已经暗示的很明显了,虽然精英在这件事里戏份很重,但本质其实就是关知,郑掷亿和魏廿皋加蹴帝的皇位之争。我们就算不能完全袖手旁观,做好本质便可自保,何必站队最后的决战呢?” 樊气兆恍然大悟:“对啊,我也钻进死胡同里去了!哪怕小知赢了我们也没差啊——那9万人我们要不要放水?” 尤电笑了:“她代表蹴帝,一切有她,我们瞎操这心做什么?” 转念一想,收起了笑容:“不过就自保而言,我们应该先团结现在下陆的神通者才是最稳妥的做法,这样不管对手是谁,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樊气兆先觉得有些麻烦:“能找的都找么?” “我觉得最好是,不站哪边总得有自保的资本。而且该认真得认真,关知赢事小,就怕他被后面的人用完就扔,底线是哪怕关知赢,我们原则上还是得听徐胖子的,怎么也得把他背后的势力给打个七七八八才是。” 五百五十五 保守秘密的徐胖子 “余亲,出来!” 徐胖子一身喝,野路子忍者余亲现出身形道:“只有朱落后那个小妞,我怕罩不住他们。” 徐胖子告诉他真相:“你放心,其实有你也罩不住他们。” 李琅貂等人就不淡定了:“那刚才说的不是都被敌人听到了?” 魏廿皋心头也极度不爽:胖婆娘看你一脸智珠在握的样子,原来骨子里这么不靠谱啊?蹴帝他真是脑筋秀逗了,找你这么个250来帮他翻盘! “刚才说的这些本来就没想过要瞒住对方,这些对双方来说其实是公开的秘密。甚至刚才还没对樊气兆他们说实话,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们。明天小杰野森确定就是关知带山东齐行的人来找你们麻烦,应该不多不少也是8带1.” 魏廿皋忍不住了:“樊气兆和尤电不是要想办法在9万人体育场堵住关知他们么?” “办法是要想的,但可以预见,最后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是拦不住的。如果连樊气兆和尤电都搞不定,那些人又算什么精英?” 贾实在8人中算是领队,便问:“那么我们真正应该怎么做?如果卫佳皇乔装打扮,到时候以我们的神通能不能看透?” “如果是精英,就一定有办法让你们看不透。” 贾实苦笑:“如果马茹胧来了,自有高大人接应,那么我们就从头至尾保持八辰渊不动摇,任何人都不放进去?” 徐胖子摇头:“正好相反,马茹胧进不进去不重要,你们要摆八辰渊的姿态,和高森配合,把卫佳皇放进去。” 贾实这下说不出话来。 李琅貂表抗议:“老……老板,你这么说,那边的人也知道了啊——” “从一开始那边的人就知道我们会这么做。” 贾森表示不能理解:“可是为什么啊?” “这个就不是你们能知道的了。这也是敌人挖空心思想知道的。所以他们真实的意图从一开始就是让卫佳皇在进去之前被我们的人杀死。” 贾森这个人好就好在不纠结细节,又问:“那我们放的话,如果山东齐行的人要混进去,挡不挡?” “按《规则补充说明》的话,你敢放,他们的人不敢进,但是如果还有其他的情况,到时再补充。现在一切为时尚早。” 大家都在想:不是说好的只有齐行的人,怎么还有其他的情况? 不过和下陆那两位领导不同,他们习惯了老板说话说一半藏一半,也不多问。 徐胖子把八位定庞护卫都看了一遍,然后说:“好了,现在是需要你们做事的时候,现在立刻在这里给我结下八辰渊!” 贾实一怔:“您这是?” 徐胖子指着魏廿皋:“我要和我们的太子爷交代一点事,这个就不能让精英知道了。精英虽然很有手段,但是还不是绝对防御的对手。” 大家这才明白:原来这才是带大家来的真正原因。 魏廿皋也是内行,兀自不放心,虽然得罪人还是说出口:“就在这结阵么?可是他们能听见啊?” 徐胖子冷笑道:“你倒谨慎。” 话音刚落。魏廿皋只见八个护卫全体起立,背向自己而立,然后在徐胖子和自己面前无端生出一面浅黄色的玻璃般的物质,正好在房间内把那八人站立处与自己二人所在隔成两个部分。 魏廿皋估摸着又是蹴帝那得来的法宝,也不再深究这里面的具体功能,再怀疑下去,胖婆娘撂挑子不干,那才得不偿失。 徐胖子正转过来对他说:“记住了,这是你性命攸关的一句话,我只说一遍,不要多问,到时候照做就是。只要你及时说出来,不论形势再危险应该都能逆转。” 魏廿皋不自觉吞咽了口水,本来故作轻松按在沦为摆设的两条腿上的十指,不知什么时候凝聚成拳,低低地嗯了一声。 “你见到刺客,选你觉得最合适的时候问他‘你原谅我吗?’” 没有等到下文,在胖婆娘脸上看到了句号,魏廿皋觉得自己大白天活见鬼了:“可是——” 黄墙已不在,徐胖子说:“八辰渊给我撤了。” 八大护卫纷纷转过身来,魏廿皋没说出来的话噎了回去。 徐胖子说:“小杰野森的坐标清楚了?” 大家一齐点头。 “好,带上我和太子,出发!” 群英馆的密室内,櫜頫卛苦笑:“我是没明白,那两个市长倒也罢了。徐胖子这么个聪明人。从头至尾把朱落后晾在外面撑隔音罩是什么恶趣味?” 一个顶级智囊说:“应该是同行相轻吧?” 櫜頫卛恍然:“这样啊,有点道理。” 另一个顶级智囊叹道:“可惜还是不知道蹴帝压箱底的那个秘密是什么,要是能知道徐胖子和魏廿皋的只言片语就好了。”ァ78中文ヤ~8~1~.7~8z~w <首发、域名、请记住 櫜頫卛笑道:“徐胖子这个人要不是做事滴水不漏,能被蹴帝押上全部家当么?就像她不奢望能在9万人体育场留住我们的关队,我们也不要指望她在这个至关重要的请报上犯低级错误。” 叹气的顶级智囊继续叹气:“还是只能在小杰野森硬碰硬么?” 另外一个智囊表反对:“小杰野森硬碰硬是最坏情况,重点还是要看9万人体育场这边。” 櫜頫卛道:“那倒是,尤市长还是有些手段,加上徐胖子一会要来总领全局,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如果差了一星半点,就真的只有靠小杰野森火并,胜算是很低的。” 第一个发声的智囊轻咦一声说:“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布置的,整个下陆的人力管控又减弱了一分!” 櫜頫卛皱眉道:”再盯紧点,你让你下面的人不要轻举妄动!” 心中一动:“那两个踢球的去哪里了?” 有一个非顶级的智囊站着回话:“樊气兆和尤电分头行事。樊气兆去到下陆中草,正在训话。尤电去了福都奋市的营地。” 櫜頫卛冷笑道:“尤电倒有点聪明。都是不可再生,还不惜神通瞬移吗,真是敬业啊。” 顶级智囊们纷纷问:“他聪明怎么说?” “以他的洞察力,到福都奋市去是最一目了然的做法。只是我们还不着急接触,他这一扑未免早了些。” 有智囊还是担心:“会不会是他将计就计?” 櫜頫卛摇头:“没有意义啊。他的一举一动逃不过我们的监测,何况我们压根还没有落子。再说了,始终姓徐的总指挥才是我们最大的威胁。” 在座的不管站着坐着,都恨得牙痒痒:这个碍事的徐胖子! 徐胖子一介入,尤电以下全市官员总动员全城戒严,即将血洗出月鸟的剑拔弩张尽皆消于无形,瞬间改成了无为而治,蹴帝直接被ko的厄运就这么轻易给延迟了。 櫜頫卛叹道:“可惜了尤电安排在这里的那个千年难遇的高级卧底。” 这里的人知道,他说的是那个被大家精心设计偷偷去改蹴帝旨意的人,櫜頫卛好容易让所有人用半遮半掩却没有一句假话的情报让他自以为是地判断出改了蹴帝的旨意,假高森之手杀了卫佳皇,就会让胜者为王流产。 “旨意”在监控里暴露的时候,他就跑了。 他能相信并去执行这是一个奇迹。 瓷器的人还得尽心尽力保卫佳皇的周全,不然这锅会扣在櫜頫卛头上。虽然櫜頫卛也“不敢相信”他真的会如某高级智囊预设的那样用自己的本事去篡改旨意——至少具体的细节,没有任何人对他说,是他的创见。 按照《规则补充说明》第一专家櫜頫卛的研究,这不算蓄谋,但是对应的,本方需要证明自己不是蓄谋。 证明的方法很简单,用保护卫佳皇的真心实意来证明。 于是他们拼了命地保护,在卫佳皇睡着的那晚上,不止是冉伟地,无数的精英不眠不休就是为了保住他。 为什么区长开会独漏出月鸟,因为尤电在布局,布一个必杀卫佳皇又不伤筋动骨的局。 櫜頫卛“拼尽全力”,第二天,尤电约定来视察,前者本以为“万事皆休”,准备“丢车保帅”。 车是卫佳皇,帅当然是自己。 尤电故意说自己有可能带足球大人,还会带才华不够格上出月鸟的人,要求关闭出月鸟上的一切禁制。这是公然的耍流氓,但是尤电想着事态紧急,顾不得了,自己定的规矩自己来践踏也算有始有终。 櫜頫卛为了确定让蹴帝背锅,更是言听计从,该关的不该关的都关了,等着尤电杀死卫佳皇,然后间接杀死蹴帝。 然而徐胖子来了。 在来之前,櫜頫卛他们已经知道她知道了。 跟着就看到才被奉为座上宾的那个卧底,被尤电杀了。然后锅就不用蹴帝背了。78中文首发 78zw. m.78zw. 因为尤电用处决罪魁祸首表态了——他坚决扞卫胜者为王。 跟着他明明已经拉拢的技术人才被他变成了睁眼瞎,低能儿,拼命地往敌方阵营赶,这样才把之前蓄意阻止卫佳皇刺杀的事给洗白。 显然,徐胖子对《规则补充说明》的理解不输櫜頫卛,他们是棋逢对手。 《足球裁决天下》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足球裁决天下请大家收藏:足球裁决天下更新速度最快。 五百五十六 断头饭 夜空挂满孔明灯,还有残月,还有马茹胧和冉违地,卫佳皇在bbq。 竹林旁,泳池畔,还有孔明灯源源不绝升空,拔高的过程中仿佛孔明显灵,绕开在低空处错落有致,三人顶上排一圈悬停的同伴,还有的漂浮在池里,有的贴着沙滩缓缓爬升又下降。 卫佳皇大叫:“孔明真会玩!” 冉违地纠正他:“是我真会玩好不好小马姐姐你过去也算号国际巨星,至少广告里字幕是这么打的,怎么跟个大土鳖一样?为照顾你和刺客大人专门安排的套房,万分之一的功能都没用到好不好?” 说着说着舌头一卷,卷走一片牛舌。 忙得不亦乐乎的马茹胧头也不抬:“不自己动手叫什么bbq!烦死那什么傻瓜也能的小人了!对吧,小卫?” 说着没有回音,忍不住转头一看,哪有卫佳皇的影子? 环顾四周,险些把她气死,池边有个瘦小的身影缩一团,屁股翘得老高,手肘撑地,支着脑袋对着池里念念有词,竟然在数里面的孔明灯。 “卫佳皇!刚才还表扬你呢,怎么不经夸啊?又去开小差了!“ 冉违地有些听不下去了:“小马姐姐,下午就给你说了,人家只是被天命做了假,实际年龄比你大,你这真是姐姐扮上瘾了诶诶诶,你去哪?” 小马姐姐旋风般杀到池边,连踢带拽,卫佳皇就给弄到了池里。然后怕拍手得意地转过身来。 “让你偷懒!哼!” 冉违地眼珠子都看大了,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卫佳皇的身手他再清楚不过,一时只觉节操碎一地:不会是临死了想泡妞吧?而且是装弱鸡这么拙劣的套路,关键人家看也不看你一眼,明天就要死了,现在打悲情牌不嫌太晚么? 正想呢,屁股一空,噗一声,整个身子向下滑,地面起了个水柱把自己冲到一边,浑身湿透,这才真正跌坐在地上,看见座椅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小型喷泉,第一股是一柱擎天,就是自己挨的那一记,第二波就变得缓和许多,像花朵盛开,且五彩斑斓。 小马姐姐拍掌笑道:“怎么样大土鳖的国际巨星玩起来还是不差吧?这花式您这地头蛇也没见过吧,别嘴硬喔,你的表情出卖了你!” 冉违地欲待说些什么场面话,奈何自己都觉得滑稽,就着手擦了擦脸,掌不住笑了。 马茹胧已然走回工作岗位:“好啦,闹够了,知道我们的刺客大人和后勤部长辛苦,所以命苦的小马姐姐竭诚为二位提供服务!” 冉违地没好气道:“说的这么煞有介事,最开始明明是卫佳皇在骂你就顾着吃好不好不对,你不是素食主义么?” 马茹胧嘿嘿笑着:”最后一顿开点荤不好么?“ 只见另一个湿漉漉的水鬼乱入:“等等!把话说清楚,明明是我的断头饭,怎么你比我的肉吃的还多!” 马茹胧打个哈哈:“刺客大人辛苦,小马姐姐这就用辛苦劳作来补偿你!” 脸红彤彤的卫佳皇撇嘴道:“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我看你是吃太多借机消食哼,我看你明天拉肚子怎么办!” 马茹胧脸一红,抬起头来,正待作势教训教训这个口齿轻薄的小子,正好看见冉违地神情夸张地看着卫佳皇,嘴巴能塞下鸭蛋:“你又是搞什么鬼啊,地头蛇同志?被喷泉喷傻了?” “这人说话不是这味的,你们刚才喝的什么?” 马茹胧埋头看了眼:“就你刚才剩的杜松子酒啊,他以为是魔爪,刚沾了一点就吐出来了,又没喝进去你不会说他醉了吧?”78中文首发 78zw. m.78zw. 冉违地指了指正拿了块冷下来的牛排手舞足蹈的卫佳皇:“这样你还有疑问?” 只听卫佳皇边跳边笑:“马如龙,又是马又是龙,那不就是白龙马么!” 然后唱道:“白龙马,蹄朝西!” 然后指了指马茹胧嘿嘿笑道:“你驮着唐三藏,跟着三徒弟,一,二” 指了指自己和冉违地,奇道:“三呢?三不见了!” 冉违地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马茹胧“呀”的一声低呼,卫佳皇已然向后栽倒,就想出手相救,冉违地却冷笑着旁观,只见那醉汉身子已摇了回来,剧烈晃动中,显出真功夫,跟着剧晃转摇摆,又得意地唱起来:“我一下低,我一下高,摇摇晃晃不肯倒哈!” 摘下一只悬着的孔明灯,举高又举低,笑道:“你一下低,一下高” 冉违地再上手直接把人推一边去:“不吃的人走开!” 想起了什么,双手在虚空悬浮,马茹胧一声叫:“慢!” 冉违地白她一眼:“你也要装酒疯凑热闹吗?” 马茹胧按住了他的手:“你是不是又要用你的防水电脑搞点什么瞬间烘干的操作?” 冉违地苦笑:“小马姐姐你能不能放开?你的手好油!” “你先回答我问题!” 冉违地耐着性子说:“小马姐姐,你要放飞自我,我们是欢迎滴。但做人不能太霸道不是,水是你泼的,你还不准我们烘干,一直当落汤鸡,你不会觉得你很残忍吗?” 马茹胧微笑道:“只是今天吧,你也放飞自我不好么?不要当天命的奴隶好吗?落汤鸡的感觉难道不很真实嘛,湿了用毛巾擦干,洗澡,然后换一身新的衣服,你在过去难道不是这样做的吗?再说了这也是你拉我下水的回赠,怎么能说我残忍呢?” 冉违地很认真地看了看马茹胧:“你真的变了。” 然后就坐下,也不擦拭。 稍远一些,卫佳皇嗷嗷叫着:“我看见沙滩和大海了!这一次我一定要游过去!” 噗通,跳了下去。 马茹胧眼里难掩哀戚,停下了手中活计。 冉违地装作没看见,仰天看着满天的孔明灯。 过了好一会,卫佳皇还在泳池里奋战。78中文更新最快 电脑端: “不能让我去杀了魏廿皋么?” “你杀不了。” 马茹胧有些激动:“为什么?他不是已经是残废了吗。” 冉违地冷冷地说:“你见了他就会跪下。不管你在见他之前立场有多么的坚定。” 马茹胧不懂:“为什么?他不是已经被剥夺了神通吗?” 冉违地的声音更加冰冷无情:“因为你臣服于魏廿皋这是蹴帝早就给你安排好的。可以说是你本来的宿命,早在土全输球之前。这个世界只有一个人能打破这个宿命,那就是现在潜泳的那位。” 足球裁决天下 五百五十七 不是普通的笨 “坏事了!” 马茹胧正自出神被冉违地惊醒:“怎么了?” “要破潜泳记录了!” 冉违地跳起来,要奔向泳池,马茹胧也听出事关人命,紧随其后。 冉违地也没跑几步,然后停住了。 马茹胧刚好跑到齐平位置,然后也看见了,潜泳的那位小肚皮露出来,在上方的孔明灯映照下显得格外风骚,两只手有一搭没一搭逆时针划水,两只脚板倒是打个不停,眼睛闭上,显得好是惬意,嘴上还在小声唱着歌,两人耳力还算凑合,只听歌云: 经过这些日子,我究竟得到什么? 经过这些岁月,我究竟知道什么? 每个成长可能是你另一个创痛啊~啊, 每个回忆可能是你唯一的保留, 不是普通的笨哦。 你真的需要痛快的呐喊——” 马茹胧以为在说自己白天的事,红脸低下头,心想:原来是装醉。 然后就听到下一句:“我真的需要无限的关怀——” 冉违地火了:“关怀你妹啊!给老子起来——我的天哪,你怎么又哭了?” 马茹胧又哭又笑:“他这歌词听着太惨了嘛!” 冉违地没好气指着还在泳池里得意地秀自己小肚皮的南卫大人:“你看他这样子惨在哪里了?” 后面,卫佳皇赖在池里就是不肯起来。 冉违地便说:“你再不起来,我就让洪宇岚走了啊!” 马茹胧小声问:“洪宇岚不是死了吗?” “你就是洪宇岚!大明星考验你业务能力的时候到了!” 果然刚提了嘴洪宇岚,南卫大人就把小肚皮藏到水下:“你叫她等着!” 马茹胧比刚才还要小声地问:“他和洪宇岚到底什么关系?” 冉违地哈哈一笑:“他暗恋的初恋,刻骨铭心的那种暗恋。” 马茹胧想到了那场死斗:能做到那种地步,确实够刻骨铭心的。 不自禁又想到那个肌无力的男人:听说你站起来了,愿你有朝一日能真正地终结乱世。 正想呢,卫佳皇已经爬上岸:“洪宇岚,等等俺!” 冉违地白他一眼:“你这是学熊二么?” 卫佳皇嘿嘿笑着顺杆爬:“熊大,告诉俺,洪宇岚被你藏哪了?” 马茹胧正有些紧张,冉违地问她:“这位,还是用我防水电脑烘干了如何?万一受凉了,明天影响大事发挥哦?” 马茹胧没好气一甩手:“随便你啦。” 神奇的键盘这么一敲,卫佳皇全身干了,很是开心:“熊大!你对俺使了什么魔法?” 熊大指了指马茹胧:“变出洪宇岚的魔法!” 卫佳皇见了马茹胧哇的一声大哭:“洪宇岚你长变了!” 马茹胧硬着头皮说:“胡说八道!你说我变成什么样了?” 卫佳皇眯着小眼睛似乎在仔细观察,马茹胧只觉被他看得直发毛:穿帮了吧? 卫佳皇突然拍手笑道:“想起来了,你长得好像马茹胧!” 马茹胧心道:废话!我不像马茹胧,我未必还像洪宇岚? 却见卫佳皇开始大摇其头,一脸惋惜神色。 马茹胧忍不住问:“你摇头干嘛?” “痛心疾首啊!” 马茹胧不解:“为何?” “洪宇岚啊洪宇岚,马茹胧有什么好的,你非得整成这个样子?你贵为校花,为什么要这么作践自己呢?” 马茹胧牙关紧咬:我忍! 就看到卫佳皇摇头晃脑叹道:“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啊!” 马茹胧登时气得爆炸:“卫佳皇你混蛋!你肯定是装醉!” 冉违地赶紧拉架:“小马姐姐息怒,我看他是真的。” 卫佳皇笑眯眯地凑过来:“来来来,校花多年不见,咱们来合影留念,让我发伙伴圈!文字就配校花的堕落!” 说着就把手机掏出来,人要往马茹胧这边挤。 马茹胧咬牙切齿道:“我打你喔!” 冉违地一拍脑袋:“对啊!险些忘了,手机拿来,我来拍!” 卫佳皇表怀疑:“你拍得好吗?” 冉违地冷笑:“正好让你见识见识我好为人师项目中最强的一项——摄影师!” 卫佳皇整个人却变得局促起来,转向马茹胧:“洪宇岚,我这辈子好像还没和你合过影呢?” 马茹胧心头一酸,柔情顿生:“凡事总有个第一次。” 卫佳皇小心翼翼问:“能不能多照几张?” “你想照多少就照多少。” 冉违地正准备交代些什么,马茹胧说话了:“你离那么远做什么?” 卫佳皇脸更红了:“我......我和你在一起紧张。” 马茹胧问:“你喜欢洪宇岚吗?” 卫佳皇立刻大声呼唤:“我喜欢你洪宇岚!” 仿佛在世界中心呼唤爱。 “喜欢不是你这个样子——手要放在这里。” 马茹胧引导卫佳皇一只手揽住自己腰际,自己伸出一只手挂在他脖颈上。 卫佳皇嘿嘿笑着:“洪宇岚,我好高兴!今天是我人生中最高兴的一天。” 马茹胧觉得自己眼眶有些湿润:“是么?” 温顺地枕在他空出来的那边肩膀上。 冉违地赞道:“还真是超出预想的提供了一个好素材给瓷娃娃呢!” 马茹胧奇道:“你碎碎念什么呢?” “我赞美二位天造地设!” 卫佳皇嘿嘿傻乐:“摄影师你真会说话!” 这一组拍了很多。冉违地赞道:“小马姐姐不愧是吃这碗饭的,超级上相!” “我看看我看看!” 卫佳皇激动地抢了过去,马茹胧倒是不在意,又开始劳作。 正忙呢,卫佳皇走到自己面前。 马茹胧抬起头:“干嘛?” 卫佳皇很严肃地说:“我错了!” “啊?” 卫佳皇继续检讨:“我错在刚才乱说话。” “你刚才说了什么?” “我说洪宇岚你贵为校花,好的不学学马茹胧。” 马茹胧点点头:“嗯,所以你错在哪里?” “你比马茹胧好看多了!” 然后兴高采烈地看着马茹胧的反应。 马茹胧感觉自己的笑脸是敷衍且僵硬的。 冉违地本来还饶有兴致在旁侧看戏,突然脑中一痛,然后看见防水电脑跳出一串前所未见的乱码,急忙想要出手补救,防水电脑的显示屏消失不见。 这也是从未发生过的事。 刚开始有点慌:我终于要遭到反噬了?怎么偏偏选在这个尴尬的时间? 不过他还算镇定,仔细一想觉得不可能:更像是有人入侵?可是这个世界还有能把我逼到这步田地的人?方瓷都做不到吧!更何况,他这不止是入侵的程度,算是玩转天命的境界,人类可以到达这样的高度? 他想着对卫佳皇和马茹胧这一疯一呆说了句:“你们先聊!我里面处理一下,有情况。” 也不待两人答应,就急急往屋内走去。 心想:做都做了,为何迟迟不露面?应该是你吧? 他能想到的,只有两个字——朴鹫,北朴南卫的朴鹫。 五百五十八 朴鹫来袭 似乎是精神层面上的对话,那人说:“不用自我介绍了吧?” 冉违地问:“堂堂的北朴大人黑我的吃饭家伙作甚?” “为了感谢你曾试图劝退南卫?说正事,精英们执迷不悟,櫜頫卛这家伙又喜欢临场发挥,让人防不胜防啊,我需要你的帮助。” 冉违地奇怪了:“既然也认定他才是最关键的因素,以你远超我们的能力,为什么不用天命把他强行带回福都?” “第一,即便他是最关键的,过程可不轻松,本人哪怕有一丁点的怀疑都不可能干得下去,成功概率虽然比你们现在干的强很多,但还是微乎其微,到时候一旦他半道上撂挑子就全完了。所以连你情我愿做不到,人过来了毫无意义。第二,我是比你们强的多,所以我老早就被盯上,稍微灵活点的操作被上面全部封了,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上面——所以,我还只能借助你的力量。” 冉违地表示遗憾:“我尽力了,你应该也有看到,彻头彻尾的失败了。你要绑人,我帮着打个包倒是可以。” “櫜頫卛这变态真的很讨嫌,就喜欢搞突然袭击,打的腹稿也没法瞧,不知道想了个什么乱糟糟的计划,天命以前读心的技能又不能用——” 冉违地这回是真的有点吃惊了:“天命还可以读心?” “说重点吧,即时推演我还有点办法,大体上还是猜得到櫜頫卛的最后一步,无非就是进别墅前把他干掉。放他进去,你们必输。” 这点冉违地当然知道,在他看来整个形势来讲,对蹴帝方稍微有利,只要守住现有的情报不扩散,大概率可以保证他们的人不杀卫佳皇,基本就赢了大半。而本方为了用这千载难逢的机缘触发对蹴帝的天罚,反而还得帮着蹴帝方控制关键性情报不扩散,只能用精兵诱导对方误杀卫佳皇,谈何容易。甚至当蹴帝方敞开了魏廿皋所在地的大门让卫佳皇自行进入,并和魏廿皋见面,虽然不知缘由,但基本可以肯定那会直接宣告蹴帝方的胜利。 至于为什么稍微有利,其实也只是乐观的估计。他昨晚和櫜頫卛通话问过:“假如对方大大方方地摆空城计呢?” 櫜頫卛假模假式地说:“只能期望他们不要有这么大魄力。” 他懂了:就像不知道为什么卫佳皇不能见魏廿皋一样,不知道是什么手段,但是櫜頫卛很有信心不让卫佳皇活着见到魏廿皋,并把这口锅分给蹴帝来背。 櫜頫卛的自信,以及对这个人掌管能量的了解,让他确定蹴帝方的优势不大。 可是不管是哪一方得胜,卫佳皇必死。而朴鹫想要的是卫佳皇活,这已经不是难度的问题,这就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所以他很想知道货真价实的天下第一智者如何拆解这一死结:“你觉得这里面还有突破口?” “计算是算不出来的。这种情况讲道理是不通的,只能反着来。” 冉违地兴趣更浓:“如何反着来?” “简单点,让卫佳皇活着去见魏廿皋。” 冉违地有些失望:“见了他是必死的啊。” “人,要找准自己定位。人就和人斗,不要和核心规则斗。核心规则要靠人来实施,必定会变质。其他的管那么多干嘛?你和核心规则斗半天,最后还是得踢球才能解决问题。” 冉违地心想:不和核心规则斗吗?你是最没资格讲这话的人。 但还是想问:“就算是与人斗,不知道櫜頫卛心中所想,你又能怎么做?” “腹稿不清楚,但这么大个组织,手上情报足够,推出他的大概流程并不难。” 冉违地暗自苦笑:那是你。 “最后一步十之八九是让你带刺客从群英馆直接投递到小杰野森附近备选的安全坐标。” 冉违地不由地一阵后怕:还好蹴帝的副手是徐胖子而不是他,总还有一点生机。 “我希望你不论櫜頫卛是如何要求的,都帮我夹带上马茹胧,这样你在安全坐标待命的时候,至少要保证卫佳皇和马茹胧都在手上。” 冉违地好生困惑:“这有什么意义么?” “反正我就这个要求,你爱做不做,明日他全盘计划出来,最后关头我会联系你。你若是听话呢,我觉得还可以搏一搏。” 好容易遇上,冉违地不愿轻易放过他:“你对《规则补充说明》理解的应该是这个世界最透彻的——” 朴鹫打断他:“不一定,因为我缺了最关键的一块。” “哪一块?卫佳皇见魏廿皋那块——” 朴鹫再次打断他:“哪有这么啰嗦,三个字——潜规则。这一部分没法吃透,全靠自学。你是对櫜頫卛用你们这边的人动手杀人,锅却让蹴帝背这上面的自信表示不解么?” 冉违地倒是不意外他能猜出来:“他理解的没差么?” “我说了,我有盲区,他潜规则可是学过的,徐胖子也不一定比他溜。所以我提防的是他,不是徐胖子。” 冉违地彻底明白了:“所以你宁愿卫佳皇走进蹴帝方的舒适区,也不希望他走櫜頫卛那里。” “聪明,记住了,櫜頫卛又来监控你这边,我瞒不住了,再会!” 他这一切断联系,防水电脑的形象又在眼前鲜明了起来,手指敲击虚空,果然看到那密室内的大人物又把目光转到自己这边,只看不说话,同时又兼顾着其他,心中冷笑:大人物就是大人物,一生的操劳命,操劳蝼蚁们有没有乖乖的听话。 想着又朝外走去,走了几步愣住:这小子也是,靠角色扮演剐蹭福利尝到甜头就越来越上脸了吗? 看到卫佳皇就像软骨病似地偎依在马茹珑身上,两人身高相仿,背影看来却有一种泾渭分明的疏离感。 走近几步,卫佳皇手揽在马茹珑腰肢上,再走进几步,就看到马茹珑俏脸转过来,她的脸也红彤彤的,比刚才的卫佳皇还红得过分,她看到了冉违地,又惊又喜就像看到了救星:“救我!” 冉违地忍住笑看到卫佳皇在肩上砸吧砸吧着嘴,睡得甚香。 “你也太滥好人了吧,他把你当枕头,你就乖乖地在那一动不动?小马姐姐我相信你过去绝不是这样好相处的!用刺客大人的观点,你还得继续追求进步啊。” 五百五十九 有志者无能力 让马茹珑搭把手,冉违地不知什么地方按了一把,卫佳皇整个人消失不见。 冉违地问她:“知道去哪了吗?” 马茹珑红脸点头。 刚才劝人追求进步的后勤部长便说:“理论上你至少得为刺客大人侍寝,这才是真正的断头饭。刺客大人要不要两说,必备的工序你得走完,上面会看的。最多你可以不必主动。” 马茹胧低头道:“我理会得。” 冉违地便道:“早些休息。” 自由活动结束,马茹胧恢复了应有的状态,问:“您呢?” “我守夜。” 去到主卧室,借着窗外孔明灯的光亮,见到鼾声如雷的卫佳皇睡得歪歪斜斜,床略大,横竖都不止三米。马茹胧知道上面有人看,便俯下身子趴在床上,轻轻柔柔地把卫佳皇扶正除下他已然烘干的外衫,银牙轻咬,最后让他赤着上身,剩一条内裤,盖上轻薄的背子。 马茹胧对卧室的设置前天就加班加点的精研,不止是晓得空气中都蕴藏着不少情趣,更对其了如指掌,操作起来得心应手。此时可惜或者说幸好,英雄无用武之地。 只是凭空多了窗帘,马茹胧忍不住轻叹一声,宽衣解带,只着贴身内衣,拉开那轻薄背子,背对卫佳皇。钻了进去。冉违地这才关上了卧室的门,来到入口的那个大厅坐下。 他在想:对她来说,确实无谓胜负,这两家谁赢也改变不了她不过是一件器物的现实。终究还是朴鹫说的——不用踢球的法子,是到达不了终点的。 可是走上踢球的路子,又把天之骄子,顶级智囊,英中英们置于何所呢? 冉违地可以做一个轻松自在的志愿者,不论什么立场,什么阶级,只要你真正能改变这个世界,哪怕只是一个开始,他都乐于相助。但冉违地决定不了他人的意志。比如卫佳皇明明可以走正道,他偏不走。 想到这里不禁苦笑:人如果保全了自我,就会谋求自己的存在感。如果说太刻意追求是因为不够自信,那櫜頫卛又怎么说?也许是两道坎吧,第一道足够自信,可以做隐士,当信心膨胀后足够迈过第二道自信的坎,就想雄霸天下。自己也是乏了,所以想着轻松自在地笑看风云,这一点又和卫佳皇差不多。假如自己能够像他那样不借助神奇的防水电脑都不被洗脑,也许会活得逍遥自在一些吧。可是卫佳皇为什么又那么痛苦呢? 是了,他会踢球。 所以他活在这个世道,理当做不成隐士。 自己是球盲,这条件得天独厚,本来是可以做个与世无争的隐士,奈何又没法靠自己独立的意志建立自主的意识,不斗争的话,连能不能做人都成问题。但是一旦斗争了,就已经在漩涡中无法回头。 不用斗争就得承受不能当人的痛苦,除非你是卫佳皇。 但是如果你是卫佳皇,你又得承受会踢球又不想踢球不踢球世界又没有希望的痛苦。因为你会踢球,你又刚好是那个人,你逃不开命运的摆布,你永远在漩涡中心,不死不休。 如果你不是卫佳皇且不愿苟活,你得承受一辈子都在斗争的痛苦,因为你没法打开正确的斗争方式,你的人生不但悲惨短暂而且终会失败:你会踢球,但你不是卫佳皇,随时会失去自主的意识,那之后对不愿妥协的你来说,不算活着;你不会踢球,你不能真正的改变世界甚至无法真正意义上动摇自己悲惨的命运。 但是有些人在这个领域是不痛苦的。比如櫜頫卛,顶级智囊,想成为既得利益者的英中英,他们不需要改变这个世界,因为即使改变了,他们也回不到过去,回到那个被人顶礼膜拜的过去。 卫佳皇死了,你们或者蹴帝会赢。 北朴赌的是南卫不死,因为他只能赌他不死。 假设世界不会改变,想必朴鹫也会逐渐沦为非人的器物。天下第一智者尚且如此,遑论顶着防水电脑的自己。 自己取笑小马姐姐土鳖,房间的利用不足万一。那现在的天命他所用来对付人类的可曾达到万一?斩杀一个蹴帝又能做到什么?不过饮鸩止渴罢了。 櫜頫卛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呢? 是用染指这个世界的控制权为幌子,利用对《规则补充说明》深入骨髓的了解让所有的足球运动员自相残杀,最后一举歼灭,为你的挚爱报仇,还是用整个乱世为她陪葬呢,你自己会不会随之殉情呢? 应该不是这样吧?这样的你和卫佳皇本质上有什么不同,都是一心寻求自我的终点。 虽然你们是同类,但是人有两面,所以你们不同。你们都是因为成为别人的旗子,才保全了自我,只是一个想站上制高点,一个想置身事外活得潇洒。 讽刺的是,想站上制高点的没有具备相应的能力,想活得潇洒的却刚好拥有能支撑正确的抗争应有的战斗素质。 过去的世界就是这个样子吧,只是不会把矛盾集中在这样尖锐的两个个体上。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希望自己是卫佳皇吧。 键盘轻敲,发现同眠的那对男女尽皆入睡。知道约定好的验收时机到了。 叹了口气,离开这组套房。 群英馆的密室,櫜頫卛拍掌笑道:“辛苦了!” 冉违地叹道:“还是按兵不动吗?” 櫜頫卛指了指一个悬空的屏幕:“你且看看他们在做什么?” “这是?” 冉违地一时有点看不明白。 一顶级智囊答:“9万人体育场。” 冉违地当然知道这是9万人体育场,球场上11个人,却不是明天要在这作赛的下陆中草,分布比较稀疏,但算是覆盖全场,俱席地而坐,似乎捏了个一模一样的法决。 櫜頫卛笑道:“这个阵法叫做‘下陆之眼’,也不用多解释,目的嘛,是以球员的神通作为能源驱动,为徐胖子他们提供对我们的监控服务,因为是球员的神通,端底是非同小可,和我们依靠方瓷的手段寄生天命监视他们的效果以及辐射范围,不相伯仲。”78中文最快 手机端: 冉违地吃惊道:“这些是哪里的球员,神通那么雄浑?” “下陆中草——” 冉违地想说这不可能啊,下陆中草有些什么货色自己基本上如数家珍。ァ78中文ヤ~8~1~.7~8z~w <首发、域名、请记住 櫜頫卛说了后四个字:“的预备队。” 豪门就是豪门,想安娜卡列尼娜预备队哪找得出11个拥有神通的球员,而且神通之大,新疆葡萄都不见得做得到,相当于用自己的神通驱动了不输于天命的山寨系统! 好在櫜頫卛还有下文解释:“樊气兆用自己市长的特权为这些预备队球员提供了限时24小时从9万人体育场无限补给神通的服务。” 冉违地知道,9万人体育场之于下陆就好比以前的博格达峰之于沙雅地区,是为神通之源。区别在于,博格达峰能量的总阀在博哈尼这个人,而9万人体育场开启力量源泉的钥匙则是樊气兆掌握的权力。 《足球裁决天下》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足球裁决天下请大家收藏:足球裁决天下更新速度最快。 五百六十 祝你死利索 冉违地问:”下陆之眼的辐射范围能包括现在这里?“ ”你说的好像我们能听到徐胖子在小杰野森的训话一样——只限出月鸟之外。“ 瓷器一应指令全在出月鸟发出,但重要的棋子除了卫佳皇和马茹胧,都埋伏在出月鸟之外,伺机而动。 冉违地叹道:”你准备拖到什么时候发动?“ 櫜頫卛呵呵笑道:“他们这个下陆之眼最多能撑到中午十二点。” 一位顶级智囊奇道:“有樊气兆的特权不是能够保证24小时神通自助么?” ”十二点是极限。场地管理方必须接手。蹴国最大不过足球。“ 在座的所有人除了外来的冉违地,都对足球深恶痛绝,也正因为如此,都深知蹴国的规矩,足球场是最神圣不可侵犯的,日常的维护,都不允许使用神通,甚至天命的高精尖技术也被禁绝,画线就要一笔一划地老老实实画,挂网要全部靠人力挂仔细,除草浇水什么的也只准许使用旧世界同款的常规工具。4点的比赛,理论上两点球迷就要进场,12点才封闭管理,时间都已经算很勉强了。 这里的人当然不关心球场是死是活,但是顶级智囊依旧忧心忡忡:”12点才开始调遣,怕是军心不稳,执行力也很难保证啊。” 櫜頫卛冷笑道:“你太小看下面的力量。他们在过去都是被普通人叫做精英的人。” 看到还有人想说话,手一挥:“就到这,今夜无战事,你们且退下。” 都走了,剩下櫜頫卛和冉违地。 “刚才有一段你隔绝了我的探查,离开了我的视野,这算是什么意思?” 冉违地没有逃避他犀利审视的眼神:“一瞬间的想法,我不想在你这里还活得像是被天命统治。突然想获得片刻的自由,想确定自己还有没有成为‘人’的权利。” 区长大人脸上透着委屈:“我很担心你呢!” 冉违地把这无聊话题岔开:“你现在有几成把握?” “不知道,我一贯后手,看徐胖子怎么走。” 冉违地便问:“哪里能看?” “看不了,我只知道她离开了小杰野森。” 冉违地觉得这里面有漏洞:“既然都没在小杰野森了为什么还看不见?” “樊气兆和尤电接了徐胖子往余合去。一路上也没说什么有营养的话,到了他们的指挥总部,不知是不是为了嘲讽我,哈哈,你猜是什么地方?” 冉违地白他一眼:“你这么说,那自然是余合区区长办公室了。” 櫜頫卛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我在这世上绝无仅有的知己。” 这个称谓何其牵强矫情,冉违地被他打量,感觉别有深意,没有接他的话。 果然櫜頫卛自己把后半截续上:“可不要在关键的时候插我一刀,我会痛彻心扉,死不瞑目。” 冉违地不动声色冷冷看着他。 这么一看。櫜頫卛自己一拍大腿,笑道:“说笑而已。他那个区长办公室怕是我出月鸟的十倍不止。在那见到了秦习,舒贤健,南武子,铁男,于虤圣等等,嗯,总之不多不少也是八个。徐胖子的业务确实熟练。” 剩下的,冉违地不用问也知道。八个唐朝球员,正好组成最强防御“八辰渊”。于是他们商量了什么,这边也没办法知道。 “很快,我们就觉察到了9万人体育场的‘下陆之眼’。” 冉违地问:“你觉得会是徐胖子的主意吗?” “会。不过是她的诱敌之计。” 冉违地叹道:“你还会把行动时间往12点以后压么?” 櫜頫卛奇道:“为何叹气,你个无敌的仁者,不是希望少一分无谓的牺牲么?我越晚发动,规模不就越小,你该高兴才是。” 冉违地冷笑:“直接问你想问的吧。” “说结论吧,你怎么看待卫佳皇明天的态度?” 冉违地等他问这个问题很久:“活着的意识不清醒,死的意识却很执着,必须是为杀魏廿皋而死。曲线的路子,都会让他找到转念的借口,但如果是一条直路,他不会偏折。” “要目的很确定才算直路?” 冉违地叹道:“你比谁都明白,不过是要看看我的看法而已。” 櫜頫卛又赞一声:“冉天王真乃我知己也!” 冉违地忍不住好奇:“根据《规则补充说明》,如果他杀魏廿皋的心不诚呢?” “那我们就只能收手!” 想到了什么。在桌下鼓捣的同时,嘴里也不闲着:“你刚才好像没喝?” 桌上传来一声闷响:“来吧!这也有杜松子酒。” 冉违地摇摇头:“想稗頫殙了?” 约莫5点左右光景,马茹胧醒转来,侧身不见枕边人,慌忙披衣而起,在空气中触击,下身立时多了条长裙包裹,再一触击,松了口气:显示卫佳皇在竹林边。 也未及去想冉违地,轻手轻脚出了门,走了一忽才到客厅。光亮还是外面的孔明灯,看到卫佳皇面朝泳池,头也不回,就听他说:“你醒了。” 马茹胧“嗯”了一声,默默走到他的身边。 除开近端高高低低的孔明灯,泳池自带的光亮,便是黑暗的势力。飞到泳池外的孔明灯,被绝对的黑暗吞噬了。 黑色的天空,黑色的沙滩,以及黑色的海洋,无知的迷茫。 卫佳皇说:“你看,这个海果然是骗人的。” 马茹胧问:“为什么这么说?” “五点了!这个时候下陆旁边的西海怎么会还是黑色的?” 马茹胧柔声解释道:“海是真的,天是假的。” 卫佳皇突然说:“一切都会改变的。” 马茹胧茫然道:“谁来改变这一切?” “你希望他来救你吗?” 马茹胧脸登时红了,可恨孔明灯作祟,藏也藏不了,嘴上却要死硬到底:“你在说谁?” “梦中呼喊的人。” 马茹胧放弃了无谓的挣扎,看着自己足尖恨不能钻地缝。 ”我觉得他会拯救你的。也许他不是拯救你,但是结果是你被拯救。“ 这说的像是临终遗言,把马茹胧惹哭了:”你不能和他一起作战么?连天命都不能让你屈服,却一定要去当他们的铺路石?“ ”我和他一向合不来。“ 马茹胧幽幽地道:”可是,你们进的那最后一个球明明就很帅——虽然我不太懂。“ 卫佳皇笑了:”不要说违心话了,我就吃亏在这颜值上,其实我这个人小肚鸡肠,一直嫉妒他比我帅,可不想再在他的阴影下,这一次即便失败也是壮烈的,那才是真正的帅——呀,这就日出了?好假!“ 瞬间就看到黄色的沙滩,蓝天白云,以及蓝色的海洋。 马茹胧还想说些什么。卫佳皇轻轻拍了她的后心,不知怎么的想学洪宇岚说话:”小马姐姐,如果我成功了,你一定要幸福喔。如果我又一次失败了,希望你能死利索点,不要再落入他们的魔爪——哈,那里还有个芒果口味的魔爪!“ 马茹胧娇躯一颤,卫佳皇已经不见。 五百六十一 梦醒的奴隶 冉违地出现的时候,马茹胧不声不响在做早餐,厨房很大,设备齐全,卫佳皇若在这里使出“傻瓜也能做米其林三星厨师”,想必不会被捆绑销售任何厨具,就能让那空中小人大展宏图。但是小马姐姐珍视的是活着像个人时那份保有尊严的感觉,脑子清醒时候一定不当天命的奴隶,坚持使用勤劳的双手,谢绝傻瓜也能。 卫佳皇在客厅闭目,什么也不去想,但是感知变得极其敏锐,冉违地刚一踏足客厅的地板,便即睁开眼来。 这个言之凿凿说要不眠不休监督自己安全到最后的旧世界技术大拿,临战前夜却夜不归宿,倒让卫佳皇一觉醒来倍感清爽——当然也可能是佳人在侧的关系。 他不想问责冉大人的渎职,也不想过问他的隐私甚至组织机密,只是指着他现在依然红彤彤的脸蛋:“昨天喝了多少?” 冉违地哈哈大笑:“陪领导高兴,有命在就好。” 然后凑近卫佳皇坐下,一身刺鼻酒气扑来,卫佳皇微微皱眉。 冉违地笑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经历了一次圆满的双修,整个人脱胎换骨,就像随时要飞升了。” 卫佳皇冷笑:“飞升没有,牺牲跑不掉。” 不知道是酒劲未去,还是也想效法马茹胧活出人样,冉违地大大咧咧站起来:“我去厨房看看嫂子需要帮忙么?” 卫佳皇懒得理他,听得冉违地低低地赞了一句:“坐姿已经很有神韵了,果然有用心。” 卫佳皇干脆闭上了眼睛。 既然要摆脱天命的阴影,房间自带的传送系统就不能用。 冉违地一步一个脚印走了半晌,猛然发现一个之前一直没注意的事实:一天天和防水电脑同生共死,互相学习,互相成长,互相利用,渐渐地连怎么走路都快忘记了。尤其是瓷器接管天命进入全面战争的阶段,要么是在x008,要不是寄生在天命的福利下,瞬移来瞬移去,当自己抛开杂念,专心行走,还没到厨房竟然难以抑制地酸痛。 昨天在泳池里的时候还秀了一把美好身材,颇有些自傲,却没有告诉卫佳皇,过去是靠着自己的锻炼,而现在还是天命的功劳,至少得依靠防水电脑。虽然是用技术作弊,但是身体状况却不是虚假的,那是真的好。那为什么耐力像个弱鸡一样呢? 冉违地这样的聪明人想到了关键处——缺乏走路的锻炼!与其说是耐力不行,不如说是走的方法不对!自从做了手术后,这世道变得更难了。精神领域的攻击越发密集,自我的配置虽然升级,照样每天忙着洗脑免疫的建设工作,为了保全自主的意识必须争分夺秒,每取得精神领域的阶段性胜利紧接着就要迎来下一波洗脑陷阱的挑战,哪里还有时间来走路?走路多费事啊,伟大的天命之下,有这么多便捷的工具,为什么不用?人最宝贵的精力必须得留给防水电脑——对自己来说它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粗且唯一的大腿! 再后来发现孤军奋战实在不是人做的事,虽然自己已经不算是普通人,这样下去他比旧世界高负荷工作的低级码农还惨,就算有天命作弊保持的强健身体,也得过劳死。于是他加入了组织,加入了这个叫做瓷器的他原本以为很松散的组织,直到他遇到了櫜頫卛,他才知道这个组织的本质,以及他们骨子里的骄傲和决绝。 如果今天组织覆亡了,我又何去何从呢? 昨夜他问过櫜頫卛,櫜頫卛回答他,一切的答案都在酒中。 于是他换来了作为一个真实的人,真切的恶心呕吐,难受得想死,那份难受只有真实的人类才能拥有。 他在想,什么时候我也把小马姐姐这些胡说八道听进去了。 明明很难受,却舍不得让这种感觉离开。 是啊,天命的奴隶。自我是保住了,却被天命绑缚住了,离开了天命就不能活。如果有朝一日,蹴帝的野心真的实现了,人才为他所用,天命真正地归属于蹴帝,那个时候还能去哪呢?即便是蹴帝这次输了,櫜頫卛一样会立个新的蹴帝。归根结底还是一样,想要保全自我,终究还是要和蹴帝勾结,还是天命的奴隶!打不开这本质的枷锁,不过早死几天和迟死几天的分别,到头来还是惨死。 龙之队之歌唱的好啊,无知的迷茫。走到了大决战这天,自己到底希望谁赢呢? 不知道。 蹴帝赢?自然是不希望的。 櫜頫卛赢?也好不到哪去。天之骄子,必然翻脸无情,一旦时机成熟,首先要收拾的就是方瓷和自己。这点瓷娃娃知道么?应该是知道的吧。因为知道,所以她其实和自己一样迷茫。 所以都希望有一个更好的结局。其实是有的,虽然太渺茫。 那就是一心要刺杀魏廿皋的卫佳皇还活着。 不论蹴帝赢还是櫜頫卛赢,卫佳皇都得死。这已经是避无可避的正面厮杀,如果让櫜頫卛的代言人和蹴帝斗得两败俱伤,卫佳皇又能不死这样的奇迹出现,也许就是旧世界的完美结局了。 朴鹫,拜托你一定要想到办法啊! 不经意间迈出了最后一步,眼前便是美厨娘。 冉违地忍着脚上的疼,嬉皮笑脸道:“嫂子!我来帮忙来了!” 专心致志的马茹胧这才转过那张俏脸,没好气道:“就没个正经的——呀,你怎么喝成这样?” 心里想着,越接近最后关头,越不靠谱,这算是什么操作? 一时脑子没转过弯来:领队醉成这样,是不是得给他再调点醒酒汤呢?这可是我的技能盲区啊。 冉违地淡淡一笑:“叛逆的小马姐姐舍得收心了?很好!” 马茹胧见他秒变云淡风轻,有些后悔,更多的是小别的恐惧,就见冉违地轻描淡写地在虚空敲了敲,那张宿醉的脸瞬间消失。 整个人精气神为之一变,冷冷地看了马茹胧一眼:“难为你做了那么多。” 马茹胧顿感无形的压力落到头上,知道那个直属櫜頫卛的心腹再度上线,她也不自觉地变成了卑微的姿态,垂下头,不敢作答。 “还有半个钟头,两位老师将联袂而至,你给他端出去便是。” 马茹胧不敢邀请冉违地分享,头埋得更低,在灶台某处按了一下,携自己的劳动成果一起消失。 冉违地叹道:“梦醒时分,奴隶还是奴隶。” 五百六十二 梁红玉 用餐的时候,马茹胧是真的惊呆了,忍不住偷看了眼旁观的冉违地,冉违地倒是早有心理准备,并且发现只是小马姐姐偷看的一瞬间,连带着整个身形的动作,都惹对面卫佳皇的一瞥。 马茹胧实在有些震惊,怯怯地看了眼对面的卫佳皇,喃喃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没有人回答,冉违地心想:什么时候开始还真不好说,整个过程我都低估了他,等到真的发现已经是成品。 也许是发现你裙子10kg还要下跪的初见?或者是落入池水的一刻?再不然是痛哭流涕那幕?抑或是bbq的时光,也说不准只在共度的良宵中。甚至搞不好全都是。 马茹胧理智是不想看的,却抗拒不了地抬头,明明不是有样学样,却感觉仿若对镜自审镜中人却又自行其是的毛骨悚然,冷静下来又有些肃然起敬:这算是抓到了神髓?面目是不同的,身材也有区别,一招一式更是分开来使,但自己一看就知道,选择的次序也许不同,这一定是自己的幅度,自己的节奏,虽然自己肯定不会如他某两组相邻动作之间跳转,但如果硬要照做,自己的连接也多半不出其右。 再一细想,还是感到恐怖,有一种灵魂出窍,甚或躯体被占的感觉。 卫佳皇显然知道自己在看,可是他恍若不觉,仍然专注严谨地持续着每一个基本的工序,仿佛在逐渐适应她的躯体。 实在看不下去,眼睛撇开看盘中餐,整体才算是缓和下来,但是却想到更可怕的事:既然都做到了这步田地,那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被盯上的呢?只怕他们一进来的时候,自己的一举一动就被他收入眼底,这倒也无妨,毕竟这都是为了做大事,问题是他先语重心长地对自己说教,引导自己放纵发泄,调动出被压抑已久真实的情绪,以及那残破的自我,在自己还没有完全打开心结的时候,误喝杜松子酒,癫狂着发酒疯,放荡地落入池中,释放着欢喜又悲伤的情绪,躺在池中唱着不是普通的笨,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伪装出来的吗?78中文最快 手机端: 在这乱世,唯一能召唤出自己所剩无几微不足道那残败真实的只有他了吧,她以为他也是这乱世唯二的真人,那不过是为了深度模仿自己,很写意圆熟地施展出来的逼真演技吧——我算是什么国际影星呢?我这样愚笨粗浅的玩具一定让他觉得可笑吧? 冉违地倒是看出了国际影星的失落:虽然什么时候开始确实不知道,演却是演不出来的。不然,初恋是不会刻骨铭心,更不会为之投入死斗。虽然没有死,却在那一战耗尽了生意。 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因为那次死斗强行透支了自己的能动性,又怎么会在这世道里活不下去呢?整个人就这么亢奋地架在澎湃的心潮走向有违本性,人生的终极目标——舍身取义。 他得承认,论慧眼识珠,他不及櫜頫卛万一。 趁着喝酒的时候,他本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出发点以免櫜頫卛得胜后倒算自己擅自行事,便准备先行检讨:“你光说要模仿,却又不安排节目,我就让自由活动了——“ 櫜頫卛却打断他:“安排得很好啊!我看已经掌握得七七八八了。” 冉违地确定他是反讽,不再自讨没趣。 又喝了一会,冉违地问他:“你明知卫佳皇不会动她,还安排今夜同眠,是不爽她这样的庸脂俗粉玷污了仙子这一称谓么?” “我不否认有一定这个因素,但是还有更重要的原因。” 冉违地觉得自己舌头已经有些大了:“什么原因?” “还没到时候,夜还长,总会明白的。” 稍后一点,冉违地缓过劲来,想起还有一事不解,便问:“今天不是我们的人负责的么,迎客的那套好丑,明显不适合她。谁选的?穿成这样,几个意思?” “我。” 喝了酒,不怂的人反而变软蛋,言简意赅的人变话痨。冉违地恨不能时光倒流。 “有来历的。” 冉违地乖乖听讲。 ”东帝汶惨案前,她最后一次出席活动穿的就是这一身。“ 冉违地奇道:”那得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活动,才配得上她这绝妙混搭?“ ”合拍大制作《梁红玉》首映典礼。” 冉违地想到她在旧世界的咖位,又考虑到大制作:“她是女主?” “可以把女字去了。” 冉违地心中一凛:那穿这身还真是有几个意思。 ”那剧本颠覆了历史?“ 櫜頫卛笑道:“知己啊。确实颠覆了,洋人写的本子,那简直飞扬洒脱。” 冉违地有点方:”不会改成了圣女贞德吧?“ “自己看!过去的资料,这是剧情简介。” 虚空有显示文字,冉违地凑上去,这一看让他目瞪口呆。 梁红玉改成了天下第一美人,因靖康之变沦落为女真人的玩物,被他们百般凌虐,后来被她少女时代的偶像韩世忠拯救,传授她一身惊人技艺。两人在一教一学中更加深了彼此的爱慕,超越了师生的关系,最终情投意合结为夫妻。之后,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开始大举收复失地。在形势一片大好的时候,韩世忠让自己的爱妻镇守临安,自己孤军深入,准备直捣黄龙府。这一路上势如破竹,却逼得魔王金兀术狗急跳墙,效法古人围魏救赵,利用收买的奸臣抄近路乘虚而入。很快,临安危在旦夕。为了羞辱自己的克星韩世忠,金兀术扬言要在城破之后,和天下第一美人再续前缘,把她调教成自己最听话的宠物。好个梁红玉,将计就计,和双面间谍秦桧组队诈降——秦桧绑了她诈降。这个绑是假绑,正当魔王看着被绑得像只缠丝兔般的梁红玉口水滴答,秦桧巧妙松绑,梁红玉准确地刺中金兀术的心脏。金兀术就这么挂了,而可怜的诈降二人组也壮烈地牺牲在女真人的乱刀之中。但是却帮助临安城内的军队赢得了反杀的契机,于是女真人被击败了。韩世忠独霸天下,最后称帝。78中文首发 78zw. m.78zw. 冉违地一阵恶寒:这写本子的洋人能掐会算么? “这真的是过去的人写的么?”这本子里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劲头感觉和这个世界才是一脉。 櫜頫卛道:“这个洋人疑点重重,再说白点——子虚乌有!如此大制作,居然就拿着这来历不明的本子贯穿始终。可见冥冥中自有天意,一切不过是上面的游戏。” 冉违地苦笑:“你认为你是韩世忠,那两人就是诈降二人组?” “结果来看,至少起到了很明显的刺激作用,不然以她这种行尸走肉的状态,卫佳皇那干瘪的说教不会那么轻松就奏效,整个状态也没那么容易被你们激活。” 《足球裁决天下》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足球裁决天下请大家收藏:足球裁决天下更新速度最快。 五百六十三 让人害怕的认真 夜半时分,口里的杜松子酒喷出来。他冉违地可不是要喝魔爪的人,酒喷到悬浮的屏幕上。 房间本来是偏黑暗的,但是櫜頫卛这边有特殊的办法能看清楚。 只见卫佳皇掀开被子,露出熟睡的完整的无遮挡的美妙的马茹胧。 冉违地当时在想:好你个伪君子,亏我还当真了,这时候终于不装了? 櫜頫卛笑了:“你以为他要上?” 冉违地冷笑:“嗯,想必只是蹭蹭。” “赌吗?我赌蹭蹭都不会发生。” 冉违地心中继续冷笑:除非他没有。 于是一个小时后,冉违地在櫜頫卛监视下一口气喝了一整瓶。 卫佳皇至少看了一个小时,什么也没做,只看,那表情又不像是在欣赏什么美好的事物,包含着一种死记硬背的坚毅。人不断地移动,只是看,身体的各个部位。 后来才知道,一个小时只是上半场,总共看了两个小时,而且没有中场休息。 “卫佳皇这个人虽然天资平平,但当他认真起来做一件事的专注度为我生平仅见。” 冉违地以前听这话,想着这家伙不过是打定主意用人家来献祭,在仪式前夸赞待屠牲畜的好,直到今天凌晨才知道他是说真的。 他在想:这个人的专注度着实可怕,他作为不被洗脑的特殊的那个说不定缘由就在这。朴鹫之所以一直袖手旁观多半也是为此。这样的人也许很难对一件事下决心,显得那么的优柔寡断,但是又和优柔寡断不同的是,一旦你真正的决定,真正的答应了,他就一定会做。 所以他宁愿死也不踢球,而他答应了櫜頫卛会去死,櫜頫卛就坚信他最后一定会死,哪怕真正的杀掉了魏廿皋,也不用担心他会贪恋余生。 这样的人,如果是发自内心地回心转意,他一定会走到最后的吧。这就是朴鹫说的你情我愿,压根就不会担心中途会抛锚。 甚至,真正看上他的那个叫洪宇岚的超凡存在,赌的也许就是这个吧。 冉违地忍不住问櫜頫卛:“你不会觉得自己做了一件焚琴煮鹤的事?” 櫜頫卛笑道:“你觉得以前的我能吃下区长套餐?” 冉违地默然,他知道这是实情。有些人说起来是那么的了不起,可就算是他们也不能真正意义上对抗形势比人强的古训,他们能够保有尊严的无非就是自己决定自己的生死——确切地说,真正能决定的只有死。 櫜頫卛也问了他一个问题:“虽然你很早就想将其劝退,但真正知道我要干什么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冉违地白他一眼纠正道:“谁也不知你真正要干什么,除非最后关头,无人能知你真心意。” 櫜頫卛笑道:“你是聪明人,知道个大体框架,细节也就那样,方瓷是舒贤健11号线那晚把我看透的,你呢?”ァ78中文ヤ~8~1~.7~8z~w <首发、域名、请记住 “晚很多,他从那长长的梦中醒来,我才明白。” 櫜頫卛仍在笑:“即便如此,你还是选择跟随,我很感动呢。” 冉违地若有所思道:”不管谁胜谁负,谁家得利,你总在做。做总比坐以待毙来的强,况且以你的实力未必就能称心如意。“ ”有理。这就是我最欣赏你的地方。“ 两人碰杯,俱一饮而尽。冉违地想了想又问:”你既然对他的集中力有深刻认知,你都不知道是什么,为什么深信不疑?“ 櫜頫卛笑了:”你想让我赌刺杀?我也赌啊。“ 冉违地不知他怎么赌。 櫜頫卛意味深长地看着冉违地:”他要是能活着进去,我们不赌也得赌。“ 冉违地知道,不过说说而已,压根就没有这个计划,他是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按兵不动,不止防范徐胖子他们,更是防范方瓷,防范自己。 櫜頫卛的结论发自内心:”卫佳皇执行力之纯粹大大超出了我的期待,以他这么决绝的态度,和超乎寻常的认真,不论是被杀还是杀死魏廿皋,蹴帝必死无疑,都用不着我发动群众。“ 冉违地看着现在用过早餐的卫佳皇心想:以你的明智,按理说会察觉到他们的本意,可是在专注做投枪匕首的高度集中力作用下,除了执念,你应该和傻子没有区别了。 马茹胧习惯了现在有卫佳皇这个外形大相径庭的影子。 她作为演艺圈的行家,深知这不同于旧世界综艺节目里男艺人展现特殊才艺时的反串模仿。她那个圈内不乏此道高手,表演完了,大部分人会说:“好像哦!”这个像自然也不是说外形,而是高手会抓那个点。 比如过去有位歌坛前辈,也算复合型全能艺人,综艺感超强,外号大弟,叫做花金白,他老人家就特别擅长此道。但是他能做到的不外就是人家翘他就翘,人家身体如果扭成s型,他也一定有相若的曲折,虽然未必能照搬原版的s,仔细看弧度是有一点神韵在那里面,从最后的效果,翘的高低不能完全吻合,严格说两个s差别还是蛮大的,但不影响看客们拍案叫绝。其实重点在敢于做动作,而且捕捉到重点。此外,往往会伴随着笑声。 总的来讲,男的模仿女的,主要是为了带来喜剧效果,让大家开怀大笑。 然而马茹胧笑不出来。她感觉他也没有刻意去抓自己显着的点,而是连潜移默化的本能都被他洞悉,整个人毫无隐私地被他把自己的表皮一层一层剥开,完全得到内在的本真。 现在已经没有悲伤或者恐惧的心情,只剩下震撼。 小时候,留在国内的长辈说世上怕就怕认真二字,后来认真在自己成长中频频地出现,一遍又一遍地被各式各样的人包装从口里说出来,久而久之,觉得这似乎是最廉价的形容词,每个人稍微自律一点努力一些,甚至伪装一下,就可以得到这样的评价。 既然如此廉价,那为什么要怕呢? 马茹胧怕过后才明白,真正的认真是可怕的。 此生自己为了青春事业家庭团队的打拼,也一直和认真作伴不离散。 所有人不管喜欢还是憎恨,都不得不承认,她马茹胧是一个超级认真的人。 本来她以为自己这样已经足够认真,属于应该被怕的那种认真,不然光靠着助力,哪里能有旧世界那曾经辉煌过的宅男女神下凡仙子国际巨星? 然而她现在见识到了。 模仿么?不是的。他是为了刺杀魏廿皋。 看起来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他做到了这种程度。为什么? 只因为在刺杀这件事上他是认真的,是那种需要怕的认真。78中文最快 手机端: 为此她丢开了迷茫,悲愤,失望,恐惧,乃至对未来的绝望,现在她只有惭愧。 她这才想到,卫佳皇不过是沧海一粟。 在这件事上,不论是总指挥的櫜頫卛,辅佐他的英中英们,作为铺路石子的底层精英们,已经白骨枯的炮灰们,甚至站在旁边监视自己和卫佳皇同时操作防水电脑的冉违地,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认真的,认真到需要被怕的程度。 那么自己,只能更加认真。在事情了结前,其他的都不重要。 《足球裁决天下》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足球裁决天下请大家收藏:足球裁决天下更新速度最快。 五百六十四 西施博士 气氛变得凝重,仿佛大战一触即发。 三人默默坐在客厅里,电视像是冉违地的防水电脑,虚无缥缈,悬在三人视线正前方,从旁侧看并没有具体的形态,但是听声音知道正放送着波澜不惊的早间新闻。 冉违地说:“来了!两位老师一起来的。” 三人都站起来,两位老师飘然入内。 两位老师身材按各自性别来说俱略显娇小,衣着褴褛算不上,但都比较寒酸,一男一女,男的比卫佳皇马茹胧略矮。 冉违地便为刺客大人和其女助理介绍:“这位是西施博士。” 是那位娇小的女士,相貌平平无奇,多有瑕疵,有点辱没西施之名。 马茹胧久仰大名上前见礼。最多晚半拍,“假马茹胧”原样呈现。 这个见礼不同于昨天的奴颜婢膝,也不同于被整改后的中世纪礼仪,不土不洋,不卑不亢,发乎自然,为马茹胧原创,幅度不大,但是配合她的寒暄施展出来,旧世界达人圈内都会赞她知书达理,温文尔雅,但其实她什么都没做。就这样的一套无招胜有招的操作,被一个身高相仿的男的施展出来。78中文首发 . . 完成得再好,看着也是很滑稽的。尤其是卫佳皇还把马茹胧说过的话复述一遍。然而,没有人笑。 冉违地已经司空见惯什么也没说。 西施博士却不禁看了那个男老师一眼,然后看向马茹胧的眼睛更加专注:“马小姐,我定让你荡国倾城!” 那个其貌不扬的男人不等介绍说话了:“南卫大人你且放心,哪怕节奏不如刚才这般完美,我的设置也会在声音传送上把瑕疵甚至是漏洞自动修回来。您可以把精力更多投入到别处。” 卫佳皇以马茹胧的姿态点头:“好的,您是隋昪崝老师吗?” “正是不才,老师二字愧不敢当。” 西施博士转向冉违地:“冉先生,您现在可以全权代表櫜頫卛,并短期内使用他的所有权限么?” “您尽管提要求。” “很好!我们现在争分夺秒,之前不知道南卫大人这般出色,我要修正我以前的方案,虽然我现在开始工作,但需要您把这三个人立刻给我送到这里来,他们是......” 冉违地只问:“还有吗?” 于是,西施博士又说:“我还需要这几种材料,傻瓜也能将其封禁,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有.......” “还有吗?” 最后是没有了。 卫佳皇注意到西施博士也是手机壳一抖,工具铺一地,那琳琅满目的架势像要上刑。 挑了两个称手的短兵刃,西施博士开始动手,就在客厅。 三个男人旁观,一个目不转睛着了迷,那是卫佳皇;一个边看边走神看虚空,手还时不时弹拨空气,那是冉违地;一个挑剔看着西施博士的一举一动,隔三差五跳出来找茬,那是隋昪崝。78中文首发 78zw. m.78zw. 至于马茹胧就像引颈待屠的温驯牲畜,乖乖地被博士摆弄。 与之形成强烈反差的,是西施博士一点就着的暴炭脾气,加上隋昪崝老师也不是什么好鸟。于是隋昪崝老师三言两语就和西施博士激烈争吵,争吵过程暴烈短促,告一段落后,西施博士或开始整改,或我行我素,但不管她做什么,隋昪崝都拿着个小本本奋笔疾书,不知道是争吵感言还是记录下他认为难掩的瑕疵抑或是需要拔高的重点。 这个过程不断有人入内,放下的大约都是西施博士需要的材料器械。不愧都是傻瓜也能禁品,即便是英中英集中营的群英馆也只得使用原始的人力送达。 冉违地就在旁边抓机通告到货情况,西施博士目不斜视,眼中只有马茹胧,嘴上还是应一个字:“了。” 终于第一个被西施博士需要的人到了。 这个人是个男的,穿得比西施博士他们还惨,破破烂烂的。 卫佳皇心中黯然:难怪所谓的精英们愿意做那亡命徒! 但是这个破落的男人眼睛一聚焦到马茹胧头上,整双眼睛瞬间明亮放光芒,一言一行立时透着大师风范。转眼间他就和马茹胧形象工程总指挥西施博士有了热烈的学术讨论,四只手在空中激烈地手舞足蹈。 最终这个落魄大师上场了,一双手仿佛在翻云覆雨,盘得马茹胧脑袋上妙趣横生。 闲下来的西施博士问冉违地:“追加一个,脑袋上需要x来点缀,我记得稗家公主戴过一次,不知道你能不能算了,也不强人所难,你用天命仿一个” 隋昪崝就火了:“放屁!不要真物,我这边出的效果必有瑕疵!” 西施博士待要反唇相讥,冉违地苦笑着插入来拉架:“莫吵,x吗?得让我先问问。” 问当然是键盘问。 然后x来了,在冉违地手中。熟归熟,这亡妻遗物,冉违地可不敢打马虎眼,双手捧着呈给了形象工程总指挥。 落魄大师退到一边,璀璨的光辉登时点缀在马茹胧的秀发上。 任务完成,落魄大师功成身退,但已经被群英馆内部监管起来。 西施博士继续solo。 华丽的手法,火爆的性子,棋逢对手却又点到为止的骂战。 时间就这么流逝着。 之间叫的人基本上都来了。 但是冉违地也曾说:“abc刚刚在医院将就无效死了。” “刚确认,def前天饿死了。” “ghi昨天自杀了。” 西施博士总是面无表情说:“无妨,我来便是。” 然后化悲痛为力量,让马茹胧变得更加绚丽多姿。 能收集的,以及本来就理当瓷器提供的物件,包括服装首饰,已经全部齐全。 逐渐地,当着三个男人,马茹胧被扒光,慢慢地开始穿戴。裸露的马茹胧不曾有一丝动摇。三个男人也不曾移开视线,虽然全神贯注,但却无关情欲。 耗时三个小时,西施博士跪在地上,幽幽叹道:“我尽力了,只能如此。” 现在的马茹胧对卫佳皇一如之前的卫佳皇对马茹胧带来的震撼。 他想过人往往会说素颜天成,会说真正的美人凌驾脂粉和修饰之上,然而前提得看什么脂粉,以及如何修饰。 美是没有界限的。哪怕美感因人而异,但是视觉冲击的程度是无止境的。 西施博士神仙般的手段让马茹胧的美突破了界限,旧世界她担着女神仙子的虚名,却从没有现在这么美过。 她的美荡国倾城,摧枯拉朽,让人几乎想要下跪。 卫佳皇感觉穷其一生,除了凌霹,无人匹敌。 这时候听得隋昪崝淡然道:“确实马马虎虎吧。” 卫佳皇想说,你这是比我还倔强的杠精啊。 西施博士居然也不生气:“你也这么觉得吧?对不住了,下面全看你的了。” 喜欢足球裁决天下请大家收藏:足球裁决天下更新速度最快。 五百六十五 美得让人发狂 确认完工,西施博士就会被系统传送出去,在瓷器控制中等待刺客大人晚间传佳音。 走之前殷切地注视着美如天仙的马茹胧旁边动作同步率完全吻合的卫佳皇,心里想着:不愧是櫜頫卛大人看中的男人,每时每刻都不懈怠,点点滴滴都是那么严谨。奇迹从来不会无端光顾幸运儿,于细微处见精神!这一次有着櫜頫卛大人算无遗策,更有南卫大人这样能见足球运动员而不跪的天选之子,粉苹果奇迹和蹴帝作死两者兼得这千载难逢的天赐良机,更有我们全部精英众志成城精诚合作形成的史上最强合力,最后加上天选之子这超强的执行力,这一次我们终于迎来黎明前的曙光!南卫大人一切全交给你了——呀!忘了! 动情之际,西施博士猛然惊醒:“我这马大哈!我说怎么回事!忘了收尾工作!” 隋昪崝奇道:“是忘了啊,我还以为你故意呢。” 他话没说完,西施博士向马茹胧一路小跑,已到了她面前。 隋昪崝大惊失色:“住手!” 为时已晚,西施博士手在马茹胧脸上一拂,就算收工。 隋昪崝气得一跺脚:“你干的这叫什么事!” 西施博士看着现在的马茹胧这才开怀大笑:“我就说嘛,我怎会如此不济!” 马茹胧却惊恐地看到,冉违地向自己走近了几步,眼充血,喘着粗气,恶狼一样看着自己。 不管是在旧世界,还是这个乱世,她马茹胧多少算个人物,色狼也好变态也罢,见得不要太多,不说安之若素,大体上还是淡定的。 恐怖的地方在于这时变成想要一口把自己吞下的色中饿鬼是冉违地,虽然避开看他狰狞的面孔,却避不开扑面而来的热气,分不清源头是口是鼻,还是口鼻皆有,渐渐感觉有口水搭载着发射在自己敏感而娇嫩的皮肤上。 西施博士得意地拿出面镜子给马茹胧展示:“来,骄傲吧!瞧瞧自己是怎样的红颜祸水!” 转念一想:对啊,南卫大人怎么样了,他就算再强,也顶不住自然的生理反应吧? 正好看到南卫大人他老人家直勾勾盯着地毯——也只敢盯着地毯。 南卫大人心想:好险!刚才一直盯着她的仪态,还好只是走了走神,要对上眼来怕也压不住那团邪火。明明是同样一个人,修饰了能变成这个样子?真正的仙子估计应该像凌霹那样见了你就想跪下,马茹胧被这顶尖高手修饰后还是差了点,但却相距不远,这等诱惑估摸着算是顶级妖女一枚了。反正我不能看,看下去,虽然没见凌霹那么惨,但想来丢人事免不了。 至于冉违地,别说卫佳皇,在场的估计除了马茹胧这个当事人,都不太担心。 马茹胧是真怕被“黄化”的大色魔冉天王在这吃掉,救命两字已经到了嗓子眼,防水电脑挽救了大色魔最后的理智。 还是靠着高速敲打空气键盘的习惯动作保留了櫜頫卛副手的体面。 这时候,他也把脑袋转一边,狠瞪着西施博士:“博士,你还不把你那蛇足给取了。” 西施博士有些不好意思:“我是气不过最后观感的差强人意,一时冲动,见谅啊——” 手又在马茹胧脸上一抹,卫佳皇和冉违地都忍不住好奇,同时来看,发现魅惑指数立减半档。 放开那个女孩后,西施博士冲隋昪崝一笑:“味道上交给你了。这一点交给你个大老粗我倒是蛮担心的,可上点心哦,这是相当重要的,千万要花心思来做,要知道‘闻香识女人’,味道有时候甚至是决胜要素——” 隋昪崝可不爽了:“笑话,我是什么人物?” 卫佳皇心想:外表看,你就是个破落户。 “我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势必色香味俱全!” 冉违地心下吐槽:你到底是负责形象工程的工程师还是厨子? 临走还要搞事的西施博士,被櫜頫卛直属亲卫押送着离开。 她前脚走,冉违地说:“尤市长约的时间是晚八点,现在距离这个时间满打满算已经不足9个钟头了。晚七点,是官方指定的站队截止时间。晚6点,下陆中草和山东齐行的比赛应该就打完了。以櫜頫卛的尿性,晚6点前后会得到他的正式指令。你能多久收工?” 隋昪崝很是自信:“我和那低效率的马大哈女不同,我只用1个钟头,而且,南卫大人可以自由活动——你必须保持纹丝不动!” 说的是那件西施博士的杰作。 马茹胧正打了半个呵欠,只得强行吞了回去。 冉违地心想1个钟头还好,再让马茹胧cos三个小时的动物标本,他良心多少还是会受到谴责。 “现在我的团队需要进场,请大人给我权限!” 然后隋昪崝的队伍一行加他自己18人,浩浩荡荡出现在客厅。 西施博士及其召唤的几个助手,总的来讲还是手艺人,搭载了点天命的高精尖技术,但是一决胜负的关键点还是依赖心灵手巧,所以整体上还是慢工出细活。 隋昪崝则完全是另一个路数——他们用科技决胜,所以他们讲究高效,讲究团队,讲究流水线作业。 各种设备铺展开来摆一地,18个人很快进入工作状态。卫佳皇好奇地看着这18个人就像是自high一般各自在各自的区域内摆布让人看不懂的高科技设备。 刚才只是告诫自己不能动,好像没特别提到眼珠子不能动,马茹胧就被好奇心支配,眼珠子乱转,18个人,18件法宝,各搞各的,看操作看不出有什么联动,但看他们之间眼神肢体都有交流,似乎又在依次序传递着什么。 马茹胧看着看着觉得智商不够用,完全不明白他们在忙什么。 她却不知道,她不是孤单的,那两位大人也是云里雾里:他们在搞什么?过家家么? 最着急的是卫佳皇:半个钟头过去了,你们始终没人往我这瞧上一眼,你们的宝贝也没有一件朝我身上招呼。话说你们不会是骗子吧? 不管怎么说,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做事的团队上。 都忍住不说话,想看他们这帮人瞎忙半天怎么转折到主线上。 然而,没有转折了。 18个人齐刷刷带起头来,隋昪崝问:“好了没?” 其余17人异口同声:“好了!” “很好,那我发动了——三!二!一!” 一声闷响,有些像放屁,隋昪崝说:“收工!” “啊?”这是卫佳皇,冉违地,马茹胧三个人异口同声。 时间过去了45分钟而已。 他们不敢相信这18个人就这么儿戏便结束了,他们明明什么都还没做好吧? 五百六十六 你是我的 马茹胧先出声:“好香!” 冉违地却微微皱眉:香?这恐怕不能称之为香吧?你说好闻也不太对。而且味道感觉是从—— 两人都情不自禁看向同一处,卫佳皇端坐的地方。 隋昪崝刚才一直忙,而且三个不做事的都只管把自己的团队看,这下只来得及喊出:“不能看!” 按说冉违地作为统筹安排的后勤部长大人,总领全局,尤其应该分得清轻重缓急。明知道计划中这一个超级手艺人,一个超级技工,他们联合完成的作品非同小可,是整个计划的终极武器,那威力非同小可,在这点上他尤其应该保持清醒的头脑,无论如何也要杜绝大水冲了龙王庙的事情发生,更不应该连自己也去犯贸然直视这种堪称最高禁忌的低级失误。遗憾的是,现实里,不但没有制止马茹胧,连他自己也看了。完全辜负了隋昪崝对组织的信任。 怪只怪他虽然久仰隋昪崝的大名,却百闻不如一见,团队的实操水得让冉违地怀疑人生。 然后他们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貌若天仙的马茹胧重重的吞咽口水,仍然无济于事,保持了近乎四小时的端庄静坐就此破功,她发出了一声低吼,卫佳皇吓一大跳:这是化妆品的副作用导致鬼上身了? 就看见神仙样的美人,张牙舞爪冲到自己面前,脸部肌肉扭曲着,仍然掩不住那震撼人心的美好,卫佳皇心想:呃,什么路数?瞧着有点像笨手笨脚地在自黑,活跃气氛嘛?你给修饰成这样子来自黑没啥诚意,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嘛。 “嗷呜!” 这次听清楚她的叫唤,卫佳皇相信自己此刻的表情应该是崩溃的。 他不知马茹胧此刻的意识濒临的才是崩溃:这不是我自己的脸嘛?我对着我自己发狂干什么?啊!忍不住了! 卫佳皇看到马茹胧凑近了不光鬼叫,还上手来摸自己,她嘴里还颤声说道:“你是我的!我......我要......吃了你!” 啊? 卫佳皇懵了,被她摸得浑身发毛,又有那么一点受用,却忘了直接拍下那作恶多端的纤手。 马茹胧话音刚落,人就被撞到一边去,卫佳皇跟着看到利用合理冲撞卡到位置,瞪着一双水汪汪眼睛的冉违地,他的口水挂了条长长的口子,满脸通红粗声粗气说:“走!” 卫佳皇惊魂未定:“走?走哪去?” 这时候马茹胧卷土重来:“他是我的!” 可她一介旧世界女神,又不拍打戏,一身盛装又行动,哪里是势在必得的冉违地对手? “嗷呜”声更大,明知不敌,马茹胧却越战越勇,而且是全然不顾形象地准备发起缠斗。两人一边激斗,一边不舍得把视线从卫佳皇身上移开。 冉违地给激起真火,愤怒的铁拳在余光指示下向着那张不服输的绝世容颜挥了过去,吓得卫佳皇赶紧出掌封住,右足一抬,拦住马茹胧裹在裙子里的侧踢。 冉违地怒道:“你居然帮这个贱人!原来你是弯的!” 卫佳皇集中力透支过度,脑子不太灵光,一下愣住了:为什么帮她就是弯的? “弯的也不怕!走!我把你扳直!” 卫佳皇无力吐槽:什么乱七八糟的,硬要说的话,我和她才是直的,和你才是弯的好不好? 这下子就明白了:这不就和李术略拍那偶像剧,后来让福都奋市那人渣踹开钱西后的情况如出一辙了吗?这帮精英还真是说到做到,这样也能类比出来? 既然如此,那么很明显,源头在自己这里? 那么自我隔离吧! 手足用劲,逼退马茹胧和冉违地,立刻往客厅人视线死角的房间处跑。 他这一跑,何其神速? 马茹胧和冉违地哪肯就这么放过他,正不约而同要追击,均被隋昪崝的手下拦住。 有他们这一打岔,两人立马就好了。隋昪崝一人发一个眼镜:“戴上!” 冉违地识货:“这是凡人珠?” 隋昪崝为了大局强行压制对冉副手刚才失控的不屑,点头:“现在南卫大人色香味俱全,12小时后才能复原。二位一定要保持凡人珠的配对。” 冉违地问:“色香味俱全,味怎么解决?” 用马茹胧的标准,厅内余香绕梁。 隋昪崝见他有了这等觉悟有些欣慰:虽然刚才表现差劲,这下恢复倒是不错,希望你能保持下去,直到取得那圆满的结局。 上前一步,手上有个喷雾剂,对准羞耻难当的马茹胧鼻孔喷了下,尊卑有别,把那喷雾剂递给冉违地,让他酌情使用。 “喷一下,管24小时,能对卫佳皇身上设定出的体味免疫——好了,南卫大人请出来!” 南卫大人躲在死角里,又用不来房间那些超便捷设施,只能在那偷看,憋的难受极了,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出来。 但是到了马茹胧和冉违地的面前还是有点心有余悸,生怕这俩狗改不了吃什么,再来个恶狗扑食。 隋昪崝笑道:“放心,他们现在只会把你当做南卫大人。” 卫佳皇想确认刚才的情况:“刚才他们看到了什么?” 隋昪崝傲然道:“完美升级版马茹胧。” 卫佳皇想到刚才看到西施博士搞的短暂完美版本便问:“和西施博士刚才那一抹差不多哇?” “完爆之!” 卫佳皇暗自苦笑:我也真是脑子有坑,这怎么问他? 冉违地看穿了他心意,叹道:“你不用怀疑,确实不可同日而语。櫜頫卛果然没有夸大其词,这感受已经很接近让天命洗脑的程度了!” 隋昪崝表扬卫佳皇:“南卫大人真心不错!” “我怎么了?” 卫佳皇想着:你们就算全指望我,也用不着一直这么尬吹下去吧? “你在这样的非常状态下,仍然能沉稳地拆解,动作舒展,节奏平稳,大事交托给你,櫜頫卛大人真是慧眼识珠啊!” 卫佳皇心想:虽说是杀个残废,最起码的反射能力得有吧? 隋昪崝最后还是想着忠言逆耳利于行对冉违地说:“再不能像刚才那样了!尤其是你负责最重要的一线调度。” 冉违地虽好为人师,也尊师重道,面子观念不及大部分英中英,三人行必有我师的道理也是能够接受的。 于是爽快地接受了隋昪崝的批评教育。 隋昪崝更加欣慰了,包含热情地看着卫佳皇。 他自然也有凡人珠,虽然有凡人珠的制约,他还是看到了一个无限拔高,伟岸悲壮的英雄形象。 五百六十七 被吊打的情报战 十二点正,樊气兆不得不命令在九万人体育场结“下陆之眼”的11名下陆中草预备队的足球大人就地解散。 樊气兆倍感失望。为了匹敌精英寄生天命盗用的能看遍下陆每个角落的天命之眼,让人间的活神仙,足球运动员通过下陆神通源泉九万人体育场造出的神之眼,在其并不短暂但有限的时间内并没有捕捉到瓷器哪怕一丁点动静。 正如櫜頫卛他们即便使出毕生所学也突破不了徐胖子用八辰渊搭建的保密壁垒,同样的,哪怕普天之下的职业足球运动员都团结在一起凝聚着他们的神通发出世上最强的合力也刺探不到方瓷驱使天命以天命的最强防御守护的出月鸟隐私。 在这个世界,足球员的神通和天命的技术其实难分高下,他们平起平坐支撑着这个世界最基础的平衡。 足球员和天命,井水不犯河水,一直以来相安无事。哪怕足球大人烧杀淫掠,无恶不作,天命也毫无反应。久而久之,大家都认为足球大人和天命是穿一条裤子的,以致让那些心存反骨的精英都认定天命不过就是足球大人的一条狗。 唯一能与神通匹敌的只有天命的技术,可是天命这条足球狗深藏功与名,低调本分。所以精英们判定这个世界如果有现代化的战争,那就是神通的战争,无论谁与神通的垄断阶层足球圈内人为敌,无疑飞蛾扑火。 那之后,归顺的,放弃抵抗自然洗脑的精英越来越多。即便有方瓷,冉违地这样的极品杠精,也只能在极小的领域自high。 但是,后来才发现,天命是足球的狗,却绝对不是足球大人的狗。 因为之前不论生灵如何涂炭,足球大人如何倒行逆施都装死不出的天命,这一次出手了,一出手就把足球大人的大老板蹴帝给架空。 精英们这才恍然大悟:真正的天命原来凌驾最厉害的足球神通者之上,立场并不完全相同。那这一仗就有得打。 这一打,就打到了今天的最后决战。 当下发生的战争,那自然就是现代化战争。 连尤电和樊气兆都知道,这斗的不再是神通,而是信息或者说情报。 他们没有想到,这最后的决战却让精英们团结了起来,然后精英们垄断了情报。这其中自然包括了之前为自己所用的人,本以为他们是靠谱的俊杰,是忠心的家将,没想到他们也反了。市政需要一些基础的视野也陷入瘫痪。 于是,飞蛾扑火的变成了他们足球圈内的可怜虫们。 两人昨天最早抱定坐山观虎斗,当好提线木偶看徐胖子和櫜頫卛献上精彩比赛的想法一下子就没了。什么都看不见且听不见,怎么观虎斗?形势远比自己想的严峻的多。 危机关头,回归初心,神通给了大家荣华富贵社会地位,走投无路的时候当然只有神通才能力挽狂澜。所以才有下陆之眼。 于是神通大战技术,面子上大家终于平起平坐了。 平衡重出江湖,似乎压制了对方的蠢蠢欲动,于是出月鸟外的下陆风平浪静。 可惜这是虚假的平衡。 看起来是公平的开卷考试,其实自己只能看一半的时间,12点了,自己不能看了,可是精英们还能看。更可气的是,自己这边一直调兵遣将,对手看了个饱,同样是开卷,人家翻了个好些个答案,自己翻了半天,啥都没翻到。 就算七点了,那些站队的精英会有缺心眼不看一片大好的形势真正投奔而来。一个小时估计不够他宣誓效忠,确定司职,面见分管领导,不等给他们布置工作,刺杀大幕已然降下。 一想到还得有七小时得保持又瞎又聋的状态去不让耳聪目明的对手ko,樊气兆就感到绝望。比当年在板凳上看队友打巴西还绝望。 尤电还好,老神在在,因为他知道若真有必要,徐胖子定当驱使他,操不了这个心索性不操。 最重要的,他还是觉得谁当蹴帝对他也构不成致命的威胁。规则补充说明虽然没有徐胖子吃得透,但也算略懂皮毛。就算精英当政,大不了又回到老本行去踢球,自己这种身份转职业球员编制是很容易的。踢球这种事嘛,就算比不过郑掷亿,也没有其他人比得过自己啊? 可老樊则不同。 关知要真能当上蹴帝他倒是不担心他对自己打翻天印,就怕他被人家当枪使。关知虽然是好孩子,可他干掉了现在的蹴帝接着被背后的精英一脚踢开,这些精英对自己可不会手下容情。他不禁想到了旧世界冯勇那死在火灾中的宝宝,不寒而栗的同时,再也坐不住,赶紧问计徐胖子:“接下来怎么办?”78中文首发 . . 徐胖子略略皱眉,耐着性子说:“樊市长,昨天我就说了,12点以前,对方大概率会按兵不动。我们在12点之后就督促早先盯梢的继续把山东齐行盯好就好。也只能这样,其余的随机应变。” 樊气兆摇摇头:“不行,我始终放心不下,得主动出击!我们先去他们的酒店堵他们行不行?我去探探关知的口风!” 徐胖子见他去意已决,还假模假式地问“行不行”,也懒得再劝。 只是好奇:“那么等不及的话,难道我们用神通瞬间移动过去?” 尤电插入进来:“我们的人还没有反馈消息过来,就这么着急着过去,完全没有必要呀!而且这么早过去,师出无名啊,如果因为话说的太僵直接导致比赛进行不了,这才是大事!” 徐胖子心道:对喽,你再不跳出来,我都不想管这破事了! 樊气兆一琢磨:对啊,我这个情况过去,一旦情绪没控制好,真把撕破脸皮闹翻了,比赛打不成这才是万劫不复哪,这锅还得我背,那可划不来! 想了想还是问:“那边你派了谁去?” “小师弟麻如平。” 樊气兆松了口气:“他么?倒还算机灵。” 山东齐行的人下榻在祥银酒店,这时候估计已经吃完午饭,迟些就要准备出发的事了。 尤电注意到在提到麻如平的时候,徐胖子的眉头皱得更紧,可不敢怠慢赶紧问:“徐总可是想到了什么?” 徐胖子犹豫了下还是说了:“还是昨晚的事。我让您不要全员调动,最后您还是做了。总是觉得不妥,但就是想不出来问题出在哪。” 尤电心想:膨胀了吧?什么觉得不妥,不就是蹴帝对你言听计从,我却和你唱反调,所以不爽到现在?我是讲道理的人啊,我和你讲的很清楚啊,我们调动能力赶櫜頫卛他们差太远,我也知道这样做了我们在明,敌人在暗。但没办法啊,我们就这些人,话不说在前面对手一旦抢了先手,哪里还喊得动?你当时是死咬着不放,我是挂了电话依然和樊气兆把能通知的人都通知完了。是不给你面子,你不能为了这个喋喋不休,跟祥林嫂一样吧!78中文最快 手机端: 嘴上还是客气的:“都是明牌,没什么好向对方隐瞒的吧?” 徐胖子叹道:“唯独一点,就怕釜底抽薪,其他的都不足为虑。我在意的是,你都用亲自接触的方式,总觉得会存在对方的反攻点。” 泥人都有三分火,尤电待要对这种没有科学依据的女人直觉进行驳斥,手机响了,有些惊:“麻如平打来的难道山东齐行那有情况?” 五百六十八 中毒的山东齐行 : 听声音麻如平给急坏了:“大师兄!出事了!” 尤电想说废话,要没事你打什么电话? “食物中毒!现在祥银酒店乱成一锅粥!” 尤电有些恼火:“你小子体育老师教的语文吗?主语呢?谁中毒了?” 转念一想,这小子可不就是体育老师教的语文吗,顺带数理化一起学了,明知事态紧急,却止不住所托非人的无力感袭上心头。 麻如平被训斥后超水平发挥:“是山东齐行的人!不对,就是球员!” 尤电心中一凛:徐胖子完全算岔了,这么早就发难吗?先手这就没了。这算是什么?食物中毒遁?不过他们胆子那么大么,足球比赛也敢不踢么?这是不可能的吧? 找到了最本质的矛盾点,便问:“你给我沉稳一点!把探查到的所有情况都给过一遍!都有几个人中招,从这个开始事无巨细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注意要简单点!” 小师弟表达能力确实和小学生差不多,但是大师兄坚信这不代表他的身手心智观察力记忆力就停留在很低的水平线下,要不然,也不会被他尤大人委以重任。78中文首发 78zw. m.78zw. 麻如平果然没有辜负尤电的期待,甚至超越了他的期待:“我数一下啊,中招的有马士士,童尊佛,列罗慧,尤高内,于红,于小电,马吉月,成野雪,,8个” 尤电心头一震:最坏的情况了!真是冲着小杰野森的小分队。而且居然选的是这八个人,那可不是随便挑的!绝对算是齐行在关知,郑掷亿,彭俏杰三个人之外能拿出来的最强八人组!假如徐胖子手下那八个结阵的定庞球员稍微耐不住寂寞和他们放对,必败无疑等一下,即便我知道是这样,但具体上他也不可能这样操作啊?关知为什么不用神通来治愈他们?话说,就算是食物中毒,那算个什么事? 麻如平居然正说到这里:“关知大人用了神通,那八个人的症状反而更严重了!杨铜峰还有其他的山东齐行的工作人员把他强行拉住,说是大战在即,他不能再做无谓的耗损。他才没有坚持下去。” 尤电急问:“那现在这八个人呢?” “都躺在餐厅大堂里,个个口吐白沫,就像羊癫疯一样,餐厅其他人包括他们齐行的球员都吓傻了!” 尤电心乱如麻:这是什么套路?这里面要布什么陷阱,我完全应付不来啊。得靠徐胖子来想辙,可是那边的情况瞬息万变,我要是挂了电话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突然灵机一动:你把电话挂了,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接视频。 “好!” 紧跟着麻如平接了一句:“救护车开进了餐厅!” 咬牙挂了电话,尤电哭笑不得:你个小王八蛋还真是会挑话题终结的时机啊! 樊气兆和徐胖子都凑近问:“什么情况?” 尤电把情况简略地叙述了一遍,叙述过程中视频请求就来了。樊气兆越听越急:“小电子你快接啊!” 转头又问徐胖子:“徐总,你说这该咋整呢?” “医院自然是櫜頫卛的人,应该很早就布置好了,就等12点一过就发动。这条线只有放了,重点是把关知控制住,至少要让他的离开没有那么轻松。” 视频连好了,应该在大厅里,网络还算通畅,小师弟摄像头晃着,人却躲在一边,方便大师兄看到实况:“您看那就是救护车”78中文最快 手机端: 就来得及看车屁股,竟然不用什么花俏,像崂山道士那样硬生生地穿墙开出去。 “我要跟上去么?” 在天命还没有完全落入外敌手上的时候,足球大人和他的合作是很愉快。不需要知道原理,只要心里有那个意向,比如现在这个时候,餐厅大堂就会凭空出现一个大屏幕,如果徐胖子回避,就会有两位领导光明伟岸的形象呈现给在场的所有人看到,稳定人心,传达组织上对这起突发事件的高度重视,然后轻松地实现隔屏控场。现在总不能用小师弟那寒酸的小小的手机来投屏对所有人发号施令吧? 徐胖子在等尤电求助的目光,如果这件事他打算自作主张,她就不打算插手。完全不管,大不了也就是这边难看点。反正最终还是看小杰野森的主战场,而且不出意外,那边的结果,就算櫜頫卛策划出花来,本质上还是没有变数可言。 但是铁心抱徐胖子大腿的尤电怎可能不求助? 于是徐胖子回应他眼睛里诚恳的小星星:“医院没必要跟,让谁去也不是那个八个人的对手,八人结队来去自如,你怎么跟?一旦失去了踪迹你还不能明说,足球大人失踪,论理是你们渎职,停不停比赛你们都有重罪,而且这锅是背定了。所以这条线我们视而不见就好,当务之急,让你小师弟暴露,直接找关知和杨铜峰,就说是听到这边有情况,奉你的命令来这边打前站的,后续将尽快给山东齐行一个交代。等他说了这些之后,把手机给关知,说是你和樊市长要和他通话。” 尤电便把徐胖子说的要点用他觉得小师弟能听懂的语言讲了一遍。小师弟态度还是很端正 五百六十九 神通中毒 不论你说什么,这关知总用态度绝对正确的非人话来答复,道理无懈可击,正如他客串后卫时候的难以逾越。 徐胖子暗叹:尤电果然不是对手啊。 理论上关知在这个世界是被自己裁的,三人中反倒是她最不方便出面。 不曾想,樊气兆说话了:“小知啊,不要硬撑,我们马上就来了解情况!现在什么情况如果这里面危害到你们人身安全,就算是把罪责算到我头上,我也不会让你们冒着生命危险去踢这场比赛的!” 樊大哥说话,关知可不能故技重施,感激涕零地说:“谢樊大哥关心,那我们就在这等您。” 视频挂断前,可以看见,除了关知他们寥寥数人站在核心,外圈全是人,有酒店工作人员,有来酒店享受服务的人员,他们的共同点是都站着。 徐胖子觉得这里面不对劲。 尤电倒觉得这很正常:“关知平时里平易近人,至少人设如此。” 徐胖子摇头:“想跪是本能,你要让人平身,就必须用神通帮助他们战胜这些本能,那么多人站着,这笔神通可是不小的开销。他各方面来说都是决战在即,会这样不负责任的挥霍?” 尤电这么一想也感觉她是对的,只是现在没工夫想这些细枝末节,就交给这位有头脑的军师吧,转向樊气兆:“市长大人,祥银宾馆二楼餐厅,坐标发您了,需要借用您的神通了!” 樊气兆点点头,对径自沉思的徐胖子说:“徐总,踏进这个圈圈。” 地面上有个黄色的光圈,大致能容纳他们三个人。 徐胖子应了一声,心神不属地埋着头走了过来。 心中却在想:不跪的话,说明他们在一些细节上已经达成了颠覆性的改动。问题是怎么做到的呢?一夜之间,是有犯什么决定性的错误让他们逮住了? 昨夜到底发生了哪些事呢? 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尤电去联络所有的可用战力这点不靠谱,就当自己在小杰野森对那八个定庞精锐进行培训的同时,尤电风尘仆仆不顾高贵的身份,辗转于各个现在下陆确保能听从他尤电和樊气兆调动的具有神通的全部可用战力到最后只要自觉能买面子的神通者他们都没放过。 她觉得不妥的倒不是暴露了自己的底牌,斗到今天,其实双方,至少本方在敌人那里毫无半点秘密可言。可即便是这样,早早地把所有人见完也是非常不妥的。 如果真是值得信赖的人,你不去见他也应该能调动,他要真不能调动,你去见他也不能动摇他的意志,毕竟现在的你无法给人实在的承诺,甚至连实情都不能告知。这样,如此大费周章的努力,实际能得到的收益并不大。把胜负手寄望于你并不完全信赖的人,本来就是一种半吊子的策略,关键是这样的人本来在某些特定的情势下,也许能收到奇效,但是那样特定的情势恰恰不需要预谋,何况都没有明确的计划谈何预谋? 徐胖子倒是不怪这些猪队友扯后腿,因为在这里扯后腿,怎么也不会影响到小杰野森的战局。真正让她担心的是,对手可是见血封喉的超级精英,有了这样的低级失误,怎么不可能最大化地利用,本来这边的热闹再大,也影响不到小杰野森。可是尤电这么挨家挨户地上门拜访,近乎百分百的覆盖,留给精英操作的空间太大,足够他们搞出太多的事情来。 昨夜的尤电可是把神通激发到极限,充分地利用和自己分手的时间。在自己了解到他做的事情,劝他收手之后,他更是变本加厉地快马加鞭。他所覆盖的远不止下陆疏散通,下陆沪垚,下陆中草,诸如朱大申,鞠煌,胡想,尤银珍这样的足球名宿圈内人士,有的是他联络的,有的是樊气兆去的,两人兵分两路,但凡有神通的一个不放过。这是真正的狗急跳墙了。ァ78中文ヤ~8~1~.7~8z~w <首发、域名、请记住 徐胖子知道这是劝不了的,他们也要求个心安。不能奢望他们如自己这样镇定,毕竟蹴帝是绝对不可能把未来托付给他们的。 站在圈内的徐胖子只在想一个问题:櫜頫卛,你们到底在尤电他们辛辛苦苦搞出来的劳动成果上面埋了多大的雷呢? 身子一晃,要跌倒的时候,被尤电拉住,环视四周,并不是什么酒店,还在原地。 这下,连她也淡定不了:“怎么了?” 地上的光圈也消失不见了。 樊气兆似乎忘记了尊重徐胖子,一脸呆滞地转向尤电:“余额不足是什么意思?” 尤电听得更是云里雾里:“余额不足?” 徐胖子反应过来,直接命令尤电:“你也别心疼了,你用你的神通试试能不能瞬移?” 尤电这时候脑子也不甚灵活,也不去揣摩利害,依言照办。 这一回徐胖子晃动得更剧烈,这回要摔倒的时候被樊气兆扶住。 尤电也感觉自己活见鬼了:“我......我......我也被提示余额不足了。” 这下樊气兆感觉自己胆都要骇破了,双膝一软,自己险些站不住,赶紧撤了搭徐胖子身上的手。 虽然不知道余额不足是什么鬼,但连能支撑瞬间移动的神通自己都不具备这是事实。潜运神通,发现自己确实变成了只能变点小戏法的弱鸡。这样的自己如果面对被带了节奏的三五暴民只怕也抵挡不了,再衰点,指不定就稀里糊涂为那帮欺男霸女的足球大人们背了锅,被砍死在乱刀下。 想到这里,那是越来越怕。 尤电定力好一些,但想的更多更远,恐惧却是更深。 队友不给力,反而让徐胖子自强,她陷入沉思。 樊气兆不愿坐以待毙,有些着急:“徐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78中文首发 . . 徐胖子问尤电:“这里离祥银宾馆不远吧?你的司机信得过吗?” 樊气兆却反应过来:“都坐我的专车过去!我的司机信得过!” 徐胖子虽然更信任尤电,但总不能当着本人拒绝。 在这个时候脑内灵光一现:原来如此! 知道车子说不定转瞬即至,直接说:“我大概知道他们是什么手段了。” 尤电和樊气兆顿时来了精神:“什么手段?” “类似于病毒,专门针对你们神通的病毒。” 五百七十 两大瘟神闹下陆 樊气兆和尤电面面相觑:“病毒?我们什么时候感染上的?” 徐胖子叹道:“现在哪有条件研究细节,先控制事态吧。确保传播主力是不是就是你们两个,你先落实一下你的手下有没有中招?” 尤电想说我的手下有很多,不知道该问哪一个。 善解人意的徐胖子说:“和小师弟视频连线!” 尤电恍悟,很快连上了麻如平。 尤电没让小师弟说上话:“你现在和关知拉开距离。” 小师弟拉开了,尤电赶紧说:“就现在,你给我运功!看看还有多少神通?” 很快手机上出现了小师弟惊惶的脸,都快哭了:“报告大师兄,他说什么我已经没有神通了,这是怎么回事呀?” 尤电问徐胖子:“这是怎么回事?” 徐胖子反而觉得云开雾散:“樊市长去问几个你们昨天暗访的名宿,看他们还有没有神通——尤市长你先让你小师弟不准哭。” 大师兄一骂,小师弟立马就老实了。 小师弟不但需要稳住还需要在关知面前表现出淡定从容,如果做不到,也很简单——和齐行的人保持距离。 视频这次保持连接,方便三位领导监督他的表现和现场是否有异动。 现场没有异动,只有不协调的地方——关知这些来自足球界的贵族们在圈内,圈外肃立着素人,他们虽然神情恭谨,却依然没有下跪。 小师弟勤劳地转动拍摄角度,不放过每一个死角,方便领导做出及时精准的对策,当然更多是可以化解那突然被神通抛弃的恐惧。 虽然大师兄说自己的神通也所剩无几了,但小师弟内心是不信的:世上哪有这么公平的报应?大师兄还把人家当小孩子呢。 樊气兆的车先来,樊气兆让他候着。徐胖子的意思,必须要等这个事情有了初步结论,才能决定去哪里。 樊气兆的电话快打完了,依据徐胖子的指示,把这些人都吓得半死。因为他们都发现自己没有神通了。 尤电问徐胖子:“我去问下陆疏散通和下陆沪垚还有下陆中草的人吗?” “没那个必要,你以蹴国最重要的地方官兼蹴帝的心腹的身份要福都奋市的话事人立刻配合你看看他们的上上下下是否正常。” 尤电的电话对象虽然只得一个,但涉及的内容要复杂的多,持续的时间也长。而尤电把问题上升到蹴国国家安全的高度,对方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在这个时间,徐胖子又让樊市长去给下陆疏散通和下陆沪垚这两个组织的头目以及下陆中草的老大带去1万点以上的惊吓,不但成功地完成了惊吓,并生成了反应极其强烈的后遗症。 樊气兆觉得自己整个人瞬间苍老了10岁,尤电也结束了对福都奋市的突击检查。 一切如徐胖子所料,福都奋市的球员,个个依然神通广大,不但可以变小戏法,还能玩各种超高难度大魔法。 通过抽样调查显示,中招的都是尤电和樊气兆二位大人不辞劳苦面对面交代了人物的栋梁之才,而没被看上的福都奋市“幸免于难”,后来和徐胖子汇合想着不能完全放空这个团队,于是叫来一个下陆中草上不了场的能人去盯梢,被徐胖子制止了。现在想起来,当时要给徐大人找补回一个面子,也就答应了。幸好答应了,不然这家伙接触过自己,搞不好福都奋市也得完蛋。 灰头土脸的尤市长现在相信不听智者言就会遇危险:“都......都是我们传染的?” 徐总的直觉是对的!自以为居安思危未雨绸缪,为了不打没有准备的仗,决战前夜和樊市长联手兢兢业业地把全下陆自觉能坚定站在自己这边的神通者的本事在不经意间一个接一个地废掉了。这帮精英太歹毒了! 徐胖子皱眉道:“病毒只不过是方便理解取的代号。说传染,不如传播贴切。按照《规则补充说明》,除了蹴帝动手,神通不会被任何方式抹除。他们能做到的最多只能在时限内暂时屏蔽。只不过在决战之前足够引起圈内人的恐慌。” 尤电心蓦地一紧,总觉得有一件特别要紧的事忘记了:她这段话里有提到了什么吗?让我觉得会出大事的?不行!必须马上想起来! 但在那之前,他还有一个问题更加想不通:“不管传染还是传播,总有那么一个东西得存在于我们身上,那到底是怎么出现在我们身上的?源头到底在哪?刚过了12点就发动,我们失去神通——对不起,暂时屏蔽嘛,还有山东齐行食物中毒,这中间没有因果,是差不多同时进行。这么大两件事能够精准发生,而12点之前下陆之眼一直盯着呢,那视野不输他们的天命,完全看不出任何端倪,说明很早就有预谋。而作为铺垫的,对我们做手脚的事,只会更早,他们怎么做到的?根本就不可能的事啊!” 徐胖子摇头:“其实正好相反,源头在哪,你们被暗算这两件事我反倒很早就有怀疑,只是一直有侥幸心理。” 樊气兆和尤电异口同声道:“被暗算是什么时候?” “最开始我和樊市长还在大羊的时候,听说尤大人准备挥泪斩马谡征伐出月鸟,踏平胆敢窝藏钦犯的群英馆,急忙去问了个中缘由,才知道有假传圣旨这回事,用最快的速度联系上要你收手。” 尤电不解道:“对啊,你让我收手我就收了啊。” 徐胖子点点头:“这是其一。还有件事,我没劝住你。你当时说可以暂时不动群英馆,但櫜頫卛必须得敲打敲打,如果他们为卫佳皇沉不住气要侵犯你,正好借机反杀。你还记得我当时说什么吗?” 尤电略怀疑道:“你当时说,出月鸟禁止足球员入内虽然是我的主意,但已经形成了既定事实的平衡机制,在这座岛上,神通屈于技术之下,这一点不接受挑衅,谁如果触犯了平衡机制就会受到制裁。就算我什么也不做,在那里也会沦为普通人他们要在我身上做什么手脚也是易如反掌——” 这下樊气兆想起来了:“对啊,你个小赤佬当时和我们通话的时候,答应的好好的,我们才放心登机回来,结果一下飞机,才知道人已经去了出月鸟。” 尤电知道,他们为了怕自己有失被动地组了个人员齐全的旅行团,为了掩人耳目把大家的祖师爷余老爷子也捎带上。 当时尤电只听进去一半建议。徐胖子说櫜頫卛想要诱导本方对整个群英馆进行强攻,从而触发制裁把来者尽数杀死在里面,甚至直接导致蹴帝的背锅,直接拿走他的帝位。就算祸不及蹴帝,下陆的精锐全没了,卫佳皇想要行刺魏廿皋易如反掌,哪怕什么也不做,足球圈内势力来一个杀一双。这一点他是听进去了。 平衡一旦建立,是不能轻易打破的,出月鸟虽然他只是为了招揽人才并且照顾他们没有安全感的脆弱心态才搞了一个足球员禁地,也就是足球员踏入禁地者死这个噱头,也不会因为触犯者是他,就会有额外的保护。 他现在完全想起来徐胖子当时说的话了:“千万不要去试探櫜頫卛!就算会为了你关闭处罚禁制,而你本身也不是职业球员,但是神通是不能保护你的,在岛上你就是个普通人,你不知道他能对你动什么手脚。” 这一半建议他就没听进去。 他想,敌不动我不动就是了。 五百七十一 尤市长的单刀效应 尤电叹道:“我是个前锋出身,机会摆在眼前,不去尝试下,总不会甘心。”ァ78中文ヤ~8~1~.7~8z~w <首发、域名、请记住 上午开会的时候没有徐胖子远程指挥的事,那时是厉兵秣马准备把出月鸟夷为平地。 徐胖子的棒喝,让大家悬崖勒马。 但是尤电是个优秀的前锋,他对机会的定义和洞察力和普通的前锋完全不同。 带着团队来牺牲了,损失巨大,可如果自己单刀赴会呢?他们敢暴露自身的目的就为杀自己一个人么?最核心的,自己本来也不是职业球员。 自己低估了精英的能力,给了他们一个偏安一隅的空间,本来是想着激发他们的创造性以便能更好地为蹴帝为整个圈内人培养最优秀的能够接管天命的管家,谁曾想培养出了现在的出月鸟这个庞然大物和群英馆这个怪物。就连自己都不能越雷池半步。照徐胖子最开始的说法,等她和樊气兆到了下陆,就正式进入战略收缩的阶段,那么唯一一次可以深入对方老巢的机会就这么擦肩而过,他不甘心。他就赌对方能奈他何!没有了神通,我尤电就不活了么?笑话! 这单刀赴会就好比旧世界打单刀球,虽然孤军深入,但是利润颇高。 樊气兆也不禁表赞同:“确实,你踢球就特别善于跑出单刀机会——虽然把握能力不怎么样。” 尤电正哭笑不得,徐胖子也点头:“道理是没差,我和樊市长也想着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所以第一时间组团来接应一是怕你有失,二也是要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只是,还是低估了櫜頫卛的手段,又或者你当时不告诉他会有几个职业球员陪同会更好。当然,最好还是我一开始就和你达成一致,你和我们汇合后再去,不过你要起奇兵的效果我们应该不会答应。” 尤电不解:“不说的话,他们应该也会看到吧,以櫜頫卛的城府他不至于会用装傻干掉李琅貂他们这么冒失的做法吧?至于不管是病毒还是什么,我们一起来难道就能完璧归赵?” 徐胖子说:“能利用你的出现就布一个现在才触发的乱局,足见其枭雄之才和深谋远虑。但是那个时候他对我并未引起重视,你如果不提一嘴,他不会仔细观察我的随团人员,也未必会坚定对你下手的决心。” 注意到两个地方官有点迷糊,说得更简略点:“他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就会认为我只带了七个球员进群英馆。” 樊气兆和尤电大惊:“余亲也潜进来了?” “八辰渊与其说是阵法或者是团队下的神通不如说是规则,就像平衡那样的规则,所以《规则补充说明》对他的绝对也有定义。绝对防御,防御一切。我这个人比较小心谨慎,我虽然让樊市长组团也没忘了让余亲归队。”78中文首发 78zw. m.78zw. 樊气兆和尤电对望一眼,着实有点惭愧,都在想徐胖子不愧是值得蹴帝赌上一切的重臣,和櫜頫卛这样的奸雄也是棋逢对手——如果没有自己两个猪队友的话。 这时候,尤电的手机响了,自然是等了很久都没等到说好的后续的小师弟。 尤电问徐胖子:“怎么办?” “接!然后让他感应关知是不是也没有多少神通了。” 接起来,就听见小师弟带着哭腔:“大师兄,你们怎么还没瞬移到啊?” 尤电气不打一处来:“都给你说了,老子也没神通了,还瞬移个屁哪!” 小师弟一愣,大师兄是一开始就给自己说神通没了,只是自己不信而已。 “你能感应到关知的神通吗?” 小师弟立马来了精神:“嗨呀,大师兄,正要给你说这事啊,不单是老关啊,他们山东齐行上上下下都没有剩神通了啊,我刚才怕的要死,去接触了,先没感应到,然后就问他们,我瞬间心理就平衡了!” 徐胖子把手机屏幕竖立在尤电眼前,他便照着念:“你现在不管他们,立刻打电话通知你下陆中草预备队的队友不准解散,11个人必须在一起,而且原地待命,就说是我的命令,办好了立刻告诉我!” 挂了电话问尤电:“预备队神通不够也能结八辰渊么?” “虚有其表的八辰渊。绝对防御的八辰渊原则是默认标准的唐朝球员才能达到要求,但如果是11个职业球员的话,可以实现绝对防御——福都奋市驻扎在哪个区?” 尤电还算靠谱:“甫乐。” “你马上让甫乐区的区长派一队蹴斗士去守住他们的驻扎地!一旦职业球员或者圈内有记录的神通者靠近不论是谁,一律开枪!同时你得和福都奋市的话事人说明这情况,到时候通了该怎么说,我会提示你。快点,迟一些,你和樊市长的电话就会被打爆。” 樊市长和尤电都不明白:“为什么?” “你们刚才问了那几个,还没缓过劲来,等到缓下来,十之八九他们要找相同背景的人交流下各自的情况,如果大家都差不多,短期会心安,但跟着就会恐惧起来,最后还是会打到你们这来要解释。” 想了想说:“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去球场!” 樊气兆奇道:“不去找关知了吗?” “你们别忘了,这个世界足球最大,九万人体育场现在就相当于一个发电机。如果下陆中草和山东齐行的唐朝联赛能够如期进行,那么十之八九神通能恢复供给。” 樊气兆心想这真是活见鬼了,刚才供神通不是好好的么,忍不住便问:“那要是打不成呢?” “你们应该知道唐朝的主场球场在人工准备期的时候会进入神通冷却期。只有比赛开始,才会激活供给。比赛如果打不了,这准备期就会延长,哪有什么神通?” 尤电已经打给甫乐区长。平时尤电威信颇高,这当只有声音,那边的回答依然掷地有声:“保证完成任务!” 但在之前他有个问题:“可我这没有顶级蹴斗士的配枪啊?” 尤电看了徐胖子的提示:“中招了的足球运动员或者神通者暗黑吞噬枪就可以搞定。” 打给奋市的话事人,原来他们也才在酒店吃了午餐。幸好这个话事人一来下陆就拍了尤电的马屁,尤电都没怎么借助题词,就把他说通了。 他也是胸有成竹地回答:“尤市长您放心,一定服从你们的安排!我让他们全部在酒店房间里待命!你放心,我们球队的实力虽然不怎么样,但说起纪律性那是唐朝级别的!没有你的指示,他们绝对乖乖地在这里蹲守!” 纪律性好这话要让卫佳皇听见或者洪宇岚还活着,五山大学片场的那些大学生如果还有记忆,想必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尤电觉得自己现在像提线木偶,可是他心甘情愿,于是他问徐胖子:“我们去哪?” 樊气兆坐在了前座,司机吓得直哆嗦:“市长,您怎么能坐这?这不是为难我么?” 樊气兆没好气白了他一眼:“你意思让我去挤后座?” 这时,徐胖子说话了:“9万人体育场。只是不一定能到。” 《足球裁决天下》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足球裁决天下请大家收藏:足球裁决天下更新速度最快。 五百七十二 定庞中招 樊气兆和尤电都觉得她这话说的有点怪,这虽然是专车,但却是个普普通通的汽车,烧的是汽油,又不是神通,又怎么会到不了呢? 司机虽然唯樊市长马首是瞻,却也很机灵,认得这是定庞老板,比社会能量大小其实是比樊市长大的,也不死等市长号令了脚下油门一踩,汽车发出粗豪的吼声窜了出去。 徐胖子差点没给晃出去,心想就这德行,旧世界绝对开不了公车,公交车差不多。 小师弟打电话来汇报工作,自己已经联系到了下陆中草预备队的11人小分队,他们正准备到余合区区长办公室这个作战指挥部总部报道。因为自己还算有点地位,加上有市长大人的口谕,他们已经原地整合,约定了就在9万人体育场等他去收编,而他自己很快就要到了。 尤电夸赞了他几句后,缓了口气,就开始整理思路:“所以我是传染源,我传给了樊市长,然后我们传染了下陆中草,下陆疏散通,下陆沪垚的几乎全部战力,而下陆中草预备队因为是遥控下派执行任务,还有福都奋市因为我们瞧不上,都没有遭到我们的毒害。然后非现役球员的神通者,我和樊市长兵分两路,基本传染了个遍。山东齐行是被麻如平给传染的——话说回来,这玩意要怎么才能传染——传播嘛?还有山东齐行那些所谓食物中毒的,肯定是没有事,关知多半也是装——” 徐胖子打断他:“这个没法装,没有就是没有。全天下唯一能隐藏神通的办法就是向天命抵押神通,而且也只有一个人能做到,那就是蹴帝。他对魏廿皋就是这么操作的。” 樊气兆转头来问:“他没了神通意思他不会参与小杰野森那边?只靠那八人的话,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让福都奋市或者下陆中草预备队的来帮忙?” “不会。想来他原也没打算提前过去。面子上要和我们周旋,如果他照章办事,我们就不能执行非常规操作。而且比赛如果如期举行,神通自然会有。正式投入使用的九万人体育场,神通是取之不竭的,这是规则。櫜頫卛就算有再强的技术也不能凌驾规则之上。所以他如果要动手一定会阻止比赛的进行。至于只靠那八人,如果那八人没有异样,那肯定就够了,如果有异样派人去增援也徒劳。” 樊气兆没有注意到他后面那段怪里怪气的话,又抛出一个心中疑问:“那如果我们就故意宣布比赛延期呢,那他不就弄巧成拙了吗?” 徐胖子叹道:“就是因为他们算准我们不可能让比赛延期,这场比赛如果不如期进行,我们也没有神通啊,没有神通我们拿什么和手握天命的櫜頫卛斗?你们又用什么和櫜頫卛他们抢夺下陆的控制权?如我所料不错,下陆之所以现在没有失控,是因为他们不确定我们手上还有没有伏兵。而且,如果我是他们,就一定不会让我们去到九万人体育场。” 樊气兆急道:“那就让麻如平派那11个人过来啊!” 徐胖子心道:还用你说,尤电早就在做了,用手遮挡着发共享位置吗,还真算是足球圈内罕有的聪明人呢,可惜你拿手挡着就有用了吗? 嘴上问尤电:“发不出去对吧?” 尤电颓然道:“是。通话信号网络信号全部没有了,我们这是被盯上了?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把我们杀了?” 徐胖子还是很镇定:“杀我们会给刺杀行动抹黑,如果天命定性为政治博弈的话,蹴帝未必会背锅,以櫜頫卛的志在必得,他不会冒这个险。只是短时间内,你们不能在适当的地点发声,甚至别人都联系不到你们,那么整个城市将彻底失控。这场比赛也不可能进行了。” 这下连樊气兆都明白了:“所以他们一定不会让我们去9万人体育场!而且我们两个现在已经属于失联人员了!” 这下樊气兆是真着急了,想着群龙无首,谣言四起,对方掌管天命,可以用技术为所欲为,单单一个八辰渊和十面埋伏对抗,就凭他了解的这些球员的心智,挑起这重担守住小杰野森,从现在起算,至少七个小时,那根本就不可能稳得住嘛?要有这种心理素质,还恐什么韩呢? 飞车党司机可不开心了:“领导!怕啥哩?有我在,一定把你们平安送达!” 尤电却终于想到刚才一直让自己揪心的隐患了:“对了,我离开你们的时候传染了樊市长,昨天铁南他们组八辰渊前是一个一个陆陆续续地来的,那肯定也是被各个击破了,完事回他们基地,那整个下陆中草一窝都完蛋了。” 徐胖子和樊气兆都很奇怪这节骨眼他扯这个干嘛。 好在他终于拐到中心思想,他看着徐胖子:“那昨天在华莱士馆,余亲什么时候到的——这不是重点,我和樊市长两大毒源都在,那么在刚开始接触的时候,他们的八辰渊算是布阵成功了没?” “没有,我叫余亲帮朱落后的时候,他才出现,那之前只有七个人。” 尤电脸色煞白:“那......那.......那.......” 那了半天还是没能那出来,徐胖子帮他说了:“是的,我刚才确认了,他们已经中招了,唯一两个幸免的是高森和余亲,如果齐行那八个人是櫜頫卛有意识地避开了你小师弟这个感染源,那么只凭高森和余亲,肯定不是齐行那八个人的对手。” 尤电和樊气兆内心是崩溃的:那这不是输定了么? 尤电忍不住多看了徐胖子一眼:你早知道的话,还在这安之若素,是已经放弃抵抗,看我们的笑话么? 樊气兆也想到了这一层,有些恼火:“徐总!你一早知道为什么不第一时间让我们调动预备队的人去救急,加上福都奋市,还有高森和余亲,一拥而上,也许打不过齐行的精锐,可是至少能拼一下——” “人一旦多了,就没法保证,没人趁乱出手错手打死魏廿皋,这会坐实蹴帝的死罪。而且我刚才说了,八辰渊他是一种规则,重点不在足球员的神通,而在于得有八个职业球员。虽然这属于未知领域,《规则补充说明》没有明文说明,但是我觉得当神通受阻的时候,只要具备八个球员大概率八辰渊还是会存在,只要他们唐朝球员的身份没有剥夺,这还是最强防御。而且余亲在初始没有结阵的情况下还能免疫的事实,也支持八辰渊有自然防御这种推论。” 樊气兆内心不以为然,但是怒火平息了:且看这一次是不是也让她算中了! 尤电却完全改变立场了:有道理啊! 但这只是理论上的,实际会更残酷,便问:“按《规则补充说明》如果他们冲了进去,直接杀了魏廿皋,算谁的?” “他们不会杀魏廿皋的,他们的目的一定是劫走魏廿皋,送到卫佳皇面前让他杀。” 尤电倒抽一口凉气,又问:“您觉得能守住吗?” “我不知道,因为这种情况我没交代。就算是我预料的这样,也要他们自己发现这个规律,我只来得及确认他们的情况,信号便已切断。所以现在担心他们没有意义,因为你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甚至发生了什么你都不知道。从现在起,你只能相信他们能守住,然后我们努力地保证比赛能按时进行。各扫门前雪,我们只能保证做好自己这边的事。” 五百七十三 刺杀狗官大作战 这个时候反而是樊气兆想通了:“说的对。这就好像以前我在中国队打的某小组赛最后一轮,不但我们要赢,对手要赢才能出线。管那边打成什么样,我们这边先拿下再说——你看我干嘛!” 尤电不敢说话,心里在想:樊大哥你这例子举得不好吧。我怎么记得你们那次是被绝杀了,结果另外那边帮你们赢了才出的线呢? 但是拿给樊气兆这么一打岔,尤电反而也镇定下来:是啊,理会那么多作甚,走好眼下的每一步才是真。 这么镇定下来,不用担心小杰野森的战事,反而就没什么危机的实感剩下。对手确实占据压倒性优势,但是经《规则补充说明》专家徐胖子的解说,他们不敢直接把自己干掉,最多也就让自己不能正常工作,可是只要到了9万人体育场,和小师弟他们会师,稳定下陆的局势,让唐朝联赛如期举行,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至于9万人体育场的路已经走了一半,也没有什么事情可担心了。 徐胖子突然问樊气兆:“你这司机哪里找的?为什么你这么信得过他?” 樊气兆正要说什么,那司机冷笑一声:“不愧是徐胖子,被你发现了!” 说话间,已经碾过双实线,开到了对面的道上。 樊气兆大惊,反应也算快,铁肘直击司机面门,司机当场昏厥。好个樊气兆,生死关头还想着去夺方向盘,徐胖子叫道:“来不及了!跳车!” 她嘴上说着,屁股却不动,因为普通人的跳车这个时候解决不了问题,她这话是给两位有那么点神通的大人说的。赌他们还能变点小戏法出来,不然必死。 一辆大卡车直撞过来,但见鲜血淋漓,可怜的车牌下0开头的樊市长专车被轧得个稀巴烂,现在那个造型没人认得出它生前是梅塞莱斯大家庭的一员。 值得信赖的司机肯定是活不成了。 樊市长球员时代无坚不摧的铁肩膀都是血,人驼着背,气势萎靡不振,好歹还活着。 旁边居然有人叹息,有人吐了口唾沫:“可惜了!没能碾死这狗官!” 不远处尤电抱着徐胖子落地,刚一落地,赶紧把她放下,徐胖子也是善解人意,尤电刚做了个要放人的提示动作,立刻就用和体型不相符的矫健身法,完美地着陆。 尤电心里在想:徐胖子名副其实啊,真沉! 尤电的小戏法变得就比樊气兆成功多了,虽然事态紧急,却保证全身而退。 正在劫后余生,一个不明飞行物急急地照着自己脑袋打过来,空中接个正着,看到是一个鹅卵石,心想:这条路上哪找鹅卵石? 正想呢,见到一个更大的玩意照着徐胖子飞了过去,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块完整的七孔砖,这个不敢接了,也舍不得用残存无几的神通打发,赶紧拉着徐胖子疾退。 这一退直退得和樊气兆背靠背,旁边是双实线,稍近一点的街沿上站了不少人,这些人背后,尤电和樊气兆知道是一所叫做北型的民办中学,心里都打了个突:算上过去,这条街什么时候能有这么多人?蓄谋已久的么? 什么鹅卵石啊,七孔砖都是打那里来的,大马路上固然危险,街沿上也是自投罗网,樊气兆刚才就是想上街沿,被一路打回到双实线这边。对面,尤电和樊气兆不用看也知道是座陵园,都想着实在不行跑那里去,真正地置之死地于后生。 大卡车跳下一个斯文的眼镜男,穿着背心带着驾驶手套,走了几步路,对着市长专车的残骸,双掌合十,念念有词,最后一句听清楚了:“你的牺牲必须有意义!” 尤电和樊气兆都想说:不是被你碾死的吗? 只见他振臂高呼:“当官不为民做主!” 尤电和樊气兆明知道是说自己,却情不自禁想接“不如回家卖红薯”,却听两侧都有人同声呼应:“不如便利店关东煮!” 樊气兆心中一凛:还好没去,对面也有人! 尤电想的还要深远:这必然是什么约定好的暗号! 樊气兆这时候顾不上自己的硬汉形象了,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快出现哭腔:“徐总!怎么办?你不是说不会杀我们吗?” 徐胖子这会还是没有乱了分寸:“相信我,不会杀你们,只会把你们揍个半死。” 顿了顿,续道:“虽然有些臭屁,他们的目标是我,你们可以上街沿,最多半死,我上去必死无疑。” 尤电有些像偶像剧男主角告白的口气叫道:“徐总放心!我们绝不会让他们伤害你一分一毫的!” 樊气兆重重点头,心想:开玩笑,你挂了,就彻底玩完了。 那卡车司机,正弃车飞速地跑向北型中学的那侧街沿。 大马路上眼看就要剩下一个女人,两个男人,一辆卡车,和一堆梅塞莱斯残骸。 徐胖子沉声道:“既然你们要全力保我,那记住了,不管再危险,千万别上街沿。” 樊气兆和尤电这下完全看清楚了,不管是北型中学外,还是那陵园外,那简直人满为患,鹅卵石,七孔砖,短刀,这三个还算温柔的民用武器,接下来看到了手枪,俩市长骇得面无人色,想着傻瓜才上街沿呢。 徐胖子就像看不出他们想的什么又强调:“记住哦,一会不管发生什么,都别上街沿!” 尤电也重重地点了点头:“放心吧,徐总!” 樊气兆道:“我们快向前跑吧,夭匙木路已经离目的地很近了。” 徐胖子叹道:“你们除了手枪看到很多人手上的遥控器没?” 樊气兆奇道:“搞什么鬼呢,操纵无人机航拍我们的惨状吗?” 徐胖子又说了一遍:“记住哦,绝对别上街沿!” 樊气兆不耐烦了,干脆说出来:“傻瓜才上呢。” 徐胖子心里叹了口气:你马上就不会这么说了。 听到了来自远方的轰鸣声,其实也不远,抬头就能看到,前后都有。于是就在离9万人体育场不远的夭匙木路上,除了一个女人,两个男人,一辆卡车,和一堆梅塞莱斯残骸,转眼间就多了很多辆汽车,他们开的歪歪斜斜,示双实线无误,忽左忽右,曲线,蛇形,还有开w型的,速度越来越快,目的越来越明确。就是想和大马路上的人类来个爱恨纠缠的撞击。 巧合的是,每辆车上都没有驾驶员。 如果樊气兆和尤电二位有闲情雅致数一数会发现汽车的数量和街沿上的遥控器数量一致。 樊气兆两股战战,终于明白徐胖子不厌其烦地让他们重复答应不上街沿是为了什么。 五百七十四 力挽狂澜的高队长 余劲镇小杰野森。 约莫800平的独栋别墅,魏廿皋和高森在里面。 不远处焚烧后的断瓦残垣仍然留在当地,乃是魏公馆旧址,旁边是条小河。李琅貂临河而立,试着凝聚神通,却发现神通依然若游丝,不禁忧心忡忡:还是这个造型,一会怎么对付齐行八大金刚啊? 12点过些的时候,高森用神通传讯,说山东齐行有八人以食物中毒的理由,被运往医院,十有八九是要奔这里来。大家一听,严阵以待,自然而然才开始调整状态,从自观开始。 这一观,再藏不住身体里的秘密。所有人都发现自己从大能变成了低能——除了高森,不自信的余亲在一次次不停息的自观中终于发现自己也完蛋了。 高森也算是个好领袖,当机立断,勒令所有人原地待命。 最慌的是魏廿皋:“这怎么办哪?山东齐行那帮大汉马上就要打过来了啊。” “闭嘴!” 高森内心还是不爽要去保魏廿皋这个废柴的,一定要让他选,感情上他是愿意帮助老队长捅这小畜生一刀,但理智上他知道老队长的思想很危险,他勾结外敌,这是坏了根本的规矩。 魏廿皋自身安危全系高大人一人,可不敢发作,乖乖地在旁边闭着嘴笑。 高大人想到以后将是这个人的天下,也有些后悔,转向轮椅上的未来储君解释:“别急,难题自有聪明的人来解决。” 于是他用神通生成一段言简意赅的文字概述了这边的情况发送给徐胖子的巨息账号“扯扯”。 徐胖子之前早就有了大概的猜想,拿给小杰野森的事实一点拨,立刻就明白了,她回的也很简略:“关知背后的团队制作的神通者才能携带在神通者之间传播的病毒,我们的人都是被樊气兆或者尤电传播的。方式应该是两个神通者在近距离时,神通会自然互相感应,只有八辰渊能隔离。所以余亲得以幸免。你保持了安全距离,所以也没有被感染。” 高森认为徐胖子还是很看好自己悟性的,有些什么指示都是寥寥数行文字点拨一下就懂。自己的聪明很多时候为她省了不少事,也因为这份聪明而成为她麾下头号爱将,为此高森是很自豪的。 但此刻,他只恨老板太高估自己,正当他觉得真相呼之欲出,急需最后一个关键指引就可以茅塞顿开的时候——老板不打字了。 他着急啊,因为在这个茫然的等待中,余亲已经确认中招,赶紧打字过去问,杳无音讯,急忙发送语音聊天请求,过了半天,app猜测对方可能手机不在身边。 事关重大,开不得玩笑,于是又打电话,提示关机。 旁边的魏廿皋笑容逐渐凝固,高森看到他的失望,反而燃起豪情万丈:老板不是那种遇大事玩失踪的无能之辈,这个情形八成已失陷。该交代的昨晚已经说了,剩下的就看我一己之力了! 再度用神通传讯,所幸大家还能顺利地接收。 新魏公馆正门对着烧毁的旧址,然后是那条河,背后有个草坪铺就,高高的坡道,高森要大家在那里集结。 定庞众将在旧世界就是被重金锻造出来的勇夫,神通大幅削弱的开端着实心惊胆战,但也没有真正地退缩,现在拿给高大人这么一吆喝,所有的勇气和坚韧,在此刻爆发,大家争先恐后爬上那高地,等着高大人发布指令,大家在内心都不约而同想着:高大人接下来的核心思想是三十六计的上计还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呢? 看着下方的新魏公馆,大家在心里默念:别了,轮椅上的短命太子! 高森真是个很聪明的人,在不能依赖徐胖子之后,他爆发了自己的潜能,用了天命内部的检索手段配合自己神通了解到更多连徐胖子都不知道的情报,这就是只顾死盯着徐胖子的櫜頫卛始料未及的变数了。 高森说:“现在下陆正在爆发一个只在神通者中交叉感染的病毒——知道什么叫交叉感染吗?” 最老实的八辰渊小分队队长贾实答:“意思懂,要解释出来不会。” 有不少人就在想:赶紧商量逃跑路线啊!管他交叉感染还是平型感染,哪有那个美国时间? 高森很满意:“懂就好。这个病毒能让我们几个小时内大部分神通都作废,虽然有,但是感应不到,你们就当是被堵塞了吧。” 李琅貂问:“我们是怎么被感染的?其他人呢?” 得知罪魁祸首是尤电和樊气兆这俩货的时候,大家敢怒不敢言,尤电倒还罢了,樊气兆这老东西不管是当年勇,还是保持到现在的火爆脾气他们得服气。 李琅貂反应也还快:“意思就是这俩——两位领导基本上把全下陆有神通的除了福都奋市都感染完了。然后山东齐行就连老队长都遭殃了,您刚才说食物中毒的那8个家伙现在在下陆简直可以横着走了?” 高森冷笑道:“我知道你们都想溜——” 大家纷纷表态:“哪有的事。” 可魏廿皋借助房内的监视设备看到他们脸上明明是一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你老人家怎么能当面点破”的表情。 高森怒喝:“凭什么要跑?” 大家反应过来:对啊?为什么要跑呢。我们就在这站着,难不成他们还敢杀我们不成。 高森继续高频音量输出:“郑掷亿当蹴帝?他当什么蹴帝啊!” 张习雕小声纠正:“老队长可以当啊。” 高森叹道:“老队长40了,我理解老队长,他只是想自保。根本无心帝位。这样就会便宜那些在背后撺掇阴谋诡计的所谓精英!他们一旦翻身,还有我们的活路吗?” 这一番话振聋发聩,大家如梦初醒:对啊!这才是最可怕的!就师新纹那帮人干的事,还有那伊赛克湖结下的梁子,他们要报仇的话,只怕得血洗足球圈! “我们不管山东齐行这帮小白痴是怎么被洗的脑,现在整个下陆,整个足球圈能组织他们阴谋得逞的,只有我们了!曾经有一个拯救你们命运的机会摆在眼前,你们把他放弃了,事后想起来,你们能原谅自己吗?” 大家听着这调调有点耳熟,仿佛老队长又回来训话了,情不自禁地呐喊道:“不能!” 高森沉声道:“很好!他们不就是想趁着大家虚弱的时候直接把魏廿皋捞走,摆在卫佳皇面前让他杀死吗?我们偏不让他们如意!” 贾实不但老实,而且实在:“可是怎么做呢?我们现在可不是他们的对手啊。” 五百七十五 四面楚歌的小杰野森 绿草如茵,林木葱郁。前者似乎也没有紧扣当下主旋律,因地制宜像也下叔娘大道那样就地瓜分成若干足球场。后者倒是方便一会潜入的敌对势力藏匿身形,当然,也方便守方伏击。 高森定下策略:“先埋伏,不露怯。要硬攻的话,你们拦第一下,拦不住不怪你们,剩下的交给我就是。” 张习雕几个就说:“这怎么好意思呢?” “少来!你们别指望我当真,这第一下无论如何不能给我怂了,要黄了,我接着便是。但是谁敢退,哼!” 大家慌忙说:“不退,不退,不退!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高森想着还漏了条最重要的:“还有!你们有什么事,用神通给我说,虽然大部分被封锁,通话这种又不需要多少,总之不要靠近这房子,不要把我也传染了,那就彻底没法玩了。” 就此散会,私下关系好的几个一合计,都觉得摆个架子硬挺一轮也没啥,反正交代的也是只防不守,他们要敢近身,我这身上还有病毒,谁怕谁呢? 大家这么一想,其实就是结阵嘛,他们也就敢用点远程攻击,这没有神通做保障的花架子,一打就散,也算完成任务,怕他个球啊! 最关键的是,大家也想到了,虽然不知道老队长是怎么被这传销组织洗脑的,真要得手了,又是那帮什么劳什子的精英说了算。就算他们忘记了前阵子被虐得好惨,完全不打击报复,那至少又回到以前清汤寡水的日子,除了高森还能拿最小的八位数年薪,大家又过回以前那苦日子,说什么也不干啊! 想着,想着劲头就来了。 魏廿皋看不出这变化,他只觉得自己超级危险:“高队,您这训话没什么效果啊,这些家伙毫无血性可言!” 高森微微一笑:“是吗?放心,我的训话从来都是后劲大。” 跟着低喝了一句:“决战之前,除了向我汇报情况不能浪费一丁点神通!” 大家心道:这还用你说,都随便点了外卖。 要换前几日,这帮年轻人没有老一辈那么多顾忌,想吃什么,神通去“拿”就是了。 八架无人机几乎同时送达,飞机上可以看出所属的快递公司,有丑旅,有逆水,有都西,有苍蝇,各占两架,放下东西就飞走,像是知道这里马上要开战,害怕做被殃及的池鱼。 房内,魏廿皋问高森:“那八个人跑哪去查的到么?” “刚才在祥银医院,然后人就不见了,我这就被盯上,网也给我断了。” 魏廿皋反应过来:“祥银医院包括那救护车都是他们的人么?” 高森冷笑:“祥银医院是下陆精英医院,自然和精英传销组织是一伙的。” 魏廿皋还是不放弃:“高队就不能用神通去看下?那八个人又没有关知或者郑掷亿那样的存在,只要不结一定逃不过你的搜索的!” 高森瞪了他一眼:“刚才你没听到吗?我和他们一样,我的神通如非必要,得留给老队长。” 魏廿皋提醒他:“老队长也被麻如平传染了。他是没有神通的。” 高森这方面倒是很清楚:“他们下午有唐朝联赛,一旦作赛,神通不愁。所以这八个人是要赶着在比赛开始前,把你抢走。只要比赛开始了,这些精英苦心制作的病毒将会不攻自破。” 魏廿皋去土全之前是下陆中草的人,9万人体育场有什么神奇功效,他比高森清楚,他得承认是这么回事,所以他想得更远:“那假如精英铁了心不让这比赛开打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高森这才想起凶吉难料的徐胖子,冲着魏廿皋喊:“遥控器呢!电视信号总不至于给我们掐了吧?” 魏廿皋有点懵:不是吧?电视机那么老派的原因有必要开么?用你的神通在虚空构建一个屏幕不就结了!又用不了多少神通,操作还便捷。比你刚才查资料走天命渠道耗费的神通便宜多了。 可面对着高森吃人的目光,哪敢抬这个杠:“好好好,我马上按!” 打到乐万卫视,正好看到尤电和樊气兆的身影,两人似乎在出席xx剪彩仪式。 高森气不打一处来:“昨天的演个屁啊!” 魏廿皋看着眼前这凶神恶煞生怕他把电视砸了:“哥哥,息怒!咱们就指着这个收集情报——对了!” 高森一愣:“什么对了?” 魏廿皋拍掌道:“您可以让留在大羊的队友帮你查资料啊!” 高森白他一眼:“第一,留在大羊的队友,这会都已经进场了!定庞那场是两点!第二,电话求助这方法,我刚才不知道用么?电话的信号也给掐了!” 本来还故作轻松的魏廿皋瞬间遭到毁灭性打击。他讨厌这种四面楚歌的处境,连最擅长的假笑也堆砌不起来了。 正在这时,听到女主播的声音:“现在播放一条本台刚才收到的消息。” 室内立刻竖起四只耳朵。 “在夭匙木路北型中学段发生了一起,不对,是正在发生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十数辆无人驾驶汽车同时出现严重的故障,追着马路中央的一女二男......” 魏廿皋和高森同时想到:徐胖子,樊气兆,尤电,这三个人不就刚好是一女二男么?不会这么倒霉吧? “这是天命传送来的即时图像......” 就是两秒的视频。 高森,魏廿皋何等样人,尤其后者,虽然残了,目力尤在。 两秒别人看不够,他们已经看得分明。 女的披头散发,体型微胖,被一个较矮小的男子背在背上,正做出一次反人类的跳跃,躲过了一辆桑塔纳华丽的漂移,另外个较高的壮汉肩背都是血抓着辆看不出牌子的suv顶上的行李架,赖在上面,那suv正酝酿着一次狂躁的摇摆想把他摔下来。 高森想骂主播了:你他妈看不出来一个仙人跳,一个cos成龙拼命的,就是刚才剪彩的你口口声声两个敬爱的领导吗! 他这真是强人所难了,普通人哪里看得出来。 哪知道女主播又说了一句话:“不好意思,搞错了!” 魏廿皋和高森对望一眼:搞错了,不会是三个都已经挂了吧? 女主播又说:“刚才因为工作人员的失误,错误地把一个恶作剧的混剪视频当成新闻播报了,在此我代表......” 魏廿皋脱口而出三个字:“不会吧......” 高森知道他不会吧什么,意思是这种是以前他们收拾素人的招,怎么今天沦落到自己被收拾了。 高森叹道:“很正常,天命在他们手上。这个世界之前发生的那些破事,没有天命压制,一旦被搞了个起点,全人类是我们的敌人都不稀奇。倒是有人能把这两秒的视频送到直播,我反而很意外。尤电看来还真拉到了有本事的精英啊,在没有高压的情况下,还是选择站我们这边——虽然只有两秒。” 五百七十六 齐行快递vs 定庞安保 “把电视关了!” 魏廿皋指了指屏幕:“可是......” 他不知该如何解劝,内心想说,好容易得到一点外界真实的情报,坚持下去,隔三差五还是有可能流出更多真实的时事动态,至少能判断推理出来,放弃守望,就是放弃可能性,完全与世隔绝闭门造车不科学。 轰的一声,电视机直接给炸了,看着冒烟的残骸,魏廿皋哭笑不得:刚不是说好了神通要省着用来着吗? 高森冷冷地道:“知道情况不妙就行了,有什么好看的。大不了都死了,你是希望都死了的时候,我们就把你交出去吗?” 魏廿皋头摇得像拨浪鼓:开玩笑,齐行快递这八个小伙子一揽件立马直发给那个刽子手,老子也算齐行系出身,大家熟人熟事总得避免叙旧,多半上来就把自己给打昏,到时候估计人都没醒就给杀了,胖婆娘的那句保命金句就算是白交代了——虽然我也不太信。 说一句你原谅我吗?估计他赏我一刀子来原谅我。 “反正都是要保你,知道那么多有什么意义?不就是一攻一防。” 魏廿皋心想不是传说你八方找下家么,为什么会对保我的事这么上心?这个问题敢想不敢问,只能肚里揣着。 至少从目前来看,高森是认真的。假如我被干掉了,他会怎么样呢?呸呸!假如我这次活下来了,他会有什么好处呢?胖婆娘尤其是蹴帝都会念他护驾有功,一定会保他安全着陆。是了!一定是这样!毕竟他也老大不小了,得考虑后路了。可关知那个老东西岁数更大,那是怎么想的?郑掷亿是他私生子吗?马士士这些个250脑子单边,一忽悠就上当这不稀奇,老子当年就是觉得他们太蠢,才会被他们孤立。 那今天这帮250会不会公报私仇呢?想必是一定会的吧,打晕带走的操作免不了。 只觉此生中高森从未有过此刻的渊渟岳峙,不知不觉停止了胡思乱想:高大腿,小爷的命就交给你了。 高森似乎觉察到魏廿皋的注释,平视窗外不远处的高地说:“快来了。” 这三个字用上了神通,传达到了每个明岗暗哨,没吃完的,就地一扔,然后找掩体去了。 魏廿皋反应过来:对啊,只要关老头子不来,高大腿就是现在全下陆最牛逼的——也不对,老东西的神通也没有了。再说了一个打八个好像也不怎么科学。 不自禁地紧张起来,虽然不指望得到回答,仍然小声问出来:“他们会直接把贾实他们打飞吗?” 高森看着他:“马士士这些以前也是你队友,你怎么看呢?” 魏廿皋皱眉道:“我感觉他们会先礼后兵,那帮人做事都这个调调。” 高森点点头:“但愿如你所想。” 魏廿皋感觉自己的小心肝又被高大腿悬挂起来了:“一来就打我们必败么?” 自己人当前,高森答的倒是光棍:“那倒没有,只不过打嘴炮我们必胜。” 魏廿皋心想:这倒是真的,打嘴炮,就齐行那几幅颜色,只怕就找不到能赢的对手。 高森又用神通说话了:“注意了,他们已经结成八辰渊,在商量最后的细节,人就在树林外。” 外面的八大护卫各自凝神戒备,大家在琢磨,敌人到底会从河这边来还是高地那边来呢,或者是直接凝聚一个神通发一个远程造成群体伤害,直取魏廿皋呢。高大人是不是真的能一个打八个呢?这个难度看起来比叶问打10个的牛皮还要低一点,只是那个是拍电影,这个是来真的。高森会不会被打死呢? 想着想着,不自觉都想到了高森的安危上。 至于自己的安全反而最不需要担心,大不了一招打飞,高大人自己要充好汉,说被人家拿了一血,后面就不用管了。一血肯定死不了,不过保险起见,到时候怎么翻滚都想好了。 齐行的人就在树林外,打他们结成八辰渊的一刻,就变成了超级隐形轰炸机,高森用神通做的超级人工雷达也没法再捕捉他们的动静。魏廿皋便选这个时候问出一直以来真正最想问的问题:“让他们不怂是不是就是单纯吓唬对手而已?” “不是,但不能说更多。” 魏廿皋闭嘴,他内心有个想法,但是害怕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所以没有问出来。他注意到高森做好了战斗准备,而且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法器,真正走到那一步,看来真是毫无花俏的一个打八个。只不过后续的发展应该是一张老脸被齐行的小将放地上踩。 小河的那一边来了八个人,马士士领头,后续有童尊佛,列罗慧,尤高内,于红,于小电,马吉月,成野雪。在河对面站着,这边除了贾实,李琅貂,都藏起来了。 对面资历最老的是于小电,他很紧张其他人去哪了:“都这个样子了,你们还埋伏个屁啊?就这么怕死啊,放心,哥哥不会杀你们的。” 最好战的李琅貂还没回呛,树林里传来张习雕的声音:“杀人?欢迎来杀,老子毒不死你!” 于小电不禁皱眉,关队交代过,病毒凶猛,距离在五米以内立刻感染,12点以后被感染的神通者就等于有点特异功能的素人,大好的局面可别被他们拖下水,到时候高森就可以一个打自己八个。 马士士献策:“那背后不是有个坡么?那距离管够了吧,不怕他们藏猫猫,我们一个找一个,用神通打到那坡后面去,咱们再合力在这里瞄准了魏廿皋把他拖出来,就避免了和高森正面冲突。” 伙伴们纷纷表示赞同:“这个办法好,全程无接触,他们也只有干瞪眼。彼此不撕破脸,日后好相见。” 高森不禁看了魏廿皋一眼:“不愧是前队友,看得真准。这明明都商量好了,到面前了还演一遍,还说给我们听,而且想的是这么费事的法子。” 魏廿皋此时已经紧张得说不出话。 然而这还不算完,这也算巧了,山东齐行的八人小分队也找个门将来当小队长,于小电看着贾实,心想着门将的苦只有门将能懂,便问贾实:“你怎么说?” 贾实大吼一声:“都出来!” 小队长直接下命令了,大家不好继续坚持做幕后英雄了,纷纷都跳了出来,有素质高的手上还拿着餐饮垃圾,舍不得扔草坪上,更舍不得用神通打发。 河对面的山东齐行倒是看呆了:这帮家伙可真会躲啊!刚才还以为是自己定位错了,还真的躲在这里的! 最夸张的是从树上跳下来的鞠圆,刚才挂树上,他还用仅存的神通给自己做了层保护色。 五百七十七 真的勇士 圈内对大羊定庞的人评价最多的一句话是重赏之下的勇夫。这句话主要有两层意思,重赏之下意思是大羊定庞钱多,身为一个在大羊定庞干活的球员无疑是不差钱的。勇夫的意思就是说他们有足够钱干活的时候很勇猛,更深的意思,只有承诺给够钱才勇猛。现在这种志愿者性质的活动才是他们的真实嘴脸。 山东齐行被他们真实的嘴脸惊呆了,马士士苦笑道:“你们不会真以为我们要杀你们吧?” 踢球时防守超稳健,藏躲起来活像变色龙的鞠圆据理力争:“那可不一定,知人面不知人心,谁知道你们和那帮反贼之间有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需要杀人灭口啊?” “住口!”就连贾实都觉得丢人,长啸一声,对面的敌人不禁有些困惑:神通都没有了,干嚎作甚?难道你们还藏了一手?嗯,以徐胖子的阴险狡诈这不是不可能的,先观望一下。 啸完了,贾实又喝道:“结阵。” 其他七个还没变成勇士的前勇士可能自己也反省了刚才那龌龊的表现,这一声令下,执行得倒是非常有力,瞬间临河一字排开。 看到贾实和他手下各个变得一本正经,于小电以为要说什么场面话,等了半天没等到下文,一脸困惑地问:“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李琅貂骄傲地说出来:“八辰渊!” 因为他们的表情太认真,山东齐行的人都不敢反驳,大家窃窃私语,最后是于小电收集了大家的意见:“李莫斯,你在说笑?” 魏廿皋也不禁抬头看了高森一眼,心想着:你最放心的嘴炮时间来了。 李琅貂不屑地白了他一眼:“你是觉得我说的话好笑,还是我们的八辰渊好笑啊?” 于小电打小是大连练的本事,并不属于齐行系,打嘴炮也是一把好手,冷笑道:“都好笑。最可笑的是你这个人。” 李琅貂问他:“我们的八辰渊哪里好笑了?” 听他又这么认真的把我们的八辰渊六个字重复了一遍,齐行的其他汉子实在忍不住了,哄笑出声。 于小电没笑:“你们连起码的神通撞击都感应不到,也好意思自称八辰渊?你们是在侮辱八辰渊这门终极奥义!” 李琅貂冷哼一声道:“笑话!有谁规定有神通撞击才能叫八辰渊?你们搞出来神通撞击,别家就得要搞出来才算?” 于小电不怒反笑:“死鸭子嘴硬嘛,你敢说你们上次结八辰渊没有神通撞击?算了,懒得和你们废话。” 李琅貂也不甘示弱:“早就该动手了,说一千道一万,只要做到最强防御那就是八辰渊,神通撞击个卵!” 于小电冷笑道:“便撞击你们这八个卵蛋!” 李琅貂叫嚣道:“有胆你就来!” 于小电是真火了:“凝聚!”78中文首发 78zw. m.78zw. 童尊佛有些担忧:“全体攻击怕是会出人命啊?”78中文最快 手机端: 于小电已经不能回头:“这帮人皮糙肉厚,死不了!” 又补了一句:“死了也活该!不用怕,我担着就是!” 他这么一说,大家放心了,每个人至少都出了一成力。 八个足球大人的一成力,聚集起来是一股了不起的能量,悬浮在空中,对岸的定庞众将惊骇欲绝,要是可以的话都想立刻逃走,但是此刻耳畔仿佛又响起高森的那句话“第一下不要怂”。 踢球可以没下限,在组织混不能没有下限。答应了不能怂,那就一定不能怂。 那气势磅礴的能量逼近面门,跟着就会在大家站立的地方爆炸,所有人会被炸得离地而起,会不会死,那就得看造化了。 纵使连贾实也快闭上眼睛。鞠圆在心内哀叹:再多的保护色也改变不了下一秒就会血色浪漫的命运啊! 神通终于杀来,每个人都似乎到了临死的一刻。所有人都不禁想:妈的这一遭要是活下去了,一定要找徐胖子加钱!可不能真的让他们当成志愿者活动了。 一想到了钱,勇气值无限上升,大家秒变成真的勇士,敢于直面山东齐行来势汹汹的神通,眼睛纷纷睁开,这里面,李琅貂眼睛瞪得最大。 魏廿皋隐隐觉得有些感应,问高森:“这是?” “别问我,我也是凭感觉。” 爆炸发生了,大羊定庞那八个人依然站在河边,纹丝不动。 能量倒射,于小电一拂,将其抵消。但是大羊定庞成功防御的事实登时在齐行阵营炸开锅了:“什么?居然防住了?” “不可能啊!” “他们的神通明明就忽略不计了,这是能感应到的,又不能作假!” 于小电当然不可能轻易就放过他们的挑衅:“再来!” 这一次都超过了五成,神通运行途中并无异常,逐渐逼近那八个人,第一下都失败了,还怕你后手?倏忽间又起了一股无形的墙壁,再度反弹,这一回得齐行八人组同时出手才把他挡下来。 这一遭齐行人就狼狈了许多,而且是为自己所累。 马士士还准备再试,于小电叹道:“先就这样了。” 马士士不甘心:“不能就这么算了啊,这病毒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好了。” 于小电摇头:“没用。你还看不出来吗?” 马士士脸上是大写的懵逼:“能看出什么?” 童尊佛都看出来了:“八辰渊重要的不是有没有神通,而是有没有人。有人就对了。” 马士士还是有些糊涂:“有人就对了?” 于小电叹道:“有八个满足身份的人,只要他们想守,八辰渊的防御就会在危急关头应运而生。” 最年轻气盛的成野雪就骂:“真是操蛋的设定!” 于小电摇摇头:“操蛋也未必然,说不定我们那天落魄了也用得着它保命。” 李琅貂拍掌赞道:“电哥好见地!” 于小电问:“这东西没人知道。谁的主意?” 贾实如实回答:“高森大人。” 于小电朝别墅区域打个哈哈:“高大人威武!” 别墅内魏廿皋吁出口长气,也小声道:“高大人威武!” 高森冷笑道:“正主一个都没浮面,你高兴个什么劲?” 魏廿皋就好像迈过了一个坎,经验值大幅增长似的,神情变得豁达:“一个个来嘛,不着急,万事开头难。挺过了最难的,下面就会越来越好。” 高森很好奇地问他:“你不怕关知亲自出马么?” 魏廿皋真的像想通了什么似的:“来就来呗,该来的总得面对。” 《足球裁决天下》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足球裁决天下请大家收藏:足球裁决天下更新速度最快。 五百七十八 底蕴深似海 双方隔河相对。贾实问:“真不打了?” 于小电没好气笑道:“你老实起来的样子有时候真的很讨打。” 李琅貂也很好奇:“你们计划失败,接下来不回去重新整顿吗?” 于小电没有说话,他不说话,其他的齐行将士也赶紧收声。 李琅貂不屑地撇嘴道:“切!都打成这副明牌了,还保持什么神秘感?” 于小电白他一眼:“以前就是这样一点耐性都没有,你让我想下怎么说不行么?” 李琅貂不依不饶:“你想太久,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编的?” “行,只说重点,我们攻不进来,就在这守着你们,等着关队来。” 贾实奇道:“不说关队也感染了么?你们齐行就你们八个躲过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们这第一炮打不响,就得在这等关队,就跟你们的高队在里面当那个残废的保姆一样。”78中文首发 78zw. m.78zw. 李琅貂好奇道:“虽然现在咱们立场敌对,你也用不着这样说话,你这样说话,如果这一局你们输了,他后面真得势了,你怎么收场?” “我们本来就看这残废不顺眼,他发达了,我也踢我的球,又不惹他。再说了,你们赢了,他也就是个名义上的太子,又不是他当蹴帝你要干嘛,不准过河啊,不然打死你!” 李琅貂还了他一个白眼:“老子刚才发功一激动,东西掉河里,不得捡一下?”78中文更新最快 电脑端: 李琅貂这边的人则在想:是这个道理,储君又不是皇帝,不过最主要你们不在一个俱乐部,你们当然可以这么分,对我们来讲可撇不开。 贾实注意到对方有人散开,准备隐入林中,便即喝道:“你们要做什么?” 明知道对方没有义务回答自己,更多是给本方队友示警。 那人被喊得愣在当地,于小电挥挥手让他继续走:“去做你的事,你又不拿定庞的工资,他哪管得了你。” 贾实自知理亏,便听于小电话锋一转:“你们被交代守别墅,我们被交代守你们外围。” 大羊定庞的人脑补一个大圈套小圈的画面,李琅貂先问出来:“你们要搞什么鬼?” 于小电实话实说:“以防万一,防你们的人啊。” 李琅貂没好气道:“我们的人现在在打唐朝联赛。” 山东齐行有人插话:“怕你们这边狗急跳墙把什么预备队啊,福都奋市都喊过来。” 李琅貂明白了:“哦,好主意,你们在外面管上,随便他们出什么牌都没用了。” 贾实想的却是其他的:“你们刚才说等关队来,那看来,一会神通就会解禁了。” 于小电手一摊:“随便你们怎么猜,反正我真不知道,爱信不信。” 贾实一拍脑袋:“对了,只要四点的比赛一开打,他们自动就有神通了。” 李琅貂摇头:“你别忘了,这八个不算绝对主力,也算中流砥柱,抽了他们,山东齐行还打个屁啊” 于小电这可不服气了:“你们9个人放着主场比赛不打,跑这来摸鱼,好意思说我们?而且你们队比赛还正在打呢!” 这一说,定庞的八个人神情都尴尬无比,贾实含混不清道:“我.......我们和你们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了,又补充了三个归化,兵员充足呢,搞不好大家不在,发挥得会更好。 “什么?你能不能说清楚点!”于小电后悔刚才没用神通来听。 齐行有人提议:“对啊,有比赛呢!闲着也是闲着嘿嘿,老于,还是你厉害,搞个多面投影的!” 老于想着也是这个道理,这要对峙老半天的,总得找点事来做。 冲着对岸吆喝:“来打个商量,我们请你们看球,你们这些高收入的行业领军者,请吃饭如何点一些上档次的外卖,你们河边丢的都是些什么垃圾啊?” 定庞的人想:求放过,没有自己还运转如意的大羊定庞的球看着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大家公推李琅貂去否决这个提议。 李良貂避重就轻说:“请客什么的免了啊,你们饿着肚子来那是你们活该,我们要是把你们喂饱了,到时候让你们揍我们的时候也要有力气些?再说了,今天要是你们赢了,我们就该领低保了。” 山东齐行的人已经在自己点单了。 于小电请客吃饭只是顺嘴说一下,重点还是看球:“不说那么多,看球,杀杀时间,我们也来观摩学习下缺了大半只主力的豪门球队的底蕴。” 贾实等人心想:你会发现底蕴深似海。 李琅貂还得提醒一嘴:“别浪费神通啊,你们自己学习就行了,我们看手机。” 于小电热情洋溢地说:“客气个啥,看什么手机啊,你们这网都被断了以为我不知道?” 定庞众将心里那个憋屈啊:不论旧世界,新世界,大羊定庞人都是横着走的存在,什么时候被压制得这么惨啊! 魏廿皋看着烧焦的电视问高森:“要不要用点神通复原,他们外面看球,不看新闻的,我们总不好让他们转台吧?” 高森头也不回朝一个小房间走去,扔下一句话:“你这别墅又不是只有一台电视。” 于小电当真是打算把全部重任甩给关知,放飞自我在两岸立了两面超大的悬浮屏幕,正在播放大羊定庞主场大战西藏绿鹰的比赛。对面不请吃饭,自己可没那么抠,请看球是可以有的。 绿鹰今天穿一身绿,地江体育场锣鼓喧天,气氛超热烈,镜头正给了一个跪在蒲团上激情洋溢的鼓手,整个人奋不顾身地敲打着腰鼓,感觉随时都要掉下来。 然后看到西藏绿鹰的头号球星,巴西人卡里奥卡正完成穿裆过人。 马士士发表感叹:“狄精膀这下经验被吃的,要换我们的鞠大哥就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鞠圆铁青着脸,不发表评论,就看到下一秒,卡里奥卡被撞到了天上去。 马士士吃了一惊:“这个小将是谁?以前都没见过呢?” 正好听到扈圆枪的声音:“斯塔姆这个补位超级及时啊!” 于小电就着马士士刚才的调调叹道:“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鞠大哥一不在,这些小妖精就都捞到出场的机会了!” 小妖精斯塔姆一个长传,绿鹰中卫宁智冒顶,看到一个身形超级庞大的大个子不慌不忙地卸下球,轻推一记贴地,绿鹰门将下地慢了半拍,球直滚入网窝。 这下山东齐行的众将是真的呆了:“这家伙是谁?” 五百七十九 被人卖帮数钱 于小电还算见多识广,看到镜头给了个正脸,颤声道:“扬科勒?” 小辈们不懂就问:“扬科勒是谁?” 这时候扈圆枪来打脸:“好个曾高娜!开场不过5分钟时间就已经梅开二度!” 实诚的成野雪就说:“老于,你认错人了,人家叫曾高娜!” 于小电懒得跟小屁孩解释,开始数人。对岸的大羊定庞不管愿意不愿意,大屏立眼前,避无可避,于是开始装聋作哑。就听到于小电暴躁的声音:“,妈的7个——不对,这个也是老外,8,9,我靠,你们九个不在,就上了九个外援!你们也太无耻了吧。” 马士士这些小屁孩首先还是不相信:“老于会不会是看错了?法律规定只能上6个外援啊,而且一年只有两次6外援的机会,不管是人数还是次数,超了整个俱乐部连球员都会判刑的啊,这是重罪,他们定庞就算再一手遮天,也没这么大胆子啊?” 于小电听小屁孩们连这也敢抬杠,气不打一处来:“你们自己数!” 年轻人只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所以已经开始数了。 “咦?真的是九个啊?你们不怕坐牢吗?” “难怪你们拼死要保护魏廿皋,原来是有着这一层交易啊。” “问题是,你们自己都不知道抗争么?俱乐部要你们吃屎你们也吃么?” “对啊,足球大人高高在上,俱乐部不经过你们首肯,敢这样操作?你们是法盲还是脑残啊?” “说这边呢,你们说为什么定庞敢顶风作案?” “难道蹴帝和徐胖子有一腿?” “蹴帝不会口味那么重吧,蹴后都看不上,去找她?” “也许恰恰就是因为她是真爱,蹴帝这昏君才把蹴后拿下,才有了今日之劫?” 听着小将七嘴八舌地开始发散,于小电乐得冷眼旁观,对面的大羊定庞的人已经听不下去了,李琅貂知道不能再装死,要不然指不定这帮小鬼会给脑补成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出来,瞪了鞠圆一眼,鞠圆只得硬着头皮来解释:“你们数错了,外援还是只有六个。” 马士士第一个跳出来驳斥:“屁!我数给你看,斯塔姆,那个什么曾高娜,金铸成,德贾明哈,卡莫拉内西,科库,这就六个了!西西尼奥,第七个了!这还都是我认识的!再加上这个大个子卷毛怪,第八个了,这个长头发的矮个子边后卫,九个了!你还敢狡辩不是九个!” 拿给他这么大大咧咧地吼叫,鞠圆反而放开了,很淡定地看了他一眼:“你说完了吗?” 马士士冷笑道:“好,现在我看你怎么洗?” “不用洗,除了曾高娜,你到西西尼奥那都是对的。然后什么大个子卷毛怪,和矮个子长头发都不是外援,所以外援只有6个。你以为我们那么牛逼,和法律对着干?” 马士士皮笑肉不笑道:“你们听听,这就是我们唐朝联赛班霸的主力中卫说的话,多么无耻啊!他居然好意思说这个卷毛怪不是外援?” 说话间正给了卷毛怪一个特写,一脚大力轰门,重重砸在横梁上弹出去。 马士士不依不饶:“你就告诉我,这卷毛怪是哪家青训单位出的?是我们桃李遍天下的齐行足校,还是你们那锄头到处挖的定庞足校啊?” 鞠圆也不生气:“别扯那么多有的没的,你们队那个中锋,好像改了个名字叫贾德的,一会如果要打,比赛名单上算内援还是外援?” 齐行人立时明白了:他奶奶个熊,你外援已经够夸张了,归化试水也是三倍三倍的搞吗? 转念一想,大家都想到了同一件事,登时都没法淡定了。 “不是吧,都做到这种程度了,你们还在为定庞卖命?” “现在就已经是这样,再搞下去还有你们的饭碗吗?要想不被逐出这个圈子,应该赶紧联系下家,甚至要到更低级别的球会才能保住自己的前程吧?你们没事跑这来保护魏廿皋?疯了吗,朋友?” “说起来,这不还是你们徐胖子和昏君勾结在一起吗?你们倒是帮他们保了魏廿皋,昏君一旦过了这关,必定把你们一脚踢开!” “你们这不是典型的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吗?” 更有看的远的,就对着定庞人背后的别墅喊话:“高大人!交出那个残废吧!你这么拼,图个啥呀?” 大家纷纷效法,转移喊话目标:“对啊,高大人,我们才是一国的,昏君还有徐胖子这些特权阶级对我们注定是利用和被利用,只有我们才是命运共同体啊!我们才是真正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啊!” “诶,你们也别傻站着啊,撤了这劳什子的八辰渊,我们不要干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了,联合起来,交出魏廿皋,让他被该宰他的人宰了,一起迎接美好的明天吧!” 虽然在一个小房间里,高森和魏廿皋两个人都能清楚听见外面的人用神通喊的话。 魏廿皋笑道:“如何,高大人,不如把我献出去?其实说的还是有道理的。” 高森像是专注看着乐万电视台的新闻,头也不回:“你自己不愿意的事,就不要违心说出来。坏的要是灵了,到时候追悔莫及。” 魏廿皋肃然道:“高队您说的对。我错了,还请您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高森仍然没有回头:“真正想说什么,就说出来吧。” 魏廿皋不再装云淡风轻,小心翼翼问道:“就任凭外面在那煽动吗?” 高森笑了:“现在不怎么兴小将这个说法了,偶尔有人这么叫你,你会害臊吗?” 魏廿皋不解其意,不敢答。 “你虽然年纪不大,圈子里摸爬滚打已经数年。你和郑掷亿这种初哥不同,算是老鸟一枚,你会不知道这些球员根骨里的东西?谁不是墙头草,有几个不是软骨头?都是被架到一个立场上,回不了头,要不是自己心虚,又怎么会时不时想要把别人拉拢到自己这边?” 魏廿皋说:“那我们的——” “我们的人当然也一样!由得他们互相拉吧!等到正主来的时候,说不定还在那纠缠不休。就是这个尿性!” 说完,果然听见定庞的人也开始做思想工作了:“你们才是被人卖帮人数钱好不好?想想看,你们的关头岁数几毛了啊?” “就算是昏君倒了,最后得便宜的就是你们吗?是你们关队吗?是你们那个情商超低的郑球王吗?” 五百八十 穷途末路徐胖子 夭匙木路上火光四起,不论是北型中学门口的人,还是陵园门口的人俱摩拳擦掌,恨得牙痒痒,只恨每次都差那么点就能把那胖妖女给碾死。 胖妖女的狗运果然了得,好几次眼看都形成了绝对机会,硬生生被尤电那已经很不利索的仙人跳爆发了深处的潜能,创造出车毁人未亡的奇迹。付出了一辆桑塔纳,一辆大切,一辆路虎的代价,胖妖女还在尤电背上。正在大火中烧烤的桑塔纳就快做不成骨肉相连,只剩一点骨架,不远处路虎薄饼和大切博饼也在小火中加热,似乎酝酿着爆炸。骨架和博饼之间樊气兆一动不动躺着,已经失去了知觉。尤电百忙中看到了,顾不得自己随时都可能抽筋的身体状况,也不管背上这个沉重的累赘,拼着在爆炸之前闪入大小火内,要在欧系车的火葬场内救出即将陪葬的市长大人。 火势太大,虽然心疼,尤电也只得潜运神通,先把地上人抛出去,然后猪八戒背媳妇般从火上跳出去。先这一抛可打不得马虎眼,昏迷的市长大人等于一个普通弱小的素人,高抛落地势必肝脑涂地,神通跟着走,樊气兆在升腾到最高点开始柔和地下坠。 再然后是濒临爆炸的一瞬,负重的尤电半飞半跃,比当年星矢抱着纱织跳崖难度都大,在空中的时候火葬场彻底爆炸,照原计划落地只怕凶多吉少,咬牙继续向库存的神通要力量,这一次不能再保留。那一半的跳跃也改成了飞翔——扑腾了几米就开始急坠,于是大喊一声,本来枯竭的内存又多了一些不可思议的燃料——创造奇迹的燃料,于是两人平稳落地,又有两辆补刀失误的看不出来算什么系的面包车窜入火葬场。 其余的无人车还在伺机而动,但显然连续报废让操控者们不再自信。徐胖子说:“放我下来吧。” 徐胖子的长相还不足以尤市长打肿脸充胖子,立刻从善如流,身子微蹲,养精蓄锐的徐胖子已然落地。 尤电苦笑道:“男人不能说不行,可我真的不行了。这次真的是一干二净了。” “我知。”说话间,一辆本来准备压铁饼过来的凯美瑞在樊气兆面前停下了。 街沿上有两派人在争论,一派说:“过得去吧?”另一派说:“狗屁,就这底盘,脑袋就过不去。”另外有一派加入进来:“要不碾过去试试?” 还有一派表示强烈反对:“这种事最好不要尝试,两个狗官的命尽量留着,免得天命到时候结算的时候打折。刚才他背着人那是没有办法只能一锅端,现在条件允许能免则免。” 另外有部分人就看不下去了:“什么时候了,在这玩呢?” “什么人啊,人还没解决掉,就开始松懈了。” 有人更着急拿着匹七孔砖就要冲出去,一脸斯文秀气,光拿着砖整个身子都在晃,就这样还被人拉住:“你要干嘛?”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老子直接去敲死胖妖女!” “你不要命了!那么多车子!” “怕个球,一群大水比,要真危险,早就把人碾死了。” 另有一人拦住去路:“重点不在这里。你去杀了,性质就变了。” “少唬我,人杀和车杀有什么不同?都是蓄意,要说影响天命事后结算,根本就没有区别。” 那人摇摇手指:“不,这当中差别大了,组织策划无人车去杀人是有学问的。因为无人车杀人,最后的锅会推在天命的系统上,属于他监控失职,他结算的时候才不会自己打自己耳光呢,这种程度必然会视若不见。人去杀就不一样。” 那斯文男本来砖头就拿得吃力,听他这么一说,赶紧撤手,嘴里说:“可是,他们也太没有紧张感了。” 另一人说:“是么,我倒是觉得看这帮奸贼穷途末路是蛮爽的事。反正也没啥悬念,猫玩老鼠的套路也不妨碍大局。你看现在他们也没办法了吧——尤电已经蹦不起来了。” 徐胖子和尤电已经分开:“从樊气兆刚才那下看得出来,他们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你的。” 尤电心里松了口气,但是理智上觉得这样不行:“就是因为这样,最低限度你不能和我分开!” 嘴上说着理性的话,身体做着感性的事,于是跌坐在地。 徐胖子没空讥嘲他,背火而立,这一次是凯美瑞来收拾她。虽然只有一辆凯美瑞,但徐胖子已然落单,没有神通,她虽是个灵活的胖子,但也仅此而已。 群英馆的密室,瓷器除方瓷外,最高级的干部都在。 一众顶级智囊如释重负:“徐胖子终于要死了。” “这一次终于连尤电也放弃了。” 有人冷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终究还是要取舍。” 某顶级干部叹道:“不过说真的,这样惨淡的局面,居然有人站在那边,我很意外——老实说,我现在都没想通。” 櫜頫卛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不管尤电是什么身份,在这样的世界里能确实想到做点事情,而且确实去做了,这本来就是很了不起。不论事情大小,程度深浅,一定会有有心人记得他的好,也因此高看他一线。” 大家深以为然,不过都想:只是可惜这样的有心人太少,而且能力有限。真正集大成者都在瓷器。 櫜頫卛知道这帮人在想什么,心道:实力不济吗?只怕未必。从下午开始就有一个奇怪的势力也在暗中推波助澜。 不管怎么说,现在整个组织的王牌开始一张张打出,作为一张张王牌的一道道工序,在逐次完成中。 指挥部的密室阵容鼎盛,每完成一道工序,那工序的总工头就加入其中。密室在空间设置上相当玄妙,可以自由伸缩且无限延伸。就在它悄无声息地扩展自己的领域,这些尖端的英中英队伍逐渐壮大。在感受着櫜頫卛一波又一波暗棋柳暗花明的绚烂时,更加坚定了必胜的信念,期盼着即将到来的大获全胜,除旧迎新的历史性时刻。 盘踞在头上挥之不去的黑暗即将在自己这些精英的手中被驱散。一个精英也许微不足道,可是如果全都是精英呢!群英荟萃,势必改天换地! 五百八十一 小师弟的援兵 凯美瑞来取徐胖子的命。尤电已经放弃拯救。 凯美瑞的操作员显得很有耐性,速度并不快,甚至很慢,似乎正在观察徐胖子的动静,怠速行走。 应该是被现在夭匙木路的舆论给抨击了,猫玩老鼠的把戏消停了,其他的车子都停下来,不打扰徐胖子和凯美瑞1v1。 徐胖子也很冷静,站在那,虽然矮胖,但站得直,不弯腰不驼背,腿虽短,可粗且直。 她甚至还在仔细研究这车是不是混合动力。78中文更新最快 电脑端: 死么?怕是没那么容易。 徐胖子自己也说不出自己是一种什么心境,大概算是很随性吧。死么?你要非让我活不成,我也懒得挣扎。但你一定要拉我一把,比如说你要背我,那我也不能拒绝啊。我还是很聪明的。太麻烦的事不做,不麻烦却能保命那当然要做。毕竟活着大体上也不赖对我来说。 凯美瑞的操纵者通过仔细的观察和系列隐蔽性极强的假动作得出一个结论:胖妖女在虚张声势!其实她慌得一匹,不对!她已经吓傻了! 凯美瑞决定结束这场猫鼠游戏,他全速前进! 徐胖子前有凯美瑞,后有火葬场,但是她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好像开场哨前中圈弧内那个安静的皮球。 群英馆密室内的英中英准备欢呼。杀掉徐胖子,对方就是一群250,这场争夺天下的总决赛将直接进入垃圾时间。 就连櫜頫卛也很好奇此刻的徐胖子是个什么表情。是懊悔自己明珠暗投,还是为自己的为虎作伥追悔莫及呢?想来她这样的人,这两种情绪都不会有的吧。 会不会惧怕呢,天之骄子不免性别歧视,说什么巾帼不让须眉,到底还是个女人哪。 看到了徐胖子的眼睛,她的眼睛大大的,想要最后再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看到了比自己还矮的凯美瑞,然后凯美瑞开始燃烧。 等等,燃烧? 正在疑惑的时候,看到自己前面站了一个人,这是一个熟面孔。虽然没有当面见过,但是隔屏见过多次。 尤电惊喜交集:“麻如平!你怎么来的?” 两边的人虽然手上不是拿着遥控器,就是鹅卵石,七孔砖,手枪,似乎没一个正经又高雅的玩意,但其本质内在都是如假包换的精英。精英们的脑子转的那叫一个快,立时就有人叫:“不好,快跑!” 只可惜再快快不过足球大人的神通.。 马路中央的火葬场没了,火在两旁烧,而且是熊熊烈火。可怜精英手中只有鹅卵石,七孔砖,遥控器,手枪等等派不上用场的工具,空有智计,却只能在火中烧烤,连惨呼都没来得及发出几声,就已经被烧为灰烬。78中文首发 . . 凝聚了足球大人神通的火焰,果然凶狠残暴,只怕法海都呆不了一秒。 密室内鸦雀无声,良久,那最后才加入其中的总工头叫:“这不可能!” 他这么一叫唤,有其他人也反应过来:“对啊!网络通讯信号源都被掐断了,而且我们明明把他们的神通求援给诱导到其他坐标了,他们不可能瞬移过来的!” 櫜頫卛倒是很淡定:“有高人指点。” 伙伴皆惊忙:天下英雄不都在这里了吗? 有人担心:“我们不把他揪出来么?” 櫜頫卛心态倒好:“无所谓,最多就是个搅局者,再有能力,受限实力也只能搞点小动作。大势不可逆。再说了,我原也没想过在正戏之前就胜出。该来的总是要来。” 还有两句藏心中。 现在才是见真章的时候。徐胖子,你能应付得了吗? 虽然已经听不到人声,左右仍在烧。尤电看着小师弟:“你神通是怎么恢复的?” 小师弟满脸尴尬,正不知该怎么答,徐胖子说:“尤市长你转过头,大概100米那的街沿上。” 尤电便看到那里不多不少站着11个人,没好气道:“站那么远干嘛?” 小师弟还是不敢回答,可怜巴巴看着徐胖子。徐胖子叹口气:“他们的八辰渊时灵时不灵,怕被你传染。” 尤电听着不爽,却又不便发作,猛然想起地上还躺着一个人,赶过去探樊气兆鼻息,可以确定一息尚存。当下却有点六神无主,预备队的菜鸟们是没有治疗本事的,别说是他们了,就算一线队也只得于虤圣有这个资格,樊市长这状况虽然不是特别严重,但至少得就医,思前想后,九万人体育场虽然有神通,现在进入冷冻期,不开球,你也拿不到,樊市长的身体未必能拖那么久,所以还是得尽快就医。可是刚才那个劲头,尤其祥银医院都和他们串通一气,哪个医院又可信呢? 徐胖子看穿他在想什么,便说:“没那么复杂。他们目高于顶,只能团结精英,而且还得是被他们看得上的精英,大部分还是在你们掌控中。只是他现在针对我们断网断通讯而已。而且他们本来就没有必要谋害樊气兆的性命。当务之急,你还是得尽快去九万人发声,宣布唐朝联赛如期举行。只要这点确定,其他都好办。这预备队的大部分人马你得带上,保持安全距离,必要时,不管櫜頫卛他们怎么出手,至少能保护我们的生命安全。至于樊市长,让这11人中找个人直接传送去医院,你利用他们的神通和院方把细节交代了。送樊市长的队员留下来,为了避免感染,保持距离看着就是,一旦有什么异常,或者九万人神通恢复,条件允许于虤圣治疗,也来得及直接送过来。” 尤电顿时有种黑暗中得明灯指引方向的感觉,整个人完全活过来,立刻联系九万人体育场方面,得知主流媒体都候着呢,也没去想这里面有什么问题,便预告了自己即将瞬间移动来下达指示。然后又用预备队百米开外凝聚的神通速速联系了祥银医院,神通是个好东西,院长被神通触及就能看到年轻有为的副市长的音容笑貌,立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副市长亲自交代,伤的又是市长大人,虽然不知道他们这样神仙样的人物今天是哪根筋不对,身体上出了问题还要找医院,反正当做头等大事做就对了。 医院搞定了,到底还是担心老大哥安危,便急不可耐对小师弟说:“你传话,去通知他们先把樊市长传送到医院,然后再派个机灵的跟着,要随时和我保持联系等等!” 小师弟乖乖等着。 尤电这才想起明灯说了,最要紧的是去发声,樊气兆过往的淫威让自己本末倒置,可不能一错再错:“先把我和徐总传送到九万人体育场!然后他们大部队给我就近策应,一有情况你神通还有吧,你跟着我们,有情报就和他们互相感应。” 预备队头头太机灵,一直用神通在听这边的对话,尤电话音刚落,他就问:“尤市长,九万人具体哪个坐标呢?” “你们先用神通感应我,我来选对了,你蛮不错的!一会就你去照应樊市长了!” 五百八十二 提线木偶尤市长 杰野森的河边,双方已经放弃无谓的拉拢,比赛更是看得索然无味,半场不到,大羊定庞两位本土精英,一个门将一个中后卫凭着自己过饶本事率领着九个猪队友把西藏绿鹰一顿暴揍,暂时6比0领先。 今没有老搭档余日约束,扈圆枪彻底放飞自我来了一段抒情的freestyle:“啊,西藏绿鹰!为什么的受伤总是你!” 看得出来,他还很得意。 河两岸都有人叫:“换个节目吧!太难看了!” “咦?有网了?” 齐行的人不以为然:“一直都有,只是断你们的而已。” 大羊定庞的:“就是我们有网了!” 大家没关静音没做限制设定的手机此起彼伏响起了各式各样的信息提示音。 所有饶手机都有推送“下陆副市长尤电即将发表重要讲话,权电视台,乐万卫视,xx卫视,xx.......等平台提供直播。” 别墅内,高森已将电视台切到乐万卫视,他和魏廿皋都有些吃惊:“常江!” 密室里,英中英更是惊讶:“那个势力竟然帮他们解除了我们用命才办到的网络通讯封锁?” 櫜頫卛淡然道:“你现在提到的那个势力就是我的人。” 大部分英中英都表示理解不能:既然颇费周章才形成吊打局面,怎么轻易就把优势拱手相让?这和夭匙木路那帮自大的低级精英有什么区别?作为英中英的领袖,你怎么能出此昏招? 櫜頫卛不解释:“很快你们就会明白。这才是绝对实力的体现,我们不但要给他们知情权,而且要让下陆,甚至全下的人都看到!徐胖子你就算再机灵,又能做什么呢?” 很多人才发现原来还有很多远比自己优秀的总工没有加入进来。果然下面的戏码才是致命的么? 櫜頫卛看了下众饶反应,想到了自己的责任,和正在驱使的这个实际体量惊饶组织,终于还是服自己,稍微解释一下:“有一点我要澄清。我这个人最讨厌玩的游戏就是猫玩老鼠的游戏。如有可能,我当然希望刚才突击杰野森那波就已经成功,再不然徐胖子死掉也校那既然搞不定,那我的大招就得用上。这不是炫技,这就是要一步步来。他们撑到了现在,那么我也早有准备。” 大家都是英中英,知道这位之骄子从来不会把计划和盘托出,甚至对他自己从来就没有预先约定的章法,对他来讲,只有一颗颗棋子,而他临场发挥,随心所欲。 所以,很少有英中英傻得去正面问他。问也白问。 既然自己作为已经收工的总工之一坐在这里,那就老老实实看便是了。 尤电最后选择的地方就在场边,左近便是教练席。为什么选这里,因为直播机构全部在这里,而且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重磅级人物足协主席,常江!78中文首发 . . 他能感应到常江身上充溢的神通,就要抢上前,想到刚刚和自己保持一百米间隔的下陆中草预备队那11个人,不由地色变,想要远离常江,却哪里有空间? 常江却:“那个已经不重要了。” 尤电心想:这个还不重要,你怕是不知道没有神通者我们必死无疑吧?拿什么和那帮精英斗? 常江又补充了一句:“尤市长,我知道你在心里嘀咕什么,但我还是要告诉你,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是新的麻烦,而且要麻烦得多。” 尤市长心里好生不爽:好啊你个常江,过去踢球的时候五大三粗个汉子,现在当领导了,学会不人话了,让我来揣摩? 常江趁这时招呼徐胖子:“徐总这边请。” 徐胖子顺势行走,就快离开尤电时低声提醒:“都没跪。” 尤市长在圈内是何等聪明的人物,立刻注意到现场除了比较古典的长枪大炮般的摄影器材之外,还有密密麻麻的记者和记者外的工作人员,按理此时的常江大人身具饱满神通,这里应该跪得满满当当才是,而用神通来维系素人尊严的事偏偏这位常是决计不会做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78中文最快 手机端: 一边想着,一边打量着近赌人。尤电不但球踢的好,智商高,还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他可以肯定这来的记者基本上都是自己人,而且自信他们不会轻易被櫜頫卛那帮人收买。 正把思绪转到这些熟人身上,便听一个自己人问:“大人,您准备好了吗?” 尤电吃了一惊忍不住看了眼常江,得到了他肯定的神色,哭笑不得:这是搞什么?完全没有剧本,事先也不对词,纯靠即兴发挥么?你既然来了,肯定是又有特殊情况。就那么信任我,不给个起码的提纲?要真信任我,又怎么会让我完全不知情?话,我到底什么?罢了!但求无过,轻描淡写地提下夭匙木路,就直接转到今比赛正常举行上,虽然有点硬,也只能这样了! “开始吧。” 古朴的镁光灯闪烁场景中,尤电正准备话,耳边传来常江的声音:“我一句,你一句。事关重大,而且已成定局,一个字不能改。” 尤电心中一凛:传音入密原来是用在这个时候,倒省了对词的时间。 常江:“现在是都时间x年x月x日x时x分......” 尤电复述完这些机械没营养的开场白后,听常江:“下午2点山东齐行队长关知向命提出生斗的请求,就在10分钟前得到命受理并予以承认。” 徐胖子大惊失色:原来这才是他们的目的!把全部都押在这生斗上?櫜頫卛这个人赌性真大啊! 徐胖子都结结实实吓一跳,尤电完全就愣住了。常江又了一句,他还在那发怔。 所谓生斗,区别于死斗,赌的没那么大,不赌命,但会赌某种资源,某个态度,某些归属,等等,总之往往争夺的是一些极其有战略价值的人事物。总之,只要命认可生斗即成立。 前段时间西达斯克和西藏绿鹰的比赛就是一场争夺资源的生斗。 “自己人”们看着发呆的尤电好生着急,因为是现场直播又不可能出声提醒,有人挥舞上肢,希望能够引起市长的注意。可惜给瞎子作秀,市长依然呆滞。 “尤电!” 常江无奈使用精神攻击,尤电在触电的感觉中身子一激灵,又恢复了复读功能:“关知认为,现在的统治者对下的治理是失败的!” 话音刚落,“自己人”一片哗然。 五百八十三 天下第一的战斗宣言 “关知说,他受够了!他受够了这个世上区区一个足球运动员被叫做大人,受够了这些足球运动员的荒淫无耻,受够了他们仗着神通把人的尊严肆意践踏,足球运动员只是运动员的一种,他本来应该是平凡而努力的,他们中的大部分本来也是沉默而坚韧的。可是这无能黑暗的蹴帝!他正在让那少部分极恶取代了善意的大多数。他不能坐视天下变成这样的天下,于是他要抗争!” 卫佳皇和马茹胧都看呆了,呆得前者忘记了保持同步性,丢失了淑女风范。 小杰野森的山东齐行人都隐隐地有些不安:这和说好的似乎不一样啊。难道真的像定庞这些猴崽子们说的一样,关队和我们才是被人卖了帮别人数钱? 魏廿皋咬牙切齿问高森:“高队,生斗难道是怎么样都可以么?完全天命说了算?” 完全天命说了算,就等于完全精英说了算,因为天命在他们手上。 高森知道他什么意思,摇头道:“生斗要获得认可,必须是最高规则级别的系统认证才可能,是符合《规则补充说明》的,和现在对面的手段没有关系。我虽然《规则补充说明》没有徐总吃的透,但生斗的基本要素还是知道,第一是对赌的筹码,第二是赢的概率。” 魏廿皋问:“两者必须都满足吗?” “不一定,像关队,我不认为他能拿出什么像样的筹码来。大概率是另外一种情况,有点像葡萄诱土全入局那种模式,就是筹码和概率结合起来能被认可就算。” 魏廿皋听明白了:“您是说如果小筹码搭小概率就可能过审?” “正是。” 魏廿皋若不是下肢废了,此刻定然会跳起来:“所以您的意思是,老队长的生斗之所以批了,是因为他准备不用外面这八个人就去打下陆中草?他疯了吗?” “对阵详情还没说呢,一切尚未可知。” 尤电正说道:“现在挑战者有话说。” “自己人”们忙着四处搜寻,都在想:关知也来了?在哪呢? 这时候尤电听到常江在耳边说:“抬手!” 尤电一愣:这个也要一字不差? 既然他说事关重大,赶紧找本人求证,四目相投,常江又说:“我是说你现在做抬手这个动作,我用神通放关知的录像!” 尤电便即抬手。他是大家本来的关注焦点,这么突兀地来了个动作,所有人又聚焦到他那里。 只见他背后升起投影般的图像,却是关知在说话:“我,关知,年方40,是一名不服老,自认为还有一点良知的足球运动员。我不是三浦知良。可能你们很多人都不知道三浦知良是谁,没关系,那不重要,当我胡言乱语。反正我不会踢到50岁,正相反,我职业生涯的时间所剩无几了。这里我要澄清一件事,现在的我以所谓的高龄依然和一帮子侄辈的后生在所谓的最顶级的唐朝联赛同场竞技,说实话,他们照样不是我的对手。所以我不想踢下去,不是我不行,是因为我觉得后来者太差劲,踢下去没意思了。但是在这最后的时间里,我想趁我还具备职业球员这个高大上身份的时候对我的后辈,对这个世界,还有被足球员折磨的善良老百姓们,最后再做一件有意义的事,对得起我良心的事。” 马茹胧眼眶湿润了:原来职业足球世界里也还是有好人的! 卫佳皇却暗暗赞叹:关知你个老**灯这个逼装的真可以打满分了! 冉违地却在暗叹:原来这就是你的大招!果然有你的风格,足够疯狂。 “于是我将就这场四点钟的唐朝联赛,我们山东齐行客场挑战下陆中草,围绕着这场比赛,策划了一场生斗。你们知道吗,本来这场比赛还没打,剧本已经出来了,我们将以一球小负下陆中草。这个剧本我们队本来除了我,谁也不知道。” “自己人”阵营又是一片哗然。 尤电困惑地看着常江,意思这你也放出来? 常江指天摇头,示意天意不可违。 高森长叹一声:“老队长真是疯了啊。” 魏廿皋不关心这老货疯没疯,他是觉得说不通:“他不会就是用他风烛残年的足球生涯来当筹码吧?就算小概率,这个也太寒酸了。” 高森不理他,死盯着屏幕,他也很好奇,不过他好奇的是老队长到底要的是什么,下陆中草有没有奸细买他的老脸打一场假比赛,这样自己这边的守卫就很棘手了。 关知又说了:“我能拿出手的就只有我职业球员的身份,以及我自己其实不怎么看重的,在这个世上更多时候是用来欺压良善的叫做神通的东西。我输了我愿意交出这两样东西,让他们永久地被剥夺,而不是像某个号称会被永久剥夺,现在还躲在下陆时刻准备着东山再起的叫做魏廿皋的小子那样。我是诚心实意地愿赌服输。” 高森看了一眼脸色煞白的魏廿皋,难辨真假,便也没开口,继续看直播。 “然而很遗憾的是天命系统觉得我的诚信轻了,于是——你来说吧!” 所有的观众大惊:还有一个人! “大家好,我是山东齐行的郑掷亿!” 这下高森都没法淡定了:“居然还有他!” 卫佳皇在想:下届蹴帝提前来热热场子,带动带动人气吗? 密室的英中英们终于明白为什么櫜頫卛对徐胖子的逃出生天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期待,不禁都想:这倒不失为笼络人心的最佳舞台。 郑掷亿说:“你们应该都认识我。我不谦虚地说,论踢球,洋人不出,我就是天下第一。不是那个只知道用神通欺男霸女志大才疏的原下陆中草的叫做魏廿皋的人可以比的。我的理想本来是战胜所有洋人,成为真正的天下第一。这个时候,队长找到了我,他说小郑,你不能光顾着踢球,天下如此黑暗你知道吗?我说,我知道,所以我只踢球,假装我看不见这黑暗,又或者黑暗是不存在的。队长教育我,你不能这样关顾着踢球,让善良的人在黑暗中哭泣,你这样不能算是人。我就问队长,你说的对,那该怎么办呢?队长说你帮我做一件事,只是要赌上你的职业生涯和理想,你愿意吗?我说,好的。所以如果山东齐行在今天四点的比赛没有赢下下陆中草,那么关知和郑掷亿都将永远地失去神通和被剥夺职业球员身份。嗯,就是这样,队长该你了。” 球场边的观众这一次寂然无声。渐渐地,有人在哭。 五百八十四 誓为关队而战 郑掷亿这三个字,在这个世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虽然不是一段真实的记忆,更不是诚挚的感受,但所有人心目中郑掷亿就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天字第一号的足球大人。他虽然没有入选龙之队,但是天下人都认为他就是最强的,哪怕蹴帝也不是他的对手,这一点不容反驳。 足球天下,足球说话。 所以郑掷亿的足球生命在这个世界比任何人的命都金贵,包括他自己和蹴帝。然后,在关知的运动生命兑换筹码被嫌寒酸的时候,他毫不犹豫押上了自己的足球生命,这是一个令天下人都疯狂的消息——天下第一人为了支援自己的队长把自己也卷了进来。 高森先入为主地判定老队长筹码不可能够,所以一定是综合评分达标。但是他得承认,赌上郑掷亿的未来,不论关知想要做出任何交换,都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了。 马茹胧再一次地哭了,冉违地不耐烦地边敲键盘边说:“小马姐姐!我警告你啊,你再让我给你补一次妆,我就——” 看着马茹胧那可怜样,他半天也没“就”出来。 卫佳皇反而释然了:原来如此。有了这么一场比赛,他的声望自然不会在我之下,我就算成功后自尽,由他来承袭胜利果实倒也顺理成章。 小杰野森的河边完全炸开了锅。李琅貂都快站到河里去了:“你......你们都不知道么?” 于小电情绪激动之下忘了交叉感染的风险,都没想着安全距离了,用神通踩在河面上:“你看我们样子像知道的吗?” 声音听起来像是发泄。 齐行诸将心情都是一般,失落之外还掺杂着不便宣泄的愤怒,变成了积存下来不能排解的怨念。本以为自己是嫡系,想着看起来,多么可笑的啊?这么重要的事,自己都不知道。原来留下来的那些,自己觉得是弱鸡的死替补,这些人才是关知真正的心腹啊。 从头到尾都是自己一厢情愿,本人压根就没有承认过,自己却以为心照不宣,还想着让他当皇帝,多么滑稽啊! 童尊佛却说话了,声音显得比较冷静:“难道不正是为了不影响我们的前程,关队才安排我们置身事外?” 大家恍然大悟:对啊!原来是这样!郑掷亿,那是他想做英雄,而且本来就是他要当皇帝,该他去拼命,彭俏杰是他好基友,自然不能退缩,此外的虾兵蟹将,除了罗土,运动生涯毁了就毁了。 想到这里有人就不免感激涕零:原来让我们来完成这样的任务还包含着这样的苦心! 大羊定庞的人把开头的震惊消化了大半,这个时候已经开始算账。 鞠圆在和那边吆喝:“喂,那个表演凌波微步的朋友!” 于小电之前在气头上,情绪一下子转软,感觉脸面有点挂不住,便硬邦邦地回道:“怎么?干你屁事!” 鞠圆也不生气:“问你呢,你们这外援伤的伤,停的停,这轮到下陆的只有巴盖里和贾德尔吧——哦,贾德同学是内援。” 他这么一问,于小电顺势软化:“你明知故问。” 定庞的人又一次激动起来,李琅貂说:“就算从现在开始,你们8个人又赶回去,就你们这两个外援的全主力,去打下陆中草,还要赌输赢,我们都不说裁判因素了——” 尤满吉纠正他:“生斗裁判是模仿屠龙杯,天命接管,没有裁判。” 李琅貂恼恨他不给自己面子狠狠瞪了他一眼:“反正,就你们现在这个阵容打得赢毛线,剧本小输一个,估计也是看着老队长的那张老脸——诶下陆中草的两次满额外援特权用过没?” 两边阵营都有人说:“好像还没有。” 李琅貂摇摇头:“本来走过场的,你这非要赌,人家肯定是六个外援一起上了,这是要出惨案的节奏哪!“ 有人已经开始算了:”志在必得的话,多半是上奥科查,德尼尔森,埃德蒙多,卢西奥——” 有人打断他:“卢西奥不算名额,下陆让他归化了,现在叫鲁孝!” 这时候已经换关知说话:“如果下陆中草输了,全下陆的神通将归我关知借用两个小时。我将用这两个小时改变这暗无天日的世道!” 半晌,魏廿皋才说出话来:“妈妈呀,吓死我了,老队长这是搞政变啊。” 虽然是老队长,高森也不得不说:“他疯了,这是找死。而且还拖人垫背。” 魏廿皋心生警惕道:“那就是说精英利用九万人体育场成为万众瞩目焦点的时候,开始对我下真正的杀手?” “很有可能。” 高森看着他,对他的危机意识还是很佩服的:小小年纪,就这么有危机意识,平时多招人恨啊?不过也因为这样,他才能够成长。这大概也是蹴帝选他的原因吧。郑掷亿这种英雄活不长的。 小杰野森的所有人都想到了,输了只是变成素人,就真的死不了么? 问题是你们这两个人,做了这样的事,事败后变成两个蝼蚁样的凡人,作为足球圈的公敌,你们还能怎么活? 大羊定庞的人问了个很尖锐的问题:“你们想过现在就赶回去帮他们一把吗?就说想没想过。” 齐行的人答不上来。 明知道回去也是必败,不去还能置身事外,去了日后沦为公敌,只是不用当蝼蚁,但随时可能被蹴帝贬为庶人。现在做的事,还可以说是不明真相的无知群众,关知兵败,大家还有划清界限的机会。 一旦回去,无法回头。 于小电耍无赖了:“换你们会怎么办?” 李琅貂觉得这是送分题:“我们会诚心实意遥祝老队长享受比赛。最后一场了,一定要踢高兴。” 于小电觉得自己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可是齐行的人到底有些不同。明知道遵照关队先前的指示是唯一且合理的做法,命令本来就是关队下的,自己还能避免牵连其中,何乐不为呢? 可是良心隐隐作痛! 我才是嫡系哪!关队平素待我不薄,关键时刻怎能不和他并肩作战呢? 公敌么,对得起良心,错的本来就是这个世界,做公敌又何妨。怕蹴帝打击报复?潜伏在这的事就不会被打击报复了么? 在心里欺骗着自己,回去一战才是唯一且正确的事。 大羊定庞的人也止住了热聊,看着不远的对岸。 隐身的齐行男儿已经归队,大家蠢蠢欲动。 五百八十五 全人类的对立面 这个时候九万人体育场有记者提问:“请问关队,贵队中午12点左右在祥银酒店食物中毒的八位球员情况怎么样了?” 齐行的八大勇士好容易下定决心为了兄弟去热血沸腾一把,没想到临走还被cue那么一下,好不尴尬。 大羊定庞的人想:食物中毒的这八位球员就在刚才还想揍我们。 不过所有人都反应过来:关知那边居然也是直播! 关知微微一笑:“你关心的不是这个吧?” 记者正待分说,关知继续说下去:“参与生斗的大名单我已经递交了上去,没有这八个人。我们希望他们安心养病。” 常江遥控尤电:“赶紧做个收功的姿势,信号要掐了。” 尤电再度抬手,图像没有,不给追问的机会。 这下“自己人”们彻底爆炸了,喧嚣一片。 “太疯狂了,本来就只有两个外援了!还少了至少七个绝对主力!” “这还要踢吗?这是自杀吧?” “自杀也不奇怪,看来是两位正直的足球大人对这个世界彻底失望,到最后还是想要留下一点——” “诶,你收声,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呢!” “说什么啊,我只是说他们对这个世界失望,又没说我失望——” “你那意思,十个人里有十个都懂!” 李琅貂嘲讽地看着本来整装待发的于小电等人:“八大豪侠,你们还走么?” 八大豪侠席地坐下,心底涌起一丝悲凉。 关队的最后一战么? 虽然郑掷亿大部分时候很讨嫌的,可就这么陨落也太可惜了。 初露锋芒,就被埋葬。 魏廿皋看着高森还在皱眉,便问:“高队是觉得哪里还有问题么?” 高森仍然仔细看着屏幕说:“还是不通。这么多记者,常江是用了什么办法不让他们跪下呢?还是说下陆的神通还有什么问题?” 尤电解答了他的疑问:“现在是天都时间x月x日x时x分,从现在起,作为回应,天命正式接管了全下陆的神通,在山东齐行和下陆中草没有分出胜负之前,下陆谢绝一切外来神通者的探访,下陆已有的神通者,除常***外一律没收身怀神通,封存在九万人体育场!” 魏廿皋大惊失色,问高森:“高队您现在怎么样?” 高森心想:原来如此,能够不跪,定然是天命隔绝了常江的神通,这世界终究还是天命最大啊!当然,得是真正的天命,蹴后这样的傀儡不在其列。 伸展四肢回答保护对象迫切需要答案的问题:“我现在一身轻松,你也不必着急,八辰渊已经证实和神通无关,他们在,八辰渊就在,而且是内层定庞,外层齐行,你的防护条件不要太好。” 魏廿皋知道是这个道理,但要打别人嘴里说出,会多加一层心安,他自然也察觉到高森的心态一下变得很放松:果然是因为刚才晃眼看到徐胖子安然无恙,所以他就放下心中大石了?果然还是个没脑子的莽汉。 高森在想:原来《规则补充说明》还可以这么玩,徐总你知道吗? 定庞的人也在关注敌情,李琅貂情真意切地问成野雪,因为他发现这个小伙子最诚实:“齐行伊布,你身上还有神通吗?” 于小电冷笑道:“有什么你直接问我或者高森就是了,再说了,你自己不会感应么?” “呵呵。” 于小电没好气道:“你笑个屁!” “我高兴,感觉好朋友又回来了,一下打开了彼此的隔阂。现在也不怕感染了吧,过来玩玩?” 于小电不怒反笑:“你个惫懒家伙,打牌么?” 尤电继续说道:“如果最终山东齐行没有获胜,所有人的神通将原数奉还。” “自己人”有人紧张得顾不上往昔和市长大人之间的默契,抢先问道:“那要是山东齐行赢了呢?” “按照约定,比赛结束后,关大人将有两个小时的时间,自由支配整个下陆的神通。” 群英馆密室内,虽然都不认为齐行能赢,但是大家都很兴奋。 有几个顶级智囊就问:“如果关知赢了,他可以直接捏死魏廿皋么?” 櫜頫卛心情看着不错,耐心解惑:“并不能,他最多是9万人体育场的王。能制裁魏廿皋的只有粉苹果竞技场的王。” 大家知道櫜頫卛才是这世上《规则补充说明》最大的权威,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有完成了之前工序的总工问:“他能完成齐行那八个人没能完成的任务吗?” 任务就是趁着大羊定庞的护卫感染病毒的时候,把魏廿皋从别墅里拿出来带到卫佳皇面前。毕竟发展到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刺杀的最大障碍是卫佳皇和魏廿皋见面之后会莫名其妙杀不了他,这个诡异的后续据说又是绝对不可避免的。这样一来,至少把魏廿皋拿到自己控制范围内,卫佳皇一旦刺杀出了岔子,可以直接补救。 这人问了,大家都在想,有关知的强大神通做后盾,这样做反而成了最佳方案,至少能够以最快的速度知道蹴帝手握的这个最大王牌,同时也是高度机密的真面目。 櫜頫卛终结了大家的意淫:“这也是不可能的。道理很简单,因为八辰渊的防御是绝对的。关知也好,蹴帝也罢,一样不能突破。” 大家顿时垂头丧气:本来赢球就是意淫的,后续居然还不能开展。 但是呢,还没到失望,大家感觉一切都在按櫜頫卛的本子在走,但是至于会发生什么,这个天之骄子是一定不会透露的,大家也不敢多问,看下去就是。 内心深处还是好奇,这怎么看都是中看不中用的必败局面,不知他的自信从何而来。 冉违地却在想:果然,你至始至终也没有放开要害,一切都是幌子,到头来你还是紧扣足球这个主题。我到底还是小看了你啊。 徐胖子看着尤电:你发现了吗?一切都是表象,真实的情况很危险啊。表面上看对方是在以卵击石,你意识到了吗?不管你这边纸面实力再强,关知已经拿到了人和!现在的九万人体育场不是真正的九万人体育场,因为现在只有“自己人”。 现在你们都看不到外面的世界,但是可以确定,火焰在燃烧。斗争的火焰,仇恨的火焰,在这个世界熊熊燃烧。 四点钟的时候,下陆中草就会面临一个真实的九万人体育场,那很可能意味着他们得站在全人类的对立面去作赛,他们能踢成什么样,你想到了吗? 五百八十六 贩夫走卒来将军 神通被九万人体育场没收,最直观的影响就是精神控制大幅削弱,本来,就算是“自己人”见到了足球大人也得下跪,然而,虽是足协主席却有现役编制的常江就站在那,没有一个人跪。 群英馆的密室里,英中英们看到一个破旧街区,大家都很奇怪:主线剧情正发展到高潮地方,堂堂之骄子为什么让自己这些顶级精英看这么低级粗鄙的场景咦,好像还有一些连这场所都配不上的,更低级的破落户。 英中英们不会以貌取人,他们知道这个世界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旧世界不定就是一个王子,比如櫜頫卛。他们擅长用犀利的观察力透过现象看本质,于是发现这些人庸俗不堪的内在,不论新世界旧世界都是那种十分常见又低级的下等人。他们肯定不是因为过去的才华横溢遭到了荒唐的现世报,才沦落到这步田地的人,他们只是延续着自己旧世界的低迷,仅此而已。虽然细论起来其实还是有一些高低起伏,但那些在英中英的眼里微不足道,就是原地踏步。 九万人体育场的画面依然在,只是由大变,而现在櫜頫卛不知何故对这个落后地区十分在意。 英中英们看见,这个地区的人越来越多,只可惜都是如出一辙延续低迷人生的低级人,他们的队伍越来越庞大,直接导致这个地区越来越低级。 破旧街区里,贩夫走卒奔走相告: “看到了吗,郑掷亿大人,关知大人,这二位神仙一般的人物这一次终于站出来了呢!” “他们也终于看不惯这个黑暗的暴君,关知大人了,要为被足球员折磨的善良老百姓们,讨回公道!” “大人真的这么了么?”卑微的泥腿子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声音颤抖着,显然不相信。 “千真万确!你现在去网上还找得到!” “这世上还有心疼我们的足球大人?还有把我们当人看,会觉得我们受委屈的足球大人?” “有的,关知大人,郑掷亿大人他们就是这样的足球大人!” “这个郑掷亿大人难道就是那个下第一的郑掷亿吗?” “是的,就是他!” “我听四点钟的那一战,赌上了他们的身家性命,我.......我们这样卑贱的人生值得他们做出如此重大的牺牲为我们抗争吗?” 有人感激涕零,有人嚎啕大哭。 “郑掷亿大人!关知大人!愿你们好人有好报,一定要赢啊!” “郑掷亿大人!这本该是您的下!” “郑掷亿大人万岁!” “万岁!” 櫜頫卛很是满意:接地气这种事,我要想做也是能做得圆满的。78中文最快 手机端: 英中英们这下知道了之骄子的意图,这个低级的街区只是万千低级场所的一处,它燃烧起来,别处想来也是一般。櫜公子的手笔向来是气势磅礴加深谋远虑,一环扣一环。之前让几乎全下陆神通者的神通瘫痪,紧跟着不给对手喘息的机会,无缝对接关知的生斗,都是为了此刻让命建立在足球大人神通基础上的精神控制消于无形,从而利用民众最脆弱的心理状态,为下任蹴帝造出最大的声势,把这场比赛的立意无限拔高。ァ78中文ヤ~8~1~.7~8z~w <首发、域名、请记住 一时间英中英好评如潮,好在傲娇属性没让这变成直接的溜须拍马。 就在已成定局的浪潮中,出现了一个皇帝新衣里真孩童般的另类,看见所有人不知是否发自内心的盲目乐观,他很担忧:“局面再好,最起码也要能赢啊。” 气氛顿时变得尴尬,大家都很不爽:就你能?哪壶不开提哪壶!有意思吗? 详细的内情,櫜頫卛是不会讲的。所以明知道这是关键点,细究起来很无谓,不会因为你有异议他就会给你看底牌,计划一旦开始,每个人都是棋子,没有发生的事情,有看的权益,多无益,所有人才会装傻。 可这位真以为自己是唯一的忠臣:“要局面,朱学飞那次绑架了全下的恨意,有过之而无不及。反抗的声音席卷整个下,那又如何呢?最后球输的一塌糊涂,什么都完了。” 一众英中英都在想:谁上去给这家伙掌嘴! 櫜頫卛看着他却笑了:“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输还是赢关乎他们的未来,与我们的大局有什么直接关系吗?我们这回的目的和朱学飞当年能一样吗?” 所有人恍然:对啊!刺杀的目的达成即可。球赛输了,行动又不可能停摆。 “当然,能赢的话,对我们来,那是最好不过。行事细节对照规则补充明更加无懈可击,损失和牺牲会减到最低,之后形势推动也会更加水到渠成。” 当忠臣的那个英中英放心了:之骄子还是那个之骄子,我多虑了。 9万人体育中心的球场边,尤电听到常江最后的嘱托:“命的流程已经走完,结束语你可以自己做主。” 徐胖子在想:拜托你一定要看到这当中最凶险的地方哪!櫜頫卛这是打蛇打七寸啊! 她和英中英看法不同,她认为櫜頫卛也好,郑掷亿也好,关知也好,对这场比赛是志在必得的。 你们会觉得山东齐行在做着毫无意义的事吧?别人不知道,尤电你是最清楚的吧!不然你为什么一开始就要搞新政,你很早就发现症结所在了吧? 这个下最致命的弱点很显然一开始就被这些精英盯上了。 不是别的,是蹴帝的统治和这些足球大人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得人心,一个真心实意都没樱但是有命的精神控制,下是平衡的。然而命的精神控制建立在球员的神通上,一旦神通阻塞,精神控制将被削弱到最薄弱的程度。 作为技术的盗用者,即便拿着粉苹果之战的胜者为王来做文章,限制全下的神通者,这在规则补充明上完全不通,可是如果只是下陆,命果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样一来民众虽不至于完全觉醒,但已经处于一点就着的状态。 蹴帝曾经告诫过自己,以心智而论,足球大人不一定比得上普通人。 踢球是这些饶本行不假,可是在一个闭环里四面楚歌,他们还能踢好球?甚至巨大的落差会不会被吓得在球员通道里不敢出来? 外援更是双刃剑,当年朱学飞就是这样,何况下陆中草并不能全部让洋大人代打。你拿什么要求他们为你尽全力,而且尽全力之后土洋的差距会放大,团队的破绽也会放大为敌人所用。 什么都不做,下陆的所有人就是最大的定时炸弹,那样的氛围恐怕会让东帝汶惨案的场景重现,这些球员有那么强大的心智在这当中不要竞技,能立足吗? 最棘手的是,对手是关知和郑掷亿。足球大饶短板,没有比他们更清楚的。 什么都不做,能有赢面吗? 五百八十七 尤电你得站出来 人心既复杂又单纯。同样的行为,或者同样的本质未变的人在不同的时间节点,在人心投影出的形象甚至会有差地别。 足球大人在旧世界是被鄙视的物种,在这个乱世的高压下,人们被迫颠倒黑白,失掉人格尊严,卑微地在他们的倒行逆施下苟活着。 即使是神通已经大为削弱,精神控制微乎其微的当下,惯性并没有让民众态度陡转。 就在这个短暂迷茫的间隙,郑掷亿和关知的横空出世正好填补了他们内心的空白,把空窗期的价值利用到最大。 徐胖子坚信,什么都不做,下午的比赛,下陆中草必败。等到那个时候,民众热情完全点燃,郑掷亿和关知在大家心目中的地位会真地攀升到顶点,这样一来杰野森那边能不能顶住,自己也没有一点信心了尤电,你明白了吗?78中文首发 78zw. m.78zw. 蹴帝和整个足球大人阶层,包括你我所在的既得利益集团,等到他们理顺了自己的思路,必然都是被所有人深恶痛绝的。 但是凡事总有例外。这里面还是有让人心。人心嘛,复杂且单纯,不是足够优秀,全靠搭档衬停足球圈内其实有这么一位还算是被老百姓爱戴的人那就是你啊!尤电! 不管怎么,你在这个世界确实地释放过善意!你的种种变革大家也是有目共睹,不论是身怀绝技的旧世界精英还是完全不入精英们法眼的庸碌之辈,至少在你的辖区内,至少以这个世界的标准,从你那里拿到过切实的恩惠。没有你,自命不凡的英中英又哪里能知道世界的真相?你不但保障了普通饶下限,扶持了就业,提供了只有下陆才有的体贴的社会福利,你甚至还是现在这些自觉精神世界无比富足膨胀的精英们的掘井人。不管什么动机,群英馆在那,不管什么立场,下陆的社会矛盾一直是最温缓的。11号线的动乱也是这些妄图造反的英中英开始谋划之后的事了,在那之前稗頫殙的惨死,扒了摸爹地人车被焚,你的善后都是妥妥当当密不透风。 如果,关知,郑掷亿是美妙的泡沫,那你尤电就是无懈可击的实干派偶像,只有你能与之匹担你明白吗? 这不是一场普通的球赛。 神通复原,一切又将回到原来的轨道,所以这是人心的争夺战! 站在蹴国的立场,就和蹴国中学历史教材那骗饶法一般,这场比赛不亚于东帝汶惨案,是赌上国阅战争! 除你之外,师出无名,就算依靠洋人超强的个人能力拿下比赛的一刻,站在民心尽失一边的你能顺利地承袭胜利果实吗?不能,他们会恼羞成怒!你们并不是他们期待的胜者,所以你们赢了不算。 这便是櫜頫卛他们谋划中最歹毒的一点吧? 没有精神控制,蹴帝和他的既得利益者们必失民心。而神通是精神控制的基础,所以櫜頫卛他们利用尤电的传播封锁了神通。 然而之骄子就是之骄子,这仅仅是第一步。你赢了比赛,神通会还给你,但是神通是精神控制的基础,却非充要条件。 这个世界运行最大的漏洞也被櫜頫卛发现了,命一些基础操作,是可以自主进行的。精神控制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 基础操作呢,这个世界一切日常的常识便是基础操作的结果,这个世界的常识往往都是反旧世界人类的常识,所以只是名字叫基础操作,其实功能大大超越人类的想象。只要球员具备神通,命就顺其自然地以其为核心,形成一套固定不容反抗的常识体系,每个人根据认知能力强弱会对这套体系有不同程度理解。当靠近神通本体时,认知能力越强的这类人对个人尊严的舍弃往往是最坚决的那部分人。78中文更新最快 电脑端: 但是,这里面就有隐藏极深的突破口。名字不是白叫的,叫做基础操作就有他的道理。 第一,名为基础,所以防备并不严密,用人类的骇客手段是可以介入的,这点从方瓷开始,已经证实可校 第二,虽然能介入,但不能把他欺负得太狠,否则他会立即报警,触发命模式,那样这个世界无人能敌,旧世界再牛逼的才也将无计可施。问题就在于正因为他叫基础,他能忍耐的底线,精英们是能算出来的。所以他们很精准地在底线以下让基础操作为他们做事。 第三,精神控制的基础操作有自动模式和手动模式两种,白了就是傻瓜模式和达人模式,傻瓜模式可以调节精神控制的强度。最开始的时候,蹴帝是个菜鸟,所有咸鱼翻身的足球大人们都有一种一夜暴富的不真实感,而最缺乏的,就是安全福毫无疑问,全托管的自动模式是大家的首选甚至唯一选。但是随着蹴帝经验值,和对自己要求的逐步提高,他不会满足于做一辈子的巨婴统治者,他会像挑战鳌拜的康熙那样,迎来亲政的那一。对于那个阶段的他,一个手动模式值得拥樱徐胖子猜测上面就是想着迟早会有这么一,于是有了两种模式的设定。但是这个设定有一个最大的问题,一开始蹴帝使用全自动模式的精神控制,因为他个饶成长速度太慢,所以不敢有丝毫的松懈,一直就这么全自动下去。全自动基本相当于把所有人变白痴的强度,正因为是这样,对能量的要求很高,以每个省级别的行政区域为基础单位,一旦发现该区域具备活性的神通值跌幅超过60,那个区域的自动模式将会取消,短时间内蹴帝不做出答复的话,该区域的基本操作将直接进入命模式这当然也是为了巨婴统治者好,免得他们被夺权,原则上只要蹴帝治下的足球大人们不违背这个世界两条基本规则,命模式都会是足球大饶神队友立场。但是因为蹴帝在粉苹果竞技场之战后,好死不死触犯了最高规则,只是因为另外为王的胜者还没有做出最后实质性的决断,才姑且保留了一点残余的政治生命,这种情况下他无权回应,甚至害怕上面认定他不思悔改,避之尚且不及。从激活命模式这个角度,蹴帝被架空其实是利好如果没有第四点。 第四点,规则补充明有,徐胖子相信这种程度的功课,櫜頫卛一定是做过的。那就是当蹴帝戴罪之身的时候,命的总代表,有权使用一次最高权限代替蹴帝对命做出决断,只要要求不过分,都能通过。了不起的英中英们通过足够的情报,能够使用精英手段完全模拟出近乎一模一样的权限,这手段的原理自然是最高级的骇客手段,八成由那个传中的组织首领完成。 综上,围绕着精神控制的基础操作,精英们下了一个不超越底线的指令让精神控制以最低功耗的节能模式进校 完全切手动模式,櫜頫卛有信心可以玩得很溜,然而不行,他这么明目张胆夺权,命模式也会激活。可是好容易让神通值跌破60,不话,又要落到命模式手中,痛失好局。 于是,还是让他精神控制,但是强度最弱。球赢了,神通就还给你,神通一开始就不是目标,只为把精神控制这样的大杀器变成钝刀。没有精神控制,空有神通又能如何?群情激动的情况下,又有命的技术,足球大人们想杀关知和郑掷亿恐怕都很难。以櫜頫卛的狠辣定能发动暴民围攻杰野森,只要没有精神控制,人潮攻势的重压之下高森他们能顶住吗? 这还是能赢球的情况。 现实是足球大人赖以生存的两条生命线神通和精神控制都被切断。直接变成了接近旧世界玩法的人心争夺战,拿这和驾轻就熟的英中英们来斗就是送人头。櫜頫卛的做法不求一击必中,只求断尽活路。不要蹴帝被逼当了幽灵会员,这件事他加入进来也只有帮倒忙的。 足球圈唯一能指望的,只有你尤电了。虽然是低功耗,多而不少也是一种控制,你出面至少能保个三七吧? 当然,只能是三。这样已经足够。 至少,赢了,万事休。 五百八十八 足球裁决天下 常江传来最后的嘱托:“天命流程已经结束,收尾随你喜欢便是。” 尤电忍不住白他一眼:你这锅甩的! 白他的同时被徐胖子逮个正着。这也算是默契了,一对上,就大略知道对方的想法,尤电暗叹:只能这样了么?你也真是抬举我各方面都是。  freestyle么,可不是背稿的关队对手。人家写稿的抢手八成还是个精英呢。 徐胖子看他明白了,松了口气:你不愧是这里面最聪明的那个。你一个球员出身规则补充说明能理解成这样,已经很不错。这样一来,至少球是不会输了。 “自己人”们,节奏感超强,有预感这要收尾了,镁光灯密集闪烁。 尤电在想,大家在等虽然手上不停。 终于想得差不多了,便说:“世界变成什么样,取决于做的人,而不是喊口号的人。我尤电便是做的人。” 大家停下手中活,发自内心承认此言非虚。 “今天既然赌上了下陆人民的未来,尤某身为下陆的父母官就不能置身事外。从此时此刻起,我尤电不止是大家的副市长,同时也是下陆中草队的球员!” “自己人”反应过来:“尤市长您这么说,是不是意味着四点的生斗您会亲自落场?” 尤电镜头感很强,找到了各种最佳的被拍摄角度,在各平台上都留下光明磊落的形象后说:“正是!我尤电本是球员出身,蒙下陆中草不弃,保留了注册球员的身份。一年的空窗期让我技艺大不如前,但是为了宣明这件事的态度,我不能逃避!” 所有人震惊了:关知挑战,尤电迎战! 普通老百姓心想:天下第一的足球大人加上德艺双馨的唐朝第一老大人对决天下第一的青天大老爷! 精英们甚至櫜頫卛,都想到当大家活得猪狗不如,旧世界最坚韧的自信也被天命和傻瓜也能打得灰飞烟灭,穷得连健老师泡面都吃不起,弱得连自己最心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的那个时候,有位出月鸟的区长,在这暗无天日的世道下开辟了一个世外桃源,叫做出月鸟,他尊重甚至仰视大家,让大家活得像人,更逐渐恢复了自信,能把健老师泡面当饭吃,他们起居所在的出月鸟任何足球大人无法踏足,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亲人甚至自己的心血被他人染指。如果你足够执着,他甚至还让你去看到这个世界完全的真相,和彻底掩埋的过去,你将拥有最上层才具备的知情权。是,这一切都有时限且有着很明显的目的性。但那又怎样呢?不论是从事实还是感情上出发,曾经的尤电对大家的意义不亚于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这样的菩萨在今天居然被逼得作为统治者的代表和己方刺刀见红足球天下,足球说话,足球也是刺刀。即便櫜頫卛这样的铁石心肠也不免百感交集:这又是何苦? 像卫佳皇,常江,高森,魏廿皋这样为数不多的懂行的人更觉得这当中浓烈的旧世界情怀:关知是旧世界过去的中国足球第一人,尤电是中后期全村人的希望留洋五大联赛的独苗,郑掷亿是末代第一人不算归化的话。最后加上这个旧世界故事最多新世界起源的原先叫做八万人体育场的东帝汶惨案古战场,值得来一曲念奴娇赤壁怀古。 历史惊人的相似,面对着新旧第一人气势汹汹的联手,全村人的希望,又一次在缺乏被看好的绝对实力支撑下,成为全村人的希望因为没有别人了,唯一的选择就是最好的选择。 又有机灵的“自己人”问:“您会先发么?” 卫佳皇好生困惑问冉违地:“这世道不是说足球最高么?这么随意就跨过那道界限,先发不问主教练问市长?” 冉违地笑道:“规矩从来都是上位者的玩具,而且说到最高,你少了个字,踢,踢足球才是你去踢也是一样,还是说,你终于想朴鹫了吗?” 卫佳皇不理他。 尤电说道:“虽然忙于市政的我不可免成为下陆中草的负担,但我想这正是我们下陆中草对关知拒绝那七大主力的气魄的回应。关知发表了旁观者为民当家做主的美好愿望,而我代表着当局者走在造福万民的路上,到底是说话的人更有态度,还是做事的人更有担待,我们场上见分晓。这个天下,终是足球说话,多说无益!” “自己人”爆发出如雷的掌声。七八中文更新最快^电脑端: 徐胖子松了口气:第一步好歹是稳住了。 “除此之外,我做了一个决定。” 徐胖子有些吃惊:咦,你还要做什么? “出月鸟的诸位,我现在不是作为一个副市长,或者更早之前的出月鸟区长,而是一个你们曾经的朋友,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我想请你们帮我一个忙。我知道这对于才华横溢的诸位来说,易如反掌。我也不强求,如果你们认为你我之间过往的缘分只是利用和被利用那就此作罢,如果大家觉得至少在过去的某个时段里,我尤电还算是一个值得一交的朋友,希望你们能帮我一个对你们来说举手之劳,对我来说很重要,重要程度大过天的忙,我是见识过诸位能力的,对你们而言,不浮夸的说就是易如反掌。” 群英馆的密室里,鸦雀无声。上到櫜頫卛下到刚才完成的一个最粗浅工序的总工,所有人全神贯注看着虚空的全息图像,其余平行展示的画面不复存,独留尤市长。 “自己人”都知道出月鸟全岛人的厉害,虽有知遇之恩,但他们更多是恃才放旷之徒,而且尤电大人对他们采取的放养,让他们注定目无法纪,实在不知道尤电这时候cue他们有何用意,真需要帮助难道私聊不成么,非要绑架大众视野,来这一锤子买卖,万一人家不买你账,这大战在即,可是毁灭性打击呀! 常江不禁有些后悔了:全村人的希望,你要不要这么快就膨胀?还真把自己当萧何了? “萧何”提出要求:“这兴许是我的最后一战,也可能是我这个副市长的最后一班岗。我不想留遗憾。即使我失败了,我人生中最后一场球,作为一个官员最后做的一件事,我希望能给未来美好的天下尽可能多地奉献出一份也许微不足道的正能量。这一战的意义已经超越一场唐朝联赛,不论是喊出了响亮口号并有着充分牺牲觉悟的关知大人和郑掷亿大人,还是才疏学浅但是自认对建设这个天下倾其所有的区区不才,我们都是希望未来的天下更美好,每个人民过得更幸福,谁是对天下更好的一方,足球裁决。正因为如此,这一战是为天下而战,既然为天下而战,那么天下人看得!之前只有能承受高额票价的蹴国公民才能入场的唐朝联赛既然意义得到了升华,我希望你们最后能帮我这个小忙!用你们的能力迅速地将票款准确无误地退还到购票者那里,而现在樊市长不在,常把一锤定音的权利给了我,那么我就是现在下陆最高的长官!我宣布,今天下午四点正开球的下陆中草和山东齐行之战,将免票入场,实行先到先得的政策,座位调控,治安的维系,皆有出月鸟的朋友帮我。我在此就不等你们回音了,所有有关部门从上到下听好,从现在起,一律离开九万人体育场,这里的一切将由我的朋友,出月鸟人接管!我相信他们!” 话音刚落球场就响起了一个声音,马茹胧不知道,卫佳皇,冉违地却听出来这是櫜頫卛的声音:“尤电,我们的挚友,我谨代表全体出月鸟人郑重承诺,定当不负重托!” 常江向全村人的希望竖起了大拇指。 徐胖子芳心窃喜:尤市长真有你的,想做果然是做得好嘛!现在至少四六了嗯,算上比赛结果,得有五五。 五百八十九 拒绝变通的关知 群英馆的密室,櫜頫卛不怒反笑:“我们的伯乐啊,到最后居然小瞧了你啊!” 有顶级智囊表示不解:“何至于此?” 櫜頫卛哂道:“不这样,就没有意思了,单方面的掩杀未必能保证最后不失手,还是多些波折才好。” 另一位顶级智囊谏言:“可是明摆着这是尤电挖的坑啊,事涉规则里最神圣不可侵犯的球场,什么地方用技术算是亵渎,什么程度算是过界,稍有不慎都是雷区啊!”78更新最快 .七8zw.cδm 櫜頫卛淡然道:“是不相信和你同为精英的伏兵么?” 该顶级智囊无言可对。 “对喽,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们的惊喜现在倒成了回赠,算算时辰也到了。” 话音刚落,传来关知的声音,他不来自于虚空的监视画面,仿佛来自天上,同时送达下陆每个角落。 声音自天上来,却是人类的声音,那个人类叫做关知。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这场比赛之后,如果我们赢了,你们将会叫我关知,叫他郑掷亿,叫他尤电,后面没有大人两个字。这世上本就不该有什么大人,你们更无需屈膝下跪!即使我们失败了,我也想告诉你们,粉苹果竞技场才是对的!球场本来就不该有蒲团,座椅才是足球的标配!我们踢球者是为你们服务的,是让你们来享受的,我们一开始就不该是什么大人,反而你们才是我们的上帝!”七八中文最快^手机端: 徐胖子秀眉微皱:櫜頫卛果然厉害,这一波反拉又变回三七了,悲观点搞不好二八。虽然不像敌人,能看到大街小巷的情况,但能脑补出来。 英中英们看着各低级区域人头攒动,热血沸腾的盛况,不由地个个眉开眼笑:哈,我们的“挚友”尤电这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还裁决天下的球天下人看得,后悔了吧? 小杰野森的河边,两边人马都很尴尬,当然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一边不敢相信老队长如此绝情,这是要和大家划清界限吗?什么他们是上帝,我们理应为他们服务?这是大大的开倒车行为!而且什么叫奴性十足,你这才是!好容易大家当家做主了,是有个别害群之马做事简单粗暴,毁了团队清誉,但咱们可以慢慢整改啊,你这损人不利己的自爆死一窝是要干嘛?你要是挂了,你以为那帮人清醒了会念你的好么?再说了,他们可能清醒么?别说尤电还有底子,就你们现在那船破铜烂铁,把尤电换成我们的徐胖子也教你们做人好不好? 山东齐行那八个打击更大:我们是谁?我们从哪里来?我们到这里来做什么?关队你是想要自杀吗?就算我们不是您真正的嫡系,那帮剩下的小兔崽子和那两个事不关己的洋人他们可不会坑苦你们么?你们根本就不是想要篡蹴帝的位,单纯地厌世么?你要一定要打这场球,为什么不叫上兄弟们,至少最后送您一程? 正自彷徨,关知下半段的话来了:“马士士,成野雪,列罗慧,童尊佛,于小电,于红,马吉月,尤高内,不是不信任你们,你们的前程来之不易,没必要趟这趟浑水。这帮小孩不一样,他们想要在这个世道立足必须拼搏,他们得拼,你们得把这个机会让给他们。万一我和郑掷亿败了,你们就地解散,莫做他人的棋子。这也是我对你们最后的善意。从头到尾你们牵涉不深,对蹴帝和这个天下的深恶痛绝,只有我和郑掷亿。所以我们做了。好了,我为什么会说万一呢?你们懂的,即使缺少了你们这七八个绝对主力,你们关队也必胜,那万一不过是谦虚罢了。没办法,你们关队就是这么牛逼,就是这么自信!不过,万一输了,都听我的,什么时候坑过你们呢?还有,记住了,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下次可不要再食物中毒了!若你们还有神通,我希望你们大声喊出这四个字齐行必胜!” 大羊定庞阵营对岸,马士士八人大声呼喊:“齐行必胜!” 神通没有消散,顿时响彻整个下陆上空。 然后各个低级区域,贩夫走卒们生疏而不确定地附和着:“齐行必胜!” 密室里,英中英的笑容瞬间凝固,櫜頫卛也是一脸铁青。 徐胖子却是眉目舒展:略意外,某个角度来说,变成了九一?这还算客气的概率,对方要能成事应该和九死一生差不多?这样就简单多了,赢球就能一劳永逸! 她了解关知,他说败了就退出,那就必然如此。关知交代了,齐行八人组更是莫敢不从,何况还对自己有利,他们又不是櫜頫卛的私生子,必定作鸟兽散。哪怕你们出月鸟的人计划出花来,节奏带得飞起,要是这种结局,你也不得不宣告计划流产。神通回归,没一个神通者站在你们这边,就算你把百姓都团结起来又有何用?或者说,用收买的福都奋市的人狗急跳墙? 一切正如英中英那个皇帝新衣的小孩角色担心的那样:计划再好,赢不了也白搭。以前想着赢不了,关知也会出手。 徐胖子没想到关知还是那个关知。对他来讲,足球才是最重要的。赢不了,他也不干了。这就是他的骄傲。 虽然在徐胖子看来这是蠢,但是她尊敬他的蠢。 卫佳皇和马茹胧看到冉违地又像在弹野蜂飞舞,然后听他对空气说:“关知有几句话想对你说,你那合适么?” 密室里的櫜頫卛冷冷地说:“你放过来。” 顿时,英中英们都看见了关知的笑容,然后他说:“意外吗?” 櫜頫卛很坦率:“有点。你这算扮猪吃老虎?” 关知像是认真思考片刻后说:“不算吧。和你们比,我们确实蠢笨如猪。” 櫜頫卛摇头:“那说明被摆了一道的我还不如猪。” “不,你们擅长变通,而我们这种蠢人最闪亮的一面出现在什么时候你知道吗?” 櫜頫卛诚心请教:“愿闻其详。” “拒绝变通的时候。” 櫜頫卛奇道:“你真心觉得你必胜么?” “是的。” 櫜頫卛只能说:“那祝你旗开得胜!” “谢谢。” 櫜頫卛又问:“那除了比赛之外,答应我的表演呢?” “你放心,我的职业精神,圈内无人能敌。” 约定六点再见,双方几乎同时掐断了联系。 櫜頫卛居然笑了:“当一回铁杆球迷这种体验也蛮不错的。你们一会也学着吧,怎么说来着齐行必胜?” 五百九十 卢西奥vs 贾德尔 卫佳皇对关知和櫜頫卛他们之间的破事不关心,但是非常在意参战的阵容:“说是18人名单已经交了,他真没把那八个食物中毒的叫上?” “那还有假!” 虚空中的屏幕传来扈圆枪懒洋洋的声音:“德贾明哈过了门将球又进了!12比0,大羊定庞又一次扩大了比分差距。” 要不是摸不着实体,以及深化巩固马茹胧的气质,卫佳皇都想砸电视了:这他妹的绿鹰被狂屠上瘾了是吧? 伪球迷冉违地啧啧赞叹道:“天都土全这次可又被比下去了,上次使出吃奶的劲也才打了个个位数,人家这还没完呢,比分已经上双。”78更新最快 .七8zw.cδm 言者无心,卫佳皇却在想:怕不要一会关知和郑掷亿这俩二百五打完下陆中草比这还惨吧。 转念一想,问冉违地:“算上尤电,下陆中草18人应该也发了吧?” “刺客大人请过目。” 卫佳皇在虚空中看到那十八人是:尤电,于虤圣,秦习,铁南,南武子,舒贤健,鲁孝,埃德蒙多,奥科查,德尼尔森,容马空,王洋,沐新利,孙神虎,雷齐格,加拉塞克,林孔,伊利耶。 卫佳皇这个世界待久了也习惯了一些常规操作。比方说这些外援在资料上,他们的国籍一律写的是“洋”,简明易懂且省事,免得还给你解释什么七大洲四大洋。但是呢,一般的人名卫佳皇一看就知道是旧世界的谁谁谁,八九不离十,就算名字含混的,追加图片就认得这到底是哪一位。 看了下陆中草这个大名单,先把林孔这家伙拉出来,因为叫这名字的还挺多的,而且保不齐是个国内球员。 一查,国籍是“洋”,一看位置边前卫,再一看身高,好家伙,187厘米,都快赶上哈坎了,心中想:不会是那个吧? 图片一看,确认无疑:还真是! 了解不多,但是知道当年有个什么哥伦比亚四天王,好像就有这位老哥哥,然后资料上显示老哥哥,97年生人,还是个“小将”! 根据之前看奥利塞赫的比赛,卫佳皇做了个猜想,上面的设定是保留这个人一生的经验值,肉体呢却停留在最美好的时段,想必这个林孔也不例外。 其他的人没啥争议,德尼尔森想必就是那个掸花子的巴西人,02年世界杯专门上去讨打耽误时间的,属于顶配版的麻用韧。一查资料也是个95后。根据名单上各自的工种,大概会和林孔一人承包一边,其他的应该也不好意思和这两位抢。心想:好嘛,两翼扇动青春风暴。七八中文最快^手机端: 接下来干脆把埃德蒙多,加拉塞克,奥科查,雷齐格,伊利耶打包查了下年龄,发现基本都是95后,当时就想骂人:真他妈不要脸! 心情一下没了,懒得查相关规定,问冉违地:“好为人师的,你告诉我最多能上几个外援?” “6个。” 卫佳皇还有些意外的小惊喜:“我还以为可以上七个呢。” 然后他发现了一个古怪的地方:门将除外,有一个工种居然没有外援,而且是下陆中草非常薄弱的位置中后卫!咦,这是个机会啊。铁南这厮我以前看过,表现时好时坏,算个定时炸弹,那除了他,下陆中草也没人了啊不对,应该说除了很久以前的冯勇,旧世界好像也没一个国内的中卫靠谱的吧? 冉违地看他研究了半天,忍不住问他:“怎么样,能赢吗?” 卫佳皇顺口就说:“好像也不是完全没戏啊。这下陆中草有点托大,中后卫也不带个洋人,铁南应该防不住山东齐行的贾德尔吧,于虤圣作为队长,应该不可能不上吧,郑掷亿躲开雷齐格,走于虤圣那边还是能搞到事。” 冉违地有些奇怪:“中卫很差么?那个鲁孝你也看不上?我好像听他们说那个人特别厉害。” 卫佳皇想说卤蛋听过,鲁孝老子闻所未闻。既然冉老师特别提了那么一嘴,就去看资料。 身高188厘米,比林孔还高,身高上是把铁南比下去了。可后卫又不是长得高就牛逼。 再仔细一看国籍,蹴国,确认是本地货,就没什么兴趣了:“冉老师,你有所不知,本土的中后卫,只有更坑,没有最坑。相信我,胜负手就在这个中卫和那个左边后卫上面!其他的位置都有洋人照应,没戏,绝对啃不动。就连尤电,我看都不好对付。” 冉违地听他这么一说,知道他的误区在哪了:“你看下照片呢?” 卫佳皇心想:照片有什么好看的,难道他是美杜莎么,谁看他一眼就得变成石头? 漫不经心点开图片,登时就石化了。 冉违地操作了一波键盘,马茹胧提醒他刺客大人还杵在那一动不动,赶过去拍了拍他后背:“诶,什么情况!看个图片就当机了?” 卫佳皇这才吐出几个字来:“我勒个去,卢西奥啊!” 冉违地不解:“你把他最后一个字拖长了念干嘛?” 卫佳皇恍悟:“这不会是什么归化吧?” “正解!” 卫佳皇苦笑:“那还打毛线!” 冉违地便又确认一遍:“你也觉得输定了对吧?” 卫佳皇心想:我们当年也是差那么远也想着打倒奡贠吅?,然后还真赢了,这个世界也曾以久疏战阵的草台班子去和职业球队赌命,现如今又怎么能断言人家就不行呢?再怎么说人家也比我们强得多吧。 便问冉违地:“山东齐行有归化么?” 冉违地赞道:“问得好啊!才归化了一个,叫贾德。” 卫佳皇好奇这贾德长什么样,点开一看心都凉了:这他妈的不就是贾德尔吗?统共才两个外援,还归化一个,等于只上了一个外援。 叹道:“冉老师能给看下山东齐行的18人名单么?” 冉老师服务周到,瞬间这18个名字映入眼帘:关知,郑掷亿,彭俏杰,罗土,巴盖里,贾德,元武豪,魏炼光,孙亚望,楚地翼,孙天虎,钱刀常,岳奋内,赵衡神,列学智,李松,巫泉,罗师将。 卫佳皇摇摇头:“我只认识五个人。其他的听都没听说过,而且看资料大部分还是98后。” 冉违地不知是天生乐观还是正话反说:“98后好啊,你也是98后,好兆头,初生牛犊不怕虎嘛!” 卫佳皇没好气道:“生是一定的,除了那五个,其他人上过的场次加起来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五百九十一 顶配豪阵和寒酸混搭 小杰野森的河边,当山东齐行的人发现连自己的神通也疑似散失的时候,想到在大羊定庞面前再无优势,虽然八辰渊前面一切优势都是浮云,防人之心不可无,立时收了那神通造的电视。 总之真是如生斗约定好的那般,一切神通收归九万人体育场,等待胜负揭晓,根据胜者再决定分配的方案是哪一种,而现在每个人几乎只剩下些微感应上的异能。 想着和队长的约定,大家结成八辰渊的心念不散,心念在,八辰渊就在。 大羊定庞的人更是外松内紧,看似专心玩手机,其实一直保持着最强防御防备齐行人偷袭。 好在这个时候,双方的网络都是畅通的,每个人都离不开手机,疯狂而沉默地刷着生斗双方的先发。 齐行人莫名地紧张,虽然明知必败。定庞人莫名地心疼,虽然明知老队长也背叛了自己。 定庞李琅貂叫:“下陆中草首发出来了!” 门将没悬念,大家都知道必然是容马空,后卫所有人也基本猜到了,鲁孝和铁南是中卫搭档,于虤圣和雷齐格一左一右,锋线大家也基本猜到了,尤电搭档巴西小将埃德蒙多。 中场大家就差得离谱了,联赛主力南武子,舒贤健一个没上,中路,奥科查在前,加拉塞克在后,德尼尔森林孔两翼齐飞,中场愣是用了全外援的配置。 不论是齐行人还是定庞人,都是一阵恶寒,也不管阵营的对立,开始不分门派的热聊。 “我靠,一开始就把六个洋人的特权用了!” “他们外援是不是超了?我怎么觉得不止六个呢?” “对的,一个前锋一个后卫,四个中场,确实只有六个。你是把鲁孝也当成外援了吧?” “这阵容怕不输你们今天血洗绿鹰的那套了吧?” 李琅貂很认真地发表异议:“得看尤电,他要是有当年六七成功力,这个阵容都比我们那个强。” 一贯沉默寡言的贾实也忍不住开口:“怕是要出惨案了。” 张习雕叹道:“老队长这一下真是太冲动了,晚节不保啊——你们队剩下那几个到底什么货色?” 马士士愁眉苦脸道:“基本都是雏儿!” 贾实突然提出一个问题:“关队是不是经常单练过他们?” 童尊佛冷笑道:“笑话!关队和他们又——” 突然脸色一僵,似乎想起了什么,那突然被触动心弦的神情在齐行人脸上传递着。 不会吧,确实很早前,这帮小鬼要么死缠着关队加练要么被关队留下来狠操。难道说,这帮人真的比我们还嫡系么?可如果是这样,关队怎么不在出场时间上帮他们说些话呢?他说话是好使的啊? 于小电第一个否定这种想法:“不可能,不可能!其他的不知道,那帮人踢的鬼样子我们见过啊,完全烂泥扶不上墙。关队当时也说过俱乐部倒了八辈子霉签了你们这帮垃圾。” 李琅貂正问于小电:“你觉得你们要是在能打么?” 于小电白他一眼:“说这些废话干嘛?一个月前我们就是这种残阵了,打成什么样,你心里没点逼数么?和这种顶配的球队打,至少也得凑五个外援才能打吧,剧本你又不是不知道,安排的小输,不就是认定少输当赢,彼此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么。” 别墅内,魏廿皋问高森:“您觉得几个球?” 高森白他一眼:“你的前队友你问我?” 魏廿皋哭笑:“前队友是不假,可我没见过6个外援一起上的时候。原先想着会给关队留点体面,估计三个球最低消费收场。但是关队居然连主力都不带,带这么帮娃娃兵——” 高森直接打断他:“我觉得是两位数。” 还是河边,这时候有人没刷先发直接切入直播,看到了扈圆枪和余日,奇道:“这厮刚才不是还在解说定庞的比赛么?” “太执着了吧,这和那场差距悬殊的死斗有区别么,又非得让这对王牌cp来?这谁的恶趣味啊?” 还没奇怪完,便听扈圆枪说:“山东齐行的先发也出来了,阵型上看似乎是针尖对麦芒的442呢。余指导怎么看?” 余日看样子也很同情关知,叹道:“不知道是铜果还是关知大人的主意,实在有点托大,问题在后场,门将魏炼光,这没什么,但他后卫组合太托大了......” 根据余日的解读,山东齐行让孙天虎,钱刀常,列学智,楚地翼四个新兵蛋子担纲防线简直就是找死。中场关知和巴盖里有些重叠,彭俏杰和赵衡神两个边速度也没有优势,郑掷亿和贾德的锋线注定是要被孤立了,而且一旦被对方切断和中场的联系,最坏情况山东齐行将等同于在场上少三个人。 贾实摇头问齐行的人:“你们怎么看?我怎么觉得他今天在瞎说呢?” 于小电冷哼一声道:“瞎说是一定的,这些小屁孩到底能踢什么,我们都不知道。我只确定一点,彭俏杰绝不可能是边前卫,前腰还差不多。” 李琅貂插了进来:“这阵型到底有没有问题,得看老队长的位置。” 马士士说:“我觉得下陆中草用加拉塞克打单后腰才有些托大。巴盖里和关队两个人夹击的话很容易把他那个点给爆了——” 尤满吉白他一眼:“朋友你想多了吧?人家加拉塞克把位置覆盖住,你两个中场怎么爆,中路硬挤开么?挤开了又能怎么样,一路拉下去,边路打不开,不是一样没辙么?” 马士士底气不足道:“前面有郑掷亿!” 尤满吉冷笑:“你郑掷亿能当几个人用,边还是中?走边,中间纵向就剩个贾德尔,想转中间的话只有靠边上硬起,几个套路就让对方吃死。如果你让郑掷亿打中间,边路怎么办?都不说中草其他人,就两个边走起来,你这边就得崩盘,打什么呢?” 于小电叹道:“小马啊,人家这么干,吃相是难看了点,打起来最容易开分啊。中路薄,我觉得是故意薄给我们看的,敢上就是一个死,因为你坚决不起来,强打的话,速度提起来,人家那么多外援,尤其边路两个牲口,一走单那很快就崩盘了!如果不上抢,退守死的更快,那些小屁孩哪里配和关队在一起?” 童尊佛低声道:“如果......是四个都是后卫呢?” 两边的人都吃了一惊:“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他们这个阵型是猜的,觉得理所当然,万一郑掷亿,关队,巴盖里,彭俏杰四个都是后卫呢?” 两边人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半晌有人说:“你别说,保全体面上,总还是个办法。” 五百九十二 被指名的第一cp 才解说完一场刷数据刷到吐的垃圾比赛的扈圆枪自己都很想吐,终场哨响的时候以为自己终于解放了,看完那恶心的狂屠终于可以找一个封闭的小天地狂吐为快了。 然而,天不遂人愿,他看到了两个荷枪实弹的蹴斗士,这也罢了,看装备还是顶级蹴斗士,他就快哭了:“尊敬的蹴斗士同志,我犯了什么事么?虽然今天讲的是单口相声——” 一个顶级蹴斗士就打断他:“扈老师莫急,我们不是来抓你的,正相反是来保护你的。” 扈圆枪更懵了:保护我?我需要什么保护?绿鹰球迷又不是葡萄球迷,动不动烧文化古迹,烧地铁,烧别墅,人家被狂屠习惯了——再说了,我也没说他们什么坏话啊,基本都是鼓励为主。 另一个蹴斗士看他不明白又说:“我们这就护送你去九万人体育场!” 一听“九万人体育场”,扈圆枪但觉骨子里透着凉气:我才不去那倒霉地方呢! 双手乱摇,嘴上可不敢乱说,急问道:“我今天说完这段单口就下班了啊?晚上大羊这边还有个局——” 蹴斗士温和地摇头说:“什么局敢和上面抢人?” 扈圆枪心想这必须解释清楚:“不是,两位顶级蹴斗士长官,九万人体育场这场球不是余日余指导和秦大秦文豪二位老师组cp么?” 心想:我可没余日那么变态,519之后,那球场的活我能躲就躲。 蹴斗士耐心解释:“出了点状况,那场比赛升级了,已经超越了一场唐朝联赛的意义。你去那里,是蹴帝批示了的——来,给你听听来自陛下的相关口谕!” 扈圆枪想说你们两个这级别还需要什么证明,摆摆手,脑袋顿时耷拉下来:我谢谢您了啊,蹴帝!多久没露面了,为我这小小的解说员开金口,敢情正常人会把我当瘟神,您却把我当吉祥物了? 这事还不能细想,越想越恐怖:确实如此啊!对别人来说是灾难,对他们足球运动员来说那是天大的转机哪!在极度灰心绝望的时候,幸福来敲门。 他自己在一边想着,两位顶级蹴斗士已经分左右把他架起来。 “等一等!” 四道冷光打在自己脸上,显然两位长官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扈圆枪这才想到最关键的地方,硬着头皮问:“二位这就用特殊通道带我走?” 两记白眼同时发生:“不然呢?” “走之前,二位长官能不能告知我下陆大概是个什么情况?以免说错话,对大局造成不必要的负面影响。我们是用嘴皮子吃饭的,这方面更需要格外注意,还请二位长官理解。” 二位长官表示这个可以理解,于是简单把生斗的原委说了一遍,扈圆枪也算半个自己人,说话就不需要避讳,基本上实话实说,只是深层的原因是不可能说的——因为他们这个阶层接触不到。 除开背后隐藏的刺杀主线不提,该说的也说了。出月鸟人和山东齐行勾结在一起的事自然也说了。 听了个开头扈圆枪心就沉了下去:妈的,这叫什么事?关知和郑掷亿公然造反?这不是相当于东帝汶惨案重演吗? 听完了大概只想骂人:秦大文豪这个混蛋!凭什么啊,这天坑他就能躲过去!按蹴帝以往的尿性,看来现场是躲不过了。刚还想着只去演播厅呢,真是好傻好天真——妈的,老子到现场就没发生过什么好事!什么东帝汶惨案,福都体育中心那cos比干的,粉苹果竞技场要不是天都土全莫名其妙崩了,我估计都不能活着走出球场了。 “所以说,咱们得快,下陆马上就要封了。” 扈圆枪奇道:“不是说只禁止神通者进入么?” “那是出月鸟那帮反贼干的,完全封下陆是蹴帝的措施。快走吧,通道马上要关闭了。” 不愧是特殊通道,就像是搭载了神通,转眼就到了九万人体育场的看台上,仔细一看似乎是主席台,坐满了人,看到了两个熟面孔,三把空椅子。 两个熟人,一个是老搭档余日余指导,还有一个就是刚才恨不得他去死的秦大文豪。 秦大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以德报怨,站了起来握拳给扈圆枪打气:“小扈!加油!” 扈圆枪狠狠地瞪了这个狗运当头的卑鄙小人一眼:“加你妹啊!” 秦大脸通红悻悻让开,余指导看不下去了,说了句公道话:“他确实是不想说这场,可是说不说不是他能决定的。” 秦大在一边重重地点头,表示不能同意更多:“对啊,小扈,刚才下陆说要封,余指导还没到,我都做好硬着头皮讲单口的准备了。” 扈圆枪想起来了:“对啊,那你怎么逃掉的?说出来,我也学习学习。” 蹴斗士在后面推:“你们先坐下,这虽然是主席台,周围的人都是随机乱坐的。” 扈圆枪心想主席台人人坐得,这可不是开玩笑的,神通暂时失效了,人人平等,要是被某些反社会的暴徒把自己当成足球大人的一条忠犬给捅死了那才划不来呢。于是遵照蹴斗士的指示坐下,他和余日这对黄金搭档自然成了邻座,两人外侧一左一右各坐着顶级蹴斗士,其中一个的再外侧就是躲掉这倒霉差事的秦大文豪。 差事是躲掉了,人留在了场内。 一个蹴斗士指了指自己的搭档介绍:“我和他之间这个区域有隔音设置,你们一会工作的时候可以放轻松一些。” 扈圆枪便问余日:“好端端的秦大,蹴帝怎么想到换我了?” 心想,难道在蹴帝眼中自己和他凑一对才能起到吉祥物的作用? 余日叹道:“不是蹴帝,是发起人指名的。” 扈圆枪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是关知还是郑掷亿?” 如果是郑掷亿,那这小子也够变态的啊,你一想到我们的名字难道就不能回忆起当时那段不堪回首的回忆吗?·还是说你对那个还挺回味的? “是那些幕后的推手,来自出月鸟的那帮精英。他们说这个世界的起点有我们的声音,那么终点最好也是我们的声音来前后呼应。” 扈圆枪不爽道:“终点个屁,就山东齐行那寒酸阵容,不被打成刚才的西藏绿鹰就不错了。” 余日似乎对精英不算太反感:“失败他们也考虑过,如果输了,我们的声音就代表着乱世的延续。” 扈圆枪要哭了:“合着我们余音绕梁啊!” 五百九十三 萝卜酷还活着吗 在不得已火线晋升山东齐行的狂热球迷后,櫜頫卛下达指示,立即解锁天命的超凡技术帮助祥银医院的精英用最快的速度让樊气兆满血复活。樊气兆刚刚复活,预备队队长还没来得及说出一个字来就被英中英们体贴地传送到徐胖子尤电他们身侧。以尤电为偶像好容易带了波的节奏徐胖子尤电常江肚里怎么骂娘,就不是英中英们操心的事了。 櫜頫卛说:“不但要当一个铁杆的球迷,还要做一个极端的铁杆,为了主队的胜利,我们得不择手段为他们提供帮助。比如说裁判这方面我们可以着手。天命来吹罚是吧?富贵险中求,要不,就从这里下手吧!我们的技术完全可以合理含蓄地控制比赛,哪怕是我们这实力不济的主队也能确保战而胜之。” 直吓得一屋子的英中英肝胆俱裂,想着天之骄子终于被逼疯了,当即有顶级智囊苦口婆心地劝道:“万万使不得!什么操作都有回旋余地,唯独不能直接干涉足球,那比蹴帝的性质还恶劣啊!” “是啊,櫜公子三思!一旦彻底激活了天命模式,大家之前的一切努力都付之东流,所有的牺牲都白费了啊!” “櫜公子!我听说足球是圆的,不到最后什么都可能发生,新疆葡萄都能在0比3落后的情况下连扳十球,说明这世上还是有奇迹的——” 櫜頫卛哈哈大笑:“只是说笑,你们不会当真了吧?我当然相信我的主队呢,郑掷亿和关知是我亲眼选中的,以我的眼光,又怎么会看走眼?” 大家看着他这皮笑肉不笑,可没感受到一点说服力,都想你刚才说起操纵比赛那个狂热的劲头可不像是在说笑。 总的来说,事实已成定局,自诩聪明的英中英们被蠢笨如猪的足球员摆了一道,这家伙要是真输了,大家相信他是真会撂挑子的,他一不干,彻底玩完。可问题是用哪个部位想,这家伙也不可能赢啊?本来就打不过,还扔掉大半主力,或者说一开始,大家就没想到他真的会把输赢当回事,只不过是过家家而已,这莽子怎么就当真了呢? 双方的球员大巴已经先后到达球场,各自的18员战将都短暂地在电视画面上出现过。 在镜头看不到的时候,关知走到慢行到队伍末尾的郑掷亿身边,彭俏杰赶紧回避,关知问:“你哭什么?” 郑掷亿矢口否认。 关知冷笑:“擦了不代表没有。” 郑掷亿叹道:“我想起了519。” 关知知道郑掷亿没踢过香港,叹道:“东帝汶么?” 郑掷亿忘不了那一夜,他不禁在想:萝卜酷,你活着么? 关知冷哼一声道:“收起那些多愁善感,今天怎么说?” 郑掷亿却突然像换了个人似的,面目沉静,声音也是平平淡淡:“这一次没有本子,所以我们一定会赢。” 关知有些诧异,但还是不打算轻易放过他:“519也没有本子,为什么还是输了?而且输的那么惨?” 郑掷亿忽然停下了脚步,看定了关知。 关知被他看得有点局促:“干嘛?” “因为你不是冯勇。” 然后郑掷亿快步走开,留下关知一个人在原地发怔。 半晌,他不禁笑了:这算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 更衣室里,铜果看了看关知,又看了看郑掷亿,老半天决定说出真心话:“这一次你们不当我是空气了?” 双核俱答:“是。” 杨铜峰奇道:“哪怕你们一直不齿我的战术,觉得这保守憋屈?” 关知说:“执行不了的人,已经被我打发走了。” 杨铜峰一时无言以对。 “只是有一点,我一直想纠正你。” 杨铜峰就知道关知没那么轻易服软:“你说。” 关知说:“你之前最喜欢说的一句托词,叫什么给你马拉多纳你也打攻势足球。” 杨铜峰心想这哪百年前的黄历你还翻出来说。 “不错。我是这么说过。” 关知看着杨铜峰说:“你要是有马拉多纳,你更应该打防守反击。” 杨铜峰有些激动:“我知道啊,我就是敷衍他们的,我就是喜欢防守反击,让我打攻势足球,一辈子不可能的!” 关知笑了:“我想说的是,我倒不讨厌你这点。” 杨铜峰愣住了。 关知问他:“想不想看看我是怎么喊话的,也许是最后一次了。” 杨铜峰嘴里嘟囔道:“我倒是想看啊,以前你个球霸藏着掖着。” 关知突然大喝:“先发的都过来!” 大家迅速聚拢,本土的尤其快,假蹴国人贾德次之,巴盖里最慢。 先拿这一个半老外开刀:“你们两位,朱宁霍和博哈尼什么遭遇你们都知道吧?尤其是你,不要装不认识了。” 说的是巴盖里,他拳头握紧,终于出声:“然而我并不想回德黑兰。” “我知道。就像贾德尔也只是不想步朱宁霍的后尘才成了贾德。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赢了那什么破归化就得叫停。这就是国情,成王败寇,我们赢了,就由我们制定规则。” 巴盖里哼一声道:“知道了,听你吩咐就是。” 贾德尔也重重地点头,虽说是有了神通,疗伤与否还得看他的面子。而且他也不希望这归化无休止进行下去,那样还是免不了被淘汰,尤其是上面纯凭喜好做事,这样被淘汰心有不甘啊。 关知这才转向那帮新兵蛋子:“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还怪我之前把你们践踏得一文不值吗?” 新兵蛋子们众口一致地叫唤道:“不怪!” 关知冷笑道:“以你们的资质,全蹴国估计就只有我会给你们机会。但是资质算个屁!机遇才是唯一。我关知虽然没安什么好心,可也是唯一一个会给你们这样的庸才机遇的人!不信你们问问铜果,如果不是我把那八个人给支开,手上的外援伤的只剩两个,他会不会让你们中随便哪一个上场?” 大家叫道:“感谢关队!” “先别忙着感谢,我是想着你们横竖是要被埋葬的,不如赌一把。你们记住才华什么都是骗人的,只有机遇才是真的。你们的命不算好,只有这一次机遇,但是你们的命又不能算不好,因为有人一辈子都没有机遇。那么既然都没有放弃,机遇都来了,就去拼命吧!赢了才能生存下去!这是和全天下为敌,赢了你们就赢得整个天下!这么好的机遇是谁给你们的,大声说出他的名字。” 大家热血沸腾:“关知!” “大声一点,听不见,洋人,老队员也一起来,这么好的机遇是谁给你们的?” 彭俏杰,郑掷亿,巴盖里,贾德尔都加入进来:“关知!” “是谁?” “关知!” 铜果这才恍然:原来这才是他的嫡系。 五百九十四 关知不是冯勇 三点四十五,正是该起头尬聊些什么的时候,扈圆枪顿感解说了一场垃圾比赛的后劲上来了,又想吐。看了看余日,余日很反常地用林志玲给萌萌加油的软娘子造型鼓励他,以毒攻毒后,扈圆枪反而觉得负负得正了,清了清嗓子说:“今天下午的九万人体育场座无虚席——” 余日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心想:这似曾相识的开场白总让我想起了那些不愉快的回忆。 扈圆枪一下子就被打击到积极性,剩下就有气无力念经般地说:“大家将在这里一起见证历史上第一场生斗性质的唐朝联赛!这场比赛,唐朝第一老将关知大人和天下第一的郑掷亿大人以自己尊贵的足球生命和下陆的父母官——” 恰在此时,余日不惜肘击肩膀引起了他的注意,看清他做了个“副”的口型,立时明白:规矩还挺多的。也不知道是哪边的主意。 忍气吞声地续道:“副市长尤电大人对赌,赌的是两个小时整个下陆的神通控制权,赌注之大,即使和死斗对比也不遑多让。赌注我们暂且不说,凡事足球为先,我们单说说比赛本身,对阵双方是主场作战的下陆中草俱乐部,和客场作战的山东齐行俱乐部,这是两个超级豪门俱乐部,如此强强对话又会有哪些精彩的看点需要我们特别留意呢?现在请我们的老朋友前国脚余日余指导来给我们展望一下。” 坚持到这里,扈圆枪吐出一口浊气:妈呀,真不容易啊,好歹把棒交出去了。 余日却不爽了:怎么绕了一圈又搞出那一晚的调调来了? 他便也念经般地说道:“下陆中草球星云集,山东齐行人才凋零。但是谁之前又能想到更强大的天都土全,会在粉苹果竞技场遭到队史以来最大的伤害呢?这就是足球,每当你觉得不可能,没悬念的时候,奇迹就会悄然发生。只要不放弃希望,强和弱,球星和非球星重要吗?” 秦大文豪一脸大白天见鬼的表情: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余指导么?什么开始走文艺范了?我这文豪的称号给他才合适吧?哎,说到头,乱世讨生活不易啊。第一cp又怎么了?还不如我,单口相声也不用说了。 就在这阿q附身的当口不可免看到把自己和第一cp间隔开的那位顶级蹴斗士,终于回到残酷的现实:我好意思笑人家么?人家可是有强力保镖的,我这刚好在安全线之外。这就是人家第一cp的社会待遇啊。一会情况不妙的时候,我会不会直接被隔壁的暴徒给踩死啊?我倒是唱了不少足球大人的赞歌啊,到时候山东齐行被血洗的时候,我会不会也被血洗啊? 正想呢,旁边的小哥扔过来一个笔记本:“你现在不忙了吧?” 秦大吃了一惊:“请问,这是作甚?” “签个名吧,秦大文豪,我过去还是你的迷弟一枚。” 秦大心生警惕:“过去?” “对啊,我最喜欢你解说世界杯的时候临场创作的那些精美诗作了。” 秦大更紧张了:“你还知道世界杯?世界杯多少年举办一届?” “咦,你考到我了,好像是十年?” 秦大想说你以为是寒窗苦读啊,不过确定了:应该是开始失控了,但也没有完全失控,记忆只是有点似是而非。 不过这么久了,能见到一个粉丝真不容易,虽然脑子有点问题,聊胜于无嘛,龙飞凤舞写就两个大字,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前所未有的潇洒,也忘记了自己在安全线外的隐忧。有的只是片时的欢愉,和自欺欺人的自由感觉,兴致来了,把笔记本还给小哥追问了一句:“你最喜欢我的哪首诗作啊?” 这个记忆小哥倒是很确定:“我最欢你的那首‘留给xx的时间不多了’。” 秦大立时高兴不起来了:你确定你不是高级黑? 小哥的思维似乎很跳跃,前一秒还在和偶像搭讪,下一秒又把注意力转移到别处。 秦大心想:也好,只要你没惦记着我在这里创作的那些恶心得让人发指的赞美诗就好。 突然听得小哥跟着全场一起高呼:“关知万岁!” 秦大顿时心凉透了:完了完了,还没打,就这种心态。要开场被下陆中草一顿暴击,我哪里活得成啊? 这还没完,又叫“郑掷亿万岁!” 不知为什么,郑掷亿万岁这口号传递了下去,此起彼伏,一直叫。 正要步入球员通道的山东齐行球员,都正好听到后面这波万岁,于是大家看到郑掷亿真的哭了。 彭俏杰大奇:“你又怎么了?” 关知想打人的表情刚写在脸上,下一秒人已经逼近,手高高举起,彭俏杰想帮好基友招架,郑掷亿泣道:“我是想起上次在这里听到的还是‘郑掷亿个小王八蛋朝那跑了’,‘打死郑掷亿个小王八蛋’!” 关知的手轻轻放下,沉声问道:“你怎么想?” 郑掷亿叹道:“哪样会更好呢?我不想回到当蟋蟀的过去。” 关知怒了:“你傻不傻啊,谁说赢了,就回到过去?” 巴盖里竟然也来插话:“你赢了,你就是蹴帝!我们都挺你!” 贾德尔略着急:妈的被他抢先了,很生硬地说:“吾皇万岁!” 气氛立时变得尴尬,连新兵蛋子都鄙视地看着这位归化新援:妈的我们靠了这两位好容易才有上位机会,两位可说是恩同再造,我们都没你这么肉麻!你到底有没有节操啊? 关知要把话题拉回来:“你是脑残吗?好容易打下来的天下,凭什么白白送人?” 郑掷亿还是一脸傻白甜地说:“可你不是说要还天下人——” 关知没好气道:“有神通了,反手就是一个精神操作,还需要操心之前说过什么?” 气氛顿时变得轻松起来,彭俏杰不觉好笑:“不过你也真是的,还说什么哪样会更好,还不想回到过去,说的好像你就一定能赢似的。” “是的。” 彭俏杰没听清:“你说什么?” 郑掷亿很认真地重复一遍:“我说是的,一定能赢。” 所有人不说话了,尤其是彭俏杰,作为好基友,他不相信这句话是郑掷亿说出来的。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郑掷亿说:“那是我的伪装。” 关知也好奇了:“你不伪装又是什么样?” “只要我发自内心地想赢,就一定能赢。” 关知奇道:“为什么今天发自内心地认定能赢?” “因为关知不是冯勇。” 五百九十五 意想不到的左后卫 如同福都体育中心那场死斗,交战方一红一白,且主红客白都一模一样。 观众的情绪有些古怪,上一秒还在郑掷亿万岁,下一秒就闭声闭气,仿佛精分,唯一值得表扬的是还没有叫什么尤电万岁。 下陆中草的教练席坐了三个编外人士,还都是大人物,分别是樊气兆,徐胖子,常江这三巨头,下陆中草的主教练则是前国脚以及樊气兆当年的小弟,李想。 樊气兆既然到了教练席,在小弟面前客气个啥,那自然越殂代疱。而且他客观也觉得这件事他责无旁贷,并且权威最高——不论是政事,还是足球领域的事。 徐胖子虽然是总指挥,但涉及到专业领域,就不能再外行领导内行了。最关键是你个副市长本来也不是下陆中草的人都能去场上出风头,我樊大哥老了,在下面统筹指挥总有这个资格吧? 徐胖子小声问常江:“余艮穴老爷子叫了没?” 常江叹道:“你刚一说,我就叫了啊,要不我再催催?” 他的神通也突然没有了,真个急死人。 徐胖子摇头:“不用了,相信他比赛结束前都来不了。” 常江不懂:“为什么?” “出月鸟的人不会让他来的。” 常江看见樊气兆正在那high呢,低声道:“就算他不来也没关系啊。下陆中草这个阵容,哪怕栓头猪也能赢对面吧?” 徐胖子也觉得是这样,但还是觉得应该低调些:“但愿如此。” 这是蹴国首次有天命接管的比赛,挑边球权都由天命决断,客场作战的山东齐行开球,从左向右攻。 基础操作还在继续,但是这场生斗却是在天命模式下监督进行的。双方列队完毕,下陆中草是一目了然的经典442之一,四个中场分前后左右站位,比较起来,山东齐行就是一片混沌,贾德尔和巴盖里站在球前。 山东齐行小杰野森小分队的成员都一脸懵逼:这是个什么操作?·两杆洋枪向前冲,其余的土炮摆大巴?问题巴盖里就不是那个路数,贾德尔的行进攻击也很一般。别人不知道,我们还不知道么? 正在困惑的时候,所有人感觉意识里先于听觉有哨声响过,看见皮球被巴盖里打回,关知迎球就是一个大脚,直接开出底线。所有场上球员都清楚地接受到一个难以言状的信号——下陆中草的球门球! 捡球的还是球童,掷还节奏上和普通的球赛无二。 李想对樊气兆没话找话:“听说屠龙杯就这么玩,大哥怎么看?” 大哥没理他,直勾勾盯着场上,喃喃道:“杨铜峰摆的什么鬼阵型啊?” 李想试探性搭腔:“901?” 樊气兆狠狠地吐了口痰:“这个猥琐老头,那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一点都不长进!” 说话间,哨再响过,容马空就近地面球找雷齐格,贾德尔作势去扑击第一下,被雷齐格直接起速过掉,后面再无来者,巴盖里带队把整体队形压回到中线后面。 下陆中草替补席上的人这才发现不单孙天虎,钱刀常,列学智,楚地翼四个人收得很深,彭俏杰,关知,郑掷亿这三个中前场球员也很靠后,看得樊气兆等人一阵火大:这个坑蹲的也太深了! 下陆中草在自己后场做出一串安全过度,山东齐行当没看见,只管把自己篱笆墙扎好,等着挨揍。几经辗转,球在加拉塞克脚下,奥科查在下陆中草前场靠右位置要球,左近无人,山东齐行整个左边路的人都缩在后面。奥科查突然传了个斜线的贴地纵深,从楚地翼和赵衡神两人之间传了过去,速度并不快,埃德蒙多在两人身后把球一领向前。巴盖里作势上抢,埃德蒙多往右侧一拨,巴盖里料定自己吃不住他的脚下变化不敢真上即刻回退。他一拉开,最近的列学智却不知道填位置,空出了很充裕的传球空间。 埃德蒙多旧世界有个诨号叫做野兽,对破绽的觉察那是相当敏锐的,轻轻松松再推一个斜线纵深,山东齐行后场中路稍靠右侧的钱刀常内收过深,刚好把这个线路漏过,尤电不愧是旧世界中后期全村人的希望,绝妙的跑位撕裂开山东齐行已经足够龟缩的防线,人球合一冲入了禁区,刚才退到低位的钱刀常正好冲出来拦截。尤电一个急停,钱刀常本能立定,在禁区内保险起见又退了半步,便听关知喝道:“退不得!” 已经晚了,他刚这么一退,尤电把球一趟,走外线强抹,就是因为退的那半步,无惧放铲。钱刀常慌忙加速去堵内线,听关知叫道:“不要上!” 又晚了,尤电一个反扣,正好摆脱完全扑上来的钱刀常。小禁区内的孙天虎已经提前一步窜出来封堵,尤电正好来得及做一次轻微的触碰,球柔柔地,却恰到好处滚到小禁区内。 野兽埃德蒙多拍马赶到,然后人仰马翻,关知站在那里,球已经直接破坏出边线。 樊气兆说:“关知这小子踢中卫,倒是不意外,毕竟其他人能力太差,洋人又信不过。他打拖后指挥着打,他们这个低位也不是特别好破。这个样子他们阵型应该是个假442,真532或者352。” 李想道:“三中卫,是他和刚才失位被摆脱的,以及小禁区补位的两个小孩么?” 说话间,边线球扔出来,奥科查胸部一挺,再分边,打到齐行后场右侧,奥科查似乎有意没收力,那皮球弹跳着不太好接,要出边线前遇到了那个掸花子的巴西人,对他来说这种弹跳不算个事,球一沾他的脚,就服服帖帖地慢下来,虽然忽高忽低,但看得出来是有意为之,赵衡神游在外围,显然是打之前交代的策略,围而不抢。 德尼尔森斜眼一瞟,注意到这小孩斜下方埋伏了一个小个子才是真正来对付自己的杀手,那家伙选位刚刚好,而且蓄势待发,不像是菜鸟,打个进内线的幌子走外线起的话,是在那小个子的攻击距离内,还没等接变化,就会被他直接干掉。 樊气兆等人则心中一凛:看来是彭俏杰在打右后!完全不要进攻死防么?问题是彭俏杰只得一个人,你们左边的窟窿又怎么填? 且说德尼尔森,看穿了对手的布局,整个人反而完全放松,毫无征兆地开始踩单车,这单车踩得是绚烂无比,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赵衡神稀被几个大哥哥反复提点过,单车一出如临大敌。然而他过度紧张,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看得稀里糊涂,冷不防德尼尔森把球推了一步,再想去封堵的时候,皮球势若长虹,直挂对角,大个子右前林孔把球撞下急速沉底。 然后看到一个白影以不输林孔的速度在内线跟随。 小杰野森的河边两个阵营的人都不禁失声惊呼:“居然让郑掷亿来打左后?” 五百九十六 天下第一的突围 林孔几次尝试变向被识破,只得硬生生折回,急停甩不掉,再起速优势不大,减速稍稍拉近距离,准备找身体优势,目测对方183,身体素质虽然也不错,但对抗肯定不是自己的对手。 哪晓得刚一缩短距离,郑掷亿立刻下地,林孔连人带球被铲倒,倒地后有些懈怠,皮球出界前最后的触击,郑掷亿躲过他没躲过。 羞恼之际,天命告知场上场下所有人,这是一个门球。 从未有过的清晰明了,不容辩驳,让每个观者和参与者一时都有些不适应。 球童扔球倒是快,奈何大家还是不太适应这种侵入意识的超音速吹罚节奏,每一次死球卡顿都很明显,对双方都是这样。 樊气兆趁着球门球把他们落位看明白了:“四个后卫,五个中场,一个突前啊。” 李想也很震惊:“关知,郑掷亿,彭俏杰带个菜鸟打盯人吗?也就杨铜峰干得出来。” 樊气兆皱眉:“就怕不是他的主意。” 响了声短哨,刚持球在手慢悠悠走的魏炼光和其余场上的选手就都明白这是要门将快点发球。迟了会给黄牌警告。 魏炼光虽是替补,却也是个老将,催促下没有慌乱,按地上就近打给彭俏杰。 埃德蒙多窜过来,稍后有德尼尔森,彭俏杰持球前走,又缩短一截距离,埃德蒙多提速,彭俏杰也提速,即将相逢,彭俏杰一个停顿,节奏一压,眼瞅着对方并未形成有队形的高位逼抢,埃德蒙多动作柔度缺失难有变化,打了个四平八稳的横传,关知接着。 尤电上抢,被关知轻巧扣过,后上的奥科查才是真正的杀招,关知倒也不怕他,压住没有第一时间出球,迎面高速移动的奥科查进入近身攻击区域,就是那一瞬间左侧稍微贴身的外线有个空位,赵衡神在那里闪现,关知就着那个点推送斜线,领先奥科查完全近身笼罩的时机半拍,对方全速行进中,正是鞭长莫及,也不怕他变卦拦截。 赵衡神基本功还不错,来球已粘在脚下,巴盖里和关知不给他大脑当机的时间,一个吆喝,一个斜指,赵衡神算是比较老实,乖乖给到正中间靠中圈罚球弧位置巴盖里处,加拉塞克来得好快,连停球的时间都不给留,巴盖里被迫向后一脚出球,只是在这迫不得已的时候仍然牢记着打给最有把握的点。左后在边线位置把球领到,报仇心切的林孔已经冲到了面前,选位站定,结合自己过人的身体素质保持安全距离。这个安全距离对普通人是自杀距离,对林孔来说却是他百试不爽的捕兽陷阱。 郑掷亿毅然拿球进逼。 开场后一直安静的观众起了第一波小高潮:“天下第一来了!” 这是外行人。小杰野森河畔,内行的足球人终于脑筋开窍,用傻瓜也能变了超大屏幕来看球,一个阵营用一面。到了这当,大家不分敌我都站了起来。 “后场强突吗?” 无关比赛的胜负,至少此刻,大家都希望他能将对方秒掉。你是郑掷亿啊!别管巴黎王子公园体育场那一战有多少水分,爆过帕瓦尔,卢卡斯,乌姆蒂蒂,乃至瓦拉内的瞬间可做不得假。 卫佳皇却在想,这个位置来立威有点勉强吧?走外线,人家大长腿一下地就没了,想活就只能走内线,问题是那秉承全攻全守精神的荷兰右后卫正埋伏着随时准备补防上抢,最关键前面的策应太糟糕,基本都被对方给掐死了,带过了也很难传出去。 樊气兆和李想也不禁站了起来,都感觉这是个机会,这球断了,对方那个菜鸟盯人倒是在附近,可他罩得住林孔?不过是个送人头的罢了,干掉他沉底,如果关知敢不救就内切,自己搞定,关知敢来救的话,后面空的点就多了。 这一瞬间意识的差距出现,明明山东齐行在后场多防少,郑掷亿刚一露出摆单的架势,奥科查,尤电,埃德蒙多,德尼尔森瞬间前插,深入敌后,瞬间,变成了关知,彭俏杰两个人照应四个点,加拉塞克,于虤圣,雷齐格位置前提来补大幅前倾的缺,眨眼功夫,山东齐行除巴盖里外的其余点还傻站着,攻不成守不就,不死不活的烂在原地。 林孔见这小子不自量力地自投罗网,欣喜若狂又全神贯注,要把刚才的耻辱加倍讨回。安全距离已失,进入斗变化的阶段,郑掷亿能让对手吃自己的变化就能实现摆脱,但是林孔何等人物,自信近身不会吃任何中国人的动作,转缠斗的话那更是碾压。眼见即将进入缠斗,看到郑掷亿把球引向自己内线。林孔心下冷笑:现在才想着变内线?太晚了! 只见郑掷亿接反扣,频率虽快,力道不足,而且招式已然用老,林孔看穿这一切,大长腿一伸,就要把球断。突然郑掷亿右脚又藏了一个极其微弱的变化,林孔心中一凛:不好,这个没看到! 这一个没看到,完成一个横传,打盯人的菜鸟孙天虎接个正着,郑掷亿走林孔外线窜出一道直线,简明易懂,孙天虎不敢怠慢,贴地直传打过去。郑掷亿不减速,撞下后贴着边线走,很快就到了中线。雷齐格全速在内线回追,即将相逢,不给郑掷亿思考时间,草上斜飞过去,拼着犯规也要把这球打断。郑掷亿知道这是个身经百战的超一流战士,招式先摆出来,可进可退,没什么变化就干净铲断,有变化,直接变招带倒。 电光火石间,他也有了自己的决断,雷齐格拼着犯规也要把这球打断,那我就偏不让你把球打断。以雷齐格之能有变化他就能保证接触,而且既然下了决心,他吃不吃变化已经不重要了。所以唯一的办法只有不调整!刚想着不调,就有自己人前插,不禁心旷神怡:和这样的人踢球真是一种享受啊!于是想也不想,直接挑传。因为事起仓促,接触部位不算理想,飞行轨迹就更没法指望,好在能过雷齐格。 雷齐格在地上,郑掷亿跳得很高,就是不让他犯规,要是他敢发射地对空导弹,系统要是认证他性质恶劣,可以直接罚下去。 跳过了雷齐格,看到贾德尔面朝自己,把球停下来,停得那叫一个稳,背后贴着铁南。 五百九十七 初露锋芒 看台上的氛围还是比正常时候的奇怪,虽不至于万籁俱寂,但郑掷亿出球后,大家陷入短暂的沉寂。那个叫贾德的假蹴国人和铁南肉搏看着还是蛮沉闷的。 内行的则不同,樊气兆一看铁南的起手招式,就知道要遭,气急败坏地叫道:“不要犯规啊!” 好个铁南,先下手为强,已经手脚并用完成了以弱敌强的壮举。贾德尔是何等人物,目的只是试试这系统是不是真的能明察秋毫,逼出了对方的实锤,也不炫耀自己的抗击打能力,叫一声秒变软体动物。 现在的氛围,加上贾德尔有着苦情戏的才艺,这一声显得十分凄厉,瞬间引起了众怒,同时哨声响起。 有人叫:“罚下这个屠夫!” 有些懂球的不禁好奇:黄牌又是怎么个操作法呢?声音传达的“虚拟牌”么? 但是也知道,这个动作还不至于罚黄牌。 樊气兆气狠狠道:“哪学的臭毛病?这样子踢个球的中后卫!” 李想赔笑道:“当然不能给您那会比了,现在就凑合用吧——不过他出球还可以。” 樊气兆一脸懒得理你的表情,不过自己也知道这说的在理,叹道:“也是,他们这代后卫打断就好,反正都是犯规,就是姿势丑了点。” 李想竖起大拇指:“还是大哥看得开!上周老爷子来看球,10分钟不到就气走了。” 樊气兆哼了一声不做声,李想却在想:老爷子啊,您到底来不来啊?这厮把我架空了,我简直没法开展工作啊!张口就知道骂人,觉得个顶个是垃圾——是,我承认他们是垃圾,别说是你樊大爷,我现在这样的要还能踢,都是大师中的大师。问题我得靠这帮垃圾啊!你骂狠了,那他们就会变得还不如垃圾呢。 想着求人不如求己,老爷子放鸽子,只好自力更生,于是壮着胆子用和刚才樊气兆差不多的分贝叫道:“防得好!” 目不斜视,不用看也知道旁边樊气兆是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铁南犯事的地方刚好在中线,郑掷亿问贾德尔:“怎么样?” 贾德尔憨厚地一笑:“就指着他打好了。” 关知问郑掷亿:“这球你来罚?” 郑掷亿摇头:“彭俏杰——不,孙天虎来吧,他移动要慢点。” 孙天虎罚球,彭俏杰,郑掷亿左右策应,关知带领着大部队沉下去。 樊气兆皱眉道:“他们这帮后生球踢的不怎么样,身材倒是高大强壮啊。” 防空李想倒是不担心:“比葡萄还是差了点。” 这点樊气兆倒认同,真正担心的是另外一回事:“那两个垃圾后卫罩不住郑掷亿,始终是个麻烦。” 李想叹道:“这样的垃圾后卫在国内已经算不错的了,再说了有外援帮他们擦屁股,我们的协防还是成熟的,放心吧,他那两下子在我们这有1没有2。” 樊气兆点头:“反正得小心,不要因为他在打边后卫就放松警惕。我感觉那几个人精神状态不太一样。” “彭俏杰,郑掷亿,关知那三个么?您也注意到了?” 几乎所有人都往禁区附近埋,双方不约而同都压禁区线。郑掷亿和彭俏杰分居两翼,稍微靠后,埃德蒙多和德尼尔森,一个看一个,奥科查自由巡逻,靠近孙天虎,其他的人都在捉对肉搏。 肉搏是最能体现齐行这些青壮优势的时候,即便是对着洋大人也没见着明显的吃亏。此外,双方的归化独苗像是在开同乡会,痴缠热烈。 贾德问鲁孝:“你防我干嘛?” 鲁孝嘿嘿笑道:“谁叫你们就你有威胁啊。” 哨声响起,郑掷亿突然往回跑,彭俏杰突然往中路跑,埃德蒙多,和德尼尔森,本能第一反应是紧咬,德尼尔森那还好,埃德蒙多咬的郑掷亿是向后跑,而且还在加速,就有点不想跟,距离拉开了些,球已经高飞而来。但见郑掷亿空中卸得精妙,身形转折间,球已贴地向前,如梦初醒的埃德蒙多这才全速来封挡,郑掷亿高速带球,就快要相逢。在他接球的一刹那,德尼尔森发现了自己跟的这个是幌子,就失去了紧咬的兴致,也让彭俏杰拉开。 埃德蒙多眼里只有郑掷亿,一心想断球打反击,1v1的单打不论攻防都是他这个野兽最欢喜的路数,至于能让自己吃动作的中国人他相信还没有生出来。自信伴随着严谨的态度,还没正式接触,就把集中力提到巅峰,足以看穿一切亚洲级的变化。 然而,一开始就错了。郑掷亿打给放空的彭俏杰,然后真正高速地前插。彭俏杰随之而来的提前量给得恰如其分,领球的郑掷亿已经冲到对方站在最后的那个球员齐平的位置。禁区里有人顶出来,这种时候能积极出来封堵的自然不可能是洋人,正是逆向补防的队长于虤圣。 于虤圣也是逼得没办法,这种情况下明知道不是对手注定要当炮灰,吃力不讨好又丢面子,倒霉的元素齐全了,该上还是得上。 两人相会在小禁区边线,擦肩而过,郑掷亿毫无停滞感地从于虤圣外线抹入禁区,这时候雷齐格上了,本拟着轻松截击,却被穿裆。小禁区近在眼前,定时炸弹铁南出现了,他以为这是个机会全力向前上抢,不料郑掷亿横拨一下,闪开角度,倒三角打向禁区弧顶,所有下陆中草的人都忙着扑击郑掷亿沉底,队形整个下沉,这个时候关知却闪到禁区外围觅得一个空位。 关知早先就注意到鲁孝已经完全跟丢了贾德尔,球来,毫不犹豫搓起来高吊小禁区内,这时候贾德尔高高跃起,在近旁的林孔聊胜于无地起跳干扰,容马空知道贾德尔的厉害,奋不顾身也跃向空中,不曾想连他的出击也在贾德尔的预算内,球是被他顶到,变了个方向却是在传球,巧妙地正好跃过容马空的臂展极限,然后开始下落,空门前,赵衡神预备鱼跃冲顶,加拉塞克先出一脚捅到禁区外,滚向边线,这时候有团红色的影子冲了过来,触球后就是个大趟,大步向前,不是别人,正是尤电。 孙天虎站在中线以前,进退不得。 五百九十八 众神之战 尤电这一趟太大,追到球的时候已经超越埃德蒙多和德尼尔森,甚至奥科查,成为下陆中草名副其实的排头兵。 孙天虎之后就是魏炼光,尤电引球向虎——虽然他久疏战阵,但这对他来说就是一只乖乖虎。 这一次李想在樊气兆之前叫出来:“后面有人!” 尤电想说你是个骗子!这球我领之前就看了,所有人都差我一丢丢。山东齐行极个别速度能对我构成威胁的,不是像郑掷亿那样对角线加沉底,都至少在小禁区内,何况我后面还接这么夸张一个大趟,他们插上翅膀飞过来吗? 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回头看了一眼,刚回头,整个人就飞出去,球也没了,更可气的是还没有犯规。 “关知万岁!” “万岁”的关知把球捅给孙天虎,这下他是真的拼了老命,为了可持续发展,他必须立刻置身事外,于是嘴上说:“干净!” 孙天虎脚头硬,特别适合做干净的活,一个大脚又往禁区砸。 哨响了,齐行贾德尔等数人全部越位。 樊气兆还没从刚才回追的场景中缓过来,他个大嗓门却要让李想来吆喝,可算失职。 盯着正在缓步归位的关知,不禁摇了摇头:这是拼老命了吗?何苦呢?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要求不能好好商量的,非要拿给人家当枪使。你是英雄迟暮,可郑掷亿呢? 群英馆的密室里,英中英看得士气大振:“咦,想不到还有点气势嘛?” “哪里是有点气势,完全不输阵好吧?” “哎呀,刚才那个球差那么点点就得分了,太可惜了!” “嗯,那边也不咋样嘛,这样下去能赢!” 櫜頫卛冷眼旁观,心想:你们这帮阿q!这才开始多久? 小杰野森的别墅里,高森说:“果然你赶郑掷亿还差很远啊!” 魏廿皋也不生气,笑道:“高队认为他们能赢?” “那倒不可能。” 魏廿皋笑得更开心了:“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高森更犯不着生气,但不免兔死狐悲伤。 球场的气氛热烈起来:“齐行必胜!” 与之呼应,齐行全线退守。 越位球开出,雷齐格带球过半场,列学智扑上去,雷齐格降速变向实现横向摆脱,扑了个空的列学智掉转头来继续死缠烂打,雷齐格故技重施,又打反向错开,图轻巧省事,完成度稍差,速率也不快,没想到这又让列学智才跟了过来。 雷齐格实在有些不耐烦,又不愿意起速突破,干脆就近送个贴地直线,加拉塞克接球,然后就见敌后挂边有林孔热切地要球。加拉塞克不太想传那么麻烦的球,又不愿意轻易丢失球权,只好换了个边带球,看看有没有理想的空位把球传出。 没带几步,赵衡神缠住他,前面确实有奥科查要球,但是他那个位置跑得不到位,一副凭你的实力一定传得过来的神情,加拉塞克看着就火大:刚才大个子也是你那意思,你们他妈的就不能多跑两步么?你们懒得跑,凭什么老子就该费心思传好球出来,我还真不惯你们这脾气。 想到这里随随便便卖了个破绽,赵衡神自觉已经看穿,却没想加拉塞克拿屁股对着自己,把球又踢回他们半场。 那球避开了贾德尔,也没刻意找准目标,铁南和鲁孝距离相若,鲁孝可没有一点新晋海归要努力表现一番的觉悟,瞪了铁南一眼,意思是怎么的,这个你还让我跑腿么? 铁南知道今非昔比,现在这位是内援了,有用队长神通治愈的权利,可惹不起,三步并作两步去接球。 他主动去接球是把内部问题解决了,可让贾德尔看在眼里,贼心又起,屁颠屁颠地也跟了过去。 跟进后又有新发现,在贾德尔看来,铁南去够球的行为就是荤腥,值得全情付出,这一猛扑,本来就力怯的铁南惊慌失措,眼看要遭,卢西奥可没办法装看不见,赶紧退开几步,同时叱喝一声。 铁南如闻仙乐,哆嗦着把球照着鲁孝拉开的空位分了出去。 贾德尔对铁南又去找鲁孝爸爸的行为表示鄙视,但也无可奈何,开场就和功夫不含糊的老乡拼刺刀这种蠢事,他才不干呢。 鲁孝呢,想着既然都拿到球了,索性顺便活动活动吧,顺势一趟,人和球就快到了中线前面。 齐行这帮缩头乌龟都躲在中线以后,不单如此,鲁孝还发现战术设定上担纲攻防枢纽的加拉塞克躲自己就想躲瘟神一样,寻思着,自己唯一不妥的地方就是球在脚下,心头也是不爽:妈的该你的调度你也不做,未必让我个中后卫来?嘿嘿,那就玩一把,反正对面都是些大水比。 就在那傻乐,有两人同时要求,一左和一右,右边的是哥伦比亚的大个子,左边的是老乡。 两人都很迫切。 林孔在想:既然是咱们南美的,得有咱们南美的脚法,欧洲的糙哥传不出来,可难不到你吧,要不看你下回好意思在我面前吹嘘你前锋出身? 德尼尔森看到鲁孝居然在那摇摆不定,登时暴跳如雷:反了你!哥哥这里拉空了,你还要考虑?哥哥重要还是哥伦比亚的傻大个重要? 鲁孝敏锐地注意到德尼尔森的抓狂,心里对林孔说:对不住了!总得有个优先级!总不能先帮老外吧,我可不是那没出息的铁南。 直接过顶长传,林孔羡慕地看着皮球越过障碍准确无误的飞到德尼尔森面前:要是那捷克大糙哥有你这两下子,刚才我就开分了! 德尼尔森足尖一挑,皮球回撞胸口,滚地上,踩着心爱的小单车来骚扰齐行的右路。 第一个上的缠郎叫钱刀常,这小孩用力过猛,德尼尔森小踩了两下单车,穿了个裆,小孩就趴在了地上,德尼尔森找奥可查做了个撞墙,结果肉包子打狗,奥可查自己扣下了,正面想调戏下伊朗人。 巴盖里果然如他所想的愚蠢,看不出变化,被结结实实挑了过去,但是呢又在他意料之外的刚正不阿,球过去了,人被他扣下了,也趴在地上。 天命的哨声再响,所有人又同时明白:阻挡犯规,这次还是没有牌。 五百九十九 你后台很硬啊 30来米位置的任意球,奥科查当仁不让站在球前,魏炼光示意要五个人组人墙。 关知拉了巴盖里贾德尔赵衡神孙天虎来排墙,让列学智抵在球前防快发,拉住郑掷亿低声道:“你怎么看?” 郑掷亿和队长配合也算默契,直接答:“拿给你说中了,外援多了,会太强势,而且整体上都很懈怠。” 关知点点头没有多说,只嘱咐了一句:“你左边小心点,防止打两脚球。” 天命鸣哨后,奥科查长助跑。 不出关知所料,是个幌子,球高飞过人墙,门前滑翔而过,坠落过程中靠近底线,雷齐格的插入正好赶上,似乎准备凌空小角度抽射,郑掷亿飞身过去把角度封死,雷齐格在机会出现的时候就判若两人,且应变神速,变换触球部位,轻敲一个半高从郑掷亿面前掠过,回到小禁区中央,林孔迎球就射,这记爆射,压的质量极高,定然在门框范围内,魏炼光太近无法反应,郑掷亿在地上,眼见要轰入网中,一声闷响,飞过来的楚地翼胸口中弹,皮球又弹出小禁区外,这时是善于捡漏的尤电市长无人盯防,皮球继续坠落中,尤电市长再一次地挑战凌空抽射,这一下抽到了天上,又高又飘。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尤市长忙于市政,培养出了如云的精英反贼,将下陆的政局置于水火之中,当得起硕果累累,至于踢球嘛,实在是荒废了不少,比之旧世界的自己都差了不少。 林孔是真火了,打飞没什么,关键又飘又高,那虚浮的下盘一目了然,自己没一点自知之明吗? 他可不知道这是什么下陆的副市长,当场就斥责起来:“0号,你会踢球吗?没把握就传过来啊,妈的格调都被你降低了!就这种水平你也配上场?你后台很硬是吧?” 于虤圣想说你还真说对了,正想着要交待什么场面话给尤电把场子找回来,林孔一个外援又不是归化,就这么嚣张不是什么好事,得教育一下。 却见奥科查已经过去拉他,知道奥科查在洋人里算比较精的,心想:罢了!再等一会,要是本来没什么,我这多此一举反而把简单问题复杂化了。再说了,我们这位副市长旧世界在五大联赛当过地位不高的外援,洋人的白眼和嫌弃没少受过,这点程度还不值得我出面吧先发就这样了,只有我们四个正经的本土球员,伤了他们积极性反而不好。 他不得不承认,不管是不是因为在郑掷亿身上吃了瘪,林孔的积极性确实比其他的洋人强多了。 奥科查在林孔耳边说:“小心说话,这个是副市长。” 林孔吓一大跳:“这么大的来头?你早怎么不跟我说?” 奥科查也很郁闷:“我怎么知道你居然不晓得这回事?妈的全都知道好不好!你看平时那么臭屁的埃德蒙多拿球就想找人家碰一下,我看你劲头这么大,还以为你是要给人家专心做饼呢!” 林孔苦笑道:“那怎么办?会不会秋后算账?” 奥科查摆摆手:“听说没那么小心眼,你帮他刷几个数据就行了。” 闲聊间,齐行球已经开出,算上孙天虎,整个防线的出球技术都算靠谱,反正下陆中草暂时还没高位逼抢,大家就好整以暇后场控一控。 这时候菜鸟逐渐放开手脚,不像刚开场那么畏畏缩缩,策应勤快之余,敢于主动要球,球正好打到彭俏杰那一路,德尼尔森吊儿郎当看着。 彭俏杰左近策应的点不太理想,年轻人态度是积极的,但是经验的缺乏让他们的想法缺少一些实用性,于是只能作势向前带球仿佛要突破。德尼尔森也假模假式跟了一步,这一跟,反而让出了一条之前隐藏的球路,这一回年轻人误打误撞正好跑在点上,正是刚才胸口挡子弹的楚地翼。 条件允许,彭俏杰很照顾力道让楚地翼接的舒服。 初生牛犊不怕虎,中圈位置拿到球自然就是要向前,对方的队长亲自来迎,没有让楚地翼有丝毫退让之心:只知道躲在外援背后的庸碌之辈,显出你丑陋的原形来吧! 巴盖里适时出现,站的位置已拉开距离正方便做一次撞墙传跑,于虤圣后面靠边线是空的,德尼尔森还在楚地翼身后。 最先慌乱的是于虤圣,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往巴盖里处偏移,这一下反让楚地翼更加纠结:外线完全放大了,往巴盖里那顺一脚他也是拦不住的,我靠,哪条道都是阳关大道啊! 纠结之下,埋藏在骨子里的个人主义让他鬼使神差选择打外线摸过去,但是心神激荡下,对皮球触及质量很差。于虤圣能够当中草队长和入选国家队可不是靠着后台硬来的,这么明显的破绽还要放过,他还当什么队长? 干脆利落地铲断,巴盖里的距离无法来救,于虤圣自铲自起,球勾在原地没跑,正要带球向前,斜地里,楚地翼人还没完全站起来,又依然地贴草而至,这一报还一报让人目不暇接,但是结果看得真切,于虤圣帅不过1秒,又躺草上了,且没有形成死球,而球在楚地翼脚下,他又一次站了起来。七八中文首发 7*8zw. m.7*8zw. 顿时大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口里叫道:“齐行必胜!” 真正让人怀疑这到底是谁的主场。 守着热烈的氛围鼓舞,楚地翼信心百倍地继续带球。 巴盖里散开,彭俏杰在侧,德尼尔森说不得摆一个气势汹汹的架势冲了过来,此外对方没有后援。あ七^八中文ヤ~8~1~.7\8z*w <首发、域名、请记住 楚地翼一时间又有些选择困难症:传巴盖里倒是不用动脑筋,但也实在太稀疏平常。算了,想不到更好的,就他吧。 动作摆一半,突然眼前一亮,远端赵衡神在招手:这个路线妙极啊! 想到什么就做什么,这就是年轻人的态度。 事与愿违,这往往是现实的态度。 想着是赵衡神那美如画的空位,感觉动作也是潇洒且舒展的,但是球跑出来的轨迹是可怕的。 奥科查一愣:大好的机会,你回传干嘛?这也罢了,你们后场屯了那么多点,偏偏传给我干嘛?难道你是比市长后台还硬的关系户,按队名来的话年轻有为的高官大人? 六百 市长吃饼关队上课 差距还是很大的。同样在想事情,一个只是根据场上正在发生的情况自然发散,发散的目的还是为了自己该怎么做,一个是看着场上的情况心思飞到球场外并胡乱脑补,脑补的事情不但子虚乌有且和竞技无关。接下来都意外受到柳暗花明的视觉冲击,都临时起意,前者是半过度的安全球,后者还是博绝对机会的最后一传,还有一点一样,最后的抉择都很自以为是,十足的想当然,结果呢要求不高的人被证明想太美,预期收益更大的心想事成。 这便是还不能上位的足球第三世界菜鸟和所谓大师之间的分别。 奥科查脑子里还想着八卦,余光扫到尤电正蠢蠢欲动,心中一凛:呀,市长饿了!放心,我奥科查何等样人,不会让你错过大酬宾的。饼来了! 误传的一瞬间,关知等人就知道宋地翼把球传到了一个最不该给的人脚下,登时,自己的防线处处是窟窿,不知缝补哪一个。 大师看着漫不经心,开场以后存在感也很低,但你只要给机会,大师有一万种变化弄死你,这就是大师。 现在大师似乎开了小差,最大的坑好像也填了,不怕虎的小牛犊们也扑上去,只见奥科查脚腕一抖,关知,郑掷亿,彭俏杰,巴盖里这四个场上洞察力最强的,绝望地看到尤电如闪电一般插到所有人身后,之前认定是缓慢的移动,在此刻却像离弦箭那样高不可攀。魏炼光被之前门户大开的窘迫吓呆了,反应太慢,只能小禁区里等死或者祈祷在尤市长把握机会方面仍然和旧世界如出一辙。 瞬息之间,小禁区内,尤电面对着犹犹豫豫出击的魏炼光,功夫的荒疏在此刻暴露无遗,射出了哆哆嗦嗦的一击。 打楚地翼那销魂一传和奥科查实现跨越敌对的连线,观众们就变哑巴了,到现在为止一直很安静。 菜鸡互啄,总有结论。尤电固然很久没有跟队训练,魏炼光也很久不知道正式比赛是什么玩意,所以还算公平,大家是差不多的烂。在路径选择超多的情况下,尤电射出一个辣眼睛的没力气的半高球,魏炼光不知怎么想的,一只手跟鸡爪子一样,怯怯地摸了一把皮球,那球飞得更高,在球门线前落地再弹起,滑稽可笑地越线挂网。 结果却是严肃的。天命哨声响,所有人脑海里不知道先是从听觉上还是意识上得到确认的消息:下陆中草1比0山东齐行。 关知走到颓然跪在地上的魏炼光面前:“小魏,球丢了未见得不是好事。只是从现在起,你动作不能再这么怂了,明白么?” 魏炼光赶紧站起来,虽然心里并没有半点自信,语气上却硬挺着:“明白!” 关知笑笑:“现在是明白不了,别装。迟些看能不能做到。” 孙天虎,郑掷亿,彭俏杰三个人就近,知道关知必有话说,自觉一点总是好的,主动凑在一起。 关知表扬孙天虎:“第一次打很不错,位置上都站住了,要继续保持。” 孙天虎诚恳地说:“都是关队您喊话喊的好!” “喊话么,好不一定好,但是哪怕不好,你们也得听,我喊不过来的时候,就听彭俏杰或者郑掷亿的,这就是团队,要死一起死,明白么?” 孙天虎吼出的明白可比魏炼光明白多了。 关知对郑掷亿和彭俏杰说:“进了球,这些老外一贯喜欢打顺风球,接下来我们三个就要频繁换位了,不然是肯定挡不住的。尤其是我和你。” 郑掷亿点头,他也有此意,但是他说不出。 楚地翼正跑过来要请罪,关知看着人差不多都在左近,便说:“知道我为什么赌吗?” 大家不敢说。 “因为我真觉得一定会赢。知道为什么吗?” 大家不知道。 巴盖里想说因为你不正常。 贾德尔在猜:你上面有人到时候会帮你?可这不是系统在吹比赛么?难道你的人准备黑系统? “你们没有什么不能失去的了,甚至无路可走,你们只能相信我。我说能赢,你们就只能相信能赢。这点那八个人是做不到的。我,关知坚信能赢!你楚地翼也坚信不疑,他郑掷亿,只要你们所有人都能做到这点,保持下去,不管过程如何艰辛,场面如何被动,我们反正就会赢。在相信我这点上,你们做得很好!你们能发自内心地相信我到最后,我们就一定能拿下!信不信我?” 连一个洋人一个归化都加入进来:“信!” 能不信吗,贼船都上了。 巴盖里比较务实,直接问:“怎么打?” “从现在开始拼了命都不能让他们再进一个!老巴,你得注意我们后场三个人的换位,必要时候要帮我补防。” 巴盖里点头,关知又转向全体都有:“我们再说现实的。再丢一个,比赛就结束了!你们就算拼命也不能让这种事发生!所以——” 眼睛看向了魏炼光:“我们绝对不能继续再有一个哑巴门将!” 下陆中草简短的庆祝仪式已经结束,为防天命催促,关知拍着球一面训话一面朝中圈走,大家围他在核心,越走越来劲。 下陆中草那些外援看了都觉得有些古怪,想象力丰富脑洞最大的奥科查心道:知道打不过了,所以恼羞成怒,不踢球要直接过来和下陆中草火并吗?所以赌博害死人嘛,老老实实照剧本演,皆大欢喜,偏不信邪。 关知突然停步,转身看着魏炼光:“你有干劲是好事,弃门而出,跟着我们发中线球是要干嘛?” 魏炼光脸一红,赶紧往回退。 关知球扔给贾德尔,带头落位,大家跟着各司其职,在自己的岗位上站好。 这时候,关知对孙天虎说:“你动作还要勇猛点,怎么做,条件允许我会在旁边提示你。” 孙天虎像只小老虎一样有气势:“遵命!” “你记住,尤电没必要扑那么凶,悠着便是,你的身体素质慢半拍也能吃的死死的,重点是外援。” 孙天虎以为听懂了:“是!外援我慢半拍就更不是对手了,所以我得抢先!” 关知摇头:“不对。外援以你现在的水平抢拍拖拍你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你个人的胜负也不能决定团队的胜负。” 孙天虎糊涂了:“那我还要勇猛点是为了废他么?那不是得罚下去?” “外援是没有用神通治愈的权利,我看了下这系统厉害的很,你不要有伤人之心,用全身心投入到对抗上,只要你强度管够,这些大牌外援自然会掂量掂量,拼尽全力值不值得。只要他们有了退让的心,动作上时机上你就能够和他们真正的分庭抗礼了。” 六百零一 铜果被迫发出的吼声 关知对场上队员的心理建设是成功的,一方面年轻人单纯易煽动,二来形势所迫,三来大家是专业人士。 观众的心灵创伤可就没那么好愈合了。 “哎,这个傻逼怎么想的,家贼难防啊!” “这还怎么打,我看那边的洋人还没发力呢!” “关知也真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挑战这种事情不知道挑时机么?” 有人帮关知说话:“真没法挑啊,唐朝联赛固定的,打下陆中草就是这场比赛。” “切,就不能挑个你打得过么?比如西藏绿鹰什么的。就算你非要打,至少把你最基本的战力保证了吧,这个什么44号,不是没有本事,又怎么会背上这倒霉号码?完全没个计划,就来耍帅,这些踢球的都是小孩子的智商吗?” 有人小声纠错:“西藏绿鹰,他们唐朝打过了,那时候还没有什么主力食物中毒的波折,最后比分好像是打平了。” 大家登时爆炸了:“什么!你说的西藏绿鹰就是那个刚刚输了大羊定庞十多个球的西藏绿鹰?” “你们以为天下还能有几个西藏绿鹰?” 大部分人感到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原来山东齐行本来就那么弱啊!” “那我们是上当受骗了?” “那这个关知和天下第一的郑掷亿明知道打不过,还赌那么大是何居心?” “也许他们本来就不想活了?” 比赛已经重新开始,大家还是止不住热聊。大家开始认真思考掩藏在比赛背后更深层的东西。 场面上果然实力据说和大羊定庞不相上下的超级强队下陆中草露出了狰狞的真面目,山东齐行只过了两三脚球就被来势汹汹的红衣球员截获,奥科查大师打手,两边的黑旋风全速往前冲,吓得白队没命地往后缩。 比赛是没有看的必要,与之对应的,大家进入分组讨论的阶段。 “我觉得他们应该不是不想活了,也许他们真的以为自己很牛逼。” “他们难道不去想想自己连西藏绿鹰都打不过,对手可连大羊定庞都拿下了。” “也许关郑这两人都是这有问题。” 那人说话的时候指了指脑袋。 有一个神秘兮兮的声音加入进来:“我觉得这里面埋藏着一个很大的阴谋?” 神秘声音的主人立时成为了周围团转的焦点:“什么阴谋?” 神秘声音说:“这两个大人物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再说了,你们不会不知道,唐朝联赛是有剧本的吧?” 大家更奇怪了:“你是说剧本安排山东齐行赢球?” 神秘声音几欲抓狂:“怎么可能!明显是让他们跳出来扮演反社会的反贼,看看有多少人信以为真。到时候比赛结束来个一网打尽!不然你们以为他们为什么要做到把神通都停了的地步。就是要让所有人都暴露出真实的一面,来个一锅端!” 大家骇得面无人色:“怪不得票也不卖了,要大家先到先得,这是让我们自投罗网啊!那怎么办?我们已经傻兮兮地都跳出来了。到时候会不会把今天九万人体育场的到场观众全都杀了?我们现在跑还来得及吗——呀不行的,不看完就退场也是重罪啊!” 神秘声音很镇定:“不用害怕。最后肯定会区别对待,所以我们现在回头肯定来得及。” “怎么回头?” “当然是给尤电市长和下陆中草加油啊!” 于是下陆中草这个主场终于有了点主场的架势。 “尤电市长万岁!” “中草必胜!” “打爆山东齐行这只臭王八!” 群英馆的密室里,英中英们面面相觑:“足球员的神通复活了?” 櫜頫卛冷笑:“然而并没有。这是群众自发组织的应援。” 有英中英怒其不争:“这帮贱民!活该被虐待!” 大部分英中英们心急如焚:怎么办啊。我们不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那个不现实的奇迹发生吧?关知的队伍就现在来看明明是以卵击石啊! 櫜頫卛暂时还是冷静的:球员是这么好忽悠的么?你这三言两语没说个什么要紧的就算稳定了军心,算是那帮小孩傻,可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还能一斗呢?我虽不算懂球,但是个人都能看出你们现在连要害区域的防守工作都全靠自己那几个人承包,说白了你们其实也不信任其他的队友,那你怎么踢,从哪里来的自信能拿下对手?要说你是和卫佳皇一样,一心求死,你关知那些算计厉害着呢,完全不是卫佳皇那样的人啊? 樊气兆和李想,徐胖子和常江都放下心来。 徐胖子在想:有一就有二,可二不可三么?救星就是救星,卫佳皇确实邪门。第一回福都的死斗,虽然输了,动静搞的那么大。第二回粉苹果都输定了,蹴帝托付了国运的起点,算得上精心策划,深谋远虑,被他跳出来指点,活生生的逆转,甚至把蹴帝也给将军了,现在都还是半拘押状态。那两回的差距老实说都比现在大得多。第一次是个临时拼凑且久疏战阵的中年野球队,第二次说是什么个人能力较强的职业球队,其实战术素养还不如他第一次的队。这关知带的好歹是一只保持了正规训练,接受过正规教育的职业球队,就这么几分钟的功夫就把希望给打没了。救星是有天运在身吧? 有人坐不住了,便是山东齐行的主帅杨桐峰。 运气还算不错,山东齐行一半战略收缩一半实力不济,总之缩在后场挨打,齐行的教练席正好就在这边。 “楚地翼快填中间!” “赵衡神左边漏了!” “孙天虎顶上去!” “钱刀常收!” “列学智不要怕,扑!” 樊气兆和李想先想着老头要垂死挣扎,等他嚎吧,嚎累了自己知道歇着。 但过了一会,觉得不对劲,老头这股劲有点反常,他就一直在那嚎,而且越嚎越来劲。 小杰野森的河边,大羊定庞的人到没什么,山东齐行那八人小分队却陷入了沉寂。 看了好久,有人小声说:“过去......有人像这么听话吗?” 没人回答,但是大家都知道。没有,不如说压根真正能打上球的人,没有谁在关键问题上真正会屌他。铜果名为球队的统帅,但在场上,所有人只听一个人的话——蹴国第一球霸的话。 现在的铜果当然高兴了,那五个小鬼就和训练有素的警犬一样,叫什么就做什么。 渐渐地,齐行的八人组终于听到这么一句:“关知你给老子回来!失位了!” 六百零二 球霸变老狗 齐行小杰野森分队个个目瞪口呆,反倒是河对岸的定庞人说出心中所想:“铜果飘了吧,老队长也是他能喊的?” “老东西以为自己谁啊,要理他了!” 无独有偶,不知道是今天忽冷忽热的球场氛围还是解说席的特殊装置,余日不但听到,也不禁吐了一句似有所指的槽:“杨指导过了啊,想要赔本赚吆喝?这是高雅的足球直播,不是低俗的网红直播,有什么想法冲着足球来,不要想着出位搞怪来当噱头——” 扈圆枪傻眼了:您这没头没脑突然上价值我怎么接啊? 这场生斗天命不但管吹,还管拍。这视听的感受非同凡响,电视机前以及各其他直播平台的朋友们能听清楚哪怕是“主场球迷”在高呼市长万岁,下草必胜的情况下,铜果说出来的每一个字。 于是他们听到,这还没完,铜果还在叫唤呢:“关知!你没退够!没退够!” 魏廿皋吐舌问道:“铜果是我们的人?” 贴心的天命跟拍模式,服务超级周到,立刻给了关知脸部特写。看到老关脸部肌肉抽搐,鼻孔夸张地喷气。魏廿皋听到楼下有人说:“这要是死球怕是得被毒打一顿吧?” 正想这是谁讲这么低级的笑话,高森惊呼:“他......他真退了!” 楼下没了声息,魏廿皋自己也很震惊:这是那个我认识的第一球霸么?对手可是公认的志大才疏的杨铜峰啊! 肌肉抽搐是在使劲,鼻孔喷气也是在使劲。铜果怎么说,关知怎么做。 山东齐行的八大球星想哭,他们从没有想到关队有一天会沦落到去听杨铜峰的话,这么狼狈地被人驱策,这么卑微地言听计从,这么绝望地被对手调动得疲于奔命。 关队四毛了啊!他虽然运动能力不输现在那史上最差一代的年轻人,可是他老了啊,他不但失去了盛年的灵性,连老而弥坚的霸气也丢失了,现在的他不过是一条兢兢业业的——老狗。 连铜果都敢来叫他。对于末路的英雄来说,这就是最大的悲哀了吧。 樊气兆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但是逐渐他否定了这个想法,他站了起来,想的却是:这才是铜果真正想贯彻的足球吧?本来我以为已经足够了解他,不曾想真实的他还要猥琐,这样的足球完全猥琐到没朋友。 关知是什么人?他什么时候服过输?形势比人强,面子上认怂的事干过不少,哪一次骨子里不是想着找补回来?对我都尚且如此,何况尤电? 杨铜峰的判断是正确的,奥科查真找到了这个破绽,隐蔽的直线球送过来,野兽埃德蒙多并线领个正着,意识上的差距让孙天虎明明在有利位置反失了先机。 队长要自己一定要勇猛的嘱托未敢忘,奈何人在禁区,勇猛了,怕送点。野兽那就更是有恃无恐,放出可以被铲断的架势。 埃德蒙多想的是:瞧市长大人刚才那笨手笨脚的样子,做饼不如送饼,点球不进的话不比挥霍助攻更让他印象深刻。 想法虽好,可是孙天虎自己事自己知,这些个巴西“小将”一肚子坏水,装的这么粗枝大叶,下地绝对被碰瓷。他这么迟疑着,野兽就直接把他过了。 关知这才明白追加的后退命令不是堵线路,第一退不到位,铜果知道拦不住大师,退而求其次,这是让他去帮孙天虎擦屁股,所以才要退那么后面。 即便是他跑到那个位置都有些喘,这也是刚才退不到位的主要原因,他是不习惯用这么虚弱的状态迎敌,经验会帮助他利用不拘小节节省下来的战力在决胜环节做到更强,这是老将的取胜之道。 可是铜果这个人,在位置这些细节要求上是非常死板的人,既然要赌他的路子,再不合自己的路数,也得咬着牙去迁就。 他和铜果在取胜的大方向倒是达成一致。要想取胜唯一的可能就是让这些菜鸟成为主要战力,菜鸟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话。 铜果说:“所以,最重要的是位置一定要踩实在。最死板最机械最主体的工序交给他们,你们再尽一切可能做到补缺,这样才能维持最基本的防御。” 年轻人打够鸡血,心性纯良,凭借着自身天赋和后天勤奋得来的超强运动能力,在铜果时不时出声矫正后,基础站位是没有破绽的,缺陷就是运转不便。 随着套路化的打击不起作用,下陆中草的攻势逐渐升级,爆发性的转接增多,虽然并不是一些成熟体系衔接出来的变化,只是靠着个人能力超群的外援们临时用自己独有的足球思维碰撞出交集,再实现融合,这样的变化不够多元,但足够迅捷,如此一来,菜鸟们机械站位之间需要轮转的时候,滞缓的弱点就会让对方发现破绽,这种情况关知有提前的指挥布置,刚开始能勉强应对,后来就要靠关知,郑掷亿,彭俏杰,巴盖里主动介入去援助。再打到后来,关知的上抢太多,问题就出现了,铜果不得不出声。 这个时候,他再不出声,关知反而会觉得所托非人。 终于到了他需要狼狈不堪迎敌的时候,摇摇晃晃总算先一步卡到了位置,球差点够着,然后就被野兽狠狠地撞了一下。 野兽这一下有上手但是幅度很轻,关键是下盘不稳的时候,被撞个正着,没想到自己这么突然出现的偷袭也没减弱他的动能。 旧世界养成的习惯还是改不了,野兽这总体上偏毛躁的冲撞,激起了关知在旧世界那习惯的感觉,被戾气十足的外援撞来,挣扎一下,倒地,碰瓷成功,尤其是本方禁区内——无他,因为他是全国第一球霸,且在最牛逼的俱乐部。下意识地就要睡在地上,眼前都是绿油油一片时猛醒:那不是当下! 当下自己已经没有在最牛逼的俱乐部了!也不是第一球霸,相反是作乱这足球天下的第一反贼! 裁决比赛的也不是过去的那些可以刷脸卡的金哨们,而是那至今0失误的天命系统! 吹犯规么?很可能不会。 自己不能就这么倒下! 自己是他们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能这么轻易地就把魏炼光出卖给野兽。 重心已丢的他还在挣扎,很难看,因为阻拦太弱,野兽也放弃了造点的想法,眼看就要硬挤过去,打算把他别在地上。 心里想着:算了,这球不等市长自己爽了先——不好! 关知屁股翘起来,手在地上一撑,球被他勾了一下,于是兽球分离——兽,是野兽的兽。 六百零三 勇敢的黄光一闪 按理说,这球虽然拿给关知勾了一下,还是野兽位置更有利一些。而魏炼光看见队长和对方前锋缠斗激烈,明明比上回勇敢许多,也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这一勾完全出乎埃德蒙多的意料之外,脑子里本来想的全都是不再送饼,自己做自己吃,正想的开心,哪料到来了这么一出。 关知呢可不敢怠慢,知道还在生死关头,屁股向后,手脚并用,刚开始的时候真的像一只狗朝球缓慢滚去的方向不知说跑还是爬更准确,总之借着这个力度,摇摇摆摆切直立行走的模式。别人倒还罢了,小杰野森不论齐行还是定庞看着都有点心酸:何至于此呢? 魏廿皋在想:你个不识时务的老**灯活该! 这时候,野兽如梦初醒,又是一撞,这一回让关知完全背住,但是被撞了个实实在在,剧晃中,坚韧的关队不肯倒,但其实已经不行了,野兽再细心一点,果断绕前可以轻松搞定。 但那样心细如发,还能叫野兽。好个野兽!一撞不得手,魔爪伺候,一抓就倒。 这回关知就倒得心安理得了。 果不其然,哨响了。 孙天虎哭丧着脸拉起关知并赔罪,关知摇头:“你很好,继续听铜——杨指导的话。” 彭俏杰一脸震惊看着关知。 “彭俏杰!你看什么看!” 彭俏杰吓得吐了吐舌头,到底还是笑了:“关队,我这是第一次听你叫杨指导呢。” 关知冷笑:“你也别装好人,说的好像你就不叫他‘铜果’一样。” 准备罚球,说了最后一句:“偶尔叫那么一场杨指导,感觉还不错。” 球开出去,贾德尔把第一点争下来,列学智拿第二点找巴盖里过度,还是他拿球,这次加拉塞克来得好快,感觉横向的安全的点瞬间就被遮蔽,但是他已经不慌乱了。 实战中不紧张,信心增强,观察力随之提升。最靠谱的策应点是巴盖里,早被林孔背在后面;最好传的策应点是赵衡神,雷齐格有意让出来;其余的路线都没把握穿越加拉塞克的拦截,唯独一条路线除外,那就是向前。 果断向前,向前就是为了向前,不是为了突进,也不是为了试探,而是因为他是唯一选,也是约定好最熟悉的套路。他推送的和训练时一样好,那个时候还不知道关知为什么要让他练这个。 现在他知道了,因为我们有贾德尔。 如果是比赛之前,他会问:“可是贾德尔不是空霸么?” 贾德尔背身,鲁孝贴防,这说不清是多少次了,所以于虤圣要上去夹抢。 樊气兆怒吼:“蠢材!别添乱!” 李想敢怒不敢言:你怎么能叫队长是蠢材呢?就算不是队长,场上正经的蹴国人本来就只剩下四个了!除开尤电,那是我们最强的蹴国人,他要是蠢材,你这是让我们再上第七个外援直接判负么? 徐胖子微微皱眉:千万不要让樊气兆的康复成为櫜頫卛他们逆袭的胜负手啊! 哨声一响,鲁孝再次被吹罚犯规。 这时候李想才小声对樊气兆说:“您说句公道话,这都多少次了,真要批评的话,难道不是鲁孝问题最大吗?” 樊气兆冷笑道:“问题是你防线上是靠他还是靠于虤圣啊?他防的是很冒,但能抢那么多本该是铁南的话,至少说明他好容易也上心了,这个时候我去坏他积极性,你这后防不崩么?” 李想心里也承认他说的在理,叹了口气。 樊气兆又说:“这个贾德尔护球是厉害,但卢西奥犯了就犯了,打阵地战,又不怕,那边只要你的两个外援认真防,不让郑掷亿直接起速突铁南或者于虤圣都不用担心。” 李想壮胆说了真心话:“可是你也犯不着对于虤圣破口大骂啊,好歹他还是队长。” 樊气兆摇摇头,也低声说:“你以为我还是和以前那样情绪化么?” 李想想说你自己知道就好,可不敢真说出来。 “我告诉你吧。卢西奥能力是强,这你我当年就知道,可这小子防守习惯确实不怎么样,他就是毛毛躁躁的,这贾德尔背身技术那就是吃定他。” 李想点头:“对啊,我也这么想啊。所以于虤圣帮忙这件事是对的啊。” 樊气兆摇头:“哎,非让我说穿,当我自黑吧。卢西奥这路数我最熟悉不过,为什么,你知道吗?因为我就是这种路数!我和他就是这种人,你让我一板一眼去架个人我就火大,这不是能力不行,但你要来帮忙,我可要爆炸的,我自尊心这么强。” 李想这下明白了:“我懂了,那确实是。可是这也不是办法啊,他们这一向前,到卢西奥这就犯规。” 樊气兆摆手道:“等他们啊,反正最后没辙他们就找贾德尔这招背身造犯规,那久了,这一个套路,怎么的也要破解几次,看他们经得起吗。” 李想提醒道:“可是开场他们那个定位球很有威胁的。” “我之前就说了,只要不让郑掷亿在边路对上那两个国内球员,没什么担心的,有威胁也不是因为防空的问题,就是开场打了那个郑掷亿的套路。用过一次,你的手下又不是傻子,还上当么?” 李想承认自己说不过大哥。 大哥却又说了:“还有,你这个于虤圣去夹防什么的,一旦开了这个头,都不说卢西奥会不会爆炸,你这边路就有空档,我都说了现在只怕让郑掷亿挂边冲,你还去协防把外线空出来,不是找反击挨吗?老老实实贾德尔那打断,再说了,卢西奥沉稳一点也不见得就输啊。” 李想心悦诚服:“是这个道理。” 樊气兆叹道:“现在问题是,没想到杨铜峰真找了帮听话的人,能这么猥琐,现在进攻很难办啊!” 说话间,德尼尔森开始掸花子,赵衡神看不懂直接铲倒。 所有人眼前黄光一闪,这才明白:原来这是黄牌的出牌方式。 赵衡神在孙天虎之前真正领悟到了对外援要狠的奥义。这一击,德尼尔森没有爬起来,担架进场。 第一张黄牌,和第一次正式伤停。 黄光闪烁的时候,关知冲上去喝道:“打的好!就要这样!” 趁着担架还没进场前的伤停,櫜頫卛突然开口:“你们发现没有,为主队加油的行为也消停了。” 六百零四 舔狗与大师 德尼尔森虽然不会内马尔滚,适才也避过了被击中要害之厄。铜果知道他很快又会回到场上,所以他比刚才更严谨地监测场上球员的站位看看有没有明显的缺失。 樊气兆皱眉道:“没想到这家伙到了这个时代还没有放弃那套老掉牙的低位。” 李想苦笑:“而且看得出来他对低位的痴迷简直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恶心得让人发指。” 与之对应,下陆中草实力强横的外援们也越来越认真。 雷齐格频频助攻,加拉塞克正式串联攻防让后向前推进的工序更简练迅捷,奥科查开始盘活中场,林孔暂时按下了个人恩怨参与球队传控,埃德蒙多也少去找市长做一些多此一举无中生有的谄媚触击。 经加拉塞克铺垫,奥科查再次策动攻势,用令人眼花缭乱的盘带从赵衡神楚地翼双人包夹中轻松突围,巴盖里严丝合缝的下三路伏击却挨了奥大师在间不容发之际的一记挑传。大师的挑传去哪不是重点,因为天命裁定巴盖里阻挡,大师碰瓷成功。 德尼尔森还在做最后的检修,下陆中草的倒也不是特别期待他重新上场。 虽然距离球门遥远,但是大师自己碰的瓷,劳动成果可不容他人窃取。 所有的外援分别被齐行的小兔崽子,头号球星,伊朗贼子,唐朝第一老**灯看管,尤市长却被放空,大师什么眼力,一看就知道这是陷阱。 外援们虽然彼此客客气气,但跑动上那是真懒,运动战改进是大,到了定位球又恢复了死气活样。就连套边的雷齐格象征性两个变向对方都做出反应,也就放弃,原地杵着——确切的说自己面前杵着。 大师想:把球给你,你最多吸引点人气又给打回来,我再拿球,这次就不一定躲得过那些小王八蛋的黑脚了,不干不干——咦?队长大人! 大师看到了于虤圣慈祥的笑容,那有什么怀疑的:这可是咱们下陆中草的医神大人!虽说也不指望多传几脚球就能杜绝朱宁霍的悲剧,但是滴水穿石嘛,传多了,队长大人的心里总会有小查查位置的,说不定他老人家美言几句,上面的归化指标会给我也不一定喔。 一记平稳舒适的贴地斜传应运而生,大师出品,必属精品,于虤圣不需要停球保持这个身形怠速起步,就能实现完美的契合,仿佛人球合一的高手。 铜果欲言又止,因为他发现那些小兔崽子们已经无师自通了。 作为旧世界着名国脚的于虤圣可是没把落单的菜鸟放在眼里,毫不犹豫准备突破,佯装生吃,逼出菜鸟的全力,转技巧变向,实现经验值碾压,这些莽撞的小年轻总觉得年轻是万能,十个有十个都要傻兮兮地吃这些常规动作,这些看似简陋常规的变化,他可是屡试不爽的,这应该属于球场大智慧。 但是他没想到列学智位置填得太快,这一进逼人已在安全距离。追求大智慧的于队长踢球的时候向来不拘小节,对方在安全距离内一点点他也没放在心上,一点点嘛,不妨碍制造生吃假象的开端。 然而,这一点点让于队长阴沟翻船,列学智不但断球还把于虤圣撞倒在地,意气风发地要冲起来,愤怒的奥科查飞铲而至,可怜的列学智惨叫着跌出边线,球却被奥大师在线上勾住。 这下连关知都看傻眼了:这家伙吃错药了吗?要都是这种劲头我们可真打不过了。 雷齐格和加拉塞克难掩鄙夷地看着奥科查:毫无节操可言的舔狗! 不过内心深处也有些羡慕:这球怎么不是我在那边啊! 大师就是大师,这个世界的为人处世也学到了不少,断了球,没有像刚帮自己弟弟抢回心爱玩具的哥哥那样立即把玩具还给弟弟,他知道对队长来说,那是比抢走队长的玩具更大的羞辱。 天命既然没有吹停,带球就走,往内线去。瞬间就有山东齐行的小将就像小狼狗般结队扑上来。 奥科查在人从中连线埃德蒙多。埃德蒙多短线打到也已经内切的林孔,林孔挑传,奥科查窜出。郑掷亿被动上抢,奥科查又打给雷齐格,雷齐格一个大趟沉底而去。孙天虎下地来防,雷齐格反向扣过平推中路,加拉塞克在关知准备上抢的时候不停球回做,又是奥科查拿球,身形微晃,钱刀常就被过掉,郑掷亿仓皇来补位,被奥科查穿裆过。郑掷亿反身就要上手,奥科查已在中路人从中斜线打回,林孔站在禁区弧顶空位处拿球,一时间左近无人阻拦,可传可射。 这之前铜果不是没发现失位,但是好几次都欲言又止,他发现他的声控跟不上这些外援做出高频动作后的变化,这个变化超越了个人和支离破碎片段的强行组装这两种模式,只能指望球员用自己本能和意识相结合的方式上尽量缩短被对方拉开的时间差。想提醒,又有些犹豫,不敢出声,他现在更害怕干扰到球员的思路。 铜果明白,足球竞技在关键的时候无谓对错,犹豫才是致命的。只能寄望大家能抵住这一波了。 只见林孔挑传禁区,埃德蒙多,奥科查双剑齐发,孙天虎移动算快的了,这时候已经和彭俏杰,关知站平了防线,这条线导致尤电直接越位,但是埃德蒙多和奥科查前插的意识就只有郑掷亿跟得上,这两点窜到那条线之后,郑掷亿判断了球路去跟埃德蒙多,一攻一防埃德蒙多时机稍微领先,但是不够他停好球,只要他没法停好球,郑掷亿就不怕他的变化,为此他将全部气力投身到这一扑上。 埃德蒙多更加诧异,没想到对方有意识突然增加逼迫强度,逼不得已,他也全速去追及那皮球。 郑掷亿在想:直接挑吗? 预备着探出上半身去拦截。 球在下落,在郑掷亿判断的最佳挑球点,郑掷亿扑了个空,心中一愣:猜错了么? 不过这不是一锤子买卖,斗脚下的话,自己也有后手,却意识到对方微微降速,右脚弯曲,并上抬,一头雾水,也顾不上揣摩也伸脚去挡。 皮球就像事故般砸在一个球盲停球经常打到的部位,然后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球从郑掷亿抬起的脚下滚了过去。 郑掷亿想骂人:这样也行? 六百零五 全村的希望 埃德蒙多够到球的时候在禁区的边侧,球弹地后要落入小禁区内,让奥科查一脚踩在地上,回追的关知沉一步在侧前方挡住射门的路线,内线暂时无忧,奥科查走外线的话,先不说他不以绝对速度见长,关知自问下地有六成胜算,就算他用变化来造犯规,那种佯攻外线的身法关知还是有信心能看穿的。只看初始形态似乎是可以应付的。 这就是第一球霸的大心脏,明知暗里暗藏杀机,却只看表面风平浪静,不被未知的变数,有限的能力吓得自乱阵脚。 关知再过去一点有尤电,这时候他回到齐平的位置,如果有心人再出球,他就不越位了。 再说了,林孔现在要争做尤市长的新舔狗,刚才若不是尤电越位,那个挑传哪里会便宜挂边的野兽? 铜果这时候也看明白了:难怪第一下不传直击中路的奥科查。不愧是世界级球星,临场构思也很难拆解。考虑的都是后几步的事。 自己旁观也只能当当事后诸葛亮,还不要说有这么多当局者迷的初哥,一时间就连他自己也觉得凶多吉少。 如果是国内球员,哪怕再顶尖的,包括自己,第一时间会选奥科查。奥科查强于变化,弱在直击,郑掷亿有很大把握扑击下来,这林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选择了郑掷亿最难扑击的埃德蒙多,虽然只是险胜,但换做奥科查,应该已经防下来了。 现在奥科查中路对关知,射或者突击这两种直击可能,铜果不担心,但是奥科查的强项在于变化,关知虽强变化路数上哪里是大师的对手?尤其是这种极度被动的情况下。 关知当然知道尤电是放空的,彭俏杰还在路上,可是他在内心深处反而希望奥科查能分给尤电,甚至他下意识把尤电侧的防守破绽放大。 关知不是嗜赌之人,但是形势所迫,需要搏一把的时候,他都很有赌性,只要敢分尤电,他有九成以上把握下地把现在的尤电连人带球铲倒。 可大师不是这么单纯的人,哪怕他现在的本质是一条舔狗,他也是一条思想复杂的舔狗,他缩短了距离冲着关知来。 脚下的动作开始繁复,单突破关知不怕,单传只要给尤电,更不怕,但是似传似突似射,在这里面来一组串烧,关知就罩不住了,加上这组串烧后,结束动作不论是传射突,就不是自己能应付的。 郑掷亿是不可能来帮自己排除他的变化可能的,因为野兽在那里,彭俏杰意识比自己和郑掷亿慢了半拍,这半拍让他也错过帮关队扫雷的机会,至于新兵蛋子们,意识就差得更远,起码滞后了一拍以上,等他们赶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奥科查已经迫近,动作完全看不懂,加上传射的可能,以及犯规就点球的威胁,关知明明知道他现在什么都不做,大概率会像一个桩子一样被晃过,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心存一个侥幸,万一大师马失前蹄,露出了射门的征兆,自己就立刻躺下封堵,他要是再接反扣的变化,至少魏炼光有机会冲出来。 同时,彭俏杰追上了尤电,郑掷亿还死盯着野兽,尤电这个雷被排除了,可大师依然脚踩摆脱射门两个终极武器。 大师就是大师,就在关知不知道摆脱射门两大雷区该踩哪个的时候,大师做出了第三种选择——传球,球从彭俏杰和尤电两人所在的内侧掠了过去,靠近球门右侧门柱底线位置,在即将出底线的时候,一个红色的影子闪现出来准备去停球。 关知,彭俏杰,魏炼光,郑掷亿吓得魂飞魄散,看清楚了那是奥科查刚才舔失败了的中草神医于虤圣。 同时,奥科查和野兽身形暴起。 魏炼光毫不犹豫冲上去压低中心封死近角,彭俏杰奋不顾身下地,他知道于队绝对机会前停球是个大问题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奥科查窜到小禁区以外的一个点上,彭俏杰拦得住小角度的传球路线,却拦不住于虤圣往那个点上输送炮弹,关知知道厉害,拼了老命去填这个坑,野兽则是全速奔近点,赌彭俏杰的下地拦不住,郑掷亿第一反应吃亏,稍稍落后但也没命地在屁股后面碾,并时刻准备着背后铲球。 樊气兆,李想,杨铜峰,乃至常江,徐胖子,包括等待死球准备上场的德尼尔森都站到了场边,有的甚至已经踩线还不自觉。 观众们也暂时停止有一搭没一搭分不清立场的应援,但是都知道,这个球是否打成就会确定大家应该站的队。 魏廿皋为自己的好朋友加油打气:老于,你是棒棒哒! 最紧张的还是英中英们。他们没想到有朝一日会为足球这种粗鄙的运动提心吊胆,大家都在心里默默祝愿于虤圣直接停出底线。 冉违地和马茹胧不自禁都站到了卫佳皇面前,完全挡住了卫佳皇的视线。 除了卫佳皇,所有人的焦点都在于虤圣处,大家都在想:这一次你会停出底线吗? 只有卫佳皇相信他压根就不会停。 于虤圣直接起球,首先越过封死了下三路的魏炼光,飞过野兽,也飞过郑掷亿,在关知和奥科查目送下下落,到球门远点的时候已经很低了,门前的尤电恭候多时,他迎着来球,舒展的摆腿,这是一个空门,毫无难度,副市长大人知道自己是全村人的希望,所以他希望自己做的足够漂亮。 这个摆腿动作足够漂亮,能让人想起上世纪一个叫做范巴斯滕的传奇中锋,可是关知,郑掷亿,彭俏杰们在看的过程中充满绝望。 奥科查欣喜若狂:舔一个爽两个,我这操作够骚吧? 埃德蒙多想:我带跑最关键的补防力量功劳也不小? 杨铜峰颓然跪地,李想准备欢呼,樊气兆欲待咆哮。 观众们迷茫的心理逐渐找到了前进的方向:从现在起,我就是下陆中草的死忠! 山东齐行食物中毒小分队的全体队员垂头丧气:结束了。 大羊定庞相亲护卫队的全体队员心头叹气:老队长的时代谢幕了。 然后所有人看到,在华丽的外壳包裹下,射门靴和皮球遗憾的错过,仿佛老派韩剧中前期的男女主角。 所有人呆若木鸡:尤电大人,尤大市长,旧世界那位全村的希望,新世界的这位青天大老爷,他老人家居然把这个空门给踢空了。 六百零六 梭哈关知 这一记火腿,打懵了全体观众,后续的影响久久不能消除。后面很长一段时间,看台的氛围真正像是在看一场大型古典音乐会,所有人说不出话来。 有些阴谋论的观众都在想:这是故意踢空的吧?还是说尤市长其实是关知大人和郑掷亿大人的卧底?这球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看不懂就别做声,小心驶得万年船。 大家不叫唤,铜果的吆喝更加清晰可闻。 徐胖子仰面向天,微微皱眉。 常江问:“怎么了?” 徐胖子指天:“有古怪,五点不到的天黑成这样。” 常江一看果然是:“这样发展,再打一会就得开灯了。不过这又什么用呢?” 徐胖子没有任何证据,不想说出单纯的猜想,心道:就怕利用黑夜什么的来煽动群众。归根到底,尤电那脚太伤士气了。就怕樊气兆想换他。 便低声问常江:“如果是你,这种情况会不会换尤电?” 常江想了想说:“如果继续这样打不开局面,还是得换吧。足球比赛换人如换刀,虽然他精神层面的意义很重要,可是只要能赢球,这些都不重要啊。” 徐胖子在想,道理是这么说,可总觉得这里面还有更大的隐患。叹道:“可既然实力优势那么大,不考虑两全其美的办法么?你到时候能不能干预下?” 常江苦笑:“徐总我知道你意思,但这只怕很难。除非能打开局面,只赢一个这种结果肯定是我们都不能接受的。” 徐胖子明白了:“你是说,专业角度,从团队出发,这算是不利的局面大概率会算在尤电上面?” 常江点头:“不然就要否定自己,危害会更大。” 徐胖子欲言又止,常江便主动来宽她心:“即便是最坏那种情况,那边已经架不住了,虽然说如果结果原封不动,都怪在尤电上面有些不合理,但是如果调整一下搭配,确实效率上会有质的提升。足球比赛,有时候只需要一个进球就能造成对方的崩盘。” 徐胖子想着既然余艮穴没有来,就大方点让樊气兆他们自己搞吧。常江说的在理,退一万步讲,这本来是他们足球人的天下,要是自己亲手葬送,那反而怪不得旁人。自己该做的只在赛前赛后,比赛过程中不必强求。 这个时候,德尼尔森已经上场了。下陆中草的攻势更加猛烈,只是氛围有点扫兴,像是在打训练赛。互相之间的喊话,清晰可闻。 当然这里面最吵耳的非铜果莫属。 只听铜果叫道:“贾德尔!你也回来填!” 樊气兆恨得牙痒痒:“这个老混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啊!” 李想苦笑道:“他缩成这样,真很难打啊。” 樊气兆怒道:“这个反足球的老流氓,不行了,老子要马上换人收拾他!” 徐胖子心里一紧:可别!你至少让尤电打完上半场。 櫜頫卛却站了起来,英中英们都神情紧张地回头看来:天之骄子也终于受不了了?我的心脏还能坚持多久? 他似乎在和谁联系着,听他说:“做好准备!尤电很可能跟着就要下场,只要他下场,你们就配合关知布景。” 等他再度做好,一个顶级智囊仗着自己献策平均质量较高,直接问道:“公子,是有什么布置么?” 櫜頫卛也不打算瞒他,大大方方回答说:“之前和关知约定好,只要尤电下场,他会有一段精彩的脱口秀。” 那位顶级智囊善于揣度人心,略有些惊讶:“公子真觉得关知可能赢?” 櫜頫卛笑道:“改主意了,我现在觉得之前确实有点不尊重这位合作对象。作为补偿,我决定押他必胜!” 有其他的英中英忍不住说:“胜不可能吧?要不是刚才尤电第三次浪费机会,齐行早被打残了。他们差距太悬殊了。” 櫜頫卛道:“没打进就是没打进,胜负本来就是赌博,就好比我们这次的终极目标,理论上我们的胜算也很低啊。我呢,看到现在明白了一件事,之前做了一件很愚蠢的事情,好在现在还来得及修正。” 英中英们在心里嘀咕:要说整个计划最愚蠢的事,就是你把最关键的一环全部交到关知手上,这下他脑残大爆发,我们也跟着在歇菜的边缘。 “我实际上把胜负手全系在关知这个人身上。” 英中英们不禁都在心里佩服:不愧是天之骄子,自省得那么及时透彻! 但是话锋一转:“我能这样做完全是因为我特别看好关知这个人。我明明看好他,却又在关键的地方看不起他,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英中英想:这不是自相矛盾,这是理性与感性的交战,有些极其低级的普通人一天得交战上百回合,你缺乏这个实感,只是因为你是天之骄子,你魄力惊人,你牛逼,但是你再惊人再牛逼,你也是人,还是会有人类的这些通病和劣根性。 “我现在才明白,我之所以这么排斥他,是因为他和我是一种人。” 英中英们彻底被噎得无言以对:有你这么骂自己的吗?你堂堂天之骄子和一个低级的四毛的快退役的足球运动员来类比,你对自己不是一般的狠啊! 有些后加入的总工反而能先绕出死胡同,思路在绝处逢生:“您的意思,这个关知是真正觉得自己能拿下,而且做出了针对性的部署和战略?” “不做到极致,就不可能赢。布局的是小概率,但是内心深处想到的是达成这一切。想着小概率而不去做,小富即安,稳守下线,这些都是我的幌子,真正想要的就是这一战决定下一切。” 有些搜集过相关情报的顶级智囊也明白了:“关知从很早的时候就在操练这些小鬼了?那个不得人心的教练——” 櫜頫卛笑道:“自然也是他计划中最重要的一部分。还有一件事,因为我不太懂足球这件事,花了些功夫才明白。关知这个人是真正有大智慧的人。” 关知有大智慧,英中英高兴还来不及,所有人洗耳恭听。 “生斗成立前,还有个重要事项,要挑战者选择尺度。” 英中英大都是球盲:“尺度是什么尺度?不是天命接管嘛,还可以选择的权利?” “天命接管比赛不假,但在这之前,可以由挑战者选择判罚尺度!虽然是由他随机筛选出两种尺度,但是挑战者有二选一的机会。” 六百零七 采用04欧版 本来呢,那帮小狼狗拼命地扑抢,关知带领着其他的外援球星查缺补漏,下陆中草缺乏体系依赖球星的自由发挥和即兴串联,加上怕成为第二个朱宁霍投入上还有些保守,所以大体能防个七七八八,实在防不住的,勇猛的魏炼光加门柱横梁的好运气搭档也都救了回来。 不过下陆中草拥有的这帮外援确实不是一般的外援,即便是这样,他们一样还是能找到破绽,这时候已经不是为了跪舔,是单纯的合理性决定,间或能输出绝对机会,并集中在尤电这个点上。 有所得就有所失,点都要照应得严严实实,实力呢就那么点,两害取其轻,就这样渐渐疏于对尤电的管理,给了他终结比赛的机会。 但是呢,这始终不是办法,尤电不可能卖一辈子火腿,他也不是正经的市长,球是因为荒废了一段时间,又不是踢不来。老这么耗着,总会找到感觉的。 所以樊气兆想了想,最终还是忍住没在上半场就把人换了,那太伤自尊,而且没有必要。 徐胖子终于松了口气,然后她发现五点不到的光景,天已经全黑了,球场的灯光亮起来,大家都关注着场上焦灼的形势,居然都没有发觉。 山东齐行已经被打的过不了半场,最多就是指望贾德尔在前场护球,喘口气,免得被活活憋死。 这个节骨眼上,铜果没法淡定了,他在继郑掷亿,巴盖里,彭俏杰之后,终于对贾德尔下口了。 贾德尔一收回来,山东齐行的龟壳更恶心,这样一来对下陆中草最沉重的打击是正在逐渐找回状态的拖油瓶尤电也有人防了。 更让樊气兆想吐血的是贾德尔还真是铜果这反足球的纯低位防守最后一块拼图,大长腿这么一架,奥科查大师的盘带或者传球,给搞掉了很多。 樊气兆站起来,徐胖子也无可奈何,她虽然看得似懂非懂,也知道下陆中草虽然占据绝对优势,但这样下去他樊气兆压力最大,老开花不结果,对面一个反击搞进去,就平分,保不齐这现场的墙头草就直接倒戈了。 樊气兆叫住慢跑归来的南武子:“你准备一下!” 想了想,又对李想说:“你去把刚才跑过的那个什么伊利耶也叫起来。” 李想对换人有准备,可是这换的规模却有点接受不了:“不至于吧,半场没到就换两个人?” 樊气兆没好气道:“那有什么办法,谁叫你们就一个归化!再上一个外援就超了!” 李想想着也是,尤电是必须得下的,要不就等于少一个人在打,那边已经防得越来越有心得的样子,再这么下去人家都可以存蓄点体力。而换尤电最好是外援换,要不然也好不到哪去,没办法,那就只能再多下一个外援。 苦笑道:“问题是你换哪个洋人?” 李想觉得如果是自己,换哪个都会舍不得,他恨不得全部都是外援。 樊气兆恶狠狠瞪着那个掸花子的巴西人,心想:妈的抬出去之后就出工不出力,真是可恶!等于场上少了两个人! “且慢!” 樊气兆和李想转头看见常江,不说他们,连徐胖子也有些奇怪:怎么,这个尴尬的时候你反而愿意出头了? 常江这个足协主席,正常情况是地位很高的,某方面可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刚才就是为了避免尴尬,樊气兆刻意不搭理他和徐胖子。 但是,他一旦出面,樊气兆不敢不买账。 常江意思,四人开个小会,有个重要情报需要分享。 临战也不讲究,四人围成一个圈。 常江说:“樊市长,李指导你们之前忙,有件事没来得及给你们说。生斗的规矩有一条,打之前,由挑战者选择尺度,你们应该不知道吧?” 不但他们不知道,熟读《规则补充说明》的徐胖子也不知道。 徐胖子奇道:“比赛不是天命吹吗?参与者还可以决定尺度——尺度是个什么概念?” 樊市长和李指导心想:妈的瞎打了半天,你这才来讲这么重要的事情。 常江一看就知道这两个人想的什么,他也好生有气:我以为你们这是一场翻版的大羊定庞教育西藏绿鹰,那谁知道你们打那么费劲? 徐胖子算是个球盲,虽然她聪明,隔行如隔山,解释也是白解释,加上她问的也不得要领,就没管她问的那些,直接对樊李二人说:“天命给了关知两个选择,一个是2009年的欧版,一个是2004年的欧版。” 樊市长和李想面面相觑:还欧版?难道还有日版?美版? 徐胖子却反应过来问范李二人:“09年的全欧洲有什么重大赛事?04年又有什么赛事?” 樊市长在琢磨,李想却有些明白了:“04年有欧洲杯和欧冠!09年只有欧冠!” 樊气兆喜欢简单粗暴,想着直接问结果没准就明白了:“关知选的是哪一个?” “他选的是04年这个版本。” 樊气兆突然问李想:“09年欧冠是谁拿的?” 这个李想知道:“巴萨吧。” 樊气兆追问:“哪个巴萨,里杰卡尔德的还是瓜迪奥拉的?” “就是梅西的那个啊。” 常江看着樊气兆:“樊市长你明白了?” 樊气兆问他:“我理解的是,如果选择09欧版就是鼓励高位,选择04欧版就是鼓励低位?” 群英馆的密室里也在进行着一场头脑风暴。 英中英们个个一头雾水:“鼓励低位和鼓励高位怎么解。” 櫜頫卛复杂问题简单化:“你们这么理解就明白了,鼓励低位就是鼓励更投入人力的防守,进攻方因失误丢球要抢回来的过程,对攻方会吹的过于严厉。” 大家问:“那鼓励高位呢?” “鼓励高位就是鼓励更投入人力的进攻,进攻方因失误丢球要抢回来的过程,对攻方会吹的过于宽松。” 樊气兆这下郁闷了:“山东齐行这帮人谋划了很久吗?这和杨铜峰那套过时玩意简直是他妈的绝配啊!” 常江说:“所以,我觉得现在考虑的不是上半场的事情,而是中场休息该怎么调。” 李想试探性问道:“收回来打传控?” 樊气兆没好气白他一眼:“你自己队你不清楚么,总不能就让几个外援玩吧,打到你的于虤圣那里就会断片,你看好的铁南如果改传控要较真也是个定时炸弹。” 李想大着胆子说:“至少德尼尔森就不能动了。” 樊气兆冷笑道:“巴西也不敢让他护整整45分钟的球!常主席意思你不懂么。不是要你怂,现在知道他们铁心打低位,下半场不能掉以轻心,全力把他们打爆才是硬道理!” 六百零八 卢西奥勇斗奥科查 贾德尔收回去有利有弊。 好的方面,再不用祈祷尤电卖火腿打飞机甚至滑倒了,防守密度大幅增加,防守成功率也有一定提升,毕竟老贾技术有,身材有,经验更是有,杵在原地,即便是下陆中草那些身怀绝技的顶尖外援轻易也很难摆脱。而只需要延缓一下,齐行的小狼狗们就能把球叼走。 坏的方面,防守的弹性方面损失惨重。按天命执行的所谓04欧版尺度,贾德尔背身持球,卢西奥十上九输,后向前给到贾德尔停好基本上都能捞到定位球,这是一个固定且安全的快充时间。收益比大概能做到充电五秒种,死守两分钟。可是贾德尔回来当后卫了,后向前支点没了,只好到差不多得了的时候大脚干净。 没了贾德尔仗着这岂有此理的尺度来欺负自己,顿时少了份约束,卢西奥无敌寂寞,闲得蛋疼,四平八稳的长短球都试过,然后就无所事事空虚无聊。虽然是唐朝联赛的超级豪门,队形结构上却超级复古,完全有悖于现代足球全民皆兵的主旋律,前后场的工种泾渭分明,存在着一条无形的鄙视链。自己虽然已经是了不起的洋大人并且成功地作为特殊人才被归化引进,但在场上地位还是比大师那些前场大咖差一些,甚至那个掸花子的老乡也比自己有话语权。又不像雷齐格那种工种,追求进步属于战术需要,因为边卫助攻决定进攻上限,中卫助攻,加拉塞克那关就过不了——上来干嘛,谁给铁南擦屁股啊? 这东欧朋友还算厚道的,卢西奥老着脸皮跨过楚河汉界,当钉子户,他也拿自己没辙。当然卢西奥的理由理直气壮:“贾德尔都跑去打拖后了!我再坚守岗位还有什么意义?铁南再蠢,第一点还是拿得下来的吧?” 加拉塞克也想通了:“那你帮我顶着,我上去了。”卢西奥满心欢喜以为斗争胜利,结果又吹了半天西北风,才发现,这帮球场上的精英分子又把战火向前燃烧了,自己这边还是无人区。 他不干了!这东欧汉子看着老实,原来阴险着哪!于是卢西奥继续深入,想要分一杯羹。这时候他跳过了加拉塞克,这家伙干的其实也就是梳理节奏的基础工序,一样没啥营养,于是他来到了掸花子老乡,大师,大个子边前的中间,心里在呐喊:强援鲁孝前来助你们一臂之力了!感动吧!流泪吧!压死骆驼的大秤砣来了! 然后大秤砣在大师这些最高级的精英这里受到了最高级的欺负——无视。 大师就是大师,多了个鲁孝,多了个路障,也多了个掩体,指挥着大家变废为宝,林孔心领神会,就连两个巴西老乡心里都在犯嘀咕:你个打后卫的跑这来捣什么乱,归化了不起吗?挡在我们中间是想当监工?看着吧,老子这场表现好了,说不定第二个归化就是老子! 一时间,德尼尔森,野兽,大师,林孔打的花团锦簇,于虤圣,雷齐格两边拉开,然后内外穿插,进攻打得更加繁复立体,还有全村的希望这时候也从屡次浪费机会的羞耻感中走出,十分活跃,给了外援们讨好领导的机会,决定性的纵深都给了尤市长。 奈何尤市长的对手变成了跗骨之蛆的关知,这老**登冷血残酷,无情碾压。 卢西奥刚开始还以为大师他们是眼神不好,开始举手示意,后来举手变挥手,挥手变吆喝,然后灵活走位。无球跑动,卢西奥有心做是可以做的很好,加上他要证明自己的传球价值,超优的路线都被他覆盖。 大师也火了:好你个归化!太霸道了吧!你已经进步了,就不准我们进步么?让着点不行嘛,这积累功德的比赛你好意思和我们抢么? 关键卢西奥这个路线卡的太可恶了,好容易尤市长跑出了一个最优路线,更不容易的是那个欺负他的老头子中后居然失位了,自己塞过去,他连停都没有顺脚推那么一步,大事可成,自己的归化编制就在这完美的助攻下敲定了! 这一切都被这飞扬跋扈的什么名字呢——鲁孝,这个恶霸!我跟你拼了! 让所有人惊呆的一幕发生了,奥科查正对着鲁孝做出绚烂的脚下动作,开赛以来从未有过的华丽。 徐胖子这样的半球盲都看出来了——下陆中草的大师正准备突破下陆中草的首席中后卫。 鲁孝更是气的三尸暴跳:堵你路都不给球,他妈的居然还敢过我!来吧,我可不怕你个什么垃圾盘球大师! 最不知所措的是山东齐行的人,左近的小狼狗们不知所措的呆立:这他妈的是什么情况? 尤电历史学的还不错,觉得自己看到了足球版的日俄战争。 樊气兆骂人的话到了嗓子眼又咽了回去,大师比掸花子的还是有用的多。 奥科查认定只要他想过,所有的后卫都是木桩。鲁孝坚信,在凶狠的铲断面前,一切盘带都是纸老虎。 火星撞地球,本来是旗鼓相当的,但是狭路相逢勇者胜。鲁孝要勇猛的多,他这铲断不贴地的是一个标准的双飞,连齐行的小狼狗们都没他那么勇敢,于是大师怂了,他还想活着。 鲁孝见好就收,这个未成形的剪刀脚吓退了敌人,没有追杀,把球点下来,踩着球就站直身子,威风凛凛看了看球门,发现齐行的人还在发愣,心想:求人不如求己,这都什么时代了,还在鄙视咱们后卫!前锋是吧,老子出道就是前锋,有什么了不起。 心中生出豪情万丈,大步流星带球向前,那一刻仿佛一个肥壮版的卡卡,一路上披坚执锐所向披靡,巴盖里犹豫了一下,上手慢了,犯规都没犯下来,生生被挣开。巴盖里都被干掉了,其他的更是炮灰,什么列学智,钱刀常,一晃而过。 路上收到埃德蒙多深情款款的目光,鲁孝心硬似铁:哼!曾经的我你们爱搭不理,现在的我让你们高攀不起!看我带刀后卫一条龙羞辱死你们这些便秘的进攻球员!什么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都是骗人的!再说了,我现在是归化!哼哼!得了病,于虤圣可以帮我治的归化!不是你们这些伤重就报废的洋垃圾可以比的! 六百零九 真正的团队爱 正当卢西奥自high的时候,贾德尔上前一步来补位。 这是两大归化的对决! 卢西奥见了这苦主就冷静下来:妈的这尺度,过他有点难啊! 这家伙身高腿长,不怕牺牲,近身缠斗小技巧超多,一般的小动作也不会吃,真是没有短板啊,硬架的话,多半是一张狗皮膏药。 鲁孝是一个粗中有细的汉子,关键时刻还是很理性的,他想:一条龙肯定是不成的了。就算侥幸干掉了贾德尔也只是便宜后面补防的人。这一出闹剧,是以和大师撕破脸的冲击性画面开展的,善终是不能的,结尾可得找个适当的台阶下,不然在队里的立场堪忧啊。 趁乱冲击也确实收到了奇效,山东齐行的防守屏障已经彻底被突破,眼前贾德尔踩禁区线外,他背后藏着关知和彭俏杰在禁区里面,里面也埋伏着副市长大人,三个人的位置都很乱,郑掷亿被野兽牵制在自己的斜后方,自己的左前方禁区外,德尼尔森放空。 这一位酷爱掸花子的巴西老乡知道生意来了,在不远处媚笑。 鲁孝虽然不爽,但锅这种东西能甩出去总比拦在自己手里强的多。 卢西奥的球给的不讲究有点前冲,德尼尔森左足足尖微挑,抵消了前冲,让球着陆,已有彭俏杰横移而至。 两人一球相逢在禁区左侧,德尼尔森笑了:这次一个人来了?挺身而出?不过你是你们队为数不多的文明人,我可喜欢你啦。 彭俏杰看见他欢快的踩起了单车,头皮发麻:老子这辈子最讨厌的那种单车! 负能量刚一上头,德尼尔森已带球沉底,彭俏杰只得跟,又不敢全速跟,怕吃变化。 怕什么来什么,这厮果不其然很突兀地变内线,拐的弯太急,饶是彭俏杰没有全力跟防,不得已使了个急刹,勉强把内线坑填住,德尼尔森嬉笑间又接一记急摆毅然沉底,禁区内哪里还有援兵,可怜彭俏杰明知不可为而还不得不再强行转移重心,这一用强,平衡彻底告破,摔了个狗吃屎,德尼尔森见惯守方这样的下场,视若无睹,快意地加速贴着底线溜进小禁区。 魏炼光再一次冲出来封角度,断去路。为这两个目的,重心还是下沉,德尼尔森不减速转眼近身,然后欺负魏炼光矮身,起一道彩虹。魏炼光被吃了个时间差,不及挥手,眼睁睁看着球飞斜上,德尼尔森赶在头里背脊撞下皮球,关知横在面前,德尼尔森身子向前跌倒。 关知有些无语:你这碰瓷也太没技术含量了吧——慢着,他的尿性假摔也是无单车不欢,无中生有必然这是要搞事! 假装跌倒然后突破,这是画漫画的外行人高桥阳一给沙特小贵族杜撰出来的招式,关知可不认为他这假装摔倒能生出这样的变化,所以这定然是真摔! 郑掷亿叫道:“上三路!” 已经迟了,上身摔出去的德尼尔森接蝎子摆尾,那球一被勾到,就又改高抛物线打关知顶上飞过,砸向空门。被放空的尤电有心想踹一脚确保得分,下意识想去看看边裁的提示,猛然想起:天命盯着哪,德尼尔森射门前,那毫厘之间的探出,瞒得过人,可瞒不过它。 他这边想着不能耽误了进球可能,赶紧一缩,旁侧的关知腾空而起,脚在上,头在下,做倒挂金钩状。 一来岁数大了,二来起得仓促,右脚脚尖只险险拦住皮球,发力也不充分,弱弱地倒飞。 德尼尔森已经站起来,关知还得先着陆,彭俏杰倒是先一步立着,位置却不太对,魏炼光半跪半站滞留门前,没有凝聚足够弃门而出的勇气。 德尼尔森先跳起来,球贴着胸招呼一声往前低飞,同时摆腿,准备抽射,刚撑在地上保持爬行动物般姿势的关知,窜过来,准备用脑袋把这下落的皮球先一步高调。 预备了充分发力的德尼尔森,球是一定有把握集中,就怕射球同时也爆头,这力道分散,球进不了还要被天命问责,爆射改为蜻蜓点水,并追加速度,确保了在勇猛的关知脑袋之前,把球点开,但是终究鞋钉有个擦挂,关知面门上登时血流不止,倒地前大叫:“不要管我!” 这种经历不是第一次了,有过惨痛的教训,记得是旧世界打亚洲杯淘汰赛的时候,对手有个裁判认定的正常动作把自己搞得起不来了,本方队员因为注意力不集中,露出了致命的破绽让对方射门得手。事后,注意力不集中这锅算在了都去关心第一球霸这种关心过切的心态上。 关知想着,这很可能是最后一战了,无论输赢不能让他们再把锅推给别人,自己的锅就得自己背,走神了就是走神了,不要扯什么团队爱。 他在痛楚中看着魏炼光不管他的死活,气势汹汹冲向德尼尔森,虽然看着是凶多吉少,却难掩欣慰:这才是真正的团队爱呢! 球追着德尼尔森身子跑,高高低低,变化无端,魏炼光第一个被晃趴下,空门以对,容不得彭俏杰有别的想法,唯有死缠,好在列学智,钱刀常来了,依稀可见赵衡神也在,虽然彭俏杰也知道来得容易的往往也不是值得信任的,来得快死得也快,但至少免了斩立决。 德尼尔森不知道自己在一面闪躲腾挪加玩转皮球还被这些小狼狗加一个文明人近乎团团围住的时候,为什么会想起昨天超级无聊看的一部功夫片子好像叫什么《叶问》。 他想到了里面的一句话:“我能一个打10个。” 他轻松地环视包围自己的五个人心想:只要在禁区内,这样的货色,其实我也能一个打10个。 再次晃倒相对最难办的彭俏杰,剩下的真是轻松愉快。不敢下黑脚的小狼狗就是小奶狗罢了。 德尼尔森施展魔幻身法,从列学智,钱刀常的夹击里闪出,顺带轻挑过赵衡神,这一次终于又是空门了,钱刀常顽强地再度出来干扰。已经看穿他底细的德尼尔森戏谑地做了个人动球不动的假动作,钱刀常居然就直接给晃趴下。 尤电对数据并不是太执着,这样的大空门他也不好意思让人家刷个助攻,只是他没想到齐行的小孩刚才战术执行的那样出色,一摆单如此的不堪一击。 除开他和鲁孝,最近的埃德蒙多连禁区都没好意思进:这么垃圾的后卫我们搞了半天就抓了个失误啥都没捞到,真是丢脸啊! 魏炼光还要做垂死挣扎想着利用德尼尔森要逗弄自己的心态捞到一次除颤的机会。 关知还是没能起来。 郑掷亿本来想着死马当活马医也要冲进去,但停住了,反而欲待转向。 鲁孝反应最快,叫道:“小心!” 大大咧咧还准备戏耍魏炼光一次的德尼尔森人已经被撞飞,他高兴之余漏算了一个人——他曾经的老乡,现在的蹴国人,贾德。 六百一十 鲁孝的脑洞 天命没有干涉,贾德尔转身带球就走,卢西奥想要来拦差的太远,小狼狗是不可能挡路的,转眼功夫已经打斜线从左侧冲出禁区。 禁区外有埃德蒙多横在面前,看到贾德尔还在全速前进,好生有气:你个当门将出道的糙哥居然敢小瞧我! 野兽是何等人物,一眼看穿贾德尔那僵直的动作已经把短期动向死死架在直线突进上,即便是自己这样粗细兼修的奇才也没法生出变化,于是他倾力扑击,用速度和敏捷性智取这傻大个。 粗中有细的卢西奥却从另外个角度觉得不对劲:就算他现在是有医保(神医保佑)的归化,罩他的神医本人躺地上不起来,他居然完全不屌往前冲——疯了么? 李想惊讶的角度又不一样:“这个球都不吹停?天命这控场控的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樊气兆白他一眼,心想:管他近不近人情,对我们有利就好! 卢西奥和奥科查闹内讧意外搅乱山东齐行之前让本队一筹莫展的全员龟缩,齐行正在摇摇欲坠的时候,本队没有本着人道主义——不对,他自己人都没有一脚出去! 樊气兆最后和鲁孝英雄所见略同:这球怪什么天命!纯粹贾德尔自己找死! 他铁头功是厉害,可没人会怕他的盘带突破,就算他变成铜果最想拥有的马拉多纳,在这里起步,摆明了推进也是思路一跳。至于他嘛,就当是给他的野兽老乡送菜吧!就算过去算是有两把刷子的球员,到底还是人,被强行当了一会缩头乌龟,控制不住头铁了。 在这里和卢西奥就出现了分歧,卢西奥想的是:贾德尔做到这个地步,必有所图! 正犹豫要不要不计前嫌提醒野兽不要大意,野兽自己发现不妙了:直直的动作原来是可以有变化的,直来直去便是。 看到贾德尔直直的摆腿,不安之余更多是莫名其妙:你不一脚踢出去,往场内踢干嘛?成心损人不利己吗?有医保就真把自己当蹴国人了?忘本了?我们才是一家人好不好!你都上岸了,也不说做个顺水人情拉哥哥一把吗! 眼前一黑,那球威即便是他都吓得闭了闭眼,然后他认定这小子宁愿便宜外人也不照顾老乡,也不管后续发展,恼羞成怒就要找他理论,却听得场边有人惊呼:“哇靠,这个视野好牛逼!难怪要归化他!” 转头一看,球直奔对角线方向,靠近中圈弧位置急坠,势大力沉。 卢西奥这才明白,贾德尔之所以一开始左倾,并不全是为了躲自己,甚至很大程度不是为了自己。之所以拼着神医躺尸也不理会,就是要抓着这个对全面被动的他们来说也是千载难逢偷袭的机会,他们的队长被德尼尔森搞得起不来,显然这次指示与他无关,而是那个人用跑位提示他的。 卢西奥和其他两位巴西老乡不同,他更有心计,更追求进步。自从成为一个归化以后,他更是学会以一个蹴国足球大人的立场来分析问题。所以他在置身足球比赛之外的心理状态下对贾德尔是很在意的,他认为贾德尔和他是同类,平素装得大大咧咧,其实思想觉悟很高。 堂堂做支点的单箭头,让他回去当乌龟,二话不说就去了。这样的人怎么会分不清利害关系呢?他会不知道齐行的队长关知才是最重要的吗?就算关知信誓旦旦说的好像不赢下来就会死一样,真正输了也没什么啊,本来他也该退役了吧?先不说蹴国上层会不会把赌约当真,就算拿走了神通,以他的咖位难道就没有话语权了吗?贾德尔会不知道这些么?绝对不可能! 蹴国人行事很讲究的,不是这么单纯痛快的讲一个结果就完了,他能够被归化,肯定对蹴国文化也研究到了我这种程度。不是说结果好,就什么都好,就算是赢了,后面该算账一样算账,细节的态度才是决定一切的!这个球如果是我处理,我在撞德尼尔森之前,也就是这个关知躺下的那一刻起,我一定要确认他的眼神才能行事!可是贾德尔做了吗?他没有!他压根就没管关知,但他自始至终盯着一个人!就是他们那个郑掷亿!也就是说贾德尔很明显知道态度决定一切!正因为他很清楚这点,所以他反而看都不看关知,看了反而才犯了原则性的错误!所以真相就很清楚了!传说是真的,这个郑掷亿才是他们真正的主公!他们的目的是要夺取天下,让这个郑掷亿成为新的蹴帝! 这场球比我想象的水还要深!难怪会让我们的副市长来上场,还要架空我们的教练。也就是说我们这边未必就想赢。或者有的想赢,有的想输。有的站蹴帝这边,有的说不定就支持郑掷亿,嗯,太早站蹴帝那边这么看来不是明智的选择啊。 最直观,这比赛谁胜谁负言之尚早啊!甚至这个以前踢过西甲的尤市长刚才空门都不进,不一定就是进不了啊,他说不定就是故意的!鲁孝啊鲁孝,你和那帮棒槌外援不同,装疯卖傻可以,可别真的犯傻啊!从现在开始,得用脑子踢球了! 贾德尔肯定赌郑掷亿,你鲁孝就犯不着这么快表态。随着比赛的进行,相信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暴露出来,别急,到必要的时候雪中送炭,那样才是提升我鲁孝社会地位的大杀器呢! 首先,先确定蹴帝和郑掷亿谁赢面大好了。嗯之前的思路完全是错,得推倒重来! 鲁孝的脑洞太复杂,观众们却单纯的多,他们忍不住都站起来。 “天下第一人蓄谋已久的反击!” “这么大力,会不会太勉强,会直接出界吗?” “智勇双全的天下第一!扬长避短,舍近求远换到非洋人的右边路!” “不止如此,这是趁着鲁孝助攻,中路也只有铁南,精心设计的路线。” “不用洋大人,郑掷亿大人天下无敌。” “对手是于虤圣和铁南,毫无悬念,势必一剑封喉。” 樊气兆气狠狠道:“真卑鄙!” 徐胖子心想这个球你好意思骂人家卑鄙才是真的卑鄙。 李想倒很冷静:“放心,这球贾德尔怕传过不来,明显用力过猛,外援都会停出界。” 樊气兆听了气不打一处来:让别人放心正常不是应该说你手下有能力解决掉吗?把放心寄托在对方能力不足你也好意思说出来吗? 六百一十一 天下第一没朋友 和球迷看法会有不同,于小电苦笑道:“传的什么,这要是中短距离射门,我估计连反应都没有。” 贾实不能同意更多:“我也这么觉得。” 定庞和齐行的其余14人心里想的都是:你们俩就吹吧,说什么没反应,这要真变中短距离你们遇上了,第一反应不是躲吗? 马茹胧忍不住问卫佳皇:“和白筑比的话——” 卫佳皇目不转睛盯着屏幕,直接说答案:“应该只比他射死郎举那脚差。” 飞过了中线,刚才还在奔跑的郑掷亿转过身子,那球余威不减,初看不认真的樊气兆看到此刻立马原谅了李想:这球真不是人能停的,得亏隔开了,近距离接要死人的! 观众们也大都在这时候才发现:太大了! 只见郑掷亿背靠边线,上体急剧后仰。 马茹胧惊呼:“他在下腰?” 转瞬之间,两只手掌就快撑地,整个身子近乎扭曲成拱桥状,球在桥上动也不动。 9万人体育场登时欢声雷动。 奥科查,林孔,德尼尔森三人面面相觑:难道这家伙是整形的黑人?柔韧性好的过分啊! 刚决定不放弃接下来比赛每一个细节的鲁孝傻眼了:难道这个郑掷亿其实也是个归化? 便是最希望他停出界的樊气兆在那个瞬间叹为观止,忘记了敌对的立场。 “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啊!” 桥过中线,临边线架起来,洋大人远征在外,容马空得把守龙门,能料理这违建的只有于虤圣和铁南。 这显然是对手等了半场才等到的机会,土洋完全隔离开来就在寥寥数秒,有过一次下陆中草一定会引以为戒,每只土鸡都有洋大人形影不离,所以这是唯一的机会。 也难怪贾德尔能“超水平”打出这样力度的传递,机不可失,郑掷亿已然迅疾地跑出了洋人的管控区,贾德尔只能用最强的力量用最快的速度送达郑掷亿处,快到超越闪送,快到防守的人还没来得及上抢。为了这唯一的机会,贾德尔的暴力传球能尽可能多为郑掷亿赢得一点时间,哪怕一秒不到,至于郑掷亿能不能接到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反正位置是你选的,我保证准确,剩下的就看你了。 接着,郑掷亿停下来了,用最短的时间。 不比旁观者清的观众,那个时候,于虤圣和铁南才意识到,战火烧到了近前。 樊气兆反而看开了:“打平也好,中场休息彻头彻尾把他理顺了。” 好歹还是自己的兵,李想觉得自己有责任和义务为他们的被无视说几句公道话,同时发现若要公道,唯有祈祷,祈祷奇迹。 徐胖子看着樊气兆倒有些意外:确有一番名将风范,这气魄着实要比高森他们强得多。传到李琅貂这一代就更不济,到魏廿皋更是不堪。不然蹴帝也不会落入今天这样的危局中。看起来偶然,实则必然。 然后,徐胖子才看着解除桥形,急速前倾的郑掷亿,但觉内心深处的阴影更加深重:洋人之外无敌手吗?这球要真的进了,我更是没有立场阻止他们换人了。这一切都在櫜頫卛的计划中么?那个隐藏更深的人,你还愿意再度和我联手么? 看到贾德尔带球的时候,高森已经留意到郑掷亿的去向,叹道:“终于被逮到,要平了。” 魏廿皋是不爽的,心想你们把他吹的什么样,他又不是梅罗,当我没见识过么? 嘴上不卑不亢地说:“还有于虤圣和铁南。明知道只有向前一种可能还防不住,除非他们打假球。” 高森看着他:“你这两位好朋友真不是对手。” 魏廿皋心中冷笑:当我是球迷呢,中国踢球的,论个体谁又比谁强多少?他郑掷亿几斤几两,我不清楚?未必我认识的是一个假的郑掷亿?打之前樊气兆他们肯定就交代了,二防一还防不住,你这不单是在侮辱下陆中草的队长,更是在侮辱中国国脚。 然后就看到那个长传。 魏廿皋冷笑:“这下好了,神仙都救不回——” 后半截没有说出来,高森的表情一直很平静:“我知道你对他不以为然。我要告诉你的是,你只是见过中超的郑掷亿。你并没有入选最后一期国家队。” 魏廿皋想说我还感谢东斤主没把我招进那届倒霉国家队呢。 嘴上敷衍道:“看见了,确实厉害,把卢卡斯帕瓦尔都过成了狗!这我确实办不到。” 高森冷笑道:“少说这些假模假式的话,法国那场怎么回事你再清楚不过。我也很讨厌郑掷亿,讨厌和承认他的能力是两回事。我知道你不服气,你知道你和他最大的差距体现在哪吗?” 说话间,郑掷亿掌心向下,双掌贴地,双足保持深蹲,上身近乎和草地平行,球被压在地上,旋即直立,脚下触击,皮球疾滚,身形暴起。 魏廿皋目睹这一连串动作稳如磐石,自知不如,老老实实问:“是什么?” “你虽然品性很差,但人缘还不算差。” 魏廿皋等下文,等到最好的朋友于虤圣被过,也没有下文。 赛前樊气兆他们就料定关知如果有心想赢,绝不会浪费最强战力。所以郑掷亿是一定不会和雷齐格卢西奥痴缠的,相反关知他们会想尽办法制造机会让郑掷亿和于虤圣或者铁南对位。虽然伤人自尊,樊气兆他们还是把这层思想给全队交代的明明白白,那就是只要这两人的任一人不幸和郑掷亿对位,其他人不管是谁,只要有条件,必须帮他补防。 现在最坏的情况发生了,对位不可免,补位的也没的挑,都是最不能和郑掷亿对位的人。 球停好的一刻,别墅外面,山东齐行的人齐声欢呼:“有了!” 大羊定庞李良貂贾实之外的人虽然保留怀疑,但想到高森曾经的评价,也觉得齐行人这种反应除了略微浮夸,倒也和事实基本相符。 齐行等了半天不就等着收拾这两个人嘛。 于虤圣和铁南更是牢记樊气兆领导下的临时教练组的嘱托,两人唇齿相依,保持严密的协防态势,协防不乱,犯规也最多是黄牌。 上抢的是于虤圣,外线上放了条缝,内线卖了个破绽,心想:牛逼的你定然不稀罕走这么大破绽的内线,而且你看得出来,只要走内线起速我就会把你犯下来,所以就在那条缝上见吧! 正想呢,球高速滚到那条缝上,踩着线,停下来。卫佳皇惊叹道:这是他真正的实力吗?动静切换,随心所欲,中国原来真有这样水平的球员。 于虤圣大喜去找身体接触,郑掷亿右脚脚尖一勾,球离地往回跳,人球疾退间右脚向下一跺,藏一个脚后跟向前勾的变化。 于虤圣意识到这个变化的时候,郑掷亿已风一般吃着边线从旁掠过,球打顶上掠过,于虤圣知道自己搞砸了,连犯规都犯不到了。 高森在这当,对还在苦等自己补充描述的时候说:“他品性比你好得多,在圈里人缘却烂到极点。所以他比你强的多。” 魏廿皋苦笑:“这是什么逻辑?” “那次国家队集训第一堂训练课,他积极性很高。从此他在圈内除了彭俏杰,再也没有朋友。” 六百一十二 洋人之外全无敌 天命的镜头很注重细节,卫佳皇看到郑掷亿全力奔跑,然后急停,停的时机恰恰好,抬脚,抬的高度似乎排练过,碰巧把下落的皮球踩个正着,这时候才跟过来的铁南脚下一个趔趄,这才勉强没有直接滑出边线,身子晃荡中,同时郑掷亿用右脚把脚下球往回拉,与做支撑足的左脚交错,插花脚姿势触击皮球,走尚未立定的铁南内线盲区轻轻巧巧地人球通行,铁南急得想捞人,终于彻底打滑,跌落草地上。 卫佳皇心悦诚服:第一球星实至名归,上次打绿鹰果然没有尽力,以粉苹果竞技场的表现来对照,和魏廿皋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恐怕奥孔瓦孜和哈坎都不是他的对手。 “郑掷亿大人真是潇洒!” “不愧是天下无敌的第一人。” “这才是大神!杀人于无形之中,扫除一切障碍后,轻描淡写朝前走,才不管什么兵贵神速,真乃大心脏也!” “傻啊!大人才不急于扳平呢,是要逼后面两个废柴红牌退场呢!” 强大的天命连观众的吐槽都让卫佳皇听个分明,仿佛在看弹幕,他在想:你们想太多,他纯是因为不敢全速,算计是有的,却不是惦记着那两个人,而是另有打算。 高森说:“我们的足球很弱,如果在我们的圈子都不能强到没朋友,那说明所谓强也强得极其有限。” 魏廿皋说:“但是他还有彭俏杰这个朋友。” “所以他还算不上真正的强大。” 魏廿皋想说照你这个逻辑,萝卜酷就完全没朋友,称得上是大家的公敌,五花大绑扔下去,所以他才是真正的强大了?真正好笑。 心里在抬杠的同时,他也不得不承认郑掷亿确实强他太多,过这两个人就跟玩似的,自个决计办不到,洋人之外全无敌确实不是吹的。 说话间,不敢全速前进的原因出现,最忌惮的洋大人来了,雷齐格斜后方滑铲,郑掷亿等候多时,把球挑起来,整个人也随之跳跃! 不单卫佳皇和高森,连魏廿皋都看得真真切切,甩掉铁南之后,郑掷亿完全可以一骑绝尘之势全速前进,只是那要付出皮球失控短时间内很难再度变向的代价,与此同时雷齐格落后相当的距离,但是基本上已经完成加速,速度达到峰值,如果郑掷亿不顾一切选择趟球,就算趟球力度十分理想,以雷齐格现在的速度在郑掷亿能够进行第二次趟球或者变向彻底拉开差距之前,至少能获得一次铲断的机会。 在魏廿皋看来,以雷齐格的能力,这一击可以确保不犯规。 魏廿皋在想,如果自己是郑掷亿,应该觉察不到雷齐格的存在,至少还得缩短一截才会发现,那时十之八九已经着了道,之前训练的时候就已经领教过。现在在旁观的立场,在天命选择的最伟大的拍摄角度,他能判断出雷齐格达成速度峰值后跑的是一条直线,切的是最直击要害的捷径,不论郑掷亿如何变向,只要他舍不得离开威胁区域,除非郑掷亿先行射门,雷齐格在下个据点一定可以抢回先机,而唯一不丢失先机的办法就是郑掷亿在即将追上的时候再更改预设路线,这一改必须精巧,否则之前的优势就白费了,不论是容马空还是于虤圣铁南,或者中草其他人都有很大概率救回来。这更改需要一次减速变向,如果他不舍得冒被雷齐格直接抢断的风险去降速做这次变向,继续架在高速的保护里和雷齐格硬碰硬的话,雷齐格至少还有一击反杀的机会。所以假如自己是郑掷亿,又具备旁观立场得来这样全面的情报,应该会做和郑掷亿一样的选择。他自己也承认选择一样但中间的差别十万八千里。 降速的好处在于你降他不敢降,就算他雷齐格是天神下凡,他明知上当受骗他也得全力往陷阱里钻。只是很显然,雷齐格没想到这蹴国人居然第一能很早意识到自己的跟随,第二居然敢降速等自己。 降速让雷齐格在不减速的情况下有一击的机会,雷齐格别无选择,唯有在全力追上之前突袭,时机早了只是空铲,时机晚了吃不住对方的变化,能在最佳时机出手雷齐格估摸着能有个三七开,虽然很憋屈,但确实三是自己。这小子的控球力,自己全力放铲说三其实都有些乐观。但是没有办法,全力放铲就是用速度欺负对方来不及变化,一锤子买**迫出半吊子应对。局势很微妙,明知大力出奇迹是个笨法子,可这锤子不敢稍慢,因为对方只要觉察就会追加变化,那就鞭长莫及了。 马士士兴奋得要跳起来:“妙极!雷齐格这傻逼要退场了!” 李琅貂白他一眼:“白痴,你以为这些顶级外援是铁南这样的夯货么?放你进了又怎么样?” 下地的一刹那,雷齐格暗叹:就这样了!要是运气不佳,就放过去吧,我可不要为了帮人擦屁股就退场。 雷齐格到底是雷齐格,虽然被郑掷亿挑过,但还是碰到了球,那球的去处将不会完全如郑掷亿预想,但也不足以支持容马空弃门豪赌。雷齐格知道以郑掷亿的能力,自己做的改变可以忽略不计,内心是绝望的,突然眼前一亮:罢了!赌这一铺! 脚尖微翘,本来收得很规矩的双腿追加了个含蓄的附加动作,郑掷亿在那之前已经意识到变数发生,空中做了微细的腾挪,空中抢着触击了一下皮球在雷齐格之后又改变了皮球运行的方向,却不防此刻雷齐格在自己做出改变之后又用小动作微调了自己身体的前进方向。 观众们大叫:“红牌!” 樊气兆,李想,常江,徐胖子俱贴边线站着,大气不敢出。 然而比赛没有中断,郑掷亿落地也是一个趔趄,但是站住了,皮球弹向另外一个方向。 这一次,郑掷亿不敢怠慢,要全力去追回。但是他前几步真的很慢。 铁南半跪在地,于虤圣叉腰站在远处懊悔刚才以为完蛋了放弃了追赶,要不这时候提上了速度正好可以将功补过。 雷齐格已经撑地翻身,只是蹲在地上,心道:全看你了! 郑掷亿还处在刚恢复平衡后的怠速期,他很着急,因为他知道稍远有个对方的人。 此人虽然稍远,但是他快许多,动如脱兔,自己迟缓如龟。 这人就是贾德尔传球后和雷齐格意识到出事同时奔跑的加拉塞克,只不过他比雷齐格还远。 六百一十三 赢才重要 近水楼台眼看要败给全速前进,郑掷亿情急之下伸手阻拦,加拉塞克同样挥动上肢,然后有个碰撞,还没能摆脱怠速的郑掷亿直接被撞到地上。 全场听到哨响,黄光一闪,然后不知是听到还是意识到的宣判和指示:“郑掷亿阻挡犯规;雷齐格战术犯规追加黄牌,下陆中草后场球,山东齐行队医进场处理关知!” 樊气兆,李想,徐胖子,常江四人好歹松了口气。 李想兀自不放心,又不敢越过夺权的樊气兆行使自己本分的职能,便请示樊气兆:“需要敲打下卢西奥么?” 樊气兆摇头:“这帮人清醒着呢,你什么也不说对他们压力更大,反而会认真踢,这就够了。” 专业的领域徐胖子不干涉,如非必要常江也不愿插手地方事务。 李想不死心:“至少让奥科查和鲁孝趁这个时候做个姿态,再闹下去不知还要出什么乱子。” “那更没必要!对这些洋人拿面和心不和的形式主义纯属浪费时间!” 看台上的观众好生遗憾,原想着不进球也得罚下一个人,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一时萎靡不振。不过呢,失之交臂是因为洋人插手,无损天下第一的威名,暂时还动摇不了大家的立场。 魏廿皋还是不能释怀刚才天下第一的话题。其实真正他介意的是:就算是蹴帝把我当太子,那你高森也应该属于最铁的太子党了。既然知道我品性不好,还说出来干嘛?逗我玩?更奇怪的是,明明你也讨厌郑掷亿,却为了他这么挤兑我,你这是不拿村长当干部,还是说你觉得我这傀儡太子随时都会被拿掉?你也不是那种没有心机的人,所以我应该是那种随时会挂掉的加强版师新纹? 他正纠结这个话题怎么展开,没想到高森居然先问他:“你现在承不承认你和他完全是两个档次的水平?” 魏廿皋暗喜,连连点头:“承认,承认。我这个人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知道为什么要你认识到这真实的差距吗?” 魏廿皋摇头。 “这是我的私心。蹴帝基于什么动机立的你,我不知道,但是我不想你成为第二个师新纹。” 魏廿皋心中一凛:果然!我居然猜中了! 魏廿皋何等上道之人,高森这么说话,他还不知道对方什么心思吗? 当即赌咒发誓说和高队同进退,正在口若悬河,高森摆手道:“打住,日久见人心,要是有以后,这些以后再说。” 魏廿皋连连点头:“是是是,高队,我只澄清一点,我真是没朋友啊,朋友这点最多和郑掷亿打平,我也就于虤圣一个。” 高森冷笑:“所谓朋友又不是知心的,不会断了你的生路就算是朋友。你这个人品性虽然和郑掷亿完全不同,但是在大的方面和他是一类人。” 魏廿皋听不出他是想骂人还是已经开始练习拍自己马屁了,怕接错话,干脆就不接。 “你其实是对自己的球技很自负的,你对天下第一其实是有想法的,所以都在说郑掷亿,你自然非常不爽。” 魏廿皋点头:“这个我承认。我打齐行足校起就是这狗脾气。但今天在您提点下,我确认了自己确实做不到郑掷亿这小子的高度。” “其实,天下第一是天下第一,天下第一人是天下第一人,这两个是不同的。” 魏廿皋不明白:“哪里不同?” “天下第一是郑掷亿,天下第一人是蹴帝。天下第一靠吹,天下第一人靠赢。前者毫无意义,后者才是硬道理。如果你能选,你想当的是哪个?” “我.......”魏廿皋稍一卡壳然后说:“我当然是想当天下第一人了!” 高森冷笑:“你撒谎!你现在还是个武夫的思路,从齐行足校起的雄心哪那么容易就改了?我只是想告诉你,单论踢球能力,你不可能超越郑掷亿!而且你如果想着郑掷亿挂了,你这个第二自动升级成第一,你要有这个想法,我可以很确定你这个太子当不长!” “我......”魏廿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中国足球历朝历代其实都有那么个实质的天下第一。他们的下场大同小异,首先成为公敌,然后被废掉,没被废掉就被排挤掉,反正最后不是泯然众人就是潦倒落魄。只要实力够强,一定会成为公敌,我们的足球从一开始到现在,唯独这一点从未改变。” 好学的魏廿皋问:“那过去有天下第一人吗?” “当然有啊。只是过去没有蹴帝那么强大的力量和权力罢了。在圈内来说身份地位都是最顶尖的。” 魏廿皋表怀疑:“他们的技艺算不得天下第一吗?” 高森冷哼一声道:“一开始就说了,天下第一人得靠赢,强的没朋友的人是不可能赢的。” 魏廿皋茅塞顿开:“赢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高森点头纠正道:“是唯一重要的。你要完全放弃让自己变强这种愚蠢的想法!你踢的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确保胜利!人有的是,不需要你去出头。” 魏廿皋喃喃道:“原来这才是归化的目的,踢得好的人不过是炮灰罢了。” “真正的天下第一来过这个世界,什么下场你告诉我?” 魏廿皋装作不太确定:“好像是被杀了,拿来当花肥埋了?” “所以,你得明白两点。第一,不要成为第二个郑掷亿。第二,你要学会使用这些强大到没朋友的人赢下去,能赢比最强更重要。赢了,你就是天下第一人。” 关知止血后,脑袋上很复古地缠了一圈,继续投入比赛。 在上半场所剩无几的时间里,双方达成默契,鲁孝老老实实回归本方半场,哪怕贾德尔依然不上来陪自己玩,强忍寂寞,时刻保护着铁南和于虤圣,杜绝他们再次单独面对郑掷亿。为了这个,就连雷齐格也很少助攻。而奥科查大师把场上的节奏变得极为无聊,两三脚传递必接一个回传,尽量无视不在一个安全频道上的德尼尔森,而野兽几次纵深要位都没给。林孔暂时忘记了和郑掷亿那些鸡毛蒜皮起来的梁子,老老实实在辅佐大师划船。此外,尤电体力已经出现瓶颈,跑几步路就要锻炼下叉腰肌,下陆中草益发像少一个人在比赛。 至于齐行,贾德尔依然留在半场蹲守。郑掷亿也蛰伏起来。队长关知干脆趁着对方骤降的强度的切换了养生球模式。只有小狼狗们依旧生龙活虎。 六百一十四 止损 旧世界于虤圣是中国队历次重要集训名单里的常客,甚至很多时候还是主力。因为在和某欧洲二流国家队比赛中一个史诗级的处理球动作,让所有关注中国队比赛的人都看不到他不可限量的前途和上限,瞬间成为家喻户晓的超级名人。也许正如高森所说,因为大环境太弱,民众不识好歹,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迫于暴民的压力,如此举足轻重之人就此淡出为国争光的重大比赛。便是这样,堂堂下陆中草的队长和重伤未愈的前俱乐部队友尤电都遗憾或者说幸运地与打法国东帝汶那期意义最重大的末代国家队失之交臂。 因此他并没有见识过高森所谓只在那期国家队训练课展示过一次的郑掷亿的真实实力。 对于郑掷亿的评价,他和魏廿皋差相仿佛。两人近乎一致的意见看法是他们相互影响的产物——郑掷亿不过是圈内上位者身处一代不如一代的残酷现实背景下却又不得不自吹自擂,为了自圆其说,为了救市,为了诱骗不明真相却又自以为是的懂球帝们,编造出来的一个先进模范。 不过呢于虤圣到底和郑掷亿工种不同,大类来分,一个攻,一个守,另外之前身份等级也有差,队长大人还是有一点容人之量的。因此,对郑掷亿的结论他也不像魏廿皋那么偏激。 他是觉得艺术虽然高于生活,但是来源于生活。郑掷亿当然不像他们吹的那样,但是这个小伙子单单纯纯,除了踢球没有其他爱好,人家踢球确实比你还刻苦,球性也好,身体素质也好,也稍微比你占那么点优势,所以整合下来确实比你魏廿皋要略强。而且现在这个圈内,确实老的老,菜的菜,没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你魏廿皋就算个中翘楚,他比你稍微强一点,封他个天下第一也是合情合理的。 但是今天打之前,樊气兆这么布置,他是真的有点忍不住了,不是看在樊市长职业联赛始祖鸟的资历上面,都快翻脸了。 什么叫一和他摆单就把他往外援那引?看到他有冲着自己来的意思就立刻向外援或者鲁孝求救?什么叫如果是我和铁南在一切对他就不算协防?凭什么我和铁南遇到他只要条件允许得第一时间争取犯下来? 是!我们这一代确实比你们不如,你瞧不起我们,也不怪你。因为你以前能踢的时候,确实牛逼,至少比我们这代人牛逼,我们下面比如魏廿皋那代赶你们就差的更远,这是事实得认。我们的外援比你们还牛逼,和我们的能力差别更是天上地下,这个我也认。可是你也得搞清楚,我们再菜,就算单挑防不了你那代最牛逼的前锋梁江北,那也不至于一个完整的协防都收拾不下来啊。上协防都拿不下,除非他是外援! 郑掷亿是什么?不过是一个神话人物的原型!我若是实战里单防魏廿皋,公平的说四六,他比魏廿皋要强一些,那还是四六,不会说就变三七了,没别的,大家就这个水平。 但是,樊市长的布置是不容辩驳的,加上赌那么大,气氛又那么凝重,不适宜抬杠。只是素来在队内天神一般的存在,今天真是颜面扫地,忍气吞声熬到比赛开始,想着比赛里阳奉阴违便是。 就这样终于在刚才完完全全地领教了一次,他在脆败中明白:原来神话不是骗人的。 樊气兆冷眼旁观,心想:你现在明白了吧?踢球论,这个人和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于虤圣这次是真正开始贯彻上级精神,关于位置,上级有明确要求,在他和铁南之间,鲁孝必须要插入,这样就不会再次出现郑掷亿直面自己和铁南这种菜鸡联盟的送分题了。 关切地问了下已经身背一张黄牌的雷齐格,有没有需要组织后盾支撑。 雷齐格婉拒:“队长大人不必担心,刚才是我们托大,之后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不禁看了一眼加拉塞克,心想:要不是没想到队长您和铁中卫挂得那么快,犯规都用不着。 对外援们的能力,于虤圣还是放心的,只要他们承诺认真对待,其他的也没什么好说。 比赛再度进行的时候,于虤圣发现效果超乎想象的好。中间郑掷亿一次误打误撞地交叉换位,动作还没使出来,德尼尔森就如临大敌般寸步不离地跟着。郑掷亿感觉被盯得窒息,无心恋战,赶紧安全球打给赵衡神。德尼尔森就此向李想投去邀赏的目光,意思自己这态度不差吧,是不是得给点什么表示呢? 李想暗叹:晚了!老樊已经决定把你换下,他和你的球风有仇。他从头至尾就信不过你。 双方各有各的心事,打的越来越敷衍,即便是山东齐行那帮无知无畏的小狼狗们,到这个节骨眼上也不免患得患失,打得有些心不在焉。 关知便喊话:“不要想那有的没的!确定一件事,保持这个比分去更衣室见铜果!” 一时间郑掷亿已经去除杂念,不再奢望还能欺负于虤圣和铁南这对巨婴,安心防守。 于是,一边再次躲进了龟壳,一边疑心有诈。最提心吊胆的是观众,他们希望山东齐行能平安无事地消磨掉这段时光,在这样有所求的心理状态下,下陆中草明明是畏畏缩缩的攻击在他们看来是拳拳到肉,每次进攻都险些出人命。比赛就在这不爽利的基调和观众的胡乱脑补下混完了最后的七八分钟。 客观上说最后这段垃圾比赛终于结束了,在观众朋友主观上说这段恐怖片终于落下帷幕。 天命吹响中场哨。樊气兆本拟在场边等关知,转念一想:罢了!都走到这步田地,还怎么回心转意?我又能说些什么起死回生的话吗?不如不见! 就要带头走进球员通道,和铜果的眼神正对上。 樊气兆为化解尴尬,干笑着冲杨铜峰挥手:“杨指导,多年不见还是那么喜欢研究抗揍,这是不忘初心吗?” 杨铜峰反唇相讥:“你更优秀。一大把年纪了还活得就像当年那个小霸王一样,以为都要惯着你嘛?老子不是朱超,就不惯你这臭脾气!老子憋死你!” 说完气咻咻转身,倒把樊气兆楞在当地:朱超? 反应过来,不禁苦笑:猴年马月的事了,我和他谈笑风生,你不知道吗?当事的弟子都不介怀了,你当老师的还记恨在心么?果然是个老顽固啊! 鬼使神差说了一句:“你个老顽固何苦来给关知当枪使啊。” 不妨铜果转身却未走:“老顽固愿意!” 六百一十五 精英和踢球者 双方的替补席就像是约好了比赛看谁撤退更快,场上队员还没走到场边,双方替补席影都不见。 开球的时候天命免了挑边,握手寒暄的桥段都给省了,在球场上一字排开,唱完《龙之队之歌》就散。更早在球员通道的时候彼此都有些尴尬,目不斜视,且都没有任何言语交流。 到了这会,于虤圣觉得迈不过了,关知的资历摆在这,说什么得过去交代下。 关知不但是齐行的队长,大羊定庞的老队长,也是现役老中青三代足球人共同的老队长。虽然这场飞蛾扑火或者以卵击石的愚蠢比赛是他发起的,就凭他是关知,他就值得所有足球人郑重其事地告别。 这不是一场闹剧,这不是一场悲剧,更不是一场喜剧,只是一个庄严盛大的告别仪式。 从此,这个天下再无关知。那个贬为素人的关知,意味着真正的关知已经死了。 下半场必定会是一场屠杀,就算自己和铁南确确实实不是郑掷亿的一合之将,而且自己两个拖油瓶不出意外必将打满全场,也改变不了屠杀的必然趋势。 那么还等什么呢?趁着老队长还有体面的时候,给他一个和过往庄严诀别的时刻。要到了下半场,那就真的伤心讲不出再见。在折辱老英雄的同时,对老英雄说再见,这样形同鞭尸的残忍行为自己是做不来的,要说的话,就趁现在吧。 尤电虽然步入政坛,却未忘本,两个老队友心有灵犀,只需要一个眼神,携手走向关知。 “关队!” 巴盖里和贾德尔赶紧闪人,却发现郑掷亿回避得更快。 钱刀常魏炼光这些小将或者小角色一时不知何以自处,想着理论上是不是应该不能像那没义气的快闪三人组那样,最低限度要在旁护卫,以免这两个大人物对关队不理。 彭俏杰说话了:“都散了!” 老鸟发话,迷途羔羊们豁然开朗,不再坚持,跑得一个不剩。 关知说:“尤市长了不起!雄风不减当年!” 尤电哈哈一笑:“老队长取笑我还是一如既往擅长帮对手解围么?” 关知正色道:“跑得出机会来,你就还是那个尤电。” 于虤圣问:“老队长伤不碍事吧?” 关知笑道:“哪有什么事,代我向贵队那位巴西外援致谢。多承他脚下留情。” “关队客气,对球不对人原是场上应有之得,何须言谢?” 关知赞道:“人说下陆中草人文素质唐朝独一档,果然名不虚传。这是真正的德艺双馨。” 于虤圣心中苦笑:您更厉害啊!这样下去还能不能好好聊天呢? 心中慌乱,不自禁就烂尾了:“愿你我双方都不留遗憾,更愿关队打出一场好比赛。” 说完就准备撤了,也不管是不是喧宾夺主,抢了副市长的对白。 却听关知问:“小于啊,有想过今后的日子怎么过么?” 于虤圣一时有点呆:“今后?” “你和尤电算是出月鸟艮穴基地的始祖鸟了吧?这个世纪开始就在?” 于虤圣不由自主地纠正:“尤电不算,他晚了三年。” “踢了那么多年球,才有了今天。然后什么都没有,你甘心吗?” 于虤圣说不出话来,尤电心中一凛:怎么办?他在这里短兵相接,我不是对手啊! “鲁孝是吧?还有什么曾高娜,薄礼客,苏连,萨默尔,祖安奴,我们的贾德。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什么时候是个头呢?我要是败了,就没人知道这个答案!” 于虤圣觉得不能被牵着鼻子走,反击道:“老队长要我里应外合?” 关知冷笑道:“你记忆中的老队长可曾有过类似的嘴脸?” “不曾。” 关知笑道:“算你还有点良心。你别管输赢这回事,既然是你们找上门来,尤电弃球从政,路数立场都不同,我们姑且不论他,我只问你——你是怎么想的?到时候鲁孝们越来越多,鸠占鹊巢,你甘心吗?你虽然防不住郑掷亿,求助雷齐格也好,托庇鲁孝也罢,但是好歹你还在踢,在场上的还是你于虤圣这个人。我关某人四毛了,你于虤圣呢?就这么被终结了寿命,混在圈子里讨生活,你甘心么?你作为一个踢球人的尊严何在?既然同为踢球人,你为什么要在蹴帝治下,仰其鼻息而活?余老爷子花那么多年教会你们的到底是什么?讨生活的技能和委曲求全的社会知识么?” 于虤圣无言以对,发展到现在竟是连烂尾都做不到,只能太监。 尤电有心要扳回一城,还在构思,就被关知抢先说道:“如我所料不错,下半场第一个换的就是你。” 尤电立时被噎住了。 “我问你。上半场尾段你感觉明显回来了一些,你有勇气在樊气兆面前坚持吗?” 尤电不自觉弱弱地问:“坚......坚持什么?” “坚持留在场上。由你尤电来终结这一切。” 尤电有些迷茫:“我——” “你知道,只要你在场上,凭借你的身份地位,哪怕你们的那些精英外援打从内心瞧不起你的能力,还是会集中把最优的机会为你创造,这是你们凝聚战力最好的模式。你有勇气踢下去吗?” 尤电鼓起勇气想要说下去:“我——” 关知挥手打断:“言尽于此,下半场见分晓。只是不会再有你尤电。” 于虤圣看着他决绝离去的背影问尤电:“你会坚持吗?” 尤电反问:“你觉得呢?” “最好不要——” 于虤圣有些不好意思又加了个字——吧。 尤电不知想起了,突然跑了起来,追了上去。 “老队长!” 关知停步转身:“怎么?” 尤电有些喘:“我只有一个问题。” 关知请他说。 “不说输赢,您既然明知櫜頫卛他们是利用您,为什么还愿意——嗯,打为什么还愿意发起这场生斗?” 关知很好奇地看着他:“你确定要问这个问题?” 尤电叹了口气:“好吧!我真正想问的是,打这场球和帮他们办事,如果情况紧急只选择一个,你会选哪一个?” 关知笑了:“你是知道他们能看到还故意问的?” 尤电点头。 “你还真是个被踢球耽误的人啊,这脑子倒像是和他们一国的。” 尤电不敢接话。 “你在像一个精英那样思考问题,但是你忘了,或者说你从来不是一个真正的踢球者。” 尤电问:“精英和踢球者?都应该怎么选?” “对精英来说,帮他办事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比如足球比赛,无足轻重。但是——” 关知的表情变得无比坚毅:“对我来说,这是一件事。赢下陆中草和帮他办事是一件事,缺一不可。郑掷亿要问鼎天下,那么他必须要赢。赢这件事在我这没有任何变通打折的余地。” 六百一十六 前代第一现代老板 群英馆密室很安静。 英中英们刚才已经分析出这个结论了。 有顶级智囊问:“一旦山东齐行败北,我们为何不自行运送卫佳皇?为什么要受制于人?” 櫜頫卛答:“无谓的挣扎,只会速死。” 甚至有的在想为什么一开始不发动奇袭,如果让关知直接率众突袭小杰野森,哪怕不成,可以跟进推波助澜,大家手段何其多,何苦硬要死在足球这条小路上?天之骄子这回算是刚愎自用,自掘坟墓了吧?还是说天之骄子一心求死,要为自己的挚爱殉情,拉着大家一起去陪葬? 想到这里,不敢再想,唯一的希望不能就这样破灭了。 但是有一点大家是一样的,知道说什么都没有意义,天之骄子必有主张,在座诸位只有等待,他连剧透都不会做。 只是当大家冷静下来都确信,作为天之骄子绝不会做出为美人不要江山的选择,何况还是一个已经被火化了的美人。 甚至有很大可能从头至尾都是他演的一出戏,想要看看有哪些人轻易就对他失去了信心,有哪些人对他的信心坚持到了最后。这些都会直接决定他在事成之后对个体的评估。想到这个层次,大家反而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有不少人选择了东施效颦,学着櫜頫卛在那扮演痴心的山东齐行球迷。装作很热烈在讨论:“形势大好啊!” 心里却在滴血:好他奶奶个熊! 正在那尬演的时候,带节奏的头号铁杆櫜頫卛大人却变得沉静,然后似乎在和谁连线。众人已经见惯了这里面操作,知道这是在连线瓷器名义上的首领——瓷娃娃。 櫜頫卛说:“就这样吧,如果我有遗漏,顺便帮我补充。” 英中英们在心里想着:您英明神武算无遗策,又怎会和遗漏这两个字扯上关系呢? 接下来就是櫜頫卛对英中英们说的了:“来吧,看看贴心的天命导播划的重点。” 足球在这个世界虽然异常神圣,但中场休息的时候一样是会进广告的,包括福都体育中心的那场死斗,粉苹果竞技场的那场变种死斗,不管你是什么直播平台都逃不过这源自旧世界的“恶习”,区别不过是不同的平台的投的广告赞助也不同罢了。然而今天没有进广告。卫佳皇他们看的是“蹴视第一频道”,没有等到习惯中让人放松的广告,看到了一个人的脸部特写。 卫佳皇看到那卷发不禁低呼出声:“李续洋!他也在现场?” 冉违地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求助防水电脑。马茹胧正在犹豫是不是找刺客大人帮自己科普一下,冉违地喃喃道:“中国足球在关知之前的天下第一吗?” 卫佳皇无力吐槽:你的防水电脑解的这么简单粗暴么?不过倒也有点道理。李续洋之后,你要说关知全中国第一倒也说得过去,快四毛了倒也确实没有出现一个能和他别苗头的,直到这个郑掷亿正式出道。 精英们也在想:这厮胆子也大啊——嗯,应该是缺心眼才对。这算是自投罗网吧?到时候就算山东齐行输了,就天之骄子对你们足球圈的好感度,不得挑唆这些低级暴民对你们来个瓮中捉鳖,一通暴打?都说了要封城了,神通也要上缴九万人体育场看管,座位也实行先到先得,还上赶着用神通往这里挤,还是说他是被櫜頫卛收编的自己人——作为前代天下第一,专门跑到现场来看两个天下第一的告别赛?没可能算自己人吧,他这算是作为前辈有点香火情,专门来看临终场面?可是你没想到,好奇害死猫,就算弄不死你,我们输毛了,可以打得你满地找牙! 天之骄子也够狠的啊,还给特写,座位号也给做成了字幕。当然,在那之前先显示“李续洋,关知之前的天下第一人”。马茹胧和冉伟地刚才要有足够耐心,天命就能帮他们释疑。 李续洋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自己的处境,本来就很白的脸色一下变得煞白。旁边有尖锐的物体触击,李续洋本能要架起防守攻势,才发现是圆珠笔笔尖干的,一个相貌平平的中年妇女说:“你给签个名呗?” 既来之则安之,李续洋到底还是有一些前天下第一的气场,自嘲地笑了笑,也不管这妇女的态度不怎么像是有所求的样子,抬起笔来刷刷刷写下三个大字。中年妇女挑剔地看着李续洋递来的笔记本,撇撇嘴说:“字真丑。”李续洋哈哈大笑。 镜头就切了,这一次找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不过卫佳皇发现到违和的地方:这老太太脸面上看着饱经风霜,体弱多病,但是身形来看似乎过于强壮了一点,不看脸虎背熊腰且威风凛凛。这下大家都有经验了,等字幕。 字幕来了,显示“天命董事长,曾经的天下第一中卫,孙大山”。 卫佳皇被雷坏了:这个老太太竟然是和李续洋同期的“大脑”孙大山!那个配合魏廿皋强攻博格达峰调虎离山带走博哈尼的孙大山!那个曾经在粉苹果竞技场想把自己杀之而后快,却被哈坎利用蹴后设置的禁制打残的孙大山!全都是他!他什么时候成了天命的掌门人?那凌尚帝凌霹两父女呢? 英中英们不觉好笑:这家伙倒是比李续洋聪明,还晓得做个伪装。然并卵。不同于李续洋,这一次是孙大山周围的人哈哈大笑,眼泪都快笑出来。孙大山把脸蒙住,不敢轻举妄动。现在没了神通,又在暴民的包围圈中,还好没撕破脸,一旦他们抽风,随时可能被乱拳打死。 卫佳皇问冉违地:“你们的操作?” 冉违地纠正他:“方瓷的操作。” 卫佳皇想了想说:“李续洋应该是个人行为。孙大山的话大概是想着等关知输球的那刻,最快速度的接管一切,所以才来的?潜入的肯定不止他一个,而且从现在起会一个个被你们揪出来。那如果齐行快输定了,你觉得櫜区长会不会先下手为强,发动群众打死这些人呢?” 冉违地笑道:“以我对櫜区长半吊子的了解,他不会这么做,他的骄傲会让他等到比赛结束的那刻。” 卫佳皇没做声。突然听到马茹胧说:“天完全黑了。” 六百一十七 无限换防知道吗 看到一个慈祥的长发男子,卫佳皇认识,字幕也出来了:牛大申,前中国国家男足主教练,孙大山的恩师。 櫜頫卛笑道:“这老头是想着快点拿回自己的神通,不然浑身不自在。他可是恨死尤电和樊气兆他们了。” 跟着镜头给到一个感觉岁数更大,但是面容冷峻的老者,字幕显示“恐韩症的初代患者,前中国国家男足主教练帝收武”。 帝收武,这在洪宇岚的走马灯里是多么熟悉的三个字! 卫佳皇感觉自己就要裂开了:帝收武足校的帝收武本尊!可是你们这么露骨的介绍是要干嘛?志在必得了么?完全不是你们放大招的时候啊? 虽然知道问道于盲,终于还是问出口:“櫜頫卛要在这里一决胜负?” 冉违地耸肩:“我不知道。” 出现了这么些卫佳皇觉得在这个时代触目惊心的字幕:前中国女足主教练,前亚洲第一后卫甄丽缺!前中国足协副主席李祥虎!最早的天下第二人岳护伍!前中国男足主教练贝业活!前下陆日化第二球星邓伟!前天下第一,发明了w过人的“海狗”季夏竹!前天下第一,连续三年全国最佳足球运动员,颜向能!前超黄金主帅,阳和气...... 天命的特写镜头还在一个个地列,卫佳皇苦笑:“我感觉你看错了,这架势肯定是要发动群众把他们全部打杀来个鱼死网破。” 冉违地反问:“都杀了又有何意义呢?” 卫佳皇愣住了:对啊!都是些过气之人,蹴帝已经开始大规模地推行归化计划,你假民众之手杀掉这些福利既得利益者不是在帮蹴帝减负么? 就在这个时候,画面定格在一个熟悉的外国面孔上面,这张脸,不单卫佳皇认得,冉违地这个伪球迷也认得,甚至马茹胧这个基本意义上的球盲也认得。但是字幕不会因为你们认得就不给——“大羊定庞主教练,前世界杯冠军教练,前中国男足主教练意大利人外表”! 他竟然在狂胜西藏绿鹰之后,从地江体育场直接用神通瞬间移动到了九万人体育场的普通看台上! 英中英们极度困惑:“他是谁叫的?” 櫜頫卛自然是了如指掌:“徐胖子。” 众人顿时高度紧张:“徐胖子想要搞什么?” 櫜頫卛微笑道:“我想她就是想让我们去猜她要搞什么。” 有顶级智囊想发表意见,櫜頫卛又加了一句:“而我偏偏就不去猜她要搞什么。因为那些无关紧要——好了,下半场下陆中草的人员变更和详细计划已经定稿了,得发给我们亲爱的齐行将士看了。” 有顶级智囊好奇道:“下陆中草不是有徐胖子坐镇么?为何不督促他们使用八辰渊?神通虽然被扣,但是结阵又不影响。” 櫜頫卛看了他一眼,显得很不满:“两点,其一,更衣室女子和非比赛直接相关人员不得入内。其二,18人大名单,11个人听战术,你给变八个人出来?这么麻烦的事,你以为樊气兆会舍得做?” 完整的最终情报发到关知手中一个特制的通讯设备上。郑掷亿倒是不以为意,铜果和彭俏杰都是望眼欲穿:“怎么样?” “尤电下了。” 铜果二人想,这是必然的,不用问都知道。 “关键是他们换外援没?” 关知放下设备说:“伊利耶换尤电,南武子换德尼尔森。樊气兆的意思是南武子去挂彭俏杰那一边。” 彭俏杰皱眉道:“南武子硬打的话,然后于虤圣也是这边的边后卫,我倒是轻松加愉快,问题是估计十之八九是虚设边前卫。” 关知赞道:“聪明!他就是打虚设的边前卫,实际上是前腰左置——所有人都过来听着!” 关队一声令下,山东齐行全员聚拢。那设备已经给了铜果,关知估摸着他看得差不多了,问铜果:“你怎么看?” 铜果说:“很明显,樊气兆的意思就是下半场明攻彭俏杰这一侧,表面上只有于虤圣和南武子这对搭档,边路削弱很多,实际上,奥科查,埃德蒙多,甚至加拉塞克都往这一边扎堆,伊利耶更接近于中锋,一旦我们被动集中兵力右倾,他们就会毫不犹豫打出最真实的主题,利用他们最强的右边路,林孔和雷齐格的组合强攻我们最软肋的地方,就算郑掷亿救过去,中间伊利耶也会很从容地得到不少机会。” 关知笑道:“老头你有话敢不敢直说!” 铜果便实话实说:“你罩不住伊利耶。” 关知没好气道:“拜托你直接说解决办法!” 铜果也有些着恼:“我话还没说完呢。” “好好好,你说你说。” 铜果就硬邦邦地加了一句:“你也不是埃德蒙多的对手。” 铜果这大实话说的,唯郑掷亿,彭俏杰,贾德和巴盖里不以为然,一众小将们听了更是脸上无光。 关知不气反笑:“老头你以为我是干嘛的?你以为你是干嘛的?球迷吗?这些用得着你来说吗?这些大家都知道的事实有必要当着大家的面郑重其事地又说一遍又一遍?军心不要了?” 铜果自知理亏,板着脸说:“我不知从何说起,当然只有从真实情况起头。” 关知那个恨啊:你是蹴帝派来折磨我的双面间谍么? 强行克制住要暴走的情绪:“老头!都让你直接说解决方案了!” 铜果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感觉脸部肌肉都有些僵硬说了四个字:“无限换防。” 关知有点懵:“什么?” 铜果咬咬牙这次说清楚了:“无限换防,知道吗?” 关知看着杨铜峰呆若木鸡:这老儿癫了? 便有钱刀常兴高采烈说:“当然知道了!那是金州勇——” 早就被列学智一把掩住嘴:“收声!” 本来预备出手的孙天虎等人暗呼好险:差点让他说出禁语! 这世上牵扯到nba,欧冠什么的都是禁忌之言,大家对此的忌惮深入骨髓。天命无处不在,要拿实锤易如反掌,这等言语忌讳一旦被追查哪怕是足球大人性质都很严重,大家本能上都是一阵恐惧,何况这帮小孩不像关知他们清楚现在的处境。 既然都公然和蹴帝作对,还怕不能说什么金州勇士么? 彭俏杰便说:“都是自己人,说说不稀罕。可是杨指导,踢球就踢球,扯nba做什么?难不成您真要让我们照搬篮球战术?” 关知和郑掷亿都在想:原来你的循规蹈矩都是装的,骨子里都在研究跨界混搭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六百一十八 铜果的一年计划 彭俏杰知道金州勇士之所以能无限换防,一来场地小,二来换下的还可以换上。自己这帮踢球的哪怕是吃了药,也不敢对那么大的场地吹什么无限的牛逼,而且足球是一项一竿插到底的运动,不论是人员还是战术,决定了什么都不能轻易变更,真的勇士也不可能直面无法暂停的45分钟比赛。 他相信当年无限换防的金州勇士到了金州万剑他们就做不成勇士,隔行如隔山便是这个道理。 和铜果多年的师徒情分,他相信哪怕猪都开始飞了,铜果也最痛恨跨界称王的二百五,他是那么重视专业性乃至各种机械操作的死板的战术大师,事出反常必有妖,能从他这个大土鳖里说出这四个字想来是很花了心思的,为此他全力捧哏。 铜果颇为感慨地看了彭俏杰一眼:这么多年了,物是人非,唯有这孩子还陪在我身边。 “关知,你当时为什么选择山东齐行?” 关知一本正经道:“因为你。” 铜果想骂人了:这天聊不下去了。 于是关知又看了看郑掷亿:“还有你。” 铜果冷笑道:“你是觉得我根基最浅,最容易被你取而代之吧?” “不错。” 虽然明知如此,他答的这么斩钉截铁,铜果脸面还是有些挂不住。 好在还有下文:“后来我改主意了。我发现你是个钉子户。” 铜果冷哼一声,似乎已经忘记“无限换防”这个茬。 “我发现你对低位超乎寻常的痴迷。一次还不在意,两次,三次,多次,我大概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了。” 铜果不甘示弱地白了他一眼:“我从你很早就把这五个人专门挑出来单练,就知道你想干什么了。” 五名菜鸟不必说,自然知道铜果说的是谁,大家热血沸腾:铜果亲口认证了!原来我们真是被关队特意选中的! 彭俏杰心中一凛:敢情这五个真的是关队的嫡系。 郑掷亿忍不住问:“你们想做的是什么?” 关知不理他,径自问铜果:“行了,现在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无限换防到底是个什么梗了?” “我确定你看出来了,作为蹴国最强的唐朝球队和过去一样有一个共同的痼疾——整体的战术没有内容。说白了,最强的队也不过就是靠堆砌外援的个人能力,用最简便容错率最低的套路来维系他。你想借助山东齐行这个平台在传说尺度绝对公平的屠龙杯上打倒所有的职业球队,只要有足够成型的低位体系,以及你认为执行力能达到要求的球员,其实并不难。真正的考验是龙之队。” 郑掷亿这下明白两个人想要的是什么了,关知冷笑道:“你这么宠他,不怕他变成巨婴吗?” 铜果待要分说,关知又有些恼火了:“我们现在聊的是你所谓的无限换防!” 铜果点头:“无限换防是我用来赌龙之队的,你今天来这么一出,我们连屠龙杯都不用打了。所以不管成与不成,也只有拼了。” 顿了顿,这回关知没有抢白,铜果便清了清嗓子续道:“无限换防是针对龙之队那样的超级强队才用的。所谓的强大还是建立在特殊群体的个人能力上,按当时的规矩,一个球队最多能用六个外援,我当时假定对手把这个六个人全部赌在进攻上,他们的本土后卫足够强,4+6这种组合。这六个外援虽然个人能力强,但是缺乏一套真正有思想有灵魂的体系,而且战斗力也一般,缺乏深度和投入度。所以防守的态势上,我主张用坚决统一的低位切断他们外围的幅度较大的串联,这种串联缺乏一个融会贯通的团队精神,是僵硬的,所以我们全队保持步调一致,就像上半场比赛后段,贾德回防以后,他们实际上没有什么机会的。当他们较真的时候,他们不会按部就班打些生疏的套路,而是用他们的能力把球打到要害区域,寻求人数对等或者相近的局部战,只需要两三个人的力量通过即兴发挥,强打加应变,用超强的个人能力让一些糟糕的配合得到升华,让不是机会的机会帮助他们得分。他们上半场卢西奥搞的那一下就是这个意思,我们防守完全防不住。为什么会这样?因为我们在决定性区域的防守能力还是很弱小,这是我们的个体差距决定的!但是有一点好处,决定性的区域很狭窄,如果我能有三个人在这个区域内取长补短实现无限换防,我的整个防守体系将会得到升华!从而实现对埃德蒙多和伊利两个顶级杀手的完全封锁,下半场尤电不在,他们的威胁不可同日而语。樊气兆的战术不外就是外面瞎几把提,纵深打进来,那个区域就这么大撑死能容得下他们三个人,但他们的能力足够强,所以我们必须无限换防,才有可能防得下来。” 众人恍悟:原来如此。这无限换防想来是铜果龟派气功压箱底的设置,将来和龙之队一较雄长,挨揍用的,这真的是拼了。 钱刀常虽然人微言轻,但是心直口快,又是资深勇士球迷,很自然说出口:“这无限换防,对全面性要求很高的啊——” 言者无心,但潜台词就是我们到哪里找那么好的人。看到所有人都把自己瞪着,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多么蠢的话,已经没办法改口。 铜果很严肃地看着钱刀常:“中国足球人才凋零,只有三个人具备这种全能素质。” 除了钱刀常,其实大家都心中有数。 要说钱刀常也是真傻,就问:“哪三个?” “你运气不错,和这三个人在一个队。” 铜果实在没耐性正面回答。彭俏杰却有些惭愧:那两个确实全能,我何德何能,铜果凑数罢了。 铜果正好看着他:“彭俏杰,你是我带出来的,你的上限在哪,我清楚的很。我自问才疏学浅,后来被德国鬼子取代,其实也是松了口气。我怕耽误了你。只是我后来看,你遇到的那些人,他妈的还不如我呢!” 连巴盖里都明白了,有些难以置信:“教练难道你本来——” “是,关知来齐行的时候,我感觉我在这个世界的意义出现了。我想着用一年的时间,以这三个人为核心打倒龙之队!” 大家开始脑补铜果的理想蓝图:三大核心缩在门前的狭窄区域无限换防,拼命阻挡着龙之队的暴击。 这真是一个卑微得不忍直视的画面啊。 关知却有些触动:“恕我直言,您这样的人怎么会有这么——真心话啊,这么伟大的想法。” 彭俏杰的表情有些尴尬,他想他大概知道答案。 “带彭俏杰他们的时候,遇上过一位姓岑的教练——这次是你歪的啊!说正事了!” 六百一十九 市长承诺下大蛋糕 铜果的布置中,下半场后卫仍然改回四后卫,以四六零的姿态重新出发。 四个后卫,仍然是郑掷亿彭俏杰分居左右,郑掷亿和贾德尔担纲中路。但在必要的时候,也就是对方两个尖兵伊利耶和埃德蒙多进入铜果根据櫜頫卛的情报重点画出来的致命区域时,关知和郑掷亿,彭俏杰将进入无限换防模式。 “林孔那边一定不能掉以轻心!但是关知能防下来!” 关知明白了:“就是切的话,我理想情况是和郑掷亿换?” 铜果点头:“是,我们只能定死的计划,计划不如变化快,最终还是要靠你们三个去判断。不过好消息是他们看德尼尔森不顺眼,把他下了。” 彭俏杰不能同意更多:“他再呆下去,我是真要崩溃了。” 樊气兆容不下德尼尔森其实也没差,因为德尼尔森场上最不认真,但是即便这样的他,也让彭俏杰最害怕。 关知也赞同:“他还留着的话,确实很棘手,他的动作我们大都很难跟得上。” 铜果:“总之南武子打这路,套路比较繁复,彭俏杰的弱点是偏软,必要的时候要和关知切换,埃德蒙多呢相对还要好一点,因为情绪化而且相对动作没那么简练,彭俏杰在中路可以贴,最大威胁还是伊利耶。最多郑掷亿能跟住,必要的时候需要贾德尔协防。好就好在,不论是埃德蒙多还是伊利耶,强虽强,上三路非他们所长,即便轮转到彭俏杰在中卫落位,高空球也算不得劣势,何况还有贾德尔......” 一到防守落位,铜果总是特别有劲,听久了,就连孙虎这些菜鸟在内心深处,都掩不住一丝鄙夷:妈的一想着摆大巴就开心!问题我们落后耶! 铜果才不管,只管絮絮叨叨讲着防守的要求,外面六个饶要求更多,并俱以巴盖里马首是瞻。 有些将心想:听这家伙过去还保持过一段国家队进球记录,是得分能力很强的中场,遇人不淑啊,拿给铜果活生生改成龟公了。 不爽是不爽,主要思路却十分清楚明了。下半场对方没了尤电这个累赘,定会放开手脚,至于进攻手段简还是繁,得看他们开场一顿强攻效果如何,也就是铜果寄予厚望的无限换防能不能顶住。 好容易铜果不话了,楚地翼却有些纳闷:“您这就完了?进攻呢?” 铜果难得光棍一次:“我只管叫你们好好防守!” 这回连孙虎在内,大家一起鄙视楚地翼:他都排四六零了,你还问他怎么进攻。 但没想到铜果会有下面两句:“只要守住了,机会总会有的。守不住,啥都没了。”78更新最快 .七8zw.cδm 到机会,所有人都不觉把目光看向那个下第一。 洋人以外全无担只要避开洋人,就能搞死他们。 对啊,还要什么进攻套路啊。这就是唯一且正确的选择。 看大家明白了,铜果很是满意:“很好!实力远远不如对方还想赢,就不要有多余的想法。蛋糕总会有的,前提是你别把仅有的一点钱乱花出去。” 郑掷亿在想:伊利耶吗?你会全力以赴吗? 传来了热烈的欢呼声,听着似乎都是洋饶声音。 “樊市长万岁!” 齐行众将面面相觑:换下一个尤电这么高心么?这些洋人是不是傻?县官不如现管,不怕管事的副市长将来给他们鞋穿? 铜果看着关知,心想:还没给你通报么?给这帮洋人许了什么愿让他们高兴成这样? 关知也不着急,知道该来的总会来。因为他们只能依靠自己了。 英中英们是知道原委的,大家都很意外:樊气兆这大老粗,洋饶脉是怎么找的?真准! 樊气兆以市长的名义向所有的洋大人郑重承诺:凡攻入第二球和第三球的外援将得到他樊气兆仅有的两个推荐名额,自动成为归化球员! 只有德尼尔森捶胸顿足,在樊气兆面前痛哭流涕:“樊市长!德子我还能打的!求您别急着换我的,我还能一个打十个!” 樊气兆心中冷笑:就你这不正经的样子,我敢信你? 德尼尔森还不死心:“市长大人啊!实在不行我还可以打边后卫的,雷齐格身上已经有一张黄牌了,让他休息下!我打右后不输卡夫的!” 雷齐格急了:“你给我滚!” 鲁孝冷眼旁观,心下冷笑:这帮傻子!只要赢了,大家都是大功一件,归化还少得了么?这什么进一个就给指标,还不是怕你们太水,没有积极性。 他虽然看得穿,却不点破,只因为他也怕知道真相的他们放轻松。 嗯,不管你们前面群魔乱舞,我只管保护好于队和铁哥就行了!  却被埃德蒙多欺到身前,野兽喜气洋洋地:“哈!好难看的脸色,气坏了哇?费尽千辛万苦,溜须拍马才换来的归化,没想到哥哥我只要进一个也会有了吧?哈哈,拖油瓶下了,刷个进球数据不要太简单!嗯,从今我也是有医保的球员了,哈哈!鲁孝吗,咱们马上就要平起平坐了!” 鲁孝肚里骂:傻逼! 却见德尼尔森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把野兽挤到一边去:“鲁孝大人!” 鲁孝只觉得起一身鸡皮疙瘩:“干嘛我警告你啊!熟归熟别在我身上擦鼻涕!” 德尼尔森立转嚎啕大哭:“鲁孝大人!帮我在市长大人面前美言几句啊!我真的不想被换下啊!你看我们在最后那段那个配合打的多好?” 鲁孝想好你个大头鬼!你一个人在那跳大神不给老子分享。 “我超感动的!人从中你看了我一眼就传给我!你心中是有我的!” 鲁孝肚里:那是老子带死了,没办法了,要不然会屌你这独鬼? 尤电已经走到更衣室外,他需要让徐胖子尽快知道情况。 不单徐胖子在,还有常江。 徐胖子劈头就问:“真把你换了?” 尤电苦笑:“老实,这回我也像你昨晚那样,觉得总会被櫜頫卛他们做文章。可是我实在找不到支持我打下半场的论据。” 徐胖子问:“樊气兆承诺了什么?” “他骗这些老外谁进第二个和第三个就由他给指标直接归化。” 常江先替樊气兆解:“尤市长不在,全靠外援卖力,确实是需要足够的刺激。这些老外别的不图,就馋本土球员的医保。” 六百二十 足球变成方的 下陆中草的出场球员们是激动的,至少洋枪队是积极的。 野兽带头窜出球员通道,野兽之后出来的是一种很危险的爬行动物眼镜蛇。 这是伊利耶在旧世界的诨号。 一蛇一兽沾草就开始撒欢。 后面才是大师,黄牌边卫,东欧铁腰,大个子边前的奇妙混搭。他们出了通道就一字排开,齐头并进,在球场上积极热身。七八中文最快^手机端: 大师想:我要加强远射! 黄牌边卫想:我要专注助攻! 东欧铁腰想:南武子那边太弱,有大把名正言顺插上的机会! 林孔在心里默念三遍:我要内切!我要内切!我要内切! 鲁孝在后面冷笑着看着这六个傻子:丢人!我鲁孝大好男儿羞与为伍! 樊气兆还在不厌其烦地给于虤圣讲解:“记住了!一旦让郑掷亿停好球了马上打断!不要去想有的没的,直接犯规,小铁” 于虤圣心想终于解放了,再拿给你这么教育下去,我堂堂中草队长还怎么混?我可是出月鸟正经八百的大师兄啊!你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啊!李想李指导想说点正能量的话你也不准,就一个人在那自high哎,老爷子您在哪呀!快来管管这个暴君啊! 这根正苗红的大师兄都那么怕,外来户铁南更是心惊胆战:头脑风暴又要来了么?又要听那没完没了的车轱辘话了么? 不料樊气兆看着他皱起眉头,心想:算了,这家伙笨得要死,天生动作就大教不转来的恩只有指望两个洋人了恩,那个荷兰人呢? 就看见飞翔的荷兰人在远处蹦跶着。 天完全的黑透了,看台上有人忧心忡忡:“刚才还有太阳的嘛我靠!一下黑成这样了,这才几点啊?” “五点!” “日全食么?” “是天怒吧?” 常江还在安慰徐胖子,当然一定程度是在为自己辩护,虽然说不说樊气兆迟早也会打定主意要拿下尤电,但确实是自己提供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们是足球人,不管地位改变,眼界在那,更在意的还是胜负的风险” 徐胖子摆手打断他:“常主席不用说了,这个世界,胜负才是头等大事。只要能确保胜利,其他的都无所谓你怎么看?” 才被换下的尤电皱眉道:“我是觉得没啥悬念了,郑掷亿那个点暴露过一次也就不灵了,而且他们也没有其他的路数。关键是我换下以后,他们再想硬防就很难了。” 徐胖子白他一眼:瞧你那没出息的样。 尤电苦笑:“确实不用给我做饼了,他们进攻会强很多倍啊。关知带的这个防线了不起就是以前国家队水平了,确实经不住那两个折腾。这两个哪怕是在你现在归化后的定庞也是能有一席之地的。” 徐胖子在替补席上扭头回看球员通道:“对面的还一个都没有出来呢。” 尤电若有所思道:“这种情况,櫜頫卛也是无计可施吧。一切总得等山东齐行赢球再说。可是这已经不可能了吧。” 徐胖子叹道:“粉苹果竞技场半场过后的葡萄你们也说不可能啊。全城的声援么?这天就是櫜頫卛搞的鬼,他们有办法让整个天下都来声援这场比赛,你们最好做好这个觉悟。” 常江耐心解释:“新疆葡萄那场可是全主力,而且个人能力本来就比山东齐行强的多,只是缺一个高人指点。南卫的出现解决了这个问题。而山东齐行本来就有很多外援缺阵,那八个中毒的也算是绝对主力,这样情况下还来比赛已经很勉强了,再说高人指点这个杨铜峰是圈内公认的庸才。” 徐胖子想说圈内公认要可信的话,就没什么东帝汶惨案了。 不过个人觉得也不会有太大的变数,只是更多出于一种居安思危的心态才有这样那样的考量。 仔细想想,洋人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福都体育中心的死斗因为没有一个外援所以才打得费劲,粉苹果竞技场之战因为最关键的外援被废掉才露出败相,这场人家樊气兆学乖了,上了六个,还加一个假蹴国人真洋人,你来废吧,你废得完吗?あ七^八中文ヤ~8~1~.7\8z*w <首发、域名、请记住 之前的那些挑战者们,本质也不高明,他们只是说比旧世界的本土臭脚要好那么一点点。单纯从竞技上,他们其实是欺软怕硬,即便是经典19那样的业余打职业,他们也是吃定了自己在技术上的优势。 自己之所以排斥樊气兆弃用尤电,是因为用了尤电才会有一点点人气的保障,这样的话不会造成下陆中草赢球后,民众极度失望下的极端行为。考虑的更多是赢球之后的事,而不是输赢本身。这是和樊气兆也好,甚至常江等人最本质的分歧,也就是常所谓的眼界不同。这是足球天下不假,可他们只看到球,看不到天下。今天这一战不是以九万人体育场的终场哨拉下终幕,而是要以小杰野森的结局决定谁笑到最后。 赢球的一瞬间,理论上神通应该即刻回笼,但是就算是大家同时具备神通,有这么多的神通者在场,每个人的品性也有不同,那时候如何控制局面?朱学飞那次自取灭亡,蹴帝自始至终握有最强的神通,只是刻意含而不发,这一回是不敢发。 关知宣称输球就退出,这些圈中人包括自己也觉得他此言非虚。洋人尽出确实能保证必胜,这种硬实力的差距是做不得假的。斗技术斗素养斗身体素质,全面下风,而且差距巨大,这和福都体育中心,甚至粉苹果竞技是根本性的差别。甚至连最难保障的外援能动性,在樊气兆对不明真相的洋人做出了直接归化的承诺后,也取得立竿见影的突破。 你关知能许什么空头支票么?称帝后,大家位极人臣?可是在巨大的实力差距面前说这些不嫌苍白么?更何况是这些经验值和素人也差不了多少的菜鸟,对彼此都是掩耳盗铃。 所以关知这条路本来就是死路。既然已经是死路,你们何必非要把事情做绝,有意义吗? 关知兵败,櫜頫卛就偃旗息鼓,可能吗? 既然不可能,他又怎会善罢甘休。撤了尤电,赢了比赛,输了人心,高压有用么?最可怕的是群龙无首。高压只能是杀伐,很难不碰触世界的雷区难道这也是敌人的后招么? 在上半场那次四人小会,常江敲定基调后,她就开始苦口婆心地给常江和樊气兆痛陈其中利害。 至少留下尤电。有尤电,最后的胜利可以全部做到尤电一人之上,一己之力挽狂澜,短期内神通就会被他管控。 可是常江摇头,樊气兆摇头,就连无足轻重的李想也摇头。 他们都觉得,这个女人不懂球。 不懂球的女人不要小看足球。 足球是圆的,什么都可能发生。可是只要把尤电换下,集中洋人力量,那么足球就变成方的了,变成条条款款的科学理论。 那样的情况下,才能确保胜利。 六百二十一 斗不过外国人 黑色的天空,绝见星月。 卫佳皇明知没有答案还是只能问冉违地:“会安排什么节目吗?” 冉违地冷笑:“是让我竞猜么?不如你来抛砖引玉?” 足球论,卫佳皇在三人中可称指导,而且是达成这世界上公认最不可思议以下克上逆袭并尚且活着的指挥官,想到这里,马茹胧就问卫指:“和你那次比哪个难度大?” 卫佳皇这个时候冷静了很多:“明显这次吧。” 冉违地也来了兴致:“你觉得有可能赢吗?” “应该没有吧。” 冉违地提醒道:“你们那次落后还更多。” 卫佳皇白他一眼:“你应该晓得葡萄是蹴后搞的架空人物吧。属于反常识的外挂,至少比过去正经的中国球员强。关知带的这帮人可是真货。” 冉违地心情不好,听他这么说莫名地就不爽:“真货就不能赢了吗?你们还小打大赢过猛牙杯啊!” 卫佳皇赞道:“你这个例子举得不能再好。我们小打大确实赢了,可赢的是中国人。” 冉违地还待硬生生说出扬我国威之类的话来,卫佳皇直接打断他:“关知要能赢外国人,我们早就去世界杯了。什么都可能有奇迹,唯独打高水平外国人这是死穴。” 冉违地越听越烦躁:“气死我了!” 卫佳皇奇道:“难道櫜頫卛之前把宝押在这场比赛?他这么瞧不起踢球的,不可能这么蠢吧?” 冉违地白眼一翻:“不管他之前是怎么押的,事实就是到现阶段就被绑上关知这条贼船了。” 卫佳皇奇道:“哪怕关知败阵被这些恢复神通的足球大人打杀,计划也不会停摆吧?” 冉违地叹道:“你要说计划,櫜頫卛那么心狠手辣的人自然有源源不绝的后手,但关知出手确实是损失最小最有成功可能的一种办法。我虽然不知道櫜頫卛如何定稿,但可以肯定,一旦输球,他将策动所有的人去填这个天坑,搞不好比当年朱学飞那次骚动还大” “冉老师啊,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我很失望呢。” 卫佳皇和冉伟地俱心中一凛:櫜頫卛! 马茹胧禁不住身子一哆嗦,想到家母的攀附人皇计划,整个躯壳不由自主地切入奴婢模式,缩一团跪地上。 冉伟地奇道:“这回怎么不夸赞我是知己呢?” 櫜頫卛似乎在笑:“南卫大人,你也不看好山东齐行么?” 卫佳皇觉得这没必要撒谎:“是的。” 冉伟地欲言又止,却听櫜頫卛道:“冉老师,不妨我们打个赌。” 冉伟地问:“怎么赌法?” “如果关知赢了比赛,在完事之前,你决不能对我有二心!对我的秘密,要保证绝对的执行力!” 冉伟地反问:“如果输了呢?” “如果关知输了比赛,只要山东齐行没能赢下下陆中草,我櫜頫卛就此收手。” 冉伟地呆在原地,连同卫佳皇,马茹胧在内都瞠目结舌。 群英馆的密室更是哗然。 “你赌么?” 冉伟地感觉声音不是自己的:“就这么办。” 英中英们这才发现,櫜頫卛已经飘然而去,留下骇然的自己。 冉伟地失魂落魄坐下来,似乎缓过劲来问卫佳皇:“你刚才说什么?为什么打外国人是死穴,你们打猛牙杯不是也是实力大大的不如么?为什么那个行,这个你却说不行?” 卫佳皇也刚从震惊中走出来,也在搜肠刮肚地想:我是不是太武断了?我到底是凭什么断定打不过呢?确实像冉老师说的,球星的话,冯勇,彭俏杰,程寿,甚至东圆椅公平地说他们确实强我们更多。埃德蒙多,奥科查他们比关知巴盖里强,但还真没有我们当年的差距大,尤其那五个菜鸟个个壮得跟小牛犊似的,凭什么我现在就能断定他们翻身无望呢?あ七^八中文ヤ~8~1~.7\8z*w <首发、域名、请记住 旧世界各种顶级中国足球人的比赛画面浮现,各种经典场面一晃而过,瞬间,恍然大悟,于是找到了,岑大爷也曾经说过类似的话:“因为我们中国人其实根本就不会玩足球。尤其是职业球队的人在一起的时候没有思想没有灵魂,所以我们这种业余队也能赢职业队,而这对外国人来说是基础,不管是不是职业。没了尤电这个电灯泡,他们能玩到一起,再也没有什么能阻碍他们的。”  冉违地不死心看着防水电脑上的资料说:“还有一个南武子!” 卫佳皇暗叹:他不是尤电,人微言轻,可有可无。 看台上观众此刻的心情是压抑的,一来是这无端黑暗的天色,一来是这无比黑暗的比赛前景全村的希望都不在了。氛围是沉闷的,便在这时场上传来一声尖叫,便看到正在球场上挥洒汗水的眼镜蛇被无形的力量抛到空中。 卫佳皇和冉违地,马茹胧都惊得站起来:櫜頫卛真正的骚操作开始了吗?不过这也太骚了吧,为了赌赢冉违地不择手段了么把伊利耶给摔死么?下一个轮到谁?还是说干脆来个洋人团灭,逼着下陆中草弃权? 伊利耶在空中也吓得半死,镜头跟的及时,看见他面无人色,双足乱蹬,不像足球运动员,倒像是一个自行车运动员,那动作频率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但是他很快停止了动作,在小便失禁前,控制了情绪。 卫佳皇暗赞:这才是真正的大心脏哪。 当伊利耶停止了挣扎,选择安静接受自己命运的时候,却迎来了平稳的降落。 落足地点就在中线的场边,伊利耶没有颤抖,直直站着,同时也明白了前因后果。顶上有个悬浮的换人牌,自己这面看到两面并排的小屏幕上出现红绿两色的两组数字,红色是尤电的号码88,绿色是自己的号码11。 伊利耶反应过来:完全忘了这个流程,主要到这来就没打过替补。 转过头看到南武子走过来冲自己谄媚的一笑,就问:“你诚心看我笑话,都不提醒我么?” 南武子连连摆手:“哪有哪有,您的爆发力那么无与伦比,怎么能被我这种垃圾追上。我如果有洛佩斯的速度兴许能来得及招呼一声。” 伊利耶很满意:“恩,说的很好。不过你的爆发力也还可以,不能算是垃圾,下次努力点,争取来得及提醒我。我看好你喔。” 南武子用力地点点头:“小南子一定不负伊利耶大人的期待!” 伊利耶自己也觉得小南子三个字听着恶心,原地爆发,窜了进去。 眼镜蛇这一窜估摸着当年那个绰号的南美人跳蚤也来不及打招呼。 六百二十二 卢西奥升队长 小南子准备上场的时候,山东齐行的人正打球员通道出来,打头的是牛高马大的归化大将贾德。 樊气兆还没有放过于虤圣和铁南这对落后分子,小南子向他们投去同情的一瞥,准备上场,心里想着:今天终结的不止是关知的时代,还有于虤圣的时代。出月鸟的大师兄,就此日落西山,我南武子的时代终于要来了吗? 轻快地踏上草地的那一刻,就听到樊气兆粗豪的声音从斜后方出来:“小鲁!” 鲁孝吃了一惊,心想:不会吧,就因为没跟那六个傻子一样,这下被抓典型了?我真是膨胀了啊!还没到那个咖位,为什么要走高冷路线?这下被市长针对,可如何是好啊? 世上没有后悔药,这时候再做表面功夫更像是挖苦市长大人,老老实实小跑过去。 刚接近目的地,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天哪!这是什么情况? 樊市长正在抹于虤圣的队长袖标! 所有的人都看呆了:这也太过分了吧?下一步你是不是把队长袖标放地上踩呢? 铜果刚来到替补席,看个正着,感受到凝重的围观氛围,不以为然:切,有什么好奇怪的!混小子当年欺负朱超的时候我就看穿他就是这幅操行,什么大将军,蟋蟀么?他就是个足球界的土匪恶霸!下一步就算骑着于虤圣绕城一周我也不奇怪! 徐胖子和尤电,樊气兆三人忍不住都从教练席上跳起来,他们实在不知道樊气兆这是抽的什么风,想着要不要赶紧出面斡旋,避免事态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下陆中草的洋枪队全员都看着自己身后,南武子不由地也转头,便看到那触目惊心的瞬间。 不会吧?于队倒的这么快!天哪,这个时候,摊上这么个神经病,谁接盘就是个死啊!可是这场上就四个人,于虤圣他都这样羞辱,那更不会瞧上铁南这个二百五,容马空气场娘的一匹,怎么算也是老子啊!我靠,这不是幸福来的太突然,这是炸弹啊! 只见樊气兆一脸温和的笑容,一把把鲁孝拉过去:“孩子,过来!” 鲁孝有点懵:不是要批评我啊? 听得樊气兆柔声道:“戴上!” 鲁孝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樊气兆摇摇头,亲自把队长袖标给鲁孝戴上。 全场陷入死寂。 樊气兆在拍鲁孝的肩膀,仰视着他:“交给你了!” 说完,不知道是自己也觉得丢脸,还是仰着脖子难受,转身离去。 鲁孝已经感动得眼泪哗哗的,对着樊气兆略微驼背的苍凉背影大声说:“樊市长!我一定会对得起你的信任,当好这个队长的!” 大家听着一个前番邦大汉在下面用一口流利的中国话大言不惭以自己人立场表着忠心,总觉得有点怪怪,偏偏他又是归化,那种纠结扭曲却无法直接释放的感觉就更强烈了。 常江等人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樊气兆那百感交集的表情,都忍住了:最痛苦的明明是他啊! 樊大人从郑掷亿那次轻描淡写碾压铁于这下陆中草本土防守的最强组合开始,就一直在苦思对策,他不是没想过充分调动二位本土大将的能动性,比如利用鲁孝和雷齐格的插入杜绝他们单打被爆的情况出现,可是啊,这是一场不容有失的比赛,樊市长承受着整个足球圈许胜不许败的压力,虽然强弱悬殊,可是也存在着小概率的变数,这小概率的变数大概率就是本土二人组面对郑掷亿时不可避免的防守窟窿。 樊气兆觉得自己压力远比当年的曾雪麟大。这一战的意义远比更早的519大,不输东帝汶惨案的519。他一定不能让东帝汶那样的逆袭再度发生。 他单独找徐胖子说话。 尤电和常江知机回避。 樊气兆很诚恳:“徐总原谅我。我是一个无能的足球人,我也许在大局上给你添麻烦了,但我真的不想有那么一点输的可能。所以我不敢让尤电再呆在场上。” 徐胖子也装着很诚恳地回答:“我完全理解。这也不是无能有能的问题,足球本来就没有绝对的。但你在那个位置上偏偏遇到了这样绝对的要求,一定需要一个唯一的结局,本来就难为你了。” 其实她的意思是难为你没有金刚钻非要揽瓷器活,这场比赛要是李想带队,早顺顺当当拿下了。 樊气兆叹道:“我对不住你徐总,我信不过老爷子,所以......” 自己都有些羞于启齿,想来是做了些不尊师重道的事。 徐胖子暗叹:果然是你! 樊气兆说:“你知道吗,上个世纪有个黑色九分钟,那就是老爷子干的。老爷子有的时候太托大。我拿了于虤圣的尊严,但这是没有办法的,因为我们不能承担哪怕一点失败的风险。” 正听鲁孝一声咆哮,所有下陆中草的队员赶紧聚了过去,移动最快的居然是于虤圣。 鲁孝叫道:“我第一次当队长,但是我是不会客气的!谁敢开小差,绝不饶他!” 六杆洋枪均想:嘚瑟吧! 鲁孝又叫道:“全力以赴,不容有失!” 洋枪们都想:放心吧!为了医保,大家都拼了! 鲁孝开始喊话:“中草必胜!” 其余十人跟着叫:“中草必胜!” 魏炼光一愣:“虽然听着似模似样的,看起来怎么怪怪的?” 彭俏杰笑道:“你觉得怪,是因为看起来老外干劲更大。” 巴盖里冷笑道:“你是嫌我不够出力吗?” 彭俏杰慌忙摇头:“老巴,你想什么呢。” 肚里却在说:你要是心中没鬼,为什么会跳出来? 巴盖里问:“都要开球了,关知在搞什么呢?” 彭俏杰知道现在是用人之际,回答的态度极为端正:“还在讲电话。” 早前球员通道内,关知接过一个工作人员递来的形象古怪的特制通讯设备:“櫜区长找您。” “关队,我们又通话了。” 关知笑了:“闹到这步田地,你还愿意和我通话,倒是真佩服你啊。” “关队这样的大英雄我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关知冷笑:“哪怕我拒绝做你们的傀儡?” “我赌你赢。” 关知有些愣住了。他觉得自己是了解櫜頫卛的,所以他觉得自己能感受到这四个字的分量。 分量不轻。 至少不弱于自己败阵就退出的誓言。 他回了两个字分量同样不轻:“谢谢。” 六百二十三 黎明前的黑暗 “这段发言稿如何?” 关知反问:“我需要照着念?” “不必。” 关知这才回答之前的问题:“很好。我这一辈子都写不出这么犀利的文章。” “但你还是要走你自己的风格,不然就不是关知了。” 关知说:“主线构思我会用,你为我布的这个背景我也不会浪费。” 櫜頫卛笑问:“黑色的天空么?” “配合尤电的退场再合适不过。” 櫜頫卛又笑了:“你还得加上一条。” “什么?” 櫜頫卛便告诉他那最新的动态:“就在刚才樊气兆剥夺了于虤圣的队长袖标。” 郑掷亿有些不可思议:“给了所谓的鲁孝?” “聪明。” 关知准备挂电话:“我走了。道具哪取?” “球员通道的出口,我们的人会直接递给你。” 关知问最后一个问题:“视频什么时候播放?” 櫜頫卛有些意外:“怎么会觉得我有视频要放?” 关知冷笑:“你既然是天之骄子又怎会甘愿把希望完全假手于人?” 櫜頫卛用四个字回应:“敬请期待。” 望眼欲穿的魏炼光等人叫道:“关队来了!” 刚出球员通道,果然有一个工作人员递来一个小小的物件:“关大人请用。” 天命专门给了个特写,卫佳皇惊呼:“超级无敌扩音小喇叭!” 冉违地皱眉:“关知果然要搞事了。这应该是和櫜頫卛串通好的。” 櫜頫卛的声音传来:“串通好难听。” 关知轻咳一声,全场清晰可闻。 他对郑掷亿挥手:“你过来!” 牵着天下第一走到中圈弧内,踩定中心点,然后说:“你们看清楚了,这是今天的两位挑战者。我现在重点说说我旁边这位,他叫做郑掷亿。他是现在的天下第一。” 天命正快速地给了很多人特写,便听关知说:“此时此刻此地,我知道颜向能在,我知道李续洋在,我知道季夏竹也在,就连我关知也在,你们和我同在,也改变不了他就是现在的天下第一。不管你们如何厚古薄今,你们有着如何辉煌的过往和骄傲,你们都无法否认,在这个时代,郑掷亿就是中国最强的球员,没有之一。” 樊气兆问徐胖子:“我们能不能把他拿下?” 徐胖子叹道:“技术为他们所用,现在神通被锁,你用什么把他们拿下?” 樊气兆又有点上火:“总不能让他无休止说下去啊?” 常江倒是看得明白:“樊市长稍安勿躁,我们既然决定了用球场的结果来决定一切,嘴炮由得他打。” 徐胖子点头:“正是这个道理。这一点上其实櫜頫卛和我们是差不多的,我们只能寄望球场上来了结一切,他上了齐行的船也只能指望打嘴炮能帮他争取尽量多的人气优势。” 关知指天:“知道天为什么这么黑暗么?” 场内有人大声叫:“不知道!” 关知说:“因为天下是黑暗的!你们看蹴国唯一的青天大老爷已经被他们换下!” 人群中发起骚动:“我说呢!怎么把尤市长换下了!” “这是嫉妒贤能!” “这是陷害忠良!” 徐胖子心中一凛:尤电这个点果然是要做文章的,这么早么?即便是这样,这也不该是露出獠牙的地方吧,会怎么展开呢? 关知说:“这不过是下陆的黑暗,那么天下的黑暗又到了什么程度你们知道吗?你们知道天下第一人是谁吗?” 很多人回答:“关知大人您真是健忘啊,刚才才说了是郑掷亿。” “错!天下第一是郑掷亿,天下第一人是蹴帝扶持的人,他叫做魏廿皋!” 徐胖子登时心沉入谷底:原来是这样的操作!不会连那个也要放出吧? 果然有人表示怀疑:“魏廿皋不是因为输了粉苹果竞技场之战被蹴帝贬为素人了么?” 除了关知和郑掷亿,连卫佳皇和徐胖子在内,所有人,场内的,场外看着直播的人,只觉眼前飞速掠过若干全息图像。 在卫佳皇的感受临场感有一点像洪宇岚的走马灯,但是更玄妙的是,图像明明一晃而过,却完整地接受了当中的全部信息,魏廿皋残废了仍然和徐胖子签合同,协助皮孩mj360创作竞选残联主席的主打歌,和蹴国一众高官商量如何进行东山再起的真人秀,徐胖子樊气兆找他商谈和马茹胧相亲事宜。 徐胖子虽然变得异常悲观,但是到这里好生不解:就这种程度么?只是有些尴尬,并没有实质性的杀伤啊,放的内容太绕,普通的民众未必能接得住。何况这种程度即便接受了,反洗也不难。 就在这时脑子里轰的一响,最不想看到的画面看到了,整个人如堕冰窟:这不可能! 在那之前天命的镜头给了一个神情憔悴的素颜金毛小子,穿着一身破损的廉价体恤,看着十分落魄,却还有一点流星的气质,卫佳皇正觉得有点眼熟,倒是马茹胧脱口而出:“马肯!” 又是一波高速全息图像冲击。马茹胧看到了毕夜红在魏廿皋的金属刑拘下痛哭流涕说着欢喜的话,听到了牙齿被拔光的萧量冷西凄厉的惨叫,还有不堪重负活生生被凌虐致死的汤绿...... 马肯嚎啕大哭。 马茹胧瑟瑟发抖,第一次感觉自己还是幸福的。 关知暗叹:这夹带私货算是被櫜頫卛找回了吧,真是睚眦必报。 无奈只得说道:“你们看到的这个地狱就是蹴帝这个暴君为他的继承人魏廿皋打造的行宫,叫做伊塞克湖!” 众人一时半会都没从这爆炸的信息中恢复过来。 就连六杆洋枪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谁小声说了句:“有这种好去处,魏廿皋这个小畜生也不说招待我们去?” 鲁孝怒喝:“闭嘴!” 关知又说了:“这个天下一直是糟糕极致的,为什么偏偏在今天,偏偏在此时此刻尤为黑暗,你们知道吗?” 有人说话中带了哭腔:“为什么?” “因为这是黎明前的黑暗。我是一个干净的踢球人,郑掷亿是一个比我还干净的人。我们眼里容不下沙子。我们之前想着置身事外,我们保持沉默,像沉默的大多数人一样。可是就在不久之前,我们醒悟过来,我们是天下第一啊,我们逃避是卑劣可耻的。所以我们站了出来。我们是无能的踢球人,真正擅长的只有踢球这件事。谢天谢地这个人是现在的天下第一,所以我们能用这场比赛裁决天下。一旦我们拿下这场比赛,我关知将为你们杀死魏廿皋,终结蹴帝。还你们尊严与光明!这是我们作为踢球人微不足道的良知与骄傲。” 六百二十四 天下第一是奇迹 全场观众再一次轻易被带了节奏,热血沸腾。 但是关知还有话讲,大家安静下来。 “我意已决。无论输赢,这是我关知职业生涯最后一战。所以最后这些话是对同行讲的,是那些真正的踢球人。我想传达的对象是你们,不管你现在是在场内还是场外,下陆还是下陆之外,我希望你们能听我一言。” 此言一出,一直控制不住浑身战栗的魏廿皋也安定下来,心想:你个老不死的到底要干嘛! 高森见他只是情绪激动没有实质性的失控行为,便外松内紧地放任自流,看着电视里的关知感慨万千:老队长,这是为什么呢? 小河两岸,16人肃立。 “魏廿皋,商人之子。家境尚可,但也不算贵族,否则也不会被允许走踢球这条路。我们山东齐行梯队出身,后来靠了梯队的资源和引荐去了阿喀琉斯堂弟队试训,通过那里拓展的渠道被葡超梯队相中,后来间或有了在葡超出场的机会。你们要知道,曾经打爆我们的阿蜘蛛也不过是在葡甲踢球。再后来因为能力和足球人种歧视的原因在国外越混越差,三年后来到了我们对手这里。最近被蹴帝选为继承人,已经加盟大羊定庞,如果我们今天失败了,他将会成为新的天下第一。” 魏廿皋冷笑:“人老了话就多了吗?” 指了指郑掷亿:“重点来了,这位,伤残的杂技演员之子。” 卫佳皇在想:他的柔韧性是家学渊源么? “父亲伤残之后,母亲走道,家境贫寒,没有条件去任意一家培训机构,但是他酷爱足球。他的球技是在什么地方练的呢?野球场。怎么练的呢?小打大。12岁的时候就踢各种野球挣外快贴补家用。他就是不折不扣的通常意义上说的,足球妓女!而且还是未成年妓女!因为发育较早,他14岁身形已经很高大,通过易容办假证,他把年龄改大打了很多高逼格的野球比赛,踢球的地方,包含了中国的大部分省份。终于在一次野球比赛中他的球队击败了拥有四个国脚级别抢手的对手,这几个抢手中有一位叫做彭俏杰。他很在意把自己击败的素人,去查了他的底细,发现这人年龄都是假的,那一年,他才16。” 卫佳皇暗自惭愧:我们真u17打假u17加业余打职业就那么骄傲了,他更夸张,不但业余打职业,还小改大去踢球挣钱。 “彭俏杰就是我们队这位彭俏杰,郑掷亿运气不错,没有他的介绍,郑掷亿这个人一辈子都踢不了职业足球。于是他去了一支志在冲超的乙级队。因为他上面有彭俏杰罩,等了两年,在一次冲击中甲的重要比赛前夜,大部分队员偷跑出球队训练基地以外聚餐,无一幸免食物中毒——比今天还要严重的食物中毒,而且那个时候条件也不好,不可能在比赛前恢复过来。” 关知说话的时候,给了个彭俏杰的特写,彭俏杰着实有些脸红,尤其是听到关知讲说自己把郑掷亿介绍去了一个志在冲超的乙级队,还说因为有他罩,等了两年,才在一场冲击中超以下中甲的比赛前,靠着大部分人食物中毒,俱乐部无人可用的小概率事件终于等到了上位的机会。 圈外的人以为会听到一战成名的老套故事,即便是立场在关知这边,也有点不耐烦,有人小声说:“还打不打啊?” “因为知道打不过,所以准备打嘴炮把比赛混过去?” “你号称帮我们伸张正义是没差了,可说打却不打,我还是瞧不起你们哦。” 这些声音都传到常江,樊气兆,尤电,甚至徐胖子耳边。常江和樊气兆都有些喜色:言多必失,弄巧成拙了吧?精英也是想当然,球员就球员,你让他们备稿也没用啊,漂亮话长了肯定讨人嫌。 徐胖子和尤电却不这么乐观。徐胖子想:这样铺陈,只怕是刻意惹人反感,然后反转。 尤电却是和看过这场比赛的彭俏杰一样知道这虽然是转折点,但却不是咸鱼翻身的桥段。 “郑掷亿要想在这场比赛上场只有一个位置,那就是门将。郑掷亿征服了别无选择的教练,竞争过了球队的替补高中锋。通过他在这场比赛中的高接抵挡,他们的球队不可思议地以弱胜强,取得了冲击甲级联赛的关键性胜利。从此以后他坐稳了主力门将的位置,帮助球队冲上了甲级。郑掷亿的守门不弱于当年的中国第一门将——现在下面坐着的这位足协主席。当时应该想过职业生涯就靠手吃饭了,但是在甲级联赛开始,主力门将回归的时候,他又成了替补门将。主教练希望他在关键的时候江湖救急,平时就老老实实坐着就好了,我们圈子里就是这样。那么郑掷亿他和颜向能,季夏竹,李续洋,他和你们都不一样,他想上位。于是谁伤了都是他的机会,谁伤了他就死缠烂打让教练给他机会,教练也觉得他好用。于是他的机会来了。他打门将的时候,就是中国最好的门将,没有之一。他打中场的时候,就是中国第二好的中场,因为有个人叫关知。他打后卫的时候就是中国第二好的后卫,因为那个叫关知的也能打后卫。他打前锋的时候就是中国最好的前锋,因为那个关知,他不打前锋!” 看台上的牢骚益发的弱了。 “你们今天看到的这个天下第一他能站在这里第一要感谢彭俏杰。” 再次被cue的彭俏杰恨不能钻地缝。 “第二他要感谢奇迹。他是一个残废后潦倒落魄的杂技演员的儿子,他没有被埋没,这是奇迹。他自始至终没有放弃,所以当奇迹找上来的时候,他还在。” 看台上的不和谐音彻底消失了,至少不会说出口。 关知大喝:“你们恨踢球的吗?” 无人敢应答。关知冷笑道:“都这么黑暗了,还有什么不敢讲?说实话!” 便有人起头了:“恨!” 第一个就想到了刚才的伊塞克湖,想到了自己的种种屈辱,仇恨逐渐复苏了。就有人说:“恨不得把他们碎尸万段!” 关知怒啸道:“什么都没有做的我和他为什么要被你们碎尸万段呢?凭什么要被你们仇恨呢?” 众人不知其意,不敢贸然发声。 “既然已经被结下了不可开解的仇恨,那么凭什么要把天下让给不是天下第一的天下第一人呢?凭什么杂技演员的儿子就要给商人的儿子垫背呢?明明错的是他们,为什么要怪罪到踢球的人身上呢?既然如此,天下第一就要做那天下第一人,我们要为真正踢球的人夺取这天下!错的是你们,而不是踢球这件事!而我们将终结这黑暗!记住,我是关知,他是郑掷亿,我们都是天下第一。既然足球裁决天下,那么拿到天下的凭什么是从来没拿过天下第一的蹴帝和这个魏廿皋?” 有人叫:“关知万岁!” 九万人登时炸了:“关知万岁!” “郑掷亿万岁!” 所有人呐喊:“郑掷亿万岁!” 徐胖子暗叹:终于点题了。 六百二十五 世上再无中国足球 事涉足球,关知不会打诳语,卫佳皇这才知道原来中国还有比关知更全能的存在。这是真正的全能战士。 守门他不输常江,踢后卫不输关知那多半也不输冯勇,他要是打中场不听那四毛老汉吹牛应该只输萝卜酷,最后说到前锋随便哪个时候的高森能和他比么? 卫佳皇整个人到现在还无法平静下来。他也算是尝试过上位的足球人,所以他能真正明白关知到底说了一个多么不可思议的奇迹。他相信他能明白,在场的,在看的,凡是沾染过这个圈子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所触动。这才是关知说这些的目的吧? 为什么拿魏廿皋举例呢,因为魏廿皋的成长轨迹很典型。不是说被立为储君很典型,而是魏廿皋本身的条件很典型——不上不下。关知强调他是商人之子,也强调他不是贵族,上了,不会真正的入这门,下了,玩不起,也不具备基本的资源。玩,可不光是踢的人的事。踢了半天最终作为一个豪门子弟进入职业的进阶,这才是正道。齐行足校也好,以前的福都双木也好,只是一个基础的平台。就像少林武当峨眉青城。 那这个郑掷亿呢? 万万没想到这个天下第一他居然连自己都不如!岑大爷说大家是寒门,19中校队好歹还能算寒门。他是什么?他是野门!他未成年人改身份当抢手这都是违法的行为了!他是个游走在黑暗世界的野狗。 关知着重提到了彭俏杰这个人。后来还说郑掷亿多亏了上面有人,有谁呢,彭俏杰!彭俏杰当然是听一次臊一次,卫佳皇开始也以为是单纯的讽刺,后来才明白,彭俏杰这个人对郑掷亿来说何其珍贵? 试问圈内人,一个堂堂的国脚游戏人生顺带拿点外水的时候被来路不明的小野狗给伤了面子,不把小野狗当场反杀留他狗爪子周全,最后还把小野狗放生,有几个能做到? 彭俏杰不但放生,他还问了小野狗的名字。是的,野狗也是有名字的,虽然小野狗在黑暗中,但是彭俏杰眼睛没瞎。 如果没有彭俏杰,这大约就是郑掷亿此生中最高光的时刻了吧,此后无限的可能性将埋葬在黑暗的斗蟋蟀样的野球圈里。带着虚假的年龄,成长到不需要小改大,直至断腿残废,和他老父亲一样的下场。比卫佳皇,白筑他们更值得夸耀的是他击败的这个彭俏杰不是暗度陈仓的谐音计划,而是正经八百的国脚。也许在他和老父亲一般潦倒的余生中,这是他聊以**的谈资,也是黯淡人生为数不多的荣光。 彭俏杰却看到了他的光芒万丈,凭着他听起来如雷贯耳,用起来浪得虚名的名人效应,好歹把小野狗捞到了一支志在冲超的乙级球队那里。 卫佳皇先以为这也是讽刺,可还是在后来他发现关知说的话都是这个味,听着像反讽,其实只是陈诉一个简单的事实。无谓褒贬,它只是客观存在。 这个队志在冲超。所以两年后他还在冲甲。不然他都不在了。所以那两年郑掷亿没有机会,一个志在冲超的队他在各方面的要求和竞争都是严苛的。正因为这样,虽然他上面有人,他最后的机会还是团灭的食物中毒,而且上位的机会是门将。 小杰野森山东齐行八人小分队这才明白,这一回自己的食物中毒,源自当年这个梗。 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郑掷亿为此做的准备是全无敌,从守门员到后卫到中场到前锋! 正因为郑掷亿在每一个工种都做到了极致,不放过每一个上面利用自己的机会,他才能源源不断地接到活路,才能以彭俏杰这样不靠谱的靠山,以一介寒门——寒门都说不上,一介野人,走到了今天,成为了靠走正道脱颖而出的超一流人物魏廿皋都不能企及的人物——真正的天下第一! “郑掷亿万岁”一喊顺口了,大家反而停不下来。开始是有人刻意带节奏,很快陷入自high。 樊气兆和常江乃至尤电明明都打定了用足球的方式压倒一切妖魔鬼怪,哪怕你在这帮愚民前秀出天际,也改变不了洋枪队即将摧枯拉朽的事实,结果在现在这种氛围下还是免不了心慌意乱,求助地看向徐胖子:“是不是要想点压制的办法?” 徐胖子指了指鲁孝领衔的下陆中草阵营:“诸位专业老师请看,他们并不以为然。” 三人看过去立时吃了定心丸:真是杞人忧天啊,这些都是什么人物啊,那么多极端的客场可曾怕过谁?还怕你们吆喝几嗓子万岁?真正是关心则乱。 所有人耳畔传来一声短哨。 徐胖子终舒了一口气,谨慎地保持乐观,心道:看来櫜頫卛果然是把这个忽略了。也对,价值来说,那个虽是樊气兆犯下的最严重的失误,到底算是狭隘了许多,若非如此又怎会被他漏算? 不料就在此时,关知拿起了小喇叭:“刚才是我帮郑掷亿说的,下面这几句结束语是我为自己说的。也对所有吃过踢球这碗饭的你说的。” “于虤圣!你的队长袖标去哪里了?” 徐胖子登时色变:原来不是漏算,是绝杀! 于虤圣本来正好把自己代入“外援”的角色,感觉就要融入到洋枪队温暖的大家庭中,一瞬间就被关知拉到了冰冷的现实中。 镜头特写迅速在李续洋,甄丽缺,孙大山,颜向能等人脸上掠过,他们俱脸色铁青。 “认识那个人吗?他不是什么鲁孝,他叫卢西奥,他是02年世界杯冠军得主!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巴西人!” “你们刚才看到了吗?堂堂的出月鸟大师兄他的袖套是被谁扒的?大声地告诉我,是谁?” 全场异口同声:“樊气兆!” “看看你们的先发!谁是主人谁是奴隶?这是谁的天下?你们在世间奴役百姓,在球场你们被洋人驱策,尊严何在?你于虤圣一路上踩在多少人的青春梦想上前进才成为了出月鸟的大师兄?到头来却被洋人驱牛做马,你对得起被你埋葬青春的那些败者么?你这样还算是踢球者么?” 于虤圣想说点什么:“我——” “这一战裁决天下,赌上中国足球人还活着的证据。踢球人们,你以为这是你们的天下么?笑话!徐总的大羊定庞今天出动了九个洋人,出月鸟大师兄今天被曾经中国足球的骄傲亲手扒下了最后的一点尊严,这还只是开始!接下来你们就将无球可踢!成为洋人的寄生虫,你们还算是足球大人么?还算是球员吗?你们认为中国人踢不过洋人是理所当然吗?你们认为中国人不会踢足球吗?来战吧!关知和郑掷亿率山东齐行为中国足球人代言,这是生死之战,若胜,中国足球重获新生!若败,世上再无中国足球!” 六百二十六 英雄不问出处 天命追拍所有在场的足球人。所有足球人为之动容。 关知已然扔掉无敌小喇叭,齐行11人围成圈。 关知说:“你们这些小鬼知道为什么会被选中?” 钱刀常他们不知。 “因为你们无门无派。” 小鬼忍不住都看着彭俏杰,他们这些江湖中人自然听得懂关知刚才一字一句的深意。关知冷笑道:“总算你们还不是白眼狼,知道时至今日最该感谢的是谁。” 小鬼们都很惭愧,在今天之前他们其实对彭俏杰还是颇有怨言的。 彭俏杰明明知道自己的潜力,把人忽悠了来,却不给自己争取机会,任着以根正苗红齐行弟子马士士,年少成名豪门子弟童尊佛为首的齐行七少侠垄断着珍贵的场上时间。 希望是怎么破灭的呢?最初的梦想在一点点被蚕食,感觉人生没有一点盼头的时候,遇到了有生以来的第一个伯乐。那时候他们以为那就是奇迹,留在没有进取心的团队里一事无成,那样的所谓团队在江湖人认知中正如关知所说的等于无门无派。从无门无派转瞬来到了志存高远的齐行,人生就此改变。 然而,什么都没有变。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还是在日复一日机械无用明知没有结果的训练中,浑浑噩噩地,卑微地挥霍青春。原来不过是替齐行七少侠找的工具人——替补是没可能的,因为不算人,而且大有人在,只是工具而已,工具是短缺的。 久而久之,也就这样,大家接受了现实,习惯了待遇——不就是非人嘛。 519之后,一切又改变了。变得一言难尽。 首先,在这个世界,踢球的大家似乎得到了质的飞跃——物质水平的飞跃。不但薪水高到在旧世界的自己一辈子都无法企及,而且还有着心想事成,万事如意的神通本领。但是他们还是空虚的——甚至前所未有的空虚。 职业足球的圈子里,真正做到师新纹那种程度卑劣行径的,到底也是少数,魏廿皋那些在伊塞克湖开趴体的更是云端上的小众,相中一个命中注定之人,面对那在旧世界绝不会用正眼看待自己的存在,使用些微自带的小技巧将其拿下成为佳偶这样无伤大雅的事却是很多人在做或者打算做的。 小鬼们益发痛苦了:可我想踢球啊! 为什么踢球呢? 大多是为了出人头地踢球。踢踢踢,球中自有颜如玉,球中自有黄金屋。 这些小鬼们没想过。之所以踢球,只是因为自己别的事都做不好,当自己做什么都被埋汰的时候,足球拯救了自己。只有在踢球的时候,自己才会发光发热,创造出存在感,只有踢球才有可能向别人证明自己的价值。 “xx好厉害啊!” 这是踢球的开端。一个少年,在这样的声音中收获了有生以来最大的喜悦。 踢下去,逐步地进阶,平台一个接一个,惊叹变成了赞赏,赞赏变成了鼓励,最后连鼓励也消失了——因为懒得鼓励。踢球的多如狗,要踢下去就得问自己为什么要踢下去,踢下去真的能得到什么吗,如果得不到踢下去还有意义吗?他们没有问,因为他们不为黄金屋,不为颜如玉,他们只为自己,因为他们只有足球。 519之后,颜如玉,黄金屋都有了,哪怕你上不了场,只要走到有人烟的地方也照样会有人跪舔。那样谁还会一门心思想着踢球呢?齐行七少侠还在踢。虽然越来越敷衍,越来越心不在焉,但是还是在踢。唐朝联赛是演戏,但是做戏也得做全套。该有的你得有,而且演了才有神通拿。为了最好的舞台效果,平时的演出彩排他们还不敢打马虎眼,尤其不准许这些小鬼有上位的机会。小鬼们发现在这个世界,出路更是被封的严严实实。 达古冰川的事件发生以后,大部分球员的心境也起了决定性的变化。他们意识到在这个世界,正经去踢球似乎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你踢的再好,还能好过那些洋大人么?踢的不好,那些福利就没有了吗?踢的不好,颜如玉就不能拿下吗?先下手才是真正的强大,如果不去追求自己的幸福,错过了这一茬,只剩下残花败柳一地狼藉。人生得意须尽欢嘛! 彭俏杰留意到齐行七少侠也被这个事件生生地影响了,所以他很感兴趣那些小鬼:他们还会想着自己对足球的坚持吗? 这才注意到,关知像看着训练器械一样的看着他们:“今天继续!” “遵命!”小鬼们还是那么生龙活虎。 彭俏杰看到的时候在钦佩的同时又有一丝悲凉。 钦佩的是关知:他是这个天下绝无仅有真正的战士!哪怕天下乌鸦一般黑,他也会做那孤独的白鸽,坚持下去。 悲凉的对象是那帮小鬼:可怜的是你们!你们知道吗,你们只是他保持状态的工具而已。 到了此刻,小鬼也好,彭俏杰也罢,这才完全明白: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然后才会有真正的奇迹! 关知说:“这是我关知的最后一战,无门无派的你们想踢上球,这是唯一的机会。你们是我在这个世界唯一的选择。两个唯一。最后的最后,你我所需,无关强弱,只是一个必须的结果,这是第三个唯一,看看同为先发的这五个外援加本土的前辈,他们都有些迷茫,你们五个,给他们预测下结果是什么?” 钱刀常五小鬼异口同声叫道:“我们必胜!” 这声势,足足把关知外的五人吓了一跳。 即便是郑掷亿和彭俏杰都有些吃惊:这就是关知看上他们的原因吗?他们真是一点也不怀疑啊。圈内还有这样的真人吗?而且真是对关知死心塌地。 “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只在这个世界,输赢才是最重要的事,又是最简单的事。所有人坚信能赢,坚持到最后,我们就能赢。巴盖里你怎么说?” 巴盖里想了想,问:“你让我说真话还是假话?” “自然是真话。” 巴盖里冷笑:“460怎么赢?我倒想问,你真的想赢吗?你打中后卫怎么赢的了?” 关知笑了:“老巴你也混了这么久了,这个队什么时候铜果说话管用了?” 巴盖里愣住了:临场了你还要变卦? 但是隐隐地在心里有一丝侥幸:你要有变动那还有点希望。 “孙天虎!” 孙天虎大声吼道:“关队有何吩咐?” 关知问:“铜果刚才讲的时候你开小差没有?” “没有!” “贾德尔需要做些什么,你有没有记不清楚的?” 孙天虎的惊喜交集:“没有!” “很好,你就打刚才铜果说的贾德尔的位置。” “遵命!” 贾德尔问:“那我——” 关知冷笑:“你哪来回哪去——老巴!” 巴盖里吃了一惊,未及答言,关知问:“无限换防你听明白了吧?” 巴盖里苦笑:“你让我打中后?” “不,我还是中后,只是特定的时机无限换防也包括你。” 六百二十七 拿什么来赢 冉违地问卫佳皇:“造势以后,你怎么看?” 马茹胧也十分关注专家的回答,只在她看来,关知这一将军比当时白筑在福都体育中心那遭更直击要害,她难掩激动,娇躯颤动着心想:这一次是最顶尖的人物出马,也许真的能一战定江山? 卫佳皇皱眉道:“我觉得不管用。你看对面还是没怎么受影响。都是些名将,场外因素能影响到的极其有限。反正打起来关知这边只要出现一个低级失误,就没法玩了。” 看比赛的时候容易被情绪带跑,会放大关注对象特定瞬间的成效,加上打之前过度看衰,实际进程不然,巨大的落差很难让自己理性判断。但是卫佳皇天生不是个乐观的人,闲下来的时候,不会像幸福的大众那样被惯性驱使过度脑补,然后膨胀,他会反思,甚至抬杠,抬自己的杠。 他问自己:除了说起来牛逼哄哄的天下第一设定,他们现在这个造型真的比当时经典19打安娜卡列尼娜,新疆葡萄打天都土全好那么一些么?显然是否定的。关知他们说的荡气回肠,本质上不就是打嘴炮吗?上半场他们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吗?一直在挨揍,苟了大半天,好容易等到郑掷亿欺软怕硬,也就连累人家的外援得了张黄牌,仅此而已。 这三组交锋论理经典19和对手实力对比最差,但即便是他们带着两个球的领先优势进入下半场,而且即便是差距最大的他们和对手相比,至少还在技术上有比较明显的优势,实力上的天坑源自运动能力和身体素质的差距,再有就是比赛经验值的时效性,经典19都是些过了保质期荒废的经验。葡萄队半场输的多,但是人家那套班底和潜力可比现在的山东齐行强多了,就连葡萄最差的经验值今天齐行那五个都没法比,而且当时托大的天都土全和现在武装到牙齿的下陆中草也不可同日而语。 比分落后,对手最强,机会最少,技术能力经验值的差距也是最大的——赢?拿什么来赢?价值上得再厉害,也就是打观众的鸡血,观众能下场踢球吗?你自己呢?经典19为了女神赴汤蹈火在所不惜,新疆葡萄众志成城想着输球就城破,为了黎民百姓而战,你们这乌合之众为什么而战?经典19有年代久远但却根深蒂固的体系,新疆葡萄有着天纵之资,你山东齐行有什么?就两个天下第一吗?能撑起一个团队?归根结底,还是足球说话。差的最远,敌人最强,局面最差,拿什么来赢?就凭雷齐格的那张黄牌? 他的这些观点倒是和看台上的大部分神通者大同小异。 帝收武心中冷笑:打鸡血要有用,世上又怎么会有什么恐韩症? 镜头给到下陆中草阵营。 埃德蒙多,奥科查嘻嘻哈哈在那炫技。德尼尔森不在了,这俩责无旁贷接过主秀的重任。球忽上忽下,在那无比酷炫的旋转。大师呢,比德尼尔森要正经点,但真要掸花子,不一定会输给德尼尔森。野兽呢,本性是个粗人,但是要掸花子,那也是有有模有样,而且这辈子就没服过谁,大师起了个头,这就杠上了。 这俩就像才子对对子一样,越掸越来劲。 观众的慷慨激昂在皮球奇幻的飞行中消于无形——真乃视觉享受,却又不能鼓掌喝彩。 旁边,伊利耶,加拉塞克,林孔,雷齐格,乃至鲁孝队长领衔的本土军团都很放松地看着。 煽动观众?不存在的。和中国人踢比赛,只要国内的那几个猪队友少帮点倒忙,那叫一个轻松愉快。 这些无趣的发展趋势看台上的足球人再了解不过,足球的见识上,他们和卫佳皇差不多,甚至研究更加深刻,冷静下来。此刻再被天命一一扫过,都是不以为然甚或幸灾乐祸以及怨毒嫌恶的表情。 所有人耳畔传来一阵难辨男女冰冷严肃的声音:“各就各位,开球!” 正掸得酣畅淋漓的野兽把球停在肩上,对伊利耶一挥手,耸肩中球往眼镜蛇处落。 只见伊利耶正脚面一端,那球就飞向中圈弧,落在发球点上一动不动。 众人大骇:这可不比刚才两位才子的掸花子差。 卫佳皇却看得心寒:表面不在意,其实被惹起真火了,如果是以赢球为目的这是反效果啊。 对赢球的基础理论,卫佳皇是完全认同岑大爷的——输赢不等于强弱,但是激发出对方的上限是不智的,尤其是弱势的时候。 可是啊,这两个天下第一这么骄傲的人,怂了半场,已经到了极限。 铜果也不淡定了:混账!又不听我的话!让贾德尔去打中锋,这是找死啊! 本来要发作,转念一想,自嘲一笑:我还真是自作多情了,由得他们吧!最后一战能够老老实实呆在后面打后卫已经足够给我面子了,还想什么呢? 樊气兆,李想,常江,尤电四人这回倒是安坐钓鱼台,想的都是:细想是不舒服,但是就这样了。战术根本就不在一个级别,你要正面对抗?关知啊,没想到你才是最大的猪队友——精英们的猪队友!等这一波闹剧结束了,蹴帝会重重地封赏你也说不一定啊。 一声哨响,伊利耶传埃德蒙多,齐行整体队形随之一缩,下半场比赛正式打响。 奥科查盘过贾德尔过了中线,齐行余人继续退。看台有些安静,就听到新任队长鲁孝在叫:“于虤圣!压上去!” 曾经地位尊崇的于虤圣被之前的小弟吆喝,却没有丝毫犹豫,果断地往前提。南武子是只隔空都能响的神鼓,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叫的于虤圣,其实是提醒自己。于是挂在左翼继续前冲,跑动中,奥科查球来。这个时候南武子的位置已经比较深入了,哪怕是整体退缩的齐行,也有楚地翼迎上来紧逼。大师传球的时机很妙,楚地翼冲得够快,但仍然不足以上抢。但是楚地翼的速率让南武子有些尴尬,虽然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国脚级别的本土球员,但是在唐朝联赛中很难遇到这么投入的紧逼,这样激进的反应理论上是可以轻易化解的,但是对应的节奏没有试过,会不会失误呢,失误的话,洋大人不是会彻底地放弃自己? 这就是国脚级别的球员才有的战术素养,未战先虑败,还没接球就考虑到丢球的可能,这是楚地翼的菜鸟无法企及的,他们只晓得,上就对了,天塌下来,有关队顶着。 六百二十八 围着南武子向前进 前瞻性的思考让南武子能够鹤立鸡群,但是今天他显然杞人忧天了,拿到球的时候,楚地翼一如所料已经逼到近前,就在南武子即将陷入选择困难症之前,发现楚地翼漏出来的位置已经被伊利耶占据,而且他老人家选的位置对自己一脚出球来说,超级顺脚,于此同时,伊利耶大人眼睛微不可查地往他右侧瞟了一眼,南武子就发现对方防守的右侧因为彭俏杰沉的比较深,亮出一截空挡,不禁赞叹:伊利耶爸爸好体贴喔,不但考虑了当下,前路也给自己规划好了! 选择困难症的预防针就这么被打好了,一下子再也不用担心难以抉择,分给伊利耶就往前跑。背身的伊利耶不停球打向斜后,那力道正好能在保持速度之余,让彭俏杰不敢轻易上抢。 结果,出球后的伊利耶被放倒。 伟大的天命在电光火石下做出判断,球拿给南武子没有卵用,真正有威胁的伊利耶被放倒,有利原则不成立,登时鸣哨。 踢倒伊利耶的是钱刀常,被触碰的一瞬间,伊利耶就进入最高级别的自保模式。钱刀常谋球不谋人,只是时机差了,伊利耶没有等到最坏情况的杀招,立即用必备的肢体做好最周全的缓冲。 哨声响起来,南武子把球挑起抱在怀中,走向伊利耶。 伊利耶滚开一些,南武子把球摆在正经出事地点,刚摆定,天命又做出所有人都能听见的补充说明:“可以不听哨。”钱刀常还没起来,南武子准备去拉伊利耶爸爸,爸爸已经半蹲在地摆手,奥科查过去推南武子:“让开些!” 话音刚落,球飞向齐行左侧,林孔在那里被放空。 这一击,关知也没反应过来,但是林孔卸球一瞬,他便叫出来:“守住位置。” 在齐行那一侧,林孔左近无碍,下沉一点稍稍靠内,有郑掷亿,往上则是人满为患。 林孔突然起速沉底,郑掷亿迎上去。 林孔硬闯外线,郑掷亿刻意缓半拍下地,林孔心里冷笑:中国第一人么?倒是有点意思。 郑掷亿虽然是缓半拍,但林孔如果不用尽全力趟球,一定躲不过,缓半拍的学问在于急停会挨个正着,林孔如果藏着反扣等变化的话郑掷亿也有机会变招,大家至少理论上是五五之数。 卫佳皇暗赞:不愧是天下第一,这半拍让的真是妙!全力趟球,林孔必然会付出皮球失控的代价,郑掷亿后面补防的那位会占据上风,这是不足取的,如果是刻意慢半拍找郑掷亿的鞋钉造犯规的话,这压下来的半拍也保证了郑掷亿在确认到对方有意降速后能够有很大把握收动作,增加直接铲断的可能。 他猜林孔一定看不起郑掷亿,会赌那五五开的变化。 天命的拍摄一如既往的精细,聚焦即将对决的四足。 卫佳皇在天命这位巨人的肩膀上看得比凡人真切,他看到林孔变招起,速度降下来,可控性增加,几乎同时郑掷亿全力铲击,眼见即将进入毫无花俏的硬碰硬,林孔超强的身体素质化不可能为可能,多出一个变化,那球向后方弹跳,然后整个人奋力向前摔跌,明明球已出了,愣是不让郑掷亿碰到自己。郑掷亿其势无可挽回,直直地要滑出底线,无暇理会惯性向前连滚带爬不肯倒地的林孔。林孔是想着无论如何不能错过成为第二个进球者的机会,而让郑掷亿更无奈的是球在后弹跳的过程中,被埃德蒙多压下来,人球窜到自己背后。 列学智倒是扑的及时,但是不及埃德蒙多调整得快,转瞬之间即被穿裆,人已经到了禁区内。 关知怒吼:“顶!” 吼晚了,孙天虎已经顶上去,饶是如此,还是被埃德蒙多在内侧起速。禁区内,孙天虎不敢下铲,他转身算是快了,但是想要把野兽撞个正着还是奢望,两人身体一接触,被埃德蒙多生生挤了过去。 孙天虎在那个瞬间觉得自己好无能,明明身高体壮却不是这小个子洋人的一合之将,心境瞬间从天堂堕入地狱:我葬送了最后一点胜利的可能吗?原来真的是赢不了,差距太大了! 就看见野兽被撞飞,关队威风凛凛的背身外脚背把球弹出禁区之外。那球去势甚急,直飞出界外。 只见他迅疾转身,冲自己一声大喝:“做的好!孙天虎!” 孙天虎好生感动,精气神瞬间复活:我帮到了关队!我能做到的! 吃了大师刚才快发的亏,这一次,齐行所有人不敢怠慢,光速爬起,积极盯人防守。卫佳皇看得叹为观止:年轻真是好啊!两边都是。 意识也好,战术素养也罢,差距确实很大,但是此刻拼集中力的人盯人,齐行并没有漏洞。雷齐格持球一时发不出来,鲁孝冲上来,雷齐格扔过去也算是拍拍新官的马屁。 鲁孝把球撞地上,贾德来了,为了求稳打回给铁南,加拉塞克跑出空位要球,铁南防守很烂,出球还不错,斜长传还是打南武子侧。关知和铜果的策略都是把边放给南武子,所以南武子接球的空间还比较理想,停好球以后,无人看管的南武子就向前带球,中路奥科查带走一个防守球员,于是南武子作势内切。关知交代过,就算明知他狐假虎威,甚至虚张声势,该填得填,不然球场瞬息万变,虚虚实实是可以任意切换的。他一切,楚地翼向内收,这收的很猛,猛到南武子要敢假戏真做必死无疑。但是南武子是个什么人呢,那可是下陆中草的智多星,而且他的技术圆熟,变化自如,很轻巧地转外线拉开和禁区的距离,也算是完成了一次摆脱。这样一来,避无可避地进入和彭俏杰单挑的模式。 可是心里打鼓的却是彭俏杰:这么快就来了吗?还没准备好呢。 彭俏杰和南武子都属于国家级别的本土球员,但是细分的话,彭俏杰的级别要高一些,如果不是和萝卜酷有些位置重叠,东帝汶惨案应该也有他一份。就因为觉得他的能力打替补就是浪费,岁数也不年轻了,那次集训就没有招他。 南武子知道自己的实力是不如这位前辈的,但是此刻慌的不是他,相反,他在等待彭俏杰露出破绽。 六百二十九 窝里横的天下第一 彭俏杰是真不想和现在的南武子单挑,怎么挑都是输。不贴上去吧,那还不如不防,一旦贴了自己就算被他拉开了打,指望这些新兵罩住这些无球的洋人那简直是痴人说梦,别说是这些新人了,换自己也没办法防啊。 有球的南武子不足虑,真正可怕的是这些穿插待命的洋大人。但是南武子自己也有两下子,你要分心,他秒你也不难。 想归想,狭路相逢免不了。 彭俏杰咬牙:不管了,扫门前雪。 南武子已经卖了个破绽,再不上抢,人家就能借着这个破动作完成突破。 堵死了突破的路,亮出了内侧一个通道,贴地斜传,打彭俏杰和孙天虎之间的缝隙,伊利耶钻了过去。 球挂小禁区外,魏炼光也不敢出来。 眼镜蛇的爆发力不是假的,一马当先,把除魏炼光外的整条防线甩在身后。 卫佳皇看到魏炼光差强人意的站位,心中一凉:慢了!以伊利耶的技术和射门能力,下个瞬间当能内切射向魏炼光无法企及的死角。 至于那个四旬老汉,防这种追身实在是开玩笑,就算他巅峰恐怕也防不住吧。 魏炼光那形同送菜的站位自然早被伊利耶看在眼里:嗯,基本等于空门,可惜现在球还没到脚下。 于是追上的时候,又看了一眼,发现对方门将站位有那么一点点改善,直接射门,不能确保入球,涉及到能不能拿到市长特批的归化名额,准备做一个微调——反正刚才那个口才很好的大叔也追不上,不如再调精细一点。 决定了精益求精,然后有人斜飞而至,伊利耶大吃一惊:不可能!那个大叔哪有那么快? 能过来的显然不是口才好的四毛大叔,看见来人卫佳皇更是骇然:郑掷亿补防都能到这里,夸张了吧? 眼镜蛇到底是超一流前锋,硬生生转大力向下的横拨。 只是郑掷亿这下补防完全超出意外,对眼镜蛇来说太过突然,仓促之际,即便是他动作也使得太硬,不够横,却足够向下,险险避开郑掷亿的阻击,但球速停不下来,全速的眼镜蛇在即将滚出底线前眼见追到皮球,但一口气即将断绝,奋起余力伸长左脚触击皮球,一击之下,人出界了,球折回向边线疾驰。 其时,郑掷亿站起,彭俏杰旁边还是南武子,而边线位置闪出无人看管的于虤圣领球前行。 这个时候他展现了曾经身为队长那份不容置疑的霸气,带球疾走,有郑掷亿在身边的彭俏杰毫不犹豫扔了南武子扑了上去。即便对上旧世界国脚指数明显强于自己的对手全力跟防,于虤圣毫不畏惧继续把球向深处引。彭俏杰应变神速,下地铲击,于虤圣余光捕捉,并不慌乱,依然前行。 借助天命,卫佳皇看到彭俏杰动作有突然的加快,暗叹:到底是国脚级别的球星,这样上抢还能藏着变化。 却看到无独有偶,于虤圣也生出了藏得更深的变化,球已出,斜向后滚出去,南武子冲了过来,接球内切。 尤电忍不住要赞叹这两个和自己同门的出月鸟师兄弟默契的配合,樊气兆已经大声喝彩:“小于,棒棒——” 哒字还没出来的时候,南武子就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被一团白影撞到了地上,自己吃亏在最后内切变向的时候稍有减速,这个人竟然是全速过来,他倒地的时候大声惨呼,但是天命没有理会。 那人转瞬冲出禁区,全场高呼:“郑掷亿万岁!” 一条直线往前冲,但是卫佳皇有注意到,他一出禁区就有个隐藏很深的降速。 就在全场观众高涨的情绪下,郑掷亿迎来了加拉塞克。 看台上,除开原先的神通者所有观众都站了起来:洋人之外全无敌的天下第一,终于迎来了和洋人的正面交锋! 卫佳皇暗叹:位置填得真他妈及时! 郑掷亿却像不知道是加拉塞克来防他,他没有减速,仿佛对手是他的下饭菜铁南,直接人球分过。 郑掷亿的决绝也超出了加拉塞克的意外:认错人了?过我也过得这么理所当然?我和铁南长的一点也不像吧?他是脸盲吗? 观众们疯了:“郑掷亿大人轻松秒了洋人!” 如果坚持直线,加拉塞克身后无人,很远的距离有着铁南可以横移来照应。 对洋人之外全无敌的天下第一来说,铁南不算人,只算菜。 于小电等齐行小分队的人忍不住脱口而出:“机会来了!” 定庞小分队也异口同声说:“这球走远!” 走远的意思是要么铁南放人过去,比分扳平,要么铁南把人拦住,然后自己没了。 櫜頫卛离开后英中英们已经如死灰的心,再度活了过来,嗷嗷叫着,完全没有一点精英的样子。 马茹胧激动地凑近虚空的屏幕,冉违地本来有些激动,多看了卫佳皇一眼就克制住了。 卫佳皇还是坐着,一脸看悬疑片的表情。 冉违地不禁在想:虽然有足球是圆的这种说法,可这球还能有什么变数吗?难道说用那些懂球帝们最喜欢用的词语,因为铁南涨球了?当队友水平高了,涨球就是这么快的事吗? 卫佳皇觉得扑朔迷离的根源自然不在铁南,他要涨球,旧世界就涨了。 正相反,近朱者赤这个道理在他身上不通,反而是越打越烂,因为朱的那套和他骨子里就犯冲,反而会让他走火入魔回不到原来那个快意恩仇的莽汉。谨慎的学不会,勇敢也没了,这样的铁南来十个,郑掷亿还真可以一个打十个。 制造悬念的是加拉塞克,卫佳皇看的很清楚,在那个时机出现在那个位置,一切本在他掌控之中,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郑掷亿的态度,那种理所当然碾压自己的态度。 这样的态度他在面对真正能称得上洋大人级别外援的中国球员当中还没见过,包括郑掷亿。 这不同于目中无人,目中无人的,他见过不少,比如他的前队友魏廿皋。但是他后来发现目中无人是一种伪装,一种源自自卑的伪装。正面相对的时候,魏廿皋虚浮的本质暴露无遗,目中无人只是为了掩饰信心的缺失硬撑出来的自大。 他认为魏廿皋是中国球员的典型,虽然有着志大才疏的本质,没遇到打击前还是嚣张跋扈,但是浮躁而脆弱。 这个天下第一欺负自己人倒是颇有心得,但是杀到自己面前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是一起事故,因为猪队友的无能引发的事故,他和之前的雷齐格一样因为所在区域的关系作为抢险救援的先遣队员出现在事故现场。 但是这一次的紧急程度明显不及雷齐格那次,他虽然晚了些,但也不算太晚,保障下限的点踩上了,接下来以这些中国球员的尿性,他最多用一点含蓄的小动作就能犯下来,那种程度不但不会得牌,很大概率还不会被吹罚犯规。 然而,他错了。 这个郑掷亿是他没见过的郑掷亿,然后他被当做桩子一样过掉了。就是初始的判断,导致的懈怠,结果他只是站在了该出现的位置,然后什么准备也没做,结果就任其离开。 六百三十 险象环生 在卫佳皇看来,加拉塞克位置站的好,但是后续动作没跟上,郑掷亿吃定了他这短暂的空白期选择生趟,但是因为这个站位这个时机,郑掷亿趟出去的不是普通的生趟。 太生了。 郑掷亿的速度很犀利,奈何不足以保证这成为成熟的机会。 铁南这样的,天下第一确实可以打十个,但是在去铁南的中间,其实还有一个人。常理来说,这和铁南一样不能算人。 他不能算人,不是因为他好对付,是因为他太远了。 他就是下陆中草的新队长鲁孝。 但是远近是相对的,本来是很远,但是这个太生的趟出现,又不远了,于是他又能算作人了。 全速的鲁孝,即将全速的郑掷亿。 鲁孝有一击的机会,一击不成,要么郑掷亿过去,要么他的队长首秀就没了。 真的太生了,即将全速的郑掷亿,迎来了减速的鲁孝——借着草面减速。 卫佳皇重新修正对这段狩猎关系的认知。一开始加拉塞克在其位,紧接着大意失荆州,被郑掷亿突围,但是郑掷亿格局有限把集中力局限在对加拉塞克的压制上就忽略了斜旁的隐患卢西奥,而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可以推断出早在郑掷亿抢断南武子的时候就已经被卢西奥盯上了。 决定胜负的一瞬间,感觉刻意加强了摩擦的鲁孝先触到球,毫无保留的郑掷亿几乎同时疑似碰到球的表皮。 皮球弹起来碰到郑掷亿腰腹,鲁孝撑在地上侧身闪到一边,目送皮球弹出界外以及郑掷亿凄凄惨惨地在地上翻滚。 哨响,天命做出裁决:“下陆中草前场界外球,齐行队医进场。” 群众的希望之火被鲁孝沉闷一击浇灭。 只是热度尚未消散,迫切要说些什么。 “天下无敌果然只限洋人以外。” “原来加拉塞克是故意漏的。” “卢西奥这是降维打击啊!” “郑掷亿在国内确实称王称霸,和真正的顶级外援比差距还是很大啊。” 卫佳皇不敢苟同:卢西奥不是误打误撞的未雨绸缪,未必拦得住。当然他看得确实比郑掷亿深远。 却见郑掷亿摆手拒绝队医进场,速速回退。 天命再度鸣哨,于虤圣边线球扔进场。南武子有罪之身,不好意思找老队长要球,本有心为他打气的老队长只得扔给奥科查大人。 大师带球盘过列学智,巴盖里指挥整个中场后续拦截部队整体下沉,无球的穿插点陷于人海,一时找不着适配的纵深路线,列学智又恶狠狠地扑回来,奥科查接一个拉球转身,列学智傻兮兮地又扑空。 借着拉开的距离,和退守的正面封堵,奥科查好整以暇转移到本队前场右路挂边处。大略禁区弧顶平行位置,拉回来的雷齐格稳稳停好。 就在齐行保持落位的时候,伊利耶回撤,雷齐格交球前插,伊利耶不停球往斜后方挑传,提前量刚好挂边,落点略深,赵衡神在追,雷齐格先一步把球卸下转贴地,不紧不慢带着球,似乎在等赵衡神。 赵衡神来得好快,雷齐格就滞后了一瞬,人已经保持了安全距离防着雷齐格的变招。 这个距离可以杜绝直接被突破,又足够限制传球路线,假设对手保持这个距离强起,下方有天下第一伺候,虽然刚被对方队长完爆,却无损赵衡神对他的无限拔高。他坚信雷齐格强起便是找死。 偏偏雷齐格喜欢死路,只见他往底线趟了一步,赵衡神赶紧保持距离跟了上去要逼他再提速,不料还没跟上去雷齐格45度角传中。关知没料到对方明明身高劣势还会起高球,正重心下沉贴着埃德蒙多,想着笨鸟先飞,一见下三路就抢前打掉。 而雷齐格显然找的是小禁区里面的点,小禁区里对方还没有人,对方前场最高点林孔偏偏在小禁区外,孙天虎一时间找不到盯防目标,对身体素质过分自信强行起跳,因为临时起意,力道有偏差,无人紧逼却冒顶了,那球直飞入小禁区。 未见敌情的魏炼光正冲出来准备摘下来球,红影现,后插上的鲁孝高高跃起,先魏炼光一步顶个正着,狠狠砸向空门。 眼见要跃过球门线,钱刀常飞到门线前一个极为舒展的倒勾动作,又把球勾了出来。 动作倒是好看,球的去处更是让齐行方好看——禁区中央区域,关知要到落点附近的位置,却发现这位置也被林孔,埃德蒙多相中,所幸三人判断结合自身情况,皆有偏差,虽然争抢不可免,但还没完全挤在一处。 三人中,野兽判断最接近标准答案,林孔最差,关知居中。 同时升空,有的一拼,林孔身体状况最佳,关知脑袋有包扎,野兽犯了加拉塞克相同的错误,先入为主未没对关知的选位引起重视。 点让关知拿到,林孔按捺住用小动作赌天命发挥失常的冲动,埃德蒙多悔自己不该这么实诚地去争夺第一点,齐行小将谨遵关知平时教诲,当他老人家一个人去要点时不要添乱,相信他老人家,然后把第二点全部接管。 关知勉强蹭下来,自有楚地翼,巴盖里,列学智,赵衡神守的严严实实,楚地翼不等球落地,直接大脚往边线处破坏。 却听关知大叫:“快收脚!” 却是伊利耶鬼魅般渗入楚地翼四人的包围圈,其势正要后发制人地阻隔开楚地翼和球的联系,楚地翼若要把计划动作完成,势必点球。 伊利耶显然有赚点球的打算,欺进身是快,一插足楚地翼身侧就慢下来,像是等着被楚地翼招呼。 关队的呼喊让楚地翼如遭棒喝,当即收腿,有心碰瓷的伊利耶更是应变神速,陡然加快无中生有添了一个触击,先一步把球搞到地上,低弹两下往野兽去。 埃德蒙多一个加速甩掉关知,列学智急急要补防,被野兽直接撞倒在地,野兽冲向小禁区孙天虎再迎上来,埃德蒙多看见这高大吉祥物仿佛看见归化名额在向自己招手,信心达到顶点,直接打门。 那球贴地直奔球门右侧死角,魏炼光站位偏左侧鞭长莫及,便听得一声闷响,撞柱弹回。 彭俏杰正守在门前,一脚处理出边线。 镜头怀旧地给了之前的大人物于虤圣一个特写,又轮到他投掷边线球,这次他扔给了南武子。 六百三十一 与大师结盟 南武子刚才被郑掷亿错位欺负不假,好在普天之下只有一个天下第一,身为下陆中草智囊的他,国脚级别的底蕴尤在,球停好了,依然闲庭信步。 有那么多爸爸级别的洋大人策应,对位实际实力撑死只比自己高半档的彭俏杰,那叫一个碾压。 南武子大人恢复了应有的意气风发,站在巨人肩膀,俯视井底之蛙。 这只蛙来得比往常迅猛许多,南武子整个人又被撞飞,球直接出了边线。 这下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又是郑掷亿! 李想第一反应是人既然到了这里,对侧得失位成什么样,第二眼看到林孔和雷齐格之间仓皇落位的关知,欢喜地就想大叫提示当局者,却被樊气兆狠狠一瞪,本来已经离开坐席的屁股又乖乖落下,心里立即反应过来:好险!中场休息,老樊这么一个大老粗明明担惊受怕,却还是在那些老外面前装大头蒜的苦心,我怎么忘了?我眼瞅着这么一个失位就那么激动,将来他们都归化了还怎么罩住这帮人?这种情况以他们的水准能发现不了?我这么咋咋呼呼,没的让他们看轻。再说了,这么明显的情况都要教练大呼小叫,以他们的能力只会当做是对他们的鄙视吧——好容易让老樊半蒙半骗,拿出了真功夫,平白损失了他们的主观能动性可划不来啊! 樊气兆是觉得,这边败相已呈,大师们自然洞若观火,为了争夺第二个归化名额,势必速战速决,悬念只是哪一个刷到数据。 他也不禁饶有兴致地猜想:是伊利耶吗?还是埃德蒙多?是林孔么?还是积极助攻的雷齐格爆个冷呢? 专职主帅和空降领导在那胡思乱想的时候,于虤圣第三次抛出边线球,本来是想着一定要鼓舞一下南武子的斗志,等他起来再扔出来。毕竟郑掷亿欺人太甚,别说是南武子,他都想找补回来,这一次郑掷亿敢故技重施,他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天下第一吗?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我是病猫吗?什么洋人以外全无敌,你还信以为真了? 南武子还没起来,奥科查叫:“小于!”声音难得的比较着急。 大师要闪送,小于不敢怠慢,顾不得唤醒旧部的斗志,赶紧快发。 大师不等球落地,连卫佳皇都没看清用了个什么扭曲的动作,直接端到齐行后场左侧。 常江和尤电都不由地暗赞:大师果然法眼如炬。这种洞察力恐怕东帝汶惨案前的萝卜酷都做不到吧? 余日正叹道:“郑掷亿还是太年轻,逞一时意气,弃大局于不顾。” 卫佳皇心道:是这样吗?感觉是有意为之呢,南武子这边串着打一个虚设边前卫很麻烦的,什么后手都可以无缝对接。至于顾此失彼,拆东墙补西墙本来就是这样啊。实力差距摆在那里,容不得万全之策。 想到了和安娜死斗前夜的作战会议,大家当时各抒己见,提了很多需要重点修补的地方。最后白筑拍板——不补!因为窟窿太多,没法补,所谓债多不愁。 人家虽说是残阵,到底是正经的顶级球队,看来是有心要拆补,却不知道能撑到多久再崩盘呢? 铜果也坐在自己位子上连连摇头:虽然四毛在踢球来说算老干部了,人生来说你还嫩着啦!早说了贾德尔动不得,非要动,一个南武子就逼得你们无限换防,怎么打啊! 其时,南武子虽然信心饱受齐行头号球星的摧残,还没站起来,但他的串联客观上导致了齐行后场右路球星云集——球星当然说的是中草的。而单齐行来说,右路是人满为患——人自然是齐行的人。 所以,此时的左路只得三人,中草是雷齐格和林孔二位洋大人,齐行是曾经的天下第一关知。 面对着这位孤零零的四旬老汉,雷齐格虽然也有着不输于其他外援的进第二个进球的野心,但还有着当年阿喀琉斯堂弟队超黄金一代的骄傲,实在没好意思和林孔联手欺负老弱病残。 这球给过来的时候,雷齐格的位置要危险得多,关知分身乏术,两害取其轻,放空林孔,于是大师和大个子,双大连线成功。不单如此,停球的时候关知完全没有打扰,等到完全停好后,他才像那些送人头的愣头青一样傻不兮兮地冲了过来。这个节骨眼看到雷齐格一脸忍痛割爱的肉痛表情,很烦躁的一挥手,好像林孔前段无聊看的儿童绘本上那让梨的孔融。 林孔虽然也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哥伦比亚四天王没有阿喀琉斯堂弟队超黄金一代那么多骄傲,你高风亮节,那我就是个老实不客气,谁让我是老实人呢? 现在也不执着于内切了,切进去都是人,白白便宜其他的外援,外线可不一样,因为那不是孤军奋战。 早在鲁孝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时候,大师找到了大个子天王。 “孔哥,我们结盟吧?” 林孔警惕地看着他,心想:蹴国的古训里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家伙一定也在打什么坏主意。 心中怎么想,嘴上就怎么说。 奥科查连忙辩解:“孔哥,我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不能够啊!看球如看人,你接了我那么多直传,还不了解我的本性是多么直么?” 林孔没有丝毫放松:“你少来!就是因为你垄断了威胁球分配,我就更不能信任你!我一孤家寡人有什么值得你惦记的?你要想争这归化名额,有心刷数据,有的是人和你抱团,不差我一个!” 奥科查苦笑:“你孤家寡人,我也是啊,这不是正好肝胆相照,共同进步么?” 林孔糊涂了:“什么意思?你怎么孤家寡人了,左右逢源一夫多妻好不好?” 奥科查叹道:“卢西奥这厮当上队长,肯定政策上偏他那巴西老乡。” 林孔冷笑:“德尼尔森都下了,两个人又不成气候,你会怕?再说了,卢西奥一个中后他能喂个什么饼出来?” 奥科查白他一眼:“天真!你忘了以前于虤圣队长,还有上半场那个尤电我们是怎么舔的?这卢西奥成了队长,以后医保可归他管,谁敢得罪他?” 林孔语气一下弱了几分,但还是不肯轻信大师:“就算巴西帮势大,那几个欧洲的也不敢得罪你啊。” 奥科查耸肩道:“你也知道都是欧洲的,那叫欧盟,那俩东欧的关系好到穿一条裤子,一个负责攻防枢纽,一个负责最后一击,我是腹背受敌啊,加上那个荷兰边卫决定进攻规模,我完全是被架空的!” 林孔还是不信:“那你可以自己来啊!急着找我干嘛?” 奥科查追加了两句话,一听,立刻让林孔果断和自己牵手。 “伊利耶和埃德蒙多已经联手。他们准备分享第二和第三个进球。” 六百三十二 好球虎娃 尤为可虑者,野兽和眼镜蛇不但强强联合,还有伊利耶的好基友加拉塞克答应鼎力相助。这个加拉塞克对归化不感冒,甘当蜡烛,燃烧自己照亮别人,只讲牺牲不求回报。 这让大师彻底慌了。理论上自己掌管着致命一传不假,所有想刷数据的朋友都得仰其鼻息,问题是加拉塞克更重要,此人负责揽件加分配的。这两个奸贼跳过致命一传的自己直接和加拉塞克搭上线,自己的利用价值一下子就没了。虽然面子上说着奉承的话,可奥科查知道他们已经不打算走自己的门路。什么事成之后倒三角横敲中路投桃报李的漂亮话,自己要是信了,就是天字第一号的大傻瓜。 奥科查的结论是合则势强,单飞必是炮灰。队里没有第二个非洲大兄弟,所以想要结盟的迫切度是不用怀疑的。至于你哥伦比亚天王,在人家巴西帮眼里还不如一只山鸡呢,欧盟呢就更别想插进去了,咱们是同病相怜,所以咱俩谁也不用怀疑谁。 趁着大家在鲁孝训话后,关知打鸡血,洋枪队各个讨论小组在私下结伴讨论学习鲁孝训话精神的时候,两人便瞧瞧商量好大体合作事项。大原则是进第二个的要全力帮另一个刷第三个进球,至于谁进第二个就随缘了。 大师很大方,他说:“对我们来说有个重大利好。根据樊市长的意思,咱们下半场还是要给两个老干部面子,要集中优势兵力打南武子和于虤圣这边。这样一来,加拉塞克就没有直接发货的理由,还得打出点内容来,然后只要球拿给我调度,我就转到你们那边,你们那就大有可为了。” 这种程度的利好可让林孔高兴不起来:“问题是右边不独我一个啊,雷齐格这小子可是欧盟的人。他套边我得分球,我单挑他得策应。何况他如果位置跑到了,你也不可能装看不见。大家什么水平都心知肚明,将来还要一起混下去,就算都有打算,这么明显的小动作还是说不过去。” 奥科查笑了:“你看得太浅。” 林孔奇了怪了:踢个球还能有多深?深了就出界了。 奥科查续道:“你说的这些都不是问题。管他是欧盟还是阿喀琉斯堂弟盟,大前提人都在南武子这里,你旁边只有他,他旁边也只有你。比方说我球给了他,二打一,他顺给你天经地义啊。” 林孔觉得大师未免太乐观:“那他如果自己下呢?” 奥科查笑了:“那个天下第一你对位半场了,实力虽然不见得特别厉害,但你得承认弱也弱不到哪去对吧?” 林孔虽然不爽郑掷亿,这个是承认的,非但不弱,战斗力还蛮强的,后来那个拼命的劲头上来,他都有点怵:我靠,这倒霉催孩子我得留神啊! 奥科查续道:“这小子那身体素质还有那意识,雷齐格想强吃恐怕有点勉强吧?而且人家这个阵型收的那么紧,他那个风格强行单吃,才不要更明显。如果是佯攻,除了你上哪找策应?” 林孔茅塞顿开:“对啊,如果是我拿球,我就刻意早点分边,那小子一定能把他堵得死死的,最后还是得把球给我。甚至我摆单挑架势时还可以向那小子提示,以他的意识一眼就能看出我是佯攻。” 奥科查赞道:“不愧是孔哥,一点就透!那种情况欧盟小子还能帮你兑子简直不要太划算!” 世事难预料,谁想,欧盟小子居然退出,更没想到对手是个正值职业生涯风烛残年的四旬老汉。 下陆中草第二个归化编制,我林孔来了! 启动的时候,看到奥科查正先人一步全速接近中,心想:对不住了,小奥!哥哥这个球只怕得先走一步了!这个失位的老废物上赶着来送死,要是错过了这个好机会哥哥还好意思叫什么哥伦比亚四天王吗?你看,连欧盟的小鬼也不好意思跟我抢呢,不好意思啦!放心,等哥哥上岸腾出手脚,就可以全力帮你了! 和奥科查约定好了,不管是利用雷齐格还是恰到好处的个体碾压,只要孔哥迫近禁区,斜向上必有小奥。 但是其实呢,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奇怪:于虤圣之前的说法,这个什么关知是之前中国足球最牛逼的一个球员,攻防俱佳,十项全能,除了守门员都能踢,而且是中国国家队多年来的领军人物,球技姑且不论,至少算得上身经百战吧,而且都是些分量很重的大赛,按理说积累的经验质量也不会差,更何况于虤圣好像还说过这家伙球风非常硬朗,听说让一个叫什么东比的法国前锋没打成世界杯。 可眼前的这位呢,防守习惯真差啊,这么冒失地扑上来,就像没打过后卫一样,关键这一扑还软不拉几的,要不是听说他是赌斗的发起人,都怀疑他是樊气兆策反的内应了。 这种念头在好事将近的巨大喜悦里不值一提,孔哥不是这么拘小节的人。只要口味差不多,吃出一只苍蝇来,就顺便嚼了呗,还别有一番口感呢。 上抢的动作太蠢,动作幅度太娘,孔哥连变化都懒得做,直接套在关知外线上过去,这一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足够他转角遇见舒适的射门角度,这门将就算是自家的旧世界国足容马空他也没放在眼里,遑论对手那个笨手笨脚的替补门将? 扈圆枪慨叹:“廉颇老矣!” 秦文豪在一旁叹为观止: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啊!这时机抓的,比我那硬生生的现代打油诗植入高了几个层面哪! 直播画面竟然来了个一分为二的骚操作,左边出现了兔死狐悲伤的李续洋一脸不忍,右边是脆败的关知。 突然,明明招数用老的关知,很娘炮的一勾,这一勾甚是阴柔,让林孔在理想路径上看不到球。 孔哥心想:明知必败搞这一出有意义么? 一边想,一边加速变向去追。 于是这一出的意义出现了。孔哥如愿追到了球,但是接下来就离开了球,也离开了草地。 但他并不孤单,因为球也离开了草地,直飞出边界外。 镜头正好给到转过来的关知,他跑过来对着还在草地上的孙天虎咆哮:“好球!虎娃!” 六百三十三 梦开始的地方 卫佳皇有些吃惊:故意的? 观众朋友们却没有跟着关知无脑叫,心想:真阿q,被摁着揍,不节省点气力,嚎什么嚎!刚才不是你运气好碰了那么一下,已经挂了好吗?演讲的时候倒是牛逼轰轰,搞得我们以为你们能搞多大动静出来呢。拜托,留点气力让我们看到真正能让我们高兴起来的变化好不好? 气氛有些冷场,孙天虎可顾不着这些,关队的咆哮让他仿佛得到了全世界的肯定,本来提心吊胆的滑铲让他事成之后还在浑身发软地后怕,立刻原地满血复活。血性被撩拨起来,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汉拔地而起,也不管尴尬不尴尬,在沉寂的氛围里仰天长啸。 观众们更加不爽了:老的已经够尬了,小的还来?拜托,你们落后耶!有空自high,想想绝地大反击的办法啊! 铜果整个人激动地站起来,想说些什么,欲言又止,看着关知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羞惭:关知啊关知,你果然是看到了那步,我杨某人还是小看了你啊! 小杰野森,确切感应到大部分神通也被天命扣押的齐行小分队也不再管自来熟的李琅貂趟过河来串门。 李琅貂问于小电:“这个菜鸟盯人中卫是老队长重点栽培对象么?” 主力盯人中卫就在身边,于小电神情有些不自然:“你问这个干嘛?” 李琅貂叹道:“那我直说了啊,我感觉老队长很看好那几个菜鸟,我就想问你们,老队长操练他们有多久了?” 齐行八人组其实在看了上半场的比赛就已经琢磨过这些问题,想过之后,就束之高阁免得给自己内心添堵。偏这李琅貂又来揭伤疤,大家不禁都想:关队,在你心中我们还比不上那几个垃圾么?你是不想耽误我们前程才选他们去陪葬的吧? 几乎同时,另一边的林孔脸面挂不住,倒地不起,似乎伤的不轻。 雷齐格在前往边线球发球点的路上,除了躺尸的孔哥,也就只有之前先来捞数据的小奥最近。 其他的洋枪队成员在等天命的后续,看是不是要叫个担架,都滞留原地,不急着大规模迁徙来接应。 就听见天命对所有人说:“倒数5秒,林孔你不起来,算拖延时间,黄牌伺候!” 吓得林孔赶紧撑地而起。 加害者,被害者都起来。关知已经指挥大家落位成功。 这个时间,不长但也不短,扈圆枪是拿不准,余日可看明白了:“原来关知大人不是失位,是真的换位到了边后卫的位置上。看杨指导淡定的眼神,这应该属于战术设定。” 不禁有些感慨:“边后卫么?这是关知大人当年出道的位置。算是梦开始的地方吧!” 扈圆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秦文豪在那,激起了他freestyle的雄心壮志:“岁月是把杀猪刀,四旬老汉不服老!” 秦文豪忍不住要击节叫好:好小子!你这“金句”一出,正反两面随意切换,完全立于不败之地啊! 余日也忍不住给搭档竖起大拇指:小扈真有你的,最近口技见涨啊! 不过他是专业人士,他不愿意做两面派,他得做出专业严肃的批判:“这是个冒进的轮转,不管服不服老,关知大人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关知大人。而且这还不是最大的问题。” 现在樊气兆,尤电,李想,常江他们也看明白了。 关知依然在左后位置顶林孔,郑掷亿站右后卫位置,中后卫上孙天虎盯人,拖后的竟然是彭俏杰! 李想皱眉:“铜果疯了吗?” 常江表否定:“铜果不会疯的。只是手下哗变了。” 尤电对主席的脑补表否定:“哗变的话,动静我们早知道了。” 樊气兆冷笑道:“主意绝对是铜果的主意,我们没听徐总的建议,打明牌,没有八辰渊屏蔽,精英们自然把我们的战术通传到铜果那边。郑掷亿换位掐南武子这路肯定是铜果想的。” 常江等人难以置信:“随机换位,铜果会有这么潮?” “我和朱超聊过,铜果人虽迂腐,只要是防守的事,这老头是很变态的。痴迷防守就像我们老爷子痴迷逼抢。而且这么复杂的换位,本质也是为了限制他们进攻压上。这应该才是铜果最主要的目的。只是,贾德尔肯定是他留在后面填坑的,却被关知赶到前面去了——归根结底,是关知找死啊!” 关知自己去防林孔?他巅峰期也未必能够啊!彭俏杰自己就是半吊子,还去帮扶一个正经球都没打上的菜鸟?对手还是眼镜蛇和野兽! 就借这个轮转换位,势必分出胜负! 边线球扔出来,小奥在赵衡神贴身干扰下还是游刃有余,就当小赵在给自己做按摩。 近端某些人机会太好,有心想打给南武子,可是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最关键以自己大师的职称,干出这种舍近求远的事没法圆,更不愿意就地直接打斜线纵深便宜伊利耶或者埃德蒙多,在这个节骨眼下又不能一直调戏赵衡神——因为欧盟小子雷齐格跑出个不要太明显的空位,万般无奈下,打给套边的雷齐格。 欧盟小子拿球贴边线下底,就见那四旬老小子再次弃了林孔冒冒失失扑过来。 雷齐格心中冷笑:要不要这么明显?同样的招式都不改一下。 正面有个很明显的突破机会,只不过雷齐格知道过去了必被那个原先打右后的小个子以逸待劳。眼见着哥伦比亚天王空了,实在没有不给的理由。 林孔心有余悸看了眼那个大个子的愣头青,发现距离还远,放下心来。 就在松懈的一刹那,巴盖里绕前破坏出边界。 没想到比赛开始没几分钟,在吃瘪这一领域,堂堂哥伦比亚四天王的林孔就和曾经的下陆四天王之一的南武子战成了平手。 还是雷齐格扔边线球。奥科查贴心的跑位感动了雷齐格的双手,无视阿喀琉斯堂弟盟的加拉塞克那望眼欲穿的期待,球在奥科查脚下。穿裆过了列学智,再打给林孔或者雷齐格反倒露了形迹,斜下方有人跑出位置,不传不行了。 这一次传球穿透巴盖里和赵衡神的拦截,埃德蒙多领球内切,孙天虎之扑,挡不住埃德蒙多一扣。 孙天虎之后应该是那个上半场规规矩矩的右后,埃德蒙多寻思那小子倒是不容易吃动作,只是防守策略过于保守,让德尼尔森折磨个够呛,自己虽没有德尼尔森那么好的耐烦心做些无中生有的动作,但是他要敢保持距离那正方便自己射门。 正想的时候,却发现前路有人紧紧贴着,心中一凛:什么时候换的人? 小禁区的狭路相逢,前面不是别人,正是郑掷亿! 六百三十四 高光之后无未来 其实是个二打一的机会,郑掷亿虽然贴得紧,自己平行位置有伊利耶,贴面这号称天下第一的小家伙平行位置则有本该来照应自己的中规中矩边后卫,那在野兽看来不能算人。 论理,蛇兽结盟,野兽应该把球给蛇,以蛇之能,对付彭俏杰可以直接射门,因为野兽做的饼就是这么好吃。 可是野兽凭什么要给你做饼呢?一个生平仅见的弱小足球圈自封的天下第一贴身盯防下就不射门了?那不是笑话吗?野兽爷爷当年可是连那个拽得二五八万的孤独得没朋友的巴西灰太狼都不服,在这个世界拿给你这么个竖子逼得传球?连被生活折磨后残存的那保底兽性不答应!连守门都会的全能战士?兽爷爷面前让你变成全无能! 姑且算是和自己一档的那个东欧前锋,同为牛逼前锋,这点道理你懂吧?要为我这个球不传你就翻脸,我会瞧不起你喔。 两人身体已然实在地接触,野兽相信自己的兽性已经完全传达给弱鸡全能战士,这个弱鸡他被撞了一下差点弹开,但还是打肿脸充胖子装着不畏惧。埃德蒙多球是死死护住的,球不给碰,兽体欢迎把玩,硬碰硬,兽爷爷不要太喜欢,你要搞点下流动作,兽爷爷也无所谓,反正在禁区里,有天命收拾你。 就在这时,彭俏杰看出野兽卖了个破绽,等郑掷亿出脚上抢,看起来是机会大好,但他知道埃德蒙多敢放这个诱饵,定然有十足把握接一个完整变化把郑掷亿摆脱,即便郑掷亿再强,最多也逃不开对方保底的造犯规。 有心上去联防,可又哪里敢放空伊利耶,本来这巴西人没分球选择自己干其实已经是放了本方一马,好容易填上这窟窿。 心中难免哀叹:弱者真是寸步难行。 正自哀叹,却见郑掷亿居然也放了个破绽,大骇:我的祖宗!你在想什么,放他内切? 兽爷爷却很是满意:嗯,弱鸡全能终于被吓破胆了,孝敬爷爷半个身位的优势?嗯,为了不辜负你的孝心,兽爷爷要过门将! 郑掷亿就像是脑残一样,对抗中向埃德蒙多外侧挤压,问题是人家已经挤到靠内的位置,凭什么又绕回外线? 埃德蒙多向内趟球,倒也没有得意忘形,提防着全能弱鸡狗急跳墙下地,藏着个变化,这变化一可以应付门将出击,二来也能避免走上造点球的歧途,从而赢得直接射门机会。至于造点球这么好的事怎么成了歧途,是因为好容易得来的机会,他可不想便宜点球手。 第一点球手是大师,因为他是做饼的服务业,刷进球数据这种是比较吃亏。点球顺位他那起算,雷齐格第二,加拉塞克第三,这是中场的时候大家商量好的,可不能反悔。 魏炼光冲了出来,野兽放弃了并不是十拿九稳的射门机会,正式敲定了过门将的最终方案。 白光一闪,没有下地,郑掷亿居然晃到了最优内线路径上,野兽大吃一惊:被骗了!这厮居然有这么快! 郑掷亿速度委实惊人,兼且灵活,不但绕前而且完成转身,这时候哪怕强行射门,角度也瞬间没了,如不急速变向,球将不保。 你兽爷爷还是你兽爷爷,真正的大心脏,这时候也不慌乱,看准了郑掷亿的弱点——小子,你点是立住了,问题光站着也很勉强了吧,你能封我角度,可是你没想到即便是这样,兽爷爷还能自由自在变内外,呆瓜门将防着爷爷内线,以为这是双保险了吗?爷爷偏偏走外线,闪开角度就射死你们! 野兽重心下沉,这个时候了还能随心所欲,说停就停,说变就变,说走就走,内外兼修。 郑掷亿呢,如他所料,只能定点封堵。 只是这一转呢,比野兽想的要急促,球滚出了预期范围,魏炼光没命地由外转内,野兽还是没乱,知道看着惊险,最终还是自己抢到先手,差距还是有半拍,这半拍足以保证自己射空门。 野兽还有余暇关注郑掷亿,发现这小伙子看得透彻,所以不做无谓的补救,不禁想:看来他比全能弱鸡还是要高一些的,至少应该属于智慧型全能弱鸡。 轻松写意的同时眼看就要够着球,却撞到一个铁塔样的玩意上,下沉的兽性也罩不住下坠的惯性。原来外线孙天虎乱入位置卡住,野兽一心向球猝不及防下体格吃亏,直接被撞地上,球直接让人形铁塔护出底线。 李琅貂等人心下雪亮:这次可不像之前关知,郑掷亿踢球就踢球,是不会喊话的,就是俗称的那种打哑巴球的。当然,行内的人都知道,最后他那下放内线再明显不过是对孙天虎的诱导,但那也要有孙天虎有那个意识第一时间去填,晚一步都没有后来的成功卡位了。 李琅貂知道问谁也不可能答,索性自己来:“贵队主力盯人是于红?” 于红知道他弦外之音极度不爽但是这位旧世界绰号李莫斯的全能后卫明显咖位比自己高得多,现下胜负未分,一切还没有破脸,可不敢乱了尊卑上涨,再不开心也只能忍着。 于小电就帮他出头:“我们齐行的事你管的宽啊,要转会了?不过你那薪水我可要不起。” 李琅貂摇摇头:“你不觉得通俗的说法,这一会功夫,他涨球了么?” 于小电默然。 李琅貂看着于红:“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说个事实。你让我在没实战经验的时候在正式比赛里看出郑掷亿这么随性想出来的名堂那是不可能的。而且这一补真的很难到位,慢一点发现都不行,郑掷亿要早一点或者明显一点暗示也骗不了埃德蒙多。你们队这小子就是意识好,你承不承认他都是客观存在,我不客气地说,这个球要是换成你肯定填不了这个坑。” 于红面红耳赤,做不得声,这一次无关身份地位,纯是因为被说中。 于小电觉得又到了护犊子的时间:“李琅貂!你到底什么意思?敢不敢爽快地说出来!” 李琅貂叹道:“老于啊,你们这些人看来真不是老队长随便选的,我想的话,他也不是球盲,结局如何应该早有心理准备,只是这些人能让他的最后一战酣畅淋漓,我觉得应该是这样吧。” 于小电再度说不出话。 鞠圆也过了河,拍拍于红的肩膀:“你也不用担心,这小子是好用,但是没有明天了。这场比赛应该是他一生中最高光的时刻。” 不单于红,大家都明白,高光之后就没有之后了。 六百三十五 菜鸟好像奥维马斯 山东齐行的球门球,后场四人组恢复了正常站位,关知孙天虎居中,郑掷亿彭俏杰仍回左右。 鲁孝不愧是一队之长,更是洋枪队中唯一的归化,看问题的高度独一档,已经看出症结在哪:伊利耶和埃德蒙多是一路,奥科查和林孔多半私下也有交易,伊利耶加拉塞克雷齐格这三个人又是个小团体。明面上呢所有人和奥科查又达成了共识,好好做饼的话,拼下来的点球归他,是这么个分配法。结果呢,刚才林孔和埃德蒙多吃相都太难看,技术变形,活生生糟蹋了两个机会。而这还只是开始,发展到白热化阶段,自己和奥科查那样同室操戈的奇景搞不好又会重现。 鲁孝寻思:这个其实也不难解,自己出面把这件事放在明面上,反而不用这么面和心不和,当人一面背后一套地搞小动作,自相残杀。大家只需正式说好,第二个球顺其自然,机会出在谁那就是谁打,谁也别怨谁。第三个再说八仙过海的事,要组队,要单干,由得你们喜欢。现在八字没一撇,搞得乌烟瘴气,赢了领导也会不高兴的。 可转念一想: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已经上岸了好吧?他们倒是有序了,也跟在我后面拿到编制,我有什么好处?他们念我好么? 想到了德尼尔森和埃德蒙多两个老乡的嘴脸,不由自主摇摇头:必然会是白眼狼。 再说了,就这种实力差,别说是第二个第三个了,四个五个都是必然的,懒得费这个事。往极端了想,输了我也不怕啊,我是谁啊?我是有编制的人,我是归化!朱宁霍那倒霉鬼的锅可背不到我头上,要真输了,锅就这些洋垃圾们去分,至于我,有了编制的我那可是香饽饽啊——等等,才想明白,刚才瞎感动什么啊?如今我和下陆中草的关系本来就调个了,现在不是他们要不要我,而是我要不要他们,队长,那是天经地义我当,哪天我不想这里混了,有的是下家抢我嘛——势必抢破头!所以不是他樊气兆慧眼识英才,而是形势比人强,不得不低头! 魏炼光开球,关知对他的脚法很是信任,担心的是犯方向性错误:“知道往哪里开?” 魏炼光被问,反而不自信了:“老贾那?” “很好!” 贾德尔立中线,鲁孝不敢怠慢,虽然04欧版尺度自己很吃亏,但放眼全队,这个点还是得他来伺候。 铁南想要稍稍靠后保护,鲁孝坚决摇头,示意他找人,队形还是贴线站,反正球门球对手速度最快的郑掷亿是不敢上的,保护的事情,他相信小欧盟的荷兰仔不会拉稀摆带,那么有他就够了。 于是中线上站着鲁孝和雷齐格,再无他人,稍稍往前,于虤圣和铁南给支到山东齐行半场跟人。 铁南还是要强的人,要了一个“强的人”——巴盖里。 于虤圣自打被抹了队长袖标后,整个人倒放开了,也没想着身为成名英雄去盯防个雏儿会不会丢分,找了那叫楚地翼的无名小卒贴得煞有介事的。 楚地翼内心还是很激动的:这是前国脚啊,他亲自来防守我! 鲁孝却意外地发现奥科查,林孔都积极收在中路,心中一凛:不会吧?人加拉塞克在下陆中草本来就算兢兢业业,可这其他的白眼狼是吃错药了? 球开出,贾德尔突然回跑,鲁孝暗呼不妙:最佳位置没了! 贾德尔认点比他准,鲁孝想着无论如何不能犯规,就随他腾空而起,位置不如,时机稍逊,其余的对方都不可能让自己吃到便宜,这样一来如果不犯规,这个球至少朝哪顶都是姓贾的说了算,只是可以干扰他的质量。这一次吃瘪,虽然不愿意承认,可全是他自己的锅,不由地有些羞恼,偏偏已经决定不能犯规。上半场不是队长,在他身上犯了一水的规,可不能才当了领导后首次对位还是用犯规开局。 唯一欣慰的是,那帮白眼狼把中间填的差不多了,就算铁南跟漏了巴盖里,林孔,奥科查两个黑旋风起码有一个能去干扰一下,只一下就够了,对方除了巴盖里外能稳住节奏的全部在后面打后卫。 然后他看到贾德尔的这次腾空比他想象得还要充分,有些慌了:他要干嘛? 在犹豫要不要追加小动作的时候,贾德尔已在自己预想的时机之前一点点甩头——他是往前蹭! 鲁孝这时候想犯规也晚了,那球正直飞自己半场。同时一声怪叫,于虤圣已经被楚地翼甩开,铁南还痴痴傻傻死守着局外的巴盖里仿佛正抱着大树乘凉。 铁南倒还罢了,打上半场被郑掷亿爆了那次就和丢了通灵宝玉的贾宝玉般痴痴傻傻,鲁孝让他前面找人,纯是觉得他在旁边碍眼。可前队长他还是抱了不小指望的,对手是个菜鸟,站的位置呢姑且算是个箭头,前队长听说过去是个国脚,国脚对菜鸟,怎能想也是无悬念的教做人。哪知道现实让新队长伤透了心,老队长不像在防守菜鸟,而是在放飞菜鸟,楚地翼窜过中线,他手倒是摆了个拉拽的架势,悬在空中更像放生。 鲁孝强忍怒火,内心深处告诫自己:卢西奥,勿忘初心,找回刚来的感觉,一定要佛系。 佛系的鲁孝落地。云淡风轻地看着楚地翼去追球,也不着急。 因为佛说不用着急,休息,对手也是垃圾。 最重要的是善后有雷齐格。 此外,以鲁孝之能自然看得更加宽广:贾德尔蹭了第一点后原地休整,巴盖里继续被铁南抱,本来在雷齐格侧的赵衡神按兵不动,后续的什么列学智,钱刀常之流更是一副一看苗头不对随时往回跑的架势。 之前没想那么多,把自己当成一个单纯的个体户想着不能把个人绩效搞得不好看,所以和贾德尔斗的是寸土不让,遇上那活见鬼的04版基本上几乎每次都吹自己犯规,所以那边正常主攻时候的秩序上半场没见识过。 下半场升官了,不能撸开袖子想干就干,一个退让反而见识了真面目。果然如樊市长所说,后面那三个不上,他们前面的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这家伙跑的那么快估计也是个棒槌,没有指望就没有压上。 巴盖里就是个风向标,你看他纹丝不动,应该知道就是解围。 鲁孝是这么云淡风轻,可在雷齐格眼中,楚地翼窜起来的一瞬间,便是风云突变,仿佛看到旧世界很多年前一个叫做奥维马斯的队友。 六百三十六 作茧自缚的小奥 雷齐格觉得不妙,第一时间就抄近路奔球落点去堵。 脑海里第一时间涌现出不知道是不是源自旧世界那个自己的印象:听说旧世界的中国足球曾经热衷于使用从田径改行的运动员,其中不乏很多短跑运动员。这些运动员如果参加世锦赛或者奥运会也许是战五渣,可他们的速度跨界来参加足球,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只是这里面有极个别停球技术可以完爆于队的存在,动作僵硬姿势难看却绝对不糙,带球时大略是一条直线或者直线结构的几何图形,动作呆板,但你架不住他快,往往在冲到低角度时接一记平抽,因为摆腿充分,且绷得很直,射门的威胁相当大。这种人,比赛被对手废,训练被队友废,哪怕偶尔有生命力特别顽强的情商又不怎么高,所以到最后下场都不怎么好。渐渐地就在主流的视野中淹没甚至淘汰了。 雷齐格看这小子就有极强的既视感,心想难不成那些田径选手的足球心在这个世界又死灰复燃了? 自己大略是奔落点去,可那小子肯定会在那之前把球停下来,所以关键是看他怎么停的。要是于队那种临场反应,倒是可以静观其变,要真是那派的传人,那就棘手了,毕竟自己是有一黄的人。进球没刷到,无论是被罚下去还是造成第一个失球,这罪责都是很重的啊! 雷齐格想到了这里,全速跑动中死盯着似乎要先一步停球的楚地翼。 雷齐格相信任何技术游刃有余的球员都不会选这个时机去停球,你要真正牛逼像球王级别或者有独门绝技更早就该停下来,除非为了让对手吃动作,刻意把基础动作延后。而这个时候呢不早不晚,唯一的原因只能是笨鸟先飞的笨。 楚地翼右腿扭成僵硬的高抬腿,双臂用一个丑陋的姿势交错,掌指俱向下,活像一只螳螂,但是让雷齐格不寒而栗的是这丑螳螂把球停下来了,球撞在他右脚弓后,轻轻滑落于地。 雷齐格当机立断,爆发力发挥到极致,变向杀来。 鲁孝只看到飞翔的荷兰人,暗赞:果真是最靠谱的搭档,即便是对待这么弱的对手,可不像于虤圣那般托大,全力以赴啊! 楚地翼在紧张的氛围下,不惜形象用了十倍于训练中丑陋程度的动作,和完美完全不沾边却远在下限之上,心中长处一口气:楚地翼!你做到了,现在剩下一马平川了!  知道不会有援军,机会难得,就这么一条边冲下去转平抽吧! 准备大趟,雷齐格先一步来袭,楚地翼的视野竟然在已经被铲倒的时候才看到那恶鬼般的红影。 雷齐格目的达成,收了几分力,刻意把力道往一个方向拐,那球最后就多在楚地翼身上撞了一下滚出边线。 天命在楚地翼痛得地上打滚的时候给了下陆中草边线球,并又吹停,要求山东齐行队医进场。 雷齐格站起身来,也不屑理会楚地翼的后续。 鲁孝走过去为雷齐格比赞:“好样的!” 雷齐格很认真地对鲁孝说:“你和贾德尔兑子效果不好,那人技术一般,可是速度比郑掷亿快,我们压线不明智。” 说话间,奥科查,林孔,伊利耶,埃德蒙多,加拉塞克都走了过来。 奥科查说话了:“诸位,小奥有个建议。” 洋枪队的同仁都看着他。 “第二个球随缘,第三个球我们再竞争,如何?” 嘴上说着如何,眼睛却看着鲁孝。 鲁孝忖道:这意思倒和我之前想的不谋而合。只是他说和我说这中间差别大了! 他沉住气装看不懂,几秒的沉寂,加拉塞克,埃德蒙多,伊利耶等人就纷纷表态,赞美奥科查这提议切中要害,正该如此。 鲁孝冷眼旁观,热烈是热烈,仿佛众望所归,实则四分真诚六分虚伪。倒是正合他意。 鲁孝了解这些人,奥科查站出来这一下很关键,虽然比不上自己牵头的效果,但一定会造成整体氛围明显好转,至少保证了下限,像刚才那样完全割裂开,明目张胆的拉自己私活的行为必然会收敛不少,以大家的能力,这已经能做很多事。但是在深层次还是照样免不了会出现小团体狗咬狗的行为,大家本来就是这么一个心怀鬼胎的态度才能苟全于这乱世,毕竟朱宁霍血淋淋的例子就在眼前。但是,如果自己站出来就不一样了。这点想来奥科查也知道的,自己不接招,那一脸悻悻然的表情不曾掩饰。 第一自己是团队话事人,第二自己已经上岸。 他想的是,我凭什么要帮你们做好事?赢是一定的,赢了,他功劳最大。要真正整合了团队,发挥了团队能动性,最出彩的就是你们当中的幸运儿,在这个国度,会导致我分分钟被取代,凭什么? 这样歪瓜裂枣打下去的状态对自己最有利。 话是这么说,高配的歪瓜裂枣在低水平的足球国度里也能给人带来身心愉悦的享受。也不是能动性满满的乞丐水平的足球可以抵挡的。 受伤的小乞丐楚地翼在齐行神医简单处理后,效法孙天虎也站起来仰天咆哮。其他的队友都没来得及理他,个个老老实实落位,准备承受强大敌人开会整顿后真正猛烈的攻击。自豪的比赛态度和足以让人自卑的比赛场面这反差让观众们看着,觉得更尬了。 对下陆中草来说,开会是一个好的开始,大家真正约定了前进的方向,而不是心不在焉听了樊气兆布置后,各自打成一片,再看有没有什么交集串联发散。 时间虽然不多,但足够明确共识。七八中文天才  加拉塞克提议:“还是打南武子这路,那个郑掷亿再敢欺负南哥,我们一定不让他好过。” 加拉塞克比较老成,心想奥科查是个坏例子,现在还没上岸,还是先叫着“南哥”。 伊利耶不愿意被东欧兄弟领先,也亲密地去揽住南武子肩膀说:“南哥,还是靠你串联了喔!” 其他的人却注意观察“南哥”的精神状态,发现南哥还好,似乎还能再经得住一波摧残,不禁都想:这次那什么天下第一再敢猖狂,可一定要保护好我的宝藏“南”孩了。 奥科查明白这意思,刚才那两出,大家已经明摆着不信任自己了,加拉塞克直接给前锋的话一缺层次感,而且成功性也不能保证,最重要的是前面的野兽也让大家不放心,所以说要维持表面的和谐,必须找一个大家都信得过的中间人,于是南武子重要的战略地位就这么确定了。 鲁孝哭笑不得:你们他妈的真是人才。 六百三十七 大师做的手脚 商谈细节的时候,鲁孝一直在外围看戏,却不防加拉塞克转身走来,拉着自己低声耳语几句。 鲁孝意外地觉得靠谱,听完又看了看加拉塞磕人,没犹豫多久,立刻就答应了。 下陆中草后场边线球,齐行包括贾德尔,全线退回半场。 铁南在中线位置拿球,粗略观察后分于虤圣,于虤圣带球过半场,贾德尔并过去阻路,同时有加拉塞克,奥科查分左右周到策应。 于虤圣是位右脚选手,但是他左脚同样棒棒哒,且球正好在左脚下,所以他依然选择了顺脚的大师。越过贾德尔,大师拿球挂边走。 刚刚才咆哮过的楚地翼勇猛地冲了过来,直接被大师穿裆。 奥科查取代南武子溜边,彭俏杰不得移到前面来防,就见奥科查姿势一变,球速稍慢,脚下好似腾云驾雾,然后球趟向外线。彭俏杰向外横移一步,却见球已升空,彭俏杰还不清楚是保持距离还是进逼好,大师已经把球颠了两步来到自己面前,想要再退已经来不及,被迎面挑过,赶紧转身,明知对方有后招,仍然是铆足了劲,可不敢在不设限的情况下让有球的奥科查溜底。 这一次追击,等到完全上了速度,又被奥科查左足反挑,右足足尖卸下,转内切,晃过追杀而来的楚地翼,禁区线便在旁侧,侧后方巴盖里追了过来,前面彭俏杰好容易立定守住位置不敢轻举妄动。 大师的视野凌驾凡俗之上,脑袋微微偏转,便即落实巴盖里的确切动向,脚后跟一磕,球走斜线滚开,明明在巴盖里面前却偏生来不及够着,已然舒适贴心滚向南武子。 南武子靠近中路位置拿到球。 马士士恨得牙痒痒:“躲到中路去了啊。” 李琅貂很是无语:人家又不傻,凭什么死守边路任你们欺负? 于电皱眉道:“危险了啊。他走正面突破很难防啊。” 南武子果然正面向前。 国脚级别的南武子大人带起球来收拾几个菜鸟还是不在话下。列学智就被过了,巴盖里返身来补防,南武子分右侧,加拉塞克不停球柔柔向前推送,正好过了巴盖里,打到禁区内一个空位,南武子冲进去领个正着,完成蜕变的孙虎已经顶上来,南武子不慌不忙就他漏出来的位置送直线,那球几乎贴着禁区线,朝底线直滚而去,提前量管够,不巧有个叫做伊利耶的贪吃蛇,专吃各种提前量。 关知叫:“光仔!” 魏炼光冲了出来。 一冲出来就发现自己处于下风,果断下地,这一下不但扭转颓势,且存了杀心,杀气腾腾,伊利耶仿佛懵懂无知,毫不减速。 滚滚的皮球,锐利的鞋钉,迅疾的贪吃蛇,下个瞬间就要一决胜负。 只见伊利耶飞跃起来,这一跃直跃过光仔头顶,鞋面已经触球,让猎物逃掉的光仔临时起意变招,为避免便宜前方的于虤圣,皮球低飞向右边线。 眼见要出界外,闪出奥科查跑到球前,背向球门顺势一领,把球领回界内,踩定接一个华丽的转身,光仔爬起疾湍当,巴盖里已经贴了上去。 奥科查心想:我这个时候打给孔哥那边总顺利成章了吧? 假身施展,晃了巴盖里个趔趄,不进反退,距离拉开,无视右侧放空的雷齐格,高吊禁区位置。 孙虎还没收回去,关知怕自己右路有失,位置右倾,禁区内没有高点,也没有强点,但是本队前场第一高人孔哥正心领神会往里面插,插入齐行禁区左侧位置。 左侧是空的,就连光仔也是刚退回球门右侧的位置,这一半几乎是空门。被野兽乱入的郑掷亿,可不知道野兽和大师是两个团队,老老实实守着他。 早在大师传球之前,雷齐格和野兽两个就屯在自己辖区范围内,还是权衡下扔了禁区外拉得很靠边的雷齐格,才能去贴住野兽,野兽杵在大禁区边缘,郑掷亿哪里敢怠慢只得陪站,进禁区的美国时间更是不知从何起。赵衡神正全力去填雷齐格那的空。全员龟缩是不假,却被大师连线南武子那刻起,密集于对方左路和中路向前的位置,唯一能够指望的点是在南武子向他的左前方持球的时候,中路下沉,反向最远赌钱刀常。 但是哥伦比亚四王的孔哥是什么人物,他那一窜,铜果只觉心拔凉拔凉的:我还真是傻得可笑啊,人家都没怎么发力,随意这么鼓捣下就打穿,这差距实在是太大了,根本就没法填。 这个传跑一出,他也不再怪关知把贾德尔推前面了。 守真的是很徒劳的事情,我杨铜峰那闭门造车的一套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定庞人同情地看着沉默不语但难掩灰心失望的于电,马士士等人:你们不得不服,这仨虽然是客串,已经算是你们最顶尖的人物了,真没法守啊!你们在,指不定被爆得更惨。  所有人却不知奥科查在这个传球上做了手脚,若是常规操作,以孔哥切入的速度,可以轻轻松松获得第二个归化编制。可是大师显然不是乐于助饶活,他也不相信什么人间自有真情在的鬼话。 我的命员然得由我自己主宰! 自己的设定是做饼师傅,怎么做出饼来自己吃呢? 这还真不难,因为自己在做饼师傅之外还有另外一层设定第一点球手! 这个球你看他初始飞行是看不出问题的,甚至像林孔这种高手,看了一眼会以为能看透他的整个运动轨迹。 但是这个球在下坠的时候会有一些不规则的变化,这变化看着微细,旁观的人除非带着考据精神,很难发现,只有当事的,而且是志在必得的业内精英才能,而且一定会被这变化击倒,之前的笃定就会成为压死骆驼的决定性稻草,也因为业内精英足够优秀,在发现到起变化的瞬间,他们的反应一定是很直接的,也就是他们的动作一定会慢下来。七八中文天才  菜鸟再菜,他也是职业球员,本来就是死马当活马医无所不用其极地没命往回赶,那一瞬间的迟钝一定会激起他们的雄心。 那剩下的发展还有什么悬念呢? 志在必得的是精英,濒临绝望的是菜鸟,精英的志在必得没了,但是他是精英,他得保底,绝处逢生的菜鸟呢,他会不顾一切地扑腾。 所以,自己给自己喂的饼就出炉了。 六百三十八 国脚的妙不可言 在大师热烈的目光注射下,一切都如他剧本安排的那样进行着,那球下坠的时候,林孔身子一滞,超敏感的钱刀常果然被敌人的滞缓激发了潜能。 只见不信邪的林孔高高跃起,大师肚里在骂人:这个杀千刀的瘾君子! 不过他不是关键,于是又看到钱刀常笨手笨脚地也跳了起来,下一步显然准备手脚并用,大师心里松了口气:大功告成!明察秋毫的天命,爱你喔! 场上的所有人,尤其是齐行的人都惊讶地听到郑掷亿开口说了三个字:“让他顶!” 奥科查急坏了:别听他的!他是坑你的! 钱刀常不同于去协助刺杀的八大金刚,对郑掷亿敬若天神,天神下达指示,情不自禁就缩手缩脚和林孔错身而过。 就见林孔对着空门顶了个又高又歪的抛物线,飞出了底线。 奥科查呆若木鸡:那个天下第一他什么时候看穿的? 更震惊的是小杰野森有劫后余生之感的齐行人:“刚才是郑掷亿的声音?” “他踢球居然舍得发声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这个目中无人的天下第一还会喊话? 更令场上人惊呆的是,郑掷亿走过钱刀常低声说了句:“好球。” “啊?”钱刀常没听清楚,想着是不是天下第一在骂自己无能。 彭俏杰哈哈大笑:“不容易啊,你这闷葫芦也嚎了那么一嗓子。” 关知白了他一眼:“彭俏杰你有功夫琢磨这些有的没的吗?刚才都在给你擦屁股!” 彭俏杰苦笑道:“我原也没想到会败那么惨。我无能。” 关知冷哼一声:“你有空担心别人跑不动,先按部就班把自己工序做好。不然怎么算清楚到底哪些人有过失?” 彭俏杰心中一凛:原来他早看穿我在担心他。 肃然道:“关队,我错了,下不为例。” “侥幸心理不可有,从一开始就得拼尽全力。无限换防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也就是从一开始我们就是这种处境,明白吗?” 彭俏杰喝道:“明白!” 这种热血戏码,观众们早就审美疲劳,大都没好气在想:还在演啊?被打的那么惨,还玩这么一出,秀反差萌吗? 隐隐地,内心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希望这帮热血青春的偶像剧队早死早超生。 球门球还是长传找贾德尔,贾德尔惊讶的发现和自己对位的变成加拉塞克,略一疏神,最佳位置被对手抢去。 腾空的时候要利用自己身体素质的优势全力找补回来,不料加拉塞克贴身缠斗的小技巧把自己的反扑堵得严严实实,自己不得已也上小动作针锋相对。尤为可虑的是自己似乎陷入鲁孝等人的包围圈中,第二落点除了巴盖里,有利位置都被对方垄断。 找不到正确的甩头方向,不如让与他人,然后在发力一瞬间使坏,顺便测试下天命的尺度。 坏使了,加拉塞克顶岔了,居然顶给了巴盖里,余势难消的加拉塞克落地时连退几步,跌坐在地上,天命并未吹停,贾德尔正想:不对啊,天命在这上面的尺度又这么松?是尺度有微调,还是一致性乱了? 转念一想:未必!加拉塞克坚持退了几步才倒,是有想法的。有利么? 仓促间巴盖里胸口挺了下,同为洋人,他在这些细节方面可比不上孔哥,大师,野兽,眼镜蛇走技术路数多一些的一流洋人,只这一挺,人就被鲁孝撞倒,面向本方球门把球压平,打回中线以后,雷齐格接球分右边,套边的铁南果然出球算是强项,不停球,向左前方送了个短球,帮助雷齐格完成二过一,过的是速度让雷齐格都很在意的楚地翼。 关知一声吼:“收!” 连巴盖里在内,拖后的防线除外,全线下沉,整体队形上,两个边稍微空了出来。 雷齐格继续分右路,这回是前场右路,林孔把球停在脚下,有心欺负那个天下第一的全能弱鸡,但是他老老实实落位,总体上对方的队形乍看没什么破绽,想着队内在下半场那次短会达成的共识,直接转到了齐行后场右路,这回还是南武子拿球。 楚地翼在后方,对方这一侧防守理论只得彭俏杰,防守相当薄弱。一想到不是郑掷亿,南武子又恢复了旧世界的自信,毅然拿球向前。 没想到的是,巴盖里在侧后方碾他。南武子对伊朗人不是太怵,作势强起,巴盖里大长腿去别他,南武子反扣,巴盖里转身再别,这下南武子没躲过去,巴盖里断球成功,又直接被鲁孝撞倒。 鲁队长本来是打算把球传给南武子,却见他一脸羞惭,想着这似乎有点像大哥哥帮小弟弟把玩具抢回来又拿给小弟弟玩的感觉,鲁队长把自己当做一个蹴国人来思考,觉得这似乎还是蛮羞耻的。 不过,这难不倒鲁孝,又不是只有南武子一棵树。脚后跟一磕,给了于虤圣。 楚地翼这时候已经回来了。 有球的于虤圣还不是楚地翼能比的,他站在那里就是破绽。 楚地翼在比赛之前就被关队交代,不要仗着跑得快,就去贸然上抢,速度要留到最关键的时刻用。在更早的时候,不断被关知修正站位的问题,自以为已经练得足够,苦于没有实战的机会。随着比赛的进行,渐渐地敬畏心也没有了。 于虤圣?他算个屌!刚才那下看得出来他的位置比我还不如呢,轻易就能摆脱掉他。也就是那雷齐格是个人物,确实强的无话可说。不过嘛,假以时日,我如果还能有幸多参与这样的比赛,我一定能成长为和他分庭抗礼的角色的! 因为雷齐格,现在看于虤圣的时候,不自觉变成了俯视的心态。 就你这点伎俩,居然也当过国脚? 却不知道,看到楚地翼的于虤圣,心如止水,引球向前,楚地翼自觉把前路不管是人走的还是球走的,都封得严严实实,然后放心大胆上抢。 外援打不过,搞你这个老头还不是跟玩似的么? 不料于虤圣一个停顿,自觉动作扑了个空,然后被于虤圣就着自己的去势摆脱。 楚地翼大怒,转身用速度撵回来。 却不知于虤圣正等着他,不慌不忙地又就着他的来路传了出去。 那一刻楚地翼恍然大悟:我失位了! 这是一记穿透力极强的过顶,直接过了孙天虎的顶,同时伊利耶也到了孙天虎的身后! 余日由衷地赞道:“于虤圣这个长传真是妙不可言!” 六百三十九 真正的大师兄 这个球刚进禁区一点,孙天虎之后有关知,伊利耶胸口往右侧撞,关知往自己的左侧抢上半步去封。 伊利耶眼中哪里有什么天下第一,而且还要加个前缀是前代?那球下落的时机刚刚好,伊利耶右足迎球就射。 关知拼了老命来挡,可恨再拼命,全力的人快不过全速的球,魏炼光但觉眼一黑,下意识伸手做了个动作,但觉手被重重地一扭,闷响传来,中柱弹回。郑掷亿和埃德蒙多同时去扑,速度上埃德蒙多稍稍吃亏,却突然降速,郑掷亿暗暗留意,脚下速度不减,在禁区靠左贴底线位置追到了皮球,全速之下,有些脱力,第一触球有点差池,埃德蒙多抓的就是这点差池狠狠地撞了下去。 郑掷亿之前防了一手,人虽然跌出场外,在那之前拼命带了一下皮球。埃德蒙多想的是他们垂死挣扎,这最后一下肯定是往底线解围,全力准备下地捞回,不料郑掷亿却仿佛是倒三角那样往门前扫,南辕北辙,就这么错过,不单他想不到,伊利耶也能未卜先知,不然这是个绝妙的回做。关知却接个正着,反向一趟,晃开伊利耶,追上了球,还在禁区内,前面来了林孔。 关知分左路,林孔压得太急,为了确保安全,这个球有些大,就看见郑掷亿埋头苦追。 就连高森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这种球打什么反击啊!” 可是他知道,他们没有挑选的资格,如果放弃,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郑掷亿险之又险地在边路追到了皮球,然后激进地前行,雷齐格来了,关知也在旁边。 郑掷亿降速,雷齐格有所保留地进逼,距离缩短,郑掷亿顿时暴起,雷齐格身子后仰,下身伸长,眼见就要断球,郑掷亿在看似决绝的前突中把球分向关知,然后借着前突的余势继续加速从雷齐格身边撞过去,想要借机撞倒,将撞未撞时不察对方挪开少许,没能得到触碰的机会,关知看到了雷齐格居然能收住上抢之势,似要转身,不敢托大,送一个力道适中的斜线。 郑掷亿跑在前,雷齐格居然跟在后,开始差距在拉大,中期在缩小,快不足半个身位时,差距又开始拉大,而郑掷亿眼见要追上皮球,直被雷齐格一个斜飞,连人带球铲倒。 观众看的时候还是有些激动,或者说紧张的:老在那尬演,终于来了点真货! 有人准备叫唤“郑掷亿万岁”,“郑掷亿”是出口了,还没来得及万岁呢,准万岁就被搞在地上了。 看两边的人都急切地爬起来,显然是没有犯规这回事。 无力感袭上每个人的心头:真遇到对手,天下第一原来是这么弱的吗?两个人都斗不过一个洋人的小人物边后卫啊! 天命告知所有人:“下陆中草前场界外球。” 雷齐格边线球快发,郑掷亿来得及摆了个架势,轻易就被奥科查晃过,因为用力过猛,直接扑倒在地。好在还有关知,将大师直接放倒。 球场黄光一闪,关知也得了黄牌,天命对这个球的要求是听哨。 这张黄牌为球队大幅度的落位赢得了时间,确认所有人都完成,贾德尔才挪开。 鲁孝笑道:“贾哥你真不容易啊。” 贾德尔淡淡地回了一句:“我只管做好支点便是,还是鲁哥辛苦。盯人布防助攻样样都来。” 鲁孝欲待回呛,人已经走远,才反应过来:我和他之间置什么气?我和他应该是这场比赛里最超然的两个才对啊,输赢和其他人的死活老实说都和我们没有根本的利害关系。 想到这里更费解了:对啊,那他这么拼干嘛?就算没有想通透,我上半场那劲头还不是因为对手太弱,会放大每一个过失,他这明知是必输之局还这么挣扎干什么呢?因为那个什么关知的个人魅力?扯淡吧! 一面想着,一面慢慢走向中线,为防鲁队长这种已经获得编制的成员吃掉来之不易的编制名额,洋枪队全体成员一致要求他回避所有可能进球的场合。 球是大师来罚,几乎所有下陆中草的队员都往禁区里钻。大师本就很抵触争顶这种粗笨活路,而且脚法大家信得过,这距离也不怕他来一脚,所以他是罚球的最佳选择。 剩下三个本土球员,已被洋大人的代表最不怕得罪人的野兽千叮万嘱只许拿点不许攻门。 大师这次又踢出带另外一种自带进球免疫安全锁的下坠球,他比较看好对方那个大个子盯人中卫,认着他的点发出来。 孙天虎没有辜负他的期待,狮子甩头稳稳顶出来,第二点被诈做插上抢点,实则偷溜着往外跑赌外围落点的伊利耶抢到。 猛扑的楚地翼被这眼镜蛇机敏地挑过,禁区里人满为患,右路有准备飞翔的荷兰边后卫,大家都惦记着成为第二个进球的人,伊利耶不确定会不会肉包子打狗,可是正面的人更是一个个跟狼似的。看着那些家伙眼放绿光,伊利耶就气不打一处来。对手在禁区的站位隐患多多,假设他保持正面强突的佯攻态势送纵深倒是有不小把握打穿,可这就白白便宜了别人,要是强行一脚打了,其实也有很低的成功概率,内心是有着这种一了百了的冲动,万一中奖了呢?但是理智告诉自己,这一脚去了,就没朋友了。 留给自己踌躇的时间很短暂,正发愁呢,眼前一亮,远端有非洋人被放空——可不是之前还德高望重的神医于队吗? 伊利耶便即挑传本方左边路,这一回于队有精美构思,停得妙到颠毫。逼迫关知怒斥声中楚地翼气急败坏地冲出禁区。 于队长自从刚才那销魂传球助攻伊利耶打门柱后,似乎逐渐找回了往日的威严。野兽在对于队提出争顶细则的时候,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不知道是被于队的技艺折服还是想起了他的神医身份。 于队能有些存在感,徐胖子是感觉松了口气:若真是一点作用都发挥不出来,赢了短期内也会民心尽失,假如櫜頫卛他们拿精神控制反制我们,很难从规则补充说明上找到漏洞,还好他逐渐有了一点戏份,不至于沦为工具人。这样对面想在输球后搞点小动作,按照规则补充说明八成也会遭到天命反噬吧。 轻松下来,就能问些有的没的。便问尤电:“你和他到底谁是大师兄?” 尤电指了指场上正英姿飒爽奔跑的于队长:“自然是他。” 徐胖子奇道:“那你小师弟怎么管你叫大师兄?” 尤电嘿嘿一笑:“我是历代穿十号的大师兄。” 徐胖子真有些生气了:怎么不早说!要知道有这样一层关系,真是打死不该放你下场的。 六百四十 心怀鬼胎的神仙打架 张习雕便是打边后卫的,他摇摇头给出专业见解:“差太远了。” 徐胖子得承认,大师兄还是有真本事的。 可怜的连飞翔的荷兰人都很忌惮的菜鸟这次直接被晃倒,上手都没拉住。 菜鸟全情投入,大师兄知道他全情投入,更知道对菜鸟来说自己势难阻挡,挡自己的另有他人,而且自己也不是对手。但是,足球这运动,不是对手不代表自己必然失败,任何人的强大都不是无死角的,总有不如对手的细节或者瞬间,如何占到比自己强的人的便宜,能真正明白这点才能算是职业球员。只是这个小鬼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吧?这也是关知他们迟迟不让罗土上的原因? 菜鸟自己不知道它的送菜是值得的。他以为吃定于虤圣这个水货的一击虽然失败却为后来者赢得了时间。就在他背后,关知把于虤圣铲了个人仰马翻。于虤圣知道逃不过,哪怕摆脱菜鸟用的是自己最精细的小技巧,所以他早有准备。 能铲不能留,铲到算你的,但休想球再沾我的身。 小杰野森河边人不禁暗赞:不愧是国脚级别的对话!关知胜了却没赢,于虤圣败了却没输。 一击得手,关知立刻下沉跟住拉边的伊利耶。 观赛的足球人俱心中一凛:又拉边了么?有点托大啊。 于虤圣拾球快发,关知拉边他就向内砸。林孔背身接住,巴盖里来贴,四面有合围之势,林孔确定这点后便即回做,于虤圣拿球,奥科查在中路要球,轻敲中路,列学智扑上来要绕前。奥科查干脆缓一步让列学智领到球,这下轮到列学智傻眼,球稍稍往前弹了少许,奥科查直接下地,列学智被铲倒,球却留下。 半起身状态撑地做了个拉球,避开不知道哪只菜鸟的伸脚,爆发力柔韧性双重体现,人已经长身而起,那菜鸟倒还鸡贼,没有追击,光速退却,回去填自己的位置,竟然是孙天虎。 奥科查想好的连动没法施展,又好气又好笑:这混小子貌似又长进了一点。 但是周遭让他笑不出来:南武子和于虤圣倒还罢了,洋枪队的诸位错落有致,蓄势待发,远的深入敌后埋伏着一剑封喉的阴谋,近的贴心策应并自带舒适的传跑方案。 大师暗叹:这下非但是不信我,是逼宫啊。不过他也理解,与其这么相互制肘,不如齐步并肩迈出第一步。 整个人也严肃起来,急速向前,谢绝了最近的一个策应点南武子:我谢谢你了啊,你又不是神医,找你这脱裤子放屁,点背的话,搞不好直接腹死胎中,我堂堂奥科查指不定还得干奥利塞赫的活呢! 列学智在后面锲而不舍,大师直接一个变向,把有勇无谋的列学智甩到一边去,自己冲向再度扩张防区的楚地翼。速度之翼百折不挠,看到这个黑人又来犯我疆土,又凶狠地扑上去。大师确认过这个凶狠十足的扑击很real,再变了个虚招。楚地翼义愤填膺地下地,奥科查顺理成章地轻挑并跳跃,在空中追加轻击,皮球便转贴地行走。 巴盖里迎了上来,奥科查看穿这是个局,就巴盖里空出来的破绽,变内线要过去,巴盖里沉肩撞击,奥科查立转斜拉,身子只是轻轻被擦到,巴盖里认准了球,腿蹬出去,大师脚尖勾起来,球往回落,低飞的当口已经被踩在地上,接半转身,躲过巴盖里的缠斗邀请,拉开距离,球路已经不动声色迁移到巴盖里的外线位置。 大师有片刻的愉悦:这才有点意思嘛,之前那足球启智教学无聊死了,不过你这陷阱这么明显是在侮辱本大师的智商吗? 列学智再败之后会去填中间的位置,楚地翼仍然不依不饶,想要背后偷袭,他却不知大师的半转身便是要关心他的后续。顾此就会失彼,而当洋枪队的全员开始真心想要打出点名堂的时候,齐行失的还不止是彼,即使是大师也需要做一个选择,巴盖里后面集中了最强的防御,大师的洋伙伴们列了很多支线出来。大家的神情都是热切的,仿佛在说,选我,我这条线路奇妙梦幻。楚地翼自以为偷偷地来了,大师已经做出了选择。给了眼镜蛇,不是因为欧盟人多势众,而是眼镜蛇的线路最难,难才显得出大师的本事。 楚地翼下地,大师闪开,避免他被吹犯规,人往斜旁小跑。球擦着巴盖里右侧滚过,路线动作都太隐蔽,捕捉到奥科查的移动,巴盖里才反应过来,反射动作慢了半拍,伊利耶在巴盖里背后接球,他这个回撤也是突然移动了半步,彭俏杰大惊,急追的过程中,看到大师出球,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下地希望在停球的一刹那来个截击,不料伊利耶不停球直接把球横的一敲,接灵动诡异的转身,跳过彭俏杰的铲击,竟然也是不希望让彭俏杰被吹犯规——哪怕在禁区内。 球从列学智和钱刀常之间的缝隙滚过,加拉塞克迎了上来。只见伊利耶是打边线附近斜线方向往禁区深处高速插入。列学智和钱刀常还算机敏一个扑一个填,把加拉塞克左侧的球路封死,关知大叫:“压线,别追人跑!”大家明白,压的是小禁区线,中间填的差不多,真能过去,也是魏炼光的分内事。 左侧外围放着于虤圣和南武子,不足为虑,加拉塞克带球突进,中路的防守也不害怕,出球有列学智和钱刀常封,列学智只逼不抢,就万无一失,眼镜蛇跑的再快也徒劳无功,虽然只有两人,加拉塞克是办不到穿越然后切到伊利耶的路线上——无他,工种决定。 真正危险的是另外那侧,关知已经看到至少有雷齐格和埃德蒙多形成了空位接应点。但是忍住没有喊话,因为他看到巴盖里正绕到加拉塞克右侧,即使他现在出球,巴盖里下地是能拦下来的。却不知巴盖里有苦自己知:我是跟奥科查中途变过来的——罢了!不管有没有用,总得叫一声。 便听巴盖里叫:“楚地翼,封奥科查!” 说话间,加拉塞克脚后跟向后磕。 那个时候,伊利耶正在减速,关知余光看到,他已经很接近小禁区线了,那也是他们压的那条。 楚地翼呢,空有一身速度,这个时候站在空地上,一不是对方的球路,二也没有周围的人。 六百四十一 不在一个层次 加拉塞克分球一瞬,关知敢肯定队形有波动,口里叫:“都站住!” 和郑掷亿交换了眼色,自己反而向球门左侧移动,伊利耶同时急停在了孙天虎身侧,无他,孙天虎踩着那条线,魏炼光身前的最后一道防线。 伊利耶心想:明面上的线路确实没有了,不过我都提示得这么明显了,你不会这样就没辙了吧? 奥科查看到了关知的换位,暗赞:不愧是曾经的天下第一人,实力没有,自知之明却是有的,可惜啊,来不及了。 就着加拉塞克传球的来势一摆,对方的破绽如他所料出现了诸多破绽,心中冷笑:柿子捡软的捏果然还是你最厉害——走你! 伊利耶动了,孙天虎当即被甩掉,也只能被甩掉,除非他想在球都没出现的时候来个背后铲人。大师的直传穿透的是孙天虎之前赵恒神之后那看似密不透风的防区,大师却仿佛看到它在说“来呀,快活呀”。球追上了伊利耶,找他脚面打卡成功,就被伊利耶向内领,离真正成长还有一段距离的孙天虎,在危急关头暴露本性,靠本能回追沿着人家跑动路线追瞬间就落后一大截,想要后悔的时候,正好看见对方向内走,彻底宣告这一波攻防自己出局。 魏炼光在即将穿透那条线的第一瞬间就想弃门而出,有人咆哮:“不准出!” 郑掷亿正玩命地从自己身前跑过。 闷葫芦史上第二次发声,魏炼光也不能等闲视之,不过时刻准备着,一旦他失败,就不顾一切扑出去。 虽然对他救回来不抱希望还是着实吃了一惊:他有这么快吗?怕是楚地翼那小子也办不到吧! 正领球进来的伊利耶也吃了一惊,心道:天下第一是不是因为他跑得快呢? 惊是吃了,球得照踢。伊利耶不觉有点扫兴:罢了,还以为我的编制到手了——你们拿去玩吧。 倒三角打向中路,小禁区外貌似有个点正空。自己没吃到螃蟹,当然心情也不会好,也就没安什么好心,线路是对的,事情就办得不怎么地道,明明能传低平的,传了个半高。 奔远点的野兽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得承认自己的临时盟友球传的有道理,虽然贴自己是那个上年纪的弱鸡边后卫,好歹算是个人,自然得给没人的那个空点让位。一看那幸福来得太突然,笑得合不拢嘴的哥伦比亚天王就来气:老天瞎眼,便宜这瘾君子了! 林孔怎能不开心?小禁区外边一点射门,那比点球还来得爽,至于半高球,那算什么问题?东欧小朋友就是调皮,不过我喜欢! 轻轻松松停在脚下,也不墨迹了,笑嘻嘻地看着惊慌失措的魏炼光准备来个一蹴而就。 一蹴发生了,埃德蒙多拼命忍住上去堵门的冲动,眼巴巴看着皮球即将从弱鸡门将扑去的反方向飞进球门,却看到弱鸡边后卫伸出一头,林孔的射门秒变高飞! 一个乐极生悲,一个绝处逢生,林孔,野兽反应都慢了半拍,之前无所事事的楚地翼,和悔不当初的孙天虎都迎来了救赎的机会,两人不假思索奔向一个点,最近的巴盖里都忍不住叫一声:“一个队的!” 可是哪里听得到呢? 两个人撞在一起,好在那球还是解出去了,刚飞出禁区,被加拉塞克卸个正着。奥科查第一时间要球,加拉塞克心想:这种事我也办得到,找你没的夹带什么私货,我们还难辨真假。 雷齐格是空的,晚了就来不及了,直接过顶打到本方球场右侧底线位置,雷齐格立足地在禁区边缘,加拉塞克出球,他就抢前一步站着本打算逮着就射,有超过一半概率能打进。考虑到自己的工种,这种概率可以和前锋的百分百把握划等号,此球不射没有天理。但他还是停了,选择了很稳当的那种停法。 因为前面站着那个四旬老汉,虽然此时的他头脑被包扎,掩不住的疲兵姿态,整个人看着非常狼狈,但是他立定了。 感觉上保持了安全距离,这个安全是对双方而言。雷齐格确定这个距离老汉敢上抢必然被过,也确定这个距离没法让他强吃老汉,第一时间传球的话有很大把握被老汉封下来,他看起来有足够的经验值能提前看穿球路,这个距离足够他做出正确的选择。 雷齐格是个谨慎的选手,于是他先静止。 他这一静,其他人不干了,洋枪队小禁区内的全员开始用无球的暴动来竞标,关知不用看也知道背后定然群魔乱舞,这时候别说是齐行的大哥哥不在,就算是以前国家队的大哥哥在也罩不住啊,小朋友更是不能指望,只能指望那三个人了。 于是关知先动,他一向前,安全不复存,对敌我两者都是。在打破安全这道枷锁以后先进入谁的舒适区,谁就会取得先机,如果是中草那南美三人组会毫不犹豫赌自己的舒适区会胜过四旬老汉——笑话,以我的强大,舒适区的宽度会不如一个足球第三世界的四旬老汉? 但是雷齐格除开射门博归化编制外,凡事求稳,这个稳得十拿九稳,于是他也拿球向关知突进。 真正相向而行的一瞬,雷齐格已经看到球路毫不犹豫低平斜上给到小禁区内,埃德蒙多抢到林孔之前接到皮球,已经看到关知返身逼来。其时,林孔后撤几步策应,一来得服输,先让路,二来总得有点侥幸的希望——万一他搞砸了,落在我这呢。 埃德蒙多可没雷齐格那么多计较,他只是看了雷齐格的位置心想:你是越位了哈!可不是我不知恩图报,歧视后卫不给你机会喔! 想着脚下急扣,就着老汉蠢不拉几的来势扣出个角度直接射门,拿着老汉当掩体,又加上这么近的距离,别说是这个门将,我看托尔多那小子也别想碰着我兽爷爷的球! 这一扣没扣实在的时候,野兽随意一瞟,吓得个半死,关知没吃动作守在要扣过去的路线上。 魏廿皋都准备为前队友欢呼了,看到这幕忍不住暗骂:老而不死是为贼! 高森也不由暗叹:老队长就是老队长,这球换我也会以为这一扣必然成功!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野兽既不叫高森也不叫魏廿皋,他可以叫特维斯,但现在他叫埃德蒙多,他踢球的时候和他们不是一个层次的球员。 六百四十二 子非大师 只见埃德蒙多硬生生停下来,球仿佛粘着动也不动。 关知知道只要敢下地,埃德蒙多就有把握造点,但他相信埃德蒙多就算再把自己看扁也不敢就着这个姿势变反向,大家都是职业球员,自己这个前天下第一就算再怎么不入你法眼也不是什么初哥,你再牛逼,这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变化之间有衔接动作要做。 这个衔接动作是很笨拙的,无论你是什么天皇巨星你个人能力再如何如何屌炸天,你都决计不可能跳过这一步,只要你要走这一步,别说是我关知,孙天虎都能一击得手。 关知虽然不知道内中的隐情,但感觉这些外援在这个时段很执着于单干,而且不拘工种,就连雷齐格刚才那未必太好的机会若不是自己填坑及时竟然隐隐想直接射门。那么这个巴西人会怎么做呢?顺着走是死,反着走是死,就这些足球强国达人门缝里看人的态度应该还是会强行干吧? 这么想着的关知做好收割胜利果实的准备,不忘抓空预算能够干净解围的路线。便在此时,野兽咬牙怒啸,刚才的支撑脚来出球,球向后滚。关知欲言又止,因为孙天虎已经贴上去,时机刚刚好,且主要蓄势朝向是孔哥的外线。林孔若要强起内线,会把球送给不远处的钱刀常。 踢球时候的孔哥到底也算第一流的人物,丢车保卒绝不含糊,在即将短兵相接前的一瞬,就着即将消失的孙天虎双腿之间的缝隙送出贴地小斜线,孙天虎打内侧而来,这球自然向内滚。野兽在这种突然的转机捕捉上超级敏锐,顺着球内窜进去,这一启动四旬老汉再无力回天,被生生挤入内线,上手都来不及,人家已经进了小禁区。 小禁区郑掷亿好歹是赶上了,避免了魏炼光直接冲出来拼命。野兽接了个单车,郑掷亿上身甩出来封内线,野兽没有多想直接转外线,郑掷亿果断下地,野兽转急停,结结实实挨了关知斜后而来的一撞,这一撞极为克制,野兽不确定倒地会不会被无视,但是球的控制权即将逝去,看到四旬老汉脚尖即将触球,不用看,旁侧定有伊利耶落位,抢在关知之前做了次实实在在的触击,紧急情况,球弹跳着飞向伊利耶。 眼镜蛇在小禁区边缘,彭俏杰几乎平行位置同时起步,伊利耶稍稍领先,眼看有抢先一射的机会,彭俏杰知道这球弹跳趋于平淡,那个弹跳幅度对这个级数的前锋调与不调,差别不大,绝对不能让他第一时间起脚,想到这里也没什么好犹豫的,整个人贴草扔出封他第一击,伊利耶看得真切,急降速,触球转轻扣,扣过彭俏杰准备用左脚射。 刚好扣过彭俏杰,魏炼光正待冲出,只见左脚悬空欲待踢出致命一击的伊利耶被撞得如同断线风筝,球已经被关知先出一脚破坏。 关知连续高速作业下不免脱力,这球并不干净,见高不见远,边线上于虤圣接个正着。 那一刹那禁区内洋枪队员正在发怔,奥科查灵机一动:天赐良机啊! 无私的加拉塞克在禁区外围维系着基础队形,鲁大队长也在外围权当看猴戏,南武子能量弱小不值一提,奥科查直接冲到于虤圣面前要球。 大师上门来索球,于队岂有不给之理。巴盖里这一步没有跟出去,还是最富战斗精神的楚地翼追杀而来,大师脚后跟一磕,追加触击后球起,飞过楚地翼头顶。 抢到楚地翼背后的大师脚尖回勾,另一只脚弓抬起撞下,适才脚尖的那只脚微调方向,球贴地引向禁区内的人从,返身再追的楚地翼撞上包夹失败的赵衡神和列学智,大师就在即将撞上及时补防的巴盖里一刻,人球急往下沉,几乎就是个直觉转弯。这一转甚急,就只有孙天虎的一只大长腿的脚尖能在前面拦上一栏,好在他及时地缩了缩,这一缩大师要撞就免不了碰瓷之嫌,但是大师显然志不在此,反而微微往外偏转,这算是过了四个半的人。 卫佳皇旁观者清:这个线路好容易构思出来,为了不放过,连惯常的带球路数也弃了,超简洁,最关键是化身低端的埋头党。 关知这次被对手置身事外他也明白了:这厮看穿了,就是要避开巴盖里,郑掷亿和自己这三个拦截最强的,那么他目的很明显了,就是铁了心要自己来!巴盖里已经绕开了,自己和郑掷亿,有埃德蒙多和伊利耶也脱不开身,他便是算准了这点!不过没有花俏的动作,彭俏杰可不一定怕喔? 奥科查真是怒了:你真以为老子外线打不出来么。最佳射门角度给封了,对方没有分毫退让之意,这倒是难不倒大师,接触前,接一个向外线的变化,这变化就是吃人力的极限,明知我有这个变化,你一个招式用老之后,就没办法生出新力来,这是人体不可违背的自然规律。彭俏杰也小看了大师对时间差的拿捏,满以为自己的上抢舒适区外延部分,狗眼看人低的大师不会觉察,身子扔出去后,仍然拼命伸长右足满以为能至少碰到皮球,竟然连一点点都不给蹭到。 只是奥科查虽然对彭俏杰这个单元碾压,但也没有完全占到便宜,他执着于割裂开的单体,却不防彭俏杰和魏炼光之间有个暗号。他成功绕到外线预备的最佳发力点时,魏炼光已经逼到近前。彭俏杰侧头看到这一幕是绝望的,和关知,郑掷亿一般的绝望,但是细微处却有不同。他们三人清楚以大师之能以射门相胁再追加个变化,轻易可晃倒门将,然后推空门,就算关知能拼着去封他第一时间推空门,却不能阻止大师分给关知因为去堵门而漏掉的伊利耶或者埃德蒙多。郑掷亿再牛逼也只得一个人,给大师这种二选一的选择题肯定是没有活路的。但是关知和郑掷亿还是想拼,关知已经全力冲刺准备去应付魏炼光被晃倒的后续,而郑掷亿不自量力想挑战下以一防二。 大师可不这么想,刚才做完饼一直当观众看得很清楚,现在看得更明白,过门将这么一耽搁,那老汉肯定是有办法堵门的,再调的话,那个覆盖能力最强的也会冲过来,机会搞不好都没了,可是,好容易杀了进来,我凭什么要分出去呢? 六百四十三 绝不重蹈覆辙 奥科查心中对自己说:你是奥科查,穿十号的奥科查! 于是他摆出了假射的姿势,魏炼光不敢信其无立刻扩张原地防守面积。奥科查的动作很逼真,因为本来就是真的射门。 魏炼光潜意识还是觉得这会是个为摆脱自己预设的铺垫,就因为这微妙的心态,他完全没有碰到球,关知大骇看到皮球从眼前呼啸而过。守在远点的郑掷亿暗叹:没救了么? 球重重砸在球门横梁左侧和左侧立柱的交界点上,然后飞出底线。野兽暴跳如雷:“奥科查,你混蛋!” 伊利耶倒看得开,反而劝他:“打也有道理,这球质量还蛮高的。” 肚里在想:这位非洲朋友果然最靠不住——话说回来,都不是什么好鸟,还得自力更生。 要不是蹴国规矩大,观众都想退场了。别说是他们,就连齐行主力门神于小电都看不下去:“太惨了。这样打下去太勉强了。” 李琅貂嘲讽道:“主要是齐行八大金刚食物中毒,不然还是有一拼之力嘀。这是一场不公平的战斗。” 出人意料,于小电没有反呛:“你别说这些风凉话。这也就是这帮菜鸡让对方打不起精神,而且听关队的话,苟得住,换我们,早打花了。” 他不迎战,李琅貂倒没好意思引战,贾实插入进来:“老队长到底想怎么样啊?” 李琅貂叹道:“谁知道。我只知道这是他们能做到的极限了,你让巴盖里去打中卫照样防不住,倒是那孙天虎今天有点让人意外——然并卵。外围要是没有巴盖里这个屏障,挂得更快。” 他这一番点评大家倒是纷纷表示赞同:“确实,孙天虎不能再好了。” 齐行伊布成野雪说:“早知道他能打成这样,还不如让他和罗土一起上!” 李琅貂冷笑道:“这就信口开河了,没有老队长在旁边提点,他早爆了好吗?” 有人小声道:“还是该依上半场后面铜果的指示让贾德尔回来。” 童尊佛摇头:“上半场和下半场情况根本就不同,下半场肯定给老外承诺了什么奖励机制,人家是认真打了。都不说现在比分落后了,再不攻出去真撑不了几分钟。” 成野雪又说:“好在是球门球,这个尺度找贾哥,大伙还是可以休息一下的。” 鞠圆摇头:“没戏的,人家已经发现了,现在是加拉塞克和你争了,人家放第一点给你,但是干扰得很好,你怎么办?跟上第二点拿不住,人家一波反击带走,怎么防?” 李琅貂轻咦一声:“摆定了发就近?这倒也是个办法,对方暂时还没用高位——” 话音刚落,郑掷亿边线遭逢林孔和雷齐格双人包夹,费尽全力和运气,才打到雷齐格身上才出了边线。边线球是赵衡神扔的,关知拿球埃德蒙多上来逼抢,斜线打给巴盖里,竟然是加拉塞克顶上来,巴盖里大脚转移到齐行半场右侧,彭俏杰领球上没有怎么耽搁,还是引来了南武子和于虤圣双人包夹。 于小电苦笑着看向李琅貂:“你是乌鸦嘴吗?” 便有人惊呼:“换位了!” 这个换位有点夸张,郑掷亿从左边路窜到了右边路。看台上的观众想到那个设定,登时激动起来:洋人以外全无敌! 郑掷亿因为敌不过洋人,不辞劳苦,从遥远的本职岗位跑到了对侧岗位来欺负软柿子。但是观众们这时候不觉得这是欺软怕硬,受够了刚才现实差距的摧残,他们知道每一次错位迎战软柿子的机会都是弥足珍贵的。 只见彭俏杰有了郑掷亿的策应,立变内切过了南武子,于虤圣因为惦记着乱入的郑掷亿,适才的强势补防立时软了,好在他当机立断直接一个滑铲给了齐行一个边线球,倒也把节奏成功打断。 形成死球,对方的阵型变化一目了然,彭俏杰下沉,变成拖后站位,郑掷亿变成了右后卫,关知却站在了左后卫的位置上。 在鲁孝“收一些”的号令下,下陆中草撤了高位。 郑掷亿来掷边线球,巴盖里接球,伊利耶来逼迫,巴盖里也不拐弯抹角又分回右边,郑掷亿拿球疾行,南武子避无可避只得正面迎战,郑掷亿急停转内切,南武子下意识去跟,郑掷亿急扣转外线起速,瞬间摆脱掉南武子。 一条直线冲向于虤圣。 “郑掷亿大人万岁!” 余日忍不住吐槽:“这也太欺负人了!” 扈圆枪则惊讶地看着搭档,那表情分明是在笑,在那笑容的鼓舞下鬼使神差地说出一句:“足球不独是上流人的运动。他是杂技演员的骄傲!” 高森喃喃道:“憋了很久么?” 魏廿皋已经可以预见于虤圣的脆败,内心极度不爽,然而也没有太生气,内心想的是:上不得台盘的杂技演员,你不嫌麻烦躲过雷齐格,难道还躲得过鲁孝吗? 郑掷亿再次突然停顿,于虤圣确定这是安全距离,至少对自己来说这是舒适区。虽然高度紧张,却来得及喘口气,你郑掷亿再强也不是外援,牛也得讲基本法啊! 于是他全神贯注等着迎接郑掷亿的变化,直线的话就是找死,这是我于虤圣的绝对区域,就算你是老外你也得在这个区域退避三舍,管你是用假动作诱骗我自毁长城还是生造时间差也罢,你得有动静,一旦动静超出我意料之外,我最差也能把你犯下来。 我不是南武子,我更不是铁南,我是出月鸟的大师兄,我是不会重蹈覆辙的,至少不会在一个国内球员身上第二次栽倒。 这种低水平单挑,大师是没兴趣助拳的,有失身份;兴趣最大的林孔太远了,懒得跋涉;有点兴趣的埃德蒙多看人家划得那么贴边线1v1态势那么明显,有些不好意思;责无旁贷的鲁孝得给自己的老领导一点面子,在后面应急,真被搞定了再出手。 鲁孝心想:老领导球商尚可,犯规总会吧?至少不用担心像铁南那个棒槌一样被罚下去嘛? 郑掷亿动了,这一次他仍然走直线,选择生趟。 于虤圣彻底怒了:小子!你这是找死!老子的绝对领域你也敢挑衅! 郑掷亿也很奇怪:这家伙不长记性的吗?还摆这么短? 于虤圣怒气冲冲地要给郑掷亿一个结结实实的下马威,却发现差之毫厘,轻舟已过万重山——如果自己的绝对领域还算万重山的话。 六百四十四 杂技演员之子 齐行小杰野森分队一时士气大振,马士士更是欢呼雀跃:“哈,这傻逼,自取其辱!” 于小电和定庞人却没有这么乐观,郑掷亿把于虤圣爆出翔来那是一定,关键是有心堵截的鲁孝这关怎么过?这可和你上半场那几次挑战外援成功不一样了,人家现在知道和猪队友搭档没有浪的余地,势必要对你们斩尽杀绝,你这天下无敌对老外就不灵了。 魏廿皋更是对鲁孝寄予厚望。 高森虽然立场敌对,却禁不住在心内为郑掷亿祈祷:至少造个犯规啊,不然一切都完了! 这一次郑掷亿碾到了皮球,鲁孝摆了个比刚才于虤圣还短的“安全距离”,郑掷亿知道这是对方的舒适区,赶紧降速增加可控性再进犯。 便感到一股无与伦比的压迫感袭来,劈面就是鲁孝刚猛无匹的上抢,这样迅猛的重压,郑掷亿只觉一切变化都是徒劳,或者说他还没有做好直面这威压的最精纯变化。 只是他也不怕,因为还有过墙梯,控球的部位从左脚变到右脚,鲁孝的压力也随之迁移。 余日脱口而出:“这就是凤凰和土鸡的差距啊!” 秦大正喝进去的水差点喷出来:余指导玩脱了吧,如此崇洋媚外,忘了兰设飞前辈之死么? 扈圆枪白他一眼:少见多怪,就你这个理解力上面之前也放心让你说某重大比赛的单口? 秦大被解说界第一捧哏的鄙视提醒了过来:喔,鲁孝是自己人!凤凰用的妙到巅毫啊!活生生把土鸡给救回来,而且还暗暗拔高,并且不动声色照样了上面核心的归化大计——哇靠,原来深意在这里,太牛逼了!余指导就是余指导,常在河边走不但不湿鞋还引水灌溉希望的田野,这格局,真的是我等不能企及的! 旁观的嘴炮完全跑偏,两边的教练席却目不转睛看着这一次交锋,都知道这看似不痛不痒的一次1v1,事关本场的大局。 郑掷亿的这次后向前的强突是穷途末路的山东齐行最后一次自救的机会,蹲守已经到了极限,无论是心理上还是能力上已经到了瓶颈,如果不是洋枪队的诸位分赃不均,早就被打穿了。好比一个无助的少女在一个力大无穷的色狼身下拼命挣扎,郑掷亿是最后的武器,也许是个劣质的防狼喷雾,但是只能寄望于此,至少能打岔色狼的暴虐——假如石沉大海,就意味着一切都结束。 对铜果来说,不求郑掷亿能突破鲁孝,但至少希望他能在保留球权的情况下,让比赛中断。在樊气兆他们看来,这个球拿下,后面将一马平川。 鲁孝最后的截击出现,仿佛铜墙铁壁,切断郑掷亿最后的变化生机,如果故技重施强突,可惜鲁孝不是于虤圣,人球都会被鲁孝留下。 所以郑掷亿的过墙梯不是拿球,而是出球。 鲁孝心下冷笑:这么别扭的出球部位你能传出什么球来?就算你能勉强出来,我后面还有加拉塞克。 鲁孝迎上来的时候,看台的观众们紧张的说不出话来,因为万岁的郑掷亿还没赢过认真的鲁孝,大家虽然不说话,心态却有变化,心中在想:土洋大战这一次会有不同的结局吗?洋人之外全无敌,鲁孝名义上也属于洋人之外啊! “杂技演员的儿子传球了!”扈圆枪突然大叫出声。 秦大都不去看球了,佩服地看着这对第一cp:妈的,这俩是双保险啊! 鲁孝心中一凛:这球威! 别扭的部位摩擦出大力的传球,卫佳皇更加震惊:这样也能传出来?这就是天下第一的实力吗?即便是现在的白筑没有对准该有的部位也搞不定吧? 此球一出,鲁孝知道加拉塞克肯定罩不住了,扭头回看:往哪传?这是完全不求精度的解围吧! 加拉塞克的顶是过了,中线也过了,这是个对角线的大斜线长传,直奔下陆中草后场右侧,依稀有山东齐行的一个人影,旁边也有一个本方的球员,鲁孝也不禁暗赞:这种处境还能认准了点传,穿透性精确度兼具——了不起,果然不像是个中国球员的优秀。 不过也放下了心,这个点肯定铁南拿不住,这种反击林孔大爷肯定不会回那么深,所以那个下陆中草的影子八成是谨慎的雷齐格。郑掷亿既然拉在这边,那对面八成是那个除了速度奇快一无是处的愣头青,有雷齐格罩他万无一失,顺利的话应该能不死球的情况形成快攻反击——等等,不对! 如果是那个愣头青,他何必那么费思量追求精度,直接一个提前量打过去不就完了? 然后看清楚了,心蓦地一沉:贾德尔!难怪雷齐格退得那么快,居然是他! 雷齐格,贾德尔都跳起来,然后看见点被雷齐格拿下来,贾德尔倒地,雷齐格正待前行,哨响。 所有人听到:“雷齐格推人犯规,山东齐行前场任意球!” 山东齐行替补席登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观众还是把情绪端着,装的还算理智客观。 下陆中草的替补席好生不爽:不就是挨了个稀疏平常的战术犯规吗?有什么好嘚瑟的,就你们这嘴脸还像是吃踢球这碗饭的吗? 樊气兆,李想,尤电,常江的脸色是严峻的:终于还是让他们打断了。 铜果还是绷着脸坐着,双拳紧握。 关知离事发地点不远,走过去的路上,心生感应:要我摆pose么? 这个时候镜头就找到了关知,卫佳皇看到他脸上的迟疑和尴尬,心道:这是怎么了?感觉像要做什么丢脸的事? 此时的立足地在场边,也算对着一面看台,只见关知双手不自然地悬在空中,突然卫佳皇看到了辣眼睛的一幕:关知竟然在学自己或者白筑的那套煽动球迷的动作!只是他的生涩,使出来连哈坎都不如。 这其实也不怪关知,虽然他是职业球员中的翘楚,过去很长一段时间还是中国足球无可争议的灵魂人物,和球迷互动这套他还真是业余的业余,菜鸟的菜鸟。尤其是代表中国队的时候,大部分都灰头土脸被骂的抬不起头来,还真不大好意思和球迷互动,这方面确实缺少历练。 毕竟,蹂躏个关岛马尔代夫什么的,还煽动球迷,怕不得喷死。 当然,现在更不要脸,不过是捞了个定位球,就向观众要气氛,他一面为自己丑陋的动作自卑,一面为自己的无耻而羞愧。但是海口已经夸下,他的职业操守更是有口皆碑,答应人家该演的得演。 好在脸皮还算厚实,动作老子反正也做了,再丢脸的事以前代表中国足球的时候还少了么? 六百四十五 缺谁谁尴尬 那套蹩脚动作一出来,看台上立时有櫜頫卛的人喊:“齐行必胜!” 动作完成度其实不重要,获得的成就和索取的待遇是否匹配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需要宣泄与否,千金难买我愿意。大家憋得太久,顿时全场高呼:“齐行必胜!” 此情此景就连郑掷亿也跟着咆哮而起,仿佛已经助攻了贾德尔头球得分,但是再没有人笑话。镜头如果能打到小杰野森,就能捕捉到齐行八大金刚的咆哮。大羊定庞的人只是看着,没有嘲笑。 即便高森,也是神情肃穆,郁闷的魏廿皋正待骂娘,也只得忍住,心道:一群傻逼,就跟捞了个点球一样。 罚球点斜拉球门的直线距离,约莫40来米,彭俏杰站球前,列学智压线。鲁孝看到对方的阵仗不对劲,赶紧又召唤了几个洋大爷回来,埃德蒙多也卖他半个老乡的面子老实回防。伊利耶倒是自觉,先行落位。 旁观的樊气兆不禁皱眉:定位球是下了苦功夫的么? 问李想:“齐行以往的定位球怎么样?” 李想知道他的意思,便答:“一般吧,除了贾德尔和巴盖里,基本都是轻易被解围,运气好才有二次进攻机会。” 樊气兆放下心中大石,但没有完全放心。主要齐行这个定位球上的太决绝。 牛高马大的孙天虎,巴盖里,钱刀常,赵衡神,身材尚可的关知,空霸贾德尔,全能战士郑掷亿,这七个倒也罢了,连楚地翼这种除了速度,身体条件一般的人也埋得那么深着实让他不安。除了跑得快啥用都没有的菜鸟居然不留在后面断后? 转念一想:管他的,反正一旦解出来,本方肯定优先找伊利耶,不论是彭俏杰还是那个压中线的小儿都是个死。 鲁孝布置的是大家压禁区线,考虑到身高吃亏,几乎全员参与,唯一排除的是大师。大师这么骄傲的人,叫过来也是出工不出力,毫无意义。具体分工贾德尔是自己的,孙天虎林孔跟着,加拉塞克盯关知,铁南锁巴盖里,其余的即使身高吃亏也没有特别针对,只有雷齐格自由机动之余防着同样自由机动的郑掷亿。 奥科查虽然看似无所事事,但随时变换位置,一旦解出来,球会第一时间交给他,同时伊利耶会全速冲刺。对方上的那么决绝,承担的风险也是巨大的。 小杰野森两个观战阵营不由地有些紧张。李琅貂问:“我记得你们定位球很烂的说。” 就在齐行人无言以对的时候,一直被李琅貂盯着的于小电犹豫片刻实话实说:“练的其实不少,只不过当时我想当然以为关队练的是防守,陪练的是现在在这里的人。现在回想起来,显然是我们会错意。” 定庞人都心中一凛:老队长果然很早之前就处心积虑培养他们么? 马士士等人也想起来了失声惊呼:“真是一个都不少,8v8!” 说出来大家大眼瞪小眼:这还真是缺谁谁尴尬。 定庞的人更是一惊:看来这8个确实是有固定套路! 贾实忍不住多问一句:“罚球的也是彭俏杰?” 于小电叹道:“是的。” 彭俏杰球开出来,鲁孝等人难得的严阵以待。到底定位球不一样。 过去有种说法说定位球是强队遇到龟缩防守攻坚的利器,也有种说法说定位球是弱队创造奇迹的法宝。 看似矛盾,其实说明了定位球面前队队平等,没有绝对的界限,套路和集中力是决胜关键。 只见彭俏杰定位球开出,势大力沉,完全有违此人一贯精细取巧的球风。 余日叹道:“这球太大了吧?” 打眼前飞过的时候又高又快,奥科查也懒怠动了:这球奔着底线去的吧,谁能够到? 樊气兆忍不住看了眼铜果,看之前心想:你除了痴迷于摆大巴,进攻上完全都不舍得花点心思吗? 这一看,吓了一大跳,看到铜果神情激动地站了起来,一副准备庆祝的姿态,慌忙转回去看场上。 理论上这球将飞向角旗,就看到禁区线上一个身影脱颖而出,坚决而迅疾地奔向角旗方向,雷齐格惊恐地发现这不是那粗糙智障版的奥维马斯吗?他别的不行,单论空跑自己这边上谁是他对手? 鲁孝更来不及细想,因为看到贾德尔带头,大个子们坚决地向里面埋。 只见楚地翼已经快冲到角旗位置。皮球疾飞过来,未曾落地,楚地翼身子一扭,更加坚决地就着来势一端,完成传中。 余日顾不得打脸,不禁脱口而出:“这传中质量好高!” 卫佳皇知道他失态的根源,他是没想到这个糙哥竟能传出这样的球来。 鲁孝和贾德尔都是高高跃起,这一次位置争夺,双方旗鼓相当,但是点不在他们这里,奔前点的关知有机会拿到点,奈何加拉塞克实在贴得太紧,但是加拉塞克却觉得他是在干扰自己解围,球漏过来,小禁区中央。孙天虎力压林孔狠狠地一记狮子甩头,直奔球门右上角。容马空暗自庆幸刚才压住了冲动没有出击拿点,一个国门级别的飞身扑救,单掌把球拖出底线。 孙天虎怒吼一声:“草!” 看台上随之爆发出如雷般的“草!” 樊气兆不是傻子,常江,尤电,李想也都看出来了:定位球是对方的大杀器!什么菜鸟不菜鸟,到了定位球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有着非一日之寒的套路,只会跑的菜鸟,只是牛高马大的菜鸟,个个都等效于一个球星级别的外援。 山东齐行就这样在看台群众的欢呼声中获得了下半场的第一个角球。 角球的时候,齐行的人员位置出现换位,刚才险些立功的楚地翼收回,还是列学智压线,楚地翼留在对方半场殿后。 经历了刚才那一出,下陆中草再不敢托大,仍然只解放奥科查一人,其余人老老实实留守禁区内,外援们也放下架子,几乎保证对方每一个人都有人盯牢。 罚角球的还是彭俏杰。这一回林孔死缠着孙天虎不放,雷齐格还是锁着郑掷亿,郑掷亿正落在禁区外围,他便也在那。 樊气兆这下是真紧张了:上这么多外援,确实美如画,可是好事不能都占啊,有利就有弊,定位球防守偏偏是软肋啊! 李想更是感觉此刻自己的感受只怕和铜果看刚才齐行的防守是一般的。 六百四十六 再度突围 彭俏杰这次的角球开出来,得到了余日的赞美:“这球质量真好!” 质量真好的角球被容马空拿下,本想一个手抛球抛给奥科查,却看到楚地翼贴得很紧,把握不是很大,依稀听到迅速拉边的雷齐格的叱喝,扔到右边,球被郑掷亿铲个正着,同时哨响,吹罚郑掷亿犯规。 贾德尔上前压球,郑掷亿等人疾退。 齐行这一波反击算是结束了,虽然短暂,却足够把下陆中草上上下下吓个半死。即便是大师也需要一轮养生球来压压惊。 齐行趁着他们养生,一股脑又缩进自己壳里,仿佛落后一个球的是对手。 见过真实存在的反扑,观众一下子就原谅了齐行的懦夫足球,大家知道缓称王不代表不称王。 “防守!”的口号有节奏地响彻全场,让卫佳皇仿佛在看篮球比赛的错觉。 想不到少年时代把自己摁着揍的山东齐行,他们的一线队有朝一日竟然打出比自己当年猛牙杯决赛还决绝的龟缩足球,不由地叹为观止:不愧是职业级别的功利足球,当年的19中如果做到极限能不能达到这般程度呢? 控球时间也刷够了,野兽耐性有限,在前面气急败坏地要球。 雷齐格便高速带球通过半场。 这时候山东齐行的左后变成关知,右后变成郑掷亿,楚地翼和赵衡神换边,后卫里面彭俏杰和孙天虎居中,中路的屏障,巴盖里领衔,钱刀常列学智辅佐。 楚地翼这次学乖了,保持安全距离威慑着雷齐格。雷齐格知道这小子啥都不行,唯独生吃是不怕的。于是降速拉近距离,这小子已然转性,敌进我退,雷齐格恼火之际,只得挂边向前推送,林孔在那策应。四旬老汉毕竟上了年级,打边卫虽然还能胜任,但为了可持续发展,可不能像年轻人那样没事就秀自己的侵略性。 却不料他不秀,有人秀,楚地翼夸张的一个贴地,直接把那球铲出界外。 雷齐格自己造的孽,自己来掷,埃德蒙多前面叫唤的甚是急迫,没好意思朝后丢,便照着林孔扔出去。哥伦比亚天王背身把球停好,楚地翼贴得死死的。本来应该回做雷齐格,被贴得好生恼火,想着要给这个不知好歹的膨胀菜鸟一个教训,大屁股一顶,楚地翼小身板禁不住。孔哥大摇大摆转身外线硬挤过去,楚地翼不能被雷齐格生吃,却被孔哥硬吃,身子被撞得摇摇晃晃,别说是起速了,连站都险些没站住。 孔哥正在欺负弱小的无比快意中,四旬老汉恭候多时,孔哥急停待转变化,老汉哪里肯给他这个机会直接下地。孔哥人球皆被铲倒,总算是他技艺非凡,败局已定的时候没让关知把这个出界算在自己身上,球权保住了。 野兽这是真火了,边线球自己正要完全凑过来要球。 雷齐格也被他要得心烦,干脆扔了个提前量给他,楚地翼得了关队的指示去跟野兽,强壮的林孔关队亲自照料。 雷齐格没安什么好心,野兽停这个边线球停得够呛,好在楚地翼不再奋不顾身见球就扑。 有好就有坏,野兽满心拿好球就来个一条龙,但是球停好了,楚地翼却和他隔开了。野兽见识过这个灵活的短跑运动员,他现在改变策略不上抢的话,自己想过他还有点麻烦,缓缓引球向他呢,又是刚才雷齐格的待遇,你进他退。 强起接变化呢,野兽倒是有十足把握收拾掉这家伙,但是后续就很难接上,要是吸引了密集的补防力量再分球,又平白地便宜其他的洋人,想着想着再顺了下,雷齐格已然套边,于是朝底线给了个提前量,关知得跟林孔,只能任他沉底。 底线位置即将拿到球的时候,彭俏杰顶出来,雷齐格抽空瞟了眼发现此人保持一定距离,一旦停好了,传中突破都未必能过;打回的话,楚地翼和关知虽然已经被动换位,但是埃德蒙多和林孔反而被跟得更死;传中的话,中锋位置没有高点,而且对方特意没让孙天虎顶出来,瞟了眼最远端不知道是于虤圣还是南武子被放空,心想这才合情合理。 于是,也不停球,强行传中,目的呢是打过顶,打到对角的空位,让那无人盯防的南武子还是谁再去联系组织。 但是呢,因为临时起意,力度欠缺,中间被孙天虎跃起蹭到,中路列学智和钱刀常俱在,加拉塞克没进禁区,大师一个人,这两个小伙子倒不是特别害怕,伊利耶打外侧窜进来想激发年轻人毛手毛脚的本性,钱刀常果然慌了,好在伊利耶这一抢空出了巴盖里,哆嗦着分给了巴盖里。 加拉塞克目睹在禁区弧顶左近拿好球的巴盖里,不进反退,他一退,巴盖里拿球向前,左侧的人都没上来,右侧赵衡神在自己后面,前面有郑掷亿,但是于虤圣紧紧缠绕时不时绕前,贾德尔呢在加拉塞克身侧。对方还有铁南和鲁孝两个人都在中线附近,只是鲁孝时刻准备着去帮于虤圣。 卫佳皇心道:三打四么?对面的四还有两个拖油瓶,这是个机会呢! 他能想到,显然巴盖里也想到了,于是毅然向前趟了一步,断绝了后面的伊利耶奥科查之流追击的念想。 左面是开阔区域,这一趟向左,加拉塞克向同侧移动同时防备着他分贾德尔。 于是巴盖里又趟一步,加拉塞克只得放弃贾德尔全力堵他的前路。 好在铁南也不傻,已经快步移往贾德尔处。巴盖里就在他移动的途中把球分给贾德尔,同时向前插,加拉塞克只得紧紧跟随。 铁南感觉这个球有希望拿下全力扑过去准备截击,贾德尔也启动来迎球。 铁南时机抓得不错,竟然领先贾德尔先拿到球。鲁孝大叫:“一脚干净!” 铁南正纳闷,你是知道我出球是一绝的,怎么叫我一脚干净呢,这样丢球权不是太可惜了么? 却不知鲁孝看出来贾德尔是刻意相让。然而一切都晚了,贾德尔大长腿一伸,铁南好容易截来的球就没了,人也被贾德尔撞到在地。 鲁孝没办法了只得全速冲向贾德尔,他想的是必须阻止贾德尔直接挑传于虤圣那边的提前量。 无他,那里有洋人之外全无敌的天下第一。 六百四十七 黄雀失先机 因为这操蛋的04欧版尺度,鲁孝有点怵贾德尔的背身,却不怕贾德尔正面突破,他自信现在唐朝联赛暂时还没有能正面突破他的前锋存在,即便是天都土全引以为傲的那个叫做祖安奴的新归化,他也不怕与之单挑,何况这个走支点风格的前老乡。当务之急是要把他传给郑掷亿的线路堵死。 冷静下来觉得于虤圣是值得尊敬的。就算自己今天在于虤圣还没有被换下的情况下被选成了队长,并不代表自己从此就具备了队长大人的身份,更不代表自己能当神医。因为自己别说是治愈能力,连神通都没有。他可不像刚才那帮没心没肺的洋枪队成员,踢着踢着就膨胀了,不但不掩饰对本土球员低能的鄙夷,更有甚者出言不逊。 比赛中你是大爷,比赛完了呢?忘了朱宁霍的下场了吗?就算拿到了归化编制又怎样?医保还是得通过队长施恩。 尊敬是一回事,尊重又是一回事,尊重的是客观事实——队长在对手面前就是弱鸡。 所以不论是从小我还是大局出发一定要为队长排忧解难! 这个球要是传出去,队长是一定会被羞辱的,而且和刚才不同,这一次再补救,多了个贾德尔。一旦让于虤圣被干掉,他要面对两个敌人。 一个郑掷亿确实不足为虑,但是加上贾德尔就轮到自己不是对手了。 唯一的办法是从源头切断,宁愿放他一步,也不准他传给郑掷亿。 为此鲁孝不惜放出直进的路线,只是要堵死贾德尔往右侧的分球路线。 此时,鲁孝已经冲到了前面,他不知道在他背后发生了令人欣慰的进展——于虤圣完成绕前。 鲁孝在心里默念:老贾,你看小弟为你归化的路线是多么的美妙,只管大胆地向前走吧! 贾德尔动作一如既往地迟缓,但是稳重,眼神呆滞,并没有速度型前锋在这种处境下必然会出现的狂喜。 因为动作迟缓,等到逼得很紧,才察觉他的意图。 原来,老贾对奋勇向前没有兴趣,他选择的是往左前方分球。 要说老贾实在是太慢了,不单鲁孝没看出来,加拉塞克也没看出来。 但是老贾的战友却猜得到,巴盖里装着套边把加拉塞克带过去,毫无征兆地突然启动改横向移动,加拉塞克一下被甩开,不过他反应也算快,及时地刹车立刻内收后退一步,只要确定巴盖里向前的方向,即可预备截击。 然而巴盖里就没打算再拿球,加拉塞克往后退,于虤圣向前冲,鲁孝直接扑空,那球有什么好拿的?巴盖里直接放斜线。 加拉塞克立刻疯狂地往回跑,鲁孝也转身暴起。巴盖里出球向前插,同时向前冲的还有贾德尔。郑掷亿停着球在看。加拉塞克回收的速度超出了郑掷亿的预料:以前除了粉苹果的朱宁霍,没见过外援这么拼的! 更麻烦的是巴盖里和贾德尔冲得太仓促,位置有些重叠,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出一个目的明确的变化,不然就会浪费这千载难逢的反击机会。必须做出一个能让两人一目了然,又能让两个敌人虽然看得明白,也只能以多防少的选择。 内切直击要害,但是第一个被排除。切进去第一是会缩短和鲁孝的直线距离,先机优势荡然无存;第二和两个本方的无球点扎堆,人数优势荡然无存;就算横下心单打,贾德尔和巴盖里倒是肯定能散开,即便能在鲁孝赶上之前扩大差距,前面退到位的加拉塞克一定有办法最低限度拖住自己,以现在鲁孝的速度,拖半拍足矣。 樊气兆也带头站到了场边,徐胖子就算完全不懂球看这四位懂球帝并立的阵仗也知道现在情况相当不妙。 樊气兆在内心祈祷:内切啊! 郑掷亿变向了,变的是外线,然后一个大趟。 樊气兆四个人的心登时心拔凉拔凉的。 加拉塞克反应最快,第一时间往外并,然后随着郑掷亿的大趟高速下沉。 巴盖里和贾德尔先是一愣,对望一眼,巴盖里朝外,贾德尔朝内,巴盖里在前,贾德尔在后,拉开了距离,一左一右留鲁孝在两人中间,两条直线冲着球门奔去。 瞬间,竖直方向上,郑掷亿和加拉塞克基本持平,巴盖里次之,之后是鲁孝,贾德尔在远端位置吊在末尾。 底线的平行方向,加拉塞克和郑掷亿保持了一段距离,可以预防他从任何角度实现真正意义上的生吃。 总体上几乎是五条直线,只看直线方向取平行线的距离,郑掷亿和巴盖里的差距在逐渐拉大,除开鲁孝和加拉塞克,齐行三人组暂时都是全速前进。 看到这样的情况,樊气兆等人稍微舒缓了些,都暗赞:不愧是世界级名将,以少防多,失了先机,这么快就稳住阵脚,逐渐在夺回主动权。 人多最大的坏处,在于不可控的叠加。郑掷亿破局的大趟,成功让三人分道扬镳只是开始,三个人就有三个思路,艰难的还在后面。一条直线下去,暂时保证后面的追兵没法参与,但是郑掷亿挂边也断绝了自己作为套路终结者的可能,他再快,也只是辅助,要想成事最后还是要切到两个无球的点上,这个切换便是最大的隐患所在。土鸡,洋大人,他们需要心有灵犀,这太困难了。 郑掷亿像是暂时没有想到这些烦心事,只顾着忘情地奔跑,那叫一个风驰电掣。 天命放了个远景,这五个人的即时位置一目了然。最快的郑掷亿和加拉塞克早已沉到禁区线以下,但是两人都在禁区以外。 卫佳皇心中一凛:果然,鲁孝已经完全把速度压下来,巴盖里和贾德尔这两个点太接近,巴盖里这点基本已经跑废了,鲁孝夹在中间左右逢源,白瞎了这个好机会啊!加拉塞克那个距离,郑掷亿如果不调追上就是一脚很难传过来,停下来的话,和鲁孝有异曲同工之妙,加拉塞克跟郑掷亿的过程也是一直蓄势待发,想要内切过人肯定没戏,如果照着这个速度再强起下底的话,十之八九要挨铲。 就在这个时候,郑掷亿追上了皮球,然后停了下来,他停,加拉塞克也停,万万没料到的是巴盖里在加拉塞克之前就停下来,与此同时,贾德尔不减速已经超过了巴盖里,冲入禁区,鲁孝追上巴盖里,并不急着跟贾德尔进禁区,加拉塞克余光看到鲁孝站定笼罩着巴盖里,知道以他的爆发力,郑掷亿如果倒三角打回,能轻松完成绕前,至于远端的贾德尔,他加拉塞克保持的这个距离足够封锁郑掷亿的任意传中。 樊气兆看着雷齐格,于虤圣,铁南等后续正陆续追上来,山东齐行的猪队友们,也在不远处,暗自舒了口气:不容易啊,这样也防下来了。 正这么想的时候,郑掷亿一个反扣,球往回滚,微微拉近和加拉塞克和巴盖里的距离,巴盖里倒还罢了,有鲁孝看着出不了问题,加拉塞克担心的是这一倒回争取到一个横向的球路,算算贾德尔应该还没跑到这条线上,赶紧做出伸脚封挡的架势,就在这个时候郑掷亿再接一个反向大趟,皮球以这一波从未有过的加速度向底线滚过去,这个提前量走的,如果没被任何人碾回,到出界以前,加拉塞克也没法铲到了,郑掷亿已经如一道闪电追了上去,加拉塞克抱着黄雀在后的态度也追了上去,但是他知道这回他当的是输在起跑线上的黄雀。同时起跑的有巴盖里,鲁孝看着即将被高速的郑掷亿追成一条线的贾德尔,又看看即将冲入禁区的巴盖里,咬咬牙还是选择了奔近点的巴盖里。 六百四十八 只有一个正常人 鲁孝隐隐觉得上当了,但是这个当口也来不及计较这些细节,只有寄望郑掷亿追不上或者气力不济。 雷齐格,于虤圣,铁南跑得再快也没用,因为贾德尔自始至终没减过速。 加拉塞克这时已经确定,郑掷亿一开始就在等贾德尔落位,巴盖里的平行就是打掩护的幌子,还有一点,即时不考虑贾德尔落位情况以及能不能调开鲁孝,如果郑掷亿毫无花俏直接全速沉底,只要亮出最后的目的,不论是传还是射,哪怕他有速度优势,自己是有十足的把握给他铲下来,为此他还要争取这半拍的优势。 加拉塞克一面抱着尽人事的态度穷追不舍,一面暗叹:轻敌了! 真的是快到底线才追上,加拉塞克鞭长莫及,锁小禁区近点巴盖里的鲁孝和封近角的容马空都是全神贯注。 鲁孝失望了,这球居然充分发力,容马空绝望了,这球高飞过球门,远点处长滞空的贾德尔头槌狠狠一砸,直入空门。 天命哨响——1比1,局面一直被动的山东齐行依靠贾德尔的头球攻门扳平比分! 全场立时沸腾了。 “郑掷亿万岁!” “天下第一连洋人也爆了!” 群英馆的密室,群英不复存,化作群魔乱舞。 贾德尔和巴盖里咆哮着冲向郑掷亿,三人抱成一团。 关知领着嗷嗷叫的小狼狗们冲到场边和热泪盈眶的铜果对撞! 铜果叫道:“如何,老子的战术牛逼吧!” 关知怒骂:“放屁,要依你的战术,进球功臣还在打拖后!” 铜果急了:“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你敢说定位球还有下底传中不是老子的战术设计?” 卫佳皇,冉违地,马茹胧也兴奋地抱成一团,这回冉违地可没怪马茹胧又害得他再次补妆。 小杰野森,听着楼下河边两个阵营共同的欢呼声,魏廿皋脸色铁青,但是明明已经沦为摆设的下身却在剧烈颤抖。高森知道这肯定不是神通即将复苏的征兆,是太子的心理防线终于被冲垮了。 作为最后一道防线的话事人,就像与其对应的冉违地一样,对直接负责对象时不时地开展心理建设是有必要的。 为此,高森叹了口气,问魏廿皋:“你没有离开下陆中草的时候,加卢西奥,这八个外援,有几个和你共事过?” 魏廿皋一怔,醒过神来答:“除了德尼尔森,都有。” 高森作为定庞队长劲敌情况自然了如指掌。魏廿皋当然明白高大人是明知故问,一下子反应过来:对啊!半年的时间了,这八个人还在装孙子,平素休闲一概不去,死守着乖宝宝人设在俱乐部那里争夺上位的机会。也就训练一肚子劲,虽然彼此看不顺眼,但是骨子里看不起国内球员——当然,我还入他们法眼,还有于虤圣,他们不敢得罪。不管怎么说,这八个人之间的套路可不是一般化的熟,那和为表演赛临时拼凑的草台班子完全不一样,这八个人今天全部在场上,最差的铁南也好歹算是个国脚,这种搭配,我还在担心个什么呢?不就是让山东齐行吊了一口气嘛,我这么大惊小怪作甚! 镜头给到李续洋,正捕捉到他眉飞色舞的瞬间,只可惜稍纵即逝,不足够支持他站起。 冉违地操键盘补妆的时候,卫佳皇也淡定下来。天命正给了一个俯瞰的视角,逐渐拉近到齐行部分个体的站位,卫佳皇看得有些失神:这竞技状态好熟悉!仿佛回到了那年的猛牙杯决战的中后段,每个人的状态都在不自觉间提升到巅峰。 最后一战了么? 当年我们也是这样想的。 看到楚地翼和孙天虎的脸孔,卫佳皇感觉体内冷却多时的热血似在重新沸腾:这表情仿佛看见了当年的严洋,当年的袁茵,当年的卫佳皇。 镜头给到郑掷亿。 卫佳皇心里在说:这就是当年的白筑。 最后给到了关知,他吼道:“干掉他们!” 卫佳皇在心里说:干掉他们! 转到下陆中草,伊利耶在冷笑。 哨响了,蛇兽互相传球,野兽第二次接球不再打回,拿球过了中线,林孔跑得更快,野兽居然没有继续单兵向前释放兽性,分右边,林孔脚后跟磕给雷齐格。 行内的人瞬间看明白了:洋枪队打出真火来,进攻火力集体右倾,不带于虤圣和南武子玩了。 鲁孝略有些歉意,趁着局势轻松走近于虤圣:“我的错,明知道他们太过急躁,却没有压住!” 于虤圣摆手:“没事,大局为重。” 鲁孝听明白了,大局为重的下半句就是秋后算账,心想:还好我来撇清了关系。 南武子无助地看了眼于虤圣,饶是他智计百出也没遇到这帮洋人这么不给面子的时候,之前就算踢得再水,都是南大人长,南大人短,附带一个生涩但是态度陈恳的马屁,听着像反讽,但是用心良苦,什么时候遇到这样不给面子的时候? 于虤圣冲他喊话:“你该策应还得策应,随时可能打到你这里来,莫教他人看轻了!” 鲁孝心里打个突:这话莫不是喊给我听的?要是左边完全放空也不传,这锅我就得背了是不是? 山东齐行扳平以后在打成那次反击之前的落位基础上微调,贾德尔不变,中场中路三个人不变,但是右前变成了郑掷亿,赵衡神不单和楚地翼换位,位置后撤,打到了右后。这应该是关知咬着牙做了次赌博,拼着防线减配,也要去欺负于虤圣。 管你是赌博也好,柿子捡软的捏也好,没想到洋枪队更绝,左边直接不要了。这下连关知都有点懵:你们就不怕彻底得罪于虤圣?你们真以为他以后再也不是队长了? 来不及想更多,自己这里成了重灾区。在本方眼里,于虤圣走廊是一条捷径,说不准在洋人眼里,自己这个四旬老汉更有嚼劲。 卫佳皇看明白了,吃定了下陆中草没有强力高中锋,齐行索性让孙天虎和彭俏杰搭档中卫。而关知和楚地翼为核心的左路防区人满为患。这一老一少将携手承受雷齐格,林孔,奥科查,乃至埃德蒙多,伊利耶,五大高手的冲击。 鲁孝欣慰地看着没去参合的加拉塞克:好在还有你这样一个正常人。 六百四十九 同为队长 战火烧到齐行左路有个好处是,方便关知直接调度。如果说现在的关知和于虤圣都是对手眼中的突破口,但在各自球队的角色和影响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关知是齐行的魂,于虤圣是中草的神。魂是队魂的魂,神是医神的神。 关知不用能力给任何队员带来任何实质性好处,虽然理论上他的神通可以无限医用,却从未用过,通常应该属于刚需的齐行洋大人工作时戏份不多,些许小伤病也没好意思或者说没敢求他——毕竟救一次洋人,得向上面提一次申请,审批流程很复杂,且俱乐部要付出不小的代价才能换回一次蹴帝的首肯,队魂这么骄傲的人让他为了区区洋人去求上面?那叫一百万个休想。不知道是迫于第一球霸的淫威还是大家脑子有坑,即便这样一毛不拔,对于关知这个人的个人崇拜深入球队骨髓。而于虤圣则不同,他不吝给中草球员提供实质性的医保——医治保障,哪怕是重症残疾只要是因足球而起,只要他愿意包你原地满血复原,但哪怕是能享受到这种福利的本土球员也对他面和心不和,因为按规定他们享受是天经地义,比如南武子,不会念着于队的好,却时不时都有取而代之之心。即便是魏廿皋,也是把他当成最棒的,远比皮孩ai360重要的麻吉,而不是什么德高望重的队长大人。 人便是这样,对你实实在在付出过,甚至对你不可或缺的人往往得不到尊重,把你当做草芥,甚至是镇压在你头上盘剥你的魔鬼却往往会被你敬若神明。 这其实是一种普遍现象,但是在洋枪队眼中他们觉得不可思议。唐朝的队长他们不是没见过,自家的于虤圣也好,别家的什么高森哪,王小贝啦,都算是响当当的大咖,还都管着医保。可一码归一码,场上对咱们洋大人都是客客气气的,而且也不怎么干涉其他人怎么踢,要喊也喊不动——就是给你个脸,叫也就是叫个类似“打起精神来”的口号。当然,场下,那必然是大爷!王小贝和高森没见过,这位于爷,咱们踢完了球都是小心伺候。 唯独有一桩,场上场下得分清,场上的帐,是另外种算法。我不踢球时是你小厮,搁场上时,对不起,我是你洋大人。你得尊重专家,你还得重视青壮,就算是菜鸟人家比你能跑,比你能吃苦耐劳,算不得大爷,也算你小爷。咱们可和那贱骨头鲁孝不一样!场上还要拍马屁。其他的队,人员不一样,队长不一样,场上的时候都一样。 所以洋枪队们看见樊气兆大庭广众之下扒于虤圣的队长袖标,其实也不是特别震撼。 但是大家约定了按着这四旬老汉打的时候,那是真的被惊呆了。 贾德尔扳平那刻,洋枪队个个都窝火,都在想:妈的!这贱招谁不会!你敢打我们队长宝宝,我们就蹂躏你们那个上年纪的边后卫——无巧不成书,嘿嘿,也是队长! 一开始大家的目标其实不是关知,而是彭俏杰。他也老大不小了。 六个洋人猜到了郑掷亿会转成右边路的常驻嘉宾,会把于虤圣当成他的长期饭票。针锋相对这么丢分费力的事情,洋枪队是不屑做的,他们可不管彭俏杰本来是干什么的,反正目测实力应该和于虤圣差不多烂就对了,郑掷亿跑这来欺负人,那他就只能到左后位置上去。 洋枪队的想法还是很淳朴的,你欺负我们的弱鸡,那我们就搞你的弱鸡,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霸凌! 一发中线球,对面的落位一目了然,惊喜的发现霸凌对象跑到了中卫位置上,左后换成了四旬老汉,他不是队长么?他是看于队一个人丢脸太可怜了,用自己更悲惨的遭遇来安慰于队长,是这样一个上岁数的暖男吗? 甭管怎么说,更好! 但是这么一串,三观被颠覆了! 这样也能叫唐朝的队长?他喊什么,那些人都跟着照做?怎么样落位全凭他的指挥。一个边后卫,动动嘴皮子,把整个防线调动起来,关键是这些难缠的小鬼这么强的执行能力,整个唐朝哪个教练麾下能办到? 天命把镜头适时对准卡纳瓦罗,只见他一脸不忍,似乎心有戚戚。 看台上气氛高涨,全场高呼“防守”。 楚地翼再一次把球解出边线。 鲁孝看得好生恼火:你们要真想按着人家左路打,能不能再投入一点?这么一点粗浅的套路,你们以为是在欺负小孩子么? 不过他越看越是放心:除开加拉塞克,雷齐格还是蛮谨慎的。 奥科查主导下划了几次水,本来想欺负四旬老汉上不了退不够,让自己的盟友孔哥好好地发挥一下,可是比赛随着深入菜鸟们渐入佳境,更加上关知在这边一喝,位置交代比下半场开始那段清楚了不知道好几倍,他甚至还间或召唤贾德尔来咬人,奥科查们缺乏深层构思的一些简单套路尽皆被识破或者误打误撞给拿下。但是洋枪队的怒火还真不是过家家酒的,不进个球是消解不了的。球被解出去的还好,一旦想组织反击,雷齐格,加拉塞克立刻干净利落断下来,伊利耶,埃德蒙多,林孔都参与其中,甚至大师也干了奥利塞赫才干的事。总之,虽然一时半会打不进去,球权却未旁落,而且坚决不打给对侧放空的南武子和于虤圣。 面对着集中力和理解力都达到本场高潮的菜鸟们,关知也逐渐不需要那么频繁地和看台观众拼嗓门,洋枪队们也逐渐收起了轻视之心。 看台上的“防守”热情越来越少,紧张的情绪越来越多。 同样冷却下热情的还有马茹胧和冉违地,扳平那下真的很兴奋,就连冉天王都隐隐地觉得,这乱世的转机是不是已经提前来到。 马茹胧更是觉得卫佳皇自己不愿踢球,平白无故看衰这些勇士,很打脸。 但是现在她再也不这么想了。尤其是看到山东齐行一次又一次拼尽全力的突围,还没送达到郑掷亿那里就被无情绞杀,她那个恨啊! 虽然都是球盲,比起马茹胧,冉违地看得更深入,他问卫佳皇:“你觉得还能挺多久?” 卫佳皇答:“只要不能向前,马上就会完蛋。” 马茹胧问:“为什么郑掷亿不填过去帮忙呢?反正他们也不打他们左边。” 卫佳皇叹道:“守他们刚才试过了,守不住,已经放弃了,才让郑掷亿在前场。” 冉违地问:“他到前场不是为了要争取赢回来吗?” 正好是山东齐行犯规形成的死球。 卫佳皇没答冉违地,心想:关知如果真想赢,而且对局势有清醒认知的话,应该知道让郑掷亿前置其实对防守的意义比进攻大吧。有了这个后路,对方才不至于轻易下死手。 冉违地见卫佳皇不答,急着去摇他。 卫佳皇想了想,说:“齐行最大的死穴是打到这个阶段后向前行之有效的路子除了依赖郑掷亿的突破就只有直接找贾德尔。而现在根本就不给你传郑掷亿甚至长传的机会,球门球都不给你罚。” 卫佳皇不禁想到了葡萄的石油:而且齐行的门将还没有石油那种外挂,只能罚那种普普通通的球门球。 冉违地听了,不自禁地一针见血地补刀:“最可怜的是郑掷亿的这种突破还只能过于虤圣或者铁南。” 六百五十 队魂暴走 鲁孝在犹豫要不要强行介入把球打给那边一直空跑的南武子,也算给了人家面子,说不定还能柳暗花明,突然眼前一亮:这个漏人,关知去填够呛吧? 他都能眼前一亮,自然更瞒不过大师,以及整个洋枪队。 不用听哨的远距离前场任意球,奥科查本着变奏的想法刚还刻意还在那磨蹭,秒变快发。 楚地翼跟丢了林孔,人贸贸然和列学智站位重叠,外围又多漏了伊利耶,奥科查球就认着伊利耶前面的区域砸,关知补过去已经晚了,被伊利耶外道超车,球也撞了过去,面对着禁区线上的钱刀常不减速,穿裆而过,孙天虎补了过来,伊利耶扣到左脚,假射真传,这时候林孔一漏,巴盖里被忽悠,也跟着漏过,就连彭俏杰也被野兽背住,小禁区外南武子一脚劲射,魏炼光瞎扑了一个方向。 皮球中柱弹出。赵衡神赶紧把球护出底线。 奥科查问鲁孝:“这个球都让了总够意思了嘛?” “你们——”鲁孝想到深处,感觉说不下去。 奥科查冷笑:“你真以为只有你心思晶莹剔透?” 鲁孝苦笑道:“他要是一脚进去了你们不后悔?” 奥科查冷哼一声:“林孔是故意漏的,而不是传,传的话肯定有了,漏,他估计想都不敢想。其实和于虤圣是一类,按部就班做动作还行,提前计划,临场应变都很差。没打飞我确实没想到。” 鲁孝叹道:“你们这人情做得太硬,还不如不做。” 大师自打被贾德尔扳平后,脾气也变得很硬:“你管我们!反正做都做了,下面就不会屌他们了,你别自作聪明来分配给于虤圣他们啊,至少等我们第二个,第三个进球出来。” 鲁孝没好气道:“你还不是队长呢!” “那么队长,我现在拜托你老人家这个球门球别让贾德尔把节奏给打断了。” 齐行那边,巴盖里冲到关知面前低喝:“守不住了!你还不变?” 关知还是很镇定:“老巴你又不是菜鸟,你有成熟的判断,想什么比起说,不如做,你是想被我声控着踢,还是说觉得我不懂配合?” 魏炼光这次长传质量一般,贾德尔想要无中生有,因为太勉强这一次居然败给了铁南,高空坠下摔地上,也没赚到天命的同情。 铁南打给于虤圣,这算是同胞们的自救,于虤圣迎来了紧逼的郑掷亿分给前插的加拉塞克,加拉塞克坚决找雷齐格,雷齐格不停球敲中路,奥科查拿球找林孔,关知和他一v一,眼看要被秒爆,拼了老命把球铲出边线。 雷齐格来得好快。边线球快发,关知就罩不住了。接着,林孔继伊利耶之后成为第二个在本场对关知达成弯道抄车的选手。彭俏杰来得太快,林孔应变不及,提前半拍传倒三角,野兽以为如此差劲的传球是他怕自己上岸做的手脚,球停得弹起来之余暗骂瘾君子卑鄙无耻。 球弹起来的时候,野兽被迫把球踩落,孙天虎贴了过来,野兽加个横带,闪开射门角度,心花怒放:我是不会打在门柱上的。 自然打不到门柱上,球被巴盖里断了下来,野兽被撞开,巴盖里在禁区内带球向前。 卫佳皇暗自摇头:适才扳平那波完美协作的甜蜜回忆毕竟不能拿来当饭吃,比赛还要打下去,伊朗人终于把对无能组织的耐性耗尽了吧? 出口只有一个,看来巴盖里是受够了这种压迫,既然组织无能,唯有自救。尽管他自己肯定也知道这样等于自杀的自救十分雷人。 就连冉违地也忍不住叫道:“大脚啊!” 巴盖里没有出球,继续带球,在强敌环伺的禁区内大无畏地带球。打到现在这样几乎一直保持着左支右绌的濒死局面,所有人都忘了,巴盖里还是这个队的中场发动机——不就是一个移动灵活一点的大型木桩么? 发动机姑且不论,这场比赛的山东齐行还有中场?不就是摆了两层大巴么? “防守”一时也叫不下去了,下陆人可不像沙雅人那么傻,别人让去干什么自己也不去琢磨对不对,一个“葡萄”能几乎吼满一个半场。 什么绝望无能为力的时候只需要坚持呼喊希望的本名即可,骗鬼呢?自己不用去想,这到底可行不可行?自己没有眼睛,没有脑袋么? 眼睛一看,脑袋一想,随时都能分析出即时动态背后的真相。 现在的情况明摆着这个伊朗人开始暴走,关知和铜果那套憋屈的体系已经无法约束他了。 大家被伊朗人的自杀举动,被齐行后场的这场人祸惊呆了。 樊气兆不禁想起球员时代代表国家队被巴盖里团队蹂躏的不堪岁月,具体细节记不得了,只记得这家伙在后面呆不住,特别喜欢前插,心想:关知到底有什么魔力,把你憋到现在才爆炸? 本来跌地上的野兽看到他不第一时间出球,却在向前带球,心思活络起来:亚洲外援果然和中国球员五十步笑百步,都是一丘之貉,有戏! 撑地而起,现在追巴盖里已经吃力不讨好,当务之急得退到人家最后那条线内,要不有饼吃,也得给吹掉。 巴盖里却迎来了伊利耶,眼镜蛇的敏捷性占据压倒性上方,来得突然,突袭这笨重的波斯塔还不脚到擒来。正在他准备笑纳的时候,巴盖里把球捅了出去,捅向禁区弧顶,可把伊利耶气坏了:四六开的尼日利亚你凭什么断定他就是***?我明明有看他划十字架!就算是,派别和你也不一样!为什么要便宜他! 伊利耶还是多看了一眼,记忆中那个点站着奥科查,然而大师居然溜了,那里站着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四旬老汉! 划十字架的大师姗姗来迟,又准备干奥利塞赫的活。 继巴盖里之后,连队魂也暴走了吗? 虽然意料之中会有这么一刻,但是来得这么早,大师还是很开心的。 四旬老汉冲出禁区,大师准备化身奥利塞赫,四旬老汉分球,然后前插! 加拉塞克冲上去,准备从那个叫列学智的菜鸟那接管皮球。 要说列学智球停的意外的好,应该训练中没少接四旬老汉这样突然的传球,但是没有卵用,不知道接下来做什么,基本功再扎实也是不堪一击的。 关知在旁策应,加拉塞克预备着他求助老汉,速度不减。 却见列学智又往关知侧顺了半步,心想:迷途羔羊果然还是求助识途老马。 想着自身速度稍降,辐射范围往关知那里再扩展少许,然后他就被列学智一扣而过。 这菜鸟居然把自己过了! 六百五十一 策马奔腾活得潇洒 鲁孝待要上前,正高速回防的雷齐格先有动静,见到关知分给列学智的时候,自己正好不远,就此转道。 列学智摆脱加拉塞克一瞬,雷齐格高速并过去,跟着下地横在前面,不料列学智这一遭思路清晰,不止是摆脱中草铁腰,后续早有谋算。 雷齐格虽快也只能够着球鞋,球分给了又向前迈了一大步的关知。 镜头再给到李续洋,他已经站了起来。 这下观众也看明白了,轰然叫好。 不为别的,山东齐行这时有了正经的中场发动机了。至于后场怎么乱法,管他娘的,向前进吧! 关知一进,齐行的策应自开赛以来第一次如孔雀开屏般铺展开来。 贾德尔甩脱铁南向后一步,占得一个居中的策应点,鲁孝的位置不上不下好不尴尬,最可怕是楚地翼,郑掷亿两翼齐飞,且都是空位。更外延的扩展无关大局不值一提,但是在视觉上客观存在。 鲁孝咬着牙就要去拼尽一切手段把关知拿下,关知已经被拿下。 哨响,黄光再闪,这回是于虤圣黄牌。 看台上山呼海啸,有櫜頫卛的人起头,立刻带动节奏,全场高喊:“关知万岁!” 冉违地有点迷:“怎么回事?这一下不要防守了怎么感觉下陆中草反而招架不住了?” 卫佳皇答:“短时间不计后果的全力进攻,领先的队本来就不大好防。只是说后面很空虚而已。” 冉违地担心地问:“那现在关知上去了,后面怎么办?” 卫佳皇看得分明:“好像换位了。” 李想问樊气兆:“巴盖里打过中卫?” 樊气兆正没好气:“没打过也比你的铁南强。” 李想只好不做声。 樊气兆自觉说的太重,加了一句:“你自己也踢球,这种话有必要问吗?” 李想暗叹:这不是紧张么? 扈圆枪正诚心请教:“关知和巴盖里换位有什么利弊么?” 余日知道今天名宿云集,也不想被他们看轻,不敢再像过往那样满嘴跑火车,很认真的说:“虽然刚才只有很短暂的几秒,其实就已经很明显了。齐行的人和进攻套路,唯有关知盘得活。但是如果主防的话,巴盖里的覆盖扫荡明显比现在的关队强。” 扈圆枪继续捧哏:“那么齐行是觉得守不住了,要攻出来了吗?” 余日说:“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戛然而止,扈圆枪明白,这是丢脸的话得他扈圆枪说的意思。 于是严丝合缝地接道:“不如策马奔腾活得潇潇洒洒。” “正是这个意思。” 秦大文豪在旁边目瞪口呆:不愧是第一cp! 樊气兆奉行大棒胡萝卜政策,表扬于虤圣:“这个球小于还算机警。” 李想正想谏言这球为何不出面要求队形回收,却看到洋枪队悉数归巢。 山东齐行固然有意借机喘息,下陆中草也不动声色降低姿态。 这罚球的节奏,小杰野森河边齐行人适才瞬间高涨的情绪又没了,理智地一想,关知出来就意味着进攻投入加大,本来就防不住,还来这么一出,怕是埋下大比分溃败的伏笔。 球没过中线,但是连最难驯的野兽,和最骄傲的大师都退到了球后。 巴盖里站球前,扬手,绝大部分人往深处埋。 众行内人看这架势不禁都想:不会又是个组合拳吧?但是,点都很分散,没看到人员密集处呢? 球最后是飞往禁区弧顶位置,贾德尔无愧空霸,鲁孝铁南双人之力都被他拿到了第一点。 当然,鲁孝再一次输给贾德,心里对铁南肯定免不了一顿埋汰,就像《大圣娶亲》猪八戒做和大师兄实力对比时对沙师弟做的一样。 不过他是幸运的,沙师弟是他最猪的队友,却不是唯一的队友,其他的厉害多了。 关知这么一解放,加上小狼狗们也憋了一肚子气,平素的积累也不少,整体压上的队形短时间内让洋枪队都感觉深浅难测。 第一点贾德尔拿下来,抢夺第二点的力量坚决而绵密,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雷齐格抢出一脚破坏,解围出边线的时候刻意踢出自己镇守的右路。可不给对手用郑掷亿去收拾于虤圣的机会。 雷齐格算是洋枪队少有担心柴米油盐的存在,他现在惦记的是医神已经背上的黄牌。 齐行来罚边线球的是彭俏杰。 球在手里的时候不禁有些自嘲:我算是球队哪门子的正选前腰呢?今天这还是第几次过半场啊? 指望洋枪队人盯人是不现实的,他们就把关知和楚地翼罩住。雷齐格看到郑掷亿还落在对侧略有些失望:这么没种么?只知道欺负弱小,看来就算没有今天这种事,你的未来也不会有多么值得期许呢。用你们的话怎么说来着——小农意识? 正有点情绪低落的彭俏杰眼前一亮,近处的钱刀常完全空着,扔给了他。 钱刀常只觉自己把彭哥抛来的球处理得和训练一般好,细节做好了,一时间眼前出现了琳琅满目的选择,正在快意的时候,加拉塞克来了。 瞬间,钱刀常感受到了巨大的无形压力,大把选择顿成镜花水月,他在惶恐的时候不愿意接受现实,又仔细确认了一下,这一确认,没有更糟,只感觉出球的生机断绝。 绝望之下就要强行突破这不可逾越好比巨人般的外援,想着总好过束手就擒,听得一声熟悉的低喝,准备强突的路线上现出了一个熟悉的影子,不需要看得太清楚,他知道必然是关队。那个方向就自己来说算是和来的加拉塞克处在异侧,不然百忙之中也不会想到往那里强突。 以加拉塞克的强大,想打那起步过他那是找死,但是往那传球,他就只能眼睁睁看着。 加拉塞克再厉害,他也是个人类,做不到的事情太多了。 关知领球向前走,南武子上抢,被直接强突。 马士士不屑地在河边啐了一口:“螳臂当车!” 李琅貂心道:年轻人不要小看前国脚! 南武子被过后面的铁南关知就过不去了。 关队果然还是老了,他明知铁南黄雀在后,第一轻拨没够着,使出吃奶的劲却只能很别扭地变招分了个运行轨迹很不安分的安全球直冲自己的左侧。 铁南知道关队一定能看穿自己在后面。 可又能怎么样呢?身体跟不上想法,这球是我的。 然而他没想到那第二下狗刨能够着。 运气不错嘛。 他是这么想的。然后看见那球疾飞本方右侧,边线位置站着的是那个叫楚地翼的菜鸟。 这菜鸟总不至于还有那么好的运气了吧? 六百五十二 十分有用的工具 球真的传得很糟,两个调一下,如果接球的是关知,这场景就合适了。这种球在正经的职业比赛中往往只有一个球队的毒瘤才传得出来。 如果接球的是以前的关知,尤其后面有高速逼近的雷齐格,很难保证他不骂人。 公平的说,这种球呢,虽然传的很糟糕,但一个合格的中国职业球员其实是能停的很好的——在训练或者实力占优的比赛里能做得很好。但假如是雷齐格这样的压迫感下,即便是于虤圣这样的超一流国内球员也很可能会重演让他声名大噪的那个史诗性的操作。 铁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关注着即将发生的雷人一幕。 楚地翼这个小子视野不差,他肯定是看到了雷齐格正高速杀来,整个人中箭一般变得异常僵直。 球来了,僵尸一般地行动起来,一看是训练中的技术动作变形后的产物,左脚丑陋地抬高,脚弓很碰巧地完成了对皮球的反弹,然后左脚掌迅速落地,左边刚着陆就神经质地抬起右脚,把皮球狠狠踩在脚下,因为用力过猛,险些坐个球车。 这不是技术变形,而是本来模样。 铁南被雷得里焦外嫩:如此蹩脚的乡下把式居然也行? 有一点可确定,这小子非但没有紧张而失措,反而还有点认真过头。 楚地翼把球踩得不要太死,本着保险起见,又贼兮兮地回头确认一眼。 这一眼确认的不要太明显,飞翔的荷兰人真的来了。 楚地翼小心脏扑通扑通跳,心里却在想:这个刺激啊! 莫名的恐惧攀升到顶点的时候,却随之而来带动极乐的情绪:爽! 狠命地一个大趟,这是开赛以来双方出现过的最大力的趟球。 才被打击得闭声闭气的铁南噗嗤笑出声来:这是帮我们解围吗?解围能解出这么一条直线的也真是人才啊! 就连已经被关知正式出山完全点燃激情的看台上的观众也被唬得说不出话来:这也太糙了吧?关知大人有这样的队员只怕是欲哭无泪吧? 余日更是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扈圆枪强行尬聊:“这已经不是传给几分钟后自己的程度了。” 说了这前半截下面也编不出来,害得等他爆金句的秦大文豪大失所望:我以为这你也能硬拗回来呢。 雷齐格却笑不出来,知道这位年轻人别的才艺没有,说到裸跑,他可不是针对谁,场上的诸位都是渣渣。他这么一趟,别人觉得他不是脑残就是脚残,只有雷齐格心知肚明,这是冲着自己来的。 别人看是直接出界,雷齐格知道这是明摆着欺负他,最后下地都够不着。 明知不可为却放弃追击,那不是他雷齐格干的事。 在全力奔跑的时候,雷齐格想起来了:对啊!贾德尔放提前量的那次,还有前场任意球那次设定好的传跑,都是挂在我们的左侧,几次我看到的触球来看,惯用脚是右脚。 这一下更有信心了:逆足么?调的时候足够收拾你了,留在线内,就地发起反击吧! 还有余裕扭头看了一下大师,加拉塞克等人的位置。 在球高速出去的时候,楚地翼莫名的恐惧,极乐的情绪都消失了,取而代之是充盈的安全感。 一个大趟,然后追上去,那个时候他心如止水,有一种无敌的寂寞。 但是这一回,他不知怎么的想起了关队的教诲:“你不要去练这些内切的套路,没有用处!” 当时他的内心是很委屈的:犀利饱满圆熟的内切套路填充到我的武器库,怎么会没有用处? 关知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现实是残酷的!你把这些练得再熟你也无法上位,因为在这个团队你不是主角,甚至都不是人,而是工具。铜果不会因为你内切比别人做的好就会给你机会,换个教练也是这样。” 他本性是老实的,再加上说话的是第一球霸,他不敢还嘴,但是小心翼翼问了一句:“首先成为团队的人,努力可以做到吗?” “可以,但是不适合你。” 当时没想到关知心情这么好,还能回话,胆子也大了就问:“为什么?” “所谓‘人’,就是成不了主角的配角,他们资质平庸,但是地位稳固。你这样朝不保夕的底层当然是羡慕的。” 楚地翼拼命点头。 “要成为这样的人一看出身,二看态度。有出身看出身,没出身就看态度。” 楚地翼知道自己出身也就比传说队里某个曾经违法打黑球的童工好点,和这些根正苗红的足校精英,甚至家里投资在海外五大联赛或者差相仿佛的足球强国豪门俱乐部镀了层金再回炉重造的海归比,那也是不折不扣的野鸡机构,出身比不了,咱就只有态度了,态度我可不输那些豪门子弟,我有赤子之心! 关知冷笑:“态度你更别指望了!你唯一的优点就是吃苦耐劳埋头苦干。” 楚地翼不明白了:“既然可以吃苦耐劳,还能有什么样的态度做不到?” “这种态度你学不会的。有的时候要谄媚巴结,有的时候又要道貌岸然,有的时候又要翻脸不认人,你这么个呆笨小子有朝一日学成这样多恶心啊?” 楚地翼虽然不知道关知为什么肯和他聊那么深,既然走到这一步,也就没想遮掩,真情流露下欲哭无泪:“可我真的想踢上比赛啊!” “想踢上比赛,甚至想获得稳定的地位并不一定要当团队里的‘人’,甚至,很多‘人’地位稳固却不见得能打上比赛。” 楚地翼欣喜若狂:“那要怎么样才能做到。” “很简单,成为主角最称手的工具。” 你楚地翼是个什么风格不重要,你武器库再丰富没有卵用。顺序是不能乱的,任何新人不管你有多么不平凡,你首先要打上比赛,你只有打上比赛才有可能让团队看到你的价值。 只有有用的人才能获得比赛的机会。要么你的出身对团队有用,要么你的态度让团队的决策集团觉得受用也等效有用,因为千金难买我愿意。难买的,还有一个是真有用。 “你要明白,团队见多识广。再弱小的团队,也是专业人士。只要是专业人士再次能没看过马拉多纳贝利什么的菜鸟时候的录像?你能牛逼过他们么?单纯你能做的任何事都不足以打动他,除非这是个井底之蛙。你就算在一个井底之蛙那里拿到了机会,你的好运也不会长久。” 楚地翼明白了:我要抓住重点,才能展示出自己对团队的价值得到认可。 团队的重点就是主角,成为主角最好用的工具。 楚地翼发现了,山东齐行的主角不是郑掷亿,而是贾德尔。所以他后来拿到了归化的编制。 关知说:“你如果获得了千载难逢的机遇,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你是对贾德尔十分有用的工具。” 六百五十三 他可是前腰啊 楚地翼再也不热衷于填充自己的武器库。他从此观察主力的训练,反复研究球队的比赛录像,他的眼中只有一个人——贾德尔。 贾德尔他需要什么样的球?什么样的球才是贾德尔最想要的? 我又能做到什么? 从此他苦练停球,沉底,传中。 于是他练出来了,左右一条直线趟到底,是因为那样的传球质量最高,至少是贾德尔最喜欢的球,一定让他挑不出毛病,而且一定要是速度最快的时候摆腿,一定要充分发力,高度一定要越过所有防守队员。 只要贾德尔先他一步落位,最好他还有点越位,这样他楚地翼将变得义无反顾。 只有关知知道,他的停球是全队最好的,没有之一。还有个秘密,场上的人就都知道了,那就是楚地翼两只脚的传中一样好。 对雷齐格是震撼的,且是个惊天噩耗:这糙哥居然是双足怪! 这一次传中和定位球那次还不一样,这一回是明确找贾德尔的,飞行方式和郑掷亿强起找贾德尔扳平那球一模一样。 跳起来的鲁孝才明白:原来郑掷亿都是学的,这才是原版。正奇怪,贾德尔莫名其妙往远点遛,自己选了个平素防传中十拿九稳的点,可没有被空霸牵着鼻子走。 然而腾空起来,发现远远不够,高过横梁滑向远点。 贾德尔高高跃起,这传中的质量比刚才郑掷亿的还好,只是这一次他的信心却大为不如。 容马空不但是一个曾经的国门,也是一个聪明的门将,他从这个左路下底的自信中嗅到了危险的味道,他想起了刚才伸手尚不可及的无奈,他看到了鲁孝,看到了其他盯人的队友,看到了唯独放空的贾德尔。 容马空决定赌一把,他弃门盯人。 于是他成功了,贾德尔面对这更贴心的饼却没有吃到,被容马空勤劳的双手摘到。 看台上一片惋惜声中,容马空手抛球发动快攻,奥科查为杜绝关知战术犯规不停球直接过顶长传,被巴盖里交代位置的孙天虎抢在高速插上的伊利耶之前,后仰头球顶给了魏炼光。 魏炼光稳定了节奏后再次长传,这一回山东齐行又开始有意识回收,第一点旁落,又变成了下陆中草主导的攻防演练。 关知在这波演练中又悄无声息回到了中卫位置,巴盖里仍然回到中场。 但是有一些细节已经发生了改变。齐行的防守强度明显下降,但在防守效果上有些微妙。郑掷亿站定了右前,不再回边后的位置,右后已经固定了是赵衡神。但是偏偏这一路中草基本不碰,如果伊利耶之流换到这一路来空切,郑掷亿一定会来帮赵衡神协防,至于南武子,于虤圣之流,球即使招呼到了他们那也是蜻蜓点水,不等郑掷亿甚至赵衡神靠近,立刻就有奥科查之流不怕得罪医神急吼吼地来要球。于虤圣倒也不以为忤,毕竟这么僵持着遇上对方这偷鸡打法球在自己脚下滞留也确实不利。 左后换成彭俏杰后,时不时还是会和关知换防。孙天虎虽然还是免不了要让关知帮他擦屁股,但却渐渐能够独挡一面,野兽出现停球瑕疵的时候都被他异常坚决地破坏掉。 防守的破绽越来越大,虽然对手只是摁着一条边在那边中结合,照样让对方遛得轮转出了好几次问题,有一次放空奥科查在中路远射中柱,惊出大部分观众一身冷汗,之后禁区内好一阵骚乱,若不是埃德蒙多惦记着归化编制强打,这球就交代了。 齐行现在左路常态情况下是彭俏杰和楚地翼担纲,基本上林孔的单点爆破是钳制死了。走外线,自有楚地翼来料理,有奥科查等人辅助走内线的时候,就有关知和彭俏杰的换防来料理,一般来讲关知防出去,彭俏杰补防都能直接收获抢断。楚地翼更是渐入佳境,林孔走外线强抹基本都被他直接干掉,串联雷齐格也会因为楚地翼到位的上抢导致雷齐格被彭俏杰抢断,但是雷齐格总是立刻犯规。 而因为楚地翼的威胁暴露,雷齐格这段时间也很沉寂,一方面林孔焦躁下越打越独,一方面他也尽量回避助攻。 当然,这倒不是说他怕了,正相反局势基本上明朗化,齐行逐渐也快被打爆了。 两个边路防守局部上实现多防少,看着有优势,可是问题在于中路。中路变数太多,不同于盯人的孙天虎,和边翼伸缩的楚地翼,一下子指望列学智和钱刀常派上用场实在太勉强,实质上等于巴盖里一人来抵挡奥科查和加拉塞克,窜进来的伊利耶和埃德蒙多,门前是险象环生,逼迫得彭俏杰和巴盖里,关知三人出现了无限换防,魏炼光也在此时打出了高光的状态。 铜果看得揪心,心中承认:如果是我,这个时候已经被爆了。说不定还要把主因怪在能力差异上。 想到这里还是有点惭愧的。 关知,巴盖里,彭俏杰三个人的无限换防不同于铜果的无限换防。 铜果的设定里边中是主要矛盾。林孔侧,单吃的话,对郑掷亿是有一定优势的,何况还有雷齐格,所以郑掷亿这边主要想的是防,利用换防来救急。南武子那边,虽然他实力不济,但是伊利耶埃德蒙多什么的反而会在这喧宾夺主,所以换防救急也是必须的,但是最重要的是,这边理论是国内球员走廊,这一侧换防的真正亮点是通过换防制造郑掷亿和两个国内球员直接对话的机会,然后用国内全无敌的属性碾压,实现偷鸡。 这就是铜果自己的取胜之道,确实小家子气不说,其实逃避了最本质的问题——防是防不住的。 对于这点,铜果自己是很清醒的。自己这一套说的踌躇满志,不过是缓兵之计,最终还是得崩盘的。 所以他心里其实存在个侥幸:关知蓝本我给了你,你肯定是会自行其是的,你改改说不定能创造奇迹啊。 我是个没有勇气的老头子,你果然比我迈出更多一步。只是不知道这多出来的一步能不能帮你们撑得更久一点? 他其实是不相信楚地翼这些人的,但是万万没想到他最忌惮的边中,就是被这些人解决了。不是用防守而是进攻。 而关知制定的关知巴盖里彭俏杰之间的无限换防就是这样,真正的目的是反击,用反击来限制敌人的进攻。 巴盖里没有人和,所以他主防。巴盖里,彭俏杰落位勉强防下来后,那么关知进攻。巴盖里,关知勉强防下来后,那么彭俏杰进攻。 彭俏杰,他可是前腰啊。 六百五十四 老队长真的老了 还算是盛夏,虽然现在远不到六点,可是挑灯夜战是事实。 关知恬不知耻说这是黎明前的黑暗,可是大家只觉得黑暗势力越来越强大。 现在大家不喊“防守”,说出口的是“反击”。 彭俏杰挑传贾德尔,这时候轮到鲁孝来防,仍然不敢恋战直接犯规。 无他,楚地翼已经高速启动甩了雷齐格一个身位。 天命响哨,中线附近,山东齐行的后场任意球。 铜果有一点小小的自豪——至少所有定位球套路是源自他的设计,关知在这方面是照单全收。 下陆中草方就有点神色严峻。定位球的防守态度是个问题,有心算无心也是个问题,就好像崇祯遇到皇太极和李自成,一个倒没啥,捆绑着来就捉襟见肘。 罚球的时候,关知顶了彭俏杰的缺,站左后位。 后场定位球打到前场,楚地翼换到郑掷亿侧,强突造加拉塞克犯规,赢得一个45度角的任意球。 这个时候关知又上了,巴盖里,楚地翼留守。定位球中草算是怕了,除了奥科查几乎全员都在禁区内。 禁区内激烈的撕扯,让天命吹停,当着全场观众的面说了四个字“注意分寸!” 中草都是个中老鸟,被点名后改成含蓄的撕扯,齐行的菜鸟就吃了不少哑巴亏。 彭俏杰球开出来,出人意料贾德尔拉出来接应。这个变化始料未及,扳回了一些哑巴亏,楚地翼窜出来下底,这下才是完全被摆了一道。 最强的防空力量都瞅着贾德尔呢,他一拉出去,后续的位置交代就有点乱,这个时候通常应该是于虤圣发声,但今天被樊气兆抹得真是心寒,现在都还没缓过来,而且已经沦为一介白丁,没有号令群雄的立场。鲁孝倒是名正言顺,但深知洋枪队为自己第一个归化还是心里不服的,这个节骨眼叱喝出来,抵触的情绪压倒了理智的判断风险太大,只闷声等待应变。 再起球的时候,容马空无人可盯,禁区里都是人,不敢再要人不要门,疾退中眼睁睁见球在飞到自己跃起就能触及高度的时候已经飞向外围,远点赶上空位的关知,一个原地甩头,甩出一记缓慢却足够让容马空无奈的抛物线,重重砸在了横梁上。 虽然吓个半死,但好歹没有丢球。 形式渐趋明朗,齐行运动战罩不住洋枪队,同样下陆中草在定位球防守上也很吃力。 下陆中草主攻,山东齐行主防。虽然跟不住,但勉勉强强能防住,一旦防住,反击推进下陆中草也没法拦住,只能犯规,一旦犯规,山东齐行凭借着定位球这项重武器也对下陆中草构成了莫大威胁。 打下去,攻势占比也许三七,甚至二八,但论提心吊胆,最多四六。 在这种情况下,心怀鬼胎的奥科查和大公无私的加拉塞克达成了一致,无视锋线上一鼠一兽越来越急迫的嘶吼,节奏放缓,压着纵深传递,等待绝对机会,谢绝不是机会的机会。 齐行的压力顿减。 虽然还是攻防演练,连徐胖子都看得出现在暂时陷入僵局。 观众自然也看出端倪,不再吵着要关知他们“反击”,口号又变成了“防守”! 镜头给到帝收武,他在苦笑:好大喜功的你们若不是设身处地为下面的人想过,又怎么会这么众志成城地喊出“防守”?我们之前何曾这么体贴地被对待过? 关知啊,你真是个好命的小子。 当然,你们这帮小娃娃能有机会跟着他,运气比他还好呢。 打到现在双方都是明牌。中草的人终于明白,对方那三人在危机关头会触发换防机制,一旦发生攻守交替,换防自动停止,保留即时状态向前推进,推进的时候主要由关知或者彭俏杰策动,阶段性目标就是送达贾德尔,明知如此却无法切断,因为这两人一旦推上中场的位置和巴盖里带动的效应完全不能同日而语,这是一个非常成熟的团队机制,贾德尔之外,隐藏着最大的危机——两翼齐飞,所以下陆中草明知贾德尔落位几乎无敌,却也只得眼睁睁看着对手最后切换到安全球交代给中锋的模式。 对于山东齐行来说,明知道自己运动战唯一的绝对机会就是郑掷亿平趟国内球员,但哪怕是楚地翼能偶尔捞到下底机会,郑掷亿那边一次都没打成。关知几次眼看着机会出来了,南武子,于虤圣拼着犯规也不让他打成,甚至连最近一直颇有怨言的伊利耶也拔刀相助。所以,郑掷亿那条路是绝对不通的。 但是哪怕不通,郑掷亿也不挪窝,执着地局限在那里不知疲倦地前冲,回撤。 与之对应,洋枪队也一直摁着山东齐行左侧打。 于虤圣,南武子,郑掷亿仿佛被双方抛弃,却绝没有被双方遗忘。齐行惦记着那对在天下第一面前不堪一击的吉祥物。中草时刻牢记着洋人以外全无敌的这个最大隐患。 魏廿皋问高森:“齐行为什么不尝试球门球打到右后卫那里?” 高森冷哼一声道:“球门球你看他们打过一次就近吗?” 再一次的球门球,魏炼光惯例拖了拖节奏,还是长传找贾德尔。 余日赞道:“关知还是这么务实,真是家有一老如一宝。” 贾德尔这次败给了鲁孝,又转下陆中草控球。 扈圆枪就着这个糟糕的时机装好奇宝宝:“余指导此话怎讲?” 秦大文豪暗自抹了把冷汗:这果真还是他熟啊,要是换我,可不是找打么? 高森忍不住看了眼魏廿皋:“你以为你都看得出来,老队长还看不出来?” 魏廿皋苦笑道:“您这回可真冤枉我了。我意思是我虽然不爽郑掷亿,但是他落边后卫,这就近还是能发展上去的。而且可以直接给他制造面对南武子和于虤圣的机会。” 高森释然:“你意思郑掷亿再来一次刚才那样置之死地于后生的后向前?” 魏廿皋点头:“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吧,还在等什么呢?看着真费劲。” “还没到最后关头吧。” 魏廿皋不觉好笑:“还没到最后关头?奥科查现在把节奏压得那么慢,齐行还有什么挣扎的余地?再打一会还有体力么?最关键的是你现在已经捞不到就地反击的机会了啊,球门球你不敢发就近,就认着贾德尔打长传,不是顺势的攻防轮转,关知和彭俏杰又不敢跟上,这不就是等死吗?” 高森没有做声,但是心里承认他说的是对的。没有就地反击,就没有定位球,唯一的威慑就没了。 想到余日刚才的说辞——务实吗?是不敢吧。就近打确实很难应付中草高度统一的上抢,直接被放倒,距离太远,他和彭俏杰上还是不上都很尴尬。确实该像这小子,就赌郑掷亿这路,成不成你迟早要赌,拖到后面毫无意义。而且已经快到那个时候了吧?好运也该用完了。 魏廿皋笑了:“老队长真的老了啊。这个时候,他就是一个球员版的铜果。” 六百五十五 中国足球不算对手 关心则乱,虽然在魏廿皋看来形势一片大好,李想却很着急。 也不纠结什么喧宾夺主,雀占鸠巢了,拉着樊气兆问:“樊大哥,你不下点指示吗?” 樊气兆白他一眼,反问他:“你之前用过六外援吗?还不说最新的归化政策,其实是七外援。” 李想颓然摇头,别说是六外援了,五外援都很少用,为了照顾国内的足球大人,三外援是常态。再说了唐朝联赛大部分都是照本子演,没的让老外抢那么多戏干嘛? “那你为什么还要用六外援?” “我.....”李想为之语塞。 樊气兆帮他说:“许胜不许败的压力下,你想到对手是关知,何况还有郑掷亿,不管他们缺少了多少个所谓的主力,不靠压倒性数量的外援毫无优势可言。所以你自然而然立刻就用上了最高配置。你这样做无可厚非,换成是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但是你要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李想隐隐有一些思路,但是缺乏樊气兆这样的大智慧,无法表达出来。樊气兆又帮他说出来:“来真的,我们这边,还从来没有谁出动了那么多外援。而且整体水准,这也绝对是最高的一次。” 李想红脸想申辩什么,樊气兆打断他:“我不是说你什么不是,我都说了换我也会这么做。但是当你三条线都武装到了牙齿,阵容虽然强到极点,你的任何战术已经不适用了。你看黄气飞打新疆葡萄,他只带了卡米内罗,桑帕约,朱宁霍三个人去,过了半场甚至还换下了一个,孙否和费游游这两个以前的归化实力还到不了一个唐朝外援的水平,有人说他是托大,其实不是的。黄气飞这个人很注重战术,他的土全确实是有一套完备的体系,你的战术体系肯定远不如他。” 李想只得点头,心说你这不废话,黄头和老爷子齐名的,你拿他来压我有意思吗。 樊气兆说:“我想说的是你的战术体系是半吊子的,你其实并没有充分发挥本土球员的能动性,也压制了外援的水平发挥。” 李想满脸羞惭,想说我能有什么办法,现实如此,这两种材料差距太大,哪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到头来只能互相伤害。但是樊气兆可是上古时代的第一球霸,而且这一次又占着理,他哪里敢顶嘴? “成熟的体系,就像黄气飞那样,两三个外援就够了。在外援上他其实并没有托大,只是在换魏廿皋上面低估了葡萄的潜力,如果当时没有把自己的后招提早用光,加上葡萄用了很极端的办法,才赢得了胜利。我想告诉你的是,战术,黄气飞做到的就是极限!我们的战术是植根于我们球员极低的个人能力和战术素养创作出来的,黄气飞的土全就是极限。超过三个外援,我们的战术就废了。你用一个很low的战术让水平高很多的球员去调整你觉得会发展成什么样?” 李想还有点疑惑,常江已经听明白了表示赞同:“确实,现在来看,我们今天还算幸运,误打误撞。” 看到李想更懵的表情,尤电叹道:“李指导你这是当局者迷啊,到现在还没看出来吗?” 李想似懂非懂了,把徐胖子说晕了,拉着尤电问:“你们这些专业人士看出了什么?” 尤电叹道:“关知对他们的胜利是真的很有把握的。我们都低估他了。” 徐胖子若有所思,李想就不服气了,哪怕面对着上古球霸,他也要为自己不成器的弟子据理力争,别的不说,这些可都是老爷子当年在出月鸟悉心栽培的心血,最重要是自己可不是混子,本着老爷子一脉相承的体系,自问不会输于黄气飞那一套——黄气飞能有什么战术体系,不就是体育老师教历史么? 李想说:“樊市长你是说我如果不用六外援根本就不是关知这赶鸭子上架杂牌军的对手?”樊气兆知道他心里极不受用,也反常地没有发作,叹道:“小李啊,你是装看不见吗?关知这套班底蓄谋已久,差的只是比赛历练,而且根本就不是冲着你们来的。” 李想余怒未消,皮笑肉不笑道:“难道他们还想赢龙之队?” 樊气兆看着徐胖子说:“至少也是大羊定庞。就今天这个赶鸭子上架逼出来的水准,已经在粉苹果竞技场的天都土全之上了。新疆葡萄虽然赢了,是靠什么赢的,你们心知肚明。如果没有蹴帝的归化新政,天都土全就是目前来说战术和实际能力结合的最好的唐朝球队。而关知今天这个班底能打出来的内容显然在那之上。” 李想兀自不服气:“超水平的东西能做得准么?” 他是想关知一个败军之将,能有多么丰厚的战术思想积淀,内容?笑话! 尤电一语惊醒梦中人:“东西可能是逼出来的,铺垫却已经打好,临场在关知,他背后还有铜果。” 李想得承认,虽然铜果的思想被人诟病,但是他和黄气飞,老爷子是有分庭抗礼资格的。如樊气兆所说,只要是为了国内球员量身定做的战术说破天都是很low的,可是铜果的摆低姿态对不论洋土,所有球员都适用,在这一点上就已经胜出一筹,然后还有关知在实战中拔高上限,确实这在目前的国内来理论讲可以算是最强的体系。冷静下来,想想这些杂牌军们。除开魏炼光,从楚地翼到孙天虎,到列学智,钱刀常,赵衡神每一个的存在都有其决定性的意义,更可怕的是他们的执行力,还有郑掷亿前所未见执着精准的锁定国内球员进行碾压,这真的是自己无法用现有人员从战术层面上拆解的。 局面焦灼不是对方运气好,而是自己看不出能用什么战术手段调整能逼出对手不堪一击的真面目。自己看不出,所以才会求助于以前绝不会求助的暴君。而对手的真面目很可能就是当下的形态,自己只是不愿意正视这一现实。 于是他问樊气兆:“什么也不做?” “虽然不愿意承认,中国足球的差距就是这么大。没有条条框框约束,拴上了我们的人当拖油瓶,就这样任其自由发挥,遇上真正的对手肯定会吃亏。很遗憾,中国足球哪里算得上真正的对手?关知虽然不错,也是我们的一员。你冷静点应该看得出,他们也到了极限。而你的部下还是游刃有余。” 六百五十六 不要让我下场 徐胖子还是有点愧疚的:“如果上半场不坚持用尤大人,你觉得会不会——” 樊气兆打断她:“徐总,我真不是安慰你。现在想起来,你用尤电也是最好的办法,只是现实不如人愿。” 这下轮到尤电羞惭了。 不过徐胖子倒也是佩服樊市长的大智慧,看穿了本质,就打洋大人的鸡血,有了这提前布局,随着比赛的进行樊气兆是越来越淡定了。 “不出意外,他们不会换人。” 看得好生着急的马士士也好生不解:“为什么不换罗土?” 李琅貂冷哼一声:“换谁?” 于小电叹道:“到现在还不懂吗?这十个人除了孙天虎,几乎每个人都能填很多个坑的,罗土一个固定的中卫工种能换谁?” 马士士小声说:“可以换孙天虎。” 鞠圆冷笑道:“就今天孙天虎的状态换他?” 说话间孙天虎完成一次卡位,被野兽上爪子推倒,险之又险地终止了对方一次狂风暴雨的进攻。 于小电情不自禁赞道:“越来越得心应手了。真正是打出来了啊。” 鞠圆叹道:“可惜成为绝唱了啊。” 于小电忍不住瞪了他眼,鞠圆笑问:“我有说错么?” 于小电没有说话,到这个时候,也再没什么热情剩下,他也看得意兴阑珊:对方能完全不给你不死球的反击机会啊,这真没法打啊。普通的低位,也没你们这样中前场的关键人物死球状态后向前,还要屯在后面看家。到底还是差距太大了。 高森却在想,要是等到屠龙杯,没准真的能成——如果不是蹴帝后来又搞了归化新政的话。 魏廿皋心情还不错:“老队长的赌性蛮大的。” 高森表示不同意见:“不是吧?一战裁决天下的话,性价比还是蛮高的。” 魏廿皋笑道:“也是,现在这种背景下,等到五小强真正成长了还不止是六加一了。” 高森摇头:“六加一是不可超越的极限。” 魏廿皋心中冷笑:极限吗?真是笑话!既然最大的下限都是没有下限,凭什么极限就要当真了? 球还是在下陆中草脚下。 林孔突然居中,关知正在纳闷的时候,林孔拿球挑传身后,楚地翼在跟雷齐格这个点,雷齐格左近发散的点特别多,不敢漏掉,只好眼见着挑传过了顶,却是大师在角旗附近卸球。关知赶着贴一步,大师脚下球就地走了个花样,四旬老汉看不太懂,只是伊利耶往下沉没逃过他法眼,便倾向去堵球路,就这么一点点的倾向性,被大师逮住把自己过了,孙天虎来补,大师就在这禁区边上直接射门。 魏炼光之前越飞越高大师看在眼里,这次赏了他个贴地,过来的时候不知打谁的脚上还变了向。 魏炼光勉强伸脚挡出,球弹起来,钱刀常抢到最前,中路还有埃德蒙多,林孔,加拉塞克冲进来,顾不得巴盖里在左近,顾不得方向正对来敌一脚解围。 这球不偏不倚闷在野兽胸口,野兽也没想到这个菜鸟慌得连方向也不调,痛彻心扉的时候又仿佛看到归化编制在向自己招手,兽性刺激球性,就着这一击身形前倾下压,把球正好撞下来,胸给腿喂了个好饼,摆腿充分,野兽自信力道压得完美,魏炼光站位靠球门左侧,野兽这记怒射照着右侧死角射出。 巴盖里在门将身前当盾,挡了个空,钱刀常却飞扑了过去,只能顾着飞扑,下意识侧脸看了一下,挨了个正着,倒是以脸为盾,再一次粉碎了野兽的归化梦,人却沉沉落地,人事不省。 野兽那肯甘休,冲上来要补射,列学智抢出一脚直接解出了边线。 天命又一次吹停,齐行队医进场。 野兽脸色铁青,伊利耶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好机会!此人应该就此心浮气躁!明智如你们应该多给我一份关爱了——嗯,再不用那么频繁的套边讨生活了! 之前的镜头,依稀可见钱刀常口吐白沫。 小杰野森河边,齐行阵营忧心忡忡:“这下是没法踢了吧?” “不得不换罗土了么?” 本来罗土是根正苗红的齐行足校出身,这些人自认为还能算和自己一档的至少半主力球员,不上场真是岂有此理,可经过刚才的讨论却都改变了主意,感觉这个最己阵没有了他的立足之地,上去反而会成为打坏一锅汤的螺丝。 于小电皱眉道:“好像是后脑勺着地?” 说话间,慢镜头来了,身体空中翻腾,触地一瞬,可以辨出是臀部,但是后脑落地也有不小动静。 李琅貂说:“埃德蒙多这球距离太近,完全发起力了,怕是先就已经抽昏厥。就算有屁股缓冲,脑袋也不乐观。瞧这造型,脑震荡十之八九。” 镜头给到齐行替补席。 “果然是罗土!” 这个时候提到这个名字,却多了份无奈。 看到铜果正和他面授机宜。 “咦?你们看!” 定庞人和齐行人便看到钱刀常推开队医摇摇晃晃站了起来,队医不依不饶地想要把他按住,登时见他暴跳如雷。关知似乎在劝着他什么。 之前一直表现得完美无缺的天命直播似乎正忙着和铜果磋商换人细节,声音没有来得及跟上。 这时,看台登时安静下来,天命捕捉到了场上的声音。 “我不要!” 铜果本来也是出自好心的被动换人,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不由地有些上火:怎么,你还给我来萨里科帕那出? 跟着出现的一幕就不同于萨里vs科帕的戏码,只见钱刀常噗通跪下。 天命的音效果然霸道,那下跪的声音让每个看直播的都仿佛身临其境。 齐行人和定庞人,甚至所有人都惊呆了:“这是要干什么?” 钱刀常对着关知痛哭流涕:“关队!求求你了!不要让我下场!我还能踢!我不要罗土换我!我还能踢!” 列学智虽然解围优先,但却是第一个目击者,那惨状现在想起来都是心有余悸,忍不住说道:“可是你刚才已经——” 钱刀常立时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对着他咆哮:“你闭嘴!” 列学智只好不说话。 彭俏杰干脆转过身,不忍看下去。 郑掷亿想说点什么,看了关知,欲言又止,不禁想到了当年的自己:如果是我,也不会像他这样吧。 倒是巴盖里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说:“不管怎么说,你先起来。有什么好商量。” 关知便说:“对,你先起来说话。” 关知终于开口,便见钱刀常双掌着地,所有人松了口气。等着他站起来。 然而,双掌不是撑,而是向前滑,接着,他重重地磕了个头。 卫佳皇看到他头深埋着,像当时五山大学球场上那些为福都奋市的两个球员臣服的奴才一样,不同的是他嘴里有说话:“关队,你需要我。你不保我打下去,我就不起来!” 六百五十七 超越鄙视链的无视 空气仿佛凝固了。即便是洋枪队的诸位看到这样的情形都瞠目结舌。 铜果本来一肚子火,这时候却不由地老泪纵横,拼命不让自己出声。本来还在积极原地拉伸的罗土,僵在原地,好不尴尬。 别说是铜果,就连樊气兆都不免鼻酸。 不论敌我,除开队医,所有人都在想,让他踢吧。 队医想说赶紧躺下,让我们拉下去吧。但是他们不是球盲,他们知道这是最后一战了,朝闻道夕死可矣,他就算是这样死在球场上了,也算得偿所愿。到底该怎么选呢? 但是没有人做声,因为知道,这件事只有一个人能决定——曾经的天下第一,关知。 关知俯下身子,伸出了手,所有人屏住呼吸。 关知蹲下去,手轻抚后脑。 “钱刀常,放心,罗土上不了。只是你要踢就好好踢!” 说完这句话,猛地站起,大吼一声:“所有人落位!” 钱刀常惊喜交集,这回终于是双手一撑,跳起来叫道:“是!” 于小电问:“你们怎么看?” “你们”不限定庞还是齐行。 齐行的人不愿说出心中所想。 定庞的人想你心知肚明何必多此一问。 魏廿皋冷笑道:“这个莽子!” 高森在想:老队长你是破罐子破摔了么?反正这样了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群英馆密室里,英中英要严谨得多,一个顶级智囊说:“最好情况,轻微的脑震荡都跑不了吧?” 另一个叹道:“赌上了天下,还感情用事,实属不智。” 说完却发现被余人怒目相向。 大家都想,这点谁不知道,要你说出来! 于虤圣很久没捞到球,这次得列学智赏脸给了个辖区内的边线球,好东西要分享,扔给了南武子,然后一脚踢出底线,还给山东齐行一个球门球。 看台上的观众早拾起了源自旧世界的大部分常识,一齐站起来为这对出月鸟师兄弟良好的体育风尚鼓掌。 跟着整齐划一地呐喊:“反击!” 还是长传找贾德尔,这一次被雷齐格拿到,不停球直接打山东齐行后场右侧。 南武子和于虤圣都受宠若惊,对望一眼,心想:难道这就是久旱逢甘露么? 于虤圣想的更多:雷齐格是个好孩子!过了这关,就算他没有拿到编制,有了伤病,我也优先给他看,哪怕用到的神通不能报销! 虽然受限于客观实力,即时战力,当前形势,后续的支持欠奉,真正手握兵权的关知和郑掷亿依旧守着老巢,但贾德尔毕竟是全队前进途中的灯塔,更是守卫人心中的那片梅林,球门球发出的时候,整个队形必须前提。 就在这前提的当口,无所事事的南武子等到了飞翔的荷兰人输送的炮弹。 球虽然不是给的自己,却比给自己还让于虤圣欣慰:我们的归化名额就应该给这样的好孩子,对事不对人,不搞足球人种歧视,这样的足球运动员,他的格局才称得上伟大。 感谢飞翔的荷兰人!有了他这超越鄙视链的输送,南武子似乎真正被鼓舞起斗志,挥别那个被郑掷亿凌虐,被洋枪队看轻,沉入谷底一无是处的南武子。他的身姿挺拔潇洒,他的动作舒展自如,他正信心满满的卸球。 9万人体育场的中线。31岁的于虤圣站在那里,慈祥的目光看过去,眼中都是南武子师弟11岁的影子。出月鸟,意气风发的少年,人生若只如初见,那该有多好啊! 就在无限神往的时候,听到疑似从飞翔的荷兰人口中冒出两个字:“别拿!” 南武子本能一哆嗦,球卸了个空,眼前一道白影滑过,心中一寒:还好漏了!阴魂不散的郑掷亿,原来一直等着哪! 小杰野森的齐行人尽皆扼腕叹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齐行的右路走廊可说是山东齐行真正意义上唯一的胜机。 本着对本土足球大人的尊重,齐行的右路走廊是洋枪队的禁区。如果不曾相遇,就没有伤害。 樊气兆再是忌惮关知和铜果的阴谋,再是不能承担一丁点失败的风险,哪怕他完全不顾忌徐胖子最在意的人和,哪怕当着九万人的面他过分地抹掉出月鸟大师兄的队长袖标,他也是有底限的。他可以让鲁孝介入铁南和于虤圣之间,他可以让洋枪队完全架空球队左翼的出月鸟师兄弟组合,他甚至不能再直白地把巨婴三人组托付给洋枪队。他唯独不能做的是,抹杀他们的存在感。于虤圣,铁南,南武子他们必须存在,而且是以左后卫,中后卫,左前卫的存在,这点不容更改。不能因为他们不是郑掷亿的一合之将,中后卫变成中锋,左边变成右边。他们不能逃。这是樊气兆的底线。 让樊气兆欣慰的是,他什么都没说,洋枪队就什么都知道了。于是他们封印了他们的左翼。而出月鸟的师兄弟也是骄傲的,他们留在了左路的封地,不去和洋枪队们逐鹿中原。但是他们在内心深处,他们也希望洋枪队能信任他们的存在,总有借助他们的时候。 然而,足球是竞技,是有敌我双方。有中草就有齐行。 郑掷亿的洋人以外全无敌,大家以为是个荒诞的传说。 但是今天确认了,传说源自生活,并等于生活。 洋人以外全无敌是绝对的——没有外援的帮助,任何国内球员都不要想阻止郑掷亿。这一点没有回旋余地。 下陆中草的左路走廊没有洋人,于是,当齐行的防守即将崩溃的时候,郑掷亿没有坐以待毙,主动出击,最终就留在了这里。 后场没有了郑掷亿,齐行的综合防御明显下降,但是他封锁了下陆中草的一条边。 郑掷亿一直没有消失,他只是不再参与中原的逐鹿,但是他在本队右面的边陲不知疲倦地奔跑和覆盖,他的移动频繁而诡异,于虤圣和南武子一直未曾察觉,但是始终不曾瞒过洋枪队。 于虤圣以为这是足球鄙视链,是也不是。鄙视链一直存在,但是不会因为鄙视而无视。 鲁孝最开始也以为他们这是玩火,事后必会被足球大人打击报复。但是和大师那次摩擦之后,他也终于发现了。 就连看直播的卫佳皇后来也看到了。 这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这世上还有比岑大爷更执着于竞技的人。 他叫做郑掷亿,他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 六百五十八 铁腰得利 于小电失声惊呼:“不妙!” 重复了许多次劳而无功的狩猎后,奇迹终于出现。就在球队为了配合贾德尔拿点整体压上的时候,已经被双方遗忘的南武子错有错着的出现在一个敏感位置,拖他的福,郑掷亿藏的更深,不由地见猎心喜:这是个绝佳的空位啊,不中不边,不仔细看很难看出他不是外援的。 然后这个点被雷齐格看到,他似乎超越了足球种族歧视毫不犹豫发动长传,认的正是南武子这个点。 郑掷亿沉住气,没有抢先出击,等待南武子摆pose,顺便规划一下断球后突击的线路,沿着中草的左路走廊前进吧!洋枪队的若敢干涉,那就是关知,彭俏杰,策动大反攻的绝好机会!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雷齐格居然让南武子别拿,然后本来急于证明自己的南武子居然就真的没拿,更没想到的是还有人比自己藏得更深,这就是于小电所谓的“不妙”。 有一个幽灵一样的身影从郑掷亿和南武子之间穿了过去,如果南武子不停那一下,势必撞个满怀。 这个幽灵来得好快,就只是被打岔一下的功夫,那人就避开了和南武子的完全接触,擦身而过,南武子看到他的背号11——那条眼镜蛇! 来得快,停得更快,刚刚冲过去一步便即立定,这一停,球也停了下来,然后他面前孙天虎滑过。郑掷亿急忙上手,伊利耶横摆躲过,关知横在禁区线上,伊利耶直接起速走外线超车贴着禁区边线绕过关知,在当中完成微弱的降速转内切,完全把回追的关知别在身后,斜前方便是小禁区和魏炼光,有一个极佳的射门角度,右脚下去无需调整,然而伊利耶云淡风轻地左脚一扣,闪过斜地里扑过来的彭俏杰,未及半步接右脚反扣,让巴盖里上抢未遂,左足轻拨,便从巴盖里身前硬挤了过去,彭俏杰下地拦截,伊利耶仿佛未卜先知,右脚预先再使出一个反扣,折回来,在小禁区撞上追杀而来的郑掷亿,一个急停,郑掷亿身形趔趄中被伊利耶穿裆而过,魏炼光扑了出来,伊利耶速度难减使了个向内的假身,魏炼光只得照做,被伊利耶打外线晃过。 魏炼光这一扑虽然着了道整个身子完全扔出来了,伊利耶要绕开,力道使的不小,球出了小禁区,锲而不舍的关知眼见要遭遇上,伊利耶左脚趟了一步,似要沉底,将出底线之际,照着空门摆腿,千钧一发之际,巴盖里,郑掷亿一前一后一下一上来封近角。 谁知摆的左腿是个虚招,左腿落地后右脚平推门前,球门线前不足一米的位置,有人铲射空门得手! 埃德蒙多,林孔,奥科查,雷齐格甚至鲁孝都呆若木鸡:居然是他进了第二个球! 鲁孝还好,野兽,瘾君子,大师,以及本次进攻的策动者飞翔的荷兰人尽皆欲哭无泪:价值连城的第二个球就这么名花有主了!为什么偏偏是他! 比分变成了2比1。久攻不下的下陆中草终于依靠加拉塞克门前包抄得分! 加拉塞克满面春风的和伊利耶击掌相庆,伊利耶只得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暗叹:这就是他们俗话说的傻人有傻福么?不过也亏得是他,要换埃德蒙多,老子拼着要和他干架也要赌运气的——不过话说回来,从哪开始错的呢?门将那步是没差的啦,那中间换防的几个太难缠,少一个也能打的。 这个球打击最大的是铜果,他没想到自己设定和关知设定的两套无限换防都没把这个人防住。 观众更是绝望:孙天虎,郑掷亿,关知,彭俏杰,巴盖里,加门将,六个人都没防住啊! 关知把所有人叫到一起,抱成圈:“位置不变,拼了命也不能再丢球!” 天命倒是保留了球队战术的私密性,直播观众只能看到圈成圈散,圈内事一概不知。 魏廿皋问高森:“老队长会全力反攻么?” 高森突然笑了:“老队长我不知道,你是一定会攻的。” 魏廿皋倒还老实:“那是,输定的球,至少要打得爽。” 卫佳皇看着这样的一支队伍不知怎么的就和当年的猛牙杯冠军联系在一起:我们的当年便是这样吧?假如不是后来奡贠吅?那样变态的组合金刚是有可能用正经的方式获得冠军的吧?最后遇上了七个外援的他们和遇上奡贠吅?的我们是一样勉强的吧?这一次他们能有我们那样的好运么?至少现在来看,他们还没有被击倒。 下陆中草的替补席,连同徐胖子在内的樊气兆等人都很淡定,知道这是偶然中的必然。这是一次完美的将计就计。同时也是屠杀的开端。 樊气兆不担心接下来这些人的能动性。只要有能动性,就没有冷门。 看到落后来开球的山东齐行中场还是既没有关知,也没有彭俏杰,观众们对这扶不上墙的烂泥彻底失望,嘘声四起。 “没有血性的球队去死吧!” 郑掷亿却笑了:熟悉的配方! 该说犯贱还是什么,熟悉的配方一来反而轻松自在一些。 照约定好的开球后,巴盖里分边——自然是右边。 观众立时安静了一些,毕竟两三下直奔郑掷亿至少算是有点进取心的表现。 郑掷亿拿球,对面也商量过,球还没领利索,伊利耶扑了过去。 刚才的大魔王迎战天下第一的土坦克,虽然明知优劣,还是免不了有一些侥幸心理。 可惜,现实是残酷的,郑掷亿这次选择的强突直接被伊利耶铲掉,还好球权没丢,边线球扔进来,巴盖里找前场的贾德尔,这次贾德尔对位雷齐格,雷齐格看到准备空切的楚地翼,坚决犯规。 禁区弧顶过一些捞到一个定位球机会,下陆中草如临大敌。 除了门将和罚球的彭俏杰,山东齐行全员都去要点,鲁孝这回可不给大师面子了,把他也叫回去防守。 大师心想也好,免得误打误撞给谁做了个饼把老子气死。 给大师的任务是自由机动,但是得在防区内找事做。但是大师从鲁孝的提示中得知,队长要他提防南武子这个点。铁南呢,好歹是个中卫,定点防只要不是贾德尔一般还是不会干蠢事。南武子跟的是钱刀常,虽说对手是带着身体故障坚持作业,毕竟身高吃亏——两厘米的亏。 谁想彭俏杰这个球发的差强人意,居然让外围的大师给顶了下来,大师正要顶卸一条龙,就给人带倒了。 黄光一闪,赵衡神吃了张黄牌。 可怜齐行好容易靠失球发球位置前移得来的定位球机会就这么挥霍掉,观众们又忍不住嘘声一片。 六百五十九 大师送温暖 加拉塞克已经上岸,洋枪队的其他成员心急如焚:只剩下一个名额!再也不能孔融让梨了! 大师首先告别纵深传递:这个节骨眼,还指望本大师把饼喂到嘴边?做梦吧! 大家也不傻,你消极怠工是吧?我们找绝不会消极怠工的就是! 加拉塞克顿时成为场上最受欢迎的人。毕竟已经提前上岸,无欲无求,最值得信任。 所有的球都往加拉塞克招呼,伊利耶,野兽,甚至雷齐格都是义无反顾往深处插,瞬间左近的策应点就只剩下被对手刻意放空的右路走廊那本队左路二人组。 齐行的小狼狗凶狠地扑上来,当中甚至还藏着疑似受伤不轻的脑震荡狗——钱刀常。即便是加拉塞克也感到力怯,听到身后传来大师傲娇的叹息,赶紧把锅扔出去。 大师胸前画着十字架,鄙夷地看着前面胆敢无视组织的狂徒:哼,没有我,你们以为还能搞到事?想要平地起高楼?你们就悬在半空吧!来来来,于队,这是小奥孝敬你的。他们不爱你,我爱你呀! 一念及此,热情洋溢地把球分给于虤圣,于虤圣接球的时候一愣:我都不指望你们,直接回半场了还给我干嘛?羞辱我吗? 贼心未死围着南武子打转的郑掷亿隔中线相望。全情投入的战士被大师这迷幻操作当猴耍了。 满腔的热血,却不防大师把船儿来划。于虤圣不知道大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好歹还是一个有血性的大师兄,被无视了那么久,你现在高兴就拿给你哄两下,我老于是那么卑贱的人么?你别看我忍气吞声被樊气兆抹袖标就以为我好欺负,我那是尊重老前辈懂吗?你个黑炭团球踢得再好算什么身份,就敢蹬鼻子上脸? 有血性的大师兄,眼神兜了一圈,附近的两个点都是非我族类,持球久了的话,对面那个只晓得欺负本地人的恶狼指不定就来了,这么想着照着容马空就是一个回传。 容马空吓了一跳:整体压上的当,整怎么一出,大师兄你玩我啊?把球踩定了压压惊,还好对面的人还没到,鲁孝发现了一些不利于安定团结的苗头,想着先把燃眉之急解决了才是,拉近来策应。 容马空看到自己最仰仗的大腿来了,不假思索打过去。 鲁孝心想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老子不参合你们之间的那些破事。这个时候,加拉塞克已经前置,就大师堵在后面,那意思明摆着要接盘,便即白眼一翻,倒也没做绝,好歹把球捅给了他。 爱抓细节的天命自然没放过鲁孝的白眼。就这个细节做了对比。鲁孝给大师嫌弃的白眼,大师却给了于虤圣组织的温暖。 于虤圣再次得到大师的肯定,这一次可没有之前那么抵触了,嘴上没说真香,行动上却像被香风包裹,整个人的精气神就回来了。 顺着走了两步,那匹叫做郑掷亿的恶狼居然猖狂地越线进犯。于队没料到这厮来得那么快:这杂技演员的儿子不知道疲倦为何物么? 两人就这么遭遇上,还隔着有一段安全距离于虤圣就知道自己不是对手,所谓安全距离刚才也证明了,它只是叫这个名字,并不安全。怎么办?又打回给容马空么?鲁孝在哪? 这个时候,奥科查再度让他见识到了组织的温暖,他不辞劳苦挪到了郑掷亿的防守盲区,而且还顺脚,那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大师既然看得起我,我自然也相信大师。大师这球接的似乎不太好,以他的水准居然停出了半米,郑掷亿已经杀红了眼,加上大师明显出现了失误,转头疾扑,大师不慌不忙抢上半步,招手似乎在邀请同伴,等到郑掷亿冲到面前,才险之又险地让球从郑掷亿旁侧溜过。 郑掷亿迅疾转身,看到被大师邀请的同伴居然是南武子,欣喜若狂扑杀过去,只是此时的他已完全失去恶狼的狡黠,只剩下恶狗的欲望。 以南武子的能力境界,在郑掷亿这种速率下他还分不清狼和狗的区别,但是大师能。大师不偏心,自然让南武子也感受到组织的温暖,建立了信心,继而发现是狗非狼的真相。 奥科查,南武子,于虤圣,三个人展现了亲密无间的团队配合,团结友爱的氛围弥漫在空气中,把天下第一的郑掷亿真正意义上的遛成狗——饿狗。 看台上有人惊呼:“tiki-taka!” 下陆中草的队形彻底被割裂开,形成冰火两重天的两个阵营,侵略如火的加拉塞克,伊利耶,埃德蒙多,林孔,雷齐格深入敌后,却难为无米之炊,活见鬼地看着自己半场的那些人,不分土洋,荡起友谊的小船。 玩腻了郑掷亿,大师让铁南,鲁孝也参与进来,明明是三个人的游戏,到高潮却包含了六个人的足迹。 小杰野森身经百战的两派专业人士被前所未见的直播奇观惊呆了:“这是哗变了?” 一个巴掌拍不响,事情看似因大师这挑拨怪起,但是根源一早埋下,只是在这个时候完全爆发了。 魏廿皋皱眉:“土洋之争么?” 高森不置可否。 魏廿皋忍不住又问:“高大人,你说这事发生在定庞上面,你会怎么做?” 大羊定庞的外援也好,归化也好,只会更多,将来还会更多。 高森意味深长地看了魏廿皋一眼:“定庞还没有遇到这样的比赛。而且这也不会是我考虑的问题,如果一切顺利,不会太久,在今届的屠龙杯上,这或许是你将要面临的大场面。” 魏廿皋也是这样想的。他已经逐渐不担心这场比赛的发展了,顺带着刺杀行动也便是一个笑话。他不禁在想,这其实不难,一定是要完全抹除掉一方势力即可。所以太子一定是自己来当。自己有这个魄力。其实不论土人还是洋人,身份并不重要,劣等的洋人像朱宁霍那样会被淘汰,优质的洋人像鲁孝贾德那样被归化。现在不过是中间过程而已,土或洋其实不重要,区别只有一个,就是够不够优秀。 洋枪队的所作所为,让场上为数不多的本土大人本就处在情绪的临界点上。觉得自己被羞辱吗?那有什么办法?谁让你不够优秀。 当然,洋枪队也有说法。不是我们不带你玩,实在是你太垃圾,我们要挣表现,自然就不能带你。可是啊,你为什么需要挣表现呢?因为你不是鲁孝,你还没有编制,说到底,你还是不够优秀。 至于这局面再烂也就这样了,不需要自己操心。这件事虽然徐胖子搞不定,可是还有樊气兆呢。 六百六十 先发一次要死吗 魏廿皋以为就算不考虑球员的立场,外援超越旧世界的强大未必是好事。 和旧世界不同,这是一个闭环,外援再强大,他的生杀大权掌握在本土大人的手中。在这里,你可见不到旧世界那种拿着高薪不去球场却去迪士尼上班的奇葩。生活中他们对有一定地位的国内球员毕恭毕敬。在场上他们才恢复了旧世界光彩夺目的模样,骨子里的骄傲难掩对国内球员技术能力的鄙夷,可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敢在场上拉稀摆带耍大牌,甚至遇到特定情况还会出现朱宁霍那种这辈子都没有过的付出。 然而,魏廿皋很早就意识到这里面有个问题。你努力过了头,大大超越旧世界的强大,不一定会有好事发生。 什么样的事叫好事呢? 很简单,主流社会有个朴素的判断标准——结果好就是好事,结果糟糕就是坏事情。 粉苹果竞技场之战,朱宁霍不可谓不努力,不可谓不强大。最后他被干掉了,场上被对手干掉,场下被俱乐部高层干掉。最重要的是,球也输了。 魏廿皋事后反思过粉苹果竞技场之战,即使抛开奥孔瓦孜违反体育道德的那个犯规,天都土全的赢面也太大,结果却是那么的不堪入目。 从一开始就错了,或者说错的地方在根源。 根源在哪里呢?在于黄气飞是国内出名的战术大师,在于天都土全有个成熟的体系,在于天都土全拥有实力大大优于自己的外援。即使那个卫佳皇不站出来,问题已然存在。而且是致命的,大师,体系,外援,这一开始就是错误的集合。 魏廿皋这个人,寒门子弟讥诮他出身名门资源丰厚也好,说他是富商之子也罢,改变不了他很早就留洋的事实,虽然不是五大联赛,却也是足球强国的顶级联赛。 在外人看来不尽如人意的留洋生活中,加上他起步的早,一定程度上从根本动摇了他的足球观,让他对战术体系的重视程度和普通国内球员出现了严重的分歧。 但是,这些,他藏在肚子里,不去和外人说。别看他这么桀骜不驯,为人处世的道理还是懂的,有些东西注定改变不了,何须庸人自扰,你好我好大家好便行了。 可是,他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整个这个行业的从业人员都迎来了人生巅峰,然后就在这样的时代里,偏偏出现了一些状况,一些不得不去面对,不得不去解决的状况。在面对和解决的过程中,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假象就被卫佳皇这个无知小儿戳破了,于是就输了,输得一塌糊涂,输得血本无归——如果不是蹴帝用人格担保来耍赖皮,那是真的血本无归。可惜蹴帝因为自己而耍赖皮,就此被架上了绞刑架,自己也不能独善其身,两人成为了命运共同体,今夜,生便同生,死便同死。 这么黑了,也算是今夜了吧。 河内有灯,河畔也有灯,都亮起来。 魏廿皋也不再迷茫,只觉豁然开朗,前因后果俱已通透:原来是这样。 魏廿皋在留洋之前,是个自命不凡逞勇斗狠之徒——当然,现在还是。在郑掷亿还没有出来的时候,他便是年轻一代里面的天下第一,他在国内无敌寂寞,所以他想去国外看看,世界有多么大,自己牛逼的界限到底在哪里。 于是他告别了齐行。 他独行。 在那里他第一次尝到了挫败感。他发现了真有自己战胜不了的强大。他不甘心,于是他再战,然后再败。 屡败屡战后,他也不是傻子,他发现了问题所在。失败的根源在于身体素质的差距。虽然不能说是人种,但诸如爆发力什么的,已经改不了了。他在想难不成等穿个什么越,吃个什么丹,开个什么挂? 于是他接受现实,他不是某某的对手。自己在国内无敌寂寞,但是就是斗不过某某。这个要是追根溯源的话也许要扯到人种,太复杂了。 他是个聪明人,太复杂的他不想,因为一个简单的问题要是解到最后都太复杂,那只能说明解的思路就错了。 因为他很聪明,他发现,其实他和那个人的差距已经很小了。他的变化自己都会,他的技巧有些自己不如他,有些他不如自己。但是总评上不如就是不如,尽管差距很小,是真的没法赶上——除非他老了。 但这不是最让他挫败的地方。最打击人的地方在于,这个高不可攀的假想敌,他在队里同个位置,几乎是末位替补,强大如他,在队里其实是个渣渣。 也就是说自己连渣渣都不如。 魏廿皋虽然年少轻狂,但是不傻,他伪装得好像目空一切,自大任性,其实很有自知之明,但又不会轻易否定自己。 他觉得这件事不科学。于是他仔细研究假想敌,他想研究为什么他是渣渣。 因为竞争对手也是饮水机管理员,他的强大是在训练场上判断出来的。 魏廿皋和假想敌都来自遥远的地方,他来自遥远的东方,假想敌来自遥远的西非。 在训练场上,假想敌就是那个最靓的仔。不是这样,骄傲的魏廿皋还不会把他当成自己的假想敌。 在分组对抗的时候,他和魏廿皋当然每次都在陪练组。假想敌是那么的抢眼,无可阻挡,牛逼轰轰的主力队员不论是谁,一旦落单,必定被爆得体无完肤。 假想敌在分组对抗上,进球助攻抢断,无所不能,样样精通。 这样的优秀人才也就是带到大名单去看饮水机。关键是他魏廿皋也能进大名单,当然,魏廿皋知道这或多或少和自己祖国庞大的市场有关,这俱乐部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总之多安一个冷板凳又不是多大的事。 反正假想敌那么强的实力隔三差五还是能上场的。机会不多,魏廿皋倒是可以理解,毕竟主力三拳两下把对方搞死的场次不多,而且在对手都基本缴械的情况下进球也不稀奇,换他魏廿皋也行,事实上他魏廿皋也换上去还真搞到过事,当时还在国内某足球刊物上占了个头版头条。 但是这种情况是很少发生的,大多数都是领先着,但很焦灼,主教练一般是换防守的上去摆大巴。要不就是被打得爹爹都不认识,那教练又是个好面子的人,喜欢少输当赢,所以还是换上后卫为主。 这些,魏廿皋都明白,他不懂的是,假想敌训练的时候在替补队主力都明显防不住,你让他先发一次要死啊? 六百六十一 中超朱玉 魏廿皋首先想到的是一句古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这位非洲朋友想必是太优秀了,所以人缘很差,这里面还涉及到复杂的种族歧视。我魏廿皋嘛属于足球人种歧视,这个也根深蒂固,但是没有种族歧视严重! 普通的少年球星在这个时候就会认清现实,然后让心灵去旅行,享受生活,但是又不能放弃自己,变成第二个东圆椅,相信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句古训在祖国母亲的市场一定管用,等着中超俱乐部这条豪华游轮来搭救。 葡超瓦砾,中超朱玉。 魏廿皋相信中超朱玉的下限自己是能守住,但是上限还是要搏一搏的,毕竟这里面还有很多不通的地方。人缘的话,我也不差啊! 魏廿皋对敌人像秋风扫落叶一般无情,对自己人小嘴巴还是超级甜的,所以非洲朋友虽然比自己先进大名单,先上场的还是自己——虽然是垃圾时间。 这么看来,人缘还是有一定因素,但不是决定性的。可是既然能给非洲朋友这个机会,以他平时这么炸裂的个人表现,为什么不多给一点机会呢?关键是主力前锋,说实话还不入小爷的法眼呢,数据上也不多产,支点什么的,他也做不到,而且球队压根就不需要战术中锋,又没有本地户口本。要是不考虑足球人种歧视,魏廿皋觉得他还不如自己呢。可是啊,他的这个位置牢不可破,先发11人要评价钉子户,除了门将就是他了。 人缘?球队私下里不爽他的多了去。 难不成他是教练的私生子?年龄挨不上。 教练的那个什么友?教练好像又没有那么重口。 咖位么?这家伙在国内估计连音译都没有吧,连魏廿皋都不知道该用他名字的哪一段来汉化。 背后的市场?拜托,比这个,队里谁能和小爷比?不过前段时间听说俱乐部准备考虑收容东圆椅倒是把小爷吓了一跳。 决定了,解铃还需系铃人。魏廿皋缠上了头号中锋——那个不多产,又不能做支点,魅力指数也极其一般的谜一样的球霸。虽然他和非洲朋友之间还差了好几个实力不凡,多助却没得道的优秀替补,魏廿皋没耐性顺藤摸瓜,直奔主题。 很快,他和球霸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基友,甚至还和好基友达成了苟富贵勿相忘的誓言。当然,富贵,勿相忘说的都是魏廿皋。好基友要魏廿皋答应,将来混不下去,让他在中超豪门的土豪耳边美言几句。 终于,魏廿皋向他说出了困惑已久的那个谜题。这个谜题具体是怎么说出来的,现在的魏廿皋都记不得了,他很佩服当时那个自己能把这么抽象的概念用寥寥几句就概括出来,更佩服好基友能听得懂。 好基友当时笑而不答,只说看过当天下午的队内对抗,他就明白了。 就这样在满腹狐疑中迎来了队内对抗,球霸破天荒出现在了陪练队里面,打的也不是当钉子户的位置。魏廿皋自己呢,打的边后卫。 然后他就惊呆了:他居然能过人!同队两个赛季,还不知道自己的中锋居然能过人!还是那么酷炫的姿势!他原来这么骚气的么? 这只是开始,他第一次知道了原来好基友有这么快的速度,虽然不如自己,问题是以前自己以为好基友慢如蜗牛。最关键的是,他发现了,好基友也能打出炸裂的表现。虽然不如非洲朋友,却比自己略强。 好基友私下问:“你明白了么?” 魏廿皋反问:“训练落力表现完全没有意义,甚至很可能是反效果?因为会显得没有团队意识?” 好基友笑了:“错!首先对阵双方的目的就不一样。” 魏廿皋想说废话,一边已上位,一边没上位,能一样吗? “陪练的需要表现自己,确定上场的需要保护自己。” 魏廿皋以为自己明白了:“这我都懂啊,能上的人肯定优先保护自己的身体安全。所以对抗的时候,以弱胜强并没有什么参考价值。” 好基友摇头:“身体安全这只是其一。你还要保护好容易从教练处获得的信任,所以对抗的时候不要做多余事。你如果有额外的想法,可以等到上场的时候做,到时候成为既定事实,教练也不得不服气。如果玩砸了,你也得认栽。” 魏廿皋叹道:“这不是矛盾吗?一方面被信任的不做多余事,能保持信任感,不被信任的一方面再怎么表现有意义吗?” “当然有意义了!你这么聪明,我刚才说的你还不明白么?上场最重要的是什么?” 魏廿皋想说,这虽然有违我大小的足球观,我倒是能理解,便说:“主教练的信任,这一点是绝对的。” 好基友又笑了:“能明白这点就好。但是对球员来说,主教练是可能被炒的,自己不做出格的事,最多没有机会,不会没有工作。所以说,球员要为自己的活路动脑筋,不是光赢取信任这么简单的。” 魏廿皋明白了:“就是有什么想法算盘留到场上去做?” 好基友赞道:“聪明!首先你得上场,上了场何去何从就是你和你们的队友说了算。” 魏廿皋似懂非懂索性问个明白:“具体怎么说了算?” “最理想的情况,你们循规蹈矩,而且局面也好,这样即使要换人也会遵循常规,然后根据信任度来决定被换下的顺序。这样的话,球队的地位格局,什么都不会改变,你如果想更进一步,是不可能的。在这种情况下,你要改变什么,你就得跳出教练约束的框框秀一把。如果足够成功,赢得了外界反馈的正向效应,从而形成对教练的压力,如果他不硬抗,你可能会前进那么一小步。” 魏廿皋问:“因为你已经在这个位置上了所以你没必要赌,也划不来是吗?” 好基友没有正面回答:“你今天看到我的突破,以及一系列的操作,有没有特别震撼,乃至颠覆三观的感觉?” 这个上面,魏廿皋不愿撒谎。他觉得自己活见鬼了。 好基友淡淡一笑:“你这么吃惊,那么想必你不知道我的这些特质,现在这个教练都是了如指掌的。” 魏廿皋完全惊呆了,无力感油然而生:那死老头连这个都知道?那秀得屌炸天还有什么意义?那我们这些下层蝼蚁的存在还有意义? 六百六十二 球霸上课 好基友否定了魏廿皋悲观的论断:“当然是有意义的啊!你们在分组训练的表现动摇不了在接下来那场比赛的玩法,但是对你们是有决定性意义的。” 魏廿皋反应过来:“你是说跟着进行的追加训练?” “正是!” 那不是普通的合练,是精挑细选了几名替补和主力组成的浓缩混编队。非洲朋友是常客,自己也经常入选。但是在训练中稍有懈怠,就会被刷下来。但是如果太拼,很容易受伤。为此自己也曾怀疑过这就相当于复审,是更高阶的筛查,可是拼了好几次,训练指标也靠前并没有捞到什么好处,这就算自己稳定性不强,以及足球人种歧视,可那非洲朋友在训练中各项指标明明出类拔萃,主教练却视若无睹,又不像是对非洲朋友有个人恩怨,而且这个教练个性不算特别强的那种,不属于不通人情的变态,何况非洲朋友在足球人种这块可没有什么歧视一说,那这遭遇该怎么说呢? 自己事自己知,刷个人表现,非洲朋友能做到的峰值,自己绝对做不到,可就连他都连上位的门都摸不到,他甚至敢肯定,非洲朋友到中超一定大杀四方,而咱们这位球霸到中超来,估计没几个土豪看得上眼,绝对是水货,除非他能把对抗训练的那种操作变到实战来,但也只能说比自己略强。 “谁?”球霸似乎一头雾水。 魏廿皋不敢相信球霸连非洲朋友是谁都不知道。 超级抽象的意图没用几句话就交代清楚,活生生存在的训练达人非洲朋友颇费了唇舌才让球霸明白。 “那个健身狂魔啊。” 魏廿皋纳闷这健身狂魔什么梗,球霸便说:“你不知这人酷爱举铁么?“ 魏廿皋不知道非洲朋友私下里这么刻苦,举铁什么的自己是最讨厌的,对前途更加绝望了:“就是他啦,那你应该知道他超上进的。” 球霸叹道:“他么,听说下个月要卖给一个卢森堡的俱乐部。” “天哪,为什么啊!” 球霸奇道:“什么为什么?” 魏廿皋没好意思告诉球霸,这是他现阶段心目中的天神。虽然他在入行的时候就确定了偶像的唯一性——绝代双骄的其中之一,而且立志成为那个人的接班人,头衔再次也得是“中国+那个人”。但梦想毕竟太遥远,近在咫尺,现在进行时,就是这位非洲朋友。他没想到如此才华横溢的天神,居然要被卖到卢森堡去?凭什么!队里有几个人比他踢的好?这教练太独断专权,什么都知道吗?放屁!他知道我们这些咸鱼的上限么?凭什么要埋葬咸鱼的梦想! 话是不敢说的,但那对小眼睛是心灵的小窗户,球霸虽然有些费解,但还是明白了七七八八,想着小伙子挺上道的,就对他耐心地解释:“在你看来什么是球星?” 魏廿皋这次学乖了,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回答:“在我看来,球星就是一个球队里具备崇高地位同时拥有相匹配超强能力的个体。” 球霸也陷入沉思,魏廿皋知道对方准备的越久,说明说出来的内容越真诚,乖乖地候着。 “算上在你们国家,你入行多久了?” 魏廿皋开始扳手指头,球霸摆手:“不用数了。不是我瞧不起你们国家的足球,你就说说,你在到这个国家以后,甲级也好,超级也罢,但凡能跟着主力训练的,同等位置你觉得谁又比谁真正强多少?或者说你觉得你自己很差吗?” 魏廿皋以前觉得自己最牛逼,到了现在,最不成立了,牛逼还是成立的。球霸对这还是欣赏的:“嗯,不错。首先你得确定你有没有天赋,没有天赋你是不能吃这碗饭的。至于你仰慕的那位——” 魏廿皋羞得抬不起头,但是仔细想了想:为什么要羞愧啊?他确实牛逼啊!也许要走屌炸天路线,我不是你对手,可是非洲朋友完爆你! “他好不容易逮着这个机会,这么久了还是学不会啊。” 魏廿皋实在忍不住了:“不给机会怎么学啊?” 球霸摇头:“给了很多机会。你以为教练看不到他在训练中的突出表现吗?你以为教练不想找人把我取而代之吗?” 魏廿皋反对的声音弱了:“可是他在分组对抗的时候一次都没有进过象征主力的那一边。” 后半截没说,球霸笑了:“可是你进过。” 魏廿皋苦笑道:“我进过,正式先发的时候还是被刷了。” 球霸的眼神变得严肃:“被刷了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至少在曾经你比他更接近先发。” 魏廿皋又重复地说出那三个字:“为什么?” 经过这番交谈,球霸自觉能更加了解魏廿皋这个人,便说:“可能你是出于一定程度的自卑,这种自卑不是源自自我否定,而是来自你们国家的足球水平,你在不经意间把自己摆在低人一等的处境上,这样的话就暗合了能够上位的正确思路。” 魏廿皋激动地不禁打断他:“什么正确思路?” “压缩个体空间,迎合教练的玩法。而你之所以最后被刷下,我觉得是因为你压缩得够狠。” 魏廿皋懂了:“那位爱健身的朋友就是不愿意压缩自己的空间,所以过不了教练的终审?” 球霸再度摇头:“公平地说,他不是不愿,而是不会。他也曾努力尝试,教练也抱着观望的心态在一些场次给了他比较多的替补时间。” 魏廿皋知道这是重点,彻底来了精神:“然后有什么问题吗?” “你真正的对手不在队内训练,所有的努力表现都是你为了上场获得与真正对手交锋的敲门砖,真正的比赛是两回事,你出现在了那里需要做的是证明自己的价值,甚至是最起码的,证明你的存在。你要知道,这和你们国家不同,真正的职业比赛,教练的玩法是绝对。除开了你,这个球队还有十个人。你们是完全不同的11个人,有着11种不同的思想,是什么把你们凝聚在一起?是教练的玩法!就算你是球星,你也得知道,没有特殊情况,所有人在常规时间都照着教练的玩法确定无疑地执行,有谁有哪怕一丁点不同的想法,如果不及时约束,立刻会暴露,然后会孤立——不是被孤立,而是自己选择的孤立。那他将无助地应对一切局面,如果他做不到消失,他的各种缺点将无限放大。而一旦消失,他就在场上失去了存在感。而任何教练都不会使用一个没有存在感的球员来占据自己有限的上场名额甚至换人名额。” 六百六十三 太子的觉醒 魏廿皋现在明白了,非洲朋友的强大无法在现实里得到检验。他在对抗训练中的强大就算对手不是真刀真枪的针对,但也是真实存在的,那并不是无用功,只是他需要实战的升华。问题在于他需要通过教练的审核,才能上场。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流程,同时也是一个牢不可破的次序。因为训练的表现得到教练的注意,然后追加高阶的训练,完美地完成后,教练要考察的就是执行力。而可怜的健身达人就倒在了这关上。也许教练要的不是完美执行的机械人,但可怜非洲朋友连及格线都做不到。而最后的小概率事件比如逆着体系孤军深入还大杀四方,这样的奇迹也没有发生。 结合自己看别人踢球的经历以及球霸的讲解,这个世上是有一些小概率事件发生的逆袭的。刚巧教练的玩法遭受了现实的摧残,这种摧残各种各样,有场上,更有场下的,在这种情况下,一个训练表现好的体系之外的家伙,比如就是这位非洲朋友,他被扔上去了。这个时候他完全不屌主力们,对面也不认识他,他拿着球按着自己的节奏一顿屌炸天的个人秀,然后炸了,他火了。也许他就成了埃托奥或者德罗巴的雏形,然后在接下来的比赛里体系就会宽容地谋求他和整体之间的契合点,一定要有愿意做这件事的人,因为这很难,而且这人一定要很能干,运气也不错,能很快把这个契合点找到,然后这个人也一定要做出一定程度的让步,于是个人和整体都得到升华,然后两个人都发了,大家都受益匪浅。非洲朋友自然成了举世瞩目的球星,小庙也变成了网红景点,有很多人关注,然后就会有人发现,那个魏廿皋也不错,咱们把他也买了! 球霸说:“我虽然没去过豪门,但想来也大致如此。教练的玩法是绝对的,区别是你们球星扎堆,而且俱乐部的管理要允许你们凌驾教练之上,即便如此,你们也最多在赛前开会,然后勒令教练整改,改了你们要是同意了,那也就不能改了。到最后教练的玩法还是绝对的。如果输得一塌糊涂,想来你们也不好意思再做一次,而俱乐部如果不针对你们的逼宫有所动作,那它也不是什么真正的豪门。” 球霸又问:“打开了心结,你将来准备怎么办呢?” 魏廿皋说:“我想再试试。” 得到了切实可行的上位攻略,魏廿皋知道了追求进步的正确方法。出场的时间果然增多了。 有一天他找到球霸:“哥,我要走了。” 球霸那个时候已经沦为替补,但是他并没有急着找下家,所以听到魏廿皋的说法,他不禁说出魏廿皋以前最喜欢的三个字:“为什么?” 最近他在训练里突飞猛进,新的教练对他也很赏识,而他自己对教练的位置改造也理解得非常透彻,哥看在眼里都忍不住为他感到高兴。 魏廿皋叹道:“这里的训练水准对我来说还是太难了一点。” 哥听他妄自菲薄有些激动:“哪有的事!你做的很好啊!你已经不是刚来时候的你了!你现在完全游刃有余,不,是突飞猛进啊!” 魏廿皋和哥相处那么多年,哥对自己的情真意切,临别在即,即便凉薄如他也不免难分难舍,他决定说真话了:“哥,我不说假话,这的水平真的太高了。最好的情况,在赛季末我能打上现在这个位置的轮换主力。可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耗不起了。” 哥是又好气又好笑:你多大年纪在哥面前说自己时候不多了? 魏廿皋知道他不信,又说:“你不知道,我踢球这件事,我家里人投资有多大,对此寄予了多大的期望。是,也许在哥您看来,我还很年轻,在欧洲,我这样的年纪还有很大的可塑性。可是我们家里的人,在背后支持我的人等不及了,我没有这么循序渐进发展下去的条件可言,想要踢下去,就必须要踢出个名堂来。也不怕您笑话,我现在的水平,在哥面前不值一提,但是你知道吗,在我的国家里听说就算不是数一数二,也算能排得上号的顶尖高手。所以有一个中超的俱乐部要买我,据说和俱乐部都谈好了——很可笑吧,我这样的水平,那边居然把我当宝。” 哥却没有笑,很严肃地问:“那你的梦想怎么办?你放弃成为第二个c罗了吗?” 魏廿皋有些惊呆:“哥,你就别笑话我了,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哥没有笑话他:“我告诉过你什么是球星。虽然用你的话说,有足球人种歧视,反过来也是你的话,物以稀为贵,你做一件在别人那里微不足道的事情,因为你的国籍,影响就会无限放大,这个压力就会转嫁到教练乃至任何一个俱乐部高层。人总要有梦想的,留下来就会有希望。” 魏廿皋还是说不出话。 “因为你的关系,我看过你们的中超。” 魏廿皋知道这不是假话,深入接触了哥以后知道什么去中超淘金只是戏言而已,这个人在骨子里是有着很严重足球人种歧视的,这样的人能去看中超,应该真是爱屋及乌。 在九万人之战即将落下终幕的此刻,魏廿皋不禁想到了哥当时的话:“我在看了之后,终于明白你当时为什么会有那些不可思议的疑问了。那是个足球沙漠,根本没有战术可言。” 此情此景想到这番话,魏廿皋的眼神不禁明亮起来:何其不幸,小爷生在这个足球沙漠,又何其有幸,生在这个足球沙漠。哥我在这里注定成不了第二个c罗,但我不会后悔。 高森看着此刻轮椅上的魏廿皋不禁暗暗纳罕,想着还是索性说出来:“你似乎心情不错——不对,应该是整个精神状态焕然一新,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吗?” 心中在想:难道是神通来了? 想到这里,不由地开心:你要有神通,到时候和刺客单挑的时候,就万无一失了。原来徐总说的放刺客进来稳赢是这个意思。 他高兴起来也不去想如果魏廿皋能用神通还手,还叫什么胜者为王不容侵犯? 魏廿皋笑道:“这么明显吗?没有啦,只是我终于把前因后果想明白了。” 高森来了兴致:“什么的前因后果?” 魏廿皋说:“这场生斗,以及蹴帝为什么会选我做继承人。” 六百六十四 土洋的裂纹 场上,关知他们正陷入当机的状态什么鬼! 除开容马空,前场后场各有五个人,就着中线裂开了!这是要分家么? 不是不想帮孤军奋战被玩得团团转的下第一,郑掷亿虽然人缘未必好却绝不是公敌,大家不是铁石心肠,更不是没有血性,这样都没激起斗志,实在是不敢啊! 关知不动,大家都不敢动。关知更不敢动,他一动,大家乱动。万一这是计呢? 虽然不愿意承认,实力差距确实太大,级别要是再拉近一些,也敢断言这形同儿戏的开端不论他的后面埋着如何震惊世俗的神转折,也只有引火自焚一个下场,然而现在现实的实力对比下,关知绝对不敢一拥而上。 本来才输了一个,还有一线生机,这要是被对方顺势打穿就真的毁于一旦了,硬要的话,也不是不敢,是舍不得。 偏偏,雷齐格,伊利耶那五个先遣队员受到的惊吓一点也不比关知。最开始大师玩那么两下,大家还没觉得什么,拿不到数据就去舔那两个本土球员,不走寻常路倒也像他。及至看到他把鲁孝,铁南全部圈进去,五个人玩得似模似样,大家惊吓变惊恐:我们是不是在不经意间做了一个错误且致命的选择,直接导致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敌不动,我哪敢动? 洋枪队却不知身边的敌是被吓得忘了动。 鲁孝倒是无所谓,真有什么,老子一脚端出去,其余的常态情况,遛狗还不简单?这种事,那三个蹴国裙还能够胜任。 不过倒是看了奥科查啊,他居然也发现了。不过也不奇怪,上一辈的十号可不是谁都能穿,倒是我杞人忧了。 场上的都害怕,场下的更怕。 当然,铜果还只是懵,如果不是正落后,只怕还会幸灾乐祸。至于齐行的替补席,大家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更不知道这对本队是吉是凶。 李想惊恐地问樊气兆:“怎么办啊?这彻底闹掰了啊?以前的伊朗,更早的荷兰是闹过这一出,可也没这么大啊?而且比赛也没现在这么关键啊!” 最可怕的是,这就像荷兰队的人种之争,完全是土洋之间泾渭分明地对立开来。鲁孝倒也罢了,这个奥科查哪根筋不对站到了洋饶对立面,这算是洋奸吗? 不单他急,尤电,常江,徐胖子也急,不过既然李想先一步提出,且看樊气兆怎么个法。 樊气兆在这个时候却意外地镇定自若,虽然也站着,声音透着淡定:“大不了丢分。有人看出来了,反而省得我另外找时机。正好给我一个死球的时间。” 别是徐胖子这样的外行,连李想,尤电,常江这几个外行都想:樊大哥,你疯了吗,完全不知道你在什么啊! 关知他们倒是做好了决断,管他呢,士可杀孰不可忍,郑掷亿被这样羞辱,过分了啊!搞他们去! 这真的是倾巢而出。 最前面的贾德尔确定了大家激进的苗头,先已经行动。あ七^八中文ヤ~8~1~.7\8z*w <首发、域名、请记住 很快分出了胜负,大师没能踢出将计就计的纵深,也可能他就没打算这么做,但是他发出了一声惨叫,然后痛得在地上打滚。 钱刀常挨了张黄牌,他下手倒也不轻。中草的队医准备进场。 樊气兆手一摊:“我什么来着?死球时机这不就来了吗?” 尤电三人想:还好你这乌鸦嘴没完全应验,要不就平分了。关键是你要这死球干什么事? 洋枪队还站着的人有些尴尬:这家伙这么卖我们,我们还做不做样子去探视呢?不探视的话,大部队都在那里,显得我们脱离了组织。可是组织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下子明显不待见我们,这样我们还涎着脸过去,合适吗? 管他呢,合不合适,难道没了组织我们就能活么?厚脸皮就厚脸皮吧,该凑得凑! 正在这个时候,樊气兆对鲁孝招手,鲁孝便一路跑过去。 高森这才来得及问魏廿皋:“你关队的球队能够威胁龙之队是你脑补过剩了吧?我承认他这套班底,假以时日屠龙杯也许可以问鼎,但是你是知道龙之队底细的啊。” 魏廿皋笑道:“您怕不怎么认同他们能拿屠龙杯吧?” 高森还待争辩什么,最终放弃:“是,我承认,归化新政后的屠龙杯我不认为他们能有哪怕一点希望。你应该也知道未来的定庞会是什么样的阵容。他们怎么打?” 魏廿皋叹道:“你还是看了你的老队长啊。我们就拿他现在的阵容来,除开他,郑掷亿,贾德尔,那个打边路的楚地翼,就今来看,他是我们唐朝速度最快的没有悬念了吧。” 高森点头。 “那个打盯饶,假以时日,你觉得蹴国以内打中卫的,就算加上新疆葡萄那几个人造人,他算中卫这个位置第一把交椅有谁不服?”七八中文更新最快^电脑端: 高森也得承认,如果真让那子顺利发展,除了冯勇,他还真想不出有谁能盖得住他的。 “剩下那什么钱刀常,列学智,赵衡神,你看了他们场上打了多少个位置,除了前锋,中场,后卫,边路中路,无缝切换面对比他们强那么多的对手,哪个位置都打得似模似样,你觉得这种程度的全面性,现在蹴国国内你到哪去找这种全面性的人,而且一来就是三个!” 这个高森也承认,同时补充:“今他手下这几个新人算是真正意义上正式比赛首秀,就这种情况下的基本功,至少同年龄段的,我看找不到对手。但是那又怎样呢?他们的对手不是新疆葡萄,更不是国内球员啊,他们真正的对手是像鲁孝贾德那样即将归化的那帮数量庞大的归化球员啊!” 魏廿皋笑问:“我只问你,如果是您高大人带队,和老队长作战,你手下有10名以上归化球员,政策没有限制,然后上面让你必须赢。以你的作风,你上几个?” 高森想了想:“你上面让我必须赢,那么我的话估计不会像今主场对西藏绿鹰这么无耻吧,门将之外,我还得至少留四个本土的。” 魏廿皋冷笑道:“你就算是今主场这种搭配,甚至更过分11个都是归化,如果老队长体系大成,我敢你的赢面都会低于老队长。” 六百六十五 关知的阴谋 高森有点哭笑不得:“少年,你就算要向定庞示好,朝老队长吹这个方向努力好像有点南辕北辙吧?” 魏廿皋叹道:“高大人这场比赛打到现在你都没看出老队长的队伍可怕在哪里吗?” 高森也耐着性子顺着他下去:“就是你刚才的那些啊,那五个人要是能有未来,发展起来确实非同可,可是啊,你别忘了,即使没有这一场赌斗,老队长是踢不了多久的人了。” 魏廿皋也耐着性子:“可怕的不是这些人,而是为什么有这些人。命的市场会出来什么球员,什么时候出来,即便是蹴帝也不能决定。他老人家急着颁布归化新政,归根结底还是觉得现在的牌面不够用。” 高森叹道:“你他真正怕的是屠龙杯,这点我不否认啊。” 什么达古冰川事件,背着他搞的穷极奢侈的伊塞克湖行宫,乃至圈内人犯下的罄竹难书让人发指的恶行,甚至蹴后的背叛对蹴帝来讲,通通不是个事,他连亲自出面都懒得。这个世界只要不通过足球发起的事就没有摆不平的。所以看到他选定的继承人,那个轮椅上的残废看到伊塞克湖的视频被公开就那么惊恐万状,高森是非常失望的。 当这个窝囊废换了个思路重新出发,能抓住关键点,高森认为这还是值得肯定的。只是年轻人夸夸其谈,没两句话就开始危言耸听,他又有点不屑。 屠龙杯吗?这确实才是蹴帝真正的心腹大患!虽然他高森是觉得有些过虑,但是高处不胜寒,也无可厚非,自己在那个位置指不定比他还怕死。  蹴帝可以主宰一切,连唐朝联赛都有手下用本子操控,唯独不能主宰屠龙杯,甚至介入都不被允许。连这个不吉利的名字他也不能变更。 “高森,你猜这世上是先有龙之队还是先有屠龙杯?” 当时的高森不敢答。 “先有屠龙杯,才有龙之队。” 现在的高森想:还没到屠龙杯开幕,就因为都土全在唐朝联赛演砸了本子里的情节,之后就一错再错造成了现在被反贼兵临城下命悬一线的局面,这样的处境,你可曾想过? 他现在的情绪焦躁不安,他不知道为什么已经稳操胜券的时候奥科查突然抽风似地背叛洋枪队,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这不痛不痒的倒戈却奇迹般地让土洋的矛盾一下子激化起来,而且几乎是数学意义上的旗鼓相当这真的是大势已去?然后在这个时候,魏廿皋这个神经病莫名其妙开始夸赞老队长的球队牛逼,而且吹牛也不讲基本法,什么龙之队也给他拉来垫背。 也不知为什么,就想起了只有他和蹴帝共享的秘密,他敢确定这桩秘密连徐胖子都不知道。 这也是为什么所有知情人都认定他在归化新政的浪潮下必遭徐胖子清洗,连关知都以为他不会坐以待毙会优先考虑下家,齐行刺杀分队更是觉得他被人卖还帮数钱非要来趟这浑水,但是他偏偏就不会离开大羊定庞。大羊定庞在这个世界就是蹴帝的亲卫军,而他更坚信,只有他才是蹴帝独一无二的心腹。七八中文更新最快^电脑端: 事情是和王贝他们一起做的,但是王贝他们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那一蹴帝单独召见了高森。不知道他是因为王子公园体育场一战还是和蹴后的一战还是和魏廿皋做过神通的传承,还是兼而有之,整个人显得很疲累。 “你以后不要再自称什么的。” 高森很感动:“是。”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们打杀梅西吗?” 高森不敢答。 “命,屠龙杯充满变数,即便算也无法预知结局,但是它给了一个预言,它担保唯独这个预言是绝对的。” 高森问:“什么预言?” “如果梅西在这个世界活过了十,他必将参加屠龙杯,并获得屠龙资格。” 高森知道,只有一种办法才能获得屠龙资格那就是获得屠龙杯冠军。心想:还是您心,一落脚就被您干掉,死得不能再死。不过用得着么?用你的话,他在龙之队都上不了场吧? 现在的他想:少年,蹴帝再谨慎,那也是对梅西,你这生生往老队长脸上贴金,也太过标新立异。 魏廿皋:“只要蹴帝他老人家一日不能决定市场来什么人,任凭归化新政怎么搞,所有唐朝球队都免不了有三个致命的弱点。老队长就是看准了这三点。” 高森从胡思乱想中醒来,问:“哪三点?” “几乎所有当打的本土球员基本功都很差。恕我直言,您已不算当打。” 高森冷哼一声:“我基本功也很烂,一代不如一代。” “整个唐朝就没有几个防空能力靠谱,能真正意义上制约那种传统中锋的中后卫。可能我前东家的鲁孝,和未来东家的斯塔姆算两个。您想必也知道,就因为大家都知道这点,所以这次归化在很早预热的时候就出现了很多大中锋,中间就有我们的曾高娜,以及齐行的贾德尔。而即便是斯塔姆也未必是贾德尔的对手,今您也看到了,这个尺度下,鲁孝完全不够看。” 高森叹道:“还有一点呢?” “任何球队包括刚才你自己假设的最极赌定庞,都一定会有本土球员,而且一定有龋任防守的绝对主力,这点连龙之队都不例外。” 高森不话了。 魏廿皋笑道:“老队长为什么选择山东齐行还不明显吗?因为山东齐行有在全唐朝都无解的滞空能力头球技术支点策应能力都非常出色的传统中锋。还有任何唐朝球队乃至龙之队的防守都逃不开的,虽然我不愿意承认的那个以个人能力能收拾任何国内球员号称洋人之外全无敌的下第一。我是今见识的,您应该早就知道吧?您都知道,你觉得老队长会不知道?还有彭俏杰不知道从哪拼凑的五个基本领域完全没有短板的年轻一代。你现在还觉得这是偶然吗?” 高森现在心情糟透了,但是也服了,细节的东西回想一下刚才比赛的画面立马通透,叹道:“老队长果然是认着死穴建的体系啊。唐朝缺什么他就炼什么。进攻上就围着贾德尔和郑掷亿两个点,为此还专门培养了在两个边都能高速套边并且都能送出高质量传中球的双足边前,其他的全部立足防守,完全不浪费人力,真和你分析的一样,老队长不定真是对这场志在必得啊,刚好没有大中锋不用暴露孙虎。只是他没想到樊大人有办法把外援的积极性调动起来,更没想到奥科查他们能当机立断做那么绝就是不打于虤圣那边,纯靠能力碾压。” 咽下一句没讲:“只是樊大人也没想到最后还是因为奥科查爆了。” 却见魏廿皋笑笑:“高大人,仅此而已吗?您让我很失望啊。” 六百六十六 足球沙漠 换做几分钟之前的高森,搞不好会不顾对方继承饶身份,直接斥责他年纪装逼装到老子头上。但是经过刚才的消化,他真心觉得此子似乎蜕变了,不敢轻忽,想要问个究竟。 却被魏廿皋抢先出一句:“其实你大可不必担心樊市长。” 高森被他这么一打岔忘了最开始想问的话,不自觉就问:“为何?” “我不知道樊市长在中场休息具体是怎么把这些外援调动起来,但是忽悠了一次就能忽悠第二次。大概套路也不难猜,对这帮老外有用的不就是拿归化当饵嘛?这场比赛他们只要拿下,帮蹴帝和我渡过这劫数,哪怕他们要全部归化蹴帝他老人家会不答应么?只不过他们没有机会面圣,还不是樊市长这中间商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打个对折这些老外都还要感恩戴德的。现在矛盾这么尖锐,肯定是因为樊市长起价就低,提高点报价就能解决的,就不叫事。” 听了这话,高森顿感释然:是啊!慌什么呢?还不如这子看得明白!怪不得刚才雷齐格什么的都在想射门,那么起价多半是骗他们进球才有归化什么的。不过,这子到底是怎么了?突然就和开光了一样。七八中文天才  一眼看过去,人还是在轮椅上,两条腿还是无力地悬垂,偏偏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明明矮自己一大截,却仿佛高高在上智珠在握的模样,那副让志的嘴脸真的很讨打:你真把自己当太子了么? 负能量的爆棚让他在内心深处隐隐地希望老队长能够实现逆袭,可是理智告诉他那是不可能的。毕竟洋饶能力摆在那,樊市长底价压的死,就是算准了在中后段来收割。 樊市长正对鲁孝:“鲁啊,一会你如此这般跟他们。明白了么?只需回答明白与否。” 鲁孝脸上是惊讶的,嘴上:“明白。” 想了想问:“可是奥科查,还有我” 樊气兆冷笑:“你也是聪明人,会不知道他不是同类?如果不是突然之间把什么都看通透,他敢这么干?” 鲁孝把除奥科查外所有队员包括容马空也召集到一处,洋枪队的人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让老队长他们翻脸就翻脸,正惴惴不安的时候巴不得鲁孝让大家聚拢,虽然挨在一起也不敢出言相询。 鲁孝:“樊市长刚才了。只要获得比赛胜利,他用他人格担保,一定保证所有场上球员都获得归化编制另外,樊市长他刚才已经正式得到蹴帝允诺,只要获胜,我鲁孝将正式成为下陆中草的队长,然后将获得神通,并将从于虤圣大人那里正式继承治愈队友的神通。” 这一席话在下陆中草场上队员心中将掀起何等的惊涛骇浪,高森并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他只想知道樊气兆和魏廿皋甚至奥科查到底看到了什么自己完全没有看到的深意。他确定他们是真的看到了,所以他们显得非常的镇定。他若是知道了,想必就不会被这焦躁难安的心态困扰。而且他确定魏廿皋不是故弄玄虚的胡诌,因为肉眼可见他内心也有莫名的不安,只可惜看不穿。 魏廿皋笑道:“高大人你真的知道蹴帝选我当继承饶原因么?” 高森白他一眼:“我不是了么,是屠龙杯。” 魏廿皋冷笑:“你这是背的答案,并不是真的知道。” 高森也不觉好笑:“一定要承认你对老队长队伍浮夸的评价,才算真正的知道吗?” 魏廿皋呵呵笑道:“浮夸么,这话从高大人你的嘴里出来才是真正的叫人伤心哪,我本来以为你应该是最了解蹴帝心意的人。看来是我想多了。” 高森心中一凛:他这是暗讽我自居蹴帝心腹哪,我这是想多了吧?我刚才一闪念的东西他怎么可能知道? 魏廿皋正笑眯眯地:“高大人刚才想起了和蹴帝一起打杀梅西的珍贵回忆了么?” 这下高森是真的惊了,明明比眼前的人多一双健康的腿,却不自禁退了半步:“你?” 魏廿皋伸了个懒腰:“我了,我什么都明白,我似乎有了一些继承饶自觉,能看透前因后果,虽然没有到读心的程度,但是多多少少能够有所感知。” 看到高森冷静下来,魏廿皋又笑道:“高大人,来,轻松一下,忆往昔峥嵘岁月,想想自己是怎么战胜号称赋胜你十倍,上限高你万倍的东圆椅的?” 高森无言以对。 “我还在葡萄牙的时候,有位非常尊敬的兄长曾经语重心长告诉过我一句话,他,中超是足球的沙漠。” 高森想对不住你这种踢过葡超的朋友,只踢过沙漠的我丢人了! 却听魏廿皋续道:“在我看来。我们最愚昧的地方在于几乎每个从业者居然都在骨子里相信一个人赢得比赛这种明明是来骗外行饶桥段,不但是进攻位置,防守的也是。要是输得很惨,只是因为自己不够牛逼,对手太牛逼。他们对真正强大的体系一无所知,即使被狠狠揍了,不论攻防立场,他们也只会总结为对方的球星厉害。如果被揍得不够惨,那明对方的球星不够厉害。他们不明白一个球星在没有本子的时候在真正强大的体系面前不堪一击。” 高森静静地看着他,心想:你这是自黑么? 魏廿皋又:“此时此刻不禁想起了某位老一辈战术大师过的金句给我马拉多纳,我也能打攻势足球。” 高森暗叹:我就知道铜果得躺枪! “高队会打斗地主么?” 高森一愕,魏廿皋还是笑眯眯的:“你光看见蹴帝一手王炸4个2,可曾知道他内心的煎熬?作为心腹的你都是这样乐观开朗,他又怎能不更加愁苦焦虑?” 高森皱眉道:“我还是不解为什么老队长是心腹大患,你真心认为假以时日他能击败龙之队?” 魏廿皋竖起三个手指:“三个矛盾。巧了,还是这个数字。第一,外援太强,教练太弱,最好的就是黄气飞,杨铜峰之流,真正的实力发挥不出一成来,你让他们单打独斗一样不是真正体系的对手。第二,自己人太弱,强的都是外人,外人一旦归化,他还是外人,可是你就再也没有鱼饵了,那么能动性如何保证?第三,这个世界继承了沙漠的体制,普之下没有真正的体系,龙之队也没樱纵使你双王四个二,你带不走剩下的零七碎八,你还是输。” 一秒记住【七八 .78zщ】精彩小说免费阅读! 六百六十七 真正的心腹大患 “你还记得你当时为梅西求情时候说过的话么?” 高森在惊骇中不得不相信蹴帝真正的心腹只有一个,就是这个轮椅男。 高森放下了和自己年龄不相符的那种被一个讨厌家伙抢走自己心爱玩具的孩童情绪。一直以来他其实隐隐知道对方之所以会被选为太子,不是因为球技足够好,也不是因为品德好,更不是因为坏事做的多。前两个轮不到他,后一个蹴帝还不至于那么没下限。答案只有一个,他才是蹴帝的真正心腹,或者说蹴帝坚信有朝一日这个残废会明白自己的苦心,会真正激活他的使命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虽然荒诞,但他其实知道这是真的,因为他太了解蹴帝了。但是最痛苦的地方在于,到头来才发现,自己了解的只是皮毛,而核心的内在他并不能触碰。 此时,他叹了口气问:“当时我有机会成为继承者么?” 魏廿皋很严肃地说:“这次杀局本来就是为了挑选继承人而设定的。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要搞一个明明会被梅西拒绝的队友设定。” 高森不敢相信地看着他问:“你居然是第四顺位?” 魏廿皋点点头。 第一顺位,自然是郑掷亿,但是他最先出局。 他不可控,相反他更是心腹大患。 高森叹道:“我错在哪里?或者说为什么我会比王小贝更领先一些,如果我是因为说了多余的话,那王小贝什么也没说,为什么会直接出局?” 魏廿皋笑道:“忘了您的情况其实和我一样啊,他在传给我神通的时候,我明白了么?我并不明白。他默认我们总会明白。蹴帝他老人家到底对你不同,他认为你看了那道送分题总会明白。” 高森苦笑:“我现在还不明白。” 魏廿皋觉得这时候痴痴傻傻的高森很可爱,问他:“你觉得他为什么要杀了梅西?” 高森觉得这才是真正的送分题:“他害怕天命的预言应验,梅西参加屠龙杯获得冠军,一旦梅西和龙之队正面对抗,一切均是未知数,输赢都在不可控。” 魏廿皋哈哈大笑:‘高大人你是小孩子吗。居然相信这种托词?’ 高森脸涨得通红:“那真的该是怎样?” 魏廿皋正色道:“你不觉得和你求情时候的对话矛盾吗?” 高森努力回想中更加困惑:“哪里矛盾?” “你说梅西杀了太可惜,不如收归己用。然后蹴帝问你,你觉得他的实力在龙之队打得上球么?你回答说的是不能,既然连在龙之队打上球都不配,他为什么还要那么急不可耐杀了他?” 高森自暴自弃地反驳道:“因为他怕天命的预言应验!” 魏廿皋却难得正经地说:“蹴帝想告诉你,球星在体系面前不堪一击,哪怕是天下第一的球星,对上最粗鄙的体系,不要说90分钟,他连300秒都撑不到。而他希望你能从中领悟出道理,构建真正的体系出来。” 高森欲哭无泪:“这我怎么想的出来?” 魏廿皋不愧是蹴帝的心腹:“蹴帝对你还真是很有信心的。” 高森叹道:“就因为东圆椅?那是他太蠢。” 魏廿皋笑问:“你和蹴帝交情就是这些么?” 高森不解,魏廿皋问:“高大人你忘了当年和蹴帝一起被体系支配的恐怖了么?” 高森想说用你的话,我和蹴帝笑傲沙漠,先不说沙漠什么时候有过体系,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支配我们? “蹴帝来下陆那天,托人送了段宝贵的视频资料给我。看了以后,我虽然还不明白自己的使命,可是我知道了为什么蹴帝认定的头号心腹大患并不是梅西,甚至连职业球员都不是。” 高森一惊:“卫佳皇和白筑么?为什么?” “高大人啊,这就是蹴帝对你寄语厚望的根本原因!你忘了最后一届猛牙杯决赛了么?” 高森有些激动:“白筑也和那场比赛有关系?可是——” 魏廿皋这回真是无奈地摇摇头:“高大人,怨不得你出局啊,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啊,那就是体系啊!我是不知道我们这片沙漠里还有岑富有这种奇才!真不知道这老家伙他当年是怎么想的啊?” 高森喃喃道:“体系?” 魏廿皋竟然不由地有些神往:“当然是体系!那就是说你到现在都还没意识到你们为什么打的那么吃力了?足足小你们两岁啊,大人。当时要是让这个岑富有的那套体系发展起来——可怕啊!” 高森当然认得卫佳皇,虽然他改了名字,年龄也改了,但是在单飘机场他一眼就认出了他。在福都体育中心观战的时候,他就想过——19中?不就是当年的福都19中? 说实话,开球前他还有些期待。开球后他莫名地有些悲凉:便是这种程度了么?果真是初恋的美好只能回忆。 可是那算哪门子的初恋?明明丢尽了颜面。 但是看着看着,又释然了:多少年过去了?他们在做什么,我又在做什么,能比较么?他们能踢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已经足够让对手吃不消了。然后他看到那个熟悉的矮个子——他似乎还没变呢,还是当年的状态,怎么保养的?还是和当年一样的阴险呢。 但是逐渐就习以为常,置身事外,毕竟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现在的他们太low。不过听到常江说他们一个都没有出道,还是有些吃惊。但都是一瞬间的事。 这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旧世界就已经天壤之别,遑论在这个世界。后来的自戕权当闹剧,当时看的时候还是投入了情绪,尤其是那个始作俑者向比干致敬的时候。 单飘机场,他又看到了那个鼠辈,看到他仓皇逃窜,他觉得自己是真正的放下了——他原谅他了,原谅他的不知天高地厚。 本来以为一切到这里就划下了句号,再后来深夜得到蹴帝的密旨,要他们限时刺杀的那个名字——北朴南卫的卫佳皇。 他虽然有些好奇,蹴帝为什么要杀卫佳皇呢?当时要说仇怨,也是和自己。对这个世界的威胁? 现在魏廿皋旧事重提,他得承认,确实,追杀他的规格,连梅西也比不了。当然,可能地位不同,要杀梅西,只能设局杀。 但是总的来讲,这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他也懒得去追究其中的缘由,宣明自己的态度就是,派出定庞的小分队和诸多唐朝豪强结队追杀——坐标在伊塞克湖附近的天山上。 再后来听说追杀不了了之,也就抛诸脑后。没想到,却传来了一个震惊天下的消息,卫佳皇率领新疆葡萄狂屠天都土全! 最让高森震惊的是,他是知道这件事是有本子的,而且是蹴帝重点关注的重头戏,本来的名字应该叫做——天都土全狂屠新疆葡萄! 六百六十八 为何归化 高森和尤电这些弃球从政的政坛新星不同,从不关心民生,他知道这些事情根本动摇不了世界的根基。真正要紧的唯有足球。 而说到足球,职业和草根的界限十分森严。而职业的足球要紧的都有本子,一切都是按着蹴帝意思演的偶像剧罢了。至于人心,这个世界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心。所以唯一可虑的只有屠龙杯。而今年的714才刚过,屠龙杯正赛还早着呢。 但是在那个叫洪宇岚的普通女子自杀以后,居然从民生上升到了足球事件。比赛虽然是带着高人一等的视角看完的,全程其实也没有太用心。过程虽然历经波折,结果却是一如所料。 粉苹果竞技场之战就不同了。虽说这不同于以往的纯偶像剧,是一个主张真实性的真人秀节目,本子是有,却只给了天都土全这边的专业演员,拍对手戏的素人演员新疆葡萄以及他的球迷们,他们都不不属于圈内,连最低廉的人心也不被这边控制,这个真人秀的卖点是演对手戏的素人演员们他们真实的扑腾挣扎,将向镜头前的天下观众传递足球大人的强大,也把葡萄队这个蹴后遗留下来的毒物一举铲除。 即便是高森,也认为这件事是毫无难度,毫无悬念的,更是毫无趣味的。但是必须有人去做。 不是定庞就是土全。蹴帝倾向于这件事让土全去做。不是说定庞才是亲卫军,土全就是伪军,既然继承人王小贝有份,其实在起点上,土全和定庞是不分彼此的。也不是因为后来魏廿皋成了太子,是因为选中了土全,而魏廿皋作为他的代表去监军。 高森知道,蹴帝看重的是黄气飞。他是蹴国的战术大师,他构造了一套成熟的体系,能让超强的外援和实力不俗的本土球员捏合成一个整体。为了让整体尽善尽美,尽可能地趋于平衡,他压制了外援的数量,同时他用了一些归化球员来凑数,弥补本土球员真实实力不济的缺口。当然,这些归化是旧世界就有,而且确实地有一定中华血统,可不像什么鲁孝贾德曾高娜那样八竿子打不着的为了归化而归化的后来者。 圈内人对土全的“体系”是认可的。而且这个强大是有现实战例为佐证的。天都土全主场对阵西藏绿鹰的比赛中,因为对手的强大,绿鹰不吝惜一个赛季仅有的两次特权,一气使用了六名外援。但是土全呢,潇洒的以卡米内罗,朱宁霍,桑帕约三外援出战,结果呢,连卫佳皇都知道——天都土全狂屠西藏绿鹰。 这是个让圈内人极为振奋的结果,连蹴帝都极为开心。赏赐了老帅很多东西。天都土全一时成为了蹴国最受关注的重点单位。 但是,这一切都在那天的沙雅城毁于一旦。 高森那天在之前还看着比分推送,看到3比0的时候,他还在想:这帮人终于不想演下去了,要大开杀戒了。 那天的状态也是百无聊赖,难得地想享受普通人的生活,载着妻子在高速公路上疲劳驾驶。要完场的时候,条件反射,拿了手机想看看土全人把葡萄摧残成什么样子了,也算提神醒脑,一看比分3比9——喔,还放了三个啊,那看来要上双了——等一等! 他发现了不对劲,怎么辛思特进了六个?辛思特不是葡萄的么? 登时疲劳被扔到了九霄云外——新疆葡萄9比3天都土全。 抛弃了身为普通人的乐趣,用神通操纵汽车向前,手机点进直播,正好看到桂咨那个钟摆过人——10比3! 很快,圈内,人人自危——怕是要地震了! 先地震的是天都土全,败军之将黄气飞人间蒸发,就在一日之间,他从万众瞩目的战术大师,变成了全蹴国的罪人。 高森深入了解这件事后,发现这件事情,又离不开一个名字——卫佳皇! 跟着就是归化新政的正式出台,高森以为这代表着蹴帝在天都土全和大羊定庞之间,选择了大羊定庞。 这不是两个俱乐部争宠,而是两个水火不容的派别。一派主张发挥主观能动性,一派主张大力使用外挂。他们看似针锋相对,但是他们立场其实是一致的,他们守护的都是这个天下的长治久安。 蹴帝是一国之君,各级俱乐部就好像是各方诸侯。经典19的惨败说明了草根的逆袭是不可能的,但是诸侯的作乱却不得不防。一切都是为了屠龙杯,虽然龙之队异常强大,但是一场定胜负存在着很大的变数。所以说天都土全和大羊定庞的强大归根结底是为了坐镇屠龙杯,一切想挑战蹴帝皇权的诸侯,在唐朝联赛宋朝联赛甚至明朝联赛照着本子装孙子,但是他们到了屠龙杯一定会露出狰狞的面目。 屠龙杯是蹴帝无法介入的,连规则都不容许他更改。而这项赛事规定,一场比赛同时出现在场上的外援数量上不得超过四个。 但是高森知道,蹴帝虽然不能动屠龙杯的规则,但是他可以重新定义外援这个概念。 如果土全的统治力能够长存,那说明战术大师黄气飞的这种土洋结合,内外兼修的健康发展是正确的,那么外援的意思就是通常意义上的那个意思。蹴帝自己也是踢球人出身,他也希望都是自己人来展示自己的实力,而不要外挂满天飞。 新疆葡萄是蹴帝设定的终极测验,所以这不是偶像剧,而是真人秀,如果天都土全通过了,那么皆大欢喜,而大羊定庞对不起,你屯那么多外挂,你得分出去。 可是,天都土全考砸了,砸得一塌糊涂。 于是蹴帝只能重新定义外援的概念,开放了归化的大闸。 而大羊定庞成为了蹴帝的禁卫军。才在土全呆了没几天的太子不得不转会大羊定庞。 那段时间,蹴帝突然消失。再度成为重点单位,高森也忙得不可开交。 就在那个时候,他接到了那个假的圣旨,虽然很拗口,但是他居然能理解出来——没办法,谁让他了解蹴帝呢。 可是讽刺的是他以为他了解的不过是皮毛,那一次也一样,他所以为他了解的,是一个假的蹴帝。 他现在想着,其实自己可以完全多呆一会,如果当时在机场不走了,以他神通的精纯,他应该是能杀死卫佳皇的。因为他发觉自己和卫佳皇有一种奇妙的感应,假如一开始不傻兮兮地拘束于搜星仪,他也一定能把卫佳皇干掉。然后间接地干掉蹴帝。 那个时候,他不知道是什么,他以为是觉得就为了年少时候的一张红牌,就把人杀了,于心不忍。高大人在这个世界还没杀过人。 可是,现在魏廿皋翻出旧账来,他这比太子迟钝许多的感悟也应运而生,他也串起了自己的前因后果,然后可以确定,他和卫佳皇那种纽带的根源是恐惧。 六百六十九 待到体系大成 事后,冯勇曾经问过高森:“你当时为什么想着去揍他?” 高森摇头:“我不知道。” 然后他反问:“我不揍他,我们能赢吗?” 冯勇似乎也在努力脑补,然后放弃:“我也不知道。只是你不打的话,程寿也不会打,关寿——” 高森打断他:“那之后呢?一定能赢吗?” 那是真正的体系么? 高森得承认,当时的心情是绝望的,那是天堂到地狱的坠落,一想到对方的年龄,拆开来并不高明的个人能力,整个人是恐惧的。满脑子问自己的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如此的无能? 这明明是一些小孩子,我偏偏在他们面前一筹莫展? 和对大羊鲜血时候完全不同。大羊鲜血的个人能力是不弱的,身体虽然比自己单薄了一点,相距也不算太远。 比赛打到后面,充斥的是自我否定,见识到自己最丑陋的一面。这样的我还好意思踢球吗?踢职业比赛?这应该随便找一个机构都比对面强吧,居然就把自己逼到这步田地?我真的有踢球的天赋吗? 我是谁?我从哪来?我在干什么? 踢球?为什么我老是踢到肉上呢? 他现在确定了,那个体系否定了一切,粉碎了所有人的骄傲。 他不禁问:“你觉得如果和今天老队长的这个体系比呢?” 魏廿皋斩钉截铁:“很明显是当年高大人遇到的那个强的多,也不看看双方的实力对比。如果是对等的年龄段,我怕得出惨案。我出于兴趣又看了一下福都体育中心的那场死斗。结合这什么北朴南卫的说法,我在想,真正的奇才也许不是岑富有。” 高森想到了卫佳皇射入的扳平那球,几乎是脱口而出:“所以他才是头号心腹大患么?可是他也没打算和老队长合作啊?” 魏廿皋笑了:“你还是认为老队长的体系即便大成也不会是龙之队的对手?” 高森没有做声,但是态度是默认。 那可是龙之队!那是梅西都打不上球的龙之队! “高大人,你的想法真的自相矛盾啊。你表面认可继承者的根本使命是为了守屠龙杯,那既然龙之队能够无惧挑战者,又何须定庞守住屠龙杯?难不成你以为龙之队需要大羊定庞打假球才能获胜?或者说你觉得靠打假球,屠龙杯的神通还能顺利转嫁给蹴帝?那如果龙之队无所畏惧,又何须定庞打假球?” 高森找到了核心问题:“我知道选你是为了屠龙杯,但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让定庞守屠龙杯?” “我说过了,我也是今天才明白。如果让今天的山东齐行体系大成,龙之队不是对手。” 高森发现破绽了:“龙之队打不过老队长的队伍,那老队长的队伍都打不过的定庞如何在不打假球的情况下输给龙之队?” 魏廿皋笑了:“忘了?继承者的关系是来干嘛的?我拿到屠龙杯冠军的时候,获得的丰厚神通会反哺给蹴帝。” 高森记得《规则补充说明》上面确实有这么一段。 “可是,单纯的屠龙杯冠军的神通对蹴帝来说杯水车薪,最终还是和屠龙杯冠军一战后的胜者——” 魏廿皋哂道:“用来裁决天下确实不值一提,但是用来建立龙之队的体系够了!有了体系的龙之队才是真正完美无缺无惧任何队伍的王者之师。” 高森看着直播里一晃而过的关知,喃喃道:“老队长他们的体系真的那么厉害吗?” “当然厉害了,比当年摧残你们的19中,这个更接近完成体。尤其是针对整个天下的软肋,真是家贼难防,直击要害哪!” 高森顾不上他对关知转为攻击性的称谓,单从自己的专业性出发,还是很难接受:“完成体?门将我们不算,贾德尔,郑掷亿这两点无敌,楚地翼两边下底,就算孙天虎这个明确的盯人强点今天算是打出来了,彭俏杰,老队长,巴盖里三个人之间无缝轮转,那还有三个菜鸟呢?” 魏廿皋摇摇头:“正相反,这个体系厉害就厉害在那三个人上。这三个人填在里面,体系才能成为体系,而且没有废笔。整体的搭配是四个特定的功能球员加六个维系平衡的多功能球员。除开对位几乎唐朝任何人都有绝对优势的战术中锋贾德尔,能两边高速下底做出高质量传中必要时还能用他速度优势限制对手强边路的战术边前楚地翼,负责对本土球员落位防区定点打击的郑掷亿,专门为限制大中锋培养的盯人中卫孙天虎,除开这四个人,剩下的六个点都是全能型的球员。唐朝本土能符合这一要求的只有郑关彭三个人,他这一个体系就屯了六个。属性完全相同,技术全面,攻防一体,前中后,左中右均可落位,位置感良好,在任何位置上不管是防守还是策应,点找的极准,这是经过千锤百炼的。我们就说钱刀常,赵衡神,列学智,这三个新人,他们身材均衡,运动能力超强,除了巴盖里以外,其实是身体素质加强版的无缝轮转三人组。他们开始有点怯场,打到中后期已经很难出现完全被晃开的情况,即便对手是实力如此强大的外援,即便是失位情况下的单防都或多或少做出对对方的干扰。他们的综合防守能力很强,在唐朝大部分球员的水准线之上。尽管这场前段很生疏,但后来逐渐已经显山露水随着经验值的提升,不用多久,任何唐朝的外援都很难独立应付任意一对,即便是今天这样临阵磨枪,他们的位置覆盖已经相当严密,这就是体系的好处,因为他们的位置交代的很清楚。这是防守,进攻上他们只有反击机会,却很适合他们。这六人即便打散了位置,相互之间的传控切换是很熟练的,比赛的过程中,有一段雷齐格和加拉塞克甚至三人以上的夹抢,即使是那三个菜鸟之间的传递是没打断的。他们现在的问题是进攻还必须要彭俏杰和关知来牵引。要是体系大成,他们攻防就有两层轮转换位。唐朝谁是对手?胜负之道,如果实力不济,就得去拼,你指望我们这边的谁去拼?” 高森即刻想到了3比10的天都土全,一阵头大:“所以如果关知没跳出来,是和时间赛跑了,而不是因为卫佳皇要来刺杀你,他甚至巴不得你现在就复出,用定庞这个平台和关知比赛谁的体系能在屠龙杯之前建的更快更好。因为老队长的国内人员基本上趋于完美,所以给你开了归化的挂。” 镜头正给到雷齐格和铁南,只见雷齐格正耐心地给铁南讲解一些注意事项,那表情像个可靠温柔的大哥哥。 看到这里,魏廿皋笑了:“可惜了,关知看到天都土全的差劲表现答应了和出月鸟那帮人的合作,本来应该是他稳操胜券的。只是他没想到啊,土洋一家亲,凝聚成个大家庭虽然马马虎虎,可怜他这还初露锋芒的体系还是不够看的。苦了我,残联主席,身残志坚的真人秀怕是都逃不了,流程通通走一套。” 嘴上说着苦,脸上却只有怡然自得的笑容。 六百七十 久违的球权 楼下的河边。 马士士有些焦急:“妈的奥科查早就好了,就任他们在那唠嗑!踢球还是开战术研讨大会啊?” 成野雪也来帮腔:“就是!说是绝对公平的天命,这会简直偏到姥姥家了!” 李琅貂白他们一眼:“没看到你们关队也在训话吗?这才是公平起见好不好,都默认下面是大决战了,干脆把时间给够,让你们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众人听他这一说都安静下来:是啊,下面就是大决战了。 即便是成野雪这等粗豪汉子也对自己的球队不看好:这么快就和好了?这不科学啊! 巧合的是,这个时候,双方的教练都没有参与,樊气兆让鲁孝传话,就胸有成竹闭目养神去了。铜果知道这会自己说的都不爱听,也就不去讨人嫌了,更重要的是这个时候用自己的足球美学已经不能够凝聚人心,心里默念:关知,看你的了! 下陆中草那边展开了帮扶小组,每个本土球员身边都至少站了一个洋大人。 雷齐格指导铁南,左路走廊组合于虤圣,铁南结对,被大师,加拉塞克,伊利耶,野兽包围,林孔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但觉得自己一个边前杵着去教育门将有点不像话,就站在这个人最多的学习小组当桩子。鲁孝呢当然就顺理成章和容马空交流定位球拿点的事。 山东齐行阵营,关知问:“现在还有没有怀疑赢不了的人?” “没有!” 关知说:“你们何其有幸,能和在这样的处境下都坚信能赢的伙伴一起作战,那么还有什么理由不赢?” 众人环在一起狂吼。 关知声音变得低沉缓和:“从现在起,全线死守,我们要踢得比铜果还要铜果,死也不能再丢球!” 巴盖里欲言又止,关知正好看着他:“但是有一点要记住,一旦关知向前,魏炼光之外所有人一齐向前,这才是齐行!我关知来自东北,贾德来自巴西,巴盖里来自伊朗,但既然来了山东齐行,就没有东北,也没有巴西,同样没有伊朗,你我都是山东大汉!江湖险恶,山东大汉关知向前,你们其他的山东大汉该做什么?” 众人高呼:“齐行!” 余日暗叹:这时候打鸡血么,不明智啊。 看着慷慨激昂,位置没有变更,基调却已经完全翻转,关知下达了战略收缩的指示,虽然这场从开打最好的时候也不过是防守反击,但是关知的意思是还要再收缩。 散会的时候,关知叫住了郑掷亿:“下次遇到这种情况你应该向队友咆哮。” 郑掷亿微笑:“我做不到。” “你必须做到。你得成为真正的核心。” 郑掷亿没有再坚持:“我试试。” 关知问:“你刚才没有失去理智?” 郑掷亿笑了:“放心,决战之前我不会浪费。” “你记住你说的这句话。” 郑掷亿很认真地点头:“是。” 天命哨响,贾德尔在内全部退回半场。 观众怒了:“还想不想赢了!” “这是破罐子破摔吗?” 渐渐地,谩骂声四起。 下陆中草没有因为对手的消极来个一拍即合,奥科查引球过中线,分斜线,南武子拿球,郑掷亿果然凶狠地上抢,南武子横敲中路,人被郑掷亿带倒,本着有利原则裁判没有吹罚,埃德蒙多中路拿球横走,吸引了列学智过去后穿裆过人,人过了,却脚下一个趔趄不敢怠慢直接分了个奔中草右路去的提前量。 齐行左路有楚地翼照应,来得快对上林孔卸得快,被林孔强起内切撞开,楚地翼不依不饶下地,林孔球已打到中路,加拉塞克,埃德蒙多,伊利耶连续撞击中,奥科查打攻方右侧前插,彭俏杰被迫内收,伊利耶直接分右边空位,雷齐格高速沉底,下三路短平快横扫门前,孙天虎本待一脚解出去,伊利耶后发先至背身护球,孙天虎脚也收得快,重心下沉死死贴住,伊利耶身前有彭俏杰返身来夹防。 伊利耶眼看腹背受敌的一刹那,球照着彭俏杰来路捅出去,林孔迎球就射,人从中居然被他找到缝隙,直轰门将所在近点的左上角。 魏炼光眼疾手快飞身托出底线。 角球奥科查罚出,孙天虎抢在铁南之前顶到第一点,外围列学智拿球正待推进,直接被雷齐格铲倒,二次进攻打进来,饶是禁区内补位及时,也累得关知三人进行了一轮三人换防,最后还是被野兽扣开获得一次射门机会,这次是被郑掷亿下地封堵,勉强挡了出去。 几经曲折,球在齐行半场出了边界,只是球权还在中草手中。 在观众哀莫大于心死的氛围下中草又进行了一波连续进攻,齐行的后向前始终不坚决,不断让中草形成成功的前场反抢,组织一次又一次的二次进攻。但是由于齐行方面退得够深,在他整个后场逐渐适应下陆中草凝聚成整体的攻势后,破绽不再明显,奥科查便有意识压了压节奏,间或在自己后场滑水,齐行依然死赖着不出来,可奥科查们调匀了节奏,依然以我为主,迅速打过半场。齐行整个队形中菜鸟总是有个别微细站位的偏差,不过他们悟性较强,能想到去修正,只是慢人半拍会让对方轻松打纵深过来。 然而,伊利耶或者埃德蒙多都发现拿球是越来越难了。 高森越看越不以为然:“别的不论,体系大成,防守上就会有蜕变吗?” 魏廿皋笑道:“高大人总拿第一场正式比赛拿来说事。都说了最厉害是两层无缝轮转,就是不熟,退得比较深,中场的不敢顶,他这要是熟了,刚才好多都可以上抢下来,直接快攻,那中草后面完全是空的。” 高森也放下心来:“他整体这么一传导,完全把郑掷亿也压了回去。关知,彭俏杰也不敢上前了。” 他也在不经意间收起了老队长三个字,直呼其名。 这个时候比赛节奏十分流畅,又一次罚球弧位置没人顶上来,大师顺势领向前,列学智,赵衡神又滞后性地双双扑上去,大师拖半拍送身后。 埃德蒙多打外道绕过去正好撞上,却不防预先退半步的孙天虎侯个正着,在前面等着截胡。 野兽反应也快,假射真扣做出来,孙天虎上身已被晃开,大长腿本能一伸干扰他第一时间射门,埃德蒙多再要抢上的时候,人被关知撞歪。 那一瞬间关知正犹豫是不是要带球向前走,按照约定这时机形成齐行风险太大,正想着为了消除误会,要不要直接大脚,却被埃德蒙多直接放倒。 齐行方的人好容易松口气:终于拿到球权了。 六百七十一 稚嫩的菜鸟完整的高位 本方禁区内任意球。 关知试着打下就近,迎来了对方的高位。 球打向左后,高森注意到左后位置上是赵衡神,心中正想:太子的评价果然不算浮夸,到这个时候换位范围真的超出那原始的三人组。 居中变成巴盖里,孙天虎,彭俏杰回到右后,关知前提。 林孔来逼,他后面楚地翼回撤,雷齐格紧跟,右侧中路有野兽笼罩住自己的球路。赵衡神是开场以来第一个得黄牌的勇士,在这个时候他的勇气未曾消退,迎球向前。 高森暗暗吃惊:如此压迫感下的这份沉稳,国内球员至少也得是于虤圣那个级别才可能拥有,他一个客串的菜鸟也能做到?无知无畏吧? 迎着高速的林孔和稳步前进却酝酿着暴起伤人的野兽,赵衡神不曾退,希望能找到稍纵即逝的球路,楚地翼放弃回跑,开始胡乱横移力图甩掉雷齐格,却别到了自己出球的死角,雷齐格懒得理他。 赵衡神果断面对现实,林孔,埃德蒙多联手,前路断绝——至少是现在的自己前路断绝,如果强起,就算侥幸过去了之后呢? 什么都不去想一条路走到黑,那不是他赵衡神的球风,自己虽然来自野鸡培训机构,但是不碍于自己养成被齐行那些精英子弟诟病平庸无聊的球风。 他们说:“你踢得好像铜果的一只狗啊”。然后又说“你狗当的再好也不会让你上场的”。 赵衡神后来发现果然如此,虽然自己的踢法是那么的和主教练心意,但是他还是没给自己机会。 不过他照样能坚持下去,因为有人监督着他。是球队比铜果更关键的大人物——关队。齐行子弟们笑他:“别傻了,关队是为了让你们分组对抗的时候更耐打一点,不然我们毫无强度可言”。 赵衡神心里暗爽:你们就嫉妒嘛,关队在意,春天还会远嘛? 无情的事实证明还是很远。春天早过了还是一直没有机会,不像楚地翼孙天虎什么的,他亲眼看到关知私下和铜果嘀咕什么,然后他们就上了。 那个时候他发现野鸡机构并不是不能上位的原因,同样的狠操也不代大人物对自己同样的看重。 果然是要有些才艺么?同样是野鸡机构,楚地翼跑的快,孙天虎上抢猛,自己也要搞些差异的缺陷美出来么? 然而他放弃了。果然缺陷美什么的和我是绝缘的,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不知什么时候固定成现在这个样子,讨厌失误,一丁点的失误都不能原谅。世界需要用失误博得的更大刺激,那错的是自己么? 他倔强地认为,错的是这个世界。他愤愤地坚持着自我。是这样吧,铜果,关知,你眼瞎了是吧?你瞎了我也不会改变自己的!我好容易变成了现在这样,我是不会改变自己的!我就是这样的宁愿平庸也不失误的选手,你们要选那些哗众取宠的,你们选你的,哪怕我一辈子也上不了位,我还是我! 他却不知道他这益发严苛的坚持,铜果和关知都看在眼里,对视一眼,不约而同下定了主意:这样的认真绝对不适合出现在有本子的唐朝联赛。 于是,今天才是他的职业比赛处女秀。因为今天的比赛没有本子,胜负难料,输了,就将一无所有。 往横的方向出球,准度精度自己都能十足保障,而且最值得信赖的关队在那里策应,看起来是不用怀疑的最佳选择,但是赵衡神在意的是正飞驰而来的伊利耶,虽然关队有一定的腾挪空间——不行!不能冒这个险! 之前备用的那个选择呢?现在那里是否依然安全呢?距离已经拉的那么开,你是否依然安好? 略微的偏转,宽广的视野告诉他——安好! 于是斜向后传,为了争取时间,球速不慢,巴盖里小禁区边缘接着球。赵衡神出球同时,极速下沉,奔跑的过程中往外围拉开一些,林孔刻意慢半拍,放他拉开,仍然堵由内向上的球路,倒是给了赵衡神外围拿球的空间,刻意留出余地,但是保持压迫感。 楚地翼在同时感觉无处可跑正茫然的时候,雷齐格高速插上就要掠过林孔,宣告楚地翼这个策应点完全被废,同时伊利耶已经完全堵死关知,对侧的于虤圣,南武子等人急速内收,禁区内顿时人员密集。 这下连河边的定庞人都大骇:“居然不是做样子的!” 也不怪这些圈内人大惊小怪,这不是五大联赛,更不是世界杯,但是这些外援们彼此策应协作中明显看出整体的一致性,他们是在认真收割山东齐行的后场出球。 就像自家球队刚才虽然也是巨星云集,在主场砍瓜切菜,但是一旦到对方拿球,整体一定是断片的,哪怕本土球员只得一个中后,对方拿球受到的压迫都来自于单体,缺乏紧凑感,如果刻意坚持,至少能在局部打出一定思路来。 可是眼下,就这左边一角,伊利耶,林孔,雷齐格三个天南地北的洋大人通过联手布局,层层进逼,终于迫出了杀手,雷齐格压缩巴盖里的出球空间,向前只能大力,等同于直接仓促解围,向右侧出球,南武子等大部队大举掩杀,向左给赵衡神,虽然林孔刻意给了他接球空间,但一旦接好球,势必被林孔罩住,最棘手的是雷齐格会立刻转道去夹击,以多抢少。假设巴盖里大着胆子持球去过雷齐格,刻意放了半步的林孔,以及虎视眈眈的伊利耶,甚至中路暗流涌动的野兽都有很大可能渔翁得利。 高森不禁看了魏廿皋一眼:你怕是小看了外援的战术素养吧,就这样临场串联出来的整体性,对付所谓大成的体系难道不是绰绰有余么?说起来体系大成就是个伪命题,大家都是中国踢球人,你有几斤几两不心知肚明吗,体系就不可能大成!拿着理想化的架构来长他人志气,最终还是为了抬高自己的价值吧? 巴盖里做出了选择,平传左侧,赵衡神之前多跑了几步,林孔冷笑着上抢,不防赵衡神把球踩定居然把林孔背住,球护得严严实实。高森见他在危局当中这一护竟然颇有大将风范,略感意外,但是心中暗叹:想法虽好,却是不合时宜。 镜头跟的及时,便看到雷齐格果然来了。 六百七十二 大师vs天下第一 赵衡神突然拉球转身,林孔大怒:找死! 庞大的身躯一言不合就变草上飞,赵衡神人被带倒,却已经出球,沿着边线滚向前,一滚就是二十来米瞬间到了完全放空的楚地翼脚下。 楚地翼不在迷茫,接得稳稳当当,倒是铁南学聪明了,料敌机先,抢在睿智的洋大人之前,冲到了左近。 接得再稳当,经不得熟练工种的手脚并用,楚地翼刚刚一个半转身,铁南四肢的动作幅度都不大,但是配合的好,楚地翼壮志未酬倒在地上,天命也吹停了比赛。 魏廿皋抬眼看着高森笑,那表情仿佛是在说“现在你还不愿意面对现实吗”。 高森叹道:“既然是这样,胜负未知吧。” 魏廿皋笑道:“你这才是老队长吹好不好。就现在来看,战术素养明显还是中草强太多。” 接下来那幕,再度让河边的定庞人在震惊:“所有的外援居然都在落位!” 外援落位不稀奇,关键是下陆中草这样,实际上上了七个外援的情况,大家还一丝不苟地严阵以待,这是堪比十星连珠的异象! 感触最深的还是山东齐行,对方这一光速退却,结成半低位的态势,一时间觉得无从下口,之前予取予求的对方左路走廊现在更像是陷阱,南武子,和于虤圣中间保持着安全距离,且保留着供对手随时插入的空间。 这种情况下贾德尔并入敌后意义不大,就算拿到第一点,第二点和第三点又往哪里想辙?没有比较没有伤害,铁南,于虤圣,包括南武子,本身其实都是个顶个的好手,旧世界中国队的战袍都没少穿过,在洋枪队的矫正下,静止的状态,都活像大宗师。整个队列暗藏杀机,初看之下,一些破绽也未必敢用。 几经传递,除开贾德尔,齐行扛把子关知反而顶到最前。倒不是关知冲到了队列的前面,齐行就是一齐行走的誓言未敢忘,这个时候齐行,只怕就是共赴黄泉,他是被怯生生的小狼狗们让到前面的,是进还是退,全凭关队定夺。 这时候,下陆中草并不着急,和关知拉开一段过于安全的距离,仿佛关知携带的不是皮球,而是瘟疫。 这时候,郑掷亿要球,镜头给到南武子,只见他神色立变得严峻。 关知现在还不敢带着大家一起行走,所以他也只能给郑掷亿。 扈圆枪没话找话问:“现在国内球员单挑能力最强的就是辛思特和郑掷亿吗?” 余日虽然也正犯困但觉得自己得说公道话:“不,郑掷亿独一档。” 扈圆枪较真了:“可是辛思特过王小贝这种级别的后卫也是说过就过。” 余日在自己的专业领域不容置疑,哪怕是自己的黄金搭档也不行:“那是前场,后向前难了很多。尤其是没有策应的时候。” 向前的策应只有远端的贾德尔,这一回郑掷亿选择孤军奋战。南武子只觉菊花一紧,却看到郑掷亿变了个方向,竟然出了自己防区。余日惊咦一声,瞌睡虫立被驱逐。看台上本来还在议论纷纷,不知道是该继续声讨,还是继续声援,还是安静收心再次迎来足球大人的绝对统治,突然也被吸引了注意力——郑掷亿引球向了中路!中路有什么?有的是身怀绝技的洋大人!那可和只有一对吉祥物陈列的左路走廊不同,那是真正的龙潭虎穴!郑掷亿当然不是失心疯了,他是明知如此还要往那里去!这叫什么?孤胆英雄啊!真乃天下第一好汉也! 早在观众这波注意力转移之前,列学智,钱刀常,贾德尔,乃至楚地翼生怕他有失,第一时间就或回撤,或横移,或上前。 高森暗叹:还真是像这个便宜太子说的,初战便是这样,大成之时谁人能敌? 卫佳皇的感触更深,竟然站了起来,马茹胧和冉伟地看到专家如此失态,忙问:“怎么了?” 都在想,这难道是个我们外行看不出来的具备神奇力量的法阵?这俩,知识层面不尽相同,却迸发出了相同的幻想:难道可以一击得手? 卫佳皇没有说话,心里在想:岑大爷,牺牲与承担,中国的球队也有啊,你看到了吗?除了那个巴西大个子,他们都是自己人啊。这个补救意识,旧世界但凡职业级别的都有,但是震撼卫佳皇的这是他们第一时间触发的,郑掷亿刚一发起策应,大家仿佛连动一般感应,不单是这四个点,以他的眼力,几乎同时,关知在内,后续梯队也在移动。 中草队列也发生变化,有人越众而出,阻住前路。 双方如同形成默契一般,腾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空间区域,仿佛足球小将里面的1v1场景,又好像演义小说两军对垒时候双方大将大战数百回合那种氛围。 但是让所有人震惊的是出来那个人。郑掷亿在齐行穿十号,那个人在中草也穿十号。 所有的球队都只有一个十号,中草也不例外。他们独一无二的十号是大师! 大师vs天下第一! 这场景实在太雷人,圈外的人稍好,小杰野森不论楼上楼下都张口结舌。大师过去是怎么个搞法,大家不知道,在下陆中草,不论场上场下巴结上司那叫一个地道,一手业务球那确实牛得飞起,送点保姆球更是他的拿手绝活,饼做的口感酥滑,入口即化。此外,更广为人知的是他潇洒的球风,潇洒如大爷。态度是谦卑的,本事是牛逼的,球风是大爷的。这样一个大爷来封山东齐行永动机? 永动机就更厉害了,都蹦跶大半场了,还浑身都是劲,被人家五个玩一个还不肯放弃,吭哧吭哧地追杀。 懒散对手勤勉。两军对垒就看这冰火般的交锋么? 此刻的大师是大师又不是大师。身形长相确认无疑,这就是大师,可是如果这是大师,他怎么来得如此迅疾,这可不是前插,只是对应的防守,以前无球的时候唯有就近捡漏才会剧烈运动的大师这么动感十足算是被永动机传染了么?而隔那么大老远冲起来有意思吗?整个劲头不像是要防守,更像是要火并。 大师这是要废了永动机么?就在大家这么想的时候,大师停了下来,保留了一段疑似安全距离,同时,天下第一的齐行永动机也悬崖勒马。大师的安全,于他是不安全的,这点常识他还是明白的。 六百七十三 体系退高位 所有人都明白了,不管这件事是多么不可思议,但已经发生了。大师就是很认真地在防守郑掷亿。 站在一起的时候,大师比郑掷亿矮很多,而从他的风评上看,这个人很懒,但是此时没有人敢轻视他。郑掷亿感觉到开场以来最大的压迫感从这个小个子身上散发出来,总觉得自己的一切动作会被看穿。 天下第一到底是天下第一,他没有妄自菲薄,他知道这种无力感不是源自自己的无能,自己的能力并没有消失,之所以弱小是他没有思想,他想向前,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向前能做什么。四个策应点,与其是策应,不如说是照应。郑掷亿知道他们和自己一样,不知道能做什么,自己就算分给他们也不过是把锅甩给他们,把自己抗不下的担子扔出去。 他做不出来这样的事,他是天下第一,虽然他不喜欢做天下第一,也从来没对别人这么说过,可是此情此景下自己就是天下第一,也只能承担。他不想把自己的责任让他人代收,而且齐行只有自己了。关知承担着全队的底线,他责任更重,且寸步难行,所以他才会向自己求援。对方曾经摆出过一举吃下己方的态势,还好赵衡神临危不乱的处理,他们便不那么着急了。于是他们像暗藏杀机的狼群,蓄势待发。 所有场上的齐行人都明白,熟悉的套路还太单薄,安全球不能刷太多,敌强我弱,如果路数暴露太多,对方下一次高位未必就能转危为安了,尤其是后向前的套路一旦被吃死,很容易就被对方按住,万劫不复,所以也不是推卸责任,而是到了那个点,不能再做横向传递。如何在严谨落位的情况下纵深,这对菜鸟来说是未知领域,他们无所适从,必须给老大哥定夺。 这不同于反击,对方以逸待劳主动发起阵地战,形同远征。即便是顶级强队,如果遇到同等级的对手也会尽量避免这种情况,因为实力相当,却被迫打阵地战,不利的往往是攻方——因为这是04欧版的尺度。这里面对主攻的要求可比低位防守难太多,这也是今天的山东齐行明明差那么多却还能和对手周旋的根本原因。攻方只要在一个环节出现失误,就可能被切断,一个反击打过来就得退兵,从成本上讲,反击不要太划算。 在这个阶段,关知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比分已经落后,下陆中草却异常清醒,你想进攻可以,大举来犯,舞台交给你们,搞了那么久该你们主攻了。 关知哪里敢主攻,这个体系大部分套路都是防守反击来的,敢大兵压境那就是送菜。 好在他们有郑掷亿。这也是齐行实力允许能做出最大的进攻成本。 郑掷亿从没有过如此的紧张,他竟然不自觉踩单车,就像当年梁江北对卡洛斯那样。 奥科查且看且退,不同于卡洛斯他重心没有下沉,上身仍然挺直。 然后郑掷亿发现了,奥科查开始顺着自己的单车摆破绽,每一个破绽过去的路线,自己都会被伏击。 心一横,收了单车,准备强突,却不知道,两人的距离已在安全距离内,奥科查欺近身来,郑掷亿人被撞一边去,皮球已被大师触及,郑掷亿想临危强行完成最后一次拉球,球刚想走,激起奥科查毅然决然下的地铲断。郑掷亿人仰马翻,列学智赶着一个大脚直接解出边线。 球权归了下陆中草。 看台上所有人一阵摇头:果然洋人以外的天下第一还是不够看啊,连大师这么懒散的人认真防起来都让他一筹莫展。这差距让人绝望! 高森不禁又看了魏廿皋一眼这回想的是:看来放弃郑掷亿选择他未必是因为所谓是不是一路人。足球的格局上,郑掷亿真不如他。郑掷亿的天下第一归根到底还是体系外的孤芳自赏,是很原始粗浅的,并没有从本质上超越前人。 04欧版的尺度下,对阵地战的攻方不利,但是现在的中草显然和现在的齐行不在一个档次,所以攻方不但有利,而且大大的有利。 这时候,整个球队运行畅通,锋线上野兽和眼镜蛇火力全开,中路只得重兵把守,这样一来两个边路轻易打穿,林孔雷齐格侧较为强势,无论是赵衡神,或者关知,甚至彭俏杰换到这路,都过早被拉去抵挡伊利耶和埃德蒙多的锋锐,只得楚地翼一人疲于奔命。而另一边南武子,于虤圣更是如鱼得水,盘活了左路走廊,一时间左路走廊,客似云来,可怜郑掷亿疯狗一般的见人就咬,却一事无成——表面看是这样的。 卫佳皇却发现,因为他不惜体力的上蹿下跳,赵衡神在后面的补位能够有一定的前瞻性,虽然这前瞻性不过是送个人去给伊利耶,奥科查,埃德蒙多之流突破,但是有了那一点点的延迟,让凡打这一侧路过的进攻或多或少受到了影响,就这样才能在最后让必进机会被关知,巴盖里,孙天虎各救回一个,被魏炼光挡下三个,被门柱救了一个。 下半场比赛早已过去大半,这段周期,下陆中草整体足够耐心,山东齐行甚至都没有直接抢断成功造成球权易主的非死球机会。 熬到球门球机会,还是打就近,占据绝对优势的下陆中草再用高位逼抢,还是想着争取一举逼垮苟延残喘的齐行,早点断绝他们一齐行走的梦想。 然而,断绝不了。 或者说抢不下来。关知,巴盖里,彭俏杰,钱刀常,列学智,赵衡神那六个点之间的串联近乎无懈可击,彼此传递走位超乎寻常的熟练。纵使洋枪队群策群力,最多只能切割得让那六个人单体护球,扑太猛的就有人重蹈林孔的覆辙,游离一点或者上包夹,就会被他们分出去,三传两递打给他们的核心枢纽——关知。 洋枪队的人何等眼力见势不妙,提前放倒。尝试了几次,考虑到自己现在的统一性也是虚有其表,经不起深入缠斗,对方的这种传控是有门道的,一旦失误让人家成功组织起反击,得不偿失,于是他们果断放弃了高位逼抢。 魏廿皋现在都懒得看高森,高大人暗自惭愧:真是我看走了眼! 六百七十四 山东大汉齐行江湖 卫佳皇不觉带入了情绪,恨得牙痒痒:顶不上去啊!双层弹性起来的话,反击可以把下陆中草打爆的! 冉违地注意看他的神情,小心问:“我从你脸上似乎看到了反转的可能?” 卫佳皇还是说不出话来,唯独这一次他是觉得自己不该说丧气话。 冉违地似乎看出他有难言之隐,转过去看着直播喃喃道:“我是不明白他们防守的时候都很果断,禁区里都敢各种铲断,怎么偏偏进攻不敢动了啊?” 卫佳皇暗叹:因为主攻难太多了,尤其是今天天命这个尺度。 河边的齐行人比他更恨:“这帮下陆中草的龟孙子退得贼快!” 定庞的人神色尴尬地看着他们:你们齐行几乎当了全场的龟孙子,人家也没什么意见,现在就是回防快了,你们也好意思骂吗? 下陆中草的人八成是看过葡萄对天都土全的惊天大逆转,在齐行开球门球时,退守得尤其坚决。 齐行还是地面球交到关知处。下陆中草好整以暇成功落位,一副“你过来呀”的姿态。 齐行现在禁不起打击,在嘘声中一次次地选择按兵不动,然后很笨拙地交给郑掷亿。郑掷亿就跟疯了一样,一次次地在中路挑战奥科查,一次次地被大师击败。每一次都有四大护法在左近护持,一旦大师拿球或者分出来要对本方不利,四大护法便有人立即不由分说放倒。 现在轮到定庞的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老队长不是这么小家子气的人啊?这是铜果才干得出来的事啊!” 比分落后,就舍得派一个人去冲锋陷阵,真正的是手握马拉多纳时铜果也能打的“攻势足球”吗? 可是郑掷亿这个垃圾哪里是马拉多纳呢? 观众不怒反笑。 “真是滑稽啊,完全就是一条疯狗!” “我拜托你,有点自知之明好不好?你真以为你是盘菜了?你不过矮子里面拔将军,你算个狗屁的天下第一?就你这种水平好意思去挑战尊贵的洋大人吗?” “真是太没有团队性了!我是他队友他早就被我打死了!” “不怪他吧,关知一次次地把球给他,关知是脑残吗?” “也不怪关知吧,他就靠着这臭脚呢,当然得含着捧着。” “还来?拜托!饶了我吧!我看着都丢人!” 余日叹道:“我收回前言,郑掷亿还不如辛斯特呢。他的智力一定有问题。” 扈圆枪赶紧附和:“您说的太对了,足球还是需要高智商的人才能玩!” 秦大暗自佩服:高!未雨绸缪,已经在提前打伏笔了! 每到齐行组织进攻,就变得不像职业足球,场面一度十分滑稽。双方列队,各派一个武将代表——确切的说,固定一个武将代表对砍。 俩代表也没有大战数百回合,一招就分出胜负,且每次都是郑掷亿扑街。 李想摇摇头:“奥科查也不嫌烦,死缠个不休。” 樊气兆冷哼一声道:“只怕他是想竞争队长吧,今天之后,你得费一番思量了。” 看着这样的郑掷亿,常江有些不忍心,同队的时候觉得他讨嫌,距离产生了美——凄美。 魏廿皋笑得很开心:“这个铁憨憨比我想象中还好玩。” 马士士惊恐地说:“郑掷亿大人疯了!” 余人在想,你这个时候重提大人这个头衔,还不恶毒呢! 李琅貂表示不理解:“关队到底在想什么?怎么任由他这样乱搞?” 又一次球到了关知脚下。 看台上已经看热闹不嫌事大,哄笑道:“天下第一的智障又来了!” “杂技演员不就是拿生命来卖艺吗,能教出来什么好灵醒的家伙么?” “对对对,这不是头铁,这是家学渊源!哈哈!” 卫佳皇在想:也许是我们队没有这样尖兵性质的第一球星吧!如果当年15中的区襄在19中,我兴许能明白? 19中那黄金的一代,硬要说头号球星的话应该是那头自诩大心脏的白猪,只是他扮演的应该是关知那个角色,不知道怎么办会找他,但是也就是一脚球的问题,并不指望他去披坚执锐。 但是原理是相通的。看着这样一支在卫佳皇心目中无比强大的山东齐行,他仿佛看到了当年鼎盛状态的19中足球队,一个多了绝世宝剑,职业化加强版的19中足球队。 没有郑掷亿,同样的事情却会去做。 戒备森严的敌阵,后续无援的尴尬,又必须要有人向前探索,无中生有地创造机会。那个时候会寄望于白筑,只是除了那五个人以及洪宇岚,没人知道白筑寄望于自己。隐藏在幕后的自己不重要,这仿佛是一个信仰,信仰背后的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大家专注或者执着去扞卫的表象,对于那五个人也是这样,后面是卫佳皇那又怎样,球是要交到白筑脚下。然后保护他。绝境看白筑,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给他,然后全体总动员面对失败的风险。 就像此刻,一次又一次保护的是郑掷亿,但是大家信任的并不是郑掷亿的行为,他们一定也在心里痛骂着郑掷亿的无能偏执愚蠢,但是他们和旁观者不一样,他们从头至尾信任的只有一个人——关知。信任关知,这对于每个出现在场上的齐行人就是绝对的。 这就是齐行的队魂,天下第一球霸。 唯一一个可能气得骂娘的巴盖里每一次都屯在后场。 除此之外,唯关队马首是瞻,无缘无悔。关队说我们能赢,我们就一定能赢。 每一次的选择权都给到关知,既然关知每一次都传给郑掷亿,他们就无条件地支援郑掷亿,无关胜败,只有信任和执行,仅此而已。 镜头打到了帝收武苍老的容颜,他正无奈地摇头苦笑:好端端的一个人才偏生这么一副驴脾气呢? 心中莫名其妙想到了程寿:你个倔强小子,还在踢么?能不能也和他一样啊! 卫佳皇在想:关知你信任郑掷亿什么呢?难道就像白筑对我那样么?你认定他一定能突破么?郑掷亿你呢?你到底在看什么? 和其他观众不同,卫佳皇很早就发现了,郑掷亿有很多可以突破奥科查不被第二个人断下来的路径,他都没有选择,宁愿被奥科查碾压式的抢断成功。 他能看出来,想必天下第一更不可能看不见。 就在这个时候,他注意到关知和郑掷亿,队魂和宝剑,第一次眼神交汇。 关知的眼神一下变得明朗而热烈,在开赛以来最剧烈的心理斗争中,他再一次把球给了郑掷亿。 对方的头号武将大师不顾拦阻又跳了出来,他感觉自己欺负这第一土炮上了瘾。 两人即将短兵相接。 这个时候,关知突然低喝:“散开,我们冲!” 牵一发而动全身,关知走,魏炼光外,全员向前齐行! 还在郑掷亿前面的贾德尔一马当先,最末的巴盖里同时起步。 因为江湖险恶,所以大家要一齐行走。 山东大汉,齐行江湖! 这便是山东齐行! 六百七十五 骄傲的杂技演员之子 奥科查被摆了一道! 一开始和以往决斗的节奏一样,两人在大家腾出的空地里相向而行,快到奥科查的安全距离前,郑掷亿把球多碰了一下。 奥科查习惯了这个屡战屡败菜鸡的步频,断定这就是失误。背后那大部队的慷慨赴死他更是白眼以对:穷途末路了?以为踢球是打群架么? 说实话,那愚蠢的大部队大师压根没有放在心上,反而对郑掷亿有点失望,以往这小子再怎么不堪一击,技术动作的完成度还是蛮高的,从这点来看,大师觉得这个天下第一还是够格做自己对手的。 原形毕露了?无趣啊! 确实原形毕露,但是是更快更强,在奥科查麻痹大意的时候,郑掷亿追了上来换只脚轻击变向,球穿裆过,可怜还没回过神来的大师直接被撞到在地。 肇事的凶徒扬长而去。 哄闹的看台立时陷入死寂,所有人呆望着场上惊变生,所有人都明白这只是个开端,结局如何难预料。 山东齐行,贾德尔为先,郑掷亿次之,变到右侧,南武子正骇得面无人色,他左脚外脚背一赶,接着一捅又硬生生折回,斜向左冲,可把藏在南武子后面补刀的伊利耶急坏了打斜地里闪出,疾步追杀而来。 郑掷亿不减速,伊利耶感到莫大羞辱,顾不得细想完全释放爆发力瞬息间就将身子强行并过来。就见郑掷亿突然脚下拌蒜,伊利耶情知不妙,被郑掷亿右脚脚尖轻轻一弹,球从眼镜蛇两腿之间又滚回中草的左路走廊。郑掷亿正要赶上去,眼疾手快的伊利耶趁着还有最后的交集要去扯郑掷亿的衣服,总算他对被一介土炮逼得做出如此勾当内心有那么一点点的抗拒,后知后觉的郑掷亿能在电光火石间,挥手打掉,离弦箭样地追上皮球,正打算卡内线拿球的南武子差了半拍,球起,直接被挑过。 在于虤圣之前卸下皮球,先一步内切,于虤圣在后面追,加拉塞克只得放下大兵压境的关知。 看台上的观众屏住呼吸:这是第三个洋大人!就算倒在这里也够本了! 加拉塞克的犹豫被郑掷亿敏锐地捕捉到,正好在他上抢射程内骤停,就在加拉塞克错愕间,切小碎步,于虤圣追上来正待推搡,加拉塞克却知道最佳时机已逝,使出毁天灭地的贴地铲,奈何刚猛无匹的招式挡不住精纯的小技巧,却险些误伤于神医。 于虤圣闪避的瞬间,失去了含蓄推倒郑掷亿的黄金机会。 通过小碎步调了个最适度的催动皮球直进的力量,配合着全速的郑掷亿,仿若人球合一,直面禁区线上冲过来的鲁孝,远端铁南在禁区内,近端内侧贾德尔已经踩着禁区线落位。 本来全力上抢的鲁孝看见球速微降,也是紧急降速。 就在这个时候,郑掷亿一个大趟从鲁孝外线强突了过去。 鲁孝反应神速,迅疾转身,躺在地上向外斜飞,险险追上球的郑掷亿应变更快,右脚急扣,左脚一拨后成为支撑,就在禁区线前右足几乎原地发力,迎着侧卧的鲁孝一脚怒射。 卫佳皇惊得站起来:右脚好强的爆发力! 一记重炮正中横梁,回弹中又高飞,在容马空呆滞的目光护送下眼看着要飞出远端的禁区线,正从禁区内向外冲了几步的铁南跳起来,却有一个从禁区外冲进禁区内的齐行球员也跳了起来,不是别人正是齐行的队魂关知! 强弩之末的老兵对上惊魂未定的青壮。 老兵不死!点被关知蹭到终于改变了方向,在罚球弧内弹地而起。 贾德尔已经让开,郑掷亿冲入弧内,左有雷齐格,右有鲁孝,刚才那一球之威让他们不敢轻忽,不假思索来堵他起脚。 天下第一再起右脚,虚晃一枪却完成触击,让球在升腾中落地,雷齐格直接被晃倒,鲁孝已补到迎面的位置,整个身子扑了上来,铁南赶紧填中间的位置保护,加拉塞克在背后手脚并用地偷袭,照着第二次弹起的皮球捅过去,想着无论是左边的关知还是右边的贾德尔都不越位,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分出去便是。 其时郑掷亿信心达到极致,右足撑着身子,被加拉塞克极推得身子摇晃,不用看也能感觉到的“山东齐行”的盛况让他热血沸腾,在几欲站立不稳的情况下,释放全部气力左脚外脚背抡圆了造一道往左飞的外弧线!关知本能想伏低,已经来不及了,就觉得皮球擦着自己头皮过,所有人依稀看到一个下坠,容马空根本没想到他在这种情况下还要起脚,连续两次无作为,这一次再没有之前的好运气,擦着球门右侧立柱直飞入网。 卫佳皇目瞪口呆。 余日却兴奋地咆哮:“终于开张了,郑掷亿好一记世界波!” 扈圆枪腹诽:这不是和我519说的一个路子么? 不过此时他更加兴奋地扳着手指数数:“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天哪!郑掷亿大人前前后后一共打败了五个洋大人!” 余日比他还激动:“射门的时候是1v3啊!” 铁南直接拿给他不算人,雷齐格这具明明出局的躺尸却又给入账。 这两位到底还是专业人士,看台上的普通观众则不同,他们到现在还觉得难以置信,该掐的都掐了,还是不信——这一定是梦中梦! 刚才还见一次跪一次的垃圾,突然就化身超级无敌氪金玩家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谁造的梦?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吗?不过逼真度倒是高,老子脸都打肿了还没醒过来! 即便是冉违地和马茹胧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正经八百反转过一次的卫指导。 马茹胧脸嫩,冉违地直接问出来:“这是假球吧?故意放一个,等老百姓欢天喜地普天同庆的时候,再大开杀戒?” 失魂落魄的卫佳皇并没有正面回答,下意识回了四个字:“可能会赢。” 进球一刹那,李续洋也险些跳起来,即将从嘴里爆发的音节已经引发了声带的震动。然后运动员时代保留下来的警觉性告诉他危机尚未解除,使用足球名宿级别的视野,倒抽一口凉气:周围的群众无一例外用野兽般的目光把自己聚焦。 李续洋暗想刚才要真是成功地直抒胸臆,搞不好会被撕成碎片。后怕之余,更多是不可理喻:扳平了,对你们来说大喜事啊,我庆祝不是和你们一国啊,撕我干嘛? 只盯着什么也不说,李续洋也算大心脏还是直发毛。 终于,最近的那个忍不住了,杀气腾腾地问:“这个球,假不假?” 这种情况李续洋哪敢正面接招?可不接,这个群众代表的耐性看着不怎么好,突然灵机一动,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听来的,张口答了一句:“假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 说完提心吊胆地看了过去,只见群众代表若有所思,兽群都陷入沉思。 也没想太久,代表重重地点头:“有道理!不愧是以前的天下第一,很深刻啊!” 他这话说出来,群兽终于恢复人形,纷纷点头附和。 李续洋欲哭无泪:你有种告诉我深刻在哪里? 不管看台的气氛如何诡异,射完倒地的郑掷亿立刻被齐行的山东汉子团团围住,就连魏炼光正急速出击而来,除了他庆祝的气氛热烈却封闭,重叠着泰山压顶,略显单调寒酸。突然似乎脱力被压在下面的郑掷亿,奋力推开身上诸如贾德这样的一座座大山,从地上跳起,挤开人群,几大步冲到广告牌前,跳过去。 他知道那里有个听用的隶属出月鸟的球童,明为球童,实为神童。 神童果然恭候多时,郑掷亿说:“拿来!” 神童没有多言语,递上超级无敌小喇叭,郑掷亿就着喇叭咆哮道:“我是杂技演员的儿子,我骄傲!” 六百七十六 决战前的嘱托 郑掷亿头也不回,把喇叭向后一抛:“你们也来吧!” 孙天虎老实不客气:“我是s野鸡机构的编外,我骄傲!” 楚地翼急不可耐抢过去,表示羞与为伍:“我可是t野鸡机构的头号球星,我骄傲!” 贾德尔正想着自己要不要跟风,朝对面两个老乡呛说虽然我没参加过世界杯,我骄傲。 一琢磨怎么听着这么可怜呢,正自踌躇,听到一个声音:“让关队来!” 郑掷亿都转过头来,他也好奇扛把子这次又怎么带节奏,不知道有没有抢手。 关知刚才趁他们跟着郑掷亿跑过来的时候,有意识吊在最后,这会恢复了元气,一把扯过来叫道:“都给我燥起来!” 然后把小喇叭往神童怀里一掷:“都滚回去落位!还早着呢!” 大伙面面相觑:六个字这就完了? 关知看到军心不稳,深知足球员并不是真正的战士,即便铁石心肠,也怕石沉大海,又多补充了一句:“放心,带节奏有专业人士。” 话音刚落便听得有人叫:“山东!” 不少人应和:“山东?” 那人又叫:“齐行!” 大家的声音更不坚定:“齐行?” 然后更多人来巩固节奏:“山东!” 就有更多人扩展节奏:“山东!” 更有有悟性的加入喊话队伍喊出下半截口号:“齐行!” 这一次终于燃爆全场:“齐行!” “山东!”代表着抗争的所有人。 “齐行!”代表着抗争的态度! 不同于粉苹果与达布呼应的“葡萄”,此刻起,山东齐行不再是个名词。 五小强个个摩拳擦掌,巴盖里可不像他们那么乐观,或者说看着他们这股劲头更加忧心忡忡。 “关——关队!” 巴盖里佩服自己终于叫出了口。 关队看到櫜頫卛的人果然成功带起了节奏,听着全场“山东”,“齐行”的呐喊,心情正是大好:“老巴啊,难得主动打招呼,有什么困难尽管提!” 巴盖里便说:“他们兴奋过度了。其实就是个小概率的运气球扳平,我们还是绝对下风,局面还是没有发生变化。” 关知问:“那如果能顶上去呢?” 巴盖里顿时来劲了:“对啊,我找你就是这个意思!你趁着这个势头号召那三个人适当地防出去,那才是真的有一打啊!” 关知摇头:“不必说,此情此景自己还不能顶上,就算我命中该绝!” 巴盖里想说就算输个球,也不至于扯到生死吧,想到中华语言博大精深,不敢恋战,就顺着说了句:“也是,如果本能就想上,你再强调一句,反而会做过火。” 关知眯眼看了一下巴盖里,知道此人不以为然,决战在即,作为统帅的强迫症可容不得一点马虎,拉住巴盖里,凝视着他说:“老巴,相信我,相信我们!” 巴盖里本想敷衍一句,眼神却不能逃开,只好叹道:“他们的发挥确实超出我的预想,但你让他们自发地做到防出去还是太想当然,甚至强人所难了啊!他们都还是缺乏历练的小朋友,你不说,怎能明白?而且你不能再透支郑掷亿了。” “你小看郑掷亿了,况且,他还有更重要的任务没有完成。” 巴盖里虽然不认识櫜頫卛,但他作为一个局外人,反而旁观者清,清到深知关知有和櫜頫卛一样的爱好——真正有想法的时候,关键的一步藏心中不会分享。所以他也懒得问什么任务,反而问出另外一个以前觉得很无聊现在却迫切想知道的问题,因为他怕这场比赛之后再也问不出真正的答案了。 倒不是怕关知输球后真会壮烈牺牲,而是他听过这里的一句古话,叫做“败军之将不言勇”。 这偏偏是一个关于“勇”的问题。 “你说我小看郑掷亿了,那我问你,你被称为上一代的天下第一,他是天下第一,你们两个天下第一的时候,谁厉害?” 关知答案是三个字的人名。 巴盖里很惊讶,虽然他不一定佩服他的球技,但他知道这是一个多么骄傲的男人。 关知冷哼一声:“没时间了,老巴。对你只有一个要求,该你上的时机,你不要犹豫,不要管别人能不能。你也知道我们在下风,那理所应当的时机都错过,还拿什么来赢?” 博哈尼的前辈做出了郑重承诺:“好。” 对面,鲁孝看着奥科查。 “大师,最好莫有意气之争。” 奥科查现在情绪已然爆炸,不再作伪,冷笑道:“小子,你以为以前的十号谁都能穿么?老子一贯认真,只要打下手的不拉稀摆带,你小子当年国家队的大哥哥们照样被老子教做人!” 鲁孝好生无语:又提上个世纪那三个老r的陈谷子烂芝麻么?你也不嫌烦。 也不生气,顺着他的话哄道:“那是自然。就连现在这个局面也靠你拨乱反正才真正捏合在一起,虽说也算不得多正经的整体,至少不像之前那么断片。也就你,才能有那个高度洞察到本质问题,从而破局。” 这番话奥科查听了倒是受用:“也算你有点眼力劲。不过不是我说你,你下半场要是不藏私心早站出来喊话,也没有眼下这回事,早花了。” 鲁孝摇头:“明人不说暗话,你别管我是什么动机,要是没之前那么一出,你觉得他们会开这么优厚的条件?对我,对你们都是。” 大师是洋枪队最有心机之人,鲁孝说了,立马脑子一过,叹道:“还真像你说的,这算是误打误撞。要真是摧枯拉朽赢了,蹴帝怎么说不知道,保不齐这下陆市长从中作梗。” 鲁孝问:“你反应过激了,我其实只是想问你,接下来你觉得控场有没有问题?蹴国人不用担心,主要是那五个。” 奥科查有些不解:“你刚才训话不是好好的吗?再说了,你问我干嘛?” 鲁孝挠了挠头说:“大师,睿智如你,想必是看出来了。不管误打误撞也好,还是全靠对手给力,总之这个局面很微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们不能定论,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樊市长他们全靠我们了——” 奥科查打断他:“早在他抹于虤圣袖标,他就已经把一切托付给你了。但是托付给你,并不是赌在你身上,而是寄望你把我们组织好。他那个时候就回不了头,场上什么就得我们说了算。” 鲁孝拍掌道:“我就是这个意思!现在的问题是,已经成了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场面,不瞒你说,本来我觉得这和我没关系。可是刚才他降低了要求,提高了待遇,这一下摆足诚意,那其实这件事就变质了。最低限度,我们得保证这场比赛结果上不能有闪失。” 奥科查这下就不明白了:“不是,你不至于吧?侥幸扳平,你难道真以为在我们都认真起来这种情况下这比赛还会出现悬念?” 鲁孝摇头:“只有一种情况,所以我想找你确认下。” 奥科查糊涂了:“什么情况是我能确认的?” 鲁孝下定决心:“大师我知你是认真的人,更晓得你认真起来老3r和朱宁霍加起来都只有被你揍的份。眼中容不得沙子的你,自然有着一双火眼金睛。你帮我排除下,那五个人有没有上个世纪非洲雄鹰最后那场世界杯正赛的劲头?” 奥科查恍然:“这个啊,你找我确实找对人了。” 六百七十七 感谢郑掷亿的进球 奥科查明白过来,这厮是压力太大,有些草木皆兵了,赶紧让他吃下定心丸:“绝无异常。你刚才没有立威这选择非常正确。至于意气之争嘛,我又不干奥利塞赫的活,偶尔失手也没差,倒是那五个人积了一堆火,你冷处理,正好让他们忘了这回事。尤其那个特定人员布置是一绝,堪称一劳永逸。” 有了大师认证,鲁孝终于放心,该做的部署已经做了,接下来就算打得紧点,一切万无一失。 但是,通过这次的交流,鲁孝更加感觉到自己的队长并不是铁板钉钉的事,大师也是个劲敌,不得不防。不过,这是比赛之后的事了。 眼下,对方进攻就只有贾德尔和郑掷亿,余者不足虑。就连后者,也就能欺负下蹴国人,只是蹴国人是这支下陆中草不可忽视的存在。 为此,鲁孝想了个一石多鸟的办法——他让南武子去盯防郑掷亿,人在本方中路和左路,人就是他的,这就是大师赞美的特定人员布置。 南武子感谢了鲁队长的信任,想到身高上自己还比郑掷亿略高,信心百倍,又问:“如果到右路怎么办?” “那就归雷齐格管。” 南武子不说话了,他服气。 郑掷亿在雷齐格面前是完全的劣势,这是中草人的共识,也基本是所有场上踢球人的共识。开赛到现在,只要雷齐格认真起来,郑掷亿一点便宜都没占到。刚才那个运气球能打进最大的原因就有他从发起到结束,完全避开了雷齐格这一环,只是因为横梁的帮忙吊了一口气才让雷齐格来做尽人事的抢救。和鲁孝不同,雷齐格的位置决定他更多时候是先下手为强的立场,一旦他认真起来,基于他严谨的球风和超凡的洞察力,理论可以把一切有瑕疵的风险扼杀在摇篮中。 在洋枪队看来现在进攻思路构建上还存在很大瑕疵的郑掷亿只要不太膨胀对雷齐格应该是敬而远之吧,有自信是好事,但在那之前得具备理智,而郑掷亿显然是个非常理性甚至很有智慧的对手。 奥科查搞郑掷亿的时候,洋枪队都在看戏。看是看,却和看台上自始至终嗤之以鼻的观众不一样,首先大师的防守就未必入得了他们的法眼,他们才是正经能清的旁观者。一两次可能还会笑这个蹴国人不自量力,笑蹴国足球真低级,第三回还这么不堪一击,他们就不这么想了。 奥科查呢,虽然足球境界仿佛一览众山小,但也情有可原,一个人虐菜入了港乐在其中,自欺欺人地不肯出来。 郑掷亿最终成事那次单挑,已经有洋枪队小伙伴们觉得有诈,奈何大师不允许他人插手他的禁脔。 鲁孝适才调整列队时的顺带一提,和洋枪队意见一致,就是说郑掷亿那小子就跟撒泼那样的战斗方式最好的办法不是像大师那样动不动就拿下,把他往本方右侧赶就对了,而就那小子自己的立场,这么智障式地重复作业显然不是本质目的,而是用蹴国的话说——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单挑奥科查只是幌子,并且让自己麻痹大意,他最终的目的还是以左路走廊的福利为跳板,构筑一个直击要害的路线。 结论就是这个人不能小觑,有一定单挑能力,如果任其准备充足,在适当的空间里,雷齐格以外其实都伏他不住,他过不了大师,只是因为所谋乃大。 洋枪队全员包括于虤圣等四大前国脚都明白,鲁孝这么说并不是自承不如,只因他是容马空最后的依傍,兵临城下时轻易不能下手,就像刚才郑掷亿借着贾德尔的势欺负他不要太轻松。 简单地说,现在场上的下陆中草所有人都把郑掷亿当成和贾德尔同等的心腹大患,鲁孝觉得从这个角度看,刚才的丢球是好事。 徐胖子注意到最没定力的李想此时都比较镇定地坐回教练席。 “李指导!” 李想吃了一惊:“徐总是叫我么?” “是,李指导,实不相瞒,因为我是十足的外行,大概也就是从小学生数学上分析的水平,所以场上的情况我看的不怎么用心,我更关注的是你们四位专业人士观赛的表现。可能是其他三位大人不在其位的缘故,您的表情最直观能表现专业人士对局势的判断。在我这个球盲看来,之前优势十分明显,现在情况十分危急,而在您的反应来看似乎正好相反。想听听你对现在形势有什么解读?” 樊气兆虽然冒失,可知道总指挥挑李想问自有她的坚持,虽说李想这个小老弟是被他欺负惯了,这个时候却没有越殂代疱。 至于常江和尤电两个人精更是静候李想答疑。 这时候的李指导似乎唤醒了一个智将的从容,被徐胖子问得如此尴尬,却十分淡定地答:“不愧是徐总,法眼如炬!我确实没想到郑掷亿能打出这么精彩的进球,而他进球的一瞬间我确实就感觉稳了。” 徐胖子肃然起敬:不愧是专家,我这种球盲在那个瞬间就只感觉垮了。 李指导自然没自大到等徐胖子来捧哏便说:“徐总您掌管定庞,麾下更是球星云集。如果以现在的归化新政,贵队即使6外援的特权次数用满,也能轻易搭建堪比本队现在这样的混搭,但不是我自夸,即便是在豪华程度上兴许您的麾下还要略胜一筹,整体效果上恐怕您的定庞反而要逊色很多。我们现在这套阵容并非无的放矢,而是他们到这个世界以来就开始筹备,冲着屠龙杯准备的最强阵容。虽然今天组成这样的阵容是樊市长的强烈主张,但是这套阵容的形成是在我的组织下实现的。这是一个经过了千锤百炼的完整体系。” 徐胖子不是为了捧哏,是真糊涂了:“问题是您下半场开始,在郑掷亿打进这球之前都很紧张啊?” 心想:你总不会想说郑掷亿的进球激起了外援的凶性,才真正释放出体系的威力吧?这和封建迷信有什么区别? “徐总有所不知,外援虽强,即便樊市长能保证他们能动性,却还有个根本制约他们实战效果的因素,我们所有唐朝球队都存在这个问题。这个就是真正的足球竞技,是攻防一体的,你如果把攻和防割裂开来,不论你是多大的大牌球星,看着很卖力,最后做出来的却谬之千里。” 徐胖子自己也有球队,也经常看他们比赛,一说她就明白了:“你是说外援哪怕激起了能动性,更多是在进攻上,而且在进攻档次上的提升,我这种球盲都看得出来。可是防守因为都有本土球员担纲绝对主力,构成比重也大,所以很难提升,一旦出现了问题,外援更多是责难本土球员,无法形成合力,你之前担忧的是这个?” 樊气兆,尤电,常江三人都不禁喝起彩来。 李指导更是赞不绝口:“徐总您真不愧是天下第一掌门人,您无与伦比的——” 徐胖子打断他:“所以郑掷亿的进球能起什么作用?” “郑掷亿这个进球虽然有一定运气成分,但是在客观上,关键位置上失误的都是外援自己,以他们对本土球员的期望值来说,于虤圣,南武子,甚至铁南他们都做得无可指责。这个球必将激发他们自省,从自己身上找问题。只要他们愿意从自己身上找问题,他们就能真正地提携落后的本土球员一起前进,实现真正攻防一体的体系。唐朝任一队如果做到这步,对手是谁,还剩多少时间,都不重要了。” 徐胖子心想:别的不知道,看你们这帮老外过来罚球透出的那种云淡风轻的态度,倒是真像完全超脱了。 六百七十八 当体系对上体系 颜向能这种年代久远的天下第一正应了距离产生美的古话,虽然大部分的人记忆其实已经似是而非地恢复了,可发生在李续洋身上的莫名敌意却和颜先生绝缘。 也有可能,颜先生所在这片区域都是比较冷静理智的类型。他们虽然也在吆喝“山东”和“齐行”,卓尔不群的颜先生继续保持静观,他们也没有用武力胁迫他步调一致。 多叫过几组山东齐行,他们中的大多数甚至干脆停了,有人问颜向能:“前辈,你这个天下第一怎么评价现在的天下第一?他和你谁更强?” 颜向能温和地一笑:“各有千秋吧。” 问话的人撇撇嘴:听出来了,瞧不起年轻人。 颜向能却又叹道:“我倒是更欣赏关知。” 问话的人:多么狭窄的心胸!刻意找个不如自己的来拔高,这酸臭古板的手段啊! 另一个人却问:“前辈觉得现在双方的胜算怎么算?这么提气地扳平了,四六可以有吧?” 颜向能点点头,说出的话却配不上自己的行为:“此球一进,一举扭转颓势,局面一下子变得大为不同——应该能有三七吧?” 一听大为不同才三七,周遭的人都不开心了:开什么玩笑!如此败人品的一球才换来三七?太划不来了! 没有一个人怀疑前天下第一打诳语,却不料颜向能饱受内心煎熬之苦:这样昧着良心说话有生以来还是头糟干啊!可是你们这种心理预期,一九让我怎么说得出口?1成已经是很高的概率了,问题是你们肯接受吗? 中草一开球,仍是给大师梳理,短平快的安全球传递后,识货的关知率领队形立退,但是巴盖里看出来这一退又和以往不同,硬要说,是退得不上不下,心想:这就赌上了么? 贾德尔会意,顶在中线没有再退。 其时,于虤圣套边拿球,郑掷亿落位,但是不扑,见天下第一主动示好,仍然不敢再趟。 南武子在外侧被放空,郑掷亿一人之力辐射不到,赵衡神位置靠后,预备着纵深打穿能回追补救。 于虤圣立刻传给南武子,南武子带球内切,于虤圣冲起来换位套边。 赵衡神不变应万变,关知来迎,南武子最意外的是怎么少了郑掷亿,略略地有些失落。 暂时不参与这边活动的奥科查和鲁孝却在想:活力小王子也不行了?敢情他刚才为了逼真,每次都是百分百投入吗? 魏廿皋却在冷笑:“丑人多作怪。” 高森知道其意所指,他觉得这倒是人之常情,真正不可理解的是对郑掷亿那个进球的淡定,于是他问了:“你似乎对下面的进展不太担心?” 魏廿皋仰头看着他笑:“您觉得我在硬撑?” 高森苦笑:“我以前是很笃定,但自从土全输给葡萄后,也没有信心了。” “那便看就是了。” 高森似乎看出了些端倪:“下陆中草不是洋人托管那么简单的,本身也有体系?” 魏廿皋拍手赞道:“不愧是高大人,到底看出来了。” 关知估计着南武子会传球的时机他却没有传,两人即将亲密接触,南武子脚后跟一磕,紧跟着前插,赵衡神有些犹豫,加拉塞克不停球直接端过来,南武子背身停成贴地,齐行的人都心中一凛:蛮熟的啊! 背在身后的是列学智,巴盖里虽然庆幸这个球他补的及时,内心深处却想的是:顶上去么?回撤那么深,退守看来已经是深入骨髓,这要不是第一反应,哪能做到?进了球就热血沸腾么,你们的人心也不是像你想的那么简单的啊,小关。 列学智已经看准了个缝隙准备下脚,他知道赵衡神这个夹击的架势只是做个诱饵,最好能诱使他分边,于虤圣那里,赵衡神自信能予以压制。 那么你会如他所愿么? 结果南武子没分球,他拉球,避开列学智的奇袭,列学智反应也快,立刻又把位置站住,南武子的自信不可能让他转过身来。 所以是回做给十号么? 列学智越来越有信心了,他甚至都能推演到回做给十号的十步以后。 嗯,到了第十步,就是我们的了。 至于这个前国脚要是不拿村长当干部,执着做些额外动作,他倒不排斥将其直接拿下,刷一个成功抢断数据。这场比赛前段,自己一直担任的是针对对方进攻可能性做排除法被排除的那个选项,一直托庇于几个大哥哥,内心是很羞愧的。 不过他也知道,前国脚大概率是不会胡来的,尤其是现在的这个阵容里他还没有胡来的咖位。 南武子果然没有墨迹,已经出球,但是没有给大师,横敲中路,埃德蒙多在那里,孙天虎顶他慢了半步,一言不合就准备下地,野兽知道这蛮子动作快决定快,硬生生扣过,扣过不是为了突破,是为出球做的缓兵之计,孙天虎第一铲被憋着,想着第二下可不能让这厮躲过,也是想刷个抢断。 数据是其次,关键每次抢断都意味着一次弥足珍贵的反击机会。 孙天虎想起了关队的教导:胆大心细! 是,关队,我一定不让他造犯规成功! 间不容发的一瞬,埃德蒙多看到林孔跑出个空位,彭俏杰被向内带了半步,直接一个过顶提前量打到了球队右路。 这个球给的看似有些大,如果是于虤圣估计得放弃,眼看要出界的时候,雷齐格闪出来把球撞下,他没想到的是楚地翼来的好快,已经保持了一段几乎可忽略不计的距离出现在自己内侧。 换一般人,这种距离简直是找死,但对楚地翼显然不适用,甚至正相反。 雷齐格反而笑了:有点意思。那个天下第一累倒了,其他人反而歇够了,状态上升了吗? 楚地翼严阵以待,不扑不抢,以速度傍身,管你千变万化,事后补救已经足够。 雷齐格也有些感慨:这么快,成长了啊。你们真是跟了个好队长呢。 做了个朴实无华的假动作,楚地翼更朴实无华地站如松。 就在此刻,球出了,算是个回传——向内的大力回传。 加拉塞克人在齐行半场,靠近中线位置,接球,贾德尔来扑。 这一次和以往的不同,不是做个样子,而是来真的。 加拉塞克微感棘手:先怎么没注意到?大意了,哪怕是造犯规也是一半一半呢。 这个时候回传会坏了好容易建立起来的这波统一性,好在还有大师。大师已经提前回拉半步,方便加拉塞克传出一个安全球路。 加拉塞克不敢怠慢,不停球,安全球连线大师。 然后可怕的一幕发生了,安全球停了下来,他停止了本次旅行,他到了钱刀常脚下,而奥科查倒在了钱刀常脚下。 六百七十九 南武子该做的事 天命又有刷存在感的机会了。这个球吹的是钱刀常上手犯规,但是巴盖里眼神里都是欣慰的表情。 高森看到魏廿皋目露凶光,便安慰道:“巧合吧。” 魏廿皋心里想的是:知道顶上来又怎么样?不过就是半吊子的双层换位。就凭现在的你们挡得住下陆中草的体系? 他知道,这体系最开始是大师发起,埃德蒙多和伊利耶,勉强算上掸花子的德尼尔森等人响应,总之是他们互相还看得起的技术大拿自娱自乐的小圈子,想着在比赛的时候形成只属于他们的领域,仿佛下陆中草在足球场上的沙龙。低俗的足球员禁止入内,这个低俗可不单包括蹴国本土球员,什么卢西奥,雷齐格,加拉塞克都在此列。后来他魏廿皋因为会说一口流利的葡萄牙语,以及姑且还算不错的脚下活,也顺利加入这个沙龙。再后来,他告诉了好基友于虤圣。那时候他和于虤圣甚至李想商量后,直觉这是个问鼎屠龙杯的机会,而且也深刻了解蹴国国情,想着过度干涉反而不美,于是,他魏廿皋在幕后策划,由李想和于虤圣出面执行。他们专门把奥科查和卢西奥找来,强调了组织对奥科查这个沙龙的肯定,更重要的是沙龙上面潜藏着巨大的实战价值。 奥科查想说唐朝联赛就不是实战。 李想掷地有声地说:“全天下分量最重的实战,叫做屠龙杯!蹴国的政策,拿到屠龙杯的队伍会有让你们根本想象不到的财富和权利。” 离了足球的奥科查和卢西奥是谦卑的,他们切口也背得一样熟练:“二位大人吩咐就是,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小的责无旁贷!训练场打个招呼就是。” 于虤圣当时的表情庄严圣洁:“不一样,足球的事做不得假。你们都是骄傲的足球战士,这种事必须心甘情愿。” 奥科查是关键人物,他听到有想象不到的财富,真的就心甘情愿了。在这里踢球真的是刀间淌血,不是长久之计,奥科查思想比较前卫,想着真有了不得的财富去开个足球经纪公司,专门运作蹴国球员,在队长讲过屠龙杯重要性后,他深知如果自己成了屠龙杯冠军,那个社会地位和能量,了不得啊! 吸引卢西奥的是权利,而且深知这件事本来自己就没有发言权,征求意见不过是走过场。 在于虤圣的安排下,沙龙打破了以前高冷的壁垒,以现在洋枪队的全员加卢西奥为核心,反而是把元老——掸花子的德尼尔森给踢了出去。和现在唯一的区别是开始那会还没有林孔,体系上两个边是南武子和自己。这套体系是下陆中草最大的秘密,当时也不知道会给归化开那么大口子,作为下陆中草压箱底的武器,终极奥义藏在训练基地,虽然不被外人知,却一直存在,并健康茁壮成长。 现在这种危局,容不得李想藏私,告诉了樊气兆。他也算是当机立断,立刻祭出了庐山真面目,更不可思议的是老樊让这些老外从要我踢变成了我要踢,最诡异的是郑掷亿居然射出了那脚球,让土洋完美地站在一个战壕且不托大——那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呢? 现在的下陆中草对于所有的唐朝球队就是无可阻挡的终极核武器,这一点,他魏廿皋确定无疑。 此时的中草甚至还没有粉苹果竞技的土全那么水银泻地,但是他们在关键的步骤上异常简单直接且精准,绝对不打迂回。 密集防守最怕的是一点弯路不走,防守是被动的,应对进攻的时候肯定会出现破绽,但是一旦攻方不能直击破绽,有的时候只是多传递了一脚安全球甚至调校稍微耽搁半拍,那么对手换防的换防,补位的补位,矫正的矫正,再过来的时候原先的那个破绽早就不见。 关知暗叹:我还是低估了下陆中草啊,这段是关键时刻,挺不过就全完了。 这个时候喊话已经是多余的,每个人做好自己的事都求之不得,哪里管得了别人? 巴盖里初始看到列学智那么及时的补位虽然会在心里赞美他的预判,却不会改变对关知关于小将会自发顶出去这个预判的看衰。 但是他现在想到的是关知说的另外一个意思——该上的时机得上。 到底是为了什么回来呢? 如果是为了回来而回来,那肯定是最低级的。假如不是呢? 来不及细想,潮水般的攻势来了。 扑抢永远慢上一步,传递切换,总是快一步,位置应该都是填好了,拆解起来就是那么利落。不管愿意不愿意,只得一退再退。 “山东”也好,“齐行”也罢,再一次地弱了下去。逐渐有些困惑:刚才看了不是很有血性啊?那几个小伙子不是都很燃吗?阻止他们啊!用凶猛的反击让他们不敢这样有恃无恐的大兵压境啊!这么好的势头,为什么又变成半场攻防了?你们在怕些什么? 郑掷亿!宜将剩勇追穷寇啊!昙花一现了吗? 关知大人!这帮后生不成器,你得站出来啊! 颜向能不禁感叹道:“了不起啊!” 旁边有年轻人说:“前辈,我知道洋人了不起,这个时候了,咱们能不能不要说这些废话啊!有用么?” 颜向能不做声了,肚里说:我说了不起的是这帮被动挨打的年轻人啊。这样的处境还没有乱呢。现在的中国足球什么时候还剩下了这么些人啊。 钱刀常再也找不到刚才那么好的顶上去的机会,他的锐气被经验值的缺失带来的迷茫消化得所剩无几:这样做是对的吗?是置团队于水火吧? 还是扑奥科查,这次人家退了半步,传球的人也改了路径,钱刀常差一点能够着,就这么一点,被大师轻巧地盘过,关知顶了上来,大师借雷齐格打了个二过一的传跑,然后人球结合在禁区的正前方。 大师于细微处见精神,在不可能中发现可能,然而正面实在太密了,林孔挂边去也,只得曲线救国。 彭俏杰因为野兽不能动,只楚地翼上前来封,对林孔他是越来越有信心:傻大个你有我快吗? 傻大个原地做个假动作,楚地翼屌都不屌,直接等他的真动作,却不知林孔身形一起,楚地翼正信心满满地去跟,林孔已经出球,是个大斜调,奔着禁区去,越过中央所有人头顶,急速下坠,要飞出禁区的时候,有人打球门右侧方向把球撞了进来,赵衡神被伊利耶折磨得够呛,疏于对南武子的关爱,郑掷亿却行尸走肉一般跟着于虤圣。 永动机毕竟不是真的永动机,南武子确定了这点,也放开了手脚,跟你也要你能动啊,既然如此,我得做点南武子真正应该做的事。 这一撞非常完美,球正向自己完美发力点坠落,刚才试过横扫门前,他们在中路的拦截非常难缠,根本就传不过去,于是这次他改主意了,角度这么理想,30度以上45度未满,位置刚好接近小禁区,魏炼光更多也是防他的传中。 南武子瞄着球门近角,心中冷笑,姿势却和角度契合得非常完美,于是爆射上角。 六百八十 迷茫的前腰 都知道南武子空了,但是只能听天由命,从一开始就希望他能把球停大,然而并没有,下面就是希望他传中,找他的洋大人,大家拼死能做到的就是把洋大人围得水泄不通,南武子并不傻,而且在体系中他逐渐拾起了一些只属于他的记忆。 我,南武子,出月鸟的二师兄,我其实也是一个超级优秀的前锋啊! 这一记爆射质量极高,李想忍不住站了起来,毕竟是自己的弟子,他在那刻仿佛依稀看到了南武子旧世界在亚冠的高光时刻——对了!你们总得站出来啊!你们本来是有实力的啊! 魏炼光的指尖传来钻心的疼痛,他侥幸地碰了一点皮毛,然后本来压得极好的皮球,出现了些许偏差,这偏差让他连横梁都没能触碰直接飞出底线。 南武子怒吼着踹向门柱,发泄着与绝对机会失之交臂的情绪。野兽居然还走上前来安慰他。 看到这幕,卫佳皇暗叹:看来像岑教那样指望踩对方下限的赢法行不通了。只能硬钢吗?虽然比19中打奡贠吅?的情况好一些,可是硬实力还是不够啊。 角球魏炼光运气不错直接拿到了,关知正叫:“不着急!控下节奏!” 他意思是放弃反击,打就近,魏炼光被压得心慌,满脑子想的就是郑掷亿被于虤圣盯着,也没去想为什么这个角球回来防的是贾德尔而不是郑掷亿,反正于虤圣这等于放空呢!机不可失啊! 手抛球扔了出去,万万没想到的是郑掷亿居然被绕前,于虤圣大步趟了下却意外地发现郑掷亿居然没有追杀而来,似乎在原地喘气。 雷齐格在后面禁不住想笑:谁叫你刚才这么入戏。 他倒是和其他人不一样,郑掷亿的运动能力他一直有观察,应该是很不一般的。 只是你歇完了这波,比赛已经结束。 奥科查正拿球,这时候他终于发现了正面很明显的裂缝,齐行防线整体前提,把埃德蒙多,林孔,南武子晾在越位位置,但是大师连线的是后插上的伊利耶,就见大长腿一伸,伊利耶人球分离,球直出边线。球权还判给了齐行。 大长腿的主人站起来,原来是列学智。 关知喝彩:“好球!” 巴盖里却在这爆喝中猛醒:这便是最好的时机了吧。 高速地奔向边线,持球的赵衡神惊诧地看到巴盖里朝自己跑过来,这是完全在对方意料之外的策应点,赵衡神不假思索扔给了他。 就见巴盖里持球上前,观众们还好,齐行人吓了一跳:“这是要做什么?” 定庞阵营直接说出他们不敢说出来的设想:“伊朗人失控了?” 巴盖里心想:关知这么看重你们,我做这么明显,要是还不懂得配合,那就输定了! 加拉塞克放铲,逼得巴盖里,变向趟了一步,这一趟比较大,奥科查迎上来准备收割果实,巴盖里望着唯一还能发力的方向瞅了眼:但愿有人! 看到白色的衣衫,就捅了,事急从权,好不好接也得接,总好过便宜大师。 出了球看清楚了,居然是彭俏杰! 只见他没有停球,直接转移齐行左路,那里楚地翼正飞奔着衔接上。他拿到了球,雷齐格封他的球路。 在自己后场拿球,一旦失手损失惨重,更让他忌惮的是林孔和埃德蒙多也在高速逼近中,左近两个策应点变成了他们,支点贾德尔还在禁区里,本来该在突前位置的郑掷亿,居然浑浑噩噩出现在了比自己还靠后的位置。 郑掷亿他是不敢骂的,或者说除了他们五个,他对谁也不敢说三道四,只是这会着实地有点失望,刚才的伟岸形象瞬间就幻灭了:天下第一就是这么不负责任吗?你要是跑不动,让铜果把你换下啊! 腹诽着郑掷亿的不是,虽然能缓解紧张的情绪,却不能改变绝望的局势,雷齐格继续保持对自己的监视,埃德蒙多转眼及至,林孔反而降速在外围准备利用楚地翼的病急乱投医捞一笔。 一声低喝,斜下窜出了关知。楚地翼登时觉得危急关头谁是真正的天下第一一目了然。 关知一拿球,节奏一下稳了起来,林孔转身扑杀的时候,关知就势把他过了,左边卫位置多了一个策应点,刚才一退再退的钱刀常,却突然找到了安身之处。 高森皱眉问魏廿皋:“这算不算,他们把两层弄出来了?” 魏廿皋冷笑:“虚有其表的架子罢了,一打见真章。” 一打,就见山东齐行居然把节奏彻底稳下来,几个传递下来,楚地翼落到和雷齐格近乎齐平的位置,下陆中草见势不妙,赶紧队形回收。 现在卫佳皇看明白,山东齐行再度换位,但是这一次比开场以来任何一次换位还要激进,更接近本来模样。 最吃惊的是齐行的人:“铁三角归位了!只是这后防......” 整体上接近了大家对齐行最初设想的模样,担纲中卫的是列学智和孙天虎,左后是钱刀常,右后是赵衡神,楚地翼,郑掷亿分居左右两翼,贾德尔回到了中锋位,中场的三个人变成了关知,彭俏杰和巴盖里! 扈圆枪也不淡定了:“山东齐行这是不要防守了么?” 余日赶快拉回这个即将胡言乱语的搭档:“正好相反,要加强外围的防守力量,当然更重要的是要形成确实的反击来威慑对方,不能让对手为所欲为。关知这是要准备赌了。毕竟郑掷亿完全沉寂下来这段,被打爆只是时间问题。绝境还得看关知啊。” 魏廿皋冷笑:“回归初心而已,实力上又没有提高。威慑对方,拿什么威慑?正相反,拉开了主攻的架子,下陆中草反而会赢来更有利的反击机会。” 高森没有做声,心里在想:你之前要是没把粉苹果竞技之战搞砸,齐行说不定还真有点希望。 下陆中草显然不想有一点意外,在界限的那一边等着看山东齐行的表演。 只是现在正拿球的彭俏杰有点傻眼:妈的要不要回防那么快!怎么办,真攻么?明知是陷阱,还硬闯? 当了那么久的后卫,正经走上组织中场的位置,反而有些不习惯了。前路多荆棘,之前那个愚公现在已经不行了,下一步该怎么走呢? 六百八十一 一队东圆椅 虽然人算是彭俏杰给带进门的,具体练成什么样,今天之前他心里是没数的。平时关知操得狠,加上今天既然敢把他们牵出来溜溜,彭俏杰其实是有心理准备的。即便如此,还是吓了一跳。 他们真的很出色,超越了自己想象的出色,尤其是潜力,真正的不可限量。不止是自己发现了,对手也发现了。这些强大的外援,他们果然不是吃素的。既然引起了他们的主意,离被发现死穴就不远了。 死穴,已经找到了,你行这点,确实不假,所以你行你上啊。 遇强则强,所以我不招惹你了,换你来招惹我。 潜力不是实力,和实力比,它最致命的特质是它的出现是需要触发条件的,是被动的。 迎击强敌固然很难,却远比不上出击。 关知说我上,你们就齐行。 彭俏杰这时候在前腰的位置才真正明白这句话背后的全部含义。 忍不住看了眼关知。 关知的眼神似乎告诉他,那句话到现在依然有效。 其实有的时候只是需要一个说服自己向前的理由。于是彭俏杰如履薄冰地向前带球。 向前的意思是过了中线。伊利耶来了,彭俏杰过了他。 其实是彭俏杰选择了伊利耶邀请的路线继续向前,而作为交换伊利耶来到了齐行半场,并且同行的不止他一个。 中草半场对彭俏杰还算宽厚,不紧逼也不上抢,但是彭俏杰还是仓促之间把球分给贾德尔。 他知道,稍迟片刻自己就会完全被隔离起来。 出了球他不敢有片刻耽搁,马不停蹄奔向下一个位置,贾德尔也及时把球还给他。 皮球失而复得,彭俏杰顿觉千斤重担又回我肩,几欲把他压垮。 看到彭俏杰上气不接下气,于小电有些担忧:“老彭还能坚持多久啊?” 说来讽刺,一个正经八百的前腰第一次出现在本职岗位上却是一副苟延残喘的状态,什么还没做呢,就已经快要倒下。 但是在河畔的定庞人和齐行人看来,比现在团队的窘境来说,彭俏杰站不站得住算不得什么要紧事。 高森叹道:“这真的是就怕货比货。” 毫无征兆地,完成体的体系和成长体的体系碰撞在了一起,于是伊利耶他们过了半场,断了彭俏杰的回传路。 一撞之下,中草的体系三条线依旧严丝合缝,齐行立时前后脱节,明明巴盖里,贾德尔,郑掷亿都在左近,依然难改彭俏杰仿若置身惊涛骇浪中的孤舟处境。 问题在于其他人——关知以外的其他人。 这时候要如何适配团队,才能守住下限。 彭俏杰球丢了——故意丢的,作为打断比赛的跳板。比赛也因为他的犯规而吹停。 巴盖里从一开始就没指望上去参与进攻,他的目的本来就是加强防守,但是他也没想到这帮小朋友把短板暴露得那么彻底。这回运气好,有个近身机会,对方也没有太落力所以彭俏杰基本没用什么代价,又回到猥琐的原点,下次恐怕就难善终了。假设对方硬要强起,以彭俏杰的身体素质,犯规都挡不下来。 卫佳皇看到冉违地和马茹胧倒没有因为这次的挫败灰心丧气,还是直挺挺站着等齐行的下一个世界波。 所以负能量得憋着,暗叹:这真没法玩了。现在中草一攻,齐行支点回去都守不住,就算运气好防下来,一脚找支点这招都没法用,郑掷亿呢也灯草燃尽,楚地翼那点基本被锁死,连个向前的路数都没有,后向前传递倒是熟练,但中草退得更快,根本就不给反击机会。 但是最让卫佳皇绝望的还是齐行这套班底完全没有主攻的办法,实战中,除了关知,巴盖里,彭俏杰,贾德尔,郑掷亿,其他人完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卫佳皇不禁想起了新疆葡萄。新疆葡萄球商当然更低,奈何他们个人能力太强,郑掷亿这样的永动机就有三个,不单明修栈道,而且明渡栈道。最关键的是那套打法搁今天这个对手面前同样是找死。 尤电若有所思道:“难怪会脱力,这样搁谁也吃不消。” 樊气兆等人知道他说的是郑掷亿。 所有敌对的专业人士这才明白过来:郑掷亿不坚持把那一个打十个的戏码一直尬演下去,早就被下陆中草把内情看个底朝天了。那样他们哪里撑得到那个运气球? 现在防守上,彭俏杰那三人组顶前面,屏障作用明显多了,主攻的中草就不得不打得圆滑一些,推进节奏放缓,这样迂回着转两个边,齐行再防要比刚才好得多。 但是下陆中草也很坚决不给你正面拦截的机会,打得极有耐心。 最后打到两个边,还是得两层无限换防叠在一起,阵型被压得挤扁。 禁区内,齐行有六个人,关知,巴盖里,彭俏杰,钱刀常,列学智,孙天虎。中草只奥科查,伊利耶,和埃德蒙多进去,野兽肉搏,伊利耶吃反应速度,大师串联一切,一切包括三人,以及两翼甚或后续。 这个时候,奥科查在盘过孙天虎,晃开一个射门角度,魏炼光正魂飞魄散的时候,被身后冲来一个大汉撞得小身板剧晃——贾德尔终究还是来了。 奥科查知道他来了,贾德尔知道他知道,这一撞之下大师看似狼狈脚后跟一磕,加拉塞克禁区外冲进来就是一脚,魏炼光大吼一声飞扑中球打出了底线。 这个时候,楚地翼在左边盯着林孔,赵衡神一个人象征性威慑着南武子和于虤圣两位大哥哥。 郑掷亿有气无力站在中锋位,像是一个吉祥物。鲁孝冲雷齐格指了指吉祥物,雷齐格点点头,鲁孝就大步往前冲,赶这个角球。 李琅貂皱眉道:“铜果,得下决心啊,不换人就少一个人在踢。” 于小电难得和他意见一致:“总得占一头,换罗土至少防守多个人。” 童尊佛小声发表反对意见:“可是这样整体就坏了。” 李琅貂冷笑:“这个时候还顾什么整体?” 高森看到这会多多少少有些对魏廿皋的不满:“你有点夸夸其谈了吧,就下陆中草现在这体系,就算等老队长这套成长到屠龙杯就能打了么?” 心里在想:猛牙杯遇到的那个是真强。 魏廿皋不觉好笑:“不争辩,难道您还希望这帮反贼能兑现他们的上限吗?” 高森冷哼一声道:“我对吹捧根本不存在的上限这种行为是很反感的。” 魏廿皋此时心情大好,哈哈一笑:“你就当他们是整整一队的东圆椅吧。” 六百八十二 图穷匕见的分水岭 这场比赛名为生斗,确实不同于福都体育中心的真死斗,也有别于粉苹果竞技场的假死斗,比赛的进程确实比那两场更像是正经的比赛,但是又和唐朝联赛不同,尤其是现在。 下陆中草场上队员达成共识,失败风险必须为0。山东齐行在后场倒脚,所有人眼睁睁看着,“主队球迷”则为客队即将发起的进攻捏一把汗。 不过半场随你干嘛,一过半场立刻断你后路。 这就是双方不再有秘密的现在。 余日说:“这个角球将会是本场的转折点——不对,是分水岭。” 扈圆枪扮演好问的小伙伴:“角球如果中草得分,将会直接杀死比赛,这我明白。可是如果没进呢?” “没进就轮到山东齐行进攻。上一回让彭俏杰犯规逃过一劫,这一次很难再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扈圆枪发表感慨:“没有进攻的防守终将灭亡。” 余日看了秦大一眼,秦大正吓了一跳就听到余日说:“留给关知大人的时间不多了。是进还是退,做个了结吧。” 罚角球的是大师,孙天虎防林孔,贾德防鲁孝,列学智防铁南,赵衡神防南武子,除了这四个高点,其他乱跑对乱跟。下陆中草除了雷齐格,还有两个人没进禁区,一个于虤圣,一个加拉塞克。加拉塞克压弧顶,于虤圣位置稍微靠边一点。对应的关知,楚地翼也在禁区外,于虤圣呢就落在楚地翼的防区内。不过以他的经验对付楚地翼这种菜鸟,中草的人还是放心的,说白了除了郑掷亿,于队在国内的边路选手就没怕过谁。 禁区内则是七防六。 一声哨响,禁区内的伊利耶朝角旗跑,齐行比他快和他差不多的都在外围,其他人哪里跟得住? 伊利耶正迎着球,突然让过皮球,转身正好就着当前的空隙小角度冷射,魏炼光下地扑了一下,小禁区内孙天虎要大脚解围,慢了半步让埃德蒙多拿到球,他背身倚住,屁股一挺,球护得无懈可击。孙天虎只得压低重心抵住,正全神戒备,野兽已经回做。奥科查小禁区外拿球,钱刀常顶出去,奥科查作势横向一摆,似要内切,钱刀常一时大意完全信以为真,让奥科查溜底窜入小禁区孙天虎已经撇了埃德蒙多,对准了往前的皮球铲了过来,奥科查踩球转身,孙天虎直铲了个空,转身转一半的时候,脚后跟极其隐蔽磕了一脚,绕过正好赶回的钱刀常,滚向小禁区外,林孔直接射门,小禁区内巴盖里胸口挡下来,旁边一阵乱,鲁孝,铁南,南武子都要去抢射,赵衡神,列学智,贾德尔,彭俏杰,也拼命想先出一脚。大乱斗中,球飞出禁区向楚地翼处落。 楚地翼停球是真不错,但也真不合时宜,刚停好就被于虤圣铲倒,真正是帮于队做好事,要是让给于虤圣,以于队的前科没准直接就帮齐行解围了。 恩将仇报的于虤圣也得到了报应,刚刚站起来准备带球,就被关知直接撞出场外。 关知接了一个朴素版的拉球转身,侧面冲过来鲁孝。 才干掉对方老队长,立刻就迎来了新队长,偏偏自己也是队长。 鲁孝呢急着把球夺回来,什么也没有想,至于关知,他潜意识记得旧世界有传说这个人特别的阴狠,现在他有球,自己无球倒不担心他能有多阴能有多狠。只这场比赛来看,这家伙算是全能。在鲁孝的字典里,全能就是门门懂样样瘟的体面说法。 在这样的心态下,大大咧咧地去,被关知穿裆,这下惊醒了鲁孝,赶紧转身去拉衣服,没有拉实在,被生生甩脱,正准备下地,看到加拉塞克也冲了过来,便敝帚自珍,省得冒一番被罚出场的风险。 加拉塞克盘算着,正要把球路和去路都堵住,关知一个大趟往加拉塞克来路的斜上走。 这算是向前,巴盖里本来不算那么痴傻的人,奈何那五小强把关知走,大家都走当圣旨记住了。于是就连巴盖里和贾德尔顾念着团队精神也陪着这些小儿疯。 关知倒不担心他们的愚忠反而会导致后防空虚,和他们是不是齐行比起来,眼下这关才是关键。 加拉塞克来的好快已经追到他的射程范围,然后开始发射鞋钉。 关知侧首目睹来者的那股势头,很明显有个提前量,想来他是估摸着自己向前,所以有个提前量。 可是你知道吗?让你失望了,我到此为止,不会向前。因为我一向前,便是山东齐行。我承担不了这样的后果,而且应该用不着这样了。有人会代替我前行的。 人不向前,球向前,找那个能带他向前的人。这一记贴地直传朝着中线去。 中圈弧外,郑掷亿面朝容马空,也不转身,右脚外脚背一碰,仿佛生出磁力,球便即粘住。 雷齐格已经保持安全距离在弧内等着,这距离楚地翼来也是安全的,绝对安全。 距离产生美——安全保障之美。距离足够,用速度耍流氓的行为将会自投罗网。 郑掷亿vs雷齐格,一个在弧外,一个在弧内,毫无花俏的1v1。雷齐格之后,是独守空闺的容马空。郑掷亿以后是突然停下来的山东齐行,以及全力追杀的下陆中草。 看台的观众又忍不住安静下来。 余日一语成谶,角球真正发展成分水岭了。 郑掷亿一旦被断,面临着全队胡乱前冲的齐行,中草要得分不要太简单。 而在中草的人看来,一旦两个字是多余的。都在佩服鲁孝有先见之明,让雷齐格做最后一道保险。 天命的镜头给到郑掷亿的背影,整个身体一下变得那么舒展。 卫佳皇心想:歇够了变这样是不可能的。所以他是装的!只是这一次你没逮着于虤圣南武子铁南,偏偏是这个最棘手的荷兰人。 他认真起来的时候,你没有赢过吧? 雷齐格在想:想好用什么变化来对付我了么? 郑掷亿出脚了,想好的变化就是变化的最高境界——没有变化。 这一脚趟出去,雷坏了所有人。 这是趟吗?是传球吧?不是传给几秒钟后的自己,而是传给容马空的吧? 雷齐格想笑因为确实滑稽,又有些失落,因为对手已经不配成为对手。 郑掷亿“传”出去后就立即向前跑。 雷齐格想着无论如何,先把球追到再说,看到自己这么快去追,容马空也就不会出来了。 然后雷齐格就惊恐地发现,郑掷亿已经跑到了自己前面。 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这个队速度最快的人还是郑掷亿。 可恨发现得太迟了。 六百八十三 他才是泽北荣治 这是比楚地翼更像专业短跑运动员的速度。雷齐格确定这样的速度刚够保证在容马空之前拿到球并过了他打空门,甚至这个动作可以是一个完整从容的钟摆过人——如果容马空真的把这球当成传给自己的球飞奔着出来迎接的话。 第一时间涌出来的是被劣等足球人种逆袭的屈辱感,泥人都有三分火,何况一个踢球的后卫,本能就要扔出追魂钉附赠自己整个身体触发的动能,就在这个箭在弦上的时候被鲁孝等人最看重的超强大局观开始干预:放他过去!大不了3比2,剩余时间还充足!反之,这种情况只要碰到他的身体,至少是一张黄牌,也得退场,我要是退场,那性质就变了!少打一个人,不考虑少打多,体系缺了一块,我们这边必将断崖式下滑,头重脚轻,双方实力对比立刻就得改写。下场事小,关键是这个十号谁能阻止?这小子是打不过我有意陷害我!为此隐藏速度到现在!可恶!敢小看我,我偏偏忍,我就放你过去!然后防得你怀疑人生! 雷齐格就是雷齐格,泼出去的水都能收回,虽然惯性挡不住,该下地还是只能下地,但是可以延缓追魂钉的发货速度。高手相争,做好一些微不足道的细节就足够决定胜负。看着虽然惊险,但是以郑掷亿的速度,这钉是决计够不着了,这小子如果想玩98年西蒙尼那招,哼哼,这可不是那长颈鹿裁判,是细致如发的天命,我不触碰,是不可能给牌的! 无巧不成书,追魂钉的物流遇到了阻挠,飞驰的郑掷亿也疑似出现了旅途颠簸的波折,或者是九万人体育场赛前水加多了,也可能是场地面本来就有些不够平整,总之郑掷亿再一次脚底拌蒜,前进速度受损,那也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但也同样足够。因为这个细节是延迟到雷齐格的细节之后发生,所以它管够——管住了雷齐格的足够。 追魂钉和郑掷亿终于来了个错误的相遇。 哨声响起,雷齐格气得浑身发抖,郑掷亿在翻滚。 所有人大脑当机,这回可以确定是视觉和听觉把自己拉回。先是红光一闪,便听到冰冷无情的天命说:“雷齐格背后铲人,直接红牌!山东齐行前场任意球!” 此言一出,郑掷亿停止翻滚,翻身而起,齐行众将欢呼着跑过去,比扳平比分还兴奋。 不但造红牌,而且全身而退,罚下的还是最棘手的人物,时机也刚刚在大家行将崩溃的临界点,这算是最圆满的否极泰来了! 郑掷亿却径自跑向近端的边线,小伙伴们扑了个空,准备追击却被关知拦住:“由得他去!” 独自观战的櫜頫卛看着镜头里一晃而过的关知喃喃道:“这是你们一开始就策划好的么?真是小看了踢球人的智慧啊。” 河边,定庞的人惊呆了,齐行八大金刚陷入狂欢。“郑掷亿你是神!不对,佛祖!不对,上帝!不对,你就是天!” 楼上的观战室彻底陷入死寂,高森和魏廿皋,再没有之前的闲情雅致,再也没心情进行哪家体系强的无聊比较,死盯着屏幕,不再做声。现在最重要的零件给拆下来,还说什么体系呢?两人都大气不敢出。 魏廿皋知道已经命悬一线,徐胖子那保命金句想也不是在神通都被关知垄断的情况下还能适用的。内心发出悲鸣:这样都能输,是天要亡我吗? 高森却在想:老队长啊老队长,你可千万不能赢啊! 犹记得自己问蹴帝的话:“精英为什么要策划东帝汶惨案?” 蹴帝说:“因为在他们看来,我们踢球的是世上最可憎恶的爬虫。” 他知道一旦变天,明面上赢的是关知郑掷亿,实际的赢家却是精英——是在过去就把踢球的当成最可憎恶那种爬虫的精英,是到了当下会和踢球人新仇旧恨一起算的精英。想到了旧世界冯勇死在烈火中的宝宝,他也在心里发出悲鸣:不要啊! 却说九万人体育场的边线旁,郑掷亿又看到一个眸子里泛着神童光彩的球童,知道这也是櫜頫卛的人,便说:“给我!”神童贴心地递上超级无敌小喇叭。 郑掷亿看着看台,心想:卫佳皇你知道吗,这都是跟你们学的。不论是战斗的方式,还是这些加戏的桥段。我不是这样的人,我只是一个单纯为足球活着的人,而不是一个新世界网红球星,我希望你是这样看我的。唯独只有你,我希望是这样。罢了,无论胜败,后会无期。 只见郑掷亿做煽动球迷状,比白筑丑,却比卫佳皇好看很多。 “从现在起是山东齐行大反攻时间!我们将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杀死比赛!天亮了!” 小伙伴们正好在关知的带领下跑过来,郑掷亿把小喇叭递给关知。关知带头吼道:“齐行必胜!” 除卫佳皇外所有圈外人吼道:“齐行必胜!” 除卫佳皇外所有自然包括英中英,也包括,现在卫佳皇前面的冉伟地和马茹胧。卫佳皇虽然没有做声,心里却在想:白筑啊,人家虽然没你标致,但气场比你强啊,玩山王的破梗的话,比起冯勇,他才是不折不扣的泽北荣治啊! 但是同时他也注意到之前镜头扫过鲁孝,他和樊气兆在场边交流着什么。虽然天命不让大家知道他们说了什么,而且那镜头一晃而过,但是卫佳皇很确定,不是樊气兆在对鲁孝布置什么,而是鲁孝正对樊气兆布置什么。 鲁孝找樊气兆是和奥科查达成共识,然后在山东齐行欢呼雀跃的另一面,简短地通告所有人,跟着走到场边,那时候英雄相惜的樊气兆已经站在场边。本来他和大师商量的如果是李想来,就告诉他去请樊市长来直接面谈,不曾想市长果然有魄力,等在那呢。 鲁孝单刀直入地说:“樊市长,舒贤健刚才才热身对吧?我希望您立刻换上舒贤健!如果你们还有办法操作的话,最好就在对手发球前搞定。” 樊气兆用人不疑,问:“舒贤健换谁?” “南武子。” 樊气兆点头:“好!” 把李想叫过来吩咐下去。李想自去替补席提人。鲁孝老老实实在边线等。 樊气兆等李想不在了就说:“我只问一个问题。” “请指示。” 樊气兆问:“雷齐格的坑怎么办?” “让伊利耶撤回来打右后卫。” 六百八十四 齐行大反攻 天命有些地方还是通人情的,舒贤健的换人请求几乎是秒批,秒批的下一秒换人牌已经悬浮在场边的上空,反倒是李想他们催促着舒贤健:“快跑过去!” 樊气兆加了一句:“一切听鲁孝的安排!” 虎背熊腰的舒贤健一边跑一边不忘老实憨厚地点头。他知道,鲁孝对现在的下陆中草来说就是爸爸。 虽然有时候会通人情,但是天并不遂人愿。南武子好容易知耻近乎勇,在前场逐渐打得风生水起,自我价值越来越丰满,眼看就要大丰收了,却被无情换下,和舒贤健拍掌的时候也是有气无力,敢怒不敢言。舒贤健其实也不大乐意这时候上场,净干些吃力不讨好的脏话累活,还要被爸爸吆三喝四,关键是这压力太大了,这辈子就没踢过压力这么大的比赛。樊气兆那代打过世界杯正赛的,说起来牛逼,可他踢过输了大家伙就要完蛋的比赛吗?输了伟大的蹴帝就要嗝屁——至少对他们是这么说的,想想樊大哥连余老爷子都不敢忤逆,应该没那么大胆子,这天大的事都要编派吧? 尤电问樊气兆:“鲁孝这退得也太快了点吧?对面之前进攻一直打不动,一下姿态放这么低,让对方打出势头来了,很容易翻啊。” 樊气兆白他一眼:“刚才就是觉得那小子没什么,连在他身上栽了三下,把防守最关键的人物也赔进去了。还要继续吗?姿态放低点,又不代表他们不想在前面动歪脑筋。” 尤电苦笑:“可是伊利耶打边后也太——” 樊气兆白他一眼:“现在明摆着郑掷亿刚才都是装的,你现在告诉我谁来防他?” 徐胖子,李想,常江都默不作声,任他们说得热火朝天,就是不加入进去。他们清楚,这两人看着在讨论,其实是在化解内心的紧张,因为论心态,他们三人也是一般。 卫佳皇看来,舒贤健这家伙生龙活虎在球场上奔跑好不威风,自然就想到了gt宝宝之战,暗叹:神通真是个好东西,前几天被我搞成那样,现在就跟没事人一样。 扈圆枪忍不住问老搭档:“余指导,现在的情况你怎么看?” 余日反常地没怪他推锅,很庄重地说:“那真的就是胜负难料了——咦,伊利耶是要打右后卫吗?” 鲁孝简单交代了舒贤健几句,现在的情况,球队打埃德蒙多这个单箭头,右前不动,前腰左置,而他舒贤健和加拉塞克担纲中路,后防线上除了伊利耶填雷齐格的坑,其余不变。 小杰野森的河边,齐行和定庞的人又默契地隔河而治。李琅貂看着镜头里的舒贤健,不禁苦笑:小四居然也上了。算起来小师弟第一个换下,接着是二师兄,就只有大师兄巍然不动,只是啊,留在场上未必不是福。 换好了人,天命才接管关知的身子去细微调整摆球位置,同时鸣哨。 全场高呼“山东”,“齐行”声中,关知开出球来,打到齐行右路,彭俏杰拿球,加拉塞克等人吃了一惊:那小子打十号位! 奥科查去防守彭俏杰,郑掷亿要球。 这下所有人一目了然:他到了前腰的位置上! 高森心中一凛:该不会他们刚才进攻烂的一点边都没有,只是因为他们主攻的核心其实是郑掷亿吧? 刚上场位置交代还不清楚的舒贤健立马就被郑掷亿过掉,加拉塞克横过来封,郑掷亿打回,巴盖里策应,埃德蒙多来顶,巴盖里直接一个横向转移,打到了球场左路,其时林孔正在适应失去雷齐格的悲惨现实不自觉在中间呆着,伊利耶跟着楚地翼,立时空了一截出来,钱刀常出现在那里轻轻松松把球停下来。 扈圆枪失声惊呼:“齐行左后卫助攻了!” 余日想告诉他,那个不是左后卫,随时都会变,至于助攻这件事,也可能是因为对方减员,并不能一概而论,重点不是助攻的行为,而是有没有想法,盲目性的为了助攻而助攻不足为虑。林孔横移过去,同时郑掷亿正高速前插到他身后,钱刀常直接送身后,同时也高速前插,郑掷亿迎着来球,照着同侧踢出一个过顶提前量,那轨迹又平又快,顿时飞向伊利耶身后的空挡。 楚地翼,伊利耶几乎同时起步,伊利耶知道单刷速度自己不是对手,跑的路线稍稍内收。 鲁孝急急忙忙去找贾德的人,果然看到他往远点钻。 楚地翼太快,球还没来得及在底线前一点的落地处着陆,已经被他左脚迎上去就是一记传中,容马空不敢赌每次都是远点,这回的位置忽前忽后,好不尴尬,犹豫中看到球的来势,失去了第一点就去摘下来的雄心,准备指望自己的门线技术以及鲁孝爸爸的肉搏。 鲁孝太过于执着于鲁孝的人,疏于对落点的判断,却不料这个球,贾德有意跑反向,在外人看来最意外的是他这个球居然奔的前点,最后跳起来的位置在小禁区外,容马空自然位置靠近右门柱,鲁孝恶狠狠地缠上去,本来有绝对把握让他只能顶出一记解围球,却不知这球的来路出乎意料,连带着容马空吃了一记回头望月,两人扭头望球兴叹,目送皮球直飞球门左侧,眼见着要撞柱而入,加拉塞克在门柱前勾了一脚,险险飞出底线。 郑掷亿想了想,向楚地翼伸出大拇指。 有人喊话“打爆中草”,万民齐呼:“打爆中草!” 角球是彭俏杰罚,没有战术,直接打,彭俏杰自己都蛮意外:受了氛围的鼓舞么?按理说现在这么糟糕的身体状态应该发不出来这种质量的球啊。 平滑曲线,选位不利的容马空没敢拿,还是死守门线,小禁区中央郑掷亿力压伊利耶头槌攻门,砸在门柱上,这回于虤圣眼疾脚快,一脚解出了边线。 就在这个时候,压抑已久的铜果捶胸发出咆哮,仿佛猿人泰山。 扈圆枪兴奋地说:“果然郑掷亿一打前腰就彻底活了。” 李想又向樊气兆求助:“没可能啊,关知是他们的半个教练不说了。郑掷亿这样的哪有时间和他们磨合进攻套路。” 樊气兆冷哼一声道:“你别吓破胆,看清楚,这不是什么体系。就是老式的那种所谓古典前腰打法,前腰要起半个老师或者半个教练的作用,就像很久以前定庞用的那个阿根廷人一种打法。” 而群英馆密室里的英中英们到这时终于相信,关知他们真心对胜利充满了信心,别说是粗俗低级的他们,现在就连优秀的自己也对此确信无疑。 六百八十五 中草你要顶住 形势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变成山东齐行关门打狗,尤其是下陆中草在舒贤健刚刚上场,以及雷齐格不在的阵痛期,门前简直是风声鹤唳。 鲁孝原先的想法是先示弱,冷不丁利用本队的个人能力偷鸡,反而比刚才那样更容易打出大比分。可谁想到,这刚开始的一口气就缓不过来,山东齐行在郑掷亿的带领下变得穷凶极恶。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知道该说是选材的问题,还是铜果扼杀天性,总之齐行这帮人没了郑掷亿就不会进攻。下陆中草呢,进攻上倒是打的花团锦簇,南武子也好,于虤圣也好,说到进攻,都蛮有想法的,站在外援的肩膀上总有很多奇思妙想,甚至铁南的出球,连外援也是恨信赖的,除了冥顽不灵的打铁匠舒贤健,大家都是那样的闪闪发亮,但是一拿了雷齐格,立马头重脚轻。 李想暗叹:人家那郑掷亿还在,我们的雷齐格却没了,这不公平的对抗怎么打得赢? 卫佳皇看出来了,为了弥补在套路磨合上的缺失,郑掷亿用了个权宜之计,但凡见国内球员就强突,看见外援就分球,逼着队友策应,固定套路就是一边打楚地翼的速度,一边打以彭俏杰为核心的小配合,整个进攻思路简单明快,又有着极高的完成度,每个人能很清楚发现自己该做什么,然后很容易就拓宽整个进攻套路的铺展,层次分明。这一切建立在下陆中草体系构成中有着无法切割的本土球员板块,以及郑掷亿对于这个板块的绝对碾压,只要摁着这个死穴,山东齐行的进攻套路就会连绵不绝无法遏制。现在郑掷亿的最大阻碍雷齐格已经不在,这样关知和郑掷亿他们就不需要再掩饰自己真正的杀手,务求一口气吃掉中草。 且说中草这面,伊利耶刚刚适应这江湖救急的位置,正准备好好对付这一根筋的短跑运动员,却不料彭俏杰已经和短跑运动员对换。现在伊利耶这边主传控,只要下陆中草敢防线右倾,也就是重点防齐行的左翼,中路的几个球员就立刻换边打楚地翼这边的提前量。两翼切换打了那么多个起落,这个时候楚地翼已经不再单线条的强起,甚至还会故意降速。打到楚地翼这边的时候,已经不是于虤圣能应付的局面,一般是加拉塞克或者鲁孝亲自去封。 楚地翼追加了很多变化,最成功的一次用非常规的蹬踏动作停下来,等鲁孝靠近再强起,此时对楚地翼已经形成定势思维,被强起的幌子完全骗倒。鲁孝想到后面贾德势必无敌寂寞,这一扑非常彻底,务必要把他的传中掐死,楚地翼却是倒三角打回,关知不停球一记怒射,再次中柱弹回,小禁区内这次居然是大师把球抢先踢出底线。 彭俏杰去罚角球的时候都不忘一手按角旗,一手不断上扬煽动一波观众情绪。同时,全场已经自发组成人浪,正经球迷不多,不像墨西哥人浪,怎一个乱字了得。 “关知!关知!关知!” “再进一个,贾德!” “ctm的!下陆中草狗运当头啊,又是门柱!门柱是狗爹吗!” “孙天虎!孙天虎!孙天虎!” 镜头给到孙天虎,他一脸难以置信,男儿有泪不轻弹,此时热泪盈眶:是叫我吗?居然有人叫我? 余日也很激动:“这是我解说过的水准最高的唐朝联赛,没有之一!” 扈圆枪深有同感:“若干年之后,哪怕唐朝联赛都不复存,这场史诗般的比赛都将如丰碑一般骄傲地耸立在蹴国的历史长河里!所有人都会记得这个夏天九万人体育场的山东齐行和下陆中草,他们一下把唐朝联赛的水准推到了我国足球前所未有的高度!” 余日白他一眼:你要不要那么浮夸!老子是说真的。 扈圆枪眼神也不退让:余指导,我虽然没有你懂球,可是论真心实意,人人平等的说! 小杰野森,定庞的人依旧闭声闭气,齐行的人也不再情绪高涨,相反,除于小电外均是前所未有的羞惭:我们自命山东齐行的绝对主力,现在场上的19个人我们能替下谁? 出月鸟的阿大和小四,下面是可以看他们的笑话,但是得承认他们不但是余艮穴的得意门生,也是中国足坛一等一的高手,那个外来户的铁南在比赛中洋相出尽,但他实际身份更是业界顶尖的中后——正式工来算,称得上冯勇之后第一人。被郑掷亿爆么?自己这些人在训练中的经历还少了么?更何况,训练的他还远没有现在认真。下面吐槽是快意的,但是心知肚明,中草这些本土球员都不是自己能企及的,这也是很早就知道的客观事实。 关键是,真正无法企及的不是下陆中草,而是山东齐行——我们球队能打出这样水准的战术体系?关键是执行这样神仙打架般战术要求的是那五个人! 今天之前,他们在球队里的存在价值还如同铜果踩场追加的训练器械一般,可有可无,如果球队要选几个成员真正的食物中毒才能比赛,最不影响大局的选择当然是他们——至少自己一直是这么以为的。然而关知让自己“食物中毒”,以此为契机,他们终于出道,然后闪闪发光。 余日和扈圆枪的话仿佛还飘荡在耳边,两个阵营的人都在想:这件事真是细思极恐,唐朝也好,蹴国足球也好,原来是可以有这么华美的篇章的,只是这篇章里不能有自己的姓名。 所有山东齐行的不能上场的主力队员,不论是河边的八大金刚,还是现场替补席的罗土都在想一个问题:这场比赛,我希望山东齐行是输了好还是输了好呢? 定庞的人好一些,感性上身为踢球人蹴国人更多的齐行精彩的表现是励志的,理性却告诉自己一定不能让齐行爆冷! 这个角球,大家牙关紧咬。心里默念的是:下陆中草!你要顶住啊! 加拉塞克大哥! 鲁孝爸爸! 奥科查爷爷!想想办法啊! 土洋合力,其利虽然不能断金,但是捡回一条命,角球好歹防成了边线球。球权还是山东齐行的。 赵衡神和钱刀常现在都常驻对方防守腹地区域了。 常规时间还剩十分钟,郑掷亿护球在埃德蒙多和加拉塞克夹击下坚持到策应赶来,然后造犯规成功。 颜向能不由地叹道:“我不如他。” 旁边正消停下来的小伙子奇怪地问他:“您刚才不是还说各有千秋嘛?” “不存在了。我会的他也会,明明不是这个时代的东西。” 小伙子听不懂。 颜向能看着齐行替补席的方向,想到很早时候某人说的一句话,笑了:给你马拉多纳,你也打攻势足球吗? 六百八十六 真正擅长09欧版 小师弟尤电问真正的大师兄:“他们明明有进攻的体系,为什么拼着丢球的风险,也不用?雷齐格被罚下之前没有丢分那纯粹是运气啊,如果丢了怎么办?” 常江也很疑惑,李想其实明白,但既然是师兄弟之间的学术交流,他就不打扰了,况且现在也没心情去打扰。 大师兄樊气兆摇头:“你错了,他们确实没有进攻体系。老的十号位去带着打那种说白了就是八十年代的球星战术,恰好就适用于没多少时间构建体系的队,就是球迷所谓的自带体系。郑掷亿不登十号位,他们确实进攻打不动。但是郑掷亿登十号位这招是关知最后的底牌,用早了,郑掷亿报废就彻底完蛋。雷齐格那个判断失误很明显了,他们算计着就是要把雷齐格弄下去,再翻底牌。在那之前,如果像你假设那样先丢球,也就没必要藏着掖着,只有拼了,这在踢球常有的事。问题是没进球,那他们当然先把雷齐格搞了,都照计划来。” 徐胖子插话道:“但其实胜败尚未可知吧?” 樊气兆一怔,没料到,最后反倒是她还沉得住气,她虽球盲,却绝对不算无知。 樊气兆咬牙道:“确实,五五之数。毕竟我们打平即可,他们必须赢。谁先进球谁就会赢。” 尤电和常江心道:谁先进球谁就会赢不假,可下陆中草现在还不说人,光球踢过半场都比中国足球冲出亚洲还难,拿什么进? 列学智一人压着中线,齐行全部人马都杀了过来。 打雷齐格离开直到现在,下陆中草没形成一次成功抢断,有的只是大脚破坏。不管死球之后是角球任意球还是边线球,球权一直在齐行这边。 不论是英中英还是泥腿子,大家都觉得形势一片大好。 但是卫佳皇不这么看。狼狈不堪的背后是下陆中草在鲁孝和加拉塞克的组织下逐渐统一起来。阵型确实被压得很扁,七分靠压迫,三分靠自觉,退缩已经不是完全被动的选择。对方甚至在有意识压制向前的冲动。 以下陆中草剩下这么多技艺非凡的球星,没理由被压制这么久,还无法获得一点向前的进展。这就像你们可以麻痹对手一举取得如此重大的战略性胜利,敌人也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正确的时机突施冷箭甚至可以直接要你的命。 卫佳皇想,这些自然瞒不过关知他们,但是想要让那五个菜鸟也拥有同等程度的认知恐怕就强人所难了,哪怕你在比赛死球时当面提点,只怕都收效甚微。 正如卫佳皇所想,樊气兆李想这样老一辈的足球人也看明白了所以并不急着表态,但尤电常江这后起之秀旧世界当打的中流砥柱却只看到九死一生仍在恐惧迷茫中徘徊。 钱刀常,赵衡神等人走位越来越自如,楚地翼彭俏杰两人甚至在对手不经意之间又完成一次悄无声息的换位。 巴盖里暗自皱眉:用关知的话说,这是开始飘了啊!赶快搞一个进去吧! 其时左路打出系列串联,“吓得”中草完全沉底,边路也不要了,楚地翼看着中路密密麻麻的站位,作势要起球,对面管你真真假假中路填死就对了,鲁孝对贾德做出死亡缠绕,更重要的是伊利耶保持了一定距离,感觉不论是强起还是就地传都过不了他这关。 他有些不安:好像被看穿了,定势什么的他不吃这套,怎么办? 困难的时候找组织,组织甚至能急人所难,郑掷亿便是组织代表,他冲过来,楚地翼毫不犹豫分给他。 加拉塞克大喝一声,放舒贤健咬人! 舒贤健咬归咬,咬得合乎规则,咬得非常克制,咬得非常用心,既不想给齐行任意球,又险些得手——只是险些得手,郑掷亿收拾国内的同胞实在是易如反掌,球只要在脚下就能占得先机。 舒贤健被过了小门,但是下面的才是真正的杀手,加拉塞克的上抢到了,在他的上抢即将发挥作用的时候,关知却没有看加拉塞克的人,微微侧首,确定舒贤健的位置,脚后跟向后一磕。 郑掷亿后面接应的是赵衡神,加拉塞克收了上抢,开始退,赵衡神直接横传转移到对侧。 下陆中草的左路走廊又是一个无人区,感应着皮球号召闯进来的钱刀常乐得在这拓荒,带了几步,有些犹豫的于虤圣也被鲁孝爸爸放出去咬人,钱刀常横敲中路,关知抢在奥科查之前一脚出球,钱刀常已经插到于虤圣身后。 大概45度角位置,禁区内守方站位凌乱,钱刀常举起右手。 铁南看了极其不爽:小兔崽子,现在这么嘚瑟啊,戏这么多,你以为你贝克汉姆啊。 球起,一道极其优美的弧线。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樊气兆等人心中一寒:专门练过的!和楚地翼孙天虎那样专门培养的特殊人才,难怪会换位! 鲁孝更是大骇:遭了,这个点不是喵贾德尔的! 转头一看,更是魂飞天外:天哪!刚才还表扬铁南,这回跟的什么人啊! 门前一米不到,孙天虎腾空而起,已经完全放弃的容马空吓得膝盖一软,跌坐在地。 幸福来得太突然,孙天虎这一顶,部位出了差错,半空门的球生生顶飞。 鲁孝长吁一口气,骂人的话好容易忍住,说出口的是:“好球!” 中草人看着他还算正常的脸部表情,心照不宣的装聋作哑。 鲁孝看着铁南说:“我的意思对方这个头球是好球。另外——” 羞惭的铁南听到另外又抬起头来。 “终于轮到我们发球门球了。” 说出来鲁孝自觉无限凄凉:妈的,老子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捞个球门球都跟过节似的。 但是大家都知道,能发球门球了确实是好事,以大家的能力,一开始控球,哪怕是少一个人也能把局势扳回来,如果齐行还要一味用强,本方势必有机可乘。 防守上,国内球员确实垃圾,一旦控球,下陆中草将会进入无死角的状态。 球门球自然就近发,于虤圣和伊利耶都拉边。考虑到熟练和默契程度,优先打于虤圣那边。 扈圆枪一声轻咦:“齐行的人基本都没动啊。” 球一发出来,余日已经失声惊呼:“好坚决的高位逼抢!” 樊气兆更是跟见鬼了样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他们不会还练了套能对付09欧版的系统?扯淡吧?他们哪来的时间操练成水陆两栖? 六百八十七 听说曾断法国前锋腿 钱刀常压于虤圣,关知等着封球路,最近的策应点鲁孝反而被刚才的缠绕对象贾德盯上。 不成熟的高位遇到牛逼的边后卫就是找死,于虤圣在今天之前兴许还认为至少在这个世界论,自己还算是一个牛逼的边后卫,现在不这么想了,只是如果是这个刚才都已经被搞得吐白沫的菜鸟,作为前国脚精英不能凌虐之不科学吧。或者说,关知,贾德自己惹不起,这个脑震荡的小弟弟找自己的麻烦是不是也有点忘了自己是谁呢? 小弟弟还算贴心,给自己留了一段准备距离。 封哥哥球路,邀我单挑?好的!哥哥接受你的挑战,然后送你一个成功的妈妈! 于是球直接被断下,反被对手送了一个成功的妈妈。球还没出界,钱刀常正要深入,被鲁孝直铲出界。 天命响哨了,宣布鲁孝犯规。 鲁孝有些不服,耸肩,想争辩什么,才想到争辩的对象是空气,忍住了,反正也没说给牌。抓紧时间督促队友落位。 低于45度角位置的任意球。 这时候,于小电他们的八个人的表情真的很难看了。 河对岸的定庞人也正看着他们。 李琅貂问:“你们真的一点线索都没有?” 这不同于之前明明是陪练却自以为是自己防守的定位球战术训练。刚才那高度一致层次分明的逼抢队形和前面比赛中现出来的坑坑洼洼的判若两队。魏廿皋所以为初长成并临时组装的体系,他们一定是有系统地合练过。合练的意思是那五小强,加上现在场上的门将,贾德尔,关知,巴盖里,郑掷亿,彭俏杰,他们一定是经过长期的训练才能够有那么完整的默契。大家都是专业的,骗不了别人,更骗不了自己,这不是天赋能解释的,也不是临时补习几次就够的,必须要用时间来换,而且是大把大把的时间。而且不光是11个人就完了,他们得有陪练,甚至比赛。所谓台上三分钟台下十年功,不光是说他们练习了这个高位体系,而是通过这一瞬间的阵势,大家可以确定场上的这11个人是经过系统严格的训练,才有现在场上的这支山东齐行队。这不是一个临时拼凑的残阵,而是一支精锐之师——如果不算实战经验欠缺的话。 但是更重要的是对手也不过是唐朝劲旅,唐朝联赛其实不算实战,缺了也未见有多可惜。 大家一开始认定关知狠操五小强,然后临时组装,先进带落后,是这么个半吊子的体系——显然一开始就错了。 还是勇敢的齐行伊布成野雪壮胆说出来:“铜果和关知他们私底下一直默默地组队在训练?” 没人答他,也没人愿意去想。因为不用答,也不用想。 这时候齐行八大金刚大脑处于自卫的目的一片空白,在空白的时候,场面又发生了变化。 彭俏杰门前包抄没有踢正部位,再一次送给对手球门球。 球摆定,鲁孝示意这个球自己来罚,齐行仍然保持高压队形,还是列学智一夫当线——中线。 球这次发给了伊利耶,楚地翼保持距离来压迫,最近的铁南被郑掷亿接管,赵衡神封其余的球路。 这样的组合足够让于虤圣窒息,倒不足以压垮眼镜蛇,于是他持球向前缩短和楚地翼的距离。现在的楚地翼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只会两边高速送传中的毛头小子了,他心想:放弃出球,想让我吃变化吗?老子比你快,放你半拍! 他却不知道,放半拍固然不会踏进伊利耶的陷阱却给了他传球可能,在狭小的缝隙中,伊利耶用别扭的姿势,却很稳定地送出球来,这种危机情况只能是大师亲自来接应。 大师现在也没空憧憬诗和远方,领到球就急往边线撇,被撇过的巴盖里哪里肯放,用年轻的肉体死缠着不放。大师用绚烂的变化想诱骗伊朗人,奈何伊朗人小孩子的身体,心智却不是小孩子,虚招之后,再向边线撇。 巴盖里的援兵已经到了,援兵一到能抹杀掉大师求援的可能性,但是不可免削弱巴盖里单兵绞杀的力度,于是大师选择远巴盖里近援兵。 两个援兵,楚地翼和赵衡神,逼得奥科查脚底生花,这俩小子阅历就比伊朗人差远了,相继都吃了动作,但是严密的协作让大师并没有赢来能够转危为安的时间差。 大师那个恨啊!这俩混小子少来一个都能搞定,最可气外围还有一个伊朗人。 德尼尔森在替补席上更恨:妈的,真是鲁班面前耍大刀!关公门前弄斧头!在我眼皮底下掸花子!这是多么丑陋的掸花子动作,亏你也好意思自称大师! 巴盖里现在已经看明白了,大师刚才突围分球都不成,守着下限就是往边线退,要不造犯规,要不造边线球。现在虽然狼狈,球还在他脚下,人呢已经神不知鬼不觉溜到边线旁,用那天关知教自己和贾德打的那叫什么斗地主的术语这已经成了单双不过。 暗暗叹气:不愧是世界名将,一给空子就能钻出来。 口里便叫:“轻轻地踩他脚踝!” 反正不指望在他那拿球权,也不能让他好过。 他相信虽然比不上关知,年轻人还是尊敬他的,要紧时刻一定会听话。先叫出来还有一个大大的好处,大师如果躲早了,或者一心想着躲,球不见得保得住,如果因为失去平衡倒下,踩脚踝的事实还没发生,这是假摔,而且只要没吹停,躲是肯定躲不过,躲得过张三,躲不过李四,反正脚踝一定得被踩。 果然,大师躲过了楚地翼的黑脚,却没能躲过赵衡神的黑脚。凄厉地惨叫声中,在地上连连翻滚。 巴盖里心下雪亮:三分伤害七分演技,要害让他躲过了。 天命给出裁定:“赵衡神黄牌,下陆中草后场任意球。” 天命的判罚是一剂立竿见影的神药,奥科查立刻原地站起。 关知撇撇嘴:“果然是04欧版,你们都小心了!” 所有齐行人会意,不能顶风作案,高位队形瞬间撤了。 奥科查在天命操纵下摆球。鲁孝走过来,林孔,加拉塞克,舒贤健都在附近。 鲁孝说:“控制下节奏。” 大师没好气道:“要你来教?” 鲁孝叹道:“好,那我直说了,不行就打给我。” 大师没有再顶嘴了,他是真怕哪个棒槌再对着自己脚踝什么的来一脚。 大师还是有些不放心,又问:“你觉得要是打得让他们挨不到球,会不会又故意借着高位来搞人——战术打击的那种?” 鲁孝指了指不远处和刚才的自己一样也正指挥的关知说:“那位,听说06年世界杯前让一个法国前锋直接腿断了,打不成世界杯了。” 大师没好气道:“你是威胁本大师把球都传你?” 六百八十八 还不如关知罚 下陆中草开始控球,就是一个稳字。于是关知令旗一挥,上! 当然他是身先士卒。奥科查看到他老人家亲自来,就想到鲁孝刚才说的话,整个一哆嗦,毫不犹豫打给鲁孝,他这辈子还没那么听过任何一个后卫的话,还是个粗糙的中后卫。 箭在弦上,没有回头箭。鲁孝就利用了山东齐行的这份浩浩荡荡,直接在后场过顶长传,埃德蒙多心领神会利剑一般前插,瞬间把整条防线甩在身后,魏炼光冲出禁区,赶在野兽之前,凌空踢出边线。 关知便吼:“好样的光仔!” 看台上有人带头:“光仔威武!” 全场高呼:“光仔威武!” 局势就此陷入均势,球权在齐行那里,中草就立刻转低位。通过舒贤健在后场对郑掷亿的无牌犯规试探出了天命的尺度,然后加拉塞克立刻顶了上来跟着郑掷亿走,一路上净是极为强硬的防守动作,而且在他的抑制下,黄牌免疫,至于破坏的地带都极为靠前,红牌更是不可能。一旦天命认可的抢断发生,加拉塞克立刻带球直进,第一时间,奥科查,林孔,乃至伊利耶多点策应,前面有埃德蒙多,球一过半场,齐行也是一阵手忙脚乱,命悬一线。 但是这个时候双方已经杀红眼了,齐行明知远征难,却又不能停下,虽有致命的被反击隐患,但是却抵挡不了杀死比赛的诱惑。 樊气兆等人又坐了下来。现在知道了,齐行真正厉害的是高位,为了掩人耳目保存实力才选择的04欧版,只是现在这种情况,反而有点作茧自缚,短短几分钟已经多了好几张黄牌,在对方后场层层推进的时候已经不敢太过紧逼。但是如果整体队形不前压,下陆中草就从容地在后场倒脚。而只要没有杀手,大师自己就敢来梳理节奏,大师这么一梳,整个节奏又变死气活样,现在已经这样了打平就算赢。 可是齐行是不能接受平局的,这点连看台的观众都明白,他们热烈地鼓舞着,渐渐地热烈变急迫。其实最急的还是齐行的人,其中又以小将最着急,又开始压上。 大师是个了不起的球员,他这么了不起你还不把他当回事,一窝蜂地上,那大师就会要你死。他的纵深一给,三条线拉开的情况,立转单打,那是中草的强项,离了低位的体系,齐行防守立刻变得薄弱,不但跑断气,还不得不战术犯规。野兽嗅到了荤腥的味道,尤为活跃,又多赢得了齐行两张黄牌。只是最近的一个机会,他太激动了,提前启动,虽然过掉光仔打空门成功,却被吹罚越位。 齐行人借着这个死球的机会,盘点了下,现在场上除了光仔和贾德尔和列学智,已经人均一张黄牌。按关队的意思,和铜果算是说好了,除非特殊情况,现在的人就得打到比赛结束,实在要换人也得先和他打招呼。 时间呢,还剩五分钟进伤停补时。 达成了一致,先把节奏压下来。 当齐行开始控球了,下陆中草一样抢不下来,郑掷亿不打纵向,不持球,加拉塞克也没有意愿没事找事,毕竟齐行的定位球是个更大的麻烦,轻易也不能给。 本场的尺度对于犯规来说吹的还是比较严,一旦心里预设了一个限制,动作就会更加束手束脚。齐行呢虽然是划船,毕竟需要进球,球都在中草半场滚,人满为患的半场,抢断的机会还是很多,但是动作偏保守,更多的时候处于拉锯或者直接破坏。中草还是很难拿到球权。 齐行方面不辅以局部区域的突进,打定点传递,虽然铁南,于虤圣,乃至舒贤健在个体防守上都有这样那样的弱点,但是那个弱点只对郑掷亿形成弱点,其余的只能算是瑕疵,强行突破的话,会便宜中草的外援,他们一旦拿球,就很难再夺下来。 局势稳定下来,樊气兆赞道:“外援的洞察力确实高人一等,不用旁人提示就找准了要害。” 任你山东齐行,我只掐郑掷亿,郑掷亿被掐住,整个进攻体系就陷入瘫痪。 关知倒是定点可以打楚地翼或者彭俏杰那里,但是后续跟不上,如果单对单,都占不了便宜。哪怕是呆在下陆左路走廊的楚地翼,在没有绝对空间的情况下也很难过得了于虤圣。 打了有两分钟,球权未改,山东齐行还是同样死气沉沉的节奏,郑掷亿突然启动,加拉塞克一个不防,已经被郑掷亿冲了过去,舒贤健在后面哪里挡得住,眼看要冲到禁区弧顶了,鲁孝已经上来,郑掷亿没想到鲁孝来得那么快,好在他临危不乱,来得及把球挪开,就被鲁孝的鞋钉招呼到位,整个人倒下。天命也响哨。 鲁孝上的及时,郑掷亿并没有特别有利的前进路径,所以没有黄牌,只是这个任意球位置比较好,弧顶前稍稍靠右,离门20来米。鲁孝在今天正面的拦截很强,而且极度忌惮齐行的定位球。这么好的机会是开赛以来从未有过的。 郑掷亿摆好球,当仁不让站在球前。容马空要了五个人排人墙。人墙落位在小禁区前,球门左侧位置。其余人等在人墙右侧待命。 场上安静下来,关知问郑掷亿需要渗入人墙吗。郑掷亿还没说话,关知看到他坚定的眼神,已经转身离开。 容马空还在指挥人墙的微调,此刻他是场上最紧张的人,虽然他印象里郑掷亿的任意球并不是特别有威胁。唐朝联赛开赛以来也就最近一场他一人独中五元的比赛里有过得分的记录。指挥人墙之余,也好奇地打量对手在做什么。只见郑掷亿没有退后静立球前。 卫佳皇在想:难道不助跑么? 樊气兆问李想:“他是什么路数?” 李想是做过功课的:“好像是技巧派,打角度,力量的话就是落叶球,质量很一般。” 樊气兆略略放下心来:“技巧么,容马空的技术,还有臂展,倒是不怵——这赛季进了几个?” “只有一个——” 樊气兆心情也变得好些了:“这样啊,那还不如关知罚啊。” 李想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拿给他这么一堵就说不出来了。 他本来是想说在郑掷亿进那个球之前,齐行的直接任意球都是关知罚的。 六百八十九 红牌后是亚洲之光 哨声响,郑掷亿果然没有助跑,也没有什么落叶,更看不出什么技巧,容马空只觉得眼前一黑,闷响中,门柱横梁交叉点挨了重击,球直飞出禁区外,弹地后,赵衡神和伊利耶都在追逐。 赵衡神快半拍,但这半拍的微弱优势让他不敢拿球,横向送了脚,这球质量不高,勉强不算刀山球,因为冲过来的是奥科查,巴盖里估摸着大师得下地,抡起就打,这脚射门容马空就看得懂了,飞身拖出底线。 看台上,大家登时又高潮了。 巴盖里发现本来刚才被折腾得够呛的年轻人瞬间好了疮疤忘了痛,争先恐后地朝前涌,即便是死守着最后一条线的列学智都蠢蠢欲动。他知道这时候众志成城,讲什么都不合时宜,连关知都很激进,暗叹了口气,自己反而向后退。 角球呢有惊无险,又转成齐行外围的控制,节奏控下来转到右路,又变成赵衡神拿球,于虤圣来防他。赵衡神看到楚地翼往中间插给自己带跑了于虤圣后面一个防守队员,进取心油然而生,却不知于虤圣也知道。 做了个假动作,于虤圣似乎吃了这个动作,放心地变向,被于虤圣伸出一脚捅掉。赵衡神犹豫了一下,于虤圣已经连人带球从自己旁边冲过去,郑掷亿大惊冲过来补位,扑得太猛,于虤圣反扣,闪过他的上抢,知道天下第一有能力短期内生出新力,赶紧一个大脚转移,中草右侧伊利耶冲出来领个正着。 还好钱刀常追过来了,伊利耶起速要走外线过,钱刀常赶紧下地,不期伊利耶扣回,钱刀常挣扎着要爬起来,内心倒是松了一口气:只要速度减下来就不怕,横向应该有人补吧。 关知来了,伊利耶起速横带,关知上手,伊利耶还手,总之险险地粘上了,就那一瞬间的滞缓,关知赶紧上脚,不防伊利耶把球回拨在两腿的缝隙里用逆足把球送出去,奥科查在前面,列学智还没牌,知道落单了,大师的动作很难看懂,抱着直接推倒的觉悟冲过去。 大师深知善者不来,迎上去半步,触球的瞬间,暂时还案底干净的列学智正好差着半步,奥科查直接脚后跟一磕,列学智惊恐地发现旁侧有个红色的身影冲了过去,居然是埃德蒙多! 自己身后没有人了,这一兽一球冲过中线就是一片坦途。 刚才还慷慨激昂的观众们,被这残酷的景象惊呆了:就这样被那个小偷趁虚而入了吗?凭什么啊!明明打的那么好的,这该死的乌龟队什么也不做,为什么幸运女神会垂青他们!人品低劣,踢球也丑陋,为什么啊! 这个球冲过去,神仙都救不了,傻瓜都能进的了,何况是身为洋大人的野兽。 樊气兆他们憋坏了,又都站起来,连徐胖子都不例外,只是这一次的心态迥然不同,这是一种解脱。 徐胖子虽然立场有别,心中却在感叹:绝对公平的足球,真是一项残酷的竞技啊。 不管你之前做过多少筹划,埋了多少伏笔,搞了多少铺垫,取得过多少阶段性成绩,赢得了多少人心,一个瞬间就会输掉全部。 胜负的极致便是这样纯粹而简单,只是一个冰冷的结果而已。但是不可逆。 马茹胧摇摇欲坠,冉违地似乎已经看不到那虚空的防水电脑。 “不要啊!” “滑倒啊!” 野兽又不是櫜頫卛的内应怎可能滑倒? 英中英们此刻的表情和低级的贩夫走卒一般——一般的绝望。 卫佳皇眼神却未变,只是多了一点点的感动和惊诧:这是巧合吗? 在不分高低贵贱,所有的圈外人都绝望的时候,已经追上了皮球,跨过了中线,野兽即将起飞。 就在此刻,已经有一个人起飞了,他穿着白衫,像个超人——在天命镜头捕捉下,胡须抢眼的超人。 这位超人双手拼命向前延伸,臂展到了极限,仿佛搭载着弹簧的余威。 卫佳皇不禁在想:这不是巧合吧?作为和乱世抗争的开端,第一次成功的死斗有一个伊朗人,第一次失败的死斗还是那一个相同的伊朗人,第一次成功的变相死斗,成为整个世界转折点的粉苹果竞技场之战是为了这个伊朗人的死,这一次作为终结乱世为目的的生斗,有了另外一个伊朗人,他又站出来了! 踌躇满志的埃德蒙多万万没想到神兵天降,刚刚拿到终结比赛的钥匙,正要紧紧握住,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竟然被推到了! 他愤怒地捶地,想打人,打那个无耻的已经爬起来的伊朗人。 那人无耻地说:“对不住啊,你跑太快了,本来是可以抱摔的。” 埃德蒙多还是坐在地上,眨着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不知道说什么,红光一闪,天命说话了:“巴盖里推人犯规,直接红牌!下陆中草前场任意球。” 关知看着巴盖里:“老巴——” 巴盖里打断他:“不知道说什么就不要说。” 关知笑了:“你啊——” 巴盖里再度打断他:“和你们踢球还算有点意思,只限这十个人啊。” 关知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这些南美球员都是快发爱好者,先把球踩着。 “这真是你最后一场了?” 关知一怔。 “一定要赢喔。和欧美列强作战,我不在了,你就当你们是亚洲之光吧。” 关知笑骂:“快滚吧!” 倏忽间,人凭空消失,天命显然不耐烦他一直杵着,直接把他扫出场外。 关知看着走过来的郑掷亿,以及其他伙伴们,笑道:“老巴刚才说了,我们是亚洲之光,一定要赢,你们怎么说?” “齐行必胜!” 关知冷冷地看着他们:“是我们必胜,我们为自己踢球,赢是为自己赢。记在心里就行,不用喊了。” 鲁孝惊讶地看着贾德也跟着在那叫唤,暗自费解:你这算入戏了? 观众们恢复了元气,也跟着叫:“齐行必胜!” 比赛进行到了87分钟,下陆中草少了雷齐格,山东齐行少了巴盖里,比分还是2比2。各方面来说,双方都是对等的。 樊气兆是敌对阵营里最快接受痛失绝杀好局现实的人,死球的同时就把鲁孝叫到场边。 鲁孝抢先说:“领导请指示。” “发展到现在,我不得不干涉你们了,我要你们凡事求稳,一定不能丢球!” 鲁孝点头:“领导放心,我理会得。” 鲁孝走了,樊气兆不自禁看了眼角落里幸灾乐祸的德尼尔森,暗叹:这个时候你的作用就大了,可惜了,妈的李想怎么会想到让你先发的? 六百九十 大决战 关知的交代更简单:“时间不多了,我们拿到球权就长传——” 郑掷亿打断他:“不,给我。几分钟了,不怕他们搞我。” “很好。下次要能在别人之前说出来,不可能指望有人永远给你做政委。” 进攻的思路统一了,迫在眉睫是防守。钱刀常等人对巴盖里的退场深感内疚,问关队:“我们要收回来一些吗?” 关队冷冷地看了眼钱刀常:“把人害下场了才想着退缩?晚了!你们赎罪的唯一办法就是进攻得手!” 叫住了列学智:“你和我换位!” 列学智才是最羞愧的那个人,急着要申辩什么:“我还可——” 彭俏杰按住他:“关队信任你,你该怎么说?又该怎么做?” 一语惊醒梦中人,面对自己的伯乐,自觉悟性不错的列学智,热忱地看向郑掷亿:“策应郑掷亿大人!” 关知冷哼一声:“你也是大人了,不是小孩。” 时间紧迫,各人纷纷找自己的位置,彭俏杰待要离开,听到背后有声音传来:“不必担心,老而不死是为贼。” 扭头去看,关知已经拉开距离和孙天虎并立,回到最初的阵势。彭俏杰暗叹:不是因为老,是你背负的确实太多。 叫住了郑掷亿。 “作甚?” 彭俏杰很认真地叮嘱:“一个人永远不能做两个人的事。不要用力过猛。” “踢球的时候,我什么时候傻过?” 彭俏杰肚里说:我怕今天就是头一遭。 不管对方是真有打算还是虚张声势,大部队纷纷压过半场,所以关知率众,该退得退。 对方落位的人煞有介事,罚球的人却悬而未决。 孙天虎既十分焦急,更十分不解,看着不远处的关知忖道:他们十有八九是要拖延时间,我们有必要退那么深?这不是正遂了他们的愿? 赵衡神比他更善于观察,也看穿了他的疑惑,心想:这明摆着是老队长刻意把中场和后场之间做个真空地带来赌博。不管他们是要攻还是拖延时间,最快的速度打到这个区域,都是稳赚不亏。现在就怕他们打回后场导,想要人家向前不向后,得要有足够的诱饵。 现在这个明显脱节的阵势一看就像是国内球员注意力不集中的劣根性造成的,老外有很大概率上当,关键是本队丢球的风险很高。但这是没办法的办法,毕竟时间所剩无几,你急对手不急。 赵衡神相信除了孙天虎,所有人应该都明白关队的苦心。但是孙天虎和大家是不一样的,想不明白不会影响他做事。糊涂的他做起事来干脆利落,因为他是不假思索的人,身边有关知,他就会执行关知教导他做的任何事。 所以他被当做首席盯人来培养。 他是活生生的人,停下来的时候他会胡思乱想,但是一旦开始比赛,只有硬生生的执行。 关队撤回来,一来是到极限了,二来更重要的是约束乃至调动他吧? 最关键的是,对方会不会上钩呢? 中草过半场的人呆在本队中场人员密集区,不知是什么动机,没有向前一步在真空地带落位。 这时候天命开始催了:“下陆中草再发不出球来,直接罚下队长鲁孝!” 铁南向鲁孝示意后,赶紧把球开出,这个时候鲁孝爸爸可不能退场。 横向短传打给大师,所有人都不由自主深吸一口气:决战终于开始了! 郑掷亿去扑大师,大师连做两个讨打的破绽,只要天下第一果断上抢,他的变化足够支持他立马变挨踢人士,可以名正言顺地卧草,不料郑掷亿宽容的退让反而回赠两个防守破绽,各自搭载了一条绝美球路,大师就是大师,他眼光毒辣发现了第三条,心想:小伙子,在奥老师面前耍这些心眼,你还嫩得很啊!怕我们拖延时间,有这种觉悟是不错,可你先得保证不被我们进球!卖破绽倒也不是不可以,那么大空档摆那就过了,你们这是找死! 球来到真空区域,本拟策应把控节奏的伊利耶和大师一拍即合临时起意插上助攻拿球,面对站成一条线的关知,孙天虎,赵衡神,钱刀常四人,有点懵:什么鬼?还杵在这里一颗两颗三颗四颗连成线? 插上那下还算是没有丢掉身为前锋的锐利,感觉却一时有点生涩。从刚开始陪跑楚地翼到逐步适应江湖救急的位置,突然变回正职,有个反应时间,如果齐行队列犬牙交错,并保证第一时间压力足够,算是压迫疗法,一些自然的反射就会应运而生,杀手的节奏瞬间就会苏醒。偏偏新人经验不足,全指着前代天下第一传帮带,但他一开始就没有示警,因为他本来想自己上,却发现对方在伊利耶之外似乎有后招,赌性上来,改了主意仍然按兵不动。 一赌孙天虎自发的反应来得及阻断,二赌自己能应付后来的发展,策应点已经来了,假设能阻断向前的势头,那对方最低限度也不希望丢失球权,那后续的发展势必变成溜到舒适区的控球,对于拖延时间为目的控球来说,舒适区只能是边角区域,最低限度也得沾个边,这个就不是五小强能坏事的,他们一出脚,那就让对方碰瓷成功时光飞逝,损失巨大,所以自己得留在后面才能出马。 赌,外人只看结果,输了就是玩火,赢了就是斗智斗勇,若非亲历,就不会知道赌和赌其实也不一样的。想的越多,只能提高后续补救的成功率。 但是,有一个最起码的大前提——你开始一定得赢,不然赌和赌就是一样的。 孙天虎来得好快,伊利耶的杀手本色还没有找回,鞋钉就找着了球,那个时候进攻球员的天性才找到了自己,虽然迟到但至少没有缺勤。 伊利耶有变化,那变化不够出球,甚至不够他造犯规,但是足够让孙天虎不完全铲断,那球变成了二分之一球,钱刀常可能拿到,林孔也可能拿到,关知叫:“下地!” 林孔慢一步,球走人飞,走出真空区域,来到之前的人口密集区,加拉塞克抢在列学智之前出脚,那不是仓促的解围是瞄着赵衡神身前的真空区域飞,而且挂边,又势必是一场肉搏战,对阵双方是野兽和赵衡神。 肉搏是毫无花俏的,只是齐行方面有些投鼠忌器,怕对方合理碰瓷,又得粗中有细。 看台上的齐行拥趸们不知道是不是知道这个茬,大都偃旗息鼓静观其变,似乎是希望齐行将士不要被自己的应援影响,导致热血冲昏头脑,中了对方的奸计。 六百九十一 当大师遇上大魔王 关知突然喝道:“放半步!” 赵衡神和球迷看不穿,他却一眼就看出来,野兽这遭没打算向前,是碰瓷来着。 当然有些东西不用喊,不然相识以来的狠操难道是开玩笑吗? 他可以放半步,你孙天虎就得多赶半步去保护,光放不补,那被教育过无数回的。 关知不再担心那边的情况,改注意自己这边的情况,钱刀常已经乖乖去把伊利耶盯牢,站起的林孔有彭俏杰服侍。加拉塞克等后援却不疾不徐地赶来。 关知其实已经和钱刀常不经意间换位,左路位置现在是他的,但是却故意偏内收,此时的左路走廊空旷而诱人,然而遇上突然转性,无欲则刚的这帮齐行高人,难摘冷门景区的帽子。但是关知看到有人偷偷往这边靠近,不是别人,却是大师,这个虽然有些意外,倒也在清理之中,德尼尔森不在,论消磨时光,那还是大师最牛。 齐行右路贴线处,埃德蒙多心不在前方,球就停得很妥帖,人球虽落入包夹,也没有丝毫畏惧。 赵衡神,楚地翼,一高一快,当然和野兽比,两高也算得,四只大长腿来搅和,就跟两双筷子似的纠缠不休。 埃德蒙多本来想教育下后生,足球王国人人都能掸花子,鼓捣了两下,就心浮气躁了:你们怎么还不犯规?老子不干了! 德尼尔森看得痛心疾首:真是东施效颦啊!丢我们足球王国的脸!埃德蒙多你个大糙哥的巴西国籍不会是归化来的吧? 野兽兽性上来,忘了还有踢筷子身上这一招。 樊气兆更是追悔莫及。 但使巴西掸将在,几分钟算个什么事,不过弹指间。现在这也是巴西人,看他杀时间整个一个笨重,换掸将早就卧草了。 这个野兽,别人还没上手,他倒先打锤上了,得亏这俩小年轻是实诚人,要不完全可以反咬一口,天命估计是看着狗咬狗都不是什么好鸟,而且动静不大,考虑到比赛的流畅性,并没有打断三人行,其中,野兽在教后生打锤。 埃德蒙多已经到极限了,他感觉憋闷难受,他想向前,但一开始落在这边陲被这一高一快盯上,基本上就断绝了逐鹿中原的可能,于虤圣被勒令不得向前,加拉塞克坐视自己被围——对啊,大师呢? 在樊气兆他们看来,野兽这厮也太快了,这离他拿球才多大会功夫?人家的追兵还没到位,就想着出来了?只见野兽诱使楚地翼吃了个动作,两人对了一掌,钱刀常有机会把他撞下,却不知道野兽的视野看到了更深远的地方,野兽解脱了,他打了个对角线的过顶长传,这记长传直接撕裂开山东齐行的整条防线。野兽心中叹了口气:老子做得不能再圆满了,剩下的你们要耽误时间还是搞事,由得你们。 关知蓄势待发,就是等的这一刻,他知道,这个球穿透性虽强,但绝不是为了制造杀机,而是为了掸花子的。因为跑位的人是大师。大师当然跑的不慢,但是他不像本方这么多算计,比赛中很早就有不少全力奔跑的时候,速度几何,大家心中有数。要是能够提前移动一点,即便是现在的他,拼着最后一点力气能够断下来。但是这些球星岂是好相与的?你做了对你有利的小动作,就不要指望他们看不见,然后傻乎乎地上当。所以关知能够做的就像现在这样,明知不利却摆出来让对方打,然后傻乎乎地追。他还得庆幸跑的人不是伊利耶,否则他追不上。 球飞向角旗,奥科查跑得真不慢,关知从另一个方向追来,对球的距离只是稍稍落后。于是他拼了老命,奥科查依稀觉得那斜地里的追兵还在加速,虽然收效甚微,但能够感觉到,也看不清人,心想:这么明显的拖时间都看不出来,还跑那么急,应该不会是那三个老将,十有八九是那几个菜鸟。反正我的目的不在你们的大门,贴不贴我随你喜欢,反正你也别想碰球。 速度快点慢点差别都不大,如果是齐行那两位短跑运动员,不用等到这个时候确认位置还需回望。奥科查既然不图摧城拔寨,也就不会追求兵贵神速,早一拍晚一拍都无伤大雅,球嘛,沾到就停,剩下就是见招拆招的变化,身为大师就是这么自信。 既然那傻子追得紧,小心起见,大师决定早做准备,没等到迫近角旗,抬脚卸下,踩地上,前面就是正经的边角区域,两边交汇于角旗,足球场上各大掸将杀时间的不二圣地。 球停好了,好整以暇地转头来看,瞧瞧自己对手是哪位青年才俊,这一瞧魂飞魄散:关......关知!那个鲁孝老师刚才勾重点才提到的大魔王! 看到关知狰狞的面目,包扎了的脑袋说明他对自己都狠,两组追魂钉抓地的凶神恶煞,吓得大师不自禁地画起十字架。 怎么偏偏是他! 阴险狡诈又冷血残忍,尤其是对黑人极不友善,我要是在他面前cos德尼尔森? 那画面简直不敢想象。 大师第一次怂了。被当打的天下第一挑战一万次他都不怕,可这个前天下第一来挑战一次他也不敢接啊。 那个时候根本就没想到四旬老汉身上是有牌的,脑壳是有包的——包扎的包,长途奔袭让他面目难看,你要是硬挺着当钉子户,他能奈你何? 德尼尔森对大师的掸花子还是评价不低的:让我用批判的眼光来看看小德尼尔森的表演吧! “小德尼尔森”改主意了,对手是大魔王,送死的掸花子,臣妾可做不到,大师鬼使神差趟球向内走。 关知可不干了,说好的在这边角晃悠,你居然敢去里面,我铲不死你! 大师犹犹豫豫下又改弦更张,这一触击有失水准,只是说比于虤圣成名作还是差了很多,关键跟上又不太给力。 关知改了主意:似乎不用下地? 那就再拼一把,吃奶的劲使出来,转向追上去。 德尼尔森气的跳起来:“奥科查!你在干什么!” 下陆中草的其他替补已经没空计较,这不正经的家伙反常规来这么一出。就看见关知沉肩对着心不在焉的大师狠狠一撞,人倒了下去。 四旬老汉霸道地撞到了大师。 所有的观众屏息静气,在等待天命的态度。 关知还在奔跑,天命却没有阻挠。 所有人确定:大师碰瓷失败! 六百九十二 留给山东齐行的时间不多了 关知给出贴地直传,本方半场中圈弧顶下方,郑掷亿点了一下,返身就跑,林孔上手晚了一步,没有拉到人,还差一点追到球,加拉塞克已经贴草横飞而至,郑掷亿只得提速冲过去,这球一趟那就没法停,只能继续追,所幸后方暂时无人,但是他知道加拉塞克既然下地,必有后手。 果然,斜旁杀出灵活的胖子舒贤健,直把自己撞地上。 天命响哨,这才刚过中线一点,中草后续守备齐全,所以既没有红光,也没有黄光。 因为要求听哨,郑掷亿有些犹豫,不知道这个球当发长还是短。既然不能快发,对方势必严阵以待,长传抢点的话,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就像关知吐槽的那样,没有政委帮忙如何做出简单明快的布置?为难之际,求助地看向好基友。 首先,长还是短? 彭俏杰苦笑:你起码占个双核之一,我核都不核。 关知声音传来:“等我。” 他来了,正要发话,转头一看都快走到中圈弧的魏炼光,下定了决心:“你来!” 然后看着郑掷亿和好基友,贾德尔和五小强,下达最后指示:“全部进去!” 话音刚落,便煽动群众,那姿势平缓无奇,却自有一股前所未有的英雄气概。 “山东!” “齐行!” 全场燃点彻底被点燃。 临行前,关知有最后嘱托:“虽然条件苛刻,但你们一定要做到——一旦他们拿到球权,你们要用尽一切手段在不犯规的前提下把球权夺回来。” 除了魏炼光,所有人都在禁区里,除了容马空,所有人都在缠斗。 这时候不管你的皮肤是什么颜色,不管你来自欧洲,美洲,非洲,还是蹴国,不管你是洋人还是归化,不管你是大师还是糙哥,不管你是大个还是矮个,不管你是老鸟还是菜鸟,不管你旧世界是世界冠军还是国足臭脚,你得捉对厮杀,无谓贵贱,无谓强弱,谁都无路可退了。 齐行替补和中草替补都在场边站成一条线,恨不能进场。 小杰野森的河边,齐行人和定庞人肃立,所有人无话可说,知道这是一锤子买卖,砸进与砸不进。 余日叹道:“终于到了这种时候。” 扈圆枪附和:“是。” 看了眼秦大,秦大心莫名一紧,便听扈圆枪说:“留给山东齐行的时间不多了。” 却听余日附和:“是。” 两人随即沉默。 还是鲁孝看着贾德,铁南跟着孙天虎,此外加拉塞克防郑掷亿,林孔盯关知,显然中草人一致认为这是对方最强的四个点,毫不犹豫出动了自己最强的四个防御力量。于虤圣跟着列学智,舒贤健贴钱刀常,伊利耶斗楚地翼,野兽气势汹汹地瞪着比自己高的赵衡神,奥科查和彭俏杰没的挑没的选。 高度差距最大的是野兽和赵衡神,反而是高大的赵衡神被野兽气势所慑。 关知还没说什么,孙天虎怒了:“老赵!他矮你那么多怕个蛋啊!” 说完,赵衡神便和野兽来了个激烈摩擦,野兽身体吃亏,立马来了个教科书的碰瓷动作,夸张的一声叫,然后倒地。 天命出声了:“白队33号,红队19号各自警告一次。” 魏炼光想着再拖下去,指不定还有什么幺蛾子。 天命似乎也是这么想着,立刻响哨,魏炼光长传还是蛮准的,尤其是这种无逼抢的定点状态。 球一发出来,伊利耶就发现楚地翼跑了,野兽也发现刚才还和自己针尖对麦芒的赵衡神也溜了,两人去处都绝对不是落点而是容马空,这一高一块都比球来得快,立马迫近容马空,围而不攻。容马空视野严重受损,恨不得一拳一个,可是只能干瞪眼。足球规则是有规定小禁区内要保护门将,可保护你也不能让你打拳啊,也没规定不准别人站你旁边。两人都不贴身,落点还未揭晓,高的在跳,快的再移,上方,正面都不给看,容马空内心是崩溃的。自己的伙伴都在外面对付一高一快的伙伴,就由得自己在这欺负,容马空能看到部分球路,却难辨分明,唯一可能大胆出击的时机就此被这乱入的组合耽搁,全部只能依赖滞后的判断以及门线技术,还得祈祷球路不要太刁,球威最好没有。 第一点,关知在身高吃亏的情况下位置占优,在林孔干扰下,很艰难形成后蹭。 郑掷亿要冲第二点,盯防对象跑了的伊利耶反而腾出手脚,不敢怠慢,一脚踢出边线。 容马空吁出口长气,便听关知一声喊:“钱刀常罚!” 容马空听这有专人猜到八分,整个人顿时又不好了:手榴弹啊? 鲁孝正在同时叱喝队友继续跟人并换防。 钱刀常持球立定,架势摆足,确定无疑是烂俗的手榴弹战术。 这回不用布置,都知道要保护容马空。三个人在小禁区内,鲁孝和铁南一左一右是为容马空左右护法。加拉塞克顶中间,小禁区边缘还有若干人等,视情况,时刻准备着踏足小禁区保护容马空。而齐行在小禁区相反只有一个贾德尔。 齐行也没有全部人员埋进禁区,相反不少人散落在禁区外围。但是主力都在小禁区外围,视情况,时刻准备着一拥而上。 这个时候郑掷亿的威胁就比贾德尔大了。对中草来说,齐行就摆着手榴弹架势,不管虚实,你不敢赌是假的,那你也得全部架子拉开来防。就怕说好了手榴弹,看见郑掷亿落单反悔,打地面进来,中草就惨了。换了个跳起来差点意思,运动跟得住的人来防,这也是中草的最优人选——伊利耶。 郑掷亿迎着边线,背靠小禁区线不远,伊利耶虚贴随时准备绕前。 钱刀常已经扔出来了,果然是手榴弹。伊利耶看了球路,确定这个点郑掷亿没戏,正准备贴住让他不能从容转身,却贴了个空,郑掷亿迎球疾冲几步然后跳起,那个腾空全场首见,恐怕只输贾德。 即便如此,球只是被他险险蹭到,即便只是险险蹭到,那球有变向并疾飞入小禁区内,已经腾空的所有人的动作都是基于初始球路判断来的,全部过时,还在地上的人也早有自己的判断,比如容马空,就这样依靠过去的预判做出来的前期准备,撞上了违约的新动向,打斜上方劈下来,容马空只得胡乱一打,这一打,仿佛打了马蜂窝,双方小禁区外的人手蜂拥而入。 六百九十三 联手徐胖子 小禁区一阵乱战,徐胖子自己麾下那艘豪华战舰动不动都是最低消费三个,哪见过这等阵仗,芳心乱颤,只吓得闭上双眼,来个眼不见为净。 光听就够了。群众现在笃定站齐行那边了,喧嚣不停,降调就是没进,升调就是进了。 这音量虽然大,却算是远方的声音。还有音量微细,来自近处的声音。 自己和旁边那四位站在场边,要能不断听到什么“嘶”,“嘘”,“呼”,“哈”类的吐气声,那就是没进,还有救。听不到了,那就是完了。 刚才大师胸口碎大石,挡了一脚近射,樊气兆他们嘶,野兽用他的翘臀为盾把球抵出底线,他们终于长长地呼了一声。 按说球场上高高在上的洋大人到这比赛末端完全把自己当成了命运共同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那足以入围蹴国年度x大感动时刻的评选,可四位大人着实没这个心情,所以他们没发现旁边的总指挥已经在cos闭眼的沙加。 那徐胖子自然更不知道齐行又捞到一个角球。 这个时候大家注意到正常情况下会出现第四官员的位置悬浮着电子显示牌,上面有阿拉伯数字——“5!” 群众们立刻愤怒。 “什么?才五分钟?” “太黑了!才补那么点时间!” “那么多伤停!磨叽了那么半天的功夫都好意思不找补么?” “眼看要输了,就搞这些操作吗?还好意思说自己是绝对公正的天命呢!” 这当中有个怯怯的声音说:“其实,我觉得好像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合理的。打断是多,但其实很紧凑——” “哪来的杠精!” “掌嘴!” 徐胖子眼睛闭上,心思倒没有停止:搞这些操作还好意思说自己是绝对公正的天命,说得很好啊!五分钟吗?给三分钟都嫌多吧。球我不懂,数学我懂啊。和正规比赛比,不要太紧凑,樊气兆两个换人是中场休息换的,第三个被动换人也就是全场唯一的换人,就这唯一的换人其实不合规矩,但恰恰是他的不合规矩节约了时间,额外增加的时间不过在数秒之内。至于山东齐行就更绝了,他们没有换人。此外,正常比赛倒地装死被天命威胁起来的不少,这又节约了不少时间。伤,队医进场的就没几次,不需要的都被威胁起来了。停,每次停,都被天命操控着去按在发球点上,就让鲁孝吃了一次经验,也立马被威胁了。要按平常比赛,不但不该补这么多,只怕还得倒扣。 按说天算是精准的,那这样是有什么目的么?一定要蹴帝下台么? 不过五分钟应该能挺过去吧。 又听到了近处的“嘶”,远处的降调。 这个时候内心传来一个声音:“徐总!” 徐胖子吃了一惊想要睁眼,在那之前欲待开口,那个声音说:“无需开口,更不消睁眼,以免櫜頫卛在意。我们现在是借用这场比赛的天命技术在意识上交流,你有意识自然会传达到我这里。” 徐胖子试了试刚想出来三个字:“阁下是——” “你的救命恩人,朴鹫。” 徐胖子心中一动:“原来是你!名动天下的北朴立场不是反社会吗,为何要救我?” “你应该知道我反社会的底牌是谁。” 徐胖子不解:“正因为我知道,所以才觉得不通啊。我的立场,你的底牌得死。” “不对。你的立场其实不一定需要他死,只不过必须让刺杀魏廿皋这件事画上句号。” 徐胖子想出来便等同说出来:“不死不休。朴恩公若想我告知为什么会死,恕难从命。” “不要想那么复杂,你的最终目的就是把卫佳皇平安无事送到魏廿皋面前。我的也是如此。目的既然一致,现在只有你有能力做到,我自然不希望你死。” 徐胖子问:“为什么帮我?” 虽然意思都是问为什么,问的事情变了。 “你不愿告诉我为什么见不得,我却可以告诉你为什么让他见。因为我就赌见了也不死。” 徐胖子不纠结细节,直接问:“你要我做什么?” “时间所剩无几,你现在开始就当齐行已经赢了。立刻联系高森,布阵,让他时刻准备着,以防比赛结束的一瞬间,关知立刻用赌约中应得的神通空降小杰野森,甚至都不用出现直接把人运到群英馆卫佳皇身边。” 徐胖子没来得及反问他自己要怎样才能联系高森,想的更多的是:“朴先生有办法知道櫜頫卛心中所想?” “没人能知他会即兴创作什么计划,但是我和他执行计划的另一半执行方暗通款曲。就在刚才,如你这般已经保持联系。” 徐胖子自然知道除开踢球这边,另一半自然是负责空投卫佳皇的团队,按照补充规则说明不难猜最后的执行者,负责踢球这边的团队事先要对那边团队的详情最好一无所知才能争取最大可能规避会被天命完全定义成政治阴谋的风险,关知从今天的表现上推断,这个人对规则补充说明的了解绝不会低于他以前的小弟现在定庞的队长高森,而且他一定不甘于当被櫜頫卛用完就扔的棋子。正因为如此,那边的团队其重要性和踢球这边不相上下才对,不论是櫜頫卛还是关知都不会主动干预这平衡状态,可是朴鹫介入就不同,那地位如此重要的团队凭什么要站在朴鹫的立场? 她问:“那一半为何愿意置团队的牺牲于不顾和你合作?” “也是目的一致。” 徐胖子觉得这就说不通了:“那一半也想把刺客送到魏廿皋面前?” “那一半也把对世界的希望赌在卫佳皇这个人身上。” 徐胖子知道别无选择,若这几分钟走霉运真输了,再无援手,至于齐行要是赢不下来,他这样的大聪明人会明白已经再无利用价值,自然也会灰溜溜自动消失,对己方来说也没什么损失,便很光棍地问:“现在怎么做?” “在天命的技术支持下,你现在就如同我和你这般对你的那位执行代表进行意识交流——对了,有个细节你得提前知道,告不告诉你的代表,取决于你。细节不追究了,捡紧要的说,卫佳皇现在被某种技术弄成了马茹胧的模样。” 徐胖子有点方:“啊?这算美人计还算美男计?” 朴鹫继续试探:“不止如此,他现在的样子对其他人的感官刺激,可以让人失去理智。失去理智的程度不逊于所谓足球大人对相中猎物的刺激。重点在于,这个其他人也包括足球大人。” 徐胖子想的更远:“关知暂时拥有那么庞大体量的神通,恐怕不在这个技术设定范围内吧。” “那就不知道了。” 在提供徐胖子连线小杰野森技术支持的时候,朴鹫切断了和徐胖子之间的意识交流,暗叹:徐胖子果然戒心很强咧,这样都滴水不漏,一点线索都没试探出来,不愧是蹴帝的底牌。 六百九十四 山东齐行最后一课 小杰野森,河畔,楼上的观战室。 电视上的比赛正进行到白热化阶段,两个人本来都紧张得一动不动。 后来一直站着的高森却突然找到一个地方坐下,魏廿皋初始不以为意,一心扑在电视上,与英中英相对,此刻的他是铁杆得不能再铁杆的狂热中草球迷。 时不时发出一声如释重负或者歇斯底里的咆哮,最近的是歇斯底里:“这他妈的不犯规?鞋钉亮的那么明显!” 很快,高森坐立不安,一会坐,一会站,魏廿皋好生恼火,险些顾不上他是待会自己性命攸关的大腿,费了好大劲忍住没有破口大骂。 突然,他走到自己身边,能感觉到正看着自己,艰难地把眼睛从电视上移开,看到高森居高临下但又十分郑重的表情。 “怎——怎么了?” 高森说:“我下去准备一下。最坏情况,下陆中草输球,关知就过来。” 魏廿皋心中一凛:刚才有发生了什么事,连他也不叫老队长了。 口中只浑浑噩噩“喔”了一声。 高森用残存神通瞬移到河边。 正全神贯注看球的定庞人吃了一惊,尽皆站起。 不单是他们,对岸的齐行人也吃了一惊,纷纷起身,于小电带头施礼:“高大人好。” 高森不理他,径自说道:“做最坏的打算,现在开始结阵。立刻!” 定庞人想说这眼看要赢下来了,不带你这么乌鸦嘴的,但听到结尾那斩钉截铁的立刻,都“立刻”打消了争辩的念头。 八个点散开来,在高森的监督下,在齐行人瞠目结舌中,围绕着别墅的四面八方都有人,八辰渊瞬间成立。 齐行人一时都忘了看球,成野雪忍不住小声嘀咕:“球基本上大局已定了,这是来挖苦我们么?” 于小电不敢相信的是高森也算当过国家队老队友了,就这么招呼不打就消失了。 马土土他们还在对左近岗哨上的张习雕喊话:“嘿!这不还没说要打的事,怎么就翻脸不认人了呢?” 张习雕压根就不理他,扮威武的卫兵。 马土土还不放弃:“诶!我说你们至于吗?球不看啦?还没完呢!打平不皆大欢喜吗?” 童尊佛忍不住白他一眼:你白痴吗?神他妈的皆大欢喜,这场要是不拿下,我们齐行就废了好吗? 于小电更是没好气一挥手:“管他们这些神经病去死,看球,看球!” 他们不知道,此时的张习雕正在接受高森的培训,培训他们学会意识交流。他们是震撼的,大大超越了足球比赛的吸引力。 比赛反正就那样了。就算是他们输了赌局,那邪恶组织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高森还是瞬移到了魏廿皋身边,魏廿皋也注意到楼下的动静。现在随着比赛时间的流逝,他也逐渐淡定下来,一时也没看比赛问高森:“怎么回事?突然想着结阵了?” “刚才徐总联系上了我。” 魏廿皋吃了一惊:“没看你接电话呢?” “自然是不能接电话,我们这通讯讯号不是又切了么?而且用这些通讯手段,对方不是全知道了。所以我才先让他们结下八辰渊。” 接下来就把意识交流相关的,以及徐胖子传达的指示简单说了一遍。 魏廿皋险些吐出来:卫佳皇扮马茹胧? 接下来两人又开始看球。 山东齐行的人真是难缠啊,还不放弃。不过,两分钟都不到了吧。 群英馆的套房内,卫佳皇和马茹胧都倾注全部精力观战,没注意到冉违地已经完全进入工作状态,双手敲打空气键盘。 冉违地问:“你现在还觉得会赢?” 朴鹫答:“足球的事我暂时不懂。但我觉得,如果我是櫜頫卛,赢不了最多就是拉世界陪葬,大不了再来个二次重置。不会比朱学飞高明。” 冉违地又问:“你真心觉得赢了,他会让我和关知马上行动?” 朴鹫答:“这个,你心中自有答案,比我权威。” 冉违地心中在想:是的。 九万人体育场,全场嘶声呐喊:“山东!” “齐行!” 又一次的角球,彭俏杰又如惯例般来到球前。其实他今天状态并不好,但是没办法,他最矮,头球也最弱。 最重要的一点,现在场上定位球脚法比他好的,只有两个人——关知和郑掷亿。但是这两人拼得最狠,早已是强弩之末,现在状况比自己还糟糕。 但就在这个时候,看见郑掷亿不掩饰拖着沉重的双腿走到近前。 彭俏杰吃了一惊:“你要干嘛?” “我来吧!” 彭俏杰想说你他妈现在比我还寒碜呢,你来个屁啊,但是说不出口,只能说:“你个高,抢点去,我去里面完全是废的。回追什么的——” 郑掷亿说:“我跳不起来了,而且随时会抽筋。” 彭俏杰还要说什么,又听了这么一句。 “也许是我最后一脚了,是你给了我开始,总不至于这么狠心让我含恨而终吧?” 彭俏杰听得这丧气话,好生恼火:“拿去发!怕了你了!” 郑掷亿叉腰喘气,看着禁区正在流动的人群,既在思索,更在蓄力。 不只是彭俏杰准备加入进去,魏炼光也跑向了禁区! 扈圆枪说:“孤注一掷了啊,齐行!这个球被断下就是空门了!” 余日说:“留给齐行的时间不多了!” 扈圆枪和秦大都惊讶地看着他:说过了啊,而且这不该是你的词啊。 扈圆枪不知道怎么的就激动了,鼻子一酸,在秦大文豪看来称得上声情并茂地接话道:“郑掷亿都快站不稳了。这是他的最后一场球了吗?而对于孙天虎,钱刀常,列学智,楚地翼,赵衡神们来说,这是关知给他们上的最后一堂职业足球课!没有关老师给他们上课的机会,他们哪配在这样的场合出现?他们不希望下课铃响起。但是,都快结束了!在这之前他们几乎还没踢过职业比赛呢!我再也不能踢上这样的职业比赛了!难道这样就算了吗?我从前就没有机会好好表现,野鸡机构完了去找野球场,到野球场上去赚点外水……想起这些,我多么懊悔!为什么我的人生不能早一点遇到彭俏杰!……如果不能再有奇迹,这么一只充满奇迹的山东齐行队还没让人看够就看不到了,确实是让人遗憾,但是哪怕他们最终失败,星流云散,他们留下的闪亮的90分钟的最后光辉,也值得铭记。” 秦大苦笑:我不知该替我自己还是都德找你要说法了。 这时候听到扈圆枪的“胖起来”,“但是,孙天虎们,你们甘心吗?甘心就这样结束吗?” 说完,连他自己也吓一跳:怎么外扩接到球场去了? 最后那一句话,全场都听见了。全场自然包括“孙天虎们”。 六百九十五 绝杀?笑话? “郑掷亿!郑掷亿!” 群众情绪热烈,但里面掺杂更多是焦急。 奄奄一息的郑掷亿还在等大家落位,虽然还不知道能剩下多少时间,也不怕这么十数秒会影响这次角球被腰斩。 至于现在的等待,连自己也说不清真的是等在更好的时机还是缓兵之计。 下陆中草方面,队史上从未有过的众志成城奇观出现了。当然,于虤圣,舒贤健之流,能力兴许不足,态度是没有问题的,齐步并肩共抗强敌的表现也是时有发生,问题在于,外援,唐朝历史上,乃至中超历史上从未有过的认真外援都在这里出现了。这还不算完,此刻的他们完完全全抛开了鄙视链,把低能的本土球员当成了自己生死相依的伙伴,为了弥补他们的过失从而保全当前的比分,他们愿意做任何事,不怕苦不怕累,不怕脏不怕贱,没有嫌弃,只看需不需要。 小禁区内只有三人,前门柱站着大师,后门柱有埃德蒙多,容马空站中间。 因为贾德尔站前点,虽然紧邻小禁区线,却在小禁区外,鲁孝吃了那回头望月的亏千般不愿还是被带走。作为最强的防空力量不坐镇中央区域还是有点发怵,但是此刻他相信自己的队友们——至少此刻,他们当得起这一称呼。 斗到现在,双方没有秘密可言,齐行定位球套路确实千变万化,只是就算万变,也不离其宗。齐行真正有威胁的点也就孙天虎,把鲁队带出去的贾德,现在罚角球的郑掷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倒下强行打着鸡血的关知勉强算一个,满打满算四个点。其余的大都中看不中用,除了彭俏杰,一个个长的是不矮,可要么选位差,要么头球技术平平,只要没有明显的漏人,稍加干扰,一定顶得差强人意。 唯一的未知因素就是那狗急跳墙不务正业的门将。他们叫做光仔的这个门将守门是中规中矩,弹跳好像也一般,但是他高啊!目测1米9,总不能无视,这也是刚才最让鲁孝纠结的一点,后来心一横:不怕了!中间有最值得信赖的加拉塞克帮自己调度,还怕个球! 眼下,齐行人看似无意进小禁区,中草人不管有心无心总之坚决贯彻阻敌于小禁区线外的核心思路。 铁南死缠着孙天虎。孙天虎得承认,当铁大人放下脸皮死缠着不放,他还是或多或少能明白旧世界这个人为什么曾是主力国脚。有一度他甚至觉得眼下的自己可能确实不是仿佛正在燃烧的铁大人的对手。 恰在此时,受扈圆枪启发,带节奏的叫:“孙天虎!拒绝告别!” 全场高喊:“孙天虎!拒绝告别!” 孙天虎嗷嗷叫着,于是他也燃烧了。 林孔跟着魏炼光,而舒贤健盯着关知。 余者不足虑,即便如此,加拉塞克仍然一丝不苟顶在小禁区之前把控全局。 反正不让他们轻易溜进小禁区。 这应该是对手最后的机会了,之前孙天虎上抢慢了半拍,被伊利耶强行抹过去,虽然列学智和钱刀常补位及时,仍被他造边线球成功,于虤圣边线球掷出,大伙不拘土洋群策群力,导球导得风生水起,很杀了会时间。 虽说是拳怕少壮,持续高压队形,又加上不会合理安排节奏,五小强这样的少壮也到了强弩之末。 赵衡神,列学智站在那,看着还是两棵挺拔的大树,但高明如于虤圣一眼可知不过是聊胜于无的摆设——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他和伊利耶固守小禁区外围,监视着赵衡神,列学智的动向。 早些时候,钱刀常脑袋一阵剧痛,消停下来又是昏昏沉沉,突然一阵眩晕,险些摔倒。想着无论如何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浪费掉球队宝贵的时间,硬挺着在场上散步,好在暂时没被对手看穿。 现在,他连散步的气力都损失殆尽,好在团队赢来了角球。于是他站在禁区线以外,看起来像是在封弧顶,位置倒是选的不差,所以齐行人没有说什么。 这些哪里逃得过加拉塞克总指挥的法眼,出声示警,于虤圣,伊利耶不约而同示意在自己照应范围内,若郑掷亿胆敢直接发弧顶,都有相当把握拿下,最次也能挡下来。 他们用着通俗易懂的肢体语言隔空传讯,钱刀常虽然又开始头痛欲裂,却用余光看个分明,心里在想:不行!我一定还要为关队他们做些什么! 没时间给他想明白,哨声已经响过,在他右侧的郑掷亿没法拖太久,就算是天下第一,也得发球。 天下第一抬左手示意,禁区内的所有人都把集中力提到最高点。 之前,看台氛围就沉静下来,人尽皆知下个瞬间便是真正的决战时刻,所以人尽皆立。 突然,有人带节奏说:“绝杀!绝杀!” 全场高喊:“绝杀!绝杀!” 经久不息。 上至樊气兆李想鲁孝,下至奥科查容马空铁南,都在暗暗发狠:绝杀?笑话! 卫佳皇也站了起来。 小杰野森的河边,于小电忍不住叫出声来:“光仔!” 虽然没明说要光仔做什么,大家都知道那个意思。 受到他的刺激,其余的齐行人,乃至散落开看着自己手机的定庞人众口一致叫道:“绝杀啊!” 高森站起:“最坏的情况,我马上就出去,你记住徐总给你交代的话,不要慌乱,保护好自己。” 魏廿皋已经镇定下来:“我会的。” 内心不以为然:困兽之斗罢了。关知,钱刀常,彭俏杰,这三个点就是废的,那个门将选位就更是搞笑了。 抬用的是左手,踢用的却是右脚。 球初始就高飞,很高的那种高飞,鲁孝放心了:贾德尔这点挨不着了,又高又飘且向外,孙天虎也没戏了,再飞到外围更在伊利耶于虤圣掌控中。 球刚飞过球门左侧立柱,就下坠,很急坠的下坠,同时向外围疾飞,孙天虎和光仔都怒啸着向禁区外方向疾退,然后仓促起跳。 林孔和铁南都没有跟,冷眼旁观。 加拉塞克心下冷笑:傻瓜!退你们也够不着,而且就在这个时机起跳,你们不怕撞一起吗? 但严谨的作风还是让他封了一步。 果然,孙天虎和光仔飞到一半就撞到了一起。 但就在这个时候又传来另一个人的怒吼,怒吼声中看到了腾空的钱刀常,他无视拦阻在自己面前的孙天虎和光仔两座大山,或者说他力压两座大山,最重要的是对皮球来说,他腾空的高度足够——足够高。 六百九十六 防守!防守! 不单是高度,力度,速度,角度四度都凑齐了,这一记丰满的冲顶突如其来,却又让钱刀常外的所有人猝不及防。 倾尽全力的铁头制造的动能非同小可,超越两个大汉即时的势能,抵消后仍让球暴躁地反向急坠,冲球门左侧走了个大斜线,绕开了以防万一正面封堵的加拉塞克,也从于虤圣身侧过。容马空反应不可谓不快,做出了完全对得起他国脚级水准的反应,身子急往他的左下扑,然而还是下得不够及时,封前门柱作为帮衬的大师这辈子都没这么敬业过,却也只来得及唤醒身体反应的冲动,球已经从容马空腋下入,在球门线内,重重弹起,砸在球门左侧的边网里。 天命在每个人的意识中一晃而过:“进球有效!” “绝杀”的口号被切断,全场的人一时懵了,就看见钱刀常再度跳起,空中捶胸咆哮,大家这才如梦初醒,九万人体育场顿时爆发出开场以来最狂乱的齐鸣,那声势仿佛魔神作祟要撕裂整个下陆最崇高的足球圣地! 钱刀常在惊天动地的声势中,痛感,眩晕,昏沉,一扫而空,前所未有的灵台清明,不但能稳稳立足当下,更似能看到未来。 那是一个色彩无比绚烂的未来。 原来终局是那样惊天动地的一战!只是不知道这22人里面是否有他钱刀常的一席之地。 此情此景下胸中生出豪情万丈——一定是有的! 再没有功夫去憧憬美好的未来,因为更鲜明的眼前挤压了意识的空间。老夫聊发少年狂,狂奔的关队已把铜果按倒在地。光仔,孙天虎正对自己双鬼拍门,贾德不愧神通广大的洋大人出身先一步勾着自己脖颈叫:“过来吧你!” 同时,列学智正急吼吼叫道:“好小子,有种你别跑那么快!” 最远的赵衡神干脆一把将彭俏杰扛起,本来没剩下多少力气的彭俏杰无名火起:“这球和我有半毛钱关系,你扛我干嘛?讽刺我吗?” 赵衡神哭了:“彭哥!谢谢你,而且我们赢了!” 楚地翼另辟蹊径不抢热门景点,冲向角旗。 钱刀常在被四大金刚扑倒前看到角旗附近那个摇摇晃晃的天下第一,他在丛中笑——在人从中微笑。 余日和扈圆枪正异口同声欢天喜地叫道:“留给下陆中草的时间不多了!” 樊气兆颓然跌坐于地,嘴里喃喃道:“输了?” 感觉心脏仿佛被捅了个大窟窿,浑身战栗:我樊气兆成了足球界超越黄气飞的千古罪人? 徐胖子暗自叹气,用意识连线高森:“可以正式准备了。” 高森对魏廿皋说:“我走了。” “好。” 也不想看魏廿皋说这个字的表情,心想:败局已定,各尽人事吧。 绝杀真正发生了,河边的齐行人与有荣焉,高涨的情绪完全释放开来,乃至爆炸。与之形成鲜明对照的是定庞人,前一秒还在共鸣,下一秒情绪侵入冰点,真正诠释着何为叶公好龙。 高森出现在定庞人的核心看似一言不发,其实意识讲话:“到时候一切听我号令行事。” 定庞人也一律用意识回答:“是!” 表面上定庞没有明显改观,但是在看球时生出表面的共鸣之后,真正反转发生,他们却悬崖勒马,而高森的再度出现也让齐行人坚定地结阵:绝不能让老队长这场奇迹般的逆袭沦为无用功!誓要如老队长所愿,夺取天下! 櫜頫卛却笑了:“谁能想到关键时刻蹴帝真正靠得住的竟然是高森这武夫,这应变决断真有名帅风采。反倒是徐胖子让人失望,通讯受挫后就完全懵逼了么?也不试试?我可是特意为你又重新恢复了信号的说——冉违地!” 他和冉天王这回联系是以防水电脑为媒,算是机械交流,比朴鹫的意识交流低了一个层级,但是在机密性上的无懈可击对于凡俗来说其实是一样的——比如,现在激动得险些抱一起的卫佳皇和马茹胧就完全不知道櫜頫卛正在和冉违地商谈关系刺杀成败的要事。唯一遗憾的是櫜頫卛不知道还有更高阶的非凡存在,且同样是现在进行时。 他正自信满满地告诉最终定稿将会如此这般,却不知在同时,冉违地正和高森意识交流。 “高大人记清楚了吗?” 高大人记清楚了。 高大人提出要求:“我们要保持联系。” 就在同时,另一个非凡存在方瓷强行和冉违地机械交流。 同等级别的交流,她明知道櫜頫卛在,櫜頫卛也清楚她的乱入。 方瓷就当着櫜頫卛的存在问:“櫜頫卛定稿发你没?” “没。” 方瓷怒了:“放屁!” 冉违地回:“真的。” 方瓷冷笑:“你明知他死了就全完了!” “这样一场比赛让我改主意了。如此来之不易的胜利面前,任何牺牲都是值得的。” 方瓷已经切断联系。 她知道,现在的她已经无足轻重了。一旦胜利达成,关键人物有且只有关知。 櫜頫卛不禁感叹:“虽然你说的有点假,不过在之前我真是完全一点没想到关知居然真的能赢——好像有变数?” 奥科查正狠狠地拍打皮球:“还没有结束!” 天命把这个场景拍得极其细腻,卫佳皇仿佛看见86年决赛被德国扳平的马拉多纳。 马茹胧是最紧张的,赶紧请教专家:“应该早就过了时间吧?为什么还不吹?” 卫专家自己也没心情回答,只是在心里想:时间是到了,伤停补时也确实打断了一会,天命不分敌我要补,倒也算公平。问题是他们的身体状况,加现在的心态哪有一战之力? 鲁孝被奥科查鼓舞军心好生惭愧。更重要是整个下陆中草,尤其是洋枪队的成员他们的士气得到肉眼可见的大幅提升。他们在比赛后段,出于安全起见以及统一队形的目的,打得很保守,他们的本事并没有完全施展,毕竟这里面有着高风险。但从另外的角度,他们的实力保留得很好,现在这种危急关头,藏着掖着没有任何意义了。 卫佳皇忍不住脱口而出:“一定要有人来打掉这个势头啊!” 场上,关知叫:“打起精神来,一定要守住!” 全场高呼:“防守!防守!” 钱刀常却看着奥科查莫名的兴奋无比:既然突然间神清气爽,那自然该由我来结束这一切! 六百九十七 自私的巨人 比赛时间按说已经到了,山东齐行暂时3比2领先下陆中草。所以,虽然关知要求大家一定要打起精神,且都答应的爽快,但几乎每个人潜意识都不以为然:还防个毛线啊!开球估计就吹哨,关队和这些观众担心过度啦! 现在的钱刀常对这一切洞若观火,他还知道大家的状况很不乐观,都拼到了临界点,之前是靠着意志绷紧了弦,现在想着大功告成,那绷紧的弦不可抗地松开。就算再绷紧,不会紧,只会崩。 对方开球了,果然是倾巢出动的拼命架势,球打给了奥科查后,整个队就像不久前关知组织“齐行”的那种劲头,连鲁孝都跑过了奥科查,向前冲。 樊气兆李想顿觉希望重燃,不自觉又齐刷刷涌向场边。 接下来,天命让卫佳皇看到揪心的一幕——最可靠的贾德居然像桩子一样被大师盘过。 这还不算完,跟着还有郑掷亿桩子,补防的彭俏杰上手被奥科查随意一挣竟然摔在地上。 关知在愤怒的叱喝中,陷入了绝望:敌人已经遍布本方后场的空档处,不管自己上不上,以大师的能耐下个瞬间随便选条线路即可创造绝对机会。 就在这个瞬间出现之前,钱刀常再一次挺身而出,这次他一脚踢倒大师,球滚到一边,天命哨响。 谁曾想这只是开端,哨响的同时,钱刀常对落水狗狠狠踩踏,听得奥科查的凄嚎伴随着咔咔断裂声,看台一片沸腾:“干得漂亮!” 红光一闪,天命说:“钱刀常红牌退场,天命队医进场!” 齐行再罚下一人,问题在于奥科查用医疗手段显然无法在这场比赛出场了,本来只怕关知的大师晚节不保栽在其他人脚下。 而洋枪队诸人听了天命的话,如堕冰窟:这完全断掉还只是让队医来做什么?一切要等比赛结束吗?可是,败者什么时候值得拥有医保? 立时战意全消。 舒贤健就要去打人,于虤圣死命拦住:“打了就彻底完了!至少我们还有任意球。” 舒贤健想说这本来就彻底完蛋了,奥科查被搞残,这就是他们的狠辣。 钱刀常冲关知一笑:“关队!先走一步?” 饶是关知久经沙场,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钱刀常转向郑掷亿:“郑掷亿,才发现,你比我小呢。” 郑掷亿答:“我遇彭哥比你早。” 他是想说自己只是运气好。 钱刀常摇头:“不,你就是天下第一。你配得上这个天下!” 赖到现在,还没人来打自己,钱刀常也放弃了。 “伙计们!不管是哥哥还是弟弟,土生土长还是归化,这一次一定要打起精神来啊!不要再让关队操心了!” 关知没好气骂道:“你快滚蛋吧!” 钱刀常嘿嘿笑着走过边线,铜果站在那里,那在自己看来略娇小的身躯,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一股雄浑的力量直把自己扯入怀中,来了个热烈的熊抱。 大概是如释重负,所以一身轻了?终于轻松了。 “钱刀常万岁!” 离开铜果怀抱的钱刀常一怔:“他们说的这个钱刀常是谁?” 铜果笑了:“傻孩子,山东齐行还有几个钱刀常?” 钱刀常嘿嘿笑着:“真想不到啦,我钱刀常还有今天。” 笑着笑着,笑中带泪。 铜果这个铁汉难得被触及铁汉的柔情,温言道:“好孩子,下去好好休息——怎么了?” 什么都不用做,真正闲下来,脑袋又开始有些眩晕,钱刀常仰面向天。天空一片黑暗,明明之前是艳阳天,现在却绝见星辰。 钱刀常吁出口长气:这一切终于结束了! 此时,心怀大畅,没有听到铜果的问话,痴痴的来了一句:“主宰一切的天命,你能听到我说话么?” “干嘛?” 所有人吃了一惊,这声响虽然不大,却传达到每个人的意识里,不是天命是谁? 钱刀常却很淡定,继续看着天问:“我能坐在场边看吗?我真的很想在现场第一时间和大家分享胜利的喜悦,能不能通融下?不会因为我的要求被判负吧?不行我马上走。” “你坐。不会。” 铜果心道:是我的错觉吗?感觉这个时候的天命就和我一样,显得特别温柔。哈,人真是老了就会停不住地胡思乱想。它怎么会有感情?我这算是老年痴呆了吧? 钱刀常真的在边线附近坐下,罗土等人热情地要上去互动。铜果喝道:“都让开,不要哄!让人家一个人静静!” 钱刀常心里暗笑:想不到您竟然有这么善解人意体贴的一面啊。 那八大金刚和关知不在的时候,铜果还是很有威信的。现在的钱刀常真正一个人坐在角落的草地上看着场上的关队他们,脸上也带着温和的笑意,让人完全无法联想到刚才球场上那个屠夫。 罗土偷偷瞟了一眼,顿感无力吐槽:要不要这样装逼?你个菜鸟装什么慈祥? 残缺的大师已经被担架抬了出去。 钱刀常还是这么看着草地上的小伙伴,就好像自私的巨人大彻大悟后看着快乐的小朋友在自己的花园里玩耍。 看着看着,觉得又有些头疼,而且坐着太累,于是干脆躺下,还是看那片天空,仍然笑着:果然这样就舒服多了。这个乱世,是被我钱刀常终结的! 奥科查抬下去比赛就要重新开始了。樊气兆已经趴在场边,正在诠释何为败犬,李想双手掩面跪在地上。常江和尤电都是脸上无光,但是不愿意放弃希望,就想问计万能的徐胖子,却发现徐胖子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替补席,显然是对自己这帮猪队友彻底失望了。那计就再也问不出。 山东齐行没崩,下陆中草却崩了。现在勉强还算心理健康的只有四个土生土长的蹴国人,奥科查的惨祸彻底击溃了洋枪队的每个人。他们在想:还拼什么呢?谁拼,谁就是下一个朱宁霍。 就连鲁孝也打着明哲保身的主意:蹴国的话说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这要是肢体健全也好找下家。即使郑掷亿他们拿了天下,我也没得罪他们,再说了无论他们要去对抗龙之队还是什么魔神队,我鲁孝还算是强援吧? 只是,必须是一个健健康康的鲁孝,而不是像朱宁霍或者奥科查这样的残废。我的医保,神通还没到手呢。保护自己才是王道。 六百九十八 等待出击的刺客 钱刀常赢得的死球时间里,冉违地向卫佳皇摊牌——当然,只是有选择性的摊牌。 “最快终场哨声响起的时候就发动。行动是以我的传送为准,但我发起传送的时间取决于关知的神通到账。原则上,确认他神通到位,我才可以操作。这样变数最小。” 卫佳皇问:“全部让关知一个人操作,不是变数更少么?他能获得整个下陆的神通,做这些易如反掌吧?” 冉违地摇头:“不能。因为这样操作按照《规则补充说明》,会把整个刺杀行为界定为关知策划的政治行为,天命上不会承认这是你扞卫胜者为王的铁律,而把你作为动机不纯的棋子。” 卫佳皇不想钻研什么《规则补充说明》,从朴素的逻辑出发也明白了大概:“也就是说按这个说明,整件事必须以我为主。所以关知不能提前知道我的安排,所以櫜頫卛才会刻意搞成突发性的构思。” 冉违地赞道:“聪明!所以关知那边一定要等我直接把你传送到小杰野森的那个瞬间,才能知道你被我传送的情报。在道理上,他是被蒙在鼓里的,这样你就还是主角。而他是棋子。” 卫佳皇联想到他们曾经设计让高森“接旨”来杀自己,多问了一句:“也就是说按照补充说明,天命定性的时候不会考虑到区长这一层?” 冉违地笑道:“这你也知道就是通过你来下陆的历险证实了,足球大人之外都不算人,你因为赢了足球大人摇身一变成为人上人——好了,言归正传。” 话音刚落,果然把笑脸一收。马茹胧更是一早就正襟危坐,打在旁边听到两人这番对话,立马拉回到现实中:对啊!比赛是赢了,这场争夺天下的比赛还没结束呢。确定地说,是正赛还没开打。 冉违地说:“关知和我们这条线只能遭遇。” 卫佳皇明白了:“我在先,他在后,就算以我为主,他只是区长这样非人类的棋子,就算不上是用政治上的事来亵渎足球。” 冉违地点头:“没错。等关知根据櫜頫卛的通知到了小杰野森,櫜頫卛才会告诉他这个‘马茹胧’就是你。而你要做的就是想尽办法去突破八辰渊。” 卫佳皇问:“那么理论上我唯一的机会就是高森他们在关知高压下出现破绽。” “是,只要出现破绽,我就能把你传送进去。” 卫佳皇最后确认一件事:“如果高森他们用八辰渊以外的任何方式阻拦我,就算他们输?” “正是。” 比赛随时可能结束,冉违地变魔术一样拿出若干工具。 “傻瓜枪,见着魏廿皋的人,握枪,确定杀意,即可被枪驱动,一枪致命。” 马茹胧失声惊呼:“这是——”自知失态,赶紧掩口。 冉违地点头:“是的,这是那把你准备在将来某个时候自尽的匕首,我们征用了,并予以改良。” 马茹胧不敢作声,虽然明明知道,可是想到哪怕是贴身的东西,这帮远比旧世界可怕的英中英只要想要,就像探囊取物般容易,一时间都不知道这天变与不变有何分别。自己这等残花败柳嫁给人皇,母仪天下?也就老母亲敢想。就连老母亲说不定也只是为了麻痹自己给自己一个苟活下去的理由。 但是看到卫佳皇那虚心好学的专注,那终结乱世的渴望再度淹没一切:不管怎么样,总是向前的一步! “傻瓜匕首!见着魏廿皋的人,出鞘,即可被匕首驱动,直击心脏。” “傻瓜炸弹!见着魏廿皋的人,按这个按钮,可以炸毁整幢别墅。” 外形上,傻瓜枪是个玩具水枪;傻瓜匕首的匕首就是马茹胧准备削自己的那把,旧世界某收藏家欣赏她古装扮相中的仙气直接送给她的,号称不是凡物,充其量有点考古价值,但英中英把鞘换了,古怪在鞘上,凶器轻易不出鞘,所以外观看着呢像是个便宜的地摊货;傻瓜炸弹是一个小型闹钟,凸起一块的按钮通常会当做闹铃开关,其实是引爆的关键。 “已经嵌入到隋昪崝那套系统里。好,你按我说的把他们依次取出。” 对应三个马茹胧绝对不会做的动作,先挖左鼻孔,傻瓜枪出来,再挖左鼻孔,傻瓜枪不见了。 第二个动作是挖右鼻孔,傻瓜匕首出来,再挖右鼻孔,傻瓜匕首收。 第三个动作,随便用哪只手摸自己胸部,胸部即可,随便哪部分,胸前就掉出傻瓜炸弹。 卫佳皇问:“三件法宝都必须见到魏廿皋才能使用,是因为见到人再确定杀意,才算是坐实胜者为王的大义?” “是。所以区长大人为了杜绝你自行其是的情况,在法宝上都做了这样的设定。” 卫佳皇从头到尾理了一遍后道:“最终定稿的方案是,先把我投放到外围。因为我的美貌,定庞人必定会迷失本性,八辰渊至少会出现短暂的崩溃,这段时间能让你找到魏廿皋的准确坐标,把我送到他面前,然后予以击杀。而关知的任务,是阻止藏在暗中的高森强行修复八辰渊。可是这里面有个问题。” 冉违地心中一凛:有什么破绽了么?脸上还是不动声色:“什么问题?” “如果关知的知情权必须和我们有个时间差,大羊定庞一定会结阵,如果山东齐行看到了,也结八辰渊我们怎么破?” 冉违地松了口气:“所以我们得快,他们和大羊定庞不同,确定赢球那一会他们不但不会如临大敌,还会欣喜若狂,也是极度放松的。” 卫佳皇便不再理他,开始认真排练三法宝的拿放,左挖右挖下摸。他知道,也许就在下个瞬间,终场哨就会响起。属于自己的最后一场比赛马上就要打响了。乱世,至少这个蹴帝缔造的乱世,能在自己手上就此终结吗?郑掷亿,你能做一个更好的蹴帝么? 与此同时,高森正在意识里给大家讲最重要的注意事项:“绝对不准看脸!最好整个身子都不要看。” 李琅貂觉得这有点棘手:“身子都不看,没法走位啊。” 刺客阵营,卫佳皇已经一个人在苦练,马茹胧和冉伟地想着把剩下的比赛看完。 又回到解放前,一盘散沙的下陆中草这个时候甚至找不到人来发这个位置很靠后的前场任意球。在这样的危急关头,于虤圣站了出来。 但是让他绝望的是没有人要球。 现场的观众们还是整齐划一喊着:“防守!防守!” 六百九十九 钱刀常之死 看不出来就只好靠猜,依稀觉得加拉塞克不会这么没担待,而且就近,又靠前,便把球传了出去。未曾想他们军心散乱,对面却又强自打起了鸡血。这球没来得及触及加拉塞克,半道上给人截走。 于虤圣依稀记得那小子叫列学智,刚才不是打拖后去了么,怎么会管那么宽跑这里来的?人从旁侧过,急忙上手去拉,却拉了个空,那家伙已经带球冲向中线,中线有雕塑一般站着的林孔。于虤圣好生无语:他怎么还在我后面? 列学智直接趟过林孔,追上球就是一脚,中圈弧还没出就是一记吊门,傻站在禁区线外的容马空慌忙转身,跑到半路上强行起跳,可惜手没能够着,球绕开了容马空奋力的扑击,擦着横梁落入网窝。便听到天命响哨示意进球有效,跟着就是终场哨。 天命又说:“全场比赛结束,下陆中草2比4山东齐行。生斗的……” 天命后面在说什么,齐行的人已经不管了,什么生斗死斗都比不上眼下快活。场上9个人被关知领着,连成线,齐刷刷朝着场边狂奔,当中最激动的当然是五小强还剩下的那四个。 场边有帮自己筑基的铜果,有轻贱自己曾经的上位者们,更有同病相怜,又并肩作战的最重要的伙伴。那胜利的喜悦要和尊敬的师长分享,要用来打肿看轻自己压迫自己的家伙的脸,还有你,钱刀常!不是要第一时间和我们分享幸福的喜悦吗?好你个大爷,躺在那!看我不打烂你的脸! 到了场边,大部队去蹂躏铜果,要把他抛起来,孙天虎却第一个脱队。刚才被他挂着进了个头球,还没来得及骂他狠呢,身上还有他的鞋钉印呢。 “笑?笑你大爷!” 孙天虎看着钱刀常痴笑的脸好生来气,揪着他上身叫道:“你给我起来!” 力道用的不够,只提了一丁点,身子就脱手,落在草地上,还是那张呆傻的笑脸。孙天虎这下知道不对劲了,俯身去探查。正在蹂躏的大部队也发现了孙天虎处的状况,关知快步走来:“怎么了?” “关……关队,钱……钱……钱刀常没气了!” 关知一把推开孙天虎,正要探其鼻息,天命说话了:“已经死了。” 刚才还在狂欢的观众一下子安静下来。 关知急了:“我应得的神通呢?” “早就给你了。” 关知跪在孙天虎身前,双手按胸,疯狂地输出神通,那充盈的能量值波动,不单场边的每一个人,每一个身处9万人体育场,乃至每一个还在下陆的人都能感受到。这生斗赢得的神通是多么浑厚啊!此时的关知毫不吝惜地全用在钱刀常身上。他是这个世界的神医,只要是山东齐行的球员,不管受再重的伤,哪怕突然身患绝症,没有什么是他挥一根手指头不能解决的。 可是现在,他双手十指都用上,用到的神通是之前的几百倍几千倍无穷倍,只换来天命一句:“徒劳的。你又不是真正的神仙。” 关知突然抬头:“你可以救他?” “不能。” 关知怒吼:“你撒谎!身首异处的人蹴后都让他复原了!” “安娜卡列尼娜的郎举么?” 关知感觉这事有转机,声音弱了下来:“是他。当时我也在现场,这事你骗不了我。和他当时的情况比起来,钱刀常这点事算什么!” 不单关知,连于虤圣都记得很清楚,郎举当时不但死,而且死无全尸。就这样蹴后也让他复活了,而且完好无损。 于虤圣在心里想:照他刚才那说法,难道蹴后是神仙? 天命的答案很简单:“因为郎举本来就不是人。他是我们天命下面的一个程序。钱刀常是活生生的人。人死不能复生。”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他这话尤其给正苦练完毕的卫佳皇打击最大:也就是说谢衲拼着一死就算是真的赢了,不过搞死人家一个小程序?生命的价值何其轻贱?一个小程序就这样谋死了一对相濡以沫的夫妇,女主人还是大家少年时代敬若天神的女神! 他在心里暗暗发狠:所以这一次,我杀的是人!是真实存在的人! 关知已经被郑掷亿和彭俏杰扶起来。关知问:“及时送医来得及吗?” “我伤停不是乱叫的,你们的队医也不算庸医。那时带走无碍。” 关知怒道:“你既然明察秋毫,为什么不明示?” 天命答:“我明察秋毫,但同时以足球为尊。有钱刀常没钱刀常,你们这场对决就会直接下降一个档次。为了这个我更没有义务提醒你们换人。事实也证明这个判断完全正确,没有钱刀常,你们不能赢球,而且兵败如山倒。” 郑掷亿问:“如果他不去顶那个头球呢?” “那他能撑到比赛结束。” 大家明白,只要比赛结束,就有神通,钱刀常就不会死了。然而终归是齐行太弱,他拼上小命去比赛,最后比赛赢了,小命没了。他的死源自大家的无能。 小杰野森的河边,虽然定庞的保卫们已经在上班,电视直播依然进行着。 “死了?” 双方都很震惊。齐行的人难免兔死狐悲。定庞的人却有些害怕,怕老队长把对天命的怒火发泄在自己身上,见一个杀一双。这样的恐惧感却让所有人坚定不移地保持八辰渊,只有八辰渊在,才能确保活命。至于其他的走一步看一步了。 冉违地问卫佳皇:“你准备好了吗?” “前所未有的好。” 冉违地奇道:“那个人的死对你的心理没有一点影响吗?” “有。” 冉违地心想:算你老实。便问:“那怎么还能维持现状?” 卫佳皇答:“天命刚才说郎举是个程序,让我更想杀魏廿皋这个人了。” 冉违地倒是明白了:“觉得因为杀人而死的话,这命就不贱了?” 卫佳皇反唇相讥:“那也总好过去步钱刀常后尘。人家好歹是在唐朝联赛,我踢个野球就没命了,那不是一等一的贱么?” 冉违地哈哈一笑:“你这说的倒也在理。只望你到时候动手的时候也像现在这样利索。” 卫佳皇问:“什么时候动身?” “现在就是好时机。” 七百 赌他一念之仁 “钱刀常死了。但是他用生命扞卫了我们踢球人的尊严——我们是能赢的。虽然代价很大。” 全场都安静地听。 “钱刀常走了,凭他叫我一声关队,我怎能让他白白牺牲?我们在球场上缔造的奇迹为我们迎来和那万恶之源做最后一战的权利。这一战没有胜负,只有生死,这是我关知的宿命,也是我对钱刀常,对所有天下人的最后一点良心!” 便有人惊呼:“关知大人不要啊!” “关知大人不要走!” “托您和郑掷亿大人二位大人的洪福,我们好容易才能看到一丝希望的曙光,您万一有了三长两短,可叫我们怎么活?” 有一段有组织的齐声呐喊:“关知大人,那暴君必有阴谋,一切从长计议啊!” 关知选择了这段有组织的来回复:“从长计议是不可能的。因为我只有两个小时。这是拿钱刀常的生命换来的两个小时。” 向着钱刀常的遗体深深鞠了一躬。 “生斗虽然赢了,只是说我们有了生的希望,整个天下还在无边黑暗中。你们等我。两小时内,关知定还你们青天白日!” 顿了顿,指着郑掷亿说:“等我回来的时候,天下第一同时也是天下第一人!至少会是个能见光的未来!” 说完,独留天下第一。 直播信号这就没了,电视画面上出现了朱落后。 在欢快的音乐中,她说:“不管是刀山球还是火海球——” 曾经的忠粉卫佳皇无视屏幕上的倩影,诧异地问冉违地:“怎么是他先去小杰野森?” “也没差啦,按补充说明,重点不是先来后到,而是谁是棋子。” 卫佳皇心想:拿表面的知情权来决定主从的定义么,这真的是彻头彻尾的掩耳盗铃。 不过一直以来,什么规则,什么补充规则,什么说明,归根结底不都是行事的遮羞布么? 他不知道的是,冉违地一边在回答他,一边在和高森,徐胖子热聊——用意识热聊。 大概类似于社交软件的聊天群组,朴鹫把他冉违地还有高森和徐胖子拉到一个类似的临时会话里,只不过是用意识交流。 和足球大人勾结,冉违地倒是没什么心理障碍。高森一切听徐胖子的,徐胖子要他不能有丝毫怀疑,他就压根不管那俩陌生的意识究竟来自何方,只管接收情报就对了,只知道一个叫北朴,一个叫冉老师。至于北朴他也没关心是不是北朴南卫的北朴,权当一个符号,只晓得他基本上不参与交流,但是这个“群”是他建的。并且他还教会高森建了个“工作群”把定庞那八个下属都拉了进来。 至于冉老师,这是专门负责提供详细情报的,高森他甚至拿着个小本子在记录。 冉老师突然告诉他不用记了,神通回来了,而且归还对象是整个小杰野森除魏廿皋外的全部足球大人。 徐胖子问:“归还神通,关知的做法还是櫜頫卛的安排?” “后者。《规则补充说明》我没怎么研究,徐总觉得会是什么动机?” 徐胖子是这么想的:“应该是规避被认定为兵变的风险,双方都有神通的话,就不会凸显他的霸道。” 高森请示徐总:“现在又改成关知先来,刚才安排的走位就完全没有用了,该怎么办?这时候推倒重来来不及了。” 北朴加入进来:“很简单,你之前重点定的是李琅貂,到时候传送的坐标就在他面前,八辰渊卖破绽指定只卖他一处,卖完马上把他那个坐标让出来。” 徐胖子拍板:“就这么办!你赶紧的!” 高森自去“工作群”忙。 冉违地有点担心:“思路是没问题,我锁定李琅貂的坐标传送,而关知根据櫜頫卛提供的坐标打击,这有个时间差,他先我后,这一步没问题。李琅貂在关知对错误目标打击的同时,放出八辰渊的破绽,这是同步进行,没问题,关键是放出坐标之后,他得让出那个坐标,就算我真的那么精准在他让的同时把卫佳皇传送到坐标,那个时候李琅貂还不能收了破绽,而神通满满的关知即使不用櫜頫卛在这个时候也肯定能够很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上当受骗,几乎在同时他就会发现八辰渊的破绽和卫佳皇的出现。隋昪崝的那套虽然凝聚了组织的心血,但是根本就没想到关知会赢,所以现在的卫佳皇就算设定是能让蹴帝以下的任何足球运动员癫狂,却不足以动摇关知。而我要在卫佳皇的坐标与那个时候取得联系的魏廿皋处建立联系,我还需要一个瞬间发动传送,而在下一个瞬间当我传送完成,李琅貂才能够真正地把缺口关上。这中间的时间差足够关知把卫佳皇杀死了。” 徐胖子也附议:“是啊,櫜頫卛这么一改,这时间差始终没办法赶上来。” 北朴不以为然:“这本来就是赌。而且不是你们这种算法。” 徐胖子和冉老师都很奇怪:“那该是什么算法?” “你们得清楚,关知,他首先是个人。之前那一下,如果是真的阿猫阿狗就算了,那也是个活生生的人,以他现在的能耐,这招式一出去,就晓得有没有搞错。如果最极端的情况,他就是个极端冷血的机械,那么他错了就错了,第一下先把那个杀了。跟着发现卫佳皇,再一下,干净利落。那我们必败无疑。” 徐胖子明白了:“但凡他有一念之仁,那第一关就不会那么容易过——是了,他还没有杀过人。” 冉违地内心的不忍一个不慎就在群里流出:“按旧世界他的匪号,真触类旁通杀人不眨眼了,那真是焚琴煮鹤了。” 北朴和徐胖子不理他,他也没有发表异议,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 高森适时进来汇报:“李琅貂我已经交代了。” 北朴建议:“把他也拉进来。” 一身齐行球衣的关知已经到了小杰野森,那超凡的电视正演到朱落后说结束语:“如果你害怕爆抽,无需忧愁,reusch值得你拥有。” 于小电等人赶紧迎了上去:“关队!” 对岸李琅貂,尤满吉,鞠圆,贾实四人则叫:“老队长!” 关知问:“你们不会真有人傻到以为要在那边踢球才是自己人吧?” 八大金刚的脸色都有些不自在,嘴上当然不能承认:“哪有这样的人!对吧成野雪?” 这时候齐行伊布就成了测谎仪被大家推出来。 关知摆手:“你们现在已经拥有神通——当然,你们也有。” 李琅貂等人已经得到了高森的剧透,但还要装模作样自观,然后发出阵阵惊叹:“真的啊!” 七百零一 不堪大用的徐胖子 “高森呢?真把自己当太傅啦?” 高森赶紧现身湖畔:“老队长取笑了。” 顺手收了河边那两面鼓噪的电视。 关知看着高森叹道:“高森啊,你不是这样没有下限的人啊。你过往的职业生涯虽然和我一样不算高光,但是也没有什么劣迹啊。” 高森苦笑:“小弟怎配和老队长比,而且说到劣迹,年少轻狂时候曾经打过两次拳。” 关知奇道:“猛牙杯打过一次嘛,这我知道,还有?” 高森听他提猛牙杯,老脸难得一红:“还有一次是国奥队。和英冠队伍御花园门卫队打的。” 关知点头:“那今天就是第三次了。” 临河站立的高森欲哭无泪:谁脑抽了和现在的你打啊,一拳下去怕是要毁天灭地。 口里说:“老队长见谅,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为了养家糊口做个人盾。还望您念着往日情分莫下死手。” 李琅貂等人此时向后退,各自垂头,正式立定,独留高森一人突前。 关知淡淡道:“为了养家糊口更该站在我这边。你们现在还算是踢球的吗?好好的球不踢,大老远跑这接保镖的私活——是因为踢球不需要你们了?这才刚开始,你们就沦落到比赛日跑外水,那之后的日子想过没?高森你也老大不小了,我先听说你在积极联系下家,甚至还找了彭俏杰,我是很高兴的,我还以为活在这个世界,你高森还是高森,还是没有忘本。我甚至想过如果你真的来齐行,我也算后继有人。但是看到你们这么森严的队列,我越来越不明白了。” 李琅貂不敢接话,后面四个人把头垂得更低。 “如果连通过踢球实现社会价值这种事都办不到,但是又要靠足球员这个身份保全自己的社会地位,你们这种生存状态还算是活着吗?“ 关知发现不对劲,以前自己喊话其他人谁敢不接茬,抛开他第一球霸的身份,他对自己的共情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至少在圈内来说,那也是独一档的存在。今天稍微拿给文化人包装了下,但是本质还是自己的东西,就凭借着自己的余威,和刚才9万人体育场建立起来的在这个世界的人望,这帮全是跟着自己混的后生哪怕自己人走,借他个豹子胆也不敢当面让茶凉。高森咖位搁在那,前面摆一个不敢接话的态度还算是谦卑,后面的随从要是不给点反馈一个个纹丝不动,就有点不科学了。 他关知是什么人?过去是天下第一,现在是天下第一球霸,而定庞这帮来赚外水的菜鸟保镖严格上过去都是跟着自己混的马仔,他们什么德性自己再清楚不过,要说现在山东齐行那五小强倒是有可能摆出这种表面看惹不起躲得起好像是敬畏有加,其实给当事人传递的是一种无视的羞辱,即使是他现在领着的齐行八人组,他们虽然比绝大多数唐朝球员憨厚老实,如果放对都明白要做一副认真听讲的姿态,他甚至一度怀疑这四个人是不是戴了耳机什么的。 李琅貂这帮人虽然是金钱勇士,可他们绝不是为了钱连命都不要的人。不考虑大局的胜败,只说眼前,他关知现在的神通让他们团灭都比捏死一只蚂蚁容易。八辰渊说来厉害,有一个开小差就完蛋。 捏死蚂蚁还得用手,让他们团灭手都不用。 悍不畏死吗?入行这么多年,能这么算的到今天才看到一个,他刚刚已经死了。 他关知现在站在这里,比核武器还可怕,就这帮人的操行怎么也该赔笑脸的,可是完全无动于衷,自己说什么都当是耳旁风,只管坚守着自己的位置,埋着头。仔细想想,这四个人刚才自观的时候,情绪表现也很敷衍,神通失而复得他们也没有太大的刺激,以他们的定力,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小杰野森一直处在櫜頫卛的严密监视下,定庞八人组一直在外面站岗,集中力在的时候,八辰渊自然而然生成,在看球或者更早的时候,间或有些疏神,櫜頫卛甚至时不时能渗入到别墅内部能刺探到魏廿皋和高森的情况,总的来说他们除了像普通观众能从电视上看到櫜頫卛想让他们看到的内容,外界的真实情况他们一无所知。他们当中的大部分都拖家带口,甚至最小的余亲都有了谈婚论嫁的对象,不是没心没肺之人,这估计也是徐胖子选中他们来当护卫的根本原因。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完全切断了外界的联系,甚至剥夺了他们在这个乱世赖以生存的神通,刚才那个虚情假意的反应,实在太平淡了。 根据瓷器的情报,在比赛的后段,连别墅前的八辰渊都彻底名存实亡,櫜頫卛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别墅内的绝望二人组,如果不是考虑到会影响天命对整个事件的定性,他都想动用组织最尖端的技术直接把魏廿皋给抓到群英馆来,也正好看看方瓷说的8个唐朝球员聚在一起,只要有最基本的神通感应就能对一切技术攻击免疫并对攻击未卜先知是不是真的。 只是櫜頫卛转念一想:胜势在手何必打草惊蛇? 不过他对关知还是没有那么高调,他提到虽然徐胖子一直没有联络上高森,而且在最后的时段自己明明已经恢复了通讯,他们两个分会场——九万人体育场和小杰野森并没有连线。也就是说作为总指挥的徐胖子依旧蒙在鼓里,没有给已经绝望的高森任何指示乃至建设性意见。但是,或许是危急关头触发了一个人的潜能,高森在这个时候意外地展示了独当一面的魄力。他在比分还是僵局的时候,就来到楼下,整肃了定庞八人组的作风问题,重塑八辰渊,然后他又回到别墅。这样一来,里面是什么情况,是不是还是绝望二人组,还是说高森正在给太子打鸡血,櫜頫卛就完全不知道了。 别墅里面怎么样不知道,但可以从另外的角度想办法——别墅以外。直到关知出发,櫜頫卛都很确定,徐胖子还是毫无作为。 这一次她的发挥真是让人失望,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果然是人生至理。 櫜頫卛没想到,在冲刺阶段,蹴帝集团居然是输在英中英公认最强的徐胖子这一环。倒是高森这架粗中有细的飞机,成为了一匹耀眼的黑马。 当时只剩下小杰野森最终决战的关知在大家欢庆胜利的时候终于激活了终极装备——一个指环。 戴上了指环,关知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别人看不见的悬浮屏幕,就像冉违地那防水电脑一般。也就是方瓷,櫜頫卛以及冉违地之间的瓷器最高阶的交流方式——机械交流。 为了不让关知太过引人注目,比如表演空气键盘什么的,基本都是采取櫜頫卛说话和演示的方式。 在那短短的时间内,关知收到了海量的信息。 只是他和櫜頫卛都不知道,比起北朴的意识交流,这种交流真的很low,而用意识交流那帮人收获的才是真正的海量信息。 七百零二 蓄谋已久的阴谋家 这个时候櫜頫卛还是保持了和关知的连线。不过他没有什么追加情报,关知觉得眼下需要自己的判断。精英的那套在实战里极不靠谱,而且他们并不能真正抓住人心,他们只重视他们在意的少部分群体。 这点倒是和扒了摸所见略同。 櫜頫卛盯着小杰野森看了也有一下午,得出的结论是高森很刚,意外的大场面先生,化腐朽为神奇。 对此现在的关知只想说两个字:放屁! 他了解对面的所有人,包括轮椅上的魏廿皋,眼下的情形,显然不是一己之力挽狂澜,高森他妈的要是这种货色,怎么也该打过一届世界杯正赛了,他们这种状况,只有一种可能——他们有其他的情报来源!而且是櫜頫卛不知道的情报来源!他们埋着头不看自己是预谋,他们站着不动也是预谋。而高森正好是来绊住自己的。 按照櫜頫卛刚才的设计,自己接下来就要上价值,号召大家在这个世界要作为一个有尊严的中国足球人活着,说的这帮旧部眼泪鼻涕大把大把的流,在他光彩夺目的个人魅力感召下——幡然醒悟,毅然倒戈,这倒不会。要真这样,反而与原计划不符,他们是无可救药的垃圾,弃暗投明这么崇高的觉悟是做不到的,但是他们会动摇,只要动摇了,八辰渊根本就形同虚设,打散架八辰渊,那剩下的就好办了,所有人都控制起来,把高森也揪出来。这个时候会有人传送卫佳皇来,里面就剩一个轮椅男,所有足球大人就都守在外面,看着卫佳皇进去单挑轮椅男,行使胜者为王的王权去消灭赖账的败者。哪怕南卫真是一个书生,有着工具在手,搞死一个轮椅男不要太轻松,然后大boss蹴帝也就跟着嗝屁,整个一个完美。 櫜頫卛的计划初稿就是这么扔过来。 不过关知现在觉得没有上价值的必要了,听众就只得高森一个,虽然正面四个,背面高地上还有四个,只看这正面四个就知道剩下的什么造型。这八个人摆明了装得很乖巧,却一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坚决态度。 关知在想:他们到底在干嘛?真的在听歌吗?所有人听同一首?为什么我看不见设备? 被敌方首脑认定办事不牢的徐胖子则有些紧张:“他现在神通达到巅峰会看穿这一切么?” 北朴不以为然:“你也知道是峰,还能高过天么?你现在用的可是天命的转接。” 徐胖子释然:“也对,真能读心就是神了。” 于小电比较机灵,也瞧出问题所在,锁定了自己死敌叫道:“李琅貂!装什么逼呢?刚才在背后那么埋汰关队,怎么到了人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问你话呢!装什么死人?” 高森暗自冷汗往下落,同时在工作群再次强调:“再说一遍,没有我的号令,不准答腔,不准抬头,不想受伤就站死位置!” 于小电开始进一步挑衅,胡诌道:“小貂,听说你屁股上来了个新纹身,图案是徐胖子——” 高森说话了:“老队长教训我们确实有道理,可是您自己呢?有什么打算?您说九万人体育场这一战是您的最后一战,假如小杰野森这边您也如愿,那之后呢?” 于小电闭嘴了,基本的分寸还是懂的,他可以埋汰李琅貂,但是高大人不同,尊卑有别,虽然自己现在稀里糊涂算半个反贼,到底还是不想撕破这层关系。 即便是憨厚如齐行伊布成野雪,这个时候也知道把嘴巴管好,大人物的问话,得大人物来接。 关知一怔,反问:“你没看直播么?我说的很清楚。未来是郑掷亿的天下。” 高森正面进击:“真的是郑掷亿的天下吗?” 关知答:“谁赢就是谁的天下,这很公平。” 高森不打算放过:“谁来治理天下?难道不是那些自命不凡,视我们如过街老鼠的精英吗?” 关知道:“所以我要你们团结起来,像一个足球人的样子,而不是有朝一日沦为弃子。” 高森依然针锋相对:“您说的是有朝一日,而不是迫在眉睫。活得像足球人更是漂亮话,现在我们把话摆明了说,您要是觉得师新纹,魏廿皋,伊塞克湖什么的,触犯了底线,为什么不早点站出来?以您的资历,如果挺身而出,直谏蹴帝,又是这么合情合理,他可能拒绝吗?您当时为什么不站出来?因为你忙!” 徐胖子,北朴,冉违地倒是真意外了:高森今天发挥还真是超神。 关知忍不住问:“我忙什么?” “你忙着组建你的军队!从来到这个世界适应了这个节奏开始,你就知道了这个世界真正关键的不在于民生,这些圈外的人再如何怨声载道都是不值一提。重点是龙之队!只要打败了龙之队,那才是真正地夺取了这个天下!所以你才会选择山东齐行!不是大羊定庞舍弃了你,而是你舍弃了大羊定庞!” 于小电为首的齐行八大跟班这会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定庞的八大护卫虽然忙着意识交流,但是话都听到了,论吃惊并不输齐行人,都在心里埋怨:有这么大的瓜,刚才怎么不在工作群分享,没的在这里吓我们一跳啊! 他们却不知,不是高森不想交流,实在交代的太多了,时间紧迫,这所谓的大瓜比起来算的了什么。 关知更有兴趣了:“说说,我为什么会选择山东齐行?” “你最开始是单纯因为郑掷亿,你想拉拢他为你所用。后来你发现山东齐行没那么简单。于是你发现了促使郑掷亿真正发迹的关键人物——彭俏杰。蹴帝之前对我说过,您和彭俏杰几度深谈,重新认识了彭俏杰这个人,最后极为投机。他当时没头没脑说了开头,就没有后续。现在我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关知便鼓励他:“你且说说这是什么意思。” 高森便说:“那我就大胆猜一猜了。” “把你打飞机的胆子都用上最好。” 高森听得老队长连这万年破梗也不放过,苦笑道:“你发现了彭俏杰是个对足球很有野心的人,他平时装的很佛系,其实骨子里比谁都好胜。然后你经过试探确定,他也是以战胜龙之队为目的的。而那五个菜鸟也是他为这个目的搜刮而来。” 毕竟是猜想,点到为止,脑补过剩,没的让当事人笑话。 不料关知却说:“你猜的完全正确,事实就是这样。只算这个不完全的中轴建设时间,恐怕除了新疆葡萄的主力,整个蹴国都没有比我们还长的了。” 此言一出,连高森也被骇得说不出话来。 七百零三 我不会和精英勾结 高森不说,关知开始反击:“怎么?刚才还慷慨激昂的,现在怎么说不下去了?” 于小电有些话不吐不快,可不管在两位大咖对谈之际插话是有多么的不成体统了:“那......那个,关队啊,您目标是龙之队,训练的时候怎么不带上我?难道您觉得我不够好胜吗?再说了,我守门随便怎么样也比光仔强啊?” 关知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他这脑补之言,你要完全当真吗?我和彭俏杰目标龙之队不假,也不拘泥选材范围,这些人直到现在我也没跟他们说是要干嘛,他们甚至连出场的机会都没有,一直以来处于这种悲观绝望的心态下参与训练。同样的训练要求,我给在场的8位也踢出过,你们都没能坚持下来,我也没有强求,仅此而已。” 他这话说出,以于小电为首,人人羞惭。这事,他们八个人都有印象,关知当时代替铜果组织自习,把训练节目串成一套摆出来给大家,都以为他老人家是开玩笑,又不敢拂第一球霸的面子,硬着头皮把流程走了一遍,确定了球霸是在玩冷幽默,这流程再走一遍可是要死人的,而且都敏锐注意到郑掷亿和彭俏杰一个顶级尖子生,一个元老,大牌的外援们都没有参与,虽然球霸自觉以身作则,但都知道球霸是有着严重自虐倾向的超级变态。但是却有五个傻子,还真信了邪,又去来了一套。 大家都想:正好,有这五个想上位想疯了的舔狗要去陪变态玩,谢谢你们了啊!这真是舍身喂虎的精神啊! 于小电记得这件事还有个尾巴。当时球霸似乎觉得还不过瘾,在那嚷嚷:“还差个门将!”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嬉笑着一把将光仔推了出去:“报告关队,光仔说他要来!” 光仔当时还叫唤呢:“我没有说过!老于你不能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过来吧你!”就被关知扯了过去。 现在的关知冷笑道:“想起来了?” 于小电不做声。 关知又看向高森:“你继续啊!比如你可以问问,我既然目标是龙之队,为什么这次打个下陆中草就沉不住气要跳出来。等级没练够就强行打怪,活生生坑死了一个队友。” 这下两边的人都不敢做声。因为大家都知道为什么。内心不由地一阵动摇。 龙之队何其强大,山东齐行就算体系大成,后面又吃进更厉害的外援补强,那还得在屠龙杯夺冠才能拿到向龙之队的挑战权。先不说在大羊定庞这么恬不知耻的大面积归化导致各路豪强争相效仿的时代背景下,屠龙杯夺冠是多么不容易的事。就算真的夺冠了,还要面对那传说中的超级强队,胜算又能有几何? 比较起来,当然是打下陆中草合算了,一来是突然袭击,二来这场赢了,搞不好能直接夺取蹴帝的皇位,直达目的,傻子也知道怎么选。 关知直视高森:“你想的太复杂!或者说你和那些达官贵人相处久了,你忘记了作为一个足球人该如何思考。你问我将来怎么打算的?从你会问出这句话来,就证明你正在逐渐偏离足球人的轨道!我作为你的老队长,和你并肩作战那么多年,有本子的没有本子的比赛都打过不计其数,我关知在这种处境下对未来会是一个什么构想,你不应该有一点起码的线索吗?和精英勾结?我关知是那样的人吗?我要是那样的人,我早就退役了,何苦年过四旬还在场上这么拼死拼活,你们以为我有自虐倾向吗?” 大家不敢说我们还真是这么想的。 无知无畏的成野雪在这个时候体现了作用,还是他问出来:“可是,关队,您刚才也说了这是您的最后一场。按您说一不二的作风,这场真的就是您的告别赛了啊。您说您要是当蹴帝,我们还明白,偏偏是让郑掷亿大人当蹴帝。” 高森这时候恨不得亲成野雪一口:齐行伊布,好样的!真是神助攻!这下你还不歪到勾结上去? 关知淡淡道:“喔,原来你们是这么想的。虽然我和钱刀常接触不多,但是这种思路他就不会有,所以你高大人会觉得我为精英做嫁衣裳,干些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齐行的还好,定庞的人都在心里直嘀咕:您自己说出来最好,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我对未来的构想很简单。我也不怕你们这些精英看见。世界已然存在,这些人自己要下跪,跟我们又没关系,我根本就不会管这些事情。什么驱除黑暗还大家以公平就是说说而已的漂亮话,这点我相信你们应该知道。我关知是不希望大家再回到原来那样的世界里去的。”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尤其是定庞人。毕竟这一场胜败都在未知数,虽然己方有着看起来牛逼哄哄的意识交流的外挂。 只要关知有着不回解放前的底线,那都还好商量,蹴帝就算挂了,大家也能接受。毕竟谁当不是自己人嘛。 高森还是有些不放心:“师新纹他们干的那些事你能忍?” 关知冷笑道:“什么时候不都有些龌龊事,只是做的时候得有点起码的约束和格调,要不还是坑自己人,这种觉悟,你们以为现在的蹴帝就没有么?所以他才修改他的国策,现在他视而不见,不代表他能一直忍下去。” 高森叹道:“那为什么你一定要抓这个时间揭竿而起呢?用你的话说,不惜牺牲那个钱刀常的性命?” 这点,北朴,徐胖子,冉违地,櫜頫卛都很好奇。 尤其是櫜頫卛,他心中在想:玩攻心这一套么?也好,正好你得真情告白,就能知道你的蓝图是什么了。 关知对高森很是失望:“难怪你们这一代连我都没能超越。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推翻蹴帝的根本原因,身为足球人的统治者,起码的底线是不能践踏足球人的自尊。蹴帝做了这点,就是触犯了我的逆鳞。你以为齐行的外援为什么最近只剩下两个?” 齐行的八大金刚想着之前一直以来有个自己都害怕的猜想,看来要成为事实了,都是不寒而栗。 高森觉得这难道有什么好问的,全都知道啊:“不是伤的吗?” “怎么伤的?” 高森觉得这问的好奇怪,怎么伤的你问我。 “都是训练里被废的。不是我废的,就是我让人废的。不然你们以为巴盖里贾德尔能那么拼命?” 所有人都被唬得说不出话来,包括两个意识交流群。 七百零四 一秒的时间差 “为什么我打之前就对战胜下陆中草那么有信心?因为我从来不担心我们的外援会不尽全力!樊气兆能把那些洋大爷的积极性调度起来实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大家心想废话,稍微不上道的都被你干掉了。 櫜頫卛心中的谜团终于解开了:你真是个狠人,与你串谋我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了。 这下连徐胖子都不得不服气:看来下陆中草居然能差点打得你们丢盔卸甲还是他们运气好了。 关知转向身后的于小电他们:“他们拿不准,你们应该清楚我对郑掷亿到底有没有什么英雄相惜的感觉吧。” 还是齐行伊布胆子大:“我觉得要是打对家,关队您应该第一个把他废了。” 关知拍拍他的铁脑袋:“嗯,这个脑洞我给你打满分。” 高森胆子也变大了便问:“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你自己不当蹴帝?” 关知赞道:“好问题。” 顿了顿,又反转:“也是最蠢的问题。我讨厌郑掷亿,但还要扶持他当蹴帝,因为我觉得只有他配得上。不论我有多不爽,你们有多不服,他就是天下第一。我不讨厌这个世界,因为错的不是这个世界。而是掌管这个世界的人。你有句话说的没错,这世界民生一点都不重要,不论民怨成了什么样都有天命擦屁股,唯独一点,坏事做绝的你不能输。像魏廿皋这种垃圾,事情也做了,球还踢不赢,那就该死。现在这个昏君想保,那他也该死。” 高森隐隐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却在最关键的地方难以突破心理障碍般的关卡。 这样的他胆子壮大到无以复加,于是他等于又重复了一遍问题:“所以为什么不是你关知当蹴帝?” 他内心仿佛在翻江倒海:如果是你要当,我会毫不犹豫站到你这边的啊! 这样的心声也出现在左近的每个定庞人心中。 关知眼中难掩那一抹淡淡的忧伤:果然中国之大,只有那八个人吗?我何其有幸,又何其不幸哪。 有幸的是,全天下只有八个人,竟然全都在我的队。不幸的是我号称天下第一球霸,最后却只能唤醒那八个人,而这八个稀有品种还死了一个。等到他们体系大成融合进适配的外援后,又是何等的无敌寂寞? 而这种无敌又是何等的low? 现在他不禁庆幸刚才没有照着櫜頫卛的本子上价值。不然等到接收反馈的时候,自己会是何等的绝望。 但是他的决心没有改变,这第一步迈出,就绝不可能回头,这无敌寂寞就算是怎样low也好过龙之队那无聊闭环。何况还有自己。虽然不踢了,自己人还在。只要自己扞卫了那竞技至上的铁律,就像这个昏君的种种暴政借助天命的绝对控制笼罩天下,谁敢保证不会涌现出新的钱刀常来呢? 于是他说:“你们要还算是个足球人,不爽郑掷亿的统治就跳出来击败他!屠龙杯就是为这样的你们服务的平台。在我看来,谁当蹴帝都一样,只要他足够强大。就像昏君的龙之队阵容极其无耻,我也认真地以其为目标,一切的努力都是为了一年之后实现逆袭。如果不是他自作孽,我也不会走这捷径。赢就是正义。我要的就是这样的天下!” 人心起了微妙的变化,河边的两波人马在内心出现分化。 高森确定了:老队长就是个超级变态!我必须站太子! 于小电也确定了:嗯,抱郑掷亿大腿,就要重组龙之队,不论我将来在齐行还是龙之队,那都是一个根正苗红!唯实力论的话,转变态度的于小电,区区光仔还怕pk不下去?必须站新蹴帝! 童尊佛想的要复杂点:食物中毒万岁!让我两边都有回旋余地。谁赢了跟谁,朴素又合理! 李琅貂想的也比较远:就事论事来说,老队长这个规划不错耶。定庞要是把魏廿皋宰了,迟些,高森还斗得过我吗?我要是整合了资源,把什么曾高娜,薄礼客这些都消化到体系里,屠龙杯上谁与争锋?不过打不过郑掷亿的龙之队也白搭啊。而且让郑掷亿当蹴帝,还他妈不如认魏廿皋当太子呢! 櫜頫卛想的是:要是没有关知的话,这个很好操作成狗咬狗,最后他们不自觉地又变成了蟋蟀。但是关知坐镇,我们想翻盘可就难了。还好我有后手。 但是不论是他还是北朴徐胖子他们都发现现在的变数呈几何倍数的增长。 櫜頫卛和北朴几乎是同时问出:“还没好么?” 和北朴的意识流不同,櫜頫卛直接驾临刺客大人的备战间直接问的。 本来端端正正坐着的马茹胧慌忙站起来,想下跪又不禁想到了卫佳皇昨天的批评教育,况且区长大人又不是足球大人不兴那一套,综合作用下变成了难看的马步,还好长裙包裹看不出来,就这么僵在那,手不知往哪放。 发现櫜頫卛根本就没看她,才偷偷地站直。 櫜頫卛自然也戴上了一些特制装置,看在眼里的是一身运动休闲打扮的卫佳皇,还没等冉违地回答第一个问题,指了指坐在沙发角落的刺客大人又问:“他这是在做什么?入定?” 冉违地不惯他天之骄子的臭脾气,只回答他第一个问题:“现在开始倒计时300秒。” 被他提点,櫜頫卛已经看到了。悬浮的电视屏幕正出现的阿拉伯数字是299。 同时,在刺杀的临时聊天群里显示的倒计时是300。这是在脑海中的呈现,然后变299,电视上则是298。 李琅貂排除杂念,两耳再听不到关知的洗脑。 北朴提醒冉老师:“事到临头,两个表走着,你别穿了。” 徐胖子也不放心:“櫜頫卛生性多疑,毫厘之差你扯网络延迟他都不会信吧。” 意识交流快就一个字。櫜頫卛和冉违地还没说几句话,冉老师那边已经走了很远。 櫜頫卛盯着冉违地问:“为什么是300秒?” 冉违地一心两用还算从容:“天命计算出来的足球运动员的个体极限。” 櫜頫卛一愣:“这个极限是怎么定义的?” “全部。定力,耐力,集中力,不论哪一项以透支为前提展开,五分钟便是极限。” 徐胖子忍不住问:“即兴发挥的胡诌?” 北朴怕冉老师分心主动为他正名:“真的。” 徐胖子放下心来,她相信櫜頫卛真会查。 然而櫜頫卛没有查,他又问:“为何是从我来起算?” 冉违地答:“你亲自来不就是想杜绝安插了内线这种情况吗。5分钟不给联络,区区足球员的定力能撑得住吗?” 櫜頫卛笑了:“果然还是你最省心。” 看着虽然睁开眼却宛如雕像的卫佳皇赞道:“他的状态真的很好啊。这是已经进入浑然忘我的境界了吧?” 七百零五 会让你死的 在钱刀常顶入反超进球跟着腾空咆哮的瞬间,卫佳皇感觉到来自灵魂深处的共振,仿佛那里还藏着一一颗咆哮的灵魂。继续挖掘,灵魂的形象益发鲜明,不知为什么竟然是当年福都体育中心那矮矬子左后卫,他明明没有咆哮,只是傻笑。 傻笑完了,少年问:“全国制霸的感觉怎么样?” 明明碰得头破血流,被现实摧残得体无完肤,却再度无可救药地燃烧了热情。 是羡慕吗?自然是羡慕的,少年时代最希望在女神面前完成的正面击倒的逆袭,真正意义上化不可能为可能兼具竞技性和趣味性的奇迹,让他们实现了。 岑大爷,你知道吗,从今天起,真正会踢足球的球队出现了!你没见过的球队,我亲眼证实了它的存在——就是这支不能换人的山东齐行。 然而,巨大的空虚袭来,跟着就是满满的失落感。为什么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呢?而且上一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为什么远没有今天这么强烈呢? 话说,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上一次并不遥远,也不沉痛,很容易就回忆起来——离开粉苹果竞技场的时候,明明应该带着胜利的喜悦,潇洒地离去,却莫名的空虚失落。 现在想起来,却读懂了当时的自己,是那么的岂有此理:为什么到了这步田地,还贼心不死地惦记着落场踢球呢?明明无论哈坎还是奥孔瓦孜都是那样的强大,却总是要想起当年在洪宇岚注视下的那个矮小不起眼的左后卫呢?正如此刻的九万人体育场之战在尾声处的爆炸,反而让历经洪宇岚走马灯后下定决心要彻底掩埋的曾经再度暴露无遗。 已经算是回锅肉了,再没有什么热血沸腾,也没有什么青春的悸动,有的只是心乱如麻。仿若在合淔濒临真正海葬前的反悔——又想当逃兵了吗? 醒醒吧!卫佳皇!足球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多吗?这场比赛存在的意义在于告诉你,这世界踢球有关知和郑掷亿了,你只需要心安理得地牺牲就好,只要你给他们创造了这个便利的条件,他们终将改变这个世界。 魔神的烂账么?他们是真正的球队,他们能驾驭完整的体系,他们终将胜利。而我,微不足道,一粒尘埃。 仿佛自我催眠般,一遍遍地重复默念。 或者这不过是自己怕死的借口。 就连自己也无法忍受自己了:还想着苟延残喘吗?明明畏足球如蛇蝎,居然打着招足球魂的招子来扰乱牺牲的决心,何其荒谬可笑! 那以后感觉不能再多看一眼,看着齐行的足球英雄竟然恬不知耻地也在憧憬自己易地而处。但是不自禁就变成了山东齐行的一员,看到奥科查的起势,会像马茹胧那样焦急地惊呼。 就在这样极度惶恐的精神状态下,不知道是冉违地看在眼里,还是櫜頫卛时机掐得就是这么精准,更要感谢钱刀常,他的恶意犯规,事实上杀死了比赛,还卫佳皇以理智。 冉违地再告知新鲜出炉的计划初稿,卫佳皇感觉整个人恢复正常。 是的,他们的胜利来之不易,不论是难度意义都远超粉苹果之战,我要在生命最后的关头当好这个刺客。 这才是我的战场。 挖左鼻孔,傻瓜手枪右手拿,挖右鼻孔,傻瓜匕首左手持。摸屁股,傻瓜炸弹在闲下来的掌中握。 练的很认真,渐渐不在意球场上的事,依稀听到说钱刀常死了。也就是听说,没有过脑子。 已经练得很纯熟了,卫佳皇不单脚是左撇子,手也是,所以他决定了,他用傻瓜匕首。 卫佳皇对冉违地提要求:“你给我找头狂躁的野猪来。” 冉违地真的立刻召唤出一头狂躁的野猪,刚一出现就被卫佳皇杀了,猪头落地。 马茹胧立刻从电视里的惨祸跳转到房间里的惨祸。 这么一大头野猪就被卫佳皇干掉了,她也不知道这是她的匕首今非昔比,还是刺客大人实力的体现,整个人呆若木鸡。 趁着仙子发呆,冉天王操空气键盘一通虚打便即让一切恢复原状,同时联系隋昪崝团队,让他们远程瞧瞧刺客大人的尤物指数可曾受损。 “一切正常。” 根据自己的防水电脑其实也得出了相同结论,但最后决战在即,虽然冉老师心怀鬼胎,面子上却要做得无懈可击——做给櫜頫卛看。 心中突然想道:真是急糊涂了,这么急着去对照没意义啊,他才刚试杀了头猪,这个人认真起来也很变态的,我是不是得提醒他让他少试验,相信我们的技术呢? 不过这种程度的顾虑他可不想被意识群的人收到,狠狠地忍住,群里交流的是一些更了不得的情报和技术指导。 事实证明,冉老师还是想多了。 卫佳皇杀了头猪就已满足,毕竟杀现在的魏廿皋肯定比杀猪容易,猪都能杀,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于是卫佳皇坐在角落里陷入沉思。 比赛马上要开始了,我志在必得。嗯,随时可能出发,我就这么休息。 然后大脑一片空白,睁着眼睛休息。 冉老师就这么看着他,什么也不做了。 良久,马茹胧忍不住问:“什么时候动手?” “等该来的人。” 而现在,该来的来了。他很满意。 既满意刺客大人的入定,更满意冉老师的自证清白。 卫佳皇说话了:“櫜区长好。” 櫜頫卛笑问:“南卫大人,靠你了。” 卫佳皇点头,冉老师却迎来了北朴的意识交流:“记住,高地那边的顺手操作别忘了。” “知道了,可是有意义吗?” 北朴否决他的沉重心态:“总比什么都不做自投罗网的强。” 意识之外的领域,明察秋毫的櫜頫卛正说道:“南卫大人现在还想踢球吗?” “不会了。我还是想死。” 櫜頫卛认真地看了那双小眼睛,小虽小,还算明亮,放下心来:“放心,我会让你死的。” 卫佳皇舒了一口气:终于可摆脱这仿佛被足球循环的诅咒了。洪宇岚,我果然不是你希望的那种人。有负所托,原谅我的不堪大用吧。不过,在乱世的希望这点,我并没有对不起这个世界的人。不论胜败,至少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我还尝试着为这一切化上休止符。 屏幕显示157。 意识交流浮现的是158。 櫜頫卛说:“关知他们将去往高地。” 冉违地答:“最好如此。” 櫜頫卛笑了:“关键时刻还是你靠得住。” 七百零六 倒数十秒前的心怀鬼胎 小杰野森的灯灭了。 整个下陆还在黑暗中,这里却重见天日。突如其来的太阳,让所有人闭嘴。 太阳虽然没有当空照,却不像是晚上六点钟的太阳。这是约定好的讯号,于是关知开始移动。 李琅貂四个人依然保持默哀的姿势,守住脚下的位置,这是为了掩护李琅貂的重要性。 突然大地剧烈地震动,仿佛就要地震,大约摇了三五秒,消停下来,什么都没有发生,李琅貂四人还是巍然不动。 高森面无人色悬停空中,刚才有一瞬间,他都以为关知是要杀了自己。 关知忍不住停步,多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高大人,你要保护好自己啊。” 说完,踏足河面,如履平地地走了过去。在他身后,于小电,马士士,成野雪,童尊佛等人依样画葫芦。大家现在可都是有神通的人了,就是这么潇洒。 时间还充裕,关知慢慢地走在草地上。关队不说话,大家也不敢说话,总之跟着他走便是。李琅貂四人所在的点,连成弧线,弧线以内便是禁地,无形的阻隔在那里存在,任何力量无法穿越。关知刚才试过,那区域果然固若金汤,然后他也没有兴趣戏弄四个埋头党节外生枝,绕着走便是。 在行走的过程中,关知在只有自己能看见的屏幕上看到了櫜頫卛发来的近一步安排。 目的地在张习雕前面吗? 于是,他停了下来,齐行的八大金刚也停下来。 关知留下尤高内,于红,列罗慧,马吉月,当着李琅貂他们的面,要他们一个盯一个。 “一有破绽立刻用神通将监视对象击倒。” 李琅貂心里打鼓:人盯人,这有点棘手啊。 临时兼保镖群,刺杀交流群的冉老师为他打气:“无妨,别墅前一亩三分地内,尤高内的一击我还能帮你挡下来。” 李琅貂和高森都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地还是我们指定的,都能有他的机关,这帮精英到底在这里做了些什么布置啊?早用神通排查了,没发现有这些古怪啊? 徐胖子倒还好,和这帮全力以赴的英中英为敌,这种程度的埋伏早在意料之中。 不过两个踢球的也不笨,李琅貂问:“如果卫佳皇刺杀失败,你们肯定会把魏廿皋住那楼给点了吧?” 问也没打算从对方那得到答案,就是问问,舒缓下现在紧张的情绪。他现在的紧张程度甚至不亚于主事的刺客大人。 冉违地不禁想,刺杀还真是一个团队运动,超越了敌我的界限。 想到这里,还真回答李琅貂了:“确实有把别墅炸掉这种安排,只不过派不上用场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刺客进别墅,对你们来说就意味着胜利。” 不是这样,双方也就不可能跨越敌我的界限亲密无间地合作了。 徐胖子在想,对面倒是摆着一副吃亏就是占便宜,帮人卖还数钱的蠢猪嘴脸。可以说是置之死地于后生,但绝不是扮猪吃老虎。天命的规则是绝对的,这和足球不同。就好像北朴,冉违地略同的所见——不走足球路对世界的改变都是徒劳,轻易就可以推倒重来。今天大行其道的反贼们也是有了关知这一战,才能进入到了现在这样鹿死谁手的阶段。至于救卫佳皇,只是徒劳,管你是多么了不起的智者。区别只是死在别墅内还是别墅外。 真正的猪是己方,老虎是櫜頫卛和关知,这两个强援加入进来,猪就成了扮猪,才有了吃老虎的可能。 关知带着剩下的四人站在高地上。长坡下去,是别墅的另一面。那中间也隔着余亲,张习雕那四个人,虽然只得四个人,八辰渊的防御却是一体的。 纵使他关知的神通强大到险些逆天,但也只能望八辰渊而兴叹。 但他显然没有这种情绪,他是看了剧本的人,他也在屏幕里看倒计时。50了! 张习雕他们头也埋着,也是站定不移动。唯一机动的高森用瞬间移动也现身到了这一面,这一回他没有悬停,站在坡底,没有仰视关知。双方都默契的保持沉默。关知看屏幕,定庞人看脑海,齐行四人组俯视下面的定庞五侠,他们是何等的渺小。于小电在想:高森会不会奋不顾身来阻拦?关队会不会直接把他杀了呢? 齐行人老实,无条件信任关队:他必有主张,什么都不说,也是为了保护我们,万一这件事失败了,我们还能置身事外!跟着他一起踢球算什么?不过是用过就扔的工具!为了足球人的真实存在踢球什么的,一定也是偏愚民的漂亮话。关队能不知道踢球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是存在么?是生存吧!不过是蹴帝要让归化具备神通,这才是真正动了大家蛋糕的地方,关队是为大家着想啊! 正因为无条件信任关队,在这个即将被他杀死比赛的时刻,即便是盯着李琅貂他们的齐行人也有点闲,也开始胡思乱想:那帮精英也是!说好听就是讲究,说白了就是墨迹!早早把人扔过来说不定都完美大结局了。 这其中童尊佛想的尤为复杂:八辰渊真不好破啊。刚才关队那一击不显山露水,其实是压制了纯度,真算能量值,恐怕已经不是我们全队合力一击能比了吧,就这样都无功而返。这要怎么突破呢?虽然让他们出现破绽很简单,毕竟都怕死,可是关队会做到那地步吗?还是说正因为已经有了不惜做到那地步的觉悟,刚才才不嫌烦地讲那么多? 高森,你为何不躲起来?你不知道只要你被杀了,你下面这些球员会立刻崩掉么?你要是躲在别墅里不出来,老队长能奈你何?还是说精英有更高明的损招,让他不得不出来防守? 冉违地对櫜頫卛说:“我要做好发射准备了。” 屏幕上正显示“10”。 櫜頫卛笑道:“和你一起见证。” 卫佳皇端坐在那,眼睛已经闭上,他决定不用视觉,用感官。 冉违地最后提供的是由他和櫜頫卛合着的剧本,卫佳皇知道,这其实是个假剧本。照剧本,自己应该飞到张习雕的面前,然后本方强攻张习雕这个点。而他作为刺客要做的就是全力往张习雕身后的空挡插,就像足球比赛做到的那样。最好的情况,冉违地能够利用技术把他的坐标和最终目的地——魏廿皋的坐标串在一起发动传送。而他要做的是,不相信任何人,全力以赴前插。 能够传送,冉违地当然会传送,但是作为一个勇敢的刺客一定要完全凭借自己的能力前插,哪怕牺牲。按照规则补充说明,这样才能真正触发胜者为王衍生下来的对蹴帝对魏廿皋的天罚。 七百零七 枭雄的怜香惜玉 1!冉违地运指如飞。 李琅貂脑海中浮现出的是2,他做好了放水的准备。除了高森和李琅貂外的定庞护卫都把头埋得更深,打定主意要心无旁骛地死守八辰渊,别人怎么样不用管,撑过三秒,就是胜利。现在的老队长再牛逼,也只得眼睁睁看着这场比赛进入垃圾时间。 消失的是马茹珑!櫜頫卛一声怒斥,卫佳皇睁开眼来,什么也没看明白,膝盖一通,整个人俯伏于地,背后是条小河,正前方站立着旧世界的中国第一右后卫李琅貂,只见他眼睛紧紧闭上。卫佳皇心中一凛:小杰野森到了!他为何提前闭眼?难道我们这边出了内鬼? 只是光闭上眼睛是不够的,李琅貂似在吞咽口水,十指不自在弯曲,应该是在拼命忍耐欲望的冲突,但是他的水已经放了。卫佳皇不去想内鬼的事,准备窜起来完成前插。櫜頫卛正冲过来要扑倒冉违地:“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冉伟地不敢闪躲,生怕错过那瞬导致功亏一篑。但是櫜頫卛那一扑太快,手被打下来,导致他至关重要的一键击空,甚至险些重置,冉违地大骇之下,只得拼命闪开。 高地那一面的状况还要早一秒,人影闪现,关知确认是马茹胧的影子,放心了:和说好的一样,是马茹胧的模样! 高森运起神通,发挥他阵眼的功能就要把马茹胧往八辰渊里面送,同时有于小电等人叫:“好美!” 这还算是厉害的,神通粗浅的就是:“啊!” “嗷呜!” “吼!” 还好是原地站着,但情绪已经失控。 关知心生寒意:精英的玩意果然可怕!时机差不多了,这算是唯一办法了吧! 意识到了,就是一股无比精纯的神通,马茹胧还没来得及出声,高森的力量就被这股神通引起的震荡抹掉,高森惨呼声中,又一个更诱人的马茹胧正好在河边降落,同时感应到八辰渊出现破绽的关知大惊:不好!那个才是真的! 徐胖子正利用北朴的意识共享技术看着现场直播,她选择的共享对象是高森。 高森伤得不清,但是视角正好。他和徐胖子都在想:你会毫不犹豫杀了马茹胧么? 神通已出,变成身外之物,只需不管不顾,马茹胧必死,这份神通强大得无与伦比,想必马茹胧会直接人间蒸发,什么也不剩下。 既然神通和自己没有关系,关知现在是自由身,瞄着卫佳皇再一击,冉违地肯定来不及传送。 对北朴来说,卫佳皇若死,与天斗的机会就会腹死胎中。对徐胖子来说,卫佳皇这样的死法,将彻底宣告gameover。 北朴和徐胖子从一开始就知道按《规则补充说明》,在此情此景这个前提下,杀死卫佳皇是实现卫佳皇刺杀心愿的唯一办法,除非刺杀计划的真凶不知情。而真凶关知作为櫜頫卛最重要的盟友怎可能不知情? 这对关知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按照櫜頫卛的分析,以掩护卫佳皇为主题的强攻是理论上的最优解。利用对方半吊子的集中力定力耐力,随便哪个,相信撑不了多久。问题在于死穴出自天命的计算,卫佳皇和魏廿皋不能见面,见面必死。讽刺的是按照规则补充说明,卫佳皇杀魏廿皋又是天经地义。更讽刺的是,如果卫佳皇自己要来,定庞这些人根本就不会阻拦。而撇开了掩护的主题,赤裸裸地对八辰渊霸王硬上弓,就会直接被定义成兵变。关知这帮人还得完蛋。 正式执行计划的时候,抛开一切投机取巧杂念的关知就知道想要扞卫胜者为王只有一个办法——在他即将进入别墅的一瞬间杀死卫佳皇。 而北朴和徐胖子知道想赢关知只有一个办法:比他快。 冉违地的工序已经简化到极致了,还是得三步走,第一步放诱饵,第二步本尊抵达,第三步本尊离开。 而关知最多只需要两步,第一步杀诱饵,第二步杀本尊。他现在这么强大如意的神通,中间是不需要停顿准备的。最倒霉的情况就是他第一步就看穿是诱饵不动手,等着第二步一击致命。 现在最坏情况避免了,他已经向马茹胧出手了。 钱刀常都死了。马茹胧又算个什么? 但是北朴和徐胖子都还没放弃希望——唯一的希望,关知没杀过人,而马茹胧不论如何轻贱,好说歹说算是一个人。关知旧世界也不是过着苦行僧般的日子,马茹胧是干嘛的想来也是知道的,何况,櫜頫卛多半对他做过预习。对他来说,她可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牲畜。 那么问题来了,关知到底是不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枭雄呢? 北朴和徐胖子都不知道,但是看了今天的球,看了他对钱刀常之死的态度,都觉得很像。 像也得赌。 这其实是冉伟地击空的那个瞬间,如果击中了可以和刚才找到的魏廿皋坐标建立联系,然后再一个瞬间才能传送。冉伟地没有关知那八面玲珑的神通,他也无暇顾及关知和马茹胧那里的结局,因为他现在最大的麻烦是势如疯狗的区长大人。 区长大人也是个极端的聪明人。他找准了要害,搞掉冉违地,关知哪怕拖几拍都无碍大局。 旧世界区长大人文武双全,冉老师是健身达人,本来将遇良才,可是在最近都几乎完全沦为技术的寄生虫,腿脚都变得不太利索,变成了菜鸡互啄。 关知出手了。以他的能耐用神通攻击任何人,是不需要出手的,出手的话说明要做的事远远难于杀人。覆水难收,但是关知生出新神通,强行拖曳。他最终的选择变成了救人,不管能不能救,但至少被拖下一拍。 徐胖子反应最快,立刻对李琅貂传达命令:“破绽继续保持!” 然后正告工作群的所有人:“都不准看!” 一声巨响,草坪上砸出一个大坑来,这是两个精纯的神通撞击的产物。在凄厉的尖叫声中,于小电等人惊骇地发现,适才吸引了大家狂热爱慕的眼光的那个绝世美人只剩下了半截身子在翻滚,眼看就要滚入那黑黑的坑洞前。 徐胖子在焦急地呼唤冉老师的意识:“你倒是快啊!” “快不了,卫佳皇坐标变了!” 高森没办法只得以卵击石地去扑击老队长。这也真是急坏了。 徐胖子正诧异,卫佳皇的位置怎么会变,图像看不见,因为自己人约定了都不能看他,却听到有人在叫:“她是我的!” 有人表示强烈反对:“滚开!她是我的!” 七百零八 围绕尤物的大混战 高森人刚扑出去就后悔了:我疯了?这正好挡个正着,死定了!飞蛾扑火就是我这种情况吧? 神通没接着,一口老血喷了他一脸,就见关知腾腾腾倒退三步,左右疾呼:“关队!” 刚被色欲上头就遭到惊悚两连击的于小电和马士士已经完全惊醒,两面抢上把他扶住。 原来他那下强行用新神通去打偏先走一步即将完成杀人的旧神通,对其自身造成了不小的反噬。 櫜頫卛气得浑身发抖:“你到底想干什么!” 河边更乱,卫佳皇看见李琅貂刻意不看自己并强行克制身体反应的表现在那起疑的时候,已经在时机上出现偏差,带着疑虑起身的时候,动作也不够坚决,再次出现滞后,马吉月等人的人盯人也在计划外,这样一来滞后造成了致命性的拖拍,马吉月等人都把卫佳皇看了个饱。 我的天哪!这是何等的尤物!受不了啦! 马吉月负责盯李琅貂,距离最近,看得最明白,感受也是最强烈,第一个发动神通,直接把卫佳皇扑倒在地。 卫佳皇倒是一心向前,满溢着对魏廿皋的杀意,但哪里是身怀神通的足球大人的对手?马吉月就要扯卫佳皇的裤子,在他的感官里这是一件华丽碍事的裙子,他要把他弄个稀巴烂。吓得卫佳皇双足乱蹬,问题是他这凡人的三脚猫把式在神仙一般的大人面前挣扎,比落入色狼魔爪的柔弱少女的扑腾还杯水车薪。 千钧一发的时候,列罗慧表示不服:“滚开!他是我的!” 突袭得手,马吉月吃痛从卫佳皇身上跳起来就要反击。 却不防尤高内,于红也瞬移着扑到卫佳皇身上,一人扯了卫佳皇一只腿,就在那舔。列罗慧和马吉月见状也不打了,谁愿意吃亏呢,一人抓了卫佳皇一只手,就着五指吮吸着。 贾实,尤满吉,鞠圆都把头抬起来,这一抬,八辰渊彻底乱了,再不只有李琅貂一个破绽。 感应到贾实这三个人也去争夺卫佳皇,苦撑了半天的李琅貂再也忍不住,只得抬头,用残存的理智向刺杀群的诸位大神求助:“怎么办啊?” 冉老师正是心急如焚,被櫜頫卛压着打,哪里来的机会去算计坐标,再建立连接什么的?而且他最怕的是不知道关知什么情况,虽然刚才他们意识交流的时候知道他最后还是怜香惜玉地选择了悬崖勒马,虽然勒得很不成功,但至少成功地让他自己遭到了反噬,跟着发生了什么情况,没人告知——电视上倒是有小杰野森的实况,可穷凶极恶的櫜頫卛哪里肯给他偷看的机会? 理论上现在的关知随时可能缓过劲来将卫佳皇消灭。 徐胖子那边也完全看不到河边的情况,李琅貂那些人的意识已经全乱了,现在是八个人把卫佳皇按在地上,卫佳皇脸面,脖颈上已经多了数个咬痕,上衣早被撕得稀巴烂。 现在自己这边意识清醒的只有她和北朴两个旁观者,关键旁观只能看一半,而且没看多久,就看不到了。而毫无反馈的定庞自由人高森,显然已经被关知揍得失去意识。 徐胖子在刺杀群分享即时消息:“关知已经缓过来,高地这边团灭了!” 她自己都不知道这到底是分享给谁看。唯一能确定的是她现在藏身的密室,连樊气兆他们这些地头蛇也不知道,现在实在也没有心情应付他和常江两个巨婴。 九万人体育场的情况自然也很糟糕,也很重要,但只要小杰野森这边能画上句号,九万人这边再乱也不算个事。 以北朴的手段按说不应该像自己这样纯粹依靠意识流,是有条件看直播的,可是不知道他什么动机,一直没有发声,是怕扰乱了冉违地的心神导致他被失去理智的櫜頫卛ko吗? 什么也看不见,意识交流没有反馈,只得干着急。 当然严格上说还是有反馈的,就是工作群出现此起彼伏的赤裸裸的对卫佳皇的占有欲。 她实在忍不住了:“北朴你在做些什么?” 北朴没有回答,疑似下线。 且说人皇和冉老师之战,可怜冉老师多年健身的成果全都还给旧世界,上肢肌肉还行,奈何下盘不给力,专注格挡,就没时间玩键盘。人皇呢,以前虽然养尊处优,却也是文武双修,到了这个世界因为稗頫韎之死和区长套餐的双重摧残,也不复当年之勇,但当他有了勾践之志后,几乎每天坚持在出月鸟跑步,这就不是冉老师能比的。 拳头不给力,步法很灵活,对冉老师又是知根知底,知道冉老师一身本事全部在空气键盘,反正就要打得你不能摸键盘。诚然,拳力上键盘侠优势明显,一旦让冉老师击中对现在的櫜頫卛来说等效于挨了泰森一拳,但是冉老师下面太笨了,就一直被人皇游击压制。 角度不合适,光格挡是没用的,照样挨了好几拳,就算是绣花枕头,也已经超越了点数的意义,冉老师已经摇摇欲坠。 冉老师着急啊,櫜頫卛却是一阵窃喜,被背叛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电视屏幕上可见关知已经瞬移到卫佳皇身前——确切地说是来到卫佳皇和在他上面的八个男人的前面,于小电四个自然跟着。 櫜頫卛忙里偷闲看一眼后,十分欣慰:这人还真是沉稳,抢到了主动权,不急着上手。虽然他的神通完全可以做到不伤李琅貂那八个人直取卫佳皇性命。也不枉我让他仔细研读《补充规则说明》,这种情况要先把胜者的尊严保住,然后杀之,这样的先后程序就没错了。 果然,李琅貂,列罗慧八人同时抛向空中,露出下面那个赤着上身胸口被咬得血肉模糊的男子——不是卫佳皇是谁? 好事成双,蝴蝶般灵动的舞步,终于帮助櫜頫卛像阿里那样得到了直击要害的机会,已经被打得晕头转向的冉老师,这下居然忘了格挡。 櫜頫卛是个完美主义,虽然关知已经胜券在握,眼皮底下的隐患必须拔除,一记完美的右勾拳打过去。 只听嗤的一声响,右拳脱手飞出,手腕还连着上身,血花翻飞中櫜頫卛发出痛彻心扉的哀嚎痛苦的跪倒在地,冉老师照着胸口补了一脚,櫜頫卛后脑勺着地,头一歪,人事不省。 櫜頫卛毕竟算是boss,细节方面怎可能有自己这种直接对接一线工作的技术主管知道的多。穷则思变,冉违地虽然也急,但在急中生智,把他带到这房间一个单发的无形剑气机关前,卖破绽的时候,机关已经激活,这无形剑气也妙,谁有攻击性就搞谁,所以他只切了拳头。 一发完了,不用担心还有第二弹,所以才又补了一脚。 七百零九 永别了,卫佳皇 没有人压在卫佳皇身上,现在的他躺在地上,他是静止的,八辰渊已经彻底完了,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只要算出卫佳皇现在的坐标,把之前魏廿皋坐标的历史记录调出,就可以赶在关知前面传送了。 急不可耐敲击键盘,刚一触击,就呆了,整个心沉入谷底:刚才那十数秒的功夫,不知碰到了什么地方,已经完全弹出去,再点进去的话就要重新激活,算法也要从头开始构建,即便是他也需要五分钟。 又是五分钟! 冉老师欲哭无泪,他怀疑是上天的恶作剧,充满了恶毒的讽刺意味——你不是爱倒计时300秒么? 300秒就算关知肯给自己面子来个死缓,天命说了,300秒是足球运动员的极限,就算是他愿意等,也等不了300秒。 天上,副手陪笑道:“这些愚蠢的人类,自己手滑也好意思怪到您头上?” 上帝表示不满:“头上?” 副手不敢再说。 此时的卫佳皇睁开眼来,看着高高在上的关知,背后依稀有四员大将,心想:原来我是死在你的手中么?也好,过去的你姑且不谈,这个世界总的来说是个英雄人物。只要不便宜魏廿皋和蹴帝就好,只要能帮到你们接管天下也算死得其所。 于是就问关知:“你现在杀我这样也是符合《规则补充说明》的吧?” 关知吃了一惊,万万没料到他会问出这样一句话来,忍不住又把这为自己赢得胜机的乱世救星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 刚才惊鸿一瞥,他看见的也是一个绝代风华的大姑娘被群狼撕扯,他会一时觉得这大姑娘好可怜,但是,也就这样了。隋昪崝他们的团队再厉害,瓷器给的支持再可观,也没想过要对付能容下这么大体量神通的容器。 关知也就是觉得好看,没有什么欲念,但是直观上又觉得违和,然后就会想起来,这不是马茹胧,真的马茹胧被我打得只剩半截——罪过,现在这个受难的自然是卫佳皇。 再一次仔仔细细地观察,这次就是完全用上神通,看到的效果就和马茹胧,冉违地他们用凡人珠看到的差相仿佛了。 这个小眼睛男人满嘴都是血,此外脸面倒是干净的,看来刚才李琅貂他们在陷入疯魔的状态下都舍不得他完美无瑕的脸蛋有太过明显的损伤。只是抢着狂吻他的唇,吻的都是血。 这个时候,轮到关知身后的四人见色起意,正待兽性大发,神通展开,兽性顿时扼杀于摇篮中。四人噗通噗通先后跪下。 关知喝道:“都给我把脸转一边去!” 值此,除了高森,张习雕那五个人被打倒在高地那一边,剩下的不论定庞还是齐行都在这边,或跪或伏,俱动弹不得。 关知说话了:“谢谢你卫佳皇。” 卫佳皇一怔:“谢我做什么?” “很多。比如福都体育中心两场球,比如沙雅城一场球,比如现在。” 卫佳皇更糊涂了:“福都体育中心?两场球?” “猛牙杯无意看的录像,对于今天那支山东齐行体系的构建很有启发;你那场死斗我在现场,算是坚定了我的信心和决心吧。沙雅城你赢了,我才有勇气提前站出来。至于现在,委屈你了,对不起,我来迟了。我这就送你上路!最后一次谢谢你,南卫大人!这是我第一次杀人,我欠你的,用余生来偿还。” 手指都快抽筋的冉老师急得都要跳起来:别!再等等! 卫佳皇却一下子变得平静下来: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刚才沦为那帮男人的玩物,刚开始是恐惧的,反抗无效后却镇定下来。虽然还不至于佛系到享受的程度,总之释然了:无非便是这样吧!差别只是独占和抢夺的话,不如就这么被你们弄死好了。 但是他发现了,竞争太过激烈,你方唱罢我登台,城头变幻霸王旗,还来不及受到实质性伤害,新的情敌乱入。直到彻底卷入大规模的漩涡中,迎来了真正的毁伤,颈项,耳垂,胸口,被狂暴的獠牙侵袭,是为重灾区。 他在浴血的痛楚中,居然还想笑。因为他想到了白筑。 你说我是天煞孤星,人缘差的要死。那你可曾想到有一天我会被这么多大男人如痴如醉地追逐,削尖脑袋也要往我身上挤——而且他们还都是球星呢! 到后来他们癫狂地压在上面,整个人只觉得气若游丝的时候,他们似乎终于要对自己的短裤下手,也不在意了,内心竟然有一丝宽慰:这是不是另外一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呢?海葬,沙葬,作死,每一项开始都是想得极好的,海葬自己怂了,沙葬莫名其妙赢了,作死却收到了意想不到的奇效。这过程虽然有点叫我吃不消,但发展方向总是好的,适合这荒诞的世道呢。 所以,这一次总是要死了吧!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我在他们眼中想必是极美的?我当个白雪公主也算够格吧?这是白雪公主和八个大高个的故事? 事与愿违,白雪公主没能死在八个大高个手上,有人叫停。 也好,若是死在他们手上,是一笔糊涂账,未必能让蹴帝和魏廿皋背锅。 关知就要动手的时候,猛想起一事:好险!顺序没错,最重要的规避工序却漏了! 于是伸手照着卫佳皇上方轻轻一拂,登时圣洁的光辉笼罩卫佳皇全身。 光辉散去,卫佳皇完好无损的上衣回来了,满嘴的血不见了,卫佳皇还知道,脖颈,耳垂,胸口,的伤都消于无形,整个人又回到了刚传送来的状态。 即便如此,他还是静静地躺着,凝视着关知。 关知说:“谢谢你,卫佳皇,我真是别无他法,原谅我的无能。永别了!” 他却不知,卫佳皇也在心里说:谢谢你,关知。我终于解脱了。 杀人是不需要动手的。 “撤手!我接管了!” 冉老师吃了一惊,这竟然是方瓷的意识! 关知的神通来了,草地上又多了个坑。 然而,关知脸色铁青,他知道,卫佳皇先一步遁走了,而遁走的目的地只有一个,眼前的别墅。 又急又怒,凝聚了全部神通,照着魏公馆轰去。 关知以外,在场的无论是齐行人还是定庞人,以及电视机前的冉老师尽皆色变:魏公馆怕是连瓦砾都见不着了吧?下一秒,它将被凝聚关知一身神通的浓缩精华吞噬殆尽。 这一击到了魏公馆面前却如泥牛入海,刚才还巨大的轰鸣声戛然而止。 突然听到和球场上天命判罚时一模一样的声音传来:“胜者为王,胜者追讨公道,任何人不得干涉!” 七百一十 刺客就位 意识交流是很快的,早在关知轰击魏公馆之前,刺杀群立时活转来,且信息小爆炸。 否极泰来的冉老师开始追究空降的生力军:“你是怎么进来的?” 方瓷答:“北朴拉的。” 徐胖子急问:“怎么样了?” 李琅貂答:“最后关头把他传送进去了!” 徐胖子关心最重要的大将:“高森还活着吗?” 高森赶紧回答:“我在我在,刚醒过来。” 他刚答完徐胖子就发现自己被踢出群,更准确地说失去了意识交流的福利。 徐胖子恨得银牙一咬:混蛋!过河拆桥的速度也太夸张了嘛! 现在群组就剩下冉老师,北朴和方瓷三个人了。 方瓷提醒冉老师:“你小心点,櫜頫卛醒了。” 冉老师不以为然:“早知道了,现在无所谓了,这种情况,他没得选择,只得和我们在一条线上——我问你,你给的目的地坐标是哪?” 方瓷想说你忘了你才切掉人家一个鲜活的拳头,又想皇帝不急太监急个什么,有问答疑便是。 “一楼,魏廿皋在二楼。” 一面交流,一面见识到关知那惊天动地却又无功而返的一击,并听到了天命的宣言。 方瓷很好奇:“北朴大人,你说任何人不得干涉,包不包括通话?” 天命居然说话了:“包括!不过你们可以看。” 方瓷不得不服:“不愧是真正的天命,想什么都逃不过你。不过你要不要也告诉那些河边的俗辣。没头没脑说出来,人家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天命还是用说话的方式来:“世界至高规则的实例,你们都是见证者,有旁观的权利,却没有偏帮的权利。” 冉老师问:“如果逾越了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就像刚才关知示范的,白费劲。” 没有再问,因为卫佳皇已经在电视画面中醒来,支起身子坐在一把餐椅上,却是在楼下的餐厅里。 该电视画面群英管密室,櫜頫卛自己,冉老师三方使用,方瓷和北朴,甚至现在已经下基层视察的櫜頫卛都老实不客气盗用冉老师这个渠道。 櫜頫卛说话了:“扶我起来。” 冉老师讶道:“谁给您包扎的?” 櫜頫卛冷哼一声道:“你切你包,难道还要我感谢你?” “该谢得谢啊,天骄。” 嘴上冷嘲热讽,该扶得扶,轻敲键盘,一股无形的力量把櫜頫卛扶到沙发上。 櫜頫卛叹道:“为什么要多搞这一出来?” 冉老师学那些足球运动员保持安全距离劝道:“想开点,比方说就算刚才关知三杀成功,天下易主,在以后的岁月里,你不一定就能赢关知啊。也许败得更惨。” 櫜頫卛白他一眼:“关键毫无意义啊。就算真如你们所愿,奇迹发生,他活着能杀了魏廿皋,接下来他难道就不去死了吗?那么你们做的这一切有什么意义?” 冉老师笑了:“你这不就双标了吗?” 櫜頫卛这回情绪正是最脆弱的时候,一点就着,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我怎么双标?” “你的军师们主张稳妥策略的时候,你是什么态度?比如你忘了你刚才全部赌在关知身上的时候了?这和我们现在有什么区别吗?你不会真以为自己是天骄吧?” 櫜頫卛冷哼一声,不再理他。 河边,所有的足球大人都能看见里面的情形,卫佳皇在楼下坐着,大家吃一堑长一智,大概看一眼,知道这是卫佳皇就行,饶是如此,依然控制不住血脉喷张。 楼上魏廿皋在问:“来了?” 卫佳皇低低应了一声:“嗯。” 足球大人们都是心中一凛:马茹胧的声音! 卫佳皇则在想:这个人似乎也镇定了下来,切不可轻敌。 想的时候先挖左鼻孔,傻瓜匕首出来了,卫佳皇把它握在了手中。 成野雪没有控制住多看了一眼,登时神魂颠倒:她挖鼻孔的样子好美! 再度看到那冲击性的美好,齐行伊布控制不住,发动瞬移,倏忽间人就不见了。对别人是瞬移,对关知来说就像慢动作,却不阻拦,有心看他碰壁,看看天命是说到做到,还是吹牛皮。 齐行伊布在惨叫声中回到大家的身边,满脸的血,看得出来是被自己的神通伤的。大家深以为戒:非蠢勿视,看一次自残一次。 人不能看,还可以看周边,看到魏廿皋还是很紧张的。卫佳皇大概仍然在餐桌前坐着。 最强大的关知能目不转睛看细节,看着看着不禁多了一丝侥幸:这样看来应该有戏啊,甚至看不出来魏廿皋能有什么活路。 足球大人们联系到自己刚才发生的事,也都大致能猜到这刺杀是什么调调了。魏廿皋这残废见了卫佳皇,肯定也是发狂的下场,问题是他和自己不一样,发狂没用,因为他连站都站不起来,就只有在轮椅上狂着急。这卫佳皇想要宰他不要太容易。只是大家有点疑惑:非要用匕首吗?拿把枪岂不轻松快意。 这时候嗖嗖两声,大家身边多了两个人,见了来人,定庞和齐行态度不一,但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面朝魏公馆,站在这混编队伍最前面的关知头也不回说:“徐总终于来了?辛苦辛苦。”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高森和徐胖子。高大人还算机灵,虽然意识交流被切断,却来得及反应过来去捕捉徐胖子的位置。神通瞬移到九万人体育场,避开堪比东帝汶惨案的混乱人潮,在一个阴暗狭窄的密室里找到了徐胖子,事不宜迟赶紧把她带到了小杰野森。 没来的时候,徐胖子心乱如麻,真正到了这个地方,才发现自己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看,只能等,别说是她,那么强大的关知也是一样。一切得看别墅里的两个人。 不管怎么说,看得见总比看不见来得好,赶紧和高森十指相扣,高大人知道这不是老板要潜规则自己,只是要看里面的直播。于是潜运神通,视野共享。徐胖子刚才没有完全感受到卫佳皇的厉害,这时候目不转睛地看,顿觉气血翻涌,吓得差点甩脱高大人的手,暗自惊呼:她这美,男女通吃的啊! 识时务者为俊杰,天骄也向冉老师低头:“拿一副凡人珠来!” “好嘞!” 顿了顿,冉老师问櫜頫卛:“你请了仇赪赨?他来群英馆干嘛?” 櫜頫卛冷笑:“去了那间房子么?总是不死心想见证下自己到底算错没有。” 冉违地笑了:“胜天半子么?” 七百一十一 想见你 仇赪赨来到了群英馆的密室,里面已经没有一个人坐着。在这么紧张的气氛下,他的出现盘活全场。 “哟!瞧瞧这是谁来了,我们最伟大的数学家来了!” “你们知道吗,大数学家还算了齐行对中草的胜率,厉害得紧啊!” “啊?大数学家这个也能算?算出来是多少啊?” 算出来是0。 仇赪赨在一片哄笑声中独坐,心中冷笑:什么英中英,和你们最瞧不起的市井小民有什么分别吗?都一样的低级! 一开始是泰斗长,泰斗短,仇赪赨其实是知道为什么突然被天骄打入冷宫的。捧杀的差不多了,有一天天骄搞了突击测验。和其他人知道的不一样,这突击测验真正考的并不是整个刺杀行动的成功率。所谓的测验就是一道大题,做题的当然不止他仇赪赨一个。这道题当中有很多繁琐的小问题,在外行看来会不明觉厉,可哪里瞒得住他的火眼金睛?他一眼就看出这些问题都不重要,天骄真正想知道的是另一个看着粗浅无比的问题——卫佳皇能活多久? 仇赪赨其他的问题基本都是胡写瞎写,唯独这个问题,他绞尽脑汁,用尽生平所学,去和它战斗。 其他的高人都交卷了,他还在那里。这道题的玄妙在于他抠掉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题干,因为题干太重要,所以几近于无解。 但是,被天骄抓起来的数学家们能是一般人吗?大家照样能解出来,而且能很顺利地解出来,只要是超一流的数学家应该都能算出是小于10的闭区间。 但是櫜頫卛不这么认为,他的骄傲告诉自己,这个题的难关在于你一定要否定他的顺利,如果你做不到,你是得不出真正的答案的。 但是否定顺利,就是否定舒适区,数学的舒适区往往就等于前人总结后人巩固加深的规则,也就是说,否定顺利就可能意味着否定数学。 这就是仇赪赨迟迟交不了卷的原因,他很难下定决心否定数学。 回想当初,仇赪赨觉得这是自己一生的巅峰时刻。那一瞬间他超越了数学,却又得到了真正的数学。 在天骄都快失去耐性的时候,仇赪赨交卷了,他在卷子上信心满满写好了自己的答案——大于10,而且是开区间。 天骄从此对他敬而远之。 数学家的舒适区对天骄来说不名一文,天骄看重的是天算。天骄之所以觉得仇赪赨浪得虚名是因为他抠掉的题干就是徐胖子隐瞒的部分,也就是魏廿皋和卫佳皇不能见面的高度机密。加上这部分,就不会是个区间,而是个确定的数字——卫佳皇必定死于今日。 而仇赪赨不算出小于10的闭区间也就罢了,他还算出大于10的开区间,天骄收集了专业意见得出结论,只有一种人能算出这种答案——哗众取宠的老顽童。 天骄胸怀天下没功夫陪这老神棍玩这种千金买马骨的游戏。 仇赪赨也不怪他,但是他坚信:我是正确的。 天上的副手不再赔笑,心下冷笑:很典型的活在自己世界中的人类,执着又愚蠢,总以为自己是神,问题是穷其一生不过是卑微的蝼蚁还不自觉。 上帝看着他,却有些意兴阑珊:生活又将变得朴实无华且枯燥。洪宇岚啊洪宇岚,好难得你还能一战,何苦赌这么大啊?那后面的日子多无趣啊。 想到这里,已经说不上是真的失落还是优越感作祟。 你虽不凡,卫佳皇他还只是人啊,他就是要跑这来送死,你有什么办法呢? 别墅里面,魏廿皋明明知道楼下是欲杀自己而后快的男人,却偏偏忍不住心痒难耐,心里一阵绝望:只是听到声音,就变成这样,还怎么和他斗?这明明只是马茹胧的声音啊?那些女星我什么时候当回事呢,为什么偏偏马茹胧的声音就不行?我可不是什么仙子控啊! 内心的吐槽再激烈也是无用功,整个人被情欲控制着,欲哭无泪:我都这样了,怎么还能想那事? 卫佳皇却不着急,在大家的关注下,他又挖了右鼻孔,变出了个玩具水枪,和匕首并排放在书桌上。人不敢看,东西倒是能够看个饱。大家发现这东西虽然长的像手枪,一看就是玩具水枪,但一想就应该是真枪。河边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还真有枪啊。 这还没完,卫佳皇站起来,开始摸屁股,又变了个闹钟出来。关知问徐胖子:“徐总觉得这会是什么?” “炸弹吧。” 刺客群里的两男一女已经停止了意识交流。套间里,天骄和冉老师也保持着安全距离死盯着屏幕,一言不发。 卫佳皇左手匕首,右手枪,在下面踱步,仔细观察每一个房间,以及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魏廿皋实在忍不住了叫:“你怎么还不上来?”说话中充满着渴望。 卫佳皇反问:“你很希望我上来?” 理智让魏廿皋闭嘴。虽说徐胖子言之凿凿交代了全身而退的攻略,此情此景,怎么想也觉得不靠谱。刚才外面搞那么大动静,他也废了好大劲撑着窗台看了一会,也曾看到卫佳皇那惊世的容颜,若不是双腿废了,只怕就要从窗户那里翻出去。 他能想象到卫佳皇上来后的画面,就是自己会秒变成一条完全失去理智发情的公狗,最关键的是狗腿还不能用,只能原地发狂。那样自己还能说得出什么像样的话来?而且光听了他的声音就变成这样,这已经不是看不看他的问题了,距离拉近,自己连人都不算,徐胖子的攻略还能有卵用? 销魂的‘马茹胧’之声再度传来:“你怎么连人带椅上的楼呢?” 魏廿皋难以控制地有问必答:“高森那个老小子用神通帮我的。” “这有个电梯,我就从这里上来好了。” 魏廿皋哀求道:“不要啊!那电梯没人坐过,说不定会有故障的!” 卫佳皇按开了电梯,说:“那你意思让我走楼梯比较好?” 魏廿皋尖叫道:“也不要!楼梯也修的不牢靠,容易垮,你看我们都是用神通的。” 卫佳皇冷笑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是不想见我了?” 七百一十二 恨天高的马茹胧 魏廿皋突然嚎啕大哭:“不要啊!你千万不要上来啊!我会吃了你的!” 卫佳皇却心生警惕:哭的这么假,搞不好他开始进入某种状态,不能再拖了! 电梯按了上去,空梯运行,炸弹依然留在餐桌上,拿着左右手的兵器,决意走楼梯。几乎没有发出声息,人迅疾落足阶梯上行进,便听得楼上有关门声,如果不是故布疑阵,这厮应该躲某房间里了。卫佳皇再一次默记了楼下的布局,又看了些额外的细节,大致也能推断楼上的情况。心道:房间里的话不是瓮中捉鳖么?他引到房间里是有什么设计在里面吧——会导致我失败的设计。可是这三样东西,一定得见到猎物才能发动——罢了,大不了一死。总之有变故,八成也是近身才有效果,拉开距离,实在不行就跑回这里。 最坏情况也想好了,就算必死,也必须把这便宜太子拖下水。一旦发现苗头不对,立刻原路逃走,就着餐桌上的闹钟来个同归于尽。 扒哥,我来帮你报仇了。不自觉还是给自己的行为立了名目,一步一步向上走。猎物躲进了房间,就没必要轻手轻脚,当然也不至于大摇大摆走得啪嗒啪嗒响——适中就好。 櫜頫卛突然眼睛眯起来:“那是什么东西?” 冉老师略好奇:“哪里?” 画面上不是明明就只有一个卫佳皇在爬楼么,能有什么东西?蜘蛛,老鼠?天骄不会在意这些东西吧? 刺客群里,方瓷有动静了:“他说的是另外那面,你监视外面的屏幕。” 河边的足球大人们专注透视,倒是徐胖子第一个发现,吓得尖叫出声,虽然只得一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成功地转移过来。里面就是杀手赶路,前戏都算不上,没什么好看的。大家想徐胖子是何等的人物,能够让这样的人物发出这么女孩纸的尖叫,又是什么样的状况出现了。 十指相扣的高森问:“怎么了,徐总?” 徐胖子没有回答,相信他很快就会发现,事实高大人也发现了,连他也禁不住发毛:“那是什么东西?” 只见一个奇怪的物体正朝着别墅的大门缓慢地爬行,又不同于普通的爬行动物,它只有两只手——如果那算手的话。它的表皮颜色绚烂多姿,而且远不止如此,与其说似曾相识,不如说是有极其鲜明的既视感,觉得就在不久前看过。只是它的表皮美则美矣,但看得出来是残缺的一块。 徐胖子看了眼关知,见他脸色铁青,心道:你当然是看出来了。 这个奇怪的不明物体,已经来到了别墅的门前,只见它用了一只手,支起身子,同时靠在门边的墙上,算是固定住了,另外一只手伸长竟然是要去够开门的把手。 有人惊呼:“这怪物要开门!” 童尊佛很是奇怪:“他怎么能没事?” 马士士难得可以抢白他一次不屑道:“刚才没听么,说的是任何人不得干涉!划重点了,是人!小动物什么的又不算人!” 童尊佛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偷偷看了看关知,欲言又止。 李琅貂也忍不住白了马士士一眼:“你不会到现在没发现这就是个人吧?” 高森骇然道:“这是马......马茹胧?” 虽然马茹胧不算矮,穿上恨天高,寻常男星还罩她不住。可是现在她哪里还能穿恨天高? 只有半截,去够把手还是太勉强,把手虽然没够着,门却开了,就在大家还在震撼的当,她已经钻了进去。 如梦初醒的关知顾不得自己才是棘手摧花的元凶,可不想这个不明物体把本来就不明朗的局势变得更不利,趁着门没合上,急切间已经发动神通要把人捞出来,听得一声闷响,隔着门还有一大截就被挡回。 门已经合上,焦急之余忍不住问在场唯一一个智慧的化身:“徐总,为什么她就可以进去?” 徐胖子幽幽一叹:“说明天命已经没把她当人看了吧。” 刺客群里,冉老师有点内疚,主要是对北朴的:“对不住,刚才太忙,而且我的次序全乱了,完全忘了你交代的这回事。” 他是指得把马茹胧也弄进去这回事。 北朴不以为然:“无妨,她靠自己的力量,效果是一样的。目的达到就行。” 方瓷问:“北朴大人,安排她进去是有什么玄机?” “没有玄机,本来就是死马当活马医。能够塞进去的,管他有用没用都弄进去。” 方瓷心中惊叹:她比当年的我还勇敢呢。是对这个世界仇深似海吧? 忍不住问冉老师:“我觉得即使落到这步田地,她也不会怪你,那你会不会内疚呢?” 冉老师没有理他,心想:非人吗?我现在这样的状态不也是非人么?算起来,谁又真正的亏欠了谁呢?比如旁边这位被我从天骄变成天残的朋友。 要是输了,残与不残有什么区别?赢了的话,大家都解脱了吧。 不知为什么,现在反而有点理解卫佳皇了。不是理想,也没有信仰,连希望都没有的人,他只是为了终结,设定了一个目的,达成的时候,无所谓满足,恐怕也不会有成就,寂寞空虚都谈不上,就是一种解脱吧。 卫佳皇已经上了楼,他站在那里,全神贯注地看着眼前的房间。基本上他确定了是哪一间,但是他不急着行动,就在这个时候楼下传来关门声,正好有风吹过来。 他知道门是虚掩着的,风吹来合上,合乎情理,何况,这场刺杀发展到现在,任何人已经不能插手了。但是他需要确认安全,于是他闭目聆听,因为已经先入为主,用他的标准来看,不算太用心,总之听过以后确定没有其他的动静。 嗯,无人打扰,可以行动了。 卫佳皇看上了那个房间的门,然后右手的玩具水枪动了。 “biubiubiu!” 很幼稚的音效声传来,卫佳皇本来想笑,可是笑不出来。因为整个门就在biubiubiu之后彻底消失了。露出一个空荡的房间,以及轮椅上正惊恐万状的魏廿皋。不单是他,连卫佳皇都没想到再一次的正面相遇竟然是这样的方式开始的。 卫佳皇想着好东西要继续用,于是故技重施,看准了魏廿皋这个人,抬起了枪口。门都能人间蒸发,何况这个轮椅男? 七百一十三 至高无上的潜规则 完全地被卫佳皇锁定了看,魏廿皋整个人如遭电刑,座下不再是轮椅而是电椅,整个上身奇异癫狂地扭曲着,脸部肌肉像在抽搐,整个人像被发情的野兽附体,奈何能量虽大,却无力释放,上身倒是积极响应,两根爪子在空中张牙舞爪,嘴里嘶吼着,不成文不成调,但是高分贝。 卫佳皇莫名感到一阵烦躁,趁着这股烦躁,想按下那色彩鲜艳的水枪扳机,却发现用力过猛,竟然按脱了。 关知登时色变:是谁在作梗? 徐胖子心急如焚:快说话啊! 其他的足球大人刚才看卫佳皇用那诡异水枪射门,本来都以为魏廿皋死定了,这个时候不分立场,不禁都想:这算是什么,点球踢飞?问题是时间有的是,没人打扰,你慢慢发,总会进一个。进一个对面就死。 刺客群那三个人倒是不意外,知道杀是肯定杀不了的,都耐心等着后来的发展。他们都坚信绝不止是按不了扳机这么简单的,最低限度也不可能是以按不了扳机收场。 卫佳皇按脱扳机,倒是让魏廿皋一个机灵,突然就不叫唤了,但这也是暂时的,感觉立刻就会被那非人的欲望给占据,因为面前的“马茹胧”简直就是生平仅见的尤物,他甚至觉得之前公认的现世第一天仙蹴后都不能与此刻的她匹敌。 我要完了吗,不行!趁着还有点理智的时候,躲开她的眼睛! 正要准备这么做的时候,猛然想起卫佳皇刚刚入侵的时候,只一个声音就让自己抓狂的恐怖经历。 不行!逃避一样控制不住,而且他下一秒就会杀我,我一定要能看着他把那句话说出来!可是一看他就会发狂怎么破啊?不管了,和他拼了! 卫佳皇卷土重来,再度盯着魏廿皋,却突然发现魏廿皋的眼睛也死死地看着自己,两对小眼睛死盯着对方,卫佳皇这抢莫名其妙比刚才还开不下去,而魏廿皋更不济,又变成了叫兽。 “吼吼吼吼!” 但是卫佳皇知道这一次他明显不同,整个人至少部分神智是清醒的,而且小眼睛里明亮的眼神让自己不禁生出不详的预感,正想着要不要把眼睛移到一边去,却听魏廿皋居然说出话来:“吼吼!我要你!” 说完,魏廿皋恨不得给自己一刀:妈的好容易憋出来的机会就说出这个!还不如吼吼吼呢!这下没救了。 他知道自己再难说出人话来,接下来就完全地变成叫兽,下一步,可能会直接趴地上,脚动不了,手还能驱动,就这样奋不顾身扑过去。 在那之前,必会吃到卫佳皇的枪子。 也许就是现在。 正在绝望的时候,听到一个细若蚊足的声音:“快要!” 竟然来自卫佳皇。 魏廿皋整个人都要彻底兽化了,突然来了这么个转折,一下子来劲了,赶紧准备说出徐胖子那五字真言——“你原谅我吗?” 不料刚“你”了一下,“原谅”没出来,接着“吼吼”两声。 卫佳皇的惊惶尤在魏廿皋之上:“快要”是什么鬼? 櫜頫卛和冉违地都骇然变色,冉违地有个意识发泄的渠道还好一点,天骄已经惊呼出声:“怎么会?他的洗脑免疫偏偏在这个时候失灵了?” 刺杀群,北朴保持沉默,方瓷表示不通:“先不说胜者为王,也不说他本来对神通免疫,现在的魏廿皋本来就不应该具备神通!正是因为在剥夺神通这项上阳奉阴违出了一条折中的缓兵之计才会导致蹴帝现在的被动,现在这样赤裸裸的违规还不直接降罪么?”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徐胖子,有河边的,有看直播的,都知道她是现在唯一的知情人了。 徐胖子再是巾帼不让须眉的气魄,被关知这个超级核武器恶狠狠盯着还是一阵腿软,别看他们一口一个徐总,她是知道踢球的没几个脾气好的,尤其是这位主。眼下,魏廿皋虽然还没能说出那句话,但是明显他已经知道自己应当做些什么了,只不过卫佳皇也渐渐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两人一时间形成拉锯,但是一旦开始拉锯就是卫佳皇命中注定的败局,此消彼长,他只能是此,彼是魏廿皋,从刚开始交锋的一瞬间就已确立,不容更改。更重要是,天命又强调了一次,任何人都不得干涉。 总和这一切,告诉关知也无妨。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从你让他逃进魏公馆的那刻起,你,你们就已经败了。 卫佳皇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目光已经离不开魏廿皋的眼睛了,他的眼睛正散发着可怕又魅惑的魔力,像磁石一般牢牢吸住自己的全部注意力! 他终于明白了:难道马茹胧,李薹薹,洪宇岚身上发生过的悲剧竟然要在我这里重演?不行!绝不能这样! 想到这里,果断把枪扔了,匕首出鞘。 寒光一闪,魏廿皋拼命叫唤:“你——吼吼——吼吼!” 扔枪的目的就是放弃自动挡,用手动模式,虽然匕首也有自动模式,卫佳皇发现只要心在匕首,就能分心少许,至少对猎物的专注度会大幅降低,这样一来就摆脱了自动模式的拘束,可以用自己的招式,所以打算一刀捅心脏,捅的姿势使到一半,发现捅不下去,知道是眼睛的问题。 “啊!”卫佳皇愤怒地大叫,变招向眼睛,他要把那作恶的眼睛挖出来,这样就不会受到他的精神控制了。 匕首正缓缓地向魏廿皋的眼睛捅去。魏廿皋双手却不格挡,只管扼着喉咙,一开始吼叫就死命掐自己,他知道挡是挡不住的,还会把两对心灵窗户交流的通道堵塞上,那才是真的作死,眼睛和嘴巴是唯二的救命稻草,缺一不可。 “吼吼吼!” 对上了“啊!啊!啊!” 你原谅我吗?魏廿皋确定说出来自己必胜。 卫佳皇确定只要挖了他这对眼睛,哪怕是独眼龙,自己也必胜。 徐胖子在他们悟道之前说道:“这是《规则补充说明》之上的一条规则。” 櫜頫卛迎着冉老师求证的目光摇头:“我从来没听说过。” 徐胖子说:“这是至高无上的潜规则。” 顿了顿说:“这条潜规则叫做11大救星互不侵犯法则!” 所有人懵了:11大救星?互不侵犯法则? 櫜頫卛,冉老师,方瓷,北朴困惑的是:卫佳皇是11大救星不假。互不侵犯法则怎么讲?难不成魏廿皋还是11大救星? 七百一十四 相爱相杀 “11颗救星?” 即便是和徐胖子十指紧扣的高森也有些迷。 关知冷哼一声道:“就是你们自己传的11颗妖星——这卫佳皇是11颗救星之首我知道,那和魏廿皋有什么关系?” 这正是北朴,方瓷,冉老师,乃至天骄都想问的问题。 “11颗救星中有一颗最特殊的存在——” 徐胖子话刚说到一半,就听到魏廿皋气喘吁吁叫道:“吼吼!你原——” 陡然听到太子一气说出了两个字,五字真言完成了一小半,有很大希望终结比赛,自然是关心比赛,哪肯继续回应关知?更何况又见刺客的匕首也快递到两人视线之间,一旦形成遮挡关系,全靠眼睛放电让卫佳皇春心荡漾好容易维系的精神对攻下的平手就会被粉碎,那样刺客将有很大概率杀死比赛。 快点说出来啊!“谅我吗”三个字而已啊!再努力啊! 是很努力了,挤出来的是另外三个字——“吼吼吼!” 徐胖子比当年对中国队寄予厚望的球迷还怒其不争。 好在失望是失望,还没有绝望,毕竟刺客的凶器也捅不动。 如此的扣人心弦只感觉手心在出汗,有自己的,也有高森的。 就连关知也顾不上求知。 在足球大人看来,魏廿皋的眼珠子马上就要不保。 群英馆的密室里,比刚才看齐行的球还着急,连后入的仇赪赨都站在板凳上,按着前面人的肩膀脖子生的老长。他情绪还算稳定,就只是想看到画面,无奈只看到后脑勺。一大把年纪,还在别人的肩膀上飘荡,好在他是思想上的巨人,为了看得更远,这种事算是熟练工种。前面那个英中英身材不错,肩膀宽厚经得住仇赪赨折腾,他倒也没计较这背后的老贼瞎鼓捣,正歇斯底里叫道:“捅啊!” 其余的英中英,跺脚的,骂人,甚至砸顺手东西的,怎一个狂躁了得,足智多谋,冷静思考,理性分析,全部丢到爪哇国去了,现在的他们彻底变成了他们最瞧不起的低级人。 其实也不怪他们,他们大部分本来就不知情。他们只觉得连最不抱希望的臭脚都进球,而且还赢球了,最难的关卡都过了,现在剩下比打空门还容易的捅个轮椅上的疯子,不知道费什么劲,妈的都走到这份上了,你不想杀生了?拜托,争气点,连中国男足都争气了,你还好意思不努力? 仇赪赨虽然在巨人肩膀飘荡,内心却没有狂躁,他只在内心默念:小子!你一定会活下去的! 徐胖子忍不住怒吼:“快说啊!” 足球大人们都吓了一跳,连关知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和徐胖子有了心灵感应,魏廿皋终于说出人话来:“吼吼!来是我的!” 徐胖子外的所有人一阵懵逼:“来是我的”?什么鬼? 徐胖子连起来了:你原来是我的!虽然没说出标准答案,总比什么都没说好。这话旁观的人一头雾水,对面那个被精神控制着,注意力高度集中的刺客,却一定会连起来,他会有什么反馈?这刀子应该捅不下去吧。 果然刀子掉在了地上,齐行的人分不清是喜是忧,定庞的人虽然知道是利好,但也高兴不起来:什么意思?来是我的是什么终极奥义的神通吗?念出来,刀子都握不住了? 櫜頫卛也串起来了:“你原来是我的?” 就听见一个微弱又充满自卑的声音说:“真的吗?” 櫜頫卛摘下凡人珠确认了一眼,迅速戴上:“坏事了!” 卫佳皇眼睛太小做不得准,“假马茹胧”大眼勾魂,可以确定正含情脉脉看着魏廿皋,得到了心上人试探性地宣布主权,那匕首当然握不住了。假设魏廿皋刚才用上霸道总裁的调调,只怕还得投怀送抱。 冉违地咬牙道:“卫佳皇的意志并不脆弱,至少不会像表面上的不堪。” 櫜頫卛这时候倒是很淡定:“这我知道,正式相持阶段。问题是还能坚持多久?” 冉违地恨恨道:“轮椅男也快了。” 櫜頫卛没做声,心道:你觉得可能吗?徐胖子刚才说是至高无上的潜规则,既然是规则,是我们这种靠技术生造出来的辅助设备所能比的? 冉老师内心当然不这么想,他问那两个:你们怎么看? 方瓷和北朴都表示不妙,北朴的意见稍微多一些:变数不够啊。 他的悲观反而让冉老师为之一振:对啊!还有变数! 魏廿皋再次得到反馈,信心大增,忘掉对方的男儿身,结合着表象上的国色天姿,虚荣心得到一定程度膨胀,兽化削弱,人类的意识开始增加,发泄只需“吼”的一声,就能恢复理智,这样的他眼神更炽热了,不是那种单纯带着欲望的狂热,是更多具备自主意识的炽热。而且他发现了,现在对他最有利的是,他只要说话,卫佳皇必应,一应,卫佳皇那统治级的魅力就会削弱,自己的自主意识就会加强。 卫佳皇扔了匕首,警惕性也达到最高,视线没法移开,但是还能忍住不发声,他现在也不再慌乱,而且很敏锐的发现魏廿皋双眼中的精神能量还在扩张。 他知道,能忍住不张嘴,就能守住底线,刚才说了那三个字后,整个身子不由自主向魏廿皋靠近少许,然后不由自主地赞叹:魏廿皋好帅啊! 卫佳皇强自屈膝,眼睛移不开,身子还能动,他打算靠摸的把匕首拾起来。 这可把魏廿皋急坏了:你又想摸凶器!不行,不能再拖了,趁着这股势头,我要奠定胜局!一定说出那五字真言! 激进的魏廿皋把全部自主意识集中起来:“我——” 欲速则不达,下面又变成“吼吼吼”。 他这边一吼吼吼,卫佳皇立刻得到好转,赶紧蹲下去,手在地上一阵乱摸。魏廿皋还在“吼吼吼”,卫佳皇抓起匕首,握紧匕首,甚至还能眨眼睛,眨归眨,还是移不开。 他是眨眼睛,在魏廿皋看来,“马茹胧”正在对自己放电,那个激动啊,又开始狂吼,卫佳皇已经站起来,魏廿皋正好把脖子往前伸。 卫佳皇心想:没办法,还是得打消耗战,先把他眼珠挖下来一颗。 想是这么想的,匕首也是握得死死的,但保持下垂,再想往上抬一点点都做不到。 七百一十五 听用星 关知和徐胖子俱心下雪亮:这一时半会是分不出胜负了! 两人不约而同看向对方,关知便问:“继续刚才的,11颗里面最特殊的是什么?” 语气平淡却像上级使唤下级,不容分毫质疑。 徐胖子知道现在不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时候,对方和自己一样对形势有着明确的认知,这算是最后的客气,不能错过,加上扫盲对安定自己这边军心,争取对手的人心也是大有裨益的。 櫜頫卛,冉违地他们知道徐胖子要开课了,都弃了那磨人又辣眼睛的精神对攻,专心听讲。 徐胖子也正好暂时松开高森的大手,把当中的秘辛娓娓道来:“最特殊的叫做听用星。按道理,大部分救星是没有神通的——我知道你想说特维斯,所以是大部分。比如卫佳皇和那个白筑,还有罗若西养的德罗巴,他们都是没有神通的。听用星最特殊的地方在于,他不但有神通,而且神通凌驾于蹴帝外的所有球员之上。” 大部分人这下能把魏廿皋联系起来了:原来如此!凌驾于蹴帝外所有球员之上的神通,这不就只能是魏廿皋了么? 关知却知道一定不是这样:魏廿皋不可能是11大救星,所以他也不可能是什么听用星!至少,在一开始,他不是。 “11大救星是对蹴帝和整个统治阶层的制衡机制。他们不受精神控制的影响,所以你们知道也看到,11大救星之首的卫佳皇频繁参与死斗,和性质相近,能动摇这世界根基的比赛。白筑甚至直接发起并组织了死斗。而听用星呢,是天命支持的中立者在这个世界的代言人。他的作用不是要和其他十颗星一样,去对蹴帝和天下捣乱。他在某种意义上是这制衡机制里面的核心人物。” 说到这个时候已经是大部分人觉得这完全不像魏廿皋了:天命支持的中立者?显然不是蹴帝啊!而是这个中立者的代言人,那就不可能是魏廿皋。魏廿皋是蹴帝的代言人,而且只是计划中在未来的代言人。 和自己预想的对不上,大家就更不敢打岔了。 “不管是救星也好,你们统一口径是妖星也罢,他们存在的目的不是为了颠覆天下,而是为了鞭策蹴帝把这个天下控制得更加稳定。而听用星起到的作用是当隐患出现的时候,刺激这隐患壮大,激发蹴帝的潜力,而当蹴帝处于弱势,统治岌岌可危的时候,他又得毫不犹豫维系统治的局面。” 关知听出来她的诱导之意,寻思如果不做声,她照着大众的理解力讲下去,得浪费不少时间,现在这暗示不要太明显,便快刀斩乱麻插入一句:“听用星换过人?” 徐胖子赞许地点点头:贵为前中国足球第一人,果然悟性在同行里鹤立鸡群。 “听用星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最开始的听用星你们也都知道,就是蹴后的博哈尼。”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是他!刚才怎么没想到?天命认定的中立者,除了蹴后还能有谁? “蹴后违背了中立者的立场,偏帮救星,造成了整个世界的动荡,被取缔了中立者的身份——” 大家暗想:睁着眼睛说瞎话,取缔个屁,被打杀了差不多。 “这个时候蹴帝自己却阴差阳错成为这个世界的中立者——” 连定庞人都不禁腹诽: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帝王也亏得他好意思自居中立者。 “这样一来得到蹴帝传承的魏廿皋在杀掉妄图背叛这个世界的博哈尼后,顺理成章地兼任听用星。” 所有人豁然开朗:原来是这样! 关知便问这个问题的关键:“那么11大救星互不侵犯法则具体是什么内容?” 之前徐胖子已经握紧高森的手看到刺客还在痴望中龟速地抬手,轮椅男还在说着一些人**杂不得要领的情话,刺客貌似学乖了嘴巴闭得死死,守住下限,最新动态一时半会仍然难见分晓,便索性都说了:“同为11大救星不得相残。如果一方一意孤行,像今天这样,谁先动手,且处于绝对强势地位,就会让弱势一方拥有足够保命的绝对优势的神通。” 关知自己也熟读《规则补充说明》一点就透:“也就是说,如果被杀的人转瞬成为强势一方,动了杀心就会被反制?” “是。” 连密室的英中英们都恢复了理智,大家停下来,开始找自己瞧得起的人交头接耳。 “所以,这是个死循环。” “难怪,徐胖子他们对刺客和魏廿皋见面这种事有恃无恐。” 某人肩膀上那年迈的数学巨人看着自己牢牢握紧的拳头:不管如何循环,绝对死不了! 李琅貂有些不解:“问题这个样子哪里像是拥有绝对优势神通的样子?” 大家纷纷点头明晃晃的匕首就在面前比划来比划去的,这哪里足够保命了? 关知冷笑道:“因为这个局面比较复杂,潜规则大不过至高规则,加上天命的技术,这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话是这么说,听的人却不光是这么想:岂止是鹿死谁手?肯定是刺客占优啊!潜规则扛不过大义,还有天命的技术,二打一,稳赢的局啊! 李琅貂等人在互相使眼色,心里都在想:是不是再等一会,咱们就主动向老队长表示归顺?别等到人都死翘了再表态! 徐胖子不怕惹恼关知毅然反驳:“错!至高无上的潜规则大过至高规则!11大救星互不侵犯法则是绝对的!” 櫜頫卛看着冉老师气不打一处来:“都是你做的好事!” 他们要是不横生枝节,卫佳皇在张习雕面前就已经人间蒸发,现在蹴帝和魏廿皋都挂了好一会,应该正在举行郑掷亿的登基大典。 结果呢,现在还在看这一对男同当众搞基,而且是暧昧基——当然这得是配了凡人珠才有的效果。 重点是,卫佳皇的失败只是时间问题了。 冉老师没理他,在刺客群讨论。 他现在有些六神无主,只能问:“也就是说现在全靠技术撑着?我还是没明确魏廿皋现在的优势在哪?” 方瓷有不成熟的看法,想听天下第一智者的。 北朴说:“潜规则只针对保命的绝对优势,卫佳皇最强的是精神属性,在11大救星里应该也是最强的。而且他除了这个就没有其他厉害的特质了。他的神通就是他的精神属性,魏廿皋应该就只限精神上的绝对控制。” 冉先生表示最奇怪的就在这里:“然而优势并不明显啊?” 方瓷懂了:“我觉得徐胖子没有虚张声势。但是两笔账先得分开算,一个是胜者为王,所以用了技术是压倒性,你这边精神控制是压倒性,然后再算总账,互不侵犯法则最高,但是只保命,绝对就没了。所以现在看起来没什么进展,迟早还是会输。” 七百一十六 你流血了 魏廿皋现在变得越来越务实,他发现如果自己不是执着于那五字真言的话,优势会很明显。 每次竭尽全力想说出那五个字,都会在过程中加剧兽化,但就是在神智变得彻底不清醒之前挣扎着说出一些跑偏的表达自己占有欲的短句,总会得到卫佳皇的回应,只要他一开口,匕首立马脱手。在自己好容易争取来的时间里,就又会强迫自己去说那五个字,在努力的时候看着卫佳皇那动人的双眸,又会丧失理智,他一丧失理智,卫佳皇又轻松少许,赶紧蹲下去摸匕首,捡起来,又准备来戳瞎自己。眼看着命悬一线了,又憋出一句绝非自己本意的救命短句,然后匕首又脱手,自己又拼命想着要说出五字真言。 他彻底想明白了:这就是一个恶性循环!如果不勇敢地迈出第一步,一切都没法改变。 卫佳皇比他更早就看出这个趋势,但是他无能为力。他现在的状况就是以攻代守,因为他没有防守,根本就守不住。魏廿皋看着自己,他唯一能够自救的办法就是去戳他,而且其他的部分太远,解决不了问题,只能戳眼睛。可别说能不能戳到眼睛,他现在只想让匕首把魏廿皋目光挡那么一些都办不到。但是没有其他的办法,根本就做不到不看魏廿皋。 看着魏廿皋就想把他爱,但是唯一的希望在于当他看魏廿皋的时候,魏廿皋也饱受欲望折磨,像头发情的野兽,但是他又站不起来,只能干吼,干吼的时候,真正不像人类的时候,卫佳皇会觉得他好丑,我怎么会喜欢他呢?靠着这一点理智,想起我不但不喜欢他,还要杀了他! 最可怕的时候是魏廿皋说人话的时候,卫佳皇发现他一说话自己就要沦陷,控制不住地就要沦陷,但是沦陷以后,他也会变野兽,他变野兽,自己就好受。什么时候他不变野兽,自己就彻底完蛋了。 洪宇岚当年的遭遇会在自己身上发生吗?这一次还是本该相斥的同性。 明知道匕首捅是徒劳的,还是得做。 魏廿皋不丧失理智的情况下,匕首不能动,盯着他看能让他失去一些理智,可是一旦让他说话,就轮到自己失去理智,甚至想要投怀送抱,不自觉地拉近距离。可近距离接触呢又能让魏廿皋失去理智,这个机会必须用来握回脱手的匕首,匕首在手,底线还有。但是这根本不是胜负手。 卫佳皇再一次拾起匕首,下定了决心:不再做无谓的挣扎了,戳瞎他是不可能了,学紫龙吧!面对现实,捅自己的眼睛,先把我变成独眼龙! 匕首对准自己,果然抬起来快许多,虽然也是龟速,但堪称龟界的飞毛腿。 櫜頫卛站起来了:“有戏!” 魏廿皋正好也改变了战术,干净利落叫道:“我要你!” 卫佳皇立马欢喜地把匕首扔了:“真的吗?” 卫佳皇那惊喜的表情实在太惊艳了,魏廿皋用力压下野兽的冲动,狠狠拍着自己胸口,力道之狠让他不禁咳了两声:“当然是真的!” 卫佳皇欣喜若狂地追问:“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魏廿皋吞咽下好大一口口水:“此时此刻此地!” 卫佳皇抱着他的头说:“我不信!吻我!” 关知气得浑身发抖:拼了命赢来的胜机就这么被糟蹋了吗? 即便是徐胖子也不敢看两个人的面目,只是认着大致的身形,从声音上来判断大致的剧情,倒是像个偶像剧,不过徐胖子还是有幸福的烦恼:结果是不愁了,但总得进正题啊,难道非要他们来段激情戏后冷静下来?这郎情妾意的状态得等到什么时候? 足球大人们光听声音和看身形还是有点失去理智,忘记了这背后的重大意义,只觉得这剧情微甜,是在虐狗。 而对冉老师和天骄来说,这画面是崩溃的。 刺客群里,北朴突然发表意见:“虽然杯水车薪,变数还是来了!” 魏廿皋啊的一声惨叫,轮椅动了起来。 只听匕首坠地的声音,同时可见一个表皮华丽的奇怪物体被轮椅撞到一边。然后才看到,这物体竟有一张完整又苍白的俏脸——那是没卫佳皇那么惊艳的马茹胧的脸! 假的马茹胧不敢看,可真的马茹胧变成了这样,魅力锐减,足球大人们就一点也不怕了。 徐胖子借高森的神通看清楚了,原来大腿根部内侧以下的部分都被关知的神通吞噬了,那残缺的部分是黑洞洞的,黑得违背人体构造,象征着神通的无坚不摧,也象征着悲剧的无可挽回。她的两只手一直到手肘满是血,显然是用这双手坚韧顽强甚至对自己残忍变态地爬到了这里。 适才魏廿皋全副注意力都在眼前的娇娃,而娇娃眼中也只有魏廿皋这个完美无缺的如意郎君。不起眼的马茹胧不在神通监测范围内,而喜欢找重点的英中英冉老师也把特写挂在两人的脸部表情上,然而却忽略了已经悄无声息登上舞台的女主角。这个时候的她也精疲力尽,不像刚才开门的时候,虽然那个时候也够不着开门的把手,现在和那高度差不多的魏廿皋的胸口她也够不着,她甚至连气力也没有多少,连爬也爬不动了,但是她有凡人珠,她能正视卫佳皇,所以她知道卫佳皇要完蛋了。匕首在手,拼命向上刺,这一上都没上过小腿,但这么一划,至少小腿见血了。 轮椅下方在滴血,一只轮胎也沾了少许血迹,魏廿皋怒道:“你这怪物敢刺小爷!老子碾死你!” 马茹没有理会他,费力地仰着脖子呼唤道:“卫佳皇!快杀了他!” 卫佳皇呆滞的目光似乎在找寻声源:“杀谁?” 马茹胧奋起余力叫道:“杀了魏廿皋啊!你不要看他眼睛!” 卫佳皇却似乎突然惊醒:“呀!你流血了!” 马茹胧心想:你这中邪还带转性吗?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再说了,我这一身都是凝固的血,能叫流吗?你快去杀了他啊! 想是这么想的,再也没有力气出声了,撑起的脑袋耷拉下来。 魏廿皋不敢叫嚣了,这新来的残废全靠手,偷袭失败那还不是盘中餐,可卫佳皇四肢周全那绝不是自己能够对抗的,而且,马茹胧要卫佳皇不看自己,其实他也不敢看卫佳皇,刚才那下原理不清楚,虽然好像是占了上风,再来一波鹿死谁手还不好说呢,大敌当前,人又不敢看,一阵心慌,只恨这贱人半路杀出,断送自己的大好局面,从刚开始的暴跳如雷变成了敢怒不敢言。 在马茹胧的无力吐槽,魏廿皋的惊骇欲绝下,一阵风的卫佳皇冲了过来,马茹胧面门被踢个正着,还好是路过,不是蓄意攻击,但是更让马茹胧不寒而栗:他担心的流血的人不是我! 七百一十七 我原谅你了 卫佳皇跪在了轮椅前小心翼翼捧起流血不止的那截小腿,应该是魏廿皋的右足,也是他曾经的惯用脚,现在就是摆设而已,可卫佳皇的表情分明是心如刀割,仿佛看到一件遭受重创,价值连城的上古文物。 别说是櫜頫卛,冉老师,关知他们了,就连高森这些定庞人也觉节操碎一地。 便是魏廿皋自己,被他这么形如鬼魅地拿住自己脚的一刻,也被吓得半死,大气也不敢出,生怕他就这么把自己给拆了。明明怕成这样却又不敢反抗,假马茹胧和只剩半截的真马茹胧不一样,他杀自己是天经地义,别看刚才好像占了上风,其实也就是看看人家,什么都没做,看看又不会少块肉,他看上自己舍不得杀自己,那是他的问题。可现在人家近身了,自己要是做了任何实质性的反抗和挣扎,哪怕再微细的动作,也势必违背那什么胜者为王的法则,陷入真正万劫不复的境地。 魏廿皋现在对马茹胧那个恨哪:小爷眼看要收割胜利果实,你个爬虫样的贱人偏偏选这个时候来捣乱! 他能确定卫佳皇现在的状态是不对劲的,但是显然程度是极轻的,因为他打刚才起就再没和自己眼睛对上,虽说自己也没有因为没有看到美丽的容颜而在情欲方面有所削弱,但想也知道这就好比后劲,总有过去的时候,将心比心,对方的情况应该也差不多,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迷醉转微醺,甚至直接清醒,从红颜祸水秒变李元霸把自己就地撕裂。 心急如焚想要说那五字真言,却感觉那野兽般的叫声呼之欲出,急忙掩口,又感觉一对柔荑正温柔地抚摸自己小腿,只觉得是神仙一般的享受。 徐胖子看出他春心的荡漾,却不以为意,甚至正相反,还很是欣慰:还算沉稳,没有做多余事,就这样稳住,不要贪功冒进,大事可成! “天哪!血一直流,止也止不住,可是人家不会急救的说!这可怎么办呢?我怎么那没用啊!555~” 立时哭了个梨花带雨,魏廿皋明知美不胜收,却又拼了小命忍住不看,听得心仪对象这么肝肠寸断的哭泣,心被火烧样的备受煎熬,在煎熬中觉得再不能坐以待毙,扭头看着一边壮胆说:“宝贝,不妨事,让他流,我这下半身嘛,本来就在休假——” 休假一说出来,魏廿皋登时追悔莫及:我个脑残啊,哪壶不开提哪壶!不就是因为没有完全废掉,才搞得局面这么被动么?说什么休假,这不是赤裸裸在挑衅胜者么? 却听那天籁般的哭泣声戛然而止,似乎急中生智:“有了,我用傻瓜也能!” 有着凡人珠按说能透过华丽的躯壳看到那个人朴素的本质,马茹胧却透过卫佳皇的本来面目,看到了达古冰川事件直至今日那个卑贱的自己。目睹那个当世唯二顶天立地能不对天命称臣的奇男子,支撑着自己相信这世上还有奇迹的南卫大人,他竟然变成了这样一条发情的xx!马茹胧心如死灰。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为什么想起了昨夜她听着这个人分外心酸的那一句不成调的“我真的需要无限的关怀”的歌声。 还在犹豫的时候想起了福都体育中心那个真正顶天立地的男儿汉,似乎又听他在呼喊:“该不该死?” 那双撑到了极限的手不自禁动了一下:该死! 他似乎不满意自己的消极又问一遍:“该不该死?” 那两个带着无边黑暗无尽伤悲大腿上的黑洞似乎在共鸣:该死! 他来到眼前指了指被卫佳皇握住小腿的那个残废:“该不该死?” 马茹胧泫然欲泣:该死! 这个卑微的爬虫,死死咬住匕首柄,迸发了全部潜能,上身耸立拖地疾行,那残破的肢体在高速行进中尤为地阴森可怖,仿佛恶灵附体。 魏廿皋余光捕捉到这一切,知道这是来拼命的,濒死的危机感浮上心头:只有赌了吧?她个半截蟑螂倒是不怕她,关键要是把她算成胜者的助手了,我再度剧烈挣扎是不是也难逃亵渎胜者为王的判定? 把心一横,一把按住正准备开手机app的卫佳皇:“宝贝!不忙!看着我的眼睛!我有话说!” 四目相投,濒死的危机感居然能压下魏廿皋心中的兽性,仍然保持跪地的卫佳皇急了:“有话快说呀!血一直流着呢!在这样下去我心都要碎了——呀!” 卫佳皇转头看见拼命移动到近前的马茹胧。 “啊!这个半截蟑螂她又想来害你!” 连跪都跪不了的马茹胧纵使拼命用双手支起上身,仍然比还能跪的卫佳皇矮那么大截,而且也弱了大截。手足健全的“弱女子”和残缺不全的“弱女子”狭路相逢。卫佳皇尖叫声中劈头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匕首脱口飞出,一击下去鼻青脸肿,鲜血横流,马茹胧跌落于地,再也起不来,整个人似乎失去知觉嘴上仍喃喃道:“卫佳皇,快跑呀......” 魏廿皋却用力把卫佳皇的头扳过来。 徐胖子心里一紧:太急了啊!臭小子! 魏廿皋火力全开,近距离放电,嘴里放出有磁性的声音:“不要管那个贱人了,我们共享甜蜜的二人世界不好吗?” 卫佳皇两眼放光:“太好了!” 魏廿皋立刻感到吃不消:“吼!” 开弓没有回头箭,魏廿皋不打算退缩,继续疯狂放电,恨不得把自己的电放完。集中放电的时候,意识在今天前所未有的清楚,信心一下达到峰值,居然流利地脱口而出:“那你原谅我吗?” 卫佳皇欢喜得就要飞起来,娇羞道:“讨厌!我是你的人,有什么原谅不原谅?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魏廿皋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此时整个人完全和情欲绝缘,因为他知道他真正掌握了胜负的关键。 于是他慢条斯理问:“你想好了,不后悔?” 卫佳皇情深意切地答:“绝不!” “好,那我说一句话,你跟着说一遍。” 卫佳皇乖乖点头。 “我原谅你了。” 卫佳皇说:“我原谅你了。” 高森再傻也明白了,转头问徐胖子:“这样就算翻篇了?” 徐胖子点头:“不愧是太子,换个人不能比他做得更好。” 同时已经松开了高森的手。剩下的也没有看下去的必要了。 包括高森在内,李琅貂等人都缺乏实感。 这就成了?何以证明? 徐胖子淡淡道:“你们可以试试,现在别墅可以自由出入了。” 七百一十八 出月李三吃螃蟹 一脚踢开卫佳皇,魏廿皋突然站了起来,仰天狂笑:“谢了啊,南卫大人!” 这么明确的信号,外面的人再后知后觉也不再怀疑,有人就蠢蠢欲动,也说不上想要干什么,但是一定要亲身证明世界的变化。 何以证明? 很简单,去到之前禁足的地方——魏公馆。 关知横在前面:“谁敢上前一步?” 齐行人最乖,当即立定,李琅貂等人却有些犹豫,李琅貂甚至在想:粉苹果之战真翻篇的话,是不是意味着国王归来?既然那位真正的归位,老队长你这个临时借贷的暴发户还能不能耀武扬威呢?约定时限还没到就冻结你的临时资产确实有违胜者为王的铁律,可是用在圈内相残,那位不会坐视的吧? 李琅貂其实很有心机,但球风上就是走有勇无谋路线的,主张一力降十会,说起逞勇斗狠,那是他的最爱,要不然也不会在旧世界人送外号李莫斯。 旧世界有种说法叫做球品如人品,这句话在李琅貂身上得到充分的验证。 李琅貂的人品和他的球品简直如出一辙,四个字——公私分明。 想当年李琅貂在余艮穴引以为傲的“出月鸟六小灵童”中排行第三,江湖人称“出月李三”。在余艮穴麾下,代表下陆中草的前身下陆西季参加乙级联赛正式出道后,作为球队头号红棍,“出月李三”之名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乙级联赛的江湖里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后来下陆西季不负众望升到了甲级,这股腥风血雨又来到了甲级。因为出月李三睚眦必报,以及疯狂的接近恐怖主义的加倍奉还的报复行为,作为老爷子最器重的小师弟,也就是后来全村人的希望,现在下陆的副市长,尤电,在其职业生涯最重要的初期阶段能够与重大伤病绝缘。现在下陆中草的第一红棍兼屠夫——小四舒贤健,曾几何时也是一个向往诗和远方梦想成为奥科查那样的大师的有志少年,就是受到了李琅貂人格魅力的感召,终于率真面对潜藏在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毅然弃笔从戎,拒绝了诗和远方的诱惑,成长为一个真正的铁血战士。 就是这样,李琅貂在下陆西季职业生涯初期刀尖淌血的艰苦岁月里,和其余五小灵童成了过命的交情。 后来,李琅貂也效仿小四,忠实于内心深处的抉择,做一个真正意义上重赏之下的勇夫,毅然转会加盟旧世界足坛的金钱帮——大羊定庞。 到了大羊定庞,出月鸟六小灵童依然情比金坚,他们的友谊照样坚不可摧。可唯独有一点,场下是朋友,场上李琅貂可对得起金钱帮对他的打赏。从大师兄,二师兄,干到半个徒弟的小四,甚至守门的老五也不放过,最后在职业足坛向来和重大伤病绝缘的那位全村的希望,老爷子心头肉的小师弟竟然也栽倒在他的断魂钉之下。但是一旦终场哨响,他还是出月鸟师兄弟永远的“出月李三”。 正如此刻,关知是他在这个圈子最尊敬的男人,但是他不介意做那第一个吃螃蟹的勇士——吃这个叫关知的超级无敌大螃蟹。 徐胖子叹道:“这是何苦?他们叫你一声老队长,保留最后的体面不好吗?” 关知冷笑:“不到最后一刻,终是胜负难料。既然你说11大救星互不侵犯法则才是至高无上,只要我拦着,魏廿皋也杀不死卫佳皇。” 在大羊定庞也是头号红棍的李琅貂已经得到徐胖子的首肯,踏前一步:“老队长,得罪了!” 齐行人颇犯踌躇,论理自己应该在关队身前布下八辰渊才对,可是连成野雪也感觉大势已去,这时候还陪着关队强出头,实属不智。 至于櫜頫卛,冉老师他们,根本不在乎场外的闹剧,他们只关心里面的残局应该怎么续。 櫜頫卛在催冉老师:“快点引爆马茹胧!” 冉老师吃了一惊,櫜頫卛勃然大怒:“装什么装?你会不知道西施后来照我的授意加的手脚?你已经给我搞成这样了,还要继续在我背后捅刀子吗?你之前想让卫佳皇活,现在你应该很清楚他活不了了!这个时候用他的贱命来做点垂死的挣扎也好啊!” 北朴在同时向冉老师提议:“你照他的做!不过如果能和卫佳皇取得联系,你一定让他不要对魏廿皋动手!” 冉老师听懂了:你意思现在引爆马茹胧肯定搞不成,引也是白引? 櫜頫卛举目看四周:“谁在策反你?朴鹫么?这时候了,大方点,开诚布公来说,所谓的第一智者,藏头缩尾的也不怕丢人?” 方瓷正问:“现在这笔账到底怎么算?真的翻篇了?为什么不杀魏廿皋就不会死?” 意识比人声快,何况即便同时发生,北朴也会优先考虑自己人的问题。 “所谓规则补充说明,无非就是帮他们自圆其说的东西。拿到卫佳皇亲口说出的原谅,重要的不是含义,是说出来的事实,他们用这个就能把粉苹果这页翻过去。最关键的是这视为卫佳皇自动放弃胜者为王的权利,这件事就此盖棺论定。任何人不能旧事重提,谁做了就是对胜者为王铁律的践踏,如果卫佳皇现在再起杀意,这相当于蹴帝当时输球赖账的操作,而卫佳皇不同于蹴帝,没有冷处理缓冲的余地。” 但是卫佳皇那里的情况又和这几个人设想的不一样。 在说出“我原谅你了”五个字后,卫佳皇感到神志清醒过来,最重要整个心情相对变得轻松,还没来得及理顺当下的状况,却突然一阵惊悚:这是什么东西? 看到的是瘫在地上的马茹胧。 本能是不敢看魏廿皋那边,虽然还没想起为什么,结果看到了惨不忍睹的马茹胧,卫佳皇不像外面看直播的足球大人或者朴鹫为首的英中英们,压根不知道马茹胧发生了什么,只从视觉触发的第一感觉,他断定马茹胧这是被分尸了。 所以问题就来了,至少有两个:第一,她怎么来这的?第二,谁这么残忍? 他正思绪飞扬,被魏廿皋当胸一踹,活见鬼地看到他站起来。 一时间刚才但凡自己经历的惊心动魄全部想起来了,为什么怕见魏廿皋自然也在其列。 但是他突然发现魏廿皋那魅惑的眼神依然存在,自己却免疫了:对啊!我该不怕他们的神通才说的通啊——不对,他本来也不该有神通——糟糕,我忘了最重要的一点,我会让他发狂的! 却见魏廿皋美滋滋的表情,似乎掌握了什么确切的消息,来回搓手道:“你的魔法好像也被高人排除了。我宣布,现在你可以愉快地来杀我了,不用怕被我强奸!而且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谁躲谁是小狗!” 七百一十九 让世界更黑暗的女子 卫佳皇现在很乱,比起杀魏廿皋,有一桩更大的刺激摆在眼前——非人非鬼的马茹胧。 他以为自己做好了足够的觉悟,虽说算不上什么英雄人物,也不希望自己去做什么英雄,但是大无畏是一定的,再没有什么能动摇他的杀心,直到认出这是旧世界那位仙子。 这已经不是天使折翼,甚至不能简单说是被夺去了立足之本,这是人彘的未完成形态啊!什么人手段如此歹毒?为什么要对她下手!她不是和冉违地在一起吗?冉违地呢? 应该愤怒吗?所有的情绪,全部的集中力,都倾注在刺杀魏廿皋这件事上,就像不久前在福都体育中心的死斗一样,没想过结果,只觉得这场就是人生的告别赛,踢完了便是解脱,去杀他也一样当成不归路,此外这世间的万事万物一概与自己无关。 真的与自己无关吗?杀魏廿皋就是杀魏廿皋吗?因为要杀魏廿皋,于是有了和仙子同居超过一日一夜的缘分,白日的戏水和说教,昨夜的bbq,甚至薄被同眠的良宵,直到刚才还共享一个模板的虚假皮囊。这怎么算?一刀切么?若能有那般干净利落,活在这个世上就不会如斯痛苦了。 本来怯懦者有着化繁为简的妙招,想不通的打包算一处便是。反正只是要杀魏廿皋,账一并算到他头上便是,所谓债多不愁。奈何怯懦的卫佳皇偏偏还是个极品杠精。 极品杠精杠别人,更杠自己。 他之前是神志不清醒,但他可以确定马茹胧绝对和魏廿皋没有一丁点关系,魏廿皋一直忙着和自己眉来眼去。 心彻底乱了。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要崩溃了。看到这样的马茹胧,他快要彻底疯了。 洪宇岚对自己来说是什么?是尘封在岁月里最珍视却也是最遥不可及的梦吧。 当时的死斗,别人什么情况他不知道,就他卫佳皇自己来看,与其说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不如说是找到了一个终结的借口。是因为想终结而没有成功,比赛打完自己还没有死成却触发了很多支线,才机缘巧合看到了洪宇岚的走马灯,接触了很多过往岁月里的隐情,重新定义了自我。 结果又如何呢?自己还是分得清梦境和现实的分别。在洪宇岚那里看到的自我是那样的励志,那样的闪耀,可那又怎样呢?不过梦一场罢了。他还是选择面对现实——做一个平凡的棋子去为伟大的人物决定的伟大事业牺牲,不为别的,不过是自己想死罢了。而绑架上大义能让自己的自杀变得光鲜一点。 为梦想而战的样子应该是最帅的吧?洪宇岚是大家曾经最崇高的梦想,而她已经死了,死人是无敌的。所以为洪宇岚而战是最神圣的口号,超越了一切情绪,而是在履行人生中最庄严的仪式。为谁而战云云,充其量不过是自我满足,真正的战斗对象是自己,活在想象中最崇高的自己。 所以才要醒来。洪宇岚在隐藏剧情里把你夸的天上有地上无,这三个字对自己而言那么的梦魂萦绕,这么多年杳无音讯,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洪宇岚的死对自己而言到底是什么?卫佳皇在想,其实是导火索吧?愤怒的种子早在之前就埋下了。 有多早呢? 大约是在这个世界初见马茹胧的时候——通过手机见到的。 马茹胧“爱的宣言发布会”。那个时候还不知道世界的可怕,只有一点愤怒的火星,不敌无知的迷茫,于是被掐灭了。 真正愤怒的时候是真正体会到精神控制的绝对性的时候。就像朴鹫和拔了摸说的,饱汉不知饿汉饥。因为他超然的精神属性,在完全体会到朴鹫和拔了摸最本质的痛苦之前,和这个世界是相安无事的。但是虽然他不能感同身受,情欲之事却非常直观,哪怕旁观,也能揭示本质。正如马茹胧和师新纹。 卫佳皇不是仙子的粉丝,但是他终于发现仙子才是驱动这个世界益发黑暗的工具。最可恨的不但是蹴帝,足球运动员,还有天命,更有天命的公主。 想着他们一定不得好死的时候,看到了婚宴上的雪豹。 愤怒达到了顶点。天命面试的时候真正开始愤怒,但是也就那样了,只是想死。 看到雪豹的时候一定想要做些什么,明知道自己的力量微不足道,却和白筑想着要站出来,明哲保身的理智荡然无存,拼着一死,跳了出来。 马茹胧是怎么说的? 她说她爱师新纹,哪怕当蛆虫和蜈蚣也在所不惜。 气得白筑带着他们游了回去。 正常到这里就完结了,可是洪宇岚死了。 白筑应该是重新找回了自我吧? 卫佳皇已经撑到了极限,随时在存蓄着去死的勇气。让人讽刺的是,在这个过程中他却给了更多人抗争的勇气,成为了一个鼓舞大家前进的乱世奇迹。 因为三人成虎的道理,卫佳皇自己都逐渐开始相信自己搞不好真是乱世奇迹本尊。 只不过在他的版本里,他的死得其所是奇迹的最大输出。如果不能死得其所,那也是死有余辜。 这个心态自问是健康的,远比最近福都体育中心那次健康得多。 可是眼前是什么?蛆虫?蜈蚣?蛆虫至少躯体还是完整的,蜈蚣脚多。 “卫佳皇!能听到我吗?” 魏廿皋心中一凛:那些精英么?居然能连线到这里? 卫佳皇看着马茹胧那两个阴森可怖的黑洞茫然问道:“你是谁?” 冉违地知道时间紧迫只能硬着头皮说:“你现在一定不能杀魏廿皋!只要你不杀他,他拿你没办法!坚持住,只要你忍得一时——” 魏廿皋看到卫佳皇双眼放射出前所未有的狂热色彩,暗忖:我刚才对他只怕也是这般表情? 天上,副手发自内心叹道:“朴鹫这个人自以为算无遗策,却不懂人心。” 上帝冷笑:“用他们的话说,吃一堑长一智。櫜頫卛的操作员确实是不懂凡人烦恼的“精英”,朴鹫以前或许也会如此,现在却未必。” 果然卫佳皇仿若撑到极限获毒的瘾君子般不自然又极度勉强的容光焕发,激动地打断冉老师:“对,你说的对!退一万步我也要杀了魏廿皋!” 魏廿皋意识里却在此时传来那期盼已久来自帝王的指示:成功挑唆他动手,就可为这一切画下圆满句号。 然后,魏廿皋就笑得天真无邪:“你真得杀了我,不然怎么对得起这贱人人不人鬼不鬼的牺牲?刚才是不是还在琢磨谁是凶手?是不是因为小爷的不在场证明洗脱了我的嫌疑?小爷可以大大方方告诉你,动手的是关知。你去杀他么?为了给你铺路手下马仔死了个,这笔账人家怎么算?11号线死掉的一车人又怎么算?他们无怨无悔,前仆后继,图个啥咧?不就是图让你杀了我吗?看看这只剩半截破的不能再破的鞋,带着这么黑的无法填充的空洞不想着充实自己,非要来为你拼命,你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呢?小爷现在心情好,请你来杀!” 七百二十 国王归来 冉老师和櫜頫卛都觉得足球员真是愚蠢,这么明显的激将也想忽悠卫佳皇?本来靠自己单方面的突然连线会导致引发抵触的反效果,也被他强行加戏给抵消了,这堪称对面阵营的猪队友,本方的神助攻。 卫佳皇的资质虽然还不能真正意义上入得了櫜頫卛和冉老师的法眼,别说英中英,讲真的话,以他们要求之高,普通精英的资格证书也不会舍得给。 但他们认为卫佳皇起码的聪明是有的,这么蹩脚的诱敌之计稍微聪明的五六岁小孩都骗不倒,加上冉老师提点在前,当时没效果搁这正好被引发后劲,所以他们自然也不会担心卫佳皇会中计强行刺杀。 刺客群有新人加入。 冉老师和方瓷同问:“谁?” 北朴答:“我也不知。” 新人找的就是他:“朴鹫,放弃无谓的尝试,你用冉违地来当幌子也是没用的,你们现在想用天命做的一切骚操作都要经过我的同意。” 冉老师想说你谁啊。这不是表示不屑,是真的想知道来者是谁。这人不是臭屁,是真厉害,说好的意识交流,他这也是一段完整的意识传送,却能让你觉出说话的味来——不对!他就是说话!他也不用说别人,自己干的这本身就是骚得岂有此理的骚操作!那么他说他能代天命做主恐怕也不是吹牛。如果说櫜頫卛的造反失败,那么就意味着又回到了黑暗的旧秩序,那能管制一切违规操作的还能有谁? 方瓷却像被雷劈:这声音为何如此耳熟? 是了,名目一道巷和南卫大人的初会,少女心激荡下破解的那个视频片段,里面有个权贵,说话的腔调比较特别,后来还专门动用自己的手段去查过相关被禁绝的记载,原来这是一个在新世界被灭绝的语种——旧世界人们管它叫做大连话。 方瓷不禁问:“你说的是大连话?” “不错。” 方瓷震惊了:“梅西在龙之潭断腿那晚是你主事?” “是。” 方瓷现在当然知道那个说大连话的权贵他真正的身份。 现在群里没有人不知道他是谁了。 朴鹫问:“我再拉个人进来,算不算违规的骚操作?” 那人倒是爽快:“拉!” 于是,刚才还对北朴隔空叫阵的本次事件的始作俑者——櫜頫卛,也进群了。 同时,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李琅貂迎来了老队长的攻击。 论勇武,李琅貂确实在后起之秀中也算个中翘楚,可要比动起手来六亲不认,关知是他祖宗。 在场的除了徐胖子和李琅貂本人,尽皆大惊失色:关知这是要造一个比马茹胧还夸张的怪物出来吗? 离弦箭的李琅貂眼看就要在惊涛骇浪中由一个顶天立地的足球大人化作初级人彘的进阶版,一股带着大自然气息的夏风铺面而至,轻拂每个人的面门,仿佛适才所有人都亲眼见证的李琅貂和关知二位超人制造的超自然景观是一场幻梦,就连李琅貂本人也退回原地。 河畔多站了一个人,所有人大吃一惊,齐行人脱口而出:“钱刀常!” 齐行伊布又多说了一句:“你活过来啦?” 他虽没什么心机,和这些底层的陪练还是注意保持距离,交情泛泛,但是总算感情还是最朴素真挚的那一个,他想着人还活着总算是好事。 倒是他多这一句嘴,所有人都明白过来:人死不能复生,钱刀常自然死得不能再死。那很显然,这个钱刀常就不是真正的钱刀常。 徐胖子悟性最高,李琅貂反应最快,其他的足球运动员最多迟疑半拍,也尽数跪下。 当然,身高并不拔尖的关知,在这个时候自然和钱刀常一样鹤立鸡群。 便听跪地的人众口一致道:“蹴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蹴帝没有理他们径自问关知:“老队长你怎么说?” 关知冷冷地看着他:“你这算什么?借尸还魂?你小子还没死吧!” 蹴帝微讶:“以你现在的神通不会看不明白吧?何必故意说这些话来恶心朕?” 关知冷笑道:“那你要我怎么说?尸骨未寒就盗用死者肖像权?这小伙子为足球战斗到了生命的尽头。你也配吗?” 蹴帝也不生气:“配不配,你当初直接向我发起死斗不就知道了么?” 关知突然暴起发难,足以毁天灭地的神通直击魏公馆! 蹴帝只是看着,那张钱刀常的脸上现出一丝凝重,嘴里却说:“关知大人,你错了!” 刺客群,櫜頫卛进群就发现自己是最后的那一个,忍不住白了眼冉违地:你真够可以! 群里的蹴帝正热情地用大连话打招呼:“天骄,你好!” 櫜頫卛不卑不亢回击:“陛下线上线下同时作业,真忙啊。” 蹴帝笑道:“无妨,都是没有技术含量的收割工作。比天骄连日来日理万机,今天更是操心全盘多线任务同时开展根本就没得比。” 天骄忍不住反唇相讥:“陛下过去踢球的时候不是热衷于各种毫无技术含量工序前提下的低级失误么?该护的护不住,该解的解不了,习惯性搞砸各种理所当然的技术动作。” 蹴帝居然还很耐心拆解:“天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少做自然少错,有一天无需再做,也就不会犯错,说明这个人足够优秀,这就是你热衷的过去整个社会进阶的模式。在那里,和天骄你比的话,朕就算是出身卑微,有着在你看来微不足道滑稽可笑的梦想。” 櫜頫卛似乎很感兴趣:“喔?陛下这么谦虚?说来听听,让我见识见识是何等滑稽,又是何等可笑?” 蹴帝似乎很认真:“我希望趁着年轻多做事,有朝一日也进入不会犯错的阶层,等级不要太高,能够进去就满足了。成为一名普普通通的优秀哥。” 天骄觉得这确实很可笑:“陛下不知道普普通通的优秀哥在更高阶的优秀命令下还得做事么?” 听声音蹴帝是真笑了,也许在他看来天骄真心觉得这很可笑才是最可大的笑点:“天骄有所不知,踢球这件事就只有踢和不踢的区别。” 北朴不放弃还在套话:“天骄倒也罢了,关知那里你放个傀儡人去招呼是什么意思?” “当面送老队长最后一程,我还是过不了心里那个坎。另外,我已经不是个普普通通的优秀哥了。我也想学着做一个菜鸟天骄。” 七百二十一 你我天命所归 朴鹫冷不丁问:“为什么菜鸟天骄连老队长都急着要杀掉,连我们这些败军之将都不放心,却舍得让命运共同体的接班人和最大的恐怖分子独处?” 蹴帝答:“报恩。” 冉老师很是不爽让个过去踢球的反讽:“真报恩刚才北朴的急救手段怎么不通过?” 他现在知道朴鹫刚才有一波暗度陈仓被蹴帝给阻止了。 蹴帝似乎胜券在握,龙心大悦,有问必答:“谁让朴先生用的是让我丧权辱国的办法呢?” 朴鹫问:“你就不担心真天骄的绝杀?” “在不损害朕的前提下,我倒是愿意这位故人能活下来呢。一定要他死的不是我。” 朴鹫追问:“陛下什么时候知道他是故人?” “天都土全之败。” 朴鹫信了。 櫜頫卛倒是不意外朴鹫能猜到他还有后手,他问蹴帝:“陛下愿意等?你们过去的术语,黑色三分钟,你不怕么?” 蹴帝似乎又在笑:“怕,所以,先得把老队长干掉。” 那郑掷亿呢? 四个人默契地没有问。 现在论理情绪最该失控,心理落差比之卫佳皇也不遑多让的天骄反而也平复下来,甚至近在眼前的二五仔冉老师也不再多看一眼。 至于冉老师,瓷娃娃,北朴,这三个人在当下的态度更是高度一致——只要卫佳皇不死,比起天骄的成败不值一提。 他们三人都知道本来天骄是必胜的,但因为代价是卫佳皇必死,于是三人几乎同时出手,替蹴帝逆天改命。 所以,蹴帝报恩,他们受之无愧。 如果说那场惨烈的下陆中草和山东齐行之间的足球比赛是櫜頫卛和蹴帝争夺天下的前戏的话,那么真正的决战是卫佳皇朋友队vs魏廿皋朋友队。 用足球来打比方,卫佳皇朋友队的主教练就是櫜頫卛,魏廿皋朋友队的主教练则是徐胖子,而櫜頫卛的队魂自然是冉老师,唯一的得分手是关知大人。 不同于铜果,櫜頫卛的队伍实力上占据压倒性优势,在这场至关重要决定最终赢家的比赛中,卫佳皇朋友队如櫜頫卛策划的那样顺利且完美地创造出绝杀机会,头号得分手关知准备推射空门。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本该为关知输送保姆球的“队魂”在这个节骨眼上反戈一击,他不但不给关知保姆球还把保姆球反送给本方禁区内等死的对方头号得分手魏廿皋。 幸福来得太突然,魏廿皋几欲癫狂,好歹接住了,没像赵本山演的话疗大夫那样直接直接抽过去。 虽然是颤巍巍地推射空门,但是已经得分。 听蹴帝的意思,这比赛还有伤停补时。也就是说理论上櫜頫卛还有上演诺坎普奇迹的翻盘可能? 三人不禁又期待櫜頫卛真能搞出什么动静来。 不管卫佳皇神志是否清醒,有说出那话,按《规则补充说明》那就是板上钉钉的木已成舟,不管过去有如何不是,双方已经化干戈为玉帛,谁敢变卦等于触犯至高原则。 三人组虽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成功让卫佳皇活着进入魏公馆内,加上蹴帝揭开了天下第一潜规则之谜,可以非常确定,櫜頫卛的终极武器绝对不是以卫佳皇命换魏廿皋和蹴帝命的老套路。 三人该做的已经做了只得作壁上观。 然而,櫜頫卛心如止水。 与之对应,群里再“听”不到在这个世界成为禁忌的“大连话”。 说到这“大连话”,所有的群成员都能确定“大连话”在“群”里真实的出现。除开低级踢球人的蹴帝,作为超级英中英的他们都确定,那似声音却绝非声音,因为它传播的速度大大超越音速,它应该是高阶的意识传播,所以显然蹴帝是高阶的生物。 是的,这世界就是这么岂有此理。这位低级的踢球人反而成为高阶的物种。 但是对于他们来说重点不在物种,而在于时间差,他们集齐五人后在意识空间这一时半会,现世的钟表还没完成一瞬的走时。 那一瞬,魏廿皋刚发出了让卫佳皇打杀自己的邀请。 卫佳皇不敢看“人不人鬼不鬼的”仙子,本能一拳打向魏廿皋,那一拳难说凝聚了杀意,但至少是凝聚着纯粹的宣泄目的,不命中目标决不罢休。 然而,拳在空中变成掌,魏廿皋自己也鬼使神差伸出一掌,双掌热烈相击! 卫佳皇嘴巴不听使唤,用饱满的热情叫道:“魏廿皋!” 魏廿皋也用完全不输于他的热度重重地应了声:“诶!” 卫佳皇又抬手邀掌,两人又神经兮兮对了一掌。 “一起努力建设这个世界吧!魏廿皋!” 卫佳皇的样子看起来情真意切。 “好的!卫佳皇!” 魏廿皋的回应不遑多让。 “魏廿皋!你真棒!” “卫佳皇!你也不差!” 卫佳皇急怒攻心,吐出一口鲜血,这样换来片刻的灵台清明,赶紧从魏廿皋身旁掠过,飞也似地朝楼下跑,心想:记忆没错乱的话,下面还有最后的希望! 冉老师注意到櫜頫卛眸子里稍纵即逝的光亮,暗叹:你还没死心么? 魏廿皋倒是有点慌,心想着好容易反转了,不要拿给他胡搞瞎搞痛失好局。 意识深处传来那个最让人心安的大连话:“什么防御也别做就是最好的防御。记住,你我天命所归。” 登时吃了颗定心丸,轻松下来就看到地上那摊怪物,别的倒还罢了,那双缓缓睁开的妙目还是余韵犹存,配上整个肢体,那反差让魏廿皋莫名一阵恶心。难得的下肢恢复知觉,神通好像还是没有,双腿却似乎有着使不完的劲,不禁有些脚痒。 “你这个异形瞅啥?” 眼不见为净,一脚把马茹胧的脑袋踩到地上,踩在脚下。 地板上立时鲜血一片。 便是这样听得脚下那人似乎还在嘟囔着什么。 魏廿皋好生恼火,一把扯着西施博士艺术结晶,现在还完整成型并未散乱的那团秀发,一把将脑袋提起来。 到底是有使不完的劲,这一拉,马茹胧险些窒息。 魏廿皋到底还算技巧派球员,收放自如,看差点出人命,稍稍一松,马茹胧一阵咳嗽,好容易缓过劲来,魏廿皋恶狠狠道:“说什么坏话呢?” 只看脸的话,还算完整,口鼻耳唇保存良好,被魏廿皋看着,双目脉脉含情又难掩自卑,身子全靠魏廿皋一手拉得不曾摇晃,鼓起勇气,无限神往道:“大人的足底让贱婢心灵得到治愈。有生之年真希望再被大人踩一次。” 魏廿皋不觉好笑,居然凑近打量了一番,然后笑出声来:“有点意思啊,关知个老色鬼下手真有分寸,不该去的都留着,别有一番情趣啊。” 卫佳皇本来都准备下楼了,听得这身后动静,良心不安,急转回来,待要施救,恰好原原本本听到马茹胧这末的一句。 这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整个人完全陷入疯魔,转身狂奔,到了楼梯口,魏廿皋那混账话也正好听了个大概,居然硬生生跳将下去。 人力有极限,跳到一半力竭,之后几乎就是滚下去的。 冲到了餐桌旁,那傻瓜炸弹还在,毫不犹豫按下凸起。 就听到“滴滴滴滴滴滴”。 然后一个机械单调的女声说:“现在是天都时间下午六点整。” 七百二十二 演员全就位 那一瞬,关知一拳打向钱刀常的“尸体”。 伟大的蹴帝化腐朽为神奇,尸体不再是尸体,他招架住了老队长的铁拳,一拳又一拳。 大家发现了问题所在:说好的神通呢?老队长坐拥全下陆的神通,这是天命做公证打的赌,说什么也不可能赖账,怎么打起来拳拳到肉,一招更比一招low,哪里有半点超级神通者巅峰对决的视觉享受? 高明一些的神通者如高森于小电之辈能看出其中端倪。关知是绝对没有吝惜神通,完全抱着拼命的觉悟,但是却一点特效都没打出来,无他,都被“钱刀常”封住了。 关知现在已经确定,对手连蹴帝的分身都算不上,充其量一个做傀儡的丧尸道具,抑或是他少部分神通的移动容器。只守不攻,轻轻松松把自己的搏命招数尽数压制,足以摧毁整个下陆的能量输出变成了泼皮无赖的王八拳。 果然,自己这拼了命争取来的限时下陆大拼盘在整个天下绝无仅有至尊无敌的神通者面前徒增笑尔。 钱刀常就像法力无边的得道高僧,沉默却坚持不懈地化解着关队的戾气。 关知放弃无谓的挣扎,停手立定,问:“为何不杀了我?” 钱刀常也操着一口大连话叹道:“老队长你的立场是破坏,而朕永远都是维系。” 关知冷笑道:“维系个屁,借刀杀人而已。” “钱刀常”笑了:“老队长此言差矣。朕从不借刀杀人。” 关知反应过来:“忘了,这世上亲手被你打杀的只有梅西。那么是我不配了?” 蹴帝摇头道:“梅西是败者,老队长今天为王,便是朕也得仰视。只可惜,你不该在翻篇之后,还攻击别墅。” 胜者为王。胜者说“我原谅你了”。 王的决定是放过,王命不可违。 关知不屑地看着蹴帝:“这不叫借刀杀人?” 蹴帝哂道:“不叫。文化人的说法,我不杀老队长,老队长因我而死——而且你不一定会死。” 关知看着不远处的林中:“你让这些靠着你的施舍才能吃香喝辣的前浪来走个投票流程判我死刑么?” 高森,于小电等人慌忙看向那片树林。 眨眼功夫,林中走出11个人,显然是靠着蹴帝的神通瞬移到此的。 为首是关知之前的天下第一——李续洋。之后是踢球时绰号“大脑”的天命掌门人孙大山,他现在还是之前那老太太造型。旧世界下陆足球名宿——鞠煌,定庞主帅意大利人外表,下陆市长樊气兆,旧世界担任过国家男足主教练的牛大申,前中国第一后卫甄丽缺,更早时候的天下第一季夏竹,恐韩症首个病患帝收武,足协主席常江,以及出月鸟的足球教父余艮穴! “老前辈们只负责见证。” 关知看着面前一处空地冷哼一声道:“原来你把他们也传来,这倒是万无一失,不但保证投死,也足够让我插翅难飞。” 话音刚落十八色光柱从天而降。 高森忍不住失声惊呼:“你......你们......” 光柱散去,显出16个威风凛凛的神通者来,分别是雪虐风饕的卓雕,土全的王小贝,绿鹰的卓尔金,赤发魔的张辽,仙女的召赞,三叶虫的耶秂,娘妈的贺超凡,文猛的江擒,狗不理的史莲挚,北夏的黎辉蹚,天狼的余璇祭,天骄的龙飞,春秋简融的钱金静,金山的修尉,万剑的韩英璀!黄道的尤熏! 唐朝20强的队长,除了已经撕破脸的哈坎,处境尴尬的于虤圣,继福都体育中心那场死斗之后再一次被召集在了一起。 所不同的是,这一次的召集人不是蹴后,而是她本来的未婚老公。 然而未婚老公仍然摇头:“他们也无权投票。” 轮到关知吃惊了:“你让他们来?就不怕失控?” 蹴帝淡然道:“这是老队长用你的实力争取得来。公平的赌斗,你配得上。” 关知点头道:“公平么?倒也说得上。虽然我并没有一丝一毫的乐观。” 余人正在困惑这两位大咖打什么哑谜,便见到又多了一圈人把蹴帝和关知围在核心。多是些生面孔,在场的大部分人用神通感应,豁然开朗:福都奋市来下陆打客场的全体球员,下陆中草预备队获得注册资格的全员,还有下陆散疏通有现役职业头衔的全员,可说是在下陆除了九万人体育场之战对阵双方之外的全部现役职业球员。 全部演员就位,再无来者,所有演员不约而同朝“钱刀常”处跪下,口称:“蹴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蹴帝受了他们一跪之礼,关知也跟着沾光,然后所有演员都被蹴帝搞得直立。 关知问:“接下来你准备怎么个玩法?” 蹴帝嘻嘻一笑:“都是职业球员,算是61位专业大众评审。投票表决,一个个来。” 关知没好气笑道:“怪不得以前都说你是最有综艺细胞的踢球人,今非昔比了还这么不正经——那怎么个投法,举手么?” 蹴帝正色道:“公平这件事朕是认真的。既然认真的,就一个个来。” 关知听他这么说,也不禁为之动容:“有必要这么认真?就算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有过粉苹果的前车之鉴,你这也担心过度了吧?” 蹴帝手一摊:“老队长请!” 关知也是大心脏之人,既然发展到现在这种情况,就走一步看一步,看他如何表演。 “我站这里?” 蹴帝点头。 现在两人背朝魏公馆并排站着,反而是改几排站定的61位专业大众评审离他们最近,也最紧张。其余的演员自觉退在他们后面,都不敢说话。 大心脏的关知问:“赌什么?” 蹴帝回了三个字:“赌天下。” 李续洋欲言又止,孙大山可站不住了,推散专业大众评审组成的人墙,冲到了蹴帝和老队长面前。 孙大山对过去的第一球霸是不大感冒的:“大脑”我笑傲江湖的时候,你敢霸一个试试? 轻蔑地扫了他眼,面朝蹴帝就要跪下,口里正叫唤道:“陛下三思啊!” 他这带头一跪就没跪下去,外围的演员们也赶紧打消了效仿的念头,因为听到陛下语气决绝吐出四个字:“我意已决。” 关知还是难以置信:“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蹴帝笑道:“自然知道,亲手送老队长上路或者你担心的借刀杀人,其实我都做不来。所以就赌天罚吧,这不也是你们一开始的目的吗?天命现在听我的。” 关知不再纠结又问了一遍刚才问过的问题:“怎么玩?” 同样的问题,索取的答案就不一样了。 演员里,也就徐胖子不担心,大家都觉得蹴帝这个棒槌行为堪比刚才对方大将反向神助攻。 七百二十三 我杀卫佳皇 “专业大众评审一个个来,站我们中间,想好支持谁,就举谁的手,支持我举我右手,支持你举你左手。61票,谁先得31票谁就赢。” 关知无力吐槽:“这不是高级少女玩剩下的烂桥段吗,两个大男人玩这一出,你不嫌丢人?” 蹴帝嘻嘻一笑:“你不是夸朕有综艺细胞么?没办法,就好这一口。至于丢人——玩法就这么定了,谁反对,谁想笑?” 确实没人敢反对,没人敢笑,虽然明知道low到爆。 孙大山却在琢磨:难道还有不能对人明言的隐患,危机并未完全解除?真要斩草除根,借我神通,区区关知我帮你了结了便是。 樊气兆原先以为蹴帝在此动荡不安的状态下,明知自己是最能稳定下陆局面的一把手,仍然坚持把他调到这里来,是指望着他对关知晓之于情,避免事态最终有一个自相残杀的收场。到这里落地的一瞬间,他对蹴帝彻底刮目相看:原来他是这么有肚量的帝王。跟着这样一位明君算是我等的福分了。 “大知”都到了嘴边,等到适当的时机,就准备以此展开一段让人声泪俱下的演讲。脱稿不是问题,这世界被迫发表了很多重要演讲,背了很多尤电为他精心准备的稿件,新世界的积累,足够他套词发挥。 在此之外,他还提前向李续洋使了个眼色,发现他也有相同的心思,而且他比自己还迫切。旧世界一同留洋的默契让他看懂了李续洋的眼神。 那是在说:“老樊,一会我先上!劝不了,你老人家再出马。” 樊气兆更是欣慰了:嗯,患难见真情,关键时候还是小李靠谱。不像大脑,这小子就想着乱世用重典!和踢球一个造型,骨子里的屠夫——什么?又想上了?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现在,谁也不用上了,狗改不了吃屎的其实也是想劝陛下不要冲动怕他妇人之仁被反噬,樊气兆只觉得不可理喻:叫大脑,结果到现在还是睚眦必报且不带脑子吗?人家蹴帝一口一个老队长,说不定人家还得叫你一声大脑哥,非跟他拼个你死我活干什么? 不单是地上的足球大人,连天上的大神都有些意外。这位大神不是别神,正是副手。 副手十分吃惊:“这铁憨憨傻归傻,竟然有这等胆色和魄力,实在是没有想到。” 上帝不以为然:“他看了天算的,你以为?” 副手更吃惊了:这真是看走眼了,这铁憨憨竟然有这等心机。 想到之前凌霹给自己说的,当时还不以为然,现在却深以为然:上帝就是上帝,所有的安排看似随意,事后回想必有深意。 天算是绝对的,蹴帝掌握了天算,也索性落得大方,顺带体验一下过程的惊险——有惊无险。虽然身为一个人类,所谓的掌握不过是知道结果,但知晓结果已经足够。 刺客群,又“听”到那熟悉的大连话:“还不舍得出手么?再不出手,天大的王牌也白瞎了。” 櫜頫卛心中冷笑:“提前知道答案是不是让你很爽?” 大连话纠正他:“答案就是你马上会出手了,也有微弱的可能不会出手,我担心的是你不出手。” 冉老师略感意外:“答案还是多选题?” 即将成为赢家的蹴帝耐心科普:“天命和11大救星是平行的,天算确实是绝对的,为了保证绝对正确,他保留多种可能。” 一直沉默的朴鹫突然插入进来:“唯独卫佳皇的死是单选答案。” 大家都是聪明人,而且不是普通的聪明,蹴帝也犯不着欺瞒:“是的。” 櫜頫卛狠瞪着冉老师。 冉老师悻悻道:“区长大人这么看着我作甚?你的敌人又不是我。” 櫜頫卛冷笑道:“我的敌人没割断我的手。” 冉违地叹道:“出手吧。你的绝招即便不能左右最后的结局,用足球解说的话说,也能惊出对手一身冷汗。” 櫜頫卛不怒反笑:“你让我出手?你把我坑成这样,最后还来指导我该怎么走?” 冉违地说:“我要走了。” 櫜頫卛微微一怔:“现在?” 冉违地点头:“再不走来不及了。也许这一走不过先死后死的区别,你就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正因为是我把你坑成这样,我才希望最后的最后,你能够不留遗憾。就当是一种自我满足,或者伪善吧。” 櫜頫卛没有做声,因为人已经不在了。他知道,此刻的冉伟地已经把自己传送到他那辆特制的x008上。 他看着自己残缺的手腕,暗叹:这其实也怪不得你,只不过是我大意失察。从一开始我的全盘计划不得不依赖你就已经埋下祸根。 本质上我和蹴帝有什么区别呢?神通可能被封禁,人才也可能变节,无非是成王败寇。 看着仅存的完好的那只手,自嘲一笑:所幸还有这样一只手。 怀中掏出一件薄薄的器物,晃了晃,变成一副键盘——只是一副键盘。 那只手笨拙地在键盘上点戳,和钢琴家般的键盘侠冉老师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是地下,冉老师是天上,仿佛才是那个正牌的天骄。 控制不住笑意的一句大连话传来:“天骄准备了什么样的惊喜给我们呢?” x008上的冉老师也在等待。 困兽犹斗是悲凉的,可是如果这困兽是天骄呢? 其时不过天都时间18时正。魏公馆内的卫佳皇气得把闹钟扔地上。 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叫做傻瓜炸弹。因为傻瓜才会把这玩意当炸弹。 卫佳皇整个人颤抖着,这一次的颤抖不是恐惧,而是在思索。 怎么办?上楼去吗?又去和他击掌?又去看马茹胧那不停息上演的人间惨剧?而且就算我真的能想杀就杀,是杀一人,还是杀一双?如果只有一击的机会,是杀魏廿皋还是马茹胧?如果蹴帝已经归位,杀魏廿皋还有意义吗?马茹胧怎么办?话说回来,我为什么要杀魏廿皋? 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再坚持下去有什么意义?冉违地呢?他为什么不联系我?讯号被蹴帝切断了吗? 渐渐地,不再颤抖,也不再胡思乱想。 想杀不能杀,杀下去还有什么意义?最特殊的那个?那就是个笑话。连自己的行动都不能左右,做人还有意义吗?到最后,至少做一件自己能支配的事情来终结这一切。 我杀不了魏廿皋,我杀卫佳皇总可以吧。 厨房里应该有刀具,这么想着就往厨房走。 七百二十四 开始pk 关知和蹴帝那边的pk,一时间谁都不敢当这出头鸟。磨蹭了半天,第一个站出来投票的是福都奋市的陈先知——就是那个在五山大学把洪宇岚吓得屁滚尿流弄死了南守的足球大人。 虽说蹴帝有时候有些假正经,最近还在整肃什么球员的作风问题,要大家多为社会做一些正能量的事情,但是和关知搁在一起,这有什么好选的,果断地支持蹴帝啊!关知过去是第一球霸不假,刚才球场上见过了,那就是一个神经病啊!伊塞克湖的事情,这疯子也想要翻案。 陈先知在想,虽然我在圈子里混得差,伊塞克湖这种好事是没份的,可人在圈子里,差一点的福利总得有吧,你把大家天经地义的福利当成污点来批判,你这样的暴君,我脑子得多单边才选你啊。 其实在陈先知之前,最开始有意动的是福都奋市本土头号球星牛夜垚。他的立场却和陈先知截然相反。尤其看完了刚才的比赛,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这才是足球人该有的样子啊!虽说是唐朝联赛,那五个人平素的待遇实际上比陈先知这样的垃圾都还不如。但是他们的战斗力足以让我们所有人羞惭!这真是一场史诗般悲壮的比赛!用足球来征服天下吗?天子宁有种耶?兵强马壮者为之耳!以前课本好像有这么教过是吧?只要能一直赢下去,福都奋市也能诞生出蹴帝来的!如果关知郑掷亿他们取代了现在的蹴帝,那么我将不用再忍受和陈先知这样的人渣为伍,真正地像一个足球人那样活下去! 想到这里,整个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一大步,他这一步,登时成为所有的专业大众评审关注的焦点。牛夜垚虽然算是个核心球员,却不是关知白筑那样的大心脏,被这数十对眼光交织在身上,顿感局促难安,脚步一滞,一时之间,腿像灌了铅迈不出这第二步。 就迟疑了这半刻,人就被更加自信的陈先知别到一边。 徐胖子看着大步流星走向pk地点的陈先知,和那对等待专业大众评审来拉自己的pk对手,突然有点明白蹴帝为什么要用一具尸体来摆平关知了:应该是他也知道这样看起来很傻吧,所以用别人的身子来丢脸。堂堂一国之君,摆选秀女的姿态,而且明知必胜,这样的恶趣好,要是用本人的形象施展出来还是有失体统的,尤其是本尊无人能看见他的真面目,像一具无头男尸,与其这样还不如用一具真正的尸体,有头有脸与民同乐。大概他是这么个想法吧? 陈先知虽然球踢的不怎么样,但却有一颗大心脏,当着第一球霸,和一国之君这两个可说是当世最了不得的两个大人物的面,却泰然自如。 既然是投票的游戏,好好投票便是,不搞那些下跪磕头的繁文缛节,面前的也不是天神,不过是被自己这位专业大众评审挑选的对象。 蹴帝突然开口了:“你且慢。” 陈先知只是放得开,但是不狂,也自知没有狂的资本,老大说停他就停了。 关知心中冷笑:明知结果还患得患失吗?倒是我高看你了。 蹴帝说:“你们投票之前,有一点要想清楚。正如老队长之前在九万人体育场的演讲,如果选了我,我还是会大举推进归化,你们踢球的空间,甚至编制都很可能受到影响。如果你们不能在足球竞技上给我足够支持,我甚至会考虑让这些归化具备神通。所以你们在选择我的时候,记住我的忠告,一定要慎重,一定要想到最坏的可能。” 这完全出乎关知的预料,他甚至看到61位大众评审中瞬间出现的惊惶表情。 这家伙疯了吗? 孙大山急得直跺脚,樊气兆内心深处涌出一个可怕的猜想:这真的是他么?还是说被英中英造出来的假象? 李琅貂目睹过卫佳皇刺杀魏廿皋那次反转,所以他的脑洞更大,也让他惊骇欲绝:出月鸟那帮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反击吗?让整个这边阵营错误地以为已经逆转成功,却用这次投票,彻底造成蹴帝的死命? 徐胖子不着急,她熟读《规则补充说明》,若能读心,可以确定这些人的脑洞不可能成真。 补充说明讲的很清楚,能自定义天罚衍生的小游戏规则的,唯有蹴帝本人,并且要以他的性命为饵,才能自成一局。蹴帝他也没有失心疯,他敢这么做,徐胖子几乎可以断定他一定如约把天算的可能性全部通透。至于动机更不难猜,他要测试人心,这61个专业大众评审就是一次精准的抽样调查。他们刚刚才在最近距离接受了关知身体力行的一次全方位洗脑,不但是在精神上,而且是用一个鲜活的实例给所有人带来冲击性的震撼。他关知不是说说而已,他是真的做到了,完成了一个奇迹,实现了咸鱼翻身般的逆袭。这些亲历者,同时也是直接利益相关者被动摇的可能性最大,被洗脑的效果也是最好。他在这个时候还要加上一把柴,让关知的余火烧得更旺。 更重要的一点,胜局已定,关知是必须死的。但是怎么杀他也是个难题,他蹴帝跳出来击杀是不行的,虽然关知的政治动机被天命坐实,但是他还是胜者。假手名宿或者足球大人当然不失为一个办法,但是动机太复杂,让关知死得太便宜,不能让蹴帝看到更深层的隐患。所以天罚是个好办法,过程曲折离奇最好。更重要的是能给櫜頫卛希望,逼出他的绝招。杀关知容易,但是洞悉隐患很难。杀櫜頫卛更简单,但是那就不知道他准备的炸弹是什么了,估计櫜頫卛他也会留着。 至于玩火自焚的结局是不需要担心的,因为天算是绝对的。 奈何还有一句话,人算不如天算。 蹴帝算计的很好,没想到,本来已经先一步站出来的隐患被挤了进去,这个陈先知一看就是挺自己这边的流氓,若让他带起节奏,一番苦心就白费了,于是又多了这么几句为关知拉票的话。 说完蹴帝看到了陈先知坚定明亮的双眼,暗叹:这流氓看来是忠粉。 不知道流氓小时候是不是高级少女的忠实观众,对流程无师自通,自如地转身,面朝大家退入关知和钱刀常中间的缝隙,就像前面真有摄像机似的,接下来非常自然地握住了关知的左手和蹴帝的右手。 关知觉得这辈子踢球丢的脸,都不及这一瞬。 正在无地自容的时候,陈先知自信地举起了一只手——钱刀常的右手! 七百二十五 第二个胜者为王 天命适时发声:“蹴帝一票!1比0!” 大众评审们只觉此情此景怎一个雷字了得,后面的11名宿,18大唐朝队长,定庞齐行16大金刚更觉得尴尬癌要犯了,但是偏偏不能表达反对,因为天子刚才说了“朕意已决。” 含泪也要把这天雷滚滚的山寨高级少女pk看完,偏偏赌的还大,赌上整个天下。 方瓷和朴鹫,乃至驱使x008飞驰的冉老师都心急如焚,想催促天骄赶紧祭出最后的法宝。希望渺茫总好过眼睁睁看着卫佳皇去死。但是都知道天骄扭曲的个性,又身处意识交流的状态,只得强行压制内心真实的想法,而与此同时看到卫佳皇还在前往厨房的道路上。 餐厅和厨房意外的有段不小的距离,卫佳皇纵使一心求死,临终的脚步总是沉重的,与轻快绝缘。 櫜頫卛可不管卫佳皇的死活,他只咬牙切齿看着蹴帝和关知的pk。同时,似乎还空着最后一个类似回车键的终结键没有按下。 他现在确定蹴帝选钱刀常当替身怀着满满的恶意,就是要来羞辱关知,羞辱自己的。 什么pk,投票过程做得扣人心弦,结果早注定,表演细节上,所有的角色都像小丑,这是来恶搞他们这些英中英旧世界愚弄无知群众惯用的场面,不但赢你还要鞭尸,把你永远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堂堂算无遗策的天骄何曾被这样践踏过尊严,这比稗頫韎之死更让自己颜面无存。 想到这里登时怒向胆边生:你不要以为这样就结束了!真正的比赛从现在开始! 天命说:“蹴帝一票!2比0!” 投第二票的是牛夜垚,本来坚定无疑站关知的他,此刻怅然若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违背初心。 在场群演属18位唐朝队长修为最高,都具备一定预知能力,俱心中一凛:一会落地的是谁? 先有八人自行结阵,瞬间把魏公馆连同两位大人物pk的这片区域笼罩在八辰渊内。 第三位专业大众评审急停,不愧是专业的,停得很自然,一点不突兀。 饶是他停得云淡风轻,见到倏忽间出现身着脏兮兮齐行战袍的人形,也不淡定了,整个身子剧晃,险些摔倒,失声惊呼:“郑掷亿!” 冉老师,北朴,瓷娃娃三人想到一处去了:不应该啊!以天骄之能最好的大招怎会是这样一个损招? 而且完全是坑自己的损招。 刺客群里的蹴帝有些失望:“最后一招是把他拖下水嘛?” 关知急了:“你来这里作甚?” 他自知难以幸免,而不分给郑掷亿一点神通,就是要他完全地置身事外,即使今天一败涂地,也无碍他胜者的身份,而他就还是天下第一,无论对蹴帝还是櫜頫卛他都是超然的。 但是,一旦卷了进来,就是蹴帝的盘中餐。 这帮无耻的精英,自己死了也要拖人陪葬吗? 不管怎么样,自己生斗赢来的特权还在,把神通全部给他!这一操作即便是蹴帝也只能看着。 “钱刀常”自然是看着,他完全没觉得这件事有什么意义,但是耐着性子看。 却看见郑掷亿在摆手:“不用,关队,留着。你看着便是。我要去了。” 先一步结阵的八人有高森,王小贝,卓雕,张辽,江擒,尤熏,黎辉蹚,韩英璀!后四人隐在暗处,而郑掷亿若要前行,首当其冲的是卓雕和高森,卓雕冷笑道:“你要去哪里?” 这也几乎是所有人想问的。 蹴帝还是不愿看轻自己对手,于是他骗自己说:这是个诱饵吧,杀手还没现身。 关知更着急了:完了!彻底被櫜頫卛给忽悠了! 欲待转嫁的神通太庞大,本人如果拒绝,是无法输送的,关知只得干着急。 櫜頫卛在冉老师卫佳皇马茹胧曾经的备战间说话:“差不多是时候说出来了。” 刺客群的其余四人都在想:倒要看你能说个什么名堂出来。 郑掷亿淡然道:“我去杀魏廿皋。” 小杰野森一片哗然:出月鸟那帮人果然狗急跳墙了,找不到人,居然让郑掷亿来当杀手!就算蹴帝不出手,就算他的神通在魏廿皋得到传承之前还是蹴国第二人,在场那么多唐朝队长也足够让他死于非命。 “钱刀常”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便问:“你为什么要杀魏廿皋?” 远在出月鸟的櫜頫卛指挥郑掷亿:“告诉他!然后只管往前走。” 群里的蹴帝问:“这是个什么战术?” 抛开横在他郑掷亿面前的绝对防御八辰渊,你郑掷亿不比卫佳皇,你没有杀他的立场啊?赢魏廿皋的是卫佳皇而不是你,这种事找抢手是不上算的,櫜頫卛应该很明白才对啊! 退一万步,就算你见了魏廿皋面,朕即便是把神通全借给魏廿皋用,按《规则补充说明》也是无可厚非的。 关知看出来这里面有些门道,借着这个机会把郑掷亿当有的神通还给了他,这种微量传输就可以无视本人意愿了。 郑掷亿迈步向前,朗声道:“我身为球员里的天下第一不能无视身为败者的魏廿皋继续用他的暴行来败坏我们踢球者的名声。从现在起,我要清理门户!” 卓雕狞笑道:“天下第一吗?再上前一步送你去角逐泉下第一!” 高森脸上杀意一闪而过,两人的神通交汇一处,只待郑掷亿上前一步就发动,郑掷亿神通再强也不是两位唐朝大人合击技的一合之将。 高森把同队之谊抛诸脑后,多少还是有些不忍:别了,郑掷亿。你不该来的。 郑掷亿旁若无人向前一步走。 高森和卓雕施展合击,于是各自摆一个帅气的姿势,然而,只有姿势。 郑掷亿径自向前走。 高森和卓雕没空理会这是什么状况,赶紧守住下限。 下限便是八辰渊的绝对防御,高森和卓雕赶紧站好自己的位置,蹴帝就在自己后面,这么简单的事一定不能办砸。 郑掷亿转瞬到了二人面前。 下一个瞬间,他从两人之间掠过。 众人大骇:他以一己之力突破了绝对防御!他颠覆了天命的规则! 最吃惊的是结阵的八人,不需要高森和卓雕申辩什么,其余六人都可以清楚感受到这两个人绝对没有开小差,所以八辰渊是完美的。 蹴帝看出了核心问题:“胜者为王?” 櫜頫卛心情还不错,心想:这大约是苦中作乐? 该赞的还是得赞,而且是发自内心:“不愧是蹴帝,法眼无双。” 就在同时,郑掷亿已在大众的视野里消失了。 所有人看着魏公馆,知道他必然已经用神通潜进去了,竟然连蹴帝都留他不住。 蹴帝不明白:“凭什么卫佳皇的胜者为王郑掷亿也能用?” 櫜頫卛不愧天骄,大大方方正面回应:“胜者为王是真,但却和卫佳皇无关。” 七百二十六 天骄的绝杀 “这不可能!郑掷亿击败的是下陆中草,不是天都土全。” 北朴明白了:“魏廿皋又有编制了,且被改回下陆中草?” 瓷娃娃在天命的记录上得到确认:魏廿皋这个名字已经赫然在足协注册,注册球会变成了下陆中草,号码是250,正式完成注册的时间就在不久前。 蹴帝恍悟:“章道原来也是你们的人。” 瓷娃娃自知在这个群里,她无疑是最后知后觉的那个。但即便是她也已经知道关于魏廿皋这个暗箱操作不但很晚收工,开工也在比赛结束之后——因为她足够聪明。 论聪明,她瓷娃娃只输北朴。然而,聪明如她这里面的前因后果,也迟疑了一下才想明白。就在双方核心势力都在关注小杰野森暗杀的时候,櫜頫卛已经在实施备用计划了——也就是用郑掷亿当替补刺客。 即便是最聪明的北朴都没想到櫜頫卛居然还考虑到了关知失手的可能,而北朴自己明知道杀魏廿皋会失手,但是他没有后手,也想不出后手。 大家都以为杀卫佳皇的变故发生,櫜頫卛整个心态就垮了,之后是因为绝望触发的歇斯底里,若非如此,冉老师也不至于做的这么绝。而其时那个时候,争夺天下的比赛还远远没有结束,即使魏廿皋这条主线也只是进入了拉锯状态。 殊不知,天骄早有打算。 攻防双方都觉得自己无所不用其极,至少自己能力范围的可能性已经透支了。 比方说保皇党一方,虽说全程挨打,但确实受限于实力,人力,人心都不为自己所用,智谋,那本来就是英中英们的骄傲,技术上,以这个世界的程度来说,大家都是白痴。即便是这样大家也在大决战来临之前拼死保住了主帅徐胖子的安危,守住了下限。踢球就更不用说了,不但6+1的最豪华外援拼盘都用上了,这还不算,樊气兆连洋人的能动性也给激发出来,后段连团队的凝聚性这种超自然现象都已经发生了,这样都输了,实在非战之过。至少大家已经足够努力了,足够拼了,连队长袖标都抹了,还要怎么样?学对方拿命来踢吗? 只有那一点是不可能的。你要能危及生命,每个保皇党党员会毫不犹豫倒戈的。 反贼们就更疯狂了,病毒战,飞蛾扑火,封锁神通,精神控制,达到精神控制级别的美人计等等,而刺杀计划的最后一步竟然是刺杀刺客。几乎就没有守方能想到的点,徐胖子要不是有内应,早在比赛前就被杀死了。 但即使是这么厉害的反贼他们也没想过那场球能赢。试问连那场球都赢了,还能有什么漏算? 事实上有。所有人都挖空心思预算攻防会出现的明枪暗箭,尤其是攻方,把对手的情报研究得底朝天,唯独没有人去仔细考虑过魏廿皋这个终极目标。 魏廿皋有什么好想的?事情就是由他而起,有什么好说的?那点破事,该知道的人尽皆知,不该知道的,是保皇党翻盘的至高机密,除了徐胖子告知,任何手段窃取都是徒劳。除此之外,整个在道德的制低点,还是个残废,有什么必要针对他? 北朴现在醒悟了:有些东西神通可以处理,但是作为一个社会体系的运作模式,一些常识上的流程还是必要的。不管你的维系手段是多么的不靠谱,但最终在天命的认证那里,是把你当成一个正经的社会来看待的。蹴帝统治上最差的其实不是技术的运用,而是对人力的调遣管理。尤电搞新政,是蹴帝力图改变的信号,但是这是需要时间的,而且在刚开始,尤电也只能从解决刚需着手,也就是所谓的人才,又有个更骚气的说法是精英治国。 能被尤电盯上并纳入管理的是精英,通过激励精英进一步扩张人治,这应该是最终目的,至少就是要让这个社会像一个正常的社会。要不然整个管理上,神通来,天命去,仙人对凡人,整个架构是虚空的。但是天命那里不会这么想。只要你蹴帝状况是正常的,这个天下事无巨细都算是在你领导下正常运行的。但是实际上一些基础的管理形同虚设,却又按部就班在进行。 櫜頫卛最厉害的地方在于他看到了这核心的地方,这点即便骄傲如北朴也自叹不如。 尤电在球员里面当然是很有眼力劲的,他识货,所以他一开始就相中了旧世界天骄,把他收编来培训。他是在官方的支持下,学习了世界的真相,在这当中激发了自我,利用官方的资源近距离地结合实际去全面完整地分析整个社会。这一来,他和闭门造车的北朴之间差距就拉大了。 本身格局有别,对于旧世界的天骄来说,有些东西对他来说是必须要支配的,北朴就算再超然,支配欲决定他的集中力就不能和天骄比。 但是事后诸葛亮还是可以做的,所以他暗叹:原来如此!可是这样都不能动摇天算吗? 方瓷冉老师也是有自知之明之人,他们跳开深层的隐情,就事论事看,一样能把事情看分明。现在很明显了,蹴帝前期实操上,唯一的军师便是徐胖子,日常运营上,需要做什么全靠这个军师来提点,其他的人也有承担职能,但并不可信,而蹴帝用来矫正甚至监督他们的唯一渠道就是徐胖子的提点。徐胖子给他勾重点,然后神通一开,一切邪魔外道尽皆退散,一切漏掉的基础工作,遗留问题,神通驱动天命迎刃而解。 冉老师退群了。 不管这种行为是不是徒劳,他得做。櫜頫卛这最后一招既然提到这个高度,蹴帝想来也就全明白了,不管希望是否渺茫,总是希望——他希望蹴帝不要惦记着自己这种小角色。 蹴帝没有管他,似乎还在反思,或者已经全情逃避到魏公馆外的pk现场。 “钱刀常”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吆喝道:“第四个是谁?” 群演员们,面面相觑,但是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当皇帝新衣那个天真小孩。便有一位专业大众评审出列,准备投票。 冉违地打开x008的天窗仰头向天,叹道:“所谓的洗脑原来是这样!原来你走的这么远,你还是当年的天骄吗?我们做错了吗?” 洗掉的是更高阶的诉求,每个人最卑微的生存意识都给保留下来而且是强烈的。所以这个乱世还能维系,因为总有做事的人。真正的突破口不是精英,而是基础的工序。凡是徐胖子想不到的地方,皆是漏洞。 所以櫜頫卛的回答是:“章道不是我的人。” 七百二十七 联手天下第一 日常的管理工作只要做了,符合流程,天命就认可,默认是你蹴帝管理下完成的。因为如果不合你心意,你会跳出来。 要管理的事情太多了,但是这个天下对于从事基础工作的人是持有一定善意的,所以蹴帝他们也乐得让基层的工序维持正常,如果出现了差池,神通和天命双保险,很快都能解决,再有需要查缺补漏的还有徐胖子。 然而,徐胖子本球盲。 虽然她经过了后天的勤奋努力,以及一通百通的天资,从一位歌姬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国之栋梁,但是她还不能算懂球帝,而且事无巨细的排查全部靠一个弱女子也太强人所难。好在这世上没有神通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神通解决不了,就叫上天命一起帮忙,一切问题都不成其为问题。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櫜頫卛盯上了魏廿皋的档案。魏廿皋的档案还在天都土全。至于他的身份,大家心照不宣,但是也只是心照不宣。 一切的起源就在这心照不宣。心照不宣的意思就是大家心里明白,却没有做到实处。櫜頫卛就惦记上了这心照不宣。 这种事没人管,就一直放在那里,反正也无伤大雅。 比赛结束不久,攻守双方的注意力迅速从九万人体育场迁移到了小杰野森,就连櫜頫卛自己也不例外。但是在同时,他让自己埋下的棋子发挥作用。 这回的棋子不是什么英中英,也不需要借助天命的技术,能够被精英看重的才能好像也没有。他们就是三个工作人员,分别来自下陆中草俱乐部,天都土全俱乐部,蹴国足协三个单位,他们既不像章道,也不像常江,就是三个普普通通的工作人员。但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的优点——业务熟练。 所以现在,魏廿皋已经是下陆中草一线队背号250的注册球员了。这一点已经得到天命认可,三个卑微的工作人员就把这件事搞定,就这么简单。 于是,郑掷亿的胜者为王成立了。他揣着明白装糊涂,说着为了扞卫最崇高的足球世界的清誉去杀魏廿皋这种混账话,却成了无坚不摧的咒语,所有人都无法拦阻他。 因为下陆中草是败者,魏廿皋是中草的一员,他虐待弱女子的事情确实是既成事实,确实损害了足球大人的清誉——如果足球大人还有这种东西的话。 所以胜者郑掷亿杀他天经地义,比卫佳皇还理直气壮,有人拦阻,直接排开,八辰渊不成渊,平趟而过,这是正牌的刺客大人卫佳皇都不曾有的待遇。 群演们得配合把pk演下去,天命正说道:“蹴帝6比0领先关知!” 暂时被零封的关知也无所谓了,虽然他不是太明白为什么郑掷亿宣明杀魏廿皋的动机就能势如破竹地过去,但很显然杀魏廿皋这件事是天命认可的。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外面就这样了,里面有什么变数,真走到玉石俱焚的地步,他郑掷亿自己的神通可是还给他了,活不下去自己也不欠他。 只剩四个人的群保持了沉默,这四个人更多是好奇,好奇也有区别,蹴帝是纯好奇,其他三人是好奇中带点侥幸。 好奇的有差别,侥幸的也有差别。 蹴帝好奇的是魏廿皋怎么能活下来,方瓷北朴櫜頫卛好奇的是卫佳皇在这种情况下怎么还必死,除了郑掷亿有意援救不力,甚至直接使坏,再也想不到其他可能。 方瓷和北朴自然是希望卫佳皇能逃出生天。 櫜頫卛则希望杀死魏廿皋能够波及蹴帝。 只是他们作为英中英的顶端,其实内心深处都明白这都是不可能的。但只要没有结束,总有个念想吧。 那个时候卫佳皇走到了厨房,刀架上是空的,卫佳皇翻箱倒柜地找,在碗柜的下层找到一把西瓜刀。 有总比没有好。拿起了西瓜刀,有人在叫:“卫佳皇!” 卫佳皇吓了一大跳,回身就是一刀,然后准备拉开距离,来者不避不让,那刀无端脱手,“当”的一声落地上。 那人说:“我!” 卫佳皇惊魂未定,但是人看清楚了:“郑掷亿?你怎么进来的?” 郑掷亿一脚把西瓜刀踢到一边,笑道:“先别急着死,你先看我能不能杀得了他。万一就差一口气,指不定还需要你帮手呢。” 卫佳皇定了定神,问:“你杀魏廿皋是怎么成立的?” 郑掷亿看他现在状况极不稳定不敢怠慢先挑最紧要的说:“杀他符合规则补充说明,他现在的编制在下陆中草,正在我射程范围内。” 卫佳皇喔了一声,豁然开朗,一下子在精神面貌上反比郑掷亿更加积极主动:“你现在恢复神通了?” 郑掷亿点头,卫佳皇本来想着让他带着自己瞬移到楼上,转念一想早迟不差这一刻,还是稳妥起见,走上去。 两人出得厨房,一路上都把照明设备打开来。 郑掷亿指指上面问:“多久没有动静了?” 卫佳皇阴沉着脸,闷声走在前面,郑掷亿赶紧拉住:“你到我后面去!” 卫佳皇也没反抗,从善如流押尾,便问:“你有神通应该知道现在什么动静吧?” 郑掷亿刚进屋子里,只顾得上担心卫佳皇的安危,首先防下他自己的绝杀。刀子是给打下来了,还不能掉以轻心,预备着要准备一点心理建设,结果让他反客为主,他比自己还急呢,感觉他的状况才是大问题,这下才想到:对啊,我自己看啊。 虽然踢球之外,脑子不算太好使,但也懂得知己知彼的基本战略,虽说是个残废,刚才櫜頫卛的人又告知现在“彼”已经能站起来了,刚才用眼神发功,差点让卫佳皇失身,来自櫜頫卛另一个心腹的最新情报,这个发功好像对卫佳皇又不起作用了,现在的彼能行动自如,实质性的神通什么的应该还是没有,但刚才他的魔眼对他人依然有效,马茹胧再度沦陷。 虽说自己站在这个世界的道德制高点上,宰割他应该是没有任何阻力的,但是他现在高高低低难以界定的神秘状态,确实不得不防。 卫佳皇看到他正潜运神功,然后眉头微皱,不禁问道:“怎么了?” 郑掷亿沉声道:“他有神通!” 卫佳皇心想,他一开始就能放电,说明,这神通一开始蹴帝也有做手脚,也看到和听说到他和蹴帝遭到天罚呢。 便问:“和你比呢?” 郑掷亿的神色更加凝重:“我看不透。” 七百二十八 揪出魏廿皋 郑掷亿对足球之外的事情都不怎么上心,但是彭俏杰教育他,唯独神通事关生死,还是得花时间来钻研。 通过钻研,郑掷亿掌握了关于神通的几乎所有奥秘。比如当对方的神通深浅难知的时候只有两种可能,其一,对方的神通远高于自己。 卫佳皇问:“还有一种呢?” 郑掷亿说:“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的神通正处于急剧变化中,天命正在收缩或者扩张他的神通。” 卫佳皇拍掌道:“是了,一定是这种情况,早点把他干掉,免得夜长梦多。” 郑掷亿也觉得是这个道理,再不下杀手免得对面真搬来什么救兵。 群里,櫜頫卛问蹴帝:“你动的手脚?” 蹴帝摆事实讲道理:“你这照着规则补充说明摆的杀局,我介入不是自己找天罚么?不单我不能进去,还得拦着外面这些人。” 櫜頫卛想想是这个道理又问:“都打的是明牌,你爽快点,魏廿皋会不会死?” 蹴帝果然爽快:“不会。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 北朴和方瓷都在想:先不论谁的神通厉害,郑掷亿只要肯杀,魏廿皋就没有幸免的道理。不然最高规则成了笑话。而且天命已经认可的事情,它是不会自己打脸否定的,哪怕是章道或者孙大山出面想改也改不回来。外力不能介入,天命裁决也不能翻案,他更犯不着撒谎,那魏廿皋是怎么保住命的? 冉违地却怀疑问题一定出在郑掷亿上: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下手之前卫佳皇就遇到了变故导致他没有出手! 本来是为了明哲保身才退群,这时候不自禁去连线刺客大人。 刺眼的报错提示框弹出,整个人一呆:原来上次的连线是最后一次正常运行,除了监控,全被毁了。蹴帝也是个谨慎的人啊! 厨房内,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的卫佳皇看到郑掷亿那熟悉的架势直接喊停。 郑掷亿奇道:“怎么了?” 想着这可是天下排前二的智者,他叫停那可不能等闲视之,整个人不由地有些紧张。 卫佳皇这时候已经恢复冷静,还真有点智者风范:“你是准备瞬间移动?” 郑掷亿赞道:“不愧是天下前二的——” 卫佳皇没好气打断他:“你个天下第一闭嘴!” 郑掷亿乖乖地点头。 卫佳皇看了看天花板说:“你也吃不定他现在的真实实力,贸然近身不妥。” 郑掷亿的脑子离了球场就不灵了:“那该怎么办?” 卫佳皇想到那无辜遭殃的弱女子,咬牙道:“你现在能看清楚他那里的情况吗?” 郑掷亿点头。 “你能看见他旁边的马茹胧么?” 问完有点后悔,听说这人是个球痴,马晓旭他应该知道,马茹胧他不一定听过,管她具体是谁,直说旁边的人就对了。 不料郑掷亿吓了一跳:“啊?!那团东西是马茹胧?” 他这算童言无忌,卫佳皇却有点受不了,强自压抑住激荡的情绪,尽量平和地说:“你把她救下来看魏廿皋什么反应。” 他寻思着这算是一举两得的中庸之策。算是一次轻微的试探,如果魏廿皋对自己的实力没有足够的自信,是不会接招的。这样也算是先把马茹胧救下来,不管她是死是活,想死还是想活,都不能留在那魔鬼身边。 两人移步客厅,所有照明设备尽皆打开,便见一物坠于沙发。 卫佳皇赶紧把衣服移开,郑掷亿倒是仔细确认了一遍,没心没肺地说了句:“还真是她。” 却见已然蓬头垢面,满脸血污的马茹胧双手乱舞,整个半截身子在沙发上乱滚一起,便是这样仍然媚眼如丝叫唤道:“皋郎你在哪呢?” 卫佳皇再也按捺不住,拖着郑掷亿又往厨房走。 郑掷亿好生奇怪:“智者,好端端的干嘛走啊?” “智你妹!” 手上拖拽的力度更大了,郑掷亿就算情商再低也知道智者生气了,不敢再去招惹。 路上,智者问郑掷亿:“他还手没?” 但凡和神通,足球相关,郑掷亿智商又上线:“没有,完全看着马茹胧被我带走。表情上虽然看不出来,一些下意识的小动作出来,我觉得他是害怕的,不像作伪——你知道,我脑子虽然不好使,但踢球习惯决定我对看穿真伪这种事还是很有自信的,人虽然可以伪装,但是下意识的小动作——” 卫佳皇不耐烦打断他:“行了,行了,我有说不信你吗?我虽比不上你们这些专业的,原理还是懂哈。” 郑掷亿笑了:“你这又太谦虚了,你岂止是懂原理啊——” 卫佳皇哭笑不得:“拜托你紧张点好吗?” 郑掷亿赶紧闭嘴,心道:我就是因为太紧张了,所以才不断地想要插科打诨让自己轻松下来。外面关队他们pk投到快20了吧?照这个速度我们这边慢工出细活,也能赶在31前完事。杀了魏廿皋,那边的pk也就不攻自破了吧? 他这带一定自欺欺人的自圆其说倒是能让他把自己的节奏稳下来。 从一开始就是这么做的,首先他想着关知一时半会死不了,但是卫佳皇随时可能自杀,抢救了卫佳皇,等于抢救了一个锦囊,在活锦囊的指导下杀了魏廿皋,最后再出来营救关知。整个计划就是这么简单纯粹极富节奏感,就像他的连续突破。 两人又回到适才重逢的地方,郑掷亿有些紧张地看着卫佳皇又拿起那把西瓜刀。 卫佳皇感到来自天下第一的监视,有些透不过气,解释道:“你们有神通,我不得拿点武器防身?” 傻瓜系列的刺杀三件套再也不能信了,谁再用谁就是真傻瓜。 卫佳皇开始下达终极命令:“把他拖到这里来!” 话音刚落,厨房里就多了一个人,那人咚地砸地上,卫佳皇若不是怀着仇怨,光听这声响,也得为这个人觉得肉痛。 那人四肢着地,连滚带爬地朝里面挪了几米,整个人半蹲在地,警惕地注视着这刺客二人组,正是蹴帝的太子。 其时,听到天命在外面叫唤:“蹴帝20票!蹴帝20比0领先关知!” 魏廿皋却像没听到似的,看着郑掷亿苦笑:“你有那么急吗?杀我有那么高兴吗?球衣也不换就过来了。” 七百二十九 救星的测验 卫佳皇对郑掷亿隐藏的话痨属性很是无语。他没想到球场上这么一个雷厉风行的家伙骨子里竟然这么啰里八嗦。 这魏廿皋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要开始制造聊天机会了,卫佳皇那个着急啊,想着自己刚才揍人变击掌的拙劣表现还真是求己不如求人,正准备训斥郑掷亿让他来个手起刀落,就听砰的一声响,看到魏廿皋眼睛已经吓得闭上,能清楚感到厨房内生出一波强烈的气流冲撞。 卫佳皇心中一凛:这家伙还真是比赛型选手,不做事那会嗡嗡嗡像个苍蝇,到了关键时刻说干就干! 但是让人不安的是,即便魏廿皋吓成了那样,还是完好无损,郑掷亿那波神通竟然被挡下来。 郑掷亿问卫佳皇:“怎么回事?” 卫佳皇被他问得险些崩溃:你个神通达人问我?我晓得毛线! “西瓜刀借我一用。” 说话间已经向魏廿皋连刺数刀,尽在空气中被什么给拦阻了。 郑掷亿冷笑道:“什么意思?胜者为王是骗人的吗?” 卫佳皇也确定了,现在的魏廿皋在郑掷亿面前形同蝼蚁,可就像自己刚才杀人变击掌的无赖设定一样,有个岂有此理的第三方力量在阻挠郑掷亿执行死刑。 卫佳皇不禁问:“蹴帝插手么?” 郑掷亿暂时停手,答:“不会。他要能插,外面就把我干掉了。” 刚才忙坏的卫佳皇这才第一次确切地知道原来蹴帝私访来了,但是用的微服是一具尸体,这他就不知道了。 魏廿皋这时候已经站起来,他笑道:“危险,老队长已经23票了!” 郑掷亿深吸一口气,准备倾力一击。 卫佳皇入戏太深,没空琢磨23票是什么鬼,真当自己是了不得的智者仍然拼命地开动脑筋想要找到能破局的线索。 魏廿皋也笑不出来,凝神戒备,他知道天下第一接下来要铁了心往死里打,虽说得到了蹴帝的保障,但是具体会发生什么他也不清楚,自己如果应对失当会不会导致天命的剧本偏离轨道这谁也说不清,毕竟命是他自己的而不是蹴帝的。 本着只有自己最爱自己的觉悟,魏廿皋准备迎接这一轮狂暴的攻击,虽说有那神秘的无形防护盾,可是自己也不能完全放心保持最高警惕随时盯着,万一有失灵的迹象,自己也好及时脚底抹油。 轰的一声,整个房子在摇晃,连屋外的群演都一齐停了下来,不少人在想:这是要拆房子吗?搞得这么不理智,看来郑掷亿的刺杀进行得不太顺利。 这一次和之前的都不一样,出现了一个绿色的巨大气泡把郑掷亿和魏廿皋都装了进去,气泡虽然悬浮着,却几乎贴地。 气泡空间倒是大,虽然不及这宽敞的厨房,但在吃进这二人的同时,也给两人保持了宽裕的间隔空间,两人不但不至于贴面,连近身搏斗的距离都差了不少。于是郑掷亿依然不依不饶,想要追杀魏廿皋,却发现不能动弹分毫。 卫佳皇试着要戳破那气泡,随手抓起一根木棍似的硬物就要戳刺,刚刚一触及那绿色的表皮,整个人就弹飞撞到一面橱柜才落下。 泡内两人却彷如未觉,眼中只有彼此。 卫佳皇心里一寒:不会这时候又让他用他的电眼攻势逼迫郑掷亿也说“我原谅你了”来了结这次危机吧? 赶紧叫道:“郑掷亿!能听到我说话吗?” 郑掷亿没有说话,天命却说话了——就在这屋子里。 “郑掷亿!你知道为什么准许你进来吗?” 事已至此,郑掷亿决定揣着明白装糊涂到底:“为了让我扞卫胜者为王的至高规则,让我用他的狗命以正我足球圈的风气!” 天命说:“呸!你们真以为我傻到看不出你们在整他么?” 郑掷亿可不傻,知道这时候适合装聋作哑。 群里的四人都明白了:原来天命是知道有问题却有意放他们一马的。 四人也都困惑同一个问题:是出于什么目的将错就错呢? “这是特地给你准备的机会。” 郑掷亿奇道:“给我准备的?” “怜你身为胜者却还要失去一切。正好有一桩大机缘面前,所以特意给你准备了和魏廿皋一决雌雄的机会。” 郑掷亿点头道:“很好,既如此,请你现在把我们放开,然后别像刚才那样拉偏架,我保证立刻一决雌雄。” 天命自顾自说道:“十一大救星,博哈尼死后,十一去其一。魏廿皋身为太子暂时顶他的缺,这样看也算名正言顺。但是他并没有通过必经的测验,从这个角度,名不正言不顺。魏廿皋的所作所为作为一个太子,确实值得商榷。” 卫佳皇心下冷笑:他的所作所为,只是值得商榷的程度么? “正好,天命想要考察魏廿皋是不是足够强大,能够支撑他在怨声载道里还屹立不倒。你作为天下人公认的最强者,自然也有资格参加这次测验。你们就用这次测验决出生死吧!谁高分,谁就是11大救星之一,也是天命认可的太子。” 郑掷亿反问:“如果我拒绝呢?” “那现在就得死。” 郑掷亿看着卫佳皇笑:“我马上要加入你们的行列了。” 天命会读心,郑掷亿想什么他已经明白,便问魏廿皋:“你敢迎战吗?” 魏廿皋笑道:“只要是用足球来分胜负,小爷没有怕的。” 天命追问:“哪怕对手是天下第一。” “呵呵。” 蹴帝看到这完全放下心来:这与其说是测试他们两人,不如说是测试我的眼光。 郑掷亿是被他淘汰的,虽说从相中到被淘汰的全过程,郑掷亿都不知情。 卫佳皇在这个时候感到意识和那两个人起了共鸣。 两人同时的一震,各面对两个问题,是为测验。 第一个问题:“中国足球是什么?” 魏廿皋拾人牙慧地答:“沙漠。” 郑掷亿答:“我踢的足球。” 第二个问题:“你理想的足球是怎么样的?” 顿时,遍地是瓦砾,然后毫无征兆地飞沙走石,两人都是一般的处境。 郑掷亿答:“一路向前!” 飞沙走石不曾止,郑掷亿眼也不眨,一路狂奔。 魏廿皋笑道:“体系为王!” 旁边多了辆吉普车,魏廿皋眯眼中打开车门,笑眯眯坐进了驾驶席。 不多时,吉普慢悠悠地在风沙里怡然自得地向前走。 七百三十 我换萝卜酷 之后的进展除了屋内的三人,无人得见。 櫜頫卛恍悟:“所以你只知道他不会死,却不知他为何不会死。” 刺客群没人接话,就连蹴帝也没有心情发表意见。未知的领域总会给人不安,不管是多么了不起的人。 屋内,三个大男人傻站在厨房里,其中一个手上还拿着西瓜刀。 有西瓜刀却没西瓜,却有三个大傻瓜,直挺挺立在那里。但是蹴帝他们四人都知道,天命定然也给这三人拉了个类似刺客群的群组——当然在交流方式上只有更高阶的可能。而在那里发生的事情才是决定性的。奈何最想看的直播不给信号,唯一能看的节目是那恶搞版的高级少女pk节目,现在正演到第二十五位专业大众评审出列。 同时,卫佳皇发觉立足地是一片松软的沙漠。 听到天命说:“到了终极测验了,你们比赛吧。” 比赛? 不远处停着一车一人。车是辆吉普车,人满头大汗正自气喘吁吁,正是郑掷亿。魏廿皋也从吉普车上跳下来。 卫佳皇懵逼了:怎么比法?沙滩足球也不是1v1吧? 懵逼的不止他一个,郑掷亿和魏廿皋都忘记了彼此敌对的立场,面面相觑。 单纯如郑掷亿在想:比赛你得发个球啊。 魏廿皋在想:一会比什么呢?沙漠颠球?颠球的话,别说是最新的了,褚莣的记录我都悬,这家伙除了球事什么都不干,我比不过吧?那就是说找个借口把我灭了? 这两个人虽然球风心性都大为不同,此刻都选择了静观其变。 卫佳皇不禁暗赞:抛开其他的不说,这两个人都有大将之风,放在当今中国足球确实都是不可多得甚至数一数二的人才。 天命说话:“你们一个是蹴帝认可的天下第一,一个是公众认可的天下第一。就在现在做个了结吧。这场比赛才真正决定天下归属。魏廿皋你要是赢了,你就是太子。郑掷亿你要是赢了,你就是蹴帝。” 郑掷亿神色如常,魏廿皋的小眼睛却眯得更像一道缝。 魏廿皋指指郑掷亿问:“若是我赢了,这位天下第一还是不依不饶想杀我怎么办?” 天命答:“胜者为王。” 魏廿皋毫不掩饰地冲着郑掷亿一阵狞笑,内心深处其实还在打鼓:不要是什么技巧比赛啊。这个杂技演员的儿子搞这些我还真不是对手。 完整看过刚才的齐行中草之战,魏廿皋得承认,对于郑掷亿自己还是低估了。如果是刷最原始的单打技能,即便当年那个西非大哥哥也绝非敌手,遑论视西非大哥哥如高山大海的自己。 不过他相信天命不会这么不靠谱。 郑掷亿先问出来:“怎么比?” 天命没有回答他,像是对着卫佳皇说:“你是唯一的观众。你可以选择为郑掷亿加油,也可以选择为魏廿皋加油,还可以选择闭嘴。” 说话的时候一个标准的足球场覆盖在了沙漠上,连足球也端端正正放在中圈弧的原点。 三个人正看得咋舌不下,都忘了刚才天命说的观众什么。 “公平起见,你们将选择同一支球队在某场比赛使用过的一模一样的先发阵容进行90分钟的比赛,90分钟如果没分出胜负将直接进入互射点球的环节。比赛办法是你们自行选择替下先发11人其中任一人,你们是各自球队的队长兼教练。” 魏廿皋问:“我们还负责换人?” 天命答:“不用也不能换人。你们接下来的10名队友都经过特殊处理,他们虽然是真实存在的球员,但在这场比赛里的他们将不知疲倦,也不会受伤,但是可能被罚下,你们两个人也一样。” 这一次轮到郑掷亿发问,他在意的是如此一来,是不是意味着球员的身体强度也改了? “没有。改的只是复原能力,不论是疲劳还是伤痛,他都可以瞬间复原,但都是在死球状态。” 两人就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也是共同的疑问——哪11个人? “519,中国队对东帝汶队的先发。” 魏廿皋和郑掷亿忍不住对视一眼,都发现对方的震惊不亚于自己。 没有比郑掷亿还清楚那天阵容的人了。 门将是常江,中卫是李琅貂和冯勇,左后卫是今天被按在板凳上的罗土,右后卫是江苏金山的修尉,三中场是萝卜酷,韩英璀以及江苏金山的尤晨,前场三人组是高森,浙江春秋简融的钱金静,和他郑掷亿。 天命又补充道:“执行力你们不用担心,只管吩咐,但是要符合实际情况,注意结合他们现实中的能力,等决定好了换谁,就安排你们和他们见面,你们有五分钟交代战术的时间。” 魏廿皋毫不犹豫:“我换郑掷亿!” 立刻沙漠出现了十个壮汉,当中最瘦小的应该是萝卜酷,装备齐全,除了常江,大家统一着装。 天命说:“魏廿皋抢得先手,所以穿主场红,并有优先选择权。” 话音刚落,魏廿皋红袍加身,连护腿板都已经塞好,整个人踏足场内。 球场的四边都紧邻沙漠,没有多余的空地。 卫佳皇注意那十位已经鬼魅般移到场内的魏廿皋“指定队友”,执行力强不强未可知,但唯魏廿皋马首是瞻这点真是一点不含糊,纵使旧世界的梅罗怕也没这等号召力。十位前国脚看模样是不差,却个个冷若冰霜,好像机械一般,其中极个别的形象自己在旧世界可说十分熟悉,对照下来那违和感就更加强烈。 魏廿皋无视自己一会要用到的十枚棋子,转向沙漠上的郑掷亿笑道:“我要球权,其余随你。” 郑掷亿正待回复两句,魏廿皋仰面向天道:“我的五分钟开会时间,现在计时?” 天命答:“先选的福利,以郑掷亿的五分钟结束为准。” 魏廿皋转向十位前国脚嘻嘻一笑:“中国好队友,咱们开会!” 卫佳皇目睹他表情立刻变得严肃,但是一被十个人聚拢来,整个态度秒变谦卑有加,暗地心中一凛:这是郑掷亿难缠的劲敌啊。 郑掷亿正问天命:“先发里的郑掷亿怎么算?” 天命答:“就是过去中国队的你最真实最全面的投射,上限还是下限,取决于你的选择。” 卫佳皇在想:这个可以问天下唯二智者的南卫,我会建议你换你自己。 然而,郑掷亿似乎心无旁骛看也不看这边,更重要是他已下定决心:“我换萝卜酷!” 七百三十一 郑掷亿队vs魏廿皋队 卫佳皇其实很反对他保留两个郑掷亿在场上,人最大的敌人往往就是自己。 但是,他一个外人没有立场反对。 他也能理解郑掷亿为什么反而要拿掉真正的天下第一萝卜酷。第一也好第二也罢,都是看客图个乐,硬要分出个高下,对当事人来说,尤其是非赢不可的局面,队友自然是越熟越好。原先东斤主的国家队自然是以萝卜酷为头号球星,而他郑掷亿不可免要承担一部分为他人作嫁衣裳的宿命。就他的全能实力,自然是希望能把全局掌握在自己身上,而不是假托外人。至于多出来的自己,只要是自己,就有把握真正发挥出他的全部实力。 郑掷亿的队友穿中国队客场的黄衫,常江一身黑,袜子也是黑的。 魏廿皋的“常江”一身白,袜子也是白的。 郑掷亿没有和卫佳皇打招呼,把队友领进球场的路上自己也黄袍加身,包括战靴护具悉数到位。 郑掷亿阵营围在球场另一处,正准备争分夺秒开会,天命又说话了:“且慢!” 郑掷亿,和魏廿皋都停下来。 “和刚才的生斗一样,判罚尺度二选一——09欧版和04欧版。” 这点两人很默契,同声答:“09欧版!” 他们也很自信,对方必定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理论上铁面无私的天命竟似带入了一丝情感:“不愧是年轻一代,选择果然不同。” 五分钟的时间一晃而过,卫佳皇还立在沙漠上只觉得眼前一花,双方开始落位。 卫佳皇看来,双方不约而同都把高森摆在中锋位置上,魏廿皋用自己打右边锋,钱金静打左边锋,这是在东斤主的基础阵型上做了个位置对换。 卫佳皇记得魏廿皋常态应该是左边前或左边锋,粉苹果之战他就是和葡萄的右后卫奥孔瓦孜对位,他打右边这在理论上是逆足,但是呢,这个人左右脚均衡,卫佳皇是知道的,倒不一定是走罗本的路子。 郑掷亿呢老老实实沿用东斤主兵败519也是扬威516的阵型,细节分工完全不变,唯一的变化,少了一个最重要的萝卜酷,而出现了两个郑掷亿,一个穿20号,一个穿10号。穿十号的是郑掷亿本尊。 魏廿皋中场没有动,却在后场做了一个不小的调整,今天没有得到铜果和关知重用的罗土和冯勇搭档中后,而李琅貂和修尉互换位置,打回了出道的右后。 罗土打中卫什么造型卫佳皇不清楚,李琅貂却再熟悉不过,心下雪亮:魏廿皋果然最怕被李琅貂坑。总不至于是担心这没感情的罗土卖球给郑掷亿嘛。 天命一声哨响,魏廿皋拿到球,即刻陷入对方凶狠的铲抢,好在他准备充分分给萝卜酷就向前冲,中圈弧内乱做一团。很快天命吹停,有人犯规,有人糟到重创。 死球时间很短暂,一结束,被重创的又变成一条好汉,继续厮杀。 尺度比较开放,双方球员非常耐操,而且自己和自己斗的现象比较普遍。李琅貂铲李琅貂,韩英璀拉韩英璀,高森踹高森。 没一会功夫,两个高森都有黄牌。其他人还好,都保持清白之身,当然主要是裁判比较鼓励激烈对抗,除了两个高森太过分,其余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这种情况下,郑掷亿洋人之外全无敌的优势并不明显。前腰位置上的本尊被韩英璀死亡缠绕,一旦获得局部优势就立刻被提前放倒。 而卫佳皇也明白为什么魏廿皋要让修尉换到左后来,这家伙的阴损小动作真是出神入化,作为工具的那个郑掷亿完全被死死地针对了。而如果本尊想利用自己的牌面另辟蹊径,只要不走中路,避开修尉还有李琅貂;走中路的话,萝卜酷应该是被交代过对自己特别注意,一旦取得局部优势立刻适时出现截击。 百密终有一疏,魏廿皋队扑抢太猛,韩英璀放了一记空铲,本尊居然畅通无阻带球溜了过去,这个路径萝卜酷没来得及堵,移位的时候有一定距离,这个距离倒是可以帮助萝卜酷站定位置,防郑掷亿突破,但是防不住他传球,结果让郑掷亿舒舒服服打了个过顶的提前量,工具人郑掷亿心领神会高速前插。 修尉空有炉火纯青的一套搞人的绝技,奈何输在了起点上。 工具人得势不饶人,传给几秒后的自己,罗土追过来也差了半步,被拿到球的工具人硬生生并进去,冯勇上来协防直接被穿裆,然后迎着常江一记爆射——1比0,郑掷亿队先声夺人。 卫佳皇心里想的却是:这么早就领先了未必是好事。 最重要的是他没感觉郑掷亿他们队打出了什么名堂。 如果拿刚才的九万人体育场之战作为参照物,水平不好论断,这场单节奏就快了不知多少倍,也正因如此,反而让人缺乏实感,不像是人类的比赛,倒像是人类操作的足球电子游戏。 生斗的节奏已然紧凑得不近人情,这场更甚,球刚出场外,就在天命哨声中倒飞入场,然后很突兀地改变飞行轨迹,僵直落到线外窄窄的边角余地。 往往在这种时候会出现让卫佳皇忧虑的一幕又一幕。郑掷亿的队基本没有快发,而魏廿皋队基本都是快发。 没有快发还不是最严重的,郑掷亿的队慢吞吞发出球来,对方高位上来紧逼,郑掷亿队几乎就是手忙脚乱一阵乱来。很快,中前场一次失误被魏廿皋抢断成功一个长传,魏廿皋的钱金静前场下底作势倒三角打回,罗土傻兮兮上当,放了近角的线路给钱金静传中,于是,郑掷亿的常江扑倒魏廿皋的高森,送给对方一个点球。 点球,魏廿皋自己来罚,轰上角,常江下地,完全猜错,比分扳成了一比一平。 场上不论是一方领先,还是一方扳平,都表现得很淡定。都知道,一切还言之尚早,尤其是两个当事人。 都知道这场比赛没有观众,除了输赢什么都不重要。没有mvp,只有赢家和输家,赢家赢得天下,输家任人宰割。 轮到郑掷亿队开中线球。哨响后又是一阵惨烈的混战,但是卫佳皇发现形势明显不同了。 郑掷亿队还在积极地沉醉于把对手拖进绞肉机般的缠斗中,以便给自己两个单打的流氓创造碾压的机会,反而是魏廿皋队明显看出来是想打出一些思路来。 卫佳皇整个人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他不会是已经找到了适配这个班底的体系吧?东斤主练的,他又没进那期集训,是怎么知道的? 七百三十二 毒瘤郑掷亿 郑掷亿的战略卫佳皇已经看出来了。短期内他不指望能掌控全队,同为十号位,这是和山东齐行那最后几分钟时候截然不同的战法。 说白了,他打着十号位的位置,存的却是凑齐两个郑掷亿,利用其个人能力对国内球员的压倒性优势,增加打击面,从而在本质上提升克敌制胜的概率,其他的人不过是实现这一目的抢断工具甚至掩体罢了。 说到底,他在本质上就不信任这帮国家队的大哥哥们,尤其是见识到他们绑缚萝卜酷扔下去时的丑恶嘴脸,他打定主意一辈子不和这帮人一起踢球,所以他是绝不会加入什么龙之队的。 但是天命偏爱捉弄人,裁决天下的生死战,自己别无选择要和他们一起并肩作战。虽然“他们”只是做工玄妙的神级人偶,但是只要看见他们的脸就止不住的恶心虽然冯勇还没参与绑人。 郑掷亿认定他们人品太差,所以羞与为伍。 卫佳皇不知道东帝汶惨案幕后的这些支线,他看郑掷亿的态度要单纯的多。 南卫大人认定郑掷亿骨子里瞧不起这些猪队友,虽然在积极利用他们,却难掩歧视。一言以概之,他其实认为剩下的这帮垃圾不配和自己踢球。最可怕的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点。 也许这帮神级人偶真的能做到像冰冷的机械般隔绝七情六欲,但是战斗力是无法作伪的,如果郑掷亿不激发至少其余八人的潜能和魏廿皋队打下去,赢面是很低的。 魏廿皋布置的核心精神其实很简单,一眼就可看穿,就是保证萝卜酷的穿针引线。萝卜酷不愧是旧世界的天下第一,只是保障了他正常水准的输出,每个人的实战价值就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拔高。 郑掷亿的配球能力其实不弱,如果是刚才的山东齐行,郑掷亿的发挥是可以和现在的萝卜酷分庭抗礼的。但是以这只中国队为平台,至少在串联组织上,郑掷亿用自己顶掉萝卜酷就显得有点不自量力。卫佳皇现在觉得这是一个很不理智的选择,如果是他这会暴露出来的思路,那就更应该保留萝卜酷,至于他自己无论是顶掉钱金静还是韩英璀,以他的全能都会大幅提升替换位置上的实力,而且更加有自由机动的反抢后偷袭的黄金机会。赢面明显比现在强多了。 作为旧世界至少半个巴萨球迷,卫佳皇当然不会觉得刚才的山东齐行能和巴萨相提并论,但是他觉得如果说齐行的郑掷亿好比巴萨的梅西的话,那现在的他就好像回到国家队的梅西。和中草之战不再遮掩正经站上十号位接管比赛时候的游刃有余比,现在的郑掷亿踢得想当挣扎。 与之对应的魏廿皋即便只是在罗土的非针对性防守下,优势也很微弱,可他踢的轻松写意,显然有所保留。更重要的是,魏廿皋队的钱金静和郑掷亿队的钱金静是两个人。同样的还有高森,韩英璀,几乎所有双方重复的球员,人同命不同。特别是前场球员,同样的人在郑掷亿队黯淡无光,在魏廿皋队大放异彩。 卫佳皇着急啊,开打前天命有介绍说这比赛是没中场休息的,直接换边踢的话,那简直就是一条道走到黑,就想着一定要提醒郑掷亿,于事无补也不能看着他闷头傻干。可是嘴巴张开,一个音都发不出。 天命似乎在意识深处说话:“观棋不语。” 很快,魏廿皋的高森在郑掷亿方禁区里,身轻如燕腾空而起来了一记销魂的弹射,攻破郑掷亿的常江把守的十指关。 2比1,魏廿皋队第一次反超比分。 之后的比赛让卫佳皇越看越着急,郑掷亿自己也越打越急躁,作为他队友的那十个神级人偶没有人类的感情,反而技术没有变形,不管质量如何,就事论事看的话其实是没有偏离轨道的。 奈何郑掷亿自己的节奏是急迫甚至散乱的,打到后面,眼中只有那个工具郑掷亿,余者皆不入他法眼,整个人完全游离在体系之外当然也许在他眼里,这根本就是草台班子,完全没有资格被称为体系。 而魏廿皋仍然把自己隐入体系当中,不显山不露水,反倒是他手下的钱金静在那光芒四射,仿若头牌。严格一点的说,主要是萝卜酷的组织有着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所有人有限的技术能力在实战中得到升华,从高森到韩英璀,乃至魏廿皋麾下最为倚重的两大杀手修尉和李琅貂也打出了很有想象力的表现。 卫佳皇暗自心寒:比赛无关善恶,但是能动性至关重要。这算是现世报么?刚才郑掷亿他们还用球场上无法回避的鄙视链算计下陆中草,现在反倒是堕在其中无法自拔。! 郑掷亿的能力是货真价实的鹤立鸡群,可是他对其他人的鄙视却也是根深蒂固。卫佳皇压根就没想到他的情况这么严重,甚至看了他在刚才九万人体育场比赛中和五小强之间相辅相成的融合,对于理论上配置更强,而且拔除了最难以攻克的人心这个难题的国家队队友,内心深处其实是觉得万无一失的。现在来想,齐行的人一来日久生情,二来确实有潜质,所以他能真正地和团队坦诚相见,互相地掩护包容,乃至最后的爆发。可是唯独对国家队,他的鄙视憎恨是深入骨髓的。就像此刻,看着样子明明是避如蛇蝎,一副防火防盗防国足队友的架势,偏偏自己还不自觉。 更让卫佳皇担心的是,魏廿皋不单棋高一着,对郑掷亿可能的路数预判很准。修尉,李琅貂的微调,萝卜酷待机的中路,把郑掷亿强打的所有路数吃的死死的。也就是开场被郑掷亿抓住了一次失误,随着比赛深入进行,在萝卜酷操作下整个体系运转渐入佳境。无论是本尊还是工具人,益发举步维艰。终于本尊在中路急火攻心一个偏执的强打,中间硬拉自己的钱金静打了一个实在明显不过的二过一,硬生生闯过韩英璀和萝卜酷的夹防,然后正好把球送到上抢的冯勇脚下,冯勇潇洒地摆脱慢了半拍的郑掷亿,传给跑到空位的萝卜酷。当时正好郑掷亿队大后方有个明显的失位,以萝卜酷之能定然可以在第一时间轻易打到这个问题区域,创造出绝对机会。这时候本来一直在克制自己的郑掷亿的高森逼于无奈再度出手,将其放倒。 第二张黄牌让这位高森直接从场上消失,郑掷亿队只剩下十人。 喜欢足球裁决天下请大家收藏:足球裁决天下更新速度最快。 七百三十三 完败 郑掷亿和自己的工具们简短交流几句,似乎有给郑掷亿人偶特意指导了一句什么,这之后的变动就看不太明白了。 不知道是交代得有问题,还是执行得有问题,尤以钱金静的位置最乱。郑掷亿人偶倒是看得出来已经换成牵制敌方防守的单箭头,以免对方持续高位把本方压垮,或者将计就计偷鸡。 此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郑掷亿本尊位置回撤。 这次回撤还是及时的,萝卜酷这个时候已经信手拈来,算上比赛的强度,除开缺乏犀利的得分手,卫佳皇感觉从实战效果看甚至不输516国家队远征法兰西那场让广大国人路转粉的经典比赛。 郑掷亿虽然也有些狼狈,和整体的防守队形上有些格格不入,但是却在关键时刻救了自己的常江好几次,至少给了他出击赌运气的机会。 但是卫佳皇注意到,魏廿皋依然沉寂。只是按部就班做一些必要的铺垫,明明郑掷亿队针对他的防区守备力量被萝卜酷诱导得极其薄弱,依旧但求无过不求有功,毫无进取心可言。 不知不觉,郑掷亿队队形被压扁,魏廿皋队也把进攻节奏放缓,控球时间大幅上升,相安无事中结束了上半场比赛。 卫佳皇是头一回急不可耐想去给郑掷亿交流自己所见所得,奈何浑身动弹不得。中场虽然不休息,但是要换边,双方人马正步行各走两边,移动距离最长的两个常江得互换位置。卫佳皇想着这是最后的机会,拼命想要让郑掷亿的眼睛和自己对上:有办法让他跑过来,冷静下来也好啊!假如让他对着我有话讲,天命总不至于这么吝啬吧? 他完全忘了在这个世界过往的经历证明,天命就是这么吝啬。他就这么看着,眼眶里就依稀渗出血来,但是这个节骨眼上,这样的损伤已经无法让他退缩。可是,郑掷亿本尊埋着头,气势低迷地走向新的半场,哪里能有眼神交汇的机会? 不能发声,也不能动,双眼滴血,卫佳皇想着发出最后的吼声,至少惨死也不能无声而去,对郑掷亿也是个警示,假如侥幸冲破了天命的禁制,只需要告诉他一句话:“队友的高度是你决定的!” 焦急不甘,最后是愤怒,然后没有听到吼声,卫佳皇无声倒在沙漠中,人事不省,无人察觉。 下半场是郑掷亿人偶和钱金静开球,然后就是兵败如山倒。萝卜酷的精妙调度继续让魏廿皋麾下的国脚成功牵制住郑掷亿整个防守体系的严重失衡,在以少防多的瞬间,重复地认准李琅貂和罗土站位的结合部输送炮弹,屡试不爽。那里,魏廿皋如猛虎下山,甩开罗土,专挑李琅貂的软肋打。很快,他就完成了本场比赛的帽子戏法。 大家的体能不会消耗,心态不会波动,但是错误也无法矫正,郑掷亿架在错误的方略上一错再错。 东帝汶惨案的噩梦重现,甚至,比东斤主在519败得更惨。郑掷亿在实力差距悬殊的齐行中草之战中也没有绝望,哪怕是被雷齐格全面压倒他也没放弃希望,甚至都舍不得把压箱底的绝活暴露。因为他至始至终觉得自己一定会胜。只要自己相信,那么就一定会胜利。这不是因为我是天下第一,只因为我是郑掷亿。 然而此刻,再一次的中线球,郑掷亿人偶想到本尊脚下要球。本尊踩定,不给。人偶困惑地在周边等待,郑掷亿长叹一声,终于下定了决心:“我输了。” 魏廿皋没有做声,人在郑掷亿队的半场冷眼旁观。 天命问:“你想好了吗?” 郑掷亿双眼无神,叹道:“没有打下去的必要了。”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天命的90分钟,在这世界上撑死也不过是几分钟的事。 打从郑掷亿和魏廿皋的比赛开始,魏公馆发生的一切不再对刺客群公开,即便是使用非常手段的掘井人冉老师,甚至根正苗红的天子蹴帝也看不见了,整个魏公馆内部的直播节目停了,大家只能看关知和钱刀常那胜负已分无聊多余的烂俗pk。 天命正说道:“蹴帝30票!30比0!赛点了!再拿下一票,蹴帝就将直接结束比赛!” 突然,所有看直播以及看现场的人都看见一个人影打魏公馆飞了出来。第三十一位专业大众评审走到一半,吓了一跳,一只脚悬空,痴痴傻傻地看到那个人落到了地上正好就在关知和蹴帝中间。 在场除徐胖子外的众人心中一凛:魏廿皋居然被杀了么?这算不算惊天大逆转呢?最关键的太子被杀,蹴帝就算是31比0又有何用? 徐胖子在想:变麻烦了,郑掷亿和蹴帝制衡么?这倒是之前没想到的,按规则补充说明继承权将要强制执行转移从魏廿皋到郑掷亿身上。那么櫜頫卛到底算是输了还是赢了?郑掷亿一心要保他,是很棘手的啊。 她不知道蹴帝刚才的无力感,只是觉得陛下不该托大把郑掷亿放进去,应该以雷霆手段拿下郑掷亿才对。 哎,毕竟是业余玩政治的,要求不能太高。 想归想,也就是一瞬,看清了,那人双目飙血,竟然是卫佳皇!全网 . 蹴帝松了口气:“天算果然是天算。” 不单他缓了口气,所有人绷紧的弦都松了。 北朴冉老师方瓷都问心无愧:我们尽力了。 北朴感触颇深:唯一与天斗的法门,奈何他不愿意啊。 就在这个时候,魏公馆处传来响动,门开了。 如大家所想,一个轮椅男出来,但是都没有想到的是,轮椅男后面还有个男人。 大家一时吓得魂飞魄散:魏廿皋被控制住了? 这才看清,轮椅上摇摇晃晃仿佛得了软骨病的竟然是郑掷亿。 魏廿皋笑眯眯地推着郑掷亿出来:“天下第一你可真好命啊。明明跌下神坛,还有我这太子爷伺候着那位专业大众评审,还惦记着走过去举手啊,别浪费时间了,直接大声地说出来你选的是谁!” 关知骇然道:“你把他怎么了?” 魏廿皋嘻嘻一笑:“也没怎么样,就是拿了他一对十字韧带,我也就是好奇,想看看了不起的天下第一能不能站起来。但是很让人失望啊。老队长,你是幸灾乐祸还是真的心痛呢?” 七百三十四 你是怎么赢的 天命说:“蹴帝31比0关知,比赛结束!” 关知的全数神通瞬间被抽离,能看到庞大的金黄光束正离他而去,膝盖一软朝着“钱刀常”跪下,虽然看得出他脖颈在硬挺,但是那微不足道的反抗在外人看来更像是身体协调性差的表现。然后他重重地磕了个头,高呼:“蹴帝万岁!” 看到此情此景,外表下意识想摸自己的雪茄,摸了个空。李续洋乃至孙大山都黯然神伤,不约而同想到了当年一起背锅的青春岁月。 牛大申在想:大知你第一次制霸全国还是老夫带你实现的呢,现在算起来,用这个世界的说法,这算是你真正成为天下第一的起点吧?当时风光无限的你能想到最后的结束竟然是以这种形式吗? 帝收武不知怎么的想到了程寿: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已经成为过天下第一,现在依然是第一球霸,还不满足,还要作死,怪得谁呢?天下之大,才华胜你十倍还被埋没的大有人在,人家能接受现实安于现状默默无闻活着,你为什么不能呢? 鞠煌和甄丽缺想的比较简单。鞠煌想的是:狂妄的后生。甄丽缺却在想:你的中后卫打的真烂。 常江暗叹:老队长,519若有你在,兴许就没有东帝汶惨案了吧。可是啊现实不允许假设。 余艮穴恶狠狠看着樊气兆,樊气兆心中有愧,更有鬼,九万人体育场之战确实也被他搞得一团糟,不敢看恩师,更不敢看关知。他知道老爷子在气什么,关知本不用死,只消他九万人体育场拿下了,大家熟人熟事,万事好商量,真正的恶是精英做的,这事完全可以回旋的。偏偏他输了,事态就朝不死不休的方向发展。 余艮穴不怪蹴帝狠心绝情,任何人在他那个立场被逼到那步田地也不能婆婆妈妈。他也不怪关知野心太大,任何有志者拥有他的那种实力而且成功实施到了那个阶段都会想着夺取天下的。错就错在把守第一关没有及时控制事态的人。让一个明明可以扼杀在摇篮,促进这个天下竞争机制的好事变成了无可挽回的悲剧——而且对圈内人来说,是亲者痛仇者快的悲剧。本来自己徒弟什么本事自己清楚,蹴帝的头号心腹大羊定庞徐总在紧急关头通知了自己,自己当时就觉得责无旁贷。谁曾想自己这个大弟子,这个大棒槌,志大才疏也罢了,竟然派人把自己软禁了。意思是事情交给老夫会坏事?滑天下之大稽!你个甩手掌柜的市长,具体什么事都是小电做的,以为我不知道?做出了成绩,和你有关系吗?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管理人才了?下陆中草是人家李想的队,人家不比你了解情况?你个外人,又是个莽夫谁给你的自信来横插一杠子?结果你个小赤佬架空李想干了什么好事出来?我堂堂的出月鸟一脉活生生被你变成了全天下的笑柄! 牛夜垚垂下头看着自己本来打算握住第一球霸的那只手:假如当时我稍微坚决一点,现在的比数一定不会是这样的!至少这pk还要继续下去! 反贼关知,他磕完头,虽然上身直挺挺立着,跪姿未改,整个人活像失去了神智。“钱刀常”看着这样的他叹道:“你虽然跪下,天罚不会因此迟到的喔。” 众人听到他发声,忍不住要跪,蹴帝手一扬:“你们且打住!我这趟来的不是真身,就是为免这些繁文缛节。你们要跪,跪的也是这具造反的尸身。” 这话听着有些重,加上蹴帝这一扬手自带免跪的鞭策,无人顶风作案,站得笔直。 这当中也有独一无二的存在,或者严格说唯二的存在。 除了关知,郑掷亿耷拉着脑袋,整个人软垂在轮椅上,刚才还是天下第一,现在已不知道是死是活。 魏廿皋听得蹴帝立威,贴心地把郑掷亿的身子扶正,仿佛天下第一死心塌地的侍从。 蹴帝看着这位悉心照料郑掷亿的随从,又看了看已经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霸气仿佛沦为空壳的关知叹道:“你真正想知道的答案,我帮你问出来吧?尊敬的老队长,你现在还有一点微弱的自我意识存在吧?” 关知竟在这个时候微不可查的点点头,虽然微不可查,但是没有瞒过钱刀常,孙大山,李续洋,魏廿皋,外表,李琅貂,樊气兆,齐行的八大金刚,他们都不由地心中一凛:他还没死! 肉身当然在,说没死依然健在的是魂。齐行伊布甚至有冲上去救人的冲动,被于小电重重踩了一脚,忍住了没叫出声来,也耗尽了不识人情世故换来的最后一丝勇气。 “你是怎么赢郑掷亿的?” 这是所有人其实都想问的。不管在场还是不在场。第一球霸还有最后完整意识的时候,面对着那样的郑掷亿,即便狠心如他这样的枭雄出口的也是“你把他怎么了?”这就是他留在这世上最后一句话,是真正的关知的遗言。其实他最大的反应是不甘心,在这个足球天下,明明赢了为什么反而被输家折磨到了这步田地?如果说胜负是第一重要,那么第二重要的就是实力,郑掷亿兼具这第一和第二,怎么可能栽在残废的魏廿皋手里? 魏廿皋知道蹴帝此问的深意,在一大帮名宿,前辈,同仁,晚辈,小弟面前,一改平素的嬉皮笑脸,神情肃穆地说:“和您一样,我用足球的办法赢的。您赢了梅西,我作为您的传承击败了中国梅西。” 帝王和储君的对话,没人敢介入。“钱刀常”又问:“天命给你们安的什么局?” 魏廿皋实话实说:“我和他从519和东帝汶比赛的中国队先发中,各选十名队友,踢一场90分钟的比赛。天命说如果不分胜负,将直接进入点球决胜。” 终有个胆大的狂徒介入了皇帝和太子的问答,那是曾经的天下第一,绰号海狗的季夏竹。他知道如果任他们说下去,下一步就该问结果了,但是这里面还有他关心的。尤其是今天目睹了郑掷亿的表现,给他也带来深刻的共鸣,让他不禁想起了曾经燃烧的青春,和被扼杀的上限,物伤其类,他不希望自己的悲剧再度发生在这一届天下第一身上。不管是不是徒劳,他一定要做最后的补救。 他不相信以踢球而论,魏廿皋是郑掷亿的对手。甚至全天下也不可能有人踢得过郑掷亿——尤其是队友一样的情况,所以他问了:“你和他都是怎么选的?” 七百三十五 笑到最后 魏廿皋依然不苟言笑地答:“我选的是郑掷亿以外的十名先发,而他选择的是萝卜酷以外的十名先发。” 众人听到这顿时有些哗然:真踢了吗? 动静虽有,却不敢像季夏竹那样摆在明面上问。 季夏竹却发现问题了:“等一下,东帝汶那场我也看了,别的我不知道,你这么说,他的队里不是出现了两个郑掷亿?” 魏廿皋点头:“季前辈果然犀利。一开场他自己打的前腰,那个本来就有的郑掷亿打的边锋。” “钱刀常”问:“踢点球了吗?” 魏廿皋有意看向“钱刀常”,仿佛这就是本尊,便对着这蹴帝的提线木偶毕恭毕敬拍着马屁:“和您击败梅西一样,我对他也是中盘击倒,下半场开始不久他自己认输。我的对手只是区区中国梅西,虽然比不上您万一,所幸没有辜负您的信任。” 季夏竹怎么可能信,放屁两字已经到嘴边,人已经被帝收武按住,季夏竹忘了老人家也是有神通的,刚才已经回笼,只惦记着伤着这位大前辈,硬生生收了动作,也算冷静下来。帝收武已经用神通传音入密道:“小季稍安勿躁,他既然敢说出来,必有下文。这种事是不能信口雌黄的,要是胡编乱造,天命也饶不得他。” 不单他季夏竹不信,在场的足球人没一个信的:你当是打实况还是fifa啊,真踢,两个你也抵不到郑掷亿的损失吧?你这一换人,先发损失大了去,他那边换萝卜酷最多也就是小亏,算上他的全能,损失还能忽略不计,此消彼长,你就算运气好,能赢,那也就是一两个球不得了了。就郑掷亿他们这个劲头,可能会放弃?你算哪根葱?你就算是梅西,他也不会不等到终场哨就缴械投降啊!你这是往自己脸上也得讲基本法嘛。 至于90分钟和最多几分钟的现实当中的时间差,大家倒是能接受的。这个世界确实就是这么玄妙,但是再玄妙,足球比赛也是得实打实去踢的,想在这里投机取巧搞不好得被雷劈。所以大家觉得魏廿皋赢是赢了,这结果是不假,但怎么赢的就不好说了,至于什么打到大半就投降,那就是没脸没皮地胡说八道了,他是一定没这本事的。萝卜酷再强还能强过奥科查?当人家郑掷亿是吃干饭的,而且还是两个郑掷亿?真遇到风头不对劲了,他不知道填坑? 他们却不知,魏廿皋朝着蹴帝的傀儡看这是有学问的,就在对视的瞬间,蹴帝明白了被屏蔽后魏公馆内发生的这一切。 于是他做了个决定。 突然,所有人听到打雷了,众人想:果然这个大话精!不要命了,连足球也敢编派!老天爷来收你来了吧?看来根本就没有踢球这回事!妈的几分钟换算成90分钟足球比赛这么不靠谱的剧情亏我还用了那么大脑洞帮他圆!那么事实显而易见,郑掷亿肯定不是踢球栽的,是被他的阴谋诡计陷害的,也就是说,这形势还要反转! 徐胖子最是焦急:你到底干了些什么好事啊? 书到用时方恨少,平时觉得自己熟读《规则补充说明》,到这个时候才发现没吃透的地方太多,比如太子在胜券在握的时候要是搞了什么触犯世界底线的骚操作,会不会影响到之前已经翻篇的故事,要再算账的话,那现在这笔糊涂账到底能不能又算到蹴帝头上? 她是知道虽然只是蹴帝借用的身体,如果天命有意,照样能让你元神俱灭。 高森想到了龙之潭之战,心想:所谓的中盘胜出,那也算是蹴帝的污点之一吧。我当时都怀疑这样会不会被反噬呢,会不会让这小子祸从口出,又开始算梅西的帐。打死梅西的帐要是算的话,打残那下是他来的,下令活埋的也是他,怎么看也是必死无疑啊。 大家正六神无主的时候却没有发现魏廿皋是镇定的。刺客群里的人却发现,在关知和钱刀常之间的卫佳皇有了动静。大连话传达到了每一个群员的意识深处,包括已经退群的冉违地:“不要对他抱什么希望,他现在的状态比关知也好不到哪去。” 卫佳皇确实恢复了意识,但是大脑一片空白,痴痴傻傻看着就近两个人,有了一点意识:关知!关知?他跪着干嘛?他是不是已经断气了? 看到了另外一个真正的死人,就更惊讶了:钱刀常! 但是他的心思转得极快:蹴帝赢了吧,所以他为了泄愤,开始折磨人。活着的要他人不人鬼不鬼,死了的继续来供人消遣,我架在这两者之间,估计是下一个被炮制的对象——郑掷亿呢?拨开眼帘前的血雾,看到了新晋的轮椅男。 一切都结束了。然后听到雷声,接着看到闪电,卫佳皇想笑:这真是个混账的世界啊,先打雷,后有闪电,劈我的吧? 卫佳皇感觉到被大家的目光聚焦,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人,感觉像是武侠小说里经常出现的那种很low的抢宝刀,夺秘笈的江湖聚会,内心却无比轻松快意,反正眼前都是血红一片,不如闭眼。 几乎在同时,在所有人惊恐的眼光注释下,那道闪电居然分成两道准确无误地先后劈中关知和钱刀常,眨眼间灰飞烟灭。大家傻眼了:这叫什么?关知和蹴帝同归于尽,和这个比起来的话…… 除开闭眼的卫佳皇,所有人都看着推轮椅的罪魁祸首:怎么这个亵渎足球的罪魁祸首屁事没有?他身为太子口出狂言,蹴帝连坐可以理解,可为什么全部都是蹴帝背锅? 蹴帝自己来解答,人虽不见了,但是都能听到那熟悉的大连话:“这一局事关谁能得到天下。我选中的接班人是魏廿皋,但是天下人选中的郑掷亿。两者本就该有一战,以决定天下归属。至于关知等人抱着政治野心,混水摸鱼,这些天命其实也是明察秋毫,但是关知既然选择了站在郑掷亿一边,那么他也至少占了一半大义。所以一定要等到胜败见分晓之时,才能决定天下归属,才能决定谁是正谁是邪。所以刚才郑掷亿来,无人能够阻拦。因为这是天命的意志,天命要这两个人今天在这里一决雌雄,决定天下归属。” 北朴,冉老师,方瓷,櫜頫卛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都抓错了重点!天算的关键是在郑掷亿和魏廿皋之间,只要算准了魏廿皋必胜,其余的都是必然。这一战势在必行,所以在这一战之前,卫佳皇是绝对不可能杀死魏廿皋的。因为在魏廿皋和郑掷亿分出胜负之前,他是绝对不能死的。谁在这之前想要魏廿皋的命,都注定失败。更绝对的一点是,魏廿皋是不会败的。蹴帝其实只知道这一点,虽然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但是足够让他笑到最后。 七百三十六 卫佳皇跑呀 “结果你们看到了,关知和他的帮凶刚才已经伏诛。现在你们看到的是过程。” 那一战的场景出现在了每个人的意识深处。虽然只有一瞬间,大家都承袭了那一战的全部,不管是不是真的能明白其中的精华或者糟粕,决绝或者绝望。所有人现在都相信了,郑掷亿真的败了,而且真的是他认输了,因为他知道他打不过魏廿皋的球队。 方瓷退群了。 吸取了冉老师的经验教训,退群前她告知蹴帝。 蹴帝问:“不等到最后一瞬,万一有奇迹呢?” 方瓷不再抱有侥幸:“不会有奇迹。櫜頫卛已经做到极限。就算魏廿皋不杀卫佳皇,不走足球路的废物对改变世界毫无用处。” 蹴帝很肯定:“我是无所谓,但是魏廿皋是一定会要他命的。” 方瓷提出一个要求:“能不能放我一条生路?至少等到也下便当参加屠龙杯的时候。也许不入你的法眼,但是些许抗争总会让你不至于那么无聊?” 蹴帝似乎在笑:“我很期待来自你和乐杨优的挑战。” 然后真的就退了。 蹴帝问剩下的两个人:“你们呢?” 北朴答:“我虽然认可她终于走上正道,但我不做无谓的挣扎。卫佳皇要是死了,那我也没办法斗了。没法斗我都懒得活。那我肯定得等到最后。” 蹴帝不放过装死的櫜頫卛:“始作俑者的天骄,你怎么说?” 如果是说话,櫜頫卛肯定不会理他,但是动念的事情,情不自禁就做了:“现在是你瓮中鳖阶下囚,你一秒不杀我我当然就多赖一秒。” 蹴帝似乎又笑了:“不瞒你说,你这大boss怎么处理我还真没想好。” 卫佳皇听蹴帝说话的时候,确认自己没死,睁开眼来,血红笼罩的视野浅浅地看了左右,还是只知道被劈竟然没有自己的份,百感交集中听完了蹴帝的解说,然后也接收到了那一战的风情,知道了后来兵败如山倒的后续。 果然败得是那样惨!体能随时满格的bug会拉大胜者组和败者组的差距,都不具备人类的心理,反而不会出现在现实球场上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慈悲和潜规则,都是机械会让胜者在正确的道路上越走越顺,会让败者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郑掷亿不是个只顾自己爽的莽夫,这场比赛没有正经调整的时间。当他意识到已经无法纠错且无可救药的时候,能认错的只有他一个,他得一个打11个,比叶问老师还多一个。这是足球不是打架,要动真格的,他连两个都打不过,所以他能做的就只有认输。 魏廿皋是很可恶,甚至该死,这世道确实黑暗又无耻,可是这一战是公平的,真正意义上的公平。人是你选的,选择的范围也是一样的,判罚的尺度确实无可挑剔。你郑掷亿确实被魏廿皋堂堂正正地打败了,而且是完败。 卫佳皇一时间连对魏廿皋的杀意都泄了。 我在做什么呢?这一回总该死了吧。 错的是这个世界?不对吧,错的是输了的人。既然输了还有什么好责怪的呢? 蹴帝说话了:“整件事因魏廿皋起,也因他结束。他通过了正式的试炼,得到了天命的认证,从现在开始,他就是我的继承人!你们可以称呼他为太子!而这个身份仅限圈内人知道。” 徐胖子带头跪下。 她一跪,圈内人谁敢不跪,更重要的是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压迫着自己。在他们一个不落地尽皆跪下异口同声叫出:“太子千岁!” 蹴帝适时为自己开脱:“对你们的压力不是来自于我,而是来自于天命——魏廿皋!” 魏廿皋似模似样地躬身应道:“臣在!” 蹴帝说:“事情因你而起,始末你也知道,这里便由你收尾了。” “遵旨!” 然后陷入沉寂,魏廿皋笑眯眯地看向胆敢不跪的“特殊的那个”。卫佳皇也不知道怎么的,摇摇晃晃站起来,心里苦笑道:站起来,方便瞄准一点?死的那么痛快,我似乎想的也太美了点? 同样是退群的人,冉老师却没有放弃看直播。自动行驶的x008也被他叫停,双闪停在路边。冉老师盯着虚空的防水电脑,暗叹:我在期待着什么呢?就算魏廿皋不杀他,像他现在这样的废人就算活下来又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是具行尸走肉罢了。我如果是魏廿皋,我会选择放生,说不定能钓更大的鱼,也是一种乐趣。所以我是有病吗?明知如此还在期待着他的苟活——有什么好期待的呢? 群英馆的密室里,几乎走的一个不剩,一个已经走了的好心人又回头来叫留下的那个老头:“仇老!不走吗?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先跑总胜过坐以待毙啊!” 仇赪赨挺了挺老花镜固执地挥挥手:“你走我留!我要看到最后!” 好心人气得一跺脚,终究还是单飞了。 魏廿皋看着在抹眼睛里的血,卑微可笑看着自己的那个小矮子,眼中闪过一丝外人很难捕捉的阴狠,心道:别人不知道,甚至包括你自己都一定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只有你是绝对不能活下来的。我是不会让你和那个白筑联手的!怪只怪你傻,懵懂无知的时候踏上了这帮神经病的贼船。 卫佳皇觉得抹眼睛太累,打算闭上眼睛,老一辈的退役足球人都懒得看他,年轻一点的现役球员们却在脑补一会行刑的花样,就在这个时候魏廿皋觉得下体一凉,剧痛中被什么东西捅穿了某个部位,卫佳皇就听到一个熟悉而娇弱的声音叫道:“卫佳皇跑呀!” 卫佳皇心中一凛:马茹胧!她怎么样了? 想擦干眼前的新血,又听到她急迫的声音传来:“你不能死在这里啊!你和白筑是这世上最特殊的存在,是唯一的希望啊!” 卫佳皇脑子里轰的一声,出现了另一个声音:“学弟。” “你总是那么的特殊,以前是,现在也是。或者你是我们的希望?加油!不要放弃!” 紧跟着传来那在走马灯里出现过的,发自灵魂深处的呼唤:“我们的目标是什么?不是全国制霸了喔。奡贠吅?已经被你们打倒了,这一次你们要打倒龙之队!你会打倒龙之队的。我看到的就是那样的风景。” 七百三十七 太子的奖励政策 卫佳皇的血液立时沸腾了,长啸一声,再不顾眼前的红雾,发足狂奔。他只觉得此生从未有过的迅疾。 依稀听到来自马茹胧的惨叫,但是他已经顾不上了,他只想着一定要逃离这里,活下去。马茹胧是怎么拖着那残破的肢体,在魏廿皋正是志得意满的一瞬间,拼着一死完成那致命一击的,一点不重要了。她的凶器也许是傻瓜匕首,也许是厨房里那把西瓜刀,这些统统都不打紧。唯一重要的是,一定不能浪费她赌上一切换来这弥足珍贵的时机。她马茹胧过了今天是死是活,或者干脆就在残忍的报复和虐待中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那是她的选择,他卫佳皇但凡有一点血性也要让她的牺牲不要成为枉然。 所有人都跪着,魏廿皋自己痛得要死,这是唯一的机会。 他人已经落到河里,然后听到马茹胧惨叫之余还在说话:“太子殿下你快用力踩!啊!我好欢喜!我好幸福!” 卫佳皇只觉自己血泪横流,但是手脚并用,这时候已经顾不得什么姿势了,三两招狗刨上了岸。听得在马茹胧哼哼唧唧的声音之余还有魏廿皋懒洋洋的声音:“你们先起来——先别急着抓人挣表现,我先宣布政策。” 卫佳皇不等他宣布政策,继续往前跑,前面有一片树林。 魏廿皋说:“高森呢?” 高大人赶紧应道:“臣在。” “你自己人就不参与这些了,不过最重要的任务得交给你们。这家伙好歹是个什么十一救星。你让李琅貂带八个人在小杰野森外围把八辰渊布置好,外人进不来,里面的出不去,没有我的命令,不管是谁一概挡住。你呢不参与结阵,从旁调度。去吧。” 高森便带着李琅貂等八人领命去了。魏廿皋扯着马茹胧的头发,不耐烦地把那半截身子扔到一边,对剩下的人说:“现在我们来说下政策。谁能拿到卫佳皇尸首带到这来,如果是退役的前辈,我准许他在所有唐朝俱乐部球场空场的时候去摄取神通直到补足。如果是现役的球员,我立刻让他掌管伊塞克湖的运营,你们应该知道现在的幕后老板是谁。” 大家在心里说:当然知道,是殿下您。 “顺带一提,在追杀的过程中但凡对卫佳皇造成了伤害的人,我都会补足你的神通上限。我是货真价实的太子,你们不用担心我的权限不够。” 魏廿皋嘴上虽然这么说,却知道名宿们是肯定不会舍得出手的,毕竟丢不起那个人,不防甄丽缺踏前一步问:“太子殿下,你说把尸身带到这里来怎么算?假如刚刚死了哄抢得手还没来得及瞬间移动,尸体就被打碎了怎么算?” 众人听他这么问不禁都暗暗心惊:能问出这种问题,看来这老匹夫是老着脸皮要来参与竞争的。而且够黑的啊,一来就想到不劳而获靠抢的。不过也别说,他问的真还有点道理。杀人好办,可是不好算。谁知道最后一刀是谁捅的?然后一顿哄抢,甚至像他说的那样,把尸体抢碎了,又怎么算?怎么看这都是一笔糊涂账啊。 李续洋等人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牛大申向甄丽缺竖起大拇指:你牛!虽然我也想要神通无限量,这种丢人事我可干不出来。 外表又习惯性找雪茄,找不到不耽搁他琢磨:他都做得,我是不是也要考虑去参一脚?徐总以前是能罩我,现在多了个这什么太子,我老胳膊老腿拼神通斗不过这些当打之年,但让新领导瞧见了也是个态度啊? 福都奋市这些低级的菜鸟们也在想:还真是啊!说的是把尸身带到这里来,那就不是光杀了这么简单。这些阴险的就等到半道劫镖啊。 太子意外地看到政策在名宿那里的市场,改变了初衷,略一修改原先的腹稿,给出官方解释:“这样,我们说清楚啊,在理论上呢,绝杀的,拿到尸首的,运过来的,功劳都一样。我们假设这是三个不同的人完成的,只要是退休的前辈英雄做的,在俱乐部主场无限充神通的特权我都给。如果都是现役的做的,那么谁绝杀的,谁就是大老板。能第一个抢到尸首的就当他副手,最后一个运来的就是三老板。” 徐胖子心中冷笑:你倒是有玩弄权术的天赋。 陈先知大着胆子问:“殿......殿下,如果绝杀是前辈搞的,第一个抢到尸首的也是个前辈,最后给您运过来的是个现役,那请问现役的那位能得到什么赏赐?” 这话一说出来,陈先知立刻成为大家的焦点:可以啊小子,打算从前辈英雄那虎口夺食的肯定有,但谁不是等到时候突施冷箭,敢当着全体都有面问的你怕是独一号。 就连正小心翼翼拨弄郑掷亿头发的太子也掌不住笑了,给他竖起大拇指:“你是这个!” 陈先知其实也是个不知害臊怎么写的主,装模作样挠头道:“人家没殿下夸的这么好啦。” 魏廿皋正色道:“既然出现了这种问题,那我着重强调一下,三件事,现役的只要沾一件都给奖励,只要没竞争对手,伊塞克湖的运营权就是你的。” 这下,现役的也不管陈先知了,一个赛一个的眼热。 可是,和高森那九个不一样,太子没发令,谁也不敢出发。 便听太子总结道:“简单说就是致死的那一个,第一个抢到完整尸体的,第一个把尸体运到这里让我看见的,都算得分。关于鉴定你们放心,天命在我这里,不会冤枉赢家的。那么,现在开始——动手!” 一声令下,除了余艮穴,帝收武,李续洋,牛大申,季夏竹,徐胖子,还是老太太造型的孙大山,还有推轮椅的太子,走的一个不剩。 余艮穴气得浑身发抖,被帝收武看着只觉老脸都被丢光:“樊气兆你混蛋!” 牛大申看见外表都跑了,追悔莫及:我靠!怎么觉悟还比不上那个意大利老烟鬼! 帝收武听到余艮穴骂人暗呼好险:要不是害怕每次运神通都要诱发高血压,我刚才也去了。老余啊,不要这么不近人情嘛,你高风亮节也管不住你徒弟为自己人着想啊。这个乱世,神通就是命啊! 孙大山看到李续洋还在倒是有些意外:续洋,可以啊?我还以为你会第一个上呢。 季夏竹却还在冥思苦想:怎么输成那样?不应该啊! 且说追杀大军,谁也没想到冲在最前面的居然是山东齐行。 大家看到他们那步调一致的爆发性出击不禁都想:脸皮真厚!叫什么山东齐行?叫山东变色龙好了! 七百三十八 萝卜酷 山东齐行那八大金刚有苦自己知:伊塞克湖的运营权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关键是得洗白啊。也不指望太子能给什么可观的封赏,不要追究刚才想着把他老人家打包到群英馆的大逆不道就已经阿弥陀佛了。所以尸身俺们不抢,这绝杀俺们也不追求,俺们只要抢到第一个伤害即可。用旧世界国家队曾经的传奇教练米卢的一句至理名言就是——态度决定一切。 八大金刚仿佛展翅翱翔的鹰隼飞在空中,因为越高视野越好。突听齐行伊布叫道:“于大哥我看到那小子了——呀,被谁打中了!” 于大哥心中冷笑:等你个傻大个发现,黄花菜都亮了。至于谁打中这个问题的答案,除了你英明神武的于大哥你以为还能有谁? 但于大哥也是仓促出手,神通穿林又损耗不少,加上这小子的灵动超出预料,提前量没有管够,打是打中了,估计也只是擦伤,虽然打乱了他的节奏看起来很狼狈,反而让他像受惊的小野兽窜得更猛。另外不知道是不是跟他那什么11大救星身份有关的缘故,明明发现踪迹却无法被神通锁定这样荒唐的现象也发生了。以往的经验,即使对手是神通者,也无需借助人类感官就能发动精准的中远程攻击。然而就在那刚才打草惊蛇的一击过后竟然再也感应不到卫佳皇的存在。 于小电登时有一种让这里寸草不生的冲动,但冲动还是让那两个字打消了——态度! 遇到困难就用神通投机取巧,这种态度可取么?不,非但不可取,还可耻。 这个卫佳皇还算沉稳,才挨了本大人的神通明明在我们眼皮底下却能忍住不逃窜,正好给大家提供了一个展示齐行人迎难而上精神的机会。 江湖古训有四字真言——“逢林莫入”,意思是树林里危险,别进去。可是齐行人为了给太子效劳,哪里顾得上个人安危? 嗖嗖嗖数声,于小电领头已经打顶上扎入密林中。 这么一进去,就乐了:卫佳皇这小子果然在这等着呢! 于小电看到卫佳皇正安静地看回来,眼眶内血已经看不见,难为他一面逃命还一面把血迹擦干。 卫佳皇暗叹:这么快就被追上了。怪只怪自己太弱小,不甘心也只得认命。 死到临头的时候才发现说自己是特殊的那个还真不是单纯的瞎扯淡,面对着天上仙人般空降的足球大人以及按说超越音速数倍的移动速度,以及那无坚不摧视一切凡人如蝼蚁的神通,他整个的心态却非常镇定,甚至他能清楚看到破林而入的齐行快递小哥们,他还有闲心数清他们的人数——八个,看清他们的队列,恩,一马当先,马头朝下地急坠,其余七人并排,甚至他还能看清这个人的长相,而且他还认识——于小电!据说曾经在国际米兰试训失败的前国家队第一门将,于小电。 不过也只是能看明白,不是不想做些什么,是实在来得太快,只是也许因为自己的“特殊”,视觉和意识超越身体行为无穷倍。真正意义上思想的巨人行动的矮子。 卫佳皇自觉好笑:原来这才是“特殊的那个”真正的福利,从头到尾都“明白”着。活得明白,死得明白。怎么洗脑的,一清二楚,临终的场景,更是了如指掌。这是最高级的回光返照吧? 于小电已经很迫近了,在这个时候反而显出蹊跷来。本来于小电一张马脸离自己最近的,这个时候却伸长双臂。卫佳皇好生无语:不是吧?是门将就非得用手?秒我这种尘埃,值得你动手? 想到这里才生出侥幸心理,想在地上摸一块石子什么的,想是想了,却只是来得及把手掌张开。 神和人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足球大神这样的存在不是普通人类可以对抗的,哪怕是“最特殊的那个”。 于小电琢磨的是怎么样一掌下去搞成重伤,又不至于构成绝杀,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火速把半死不活的猎物给带到太子面前,然后率领着齐行的兄弟们袖手旁观狗咬狗。在他们丑态毕露的时候,彰显齐行人的态度:忠厚老实,做好事又不贪婪,深藏功与名,是太子值得信赖的好伙伴——所以得用手。 自己是手艺人,虽然这世界有神通了,最值得信赖的还是这双手,距离适中,保证可以把卫佳皇打残不打死,他出手了。 卫佳皇绝望地发现,于小电还是太快了,自己身体还没来得及做出一点应变,那雷霆一击已经来了。他一介凡人是分不清打残和打死的区别,只觉得挨实了整个身子得散架,却没办法完成哪怕寸许的腾挪,造成微不足道的偏差都成奢望。 同时在心里想:这力道是要保我全尸?这样一来就想得通了,要邀功,得拿实物,所以才不嫌麻烦用手。 这一掌仿若蕴含着惊涛骇浪,卫佳皇之前好容易凝聚的集中力在这个时候崩了,确认躲不掉的时候本能的恐惧占据主导,情不自禁地闭上双眼。 齐行人是正经的笨鸟先飞,真正意义的飞起来,而且从上面直降,保证了捷足先登的必然,后面的大部队打水平面冲进去,慢是慢了些,但也没有甩太远,看见于小电居然就出手了,那着急啊,有激进的就直接发动大规模远程攻击。八大金刚在这个时候展现了不输下午九万人体育场那帮踢球人的团队爱,调转来对轰远程攻击,一时间林内嘭嘭巨响,中间还夹杂着一个人的惨叫。 本来大家都没在意,都看到于小电动的手,想着这下够卫佳皇发出一声惨叫,但是还死不了,但是转念一想:不对啊?这声音不是打地上发出来的。 有人还觉得这声音还有点耳熟,所有神通者看过去,发现惨叫着落地的竟然是于小电,满脸都是血,这还得亏他刚才没有把高手风范进行到底,双手完全伸开,方便临危格挡,要是保持着脑袋朝下,用眼神驱动神通,这一下硬挨怕不得打死? 不少人不禁有点心寒:听说特维斯是有神通的,难道这个所谓救星也学会了?太子是想要借刀杀人么? 但是,更多人都第一时间看到卫佳皇旁边还多站了一个人,那个人目测和卫佳皇一般高矮,长相也是个普通的中国人长相,可是樊气兆和鞠煌都不禁色变,他们是知道当时导致下陆日化灭绝的那场死斗的,此时不禁异口同声惊呼:“萝卜酷!” 七百三十九 要救也得上面救 刺客群只剩下三人。 朴鹫也有了侥幸心理,便问蹴帝:“你真的知道这个人在小杰野森?” “不错。” 朴鹫问:“他什么时候来的?” 蹴帝说到做到,完全是一个平和的旁观者心态,甚至接近一个服务周到的解说:“萝卜酷潜进来的时候比于小电他们还早,他的特质决定了除我以外的足球人不借助搜星仪是无法感应到他的存在的。” 和朴鹫比起来,櫜頫卛算得上无欲则刚,闲着也是闲着,也插入讨论:“不单足球人,我们也没有发现他,看来他还用了神通有意藏匿了身形的。” 朴鹫基本已经死心了,问最后一个问题:“魏廿皋知道吗?” “自然是知道的。” 櫜頫卛和朴鹫都在想,假如他连山东齐行定然会争当标兵都算到,那这太子也实在是个睚眦必报的阴险角色。 朴鹫不在其位,櫜頫卛自然想到的是英中英接下来的悲惨下场。这蹴帝现在也学聪明了,躲在背后修正,放这个屠夫继承人胡搞瞎搞测试天命的底线,其他的不好说,至少这个冷血太子势必激起一场大规模的血腥报复。 天骄还是有天骄的担待,不会像庸碌之辈那样只求一了百了,总还是想要为那些能被自己看成人的合格人类做一些事,一时间无欲则刚又舍他而去。 败中求胜不敢奢望,但最低限度要让太子有所顾忌。 论理不可能具备读心术的蹴帝在这个时候就像看穿櫜頫卛心意那般在”群”里发言:“天骄,你不用太有心理负担。魏廿皋的时代还早。这是这一局必须他来终结,这是天命。” 北朴想到一个关键细节:“萝卜酷又是注册球员,又具备神通,那么他的神通——” 蹴帝闻弦歌知雅意,接下他的疑问:“他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如果不算魏廿皋,我之下,自然是他的神通最大,但也并不会比郑掷亿强太多。” 萝卜酷的真实动机不重要,至少两点是确定的。第一他痛恨足球圈的人,至少会憎恨所有当权的既得利益者。第二他那么早潜入,一直以来隐藏的极好,刚才卫佳皇遇险就不惜暴露自己,乃至以寡敌众,却愤然出手,显然,他是拼命也不想让卫佳皇死的。朴鹫也知道凭他一己之力对抗这么多神通者无疑螳臂当车,但是好歹这个悬念还能延迟个几秒。 虽然赶不上这几位大人物意识交流的速度,萝卜酷的闪电战也算效果惊人,齐行人本来分工明显,于小电完成致残一击,其余七人防守沉不住气的个别竞争对手的远程攻击。 这井然有序的分工却正好给了萝卜酷可乘之机,一道神光起,于小电惨嚎落地,就在他出声之际,萝卜酷连发七道神光,可怜于小电,于红,童尊佛,成野雪等七个跟班,不是完全把后心亮给他,就是侧身以对尽皆被打倒在地。萝卜酷可没管什么致残不致残,为了求快,都没抬手,怎么狠怎么来,反正也没指望日后和这帮职业球员有什么交情,也不管这八大金刚的死活,八连发得手,拉着卫佳皇消失在林深处。 福都奋市的球员最积极,陈先知大喝一声,余人想也不想,跟着就追扑上去。下陆疏散通想着强龙都不压地头蛇,我们怎么能被你们这帮外来势力抢了头彩,也一窝蜂冲了上去。 樊气兆,外表,鞠煌这几个冲进来其实和山东齐行的人差不多,无非就是表个态,并不是真的贪图什么可持续发展的神通福利,所以做了个样子就在林中原地踏步,心中都在想:这帮不知死活的小**们。 殊不知这里面还是有牛夜垚这种也是为了表态的异类,只是这个态比较卑微不是向太子或者蹴帝表,是向自己不成器的团队表——再怎么看不上眼下的落脚处,也是自己的栖息之地。他可以呵斥陈先知,却不能和大家共同的追求为敌,这也是他卑微的生存之道。 同样是职业球员,明朝的职业球员在唐朝球员面前就是弱鸡,只要不结适当的阵法,一个唐朝球员都能轻松灭掉一支明朝球队,这萝卜酷神通不会比郑掷亿小,刚才的下手虽然是偷袭,好歹打倒的是八个唐朝球员,而且这么连环歹毒的手段可和圈内人不同,这家伙是不讲情面的。这帮明朝的小傻子们,不知道是缺心眼还是怎么的,上赶着去送死。 樊气兆不自禁看了下按兵不动的那十六个队长:你们是什么意思?这帮小家伙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冲过去,不就是想着你们会跟进么? 卓雕算是和太子交情不错的,韩英璀他们看他都不动,大家也有样学样。 鞠煌看出了樊气兆的疑惑,用传音入密对他说:“他们是觉得为了去当伊塞克湖的总管如此积极有些丢人吧。” 樊气兆恍悟:原来如此。 突然,有人惊呼:“甄丽缺大人进去了!” 樊气兆登时气不打一处来:这老头不是添乱么? 果然,起了多米诺骨牌效应,甄丽缺这么老夫聊发少年狂,外表这种番邦人士就站不住了,只见他满头白发在大家眼前一晃就消失了。鞠煌和樊气兆对视一眼,都在用相同的眼神问对方:怎么办? 樊气兆被这当年的小弟一盯,反而清醒过来:对啊,我也是急糊涂了,怎么还去问他怎么办?丢不丢人啊?这是谁的地界啊?在圈内我又是谁啊? 冲着傻站着的唐朝队长们一通爆喝:“还愣着干什么!到时这俩老头要是有了什么三长两短,你们吃罪得起吗?”说完就作势要发动神通。队长们如梦初醒,既然醒了,哪里能让樊老前辈比自己还先进去,嗖嗖嗖地尽皆奋勇争先。 樊气兆这才不慌不忙冲着鞠煌挥手:“走,我们也跟上去。” 转瞬之间,还站着的就剩下彼此,鞠煌倒有点迟疑了,指了指躺下地还时不时发出呻吟声的八大金刚:“就让他们这躺着?万一死了怎么办?” 他在想:别人倒还罢了,那个于小电以前在下陆日化我也算带过他一阵的。 樊气兆白他一眼:“你还没看明白,这是故意的安排么?能活下来是他们的造化,这就算苦肉计成了。” 鞠圆还是不死心:“可要是死了呢?” “命不好啊。我警告你啊,他们自己都有觉悟,你别横插一杠子,别以为救了他们是为他们好,这都是要做给上面看的,要救也得上面救。” 七百四十 万事休矣 卫佳皇在下陆日化那俩名宿的惊呼中睁开眼来,就看到眼前那个正拽着自己的其貌不扬的小个子,第一感触是:高矮是差不多,可比我强壮多了,看来面目改了,身体却是照搬。 卫佳皇记得旧世界就有人评价萝卜酷“矮是矮,经得踩”,意思就是说别看个头小,身体对抗一点不吃亏。 赶紧把放飞的思绪拉到眼前,萝卜酷完全没顾得上理自己,双足离地疾飞,一手抓着自己也保持悬浮,却显得异常轻松,仿佛抓着一团柳絮,突然,将自己脱手抛出,竟然扔到一棵树上挂着,耳畔传来萝卜酷的低呼:“不要动,我去去就来。” 便看到他循着原路倒飞,正撞上几个紧追不舍的福都奋市的猛将,为首的急先锋正是陈先知,没想到猎物居然杀了个回马枪,手忙脚乱下更多是喜出望外。 得意忘形的时候,忘记了对方的真实身份,张牙舞爪一套王八拳倒也蕴含了他大部分神通,想着先把这家伙打个半残再说。 萝卜酷更是胡来,对着空气挥拳,距离陈先知这个目标人物来说,比高森打的飞机还夸张。 卫佳皇不禁有些着急:这家伙也是早期张无忌那派的么,空有惊人内力,招式一团糟? 正担心呢,却见陈先知脑袋掉了下来,无头尸身还耸立着,又有两个福都奋市的小将,只吓得手足酸软,转身就想跑,不曾想萝卜酷打向空气的拳头转作五指并拢状,反切回来,还是和刚才那样切向空气,听得嗤嗤两声,又多了一双脑袋搬家的倒霉鬼。萝卜酷旋即从两个无头大人中间一阵风掠过,风过处,三位大人的残躯竟然被风刮倒,萝卜酷也不见了。 随之而来是一串啊啊叫的骚乱。 卫佳皇这才仔细打量自己的处境,人落在一根树杈上,按说摇摇欲坠,却纹丝不动,料想多亏了萝卜酷的神通。 他刚才叫自己不要动,多半是有什么隐藏的法术,擅自移动就会不攻自破吧? 正想呢,树杈上多站了个人,却是萝卜酷。 卫佳皇吓一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种没营养的问题几乎是下意识问出来,说完就有些后悔,什么时候这不废话就是刚刚嘛,人家刚才要自己不要动,多半是为了隐藏自己,结果身子是没动,却动了嘴皮子,正自羞惭,萝卜酷看个正着,摆手道:“没事。我有布置,说话问题不大。” 顿了顿,又说:“刚才我兜回去拐到另一边,趁着没人跟上,找到你的气息用瞬间移动回到这里。” 卫佳皇现在已经知道萝卜酷在神通这个领域至少也是中后期的张无忌,业务熟练,便问了个真正担心的:“照这个气息他们能找到你我的气息么?” 萝卜酷很坚定地回答:“并不能。我在这里一下午也没被发现,除了那什么蹴帝。如果铁了心藏起来,这世上不借助法器能找到我们的只有那个皇帝。” 卫佳皇要严谨得多,心想:你还是太单纯,你不懂得闷声发大财或者扮猪吃老虎的道理,在我们这里不作为不代表不能作为。 萝卜酷观察入微,混这么久情商也有长进,看这么一眼知道他不信,又补充道:“神通到了一定境界,哪怕对面比你强得多,只要他发现了你,是有警兆的。” 卫佳皇点头算是认可,心中得承认确实低估了这个正经的天下第一,但是他还是坚持此人稍微有些乐观,比方说你怎么能断定现在的魏廿皋就没本事找到我们? 一时半会没有人过来,任陈先知他们曝尸于这密林深处。 櫜頫卛却想到一个问题:“你还没有接管天命?” 11大妖星躲得过神通,却避不开天命,所以他们现在还能清清楚楚看到俩妖星的位置。 蹴帝反问:“朕钦点的天命老板现在还顶着个老太太造型,这副尊容就去接手?朕的体面虽然在你们这些精英眼里一钱不值,朕自个还是要的。再说临时换人了,咱们这直播还得重新调试,麻烦不麻烦啊?朕还是觉得大家一起看比一个人用神通看有意思多了——对了,北朴,你可别退了。” 朴鹫这一回也没啥多余想法,纯就事论事问:“魏廿皋也看不到那两人的位置?” 蹴帝答:“你这种问题,天骄就不会问。因为他积累了太多相关经验。具体的概念,你得求天骄解答,朕毕竟文化课差了,没法概括——” 櫜頫卛居然还真跳出来:“以足球人为对手,如果不站在这个世界的道德制高点上,他们神通的极限就是用来突破的,没有什么是一定做不到,也不存在不可能。” 北朴秒懂,知道这是无数鲜血换来的经验——当然不是天骄自己的血。 今天身在下陆并站蹴帝立场的足球人以及整个当权派之所以能在大半天的时间都被摁着打,邪教头子蹴帝更是当了好几天的缩头乌龟,甚至连“瓷器”变天的计划都只差一步,不是因为全世界的英中英团结起来有多了不起——他们在旧世界虽然个顶个的牛逼,这里不过是冥顽不灵的蝼蚁,正常情况捆在一起上都不是一个足球大人的对手;也不是天骄领导有方,智计百出——顺水推舟打鸡血的事随便找个传销头子都会比他做的更好,理性的部分要是不能自控还叫什么英中英,他的智计顶天也不能帮他占据道德制高点;更不是人民的力量——这个世界的人民对奴颜婢膝早就驾轻就熟,并成为生活日常牢不可分的一部分,也是身为社会人最重要的自觉。 英中英今天对敌人所有的压制,都有一个大前提——道德制高点在“瓷器”手中。 然而,瓷器也只是狐假虎威,真正的虎威便是卫佳皇指导的粉苹果竞技场的逆袭,没有这个万事休矣。 所以当卫佳皇说“我原谅你了”,万事休矣。 上帝很满意:“主角终于是站出来了。这一战果然精彩,不枉你们铺垫这许多,总算让我看了场好戏。” 副手小心翼翼试探道:“您说的好戏是指九万人——” “当然是郑掷亿和魏廿皋之战了。” 副手原本是不敢想的,可控制不住一闪念:您果真是口味独特,这俩就像在玩实况足球的斗法,而且明显就有一个玩不来,差距悬殊,毫无对抗性,恕我欣赏不来。 上帝似乎真的心情愉悦,这次居然一反常态没有计较他的腹诽。 副手一面后怕,一面想到一个问题,便问:“这两颗救星陨落以后,洪宇岚也就彻底败了,其他的像特维斯什么的,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单靠白筑,恐难有戏剧性冲突,天算好像都隐约会有定数——” 上帝打断他:“别说的那么啰嗦,一句话,快没悬念了,快结束了。蹴帝经此一役,势必加速成长,蹴国定将迎来长治久安。” 副手赶紧点头附和道:“对啊,发展成这样,不再重置么?” 上帝奇道:“你们一直以来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你们以为我是闲得没事瞎折腾,自己左手和右手下棋那种类型么?你们真把我渴望戏剧性冲突这个臆想当真了?” 副手怕自己又开展对上帝大不敬的心理活动,赶紧说:“可是假如当天命之前估算的结果成为精准答案的时候,还不介入,这个世界就会陷入无限循环中啊。” 上帝反问:“那又怎样?” 副手傻眼了,想说你不是想知道中国足球到底是不是可控的么,现在这样还没结论,就放任不管了么?不应该投一拨新的11大救星,再做一轮试验么? 能读心的上帝说:“魏廿皋和郑掷亿之战已经告诉我答案。” 副手茫然道:“答案是什么?” “虽然比赛还算有意思,但是答案很无聊。中国足球和世界足球,和我辖区内的世间万物并无分别,他也是可控的。” 七百四十一 天下第一的笑话 副手明白上帝意思了:他已经爽过,虽然这种爽法自己不能理解,但是已经决定面对现实,打算收心,回到至高无上的统治者那朴实无华且枯燥的日常里。 至于这个足球世界就任他这么无聊的循环下去。直到有一天,蹴帝也会在循环中失去自我被天命吞噬,成为一个机械的npc。 很显然,自己的梦也该醒了。指望从维系这个世界的表现角逐他的接班人已经不可能了。怪只怪解谜太快,中国足球太容易就暴露了自己可控的真面目。 这是天上的两位神。树上还有两位人。 准确的说是一根单薄的树枝上承载着两个人,虽然是人,却有神通能保树枝不断折。 出乎萝卜酷的意料,卫佳皇竟然没有问他为何会出手相救。 看着他一个人似乎正在冥思苦想,自己预先备好的答案派不上用场,萝卜酷倒也习惯了:这里的人都一样!总有自己的想法,却谢绝真心实意的沟通。表面上的商议都是虚与委蛇,明明心中只想着自保,却要说着顾全大局的话,都知道是虚情假意却偏偏能不被孤立。 卫佳皇却终于注意到被萝卜酷死死盯住,抬起头问了一个同样出乎萝卜酷意料的问题:“不带我的话,你现在一个人出得去么?” 萝卜酷摇头。 卫佳皇觉得萝卜酷有自相矛盾之嫌,追问道:“为什么?不试下怎么知道?既然只得蹴帝能看到你,他又不一定留你。” 萝卜酷倒没想到卫佳皇已经在怀疑他打肿脸充胖子,老实回答问题:“不是蹴帝,刚才魏廿皋在外围布置了个八辰渊,我冲不出去。” 卫佳皇好是奇怪,合淔的景点说布置就能布置的吗,而且一个山寨景点就冲不出去是在搞笑吗?要知道,真的八辰渊方瓷骑个好摩托,八方找感觉,也能顺利往返,更别说萝卜酷这样的大神通者。 大神通者很是无奈:“你连八辰渊都不知道?” 大神通者觉得他连这些基础的常识都不知道,是谁给他的自信还来卖命当刺客?却不知道当地有句古话叫做“无知者无畏”。 卫佳皇对他的无奈也很无奈:“我知道的是合淔草藕的某片海湾。” 萝卜酷简单描述了绝对防御八辰渊的概念。 卫佳皇想了想问:“酷哥,我有个想法,他们把外围封死,你就算能让他们看不见也没什么意义,时间久了,大不了蹴帝亲自出手。你不如把我放下去,看看他们有什么动作。” 萝卜酷奇道:“这样做有什么分别吗?” 卫佳皇说:“你已经救了我一命,大恩不言谢,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你我现在都在一条船上,就现在的处境,我们的短期目标应该是一致的,但是有上限和下限的区别——我说的有些乱,不知道到这酷哥能懂吗?” 萝卜酷心道:倒意外地有些合作精神,还没有那些虚伪的婆婆妈妈。虽然不是专业运动员,却比你们那些职业的干净利索——救你算是救对了,至少你这种型我不讨厌。 便问:“上限是什么,下限又是什么?” 不善与生人周旋的卫佳皇松了口气:“很简单,上限就是你我都活着出去,下限就是你我至少得活一个。” 萝卜酷重重地点了点头:“有道理。” 他也不傻,转念一想反问道:“你不会是想着报恩,牺牲自己来给我打掩护吧?那我辛辛苦苦救你这一出不是又白瞎了?” 卫佳皇赶紧摆手:“我刚才说确实有这么个想法因为我刚才想了下觉得怎么着我都是个死,与其徒劳挣扎不如为你拉出空档,万一你能跑呢——” 萝卜酷气得直接打断他:“跑个屁!” 卫佳皇使了个稍安勿躁的眼色,萝卜酷别的不行,视野超级厉害,卫佳皇这眼光还投在半道上,他就打住,示意卫佳皇不用理会自己真情流露,继续说下去。 卫佳皇续道:“但是酷哥刚才的表情和说话来看,我再结合以前对你踢球的感观,我感觉你应该是很讲团队精神的人,我就在想我们要真联手的话,也许能赌一赌。” 萝卜酷忍不住兴奋地一拍大腿:“不愧是天下唯二的聪明人!这也被你看出来了!” 卫佳皇苦笑:这见鬼的人设不晓得等我真变成鬼了能不能甩脱? 虽然希望渺茫还是得争分夺秒,卫佳皇正待说出刚才灵感闪现想到的方案,不料萝卜酷又说:“等一下!我书读的不多,可不能被你这聪明人完全带沟里,到时候你还是一心求死,我也分辨不出来!” 卫佳皇气得啊,恨不能把他一顿痛揍:这个时候你多个心眼干嘛啊!你要没自信,就把自己完全交给聪明人摆布啊!我这好容易燃起的求生欲,怎么净被队友打岔,偏偏这猪队友还给了我二次生命。 萝卜酷突然想到了:“这样!你刚才说短期目标,你这么聪明的人不像我这样的粗人凡事只考虑当下,我救你也没去想后果,你不会,你们这种精英只要还有活下去的念头,无论在做任何事前都一定已经做好了长远规划!你要真没有轻生的想法,很容易鉴别,你就告诉我,如果从这里活着出去了,你打算做什么?” 卫佳皇瞪着萝卜酷不说话。 萝卜酷看到聪明人神情不善,他这个笨人反而燃烧起上当受骗的熊熊怒火:“你果然还是想自杀!” 卫佳皇说:“我说了你不准笑我。” 萝卜酷火气登时消了:“你说,我绝对不笑!” 他心里想:打东帝汶惨案后,我就没笑过!就连和特维斯博哈尼他们一道赢了下陆日化的那刻,当时的情绪也是麻木空虚的。 卫佳皇鼓起勇气说:“我想打败龙之队!” 萝卜酷不屑道:“这有什么好笑的。虽然龙之队确实强得离谱,以你的智商还有葡萄那帮怪物,有足够的时间,未必不能创造奇迹——” 卫佳皇再度鼓起余勇打断他:“不是当教练,我的意思是用踢的击败龙之队!” 轮到萝卜酷不说话了。 他的反应不出卫佳皇所料:“你刚才笑了,嘴角没压住,是那种讥笑。” 萝卜酷急忙申辩:“荒唐!我没有!” 萝卜酷内心深处确实觉得荒唐:我居然笑了?在这个世界以来一直不曾展露笑颜的我,就这么轻易破功了?关键这种事我也笑得出来? 卫佳皇也清楚,萝卜酷佩服自己的智商,至于踢球这种事,就凭他南卫大人那些三脚猫招式在天下第一的面前确实是笑话。 而笑话居然大言不惭说自己对未来的规划是要去挑战龙之队,用双脚去。那确实可笑。尤其是天下第一自己在龙之队面前听说被打得一败涂地。 在天下第一面前一本正经讲这种笑话,那便是天下第一的笑话。 七百四十二 陨落前五分钟 气氛一度变得十分尴尬,萝卜酷顾左右而言他:“说说怎么联手,到底是怎么个赌法?你这计划我除了送死别的什么都看不出来。” 卫佳皇正好得到解脱的机会,却欲言又止——树下有响动,他这么谨慎的人不会这么轻易相信萝卜酷的自吹自擂的。 树下有个小分队摸了过来,想来是终于有人惦记着之前落下的尸体。领头的赫然是前亚洲第一后卫甄丽缺。 萝卜酷发现得更早,撇嘴道:“都说了,他们看不见也听不着,你要大家一起合作,却连起码的信任都没有!” 卫佳皇为了证明自己多多少少还是信任他的,顺便也做个小实验便低声辩解:“没有啦,我习惯性紧张。” 萝卜酷刻意地用大嗓门回应:“紧张什么呢?用你的语言,至少截止目前,蹴帝都还没介入进来,他不捣乱,我们这就是高度机密——” 说一半没了声音,原来他自己也给甄丽缺的动作吸引住。 只见这位曾经的亚洲第一后卫在陈先知的尸身前蹲下来,似乎在仔仔细细地查探,举手投足间煞有介事,还真有点像武侠小说里那种兼具武学造诣和刑侦技能的剧情工具人。 卫佳皇肃然起敬:甄指导演起武林高手来真不含糊,好像真的能透过尸体看穿功法什么来着。 萝卜酷也开始怀疑自己的世界观了:我自己都搞不清楚,难道这老头还真能看出什么名堂?难道说神通这种事还真和一人拿张牌比大小不一样? 甄指导身边不知道是下陆疏散通还是福都奋市的跟班们期待地问:“前辈看出什么线索来了?” 甄丽缺一愣,心想着老子看就看了,谁规定还非得看个子丑寅卯?可这帮后生难得态度虔诚,甄指导又丢不起这个人,本来都准备起身,只好又改深蹲,有神通在又不怕感染,直接去触摸脖颈。在周遭小伙伴们更崇敬的目光聚焦中,甄丽缺站了起来装模作样地叹道:“这切口光滑异常,就像是激光打磨过的一样。杀现役足球大人不见血,如此神通老夫生平仅见,恐怕除了蹴帝,谁也不是对手啊。” 旁边有晚辈们脸面上立刻晴转阴:人家天下第一,神通当然厉害,还用得着你来说?老东西,到底行不行啊,不行死开去! 有人耐着性子直接问出来:“甄老头,你就说看得出往哪里跑了,谁稀罕知道他们神通有多厉害啊。再厉害,还不是要包他个饺子。” 有人插话道:“话不能这么说,谁都想立功,问题是谁也不想死啊。这个叫陈什么——” 有人接话:“陈先知。” 那人说:“对啊,陈先知!谁也不想和他一样脑袋分家啊。甄大人您觉得以他这么厉害的神通,我们这样结个八辰渊有用么?虽然我们不是唐朝球员,但是按理说还是有一定的——” “怕个屁啊,他刚才偷袭杀的那三五个又没用八辰渊,别听这老头胡诌,他就是想把我们吓跑,想一个人吃独食!” 这真是一句惊醒梦中人:对啊!这些名宿平时装的世外高人一样,神通一直存着,也就是不能再生,这存量可不一般啊,陈先知和刚才那几个倒霉蛋是被咔嚓了,他可不怕啊!而且保不齐他们退役的整天没事干,这神通有些不为人知的小秘密也被他参透了也未可知——是了!一定是这样!这老头鬼鬼祟祟,往这窜,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刚才装糊涂扯些有的没的,为的是把我们支开,他一定是想抢绝杀的功劳! 大家几乎都是这么想着,整个气氛变得更怪了。甄丽缺感觉这帮小变态像是在盯唐僧肉,心里直发毛:这帮小王八蛋又诞生了什么神奇的脑回路? 下面这帮足球人旁若无人的开会,早就让卫佳皇信了萝卜酷的邪。此刻萝卜酷反而看入神,倒是他南卫把萝卜酷叫醒:“酷哥?” 酷哥吓得险些从树上掉下去:“干嘛?” 卫佳皇问:“酷哥以你更高阶的神通,能不能看到现在定庞那八个人的位置——也包括第九个?” 萝卜酷对这倒是很自信:“可以啊。连同高森在内,一个个我看得清清楚楚。但是看到也没什么卵用啊——你不会赌的就是有卵用吧?” 一叶障目般的感觉习惯了还好,卫佳皇又问:“有办法让外人共享你的视野吗?比如我?” “这个好办!你把手搭我背上,我给你放全景模式,我和博哈尼以前就试过,没问题!” 说话间,萝卜酷似乎使了个小神通,已经背向自己贴坐在左近,树枝连一点颤动都没有。 卫佳皇已经习惯了这世界的滑稽荒诞,二话不说就把手搭在中国足坛这归化始祖鸟的背上。萝卜酷当然照约定已经在意识深处打开全景模式,之后的事情就不用管了,所以他很好奇,拿到这全景模式,这家伙又能干什么。 萝卜酷在想:你好像是我所知这世上最弱的救星,而且弱的很不科学,同样是救星,你就算比不过特维斯,博哈尼还有我,又怎么可能一点神通都没有?虽然说你不是职业球员,但你明明是很懂球的,用你们国家的话,眼高手低是有的吧,可是不应该只有眼高手低这项弱爆的特技,一定是有什么特殊才艺。现在你用我的视野,是不是就是展现这种隐藏才艺的契机呢?会不会这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呢? 这一看还真看到不对劲的地方,卫佳皇双眼闪闪发光,照谢衲临死前的冷笑话,脸上就像多了两道发光的缝,萝卜酷本来不愿打扰卫佳皇闭门造车,瞧他那兴奋劲实在忍不住了:“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卫佳皇没有回答,眼睛虽然睁开,却似在默记些什么。萝卜酷这回好歹压下内心那份求知的迫切,没有追问,心想:也是,还需要什么特殊的才艺?他这数一数二的聪明就是天底下最难得的财富,也许对他来说,只要能看到,我觉得难如登天的问题,不过小菜一碟。 櫜頫卛无意中想到:“陛下看到的天算有时限和位置限制吗?还是只是个死命的结果。” 蹴帝应答的态度一如既往的体贴:“你问的正是时候,时间地点人物事件——还有五分钟,就在这个小杰野森,救星陨落。” 北朴也好奇了:“包括这个真正的天下第一?” “是的,两颗。” 七百四十三 突施冷箭并重创 萝卜酷欣喜若狂:“天哪!你真是个天才!你是怎么做到的?我用神通这么久了,第一次知道还有这种玩法!聪明人!你快告诉我,现在我们的意识是不是连在一起了?” 卫佳皇不太确定,而且概念什么的也不是太在意:“不知道,可能也许大概?” 被他这么一搅,语无伦次地,反而忘了本来要说什么。 还好萝卜酷想起来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天下唯二的智者这么一个骚操作,立刻柳暗花明,萝卜酷信心大增,他敢肯定这种玩法蹴帝也不知道。 不愧是创造了粉苹果奇迹那个特殊的救星。这一次有他真的能行啊! 卫佳皇终于想起自己要说什么了:“本来还是赌,但是我没想到借酷哥的神通能真正发现一条路线出来。高森选位刚好在李琅貂前面这个位置,我找的初始坐标,你该明白吧,就在高森和李琅貂这条线上的这个点,酷哥你懂我意思?” 不单是指出了点,卫佳皇甚至在意识里演示了两人合作分工的路线图,酷哥兴奋地一拍大腿:“妙啊!我们这么一跑位,他们这八辰渊一定得乱!” 拍下去的时候,兴奋减半,暗呼糟糕,同时发动神通,维系住那单薄的树枝,断折倒是不怕,就怕他平白无故的晃动让人起疑。 树下的甄丽缺是何等人物,年纪虽然大了,目力保存得还算不错,余光注意到上方的动静,赶紧抬起头来,却哪里还看得见任何蛛丝马迹? 现役的小杂鱼们生怕转手被这老奸巨猾的前辈高人给卖了,对甄指导的一举一动是高度紧张:“前辈怎么了?” 前辈略皱了皱眉,暗忖:难道是过度紧张了?刚才没起风啊,大概是什么鸟雀正好飞过去。 心里在自圆其说,却仍然不自禁把上方盯牢,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自己没有发觉。 树上的两个人可没细腻到能读懂甄丽缺心中烦恼,就算能读懂,估计也不放在心上,萝卜酷现在只关心具体方案,路线图在意识里呈现出来,核心精神已经领会,剩下就是具体执行步骤需要确认。 萝卜酷问:“你的意思就是让我用瞬移把你扔在那个坐标上,我们分道发动奇袭?” 卫佳皇点头:“我赌的是我和你那两条线路能让他们乱了阵脚,单看把握的话,我自信我那条线路能比你先通到外面,虽然我还没有神通。” 萝卜酷比他还笃定:“什么叫赌啊?一定让他们乱阵脚!事不宜迟,我们动身吧!” 卫佳皇点头,萝卜酷潜运神通,准备发动瞬间移动的传送。 櫜頫卛在想:卫佳皇在线路选择上敏锐得不像人类。这个节骨眼的话,你蹴帝如果不拉下脸皮出手,会不会卫佳皇必死的天算也成为笑柄? 北朴已经问了:“真不出手?” 蹴帝答:“这一回劫难让我长了教训,有些时候更适合顺其自然。这个世界真正需要朕亲力亲为的事,并不多。” 群里保持沉默,最沉不住气那一男一女已然不在,大家都在静候这不足五分钟,最后的伤停补时。 冉违地还能看见树上蓄势待发的两颗救星,已经失去思考的力量,满脑子都在默念:卫佳皇,你一定要逃出去啊! 突听甄丽缺低呼:“果然在树上!” 不愧是足球圈曾经战功赫赫的功勋元老,不但神通非凡,手段更是狠辣,嘴里在冷哼,之前就已出手。 听到说在树上,下陆疏散通和福都奋市混编小分队第一时间想的是结阵。猎物是什么样先不管,还有个是老前辈都怕得要死的超级神通者,都不想当炮灰牺牲掉。 总的来说大家反应还算快,有人当场叫唤出声:“八辰渊!” 打的主意是级别不够,声音来凑。阵法虽然不正规,发完功,字正腔圆叫出来的话会感觉正经了不少。 但是同时就有人惊呼:“啊,你们结阵为什么把我框在外面!” “对啊!快散开重新结!” 被仓促生成的八辰渊排除在外的,还不止一两个,却不足八个可以另起炉灶,只是反应慢了半拍就被保护罩排除在外。 虽然是个不靠谱的防御,但是聊胜于无,结阵的当然不会撤,都不想在撤阵的当口被树上的杀手所伤,再说了,人数就是八个以上,16个以下,再结还是有多出来的人,话说回来自己反应慢,还好意思怪人?凭什么就得做你的保镖呢? 这么想着,立时两派人吵得不可开交。 有人这才发现不对:“呀!甄指导溜了!” 大家往上看,不单甄指导溜了,树上也没有人了。 大伙如梦初醒:“老混蛋要抢绝杀的功劳!追!” 捕捉到老混蛋的气息,大家一同使用瞬间移动跟上。 且说刚才,萝卜酷对自己的神通太过自信,连累卫佳皇也失去了警惕性,结果甄丽缺伤人的暗箭及至跟前酷哥才发现,卫佳皇也发现了但是没有卵用,总算萝卜酷也不去想甄丽缺是怎么毫无道理地突然升级,一心救人,扯着卫佳皇的肩膀飞离树枝。 咔嚓声中,树枝折断,萝卜酷虽然让卫佳皇避开了全面中弹,但没想到甄丽缺的神通如此精纯,打击面极小,威力却非同小可。 明明大半都逃过,剩下那不起眼的边角余料和卫佳皇擦身而过,明明只是擦身而过,萝卜酷却感觉身形巨震,卫佳皇险些脱手,大骇:不可能!这老头神通竟然凌驾在我之上! 嘴里吐出鲜血,就要连同卫佳皇一齐坠地,含血猛吹仙气,在完全摔跌前,使出瞬间移动,两人倏忽间消失了。 来到一处树枝上,这一根比之前还要粗壮,只是粗细并不重要,只是充当萝卜酷释放出神通的容器,以生成能容纳两人的空间,明面上是一根树枝实为神通维系的容身之处。 卫佳皇只觉自己全身喷血,之前博哈尼临死前的惨状疑似在自己身上重现,但是仔细看的时候并没有任何血迹,人软在萝卜酷怀里,整个人气若游丝,说不出话来。 心道:又是个荒唐的状态么,表皮完好无损,五脏六腑俱碎?然后意识偏偏是那么的清醒。 能看到萝卜酷惊喜的神色,卫佳皇暗叹:看来他以为我没事。而且意识交流竟然就这么被切断了。看来上面不允许我们有这么牛逼的挂。为此让甄丽缺都能看见我们,并能击杀我们。 萝卜酷也正奇道:“咦?你怎么不在意识上和我沟通了?你现在什么情况,能下来走两步么?” 卫佳皇哪里能回答他?只有苦笑。 便听得树下有响动,看到甄丽缺现身,紧跟着刚才那么怕死的混编小分队也来了,他们可不甘心让老头吃独食。 七百四十四 心脉已断 萝卜酷如临大敌,刚才那一击让他意识到,甄丽缺比自己更强,虽然卫佳皇靠着“特殊的那个”这层身份,奇迹般地“完好无损”,可是他很清楚,那一击哪怕如卫佳皇那样的擦碰,足够让他气绝。 条件不允许他做更多的敌情分析,因为老头已经飞上来攻击,萝卜酷才见识过他的厉害哪敢怠慢,直把卫佳皇抛掷到身后悬浮,使出洪荒之力来迎敌。 一招之后,只见老头如断线的风筝,正飞得更高。 萝卜酷傻眼了:刚才的威猛这么快就下班了? 目睹着甄丽缺被重力作用又掉下来,撞断旁侧一棵树的枝干,凄惨地落地,眼见是不活了。 混编小分队庆幸刚才大伙没有丧失理智,让老前辈去打前站测试了老虎屁股还是摸不得,老前辈一击得手,想着再接再厉,结果壮烈牺牲。 卫佳皇依然在后面悬浮,甄丽缺意外的不堪一击让萝卜酷又改了主意:卫佳皇的情况好像有点不乐观。既然这帮家伙其实也稀松平常,那还是一股脑消灭了干净,之后再在这里看看卫佳皇到底怎么回事。 小分队无不仰头盯着这个旧世界中国足球第一人,明明白白嗅到满满的杀气。 立刻就有人大叫:“八辰渊!” 自然又有被抛离的小众,这回他们可不等了,撒开腿就跑。 萝卜酷冷笑:“几个明朝的还想结八辰渊?”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摇摇晃晃吃了一惊,便是甄丽缺。 萝卜酷惊恐地看到,都不提他明明将死之人居然还能站起来,最夸张是这家伙身上的伤口,刚才看得很清楚,现在一个都不剩,等于刚才拼命地反击对他却是0伤害。 萝卜酷不敢恋战,摘了悬着的卫佳皇,整个人向上跃,转眼到了树顶,脚下一踩,在树顶之上疾飞。 甄丽缺见机更快,萝卜酷刚一向上,老前辈这回也吸取经验教训,双掌一搓,准备出绝招,口里叫:“终极奥义!” 所有人都等他的奥义,连萝卜酷也不急,想着要知己知彼,至少得看明白对方使的什么招。 “亚洲第一后卫!” 话音刚落,虚化的巨灵神样子,踏林而入,上身正好高过树顶,萝卜酷把卫佳皇负在背上,仰视了一眼巨灵神容颜——正是下陆市长樊气兆。 其他人反应平平,倒是召唤者情绪最激动:“草!怎么是他?” 有好心的怕死小分队队员一面维持乞丐版的八辰渊的结构,一面耐心为老前辈解释:“终极奥义里面后卫前锋都是固定的,一个樊气兆,一个梁江北雷打不动。” 有些脾气不怎么好的便说了:“最佳亚洲后卫不是樊气兆还能有谁?” 甄丽缺很自然地拍拍胸口:“最佳亚洲后卫明显该是我啊!” 更多人不淡定了:“啊?前辈您还真踢过职业足球?” 甄丽缺闻言顿感恼火:“不然你们以为我的教练资历哪里积累的?” 后生们不知甄丽缺当年的威风,只是偷偷地在肚里说:我们以为你是走哪个野鸡机构疏通了关系拿的证。 萝卜酷确定甄丽缺没有后手了,树顶一踩,小分队的人惊呼:“他们不见了!” 却见甄丽缺虚空处摆了个架势,巨灵神就叱道:“樊将军神回追!” 虚化的巨灵神暴起,照着卫佳皇他们消失的方向在林中高速穿插,瞬间消失。虽然是虚化,他的行动却颤动整个森林。然而,在追击过程中甄丽缺的神通莫名其妙又降格,连累樊将军神回追变成了视而不见,萝卜酷凝聚神通后,带着自己和卫佳皇和樊气兆擦身而过,却没被发现。 确认下方无人,拉着卫佳皇穿林而入,正好有幢别墅,拉着卫佳皇潜了进去。 客厅的空地上把卫佳皇平放,然后盘腿坐下,对着卫佳皇发了一通神通。 消停下来,手足颤抖,却见卫佳皇并无半点气色,正要继续挥霍神通,忽然卫佳皇开口了:“停手,没用的。” 萝卜酷可不答应:“怎么没用,你现在至少能说话了。” 卫佳皇叹道:“不是。听说神通要有医治效果必须得到蹴帝认可。你刚才用神通,虽然没有对我的身体起到作用却让我看清楚我自己的状况。” 萝卜酷急道:“所以你到底是什么状况啊?” 卫佳皇很镇定地说:“用武侠小说的话,我心脉已断。活不了啦。” 萝卜酷怒道:“胡说八道!你要心脉已断还能这样说话?” 卫佳皇痴望着高高的天花板叹道:“博哈尼爆体死亡的前几分钟,说话也是很流畅的。我随时可能断气的。” 听他提起博哈尼,萝卜酷整个人一怔,再说不出话来,本来蓄积的神通也泄了。 甄丽缺那一击有多可怕他是知道的,刚才的惊喜过后理智上要解释,他推给了“特殊的那个”,自己也知道这是一个苍白的解释。 必死无疑才是合乎情理的。 想到这里,整个人也颓然躺下,看着空空如也的天花板。 屋里什么照明都没开,外面的自然光洒进来,该看到的都能看到。 萝卜酷不自觉闭上了眼睛:我也累了呢。不想再斗下去了。 卫佳皇眼睛睁得大大的,虽然和大眼一族比起来,不过两道缝,但是足够容纳他最后的全部视野。 这个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脏器什么的似乎又复原了,心脉好像又被接上了,只是依旧无法动弹。 原来,我的回光返照是这样。 不知为什么,卫佳皇能预知自己的死法。 我不会像博哈尼那样像个大西瓜原地炸裂,死于感觉错乱吗?明明痛不欲生,感受却是好欢喜。倒是和这个世界很配呢。 一直以来,作为“最特殊的那个”,被洗脑的痛苦完全体会不到,被朴鹫他们教育说饱汉不知饿汉饥,到头来还是逃不了这个体验啊。 苍天饶过谁吗?最特殊的那个,到死的时候就不能搞特殊化了,凡人的痛苦也得体会一次。 只是,如果是痛并快乐着,痛的是理智,感性是快乐的,这样算是痛苦么? 可是为什么到了这时候,却没有放下呢?为什么会带着强烈的不甘呢? 天命么?也算公平吧。给了自己机会,只是没有把握住而已。 足球以外的方法来终结乱世,櫜頫卛他们这一回算是做到极致了。可是失败了。 这与自己何干呢?本来不就是想找死吗?为什么还是不肯放下呢? 七百四十五 将死却不甘 想到了轮椅上的郑掷亿。明明赢了却输了全部。 想到了残破而非人的马茹胧。现在连堕落的仙子也做不成了。 钱刀常死了,关知死了。 更早的时候,那个她死了。 猛牙杯决赛的那个卫佳皇死得更早。 抗争是徒劳的吗?不是的。 为洪宇岚而战,即使牺牲了谢衲,也没有战胜安娜卡列尼娜,世界却改变了。 为沙雅而战,哈坎奥孔瓦孜他们赢了。蹴帝命悬一线。 山东齐行明明赢了生斗,为什么到最后,关知也好,郑掷亿也罢,算上买马的櫜頫卛,输得会那么惨? 是因为世界不公平么? 这或许是个乱世,但未必就比旧世界更不公平。因为在这里,赢了就是为王,不会有旧世界的你赢了却不算。 可是明明为王的郑掷亿和关知为什么最后一死一残呢? 这个时候平躺的他,反而能平静地得出答案——明明赢了却输了,因为他们想走捷径。 大部分人都想在舒适区做事。但是真正能改变世界的人只会选择唯一正确的道路走下去,哪怕充满崎岖和艰难险阻。 櫜頫卛是旧世界的天骄,以他为核心的整个精英阶层,他们的舒适区非常宽泛,涵盖足球以外的全部领域。 但不幸的是,这个世界的规则是绝对的。 足球才是这世上唯一正确的道路。就像卫佳皇的老父亲说的那样,其余的都是歪门邪道。 我为什么会放弃足球呢? 曾经的那个能看穿前路的少年为什么会死呢? 因为在旧世界,你不是对的人,那么你赢了不算。 我卫佳皇曾经是执着胜负的人,年少轻狂的时候打着足球是娱乐的幌子,骨子里其实是一个为了胜利可以去死的足球少年。 直到有一天他发现自己赢了却输了。 其实原理和这个世界一样。 为什么会输,因为岑大爷和这些少年想走捷径。 在旧世界来说,胜者为王就是捷径。是岑大爷和他们的舒适区,他们只晓得赢,赢这件事对他们来说相对是最简单的。却不是正确的道路。所以他们在现实里一败涂地,所以他们在残酷的现实里埋葬了自己的青春。而卫佳皇埋葬了“自我”。 直到东帝汶惨案。 卫佳皇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直面这个世界的真相。 无谓黑白,无关善恶。这个世界的至高规则是胜者为王。 这四个字是曾经在旧世界,岑大爷和大家自欺欺人定义的生存法则。大家当时自我麻痹地告诉自己,拿下了猛牙杯就有了一切。这种想法对于现实的社会来说是荒唐的。 可是,在这个世界,这样荒唐的想法才是现实。 原来自己真是最特殊的那个。一直以来的痛苦终于水落石出——卫佳皇不是想死,而是想活。想活的是那个在旧世界已经死透的“自我”。 就像贾府在猛牙杯决赛对程寿说的那样:我们确实不是来踢球的。我们是来赢球的。 那个“自我”虽然喜欢踢球,但他不是球迷。他对任何足球世界的强大都没有敬畏之心,所以他在本质上不可能成为任何个人团体的粉丝。 但是在旧世界,后来的日子里,卫佳皇变成了球迷,所以他对自己的定义是半个巴萨球迷。之所以是半个,是因为他在意识深处知道,那个“自我”没有死透。 来到了这个世界,它披着无可救药的表皮,染着漆黑的背景色,暗无天日仿佛是他的官方基调,恶者强得让人绝望,旧世界最强大的阶层——精英阶层在这个世界弱得岂有此理,人连自主的意识都不配拥有。 扒了摸之前说黑暗让你抗争。但是现在的卫佳皇明白了,“你”是特指的,从头至尾,它在唤醒救世主。为了这个目的,更因为救世主一直浑浑噩噩,它直接干掉了洪宇岚。 洪宇岚虽然死了,但是他和白筑重获新生。 在经典19集结的那一刻起,曾经的少年在这个世界延续了生命。 虽然物是人非,但是队魂还在。这是一帮没有敬畏之心的少年,他们认为只要是足球领域,就没有不能赢的对手。 所以真正的队魂是白筑也是卫佳皇。 那一战,白筑完全苏醒,所以他向世界宣战。而自己还在逃避,于是真的逃了。 死,不过是逃避的借口。 更重要的是,自己一直被天命摆布。能躲过哈德瓦,却躲不过天都土全和新疆葡萄之战。 原来,新疆葡萄这帮造出来的工具人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 在他们没有足球常识的表面下,真正的本质是他们也没有敬畏之心,他们就是一支成人版的19中校队。 所以他这一关没有逃过,真正地站了出来。 现在想起来,其实那个时候“自我”已经完全苏醒,只是不愿面对。 所谓的大心脏无非就是重新拾回“自我”的那个人。 所谓的救世主往往是因为他的舒适区正好适配世界所需。他做自己就正好是这世界唯一正确的道路。 但是这世上最难的却是做自己——尤其是一个真正的“自己”。 人最难面对的往往是自己。就像现在,卫佳皇绕了半天弯路,好容易发现了“自我”,像唐玄奘取经那样的有成就感,但是已经没有机会了。因为他浪费了太多的时间,现在死神来接他了。 这个时候,他想到的反而不是洪宇岚。而是那个烨二学霸的临终遗言:“卫佳皇,求求你!一定要像roykeane那样勇敢地战斗下去!” 可惜自己再也不能像罗伊基恩那样战斗下去。 一切太迟了。等到醒悟的时候,已经无法回头。 甄丽缺的致命一击已经打掉了自己最后一丝生意。亚洲最佳后卫还架着樊将军神回追在路上,他来与不来分别也不大。至于自己随时都可能灰飞烟灭。 天命也算待自己不薄,在这人生的伤停补时让自己相通前因后果好做一个明白鬼。 愧疚么?有一点。为自己牺牲的人太多,愧疚也愧疚不过来,而且早已经精疲力尽,事已至此,对得起谁,对不起谁,重要吗? 按说,这样的心态应该会很豁达,或者说接近完全放下。潇洒地死去,也不失为一种大自由。 但是为什么不甘的情绪越来越浓烈了呢? 七百四十六 扒总我想踢球 樊将军神回追变成一步一个脚印的缓慢踱步。 甄丽缺他们却明白,这说明樊将军已经锁定了目标。既然这样,大家也不着急了。先不说抢在将军头里,你能不能有线索,陈先知他们的下场告诉大家,先到未必先得,乞丐版的八辰渊,他好歹也是八辰渊,脱离了他的保护,跑得快往往死得快,有什么让亚洲第一后卫顶着,这不好吗? 不过大家刚才见识了樊将军那么持续的奔跑,经久不息,在林中穿行,不断任劳任怨做着折返,无不暗暗心惊:表面上是樊将军敬业,背后是甄指导的神通在燃烧啊!这说明什么?说明老前辈拼了啊!这绝杀之功志在必得,自己到时候要真想着捡漏来个门前补射什么的,搞不好他能直接指挥樊将军把自己一起干了。足球大人说的好听,半神的存在,这些退役的老人真要是把自己杀了也就是杀了,再说了,就算蹴帝为不犯众怒,事后真拿他抵命,那时候自己人已经死了,又有什么意义?重点不在于规矩,而在于这老混蛋敢不敢。老混蛋刚才说什么?他说草,亚洲第一后卫怎么不是他?这老东西狂得很啊,没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估计蹴帝也不被他放在眼里。那还和他抢什么呢?绝杀交给他,咱们等着抢尸身吧。老混蛋不就是为了争取神通随便充的福利嘛,绝杀建功,其他的都占了有意义吗? 于是大家一边默默地追随樊将军,一边悄悄地互通默契的眼神,达成了一致:绝杀咱们不抢,等人死了,大家平等竞争。 但是大家的脚步变得更加沉重。因为“大家”都来了,这个“大家”包括了那十来位唐朝的队长,走散的明朝同行,于小电以外的八大金刚,意大利老头外表为首的足球名宿,甚至还有樊将军本尊——樊气兆。 他只是抬头看了放大版的那个威风凛凛的自己一眼,不知道是否陷入了自我陶醉,总之没有说话,也跟在后面走,刻意没去看甄丽缺。 高耸入云的樊将军在前领路,圈内群豪都跟在后面,除了一开始按兵不动的那部分人,进了林还活着,还能直立行走的,都在此时会师。 所有人都达成默契,跟着樊将军走便是,至于甄丽缺的终极奥义,怎么突然开挂了变成追踪神犬已经不重要了,说不出来是直觉,还是神通附赠的辨识能力,总之大家就是知道,这一次范将军带自己去的就是猎物所在地。 绝杀的功劳很难抢到了,甄丽缺的追踪神犬同时也是核武器,能第一个找到目标的定然是樊将军,第一时间动手的也肯定是他,一动手绝无活口。 想要抢功不是不行,有且只有一种办法,终极奥义只有终极奥义才能克制。但是天晓得你这个时候的终极奥义能不能开神级警犬的挂?何况大家都是圈内人,甄丽缺的神通虽然在真正顶尖的那几位高手面前不咋地,但人家德高望重啊,樊市长都不敢多看他几眼,把老本用上这么燃烧神通了,你还和人家抢,那这圈子起码的体面还要不要了? 所以这个时候不需要眼神,所有人又一次达成了一致。让樊将军绝杀,绝杀之后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时候。 樊气兆不会去抢,唐朝队长们也不会,外表这个老头只是来表态的,此外也就多了像鞠煌这样的名宿,主要竞争对手还是明朝那帮人,这么一想,大家又释然了。 天上,副手叹道:“为什么要到死的时候才能明白呢?” 上帝也有点意兴阑珊:“不这样就不是人了。” 副手问:“所以会觉得不可控是因为没有把他们逼到这一步?” 上帝答:“他们有个成语。叫做叶公好龙。人喜欢龙,但其实又不喜欢龙。” 副手略一思索,便即明白:“原来如此。” 回想卫佳皇最近的表现,有感而发叹道:“还有精力的时候,就会拼命抗拒,精疲力竭的时候反而会通透一切,只是那时候无力感袭上心头,是身心最软弱的时候,就剩下等死。原来,这便是人啊。” 上帝意外地多看了副手一眼,副手早已不复当年之勇,直吓得浑身一哆嗦:“怎么了?” “有点意外,你这句话倒是深得我心。” 房内,盯着天花板发呆的两个人,有一个有了反应,他叫萝卜酷,他翻身坐起,沉声道:“他们正在向这里靠近中。” 卫佳皇却喃喃道:“这里是平层啊。” 萝卜酷一愣:“平层又怎么样了?” 卫佳皇有气无力道:“没什么,只是这里和魏公馆户型不一样。” 萝卜酷没好气哼了声,整个人复又躺下,索性也在这等死。 卫佳皇发现现在连扭头都办不到了,眼看着天花板问:“酷哥,你不拼一次吗?” 萝卜酷冷笑道:“一个人,有什么好拼的。” 卫佳皇不禁笑了,萝卜酷再度支起身子怒道:“你笑个屁!” 卫佳皇赶紧收起笑容,正色道:“我是觉得你说的很对。” 萝卜酷白眼一翻:“看你怎么圆!我对在什么地方?” 卫佳皇想到了郑掷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黯然道:“是刻意这样安排的吧。如果和魏廿皋决战的是你而不是郑掷亿,又怎么会败?” 萝卜酷怒气冲冲地予以驳斥:“胡说八道!魏廿皋本来就不是郑掷亿的对手,他会输,只是因为他势力太弱小。或者说,根本就不可能让他赢!” 卫佳皇却下定了决心:既然是这样的死法,还有这么点时间,总得给留在这个世界的朋友一个交代。卫佳皇虽然人缘不好,但是他毕竟是个有始有终的人。 “酷哥!” “酷哥”还在气头上呢:“干嘛?” 卫佳皇说:“此生欠你良多,最后还恬不知耻想求你最后一件事。” “说!” 这个时候,刺客群只剩两人。蹴帝的大连话又起:“北朴也退了。天骄你不退吗?” 天骄都懒得理他。 “能帮我把手机拿出来好么?上衣口袋里。” 萝卜酷拿了,扶起卫佳皇问道:“给你?你现在手足都不能动吧。” 卫佳皇在萝卜酷怀里说:“劳烦你帮我拨个号,通讯里,您先输b字母——对了,那个扒了摸,您帮我拨号。” 电话拨通了,一手扶着卫佳皇上身,一手把手机凑他耳边。 响了很多声,就在卫佳皇以为会断掉的时候,传来扒了摸的声音:“核心?” 卫佳皇不知怎么地,眼泪夺眶而出,好容易控制了情绪,语气还算平淡地说:“扒总,我要死了。” 扒了摸没听清楚:“我这边刚踢完,有点吵,核心你在说什么?” 卫佳皇的情绪彻底失控,嚎啕大哭,说出口的竟然是:“扒总!我想踢球!” 七百四十七 最特殊的奇迹(足球乱世卷完) 屋里的两个人已经能透过窗户看到樊将军的那双大脚。 扒总却还是没听明白:“不是,核心你哭什么?你刚才说什么啊?” 卫佳皇突然一把推开了扶着自己的天下第一,整个人竟然站了起来,在萝卜酷惊骇的目光中和手机隔着老远,愤怒地咆哮道:“扒总!我想踢球啊!” 话音刚落,萝卜酷还握着的手机脱手飞出,在空中化作一道光束直通天花板,且直撑到地面,萝卜酷正自咋舌不下,却看见这笔直的光束一面变粗,一面长度不变地移动,眨眼之间,便把卫佳皇笼罩其中,就在同时,只听轰一声巨响,地面开始剧烈地晃动,萝卜酷冲着光柱内的卫佳皇叫道:“你还好吗?” 卫佳皇没有回答,光芒太过耀眼,刺得萝卜酷无法直视,根本就不知道光柱里面的情况,不知道此人是依然健在,还是已然献祭。就觉得整个屋子在摇,感觉再有个数秒,必将崩塌,就这么想的时候,动荡消停了下来。 屋外的人第一时间想到了地震,就连按理说不知惧怕为何物的巨大樊将军也停止了前进的脚步。但是看地面没有龟裂的迹象,就是连成一片的剧烈摇晃,然后有人失声惊呼:“快看,太阳!” 便有人想骂:太阳有什么稀罕,这是夏天好不好,这才6点过好不好?就刚才那帮反贼用了障眼法,遮天蔽日,才弄得漆黑一片,那不是刚才国王归来,小杰野森已经天亮了啊,有太阳值得这么大呼小叫吗?要紧的是这地震是怎么回事! 心里是这么想的,不经意还是抬起头看天,看的人立时呆了:烈日当空! 好毒辣的太阳!每个身怀神通的圈内人士,只觉得整个身子就要被彻底晒坏掉,裸露出来的那部分肉体都有着强烈的被灼烧的痛感——感觉这太阳怀抱着仇恨。 高高在上的樊将军居然说话了:“好热!” 天上,就连上帝都站了起来,副手更是失魂落魄惊呼:“这怎么能算?” 他这么一出,反倒让上帝冷静下来:“算的。情绪虽然失控,他的执念却上升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她赌赢了。” 副手还是不能接受:“即便如此,也不可能在什么也没做的情况下,让她翻盘啊?” 上帝已经落座:“你说那太阳?只是象征着热情的符号,并不能杀人。不过是这些人久走夜路带来的心理压力罢了。” 樊将军喊过好热之后,那太阳真的收敛了许多,大家松了口气,开始在琢磨:刚才到底出了什么事?里面的人呢?将军呢,现在不热了,该动手了吧。将军杀人,大家抢尸体,次序不乱,安全就有保障。 每个人心理还是有顾忌的,说一千道一万,这烈日就不正常,而且它到现在还赖在那个高度角,不肯挪位置,所以谁也不敢贸然出手,连齐行伊布都不愿做那样大无畏的勇者。 都指望着行动的巨人——樊将军,至少他真是个巨人。 平地起惊雷,这不是比喻,真的打雷了,当着烈日的面。然后才是姗姗来迟的闪电,准确无误地劈中了樊将军。 甄丽缺吐出一口老血,整个人仰面摔倒,樊将军就在同时消失了,甄丽缺的老本就这么输光了。余人不自禁后退一步。 萝卜酷已经不再管光柱中的卫佳皇,整个人凑到窗边,这才确信无疑地喃喃道:“奇迹发生了。果然你才是最特殊的那个。” 群英馆的密室里,仇赪赨老泪纵横,仰天长啸:“什么狗屁天算!我才是正确的!三年内你都不会死!” 櫜頫卛看着这个老头,百感交集中问蹴帝:“你有什么感想?” 蹴帝的答案只有四个字:“原来如此。” 櫜頫卛有些奇怪:“你似乎是真的有些松了口气?” 蹴帝笑了:“很遗憾,你没有机会知道了。” 蹴帝的御花园里,有片泥土在翻滚,几个花农吓得魂不附体。 “这......这怕是要尸变了吗?” “快去找盛?大人来!” 猪圈里,本来还在扮猪的赤条条的汉子尽皆直立。 为首的一个叫道:“啊!” 叫完以后,又趴在地上。然后是大家竞相效仿,又变成了日常的模样,仿佛一切并未改变。 还是在下陆,一个叫马肯的小黄毛,孤零零坐在九万人体育场内。举目望去,四围空无一人。他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时候消失的,也不关心他们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麻木机械地按下接听键,然后缓缓地朝自己右边脸颊贴过去,在这过程中,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看到了熟悉的三个字——毕夜红,手机险些拿捏不住,顿时激动得浑身发抖。 “马肯吗?” 马肯自己都不知从哪里发的声:“我在。” “我是毕夜红,我爱你,最爱你了!” 五山大学北区球场的看台上,朴鹫问扒了摸:“谁的电话?” “核心。” 朴鹫装作不经意地问:“说了什么?” 扒了摸答:“他说,他想踢球。” 朴鹫暗叹:早干嘛去了? 扒了摸又补充了一句:“好像是哭着说的。” 朴鹫倒有点意外了:“哭着说的?你确定没听岔?” 扒了摸耸肩:“不知道了,反正再打过去,说是空号。” 朴鹫心道:那是因为机主这个活生生的人被从这世界注销了。 天上,副手问:“他真的会一直踢下去吗?” “不知道,天算败了。这就是转折点。” 副手能看出来,上帝反而还有些兴奋,暗自忖道:这情绪和那位人皇倒是差不多呢。把蹴帝当铁憨憨的我是不是很没眼光呢? 上帝冷笑:“可以啊,为了防止读心,学会用了用违心的思路来思考。” 副手吓坏了:“不敢。” 为了岔开话题,副手问:“洪宇岚会复活吗?” 上帝根本就懒得回答这个愚蠢的话题。 就在这个时候听到一个女声:“承让。” 上帝哂道:“你似乎很得意?” 那女声很认真地纠正道:“不得意,但是骄傲。” 上帝冷哼一声道:“到此为止了。” “不,这只是开始。” 副手不敢插话,但是他知道,那就是洪宇岚。 上帝笑了:“你说的没错,这只是开始。” 洪宇岚也笑了:“那我说的还不够清楚。我们会一直赢下去,直到最后。” 上帝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反问:“你不督促我信守承诺?” “这我并不担心。” 良久,副手问:“走了?” 上帝不答,副手又大着胆子问了真正想问的:“她重生了?” 上帝答:“某种意义上的是的。” 平层房内,光柱消失了,萝卜酷没看见卫佳皇的人,只看到那个手机落在地上,暗自腹诽:难道是被手机收了? 想着燃眉之急还是外面的那帮人,往窗外看去——哪里还有人? 从窗户跳出去,举目四看,依旧空无人烟,用上神通,整个小杰野森都没有一个活人,扩大筛选范围,连之前的那些尸体也都消失不见。 就在他跳出房外的时候,那手机又被光芒环绕,假如萝卜酷这个时候能够解锁屏幕,就能看到屏幕的右下角正在画一个圆圈,圆圈完成后,一个新的app诞生了,图标上只有一个汉字,是一个“岚”字——洪宇岚的岚。 亏得萝卜酷还惦记着那手机,这是他唯一能指望的线索,于是他又打窗户进来,然后才发现,那个手机也影去无踪。 (足球乱世完) 一 相声下乡 ; 秦大作为旧世界家喻户晓的名嘴,在业界可是呼风唤雨的大咖。走到哪里,不说前呼后拥,有点见识的人见了都会竖起大拇指叫一声秦大文豪。 这样了不起的秦大文豪在某一天接了个任务,让他去福都某个球场说段单口相声。 在这个世界里,解说员都会被要求深入前线在现场表演,这倒没什么。而且经过了刚开始的阵痛期,秦大文豪也逐渐适应了在新世界的角色地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你可不能装大文豪的逼,整体态度谦和一些,多一些对足球大人的歌功颂德,禁绝对他们的贬损,该跪得跪,其余的和旧世界差别不大。基本的尊严和社会地位,还是有的,做不成文豪,当不了老师,除此之外一切照旧。あ < 去福都这种没唐朝联赛的城市去说相声,就当是走基层锻炼,或者相声下乡活动吧。他们那的球队叫什么安娜卡列尼娜宋朝联赛?还好。第一p连他们预备队的比赛都说过,这么一想心理平衡了。 不曾想领导微微摇头:“不是宋朝喔。” “明朝?也行啦。” 秦大想第一p说的预备队还不如明朝呢。 领导仍然摇头:“你刚才有个比喻很好。” 秦大懵了:“什么比喻?下基层?” “不,相声下乡。你要去的地方叫做外平镇,基本算是乡下了。他们的主场就是在那里。” 秦大哭笑不得:“福都奋市还是谁把主场定那么偏远干嘛?” “都说了,不是明朝联赛。是福都城市超级联赛!” 秦大如堕冰窟:靠!业余比赛啊! 这可骗不了他,什么城市超级联赛说的好听,不就是最高端的野球比赛嘛!自己这堕落的速度堪比火箭啊,只不过方向是反的。 那个时候,新疆葡萄还没有战胜天都土全。福都体育中心刚刚结束了那场死斗的闹剧,秦大没想到紧跟着自己就来了,更没想到自己工作的地方还不是福都体育中心,而是乡下。 福都有个行政区叫做低老,区内有个外平镇,外平镇有支足球队,放在这个世界当得起全镇人的希望,于是,大家就叫它外平队。他们的主场设在外平市民体育中心。那里只有一面看台,大概最多能容纳2000名观众观赛,但是正经比赛的时候,最黄金的观赛位置可不是看台,而是场边。 成为了全镇人的希望之后,球队老板,一个砂石场老板,趁热打铁为其敲定了福都最高级别业余赛事的参赛资格。那个时候正式在蹴国足协注册,注册名就叫低老外平队。那项最高级别赛事便是福都城市超级联赛。 秦大说的这段单口相声就是以福都城市超级联赛的揭幕战低老外平队主场迎战骑龙队的比赛实况为素材的即兴表演。 去外平市民体育中心的路上颇有几番波折,却没有扑灭秦大的解说热情。 在做过功课之后,秦大收起了刚接到工作时候的那份消极这不是单纯的业余比赛!低老外平这个队没什么,别看收编了很多不入流的退役职业球员,也只能在业余队里当爸爸,在正经的职业队面前那就是个弟弟,重点在于他的对手骑龙队! 这个听名字就大逆不道的队,有个更加大逆不道的口号打倒龙之队。实力姑且不论,这个牛皮吹的就非同凡响。他的发起人就是第一p解说的那场死斗的始作俑者,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个队背后站着金家,他们参加城市超级联赛的壳就是金家买的。这就很有意思了。难怪上面会把自己这样的大文豪派来解说这样一场看似很lw的野球比赛。这不是牛刀杀鸡,而是别有深意! 有了这样的思想觉悟上的转变,到比赛的时候秦大文豪就像打了鸡血一样,金句不断,仿佛身处的不是只有一面看台的乡镇寒酸小球场,而是高朋满座的伯纳乌。 他解说的地方就在边线旁,配了张桌子和板凳,旁边还给他配了两个蹴斗士,让他更坚信自己没有被上面抛弃。 开球前忍不住看了眼看台,不禁想:业余比赛有业余比赛的好,至少是座位而不是蒲团。 氛围有点超出意料,不单看台坐满了,边线以外挤满了人,第四官员,比赛监督,视频裁判,挤一张桌子,桌上摆着记分牌,两个笔记本电脑,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说不出用途的奇怪设备,被包围在人从中,那些人也不吃亏,自带小马扎,也坐在场边,但同样是观赛位置可比看台强多了。 秦大注意到晓得在这边线外坐的应该都是当地居民,用正规的说法都是主场球迷,只有不懂行情的傻子才会去坐看台,估计都是客场球迷,心中在想:客场球迷这么多的么? 打起来的时候,似乎也应证了自己的猜想,边线外的镇民情绪高涨,立场鲜明地为身穿绿色球衣的主队呐喊助威。反倒是看台上的“客场球迷”表现不温不火,他们仿佛事不关己的样子在那坐着,要说完全置身事外吧,好像也有在看球。 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看台上的绝不会是低老外平队的拥趸。 比赛场面倒是和秦大预想的一样乏善可陈,打了半天还是沉闷的僵局,不过也间接说明了这个骑龙队不说他吹牛的事,自身的实力还是不错的,毕竟低老外平队靠着老板的出手阔绰,所有场上队友都是有着职业背景,有个别还曾入选过国奥队,骑龙队自己要不是有两把刷子早就被打花了。 预习功课的时候,他发现,明面上低老外平的老板是那位开砂石厂的,但是幕后金主远不止他一人而已,所以他找的这些人可不是普通土豪找的那种不三不四的抢手。随着比赛的深入,他不禁想到另一种可能:会不会那边也是金家找的人呢?这揭幕战就是金家安排好的为了抬高骑龙队打的假比赛? “比赛已经打到了下半场30分钟,比分还是0比0。难道福都超级联赛的揭幕战将会以平局收场吗?” 秦大刚说完,旁边就有个粗豪汉子骂道:“平你妹!分分钟打得他龟儿哭!” 这个时候,第四官员艰难地在人从中挤到场边。 秦大正懒得和他一般见识,看到第四官员带着一个大汉来到场边,同时举起了换人牌子。 秦大心想:最后一次换人这么早就用了么?看来是不接受平局,不知换上的是哪位强力抢手,是他们最大牌的那位前国奥球员吗? 忍不住就看了眼那个大汉,这一看差点就跳起来:我勒个去!季猛!他也不嫌掉价? 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是那个前国脚,超黄金一代的队长季猛。 二 八号白筑上 ; 看台上,朴鹫问扒了摸:“季猛不是在西达斯克么?” 扒了摸耐心解答:“朴军师有所不知,蹴国新鲜出炉的规矩,比赛等级在清朝联赛以下,包含城市超级联赛在内的所有比赛都允许同一个人在多支球队多项赛事同时报名。有个学名,叫做兼队。这是知识点,你记一下喔对了,门清眼镜你带了没?” 朴鹫苦笑:“你还不信这个邪?” 吐槽归吐槽,到底还当着扒总的食客,乖乖把眼镜递过去。 毫无疑问,曾经带给二人组无比便捷的门清眼镜在眼下仍然是那一叶障目的叶子,扒了摸没好气地扔回来。 朴鹫问他:“你凭什么会觉得当局会自己打自己耳光,又把这些特殊道具给放宽?” 扒了摸反问他:“你不是也支持我的主旋律是鼓励抗争的猜想么?” 没得到军师的回应又继续说:“你的观点甚至比我还激进好吗?你要鼓励大家屠龙,小的地方就要与人方便,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谁还有积极性?所以啊,肯定最后还是会放宽的。” 朴鹫摇头:“你要搞清楚,上面鼓励的不是全民健身,他真正要的只是那11个种子选手。” 扒了摸揪住他这点:“对啊!那他就更不应该找我们麻烦啊!” 朴鹫叹道:“你似乎忘了,在核心没有回来之前,我们就是个响应全民健身的闲散社团而已。” 扒了摸哑口无言,也恍然大悟:对啊,我们现在可不就是个兴趣活动小组么? 朴鹫突然问他:“季猛我记得不是打中后的吗?怎么上场就站在对方的禁区里不出来,低老外平那么激进的么?” 扒了摸白他一眼:“军师,你那灵活自如的变通本领能不能分一点给足球?很明显他就是打前锋的啊。” 朴鹫表示理解不能:“他一个粗糙的中后卫能胜任中锋的位置?” “降维打击啊。” 说话间,季猛在中路接到本方右路传中,高高跃起力压严洋头球攻门,洪二指尖险险碰了下,皮球擦着横梁飞出底线。 秦大不失时机串联了小抄上的知识点来了一句:“这是两个前国青队长之间的对话。” 这也得感谢第一p,他们后来串场太多,忙不过来的时候也没有那么多避讳,索性大着胆子说了很多之前被视为禁忌的名词,比如国家队,国奥队,国青队,国少队第一次都是他们说的,而且越说越频繁,大家发现他们屁事没有,也有样学样。省得还得编很多尴尬故事出来。^ 不过对于大部分观众来讲,无疑是听天书,他们会很困惑国青是个什么玩意。 朴鹫却在想:季猛在城市超级联赛的赛场上确实就像虎入羊群那样了不得,降维打击,实至名归。 走了个神,就看见季猛撞倒严洋单刀赴会,两个前国青队长再相会,季猛脚步一个停顿,洪二顿失重心,迎面一记爆射,生生打了个时间差,干脆利落地入网。 场边的小镇居民屁股都离了小马扎,个个欢呼雀跃。 朴鹫略有些焦躁:“岳夏这个电话打得久喔,还不回来!” 扒了摸指指身后:“说不得,来了。” 岳夏嘻嘻一笑:“朴军师想我了?” 朴鹫虚心求教:“岳指导你觉得客队还有希望吗?” 岳夏笑了:“就看金家有没有也找个什么狠角色了,反正还有一次换人机会。” 扒了摸看着看台周围小声道:“我倒是想看金家找的这帮托,到底什么时候开工岳夏你干嘛?” 大热的天,见岳夏不知哪来的黑布将整个脑袋包裹,面目都很难看清楚,却听他低声道:“天庭规矩,作为最底层的干事,被任一个救星看到脸,就会死于非命。” 扒了摸知道厉害,也低声道:“救星在哪?” “你四十五度角位置朝上看,有个大牌球星。” 扒了摸和朴鹫同时看过去,俱心中一凛:德罗巴!他怎么还在福都? 两人都想到他在就意味着罗若西也没走。 扒了摸问朴鹫:“你怎么看?” 朴鹫想了想说:“715那天我事后查了,他在比赛结束后是有参与争夺白筑。” 扒了摸奇道:“不是金家得手了吗?” “赞助球队的话不冲突,骑龙队前胸后背的广告都没有冠名,金家不适合明着出头,这些事罗若西倒是可以做,毕竟蹴后不在了。” 岳夏突然说:“我们走吧?还有十分钟不到,这一轮他是不会出来了,各种时机都没成熟。这种情况下强行复出,对他和金家都是没好处的。扒总不是还要开明天的作战会议吗?” 话音刚落,裁判吹停。便听球场广播说道:“骑龙队换人!16号阿根廷人塞萨尔下,8号白筑上!” 看台登时沸腾了,金家的托儿正式开始工作,敲锣打鼓,横幅拉开,上书“屠龙勇士,乱世救星”。 塞萨尔手上拿着打严洋那抹下来的队长袖标。 朴鹫问:“这个塞萨尔是干嘛来的?我虽然是个球盲也看得出他其实也有些实力,可是这一场的实战价值高高低低的,需要他高的时候高不起来,以为他低了又错过了他的高光,好不尴尬啊。” 扒了摸道:“这个阿根廷人以前是对面的人,后来砂石厂老板起了雄心壮志,要鸟枪换大炮,就给刷下来,底薪是照给,巨额的比赛奖金是没法指望了,估摸着就是严洋顺便传销到他们队的,反正这俩遭遇差不多。“ 岳夏插话了:“塞萨尔么?以前踢港超的。经验还是够了,金家不塞人的话,整个队他还是带得起走。” 朴鹫也忍不住看了眼周围:“我是觉得金家的托不给力啊,钱没给够是怎么着?这么点动静?稀稀拉拉的。” 扒了摸欲言又止,岳夏说话了:“托其实很少,更多的是看白筑来的。” 足球上的事,朴鹫一贯虚心好问:“岳指导,恕我愚钝,他们看白筑什么?” 岳夏答:“白筑的名字在社会上暂时还不算个什么,金家就算要给他造势,还早了点。但是足球圈内对这个名字是很熟悉了。现在主要是分成两派,一派如临大敌,一派不以为然” 对岳指导,朴鹫是很讲礼貌的:“不好意思打岔您一下,您说的这个足球圈是说他们职业的还是再外扩一些?” 岳夏打了个响指道:“军师就是严谨!这里面还有些区别。我刚才还没像你想这么多。职业那个小圈子吗,总的来说还是很单纯吧,无非就是有没有威胁到自己。职业以外,就复杂了。白猪他们都认得到嘛。他们就会想你算老几?还有就是你既然已经这么嚣张地反社会了,社会对你的反应想必也是最过激的。反映到球场上的话,如果白猪上班,还搞不死,这些人肯定就有想法了啊,毕竟踢场球就有可能赚大钱,这个诱惑好大喔?对上面来说,这是杀一儆百的好机会。” 朴鹫秒懂:“喔,所以今天来看的最多的是那种觉得和白筑差不多,甚至觉得白筑还不如自己的那种人。” 扒了摸突然插话:“注意注意,白孟德要自己造势了!” 朴鹫岳夏看过去,白筑果然超级无敌小喇叭在手。 三 织田信长复出 朴鹫和扒了摸算了下,福都体育中心一别,足有半个月。 现在的白筑面色上稍显憔悴,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很是一般,这两人都在想,果然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敌人,作为白筑宿敌之一,核心发小的现世海力布看得倒是很准。 但是仔细一想,真正了不起的还是金家。在这个乱世居然还能保存这么多神医,而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奇迹般地击败了重症肌无力,不管后续如何,至少现在来看是保全了那一点点希望。 福都体育中心的死斗之后,即使是最底层的泥腿子,也感到精神压力加重,整天头昏脑涨,能脱口而出的无非都是恭祝足球大人长命百岁的陈词滥调,真正发自内心想说的话,却怎么也想不到了。 深情告白的男女会说:“我爱你。就像我更爱足球大人。没有他们就没有我们值得憧憬的未来,我们将毫无光彩,猥琐黯淡地活着。但是有了他们,我们就还有希望,有朝一日,我们能够告别无知的迷茫,迎来蓝色的海洋。我们将带着这份希望坚强勇敢地活下去。” 剩下的那个不管是男是女都会说:“我和你完全一样。” 一定会有不想走平常路的情侣,他们用残存的旧世界记忆,炮制旧世界的伎俩,比如放飞告白气球,比如大街上找一堆形形色色的群演制造戏剧性的反转,甚至还有人用最朴素的挑战生命极限来告白,比方说冲向疾驰的大卡车,还有更勇敢的割腕,然后用鲜血写出一个爱字。 人才是很多的,狠人更是不少,但是你最终得说话,一开口必然就是:“我爱你。就像我更爱足球大人。没有他们就没有我们值得憧憬的未来,我们将毫无光彩,猥琐黯淡地活着。但是有了他们,我们就还有希望,有朝一日,我们能够告别无知的迷茫,迎来蓝色的海洋。我们将带着这份希望坚强勇敢地活下去。” 得到的答案就算是流着血泪,声音也许会颤抖,甚至泣不成声,但是用文字输入,必然还是:“我和你完全一样。” 那令人窒息的氛围迫切需要宣泄点,虽然宣泄点就是饮鸩止渴,但是穷途末路的人们一定不会放过的。 朴鹫他们一方面为获得草根联赛的入场资格而积极奋战,钻研战术,一方面也在全面跟进事态的进展。他们知道经典19输给安娜卡列尼娜之后,一定会有强烈的连锁反应,尤其是以这样的失败方式,尤其是人心在比赛进程中那么容易被操纵。 所以白筑的狗窝真的被烧了,只是他的父母刚被人肉出来的时候,速度比罗若西的都西还快的金家已经出手。 想要知道金家把两位老人家藏到什么地方,这对朴鹫来说不算个难题,只是他不会告诉那些愤怒的羔羊。 线索断在这里,重压却不曾削弱。即便是朴鹫也觉得这样的世道越来越难了,如果不是天降岳夏,连他都会疯掉。 只是岳夏的开场白就让人很绝望:“如果他回不来了,你们准备怎么办?” 扒了摸选择闭嘴。 朴鹫不愧是顶级英中英。选择反客为主:“你会有什么下场?” 大家很清楚,岳夏之所以能有现在的身份地位,或者说直白一点,之所以对上面还有利用价值,全因为卫佳皇的存在。 岳夏说:“不知道,但是能感觉到上面已经失去耐心。” 朴鹫把细节问得更清楚一点,在扒了摸听来,岳指导说的不过是他们天界基层公务员的一些鸡毛蒜皮的日常,感觉和凡间比核心精神大同小异。 但是朴鹫偏偏听出了更多的信息量。 “看来上面觉得这件事越来越没有意思了。” 岳夏,扒了摸急问:“怎么讲?” “简单说他逐渐能预知剧情发展。” 岳夏,扒了摸深以为然:确实,知道接下来演什么的时候,也就是无趣的开端。 岳夏比扒了摸更愚钝,所以他问:“能不能掌握,不是全靠那位自己的主观想法吗?只要他想知道,一开始他就能知道每一集的剧本啊? 朴鹫摇头:“不会。这个局是他设的,就是为了杜绝这种情况,他有针对这点做出安排。” 扒了摸也不太确定:“什么安排?” “十一大救星。” 岳夏表示不服:“如果十一大救星他无法控制,不管还有几颗剩下,剧情的发展就有变数可言啊!” 他当然不能接受了,自己天远地远跑来,极富使命感地下凡,拿给这智者说的好像是徒劳无功的挣扎一样。想到这里,他不禁也补充:“就连我,虽然契机是卫佳皇,根据内部的监测系统,我这一行的结局本来就是变数啊!” 朴鹫摇头:“人类能做的每件事,上面都知道。对于他们来说,无非就是人类从他们提供的选项里做出选择,而不是填空。预知本身就是一种计算,选择题的答案无非是概率,所有的概率汇总起来,他就能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 岳指导对真正的英中英没有其他足球人的那种抵触,很认真地问:“既然是这样,救星也好,什么不都是徒劳的吗?” “不,虽然内容都知道,但是有很大的差别!真正能够打破预知这个枷锁的,不是内容,而是时机!早于一个时间节点做出的变化,就会打乱他对剧情的掌控。比如这个局在一开始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他一定对后续的剧情是有把握的。如果不在特定的时间节点之前做出改变,那么后续就会如他所料。” 岳夏顿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不愧是北朴大人!是了!我这次来是有时限的!这一切就都能连上了。” 姑且算是天职人员的岳夏这一次来是利用了上面的年休假。因为岳夏是菜鸟,这个假期也不多,全部用上换算成蹴国的时间,不多不少正好是10天。岳夏踌躇满志:一定要在这十天内做出足够的改变! 多余的事一时还想不到,眼皮底下就是要捞到草根联赛的参赛资格。这还是扒了摸走关系得来的机会,关系已经走了,这条件却不能再有让步了——截止报名前,不管什么样的对手,赢一场就算,就给你报名。截止日期从岳夏出现开始算,还有11天,比他的假期还多一天。不过岳夏,扒总,军师三人对此都很乐观,反正这世界每天都能约比赛,少一天怕什么,能够随便赢的对手,两三天就能找到。 原计划今天一天都要开作战会议的,毕竟关系到未来要击败龙之队的核心的球队能不能参加草根联赛。 按说草根联赛嘛,多的是,错过这个,后来也还有,早迟不差这几日,何必非上赶着鸭子上架?何必非要在岳夏的这次年休假内完成? 扒了摸这次几乎是被军师和岳夏同时教育:“纳入屠龙杯外围赛资格审查的截止日期是12天以后!” 扒了摸问:“要满足什么条件,才能被资格审查?” 还是跨越脑力差距的异口同声:“截止日期前,至少有一项正式比赛的参赛权。” 五山大学的草根联赛就是水平最低的正式比赛。 然而早会开一半,本该主持会议的专业人士岳夏却姗姗来迟。扒了摸和朴鹫倒是能理解,久别胜新婚嘛,何况美眷远在千里之外的钢城登干树,还没有瞬间移动的点,过来是颇费周折。 哪知道这家伙迟到就迟到吧,一来就掀桌子:“不开了,不开了!先去低老!有大事发生了!” 扒了摸和朴鹫都不乐意了:蒙谁呢?眼下还有什么事比拿下明天的对手,获得草根联赛参赛资格还重要的“大事”! 岳夏已经习惯了两人的黑话,破锣嗓子就嚷开了:“你们的织田信长今天复出!” 四 失踪的黄金六子 岳夏都准备退场了,“织田信长”拿起了无敌小喇叭。 “低老镇的乡亲们,记住了,今天是这帮雇佣军的苦难日!我们——” 转向自己的队友。 严洋等人甚至连同洪二都光速聚拢。 “就此吹响反攻的号角!送财童子就在眼前!” 撤了小喇叭,冲着角落里的秦大一笑:“秦大文豪,对不住,抢了你的风头。” 岳夏砸吧嘴:“选这个时机上场,真是不怕死的莽子。” 扒了摸开始算账:“城超赢一场10万,这场的胜负系数是2,如果白筑他们赢了,每个打满的先发就20万——我靠,好几把血腥!” 0比0的时候还好说,僵局打破就是一个拐点,可以预见接下来将是一场狂暴的血雨腥风。朴鹫嘴上不说,心里也暗自皱眉:不知道下面会断几根腿,又有几个人会被抬出去。嘴瘾倒是过了,别人家苦难日没有成,却成了织田信长的忌日。 情绪不由得有点紧张,随口问了句废话:“两边都换满了?” 岳夏没有理军师,却问扒了摸:“进球怎么算?我记得昨天还在争论。” 扒了摸正好在看手机:“已经定了,推翻了原来的,只算赢家的,而且提到和赢球奖金一个高度,也是10万。” 岳夏不禁吐了吐舌头:“这下更没人性了,倒是不担心白猪,那娃油的很,关键是他手底下的箭头怕是得交代在这里吧?” 扒了摸不以为然:“成熟的社会人了,都不傻,见血就怂。” 岳夏指了指球场方向:“你忘了他们有两个高中生。” 朴鹫刚才一直看得心不在焉这个时候也去查手机,发现果然骑龙队两个边于航缘,刘黑娲,一个高二,一个高三,于航缘来自刚六中学,刘黑娲就来自核心和白筑的母校19中,心想:织田信长真是做大事的人,拖人下水,先从自己师弟开始。 刚开球,大家还踢得道貌岸然,骑龙队刷控球时间,低老外平队井然有序转低位,暂时还没有变成屠宰场的迹象,白筑更是保持一贯的怕死作风,沾球就出都不带停的。 趁着比赛氛围还轻松,朴鹫问二位足球江湖的百晓生:“听核心说,旧世界福都足球豪强不是19,15,双木么,既然要找童工,怎么不打15中和双木的主意,找这什么刚六中学下手?” 扒了摸苦笑:“核心给你说的哪百年前的黄历?现在的三巨头是盐江,19中和刚六。” 朴鹫想这才是将来一定会用到的知识点,赶紧深入挖掘:“那15中和双木哪去了?” 扒总当着15中名宿的面没好意思接这个话茬,岳夏没好气道:“15中降组了!至于双木,被这个刚六给合了。” 扒了摸摇摇头:“他们也做得出来啊。第一场就把高中生派上去了。” 岳夏皱眉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有球还行,一到无球刷运动能力,除了他自己有挂,那个时代的人完全不够用,就那么一个皮球,个个都想来控球,没人跑,拿什么去打?现在这种情况,梯队的人肯定不会放给他们,能找到最厉害的,也就只有靠以前的关系。19中那个头号球星听说是福都体育中心之战入坑的,迷弟一枚。” 扒了摸发现问题:“那刚六那个是怎么拐过来的?” “那是郭明去的迷弟。” 扒了摸和朴鹫都陷入沉默。 迷弟么?世界上最难控制的生物之一。一切看迷的程度,走火入魔的话,不亚于宗教狂人或者恐怖分子。缺胳膊少腿的威胁应该吓不倒他们。看来画风转为限制级的趋势是不可阻挡了。 朴鹫需要岔开话题来转换下沉重的心情:“那么他这个队的基本构造还是源自福都体育中心那场情怀杀之后生成的上个时代三强名宿的共荣圈了?” 扒了摸知道大名鼎鼎的北朴先生看问题不会那么肤浅便问:“这样自然生成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么?” 朴鹫答:“有鄙视链。” 扒了摸没反应过来:“鄙视链?” 岳夏却听明白了:“不愧是军师!” 扒了摸索性问他:“怎么个鄙视法?双木的瞧不起19中,19中瞧不起现在降组的15中?这也挨不上啊。能混这个队的双木系都是没出道的,有什么好鄙视的?至于降组,现在降组的又和当年那帮老15中的没有关系。” 岳夏说:“用个我不太能掌握的高级点的词汇,圈层,扒哥你总明白什么意思吧?” 扒了摸明白了:对啊,共荣圈里的人短期内,实力是有保证,绝非普通的半素人可比,也正因为这样他们绝对看不起野鸡机构的半素人。前期势头过了,老本吃完,中后期后劲乏力的问题就暴露出来了。就是因为这无形存在又根深蒂固的鄙视链,他根本没办法补充新生力量,而如果他做大做强,既得利益者绝对会阻挠他吸纳职业队伍里的叛徒,甚至任何理智的没有被排挤的实力强大的职业球员都不会希望他们更进一步,这样到了中后期,内部的鄙视链又会爆发。最终走向灭亡。 不管怎么着,也是迟早走向灭亡的节奏。 扒了摸不禁想:朴军师真不是一般歹毒,德川家康曹操吴健雄什么的我都多少有点戏言的成分,这家伙是认真谋算过的! 岳夏挥挥手像是在赶苍蝇:“太遥远。依我看呐,他们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度过眼下的难关吧。好容易有那么个听话的学弟,不要今天就白发人送黑发人。最重要的是——” 岳夏不自禁站了起来:“郭明去倒也算了,严洋脑子本来就有坑,其他人我不清楚,今天要是输了,洪二肯定会后悔当时的冲动。” 其余两人明白这个意思,你白筑现在有那么点邪教路子,队可以输,你不能败。这个时候上场着实有点不明智。 今天这个阵容,真正算嫡系的只有严洋和那个19中的迷弟,其余的都是间接聚拢来的关系。 岳夏喃喃道:“所谓的黄金6子也只有两个嘛。他看来也是不想牵连他们,洪二和郭明去是自己要来的。” 扒了摸奇道:“哪六子?核心,秦大爷,贾府,还有一个是谁?” “蒋灏。” 便看到朴鹫和扒了摸的表情一下变得很奇怪,一下子不安起来:“他怎么了?” 朴鹫说:“这个人老婆孩子都被杀了,然后就失踪了。” 岳夏有点在意他说出这两个字:“对你来说还有失踪这个概念?” 朴鹫点头:“在他身上就有了。” 五 我为老狗腾位置 岳夏实在有点接受不了:“因为搞褚莣那下被报复?安娜的人做的?” 早在褚莣留学法国的中后期,作为足协代表的岳夏已经是褚莣的主要代理人之一,和俱乐部交涉基本都是他负责,这缘分一直延续到后来的葡萄牙。日久见人心,明知他是那个讨人厌的白猪的学弟,明明对铁柱街小学校队头牌这个标签有着莫名的敌意,明明最嫉妒一切年少成名的足球英雄,到最后仍和这位旧世界有着“中国足球最后一位方仲永”美誉的悲情希望之星结下彼此都很珍视的忘年交。 他知道皮亚尼奇的下铺是一位善良包容的下铺,即便是在寸土必争的场上,全情投入的他在绝大多数时间都是位翩翩君子,遭到了再凶狠的犯规,也只是想着用足球的方式给予对手迎头痛击。他是绝对不会做这么伤天害理的事的。这种禽兽不如的勾当必然只能是安娜的其他人渣干的。 然而朴鹫说:“不是安娜的人干的。” 岳夏不相信:“不是他们?” 扒了摸叹道:“该怎么说呢?是安娜的球迷干的?” 岳夏恼恨扒了摸这种无下限打圆场的方式:“球迷?放屁!这世界哪有球迷?” 一个个的思想都被天命忽悠瘸了,还球迷呢?可怜的应声虫罢了。 扒了摸耸肩道:“难得你转性啊,怎么?非要较真?那换个说法,信徒,再加三个字狂热的——狂热的信徒?” 岳夏冷静下来,恢复了作为天职基层公务员的思想境界,想明白了:早在足球大人想着报复前就安排人去做了,从头至尾连手都没有被弄脏。坏事是这些圈外的人硬要做的,出发点是好的,为了维系足球神圣不可侵犯,就是好心办坏事。愚昧的人类经常会有这种操作。就像人被牲畜一样对待确实是不对的,可是他们硬要当牲畜,又能怎么办呢?不让他们当牲畜,他们就会去死,甚至他们还不满足,硬要追求猪狗不如的生活,那么给他们猪狗不如的生活何曾不是一种慈悲呢? 岳夏问扒了摸:“你说过黑暗是为了鼓励抗争?” 扒了摸对做过的事一贯认账,但见这个一贯卖没心没肺人设的好友反常的失魂落魄,也就没敢多说,更不敢多问。 以天职基层公务员工作时具备的高度,已经不逊于蹴帝和天骄,岳夏把思想境界站在那个段位上一代入,想不明白的尽皆迎刃而解:不能脏了足球大人的手,再然后得留挑战者队友的命,不然今后没人敢死斗给上帝看。本来最难找的就不是挑战者,而是他的至少十个队友。此外又不能便宜了失败的挑战者,不然动不动就有人发起死斗会损害既得利益者的威信,所以要有对败者足够威慑力的教训。杀老婆孩子,其实就是在不能伤及队友这个前提下的限制性灭门。白筑的亲眷被金家先转移,蒋灏算是被抓的典型,灭一个典型的门,目的就达到了。什么秦舛,贾府,自然也就乖了,白筑自己也知道不要牵连别人,而正因为如此,洪二和郭明去他们反而敢。 岳夏用自己的语言把这层意思概括了一遍,扒了摸松了口气:这样看的话,他还是那个岳夏。我说呢,蒋灏的不幸干你屁事,那难过的表情原来是在想事情啊,吓我一跳。 朴鹫却表示了自己的不理解:“杀鸡儆猴的话,严洋为什么又肯陪白筑疯?真爱?” 岳夏又露出了扒了摸曾经很熟悉现在已久违的那同行相轻的不谢表情:“这家伙装的哥们义气,从以前就喜欢投机倒把一夜暴富的勾当,要不以前也不会扯进假球案子里扳都扳不动。说白了,他就是看好这个机会要干一票,至于这些威胁对他是不起作用的。” 朴鹫一下就释然了:“你这么说,我就全联系起来了,现在他这11个人,两个边是靠个人魅力骗来的无知小辈,中场除了郭明去,另外那个叫李垚的,以前15中的,八成就是洪二叫过来的——” 岳夏打断他:“不对,他是15中不假,但是有两个李垚,他太小了,洪二喊得动的是大李垚。” 朴鹫上次被扒了摸批评不愿面对人心,深以为戒。又想着如果核心有命归来这么聪明的自己是逃不掉挂帅草根没有派队之宿命的,在智商上自己足够完爆足球史上名帅绑一块的组合金刚,可是面对平均理解力不高的足球运动员,掌握他们的心理才是重中之重,便再也不肯轻易放过每次探究人心的机会:“那他入队的动机是什么?” 岳夏冷笑:“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典型吧。他是最不服气白猪的,想着是要把他比下去主动入队的吧。” 朴鹫更糊涂了:踢球人的世界完全理解不能啊!最不服气还进他的队干嘛? 扒了摸正好看到严洋一次成功解围问岳夏:“狄冻植也是因为他不愿意拖累别人吗?” 岳夏摇头:“我倒是觉得后卫他们现在的人要强的多。” 朴鹫在看手机:“严洋那个搭档是现在福都体院的队长,中学是刚六,那就是郭明去的下线了。左后卫是——” 扒了摸打断他:“中锋是谁的人?那家伙好像是下半场才换上的,踢的不怎么样,却占了第一个调整名额。关系很硬啊,目测是洪二的下线。” 本以为朴鹫会秒答,却缓缓地抬起头来,看了自己一眼,又求助地看向岳夏:“岳指导认识吗?” 岳指导反问:“我哪里认识,你走天命的路子都查不到吗?” “说是某野鸡机构的教员,就什么也没有了。和场上其他21人比显得太敷衍了。” 就在这个时候,哨声响起,李垚惨叫着施展内马尔滚。 扒了摸摇头道:“你不说还不觉得,真有点太刻意想抢戏了。还是没变啊,自我意识过剩。” 朴鹫好奇问:“你说小李垚?” 小李垚已经站起来,当仁不让站球前,看样子当仁不让想主罚,秀一下自己秀丽的脚法。却看见深处压根没人落位,所有主动策应都是就近要球。 洪二干脆吼道:“小李垚让开哈!” 洪二倒罢了,李垚没料到连郭明去都不买自己的账。 犹记得自己旧世界身体状态最鼎盛的时候以体院校队为班底,组建了一支以称霸福都业余足坛为目的的球队,当然在队伍逐渐壮大的时候,已经不拘泥于体院系,也曾邀请学生时代能被自己看得起的宿敌来共襄盛举。毕竟现实里真正的业余足球班霸,韩单等老都盛系为噱头,全退役职业球员为班底的强波苍朋队阵容太强,要战胜他们,自己还要补强。所以他叫来了他觉得那时候还没有廉颇老矣的白筑以及正值盛年的郭明去。可是白筑让他很是失望,像一只无能的老狗。倒是郭明去在做好自己本职工作之余,对他的脚法佩服得无以复加。而他李垚是那支队伍当之无愧的核心,如果不是白筑如老狗,郭明去太稚嫩,那时候说不定真能实现对强波苍朋的逆袭,达成福都业余足坛的制霸。 结果到了这个世界,你们让我给那老狗腾位置?郭明去,刚才是我要罚球耶?我的华丽你不知道吗?你杵在我面前就近要脚下是什么意思? 最后还是愤愤不平地看着白筑:我倒要看看,你那当老白脸换来的特异功能过期没?最好还有,没了那个你和当年的那条老狗有什么区别吗? 六 圈子太小 ; 球距门约摸40来米,白筑右手朝球门方向在空中比了个手势。 朴鹫大胆猜想:“2?” 岳夏冷哼一声道:“2号线路。八成有练过。” 朴鹫,扒了摸肃然起敬:不愧是切割不断的孽缘,这么诡异的姿势你也看得穿? 哨声响起,就看到骑龙队右边路那个叫刘黑娲的19中小子把整条防线甩到身后,外平队不少球员本能举手,差的实在太远,压根就不相信这是反越位。 但也有不少没有举手,季猛也在此列。 朴鹫说:“大了。” 岳夏欲言又止。 即将飞出底线的一瞬间,刘黑娲追上去一脚平抽,这一抽太平,且略略向禁区外方向,根本就没有打进球门的可能,偏偏力道还大,本来还打算封前点的门将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半道收工,干脆来个视而不见,万一接的过程里出现低级失误,反倒让对手无中生有那就不好了。 结果就是前点窜了个人出来一蹬,就把那球给蹬到球门线以内。 平分! 10万赢球奖金就这么没了,却多了个20万赢球奖金的希望! 岳夏问朴鹫:“野鸡机构教员叫什么名字?” “夏普。” 扒了摸不关心进球功臣,他觉得这球他奶奶也能进,他挂怀的是另一件即将发生的事:“下面要拼器官了吧?没有蒋灏,完全是一面倒啊。” 朴鹫在意的是早在岳夏问自己之前,他整个人就站了起来,显得很是激动,那个时候进球没有发生,正好是白筑的传球把对方打穿的一瞬间,那个时候自己说了两个字“大了”,但是看岳夏的表情,显然他不这么想,不单如此,他还注意到几乎在同时,另一位重要级的人物也站了起来,便是德罗巴。 很快,看台上立时分成了两个阵营,谁是金家的托一目了然。 不是托的练家子,都在白筑出球后就站起来,而在进球后才站起来敲锣打鼓的,必定是金家的群演。 “八号好牛啊!” “太帅了!” “一个人杀死比赛!” 朴鹫忍不住白了说最后一句话的人一眼:传是一个人,跑是一个人,追上传最后一脚助攻这是同一个人,最后中间包抄还有一个人,123,不算骗犯规的小李垚,那也是三个人干的事情。而且才1比1呢,他这最多算是暂时断了双方财路,还杀死呢,把赢球的希望激活了才是真。带节奏拜托专业点好吧? 扒了摸却在那听得如痴如醉,正high的时候,击节叫好。 这是自己的队友,朴鹫不能放任不管,上去找他要个说法:“扒总你在反讽?这么lw你也叫好?” 扒了摸像在看白痴:“lw才好呢。不然你要怎么着,刚起步的时候就上价值,谁屌你啊?” 朴鹫知道这是传销大神,这个领域自己情感上不屑,理智上却respet,大神说的也在理,听不进去敬而远之便是,但是眼前有些人不能视而不见,便拉着扒了摸悄悄地指了指四周:“那些人是谁?都是高手么?” “那些人”显然不是金家的托,他们没有吆喝那些lw到爆的口号,只是如岳夏德罗巴静静地站着,似在回味,更重要的是,朴鹫基本能确定这些人就算不是和岳夏同时,也是在进球之前就站起来的。 “商晴飞,花江地,李情暗,马喧靠,韩单也在!” 岳夏倒是回过神来:“你到了那么久都没发现韩单么?” 虚心好学的朴鹫问:“韩单是谁?” 扒了摸想着找个最直观的类比:“樊气兆知道吗?” 朴鹫点头:“樊将军我还是知道的,现在是下陆的一把手嘛。” 扒了摸便说:“放在过去,韩单就是五山的樊气兆。樊大将军,韩大壮士,江湖上是齐名的。” 朴鹫预感比赛将失去悬念,虽然自己看不出来,但连韩大壮士都站起来,想必这两下子是相当牛逼的,而圈子里断不能让这么牛逼的存在活下来,所以白筑必定会被断腿抬下来,什么时候复出就得看金家的实力和那些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手艺了。 这样一想就觉得比赛载没有看的意义,与其这么蹉跎光阴,不如把这宝贵的时间学点足球知识。 白孟德要是早夭,说不得核心就得提前被推到一线战场,什么都要早做准备。 等到扒了摸和岳夏看见这个过目不忘过耳不忘的天才居然拿出了笔和笔记本,两人只觉大白天活见鬼了:你要干嘛?你这非人的记忆力还需要这么原始的记录工具,你这才是最大的反讽好么? 但是,朴鹫的表情太严肃了,两人也不方便吐槽。就听他问:“商晴飞是干嘛的?我刚才查没查到。” 扒了摸答:“旧世界足球妓女,福都业余圈子最顶级的抢手。” 然后就在扒了摸和岳夏大眼瞪小眼中,朴鹫刷刷刷地奋笔疾书。 还真记啊? “花江地呢?” 扒了摸看朴鹫这个学习态度太认真了,有点不敢答,求助岳夏。 岳夏答:“他自己是个外贸公司的高管,妓女说不上,虽然也是很多业余队抢,但是他瞧得起你才来,你也不敢给他出场费。他以前是都盛二队的,后来去了文秦梅花勾。” 朴鹫猛抬头:“就是核心他们那个大师兄犯事的文秦梅花勾么?” “是。” 朴鹫又问:“李情暗呢?” 岳夏看着军师笔记做的那么认真,也不禁受到了影响:“这个是我朋友。早的时候也是福都业余圈子最顶级的抢手,后来逐渐淡出。以前辽宁少年队的,被忽悠到五山来打全运会,那一年的最佳射手好像。后来当抢手的时候大吃大喝,胖得像头猪” 朴鹫一边写一边打岔问:“和大师兄比呢?” “两头。” 朴鹫知道岳夏这个人虽然不聪明,但作为一个还算成功的创业者,是有些脑子的,胖这个违和点一定有其深意,便问:“可是他现在线条这么好啊,都可以去做直播了。意思是到这个世界才变瘦的?” 扒了摸插嘴了:“不是。过去因为太胖,他痛定思痛,后来在做什么减肥产品的直销。”あ < 岳夏还不知道中间有这么一出:“我还以为他就是因为在抢手界淡出了,告别了赛后的饭局酒局就瘦下来的,原来还是用了神药嗦。” 扒了摸想了想说:“药更多是辅助,还有心理作用。主要应该是生活规律化了吧。白天带青训什么的,然后健身啊,什么的,严格按照作息时间,然后调整饮食结构,自律地生活下去,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朴鹫做总结:“简单地说这人在业余圈子里算是顶尖高手,现在加强了身体管理,在这个世界就有了一些想法。白筑的实力他是清楚的,所以也是拿白筑的临场效应来测试一下现在江湖的水深水浅,对吧?” 接下来轮到马喧。 这个就简单了:“芭比兔的注册球员,严洋犯事时候的前队友。” 朴鹫又多问了几个,扒了摸连上岳夏那叫一个如数家珍。 这时候朴鹫才发现:“怎么圈子这么小?都和你们,核心,白筑什么的有那么些瓜葛?” 两人都很无语:“你才知道啊?踢的好的本来就这么几个,而且都上了岁数,你以为?” 七 派系林立的骑龙队 最开始朴鹫不明白本来该三足鼎立的双木,中三大派系为什么会在白筑的感召下得到融合,所以他断定这是虚假的融合,本质原因是他们穷疯了,出身不如自己的他们瞧不上,比他们高贵的瞧不上他们,比较下来,表面上互看不顺眼的臭棋篓子反而成了唯一的选择,是剩着那死斗兴起的情怀杀余热没有消散,抱团而生的乌合之众。 这表面的和谐和拿某人的命换来的余热能维持多久姑且不论,更大的问题出在球队这三大派系分别的人物郭明去、洪二、白筑上面。这三个人更是实力严重不对等。算威望,抛了消费余热,天大牛皮暂时还没吹破的白筑,洪二最高,稚嫩的郭明去见了没加成效应的白筑都得乖乖叫声学长,按理给洪二提鞋都不配。但是在白筑的队伍里,郭明去的地位反而是最牢固的。 因为白筑也是“特殊的那个”,而且是朴鹫和扒了摸缓称王计划中最重要的那个出头鸟,所以早在“骑龙队”成立的那天起,朴鹫就开始事无巨细跟进骑龙队的一切消息。 一旦放下成见,潜心追踪,他发现他还真的大大低估了白孟德这个人。首先他就不是一时兴起打打嘴炮而已,执行力强得让他都汗颜。那天在福都体育中心口号喊了,跟着人就给金家的人带到天都去拿给专家会诊,即便是这样竟然还没有放弃建队事宜。 当天福都体育中心还在人心惶惶的氛围中,就已经有金家的人在操办买壳事宜。买的是具备城市超级联赛参赛资格的壳,流程全部是金家的人在足协指挥下操作,秉承着金家在旧世界延续下来的强买强卖的路数。顶尖的包打听到这就打住了,朴鹫可没那么好打发,他继续查,然后他发现这背后不是金家家主的魄力体现,而是病床上的白筑的执意要求,强买强卖是家主的要求,但是志在必得是白筑的要求,而且具体买哪张壳,也是白筑的意思。 白筑认准了就是洪二和牛狮利他们本来要参加城市超级联赛的那张壳。然后让金家的人带着严洋去谈判,要求是洪二得留下,牛狮利什么的不要,此外,洪二的旧部,所谓经典15中愿意留下来的,可以留下来,作为骑龙队的保本班底。小李垚就是这么留下来的。这也是当天就定下来的。 洪二当时有两条路,要么留下来,跟着白筑混也许在圈内有些丢份,更对不起牛狮利,而且有被贴上反贼标签的风险,但是有城超打;要么走人,尊严和骄傲也保住了,对得起牛狮利,但是没有城超打,以他的身份来讲很丢份,联赛开赛在即,找一个城超的接盘侠很不现实,毕竟那侠客得得罪金家。 洪二选择了留下来,于是牛狮利被赶走,少部分牛狮利的死忠碍不过情面跟着消失,而大部队却保留了下来,成为骑龙队的初始班底。但是在朴鹫看来,白筑有个重大失误。他在金家告知他的父母已经被转移到安全地带的时候,才想起让他们出手搭救蒋灏的家人。等到金家的人赶到现场的时候,已经变成了案发现场,蒋灏的妻儿已经变成了尸体,蒋灏本人就此不知去向。 715之战后过去第三天,骑龙队的全体队员都到了天都。那时候白筑已经能够直立行走,在金家的安排下,骑龙队和天都的一支顶级业余强队打了一场热身赛,场面是惨不忍睹。然后就发生了朴鹫看来最不可理喻的一次交涉,也是骑龙队正式成军前最后一次大规模人员调整的契机。 那一天严洋才打完热身赛,在大部队还在天都驻扎的时候,又马不停蹄回到福都,约见了双木那“最后一个天才”郭明去。 郭明去当然是爽快地答应入伙,这本来也没什么,但是白筑他们从此制定了以郭明去的人为中坚力量的球队重心调整。一时间,实力最弱的郭明去系却成了球队战略意义最重要的版块。 岳夏来做总结:“打个比方,比如说边前,不论是他们现在用的这个于航缘,还是刘黑娲,虽然说起来都是刚六或者19中的头号球星,哪怕你就算找现在国青队的,放在白筑,核心眼里,说不定还远不如当年的袁茵好用。但是,都不说找不找得到了,你是情愿用现在的袁茵还是这两个小孩呢?一目了然的事情!” 朴鹫问:“你意思就是说,郭明去看出来了他在白筑那的价值,所以他反而很坚决地加入骑龙队吗?” 岳夏点头:“这家伙在双木的时候,就公认是最聪明的。大学的时候跟天竺鼠又学了一肚子坏水。” 扒了摸表反对:“核心还好吧?无欲无求,清清淡淡的。” 岳夏冷笑道:“你也说是无欲的时候,有欲的时候呢?” 扒了摸想说,草食系和无欲也差不多了,不是无欲的话,初恋也不会给别人叼走,而且到底是踢球还是去死,现在早拿主意了,那会玩这么丢人的失踪? 朴鹫可以确定,白筑的思路就是逐渐用郭明去系取代固有的经典15的余孽,但是呢洪二又必须得用,毕竟资历在那,只是过气明显,又要严防他膨胀,所以把他架空这件事做得简直严丝合缝。心想,这真是一语成谶,他这球队能踢成什么样不知道,但这种搞法确实很曹操,且是加强版的曹操,鸠占鹊巢这操作又熟练得像是刘备再世。 细节上看不出高下,总觉得都是一丘之貉的臭脚,但是从人的反应上看,白筑刚才那自己感觉像是开大脚的行为似乎是很高超的技术,为了确认这点,他还专门用自己的特制眼镜去看了下据说最不服气白筑的小李垚。这眼镜呢虽然不比门清眼镜,却有着很强大的类似望远镜的功能,这个功能倒没有被封禁,所以朴鹫能看到小李垚的双眼熊熊燃烧着嫉妒的火焰。 朴鹫干脆问了:“岳指导,你之前是怎么定义白筑的足球能力的,如果说圈外的高手是拿他来当测量深浅的尺子,你和那些圈内的人是想要确认什么?” 岳夏笑了:“军师憋到现在才问啊。” 军师想说刚才之前连建队都没琢磨明白呢,哪轮到琢磨他踢球。首发 “在此之前,只有福都体育中心那场比赛一个案例嘛。圈内的看法都差不多,都觉得他就是仗着蹴后的外挂,有一个能够射死人的脚力,所谓大力出奇迹。但是他能射死人这点,是很无耻的挂。所以圈内要确认的是他还能不能射死人,我想知道的其实也差不多,就是想看他能不能做到让人认为他已经不能射死人了。至于圈外这些高手,他们应该觉得晓得白筑的底细,体育中心那场他们不咋放心上,除了可以射死人,他们想知道的是,当有可能遭射死的时候,低老外平这些人肯定会先下手为强,这很可能就是非职业比赛里最血腥的手段,有了这个底,自己踢球赚钱的时候,如何自保就有了大体思路,因为除死无大事嘛。” 朴鹫便问:“可是刚才他并没有展现杀人的脚力,你们都表现得很不淡定。” 岳夏现在知道军师已经有了一定基础,便问:“对面是安心要防守的,而且基本都有职业背景,在这样的前提下,你知道为什么会被一个高中生甩的这么开嘛?” 朴鹫苦笑:“因为他们骨子里很烂?” “因为那个线路虽然很好跑,但是球路是封死的。他偏偏用正常的力道把这个球推送了过去。这也是他全场第一次纵向传递。当中但凡出现一点偏差是过不去的,这不是大力出奇迹可以搞定的。现实中迎着这么密集的防御确实有些运气好打穿的传递,但是缝隙这么小的绝无仅有也不对,福都体育中心那场死斗出现过一次。” 八 止于猛牙杯 朴鹫表示不能说服自己:“还是有偶然性的因素啊,比方说你们踢球时候经常会说神仙球。” 岳夏摇头:“不,这是有战略意义的。如果有回放,你可以看,他用手势提示二号线路的时候,那个高中生是有点虚的。他虚的是,这个路线他能跑,你不能传。但是呢白猪是他偶像,他喊你跑,你不敢不跑,这就是小弟娃的好处,老实,执行力强。你想嘛,这个球打成了,就意味着,至少在城超这个水平线上,白筑可以用军师你们高端点的话,叫那个什么实现降维打击!所以我都不是太关心对方能不能搞人。” 朴鹫从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还能有遭到头脑风暴的一天,愣愣地说不出话来,更让他绝望的是扒了摸竟然若有所思在点头。想着自己将来是注定要当教练的人,踢球人的脑回路一定得掌握,可不能因为贪图安逸爽快,老是依赖扒了摸这个中间人,于是他勇敢地问岳夏:“岳指导,凭什么说白筑高人一等,好像稳赢的样子,足球不应该是圆的吗?” 岳夏本能想找扒了摸翻译,却看到朴鹫无比坚毅的目光,心中一凛:他好像是一定要让我来说啊? 岳夏被他的执着打动,也鼓起勇气,尽量模仿着聪明人的讲话方式说:“足球的实战水平本质是无球和有球能力互相制约的产物,这两者之间其实并没有谁高谁低的说法。” 朴鹫心想:不愧是核心的发小,他好像也是你的这么个差不多的调调。 听岳夏继续说道:“现实中,理论上无球是没有极限的” 朴鹫立刻打断他:“为什么?” 岳夏也不慌:“因为理论上只要你能跑,你可以跑到任何地方。” 朴鹫立刻发现破绽:“你理论是能跑到任何地方,时机呢?你五秒能跑到那个地方就是好地方,7秒到就成了死地,然后你身体的极限只能七秒到,这明明就做不到,难道也能叫无极限?” 岳夏不好意思挠头道:“好好好,我改一下啊,那就是说理论上无球受限比有球少得多,这点军师你同意吧?” 朴鹫点头:“没毛病。” “所以啊,足球的实战水平更多时候是被有球能力限制的。为什么通常都是有球能力好的人当一个球队的战术核心也是这个原因。我这句话有问题吗?” 朴鹫摇头:“完全没有,你这话我调查核心过往的时候,发现他也说过。” 没有被智者抬杠,岳夏整个人信心倍增,续道:“那么我们现在说战术层面上的东西。战术才是维持足球竞技的基础,作为战术的一部分,进攻,他最基础的环节就是传跑。在设定上是围绕传的能力,设定跑的范围。岑富有这个人,军师应该研究过吧。” 朴鹫点头:“核心的第一个伯乐嘛。在他的心目中,无球优于有球,用无球来驱动有球,达成进攻战术的上限,对吧?” 岳夏想到故人,不禁露出佩服的神色:“岑富有是个天才,然后核心的价值远不止无球这么简单,我们这里不扯远了,就事论事地说,卫佳皇才是当年19中真正的战术核心。但是这里面有个所有足球队都逃不开的矛盾。” 朴鹫明白了:“有球能力的局限性!” 岳夏一点不惊讶朴军师能轻易猜中:“对!通常来讲,足球最理想的进攻境界,就是拿球就射,不停球不带球不传球,然后还能射进。” 扒了摸心想:你那位死敌小时候不是吹牛皮就说自己杀人不用二招,不但不停球,隔着门老远球都不带乱打一起,后来被岑富有一顿爆锤么? 岳夏感觉自己公司开年会对全体员工打总结都没有现在这么状态爆棚过,继续一板一眼地说:“就是因为个人能力有限,所以不得已有了停球,传球,带球,还有战术这些东西。如果个人真的足够强大,那么足球就是两个人的对射游戏,和乒乓一样,打过去挡不了就得分。岑富有这老头最激进的地方在于,他只让了一步,他设定的战术核心,可以不用直接射门,但是不准停球,不准带球,拿球永远都只能是一脚!” 朴鹫明白了:“白筑?” 岳夏点头:“但,这一切只是最基础的要求。他如果无球做的很好,接球全部一脚出球并不难。但是,岑大爷所有的战术体系背后还有个真正的核心精神,白筑只是为了扶持这个核心精神必要的手段。核心精神就是无球驱动有球。传跑作为所有进攻战术最基础的一环,在岑大爷这里是反的。” 朴鹫虚心请教:“正常应该是怎样?” “正常是无球跑动的任务得分上限和下限。上限,他得丰富有球核心的出球选择。” 岳夏还在组织语言,朴鹫等不及问:“下限呢?” “下限他们得尽量降低有球核心的出球风险。而岑大爷的要求是无球队员如果跑到了最佳位置,白筑必须无条件保证皮球送达,而且0失误。” 朴鹫通过特殊手段看过很多过去19中的比赛资料,恍然大悟:“所谓的最佳位置,其实就是卫佳皇的选择。这就是为什么他是第一救星的原因?” 岳夏暗赞:我要不是在天庭办事,根本就领悟不到这层,他一个外行只是听我提到一点线索就直接找到了真相,这个天下第一智者真是实至名归啊。 朴鹫已经不需要岳夏就能全部连起来:“卫佳皇最厉害的地方在于他能看见。只要他认真起来,他总是绝对正确。他的弱点在于缺乏欲望。所以他们在中学时代,明明是他先给白筑提供了方向,最后却是他在全力追球。但是这对他们来说是相辅相成的。白筑出球偏激进是瑕疵也是鞭策,在最大程度上激发卫佳皇的能动性,更重要的是肯定了他前进的意义,而且必须是心无杂念的拼命前进才能真正意义上完成传跑。而对于白筑来讲,岑大爷以卫佳皇的位置作为及格线,迫使白筑的出球无限逼近上限。他虽然是对卫佳皇线路的模仿,但是因为一直以来被架在一脚出球的节奏上,他的时间差忽略不计,且一直在追赶卫佳皇的道路上不懈怠。随着卫佳皇意识和格局的不断提升,白筑的追逐越来越吃力,毕竟有球的限制远多于无球。” 朴鹫说到这不由地有些感慨,不自禁停下来。 扒了摸知道他想说什么,帮他说出来:“这一切在那场比赛就停止了。” 三个人都知道,那场比赛就是猛牙杯决赛。 两人就在那场比赛之后停止了追求上限的脚步。 卫佳皇失去了前进的动力,白筑失去了导航仪。 于是,泯然众人矣。 九 季猛打后卫 时隔多年后,在这个世界的福都体育中心,卫佳皇灵光乍现跑出了一次绝无仅有的最佳路线。 但是和学生时代的白筑不同,这一次的出球,不是模仿,是完美的复制,甚至谁先谁后都不好说,在视觉的观感上甚至好像是白筑提供球路,卫佳皇在追及的过程中全力契合。 岳夏说:“所以要确认的事情,有两件,第一,白筑的出球是不是真的达到了理论的上限。第二,这个世界的他是不是也能看见了,就像当年的卫佳皇那样,靠自己的能力找到最优路线,而不是被动的模仿。” 朴鹫懂了:“正好这场比赛没有卫佳皇。” “就刚才那一传,我的看法,第一,福都体育中心不是偶然,他真的到了那个境界。第二,他真的能看见。” 朴鹫用智者的要求来评价岳夏的推论,觉得相当不严谨:“意思我懂,但我还是坚持你的结论下的太着急了。”全网 . 岳夏没头没脑说了一句:“二号线路说明这条线路顺位很靠前,差点就是设定中的最优路线。” 朴鹫提醒他:“这是你假象的。” 岳夏摇头:“这是很客观的。高中生刚才那个线路一很难跟,二威胁很大,这两点结合起来,它在传跑的套路里面,理论上就是数一数二的方案。但事实上有很多一起步就是机会的绝妙跑位实战中却很难被无球队员采用,你知道为什么吗?” 朴鹫不太确定:“因为传不过来?” “你不信看,二号线路就是释放给两个高中生的信号,二号和一号其实差别不大,目的是要告诉你只有你跑不到的,没有我传不到的。一旦跳出传跑的设定,以跑的人为准,那是质的飞跃。” 话音刚落,白筑拉到空位要球,这个位置跑得太好,虽然小李垚心比天高,也只得含恨送了个贴地。 低老外平已经有三人分左中右三路上抢,上抢是假,封堵路线是真,朴鹫感觉这三人上的还是很及时,虽然没在场上但依然能感到让人窒息的压迫感,球擦着正中间那位封堵人的脸面过去,光影过后现出球形来的时候,已经飞到禁区内,被于航缘空中卸下,守门员正冲到面前,于航缘换另一只脚一挑,直入空门。 场边的主队球迷傻眼了:说好的不输职业队的钢铁防线就这么轻易被打穿了? 金家的托们疯狂庆祝,朴鹫则失魂落魄道:“这......样,岂不是无敌了?这样搞,不说龙之队,唐朝谁防得住?” 岳夏赶紧泼他冷水:“那倒不至于。这只是欺负低老外平这种业余队没什么体系,边中位置的结合部很松散。真正的职业队没那么容易打穿” 扒了摸见岳指导说的太硬,对朴军师的教育效果好不到哪去,便来帮腔:“除非是卫佳皇那种很完美的跑位。只是说两个高中生作为心性单纯的迷弟,他们跑动上的积极性不是成年球员能比的,如果一点都不怀疑出球,就全力去跑,一定程度上可以起到卫佳皇那种无球的效果。比如这场比赛,现在来看白筑是有意延迟上场,刚才那么长时间都是在观察对方的破绽。现在的他和过去的白猪不可同日而语,一旦城超级别的对手拉不开分差,就像刚才他上场就和两个边的小孩子简单交流了几句,会故意针对几个协防很差的位置来冲击,要么不向前,要么招招致命。” 说话间低老外平前场进攻传给季猛的球路被严洋预判,绕前拿下,老搭子就没李垚那么扭扭捏捏的内心戏,第一时间长传到中圈附近的白筑,外平队本来该贴身怼白筑的职业打手正冲到骑龙队的禁区线,方圆几米无人逼抢。然而白筑不停球仿若拔脚怒射,这时候于航缘和刘黑娲两个边路小子表情愕然,有些不懂白核心为何如此着急,两边还没来得及跑呢。 这球太快,连外平的门将都没考虑到出击不出击的问题球已经过来了,前面还有个穿对方球衣的影子和球碰了下,竟然是射门!下意识朝一个方向侧扑,反应不可谓不慢,好在那人射的质量也不是特别高,旁观者看来应该还够不上职业级别,可是就偏偏让职业门将手指差那么一截挂死角入网。 朴鹫皱眉道:“又是那个夏普!野鸡机构的教练有点门道啊。” 他却没注意到身边扒了摸和岳夏对视了一眼,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 与此同时,看台上金家的托们又有的忙了。 球场边上,号称外平镇的原住民们开始爆粗口。 扒了摸,岳夏耳力都还不错,有金家的托捣乱,他也能听到只言片语。 岳夏倒还罢了,扒了摸有点震惊:“不会吧?季猛也敢骂的那么难听。” 岳夏摊手道:“这很奇怪吗?退役了的嘛。” 朴鹫补充:“而且这个世界最至高无上的法则是胜者为王。败者什么下场就不必说了。” 说话间,朴鹫看到季猛往回走比划着什么,赶紧求助身旁的懂球帝:“他要干嘛?” 扒了摸皱眉道:“好像是要打后卫。” 朴鹫怀疑地看向岳夏:“都快结束了,不想着前面打回来,跑后面去干嘛?” 岳夏挠头说:“足球的事我说的通,但足球以外的我不是太明白。” 朴鹫拍胸脯豪气地说:“足球你给我讲明白,我保证足球外你更明白。” 岳夏道:“季猛不回去,就外平这种不职业的雇佣军,要想硬扳,很难,而且后面很容易出事。” 朴鹫问:“他坐镇后面,未必不职业的就变职业了,就能解决问题了吗?” 在足球的领域,岳夏不怕军师的智商碾压,不慌不忙答:“整体不职业,但是个体都基本是职业水准,比白筑他们队优势明显,缺一个压阵的人。季猛要认真打的话,至少能把他们防守上的绝对优势体现出来,能控场。就说像他的眼光应该看得出来,这场比到现在,他的队输定了,他回去能保证不丢球,如果他不回去,输得会更惨。” 朴鹫奇道:“所以你不明白的地方在哪?” “我晓得他来这应该有上面的意思,问题是已经输定了,输多输少管他卵事?而且刚才已经被骂了,不躲远点,还主动去后面惹身骚?” 朴鹫问:“你看,会不会说,我打前锋就进球,我打后卫就不丢球。” 这回扒了摸和岳夏异口同声:“不会。” 因为他们深知,输了不该输的比赛,全体都有会被喷成狗。对输家的恶意来说,现世和旧世界并无分别。 十 主动请缨的杀手 朴鹫似乎是排除了什么想法后说:“岳指导,有一点需要确认。” “军师请说。” 朴鹫和他基本算过了磨合期也不再客气:“你觉得季猛的眼光和你比谁更胜一筹?” 岳夏苦笑:“军师,不带你这么挖苦人的。他再逊,也曾是国内第一档的球星,纯专业的角度怎么会输给我?” 朴鹫自知失言,想了想说:“好,我换个问法。你是什么时候对核心的足球有这么高评价的?” 岳夏陷入沉默,朴鹫看得出来他不是陷入神思,而是在犹豫应该如何措辞,于是追加一句引导他:“在过去你有觉得他们19中当年比你们15中强很多吗?” 岳夏一下知道该怎么答了:“只有一场比赛。” 扒了摸讶道:“不会是猛牙杯决赛吧?” 岳夏摇头:“我又没去现场。是岑大爷教会他们体系以后和我们学校打的那场热身赛。” 扒了摸奇道:“还有这么一场比赛?” 朴鹫是做过功课的:“你说的是01年在你们学校打的那场?” 轮到岳夏吃惊了:“军师你怎么知道?” 朴鹫答:“我看过那场比赛录像。” 岳夏傻眼了:那场比赛哪有人摄像啊? “天命收集有卫佳皇参与的全部比赛甚至训练的视频资料,我基本上都看了。” 这下连岳夏这个中国足球第一批拿b证的专业人士都觉得他是变态。 朴鹫问:“就拿这场比赛来说,你自己对足球的理解随着你的年龄和阅历的提高,截止到东帝汶惨案这个时间节点,你对输19中这场比赛失败的败因是怎么想的?” 岳夏知道他什么意思,答:“我不认为他们有什么实力特别强的点,那会都是败犬,肯定是没有去细想核心和白猪他们有什么不对劲。有点像当时日本队的感觉,突然在亚洲的优势非常明显,以前差不多的队要被他们打很夸张的比分,就觉得和我们处境很像。但是当时日本打中国就没那么大优势。就有点像他们打我们,我们身体素质确实优势很大。一直到519,我对这个看法都没变过,就是觉得他们有个战术理念当时很超前,不是说他们打得有好好,等到把这个理念消化了,大家就晓得咋个对付,优势一下就没了。” 朴鹫明白了:“就是说你是到了天庭之后,被上层引导了才真正对核心和白筑他们引起重视。” 岳夏和扒了摸都很奇怪:“这有什么问题吗?” 朴鹫说:“福都体育中心715那一战,季猛是不在场的。但是在赛后,他第一时间去往天都求见蹴帝。我的情报就到这,具体聊了什么,就不知道了。但是我查到他在见蹴帝之前做了一个和我同样的事情。” 扒了摸和岳夏面面相觑:季猛这么粗中有细的么,能和你这么精致的聪明人做一件事? 朴鹫看到了二位明显是不相信的神色,便解释道:“我看了核心那场比赛,尤其是最后那个进球,我就又去找了一遍当年的猛牙杯决赛的录像。” 扒了摸奇道:“你不是说以前找过一次,被销毁了么?” “那是我们初次见面聊的。那个时候确实没有。” 扒了摸直觉这里面大有文章,便问:“那什么时候又有的?” “我查了下系统的上传时间,正好是洪宇岚死亡的那个瞬间。” 岳夏可不管这些细节,提醒军师别跑题:“这些和季猛有什么关系?” 朴鹫答:“我是用非常规手段看的,看的东西反而要全一点。我在看的时候,顺便发现有两个人先于我点击。因为他们走的是阳光大道,在系统留下了明确的记录,和身份信息。” 扒了摸问:“除了季猛,还有一个是谁?” “蹴帝。” 短时间内,有默契地保持冷场。三人中,有岳夏明确知道蹴帝是谁,朴鹫和扒了摸大概能猜到是谁,但是谁提他真名谁就完蛋,这是一种特别玄妙的笃定。在完全没有线索的时候,反而无所畏惧,需要岳夏在电话那头提点,扒了摸,朴鹫甚至当时的卫佳皇才打消刨根问底的念头,但是随着线索逐渐明朗,反而很自觉地意识到这是禁忌。没有什么明文记载,也没有什么江湖传言,但就是深入骨髓地知道不能说。当朴鹫说出蹴帝两个字,三人直感无与伦比的精神重压盘踞在头顶虎视眈眈,一旦说出那个名字就会降下天罚,即便骄傲如朴鹫,莽撞如岳夏都不敢尝试。 扒了摸恨自己为什么要多嘴问那第二个是谁,朴鹫更恨自己为什么要说是两个等于诱导扒了摸提问,而且还犯嘴贱把是谁的问题也答了。 憋了老半天,都在想怎么把这话题过度到安全区域。智商担当还是朴鹫,岳夏和扒了摸就像不敢承担责任的角色球员把安全球送到核心脚下,虔诚地看着朴鹫的嘴,都忘了刚才明明求知的是自己。智商担当略一迟疑,坦荡荡地续道:“蹴帝因为死斗联想到当年事这很正常。季猛反应这么大就有些奇怪了。于是我重新看了一遍这个录像资料,然后在看台上找到了季猛。” 岳夏的联想能力也不差,一下就明白了:“就是说季猛对于当年19中他们的评价比我高,有印象,所以一看就能往那联想。也就是说他和其他的圈内人不同,一开始就很忌惮白猪他们?为此他不惜做到见皇上这步?” 朴鹫说:“你刚才不是说关他卵事么?” 扒了摸和岳夏明白了:“军师的意思,他不是奉皇命来,是主动请缨的。这也不冲突啊。就算专门来针对骑龙队,可和低老外平输多输少有什么关系?” 朴鹫皱眉道:“怕没那么简单。我虽没岳指导那么懂足球,在你的一些理论基础上,我觉得我能看到不一样的东西,你们不知道的事。我先给你们说些你们应该不知道的事,包括岳指导这样的天庭公务员,我想也是没有留意,不然你刚才就不会那么问。季猛在见过蹴帝之后,第二天就在明朝联赛的官方发布会上宣布退役。第三天金家正式买了城超的壳,第四天季猛就正式加入低老外平,并跟队训练......” 岳夏和朴鹫都听呆了,朴鹫呆是没想到季猛和蹴帝是来真的,岳夏呆是没想到军师平素里吹牛打屁和一般的市井小民并无分别,认真起来却这么变态。 听到跟队训练,岳夏忍不住弱弱地表示反对:“可是我也关注过他,虽然晚了点,但至少昨天还在西达斯克在天都的训练基地训练,今天早上才空降福都的。” 朴鹫笑道:“业余的政策,就是扒总的专业了。” 扒总叹道:“最新规定,职业以下,任何人可以无限兼队。” 十一 有钱赚没命花 岳夏挠头道:“军师,扒总也许还勉强跟得上你,我这脑子完全被你搅糊涂了啊。所以你说季猛今天来到底是要干嘛的啊?” 朴鹫皱眉道:“说明蹴帝对这边的重视程度超出我们想象。” 岳夏还是有些迷糊:“你意思是说季猛因为白猪退役?为什么?” 扒了摸却懂朴鹫的思路了:“你是想说季猛其实就是留在福都的钉子。最坏的情况,蹴帝和其他的足球人不同,他是通过那场死斗从现在起已经把白筑和和核心都当成了心腹大患,来打野球,这是一个长期任命,这样的话,季猛这么大的牺牲才说得通?” 朴鹫点点头:“毕竟他还没关知大啊。他们内部的几级联赛现在已经完全戏文化,不存在什么打不动被淘汰,这个节骨眼上主动放弃现役的身份,除非得到的更多。” 问岳夏:“现在是3比1嘛,你觉得白筑他们如果以很夸张的比分胜利,会有什么后果?” 岳夏苦笑:“军师别为难我了,我的脑容量不支持我想这么复杂的问题。” “岳指导过谦了,我是想问你,你觉得那些踢球的会是什么反应?那些业余球员中的‘职业球员’,刚才你们说的那几个旁观的高手也算。” 岳夏恍然大悟:“他们得乐疯掉啊!难怪要止损!” 扒了摸已经算开了:“打满全场的赢球奖金20万,那高中生进球奖金还要乘以胜负系数,也就是维持现状,他就能拿40万,那个打中锋的夏普现在光进球奖金就40万,我的天哪——” 扒了摸走火入魔的当,岳夏反而冷静下来,朴鹫问:“岳指导想到了?” 岳夏望着场下正在给两个边路小将打鸡血的白筑若有所思道:“你担心的也有道理,可是白猪这种踢球方式不太好搞啊,如果单纯是废人的话,虽然季猛身手了得,可白猪龟儿的近身小技巧你既然看了当年的资料,应该晓得他也不差,何况现在上面还给他身体开了那么个挂,其他的时候没用,搁现在别说是季猛,就算是关知出马,都占不到啥子便宜——” “如果是两个边的高中生呢?以季猛的指挥能力,有没有办法在规则承受范围内让两个人被抬出去?再说白一点,职业级别的球员在季猛的悉心指导下,有没有办法确保致残?” 岳夏不说话了,连扒了摸都冷静下来。 两人对望一眼,不禁都想:原来季猛出山是这么个意思!有钱赚,没命花的话,观望的人就会掂量一下了。至于3比1这比分也还算正常,谁要是有多余的幻想,被抬出去的人就是榜样。 他失策的地方在于对白筑的摸底测验拖得太长,一定要到比分落后,才下定决心。朴鹫下结论正说到这点:“如果季猛够有魄力,在比分扳平的时候就应该退守。那样球也没赢,残废一堆,威慑是最大的。” 扒了摸苦笑道:“现在也好不到哪去,赢两个球,把一对希望的翅膀给折了,关键以后谁还敢来他们队?血源给断了,靠金家找抢手么?那能撑多久?” 说话间,低老外平中规中矩攻到骑龙队的后场,骑龙队老老实实转低位,季猛果然在后场坐镇,此外都还像是正经的足球比赛。正在一番过度之后,外平打出一记提前量,被狄冻植第一点解围,小李垚抢到第二点直接踢出边线。 朴鹫他们松了口气。现在核心归期未定,就算核心归来,三人都希望白筑能屹立不倒,让蹴帝的暴风雨都冲他去,当局最好永远不要惦记草根没有派队。 但是眼下挡箭牌的球队开张大吉的第一天就面临着生死危机。连朴鹫都有些紧张:“岳指导?” 岳指导心不在焉嗯了一声,看着两个高中生依然活蹦乱跳,时刻准备着插空位反击,气不打一处来:那头蠢猪,打你妹个鸡血! 正想着,猛抬头:“军师你刚才说什么?” 军师这才开始说:“你说现阶段他们的无球,对职业队其实作用不大,季猛布局就能防下来。可是如果这两个高中生很自由地跑空位,然后现在白筑的水平能保证无论任何位置都有法送达,你怎么防?” 岳夏听到问业务上的问题镇定下来道:“跑动不存在自由一说,如果是训练有素的防守,会优先占领要害位置,这种情况下的盲点,除非是卫佳皇那个级别的才能找到。这两个高中生在那种情况下能跑的路线就容易被预判。” 下半句没说,但是大家都知道,只要预判到位,杀手就能百发百中。 这个时候外平队的外援前锋一脚劲射,打严洋身上变向,弹地转低平,吓了洪二一跳,狼狈不堪地下地转向侧扑,险险按住,赶紧抱在怀里,这时候看到白筑给自己使眼色,手抛球的起势硬生生地收了回去,又见白筑做了个向前的手势。与此同时,低老外平的整体队形在懒洋洋的后退。岳夏,扒了摸,甚至朴鹫都看出来他们有刻意之嫌。 两个边不约而同出现空位,骑龙队两员边路小将蠢蠢欲动,那皮球却被洪二直接踢向正中,夏普跃起来。对位的外平中卫抓错重点,失位明显,但是从职业队带走的好身体碾压了回来。两人的身体在空中发生了碰撞,单看夏普的时候还觉得有些强壮,一比较就沦为弱鸡了,身子一下变弯曲,就在同时夏普扭腰发力,在极其别扭的情况下反而先把球蹭到,后者往骑龙队半场方向疾速回落。 最接近的策应点是不爽屈居白筑之下的小李垚,他并没有原地等球迎球加速。 岳夏冷哼一声,朴鹫好奇地低声问扒了摸:“这家伙不是岳指导学弟么?而且岁数也差不了多少,应该算同期战友吧?” 扒了摸打个哈哈:“岳指导称他们是垮掉的一代。” 岳夏冷笑:“别胡说哈,我没给他取过外号,他龟儿大学的时候倒是自封体院之王。”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说话间体院之王已经迎来了两个前职业球员的包夹,朴鹫却在想:体院之王么?怕是又一个派系呢。一个业余队都那么多门门道道的吗?不说外敌,这内忧就很难克服。这个王摆明了不服白筑,虽然岳夏说话有攻击性也难全信,这王恐怕不是自封的。下面只怕凶多吉少啊。 十二 致命陷阱 自命不凡的体院之王没有朴鹫想象中强行加戏的拖泥带水,尽可能快的出球只是让球险之又险从两位刚在职业球员竞争中出局的青壮之间滚了出来。 岳夏不禁感慨:“他也老了啊。” 白筑像是算定小李垚不会给自己,站的远远的,接应小李垚歪歪扭扭安全球的是双木最后一个天才郭明去,他没觉得垚哥这个球有一点和安全沾边,为了增加安全感,万般无奈之下追加了个拉球动作,避开外平某人凶狠的贴地铲,但这一拉就把自己拉入了包围圈,正要绝望的时候,身后传来那熟悉值得信赖的声音:“前国脚,后跟!” 刚才还狼狈不堪的前五人制国脚秒变得玉树临风,脚后跟潇洒地一磕,白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侯在那里——这是一个完全的空位,不单如此,两翼前路畅通无阻。 朴鹫三人忍不住站了起来,这么绝好的机会,谁敢放过就是犯罪,所以不论哪边总有一边是一定要中奖的——也就是被季猛的伏兵消灭,总有一只翅膀要折断。朴鹫他们都在内心祈祷白筑要考虑到雨露均沾,这回照顾下自己的学弟。躲是躲不过,只要抬出去的不是于航缘,至少不算乐极生悲。 只见白筑触球,第一次没出球,一撇,转横带,立时有外平球员扑上来,准确的说是外平的鞋钉扑上来。 便听得季猛的声音:“收脚!” 竟然令行禁止,本来决意大开杀戒的爱国者变成了飞毛腿,白筑应变更是神速,改碰瓷变出球。 朴鹫三人心又提到嗓子眼,却看见球未高飞,贴地穿过飞毛腿的拦截,离地的是白筑,跃过被临时叫停的刺客。 不愧是天赐的身体素质,落地即急奔。 且说各自为战的雇佣兵对手单体的战术素养却不含糊,白筑离球空跑,立即就有人追,堵死骑龙队第一时间打给他的球路。 皮球舍近求远,找的是和白筑不对付的小李垚,小李垚周围本来就有人,没有多余的腾挪空间供他拿球,好在这一传兼具突然性和隐蔽性,稳稳送达体院之王的脚下,震得王的足底略略发麻,仍然不忘往白筑去路上投以王的藐视。 王这一眼,倒把跟白筑的外平球员看得心花怒放:快传,快传,我再优惠你半米! 他却不知,王是绝对不会传给这位猪队友的,这一出是向当年湖人的江森致敬,看着白筑,却往反方向出球,球给了王比较欣赏的双木最后一个天才郭明去,跟猪队友的外平球员就此停下脚步,气得往地上啐了一口。 啐的时候,郭明去出球,意识到不妙,想要再追,哪里追得上,白筑已经并到他前面一点的空位拿球。 刚才和夏普争顶的强力中卫一个箭步窜上来,摆出单挑架势,却见白筑拖半拍,仿佛欣然应战的意思。 即将短兵相接,强力中卫确认进入射程范围,爆发力驱动全力上抢,球就从他来路外侧擦过,白筑身子从他内测掠过。 已经内收的刘黑娲把球停好,岳夏有点意外:“这家伙虽然技术连当年的袁茵都比不上,脑袋倒很清醒啊。” 扒了摸暗叹:堂堂校队王牌,技术连当年普通的角色球员都比不过。你这赞美还不如直接骂人呢。 在岳夏嘴里只有脑袋清醒一个优点的刘黑娲在作势盘带迅速多吸引了对方一个中路防守队员后立即传向白筑。 这球传得极为考究,刚好在季猛贴上来的半拍前到白筑脚下。 球沾白筑鞋底,季猛立刻急停,白筑没有再次带球,而是把球踩定。 季猛不动,白筑也不动,双方的援军在全速跟上。 朴鹫他们旁观者清,加上先入为主,能清楚感觉到季猛背后杀机四伏,空出一道缝隙能封住天下大部分英雄,却封不住白筑的一传。那一传要是发生,和外平边卫差一截齐平的于航缘只要略略倾斜向前起速,轻易就能赶在头里,和球完成第一次触击,那个位置与球门的距离又足以让外平门将不能弃门而出,貌似是个绝对机会。 季猛正面防守姿态摆足,他再强也不至于违背人体规律,只要这位刚六头牌触击不出现大的失误,势必一骑绝尘,季猛等人只能望其项背,祈祷年轻人单刀腿软,只可惜这是一次调整空间宽松得过分的单刀,现在的年轻人再水,这种不设防的机会球没可能打不进,何况他还是刚六头牌。刚六听说在旧世界最近的全国高中专业组也能算强豪。 在朴鹫他们仨看来,季猛他老人家作古正经地当起了后防统帅,居然还让一个边卫来拖后,其中必然有诈。结果还真让三个人不约而同看清那潜伏的杀手,不是另外个刚才争顶大意输给夏普的中卫,而是拖后边卫对侧内收的边后卫。此人“内”的太过分,都快和季猛形成一上抢一保护的即时位置关系。 本来嘛,理论上白筑有强突季猛的可能,这位边卫保持安全距离防患未然倒也合情合理,然而这位边卫偷偷向后疾退,拉开了和季统帅的距离,同时取代了于航缘侧边卫的拖后地位,更重要是以他现在的位置再起步,假设白筑和于航缘就着季猛空出来的那条线路打出传跑,那么这位杀手和刚六王牌的交通事故不可避免,也足够让对方完成伪装成交通事故的谋杀,正好对社会舆论提供一个有钱赚,没命花的现成素材。 岳夏明白,这传跑线路实在太明显,哪怕他瞧不起现在这些少年,哪怕于航缘不是球星只是现在刚六的主力队员也不可能看不穿,甚至线路契合度上都不会出现差池,而以现在白筑的能力更不可能传岔。这线路留的这么恰到好处,可见军师对季猛的猜想全中,而只要白筑还是个踢球人,他就不可能放过这个隐藏绝对机会。 支持军师猜想还有个更明显的证据,刚才争顶爆冷输给夏普的那个中卫,他本来站在这条线路上,结果竟然跳开了。 岳夏还有最后一丝侥幸,那就是军师他们给他取的外号——曹操。 岳夏在心里嘀咕:我了解的白猪是过去式,也许这个世界转性了呢?曹操我知道啊,奸雄嘛!奸诈嘛,也许能看穿他们的阴谋诡计呢? 他却不知道,曹操不是取的外号,只是这两个人的美好愿望。 朴鹫和扒了摸干脆异口同声叫出来:“传不得啊!” 可是白筑哪里能听他们使唤?过去技艺不到家,一成把握的纵向机会他都要尝试,何况现在有十成? 十三 杀人未遂 扒了摸岳夏朴鹫几乎在同时暗呼:完了! 职业杀手假借交通事故废掉高中生的完美犯罪即将发生,顺带一提,这个世界好像没什么未成年人保护法。至于因踢球死掉的案例都没有未成年人,巧的是死人的都是输的那支队,结果就是死了活该。 朴鹫在三人中脑袋转的最快,把范围扩大到整个天下,他依然是最快的那个,他在想:这场只要赢的是骑龙队不,没有只要,是赢定了!如果真致残了,那根据胜者为王法则,骑龙队还有权利让那个边后卫把于航缘当爹养,低老外平方因为是输家所以无权拒绝。那么,季猛这么精心布置的杀局,效果就不会怎么样。你造不出有钱赚没命花的剧情,就难以阻止白筑的队伍继续壮大,乃至业余球员以下犯上的能动性,毕竟,只要全身而退,那赢了就一本万利,这等好事谁肯放过?这场的胜负系数还算温柔的,那要是10倍100倍的呢?所以,很显然,绝对不可能是致残!而是要他的命!季猛一定志在必得!至于胜者为王,大不了拿这个边后卫抵命。由此可见,这厮十之八九是个np! 球架在那条线路上穿越季猛的防守,本来该追着于航缘跑的边卫留在原地,显然是害怕遭到池鱼之殃,杀手正转身全速前进。眼睁睁看着于航缘冲过来,门将泰然自若,朴鹫和扒了摸都算外行,岳夏眼睛最毒,险些叫出来:不是吧!他跑偏了? 两个外行却因为自己的外行看到了更重要的一幕,在正确的线路上奔跑的不是于航缘,而是夏普! 这变化显然也超出季猛意外,他还没来得及出声,交通事故已经发生,杀手夏普撞在一起,让朴鹫吃惊的是夏普的杀气并不亚于杀手。 两人闷哼声中,被岳夏认定跑偏的于航缘从旁飞掠。 这才意识到杀错人的杀手从夏普身上感受到死亡的气息,微弱的慌乱和怯懦叠加,让他身形一滞,夏普却没有利用他的退缩连击要害,化身和平鸽朝旁飞过。 裁判在刚才的互相伤害中含哨未发,错过了中断比赛的最佳时机,眼望着于航缘领着球真正达成一骑绝尘。 朴鹫他们三个惊魂未定,岳夏明明看见于航缘那么不利索的带球向前,仍然一言不发。 反倒是扒了摸都看不下去了:“这个是现在的刚六一哥?” 门将本来还是没办法出来,看到了于航缘那么丑陋的带球,也重燃信心,直冲出来。 岳夏这下也恢复正常,嚷道:“打啊!这个球都不敢打?” 门将已经出了禁区,手不能用了,变成了后卫的防守姿势,却见于航缘紧张兮兮接了个钟摆过人,门将无奈身子丢出去赌一边下地,被于航缘变反向摆脱掉。 面对着空门,于航缘敢射了,一记爆抽,倒是蛮有刚六一哥风范的。 四比一! 于航缘仰天咆哮,一面咆哮一面冲向给他助攻的白筑,连介绍人郭明去都放在一边。 扒了摸极其不爽:“这球有什么好咆哮的?” 朴鹫苦笑道:“扒总,你要是高中生,你不靠父母,凭自己本事第一天赚60万,你不咆哮?” 裁判给杀手和夏普一人补了张黄牌。 朴鹫才意识到这个夏普居然在职业杀手面前全身而退,那身手真不是一般了得,更重要的是,这一切显然是和白筑串通好的,可刚才明明看他只是和两个边的小子交代了什么,猛地反应过来:这家伙才是真正的嫡系?老搭子么?还有那么微弱的一点既视感不可能吧? “你们早知道他是谁了?” 扒了摸突然被他气势汹汹一逼问,吓了跳:“你说蒋灏?也就比你早几个球吧。” 岳夏看了看还在敲锣打鼓的托们:“整容估计也是金家做的吧。难怪连军师也查不到他的底。” 朴鹫摇头:“这是两回事。深入的话又得用上某种手段。” 岳夏知道军师被天庭针对的光辉事迹,知道此言非虚,他是真有那么牛逼。 扒了摸问:“接下来你们怎么看?” 岳夏皱眉道:“估计还是得搞人吧,我觉得如果不让骑龙队再抬出去一个,肯定不得吹哨。他那两个边至少有一个保不住。” 朴鹫若有所思道:“看刚才那下,白筑是提前有防范的。” 岳夏对军师的看重表示不服:“有防范没用啊,那边就是安心要搞你咦,在说什么呢?” 看到季猛临开球了,召集了门将外的全体球员在布置什么。 朴鹫灵机一动拿出手机在查什么,岳夏和扒了摸乖乖等了半天。 中线球开出来,季猛直接吊门。 下坠力道很一般,洪二不太费事就把球抱住。同时看见季猛身先士卒,外平队大部队已经雄赳赳气昂昂到了骑龙队半场,似乎是要借着高位逼抢的事搞人。 恰在此时,朴鹫放了手机,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等候多时的岳扒二人急问:“怎么了?” “我们好像猜错了。” 岳夏最急:“怎么个错法?” “刚才那波不是单纯搞人,还是想赢啊。” 岳夏听的有些糊涂,扒了摸却发现问题所在:“为什么一定要赢?” 朴鹫晃了晃手机:“蹴帝内部拟定的新法规,这场完了,马上就会发布的。” 扒了摸接过来仔细端详,岳夏在一边本来想有样学样,看见满屏都是些枯燥乏味的条例,直接认输问军师:“是什么新法规?” 扒了摸来回答,但是声音不是太肯定:“简单说,就是赢家除了被杀死,都可以在比赛结束后的一瞬间被公务员原地复活” 岳夏反应过来:“怕白筑这边下死手,所以赢了才保险?” 扒了摸摇头:“不是,还有。赢家能从输家队伍在比赛中有伤人行为的人指控杀人罪,指控名额不超过三人,杀人罪轻则50年有期徒刑,重则立即死刑。” 岳夏傻眼了:这哪跟哪啊?怎么觉得有点烧脑呢? 朴鹫补充道:“不光如此。” 扒了摸也不淡定了:“爬哦,他疯了吗?还有?” “根据胜者为王的最高原则,胜者只要指控,罪名就成立。只是到底是50年有期还是死刑的区别。这个量刑是蹴帝的人来决定。” 岳夏和朴鹫都说不出话来,即便自诩深谙足球的门道,一时间也想不出下面会怎么发展了。 全网 . 十四 测试忠诚度 消化得差不多了,扒了摸第一反应是:“还没发出来,可以改啊。” 朴鹫白他一眼:“事涉足球,就算他是蹴帝,你以为他能说改就改?” 岳夏皱眉道:“这算玩砸了?之前想的是稳赢?” 朴鹫说:“不一定,有可能我们都低估了蹴帝。这政策一开始就是对挑战者有利。” 只要不是纯足球问题,在军师面前,岳夏态度变得那叫一个快:“也是哈。刚开始就针对,完不成上面的任务。而且低老外平失手了,还有更靠谱的芭比兔。” 朴鹫看着周围蠢蠢欲动的那些“民间高手”心想:也许真是和我们想的恰恰相反,他是要把这些杂鱼都骗进来。先自相残杀,最后才是屠龙杯。这个蹴帝真是用心歹毒啊。 场上,骑龙队开始熟练地划船,在朴鹫看来,就像19中曾经最擅长的那样,看样子完全想象不出是来自不同的派系,年龄也颇有差异,有一种一脉相承的错觉。 而季猛领衔的职业级别的高位逼抢团队,虽然只限于足球竞技范畴,但是气势上还是杀气腾腾,理论上低人一等的骑龙队全体不慌不忙,步调一致,全是一脚出球,把局面稳稳地控制在自己熟练的安全球传递中。 看着看着,朴鹫有感而发叹道:“不知道,我们队要花几个月时间才能变成他们这个样子?” 岳夏和季猛两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天下第一智者,想着秀才只有遇见兵的时候才知道什么是硬道理,都打消了让他认清现实的想法。 朴鹫还在专心致志地研究明明没合练过几次,却在场上仿佛配合默契的骑龙队,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挑战:“他们是怎么练得这么默契的?” 岳夏忍不住了:“不是他们默契,是对手太不默契。” 一语惊醒梦中人,朴鹫信心倍增:“原来如此!这样看来,业余的顶级强队,整体是硬伤啊!” 岳夏和扒了摸都在肚里说:再伤也比你硬! 朴鹫又说:“看来这就是白筑的主力阵容了。走技术路线吗,他对出球的要求是很高的啊。真动起手来,有点吃亏。” 岳夏和扒了摸不禁都想你不是仔细研究过猛牙杯决赛么,能说这话,看来是白研究了啊! 想到这两人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的忧色,知道对方定然担忧着相同的事难道都快胜天半子的天下第一智者真的是什么都好,一讲到足球就变赵括了? 哨声响起,比赛中断,有人惨叫,原来是吹低老外平的犯规。 朴鹫那么多比赛不是白看的,单听声便能辨识出一般情况下的受损程度,这声惨叫伤痛和表演各自占比应该在五五之数,倒地不起应该半真半假,喃喃道:“对了,这个左后是下半场被动换人的,应该不是主力。” 岳夏突然插话:“他们换人是白猪那娃在安排我怎么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呢?” 扒了摸白他一眼:“你这足球人贩子看谁都像你的货” 朴鹫打岔道:“岳指导找猎物一般都是有国字号履历,没准真见过,这家伙叫杜牧,好几年前入选过一期u17。” 扒了摸和岳夏顿觉不可思议:“职业的?” 根正苗红的圈内人跑来加这成分黑得彻底的邪恶球队,怎么想的呢? “半个吧。他是安娜预备队的。” 扒了摸很快就想到了:“安娜预备队老大不是郎举么?不说他,白筑和核心他们为了洪宇岚可以发起死斗,这才几天,就和郎举的小弟并肩作战,心那么大的么?军师能查到他是谁的关系进来的吧?是不是金家随便找来凑数的?” “属于社招,见了白筑的英雄贴,自己来应征的,说起和郎举的关系,还是一起从金州万剑打包过来的” 虽然和白筑是死敌,岳夏可不信他这么没节操,自以为看穿真相,急吼吼地打断军师:“金家招的吧?白猪那娃可能也是才晓得,故意换上来整他的军师有不同意见?” 岳夏脑力不行,观察力确实敏锐得过分,朴鹫赶紧分辩道:“我是另外有话说,岳指导先说你的技术分析。” 岳夏便说了:“胜者复原这种事只针对恶意犯规,我在上面的时候有研究过,即便是针对唐朝队长的治愈神通,二分之一球的伤势,你还是得靠过去医疗那一好。神通用了白用。这段时间,明显季猛他们对球不对人了,这种很难得套到故意伤人。” 朴鹫点头,这种程度的知识他也有研究到,追问:“所以刚才那下技术上怎么解?” “他们刚才很明确,前面就留个蒋灏,纵向基本上很少传,两个边策应也是回撤很深,避免前插,整体上打的很平稳。他脚弓刚才明明第一时间可以推到刘黑娲那,硬生生拿给他个人撇了下,外脚背弹了个反向,弹地后正好是别个下地够得到的区域。他龟儿原来的能力就算得到那么准,还不要说现在只不过现在看应该是硬伤” 说话间看到,就在场边的城超指定的急救医即将进场之时,郭明去伸手一拉杜牧站了起来,原地跳了跳,出众的身体条件和近端的郭明去,小李垚等人对比强烈。 朴鹫选这个时机说:“这个杜牧应该不是诈降,而且是友军,是洪宇岚那个诊所安在安娜预备队的内应。” 扒了摸糊涂了:“什么内应?” “他好像是被他女友策反的,他女友就是洪宇岚诊所的护士。洪宇岚被郎举强暴的那天,这人还提前用给她们预警的。” 扒了摸知道在核心失踪以后,军师因为无知的迷茫,旧世界的本事完全爆发,挖出再多情报也不稀奇,便追问:“白筑晓得他这层身份吗?” 朴鹫在看手机,少刻,连他都觉得有些沉重:竟然是为这个找上门来? 轮到岳指导沉不住气:“查到什么了?” 这时候难得想念在天庭工作的日子,累是累点,可人间有什么秘密,想知道就没有不知道的。 “护士在福都中心那场死斗进行的过程中,在家中自杀了。所以这杜牧才来找白筑。估计该说的都说了吧,白筑停尸房里和他女友见过。” 扒了摸是知道停尸房那出挫骨扬灰闹剧的,毕竟他见证了朴鹫当时把视频传播到天下,逼死了四个老人,语无伦次道:“她......她就是她么?” 岳夏挠头道:“那怎么解释他这传球,无论是能力,体能,都说不上啊,绝地是有意为之” 朴鹫打断他:“岳指导,想复杂了,两个字解决测试。” 岳夏释然:他想到的是测试应变和实战能力么? 扒了摸则想得更深入:测试人心么?看他有没有杂念,看敌人怎么对付送上门来的反叛者?他这是把白筑当自己了吧?哪那么阴险的? 十五 不便切除的毒瘤 不管怎么说,杜牧算是通过了测试。那之后骑龙的传控变得更流畅,在季猛率领的包围圈内也能自如地穿梭。 诚如岳夏所言,季猛的职业军团徒具其型,外强中干,加上他们是在刻意制造合法伤害,竟然能被对手游刃有余地打出时间差来。 几个回合下来,季猛早在不经意间后置,随即外平队后场时不时亮出球盲都能看出来的破绽,这里就看得出骑龙队的集权非常严重,机会出现的时候没有一点商量余地,必须打给白筑,外平队还在这个环节特意放行,保证最快时间送达白筑脚下,偏偏他视而不见,人家外平人都将心向明月,可恨白筑这明月依然把球往沟渠里送。 不是古典前腰,却有着不输古典前腰的霸权,全队向前的天性被白筑生生按下。 朴鹫他们看出来,即便是最不服白筑的小李垚,也只是敢怒不敢言,都在想: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啊,看这架势,小李垚还是中流砥柱,老这么搞,定时炸弹总有爆炸的一天。 岳夏快人快语直接说出来:“就算都晓得他不安逸,只要他不发作,找不到理由动他的主力位置啊,就杵到这,啥子都不做,自然就有股阴沉的氛围,但他又不挑明,你咋整呢?” 朴鹫觉得这帮踢球的脑子不怎么样,想法倒不少,事儿真多,连大老粗岳指导居然都能想出这么多门门道道,显然是在他们那个圈子里面锻炼出来的,即便是智慧如他,想到这些还是头疼:关键是能用的人不多,水平高的不一定到你这不说,到了你这里你也不敢确认到底是不是圈内的卧底。这小李垚一看就是个桀骜不驯不甘人后的主,奈何白孟德毕竟不是真的曹孟德,不然早像搞孔融那样把他宰了。 不过术业有专攻,朴鹫听岳夏那说话意思好像和自己见解不同,他山之石反而给了他攻玉的思路,便问:“不能从运动能力下手吗?现在场上11个人,除了严洋这个拖后,就连蒋灏这么铁的关系户只打那么点时间都那么疯狂地跑动,那个也是后来换上的算是职业级别的杜牧的身体素质就不说了,两个直上直下的高中生迷弟,郭明去也算正值壮年,白筑更是有挂,剩下人里面毫无疑问他就是运动能力最渣的那个,我看他也老大不小了吧?” 扒了摸插句公道话:“这场比赛来说,李垚的跑动策应没毛病啊,而且现在来看游刃有余。” 朴鹫说:“很简单啊,用强制转型的方式劝退。他现在游刃有余,不过是因为现在用的体系支持他打大爷球。我对足球史还挺有研究,这种心高气傲命比纸薄的类型,只要坐上板凳,不用你说,他自己都要走。” 扒了摸暗自一凛:你还真是阴险啊!业务上是赵括,一玩阴谋诡计,立刻智商上线! 然而,岳夏还是摇头:“你低估他了,别看他这样,其实很自律,保养得很好,真要上量,别的不说,郭明去就不是他对手。白筑的中轴基本上一大半是郭明去的人,把郭明去比下去了,危害比他当钉子户大多了。” 扒了摸想着反正是别人家的事,讨论起来也没什么避讳,就问岳夏:“你觉得不动小李垚,打不动职业队?” 朴鹫也很在意岳指导的答案。 “那是肯定的。今天这个低老外平就是纸面实力强,组装起来,结构是松散的。整体攻防节奏拖拍,严洋他们吃连接上的滞后,基本上都防得下来。所以白猪可以在底下把该看的都看了。他们现在这种水平的阵容很明显就是只要守住了,只要几分钟,看的差不多的白猪突然把整体提速,就只打关联部分,堆积无球路线去赌,低级的职业队应该都打得穿。但是李垚和塞萨尔在的时候,其实很被动,也不是他们打的撇,主要是整体速率慢了带不动体系。” 朴鹫虚心求教:“怎么个慢法?” 他是估算出来现在小李垚持球打的速率肉眼上看,至少不会输于核心,这样会说慢,那么即便核心归来的本队也只会更慢。 岳夏说:“就拿今天说嘛。他们其实在整体衔接比对手做的好,差距主要是稳定性。塞萨尔虽然名义上是组织中场,实际上攻防节奏是李垚在控。上半场的时候,低老有点松,逼抢不是好到位,但如果他们磨合好了,李垚的好多配球都会变成二分之一球,被抢断的概率很大,至少城超这个级别,李垚能保证不被对方第一时间断他的安全球,但是如果低老外平磨合好了,他保证不了每次传球都给队友有足够的空间去调整,划成二分之一拼个人,你职业和业余的差距就来了。这样的话,撑不到白筑上场,就算你不被打爆,你的体能储备也不可能保证白筑那几分钟的突然起速。如果说是正儿八经的职业队,那你李垚甚至第一时间都不能保证把球给的出去。但是在城超级别,除了理论上能磨合好的低老外平,再加一个理论上只有更强的芭比兔,大部分的逼抢都对李垚构不成威胁。” 朴鹫松了口气:这么看来的话,核心的出球水准,只要不输小李垚,就能应付城超水平。这种指标的话,我心理就有底了。小李垚这个级别的,这个世界年轻了好几岁的核心只要决定去踢,超越他很简单的事吧。再加上我的超强大脑,这样的话至少屠龙杯之前,我们能保证一路平趟! 但是呢,真正在意的是职业这个级别,所以又问:“那假设是现在这种水平,白筑替了李垚先发呢?能不能和职业球队一战?” 岳夏想了想说:“正面对抗差点,但是赌胜负可以赌。” 连扒了摸也好奇了:“怎么说?” “说白了,弱队打强队,主要是差到机会上。强队机会比你多的多。理论上他比你多出来的机会,你都防得下来,实战效果上,相当于实力差距基本上没的了。然后剩下来双方对等的那部分机会,你打进了,他没打进,那你就赢了。然后强队多出来的机会基本都是抢出来的。白筑后上能保证机会的质量,至少比对手高。先上的话,他就可以保证职业队的机会不会多的太多。都只能保证一边,看咋个取舍。” 朴鹫为了自己的战术构想取材追问道:“他如何保证至少优于李垚?” 毕竟在他看来,足球运动实战中还是很lw的,白筑这些吹的很凶,实际操作在自己这些球盲眼中还是平平无奇的。他很好奇,岳指导这样的专业人士能如何把这些稀疏平常的操作说的怎样高大上,至少能引起他的重视。 十六 不是业余怕职业 “看什么策略。以他的尿性应该是抢攻。” 朴鹫自己有想法,但是要先确认专业人士的思路,所以问:“如何先攻?” “职业队实力有明显优势,而且队形严密的多,所以肯定支持他们全力上抢。这个时候如果放弃策应,激进的前插,今天来看,白猪能够保证穿的出去。这个就是李垚做不到的。如果无球的人能确保进攻打成,那么白猪他们就能抢到先机。” 朴鹫明白了:“如果打不进,对方就会提高警惕,把位置锁死,转相持,是这个意思吗?” 岳夏竖起了大拇指:“军师果然犀利!” “那如果不抢攻呢?他能比李垚强在什么地方?”他问的是白筑,想知道的是,同样的事看核心能不能做到,根据差异性来设定本队的战术。 岳夏叹道:“他选的这帮人运动能力都好,策应的点会很多,如果是李垚的话,这么多点他没办法兼顾,只能取舍,白猪呢,就是哪怕大部分人没跑到位,只要一个人在正确的空位落下,他都应该能送到那里去。然后他现在这个身体素质确实也很夸张,哪怕他选了个不合适的点传出一个二分之一球,也可以用他自己的策应让这球变得很安全,不行就打回。” 朴鹫若有所思道:“也就是你刚才说的,主要还是稳定性,不抢攻的话,打相持,白筑就算不失误,其他人失误的概率也很大啊,所以和职业队赢面很小。所以你才说,有白筑,只是可以赌。” 岳夏点头:“对啊,弱队打强队,说白了就是赌能不能进球。进球了,乱了节奏,才可能向有利的方向发展,打相持,除非对手把握机会能力太差,基本上都是输。因为城超大部分队都没有击败骑龙队常规班底的硬实力,白筑在这作壁上观,可以保证至少有几分钟机会不论数据还是质量上都是压倒性的,所以他们现在这个实力打城超就是碾压。但是他们这套常规班底不保证打职业队会不会被爆,而且就算能守住,消耗也会很大,不一定能支持到白筑来决胜负的时候,所以就现在的情况打职业队还是差了很多的。” 跨级杀才是朴鹫追求的目标,明明是别人的家事,李垚这种阻挠进步的毒瘤却让他如鲠在喉,所以他急迫地提出一个建议:“他白筑今天是领队兼教练兼队员嘛,如果强行提升运动量,然后让郭明去当教练,总能赶跑李垚了嘛?” 岳夏苦笑道:“那除非改疯狗流。” 朴鹫眼睛放光:“对啊,就疯狗流,这下李垚总跟不上了吧?” 扒了摸听不下去了:“你刚才都说了,他们建队方针就是走技术流的,你这硬生生改疯狗流,还不如直接喊他爬。他们要能做得出来,那还用得着操心这些?” 朴鹫垂头丧气,转念一想问:“为什么岳指导你觉得拿掉李垚就能实力大增呢?话说,你对他们现在的战力到底是个什么定位?” “他们现在理论上限,和任何初级的职业队都有得一打嘛。如果能解决白筑上之前的相持问题,甚至可以让他们战力上限相当于一个比较强的低级别职业队。” 这朴鹫是有研究的:“说白了就是没有牛逼外援的职业队嘛。” “差不多。” 朴鹫皱眉道:“听你这话,只要没有李垚,解决白筑上之前的相持问题是很简单的事?” “对啊,基本的实力球员,就算是没有,也能凑合着用了,执行力这么强的话,有一个职业级别的顶级球星帮他们打十号位就行了。其实,只要体系够好,普通球星都可以。” 扒了摸忍不住赏了他个白眼:“说的就跟大白菜一样容易,上哪去找普通球星,愿意跑他们这个反贼队来?” 朴鹫却懂了:“11大救星!” 他知道这个领域也是岳夏不能剧透的,但是岳指导了如指掌。 岳夏补充:“不一定那么高配,我估计随着时间向后推移,很多国内球员打不上球,不会处关系的很有可能被踢出职业队伍。没了神通的保护,他加反贼队伍说不定还完全一点。随便抓一个来,不比李垚和塞萨尔强的多?再看今天这个造型,踢野球是暴利啊。只要赢了,上面也不好说你不是,而且有搞头,只要保证安全,谁不愿意来?”首发 说话间,比赛还在进行。 这段时间,比上半场还沉闷,但是呢偏偏比赛节奏还流畅。 骑龙队继续划船,低老外平却过于追求合理伤害,球权根本就不是第一志愿,招式虽然刚猛,但是极好预判,球权一次都没易主不说,甚至都没有形成死球。 外平镇的镇民在那骂骂咧咧,不知道是骂自己人还是消极的对手。那些心怀鬼胎的练家子们看到这么和谐的场面开始逐渐心满意足地退场。当然,德罗巴的离开是因为觉得无聊。 金家的托还是那么敬业吹吹打打,有人合唱: 东风吹战鼓擂, 现在世界上到底谁拍谁, 不是业余怕职业, 而是职业怕业余,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历史规律不可抗拒不可抗拒 这个时候朴鹫三人陷入冷场,朴鹫如痴如醉看着骑龙队的传控,同时奋笔疾书。岳夏知道军师又进入走火入魔的赵括模式,也不敢打扰,正在尴尬的时候,注意到扒了摸竖起耳朵在听歌,忍不住问他:“你在干嘛?表情那么激动?” 扒了摸叹道:“我本来是想听不可抗拒下一句唱什么的。” 岳夏讶道:“不是啦啦啦啦啦啦啦么?” “我记得应该是xxxxx必定灭亡。” 岳夏追问:“那再下一句呢?” “反正不是啦啦啦啦啦啦拉。” 岳夏拍肩道:“可以了,前面能唱那么多,已经很猛了。金家还是牛逼啊。” 扒了摸摇头:“说明这背后不止有一家。” 岳夏点头:“恩,白猪的势完全起来了。” 扒了摸问:“既然起来了,可以让金家出面把李垚排掉吧?” “很难,毕竟一切的基础都是建立在高度的执行力上,除开小李垚,白筑有绝对的权威,不是说来的人强就好。这不是职业队,拿掉谁,有一点说不通,都会影响他们的凝聚力。” 扒了摸也明白了:“不论是道义上,还是实力上,拿掉李垚都是说不通的。” 十七 教科书级别的废人 “啦啦啦啦啦啦啦......” 岳夏和扒了摸在那讨论本该是军师最感兴趣的话题,结果军师理也不理,只管看着比赛和在那画个什么东西。 扒了摸凑近看了半天,岳夏也忍不住效仿,只是后者看了一眼就放弃。 他本来以为是鬼画符那样的图案,谁想到正中间是一个规规整整,繁复无比的图表,密密麻麻又工工整整填满了小字,此外接了很多勾勒得非常细致的图画,不说这恐怖的手速,这细致的笔法更让人匪夷所思。 求助地拉了拉扒了摸:“看懂没,扒哥?” “看得懂毛线!” 岳夏没好气道:“那你这一动不动的?我还以为你悟道了。” 扒了摸拉着岳夏走开几步才低声道:“其实也不是完全没看懂。” 岳夏肃然起敬:“扒总果然理科男,说来听听。” “我只看出来,这是他为我们队最近那场比赛设定的战术。” 岳夏汗毛倒竖道:“旁边那个有点像活动热图的” “好像是具体到每个人的无球线路图,一切跑动设定都要按他的意思来。” 岳夏苦笑道:“不是吧,这么快他就想当战术大师了?他难道不晓得我们现在到底几斤几两吗?而且他的脑回路谁接得住?” “所以他列了个表格,给具体每个人要讲什么都在表格里一行代表一个人。” 岳夏要疯了:“他这一行那么多字,谁记得住?” 两人的声音已经很大了,军师还在专心致志地在纸上写写画画,眼角余光不放过场上的点点滴滴。 扒了摸干咳一声,放大嗓门说:“这个比分结束,某高中生,蒋灏都是保底40万,打全场的” 岳夏已经移动到军师旁边,用更大的嗓门压倒那气势磅礴的合唱叫道:“mvp多少钱啊?” 这么俗气的话题,军师也没有觉得污了自己耳朵,只管继续根据场上的素材,制订自己的战术。 岳夏和扒了摸不知道,这战术还真不是为最近的比赛准备的,而是将就草根没有派队的现有人员,以现在的外平队为对手,理论上设定一套只要草根没有派队全员都是听话的棋子,他觉得完全能赢的战术。 要是知道了,岳夏和扒了摸估计会完全疯掉。 就在这个时候,又一声惨叫,比赛终于被中断了。这凄厉无比的声音,让金家的托都偃旗息鼓,岳夏和扒了摸急忙去看,就看到李垚痛苦地在地上打滚。 军师放下了笔,拿出手机在快速输入什么。 扒了摸问岳夏:“几分真,几分假?” “好像都是真的。” 说话间,李垚越滚越慢,干脆不动了。 医生已经进场,裁判冲到季猛面前,比划半天却并未出示哪怕一张黄牌。 原来竟然是超黄金队长亲自出马,端的是非同小可。 岳夏悻悻道:“虽然官哨压着没给牌,这还是算故意伤害吧?” 这倒提醒了扒了摸,想到赢家可以就在这被公务员复原,一下子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还有一些小小的失望。 “不!季猛先铲到球,这是合理伤害!” 岳夏和扒了摸都吃惊地看着军师。 军师完全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状态,得意洋洋道:“天命已经界定了,这一次是合理伤害!不愧是季猛啊,教科书级别的废人!我刚才还查了,这伤走正规医疗手段复原,起码半年!” 岳夏和扒了摸好生无语:你的动作还能再快点吗? 看台下方,小李垚仰躺在地,一动不动,看似人事不省。场内,两边门将都凑到左近看大夫急救中,但是神情大有不同。洪二到底是大师兄,小李垚个性再怎么孤高臭屁也算是标准的小师弟,一脸焦灼,却是不能作伪的。至于今天打门里拣了四次球的对方门将,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不像是来关心伤者,倒像是看仇敌伏诛来着。 最外围站着年纪最小的刘黑娲于航缘两人,两人哪里见过这等凌厉的伤人手段,面子上还像是个干净铲断,结果导致李垚前辈小腿有微细但确定无疑的变形,一时都被吓傻了。尤其是刘黑娲,后背全是冷汗。 本来今天打之前预设基调是少输当赢,偶像还不确定是不是要复出,想着多少是个刷经验值的机会,作为偶像的关系户,一定要努力不给他老人家丢脸,还有就是前辈们千叮咛万嘱咐,安全第一,千万不要在场上显摆。 一开场,各方面来说是小心翼翼,从最初的力怯,到中前期的逐渐放松,过了中场休息,慢慢地放开,比赛局面始终咬住。就在渐入佳境的时候,被对方打破僵局,冉冉升起的自信毁于这当头一棒,不曾想偶像就此披挂上阵。 偶像就是偶像,局势瞬间逆转,而且转成了大屠杀的神发展。 虽然他数学不好,但也能很清醒地意识到:人生的第一桶金板上钉钉了!而且是超级夸张的保底20万!あ < 唯一可恨的一点是于航缘这个水货还要比自己多拿二十万!凭什么?那纯粹是因为学长饼喂的好! 三比一的时候,偶像特意把自己和那个运气好的边前叫到一起:“见好就收!划船哈!你们两个尤其不准再上!只准佯攻,更多给我回撤,一脚出球,出了马上跑反向!” 还单独看着刘黑娲说:“钱是赚不完的!前提要脚还健康!不准放松警惕,对手是国脚级别的,还打过世界杯正赛!稍微有失误,哪怕是不犯规都能顺便把你们废了!” 牢记着学长的教诲,直到于航缘使出钟摆又刷了个数据,刘黑娲几乎要气疯了:凭什么又让他捡到了!这下是我的三倍了!不行!老子也要刷一个! 杜牧卧草的时候又让他恢复了冷静。 在接下来枯燥乏味的相持中,突然收到了白筑的眼神,惊喜交集:学长心中果然是有我的!也要给我一个饼,于是毅然前插。 紧跟着就是接的这个事故现场了。 刘黑娲只觉双腿发软,几欲摔倒。 这时,岳夏也反应过来问朴鹫:“谁传的?” 问完就不禁怀疑自己:只有三个字我也说错话了?就不该问? 不为别的,只为这一问变出一眉飞色舞的朴鹫。 别说是岳夏,连扒了摸都不禁揉了揉眼睛:我的天!这怕不是一个假的军师吧? 朴鹫脸上的兴高采烈比外平的门将还夸张。 这个时候哪有什么天下第一智者的风范,分明就是天下第一傻子。 十八 枭雄之才 扒了摸和岳夏眼前出现了一位说书人。 “还能有谁,当然是白筑!这一传真是神乎其技啊!” 扒了摸和岳夏大眼瞪小眼,差点就要怀疑第一智者是被白筑的不知道哪个脑残粉的游魂给夺舍了。 就见朴鹫兴奋地把手中纸给揉成一团,扒岳二人几乎同时啊了一声。 朴鹫不解地看着二人:“干嘛?” 岳夏指着已经面目全非的纸团说:“这不是为明天准备的兵法么?” 他是见过那图像视觉层面的高大上的,可不敢说它是什么战术草稿,搜肠刮肚想了个勉强能配上他的名词。 朴鹫笑了:“你们说这个啊,比赛节奏太慢免得无聊画着玩的,足球战术上我就是个小白,纯娱乐啊,而且和明天没关系。明天的主要方略全靠二位定夺,我旁观见习——对了,说回正题啊!我当时看得很清楚,白筑突然一下提速,我就没再开小差,佯装传球,骗了对方下地,借势向前带球,带之前,给他那个学弟使了眼色——太鸡贼了!我要是不带着这特质眼镜,肯定看不见!这家伙虽然我看着不爽,确实是枭雄之才啊!” 岳夏和扒了摸都在想:你要说自己不爽,这面部表情可没啥说服力。再说踢球使眼色使得含蓄点就叫枭雄之才?那枭雄之才海了去。 自然是有下文的:“他眼色一递,那小子蹭地往前窜,他自己仍然不减速向前带球,对方根本没想到他会带球突破,那前面就是空的,然后才有人从旁边移过来封他,他呢在那人过来的时候刚刚追上球,紧跟着他就往另外个方向别了一下。我当时以为他是慌不择路下的多余动作,现在串起来,这一别才是画龙点睛啊!别的方向对方恰恰人满为患,而且也是那个小娃娃跑的方向,之前上抢那个人立刻放铲,这球当时已经没有球路可言了,他要再想变招,肯定会被那个人铲个正着——我说的是球啊,所以他要是因此重伤还是合理伤害。但是,其实顺脚的方向有个隐藏的路径,那是个空位,只不过顺的不是他左脚,是右脚。他那一别纯粹就是为了把脚刚好对到那个位置上,肯定是算准了小李垚不甘寂寞,随时都等到机会证明自己,真的像岳指导说的,小李垚运动能力相当可以,已经在路线前面的空位等着了,而且小李垚预先侧身,看来是有提前准备要做些动作的——” 两人都知道朴鹫现在的眼镜虽然不比门清眼镜,但功能也很强大,能让他这个球盲加近视拥有远远凌驾顶尖足球运动员之上的视野和动态捕捉能力,扒了摸没听出什么,岳夏却皱起了眉头,直觉上觉得这细节有问题。 “那个时候,刘黑娲的位置还差点到拖后那条线,但是就像岳指导说的一样,他对白筑真的是盲目信任,脚下没停,脑袋正要转过去,只要转过去就肯定不得回头,只管跑。如果白筑第一时间传了,这个时候正好拿给他看个正着,拖拍他也会转过去跑,这么好的机会他肯定不会放过,也不会认为白筑传不过来,只是他要看到球是往李垚那走,他脚下肯定会乱。” 岳夏明白了:“你是觉得白筑拖到他把脑壳转过去才传的?” “不止是这样,那个时机刚好就是刘黑娲确定了全速冲刺冲给学长看,学长就到他方向稍微调了下传过去,就慢这两下,李垚就没的自己创作空间了,只有比到给过来的方向一脚顺向前,他的前戏就白做了,只要不第一时间传刘黑娲绝对越位。” 岳夏听出问题关键了:“意思就是等用了一下,调又用了一下,这两个其实完全可以同时进行,那如果是只停一下呢?” 朴鹫拍掌笑道:“岳指导威武!只停一下,李垚一脚出球,刘黑娲过去肯定是单刀,季猛要是下杀手就是事后补刀,肯定算不到合理伤害。最多就是够不上故意伤害被指控的程度。” 扒了摸苦笑道:“你意思是多出来那下是献给季猛的。你别把人都想的像你那么黑。” 朴鹫笑道:“不是我想,事实如此。而且我都想不到他这么周全,更不要说还是临场发挥,因地制宜,因材施教。他停给季猛看那下,我这眼镜里看得不要太清楚,季猛是认定了这个球要遭,但是不敢上,白筑又停一下,他才义无反顾地下杀手的——我们之前简直杞人忧天啊,这真是个干大事的,完全不输曹操!当然季猛也是艺高人胆大,稍微差一点点,就可能变成故意伤人被指控,居然包装成完美铲断,后面那个暗招简直是艺术品啊,不显山露水,但见血封喉,直接整断求了。这个真是差距体现,李垚属于保护不力,被别个花小力气干大事情。那个主裁判更是夸张,居然靠肉眼看穿了这么完美的伪装,判也判得准,吹犯规不给牌。这一波交锋,叹为观止,真是看得过瘾,白筑借刀杀人,季猛杀人不见血,裁判明察秋毫。这小小的业余比赛也是藏龙卧虎啊——不过龙只有一条。白筑确实技高一筹。” 扒了摸摇摇头:真是个变态! 白筑之外的人物解析,他都赞同,但对白筑还是坚持军师脑补过度,找岳夏评理:“你怎么看?” 扒了摸想,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敌人,你作为白猪旧世界头号死敌,这方面是有发言权的。 岳夏忍不住看向下面的白筑。他正假模假式地神色哀戚地送别李垚,叹道:“那两个人的本性确实如此。核心要纯良得多。那娃和蒋灏确实为了赢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朴鹫则是心情大好:“今天多亏是听了岳指导的话,真是不虚此行啊。” 岳夏也附议:“确实。” 扒了摸还是不爽想要抬杠:“军师你莫忘了当初你是怎么埋汰人家的。你现在后悔明珠暗投还来得及。” 朴鹫居然哈哈大笑:“我埋汰他和我看好他当前浪不冲突啊。我只是没想到浪来得这么早,而且如此深谋远虑,注定会可持续性发展,此人的耐力是完全可以信赖的。我们会腾出更多的时间来发展!” 岳夏适时插入泼冷水:“首先,我们得尽快赢一场。” 李垚被抬了下去,就在同时,裁判索性吹响了终场哨。 季猛虽然不动声色,但是干掉反贼中轴的核心之一,还是比较满意的。 白筑更是一脸冷酷,只是他不但赢球,还解决了毒瘤,只怕更加开心。 扒了摸想到之前深海盛世和人马宫之战后,赢家分现钱的朴素画面,不禁恶寒:“人均20万也发现钱么?” 岳夏和朴鹫都觉得不可思议:“你被火星人附身了么?” 原来,现在所有比赛的奖金都改巨息转账了。所有参加了有足协资格认证比赛的球员都得加一个叫做天命的巨息账号为好友,而比赛结束,将由他统一转账。 本场最大赢家是于航缘,他进账60万,严洋与之并列作为先发队长有40万奖金,总共也收获60万。mvp给了白筑,奖金总额36万。夏普也是吃亏在替补,拿了46万。没上场但入选了18人大名单的各自分得2万。上过场拿的最少的是杜牧,只有6万。 十九 桃花源悍匪 卫佳皇去草藕后,草根没有派队赢来了处女战的对手——扒了摸所谓的香喷喷的伪娘队。 打之前唯一一次合练,就在谢衲丧命的当夜,顺便把球衣给发下去。科洛科洛山寨红和水晶体育山寨蓝一共两套。 扒了摸为了克服决战前夜核心就远走的阴郁,大手笔包了福都文农大学的主体育场两小时。 朴鹫随口问了句:“花了多少钱?” “10万蹴币。” 曾经壕过的朴鹫那会很有当食客的自觉:“这么贵?不是我说你,就算今天受了刺激,也没必要在这上面赌气啊,免费的空场地有很多啊,先前不是说的好好的,就在人马宫隔壁那块空场地随便磨合下就行了,反正你都说了对手是伪娘队,比赛前意思一下差不多得了。何必非要这块?难道你还要搞誓师大会?而且现在都几点了?” 都快凌晨12点了。 扒了摸耐心地给他解释,第一,他确实被核心的离去刺激了。第二,场地还非这不可,不为别的,明天就在这打,专业的术语这叫踩场。第三,晚10点有比赛。 朴鹫叹道:“关键是改到12点还有人会来吗?” 扒了摸踌躇满志:“当然会啊。旧世界说起发衣服那是最积极的。” 朴鹫好生无语:你旧世界试着凌晨0点发衣服试试?你要搞全套的话,搞完都2点了,都不上班的吗? 现实打了天下第一智者的脸,知识限制了北朴的想象力:我的天!扒哥上哪找那么多疯子来的? 球场上站了约莫30来号人,有极个别估计是被扒总面试的时候发了直通卡——也就是球衣,在旁人羡慕的眼光中直接把球衣罩在身上,有的选择了山寨红,有的选择了山寨蓝。在里面鹤立鸡群的那位火锅店墩子自然穿的是火红的科洛科洛,象征着老板火锅店的生意越来越红火。 朴鹫低声问扒了摸:“不是只有17个吗,什么时候变那么多的啊?” “你真是低估了大家对于足球的热情啊。” 朴鹫心里啐道:狗屁热情!对蹴币的热情还差不多! 大家当然都是认识扒了摸的,看到跑道上的两人,仿佛看到了组织,一窝蜂地跑过来,不防跑道上停泊已久的救护车突然起步,暴躁地一扭,这些草根没有派队的壮士险些出师未捷身先死。 咒骂声中,那救护车变向加速,唬得朴鹫扒了摸赶紧分开,打中间霸道地碾过去。 心有余悸的当,救护车已经走了,顶灯也没闪。 惊魂未定的扒了摸问大家:“这是什么鬼?” 他是知道之前有名为“水凤凰杯”的草根联赛,要说搞出了事,又怎么会只有这孤零零一台车子,其他的人呢?前一场比赛的人呢?再不济水凤凰杯组委会的人也不该跑路啊。 大家七嘴八舌:“这瓜娃子白跑路,心头不爽嘛!杵到这要组委会赔劳务费,结果疲劳驾驶,居然睡着了。” “确实还是心头有气,人都装上车了,又给卸下来!” “龟儿他也是,没搞,就走了嘛,一直在那阴起,哪个晓得都散场了,他居然还在!” “不单他睡着了,一车的医务工作者都睡着了!真是一车的奇葩!” “狗日的还是组委会的阴,看到他们没动静了,全他妈阴区区地跑球了!” “还是公务员牛逼啊,真拿给他们弄起走,那个肠子掉出来的肯定直接拉太平间了!” “最水的应该是跟我们接头的场管好不好,清场居然清得还剩辆救护车在里面!” 扒了摸听得云里雾里。 朴鹫顿觉前途多艰:是想过万事开头难,可万万没想到竟然这么难。摊上这帮乌合之众,戚继光复生也会哭泣吧? 一想到他们那么多双眼睛看不到那么大一台救护车,也好意思怪清场的没发现,朴军师就感到绝望。 绝望归绝望,绝境之中他还是比扒了摸强太多,答非所问是主旋律,但还是有切题的只言片语:“神剧情啊!” “输球又少人,都以为大出血了,结果绝地大反击!” “狗日‘男孩地带’真是帮畜生!那二段踢真吉尔血腥!” “3比0哦,不晓得以为是假球喔!比伊斯坦布尔奇迹还夸张!” “你刚才说什么一撕就烂的裤儿呢?” “我说三比0,跟打假球一样,后面没了啊?” “屁!我也听到啥子烂裤儿。” “救护车开拢时候刚好扳平哇?” “扳平,怎么算?” “好像遭了的,各找各妈哇。” “居然是读秒绝杀啊!” “救命的绝杀!” 朴鹫觉得大概能串起来这些零七碎八,拿出手机为免被洗脑切隐藏系统,直接走无所不知的天命窃取真实情报。 扒了摸直接把心腹墩子叫到面前。 两人很快就都明白了。 靠人言的扒了摸知道了个初步轮廓,靠天命的朴鹫洞悉整个来龙去脉。 原来之前进行的那场水凤凰杯草根联赛十分惨烈,差点又出人命。 对阵双方一个叫男孩地带,据说是这个联赛的夺冠热门。对手桃花源悍匪现在联赛中排名倒数第二。 水凤凰杯这个草根联赛逼格较高,他的赛事等级分只略输城市甲级联赛。打满全场的基础赢球奖金高达四万蹴币,进球奖金也是这个数。更夸张的是这场比赛的胜负系数是20,也就是说,如果桃花源悍匪爆冷逆袭,他们的基础赢球奖金高达80万。比后来城超揭幕战的大赢家于航缘拿的还多。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这夸张的胜负系数,桃花源悍匪队本场的大巴摆得异常坚决。加上男孩地带脚风不顺,一场本来应该是刷数据兑蹴币的比赛打了半场,双方居然互交白卷。 男孩地带急红眼了。下半场伊始,风云突变,男孩地带的“老男孩”们向对手示范,真正的悍匪是什么样的。黄牌换伤退,球风偏软的“悍匪队”一时手忙脚乱被对方打了个3比0的小高潮,同时“悍匪队”已经被伤得没有换人名额,第四个倒下的人直接导致悍匪队少打一人。 这位仁兄就是刚才大家闲聊时提到的肠子掉出来那个。 赛事逼格虽然高,却没有救护车待命。好在救护车已经叫了,场边急救在做。但是大家都知道不过垂死挣扎。 他还有神智的时候,一面说着胡话,一面拜托替补席上的队友照顾老婆孩子。 这个时候,悍匪队的场上队长把剩下的10人召集在一起吼道:“为了xx的命,大家拼了!” 众志成城的气势让男孩地带很不适应,加上良心不安,居然让悍匪队借重新开球的机会扳回一城,比分变成了1比3。 看台上看热闹的观众因为同情弱者为悍匪队欢呼。 结果跟着就被男孩地带打成4比1。 那时,所有观众都以为接下来将是一场大屠杀。杀死比赛,也要悍匪队员的命。 二十 男孩地带的球霸 4比1的时候男孩地带换上了他们的球霸。球霸的意思不是球场上的霸主,而是球队的霸主。 不同的球队,他的霸主身份角色不尽相同。在旧世界,超级强队的霸主通常是他的老板,这点不分职业业余。比如低老外平他们的霸主——至少理论上的霸主就是砂石厂的老板。大羊定庞的霸主就是徐胖子。而在普通球队来说,大家都是凑份子的同好组织,一定要找那么个霸主出来,往往他兼任了球场上的霸主——所谓球场上的霸主就是自己队里谁都敢骂,却没有人敢说一句他的不是,那“特殊的一个”。 男孩地带这个队历史悠久,旧世界就有,按蹴国的历史课本属于上古时代的神队。从旧世界到新世界跨越了数千年的历史长河是一个叫做罗南的奇迹般的男人率领着他们跨过来的,所以他是球队当之无愧的球霸。 男孩地带肯定不是普通球队,也算不得超级强队,所以球霸罗南他既不是球场霸主,也不是球队老板。他是男孩地带的创始人,但是他没花一毛钱。 最开始这个队其实并不叫男孩地带,是个很古怪的名字——孙协志和他的朋友们足球队。绕是朴鹫博闻强记也愣了下:孙协志是谁? 后来球队做大做强,吸引了一个赞助商,可能也就万把块钱的赞助,但那时候能花这么多冤枉钱到一只不上不下的野球队来,算是不折不扣的土豪了。更完美的是这位土豪还是个美女富二代,叫做柯婷。罗南看上了她,一见钟情,后来把看字略了,两情相悦,喜结连理,为了纪念两人的爱情,作为爱情见证的孙协志和他的朋友们正式更名为男孩地带。 更名后,男孩地带脱胎换骨,招了批如狼似虎的青壮,罗南虽然也不差,但在这里面就不算出挑了。正因为如此,罗南率领着他们在福都业余足球圈闯出了万儿,福都野球圈提到男孩地带的名字,莫不谈虎色变,闻风丧胆。在旧世界就有很多人评价说,以男孩地带的强大,完全可以参加城市超级联赛了。但人家男孩地带就是不参加,在低门槛的草根比赛里享受着足球带给他们的单纯快乐,只是他们实在是太强了,结果这快乐往往是建立在对手的痛苦之上。 到了新世界,男孩地带仍然一如既往的强大,也依然弃城超和城甲不顾,不过这回他们可没和钱过不去,依然选择了水准很高的水凤凰杯。这项赛事的报名资格审核非常严格,由天命对所有报名队进行严格的实力评估,达到标准才认可报名资格。而这标准是很高的,参考对象就是报名队人员构成和这个世界比赛中的表现。 即便有这么严格的审核机制,男孩地带也是公认的头号夺标热门,天命预测他在接下来的这个赛季中所有比赛的胜负系数都将是1,而他的所有对手都会是2以上的个位数。为此男孩地带制定了两个目标,第一,冠军是必须的;第二,要让球队的霸主拿到金靴。水凤凰杯的金靴单独有1000万蹴币的奖金,非常丰厚,男孩地带上上下下把这算作罗南的囊中之物。 遇到桃花源悍匪队之前,男孩地带打了两轮。第一轮,在对手彻底被悍匪队打爆的时候,霸主登场,上演了莱万多夫斯基式的五子登科后,出于自保,销声匿迹;第二轮,出人意料的艰苦,比赛打到70分钟对手才崩盘,留给霸主的时间不多了,虽然大家群策群力,霸主也只有两球进账。如此一来,霸主在射手榜的优势被追得只剩两个球。在这个时候,遇上了桃花源悍匪队,仿佛命运的安排。 桃花源悍匪队在水凤凰杯的存在证明了天命也是有bug的。这样胜负系数能到20的对手真不知天命是怎么审核过关的。但是不管怎么说,这都是罗南最喜欢的对手没有之一。 四比一后罗南换下的是男孩地带竞技上的头号前锋。扒了摸心水的“草根联赛”以外,天下再没有换下就不能再换上的11人赛事了。 接下来罗南一球没进。桃花源悍匪少打一人。男孩地带全体为罗南做饼。桃花源悍匪全体为肠子掉出来那位拼命。 救护车来的时候,比分扮成4平。接下来就是读秒绝杀。 于是公务员出手了。 桃花源悍匪伤员全部满血复原。接着公务员请桃花源悍匪享受胜者权利,挑出男孩地带三个最严重的罪犯。 公务员给的方案是八选三。连草根没有派队部分早到球员在内的全体看热闹观众不爽了:“才八个?太看不起男孩地带了吧?他们个个身怀绝技,杀人不眨眼......” 没想到接下来更让他们抓狂的一幕发生了——桃花源悍匪居然一个都没选! 他们不选,男孩地带也不傻,赶紧溜之大吉。桃花源悍匪劫后余生,心中想的也是此地不宜久留,赶紧拿钱走人。算上组委会,公务员,当事各方都希望尽快揭过,比赛着玩撤退。就连看客们发现主要演员都溜了,也作鸟兽散,反倒是糊里糊涂把救护车给晾在那里了。 不像朴鹫,扒了摸听李夏兵说了个大概,就已经没啥兴致,反倒是周围的人嫌李夏兵精彩部分一个没沾,你一言我一语说个没休,扒了摸忍无可忍提着嗓子叫道:“都打住!我们时间紧迫,先进行第一项!发衣服,念到名字的到我这来领。” 一听发衣服,还没拿到的大多数立刻规矩了,翘首以盼。 倒也不怪他们没见过世面,衣服事小,关键是拿到衣服才能算是领到正式编制。 扒了摸给朴鹫使了眼色,朴鹫赶紧走近,知道明面上衣服都在自己的手机壳里,而且按号码一套套弹出,是只有自己手机才能办到的操作,更重要是扒了摸借机要交代什么,心想:哼!不知什么事瞒不过了,打算在这个时候坦白。 耳畔果然传来扒了摸用他这个军师特制的意识发声的通讯设备传来的私密通话请求的震动声。 朴鹫轻轻在耳垂处按了下:“说!” “千万不要说什么这是北朴南卫的队哈!刚发生了那档子事,再加上更早些的死斗,你要再拿那一出来炒,会觉得我们脑子不正常,都跑了。” 朴鹫好生不爽:“趁我没注意你果然改了!我说你这么大本事,突然让你招到那么多人!” “军师息怒!事急从权。还请海涵。” 朴鹫口气一软:“你怎么介绍我们的?” “很简单,我说我们是锻炼身体的出汗队。只出汗,不出血,快乐足球!” 二十一 备战伪娘队 因为香喷喷的伪娘队穿的是湖蓝色的队服,草根没有派队的处女战得穿科洛科洛山寨红。 一人两套,很快领完。全场除扒了摸,朴鹫,共有33人。 “接下来,你们自由组队,一队穿科洛科洛,一队穿水晶体育,李夏兵当裁判。16对16,想换人的死球喊裁判!换下的可以继续换上来——喔,忘说最重要的一点,哪队赢了哪队明天就上!40分钟半场,和明天完全一样!” 朴鹫暗自佩服:原来招那么多人是有学问的,这分队打下来,也不用什么试训,自然淘汰。至于有没有什么遗珠,打伪娘队也不重要了。 有人问:“扒总!明天的赢球奖金确定没?” “全场600,先发被换下400,替补300,没上场的200,进球一个600,助攻现在没钱了,队长袖标值1200,我们短期内都是李夏兵,这个你们就不要争了。” 比之深海盛世vs人马宫那会,基础奖金微涨,进球奖金效法城超和赢球全勤奖持平。 朴鹫悄悄问:“什么钢材城纳瓦斯,我是迭戈,忍者姆巴佩,虽然我都能查到,没一个主动提供真名,你敢信?” “怕什么,有什么问题打了伪娘队再说。多而不少总是钱,要是钱都不管事,那还能做什么?” 朴鹫兀自不放心:“可也就才几百块——” 扒了摸没好气打断他:“军师!这个问题教育你不是一回两回了,学会换位思考,别老拿你的精英思维套在中下层穷苦劳动人民身上,几百块不少了!刚开始你要什么都想周全,最后我们连五人制都没法踢了!” “最后一个问题。” 扒了摸也知道军师只要离开民生问题就是一条好汉,而且是上帝都头等的好汉,听到最后这个庄重无比的前缀,也赶紧把负能量统统赶走:“军师请问。” “你当时没有考虑过要招一个门将么?” 扒了摸没料到睚眦必报的军师在这反将一军,讪笑道:“万事开头难,而且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不,钢材城纳瓦斯听名字就是个门将。” 朴鹫不依不饶:“你至少应该准备门将球衣。” 扒了摸打着哈哈圆道:“他不是谢绝了我们的球衣说自己有衣服么?” “那要是钢材城纳瓦斯输了呢?”朴鹫指了指穿着水晶体育正在转门将的11人。 扒了摸又火了:“打个香喷喷的伪娘队,要什么门将?” 朴鹫反唇相讥:“重点在这吗?你不是教育我要考虑人心吗?你看这边争个先发吵半天,转个门将都差点打起来。还有钢材城纳瓦斯,别管业务水平怎么样,刚需的技术工种打不了第一场比赛,他还会再来我们队吗?再说了,离开了我们,这个门将上哪不是香饽饽?你连衣服都没准备,本来就大失所望——” “停!”扒了摸没想到军师会操心这么细致的柴米油盐,是真的有些感动:“好吧,我告诉你。现在哪怕是最低端的热身赛都规定每队每场不能超过18人。现在是16v16对不对,如果钢材城纳瓦斯输了,加他和李夏兵不是正好18个么?” 朴鹫鄙视地看着他:“原来你一开始就想着单双不过,刚才还装的跟什么一样!” 想了想又问:“让李夏兵当裁判是免得作为心腹的他被刷下去?” “这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让他熟悉规则,继续巩固之前的知识点。核心不在,他现在是我们当之无愧的头号球星。” 开玩笑,货真价实的职业球员,好歹还拿过全国冠军——虽然是篮球。 比赛进行中,朴鹫看得赏心悦目:“这视野,这跟进,这判罚,国际级裁判有没有。” 扒了摸欣慰地说:“这些天的特训没白费。” 比赛过程,朴扒二人默契地避而不谈,都想管他的,先把香喷喷的伪娘队干翻,正式拿到草根联赛的参赛壳是正经的。朴鹫突然想到一件事:“核心之前不是蛮看重一个后卫,叫什么花猪的,你说是有这个人的,这会在不在?要是他和钢材城纳瓦斯一道输了,你留他还是钢材城——话说这人到底在不在?你骗核心的吗?” 扒了摸冷笑道:“打个香喷喷的伪娘队还没必要暴露我们的家底。我们是以战养战,看看能不能吸收更多有价值的新鲜血液。” 听扒总这么掷地有声的回答,朴鹫一下子觉得场上红蓝队的表现就不那么辣眼睛了。 场上最抢眼的无疑是钢材城纳瓦斯——没法不抢眼,场上就他和李夏兵穿完全不撞衫的衣服。看着面黄肌瘦,比核心还矮,左飞右扑倒是挺能折腾的。 扒了摸突然道:“其实我倒有个问题想问军师您。” 朴鹫这会想起了自己的食客身份毕恭毕敬道:“主公请讲。” “你看这些人,什么钢材城纳瓦斯,琉璃场范戴克,火车站基米希,他们这些名字哪学来的啊?刚才问深入了,好像也没吐血什么的,就是稀里糊涂。还是说最近上面又放宽了些——这也不对啊,福都体育中心之战后,天命对精神控制收的更紧才对啊。” 朴鹫奇道:“作为黑暗让你抗争学说的创始人你不知道么?” 扒了摸想说我该知道什么。 “抗争本质就是要你踢球啊。只要你坚持踢球,参与其中,揣着明白装糊涂,长此以往,只会知道更多。这是必然的。现在没有了核心在身边思想自由的你我正是有力的证明。” 这一战,钢材城纳瓦斯大获全胜,转门将的水晶体育两球憾负。踢完的时候都快两点,水晶体育的便宜队长兀自不服:“你们就赢在门将上!” 他也没觉得钢材城纳瓦斯有多厉害,关键人家装备齐全,态度端正,就干一件事,自己这边的门将个顶个的心不在焉,都想着早点解放自己换下一个。 队长虽不服,水晶体育的同仁却不答应了:“行了,愿赌服输,这都几点了,明天都还要上班呢——扒总,明天到底怎么整?” 都在想总不能真用这么随便的方式决定先发吧,你刚才没眼睛吗,谁厉害不一目了然么? 扒了摸说:“开球时间大家都知道了吧。” 红蓝队都点头。 “提前半小时集合,以我手机时间为准。在那个时限,红队还没到的队员,就自动视为弃权。蓝队先到的依次替补……” 朴鹫心中冷笑:打个香喷喷的伪娘队还搞竞争机制啊。到时候要是有人学和黄石老人较劲的张良,打现在起,就赖在这球场不走,我看你怎么办? 二十二 cba冠军碾压伪娘 比赛当天,分组对抗赢了的没有一个迟到。 转门将队的全体队员想着捡漏也都提前到场。捡漏不成,大家心态又变了,祈祷着奇迹发生能看到那16+1个人的笑话。 朴鹫有生以来就没这么紧张过,竟然有着送自己孩子参加高考的感觉。明知道如果和伪娘队比赛算是高考,那自己孩子的实力保底高考状元,但就是这样,也难免患得患失。 这场是赢了,而且皆大欢喜,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没想到起步的境界竟然是这么的low。 因为扒了摸还藏了几个嫡系,加上昨天也是临时组队,今天先发的人号码有些奇怪,比如777号,但是人家不计较这些。被那么多双热烈的目光盯着,朴鹫对扒了摸的敬意油然而生:我光是被看着就受不了了,扒总还要在这么直白的逼视下决定先发,感觉要是说了谁不上,就会被这些人给撕裂了。 扒总就是扒总,谈笑间把11个先发都定好了,大家好像也没啥意见。 晚八点比赛正式开始。朴鹫比刚才冷静了一些。公平地说,不论是红队还是蓝队,应该都不会弱于人马宫,那个在朴鹫看来应该就是足球的下限,比那个还低的话,就属于自己这种水平了。钢材城纳瓦斯虽然矮,也比人马宫那个门将强多了。 最让军师心安的是,伪娘队果然香喷喷的,决定好要上场了,那11个人一跑动,香风扑鼻而来。一眼望去,一律细胳膊细腿,风要是猛点,没准都能折断。 这种低级别的热身赛竟然也有公务员,不过只有一位,是扒总和军师之前都没见过的,白衣飘飘,相貌平平,站在场边,也不做声,来回飘飘荡荡,正值夜幕降临,宛如幽灵。 扒了摸和朴鹫难得一致,大家虽然水平差强人意倒不担心被伪娘队指控杀人,一来大家球风比男孩地带温柔许多,虽然伪娘队球员的肢体看起来是那么的脆弱,也不怕会搞死他们;二来,你要想指控,你得赢,伪娘队除了赢在造型,实在想不出他们能赢什么。 眼见为实,有捡漏失败的蓝队队员不甘心地问:“扒总,这么极品的对手你是怎么找到的?估计打完这场他们就解散了吧。” 扒总露出蒙娜丽莎般的微笑:“根据队名检索。” 众人茅塞顿开:扒总真是高啊! 伪娘队当然不叫香喷喷的伪娘队,他们叫做铁男队,似乎是一个高级的反讽。 看着他们五颜六色的头发,白皙的皮肤,以及最夸张的——五颜六色的美瞳。 四个裁判已就位,主裁加两个巡边员,第四裁判兼视频裁判,算是这个世界11人制比赛的最低配置。 场管兼任比赛工作人员在两边替补席做最后确认:“十八人大名单可以坐替补席上,其他的只能坐跑道!” 说完还不走人,扒了摸看他咄咄逼人的眼神,无名火起:“等于教练还没资格坐替补席?” 场管尽职尽责指着扒总隔壁:“眼镜呢?” 眼镜其实才是教练,扒总指点后,眼镜明白以当前的形势,不能提北朴南卫这个茬,不单如此,任何可能联想到这个茬的都尽量回避,所以他主动说:“助教不行么?” 场管还是那等凌厉的神色:“丑话说前面,这换人是很随机,叫停就完了,第四裁判只负责帮你叫停。但是这事有天命管,它确认在即。无论是你个小眼镜和你这个教练到时候要想鱼目混珠,你不要以为第四裁判不知道你们就为所欲为!他不知道,天命知道的很清楚!你们要敢上第十八个人——话事人是你吧?” 扒了摸昂首道:“是老子我。” “你得判50年有期!” 朴鹫心细,多问一句:“没有报备的人坐在替补席上会怎样?” “一样判话事人50年!” 这下扒了摸可不能等闲视之了:“现在报备还来得及?” 场管语气这才和缓下来:“不然刚才催你们干嘛?你们不做声,就是默认了,你和眼镜,要踢球最多话事人算一个,另外那个算闲杂人等。” 这世界的执法力度,朴扒二人都是领教过的,扒了摸立时吆喝起来:“计划有变!要凑齐18人大名单!我是迭戈!你来得最早,你就是第十八人——来你坐这里——这还有几个空位子,你们先到先得啊,晚了就只能坐跑道了哈!” 等大家坐的满满当当,扒了摸和场管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反应过来:“天命!听好了喔,这位琉璃厂范戴克是我们的体能教练——这位什么基米西呢......” 马上要开球了,看见“铁男”队似模似样围成圈加油打气,朴鹫又有些无端的忧虑,喃喃道:“还好热身赛不算胜负系数。” 扒了摸一怔:“你这么说倒也是啊,这粉拳有时候误打误撞也有可能出人命的。胜者原地补血的福利又不能预支的。” 李夏兵兴许是觉得被伪娘看扁了,要求其余十名先发也玩一出。 大伙看着他铁塔一般的身躯哪里敢说个不字。 朴鹫问:“你有撰稿?” 扒了摸理都懒得理,打这样的“铁男”需要撰个鸡毛稿啊。 坐在跑道上暗暗给对手加油的替补问扒了摸:“扒总,李队有没有两米哦?” “没有,199。” 结果到头来还是没喊口号,只有李夏兵一个人在训话。替补席乃至跑道上能听到的好像是加强身体对抗,多打高球什么的。包括扒了摸在内,大家都在想:真够卑鄙的。人家已经这样了,你好意思吗? 区别还是有的。扒了摸想的是:无耻下流,不过我喜欢。 今天上不了场的都在生闷气:这样打,更不可能有奇迹了! 朴鹫却有些不祥的预感:这骄傲自满的情绪也太高涨了。仔细伪娘队打出一些套路来! 哨声响起,铁男队开球,传了两三脚,朴鹫如释重负长出一口气:真是个好对手啊! 球已经在本队紧逼下出了界。抛掷起来,看到一串快速传递,军师甚是欣慰:扒总果然比王稻强多了,我们至少是人马宫的好几倍屌。 虽然是今天凌晨才临时组合,前场几个人很有些地面配合的想法,几经传递,有人惊呼:“啊呀!我的!” 却是使岔了力,低平球变成高球,那球又快又高,论坑队友,算是件艺术品。 就在这个时候,听得一个粗豪的声音:“好球!” 李夏兵高高跃起,超强滞空,超强的腰腹力量交相辉映,跟着,球进了。 李夏兵向铁心走地面孤立队长的地面进攻小组竖起了大拇指:“很好!再接再厉!” 二十三 钢材城纳瓦斯 先声夺人后,前场小分队克服了刚才的紧张情绪,更加自信地打出了自己真正想要的风格。那是自觉水银泻地的进攻。 是否水银泻地还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被扒了摸委以重任的前cba冠军内线被架空了,成了前场多余的那个。伪娘队也许身体吃亏,脑子没什么问题,进攻虽然没什么起色,防守次数多了,也逐渐发现这个威力无比的大个子和他们其他进攻球员好像不对付,或者说刚开场那个传中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打到现在,对那大个子干脆就不防了,反正也防不住,节约点人力,最重要的是,对方就不打大个子那,只顾着自己玩。 出界的时候有用到天命的技术,本来滚出去老远的球,倏忽间就回落到场边,停住不动,捡起来就可以发球。 扒了摸暗自一凛:这节奏可比人马宫和深海盛世友谊赛那会紧凑多了。 但是本方队员照样不慌不忙,大摇大摆走向发球点。朴鹫则发现伪娘队的队员在比赛形成死球的时候,正是利用了本队的不紧不慢就近传递着什么信号,瞧唇语应该都是说大个子可以不用防了。 李夏兵是个很认真的运动员,自打扒老板提出让他踢足球以后,他看了很多足球基础训练的书籍和视频,学成什么样姑且不论,有些相通的地方却是优先掌握,比如他的跑位很赞。 朴鹫觉得虽然比不上核心,但是基本上都在以本队现有球员能力能传出来的比较理想的区域活动。但是,活动且不设防,换来的却是队友的爱搭不理:行了,大个子,你都有进球了,不要贪得无厌啊!大家也要刷点数据才是啊。 李夏兵让队友感到最棘手的一点在于他的活动范围特别大,虽然有明显要位,但只要球稍微有一点不着四六,他会毫不吝惜体力扩大辐射范围,所以明明是给自己人的球,因为技术的欠缺有一定偏差,就被这厚脸皮的队长横插一杠子硬生生地截胡了。 好在大个子也不是特别灵活,要到球也只能老老实实打回。但是大家对他的忌惮更深,球路就越发窄了。 朴鹫问扒了摸:“你不调整么?” 扒了摸苦笑:“出汗队一来就要求那么严格,还想不想维持下去了?” 朴鹫皱眉道:“可你的队长已经上火了。” 李夏兵正愤怒地咆哮:“空位看不到么?” 扒了摸说:“李夏兵是自己人,我们好圆,就这样吧。” 又打了会,朴鹫还待说什么,看到扒了摸周边缠着几个本该在替补席安坐的汉子,他们一个个五大三粗却像树袋熊样挂在扒了摸还算结实的身躯上嗲声嗲气道:“看看这进攻便秘的尴尬局面,扒总,换人家上去嘛!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朴鹫心内一阵恶寒:这是对面的间谍么? 扒了摸立场坚定:“再进一个再换。” 其时,铁男队开始零星出现一些反击。毕竟几乎能传出来最好的位置都被李夏兵覆盖了,既然视而不见,就别怪对手轻易预判。好在铁男队全体队员气力衰弱几乎都不是草根没有派队众将的一合之将,再加上传球能力也不怎么样,大都被扼杀在摇篮中,隔着对方禁区还大老远,就攻守易主。 就在这个时候,场上有人叫唤:“扒总换人!” 说完就迫不及待向场外跑,主裁判怒了:“什么臭毛病,死球才能换人不懂么?” 那人切了一声,低声嘟囔道:“打个热身赛,搞这么正式做什么?” 朴鹫心道:嫌他不正式,你别拿钱。 扒了摸却因此想到一个问题:“军师帮我查下,像他这种上了没好久就下——” “上一分钟也是他拿大头,89分钟的拿小头——喔,你这个只有80分钟。” 这迫不及待要下场的原来是抽筋了。朴鹫表示不解,偷偷问扒了摸:“昨天看还生龙活虎的,所以是因为操练过度了?” 这个中缘由扒了摸看的真切:“昨天比赛节奏没今天这么紧凑。球打出去,捡都捡半天。今天直接弹回,应该是不适应。散漫惯了。” 果然趁着这波换人,前场几个都嚷嚷着要休息。这点朴鹫倒是看的明白:他们想跳过李夏兵单干,发现很难,再加上被他吼了,就更不爽了,想着让别人去消磨大个子呢。 一换换了四个,朴鹫特意跟进被换下的人目送生力军背影的眼神,无一例外的幸灾乐祸,仿佛在说:别高兴得太早,等你们和那篮球莽子斗个两败俱伤就是我们风云再起之时。 对付伪娘队,扒了摸只确定人员,没干涉他们排兵布阵,大家不约而同选择了单后腰,双前锋的配置,单后腰是为了大家的面子,打个伪娘队还搞那么多防守中场像话么,至于双前锋是给扒总面子,喝水总不该忘掘井人,大个子既然是您的人,就给他个中锋的位置。 这一换,前腰前锋两个边锋都换完,但是想法不变,大个子你已经有数据了,别想在我们这分一杯羹。 换汤不换药的团队氛围正要让李夏兵发作,铁男队又一次人品爆发,完美预判了对手的球路。这一次快速通过中场,打到禁区前沿,一个胆大包天的铁男前锋冲向皮球,火车站基米希漫不经心撞了一下,那伪娘前锋就歪到一边,但在完全歪到之前,给了地上的皮球一脚,那动作超娘,然后皮球慢吞吞滚向钢材城纳瓦斯。 场边竟然有铁男队的迷妹脆生生叫:“好球!” 钢材城纳瓦斯抽空看了眼,暗赞:居然是个极品妹子!什么眼光啊! 想着要给妹子展示什么才是真正的好男人,下地一个潇洒的侧扑。 这球呢虽然滚得慢,但理论上角度还算可以,钢材城纳瓦斯要下地也不是不可以,而且单论动作还是蛮敏捷的。问题在于过于敏捷,时机稍微早了点,然后钢材城就尴尬了:姿势都完成了,球还没到。那就等吧。 外人看来,那就是眨眼间的事,但在钢材城纳瓦斯那里却感觉这时间流逝怎么如此缓慢呢,仿佛经历了王朝的更迭。 然后就在这漫长的等待中,钢材城纳瓦斯下了个蛋。 这是踢球的俗语,通常用来形容门将的失误。简单地说,钢材城纳瓦斯让这个慢吞吞的皮球从自己腋下滚了过去,直到滚进了网窝。 二十四 带球撞人 钢材城纳瓦斯这次下蛋,堪比传说中李景隆那次断帅旗。铁男队士气大振,草根没有派队士气大跌。然而,钢材城纳瓦斯的表演才刚刚开始。 被扳平了,前场的小分队放弃自由发挥,生怕被人说自己不如先发那四大才子,于是不再避讳传给李夏兵。 但是改变的不止是他们,还有那些伪娘。那些隐藏在看台的迷妹们发疯似地为他们加油打气,丝毫不惧足球大人会屈尊降贵到这样低级的场所猎艳,伪娘们在燃烧。他们虽然一碰就倒,但是不惧怕身体对抗,于是他们倒下都是值得,每一次倒下都迎来裁判的哨声。 草根没有派队气急败坏:“一叫就吹嗦!” 裁判冷冷地说:“想不吹就别上手。” 一有身体接触,伪娘们发现对方身体是强,只是动作超级不规范,只要自己不退让,未必就是输。 实力上草根没有派队还是有明显优势的,终于打出了一个成功的传中,九次失败迎来了一次意外的高质量传中,李夏兵心里在说: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却不料对方门将轻舒猿臂把球摘了下来。 扒了摸和朴鹫这才发现原来对手还有一个不伪娘的存在——门将!看身形很是健硕,看姿势俨然是练家子。 冲到禁区边缘,然后手抛球过半场,铁男队有球员胡乱撩了脚,这球软趴趴飞向禁区前沿,扒了摸的中卫莫名其妙冒顶,钢材城纳瓦斯这回时机判断的不错,已经冲了出来,铁男队前锋正笨手笨脚准备停球,被钢材城纳瓦斯一吓,直接摔倒。 就看见钢材城纳瓦斯单手去够球。 辣眼睛的一幕发生了,在纳瓦斯神奇的触碰下,皮球加速斜飞,打纳瓦斯脑袋上过去,挂死角入网。 草根没有派队居然落后了! 再后来,铁男队中场大着胆子踢了一脚远射,本来预期路线是高飞,结果变成了弹地,然后从钢材城纳瓦斯的胯下入网。 这时候心态变了,李夏兵前场抢球犯规,被吹罚了一张黄牌。 又打了一会,除了钢材城纳瓦斯,大家倾巢出动。后防空虚的时候,对方一个过顶打过中线,敬业的李夏兵绕近道跑到某伪娘前锋前面。 伪娘前锋耳畔听着迷妹们的娇呼声,血液在沸腾:大个子又怎么样?干就是了! 于是一个大趟准备过去,直接被根本就不看球的李夏兵正面撞得飞起。听得伪娘的惨叫,李夏兵才想起什么,呀的一声叫,慢吞吞地倒了下去。 除了两个当事人,全场都懵了:这什么鬼? 裁判反应最快,果断地掏出黄牌,本来这球直红也可以,看他这么大个子,演那么尬也不容易。 李夏兵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你吹我犯规?” 裁判被他问住了:这球再不要脸的最多质疑我不给牌吧。我不吹你犯规,还能吹谁犯规? 李夏兵愤怒地指着地上还在惨叫的伪娘:“明明是他犯规好不好!” 裁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样你也好意思说他是假摔么?” “这个球明明是我站到位置上的,我都没动!” 裁判一下子来劲了,吹了那么多比赛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呢。饶有兴致道:“对啊,你都没动你还不犯规?” 李夏兵振振有词道:“废话!我站住位置,他撞过来,肯定是他犯规啊。你懂不懂球哦!” 扒了摸欲哭无泪:“最重要的一个我忘了教他了。” 朴鹫一时想不明白李夏兵的脑回路:“是什么?” “带球撞人和阻挡的区别。” 李夏兵下了以后,以少打多的草根没有派队还是占据了场上的绝对优势,然并卵。 最后处女战输了。 草根没有派队2比5输给了香喷喷的伪娘队。虽然很难接受,但这是事实。这一战导致了那晚的水晶体育队全员退队。他们觉得继续在这样一个垃圾队踢下去将是人生无法抹去的污点。那位本来因为来得早入选处女战大名单的幸运儿在下半场拒绝了扒了摸要求他上场的要求,毕竟他叫我是迭戈,有着迭戈的骄傲。 朴鹫叹道:“总算他们还厚道,把衣服还了。” 钢材城纳瓦斯算是被扒了摸裁了。走的时候钢材城纳瓦斯愤愤不平地说:“你们会后悔的!” 岳夏浮面前,扒了摸还打了两场比赛。一场是和铁男队比赛后的第二天,一场是第四天。 这两场,扒了摸没有保留,把花猪等几个压箱底的球员叫上,算上剩下的16人合共有20人。 听取了朴鹫的意见,扒了摸又专门去寻找门将。可惜一来时间仓促,二来工种抢手,找也是白找。 倒是难为扒了摸这么短的时间内还能找到对手。 这一次的对手叫妈妈桑足球队。 定稿前扒了摸问朴鹫:“能查下这个队底细么?” 朴鹫查了:“才成立,没打过比赛。” “能看到成员构成么?” 还真能看到,借助朴鹫的特殊手段一个个点进去看。 朴鹫表示理解不能:“有必要这样防范么?就算输了,也是个经验。” “不,有的时候输了就解散了。尤其是在这个世界。” 扒了摸把个人资料一个个点进去看。 半晌,朴鹫忍不住道:“主公,你是不是也太疑神疑鬼了?这名字听着就像是嫖客组的队,天命的资料应该做不得假,年龄最小的也是35+,这和铁男队不一样,你之前不是教育我吗,拳怕少壮!” 扒了摸没好气道:“我也教育你说老而弥坚。” 朴鹫心道:你这是杯弓蛇影。 “还有,秦舛,蒋灏,贾府这些人也是35+。” 朴鹫经过了这几天的对比,得承认,虽然扒总说的那几个货色连对上安娜预备队都坚持不完全场,但是和草根没有派队还有铁男他们比起来,确实个个都是神一样的存在,于是他改口说:“那主公看到了可疑的人物没?” “暂时没有。” 现有35人都看完,扒了摸松了口气:“应该都是些水老头。” 朴鹫这才献上珍藏已久的视频:“主公请看,这是他们发衣服时候拍的训练视频。我觉得就是一群身体被酒色掏空的大叔。” 扒了摸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不知道是该夸军师牛逼还是天命变态,什么都拍。 二十五 对决妈妈桑前的特训 和妈妈桑足球队交战前,朴鹫问扒了摸:“为了不重蹈钢材城纳瓦斯的覆辙,经典19那个肥猪门将不考虑下?好门将抵半个球队,他打业余应该算核武器了吧。趁着这会没人敢接盘,我们正好拿下。不就是老赖么,他能靠自己双手正经赚钱,还怕他会赖上我们?” 扒了摸提到钢材城纳瓦斯,脑袋就耷拉下来:“你说的有道理。等战胜了老嫖客队,我就去接触他。有花猪他们,足以应付老嫖客队了。” 这次朴鹫最后的问题是:“谁守门?” “李夏兵主动请缨。” 对李夏兵特训的时候,朴鹫也在场。上三路的球,李夏兵稳得一匹,那份淡定从容在军师看来不输经典19的大师兄。下三路的球,扒了摸要求一律用脚挡。看到朴鹫怀疑的眼神,扒了摸解释道:“他唯一的短板是下地慢。业余射门发起力了都偏中间,只要不挂角,他那大长腿都应付得来。” 从训练效果看,扒了摸的话完全正确,下三路尽皆被李夏兵伸脚挡住。他脚力还不错,一旦被他正面主动挡出去,球都踢出老远。考虑到后卫能力的不足,配合的生疏,扒了摸要求李夏兵条件允许,都尽量一脚踢出边线。这点上,李夏兵执行的非常好。 对铁男队,扒了摸一共雪藏了四个所谓绝对主力,分别叫花猪,奶茶,销魂蛋,罗小凤。 比赛前夜对李夏兵的特训结束后,就是全队合练。朴鹫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花猪,是个清爽质朴的小伙子。中等身材,皮肤黝黑,身高约莫1米78的样子,形体保持得还很匀称,小腹没有初入中年的凸起,衣服掀起来扇风晾肚皮,可见还不错的腹肌。整体上说不胖不瘦,偏健壮。 凭借着超级精英的火眼金睛,朴鹫认定这家伙文化水平不高,一问果然是初中毕业就去当兵了。但是人家懂礼貌,一见面就恭恭敬敬招呼扒了摸:“扒哥好。” 联想到冠军墩子朴鹫暗赞传销达人不拘一格招贤纳士的时候,花猪正向自己点头哈腰道:“军师哥好!” 这次仍然花高价包了个深夜12点场,不过已经不是福都文农大学的体育场,而是和妈妈桑的比赛地——白马体育场。 裁掉钢材城纳瓦斯后,全队战力剩下16人,算上花猪四人,加上扒了摸和朴鹫,不多不少,正好是22人。 朴鹫呆了:“我也要上?” 扒了摸白他一眼:“不然咧,我钱都花出去了,最起码得打个对抗赛啊!” 扔给军师一双手套,花猪率领着雪藏四人组却给到了军师这边。 销魂蛋和花猪搭档中卫,奶茶司职中场,不确定攻防属性,想来是通俗意义上攻防兼备的设定,罗小凤打的应该是前腰,这四个人基本算一个中轴。从体型上看,奶茶和花猪相若,都算匀称,乍一看不胖但是很壮。 当然奶茶和花猪还是颇有不同的,花猪你看着他那张娃娃脸,最多说声清爽便是顶天的赞美,可奶茶即便挑剔如军师也得承认:好俊俏的小伙子!难怪最后老扒要把李夏兵的十号给扒了,留给他。这也是为了球队形象营销吧! 花猪热情地说:“军师哥,扒哥交代了,说尽量不让你被射到起!保证完成任务!” 打起来发现自己居然真的没事做。两个边后卫,打铁南队也见识了,明明很水的说,却感觉像是故意诱敌深入,最终便宜了花猪,很轻松地拿下,很准确地递送到奶茶那里,奶茶脚下一顿吸引好几个草根没有派队的“主力”一窝蜂上抢,在看似绵密实则稀疏的人从中送了个直线,罗小凤拿到球的位置已经在中线位置。这时前面剩下的之前比赛的主力防线们恶狠狠地一条线扑过来——一条曲线。罗小凤顿了顿,好让他们冲的更近一些,再送直线,这时候一直不停前插的花猪即将冲过那条人线。 对方本能举手示意越位,同为一队的“内奸”扒了摸怒斥:“越毛线啊。” 花猪已经冲了过去,李夏兵也弃门而出,两人在禁区外相逢,花猪不知道大个子是篮球运动员,很有自信快了一拍,穿裆而过,推射空门。 到这里,朴鹫算是明白扒了摸的用意,对面的门将将是主力门将,其余的十名先发应该都在本队。因为退出了几乎一半人员,这一战已经没法要裁判,但就是要在没有裁判的情况下把替补队打服,并打到锻炼李夏兵的目的。 照这个思路,扒总完全否定了处女战的先发阵容。除了李夏兵,一个没留,即便是李夏兵也完全换了个工种。 朴鹫暗叹:早用这个班底打,哪怕是带着钢材城纳瓦斯这个拖油瓶也能轻易爆了那铁男队啊。 花猪说到做到,打开球以后,就没让自己挨球,虽然他的那个叫做销魂蛋的搭档看着有点毛躁,但却能和他生成一种奇妙的互补。 不过以朴鹫的洞察力,这两人的实力差距还是蛮大的,真正碰到对手,也许花猪还能一战,这个销魂蛋就是不亚于钢材城纳瓦斯的定时炸弹。跑是跑的快,动作却不踏实,看得出来脱离实战有效经验积累的想法不少,耐性差。身体比奶茶花猪来说偏瘦,运动能力虽然强,但是缓下来冲撞应该不堪一击。 最后,军师得出结论:这是个添头。 比较起来,那个罗小凤却是值得依赖的战力。 虽然他比经典19的那个叫贾府的前腰还差一大截,但是打起来似模似样,颇有大将之风。体型上相较奶茶和花猪而言,略显臃肿,但是偏矮胖的他,不惧身体对抗,即便实力差距悬殊,也踢的不显山露水,游刃有余而收放自如。 打了半场,朴鹫方进了五个一球未丢,扒了摸宣布就此打住。再打下去,怕李夏兵信心受损。朴鹫倒是觉得再打下去,销魂蛋会膨胀到爆炸。 扒了摸做出最后决定:“先发就定了。对面除朴鹫外加上李夏兵就是明天的先发。再有就是要确定18人名单,除了先发外,剩余7个名额还是老规矩,先到先得。” 顿了顿,说:“奖金和打铁男队一样。明天我们争取早点把比分打开,好让所有大名单的人都上场,希望大家都能有所斩获。” 大家轰然叫好。 扒了摸单独把花猪和李夏兵叫到一边。先让花猪又练了会李夏兵,又让两人练配合。 末了,旁观良久的扒了摸对李夏兵说:“你能不出击,尽量不出击。半高球对你威胁不大,只要花猪他们把保护做好了,你站定位置对业余前锋威慑很大。” 二十六 借刀杀人的妈妈桑 草根没有派队被妈妈桑队血洗了。 比赛中,李夏兵严格遵照扒了摸的指示,能不出击就不出击,死死封住门线。花猪更是竭尽全力保护李夏兵,只是他上一次护住了军师哥,这次却把兵哥哥丢了。 但是坑李夏兵最惨的并不是花猪。即便花猪保护不力,兵哥哥其实仍有自保之力。但当所有进球都是贴地挂角而入,兵哥哥只有干瞪眼,空有一双大长腿,一点用都没有。 伪娘队是真的,老嫖客队却是假的。30来个老嫖客都来了,只不过都坐在跑道上。 扒了摸和朴鹫见到这阵仗,暗呼中计。军师为了不影响军心偷偷地说我查一下,被扒了摸拦住:“不用了,看到个熟人,这些小年轻不是体院系就是机构里的余孽。” 妈妈桑队太狠,足足打了扒了摸他们10比0,不光刷进球奖金,0封奖金也要。而草根没有派队损失惨重,不但大比分落败,阵中大将罗小凤还在开球后不久就伤退。 在一次本方底角处的背身护球当中,奶茶还没来得及策应到位,罗小凤只得硬扛。对抗中倒地,挨了一记滑铲,就直接被抬出去。这甚至构不成一个犯规,然而用常规医疗手段,起码休息一年。 暂时还没有人因为这场惨败退队,但扒了摸知道已经快了。草根联赛组委会的话事人之一,扒了摸走的那位关系本尊,频频打电话来催:“扒总,还没赢啊?搞快哦!找个比自己撇的打了就完了嘛。” 军师也完全行动起来。 技术上绝对需要军师支持,但是决定不能由他来做。这里面的路数,他一时半会未必明白。不过现在有件事可以确认——既然有着临阵喊人这种贱招,而且还作数,那提前落实人员构成毫无意义。 朴鹫到现在都还没想通老嫖客队的操作:“你当时说是熟人我没来得及多问,查了下比赛记录,是不是就是牛狮利?” 扒了摸点头。朴鹫皱眉道:“我看说他是以前都盛三队的头号球星,15中的名宿,岁数比核心的真实年龄还大。天命上说他不是城甲有队吗,好像就是这帮小娃儿。他把整个抬过来欺负我们是什么意思?” 扒了摸心想果然这里面的逻辑你琢磨不透,便纠正他:“正相反,他才是被那帮小孩叫过来压阵的。他串起来,那边的实力优势才能体现。” 朴鹫更想不通了:“他们为什么愿意帮这些老嫖客?” “都是子侄辈,其中有一个正经叔侄,关系就是这样,有一个关联,整个就搭建起来了。” 朴鹫苦笑道:“来了又不上,这算什么意思?” 扒了摸有些意外:“你最近光顾着看天命把守的隐秘,没有关心时事?” “哪方面的时事?” 扒了摸知道他本事,只给他说了个开头,军师动动手指,就什么都知道了。 所以军师很震惊:“什么时候变这样的?” 扒了摸奇道:“你在天命那,会找不到答案?” 军师摇摇头:“很难得的讳莫如深。有一道技巧不能逾越的封印,我怀疑是上面的手笔,整个记忆说不定都被改动过,所以我才问你有没有印象。” 扒了摸毫不留情驳斥军师的假说:“这个你过度脑补了。早在我提黑暗让你抗争那个时候,这些都是有相关主流舆论造势的,只是确切明文规定出来是昨晚,也就是核心他们死斗之后的事。” 明文规定说,每个公民踢球的使命高于一切,任何个人团体不得以任何理由拦阻他去踢球,只要他的比赛信息在天命可查,假设他在公司上班,他可以随时离开,公司不但不能算他旷工早退,还要把他当天算成法定节假日加班,拿三倍工资。 朴鹫有些着急:“先不管这些了,时事我怕被带沟里,确实是有意没关注。但是这和那帮老嫖客找抢手有什么关系?” 扒了摸拍掌道:“这就是了!这政策的核心目的你没有去解读。” 朴鹫有些糊涂:“核心目的不是你假说的鼓励抗争么?最终为了取悦上面那位。” “你这上得太高了。蹴帝得为自己打算,要让社会彻底形成唯有足球高的普遍认知。” 他言者无意,却不知这末一句话让朴鹫茅塞顿开,为此重新审视蹴帝这个对手——或者说,正经把蹴帝当做对手。 从某种意义上,这句话保住了反抗乱世的微薄希望。 没有这句话,也就没有后来对形势更深入的认知,更谨慎的操作,以及最关键的——瞒着扒了摸暗助徐胖子。 一直以来把蹴帝当做上面的工具人,如扒了摸所说,从来没有正视他的存在,再聪明也得不出正确的结论。 蹴帝他不是提线木偶,他才是现实意义,己方最大的敌人。上面要的是狗咬狗,自己虽然在一些局部的小细节里能让上帝吃瘪,那只是意气之争,并不能真正对他构成威胁。虽然这些日子里,在扒了摸的吹捧里,自己与天斗还胜天半子,整个人显得云淡风轻,但是膨胀得确实太明显。 猛然惊醒才意识到,蹴帝才是本方真正的对手,这条狗,有自我意识,又有上面的赞助,和规则的拥护,单和他为敌就是如履薄冰的事,忘记了这点,随时会全军覆没。 一句话,胳膊拧不过大腿,但你要顺势而为,你得真正了解势。 朴鹫思路转得飞快,恍悟道:“所以这帮老嫖客一开始要的只是踢球者的身份?做戏做全套,所以训练这些把戏不可少,但压根没考虑过上场?所以才会那么绝,找了一整队的抢手?” 扒了摸答:“正是如此。你也查过他们底细,他们不差钱,这千百块高风险换来的奖金没看在他们眼里。但是他们需要顺应形势。世人不会管你踢球的内情,只要坚持有比赛踢就是好样的。这个壳在那,牛狮利和他的徒子徒孙们随时可以来捞外水。还有罗小凤今天这种情况你也看了,只要有彩头,踢球是很危险的,哪怕实力差距像我们今天这么明显。” 朴鹫虽然懂这个意思却有一事不明:“他们为了标榜自己身份,组了个队,但是为了自身的绝对安全,他们踢球找替身。因为蹴国法律对草根比赛球队人员管理很松散很自由,这些都不叫事。但是他们一直不落场,不真正踢比赛,不会被天命问责么?这还没到规则补充说明的范畴,法律上就有说,只看不踢没毛病,但是他们这种只看不踢冒充踢球者也会算作是对社会的欺骗,会被判刑的啊!” 扒了摸叹道:“经过和他们的比赛,我才去了解这档子事,才晓得有那么个操作。而且早就有很多队已经付诸实施了。” “什么操作?” 扒了摸苦笑道:“牛狮利他们既是队友,又是对手。” 朴鹫凡事从最阴暗的角度想:“抢手还要陪长辈打点业务比赛,输点奖金报答长辈?” “假球倒不必,既然不差钱,对晚辈来说总是一份收入,该怎么踢就怎么踢。只是自己人,就很安全了,不怕被搞残什么的。” 二十七 被骗的天才狼 往极端了说,当抢手的也不怕没有底薪,大不了和壳的本体比赛拿赢球奖金当低保。而与内伙子的抢手比赛,壳的本体也不需要花自己的钱就能保障比赛中的人身安全。 老嫖客这样踢球,既给小年轻提供了稳定的收入,又在一定程度保障了自己的财产安全。 乱世最难得个人财产安全。 即便你像朱雨,汪康森,罗若西那般富有,也一样活得惶惶不可终日,远不如一个普普通通的职业足球运动员。正因为缺乏安全感,三大巨富想方设法捆绑足球这个天下最崇高的关键词。汪康森买了唐朝球队金州万剑作为财产保险,罗若西讨了位足球名宿做老婆算是监护人,朱雨最坎坷,本身增资入股定庞也算是有半张唐朝壳傍身,却因为买错了蹴后这匹马,蜜月期都没过完就被徐胖子一脚踢开,正在退而求其次争取溢价买下一支明朝联赛球队。但是即便他们那么有钱,又付出那么多,其实并不如老嫖客们活得更有保障。 无他,做再多不如踢球。现役的足球大人不容轻污,进一步,你踢球赢了他,随你怎么污。退一步,你不是职业球员,但你踢球,你就绝不该被不踢球的人欺负,不管那个人是汪康森,罗若西还是朱雨,他们都不能也不敢欺负你。 朴鹫和扒了摸都觉得这只是一个开始,踢球的素人具体会有什么好处,很多具体的福利政策都会如雨后春笋般接踵而至,而且不必担心执行的问题。 朴鹫顿感头大:“他打外战是妈妈桑,内部对抗就变成城甲队对妈妈桑。要都学了去,哪还有我们敢踢的队?” 这方面,扒了摸要比他沉稳得多:“还没到绝望的时候。至少队伍没垮。” 朴鹫最近研究了球队这帮人的心性,可一点不乐观:“再输一场就不好说了,如果再出现第二个罗小凤,那连11个人能否凑齐都是问题。可是草根联赛留给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这真是腹背受敌,扒了摸咬牙道:“后天一定要安排一战。只是这一次挑对手需要慎之又慎。” 朴鹫暗叹:这不是又兜回来了?已经没法选了好吧? “最头痛的问题还不是对手打埋伏这种事。” 朴鹫奇道:“还能有什么问题比这更头痛?” “我们队的名声传开了。” 朴鹫红脸道:“那句‘北朴南卫的球队’的宣传词不是删了吗?我做了处理,再厉害的黑客都找不回才对。” “不,是草根没有派队很菜的名声传开了。现在很多队争着抢着来约我们。” 朴鹫又急又气,恨恨道:“既如此,咱们也别顾着脸面了,二刷铁男队!” 扒了摸叹道:“有些事错过就不会来。铁男队已经拒绝我很多次了。二刷的想法,当天晚上我就有,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而且要是最近他们突然答应了,你敢接?” 当然不敢,一直挂免战牌的弱鸡突然不怂了,势必有埋伏。 现在的朴军师不怕天不怕地,唯独怕埋伏。 罗小凤的伤虽然养起来麻烦,却也不太重,够不上致残。朴鹫和扒了摸花猪在医院探望的时候看见了他的媳妇,她笑眯眯地看着扒了摸后由衷地说道:“谢谢扒哥。” 扒了摸和花猪都没多说什么,等出了医院,朴鹫忍不住问道:“不可能谢水果篮子吧,那不是花猪也有份吗?” 花猪热心地为朴鹫解释:“军师哥有所不知。罗小凤一直不遭女方娘家人待见,但就踢了这场球后,地位一下就提高了!听到说是踢足球比赛遭的,女娃娃的妈老汉第一时间就跑到医院来,跟到啥子七大姑八大姨都来慰问了!罗小凤说跟到还有些远点的乡里乡亲陆陆续续要过来。” 朴鹫将信将疑:“花猪,我看你是个老实人,你没编嘛?” 花猪有些生气:“军师哥,我怎么会骗你!再说,我就算骗,也不敢骗你啊!” 朴鹫苦笑道:“可是我们不是输了吗?” 扒了摸补充道:“输了是不假。但罗小凤是他们家里唯一一个能踢球的。这次糟的又不凶,还可以继续踢。而且有的是队要找他吧。” 朴鹫奇道:“听你这意思,等人家伤好了,我们就不要他了?” “他本来就不是我们嫡系,他是花猪哥的下线。” 朴鹫便问:“销魂蛋是不是嫡系?” “他,奶茶,花猪都是。” 朴鹫有些不爽了:“你这是任人唯亲!罗小凤作用不比花猪,奶茶小,你那销魂蛋才是真派不上什么用场。” “要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他的用处。” 朴鹫心想:那是多么绝望的未来啊。 有一点两人达成了共识,这场虽然惨败,但是没有打击到球队根基的主要原因,是因为球输了,人没有牺牲。罗小凤虽然伤退,伤的程度却在大家的接受范围内。 这时,扒了摸向大家摊牌:草根没有派队短期的目标是正式获得草根联赛的参赛资格。而获得参赛资格的方式很简单,三个字——赢一场。 大家既然立志踢球,草根联赛的大名无人不知。这是全福都最和谐最友善最低端的出汗联赛,也是唯一一个允许换下又换上的水联赛。水得恰到好处,水得让大家都有希望,水得充满温情,是出汗队的首选联赛。那可比水凤凰杯人性化1000倍,是鱼腩部队的天堂,是踢球弱鸡的温床。 最关键是他那一场球赢下来比大家能踢的友谊赛可观多了,还有胜负系数翻倍。这也是惨败后军心不乱的主要原因。 输球后,球队群里不间断在问下一场什么时候踢,说好直接去向单位请假。而且这次大家情绪高涨,一致要求分摊包训练场的费用。 朴鹫想:手段和时机你都用的不错。但是挑对手这关怎么过?真是无队可挑啊。 这晚,扒了摸就留在了朴鹫在人马宫的家里。 朴鹫正准备睡觉,却听扒了摸一打响指:“有了!” 赶紧凑过去问:“什么有了?” “天无绝人之路啊,对手约好了,这次比较着急,就不练了,直接打!” 朴鹫忧心忡忡道:“什么队啊?不会又是妈妈桑那样的陷阱吧?” “放心!绝对不会,这个队我知根知底,旧世界就有,叫天才狼队!” 朴鹫苦口婆心劝道:“扒总,知人面不知人心啊!你怎么能确定现在这只狼还是旧世界的那只,没有变心?” “这个队快到崩溃边缘了,找我们也是想解燃眉之急。” 朴鹫对崩溃很敏感:“他们什么事要崩溃了?” “他们在草根联赛一场没胜——” 朴鹫这回不是敏感是激动了:“你等会,你说什么联赛?” “别激动,都是草根联赛,还分两个组。我们想加入的是b组,他们的是a组。a组就没有我们b组温柔了。天才狼他们被骗了,错投了不温柔的a组。” 二十八 一场恶战 天才狼也不是穷疯了,就差打扒了摸他们那几百块奖金过日子。奈何队员们实在到了极限,在所有联赛对手都跟百变金刚一样不断添置抢手的时候,天才狼依然故我保留原班人马,并依旧坚持着让每个人都踢开心的初衷。 现实是残酷的,结果却让每个人都踢得不开心,让他们充斥着自我否定,眼看球队即将迎来分崩离析的时候,雪中送炭的草根没有派队出现了。 朴鹫皱眉道:“容我缓缓,你中间这截推论我有些跟不上,总觉得有值得商榷的地方。” 扒了摸一脸恨书生误国的嫌弃表情,但考虑到这位书生时不时能胜天半子,只得耐着性子问:“军师觉得哪里不妥,待小扒为您一一道来。” “你说天才狼团队的心气危在旦夕,再没有重大利好事件来刺激,必死无疑。” 扒了摸点头:“对啊,这有什么毛病吗?” “别着急,我满满捋。必死无疑的话,他们草根联赛就打不下去了,就要弃权。一旦弃权,别人倒也罢了,组织者要判有期徒刑80年。所以他就慌了。然后你得出结论,他拼着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在短期内靠团队每个人自己的力量赢一场,再没有比赢球更重大的利好事件了——到这我都认可。” 扒了摸撇嘴道:“那下面怎么让你不认可了?” “为什么选中我们?” 扒了摸不慌不忙答:“队海有我们过往两场比赛的全场录像!人家虽然没有你入侵天命的本领,但对比赛内容天命是对全社会公开的。我们打铁男队什么水平?打妈妈桑,罗小凤很快就洗白,那之后的表现更辣眼睛。如此极品的对手,错过了还能上哪里去找?” “天才狼不怕我们临场借兵?” 扒了摸冷笑道:“他怕所以他定了个明天早上6点钟开球的局。” 朴鹫一时说不出话来:6点?那意思我们五点半就得到场?天刚蒙蒙亮,我们就得唱《龙之队之歌》? 扒了摸得意地笑道:“如何?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 军师就是军师,这个时候也没有放松警惕:“且慢!这只是解答了前半部分,也就是找我们的诚意这部分。你怎么知道天才狼不会狗急跳墙借兵来收拾我们?” “能借他联赛早就借了!” 军师摇头:“那是两回事。联赛不借,有可能是觉得借也白借,徒增人情债。而且没什么挣扎的话,对面动作也不会过激。反正输多输少都是输,可如果你有反抗的趋势,往往会受到更多的伤害。打我们就不一样了,我们没危害——” 扒了摸直接打断他:“实话告诉你吧,刚才我也说了,对天才狼这个队,我知根知底,他要能喊人,也不用担惊受怕后面联赛弃权,组织者判刑80年了。所以他需要的就是这帮人至少把这赛季的单循环草根联赛打完。不但要赢,必须还是现有这帮人赢,不然就没有意义了。最终是要让他们有踢下去的信心和能动性。只要赢过至少还能吊好几场的气,暂时不用说散伙的事。最重要是他们的真实实力,其实未必比铁男队高明。” 军师听了这最后一句话,不再反对,对扒了摸的实力评估,军师还是很信赖的。除了打铁男队丢了次脸,那也是栽在钢材城纳瓦斯上,即便是这样,在10打11的时候扒了摸还说至少能进两个球。当时朴鹫以为他是死鸭子嘴硬,结果打完真的是2比5。打妈妈桑就更厉害了,看了人家赛前热身,扒总就说:“要输两位数。”真的就输了0比10。 那么这回,他说和铁男差不多,那必然是和铁男差不多的。江湖之大,比铁男队实力差还愿意和本队比赛的,不会再有了。 群公告一改,群情激昂。 朴鹫忍不住提醒他们:你们看清楚时间了吗? 火车站基米西说:我准备出门了! 其他群成员大惊:你又太早了嘛。 基米西说:我在哀峰办事,装备在车上。开回来正好两点,小眯一会,四点过样子起来活动下,五点过你们差不多就到了啊。五点半就要喊唱歌了嘛。 大家一合计好像是这么回事。 琉璃厂范戴克略开心:这盘离我近,我可以睡到四点半。 忍者姆巴佩为李夏兵担心:这盘不会再有专娃了嘛?李哥上次守那么好的。 大家都知道他是担心李夏兵撂挑子大家只能石头剪刀布来决定门将,看破不点破,纷纷附和说兵哥哥守门真是一绝,上场实在是运气不好。 扒了摸说话了:放心,对手实力和我们相当。这是一场恶战! 朴鹫就在一旁鄙夷地看着他那副像看到小红帽的大灰狼般丑陋的嘴脸,心下冷笑:吃相还真是难看,一个业余足球都这么尔虞我诈的!只望天才狼的人不要和扒总是一丘之貉才好,否则那真变成一场恶战。 群里的人开始了复制粘贴的节奏,五个字:打倒天才狼! 晚上,朴扒二人都在火锅店睡的。今天扒了摸放了李夏兵假,让他早点休息。毕竟那场“恶战”他得抵半支球队。当然,抵半支球队的冠军墩子也是在火锅店睡的。 这一觉扒了摸睡得尤其香甜,想到至少核心归来前,不用操心了。一旦草根联赛的壳到手,以他的能力还怕找不到球员经营下去? b组不是a组,他扒了摸更不是天才狼。 朴鹫呢也真是累了。他没想到这么低水平的足球队也能把他累成这样。看来和一代名帅的距离还很遥远哪。 三点过扒了摸手机响了。 “扒哥!我出门了哦?我走厂房那出发,先把奶茶接到,估计半个小时到你们那。” 扒了摸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我们今天都在扒子火锅城那哈。” “明白!” 还待叫醒朴鹫,人已经起来。洗漱了去找李夏兵,发现他在外面做俯卧撑。 四点过,花猪开着辆宝马七系就来了。花猪这七系平时当家里线条厂的货车用,周末的时候跑点婚车业务。旧世界这么搞,新世界也这样,足球乱世对他的冲击不算太大。 奶茶呢,听名字就知道,在做奶茶生意。旧世界干奶茶,新世界也干奶茶,也是个依然故我的节奏。 朴鹫问扒了摸:“销魂蛋呢?” “坐不到的嘛。他自己开一个。” 朴鹫暗想:所以就说了嘛,他还不是嫡系。扒了摸还不承认。 二十九 愤怒的天才狼 快五点的样子,来到了华兴大学塑胶足球场。 华兴大学不大,虽然是19中足球女神洪宇岚的母校,却只有两块足球场。一块天然草,一块是扒了摸他们目的地的这块。 汽车可以直接停在球场外,球场内灯火通明,看这架势,上半场不会关灯。 下车的时候,扒了摸还得意洋洋地对朴鹫说:“你看还特意选塑胶。这块场地其实偏小,就是照顾他们自己跑不动。” 朴鹫觉得他现在心态不对劝道:“扒哥,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华兴大学校内寸土寸金,旧世界这块本来就偏小的球场是被铁丝网拦着,有一侧边线基本贴着铁丝网,还有一侧边线本来也贴着铁丝网,后面一大截因为靠着厕所,网转外延,厕所和球场之间有两个结构很紧凑的替补席。 现如今,故地重游的扒了摸和花猪等人发现,铁丝网换成了透明气墙,厕所还在,替补席位置也不变,面朝球场,背朝厕所。 在这里踢球,方便这种事还是这么方便。 扒了摸他们进去的时候,确认其他17名群成员都来了,最纯正的嫡系部队竟然是吊车尾的,今天这凝聚力真是让人欣慰。 最低配的赛事工作人员也都到了——一位公务员,四名裁判,一位场管,都是生面孔。 厕所门口两个替补席之间摆了个长长的桌子,六大工作人员都围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白衣公务员坐着这是很难得的奇观。 裁判和公务员都正襟危坐,场管歪着身子,打完呵欠,脸色铁青地看着正自带17个足球在场上撒欢的草根没有派队的先遣队员们,估计在肚里咒骂这两队挑这个时间来比赛的神经病不得好死。 除了一个人以外,大家都没和扒了摸五人打招呼,专心练球。那个意外就是销魂蛋,嗨了一声屁颠屁颠就过来了:“花猪!你龟儿那么慢!” “我要接诸位领导,像你?” 朴鹫不解地指了指场上:“这抽的什么风?” 扒了摸一眼知就里:“再怎么说19中18也得刷一个下去。而且没有不透风的墙,或多或少知道天才狼的底。” 朴鹫正想怼他是不是真的底言之尚早,却发现一个违和的现象:对手呢?现在五点到了吧?天都蒙蒙亮了,不可能一个人都没来啊? 这么想着还真让他看到一个,厕所门口的长桌靠内一侧的替补席边角上坐着个眼镜。 眼镜见眼镜,倍感亲切,这位眼镜兄细皮嫩肉的,身形偏瘦,正一脸焦急地在手机上戳戳划划。 看到这,军师顺手拉了扒了摸一把。 “干嘛?” 朴鹫朝眼镜那努了努嘴:“那是谁?” 他也就随口问问,不料扒了摸还真仔仔细细看了一眼,然后说:“天才狼啊!” “天才狼还用你猜,我是问你见过他没。” 扒了摸点头:“见过啊,他就是天才狼!” “天才狼不是一个队吗?” 扒了摸摇头:“先有天才狼这个人,再有天才狼这个队。” 这下连朴鹫都觉得扒了摸有些卑鄙了:“这种情况你早料到了?” “那是自然,他的队旧世界就这个造型。每次开球就焦急地拿手机一个个地催,四点的球,四点半才来得齐——不过你放心,这世界要判刑的,他随便怎么样到点了至少得弄七个人先上去打到起。” 朴鹫冷笑道:“你可真够黑的。” 扒了摸摆手道:“军师你也别装白莲花。反正就这么耗吧,唱歌的时候他总会把人凑齐的——至少得再叫六个来。要相信人家,打了几轮草根联赛,人家还没吃牢饭,可见治军有方。” 朴鹫叹道:“你脸上的奸笑能不能稍微收敛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到五点一刻,场管就要来问你要18人大名单,先发什么的,全程天命录音取证。在此之前,扒了摸先内部叫停,公布了今天的首发名单。因为这是一场“恶战”,忍者姆巴佩可以打中锋,琉璃厂范戴克可以打中后卫,销魂蛋能去打边前,火车站基米西更是能出现在心仪已久的后腰位置。有人兴奋过头,拉伤了大腿,正好也不用愁把谁排除在大名单之外了。 交代完细节,让他们悠着点,继续玩。等人散去,朴鹫说:“你看天才狼那边有点不对劲啊。” 扒了摸不以为然:“有什么不对劲,不是来了两三个么?” “马上就到场管问话时间了,他才三个人好不好?” 扒了摸耐着性子解释道:“军师,你规则也吃的那么熟,场管那个只是例行公事,最多只是取证,你人没到他就取不到证,就这么回事而已,又不会因为场管那关过不到就把他拿下。只要唱歌前他把人喊来就算他赢。还有四个而已,不要小看天才狼,人家擅长绝杀。” 朴鹫心想:反正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就在场管要来问话之前,突然看到一个细皮嫩肉的眼镜男一阵风地杀过来——不是天才狼是谁? 这下扒了摸也不敢怠慢,防守架势摆好,心里直发毛:干嘛!这是什么路数,狗急跳墙,不会是找我拼命来吧? 天才狼上手好快,扒了摸两只手都被他抓住,欲待挣脱却看到一张梨花带雨的大饼脸:“扒总,大家熟人熟事,你不能这么坑我啊!” 朴鹫想说你现在才知道未免反应太迟了,这种传销达人不就是专坑熟人的吗? 扒了摸却懵了:“我怎么坑你了?” 天才狼哭道:“你说你们出汗队我才约的,大家讲好了,都凭自己实力,愿赌服输,我信得过你为人才约的——” 扒了摸心想:你信得过老子就不会约个这么诡异的时间。 嘴上有些着急了:“你说重点!我怎么信不过了?” “你这个队有很多牛狮利的爆音小僧的人!之前他们冒充妈妈桑和你们打的那场是你们串通起来钓鱼的!” 爆音小僧就是牛狮利打城甲的队。 扒了摸一下子也火了:“谁他妈造的谣!我们队的谁还被他们——” 天才狼已经彻底失控,歇斯底里地一顿狂摇,摇掉了扒了摸下半句话,摇得扒了摸摇摇欲坠,嘴里哭嚎道:“你别管谁走漏的消息!我们队的人都知道了,他们都不来了!爆音小僧上次城甲才搞残了五个!这不能开玩笑啊,本来都要来的,都不来了,关键是你这样坑我,我是要坐牢的啊——啊!扒了摸,你这个混蛋,我和你拼了!” 天才狼咆哮声中,眼镜掉地上,一套王八拳就打了过来! 三十 挟持扒了摸 斗智,军师堪称全能无死角,格斗,那就是无可救药的菜鸡。 扒了摸闪的倒是快,可怜弱不禁风的军师不巧就被天才狼全体攻击的拳风刮倒。 扒了摸赶紧来扶,这下就被天才狼抓个正着。 李夏兵看到主公被擒,手中球朝天一扔,一个箭步向这边窜来。 那个自己把自己拉伤的队员也没闲着,扯开嗓子叫道:“扒总有难!快来人啊!” 今天的草根没有派队团结得像是一只坚硬的铁拳,闻言全都猛抬头,首先看到救主心切正一路狂奔的队长,接着才是落入狼爪的扒总,登时就怒了,花猪奶茶领头暴起。 销魂蛋狂吼:“打死那个杂碎!”反而被琉璃厂范戴克之辈趁他在原地发力过猛的时候超越。 且说天才狼,扒了摸一入手,切实的触感传达到大脑司令部,立刻理智上线,也不哭了也不闹了,一只手精准锁喉。 “再扳一下,我就下死手。” 别看他细皮嫩肉,手劲不小,锁喉的那只手微微发力,扒了摸就觉呼吸困难,不敢动弹。 天才狼看着距离自己最近的朴鹫,虽然刚才无意交锋中发现他没有自己的反差“猛”,是个不折不扣的战五渣,但杵这么近总是个威胁,便冲军师低喝道:“你!退后!滚到五米以外,马上滚!” 朴鹫刚想说眼镜何苦为难眼镜,便听扒了摸一声痛苦的闷哼,饶他足智多谋也只得疾退。 计策想不出,观察入微还是办得到的,看得出天才狼指力非凡,绝不是外表展现出来的弱鸡一枚。 恰在此时,透过两重镜片看到凶光一线,朴鹫顺着他视线看到了一马当先的李夏兵,心中一凛:他又要做什么? 只见天才狼居然撤下锁喉那只手,寒光一闪,一把锋利的水果刀取代了大力金刚指。 朴鹫暗自忖道:蛮有心机的嘛!生怕李夏兵不相信他有能力致死,来这一出。不过照这么看来,暂时可以放心了。他既然怕我们低估他的威胁,就说明他最担心的就是误杀或者被迫杀人导致事态无可挽回,整个人还算冷静——不过,扒总批评过,在李夏兵做出反应前,我也不能太乐观。 果然听到天才狼叫道:“都停下来!谁再上前一步,老子就割喉!” 花猪和奶茶第一时间停下来,李夏兵还刹不住车,朴鹫正待出声,便见到扒了摸在惨叫声中约摸喉部位置似有一丝血迹。 李夏兵大骇:“你冷静!我没动了!” 朴鹫好容易松了口气,跌坐于地。 这时候公务员也起身,天才狼如临大敌,冲着公务员咆哮道:“你给我坐下!别逼我杀人!” 吓得朴鹫又站起来,没想到公务员欲言又止,居然真的乖乖坐下。 留在替补席上的两个天才狼队队员坐立不安,装备也没换,坐着也不是,站着也不是,上上下下,好生煎熬。 即将陷入僵局,往人质处跑了一段,正卡在中间的场管赶紧劝道:“小伙子,冷静啊——” “少来这些哈!老李!我们一年的!” 朴鹫正心乱如麻,突然撞见了扒了摸的目光,整个人安定下来,他知道传销大神的意思是这个事情他能搞定。 “狼哥,听我说一句要得不?” 天才狼倒也干脆:“说!” “谁给你说我们有爆音小僧的人的?他一定是被骗了。” 天才狼斩钉截铁道:“不可能!石坝——李馗,在群里说的!他的情报从来没错过!” 扒了摸知道石坝就是李馗的绰号,是天才狼队的建队元老,况且和自己旧世界也算有点私交,没道理搞这双杀之局啊,觉得事有蹊跷便问:“石坝他人呢?” 天才狼黯然道:“被石坝嫂关在家里,手铐脚镣都用上了。” 扒了摸觉得这简直岂有此理,他光散布假消息动摇军心还不算完,还用这么蹩脚的借口置身事外?这也不像石坝的为人啊!关键你是叫天才狼,不是白痴狼,这样你也信? 于是他说:“你和石坝认识多少年了?这么多年交情,就算他自己不来,他会这么公然拆你的台吗——” 刚说到这喉头一紧,又是水果刀伺候。 李夏兵等人怒喝:“做什么呢!” 扒了摸冲他们摆摆手,听天才狼道:“你是不是还想说,什么时候说不好,非要抵拢了来说?我告诉你,那是石坝嫂说的,她还放了个石坝被绑的小视频——而且这已经不重要了,我现在就是没人了!明说了吧,什么兄弟交情都是水的,现在的情况明摆着,也不可能再来人了!我大不了拉个人垫背!” 朴鹫眉头微皱,寻思着:猜错了?虽然我有很大把握他是虚张声势,可不敢赌啊!哪怕万分之一的概率,发生了,扒了摸就没了。 在朴鹫的计划里,正值起步阶段,扒了摸没了比核心没了更可怕。想到这里,杀伐果断,冷静自信通通舍自己而去。 扒了摸暗示只需观看他的表演,结果看到了他引颈待屠的现实。朴鹫手心上都是汗,看了替补席中间那张长桌,裁判们跃跃欲试,公务员却安坐钓鱼台,并没有表现得十分专注的模样,暗想:你们公务员队伍不是有类似擒龙功的神奇法术么,对手是一个只会使蛮力的素人,还要拖到什么时候? 要说这天才狼也难缠,朴鹫自觉这弱不禁风的样应该让所有人都认定自己人畜无害。可是天才狼偏也不放过他,眼珠子这么来回急转,对自己的重视级别是和李夏兵公务员同级别的,有心想打口袋里搜罗个什么法宝,奈何手上只要有个伸缩,立被他紧盯。 扒了摸在此刻说话了:“你把刀拿开些,听我给你出个主意,这件事还没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水果刀隔了条缝。 “说!” 扒了摸镇定地说:“你现在加你有三个人对不对?” 天才狼鼻中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扒了摸续道:“不算我和我的搭档,今天来了19个人,刚才伤了一个18个,减去11个还有7个,加你的人10个,把我再算上,刚好11个。正好草根比赛兼队这种事无论人数,时机,次数都没有限制。你看如何?这下就不用吃牢饭了,皆大欢喜对不对?” 朴鹫发现说到这的时候,裁判团队比较激动,责任心最强的主裁就要站起来插话,正觉得要糟,却见主裁起了一半的身子又莫名其妙地沉下去,多看了一眼公务员,果然如自己所料,眼中精芒略盛,急忙去看天才狼,却见他陷入沉思,扒了摸的提议显然让他有点动心。 三十一 空降天兵 天才狼似乎正式进入当机状态,李夏兵,花猪,奶茶等人在犹豫是否突进;坐着的裁判团队和站着的场管都唯公务员马首是瞻,只看到又恢复淡定的公务员大人,所以硬挺着内心的焦急不作为;朴鹫打算掏口袋里的法宝。就在大家各怀鬼胎的时候,惨呼声传来,只见天才狼匕首脱手,捂着肚子弯下腰的一瞬间,扯开距离的扒了摸单足立定,背身反踢,动作不太规范,招式还没使老,踢转踹,蓄势不足,抬腿高度不够,结合着自身的实际攻击力,毅然攻下盘,连踹两下,天才狼已然倒地。 扒了摸这才转过身来,朴鹫赶紧上去拉住同时面朝向后退,李夏兵已经冲了过来,天才狼正挣扎着要起来,冠军墩子照着他的下巴就要踢过去,扒了摸大叫:“控制住就行了!” 李夏兵之前也被扒了摸反复教育过,这世界有个什么足球运动神圣不可侵犯的主旋律,只要是足球场附近,防卫过当什么的标准非常严苛,稍不注意,就给圈在重犯里面了。 自己事自己知,虽然扒了摸已经自由的现在作为保镖还是一阵后怕,同时余怒未消,惊怒交集下的这一脚,这小眼镜去医院肯定跑不了,一旦超水平发挥,icu起步,上限太平间。 有这等危机意识,李夏兵便变踢为踩,落在天才狼背上,可怜天才狼就这么被踩在脚下,看到大势已去,又开始嚎啕大哭。 这回朴鹫和扒了摸可不上当了,不约而同相携又向后退了半步。一时间,什么花猪,奶茶,乃至销魂蛋都涌到落水狼跟前。 就当合围之势下大家打太平拳的兴致大发之时,扒了摸说:“都散开!” 原来是公务员带着场管和裁判团队来了。 李夏兵知道公务员的厉害,不敢怠慢,赶紧闪到一边去。 公务员说:“田财廊!” 天才狼什么也看不见,正可怜巴巴在地上摸眼镜。 朴鹫忍不住吐槽:“公务员也这么不正经的么?难道换你他也叫扒了摸?” 扒了摸啐了一口:“呸!你不能说点好的——人家本来就叫田财廊,希望的田野,发财致富,历史的长廊。” 天才狼已经把眼镜戴上,跪倒在公务员面前,审问正式开始。 公务员居高临下问:“还有十分钟你等不等?” 天才狼已经失去哭泣的力量,有气无力道:“不等了。” 远端两个天才狼队的“先锋”假模假式嚷道:“天队!不能放弃希望啊!” 天才狼理都懒得理他们。 公务员又问:“你知道接下来将面临什么吗?” 天才狼反而恢复了镇定,或者说刚才一直在装疯卖傻,这才是本来面目,他很平静地回答:“知道。” “你可以起来了。” 朴鹫本能地就把扒了摸挡在身后,忘了自己更需要保护。 站起来的天才狼手上多了副手铐,脚上多了副脚镣。 公务员拿出一个类似对讲机的设备:“坐标,华兴大学塑胶足球场。” 对讲机传来人说话的声音:“三秒!” 最多两秒,大家眼前一花,多了两个荷枪实弹的士兵,有人惊呼:“蹴斗士!” 两位蹴斗士真是火眼金睛,一个照面就看出谁是罪犯,立分左右把天才狼做成了夹心饼干的心。其中一个蹴斗士面向公务员左手画了条龙,另外那个蹴斗士就面朝公务员用右手画了道彩虹。 大家都不敢笑,知道这不是搞笑,是他们蹴斗士的军礼。便听见俩蹴斗士异口同声道:“烦请大人传送!” 天才狼突然大声疾呼:“八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三人消失不见,剩下的人都看着公务员,不敢说话,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发展。是听说水比赛会被判刑,而且立即执行拘押,可谁也没亲眼见证过。 今天大家都算开了眼界,就连场管和四大裁判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至于草根没有派队的上上下下,内心被各种杂念搞得要爆炸,可是刚才这位才给大家示范了君子报仇八十年不晚,谁也不敢这个时候去撞枪口。 这时候还看扒了摸,他挣脱了朴鹫的拉扯,陪着笑脸,走向公务员。 “大人?那我们怎么办?” 公务员和扒了摸其实一般高矮,只是心细如发的扒了摸微微前倾,显得矮了一截,公务员也老实不客气傲然看着扒了摸道:“你们肯定不想就这么被水了吧?” 扒了摸想说你要是能算我们3比0赢,我拿着这结果去完成草根联赛报名就是了。嘴上还得道貌岸然道:“那是自然!” 公务员很生硬地拍掌赞道:“很好!” 大家都很奇怪,这很好是什么意思?看着不像是单纯鼓励,是有下文的,而且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草根没有派队的球员呢,更多是失望:好容易这场能轻轻松松赚点外水的,结果对手头子被抓了,这叫个什么事呢?最多不战而胜,赢球奖金就没法指望了。 公务员没让大家等太久,似乎完成了什么操作,干脆利落地说:“还有五分钟!如果运气好,也许会有接盘的。” 大家不禁都偷偷看了他一眼:说这混账话,你自己信吗?这几点啊,还有人接盘?精神病院的球队差不多! 扒了摸和朴鹫却不禁都涌上一不祥的预感:这要是有人接,那肯定是守株待兔的吧? 这会的气氛更紧张了,大家更不敢笑,整个球场鸦雀无声。少刻,公务员冷酷的声音传来:“还有三分钟!” 扒了摸感觉心脏狂跳:让这黑色三分钟平安无事地过去吧。我老老实实再去找下一个对手便是。 “最后一分钟!” 朴鹫在想:猜错了?就是例行公事? 就在扒朴二人默数着快倒数十秒的时候,公务员说:“恭喜你们!有队接盘!他们已经集结完毕,马上由当地公务员传送。贵队的先发准备一下!不多时,我们直接进入入场式环节。” 全场哗然,不知吉凶。 扒了摸定了定神在嘈杂的人声中问公务员:“请问是那支队?” 因为这意外打击较大,声音太小,预备重复第二遍,却听公务员答:“孙协志和他的朋友们足球队。” 扒了摸倒抽一口凉气:怎么偏偏是他们? 朴鹫已经移到扒了摸身侧看他脸色不好忙问:“什么样的对手?” 话音刚落,对手从天而降,初看似乎都是一身白色的球衣,领头的却是另外一种白——白衣飘飘的公务员,该公务员口称:“空降对手到位。” 有人看到了公务员后面的白队领头人,失声惊呼:“是罗南!天哪,是男孩地带!” 此言一出,伙伴皆惊忙,之前确定要先发的更是个个肝胆俱裂。 三十二 亵渎足球是重罪 扒了摸看到军心涣散赶紧解释道:“这是男孩地带的娱乐队,有一些参加水凤凰杯的主力,但更多的是养老锻炼的——对吧,罗南?” 罗南堆满假笑地走过来:“是啊,扒总,你就懂噻,我们这个是娱乐出汗队,都是些老年人,就是想约点早场来锻炼身体。” 周围的人暗骂:不要脸!你锻炼身体你清早八晨五点过就等到接盘? 扒了摸也不点穿,凑近了低声道:“你给我悠到整哈。净胜球拿去,致残不要来哈。” 罗南刻意摆了个仰天大笑的pose,然后收敛了笑容,凑到扒了摸耳边说:“扒总放心,我最近在整顿球风,水凤凰杯的事估计你也听说了。我处理了几个害群之马。大家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扒了摸知道信他的话,母猪都能上树,也只是交代下场面话,表面上施点压,最终还是得自救。更重要的是,扒了摸在人从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本该被囚禁的石坝! 扒了摸撇了罗南叫他:“石坝叔!嫂夫人的情锁这么好开的么?什么时候转会的?” 石坝好不尴尬,想躲也来不及了,讪笑道:“火线入队,扒总见笑。” 扒了摸也不打算多说,但是有句话是要扔出来的:“天才狼被抓,判了80年。” 正要作势离去,石坝整个人顿感有些话不吐不快:“扒总留步!” 扒总装酷留了个背影站住。石坝叹道:“石坝嫂得罪了个太婆,不巧是哪个职业球员的婆婆,全家的生计都被断了,是罗南帮我把这事平了,所以我就到他们队了。卖天才狼的事你也晓得了,我们两口子都参与了的。多的我也不想解释,就是这么回事。” 扒了摸问:“罗南有那么强大的能量?” “有,新政策,新背景,一个强业余的足球队算得上是个小社团——扒总,你们被盯上了。” 扒总心想:这还用你说,巧合成这样,再迟钝的人也知道了啊。 “像天才狼这样的人被关个80年反而安全吧。我这样说你个二五仔会不会好受一些?” 石坝苦笑。 今天还好天才狼对一些社会常识是糊涂的。正因为这样他才会想当然以为既然临阵拉人入伙都可以,临阵借人给对手解燃眉之急又有何不可?实在不行,做戏做全套,我就在现场演一套转会的流程不就得了?却不知,现实的答案是不行! 蹴国的法律是这么界定的:临场拉人入伙是被允许的,而临场叛变不管是表面叛变,还是货真价实转会,都算是亵渎足球之罪。蹴国的法律里,但凡事涉亵渎足球一律大罪,水比赛之所以判那么重,就是因为这也算在亵渎足球的大类里面。所以杀了扒了摸也不可能真正把人借给天才狼渡劫。 即便是现在,扒了摸在朴鹫正要问自己在敌营那一串风骚走位有什么收获之前,急迫地问军师:“你说我刚才忽悠天才狼那段,就是给他出的那主意算不算亵渎足球之罪?保险起见,我是不是要主动去公务员那背书好一些?” “不算,你那个按目前的法律要结合正当防卫来一齐捋——不给你讲那么多,结果上说,不用操心这事就对了。” 现在最大的麻烦,是没人肯上了,罗南率众一到场,大部分人恨不得四散逃命,但是没人敢跑。该上的不肯上,但最后不敢不上,所以麻烦虽大,却转移到每个球员那里,不再困扰管理者。 这个时候,扒了摸绝对不担心自己成为天才狼第二。根据蹴国的法律,人带到场再跑再逃避责任就不是扒了摸一个人的事了,场管,裁判,公务员们个个虎视眈眈,亵渎足球的罪责太大,谁人能承担得起? 送男孩地带预备队来的公务员和塑胶场的公务员完成交接已经走人。场管来确认先发,刚才还像铁拳的球队,依然一盘散沙,想要远走高飞,却又知道寸步难行,惊恐地看着扒了摸求他开恩放过一马。朴鹫却看到四个嫡系还是一如既往的作风。李夏兵身体素质太出挑另算,花猪,奶茶据说是扒总死忠也不稀奇,意外的是销魂蛋,竟然也战意满满。扒了摸对先发做了微调,四大嫡系连他自己承包了整个后防线,忍者姆巴佩成为唯一一个告别定稿先发的幸运儿。但他也不敢太嘚瑟,这友谊赛随时可换人,而且歇够了,你还能再上,完全人性化的自助模式。以前挺喜欢这随便的制度,现在恨不得把制定这条规则的人打死埋了再拖出来鞭尸。 场管催促道:“好了,准备好,一会就列队进场。”大家知道跟着进入唱歌流程。其实远端听到有人在叫:“石坝叔!你不是糟拷了吗?龟儿居然在男孩地带!” 石坝对这两个天才狼的小角色反而没什么负疚感:“老子在又咋子嘛?” “求引荐!” “我们也想加入豪门!” 扒了摸求助地看向朴鹫,军师摇头:“解释太麻烦,反正这个又是可以的,不算亵渎足球。” 就看见罗南笑眯眯地说:“欢迎,欢迎。” 朴鹫看了却有点奇怪:“他不怕良萎不齐么?” “人越多才越好。有几个是真心想踢的?你以为大部分人还会计较上场时间?” 朴鹫问正事:“算你,五个嫡系放后面还有什么深意吗?” 扒了摸摇头:“只是常规的止损。我们五个应该有自保之力,其他的人不管防守的话,被废的概率不大。最后再交代一下,打下鸡血,仅此而已。” 朴鹫皱眉道:“可你想过没有,如果罗南真是奉上面的命令来针对我们,那一定会做绝。不说全军覆没,最起码也要让我们人员损失惨重,而且还要让我们以后都招不到人,所谓杀鸡儆猴。你这应对等于不作为。” 扒了摸叹道:“只有死马当活马医啊,他要真是给上面挣表现,我们怎么应对也是个死。” 朴鹫坚决地摇头:“不行!必须想个辙,不能坐以待毙。” 扒了摸暗叹:这马上就要唱歌了,就算你是货真价实的第一智者,也来不及了。而且这是足球,终是要靠身体的,任你奇思妙想也逃不过身体对抗。 朴鹫突然看着扒了摸说:“我刚才问你这么安排先发有什么深意,你最后一句说的什么?” 扒了摸不解其意想了想说:“我说我要打鸡血,怎么了?” “上一句!” 扒了摸又想了想说:“我说除了我们五个人,其他不管防守被废的概率相对要小点。” 朴鹫眼前一亮,扒了摸问:“你想到什么了?” “你曾说销魂蛋我看多了就明白。那我们就把宝押在你们五个人上,赌一把大的!运气好,说不定能化险为夷!” 三十三 北朴变怪阵 马上就要唱歌,草根没有派对确定要先发的11个勇士,已经整装待发,十个穿水晶体育山寨蓝,穿科洛科洛山寨红的正是抵半个球队的李夏兵。 十个水晶体育勇士就有六个两股战战,个个弯着腰,把那护腿板塞了取,取了塞。 若能穿越到扒了摸改群公告那会,六位一定选择请假,恨只恨自己手贱,不然现在还在甜甜的梦乡,几个小时后手机也许就会弹出华兴大学塑胶场的惨案,自己还能庆幸置身事外。 现在一切都迟了,自己成了惨案的经历者,在接下来的80分钟里,要和凶残的敌人斗智斗勇,争取只是作为目击证人而不要成为遇难者。 “看见了吗?龟儿扒了摸还骗我们说是大部分都是男孩地带娱乐队的!” “四天王都在?” “反正把肠子踢出来那个佘寿领头。” “哪个?给我指一下!” “18号!看那身腱子肉,好几把吓人!” “裙子,我咋觉得那个肖银最恐怖呢?那娃故意把脑壳当球踢的,他们打桃花源悍匪之前哪个队的主力门将就是这样被踢下去的,打完了拉到急诊去已经搞不赢了,死了。” “我靠!肖银也来了?好多号?” “早就给你说了,四天王都在!” “还有两个呢?” “戴耳和九五之尊!尤其要小心那个九五之尊,十号!一看就是个狠角色!” 扒了摸实在听不下去了,冷笑道:“九五之尊今天就没来哈!他是个胖子,可没有十号这么好的身材。不过你们小心十号是没错的,此人踢球相当阴狠,听名字就知道了——” 有人忍不住就问:“他叫什么名字?” “安嘉吠!” 众人一听“安家费”,顿感不寒而栗。 朴鹫好生无语:大哥,你不是说你要打鸡血么?你这明明是劝退好吗? 公务员出声警告:“蓝队!马上要入场了,再不整队——” 扒了摸突然掏出超级无敌扩音小喇叭冲着先发的人喊话:“你们知道作为一个踢球人最基本的追求应该是什么吗?” 罗南挑拨道:“大人,他居然赶在你维系正规流程时打断你呢,这是亵渎足球的行为呢——” 公务员手一挥,罗南就说不出话来,而公务员大人他自己瞬也不瞬看着扒了摸,虽然他奉命行事或多或少也会刻意针对扒了摸的球队,可这个时候显然更感兴趣他会说些什么。 朴鹫暗赞:不愧是传销达人,光是错落有致的语调,磁性有煽动力的嗓音就足够引人入胜。除了罗南,秒杀全场。 四个嫡系没有做声,有人迫于这仿佛要上价值的语境违心地回答:“是胜利!” 还有更假的:“打出属于我们自己的足球!” 其余人等羞与为伍,聚精会神看着扒老师。 于是扒老师掷地有声地公布正确答案:“是活着!活着回到你的老父老母,你的妻子儿女身边!” 扒老师手指旁侧英姿飒爽的男孩地带先发11人:“面对着实力超过你们数倍,而且杀人不眨眼,用血腥暴力来玷污足球的这帮臭名昭着的恶徒,你们有没有信心在比赛结束的时候用自己双腿昂首挺胸大踏步走出球场,平安无事地回到你的家人身边?” 除了四个嫡系得了扒了摸暗号刻意保持沉默,其余六个不知该怎么接。说没有吧,不给面子不说,出战已成定局的情况下不是等于咒自己吗?说有呢,实在不知道有在哪,不确定有半毛钱的好处就睁着眼睛说瞎话很尬也很蠢。 罗南冷笑一声,预备开嘲讽,不料扒了摸自己问的自己接:“我知道你们没有,但我有!我作为草根没有派队的创始人,必须有!” 罗南的嘲讽被生生咽了回去,连他也不禁好奇:你应该明知道我们是受了谁的指示,要干什么吧?包括这裁判或多或少会偏向我方,这种程度的心理准备你这种老鬼不会没有吧?你们唯一全活着的希望就是踢赢我们!你觉得这种概率会比中国女足赢法国男子国家足球队的概率大?你的信心从何而来?你疯了? 更疯的话来了:“当着公务员大人的面,我扒了摸郑重起誓,如果到比赛结束的时候,我让你们任何一人倒下,我就地自裁!大人可以作证!” 大人狠狠瞪了眼裁判团队,这一眼来去匆匆,却没逃过朴鹫的监视,暗忖:果然公务员是公务员,对裁判也是个制衡,至少不敢太明目张胆乱来。也算一个小小的收获。 嫡系外六人组听得是热泪盈眶:扒总这是要和我们同生共死啊! “现在,我再问一遍!你们有没有信心活下来!” 嫡系四人组知道这一回时机成熟,于是其余10人包含待命的7个替补同时吼道:“有!” “都靠过来!” 小喇叭一扔,连朴鹫和那个伤员在内,一共20人把扒了摸围在核心。 罗南向公务员大人表示抗议:“大人,他们公然拖延,这是对神圣的足球大不敬——” “还有五分钟。至于大不敬,把足球场变成屠宰场未必就不是大不敬。” 罗南不敢再说,心想:这你可说了不算,尤其今天的事,是那位的承诺,我给你面子,但也无需顾忌你。 扒了摸第一句话是:“现在给大家郑重介绍本队的一位核心人物,之前你们有人其实看出来了,但是没敢认,现在我告诉那几个人,是的,你们没看错,这位就是本队首席智囊,天下最伟大的两位智者北朴南卫的北朴!” 北朴之名,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把北朴推到台前的行为,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军师自己也有些不爽:这和事先说好的不一样,搞什么飞机啊! 军师正担心局势失控,但见扒了摸做了个指挥家收声的手势,居然令行禁止。 “我们是出汗队,但是我们有北朴南卫这两位天下最聪明的人类。当大家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的时候,我们的北朴责无旁贷站了出来。” 朴鹫这才恍悟:原来是借着这千载难逢的大危机上价值,以后就不用再藏着掖着,妙啊! “这场比赛的凶险程度远超你们想象,对手的残暴更是令人发指!所以你们一定要服从战术安排,这是来自北朴智慧结晶的最完美的战术,我们要的是速战速决,你们要做的是不问缘由,只管服从,这事关所有人的身家性命,开不得玩笑,容不得半点马虎眼,听明白了吗?” “明白!” 扒了摸点头:“很好,我们的阵型改为406!” 众人有些困惑:“406?” “四个后卫,0个中场,6个前锋!” 三十四 少输当赢 扒了摸照着朴鹫的战术把人员分成了两部分,朴鹫巧妙地让他们完全对应了嫡系和非嫡系,战术分两批交代。 第一批很快。 “琉璃厂范戴克!火车站基米西!长松寺特劳雷!辉腾!小鹏!三杉淳!你们六个打前锋!” 那六个傻眼了:“我们往哪站?怎么个站法?” “他们最后一个后卫后面,守门员前面这中间的位置随便你们站。最好散开,让他们不晓得弄哪个。其余的如此这般。” 六大中锋听的一愣一愣:这样就可以了吗?琉璃厂范戴克责任心最强,便问:“这样就可以了吗?我们不需要再做点什么?” 朴鹫想说你若不做大家安好,你若做了,就死全家。 扒了摸语重心长地对琉璃厂范戴克说:“你们要做的就是刚才交代给你们的任务,这相当重要,剩下的就交给其他队友,要信任队友。” 琉璃厂范戴克略感委屈:可是按照交代的任务我们等于什么都没做啊! 但是除了他,其他的五大中锋是非常满意的,拉了拉不合群的琉璃厂范戴克,众口一致地喝道:“保证完成任务!” 扒了摸拍掌道:“很好!你们六个赶紧去热身!千万不能掉以轻心!想要争取在不换人的情况下就拿下比赛,重点就得看你们了!” 这话说的慷慨激昂又中听,连琉璃厂范戴克也喜滋滋地小跑到一边去活动了。打发走了六把锋线尖刀,才是最关键的地方,但是交代的反而最简单。 “不要贪功,一律上手。用脚就说不清楚了。判的太轻也不要着急,到时候看我的眼色行事!” 罗南看到本来就没多少时间剩下,这帮垂死挣扎的杂鱼还搞两批培训,正待继续在公务员面前煽风点火,第二批培训已经结束。 扒了摸豪迈的声音传来:“兄弟们!走!” 朴鹫回到替补席。这场比赛,队长袖标到了扒了摸臂上,更是他朴鹫正式作为主教练的处女战,听着那烂俗的大合唱,他不禁感到一份庄严的仪式感。所以智慧如他也不禁放开嗓子唱道:“啊~啊!王者荣耀的龙之队,誓把一切不平等摧毁!” 如扒了摸所料,罗南倒也没说谎,抛开办皇差的因素,这种垃圾比赛对他们来说考虑更多的确实是雨露均沾,所以连最爱刷数据的他也作壁上观,还有一些顶级杀手来了也没先发。残暴的代言人男孩地带四天王虽然上了一半,但更有些平日里上不到场的小虾米今天也来赚点小钱,一定要说娱乐队呢,倒也说得过去——九分斗狠,剩一分给娱乐,乐在血中求。 男孩地带的本场队长是佘寿,扒了摸和他挑边的时候,朴鹫意外地发现扒了摸还蛮胖的,那佘寿吹的一身腱子肉,其实严格上说也是个胖子。就不知道身为胖子的扒了摸口中的胖子九五之尊是何等的体型,这么想着反而轻松了些。似乎忘记了他们当中隐藏着变态杀人魔的事实。替补席更是居然有了笑声,有人想起了那个老掉牙的谜语,打一省会城市——“嘻嘻,两个胖子站在一起。” 智者之所以是智者,就是总能在别人看不到危险,麻痹大意的时候,率先醒来。精英的危机意识作祟,朴鹫在大家的欢笑声中惊醒,看着俩胖子猜硬币正反面,心里默默地祈祷:一定要赢啊! 瞧主裁的手势,应该是扒了摸赢了,扒了摸选择了球权。 佘寿有些诧异。看着对手刚才在固定区域活动了半天,而且之前也踩了半天场,想着是对地利有执念,结果到头来竟然放弃挑边,球权有什么好的,就你们这点三脚猫实力,哨声一响,还不乖乖把球还来么?朴鹫却在替补席嘻哈打闹的氛围中,暗暗攥紧了拳头:第一步成功了! 完成挑边,比赛马上就要开始,扒了摸向场边走来,朴鹫不知道自己是紧张过度还是心有灵犀同时也向边线靠近。两人很快隔着边线相对,朴鹫莫名其妙地上手把扒了摸推过去,让他转身背对自己。这还不算完,跟着开始给扒了摸按摩肩膀,那手法的笨拙程度和他的智商成正比,口里说:“扒总,好好打啊!” 扒了摸苦笑道:“你怎么跟个拳击教练一样。” 朴鹫一时词穷,双手离肩就要逃走,暗叹:枉我自诩聪明,智珠在握,临战了我的心理素质原来这么差啊。看看扒总,这才是大将风度! 正想呢,扒了摸转了过来,带着一副急需肯定的神色问:“我们这么做真的不会被当成亵渎足球?” 朴鹫心里一下子平衡了,暗笑:原来都一样。 “我说过了,这世界法律之上还有两条规则更崇高,两条规则又以胜者为王为尊。围绕着胜者为王有《规则补充说明》,其中涉及到的细节,是同级别不分先后的存在。所以只要我们把追求胜者为王作为核心精神,我们将永远崇高,永远在制高点上,永远也不会被泼上亵渎足球的脏水。” 下面的扒了摸自己说出来:“而《规则补充说明》上明确说明,当实力差距悬殊的时候,少输当赢!” 朴鹫挥拳道:“扒总雄起!” 看着扒了摸恢复了健步如飞,他仍然滞留在原地,好像望夫石。 佘寿在中圈附近带头喊话:“天上天下!” 余者接:“唯我独尊!” 草根没有派队的替补席就像又一次回到现实,也许想到了男孩地带狰狞的真面目,欢声笑语烟消云散。 恰在此时,扒了摸喊话:“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余众掷地有声地回答:“少输当赢!” 男孩地带的替补席再不能忍,笑得东倒西歪。 要说这口号,旧世界其实私下里没少喊过,可当着大庭广众这样叫出声的凤毛麟角,还要叫的这么理直气壮,那就是绝无仅有。 连裁判团队都想笑,生生憋住。 终于熬到了开球的时刻。琉璃厂范戴克和火车站基米希准备开球,其他四大神锋辉腾,小鹏,三杉淳,长松寺特劳雷也站成一条线。更诡异的是扒了摸和花猪领衔的后防线也是一条线,中间大片的真空地带。男孩地带的人在对面,在替补席都看傻眼了,这其中包括新入队的天才狼三人组。 场管喃喃道:“这是帮脑残吗?” 主裁哨子差点没掉下来,赶紧咬住,想着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一声哨响,范戴克和基米希这么一捣鼓,球照约定好的踢向花猪,然后六大神锋齐头并进冲向男孩地带的半场。 男孩地带众将瞬间就石化了,都在想:这什么鬼? 他们就算再残暴,也不能球都没见着冲着来人一顿乱踹吧?办皇差也不是这么个办法。这么干了,亵渎足球的不变成自己了吗? 三十五 销魂蛋建功 六大神锋就像百米竞赛一样风驰电掣,越过了男孩地带佘寿肖银二大天王,越过了他们的防守中场,从拖后中卫旁边窜过,前面就是对方的门将了,神锋们却放慢了脚步,他们同步进入禁区,然后停了下来。 男孩地带的门将慌了:“你们快回来!” 他可不管这六个棒槌越没越位,关键是他们连成线直接让他看不见!更可怕的是禁区里只有他一个人,对面足足有六个,尤其琉璃厂范戴克和长松寺特劳雷那体型一看就不是善茬,整个一关门打狗的阵势。 这还只是皮肉之苦,一时之亏,最怕佘寿他们造的孽,今天全应在自己身上。假设这六个人压根就是打着踢球的幌子来报仇的,也不管什么冤有头债有主,打死一个男孩地带的都算。这种脑回路的复仇也是有的。 是,法律规定胜者可以享受原地复原的福利,可复原是复原,没说是复活。所以门将第一次发声没回应,就更加撕心裂肺地叫唤:“听到没有!再不回来,老子不守了!” 朴鹫适时提醒公务员:“他们的门将在亵渎足球!” 罗南再没心情计较朴鹫的挑衅,在场边怒吼道:“在咋子!他们完全脱节了看不到吗!” 花猪和奶茶面对一个魂不守舍的上抢打了个二过一,花猪和球都出现在了中线。 其时,门将因为没有安全感要人去陪他,威胁要罢工;而球霸要大家不要再浑浑噩噩全力上抢。 在旧世界,门将罢工威胁要大的多。但是男孩地带不是一般的球队,门将罢工,大不了换一个,真敢罢工,完了揍不死他;至于机会,那就是钱,虽然不多,那也比没有强,凭什么要放过?至于这帮小丑要做什么根本就不重要! 佘寿直接冲着花猪放铲,花猪似乎被吓傻了,转头看到扒了摸手势才仓促传给拉边的销魂蛋。 朴鹫今天打定主意要好好观察销魂蛋,看看这个不靠谱的家伙到底是凭什么被扒了摸另眼相看成为嫡系。 公平的说花猪这个球虽然很刻意在往失误的方向演,但平素近乎条件反射养成的习惯却让这球的运动轨迹没有太大的偏差,平平稳稳地贴地,完全没起到预期效果。结果就看到销魂蛋居然直接把球停得飞起,从他慌张的表情一气呵成的舒展动作看,这完全是本色出演。 朴鹫暗想:只是因为技术粗糙的话,六大神锋有一半都比他适合当嫡系。 普通人就看到肖银杀了过来,慌得销魂蛋笨手笨脚去护球,直被肖天王撞到一边,然后伸脚狗急跳墙地一勾,这一勾明明勾岔了,却仍然和天王有了微弱的触碰,天王就软不拉几地摔地上。 朴鹫看得真切,销魂蛋那一勾的起势是奔要害去的,只是他下盘太浮躁,支撑足问题严重,导致他发力根本就不充分,让肖银和致命伤擦肩而过。而肖银就是看了销魂蛋第一个动作吓了个半死,生生把动作变形,最后销魂蛋轻轻一带就倒下。 他觉得自己好像或多或少明白销魂蛋的价值了。这厮的动作太坏,偏偏完成度极差,杀伤力很小,却足以让对手惊怒交集。换句话说他有废人的天赋,却没有废人的内力,所以拿事实说话,他只是吓人并没有废人。从朴鹫研究足球这么久积累的知识点来说,销魂蛋的废人动作属于“假动作”。足球的规则中对于一切顺理成章将要发生的情况主张用结果说话,没有发生的,哪怕因为所以,按结果就是“假”,比如假摔。明明他踢出去一脚,你不变动作势必被踢得飞起,你害怕飞起来落地上就爬不起,于是你未雨绸缪早做准备,友情避让,但是只要触碰没发生或者不足以让你倒地都可算是假摔。 更厉害是这人似乎骨子里有着激怒他人的天分。 肖银刚倒下就听见销魂蛋碎碎念道:“杂碎假摔!” 四个字平平无奇,说话的时机不早一分不晚一秒,让人抓狂。 假摔是事实,你第一下那他妈的什么动作?球还在你脚下,你给我来这招? 说时迟那时快,天王就是天王,只见他一个赖驴打滚,起身的时候已经到了销魂蛋近前。销魂蛋也不知道是看的还是猜的,背对着肖银就叫道:“裁判你看啊,杂碎恼羞成怒要弄人了!” 罗南也有点慌,赶紧叫道:“肖银冷静!” 主裁判已经冲了过来,强行并入两者之间,指着销魂蛋嘴上却说:“你们两个都注意点哈,再嘴上哔哔哔,我就给牌了啊!” 销魂蛋赶紧点头哈腰道:“您是老大您说了算。” 主裁对肖银叮嘱道:“听哨哈。” 退开几步。肖银虽然不爽也没有办法,毕竟销魂蛋犯规是犯规,怎么也够不上黄牌,准备收拾心情投入比赛。怎么收拾呢?罚球来收拾。 本来九五之尊今天没来,场上球霸应该是佘寿,只要过了中线定位球基本上都要抢,这一次也不例外,于是他踩着向佘球霸挥手示意,意思你这次学学孔融让梨。这个面子球霸还是给了。 现在的肖银确实需要这个罚球来冷静一下,却不知一直被人窥伺,恰在此时耳畔传来销魂蛋的声音:“杂碎你会遭到报应的。坏事做太多,全家要死绝。” 他声音很轻,像苍蝇嗡嗡嗡,却分外惹人厌,而且正好切入自己情绪的拐点,负能量在转拐前硬生生被拖下,整个情绪如火山喷发,转身就是一拳。这一拳出去就后悔了,所以只有一拳没有连招。但是销魂蛋是什么人,那是被扒了摸看重的嫡系,这么好的机会能放过吗?伸长脖子,脸接个正着,其实肖银收力已经算是及时,拳在途中硬生生向下压,不料销魂蛋料敌机先,小脸来凑。 “啊!” 销魂蛋捂着脸,轰然倒下。主裁判有点为难,但感觉到公务员冰冷无情的目光,咬咬牙吹哨,亮出了本场比赛的第一张红牌。与此同时,销魂蛋翻身而起,向主裁判竖起了大拇指,赞道:“铁面无私辨忠奸!” 肖银登时把气撒到裁判身上:“你龟儿装神哇!老子收了动作的,黄牌了不起了!” 说着说着想揍人。 主裁硬着头皮摆宝相庄严的造型说:“记住了,我们对球场暴力0容忍。” 肖银反而愣住了,不知想到了什么,面皮抽动,竟似压住了一个狞笑。 朴鹫心中一凛:这怕不是约好的暗号?对球场暴力0容忍的意思其实是现在你们可以大开杀戒,我给你们护法的意思? 想到这里忧心忡忡地看着扒了摸:一定要快啊! 正好看到扒了摸给花猪,奶茶使眼色,两人似乎都心领神会。 三十六 布下四连杀之局 扒了摸的意思,这个时候主裁肯定要找平衡,也算是个机会。但是场上人员的分布情况就很奇怪了,本来男孩地带大部分人都不屌自家门将的求救,无视对方越位的六大神锋,按照球霸的指示整体前压。结果肖银在形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被罚了下去,正在懵逼的时候,前压的众人身侧出现了门将的身影,他没法求得组织的庇护,只得趁乱跟着组织走了。这下罗南可不能等闲视之,往轻的说是不尊重对手,要是稍微上点价值可不就是亵渎足球么?于是他也一改初衷,在场边吆喝着要大部队把门将给劝回去。门将没那么听话,振振有词道:“你们不回我就不回!” 罗南令旗一挥:“回去一半!” 匀五个给你,不能再多,加你六个了,六个打六个还打不赢?至于草根没有派队那六个扎根禁区的钉子户,看着门将大摇大摆带着五个打手正向自己走来,整个心都七上八下的:怎么办?还傻兮兮地在禁区里当靶子么? 琉璃厂范戴克关键时刻临危不乱,豪迈地说:“走什么走,去哪里没有危险?禁区里是最安全的好不好,刚才销魂蛋那出你们没看到么?他敢打,我们就敢倒,倒就是点球!裁判敢不吹?” 大家如梦初醒:对啊!这禁区里才是最安全的所在。从现在开始哪也不去!就只是每次发中线球的时候跑过来路上有点风险,一旦进来了就高枕无忧。 一时间,男孩地带整体队形中间也空出了大片无人地带,有条件打上方俯瞰的话,整个球场在一方禁区屯了12个球员,然后一直到中线的另一端才有人,男孩地带四个,草根没有派队加门将才5个。 扒了摸,花猪,奶茶,销魂蛋四人是平行站位,彼此的空隙拉得很开,主裁确认皮球再次摆定,让草根没有派队退够。正漫不经心退着,走在罚球路上佘寿瞧在眼里改了主意,突然闪到一个空位要球,刚才帮他摆球的队友不敢怠慢,直接快发。佘寿人品虽然不算好,领球却不含糊,奶茶异常机警的上抢被这灵活的胖子轻巧地连停带过。 然后就是一马平川了,对面这四个傻逼这种情况摆的是平行站位,也不怕有人在后面补防。佘寿刚才蓄势的时候顺便把人也摆脱,在这完美的统筹兼顾后,准备起速。 这个时候佘寿是纯粹的,只想着刷一个数据,几百块入袋,赚钱就是这么容易。忍不住抬头看了眼门将的位置,反应过来:罗南说他们门将是原来银壮男篮的,上三路最好不要打,那还是压下速度打贴地或者他如果要出击直接把他过了算了。 这一降速,奶茶来了。佘寿有暇用余光鄙视地看回去,意思是:就凭你?你够格吗? 他还真够,首先他够快。 佘寿想:好嘛,小白脸,算你快。 接下来,佘寿再降速,两人有实在的接触,然后触动爆发力,佘寿这一回蓄足了力气撞去,奶茶微晃而不倒。佘寿这才惊觉他不但是小白脸,还快,且壮,意识到他穿的是十号,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脑袋稍微偏转来,果然看到这家伙的球鞋已经和皮球见面了——这是要被抢断的节奏! 就在这个时候,奶茶停了下来,他才想起扒总的指示:糟糕,不自觉就忘了! 佘寿是什么人,这微细的迟缓怎能放过,赶紧追加对皮球的触击准备变向甩开这难缠的小白脸。小白脸便在此刻出手了。 犹疑后的出手,力道差强人意,就像是象征性的犯规,奶茶暗呼不妙:这种程度,怕是连黄牌都不会追加。 佘寿一阵窃喜:怎么?觉得自己打的好,舍不得犯规?这种半吊子动作,你拉得下我?你在搞笑吗? 他忘了一件事,他是一个灵活的胖子,这里面关键词是胖子,而不是灵活,归根结底他还是胖子,也许他足够灵活能够变向,但是光是灵活无法承载他微胖的身躯,只是微胖,却足够超出身体平衡能够负荷的极限了,身子前倾一瞬是最高的高度,接下来向前摔倒,看着比刚才肖银的倒下还假。 销魂蛋下意识说了两个字:“杂碎——” 吓得扒了摸当即喝道:“闭嘴!” 哨声中主裁第一时间来到事发现场,犹豫了下,扒了摸和朴鹫都很紧张地看着他卡在上衣口袋里的手。 罗南以为是不想给牌,急叫道:“最后一个防守队员了,最起码也跑不脱黄牌啊。” 最后一个防守队员是不假,奶茶手上也有动作,但是他摔倒那下更多是他错估了自己的平衡性,发力过猛。 罗南怕就怕裁判觉得吹个犯规得了。扒了摸和朴鹫怕的是他因为上述原因,放过这个找平衡的机会。 裁判纠结了几秒钟,手拿出来,大家看到了——红牌! 罗南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直接坐回替补席,心想:你要不要这么抢戏?这种实力差距需要你来做算术题?人数对等怎么体现我们在逆境下的血性? 扒了摸给销魂蛋打了个暗号,奶茶还没走,销魂蛋已经近身骂上了。近的当然是裁判的身。骂出口的是:“杂碎!你吹的什么!吹的是这帮流氓的吃饭家伙吗?” “杂碎”还算淡定,换了张黄牌贴销魂蛋的面展示了一下。销魂蛋刚才在补课时“偷听”到扒老师讲这裁判勾结对手,而军师通过天命是掌握了实锤的,虽然不能作为证据,事情是真的,想到这里有恃无恐继续引战:“杂碎!你还敢给我牌?” 裁判也上火了,大早上的脑袋也不太清醒:“给你牌又怎么样?” 销魂蛋骂道:“别看现在吹的欢,小心事后拉清单。你跟这帮丧心病狂的足球流氓勾结在一起,将来他们遭别个灭门,你也一样会全家死绝的!” 主裁气得要冲过来打他,朴鹫暗叹:果然还是靠不住,稍微有点成就,就得意忘形了。扒了摸和花猪一左一右把裁判拉住。 销魂蛋一脸无辜状:“什么?你想打我?你是个裁判耶!你怎么能打我呢?你这样还能吹比赛吗?你好像还是个国家级的裁判嘛,这种业务素质啊?来来来,我脸就在这拿给你打,你不打真的有点龊——注意了,这个地方是刚才肖银天王打过的,你要不带重的,这你就不要碰哈,我建议打这边,正好对称!” 三十七 公主抱杀死比赛 边裁稍远,长桌上守着笔记本的第四裁判最近,急道:“你快把他罚下去啊!” 刚说完,旁边有人找,却是刚下场的奶茶:“裁判,我坐你旁边没关系嘛?” 第四裁判火气登时上来:“你敢!” 他火了,主裁判却冷静了:对啊,我把他罚下去就完了,搞那么复杂干嘛?于是推开左右,准备拿牌。谁想左右也一下来劲了,居然没挣脱开。 扒了摸仿佛也急红眼了:“不行!你不能这么做!” 花猪也帮腔:“裁判你这样就不对了啊!大家都有不冷静的地方!” 裁判登时就火大方了:“你们给老子爬开!” 扒了摸和花猪半步不退,各自死死攥着一只手,眼看要起淤青,裁判气得暴跳如雷,跳也跳不了多高,完全被那两人控制住。 “啊!” 发出了一声怒吼,浑身蛮劲全部使出来,扒了摸和花猪选在这个时候默契地撤手,失去了对手的蛮劲相持让主裁判一个倒栽葱,倒在草地上。 主裁彻底失去了理智,站起来,拿着红牌连晃三下:“你!你!你!都给我滚出去!” 销魂蛋突然变乖了:“好吧!你是球场公正公开的化身,尊重你的判罚就等于尊重足球。” 扒了摸竖起大拇指:“恩,魂蛋哥,你成长了。我很欣慰。” 左手拉着花猪,右手拉着销魂蛋,欣然退场。剩下面面相觑的男孩地带球员。 扒了摸招呼奶茶:“奶茶,到这来坐!” 原来厕所前还有一溜窄窄的石凳,除了有点味儿其他还好。 罗南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现在完全被对手牵着鼻子走,不做出什么改变的话,这皇差只怕要遭,可一时想不出来对策。 佘寿沉下心来:管那么多作甚,先把球进了再说。 说到罚球,他又没法淡定了。这球裁判给了直接任意球,离门20多米,这个多,多得稍微有点多。即便强如自己,菜如对手,也不能让他把这个球当点球来踢,有相当大的不进球概率。问题就在于截止刚才,对方被罚下去了四个人,整好都是后卫,而且他们的后卫也刚巧是四个,这下没人了,禁区里那些钉子户该回来了吧?不,他们乐不思蜀,动也不动。 裁判无名火起冲着男孩地带半场嚷道:“你们还踢不踢的喔!” 朴鹫似乎也生气了:“裁判,您做好本质工作就是了,难道你还要教我咋个当教练?” “你!”裁判指着朴鹫气得说不出话来。 佘寿看着挺拔如松的李夏兵,表面上严肃正经,颇有些高手风范,却只感到对自己满满的嘲讽。不过贵为男孩地带四天王,佘寿的心理素质也不是盖的,深吸一口气,就当对方是死人了:等这个球进了,慢慢来收拾你们,一个一个谁也不亏欠。 队友来问:“这个球听哨不?” 佘寿点头:“听啊,不然那个瓜裁判刚才那么气?” 那队友说:“哨响了我敲给你,然后领进去照着那娃乱射哇?” 佘寿不置可否,只是已经下定决心,这个球就老老实实打进,不搞什么酷刑。 扒了摸四人坐在石凳上大气也不敢出:和原计划出入太大,太过顺利,也容易急剧反转。成败在此一搏。假如李夏兵被佘寿搞残,那么形势将直接逆转,之前打好的良好基础全部白瞎。 朴鹫的牌已经全部打出去了,如果李夏兵伤退,无论换谁都应付不了接下去的局面。这比赛是可以上下自如,唯独对两种情况例外被罚下去的人,被搞下去的人。 花猪小声嘟囔道:“都没有人墙,要我肯定就一脚了。” 销魂蛋摇头:“弟弟,你太天真,这帮畜生肯定是打两脚,带到面前整。” 朴鹫不自禁站在场边,心里默念道:直接射吧!打挂角的,我们门将没法守的。还犹豫什么呢? 主裁鸣哨,队友一拨,佘寿拿球就冲了出去,后续想跟上霸凌门将的都晚了一步,被他甩出去好远。就在同时,李夏兵也高速冲了出来。 出击的速度也不稀奇,但完全出乎佘寿的意料,瞬间乱了节奏,心下发狠:罢了!球要进,人也要废! 这么想着硬生生把球踩住,准备先过了他,然后不急着进球等着队友上来,又把球扣回,来一波多人运动,直接让他抬出去! 李夏兵来的好快,佘寿刚刚想好大概计划,不敢耽搁,立刻准备施展假身,不吃动作就硬过,吃动作就折回,但是他有注意到这大个子把重心压得很低,暗自冷笑:难为你个打篮球的了。 两人相逢,假身对李夏兵不起作用,根本就视而不见,佘寿准备硬趟,却见趟球前路上伸出一只有力的胳臂多有力呢?有力到把自己这个灵活的胖子单手拦腰抱住,佘寿骇然地发现自己双足俱已离地,在空中又被李夏兵换手打横抱起,硬生生转成了公主抱! 主裁判这次的哨子终于没能咬住,直接掉在地上。一心想着废人的佘寿像个超大号版的娇娃,傻愣愣地在李夏兵怀里,男孩地带的后续部队滑倒了两个,站着的还不如滑倒的,忘了自己要干什么,仿佛被拔了电源,呆若木鸡。 皮球不等人,直滚出了底线。李夏兵还记得军师的教诲,最后一定要当他是易碎物品轻轻放下。^ 佘寿忘记了挣扎,像是情窦初开坠入情网的肥胖少女,脸上还保持着被夺去初吻般的呆萌表情。 公务员正走到朴鹫面前静静地看着他,朴鹫也不逃避,瞬也不瞬地瞪了回去。 其时,李夏兵正好走到主裁的面前,弯腰拾起那只哨子,递给主裁判,居高临下地问道:“请你告诉我,你的选择是什么,是球门球还是点球?” 公务员似乎怕主裁铤而走险为完成任务亵渎足球,拍掌赞道:“不愧是北朴南卫的北朴,如此危局,轻而易举就被你化险为夷。” 主裁长叹一声,知道大势已去,掏出了那张红牌,并吹响了全场比赛结束的哨音。 顿时,草根没有派队的替补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欢呼声,不同于苦中作乐的欢笑,那是完全释放的极乐,而且不用担心生悲。 忍者姆巴佩带头,替补们冲进了场内,冲到一半想起队魂在厕所那边。 禁区的钉子户们也欢天喜地地冲出那最安全也是最压抑的囚笼,直接冲向厕所。 厕所前,扒了摸率领着嫡系三人组正扑向新晋嫡系,绝杀比赛的冠军墩子。 独有最大的功臣朴鹫仿佛被人遗忘,他并不生气,也不理会公务员的对视,含笑看着天空:核心,换你也会这么做吧?话说,这还是你给我的灵感呢。 三十八 聊明天的比赛好吗 从男孩地带的魔爪胜利大逃亡的第二天,就见到了岳夏。关于下凡的安排,岳指导提前几小时给扒了摸预告过,算不得突然袭击,更谈不上惊喜。 岳夏掌握的情报至关重要,而扒了摸这边原始情报的最优分析得指望军师。万事开头难,好在有扒了摸。 有他夹在岳夏和朴鹫之间充当翻译的角色,把两人想说的话翻译成对方能懂的语言,形成的碰撞交流,很快让他们收获了足够多的情报。而且随着问答的深入,岳指导逐渐可以和军师直接面谈了。 这样一来效率倍增,大家很快接近了核心真相。 这还不够,岳夏找个机会支开了扒了摸,问朴鹫:“我走的那天会不会死?” “核心死,你才会死。” 然后朴鹫也奇怪了:“你既然晓得这层含意,那为什么不点穿我?你不会觉得当务之急是阻止卫佳皇必死的命运?人都不在了,能参加草根联赛还有什么意义?” “如果点穿,扒了摸会这么想,但我不会。赢了之后还要看人脸色的那种情况,我只考虑赢,其他的反正以我的智商也想不明白,所以想都不会想。我这样的笨蛋,光是想赢就会耗尽一切精力。事后精疲力尽地睡一觉,什么都忘掉。你们的核心能做到先赢,却不能忘掉,所以他比我痛苦。而且如果要现在的他踢球,很难过自己这一关。” 朴鹫想说你怕是大智慧吧,这层道理你说的轻描淡写,我可是历经扒了摸多次不厌其烦地教育才逐渐领会的,而且从你要瞒扒了摸这点来看,很显然你也觉得他是光说不练的假把式,道理通,做起事来完全两样。 想归想,朴鹫还是想从本人那里得到证实,便问:“抛开我的因素,为什么想要瞒着扒总?” 岳夏挠头道:“每个人要尽量最大限度地发挥作用吧?球队的战斗力提升全靠扒总,他要是心怀杂念,球队就会在远还没取得足够的进步之前被干掉。” 朴鹫深表怀疑:“提升战斗力你才是专业的吧?” 岳夏摇头:“我没有天分。我猜这就是上天安排你们两个组队,让我担任幕后连线的基础工作的原因。” 朴鹫觉得好笑:“岳指导,这个足球天下你给我讲你没天分我有?核心多少还有点靠谱,我和扒哥算什么?” 岳夏胸有成竹道:“你们的天分就是能看见啊,这是天上公认的。” 朴鹫愕然道:“能看见什么?核心能看见场上最优的前路,我和扒哥能算什么?” 岳夏最近专门有背过,正好现学现卖:“你能看透世间运行的本质规则——即所谓天道。至于扒哥,某方面来说是最重要的。” 看到扒了摸正慢慢走过来,岳夏打算封口,难得朴鹫急了:“他能看到什么?” “只要你踢球,他就能看到你的利用价值。这点连岑富有都不如他。我也算和众多足球圈人有过交集,不论国际国内,扒总是我生平仅见。” 扒了摸回来提出一个问题:“为什么岳夏会这个时候来?” “很简单,过不了男孩地带这关,岳夏连出场的资格都没有。我们通过了测试,上面就愿意提供一些扶持。比如岳指导这个挂我们有十天使用权。” 扒了摸恍悟:“那就是说打压手段会告一段落了?我们应该能约到正常的对手了?至少能做到约谁打谁嘛。” “那是自然,针对我们绝不可能成为常态,就像你说的最终目的是让你抗争。” 在打过男孩地带之后,朴鹫正式地把球队现有的所有球员当做研究对象开始仔细整理他们过往展现出来的素质和潜力,煞有介事以他们为蓝本设计战术,仿佛自己已经是正式教练了。 扒了摸则一刻也不能等了,经过男孩地带的磨砺,明明输球,却士气高涨,群里几乎随时都有人吵着让约比赛,这当兴冲冲掏出手机开始物色对手。 突然灵机一动:再来试试运气! 把战书发给了铁男队,也就是香喷喷的伪娘队。 出人意料的是这一回很快接了。 朴鹫和岳夏看到他欢喜得蹦蹦跳跳的,好不奇怪:“你怎么了?” “铁男答应我了!” 岳夏问:“就是那个香喷喷的伪娘队?” 这一回不怕他有伏兵,正好应证军师的被针对活动已经结束的假说是不是真的。 比赛在当时的后天举行。预备着第二天白天三人组开一整天的会议,到晚上把全体队友召集起来进行踩场训练。 谁想计划赶不上变化快,第二天三人去看了城超揭幕战。 看完球,朴鹫不打算再藏着掖着,发表结论:“上面打算放弃核心这条线。” 一看到岳夏和扒了摸骇得面无人色,便知道岳夏是造作的演技,扒了摸是会错意。便看着扒了摸解释道:“不是你们想的那个意思。” 岳夏半真半假问:“不是那个意思是哪个意思?” 他是真想知道朴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朴鹫解释道:“我说的放弃这条线,就是说他放任下面各势力的小动作越演越烈,不让这条线自然发展。比如我们前天打男孩地带,更早的时候洪宇岚的尸体当着白筑的面被损毁,要么是有人奉命行事,要么干脆他手下的神仙也参与其中,你说他会不知道这些暗流涌动吗?如果是他以前不会坐视不理。” 扒了摸皱眉道:“这和我的黑暗让你抗争没有区别啊?以前也是这种态度啊。” 朴鹫摇头:“不,和你假设的主旋律区别很明显。如果是他的菜,他也许自己会插手,但绝对不容许别人来,至少会压制。你看,凌霹就是这么没的。” 扒了摸懂了:“那如果他不管,这些小动作发展下去会有什么意思?” “如果核心好不容易想通了,回来了,我们已经失去了屠龙杯的报名资格,会怎么样?” 朴鹫当然言不尽其实,早在和岳指导初见的时候,根据岳夏的情报,然后结合自己的手段,就在手机上这么一划拉,他大略猜到上面已经推算出卫佳皇的死期。也就是说其实有远比获得屠龙杯参赛资格更重要的事——卫佳皇快死了。 他朴鹫虽然是世所罕有的天才,遇事却主张不要把问题想的太复杂,难得糊涂才是真。 有些变量距离你的期望非常渺茫,但是概率是存在的,朴鹫会先不管他,假定它是成立的,跳过它去分析最后的问题。在整个计划里最难实现的是卫佳皇自己愿意,那假如他愿意了呢?好容易愿意了,他来找你。像他这么阴的人,会明着来吗?不会。他只会默默地来看你一眼,假设还在原地踏步,就没了。没的,可能是那个愿意,更可能是他这个人。 扒了摸意味深长地看着朴鹫和岳夏问:“我们还是聊明天的比赛好吗?” 朴鹫和岳夏禁不住对望一眼:低估他了?他才是最有大智慧的那个? 三十九 刻舟求剑战铁娘 无非就是短时间内不发自内心地去踢球就会死。你救得了一次,却不能扭曲他的心意,不然特殊的那个是说笑的吗? 扒了摸这么说出来的时候,朴鹫和岳夏方知他才是一早看明白的人。所以两个人就不懂了,尤其是朴鹫:“既然如此,福都体育中心那次为什么那么着急?” “眼皮底下不管还算什么团队?至于出了福都他在干什么,你不会关注么?你救不了的时候,我又能怎样?” 朴鹫哭笑不得:原来我被你吃得死死的。 再有,朴鹫和岳夏就默契地没有追问。比如以你对核心的了解应该知道在现在这样的处境下,在踢球两个字的含意已经完全变质的当下,再加上以他这个世界的身份和官方指定的存在意义踢球需要背负的沉重枷锁,让他心甘情愿地踢球,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几乎是必死,这样还辛辛苦苦组建球队冒着随时可能被判处80年监禁酷刑的巨大风险不断地比赛,这样值得么? 他们没有说,扒了摸却知道,于是他毫无征兆地说了一句:“不管怎样努力到最后一刻。每个人用自己的方式努力就可以了。终场哨来临之前就猝死,也在所不惜。” 朴鹫困惑了:如果说近朱者赤,这到底是岳夏影响了核心和扒了摸,还是后两者同化了前者呢? 打男孩地带二队明明是0比3输了,但是大家信心莫名爆棚,积极性高得岂有此理。朴鹫怀疑大家的信心源自刻舟求剑,毕竟铁男队就是那个大家都很熟悉的香喷喷的伪娘队。 为此朴鹫在群里提醒大家水涨船高,就算“铁娘”队在这当中是一股清流,为了生存总会补充自己的实力,这种事稍微有点社交能力都能办到,而且不是你想不想办,“好心人”会主动上门,赶也赶不走。 说到这份上,忍者姆巴佩就在群里大笑。所谓群里大笑就是打一串“哈哈哈哈哈”。然后忍者姆巴佩发了一段语音,告诉大家无需再忍:“军师还真说对了!他们最近还真有一个强援加入,知道是谁吗?哈哈,这人你们都认识。” 然后群里一串人打问号,谁,快点说之类的文字或者表情包。 “钢材城纳瓦斯!” 朴鹫就去问扒了摸:“真的啊?” 扒了摸觉得有些奇怪:“真是真的,可这种程度的情报,你在天命查一下不就行了么?不会查不到吧?” “真查不到。” 这下扒了摸和岳夏都紧张起来:“那咱们猜错了?针对还没有结束?” 朴鹫摇头:“男孩地带那次我反而能查到,虽然时间有些迟了,但是他们完全可以让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是给我们留了应对时间的。妈妈桑那个完全是事后才有记录。他应该是一个统一的针对,就是说你如果要在系统了解一个队的情报,只能到最近一次的比赛或者训练。训练如果申请了隐私,你就看不到。比如我现在也才知道你们踢球的以前就有那种路数,显然妈妈桑的训练是故意放给我们看的。” 岳夏平时在天上感触是最深的,朴鹫虽然在地上,但他知道的不比自己少,不论是宽度还是深度,都不输自己,而且经过交流之后,更是感觉他要逆天,突然变得这么弱鸡有点不习惯:“军师不能化身超强的黑客去突破系统的防御么?” “不能,这个很明显是上面的设定。动不了。” 扒了摸明白了:“这里是属于足球的绝对领域,存在完全针对技术的封锁。” “针对但不完全限制,手段够强的话,能在名单确定的时候查到变动的记录,但是你要想了解即时的情况,就必须得靠旧世界的那套东西——人脉。” 扒了摸听出这味道来:“你是要我去刺探敌情?” “防一手啊,再说你让我去我也看不懂。” 扒了摸突然问:“你试过这种情况没,突然听到一个人名或者看到他的长相,然后去检索——” 朴鹫白他一眼:“你真以为我是赵括?铁南队在队海的球队页面里,最近新上传了一个视频,有个新面孔看着很壮硕,我还专门去天命查——没戏!” 扒了摸和岳夏顿感欣慰:有这么变态的管家婆在,今后真正走上跨级杀的不归路,至少有了最强大的后盾。 想到这扒了摸立刻变得精神抖擞起来:“我出去一趟!” 人走后,岳夏奇道:“你居然没跟着一起走么,军师?” 朴鹫两手一摊:“他是想让我和岳指导独处,多套点核心的情报出来。” 岳夏叹道:“有的时候掩耳盗铃——这个时候是可以用这个成语吧?” “很是贴切。” 恰在此时,手机有响动,朴鹫拿起来看。 “居然报满了。这可真是出乎意料啊。果然是对铁男队的印象太好了。” 工作日的正午12点,虽说当天只要有球踢理论都可以无条件休带薪假,对手又很难不让本方联想到虐菜,可实在没想到这么具体的时间还能报满。 岳夏似乎很懂:“不一定都是想着钱,说明队伍开始有团队性了,有参与感。” 心想:这是自上而下的改变,你玩战术幻想游戏都能代入具体成员了,他们短时间把这当事业也不稀奇。 约莫一个小时扒了摸回来,岳夏还有点不以为然,朴鹫已经凑过去问:“怎么样?有没有鸟枪换大炮?” 扒了摸却去问躲一边的岳夏:“拜尔哈提你过去当职业人贩子时,听说过没?” 岳夏想了想答:“是不是以前中乙市河坝的新疆娃娃?” 扒了摸点头:“他们喊小拜——那就是有这个人嘛,据说最近一次训练围到他在打,把他捧成了神,其他的人没咋变化。然后打我们那天他们有两个主力没来,就是以前的球串串。水平嘛还可以,我主要不是太估的准这个新疆专娃。” 岳夏皱眉道:“听说性格有点毛躁,脑壳有点单边,一上动作就毛,可以让花猪想办法把他搞下去。关键是那个你们说的门将在他们那肯定上不到场吧?之前那个门将以前好像是锦阳四合的。” 朴鹫想起了那个稳如磐石唯一不娘的门神,暗叹钢材城罗梅罗的不智,门将是人家的ace,你去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吗? “绝对主力!原来那娃伤了。” 岳夏追问:“他是不是打正就死嘛?” 朴鹫很严谨:“至少前三个球是,打成3比0了,他反而有点无敌,那套狗刨还有点用。” 岳夏无力吐槽:0比3后觉醒?这是什么古怪的属性? 提到了门将,朴鹫突然反应过来:“上次就说好了问问肥猪门将,约到天才狼后,忙起来就忘了。现在你怎么说?不可能还让别个李夏兵守三?” “不急——吧?”扒了摸拖长音后不自觉看向岳夏,是想拉盟友。 岳夏果然点头:“不到万不得已没必要和胖娃扯上关系吧。我觉得cba冠军守得蛮好的啊。” 四十 皆非吴下阿蒙 烈日当空,12点的酷暑,晒得每个人心发慌,不论是站在场上还是场下的。 唱龙之队之歌的时候,双方的大名单也尘埃落定。草根没有派队在对阵天才狼前热身受伤的那个队员自然还没有复原,加上不是对阵恐怖的男孩地带,用不着扒了摸身先士卒去当祭品,全队满员刚好18个人。扒了摸报的领队,朴鹫当上主教练,岳夏胡诌了个队医的编制。 最让扒了摸在意的拜耳哈提今天临时水了铁男队,就不用花猪去激起他的血性了;而岳夏最关心的钢材城纳瓦斯果然首发出场;让朴鹫警惕的是对手虽然还是一样的味道,但是和上次比浓度减半。 过目不忘的朴鹫回头望看台,果然在壮大的啦啦队队伍里面看到了不少熟面孔香喷喷的伪娘也加入了应援团!数十人的红粉军团加入了十个左右上场还英姿飒爽的“铁娘”。 比赛地点还是福都文农的体育场,这算是铁男队的福地。迄今为止,铁男队打过六场比赛,唯一的胜绩就是在这里。 不过应援团的精气神和前几天取胜的那场夜场比很差劲,毕竟简陋的看台完全不遮阴,估计有不少已经中暑。 草根没有派队的球员却是一脸羡慕,这些可爱的妹子在这么恶劣的天气下竟然坚持现场督战,虽说这世界的防晒霜超级牛逼,顶着如此酷暑为如此垃圾的比赛加油助威,这也不是正常人能干的活。同时庆幸没把自己最亲密的人叫来。 朴鹫问身边两位专业一点的球队高层:“他们阵容升级了吧?” 扒了摸耸肩道:“这不很正常么?我原也没奢望他们还能用上次的阵容再打一次。” 岳指导盯牢瘦小的正给手套打水的钢材城纳瓦斯:“有打正就死在,稳当!” 朴鹫又问:“你说的两大球串串今天来了吗?” “来了,没有先发。” 朴鹫皱眉道:“是想后程发力吧?那我们先固守这策略是不是错了?” 扒了摸摆手道:“不急,临场可以调的,反正随时可以换人。” 朴鹫的担心是有理由的,自打少输当赢地摆了不可一世的男孩地带一道后,军师在球队的地位直线上升,所以这场比赛,扒了摸和岳夏都要打着他的旗号排出先发,但是非常的保守! 他们不愿意去招揽核心的大师兄,就只能让李夏兵继续守门,花猪和销魂蛋搭档中卫,奶茶和琉璃厂范戴克当防守中场,相对跑最快的辉腾和小鹏一左一右,三杉淳打前腰,两个没速度的打边前,火车站基米西左前,长松寺特劳雷右前,忍者姆巴佩一个人突前。 值得一提的是忍者姆巴佩虽然跑得不快,但他自称姆巴佩也不是完全不要脸的行为,至少他不比姆巴佩矮,而且长得确实有点像忍者神龟的米开朗基罗。 反观对手,至少有五个人不娘,这五个人还不算门将。两个中卫一高一矮,高的健壮,矮的敦实。 岳夏问扒了摸:“见过没?” 扒了摸点头:“矮的是桃花源悍匪的,高个子旧世界有个队叫博卡中年,他在那个队打后腰。” 岳夏叹道:“那就只有指望奶茶花猪后插上打远射了。” 朴鹫虽然尊敬岳指导的专业性,却看不惯他这样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提醒道:“两个边后是他们自己人,没变过!何须用到中后助攻?” 岳夏点头道:“我晓得,我看了你整理的2比5那场录像,他们两个边后卫虽然踢不来,但跑得快啊。” 朴鹫没好气道:“那谁让你们用两个跑得慢的打边前啊?” “打起来你就知道了。” 这是扒了摸在说。 朴鹫当然不服气:打起来就知道你们这些违背科学原理的经验主义有多害人了! 刚开始的时候,草队前场的人还打得很有信心,毕竟对上次交锋的风生水起都还记忆犹新,如果不是钢材城纳瓦斯太垃圾,早把对手打花了。 今天这个大窟窿跑去祸害对手去了,这是老天给的恩赐啊! 纳瓦斯今天憋着一股气,见着谁也不理,只有看到扒了摸才刻意地冷哼一声骄傲地扭头走了。大家也不生气,笑眯眯地看着他,好像看着一只小肥羊。 忍者姆巴佩率先发难,结果被大个子中卫直接撞飞,大个子一个长传直接打过顶,铁男队中锋争顶输给花猪,他的队友想抢第二点还是被花猪拿到,于是花猪继续向前,和奶茶打了个撞墙,正要过中场,看到三杉淳信心满满要球,看他一脸热切,想着还是给他个面子传了过去。三杉淳这一回倒是没栽在大个子身上,对手都是伪娘。在香气弥漫的氛围中,迷失了自己,拿球太多被断掉。あ < 朴鹫有些吃惊了:“他们进步很明显啊!” 不论是三杉淳还是火车站基米西,抑或长松寺特劳雷总能过一个伪娘,却没法在过一个伪娘后把球传出来,也过不了第二个。朴鹫记得很清楚,上场可不是这样。 被抢断了自然有反击打过来,只要打到边上就被辉腾,小鹏控制住,正面都躲不过花猪和奶茶的拦截,琉璃厂范戴克在这个时候有些无所适从,倒不如销魂蛋落落大方地躲懒。 小鹏和辉腾拿到球第一时间也想秀一秀,奈何花猪和奶茶要球太快。大家现在默认这两个人比自己强的多,而且这两人平时也很低调,他们主动要球没法不给,最关键自己就算向前了,最终还是便宜了那什么基米西和特劳雷,还不如给这俩哥们儿了。 奶茶和花猪试探了几次,发现左中右都行不通,这三杉淳基米西特劳雷这仨拿球第一反应都是过一个人,然后就没了,好在对方反击威胁不大。 前锋更是直接被他们俩无视,毕竟肉眼可见的劣势,看不到一点能赢的希望,明明跑不出空位,对方中卫还故意晾出来,即便这样花猪他们也不敢传。看着琉璃厂范戴克太闲,干脆给他,他倒是老实,又直接打回,也让销魂蛋挨下球。 不知道是太热还是训练有素的关系,球一回草队半场,铁队的伪娘们就原地休息,也不上抢。草队两个有心杀敌的边后卫一时间能刷下控球数据,竟然也能安之若素,反正一旦想向前,奶茶和花猪必来要球,还不如原地解解馋。 朴鹫在这个时候终于明白为什么要让跑得慢的打边前,和为什么要那么保守了,暗叹:前面让谁打都是过一人掉球的结果,后面用那两个至少不需要所有球都让花猪去解决。 而且他发现了对方的中锋也是上次没有的,虽然不是花猪的对手,但是对付销魂蛋却已足够。那是辉腾在一次断球向前带球的过程中,终于忍无可忍发生的状况。当时辉腾无视花猪和奶茶的策应,毅然向前,过了第一个上抢的铁男队队员却因为趟得过大被对方第二个队员直接撞下,这位刚巧也不是伪娘。 花猪无奈只得扑过来,那人挑传花猪身后,中锋一个反插,销魂蛋转身追球,明明身位和速度占优势,跑的路线太奇葩,两人追球的结果验证了一条几何定理三角形任一边小于两边之和。 于是销魂蛋被人家后来居上,并且直接挤翻。 中锋顺势切入禁区,二分之一球秒变单刀! 四十一 花猪勇斗射正亡 李夏兵反应算快,销魂蛋被并线的时候,人已经弹射而出。 此时和中锋的距离不够中锋完成好整以暇的过人动作,球控得马马虎虎,中锋对自己技术应该有自知之明,于是发力射门。 看到他摆腿的姿势,扒了摸和朴鹫还好,岳夏忍不住轻咦一声,万幸后面的奶茶已然斜飞而至,狭窄的视野让中锋受到一万点的惊吓,支撑足为之一颤,整个人似要滑倒,好容易凝聚的力道散了,但是错有错着,球反而先于计划触到。奶茶见机也快,赶紧收腿,失去皮球和重心的中锋和延缓速度的奶茶相撞倒地,软绵绵的半高球被李夏兵单手摘了下来。 接下来直接手抛球发动进攻,无视近处的小鹏冲远端的花猪使了个眼色。 只要单是手上功夫,李夏兵确定能玩出花来,不惧任何职业足球员。用眼神提示了一个路线,让花猪还先跑,扔出一个提前量来,落点在中圈弧之内本方半场区域。这也得靠铁娘队站位松散,给了李夏兵这么大的创作空间。 弧内几乎未曾减速的花猪卸下空中球,依旧向前冲。有把伪娘赶上看台的猛男扑过来,连朴鹫都看得出来虽然上抢的动能充沛,使用却不得法,估计旧世界是热衷足球之外的运动男孩,跑动姿态像是乞丐版的李夏兵,篮球有很大的嫌疑。轻易被花猪侧身摆脱,猛男太猛,一击不中,扑在草地上。 猛男后再接一个猛男,附赠一个伪娘,花猪打包盘过,大个子喊话了:“不要扑,站住位置!” 这才没有人送人头,但是花猪已经快接近禁区弧顶。桃花源悍匪来兼队的矮个却悄无声息地扑过来,他虽然上抢,但显然不是送人头的。总算忍者姆巴佩虽然懒怠跑动,还舍得动脑筋,矮个子上了,他后面的位置就空了,忍者姆巴佩就贼兮兮地往那里钻,大个子虽然对他的实力嗤之以鼻,但这种要害位置不敢再放空,第一时间就往那里堵。 花猪大喜,心里在说:射正亡的纳瓦斯!哥哥来了。 一脚怒射,打的超正,直奔纳瓦斯正上方而去,加上他太害怕打飞,压得略狠,纳瓦斯双手上举是能罩住的。 只见急于证明自己的钢材城纳瓦斯表情严肃地高举双手,然后那势大力沉的皮球就从两手之间穿了过去,直入网窝。 岳夏憨厚地大笑:“哈哈哈!射正就死名不虚传!我觉得我们可以开会讨论草根联赛的备战事宜了。” 花猪笑得更憨,毕竟还是在这个世界以来打进的第一个大场进球。 忍者姆巴佩有些妒忌:“猪哥,我这里也空了!” 花猪连连摆手:“对不起,对不起,下回改正。” 奶茶走过来拉着他就走,低声道:“你瓜的么,传他个毛线,球都拿不住,下回这种事,回做给老子!” 对面阵营,钢材城纳瓦斯在愤怒地捶地,大个子却一把把他拉起来:“不要急躁!你有问题,我们也有责任。这才刚开始!冷静!但是你不把心态稳定下来就会真正的崩盘。” 门清眼镜没法用,但朴鹫三人还是恢复了佩戴,经过朴鹫小小的改动,具备锁定场上特定细节放大和扩音的奇效。大个子话说出来朴鹫就注意到扒了摸的神情变得专注,岳夏已经说出口来:“不是吧?这你就准备挖了?” 扒了摸回过神来摇摇头:“没有,他肯定瞧不起我们队。我是在想,这种人我们该上哪去找。” 朴鹫问:“花猪不行么?” 这下没等到扒了摸说话,岳夏就大摇其头:“他就是执行力强,平时嬉皮笑脸的,习惯被吼到起,不习惯吼别人。” 这里面的学问朴大才子就不懂了,虚心问道:“他总有正经的时候吧。我看他球场上认真的时候还是不少啊。” 扒了摸叹道:“那是我上了。他这种个性,太较真了很容易崩,要不没信心,要不怪别人。” 朴鹫明白了:“常态是嬉皮笑脸不是说他觉得这样很舒服,是为了逃避责任。” 岳夏和扒了摸同时鼓掌表示鼓励。 嫡系就那么几个。 李夏兵一个打篮球的,专业就对不上,跨界不说,关键他还是冠军球员,心气太高,也不适合。 销魂蛋捣乱是一把好手,人设扶正了只怕得内乱,朴鹫突然想到一个人:“奶茶呢?可以考虑吧?” 扒了摸叹道:“这家伙又没有花猪平易近人了,易怒,稳不起。我们这个造型又得找个能忍的,就算进了草根联赛,也会有很长时间是输的,都不说我们的终极目标,心理建设不做好,很快就垮了。” 岳夏不想继续这丧气的话题,这条路本来就不能细想,走这条路如果不把集中力缩短到一场一场当前的比赛,一定会早早疯掉。他很庆幸只有这十天临时帮忙,不会完全投入这项唯一可行却充满绝望的事业。 不论是扒了摸还是军师他们都好厉害。他甚至想过如果上帝批准他常驻这个人间和家人朝朝暮暮,代价是和扒了摸工作互换,他也许都不会答应。 其实压根都不用考虑卫佳皇是不是必死,就算他回来了,靠这帮歪瓜裂枣起家,都不说最后的目标龙之队,光是打入屠龙杯也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了王师北定中原日? 而即便是眼下这比赛也实在有碍观瞻,岳指导旧世界好歹也是专业人士,国字号球队也带过,这么lw的菜鸡互啄到花猪进球已经撑到极限,再看,感觉都快吐了,尤其是这毒辣辣的太阳本来就晒得晕乎乎。这么想着,举目四看,想找点别的什么来转换心情。对面替补席看着就想到场上的人,突然想到一件事:“对啊,你们说上次他们的啦啦队特别带劲,今天怎么全哑火了。”! 扒了摸朝后面努嘴:“你没看到么,刚才就晒昏了一个,那妹子还硬挺着在那,已经很敬业了,就这样刚才还准备加油呢,正好撞上花猪那个进球。” 岳夏便问朴鹫:“军师您这样的万法通,怎么会没想到搞个乘凉的东西出来?这替补席也太水了,完全就是光晒。” 朴鹫便给他讲在天命还没有面向全社会公开足球比赛完整录像视频的时候,自己的航拍飞机是多么的轻松快意,然而有一天被勒令停飞。 朴鹫的结论就是:“足球场边与足球无关的谋福利的小发明会被团灭,因为足球神圣不可侵犯。这界定标准也不是太严谨,经常想一出是一出。总之什么时候他想起了,就会搞点幺蛾子,想不起就偷偷用呗,比如我们现在使的眼镜。” 岳夏看到军师难得滔滔不绝的态势,才意识到这位怕也是被憋坏了,看了那么多垃圾比赛,有同理心的还好,很容易有共鸣的节奏,和水平高低关联不大,这场早早没了悬念,反而看不下去。就在这个时候听到扒了摸吆喝:“裁判换人!” 两人都不禁问:“这么快又进球了?” 扒了摸白二人一眼:“进个毛线,场上四五个喊换。” 四十二 神机妙算扒了摸 朴鹫尤其不信,也不顾忌旁边还有一众替补,脱口而出:“怎么会?形势一片大好,正是捞钱的大好时机,他们舍得下?” 说话间还真看到五个人争先恐后向场边涌来。这五个人有前场根本没怎么动在踢养生球的“姆巴佩”,“基米希”,“特劳雷”。 朴鹫立时有点上火:“什么玩意?跑都求没跑几下,当了十分钟大爷,就要喊下了?” 扒了摸答:“就是因为不咋跑,中暑了。” 朴鹫本来觉得这有点道理的,却看到跑动还算可以的辉腾和小鹏分别是第四个和第五个要求换下的。便没好气地指了指也正跑来的他们:“那这又怎么说?” 扒了摸提示道:“你没发现他们跑最后面吗?” 朴鹫想说跑最后又有什么隐情,就看见扒了摸这边彻底被请战的替补围了个水泄不通。 “扒总,我现在状态超好!” “基米希打的叫什么边前,你看我的!立刻把他们爆成狗!” “还有我,扒总!你让我换特劳雷,我们两翼齐飞,分分钟杀死比赛!” “我换姆巴佩!看我小碎步把那大个子过成狗!” 扒了摸点头:“很好,就换你们三个!” 两翼齐飞加姆巴佩的替补,欣喜若狂。 几家欢喜几家愁,其他的人不干了:“有五个要下的嘛!” 都想着,虽然边后卫吃力不讨好,但上了总比不上好啊,时机成熟了,助攻也能刷数据啊。 五个要下的人都跑到了边线附近。 “两翼齐飞那两个,你们是在边卫的位置飞哈。” 声音不大,但足够第四个和第五个求换的人听到。 两翼齐飞的人不干了:“扒总那么多人想上的嘛,随便找两个人换辉腾和小鹏就行了嘛——” 小鹏打断他道:“换我干嘛?” 众替补叫:“不是你们自己喊不行了嘛?” 小鹏矢口否认:“我是说我渴的不行想喝口水。” 辉腾连台阶都懒得下,直接问扒了摸:“扒总我打左边前哇?” 等大家各自归位,朴鹫分别看了扒了摸和岳夏一眼说:“你们一开始就算准了三个顶最前面的人打不了多长时间,然后故意拿饥饿营销来刺激两个——两个主力边前的能动性?” 虽然说主力的时候心不甘情不愿,但他得承认辉腾和小鹏确实是球队现在情况下嫡系外最强的战力了。 岳夏赶紧撇清关系:“不是我们,只有扒总算得那么到位。” 朴鹫仔细一琢磨发现在这方面自己考虑问题还是太天真,如果以终结乱世为目标,这就是个长期买卖,而扒了摸作为球队的直接责任人,就会一直承担着高风险,这和旧世界的球队组织者完全不同,一旦算作比赛弃权,将直接面临80年监禁,而组织者的所有队员都不会受到一点牵连,他们来还是不来你无权约束,也压根没有任何威慑让他们不敢不来,但是他们每场的出勤情况都可能决定扒了摸的生死——八十年监禁和死有什么分别?而且自打30年改80年后,朴鹫和扒了摸都怀疑这所谓的80年有期徒刑其实就是极刑。因为军师胜天半子的手段都用上,查不到任一个现有案例的后续。天命对军师在这个领域的刺探是0容忍。 朴鹫不禁有些自责,还是那老生常谈的话题——扒了摸教育过多次的不懂人心。所谓不懂是不舍得设身处地从一个凡人的立场去思考问题。 思考了就会发现,做“凡人”远比精英更难。 每个细节其实都知道,却不曾系统地连起来,就不知道扒了摸有多难,有多么的危如累卵。 这不是简简单单赢了就算,光是赢,不能让成员体会到参与价值,准确的说,其实是参与价值达不到成员们的预期值,就无法刺激足够的能动性,那么下一场,每个个体的心里在来与不来之间拔河,在不可抗因素发生之前就很有可能提前倒向不来。 需要打压,需要拔高,需要膨胀,需要压缩,什么都需要,只是得搭上适配的时机。有时候赢了反而走向崩裂,输了却能完美融合,但有时候,输了就意味着输掉一切。扒了摸玩的就是这么一个如履薄冰,操纵人心,随时可能丧命的危险游戏。 现在看来,自己诟病的“姆巴佩”,“基米西”,“特劳雷”这无能三人组,之所以能先发正是因为他们的无能——先发就是为了让他们被换下,用最短的时间保障三人组的心理底线。他们虽无能,但他们是人,动辄八十年监禁的时代背景下,每一场比赛都可能落到人到用时方恨少的局面,所以每个人都是不能得罪的。 投鼠忌器受制于人这种事,军师知道自己是不能做的,他在想也许真就像岳夏说的,不管有多么自命不凡,自己,岳夏,扒了摸不过是上面选中的棋子。 那么自己到底能不能像他们两个那样心无杂念地各司其职呢? 扒了摸不愿他们继续讨论自己,打岔说:“对面两个球串串也上了。” 这样一说,连岳夏都打起精神来问扒了摸:“是不是打边的?” “都是中间,一个调度,一个偏纵向。” 岳夏放心了:“传控流么?” 扒了摸点头:“反正旧世界确实有点偏这个。不过传控流说不上,说白了会踢的都挤中间来,把球踢出去让别人跑。” 岳夏皱眉道:“那我们这时候换边卫有些不妥吧?” 扒了摸这会使用了军师用傻瓜也能制作的隔音小法器,无形的隔音气墙笼罩着他们三人,能达到阻挡三人之间对话外泄,却又不干扰三人和外界的正常对话,正常通行的神奇功效。 搞了这个小动作后,扒了摸才说:“已经不能再拖了,挺过这段,他们又不想下了。至少换上去的比基米希,特劳雷强。顶不住最好,真顶不住也不过平分,那时候再来调,也不算晚。” 如此一来,三人都打起精神关注场上局势。 果然,就像岳夏担心的那样,换人如换刀——仅限对方而言。 球串串把对方的反击串起来,而且很敏锐地避开花猪和奶茶两个强点,很容易找到草队的防守真空,销魂蛋和一个边卫的结合部是两个串串的重点打击对象。 岳夏这时候再也不觉得比赛难看了,因为紧张。 防守轻易被打穿,岳夏不禁喃喃道:“这些你们说的伪娘,球是不怎么会踢,但是真能跑啊。还不是乱跑,而且这两个先发的边跑得真他妈快。” 扒了摸补充了句最重要的:“好在停不好球。” 空挡是出来了,传跑也算成功,就是停球,或者处理球,直接失误不算,需要的时间太长了,长的连博尔特的速度优势都不够用。这样一来,返身再追的草队后卫都能及时赶到,要再打回两个串串和那锋线尖刀的时候,就会被花猪等人截获。 串串厉害的地方就在于只要是花猪和奶茶断到球,犯规也不让你前行。说明他们在替补席上还是有点收获的。 四十三 过河卒和下棋人 一时间陷入僵局,但是两边在终极进攻手段上的低能,又实在让人紧张不起来。 公平地说,铁男队的球串串还是很有想法的,奈何明月照沟渠。草队这边,花猪和奶茶确实鹤立鸡群,但是位置太靠后,众伪娘虽然弱小却也不吃素,该拼敢拼,何况还有经验老到的球串串窥伺在旁,三国演义常山赵子龙长坂坡的杀法是不可取的,而且看得出来猪茶二人也累。 岳夏又开始看不下去了,很困但又睡不着。他想夏日炎炎正好眠不知是谁编的,杵这么个毒辣太阳下面,谁有本事瞌睡一个看看? 中间补了次水,对面居然没有借机换人。 朴鹫用朴素的外行逻辑得出一个结论:“这两个边和一个中锋应该就是他们的最强配置,而且备胎差的太远。” 扒了摸和岳夏对他的推断表示赞同,也都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今天这是胜券在握,假如到了刺刀见红的时候,说不得就得打这三个人的主意。虽说没必要像男孩地带那样丧尽天良,为了确保胜利只是不着痕迹搞下去一个两个绝对是上策。 扒了摸不同意:“起步的时候不能主动这么做,倒不是怕损害啥子球队形象,就怕在别人眼里放大既成事实,糟到更激烈的报复。这种报复隔场都打消不了,打过的队,如果有人气不过,关系不错的话,他甚至能直接出现在你下一场的比赛里,或者指示这个队帮他报仇。” 朴鹫表示我预设的前提是不着痕迹地废掉。 扒了摸摇头:“你这是在你的立场,对方不在乎过程,只在乎结果。人心就是这样的。只要结果是被废掉,过程出现的一切都不重要,瑕疵会无限放大没有瑕疵也会脑补生造。反正你搞了他这个事实发生,你不可能指望对方觉得刀枪无眼,无心之失。” 岳夏欲言又止,本来他是站军师这边的,他觉得不管怎么样,军师这种思想觉悟是值得肯定的,他们三个作为球队统帅阶层,是要做好居安思危的准备,非常手段是在这足球乱世生存必需的武器。我不主动开枪,但我要时刻准备着开枪。 但是听扒了摸的意思,感觉这水确实很深,比旧世界职业的还麻烦,远不是自己设想这么简单纯粹的。 朴鹫当然不服:“照你的意思这个准备都不能有了?那不是太托大了?” “你还真说对了,我的意思恰恰是就算到了万不得已,也最好不做——说白了,在前期,没有万不得已。” 一下子连岳夏也不淡定了:“那我之前提议花猪去弄拜耳哈提你也不答应了?” 朴鹫立时投射去恨铁不成钢的目光:亏我之前还那么看好,没想到扒总你骨子里竟然是这么妇人之仁! “弄拜耳哈提不一样!他毕竟之前是职业球员,水平也在线,花猪再厉害也不可能借着正常比赛的流程把他废了,你只是主张去把他逗毛让他退场,我觉得完全没问题,造红牌和伤退这是两回事。” 朴鹫白他一眼:“那别人弄我们怎么办?” 扒了摸看着朴鹫和岳夏:“你们没发现除开旧部,我招的人有一个共同点吗?” 军师和岳夏面面相觑,总算岳夏交情不浅兼直言不讳:“都踢不来球?” “都不会上动作!” 朴鹫和岳夏都好生无语:这是什么奇怪的选人标准?你是要建一支只挨打的队吗?你要真做那么绝,干嘛不组织他们穿钉鞋? 岳夏比较阴暗:“你是看好他们是白纸一张,然后让他们先在挨打中成长,等到见识到现实的黑暗,学起来反而事半功倍?” 朴鹫敏锐地指出其中破绽:“那在挨打的过程就被消灭了怎么办?” 扒了摸居然答了:“再找。只要打的水平不高,只要不遇上男孩地带那样极端的情况,伤害相对也一定不会太大,不主动伤害别人被伤害的风险也不会很高,风险不高,人就好找。至于岳夏说的,我的想法正好相反,都这把岁数了,还是张白纸,想学坏也坏不到哪去。” 岳夏明白了:“你是有意找的这帮水平线上的弱鸡?” 扒了摸摇头:“也不完全是。我起步算晚了。你们也知道,要不是老父亲被烧死,岳夏根据上面的指示给我打那个电话,我也不会这么决绝地走上这条路——” 扒了摸老父亲被魏廿皋活活烧死跟着跪谢魏廿皋不杀寡妇之恩的事情军师在初见的时候听过一回,那时他不如卫佳皇了解扒了摸,只是看到表面的轻描淡写,但却不敢深究。只是之后独自烦恼,乃至陷入轻度抑郁的忧虑时,都不免后悔初见那次不曾多看,不曾看得更深。 正因为如此,今回听得老父亲三字就像触电一般打起十二万分的注意力,虽只是一瞬间,似乎是一个微弱的情绪波动,放在别人身上就像眼皮跳那样稀松平常,但是对那个自己已经知根知底的扒了摸来说,已经足够强烈。核心听到洪宇岚的死讯也莫过于此。只是每个人的情绪表达大相径庭罢了。 想到这里,朴鹫暗暗点头:原来如此,这样才合乎情理。 不经意间放下在心中盘踞已久那块最大的石头。 他一直觉得如果说军师,核心,扒总是未来漫漫征途上牢不可破的铁三角的话,当中最稳固的一角必然是自己,最不稳当的却未必是核心。 核心现在确实是最难搞的,为此军师用尽手段来搜集过往一切相关资料研究核心这个人。 通过深入了解核心这个人,他发现,核心难在开头,他要真迈过起步的门槛,剩下的事情反而是最不需要担心的那个。一旦决定做了,没有结果的时候他是不会半道抛锚的。 只要有办法让他真正上路,剩下的就不是问题。 而他和扒了摸谋划的漫漫长路都是以核心踢球为大前提。所以实际上最大的问题反而根本不是问题。 卫佳皇最麻烦,但他属于万事开头难的开头难。他再难,也只是开端。他的难就像天花,解决了就不会再有,解决不了,不过腹死胎中,一了百了。 其实,卫佳皇这个难题越来越难,原来只是不想踢,现在从岳指导那里得来的情报可知,上面的忍耐快到极限,再不踢就会死。 从不解决他的难题无法上路变成了不尽快解决他的难题就什么都没有了。 但是在朴鹫看来,这就像一个棋局——因为上帝不知什么原因对中国元素的偏好,设定成中国象棋的样子。自己是参与下棋的那个人——那个敢与天斗的勇者。 为什么没人与天斗,因为与天斗,条件太苛刻,太不公平。上天的代言人天子蹴帝坐拥兵马车炮,而自己除了士相俱在,只被上帝优惠了一个卒——卫佳皇。可要命的是这个卒他不愿意过河。 这就是最开始的最大难题所在。你都不用去想拿一个过河卒去和兵马车炮斗是多么的荒唐,唯一的武器就是这卒子,剩下的就只能在河边等死。 可是卒子说,我不会过河的,死也不过河。 朴鹫知道,草根联赛报名时限和屠龙杯资格审查的日子那么接近不是巧合,那就是最后的日子。 岳夏假日的终点和草根联赛报名时限如此迫近,因为他也知道截止日期——棋局的截止日期。 大家都是因为这个不愿过河的过河卒的存在才入的局。 过不过河其实是小事,区区一个渺小人类的意愿上帝想来也不在意。 现在上帝等若来问:“你们还下不下?” 不管这个过河卒是不是会被吃掉,更重要的是你得向上帝证明你还想下。 何以证明?很简单,那就是在时限内取得报名资格。这也是岳夏认为眼下最重要的事——所以他来了。 但北朴是什么人?真正能让他在意的只有远忧。 如果还没开始就死亡,那又有何惧? 恐惧其实是埋藏在心底的,他真正担忧的不是过河卒不过河——过河卒要不过河,那这棋根本就不需要下。他作为下棋的人默认卒必将过河,他只需要拼尽全力在卒决意过河前不要被吃掉——也就是杀死。而真正恐怖的一点是,他虽然是实际上下棋的人,但是他没有气力——没有使动棋子的气力。 下棋的是他,用脑子。但是推棋子的是扒了摸,用人力。 上帝本着谜一样的恶趣味应该会让这实力严重不对等的棋局维系下去。 过河卒只要过河就不需要担心他回头。岳夏身家性命全绑在过河卒身上,也不可能放弃。至于他自己的终极目标本就是胜天半子,如果上帝不让他精神死亡,棋局开始他一定会战斗到底。 然而,真正调动棋子的是扒了摸。 扒了摸说:你是精英中的精英,面对人心很简单,只要你愿意。 其实朴鹫听了,做贼心虚:每个人都有不愿意做的事。核心不愿踢球,因为赢了不算。自己不愿面对人心,因为会成为全民公敌。 所以他真正最害怕的是扒了摸,铁三角最大的隐患是扒了摸。 明知过河就要靠一己之力与车炮兵马为敌还过了河的卒子,是疯子。他是全民公敌,本来就是疯子。 扒了摸是传销达人,理论上接近疯子。但是还远远不够。因为本质上他还是正常人。他状若疯魔,却很有可能是装疯卖傻。 驱策棋子的那个人承载着全部,他必须是最疯的那个。 朴鹫不愿面对人心,虽然朝夕相处让扒了摸的真心触手可及,但是一直以来问不出那句简简单单的话:“扒总,你会坚持到什么时候?” 只差水到渠成的一句话。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埋藏着天下第一智者最大的恐惧。 听不到那句话,扒了摸再好的状态都可能是保卫自己的躯壳。虽然自己自诩识人之明,没有那句话他就不敢断言这不是个传销达人,而是传销疯子。 扒总如果斩钉截铁地回答我会坚持到最后,他就会坚信如此。 但是他问不出口,也怕知道答案,尤其答案是一个犹豫的“坚持到最后”。他不知道以他天下第一智者的聪慧要怎样才能说服自己无视那显而易见的犹豫。 但是岳夏误打误撞下引导了旧事重提,足够折射出他的“决绝”,殊途同归。 一切都真真切切明明白白。 如果说洪宇岚的死让核心变得足够癫狂,让扒了摸彻彻底底变成疯子的就是魏廿皋那把火。 于是,他就放心了。就是这么简单,让他带着轻松的心情听到扒了摸续道:“等我去选人的时候,还能踢11人的素人已经所剩无几。” 四十四 扒总识英才 朴鹫本来已经对扒了摸满溢的信任感险些刹那间化为乌有:你就算是传销达人,旧世界人送匪号“草根人贩子”,也不能这么武断地单凭你狭窄视野看到的情况来定论整个大势啊!本来以为选这么帮垃圾组队是别有深意,现在真相大白明明就是为自己不够努力开脱吧?是,我写的这是北朴南卫的球队,给你的社招客观上确实造成了很大阻力——可你后来不是自己删了吗?你后来那30多个总不至于是精挑细选的吧?福都这么大,就只剩下这些垃圾了么? 考虑到未来很长时期都会是不可分割的黄金搭档,说话还是非常注意方式方法:“最起码素人里面名花有主的高手中应该不乏愿意兼队的吧?我们至少可以争取这样的人来加盟,我当然没这本事,可是你有啊。你看,别的不说,我们也有优势啊,最起码会有些前锋多多少少愿意来我们队吧。水平高主踢高水平的比赛,进球的个体收益是高,但是被防得太死,很容易颗粒无收,想要更加努力,就可能危及人身安全,而且一旦输球,就什么都没有了。” 岳夏和扒了摸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决定让扒总亲自来:“军师,你高估了踢球这个圈子。我说的踢球还是职业以下这么大的范围。踢球的就这么些人,里面有什么风吹草动,大家都知道。而且你刚才说的有个悖论——” 朴鹫对逻辑自洽超级自信,忍不住问:“什么悖论?” “你说跟着我们有虐菜的福利。但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至今遇到的对手,除了妈妈桑和男孩地带——好像参数也太少——算了!我们就说你以为为什么天才狼愿意和我们踢,而且这个铁南愿意和我们打第二次?” 朴鹫出于尊重他的原因还是耐着性子答了:“因为他们觉得我们弱啊。一个和我们交过手,一个查我们的资料就知道。” “你那种精英式的调查方式普通球队不会用的。而且比你这样从技术渠道下手更有效,靠人言传播就知道了,这个世界在这方面好像还没有以讹传讹的事情发生。” 朴鹫深表怀疑:“人言的话,没有代沟么?就算是你说踢球的就那么几个,你们普遍观点又是你们那代是末世,又认定一代不如一代,那么鄙视链肯定是存在的,所以你们对小辈也耳熟能详?不可能吧!岳指导对小孩倒是在行,但仅限职业队。” “拳怕少壮的道理也没差啦,但你不知道这个圈子里挂靠关系也很严重。所以不需要太了解晚辈的情况。” 朴鹫奇道:“怎样的挂靠?” 岳夏插话了:“比如,郭明去是白筑的学弟。那他那个现役高中生的迷弟,从属关系也就挂在白筑上面。” 朴鹫皱眉道:“这不就是传销的下线吗?” 涉及到这种专业问题的讲述,岳夏就感觉力不从心,求助传销达人扒了摸。 “你刚才说鄙视链,所以说通常会有这种对话——这小娃儿踢的还将就,哪来的,马上就会有人说,他啊,跟到白筑混的。然后大家就恍然大悟——喔,怪不得。比方说我们找了个小年轻兼队,他们第一时间就会查源头,只要贴上了跟白筑混的标签,这是瞒不住对手的,马上就能倒查。那么他们就会根据掌握的情报做出自己的调整。” 朴鹫这下完全收了轻视之心,虚心求教道:“全靠人传人吗?” 心中暗叹:必须和人打交道么?这是我最大的死穴啊。 “社交软件的好友动态信息还是要看的。” 朴鹫苦笑道:“社交软件的路子我也走过,但凡检索出来的账号想加好友都不行。” 扒了摸若有所思道:“这样吗?那就是对技术的完全封锁,只接受普通的人际关系。” 朴鹫点头道:“通过正常的扫码或者他人提供的账号应该是可行的。其他什么的相关推送干脆全部封了。” 扒了摸岳夏均在想有朴鹫这么极端的人才,做排除法的时候真是超级好用,再复杂的多选题都能变成单选题。 朴鹫仔细想想除了妈妈桑是上了不熟悉套路的当,男孩地带属于上面设计陷害,除开这两例,现有的人员构成确实也限制了对手的实力上限,但他还是理解不能:“还是没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不用兼队的?” “用过。” 朴鹫大惊:“谁?” 心在想:是我眼拙还是真如他们所说确实太烂? “妈妈桑的时候,叫过一个旧世界还算有交情的所谓素人高手。打之前估计是打听到风声,跑了,之后把我拉黑了——对了,你试试搜搜他的下落,看看是不是真的在这个领域禁绝技术。” 把基本的信息给朴鹫说了,两人就看他玩手机。 “果然查不到。” 扒了摸说:“我讲句得罪人的话啊,普遍而言,我们指望精英和我们共患难那是不可能的——军师你是极品,不在其内。那也不是说大部分普通人就比精英纯善,只是说社会共识里,精英比普通人更有选择权。你说得的好的素人,其实某种程度上算是个常规精英。这种人十个有九个是球霸。我如果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对我现有人员的能动性打击是很大的。就算开头能赢下来,参加了草根联赛,隐患已经埋下,到时候一旦出现问题,连比赛的人都不够,直接判亵渎足球的重罪,我就没了,不是我自夸,没了我,就算你和核心智勇双全,你们也是坚持不下去的。” 朴鹫心道:什么自夸,大实话! 扒了摸续道:“当然,这都是赌,我们如果不能尽快赢下来,一切也完了。现在来看,军备竞赛的速度比我们想象中快上百倍。连这铁男都知道找拜尔哈提什么的。越往后走,当天才狼这样的出汗队一个个光速消失,就越没有队能打。” 岳夏吐出一口浊气:“总算是运气不错,终于赶上了这个队没有变强或消失。” 朴鹫不放弃最后一个点:“至少,还能更好一点。” 扒了摸坚定地摇头:“更好一点,就会提更多的要求。我们给不了。现在这样至少还占个均衡。” 朴鹫忖道:我虽然知道细水长流的道理,可你这样做也太保守了一点吧? 岳夏突然说话了:“闪光点还是有的。” 朴鹫崇拜地看着这位专业人士:“请岳指导指教。” “扒了摸选的人至少运动能力还不错,能够支持他们玩11人制。” 这个朴鹫可就不答应了:“啊?你怕不是没看见刚才那几个人中暑的造型?” “那都是体力分配和节奏的问题。扒总还是看得准的,选的人至少体能都还能撑下来。” 说话间,上半场结束,还是草队1比0领先。 朴鹫痛心不已:最起码应该临时拖个前锋来兼队啊,反正对面本来是有拜尔哈提,找个正常点的前锋来兼队对方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四十五 智体双修难驾驭 中场休息的时候,扒了摸没有换人,心想着原班底再打进一个球就换人,毕竟还有四个人还没有登场,好在他们的实力比姆巴佩那三个要强一些,也不怕这个进球太早到来。 下半场开始,铁男队终于把他们被草队高层认定的主力双翼换下。换人效果立竿见影,被草队按着揍,两大串串都当起了标准工兵,各种脏话累活抢着干,勉勉强强维持着没有再丢分。 至于说勉勉强强,因为最后一击都不是他们防下来的,是靠着草队前场人员自己打飞机。 这时,扒了摸他们三人完全放下心来,讨论未来大计。 扒了摸冲朴鹫表达了自己的不解:“白筑他们踢外平队的时候,看你在草稿纸上奋笔疾书。完了听你自己说才知道是假设以我们的班底去和外平队作战,并战而胜之的一套战法。那你应该还是对他们有一定程度的期待啊,可是为什么——” 朴鹫赶紧澄清道:“我多多少少提升了他们参数的哈!只是应该还是远远低于职业球员的及格线。” 这下岳夏也来了兴致:“说来听听。” 这时候的朴鹫完全没有身为超级精英的自觉,像一个班门弄斧的兴奋小孩,用这段时间在扒了摸指导下深入人心特训后掌握的普通人能够听得懂的语言,将自己纸上画的那套鬼神莫测的兵法用平铺直叙的方式和盘托出。 要说,军师这番大白话讲的非常接地气,而且形象生动,即便是岳指导也一听就明白,然后呆若木鸡。 扒了摸迎着军师翘首以盼的目光却有些不知该如何启齿。就在这超级尴尬的氛围下,沉寂多时的草根没有派队前场出现了天赐良机,靠着奶茶的掩护,花猪化身三国演义版常山赵子龙一路杀到了禁区内,两大串串,只剩其一还在左近。这是花猪开球以来离射正亡最近的一次,这一波冲刺本来已经到了强弩之末,钢材城纳瓦斯站在那释放出的无与伦比的魅惑让他沉睡谷底的潜能觉醒,压轴串串本拟一击扑杀,却被花猪生生弹开。 花猪在那个瞬间竟然还有功夫眉开眼笑,心中在想:这是我在这个世界以来——不对,是我有生以来第二次靠进球拿到钱吧!我踢球也能赚钱了,哈哈! 岳夏忍不住站起叫道:“小心!” 然而还是晚了,压轴串串穷则思变,被弹开就索性下地。虽然不同位置,但斗细节,本来是花猪略胜一筹,只是串串也不是易于之辈,加上花猪得意忘形,这一下就让串串得手。 花猪到底是花猪,败了,但是本能的条件反射要让胜者也不好过,球完全离脚前非常勉强的擦碰了下。就这似乎轻描淡写的一碰,让皮球完全改变了串串的预期路线,这皮球直滚向门前一米不到的明显越位的草队中锋。 可怜被阴影笼罩的钢材城纳瓦斯从花猪杀过半场以后,满脑子想的都是第一次被花猪远射洞穿大门的惨况,全神戒备之余,早在不经意间离开球门也快1米远,不知不觉和草队中锋成了平行站位。 草队替补席欢天喜地叫道:“博士捻了!” 博士顾名思义就是一种学历,此人还真是硕博连读,正读过硕,岁数也就20出头,而且也不是一般意义上大家带着贬义说出来那种博士的形象。此人非常注意保养身体,可称得上智体双修,球不知道踢得如何,身体素质是不错的。正因为这样,明明知道大概率有惊无险,扒了摸也没舍得让他在男孩地带一战中作为先发六神锋之一。 这球是串串赠送的,所以越位免疫,博士既然是智体双修,当然早有准备,球门近在咫尺,功劳唾手可得,此刻最难得的不是技术动作,而是一颗平常心。 那球来的缓慢却出人意料,当然对博士,那是第一时间就预知了。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博士准备了,机会来了。而且来的是这么体贴。在清楚听到大家说“博士捻了”,他甚至还有功夫调匀内息,顺带瞅了眼花猪那个傻小子,心想:踢球还是得靠脑子! 该来的终于来了,迎着来球,博士出动了最有把握的触球部位,发生了一个事与愿违的触碰。让皮球有气无力地挑战那不足一米的距离,弯曲且滞缓地向球门线弹跳而去。 刚才还在为博士喝彩,被临门一脚的转折噎得够呛。岳夏感觉自己仿佛重回当年和东帝汶国少大战中国国少替补席,尴尬与焦躁分庭抗礼,但是理智告诉自己:难看是难看,稳却稳了。 钢材城纳瓦斯怒啸着转身,他没看到博士“射门”前那份专注与凝重,甚至连弹跳都成过去式,就看到那轻佻的滚动,断定对方是羞辱自己来着,立从一个惊弓之鸟的胆怯门卫蜕变成一位热血沸腾真的勇士,他迅疾转身,认准那阴阳怪气即将越过门线的皮球,动如脱兔扑了上去。 几乎就在门线上扑打到皮球,球往回弹起,纳瓦斯往回弹的反向倾倒,奋起右脚往球门方向踢去,皮球眼看要砸在正脚面上,纳瓦斯右脚勇敢地球门外侧方向大力一勾,博士这回可不是有准备之人,正后知后觉撞过来,球已然出了底线。 博卡中年的大个子一把拉起气力衰竭软垂于地的纳瓦斯吼道:“好球!” 桃花源悍匪的矮个中卫,禁区内的串串,以及众伪娘和置换伪娘的猛男们同声叫道:“好球!纳爹!” 钢材城纳瓦斯泪水登时夺眶而出。 然而这还没有结束,早在他还为草根没有派队效力的时候就很钟意的铁男红粉军团,那今天被酷暑打压得仿佛销声匿迹的迷妹们也娇声呐喊:“纳爹,帅气惨!” 岳夏已无力吐槽,心想:果然还是不抱期望直接等终场哨响才是健康的观赛方式。 扒了摸受到博士的启发看着朴鹫叹道:“军师,你这不就是足球版本的阿尔法狗么?” 朴鹫如此贴人心的精品战术居然得到了如此评价哪里肯服:“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这都是些最粗浅的套路,记忆量很少的好不好?” 扒了摸指了指场上正跪地捶胸的博士说:“真正会踢足球的平均受教育程度很低的。你那套理论上我们队了不起就他能掌握,可他的反射完全就跟不上。” 四十六 资质皆平等 朴鹫很认真地说:“和学历无关,一个人最多才记23种变化,这并不过分啊。” 扒了摸苦笑道:“就算是你,在大脑缺氧的状况下第一时间23选一,保证没有差错,你觉得你能行么?更不要说选择正确只是前提,你还得生成对应的技术动作,这技术动作还不能变形。” 朴鹫摇头:“我确实不行,但不代表别人做不到啊。” 扒了摸和岳夏提醒他:“你的别人设定的是我们的队员。” 在适才的学术探讨中,角球已经发出来。深知钢材城纳瓦斯防空能力形同虚设的博卡中年大高个暴喝声中把第一点拿下,大力解出来,可靠的串串们保护住第二点,相互之间一个串联,直接过顶打反击,可惜伪娘队边锋追到球后又在中锋急迫的呼喊声中直接把球停出边线。 于是草队三巨头继续学术探讨。 朴鹫说:“经典19那帮人截止高中时候受教育水平总能算是平均线吧?我们这个队踢球不行,在这点上秒他们没悬念吧?” 这个岳扒都认可。 “那帮人,除了核心,智商都不怎么样对吧?” 扒了摸担忧地看了一眼岳夏:小伙子,说话看对象啊! 岳指导自己倒没什么,反而很诚恳地点点头:“确实,估计都和我差不多。” 朴鹫抛出核心论点:“猛牙杯决赛,虽然比赛没打完,但他们每个人用到的变化何止才23种?每一次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那种,除了刚开场对那个什么东圆椅的能力优势完全判断失误,所有人在衔接上都几乎没有出现任何差池。这么好的执行力,如果不是他们教练体系构建有限,哪里用得着用那种方式取胜?对面根本就不是对手好不好?” 岳夏和扒了摸对望一眼,都发现对方脸上的忧色:军师很危险啊!还是老毛病,看不起足球,而且越来越严重了!但是这个话题,扒了摸自问没有那个资格,毕竟军师是以经典19那帮人的少年时代为切入点。 岳夏开口了:“虽然我很不爽他们,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认猛牙杯决赛是他们的巅峰时刻。而且我觉得每个人的资质都是平等的。” 朴鹫自知刚才说了很多容易误伤人心的话,这正是最好的时机,赶紧插话道:“完全同意!决定个体差异的更多是靠最初始的本能选择。” 岳夏笑笑,像是听不懂精英大白话的内在,径自说道:“我觉得哈,踢球最直观表现了这点。” 朴鹫有些困惑,感觉岳指导不是这么打蛇随棍上的个性,便问:“体现哪点?个体差异靠选择决定?” 岳夏没给他面子:“我是说资质是平等这点。我们这些人读不得书不代表我们智商低。” 朴鹫肚里道:对啊,个体差异是你们选择了踢球,大家选择了读书,这样才发生的啊。 他倒没有不开窍地指正对方辩友这明明是我方观点。 “当年去参加猛牙杯正赛的那只19中,我们这代人都不是对手,不论个体还是整体,差距悬殊。” 朴鹫不解其意,想他在天上,接触到的资讯要全很多,便问:“既然你赞成资质是平等的,那依你之见他们为什么这么强?因为洪宇岚?” 轮到岳夏懵逼了:“洪宇岚?核心的那个初恋?关她什么事?” 朴鹫更奇怪了:看来你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那你的论点到底是什么? 扒了摸发现双方的先入为主导致思想碰撞的交通事故,赶紧来疏导:“你先上你的课,别管军师开小差。” 岳夏便续道:“那个时间点的状态下,让他们觉得自己做的是最正确的事情,那种状态就是最强大的状态,不论是学习能力,还是竞技状态。这和职业不职业没有关系,其他的我不懂,但是踢球的话,这样的黄金时期只会发生在少年时代。岑大爷围绕核心他们的一切行为都是为了猛牙杯这件事发生的,他做了足够的铺垫。从发现核心和白猪开始。” 军师顿时打起精神来,他是有研究过过去的事情,只可惜局限于核心这个切入点,虽然天命后台有详细的视频资料,甚至当时明明没有留下记录的比赛录像都有,但还是只能通过一场又一场的比赛来收集自觉能够得出结论的点。在整个分析问题的方式上,是割裂的,缺乏连贯性,就算自己刻意把他们整合,更多的是自己的主观意识,很不客观,在最后的结论上免不了想当然。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这种解读足球的办法很赵括,但是哪里还有更好的办法呢? 通过自己的手段和直觉,以及福都体育中心之战,还有现在整个大势的发展方向,让他足以确定缔造卫佳皇他们巅峰时刻的最重要的人物并不是岑大爷,而是洪宇岚。他最想要的洪宇岚视角却拿不到。而且相信这样最关键的线索,上帝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拿到的。 可是岳夏显然不同,他不是球盲,他处在一个对于核心那段上升期贯穿始终的相对非常客观的视角。 于是,朴鹫郑重其事地看着岳夏说:“岳指导,请您把这段历史原原本本告诉我。这对我的足球观真正意义上的形成很重要。” 岳夏看了看扒了摸。两人都很欣慰:不怕军师是赵括,就怕军师不认为自己是赵括。只要他认定了自己的问题,然后知耻近乎勇,那么尽管前路依旧黑暗,至少会让他们感到多了一点点希望。 岳夏便集中精力,努力回想,用心斟酌,完全不管场上发生的事,从自己和核心作为火轧江双子星制霸红少杯,却被岑大爷活生生拆散讲起。 岳夏可不像当年19中那6人以外的校队成员,就算当时没看明白,现在早已通透——岑大爷的那支以猛牙杯为唯一目标的黄金一代一开始就是拿卫佳皇当核心,白筑只是幌子,或者说最强助手。 朴鹫喃喃道:“无球决定有球么?” 岳夏说:“我之前和核心聊过,我们的意见都是,岑大爷定的是一个框架,或者说主题,所有人有想法的,就都往里面扔。以某个人的一个初始跑位为出发点,全员串联,就是一个套路。他们那几个后来的中轴初中三年基本上脑子里过的都是这回事。” 朴鹫不解:“那总有不切实际的时候啊?” 岳夏摇头:“某个人就是特指的一个人,也就是你们的核心。他绝对正确。” 看到朴鹫欲言又止,岳夏补充:“至少有岑大爷这个暴君撑腰,他的思路绝对正确。” 四十七 先得活着 绝对的服从造就了至少三年负多胜少的不堪战绩,创造性思维的积累,记忆能力和反射能力的完美融合,最后是让他们坚信自己做的是最正确的事。 朴鹫忍不住问:“如果确定了自己做的是最正确的事。那不会膨胀么?负多胜少,就是说至少有胜啊。不会无限放大胜利的案例,无视失败的案例吗?” “不会,岑大爷火候拿得很准,能让他们赢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比赛,或者说削弱他们的参与度,赢了他们也晓得不是他们的功劳。反正绝对不会让他们取得战略性的胜利。你看过他们担纲主力和我们学校打的那场比赛没?” 朴鹫第一时间就联想到洪二领军的15中最强校队的谢幕演出,那场核心的任意球首秀,也是15中对19中交锋史上唯一一次血洗案例。 “是的。岑大爷从那场比赛开始收线。真正意义上针对猛牙杯布局。” 从此,19中的黄金一代开始搭载高速爬升的火箭,一日千里,把同代人远远抛离在脑后。在猛牙杯决赛达到顶点,然后坠落,一泻千里。 朴鹫明白了:“足球也是一般道理。一切都是集中力决定。没有一丁点怀疑的阶段,集中力不含杂质,纯粹的集中力保证不论是学习还是竞技都是最佳状态。一旦被打断,就再也回不去了,对吧?” 岳夏向军师竖起大拇指,然后示意朴鹫快上:这算是极限,下面的东西自己可解不了了。 扒了摸也知道机会难得,要和朴鹫谈论这样接地气的话题就在此刻了。作为智慧担当,军师的日常几乎动不动就和天命pk,但是偏偏这场天人之战的核心部分是用人斗——斗足球。 军师这套兵法让ai去执行,势必是一支无敌之师。但这种玩法很显然是不被天下允许的,军师当然知道这点,问题在于万法通的他不懂人力的局限性。 扒了摸决定趁热打铁:“你们刚才聊的是上限,我们现在说下现实的。现在这个世界迟早拿踢球来分三六五等,按实力来论大概有五档。” 军师问:“哪五档?” “最弱的赶鸭子上架,完全踢不来,还有以前踢得来一点久了没运动的那种,说不定还不如完全踢不来的,都算是第五档,基本就是凑数的,拿踢球这个名目来混保障或者福利的;上面一档,不管会不会踢,反正能坚持一阵,就像游泳,滑水能滑一截的,我们队有三个人是这种水平——” 朴鹫和岳夏都知道这三个人必然是忍者姆巴佩,琉璃厂基米希,长松寺特劳雷。 “再往上走就是业余球员中的职业球员——这是我打的比分哈,大概就是踢野球中的球星。” 朴鹫问:“花猪和奶茶算不算?” 岳夏插话:“考虑到踢的位置,花猪算,奶茶算半个。” 朴鹫又问:“那我们在外平主场看台上看到的那几个算什么?” 主讲扒了摸答:“花猪算二档的中游,奶茶算弱二档,我们看到的算强二档。一档呢,就是职业球员了。实战中弱一档有些还不一定比强二档管用,如果是现在这种无差别乱斗政策的话。” 朴鹫问二位专家:“照这种分类,低老外平是怎么样的组织结构?” “一档和强二档为主,极个别普通二档,再低就没有了。” 朴鹫又问:“我们那天打的妈妈桑呢?” 说的自然就是牛狮利带的那只城甲队伍。“强二档为主,个别弱二档。” “男孩地带呢?” “他们啊,个别强二档带队,二档弱二档一半一半,即使不算他们那个娱乐队,队中还是有个别最多只有第三档水准的。” 朴鹫想到一个关键人物:“罗南算几挡?” “弱二档吧。” 军师想了想,说:“那白筑他们的骑龙队就相当于他这个强一档带着弱一档或强二档,一般二档,弱二档都均衡分布的队了。所以他们战术得法,运气也不错的话,是能打出对低老外平这种架构比他强的对手一边倒的比分的。” 扒了摸苦笑道:“军师,你就不能勇敢地面对我们队吗?” 朴鹫白他一眼,没好气道:“有什么好面对的,不就是强一档领军,二档和弱二档当护法,三挡为主,个别四挡吊车尾的杂牌军么——” “你等一下,领军的强一档是哪来的?” 朴鹫冷哼一声道:“核心不是我们队的嘛?” 扒了摸叹道:“军师,这就是要和你上课的原因,你得认清现实。核心在我们队很长一段时间得打有球,要打有球的,他的战斗力撑死强二档。” 岳夏小心翼翼地补刀道:“而你的这套战术,即便是全员强一档的球队都不可能执行下来。” 朴鹫现在的心情真是糟透了:“那你说我们这个队接下来该怎么活?” 扒了摸比岳夏胆子要大点,敢于直接提意见:“很简单,把怎么两个字去掉。” 去掉了就是活,活着已经不错了。 朴鹫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情绪失控,感觉受到了欺骗:“什么意思?你是打算混日子的?你不准备以屠龙杯为目标么?” 扒了摸赶紧劝道:“军师冷静,咱们虽然起了隔音罩,最好别有太激烈的肢体动作,不然替补们只见其形不闻其声,很明显看得出我们在说悄悄话,悄悄话无所谓,关键是用了什么设置他们都不晓得,就会很没有归属感——” 朴鹫不耐烦地打了个手势:“打住。别扯什么团队爱了,我就问你,是要混日子,还是要追求屠龙杯?” 扒了摸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严肃:“正因为目标是屠龙杯,所以才要活着。起点越低,才越容易活着。” 朴鹫冷静下来道:“就算起步,那为什么不能吸引更多的二档,至少弱二档的球员进来?你们刚才也说了,奶茶最多就是弱二档,花猪如果不是因为工种,也当不了二档。这两个还是你的旧部,就没看到你努力去吸纳新的强援。我是没这本事,我不信就凭你只能做到这种程度。” 扒了摸不怒反笑:“军师,你现在的状况既极端且矛盾。一方面你认为足球实力的等级差不值一提,一方面你又嫌弃我手上的人员等级太次。” 朴鹫一时语塞,心想:你明知我是担心则乱,又不是正经辩论大会,扯这有意思吗?嘴上说:“我能凭借的只有脑力,既然战略被你们否定,那么自然就偏向人力资源了。” 扒了摸正色道:“等级差确实存在,你拿战术构想实现跨级杀的战略也没差。但是在此之前,有更重要的事,这种事和个体等级无关,你看重的智商也帮不了太大的忙。” 朴鹫忍不住问:“什么事?” “构建一个体系。所以我们首先需要的不是起点有多高,而是活着。实现这个目标,花猪和奶茶已经足够。” 四十八 精英始终是精英 朴鹫所不知的是悄悄话不独存在于岳夏和自己之间,岳夏和扒了摸同样利用过自己不在的时间差进行了私密的谈话。而且谈话的发起人并不是扒了摸,是表面粗枝大叶的岳指导。 谈话的主题大同小异,岳夏提醒扒了摸:“你别忘了,他其实也是一个标准的精英。” 扒了摸和朴鹫相处久了,印象分不低,当即为他辩解:“他可是精英中的异类。” 岳夏坚持:“精英中的异类也是精英。” 扒了摸进一步阐释:“我觉得他很有耐心,对现实和未来有充分的心理准备。” “只要是精英,在足球这件事上就不可能不急功近利。” 扒了摸当时想对他说岳指导别把旧世界对中国足球的那套记忆带到这世界来,那并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法则。 然而事实是他亲眼见证了最不普通的那个精英普普通通的爆炸,他问责的方式果然如岳夏所料毫无新意,就是嫌进度太慢,嫌人才匮乏。 朴鹫的瞬时暴怒对扒了摸打击还是蛮大的。虽然来得快,去得快,但那短暂的留存恰恰是不能作伪的。原来一切不过是隐忍,为了顾全大局的退让,并不是真正的认可。他的能力予你便利,但所谓志同道合却未必。 军师嫌三档差了,怪责自己懒政。可是军师你知道吗,在这个背景下能收集到这么一帮三档货色,我其实是很骄傲的。 不由地暗叹: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这件事果然不能取巧的。他虽是偶尔能胜天半子的超凡精英,却也难免身患绝症精英病,得在现实毒打中看看能不能捱到治愈的那一天,只是不知道当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他那精英的锋锐是否还能留存? 良久无话,大家沉默地看着比赛。比分还是1比0,场上局势还是草队占优,仅仅是占优,谈不上围攻,但是有逐渐向三七开发展的趋势,三自然是可怜的铁男。 熬过了补水时间,双方依然没有换人。铁男队看样子是无人可换,大家咬牙坚持。铁男替补席上开始卖力地加油打气,和看台上的迷妹伪娘联军遥相呼应,只是场上个别球员已经出现脚步蹒跚的情况虽然还只限死球。 草队这边替补席那完全没有出过场的四人组虽然有时不时对扒了摸施展眼神攻势,但也仅此而已。他们也知道组织这时候正一口气绷着,比分是领先,但只有一个球的优势确实不保险。尤其对方的中锋只要躲开花猪的追杀,可以吊打本队所有后卫。场下统共有七个可以上场的替补,不巧的是没有一个想换后卫。一来不愿背锅,这可是丢球就完蛋,风险太大。二来,场上这四个后卫除开现在打边前的两位,就是队里最强人选。至于姆巴佩三人组,人家这四个还没出过场的都没做声,更加不好意思请战了。 一时间,替补席上显得很有凝聚力,大家虽然不像对手的应援团那么外向,但心系团队战局的情绪一目了然。随着时间的流逝,大家纷纷站起,也都忘了再向扒总请战。 对方应援团的声音越来越声嘶力竭,草队立场的观众们却越来越轻松:首胜即将来临! 朴鹫却不禁想:有人上了,有人没上,都心忧球队,这是成为体系的根本吧? 便叫扒了摸:“扒总?” 正觉比赛枯燥乏味,扒了摸打个哈哈:“军师请说。” “以你的五档论,怎么看今天对手的构成?” 岳夏也很感兴趣扒了摸如何评价,他自己是觉得不论敌我都是渣渣,但是他相信以扒了摸之能即便是在渣渣里面也能分个子丑寅卯出来。 扒了摸想了想说:“大概是四个弱二档领军的部分强三档加弱三档?但是他们的整体性比我们好一些,所以一时半会还没打死。” “也就是说他们有初步的体系?” 扒了摸和岳夏俱是一愣,不约而同点头:“是这么个道理。” 朴鹫抛出自己的直观感受:“弱二档想必是说那两个串串加两个后卫了。不说后卫,中场那俩搭档我感觉明显比奶茶强,怎么才是弱二档?” 扒了摸似乎并不意外朴鹫会有这种感受,便说:“你会觉得他们强,无非是你觉得他们比奶茶什么的更有想法,思路上更清晰,攻守失误都少很多。” 朴鹫奇道:“对啊,足球强弱不看这些么?” “这两个人过去都是在弱队打核心,带队打的经验确实比花猪和奶茶多,主导性强的多。奶茶和花猪辅助打的多,偏角色球员多一些,应变的经验值要强不少。你一定要说谁强谁弱,我觉得没什么悬念,马上就会见分晓。花猪和奶茶除了夹着男孩地带这场,最近这两场几乎都是打满的。公平起见,你可以查那两个串串已经打过的比赛记录。这好像是天命能办到的吧?” 两个串串一个叫田野,一个叫焦水。 这一查,朴鹫面露异色。首发 岳扒二人便问:“怎么了?” “这两人最近一场比赛就是桃花源悍匪绝杀男孩地带,这两个都是替补出场,好像还没受伤。” 岳夏想扒了摸说两大串串旧世界都有着足球妓女的美誉,这么多天才打两场,那完全等于从良了。 扒了摸却恍然大悟:难怪缺席初次交锋,是在心理复健啊。 赶着说了句:“那没悬念了,肯定是他们要弱一些。” 朴鹫奇道:“为何?” “最迟几分钟见分晓。” 说不得。 话音刚落,哨声响起,叫做焦水的串串抽筋了,而且还很严重。应援团齐声呼唤他:“焦水哥!” 发出美好的祝愿:“你能站起来的!” 焦水哥苦笑着摇摇头,显然不能再战,但用殷切的目光看着田野。 铁男队终于换人,且换上的是一个香喷喷的伪娘。 岳夏一仰脖,咕嘟咕嘟把地上的不知谁喝了大半的矿泉水喝个精光。 两大串串去其一,对铁男队是毁灭性的打击,杀死比赛的机会来了。 扒了摸看了看手机心想:还有十分钟多一点,争取五分钟内再进个球。这样就把那四个也扔上去,至少把替补奖金那几百块拿了差点忘了,还有零封奖金这大头。 打了两分钟,草队的三杉淳也抽了。四人组里有个叫草堂厄齐尔的正好对位,就把他换了。 三杉淳和厄齐尔技术能力上一丘之貉,能够先发主要还是体力好当然,体力好只是和厄齐尔比。 四十九 伪娘之力 还是太热了。又踢了五分钟,花猪逐渐开始感觉跑不动,奶茶更是差点想让扒了摸换自己,眼神刚递过去,半道上就怂了。但是两人都快没劲了,抽筋不至于,就是有点脱水。 他们如此,对面的更寒碜,个别伪娘摇摇晃晃,好像被击中的保龄球瓶,随时会倒下。 这时候四人组的眼光就有些幽怨了,扒了摸一咬牙,趁着死球,大手一挥,连换三人。中锋,小鹏,辉腾下场。 至于留在场上的两个本来志在刷数据的边后又有了新的奋斗目标新政策,零封奖金全队有份。而改革后,这个零封奖不单和进球赢球奖持平,算法和赢球奖却正好相反,同为没打满全场的队员,不是先发的拿得多,而是在场上待到终场哨响的人拿大头。 不光是两个边卫,换上来的生力军传达了七个字的新口令:“扒总说,零封奖金!” 整个队形战略收缩。 迷妹伪娘联军高呼:“绝地反击啊!” 铁男队硬着头皮攻出来。 铁队根本攻不进去,草队连反击都懒得打。 场下草队立场的人见了,百感交集。 大家对草根没有派队这个温暖的大家庭不离不弃,历经了三场比赛的磨砺,有过被自己人在背后捅刀子的黑暗瞬间,也曾有完全踏入敌人陷阱遭遇伏兵一面倒屠杀的绝望,更曾面临着杀手军团的死亡威胁,这些大家都挺过来了。被钢材城纳瓦斯出卖那会眼一闭过去了,被妈妈桑打得满地找牙只是从地上捡起来和血吞了,最后,手拉着手在英明神武的扒了摸领导和足智多谋的军师指引下在杀气腾腾的男孩地带眼皮底下逃出生天。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盼星星盼月亮盼到了发钱日。大家可以第一次分钱了! 岳夏不禁有些失落:这样就赢了,我剩下这么多天干什么呢?^ 转念一想:我傻啊!这还不好吗?赢了,我就和扒了摸拜拜,剩下的日子当然是和老婆孩子过了,还想这里的破事干嘛?这些糟心的破事回到天上再说了! 第四裁判出现了,手上东西倒是正规正规比赛专用的液晶屏,上面显示阿拉伯数字3,补时三分钟。 看台上的迷妹们已经完全适应了烈日降下的体罚,只是不再剩下多少时间,这时候气得够呛:“草根没有派队你们无耻!” 看到还有三分钟,草队收得更紧了,虽然阵型散乱,位置填的也不齐全,但是基调超统一,反正全民皆兵,只管填坑就是。关键是对手更菜,连身经百战的田野因为之前防守任务过重,这时候也是拿球就传,也不管有没有更好的位置,就近确认安全就分球,生怕多带几步。博卡中年大高个看不下去,压上来要球,奶茶立刻缠上去。 朴鹫看的分明,岳夏和扒了摸的看法果然和事实相距不远,奶茶在本场的对手面前确实是同档无敌的,查过大高个的资料,最近打的还不如奶茶他们,而且工种上和本场的战局导致本场的运动量也比不上奶茶他们,即便如此,奶茶收拾他那叫一个轻松。四顾无人,奶茶似乎也无心恋战,瞄着钢材城纳瓦斯直接吊门。纳瓦斯仓皇后退,在快到门线的时候险些滑倒,却没发现那球显然是高了。 闲来无事,朴鹫又问扒老师:“那种兼队一天打很多场的,难道说比奶茶和花猪体能还强很多?” 这个问题他觉得一定要问清楚,因为他觉得只体能这块即便是职业的也不可能比花猪和奶茶好那么多,但是呢之前的教育又告诫他不能经验主义,不能看不起职业足球,人外有人的事情一定是真实存在。 不料扒了摸说:“能不能一天打很多场,要看一场的运动量。还要看气候状况。花猪和奶茶也能一天打很多场啊,但是如果是职业运动员的那种量,我不确定他们能不能打第二场,一场论的话问题不大,只是打完估计就精疲力竭了。就算是职业比赛,每场的强度也不尽相同我去!销魂蛋又乱来了!” 好在只是个任意球。销魂蛋很随意的一个解围踢空了,一着急,又补了一脚,这次就踢倒了个伪娘。扒了摸和朴鹫都庆幸岳夏帮李夏兵补了怎么搭人墙的课,现在看到听到冠军墩子手舞足蹈和大声吆喝,一板一眼似模似样,让人很有安全感。 球前站了对方的三大球星博卡中年大个子,桃花源悍匪矮脚虎,只传安全球的田野。主裁判似乎在看表。 扒了摸在想,还不结束,人就要晒化了。 朴鹫无聊地在猜谁会主罚:“田野估计够呛了,大个子刚才扯了两个来回,我看也动不动在摸脚,有点像抽筋了,八成是那矮的上。” 说话间,大个子和田野居然都走开了。岳夏,扒了摸,连同替补席上的其他人都鼓掌赞道:“军师果然神机妙算!” 只见矮脚虎俯身拉了拉左边的球袜,又拉了拉右边的球袜,目测上是齐平了,这才直起身子。 草队替补不屑道:“踢又踢的撇,戏还多。” 忍者姆巴佩忍不住了:“别个防守打的好哈!” “现在是进攻,你也别紧张,没说你呢。” 就看到矮脚虎不断后退,大家又忍不住吐槽:“喂,你这是还没打就要回防落位么?” “大哥再退点啊,中线已经不远了!” 矮脚虎不理会草队替补席的干扰,在迷妹伪娘联军的助威声中冲了过来。 岳夏打了个哈欠,只觉想睡睡不着才是最大的折磨,就在他完成这个哈欠的同时,皮球射在了人墙上,回弹时,奶茶本来欲待抢一步,看到皮球弹向某伪娘,便也懒得进逼。 皮球眼见要落地,却见伪娘伸出一脚,奶茶还有功夫多看一看,心想:这一脚力道倒还不错嘛,踢到身上要痛惨。 眼一花,球擦身而过,打在人墙上不知谁的脑袋上,急拐了个弯,速度却不曾削弱多少,李夏兵哪里反应得过来,眼睁睁看着皮球从自己异侧入网。 主裁稍微迟疑了一下,先鸣哨确定进球有效。两边阵营都寂然无声,还没回过神来,主裁又吹响了比赛的结束的哨音。 五十 憾拦达 绝平的意思就是白忙活了,对两边都是。 就算你之前刷了两双的数据,只要你的球队没赢,都算是白瞎了。同理,零封奖金也不会发给互交白卷的队。 铁男队的绝平断了两队的财路,但是他们依旧开心无比。 岳夏他们就笑不出来了:伪娘的那一脚不仅踢飞了大家的奖金,也让形势急转直下。 扒了摸是对形势有最深刻认知的那个。顾不上会让对方觉得自己没脸没皮,比赛一结束就堵住了对方的话事人——意外“他”竟然是红粉军团的迷妹头头。 扒了摸堆起热情的假笑恳求过两天再战一场,美女嫣然一笑:“扒总,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两场了,大家腻烦了,想换个口味——呃,再说白点,后会无期。” 唯一的利好,人心依旧未散。朴鹫得承认全靠扒了摸全场的人员安排守住了下限。18人都上了,每个人都给了他们充分的表现自己的机会。姆巴佩三人组是自己中暑下的,三杉淳是战到自己抽筋怨不得他人,辉腾小鹏这魔幻双翼给够了他们表演时间未见寸功,后上的中锋完全没在对手那对中卫搭档面前讨到便宜,琉璃厂范戴克攻不成守不就就占着耐晒这一点打满全场,草堂厄齐尔领军的末位替补军团没能完成组织交代的零封任务。证明自己的机会都有,没有一个人把握住。所以大家心存愧疚,纷纷表示,后几天都可以请假,请组织上尽情操练自己,随时准备迎接组织的约战。 朴鹫这回表现的很冷静,大概是扒了摸那五档轮引起的内部争论触发了负面情绪后,客观上也对如此的结局打了预防针。扒了摸去表演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同时,军师开始埋头苦干——干情报收集的工作。 最近的作战会议都是在朴鹫家里开的,今晚三巨头准备通宵达旦。在告知草队全体战士等群公告通知后,大家各回各家。 扒了摸一行三人,由岳夏驱车前往人马宫。有场地提供场地,有交通工具提供交通工具,啥都没有提供力气。家是军师的家,开的是扒了摸的汉兰达,开车的是岳夏这个人。岳夏现在觉得这车名真不吉利,满是遗憾,被阻拦,难以到达。 扒了摸和岳夏在前排,后座的朴鹫突然说:“就福都这个范围内,最近6天,有42个队长因为水比赛被抓去监禁起来。” 岳夏不明白军师突然来这一出是要干嘛,难道是要化解现在彼此尴尬的气氛吗? 只有扒了摸知道其中深意问道:“这42个队是不是也没了?” 球队没了,人却照样去找下家。朴鹫说出重点:“这42个队都是没有任何联赛打的。” 扒总说过,没有任何联赛打的壳,如果不用兼队的外挂,理论上都应该是菜队。明明有高收入的比赛不打,却赖在新人村装神弄鬼的奇葩不是没有,但碰上的概率总不会太大。简单地说,这42个队如果不完蛋,本来是很好的约战对象,但是没了。 朴鹫发表结论:“这件事情已经扩散到主流舆论上引起广泛的关注。” 司机表示不解:“这种事情为什么蹴帝不加以控制呢?任由大家讨论的话,不是会削弱大家的踢球热情,和天上的基调不符吧?” 扒了摸撇嘴道:“正好相反,民众踢球的热情并不会减弱——如果挂靠也算踢球的话。反正踢球的群体会越来越壮大。” “不对吧,球队不是都减少了吗?这42个只是开始,会有越来越多的小球队倒下——” 军师打断他:“岳指导你有所不知,这种事只会让当队长,当话事人的人数锐减,小球队会越来越少,但是大球队的体系会越来越臃肿。你比如说男孩地带一定会养出很多支线队来,他只需要带上他的嫡系压阵就能确保万一。甚至他让小单位名义上独立出去,不用自己当话事人就行了。” 扒了摸皱眉道:“尤为可虑的是,像石坝叔说的,这个社会里,罗南已经不是只是他们男孩地带的球霸这么个角色,他至少也相当于一个在福都有相当影响的社团头目。谁要是逼得让他为了比赛用嫡系填坑,那人只怕也日后也不会有安生日子。” 这下轮到军师不解了:“扒总何意?” “我的意思是像他的嫡系在很多情况下都用不着去填坑,这部分群体闲置下来,成为大多数弱小球队争抢的对象。对我们相当不利。” 朴鹫想起了五档论:“这部分群体大概是——” “起码都是强二档。” 军师这个时候已经被现实磨蚀掉本来满满的自信,听得强二档,想着本队头号球星不过才是特殊工种的二档,不禁有些胆寒:“不把找甘胖子的事正式提上日程吗?” 扒了摸叹道:“你们为什么不问问为何李夏兵没坐我们车回来?” 朴鹫真不知道,岳夏走的时候却看到了:“走的时候看到还在拉着花猪练扑救。” 朴鹫无言以对。 公平的说,大部分时候,冠军墩子在门线上的发挥都没有毛病,包括丢的那球换成甘胖子恐怕一样难挽回。但是他有一颗冠军的心脏,所以他自责。 到了军师的家,大家紧锣密鼓地分工合作。现在已经被逼到悬崖边上了,每一场比赛都不能浪费,因为都可能是战胜最弱对手的最后机会。而胜机往往从选择对手的那刻就决定了。扒了摸和岳夏在网上搜刮对手,军师在分析实时动态。 事涉足球,各种热点各种新闻,军师都不放过,随之发散出错综复杂的支线来,还随时等着扒了摸岳夏提出队名,在他的角度做出详实的情报分析。虽说天命有屏蔽,但是扒总有自己的情报来源,加上认真面对的军师的特有手段做补充和对照基本上不会再有大的情报盲点。至少不会再出现妈妈桑那样最基本的判断失误。 网上确实还挂了很多货真价实的“出汗队”,通过朴鹫和扒了摸两相对照都确认无误,奈何他们都已有约,扒总想在期限内再追加一场,他们都予以拒绝。 当有一支球队还是同样的结局,朴鹫终于炸毛了:“这是怎么回事?拖那么久打都不干?我们总比他们自己约的那对手温柔多了吧?难道说还嫌我们弱?” 朴鹫只能想到这点,在此刻只觉得这世上抖m最可恨。 扒了摸叹道:“只怕就是因为知道了对手的真面目不知道自己踢完还能不能活着。自己约的那什么含泪也要默默地打完,只是在那之后,还有没有那个队就不知道了。” 五十一 濒临灭绝的出汗队 岳夏算算日子,还有六天在凡间的假期就结束了。原先的计划里,两天太少,但是最多花上四天时间帮助草根没有派队达成首胜,剩下的就是自由活动,和妻儿一道度过至少六日的欢乐时光。 只要避开11大救星,百无禁忌,其余的熟人就算当面见了自己,也记不清和自己的交集,就是这么一种设定。虽然不能去到海外,畅游天下也不失为一大乐事——只要不去海边,这世界的风光也未曾毁损。至于没被洗脑的足球大人,有一大半都认得他岳夏,倒也不担心他们当着自己的面乱来。总之,这6天的规划自觉是万无一失,而且比踢球的事还上心。 赢球之后本来也没什么派的上用场的地方吧?内政有扒了摸,情报战有军师,稍稍临场指点一下,打个鱼腩部队过关了事。 但是没想到,自己活成了传说中大禹治水的样子。 也没有别的选择,在得到自己提供的线索后,军师基本很肯定,要是时限内完不成报名任务,大家都得死。大家就是核心,以及核心下面的三大挂靠——扒了摸,岳夏,他朴鹫。 扒了摸吐槽军师不懂人心,意思他对下面的眼光不准,但是术业有专攻,揣度上意乃是精英所长。作为超级精英,他能读懂的自然也是顶级上意——天意。 他算准了报不上名就会死,那这件事就不是开玩笑的。只是聚拢在一起的时候,他真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忙。自己的教练证倒是货真价实根正苗红,而且还是开天辟地国内第一批,但是草根没有派队水准实在太低,而且他最需要的不是一个合格的教练,而是用头猪当教练都能战而胜之的对手。 现实的形势相当严峻。 昨天整个福都除开联赛,居然没有进行一场热身赛。有的是本来约好了比赛,对手已经不在了,因为话事人已经因为没凑齐开场的7个人被抓了。有的是约好了对手,在开球前的最后期限到来时,对手的话事人当场被逮捕,球队就地解散。还有的是暴露了真面目到最后关头都没有约到对手。 打开相关app就看见跳出一行字:“超级娱乐队孙协志和他的奶奶队带xx场地诚约出汗队.......” 岳夏问:“孙协志和他的奶奶队是?” 扒了摸没好气道:“就是罗南的男孩地带,连衍生产品都算不上,是他们的一队!” “我们是一群热爱足球的老年人,平均年龄40+的妈妈桑足球队带xx场地等着您的临幸,求轻虐......” 朴鹫实在是饥荒闹久了,招呼两位专业人士过来:“你们看这个怎么样?我在天命看是有点像铁男队最开始的那种造型。” 岳夏和扒了摸凑过去看到:丘索维金娜足球队是一帮热爱体操的男孩纸为响应蹴帝号召组建的足球启蒙活动单位,刚刚踏上足球道路的我们急需足球老鸟的你们的指教,x日x点x分x场地静候您和您的团队大驾光临,请您直接和队长联系…… 岳夏不相信军师变得那么傻:“这个一看就有诈吧?” 朴鹫叹道:“我知啊,可是眼下实在没有办法了,什么都不约,时间也一样白白流逝,最后期限迫近了,我们总得赌一下吧。这个好歹还打过1场比赛,要假也假不到哪去。” 岳夏便问:“打的对手是谁?” 这个领域他可不熟,他是帮扒总问的。 “一周以前打的天才狼。” 天才狼的事,岳夏也知道,登时不淡定了:“打成什么样子?” “平了。” 岳夏有点意动,明晓得这么弱的对手居然没人接必定有鬼,还是忍不住看向扒了摸。 扒了摸反问朴鹫:“系统还是没放松对话事人的信息封锁?还是连你都没法突破?” 朴鹫点头并催促道:“扒总,时机稍纵即逝啊,只要不是男孩地带那样的,大不了买个教训——” 扒了摸咬牙道:“我打个电话。” 径自走到一边角落,很快走回来,叹道:“这个丘索维金娜队刚才被收编,现在是低老外平的子产品。” 岳夏若有所思道:“按照扒总的五档论,现在市面上还以三挡为主约热身赛的球队基本上绝种了。队伍有,但是他们不敢约比赛。报名资格上限定了,必须以本名成立的比赛胜利才上算,我们换张壳约到对手也不上算。实在不行,就只有挂真名去赌。” 朴鹫和扒了摸最近难得一致地表示反对:“绝对不行!” 岳夏不解:“为何不行?横竖都是赌——” 扒了摸叹道:“就是因为昨天全国各大城市纷纷出现热身赛锐减的情况,今天政策又改了说是你只要挂出去,就是谁都可以接,接了就成立。你无权拒绝。否则话事人一样是80年。” 岳夏知道本队名声在外,一旦主动揽客,那是众强豪争抢的小肥羊,是绝不可能觅到心仪对手的。 又过了一日,群里请战氛围高涨。 岳夏说话了:“不能再拖下去,再不打比赛,搞不好他们要转会了!而且对手一天比一天强,现在都不再遮遮掩掩了。” 当天男孩地带亮出本来身份:“男孩地带带场地诚约实力中上球队切磋较技。“ 岳夏奇道:“他们就不怕低老外平什么的老着脸皮来欺负他们?” 扒了摸一指朴鹫:“军师曾经为他们免费示范过该怎么对付这种流氓。” 岳夏在天上目睹过他们少输当赢的操作,也是过了那一关,才有和他们的会师。 “确实,以男孩地带的实力面对任何所谓强队都足以用最快的速度实现‘少输当赢’。” 可惜的是草根没有派队不能当赢,是必须得赢。 岳夏对扒了摸说:“不能再等了,见全弱二档的队都抓!” 朴鹫有项独特的针对系统的设置暂时还没被上面封禁,一旦开启这项设置,只要是通过天命系统传送的数据,全部都会滞后30秒才能上传成功。 30秒也许不能刨根问底,足够朴鹫探查出表面的情况。 1个小时,连抓三把。最早的是明天,第二场是两天后,第三场就是报名岳夏休假结束回到天庭正式上班的第一天,那场比赛的开球时间距离屠龙杯报名资格审查不到18个小时。 结果抓起来的这三个对手都不是那么友善。 五十二 岳夏复出 三个队分别叫最终幻想,幸运四叶草,山工之星。 最终幻想是那个叫做水凤凰杯的高水平联赛里,公认唯一可以和男孩地带别苗头的业余强豪。而岳夏他们之所以不怕死地拍下这么棘手的对手,是军师发现了他们将在第二天迎来水凤凰杯联赛和男孩地带之间的巅峰对决。 截止当下,最终幻想在水凤凰杯里保持全胜,面对这样无懈可击的对手,刚刚在桃花源悍匪那里阴沟翻船的男孩地带势必会拿出一切手段来确保胜利。俗话说狗急跳墙,本来就在圈内以雷霆手段着称的男孩地带,现在正是急疯了的态势,恶战在所难免。决战前夜最终幻想的全部精锐战力顶尖打手想必整戈以待,不会参与这场晚上十点的比赛,就算大家真的点背,来了,想来也不至于痛下杀手,毕竟黄雀在后。 至于群里,更是乐观,认定物极必反。齐刷刷称赞扒总英明神武有魄力,在其他竞争对手摄于最终幻想威名还在琢磨的时候,秒杀得手。 幸运四叶草则是一支城超劲旅。这个队不用朴鹫查,扒了摸就知道底细,清一色的外国人,这些老外大部分旧世界就有,不同于职业联赛的外援,他们的身份介于职业和业余之间,骑龙队的塞萨尔曾经是他们中的球星,总体来说,结合他们出众的身体素质,战斗力至少都在弱一档以上。 把这个高阶的对手拍下来,原因反而更简单了这个队约战的那一天正好是他们的城超比赛日。同时开球,比赛场地相距十数公里。朴鹫还查了下,他们城超的对手是头号夺冠热门,韩单的芭比兔,即时的胜负系数是4,也就是说他们如果爆冷战胜芭比兔,所有奖金都会翻四番。所以扒了摸认定这场比赛对手出动老弱病残的概率更大。 最后剩下的山工之星,纸面实力最弱,扒了摸和岳夏却认为是最没有希望赢的一场。只是想着最后一天,怎么的也要来点垂死的挣扎,聊胜于无。报名前最后一天带场地约对手的,个顶个的变态,堪称群星璀璨,这山工之星已经算是里面最暗淡的那颗。 山工之星的山工不是山王工业的简称,而是旧世界五山省内六所重点高校之一的五山工业大学。所谓山工之星,扒了摸解释说,因为他们号称是以五山工业大学校队历届明星球员为班底组建的,故此得名。 朴鹫问:“是叫欧罗比大学生联赛吧?山工在里面算什么啊?” “欧罗比以前体院不能参加,五山最强的应该就是五山大学和白筑他们的科大。后来五山干脆直接用退役球员,科大也避其锋芒搞五人去了,但是不管怎么说,除了这两家,其他的都是弟弟。大哥不说二哥。我看这帮山工之星的骨干大概年龄都在30以上,算算时间应该正是科大五山大双雄争霸的时候。” 朴鹫要个痛快的答案:“干脆点,你的五档论,30多的山工校队球星,算几档?” “他们的主体应该在二档弱二档之间?” 朴鹫听明白这意思了,有可能拔尖的实力略逊,但是下限非常扎实。人家最烂就是弱二档,我们这弱二档就算顶星,那打毛线啊! 岳夏补刀:“他们也在参加水凤凰杯,说的全是山工的人,多半还是补充了外援的。应该至少是有强二档的人在。” 朴鹫皱眉道:“而且他们之前一场水凤凰的联赛隔了三天,休息是休息够了的。” 岳夏冷哼一声道:“这场就不用想了,全力去拼前两场。” 南西阡陌大学八外坝校区主体育场,这是明天挑战最终幻想的地点。也是他们后天和男孩地带刺刀见红的战场。 扒了摸发表结论:“明天晚上他们的主力肯定在场,也算是踩场了。明天的主力肯定是那些正式比赛上不到的群众演员,但是可能会有个把个绝对主力要上来活动下。” 岳夏不以为然:“他们就算是娱乐队也比我们强。至于你所谓活动的多半是要活动全场。” 朴鹫有些不懂了:这个最终幻想是你拍的,现在算是什么意思?后悔了?要不要把我们说的这么绝望?实力如此,你这么说也无可厚非,把情况假设成最糟糕的那种,有什么意义吗? 别说他了,扒了摸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岳指导你想表达什么?” “你看你包得到早上6点到7点一个小时不?” 扒了摸有些明白了:“你要组织晨练?” 6点到7点办不到,因为有学生已经开始晨练。如果是跑步的锻炼身体的都还算了,不巧的是练的是足球,是南西阡陌大学校队的晨练。一日之计在于晨。这可是在这个世界,该校每日的头等大事。 因为扒了摸这边做的也是远离了低级趣味的高尚活动,校方协调了下给出了解决方案五点半到六点半,收你半价。 群公告一改,大家纷纷响应。这一回那孤独的伤员也归队,草根没有派队的球员又回到了19人这还是不算扒总的情况。 岳夏纠正说:“20人。” 扒了摸提醒道:“我不算好不好?” 岳夏指了指自己:“这是第二十个人。” 扒了摸略有些担忧:“你旧世界后来做了手术?” 他是知道岳夏在高中足球生涯后期就被老伤困扰,因为各方面条件有限,比赛任务又重,一直采用保守治疗,踢一会伤一会,因为悠着在踢,倒也没有落到不得不大修的地步。大学时代,校队比赛任务就不重了,而且考虑到未来的出路,淡出足球场,开始逐渐用文化来充实自己。后来考证深造,和黄气飞这些老前辈一道成为国内第一批有正规资格证的教练,然后利用学校的资源不断完善自己的武器库。只是这武器库已和单纯的足球竞技不相干了。 工作以后在福都足协走了一两年弯路,从青训开始带队,从暗宙足校到后来的各级青少年国字号球队,因为辅助为主,运动量不是太大,就这么拖下去。后来有一次他找到扒了摸:“我打算接下来出国做个手术。做好了,我应该能和你们一起踢球了。” 你们,就是扒了摸和核心。扒了摸当时在想:岳夏始终还是忘不了那个踢球的自己那个真正意义上在踢球的自己。 然而,出国后,他找到了商机,忘记了做手术的事。回国以后,他已经做起了老板,俨然中国的门德斯。 此时的他在这个世界或受形势所迫,或者那个沉睡的自我已然苏醒,所以,他又要踢球了吗? 他撑得住吗?他的身体是做了改变吧? 岳夏答:“我没做手术,天上也没有改造我的身体。但是,说不得要拼一下。” 五十三 骑龙双星观虎斗 晚九点五十五光景,南西阡陌大学主体育场凉风习习,双方唱罢龙之队之歌,走完握手和挑边的流程,开始结阵。 经过事前协商,草根没有派队穿的是水晶体育山寨蓝,仍然担纲门将的李夏兵着科洛科洛山寨红。岳夏在先发11人中特别醒目,一来是最强壮的那个男孩子,二来带着队长袖标,三来背号1号看着超级拉风。 最终幻想穿的是西班牙国家队主场红,这就是草队要回避成水晶体育蓝的根本原因。 朴鹫担忧地看了扒了摸一眼:“岳指导能行么?” 扒了摸没好气笑道:“这好像是今天晨练我问的问题吧?” 朴鹫知道现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便问:“五档论,岳夏算哪档?” “战术作用发挥到最大,算他一个强一档没毛病,但论实际战力,了不起弱二档了。” 朴鹫自动过滤前半截,想咱们这就等于是用个弱二档在带队,便又问道:“对手呢,你们所谓的最终幻想的娱乐队今天这牌面几档为主?” 扒了摸苦笑道:“军师你走火入魔了么?我错了还不行吗?我这套歪理邪说可禁不得你把它当三段论那样的使啊。” 朴鹫不耐烦了:“少废话!快说几档!” 扒了摸仔细看了看说:“有两个生面孔,像是高中生,你查一下呢?” “号是不是?” 扒了摸点头,便问:“什么来历啊?” “48号确实是19中的,95号都四毛了,脸嫩而已行了,你跳过这两个人来说!” 正要说话,有人在旁招呼扒了摸:“扒总!” 扒了摸和朴鹫目视其人,他们还好,替补席上的都吓得一哆嗦:罗南!旁边还有四天王!居然都在! 扒了摸便皮笑肉不笑回道:“南哥好。南哥明天准备进几个?” 罗南哂道:“那就要看贵队的发挥了。” 他们一行五人径自走上看台。等他们走远有个替补才啐了一口道:“这里明明管的不严,何况看台和球场隔着个看台,看都球看不清楚,非要装逼。” 朴鹫头一回感到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他这么大张旗鼓地来观赛对我们到底是利还是弊?” “虽然都有可能,但总体上说弊大于利吧。反正关键是要看我们场面上是个什么走势。要是一开始让人家轻松拉开比分差距,他们这些等着看笑话的自己都坐不下去。” 朴鹫跟着扒了摸这么久,基本的路数都还是掌握了:“被人盯着看一旦紧咬肯定丢不起这个人,就会把主力扔上来,用最短的时间拉开差距再换下扯远了,还是说回来,说先发的档位!” “门将就是他们明天要用的吧,三条线各安了个主力,其他的除了打中锋那个好像是他们老板,这个人有点水外,都还在弱二档的水平吧。” 朴鹫苦笑:“那就是说你们这盘完全赌遭了吧?” 今天的晨练,扒了摸郑重介绍了岳指导的教练资历,大家肃然起敬。 整个一小时的训练都算是他带的。大家感到前所未有的逼真感觉,让自己分外充实:这才像是在踢球啊!一下子感觉我们也好专业! 岳指导把扒了摸所谓的业余队万能阵型451改成了541。这一回不单是朴鹫,连扒了摸都表示反对:“你让销魂蛋打三中卫?” 本来很激动的军师,发现预备的劝谏对象比自己还激动,乐得收声。 岳夏说:“你忘了,旧世界我带过他们单位足球队的训练,他我还是喊得动的。” 此刻,面对朴鹫的悲观绝望,扒了摸说了一句:“岳夏的指挥至少是一档的。” 朴鹫不以为然:一流的指挥,配上三流的演奏,那还不如让三流的指挥来。 边后卫直接用上辉腾和小鹏,奶茶成为三中卫之一,中场有岳夏他自己和三杉淳,加上长松寺特劳雷和火车站基米希,还有草堂厄齐尔。 扒了摸明晓得他知情,还是忍不住提醒道:“那个三杉和厄齐尔体力都不咋的,你要主防的话,堆积两个等于少两个人哈。” “未必,打到看就知道了。实在不行还可以换。” 旁人看来是541,却瞒不住扒了摸,名义上突前的那个“1”真正打起来八成也是防守中场不是别人,正是琉璃厂范戴克。 内心不禁涌起了一丝侥幸:应该相信岳夏一次?万一范戴克铁树开花呢? 看台上很多啦啦队,都穿着西班牙主场红的队服。比赛对本方太残酷,朴鹫为了逃开这份残酷,忍不住多看了眼,由衷赞道:“球队文化很不错啊。” 确实不错,百来者众,还有自制横幅,似乎还有统一的口号关键这还不是一军的正式比赛。 本意是回避实力的差距,去关注人家后勤。可是只看这应援的氛围,朴鹫也对今天的比赛完全不抱希望。 罗南和四天王杵在这里面显得很突兀,只是即便是带了特殊装置的扒了摸也没发现边角还有两个人也和这热烈的团队氛围完全不搭。 这两人也坐在前排,只是进来后就往边角走,路过正在串联今天口号的最终幻想啦啦队身边的时候,啦啦队也没瞧清楚他们身形就不见了,也没在意,看人家一进来就避开自己直往僻静角落去,以为是两个谈情说爱的学生情侣。 闲得无聊,喜欢看热闹,又不希望被人打扰,综合这样矛盾的需求,他们的坐标选择无疑是最正确的。大家各干各的,我们热闹,你们热恋。却没细看,这两人体型相仿,略强壮,且都是男性。 “热恋”中的一个道:“拉这么远看得清么?” 另一个说:“反正过不了半场,球就应该在这里飞来飞去,正好。” 先前那个说:“一边倒的虐菜比赛有什么可看的?” “本来我就打算一个人来的啊。” 先那人冷笑道:“拉倒吧!是谁把老子叫出来的?” “我不是不知道她要追杀过来,拖你救急么?” 先那人不淡定了:“她也要来?” 另外那人苦笑道:“不然你以为两个大男人深更半夜往这一坐不诡异么?你没看见刚才那些人都戴着笃定我们是耍朋友的有色眼镜?” 这张苦笑的脸若让场上的岳夏看见,有可能他会让无名之火燃烧得失去理智去主动找茬,也许他会放着筹划已久的比赛不顾,落荒而逃。只因此人是下凡前交代过绝对不能朝相的11大救星之一兼他儿时的宿敌白筑。 白筑叫来的援兵便是夏普。他正没好气道:“既然如此你不看就得了。” 白筑笑道:“那可不行,他今天搞那么大事出来,说明他迟早会回来的。回来哪里呢,不就是这支草根没有派队嘛。” 夏普懒得理他,突然失声惊呼:“岳夏!我日,你看下面。” 白筑看了下去也禁不住爆粗口:“我日!真的是他,我还以为他死球了!什么情况?他还带的队长袖标?” 五十四 原版重现 白筑还好,夏普越想越想不明白:“你说牛狮利装傻还说得过去,他本来就和区襄,岳夏这些有梁子,可是我记得你明明问过洪二的,他也说没听过这个人,什么意思啊?就算他们最开始的经典15不喊他,他不是死忠的洪二党么,什么时候被开除党籍的?就因为仇富?”あ < 白筑微微一笑:“这很简单啊,说明洪二不是装傻,是真的傻了。这世上,既不是傻子也不是疯子的人,也在逐渐像傻子和疯子靠拢。” 夏普知道他的意思,冷哼一声道:“火轧江双雄么?他不是早就废了吗。养尊处优当了那么几年老板还能踢球吗?” 白筑笑道:“我虽不爽他,也得承认他是有想法的。” 夏普冷眼一扫场上的其他还在做有球热身的人,摇头道:“他这些猪队友,马拉多纳都带不起走吧。” 白筑岔开话题:“咋个刚才喵到邓死鱼学长也在看台上当啦啦队呢,这个最终幻想那么强么?” 这倒难不住夏普:“他们明天要打男孩地带,邓死鱼现在上岁数了,肯定喊他养精蓄锐,又想伙到一起耍,就来了。下面倒是可以坐,但是规定了不准在底下敲锣打鼓,他混台上,至少还有妹子。” 白筑笑道:“还好我们都整容了,他虽然看到怀疑却没有认出来。” 夏普冷笑:“你高估他了。” 哨声吹响,最终幻想开始控球。岳夏一声令下,全员开始退。 罗南问佘寿:“你估计我们还看得到几分钟?” 佘寿冷哼一声,只记得上次几分钟就被杀死比赛,反问球霸:“这次不会故技重施吗?” 罗南想了想说:“这次应该不会,他们应该是想赢吧。” 四天王相顾愕然,又齐看向球霸那认真的面孔,确定不是说笑,继而哈哈大笑。不是说笑的笑话最好笑。属于幽默的最高段位。 朴鹫感觉对方每一次触球都可能把己方打爆似的,又神经兮兮地问扒了摸:“那个大个子老外哪一档?” 扒了摸又好气又好笑,刻意等到花猪将球一脚破坏后说:“第一档,那又怎样?队友球给的不好照样被搞掉。” 草队替补席的队员也与有荣焉地喝彩:“好球花猪!” 老外有些不服再次要球,专门引球向花猪,速度适中,踩着传带皆可的两栖路子,要逼迫花猪上动作,封传球就过你的人,封去路就传纵深,岳夏本意想要出声指挥他人上抢,却发现奶茶悄无声息先一步封死了老外的球路,就在这个时候花猪果断上抢,老外应变不及,庞大的身躯在此刻成为累赘,眼睁睁看着花猪断球后疾冲。 朴鹫清楚看到最终幻想某弱二档角色球员已经冲上来截击,心中一凛:扒总果然不是胡诌的,说是弱二档,这时机按得也相差无几,花猪就算侥幸能硬闯过去,也只会便宜后面的其他弱二档角色球员。没办法,实力差距太大,即便是人家的娱乐队,弱二档球员也多如狗,本队只有区区三个弱二档球员就想做爆冷的美梦,实在是太不拿村长当干部了。 正在那给战局宣判死缓的时候,花猪先一步把球斜传出去,最终幻想的角色队员扑了个空,花猪余势不消,顺势前插,瞬间带乱最终幻想的队形。 朴鹫是什么人,对足球员的鄙视之心再度复活:原来是这样啊,下限这么容易就跌破了! 球给到岳夏脚下,夏普和白筑都安静下来,岳夏的球风是能不停留决不停留和白筑算是同一个大派别,就算他今非昔比,本性难移,会怎么处理,这两人不用看都知道,能让他们安静下来的,是有一种强烈的既视感生成。白筑还好点,这种反差在本来就没正眼看比赛的夏普那里体现得最明显。岳夏什么水准他们再清楚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且不说曾经和严洋pk得那么惨烈,现在就算荒废了,不设防的定点出球不会差到哪里去,问题在于如果没有球路,那不叫出球,叫解围。他作为曾经高中圈子里数一数二的中卫,解围才是他的本职工作,虽然粗俗作为技术动作鄙视链的底层,却是他最熟练掌握的技能,就好像屠夫杀猪那样圆熟。尤其是当他处在这么一帮猪队友的包围圈内,解围是天经地义,而且他被他们校队小李垚为首的所谓“技术流”鄙视憎恨那么多年,也没见真正在意过,毕竟那时候他才是15中的扛把子。可是他刚才的姿势明明是出球,既然是出球,白筑和夏普出于职业病就想去找找有没有路,这一看才真的吃惊了:有路子! 长松寺特劳雷,琉璃厂范戴克,火车站基米希,三杉淳,草堂厄齐尔,他们同时在跑,跑动的速度也许差强人意,姿势也和行云流水不沾边,在白筑和夏普这样围绕着传跑钻研了好几年的半专业人士面前班门弄斧,按理说会啼笑皆非,甚至会感到一点点被冒犯到,然而他们只有感动:有点意思!这显然是岳夏弄出来的! 白筑又忖道:当年真的是岑大爷没看上他吗?还是说放弃了他?火轧江双雄就这样生生被拆散了,他一个人去适应并不喜欢的足球风格?转念一想:那又怎么样呢?到了19中,无非就是顶替了自己的位置,最后就不会变成了悲剧吗?赢了就会算数嘛?嘿嘿,再说了,没有我白筑,真的能赢?开玩笑! 哨声打破了白筑的思绪,岳指导选择了长松寺特劳雷跑出的路线,虽说特劳雷的线路跑得歪歪扭扭,还是吓得最终幻想的后腰一个抱摔。亮出了本场的第一张黄牌。 犯规地点过了半场,但离球门略远,岳夏当仁不让站在球前,留了段助跑距离,驻足,仰望。 夏普奇道:“这装模作样的姿势我怎么似曾相识呢?” 白筑白他一眼:“你少跟我装神弄鬼,你会不晓得这是白爷的专属动作?” 夏普冷笑道:“搞了半天你是抄他的?” “放屁!看我玉树临风,也晓得是这个猥琐男东施效颦嘛!” 嘴上说的硬气,心里可是做贼心虚:当时是打15中看卫佳皇这龟儿装逼姿势不错学到起了,这娃正规比赛只在后场开大脚,没想到妈的卫佳皇的也是个二手货!早晓得这个是他原创,杀了老子也不来这套,现在想改也改不了。 五十五 为她疯狂 驻足,仰望,助跑,打高。看台上嘘声一片。 “傻逼1号,这么远还吊门。” “哈哈,都没在范围内,真是乱想汤圆吃!” 白筑问夏普:“你怎么看?” 夏普不屑道:“金弓杯那娃吊进去过一次后,就膨胀了嘛。等到洪二牛狮利走了,没人敢说他,以前就时不时来这一伙,现在这个队这么菜,他再水也算得头牌吧,这样瞎搞不稀奇啊。” 白筑摇头:“我觉得是故意打的。” “废话!这球不是故意的未必还是他想罚间接,踢呲了?人都还没上来——” 白筑打断他:“我意思他就是故意不等人上来开的!目的就是不让人过半场——” 讲到这里的时候,一顿,想到了一种可能,立马强行将其打消:我真是想多了,火轧江双雄到底是两个人,他哪有那种心机? 他是一顿,夏普则是一惊:“你的意思是说他还真想赢?” 白筑说:“不晓得你还记得到我们那年寒假训练的事不?” “你说要抵到过年你咬他那次?” 白筑好生无语:“老子好久咬过他?” 夏普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反正我记到起挨得惨。你龟儿一直是个奇葩,打不赢还要惹。” 白筑看着场上那个背号一号正匀速回防的高大身影可不愿服输:“互有胜负哈。” 夏普冷笑:“我就没看你赢过——说重点,那天咋子了嘛?” “他当时说你们的口号不是全国制霸吗?” 夏普一下怔住,不可抑制地想起那个让自己黯然销魂的名字。本来,当那个名字在当年和谢衲联系到一起的时候,青春已经终结,取而代之的是成长,服从与平常心。然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并不是结局,那个名字真正的结局轻易毁掉了自己的平常心,青春却又再度燃烧。 白筑有意停下来,当什么也没有说过,默然看着最终幻想在拉拉队热烈的欢呼声中高速通过中场。 看着岳夏貌似临危不乱地指挥队友落位,白筑暗暗摇头:慢太多了啊,狮子——喔,不不不,草薙京。 夏普突然说话了:“啊,他说了全国制霸,然后呢?” 白筑看着不断后退的岳夏说:“他是第一个听到我们喊全国制霸没有笑话我们的外人。而且,他还多生气地反问我们——你们是说起好耍的?” 夏普陷入沉默。他想起来了,在岳夏说这句话之前,他和绝大多数人对于全国制霸的态度不过是为了向女神谄媚,迎合她的浪漫主义,其实谁在骨子里都不会把这个目标当真。然而岳夏却仿佛受到了羞辱恰恰是他的质问让所有人发自内心地真正意义上把全国制霸,勇夺猛牙杯当做现实生活的目标。从那个时候才真正意义上告别了女神的附庸,解放了自我。 于是他也忍不住看了眼在场上那个龟缩一方的统帅,叹道:“他对胜利的执着渴望确实一直不输你们。” “你们”指的是一鼠一猪,其实也包括他自己。 白筑哂道:“毕竟火轧江双雄。” 夏普若有所思道:“当年岑大爷要是选择了他——” 白筑打断他:“那他也会迷上洪宇岚的。” 夏普终于闭嘴。白筑看着他说:“蒋灏,到这步田地你后悔吗?” 夏普冷笑:“后悔什么?不该踹褚莣那脚吗?” “我是说认识洪宇岚这件事。” 只有真正认识洪宇岚,才会为她发狂。或者说真正认识了洪宇岚,就一定会为她发狂。而他一定不会遭到那么血腥的报复。 夏普仰面向天:“认识了她才知道人是可以不用压抑自己的野心活下去的。我也想起来一件事。” 白筑有些意外:“哪件?” “如果岑大爷叫停,我们当年多半会把大我们四五岁的吴让,还有这位邓死鱼一道活活打死。你有印象吗——我没有夸张,是真的要打死。” 白筑当然有印象,他一直认为那是自己这辈子最辉煌的时刻,没有之一。 岑大爷不叫停,吴让他们应该会想自杀吧。活到当时,最大的骄傲就是足球,最大的骄傲被几个毛孩子付之一炬,还要挖地三尺——不对,还要更深,深得不可思议,直通十八层地狱然后将其埋葬。 白筑笑了:“然而吴让活得好好的。” 夏普没头没脑问了一句:“你会和他联手吗?” 那个所谓的智者南卫。 白筑还在笑:“那句话怎么说的?我不会给同样一个人第二次拒绝我的机会。” “那我就不可能后悔。” 白筑奇道:“他可是率领新疆葡萄创造了那么大的奇迹,几乎等于把天都土全给杀死了,也和我们当年差不多了——我瞧瞧,这会应该升成热搜第一了吧?” “洪宇岚这么的看重他,做到这些不是应该的吗?” 白筑放下了手机:“这么说也有道理哈。” 夏普,也是蒋灏这时候看着难得前插的岳夏说:“珍惜现在吧。虽然比他好一点,但其实能陪你的时间不多了。” 白筑没好气道:“我日你能不能说点人话——” 蒋灏做了个收声的手势:“收!让你少奋斗十年的贵人来了。为了你我的前景,你补下妆哇?” “爬!” 蒋灏从善如流就要消失,早被白筑一把拽住:“我错了,你走不得哈!” 这两个人拉拉扯扯,最终幻想的拉拉队反而偃旗息鼓,齐刷刷看着看台入口,有人忍不住低呼:“顶级蹴斗士!” 连朴鹫和扒了摸都忍不住转过背去看。 顶级蹴斗士,全国只有11位,他们那一枪开出去,职业球员都能收拾掉,可说是直属蹴帝的超级精英武士,什么风把他吹到这里来?而且一吹就吹了211——来了两位顶级蹴斗士。 除开球场上的球员和裁判还在专注着比赛,几乎所有人都注意到两位顶级蹴斗士护着中间一个穿着宽大黑色斗篷,脸上戴着个阴森可怖石假面的高挑怪人。 看台上罗南,佘寿,邓死鱼等人不禁都在琢磨:这是什么大人物,防得这么严实,难道是个女的? 罗南和佘寿等人不禁还多想了下:此时此刻此地难道有职业球员? 扒了摸忍不住吐槽道:“得,核心说蹴后喜欢cos圣斗士面罩,这家伙就来个jojo风。” 朴鹫低声道:“石玄。” “什么?” 扒了摸还在吃惊的当,朴鹫已经想道:石玄不惜全副武装也要来,那白筑还会远吗? 就看见那怪人离开两个蹴斗士的保护径直走向看台边角,这下无论是他朴鹫还是扒了摸,都看到了白筑和蒋灏。 其时,顶级蹴斗士已然不见,众人却知人家只是隐身在暗处,谁敢对那怪人不利,必遭狙击。 五十六 人潮人海中狼来了 石玄走过来前,蒋灏问白筑:“别的不说,好歹人间绝色,堂堂四珠次席,居然躲成这个样子,你龟儿是不是在饥饿营销喔?” 白筑打个哈哈:“我不喜欢被潜的感觉,还是说蒋哥好这口?” 蒋灏没有正面回应:“总之我们现在成了别个家养的狗,你有些火候不要过了哈。” 白筑正色点头:“懂。她要赶你走,我不留。” 蒋灏白他一眼补了下半句:“你放心,我不得主动闪,我脸皮够厚。” 有眼无珠的诡异面具女配上那粗大黑色斗篷也难掩其优雅的步伐,朴鹫和扒了摸均想:看样子如此出行已是熟能生巧了。也不敢多看,非礼勿视,生怕那直属蹴帝的顶级蹴斗士借机崩了自己。 扒了摸小声问朴鹫:“金家到底多了什么门路,怎么石玄出行连顶级蹴斗士也给配上了?” 朴鹫却若有所思道:“石玄也好金家也罢,都和主线隔了一层。我倒是觉得白筑主动来看我们的比赛透着古怪——难道他通过金家知道了核心什么消息?这几天都顾着首胜,好久没关心核心——不过核心对天命监控有上面给的屏蔽功效,那金家又是怎么知道核心情报的呢?” 扒了摸提醒道:“会不会是因为白筑能看到核心的朋友圈?我们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消息?” 朴鹫摇头:“我查过他的巨息,自打更名后,他的账号就没登陆过。” 迟疑着摸出手机,心想:我倒是另有独门手段知道他一直在合淔岛上瞎转悠,他们没理由知道更多啊?难道说就在这几天,核心那边出事了?想到这里心情沉重,手机险些脱手。 扒了摸却想起一事:“呀!岳夏不是说不能和11大救星朝相吗?都这么会功夫了,早就被白筑发现了吧,也不知单方面被看见算不算——” 朴鹫打断他道:“这你也信?不过是上面避免他接触其他的救星吓唬人的谎言而已。” 扒了摸奇道:“这有什么意义呢?” “上面希望11大救星是11条剧情线,不希望并线吧。毕竟他都知道所有的11大救星是谁。” 一番话让扒了摸茅塞顿开:“有道理——你怎么了?” 此时的朴鹫突然神色大变,却看不出是喜是忧,见问,似乎回过神来,把手机递给扒了摸:“这是现在的热搜头条。” 扒了摸看到标题“最强大脑导演新疆葡萄狂屠天都土全”,忍不住吐槽道:“有你在,什么人好意思自称最强大脑?” 朴鹫哂道:“你忘了北朴南卫是齐名的。” 这下扒了摸完全忘了场上的比赛:“你不是查到在合淔鬼混么,什么时候去了新疆?而且这么上进——当教练?他有证吗?” 朴鹫忍不住看了眼看台心想:原来发生了那么大的事,难怪你连我们的垃圾比赛也看。只是你不知道,他是他,我们是我们,这其实是两条线。 看台上,石玄没有说话,默不作声地在白筑身边坐下,因为戴着那有眼无珠的石假面,看不到脸部表情,但是听她那清冷的声音最后说了两个字:“谢谢。” 白筑奇道:“谢什么?” 石玄答:“帮我擦板凳。” 白筑笑道:“这个啊,擦得略水,还很脏。” “无妨,几比几了?” 白筑答:“0比0。” 石玄又问:“能赢吗?” “不知道。” 石假面看向蒋灏:“蒋先生怎么说?” “蓝队至少输五个。” 接下来在石玄带领下,三人竟然开始安心看球。 蒋灏先有些佩服白筑:这么尴尬的氛围,你也看得下去?没曾想,不到几分钟,自己也是其中一员。不单是他们,下面的扒了摸和朴鹫乃至整个草根没有派队的替补席尽皆不做声——紧张地说不出话来。 比赛也打过几场了,基本的眼力劲还是有的。赛前热身练球的时候,对面秀过几个脚法,都还自欺欺人地不以为意——玩嘛,谁不会?打比赛才是真功夫。开场人家过了几脚球,大部分人心里都是咯噔一声:水了,等下一场吧。 他们压根没想过,就自己的队友这帮三脚猫货色居然能打得让自己提心吊胆。妈呀,好悬!差点遭!差点遭的意思就是还没遭。打到现在,虽然险象环生,居然还没被攻破大门。 看客们开始膨胀,再不把自家队伍当鱼腩。有人小声嘀咕了:“好像当年的泰森与霍利菲尔德之战!” 另一人小声附议:“现在只等对手忍不住咬耳朵,胜利的天平就会倾向我们。” 至于场上的人,尝到了甜头,虽然有违踢球人向前的天性,能动性却逐渐高涨,岳夏号召大家原地待着,大家就原地待着,半场光草队就屯了11个人,最终幻想水平本来就参差不齐,导球的时候又不愿回自己半场过度,传递起来那叫一个别扭。草队因此捞到若干抢断,无人看防的岳夏总能第一时间要球,草队坚决地四散跑开,又逼得最终幻想犯规。 岳夏罚球还是老样子,毫无新意可言,直接吊门,然后脚劲不小,直接吊出界。 大家也信任他,乖乖在自己半场候着,准备迎接下一轮拥挤的人潮。加上己方的人海战术,算是人潮人海中,又看到你,慢慢地放松,慢慢地抛弃单刀直入的初衷,在墨迹的传控中,被我破坏乃至抢断。 罗南也不得不赞道:“能无聊到一种境界,也是强队本色,虽然只是徒具其型,这无耻的程度也是值得借鉴的。” 佘寿冷哼一声想到那场憋屈的最低消费。肖银想到了自己鲜有的开场即退场就恨不能把场上那个得意洋洋左顾右盼的销魂蛋给踹死,看着他在人潮人海中如鱼得水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便问球霸:“最终幻想龟儿上了几个主力哦?打裙子啊。” 球霸看了不远处的邓死鱼说:“明天能上的加上门将估计就四个吧。不晓得他们怎么想的,这种场合换老邓去,早打花了,结果大名单都没进。” 白筑蒋灏二人的观感稍有不同,至少在抢断成功的时候,看到草队不三不四却坚决异常的传跑倒颇有几番亲切感。岳夏出球的功力犹存,虽然几次都被犯下来,犯的是跑位的人,球都是打穿了的,而且提前量适中,比白筑的都还要温柔许多。再一次的任意球,仍是中线过去一点点,仍是无人传跑,岳夏仍然假模假式的驻足,仰望。 对方门将已经成了被狼来了彻底放弃那撒谎精的善良大人,就在小禁区附近来回踱步,心想:快点踢出界,老子还好罚球门球。 又一次的助跑,白筑突然站起,石玄和蒋灏几乎同时问道:“怎么?” 蒋灏习惯性余光瞟了下场上的情况,正好看到皮球入网的瞬间。草根没有派队居然得分了! 五十七 似曾相识 看到草根没有派队弹冠相庆的小人得志嘴脸,最终幻想的替补席起了真火。立时喊停,要求换人。 热身赛不愧是级别最low的比赛,换人就是这么随意。虽然第四裁判的液晶显示牌是真家伙,但只显示伤停补时,换人这种时候可舍不得用,换上换下,他就得举上举下,还不得累死。最终幻想一口气换了四个人。 罗南笑道:“有意思了,这基本是大半个主力框架。” 石玄问白筑:“现在你怎么看?” 白筑笑道:“没什么卵用。” 石玄又问蒋灏:“蒋先生呢?” 蒋灏心想:罢了,我衬托到底算了。便装模作样说:“凶多吉少。” 岳夏白他一眼:“你要不要那么假?” 石玄奇道:“为什么说假?我也觉得蓝队凶多吉少。我以前多少算是要看点球的。”这话要是让草队替补席那领队和教练听到保险会说你拉到吧,就你福都体育中心那时候的表现绝对的足球白痴嘛。 朴鹫也是忧心忡忡地问扒了摸:“要不要把岳夏换下来,这场就算了吧,太勉强了。拼太狠了,老伤犯了,幸运四叶草也没的拼了。” 本场比赛前,虽然看了岳夏似模似样的晨练,但是对实战效果是没有抱一点期望的。结果开球后给了他很大的冲击,本想着岳夏这么个头衔吓人的专业路数,遇上自家这帮臭棋篓子,必定水土不服,没想到却是意外的惊喜。 岳夏有针对性的提前部署,场上的调度指挥,加上稳定的技术输出能力,直让球队战斗力达到质的飞跃。虽然在大多数业余球队面前还是弱得可怜,可是架在他这目的明确的保守体系上辅以这无耻无聊的战法,居然让这个在本队面前如巨无霸般不可一世的豪强娱乐队原形毕露。外强中干的技术能力表皮下,原来是这么稀松平常的进攻思路。在岳夏的人海战术下,对方的进攻意图完全瞒不过花猪和奶茶,到后来被更多的人误打误撞。 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急功近利的超级精英,他想到的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过犹不及,已经撕破面皮,对手一定会露出凶狠的真面目,再挣扎下去没有意义。岳夏在,球队就真的有以弱胜强的可能,现在达到了这个目的,见好就收,以后的溃败也和他岳夏无关,无损军心,不论是长远的体系建设,还是短期的心理建设,现在换人都是最佳且唯一的选择。 看到扒了摸还在犹豫,语气顿时变得强硬许多:“不能再拖了!他们现在一口气换这么多人,我们确实打不过啊。” 扒了摸说:“再看一下。” 朴鹫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再看一下?这是你说的话?你怕不是被你最看不起不食人间烟火的精英附体了吧? 扒了摸多看了朴鹫一眼,大概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便解释道:“岳夏只要不踢中卫都算是很油的。这就是他今天为什么非要打后腰的缘故。就算这场放弃了,你总得让他在实战中多找些感觉吧?” 这么一说,朴鹫就释然了。却不防扒了摸还有后话:“而且这一场的走向暂时还不好说。” 朴鹫有些不以为然:“你这是在否认自己的五档论吗?” 扒了摸苦笑道:“军师,求求你放过我的歪理邪说吧。你是讲科学方法论的,这是不折不扣的封建迷信伪科学啊!” 朴鹫很坚定地摇头:“没有,你这五档论确实概括得很好,整体力量得到档次上的提升,我们的容错率就很低了,就轮到我们现原形了,这后来换上的,我刚才查——” 扒了摸不再给军师面子直接打断他:“看球!通过比赛来学习,你别用你那套先行脑补。不过有一点是比赛普遍存在的道理,比赛中能用到的人有11个,可皮球只有一个。而且,最终幻想不是男孩地带。” 还是最终幻想围攻草根没有派队的局面,岳夏他们还是坚决不过半场。新来的果然能力强不少,中路导不了两三下就要硬打。岳夏有明确交代,正面防守必须让花猪和奶茶来,其他的当好障碍物,会有意外的收获。现在对面场上高手如云,意外收获没有,就靠花猪和奶茶硬钢。花猪下脚果断干净,奶茶预判能力强,两者组起来,相得益彰,对方要再串更繁复的套路,那就正中岳夏的下怀。才上来的生力军旁观者清,再加上手段和先发的娱乐队弱二档货色不可同日而语,这可就轮不到跑的人被犯规,到岳夏这里就被打断。 最终幻想的人心想:现在半场都没过,你总没好意思继续老着脸皮“吊门”吧。显然,他们低估了岳夏,他当然好意思吊门。 邓死鱼啐了一口在看台上骂道:“这帮15中的余孽。” 最终幻想左近的啦啦队忙问当家球星:“邓老师,这家伙以前是练过的?” 邓死鱼没好气道:“马马虎虎吧。我们队里练的还少吗?打的太急了啊!” 这时候主力门将不敢再托大了,实在分不清这家伙是有心扮猪吃老虎,还是刚才歪打正着运气好逮中的,反正你罚我就严阵以待,哪怕你又开始一脚一脚往底线外送。 又打了会,竟然还是草队保持领先。草队的替补这下没有一个嚷嚷着要上,每个人都不禁在问自己:我能换下谁呢?总觉得场上不论是谁都英明神武,强胜自己数倍,自己一上场势必成为打坏一锅汤的那颗螺丝。 朴鹫这时候是带着不解问扒了摸的:“这是怎么回事?感觉比不换打的还乱糟糟的呢?” “都说了嘛,皮球只有一个。换上来的人人都想拿球。没人跑位拉开,站在一堆打,即使是我们队也有很大把握应付的。” 朴鹫更奇怪了:“换上来四个加上本来四个主力,那不是还有三个实力菜点的吗,没实力就多出点力气,这点强弱自觉分配都没有的吗?” “因为这三个不能换的钉子户,八成就是队里很有地位的人,你让他们去跑?” 又是一个配合失误,这次直接被花猪断下,大都防着岳夏,却没算计到花猪这里来,结果让他顺势起速,紧跟着过了上抢他的两名最终幻想主力队员,却被已经过掉的第二名主力队员直接拉倒。 白筑不禁轻咦一声,蒋灏白他一眼:“看着年轻,这你也要挖?不怕严洋吃醋?” “不是,我觉得有点怪。” 蒋灏不解:“这抢断干净利落,后向前节奏也刚刚好,怪在哪里?” “这家伙一看是野路子吧,可是他开场以后我就注意到了,很像我们那个时候的打法,或者说干脆就像我们同期的队友,我们之前的中卫都不是这种风格,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蒋灏皱眉道:“你这么说,是有那么一点啊,要说像狄冻植或者严洋,还不如说像狄冻植和严洋的结合版,虽然能力上赶当年两人差了点,意思上八九分吧,而且进攻还有点贾府那几个人的意思。” 白筑补充道:“关键这崽儿这岁数,最多和麻用韧差不多?岑大爷在我们之后说是没有带队,或者青训了啊,他哪学的呢?” 五十八 郎举驾到 半场结束,最终幻想的队员骂骂咧咧走向自己的替补席,见识过男孩地带残暴的草根没有派队上上下下知道这已经能算德艺双馨了,人家那般不爽也只是和空气较劲,并没有帮你调校身体器官的位置,踢了上半场的选手无不在心中对他们感恩戴德。 上半场的后半段,每当对方误打误撞的礼让打出一些东西的时候,总被扒了摸借机换人。打出东西的时候不多,扒了摸换的人也就不多,但是总在个别位置上做出个微调,巧的是在比赛结束的时候,又调回到最初11人的组织结构。 除开含岳夏在内的五大嫡系,大家都太累,坐下只管喝水。扒了摸知道眼下心理状态最好,也就没有画蛇添足地训话。他不说话,岳夏却向他走来。扒了摸以为岳夏是要问计朴鹫,便向旁让了让。人早被岳指导拉住问道:“他什么时候打涨的?” 扒了摸有些糊涂:“谁?” 岳夏一指花猪。 “他啊?就是甘胖子以前在我们这借钱的时候,把他带去打城甲——那会你在福都足协管,还没有城超,城甲当城超嘛。算甘胖子练出来的吧。他门将练后卫,又有那么多实战,很容易起来啊。” 岳夏摇头:“这个我知道,练的是盯人,现在明显还要复杂得多。关键是多了很多理念上的东西——岑大爷教了他么?” 朴鹫像听天书,扒了摸却听明白了:“喔,你说这个啊?那不是岑大爷教的,是秦大爷。” 岳夏一愣:“秦大爷?” “秦舛。秦舛旧世界组了个抢手队顶了很多壳,他呢又不喜欢和职业的打交道,就把花猪看起了,带了也有一年多吧。” 岳夏恍然大悟:“怪不得。那我还低估了他。” 扒了摸关心地问道:“你想做什么?” 岳夏答:“他现在这种水平的话,我有把握赢。你的意思呢?” 他都没有看朴鹫,直接问扒了摸的意见。 “我觉得行!” 看台上,邓死鱼已经气得冲了下去,往自家替补席去骂人了,他虽和岳夏交集不多,但确实是有梁子的。当年那一战,吴让虽然败了,岑大爷也没那么过分地就让一帮初一初二的小毛孩抢班夺权,和15中这样老冤家的正面对抗,还是吴让领着他们去的。然后就发生了吴让被初一的岳夏防死,宋暴被初二的区襄爆锤这样不亚于惨败给白筑他们的丢脸往事。 在踢球方面,他其实对岳夏了解不多,但他只是一个打中卫的糙哥这点是毋庸置疑的。结果就是这么一个糙哥一站,就把上了那么多主力的最终幻想逼得一筹莫展。那简直是他足球生涯能排前几位的莫大耻辱,哪里忍得?白筑和蒋灏正在看台上带着阴暗的心理优哉游哉听着老学长在下面骂人,金主妈妈说话了:“你看今天葡萄那场比赛没?” “10比3么?看到比分弹出来才和蒋哥看的全场录像。” 石玄问:“你们现在打葡萄要输几个?” 白筑以不变应万变:“不知道。” 石玄不怕他这老掉牙的贱招问蒋哥:“蒋先生觉得呢?” 蒋灏的厚脸皮发挥了作用:“我也不知道。” 想到这是金主妈妈,到底还是有点不安,像白筑使了个眼色,白筑心中冷笑:蒋哥,这么沉不住气,不像你啊。明显这小妞还没进正题呢。 果然,石玄又问:“金家如果吃下葡萄的话,你愿意加盟么?” 蒋灏知道这个你,显然不是自己。他也很想知道白筑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这要还用我不知道来抵挡,只会让石玄和金家看不起。 蒋灏不禁想: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只要时机到了,就会立刻点题。人家有这个实力,所以没功夫等待。 白筑也不着急,正视石玄,确切地说是正视那有眼无珠的石假面。 “我先问一个问题可以吗?” 石假面嗯了一声。 “新疆葡萄不是蹴后的吗?” 石玄答:“蹴后倒了。现在葡萄无主,金家的代表已经去了沙雅和哈坎谈判。还有问题吗?” 白筑笑道:“如果您允许,我就再多问一个。” “你问。” 白筑还是只能盯牢石假面:“我如果加盟是什么形式?” “哈坎现在的身份,就是你加盟后的身份,你将是新疆葡萄的队长——” “我拒绝。” 石玄一呆,显然没想到他这么决绝:“为什么?” “从我在福都体育中心发表那通大言不惭的宣言我就决定好了,此生绝不加入职业足球,但一定要打倒他。” 石玄默然。白筑又笑道:“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的骑龙队得断奶了?” 石玄顿了顿说:“我也学你说一句。从我们在罗若西手中抢到你的时候,我们投资的是你白筑这个人,你在那里,我们就投资哪里。买定不离手。” 蒋灏心想:这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深情告白吗? 白筑叹道:“放弃了新疆葡萄这么强劲的潜力股真的好吗?” “你说了不知道。不知道的意思是胜负未知。” 算是作茧自缚,白筑也败下阵来。 就看到石玄在打电话,听到她说“不用谈了”。 蒋灏在想:既然是金家,为什么最被重视的人姓石?艺名? 也没有多想,反正自己这条烂命也算是被人家捞起来的,压根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这个话题就这么了了,石玄挂了电话,也安静地向下看。突然,她开口了:“你是为郎举来这里的?” 白筑侧头微笑:“你是为这个原因来监视我的?” 石玄很坦率:“没错。” “放心,我只是看看。” 石玄又嗯了一声,只是这一声刻意显得很乖巧。 蒋灏却感觉脑袋炸了:郎举? 等到石玄不再出声,他急忙问道:“哪个郎举?” 白筑哂道:“自然是安娜卡列尼娜的那个郎举。” 蒋灏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在这里?” “是,刚到,今晚他是特邀嘉宾。” 蒋灏感觉声音不是自己的:“特邀嘉宾是什么意思?” 白筑一字一顿道:“郎举,他是今晚最终幻想的特邀嘉宾。你看,他正在做活动,准备上场大杀四方。” 即便是男孩地带四天王这样的英雄人物也不禁色变,佘寿最先认出来:“郎举?最终幻想那么无耻的吗?不会明天的比赛他也会上吧?” 五十九 不忍看下去 郎举的出现毫无征兆。确切的说是出现过征兆,只是没有引起他人的重视。那时邓死鱼正讲的热火朝天,声音无端地变小了一些,因为他知道郎举来了。 扒了摸和朴鹫要等到人站起来做活动的一刹那才反应过来,第一时间都在担心自己久未磨炼的膝盖。岳夏注意到两人不自然的目光,转头一看,恍然道:原来是他。 扒了摸正待要问问岳夏,却被军师拍了拍:“好像不对劲。” 扒了摸想说当然不对劲了,堂堂的职业足球“大人”跑到这么低级别的热身赛来欺负弱小,真是人不要脸鬼都害怕。 朴鹫手速惊人,低声道:“我查了,他今天退的役。” 扒了摸大吃一惊:“什么?” 转念一想,自以为发现了真相:为善后被蹴帝强退的吧? 但是稍微一琢磨就知道说不通:不大可能,这有违胜者为王的基本法则。难道说为了防止冷门又被安排上了?打个最终幻想,也要专门让个职业队员临时退役了来防冷门? 这么一想,破绽就更多了:也不对啊,开场的时候,他是没来的,这后来还能上吗? 想到这里就要找当场的公务员去理论,朴鹫和岳夏都看见了,拦住他问道:“干嘛去?” “找公务员说理去——” 岳夏摆手道:“郎举他们一开场就报了的。” 扒了摸不服气道:“问题是他开场没到!” 这回是朴鹫告诉他一个冷门知识点:“进大名单不要求准时,只是开始确认不在大名单的,才不能在后面改主意。” 扒了摸冷静下来问岳夏:“你真的开场就知道有这个人?” 岳夏两手一摊:“职业病,没打前我就在第四官员兼比赛监督那瞄过一眼,确实有这个名字。” 扒了摸突然想到了:对啊,他龟儿是职业人贩子,又是天职人员,不在被洗脑之列,踢职业的只要不是太水,应该没有他不认识的。便问一句:“这娃你以前打过交道没?” 岳夏斩钉截铁地答道:“旧世界就没这个人。” 这下扒了摸慌了,转头问军师:“这算是什么情况?” 朴鹫叹道:“当时那个手段被禁了,我虽不能百分百确认,但十之八九是造出来的人。” 岳夏知道扒了摸在担心什么,便说:“放心,有他没他都是一样打。” 扒了摸对岳夏的足球意识和判断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郎举其实曾经也不过担着职业足球的虚名,体型像伊布,真正在比赛里被严洋狄冻植治得服服帖帖。 蒋灏不屑地看了做着拉伸的仇敌,石玄冰凉的纤手颤抖着,显然是极度恐惧中,不由自主想要握住白筑,不知道白筑是察觉了,还是适逢其会地说了一句:“你们不要那么紧张,他刚才讲了半天,没有一个人跪下,多半现在已经不是职业球员了。 蒋灏和石玄都反应过来:可不是么,要跪早就跪了。 白筑看着石玄叹道:“既然怕得要死,何必出来?” 石玄似乎恢复了冷静:“他应该是才解除了职业足球运动员的身份,迟到这么久就是办这件事去了。” 蒋灏皱眉道:“有点麻烦了,他们蹲坑的话,郎举这种正好克他们。” 这时连男孩地带的人也发现了,肖银最激动:“好像不用跪了!咋回事呢?” 九五之尊白他一眼:“傻逼,明显退役了嘛。” 哨声响起,朴鹫发现岳夏和花猪位置发生了一些微细的变化,问扒了摸:“你换的?” “岳夏的主意,给我说过。” 朴鹫暗自惭愧,当着自己的面交换情报,以自己引为傲的观察力居然没有发现。 “那么是岳夏来打中卫了?” 没几个回合,最终幻想直接在后场起高球,然后听到哨声,吹罚郎举争抢位置的时候推人犯规。岳夏暗自吁了口气:身体状况意外的好呢,这样下去能坚持半场。 看起来,虽然最终幻想在下半场多了个郎举这样的大杀器,对方的防守基调还是没有乱,还是打死不过半场,人潮人海中有你有我,这样死皮赖脸地耗下去。更关键的是岳夏及时和花猪互换而且足够强硬避免了让郎举在前场落位的时候予取予求。 岳夏虽然比郎举矮了不少,但是身体对抗上却不遑多让,加上基本功更加扎实,对抗的习惯要好一些,基本上对郎举形成了压制,郎举要么丢球,要么被造犯规。 更妙的一点是岳夏的后置不影响他出球,花猪的前置,却增加了团队后向前的机动性,进攻一开场就放弃了,但是防守的弹性增加了不少。最终幻想犯规也很文雅,对球不对人,肉体触碰也是点到为止,让花猪每次都能生龙活虎站起来。 过了五分钟,局面没有好转,明明有一个前职业球员在场上划水,坐在跑道上的邓死鱼不敢确定他这个前到底是不是临时的,克制住破口大骂的冲动。 在扒了摸以及朴鹫看来,不知道是不是失去了现役足球大人的身份保护,本场的郎举踢得非常循规蹈矩。真的很像一个极具体育道德风尚的选手,看到他和岳夏在局部战的表现很自然会联想起八个字——“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看台上白筑却站起来说:“走吧。” 蒋灏深有同感,话音刚落便即弹射而起,竟似比白筑还慌。 看见白筑也慢悠悠站起,石玄慌了:“你们什么意思?” 白筑笑道:“石小姐还想看吗?” 石玄讶道:“胜败未分,而且恕我眼拙,到目前为止,你们的故人不是一直占着上风么?” 白筑叹道:“您说的很好,故人,虽然我很讨厌他,但他确实是我的故人。” 撑着看台边缘看了岳夏最后一眼,这一眼还是他赢,吹罚郎举犯规。 “就因为是故人,所以不忍看下去。” 石玄更加费解:“为何?” “虎落平阳被犬欺实在是看不下去。” 石玄觉得这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白筑,他是被什么负能量污染了么,她终于也站起来,不自禁拦在白筑的身前,用质问的语气重复了一遍刚才曾说过的话:“胜败未分,不到最后关头又怎能妄断输赢?” 斗篷太笨重,石玄冲得太急,险些摔倒。白筑轻轻扶住她,柔声道:“石小姐您看过我们福都体育中心的比赛,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输的吗?” 石玄想说你们没输。 白筑指了指下面的球场:“他现在也是一样。” 六十 姜维追邓艾 朴鹫认为自己发现了对方的死穴。 首先五档论绝对正确。跨级杀在个体上有不可逾越的鸿沟,强二档有可能本来就比弱一档强,这合理,弱二档燃烧小宇宙偶尔烧没了一档甚至强一档的奇迹也符合足球是圆的什么都能发生这种设定,但也是极限了,也只可能发生在比赛中的某个瞬间。你个三挡的货色是绝不可能有挑战一档资格的。但是足球比赛这玩意,玩的是整体,一旦打起来,有时候,协调与否比档位差还重要。按照扒了摸和自己的情报,对方开局基本上是弱二档的平均水准,整体上打出来就是个弱二档的水平。本队要是没有岳夏来这一出,虽说有那么几个弱二档,和二档独苗,平常打起来撑死是一个弱三档水平,一盘散沙,像处女战被钢材城纳瓦斯摆了一道后大家的整体战斗力估计就是个四挡水平,所以被充其量弱三档的铁娘打了个落花流水。打男孩地带,虽然是取巧,但是也证明了当扒了摸御驾亲征,再加点鸡血的时候,球队的战斗力能稳定在三挡,甚至在个别时段可以冲击一下强三档。这下才明白为什么扒了摸在承认岳夏实际战斗力撑死弱二档,还要专门强调他的什么理论上限能到一档。岳夏早上临时抱佛脚,自己是不以为然的,但是本着隔行如隔山,最近又老被那俩批评教育的整体基调,忍住没有发表意见。但是实战一看,他得承认,至少开局那下,球队的整体战斗力绝对超过了强三挡,不说逼近二档,踩实弱二档是绝对没问题的。大家都是弱二档,我方比你方目的明确,运气不站在你那边的话,你怎么可能奈我何?假如对方要是不急着换人的话,本队这个假二档迟早会崩,你那边再怎么说也是个真二档,等到穿帮了以后,该怎么砍瓜切菜相信也不需要什么高人指点。 但是当岳夏偷鸡成功以后,对方动了真火,连换四将,按扒了摸的说法都是至少强二档的球星。强二档那可是燃烧起来,连强一档都不怕的超级英雄,他们上火了,还会给你打什么弱二档的低级足球吗?不可能的事!上火的他们追求的至少是一档的足球,这就有个不可调和的矛盾了。本身开局,你们队是有四个主力垫底,这四个最差的也是二档,换上来四个主力,这就是八个,正常情况疾风暴雨几分钟,对方就得趴下,然后八大主力打卡下班,再换上娱乐队的老同志们,享受虐菜的快感。所以他们很着急,他们怕自己打太久,耽搁了老同志的娱乐时间,所以打的更着急,着急之余,他们忘了件事。那就是11减8等于3,场上还有三个人。这三个老同志在竞技上也许是多余的,却也是最不能得罪的。而所谓的老同志要放到草根没有派队能胜过大部分人,他们就算不是二档,也是强三档选手。这不像田忌赛马那样的伪团体战,如果是打乒乓球这没什么悬念,人家第三单打搞不好都能赢你第一单打,那还打毛线呢?可是足球,他在这种情况还就能不光打毛线。这三个人地位尊崇,而且论实力是能碾压对手的,你没理由把人家当空气啊,可是你骨子里打的那套东西又根本没把人家放在眼里,画蛇添足的过球,连琉璃厂范戴克这样的货色都能看穿。如果说双方开局弱二档,打到中后期,岳夏这边自然滑落,毕竟底蕴在那,就只有那点本事,问题在于最终幻想,他们现在没有档了,高不成低不就,而那凌驾二档之上的气场,又帮助了草队一直维持以他们的实力打到现在压根不该具备的高度集中力。如此强手,被自己逼迫得主力净出,这是何等的荣光!即便是这样认真的他们,自己一样能够防住,这是何等的满足感!我好意思不继续努力,辜负这么好的自己吗?能动性被跌破下限的对手刺激到峰值。出现了失误和懈怠,立刻有岳夏棒喝矫正,关键是在这种精神状态下,对岳指导敬若天神,言听计从,执行力超强。每个人估计都在心里想:能赢的! 看到扒了摸准备站起来,朴鹫一惊:“做什么?” 扒了摸说:“换人。” 朴鹫吓了一跳:“都打的这么好,换谁啊。” 周围的替补也听见了,和往常不同,都在往别人身后躲,生怕叫上自己:别啊,这时候谁上谁背锅! “换岳夏。” 朴鹫几乎要跳起来:“你疯了!” 大家都想:这回军师说的没错,扒总这可不是疯了么?自毁长城啊! 扒了摸叹了口气摇摇头:“算了,估计也不愿意下来。” 又回到替补席坐下,大家都想:废话,要是我我也不下啊。好不容易就要赢了,这场赢了可以吹一年啊。要是有胜负系数,起码破百啊。关键时刻看出来了,原来扒总是那么没有魄力的人! 朴鹫不能释怀,现在情绪比较激动,都没有坐了,弯腰凑过来问扒了摸:“你要放弃这场比赛?”扒了摸朝自己身后指了指:“你看看台上,白筑石玄他们还在吗?” 朴鹫看过去,果然,看台上除了矜持的最终幻想拉拉队,男孩地带五小强,再没有第三股势力。 朴鹫有些生气了:“他们是他们——” “岳夏到极限了。” 五分钟以后,球还是照着中锋位砸,要位的时候郎举居然在没鸣哨的情况下生生挤开慢半拍的岳夏,奶茶在跟最近的策应点补防不及,花猪落位还在岳夏前面,毕竟是中场位置。就见岳夏被逼得第三次上手,前两次战术犯规都成功了,有一个任意球打在了立柱上,后面再没有人能阻挡郎举,这时候说不得还是只能出此下策,虽说这个位置给任意球比刚才打立柱还适宜发挥,但已经不是眼下考虑的事。果断下手,然后被郎举甩在地上,连滚带爬还想追敌,狼狈不堪。 岳夏想起了小时候看的三国演义,看着郎举远去的背影他觉得就像姜维听到邓艾已经离开江油那般绝望。 销魂蛋迈着浮躁的脚步,半踹人的来上抢,郎举冷笑着穿裆过,过去时,顺势踩了脚他的脚踝,在销魂蛋的惨叫声中,发力射门。 六十一 早不忙夜心慌 郎举刚才看了李夏兵的身手,知道这是外行,但却不是野路子,所以他没有丝毫怠慢,至于其他人的防守,那是不存在的,比训练射门还轻松很多。 打远角,且贴地,李夏兵一筹莫展。 平分。 这只是开始,接下来,体系崩了。 郎举回撤,做球,换一个小个子球员前插,花猪上抢,被穿裆,花猪放大招下地追铲,却被小个子提早一步变内线,完美避过的同时,又过掉慌慌张张赶过来补防的草堂厄齐尔。中路立时就空了,岳夏急切地叫:“提!” 自己猛扑上去封,小个子迎面送身后,辉腾提的时候摔地上,保最终幻想至少三人不越位。一人拿球引出李夏兵横传中路,中锋笑纳,比分反超。 之前追平那球,销魂蛋被踩着脚踝时叫得厉害,都以为起不来,结果却在这次进攻从头至尾活蹦乱跳,然而没什么卵用。最关键的岳夏还在地上,这时候,朴鹫和扒了摸抢进场内,好在这种级别的比赛倒没把这些细节算作亵渎足球的一部分。 其他的替补也涌过来,抢先扶起了岳夏,扒了摸和岳夏心下雪亮:老伤复发,岳夏算是赛季报销了。所谓赛季就是他们挑战龙之队这漫长的征程,岳夏应该无法参与了。 最终幻想连换八人,男孩地带五人组也退场。剩下的事情所有人心知肚明。最终幻想要做的就是让中锋踢高兴。重回娱乐本质的最终幻想迎来了数据的井喷,最后比分定格在了12比1,成为草队建队以来最大的惨案。但是悲壮的岳夏却又一次保住了球队的军心。虽然惨败,大家对未来还是充满期待,岳夏让他们依稀看到了自己能力的上限。 大家纷纷说要一道送岳夏去医院,把血洗的事情完全放到一边。朴鹫不禁有些感动:这就是传说中的团队爱么?这就是团队爱了吧! 因足球所受的伤,即便强如朴鹫也没有办法使手段,岳夏说:“无妨,扒了摸扶着我就行,回去养一下。” 再一次失败的结果,本来是在意料之中,但是险些成功的过程却谁也没想到,不论是天下第一智者,还是天下第一传销达人,还是天下第一批拿字母证的教练,在打之前谁都没敢想曾经还有逆袭的机会。 岳夏说:“其实在再挺一段,那家伙没准都放弃了。只可惜,在那之前就暴露了。” 汉兰达带着他们回到人马宫,之前把李夏兵放到了扒子火锅城的员工宿舍。基本的处理,岳夏自己再熟悉不过,难得的是军师这里不论药品也好,工具也罢,一应俱全。 朴鹫自己解释道:“先前是想活在这乱世,有朝一日就连我自己保不齐也要上场谋生,什么准备都要提前做好。” 岳夏和扒了摸不禁都对军师竖起了大拇指:这觉悟实在是高啊! 虽然在足球比赛的伤痛上不能作弊,但这世上还是有那么一些神奇的药物,折腾到两三点后,岳夏居然能勉勉强强直立行走了,但也仅此而已。 现在正式进入作战会议的环节。岳夏低沉的声音作为开场白:“幸运四叶草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朴鹫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忘了告诉你最重要的一件事,你看,这是现在的热搜头条。” 岳夏看到“智慧的光芒!南卫一己之智狂屠天都土全!” 一把抢过,点进去,半晌,热泪盈眶,嘴里说:“我们一定要拿下!” 于是与幸运四叶草一战顺理成章地变成了终极决战,一扯上这个主题,群里又是群情激昂。 朴鹫好生无语:“敢情咱们这群里人都不上班的吗?” 扒了摸白他一眼:“你觉得这个世道,能踢球的壮男来说,这班上和不上有什么区别吗?不都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吗混个低保吗?” 好男儿,想要奖金,绿茵场上去拼命吧! 报名还是一如既往的爆满,到时候又得根据先来后到来决定大名单归属,这就逼得扒了摸对自己的嫡系把招呼打清楚:“你们必须早到哈!” 现在队里最强的战力就是嫡系,不要到时候因为迟到,还给刷下去一个,刷下去的要不巧是花猪或者奶茶,那球都不用踢了。 比赛前夜照例踩场,朴鹫一贯不操心柴米油盐,情报工作早就做得差不多了,百无聊赖反而问了一嘴:“这回租成多少钱呢?” 扒了摸答:“免费。” 朴鹫第一反应是:“这场子那么烂吗?连钱都没好意思收?” “不是,租三赠一,这一回是送的。” 比赛场地在南西产大杨森校区主体育场。这个校区在福都的郊区烫河,群里的人大都住在主城区,但没有一个人抱怨远。 幸运四叶草的底已经被朴鹫和扒了摸摸透。比赛是当天下午5点正,那个时候他们的全部精英将挑战城超的班霸球队芭比兔,同时挑战胜负系数为4的高额奖金,那些老外们势必掀起一场恶战。而且他们的大名单可不像草根没有派队这样寒酸的小球队,18个金子一般珍贵的名额,将由60个人争夺,其中有45个外国人和15个中国人——没错,幸运四叶草有中国人,而且足以竞争主力位置。所以说很明显,这边就不会剩什么好货色了,但是呢,还有庞大的因为外国人上不了场的中国人,这些人根据扒总的五档轮应该都在三档上下,好的也许比草队的强,但强不到哪去。 岳夏皱眉道:“有骑龙队那个19中和刚六的例子,他们没收编中学生吗?” 朴鹫因为最近深入人心,拍起马屁也驾轻就熟了,随口赞道:“岳指导料事如神,他们真社招了好几个盐江外国语学校校队的,但是根据扒总的情报,这些人都被城超征调了。” 岳夏这下放心了:“幸运四叶草娱乐队的那几爷子我倒还熟,有几个还踢的不错,不过,我们应该能对付得了。” 训练的内容,岳夏还是以花猪和奶茶为核心制订了一套防守反击的打法,阵型上不再是假541真550了,换成了扒总最喜欢的业余队万能阵型451。 大家现在对岳指导的敬仰完全不输于对阵男孩地带的朴鹫,练得热火朝天。 看得岳夏暗自感叹:早有这劲头,铁男队都被你们双杀了,何必连累我去和职业球员拼刺刀呢? 六十二 戊戌六君子 比赛当日,唱歌的时候,确认幸运四叶草的先发,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不是高中生! 岳夏作为专业评审没有发现可疑人物,就随朴鹫看向扒了摸,草根人贩子负责终审这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草根人贩子给大家比了个3的手势,大家放心了:3档对3档,最公平的菜鸡互啄! 比赛全程,岳指导站着指挥,和自己踢不同,频频提出对队员们的调整要求,而且非常注意对对手保持队形的高压。 半场的比分是0比3。这在足球史上是一个很经典的比分。它孕育着反杀。 本场比赛,它孕育着屠杀。完场的比分是1比7。这在足球史上也是个很经典的比分,它象征着足球王国独孤求败童话的覆灭。 对于岳夏,朴鹫,扒了摸来说,这个比分代表着希望的破灭。南卫以一己之智狂屠土全,可惜,最重要的事被北朴团队玩砸了。 别人不知道,岳指导这场比赛为什么变得这么易怒,和上场的淡定自如判若两人。有人就猜难道这就是键盘侠和实操的区别么?每个人在实操的立场上就会变得沉稳,到了键盘侠的立场就变得狂躁。只有扒了摸和朴鹫知道,这是因为岳夏的赌注实在太大,上一场还有退路,而且我命由己,倒还想得通,这次生死全操在别人脚下,还那么的不争气,又如何淡定得下来? 终场哨吹响的时候,岳夏完全清醒过来,那样的他才意识到自己忘记了几件很重要的事,或者说他是为了这最后的希望,自欺欺人地忘了那几件事,才能全身心投入到最后的挣扎上去。 是的,按扒了摸的五档论,理论上他确实能提供给大家无限逼近第一档的战术效用,但那是说在场上的他而不是场下的他。 是的,对方不过是三档,本方也是三档,虽然在成员构成上有强弱之分,但不至于决定胜负,可是如果他们经常在一起踢的话,就另当别论了。扒了摸在给大家比出3的手势时,其实还犹豫了一下,岳夏现在想起来,那犹豫应该就是想到了这层,为什么没有明言,因为这件事除了朴鹫,不论是他还是草根人贩子本应该心知肚明。自己强行用自以为是的一档战略来要求只有三挡执行力的球员来搞事,那离把自己搞死还远吗? 最致命的是,这一次人心散了,没有办法圆回来,大家散开的时候彼此都没有言语,互相逃避着队友的目光,在逃避的过程中,难免误伤,于是看人的,被看的,凑一对惊弓之鸟。很快跑得一个都不剩。 嫡系们还在,李夏兵看到岳指导情绪低落,善解人意地说:“老板,我自己喊个滴滴——” 老板打断他:“你直接把我们的车开回去!明天还要踢的!而且是上午,你早点休息!” 瘫坐地上的花猪,奶茶闻言机械地抬起头来,销魂蛋直接蹦过来:“那扒总,我们也撤了哈,我们也养精蓄锐——” 话说一半,拖着花猪和奶茶就跑了。朴鹫回过神来:“花猪今天没开他的七系,坐销魂蛋的车来的?” 扒了摸叹道:“找个由头闪了,觉得杵我们这跟前很尴尬。” 确实很尴尬,对面还在确认奖金到账没有,自己这边就只剩下三个人。 岳夏垂头坐在地上,扒了摸和朴鹫站着。突然,岳夏抬起头来:“我先走了,明天你们加油。” 都知道后半句是不能当真的场面话,扒了摸针对前半句发问:“你去哪里?” “我还保留最后一次上面给的随心瞬间移动的权利。我去家里看看。” 岳夏的家在这个世界没有了,唯一的一个是老婆的娘家——在钢城。 扒了摸觉得自己对不起岳指导。 “不怪你,怪我。” 这是岳夏在这个世界给他们留下的最后一句话。然后留下一个步履蹒跚的背影,谢绝搀扶。跟着就交给上天恩赐的随心瞬间移动。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朴鹫怅然若失:其实没有分别,过了今天都只剩一天的时间。仅仅是形神俱灭和精神死亡的分别。过了明日,朴鹫不过是虚有其表的躯壳而已。 察觉到身边的扒了摸有动作,微讶:这时候了老扒在做什么? 老扒在鼓捣手机。 俯身一看,竟然在改群公告,心想:是真顽强还是行尸走肉般的条件反射而已? @所有人 明天上午9点正南溪阡陌大学本部主体育场开球;对手山工之星,科洛科洛山寨红,球队最后一场球,踊跃报名。 很快,花猪回复:报! 奶茶:报! 李夏兵:报! 销魂蛋:扒总,那个龟儿的专娃踩你妈一脚当时没反应,我现在脚踝肿起了,打不到啊!但是我要来给大家助威! 然后就没有了。 整个群陷入死寂。 朴鹫叹道:“只有三个啊。” 过往这么长时间,已经报满。 扒了摸纠正他:“五个。”这是算了自己和军师。 朴鹫苦笑:“你把销魂蛋算上也还差一个啊。” 扒了摸笑道:“如果是这样,那就恕我先走一步,或者你想先走一步,我把话事人位置给你。” 朴鹫惊奇地看着扒了摸。 “怎么啦?” 朴鹫说:“扒总你真的没有放弃?” “到这步田地,无所谓放弃不放弃,既然还有一场,那就等着把那场踢完。毕竟比赛没结束,什么都可能发生,不是吗?” 朴鹫不忍他掩耳盗铃:“可是岳夏他——” 扒了摸淡然道:“他的机会已经用完,明天本来就不是留给他的比赛。” 朴鹫真正想说可是我们只有6个人,其中还有一个根本踢不了,不用等到终场哨,开场哨还没响你或者我就会被抓起来。 他是天下第一智者,不同于南卫,北朴是货真价实的。他认真起来,连天都不怕,而且从来没有服过输,但是此刻他觉得真的输了,输给了现实,输给了眼前这个其实骨子里不怎么看重的传销达人。 之前他从岳夏口中得到的线索判定上帝即将放弃卫佳皇这条线,一直以为是因为卫佳皇不走足球路。现在他恍悟:原来上面放弃不单是看透卫佳皇不走正道,还看到了岳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看到自己这个百无一用的书生,空有个打鸡血的传销达人能成什么事呢?原来看衰的不是卫佳皇这个人,而是这个团队。 卫佳皇在最开始让上面惊艳,于是爱屋及乌提拔了岳夏,岳夏找到的帮手是扒了摸,自己因为直接看穿了核心要素反而强行切入主线,这应该是上面最大的惊喜。 然而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上面有真正的天算,实现人间喜剧的剧透。 剧透告诉上帝,惊艳的背后是冥顽不灵,爱屋及乌找来一位乌龙高手,乌龙高手的帮手只会画饼充饥自欺欺人,而百无一用是书生。 所以,你们都去死吧。 朴鹫想,如果还是以前的我,我一定会对扒了摸说:你要真的不放弃,就赶快去找帮手。甘胖子也好,白筑也好,只要肯帮你打山工之星,拿出你当时尬聊谢衲的劲头来,直接让骑龙队代打一场灭了山工又如何?别说什么这样将来就走不下去的混账话,先对付了眼前再说啊! 可是,他没有这么做。 管他的,以球队生命论,六个人慷慨就义吧。不多不少正合适,也算是效法戊戌六君子。不同的是这一回最多死两个。 六十三 时间到了 八点四十,扒了摸领头,朴鹫,李夏兵,花猪,奶茶,就地换衣服。销魂蛋在犹豫。毕竟昨天扯了个脚踝肿大的谎,一晚上的功夫就行走如飞,那是在侮辱扒哥的智商,不侮辱扒哥的智商呢,演一个瘸子,大家估计也不会较真,对演技的要求倒是不高,可是就得眼睁睁看着扒了摸被抓去关80年监禁,纵使是没心没肺的他,也实在做不出来。 打来了以后,扒了摸压根就没看销魂蛋一眼,仿佛对他的肿大信以为真。越是不看,越是煎熬,花猪来了句:“销魂蛋,你龟儿不能踢,站个门将嘛!把兵哥腾出来,至少还多个人——” 销魂蛋一咬牙,老着脸皮,就在花猪说话间,利索地换起了装备。花猪虽然单纯,却也不是白痴,话说一半戛然而止。 今天这场比赛规格算是草根没有派队建队以来参加过比赛中最寒酸的。第四裁判兼了视频裁判,场管,比赛监督,第四的四变成身兼四职的四,总算是他胆子还不够大,没穿个白衣裳把公务员也一并兼了。 山工之星阵容鼎盛,大名单上限18人,他们来了48个。朴鹫虽然在精神上已经放弃,随时准备着“自我”的慷慨就义,但是骨子里的骄傲与严谨仍然条件反射地追加了相关的基础情报工作。不查不知道,一查真不秒,在刚刚结束的水凤凰杯联赛的比赛中,山工之星取得了一次难得的大捷,整个团队情绪高涨,凝聚力陡增。这一切,此时此刻,一目了然。 多功能的第四裁判忙得不可开交。今天的公务员外貌气质都一般,不客气地说算是扒了摸见识过那么多公务员中最丑的一个,但是人家虽然丑,却很温柔,善解人意,很有亲和力。看到第四裁判分身乏术,便代他来问话。 好个体贴的公务员!看到这边戊戌六君子的悲壮,料定大势已去,他却在想:给他们的头人留些交代遗言的时间吧?于是他走向为了争夺大名单入围资格险些打起来的山工之星阵营。 他也算刻意拖延了会,才慢悠悠地走过来:“到你们了。” 扒了摸正好站起来:“999号扒了摸,444号朴鹫,22号销魂蛋,10号奶茶,6号花猪,11号李夏兵——” 朴鹫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到此为止。 “18号忍者姆巴佩,3号……” 朴鹫抬起头,花猪他们也惊喜地往周围看,毕竟谁也不愿意扒总吃牢饭。 然而他们失望了,哪里有人?扒总这是想人想疯了,开始说胡话了! 朴鹫智商和“他们”不一样,先反应过来:也对!不管怎么说,先把名报了,反正我们队就那么些人,倒不用看着人报名。 管你来不来,先报上再说!随机少报几个名字凑够18人便是。至于报了来不来,那不是现在操心的事。 想到这里朴鹫心思一动:咦?如此这般好像不在补充说明的禁忌里面?糟了——得快! 公务员耐心不错,默默观赏扒了摸贯口样的表演。 朴鹫却急了:“你等一下!” 扒了摸奇道:“等什么?” 朴鹫指了指山工之星阵营:“我去那边问问!” 扒了摸白了他眼:“你是想让他们上不了场的,过来几个支援我们,至少来一个也行?” 销魂蛋奶茶等人都不可置信地看着朴鹫,都不敢相信素来骄傲的军师会想出这么低三下四的主意。 军师看样子很生气:“都这个时候了,只能这样了啊!未满七个你就得被抓,你报一些空气上去有意思吗?” 公务员在心里鼓掌:帮我说出一会的对白,谢了! 扒了摸摇摇头:“这不像你。” 朴鹫听他这么一说更火了:“你管我想不想谁,总比跟着就把你逮起来强!等着我哈,我去去就来——” 真摆出一副要去跑业务的架势,慌得花猪一把拉住:“军师哥!这种事怎么能让您去?交给我小花便是!”扒了摸一声吼:“都不准去!”这声音太大,连兵强马壮的对手阵营也不禁侧目。 朴鹫气急败坏道:“景致林!你不要自暴自弃好不好!明明是有退路可以走的——” 扒了摸打断他:“军师,选择了这条路就没有退路可走,只能一路向前。要么当时就别走,既然选了还想走退路,那不如自裁。” 朴鹫一时语塞,就在他发怔的当,扒了摸已经把剩下的第十六,第十七,第十八人的名字报给了公务员听。 朴鹫气得一跺脚,公务员却客客气气地说:“可是,扒总,你们现在只有6个人啊?除了大名单,我还得知道先发啊。” 扒了摸说:“我都通知了,估计有些塞车,不知道唱歌的时候,还能来多少,所以先发暂时拟不出来。” 朴鹫心中冷哼道:说的跟真的一样! 谁想公务员更虚伪,摆出一副信以为真的表情,好像很诚恳地说:“这样啊?那从现在开始我再多给你两分钟。时间到了,我们就唱歌好。” “谢公务员大人开恩。”扒了摸自然也是一本正经地。 两分钟很快,扒了摸没有用这最后的时段用手机催。因为要来的人早就来了,到现在还没来的人,催也没用。 朴鹫已经消气了,只管看着扒了摸,心想:扒总,这是最后的两分钟了。扒总双目紧逼,宛如冥想,其实是闭目养神。 终于,朴鹫说话了:“你其实也是一早就放弃了吧?” 原也没指望过会得到答复,问过就算,不料,几秒的沉寂后,扒了摸虽然眼睛没有睁开,却开口了:“正相反,我从头至尾都在坚持。” 朴鹫立时又火了:“你坚持你会不放我去求援?你现在做的和等死有什么区别?” 扒了摸淡淡地道:“团队的底线是信赖,信赖的第一步是选择相信。我选择了,我就不后悔。” 朴鹫怒道:“你选择了,我们也回报你了啊,差一个,这就是现实!我们面对现实要自救——” 扒了摸在此刻睁眼道:“我很感谢你们对我的回应,但是足球是11人的运动。” 朴鹫没有在争,心里止不住一阵凄然:可现实我们只有六人。 这个时候,公务员不再装样,冷冷地说:“时间到了。” 朴鹫,花猪,奶茶,销魂蛋,李夏兵都看着扒了摸,胸怀无限悲凉。奶茶和花猪一人拉住扒了摸一只手本能想将其保住,可是在天神般的公务员面前,哪里保得住呢? 六十四 耳根子真软 “不!不慌!不要!雅蠛蝶!我来啦!”就看见不远处有个红色的影子正慌慌张张地跑来。 那轻浮的跑步姿势,明明全速却像在看慢镜头般的挣扎,飘忽的眼神,本来都是朴鹫最厌烦见到的,此刻只觉他行云流水,动如脱兔,目光坚定,不就是志大才疏的锋线毒瘤忍者姆巴佩吗?在这个时候,他是那么的靠谱,那么的闪耀,力挽狂澜于不倒。丑陋的公务员脸上的冰霜登时融化,整个人都仿佛变得俊俏了些,这还不算完,只见他微微一笑:“这位也要先发吗?” 扒了摸刚才装了半天逼,看似云淡风轻,其实压力山大,这时候有点脱力,双足一软,险些摔倒,左花猪右奶茶赶紧各扶一边,这才算勉强架住。公务员又恢复了丑陋却不失温和的笑脸:“不急,早迟不差这几秒。”忍者姆巴佩终于到了大家面前气喘吁吁道:“我相信他们会来的!”朴鹫心中暗叹:别说是你信口开河,就算全来了又能怎样?三档的队稍微有些配合就败得这么惨,今天这可是弱二档起步的,至于配合,更是号称多年的队友,我们拿什么和人斗?只是,还好有你一个,至少我们可以平安无事地进入唱歌环节。 现在不是戊戌六君子,至少算得七个小矮人。到唱歌的环节,见猎心喜的山工之星完全不掩饰内心的欢愉,看着寒酸的刚踩着人数及格线的对手,险些把口水掉下来。朴鹫是无所谓,扒了摸终于真正意义上地镇定下来。 本场再次被迫披挂上阵的扒了摸责无旁贷戴上队长袖标,参与挑边。 面对着牛高马大的山工之星队长,扒了摸开门见山:“我们实力这么弱,您直接让我们挑好不好?” 山工之星队长擦了擦唇边的口水很大方地把手一挥:“你选!” 队长心想:友谊赛确实奖金微薄,问题是这么予取予求的肥羊世所罕有,非常六加一啊!哈哈哈!经此一役,我们山工之星必成铁板一块,假以时日,水凤凰杯都将是我星囊中之物! 扒了摸也不管他那自high,老实不客气要了球权,公务员也没有因为这点鸡毛蒜皮治他们亵渎足球之罪。 销魂蛋小声嘀咕道:“难得遇到一个和我们一样的和尚队。” 救命稻草的忍者听他这么说往对方阵营一打量:“嗨呀,还真是!看台都空唠唠的,全部在跑道上坐起!妈的打那么多队还属最后这个对手做的最绝!兵强马壮还一点福利都不给!” 越想越气,嘴上就有点不干净了,花猪看热闹不嫌事大,在那鼓掌喝彩,忍者更是越说越来劲。骂到后来,销魂蛋听得嘴痒,也加入进来。 对在场的草队人来说,比赛不指望了,混完了事。就是觉得扒总人还是挺对的,就这么坐牢了,大家于心何安?不论是相处并不久的火锅店员工,还是源自旧世界最死忠的猪奶两大护法,或者不那么忠心的诈伤旧部,眼高于顶心比天高的军师,受到良心谴责的锋线毒瘤,都来了。也就是来了,来的目的是混完这场球,力保扒总不吃牢饭。 被大家守护扒了摸旁听那俩说相声,突然打断销魂蛋:“诶,我记得你龟儿也是山工大学毕业的嘛?没在这个队混个脸熟?” 销魂蛋立时哑口无言,他心里是想着等扒了摸的台子垮了,赶紧投奔山工温暖的大回报,虽然估计这些球星也不会屌自己,说不得要用些手段公关一下,可这话哪好意思这会说。 扒了摸却说了:“你要去,也把这场好好踢完。” 此言一出,锋线毒瘤也赶快静音,结束自己尴尬的单口段子。 销魂蛋虽然没有顶嘴,但心里是不以为然的,想着瞒不过老扒,就把头埋低,腹诽道:正因为我也是山工毕业,更晓得本来实力差距就大,还七打11,打裙子啊! 锋线毒瘤莫名严肃起来问:“扒总,我们一会怎么打?我是拉边还是居中?” 扒了摸说:“开完球你就负责守禁区弧顶。” 开玩笑,少那么多人,你还想跑前面去? 两个和尚队的对决开球在即。人多势众的山工之星阵营已经完全抛掉角逐18个大名单编制时候的剑拔弩张,大家嘻嘻哈哈。在替补席上有座的,没资格坐替补席在跑道上找硬座的,打成一片其乐融融,场上的11个队员看见大家如此欢乐的气氛,又看看对方可怜巴巴的非常6+1,实在紧张不起来。 这时候主裁判鸣了声短哨,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听他铆足了劲叫道:“红队门将!” 销魂蛋又不禁吐槽道:“太不正规了嘛!头几场再水的裁判都喊的是草根没有派队门将,哪能直接喊红队门将?这应该判亵渎足球的罪!” 以吐槽论,声音偏大,接近骂街,不过所有人都还是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虽说定罪云云还是太过浮夸,但都觉得裁判这草率的称谓难免落人话柄。 李夏兵倒没计较那么多,裁判一叫他就挥手致意,节奏紧凑。 朴鹫稍微有点担心销魂蛋撞枪口上,好容易在生死关头跃过及格线,别被这冒失鬼又搞成主动弃权,按规则补充说明,开场哨没响起来的弃权事实可是一定会算到话事人头上的。 不同于过往对着视频资料,设身处地在足球场上以及场边体验了几把后,朴鹫发现主裁判一般是场上脾气最大那个,所以第一时间看向主裁。销魂蛋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只有聋子才会听不见,更棘手是泥人尚有三分火。他前面说的虽然不太中听,都是无可辩驳的事实倒也还罢了,后面那句要治主裁的罪,朴鹫估摸着要是自己是裁判都搞不好一怒之下直接把他罚出去——这不论是足球的规则还是补充规则说明都是可行的,要命的是如果这件事发生,又会激活80年监禁的执法团队。 这是今天第一次看到裁判的正脸,也是第一次有心思去看,这一看便即一怔:这样的裁判还真是第一次见。 那裁判和平常的自己差不多,竟然带着一副框架眼镜! 个头也是进入这个世界以来看到最袖珍的足球裁判。 上了场不能带手机,其他神秘道具也一件都不能带上场,只好问扒了摸:“之前所有的裁判都是什么国家级,一个个身材健硕,今天这小眼镜总不可能也是吧?” 扒了摸想说你自己就是小眼镜。 “这个我认识,是旧世界好几年前一个小有名气球队的门将。五山有个糖都你知道吗?” 朴鹫当然知道:“白页!” “他们那球队都是白页人,就叫糖门队。他吹裁判肯定是玩票的,什么级都不是。只不过他好像是南西阡陌大学毕业的,算是地头蛇,估计仗着这层关系吹比赛赚钱呗。” 朴鹫看了看李夏兵深表怀疑:“这么矮的门将?” 扒了摸很是无语:“旧世界业余比赛要求能有多高?有人愿意守门都不错了,你还管高矮?以前场地费aa的时候,门将都是免单的。” 朴鹫恍然道:“难怪他那么抓门将的细节,都懒得搭理销魂蛋,我们也算逃过一劫。” 说话间,小眼镜正向山工之星的门将喊话:“山工之星队的门将?” 销魂蛋再要吐槽小眼镜厚此薄彼的时候,扒了摸再也没给他好脸色,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销魂蛋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朴鹫则想:这个裁判耳根子真软! 六十五 迈过那道坎 扒了摸在心里默念:朝阳坦克,你居然不认得我了? 这名字听着有股浓浓的反讽意味,虽然被叫做小眼镜,岁数可和小不沾边,叫什么朝阳呢?还有这体型好意思叫坦克么? 扒了摸却知,朝阳是因为被叫的时候确实还年轻,坦克不是吹嘘自己身体强壮,是他们队友夸赞他地上功夫了得,故而叫做朝阳坦克。 这家伙除了守门没别的爱好,就好吹裁判这口,现在这个岁数,踢球论,朝阳变夕阳,更当不成坦克,所以这世界也来当裁判过干瘾?那球呢?还踢吗? 其实最想问的是你的那支糖门还在吗?不在的话,糖门的小伙伴还在吗?他们还记得你朝阳坦克么?看了看花猪,奶茶,莫名宽慰了些:至少我还有他们。 该做的已经做了,要是能起波澜的话,只怕也在路上。如果不成,便是这样了。 执法能力不足守门能力一成的朝阳坦克眼神里射出兴奋的神采,双手来回搓着,仿佛带着手套。 扒了摸暗自感叹:你这手痒了是想摸牌还是摸球呢。 便听朝阳坦克叫道:“红队做好准备!马上开球!” 扒了摸暗自苦笑:还是旧世界的狗脾气,又臭又硬。 销魂蛋见他居然还不知悔改,就要暴跳如雷,想到刚才扒总的反应,委屈地冲着扒了摸说:“扒总,他绝对是故意的!” 扒了摸不理他径自下达最后指示:“姆巴佩和花猪去开球,其他人先退回自己位置上。” 队形散开,朴鹫表示不解:“既然你第一脚是踢出界,为什么还对开球权那么执着呢?” 扒了摸微微一笑:“马上你就会知道。规则补充说明你吃的熟。草根比赛却是我的领域。” 朴鹫苦笑:“你的领域,题目却是七打11,规则玩出花来也是这样啊。” 扒了摸这一回连说话都懒得,只笑了一笑,远离不依不饶的军师。 此时的朴鹫效法夕阳坦克,也戴着最熟悉的框架眼镜,因为蹴国至高无上的那条规则,这眼镜也是普普通通的,不敢像蓝胖子的法宝那样具备特殊功能。戴上了普通眼镜,朴鹫也像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没有如平素那般的另辟蹊径,只是默默地随大流而行动。 花猪和忍者姆巴佩开球之外,大流是各自找个合适自己的坑蹲着。军师什么都好,就是太缺乏运动,比他看不起的毒瘤前锋还不如,正看到一个心仪的没人占领的坑,还没来得及移动,夕阳坦克的开场哨已然响起。 姆巴佩传给了花猪,花猪遵照扒了摸的指示,充分发力一个大脚出去,在场上所有人的目送下,直接踢出了底线,只听扒了摸大吼道:“裁判!换人!” 夕阳坦克只是单纯被吓了一跳,销魂蛋,朴鹫,姆巴佩三人都吃了一惊:这么快就疯了吗?哪里有人? 总算是夕阳坦克守门时候练就的反射神经不错,明明打了个措手不及,迅疾调整过来,再度响哨。 第四裁判对着扒了摸已经骂出口:“你瓜的嗦?替补席连个看包的都没有,换个屁啊!” 山工之星的豪华替补席及人满为患的外围也一片哗然。公务员正走到第四裁判落座的电脑桌前,往斜旁一指:“他们的人在那里!” 朴鹫,销魂蛋,姆巴佩,甚至花猪,奶茶,闻言侧目,这一看,大家被震惊了:数个红衫人正打体育场的入口处奔跑而来! 最没心没肺的销魂蛋见了那阵仗都哑口无言。 朴鹫在那一瞬间几欲落泪,转头再看扒了摸,他已在远端,便在心里说道:这一切在你的意料中么? 正想呢,察觉到被人看着,回应之下正对上扒了摸那坦然的眼神,仿佛在说:“然而并没有。” 一切当场的裁判不论顺位是阿拉伯数字1234的哪一个,都要对交锋两个队的近况了如指掌。比如山工之星最近士气有多高涨,草根没有派队实力到底有多菜,他们再清楚不过。 还没来之前,四人私下交流的时候,朝阳坦克保持观望,其他三位裁判一致认定草队会直接水掉比赛。 临到唱歌前看到那非常凄凉的六君子造型,连朝阳坦克都不禁说了一句:“这一场白忙活了。” 没有劳动就没有收获,针对裁判团队,蹴国法律规定赛前准备不属于劳动范畴。 第四裁判本来活虽然干得最多,钱却拿得最少,少打这一场也无所谓,只是早上走得太急空腹出门,正打算等蹴斗士把罪犯扒了摸绳之以法,好大摇大摆去学校附近找个好馆子舒舒服服地用膳,没想非常凄凉变成了非常六加一,这就相当不爽了。这时候别说走人,叫份外卖都属于亵渎足球,心头那个恨啊! 然而,目睹此情此景便是他也止不住涌出一丝感动。 这个时候看得很很清楚了,七个人练成一线,仿佛一道红光横扫而来,钉在地上踩,板在袜中藏,七个人无一例外。 科洛科洛山寨红,它别样红。 忍者姆巴佩无需再忍,大大方方哭出声来:“你......你们终于也来了!” 朴鹫目测七个人仍在全速靠近,这时候暗自叹服:以前不相信,扒总真是有眼光,选的人虽然踢得不怎么样,运动能力却着实不差,这样跑起来都还是个顶个的有劲! 来的是:长松寺特劳雷,琉璃厂范戴克,火车站基米西,辉腾,小鹏,三杉淳,遇见我认栽七员猛将。 第四裁判和朝阳坦克最先反应过来,几乎异口同声问:“上哪四个?” 扒了摸朗声道:“上琉璃厂范戴克!辉腾!小鹏!遇见我认栽!火车站基米西换朴鹫!” 其实他内心深处觉得在今天这种场合,长松寺特劳雷明显比火车站基米西管用,奈何刚才武断地认为他属于肯定不会来的几个人之一,故此没有在大名单里报名,到这会也只能忍痛割爱。 没有被叫到名字的没有灰心丧气,更没有逃过一劫的窃喜,纷纷为场上的人打气,看着还挂满泪珠,那不能忍的忍者,没人笑话他,却p有人冲着他说:“你说的没错!大家都来了!” 姆巴佩擦了擦眼泪,理智让他问道:“可是,你们只有七个啊。” “草堂厄齐尔几个在车上换装备,还有几个在停车。真的都来了!” 朴鹫下场前刻意绕远路近身说:“你别不承认,外人看来是豪赌,一切都在你计划中——当然,及格线那下确实惊险。” 扒了摸不奇怪他到这个节骨眼还在执着于对规律的总结,毕竟是世上最了不起的精英,于是他决定认真回应。 “我非精英,根本就没有计划。只是必须迈过输不起这道坎,这才是第一步,所以我是绝不会去找抢手来救急的。至于他们的契机是担心还是同情或者愧疚,都不重要。” 六十六 旁观者清 如果不是怕犯下亵渎足球的重罪,朴鹫本能是想打断扒了摸,反问一句:若不能在时限内拿下首胜,跃过那道坎又如何? 只有自己的下场需要完成正式的交替,虽然比赛级别很low,该有的细节不能偏废,该说的说了,就一板一眼走流程呗。 规规矩矩转身的时候暗叹:我也真是的,不管怎么说早好过当场被抓,这种情况就不要做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只是有一点他确实想不通。为什么明知道有短期内拿一胜的硬指标,明明已经知道靠自己人根本就不可能达成目标,也许找抢手都带不动这帮猪队友,那你不能临时拖个群,也学妈妈桑那样找个代打吗?何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劝诫的事情不是没干过,而且只要不是放飞自我的战术布置,自己在扒了摸那里的权威性绝对碾压魏征之于李世民,说言听计从那还是客气话,实际上完全被当神一样供着。只是这样的神也有不灵的时候,什么都灵,唯独要扒了摸借兵赢一场就像要了他命一样,比让核心踢球还难搞,甚至誓死不从。 死还真不是夸张,明晓得今天大概率凑不够7人,明知道比赛弃权是要被判80年监禁,对80年监禁也早就和自己达成共识——这只怕是极刑,必死无疑,即便如此,他还紧紧抱着那个死群,谢绝一切求援行动。越过那道坎对你的球队就那么重要吗?比核心迈过心里那道坎更重要?比拿下象征着生存权的胜利还重要? 不管怎么样,从现在开始,做什么都不顶用,那就什么也不想,静静地等待终场哨响吧。 这种局面,所谓天下第一智者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能书生罢了。 山工之星很有君子风范地等人换完了,站稳了,才把后场边线球抛出来。援军到来,忍者姆巴佩是最开心的那个,因为这意味着自己终于能回到自己本质岗位上了。 扒了摸的决定却是那般冰冷无情:“你还是守禁区弧顶。” 等到朴鹫退场,扒了摸喊口号:“最后一次并肩作战了,希望在这最后的80分钟时间里,你们能最后听我一次,我的要求很简单,还是那四个字!” 草队所有人虽然心中有数,但都在等公布标准答案。 “少输当赢!” 朴鹫刚在替补席坐下没多久,果然看到什么草堂厄齐尔他们也正走过来,看到场上人够了,他们就没像刚才先锋队员们那般猴急。这一次大家都是用了心的,在替补席旁也不急着落座而是问军师:“我们有谁不在大名单内?” 被军师指出来的人就乖乖坐在地上,等着见证球队最后的瞬间。场上,山工之星正式发动进攻。 草队退得很深,完全放弃了中场。扒了摸司职后腰,位置都快和花猪,销魂蛋平行了。一时间禁区线上下人满为患,多打了几个回合,辉腾和小鹏的速度优势完全发挥不出来,这得怪对手。 山工之星试了几次边中结合,发现无法结合,反对的人太多了,而且人多的让他们边上拿球的人甚至连真爱都看不见,瞎传呢,草队中路填坑的不论花猪还是奶茶处理这档子事都不含糊,尽皆干净利落地破坏掉。 因为这是一次凝聚团队的好机会。山工之星方面忍耐着己方进攻方面的便秘,为了保护先发队员的积极性,一个人都没动,这样直接来到了第一次补水时间。这时候的山工战士就没有刚开球不久后的那份包容大度了,中场核心,从番号10号基可断定这是山工球场上的球霸,只见他走到场边,懊恼地踢倒一个竖起的矿泉水瓶子。 便听一声惨叫:“啊!我还没喝完呢!” 恶狠狠地看向球霸。 强壮的队长哈哈一笑打圆场:“水管够。不过要说一下,我们打的太紧了,要放松一点。” 队长就是队长,十号情绪一下平缓下来,点了点头:“我的,我的,打得太着急了。” 队长看着甚是欣慰:嗯。很不错,能触发核心的自省,这样团队的交流氛围又升华了! 草队方面,补水的时候有人倒下。不是别人,忍者姆巴佩是也,喝着水竟然抽筋了,状况出的倒也是时候。 按压完毕,众人纷纷赞道:“姆巴佩今天刚起了的。威武!” “佩哥刚才那个斜飞帅气!” “那个十号被佩哥限制死了,佩哥真乃防守巨匠!” 再次被扒了摸交代去封禁区弧顶,姆巴佩内心是抗拒的,认为这不就是把自己完全架空了吗?你个鸡血大师,话说的漂亮,什么最后一次并肩作战,你不还是不信任我吗?那个区域,不是花猪和销魂蛋的防区吗,我去干嘛,演大树吗? 打起来,才知道这绝不是演大树,真累啊。地方是花猪和销魂蛋的防区不假,可是花猪只有一个人,他再厉害也只能跟一个,被花猪盯上的对手往往只能传球,传向那十号,姆巴佩这才发现,销魂蛋在后退,登时就怒了:退毛线啊,要上,要逼啊! 被发配到禁区弧顶的锋线毒瘤用在锋线上从未有过的锋锐猛扑过去。山工十号是个很有自信的球星,一球在脚他有信心穿越一切。然而,他连山寨姆巴佩都没穿过去。 首战告捷,锋线毒瘤找到了自己在新岗位存在的意义,并瞬间拔高了自己的使用价值,一次又一次地重复地出现在对方于弧顶落空的球员面前。巧的是这位落空的球员,几乎都是十号。 所以大家说他防守巨匠,限制了十号也不算反讽。 草堂厄齐尔换下了忍者姆巴佩。山工之星还是原样照搬,队长都想好了,除了极个别位置,都一家打半场,公平合理且团结友爱。 草堂厄齐尔打前腰的,还是被发配去守弧顶,但是呢,他比姆巴佩的球技强不少,眼光也强不少。扒了摸在给朴鹫阐释五档论的时候,有一点没讲,档位差虽然客观存在,但有一个叫做旁观者清的人生至理。 三档的要是当看客,有的时候站的高度比二档的还高,所以岑大爷会认为无球高于有球。因为有球的时候是当局者迷。 扒了摸交代的其实很简单,多看少做,围而不抢,如果对手要强攻,那躲在人从中的花猪,奶茶,甚至销魂蛋,未必不能收拾他。而且你观察得足够,你自己都有把握动手。 草根没有派队又一次使出了死赖着不出的无耻打法,只是这一次达成了前所未有的共识。被连续摧残后,大家短暂失去了向前的动力,在后场半旁观者的阴暗立场下,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传了半天,有用吗? 山工之星万般无奈试着高吊入禁区,那里有身高臂长的冠军墩子,上三路的球是他最喜欢的菜。 六十七 没var还踢吗 上半场中后段,山工之星的十号踢得火起,拔脚怒射。他预备射到那阴魂不散比之前那个死缠烂打的家伙更恶心的路障身上,尤其是看到那路障一脸吃定自己球路样的胸有成竹就上火,最气人是不论是射门还是传球还真都被这家伙给截胡。 火不是一般的大,他甚至预备着反弹回来,继续射,第一次射肚皮,第二次爆头,这样的话,气也就消了。没办法,谁叫他脾气好呢? 教育为主,体罚为辅,凡事点到为止,不见血封喉。想的是很美,奈何事与惟愿,这球飞得有些离谱,本来不管是射人还是射门,考虑到他的连射,其实都顺路。但是这球不听话,射出去后就拐了个急弯,更淘气的这还是个回头弯。十号出品,刚猛无匹,球再淘气也没办法卸力。 第四裁判魂飞魄散,威风凛凛的淘气皮球不偏不倚往自己这里飞来,他愣是没想到自己工作这般勤恳,到头来居然落得如此厄运。总算是他见机极快,第一时间往桌子下躲,正要钻进去,感觉头顶有一物掠过,惊吓之余条件反射地往前挤,才反应过来:那应该不是足球,好像还要重点,而且—— 啪嗒两声,显然不是足球的声音,除了桌下的第四裁判,所有人都看见十号这一记回马枪,直接把桌上的笔记本给杀下了桌子,摔在地上,摔得那叫一个惨烈。 桌下那位这才在悲痛欲绝中反应过来:“不!” 窜出来的时候,脑袋撞到了桌子,全然不顾那剧痛,奋勇地扑向地上那残破的笔记本电脑。 “啊!” 十号自知理亏,虽然觉得这么鬼哭狼嚎对自己的耳朵是一种强奸,也得生受,肚里却不以为然:叫什么叫啊,我又不是有意的,这诡异的路线普天之下估计找不到第二脚了。再说了没听说摔了这破电脑,天命还要你们陪的,这世界足球至高无上,一个破电脑可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比赛短暂吹停,那笔记本电脑还担任着起码一半视频裁判的工作,因公殉职事小,一会发生争端,调不出var事大。朝阳坦克已经领着两个边裁靠拢,双方队员也不禁凑过去了些看热闹。草队呢借机让自己歇一歇,山队呢正好让自己冷静冷静。 朝阳坦克正要问第四裁判,那电脑还能不能勉强运行,看到第四裁判眼泪鼻涕横流的样子,唬了一跳:“怎么了?” 第四裁判闻声勉强振作起来,擦干眼泪,抱着笔记本站起道:“师兄,我去去就回。” 说完就要走,朝阳坦克瞬移到第四裁判的前路上双手一拦:“你要去哪?” 第四裁判又要哭了:“我电脑坏了,没心思呆下去了,我得拿去修,我一秒也不想耽搁了......” 所有人都震惊了:你的电脑?当视频裁判的电脑不都是天命给配的吗?看他那凄切的模样又不似作伪,难道真的是他高风亮节私充公?这家伙是这么热爱足球这门事业么?不是听说第四裁判钱很少的吗? 不上场就可以用手机,朴鹫条件反射地动动手指,恍然大悟:原来友谊赛这种级别可以外包,任何人经过培训都能揽裁判的活,但是一切工具都得自己准备,var用到的相关程序,将在培训的时候统一下载。难怪这场主裁判什么级都不是,仔细看看这其余三个裁判明显都运动不足,第四裁判除了闪躲那下,估计是和自己旗鼓相当的运动白痴。至于两个边裁,单单挥动下那轻薄的边旗,就在那喘上了,朝阳坦克反而成了矮子里的将军。 除了被称为师兄的将军,看样子都是这个大学的学生,而且是平时死读书的那种宅男学生,经济条件应该都不怎么样,吹一场热身赛的兼职,除了主裁都十分微薄,这仨显然不是为爱发电,这样也来,估计手头都有些拮据。也就难怪这第四裁判摔了电脑就跟丢了魂似的,这应该是命根子吧? 矮子里的将军态度特很坚决:“不行!哪都不准去!” 第四裁判痛哭流涕道:“师兄,你行行好!我的毕业论文还有好多重要文件都在这里面,我不尽快落实,我活不下去的——” 朝阳坦克毅然打断他:“就是行行好,才更不能让你离开这里!比赛没有宣告结束前踏出去一步,你就死定了!” 众人这才想起来:对啊,还真是死定了。他今天不单是兼第四裁判,视频裁判,还有场管和比赛监督,四罪并罚,四八三十二,三百二十年,必死无疑。 电脑诚可贵,资料价更高,若是为足球,两者皆可抛。只能抛了,第四裁判委屈巴巴复又坐下,指了指坏掉的心肝宝贝:“可是var没法用了啊?继续打下去,会不会治我们四个亵渎足球之罪?” 朝阳坦克拍拍胸脯:“交给我便是。” 左右看看,关键人物都在,便叫道:“山工之星队长,红队队长,都到我这来!” 扒了摸就在旁边,销魂蛋忍住对他一犯再犯的谴责。 “接下来的比赛将没有var,你们接受吗?” 山工队长心想:本来就是虐菜,我好意思说不接受?便闭口看扒了摸。 “我们没意见,看山工之星。” 山工之星更没有意见。比赛打到现在一直没有出现可以用到var的争议场面,之后也不会有,差距悬殊的时候就是这样。 再打了一会,十号是真急了,山工之星的群星都急了,累得扒了摸等人疲于奔命,累得李夏兵上蹿下跳。只是他们太急了一点,有两个几乎空门都被打飞。跟着就赢来了中场休息。 虽说上半场后半段,扒了摸换人频繁,草队各个上场队员依旧累成狗。却没人再嫌自己出场机会少了。没报上名坐地上的也只庆幸自己在扒总那印象分太低。 中场休息,大家贪婪地喝水,贪婪地喘息。对面的山工阵营则完全炸毛,替补席发生了激烈的争吵。草队人依稀听到“要换就都换,都打得差,就该都拿下”,“这么弱的对手,你们居然打平,你们在搞笑吗?” 听清的是相对文雅的,不文雅的听不真切却猜得出来说的是什么,无非是些毫无营养的爆粗口。爆着,爆着,矛盾升级,开始激烈摩擦。 朴鹫心中一动:有戏!最好自己左右互搏,打出了事体,算作弃权——对了,按补充说明,这个时机用这种法子取得胜利,就可用。 正在精神上为山队对立双方加油打气,希望他们彻底燃烧男儿血性的时候,队长说话了:“我也换下,华康虎还留在场上,你们没意见了吧?” 队魂下场这怎么可以呢? 一场风波便这样消于无形。朴鹫问扒了摸:“他们换一个队踩我们还是踩耍是吧?” “是的,尤其是,换上的人还看了半场。” 六十八 悬崖勒马的山工 下半场开球的是山工之星,他们真是一口气把剩下的替补都用光,只是队长和十号都还在。 临上场的时候,琉璃厂范戴克小声嘀咕了一句:“其实他们打的也不咋个……” 扒了摸微微一笑:“其实以前的国家队也不咋个,但强就是强。至少打我们随便打。” 琉璃厂范戴克没有再说话,心想:随便打我们?哼!只怕未必。 大家无意识忘记了刚进入中场休息时候,那如释重负,精疲力竭的模样。 九十分钟休息15分钟,这场80分钟的业余比赛休息10分钟。十分钟以后又是一条好汉。 又是临分手的时刻,朴鹫问扒了摸:“这次休息为何不打鸡血?” “少输当赢的比赛,打鸡血等于送菜。” 朴鹫仔细品,一面品,一面回过神来:琢磨这干嘛?已经不再有机会了。 朝阳坦克清了清嗓子:“下半场为了不拖场,没有补水哈!双方自己注意调整换人时间!” 说完大家不禁都去看了山工十号一眼。要说上半场最耽搁时间的事情,就是他那记拐回头弯的世界波搞的。 山工十号恼怒道:“看你妹!” 草队球踢不过,这时候正好来找补:“确实看的是我妹!” 十号急切地去看那人番号,想要在场上搞回来,扒了摸暗暗松了口气:还好是我没有报名的,你要搞也搞不了。 再度开球后,几乎换了一支队的山工之星,如猛虎下山,在十号和队长一前一后的首尾呼应下,整个队形变得更加紧凑,传递上竟然也更熟练,俨然替补换主力。 明确这是最后一战的草根没有派队心态好极,以不变应万变,你强不强,关系不大,反正我们和自己比赛,少输当赢。缩一团后,继续冷眼旁观“强队风范”。 正所谓无欲则刚,敌人没有攻入腹地的时候,草队就像对敌人脚下的球毫无兴趣似的,只管退守。山工虽然球星如云,但是遇到完全不胡乱上抢的菜队,这些球星一时也不知道做什么。强行突破,对方站那么密集,有一没有二,突破分球的话,实在找不到能分出去的路线或者策应点。 这时候就想到了无中生有。我强那么多,用硬实力实现化不可能为可能,虽然累了点,却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于是向超强的个人能力要力量,强突结合强传,想要去碾压。看了半天也明白了,除了10号,6号,还有那大个子守门员,余者皆不足虑,即便十号,六号也不过五五之数。那还犹豫什么呢?硬干就是了。明知在人口稠密区域强行突破,下场十之八九是有一没二,但不怕你能抢断,我就不能抢回吗?好一番混战下来,双方多了几张牌,反而给草队制造了一些反击机会。 每当本方队员身上有牌的时候,扒了摸就在场上对朝阳坦克喊话,要求换人。他现在已经接受现实朝阳坦克真的认不出自己了。 朴鹫则越来越不懂了:怎么感觉山工之星越踢越不会踢了呢?明明强那么大的说,明明退一步海阔天空,为什么非得和我们死缠烂打呢? 随着比赛的深入进行,双方的体能都耗损严重,换上又换下,换下又换上,不变的是草队,他们还是团结的缩一团,变的是山工队,他们打的越来越繁复,突破基本上没有了。一来,对手不知道上哪找这么多如出一辙的癞皮狗,大部队屯在里面,你过得了一个人也毫无意义,会淹没在里面。二来,逐渐地连过一个人都变得很有难度。^ 旁观的朴鹫表示不解:明明人数对等,对面为什么要车轮战一样的一个个上,串联的时候没有一点前瞻性,都是带不过去了,再转出来? 琉璃厂范戴克正是一个大脚解出去,叫道:“他们体力不行了!” 被对手这么当面吼,山工队自然极度不爽:你们算哪根葱?有什么资格断定我们不行? 他们还真有资格断定,因为他们还行。 山工队全员开赛以来第一次有了不安的情绪:这帮人怎么突然来劲了?上半场都要死不活,这劲头哪来的?吃药了? 扒了摸却明白不过是此消彼长的道理,对面下半场换上了的“生力军”太急着表现自己,拿球太多,节奏紊乱且低效。 对面的队长也不是吃素的,死球立刻叫停,又一口气叫出四组番号,一组两个,一上一下。 场内的山工四星登时不淡定了:“我连半场都没打够,你就换我?” 队长关键时刻不含糊,不解释,眼神杀死四星的诉求。 “龟儿欺软怕硬!鞠骅你怎么不换,今天踢的最撇的就是他!” 扒了摸和朴鹫现在都知道了,鞠骅就是十号,便看到十号和埋汰自己那人怒目相向。 “干嘛!老子说的不是事实?打个那么撇的队,不是你这个毒瘤,早就开分了好不好?” “就是!” 鞠骅也怒了:“老子不踢了就是!” 见势不妙,坐跑道的替补们都纷纷站起来别看人坐跑道,不乏球队的顶级球星,他们是知道鞠骅对球队的实际作用的,赶紧好言相劝道:“老鞠,不要意气用事哈!” 还有的说:“你这样不是让胡队下不来台吗?没的必要哈!” 球星说话,小虾米附和,好歹是把十号哄住了。 扒了摸暗叹:唯一的机会就这么没了。这什么胡队,基本的分寸倒是拿捏的很好。心里在悲观绝望,嘴上还是要把左近的人招呼住:“不要太兴奋了哈,对方换人肯定有变化,我们该怎么打还怎么打,节奏不要乱了。” 再打下去,山工队把节奏放慢,没有之前眼高手低那帮生力军带动的暴风骤雨,整支队伍反而被重新串起来,节奏也不是一昧的平缓,鞠骅历经刚才的非议,嘴上说不要,身体是诚实的,悄然对自己的踢法也做了微调,很准确地切入到变奏的节点上,要不提速,要不降速,毕竟实力在那,很轻易让他的直传在密集的人群里实现穿越,有单刀,有半空门,有门前混战。虽然草队侥幸地都躲了过去,但是不论场上的扒了摸还是场下的朴鹫都知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该来的始终要来。 也许就在下一个瞬间,草队就将崩溃。李夏兵,花猪,奶茶,这三大支柱都开始出现严重的低级失误,现在都不知道到底该相信谁了。 六十九 来之不易的角球 换人如换刀,虽然还没能够得分,形势完全逆转。刚才还生龙活虎觉得自己要逆袭的琉璃厂范戴克们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在防守覆盖的时候左支右绌。估摸着到了70分钟的光景,琉璃厂范戴克倒地不起,先还在笑对手体力不支却先一步抽筋,目测是无法再战。扒了摸知道替补席上的货色,只得换上三杉淳,而三杉淳正是在几分钟前大呼不行,主动下场的。 山工之星登时来劲了,预备打个几分钟的小高潮,不但得分,而且扩大比分优势,最终打爆,在这不足十分钟的常规时间里,刷够数据。 琉璃厂范戴克这次抽筋,正好球权是草队的后场边线球。扔出来,遭逢山工队突如其来的高位逼抢,一记刀山球送给奶茶。所幸奶茶把球护住了,在向前和横走之间犹豫的时候,护球出现了一个破绽,被山工之星的队长坚决地连球带人铲倒。朝阳坦克示意比赛继续进行,一记力道平平的直传打穿,直接给到禁区内底线附近,有山工之星边前卫后插上领球并倒三角打回,拍马赶到小禁区外的鞠煌迎个正着,在当前阻拦的销魂蛋和辉腾之间觅到一个宽松的缝隙。李夏兵的弱点他已洞悉,很轻松打出一记贴地直奔远角。李夏兵抢前半步,滑落于地,伸腿一挡,这球从球门一侧滚出小禁区,奔跑的三杉淳抢在对方紧逼之前把球捅出去,这一捅朝着对方球门方向出了禁区,火车站基米西等在那准备大脚解围,对方后腰上来拦截,前者不管三七二十一硬解,球打在后腰身上,保持了向前的态势,只是改往边线落。这球,山工之星的人是捞不到了,只要草队的人不碰,至少是草队的边线球。几乎所有在看这个球的草队人都在心里默念:放他出去吧。 偏扒了摸鬼使神差叫了声:“销魂蛋!把球要到!” 打了这么多场,彼此底细也清楚了。众所周知,销魂蛋虽是嫡系,且实际战力比扒了摸后来社招的这些“人才”还是要强不少的,但他技术是真糙,基本功别说不能和奶茶花猪比,和后面招入的“人才”中个别佼佼者比都颇有不如。这球去势甚急,离边线的距离很短,即便是花猪奶茶想要把这球停下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扒了摸却让销魂蛋去,这不强人所难吗? 销魂蛋自己不这么想,他会觉得是你扒总慧眼识英才,此球只有我能要下来。销魂蛋义无反顾地去了,冒冒失失地一脚向那皮球踹去。 鞠煌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淡定如朴鹫都忍不住发出啊的一声轻呼,就见那皮球被销魂蛋活生生从空中踹下来,踩在脚下,他整个人因为用力过猛,险些滑倒,屈膝一扭,勉强站住。这下轮到大家傻眼了:这样也行? 如梦初醒的山工队边中各有一名就近的队员猛扑过去,在包夹未完成之前,奶茶高速前插一个空位叫:“给我!” 这个位置考虑到销魂蛋的脚法有意跑偏了一些,销魂蛋便用了奇怪的部位一耸,球歪歪扭扭但总快过上抢二人组,送达到奶茶那里。 前面就是中线,这一次奶茶不敢犹豫,也不停球,领球向前,同时起速,对方的盯人中卫果断上抢,奶茶直接一个大趟,用速度强吃。盯人中卫这时候想用手都来不及了。 人球高速过了半场,另一边有同样迅疾回追的对方边卫正在靠近。奶茶余光一瞟,知道自己速度不占优势,球是能先一步追到,快不了多少,如果再用强吃这一招,恐自投罗网除非让他先减速。 这么想着奶茶刻意降速,但是他惊骇地发现,对方边卫不吃这招,反而提速靠近,感觉随时预备着下地,竟然是不打算和自己进行第二回合的角逐,这一番遭遇就要分出胜负。 这下奶茶慌了,刚才速度一降,再不用全部力量来提速,能不能在对方赶来之前先触球都是未知数,可如果全力加速,再带球必然失控,将进入单纯的拼速度环节,那就是找虐,要是赶上去强行停下来,人家那个滑铲,正等着这好事呢。他不禁好生懊悔,刚才那个主动降速,一下子陷入全面被动,难道只能生趟赌他没劲?这么做的话,把握也太小了吧? 不管怎么说,先得保证在敌人之前触球,奶茶想到这里心一横,全力加速。就在这个时候听到左近一个声音叫:“奶茶!这里!” 不用看,奶茶知道必然是花猪。 奶茶这下像吃了定心丸,现在被动的变成了对方,如果全力去扑自己,自己很轻易能够分给完全放空的花猪,而他只要敢降速,奶茶甚至有把握结合一个变向用速度强吃他。 对方那边后卫显然根本就没有把奶茶放在眼里,把速度提升到极致,奶茶心中冷笑:你以为我在这种情况下传不出来吗?! 果然先一步触球,然后不敢耽搁,因为边后卫已经下地,奶茶正脚面一搓,整好从贴地的边后卫上方飞过,送了一个温缓的提前量,却足够让边后卫鞭长莫及。跟着,奶茶被已经拼命收动作,但仍然收势不住的边后卫铲倒,为了怕裁判吹停,奶茶硬挺着,闷哼着倒下。花猪果然从后方撞向那皮球。 朝阳坦克本来放在嘴里的哨子取出来,很快又放了进去。因为他看见花猪身后还有个高速移动的山工队球员,看速度的话,明显占据上风。朝阳坦克脑子动的也快,他已经想到两种情况,如果花猪被那个回追人先一步触球,他就吹奶茶被铲倒的犯规,但是不给牌;如果花猪先一步触球,然后带球被回追那人断了,他就什么也不管,但是事后找由头补那个边后卫一张黄牌。 奶茶在地上叫:“你慢得多!” 花猪头也不回,但是来了一句:“要你说!” 话音刚落抡圆了就是一记劲射,足足有30米的样子。那球角度偏正,但是势大力沉,对方的守门员没有想到他直接就是一脚,猝不及防下,不敢硬接,更不敢抱,跃起单掌一托,直飞出底线,送给了草队一个角球。 这还是本场比赛草根没有派队第一次角球,也是第一次在门框以内的射门。 扒了摸在想:反正也守不住了,站着死吧。来之不易的角球也不去顶,实在不像话。 想到这里,带头向前小跑。 队友们一看这位和中卫平行站位的后腰选手也上去了,咱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去抢点吗? 七十 足球这低级游戏 细算起来,第一场对铁男,因为轻敌,算是群魔乱舞,角球拿了不少,谁抢着谁罚。第二场打妈妈桑,雪藏的主力都上了,结果人家不给你角球机会。第三场对男孩地带,为了保命,发动闪电战,几分钟就杀死比赛,也没有角球。第四场再战铁男,这一回有约定,谁在场上打前腰就谁罚,主要被三杉淳和草堂厄齐尔包办。第五场对最终幻想,除开岳夏任意球吊门基本就没射门,角球更是无从谈起。上一场对阵理论实力比本方强不了多少的幸运四叶草,结果场面比最终幻想还难看,角球机会虽然也有,却是随便找个人很草率地罚出去。 其实,但凡训练,角球也有安排,虽然只是简单的攻防,也有攻守交替,一次至少会进行两个回合以上的演习,更重要的是,不管进行几个回合,罚球的人只有奶茶。设若核心归来,那么卫佳皇是当仁不让的第一人选,除开他之外,属奶茶脚法最佳。可正因为如此,已经踢过的六场扒了摸反而没有一场安排奶茶主罚,无他,就是想着角球也是个很好的得分机会,赶上好的第二点让奶茶直接得分,不比为他人作嫁还嫁不出去好很多吗?从另一个角度,全队如果选一个综合层面上用脚得分能力最强的只能是奶茶,而在头球这环节除了花猪都是战五渣,与其把这么一个最强得分点浪费在保证角球这种对球队无关痛痒的工序质量上,不如牺牲罚球质量为代价赌得分机会。 所以,虽然罚的最好的是奶茶,平时练也是他来,但在实战他负责抢点。 今天的比赛没有踩场,谁罚虽然是小事,但每次练的时候都会有交代,偏偏昨天光踢比赛没有训练。 大家一时有些乱,三杉淳感觉总得有人站出来,自己正是那个人,花猪,火车站基米西,奶茶这些人不挑,管你谁罚,先抢有利位置再说。 扒了摸一面跑一面犹豫,也没犹豫太久,看着三杉淳快要靠近角旗区域,便即叫道:“奶茶来罚!” 好钢用在刀刃上,本场比赛而论,角球机会比射门机会更珍贵,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山工之星的人数了下,草队来到禁区里是7个人,所以他们也就留了七个人包含门将,不能再多了。虽然防守也就那样,打这弱鸡队还人盯人?那简直丢死人了!角球开出来就知道落点在哪里,该是谁的,把他解决掉不对,尽量弄到咱们十号那个区域,这帮垃圾靠狗屎运守到现在还想赢我们是什么的?不自量力上来那么多人,等着这波反击要你们命吧! 罚角球的也是十号。 朝阳坦克哨声中,奶茶球开出来。 不假思索就跳的花猪好生失望:我靠!我,你也玩? 草队禁区里的其余人等尽皆升空,高矮不一,乱七八糟。 搁在防守的山工七将都不约而同在肚里说了两个字:水了。 临场观摩了那么几场比赛,让朴鹫变得不像以前那么不近人情,虽然这叫最信任的人摆了你一道,但是他也完全理解,奶茶这脚之所以这么有失水准,是因为他承担了太多,不止是今天还有昨天,还有前几天,建队的第二场比赛以来,他和花猪牺牲了太多太多,这无关智商高低,无关能耐大小,失去的力量无法找回,不管你又多了不起,耗费人力的代价,必需要足够时间才能积存回来,这是没法用任何手段取巧的。 自己是货真价实的第一智者,能力之强只怕震古烁今。这样无敌的存在,偏偏被足球死死克住。 足球这个低级的游戏只用了三个简单连环的设定就封印住自己那通天彻地之能这是一个从头到尾事无巨细必须由人力执行,同时每个执行者的意志贯穿始终,并以执行者意志为尊的游戏。 人力很渺小,这是世上所有精英的共识。所以精英特别擅长把渺小的人力整合起来,形成不可轻忽的合力,制造不容小觑的社会效应。这种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是只属于精英的财富。 可是足球有第二个设定。每个个体在执行你分配给他们任务的时候,他们的意志无法被消除甚至同化,一直顽强且鲜明地存在。就算是如天下第一智者这样的精英,也只能做选择题,你只能选择用哪些人,不用哪些人,或者说你选中的人他不听话,你能把他换下来,但是你换上去的人可能更不听话。在这个低级游戏里面,不管你用任何手段,构成合力的还是11个自主性超强的自我意志。也就是说,在现实里往往能创造出促进社会进步,文明飞跃那种奇迹的纯粹合力,在这个低级游戏里是绝不可能出现的,只需要貌合神离,虚伪的统一和谐便即足够。如果你要求合力和执行力的纯度,那么就将和这个连环设定的最后一环起不可调和的冲突,而且你必败。 这是决定了足球这项游戏低级本质的最关键的一点这个游戏是以执行者意志为尊的游戏。 众所周知,在现实里,执行一个个基础任务的个体是最低级的一环,当精英的计划矫正到最终稿,执行者对精英的命令无条件服从,那才是能够称得上伟大的执行力,那才有可能成为让人望而生畏的合力。 但是足球这个荒唐的游戏竟然是以执行者意志为尊的游戏。如果执行者执意要踢假球,并付诸实施,那么这场比赛就会是假球。你就算是天下第一智者,你也无法判定,因为这又关联上了第一环人力是渺小的。正因为如此,你连他是真无能,还是假无能都很难证实。你是精英,你不知道低级人的边界。 更重要的是,他们不是你的棋子,而你虽然贵为统帅,不过是他们的工具人而已。你的最后关头只能是选择谁去踢,谁还能踢。 真正决定怎么踢的是场上的他们,不是你。 岳夏绝望的根源在于时限,假日的最后一天,最后一战,输了,所以他意识到完了。 朴鹫的绝望在于他终于看透了足球的本质。对于他这么超卓的人物来说,这是不可实现的悖论。 首先,北朴得深入人心。不同于扒了摸的建议,必须是根深蒂固的深入人心。那么只有让北朴变成蠢材才可能实现。只有变成蠢材才能真正知道蠢材的想法。可是当北朴变成蠢材,哪里还有军师呢?哪里有智慧能支持他为蠢材们想出虚假的统一出来呢?! 想到这里的时候,朴鹫也放弃了。反而和幸运四叶草的打击关联不大,而是感到了前路的断绝。 足球这道题太难了。 比如这个球,其实飞的方向不错,可是奶茶突然没了气力,让球飞得慢悠悠的,这怎么破? 七十一 朝阳黑哨 山工毕竟还是瞧不起草队,禁区里,数学上是6防7,实际上除了两对,山工根本不管草队在禁区里落位,只要自己把点拿下就好。 花猪是有人跟的,对方派出的是场上的盯人中卫。 还有一对则是扒了摸和山工队长。这也是很朴素的逻辑:你戴队长袖标,想必有什么过人之处。山工队长一时眼拙,看不出来,那只好小心为上,宁杀错不放过。 看飞行轨迹,球会飞到扒了摸旁的山工队长那里。山工的场上队友自觉让开,甚至有些开始准备无球穿插,那球飞得太慢,足够队长把他停妥当,因为够慢也凸显出对手起跳太早,上升时下落,正好错过。山工队长升,草队队长落,笨鸟才先飞,飞得太早反而错过美味的虫子,而好整以暇的前者不光飞已经在同时观察队友的跑位位置。鞠骅正主动提供了一条最佳传球路线,他相信以队长的英明神武必然能发现这条一本万利的陈仓小道。 队长果然优先找十号,于是眼神交汇,两情相悦般的幸福包裹着两人的肢体,一个预备以饱满的姿态出球,一个预备以潇洒的动作领球。至于对手,都在呆滞的降落,根本就没有意识考虑到这么高深的层面,连他们那个最强的6号中卫也不例外。 朴鹫因为智商在线,也看到了抢点全军覆没的表面后隐藏的真正危机,大部队都陷入时间差的陷阱,最致命的是这陷阱是自己人挖的,大家没有丝毫怀疑和滞后就踏进去,卖给了对方大片开阔地,和充裕的调整时间。 确实是死定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真正到了大势已去那刻,竟然还是那般的不甘,想要大声疾呼,不管是谁,把这球犯下来也好啊!然后想到了精疲力竭的奶茶,想到他这段时间的忙死忙活,看到远水救不了近火的花猪,别说是救火了,他连自身的惯性都战胜不了。在这样的情绪下睿智如他也没能看到一个微细的变数。 先飞的鸟儿差不多已经落地,但是在笨鸟中还有一只特别笨的鸟,它是想先飞的,可惜身子不听使唤,滞后了。按说滞后了他应该发现奶茶这球出问题了,可是还是那句话——身子不听使唤。 所以这只笨鸟也飞了,飞得慢了许多。 笨鸟齐飞那瞬间还是蛮壮观的,山工之星群雄的足球意识理论上比笨鸟们高不止一个档次,所以他们沉得住气,没有如笨鸟般第一时间贸然起跳,反正没有人盯人,先观察,再判断,有条件拿下的看有没有微调位置,再起跳,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在这过程中,笨鸟们,先飞了,按球起飞这路径,第一时间内,没有一只鸟押中。球会先飞前点,如果奶茶这球力量管够的话,本来会给到后点,花猪在那里,但现实是即使没有山工队长截胡,它也飞不到远点,在中央位置就会下落,门将要是不渎职,能轻易拿到。在这路线上呢,前点倒是有个山工的人——扒了摸,即使不考虑他对手是强大可靠的山工队长,球来时,他刚刚着陆,要再弹起的话,人类的力量不支持驱动他的身子即插即用,那时间差,队长已经出球。 然而,所有人忽略了有一只笨鸟,它飞得迟了一点点,那只笨鸟不是别人,正是扒了摸。 队长路线算好,时间估摸着差不多了,余光一瞟,吓得汗毛倒竖:这家伙怎么还在这?什么滞空能力? 吓归吓,实力让他再度冷静:已经下落这么多了,了不起蹭到点头皮,改变一下方向,他这个姿势,最多摆过来,我得挪挪,最坏情况,也不出球了,一头解出去干净! 不愧是碾压级别的实力,电光火石间谋划了好几个路数,身形微调,严阵以待。 球到近前,扒了摸果然如队长所料,脑袋拼命偏转想制造一次擦碰,队长看了都不觉好笑:你这也太笨了,够的着毛线! 这真是传说中的笨头笨脑,主动去够那下似乎失败了,队长笑归笑,不影响明察秋毫:这家伙运气不错啊,这样也能擦到——不过也就这样了,我再歪一点应该还是能传到鞠骅那里,只是没有那么平稳,将就了! 脑袋擦到球的同时,扒了摸甩开肩膀,那时候什么也没多想,就想把球留下来,甩肩曲肘。 队长心下冷笑:你怎么不直接用手打啊?那这就肯定是你的了。 只见皮球触到肩膀,继而砸到肘上,没有飞向守株待兔的队长,直接奔球门而去。 前点本来就是队长的,就算队长拿不到,也不可能让对手顶到,守门员心安理得在后面等着捡漏,还有谁能管这球直飞球门? 于是就这么有气无力,又轻轻松松地在球门线内弹地。 扒了摸落地时有些懵,便听得朝阳坦克干脆的哨声,再看到朝阳坦克坚定无比示意进球有效的手势,正定了定神,花猪带头冲过来,边冲边狂笑:“扒哥你太帅了!” 奶茶,销魂蛋,火车站基米西,三杉淳等人也打四面八方围过来。 山工之星冷静下来,禁区内的七个人齐刷刷举手:“那么明显的手球!” 朴鹫还是有点呆,看见朝阳坦克挺了挺眼镜径自向中圈跑,心里想的却是:跑那么久也没见掉下来,他也是用傻瓜也能做的固定吗? 山工队长背着手已拦在坦克的去路上,坦克只得停下,瞬间就被山工的人围起来。 大家七嘴八舌眼看要骂上了,队长喝道:“都安静!” 大家都闭嘴让他来。 队长便耐着性子说:“绝对的手球啊,不信你调var!清楚明白!” 大家纷纷附和:“对啊!你没看到,就看var啊!好明显的手球哦!” 朴鹫紧张得心跳加速,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一种强烈的当贼的感觉。不独有他,替补席上的人都不说话,都像是好容易得手又生怕被叫破的小偷。 朝阳坦克冷哼一声道:“你给我说现在哪还有var?”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忍不住都看了鞠骅一眼:对啊,var被这厮的回旋镖给搞没了。 鞠骅被大家看得不自在了,转向坦克发泄:“这么明显的手球你还用看var?你个蛤蟆皮吹得来不?” 朝阳坦克本来是有点犹豫想去问边裁的,拿给他这最后一句激出火来:老子还就那么吹了!这个队差你们那么多,吹了又咋子嘛?自己打的撇! 当即给了鞠骅一张黄牌,这下搞得山工之星同仇敌忾了:“黑哨!你给老子把黄牌收回去!” “你他妈的收了那边钱嗦?” “眼镜!你娃要敢这样吹是要挨打的哈!” 不光说,还准备练,队长急了:“都退后!退后!” 队长的话,大家还是要听的。 “不就一个球嘛?让他们,时间还是有,这么弱的队,只要大家好生踢,分分钟打回来啊——等于你们这点信心都没有?” 朝阳坦克心道:算你明白。 七十二 就当02德国打韩国 草根没有派队打疯了。 当然,这种打疯,和通常意义的打疯画风有点不太一样。 中场没什么问题,放任敌军深入。再前进一点,就会有人猛扑,接下来是前仆后继,让你喘不过气,一旦失控便会被大脚破坏。 山工之星在这时候虽然没有打疯,却被气疯被那个近视眼黑哨气的。他们给气得动上了真格,决定用一个x比1的手球比分来把小眼镜黑哨的脸打肿。 在这种情况下,以草队的平均脚力,大脚破坏想赢得喘息,那是白日做梦!山工之星完全把弱小的草根没有派队当成了恐怖邪恶的男孩地带,他们拼了老命把明明要出界的球捞回来,重点是接下来的事。 想传进来?有人挡!想过人?有人扑! 为了捞球全力追赶后正是力怯的时候,不论传还是带总是差强人意。 传是传不过去的,若让挡的人多补上一脚就真的出界了,他们真的就像疯狗一样大叫着补上一脚。场上场下异口同声地叫:“好球!” 不论是朴鹫这样卓绝的智者还是花猪这样淳朴的小白,都这么叫。 不带人名,就叫好球。 敢带的人,勉强还能带过去,毕竟实力差距在那里,只是最终便宜后来的人,也像疯狗一样大叫着把球踢出界。仍然是场上场下不约而同地叫:“好球!” 忍者姆巴佩已经忘了取这个名字是为了当前锋,但是当前锋的执念对他个人的影响已经深入骨髓,所以对方的攻击手还没脱裤子他便知要大便,射门的姿势还没摆开,整个肉身就凑了上去。 山工之星的戾气在这个时候达到顶点,虽不至于像男孩地带大搞人体硬度的随机测验,但射门就像开枪。既然是堂堂山工校队的古典明星队,即便不是最强阵容,也绝对不乏重炮手,传带无用,那便祭出重武器强打,坚毅的忍者,就像中弹一般卧草,那是正经的被射倒,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完全地被爆头。 重炮虽然杀伤力巨大,装填炮弹却是个麻烦事,趁着山工之星处理这个麻烦事,狂犬一样的草队战士早在歇斯底里的叫声中飞起一脚,球再度出界。 忍者姆巴佩这时候不忍了,哎哟哎哟叫唤着。朝阳坦克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恶心山工的机会,赶紧吹停,还蹲下来假模假式地验伤。^ 气得山工群豪啊,当场就想冲过去把这无耻的忍者海扁一顿,还好队长助攻到了前场,就近喝止。 朝阳坦克虽然蹲着,把自己的后脊背完全亮给敌人,看似很傻很天真,却时刻关注着敌情,队长这回的表现全都看在眼里。 坦克这个人,虽然睚眦必报,但你若敬他一尺,他便回赠你一尺,不多也不少,但绝不会缺乏互动。他确实不爽山工,但也不是草队的干爹。 队长这一回合表现上乘,坦克看在这份上,决定点到为止,缓缓站起指着还在给自己加戏的忍者:“不得行,就马上换人” 话音刚落,忍者姆巴佩翻身而起,哈哈大笑:“我已经奇迹般地复原了!” 皮球扔进来,虽然山工大多数人都认定这是对方逼于无奈解的围不应该还回去,但是队长仍然坚持,第一时间要球,在队友根本没有完成敌后落位的情况下,高吊对方禁区内。 李夏兵跃起轻松摘下。现在的李夏兵学了很多,原地拍球,装模作样指挥队友往上压。山工替补席忍不住了:“黑哨!那个批门将那么明显拖延时间,你不给牌吗?” 朝阳坦克本来是打算介入,听他们又来教自己吹裁判,牛脾气再度发作,只当李夏兵那套是少数民族习俗,应该尊重,对场下的非议理都不理。 好在李夏兵自己事自己知,这不是什么值得尊重的习俗,生怕坦克扛不住,到时候一鸣惊人,转手一张红牌,也不再装,一个大脚出了底线。 山工之星卷土重来,草队严阵以待。 三杉淳半场内飞奔,忙碌的脚步停不下来,没有时间留给自己喘气,只不断地在心中对自己说:积极一点!积极一点! 被鞠骅穿裆了,三杉淳不放弃在后面穷追不舍,前面火车站基米西叫:“我来!” 于是放缓了脚步,不是对队友信任,是真的跑不动,借坡下驴。 只不过“我来”也一样被过。破绽终于很明显地展示给对方,鞠骅在禁区前沿和队友打了个撞墙,亲自插了进去,像一把尖刀捅入敌后大心脏。 朴鹫心惊胆战看着,想要说什么鼓舞人心的话,一点气力都使不出。旁边的琉璃厂范戴克倒是叫了:“禁区内不要乱出脚!” 大家都有自知之明,被范戴克叫破,人人自危,于是变成了桩子。绕桩这事对鞠骅这头号球星来简直牛刀杀鸡,灵动的穿梭中,那个自信潇洒的球霸又回来了山工之星的大艺术家活过来啦! 大艺术家不是针对谁,在场的各位都是垃圾! 他决定一条龙,再过一个人就超越马拉多纳练过五人刷的人头了,差不多就射门了。射门的技巧和路线都想好了,贴地再挂角,必杀! 在这样的心态下他没注意到最后一个桩子是十号假扮的对方的十号。人虽然已经摆脱,球其实偏离了预射的轨道,他不去琢磨当中的差别,按部就班准备射门。 花猪看准了这个时机,毅然放铲。 球没了,人也倒了。奶茶赶着一脚破坏,不同于其余队员,一脚出界,无需补刀。 起身的鞠骅暴跳如雷:“这个点球你都不吹啊!” 这回朝阳坦克就在事发地点,白了他一眼,心道:这个球吹毛线点球,你龟儿自己带大了。 山工队长是看着行凶后泰然自若的花猪好生有气:怎么?你还以为你是专娃,一点问题都没有?你还真以为你会标准铲断,你个野路子也配? 听到鞠骅的咆哮,最后一丝疑虑不复存,顿时也爆炸了:“诶裁判!你不能太过分了啊!” 这一回他也冲过去了。可怜朝阳坦克在虎背熊腰的他面前就像一只鹌鹑。 朴鹫不自觉冲到场边,脸上饱含着前所未有的热烈情态:少年!挥动你的铁拳,带动你麾下的勇士们群殴这邪恶的黑哨吧! 不曾想队长居然还有理智剩下,双手背在后面,居高临下地审问黑哨:“这个球你都不吹?过分了!” 花猪也怒了,在旁插了一句:“这个球凭啥子吹?” 朝阳坦克在心里说:不能同意更多。 矛盾登时就转移了,鞠骅指着他鼻子说:“你个批6号说啥子呢?你再给老子说一遍呢?” 花猪迎上去:“你喊老子说老子就说?咋子嘛!你要打人嗦?” 朝阳坦克乐得在旁看戏,手插兜里,扣着牌,到时候随即抓出来,颜色不对,黄的变红的,那也是他们活该。 嫡系的销魂蛋,奶茶,乃至扒了摸都存着一般心思:快动手啊! 李夏兵,忍者姆巴佩,火车站基米西这些就看不下去了,欺负人都欺负到咱们禁区里来了,哪里能忍?尽皆火速来援。 山工队长反而清醒了,一把拉住准备出招的十号。 黑哨已然实锤,但你铁拳一挥,就全完了。时间还有,实力差那么多,忍气吞声赢了便是。就当是02年德国打韩国,正面射进的球,他总没办法吹出来吧,何况对手实力充其量就算个泰国。 七十三 惨遭爆头 队长亲自给朝阳坦克贴上黑哨的标签,意义是迥然不同的。 至此,山工之星真正放开手脚,从有球到无球每个工序的衔接显得清晰流畅。 至少他们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朴鹫眼中又是另外一番风景。不要看他们打得不假思索,其实十分笨重,环环虽然相扣,却显得很僵硬,明明有很多便捷的路子可以走,他不走,像是在画一个规则的几何图形,一笔一划确实自信满满,但是小学生都知道下一步是什么。 军师不用深入人心,也知道现在的状况:山工的被害妄想症已经病入膏肓。原来非职业的足球人心理防线也是那么的脆弱,这一下就把悬殊的实力差距拉回了不少。 打到现在,朴鹫认为自己已经看透山工之星的强大和弱小。虽然无缘见识他们的最佳阵容,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支队伍和那天任何时段的最终幻想都差很远。两支队伍确实都是在面对本队大部分时间里进攻难产,说明踢球的下限都不怎么样,但是与他们相斗的是截然不同的草根没有派队。靠了岳夏精心设计的体系,草队才苦撑了那么久,结果岳夏一到极限就兵败如山倒,而且那恐怖的刷分爆发力也绝不是山工之星能比的,哪怕他们还有什么压箱底的宝藏男孩没有上场,更何况刷分的时候最终幻想其实已经撤下大部分绝对主力。今天的草队唯一可凭借的就是哀兵的身份,无欲的心态,坦然迎接终幕的淡定。 打到现在,朴鹫益发确定不是自己眼高手低,低估了高人,而是山工真看不见。 杀红眼的山工之星,心浮气躁,每每与那显而易见的最佳方案擦肩而过,像是在打假球,其实已经接近暴走的边缘。可惜负责换人的球霸自己就在场上,还身先士卒地带领这波暴戾的节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山工的替补这时候也不敢提换人这茬,毕竟对手太弱,这种情况下还因为局面不利而被换下,大家换位思考都觉得是奇耻大辱,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于是也都纷纷站起来,在场边频频发声做出善意的提醒。比方说中间空了,比方说哪边可以打,比方说哪边有谁在可以传。 对面的替补开始主动导航,吓得朴鹫也赶紧大声带头叫唤,你说中间空了,我就说没空,你说可以打我说不能打,你说可以传我就说可以直接打。 琉璃厂范戴克们有样学样,声势浩大。对面阵营应该平时习惯了这抬杠一般的氛围,都没去追究声源,更重要是场上仿佛有磁石死死地吸引住他们的注意力,更最重要是任你说破天,场上的照样我行我素,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况是一堆不分敌我的吃瓜群众?久而久之反而不讲了,这种情况除非换人,不然你还是指望场上自救更现实。与其这么咋咋呼呼,不如还他们清净。 友军渐渐不做声,敌军却来了兴致,越说越来劲。现在这么命悬一线的场上形势,不说点什么简直看不下去。急坏了朴鹫赶紧做收声的手势,幸好大家还念他在男孩地带一役的好,军师有令,一个个还是闭上了自己的大嘴巴。 只是这球看下去太煎熬了,每当朝阳坦克把哨含在嘴里,大家就希望他吹响终场哨。心里都明白,这是痴心妄想,离结束还差了好几个黑色三分钟呢。 比分虽然领先,满脑子都是被那超级强队短时间爆分的画面,和这些强队为敌,天堂与地狱就是一线之隔。 踢的人也许还斗志昂扬,旁观者才最明白。差距确实太大了,即便这样胡搞瞎搞,无欲则刚的刚,已经刚不起来。前仆后继的继快沦为无以为继的继。 作为标杆,花猪和奶茶不敢再活跃着去填坑,生怕下一秒就会抽筋离场。 作为队魂,扒了摸更是呼吸困难,却不敢换人,哪怕只是站在场上摇摇晃晃,也算是帅旗不倒。真下去了,这口气就没了,不管谁换自己,立马变成乌合之众该有的模样。 对方的每一次进攻都能造成威胁,能不能喘息全指望李夏兵的一己之力,最可恶的是对方前锋都不打飞机了。 又一次绝好的机会到了鞠骅脚下,他老早就忘了什么打贴地,兴奋之余只管发力,快要发完力,才想起压球,压出一个半高球,李夏兵本来已经投降,急转飞身扑救,扑出了底线。 鞠骅气得滑倒并捶地。 场下山工有人忍不住了叫:“快发啊!” 这回喜欢闹别扭的人在捶地,终于出现了从善如流的人。鞠骅不吃眼前亏,赶紧撑地而起,火车站基米西去堵对方战术角球开出来那个接球人已经晚了,球直接找他身后的前点,他们的队长在那,完全放空,李夏兵大骇,高高跃起。 队长经验丰富,心理素质尚可,这个时候也腾空但是非常注意自己的动作,宁愿拿不到点也不能给朝阳坦克吹停的借口。 这个时候反倒是队长无欲则刚了,而且他要的位置实在太好,李夏兵跳起来虽说有手臂帮忙也是明显落于下风,你要栽他越位,两个门柱偏偏都站了草队的人。 李夏兵有一个先击的机会,奈何击了个空,结果轮到队长头球回做,小禁区外有人迅速地停下来,打贴地,正面封堵的花猪慢了一丁点变成折射,撞柱弹回,鞠骅等三人迎上去补射,李夏兵奋不顾身地扑到草地上妄图把球压在怀里,可哪里赶得上那回滚的速度呢。 可是冠军墩子非凡人,困兽犹斗,扩张臂展去抓球。如果球在左近,且不带手套他可以单手抓下来,现在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本能上单手就去了,至于带着手套的单手能干什么不是此情此景考虑的东西。 这一出手,真碰到球,很自然是一个抓篮球的动作,而且果然失败,但是严格意义上也不能说是完全的失败,那球不管是抓是摸还是碰,去势再变,鞠骅两个队友完全跑偏,鞠骅强行转身还能赶上。 两个柱之男有点尴尬,不上,人家直接射;上,要么来不及,要么轻易就会被过。这时候看出和职业运动员的差别,他们就傻站在原地等死,或者等对方久久未打的飞机。 李夏兵很笨拙地爬过去,他毕竟不是大师兄,贴地尚能敌四拍内的反应,但是他有着专业的反射和危机意识,和千钧一发的决断力。 不管胜算如何,只有去了,至少还能赌输赢。 理论和实战最大的区别在于实战的下限,是没有下限。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希望才是最正确的战斗态度。 所以听到一声闷响。明明李夏兵慢了,但是鞠骅还是踢空了,踢空了皮球之后踢中了意外的目标。あ < 这是一次爆头,不同的是爆头的东西是鞋钉。 头自然是李夏兵的头。虽然没掉,但是血红一片,心灵的窗户被踢碎了。 七十四 不能让他上救护车 有人被热血冲昏了头脑,比如之前已经抽筋的琉璃厂范戴克:“我来换兵哥!” 第四裁判不太懂法,有些迟疑:“可是他没有水晶体育山寨蓝?” 琉璃厂范戴克这么穿会不会算亵渎足球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算,这锅是比赛监督的,而兼了这差的倒霉玩意正是自己。 公务员发话了:“就现在身上这件pl衫正好,裤子及以下将就好了。” 裤子及以下还是刚才比赛用的打扮。既然公务员首肯,大家就帮替补门将扯李夏兵的手套。 这双还是扒了摸买来备用的,因为核心喜欢烈蹴奇侠朱落后的某个桥段,特意买的同款reush手套。对李夏兵那是奇迹般地合手,对范戴克就显得略大,这时候已经不重要,反正干就对了。 只是光有热血志愿者还不够,扒了摸决定打鸡血。 “从现在开始!我们没有退路了,我们必须赢!还有十分钟不到!为了李夏兵,拼了!” 朴鹫也学到点小技巧,便带头喊:“为了李夏兵,拼了!” 其他人懂了,不管上不上场,大家一齐喊:“为了李夏兵,拼了!” 扒了摸接过朴鹫递来的超级无敌小喇叭看着朝阳坦克,坦克有些做贼心虚,他背后是还有点茫然的山工群豪,扒了摸就拿着喇叭冲着他们喊:“听好了,我们一定不能让李夏兵上救护车!” 朴鹫浅入人心,知道说起喊口号,这草台班子肯定不如经典19机灵,于是继续领喊:“我们一定不能让李夏兵上救护车!” 李夏兵上救护车就意味着比赛没赢,就意味着只能依靠现代医疗,就意味着李夏兵最好也只能当独眼龙。想要让李夏兵完完整整地保全下来,必须让公务员出手。 就在刚才,朝阳坦克做出了他本场比赛最骚的一次判罚。 在他做出那次骚气判罚之前,本来还戾气十足的鞠骅拿给自己吓傻了。在这个世界踢球,他是做好了伤人,致残,乃至杀人的觉悟,可是那起码也得是水凤凰杯发生的事,而且只可能发生在对敌男孩地带那帮杀人不眨眼的牲口的时候。谁曾想被誉为山工足球史上最后一个古典前腰的自己,在这本该是一边倒且和谐美满的教学比赛中,竟然主导了如此血腥的惨案。自己明明是一个绝对的机会,一个绝对的空门,想用一个圆满的爆抽,宣告王者的归来。可谁想圆满的爆抽变成了圆满的爆头,从触感上,似乎顺带还搞碎了个樱桃一样的小玩意。 完事之后,他甚至都不敢看那倒下的跨界运动员,整个人六神无主。 古典前腰不敢看,朝阳坦克敢看,看了以后坦克的脑子也很乱,但不是被吓乱的他竟然能够依稀想到旧世界的规矩,跟着就是这个世界的规矩,新旧规矩混战中,鬼使神差摸出一张黄牌。 山工之星的所有人瞠目结舌,完全看不懂他的操作,轮到草根没有派队骂他是黑哨了。一时间大部分人都忘了不知死活的门神,就要把朝阳坦克揍成夕阳废铁。 朴鹫还在琢磨:这球判黄牌其实是没有问题的。十号那脚确实是奔着射门去,虽然踢空,力道是精纯的,赶巧撞上墩子的脑袋,更巧的是眼珠子也赶上了。鞋钉满载力量,和珠子擦个正着,不爆才怪!可是这家伙不该这么吹啊?我练了这么久的深入人心可不是白练的,结合比赛进程,这个球说成是败局已定,恼羞成怒下的故意伤人才符合一般人的感性认知吧?本来山工之星就不是非赢不可,红牌一出,正好给对方台阶下,这么一场不痛不痒的热身赛也不至于闹出人间惨祸来,就算是山工之星输了,大家也会赞美他们是出于人道主义放水的。可是你留了11个人在上面,那就是完整的水凤凰杯劲旅,代表着五山工业大学足球最高精髓的堂堂山工之星,竟然被一支说三档都很勉强的杂鱼球队击败,在这个足球天下,他们还有立足之地吗对了,扒总说刚打照面的时候,发现朝阳坦克已经忘记了他是谁,两人形同陌路,这是装的吧!他和扒了摸到底有着什么深仇大恨,能让他抵御住这个世界的洗脑,而且这是要搞死扒总吧,难道说不会吧?是奉上面的命令不让我们赢球?刚才反装忠只是为了取悦上面把剧情搞得有一些曲折,最终还是不能让我们赢的?所以眼看误打误撞要让我们成了,就抓机来接管比赛?! 他还在浅入人心地想得入神之际,刚给急救中心打完电话的扒了摸早发现了更迫在眉睫的危机不管场上还是场下的草队球员此刻只想干一件事,就是干死朝阳坦克。 眼看着,替补们要跃过边界,扒了摸嘶声呐喊道:“你们想害死李夏兵吗!” 场上场下两路人马都停了下来,这帽子太大,谁也不想担害死队友的罪名。 “你们!尤其是场下的!想干嘛?想进场?” 没人敢说话,朴鹫也从闭门造车中惊醒,看着这一触即发的紧张态势也是一阵后怕:再差一点就完蛋了。 一面想一面到了李夏兵身侧,他虽然过界,毕竟算是兼着队医的差,身上有些便携工具,就想施展简单的,不会被封印的急救,却被不知什么时候进场的公务员拦住:“放心,比赛结束前死不了。” 扒了摸正说道:“你们只要动手打裁判,就算不追究你们亵渎足球,至少也会判我们弃权,0比3告负!李夏兵就只能被救护车拉走!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大家惊出一身冷汗:可不是吗?现在已经不是把大好胜局葬送这么单纯的问题了! 已经接到朴鹫“k”暗号的扒了摸续道:“救护车已经在路上。现在的情况是救护车顶多能救回他的命,我们如果不能争取到公务员出手,他就会落下一辈子的残疾!所以,我们当务之急是把比赛打下去!那么,谁来换李夏兵?” 公务员略施神通,业余球场没有职业比赛专用球场那么多忌讳,朴鹫和冠军墩子眨眼功夫都给移到了跑道上,草上的血渍也消于无形。 喜欢足球裁决天下请大家收藏:足球裁决天下更新速度最快。 七十五 追杀小坦克 山工队长也算当机立断,换下鞠骅。 他算是被扒了摸提醒了,要是这边众志成城地去搞残鞠骅,这阴险裁判来个找平衡,再给张黄牌,那就轮到自己人去群殴朝阳坦克,如此一来,亵渎足球就算坐实,山工之星就完了。 此刻的鞠骅就像丢了魂般,被叫到名字就踉踉跄跄地下场,没有丝毫的不快。 时间紧迫,队长不用小喇叭,很朴素地喊了个话:“我们被逼得没有退路了,不求赢,至少不能输,打平就好说。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忍辱负重,不要被裁判激怒,他偏对面,等他偏,我们只需要一个进球就够了。” 说完也不要求大家附和,就解散了。实力摆在那,多说无益,只要有平常心,进球易如反掌。 对面,扒了摸扔了喇叭,把圈子收紧交代了秘密指令:“所有人,有机会就弄他们队长!但是都蜻蜓点水的弄,不要下重手。” 顿了顿,续道:“花猪!奶茶!你们俩找机会对他下黑脚!要很阴的那种!” 最后补充道:“销魂蛋!有机会给我往死里弄,不要怕吃牌!” 再度开球,山工这边拿下第一点,正准备发动进攻,朝阳坦克的哨子又响了。山工人正要发作,看到中线附近躺下那个人,没有再骂主裁。原来是无球的队长被三杉淳踢倒在地。 骚气的坦克只吹犯规,不给牌。场上的山工人才得了队长教诲,还知道忍耐。场下的没机会接受教育,就在那骂。 动口不动手,算不得亵渎足球,公务员乐得袖手旁观。 而扒了摸不像朴鹫,他是知道朝阳坦克为什么会这么吹的。 其实很简单,坦克这人没那么多心机,他之所以会吹成这样,是因为他爱好吹比赛,但又吹得很烂,临场失误不断,又不愿意承认错误,意气用事下会越来越离谱,仅此而已。 且说山工人想着队长交代的平常心又把球开出来,队长呢不放心大家的精神状态,前插串联。领导来视察工作,肯定是人到球到。花猪敏锐地察觉到这是个机会,果断上抢,于是有球的领导再次倒地,只是这一次没那么容易起来了。 朝阳坦克看领导这么痛苦,终于掏出了黄牌。如此表现,场下的山工人就没骂坦克,然而场上山工人的平常心已经没了。 顽强的队长还是站了起来,继续鼓励大家忍辱负重。大家都答应得好好的。定位球开出来,在禁区内抢点的一位山工人却没忍住,为了替队长报仇,直接锁定花猪报复性犯规,同时被吹停比赛,这定位球机会就这么没了。 坦克这一次果断给了忠君护主的山工人一张黄牌,立时又被骂黑哨。 记仇的坦克就在队长下一次倒地的现场免了终极杀手销魂蛋一张黄牌。也就在同时,队长的平常心也没了。 这一切销魂蛋洞若观火。所以不出1分钟,他对队长来了个很没必要的抱摔。队长心里的火山终于爆发,打地上跳起来就要追杀销魂蛋,销魂蛋嘴里嚷嚷道:“救命啊!山工的队长要杀人啦!” 鬼魅一般躲到瘦小的朝阳坦克背后。 队长一副要吃人的架势瞪着朝阳坦克:“让开!不然连你一起打!” 小坦克不畏强暴,把脸往前凑:“你来!你不打有点矬!” 队长就要动手,吓坏了其他山工人:这不是撞亵渎足球的枪口吗? 早被其他山工人死命地抱住。 小坦克便在这时候狞笑着掏出红牌。 劝大家要忍辱负重的人却先走一步,走的那一刻他倒是冷静下来,可惜悔之晚矣。 场下的山工人不敢做声,毕竟这张红牌倒是天经地义,要是纠缠不休,谁知道事后拉清单会不会算成亵渎足球。 唯一一个能约束大家的人被驱逐出场,反而给大家敲响了警钟:现在球踢成什么样不重要了,当务之急是不能被判负——0比3那种,不然大家都完了。 于是,落后的山工人干脆在后场倒脚,领先的草队人在自己的后场歇脚。 第四裁判举牌,补时2分钟。 倒脚的山工人暗自叫苦不迭:饶了我吧,还要磨两分钟洋工啊! 场下的山工人大部分都在玩手机,而朴鹫领着所有草队的人一字排开,准备等待那幸福的哨声响起。 朝阳坦克就是朝阳坦克,行事不拘小节,第四裁判举牌不过十来秒,他便吹响了比赛结束的哨声。 除朴鹫外,所有站着的替补们一窝蜂冲进场内。朴鹫则盯着公务员。 这位面目丑陋的公务员笑:“不用担心——不是已经起来了吗?” 朴鹫转头一看,李夏兵居然也飞奔着冲进场内,虽只是惊鸿一瞥,但足以确定他不是独眼龙。 就在这个时候,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正朝自己疾奔而来,竟然是朝阳坦克,心中一凛:什么意思?找我们勒索好处费?公务员在旁,他公然干这种事,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只见小坦克神色慌张,时不时朝后看,这才看清楚,他斜后方有两个人正高速移动着,一个是队长,一个是十号。 小坦克好快,已经打朴鹫和公务员之间掠过。 朴鹫有些吃惊:坦克兄糊涂了吧?有公务员在这,还跑什么呢? 正想呢,队长和十号已经先后跑过,过去之前都有些停顿,估计都是等着公务员用神通来拦阻,可是什么也没发生,那就有恃无恐地全速前进。 这下朴鹫想不通了:“公务员大人为何不救?” 公务员耐心解释道:“编制外的个体户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 朴鹫心道:野路子活该去死的意思? 嘴上问:“亵渎足球都不归你管?” 补充说明关于业余足球的裁判那段,他没什么兴趣,计划留待核心归来再来研究,算是个盲点,所以虚心求教。 公务员答:“他们质疑的不是结果。而且这属于私人恩怨,双方没有胜负尊卑之分,算不得亵渎足球。” 朴鹫暗叹:尊卑么?这就是官哨和野哨之别吧。难怪之前我们那么多**赛都是那么高逼格的裁判来吹哨。素人来接这个活,挣的果然是连人生安全都得不到保障的辛苦钱吧? 正看到小坦克轻车熟路跑到看台下方一个小房间前,推开一扇门,冲进去,开门那瞬间,朴鹫明白了:体育保管室! 队长和十号眼看他要关门,急了,双双下地,来个双鬼拍门。队长倒还罢了,十号刚才无心伤人都差点杀人,现在杀意满满,朴鹫不禁为比李夏兵弱小几倍的小坦克捏了把汗。 七十六 体育保管室 说时迟那时快,能听到鞋钉和木门撞击的闷响,朝阳坦克好歹在最后关头把门关上,避免第一时间重蹈李夏兵的覆辙。 木门还蛮结实,反激之下,山工两大球星都给荡开,屁股先后着地。鞠骅在比赛中比队长歇得更久,所以更为强大,光速站起来踢门道:“死眼镜,给老子滚出来!不然老子抄家伙了!” 里面不做声,死眼镜好歹也是南西阡陌大学研究生毕业,而人家南西阡陌大学也是重点高校,一点不比五山工业大学差,自然也不会比鞠骅傻,再惊慌,抄不抄家伙和开不开门有没有关系他还是知道的,要抄的始终要抄,等到那步再说。 队长也跟着踢门:“黑哨!给老子爬出来,保证不把你打死!” 两个边裁和第四裁判都是南西阡陌大学的高材生,现学了足球规则来勤工俭学的,说起来都是靠坦克师兄才找到这份兼职,都很承他老人家情,现在他被两个恶霸堵在木门里危如累卵,哪里看得下去?可是自己三个弱鸡哪里是那两个恶霸的对手呢? 第四裁判问边裁:“公务员为什么不管师兄死活呢?” 其中一个边裁说:“应该没到危急时刻吧?真破门了,他不可能见死不救?” 第四裁判没好气白他一眼:你说这话自己相信吗? 另外一个边裁哀叹道:“因为我们都是兼职的吧,没有编制打死也是活该的。这就是拉私活的下场?” 先那个道:“你意思是师兄是这回杀鸡儆猴的典型——诶,你们说他要是交代到这里,我们是不是需要第一时间通知家属呢,他的手机现在在我这里——” 第四裁判啐道:“呸呸呸!你他妈说什么呢?” 说话间,山工人有动作了,踢了那么多脚,大家恍然大悟:嗯,原来黑哨也是亵渎足球的一部分,那还等什么,保护队长和球星啊! 这下壮观了,山工之星的全部人马奔袭而来,目标体育保管室,誓要把朝阳坦克打成朝阳铁饼。 第四裁判急道:“不行了,我得去救师兄!” 两大裁判赶紧把他拉住:“你疯了!这么大队流氓,找死吗?大师兄那是条人命,你自己的就不是了?” 第四裁判决心太强,大力挣脱开边裁们的束缚:“我去求人!这个时候公务员还不出手,那叫渎职!” 俩边裁和他毕竟是一个专业的,交情又和那毕业多年的大师兄不同,可不想通知此人的家属来认尸。怕他有失,加上人家说了不是正面刚流氓,便赶紧跟上。 朴鹫就看到心急火燎的第四裁判滑跪在公务员面前:“大人开恩哪,再不出手控场要出人命了!” 两个边裁垂手侍立在后,嘴上也跟着附和:“是啊,大人开恩哪!” 木门正被山工群星踢得岌岌可危。 第四裁判顾不得看了磕头如捣蒜:“大人,事不宜迟啊!” 边裁们见这位都磕上了,说不得只好跪下。 就连草根没有派队也不再狂欢,跑到近前,有人小声问朴鹫:“军师,出什么事了?” 第四裁判想到边裁刚才说的,加了一句:“我们知道错了,我们这种非专业人士今后再也不敢接私活了!” 公务员淡淡一笑,和面目完全不搭的温柔声音说:“私活吹的好也是无所谓的,而且重点不在这里喔。” 一听不是私活,三个裁判都抬起头来,完全懵了:不会吧,不是因为私活?业务能力也不是被惩罚的主要原因,那还能是为什么? 朴鹫心念电转,不禁脱口而出:“体育保管室!” 公务员拍掌赞道:“不愧是天下第一智者!” 草队的人包含两个边裁都一头雾水,第四裁判却听明白了,耷拉下脑袋不敢再求情。 门已然被踏破,便听到杀猪般的叫声传来,听来是一顿毒打,也不知小坦克能不能熬过来。 原来,这体育保管室是有名堂的,今天兼职场管的第四裁判作为小坦克的亲信就知道师兄靠着以前在学校的人脉和旧世界踢野球的资源,成为了南西阡陌大学主体育场实际意义上的运营代理人,而这个看似不起眼的体育保管室,是他处理一切业务的秘密基地。所谓私活什么的,最多属于蹴国法律的空白区域,其实性质并不严重,但是有些私活是不能接的,比如篮球,比如网球,比如羽毛球,比如乒乓球,甚至高尔夫球等等。体育保管室一直偷偷地在贩卖这些违禁品,而且价格不菲,至于客户们在什么地方玩,就不管师兄的事了。别看体育保管室空间不大,内里却别有洞天,什么稀奇古怪的运动工具乃至装备他都有。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逃生通道,这下是真的关门打狗了。 扒了摸偷偷地把自己人拉到一边:“除了因为我的缘故,没在大名单里的,巨息的天命转账都收到了吧?” 众人低低应了声是。 “那么现在大家都撤,这里面水太深,我们就别掺和了!今晚聚餐,算是庆功宴!有空的都来,欢迎带家属,散会!” 说完做出表率,拉着朴鹫和装备包就跑,大家欢呼一声,作鸟兽散。 当然还是有个别有良心的,过不了心里这槛的,觉得好说歹说,至少在结果上,小坦克是大家的恩公,你倒是奖金到手,就这么不管人家死活,溜之大吉,似乎有那么点不道德,尤其是被还跪在地上那裁判三人组可怜巴巴地注视着。 三人组也没有料到这帮人就这么不顾江湖道义,说跑就跑了。好歹你劝个一两句呢?公务员再是铁面无私,也拗不过人情,尤其是那么多善良的群众——可善良的群众这么避若蛇蝎的跑了算什么意思? 对于这种好心人,忍者姆巴佩有话讲:“傻逼,你这叫伪善加愚蠢,懂吗?你求两句情,能改变他的处境吗?不能!那你为什么还要求?不就是为了心安吗,不就是自我满足吗?再者说了,生在这个世道界,自保已经很不容易了,今天稍有不慎,李夏兵之前的造型就可能是你我的下场,这里面本来没我们的事,没事去惹身骚干嘛?快走了,你走不走的,再不走,老子不顺你了哈!” 体育保管室渐渐没了声息,也不知道小坦克是被打死了,还是诈死,还是山工群星消气了。只是这么看过去,连公务员也不禁心生敬意:这么小一间保管室,居然能容下山工之星那么多人,也不嫌气闷,一个都没出来。 七十七 别了,冠军墩子 一上车,志得意满的扒了摸就对朴鹫发号施令:“你来开车!我有很多电话要打。” 朴鹫知道这是实情,加上他确实是头号功臣,该他嘚瑟,光说奖金,就有队长奖金,全勤赢球奖金,mvp赢球奖金,零封奖金,好几份。钱虽然不多,但这比赛要是发生在水凤凰杯的联赛里,以两者的实力差当有的胜负系数,就这一天便足以让普通人财富自由。别说是扒了摸了,即便是朴鹫想到这事都很激动,也懒得和他一般见识,自觉自愿就往驾驶位侧那扇门走,却被李夏兵拦住:“还是我来吧,军师。” 朴鹫有些迟疑,虽说公务员神术了得,可毕竟他也算劫后余生,生理上没什么问题,心理上就算是大心脏,也该好好休整为妙。 李夏兵爽朗一笑:“让我来,今天高兴!” 朴鹫心想能比你拿cba冠军高兴? 扒了摸也在一旁拉扯朴鹫:“你让他吧,难得兵哥主动提出当我一盘司机!” 李夏兵嘿嘿一笑:“对头!” 扒了摸苦笑道:“兵哥,你的五山话还是一如既往的烂。” 汉兰达,终于没有遗憾,无惧拦阻,到达了预期的目标高度——时限内赢一场。 朴鹫和扒了摸就坐在了李夏兵背后的那排,车一开动,扒了摸就迫不及待地打电话。 “垚子?方便接电话不——什么?你都知道了?嘿嘿,那我接下来要说什么,你知道了吧——赛程都排出来了?可以嘛,你效率硬是高哦…...” 旁边的朴鹫一直没闲着,用手机在天命里查屠龙杯报名资格队伍一览表,用了特殊手段,几经周折,果然看到草根没有派队的名字,这才舒了口气:如此,一时半会,岳夏死不了了。剩下的就看核心了,这次是要去杀魏廿皋的疯子,听说过浪子回头,这世上可有疯子回头的可能? 扒了摸终于结束了漫长的电话任务,朴鹫心情也不错,没话找话尬聊:“一直以来我就想问了,你这个草根联赛的关系,他的外号这么文绉绉么,窑子?寻常不是叫会所,妓院,x店什么的吗?” 扒了摸哈哈大笑:“军师你老想着那事,要不我今天请你!” 朴鹫又问:“刚才有个电话是岳夏打过来的?” 扒了摸点头。 朴鹫追问:“他有说什么吗?” “他哭了。当年中国队出线他都没哭。” 一车陷入沉默。大男人哭会很笑吗?也许,可是如果是为一个奇迹,怎样的情绪表现都不为过。毕竟这真的是一个奇迹,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奇迹,各方面来说都是。 岳夏,扒了摸,朴鹫,李夏兵,他们本质都是鬼门关边上走过一次的人——就在这80分钟的比赛时间里。 沉默是冠军墩子打破的:“谢谢你,扒总。” “喔?” 在等红灯,李夏兵转过头来一笑:“谢谢你在乱世收留我。” 扒了摸也笑:“你要走了吗?” 李夏兵不好意思挠挠头:“瞒不过扒总你啊。” 眼眶有些湿润,转了过去,声音有些哽咽:“对不起。” 扒了摸在后面拍拍他的肩膀:“无妨,只要你我都活着,总有见面的时候。” 朴鹫肚里道:就说我来开嘛,你这样情绪波动,不是把生命当儿戏吗? 驱车过了红绿灯,李夏兵情绪稳定下来:“晚上我就不去了。东西我都收拾好了,不瞒你说,打之前想着必败,认准了这是最后一班岗,想的都是打完了,回店里拿着东西就走——是想着不告而别的。” 扒了摸点头:“我知,也不怕告诉你,你收拾东西的时候虽然是半夜四点,我有打监控看到——顺带一提,那监控不是防你的啊,是天命自带的。” 朴鹫心中冷笑:说老子阴险,你也不是什么好鸟嘛。还天命自带的,你以为冠军墩子傻啊? “扒总,你和军师真正的目标是打倒龙之队吧?” 这下车内的氛围陷入真正的死寂,扒了摸和朴鹫面面相觑。解铃还须系铃人,激活话题还得靠话题终结者:“我知道军师刚才肯定不信,什么天命自带的监控系统,这不是欺负人傻吗?” 军师不敢接话,因为自己方才确实是这么想的。 “是真的。你们那晚上在雅间里的谈话我有听到。是黑暗叫你抗争对吧?扒总你说的真好!” 扒了摸奇道:“你也是个专业运动员,你不觉得我们异想天开好高骛远吗?” 朴鹫心道:若我所料没差,他是专业运动员不假,他们那个项目专业和玩票干的完全是两种运动,足球这种运动只怕他比当初的我还没有敬畏心吧。 车又停下来,李夏兵不好意思地回眸一笑:“最开始,我确实完全当你们是酒后的风言风语,热度坚持不到几分钟,你当时去科大招人那会,我虽然表面上练着,其实也是图个一乐。” 朴扒二人想:那什么让你改变了呢?和我们一起并肩作战的日子?想来是开始守门以后吧。 “我看了,呃,你们是叫核心吧?核心在福都体育中心的比赛,其实我有翘班去看——嘿嘿。这个核心,我本来觉得是最不上心最不认真的一个人,可我偏偏从他身上看到了可能性。我那时在想,难怪你们要叫他核心。” 轮到朴鹫想不明白了:你这套托词太不走心了吧,到处是破绽,不行!我得拆穿你!走就走嘛,不想上我们的贼船就实话实说,我们自己要是不知道这些干嘛都连哄带骗的拉人进团?编这些烂故事煽情有意义吗? 便问:“既如此,你等着核心回来不好吗?” 李夏兵已经靠边停车,完全弃了方向盘,转身说道:“我守了那么久的门,就看了多久别人踢球,也就知道自己的上限在哪。隔行如隔山,我虽然小时候踢过足球,经过这几天的比赛我也明白了,我是不具备那个能改变世界的能力的,现在还远远没有到动真格,等你们遇到真正考验的时候,我必将成为又一个钢材城纳瓦斯。你们需要一个真正的门将,那天你们聊的我也听见了——那个姓甘的胖子对吧?” 朴鹫想让扒了摸劝他留下,忙给搭档打眼色。 成年人做什么选择题啊?就算胖子来了,他被废了,有你在不比真的钢材城纳瓦斯强百倍啊? 扒了摸却笑道:“珍重,有机会来看看我们。” “一定。”李夏兵已经打开车门,潇洒地跳了下去,然后大步流星地去取行李了。 朴鹫很是不爽扒了摸打肿脸充胖子,看着冠军墩子的背影挑刺道:“他没说祝我们早日拿下屠龙杯。” 七十八 皇马球迷协会 草根联赛b组共有十支球队,分别是:最棒的病毒,你的月亮,蚝油菱榴,旧事香甜,后盾追赶,d460,皇马球迷协会,甜门,特斯拉车友会,以及草根没有派队。 有几个名字让朴鹫很在意:“甜门?就是你说的旧世界那个甜门?” “是。” “那朝阳坦克也在这个队了?” “如果他还健在的话。” 然后就是特斯拉车友会。朴鹫很有自信地说:“我可以确定,这个世界唯独没有的汽车牌子就是特斯拉。” 扒了摸对此嗤之以鼻:“叫什么车子不一定就要开什么车子。” 朴鹫点头:“我的意思是他们知道特斯拉这个在现世不存在的牌子。” 扒了摸却想到另外的事:“以你的手段,你既然在意,只要不涉及球队阵容,难道不能把背后的隐情查个七七八八吗?” 朴鹫叹道:“自从我们正式获得草根联赛的编制以后,情报的探查就很困难了。不单以前不设防的间接情报也看不到——简单说吧,这次似乎是真的被针对上了,但是又和之前不同,应该是无差别的针对,只要被列入屠龙杯的考察名单,有个很绝对的屏蔽手段,瞧着像那位的手笔。” 扒了摸懂了,所以最近这家伙问题多到爆——和正常人比其实也不多,只是很不习惯这种角色的转变。 朴鹫倒是很适应新角色,反正暂时先抱扒总的大腿就对了。 “这十个队,你应该多多少少了解一些,既然甜门还是那个甜门,这十支应该都有前世吧?” 扒了摸摇头:“让你失望了。我自己的话,就知道一个甜门。” 朴鹫注意到他强调了“我自己”,便问:“那你自然靠那位妓院朋友打听得差不多了,这样没有发现和旧世界的联系吗?” “这东西就不好界定了,很难说是他不知道,还是被洗去了记忆,反正他那里是不清楚的。我自己查,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朴鹫表示费解:“你都不认识吗?” 照两人之前达成的共识,至少在业余这块,几乎不存在“造出来的人”。那不管他有没有被洗脑,至少福都能踢球的扒了摸应该都认识,除非他们的实力都在三档及以下。吃过一次亏的扒了摸朴鹫二人已经压根不相信有这等好事了。 “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核心的反洗脑效应失效了,要么你当时查出的造出来的人远不是全部。” 朴鹫表示赞同:“百废待兴的感觉,看来只有遭遇了才知道。” “其实,我最早也对一个队名很在意?” 朴鹫问:“皇马球迷协会吗?” “d460。以为是铁路子弟。我还特意去看过。可是我一个都不认识。” 朴鹫一拍大腿:“对啊,我感觉突破口就在这四支球队上面。” 甜门是货真价实的旧世界球队,然后就是特斯拉车友会,皇马球迷协会,d460。 扒了摸若有所思道:“算算时间差不多了,约个热身赛对手,摸下底。” 朴鹫建议:“我觉得皇马球迷协会是最好的选择。他们到底知道多少,很直观。” 扒了摸笑了:“英雄所见略同。” 看衣服就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知道皇马是什么意思。 穿一身巴萨球衣出来,很正经地说这是皇马的可能也是有的。你要是追问他要么茫然,要么吐血后茫然,这种事,扒了摸和朴鹫在这里见过太多。 根据朴鹫的推论,只要你踢球,一定程度上可以对精神控制免疫,但是你得低调,私货要传播的话,天命也许就会对你立即展开意识层面上的压迫。如果真是这样,最大的可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但既然是装糊涂,你有心去观察,一定是能看出蛛丝马迹的。 如果他们真正明白皇马的含意,那么他们一定还会知道别的什么。 朴鹫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对了,甘胖子还没消息吗?” 扒了摸苦笑:“我刚才本来想问你的‘随便查’解禁没?” 朴鹫还藏着一桩心事——核心即将迎来舍生取义的一天,与之比起来,甘金商来与不来反而不值一提。 “成了,皇马也想约我们。” 公告一说要打热身赛,大家开心得不得了,又是瞬间报满。 朴鹫问:“不补充点新人吗?” “核心没回来之前,就这样吧。” 朴鹫立时就想起了那最大的烦心事——核心不愿当球星,一心当死士。 皇马队长说他们是白衣服,朴鹫和扒了摸都略欢喜:至少这第一步是对的。 其他的什么都看不到,照片,视频,这个队统统欠奉。所以扒了摸他们只知道是白色,什么样的白,有什么花纹,一概不知。 扒总兴致不错,群内做了个调查:你们知道皇马吗? 琉璃厂范戴克:别字?谐音?本来是想叫黄马? 火车站基米西:你想的真多!不就是皇家的马嘛? 销魂蛋:《西游记》看过吧? 群成员都表示看过。 销魂蛋便发了段语音:“《西游记》里面孙悟空大闹天宫之前,玉皇大帝给他封的官是弼马温,就是养马的官。他养的马就是皇马!” 周六下午,华兴大学塑胶体育场,草根没有派队迎来了草根联赛b组开打前的最后一场热身赛。 几乎同时段进行的还有一场对后世影响颇深的历史性对决——下陆中草和山东齐行之战。 这个扒了摸就不知道了,他看到对手的时候足足吓了一跳:这什么鬼? 对方穿的还真是货真价实的皇家马德里主场白,看式样是东帝汶惨案那年的款式,算是旧世界最新也是最后的一版。 只是扒了摸现在的关注点不在这里,看着对方那十来号人,他不禁赞叹:上哪找那么多奇葩啊! 这十来号人不单衣服穿的号码,背号也是一模一样,都是7!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怕你误解成维尼修斯,专门清楚明白地给你印上ronaldo字样。 足球史上叫罗纳尔多的着名球星有好几个,但同时穿七号的只有一个。 扒了摸暗暗摇头:你们这是皇马球迷协会,还是c罗球迷协会? 朴鹫不耻下问:“我记得直到东帝汶惨案的时候,罗纳尔多不是都在尤文图斯吗?” “也许他们的记忆停留在c罗还在皇马的时光?” 扒了摸决定去找对方队长寒暄,顺便套话。 朴鹫赶紧跟了过去。 正听到本场主动提出继续客串门将的琉璃厂范戴克小声嘀咕:“都是七号怎么分啊,妈的守门员也穿一样的衣服,不看手套,根本就认不出来!” 七十九 都是罗纳尔多惹的祸 皇马球迷协会的队长看样子很年轻,估计和改了年龄的核心差不多大,身形虽然偏瘦,但是整个人略高,比扒了摸还高半个头。 朴鹫却注意到这么高的人等自己和扒了摸走近,居然踮起脚来,哭笑不得:这什么毛病啊? “扒总你好!” 皇马球迷协会的队长还算友善,主动握手。 “您怎么称呼?” 对方的微信号是一串数字加字母,扒了摸可没好意思这么叫。 “蓝月道总裁,叫我小蓝好了!” 扒了摸和朴鹫对视一眼:好嘛,还是有歧义。 于是进入正题,扒了摸问:“小蓝,你知道c罗吗?” 小蓝一脸茫然:“c罗?那是什么东东?” 扒了摸和朴鹫看他的表情是真的不知道。 旁边正好有另外个七号走过,闻言驻足:“哎呀,我知道!” 小蓝虚心请教:“是什么?” 七号不看他对着扒了摸和朴鹫很有信心地说:“是不是这个嘛——噻箩箩哩噻箩箩哩噻,噻箩箩哩噻箩箩哩噻,噻箩箩箩噻箩箩箩噻箩箩箩噻箩箩箩哩噻......” 朴鹫和扒了摸俱是一阵恶寒。 却看见小蓝眼前一亮:“这个啊,我也知道——” 朴鹫心里说:你知道个毛线! 扒了摸赶紧打断小蓝他们没完没了:“你们背后印的那串字母什么意思?就那个r-o-n-a-l-d-o!” 朴鹫和扒了摸顿时看见小蓝眼中射出骄傲的光芒:“你说ronaldo?” “是,是。你的发音真棒!” 小蓝骄傲地一仰脖:“这是个神奇的咒语!” “神奇的咒语?” 小蓝点头:“是的!每当我们需要力量的时候,只需要大声地喊出ronaldo——” 扒了摸心想:那就会喊出三个颜色不一样的罗纳尔多出来。 小蓝停顿的有点长,扒了摸便问:“便会怎么样?” 小蓝笑了:“便会有无穷的力量!整个人充满斗志,肌肉强度达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可以直面一切艰难险阻!不管做任何事,都再没有放弃的理由。” 朴鹫和扒了摸面面相觑:这到底是保全了一定程度的自我,还是挣扎过度已经疯了? 朴鹫终于忍不住插话了:“呃,你们是怎么发现这神奇的咒语的?” 一听这个问题,小蓝登时兴奋了,旁边那七号也想抢答,被狠瞪了一眼,才不敢做声。 “说来你也许不信,我们队所有人之所以会聚在一起,是因为我们做了一个相同的梦!” 朴鹫和扒了摸同时重复道:“梦?” “是的!梦里,有个穿白衣服的球队——对就是我们这身!在梦里人们都叫他皇马!皇马为了我们在和魔神队作战,虽然他们的实力明显比所有唐朝球队强出十倍,可在魔神队面前还是差了一大截,比分落后是迟早的事。这个时候,皇马队换上了一个天神般的人物!我记不清他的样子,只知道他的完美让人无法直视,他强大的气场举世无双,他穿着七号球衣,我们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只是他一拿球,所有人会叫ronaldo!球在他脚下,哪怕是魔神队也没有人能阻挡,无惧一切粗野的犯规,那些犯规也留他不住,就看他单枪匹马地突入腹地,抬脚便射,射必进!那射门太震撼了!” 另外个七号表示不服:“就只有射门震撼吗?” 小蓝被他抢白,也不生气,一脸神往的表情:“反正他是神!是盖世英雄!什么天下第一的郑掷亿和他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亏他们也好意思自吹自擂!” 朴鹫和扒了摸是真有些震惊了:他竟然能这么泰然自若地表达对足球大人的轻蔑,而且是业务能力首屈一指的那个大人!偶像的力量真是了不起啊,跨越了新旧两个世界,只剩下模糊的残相,却依然能守护住粉丝微薄的自我。明明都看不清形象,不但没有实体,而且毫无逻辑,化为荒诞的一梦,却依然能让他们顶礼膜拜,而且是那般虔诚。 小蓝说得眉飞色舞:“念动咒语的时候,要像我这样口型张大,然后双臂这样绷着,这样摆开......” 连朴鹫都懂了:这不就是c罗咆哮的造型吗? 既然都说到这里,为什么选择七号也不需要问了,为什么要叫黄马球迷协会,为什么人人都是ronaldo,答案只有一个——那场大家做过的相同的梦。 朴鹫不禁有些感动:人的主观意识真是强大——是人,而不是精英。这些人都和精英不沾边,可如自己这样的精英主观意识早被洗得一塌糊涂,如果不是遇见了核心,现在算个狗屁精英!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而平凡甚至庸俗的他们,就因为对偶像的那份虔诚执着,哪怕是与天为敌,生生地把旧世界最珍贵的回忆化作一场幻梦,虽然卑微可怜,也许可笑,但其实更可敬。他们这才是真正的与天斗,而且胜天半子,胜在自己的意识。 以c罗为载体,真正在战斗的其实是旧世界那个自我——虽然实际主动权在天命手上,至少现在还“活着”。 场管兼比赛监督去落实大名单的时候,扒了摸他们没有偷听。到了公布先发准备唱歌,所有草队人都打起精神来,因为直至此刻,对面所有人的球衣包括号码仍然一模一样,都想看这闹剧如何收场。 却听比赛监督念道:“队长:七号蓝月道总裁!门将:七号劣德路总裁......” 大家肃然起敬:不愧是天命,这样也能分辨出来。 琉璃厂范戴克忍不住吐槽道:“别的倒也罢了,门将也穿一样的衣服。” 皇马球迷协会的人身材相若,都是队长那样的瘦高个,而且高矮相差不大,普遍比草队高一个或半个头。 唱歌的时候,只见对手11个人齐刷刷踮起脚来,这就不止高一个或半个头了。 草队人好生有气:有必要吗?长得高了不起啊,还妄图用踮脚来扩大咱们的心理阴影面积吗? 朴鹫和扒了摸,尤其是扒了摸现在对这支球队背后的故事不感兴趣,只想在实战中看看和草根联赛b组队伍实力应该倒数的队伍到底能打成什么样。 比赛一开打,扒了摸就晓得这比赛白约了,毫无实战价值。对面都不说踢的好不好了,人人皆c罗,门将也是,没打一会,别说后卫,连门将都在往前窜。草队可是刚经历了残酷实战磨砺的,对上他们无疑虎入羊群。 很快就取得领先,没多久制造一次前场任意球。只见对面的人墙个个两脚开叉站着,正觉得缺了点什么,人人踮起脚来。罚球的奶茶忍不住哈哈大笑,力道一岔,香蕉球变成了绵软无力的贴地,从某“c罗”开叉的叉钻了过去。 其时,门线上的门将两脚也开叉,也踮脚,球居然从他开叉的叉钻过球门线。 八十 只是近黄昏 皇马球迷协会还是捞到一次定位球机会。球前瞬间站了七个“rnald”,比人墙人数还多,倒把琉璃厂范戴克搞得很紧张。 之前大家想虽然侥幸赢了超级强队山工之星,真实实力在草根联赛b组里只可能是最弱,而且没有之一。这皇马球迷协会是强是弱,没人知道,但想来再烂也不会比自己烂,所以还是抱着学习的心态来的。可现实让人喜出望外,这哪里是比赛,明显是拼手气抢红包的促销活动。 打到现在人人心里惦记着0封奖金,也由得这半吊子门将使唤。 “靠左!” “再靠右!” “人墙”们忍无可忍了:“到底是左还是右!你逗我们好耍吗?” 范戴克表示委屈:“我不知道是哪个七号打啊!” 七个“rnald”个个两脚开叉,垫着脚,虽然略高,但都摇摇晃晃,态度强硬,排成一排,谁也不肯退让。 裁判看不下去了:“你们都输了7个了,随便找哪个打了嘛,未必你们还打得进去哦?” 蓝月道的那个总裁还比较懂谦让,没有参合其中,这时候听裁判教育,也觉得不是个事,便代他们做主:“月衷江总裁你来罚,其他人都退!” 他说话还是管用,大家散开,剩下那个独苗七号,嘴巴释放一个的口型,然后助跑,来了一脚又高又软的射门,居然还把人墙过了。只可惜实在太慢,范戴克等不及,直接跳到小禁区外把球摘下来,手抛球发动进攻。范戴克球虽然踢的很烂,手抛球只输李夏兵,快扔到中线,也不知道谁胡乱挑了一脚,过了皇马球迷协会扑上来所有人的顶,弹地后刚刚出中圈弧,当门将的那位总裁正好“助攻”到了那里,想着不能用手,犹豫间成为最后一个被过顶的“皇马人”,背后就是空门了转身要去追球,辉腾已经外道超车赶到头里,内心在狂笑:啊哈!我要开荤鸟! 这是第八个球,心不在焉的朴鹫也不禁心生感叹:足球真奇妙啊。我本以为我们队已经烂到底了,居然在这个世界上还能找到被我们打八个的队!难怪扒了摸削尖脑袋也要挤进这草根联赛,这简直就是极品烂队联盟啊!不会咱们在这里面还是一支劲旅吧? 尾声阶段,辉腾乐极生悲,后场玩火,用强行过人来补救后又误传给在禁区里无所事事的一个总裁,那位总裁应该是皇马球迷协会的末尾替补,看着垃圾时间才上来混经验的。喜从天降,他没有被冲昏头脑,范戴克站位靠中间,于是他冷静地瞄着远角射出去,结果球从范戴克的裆下滚进了球门。 登时11个总裁都沸腾了,也不管这球是不是自己进的,甚至替补席上的也站起来,不管身在何处,垫脚起势,整齐划一地腾空而起,口型长大,双臂颇富张力地挥摆,然后十来个总裁同时落地。扒了摸和朴鹫不禁异口同声惊呼:“霸道总裁跳!”^ 替补席上的队友有点懵:“什么是霸道总裁跳” 这场比赛超级和谐,踢完了以后,大家愉快地分钱,坐在场边载笑载言,谈天说地。之后跟着进行了另外一场比赛,大家就把替补席空出来,坐在跑道上,畅谈未来。扒了摸仔细在听,总算大家没飘,还算是有自知之明赢了固然开心,也有那么些膨胀,但是骨子里还是希望这样的对手能来一打,也就是说都还知道结果好主要是因为对手好。 后面的这场比赛也很和谐,弱的那边比皇马球迷协会还是要强一点,只是还真打不过现在的草根没有派队。 朴鹫一个人缩在一边发神经,扒了摸也懒得管他,最近他问题越来越多,应付得扒了摸都快发疯,这时候他不来烦自己,乐得自在。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吗? 听得草队的人余兴未了地吹牛打屁,扒了摸不禁眯起了眼睛,最后索性闭目养神。 吹牛打屁的总有家要回。有的叫:“呀,这么晚了!” 有的嘘他:“嘘,扒总在睡觉。” 有心的就拍拍军师的肩膀:“军师!我们走了,老扒在那里睡了,你看到点哦。” 军师很敷衍地点了点头,主要精力飞到了下陆那裁决天下的主战场。 大家归心似箭也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听进去了。一时间除了后面比赛的关联人,跑道上就剩扒了摸和军师。 半梦半醒的时候,他问自己:草根联赛即将开打,核心还会远吗? 五山人说不得,也想不得,果然,手机就响了,核心哭着说:“扒总!我想踢球!” 后来就挂了,再打过去说是空号。 朴鹫走过来:“谁打的?” “核心。” 朴鹫不咸不淡地喔了一声,看见扒了摸看着自己,便又问:“他打过来干嘛?” “他说,他想踢球。” 朴鹫心中冷笑:这也算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 扒了摸还是看着他:“他哭着说的。” 朴鹫叹道:“我们走吧。” 扒了摸说:“我觉得他不会死。” 朴鹫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扒了摸其实早有察觉,也不意外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那会是远比我们逆袭山工之星更伟大的奇迹。” 正准备发动汉兰达,扒了摸微微皱眉,朴鹫奇道:“怎么了?” “你有没有觉得地震了?” 说话间已经开门下车,朴鹫跟了出去。 地面上并无异常。 扒了摸疑惑道:“我反应过度了你怎么了?” 看见军师摇摇欲坠,仿若醉酒的贵妃,只是这个贵妃略瘦,扒了摸抢过去扶住。 “有点眩晕,现在好了。” 两人仔细看了下周遭,没发现什么异常,继续上车。 一路无言,朴鹫突然问:“我们刚才说到哪了?” 驾驶员扒了摸奇道:“我们刚才有聊什么吗?” “没聊什么吗?” 扒了摸苦笑道:“军师你刚才一直在边上开小差,神神叨叨的,关键手机也不在手上,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我有心想找你说说话,怎么找?所以我就在那睡觉,睡到自然醒,我们就离开球场了。” 朴鹫表怀疑道:“自然醒?不是我叫你的吗?” 扒了摸很肯定地摇头:“没有,虽然你是走过来找我,但我是坐起来看着你走过来的。” 朴鹫想起来了:“对了,是忍者姆巴佩跟我说他走了,我发现没人了就来找你。” 扒了摸忍不住了:“不是我说,用得着像两个老年痴呆患者样把所有发生过的琐碎一件一件捋清楚吗?” “有必要,活在这个世上说不定什么时候连老年痴呆都不如。” 八十一 福都实力榜 最近扒了摸完全当起了甩手掌柜,一大早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是晚饭之后,必然会出现在人马宫——唯独不会去扒子火锅城。 虽然朴鹫给了钥匙,还是习惯每次来敲门,手悬在半空的时候意外看见了军师的人。 “哟,真稀奇,大宅男舍得出门啦?还是说草根第一轮在即,你的紧张病又犯了?” 朴鹫套着身围裙正把一对手套扔垃圾桶里:“你批评的对,不能老是闭门造车,出去活动了一下。” 扒了摸盯着垃圾桶并没说话,意思很明显:这大热天,你上哪活动包裹这么严实,还带这么一双一次性手套? 朴鹫皮笑肉不笑道:“你不能把我们这种弱鸡和绝杀山工之星的健将比,所谓运动就是去核心家里打扫了下。” 扒了摸终于抓狂:“喂!你这种像是打扫死者房间的行为能不能消停了!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已经死了!” 朴鹫已经打开门,走进去的时候顺便说了句:“你也可以乐观地解读这种行为,比如呼唤奇迹,迎接新生。打扫得越虔诚,美梦就越可能成真。” 扒了摸懒得理他,开冰箱,找了罐啤酒,牌子也没看清,扯开拉环,往喉咙里倒。 朴鹫摇头:“直接喝生冷的不好,你是我们的领路人,要注意身体哦。” 扒了摸冷哼一声,往沙发上一靠,打开电视机。 朴鹫问他:“明天还是让范戴克守门?” 扒了摸叹道:“没办法,门将太抢手了,完全找不到。能找到的还不如钢材城纳瓦斯呢。” “旧世界你那个朋友呢?” 扒了摸苦笑:“他已经兼了八个队,就算愿意用他,我们也得等人家翻牌,牌子顺位还只能在第九。” 朴鹫皱眉道:“如果是这样的行情,甘金商杳无音讯更说不通啊?” 就在这个时候电视上女主播正说道:“天都时间下午x时x分,蹴国足协主席常江视察了位于下陆减北的市民体育公园。作为明年屠龙杯决赛圈的承办地点,常江对主办方的工作提出了......” 扒了摸反应过来:“对了!昨天你说到屠龙杯球队排行榜,后来我困得睡着了,那排行榜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球队的屠龙志愿我填的,这你还记得吧?” 扒了摸点头:“这我记得,你填的明年志愿是福都赛区。但你没说这和排行榜有什么关系。” 朴鹫纠正他:“不是排行榜,是实力榜。这个榜根据你填写的志愿分成了七个。” “对应七个赛区吗?” 朴鹫点头。 扒了摸问:“那如果你的志愿填写的是下陆赛区,我们就应该出现在下陆的榜单里,哪怕我们平时踢的都是福都的比赛?” “没错。最近他肯定是有高人指点,把这整个的玩法重新梳理了一遍,然后在意识层面上让大家形成共识——这是历史悠久的制度。” 扒了摸相处久了很容易抓到军师的潜台词:“就是说上面给了蹴帝核心精神然后他的团队终于把这单薄的精神包装好了?” “是的。” 扒了摸奇道:“蹴帝不就是个臭踢球的吗?还有这个脑子?就算他有这种志气,他也得有人啊。这种社会学的领域洗脑就废了,可不洗脑的话,谁肯帮他?” 知道其中缘由的军师不愿多提,用了言简意赅的两个字:“招安。” 扒了摸看了看朴鹫脸色,也不追究细节:“来,说说他现在是怎么圆的?” “新的规矩,热身赛以上就算是正式比赛。所有有份参与正式比赛的队伍都有资格报名屠龙杯。它对所有正式比赛的最低要求或者说规定就是参赛队在建队以后至少赢一场。换句话说,以屠龙杯的立场,能赢一场才能算是一支球队,而只要是球队就有资格报名屠龙杯。” 扒了摸若有所思道:“报名资格这边算是圆了,那榜单又起个什么作用?” “在升级为正式球队的那一刻,都必须回答一个问题,如果你获得屠龙杯预赛资格,以下七个赛区,你会选择哪一个?” 扒了摸略一思索,便问:“假如我不答呢?” “24小时内不予作答,取消你参加任何赛事的资格。” 扒了摸明白了:“选了就自动入榜,弃权的话,就放弃了入榜的机会。不在榜上的话,天命根本就不当你是一支球队。” “完全正确。” 扒了摸便问:“那职业球队在不在榜单上?” “不在。” 扒了摸结合了下残存脑海中的屠龙杯外围赛旧版本赛制:“也就是说,到时候福都榜剔除城超和城甲冠军的前1024名自动获得屠龙杯福都赛区正赛的参赛资格?” “不是前1024名,福都城超冠军和城甲冠军自动获得前两名。” 扒了摸深吸一口气道:“我记得你说在天命能看即时排名,你现在还能看到吗?” “能。” 扒了摸奇道:“现在第一名是谁?” “芭比兔。” 这倒是在意料之中,又问:“第二名呢?” “骑龙队。” 扒了摸苦笑道:“树大招风啊。” “我觉得还好吧,反正都知道城超冠军是可以直通的。” 扒了摸厚着脸皮问:“我们呢?” 既然赢一场能参加正式比赛,就能入榜,再怎么着入榜后还血洗了皇马球迷协会,多多少少有点积分吧? “十万名以后他不记录。” 扒了摸奇道:“福都榜有多少支队?” “不知道,不给看。” 扒了摸摇头道:“这太不公平了。全国有城超城甲的多了去,那七个城市的可以直升,其他的就不行,到时候全部去挤那1024个席位——” 朴鹫打断他道:“这怨不得人,福都城甲城超又没说不准你外地球队报名,刚开始肯定是有暗箱操作,问题在于你连报名都没有报,你怪谁去?” 扒了摸苦笑道:“我意思这把我们坑苦了!全是雷啊!” 朴鹫情不自禁竖起大拇指:“听扒总这意思,目标至少是明年的福都赛区正赛?失敬失敬!” 扒了摸冷哼一声道:“既然上面请了高手,虽然秘而不宣,其实积分的细则应该出来了吧?” “我只筛选着看了个大概,热身赛都不算分,福都城超联赛赢一场1分,福都城甲0.5分,水凤凰杯0.1。水凤凰杯拿冠军好像有个10分,城超联赛夺冠正无穷,城甲联赛夺冠正无穷减一分。” 扒了摸又老着脸皮问:“草根联赛赢一场好多分?” “0.0000001分。” 扒了摸还不死心:“夺冠呢?你筛选的时候有没有特意分ab?” 朴鹫乐了:“ab一样,还不错,没单场那么惨,能够积5分。” 然后补了句刀:“只要是冠军,5分起步。” 八十二 草根联赛的对手们 明天两个人都不打算上场,聊到深夜还不睡觉。毕竟白天没时间见面,晚上有太多的情报需要交流。 “对了!你回来前我确认了下,人马宫的比赛又流局了。” 人马宫还是王稻,关赏杏那帮人,据说至今也赢了两场球。扒了摸和朴鹫还特意把他们赢球的比赛拿出来看,可以确定他们也就是略强于皇马球迷协会。 一提这个扒了摸就有气:“还要不要做得更明显!跟旧世界的随心飞一样,需要救命的时候,一个弱队都没有,刚需解决了,送分童子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居然还无人问津,像话吗?” “无人问津是因为现在多了个设置,如果系统认为你们双方不匹配,比赛是没法打的,不然你以为人马宫这么没自知之明地当箭靶子吗?” 扒了摸奇道:“我们匹配吗?” “我试过,匹配。” 扒了摸觉得不可思议:“人马宫人员没变啊,那它的实力是怎么恐怖如斯的?” “我套了下它的公式,它认定你打不出两位数来,就可以匹配。” 扒了摸明白了:“特别想打他的队基本都能打他两位数,能打他的队,像我们,有自己的安排,兴趣不大。所以反而没有业务了。” 朴鹫突然想到他今天出行的主要目的,便问:“你觉得我们打后盾追赶会输几个?” “不知道。” 朴鹫好生无语:“以你的能耐,忙活了半天,居然来个不知道?” “你之前也查了,这个队没比赛记录,训练视频什么的通通欠奉。我今天实地去了,人家也没练,好像是好不容易把人聚齐了,然后在那吃火锅。” 朴鹫皱眉道:“会不会是你旧世界草根人贩子的名声太大,人家提防着你,有意演那么一出,让你麻痹大意,明天骄兵必败呢?” 扒了摸白他一眼:“连你刚才都知道问输几个——” 说到这里,心中一动:“对了!这不是有胜负系数吗?你去看看!” 朴鹫哀叹道:“我的主公哟!都给你说了,胜负系数,两边大名单和先发都出来了才有,剧透什么的全被封了。不然现在全指望你老人家去刺探军情干嘛?话又说回来,既然都在一个火锅店近距离看了,你就没想起些什么?一个熟面孔都没有?” 扒了摸很确定:“没有!我还专门亲自出马,就在他们旁边点了口锅。” “我不是给你准备了很多设备吗?你就没听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扒了摸摇头:“后盾追赶是真没有,听说话口气,他们今天吃火锅这个阵仗应该就是全员了,不算家属24个人,算很少的了。然后就在火锅店把衣服发了,和草根联赛组委会官宣的一样,一套粉红,一套深蓝。” 朴鹫还不死心:“人总不可能是凭空出来的吧,以你的尿性难道就没有追根溯源?他们就算是第一次合体,每个个体难道之前都不踢球的吗?” “最绝的就在这里!所有的个体之前都不是踢11人的!” 朴鹫深表怀疑:“你不会是说所有的人之前都在踢5678人吧?” “正是,我的人帮我查了。所有的人都是他们这个队长像星探一样从一个又一个的5678人场给挖出来的。” 朴鹫便问:“那想必是小场精英了?” “不!几乎有个一致评价,就是糙!” 扒了摸的情报网朴鹫领教过,蛛丝马迹都不放过,非常靠谱,追问道:“怎么个糙法?” “基本上都在吐槽这个星探口味有些独特,只挑技术最烂的那个。” 朴鹫奇道:“他们注册早,那会连赢一场都没硬性要求,壳就这么得手,这我都能接受,反正规则随时在变。问题是招来都不打比赛,就这么突然集合吗?” “其实是有比赛的。” 朴鹫反应略激烈:“不可能!现在只是不准剧透,并没有藏着掖着。天命都没有,哪来的比赛?” “有,天命只记录11人。他们踢8人。” 8人是没钱拿的,还要给场地费,而且只能凑合用11人的半场来打。 朴鹫说出踢八人最尖锐的问题:“全天下都在踢免费有钱赚的11人,谁愿意和他们踢这倒贴钱的八人?” “有,他们自己。你别忘了,他们可是有24个人。三八二十四,够打三角杯了。不那么正式的话,三个队可以打下。” 朴鹫为之语塞。 扒了摸乐得自己来总结:“我只想到了一种可能。” 朴鹫这回是像捞到救命稻草一般激动:“什么可能?” “其他的我们无从得知,aa制至少有一个好处——” 朴鹫完全失去了智者风范,被条件反射问:“什么好处?” “这完全就是旧世界普通野球队的做法,球队在一开始就分摊权利和义务。你是球队的一员,你就有给钱的义务,你给了钱,你就有踢球的权利。” 朴鹫懂了:“你的意思是踢得好不好不论,至少这个队长很注意培养球队的凝聚力和战斗力?” “我就是这个意思。” 朴鹫想到之前大家吐槽的找最糙的那个,喃喃道:“只怕不是找最糙的那个?” 扒了摸问:“军师觉得会是什么?” “最野的那个。说好听点,最有战斗细胞那个。” 扒了摸点头:“我也这么想。” 两人心知肚明,彼此之所以对对手的情报那么在意,并不是想拿开门红,而且都不认为能拿开门红,为的只有一个——不出惨案。 球队别看现在其乐融融,其实毫无凝聚力可言,山工之星那样的案例已经耗光了所有人品,假如再来一个大出血的比赛结果,没了李夏兵的嫡系部队连非常六加一都办不到了。为了杜绝这点,他们就务必得弄清楚这个对手到底实力如何。如果强如男孩地带,那说不得又得用上少输当赢的贱招——草根联赛这点好,只要不是违反体育道德的红牌都不需要停赛。 朴鹫把话题转开:“除了这个极端的,其他的底细你总清楚了吧?” “现有的情报来说,公认最强的应该是耗油伶遛,说他们其实具备打城超的实力。就算有夸大,我觉得至少不会输给最终幻想或者男孩地带。草根联赛算是他们试水的跳板。” 朴鹫点头:“嗯,那就这么定了,打耗油伶遛我们就毫不犹豫地少输当赢——其他的呢,总不至于一个草根联赛和水凤凰杯差不多吧?” “除了它独一档,我们和皇马球迷协会实力最弱,其他队应该差不多,也就是说基本都和甜门一档,打,除非再发生山工之星那样的奇迹,我们肯定打不过,但不至于输好惨。” 朴鹫表情一下阴转晴:“嗯,这还差不多。不过我们应该比皇马还是强一档。” 扒了摸摇头:“打联赛他们肯定要喊人,那么多罗纳尔多打了第一轮估计就会少大半。他们队长要想不被抓,肯定会挖空心思去社招新人。” 朴鹫想说那你为什么不去呢? 知道问出来,必遭说教,所以干脆不问。 八十三 南区体育场的战斗 周六一点,五山大学南区球场,草根联赛b组第一轮,草根没有派队将迎来神秘之师后盾追赶。根据组委会安排,后盾追赶穿粉色球衣,草根没有派队穿水晶体育山寨蓝。 上午九点,草根联赛b组揭幕战打响,特斯拉车友会26比0狂胜皇马球迷协会。 旧世界就是一机在手,天下我有,何况是这个“傻瓜也能”的现世? 比赛刚一结束,群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除嫡系外的草队全员尽皆胆寒,都暗自庆幸没给自己遇上。第一轮打的叫什么后盾追赶,网上就一张在火锅店的合影,看样子应该是个娱乐出汗队。 这些人在群里装聋作哑,却私聊不休。 大家普遍的共识是被扒了摸骗了。说好的和谐温柔的草根呢? 第三轮好像就打这个什么特斯拉车友会,到时候无论如何得请假——另外,打皇马球迷协会的时候,哪怕下刀子也得来。 压了压惊,这帮人又开始在群里假模假式地互相吹捧,加油打气。 “三杉淳,给我做饼喔!” “范戴克,爱你喔!” “辉腾小鹏,两翼靠你们啰!” “第一场,大家加油,早点到喔!” 不多时,另外一场b组比赛也结束了,两甜相遇,甜门在两球领先的大好局面下,不断错失扩大比分的良机,在下半场刚开场甚至因为防守托大被罚下去一人,结果在最后五分钟晚节不保,连丢两球被旧事香甜2比2逼平。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冷门。 朴鹫刚拖着看完这场的比赛录像,皱眉道:“你情报不是太准,甜门明显要强的多。如果不是少打一人,这个什么旧事香甜早就被打花了,他们就靠那个15号边前卫,其他的和我们也差不了多少,无非就是打的稍微熟点——第二轮就打他们嘛,我觉得我们完全可以和他们拼一下。” 扒了摸不置可否,问他:“特斯拉车友会呢?” 朴鹫不屑一顾:“打皇马球迷协会有什么参考价值?也就和旧事香甜差不多的水平吧。” 扒了摸微微一笑:“也就是说你认可情报里大部分球队差不多一说喽?” “甜门除外。而且即便是他,其实也比我们强多少。” 就在这个时候,头号夺冠热门,扒了摸情报里被誉为独一档完全可以打城超的独角兽球队耗油伶遛的比赛也结束了。他们仅仅以1比0小胜d460。 这和旧世界不同,少打一个球,就是钱啊。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只进一个球,说明他们真的只有进一个球的实力。 朴鹫大失所望:这回的情报真是大失水准啊!扒了摸到底有没有认真在做啊? 耐着性子拖完耗油伶遛这场,扒了摸也沾光看完。 “就这?” 扒了摸饶有兴致接话:“怎么?” “独一档?可以打城超的?” 扒了摸忍住笑问:“不能么?” “拿给白筑他们要遭打爆嘛。” 扒了摸心下苦笑:大哥,你都说那个是福都榜的榜眼。 他现在明白,军师对实力差距这回事还是一无所知,他的成长还是任重道远的事。 “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车开了一会,突然被军师叫住:“这不是去五山大学的路吧?好几天不闻不问,你不会是想这会巡店吧?” 还真是习惯性想先去扒子火锅城。 没了岳夏还好,没了李夏兵,短时间内很难习惯。还好有军师,迷途而知返。 说起来,联赛还有个队长群,是垚子为了应付上面检查临时建的。扒了摸被拖进去以后基本没人说话,连欢迎新人的红包都欠奉。每个成员的群名片格式都是队名加昵称,扒了摸给自己改成了“草队-蝼蚁”,数了数,每个队好像都有两个代表,便把朴鹫也拉进去。朴鹫看了主公的群名片,就给自己改成“草队-尘埃”。 这个时候群里有人说话,司机问副驾:“谁他妈在幽灵群说话?” 朴鹫看清后答:“后盾-大便。” 扒了摸进群的时候先找后盾追赶的人就看见了后盾二人组。一个叫后盾-小静,扒了摸想旧世界女孩子把经理领队一肩挑倒也不稀奇。但是看到后盾-大便的时候禁不住感叹:这是个狠角色,看来扒总说的那个星探队长八成是他了。 此刻,懒洋洋地问:“大便队长说什么呢?” “他安特我们俩说‘蝼队尘队求轻虐’带一个哭泣的表情。” 扒了摸追问军师:“你怎么看?” “不知道。” 扒了摸大奇,正好刹车,转头把朴鹫盯着。 “干嘛?”朴鹫有些不自在。 “刚才那个自信满满的军师下班了?” 朴鹫振振有词:“我看都没看到,如何判断?” 扒了摸心道:算你这回有理。 又把头转回,准备专心开车,不料朴鹫又补了一句:“我最近有些膨胀,压一下也好。免得关键时刻又看不清真相,被你们笑话。” 扒了摸暗赞:能如此这般,总算你有心。 朴鹫赶着问扒了摸:“主公怎么看?” 扒了摸边开车边说:“以我旧世界的经验论,纯素人球队的实力强弱,主要看队长的组织能力。这个大便的组织能力不是一般的强,他的队再弱也弱不到哪去。” 朴鹫心里不以为然:笑话!我不觉得谁的组织力能比上你,那你现在的队还不弱吗? 南区体育场是两块近乎连在一起的足球场,被铁丝网隔开。除开共用的一面铁丝网,两个场地其余三面也都是铁丝网为界,底线和网的距离稍宽,大概有个七八米,铺满了天然草,两个边线各靠一张网,不论是间隔球场那张,还是对面那张与边线的间距都在四五米之内,也铺满了天然草,厚度和比赛场地差不多,基本就是比赛场地的外延。铁丝网高度齐平,20来米,不是特别变态应该踢不出场外。扒了摸说,和旧世界比,铁丝网有加固和加高,朴鹫鉴定说,这里面有天命的技术。 除开相邻的边线,两个球场另外的两条边线,其一紧靠的铁丝网外挨着学校的生活区,车可以停在那里,除了生活区,还有一个狭窄的侧门,本来就够窄了,中间还隔开,分成两部分,一进一出,侧身进,侧身出,这个和旧世界设定一模一样,扒了摸说,这叫小南门。另外一条边线紧靠的铁丝网外,扒了摸踩点的时候给朴鹫介绍说这里以前是乒乓球场,顾名思义就是一块场地,有若干张乒乓桌,现在一张都没有了,直接改成了停车场。两组球门,一组背靠食堂,这个不犯忌讳,保留了下来,还有一组问题就大了,背靠网球场,自然也被拆了,改成了停车场加一个厕所。扒了摸他们就把车停在厕所边,正对的两张并一处的铁丝网上各开一扇小门,算是两个球场的入口。之前来的时候,朴鹫没有想到真的能打到这里来,所以没有太用心,这个时候有些困惑:“替补席呢?” “没有替补席,就坐草地上。” 八十四 天上无双 朴鹫不禁赞道:“不愧是主公看上的联赛,没那么多繁文缛节,比友谊赛都还简约大方。” 扒了摸心中冷笑:话不要说的太满。 其时两个球场都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比赛,草根没有派队1点的比赛在靠近生活区的那块场地,也就是左边那扇门。微微推开那扇铁丝网缠绕的入口。意外地发现所有人都来了,就站在间隔两块场地的铁丝网边上。 花猪奶茶转过头来,花猪隔着老远就叫:“扒哥好!军师哥好!” 奶茶不愿让他一个人挣表现,军师哥他不在意,只是冲着扒了摸叫:“领导好。” 销魂蛋却没有看过来,死盯着场上的动静,嘴巴不知道在碎碎念些什么。 其他的球队成员也瞬也不瞬看着场上的比赛,个个面无人色,显然是受了不小的刺激。场上一个穿红衫的灵活胖子正施展锁喉功,一个瘦高的白衫大汉眼看要中招,只见那大汉疑似使出鹰抓功的绝技,背后就像长了眼睛,直攻胖子的一只眼睛,胖子如果维持原计划锁实喉咙,眼珠势必中爪。 胖子果然敏捷,脑袋一偏闪身避过,撤了锁喉之势,却见白衫大汉不依不饶,侧身反踢,胖子居然跳了起来,扒了摸和朴鹫这才看清,原来两人之间还有个皮球,胖子跳起来,白衫大汉的反踢正好落到球身上。 便听白队有人叫:“钱歌!小心!”胖子在空中亮出鞋钉,装作踢球,实则照着白衫大汉的胸口狠狠踹过去。 草队众将都惊出身冷汗:胖子变招好快,防不胜防啊!这真是神仙打架,刚才若不是这位壮士功夫超凡,换自己或者任何凡人那锁喉就已经交代了。 朴鹫这时候看明白了:“九五之尊!” 靠!这不是男孩地带四天王之首吗?怎么在这里?今天这不是草根联赛专属的比赛场地吗? 他在那惊疑不定的时候,白衫大汉刚才那只反踢的腿已然落地,之前的支撑脚原地发力,刮起一阵劲风,宛如地对空导弹迎着胖子来势摆腿。 众人看得咂舌不下:太吉尔快了!真是将遇良才——不对,这白衣服的比传说中四天王的老大还猛啊!这会后发先至吧?九五之尊还没杀到胸口就会被大汉给踢下来吧?却见胖子在空中居然有个反人类的腾挪,汉子这一踢虽然惊为天人,但为了达到足够的攻击效果,使上了十成力,不能再变招,胖子虽然只是险之又险地和那刚猛的劲风擦身而过,好歹躲过了这致命一击。大汉一击不中也不以为意,至少球还在前方,看着弹地后的势头,准备强行缓冲这一踢的余势,再生出新力变向全力起速,以保证球权不旁落,却忘了黄雀在后。感到被冒犯到的九五之尊又创造了违背自己体型的奇迹,明明是沉沉落地的结局,却在滞空的末期下身伸长,刚才踹胸的那条腿竟然还有余威,配上他的体重,动能势能的完美转化结合压迫大汉那只贴草的脚,目标范围精准锁定脚踝。天真的大汉为自己的轻敌付出了代价,便听得他惨呼一声,眼睁睁看着球权旁落,然后痛得满地打滚。 这时候哨声响起,朴鹫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有裁判的啊? 这一吹停才把朴鹫从局部的格斗中解脱出来,对当前的场面有了全局的认识——原来这是一场白队和红队的足球比赛。裁判对九五之尊掏出了红牌,让彻底朴鹫松了口气:至少大体的尺度是正常的。 双方的替补席在各自的球门背后,和旧世界的职业比赛不同,底线以下没有广告牌格挡,直接就是替补们,他们无限逼近前线。 红队的替补席靠入口的球门后面,距离草根没有派队观战的地方不远。领到红牌的九五之尊,耸耸肩,挺着将军肚,大摇大摆欲待向他们的替补席走去。 白队一帮人抢上来,一半看大汉,一半准备揍大天王,就有人喝道:“站到九五!你龟儿想跑?” 左右各闪出一名红衣护法架住。俩护法还各带俩打手,两名护法大家都认识,赫然是名动江湖的三天王和四天王——佘寿,肖银。 九五不吃眼前亏,脚下径自加速,白衣人就要冲关,两大天王联袂迎击。 就在这个时候,佘寿他们背后和九五之间传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娘炮们,没有身体对抗还踢什么球?回去打门球好不好?” 白衣人立时有人炸毛:“戴耳!老子弄到你身上看你叫不叫换?” 所有人心中一凛:戴耳!江湖中人无不闻风丧胆的男孩地带四天王居然齐了! 朴鹫眼快,在替补席里多看了眼,果然看见了罗南,急问扒了摸:“红衣服到底是什么队?” 扒了摸淡然道:“孙协志和他的朋友们队。” 朴鹫登时不淡定了:“这不就是男孩地带的真名吗?你不说草根联赛和谐的很吗?他们是怎么混进来的?” 草队的人纷纷点头:就是!扒了摸坏得很,竟然连军师都骗! “我说和谐的一直是b组。a组的实力本来就不弱。只是说有换人自助可逆次数不受限的好处。而且踢球论,男孩地带最厉害的又不是四天王。” 朴鹫一听,是这么回事。这白衣服光看刚才那叫钱歌的大汉就知道了,绝不是什么善茬,强如大天王都是败中求胜行险一搏才偷袭得手。 就在这说话间,刚才还一触即发的两波人,又开始踢球,两三脚就见白队把球摘出来,直接挂到对角,又是一番激烈的厮杀。还没看明白,直接起长传打到红队禁区内,一阵人仰马翻,裁判含着哨没吹,看见一个红衣球员高速带球冲出禁区,刚出了禁区线白队有人打旁侧冲过来直接一个剪刀脚把人剪翻在地,那人怒喝声中球已经踢过中线,裁判看到红队在对方前场争顶成功示意功方有利,然后再一声惨叫,争顶成功的戴耳轰然倒下,这下裁判才不情不愿地鸣哨。 众人叹为观止:好快!各方面都是高本队好几个段位的超级强队啊! 朴鹫心道:这白衣服明显比甜门强得多,比那耗油伶遛也厉害不少吧,放到我们组肯定是横着走的存在。 便问:“白队什么队?打得过男孩地带吗?” 草队的人刚才光顾着看比赛,都没来得及查手机,有的就开始查赛程,剩下的都把耳朵竖起来。 扒了摸答:“草根联赛a组的领头羊——天上无双(队)。” 八十五 后盾追赶和水桶 戴耳也像刚才的钱歌般站不起来。天上无双付出了黄牌的代价。 突听罗南叫道:“裁判换人!” 他旁边站着一个人做着简单拉伸,乍一看其貌不扬,还没有扒了摸强壮,朴鹫却听到更为强壮的扒了摸轻咦一声,显得颇为意外。 正要问扒了摸,入口处有响动,一伙身高参差不齐,衣着花花绿绿的人鱼贯而入。为什么能确定是一伙人呢,走在头里的一个神气活现的小矮子突然转过头去吆喝:“哪个给打狗打电话?” 门外的队尾有人叫:“来了,来了!他在外头找车位!” 小矮子很是不满:“昨天就在群里给你们说了嘛——现在学校不让进!要不然赶地铁,要不然早点出门!结果呢,到关键时候了,给老子拉稀摆带!” 朴鹫有些意外:学校不让进,那我们的汉兰达是怎么进来的? 就看见扒了摸做了个嘘的手势,知道多半又是不动声色走了妓院朋友的关系,这些无关痛痒的生活小常识和旧世界倒是别无二致。 不过刚才这么一看,军师已经数出23个人,加上他们刚才说的打狗,不多不少正好是24人,应该就是神秘的对手后盾追赶。 一打岔,看见小矮子走出队列。小矮子也长着一对不输核心的眯缝眼,这时候弯成月牙状,挤出一副营业般的笑容,朝孙协志和他的朋友们的替补席走近几步笑道:“哟呵!南哥的核武器要上了?” 罗南皮笑肉不笑道:“茶王见笑。” 朴鹫有些警惕了:没理由罗南有交情百搭的扒了摸没有啊,看来肯定是被洗了——而且至少是双向的。 扒了摸正说道:“这个就是后盾追赶的大便。” 大家对相貌平平的“核武器”不感兴趣,都聚焦在这新来的20来号人上。 “后盾追赶吗?” “这队简直就是个大杂烩嘛?” “感觉是临时抓壮丁凑起来的呢?他们踢得来球不喔?” “我日,你们看,他们还搬了桶水过来,真的要接个饮水机吗?货真价实来个看饮水机的吗?” 扒了摸插话了:“只有水没有机哈,到时候直接倒就完了。” 后盾追赶的人,尤其是扛水的那位,对大家猎奇的目光浑不在意,从草队人身侧走了一段后,轻松卸下,置于边线外的草地上,后面的小伙伴把一个密封好的袋子撕开,取出一叠一次性纸杯冲扛水的汉子晃晃:“山山,辛苦了。” 那山山也不客气,取出一只纸杯,完整撕掉桶装水顶上的密封纸,一阳指般的功夫使出来,居然真开了个洞,蹲下去,把桶儿微倾,就给自己倒了一杯,看样子是真渴了,一饮而尽。 众人正看得入神,听磨蹭了半天的裁判在吆喝:“换哪个?” 坐在地上的戴耳举手:“我!” 裁判奇道:“没那么恼火哦,你这个是硬伤,明明还有再战之力吧?” “战术调整。” 裁判刚才是有意压节奏,所以对戴耳的无病呻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他真的痛不欲生。 既然被组委会选来吹罚这场重磅级的被誉为“器官德比”的比赛,组织上对他的观察力和判断力是相当信赖的。他之前看的很清楚,戴耳完全避开了要害,天上无双动手的人也知道这点,只是此人也通过了这次杀人未遂完全掌握戴耳避让的几个要点,而且势必会和全队交流。眼下明摆着戴耳对天上无双的杀伤力太大,他们是下定决心要把这个最大威胁给拔掉,再下一次估计就会下死手,应该也是这个人来执行,所以他特意亮出了黄牌,也是对天上无双方的暗示和敲打。同时对双方都给出时间来消化。 如果消化后,还是要对戴耳下手,那就怨不得自己给红牌了。 他以旁观者的立场看来,罗南最好的选择就是静观其变,不用着急,无非就是杀与不杀。不杀戴耳,那么以戴耳的尿性还会继续寻衅滋事,撩拨天上无双的情绪,消减少打多的劣势。如果他们要继续追杀戴耳,那正好让双方回到同一起跑线。 在此之前,主裁一直看着天上无双球门后那个和罗南一样作壁上观的眼镜队长:卿瓦,你会作何选择? 但是他没想到罗南这么快就做出调整,他借着戴耳卧草又拖了会时间,本意是想消减大家的杀气。倒不是因为他爱好和平,只是杀气消减后仍执意杀戮的局面相对单纯一些,不容易出现判断失误。 罗南也有意在等,所以裁判装聋作哑他也不理会,直拖到这时候亲口证实:“于俊换戴耳!” 主裁却在寻思:这打的是什么算盘?于俊虽强,但你们今天纯靠九五和戴耳才撑到现在。要真的想好好踢球,为什么不用于高人先发?既然人都到了,说明是给你面子的,那你在顾忌什么? 朴鹫便问扒了摸:“这个于俊什么来头?大便说他是核武器,真有这么厉害,还是挖苦罗南的?五档哪一档?” “以前福都四猪的职业球员,现在是芭比兔的主力,旧世界福都业余足球圈的顶尖高手,算是强一档了。” 草队的人都在听,话音刚落有人就说:“看来是想利用这个外挂先建立领先优势,然后再把戴天王换上来杀人立威保住胜局——扒总你看我干嘛?” 扒了摸叹道:“你真是罗南肚里的蛔虫。” “他这意思本来就很明显啊。” 拿给“蛔虫”打岔,朴鹫的心思又放在后盾追赶上:水桶摆那里,意味着他们的替补席也定在那里了吧?有什么学问吗? 扒了摸听朴鹫一下没了声息,转头看见他盯着人家的水桶发呆,当即会意,道:“他们选那里很简单,离视频裁判近,方便他们监督裁判工作。” 朴鹫闻言一看——果然,大便正站在第四裁判后指导工作。 第四裁判本来好端端盯着桌上的笔记本,突然就觉得芒刺在背,没好气白了眼不远处的水桶:“我说茶王,你家大业大,要不要那么抠门?人家其他联赛队伍都是走学校小卖部一件件喊的水,完了那些太婆些还可以捡点瓶子,就你龟儿做得出来,外面带你妈一桶扛进来——当真话不是你扛你就不嫌重哈?” “大便”振振有词:“求大爷喊学校卖那么贵?我为什么要让他们赚这个钱?我们这种小球队,不像那些豪门,大家都是穷人,我作为队长,能帮大家节约一分就是一分!” 朴鹫越看越忧心忡忡,拉着扒了摸低声道:“我感觉这家伙的江湖地位,他的球队应该和男孩地带是一档的,我们要不要商量下少输当赢?” 扒了摸摆手道:“江湖地位不假,说不定我是真被洗脑了,但是有一点假不了的。” “哪一点?” 扒了摸指了指自己:“你无非就是觉得罗南和他很熟嘛,罗南也认识我对不对?照你的逻辑,那我现在的队和男孩地带能比吗?不管他大便旧世界是什么样的人,这个后盾追赶是他在这个世界一个又一个重新物色的,他又不喜欢于俊用这种外挂,短期内想增强球队实力,没可能的!到头来就算他比我们强,也强得极其有限。” 八十六 像青铜的王者 朴鹫查了下,现在的比分是1比1,两队平分秋色。如果维持这样的比分,在这场比赛中倒下的战士不管属于哪一方,都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重新站起来。如果点背,很可能就一辈子也站不起来了。 打到目前为止双方各有三个倒下,孙协志和他的朋友们方面的三人中混了一个假装起不来的戴耳,所以实际上天上无双在这方面是吃了暗亏的。 草队中有个早到得特别夸张在开球时就在场的观众。据他所说,刚开场天上无双优势明显很快就先进了个球。跟着四天王开始接管比赛,天上无双接连折损两员大将,形势急转直下,被罗南的军队趁乱扳平了比分。再后来就是天上无双以牙还牙的奋起直追,也搞掉了罗南的两个得力武将。眼看胜利的天平将向天上无双倾斜,大天王和二天王挺身而出。尤其是大天王以退场的代价干掉了天上无双的头号红棍——钱歌。这段时间的战斗是最惨烈的,天上无双虽然多伤一个,但比赛而论,孙协志和他的朋友们没了大天王直接少了个上场名额,从自由搏击的层面上,双方进入均势。 这时候双方不约而同开始为自己的伤员考虑了,所以第一志愿是赢下比赛,一切都要为之让路。于是罗南换上了终极武器于俊,而天上无双全力进攻。 双方暂时将单纯的拼器官节目束之高阁,回归足球本身。 场面上,于俊带队的效果还没出来。扑腾了几次,红队的挣扎终于被白队刚柔并济的手段打压下去。渐渐地,孙协志和他的朋友们被天上无双围攻。 草队的乡巴佬们疑似看到天神下凡:“天上无双这传控简直无敌了!” “这个配合,太牛叉了!” “水平太高了!” “卧草,男孩地带完全不是对手嘛!” 别说是他们了,就连目空一切的军师都看得艳羡不已:靠!我都不奢望像骑龙队了,什么时候我们能有这个天上无双的十分之一啊? 他却没注意到扒了摸看得只是不断皱眉。 其时,孙协志和他的朋友们阵型被越压越扁,似乎被对方攻破城池只是时间问题。罗南焦急地贴在底线,虽然忍住没发声,却有好几次几欲冲入场内。 第四裁判问搬了个板凳坐在一旁的大便:“茶王你怎么看?” 大便打了个呵欠道:“南哥的核武器休息够了吧?” 第四裁判说:“积极了几下,结果球都拿不到,就放弃了。防还是防得很认真就是。” 大便摇头道:“太懒的话说明想动的时候该到了。” 说话间,天上无双的前腰入画多带了一步,直接被佘寿撞飞,他虽然叫得悲切,裁判却未予理会。 佘寿就势外脚背一弹,穿过天上无双两人封堵,他们之后正是前插到位的于俊,脚尖一勾,球往斜地里飞,正好把正面上抢的天上无双后腰绕开,被于俊胸口撞下伸出一脚空中轻触,皮球弹地转低平滚向肖银,整个人继续高速前插。 这于俊明明绝对速度并不快,刚刚看他认真防守的时候,那动作虽不能叫慢,但也就是平均值,遇到稍微敏捷性占优的,他就只能退。包括现在他虽然在全速奔跑,但那速度并没有什么优势,可偏偏每次动起来,明知他要去哪里,却无人能追上。 朴鹫暗想:这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时间差吧? 到肖银面前的时候,那球已经完全地贴地行走。 除了废人,肖天王其实能做很多事,这时候他只需要做一件最简单的——连线于俊。 于俊在这个时候太空了,不传就是犯罪。 于是他传了,并附赠适配于俊即时速度的提前量。 于俊不禁喝彩道:“好球!” 彩声中穿了慌不择路上抢的拖后中卫的裆,人已经出现在天下无双半场。盯人中卫关希篝还在,直接一个抱摔,想把于俊摔倒。此刻于俊露出狰狞的真面目,关希篝抱摔此前还没对职业级别的对手用过,力道明显储备不足,被生生甩脱。 眼见于俊将一马平川,关希篝迅疾变招,便听一声闷响,于俊整个人被铲倒。 朴鹫暗叹:花猪要是有这家伙的决断力就不比现在骑龙的那个叫严洋的主力中卫差。 大便拍手赞道:“连专娃都没来得及上火就双飞,好后卫啊。” 第四裁判冷笑:“既然是好后卫,换你的吊带干不干嘛?” 大便嘿嘿一笑:“这种顶级后卫就应该在天上无双这样的豪门球队。我们小球会用用吊带这种泥腿子就好。” “顶级后卫”扔下一句对不起,不等裁判给牌,头也不回朝自己球门方向底线走,准备直接退场。 红牌不会不到,只是迟到。 哨声响起,确认于俊这回突然发力把双方又拉回同一起跑线——10v10。 卿瓦立即换人,前锋斐济下,换上中卫田崆倜。 跟着就是于俊率领着佘寿肖银们发动反攻。 草队的小伙伴们不得不承认,男孩地带也能打得漂亮,甚至是更漂亮。 裁判这时才反应过来:难怪不敢先发,他要先发,胜负系数就不可能维持在1了。就算是2,对罗南他们也严重不利。 天上无双正式进入战略退守。草队的迷弟们又找到他们的闪光点:“他们自发的战术调节好及时。每个人意识好好哦!” 所谓自发的战术调节就是专人去限制于俊,然后暗藏机动的伏兵时刻准备着扑击。这扑击的手段非常决绝,基本都是滑铲甚至双飞,于俊到底是技高一筹,料敌机先,引出对方的暴击,却压住了纵向的方案,游刃有余找到转接的策应。凌驾所有人之上的视野把对手因为在意,过度倾斜的个体位置分布,而出现的无人区一览无遗,轻松地打到那里,利用局部优势制造杀机。他相信那点局部优势足够佘寿之流做文章了。 两个边路是重灾区,天上无双的边卫疲于奔命地赶到现场,却又不敢猛扑,将上不上,让红队边前毅然突破,轻易摆脱,就在这个时候,总有人惊呼:“又来了!” 因为关希篝和钱歌一个红牌,一个伤退,本主打右后卫位置急调中央的田崆倜一次又一次在对方刚形成摆脱,球失控的节点,准时到达,一脚破坏。众人纷纷赞叹:“他娘的,时机找的太准了。” “本以为是个青铜,结果是个王者啊!” “看着是个小受,态度还蛮强硬的!” 朴鹫却担忧地看着草根人贩子眼里的光芒:“不是吧?你这就打算动锄头了?” 光芒一下子消失了,扒了摸看左右无人,叹道:“看看又不犯罪。” 八十七 心灵手巧vs核武器 这段时间,天上无双密集中路,工作重点都在封堵于俊的正面选择上面,明知边路空虚却不敢增兵把守。好在田崆倜横移及时,所谓的定海神针的作用,没几下功夫就连两个边后卫都能站住了。 红队的边路强突固然犀利,却也不敢再轻易尝试。毕竟现在虽然天上无双场面极度被动,但即便加上于俊,也不至于让他们退那么狠。在男孩地带来说,本来,要么压断要么被反弹,大家都清楚明白,可是边卫既然恢复了沉稳,就不能轻易冒险,毕竟对手的边路突进也是进攻的主要手段之一。 佘寿开始提前要球,于俊作势要给,天上无双不怕做人的佘寿只怕做墙的佘寿,带个撞墙,于俊的无球起来了,无人能罩得住,所以说立刻就有人去贴佘寿,预先也想过会否有诈,所以正面防守的人准备好了非常规动作来欢迎有微弱可能正面强突的于俊。 一记直塞,擦着佘寿身侧分边,同时佘寿前插,桂郊琪提前归位等着红队的边前。佘寿跑到近点,贴他的人仍然跟着,但是同时于俊插得更深,一下把所有天上无双的人甩得干干净净,而且选的位置对边前所在来说极为顺脚,根本就没有犹豫,回报于俊一记贴地,天上无双的后腰死马当活马医的强行下地,慢了起码一拍,于俊停好了球,天上无双最害怕面对的局面发生了,于俊单打! 组合起来的无球穿插对攻防双方同时实现了调虎离山和放虎归山,调的是防守虎,放的是进攻虎。当前的个体防守位置间距完全被拉开,协防已不存在,所谓的多防少,不过是车轮战,而且对方也有策应点。这是天上无双陷入被人诟病的过度保守后的战略保守态势后,遇到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危机。几乎在瞬间停好球的于俊察觉到,本意欲上抢的田崆倜已疾退两步。于俊心下冷笑:傻逼,你还敢退。往田崆倜退却的方向引球疾走,只带了一步心中一凛:这瘦猴什么时候又上了这半步?田崆倜这一上,让自己刚才那一引就显得托大,急扣回来,藏了个反向再向前的变化,田崆倜却像中了弹样,动作突然缓下来。于俊这下扔了至少大半轻视之心:好恶心的后卫! 他倒是可以打外线的旁侧强突,但是如果这个中卫在中间内收退守过程中没有失误的话,大概率能坚持到他的队友回来,强行并线内切的话,这家伙保持的距离还能让他修改防守区域,实现守株待兔,如果就地走内线强起提速的话,就是有很大的把握正面干掉这野路子,只是得付出短暂的失控代价,虽然短暂,传球的可能就没了,别说会陷入包围,就是这个后卫都有可能迎来柳暗花明的反杀机会。最棘手的一点就是这个后卫明明上抢意识了得,死按着中间的路线回避单挑,不知道是脑子相当清楚还只是脑子单边。于俊心下一横:脑子清楚又怎么样?一力降十会,老子碾压你! 退吗?还退老子就射门!于俊身形暴起,准备单吃这个中卫然后一条龙,之前不考虑这个路线,是觉得有损高人风范,打个草根联赛还得有个底线,不论什么情况得至少脚踩两条线,不能走独木桥,靠个人能力硬劈,对手不过是些野路子的弱鸡,何其丢脸? 退了又上,上了又退,旁观者很难看清这等细节,至于于俊想这想那,更加无从得知,从大家的视觉上,这个货真价实的“专娃”,南哥的终极核武,是个果断的肉食动物,不等自己队友落位就单吃落单的田崆倜。 眼快的大便来得及说声:“嚯!专娃准备自己贪这几百块了——” 说了一半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低估这干心儿了,经验可以哦,搞不好不比吊带差! 于俊发现这一回田崆倜不退反迎,倒也不是太意外:这个小受怎么敢放我进禁区?准备直接犯吗?晚了! 以自己的这一启动,对小受来讲最好不过线上相逢,以自己箭在弦上的强度他能留得住我吗? 心中已拿定主意,哪怕小受胆敢效法他之前那个队友用上双飞,也顺带把他废掉,继续向前,这球一定打进,点球都不接受。 扒了摸再度惊呼出声,朴鹫在想:上这下很了不起么? 最吃惊的是于俊,小受居然真的在禁区线前截住他,且自己还没到,他甚至还能再抢前。 这样一来竟然有一点点的仓促——只是一点点,不能再多。照着预先路径冲会直撞到小受正面,最多吹罚对方阻挡,他再牛逼也办不到把人撞飞还不带减速。 心中暗暗称奇:这小受看着不咋不咋,爆发力速度什么的那么厉害吗?看着脚杆那么细,不科学啊! “大便”却看出个中端倪:这家伙身体素质不如吊带,可预判太准了!完全抄的近道! 于俊拥有绝对实力不用想那么多,暗暗发狠:不管了!摆横了强打,他敢封,我就硬扣,不封,那就肯定有了。 正有了计较,田崆倜悄无声息贴了上来,像个猥琐男,身形对比又像娇女倒贴,于俊立时火起:找死! 就见柔弱的田崆倜被撞了个趔趄,于俊实在不想踢球像个欺负民女的恶霸,奈何这瘦竹竿太恶心,一怒之下用身体素质硬吃,拿到这明显的身位正待一马平川,有提防着小受狗急跳墙的下地,不料衣衫后襟一紧,那猥琐的瘦竹竿居然用上了龌龊的手。 这一拉力道甚是阴柔,却十分有效,蕴含非凡巧劲,找准于俊为变向强行卸力而虚弱的一瞬间,直让于俊回赠一个荡漾,本该出局的田崆倜欺近身来,万幸于俊实力等级碾压田崆倜不少,裁判还没回过神来,两手撤开,别样挥动中力克空气阻力,催生向前动能,两人的距离反而缩短。 万幸于俊身具碾压田崆倜的足球本事,克制了第一时间肘击敌人的冲动,连怒吼也生生吞了回去,此刻他很冷静,全部的气力准备人球赶进禁区,羞辱什么的暂不考虑,只要身在禁区,这一回合就算结束,剩下补防的不论是人,都必然是造点的罪人。 瘦竹竿是有些小聪明,但是到此结束了!完全脱身能扳成贴身,实属难得,但哪又怎样?一旦陷入近身战,瘦即是受,上身贴着,唯一能实现逆袭的下身还差得远呢!现下我不等了,你能奈我何? 正重燃不可一世的骄傲,腰间一滞,顿时火冒三丈:又来! 这次高明如他也忍不住要咆哮,可是没想到只是一滞那感觉就没了。 朴鹫之前看见裁判已然含哨,正想问扒了摸这会不会得红牌,却见猫着腰的田崆倜再度松手,贼兮兮地生出一脚。 核武器就是核武器,田崆倜脚尖刚刚点着,便已发觉,急忙伸腿来挡,田崆倜更机警,已把脚撇开。 至于足球,已经跑偏。 八十八 第一天才登场 于俊再追的时候就是毫无花俏的绝对速度,这点上并不具备绝对优势。积极回防的入画觉得自己希望更大。 后面尽人事跟了两步的田崆倜以及将出未出的门将两人百忙之中站旁观者的角度通过目测对入画此战的信心远超本人,便都停下脚步,尝试微调位置以备不时之需。 旁观者清,入画果然捷足先登,于俊还差着半截,登时急了,打侧后方强行放铲。在这方面于俊是很有心机的,放铲的目标不是即时位置,而是踢了那么多年社会球,那些半吊子素人急不可耐下第一反应引球前行的方向。孰料这个矮小的入画战斗经验也超级丰富,半吊子素人的习惯对他的影响确实也根深蒂固,但是动作做了一半,或许是野兽般的直觉让他硬转护球。于俊再有心机箭在弦上的时候,一心就想着球,鞋钉仿佛追踪导弹般,跟着猎物走。猎物被护得结实,鞋钉就硬上。轮到入画浮夸的惨叫,主裁忽略演技上的造作,冲着事件本质给了于俊一张黄牌。 一个高大的胖子走到大便身边,众人看他面目凶恶,却偏生挂着一副违和的笑容,草队众人心想:这家伙看着是不输九五之尊的狠角色啊,居然是后盾超越的人,咱们之前是不是太乐观了? 人没有九五胖,只会更灵活,虽然在笑,只让人心生寒意。他的笑是冲着大便的,便听他陪笑道:“大批,没迟到的嘛,不要这么上纲上线嘛。” 朴鹫想到刚才听到的后盾追赶人的对话,心中一动:这就是他们刚才提到的第二十四人打狗吗?我们的人对其有忌惮,算是好事吧,至少不会放松懈怠,能少输几个——总之不被打崩就好。 大便冷哼一声道:“我昨天有没有说学校不让进车?” 打狗自知理亏把话题岔开:“天上无双这个中卫不错,不比吊带差。” 大便果然中计很认真地反驳道:“只能说各有千秋,但真打起来,肯定是我们的吊带略胜一筹。天上无双的后卫能力是强,甚至可以和专娃分庭抗礼,但他们大都是单打独斗,局部上不落下风,时间久了,必败无疑。他们追求的是自我满足,关键时刻是赢不了比自己强的对手的。” 打狗半真半假赞道:“大批睿智!” 打狗转念一想问大便:“说到这个,这个17号我倒是觉得很有团队性啊,看到在他们这个防守体系格格不入的。其实这娃最强的是观察能力和矫正能力,和吊带是一对绝配啊。以你的尿性不考虑把他挖过来?” 大便自嘲地一笑,但是在笑容消失的瞬间难掩骄傲:“天上无双的人骨子里都很骄傲,瞧得起我们这些泥腿子?” 打狗若有所思点头:“也是。他们走的路线感觉是要高大上一点。” 其时天上无双在后场控球,男孩地带有节制地进行高位逼抢。有节制体现在动作的克制上,很明显看得出每个上抢动作出现了偏激苗头的时候,都会收动作。本来这对大部分踢野球的良民在理论上是常规操作,但这种操作被男孩地带的人做出来就感觉十分诡异。 草队的人尤其困惑:要说男孩地带转性了,那在戴耳之前的腥风血雨又算怎么一回事?要真的想赛出风格,早干什么去了? 扒了摸问朴鹫:“还有多久?” 军师很确定地说:“考虑到我们的入场式,绝不会超过十分钟。” “难怪。” 草队群众便问:“怎么讲?” “一是点子扎手。二来时间不多了,这时候哪方进球都是绝杀,如果让对方进球,顺便肆无忌惮地大开杀戒,那被杀了也活该。三来这比分如果维持到终场,受伤的就要靠医院,还得自己埋单。四来,胜者都有指控凶徒的权利——甚至只要经天命初级认证是超出足球范畴的故意伤害,如何量刑都是赢家说了算。所以说在这个时段大家不约而同都想好好踢球,取得胜利,而且尽量避免被系统认定是故意伤害。” 大家恍然大悟:得亏天上无双和这帮魔鬼不相伯仲,迎来了这短暂诡异的和谐。 连佘寿,肖银都变成德艺双馨的模范,努力逼抢,即使被天上无双溜得像狗,却任劳任怨地折返寻找下一个扑击的时机,甚至都没有一个人下地,只是无劳无功的奔跑。 滴水穿石,总算是他们的牺牲没白费,技高一筹的于俊利用两大天王为首的团队勤勤恳恳又缺乏强度的围追堵截导致的天上无双的懈怠情绪,轻松抢断入画的脚下球,正待起速,田崆倜已然撤手,然而于俊就这么立足不稳,倒在地上。田崆倜出手很娘,退得也很鸡贼,让主裁犹豫了一瞬间,还是亮出黄牌。朴鹫也不由地叹道:“天上无双要输了。” 定位球开出来,天上无双解围不干净,男孩地带二次进攻打进去,球给到于俊脚下,田崆倜第一时间封出去,于俊送身后,反插的肖银在禁区内劲射,中柱弹回,还好第一点被勉强解出去,桂郊琪抢到第二点,终于端出了边线。 这一次喘息,却让天上无双彻底转低位。于俊领衔,男孩地带并不着急,把节奏控下来。这时候于俊灵动的穿插完全盘活全场,天上无双在田崆倜身背一张黄牌后,不敢再赌上抢,最忌惮于俊的纵深传递,整体无奈再退再缩。 大便撇撇嘴显得很失望:“没劲啊,天上无双完全放弃了赢球的希望。” 打狗看着天上无双球门后面躺下的三位球员,发表不同意见:“不是主动放弃的,他们挂了两个主力后卫吧,防守上确实捉襟见肘,不敢压上去。” 大便冷笑道:“反正就是伤员白牺牲了。卿瓦关键时刻还是缺乏魄力啊。” 话音刚落,便听到天上无双的球门后面,有人大叫:“裁判换人!” 朴鹫敏锐地发现扒了摸打起了精神,忙问:“怎么了?” 扒了摸喃喃道:“天上无双居然还有他?只是——” 后半截太扫兴没舍得说。卿瓦正叫道:“入画下,区襄换你!” 朴鹫研究核心他们以前的足球史很花了功夫,这名字非常的耳熟:“区襄?以前15中的区襄?” 扒了摸讶道:“军师都知道区襄?” “核心读书时代,你们福都公认的第一天才嘛?” 八十九 纣王 打狗问大便:“茶王,这是何人?” 大便摇头道:“不认识。” 打狗意外地有些激动:“怎么可能连你都不认识?”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这卿瓦快被人家打出屎来的时候,换了这么个货色,别管人家长什么样,照常理这是身怀绝技的胜负手。” 打狗冷笑道:“我也知道茶王你有说书人那样的恶趣好,别卖关子了!” 茶王也有些上火:“我知道毛线啊!你看他衣服都是扒的刚才他们队罚下去那娃那套,活生生把为豪门量身定做的精美修身战袍穿出衣不蔽体的感觉。这种奇妙的感觉唤醒了老子儿时的回忆,仿佛看到了摩登原始人的男主角!” 打狗苦笑道:“茶王你龟儿的嘴还是那么损。” 第四裁判噗嗤笑出声来。 倒把茶王唬了一跳:“乖乖隆地洞!这么暴露年龄的话题,你怎么听得懂?” 第四裁判不开心了:“我说茶王你装什么呢?大家都是90后,你以为你大我好多吗?凭什么你看过的动画片,我就不该看过?” 朴鹫发现扒了摸突然也不关心区襄登场,却死盯着茶王那边,忍不住问:“你觉得后盾追赶有什么不妥吗?” 扒了摸皱眉道:“大便说的有道理,一般来讲90后确实不应该知道摩登原始人才对。” 朴鹫明白了:“可是大便自己偏偏就是个90后——” 扒了摸打断他:“不光是这样,罗南认识我没问题,但他认识大便,仿佛旧世界很有交情这就不太符合情理。” 朴鹫本着学术上的严谨表反对:“有交情不一定源自旧世界,你无法证明这一点,还有,彼此装很熟本来就是社会应酬的基本技巧。” 扒了摸似乎打开了思路,并不纠结在一个问题上:“还有一点也说不通。这天上无双我旧世界记忆里没这支队也就罢了,有可能过去真没有,也有可能和男孩地带一样是跨越两个时代的球队,而我出于某种缘故,只保留了一半的记忆——这都不重要!关键的问题是,以当前天上无双这帮人的年纪,他们队里怎么也不应该有区襄这个人。” “虽然拳怕少壮,有老而弥坚的球星来带,他们有什么理由拒绝?就像男孩地带现在用的于俊,不也是85年的嘛,就算级别不同,也不年轻了啊。何况年少时候的区襄不是号称——” 扒了摸斩钉截铁地打断他:“踢球来说,区襄在旧世界很早就废了。后来别说什么天才了,对手任谁也不会相信他曾经是15中校队出身。” 朴鹫忍不住看了下真人,身高倒是和白筑一般高矮。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刻意为之,当年两个死敌校队明面上的头号希望之星居然一般高矮。 此时的区襄挺着个肚子大摇大摆,公平地说是有些发福,但也肥得不算过分,身体比例估计和以前也差不多,不至于是被“废”成这样的。他用的是关希篝穿过的那一套,除了肚脐眼露在外面,屁股那里有点绷,其他还好。整体观感上就感觉脑袋很大,身子很长,脚很短,且很细。 军师暗暗吐槽:这么不协调的身体线条从科学的角度,但凡有点良心应该不至于吹成15中校史以来天赋最出众的那个吧?难不成他还能牛逼得过牛暗宙?所以说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专属的浮夸风。 想到了扒了摸他们之前点评东圆椅和程寿居然奇迹般地在这个世界重新塑型,便问:“这样看的话身材走样不是特别严重啊,会不会是在他身上动了手脚——” 精英的敏锐刺激他往更深的方向一转念,当即改口逼问道:“你还是怀疑我之前给核心说的那些其实是一堆错误的结论?不论是身体变更率,还是有变化的人群是哪些,包括生造出来的人类范围,全都大错特错?” 扒了摸摇头:“首先啊,这家伙身材和旧世界后来是差不多的。身体素质应该是没被动手脚的。他废不是说他变胖了,就是踢球这件事完全放弃后,搞起来已经很笨重,不像是会踢球的样子。” 朴鹫糊涂了:“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认为你给核心讲的是实情,而且既然是上帝做的,定稿了,是不会变更的。” 朴鹫便问:“那揪出这么多你觉得违和的地方想说明什么?” “我是觉得有什么契机触及了根本的东西,导致一些上帝都无法控制的本质上的改变。对我们到底是利还是弊,还不好说。我呢就是想让你从这个角度想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朴鹫感觉第一次被扒了摸彻底战败,苦笑道:“拜托,你的这个角度太抽象,这个角度到底是什么角度?” 扒了摸指了指在场上懒洋洋准备策应的区襄:“很简单。他的表现如果是烂的对立面,那么他在球技上的蜕变就是突破口。” 朴鹫问:“假如他和你说的一样烂呢?” “那天上无双这么少壮派的队伍为什么会找上和自己风马牛不相及的区襄便是突破口。” 大便他们的关注点却在别处。 大便是最震惊的:“不会吧?这个小号的九五,于俊居然认识?” 打狗冷哼一声道:“茶王你的情报网不给力啊。” 茶王却突然拍手笑道:“这明明酒色被掏空,脑袋这么大看着略憨厚的样子,偏偏走起路来却拽得二五八万,再加上这么暴露的着装倒让我想起比摩登原始人更贴切的人物。” 第四裁判饶有兴致道:“谁啊?” “傅艺伟版封神的纣王!” 朴鹫看到扒了摸又把主意转到大便那边,奇道:“傅艺伟版的纣王90后也不应该知道吗?” “看过也正常。蔡焱焱的妲己,沸腾牛的纣王,和老版比影响差太远。我只是觉得他还真有点像纣王。” 都是被酒色掏空的亡国之君。一个灭的是商王朝,一个亡的是足球王朝。 区襄对那个时代还在踢球的少年来说无疑是球王的存在。然而高中以后,球王不在。有很多人觉得转学福都第一名校顺宋以后,球王浪子回头洗心革面,不这么官方的来说,就是向应试教育低头,球技江河日下。 扒了摸却知道实情并非如此。区襄只是在离开了15中以后,发现了生活中还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足球嘛,固然有趣,至多也不过是其中之一。久而久之,足球在竞争中逐渐失去了“纣王”的宠幸,仅此而已。 在一众有趣事物里面,和后世影视题材主流设定中的那位纣王一样,区襄最感兴趣的也是“酒色”。有朝一日,足球就像姜皇后一样,被这位“昏君”抛弃并且践踏。 九十 顶点与凯撒 其时,于俊拦住区襄去路。 “你娃以前是不是在15中练过?” 区襄大头一歪眼神飘忽不定,呃了一声,疑似打了个酒饱嗝,酒气正好碰迎面逼来的于俊一脸,这才皮笑肉不笑道:“你谁啊?” 那熟悉的目中无人的态度登时刺激得于俊恢复了全部记忆:一定是他!狂妄又讨人嫌,除了他还有谁?曾经的你确实有狂的资本,可是现在的你算什么? 没有入行的时候,确实生活在他的阴影下。不如说那时候福都甚至整个五山所有练球的少年乃至半素人的全集都被那个五个字镇压——十五中区襄。 那时候几乎所有的教练都会说,你觉得你单打很牛逼吗?你以为你是十五中区襄? 自命不凡的少年们被自己教练数落出老茧来,但凡有点血性的都希望能和十五中区襄一决雌雄,打肿自家教练的脸。 于俊不知道自己是有幸还是不幸,多次捞到和他对决的机会。但至少在结果上,那一定是不幸的。因为全败,且一次比一次更惨。 全五山有幸或不幸得到与区襄交过手的少年达成共识:踢球这件事真的是有旁人无法企及的天赋存在。15中区襄就是五山足球少年的顶点。 正因为如此,当得知区襄高中转学五山第一名校顺宋的时候,几乎所有对顶点抱持执念的足球少年都感觉自己遭受了莫大的背叛和羞辱。 于俊也不例外,甚至他可能是被伤得最深的一位。 很早他已经接受现实,这辈子都不可能超越区襄了。可是他这算什么?瞧不起我们么?顺宋?你个踢球的瘟猪子也配去顺宋? 再后来,他也不气了。因为他入行了,正式地成为一名职业球员。一旦入行,他才明白职业和业余完全是两个世界。以前少年时代追求的顶点,是多么的滑稽可笑啊!很快,他自问已经把当年区襄的高度轻而易举踩在了脚下,在职业足球的高速路上风驰电掣。然而,当他自命达到一个很高的境界时,看到朝前的箭头配上两个醒目的大字——“出口”。他想变道,发现无道可变。想掉头,理智告诉他高速公路上不允许掉头,只许前进,不许后退。于是他就这么风驰电掣地驶出职业足球的世界。 但是不管怎么说,当上职业球员这件事是真的。虽然只是曾经拥有,却是真实存在。 成为职业球员的一刻起,眼界就不一样了。在职业圈里的时间不长也不短,能力和境界放在那里,也不是任何半素人能比拟的。 顶点一说太幼稚,只是对业余来说,职业球员的强大如同天神一般,真正体会过就会知道素人的自命不凡有多可笑。那个高中就做了逃兵的所谓半素人顶点更是连强大的边也没摸到。 后来在旧世界一直过着高不成低不就的日子,在社会里过得憋屈之时,只要来到球场,那就是顶点——福都业余足球圈子的顶点。隐隐有一个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期望,期望和区襄重逢,用着仙凡之别的差距教育一下年少无知时期的王者,也算是彻底挥别过往的懵懂无知。然而,始终没有机会,再相会却是在这新世界。 可是啊,见到这样的他,确认是他本尊,顿感索然无味。如果是当年的他,不说当得起自己全力一击,至少还配得上让自己另眼相看,现在不过是个酒囊饭袋罢了。走起路来都是下盘虚浮,还踢什么球啊?吃当年的老本,原地唬唬不会踢球的弱鸡还行,在这个队里只怕也是南郭先生吧?我揭破了你的无能又怎样呢?你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少年,我羞辱你作甚? 便准备远离,不料区襄就在此刻撩拨他自己微卷的头发两眼定焦在于俊脸上恍然道:“喔,你是当年牛狮利那个老瓜娃子的小跟班?听说傻人有傻福,老瓜娃子死抱着都盛三队没胡,你龟儿福都四猪还被点炮了?” 于俊顿时火冒三丈:这是你要自取其辱的啊! 在场外观众的视角,明明深入敌后的于俊,却鬼魅般地移动到本方后场,横在才换上来正吊儿郎当行走的区襄身前,仿佛要对他亲自贴身防守。刚才大家已经用自己的眼睛证实了于俊实属场上第一高手,不论是什么四大天王八大金刚,明显给他提鞋都不配,倒是有个冥顽不灵的田崆倜用极其猥琐的手段支撑到了现在,纵使是他,讨到一张黄牌后,也只得敬而远之。就是这样一位强到逆天的超级球星,现在如临大敌跟着天上无双这位名不见经传的生力军。 这是怎样一位生力军呢?拥有着大头儿子的大头,身子也很长,穿个球衣还把肚脐眼亮出来,本来就够紧的,还拉一截出来扇风,那缓慢的频率,扇估计也只能扇个意思,大家倒是更担心关希篝那身战袍会不会在这暴君的扇动中直接报销。体型呢,除了有个将军肚,倒也不算胖得过分,可是这人还没上场踢呢,满头的汗,无疑是虚汗,观众基本想的都是一个方向:这家伙真的会踢球吗?不会的话,于俊演成这样是要干嘛? 大便大胆猜想:“难道是凯撒一类的操作?” 第四裁判觉得这回茶王嘴太碎了,讽刺道:“刚才还纣王呢,这就换国籍了?” 大便冷笑道:“以为你是全懂先生,结果还是有知识盲区嗦?” 第四裁判正色道:“还请茶王赐教。” 朴鹫最近大补足球史,也来了兴致:足球的凯撒是叫贝肯鲍尔这我知道,贝肯鲍尔有什么类似的操作可没听说过呢?这倒是我的知识盲区呢。 “过去职业足球活在传说中的男人,据说整个生涯没没老实打过一场比赛却一直被当成大牌球星。” 打狗是知道的,犯不着拆球霸的台,第四裁判闻却所未闻,奇道:“他怎么办到的?” “很简单,就像现在这个架势,找很多大牌球星当托。” 第四裁判将信将疑:“于俊凭什么要衬托他?” 大便笑道:“慌什么,拿球见真章。” 打狗对大便的没品玩笑习以为常兴趣不大,倒是对“凯撒”胡乱穿衣比较在意,问第四裁判:“他这样直接笼别人的衣服在你这过得到关?” 第四裁判摊手道:“完全没问题哈。在天命那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最极端的,你队长为了不遭监禁,场边临时抓几个壮丁都可以,只要你带了全套基本装备。衣服球袜算一套,只要统一着装,算你过关。所以你看队长一般要备几套以备不时之需。号码这些无所谓,你赶到时限前报了名就行。” 大便兴奋地搓手道:“看球,看球——咦,这娃,跑位有点门道啊?” 说话之前,见大便居然闪出一个空位,天上无双的后腰正照着他跑出的位置送了记长传,质量颇高。 不论场上场下尽皆拭目以待,于俊甚至特意没跟,有心想看这大言不惭的曾经的少年顶点,现下还剩下多少功力,能让他依旧这么嚣张。还是说就是单纯的死鸭子嘴硬。 九十一 所托非人和骄兵必败 最急的是罗南,没个正形的区襄能窜出这么一个路线来确实始料未及,更没让他想到的是莫名其妙对其人贴身的于俊在最该跟防的时候却眼睁睁目送敌人直插本队腹地。 队形压得很靠前,本来这区襄再怎么不济也算是天上无双唯一的中锋,男孩地带的盯人中卫一定会谨慎伺候,可是于大高人主动贴了,盯人中卫就干别的事——也就是开小差,结果就让区襄一冲之下换来个成功的反越位,整条防线扔到他的脑后。 罗南暴跳如雷:“黑娃追啊!” 黑娃是黄种人,花名而已,而且早在罗南气急败坏叫唤出声前,已经奋起直追,可惜追不上开小差逝去的时间。 球落点在禁区弧内,区襄也正好冲到那里,守门员错过了最佳的出击时间。 朴鹫问:“变强了没?” 扒了摸心道:接下来才是见分晓的时候! 接下来的瞬间让黑娃停止无谓的奔跑。区襄的停球实在有点雷人,远超下陆中草的于队对威尔士的巅峰时刻,球被脚碰了下先射向那张大饼脸,回落肚皮上,一个反弹砸手上。 主裁差点笑得吐哨,还好吐之前先响哨。后盾追赶阵营哈哈大笑。草队群众还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强大的天上无双怎么还有这等货色?这家伙难道是于俊安插在敌后的钉子?前职业球员不但球技高超,心机也是这么厉害的吗? 朴鹫追问扒了摸:“要让我分析,你得给个初始评价啊。这个区襄以前踢什么样,我可没见过。” 扒了摸苦笑道:“变得一言难尽了。” 朴鹫对关键词很敏感:“变?意思是还真有变?旧世界连这种表现都不可能有?” 扒了摸点头:“旧世界更废。他跑那两下,最基本的运动能力算是回来了。” 朴鹫看着一脸傲然,毫无羞惭之意在原地锻炼叉腰肌的露脐纣王喃喃道:“纣王吗?别说还真有点宁可天下人负我不可我负天下人的气场啊。” 扒了摸不禁吐槽:“你说的那是曹操,而且曹操的角色你发给白筑了。” 于俊实在有点失落,摇摇头,转身向前走,这一次决定不回头,接下来的比赛再不会让大家对区襄产生旧世界不明真相的足球人对凯撒的误会。 又轮到男孩地带的进攻,也许是被区襄拙劣的表现搞得兴致全无,此时的于俊远离天上无双的球门,只策动进攻,不深入推进。佘寿肖银以为这是于高人对自己的鞭策,战意满满地往里钻。 高人虽然后撤,传球的功力却没的说,轻易打穿天上无双的边中结合部。试了那么多次,还是桂郊琪那边最便捷。自从田崆倜身背黄牌后,他的移动尤其涉及到扩大防守面积的部分不像之前那般及时,如此一来桂郊琪在重压下更显得惊慌。冒冒失失地扑上去,却看不穿对方的有意降速,被边前轻易变向摆脱。男孩地带这位边前已然沉底,田崆倜明知必败,也得拼命去封,封了一半,人家倒三角打回,佘寿已然就位。 佘天王虽说算不上什么小禁区之王,小禁区神射手是没有半点争议的,信心满满的一记爆抽,满以为会打的门将毫无反应。结果门将是没反应,却射在田崆倜的脸上。 大便摇头叹道:“难为他了。” 打狗插入进来:“真不打算挖他们墙角?要我说,他能想这么多,吊带肯定是做不到的。下地的时候都是半真半假,留了一手来中路挡,边前刚暴露真实意图,上身就在往回缩。这个防守意识牛逼大发了啊!” 大便白他一眼:“要我重复几遍?选择是双向的,我们这种泥腿子球队,人家看不起啊。” 打狗耸肩道:“我只是提个建议。” 这球最后是被门将捞着了,抱在手里直接开大脚找区襄。看起来真是被于俊领衔的进攻组合给打怕了,明知道区襄那里也是坑,是坑也得去,至少远坑只坑得出远忧,现在的形势躲得过一时算一时。 这点给的其实有偏差,朴鹫都看出来了,区襄别的可能都残了,找点的能力还是高人一筹,悄无声息地挪移后,会有门将指哪打哪的错觉。 只是这一回黑娃不再客气,死跟着纣王,身材上黑娃吃亏,但是弹跳过人,区襄见他跳起来,撇撇嘴,闪一边去。 大便看不惯如此懒散的中锋,啐了一口道:“这要是小静,老子骂死他!” 打狗心道:你刚才也说了,你这种泥腿子球会人家一辈子也瞧不上。你想骂也骂不着。 看着天上无双在那被动挨打,大便也好生不爽:“不是我说,就算加上个于俊,天上无双也不至于这副熊样吧?成象呢?” 第四裁判朝天上无双球门方向努嘴:“呶!那躺着呢,因为没什么生命危险,连救护车都没叫。等着赢球了,享受公务员大人的神术服务。” 大便冷笑道:“所以这是骄兵必败啊。你说柳北要是在,加上什么斐济,他们那套组合拳能串起来,确实男孩地带要差一截。这个样子凭什么觉得会必赢?就靠那个大头短腿的纣王?” 打狗奇道:“柳北蛮机灵的,怎么挂的?他们和男孩地带这器官德比也打这么久了,就四天王那种明牌应该伤他不得啊?” 还有一句没说,其他的杂兵,就算是黑娃那种,更别想擦挂到柳北。 第四裁判这回指了指男孩地带的球门方向:“门将,近身的时候故意不收脚,动作很隐蔽,主裁也没吹,我提醒了下,他耳机信号不好,第一时间没听到,反正最多也是黄牌。” 大便一听就不高兴了:“丑话说前面,一会我们的比赛可不许这样哈!” 第四裁判白他一眼:“你们打那个对手也好意思说?不要把别个打解散了才是真。” 朴鹫早就忘了扒总刚才交代的分析任务,偷偷向扒了摸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咱们该不该正式考虑下少输当赢的策略。扒了摸却还不死心直勾勾地看着区襄。 朴鹫好生有气:他牛不牛逼管我们屌事啊! 他在那生闷气,大便和打狗却把注意力倾注在男孩地带的门将身上。大便啧啧赞叹道:“你不说还没觉得,这身材,专娃啊!男孩地带果然豪门,打个草根联赛门将还这么高配,真奢侈啊。” 第四裁判略感意外:“茶王好眼力啊,您来了之后,这家伙都没什么机会展露身手,这样你也看得出来?” 打狗皱眉道:“看着岁数不小了,什么队出身啊?” 第四裁判反问他们:“过去新祝有个旧虎汽车队,甲a时代的,你们知道吗?” 大便冷哼一声道:“那个韩国教练在中国带的第一支球队嘛。吹牛吧?他这个水平打甲a可能还是差了点吧,身手看不出来,气场就矮半截。” “茶王法眼如炬,这家伙好像是二队的替补。” 大便点头:“这就是了。虽然是二队替补,收拾柳北也绰绰有余了。” 九十二 你的鞋带松了 这一回又是田崆倜断球成功,区襄就在这由守转攻的关键时刻蹲了下来干呕,田崆倜差点没给气死,好在他见机极快,一脚踢出边线。这一踢,总算是解了燃眉之急,却让左近的后腰樊仁极为不满:“技术扶贫的一队大哥哥专门拉近救急,你为什么不给?” “大脚干净撇脱!”田崆倜扔下这句话,疾往后退。 草队的人纷纷摇头:“天上无双这次换人实在是自毁长城。” “赞助商吧?承担医疗费的那种。” 扒了摸心中冷笑:我这不能给报工伤,对不起您了啊。 更多还是就事论事。 “完全等于场上少打一人。” “现在就等男孩地带绝杀了妈的,真不想他们赢。” 打狗皱眉道:“时间不多了,罗南的头号球星怎么在这个时候有点出工不出力呢?” 大便微微一笑:“说不得,这下子来了。” 于俊正高速带球向前,樊仁先被过,脚下想勾一下都没能办到,补防的另一名防守中场眼看要得手被于俊先一步分球,肖银旁侧做墙,于俊直进领球,人球都在禁区内,田崆倜已经冲到面前。于俊急停变向走田崆倜内侧掠过,田崆倜再次使用勤劳的双手,这回于俊可没有着道,加上田崆倜这回的补防实在有些仓促,被强行挣脱不说,没有为他争取到哪怕一点有效时间。田崆倜看清对手的脚下动作,确认对方的掌控力在线,贸然下脚定然穿不透于高人的变化,那就是找死,可是放任不管,最多半拍人家可以以最佳状态完成射门。禁区里不是没有别人,但没人能在半拍内形成封堵。 田崆倜善于思考,善于观察,可是当不论你怎么思考,怎么观察,横竖是一死的时候,他不想也不看,把整个人丢出去,后发先至地躺尸草地上。 足球场上只有把身体丢出去的防守技术能在身体素质不占优的情况下实现后来居上,代价就是毫无保留地把整个自己献给对手,赌的就是对手在面对这样大无畏的牺牲时候会出现内心的波动,因而发挥失常。堪称足球场上的自爆行为。 谨慎的田崆倜把自己当祭品扔出去后,即严丝合缝地贴地,像被粘住了似的一动不动。即便如此,对面要是铁心碰瓷,摔得足够讲究,裁判也是有可能会给牌的,讲究的看客会说是假摔,同样讲究的看客也可以拿伟大的意大利左后卫来说事。总之,这是一个破绽百出的防守策略,也是万不得已的下策。 田崆倜赌的就是对方的骄傲:你是一个专娃,不但如此还得加上顶尖的前缀,你不会讹一个睡在地上的人吧? 不调的话直接打,避不开田崆倜的下身,从可控的方面射不出符合专娃美学的精妙射门,大力出奇迹那种半素人追求的神仙球可不是于高人想要的,他一定要的是十拿九稳。 求稳就必须调,最快最便捷的调整办法就是顺着田崆倜的下身过掉他,但是这样一来,正好撞上禁区里其余协防的人手。 即便是善于思考的田崆倜,也只能想到这里。于高人只要不能舍弃骨子里的骄傲,就必须得调,调最常规的办法就是顺下来过自己,那里有自己人可以补救。 不放弃骄傲就是老着脸皮碰瓷,以他扎根超强技术能力的表演功底,造点不在话下,那自己得认栽。 可是,假设他不愿舍弃骄傲,还有另外一半的可能性他就没来得及想了。 既然还是骄傲,就不可能大力出奇迹,得调,那么如果他舍近求远呢?不顺着他的下身,而是反其道而行之,绕开田崆倜的上身呢,就像现在他做的那样,把球往回拉。 田崆倜费劲地扭着脖子看到于高人使了个插花脚,从自己脑袋一侧送了个贴地斜线,暗呼完蛋。 禁区里的救兵都在下身一侧,于高人既然不舍骄傲,又求稳,自然不会傻兮兮地硬闯,尤其是在另一侧有明显空门的情况下。 高人就是高人,格局高人一等,拼尽全力阻挡他的前路,只会让他轻松写意地另辟蹊径。肖银领球并线,直面天上无双的门将可乐。 可乐一点都不觉得可乐,尤其是肖银狞笑着藏了个伤人动作他故意不打,就是要近身造犯规,同时再伤了自己。 可乐怒了,怒的时候保持理智。 肖银第一时间没打,不明真相的草队观众忘了对男孩地带的仇视,不禁怪责道:“我靠!这么好的机会不打。” 大便冷笑道:“傻逼。” 打狗知道他的意思,可乐虽不是专业门将,但近身缠斗技巧很有些意思,虽然肖银凶名在外,搅在一起未必是可乐对手。 是,谁赢了,谁可以原地满血复活,还可以指认凶手,可一个惹毛的人是不会计较这些的。肖银他应该是想着胜局已定了吧,你不搞我就被我搞残,你搞残我,我赢球以后就活蹦乱跳还可以举报你。 哨声响起,可乐果然技高一筹,肖银倒在地上,可乐跪在地上,球在可乐怀中。肖银当然没吃大亏,可乐已经起身冲裁判指着下臂的鞋钉印。 裁判很果断地摇摇头,虽然他也承认可乐技高一筹。 只是,技高一筹的意思是可乐在没有被重伤的情况下,还犯规成功,并且引出了肖银的动作,留下证据,在裁判那里博得了感情分,不会得到红点套餐,仅此而已。 最关键的还是肖银,他守住了下限,逼出了可乐的事实犯罪。裁判免得麻烦,对他事成之后夹带的私货视而不见。 点球是跑不掉的,肖银还待假模假式地说点什么,于俊已经不耐烦地挥挥手,然后往后退。四天王这戏还没做完,又看下三天王佘寿,佘寿大大咧咧地一笑:“谁造的谁得。”笑完也让开。 可乐正被场上队友围着加油打气,然后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放心,他打不进去的。” 不过,天上无双的人也不是都在给可乐鼓劲挺着肚子好像孕妇乘凉的区襄例外。 他竟然在专心致志地看肖银摆球。肖银早注意到被人盯着,长久以来形成的良好战斗经验,让他时刻保持着警惕。他知道这个在旁盯着自己的人靠很近,但不确定有多近,想着要最快速度站直,一面抬头,同时刻意换了个反方向起身并后退,却不料恰恰是这一换方向撞个满怀。 那人不迭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肖银管你好不好意思,先拉开安全距离,这下再退,就没有撞着人,看清楚了,就是对面后换上来个疑似本队内奸的傻胖子。 傻胖子指着他的脚下说:“朋友,你的鞋带松了。” 九十三 纣王暴行 区襄就要俯下身子:“我来帮你系!” 吓得肖银赶紧蹲下自己动手,心想:开玩笑,这他妈的明显就是你踩的,我敢让你帮我系? 自己系就自己系嘛,可恨这傻胖子还死赖着不走,似乎对自己的系法很有兴趣。 突听区襄在上方问:“朋友是左脚?” 肖银不理他,这可难不倒区襄,他自问自答:“金左脚啊!一会不要打右上角哦。” 佘寿等人觉得不对劲,气势汹汹地冲过来,人还有距离,声音先到:“你要咋子!哈胖娃!” 肖银先冲着区襄站起来:“管你屁事!” 天上无双的人也不是吃素的,见男孩地带的人在自己球门前胆敢玩人多欺负人少那一出,瞬间迎了上去,反倒是区襄自己闪身避一边,摇头晃脑道:“忠言逆耳啊!你娃刚才其实遭我们门将整的凶,不要硬崩,说真的,换个人来发,比如那个专娃朋友,才稳当。” “换你mmp!” 区襄要的就是他说“换你mmp”,找到禁区弧和禁区线的一个交点,在旁边站定,对可乐使了个眼色,可乐没有任何反馈,但区襄知道他已经get到了,到时候会乖乖等自己通知。 朴鹫问扒了摸:“点球通常助跑这么长的吗?” 扒了摸摇头:“没见过他罚,反正准备工序越复杂,越容易起杂念。” 同样是看到肖银摆开不短的助跑距离,后盾追赶的人乐了:“这个哈吉尔,不会真打个飞机出来嘛。” 打狗皱眉道:“咋个佘寿不罚呢?” 大便笑道:“这算是为老乡鸣不平吗?” 打狗摇头:“不是,我怕他在甜门跟我抢。” 大便冷笑道:“终于不装了哈?不是说只为后盾效力吗?” 打狗讪笑道:“还不是大批你批准的。我是去保持状态,最终还是为了我们后盾追赶。” 说话间,主裁鸣哨,肖银已经跑了一半,区襄盯牢他的下身觉得已经足够,指向右下角肖银的右下角。 可乐的余光一直是看着区襄的,提示一出,虽然照自己眼中看到的情形应该是爆射上角,却毫不犹豫把重心下沉,身体里只留下向左向下的冲动。 肖银是真想全力爆抽上角的,触及球前的那一刻,脑补的都是挂右上角的暴力入网,然而,碰过之后球一点也不听话,它贴地疾滚。 可乐狂喜:不愧是区襄! 先想的是扑,待得滚近了,改了主意我抱! 抱了就赶紧起来,这时候本方左边完全空了,姚岛全力冲刺,快冲到中线的位置,可乐也正全速冲向禁区线,在罗南焦急的“快回”声中,可乐已经脱手抛出。 一道高抛物线,追着姚岛前进的方向划过,很快赶在头里。在此之前男孩地带的边后卫利锋,扬着锋利的鞋钉想要在空中把球踹下来,显然他失败了。 姚岛即将在边线的位置把球停下来,一个意想不到的追兵并过来,正是场上第一高手于俊。 高人就是高人,在危机的时刻,他把骄傲置之度外,全力追击姚岛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杂鱼。 姚岛暗暗叫苦:我骑个烂摩托,八方找感觉,你个顶配豪车,何必亲自动手?不嫌丢份吗? 要是等自己停好了,挂在外线上他倒是不怕,一个大趟,你是再牛逼的专娃,也没什么优势可言,纯拼速度,老子也看了,并不会输给你。 可是专娃何等眼光,就是全力抢他停球的这下。这份压迫感,直让自己觉得做的一切都是错误,从开始跑这个空位就是自寻死路。 远端有人叫:“摩托,啥都不要管,逮到就是一脚!往对面使劲整就对了!” 姚岛心想:这可是你说的!专娃我怕,你这种半残的专娃我都怕,可是对着来一脚,我怕他个卵! 有了信心,姚岛的速度优势得到充分体现,先一步触球,果然让皮球势大力沉地高飞,越过男孩地带正回追到平行位置的三五人头顶,狠狠地往对面边线附近的空地砸下去。 大便也不由地赞道:“回追硬是快,一下就收了那么多人。” 打狗却看着佘寿正对着挂边角的那个胖子踹过去,虽然知道是虚招,估计是想吓得胖子闪一边去,免得误了自己停球,心下还是有点不以为然:搞这些没得必要嘛,你还不如老老实实绕到他后面去,未必你觉得他还能够着这球么? 大便看法却不同居然为佘寿喝起彩来:“可以哦,佘寿还算粗中有细,这也能想到。” 打狗转念一想:对啊,这小胖娃刚才是把球停在手上,说明他认点不差啊,这个球他停不到,但不会踢不到,还是把人吓跑为上。 便听一声闷响,就看见球踩在区襄脚下,佘寿整个人摔落于地,连呻吟都没发出。 大便大惊:“射昏了?” 主裁判有些犹豫,区襄不打算给他犹豫的时间,突然一个大趟,过了中线。这下所有的观众以及敌对立场的场上对手才恍然大悟:这才是真面目! 草队人不禁吐槽:“这才是真正灵活的胖子!” 朴鹫问:“所以刚才一直在扮猪吃老虎?” 扒了摸若有所思道:“很难讲。我个人觉得他第一次是在调试,应该很久没碰球了,至少也像福都体育中心的白筑那样,不适应身体的变化。” 朴鹫看着动如脱兔的区襄问:“那这和他本来的力量比算不算挂?” 扒了摸想说不算,白筑要能杀人射门旧世界早被关起来了,区襄这些都属于曾经拥有,而且这速度本生也不快。可是无暇回答,区襄已经在追上球后,反扣男孩地带另外个边后卫耿耕,那家伙情急之下侧后方使出剪刀脚,区襄仿佛背后长了眼睛,支撑脚离地,在碰球的同时,精准地踩下“剪刀”的一半刀刃,可怜剪刀大开叉,噩梦还没有结束,区襄蜻蜓点水却又阴狠至极地把整个体重转嫁在正是虚弱贴地的“刀刃”上,在耿根痛不欲生的惨叫声中,内切向前。 第四裁判这时候说不出话来,大便看他似乎在和空气做斗争:“你想连线主裁?” 第四裁判倍感纠结:“茶王有什么建议吗?” 打狗也忍不住插话:“你认为他看不见?” 说话间被区襄挑过的一个男孩地带战士,照着区襄的后脑打去,只见区襄身子一矮,一拳单摆,击在小腹上。那战士直接被打懵,当即跪地。 主裁判不知道如果吹停,是只给主动伤人的人红牌,还是也给防卫过当的人同样的奖赏,更要命的是主动伤人到底是从剪刀脚开始算,还是区襄射下佘寿开始算,索性视而不见,反正球还在区襄脚下,而且他依然向前,而男孩地带能够阻挠的算上门将只有三个人。 这一战总会有个结论,不论是进球还是倒下。 九十四 拉欧还是高宠 天上无双的替补们不再压抑自己的情绪,在区襄身后异口同声呐喊道:“拉欧!冲啊!” 打狗求助地看向号称接梗王的大便:“拉欧?” 不愧是接梗王,秒懂:“北斗神拳的大反派,绰号拳王。” 打狗一面暗赞这个拳王名副其实,一面叹道:“吊带肯定罩他不住。” 这一回最爱护犊子的大便也没有抬杠,只是说:“还剩两个人。” 男孩地带还有几乎平行站位的黑娃和搭档牛二。牛二是于俊在福都四猪时候的队友,在整个男孩地带天团中属于天神一般的人物。本来的搭配是黑娃盯人,牛二拖后,但在牛天神的悉心栽培下,黑娃成长为素人中的职业球员,考虑到正值壮年,及时战斗力已然不输牛师父。所以两人在救急初时各据一方,且沉稳后退。 这家伙是纣王也好,是凯撒也罢,即便现在变身拳王也就那么大回事,师徒二人并没有放在眼里。 拳怕少壮,主动迎上去的是黑娃,牛天神踢职业养成的好习惯,有着好后卫最基本的素质未战先虑败,虽然一点也不认为徒儿会搞不定这强弩之末,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向其靠拢形成掩护。区襄内切过来加上黑娃主动出击,下一个照面就在咫尺。 和四天王不同,黑娃对暴力美学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只沉醉于自己的能力。牛师父帮他打开了那个世界的门,让他真正认识到自己的强大。他坚信凭自己的实力,能压倒所有草根的单打王,即便对手是职业球员,只要不是于俊那样当打的怪物,照样能予以压制。 亮鞋钉,亮剪刀,背后挥拳,这么简单的小技巧黑娃当然不可能不会做,只是不屑,看见佘寿,利锋,耿耕这么做了,他甚至感到羞耻。^ 遇到真正强大的对手,极端的例子,比如和俊哥为敌,这些是必备手段。但是很遗憾,这么强大的假想敌只是对手,其他的弱鸡还不配让自己直面人性丑陋的一面。 即将短兵相接,黑娃不着急,等着接区襄的变化,黑娃虽然战略上藐视一切草根级别的敌人,在实战中却不轻视任何敌人。刚才疾退的时候他一直有看,这灵活的胖子是真灵活,吊打九五的灵活,但也就这样了。只是他现在迟迟没有变化,定然不会是真的身体追不上,这家伙过人的伎俩刚才也算看明白了,明明一拍的动作硬生生拆两拍做,你要真以为他是两拍的动作,那就结结实实上他的大当,送上门吃他的时间差。 所以,强如黑娃也不着急,我等你,迟早会有变化,管你千变万化不是我一合之将,我就一脚给你拦截了。 一面想,一面距离急剧缩短,黑娃都有些怀疑:他是动作真赶不上了吧?那我这么严阵以待是不是有点蠢? 恰在此时,区襄居然把球趟了出去,走的是自己的外线。黑娃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内心更多是冷笑:雕虫小技! 黑娃的爆发力真不是盖的,见招拆招,仍像跗骨之蛆一般追上去。 大便和打狗心中一凛,想的都是:黑娃中计了! 忍不住对视一眼,大便叹道:“球性真的太好了。” 黑娃不是耿直by,而且他全神贯注在看脚下,这样也能中招,是因为毫无征兆,那就像是事到临头,仓促的一记急趟,意识里只能催逼自己跟上,对方的速度不慢,晚一秒都不行。 确认黑娃全力追来,区襄接反扣,黑娃是拼了老命和撞了狗运才在没有摔地上的前提下勉强站住。区襄右脚扣左脚调校路线,打黑娃和牛二中间就要冲过去,顺势沉肩向右一靠,可怜黑娃一身绝技还没能施展,就被直接靠在地上。见到爱徒吃瘪,牛二含恨出脚,稳准狠奔着连球带人撂倒的目标而来,不防区襄将球拉回,就地接了半个马赛回旋。 区襄之前明着在黑娃处蹲点,其实一直在暗中观察牛二,知道别看黑娃意气风发,这不声不响的老灯才是大bss,全部的提防都用在此人身上也不为过,所以转了半个圈,硬收,把视野扩展到极限,险之又险避开牛二颇有保留的扫堂腿,脚尖一挑球起,脚后跟空中一撩从牛二头上过,牛二转身已来不及,老辣地祭出手刀。区襄是何等人物?天上无双公认的“拉欧”,战斗经验会比前职业球员差? 牛二这手刀是奔着上将首级去的,不料拉欧歪着脖子避过,压肘沉肩生受了手刀的余威,身子下沉掩护着肘部照着牛二不设防的裆部赠送了临别一击,牛二再是身经百战的战士,也只能用超越演技的惨呼来向裁判呼救。没想到裁判还是没有救。 打狗,大便,第四裁判都在想:男孩地带果然树敌良多啊。 区襄过去的时候,再次顺便撞到了顽强地起了一半的黑娃。禁区内,就是那个废了柳北的前职业门将,他虽然冲了出来,却没能多封住几个角度。心里七上八下的门将却看到区襄居然做了钟摆过人的起势,登时狂喜:死胖子得意忘形了!好的不学,学肖银,我面前玩这个,不是找死吗?欢天喜地地扑过来,脑袋却挨了区襄一记爆射,剧痛中,身为门将的专业性扭头回看,却看见弹地的皮球正越过球门线球门线以上,横梁以下,两侧门柱以内。 主裁鸣哨宣布进球有效。门将几欲昏厥,却见区襄眼神贪婪地俯视着自己,好似看着一块肥肉,整个人吓得灵台清明:“干......干嘛?” “搞残我们队前锋的时候,你是不是在暗爽啊?”门将不敢答。 区襄装模作样地摇头叹道:“卿本佳人奈何做贼?我有个建议,放下手套,立定成佛,你觉得如何?” 门将吓得魂不附体:“不要啊,不要啊啊!” 完事以后,区襄迎着裁判为保护他赶在男孩地带群豪蜂拥而至前的红牌,朝着本方后场那个17号吼道:“田儿!以你的能耐,少打一个不会守不住吧?” 男孩地带感谢主裁给自己下了个台阶,论真格是不敢打区襄的。因为一旦群殴发生,这样被0比3判负就算全队亵渎足球,全队都要享受80年监禁以上的酷刑。 大便苦笑:“拉欧也没他这个阵仗,从佘寿开始,你数数搞到地上有几个,五个?他妈的就是说岳全传挑铁滑车的高宠啊!” 九十五 货真价实的求轻虐 罗南一气换下了肖银,佘寿,加上被动换人的门将,合计3人,罗南庆幸自己把前段时间收编的石坝叔这天才狼旧部算进了大名单,不然,这回连人都没法换。 换人次无极限,恨只恨换人范围局限在18人中。他是恨不得把利锋,耿耕,牛二,黑娃都换下来。他不是输不起的人,他怕的是在这剩下的时间内,这些主力成为待宰的羔羊。 明面上,在外面树敌的只有四天王,但实际上,自己事自己知,主力队员人人皆有份。一说起男孩地带,别看现在风光,背地里那是人人欲除之而后快。和天上无双如果只是球队之间的恩怨,就算加上历史纠纷,那都还好,怕就怕比如说桃花源悍匪的谁谁的谁谁碰巧又是天上无双的谁谁的谁谁,有仇报仇,没仇打欺头,打欺头虽然危害不大,可是一旦带了节奏,整个事态将会彻底失控。 罗南现在觉得,抛开区襄是不是装疯卖傻不论,他选这个时间点发难一定是故意的,形成了事实上的绝杀,还怕不保险,以退场为代价废掉自己的“半支球队”,实在是心狠手辣。理论上,还剩下几分钟,到比赛真正结束,一切皆有可能。几分钟连扳两球实现逆转在足球史上虽然不多见,但也不是没有。可问题在于眼下如果舍弃了不求有功只求止损这个战略选择,那么就不是祈祷奇迹,而是必胜。 理智告诉罗南追平比分就已经难于登天,更要命的是追平比分不同于旧世界足球类媒体工作者常用的皆大欢喜之类的套话,那就是不折不扣的两败俱伤,对于手握一球领先优势已经伤残了三个,其一大概率伤重不治的对手来说,平局是绝对不能接受的结果。和旧世界不同的是,一旦本队只是露出想扳平比分的势头,对面会不惜采用任何手段来打压下这股势头任何手段包括杀人。^ 罗南对补充说明的参透程度肯定远远比不上櫜頫卛,徐胖子,朴神童,但即便是他也可以确定,在这个足球乱世,胜负未分时,场上用肉体对抗的手段致死,大不了就是红牌。等到终场哨响,如果他赢了,他就不是凶手,他叫胜者,而胜者为王。 所以说,这剩下的几分钟首要任务是不能刺激对手,不能让对手误会自己是想要扳平比分。基于此,扳平比分是根本不可能的,比这更重要的是想尽办法暗示对手自己已经举白旗了,考虑到被判定亵渎足球的风险,还不能直接对着自家球门刷乌龙球。 这还是只考虑自己,更需要忌惮的是,因为不能刺激对手,本队的那几大恶名昭着的球星只会暴露在对方的铡刀下任人宰割,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所以佘寿,肖银必须下场,剩下的就自求多福了。恨只恨18人太少,除了四天王,谁换谁都不太合适,也因此罗南还得委屈于俊呆在场上,忍受这几分钟的煎熬。好在他是安全的,天上无双除非失心疯,应该不会对他下毒手。 防人之心不可无,罗南能想到的,卿瓦自然也门清,还是在区襄怒踩那“半支球队”的时候,就派了几大勇士去接应。 草根联赛规矩没那么多,几大勇士死球时段穿场过也没被上纲上线,至于四天王和三天王这两大煞星脑子虽然转的没有罗南那么快,都已经在盘算后路,顾不得讨伐凶手,尤其是三天王还坐在地上没有从刚才那记近距离爆抽要害中缓过劲来,一念及此,暗自心寒:这变态在那种情况下还能瞄准那里射吗? 等男孩地带众将身心都缓过劲来,该换的已经换的差不多了。再度开球,气氛尤其诡异,天上无双剩下9人,凶神恶煞地看着对面多一人的男孩地带。然后,男孩地带开始倒脚,倒着倒着,10个人都到了禁区里,这才真正进入角色,传导越来越熟练。天上无双的人不知道是不是想着得饶人处且饶人,只是在中线的这一边静静地看着他们的表演。 久了,禁区里走出一个人,天上无双的人全神戒备地看过去,看到一个危险人物于俊。就在大家进入一级战斗准备的时候,于高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在禁区弧顶盘腿坐下。 大便冷笑道:“总算罗南晓得厉害。” 第四裁判有些自责:“我是不是” 大便没好气打断他:“管你毛事!宰子的是主裁!再说了狗改不了吃屎,活该有恶人来整治一下!” 朴鹫则忍不住看了眼罗南他们所在:“他决定还是下的快哦,哪怕晚一步,也许就是团灭之局。” 扒了摸没好气看着朴鹫:“你也是带入角色了吗?区襄刚才这个竞技状况已经没悬念,你是不是该琢磨下正事了?” 朴鹫皱眉道:“和白筑的杀人射球不同,你确定这算是他本来的本事?” “我确定,和现在的核心差不多,他在人生某个阶段之前是有这个水平的。你看着觉得厉害,也是因为对手的原因。” 朴鹫不来虚的:“五档论,他至少是强一档,你认可吗?” “好歹当年也号称福都第一天才,这种高度还是有的不过,他刚才固然是战略意义上去故意讨红牌,体力上应该那一轮冲刺就消耗殆尽,没法踢下去了。从实战意义上,他是不是具备强一档还有待商榷你在动手了吧?” 朴鹫没理他,埋头玩手机,扒了摸知道他在做正事,没有再追问。 就听左近的草队人直嚷嚷:“什么情况?场上趋于平淡,场下看客络绎不绝呢?” 扒了摸闻言一瞧入口处,那门直接向内推,保持全开的造型,真是源源不绝有人进来,每个进来的人都兴高采烈。自己所站的区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人满为患,再一看对面隔着生活区的那面铁丝网,有若干手指嵌入网缝,贴网看着这明明是走过场的最后几分钟比赛。 左顾右盼又有新发现,两队球门背后的网上也趴着不少看客,看得都叫一个津津有味。 心中一动,转身回看,登觉头皮发麻:原来背靠的那张网上也挂着无数张脸。却是那边球场的看客放着同时进行的比赛不管,看得眉开眼笑。那个距离,也不知他们是看球还是看屁股。 身边有人急不可耐拿着电话直叫唤:“快过来快过来!南区体育场,男孩地带遭收拾惨了!马上就要完了,迟点就看不到了!我给你说了的嘛,他们整不赢天上无双,你非不信.......” 喜欢足球裁决天下请大家收藏:足球裁决天下更新速度最快。 九十六 暗通款曲 “天上无双上啊!干掉这帮杀千刀的畜生!” “就是!对这帮垃圾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就是要痛打落水狗!斩草要除根!” “对,对,对,斩尽杀绝!鸡犬不留!一定不能让男孩地带活过今日!” “这时候可一定不能有妇人之仁啊!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一定要趁着这股势头让他们灰飞烟灭!否则后患无穷!” 扒了摸听得一阵恶寒:这帮家伙用力的方向好像错了吧?顺便看了看自己的团队,连花猪奶茶这些嫡系精神状态都很可疑,极度亢奋地加入到喊打喊杀的行列中去,但在这当中不忘向后盾追赶那里也瞧上一瞧,却意外地发现,他们似乎并不受影响,想喝水的就排着队来扶桶,不喝水的除了打狗和大便这对相声搭档,都在埋头玩手机,想来是觉得大局已定,垃圾时间的比赛懒得多看一眼。 扒了摸向军师求助:“这一出你怎么看?” 军师揣摩主公心思这方面还是很牛逼的,便问:“你是怀疑上面有人带节奏?” 扒了摸点头。两边替补席边角处各站了名白衣飘飘的公务员,虽然看不出有什么异动,扒了摸总怀疑他们在偷偷发功。 朴鹫发表意见:“拿不到证据,但是感觉上是一种平衡术。” 扒了摸觉得这两者之间有天然的矛盾:“以你的能耐和习惯,既然有这么明确的感觉,怎么可能一点证据都没有?” “有两个明确的时间点。” 扒了摸一头雾水:“哪两个?” “之前我们公认的截止日期,有关蹴国围绕屠龙杯对于球队认证资格敲定的时限,那一天之后,我不是说了吗,天命正式进入特定情报全面封锁的阶段,即便是您看重的我也只能拿到过时的旧闻,情报的时效性没有了。” 扒了摸恍悟:“那还有一个时间点呢?” “我拿到情报无非两个路子,一个在天命那里偷,一个在天命那里抢。第一个时间轴让我没法再从天命手里抢了。” 扒了摸傻兮兮地问:“为什么?” 朴鹫好不尴尬:“因为我不是他对手了。” 扒了摸以为自己明白了:“那什么时候,天命变得更霸道,连偷都不准了呢?” “偷还是防不胜防,只是说进不了核心中枢,我如果足够耐心,是能等到好时机在外围捞点情报出来。本来根据那些外围情报,通过简单的逻辑推理也能得到比较重要的情报。可要命的是,蹴帝现在的一些日常不再通过天命了。” 扒了摸觉得岂有此理:“不可能吧,蹴帝个大老粗自学成才了?而且这不是自学成才的事了,什么都自己来,他雍正转世吗,这么勤政?” 朴鹫叹道:“你把事情想复杂了,他不用天命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开始用人了。这便是第二个时间点发生的重大转变。” 扒了摸是知道这个看似微不足道的转变背后蕴藏的巨大意义:“用没有被洗脑的精英?” “是,没有洗脑的精英。说白了,现在就是上帝把能影响足球天下的胜负手给禁绝了,蹴帝不走天命的渠道治理天下,综上我的情报网就陷入瘫痪,我能用到的法子不会比你高明多少。” 扒了摸无法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剧变:“他就不怕没有洗脑的精英反他——” 朴鹫决定告诉他一半实情:“已经反过了,前几天在下陆集大成的一次叛乱被彻底分化瓦解,剩下的都是乖乖牌。这就是第二个时间点。” 扒了摸奇道:“时间点的事件不论,你不是说之后你没什么手段了吗?这后续的发展是哪里来的消息?” “看普通人能看的电视网页纸张,然后自行脑补啊——昨天宣传大臣正式上任,你不知道吧?” 这新闻他扒了摸昨天也看到了,当时只是觉得好笑:这些草寇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玩国王大臣的游戏吗? 他既然是这样的心态,谁来当大臣自然没有放在心上,待要问些什么,想起这人多耳杂的处境,生生住口,就在这时听到左近一个在群情激昂中显得比较另类的谨慎的声音轻言细语道:“你们说的畜生什么的好像都在场下坐着,场上的都还是比较老实的人——咦,刚才还在呢——” 最后一句转折没被其他人放心上,便被一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声音打断:“那又怎么样?谁让他们为虎作伥?既然加入了男孩地带,就应该对这一天的到来有所准备!这都是他们应得的报应!” 军师也被左近这两人的对答吸引住,确切的说是看见一个罕见冷静的陌生人,正要被大家的热血沸腾给吞噬。在大家都热火朝天的时候,清清淡淡便是罪大恶极。 那家伙声音不大,却显得尤为固执,在这样的处境下还不忘反驳:“可是天上无双也准备换人了啊。” 这柔声的反击却尤为有力。所有人都听到裁判的哨音响起,正奇怪男孩地带明明就自己人在禁区里倒脚,就算比不上职业球队,也算是业余强豪,光是原地倒脚也能让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生出那么一丁点的美感,既然铁了心要把时间耗光,在天上无双隔河相望的时候怎么可能会玩脱成死球呢?难道他们还贼心不死地酝酿着反杀? 正兴奋地想着这一切的时候,发现了卿瓦和罗南之间的暗通款曲——哨声一响,天上无双好几个疑似菜鸡的人在场边跳。但凡有点血性的观众都在潜意识对自己说: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朴鹫还是有点不懂,忘记了扒总交代的任务,和正在讨论的热点,反求助扒总:“罗南为什么主动让手下形成死球?” 这倒是难不住扒总:“算是进一步释放善意,主动举白旗吧。把球权给了天上无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意思。” 卿瓦换人更是大刀阔斧,除了田崆倜和可乐,人全部换完。然后就该罚角球了,大家抱着侥幸心理,指望这次角球就是天上无双大开杀戒为民除害的天赐良机。 很快他们就失望了,天上无双过半场的只有罚角球的那位仁兄,男孩地带的人还缩在禁区里——当然于俊除外,还是坐在禁区弧顶,仿佛已经入定。 这个角球罚的干脆利落,直飞过中线,在天上无双半场落地。 扒了摸这才如梦初醒:“我日,才想起来,这样搞对我们相当不利啊!” 朴鹫奇道:“怎么讲?” 扒了摸指了指周遭:“这么多人乘兴而来,就是想看男孩地带倒大霉的。可今天注定是倒不了大霉的。” 人心这方面是朴鹫短板,不太确定道:“然后他们就会败兴而去?” 扒了摸摇头:“基本不可能那么干脆。来都来了,总要原地发泄下。不巧,他们发泄的时候,就该我们了。” 朴鹫明白了,也就是说最坏情况草队将在大庭广众下被后盾追赶大比分屠戮,军心会受到毁灭性打击。 九十七 以前可以现在不行 终场哨一响,柳北,钱歌,黎恤三位天上无双伤员,立即从草地上蹦了起来,在卿瓦提醒下原地积极测试各个损毁零件是否恢复如常。 罗南更加鸡贼,比赛还没完借助替补席靠近入口同时也是出口的地利,让四大天王贼兮兮地溜了。剩下三个伤员虽然也是作恶多端,可是知名度就差得远了,尽管他们是败者,但那也只是在天上无双面前低人一头,这个世界你不要拿朱宁霍这样的现实来举例,至少理论上就算踢球输了,为踢球这件事负伤还是光荣的。所谓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你只要对着赢家绕道走,任何第三方想羞辱你就等于羞辱足球。 别看这些吃瓜群众闹得欢,谁也不敢真动手,罗南算准了唯一的天敌天上无双按常理完场应该在替补席先汇合,这样一来,双方足足相距一个足球场,有足够跑路的时间。 进行到伤停补时,入定的于高人也站起身来,和场上的全员一道几乎贴着底线站,时刻准备着冲出底线,冲出球场。 罗南和场下的人也没闲着,找了四个案底干净的壮汉两人一组架着两个伤员就在入口边待命,入口外救护车的担架也在那等着呢,不怀好意的围观群众明知他们要干什么,心有不甘还是只得干瞪眼——这可是为踢球负伤的好男儿,除了胜者谁敢拦阻? 主裁判没有墨迹,大是大非上不掺杂个人情绪,不多一分不少一秒。 他一声令下,罗南大手一挥,四大壮汉就把两大伤员往医务工作者担架上送,他们自然也顺势冲出南区体育场,就见罗南振臂高呼:“跟上!” 一马当先,数十人如一人,训练有素地如一条敏捷的贪吃蛇,一个转拐就见蛇身急剧缩短。有心想要落井下石的吃瓜群众们看得呆若木鸡,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整条蛇都不见了,救护车倒是还在原地酝酿暴走的情绪,可是没人敢惹。 扒了摸担心的事发生了,后来者都没能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一幕,就让反派全部逃掉,在余怒未消之际,他们竟然全都选择留了下来。 朴鹫问:“确定要少输当赢?现在布置还来得及。” 扒了摸经过深思熟虑还是改了主意:“算了,后盾追赶毕竟不是男孩地带,丑话说在前面,大家要真能听进去,也不会走太远。” 这方面朴鹫缺乏概念,便问:“现在说吗?” “不急,早了没效果,唱完歌再说,那还有点时间,交代了正好现炒现卖。” 跟着,扒了摸也一声令下:“走!占位置去!” 他们是要比赛的正主,看热闹的自觉为他们腾出路来,假如选择了自己的立足地作为大本营,还得乖乖挪开。 草队全员都跟着扒了摸走。扒了摸觉得大便近距离监督var的想法很好,便效法后盾追赶,也在第四裁判旁边落位。后盾追赶只能占一侧,草队就在对侧安营扎寨。 扒了摸领头过去的时候,大便侧目看了眼,没有说话,但是了然于胸。 远处天上无双的人见双方都没有选择球门后面的打算,索性就地休息,也不走了。 草队人装备包一扔,尽皆席地而坐,学校里叫的两件矿泉水放在那里和对手的大水桶相映成趣。大家刚坐好,就看到一个小个子走到近前,笑眯眯地径自奔扒了摸和朴鹫而去,旁边有个不苟言笑的大汉一看就是保镖,也紧紧跟着。 小个子还好,大汉过去的时候,大家只觉一股冰冷肃杀的气场,不输男孩地带四天王,各自警惕着。 这二人自然就是大便和打狗。扒了摸欲待先寒暄几句,大便抢上一步,笑问:“草根没有派队的大佬们好啊!草根新军后盾追赶队长大便携二当家打狗给诸位请安了,一会的比赛还请诸位脚下留情——” 扒了摸连忙摆手道:“大便兄说啥呢,以为我不知道啊?你们是深藏不露,我们才应该求轻虐呢。不要把我们打解散了啊。” 大便打个哈哈,指了指水桶侧的乌合之众:“就这帮酒囊饭袋,二位大佬告诉我们要怎样才能深藏,怎样才能不露呢?” 朴鹫突然插话:“大队长,我有个冒昧的问题想请教您,不知可否?” 大便微微一笑:“在此之前,小弟能不能先请教二位,哪位是尘埃大人,哪位是炮灰大人?” 问的是群名片,明明是个没什么人说话的群,大便却有一种旧世界过去见网友的感觉。 朴鹫抢答:“这位是我们的老大炮灰,在下尘埃。” 大便拱手道:“埃兄,小弟这厢有礼了,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朴鹫道:“像大队长您刚才说的,你们是新军,不瞒您说,开赛以前,我曾经去搜过贵队过往的比赛视频,才知道一场比赛都没打过。你们的新军身份各种意义上都成立。我呢,就是想知道一支球队要被草根联赛以及整个蹴国承认,他要满足的基本要求是赢一场。贵队一场比赛没打,是怎么做到得到蹴国承认,甚至草根联赛参赛资格的呢?” 大便收起了笑容,环顾左右,然后压低声音道:“二位借一步说话。” 临着铁丝网,和趴网上的看热闹群众,寻了一处相对僻静的角落。 大便打狗和朴鹫扒了摸凑成一个小圆圈,大便续道:“我不能多说,因为多说会带来身体不适。” 朴鹫扒了摸见识了那么多因努力回想而吐血的普通人,没把这当托词,扒了摸还鼓励大便:“大队长怎么好说就怎么说。” 大便扔下一句话:“规则改过,以前没限制,谁都可以。” 说完就带着打狗走了。 朴鹫看着他们的背影立刻想到了更多的疑点:“当时桃花源悍匪绝杀男孩地带,明明有指正对手故意伤害罪的特权,那一次要是实施了,男孩地带将受到重创,用不着今天天上无双来教育,偏偏他们放弃了。看来放弃除了你后来分析的是队长怕被打击报复,更多应该着落在大便说的修改上。” 扒了摸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修改,明说便是,何必这么神神秘秘?还有,桃花源悍匪不敢指证凶手和改没改有什么关系?” 朴鹫苦笑:“你之前怎么教育核心的?我们因为帮核心做足球事,一定程度上自带反洗脑效应,你不能把他作为普遍情况啊。对普通人来说,这规则从头至尾就一个版本没动过。” 扒了摸前面明白,后面更糊涂了:“大便因为做足球事知道这规则变过,要闷声发大财,这半截我明白了,可是悍匪不敢指证凶手和政策改没改有什么关系呢?” 朴鹫点头道:“问题就在这里!很可能在男孩地带和桃花源悍匪的比赛前后,关于指正凶手的规则被改了!你我默认的是旧规则,大部分人包括比赛双方被强制用新规取代了旧规!我们只是当时靠着核心对旧制度印象很强烈,所以极度不理解桃花源悍匪为什么要放过男孩地带。” 扒了摸细思极恐:对啊!那个时候明明是随便指认,什么时候我在不经意间打了新规的补丁呢? “你的意思就是说那个时候桃花源悍匪——不对,普通人都在潜意识里认定指控对方杀人是有后患的,那当时给我们讲这些事的人这么激动你怎么解释?他们在看男孩地带比赛的时候大部分和我们还没见过面——” 朴鹫不慌不忙道:“对啊,所以他们是面对我们讲这事的时候激动的。我们让他们顿悟,仅此而已。” 扒了摸心里苦笑:最终还是被新规占据,不是得到大便误打误撞的提点还得活成提线木偶。 新规和旧规比,多加了一个新角色——担保人。张三可以指控李四,原则上一旦指控,李四即获刑,只是指控成立前需要担保人在公务员处签字画押,张三可以是胜者的任何人,担保人却只能是一个——球队的话事人。 九十八 恐怖的胜负系数 扒了摸报上去的先发是:琉璃厂范戴克,花猪,辉腾,小鹏,销魂蛋,三杉淳,奶茶,长松寺特劳雷,火车站基米西,大坟包小毛驴,忍者姆巴佩。 片刻,第四裁判手中多了个迷你音箱样的物事,却有着不逊超级无敌小喇叭的功效,整个南区体育场便听到一个电子音道:“第一届草根联赛b组第一轮,草根没有派队vs后盾追赶队。草根没有派队先发11人如下——” 就把刚才报给第四裁判兼比赛监督听的11个名字念了一遍。 稍一停顿,接:“后盾追赶先发11人如下——” 明知道听名字听不出个所以然,草队上下都不由地竖起耳朵。 “梁珊!吊带!银魔!大便!找死!山山!大肉!yesyes!宝宝!无缺!小静!” 就在草队上下都在心里吐槽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鬼名字时,电子音用一个重量级的情报作为结尾:“草根没有派队对后盾追赶的胜负系数为88!” 场内顿时炸开锅了:“我的天!88?今天最高的啊!” “没有没有,刚才特斯拉车友会和皇马球迷协会那么血腥的比分都才44,这足足翻了一番啊!” 朴鹫被吓破了胆:“不能再犹豫了!赶紧的!布置少输当赢啊!” 饶是他多次临危不乱力挽狂澜拯救团队,乃至全人类,此时脑海里能想到的就是44的两倍是88,26的两倍是52,一个输52个球的队伍是没有明天的。 扒了摸却很镇定地指指身边的草队球员:“你看他们。” 只见草队球员,尤其是先发11虎,个个义愤填膺。 “太他妈瞧不起人了!” “妈的,意思是皇马球迷协会都至少比我们强一倍吗?” 奶茶干脆冲着扒了摸主动请缨:“扒总!我去打后卫!我就不信他们就这么凶!” 扒了摸空中比划了个手势,示意大家收。 大家历经山工之星的奇迹反转,彼此的羁绊更深了,手势一起,乖乖消音。 “胜负系数告诉了我们很多讯息,至少有一点是真的。” 大家连同朴鹫都等着扒总公布答案。 “后盾追赶实力很强,远超山工之星,很有可能不输男孩地带或者天上无双。所以,我们必须统一,死守!即使失败,也不会是惨败!” 对面阵营,大便脸色铁青。打狗奇道:“开局对手弱点不好吗?再说了,胜负系数高还是低,除了对耗油伶遛和我们关系也不大啊,始终都是1倍而已。” 大便不理他只一挥手,全员无声聚拢。 大便开始训话:“首先你们要明白这胜负系数是什么意思!重点在胜负两个字上!你们都知道今天特斯拉车友会打了皇马26个,胜负系数是44。知道为什么我们这场的胜负系数会是88吗?” 大家都想,这不是明摆着吗,说明这个对手比皇马还烂的多,加上特斯拉比我们还是要差一截的,综合起来整好差一倍。可球霸摆这个语境,谁也不敢搭腔。 还是大便自问自答:“胜负系数的意思是赢球可能的对比。特斯拉那场胜负系数是44倍,意思是特斯拉的赢球可能是皇马的44倍!” 大家想:对啊,你从这个角度入手,也是一回事嘛!就是说咱们赢球的可能比特斯拉还多一倍,还是对手更不经打的意思啊! 大便熟知手下的脑回路,冷冷地把周遭一扫光,那叫一个霸气侧漏,大家纷纷低头避免和球霸对视。 球霸续道:“我们为什么是88知道吗?” 大家肚里答:天命不会撒谎,而且绝对准确,所以只能是对手比皇马更烂,而且是烂得没边那种烂。 球霸不指望能得到回应,续道:“因为我们比特斯拉车友会强得多!” 大家心想:你这有点过度自恋了,看刚才的集锦,我们确实比那什么特斯拉车友会强,但也不至于强两倍。 “四十四,不是说皇马就要输四十四个而是他们赢球的可能只有特斯拉的四十四分之一!” 话说到这,大家不禁都猛抬头,不再胡思乱想,有点get到球霸的真实想法。 球霸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算你们有点悟性!你们现在应该懂了吧,88是说他们赢球的可能只有我们的88分之一!不是说他们连那水爆了的皇马球迷协会都不如!而是我们比特斯拉强的多!我们给他们的爆冷机会就少那么多!” 打狗算第一心腹,话语权不小,便插话道:“嗯,大批精辟!皇马球迷协会就是被44的倍数吸引了或者激怒了,失去理智,本来就差的远,加上一阵乱打,才让特斯拉把数据刷安逸了。” 打狗这么一说,大家为之一振:“44倍都这样,那88倍还不得让对面直接变疯狗啊?” “哇靠,今天会不会有人刷到两双的数据啊!” 大便冷冷地看着这是哪两个蠢材这么乐观,其他本来要发挥几句的噤若寒蝉。 “你们知道这个队的二当家是谁吗?” 大家摇头,连刚才打过照面的打狗都不识庐山真面目。 “天下唯二的智者,北朴南卫的北朴!” 大家登时不淡定了:“什么!” 不禁都在想:踢个球,又不是搞科研,旧世界职业足球那么多名教练,有个当翻译的都算学霸了,找这么个超级精英来当高管的野球队不是糟蹋圣贤是什么? 有想问题更深层次点的就在暗叹:看来还是技术型人才就业形势严峻啊!尤其是这些高智商人才,社会对他们真是一点善意都没有。 大便看部下的眼神又要开始飘了,赶紧进入正题:“刚才,他们这个二当家专门叫住我问了个问题,你们知道是问的什么吗?” 大家不知。 “他问我,凭什么我们一场比赛没打就能成队,没有赢过一场球就能成为草根联赛的参赛队?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吗?” 这个停顿,还是没有傻子敢打岔。 “因为他们就是在他的指挥下艰难地战胜了山工之星才入围的草根联赛。” 顿时哗然。 “卧草,山工之星虽然也不是好啷个,能赢他们的队,怎么也不会88啊!” “天命是给我们下套的吧?” “山工肯定没上主力吧?” “光主力没上也不可能啊,是故意输的吧?” 球霸轻咳一声,大家同时闭嘴。 “在此之前,这个队大比分批发过皇马,曾经在60分钟内零封过最终幻想——” 故意再停,看有没有人再敢接嘴,大家只在肚里爆发最大的惊叹:这个就夸张了吧?我们都不可能让最终幻想60分钟不进球。 听大便续道:“总而言之,这个队虽然实力很弱,个人能力也很渣,但配上个高智商的二当家,从实战结果看,上限不低。而这个88的胜负系数,很容易让他坚定摆大巴的决心,而且很好打鸡血,对我们尤其不利。” 九十九 天权一台的直播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大批,你的意思,未必我们还要输?” 大便没有看他的人,看了看天。今天的天气意外的凉爽,正午刚过,却没有烈日当空。 “听好了!我们还能互相记得彼此是谁并不容易,还能再次相聚更是难上加难!既然还记得清谁是谁,就根本不需要磨合!再续前缘,只需要坚定不移地走下去!不管这是什么样的世道,我们得活下去!既然足球是现在唯一可靠的生存法则,那么我们彼此就是最好的伙伴!有些可喜的改变,我们看破不点破闷声发大财就好,重要的事情只有一样,就是赢下去!而且要用赢为我们获得最大的生活便利!所以这场球,面对这么弱的对手,我们一开始就不该考虑输赢。而是怎么赢才能利益最大化!” 有不少人就糊涂了:“可是大批啊,你刚才不是明明说他们的上限封得最终幻想60分钟不进球吗?都有过这种发挥了,加上这88番,很有可能打疯哦,你想下这头,光赢球奖金都好多钱了?我们话说的太满也不好啊,怎么说我们也该防一手才对吧?” 大便傲然道:“这就是为什么我们88,特斯拉打这么个垃圾队都才44的根本原因。我们虽然打不出什么好看的足球,但绝不会输给比我们弱的对手!这就是我们后盾追赶的足球,只能我们以弱胜强,不可能让别人在我们身上创造奇迹!” 打狗想说咱们聊正题吧,怎么说这也是在这个世界11人比赛的处女战,后盾追赶的足球11人制在这个世界还是白纸,还没打你拔那么高让大家很尴尬的。 顾忌了球霸的面子,皱眉直接进重点:“大批,你也说了他们弱是弱,可是有个超级天才在把关。这场摆明了翻88倍,普通人比如皇马那帮人就直接被高收益冲昏头脑,但是只要脑壳稍微清醒点的,都会想到另一面——既然有这么高的倍数,那说明我们和他们客观上存在这么大的实力差距。说白了,虽然我们一场比赛没打过,拿给这个系数直接暴露了。你要扮猪吃老虎不得行了的嘛。他一摆大巴,而且还是那种高智商大巴——是,像你说的不可能赢我们,但是我们一定会打的很艰苦,还有受伤的风险,所以你之前计划的轻松碾压,然后大家尽量都多挣点钱的目标就很难实现了啊?” 这番话说到后盾追赶所有人心坎里了,大家瞬间聚焦在大便脸上,看他有什么说法。要还继续这么尴尬地打鸡血,那可就顾不得他球霸的面子了。 只见大便那对小眼睛闪过狡黠的光芒:“这正是我要讲的重点!之前最终幻想,甚至听说还有男孩地带因为无视知识的力量,都在他们那里吃了瘪。今天我们就让这个天才在我们民间智慧面前走一盘麦城!你们都凑紧点!” 大伙想,反正今天也不热,凑紧就凑紧呗。 一时间两个阵营都缩成一团在交代最后的机密战术。 天上无双的阵营有人忍不住吐槽:“不是吧?后盾追赶打个这么弱的队,也搞那么紧张?” 儒雅的卿瓦挺了挺眼镜道:“这不稀奇啊,大便这个人本来就很小家子气。所以这个队难成大器。” 天上无双绝处逢生的大功臣区襄这时候已经把关希篝那身露脐装给扔了,两点尽露,拍击着自己圆滚滚的肚皮,似乎无比惬意,但是觉得缺了点什么,四顾嚷道:“烟呢?火呢?” 左近有人苦笑:“可不敢带,入口那有隐藏安检点,烟和火随便带一样被抓到了和水比赛的队长同罪。” 同罪那就是得关80年,区襄好生有气:“这他妈的什么破规矩!那老子带酒呢?” 先那人道:“酒也是同罪的!” 刚才球场上仿佛还灯草燃尽的区襄气得跳起来:“我去他妈的!那以后他是不是进门还要吹气啊,老子这种是不是直接就被抓起来了?” 大家没有回话,心里在想:很有可能喔。 “想到就是一肚子气!走了走了走了!” 区襄已经站起来,开始发动群众。 和朴鹫扒了摸分析的不同,区襄在天上无双地位尊崇,不是球霸胜似球霸。他一吆喝,劫后余生的柳北便即无声响应,登时一大半的人起身就要走。 在这个时候,站起的人当中传出惊呼:“天权电视台?” 坐着的人还很淡定:“很正常嘛,足球天下拿草根足球做专题节目,就跟以前拍什么全民健身没区别啊。” 有不忿的人:“那抓错重点了嘛,高潮刚刚结束。下面这场一边倒的虐菜比赛有什么好拍的?” 还坐着的卿瓦皱眉道:“根据我的经验,这个不像是什么专题节目,看器械看阵仗,倒有点像直播。” 入口又有人鱼贯而入,围观的人群中沸腾了:“不会吧?” “走错片场了吧?” 朴鹫只看了一眼,倒抽一口凉气:这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吗?而且为什么我还有一种更加不详的预感呢? 扒了摸的战前布置和心理建设已经做的差不多了,草队队员正好把突如其来的天权电视台团队看个精光。 “秦大文豪!” “他......他......他这是要来坐解说席吗?” “问题是哪有解说席?” “第四裁判那不是还空着几个凳子吗?” 大便也训话完毕,揪着第四裁判说:“好哇!发达了哈,有这么重要的安排也不给我们分享!想看我们乡下人出糗哇?” 第四裁判哭着脸说:“大批——不不不,大帝,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啊!” 大便充满怀疑的眼神看着他:“你说这是突然袭击?袭击我们小小的草根联赛?还这么巧,用大批的话,挑中我们这泥腿子球队?” 第四裁判灵机一动:“会不会问题出在你们对手身上?” 旁听的打狗有些反应不过来:“我们对手有什么问题吗?” 大便放开第四裁判,拍掌道:“笨啊!打狗!他们二当家啊!” 这个时候区襄都已经坐下来了,开始发号施令:“你们哪个有电视直播那种app的,看一下就知道是不是live了啊!看那个摄像机台标是天权一台,就看它!” 这时候人群中又出现一阵骚动:“哇,牛菲芙也来了啊!” 区襄问左右:“牛菲芙干嘛的?很了不起么?” “不是吧,我的区襄哥哥!她你都不知道?天全电视台头号花旦啊!颜值身材都是无懈可击啊!” 区襄微微颔首:“嗯,颜值不晓得,身材确实霸道。这个世界来足球场都敢穿那么劲爆的热裤,不愧是天权电视台的人。” 就有人叫他:“来来来,拉欧,这来看颜值,真的是直播!天权一台!” 一百 重头戏 天权一台的live可见穿着热辣,身材劲爆的牛菲芙那迷人的倩影。 不但人美,声音更美:“在我身后这支即将登场的球队叫做草根没有派队。这是天下唯二智者北朴南卫两个人一起创立的球队。别看它默默无闻平平无奇,两位伟大的智者创造了它,就赋予了它非同凡响的雄心壮志——它可不是一只普普通通只想着出汗娱乐的业余队,它的终极目标是打倒龙之队!” 全场哗然,都顾不上活生生的美人当前,齐刷刷把那支奇葩队看着,都在想:严峻的就业形势把天下唯二的智者逼疯了吧?为了当网红刷流量,老脸也不要了?所以天权一台这次live是蹴帝看着这些高智商人才可怜想了个法让他们扮小丑,帮他们推一推,看看能不能带一波节奏,攒一团人气,上一上热搜? 最震惊的是草根没有派队的队员他们自己:啊?我们队不是出汗娱乐队吗?我们队的扛把子不是扒总吗?我们到底是上了扒了摸的贼当还是他也被朴鹫蒙在鼓里呢——不会吧!看他这一脸懵逼的表情,还真是被北朴那阴险狡诈的四眼田鸡给忽悠的? 天上无双有人还在问:“走哇?” 区襄哈哈一笑:“不忙,这下有看点了。看看最强大脑如何玩转足球!” “现在站在我面前的这位,正是鼎鼎大名有着世界第一大脑美誉的北朴,朴鹫先生!” 天上无双其他人跟着起哄:“嚯!当家花旦活捉最强大脑!” 惊慌失措的第一智者出现在了直播画面上。 刚刚做完心理建设的扒了摸好不疲惫,哪晓得强大的天权一台来了这么一出?心力交瘁的他如何应付得来这组繁复密集的伏击?何况人家要找的正主也不是他。 明知直面人心是军师最大短板,扒了摸也只得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他身上,谁让他是精英圈层的梅罗呢?而且还是那个梅。 “朴鹫先生,作为贵队第一场正式比赛,您有什么预期目标吗?” 正在头皮发麻的朴鹫看清了头号花旦的靓丽容颜,莫名想到了柴据琅:用旧世界的话,这女孩比柴姐颜值更当打?不过我还是更喜欢会死在沙滩上的前浪呢。 就这样,朴鹫面部恢复了平静,心如止水。 牛菲芙见了,芳心微颤:这是知识的魅力吗?明明落魄到了这步田地,长得也不咋地,为什么我还会觉得他有那么一丝丝的帅气? “首先我要澄清一点,这不是北朴的球队,也不是南卫的球队。球队名义上只有一个主人,他叫扒了摸。我们叫他扒总。不论北朴南卫还是扒总,其实都不能算是球队真正的主人。真正的主人只能是每个上场踢球的人,而不是我那点脱离实际的所谓雄心壮志可以做主的。我承认,在没有接触足球之前,我对足球有很多不切实际的设想。但是在历经现实的毒打后,我早就认识到了自己的好高骛远。能决定我们队前进方向和终极目标的只有每个娱乐出汗的个体,他们才是真正的主人——” 心想:小姑娘,既然是直播,一点开球在即,你和我走支线,看是你拖得起还是我拖得起? 牛菲芙经验不足还没意识到节奏旁落,听朴鹫续道:“至于所谓预期目标,以我的立场没有资格谈论这件事。但是我可以说说我个人对本场比赛的期望吗?” 牛菲芙意识到镜头打到自己脸上,赶紧插了一句:“朴先生请讲。” “只有四个字,少输当赢。” 扒了摸松了口气:好歹圆回来了。 打狗小声问大便:“你信吗?” 大便知道他问的不是那四个字,而是之前那段,冷笑道:“高级知识分子嘛,原来就擅长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打狗有些吃惊:“你似乎觉得他们以龙之队为目标是真的?” 大便点头:“十有八九吧,不然你以为天权一台有病?搞这么大阵仗。” 打狗表示不解:“上面有必要这么担心吗?不管思想到了什么高度,最后还是用脚来说话。他一个书生能吸引什么球星?” 大便不耐烦地打断他:“估计想让他身败名裂吧。反正与我们无关,他要怎么作死,那是他的事,我们只管这场把他的队伍批发了,分钱就是。” 牛菲芙还蛮敬业的,不甘做精美的花瓶,想着台本上设计好的问答还没套出来,嫣然一笑道:“朴先生太谦虚。贵队——” 便听得后面传来一声熟悉的轻咳,应该是已坐在第四裁判旁边的秦大前辈在催促自己赶紧落位。 牛菲芙知道自己是很招人喜欢的,而且上面有人,秦大文豪这样沉稳的前辈等闲都会给自己留面子,这么着急肯定是有拖场的风险。别看只是一场草根联赛,但性质会提到亵渎足球的高度,不敢怠慢,甚至花容失色,落荒而逃。 不愧是天权一台,摄像机位无缝切换,且避开寒酸的解说席,用手机看live的区襄等人便直接看到刚才已经看到吐的绿茵场,听到秦大文豪的旁白:“天权电视台,天权电视台,现在是天都时间上午12点58分,接下来讲进行的是福都草根联赛b组的一场重头戏——” 听到这后三个字,扒了摸和朴鹫脸部肌肉都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知道对方可不打算轻易放过本方。 秦大文豪呢自打解说了福都城市超级联赛后,也丢掉了偶像包袱:业余就业余吧!既然城超都说了,万事开头难,更低端一点的草根有什么好怕的?上面有安排,小秦就服从安排,反正都是有深意的。上一场骑龙背后有金家,这一场是知识分子的翘楚带队背后虽没什么势力,上面反而更加重视,既然重视,那就是重任在肩,是好事。 唯独有一点闹不明白:最近怎么出差都是福都呢?这些调皮捣蛋的反贼为什么都在福都呢? 一个超级专业的解说,想归想,嘴上可不停:“现在双方队长进入挑边环节,时间比较紧张——” 为什么紧张呢,自然是自己的好同事没压住,还给人家带跑了——不行今天事后一定得好好调教下! 主裁还是上一场那一个,硬币随便一抛,揭开后,便催奶茶:“你快说!” 奶茶想了扒总的指示,要了天上无双替补席对面的球门。 双方都小跑着赶往自己的半场。 秦大文豪示意刚一屁股坐下的当家花旦不要急,自己拖了个长音后说:“天都时间下午一点,由秦大和牛菲芙为大家带来的草根联赛b组第一轮的重头戏即将开球。” 目视当家花旦,虽然两人衔接的不如第一cp那么炉火纯青,牛菲芙好歹把那口仓皇跑来的气给顺下去,用甜美的声音说道:“由身穿粉色球衣的新晋菜鸟后盾追赶挑战身穿蓝色球衣天下唯二智者北朴南卫创立的球队——草根没有派队......” 一百零一 不再忍耐的忍者 时间实在是太赶了。花旦还没来得及把谁先开球说出来,裁判哨声已响。 第四裁判的定力还不如花旦,虽然两大公务员之一曾经瞬移到自己面前简单交代了接下来将会出现的流程,可当那俏佳人冲到自己面前的时候,也就傻兮兮地让到边角,之后时不时偷看花旦的倩影,感觉呼吸不能。 草队替补席的人已经和扒了摸,朴鹫等人有了隔阂。其时早在之前的比赛中,大家或多或少有察觉到,这俩,以前有过仨,会说一些别人不能参与的悄悄话,以前倒也没觉得有什么——谁没有点悄悄话呢?现在细思极恐:这商量谋反的话,当然不能让自己这些外人知道了。 朴鹫的漂亮话骗得了别人,骗不了他们。什么叫大家都是球队的主人?不过就是你们造反的工具人罢了!被上面盯上了,就说自己娱乐出汗,谁不会啊!小学生写检讨谁不说自己是初犯,还承诺这是最后一次,蒙谁呢?既然目的是打倒龙之队,显而易见我们就是你们的幌子,这踢球的地方何其多,我为什么非要在你这不清不楚的邪恶组织混?过了今天看来得从长计议了。 即便是最懂得善待人心的扒了摸眼下也没那个心思,除了比赛,什么也不想多想。打天权一台出现让牛菲芙点题,就注定不能更糟,债多不愁。 为了缓解气氛,朴鹫说:“对了,这个小静,居然还上了,不是我们想的那种经理角色啊。” 现在整个场内,包括边线外,唯一接近他们想的那种经理角色的人正坐在第四裁判边上,只不过人家干的那种职业有专门名称,叫解说。 一句话倒把扒了摸和队友们提醒了:“对啊,谁是小静?都以为是后盾追赶的啦啦队,结果是个人妖号啊。”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秦大文豪为他们释疑:“一个长传,看来要找他们前场的高点——小静。” 大家照着秦大文豪的指点看向前场,心里都在想:刚才没注意看,后盾追赶的高点不是叫打狗吗?其他的都是些大便之内的小个子才是。 有人甚至在想是不是因为这个大便招人的时候比自己高壮许多的一概不要,就留下一个打狗来当保镖,听名字就知道是干什么的。 胡思乱想的时候,有人高高跃起,仔细一看真是个不输打狗的彪形大汉,但是点却被花猪顶到,遵照扒总指示,求干净,直接顶出界外。 众人看着落地的“小静”,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过:这是小静?胖虎差不多好嘛? 天上无双有的人看手机,有的人看现场。看手机的赞道:“同样是草根联赛,待遇天上地下啊。这么垃圾的比赛,这镜头真是跟的没话说。” 卿瓦皱眉道:“有点不对劲啊。” 天上无双人便问:“怎么不对劲了。” “久疏战阵的原因吗,后盾追赶不该那么水才对啊。” 柳北撇嘴道:“他们就这种风格吧,加上刚开场还没活动开。” 卿瓦摇头道:“和风格无关,至于活动,他们刚才练的那劲头很厉害的。” 便有人笑道:“那还不简单,没见过啥世面,见到了天权的镜头,一个个都乱了方寸。” 卿瓦若有所思道:“嗯,这么说比较合乎情理。不过,蓝队防守确实执行得很坚决,都不过半场。” 扒了摸和朴鹫用这会的时间看明白了对手的大概脉络。后盾追赶这个队除了小静和打狗,全员要么偏矮,要么偏瘦,但是都很敏捷,运动能力很强。防守上虽然没什么发挥,站位很严谨,瘦高个银魔拖后,小个子光头吊带盯人。当然,这吊带和大便比起来就不是小个子了,起码高一个头。两个边后卫大便和找死身形上如出一辙,远看去像是一对孪生兄弟,找死居左,大便居右。中场方面中路被打狗,yesyes,山山三人填充,但是还没展现出攻守上明显的分配,整体上显得比较保守。宝宝,大肉占两翼,也没见飞起来。前面的单箭头就是小静,目前看来有点糙。 总的来说,这球队个体没什么亮点,传控的时候整体上也没打出什么水银泻地的感觉。扒了摸和朴鹫虽然不敢放松警惕,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后盾追赶绝对没到最终幻想乃至男孩地带天下无双那个层面,也就是远没有到需要使用“少输当赢”那种极端战术的程度。他们尤其在进攻的精细度上有待加强。当草队摆出众志成城的大巴时,他们并不比当时的山工之星高明,哪怕肉眼可见他们还要比当时的山工之星认真得多。 奶茶抢断利落,花猪解围干净,其他人填坑也算及时,一时陷入僵局。 后盾追赶急了,大便在场上怒斥不断,从小静到打狗,从贝贝到银魔,除了梁山,无一幸免。 围观的人看得索然无味:这比刚才天上无双和男孩地带最后磨洋工那段还难看吧。不行!我要看牛菲芙,我的菲菲!妈的!都被挡完了! 看到大便还在不断要求后场增兵,入画也笑了:“真是狗急跳墙,后盾追赶这么糙的技术要玩全线压上?” 说话间,花猪断球向前,这次没有选择一脚破坏,失位的山山象征性做了个拦截,并没吓到花猪,被轻易摆脱,宝宝来补位上抢,花猪抢前半步直接分边,火车站基米西在空位接球直传,到了前插的奶茶脚下。 打狗扑了过来,奶茶欺他上抢时机晚了半拍,故意降速放了个破绽引过来,等到近身,直接起速变反向突破,后面yesyes仓促来补防,穿裆过掉,yesyes上手也没拉住,这下轮到擅长指挥的大便自己来急救,奶茶看也不看直接撞倒,人已经过了中线。 便听左前方有人喊:“奶少!” 正是忍者姆巴佩,他今天听扒了摸的话,面对这扒了摸说别看他们表面寒酸,实际战斗力可能不输男孩地带的超级强敌,他一直在忍。或者说进队后,最近的几场关键比赛,他就真的蜕变为合格的忍者。为了团队的胜利,他很早就忘记了自己的本来身份,他忘了自己是前锋。 但是在这个时候,奶茶的锐意进取唤醒了他沉睡已久的前锋之魂——是啊,我不单是忍者,我还是姆巴佩啊! 奶茶知道不能再拖延了,这时候自己强弩之末,对方盯人和拖后之间做了一个换位,抢盯人位以逸待劳的银魔他没有信心突过去,而再不出球姆巴佩就会跑到那个小光头的后面。 于是奶茶毅然出球,虽然低估了长途奔袭的损耗,好在那球也不算太糟糕,以姆巴佩的身体,那应该是妙传以下二分之一球以上。 更意外的是,那个小光头居然以为自己传不出来,跟的时候慢了半步,然后两人相撞。 小光头摔在了地上。 “吓?” 天上无双的人看傻眼了。 一百零二 除非他真的死了 “这家伙吃了酒么?” “太水了嘛,这个还是他们的首席中卫,比我们田哥差远了!” 田崆倜插嘴:“中卫,我是末尾替补,谢谢。” 天上无双的人还在吐槽的时候,忍者姆巴佩冲入禁区。 他听得草队替补席的人嘶声呐喊:“打啊!” 其实,喊晚了。 碾压对方小光头后信心爆棚的他有了无穷的力量,喊之前已经摆腿,刻意没有太发力,也没有追求什么角度,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脚。射出去有点后悔:不该那么急,该调一下的。 后悔中见那球从对方门将的头上飞入网中。 连同朴鹫和扒了摸都兴奋地跳将起来。替补席所有人抛开了天权一台挑拨出来的隔阂,把他俩拉过来抱在一起。 天上无双有人羡慕地流口水,语无伦次地说:“88倍的奖金啊!什么奖金都要乘以88!” 区襄斜眼一瞟:“诶,钱歌?怎么了,咋定起了呢?” 钱歌脸微红,信口胡诌道:“我看这门将好鸡儿水,打这么正的半高球他都没反应。” 区襄不疑有他,接他的话茬道:“业余门将嘛,都水,男孩地带那个瓜皮门将算是大熊猫,能够找个专职的都不错了——可乐小弟,不是说你哈,你是天才!” 就连高高在上的天权一台解说秦大文豪也不禁开了贴地气的脑洞:“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面对着这样无法逾越的胜负系数,勇敢的草根没有派队势要化不可能为可能!不愧是北朴南卫的球队,南卫在唐朝联赛上缔造了不可思议的粉苹果奇迹,北朴虽然只是在业余赛场上,他挑战的任务难度更大。面对着这样的他们,你们还认为挑战龙之队的梦想是竖子狂言嘛?” 扒了摸和朴鹫好生无语:又兜回来了!价值又他妈上那么高!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除开天上无双这种铁心看笑话的,有些人不禁在心里琢磨:如果是这么了不起的智者,在现实里卧薪尝胆,击败龙之队不是不可能的事吧?毕竟,以前的中国男足本来就是一帮高薪低能的臭脚啊。 想归想,都知道不能多想,轻则吐血,重则失忆。虽然在开始踢球以来渐渐有了一些以前的意识,也不知道这样委曲求全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但是总不想失去那么微弱的和过去的联系。 谁都没有注意到在场上,打狗拉起大便问:“可以了哇?” 大便咬牙摇头:“还不够。” 打狗有些不乐意了:“还放?” 大便更加不爽:“还远远不够。” 打狗见球霸上火,不敢再争,便不动声色把消息传了出去。 后盾追赶场上的其他球员正被大家七嘴八舌奚落取乐,听到打狗传递过来的噩耗,尽皆一肚子火,然而敢怒不敢言。 中线球打起来,卿瓦不禁摇头:“看来物是人非,后盾追赶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后盾追赶了。” 其他无双人也看得火大:“踢的什么玩意?” “我操!这个球传给哪个?” “这个球多了嘛,带啥子嘛带?” “还好意思叫那么大声!这个明显是找铲嘛,背时活该!叫个锤子叫啊!” 围观的群众也不禁犯疑:这个88的胜负系数怎么算出来的?这样看,虽然草根没有派队是有点不如后盾追赶,差的也不多啊,整个一菜鸡互啄嘛。 有人道:“这样守下去有希望哦。” “是啊,你想下,好多钱哦,就踢这一场球,退队也值了三?” “我倒是觉得不是守下去的问题,这样打,粉队还要糟。” “是啊,本来也强不到好多,压那么凶。” 小静再一次被花猪力压。 吃瓜群众看不下去了:“我日这个高中锋有毛用啊!脚下糙,速度慢,长那么高,点也拿不到,关系户嗦!” 有人说:“叫小静哇?” “多毛小静!外表粗犷,却有一颗小静柔弱的内心。” 牛菲芙噗嗤失笑道:“观众吐槽太有意思了,比以前看弹幕有意思多了——” 又听秦大文豪一声轻咳,吓得花旦脸色惨白:糟糕!又说出禁语了!怎么办啊! 大腿上传来温热的感觉,尽管来得快去得快,心中却一暖:前辈会保护我的! 草队更是欢声笑语,没有一个坐着的,站在前面的经常转过来朝着扒了摸朴鹫喊:“扒总,军师,大家都很拼,今天很有希望啊!” 扒了摸不禁起了疑心问朴鹫:“天命这个胜负系数有没有算错的可能?” 朴鹫想到了对卫佳皇还活着这件事的侥幸,一时心里有些沉重:“他这个系数计算就是搭载于天算之上的。你是说天算有没有可能错?我不知道,无法证明,我希望是能的。” 扒了摸皱眉道:“怪我,你没懂我意思。换个问法,以你的本事有没有办法篡改胜负系数?” 这点朴鹫很确定:“不能。而且按照补充说明来说干这种事属于最高级别的践踏规则,会不得好死的。” 扒了摸还不放心:“那如果做这种事的是足球大人或者就素蹴帝本人呢,他们用神通来做的话——” “一样会遭到天谴!” 扒了摸若有所思道:“这样吗?那眼下这个局面只有一种可能了。” 朴鹫问:“什么可能?” “对手在踢假球!” 朴鹫忖道:是了,这个队之前根本没有参加过任何11人比赛能作为参考,打成什么样都能圆。也就是说刚才我问大便的时候,他说谎了,并不是什么规则改变,而是另有阴谋!扒了摸不认识后盾追赶也不是被洗脑,而是因为他们很可能是无中生有的npc!如此一来,天权一台这系列的铺垫就完全能联系起来了!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捧杀我们!如果是npc,他们就不怕亵渎足球受到惩罚!88的系数既然是天算,谁都不能更改——喔,如果是那一位,倒是在理论上可行,可一旦动手和自渎有什么区别呢?这本来就是他设下的游戏,还左右互搏,想必他也不屑做这么low的事吧? 既如此,就和扒总想的完全一样。对手如果真是那么的强大,那如此低能的表现只能是在打假球,而且是尺度很大的那种。如此一来,我们想输都不可能。如果在大好局面下玩少输当赢那一套无疑于从对手那里抢去假球的锅,那是找死。 如果顺其自然,那么本队必胜。 试想天权一台刚才一直着力打造的基调,和拼命硬上的价值,当顶着88的系数战胜甚至“狂屠”后盾追赶的“奇迹”发生,那么整个球队将会捧上神坛。 捧杀的前兆,下一战,以蹴帝的手段必死无疑。这个死是真的死。 朴鹫心中一凛:若无上面授意,蹴帝哪敢做到这步田地,除非—— 卫佳皇真的死了! 一百零三 知识的味道,真香 当得出核心已死这个假说的时候,朴鹫虽说不上万念俱灰,但心一下子沉入谷底的感觉是有的,一时间觉得什么也无所谓了,随口道:“如果真是在踢假球,你有什么打算?” 扒了摸却享受着无知者的淡定:“无所谓,对手敢放就让他们赢呗。该怎么踢就怎么踢,不管。” 场上那些人就要单纯很多,渐渐地,草队几乎所有人都在传递一个近乎相同的感受:扒总这回未免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人威风了吧? 后盾追赶真不怎么样。 死球时候,三杉淳找到了奶茶。 “我们控下球嘛?” 奶茶想也不想:“好!” 三杉淳愣住了,他压根没想奶茶的回复那么爽快。 在这个足球天下,客观上技高一筹的嫡系组在球队鄙视链应该属于最顶级的存在,不论是他们的骄傲,还是对扒了摸的忠心,三杉淳预想过自己这个提议会得到嗤之以鼻的待遇,怎么样平复心情再换一个折中的说辞来打动对方都想好了,因为88倍的挣钱机会可能就这一次——很显然这就是天命的一次bug! 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奶茶的答复是“好”。 奶茶看着本方捡球的大坟包毛驴还在磨蹭,赶紧拉了拉三杉淳:“你怎么了?” 三杉淳这才回过神来:“那我给毛驴暗号!” 奶茶点头:“好,我去喊到花猪和销魂蛋。” 三杉淳甚是欣慰:果然在场上的大家都明白!不分强弱亲疏,一点就透! 毛驴得了暗号扔给辉腾,然后花猪找辉腾要球,辉腾看了眼三杉淳,就毫不犹豫给了花猪。 花猪拖了半拍,诱小静上抢,把他轻松过掉,开始向前带球。 草队阵营一片欢呼声:“早该这样了!” 牛菲芙也忍不住娇呼道:“草根没有派队居然开始主动控球了!” 秦大文豪慈爱地笑着打圆场:“丫头,居然两个字是多余的。” 朴鹫习惯性问扒了摸:“他们公然违背你赛前的指示,这样没关系吗?” “无妨,本来就决定不干涉。” 说话间,战火已经燃烧到后盾追赶半场。 牛菲芙问秦大:“秦老师,这好像还是后盾追赶本场以来第一次战略性收缩?” “是的,草根没有派队在北朴的调教下真的让人刮目相看啊。攻守进退颇有强队之风。” 朴鹫和扒了摸听多了反而麻木,都在关注草根没有派队主导的这阶段性的半场攻防演练。 总的来说,大家还是很小心的,过人的活尽量都是花猪或者奶茶来做,大家能传则传,没有犹豫,思路清晰,倒让由退守转上抢的后盾追赶无所适从。几次有瑕疵的传递最后也只是让对方破坏出边界。 牛菲芙说:“我感觉蓝队踢得越来越自信了。” 秦大文豪附议:“是的,每个人越来越敢做动作了。反而是后盾追赶越来越心浮气躁。要知道不管对手是多么弱的球队,88的胜负系数,那是需要相当强劲的实力,天命才可能给出的数字。谁能想到十来天前还是人见人欺的一支鱼腩球队居然能在这样的实力派球队面前打得虎虎生威?这应该是知识改变命运最现成的例子吧。北朴让他的队员品尝到了知识的味道!嗯,真香!” 扒了摸在肚里暗暗咒骂:恶毒反讽的人最终不得好死! 身处的环境略嘈杂,区襄便问其他几个同时看手机的人:“刚才他说什么呢?依稀听到命运两个字,文豪又开始发癫了?” 数人抢答:“知识改变命运。” 区襄哈哈大笑:“不要是上面有意要喊北朴赢这一把,先把后盾追赶买了吧?” 有人吓了一跳:“我的区襄啊!你小心点啊,这话可不能乱说的!” 区襄冷笑道:“这叫什么乱说呢?常规操作啊,88番也是蓝队那边得,他们打死也只有1倍,不要说他们,换你们几爷子,不说88番,给你翻20倍,不要假正经,这笔买卖你们做不做?” 有人说:“区襄啊,这和过去不一样了,这算亵渎足球啊,要走远的。” 区襄撇嘴道:“你傻啊?这些规矩都是喝老实人的,你不看啥子电视台,天权!你帮上面做事,哪能叫亵渎足球,这叫推广足球!” 卿瓦忍不住一拍大腿:“照啊!区襄提醒我了,后盾追赶现在干的不就是打假球吗?” 说话间三杉淳抓住对方背身护球失误的机会,从那个身材矮小,嗓门比本事大的对手的队长大便脚下抢到球,对方的拖后中卫银魔冲出来补位。 三杉淳本意是想求稳横敲中路让奶茶稳下节奏,可是看到银魔身后诱人的空间,鬼使神差地向前趟了一步。银魔大长腿一伸眼看要拦截成功,三杉淳灵感爆发,追上去踩住球,一个急停,银魔无奈强行刹车,导致身子一晃摇摇欲坠,三杉淳突然使出了一个彩虹过人。球打银魔脑袋上过,整个人也追了上去。 那时,吊带才漫不经心地横移过来,却见三杉淳不等皮球落地,迎球一记爆抽。皮球从近端上角直入网窝,梁山毫无反应。 草队阵营立时沸腾了。 “我操!太急儿帅了!” “三杉淳这是要日天啊!” “稳捻了啊!” 牛菲芙拍手赞道:“太炸了!世界波啊!” 秦大文豪倒还表现得很淡定,耐心指导牛菲芙:“不能这么说喔。要对职业足球有敬畏之心,世界波是只能在解说职业级别的比赛才能用到的。” 牛菲芙虚心求教:“那这个球怎么说?” “业余,通常都说神仙球。很贴切地表现了业余和职业的差距。” 表面文章是做了,心里却超级郁闷:不是说对手是福都业余强队吗?那福都业余水平也太低了嘛,人家初学者摆个大巴,你就烂得没边了啊?可是要说福都业余水平烂,白筑的骑龙队为什么又强得不成话啊?这要是爆冷了,我该怎么说,尬聊嘛?即兴发挥倒是没问题,关键是上面怎么想我不知道啊,还要带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司机,我的天哪!我怎么这么命苦啊!上次骑龙队后几分钟就是赌着说完,今天又来了!我求你们饶了我好嘛?福都的业余强豪,拜托,争点气吧!我刚才那个知识改变命运已经很危险了! 这时天上无双的钱歌发言了,他是冲着区襄来的:“20倍是吗?给我20倍,老子也不会让他们这么羞辱!” 一百零四 纸老虎翻脸 银魔几乎要疯了:“还要继续?” 大便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当然。你做的太明显了!任谁都会防我们恼羞成怒的暴击。” 大便猜的还真没错,虽然两球领先,草队场上队员之间正在互相提醒不要麻痹大意。 今天还没接受真正考验的琉璃厂范戴克反倒是场上最紧张的人:“花猪哥,绝对不能松啊!我听说当年的金州惨案也是2比0领先开局的!” 花猪本来全神贯注的,却变得迷糊了:“范戴克哥,我书读的不多,金州惨案是什么东西?” 一句话把抵半只球队的门神问懵了:对啊!金州惨案我是打哪听来的? 奶茶队长看不下去了:“嘿!花猪你龟儿站那么后头咋子?别个要开球了!” 销魂蛋虽然没有一官半职,却有做领导的瘾,进球的一瞬间就到处击掌喊话:“稳起哈!那边狗日的要发威了!” 一时间,人人自危。 然而后盾追赶显然让销魂蛋很没面子。他们进攻倒是着急,奈何太着急。中后场的安全球传递草队照旧一概不管,一到前场该管了,那传球是又大又离谱,带球呢又净往死胡同里钻。草队的实力确实不怎么样,但也不像皇马球迷协会那样的不经打,很快球权易主,草队又开始游刃有余地把球控了下来。就见后盾追赶气急败坏地犯规,这回是三杉淳正好卧草杀杀时间。 因为隔壁的女司机越来越熟练,秦大文豪也逐渐闲下来,有功夫琢磨:不对劲啊!听说北朴富可敌国,难道是他故意收买了后盾追赶?这也不可能啊,和过去不同,这天命不是不好忽悠,是根本就容不下一粒沙子,走这种歪门邪道纯粹是找死啊!可是如果没有掺水,现在这场面根本就不可能啊。这踢球是有钱拿的,才这么会功夫怎么感觉粉队就军心涣散,一盘散沙了——咦,替补都在埋头玩手机!妈的,看来是出在管理者身上,这管理者显然德不配位,队员是诚心摆烂要他难堪的!可是这到底算不算亵渎足球呢? 在他胡思乱想的当,草队的先发球员逐渐达成一个新的共识:扒总完全错了,后盾追赶就是标准的纸老虎一枚! 既然想到了这里,所有人看到了问题的本质——88倍的福利大派送!也许这辈子就只有这一次的机会了!绝不能错过! 什么金州惨案,搞笑吗?就这只纸老虎? 想到这里,奶茶组织串联下,草队正式吹响反攻号角:既然你们就这点本事,或者今天就这种表现,我怕你个毛啊! 再一次把外强中干的后盾追赶赶回他们的半场。草队终于露出了獠牙,照着梁山一顿狂轰滥炸。 看着梁山高接抵挡,大部分围观群众都赞道:“弱队出门将啊!” 转念一想:不对啊,这进攻的也是弱队才对啊。 直把天上无双人看得瞠目结舌。良久,卿瓦才叹道:“这个茶王真是穷疯了吗?放水这么明显,有钱拿,也没命花吧?” 有人忍不住说:“万一这才是他们的真实实力呢?” 卿瓦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用了十分钟左右的时间,草队才发现后盾追赶的弱小,在高额奖金的刺激下,疯狂地轰击后盾追赶的大后方,龙门就在轰击中岌岌可危。 草队的战士们踢得越来越潇洒,越来越敢做动作,就连花猪都频频助攻到禁区前沿。 朴鹫和扒了摸在心里哀叹:这闹剧何时是个头? 草队上下不疑有他。 恰在此时,后盾追赶人陆续接到大便分人传递的暗号:可以收网了。 草队还蒙在鼓里,花猪一次果断地前插,一如既往轻松过掉移动迟缓的打狗,却意外地和那个光头盯人中卫撞个满怀。 花猪大惊:他什么时候跑这么前面来的? 然而已经晚了,本来他的应变不可谓不快,奈何在懈怠的心态下,被吊带有心算无心,两人相撞的时候脚下球早就被踢走,而且不偏不倚踢给了那似乎十分笨重的打狗,打狗不停球直接发动过顶长传。 奶茶心想:他们向前的纵深都大得离谱,一定又是直接传给范戴克的,嗯我又得回撤拿球了。 想归想,还要眼见为实。 一看之下,心凉了半截:这皮球在禁区弧顶位置落下,对方单箭头小静正好跑到那个位置。 奶茶觉得凉了,门神倒是不害怕,心想:这个多毛小静糙的要死,放心出击便是!一停几米远,最后还是等于直接给我! 踌躇满志冲了一半,傻眼了:多毛小静居然把那球停在了脚下。 正在骑虎难下的时候,小静瞄着自己的两腿之间推了个地滚,紧跟着居然把大小门一起穿。 1比2,后盾追赶利用了花猪的带球失误直接在后场策动反击,扳回一球。 范戴克狠狠地啐了一口,心里骂道:这毛怪真是狗运当头! 骂的时候,小静从旁掠过,冲过门线去捞球。 草队替补急了:“不要浪啊!” 扒了摸和朴鹫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天上无双的人继续呆若木鸡。 少刻,卿瓦苦笑:“要不是蹴帝早早颁布了禁赌令,我真以为他们是要做波胆的。” 区襄也啐了一口道:“妈的,看球不懂了呢?这是内部分赃不均吧?” 田崆倜看得细致:“吊带这一前提很关键,但也很突兀。浪子回头金不换哇?” 区襄冷笑:“回你妹!田哥你龟儿假模假式的反讽越来越炉火纯青了啊?” 场上,奶茶在训花猪:“你不能再水了!” 花猪自知理亏,乖乖应道:“好,我再也不助攻了。” 中线球开出后,只见小静领着后盾战士气势汹汹想要再接再厉,草队人不敢怠慢,第一时间打给拿球最值得信赖的奶茶。 奶茶求稳,拖一拍把球停妥帖,球路不理想,索性再等半拍,把小静等到近前,利用他的猛扑,斜拉皮球晃开他。知道山山躲在后面,奶茶也不着急,确认到三杉淳已跑到空位,错开山山的截击,送出贴地安全球,三杉淳拿球习惯性多顺了一下,正感觉一切尽在掌握的时候,斜地里一个庞大的身躯贴草而至,不及应变,已被一股大力荡开,球自然没了。 那一瞬间奶茶惊见打狗,打狗不再迟缓,而且能机敏地下地,不止如此,他撑地而起,球还在他的脚下。 在他起身的时候,奶茶如法炮制,且速度更迅疾地作草上飞。 奶茶的速度让打狗没能把球分出去,但是可以让打狗做一次微不足道的调整。 就是这个调整换来打狗夸张的惨叫,和裁判的吹停,以及奶茶的黄牌。 一百零五 除死方休后盾追赶 中圈弧过去一点的任意球,后盾追赶直接快发,长传找边路大肉,这次大肉不再扮猪,轻松停下。辉腾信心满满来单挑这手下败将,大肉都懒得观察,直接外线强起,辉腾一下子就被扔在原地干瞪眼。 即将沉底才算把球控住,其时,花猪已经追了出去,大肉扣回作势要突破,因为辉腾的关系有些小瞧花猪,这势作得略假,不太隐蔽的传球动作被花猪识破球路封个正着。 大便正助攻到左近的空位来策应,大肉预备把球救回,第一时间打倒三角,却不知花猪在他之前就看到大便,挡了第一下,跟着就是一铲,直铲出底线外。 大肉和大便都暗暗纳罕:这中卫居然还不赖啊! 角球由大便亲自操刀。 花猪被奶茶教育后,不敢再不拿村长当干部,紧贴小静。奶茶选了打狗。火车站基米西在矮子里拔将军跟住银魔。剩下的人都比草队将士们矮。 草队将士们也没有嫌弃对手身上料不够,还是把盯人的任务落实到每个人。 后盾追赶这时候如猛醒的东方睡狮,本次角球除开梁山留守,找死,yesyes断后,称得上倾巢出动。 禁区内四个点,小静,打狗,银魔,山山,从体型上当得起后盾追赶的四大恶人。弧顶上三个点,吊带,宝宝,大肉就有点寒碜,要不都是矮冬瓜,要不都是瘦竹竿,一看就是营养不良。奶茶采纳了大家的意见,禁区内多防少,除了人盯人,还有三个人机动应急,至于外围那些弱鸡也不能掉以轻心,也派了三个比他们身体更棒的队友如影随形,这叫万无一失。大家都觉得也许你后盾追赶的人在一些虚无缥缈的足球意识上占据意识,可这定位球攻防是足球领域最不能投机取巧的,身体素质碾压的情况下,态度决定一切。注意力高度集中,布置再没有破绽,那就不可能丢球。 哨声响过,人小志气高的大便意外踢出一个优美弧线。 有人热泪盈眶:“贝氏弧线!” 旁人还没来得及问他什么是贝氏弧线,就惊讶地发现禁区内多了粉队的第五个第六个第七个接应点。此时此刻就显示出那三个机动队员的重要性。你后盾追赶意识确实棒,虽然是三只弱鸡,但突然前插,草队的人空有身体优势却没能跟住——然并卵,奶帅早有伏兵! 只见禁区内多人腾空好不壮观,而最亮眼的是一枚光头——光头最高。 场上只有一个光头——后盾追赶的吊带。光头一闪,球直挂死角。 后盾追赶不再掩饰,场上场下一齐咆哮。 卿瓦只觉一阵恶寒:“后盾追赶这什么恶趣味?自导自演励志热血青春偶像剧吗?也不看看自己长相!” 他就在这私下吐槽,所见略同的秦大文豪已经开始表演:“这就是足球!这就是竞技的魅力!不到最后一刻,你根本就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女司机也适时插入补充道:“进球的吊带是那么瘦弱的小个子,在长人林立的草根没有派队禁区他真是顽强呀!” 秦大文豪总结道:“是的,天道酬勤!看见晴朗不放弃不抛弃,笑到最后才美丽!” 进球那瞬间,扒了摸自觉想明白了一切,不由自主站起来,朴鹫问:“怎么?” 扒了摸叹道:“我们想复杂了。天权台来就是想拍我们惨败,开场猛夸,完场猛踩,就这么简单。” 朴鹫有些怀疑:“这么没技术含量么?” “蹴帝这种大老粗自然喜欢用阳谋。” 朴鹫还是不能释怀:“那怎么解释后盾追赶这诡异的行为?” 他现在已经完全入戏,感觉后盾追赶铁了心要踢一场跌宕起伏波澜壮阔的假球。 “没时间解释了,我得赶快换人!就算是死马当活马医,也必须去做。” 立时把场下所有还在恨铁不成钢的自己人召集起来,把进了大名单的7个人名字念了一遍,然后说:“你们马上准备上场。现在后盾追赶动真格了,我们只能死守!接下来如此这般......” 再开中线球,双方的心态彻底发生了变化,草队六神无主,憋了一肚子火的后盾追赶正在完全燃烧。这样的草队哪里是后盾追赶的对手? 转瞬丢失球权,所幸这一回奶茶成功犯规,无意识造成一次死球,扒了摸立刻大叫:“换人!” 草根联赛就这点好,没那么多流程,而且人性化管理,只要是死球,换人优先,哪怕你换得非常夸张。 一换换了七个,所有替补全部换上去。 趁着人员更替的时候,朴鹫问:“这样有什么意义?” 扒了摸叹道:“免得主力被打崩,下半场还得指望他们止损。少输一个算一个啊。” 草根足球的这点阴谋诡计对军师来说实在是小儿科,大便的花花肠子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因为被主公批评不懂人心,保险起见他还是问了下:“你觉得对方其实就是一直在引蛇出洞?” 扒了摸点头:“这个大便真够狠的,就是怕我们全场缩一团他们不好刷数据,不惜自残。” 交代是交代的清楚明白,一定要死守,但是做起来可不是这么轻巧的。意见理论上是统一的,执行起来却是形同儿戏,偏偏此刻的后盾追赶攒够了火力,执行力高度统一。 很快,小静力压花猪用暴力头槌再下一城,反超了比分。然而对后盾追赶来说,比赛才刚刚开始——和时间赛跑的比赛。 后盾追赶就此不惜体力地开展全场紧逼,草根没有派队哪里见过这等阵仗? 强队其实也打过,最终幻想阶段性的祭出了近乎全主力的阵容,已经很强了,但那基本是八仙过海的玩法,大家轮着显神通,厉害是厉害,总有喘息的机会。 这帮泥腿子,穷凶极恶,像狼群一般行动,一波接一波除死方休。要么死球,要么丢球。 旁观的人看着没觉得后盾追赶有什么了不起,闪亮的球星压根不存在,单体上能在最终幻想打上球的也许一个都没有,可是他们实在太快太野。快是说整体节奏快,根本就不给草队准备的时间,连他们自己都没有精打细算,趁着立足不稳就是一顿疾风骤雨,野是明明要出界的球,明明不是他们的球,他们纠缠不休,球一旦不在他们脚下,他们就像一群饥饿的疯狗,见人就咬,咬人的是鞋钉。 后盾追赶是草队建队以来碰上最玩命奔跑的队,也是下地最频繁的队,即使是最残暴的男孩地带,也没有他们那么喜欢下地。 饶是区襄也看得头皮发麻:“都是农民的儿子吗?一言不合就下地。” 一百零六 书到用时方恨多 后来,扒了摸都没有换人,因为觉得换也白换。这段时间还好大家打到后面终于说服了诚实迟钝的身体要死守,别的不说至少保证了后场的人口密度,后盾追赶再疯再野,有这么多路障也在一定程度上被限制了发挥。只可惜总有草队拿球的时候,硬解围的话就被后盾追赶的疯狗们给硬救回来,控球的话更是找死,疯狗们拿不到球还是在草上飞来飞去,虽不是男孩地带那样的乱飞,但针对性强出好几倍。半场结束,小静,大肉均是梅开二度,吊带,大便,找死,宝宝,各有一球入账,比分定格为8比2。 秦大文豪落井下石道:“草根没有派队,挑战龙之队的梦想任重而道远啊。” 围观群众在哄笑声中散了大半,剩下小半,从人数规模上说其实还是相当可观的。被他们指指点点,草队队员恨不能钻入地缝,不知道该恨自己的无能,还是扒了摸他们的不自量力。但唯独本场比赛的锅,扒了摸是不背的。毕竟人家开打前就告诫了大家对手是超级强队,并为此定下了死守的基调,觉得对手不过尔尔违背指示贸然出击的都是自己。 中场休息时,扒了摸睁着眼睛说着半真半假的独眼龙瞎话:“没关系,只是被他们的快攻打了个措手不及,赢是赢不了,但是只要大家还是统一思想,坚持死守,他们想进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后盾追赶阵营,大家依次序扶水桶倒水,大便恨恨道:“妈的,不愧是天下第一智者,换人太快了!再晚点也好啊,妈的居然连两位数都没打到!真是失策啊!” 大家深有同感:“他们缩的太快了!狗日指挥的那个,估计就是北朴嘛,确实凶——咦,美女解说要去采访他们教练了哇?” 打狗对美女解说没兴趣,问大便:“下半场怎么打?” 他其实关心的是大便能不能给他个刷数据的机会,比如指定点球手什么的。 天上无双的人在看到局面一边倒的时候,被区襄带头全员消失。于是就错过了当家花旦拿着话筒走向第一智者的中场彩蛋。 当家花旦问:“北朴先生,您对上半场比赛怎么看?” “足球之道真是博大精深。” 当家花旦要把话题引到终极目标上:“那您现在还以击败龙之队为目标吗?” 朴鹫诚恳地说:“不敢了。” 当家花旦好生无语,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去才能套到台本上去,镜头前又不敢堂而皇之向大文豪抛媚眼求助。 不知道军师是不是看她可怜,又说了一句:“对了,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花旦喜出望外:“朴先生请讲。” “百无一用是书生啊!我的例子摆在这里,希望各位年轻朋友引以为戒!书到用时方恨多,多踢球,少看书,切莫老大徒伤悲!成为我这样的社会负担!” 朴鹫来这么一出,正在奚落嘲讽草队的吃瓜群众戛然而止,不由地鼓掌喝彩:“说的好!” “为北朴点赞!” 朴鹫心中冷笑:久病也能成良医!你蹴帝老依赖这么一招,中招次数多了,不该会的也会了。怎么触发集体精神攻击又不伤及自我,我也略懂皮毛。 下半场伊始,大便学扒了摸也一口气换了七个人。打狗心心念的第一点球手立成泡影,因为他就是被换下的七人之一。 一方面后盾追赶的“生力军”见猎心喜,眼红同伴所得失了平常心,动手毛毛躁躁;另一方面扒了摸调整后的阵容比上半场后段的要强一些,而且心理建设勉强算是成功,此消彼长下,后盾追赶刷数据的势头缓了下来。 看到这种发展,什么打狗,小静,大肉都急了:“大批!不能让他们水起整啊。必须要调整了!” 大便白他们一眼:“刷分的比赛,各自半场,公平,实在想上,可以,换银魔,吊带都可以。” 终场哨响,草根没有派队的草根处女战以2比10告终。虽说是惨败,但是比对阵最终幻想的结果又稍微好了那么一点。而天权一台在下半场中段的时候也很突兀地跑路。 跑路的方式还比较别致。两大公务员趁着大家聚焦场上的时候走到第四裁判旁,两人同挥袍袖,从解说到摄影,整个天权一台的团队就不见了。等大家回神来找的时候,都很纳闷:什么时候走的呢?怎么都没人发现? 花猪和奶茶都很自责,抢着对扒了摸说:“扒总,主要是我打的不好。” 这下草队的人都来劝,好像都忘了北朴那个夸张的目标。有人就说:“其实今天打的还是可以。” 这话实在太尬,大家便把话题扯到后盾追赶上,大家都公推他是草根第一强队。 等到只剩两个人的时候,朴鹫问扒了摸:“人心学老师请你告诉我,现在本队的军心怎么样?” 扒了摸叹道:“暂时还能维持,可如果老是不赢,估计就撑不下去了。” 朴鹫心道:你当我三岁小孩? 第一轮战罢,特斯拉车友会靠在皇马球迷协会身上刷的净胜球独占鳌头,后盾追赶得到草队舍身喂虎的赞助,紧随其后。 也是托状元榜眼的福,皇马球迷协会和草队分列倒数一二名。 扒了摸比较在意的是天权一台直播草根联赛后有什么后续没。 朴鹫摇头:“风平浪静,就像没这回事一样。估计是刻意的精神压制,不论褒贬,就是不能让我们把名声炒热。”自从后盾追赶暴露出真实意图后,朴鹫自行脑补的后盾追赶是为捧杀大计量身定做的npc的神奇脑洞也就不攻自破,因为这个推论出核心已死,导致的过度悲观情绪也没了。后来比赛踢完了,两人也交流过这事,现在扒了摸正好提到天权一台的后续,也趁机多安慰了一句:“既然是冷处理,至少说明核心那边依然没有定论。” 朴鹫突然想到了:“这个世界网民本来也缺乏自主意识的行动,如果说上面没有节奏要带,对直播这件事应该也不会有比较正常的发散讨论。” 扒了摸表示不解:“为什么?你不是说蹴帝有专人为他治理天下后,将不会那么依赖天命,而且会更需要人类情绪正常的流转么?” 朴鹫苦笑:“如你所说,精英最讨厌和人心打交道。如果是新官上任,对俗人的脑洞反而会更加敏感恶心,从我刚才看到的来说,基本就是这种情况。要知道,距离直播的事情已经很久了,如果是过去的热点,早就该发酵了。” 扒了摸叹道:“那我们这不是完全成了睁眼瞎的状况了?” 朴鹫灵机一动:“也不尽然,有个就近的地方可以看到些蛛丝马迹。” 扒了摸赶紧问:“哪里?” “踢球的人思路上会有一些自主性。” 扒了摸苦笑:“我回来的时候不是说了吗?我们群里的人,现在心态比较怪,群聊不会说实话,以前让你用手段去查他们的私聊,现在也行不通了——” “不是,是我们草根联赛b组的队长群。今天球已经踢了,至少应该不至于是僵尸群了。” 一百零七 焚香找甘金商 草根联赛b组的队长群果然炸开锅,群聊消息井喷一般出现。 群成员不多,只有21个,群主垚子,10个参赛队一队两个名额,不多也不少。所有队都守规矩,像后盾追赶明明打狗才是二当家,却老老实实保持小静和大便的二人组,没有加入第三个人。 现在正活跃的是大便,朴鹫看着里面稀奇古怪的表情符号,感觉身心发恶:“这我实在应付不来,辛苦主公去和他搭讪,我爬楼就是。” 扒了摸也不含糊,发了套超萌的哭泣表情包,再打字说:便便!今天你如狼似虎要了好多,完全不管人家死活,我们好痛哇! 朴鹫还没正式开爬,正好看到扒了摸的新输出,险些直接吐出来。 大便也不示弱:还说呢,你们有天下第一智者统筹指挥,打的我们半场都过不了。后来要不是你们主力体力不支,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就在这个时候小静跳了出来:草根没有派队是一支潜力超级可怕的球队,假以时日,必将成为龙之队的大敌。 立即就有人复制粘贴,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立刻形成整齐的队列。 最棒的病毒-老虎:草根没有派队是一支潜力超级可怕的球队,假以时日,必将成为龙之队的大敌。 耗油菱榴-小亮:草根没有派队是一支潜力超级可怕的球队,假以时日,必将成为龙之队的大敌。 你的月亮,d460,特斯拉车友会甚至皇马球迷协会的人纷纷效仿,扒了摸没好气扔下一句:“没法聊了,我装死,你慢慢爬楼!” 说话间就要摔门而去。 朴鹫本想说看来都是赢球的人跳出来,结果却混入了一个输的最惨的皇马球迷协会,叹道:“没有爬的必要了,这事全部都知道了。只是暂时还单纯停留在一个笑柄而已——你去哪里?” “回锁妖塔!好久没管了,看他们有没有揩油!” 朴鹫知道这是托词,扒了摸自打在这世界和核心重逢后,那火锅店卖的是牛油清油还是地沟油,他都一概不管,怎么可能今天就转性? 是想试试能不能再忽悠些与世隔绝的痴儿来当壮丁吧?也是,不管怎么说,如果核心还活着,再没见到真人之前,一定不能被抓起来。 输给后盾追赶不可怕,惨败本身也不可怕,问题是暴露建队真意并惨败,这性质就不一样了。有些事情草队的人可能过了就忘,唯独天权一台做直播的事情不可能忘。再淳朴的人也不会把堂堂天下第一电视台为一个低水平业余比赛做直播的事当做没发生过。 你可以插科打诨,装疯卖傻,但是别人可不傻。 这时既然不用爬楼,心里又想:就算直播这件事,上面有意限制扩散,但却没有完全扼杀既成事实的存在。表面上看不过是地域匡在福都,市井程度的笑话,或者说寓意为坐井观天的寓言故事,消费自己这个所谓的高级知识分子,但在客观上,把你社招这条路给堵了,你志存高远不是什么娱乐出汗队。要想当娱乐出汗队,配合自己最早写的那些广告词的实际效果,是招不到人的,或者说知道有北朴南卫在,别人就不爱加入你这娱乐出汗队。扒了摸现在如果真是去招贤纳士,有着天权一台的直播,普通的素人应该不可能会被他去忽悠的——以卵击石加夜郎自大很丢人的。 结论就是:招不到人的现实背景下,从现在起,队内的人就是关键,乃至唯一。 说到这个,扒了摸在走之前改了群公告:“第二轮,x月x日下周三下午四点南区体育场开球,本队穿水晶体育,对手旧事香甜,踊跃报名!” 那三个嫡系还是争气,花猪,奶茶,销魂蛋争先恐后的“报!” 之后,很意外的是琉璃厂范戴克发言。说起来朴鹫最担心的就是他。仔细看他发的内容,也很意外——“请假,周三工作上有个重要项目要谈。” 如今和旧世界不一样了,这世上还有比踢足球更重要的项目?没有!只要你是为了踢球,再重要的项目,除非是用踢球来决定的,都必须等你踢完再议,因为蹴国的法律就是这么规定的。 他若是说加班,朴鹫倒觉得还有回旋余地,扯个这么明显的谎,更说明了本人的决绝。至少周三他是不会来了。 想到这里,不禁苦笑:到时不会让我去守门吧? 苦笑之后,因有范戴克现身,后来者雨后春笋般陆续出现。 忍者姆巴佩:待定。 请假,待定,好几场没有见到的字眼双双复活。比起不近人情的请假,待定显然更受用户青睐。 于是草堂厄齐尔也待定。 又待定了七八个,群里再次陷入沉寂。 截止目前,除了三个嫡系,一个请假,全是待定。 朴鹫本来不乐观的对象是核心的生死,现在担忧的是周三这道坎能不能过。 和旧事香甜打成什么样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到时候还能凑齐人吗? 突然想到了一个人——甘金商。 朴鹫决定姑且再试一试,试,暂时还不犯法。补充说明说的倒是详细,还没到针对自己那些玄妙手段的地步。 简简单单地侵入天命系统那是行不通的了,键盘侠这条路已经被封死。其他比较精妙的路子也曾试过,无一幸免。只剩下很蠢很low愚公移山类的法子。 第一智者并没有因此放弃,绞尽脑汁精选了几个外表平平无奇的道具,摆了个类似法阵的空间,开始作法——搜人大法。 这些道具都还是在上帝没设限时,利用傻瓜也能制作的顶级法宝,虽然最强大的功能很早就被封禁,一些相对粗浅甚至入门级别的功能,上帝或者天命却还没来得及针对,军师正是利用若干个这种粗浅功能串联一气,看能不能走擦边球打探到核心那位大师兄的下落。 因为这功能实在是太粗浅了,串联的法子比较繁复,耗时不是一般的久,过程像封建迷信,朴鹫自己看着也觉得碍眼,脸转一边去,在漫长的等待中,竟然睡着了。 虽然睡着,却没有做梦。这倒是和乱世无关,在旧世界,朴鹫就不是一个喜欢做梦的人,他是个真智者。 真智者是被摇醒的,便见扒了摸骇然道:“我的天哪,朴先生你给我个解释!这完全超出了我理解范畴和知识水平的东西是什么玩意!不会是叫你几声军师入戏太深了吧?这是在cos诸葛孔明借东风吗?” 朴鹫揉了揉眼睛,没料到被扒了摸当场撞破,一时有些羞惭,反客为主问道:“此行有收获么?你那群里就三个报名的,加我们俩最多打五人制。” 扒了摸知道去火锅店视察的幌子瞒不过他,落落大方道:“找了个强援,周三能来。” 朴鹫暗叹:杯水车薪啊,又是非常六加一吗? 扒了摸可没打算放过他:“该说你了!你这是在干嘛?搞得烟熏缭绕的,弄这五毛特效也不嫌丢你北朴的人?” 朴鹫没好气白他一眼:“我不是看你没门将帮你找么?” 扒了摸几欲抓狂:“不是,你帮我,然后焚香找门将?” 朴鹫纠正他:“焚香找甘金商!” 一百零八 福都晚报的线索 一听是找甘胖子,扒了摸也没言语了。朴鹫算算时辰到了,保险起见还是叮嘱主公一句:“接下来,你不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出声,要不我白忙活了,这足足布置了有两个小时哈。” 主公直接给了个心领神会的眼神,他是知道军师厉害的,平素玩笑随便开,一旦涉及到正事,说一不二。却不知此时军师的内心是抗拒的,还在怪罪扒了摸这么早回来干嘛,偏限于人设又不能露怯。 只听“呔”的一声,同时朴鹫捏了个法诀,扒了摸感觉自己眼珠都快突出来:这什么鬼? 但是不敢做声,寻思他刚才说这工序花了他两个小时。算算自己也才出去了两个小时多一点,那不是就说这见鬼的阵势是从他走了以后一直鼓捣到现在?军师什么时候一道准备工序做这么复杂过?一口一个主公,真要砸了,还不得和自己拼命? 想到这里更不敢动了。眼睁睁看着朴鹫开始闭上眼睛念念有词,也不敢问,好在没听到什么急急如律令之类自己能听懂的字符,不然他很难控制自己继续袖手旁观。听不懂,说明还是高深的,高深就是朴鹫认真起来该有的样子,虽然这动作配合桌上的摆件已经很反智了,没准另有深意。 整个过程真是又臭又长,凝神倾听,还是一个字听不明白,虽然煎熬还能忍下去。然而好景不长,军师终于出手,睁开眼睛,双手在烟雾中穿梭,很快就着落在那些可疑道具上,那些道具经他触碰开始改变形状。 扒了摸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既视感,强忍着不发问不吐槽,烟雾已经散去,然后瞧清楚军师现在搞的动静,大吃一惊:这不会是在扶鸾请仙吧? 这个想法蹦出来的时候,扒了摸感觉不能再坐视不管了:军师这是中邪了!一定是蹴帝的阳谋!而且是残忍的报复!你旧世界是只讲科学逻辑的精英,朕就让你在这个世界沦为只搞封建迷信的神棍!再不出手只怕走火入魔! 一念及此,虽然第一时间站起来,却浑身战栗。 正要硬着头皮出手相救,只听朴鹫发出“啊”的一声惨叫,后脑勺朝上,脸面朝下重重砸在桌面上,双手软垂下来,竟似人事不省。 正要救人的扒了摸动作上身动作僵在空中:日!晚了吗?上面玩腻了,直接勾魂? 正自惊魂未定,却见朴鹫猛一抬头,直挺挺地立起来,很僵硬地转向扒了摸,还未破相。 扒了摸心中一凛:上帝的恶趣味吗?真是眼神变了,活像xx附体。 面无表情的朴鹫像是一个机器人,声音也像极了合成出来的电子音:“x月x日福都晚报xx版署名印携的豆腐块文章,就此发散可知下落。” 扒了摸横下心,也想着大力出奇迹,准备照着他脑袋来一次打击疗法。 拳风都带出来了,目标剧烈晃动中,扒了摸收拳提高警惕:这是模仿拳击手的闪躲吗?可是拳击手的节奏怎么可能如此乱七八糟?嗯,先打了再说。 便听朴鹫叫:“诶诶诶,住手啊!” 扒了摸奇道:“咦,声音又变回来了——” 朴鹫急着打断他:“先说正事!我最后说的话你还记得吗?赶紧重复一遍!” 扒了摸白他一眼:“语气助词加让我住手,有必要听原话吗?” “再上一句。” 扒了摸可不是朴鹫这样的真天才,连卫佳皇这样的假天才也比不过,好在那句话字数不多,见他问得庄重,努力地想了想,背道:“x月x日福都晚报xx版署名印携的豆腐块文章,就此发散可知下落。” 朴鹫闻言又开始玩手机,扒了摸反应过来:“不是吧,你堂堂天下第一智者真玩扶鸾请仙那一套啊?” 朴鹫头也不抬地回道:“壳不重要,为了需求必备的包装而已,就像治病救人,你急了,中医还是西医又有什么分别?要怪就怪天命的封锁太狠。” 扒了摸心想:你这是中医西医的分别嘛?你这明明就是跳大神的路子!赤裸裸的反智行为!存着一百二十个不放心,凑近了看,嘴上问:“你在查什么?” “福都晚报的电子版。” 扒了摸又把头埋下去。 “这不就是x月x日的福都晚报的xx版了吗?” 接下来很容易就找到署名印携的豆腐块文章。 扒了摸看到实物,皱眉道:“这种大小的不都是福都晚报为了凑版面硬编的段子吗。大仙给的预测靠谱吗?” 朴鹫不以为然:“你翻的这是旧世界的老黄历了,这世界刚巧相反,大段文章都是编的,小段豆腐块出于良心的谴责,才写点真人真事。” 军师智商在线,却深度近视,现在戴的是普通眼镜,旁边的扒了摸视力倒是不错,奈何隔得有些远,于是军师嘴上说着,早把豆腐块放大。 豆腐块有个引子,这么写着“x月x日晚上9点28分左右,福都市低老区外平镇某建筑工地外,1名工人在过马路时不慎被一辆闯红灯的出租车撞到在地,出租车欲待扬长而去,被路见不平的某不愿留姓名的安娜卡列尼娜预备队队员拦住。勇敢的预备队队员不但用肉身拦车,还把肇事司机揪了下来。制服了肇事司机后,该队员本着人命关天的原则……” 两人耐着性子看下去,看完引子,看里子。大概就是讲这个做好事不留名的预备队队员不是普通的预备队队员,刚刚获得职业身份,算是见习的足球大人了,他拥有一些足球世界里算是小小的神通,对凡人来说就是正经的仙法了。仙法对足球受的伤没用,对足球大人也没用,但是治愈一个伤势不重的平凡工人是没有问题的,而且是秒愈。 朴鹫和扒了摸却在想:神他妈的做了好事不留名,安娜在x月x日获得职业编制的职业球员一查就知道是谁了,你说不说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两人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发现一个可喜的现象:现在看这些涉及到足球大人先进事迹的文章居然能够用上批判性的态度了,这是飞跃啊?果真是最近在从事足球事的缘故吗? 豆腐块的结尾讲到了肇事司机的下场,原来贼心不死的他一直在想着跑路,趁着见习足球大人刚好给工人治疗结束最虚弱的瞬间,突然捡起地上一根钢管偷袭足球大人。可怜足球大人就这么被戳中。 朴鹫和扒了摸再次对看一眼,知道对方心里想的都是:撒谎!真要有这种情况,绝对以的士司机被反杀结束。 一百零九 仁至义尽在劫难逃 故事后来是这么编的,的士司机这倒霉催的,偷袭得手本来形势一片大好,结果外面这动静把工地里的工友们都惊动了。 朴鹫和扒了摸不禁都想:这得要多大的动静和工作多不用心,才得让工地里的工友们发现,并且放下手下的工作及时赶到现场?总之,工友们听先被碾到的那位受害者说被插得半死不活的壮士是他的足球大人恩公,登时义愤填膺群情激昂,把的士司机团团围住乱棍打死。 因为的士司机伤害了足球大人,所以他罪该万死,死有余辜。打死他的既不算蓄意杀人,也不算防卫过当,叫做履行一个公民应有的权利义务。 扒了摸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们要找的是甘金商,大仙扯这些有的没的到底什么意思?” “这是唯一的线索,再晚一会,估计连这豆腐块都没了。放心,有我,这已经足够,接下来会很快。” 扒了摸明白了,艺术来源于生活,有虚构的人物和情节,但是事情是真的,人物方面一定是有的士司机和民工的,但是足球大人就不一定有了。不然,这故事没必要编得这么狗屁不通。 朴鹫这回弃手机扯了键盘开工,电脑屏幕上来来回回闪了几个正常人看不懂的画面,便听朴鹫长叹一声。 扒了摸虽然有准备,还是有些接受不了:“死了?” 扒了摸点点头。“怎么死的啊?蒋灏都被灭门了,这还不够吗?” 朴鹫摇头:“不在一本账里面,蒋灏是官方出手,甘金商这个属于个人行为,上面既不提倡,也不干涉,事后不追究,直接翻篇,仅此而已。” 的士司机自然是真的,甘胖子就是那个真的的士司机。踢完那场死斗后,甘胖子想着自己得罪了牛暗宙韩单这些大哥哥们,本来成为主要收入的社会球业务暂时不敢去,圈子太小,想着歇几天业,等风头过了,再重返绿茵场,这几天先把出租车的“副业”干着。 扒了摸啐道:“天命也真够狠的!” 参与死斗就上了天命的黑名单,首先就把网上接单这条路给废了。堂堂天命,能做到的显然远不止如此,可以直接侵入每个潜在客户的意识,结果呢就算客户叫停了甘金商,看了甘金商,马上就说:“呀,这不是那个不自量力挑战安娜卡列尼娜的足球大人的那个死肥猪吗?” 说完愤怒地往他脸上吐了口唾沫,气咻咻地转身离去。 甘胖子呢心宽体胖是说不上的,用韩单的话说作为一个标准的打烂仗的烂眼娃娃倒是当得起百折不挠。换别人做点别的什么不好,或者干脆放几天假,躲在家里和自己的卡扎菲玩玩,饿几天肚子当减肥就是,反正都那么胖了,可是甘胖子不,他执意要劳动。他的坚持也感动了天命,虽然人照搞不误,但不再追求零封。 于是,甘胖子在x月x日那晚接了个大生意,一个民工打扮的民工在旧城区上车,要到遥远的低老区外平镇的一处工地,而且执意要求打表。 甘胖子甚是开心:打表好啊,没有上限!而且老子的表还有黑科技的! 到了目的地,民工说没那么多钱,手机也没带,要到工地取,靠边等一下他就拿过来。 甘胖子说那怎么好意思呢,我陪你一起去。 这一去就没回来。 被工友们乱棍打死这是真的,只是开打之前提到了表里的黑科技,算是师出有名。 当然,比较起来,还是为足球大人而战更高尚。所以艺术加工的时候,增设了一个足球大人的角色,并利用这个角色给杀人的行为上了这么高的价值。 除此之外就什么也查不到,非常时期,朴鹫也只能见好就收,问扒了摸:“怎么办?本来还想着他这样的人无处可去,和无人可招的我们是一对绝配呢,现在还上哪去找人?” 朴鹫现在学会了察言观色——针对普通人那种。扒了摸说他找到人,军师就多看了几眼,感觉是一反常态的打肿脸充胖子,他相信,做贼心虚的扒了摸听得出这问句里的双关。 扒了摸叹道:“走一步算一步了。下周三的问题不大,周末的第三轮才是大劫,很有可能过不去。” 下周三就是对旧事香甜,朴鹫认为这才是大劫。到现在只有三个人报名,一水的待定,万幸好意思请假的只有一个,就算扒了摸刚才出去还真捞着一个,那也才四个报名,中间还不包括门将。 虽然自信扒了摸的智商远不如自己,可是在足球方面他的任何让自己想不明白的想法都是在意的,便问:“第三轮不是打特斯拉么,虽然有26个净胜球,比赛内容看也没什么了不起啊,如果旧事香甜这关都能过,为什么他那关过不去?” “我们现在所谓过关就是我不被逮就算——” 朴鹫没好气道:“不然嘞,现在的情况不水比赛就不错了,还能有什么特殊的要求?” 扒了摸叹道:“所以我认为过旧事香甜并不难,现在他们的心态不难猜,是都想不来,可像琉璃厂范戴克那样又做不出来,你不要看待定这么多,甚至到比赛开打都是待定,然而最终,十有八九都会来。” 朴鹫想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这种蜜汁自信我都懒得打击你。嘴上避重就轻地将他一军:“那为什么人家琉璃厂范戴克就狠得下心?说白了,这只是说些自己高兴的假设而已。” “他狠得下心,因为他一直牺牲自己当门将。道理上他不亏欠我们。” 朴鹫无法反驳,感情上还是愿意扒了摸这种没来由的自信成真,也不忍再反驳,不料扒了摸却说:“问题是来了又怎么样?” 朴鹫听着这话就不乐意了:“来了至少你周三不会被逮!” “所以这其实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朴鹫不懂:“这又是何解?” “范戴克觉得不欠我们,所以他理直气壮请假,而且是个很蹩脚的谎话,算是把丑话说在前面。这些待定的来了,其实也是不想来的,只是不好意思,觉得欠我们一个交代。旧事香甜虽然没有后盾追赶强,但以我们的水平,肯定还是被虐的下场。这场被虐了,人家也觉得仁至义尽,算是陪你到最后。所以到第三轮的时候,就会有成倍的范戴克这样的人,那时候就是我们的劫数。” 朴鹫默然。 扒了摸又补充道:“其实,我私下里也有人告诉我,有些人打完山工之星就有这种两清的感觉。这些人看到特斯拉打了26比0,又排在第三都觉得是命运的安排。” 朴鹫苦笑道:“怎么个命运了?” “第一场肯定会输,大家都有准备,输了就跑,说不过去,于是第二轮得打。打完就走,正好完美避开最强大的对手。” 一百一十 被捕的皇马 朴鹫是坚持认为特斯拉车友会建立在小学生数学基础上独一档的伪强大在第二轮就会破灭,因为皇马球迷协会这样的顶级补品b组有且只有一个。 耗油伶遛不就已经用第一轮的表现跌下神坛了吗? 即便如此,耗油伶遛应该明显强于特斯拉车友会。 根据他对第一轮的研究,整个b组至少有五支队比特斯拉强。 特斯拉车友会虽不至于在第二轮和这五支队伍交锋,但绝对交不出第一场那么精彩的数据了,况且皇马球迷协会要对上耗油菱榴,想来这个活在传说中的第一强队再怎么孤高也不至于和钱过不去。 周二晚上,扒了摸仍然是到朴鹫家过夜,照例还是深夜的时候,扒了摸轻车熟路打开自家食客的家门,朴鹫照例还在电脑前用功。扒了摸肃然起敬:“军师又在预习明天的功课啊?” 电脑屏幕上放的果然是旧事香甜的比赛录像。朴鹫头也不回,在手机上似乎在做什么记录。 扒了摸莫名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他:任你找准了他们的弱点,想出奇谋妙策又有什么用呢?明天能保证不水比赛我就千恩万谢了。 既然想到这里,讪笑道:“对了,今天下午我让财务把上个月的工资结了,你有收到没?” 朴鹫果然顶不住了,转过头来:“我正要说你呢,也就是说说,你还真养我啊?再说了。我可不比cba冠军,本来就没干啥事,上个月干脆就没几天,你虽有钱也没夸张到核心那样,能省则省吧,钱的问题,我有一搭没一搭还能有办法对付——” 扒了摸打断他道:“今朝有酒今朝醉,趁着现在还没被经济制裁,能输出尽量多输出。至少——” 顿了顿指了指那老旧电脑:“把那二手货给换了吧。我作为你的主公每次看你在它上面辛勤耕耘,我那个辛酸啊——” “停!我给你挑明了,今后还真别救济我,也不要想什么鸟枪换大炮,要不是这寒酸的电脑,拮据的经济状况,你以为上面会被我时不时的偷袭成功?你忘了前几天算命瞎子那套帮了我们大忙嘛?” 扒了摸表示理解,同时也决定把话说开:“我今天真去了锁妖塔一样,然后被你的埋的暗棋拦个正着。” 朴鹫装傻:“我什么暗棋?” “你找的接盘侠,那位电竞盟的盟主。” 朴鹫做恍然大悟状道:“小汪哥啊?他说了什么?” “他说钱上面,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提。” 朴鹫鄙夷地看着他:“所以你今天才才让财务跑了一趟?真抠啊!” 扒了摸奇道:“你没有其他要问的吗?” 朴鹫叹道:“问也白问,我知道你不会去这么做。” “你现在不想知道原因了?” 朴鹫冷笑道:“不问也算是团队爱的一种了。” 扒了摸却知道,他不问其实是因为他虽然抗拒但对本质清楚明白,因为明白所以觉得多此一问不如不问。 经济制裁什么的,军师从来没有担心过,小汪哥就是他有意放在身边的红线,小汪哥不倒,就没有什么经济制裁。小汪哥想不倒,在他逐渐认识到社会现实的残酷性后,他会时不时寻求挂靠足球,基于他走的那条偏激的盟主道路,他能挂靠足球的团队只有草根没有派队,这是那夜朴家庄派对后段彼此心照不宣的。 朴鹫心理也是矛盾的,在旁观櫜頫卛他们搞事的时候,会对櫜頫卛自欺欺人地在歧路上保持必胜信念的行为嗤之以鼻,可是当他自己担纲主力的时候,却扮演了櫜頫卛的角色,也许扒了摸就是曾经的他。 在精英看来,细节上为什么要放任自流呢?这不是放弃了做得更好的希望吗? 但其实,当道路不是人可以自主选择的时候,这不叫放任自流,而叫做顺其自然。最开始不能顺其自然,当要飞的时候就飞不起来,更不可能飞得更高。 核心和团队某方面是一回事。核心必须是他自己想通了归来,不是这样毫无意义,甚至有那么一丝犹豫,都不能飞翔——虽然飞翔的希望何其渺茫,但是只要他不认同,就没有希望。 团队也是一般,以龙之队为敌,用谎言和财力维系的团队必将不堪一击。必须是足球之外的事什么都不做,还能不散架,继续向前,这才有资格把这团战游戏玩下去。 两人各怀心事,倒是扒了摸先想到军师的功课,便问:“你觉得旧事香甜如何?” “一人球队吧,除了他们那个左前卫。其他的比我们其实强不了多少。就知道让那个左前卫突突突,好像身体条件也不怎么样?本身就是左撇子,属于中规中矩那种吧——这个人你有印象吗?” 扒了摸摇头,旧事香甜他打听过,问过的人都说实力一般,就没兴趣深入,尤其现在心头都在想第三轮的大限,更没有心情去纠结第二轮的对手强弱,只是看到军师演的那么敬业,就煞有介事凑近了问道:“小个子啊,看样子身体素质是不咋个,逆足怎么样啊?” 朴鹫最近在足球专业方面的表现欲很强,就像没听出扒了摸语气里的敷衍,干劲满满地道:“看完了所有他们队的视频资料,包括训练,完全没有右脚。射门完全是需要把球带到顺脚的那种,力量也很一般。他们队依靠他传中比较多,传中也是过了人推中路的那种,套路很单板的,完全没有你说的叫什么罗本的那种内切射门的套路。” 扒了摸正好看到了那小个子的片段:“比较老派的野路子,就吃加速后变向那一下。带球的时候埋着脑袋......” 说了一半没了兴致,心里想的是:反正我们打不过他们,我们太弱了。 就在这时,两人的手机不约而同发出叮的一声轻响,听着像是草根联赛相关情报的提示音,都把手机拿出来看。 都是弹了个小窗,分别只看一眼,两人都不淡定了。 “草根联赛b组皇马球迷协会足球队队长被抓.......” 没有交流,都迫不及待点进去看正文:“天都时间x月x日晚上x时,本该提前进行的一场草根联赛b组第二轮比赛,皇马球迷协会队vs夺冠热门耗油菱榴,一直到了入场式,皇马球迷协会队只有三人在场......” 于是在公务员的神通指引下,蹴斗士从天而降,对皇马球迷协会的队长实施了抓捕。 一百一十一 等传说中的他 一夜无眠,到了第三轮比赛日的正午。 朴鹫的紧张病又犯了,对现在的他来说,扒了摸就是他的至亲至爱,一想到最坏可能在今天就会失去至亲至爱,他就没办法理智思考,哪怕他是临危不乱的超级精英,第一智者。 此刻的他不止一次地逼问扒了摸:“我们直接用钱砸好吗?让那些待定给个准信!既然连我的二手电脑都看不下去,这样的大事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扒了摸没有理他,虽然坚持,但是内心还是在摇摆,比起朴鹫,他要说服自己维持现状更不容易,所以他不愿意分心。 朴鹫不愿放弃:“什么时候了,你要怕他们狮子大开口,找小汪哥报销不就得了?” 扒了摸被他这么一闹反倒冷静下来,拉住正准备在自己手机越殂代疱的军师。 斗力气,军师不是扒了摸对手,一拧,手机就没了,急得朴鹫直跺脚:“你到底要干嘛啊?” “军师,现在这样子一点也不像你。” 朴鹫怒道:“总比人都没了,追悔莫及好得多!” 扒了摸叹道:“你是在意他人生死的那类人么?你如果是那类人,你拿什么与天斗?” 朴鹫无名火起,正要歇斯底里原地撒泼,扒了摸向他伸出一只手:“走吧。” 朴鹫愣住了:“去哪里?” 去球场。 理论上限七人的汉兰达如今只载了两人,慢悠悠地开向五山大学。今天是工作日,午后的时间按说不会太堵,但现在却堵的一塌糊涂。 缓下来的朴鹫好生奇怪:“什么情况?传统经济不是应该大萧条才对吗?怎么城市交通上完全体现不出来呢?” 扒了摸好生奇怪:“军师你气糊涂了吗?和我们一样,大家都是在去球场的路上。” 一提这个,军师就来气:“去球场有什么用?咱们群也变成了僵尸群,倒是那个队长群叭叭叭个没完。” 扒了摸笑道:“多踢球,少聊天,不好吗?” “踢毛线的球!到目前为止就3个报名,13个待定,就算你真的社招了一个,也才4个,打五人制都不够!” 扒了摸摇头道:“军师,你还是对普通的人心不够了解啊。” 朴鹫冷哼一声道:“你了解,你昨晚怎么也失眠了呢?事急从权,我知道用钱砸是饮鸩止渴,可是——” “我睡不着不是为今天的事。” 睚眦必报的朴鹫不怒反笑:“光知道说我呢,打肿脸充胖子也不像你啊!” 扒了摸好生无辜:“我真不是愁今天的事,是因为想到了周末的结局。我想不到任何解决的办法。” 朴鹫不说话了,闹情绪是闹情绪,以他对扒了摸的了解,他相信这是真心话。周末没有的别的事,球队将迎来第三轮,理论上实力最恐怖的豪门——特斯拉车友会。 只是他相信扒了摸对自己的诚实,却不相信他的判断——今天是安全的。他好像三国演义坐诸葛亮那条贼船的鲁肃,只是自己这个“鲁肃”智商却是诸葛亮的,自己这个假鲁肃都判定没有活路,那就真的是没有活路。 今天五山大学可以开进去,目的地还是南区体育场,还是靠近生活区的那块,到的时候是一点过,天气还是那么凉爽。车子停在厕所旁边,曾经的乒乓球场,现在的乒乓球坟场——当然,表面上看这是停车的好地方。 扒了摸和朴鹫走进去,场上正进行着比赛。白衣服的认得是上周六才见过的天上无双,他的对手身穿红黑间条衫,朴鹫虽然旧世界是球盲,这个也认得的:“ac米兰——难道a组还有个ac米兰球迷协会足球队嘛?” 这个问题扒了摸都不知道,军师自己查了下,确实是有的,叫做米兰联盟。看场面上的表现比皇马那帮人正常多了,11个人11个号码,而且各司其职。即便是面对强大的天上无双也打的有模有样。 坐下来看以后,差距还是比较明显:米兰联盟固然年轻气盛,甚至主导了进攻的节奏,打的是虎虎生风,强如天上无双的防守都防不住。问题人家只是防不住,你的防守是完全形同虚设。结果米兰联盟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进了两个球,天上无双轻描淡写就偷了四个。 等米兰联盟喘口气想再攻的时候,发现已经攻不进去了,相持中又被天上无双偷袭得手,一查比分,现场看到的就是全部,米兰联盟2比5落后于天上无双。 等攻防的节奏完全慢下来,扒了摸和朴鹫才在米兰联盟阵中发现了两个熟脸面,大高个中锋赫然就是后盾追赶名义上的二当家小静,大个子中场绞肉机更是后盾追赶实际上的副手打狗。 朴鹫心中一动问扒了摸:“比如说这两个人我们可以谈一下总是规则允许的吧?” 扒了摸反问:“他们为什么要帮我们呢?” 朴鹫指了指场上:“他们可以帮米兰联盟,为什么不能帮我们?” 扒了摸叹道:“军师,你要知道,虽然输成这样,米兰联盟并不弱。至少比我们强的多。” 朴鹫承认,不要说和本队比,就本场的发挥,恐怕连本队上下最忌惮的特斯拉车友会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而且这场的胜负系数是10。现在只要是正式比赛就有伤残的风险。他们不是图这个,会上去踢么?这里面还涉及到机会成本,凡是愿意兼队的人,他首先要有余力,他有余力做点的别的什么不好,干嘛非到我们这来参加纯粹是志愿者的慈善活动?人的体力就只有那么点,他在我们这浪费了体力,就是浪费了他宝贵的劳动成本,你觉得会有人干这些吗?” 朴鹫懂他,白他一眼:“这不是你真正担心的吧?” 扒了摸点头:“是,我不走这条路的根本原因是,除开门将,一旦你开了这个临时帮忙的口,你就再无法聚拢自己人了。虽然说现在的人你会觉得差强人意,但是好容易把大家都聚在一起,有了团队最基础的认知。至少会有自己人这种概念。” 朴鹫明白了:“所以你真正纠结的是,你明知道你所谓的大劫难是可以解决的,你却不愿意。” “已经不纠结了。如果这都不敢赌,就不要走上屠龙的不归路。就像我们要绑回卫佳皇很容易,但是一旦这么做了,那个救星就不复存在了。同样,如果不是自己人挺过去,我们这个队也没有存在的意义。” 朴鹫叹道:“那来这么早做什么?祈祷么?还是说当着人家队长的面挖墙脚?” “该挖的,我也挖了,来那么早是想碰碰运气。” 朴鹫来了兴致:“什么运气?” “我的情报告诉我,这个时间段会碰到一个传说中的人物,是一个二流门将。” 一百一十二 想活,你得踢球 天上无双和米兰联盟的比赛结束了,比分维持在5比2。打狗和小静不可谓不拼命,奈何实力差距无法逾越。 看完朴鹫才意识到几个问题:“区襄没有来?田崆倜也没有上?” 扒了摸教育他:“一个球队要养很多人的,米兰联盟并不是男孩地带,还有,他们中卫的主力本来就是钱歌和关希篝。” 朴鹫有些诧异,这些人名或者搭配他倒是耳熟能详,一来他记忆力惊人,二来,他确实用功,管你职业业余,有交集了他就研究,这扒了摸不管是真不认识还是失忆了,之前是不知道这个天上无双的内情,这才多久功夫,连谁是主力他都知道了,不禁问道:“你不会是已经把他们当假想敌了吧?” “自然是下了些功夫的,至于动机,今天迟些你就知道了。” 在天上无双和米兰联盟之后进行的是b组的比赛,甜门vs你的月亮。在甜门整装待发的队员中又看到了打狗,朴鹫忍不住吐槽:“你刚才怎么说的,人的体力是有限的,还有什么机会成本——” 扒了摸打断他:“你就说,理论上,甜门打你的月亮是不是躺赢?” 你的月亮第一轮对上d460,被打了个5比0,朴鹫和扒了摸都认为以本队击败山工之星的状态基本可以战而胜之。 两人闲聊间又在甜门发现了一个熟人——朝阳坦克! 最意外的是朴鹫:“他居然还活着!” 扒了摸心想:还好不是你这个暴君掌管天下,只因为拉个裁判的私活就借刀杀人让人家去死? 朴鹫看穿了主公的心思反问他:“你觉得这和弄死甘金商的性质有什么本质的分别?” 扒了摸皱眉道:“你是说时候不同,他的政策倾向也不同了?” 朴鹫点头,看左右无人,续道:“凌霹还在的时候,全国的职业球队建设很差,他最害怕下克上的节奏被带动起来。经典19那几个是正撞到枪口上了。” 扒了摸一点就透:“也就是说现在,他反而要迎合更上面的爱好,营造一个开放对抗的局面?” 朴鹫未答,却开始动手查手机,很快停手,扒了摸问:“你在查什么?” “李夏兵走的那天其实我有追踪一则和我们有关系的来自南西阡陌大学的新闻。” 朴鹫当时看的还是用特殊手段翻译成人话的新闻,说的就是体育保管室的攻防战,朝阳坦克领衔的拉私活小团队被山工之星揍个半死,截止发稿的时候,坦克的几个小弟在icu因为抢救无效死了,只有朝阳坦克还在昏迷中。 后来,被别的事一搅,忘了这个茬,现在这个新闻相关的资讯已经完全找不到了。 扒了摸想问山工之星的肇事者怎么样了,朴鹫直接告诉他:“你不用想了,坦克他们是亵渎足球,死有余辜。” 扒了摸有点跟不上这个结论:“凭什么亵渎足球?” “你的手球没有吹,再加上跳过足协,是利用了校方的关系承包了热身赛的业务,已经足够。” 扒了摸有些上火:“这是你自己管理的真空,凭什么上算?” 朴鹫不觉有些好笑:“扒总,你可是气糊涂了,最早是你教育核心,不要去和这个世界的既定规则讲道理的。” 扒了摸自知“理亏”,火气消减大半:“可是之前明明不理不问,为什么突然就这件事借题发挥?难道还是被我们牵连了?这更说不通啊?按你的情报,前段时间下陆精英暴动的失败宣告蹴帝正式拉开展人治的序幕在先,我们因误判而上岸在后,而且我们入围是符合最上面期望的,大背景是一切趋于平和,更不应该用重典——” “他的根本目的还是在于拔高踢球这件事的价值。原则上你踢就没事,坦克的小弟应该是和我差不多的球痴。” 扒了摸知道这个痴是白痴的痴,皱眉道:“我怎么觉得你这话没说完呢?拔高踢球这件事的价值,你这个概念太模糊了。” 朴鹫道:“我现在拿不住天命了,基本是靠猜,哪能说的太具体?” “无妨,过去那些时政专家,比你所知更少,说的还不是头头是道?只你我两人,有什么好忌讳的?” 朴鹫想也是这个道理,便说:“我估计会有人给蹴帝出主意,让他针对非职业的踢球人这个庞大群体进一步推行力度更大的优惠政策。” 扒了摸问:“你觉得优惠能大到什么程度?” 朴鹫答:“只要是踢球的人社会地位应该得到显着提高,面对职业球员只要不触犯补充说明上的禁忌,都有一定程度的自保之力,甚至对职业球员也有一些克制和制约的属性——就得看蹴帝敢不敢采纳了。” 扒了摸苦笑:“他疯了才会采纳吧?” “不一定。至少我认为他的帝位稳固与否其实根本不取决于平民的态度——平民在这个世界实在太弱小了。球员那就更动不了他了,除非能击败他的龙之队,可就像你之前说的,职业球员本非铁板一块,别说是挑战龙之队,心怀鬼胎之下,内在其实是一盘散沙,队不成队——” 扒了摸不以为然打岔道:“你也说过,好几天前,关知才率领了几乎全华班的山东齐行击败了满外援配置的下陆中草最强阵。虽然事情被天命屏蔽了,旁观的人除了你大都被洗脑,不管怎么说,这是新进发生的事实,血淋淋的教训,他蹴帝为此更加谨慎才对。” 朴鹫摇头道:“所以我要说的是,他很清楚真正能裁决他生死的是最上面那位。想要更安稳,决定性的因素在于你得讨好上帝——他真正想要的是兴旺的屠龙机制。你龙之队可以无敌,可以不败,但重点在屠上,不怕你输,但是需要把屠这件事激活,就是说想看真正刺激的下克上。” 扒了摸发表异议:“那福都体育中心开天辟地的死斗就更应该大大的鼓励啊!经典19败了,蒋灏践踏了尊贵的褚莣,你一来立威,二来为了守护胜者为王的至高规则,那么灭蒋灏的门,留踢球的蒋灏活口这事也说得通。但针对白筑和甘金商的借刀杀人肯定是违背上帝的意愿的啊,而且借刀杀人都是次要的,你这样释放给社会一个信号就是下克上不得好死,这难道不是严重地违背了上面的意志吗?要我说都够直接降下天罚了,结果他屁事没有,你怎么说?” 朴鹫耸肩道:“还能怎么说。为什么屁事没有,你再仔细想想呢?上帝借着核心的粉苹果竞技场奇迹不就是在狠狠地敲打他吗?我要是没插手,核心当时就被关知杀了,那这位蹴帝哪里还有命在?他脑子就算再不高明,这劫后余生还不什么都明白了?” 扒了摸懂了:所以,表面看是吹毛求疵,其实是借题发挥。裁判体系不论职业业余确实要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阡陌大学这些体制外的小杂碎其实也没什么威胁,罪不至死,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惨死会触动每个普通人内心的恐惧和危机感,本质是安全感的缺失。安全感如何得来?只要你具备下克上最起码的潜质,你的安全就得到一定保障。 什么是最基础的下克上潜质呢?很简单,你得踢球。 而朝阳坦克是具备这种潜质的,所以他活了,他那几个学弟死了。 朴鹫却反应过来:“你碰的运气呢?就在这傻等?” 轮到扒了摸不咸不淡地应了句:“不用傻等,人已经在了。” “哪呢?” 扒了摸一指朝阳坦克所在的方向:“甜门那里。” 一百一十三 拦住花明 朴鹫佩服扒了摸的厚脸皮:“不是吧?你真好意思让朝阳坦克在我们这兼队?” “不是他,朝阳坦克旁边的那个矮胖子看见了吗?” 朴鹫白他一眼:“那不是他们队长‘红红’么?他能守什么门?” “你先别激动,看见他正在道歉的那个人了吗?” 朴鹫见那人身材匀称,不胖也不瘦,比红红略高,比花猪略矮,本着怀疑的精神问扒了摸:“你说他是二流门将?五档论里怎么排?” “实力二档,实战价值弱一档,后面这个只限对我们来说。” 说话间,看到扒了摸起身,准备去拦人。 朴鹫皱眉道:“朝阳坦克没看他守过门,甜门第一轮用的也不是这位啊?” “他主队是在打城甲,综合实力虽然比不上甘金商,在业余里不弱了,在我们这样的队足够当得起半支球队。至于你说的甜门第一轮的门将是他们中卫客串的。他今天应该是红红求来的,我们运气不错,居然朝阳坦克来了。” 朴鹫表示不解:“你对朝阳坦克的评价很不怎么样,这位怎么称呼呢?” “柳暗花明的花明。” 朴鹫接道:“你说这个花明二档实力,一档价值,巴巴地求来,就因为半吊子的朝阳坦克来了,居然把人家劝退?” 扒了摸赞道:“动作麻利啊,这就窃听上了——之前给军师说过,看来没放在心上啊——他们甜门,原则上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人。五山有个地级市叫做白页,盛产糖,过去被人称为糖都!所以他们这个队叫甜门。像打狗,朝阳坦克,包括队长红红,他们都是白页人。朝阳坦克那是自己人,他浪子回头了,任花明再强,也得给他腾位置的。对他们来说,朝阳坦克是他们永远的主力门将——哇靠,佘寿果然也来了!” 朴鹫有些意外:“他也是白页人?白页人很多啊!” 说话间,花明交代完场面话,正撇了红红健步如飞走过来。 朴鹫也不由地患得患失起来:这急迫的脚步是要赶下一场么?扒总留得住他么?他认得扒总么? “花明!” 朴鹫没想到八面玲珑的人心专家扒总居然用了最没用技术含量的直呼其名。 花明停步,诧异地看着横在必经之路前的传销达人。从他疑惑的神情中可以得知他并不认得有着“草根人贩子”美誉的扒了摸。 扒了摸决定赌一把:“你还记得拳王么?” “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 花明决定绕道离开。 “我们四点钟开球,是个很弱的弱队,差门将,你能帮我们守全场吗?” 朴鹫好生无语:喂喂喂,你平时教我要重视人心,要注意和陌生人交流的语气得平顺,不能让对方有一丁点不适,怎么轮到自己就这么干瘪直白?我是花明我不扇你两个耳光才怪。 他确实不是花明,因为花明说:“好。” 朴鹫登时觉得三观被颠覆了:你象征性考虑下啊? 花明又问:“就是这块场地?” 扒了摸点头。 “我是直接从北区球场过来的,先以为这场要打,还没吃饭。这还有一会去了,我先去外面对付下就回来。” 扒了摸继续点头,多说了两个字:“好的。” 就让花明从旁走过。 朴鹫不敢相信扒了摸就这么让他走了,再不济手机你得要一个啊,要不到时候上哪找人?什么揣度人心的高手?打你说你是弱队那刻,没见人家瞬间变脸?什么出去吃饭,连我都看得出来这家伙是饭遁,真饿了为什么不能叫外卖送到这里来?你个传销达人有求于人,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不应承下来,不就一顿饭嘛,火锅都能给他搞定,正好你那锁妖塔有外卖服务,怎么就傻愣愣让人家抢到先机溜了? 人都走了,多说无益,朴鹫就当什么也没发生,一屁股坐在扒了摸身边的草地上。 比赛已经打响,这场比赛之后,草根没有派队将迎来联赛的第二个对手,实力不强也不弱的旧事香甜队。巧的是上一轮,正是旧事香甜利用了甜门的疏忽大意,才在最后时刻绝平少打一人的甜门。 军师通过系列研究得出科学结论:旧事香甜离甜门至少有一个草根没有派队的差距。而且两队上周直接交锋,甜门还没有加上佘寿,打狗,朝阳坦克三员悍将——虽然是被天上无双摧残后的残血打狗和扒了摸看不起的水货门将,那也比甜门上场的大部分中场强,更不可能输给扒了摸说是中卫客串的那个水门将。 至于d460,本来朴鹫认为他比甜门略强,第一场他们虽然5比0大胜你的月亮,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们是有所保留的,冲着这份游刃有余,军师给加了分,高过甜门,可是今天知道甜门还有佘寿打狗这些存货,就把这些分差弥补了。根据不等式的传递性,以及相关中间参照物的类比,甜门对上你的月亮将会是场最低消费五个球的屠杀。 比赛打的比刚才天上无双和米兰联盟的比赛还开放,进球如梅花间竹,20分钟样子,比分已经变成了7比3。双方的防守都是一般的辣眼睛,只是你的月亮进攻确实弱太多,互相伤害的比赛打到现在已经灯草燃尽,被甜门关门打狗,半场结束,比分变成了10比3。 索然无味的朴鹫不自觉拿起了手机,看看草根没有派队的球队群,意外的看到有新聊天记录的数字显示,心中一喜:真像扒了摸预测的那样,有人良心发现了吗? 点进去看,看到—— 奶茶:销魂蛋,你龟儿在哪? 销魂蛋:“再二市”门口啊! 奶茶:说好的科大门口你又乱跑! 然后就没有了,待定的还是13个。 照上周耳闻目睹的经历,一般中场休息的时候下一场的人开始陆续出现,下半场最多打到中段基本来齐,这应该是所有草根联赛球队出勤的及格线,像后盾追赶这样入场基本都是一批的,就算是先进团队。 扒了摸说:“来了。”朴鹫怀着一丝侥幸,侧头看去,来的又是一个整齐队列,穿着同款白底文化衫,简约的图案之上,写了四个鲜红的大字——旧事香甜。看来,虽然踢球并不是特别出色,从球队文化讲却是比后盾追赶更优秀的先进团队。 比较起来,后面摇摇晃晃走路没个正形的三人组,高下立判,可偏偏这三个被比下去的散兵游勇却是本队的中流砥柱——销魂蛋,奶茶,花猪。 一百一十四 未到离别时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到打狗的影响,甜门的临时营寨扎在第四裁判的长桌边。你的月亮有样学样在长桌的另一边。旧事香甜远远见了,就不凑热闹,在入口处的球门边扔下装备包。 花猪眼尖,看到扒了摸很是意外:“扒哥今天来这么早?” 朴鹫叹道:“你是给我说花猪他们来了,还是旧事香甜来了?” “再后面。” 于是军师看到了花明,彻底放下心中大石:不幸的万幸,半支球队保住了!剩下的就是祈祷那13个待定至少来一个,这样自己和扒了摸上去凑数,起码能保证不会天降蹴斗士来抓人——咦?那是谁? 花明之后还有一个高大强壮的汉子,赫然是天上无双的头号红棍——钱歌。朴鹫好生奇怪:他们不是早走了,落什么东西了?花明越走越快,钱歌却越走越慢,甚至还有些脸红。 朴鹫益发觉得诡异,却没和自己这边联系到一起,想的是:难道是什么丢脸的物事落到场边?比如,情趣内衣? 花明先到,手上似乎拿着一张报纸,问扒了摸:“我们就在这里?” 扒了摸点头,花明便即卸下装备包,蹲在地上,把报纸展开,仔仔细细阅读起来。 扒了摸看清楚了,那是福都晚报,心想:即便是过去,喜欢纸媒阅读的都少之又少,何况还是踢球的,简直是异类啊。 朴鹫立刻对他生出几分好感。 花猪走天真无邪路线,也不管人家花明是不是喜静,热情地凑过来嚷道:“扒哥,这位哥哥是谁?” “今天帮我们守门的,花明。” 想花猪不一定知道柳暗花明是什么意思,就不解释是哪个花明了。花猪已经蹲下来,热情地伸手道:“花明哥,你好!我是花猪!” 朴鹫心都被提到嗓子眼了:我的祖宗啊!你扒哥人品大爆发才骗到手的半支球队,别被你这咋咋呼呼的给烦走了啊。 花明竟然撤了福都晚报,也伸出一只手:“你好,花猪!你打什么位置的?” 花猪憨憨一笑,和花明握住后说:“我中后卫,还要靠花明哥指导工作。” 花明也不多话,说了四个字:“合作愉快。” 这时候钱歌也走到扒了摸的面前,朴鹫大吃一惊:找我们的?他什么东西难道被扒总捡了,没看到扒总出手呢?难道是要以此为把柄要挟钱歌为我们效力? 正在胡思乱想,却见扒了摸居然捧起一套未开封的水晶体育球衣递给钱歌。 钱歌赶紧称谢,嘴上说:“一会扒总尽管安排,我初来乍到,先从替补打起。” 朴鹫虽然还不太清楚情况,但这天降强援总不会错的,心想:堂堂天上无双首席中卫你打替补开什么玩笑? 扒了摸也正说道:“钱歌你在挖苦我们哦,你必须先发!” 却见钱歌又红脸点头,但是眼神里的喜悦是藏不住的。在场的草队嫡系都是见过前几天天上无双与男孩地带之战的,其中钱歌的杀伐果断对每个人都是印象强烈,眼下近距离接触暗暗纳罕:钱歌场上威风凛凛不可一世,怎么一到场下就扭扭捏捏活像个大姑娘? 钱歌坐的时候还是很豪迈的,装备包往地上一砸,直接草上一躺,想了想起身对扒了摸说:“扒总,快到了的时候,叫我下,好换装备什么的。” 交代完倒头就睡,也不要枕头,整个人就在草地上摆了个人字形。 不多时,鼾声如雷。 朴鹫等不及了,把扒了摸拉到一边:“你说招到的新人就是他?是怎么得手的?” “我问他想不想在我们队打主力前锋。” 朴鹫不相信事情就这么顺利:“然后他就答应了?在我们这打前锋,又赢不了球,进再多的球也白搭,纯义务劳动他也干?” “我说本队给他提供充分的锻炼射术的机会,方便他以后兼队赚钱。” 朴鹫苦笑:“这也算是个卖点吗?” “那当然,天上无双他根本就没有打前锋的机会,而在我们这里他想打多久就打多久。这种程度的诱惑看着很小儿科,其实对他已经完全够了。” 一个看报,一个睡觉,剩下的看球。看着看着,“童言无忌”的花猪问:“其他的人呢?”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缓解气氛的是你的月亮。 你的月亮又进球了。 当半场比分打成10比3的时候,朴鹫不禁在想:这个你的月亮应该完全不是我们的对手才对,我们打后盾追赶全场也才输2比10,半场输甜门这么多的比赛我们可踢不出来。可是人家下半场换了几个人后打出的一波三比零的小高潮,朴鹫清楚不是本队能办到的。 不声不响的,你的月亮将比分扳成了10比6。 这时候就看见打狗挺身而出,忙得不可开交。 销魂蛋不禁吐槽:“这个狗日的打狗,自己的队都没那么拼。” 气氛立时又变得尴尬。 人家不拼,不正说明本队的实力还不值得人家去拼。你的月亮能迫得打狗上下翻飞,足见他们的实力不是草队能抗衡的。 朴鹫不禁问扒了摸:“怎么感觉在男孩地带,和在甜门,佘寿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你的月亮扑那么凶,他都没什么戾气只安心踢球。” 扒了摸似笑非笑地看着朴鹫:“军师,不用尬聊了,还未到离别时,已经来了四个,这场抓我是不可能的。至少还能陪你到周末。” 朴鹫再一次地转头看向入口,他只觉得这一生从来没有这么卑微过,他也记不清在这短短的不到半场的时间里,有多少次转向入口,每一次转回都带着失望自嘲。这一次转过去,完全是条件反射般的机械本能,然后真的看到了从入口处走来的四人组。 被军师看见后,他们就像脚上灌了铅,一步一挨,仿佛蜗牛爬地迟缓移动着。 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朴鹫心一宽:现在哪怕是自己和扒了摸不上,也有九个人了。真不用担心扒总吃牢饭了! 新来的这四位是草堂厄齐尔,火车站基米希,长松寺特劳雷,以及忍者姆巴佩。 快到近前未到近前的时候,四人站定不再蠕动,虽然有一定距离,却已经把装备包搁在地上。 朴鹫欲言又止看向扒了摸,心想人心大师这时候总该发挥下特长说点什么不是?却不知人心大师静静地看着来的四个人,看穿他们有话讲,在那耐心等待。 此时无声胜有声,四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下定决心说那番羞于启齿但又不得不说的话,不然,双方都无法前行。 一百一十五 还可以再深一点 忍者姆巴佩挺身而出:“扒总,我有话讲。” 扒总示意请讲。 忍者姆巴佩回身看了看身后三个不敢出头的怂蛋,补充道:“这话,不光是为我,也是帮这三个人说的。” 扒了摸没言语,朴鹫又紧张起来:不会是告别宣言吧?这么惨无人道的事,你们也忍心干得出来吗? “这场比赛后,我们四个人决定退队。感谢扒总在这段时间内对我们的关照。我们会珍惜这最后一次并肩作战的机会。” 朴鹫呆了:扒总真是料事如神。 他不知道,料事如神的还在后面。等到甜门和你的月亮这场比赛的终场哨响起,草队剩下的9名待定,悉数抵达赛场,值此凑齐了大名单的18人。 除了那四个人再没有人发表过告别宣言,但是朴鹫在每个人的脸上仿佛都能看到浓浓的告别元素,暗叹:这真的是最后一战了。 甜门和你的月亮最后打成了11比7。朴鹫为转换心情点评道:“看来不是偶然,本场精英尽出的甜门还是上下半场判若两队,他们应该真的是后劲不足。” 扒总叹道:“你忽略了重赏让你的月亮超水平发挥,毕竟是20倍的胜负系数差。” 即将唱歌,和周末同一个第四裁判兼比赛监督来落实双方的先发以及大名单。他先去远的,也就是球门背后的旧事香甜阵营,然后才是挨着他桌子的草队。 今天,往常的固定首发前锋忍者姆巴佩进入替补席,他表现得很平静。 第四裁判接通了扩音设备,让他开始念先发,开场白后,先是旧事香甜:“钢盔,小咖,劳务,王动,林太平,白马,求喂,罗斯,烙骆,妮可,六味!” 扒了摸和朴鹫几乎异口同声:“多了个最终幻想的人。” 两人不禁都用钦佩的目光看着对方。 朴鹫想的是:草根人贩子果然名不虚传。 扒了摸的叹服尤甚:天下第一智者的记忆力太夸张了吧。 多是和第一轮比,多了白马这位来自最终幻想的强援。根据扒了摸的五档论,朴鹫判定这匹白马将是无限逼近弱一档的强二档选手,有了他的加入,旧事香甜的实力需要重新评估。 花明已经把报纸扔了,装备穿戴整齐,手套才用过也就没有打水。钱歌也早从睡梦中醒来,精神抖擞地披挂上阵。 正念到草根没有派队的先发:“花明,花猪,销魂蛋,辉腾,小鹏,长松寺特劳雷,火车站基米西,奶茶,草堂厄齐尔,三杉淳,钱歌——” 顿了顿,那扩音设备说出大家最关心的情报,照例是弱者在前:“草根没有派队对旧事香甜的胜负系数为——28!” 双方都反应平淡,旧事香甜那边觉得天命小看了自己,草队这边觉得对手也不过如此,理由倒是一样的——第一轮,草队可是2比10惨败后盾追赶,这样也才28。 双方队长奶茶和王动开始挑边。王动赢了,考虑到营地放弃球权,于是入口侧的球门成了草队的进攻方向。 草堂厄齐尔和钱歌准备开球。 这时场边有人笑道:“嘿哟,可以哦,钱歌真的打中锋了!” 扒了摸看过去,见是几个天上无双的人,也不以为意。 倒是朴鹫注意到钱歌脸微微一红,便问扒了摸:“你是准备等合适的时机忽悠他打中卫哇?他打中卫确实是草根里面超一流的水准。至少算得了弱一档吧?” 扒了摸摇头:“我就是找他打前锋的,真的有用。” 朴鹫心中冷笑:我信你个鬼! 球开出来,旧事香甜慢慢地向前压,草队生涩的传控居然坚持了好一会才出界。 球权易主,看到旧事香甜的传控好像也不怎么高明,速率很慢,偏偏草队也抢不下来。整个节奏别说是天上无双与米兰联盟之战,和刚刚结束的甜门vs你的月亮比,都像是在放慢动作。 今天的草队和以往不同,扒了摸并没有交代战略收缩什么的,甚至细节都没什么交代,结果在场上大家就顺其自然。丢了球,该扑照扑,再没有整体的疾退,随心意的行为,反而坚决,没什么杂念,倒是让旧事香甜频频失误。 最终幻想的强援白马坐镇中场显得格格不入。 之前被朴鹫扒了摸认定是旧事香甜核心的左前求喂,一直拿不到球,好容易给到脚下,又处在人堆里,过得了一人,又起不了速,未及变向已经被上抢的花猪连人带球撞下。 其时,钱歌在前场伸手要球,旧事香甜正是全员压上的状态,中路拦截形同虚设,花猪微调一下送出一记贴地直传,打中间的开阔地直接滚到禁区弧顶的位置,钱歌的爆发力真不含糊,球到人也到,眼看着停好球,准备冲入禁区,侧后方小咖贴草而至,钱歌想把球向后拉躲过这一铲,结果球没拉实,还是被小咖的鞋钉擦到一个边,滚向另一边,钱歌正要准备追上去的时候,王动跑到他的前面,忌惮和钱歌身体对抗,先出一脚,破坏出底线。 朴鹫看着忍者姆巴佩及其他替补前锋,对扒了摸小声道:“确实比以前的都靠谱多了。” 说话间见钱歌把脸朝向花猪欲言又止,脸又微红。草队替补席的人对扒了摸吐槽:“卧槽,扒总,天上无双的头号杀手那么腼腆的吗?” 花猪以为是要兴师问罪赶紧说:“钱歌哥,我的错,我没传好!” 草队的替补们,尤其是前锋听着不爽:你个没骨气的!这球传的那么好的,关你屁事,是他自己太磨叽了好不好?你服侍我们的时候怎么不是这个态度? 恰在此时,钱歌咬了咬牙,终于决定说出来,便听他叫:“花猪哥还可以再深一点!” 忍者姆巴佩撇嘴道:“好嘴!传这么舒服的脚下都要耍脱,深一点更拿不到。” 队友们闻言纷纷附和:“就是,他脚下太笨。” “后卫是打的好,放到前面就糙了,真糙啊!” “这个球直接领进去打了就有了,他非要去停!” “他心态也不好,以为是来技术扶贫的。” 天上无双的人却在场边笑道:“钱歌差点捻到哦!” “雄起哦,钱歌!” 边线球扔出来,是奶茶拿到球,在罗斯和白马双人松散的包夹下,轻松连线后插上的花猪,他冲过了中线,想到钱歌刚才的教诲,直接发力向禁区里吊了个过顶。 踢之前依稀记得钱歌的位置,踢之后很自信:这次管深! 一百一十六 他喜欢 花猪是个实诚人,你钱歌哥要我再深,那我就再深——深还不简单?我小花猪年轻力壮,最不缺的就是力气! 给球的时候能够粗放一点,可是花猪最向往的,这叫做正中下怀,愉快地一脚端进去。 小咖刚才吃了暗亏这回不敢怠慢早做准备,不单是他,劳务怕他吃亏也提前行动,作为双保险分左右去防卫落点旁落。钢盔见着这对黄金搭档不言自明,防患未然地组成万无一失的双层防御,也打消了出击的念头。 然而,他们仨都低估了天上无双的头号红棍,落点就在前方,双保险中间却多了一个钱歌,他稍稍落后,但势头最猛。慌得小咖劳务赶紧关门。钱歌冲得快,黄金搭档关门更快,生生成了夹心饼干。 进入到朴实无华争强斗狠的阶段,身在禁区让两片饼干投鼠忌器,人数优势又让他们心生懈怠,被夹的心却是勇敢的心,短兵相接终成均势。 钱歌的强硬超出黄金搭档的意料,惊骇中,劳务动作变形,意外地给钱歌增生一股向前的动力,钱歌借势往反向抵消小咖的撞击,整个身子不但向前还往小咖侧一别。 瞬间分出胜负,劳务摇摇晃晃,小咖摔倒一边,钱歌一马当先,右腿伸长,脚尖一勾,皮球前冲之势锐减。 看到小咖摔倒,钢盔终于冲出来,眨眼间似乎就要到球前。空间,时间,能力,都不足以让钱歌选择过掉门将,但他也不是易于之辈,对着钢盔来路,左腿扔过去一捅。 这一捅,时机压得太迟,球路虽然糟糕,钢盔却已不及做动作,眼睁睁看着球从身侧略过,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速,然后有气无力地弹过门线,死气活样地向前滚动,直至触网。 钱歌红脸挥拳,草队替补席连忍者姆巴佩都忍无可忍,欢呼雀跃,忘了就要永远说再见。 朴鹫被后盾追赶玩过一次后都有心理阴影了,问扒了摸:“又来?大便的损招都学会了?” 扒了摸摇头:“是真没防住。” 他这么自信,朴鹫可不敢信,直到他又补了句:“放心,旧事香甜没后盾追赶那么强,真东施效颦,那够他们喝一壶的。只不过因为我们都是业余,换了两个厉害一点的,客观上实力增加会比较明显——虽然输还是会输,也许会一波三折。” 天上无双那几个来看钱歌笑话的更是拍手欢笑。 “钱歌励志哦!” “经典中锋步法啊,射门这个节奏更是超级冷静,在无双真是埋没你了!” “这个发挥,足以把斐济和区襄按到板凳上了!” 场上的更是险些抱成团,至少,对钱歌这样非刚需工种的空降新人再无初时的戒备乃至抵触,纷纷与其击掌,并将其簇拥在核心,众星捧月的待遇让钱歌俨然当年中国男篮的小巨人。 大家在那余兴未了,但是扒了摸和朴鹫却注意到旧事香甜的人并没有过激反应,钢盔默默地把球捞出,平淡无奇地扔给队友,也没有觉得被草队先进球是多么了不得的耻辱。 中线球开出来,白马拿球组织,草队中前场既不激进也不退缩,随心意逼抢着。白马倒是游刃有余,谁也抢不下他脚下球,即便是钱歌亲至,也不过是封得住他的摆脱,防不了他的球路。而且那传球远比持球突进为妙,直接分给他们的球星求喂在草队后场右路停好,形成标准的1v1——对手是辉腾。 赛前扒了摸虽只得三言两语,但也提到这个背号77的家伙是他们的头牌。 辉腾见了准备妥当的对手,超级兴奋:来吧!王牌选手也配得上老子全力出手了! 对自己速度超级自信的辉腾采取了放外线堵内线的站位,预备着转身在直道上一决胜负。 求喂和他不谋而合,直接一个大趟,球先走一步,两个边路悍将几乎同时追了过去。 眨眼功夫,求喂触到了球,辉腾虽然紧随其后,考虑到趟球的力度和追及的距离,求喂自信对方的速度压根就不是自己的对手,于是加大力度再一个大趟,这下彻底把差距拉开。 销魂蛋虽然性子浮夸,危机意识还不错,第一时间弃了中间位置,也是认准了皮球,全速往外线补。 求喂似乎不知道又有新人加入自己,一心一意追球。 销魂蛋忙中一瞥,心想:这旧事香甜毕竟不是什么真正牛逼的队,所谓的头牌也就那样,光跑得快又怎么样?你魂蛋哥可不是辉腾,空跑不会输带着球的你!你比我早那么点追着球再趟,就等着被收拾吧! 眼见求喂追着球,销魂蛋又咬牙激发潜能,想要在他再趟一步的时候就吓这个瘦小的伪球星一跳。 速度却坑了他,求喂触球后急停,销魂蛋大惊中想着无论如何不能冲过去,拼了老命在减速。求喂趁他放脚刹,轻扣切内线,与销魂蛋擦肩而过。 销魂蛋一面稳下盘,一面上手要拉住这身边人,不让他溜走。 求喂被那力道扯到,第一想到的是落后的比分,果断排除就势摔倒的选项,全力提速,挣开那半吊子的束缚,这一回是花猪亲自封了出来。 求喂减速似要变向,如果往回变,转横带,了不起接射门,花猪是无惧的,向下走外线,花猪倒有点怵,于是微微下沉,藏着下地铲球的暗招。 求喂没看穿花猪的伏笔,却看到了横向上露出的破绽,直接推中路,防着被花猪反射动作给拦下来,是微微向后的横传,结合传球所向正好是个拦截盲区。 球刚滚过禁区边侧,心领神会的妮可已然后插上打正面进禁区,势成单刀。 黑影一闪,快过求喂适才逐球的速度,就看见小禁区外一人赶在妮可之前,一脚把球踢出禁区,直飞边线,却无人拦下,最终出界。 求喂和妮可不禁都看着像什么事都没做似的,全力回跑,穿着黑色为底,红黄绿蓝为点缀守门员球衣的花明。 求喂心中一凛:这门将的出击速度太夸张了吧! 朴鹫想扒了摸是早有预谋而且似乎智珠在握的样子,说明对此人是颇为了解的,便问他:“这家伙速度这么快,都不去当边锋什么的吗?” 扒了摸答得言简意赅:“他喜欢守门。” 一百一十七 穷则思变 之前草队全心全意投入防守的时候,大抵都是退很深,相比起来,上抢和紧逼都做得非常糟糕,也就是依靠花猪奶茶或岳夏的个人能力,以及销魂蛋纯粹靠身体本能催生的冲动,总体来讲,弹性很差。 说白了,草队防守的终极奥义就是摆烂缩一团,仿若圣雄甘地的徒子徒孙,靠激发对手进攻上的劣根性,从而水到渠成捡他们现成的进攻失误,完成对他们进攻的克制,而且只防不攻。 今天,花明露了两手。第一手,迅雷不如掩耳之势的出击;第二手,喊话让队友前压。 经历过实战的锤炼,大家皆非吴下阿蒙。虽然也算不得真正的高明,但至少扑上去知道该干什么,不是单纯地送人头。 更重要的是,每个人潜意识里早就想这么做了。每个人的天性都想做英雄,不想当缩头乌龟,今天花明让大家换了个活法,活得更积极,活得更精彩。 防守面积扩张,对于旧事香甜这样传控本来就不流畅的球队效果还是显着的,只是这效果难分利弊。如果求稳势必失误频频,但是对方逼上来了,对于白马来说等于门户大开,正面突破一条龙勉强了些,但是致命一传的选择有很多,就算保守一点,纵向的机会也能让白马这种大高手看得眼花缭乱。 好在理想与现实是有差距的,白马虽然是高手,也得面对现实——旧事香甜不是最终幻想,自己的脚法虽然足够做出如此丰富多彩的选择,奈何传得到也要有人能跑得到,不然就是解围。要是对面回追勤恳一点,都可以算投敌了。 当然,旧事香甜本质也不差,到位的人虽然少,但是有,杜绝了无人区的存在。 白马对大家知根知底,甚至比在最终幻想上心。在这边是核心,在那边是不可或缺的绿叶,也许到不了士为知己者死的程度,对这边倾注的感情却是那边不能比的——虽然那边赚的钱可能要多一些。 这样的白马很清楚:当机会出现的时候,最强的求喂因为踢球偏好和习惯的影响,改不了优先挂边的潜意识,架在传跑的套路上,逐鹿中原很少有他的份;老将罗斯过去虽然是马拉松爱好者,老当益壮,特别爱奔跑,但老是瞎跑,很少跑到点子上;六味是技术型老将,球队主要依赖他的有球,不指望他的无球,或者说更希望他多休息,把好钢用在刀刃上。真正能依靠的其实只有林太平和妮可。而林太平保证下限,妮可保证上限。 下限的意思是机会向脚法妥协,比起最好的,多了一个字,传——最好传的。白马可是高手,这种级别的比赛只可能是他的脚法向现实妥协,只传最好的——现实里最好的。于是他只传最好的,那就是妮可,妮可只要足够聪明,反越位成功,必然单刀。 妮可足够聪明,越位不过三成。可是他还是没能成功,花明的速度让他功败垂成。或者严谨一点的说,花明的速度,结合提前出击的预判,加上他命令整体防线上抢后其中拖后那个点和他的距离,让妮可完全处于下风。稍好一点的,也就是让花明直接破坏,稍坏一点的,都让他抱个满怀,抱起来像是在诓自家宝宝,杀了会时间,再开大脚。 渐渐地,对旧事香甜来说,陷入一个恶性循环。求稳打传控,因为自己不稳,架不住草队半吊子的压迫,给了一些反击机会。钱歌在锋线上的绝对优势,让草队所有执行反击的人都特别坚决,持球推进给最稳的奶茶,一旦被封死了中路,奶茶立刻分边,边路也不贸然去测试对方的单兵防守能力,只要对面敢摆单挑的架势,立刻就近找策应,这个时候来策应的往往就是在场上无敌手的钱歌,转不过身的情况,中场那几个人会来接应他,过度一下给他正面单挑的机会。钱歌信心爆棚,挥别初始的羞涩,决意大干一场,不论是小咖,还是劳务此时都不是转过身来的钱歌对手,奶茶等人环伺左右,又不敢只针对钱歌一个点形成比较妥当的协防。 总算是这两人经验不差,钱歌说穿了还是个锋线上的菜鸟,用优秀后卫的见识和习惯是能规避一些危险的陷阱,却失去了前锋该有的锐意进取的精神,所以,两个中卫以狼狈的代价,封住了钱歌在正面搞事。但是后续花猪什么的冲上来一轮抢射或者发动二次进攻,威胁都不小。 这些反击是真把旧事香甜打恼火了,偏偏一时找不到应对的办法,要是老着脸皮退半场来控球,对方那门将又大声吆喝着让队友不准过半场,最气人的是这帮人吃了门将爸爸防守福利后还真听他的话。 一过半场,这讨厌门将一声令下,又开始逼抢,稍有不慎,便是反击机会。反击的成本极其低廉,就是钱歌奶茶一前一后,其他都是当添头的跟风狗,套路简单直白,又恰恰因为它的简单直白,跟风狗你不管吧,一前一后两个反击核心会找他们中转,盯着他们呢,奶茶的突进速度又不能及时延缓,总之把自己折腾得够呛。如果听白马总指挥的,打得激进些,就等效于直接给妮可单挑门将的机会,本该是大有可为的,可错有错着,对方的野性上抢挖下的坑,完美地被门将的速度填平了,妮可处于绝对的下风。 对旧事香甜来说,场面上越来越不顺,穷则思变,求稳控球是不可取的,球风本来就不稳,上哪里找稳?听白马的话,进攻上提速,打得干净利落些,方向是没错的,但是不能再直接找妮可,找同样激进,但位置不理想的林太平还不如赌妮可能把门将累趴下——只是照目前的情况看,先趴下的多半是妮可。 王动趁死球叫住白马:“打慢点。” 白马一听登时就不开心了:刚才不是给你们说了嘛,打传控,我们不是舍长取短,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王动看到了球星掩饰不住的怒色,赶紧补充道:“我意思是交给求喂单打,然后看是传中还是打回你那里再策动进攻,那门将应该就没那么从容了。” 白马一想这确实也是办法,便即答应。 王动却看着和大家并肩作战的球队元老烙骆,心说:创始人!我们一定要在你还在场的时候夺回本该属于我们的领先优势! 一百一十八 藏有邪术的妖人 王动对白马还是有些不满的:还是年少气盛啊!球打油一点就解决的事,老是贪图一剑封喉,走烙骆那里缓缓,一来人情做了,二来节奏也拉下来,不比你霸王硬上弓的强打好许多?烙骆虽然地位尊崇,踢球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思路清晰,这边的对手没头苍蝇光晓得乱扑,节奏慢下来,他们之间的距离才会更加放大,那样就算你直接找妮可,就算那门将出击神速,也不至于屡战屡败。而那样的单挑,守的一方败了,就等于失球。旁的不说,打到现在早该领先了! 不满归不满,对白马提出新要求的时候,包装的外壳还是鼓励为主——其实是吹捧为主。但是白马不是单线条的人,看他之后拿球就知道他真的get到队长的精神。他还真想到了烙骆,这是他贪图进攻效应时第一个要无视的策应点。这个时候想通了,有点愧疚,随着皮球传到烙骆脚下的一刻,那愧疚也就没有了,整个人变得轻盈许多,跟着闪出一个空位。 烙骆果然球风老成,思路清晰,技术能力虽然对球队来说的是拖油瓶的存在,却仍然朴实无华不卑不亢地处理球,他没有第一时间传球,吸引了没头苍蝇的上抢之势,然后才没有片刻耽搁地打给了白马,白指挥不停球直接连线远端的求喂。 辉腾刚才被欺负得那么惨,知道厉害,先退为敬。这难不倒求喂,变内线就要起速,辉腾不敢怠慢只得内收且拉近距离,求喂却又变外线,强行突破。 这就相当于噩梦重演,辉腾只能目送求喂挂在外线疾驰而去。看样子这次又是一次老老实实的沉底行动,销魂蛋本着怀疑一切的精神,维持在内线位置也是一条直线跟下来,虽跟但不紧逼,留有回旋余地。不料求喂跑了大半,突然降速变向,向内走。销魂蛋借着这瞬时的速度优势,向下多退了一步,然后站定等着他过来。求喂就这么直愣愣压着速度向销魂蛋而去,销魂蛋也是守着内线,和辉腾不同的是,“偷偷地”准备下地。 这种程度的“偷偷地”,求喂看得出,于是突然起速沉底,销魂蛋明明防着他的变化,还是不防他动作的突然性,准备好了要下地,和随心所欲下地之间差着一个完成摆脱的求喂,这一次趟的很大,快到底线才追到。求喂争分夺秒在底线变向转内,转横向钻进了禁区,销魂蛋和辉腾都还在外面盲目用着各自的直线路径往预估的底线位置奔,拿给这变向一甩,完全掉队。但是变向再带进禁区,加之进了禁区,每一次触球都要精细,这些耽误的时间让花猪再度挡在他面前。 花猪对求喂的这一堵固然快,却扔掉了中路,求喂倒三角打回,小禁区外六味拿球就***茶本意是来堵他动作,不曾想这老将先下手为强,急忙改成滑铲,也没留住皮球,势大力沉直奔六味面对的球门远端上角。刚才花猪因忌惮求喂的速度,直接选了六味目下球门近端准备封角度,导致现在站位仍偏一侧门柱。六味就是看准了这点直接打远角。就见花明腾起来斜向前飞,左手极有把握地一拖就把球拖到球门之上,飞过底线。 朴鹫不禁喝起彩来。草队众人先是一愣,没想平素高冷的军师这会居然有这么接地气的一面,继而跟着噪起来。 角球,草队禁区内严格遵照一个防一个的原则,看过去明显又比对后盾追赶时严谨很多。角球开出来,第一点竟然被花明高高跃起,轻松拿下。 手抛球发动进攻,冲前的奶茶快接近罚球弧停下球,罗斯冒冒失失放倒了奶茶,裁判犹豫了下给了罗斯一张黄牌。旧事香甜部分人立刻炸毛,把裁判围住,正要好生理论一番,王动喝道:“踢你们的球!现在是扯经的时候吗?” 众人就散了。 朴鹫由衷赞道:“你这两个补强真是神操作,尤其是门将。” 扒了摸摇头道:“不考虑身体,技术上,和专业比,其实还差了些。” 朴鹫以为主公在装逼,不以为然道:“这是吹毛求疵了。” 他想过花明作为一个资深的守门爱好者会比李夏兵强,但没想到会强那么多。 首先,花明会指挥,有他的指挥,防守逐渐成了体系。表面上看,因为不限制甚至鼓励大家上抢的冲动,会导致后场的空洞放大,但是他能用自己的能力将其填补,至少现在还能维持不倒,更重要是放出去的大家并不是泼出去的水,他们会始终黏在对方的进攻工序中,阴魂不散,一个应对失当,就会尝到草队反击的滋味。有钱歌在,每次反击都不会无疾而终,都会让每个旧事香甜的人提心吊胆。 当然,门将,最重要的是技术。虽说扒总对技术这环似乎有着很高的追求,可是这个花明是朴鹫觉得自甘金商之后,业余赛场上见到的最强门将了,上三路下三路都没有什么死角,对方射门要是打出半高球来,都会被他稳稳截获。他成了防守上真正的定海神针,明明本场比赛没有明确的战略,目标很佛系,打到哪算哪,却在他的指挥以及身先士卒的扑救下,拧成一股绳。 让旧事香甜尤为郁闷的是,明明看到对手周身是肥肉,却不知道如何下口,咬哪都得吐出来——咬得动,咽不下去。 求喂自己也拿到了三个单刀,第一个变向太晚,完全被花明挡死射门角度,死到临头赌一把,强行打门,被肉身挡回。还有一次禁区内试着打门,在花明的压迫下力怯,打了一记绵软无力的半高,被轻易摘下。最后一个是六味绝妙的牵扯,给求喂带出来一条极佳的切入路线,这一次,时间足够充分,球也领得极为妥帖。求喂不确定这么好的机会,本场还会不会再有,吸取了前两次的教训准备过门将,没想到竟然被花明结结实实在禁区里铲掉了。 要说求喂也算是比较老实的异类,觉得对手没有犯规,就收声默默翻滚,滚的时候一阵头疼:这门将跟开挂似的怎么破?而且那个拖后也很强,两人你好容易搞定了一个,另外一个就冲出来,找不到空隙。 这个时候王动冲着裁判吼道:“裁判!换人!” 换下的是只会瞎跑的罗斯,根据第四裁判的扩音设备介绍,换上的叫做姑子,是个和后盾追赶的大便差不多高矮的小个子。 朴鹫在想:其貌不扬的小个子就等同历史演义中说行军打仗中最忌讳的女人僧道侏儒中的侏儒,所以,对足球来说,他是藏有什么邪术吗? 一百一十九 姑子的妖术 足球场上的最大邪术应该就是诡异莫测的球风,身高速度力量平平无奇,却让人捉摸不定,无法预判。无知总让人轻易踏入时间差的陷阱中,任对手玩弄于鼓掌之间。 然而,姑子的球风,一点也不诡异。不如用一个字概括——油! 之所以说油不说稳,就是因为确实不稳,但是很适合旧事香甜——至少今天的旧事香甜,很不稳。 今天的白马有鸿鹄之志,兼且鹤立鸡群,因而曲高和寡。 偏偏王动对他颇为器重,可以说旧事香甜的攻防全靠他来串联。 要说门不当户不对呢,倒也不至于。首轮对阵甜门,其实用了个实力超越白马的球星嘉宾。因为比赛是开放式的,兼且大部分时间旧事香甜都处于下风,那位不显山不露水连朴鹫都没看出来的明星嘉宾在场上队友的眼里就如久旱逢甘露的甘露,急人所难,化险为夷,柳暗花明,不但挥洒自如,而且和团队水乳交融,他就是美味蛋糕上的那颗草莓,群星烘托下的那轮明月,只是外人尝不到,也看不见。 旧事香甜成军以来更多是和比自己强的球队交手,实战中几乎整个团队都架在很紧凑的节奏上运转,这被动的紧张感让他们误以为自己本该如此,成为了身体记忆的一部分,并认定和一个强大的核心才是绝配。比如球星嘉宾高效直接的调度,只有强大的自己能做到无缝对接。 王动就是看见在和实力明显比自己强的甜门比赛中连罗斯都能跟上球星嘉宾的节奏做一个有用的角色球员,更加确定了要让白马做本队的核心。 为什么是白马呢? 因为他认识白马。 球星嘉宾虽好,到底不是自己人,偶尔助拳可以,指望他把旧事香甜当第一主队显然不现实,为此,他把目标锁定在实力稍逊的自己人——白马。 说服白马把本队当第一主队后,王动踌躇满志:新核心硬实力不如嘉宾,更方便和罗斯这些拖油瓶之间产生化学反应,而且客观上和老核心比那真是从冷兵器直接进化为热兵器! 谁又是老核心呢?就是姑子。 正因为嫌姑子的实力不够,第一轮才找了球星嘉宾助拳。姑子的球怎么说呢,还是那个字——油! 圆滑是圆滑,缺乏内容深度,大家总不能一辈子自我满足吧,你球是给的贴大家心意,那又怎么样呢?事实上大家早就不满足了,都有更高的追求,更希望能有更深入的发展——一句话,姑子打核心,上限始终很低,看不到未来能够攀升的高度,何其可悲?所以虽然有点对不起姑子,是时候退位让贤了! 白马这个新核势必促成旧事香甜的飞跃,这只是第一步,迟早有那么一天,跳出草根的框框,去更宽广的平台向更上面的敌手发起挑战! 对手是b组的鱼腩,正好给大家磨合的良机,王动满心期待等着升级版的旧事香甜送对手一场华丽的大败,不但数据碾压后盾追赶,还要在内容深度上吊打那泥腿子球队! 结果呢,打到现在,唯一的收获是打出了自己对白马的不满。 后来冷静下来,猛省:我怎么会去责怪他呢?而且怪他不油,我和烙骆不就是嫌姑子太油,才指望他来升级吗?怎么现在反倒是全念着油的好了? 转念一想:不是油不油的问题!是我觉得与其这样还不如油一下呢!他老想着一招把人家打死,太急躁啦!打个那么烂的队,就靠妮可和求喂,其他的人在他眼里都是死人吗?我们明明比对手强那么多,非但没展现出来,还连累整个比赛向奇怪的方向演变——什么时候起,这场比赛变成妮可和他们门将之间的短跑竞赛了?这他妈的还不如他没来的时候啊!没了他,我们也不至于打那么费劲啊? 但很快又想到了深层:也不对,他不是这种打法!最开始他也是想打些东西出来,是很有耐心想要层层推进的!可是我们的人失误太多了!他本将心向明月,无奈明月照沟渠!不怪他,连我也看不下去了?所以是山猪吃不了细糠?可为什么打强队就没出这些幺蛾子?不合理啊! 想到这里,王动情绪是低落的。可作为队魂,是一定要战胜这种负能量的,尤其是人还在场上的时候。眼下迫在眉睫的是要把对面这支弱旅尽快击倒!现在等若让他们偷换概念,把好端端的足球比赛变成田径比赛,本队的实力优势根本就无从体现!绝不能让他们再投机取巧下去! 于是,还是使用最趁手的兵刃,哪怕他是个低端武器,奈何大家用惯了。 不过还是不愿意放弃梦想,白马在旧事香甜的第一场正式比赛,王动不希望因任何事动摇哪怕一丁点白马的信心,更不能摧残他的骄傲,所以,对位换人是不可能的。 姑子上,靠后,白马顶前面。 旧事香甜的节奏瞬间慢下来,而且球权在握。 花明看到这时候对方传接球没有明确的长进,但是大家的扑抢逐渐劳而无功,而且对方也不急着打纵向,便叫道:“守住位置,不要再抢了!” 他是场上最清醒的,踢了那么会,本队什么战术素养他心里有数,只提出大的方略,不敢具体指挥怎么守住位置,至于他们能做到什么程度,只有听天由命。 扒了摸叹道:“他的邪术是百搭。” 因为百搭,参差不齐的足球观在他那里得到统一。 朴鹫皱眉道:“不止百搭那么简单。” 扒了摸不以为然:“足球的双核是骗人的。” 朴鹫问:“那如果其一安心做作嫁衣裳呢?” 扒了摸被他一提醒也反应过来,看着场上的变化也有些震惊:“真分工了?” 其时求喂正在边路拿球,准备继续欺负辉腾销魂蛋这二人组。这个环节只要他去做,是没有悬念的。至于之后怎么对付那难缠的门将,那是之后的事,再困难,也得继续,直到一边坚持不住。 求喂很自信,最后坚持不住的一定不是自己,而且这个最后不远了。 就在这个时候,姑子横移要球。姑子很少提要求,但求喂对他无条件信任,生生收了动作,横敲姑子,心里有些困惑:不提示我做些帮衬么?自己硬来不像你的风格吧? 姑子很油,所以绝对不硬。 他的油,销魂蛋都看不下去,心想:妈的,哪有这样的,都准备攻坚了,硬是叫停,他以为他赵构啊? 花猪和奶茶等人也好生奇怪:边上机会出来了,这都不打?想什么呢? 想归想,最大的威胁,求喂,妮可都被他们看着,原地搞事的六味在这种无球情况倒不需要担心。 只见姑子脚腕一抖,一记隐蔽含蓄的斜传新鲜出炉,有人高速前插,瞬间把整条防线甩身后!不是求喂,不是六味,不是妮可,居然是白马! 一百二十 平稳 姑子的斜传已经很隐蔽,白马的插上更是让人防不胜防,花猪只是条件反射想要举手示意,脸皮最厚的销魂蛋已经叫出声:“越了!” 裁判和白马都不理他,还有个不理他的是花明。 花明虽然没料到才上来那个刷安全球的小个子会突然来那么一出,但是意外不足以令他慌乱。 相逢在禁区,这让花明心下大定,双臂预备着展开,无论需要空中还是地上的拦截都不含糊,此外盯牢白马的第一次触球,这取决于接下来自己是上还是下,同时,脚下不停奔跑。 姑子传的固然很贼,力道却不小,表面上平平无奇的贴地,配着那倾斜度和球速并不好接,尤其是前插的人也是高速运动。 并不是瞧不起白马,刚才没被危及大门的时候花明也一直没闲着,他看得出来白马在旧事香甜至少技术这一环节算得上鹤立鸡群。只是,花明的第一主队球星云集,比之最终幻想还要略胜一筹,白马这样的,在他眼里其实也不稀罕。这种球临场想停出个妙到巅毫,即便在他的第一主队也只能是凤毛麟角,只停出一点瑕疵已属难得。可那一点瑕疵对他来说,已经足够,足够决定上还是下,等他做出了决定,任何进攻球员都不能快过他,因为他是可以手脚并用的门将,禁区里唯一的权贵。 白马迎来第一次触球。花明全神贯注聚焦白马的脚下,他不是教练,无意矫正白马的技术细节,白马对球做过什么不重要,重点在于球最后怎么样了。 这球并不好停,尤其面对花明这样身手敏捷的门将。比停球更难的是顺势前进,可如果连这个精细度都能掌握,那停球算个什么? 花明觉得更大的可能在于白马会觉得这球好停,然后停给自己。 然而,球高飞。 白马的表情很平淡,高飞应该一如预期,这说明他触球前就想这么做,而且至少他觉得效果还不错。他压根就没打算停球,更没打算向前,在姑子出球,他插上的一瞬,他想到的就是第一时间射门——吊射! 花明想说,你这个射门太草率了吧,没等我重心下来就射门,这是瞧不起我吗?这个距离,如果我都够不着,那肯定是直接出界了! 花明跳了起来,单手去够,果然没够着,虽然事起仓促,没能充分起跳,但手指还差着一截,但是花明心却凉了半截:这球如果我能跳起来应该是能够着的——难道? 人在空中,忍不住扭头回看。那球正擦着横梁下落,再深一点就会回弹,现在刚刚好,方向不变擦着横梁斜飞,在球门内弹起。 旧事香甜替补席一片欢腾,这一刻大家都忘了对手是多么的不值一提。 求喂,妮可都冲向白马要给他一个热烈的拥抱,白马却转向姑子竖起了大拇指。 目睹这一切的王动甚是欣慰:中轴成了! 另一边的花明拍掌叫道:“这个球我的!大家都打的好!继续保持哈!给我弥补过失的机会!” 草队替补顿感惭愧:这个球算你的,除非我们的人都是不粘锅!你是草根白求恩,你对我们仁至义尽哪! 不过大家扪心自问,场上这些家伙还真是踢的前所未有的好。 回过神来便纷纷喊话:“好防守!辉腾!” “钱歌威武!” “花猪哥!再稳点喔!” “奶队!全看你了!” 扒了摸暗叹: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朴鹫看穿他心意,表示不解:“为什么不能活在当下?既然你费尽心思才把人家找来,难道就图这一场?” 扒了摸不觉好笑:“怎么叫不活在当下?如果没有长远的想法,这场也不会叫来帮忙的。至于肚皮里的事,你管得着吗?” 朴鹫低声道:“如果这样输了,我觉得还好吧。也算是虽败犹荣,不至于被打解散呢。” 扒了摸淡然道:“你觉得放出告别宣言那四个会因为虽败犹荣回心转意吗?” 朴鹫是真不知道,如果换做自己,是一定会的。 “对于心生去意的人,一个相对体面的收场才是最好的告别。” 朴鹫说:“要不试着你我合计下,我说想法,你考虑实操,看看能不能爆冷?” 扒了摸摇头:“军师,以你的聪明才智不会看不出现在场上所有人都已经是超水平发挥了吧?” 朴鹫无言以对,他承认扒了摸所说,而且也有自知之明,以现在的状况拿给自己这半吊子的名帅随便怎么改都只能更差,不可能更好了。 开球以后,草队也开始控球。和后盾追赶不同,旧事香甜在这方面比较厚道,你打安全球什么的,都给你留条活路。他们看重的是对方尝试主动进攻出现明显失误,然后利用这个失误打反击。 但是呢,现在的草队进攻上异常干脆——无他,进攻上有强点了。 纵向基本直接由奶茶找钱歌,每次都能把小咖劳务惹身骚,只是再想有所建树是没指望了。 对方不肯乖乖送反击机会,旧事香甜就把球权收回,他们来控球。 有了姑子和开场迥然不同,姑子会针对每个人的技术特点配球,能力强的除了刀山球都给,接不好高空球的再费事也要压平再给。姑子的技术能力不如白马,做这些细微调校的时候远没有白马潇洒,但是他做得一丝不苟,在面对能力不济的同伴时,绝不因自己方便就给一脚球。遇到能力最差的一定送保姆球。白马不知道其实安全球也有保姆球的,旁边看的时候,眼界大开,心悦诚服:姑子,我不如你啊! 比出球更难得的是姑子的策应,也是根据不同的人提供不同的服务。 白马一边看一边又学习到了:原来接他的球得这样! 渐渐地,两人分工明确,节奏姑子来控,提速白马来把握。 草队这才意识到:旧事香甜原来也可以这么稳的! 中后场的传递一下子流畅下来,草队的人只能目送皮球在层层推进。 如此以来,草队的反击势头被完全掐灭,形成了最正经的最符合本场胜负系数定义的半场攻防。 求喂,妮可依然活跃,林太平等人也获得了很多展现才艺的机会。 但是在这个时候展现才艺最多的自然是花氏二兄弟——花猪和花明。 一百二十一 悲情如岳飞 眼看半场将要平局收场,姑子的策应还有配球的服务质量都出现一定程度的下降,与白马的交接棒也益发突兀,层次的推进上有不少的抢拍。 好在草根没有派队不是甜门。 草队开场后过度兴奋,虽然经历了数次换人的调整,打到现在还是有点无以为继的感觉,整体上疲于奔命,看样子也是想把半场时间给耗完。 小鹏就是这疲于奔命的一员,但是老挨打心里还是不爽。有那么一个威胁球,他听奶队的话,顶出去挡白马,防他长驱直入来个正面突破分球。 白马本来也没把他放在眼里,想着顺势就过了,没想到的是小鹏咬牙转身下脚扫了一脚,眼看要把球扫到,慌得白马把球往回拉。看敌人落跑,小鹏士气大振,而且看得出来白马这一拉也不是太利索,直觉告诉他现在的对手已经算不上强大,于是追杀过去。 白马自己事自己知,回拉那下十分差劲,差点就把球拉空,技术变形到了这种地步,连很多常规变化也不敢做了,偏偏小鹏跟得又紧,迫得自己用上一套相当基础的连接动作连退好几步。 看到不强,小鹏就更不愿意退了,越逼越紧。姑子的策应服务通常是针对球星以外的队友的,他哪想到核心居然被一条杂鱼逼成这样?还以为他是拖时间等前面的尖刀跑出致命路线再推送提前量呢。 再退了一步,姑子意识到不对劲,赶紧叫道:“不要都站着等,去接!” 话音刚落,退了半天的白马脚下球也沾熟了,自信万无一失,借着小鹏最近的来势,变反向成功摆脱。 他去干什么不重要,小鹏诚实的身体又回来了,当时就觉得要死了,明知自己那边是防守真空,动也不想动,想着反正有双花在。 结果呢妮可停球失误,花猪一个大脚开过中线,劳务略略退后把球拿下。 小鹏就傻兮兮站在原地看对方后场的传递。不单是他,连草队其他人也没功夫发现有人在场上明目张胆地偷懒。 安全球传递着,草队的人就这么看着,然后偷偷喘气,传着传着,到了旧事香甜最让自己人担心的元老也是创始人烙骆脚下。 这时候不管有没有其他的点,姑子必须去接,他也去了,但是呢,比平时少跑了几步,想着反正就那样了,都等着吹哨,差不多得了,而且老领导也不一定非传给自己,那几个点都比自己这好。 结果老领导就是要传他这,传就传吧,还传起来了,姑子哭笑不得:就偷了那么一点懒,多的麻烦都来了! 停球不是姑子所长,只能说比一般稍好些,停的时候还要琢磨往哪里出球,心不在焉之下这球停得有点大。 正在魂游天外的小鹏眼前一亮:咦?好像我够的着! 拼命冲上去垫了一脚,还真让他垫着了,这才有些后悔:我多这回事干嘛呢?接下来让我带球我哪来这力气啊? 可把姑子吓坏了,心急火燎要球抢回来,这时候小鹏前面有人叫:“给我!” 居然是钱歌,这回可没有脸红。 带球是不行,再捅一下还是很容易的,小鹏就把那刚才碰到球的脚又伸出去,还真让他捅到了。 钱歌见着球来,也见着身后劳务上抢,停球也不是他所长,何况机不可失,直接接一个人球分过,人和球转瞬都在劳务身后——中线近在眼前。 补防的小咖从旁侧补防过来,球是拦不到的,想是拼着阻挡犯规也要把钱歌留下来,直接被起速比他还早的钱歌撞倒在地。 此时的旧事香甜后场,除了钢盔,再无他人。 长途奔袭40多米,过掉出击的钢盔,打空门得手。 2比1! 一心求稳的旧事香甜结果因为自己的失误,在上半场的尾声再丢一球,以一球落后的劣势进入了下半场。 这个过早出现的反超进球反而打掉了草队最后一点爆冷的希望,因为它给了旧事香甜充分的总结时间。 下半场一开打,烙骆为首的拖油瓶一律换下,草队还是被围攻,但是机会比上半场多了很多,而且明显看得出防守已经跟不上,连奶茶也被迫填坑中卫位置,且退得回去顶不上来。 朴鹫没有再多嘴怂恿扒了摸和他“强强联合”。他现在知道再好的指示比不上踢球人自己明白,他和扒了摸也拿不出胜过28倍奖金的刺激,剩下的只能看场上的人了,连换上去的也不敢多说,生怕他们想岔。 花明成了场上最靓的仔,这时候连六味也参与到对他的轮番轰炸中,有把他晃过,然而被花猪铲掉。 妮可获得过上半场和白马差不多的机会,他故技重施想要吊门,直接被花明完全腾空拿了下来。 看着看着,朴鹫又在想,如果一定要给建议的话,防守还是缩一团比较符合本队的风格,但这就有违花明的指示,花核才是大家最需要的那个,所以自己还是闭嘴的好。 在下半场比赛即将过半的时候,这次是六味送出一记隐蔽含蓄的斜传,还是白马反越位进了禁区,花明照样不惧,依然冲了出来,只是这一次他防着白马的吊射,心中冷笑:你是比你那个前锋脚法好点,但也休想吊进去! 却见白马把球向他侧后方一拨,姑子冲上来就是一脚,花猪眼睁睁看着皮球从顶上过,这一回完全起跳也无法企及。 皮球窜入网中,姑子用一脚吊射把比分扳平。 扒了摸看着忍者姆巴佩:“上吧!” 忍者姆巴佩有些吃惊:“我?” 看完上半场,忍者姆巴佩已经接受自己这场1分钟都打不了的事实,换钱歌还是太勉强,再说,踢球是次要,告别才是此行真正的目的。 只是,即便是他,也忍不住在想:大家踢的真的很不错啊。 “你换钱歌!” 草队的人都在想:扒哥,照顾人不是这么照顾的,你这是青铜换黄金,自掘坟墓啊! 朴鹫又想:我要是钱歌,我拒绝下场。 所以他不是钱歌,钱歌下场了。 替补们都不敢和钱歌目光对视,都觉得自己的领导对不起他,这么个悲情英雄好像岳飞。 此时的钱歌没有脸红。 扒了摸问:“能不能打下中卫?” 众替补恨不能钻入地缝:我靠,我们队长真不要脸!我要是钱歌我给他一耳屎! 所以他们不是钱歌。 钱歌点头:“好。” 一百二十二 草根无敌手 钱歌换下的是下半场才换上不久的小鹏,销魂蛋去顶小鹏的缺,中卫的搭档换成了钱歌和花猪,不分盯人拖后,左右站位。 旁人只看到青铜换黄金,看到的是妥协和放弃,对扒了摸看不起也表示理解,心里想着:我绝对不能当什么队长,球队话事人之类的角色! 朴鹫却没法淡定,四顾无人在意,低声道:“你这个后防组合在草根联赛——” 扒了摸摆手打断他道:“淡定,也就是中后的纸面实力还行,两个边卫还是坑。” 朴鹫皱眉道:“虽然都是坑,但是销魂蛋对上求喂怎么的也比辉腾强啊。” 扒了摸叹道:“我正是要让求喂在我们右边路予取予求,好让他们舍不得换边打。” 朴鹫恍然:“这就是刚才你明明看到钱歌面有难色,仍然执意要求他打右中卫的原因?” “实不相瞒,我有个下线在他们群里。” 他说的没头没脑,朴鹫一时没听明白:“他们群里是什么群?” 扒了摸指了指移驾到入口处一侧球门背后的对方营地:“旧事香甜。” 朴鹫一下把前因后果都串了起来:“阴啊,扒总!” 扒了摸白他一眼:“军师这话怎么说的?” 朴鹫不理他反问道:“吸取上周末对后盾追赶一无所知的教训,关于旧事香甜,下线想必事无巨细都告诉你了?” 扒了摸叹道:“可否冷静?我承认不像你先前想的那么糟糕,也决不像你现在想的那么夸张。只是有一个情报很重要,说起来和你的观点一模一样,是从另外一个角度证实,意义就不同了。” 朴鹫奇道:“和我的什么观点一致?” “你说这是求喂一个人的球队。” 朴鹫更奇怪了:“这有什么稀奇吗?任何看过他们之前比赛的都会有这个观点吧?” 扒了摸实话实说:“我就没有。远的不说,打甜门那场,我就觉得他们那个中场才是掌控一切的人。” “你是说那个25号?这场来的25号是另外一个人吧?” 扒了摸点头:“是25号,他应该是兼队的幽灵会员。” 朴鹫也实话实说:“那我真没看出来。” 旧事香甜和普通的强队不同,在高下立判,占据绝对优势并需要再接再厉的时候,却选择了对敌人减负,仿佛体恤耗子的猫一般,和后盾追赶扮猪吃老虎的损招有异曲同工之妙,不外是为了引蛇出洞。 然而,被扳平比分的草队也没有急于进攻,奶茶正在引导大家在中后场控球,旧事香甜像是慈悲为怀,又似乎在蓄力,没有采取高位逼抢,连妮可和求喂两把尖刀都仿佛在打盹。 奶茶被扳平比分本来不确定接下来的发展方向,看到扒总把忍者姆巴佩换上来,立刻心领神会地把花猪叫到一边,然后由两人一前一后相得益彰地把节奏压下来。当中被贼心不死“梦游”的妮可断下球准备突击,还是奶茶把球踢到他身上出了界,利用这个死球,才换下的钱歌又换上来,又等于增加了一个后场可靠的出球点,这球控得更坚定了。 扒了摸对钱歌的要求是能控尽量控,实在不行再大脚,右后卫可以适当给下球,左后卫就当他不存在好了。 于是就有这么个情况,左后卫销魂蛋拉边,妮可不再装睡,恶狠狠扑过来。钱歌注意到妮可后面白马什么的若即若离,按捺下过人的冲动,又想起扒总的嘱托:“钱歌你能力太强,委屈你了。因为我们太弱,你不在前面的时候,向前传意义不大,而且容易遭对面反击。所以,我们要优先控球,控不下再传纵深,实在不行再大脚——但是,如果只有左后一个策应点,拜托你优先大脚。” 钱歌想:这可不是只有左后一个策应点的情况吗?他是这么厉害的毒瘤吗? 好奇归好奇,可不敢试毒,一个大脚开出去。 可恨脚法太好,瞎传了那么一脚,居然还是找到本方前场的一个空位,三杉淳胸口把球停下来,肃然起敬:草根豪门天上无双一个中卫信手拈来的一脚都这么牛逼吗? 没有更多的时间让他致敬,旧事香甜人的宽松是在草队半场而言,这战火烧到人家后院,可不会再跟你客气。 好在三杉淳这球停得凑合,正好转身面对对方球门,结果上不能再好。对方下半场换上来的生力军一个叫蛤蟆的冲了过来,蛤蟆旁边空了条好球路,忍者姆巴佩在那挥手示意,三杉淳正要传,理智把他叫停:慢着!现在不是钱歌在打中锋了啊?传给忍者姆巴佩和直接传给对方后卫有什么区别吗? 看见蛤蟆强壮的身体,和稳重的下盘把带球突破的大胆想法也枪毙了,事不宜迟,三杉淳铆足气力一脚劲射,打了个飞机。 趁着死球朴鹫问扒了摸:“怎么从另外一个角度证实?” 扒了摸看着准备开球的钢盔背后的替补席营地道:“旧事香甜是个蛮有意思的队。他们蛮有自己的想法。” 朴鹫想说能有你的部下有想法?13个待定,临到决定大名单,人都到了,待定的状态都不带改的;这其中还有四个打之前发表告白宣言的,多有自己的想法啊! “根据我下线的情报,他们队其实隔三差五能找到业余比赛来说很大牌的球星——” 朴鹫正在走神,忍不住多了句嘴:“要多大牌?” “至少比求喂强得多。” 朴鹫有些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明明他们队上有几个真球星,比如说像现在白马这个样子的,可是他们自己人却偏偏以求喂是他们的头牌——是这个意思吧?” 扒了摸摇头:“还要夸张的多。他们对求喂已经神话了,他们认为至少求喂的突破是无敌的,连退役的职业球员也不可能有他这么犀利。保守的说,在草根这个范畴没有任何人能在1v1把他防下来!或者说求喂无敌是这些人的信仰了。” 朴鹫马上回想甜门和旧事香甜的“双甜会”比赛场景,想了半天确实没想到除了犯规,甜门确实还没有阻止过求喂的突破,便说:“这也和事实差不多吧?今天花明虽然赢了几次,可他能用手啊,而且求喂更多是犹豫了——” 扒了摸打断他:“恰恰相反,我认为草根有一个1v1他绝对赢不了的人。” 朴鹫指了指场上:“你不会是因为这个——” “没错,我认为求喂1v1在草根几乎是无敌的——除了钱歌。或者说我觉得钱歌的1v1才是草根最强的。” 一百二十三 钱歌求喂之战 天下第一智者觉得自己脑子有些消化不过来:“你今天不会还是想赢的吧?” “想过,但是已经赢不了了。” 朴鹫还是不懂:“可是胜败未分啊?在这之前就让钱歌退守这是你不靠谱的经验主义作祟吧?” 扒了摸叹道:“这不是经验主义,这是明摆的战局——我们守不住了。花明的弱点已经被看穿了。不用考虑他是不是失去了自信,现在再不在防守端加强,被打爆是很快的。” 朴鹫问:“花明什么弱点?” “他喜欢出击,所以他希望他其他人能顶上去。今天指挥,他大部分时间都要求队友朝上压,但是有个根本的矛盾——我们的人防守的时候缩在后面才能打出应有的效果,因为就那点水平。对方已经看出这里面的不协调了。要压的话,他出击没问题,但后卫前提总是有人要滞后,对方稍微耐心一点,一打就是一个反越位,都选择第一时间吊门花明就很难办了;要不压的话,人堆里花明就有点露怯,说穿了还是业余水平,视野差了。” 朴鹫有些不懂:“那为什么李夏兵在人满为患的时候站得住,一点也不慌?” 扒了摸白他一眼:“好歹是专业运动员,那个动态视力不是花明能比的。” 不做改变会输很惨这点,朴鹫是想明白了,动机也能猜到:“所以你一开始的目的压根不是赢,就是少输!” 暗自惭愧:我还在担心他不自量,却不知他的深谋远虑! 见扒了摸没有搭理他,便问:“如果赢了,你觉得那四个人还走吗?” 扒了摸答:“无论比赛什么结局,他们必走无疑。” “其他人呢?” 扒了摸想了想说:“至少第三轮的大劫不用担心撑不过去了。” 朴鹫皱眉道:“我不认为少输会让大部分人留下来。” 扒了摸两手一摊:“我也没认为这是决定性的。” 朴鹫有些激动:“那你为什么把这个制定为目标?那毫无意义啊?” “不,有意义。因为如果少输了,还有希望,虽然渺茫,它也是希望。而一旦溃败,今天就会作鸟兽散。” 朴鹫不得不承认,在足球这个领域,扒总比自己更具大智慧,真正临危不乱的是他才对。 “那假如你猜错了,钱歌并不是求喂的对手怎么办?” 扒了摸微微一笑:“这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尤其是你,根本就对核心活着不抱希望对吧?” 朴鹫无言以对。 正在这个时候奶茶没有接好三杉淳给的刀山球直接被姑子断走,奶茶转身想犯规,姑子哪里肯给他这个机会,直接分林太平,自己高速前插,都跑出去老大一截了。 奶茶抓了个空,火车站基米西去挡林太平,也挡了个空,林太平也是不停顿直接斜传基米西身后空档,姑子一漏,白马低平球分本队左路。 这个球为了方便求喂集中优势力量实现连续突破,连提前量都没给,算是个不折不扣的安全球,但是大家都相信求喂能把安全球秒变不安全——对手的不安全。 辉腾又一次被爆,这一次因为是旧事香甜的反击机会,被摆脱的一刹那尤其惊恐,残存的精神意志想要组织个抱摔,却把自己摔在了地上。 求喂在草队右路佯装飞奔暗暗降速,想着这次反击一定要打成的时候,看到了并过来的钱歌——他来得好快! 扒了摸和朴鹫心里想的都是:这番对决终于来了! 草队替补席的人喊道:“钱歌干掉他!” 天上无双那几个看笑话的,这个时候反而观球不语。 只见钱歌退了半步。 天上无双有人忍不住骂道:“龟儿的,田崆倜为了给自己请假吹捧他是草根第一中卫,这个傻逼还真信了!” 有了这半步的距离,求喂不论内外都有充裕的时间变反向,考虑到他的速度和敏捷性以及良好的球性,钱歌退这半步就是找死。 求喂决定内切,于是起速作势从外线强突,同时见钱歌迈开步子,一迈就是一步,比退还快得多,求喂多出来的半步优势不足瞬息反倒要找还半步,就见整个人飞了出去,球被钱歌留在脚下。 看到无敌的求喂这么轻易就被撞飞,旧事香甜替补席登时怒了:“犯规了!” “这么明显都不吹啊!” “伤人动作可以给红牌了!” 什么牌都没有,裁判没有吹停,钱歌大步流星带球向前。 草上飞来白马为求喂报仇,钱歌刻意不出球,避开要害,鞋钉被震到,整个人就势倒地。 钱歌这个人倒地就倒地,没有多余翻滚,也没有额外呻吟。主裁喜欢他的诚实,直接扔给白马一张黄牌。 朴鹫赞道:“扒总独具慧眼,求喂居然真不是他对手。” 扒了摸咬牙道:“旧事香甜的人不会相信的。” 真正的冒险从现在开始。 扒了摸向奶茶下达指示,两个字——对攻! 奶茶走后,草队众替补固然个个意气风发,与有荣焉,朴鹫却表示不解:“你到底想做什么?想赢?” “还是为了少输当赢。” 朴鹫不敢相信在这个节骨眼上扒了摸还要对自己说混账话:“你这样打怎么可能少输?” “阵地战我们防不住,我们整体差太远。而业余的反击是斗个人能力的,只要最终变成钱歌和求喂之战,我们就不怕。” 草队开始了像模像样的攻势,这符合众人向前的天性,都感谢扒了摸的硬气,让自己有了真正实现自我的机会。 旧事香甜也耐着性子让他们过半场。草队的推进很快,只是一过半场就被旧事香甜轻易瓦解,三传两递到了白马脚下。白马打出一记销魂直塞,在那之前,钱歌组织后卫四人组集体前压,留下孤单的妮可销魂的越位。 草队现在喊话的人变成了钱歌,整个防线再度恢复生机。花明笑眯眯地看着这变化,乐得不做声。 防守上和开场那段很像。 开场那会,对手把所有机会集中给妮可,但是花明看穿了这点将妮可狠狠压制。 而钱歌的对手是求喂,花猪的对手可能是妮可也可能是白马,余者不会有太多戏份,因为两边都杀红了眼,就连忍者姆巴佩也曾从王动脚下断球策动二次进攻。 双方架在一个愈演愈烈的高频节奏上。 草队不犹豫,因为是队长这么安排的,而且符合内心最真实的呼唤。 旧事香甜就更没有理由犹豫了,因为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速攻才是旧事香甜的精髓,速度越快强弱的区分度也就越大。 至于求喂刚才破天荒的败绩,不过是裁判眼瞎罢了。但是求喂可以一直这么碾压下去,而裁判不可能一直瞎。 一百二十四 大鱼吃小鱼 朴鹫问扒了摸:“为什么会这样?” 扒了摸反问:“认真的?” 朴鹫很诚恳地说:“实在是想不通。” 在旧事香甜看来,对方那个大个子中卫动作太脏了,偏偏裁判视而不见。 有不合群的人小声说:“这人球品虽然不怎么样,球踢的着实不差啊,攻防俱佳,连小咖和劳务都要协防才罩得住。” 有人奇怪:“他们有这么个厉害角色怎么可能会净输后盾追赶八个?” 有消息灵通的说:“他原来不是他们队的,打我们临时找过来的抢手。我记得这人是天上无双的绝对主力。” 烙骆惊道:“天上无双就是最近和那个叫男孩地带的流氓团伙打得难解难分的天上无双么?” 便有人为老领导解惑顺便矫正:“不是难解难分,他们把男孩地带收拾了。甚至比赛还没结束,男孩地带四天王就吓得溜之大吉,一个不剩。” 烙骆狠狠地啐了一口道:“说的就不是一个意思!球是赢了,肉搏的时候可是棋逢对手!” 大家都明白老领导的意思,能和流氓战成平手的也不会是什么好鸟,大部分人也是这个意思。虽然男孩地带臭名昭着,天上无双声名不显,不代表后者就是好人。本质不就是两个暴力团体之间的火并吗,哪有什么正邪之分?这大个子既然来自天上无双,说白了也就是和男孩地带那帮人旗鼓相当的流氓,他防不住求喂,搞些坏动作那是必然的。 烙骆做了一个比较客观的总结:“当然,他这些动作算比较含蓄的了!” 老领导打总结,大家纷纷附和。 在附和声中,严于律己的老领导又升华了自己的论调:“当然,求喂今天的状态其实并不好。” 这一回大家倒是真心赞同:“是啊!如果是正常情况,除非是冲人去,这大个子再凶猛也不可能跟得上求喂的动作啊!” “对啊!以前比这个大个子厉害比他狠的后卫海了去,上回那个以前射韭朕的中卫,打假球那个叫什么来着——” “严洋!” 烙骆也来劲了:“对对对!打低老外平嘛!虽然我们输了,他们那些职业球员水准配置的后防线照样被求喂突瓜了嘛!” 有人发表感叹:“求哥真正的对手只有自己!战胜了自己,一切都迎刃而解!” 已经是自己最喜欢的对攻态势,对方还完全被自己牵着鼻子走,“被动”地拉开阵势供本队的头号轻骑长驱直入,在边路如入无人之境——然而,止于边路。 大家那个焦急啊,唯有热聊可以消减一二。却不知说的这一切都被天下第一智者在中场休息后弹射的迷你版追踪型窃听装置全数直播到智者的耳中。 朴鹫在想:还真是屁股决定脑袋啊!你们是自欺欺人还是真看不见呢?这哪里是他状态不佳?更不是什么流氓会武术!这就是孙悟空遇到了二郎神嘛!可是,为什么? 情况好得太过分,让朴鹫觉得不通。 求喂晃倒严洋的视频他也看过,烙骆他们没吹牛。求喂的节奏感和小技术都是超级好,加上爆发力和敏捷性,四者结合起来浑然一体,就像现在他单挑钱歌的前半截一样。 前半截就是单挑的内容,后半截则是单挑的结果。 结果只有一个,求喂重复着失败,而且是惨败。 钱歌肯定是不如严洋的,不要说福都体育中心的死斗那种爆种状态,就是最近看到的城超揭幕战那样的发挥也是钱歌所不能企及的。可是连严洋都搞不定的边锋,被钱歌一针对,就和被大人欺负的小朋友没什么区别,实在是太惨了,而且也不科学。 军师的立场不在旧事香甜那边,犯不着睁着眼睛说瞎话,反倒是优势太明显让他高兴不起来,他觉得这很违和。 论单挑,钱歌真是求喂的爸爸!这种差距没打之前,扒总是怎么看出来的?钱歌为什么一点动作都不吃?他是怎么算计出求喂的一切变化来的?难道说,别看他五大三粗,他才是真正的最强大脑? 别的不说,这事要搁在自己这个第一智者身上,也是办不到的,不说身体跟不上思想,是思想也不能预判出求喂的每一个动作。求大球星的动作非常原生态,充满了野性和未知,哪怕自己研习了旧事香甜的多个比赛训练视频,用自己的最强大脑做了深度解析,但也决计做不到钱歌那样了如指掌,没有一次判断失误。更何况,他相信钱歌绝不可能去研究求喂的踢球习惯。旧事香甜把求喂当宝,可作为草根超豪华战舰天上无双的当打后卫,小小求喂在他眼中不过一个籍籍无名的杂兵而已,就连现在看他防的也是漫不经心的,就是这样,偏偏没有失误。 扒了摸想着用朴鹫容易理解的语言答:“很简单。一个优秀的边锋,对自己的绝对领域非常敏感且清楚明白。” 朴鹫听到一个模糊的概念便问:“绝对领域什么意思?” 扒了摸随意在空中比划了一下道:“几米内的加速或者突然启动他稳赢的,我管这个叫绝对领域。首先你要有这个绝对领域,然后你足够优秀,你会很巧妙地把敌人拖到你的绝对领域上,不管对手是强是弱,在这个领域都是必败的。求喂就很擅长把对手诱导到他的绝对领域然后碾压。他的技巧说穿了就只有这个,但照样屡试不爽。” 朴鹫皱眉道:“那为何在钱歌那里败得那么惨?” 扒了摸有些微弱的失望:“你琢磨了半天没想过钱歌为什么每次防他要先退半步?” 朴鹫一惊:“你是说这其实是钱歌诱使求喂进他舒适区的法子?” 扒了摸点头。 朴鹫不能说服自己:“这怎么可能?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求喂球风很理性的,他不确定进了绝对领域是不会发力的,可事实上他的一切变化都被钱歌看穿了——” “你高估钱歌了,这不是判断。真正判断厉害的是你研究的严洋那个案例,只是,在绝对领域面前准确的判断是徒劳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朴鹫恍悟:“因为钱歌的绝对领域远比求喂宽广?” “不愧是军师!说穿了,就是大鱼吃小鱼。钱歌的领域比他大,所以钱歌比他还敏感还明白,更重要的是他会先动。觉察到了在自己的领域内,就会马上出手。所以都有绝对领域,谁的大,谁就会先抓到胜机,一旦开始行动,后面你做什么变化都是徒劳的。在你的角度,就会觉得钱歌算无遗策,其实不是的,只是他占据了制高点,求喂如何挣扎都是徒劳的。始终都会被钱歌先跨一步。” 一百二十五 难获救赎的忍者 说话间,求喂又一次被钱歌整得灰头土脸,最让他感到屈辱的是每一次钱歌都不带破坏,追求的全是球权易主且球在脚下。 总的来说,求喂还是个老实低调的选手,性子偏沉稳,但是激战正酣的时候,他也做不到扒了摸那样旁观者清,不断地告诫自己:今天状态很差啊!一定是衔接动作太僵化,才被对手看出端倪。嗯!必须要及时调整!既然状态太差,就找队友相助!丰富下套路,曲线救国,定能让对方判断失误! 再一次地过掉辉腾,钱歌依然退半步。求喂现在不觉得他这样是找死了,不但如此心怀鬼胎地作势把球引向钱歌。 看着钱歌好不耐烦的眼神,求喂相信对方果然中计,确认过眼神,横敲中路,那里有服务周到的中场润滑剂——姑子,机灵如他应该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姑子送出一记贴地的提前量,往外线走,内线固然更好,为什么不给内线呢?因为那里有对手的出击狂魔——花明,若是给了,那会是属于他的绝对领域。 求喂暗赞:好个善解人意的姑子!还是你最懂我! 全速追了过去,心想这下我抢了先机,到时候反扣和抹进去二选一,威胁都是极大的,你恐怕就没那么容易预判了吧? 正想呢,球已经快追到了,姑子这一下给的稍大,都快出边线。 求喂想着保险起见,余光一瞟想看看钱歌情急之下有没有直接下地,人没看到一股巨大刚猛的力道袭来。 原来钱歌懒得下地,所以来得极快,带来非凡动能,在关键点上后发先至,卡住位置顺势沉肩,求喂便如断线的风筝飞出界外,球又一次被钱歌留下。 旧事香甜的替补们怒喝:“这个球还不吹?” 钱歌冷笑一声,带球向前冲,姑子并过来想拦截,直接被撞地上,钱歌继续向前并挑衅地看了旁侧的白马一眼。 白马虽然气,但已有黄牌的案底,不敢造次,指挥蛤蟆来截击,自己往后面退。 钱歌直接发动过顶长传,长松寺特劳雷居然在王动的干扰下拿到了第一点,顶回来第二点被才换上来的生力军,根据朴鹫那里资料显示身为体院学生的侯墓水拿到。 白马核心第一时间要球,体院生基本功就是扎实,第一时间送达脚下。 白马自己却疏忽大意了,球还没领利索,被突然绕前的草堂厄齐尔给捅走,待要反抢回来,半路杀出个奶茶,从旁掠过,领着球高速向前,白马初始追击方向岔了,瞬间被拉开。 便听王动大喝:“不要慌,站住位置!” 白马没有慌却已经急了,叫道:“侯墓水!把他犯下来!” 侯墓水有些犹豫:我这个位置拿了牌不好吧?而且你这么看衰我吗? 他正在那腹诽,奶茶已经把他穿裆过,本不慌的王动急忙扑上来,奶茶照着放空的位置送一个提前量,叫道:“销魂蛋!跑!” 他还没叫,销魂蛋已经在跑,想着先飞的鸟儿多么从容,听奶队又特地下达指示,知道这个跑是拼命跑的意思,提前量怕不是一般的坑人。 跑得几乎缺氧,球还没落地,但是近在咫尺,同样近在咫尺的还有底线,也不多想,抡圆就是一脚传中,不问结果那难得一遇的饱满发力的幸福感让自己沾沾自喜:毕咸的逆足有我牛逼吗? 小咖本来是预备帮王动补位的,冲着落点去,见识过这位爷辣眼睛的基本功,也不着急,结果错过了封堵的机会。 爷今天人品大爆发。 这一传中首先起的很高,劳务没防销魂蛋不等球落地就强行起球,人还站的前点,和正不知道站哪的钢盔一道被过了顶。 扒了摸和朴鹫却都站了起来,心脏狂跳:不会吧! 后点居然有人,而且还是孤零零的草队人,那个发表了告白宣言的主力中锋——忍者姆巴佩。 到他那正好下落,忍者姆巴佩却感觉自己心脏都要停跳,身体紧张到极致,在这个瞬间,居然否极泰来,抛开一切杂念。 他不管姿势有多丑,一丝不苟抬起右脚去够那皮球,基本功不扎实,力道不敢大了,就想着要把球挡进门里。 扒总!这个球进了,老子就不欠你们了!风风光光地离开! 球网背后,是一个个吓得魂不附体的旧事香甜人。 那时候,几乎所有香甜人都在想:这操蛋的足球为何如此残酷!更好的球队为什么要受此折磨? 球经忍者姆巴佩的触击改变了方向,歪歪斜斜地飞向空门。 朴鹫感觉自己要哭了:又一次奇迹发生了吗? 这球一进,28倍的奖赏将唾手可得!全员以花明和钱歌为核心,众志成城,是能守下来的吧? 这样的胜利达成,还担心什么大劫呢? 扒了摸嘴上说着不敢想赢球,此时的拳头握得贼紧,狂喜的咆哮呼之欲出。 草队人们在心里默念:忍者姆巴佩你帅死了! 然而,再是平常心,真实的基本功实在太差,球软趴趴碰到了门柱上,缓缓飞出底线,连回弹都懒得。 钢盔瘫在地上,感觉已经死过一次。 王动恢复得最快,开始骂侯墓水:“猴子!你太水了哈!你他妈还想不想踢?” 就连专程来看钱歌笑话的那几个天上无双人也不禁扼腕叹息:“我擦,这球都打不进?” “可怜钱歌和巨额奖金擦肩而过啊!” “要赢了,至少两个进球奖金,全勤赢球奖,mvp奖金,再乘以系数——妈的!那娃不是那边派来的奸细吧?” “听你们的意思,未必都觉得只要领先他们就守得下来?” “不然嘞,你不拿钱歌当干部?” 扒了摸颓然坐下,朴鹫安慰他:“至少还有平的可能。计划赶不上变化,谁知道接下来会不会还有机会呢?” 场上,奶茶拍了拍忍者姆巴佩:“不要放在心上!” 对面的白马叫住了求喂:“你等一下。” 求喂便等着这位新核心训话。 “我还是会不断把球给你,就打你这边,你不能怂!记住!你才是旧事香甜的旗帜!你必须赢!不然,这种队本来就该赢,光赢毫无意义。” 求喂点头:“好。” 白马想了想补充和扒了摸朴鹫他们截然相反的意见:“那大个子就是仗着脚长,你不要钻牛角尖,他不是你的对手。” 球门球走地面发就近,草队不玩高位,任他们后场串安全球,除了忍者姆巴佩,其余全部回自己半场。 只是忍者姆巴佩似乎过于内疚,发疯似地在前场东拼西抢,明知徒劳无功,还不惜体力在那以一己之力逼迫着,对方倒脚过了半场,他也跟着跑回半场。 扒了摸叹道:“他快不行了。” 一百二十六 集思广益出败因 没打多久的忍者姆巴佩抽筋了。在短暂的上场时间内,他为球队贡献了一张黄牌,一次空门不进,多次抢断未果,若干无效跑动,最后是两个志愿者的名额——帮他压腿的志愿者名额。 但是他真的拼了。 在加入草队之前从没正经踢过11人场却自认体力足够达标的他,也并非夜郎自大。旧世界,他也踢球,是5678人场的活跃分子,尤其五人比赛,比不过经典19的麻球王这种专业权威,在业余爱好者里面绝对算是不容轻忽的战力。他踢五人的朋友就有不少经常踢11人的,据说还是非常重要的角色球员,呆的球队在福都野球圈也算小有名气。可问题来了,这几位英雄在五人场上的运动能力比起他来说简直渣得可以。 于是,他忍不住虚心请教:“怎么会这样?不应该啊?” 这可不是反讽,那时候在他的内心深处,11人制足球是神圣的,是足球运动的终极奥义。用传统落后的教育观来打比方,如果说踢5678人的是小学生,撑死算中学中专职高技校,那踢11人的就是最最了不起的大学生。 可是跑不动的“大学生”朋友告诉他,其实并不是这样的。“大学生”说,“大学”并不难,从某种意义上是最轻松的,是最容易偷懒的运动。不像5678人,尤其是5人,完全没有偷懒的空间,运动量反而是最剧烈的,所以5人制才是足球运动的王者,是普通教育“毕业”的圣堂,是“大学”,是真正的终极奥义。你能轻松驾驭5人,11人制自然是小菜一碟,至少体能上是这样的。 事实胜于雄辩,看着五人场不堪大用的“大学生朋友”,又亲见了他们踢的“高级”11人比赛,忍者姆巴佩信了。更何况,这个世界,他还实践了,虽然自问比不上花猪奶茶销魂蛋,甚至三杉淳辉腾小鹏,但至少体能一栏从来不是他的困扰。 今天他才意识到,能不能驾驭取决于你怎么玩,场上能坚持多久要看你付出多少。“大学”是什么样,取决于“学习”的态度,本质上在于你索取的多寡。他今天想得到更多,于是他发现,自己才是如假包换的战五渣,三杉淳,小鹏,乃至草堂厄齐尔他们是多么的了不起。 场下待命中的草堂厄齐尔扶他下场,忍者姆巴佩之前还在心里嘲笑他志大才疏——累计踢球时间半场未满就主动要求下场,这样也配踢球? 这会笑不出来了,心想:反正这是我见证下的最后一次了。不论输赢,希望你们能有好结果吧? 扒了摸顾不上对退场的忍者交待场面话,自打再度领先的机会都出现,早失了平常心,忘了等死的初衷,和朴鹫不愿错过场上的每分每秒。 进攻上自然是旧事香甜占据绝对优势,但是又和一般的做法不同,讲究来而不往非礼。既然明知草队危害不大,便鼓励它还击,多多地还击。 虽然才有忍者绝杀未遂的教训,其实也没有放在心上,心想你们倒是大干一场啊。 军师窃听器照旧用着,虽然专心看比赛,耳朵还能听见,后来才逐渐成了耳旁风。 替补的人和军师听不到的场上那匹白马意见高度一致,赢球是一定的,所以比起赢球更重要的是重新激活核武器。 核武建队以来从没被限制成这样,比起让它恢复锐度,必然获得的胜利完全可以放在一边。 烙骆他们在找各种原因。 烙骆的意见是:“白马打的还是太紧了,分球的时机缺乏变化。” 但是现在给求喂的球都是姑子传的,所以烙骆看着看着只好闭嘴。 有人说:“他们边后卫虽然水,但是上那下还是多关键的。” 说的是被摧残得信心全无的辉腾。 还有人补充:“他跑的还蛮快的。” 然后,辉腾抽筋了。换草堂厄齐尔来打那个位置,又慢又懒。 现实的发展让这两人也没词了。 “这厮防守意识好,晓得看姑子的动作提前启动。” 这是最新说法,虽然理论基础还是批判传球不隐蔽,但批判对象已经从白马变成了姑子。 乍一听有理,可说服不了老队员。 “你要说防守意识好,还能好过那个以前在射韭朕的什么盐巴?” 立刻有更老的队友纠正:“不是盐巴,是严洋!” “啊——对啊!他个业余爱好者还能比专业的意识好?” 新的学说总会遇到来自思想落后的保守派的强大阻力,好在提出学说的人够坚持,而且有理有据:“你们觉得以前中国的职业球员有个什么意识嘛?意识不靠脑子的么?没脑子是硬伤啊!职业又怎么?有几个智商在线的?” 大家一听有理,确实啊,不管那是盐巴还是严洋,以前吃足球那碗饭兴许还有人督促着不犯浑,现在出来谋生路了,可不就是靠身体欺负人吗?说到文化程度,高中了不起了,就那点素质,意识怎么写知道吗?遇上求喂智商技巧都碾压,那不是一个手到擒来?这个大个子既然是爱好者,很大可能大学毕业了吧,这就有了显着区别。 只要是自己愿意相信的事大家都很容易相信。很快都达成了共识:是了,这就是真相!大个子的防守意识很好——绝对不容小觑的那种很好,所以一定不能让他提前预判!这就让传球的要求变得很高。 烙骆恍然大悟:原来不是因为传球的人是白马不是姑子,而是他们两个都是渣渣。草根联赛绝对不可能是旧事香甜的终点,作为扬帆起航的起点,绝不能只是单纯满足赢球,作为球队的终极武器——求喂,他的上限无可限量,未来还有很多强敌等着旧事香甜去挑战去超越,而实现超越的最大本钱不是别的,唯求喂是也!这样就被限制死了,那是决计不可能的。错的一定不是求喂,因为他最强!如果不能克服当下的难题,或者回避他的低迷,用取巧的方式战胜了这支弱旅又有什么意义呢?旧事香甜是要问鼎草根的!而问鼎草根就得靠求喂,怎么能让他困在这个浅滩里呢? 于是大家都坐不住了,开始迁徙营地,从球门后来到中线旁侧。更有人随着本方队员跃过中线,仿佛在界外策应有球队员,卖力地喊话。 “打太简单了!” “这种脱裤子放屁的过度有意义?多拿球啊!” “都跑起来,动起来!进攻可不光是那几个人的事!” 正提心吊胆的草队场边人顿觉得氛围变得嘈杂起来,好生奇怪:你们反击不就是那几个人的事吗?除了求喂,白马,姑子,其他的不都是幌子吗?最后一步的求喂愣是干不过我们的钱歌,你搞再复杂又能有什么转变? 一百二十七 杀气 草根没有派队的反击越来越绵软无力。 忍者姆巴佩的空门似乎耗光了全队的人品,旧事香甜替补队员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建议更是彻底激怒了场上的人,他们把怒火发泄在了胆敢偷袭自己的敌人身上,如此一来不要说像样的得分机会,草队有球人刚接近对面的腹地,就人球分家,而且是那种裁判许可的分家。 渐渐地,作为草队骨干的奶茶等人,对于反击完全置身事外,等待的是对手诡异的“报复”。 是的,就反击来说,是诡异,而不狂暴。 朴鹫这个时候已经不奢望能够绝杀,问扒了摸:“还有多久?” 扒了摸紧张地来回戳手:“不算补时,五分钟吧。” 朴鹫皱眉道:“还不换边的吗?” 这个换边不是说交换场地,而是说老打左边的求喂,这张明显死透的牌,被钱歌欺负得里外不是人,还有什么可留恋的,这帮人脑子打铁的吗? 他那窃听装置潜伏在球门后已经是极限,并不能参与最近的一次迁徙,何况现在的香甜人就在自己附近叫唤,也不用偷听,直觉觉得这帮人是闹着玩的,偏偏最关键的新学说他却心不在焉没听到。就算听到了,凭他一介书生,也不可能明白真球星对一个球队的全部——不是灵魂,胜似灵魂,虽只一个人,他的价值却凌驾在整支球队之上。 像马拉多纳,不但大于阿根廷国家足球队,更大于阿根廷足球。 求喂比不上马拉多纳,他只是一个瘦弱的穿77号的旧事香甜边路进攻球员,可是有一点他和马拉多纳是一样的,他超越了号码,超越了旧事香甜足球队——至少是现阶段的旧事香甜足球队,整个队都在等他的苏醒,燃烧,然后爆发。 他们可不相信求喂是在以卵击石,他们只看到熟睡的雄狮被莽汉拘禁,所以他们拼着法子要让雄狮被解禁。 扒了摸随口答了三个字:“不知道。” 虽然是随口答的,但是真的不知道。 旧事香甜打着和他们风格属性完全不合的繁复传控,仿佛真的放下了对求喂的执念。 问题在于这是反击机会,不管草队的人力投入如何低廉,守转攻的工序简练一些总可以尽量避免少打多,然而他们却慢下来,笨拙地梳理节奏,仿佛传递着同情弱者的仁者无敌,仿佛宋襄公统领的新世界仁义之师,一定要等待草队全员落位,再徐徐图之。 如果说放下了求喂,对侧第一时间无人看管的林太平你倒是传啊! 不传人,只传控,传控得莫名其妙,讳莫如深。 在朴鹫看来这种局面尤其恐怖。 足智多谋的军师那时候完全没法想太多,就觉得对面在做最后的心里斗争——换还是不换?这是个问题,狗屁一般的问题。不换,求喂还只有被钱歌欺负。换了,本队必死无疑。 所以有什么好犹豫的呢?求喂得罪了你们吗?你们一定要让求喂被钱歌爆得体无完肤,再也找不到踢球的乐趣才甘心吗?你们可是队友啊!用得着做到这种地步吗? 以前只是听故事说中国足球的那帮粗人之间把自古相传的同行相轻演绎到极致,都觉得恐有夸大之嫌,可现在旧事香甜这么做不正是这个故事真实性的有力佐证么? 别的不管草队的事,只担心他们会不会最终被形势逼迫走出那一步?应该是会的吧?毕竟踢球的个性再扭曲,人不傻啊,最要紧的是什么,到了最后关头还是会想起的吧? 草队实在接近了极限,对侧的林太平还有一些点已经完全放弃了,传过去就一定只能目送。 花明是猛,他再猛能猛过那么多双脚吗? 现在只有钱歌依然刚建,欺负求喂上瘾了。有时候迫得求喂退而求其次,勉勉强强把球传出来,中路六味或者妮可晃出机会,又得面对花猪花明双花的阻挠,机会最好,射门完成质量最高的时候,门柱又救急。 但最近被门柱救急之后,钱歌加强了对求喂的霸凌,连退而求其次的想法也不能有,老老实实躺下得了。 斗得太久,钱歌也有些烦了:你小强么?烦不烦人啊?当真话看我球品好,就赖上我了?那我干脆送你一程吧,反正老子案底干净,撑死一张黄牌顶天了! 再一次,经过复杂的前戏后,姑子终于“含蓄”地把球分到求喂脚下。 草堂厄齐尔当炮灰也是很敬业的,按部就班靠过去,位置倒是站住了,依然没什么卵用,上手拉就算了,一物降一物,你欺负我,钱歌欺负你,最终球在我们这里就好。 于是香甜人就看到钱歌利用他“超强的防守意识”再次料敌机先地出现。 香甜人好生绝望:好强的防守意识啊!这样也没能瞒过他,到底要怎样精巧的布局才能奏效啊?大个子!你的意识边界到底在哪? 钱歌这次是带着伤人之心了:妈的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你钱爷爷我三岁习武,踢球武术是生平两大爱好,今天一并让你见识了吧! 求喂和香甜人不同,他在更早的时候其实已然心下雪亮:我不是他的对手。短时间内也想不出对付他的办法。 可是,不是他的对手,也不能承认,尤其是他知道大家都认为求喂很强,近乎无敌的强。 其实,他是很谦逊的。但是他不澄清大家的误会。因为没有意义。 重点是大家需要你,这就完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你们需要的是一个你们以为真实其实虚假的求喂,那么我为了团队努力成为那样的人就好了。 一切就是这么简单。 所以,我永不言败。我不如他,但是不到最后我不会放弃的。我在每场比赛都会努力成为配得上你们的那个人。 明知必败,求喂还是做出了一如既往半真半假的试探,这一回还是走外线,钱歌依然先退半步。 接下来会是钱歌的暴起,然后自己的生路瞬间断绝,虚实的二选一不复存,因为两个选项的结果都是失败。 咦?这次好像有些不一样? 暴起还是暴起,但不是以前的那个暴起。区别在哪里呢? 更暴! 不对,不是暴,有其他的感觉——戾气? 他怎么会突然对我有戾气?而且,好像还有点细微的差别。 所以,不是戾气? 可是,不是戾气,这么危险的气息,在对低老外平都没有出现过的,到底是什么呢? 那气息已然避无可避,求喂豁然开朗:是杀气! 一百二十八 败中求胜 他要杀我! 没有朴鹫那样缜密的思维,严谨的逻辑,就是一个确定无疑的结论,身体就开始做出反应。 很多了解求喂的人都以为他最了不起的本事是虚实难辨的加速,内外莫测的变向,几乎找不到停顿间隙的高速带球节奏,其实,他的超凡是对于人身安全受到威胁时,野兽般的预知能力以及臻于化境的闪躲能力。 此君真正的伟大不在于以素人身份对阵低老外平过人如麻,而是过人如麻还完好无损站着。 在这乱世踢球,球技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始终是活着。 小心才驶得万年船,练武之人的杀气直接被解读为图穷匕见,伟大的求喂不想死,求生欲让他做出化腐朽为神奇的闪躲,神乎其技的金蝉脱壳,留下了球,换回自己一条小命。 香甜人怒吼声中,钱歌的武技落空。他这一招如果命中目标,倒也平平无奇,看着会像是常规的对抗,就算求喂被抬出去,也不会惹人多想。偏偏猎物跑掉,空刮草皮搞出的动静极大,像是台超大功率的割草机在施暴,大家自然会想到现在是割草,人要是没跑掉呢? 作为一个武道天才,钱歌出招自然是能做到收放自如的,可万万没想到最后脱靶,一下子被推到风口浪尖,说不上慌乱,却令他走神,直到剧烈震荡触及被遗弃的皮球才反应过来,总算他第二反应过人,球只是向前弹开,并没有直接荡出场外。 翻滚的求喂余光看到了这一幕,强行撑地要止滚,那纤细的双手是那么坚定,整个身子柔软而坚韧地滞缓下来,在这个瞬间,对机会的渴望战胜了对死亡的惧怕——没出!有戏! 虽然是同时,却是惊醒对觉醒,钱歌想着要把球捞回来,求喂想着要把球救回来。在这个基础上,求喂比钱歌多意识到了对手的存在:他走神了,这是机会! 钱歌在香甜人的怒斥下有些挂不下面子,为了找回场面,刻意做漫不经心状去捞球,恨我又咋滴,老子是想搞人,问题那家伙怂了直接跑掉,没够成事实,连假摔都不上算,那谁能制裁我?再恨,这球也是你钱爷爷的!气死你们! 却听到场外的香甜人似乎已经忘记惊喜的呼唤:“帅气!求喂!” 钱歌心中一凛:求喂?那个77号的短腿男?不是滚出去了吗? 脚下不自禁快了几步,视野展开,这是真被吓了一跳:靠!这短腿跑那么前面了! 这段距离大大超出了钱歌的预期,但是对自己的绝对领域很有把握,以那里的广阔,应该是在领域内,只是已快接近边界,不能再托大了。 钱歌奋起直追,求喂顿感压力倍增,但是战意满满:大个子!这时候才想起足球不嫌太晚吗?从你刚刚举起屠刀的一瞬间你就输了! 钱歌惊恐地发现自己目测出现了重大失误,那段距离居然超出了他的绝对领域——因为他居然追不上! 那时的他不会知道,距离并没有那么长,追不上是因为他慢了,无关体力耗损,浮躁的心态下他以为全力以赴,然而并没有。求喂要一决胜负,且心无杂念,于是他做到了自己现实的极限。 用岑大爷的说法足球是比烂,求喂自然不够好,但在那个瞬间对手比你烂就好了——真的好,决定性的好。 钱歌又气又急强行下地,抄近路在内侧的求喂没有被抵消丝毫决心,虽然安全报警系统起了最剧烈的反应也不能让箭在弦上的他退缩。 他告诉自己的身体:相信我!这回他已经不行了! 球还有微弹,没有贴地,但求喂的左脚正脚面已经侯在皮球前路上不过寸许的位置,一接触便即卸下来,有勾有拨有扣,像是串烧又像是混成一击的连发,能看分明的动作是反扣,钱歌沉沉坠地,求喂折回绕开他的身子转内切。 钱歌的身体很庞大,虽然求喂带球算得上细致,也折腾了一番,这一番不够钱歌翻身再战,却让求喂踏足禁区,同时引来花猪的补防。 延续内切就会被花猪抢断,这难不倒求喂,作势内切,吸引花猪内倾,立接下沉,走外线强起。 花猪不是钱歌,技术够用,爆发力差太远,只能下地扩大防守面积来补,求喂再次反扣,横向冲过去可行,横传也行。 现在求喂信心百倍,要一举绝杀更要为了生命安全远离钱歌。 就要冲进小禁区,准备和出击狂魔一决雌雄。狂魔花明也已经冲出,求喂预计在嵌入小禁区的瞬间会分出胜负。 出击归出击,想着那门将会尽量封死射门角度,射门是六味妮可他们的事,本非自己所长,对方想必也知道,所以一定会时刻准备着封锁自己的传中,一旦传过就是打空门,可想而知会是怎样奋不顾身的扑救。 求喂内心有些挣扎:要不要剑走偏锋反其道而行,第一时间瞄着近角打呢?这么好的机会会不会就此糟蹋了? 有人帮了自己:“花哥!我的!” 不是别人是补防到位的奶茶,花明也正觉得不论射门过人都好办,唯独这种背景下传球不好封,因为封不住就是死,考虑到这节,是硬着头皮冲出,巴不得有人照应,这一声喊,都没确定奶茶的位置,已转疾退中。 奶茶封出来,向内起速的可控性就很低了,没有可控根本敌不过出击狂魔,如果为了维系可控性采用小技术为源的动作呢对方这个十号又好像基本不吃,可要是就此把进度耽搁下来更是求喂不能接受的,尖锐的矛盾中却让他灵机一动:好像可以串起来!他会明白的吧? 于是,求喂再走外线,强行下底,连奶茶都有些不耐烦了:还来? 但也不敢不跟,毕竟速度太吃亏,就算要下地,最起码第一步你得跟。 但这一跟发觉不对劲:第一次触击有保留,原来是预备着接跟上第二次触击,二度趟球,这第二趟,差距就拉得很大了,奶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生吃么?不敢再追,开始向内强退。 果然,紧跟着就看见追上球的求喂并入内线,如果刚才照追,现在不拼着造点的风险下地拦截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就着底线抹过去。 幸好先有动作,斜向下大步跨过去,这回抄近道的是奶茶,大概率赶在头里。 求喂像是不知道自己会吃亏,埋头突进,即将摩擦,一个急停,在微乎其微的间距下,奶茶惴惴不安:你要干嘛? 求喂抬起头来一看,松了口气:谢天谢地!我就知道你看得懂! 一百二十九 罗本是何方神圣 求喂极其勉强用自己最不擅长的右脚捅走皮球。 球打小禁区中央过,即将出小禁区,花明全速追了上去,如果不考虑球速和球门所在,仿佛是无球插上的香甜前锋,而正经的香甜前锋六味正好踩到小禁区线。 再见出击狂魔,六味迎面一脚爆抽,打时间差确定对手无法做出反应,对自己青春岁月积累下的老本有着蜜汁自信,这球连压都没压,打花明顶上呼啸而过,破网而出! 然后,和求喂紧紧拥抱在一起。 烙骆带头仰天长啸,散乱的香甜阵营登时炸了——就这样四分五裂掷地有声地爆炸。 朴鹫颓然坐倒,顿感竹篮打水一场空,王霸雄图毁于一旦。 扒了摸虽知大势已去,却已经开始紧急调整,长松寺特劳雷换三杉淳,销魂蛋打回中卫,钱歌打回中锋。 做好这死马当活马医的最后调整,对面烙骆也代替王动做了一次换人。刚才钱屠夫那一出可把香甜人吓坏了,既然胜局已定,同时逼得大个子恼羞成怒,说明核武器已经完全复苏,试炼结束,是该考虑长远大计的时候了。于是,用一个叫马无森的前来试训的小伙子换下了求喂。 马无森虽然是小伙子,但长得有点着急,脑袋上甚至还秃了一块,身材是没话说,牛高马大,却没有多余的脂肪,元老们对他的身体素质还很看好的,就是不知道实战威力如何。本来想借着今天打弱队好好观察观察的,可局面一直意外的紧绷,大家一瞎忙活,都忘了这个茬。 小伙子枯坐板凳也没有怨言,营地迁徙时也无声跟随,踢的怎么样不好说,现在想起来至少这个人是很上道的。 所以,换就对了! 现在比分领先,大家心情大好,除了慰问才下场的核武,就找烙骆尬聊:“他自我介绍不是说自己是右脚吗?怎么安排他打求喂的位置?” 烙骆心情也不错,说着尴尬的冷笑话:“你们不觉得他像罗本吗?” 有不懂事的新人便说:“罗本后来开发出内切射门的套路都打的是右边好不好?” 烙骆得意洋洋道:“你说的很对啊!所以他右脚就该打左前!” 突然,另一个朋友圈中的求喂弱弱地问了一句:“烙队,罗本是谁?” 烙骆吃了一惊:“你说什么?” 求喂以为他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 “对啊!我刚才就想问了,烙队说的罗本是何方神圣?很有名吗?在唐朝么?” “唐朝就没有一个球星叫罗本的,谢谢!” “烙队,罗本是不是就是大羊定庞新近归化的那个神秘球星?” “你可拉倒吧!大羊定庞最近归化的不是一个,是两个,好像是一对兄弟,叫什么我忘了,反正不信罗!” “郎氏兄弟!” “对对对,就是他们!” 说着说着,都看着烙骆,同时已经聚拢一处的整个旧事香甜圈子也安静下来。 最让烙骆无语的是刚才那个说罗本开发出内切射门套路的混小子居然也一脸求知若渴的表情。 烙骆不打算便宜了这厮:“你刚才不是挺能的吗?什么开发出套路就打右边,我都不知道,你来给大家科普!” 却见他苦着脸说:“我刚才也不知道怎么就顺嘴说出来了,话是我说的不假,拆开来一个个什么意思我稀里糊涂啊!” 烙骆看他不似作伪,叹道:“好嘛,那我们今天就来说说这个罗本——” 大家洗耳恭听,看到这个阵仗,埋藏在心底的阴影一下子被激活:慢着!我想起来了!上回给你们讲里贝里,刚讲到06世界杯,老子当场吐血,要不是送医及时,我这条老命可就交代了!再上回,给他们解释五山都盛也直接休克。再有就是谁闲聊扯出个斯坦福桥惨案,老子非要去搭话......妈的这玩意,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啊,否则轻则昏迷,重则性命不保! 想到这里,话锋一转:“罗本这个人你们也许不知道,可是罗贯中呢?” 大家还是茫然,有人大着胆子说:“罗贯中我没听过,黄贯中我倒是知道。” 烙骆灵光一现:很好!就走你这条线!我顺便测试下你们都糊涂成什么样! “黄贯中就是罗贯中!” 那人大奇:“啊?黄贯中不是唱歌的吗?有个组合叫碧昂丝——” 烙骆拍掌赞道:“不简单啊!碧昂丝都知道!那你晓得碧昂丝的成名单曲吗?” 那人挠头道:“好像叫‘谁卖内幕’?” 烙骆纠正他:“不对!是《三国演义》!” 歪到这里,他开始心虚了:我是不是用力过猛了?再怎么的也不至于连《三国演义》都不知道吧? 哪知道,这一下带起了节奏。 “三国演义?我搜来听听!” 有手快的:“没有啊?我搜碧昂丝就没有三国演义这首单曲!” “你单独搜三国演义呢?” “搜出什么滚滚长江东逝水,也不是碧昂丝唱的。” 烙骆好不尴尬,想着自己作为香甜新旧两个世界的元老先驱一世英名就要毁于一旦,今后会完全被这帮孙子当做小丑,恨不能死在当场。 没想到那个知道黄贯中的人帮他解围:“拜托!碧昂丝都火了多少年了,这可是成名单曲,早就下架了好不好!” 大家将信将疑,有人问权威:“是这样吗?烙队?” 烙骆又不傻,赶紧借坡下驴:“那是当然。” 心里祈祷你们可千万别逼我唱,要不我都不知道第一句该唱“滚滚长江东逝水”还是“谁卖内幕”。 好在这个时候求喂叫:“好球!” 有人说:“好小子!首秀就进球!” 有人纠正:“错!是首次触球就进球!” 原来是马无森进球了,妮可策动进攻,林太平下底传中,马无森包抄得分。 可怜花明虽是出击狂魔,也不能在敌人兵临城下的时候,弃门而出。 烙骆对场上什么后续已经不感兴趣了,拍拍求喂的肩膀:“我有话问你。” 求喂跟着老领导走到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旁人知道烙骆和求喂之间有着别人不可插足的羁绊,这个别人也包括王动,所以众替补不敢打扰也不敢去偷听。 “你真不知道罗本是谁?” 求喂说:“我现在知道切尔西,知道德罗巴,知道达夫,罗本,这个名字有印象,但是不像德罗巴和达夫——” 烙骆明白了:“就是说缺乏实体印象?” 求喂点头,又补充:“我觉得这是一个渐进的过程。随着你逐渐给我灌输——” 烙骆摆手打断他:“和我无关。何况我也是一个渐进的过程,甚至只是一个受益者。” 求喂奇道:“那是为了什么——” “因为踢球。踢球才会改变现状。支援踢球的人,也会从中受益。” 一百三十 退群潮 继马无森之后,妮可再下一城,然后就没时间了。 旧事香甜最终5比2战胜了草根没有派队,继续保持不败。 草根没有派队的球队群有四个人退群,分别是忍者姆巴佩,长松寺特劳雷,草堂厄齐尔,火车站基米西。 也有新成员的加入——“复杂的痛苦”,“优秀骡”进群。 朴鹫问:“优秀骡是花明?” 扒了摸答:“反了,复杂的痛苦才是他。” 然后两人再没有互动,各忙各的。不知道对方在干嘛,也不关心,但想来不是什么正经事,毕竟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也是稀里糊涂。 优秀骡在群里发了个巨息红包,上面写着“还可以再深一点”。 朴鹫为了体验民心,也抢了一把。点进去特意看都有谁,发现人人有份,包括优秀骡自己和群主扒了摸。群主还戴上皇冠,拿了30多蹴币。 群里的气氛活跃起来,只是没人打字,或者发语音,大都是谢谢老板之类的表情包。 “复杂的痛苦”无法潜水了,也发了个红包,上面写“大家今天踢得好,鄙人愧对大家努力”。 朴鹫再度点进去,这回显示说手慢了,派完了。仔细一数,一共18人抢到,复杂的痛苦自己没去抢,发个见面红包还紧扣时代主旋律向大名单人数致敬。 还是没人说话,一水的谢谢老板或者大拇指。 朴鹫想到回人马宫路上,扒了摸断言第三轮比赛,花明和钱歌只要不是档期冲突,是可以信任的,加三个嫡系,算上自己和朴鹫有七个人,此外应该就再没有人了。 “我希望你现在承诺,到了那个时候,如果是这种情况,不要做第七个人,让我被捕,就这样结束。” 朴鹫很爽快:“好。” 他压根就不相信到时候会这么倒霉。 突然,扒了摸站起来说:“我走了。” 此走不同彼走,不是出去跑业务搞传销而是不再过夜的意思。 朴鹫习惯成自然,反而有些接受不了:“不在这歇了?” “最后几天想和老母亲一起过。” 朴鹫不做声了。 扒了摸补充道:“比赛日当天我接你。” 朴鹫点头,犹豫是不是要在人心学大师面前班门弄斧说些走心的话,“班”已经把门合上。 不过数秒,球队群弹出新的群公告: “第三轮,x月x日(周日)下午3点南区体育场开球,本队科洛科洛山寨红,对手特斯拉车友会,踊跃报名。” 花猪:报! 奶茶:报! 复杂的痛苦:报! 优秀骡:报! 销魂蛋:待定! 朴鹫心中一凛:果然开始出幺蛾子了!他这么一闹,现在就算我上,下限也保证不了及格线。今天完场时候的氛围还可以,所以,真的像扒总说的,是一开始就决定好的?特斯拉车友会是大家最惧怕也是最不想打的对手,都选定它来告别? 从群反应来看,也符合这一点——因为再没有第六个人发言,谢谢老板之类的表情包也算,可惜没有,大家像约定好的一样,一齐躲了起来。 草根没有秘密,朴鹫相信大家都很清楚本轮b组的赛况。 已经知道结果的比赛有:皇马球迷协会0比3(判负)耗油伶遛,甜门11比7你的月亮,后盾追赶3比1d460,以及草根没有派队2比5旧事香甜。 只有最棒的病毒vs特斯拉车友会的比赛要等到晚上12点才开球。偏偏大家最关注的就是这场比赛。 连朴鹫也很好奇作为b组账面上的第一强队,打这个最棒的病毒又能刷出什么天文数字来?关键是最棒的病毒第一轮打被大家一致看好势必成为b组班霸的耗油伶遛,也只输一个球。就算耗油伶遛实力有虚高,那至少也算联赛里的顶级球队,最棒的病毒能只输一个差也不会差到哪去。 军师认为这是足够把特斯拉车友打回原形的对手,他已经找到这场比赛的直播渠道,准备等到开球就切过去,此外没什么可帮忙的了。 现在的情况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虽然巧夺天工,扒了摸才管米,这位爷要不想干了,一切都白搭。 爷刚才也说了,这是最后几天,得和自己的家人过。 隔行如隔山吗?就像自己的领域,一些决绝的态度也会懒得和他人解释。 相处也不算短,他确信扒了摸不是刚愎自用的人,有些决定必然有其道理,比如不能主动绑缚核心必须要等他自己回来,比如爷若是被蹴斗士给逮了他不会再等待下一位明主。 他现在的心态已经有所转变,在他的计算中,核心是不可或缺的,但是在自我的意志里,扒了摸才是唯一的搭档。不要说扒了摸无法扭曲,哪怕万一扒了摸妥协了顺了自己的心意,他会觉得自己的唯一已死。 核心只顾着说服自己,扒了摸自命人心大师,而他以两人为跳板吸收一切,实现变通,只有这样才算是保持着自我前进。与这乱世为敌,如果连自我都不复存,那还有什么斗的意义?所谓的斗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所以他肚里满腹牢骚,还有千般主意,烂在肚里并静观其变。 这是最闲的一次赛前,军师第一次体验那虚度光阴的键盘侠生活,满溢着新鲜感:原来什么正事不做是这种感觉,时间过得好慢啊。 太闲了,不习惯,眼镜扔一边,伏案睡着。 良久,手机的响动让他惊醒,揉眼戴上眼镜,手机拿起来看,登时睡意全无。 “草根联赛b组联赛第二轮,最棒的病毒队长老虎被当场抓捕!” 最棒的病毒先草根没有派队被“第一强队”特斯拉车友会吓破了胆,明明是第一轮只输耗油菱榴1球的实力派球队到了该唱歌的时候,连老虎在内,只来了四个人,严重触犯了蹴国的法律。于是蹴斗士来了,抓走了老虎,而蹴国再无“最棒的病毒”。 朴鹫急忙去看草队的球队群,居然没有一条新增信息,但他还是点进去,乍一看没什么特别的,军师是什么人一看就注意到左上角有变动——草根没有派队,后面接括弧,括弧里有个数字,新增变成了触目惊心的11! 就在自己睡觉的功夫,很多人悄无声息地退群了。除开三个嫡系,新招的两个强援,加上自己和扒了摸两个凑数的,只剩下四个战力:辉腾,小鹏,虹君,屁屁。 他在这个时候不得不承认在自己的领域里,扒了摸的判断真的是绝对正确,第三轮比赛真的是大限日。 一百三十一 单外援与大羊定庞 比赛日当天,群成员总数保住了11这个底线。但是报名的只有四个人。花猪和奶茶倒也罢了,朴鹫很佩服新来的那两个,他们都不在群里落实一下这种报名情况是不是真的还要打。 难道他们完全是折服于扒哥的人格魅力才入队,不管怎么说,总要亲眼见扒总最后一面? 花猪在群里安特销魂蛋:你还待定?你混蛋! 销魂蛋出于无奈只得回了个:来! 朴鹫暗叹:一切还真是如扒总预测的那样,最终变成了6加x,所以一开始他就限定让自己不准当第七人。 要中午的时候,扒了摸打来电话。 “还是东门对面的便利店。” 上了车,扒了摸微微一笑:“军师还没吃饭吧?” 大事上不干涉他,细节上军师要做主:“吃个快点的。” 想着早点去球场,没准有主动想要加盟的,就算他拒绝临场搭讪,面对主动上钩的愿者总不能拒绝吧? 扒了摸苦笑道:“断头饭都不允许吃顿好的么?” “可以用傻瓜也能叫一顿豪华的外卖直接送到南区体育场。” 扒了摸只得认怂:“走吧!开封菜总快了吧?” 扒了摸最后的坚持是必须堂食,军师想着早迟不差这点时间便依了他。 这个世界的开封菜,生意都很冷清,而且也不是外资,根据朴鹫掌握的信息,开封菜的母公司仍然是天命。 总之两人食不言。店内倒是有人说话,因为人不多,声响也不大,知道在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正中间有个多面体的电视,每一面的画面都是一样,在播放着午间新闻。 两人正好都正对同样一面屏幕,便用看电视的行为来缓解尴尬。 都是些国家大事。上一条重大新闻是——身残志坚的前职业球员魏廿皋并没有放弃自己的人生,就在上午九点宣布竞选蹴国的残联主席。 朴鹫看向扒了摸,发现他神色如常,眼睛平时怎么眨,现在也怎么眨,并没有分外眼红。 但是在这条新闻的尾声,他明显破功了,虽然面子上看不出来,但是能听出呼吸变得急促。 “魏廿皋携他同病相怜相依为命的未婚妻日前一起出席了......” 那画面虽然一闪即过,扒了摸再也无法淡定,知道军师在看自己,也不用装傻,直接问他:“那是马茹胧?” 朴鹫点头。 扒了摸又问:“我看她手足完好,坐什么轮椅呢?被神通整成精神残废么?” 朴鹫叹道:“两条美腿是做工精美的义肢而已。” 扒了摸不是宅男女神的脑残粉,只是觉得这实在变态残忍:“她做错了什么?这样对待她?谁干的?魏廿皋神通已经没了,所以是蹴帝?他这是想干嘛?好容易开启了形象工程,人才也就位,这才多久啊,又开始暴露屠夫本性吗?” 扒了摸想着马茹胧一开始逆来顺受被他们当做重要的工具人做牛做马,做师新纹的奴隶,你们要是把师新纹杀了之后把她殉葬倒也罢了,留着还要人不人鬼不鬼地折磨是为哪般?以蹴帝的神通如果有心相救,怎么可能还需要义肢这样的东西? 朴鹫摇头:“这件事从头至尾你都错怪蹴帝了。一来,即便以他的能力也没办法复原马茹胧。二来,马茹胧这样不是他弄的。” 下陆的刺杀事件,扒了摸一直刻意回避,现在忍不住了:“不是他还能有谁?难道被剥夺了神通的魏廿皋还能有这本事?” 朴鹫难得有一丝愧疚:“是关知。严格说和我关系也很大。” 激活了无形的隔音设备,便把当天的始末给他简明扼要讲了一遍。 说完有些担忧地看着扒了摸,他是没想到主公刚才的反应如此激动,怕他看透自己骨子里的冷血无情,就在这里和自己分道扬镳。 扒了摸说:“你没有错。” 朴鹫愣住了。 “走了!” 扒了摸拿起餐盘,就要往回收处走,电视上的主播说:“现在插播一条本台刚刚收到的最新消息。” 停步,扭过头来,等他的最新消息。 “天都时间x月x日x时整,也就是刚才,大羊定庞又完成了两名归化球员的注册。主力右后卫西西尼奥就此更名为施仙奴,最近十分活跃的中场大将德贾明哈也有了一个崭新的身份,从此世上再无德贾明哈,只有查密雅。” 朴鹫和扒了摸一时都说不出话来,便看见主播继续滔滔不绝说道:“值此大羊定庞只剩下一名外援。” 朴鹫心中冷笑:你这么说好像徐胖子的定庞破产了一样。 两个人都在想:定庞这步子走这么急是为了什么? “现在大羊定庞坐拥苏连,薄礼客,曾高娜,高古,金铸成,甘莫兰,施仙奴,查密雅八大归化球员……” 朴鹫不懂就问:“别的我能猜到,甘莫兰是谁?” 扒了摸晓得他记忆力惊人,不懂只是因为结构差异太大,直接答:“卡莫拉内西。” 朴鹫恍然:“那剩下的就是斯塔姆。不归化他是要练本土的中卫吗?” 扒了摸摇头:“这个理由说不通,毕竟有鲁孝的先例。再说了,就算要培养中卫,一个带一个也完全可以。” 朴鹫皱眉道:“会不会因为中卫是刚需工种,他怕给了洋人中卫归化编制,导致传帮带的时候不上心。本来也没有必要这么定性,但是下陆中草和山东齐行之战逼得他们重新评估?” 扒了摸由衷赞道:“军师果然犀利,搞不好就是这样哩。” 朴鹫却在想:太子的真人秀已经提前提上日程,这边厢徐胖子已经迫不及待完成整体升级,搞这么猴急的琐事做什么呢?屠龙杯还要等明年啊,现在就开始练上了吗?还是说要给唐朝诸强释放信号? 扒了摸已经说出来:“关知那一战也许让蹴帝意识到职业球员中潜在的威胁,尤其是单场论的赌斗,如果再有钱刀常那些天赋异禀被埋没的国内球员被关知那样的人物打鸡血带一波节奏,又真地像核心那样打垮了半吊子的土洋联军,再要稳定下来就很难了。所以这不是大羊定庞一家人的事,它想要大家短时间内形成风潮,从本质上提升俱乐部的战斗力,我想这才是真正的目的。” 轮到朴鹫赞道:“还是主公洞若观火。” 两人同时想到,这怕是招安精英的手笔,主意谁都能想到,但在这个时机用这种力度执行下去,再通过大羊定庞这种方式告知天下,如此圆熟的操作,那还真是非他们不可。 只是这一切与他们太遥远,下午的比赛才是重中之重。归化这种国家大事都在心里想想,不再交流,先后走向回收处。 一百三十二 足球妓女还是足球乞丐 在乒乓坟场停好车,步行到了南区球场。今天用的是靠坟场的那块场地,唯一的入口也是一扇门。 扒了摸推开,朴鹫掩上,踏足场内的时候约摸一点过。 前面一场正在进行的是a组的比赛。朴鹫只看了一眼就大失所望。 这场比赛的人员构成太简单了,两个球门后都有个临时营地,中间是第四裁判和他的电脑桌,桌下有个工具箱,估计什么换人牌,裁判团队饮用水便当盒什么的都在里面,左右各有一名边裁和公务员护法,此外就再没有什么闲杂人等。 朴鹫心里在滴血:原来那些键盘侠都是骗子! 这几日扒总陪老母亲,完全不理他,似乎一心求死,他再去研究特斯拉车友会也没有什么意义,何况参数也太少,球队完成体形态的比赛就只有26比0。之前倒有些比赛,都是些歪瓜裂枣打的,等到参加草根联赛已经鸟枪换大炮,毫无参考价值。 朴鹫这时候才发现,原来一个人要堕落下去是很快的,他很容易就决定放飞自我,而且是一种最屌丝的方式——在网上瞎转悠。一面转悠,一面问自己: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网上冲浪么?这样就叫冲浪?那我之前干的都是什么? 冲的时候,潜意识还惦记着球队的安危,所谓树挪死人挪活,做总比不做好,结果意外收集了很多“浪友”的相关情报。 说是五山大学的草根联赛赛前有很多闲散的足球妓女在那招揽生意,尤以南区为甚。一般来讲一点到三点是妓女出没的高峰期,最夸张的时候比场上一个队的大名单还多。 朴鹫在想,如果是这样,那连最极端的情况都能轻易解决。即便刚好是18个人,一边分9个,足以保双方队长都不被抓起来。 然后朴鹫就问,我如何确定他是妓女而不是比赛双方的队员呢?热心网友解答:这还不简单!妓女们基本人手一个球,都是最称脚的那种,方便最大限度展现自己的球技,然后一旦看到哪边缺人,他们就开始掸花子。 军师经扒了摸科普已经知道掸花子的意思,脑补出一副江湖人比赛卖艺的画面,颇为意动,可是又有些怀疑:怎么我在南区体育场从来没见过? 想到天上无双和男孩地带之战,围观的群众倒是不少,可没见谁带着球啊? 热心网友就问:你去的南区哪个场地? 朴鹫想这还有区别么,便答:挨着生活区那个。 热心网友秒回:错啦!另外那个! 朴鹫这时真的奇怪了:两块挨的这么紧有区别么? 当然有!妓女们在那快场地定期包早场,打妓女联赛! 朴鹫彻底被颠覆了三观:妈呀!还有妓女联赛! 用自己手段一查,还真有,因为开始的时间比抵着屠龙杯入围资格审查时限举行的草根联赛晚,所以不算正式的联赛,规格低了很多——但是,这种比赛天命一样提供赞助,一样讲究蹴国的法律,就是那种到入场式前凑不齐7个人,话事人得抓起来的法律。奖金呢,有点寒酸,赢一场才100,进一个球也是100,当然胜负系数的玩法也有,只是基数就这么点,乘起来也就那样。 联赛共有6支队参加,和草根联赛一样,也是单循环,一般是草根比赛日的凌晨两点开始,然后四点一场,六点一场,就算是一轮,最后一场打完,承接有的时候草根联赛的早场9点,或者偶尔的八点。 通常他们至少有接近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然后在九点前就开始推销自己招揽生意。 朴鹫不禁感叹:这真是挣的辛苦钱啊。 热心网友补充:勾重点了!有四大妓女一定要特别留意! 朴鹫在意识里准备记笔记。 胶布!向日葵!翅膀!沙漠! 这四个都超级敬业,大早上扛着装备包就在那蹲点,比赛日基本都可以蹲一天。这里面向日葵和翅膀最牛逼,能力不说随便驾驭任何球队的核心,不管你是多强的队,他都能保证即插即用! 朴鹫很自然就问:另外两个呢? 胶布岁数大了,快5毛了吧,然后踢的也不怎么样,凑数可以。 朴鹫想:我就是要凑数,积极性高就足够了,而且越多越好,沙漠我也要! 网友继续补课:沙漠稍微有点特殊。之前不是说了向日葵和翅膀能力最强吗?其实翅膀能力还要强一点,但是大部分球队都倾向使用向日葵,你知道为什么吗? 朴鹫答:想来是翅膀这个人心高气傲,自带体系,不好驾驭? 网友答:虽然有那么点意思,主要原因不在这。翅膀和沙漠是亲兄弟,他们是捆绑着找活的,你如果痴迷翅膀的个人能力,就得捆绑沙漠这个拖油瓶。因为几乎所有的队都不想带上沙漠这个累赘,所以面对翅膀的时候就特别纠结。 朴鹫的脑回路和“几乎所有队”都不一样,他大喜:买沙漠还送翅膀?那大好事啊! 想到最尖锐的问题便问:既然是找活,他们想必还是要去不说稳赢,至少有赢的可能的队里吧? 网友答:向日葵是,胶布不挑,翅膀有时候为了哥哥也不挑,因为他还有个胜多负少的超级强队,不差钱。 当时的朴鹫扔了键盘,欢喜地跳起来:天助我也! 后来,自然冷静下来,结果现在就快心如死灰。 足球妓女都到哪去了?说好的足球妓女专属球场呢? 军师还是不甘心,小眼镜后的小眼睛瞪圆了,开始地毯式的搜查,不肯放过一切蛛丝马迹。 这是高峰期!怎么可能一个都没有?都躲哪里去了?出来!搞饥饿营销吗?只要你肯出来,我给你踢球补贴!照着赢球奖金给!胜负系数再夸张,也照给!我有钱!我不想失去扒了摸啊! 扒了摸最初眼瞅着搭档贼眉鼠眼地东看西看倒也没放在心上,后来越看越不对劲,不说话也罢了,维持这个状态根本停不下来,心想:怕不是又想当说客吧?不理你,不给你接话茬的机会,你的聪明劲总没法使了吧? 想着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却见他眼圈红了,吓了一跳:不是吧?走苦情戏路线?你也是够拼的啊!我还是不理你! 硬起心肠,头扭到一边。 就在这个时候,让朴鹫看到了一个不知道该不该算是足球妓女的存在,边角处的他坐在一只足球上,衣衫褴褛,小小的他缩成一团,赤着脚,分明是一个小乞丐。 一百三十三 给要的小乞丐 他呆的位置在靠内那个球门旁角旗再深入一点的区域内,背靠另外个球场。 朴鹫这时候只剩下好奇:干嘛呢?找活是不可能的,哪有躲那个位置找活的? 不由自主想过去看看,比赛虽然水平不高,但是不容亵渎,穿场过的话,理论上自己将会先于扒总被捕。于是打入口那球门的背后过,沿着底线一直走,绕过角旗转右,这回是沿着边线和铁网中间的道路前进。扒了摸怕他有失,也不问究竟,跟在他后面。 边线走了一半,隔壁球场疑似充分发力后的大脚破坏,重重砸到间隔两块球场的铁丝网上。事出突然,声势也不小,砸出了军师隐藏已久的书生味,呀的一声叫,整个身子一哆嗦,险些摔倒,扒了摸不禁好笑,抢上一步将其扶住,但是想得更深入一点,再也笑不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才是不能作伪的本性啊。秀才遇见兵,有理讲不清,所以逼迫世外高人都努力争做一个营销达人么?如果不是身在乱世,他又何须在意人心? 既然都近身了,索性问出来:“你到底要干嘛?” 朴鹫指了指前方的小乞丐。扒了摸皱眉道:“你想用他来凑数?” 朴鹫生平第一次陪好话道:“问问总不吃亏,万一他想加入我们呢?我们也算行善积德对吧?” 自己都觉得这套说辞很烂,说完担心地看着唯一的听众。扒了摸却意外地点头:“可以啊,只要他愿意。”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朴鹫恍悟:原来是这样,愿者上钩,如果我能说服足球妓女做专职不做兼职的话,那么他也能答应了?只是,现在这些足球妓女到底死哪里去了! 走神的时候,小乞丐已经近在眼前。衣不蔽体不说,面黄肌瘦看着就是发育不良的样子。不忍多看,身有异味,也不知道是有多少天没有洗澡了,就想逃走。 扒了摸注意到小乞丐身上的衣衫——如果那算衣衫,好像是皇马的战袍,心中一凛:难道说皇马队长被捕的那天,还抓了他来凑数的?可是以他现在的身材,怎么可能有他穿着都嫌小的尺码?那就是说,这衣服是他捡的?这也不能够啊?从亵渎足球的立场来说,蹴斗士就算粗枝大叶,公务员也会善后把场上的一片狼藉给收拾干净,哪来的衣服捡?很显然,这就是他当时穿好的。然后这才几天功夫,球衣就被折磨成这样了?是乞讨的时候遇到巴萨球迷被打的? 嗯,只能是这样了!难为在这被完全失去精神自我的时代,还能有巴萨球迷存在。 这小乞丐也不知是倒霉还是幸运,这么小概率的事情碰到他的身上。 朴鹫挪了寸许,意识到失礼,关键还求人家有事,但是呢那味实在不能让自己再靠近,就着现有距离把面目看清楚:有那么点异域风情,疑似少数民族,皮肤黝黑,身材偏矮小,但也不算太矮,目测是和核心差不多,年龄呢,应该是有18岁以上,但也不会大过太多,对自己来说还是个孩子。 扒了摸这次来是当陪客的,看到朴鹫克服了心理障碍开始仔细端详,乐得在旁看戏:现实如此残酷,你这样眼高于顶的人还能坚持多久?走了啦,还硬挺在这有意思吗?我也算不拘一格,或者说门槛最低的了,但最起码还是个球队,不是收容所,这小乞丐虽然一看就不是踢球的,你要管吃管喝,他也干啊,问题你还把他养着?你为了凑数养条宠物? 虽是自行脑补,明知以朴鹫的人设这实在荒唐无稽,扒了摸还是觉得好笑,却见朴鹫弯下身子,捏着鼻子问:“小弟弟,要不要加入我们球队?” 猥琐的小乞丐抬起头来,怯生生地看了朴鹫一眼,虽只得一眼,但那一眼是聚了焦的,似乎要仔仔细细分辨来者是谁,不论是朴鹫还是扒了摸都暗暗吃惊:好明亮的眼睛! 都觉得是此生在人脸上能看到的最亮的一对明珠!朴鹫更是觉得心灵瞬间受到了洗涤。 此刻的扒了摸内心戏比较多,忖道:莫不是上帝特派下凡的小天使,用来嘲讽我和朴鹫两个不自量力的与天斗的傻子?也算是回光返照吗?不然,如此黑暗的现世,哪里配得上这般清澈明亮?如果世上真有这希望之光,又何至于沦落到现在这步田地? 但是刹那间就黯淡下来,小乞丐又垂下头,扒了摸追着想看个究竟,竟然已将眼里的神采藏匿了去。 朴鹫定力还是要强得多,定了定神,管这乞丐抬头低头,追问:“如何?” 小乞丐头埋得更深,细若蚊足地发出两个字音:“给要!” 声音小,但是短促有力,朴鹫懵了:“给药?给什么药你就愿意加入我们?” 扒了摸实在看不下去,刚才朴鹫真的去搭讪已经让他感到足够凄凉了,想着堂堂第一智者被生活逼疯了,被小乞丐心灵的窗户一打岔,好容易缓过劲来,哪知道他还要死缠烂打,拽着朴鹫往回走:“给要就是不要。” 朴鹫不服气:“你怎么知道?让我问清楚!死要面子活受罪,都要死了,还这么讲究干嘛?” 扒了摸叹道:“云南话我还是听得懂的。” 朴鹫不说话了,两人僵在原地。半晌,朴鹫呐呐道:“云南的跑这来干嘛?” 扒了摸耸肩:“这我哪知道?逃难,讨生活,在这乱世一切皆有可能。” 这里地处场上双方必争之地的界外,很是不安全,便边聊边走。 朴鹫还没从被小乞丐拒绝的打击中走出来:“不是,不管他是逃难还是讨生活,凭什么拒绝我啊?这个世道,只要是踢球能赢,就是好买卖,他什么都没问怎么知道我的队赢不了啊?小小乞丐还狗眼看人低吗?再说了,表面上的弱队,一旦逆袭,那收入更可观啊,一场球完全可能从低保变成巨富!他凭什么直接就拒绝了?我戴眼镜,我队友不戴眼镜啊!” 扒了摸问军师:“他身上那套衣服你眼熟吗?” 军师嗤之以鼻:“什么眼熟,你挖苦我啊,不就是深色皇马吗——等等,你的意思是说?” “对啊,那身十有八九就是皇马球迷协会的。” 不提这个还好,军师一下就怒了:“皇马球迷协会那么烂的队他都肯,还好意思拒绝我们?这小乞丐有病啊!” 一百三十四 专业乞丐 扒了摸等军师冷静下来,说出自己的猜想:“我觉得小乞丐应该是从云南坐火车到了福都。平时多半就是乞讨为生,后来得到高人指点,告诉他在球场蹲点可能收获更大。” 军师有些糊涂:“为什么在球场要钱收获会更大?你说你们以前最早手机支付没有流行的时候,分摊场地费,买水,停车,打车什么的都得带钱。现在不但是手机支付了,而且踢球都免费,你赢了还倒给你钱,球场内最多就是队长什么的要给水钱,蹲这里能有什么搞事?” 扒了摸白他一眼:“你忘了你是要做什么的吗?” 军师反应过来:“他想当足球妓女!可是他这副完全不像是会踢球的样子,谁要啊?” 扒了摸冷笑道:“刚才谁缠着人家入队啊?” 扒了摸的意思,小乞丐应该是游荡于各大球场,专门等出现有一方人不够要被判弃权的比赛。一旦出现这种局面,为了不被蹴斗士抓走,管你会不会踢球,只要是个人都行。 朴鹫对此提出质疑:“你这假设埋的悖论很多啊。球场你要能搞到钱,你得赢。要不嫌弃他的队肯定是连七个人都凑不齐的队,一个连七个人都凑不齐的队怎么可能赢球?他要胆敢向赢家要钱,那跑不掉亵渎足球的重罪。” 扒了摸摇头:“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你别看着新闻里被逮的队长那么多,其实你看到的很可能就是全部。” 朴鹫不懂:“那更多的是什么?暴力抗法?还是蹴斗士渎职啊?” “人员危机是个普遍现象。尤其是他要求唱歌的时候就把人凑齐,对于业余队来说还是有点强人所难的看你样子似乎有点不以为然?” 朴鹫心情本来就不好,懒得和他客气:“反正我们遇到的从铁男一直到旧事香甜,人家没一个队有我们这种人荒状况的。退一万步,也只会发生在弱队身上” 扒了摸打断他:“错!你忘了件事,强队尤其是业余强队,他们为什么强,因为他们球星多。球星属于稀有物种,业余球队又那么多,又都想赢球,怎么办呢?所以球星档期是很满的,而且根本不可能兼顾,他能来都不错了,还给你赶入场式?有的赶时间,来了立刻就要上,用最快的速度把比赛杀死,他还得赶下一场呢。那下一场的入场式多半也黄了。再说你如果是那个赶上唱歌后来被球星换下的队员,你是愿意经历那短暂而艰难的局面,还是愿意度过球星杀死比赛以后那愉快的刷数据时间?”^ 朴鹫提出新的疑问:“问题是你又不是球星又没有按时到达,队长很有可能把你从大名单里剔除啊?” 扒了摸点头道:“对啊,所以一般来说能准时到的都是害怕被从大名单里剔除的非球星啊。简单说,除了会被抓的队长,只有战术价值不强,在球队地位又不高的人才会把按时到达真正当回事。” 朴鹫这下真服了:原来如此!这样说的话,球场蹲点确实搞头很大。队长为了不被蹴斗士给抓走,就先拿小乞丐的名字凑先发,球星们的名字都报进大名单。等比赛开始的时候,球星其实也都到了。一到死球,球星就把乞丐换了,三下五除二把比赛终结,这样他汗也不留也能分赢球奖金了这么好赚的买卖,迟早会有类似什么丐帮的组织盯上吧? 就想到他身上那件破破烂烂的深色皇马,便问:“那他算是点背,在皇马球迷协会这里栽了,所以气不过把那衣服给撕了?” 没等到回答,转念一想:嗯,既然是专业乞丐,想必查了赛程,搞不好还在网上搜了下我这张瘟神般的脸,知道我们这是个号称要挑战龙之队的傻逼队伍,因为傻逼到了一定境界还上过天权一套,知道跟我们是绝对没好果子的,所以很果断地拒绝了。 正想呢,惊觉被扒了摸盯着看,奇道:“干嘛?” “你说他是自己撕的?随口说说,还是” 朴鹫很自信地打断他:“我的观察力和记忆力你得服,百分之一百是他自己干的你这一问倒是提醒我了,我感觉他这撕的好像是悬崖勒马一样,撕一半才想起撕了没衣服穿的感觉。” 扒了摸这才反应过来:我关心这乞丐干嘛,自顾且不暇。 绕到斜对面入口处附近坐下,见朴鹫还在左顾右盼,便问:“你到底在看什么?” 朴鹫老实交代:“我找足球妓女呢。” “不用找了,我们这场连瘾最大的四大妓女都看不上,其他的就更别提了。” 朴鹫不死心:“你知道是哪四大?” “胶布,向日葵,翅膀,沙漠,对不对嘛?” 朴鹫还有最后一丝侥幸:“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愿意?” “除了向日葵,我都问过。你以为这种程度的挣扎我都没做吗?” 朴鹫却发现了希望的曙光:“那你怎么不去问向日葵呢?” “因为向日葵在特斯拉车友会。” 良久,朴鹫叹道:“你说瘾最大的瘾什么意思?” “一般的足球妓女,你分不清他到底是对踢球有瘾还是对赚钱有瘾,那三个人就是单纯地对踢球有瘾。说高尚一点就是发自内心的热爱足球这项运动对了,现在就有两大妓女在场上,顺带一提这是他们的主队。” 朴鹫这下是真的被惊到了:“啊?妓女除了妓女x队还有主队?” “有啊,除了向日葵都有。你知道四大里面有对兄弟吧,场上红衣服就是这对兄弟的球队。” 朴鹫查手机的速度是真快,知道红衣服叫做巴魄队,它的对手穿白衣,叫做60年代。但是看场上的朋友应该没有一个是60年代。 朴鹫都忘了刚才急着要抓妓女的事,饶有兴致地问扒了摸:“谁是那对兄弟你告诉我一个就行,剩下我来猜。” 恰在此时,红队一个超漂亮的大协调,穿越了所有人,打到白队后场一侧的空档处,只见一个头发稀疏的大头红衣球员哆嗦着用脚弓去迎球,结果球砸膝盖上直接出了界。 传出如此好球的是一个莫西干发型的瘦子,他暴跳如雷:“你咋不去死嘛!” 扒了摸先后指了指两人:“就这两位。” 一百三十五 独一档的特斯拉 翅膀弟弟骂人,沙漠哥哥从不还嘴,用下一个失误默默地报复弟弟的语言暴力。 朴鹫问扒了摸:“翅膀算得了一档不?” “弱一档合理。” 朴鹫原先以为翅膀那个赚钱的队近在眼前,越看越不对劲:“我听说翅膀呆的什么队是个超级强队,就巴魄这水平踢个草根a组恐怕也很难胜多负少吧?” “巴魄是他哥的队,你说的是他的第一主队叫地江科技,如果不是重的人太多,都去打城超了,现在在打城甲,暂时好像排名第一。” 说话间,白队进球了。听到白队球门后有人叫:“好球!伊布!” 朴鹫赶紧查手机,再动了动镜框上的特殊装置比对下真人后,奇道:“11号叫吕龙,那伊布就是被起的绰号了?” 扒了摸习以为常:“无非是证明了只要坚持不懈踢球,即便是素人,也可以逐步打开这个世界对精神的禁锢。” 朴鹫叹道:“真的放弃一切挣扎了吗?” “该做的已经做了。有些挣扎如果只是组一个队来踢球是可以做的,可我们实际上是什么目标,你再清楚不过。就算现在妓女齐全,你把他们找来凑数有意义吗?他们不会聚拢来成为一个固定的团体,我们根本无法前进。” 朴鹫苦笑道:“可至少能保底,让根基还在啊!” 扒了摸冷笑道:“这场不出意外的话,你所谓的根基就是花猪和奶茶,这是我旧世界的老本,这算哪门子的根基?我立足新世界的根基应该还有李夏兵,琉璃厂范戴克这些人,是群里曾经有过的全部成员,草根联赛不过三轮,如果他们都不来,给我撑下去,就意味着我输掉了赌本。”全网 . 朴鹫听出两个字的声调有细微的变化,微讶:“他们?” 扒了摸知道聪明如他是听得懂的:“正是你想的那个他们。” 朴鹫暗叹:看来是心意已决,“他们”破6这是他说服自己的底线吧。这也合情合理,在最开始还没有上价值,这么低的门槛下,连破6都做不到的团队拿什么来改变这个世界?夭折也是一种幸福的救赎,自己志存高远,可一切实际运营的重担都压在这个平凡的传销达人上,自己又有什么要求他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呢? 60年代是一个60年代的不上场的队长率领的全90后的队伍,半场结束他们3比0暂时领先巴魄。 翅膀把沙漠骂了个狗血喷头,巴魄的其他人见队长受辱也没有谁敢上去解劝。就在骂声中结束了中场休息。 扒了摸突然感叹:“真是兄弟情深哪。” 朴鹫有些意外:“扒总我印象里你不是这么刻薄的人啊。” 扒了摸见他误会哂道:“骂归骂,哥哥的队必输的球,他也没走啊。而且是第一主队挣大钱的机会。” 朴鹫一看手机“地江科技vs二味地上,即时比分0比0,胜负系数10”。城甲全勤赢球奖金他知道现在升成了7万,赢球光混完全场就70万,确实是大买卖,但更多觉得有些不通:“你不说地江科技排名第一么,就算是暂时的排位,城甲轮次也打的不少了,也不至于这么高的系数吧?要知道骑龙队第一场就碰上低老外平也才2。这二味地上到底什么来头?” 他不自觉还是想尽可能多研究一些强弱之间的学问。 对于军师的好学,扒了摸一贯是鼓励的,现在也不例外,答:“班底是牛暗宙足校的各级明星学员为班底,辅以芭比兔的个别球星加上福都现有职业球队的退役球星押阵对了,郎举在这个队。” 朴鹫冷笑道:“要不了多久,退役这两个字也会被抹去。” 话音刚落,下半场开赛的哨声响起。稍迟几秒,闭合的入口处的门被推开,一队灰衫人鱼贯而入。 朴鹫心中一凛:b组领头羊终于现身了么?有一套高逼格的入场服,这点上和前两轮对手打平后盾追赶那身应该是便宜货,旧事香甜的做工没它这身考究,嗯,严格说来,他独一档才是。 胸前是特斯拉那融合了首字母的盾形标志,和旧世界比尤其显得大气其实气字可以不要。比较像球队的气质,球队有个大胃,胸前就配个大lg。 为首的是一个一看便知驻颜有术的中年男子,用五山老话叫“老超哥”。 人心大师扒了摸估摸着这是一位你拍他一句“我猜你快30”的马屁,本人不会疑你反讽的四十熟男。 朴鹫认得这是特斯拉车友会的老大明艺雒,后面跟着的是他们的二当家20来岁的简洼,这两个人在对皇马球迷协会的大屠杀中打满全场。 扒了摸说:“第三个就是你要找的妓女向日葵。” 朴鹫这才注意到这厮居然在整齐划一的队伍中穿着一身黑,暗赞:不愧是四大妓女之一,很有自己的职业坚持啊,特种行业就要特别一点。 向日葵看样子年纪不大,打扮却很老派,把帽子反戴,胸前没有大盾,却有黑乎乎的一个人像,依稀是个黑人,即便是朴鹫有特殊装置也看不清长相,估计是被洗没了,但下面那条hiphp风的短裤有行字倒是看清楚了“老子,威尔史密斯!” 朴鹫估计真要问他谁是威尔史密斯,绝逼答不上来,要不就得吐血。整个人黑乎乎的,可以冒充个小黑人,脚上呢踩一双拉低豪门标准的夹板拖鞋,走起路来虽然不正经,但是感觉有那么一点街舞范,动力十足,动起来也有点像小黑人。 只见明艺雒驻足,整个队列都停了下来,小黑人也知机克制了自己的音乐细胞,就听他说了一句:“这是哪个打哪个?” 立即有人涌到明艺雒,左是简洼,右自然不可能是那位妓女,二人抢答:“巴魄打60年代!” 明艺雒皱眉道:“我们组有这两个队么?” 简洼这次是抢到发言权了:“他们是a组的。” 明艺雒便问他:“强不强?” 简洼是做了番功课的:“60年代在a组好像还可以,打我们要遭打瓜吧?” 扒了摸肚里道:你们26比0该你们歪! 后面有人说:“a组普遍实力都不行吧?” 朴鹫忍不住看了扒了摸一眼,意思是你不是说b组相对温柔得多吗? 特斯拉车友会又有人说:“除了男孩地带和天上无双,其他的都拿给我们踩耍嘛。” 大家纷纷附和:“天上无双和男孩地带确实凶。” 明艺雒对他们歪的题不感兴趣,环顾四周皱眉道:“这盘都整怕了,那么晚才来,咋还是没看到第三个队的影子呢?今天不会又要解散一个队嘛?” 扒了摸和朴鹫心里都咯噔一下,恨不能躲起来。 一百三十六 怕只怕烽火戏诸侯 特斯拉车友会的人整个都不好了:今天自然又是兵强马壮的豪阵,难道又要出师未捷分先得吗?关键这么赢下去每场也就是有低保拿,大家等于白忙活。这是过分强大的悲哀吗? 别的球队用自己强大的实力挣得盆丰钵满,自己的强大只是吓得对手一个个望风而逃。凭什么呀! 还是二当家简洼仗着老大的宠幸,打个哈哈来缓和气氛:“这次一定不会的,你们说对吧?” 转过去看,“你们”没一个说对吧,冷冷地等着这个马屁精接下来的拙劣表演。 简洼一拍脑袋:我这记性,怎么把这个茬忘了?便即自信满满地说:“今天这个队烂是烂,但是他们有明星效应啊!” 队友有点懵:“什么明星效应?难道还有什么网红在他们队?” 简洼有些不淡定了:“卧草,我昨天发在群里的链接你们都没看啊?那你们当时在那后面瞎起什么哄呢?他们上了天权一套你们不知道?” 有人反应过来:“那个要赢龙之队的哈麻皮队伍就是今天的对手?” “那今天稳了!他不是啥子第一智者哇?虽然过气了,肯定还是积累了那么多信徒嘛!随便抓一波来凑数也不能他遭抓啊!” “对头!有句话说的,知识改变什么呢?” 有人掷地有声的回答:“命运!” 明易雒看着他们自欺欺人地自high没好气道:“你们说那么闹热,归根结底两个字人呢?这别个都下半场了,连个鬼影都没的!” 有着被连水两场的趋势,即使外表儒雅的明艺雒也难免火大。 朴鹫和扒了摸面面相觑,发现因为存在感低现在更尴尬了:不动的话,很快俩光杆司令就要对上人家这装备精良的精英部队,一个照面之下,怎一个惨字了得;一动必被看见不说,倒像是主动现身来找对方呛声的,那又该说什么呢?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拖延时间,还是老着脸皮打嘴炮过过嘴瘾,还是硬着头皮去承诺今天一定让对方愉快地刷一场数据? 不管怎么做,都很丢脸。 朴鹫才智过人,厚积薄发,而其实最薄的是他脸皮。 扒了摸只想安静地等死。 但是没办法躲是躲不过的,进退维谷的当口,简洼失声惊呼:“呀!这不就是咱们天下第一智者的北朴嘛!” 倏忽间冲到军师面前,抓起他的手。 军师还没来得及生出抗拒的生理反应,已经被简洼拽得摇摇晃晃:“你们今天肯定不得水嘛?毕竟你们是要击败龙之队的,不可能在这里就被抓啊!” 此言一出,后面的特斯拉群雄哄笑出声。 朴鹫好容易抽出了手,正要回应,简洼已被明艺雒推到一边去。 明艺雒向朴鹫伸出了手:“你好!我是特斯拉车友会的队长,明艺雒,你可以叫我老明。” 朴鹫和对方草草一握,听得扒了摸轻咳一声,知道他要出头,便即介绍道:“这是我们队长,扒了摸。” 扒了摸上前见礼,明艺雒问:“扒总,你今天不得水我们嘛?” “不会。” 明艺雒老实不客气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不信任溢于言表:“老弟,明人不说暗话。到这步田地何苦打肿脸充胖子?水我们事小,水比赛事大,何苦为了逞一时之意气,把这辈子给搭进去呢?你被关进去,一家老小怎么办?听哥一句劝,咱们先把眼前的难关度过了。” 顿了顿,指了指场上,续道:“明某人在场上红队的话事人面前还算有几分薄面,正好你们今天也是红衣服,草根规矩,不撞衫,统一着装就算你过关,让他们借你五个人多搭两件衣服,也就是我一句话的事。先把这场牢狱之灾免了才是硬道理。” 明晓得他是不怀好意,朴鹫依然颇为意动:结果上不坏,扒总你完全可以从了他啊。 但是,他知道,扒了摸是决计不会答应的。 果然,扒了摸答:“多承明哥美意,放心好了,我们有人。” 明艺雒万没想到此人冥顽不灵,脸上阴晴不定,朴鹫利用装备能看穿他脸部肌肉有不规则运动,暗忖:怎么?还要动手么? 明艺雒是真想揍扒总的:妈的,真是茅房里的石头又臭又硬,问题是最需要你硬的,你硬得起来不嘛! 但是也知道,旁边的公务员看似无所事事,灵敏着呢,自己一旦动手,这性质就变成自己亵渎足球了。 简洼这些喽啰已经吆喝着准备修理这块臭石头,明艺雒冷哼一声道:“你们想干啥子?” 总算威信超高,一出声便把部众约束了。 燃眉之急解了,水比赛的麻烦还没解决呢,今天又是召集了一套豪阵,如果再被凉了,下次真正遇到对手可就搞不出什么豪华拼盘。今天是必须得打了,不然整得跟烽火戏诸侯样,而且是来了两次,对军心可谓是重创啊!全网 .78z. 正着急呢,急中生智:对啊,还有一个突破口的嘛? 转头问朴鹫:“第一智者,你既然是智慧的化身,我不说你多了不起,至少你是个理智的人。这种情况下,你觉得还有比我的提议更好的解决方案么?时间已经不多,是时候做准备了。你说呢?还是说你觉得他吃牢饭是不打紧的事,你换个代理人就是?” 朴鹫是真的很想答应他,想偷偷地答应他,一来知道自己的答应不做数,扒了摸一心等死,二来,怕自己偷看扒了摸会在明艺雒面前暴露自己真实的意愿,所以硬挺着不转头,但是却不知如何应答。 偏明艺雒又赞了一句:“不愧是聪明人,你在认真地考虑我的意见了,对吧?” 这一将军,反倒让朴鹫淡定下来:有什么好煎熬的呢?既然选择了扒了摸作为搭档,要成为最好的团队,除开各司其职,就要互相信任,互相尊重,既然他已经决定了,那我还犹豫什么呢?他不正是因为信任我,尊重我,才没有插话,让我和明艺雒对话么? 想通了,正要回答,突听入口处传来花猪大大咧咧的声音:“扒哥,不好意思哈,又来晚了,今天堵凶了!” 特斯拉群雄转头看见花猪领头带着三个人走进来。 朴鹫强颜欢笑道:“我们的人陆陆续续来了。” 花猪身后跟着奶茶,销魂蛋,以及最重要的花明。 一百三十七 钱哥和小弟 明艺雒一行终于放过朴鹫和扒了摸,但是也没走远,他们效法后盾追赶,和草队隔桌相望隔着第四裁判的电脑桌。 在那边安顿下来后,特斯拉的人时不时会往这边瞄上一眼。 朴鹫低问道:“还是不放心我们吗?” 扒了摸笑道:“换你,你放心?” 朴鹫想也是,自己虽然不会这样看,但是窃听器什么的会扔一个过来。 花明今天手上拿的是东方农村报,格调比福都晚报升级却没有看,看了看扒了摸,他问了个很没新意很现实也很尖锐的问题:“扒总,今天人够吗?” 扒了摸答得斩钉截铁:“够。” 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花猪说:“可是群里报名的只有我们五个啊你打我干啥子?” 奶茶好生无语,只得强行圆:“五个加军师和扒哥够了啊!” 朴鹫心道:就拍钱歌看见才五个报名也不来了最低限度,这个你不落实下? 花明看着扒了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把脸侧一边去。 销魂蛋说话了:“真......真的够哇?” 一开口好像有点为难,到第二个字就顺畅起来。 扒了摸点头:“嗯,我有安排。远不止七个。” 朴鹫气坏了:神他妈的你有安排!还不止七个!你真的是打肿脸充胖子么? 转念一想:罢了,他的球队,到最后他有主张得听他的。 销魂蛋听了这话脸上表情就丰富多彩了,不单体现在脸上,在肢体上表现得更是明显,如坐针毡,躁动难安。 .. .78z. 这一来,花猪,奶茶,连同花明都注意到他的异常。 花猪最是快人快语:“魂蛋哥!你要咋子?你不会是想溜吧?” 魂蛋哥不知道该怎么说,奶茶火了:“销魂蛋!你是这样的人啊!今天这种情况你也想走?” 销魂蛋本来准备说出口的话,就这样拿给奶队给堵回去了。 朴鹫大骇:不会吧!这是釜底抽薪了啊! 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扒了摸说:“你走吧,魂蛋。” 话说这份上,销魂蛋哪里敢接,赶紧解释:“扒总,不是这样的哈,其实是屋头那个做手术” 扒了摸打断他:“你去吧!大事要紧。” 销魂蛋说:“可是你今天如果” “放心,我有安排。” 销魂蛋心想这是你说让我放心的啊,口里道:“好嘞!” 欢快地爬起来,一溜烟跑了。 剩下花猪等人面面相觑。 朴鹫彻底没法忍了,想着隔壁特斯拉在窥看,气狠狠把扒了摸拉一边:“你有个狗屁的安排!这个时候充什么大方啊!他你都放走,你这不是等死,你这是主动自杀!轻生是最恶劣的行径!你是这样的德行,你早说啊!骗我上你的贼船后再来这一出” “军师,你上都上了贼船,不送我最后一程?” 朴鹫拿这话一堵,莫名感到酸楚,暴怒无以为继,啐了一口,又坐在草地上。 花猪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拍手道:“我在群里催一下钱歌,看他到哪了” 扒了摸摆手打断他:“不用,该来的总会来。” 朴鹫冷哼一声学他们平素的口头禅骂道:“来你妹!” 骂归骂,朴鹫心下雪亮:销魂蛋走了后,加扒了摸就只得四人,就算钱歌来也只有五个,还不说扒了摸不准自己上场,上了也不够七个。而且他肯定是不准许自己上的,因为这违背了“他们”破六的原则。否则的话,刚才用钱砸也把那小乞丐砸入自己麾下。 场上的比赛已经过半,要不了多久就是唱歌的时候,草队必须交出先发,先发必须超过七人,而且得每个人都要让比赛监督验明正身,这里面是不能掺水的。 朴鹫现在看着扒了摸一副舍生取义的淡定样子就火大,眼不见为净,也不想碰能让他知晓天下事的任何设备。 花猪和奶茶为了好让自己不至于那么沉重,强迫自己看着场上一边倒的比赛。 这时候花明突然说话:“扒哥?” 扒了摸便转向花明。 “我之前见过你吧?” 扒了摸迟疑片刻,答:“见过。” 花明追问:“你有印象吗?” 扒了摸这次直接摇头。 花明再问:“那怎么知道见过?” 扒了摸正视花明他:“看你踢球时候的强烈感觉。” 花明笑了:“其实我也是我是说感觉。” 朴鹫被吸引过来,奇道:“什么样的感觉?” 花明微微一笑:“并肩作战了很久那种感觉。” 朴鹫不知该说什么。花明转向入口:“来了。” 特斯拉的战士显然已经完整地集结在球场,这时候来的如果不是看热闹的,就一定是草队的人。 而如果是草队的人就一定是钱歌。 来者果然是钱歌,旁边有个矮小的身影,应该是看热闹的。 花明看着钱歌走来,冲扒了摸一笑:“扒总,再次相逢,照样被你安排得明明白白,还会是长长久久。” 扒了摸还以微笑:“以后要辛苦花大帅了。” 朴鹫暗叹:加钱歌也还差的远哪。 钱歌到大家面前立定的时候,那个看热闹的矮子居然也并排站着,花猪等人热情地上去打招呼的时候都以为这家伙是找不到合适的观察点暂时落脚,也不以为意。 等到花猪的那些“钱歌哥你来了我们就有主心骨”没营养的低劣马屁放完,钱歌向扒了摸郑重其事地指了指旁边的矮子:“扒总,我看人不够,带了个我在天上无双的小弟” 便听到“小弟”鼻中哼了一声,钱歌脸刷地就红了,红归红,话继续说下去:“额,他呢听说我这个哥老关加了你们队,就也想跟到入队” “小弟”听不下去了,冷笑道:“钱哥,故事不是你这么编的。你今天桌子上输的,加上之前欠的,已经是一笔巨款了哈,老子今天找你收账,喊你无论如何要还回来,你给我扯的是到球场上赚票大的来还,我才陪你来的我是来给你加油的哈!” 钱哥赶紧给“小弟”陪笑道:“萌哥,这不是人不够嘛?” “小弟”看了看草队营地,白钱歌一眼:“这不是人够不够的问题,你这是他妈的打五人制么?” 钱哥却不理他,凑近扒了摸低声道:“扒总,人没的问题三?” 扒了摸不懂:“你所谓的没的问题是?” “就是这场的人能像上场那样的水准嘛?” 扒了摸点头。 连花猪都看得出来他这点头充满了内疚和心虚。 钱哥大喜挥拳道:“好极了!” 朴鹫觉得自己见鬼了:我以为扒了摸的“安排”已经够不靠谱了,你见了这么惨淡的局面还对“安排”没有丝毫怀疑,难怪你会被他钓上! 一百三十八 真男人帮主 “特斯拉车友会我看过他们26比0,好打!绝对没的旧事香甜强!在扒总的英明指挥下,我们要是打出上场的水平有一拼啊!然后中场有我带这娃加奶茶,基本稳了!” 钱歌虽只是三言两语,重要地方还语焉不详,可是草队两大当家联系“小弟”刚才说的,整件事的脉络基本清楚了。 扒了摸和朴鹫都知道钱歌从事金融业,然后他的工作专业性不强,旧世界喝酒陪客户,现在不过喝酒加踢球陪客户,受足球天下冲击不大,收入稳定且不低,加上他们天上无双在草根联赛里保持连胜,逢比赛基本就等于领钱,再算上天上无双保不齐还有其他的马甲,总之一句话,钱来得太容易,所以估摸着大手大脚惯了。 “小弟”刚才提到巨款,估计没有夸张,他们的麻将应该打得特别大。所谓的“小弟”八成就是债主,钱欠得太多,逼得“小弟”撕破脸皮要他还。钱暂时是没有的,可是“小弟”又要的急,这钱歌急中生智想到一个一举多得的“好办法”——把债主介绍来草队踢特斯拉车友会,并战而胜之。 草根联赛奖金相对钱歌还债也许不够,但是你在草根没有派队踢草根联赛就不一样了,那个胜负系数乘下来相当可观。这场打领头羊特斯拉车友会,比对旧事香甜的28大概率是只高不低。说白了,在草队赢一场比天上无双赢一个赛季都赚的多。“小弟”要是有良心,就冲钱歌搭的这线,也许就该把债务一笔勾销,就算小弟要一码归一码,球赢了,钱歌也有钱还,算上进球奖金,mvp什么的还能有赚。 至于这“小弟”,别的不知道,至少在踢球这方面,钱哥应该对他是很有信心的。甚至认为凭借上场球队的发挥,只要有了“小弟”的助阵,必能力擒领头羊。 花明心想:你是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你那“小弟”早看出来了,打算不趟这浑水了。 钱歌正翘首以盼等着扒了摸欣然应允,扒了摸却仔细打量这个“小弟”。 只见他满脸坑洞,应该是那种青春的痘痘被他用极端野蛮的手段抠掉后留下的产物,整个脸看过去,扒了摸只觉此时此刻有首歌超应景,歌云:“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外表冷漠,内心狂热”。 再多看几眼,觉得狂热压过冷漠,比起爱红脸的钱哥反而多了几分男儿气概,越看越觉得和“小弟”的人设不符,虽然有一张薄薄的玩世不恭的假面,却难掩其领袖气质,心中暗暗吃惊:不对呀,天上无双的队长不是卿瓦吗? 扒了摸看得出来两人应该是有串通好的,毕竟对草队这边来说,比起陌生的“小弟”,钱歌更可信,所以让他扮演钱哥的小厮无可厚非。可不知为什么,明知道剧本如此,明明钱哥高大魁梧,“小弟”身材矮小,自身表演基本也算落力,扒了摸还是一眼就认定钱歌是“小弟”的喽啰。 莫名地,只觉“小弟”身上散发出无与伦比的真男人气场,配合他那仿佛满载着伤痕累累的青春的脸面,有着一股清淡却偏偏挥之不去的忧伤,就在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他穿了深色的皇马球衣,联想到那个也穿皇马的小乞丐,使他不禁又想到一个悲剧的英雄人物——乔峰,乔帮主。 正当他在这瞎想把人家无限拔高的时候,倒把“乔帮主”看得心里直发毛,顾不得失礼,转过背去。这一转身,让朴鹫看到了背号23,上面还有一行很萌的名字——“土豆烧排骨”。 “帮主”只是错一错对方的目光,倒也不能一直让别人看自己屁股,转回来,两人再次对视,“帮主”有了平常心。扒了摸也回到了现实,觉得这个时候又该唱另外一首歌,歌云:“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想要飞呀飞却飞也飞不高。” 顿感释然:乔峰果然是错觉,还是更像赵传。 朴鹫旁观者清,他注意到这个“小弟”刚一露面就用超快的速度把在场的草队人扫一遍,然后就把目光停留在扒了摸那里,暗赞:这是个人精啊! 接下来的发展更超出军师意料,这人精就看了扒了摸不一会,利用钱歌装大佬的生涩,强行插入撇清关系,钱歌只想着爆冷后的丰厚收入,扒了摸光顾着去意淫盖世英雄,倒只有朴鹫听出其中深意:这家伙也是个人心大师啊,他看穿扒了摸排外的真心意,忍痛自断财路啊! 他是大师,钱歌不是,他还以为是自己玩过了惹“小弟”不开心,赶紧放低身段叫“哥”。 在朴鹫看来,最精彩的部分出现了,这“小弟”摊上钱歌这个棒槌搭档又不能明言,索性直接质疑扒了摸人不够。 朴鹫想,如果不是钱歌横插一杠子,按正常的语序,扒了摸正好否定“小弟”的质疑,表示自己兵强马壮不牢外人挂怀,到时候理直气壮地被捕。 可是钱歌来问就不一样了,钱歌算他的“自己人”,那用人之际,人家软软地问有没有困难,只问困难,你肯定不能说有,否则钱歌顺理成章让“小弟”来助拳,你怎么拒绝?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讲你那晦涩的“他们”这种概念? 所以扒了摸肯定是要说没问题的。真正让朴鹫意外的是钱歌的反应——他居然狂喜,之后毫不掩饰地把自己的野心展露出来。在朴鹫看来,不但是让“小弟”为难,更让扒了摸很被动。 军师心思立时活络起来:你只要开了这个外人帮忙的口子,就没有任何理由阻拦我上场,这样一来,七个人不就凑够了吗? 但是理智让他不太乐观,他知道扒了摸几乎不可能说服自己掩耳盗铃把此人算作“他们”中的一员。 钱歌欢喜地看着奶茶花猪花明,在他心目中这就是草队的全部了,其他的阿猫阿狗爱谁谁,于是开始点题:“扒哥,正式给你介绍,这是我们天上无双首席后腰柴萌!萌哥!废柴的柴,呆萌的萌!打中场凶得批爆!你让他试训这一场,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扒了摸的表情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朴鹫晓得,试训云云说来好听,不就是牟取本场爆冷的暴利嘛,他也很佩服钱歌——扒了摸这么凝重的神情他是完全看不到还是以为这和他正在进行时的行为完全无关呢? 而军师自己,心沉入谷底:坏了!看来他是拼着打钱歌的脸,让他愤然离去,也不打算让柴萌帮忙了。 却没想扒了摸的答复,打了他的脸。 因为扒了摸说:“好啊。我手上正好有23号的球衣。” 一百三十九 六缺一 柴萌脱下“土豆烧排骨”,换上科洛科洛山寨红,意外地合身。 另一边,朴鹫气坏了:“我为什么不能上?他能算‘他们’,我这个根正苗红的嫡系凭什么被刷下来?你折腾老半天故意搞个六缺一算是什么意思?” 扒了摸叹道:“不管成不成,我真有安排。说实话,如果实现,无非就是多撑一轮。现在多了这个柴萌,我就想赌一把。” 朴鹫淡定下来问:“你要怎么赌?” “我赌今天他能把我手上这套烂牌串起来。” 朴鹫冷笑道:“他们的心理预期是本场的高额赢球奖金你不会听不出来吧?” 扒了摸道:“所以说人心这种事,尤其普通人来讲,想一套做一套的太多,不像你们,没有那么多执念,就算遇到了挫折最先撇清的是自己。在自我撇清的过程中,心理防线是很脆弱的,也很容易被说服,只要我这场球有那么一丁点的可取之处,我就有办法把他留下来。而且,你知道当时我勾兑钱歌到我们这兼队的根本原因是什么吗?” 朴鹫白他一眼:“说穿了,你不就是看上他武力值爆表,业务能力非凡,更兼人傻钱多好忽悠嘛,放个中锋的饵,也不在乎能不能赚钱,居然就上钩了。” 扒了摸摇头说出个中原委。 原来,根据草根人贩子的情报,天上无双有三大派系,卿瓦系,柳北系,帮主系。理论上卿瓦是boss,柳北是卿瓦带进队的,帮主又是柳北引荐的,所以这三个派系的体量似乎应该是卿瓦大于柳北大于帮主。 朴鹫明白了:“事实上卿瓦最不得人心?” “不涉及足球,卿瓦的人格魅力还是最高的。” 但很遗憾,这是以足球为尊的乱世。 所谓卿瓦系就是球队在比赛里最得卿瓦重用的小团体,人数最少,实际战力并不强,所以很不得人心,综合实力最弱。 而柳北系是指通过柳北的关系入队的所有人,那么帮主显然在此列,而球队除了极少部分人,基本都是通过柳北纳入天上无双这支草根豪门的。 朴鹫听明白了:“帮主说白了就是柳北的下线,对吧?” 但是,从组织结构上帮主系并不从属柳北系,而是等于天上无双人的全集。 扒了摸说出最关键的原因:“球队非柳北系的人很少,钱歌就是其中之一。” 朴鹫问:“难道他是狭义上的帮主系?” 扒了摸点头。 说穿了,钱歌是帮主的头号马仔。扒了摸的目的一直都是钱歌背后的帮主,或者连帮主最终都只是工具人而已。 朴鹫回过味来:“所以你的目标一开始就是天上无双?你算准了钱歌一定会把他带来——不对,你怎么确定他是那所谓的帮主?第一眼你明明对他是很抵触的!” “我本来也没抱指望了,直到钱哥说出他的名字。” 帮主叫柴萌,废柴的柴,呆萌的萌,不考虑钱歌的攻击性,一字不差。 朴鹫又好气又好笑:“问题你人都凑不齐,你让帮主见证你被抓走吗?我上至少保你今天不吃牢饭——还有,销魂蛋你为什么要放走?” 扒了摸叹道:“我说了,我最开始是听天由命的想法,就算钱歌花明都不来我也不意外,我更没有考虑什么帮主。这个目标人物提早出现本来就是意料之外的转机。” 朴鹫愣住了:“你还真有人?哪来的人?” “我们群里还有四个人。相反,我本来没指望钱歌会来。” 朴鹫心想确实,看了那么惨的报名人数,还能野心勃勃想着逆袭爆冷染指赢球奖金的怪物也就只有钱歌了。 “花明,花猪,奶茶,销魂蛋这四个我是有信心的。加上我,剩下那四个人如果连一半都没有来,我就认输,也没有坚持下去的意义。” 朴鹫又有些上火:“可是你放走了销魂蛋!” “我不是伪善,也不是要给自己加戏。我只是觉得强扭的瓜不甜,也走不下去。不然我们早把核心绑来。” 朴鹫深吸一口气:“好吧!就算如此,那现在如果剩下的四个来了一个,你活不活?” “活。” 朴鹫拿出手机,他有些好奇:“除了辉腾和小鹏,还有哪两个啊?” 辉腾和小鹏肯定是没戏的,估计是忘了退群,或者没有注意到大家都已经不在了。剩下的屁屁他有印象,可洪俊是谁? 他便问扒了摸:“有这么个人?我怎么完全没印象。” 他对自己的过目不忘是有绝对自信,那要是自己没印象说明就没这个人,这个就是虚拟的群成员。 “洪俊嘛?退群潮开始,我才拉进群的。这算是我的垂死挣扎之一。他是旧世界的旧识,我在过去认识花明就是由他牵线。所谓草根人贩子这方面,他曾是我最重要的下限。” 朴鹫想起来了:“就是你搭讪时候说的‘拳王’?早怎么不叫起来?” “直到最近,他才记得我是谁。” 朴鹫叹道:“所以你觉得他本场出现的概率是——” “这四个人应该旗鼓相当。” 听到如此绝望的答案,朴鹫再也没有说话的兴趣:已经六个了,明明只差一个就可以延续草队的生命,偏偏就死在这上面么? 另一边花猪带了个球,他和奶茶,花明,柴萌,钱歌都换好了比赛装备,在那互相传球,钱歌尤其活跃,传着传着开始抢球了,上蹿下跳不亦乐乎。花猪奶茶都怀疑今天遇到了一个假的钱歌。柴萌借故退到大家活动区域外做些简单拉伸,示意羞与为伍。 有一就有二,花明也退了下来。 朴鹫心想:钱歌花猪奶茶是真傻,这两个是真精,一边天真烂漫什么也不管,另一边看穿不点穿。 不过他知道,细微处还是有分别的。 比如钱歌就是高兴,想到马上就要赚大钱,简直要乐疯了;花猪奶茶傻是因为他们对扒了摸无条件信任,只是这一次扒了摸还撑得起他们的信任吗? 看向扒了摸,他也红袍加身,球鞋球袜穿得像模像样,朴鹫不禁想:这是临刑前的打扮么? 突然,他想到一根救命稻草,可是在此之前必须得到扒了摸的认可。这家伙口口声声说强扭的瓜不甜,放在他自己身上,要来个先斩后奏逼他就范,怕是吞金自杀都干得出来。 他急迫地拉住扒了摸:“你接受柴萌,说穿了还是用存在即合理那套让自己自圆其说。这种情况,我把小乞丐拉入队中,只要他答应入队,你总没有意见了吧?” 扒了摸很坚决:“我连你都没答应,何况小乞丐?再说,你上哪找他?” 朴鹫闻言回身一看,那对侧的角落里,哪里还有小乞丐的影子? 一百四十 人到先发方恨少 巴魄和60年代比赛的终场哨吹响那刻,扒了摸的手机也响了。 朴鹫,花明乃至柴萌都竖起耳朵,只剩奶茶,花猪,钱歌三人还在砰砰砰地用脚下球相互较着劲。 “好,知道了。” 扒了摸说完这句便挂了电话。朴鹫太过紧张以致忘了动用窃听神器,眼巴巴地凑过去问:“什么情况?” “洪俊打来的,说能来,但是有点塞车,3点五分才能到球场。要我先把他列入大名单。” 开球时间是三点,唱歌至少要早10分钟,先发必须在唱歌前验明正身,3点五分他倒是来了,黄花菜都凉了! 朴鹫气得踢了踢面前的草皮,缺乏运动的身子险些摔倒,肚里骂道:什么拳王,嘴上无毛的公公吧?需要的时候一点用处都派不上! 柴萌默默地把头低下去,装作潜心热身的样子。 花明看到扒了摸神色镇定,把想说的话咽回肚里,抢前一步扶住摇摇欲坠的天下第一智者。 左近有个特斯拉车友会的细作,他倒也不是来刺探什么要紧情报,就是来数数。 “!” 数完后,兴高采烈往自家营地跑,欢天喜地嚷道:“他们有七个了!” 这倒是提醒了柴萌:对啊!那眼镜也是人啊,虽然作为超级知识分子估计不会踢球,但是人确实凑够了——可是他为什么不换呢?不屑于踢? 被柴萌费解的眼光扫到,朴鹫也反应过来:对啊!我管扒了摸怎么想,先自己换上! 球场上没有女眷,军师当即豪迈地把下身脱得只剩内裤,扒了摸只是看着,并未出身阻止,顿时松了口气:最后关头,他终于向现实低头了! 三下五除二把球衫换好,正纠结要不要作弊放些额外的贴身护具,扒了摸悠然道:“你执意要上,我就不上。” 军师正要系鞋带的双手僵在半空。 花明正要解劝两句,手机又响了。 这一回连那没心没肺的玩球三人组都意识到气氛不对劲,球踢一边,聚拢来。 “晓得了。注意安全。” 朴鹫冷笑道:“这又是谁?是不是又要求把自己放大名单啊?” “屁屁。他刚从单飘机场开车过来。” 钱歌插话道:“开车啊?油门踩到底,了不起3点一刻——这个批水货!” 朴鹫欲哭无泪:这算是你预计的四个来了一半,可是你都被抓了,来还有什么用? 突然自己的手机在震,被自己置顶聊天的草根没有派队球队群居然在锁屏的时候弹出一条消息! 这神转折让军师几欲落泪:难道辉腾小鹏两个白眼狼终于良心发现? 慌忙点进去看,辉腾安特了自己和扒了摸:扒总,军师,我可能要晚些到,堵惨了! 朴鹫耐着性子打字问:你在哪? 辉腾答:小鹏的小鹏上。 朴鹫气咻咻打了四个字符:发位置! 除了没进群的柴萌,戴了手套的花明,人人都把手机看,都把球队群进。 位置正好发出来,众人一看——绵讧大道二段! 大家只觉心寒:这俩家伙是最他妈远的! 花明终于忍不住了:“扒总,让朴先生上吧?” “不用!到时候如果加朴鹫才七人,我也不耽误大家,直接认输——” 花明苦劝道:“扒总不要意气用事啊,你这样是会——” 扒了摸坚定地打断他:“花大帅放心,我早已有此觉悟。” 有一件红衫被穿着他的人无情褪下,那无情人不是别人,正是钱歌。他动作虽然不大,可奈何他目标大。本来大家除花明外如出一辙的红红火火,突然出现一个赤条条的汉子自然十分扎眼。 一时间,从扒了摸到朴鹫到花猪奶茶花明都看着他。 腼腆的钱歌立感局促难安,脸又红了,就想把衣服再穿起来。刚弯腰,球衣上多了一只熟悉的小脚,便看到柴萌嘲讽的笑容。 钱歌恼羞成怒:“帮鸡儿!你等着!” 气势汹汹冲到柴萌的装备包前,扯出那件“土豆烧排骨”,生生往自己身上套,便听两声闷响,俩咯吱窝各多了一个破洞,仿佛变成刻意秀腋毛的款式,且露脐。 终于就要到决定命运的唱歌时间。 确定了对方有七人,明艺雒他们也就放下心中大石,开始密议今天的刷数据大计。这久违的打牙祭机会,大家都知道是多么的来之不易,一时间学术氛围超级浓厚。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很快人家的先发出来了。 不知道比赛监督是可怜扒了摸即将被抓再给争取一点时间,还是断定草队这边只有七人先发没有任何悬念,总之他不合规矩先单独念特斯拉的先发:“明艺雒,向日葵,简洼,妄称,虎巢,饮泣,玛瑙,预后,怀仁,黄喉。” 然后监督走向草队这边,开场白又是一个反常规操作,他第一个要求是:“大名单报上来。” 这下草队所有人都确定了,监督嫌先发少的碍眼,最后来记。 明知道再多几十秒也是白搭,扒了摸也不打算放过这个拖时间的机会,慢条斯理地答道:“花明,扒了摸......洪俊,屁屁,辉腾,小鹏。” 监督等了等,确认没下文,皱眉道:“才10个?” 扒了摸点头,还没告诉监督这十个都是人品大爆发才凑出来的。 监督难掩鄙视和厌憎,但是人家到了及格线,合乎蹴国的法律及至高规则,也不便发作。 开始一个个比对先发了,扒了摸先念自己,监督点点头,此后依次是奶茶,花猪,花明,钱歌,柴萌。 到钱歌那,本来要勒令他马上穿上正规的比赛制服,多留了个心眼,看到身边那矮子脚下踩的不就是比赛服么? 于是他最后对柴萌说:“把衣服还给你们队友。” 也不等答案,直接看向草队最后一个人,心中好生奇怪:我怎么看这人这么面熟呢? 柴萌在心里叹道:不是还,是他自己不穿,而且也没有穿的必要,这个队长太犟。 监督等了半天没等到扒了摸的介绍,转头问道:“怎么不说了?” 扒了摸说:“他不上场。” 监督登时没法淡定了:“不是,他不上场事小,问题你们只有六个,有选择的余地吗?” 扒了摸点头:“如你所见,只有六个。” 监督面目转冷,心道:这可是你自己撞枪口上的! “你知道维持现状会有什么后果吗?” 扒了摸很淡定:“我已经做好了相关觉悟。” 一百四十一 核心归来 剩下的事就是召唤蹴斗士了,花猪也急了:“扒哥,你就让军师哥上吧!” 花明指着穿戴整齐的朴鹫说:“监督你看,他都准备好了,你就直接记录吧,他是朴鹫——” 监督铁面无私:“不行,先发只能话事人说了算!只有当他不在场或者主动放权的时候,才能顺延。” 话事人已经做好了慷慨就义的准备——说是被监禁,其实有去无回。 朴鹫不是没想过提前把话事人药倒,或者温柔一点用泻药让老扒至少错过唱歌前后这段时间,这样他这个二当家就可以跳过话事人把什么小乞丐啊,上一场留下来的不论60年代还是巴魄的人啊,让花猪还是奶茶借他一两个解了这燃眉之急。 军师是个行动派,意思到了,就进入实操。先用他特制的强力泻药,然而没有卵用。自己的杰作显然不可能是伪劣产品,一定是天命作祟。敌人如此无耻,朴鹫只好火力全开,用人类史上效力最猛的蒙汗药,也不管对扒了摸的身体会不会有什么伤害,下在扒总必喝的水里,入水即化,适配的浓度连头大象都能迷翻。 扒总用事实证明,他比大象还能喝,最猛蒙汗药步朴氏泻药后尘,对扒了摸的意识攻击如泥牛入海。 朴鹫只能认栽,一涉及到足球天命就会动真格,也许还代表着上帝的意志,天下第一智者再强也不是真神的对手。 花猪准备急救:“监督哥不忙!我去叫个人来!” 扒了摸冷笑道:“你叫谁?” 花猪叫道:“我让翅膀哥给我借人!” 扒了摸有些意外:“你还记得翅膀?” 花猪转身就要跑,扔下一句话:“扒哥,不给你说了,监督哥等一下哈,我马上就回来——” “站住!” 花猪对扒了摸的号令莫敢不从,急停后问:“扒哥有何指示?” 扒了摸问监督:“能决定谁是先发的是不是只有我?” 监督点点头:“这不废话吗?我刚才说的还不明白?” 扒了摸很满意:“那很好,你可以通知蹴斗士执行公务了,我们队就只有六个人,明显不够,该治我水比赛的重罪。” 这下连监督也感到伤脑筋:“我说,就差一个,这不是有人吗?你变通下嘛,何必和自己过不去呢?” 扒了摸义正辞严地说:“错了就是错了,我亵渎了足球,我就该受到惩罚。要不,蹴国的法律不是成了儿戏吗?” “在磨叽什么啊?怎么还不公布这边先发?今天发声系统坏了,有提词板,让你照着读这么简单都做不好么?” 却是两个白衣飘飘的公务员飘然而至。 监督苦笑道:“禀告二位大人,提词板还没有生成啊。” 特斯拉车友会那边也觉得不对劲。 “咋还没念他们的先发啊,那么一目了然的七个人,还耽搁啥子时间呢?” “他们是不是想拖到人多点再算嘛?” “妈的唱歌时间是死的,你来了几个就几个打啊!” “这个完全就是没必要纠结的问题啊,就算你先发只有七个人,你只要有人来,开场打成死球你马上上就完了。” “对啊,这样拖起有啥子意思呢?而且人少点,胜负系数还要可观点,理论上对他们更有利啊。” 便有人哈哈大笑:“妄称你认真的?他们有啥子资格去想爆冷?你疯了吗?” 在打城超的球星妄称白了那个人一眼:“我只是就事论事。” “不行!我要去看看!不能让他们搞水球了!” 明艺雒就这么站起来,左近的喽啰赶紧把他簇拥在核心,浩浩荡荡杀了过去。 监督用最简练的语言把来龙去脉给两位公务员说了,其一道:“这个队长说的没错啊!你早就该让我们过来了。” 花明花猪奶茶是干着急,柴萌毕竟事不关己。钱歌这时后悔赌一时之气穿上那土豆烧排骨,浑身被勒得喘不过气来,想脱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自顾且不暇,哪管你扒了摸的死活? 朴鹫茫然地看着求仁得仁的扒了摸:他倒是解脱了,我怎么办呢?没了扒了摸,我就算找到核心又能做什么? 明艺雒等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公务员准备发动召唤蹴斗士的法阵,急坏了:可别啊!你们这些公职人员就喜欢简单粗暴,就不能有点耐烦心啊!明明开导下就迎刃而解的事,发动毛线的国家机器! “慢!” 区区一个单音节,拖长音,还破音,叫得撕心裂肺。 所有人都不禁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谁啊,有必要叫成这样嘛? 朴鹫看到大无畏的扒了摸如被雷劈跌倒在地,但这个单音节让他整个人激动得无以复加,在地上颤抖着也要转身去看。 于是,最理智的他也看了过去,这一看,让他忍不住擦了擦自己的镜片——因为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是真实。他害怕是触动了一些特效按钮,加上日思夜想,产生了幻象。 那个人一面急奔,一面上气不接下气叫道:“第......第七......七个人来了!” 特斯拉车友会的人比草队的人还着急:“大人!他们第七个人来了!可以不用叫蹴斗士了!” 公务员和监督正准备找那牛脾气的队长确认下,却看到连滚带爬的牛脾气队长扒拉开自己的装备包,扯出一个未开封的包装袋,照着那人的来路一扔,然后转对着监督,气喘吁吁道:“卫佳皇,30号!” 花猪哭了:“核心哥你终于回来了!” 钱歌有点懵:卫佳皇?既不是屁屁,也不是洪俊?小鹏和辉腾他是见过的,也就是说这是第五个人! 钱歌感觉又要起飞了:这也是第十一个人!可以凑够11人!稳了!今天要捻啊! 他在情绪陷入高潮的时候,完全没发现那件红色的14号战袍已经不在“帮鸡儿”脚下。帮鸡儿不但没有继续踩踏,还把它挑起来拿到手中。 朴鹫眼里只有核心。只见核心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像极了刺杀那日被侵犯未遂的造型。再一细看,岂止是像极,虽然衣衫已然残破但他能确定一定是那日的着装,分毫不差。 现在距离刺杀失败已经过了好多天,核心的时间仿佛停摆在功败垂成那一刻,然后莫名其妙承接到了千钧一发的现在。 什么是救星? 朴鹫不禁感叹:这就是救星!没有波澜壮阔,但事实上力挽狂澜,非他不可。 他是怎么样出现在这里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核心终于归来。之前的所有努力不就是为了坚持到这个瞬间吗? 他现在终于明白:扒总,赌赢了。 一百四十二 王秋梅 草队死里逃生,皆大欢喜。 再等了会,钱歌都从“帮鸡儿”手中抢回了自己的红色战袍,特斯拉车友会的不乐意了,明艺雒瞪着监督说:“你倒是念啊!” 公务员也是怒其不争:“对啊,还愣着干嘛!提词板不是都飞到你面前了吗,照着读都不会?” 草队的人也发现了真有块黑乎乎的板子悬停在监督眼睛齐平的高度,相距不足10厘米。 监督苦笑道:“胜负系数没出来我不敢念啊!” 其中一位公务员白他一眼:“你不念,当然什么都不会出来——快点喔!未必这点小事你还要我们代劳?” 公务员问责,监督不敢说以前发声系统正常的时候,提词板照样有显示,第二个队的先发名单是和胜负系数一起出现的,这要是乱了次序,天晓得更上面会不会追究责任?最近南西阡陌大学那个兼职做第四裁判和比赛监督的,和自己一样,也是靠毕业校友的关系才得到这份工作。就因为不是正经体制内的裁判,最后的下场是惨死。 想到这里,心态立变,既然身份是原罪,怎么做有区别么?真追究起来,上面说联赛级别的比赛从来都是天命来念,人念算什么?公务员会站出来说是他们要求自己这么做的么?到头来还不是自己顶雷,得了吧,横竖都是死,就这样,不吃眼前亏便是。 于是,就照本宣科。要说的话,提词板更新倒还蛮及时的,卫佳皇的大名也赫然在列。 念完,大家都傻眼了。 大部分人,比如草队和特斯拉的人几乎都在想:真没了?真不念胜负系数了? 钱歌本来都准备直接手撕土豆烧排骨,听到又卡壳了,心里直打鼓:这到底还踢不踢啊?问题也没有不踢的道理啊,这还没到唱歌的时候,人也够了,凭什么不踢? 少部分人,比如公务员他们,这回牢牢瞪着提词板,俱是心中一凛:真没有! 草队真有什么古怪也是在这第七个先发卫佳皇上面,难道说因为他,天命就算不出胜负系数来?可是没有胜负系数,这场比赛就没法开展,而比赛如果不能按时开球,除非一方因不足七人被判弃权,这亵渎足球的大锅可得哥俩背。 可把俩公务员急坏了:这种事地方官是不管的,你得请示足协主席或者是天命老大,此外就只能找蹴帝了。 作为蹴国的基层公务员,其实是有权限连线足协主席常江,天命老大孙大山这种级别的大人物的。只是毕竟是从下往上,连线一次的周期较长。虽然天命超凡的技术已经尽可能缩短这个周期,但至少在唱歌之前是得不到回应的。 这回轮到自己在架上烤,公务员也没法淡定。有一个便给监督出主意:“让那个扒了摸重新提交一遍先发,这次不要有卫佳皇的名字。” 监督想说您是急糊涂了么,便提醒道:“不算卫佳皇,他们人不够啊。” “把朴鹫报上去!” 监督苦笑道:“刚才他可是宁愿被捕也不把朴鹫放先发的!” 旁观者清,周围听到两人对话的都想:此一时彼一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队长只要这卫佳皇来了,一切都无所谓了。 果然,扒了摸欣然应允:“可以啊。” 核心既然来了,这场打什么熊样也无所谓了,不能吸引柴萌加盟更不算个事。 朴鹫指了指提词板:“你们最好看看上面的更新。” 提词板上,草队的先发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别瞎猜,不出胜负系数是因为草根没有派队的先发还有变数。” 一个公务员问扒了摸:“你们还有什么变数?” 另一个指了指朴鹫:“还是要换他?” 扒了摸一脸无辜:“没有的事啊!” 提词板突现几个大字覆盖了整个板面:“发声系统重启中”。 监督惊喜焦急:ai大老爷!你的声带可算是恢复了,这下不用小的垫背了吧? 现在大家都盯着提词板,知道只有电子音才能收拾这残局。 有位公务员偷空看了下表,按理说这个时候已经该唱歌了。 突然,远方有人叫:“等一等!” 草队人大惊:锦讧大道二段的朋友都开拢了?开飞机么?还是说单飘机场那位在开飞机?又或者谁也没见过的洪俊用了些提速的法门? 特斯拉的人在想:妈的整这么多幺蛾子不会就是为了给这个队拖时间吧?不过,未必是什么善意,蹴帝应该不喜欢知识分子,而且又是口口声声要屠龙的邪恶球队,北朴又南卫,凑齐了好一网打尽?现在来的又是哪路妖魔鬼怪? 扒了摸,朴鹫还没顾得上和核心寒暄,远远看了来人,懵了——这不是小乞丐么?这时候他来瞎凑什么热闹? 身上还是那件破破烂烂的深色皇马,一路上,似乎看见所有人都在等他,跑得也没有卫佳皇那么着急,匀速而来。 来了直接找扒了摸:“你是队长吧,我要入队!” 朴鹫听来腔调还是有些怪,只是这一回说的普通话——滇味普通话。 朴鹫想代替扒了摸来句:“给要!” 扒了摸现在心态变了,内心是抗拒的,但是并不强烈,正犹豫是不是要客客气气地拒绝,卫佳皇却说话了:“招了吧?可以吗,扒总?” 朴鹫有些激动,但更多是意外:“凭什么啊?这完全不像你的风格啊!” 卫佳皇苦笑道:“我欠他个人情。” 原来,核心的初始坐标在学校荷花池那里,而且时间紧迫。这个世界的五山大学还是有程度不小的变化,他不是太拿得准南区体育场的确切位置,就打起了“小红帽”的主意。 小红帽是校内三轮车的统称,因为三轮车顶棚统一为红色。校内任一坐标都可到达,一口价五元,只要上车,移动1米是五元,校园内来个对穿也是五元。在旧世界,这些小红帽都承包给学校教员的七大姑八大姨。看着不起眼,其实是个很来事的生意,毕竟属于垄断行业,后来的共享单车都没把他们打趴下。因为五山大学社会气息太浓了,出没学校的社会人士太多,更多的时候还会出现供不应求。 卫佳皇第一时间求助小红帽,还好没遇上供不应求,只是和旧世界比,有一个细微的区别。旧世界你上车说个坐标,人家就走,到了3给钱就是。现世里,大家都没安全感,你上车说了目的地,先给钱,人家再走。 现在的卫佳皇是个巨富不假,问题身上也没现钱,手机呢不巧一点电都没有,那时真的是急坏了。 距离唱歌还有点时间,理论上全速跑过去问题不大,可是不能走一点冤枉路,能确保不走冤枉路的小红帽必须先收钱。 五元钱难死英雄汉。这个时候,小乞丐出现了,递给卫佳皇一张皱巴巴的五元蹴币。 扒了摸明白了:没有小乞丐拔刀相助,就没有核心的及时归来,喝水莫忘掘井人,那有什么好犹豫的? 也不管小乞丐为什么先“给要”,后死皮赖脸来凑份子。更不管他怎么突然从球场上消失,偏偏还那么凑巧地在核心出现的坐标雪中送炭地赞助车费。 总之,答应就是了。 扒了摸问:“你怎么称呼?” 毕竟先发记录要用。 小乞丐答:“我叫王秋梅。” 扒了摸和卫佳皇对望一眼,都在想:这名字怎么听着怪怪的? 可是又说不出哪里怪。 一百四十三 手撕皇马 毫无征兆地,电子音重念了一遍特斯拉车友会的先发,明艺雒等人没来得骂他当复读机,电子音续道:“扒了摸......王秋梅,草根没有派队vs特斯拉车友会的胜负系数为——” 在场全体人员屏住呼吸。 “188!” 钱歌现在的心情比他打出十八学士还兴奋一万倍。 柴萌只觉得这比钱歌打麻将从自己手上赢钱还不科学:一个队要烂到什么程度才会打特斯拉车友会这种半吊子球队都出现三位数的倍番? 朴鹫则想得更多:不能再明显的助攻了!这是足够让钱歌和柴萌——不对,是足够让所有草根悍将变心的数字!要是能在系数确定后助战,想必不单四大妓女,所有的足球妓女,乃至所有的高冷实力派素人,无不趋之如骛。就连特斯拉车友会,如果不是怕犯下亵渎足球的重罪,估计都会临阵倒戈。 188绝对是个远超实力差距设定的胜负系数,它是草根没有派队的专属福利。这是一个神奇的球队,明明不堪一击,却有着屠龙的滑稽梦想。这还不是最神奇的地方,表面上它因为妄想屠龙,遭到天命最大的轻蔑,给出了蹴国历史上最夸张的胜负系数。但是反过来想,这岂不是天命赞助的高额赢球奖金? 是,与龙之队为敌是傻子和疯子才配拥有的理想。 那现实呢?赢一场就拿百多万奖金的球和赢一场就拿万把块奖金的球选一个来踢,你选后面吗? 傻子和疯子才选后面呢。 翅膀和沙漠等人还没走,听得直流口水:草根联赛赢球奖金也有1万吧,妈的都快200万啊!缺人怎么不叫上我哥俩啊!咱们再把向日葵活动过来,不就11打11了吗?啊!气死人了!这真是活生生错过了两百万! 现在再想学那小乞丐,已经迟了,先发被广播的同时,就意味着大名单已经被天命记录在案。 这世界很多法律是严苛甚至变态的,执行起来更是冰冷严酷,但也正因为如此,杜绝了双方串谋赢球奖金的事。 亵渎足球这种事不讲究证据,因为天命无所不知,它认定你亵渎足球,那你就是亵渎足球。全国各地最近都不乏当场暴毙的案例,有的赛前死,有的赛中死,有的是终场哨吹响的同时死。便有消息灵通人士总结:赛前死是下定决心要干一票,赛中死是比赛中行为被认定过界,死在哨声中是因为行为并不恶劣但是造成了无可挽回的影响到比赛结束前都没能挽回。 结论就是,最好情况你得收放自如,普遍情况做了会立毙,最坏情况是想都不能想。 生死谁来决定?天命决定。不怕死尽管去试。 所以明艺雒不怕手下打假球,他担心的是另外一回事:“重赏之下有屠夫,每个人都小心保护自己啊!” 对手是弱鸡球队,像男孩地带四天王那样瞄准特定器官去的坏动作是不会有的,正因为如此才更可怕。比赛是一定赢的,可如果被认证为故意伤害未满,那伤也是白伤。188倍的奖赏足够让对手打疯,因为他们本性不坏,大概率是无意伤害。而因为他们可能踢得来球的人不多,很多动作都不规范,最坏情况,无恶意且杀伤力巨大。最极端的可能,好心人为了追球过失杀人,按蹴国的法律你也得认命——为球死,你光荣。 胜者固然为王,可是王毕竟不能为所欲为,就像王也逃不开生老病死。点背的人在成王的战役中牺牲,被追封为王也算是为王的一种。 特斯拉车友会的先发战士们听到队长的嘱托都恨不能多塞一对护腿板进去。明艺雒看到自己的忠告似乎起了反效果,搞得人心惶惶军心不稳赶紧补充道:“除此之外我们要尽快拉开分差,把对手拉回到现实中来。败局一定,就不怕他们乱上动作,不管会不会踢球,那都是蓄意伤人。” 老明就是老明,两句话下来,军心大定。 耽搁了那么久,接下来的前戏必然很紧凑。马上就要唱歌了,特斯拉车友会的先发11人整装待发。 这场比赛,简洼因为是副手的关系依然先发,明艺雒想了想还是问他:“我听说水凤凰杯最近有过一次7打11就开球的,后来开球没好久人才来完的。那场胜负系数好多呢?” 简洼就问左右有没有知道的。这谁知道啊?具体到数字,又是大领导问,谁敢马虎,于是开始拼手速。 队内的某电竞达人晃了晃手机抢答道:“3。而且准确说是1比3,那一边虽然先发人少还被看好。” 老明点头道:“我就记得是这样。那其实这个系数和是不是多打少关系不大。至少不是单纯看先发,他还是要考虑大名单。无论怎么说,100多的系数太夸张了。” 这下就很多人接嘴了:“蹴国有史以来最高!” 明艺雒喃喃道:“先是天权一套,现在连天命都不顾自己的形象乱来。这么落力的营销,是某种情怀根深蒂固吧?” 简洼耳尖,便问:“什么情怀?” 明艺雒叹道:“知识改变命运,这话你还记得吗?” 妄称插话道:“依我看是怨念颇深——” 明艺雒轻咳一声打断他,说了两个字:“慎言!” 作为队魂,明艺雒临行前要打个总结:“不管怎么说,都与我们无关,该赢多少赢多少,其他的一概不管。” 另一边,从一开始就等钱歌和王秋梅。 虽然事起仓促,扒了摸还是要让王秋梅选个号。 王秋梅用滇味普通话问:“19有吗?” 扒了摸把透明的包装袋脱手飞出,照着脸面而去——打发叫花子他可没那么多讲究。 小叫花子不退反迎,空中摘下来,急不可耐地撕开。 朴鹫取了自己护腿板,待要扔过去,第二次怀疑自己的眼睛——这小乞丐居然就换好了?这到底是人是鬼? 球衣球裤球袜都穿在身上,破烂的皇马,烂在地上。 注意到他脚上是一双很难看出白色的白网鞋,上面疑似还有些破洞,心想:老扒你防我防那么严,对外人就那么心大?这样还他妈不如我呢!我都比他强壮耐用好不好! 现在就等手上拿着赛服发呆的钱歌了。 王秋梅也正虎视眈眈看着钱歌身上那同款的深色皇马。 吃瓜群众有些困惑:同行相轻都知道,难道同款也相轻? 钱歌有些天然的警觉:“你......你要干嘛?” 王秋梅突然近身,作为武道天才的钱歌毫无反应,严阵以待还是没防住,嗤啦一声困扰他多时的紧身衣就这么被撕成两半,直接从身上剥离开来。 柴萌尖叫道:“不!” 复得自由的钱歌已经穿上科洛科洛山寨红骂道:“帮鸡儿,你鬼叫个啥!本来就烂了两个洞了。” 柴萌怒视王秋梅:“本来烂两个洞我拿app修得转来的。” 钱歌不屑道:“你个巴萨球迷烂件皇马有啥子关系?” 卫佳皇注意到王秋梅脸上出现一丝愧疚,有些奇怪:你也是吗?所以故意穿件皇马来乞讨? 柴萌怒道:“老子这件是正版!” 在天上无双都是扮小弟的钱歌难得可以和他怼一场,痛快淋漓顶回去:“谁他妈在正版上印土豆烧排骨!” 一百四十四 最不放心的人 朴鹫,核心,扒了摸这铁三角虽然在王秋梅入队这件事上达成了一致,但对这个人却都保持着很大的怀疑。 除开名字念起来怪怪的这点外,每个人怀疑的方向都不一样。 朴鹫是觉得这天命的发声系统从来就没坏过,巧不巧今天就摆了一次烂,时间又刚刚卡在王秋梅入场那个瞬间开始复原,怎么看都是给他空降打掩护的。而且小王在一请的时候耍大牌说“给要”,二请不见人,球队死到临头了,他不请自来,怎么看都像为满足上面的剧情需要形成的反转,整个过程太刻意追求戏剧化。所以,他怀疑这是上面专属的演员加间谍,为了把整个剧情发展变得更有趣。有趣可以说是快乐,快乐往往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这痛苦除了找自己这三个冤大头以及忽悠过来的下线们,还能找谁呢? 扒了摸觉得这家伙专门去荷花池堵核心,能够预知到核心的初始坐标,那这绝不是普通人。这个世界照理说呢,职业球员之外都是卑微的普通人,他又不是普通人,那他只能是11大救星之一,而且显然他不是特维斯也不是德罗巴,一定是个新人物。 卫佳皇当时忙着上车,感谢的话都没说太实在,就催着小红帽出发了。现在想起来,自己前脚走,这小乞丐肯定也就冲着南区体育场进发,一秒也没有耽搁。如果他没有用共享单车类的玩意,以步兵的姿态完成长途奔袭的话,就算他以前是五山大学的田径特长生,以他到场后的状态看,那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他停下来以后,脸不红气不喘,仿佛就打了圈太极下来。最重要的是小红帽的速度,旧世界卫佳皇也坐过五山大学的小红帽,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小红帽驾驶员是不是依然是学校教员的七大姑八大姨,还是说全换成了过去的运动员,甚至搭载了一点天命的牛逼科技。总之,有一点是确定的,小红帽和过去比,速度上实现了飞跃,那绝对不是旧世界载人三轮能做到的。普通人如果骑共享单车在后面拼命追的话,勉强应该能跟住。正常速度跟的话,配合王秋梅和自己冲入南区体育场的时间差应该差相仿佛。但卫佳皇琢磨最多的是,假如他真是个步兵,最优路线的选择,最合理的体能分配,这世上会不会有人能做到这样出神入化的统筹安排,导致明明是专业田径运动员都得累个半死,他却悠哉悠哉地到达目的地,有么?那比起朴鹫那冠绝天下的智谋,更需要对自己身体炉火纯青地支配使用,这样的人类存在吗?如果他王秋梅就是这个人,那他到底是怎样深不可测的人呢? 于是打唱歌开始,哥仨死盯王秋梅。入场的时候,扒了摸和卫佳皇交换了眼色,两人一前一后把王秋梅夹中间。 《龙之队之歌》环节没出什么纰漏,朴鹫隔得远些但有工具帮忙,站左右的扒卫二人更不必说,听得清楚明白,人家虽然吐字不标准,胜在声音洪亮,比扒了摸的蚊子声音和卫佳皇那种只会对口型的强了不少。 朴鹫暗赞:不愧是御用演员,细节抓得很好。 扒了摸在想:这救星潜伏工作做得好哦,基本功是有模有样的。 只有卫佳皇有些失望:我猜错了吗?如果是我想的那个人,他怎么可能做到这种地步? 刚唱完最后一个字,扒了摸和明艺雒几乎是被主裁一手一个揪到面前:“时间紧,你们就照现在的位置把半场分了,球权嘛,人多让人少的——好,散了!” 明艺雒和扒了摸被推开后,都知道时间紧迫,各自赶回自己人那边做最后的部署。 明艺雒对其他十人说:“开场以后一定不要因为他们人少就掉以轻心,这场比赛开这么诡异的胜负系数——什么胜负系数说白了就是赔率,很有可能上面有人想操盘。” 后防大将石佳彻不以为然道:“明队过虑了,先不说他们本来实力就不咋样,少他妈三个人能搞啥子事嘛?而且没看到他们队上有啥子打城超的人。” 明艺雒瞪了他一眼道:“老子就是说给你这种人听的!你们都给老子小心点,不觉得天命那个发声系统坏得有点怪吗?事出反常必有妖!从来没发生的故障发生了,从来没有过的赔率出现了!然后出来了个人,你们都没发现吗,这么高的赔率,是在他来了后才出现的!从来没有的故障,也是等到他出现就好了!还不明显吗?这娃就是上面派过来的御用打手!” 有人小声道:“专娃我们也有啊,就算是职业球员个把个也不怕他翻天啊。” 明艺雒看着球队后防线的头号“专娃”虎巢问道:“你打比赛遇到过最厉害的职业球员是谁?” 虎巢不太确定:“鲜望客或者李续洋?应该是鲜望客吧,李续洋那是打老甲a我小欺老当抢手,那会他已经不算职业球员了。” 明艺雒点头道:“是了,顶天就是鲜望客的水平。你们不觉得搞这么大阵仗不派个唐朝顶级外援级别的来都有点寒酸吗?” 虎巢陪笑道:“明哥,顶级外援哪有长他这样的?” 明艺雒冷哼一声道:“你觉得现在的技术临时把一个人变得你完全看不出来,也听不出来,很难吗?” 与之相对的草队先发简单分配了位置。考虑到开场就面临少打三个人的恶劣局面,扒了摸决定排出430阵型。有心要搞点事出来的钱歌柴萌都大赞扒总英明神武,尤其是钱歌,还毛遂自荐打先发中卫。 扒了摸是知道特斯拉底细的,这个队两个边路是最强的,左有向日葵,右有妄称,是一对城超水准的边路。妄称本来就是某城超劲旅的绝对主力边锋。向日葵虽然没在任何城超球队效力,那是因为他的“水性杨花”,相反,以他的实力除了低老外平,芭比兔,骑龙队等极少数球队,任何唐朝球队都欢迎的。 所以扒了摸有心安排一条理论上边路防守最强的防线。左后交给奶茶来对付对手的城超球星,中卫搭档毫无悬念,花猪配钱歌,强盯人搭档强拖后,右后卫当然是最强的他自己。 中场三人分左中右,王秋梅居左,卫佳皇居中,柴萌居右。三人位置不分先后,打起来捉机落位,以守为主总是没差。 至于三人的前面,就是430的“0”了。 卫佳皇有点不放心边后,尤其是右边卫:“扒哥,你到前面去吧,我来打左后,喊奶茶顶你的位置——” 扒了摸微微一笑:“来不及了,主裁开始催了。你相信我。” 卫佳皇心想:就是因为相信你,才不相信你打的边后卫。 一百四十五 主公不急军师急 比赛终于打响,草队核心开的球,花猪负责交球权,一个大脚吊门,直接出底线。 跟着,草队整体队形下沉。 石佳彻开球门球,明艺雒回自己半场要球。作为队魂,自然是有求必应。接下来,队魂单人畅通无阻地推进过半场,他是个老派的人,下一步打算按部就班分边,利用最引以为傲的两翼齐飞打开局面。 两翼同时要球,本场最重要的第一次进攻,老明毫不犹豫选择了“自己人”妄称。至于那位“艳名远播”的“妓女”,暂时晾着,对这种人来说饥饿营销尤为重要。 草队人虽然缩一团,被对方拆到左边路,却有奶茶越众而出,摆足单挑的架势,可不光是架势,作为城超巨星,妄称还用眼丈量了这个找死的十号背后和其他人的间距,暗自摇头:果然是一帮乌合之众,初始的阵势看着很统一,一拉开打,连起码的补防意识都没有。 心里发表着鄙视,脚下可不含糊。触球向内起速,找死的十号爆发力还算可以,第一时间跟上,但是对妄称来说跟得越快,摆脱就越轻松,因为下一步就是等人上钩后急停变外线。 急停一瞬,奶茶先出一脚,虽然接触勉强,但是胜在突然发力,球直接被破坏出边线。 妄称一惊,想到了奶茶的号码便即释然:玩田忌赛马么?你们也不容易啊。 饮泣是自己小弟,他不认明艺雒只认自己是大哥,现在他扔边线球,妄称不敢怠慢,准备赶紧跑出空位。 可惜还没等他跑,球已经砸了过来,好在闹人荒的草队边线球压根没派人盯着。 妄称领球压压惊,走了几步,奶茶已经等着他了,退的足够,放了条外线给他,就算强起,下一步做动作的空间不大,心中冷笑:被年轻娃娃看扁了啊? 想到这里,作势强起。奶茶竟然上来迎了步,妄称心中一凛:和我拼速度? 比赛刚刚开始,妄称可不愿当这出头鸟,全速前进,大概率只会送上神助攻,甚至有可能只是策动攻势,做那栽树的前人。 把出风头的好事给外人,自己捡现成便宜不好么? 于是,挥洒自如的对角转移精准无比找到对侧放空的向日葵。足球像是向日葵最亲密的小朋友,和场上的其他普通球员不同,即便是高手也最多是用两次触碰,或完全停下来或已经出球。可皮球现在已经和向日葵的三个不同的身体部位各做了一次亲密接触,每一次的粘合度都像是停球,第四次触碰出现,用了大力,球急坠旋而被踩在脚下。 这个时候,扒了摸正好扑上去。和奶茶的待遇不同,花猪虽然尊敬扒了摸,但是全神戒备,保持安全距离时刻保持着补防。 向日葵和妄称也不同,他更执着于眼前的胜负,至于后续有什么麻烦,他宁愿到时候想辙,毕竟应变才是他最强大的地方。 然而没想到扒了摸这个老流氓来了个球过人不过,更可气明明是他搞人,他居然先惨叫。裁判吹停过来一看,这肇事者居然就不起来了。 裁判先赏他那不利索的剪刀脚一张黄牌。叉腰站在一边的向日葵不禁有些困惑:到底是他搞我还是我搞他啊? 明艺雒则用眼神向队友传送类似“我怎么说来着,重赏之下必有屠夫”,“听我没错吧”之类的意思。 裁判问扒了摸:“什么情况?” 扒了摸皱眉道:“应该是没办法坚持了。” 扒了摸这时候已经看到了屁屁,他正要和朴鹫一道来扶,扒了摸赶紧叫道:“军师一个人就可以了,你赶紧换。” 奶茶弯腰接过扒了摸递来的队长袖标问:“他打啥子位置呢?” “喊王秋梅打边后,他去打右中场。” 奶茶觉得画面太美不敢想象:“屁屁打中场?” “那么多废话!不然你让他打边后试试?” 奶茶吐舌道:“那我宁愿相信那个小乞丐。” 一来扒了摸磨蹭够了,二来对手有心成全,三来屁屁来之前估计在车上已经换得七七八八。结果扒了摸这一次退场,屁屁就直接进场。 场下,朴鹫低声问道:“有预谋的?装的?” “装那不能够,天晓得会不会算亵渎足球。我自己做了个高难度动作,估摸着会拉到,真的拉伤了而已。” 朴鹫没好气道:“你也是够老实的啊。有这么迂嘛?” 扒了摸却转向旁侧挥手致意:“嗨,拳王,好久不见,换好没?” 来了个精壮男子,一身紧身黑衣,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却莫名感到他身上传来浓烈的杀气。 这个拳王不同于区襄的拳王,取材于外国文艺作品,只因为他是真的爱好打拳。 朴鹫明白了:“你在场上就看到这两个人?屁屁倒也罢了,这位洪俊我完全没见过,所以找个机会下场?你对自己也够狠的。” “有你说的因素,主要是我在场上相当于少一个人,在前面给我球也是白给,在后面我根本不是向日葵的对手。” 朴鹫白他一眼:“你一开始就想这么打?” 扒了摸苦笑:“那不行,你有八个人非按七个人打,给大家说不过去,毕竟我比你还是要强点的。” 朴鹫想说你这是什么没出息的破比喻。 转念一想:“你比那小乞丐还是要强一点吧?” 扒了摸心想:未必。就看他是不是一颗救星,还是单纯的巧合。 洪俊更衣完毕,才问扒了摸:“几比几?” “0比0。” 说话间,花明做出一次精彩扑救,对方的中锋预后一记势大力沉但角度极正的射门被他挡到一边去。 洪俊就问扒了摸:“他还认得你吗?” “好像想起了什么,说我似曾相识。” 洪俊笑道:“那好啊,在你这里重拾过去的回忆。” 扒了摸冷笑道:“你莫笑,他已经不认得什么拳王了。” 洪俊微笑道:“那是自然,可你别忘了,你的前哨是我帮你打的,他不认识拳王却晓得洪俊,不然你以为你那套陌拜能搞事——靠!你这个边后卫有点水啊!” 只见向日葵和王秋梅缠斗到了一起——确切地说是王秋梅碰瓷向日葵。 瞬间,王秋梅翻身倒地,洪俊直皱眉:“太软了!” 裁判吹哨了,判罚向日葵犯规。气得向日葵原地蹦起来。 洪俊摇头道:“这傻逼,谁让你上手的啊——要说的话,你这边卫运气不错,碰个瓷正好打断向日葵那娃的节奏。” 扒了摸自己也有些动摇:只是运气不错吗? 朴鹫有些忍不住了:“我说你们吹牛打屁的功夫就不能换人吗?一直少打多啊!” 扒了摸懒洋洋回道:“不急,等那两只来了再换。” 朴鹫怒道:“来了就土崩瓦解哈。” “慌个啥,现在还0比0。” 一百四十六 紧咬不放 不论洪俊还是屁屁,都提过速,登场南区比预告时间稍早。两位绵讧大道二段的朋友却迟迟没有现身,加上不管场上队员死活的扒了摸按着洪俊这样的生力军不上,结果就一直延续着8打11这样极不对等的竞技方式。 朴鹫发现抗议徒劳后,也安静下来看比赛。今天的特斯拉车友会还是正如他之前研究的,先发和对阵皇马球迷协会的那一场一模一样,虽然参数不多,军师却大胆猜想这似乎是他们刷数据的一个经典阵型。 志大才疏的石佳彻搭配全能的虎巢作为中卫组合。过往经验看,至少皇马球迷协会那帮七号完全不能考验他们,石佳彻偶有疏忽大意,立被虎巢镇压。朴鹫暗叹:这恐怕即使是钱歌顶到锋线上也完全不是对手吧? 两个边卫是简洼和怀仁。队副的能力很一般,连累在场上的存在感也很低,粉饰一下算是中规中矩,实话实说那就是默默无闻。怀仁呢特别喜欢助攻,脚头很硬,草队全线龟缩,给了他秀脚法的机会,在完全不设防的情况下球在空中的弧线走的还不错,缺点就是不怎么看人只顾着自己爽,老出界。 在做功课的时候,朴鹫发现了个冷门知识点:两个边后卫,一个理论上能力强一点,一个实战中失误少一些,放在比赛中,明明前者更应该批评教育,但明艺雒却只对失误很少的简洼提出严厉的斥责,对怀仁各种辣眼睛的操作视而不见。 朴鹫认定这显然不是什么爱的鞭策,他很纳闷:为什么队魂会惧怕这么个也未见多高明的,自我感觉过分良好的莽夫边后呢?难道他是什么职业球员的——看他长得那么着急,应该是哥哥? 当时的扒了摸意外知道标准答案:他是米兰联盟的队长。听说明艺雒也是米兰联盟的荣誉会员,两个高层之间的互相站台又不涉及绩效,整那么严苛干嘛?凶给谁看呢? 齐飞的两翼是向日葵和妄称两大巨星。但是在朴鹫看来问题就在这对巨星上。向日葵的问题在于他是个“名妓”,他在这里没什么归属感,只顾着搔首弄姿,逞勇斗狠有余,缺乏一剑封喉的锐利。妄称的问题在于心态。朴鹫锁定特定目标看的时候,自问不会弱于那个姓扒的人心大师。妄称在草根联赛的表现从第一轮和现在来看,此人完全是端着架子来,也许他本人都没意识到,但在朴鹫看来,他满溢着优越感,用一个很敷衍的态度在和对手周旋。他从骨子里认定自己是城超男,客串草根男纯粹是施恩于草根足球员这种低级生物,不论敌友,能和他出现在同一块足球场上进行比赛是他们莫大的福分。所以,虽然以朴鹫的眼光都能看出他超强的实力,可是在他心目中他对草队的威胁远远低于求喂那样坚韧屡败屡战的战士。 求喂同时有着远超妄称的斗志和凌驾名妓之上的锐利,所以朴鹫认为这两个人的威胁加起来还不如一个旧事香甜的求喂。 现在的朴鹫深知,足球比赛胜负的关键不在于一城一池的得失,只要对手咬住了你,哪怕局面再被动再难堪,只需要刹那的疏忽,瞬时的暴动,就可能一败涂地。 他不禁想到,扒了摸执意不上洪俊恐怕也是害怕大家这口咬劲松了。 大家是真不容易,都已经是8打11了,那仅有的八人中还有屁屁那种终极拖油瓶般的末尾替补,和目测完全不会踢球的王秋梅,所以只有用上超乎寻常的力气才能咬住。 为此,他必须退场。 而这时留在场上的八人迎来了对方又一轮的正面进攻。 特斯拉车友会的进攻核心黄喉找和明艺雒搭档双后腰的饮泣要球,饮泣虽只是妄称的小弟,但知道黄喉比自己的大哥还强,所以还是服气的,乖乖交球给核心。 特斯拉核心领球暴走,直接晃开卫佳皇高速向前,自有花猪顶上去。 只见黄喉急停,摆腿就要射门,花猪毫不犹豫下地拦截,黄喉这才撤掉虚招,却是个贴地直塞,就着花猪还没来得及辐射的区域穿了过去。 花明正准备出击,钱歌低喝一声我的,后发先至,别到本以为能跑出个单刀的高中锋预后身前,预后空有高大身躯,速度颇有不及,加上重心不稳,哪里禁得住练武奇才伪装成先卡身位实则夹带了私货的刚猛撞击? 惨叫着摔出去,预后指望主裁明察秋毫,主裁也就看见先机被钱歌拿下,根本就不搭理。 明艺雒怒斥着给裁判施压,脚下也不耽误,组织着整体队形前压把这球反抢回来。 钱歌第一次触球本想着来个狂野的释放,但是理智告诉他,最信任的奶茶被发配到边路去填边卫的坑了,正前方扒了摸他们叫核心的那家伙没一起踢过,不知道到底几斤几两,最关键这个所谓的核心连主动要球的手势欠奉,想来也是个没能力的主,不然十号也不会穿奶茶身上——显然最强才配十号。 按说,场上真正最信赖的其实是柴萌。可是帮鸡儿第一时间明确表示了拒绝。 钱歌自己也能理解:交球确实容易,接球的人烧脑啊,尤其他初来乍到,也分不清谁是援手谁是天坑,整个人还顶在最前面,人本生还少三个,所以啊最好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于是他也一个大脚开到对方半场出了边界。 朴鹫问:“黄喉是什么来头?感觉明显要比妄称强——不可能在前职业队踢过吧?” 扒了摸答:“他以前是五人制国脚。” 朴鹫追问:“和麻用韧比呢?” “那个是球王。问题打11人的话,黄喉要强很多,而且正值盛年。” 朴鹫苦劝道:“预后虽然是个摆设,但是黄喉确实威胁太大,中间没人限制他啊!是时候换拳王了嘛?中间对黄喉有个牵制总要好的多啊。” 扒了摸笑道:“叫晚了,拳王出恭去了。” 朴鹫气得直跺脚:“打爆了,我看你笑得出来不!” 扒了摸两手一摊:“问题确实是没丢球。” 朴鹫冷笑道:“王秋梅刚才那么好的运气不会再有第二次!” 说什么来什么,向日葵正引球向小乞丐,再一次的1v1! 一百四十七 高明还是巧合 向日葵这一回戒备的目标只有王秋梅背后的花猪。 黄喉之前有几个纵深传递,线路不算太隐蔽,但是出球的时机很突然,居然都被这个中卫给封住,向日葵就把他惦记上了:这家伙不好对付。 眼下明摆着是过王秋梅,实质上是和花猪的隔空较量。 至于这迫近的路障,随便做个动作糊弄下得了。 名妓就是名妓,随便做个动作都特别骚情,骚得像根变异的牛尾巴。 出恭归来的拳王恨恨地在地上啐了口唾沫:“傻逼!” 朴鹫觉得这动作虽然理论上应该叫牛尾巴,但和学习资料里小罗的那套好像又不一样,他记性不是一般的强大,便问扒了摸:“这应该不是牛尾巴,是叫akka?麻球王那路数的?” 扒了摸正想说严格来说牛尾巴就是akka,没有什么小罗麻球王室内室外的区别,就看见尾巴翘天上了,忍不住爆粗口:“我糙!这个植入好吉尔生硬!” akka硬接彩虹过人。尾巴上了天,向日葵也只好冲起来——动作再酷炫,追不上球就真的傻逼了。 掸花子,向日葵可是行家,一旦起速,一切尽在掌握,余光观测到对方那中卫也跟着动了,但是他很有信心能先人一步。球在地面的话,这些粗俗的后卫一言不合就躺尸,自己很吃亏的,但是球在空中,自己那神级技巧足以把任何防守球员玩得团团转,唯一可虑的是对方会比自己先拿到第一点,从这厮刚才封锁黄喉球路的表现看,这种可能性是非常大的。为此向日葵特定做了一个臭长的铺垫,用牛尾巴来打掩护,突然间从陆军变空军,猝不及防下切换到彩虹过人,功夫不负有心人,花猪这下反应果然慢了——慢了就对了。这些干粗活的中卫只要第一点不被他们拿到,剩下的就只能被自己玩死,这是足球运动的食物链决定的。 正在脑中即兴编派了一套花式虐狗的才艺展示,不防面对面硬生生装上一个小矮子,这时候能出现在那的还能有谁?登时肺都要气炸了:小叫花坏你咋不去死呢! 作为主要活动区域在五山大学的“名妓”,王秋梅这个菜鸟他当然知道,不过菜鸟只捡漏,喝点前辈的残汤剩羹就好,完全不存在竞争关系,一直也只当不看见,但知道这家伙是同行——因为有很多空瓶子他并不捡。 两人一齐摔倒,向日葵心中有气干脆压他身上,就没注意到在两人相撞的时候,小叫花其实双脚离了地,已经不矮了。 那时是真快,花猪还没来得及停好漏过来的球,裁判哨声已响。向日葵气也消了,翻身而起,嚷道:“起码给张牌啊!” 主裁似笑非笑看着向日葵,卫佳皇他们过去拉起王秋梅闻言也是一脸诧异看着向日葵像是他提了很奇怪过分的要求。 向日葵被看得莫名有些紧张:什么意思?你不会是想杀熟吧?这娃虽然动作不坏,杀伤力不行,但是性质恶劣啊!这你都不给那你还要怎么样才给?非要致伤致残才算?还有你们什么意思,凭什么笃定他不会给,已经明目张胆勾结在一起了吗? 想的很多,裁判给出的手势只有一种——草队的后场球。这下轮不到向日葵,明易雒第一个炸毛了:“你吹的来不!这么明显的阻挡,你看不到吗?” 主裁摇手道:“没有阻挡哈,别个是被你们撞到的!” 朴鹫问扒了摸:“这不算合理冲撞吗?” 洪俊插嘴道“肯定不算啊,我们这边是准备拿球的——” 治学严谨的第一智者立刻反驳道:“那人家不也是冲着拿球去的吗?” 扒了摸加入进来:“我们这边先有拿球动作。” 朴鹫不服:“所谓拿球动作最后又没拿到球事实上就是阻挡动作,大不了说是相互阻挡。” 说话间情绪激动的明艺雒已经得了张黄牌。老江湖就是老江湖,见黄就收,马仔们一拥而上要为老大讨说法的时候,被老明一股脑地挡回去:“去去去!吹了就吹了!一张黄牌没什么了不起。” 扒了摸可瞧不惯朴鹫现在的样子,决定泼他盆冷水:“拜托你别发什么本场裁判站我们一边这种愚蠢的白日梦——” 朴鹫淡定自若地一摊手:“事实如此好不好?不然,按你们的逻辑,根据攻方有利原则,这球怎么都得吹我们阻挡!” 扒了摸有些火了:“这个判罚一点问题都没有!王秋梅跳起来了!向日葵不撞人,这个球肯定能顶出去!” 朴鹫脑内的推演类比快得惊人:“你是说这小乞丐看破了他的变化,预判了球的落点,先退到了点上,然后再不慌不忙地起跳——” 扒了摸赶紧打断他:“我没说不慌不忙地起跳。” “你说他跳起来,而且不撞人肯定能顶出去,你既然要强调肯定,那说明他的时机至少在你看来把握得很准,就不可能属于提前起跳,他先看破,后判断,再退,最后跳,还没有抢拍,这不是不慌不忙是什么?” 扒了摸本来把这一切归咎于又一次巧合,哪想到这超级精英无中生有地分析出那么大段来,即便经常脑补过剩的他心里也直打鼓:“你到底想说什么?” 朴鹫不答反问:“向日葵算不算弱一档?” 扒了摸得承认,向日葵和妄称都勉强算弱一档。 “那小乞丐能随意看穿人家动作,预判球路落点,人家没到呢,他先站着等人家,临场反应起码快一拍,这样的小乞丐算啥?难道他过去是一个不愿和主流同流合污的正直职业球员,还是个小将?” 扒了摸白他一眼冷笑道:“你刚才说的,可以从另外个角度推演,也一样成立。” 朴鹫洗耳恭听。 “刚才明明就是向日葵一套复杂的脚下动作,吓得王秋梅退太狠了。结果呢,向日葵自己又没发现,导致彩虹的高度不够,王秋梅跳起来是个反射动作,他反射弧长了点,错有错着,跳之前,本能往前迎了一步,像助跑那样,结合起来,跳的时机才刚好合上。不管哪个环节,他要是稍微快一点,一定会被向日葵看到,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朴鹫恍悟道:“一来他过度恐慌,导致他退得太狠,二来他反应迟钝,导致他没第一时间起跳。两个巧合叠加在一起就形成了他精准预判,提前到位,守株待兔的假象?” 扒了摸心道:暂时只能这么解啊。向日葵虽然只算是草根级别的名妓,少年时代就是齐行足校练过一阵,而齐行足校的产品也良萎不齐,但即便是中国职业足球的精英,想对这样的他实现完全属于大人教育小孩的那种差距,至少他得到郑掷亿那个境界。如果照军师那个解析法,高明如小乞丐难道真的是哪颗星星下凡吗? 一百四十八 王秋梅之防 明艺雒有点着急:“两个边认真点啊!” 他这话明着在说向日葵,其实在敲打妄称。向日葵已经很认真了,老明并不需要他认真,再认真下去准没好事,比如会彻底变成街球选手。 妄称也纳闷:老向,你干嘛呢?是,这俩中卫光看选位就能看出确实不是善茬,问题是你还没走到他们面前就挂了是什么意思?你那边那个水货可和我这边的十号差远了,你不但没把他过成狗,还在那连续吃瘪又是几个意思啊? 控制节奏的黄喉知道老明的真心意,拿球直接找妄称。 妄称基本等于被点名批评,样子还是得作的,作势下底,奶茶封住前路。眼看相交,妄称转横带,切内线的时候往后拉了一步,变向中带着避让,面子上是把奶茶过了,其实硬说的话是不进反退。 靠中间的柴萌象征性逼了下,但其实位置选得很好,佯攻后就要立定。 妄称忖道:这个矮大叔好像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我就来势摆脱的话感觉会下底飞老子——呀,核心亲自来照应,这个情面却不开了! 妄称无奈只得斜传黄喉,自己高速前插,站定位置的柴萌作茧自缚,眼睁睁看着妄称跑过。无球可铲,柴萌还不想退场,尤其是8打11的时候,只得拼命压抑下地的冲动。 黄喉吸引了卫佳皇的补防后还妄称一记斜传,路线找得很准,几乎是撞在妄称准备卸球的正脚背上。 妄称追加一次轻拨,换另外一只脚完全领好,早有钱歌抢上一步,眼看避无可避。 妄称有些意外钱歌来那么快,硬生生把球踩定回拉,钱歌竟然收势,近距离监视着妄称下一步动向。 妄称呢,注意到左近再无黄喉,这家伙摆明遵照老明的指示,为鞭策两个边深入敌后,关键时刻不给策应,躲一边去,心中骂道:好你个马屁精! 把头一埋,作势强突,钱歌见势依然退半步,请君入瓮。 朴鹫心登时凉了半截:这家伙比求喂强半档有没有?钱歌这下作大死啊! 妄称却不比求喂,忖道:你也太明显了,这么搞,谁不知道你牌大,单双不过啊? 他可不想吃眼前亏,抬起头来,又是一个对角转移。 恨得明艺雒牙痒痒的:又他妈甩锅给那街球艺人! 向日葵早憋了一股劲要把刚才受到的羞辱让王秋梅加倍奉还。目测妄称这抬头一传质量不能再好,曲线饱满平滑,中间的飞行高度更是充裕,足够过所有中间人的顶,而且直到近前才滑落下来,不变动位置,那高度大约及胸。 这次他学乖了,先看看那一贯走狗屎运的小乞丐在哪里,在干嘛。结果他发现小乞丐立于不远处,在发呆。 心里还是有点生气:就这种集中力,我居然被他连搞了两次,还有天理吗? 还没气完,眼前一花,小乞丐跳起来,笨拙地把脚举高,想去够那个球。 向日葵又气又急:又要乱来了!这熟悉的节奏,千万不要又被他得逞啊! 他看在眼里,明明隔了一截,整个身子也不由自主跳起来,仿佛他还能够着似的。 卫佳皇看到王秋梅废力地抬高右腿,心道:惯用脚是右脚吗?看来真的不是那个人。 目睹这一幕,扒了摸也正感头疼:右脚啊?范围太大了! 向日葵虽然是瞎跳的,眼睛没瞎,王秋梅的空中动作瞧得清清楚楚,最后一勾自然也没放过,顿时松了口气:肯定够不着了,虽然有些狼狈,最后会落到肚子附近,总有法搞定。 他松懈的时候,扒了摸也暗暗摇头:够球的时候习惯是改不了的,而且够球的本能也是没法作伪的,只有当你觉得能拿到的时候你才会去拿。区别只是低级玩家眼高手低,职业玩家出手必有,超级玩家动作潇洒。这收尾的动作又丑又必落空,别说是救星了,怕就是个普普通通的野路子。我还真是想太多。 柴萌等人看到这一勾,也加紧向禁区内退缩,预备挡住向日葵传中后的猛烈进攻。 明艺雒等人更是把对妄称懒政的批判放一边,争先恐后往对方禁区涌去。 唯有卫佳皇的眼睛捕捉到如同鬼魅的另外一只脚——左脚! 即便是他,也没能看清这只脚是如何发力的,只看见皮球突兀地转拐,且窜高,待得向日葵意识到不妙的时候,球已经砸到他脑袋上,义无反顾地出了边界。 落地后,王秋梅意识到有人在看自己,发现是卫佳皇,神情变得平静下来,仿佛戴上一张没有表情的假面。但是卫佳皇现在觉得,恐怕这才是真实,心中一凛:真的是他!在那样滞空的情况下不但精确瞄准,而且动作之快超越视觉,间不容发的当口为了不显山露水,还压了力道,表现得很平庸,轻描淡写一击便能面面俱到,能拥有这样左脚的人还能有谁? 此刻王秋梅的表情是坦然的,一副我就知道瞒不过你的样子。他这么坦然,卫佳皇不知为什么感到难以面对,慌忙避开来。 同时就听到花明在叫:“右后卫是哪个?漏人了!” 原来是屁屁边线球错扔给了黄喉,直接导致他串联向日葵发动了一次成功的传跑。 王秋梅慌慌张张扑过去,本来在底线位置追到球可以贴着底线冲入禁区的向日葵改了主意:我这次借你来势,不需要任何多余动作就可以轻轻巧巧进禁区,你也再不会有任何好运气保护你。 两人相逢一瞬,向日葵轻拨下准备穿裆,却见疾奔的王秋梅气势汹汹地摆左腿。 惊得花明大叫:“不要乱来!” 钱歌也吓出声来:“他挪到禁区里了!” 两人的话说到一半,球已经被踢起来,撞在向日葵手上出了界。 两边人无言以对,心里都在想:这样也行? 明艺雒最是哭笑不得:好消息这绝不是什么高手,真是他们碰上抓来凑数的莽子,上面应该也不需要让他们实现这么夸张的逆袭。坏消息是这么个莽子,一个标准的弱队,少打三个人,老子费了那么多心血组建的豪华中前场居然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因为是弹向日葵手上出的界,裁判虽然图省事没吹他手球,却至少保留了草队的球权,给了门球。 朴鹫觉得一时轻松下来,才有心情对扒了摸说:“这真是个福将啊,瞎碰一次卡到位置,瞎跳一下把球碰人家头出界,瞎踢砸人家手出界。” 扒了摸本来对福将一说是举双手赞成的,他这么逐一举例反而觉得不对劲了:说人家是福娃,福利也太多了一点,而且有连续性。难道说是防守巨星?个别剑走偏锋的防守巨星基本功一般稳定性差也是说得过去的。 一百四十九 钱歌爱羽毛 草队球门球摆定了发就近。 花明传给奶茶,奶茶把要挣表现的妄称吸引过去后,找到了柴萌,柴萌原地摆脱预后和饮泣的夹抢,再应付黄喉就很勉强了,在明艺雒等人断他后路前,回传卫佳皇。 卫佳皇看到这一侧基本已凝聚了双方的主力人员,坚定地横传右侧,轮到王秋梅拿球。 在本方控球的时候,王秋梅处理球的短板暴露出来,停球凑合,却不敢带球,出球质量很差,右脚一个大脚直接传出界外。 卫佳皇在想:左脚不敢用吗? 柴萌就没他知道的那么多了,不断“哎呀”,“我去”,“日哦”。但是王秋梅占着一点,他的球队友接不了,对手也接不了。所谓除死无大事,只要不助攻敌人,不帮敌人策动攻势,也算不得大毛病。何况柴萌自知不过是借壳牟取私利的临时工一枚。同为临时工,既然人家给自己保留了挣钱的希望哪还有什么立场发牢骚?而且,和王秋梅比起来,那个打中场的屁屁才是大害虫。他不但帮对手策动攻势,还会助攻对方前锋。 还好他只助攻对方前锋,而对方只有一个叫做预后的中锋。此人外强中干,能力有限,花猪,钱歌,花明各自收拾了他一次都没让助攻成功。之后,就连柴萌也看出来了,场上八个人,除了屁屁和王秋梅,大家的能力都还不错,都可以传球。这两人中,球权在握的时候,屁屁是绝对要无视的,就当他是空气好了。 王秋梅呢,至少防守还不错,你给他球,他也就折腾出界。 柴萌寻思:钱歌还真是误打误撞啊,不过倒也没乱说。这个队本来综合能力最强的应该是奶茶和花猪,算上那门将,再加上我和钱歌,以我们五个为班底确实是能够和特斯拉周旋的。可钱歌这厮没想到还有个打组织的30号——不错耶,最全面的就是他。再加上那个防守很有一套的王秋梅,打蹲坑基本没有太明显的短板。就算是7打11,如果对手那几个专娃不发力,我看也不咋打得动。要是能偷一个的话,搞不好还真能赢呢,就要看那个扒总的后手如何了。 他又琢磨着:现在的情况,比分虽然还没被改写,但有两个硬伤。一没有进攻,王秋梅只是抢断厉害,基本传球就是交球权,只是能形成死球,但防守还是没有丝毫弹性可言;二想控球的话,整个右边路算是残废,前面又没有支点,主动控球基本是找死,还不如效法王秋梅大脚破坏。这就成了死循环。所以,8打11就算那边发挥不出人数整齐的实力,也撑不了多久的。不过,场下既然已经有压着不上的第九人,应该是10和11也不用担心的吧。不管怎么说,在扒了摸做变化之前,都得硬防,防得了一时尽量防,尽量多帮忙。 柴萌像一只猎犬,一旦嗅出对方的疏漏力怯,便猛扑上去抢断,基本上百试不爽。他这样不惜体力的扑抢让特斯拉车友会很不适应。 先是特斯拉两个边,妄称这边下限很高,很难有破绽出来,向日葵完全被王秋梅缠住,旁人想介入都还没那个空间。简洼很少驰援妄称,一来谨小慎微,二来估计也知道妄称瞧不起自己不希望热脸贴冷屁股。怀仁倒是蛮活跃的,向日葵那里插不进去,就往中路走,是为柴萌重点打击对象。 “帮鸡儿”可不像王一脚,断球就出界,即便是铲球得手,也是迅速起身带球向前,逼迫对手犯规。最近一次,翻滚着在怀仁身上刷到了一张黄牌。 朴鹫赞道:“这个帮主,真男人也!难怪你想挖角。不管是不是只为了这一场的奖金,这么拼,也难怪你会赌这么大。” 扒了摸讶道:“你真看出来了?” 朴鹫白他一眼:“今天就算核心不来,没有小乞丐,只要辉腾那四个都按时抵达,除开屁屁,我们下限是很高的。如果他是你想要的,亲自见证后,没准会把我们引为同道中人。是打着这个主意吧?” 他这么一说,倒让扒了摸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你高看我了。只有钱歌是确定的。” 朴鹫有些不解:“如果是钱歌,你到底看上他什么?能力超群?貌似违背你的选择标准啊。再说了,别看他现在表面腼腆,骨子里却犯了那条你的大忌,我不信你看不出来——” 洪俊却感到来了兴致:“哪条?自我意识过剩么?” 朴鹫讶道:“俊哥如何知道?” 洪俊笑而不答,扒了摸向着他手一摊:“这位可是我旧社会的老搭档,恢复了部分记忆后,自然门清。” 洪俊充朴鹫微微一笑:“军师是吗?我大概知道他为什么看重钱歌。” 朴鹫虚心求教。 “老扒确实是个团队控,固然很反感自我意识过剩,但是如果能做到另外一点,自我意识压根不算事。” 朴鹫更加困惑了:“哪一点?” 扒了摸自己来答:“钱歌这个人不容许被任何人说谁比自己强,他虽自恋,却是那种打不垮的自恋。如果让他认真起来,不论对手是谁,他都觉得自己一定能战而胜之。不管对手和看客怎么想,不论对手是谁,自己要发自内心认定是能赢的。我们的人到最后都是要走上这条路的,钱歌正是我们最需要的那种终极形态。” 洪俊好奇道:“所以你们想打倒龙之队是真的吗?” 扒了摸不打算瞒他:“是的。” 朴鹫也很好奇,问洪俊:“你确认了这点会不会立刻远离我们?” 洪俊的答案很简单,简单到朴鹫理解不能:“到那个时候才知道。” 朴鹫追问:“那个时候是什么时候?” 洪俊很坦率地解释:“这个目标不可笑的时候。” 现在的你别说能不能参加屠龙杯了,只是在草根联赛这样的最低平台赢一场球都做不到,甚至连个11人都凑不齐。 现阶段来看,所谓目标,连梦想都谈不上,还真是个无聊的笑话。 朴鹫哑口无言,洪俊却有想法,对扒了摸道:“我的看法,钱歌这一个你看走眼了,但是你误打误撞收了柴萌,这才是真正你想要的那种人,至于他能提供的资源我们姑且不论,至少这才是真正对胜负保持执念的自恋家伙。” 扒了摸奇道:“你觉得钱歌不是?” 洪俊很肯定:“他是看着很像,但一定不是。” “为什么一定不是?” 这回发问的是朴鹫。 “他踢球的自保意识太强。” 朴鹫觉得这家伙仗着自己是元老完全胡说八道:“钱歌踢球这么勇猛的,还自保意识太强?” 扒了摸却懂老搭档的意思:“精神层面上的,只爱惜自己的羽毛。” 洪俊拍掌笑道:“就是这个意思,想赢却缺乏大局观。你所谓的勇猛,只在自己分内。我猜,这种人为了别人的失职输掉局部,那一定会抓狂的。到了那个时候,能力越强,对球队的危害越大。” 一百五十 找死的核心 向日葵再战王秋梅。 他就不信邪了,这小乞丐回回都能有那么好的运气。 不单他不信邪,特斯拉车友会的全员也赌上这口气:爆了他! 向日葵之于王秋梅,正好像强大的特斯拉车友会和不堪一击的草根没有派队,像是两队理论上巨大实力差距和现实走势强烈反差的缩影。 你特斯拉车友会现在是b组的领头羊,坐拥三大城超级别的巨星,实力应该算强的吧?草根没有派队连战连败,排名吊车尾,今天差点连弃权线都过不了,11人的比赛打到现在也就上了八个人,已经不是弱不弱的问题,简直都不配被称为球队。 结合上面仔细想想,真和上面的炒作无关,胜负系数绝对是客观的,两队的悬殊差距完全配得上188。 就好像齐行足校出身,绝对城超级别的草根名妓,去单挑一个袜子都滑到脚踝,脚上穿的不知道是从哪里捡来的脏兮兮的白网鞋面黄肌瘦的小乞丐,这有悬念吗?这样欺负人好意思吗? 悬念先不说,欺负人怎么了,竞技场上菜是原罪。 真正应该不好意思的应该是那些竞技场上的弱者!虐你是强者最大的慈悲。 没想到的是,悬念大大的有。名妓奈何不了小乞丐,正如球星如云的特斯拉11人打不动乌合之众的草队8人组。 明艺雒不禁在问自己:这是怎么了?是哪里出了问题?不应该啊?不!是岂有此理才对!这太荒唐了吧!11个打8个,而且这八个里面没有什么球星啊,不就是一个天上无双的主力中卫吗?刚才有人又补充了,那个满脸坑坑的矮子也是号人物,是前段外任最近才归队的天上无双主力后腰,可那又怎么样呢?他们虽然厉害,也就是素人程度的厉害,又不是专娃,远比不上自己手下那四员大将。其他的更是他们队里战五渣的原住民,就这样凭什么自己的精锐部队不能摧枯拉朽呢?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明艺雒下定决心,一定要通过向日葵此轮的对决发现问题的真相:问题肯定不只出在你一个人身上,但你绝对是最辣眼睛的一个!什么玩意儿啊!搞这么个小叫花三下五除二就过去了,你他妈居然被逼到这步田地?你好意思说自己是齐行足校出来的吗?你还好意思把你那青训机构开下去?你怎么教你学员踢球啊? 朴鹫问扒了摸:“这家伙踢球我怎么觉得和麻用韧有点像?” 扒了摸和洪俊齐声反对:“不像喔!” 麻球王确实时不时爱秀两把,但除非特别需要,什么akka是很少做的,虽然这方面他是权威,但绝不至于像向日葵做得这么丧心病狂,尾巴都翘上天了。 朴鹫解释道:“不是说拿球动作,我是说他跑位要球,包括前插那个节奏,和福都体育中心那时候的麻用韧很像,看着有些怪,和这11人比赛搭起来很违和——” 扒了摸知道他的点在哪了,摆手打断他:“这不稀奇,他过去在麻用韧那里报了班。” 朴鹫雷坏了:“啊?学什么?” “学五人,主要是战术那套。麻球王五人是权威。旧世界踢五人还能赚点钱。” 朴鹫对王秋梅一下子有信心了:“也就是说向日葵在大场还是小场,花哨和威胁之间迷失了方向,有点走火入魔?”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扒了摸觉得这就能解释王秋梅防守上的奇效。 洪俊在旁说:“你这回捡到宝了。完了马上把他拉进群吧。” 扒了摸点点头心想:小乞丐踢球的时候动作朴素直接,有一种淳朴的天性在。 这种淳朴让他不禁想起了旧世界的少年花猪,那时候花猪的感觉和这小乞丐一模一样,什么都不懂,但是无所畏惧,学什么都很快,不过半年时间就独当一面。 不由地也兴奋起来:这是花猪第二啊! 这时候,向日葵的动作来了。这一次他动上真格,他不再走神关注什么花猪,眼中只有小乞丐。他决定舍弃那些华而不实的噱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他直接趟外线。 趟之前看到王秋梅先就在退,心里冷笑:小子蛮机灵的嘛?这回知道怂了?但是向爷爷告诉你,机灵不能当饭吃,你再退还是老子快! 不愧是草根名妓,果然先一步追到球,也不打算管后面的小乞丐是不是跑断气,斜下方一片开阔地,准备加速抹过去。 突然,王秋梅笨拙但又迅疾地打身后斜飞来眼看要覆盖在这开阔地中,之前更有相当可能剐蹭到皮球。那动作是极不规范,两只脚都翘起来,像一把摔地上的剪刀,缺乏剪东西的张力,摔倒是摔得挺快的。 向日葵速度已经加起来了,眼看会被搞个正着,但是这一次他是认真的,激发了最强的应变,身子本来向下倾斜,刹那间向上急摆,球是优先给扣回,完美躲开王秋梅的碰瓷。 明艺雒看得是惊喜交集:终于成功了! 立刻意识到不对劲:这不是应该的吗?我怎么还这么高兴?这种来之不易的感觉,就好像中国队冲进世界杯了一样,真他妈丢人啊! 这一摆加急转急停,动作幅度太大,纵使他是草根名妓,也经不起这折腾,眼看要倒在草地上,总算他反应奇快,脚下牢牢把球扣住,单手撑地止住了卧草,斜眼一看那阴魂不散的小乞丐,这次还好,还没起来。 心中叫一声:走你! 像弹簧一般,斜弹而起。 替补席刚有人喝彩,身边有人叫“小心”,喝彩还没听够的向日葵这下就没反应过来,刚刚站起正是虚弱的时候,被等了很久中间换了次位置的花猪撞倒在地。 前面一些的卫佳皇暗赞:好算计啊! 花猪叫道:“萌哥!” 萌哥有点懵:这么热情的吗?到贵队第一次当代打,还能这么信任我? 球已经给到了他的脚下,虽然足够大力,但柴萌知道这不是那个中卫能力问题。打了这么会功夫,他也看出这家伙论技术兴许在天上无双的后卫群里都无人出其右,即便算上中场比他强的也不多。他是必须得穿那么大力,自己的位置有点挂边,和花猪断球的地方隔了不少人,不具备穿透性是过不来的。 这球柴萌准备不足,停的时候脚底还震得微微发麻,就把简洼引过来了。他虽知道这是个青铜,却不敢怠慢抢回一拍,拉回,原地一踩,接个转身就把老老实实上前扑抢的简洼摆脱掉,然后柴萌吃了一惊:不是吧,30号跑那去了! 他看到卫佳皇在他的斜前方,靠近中线的位置,线上站着明艺雒引以为豪的专娃拖后中卫——虎巢。 柴萌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你这意思我要是没理解错的话,是让我送提前量?理论上这是1v1的机会,可是你那身体条件和他斗,不是找死吗? 一百五十一 到网里去 柴萌很快就想通了:纠结这么多干嘛,反正是做代打来的。虽然是想看看能不能搞到事,但不能本末倒置,主角是他们。既然人家头号球星要这么来,咱们就得配合。 和卫佳皇之间还有两个特斯拉的人,但是他们站位松散,柴萌估摸着以自己的技术安全球应该够呛,但是核心要的是提前量,那简单。 球起,半高球过去,在转身后的核心身前弹地,跳向中线,虎巢立即冲了过来,卫佳皇当然也是全速前进。 总的来说,柴萌这球偏向让卫佳皇先接,但并不领先虎巢太多。 柴萌看到现在的情况暗呼惭愧:我真没想到那娃出来那么快,那其实还可以再压一下,结果现在就有点坑了。 接下来如果不出现失误,卫佳皇能把球卸稳,但之后的时间不够他护好球就得直面强大的虎巢,能传的点只有屁屁,这节骨眼传屁屁还不如烂在自己脚下。 正面追加变化突破虎巢呢也不可取,幅度太小连稍微会踢球的素人都骗不了,幅度太大,等于直接和虎巢拼身体那是自取其辱。 简简单单这么一想,柴萌确定这是有输无赢,确定核心是被自己害了,所以他提前向后退,亡羊补牢,优先去填核心前插在正面留下的坑,准备迎接对方的反击,至少不能让对手轻易形成直击,同时做好了黄牌的觉悟。 旁观的洪俊也在说:“这球危险了!” 朴鹫表示不解:“这蹲了那么久的坑,怎么核心自己先沉不住气了?” 扒了摸却在想:他回来都不错了,你先别要求那么多。 卫佳皇刚才和朴鹫,扒了摸闲聊,知道自己和他们又出现了至少好几天的时间差,这次不晓得是因为被雪藏还是失忆,总之现在脑海里最鲜明的记忆就是魏廿皋和郑掷亿那决定天下的一战,直接导致眼前的草根联赛像是在放慢动作。 虎巢的上抢在柴萌和洪俊看来是那么的不可阻挡,在卫佳皇看来怎一个慢字了得。 他现在才前插是因为他忍到现在忍无可忍:这个机会都不上,还踢什么球呢?柴萌,你应该传得过来吧? 对于柴萌自己都觉得悔恨的作品,卫佳皇的评价是:还不赖。 除了魏廿皋vs郑掷亿,再往前就是钱刀常的冲顶,郑掷亿抢第二点的射门,辛斯特的爆抽,辛斯特的挑射。再往前,小蹴帝那儿戏般的合淔德比反而没有印象了。 脑海里就充斥着这些画面。 然后在触球前的此刻,只留下郑掷亿那迎着第二点射门的画面,因为印象最深。 不是球飞行的轨迹,而是触击之前,所有动作微细的校准:腿摆出去,有抑制;脚绷直,脚面却有微侧;支撑足立定了就没动了,但是在立定之前还有微调。就连上身的协调,腰腹的用力,都仿佛历历在目。 他是他,郑掷亿是郑掷亿,情况也不同,机会也不一样,难度更是天差地别,他只是想到了这一切,于是他也校准。 不管是钱刀常,郑掷亿,辛斯特,甚至朱宁霍,魏廿皋,奥科查,雷齐格,鲁孝,关知,孙天虎。记忆里全是这些人,仿佛队友是这些人,对手也是这些人,最差不过田马匕,然后在记忆深处又激活了那猛牙杯之战。 他得承认,猛牙杯就是儿戏。 猛牙杯都成了儿戏,那旧世界自己在扒总那踢的算什么呢? 但是,是有顶点的。在洪宇岚指挥下打倒吴让。 那才是最好。 所以,是有法改变的。触球之前一切都还来得及,只要你真正的知道自己不够好。 肌肉里充满着紧张感,但是前所未有的充实。是的,时间是充裕的,空间也是足够的,一步到位是不可能也是不必要的,重点是不留遗憾。 卸球?那是不可能的! 凭什么要卸球? 这么宽裕的距离,足够做动作一步到位,何苦费劲缠斗? 虎巢他还在降速,他为什么要降速呢? 卫佳皇在心中自嘲:瞧不起我吧?确实,我也没什么资格让别人瞧得起我。 其实不是的。 虎巢只是怕他误打误撞连停带过,在自己身上赖张牌。不管怎么说也是门将前的最后一道大闸,没必要上那么着急。 门将叫玛瑙,开场到现在,没摸过球,连动都没怎么动过。他实在太无聊了,不是怕亵渎足球的重罪,他都想拿个手机来玩一玩,反正有他没他都没差。 开场的时候,朴鹫就留意玛瑙,问扒了摸:“这快赶上李夏兵的个头了,第一轮没上呢,资料里也没有,什么来头啊?” 扒了摸还真知道:“旧世界好像是在体工大队时代之后一个比较正式的机构出来的,手型练得不好,没进专业队,但是呢后来去南西产业大学混了个文凭,打过欧乐比,水平高不成低不就,五山大学,科技大学那种有传统的应该看不起他,但是打业余简直够了。普通半高球——” 他正在那尬聊,花明说话了:“我有个打城超的队,家康制造,他是一号,我22号。” 朴鹫和扒了摸做恍然大悟状。 花明看到他们眼中的理解和同情,又加了句:“现在主力是我。” 玛瑙背着手站在球门线上,后悔被明艺雒忽悠来。觉得自己是场上最傻的那个人,傻得鹤立鸡群。 卫佳皇余光看到他挺立如松,好似为自己指明方向的灯塔。 虎巢微微皱眉:这家伙用脚尖停么?而且这么着急?不对?吊门啊? 弹了一下的皮球没等到第二次落地,卫佳皇左脚告诉他:起飞吧!新航线,到网里去,我都算好了,享受旅途便是。 远端王秋梅看实在卫佳皇的左脚和皮球接触一瞬的事,便即蹲下系鞋带。 特斯拉替补席有人笑道:“哈,被虎巢吓得球都不敢停了——” 有人看得要明白些:“乱想汤圆吃嘛,这就来吊门,吊得拢不哦,傻逼——” 特斯拉本来还有些更嘈杂的声音,总之,喧嚣戛然而止,因为他们都看到玛瑙转身往回跑,他之前估计也和大家想法差不多,可是他发现他错了。 还没撤走的巴魄阵营本来是想看这11打8的闹剧什么时候才能以1个进球收场,却看到了意外的发展。翅膀都忍不住爆粗口:“我日!” 柴萌和钱歌几乎同声赞道:“好鸡儿妖!” 朴鹫扒了摸洪俊三人傻愣愣地站起来,倒是洪俊弱弱地发声:“有了?” 系鞋带的王秋梅算算时间差不多,又抬头看了一眼,正看到皮球擦着横梁下沿,挤入边网内侧,连带那一侧球网向外荡了一截。 王秋梅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语声低低地说了四个字:“将个烂就。” 一百五十二 全员归位 扒了摸最先清醒过来,扭头冲着左侧的边角:“既然都换好了,还愣着干嘛?准备上场!” 洪俊和朴鹫看过去,果然有两个躲在角落的红衫人,正因被扒了摸叫破行藏,慌慌张张地靠了过来,正是辉腾和小鹏。 辉腾要比小鹏强不少,虽然尴尬,还敢问话:“扒总,几比几。” “1比0。” 辉腾和小鹏吓了大跳:开球也有一会了,想来就是这么11打8的造型,刚刚看到了进球——这么说?八人的队还领先了!特斯拉的人是有病吗?那么大的优势不干净利落大开杀戒还学后盾追赶那损招?零封奖金不香吗? 扒了摸不给他们胡思乱想的时间,就近拍击第四裁判的桌子:“换人!” 拍完冲着洪俊笑:“拳王,你的准备时间结束了。” 一口气增加了三个人。 奶茶,和花猪都被扒了摸叫到场边:“听好!现在开始,花猪和洪俊中卫,王秋梅打左后,屁屁打右后。奶茶!你和帮主打后腰,核心打前腰,辉腾左边前,小鹏右边前,钱歌中锋!就这么交代下去!” 两人火速回场传达指示。辉腾和小鹏一听不用打后卫,那开心得要死,钱歌同理。帮主很有代打的自觉,何况后腰本来就是在天上无双的司职,和之前也没什么大的变动,卫佳皇同理。老搭档洪俊还没上场就知道自己会被分摊的任务,上场就径自走到花明面前挥拳示意。 花明点头还礼:“拳王你终于复出了。” 洪俊一怔:“扒了摸不是说你忘了拳王的典故么?” 花明微微一笑:“又想起来了。” 朴鹫对扒了摸的调整意见很大:“王秋梅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换!你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扒了摸打个哈欠道:“看看再说?也许有惊喜喔?” 朴鹫好生绝望:你个昏君真以为自己开挂了么?胡搞瞎搞也能柳暗花明? 无巧不成书,这边扒了摸调了,那边明艺雒也恼羞成怒:“向日葵!你给老子到右边去!” 别人不知道他在盛怒之下把那个“爬”字咽得好辛苦。 这样一来,向日葵误打误撞又到了王秋梅这边。 因为草队是守方,提前落位,冷静如妄称发现了对方的变更,及时向队魂进言:“明队,他们那个右后又换到左边了,不如我和向日葵还是照旧。” 明艺雒终于冷静下来:“好。” 但是他不打算放过向日葵:“你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向日葵现在对王秋梅也有阴影,一看对手不是他,口称知道,干劲满满地摩拳擦掌。 开球后,简单几下过度,区域分担上有攻有守的草队反而比人少的时候更轻易地出现空档,草队后场右侧被向日葵跑出空位,明艺雒亲自发动斜长传,最后过了屁屁的顶。 屁屁还没来得及转身,向日葵人已经冲进内线,把球踩到地上。 朴鹫看了扒了摸一眼,意思是瞧瞧你的刚愎自用干的好事!这才是真正的自毁长城! 然而等他把目光投向球场内的时候,却看见洪俊和向日葵缠在了一起。 被贴身了,虽然没有完全贴住,加速摆脱却是不能,向日葵只能不断变向避免被完全缠住。只是每变一个方向,洪俊定然气势汹汹跟上,就算向日葵立接下一个变化,洪俊也能不知疲倦地穷追不舍,而且在向日葵变向前总会有粘连甚至撞击,直接导致向日葵不能远行。两人的上肢也没闲着,互相推搡拉扯,是两人较劲的日常,也是洪俊维持两人羁绊的下限。瞬时也许能抢个身位出来,可推拉总维持着相爱相杀。相互间都有动作,裁判一时也没法吹停,一进入相持,破坏为己任的洪俊占尽优势。对困难估计不足的向日葵就这么被洪俊捅走皮球,眼看要出界,生力军小鹏把球拼命救回,柴萌正准备不停球打一记纵向,黄喉轻轻一碰,手法含蓄微妙,就让帮主直接躺地上。 当然帮主也不差,躺之前不忘发出濒死野兽般的惨叫。 虽然最终没能打动主裁,但是勤发声显然是个好习惯,这也是衡量一个人是否为草根名将的基本条件。 同样勤发声的还有洪俊,他冲着灰头土脸的屁屁竖起大拇指,声音洪亮地说:“屁屁好球!” 朴鹫不服气地看着扒了摸说:“那不过是运气好罢了!他就算是一个场上的你,鸡血打到饱,也没法提升屁屁的能力。该被爆还是得被爆!” “是么?我们再看!” 这次任意球打到中场附近,奶茶和柴萌把节奏控下来。两人意外地发现彼此还颇有默契,在互相欣赏中增多了相互传递,反而让对方无法断球,卫佳皇和回撤的钱歌参与其中,顺了几脚之后,不知不觉球已经来到了禁区前沿。 在大家的传控下,对手不经意间都集中在中路,两个边立时空了。这时候,柴萌打得兴起,忘记了代打的身份,有一种主人翁的错觉,看到两边正空,就近分左路辉腾。他虽然叫帮主,素来以德服人,给自己人传球更是贴心为主,现在当家做主了,给的球还是那么考究——这左边前就算是实力派干将,但想来强不过核心,可不能喂得有一点急躁。 没想到,即便如此,那辉腾还是停了老半天,直接把敌人招来,没有信心突破,帮主已经拉近策应。就在这个时候,他回赠帮主一记刀山球,帮主他老人家还没说服自己拼命,球已经被对手简洼夺走。 于是,帮主回敬了黄喉他们一次战术犯规,让简洼倒地,也没有吃牌。 接下来,特斯拉车友会开始控球,草队除钱歌外,一律退回本方半场防守。 朴鹫暗赞:今天这个否极泰来的阵容一下子就上了个新台阶,无悬念队史最强吧! 这时候他都忘了吐槽扒了摸匪夷所思的位置调整,只觉得局面渐趋平稳,头一回觉得球队且战且退的时候具备了平衡的美感。 控着控着,对方的核心黄喉又开始提速,而且又是打向日葵这个点。 屁屁再次被秒杀,又见拳王和向日葵肉搏,这一次连拳王也输了,但是花明冲出来把皮球没收。 球权易主,花明扔给花猪,在特斯拉车友会半吊子的高位逼抢中,球又推进过半场。 朴鹫这回看懂了,草队在中路控球,特斯拉是没有办法的,但是呢人家很快退到后场,你更深入一点的时候,对方会整体在中路扎堆,那时候必须要考虑边中结合。 可是,一旦走到这地步,往往就意味着进攻失败——因为两个边路实在太弱,四个人在进攻上一点用都派不上。 一百五十三 赌上屁屁的僵局 进攻上不能边中结合,只能在中间地带加深中场铁三角之间的磨合,尝试纵向就是进攻终结。 柴萌刚才被辉腾摆了一道再也不想重温那被刀山球抛弃的绝望,安全球打给卫佳皇。 对手在他刚才那记吊射之后,对他颇为忌惮,正面球路用完全不符合卫佳皇这种水平该有的规格待遇,严防死守,卫佳皇正好后退,吊两个边角的提前量。假设两个边有本事追到或多或少都能给敌人造成一定的骚乱。而这么传最大的好处就是本方如果撵不到,那对方更不可能追回。 在卫佳皇看来,这是相对最安全的找运气。 结果在实操的过程中,变成了直接解围。辉腾和小鹏愣是一个都没追上。 卫佳皇暗叹:业余比赛果然边路最难找啊。若能做到两翼齐飞,就离笑傲草根不远了。 特斯拉理论上有一对好翅膀,问题是不能齐飞,这段时间一直摁着向日葵那边打。 朴鹫问扒了摸:“你是算准了他们会一直这样打屁屁这边,才把王秋梅调走的?怎么算出来的?” “不是我算准了,只是赌。” 朴鹫不解:“怎么赌法?” “王秋梅刚才你也看了,有自己一套东西,他选位总让你觉得怪怪的,但效果尚可,稳定性也不差。那他不管打哪边下限都还可以。屁屁呢,你我都了解,什么都不交代,他就是对手进攻的快速通道,而且根本不需要太高明的眼力就能看到这点。” 朴鹫问:“那你是赌拳王能帮他擦屁股?” “拳王也没那么大本事。我们说理论上拳王完全不是向日葵对手,然而实战又是一回事,向日葵速度降下来,拳王动作这么僵硬的人除了打拳肯定是阻挡不了他的,可是救急的拳王就不一样了。机会稍纵即逝,那一下必须得提速,一旦起速没有什么花俏可言,至少第一下得硬钢。其实技术比向日葵好的也有,你知道为什么在这当中只有他才成了名妓吗?” 朴鹫试探性答:“运动能力?” “他刚柔并济,所以实战价值大。遇到需要抢攻的时候,你第一下只能硬来,洪俊不如向日葵,但是无球那下他更刚猛,斗运动能力洪俊甚至还稍胜一筹。屁屁弱得让人发指也有好处,他都不是被向日葵过掉,是完全放空,跑空位和处理球向日葵都要做,而洪俊最低限度能在无球的环节就和他卯上,而且一旦接触上,他的球风也能让向日葵不死也掉层皮。这也就是名妓,换个正常的草根球星和洪俊对上几次,就算技术碾压,也会越打越软。洪俊最好的地方在于他能一定程度克制向日葵,但并不能压制他。相反向日葵还有一定优势,而且还比较明显。” 朴鹫糊涂了:“这算哪门子的最好?” 扒了摸耐心解释:“只有优势明显,他们才可能一直坚持下去。” 朴鹫一拍脑袋:“对啊,这是我觉得最奇怪的地方!你是怎么——不说预知,你是怎么想到他们会一直死打向日葵这边?正常点不都该换边试试吗?” 扒了摸微微一笑:“这就是为什么柴萌也好,钱歌也罢,打算在我们和特斯拉这场比赛捞一把的原因啊。不是他们看好我们,也不是他们太自大,本质上特斯拉这个队整体的东西确实不比我们高明多少,从这场的执行力来讲,还不如我们呢。说穿了他们还是靠个人能力,这种本质靠个人能力的队,他的进攻思路是很单纯的。无非就是球星持球打,其他的找机会做些简单的策应辅助,这就是所谓的团队进攻了。刚才你也看了,只要你有一技之长,像洪俊这样,即便差一大截,也能限制我们的名妓。说穿了就是掐住那几个点,就能有一拼之力。如果对方陷入迷茫,撇开球星自己瞎琢磨的话,他们就没这个体系,很容易为我们制造反攻的机会。而当核心真正露一手的时候,他们就更加乱了分寸。” 朴鹫指了指在对侧刷安全球数据的妄称:“然而我们并没有限制那个点。” 扒了摸摇头:“王秋梅基本没有什么失位,这家伙能力虽然踢的不怎么样,但也不是单纯要饭的,他是用脑子踢球的,在妄称没有尽全力的情况下,没有什么空位露出来。甭管是不是球星,想搞事还是需要空间的。特斯拉整体的传递太平,或者说太依赖黄喉的个人能力,加上我们蹲坑的人除了屁屁,问题都不大,至少还不是特斯拉这种半吊子的穿切配合能够打穿的。最重要的是,向日葵那边是一直有机会啊,那为什么要换边呢?” 朴鹫懂了:所谓赌,真正赌的是让特斯拉一直坚持认为下个瞬间向日葵就能把草队搞死。正因为是这样,所以他们会坚持不懈地把向日葵这边的快速通道走下去,甚至围绕他增兵。快速通道都打不通,遑论其他? 这就是半吊子的业余伪强队的通病吧?他们缺乏一个理性客观的矫正系统,踢球只是凭直观感受快意恩仇,所以他们才会在11打8的时候路子越打越窄。 但也正是因为他们死抱一边打,草队几乎完全拿不到反击机会,球权交换的时候往往是死球。扒了摸既然选择了屁屁这张陷阱牌,就要付出几乎0抢断的代价。以向日葵为对手,屁屁自然完全派不上用场,可洪俊除了初次交锋,也最多就是能将球破坏,拿不到球权。因为过早吃牌,且缠斗地方多处于敏感地带,洪俊还不得不尽量杜绝犯规,勇猛度下降,最后帮他擦屁股的可不止花明,奶茶,花猪,甚至柴萌都有份。 狼狈是狼狈,万幸还没丢球。 不经意间,特斯拉整体队形开始左倾,也就是把战火燃烧到草队的右路。 如果能熬到死球,特斯拉的逼抢倒是威胁不大,一板一眼打过半场,就好像诸葛亮的北伐,缺乏支撑下去的后勤保障,两个边太不给力,人家一屯兵中路,又得卫佳皇来做决断。 现在他也习惯了,所谓决断,就是一锤子买卖找运气,顺便看看两个边前和上次前插的时候比,成长了没有? 当然,是不可能成长的。这么多场都没长进,你卫佳皇的传球又没有洗脑功能,凭什么有奇效? 花明那边开始险象环生,但是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表面上命悬一线,其实大部分危险都可预知,只是能力跟不上。 向日葵套边,传中,或者自己溜边单干,很简单的套路。但就是防不住,因为失了先机,或者说利用屁屁放弃了先机,把对方的进攻都拉到自己眼皮底下。 即便扒了摸也没指望这成为长久之计,能耗一时算一时。没想到的是,对方死抱着打向日葵,也让己方完全找不到和对手拖油瓶过招的机会。 扒了摸暗叹:赌便是这样,好事不能被你占全。 另一边,妄称觉得不对劲了,表面上强势却被对手牵着鼻子走。他决定站出来用自己的个人能力做些什么。 一百五十四 勇气不能当饭吃 妄称又一次对角转移。 屁屁也怪,没人说他什么,他自己和自己较劲。看样子对成为队友拖油瓶这件事十分羞耻,虽说知耻近乎勇,但别说近乎了,很多时候就连勇敢都不能当饭吃,不行就是不行。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努力奔跑,想要为大家多分担一些,遗憾的是他想要的没有一次做到了。这一次也毫不例外,他的努力还是不得要领,之前明明死缠着向日葵不放,在最关键的时刻,又把人跟丢了。 现在追着人家屁股撵也没用,人家已经切到内线。已经习惯自己无能的队友早做好了后续的补救准备,像是习惯成自然的菜鸟抢险队员,应对处理上有了长足进步,临危不乱。 看到这里,即便是朴鹫也感到一丝残忍:如此拼命的他还不知道正是因为他的低能球队才能和对手周旋。大家越是不斥责他,他就越难受吧?他一定还以为大家是顾虑到他的自尊,强自忍耐着对他的不满和愤怒,越这么想他就越愧疚,越愧疚就越拼命。然而,真相是大家都对他不能满意更多——满意他的无能。 屁屁的无能,配上他的努力程度来说,实在是怪物级别的。 所以场上人数刚到11人时,大家不喜反忧:前面打的不是好好的吗,一定要让屁屁打后卫么? 心底最害怕的是钱歌,最开始还琢磨着实在不行,自己主动请缨回来帮忙才是正道。打前锋固然有意思,可那点意思在赢球的巨款面前很没意思——诚然,每多进一个球等于巨款再多一倍,但前提是你得赢啊。 这样的思想觉悟下第一次见识到屁屁的“防守”,肠子都悔青了:啊!我怎么那么愚蠢啊!怎么能够放心把后防交给他啊! 然后就看到了拳王出击,再然后化险为夷。 于是就有了第二次的观看,又给吓得半死。 惰性让他看了第三次,再后来,心理素质就好多了,放心地在前面呆着,心里暗赞:扒总的布置果然别有深意!这整体效果看简直稳当得板啊! 其实,就朴鹫来说,因为自己的无能而让本队过得更好一点,他会很骄傲的。可是现在的他已经能知道“人”是怎么想的。 是为了存在价值而在球场上拼命的吧?所以他要知道真相了,会多难过啊。 王秋梅却发现了这一次和以往的不同:妄称在高速往中路插! 他犹豫了下,决定只是看着,毕竟追人事小,失位事大,他这家伙非常规操作本就不是自己分内事,左路才是自己本职岗位,切不可本末倒置。再说了,中间的人本来就是多防少,多个点出来怎么可能不知道照应? 可观察敏锐的朴鹫不这么想,他拉着扒了摸说:“你和洪俊表扬的小乞丐居然没跟人!” 扒了摸好奇地看过去,没好气道:“他跟了,左边就空了,而且理论上中间这么多防守的,也轮不到他啊!” 朴鹫振振有词:“业余比赛空点位置怕什么?都是以人为本,球星在哪,威胁在哪,明显是该跟人才对!” 扒了摸顿感头大:“你这也太强人所难了,你还当他是小乞丐吗?” 朴鹫心中不爽,不是你和洪俊一唱一和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吗?我这点要求怎么了?他既然不是专业练家子,那不就是实战派啊,这点危机意识不是正该有吗? 扒了摸也想到了:真的是强人所难么?他说的对啊!业余比赛,位置空点算什么,人才是关键,而且关键点就那么几个,按小乞丐对向日葵的表现,应该紧咬着不放才对,除非…… 之前被枪毙的猜想死灰复燃:除非他是职业球员!不对,除非他就是伪装的很好的救星之一! 这一次,向日葵做了个逼真的假动作,洪俊吃了。利用这争取到的宝贵时间,向日葵强行下底。 这个位置已经很靠近底线,向日葵听到有人叫:“懂家!” 就在洪俊放铲前,向日葵坚定地起脚传中,因为他知道那是来自妄称的呼唤,和普通的起法不同,旁观的有“懂家”叫道:“插花脚!” 花明定势思维作祟,满拟向日葵会一脚低平推过来在门前制造混乱,向日葵和洪俊还没分出胜负时,就已经重心下沉,死守下三路。 待得插花脚把球插上天,伸手来够只恨太短,再想跳已经来不及了。 花猪,预后,柴萌,黄喉,奶茶,小鹏都等在出球人斜上方,全部压错宝,那球倾斜角度很微妙,只是侵犯了花明的领空,偏偏老花跳不起来,然后就要飞出小禁区。 这时候王秋梅感觉自己脸被打得啪啪响:不是吧?这么明显的一个前插点,都没人晓得去跟吗? 无人防守的妄称闯入小禁区,把皮球撞下,柴萌反应最快,一想到百万级别的奖金就要打水漂,容易被造点什么的也不管了,奋勇下地,只可惜,勇气不能当饭吃,为时已晚——花明落位在妄称远角,这位城超球星也算谨慎,爆射当前球门的近角,花明一点办法都没有。 没办法那就只有被扳平比分。 特斯拉群豪不管场上还是场下咆哮着宣泄被压抑已久的情绪,再不爆发,感觉就要被对方这乌合之众骑在头上拉屎了。尤其替补席的英雄们,咆哮完了依然不爽,想着一定要对位厮杀,刚才太紧张没注意看对面替补席的嘴脸,但想来一定是很嘚瑟的,天可怜见上天给了大家报仇的机会,迫不及待隔着电脑桌就要呛声,转头看见一堆装备包中间保持安静相依为命的扒了摸和朴鹫,热情登时冷却,更多的是惭愧:这样的队都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追平,好意思么? 朴鹫问扒了摸:“不调么?对面尝到了甜头,肯定集中优势兵力密布局部区域,完全不给上面的人下指示,以不变应万变,仔细兵败如山倒啊!” 扒了摸伸了个懒腰懒洋洋道:“真正的赌局现在才开始。我们不是钱歌和柴萌,本场的奖金又不是我们的目的。就是要看还有没有潜力可挖。” 朴鹫皱眉道:“可是你觉得看点在哪里?核心挥斥方遒么?你比谁都清楚,他不可能做这种事!就算你寄予厚望的柴萌再有你所谓的领袖才能,他一个外人越殂代疱地发号施令只会起反效果啊!” 扒了摸心道:这种还没证实的事就不能给你点破了,省得你用精英思维来坏事。足球的东西还是要按部就班慢慢来,一个团队的升华急是急不来的,不是水到渠成,偶尔爆发之后就会覆灭。 现在的他眼中只有王秋梅:你到底是不是救星,再没比现在的情况容易暴露了。是,你肯定会继续伪装下去,这样一场垃圾比赛你也觉得不会施展自己真实的本领。 但是,习惯是做不得假的。我如果锁定了你,你想硬学人家业余的习惯是一定会穿帮的。 一百五十五 屁屁的救赎 看见身为队长的奶茶默默地从花猪那里接过球就向中线走,柴萌在犹豫是不是该站出来说两句,想到自己的代打身份又打了退堂鼓。 开球前,他到底还是过不了自己那关,拉着奶茶说了两句,无非就是说对面的右前很可能要并过来打,我们防守重心得调整。 奶茶自作聪明地拍胸道:“没事,我多跑下!要是实在罩不住,就要麻烦萌哥你了!” 柴萌欲哭无泪:我是这个意思吗?这是你多跑能解决的吗?你本来就是填中间窟窿的,你跟着他一个边锋瞎跑干嘛?你以为需要你的时候还少了?你跑得过来吗?我说的根本不是你好不好? 可惜时机稍纵即逝,开球在即大家已经各就各位,奶茶自然也和他保持适当距离。而柴萌真正想调整的那位,已经一丝不苟站在他的左后卫位置上等待开球。 其时,左后卫还在为刚才的丢球耿耿于怀:都在干嘛呀!你说要是随便踢踢也就算了,你们这个国家正经踢球的本来就没几个。可是刚才那个认真劲头我看了都汗颜啊,不自觉地被你们带节奏了,我也超级认真在那防。结果你们干了什么?中间多了那么个大活人,居然没有一个人跟——不!还不是跟的问题,压根就没人看到!你们的认真都认到狗肚子里去了吗!位置,球,人,总要占一个啊!那么多人在那干嘛呢?假装自己很认真很有意思吗? 柴萌一看小乞丐那凛然正气的模样就来气:我擦!你还不乐意了!罪魁祸首就是你好不好!你有什么资格摆这么个大便脸?踢个球把位置站那么死有意思吗?五大联赛欧冠看多了是吧,你踢和你看是两回事,你他妈又不是职业的,装什么逼啊!你站那么死有用吗?大家业余水平传得到你那吗?人家走你那进攻了吗?你的队友都是些业余玩家,你的对手也比业余玩家高明不到哪去,你自己更没有几斤几两,拜托,在实战中发挥点实际的作用好吗?该跟你得跟!跟人!学学你对面的那个什么屁屁吧!不要怕自己没能力,只要你敢于奉献,一样会给团队带来强大助力! 带着对小乞丐的怒其不争,柴萌接球,两个边后卫看也不看,一个确实没能力接,一个既没能力接也没能力传过去,打回给花猪,然后跑空位。花猪会意吸引了上抢又打给他的帮主哥。 特斯拉扳平比分之后,心中大定,总算想起对手是一支弱旅,缓下来,并不急于一口吃掉对手,逼抢强度比刚才还不如。 于是,草队的球就这么在中路那几个球员的脚下周旋着,步步为营且有惊无险地向前推进。到了对方重兵把守的区域,又不得不边中结合,最后死于分边。 然后就是朴鹫和扒了摸以及特斯拉替补席都期待已久的攻守交替。 如朴鹫所料,特斯拉的进攻重心严重向左倾斜——也就是屁屁镇守的右路,挂边的变成了妄称,向日葵在中路突破卫佳皇象征性的防守,引诱柴萌下地后分球,跳起来躲开了铲抢,旁侧的黄喉早一脚给他顺过来,花猪上抢也快,生生把一次成功的二过一变成了二分之一球。 花猪和向日葵避无可避迎来对脚,卫佳皇特别留意到王秋梅翻了个白眼,暗叹:您刚开始会是觉得low到爆,可如果您能坚持抗争,总有一天您会觉得他们都算高手了。 两大高手争锋,花猪胜在强硬,向日葵胜在取巧。这个球花猪势在必得,不免小瞧了向日葵,却不知向日葵这个球不单取巧,而且强硬。皮球第一时间没有被花猪搞掉,向日葵又多捅了下,球斜滚向禁区,洪俊先出一脚破坏。 扒了摸和朴鹫吁出口长气:好险,被黄喉拿到就死定了。 边线球特斯拉并不急着快发,等着妄称,向日葵,黄喉三大巨星落位。巨星所见略同,选的都是离边线球最近的策应点。 看得朴鹫,扒了摸直发愁:巨星们这是要一齐发力啊,看样子非把我们一举歼灭不可。 场上的人更晓得厉害,钱歌和柴萌两个想赚钱的最上心,本来远在对方半场的钱歌居然也跑回来。他责无旁贷选择了最强壮的黄喉,洪俊咬上了宿敌向日葵,柴萌紧跟妄称。 三巨星待遇差相仿佛,同等情况下,扔球的队友还是最相信黄喉。 人家背身,对足球比赛方来说是少有的闭卷考试科目,钱歌再自大这回也不敢退半步,侵略如火地硬顶住这位对方当之无愧的核心,自信不管他是黄喉还是毛肚这一把都给他烫熟了。 哪知道背后那强烈的触感反而让黄喉改了主意,余光看到对方布阵的一个致命破绽,球在空中被他弹回,跟着一勾,钱歌正在陶醉自己这套天衣无缝的压迫,皮球打脑袋上飞过,本能就举手示意越位。 特斯拉的替补席登时怒了:“举锤子手,这个球咋可能越位?” 钱哥心中冷笑:hmp,别的球老子不好说,这个边线球你们那个打中锋的傻逼一开始就沉底了,我们花猪跟了下去,结果你们丢给这个黄喉,以花猪的意识,肯定前提了,这专娃装逼,非要往那勾,你们这傻大个晾那里还不越? 不爽归不爽,保险起见钱哥还是多看了一眼,这一看,心登时凉了——还真没越。 倒不是花猪辜负了钱歌的信任没有提,是有个家伙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沉底后回跑的预后后面,却是屁屁。 不久之前,自知实力不济的屁屁并没有放宽对自己的要求,边线球出现的时候,他是打算去怼向日葵的。伙伴们越是什么都不说,他就越是不能原谅自己。他在场上奔跑着,想的只有两个字——赎罪。哪怕抢断下来一次,也算是一点微不足道的救赎,至少良心上能得到一丝慰藉。谁想,这活洪俊可没给自己留。他一个中卫防到了这里,这个自己专属的防区,摆明了对自己的不信任。 可是屁屁也不怪他,甚至理解他。竞技比赛,菜就是原罪,谁叫自己菜呢。可是自己不能就这么算了,一定要找到属于自己的存在价值,一定要为团队做点事。于是他看到了预后——天哪!这么强壮的中锋居然无人防守,这是边线球耶!这是我的救赎! 他飞奔着叫道:“花猪哥,有我呢。” 花猪看到屁屁哥居然真的先一步跑拢了,于是也就回了,毕竟中路也得他保护。 后来边线球扔出来,黄喉拿给钱歌一顶,意外发现预后回退了一步,而防他的屁屁还傻站在原地,豁然开朗:这不就有了么? 一百五十六 明月照奇兵 屁屁也举起了手。 原来,他在边线球扔给黄喉之后并没有傻站在原地,而是很清晰地告诉自己:边线球没有越位,现在有了!我得提! 那为什么黄喉瞟到的是这小子傻愣愣在原地杵着呢? 因为他慢。他以为他自己健步如飞,撒开腿就跑,结果还原地踏步——确切的说是还没能拔足。 最后,屁屁在预后还没拿到球的时候跑到了预后的身前,他是真的以为他的勤奋帮助他造越位成功。 特斯拉替补席群豪们不怒反笑:谢谢了啊,傻瓜。 预后刚把球停好,就莫名其妙看到本该被自己背身挡在后面的那个弱鸡边后卫不可思议地出现在自己身前,正以为他要绕前防守,结果他投诉自己越位。 奇妙的反转让这位刚才还被草队其他人虐得够呛的特斯拉中锋喜出望外:还有这种好事? 现在的预后孤军深入敌人的小禁区,和他独处的只有花明。 背打这种情况,老花很少遇见,缺乏经验,但是情况紧急,怎么也得咬牙冲出去,想着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当自己是后卫,贴身防守不让他转身,总没错吧。 正要贴上去的时候,正前方有人在叫:“预后回做给我!” 花明但觉悔之晚矣:我真是脑子秀逗了!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预后却不高兴了:小饮泣!虽然你是妄球星最疼爱的马仔,可你过分了啊!这球分明我的饼,你好意思让我吐了喂你? 回做是决计不可能的,预后可是明艺雒最疼爱的马仔,别说小小马仔,就算妄称本尊又算个屌!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大个子开始笨拙地拉球准备转身。 这又是一个奇迹般的反转。本来都绝望的花明一阵窃喜:有破绽! 伸脚一捅,那球不偏不倚滚向屁屁。 那可真是久旱逢甘露,屁屁踏破铁鞋求之不得的救赎,上赶着送上门来,还等什么?屁屁使出吃奶的劲,这一大力解围直接在特斯拉半场才出边界。 花明,洪俊,还有钱歌,花猪等人异口同声叫道:“好球,屁屁!” 屁屁立时热泪盈眶:这回我做到了!天道酬勤!身为拖油瓶的我,拼起来也是有用的! 侥幸逃过一劫的草队反而激起了特斯拉的凶性,好在顺脚的解围之功也打开了大家和屁屁之间的隔阂。继洪俊这位开山怪之后,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对屁屁的喊话队伍中来。 喊的对象是业务能力最差劲的屁屁,分歧就不会太多,需要改善的地方太多,随便指出一条来说都不会错。通常就是讲个先来后到,你先喊出来,我就知趣地闭嘴,哪怕我找的这个点看起来要比你高明一点。谁找的点更好其实不重要,关键是屁屁改变自己的愿望十分迫切,他不笨,而且真的很有自知之明,他是十分诚恳地把在场的所有队友当成自己的老师,他知道他们都比自己强,无论谁提出了整改意见,他都虚心照办。 每一次喊话只能做一件事情,而对于其他人来说知道他去做什么,剩下的都好办,大家该干嘛就干嘛。 从这个时候起,屁屁终于不用一遍又一遍盲目机械的做着徒劳无功的事情,队友也不用再为他的无能而腹诽。他们现在得承认,屁屁这件工具还挺好用的,至少比那冥顽不灵的双翼——辉腾小鹏好使太多。 朴鹫感兴趣的是另外一种不存在的情况,他问扒了摸:“假如有一个不说特别优秀,至少基本合格的边后卫替换了现在的屁屁,又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扒了摸不假思索答道:“内部矛盾就会逐步激化出来。” 朴鹫表怀疑道:“你这结论不会太武断?” 扒了摸很有信心:“完全不会。就像过去球星战术盛行的原理一样。所谓的球星战术说白了就是球霸战术。不管是球霸还是球渣,他们都能让球队在短期内达成一个虚假的共识。” 朴鹫是真不懂:“比如什么样的共识?” “球霸会让球队至少在表象上承认他是球队上限的守护者。而屁屁这样的球渣会被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认定是球队的下限。没有球霸,个体优势无法集中整合,只能采取平均主义。” 朴鹫催他进正题:“我们只讨论没有球渣的情况,凭什么内部矛盾就会被逐步激化?” “其实球霸和球渣的最大存在意义都是压制个体标准差异化对团队的影响。个体标准的差异化会导致团队貌合神离——除非个体元素不够鲜明。但是,从花猪,奶茶到帮主,钱歌,再到核心,洪俊,他们的足球个性都非常强烈,而且用真实形态捉对并存几乎都是势不两立。” 朴鹫有些不懂:“你既然这么看衰,那为何还对他们寄予厚望?总不可能等球队建设到一定阶段,你还用屁屁这样的人来当强力粘胶吧?” “因为这个世界有远比球霸更管用的刺激所有球队成员追求球队上限,也有远比球渣管用的让大家抛开偏见争执,催生团队爱的元素。” 朴鹫这回秒懂:“下克上。” 屁屁被大家一喊话,战术价值直线上升,更重要是促进了彼此的协作。因为必须解决屁屁的低能带来的影响是共识也是刚需。 妄称,向日葵,黄喉固然是草根联赛里超巨一样的存在,但是此外的饮泣,预后,甚至明艺雒等人,都是实力派的悍将。特斯拉可不是什么三人球队。三大超巨一齐发力,整个特斯拉前场彻底活了。 花明忙起来了,保不丢城门的下限。 声控的屁屁异常活跃,他近乎纯牺牲的上抢,终于换来奶茶和小鹏对黄喉的双人包夹。 黄喉不知道厉害,还艺高人胆大地挑战1v2,赢了双人组却被柴萌拿下。 柴萌也没撞他,就是借着皮球被二人组搞得离脚一瞬,捡现成的加速带球向前。 实际上就是三抢一。场上的报应来得很快,你帮主捡了现成的便宜,下一秒就对上了对方的报复,也是三英战吕布——柴萌自己事自己知,刚才起速那下油门踩太猛,现在收势不住,强敌来的时机又是这么恶心,算是羊入虎口,吕布是绝对说不上的,倒像是吕布的貂蝉宝贝陷入三英的包围。 穷途末路的时候,莫名地生出豪情万丈,脑海里浮现出旧世界一个着名球星的身影,依稀是欧冠的比赛,可怜帮主明明在意识里见到了他的人形,却分不清他到底是叫巴斯勒还是叫德布劳内,伸长逆足,也就是左脚,外脚背潇洒地一弹。 那触感连他自己都很满意,一时间他忘记了他是多么看不惯那个明明在踢野球却假装在踢欧冠的小乞丐,只觉得这一传超级销魂,而且攻守逆转,直接把对手防线打穿,从本方腹地直接把危机反弹——那应该是特斯拉右侧防守真空区吧。 简洼和辉腾都在本方半场,那里要是有一支奇兵在——欧!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奈何现实里,明月照沟渠。 柴萌想在皮球出界前,看看他那唯美的下落,聊以**。 于是他看到了一个奇兵——那里竟然还有一个红衫人在奔跑,虽然速度极其一般,但足够阻止皮球直接出界。 那个奇兵的名字叫做王秋梅。 一百五十七 高级反击上的勾心斗角 作为堂堂专娃,虎巢第一时间居然也想效法屁屁和钱歌先诬陷对方越位再说。 手举一半发现实在勉强,一来说成是越位很勉强,二来那脏兮兮的小个子的速度拿球不难,想搞事也很勉强。 专娃还是要脸的,没必要的时候还是保留高人的体面,负手静观其变。 自己的那个叫石佳彻的搭档虽然很不成器,但也要看和谁比。他现在正全力追击那脏娃娃,也许时机落后不少,速度却能找补,最终结果不用看都知道会是那脏娃娃慌慌张张把球给自己这一方的人或者界外。这就是个人能力不可逾越的差距,亘古不变的足球铁律——足球是圆的,但前提是实力差距不能差太远,否则不用比都知道结果。就像石佳彻和脏娃娃这般。 唯一要担心的是对面的人穷则思变,强行截胡,所以虎巢不慌不忙退着,他不远处就是卫佳皇。 虎巢面朝脏娃娃退守,右侧是脏娃娃和石佳彻这对,左侧近端是对方的30号,远端有对方沉寂多时的中锋和米兰联盟的杠把子。虽然扛把子能担纲绝对主力一是因为特斯拉不重视边后卫,二是两个杠把子的政治交易,但就事论事来说,虎巢对怀仁的运动能力和身体素质是放心的,业余程度的反击,有这两项几乎已经立于不败之地,所以虎巢最不担心的便是远端。 剩下的就是这个30号,刚才那脚超远距离吊射,即便是他也惊叹不已。但也就那样了。 他承认,不同于普通的神仙球观感,这30号射之前的系列动作他有留意,行云流水般,可以看出来尽管效果上是奇效,操作却属于常规操作,这动作不说千锤百炼,私下里少不了重复作业。这家伙是有一脚的,虽然说不上专娃,也算是业余爱好者里的“专娃”,至少在射门这项他是有两下子的。 虎巢认为射门和停球,传球一样,对运动能力要求不是太高,主要钻研的是脚和球的接触,相似度太高,平时磨炼重合的地方太多,所以练的好的人一定能举一反三。虎巢因此断定这个30号,传停射,以及衍生的相关基本功都差不了,属于定点打法的高手。什么东西练到了极致,是不是专娃也不重要了,就是有没有师傅,训练条件的区别。中国的师傅水平就那样,至于训练条件,撇开了运动能力和身体素质,也不是那么的重要。所以虎巢知道,草莽中是不乏高手的,他不会因为对方不是专娃就鄙视人家,但也不会高估素人的实力。有些东西可以靠自己练,有些不能。 如果偏重技术能力,运动能力肯定会有缺失;如果痴迷于运动能力,技术上就免不了明显瑕疵;想要兼顾的素人,会变得毫无特点,到一个稍微强大的团队了不起成为一个强角色球员,成不了球星。说白了,决定个人高度更多是看自我的坚持,只是区区一个素人,受限于成长的环境,他的高度是有限的。 虎巢是个识货的英豪,卫佳皇本场的才艺展示虽只是那乍一看像人品大爆发的远距离吊门,但逃不过他的法眼,他敢断言作为一个素人能有这样炉火纯青的表现,他付出的代价一定不小,或者说正因为他在身体机能上的缺陷,导致他在技术细节上花的功夫远远超过了其他人。所以只看定点发挥,他很可能不输给很多专娃,但是此人在实战中也暴露出除开这个一锤子买卖,其余时间的发挥乏善可陈。 现在这个球,只要那脏娃娃没有失去理智,30号一定是他优先考虑,甚至是唯一在理论上能够实现的传球目标。从现实的发展来看,脏娃娃最后的一脚在石佳彻的压迫下失误的可能更高,虎巢作为更高阶的存在考虑的是另外一种高级的可能——确保脏娃娃把球传向30号然后被自己断下,这是自己能够介入其中的唯一可能。 从团队利益最大化来看,最后的抢断人需要是他虎巢,然后作为守转攻的拐点,来策动这次反击中的反击,只有当进攻的发起人是他的时候才能完整串起特斯拉四大球星,形成从头至尾都由球星构成的究极反击路线,这种路线无疑是最高级的,所以自然是最有可能打成的。 为了得到这最高级的反击路线,虎巢必须得让球打自己辖区过,因为起码的节操还是不能丢——即便是为了最高级的反击路线也不能对自己的队友施展合理冲撞,而且还是闪电战。 外因要靠内因才能起变化,防守方可以影响到攻方的处理球方式,但是归根结底真正能决定球路去向的只能是拿球的脏娃娃,他才是甲方。同为乙方,虎巢和石佳彻将为甲方的球权归属展开平等竞争。 石佳彻走的是霸道总裁的路子,用强硬的压迫,征服甲方的身心,让他稀里糊涂把最宝贵的东西拱手相让。 因此,虎巢反其道而行之,你霸道,我就温柔,你不给活路,我就给你空间,明欺卫佳皇是个运动白痴,放了个很大的破绽给脏娃娃。虎巢相信任何一个稍微会踢球的人都会传到这个他为甲方构造出来的舒适区,因为它实在是太宽广了。只要有心,传不进这里比空门不进难度还大,而且很容易看见,十分方便甲方百忙之中目测一把——石佳彻的压迫虽然还行,远够不上厉害,脏娃娃只要不要太脆弱,视野上完全能捕捉到往这里出球的机会。 恰在此时,卫佳皇突然提速,位置向一个很微妙的方向挪了挪,虎巢心中一凛:靠!这个节奏感,这个时间差抓的!走眼了!敢情你也是练家子? 走眼归走眼,心里却不着急:不过你也低估了我,你这走位虽然很巧妙,但还在我射程范围内。 正想呢,石佳彻张牙舞爪地逼抢到位,脏娃娃传球了。 这一传,扒了摸站了起来,朴鹫奇道:“怎么了?” 心里说小乞丐把球传大了很奇怪吗?而且这球路,虽然糙了点,也不算太坑爹吧? 却不知扒了摸心里直打鼓:看不懂啊! 那球逼得卫佳皇又疾退几步,力道也不怎么讲究,勉强停下来时险些摔倒。 卫佳皇忖道:您这么讲究线路,能不能力度也稍微讲究下啊。 最郁闷的是虎巢:这是棒棒脚吗?瞎传一记刚好让我脱靶? 一百五十八 对爆之前 专娃的强大并不在于他万事如意,那是吉祥物的属性。专娃在实战中被打脸的情况甚至远比素人还多,但可怕的是在那样的处境下还能守住下限,在下风中反杀。 被王秋梅奇招奏效,虎巢几乎是秒醒,疾如风,比下风更疾。这是一个趋近满分级别的压迫,再厉害的素人,或者曾经辉煌的专娃,遇到这样的上抢也会心慌意乱手足无措,最低限度也会技术变形。 卫佳皇也难免力怯:他这么厉害的吗? 王秋梅却对卫佳皇有些意外:这样也还没乱?他真的没踢过职业? 虎巢只忌惮30号第一时间射门,以那个进球展现的技术细节看,虎巢认为他在射门上下的功夫足以确保虚有其表的前专娃玛瑙不是他的对手,等看到卫佳皇初始的迟疑,才放下心来:时机已经被你错过! 球他是要定了,高级的反击呼之欲出。 卫佳皇告诫自己:力道散了不打紧,只是不能再有一丁点的失误。 正在给自己打气,眼前一亮:咦?这个目标显然更好! 临时变换触球部位,一直观察他的王秋梅有些吃惊:这么激进的爱好者么?是随性还是自信呢? 到底是肉眼,王秋梅再认真也没法鉴定他细节上有没有问题。 虎巢也看到对手临时变招,暗笑:这是被吓的么?如此低级的反应,过去看来也没什么好的历练,缺乏实战的训练派么——嗯,这种身体条件以我们国家业内的尿性倒是很有可能。 正克制不住自己的优越感时,不寒而栗的感觉袭上心头:他穿了我的裆? 人还在眼前,所以只是传球,仓促之下应该只是凑巧打穿,自己的正面封挡也不是吃素的,想要勉强穿越路径是没法指望的,可还是有一点不放心:这家伙出球的小技术有些变态,还是确认一下的好。 侧头一看,大骇:禁区内钱歌甩掉怀仁半个身位,球就要在他去路前过,玛瑙第一时间犹豫了,已经闷在球门线上,这厮只需大长腿一伸,摆定打个力量,这么近的距离,必死无疑。 虎巢这才意识到自己错得离谱,30号这一临时起意不但顾着穿裆,还要制作保姆球,到头来弄得自己大意失荆州,堂堂专娃居然让钱歌这等宵小白衣渡江。 朴鹫还想装高冷,可身体是诚实的,不自禁保持半蹲,蓄积着一跃而起的能量。扒了摸倒是表现得还好,又坐在地上。特斯拉的球迷们尽皆倒吸一口凉气,在心中祈祷钱歌打飞机。 钱歌没有第一时间打门,他伸出右脚把球停了下来,确切地说是停给了左脚,动作呢比预后灵活太多,可是比卫佳皇又糙了,这样中规中矩的张弓搭箭,左脚发力,怀仁已经飞身而至。在特斯拉人的欢呼声中,球飞出了底线。这个瞬间,赤裸裸的政治交易蕴含的竞技意义达到了满格。双方各因为中锋的疲软错失了一个绝对机会,算是扯平。 卫佳皇不是那种善于给别人提意见的人,虽然明明对钱歌刚才的表现很有意见,却懒得发表,宁愿在肚里吐槽,意外听到钱歌低声嘟囔了一句:“要是左脚就好了。” 钱歌自己也知道,这件事他理亏,若不是多调整了下不至于被这个他看不起的米兰球迷的头头羞辱。 在钱歌看来,这好比他是个nba巨星认真灌篮的时候被一个当红国产流星活生生给盖下来,他的脸又红了,只不过这次是被火辣辣的耻辱给烫的。 场边有人起哄:“钱歌威武!” 朴鹫和扒了摸侧目去看,吓一大跳:好家伙!这看热闹的阵容好豪华,都够上去教育特斯拉了。 这一次天上无双来的人除了没有卿瓦,几乎快构成一个正式比赛的大名单——区襄,斐济,柳北,关希篝,可乐,樊仁,桂郊琪,田崆倜,姚岛——还有好几个人没见过,但看队形大家都是一路的。光认识的里面有前锋有中场有后卫还有门将,有边路有中间,结构严谨,险些能凑一套先发强阵。 朴鹫问扒了摸:“这是因为上一场,钱歌在我们这助拳的事情在他们那传开了?推广这么给力啊?” 扒了摸摇头:“不,这是帮主的魅力。” 朴鹫深表怀疑:“这些人都是帮主系?别的不说,区襄你不是说是因为柳北才入队的吗?” 扒了摸公布标准答案:“这里面很多都不是帮主系,但估计都是冲着看帮主来的。” 朴鹫心里在想:这么夸张的个人魅力吗?难怪你对他如此看重。 想了想还有件事不能释怀,便问:“你到底在关注什么?怎么感觉你我的兴奋点不一样呢?” 扒了摸暗自心虚:军师对在意的人你果然还是百发百中的。小乞丐这种玄学要让他的精英脑袋知道了,保准坏事,便即胡诌道:“能有什么不一样,都是希望球队赢呢,只是每个人人看球的切入角度不同吧?” 朴鹫审视着扒了摸:“是这样吗?那刚才钱歌明明要进球了,你怎么一点不兴奋?” 扒了摸想说你问的真好,答道:“钱歌是左脚将,核心精心往右脚顺脚位置塞,只能是瞎子点灯。” 朴鹫立时急了:“那你不赶紧给他说?” 扒了摸白他一眼:“你是要我拿着个无敌小喇叭满南区体育场广播钱歌没有左脚吗?” 说话间,战火重燃——自然是燃在草队半场。 受到了钱歌刚才的惊吓,特斯拉明显收敛了许多。中前场的三巨头还是主要在屁屁侧扎堆,但是纵向推进温柔了很多。妄称不回右路,王秋梅那里就空出来了,一个简洼还真应付不了王秋梅和辉腾两个人。 柴萌在想:这是错有错着吗?转念一想,也不能算错,就是说不管什么路数,什么想法,到了极致,就是个大麻烦。他这种键盘侠思路,坚持到底,那遇上实战派的,那就是空位啊。他不挪位置,我们这边少防多防守上确实吃力,但是对方进攻只要失败,那边就完全是空的。虎巢什么的再厉害也只能拆东墙补西墙,这就是对爆啊! 特斯拉的人,尤其是那几个球星,当然知道厉害,以黄喉为首,并不贪功冒进,把节奏压下来。也难为三大巨星能力大责任大,人满为患的区域,安全球也传得畅行无阻,即便有失误,也是其他猪队友身上,而且只是那种构不成球权旁落的失误。 柴萌把边线球破坏后,好奇地看了眼远端,王秋梅依然理直气壮地在边角的无人区逍遥快活。 一百五十九 你是否还在彼岸 球一搞到出界,特斯拉的三大巨星就有些着急了。 地方就那么大,人全部杵在这凑热闹,如果不极速向前,老横着传,很难避免失误。明明知道这点,以妄称为首的球星还人为造堵,就是想着要速战速决。别看草队现在一副众志成城钢筋铁骨的模样,一个失球就会让他们原形毕露。只是如果还这样继续横着来,球星们的能动性就毫无意义了。 考虑到这些,黄喉又不压节奏了——这本来也不在他控制范围内,因为不论名妓还是妄称都铁了心改强打。正面如果受阻,立转横带,一定要吸引多人围抢,在彻底陷入死地之前再分球,这种球自然不再考虑其他队友,不是名妓和妄称互传,就是找黄喉这个中间商。 特斯拉替补席上有人嘀咕道:“太独了嘛!” 说的既是向日葵,更是妄称。 就有其他人立刻喝止:“闭嘴!” 先那人本来不服气还要回呛几句,却发现正被大家怒目以视,猛然惊醒:这俩大独逼我又不是第一次见,谁不知道?要我来说?平时表现得雨露均沾,那是因为条件宽松,真逼狠了可不就是这个造型么?本来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得过且过混就是了,我非把他叫破,好显得就我聪明是吗? 其实,三大巨星用的也就是个笨法子,但是建立在他们绝对实力的基础上,至少草队没有资格笑他们笨,也笑不出来。 一个拿球走,一个负责照应,一个负责待机,当其他的队友都是死人。 待机和拿球走的角色随时可能互换,只有负责照应的黄喉,一直在照应。 在这个时候妄称和向日葵再不保留,他们超强的带球能力展露无遗。草队竟然没有人能断下他们的球来。 当然,这里面也有区别,比如屁屁最多就是延缓对方前进的速度,奶茶,花猪他们虽然被过,但其实是绕过。洪俊这个钢铁直男最讨厌这些弯弯绕绕,要么过,要么传,绕过算什么?于是他态度强硬地将其拿下,自有裁判来干预。 打断节奏的是洪俊,但也就那样,毕竟身背一张黄牌,威慑不够,死球之后,三大巨星照旧。 黄喉的直接任意球被花明飞身扑出,禁区里一阵乱,花猪大脚解出来,还是特斯拉的边线,也许这些特斯拉的角色球员心中不爽,但他们还是乖乖地把球给了那三个人——给了就不要想他们还回来了。 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很快就会见分晓。持续带球其实是不可持续的,妄称和向日葵对素人队友视而不见,是做好了提早打卡下班的准备,他们不想再拖下去,准备一波带走终结比赛。 他们确实没有传任何素人队友,好像一根筋地以寡敌众,但是素人队友是客观存在的,假如草队信以为真,在要害位置上放空这些猪队友,即便是向日葵和妄称传不过来,黄喉却一定能做到。 扒了摸和朴鹫都知道眼下到了最危险的时刻。表面上只有三个人,事实上是当三个人能完全牵制全部防守力量的时候,就是本队的死期。不管是屁屁的缓冲作用,花猪奶茶的迫使对方改道,洪俊的直接打断,都在整体防守彻底失衡之前勉勉强强维系住下限。 钱歌有些犹豫:我是不是该回去?可是万一这球防下来了,我回去不是错过了好几百万? 无所事事的王秋梅正百思不得其解:这么干瘪的套路,为什么还没抢下来?用之前听谁说的——我等的花儿都快谢了? 天上无双的观战团却突然喝起彩来:“帮主!威武!” 原来,妄称终于迎来和柴萌的对决。 妄称现在也不轻松,被柴萌缠住,突破是不能的,但也不能容许被断球,连变了几个假身柴萌非但没有理会,反而暴露了妄称气力衰竭的现状。柴萌果断最大限度近身压迫,登时乱了妄称的节奏——情急之下错过了连线黄喉的最后机会,竟然被柴萌赶入死胡同。 边角的位置,妄称为了不被断球,速度不减反而跑在柴萌前面一点的位置,再前面一点就是底线,如果妄称再趟一步,这球就铁定救不回来了。 左近没有向日葵,也没有黄喉。 田崆倜拍掌笑道:“哈!帮主活捉城超专娃!” 特斯拉车友会的替补们敢怒不敢言,一来人家说的是实情,二来虽然自己贵为b组第一,但众所周知天上无双才是草根真豪门,大家得罪不起。 妄称准备完全追上去,用护球拖延到援兵来救,如果运气好的话,在这个满脸坑坑的家伙这里刷一次犯规。 然而,看穿他意图的帮主先下脚为强,妄称在惨叫声中,被连人带球铲翻在地。 区襄赞道:“好铲断!好个真男人!当浮一大白!” 关希篝笑道:“我觉得你还不如问烟呢?火呢?” 天上无双人的称颂中,妄称人出了界外,球却被帮主勾回来。 突见向日葵野狗一般也是飞铲而至,帮主撑地强起,铲的人没有命中目标,起来的人被擦到一些皮毛仍然屹立不倒,一时间针尖对麦芒,身长的向日葵仰躺在地在下,真男人巍峨耸立在上。 和个人恩怨无关,向日葵看重的是帮主得手后草队的懈怠,他算计着如果能偷袭得手,溜底过去一条龙是完全可行的,却没想到帮主如此机警,一击不中没有补刀,因为他不是为了防守的目的去的。 至于帮主,明明被擦到了,硬挺着不倒,不是他德艺双馨,或者要向暴徒示威,只是为了不让裁判吹停。敌人的兵力严重左倾,加之整体队形前压,右后方完全空虚,是个千载难逢的反击机会,可说是只要传过去就有,那里要是埋伏着自己人,他一条线杀下去,谁也追不上,只能指望玛瑙开挂。哪怕没有人,钱歌只要不蠢斜挂着也能殊途同归。 所以帮主哪里肯倒呢?别说只是擦伤,就是给踢实了,只要一息尚存,他也不想给对手逃出生天的机会。 只是,一击必杀有个前提,要保住眼下这个现场一举送达敌人的右后,黄喉第一个意识到危险,正要奋不顾身冲过来,他是第一,就有第二,第三,还有茫然无知的本队队员拦阻在前,他们背后可没长眼睛,哪里有帮主看得通透? 说来容易,做起来谈何容易?他们不分敌友横在当中,仿若最难解的斯诺克。而拖延得哪怕一秒,机会便不是机会。 身处这人口密集区,企图已经被对方的核心识破,若干勇士猛扑而来,帮主头大如斗:自己又不是练家子,偶尔球星附体,如何确保实现第一时间穿越呢?即便是职业球星也不敢把穿越火线的大斜线当做家常便饭吧? 帮主心一横:唯有大力出奇迹这一个选择。键盘侠,我已经没功夫看你了,如果我侥幸穿越了火线,却不知你这一次是不是依然等在彼岸? 一百六十 左脚球请查收 柴萌出球时的感觉一级棒,他觉得那一瞬间自己一定是被奥沙利文灵魂附体。 爽完,才反应过来:糟糕!自己是踢高兴了,可这球谁能接?马拉多纳吗? 球像是咆哮的子弹,狂暴地直射斜对面边界与中线交界处,去路上除开黄喉领衔的几个勇士,大都在躲——开玩笑,这谁挨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 田崆倜感叹道:“狗日帮主黑哦,好像卡洛斯四国赛那脚!” 关希篝撇嘴道:“田哥!你龟儿这马屁拍的,卡洛斯那脚是直线吗——” 所有的吐槽戛然而止,最吃惊的是发射子弹的帮主:他在!他怎么会在?躲开啊! 这已经不能叫球了,射出去就不归他管,即使换他这种被人铲了还不摔倒的真男人遇上了也只有落跑,毕竟谁也没规定真男人必须是智障。 本来,特斯拉右路草队左路是空旷的,就连左前的辉腾也收到了中路而且退得还有点深,简洼也稀里糊涂跟到了那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辅佐预后的九号半。 踩线的虎巢知道边角上一直有个傻逼,但是这家伙一直靠后站,也就没管他。在辉腾都觉得左后卫不靠谱,一步步往回撤的时候,虎巢没有注意到,那个傻逼突然往前提了。虎巢只管压着卫佳皇,卫佳皇也配合,干脆顶着他站。 虎巢现在再不轻视卫佳皇,只觉得无语:你这惫懒家伙!和我兑子有毛线意义啊? 那时候王秋梅已经顶到中线位置,心想:就在这歇吧?这个点你们要是有本事第一时间砸到我就——我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后来,也就是现在,所有人看到球真的砸到了他的脑袋上,每个人都仿佛感同身受,暗自咬牙:还活着吗? 只见王秋梅后仰着摔地上,帮主心头一紧:我杀死了一个键盘侠? 几乎所有人都在同情小乞丐,只有卫佳皇,扒了摸,虎巢注意到皮球很违和地在他脚下不远处弱弱地弹着地却不向前滚,反而有些回弹的趋势。 虎巢本拟上前抄球,看到这异动悬崖勒马,毕竟前脚去后脚卫佳皇就自由了,不值当冒这个险。 特斯拉有的是人,石佳彻冲过来要球。 卫佳皇注意到王秋梅倒下前看了自己一眼,有些迷糊:这是什么意思?怎么感觉像看我笑话的感觉。 没时间多想,因为王秋梅足下一蹬,皮球飞起来,飞过中线。 卫佳皇转身就跑,虎巢迟了半拍,选了条有些微差异的路径也大步流星追上去。 很快,两人进度相差无几,跑的几乎是一双间距不足一米的平行线。 虎巢胜在腿长,卫佳皇胜在步频,一时间斗了个旗鼓相当。 扒了摸赞道:“年轻就是好啊。” 朴鹫不爽他擅自加戏:“说的好像你年轻时候就能踢的和核心一样。” 王秋梅直起上身,看得目不转睛:且看你跑起来还能做些什么? 卫佳皇在大概禁区弧顶的平行位置先一步追到球,其时不挂边,也不在正中间,赶着做了个急停,虎巢伸脚做了试探性的上抢动作,差点碰到。 卫佳皇保险起见将球往斜后拉了些,虎巢追了半步,这次确定万无一失:无论射门,传球,我全给你封住! 局面惊人的相似,两人所在稍后些,钱歌和怀仁近乎齐头并进。 虎巢打定主意,只要卫佳皇稍一迟疑,就全力拿下。 卫佳皇却寻思着:嗯,看样子是站住了。 于是,脚下急趟。虎巢大惊,眼见球打外线过,条件反射想下地,奈何几分耕耘几分收获,事前只准备了针对传射双杀,哪里反应得过来?好在他是专娃,应变神速,转身去追。线路比较单一,应该是为了避免把玛瑙引入战局,加上那一趟的力道,就是老老实实的拼速度。转过身去,又遭打击:这小子不但能跑,还隐藏了这样的速度? 看到初始身位差,只追了几步,虎巢心下雪亮:速度上肯定不是对手,虽然差的不多。确认了这点,虎巢就多留了个心眼,悄然降速,开始埋后手。 卫佳皇余光也觉察到追兵的不对劲,心想:准备等我拿到球确定动向再飞我吗?专娃的铲击非同小可,卫佳皇实在没有躲过的把握,比这更重要的是现在的他和帮主的想法差不多——一定不能给裁判吹停的机会,不但不能丢失球权,连虎巢的伤害也必须躲过。 可是堂堂专娃从现在就开始的蓄力一击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躲过的?卫佳皇自问现在的自己是决计躲不过的,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让他放铲。第一时间出球,倒是能避免被他铲倒,但那球是决计过不去的。踩定了,用射门的架势来威胁他?好像他现在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射门。问题在于就算第一时间把他镇住了,之后怎么办?时机稍纵即逝,我不可能跟他耗着啊,钱歌马上就到,那就意味着特斯拉回防的大队也迫在眉睫。 陷入了两难。如果不用定点来威慑,锐意进取,虎巢必然放铲,以虎巢的本事,卫佳皇估计自己最多能造犯规。可是一旦定点,时间就会流逝,这样2打2的黄金机会就没了,也许整场比赛都不会再来。 而且没有内容的定点也吓唬不住虎巢,只要出现破绽,必遭上抢,最后连球权都保不住。 这么想着,球已经近在眼前,底线前的卫佳皇也打定了主意:行!只有这个办法了。 刹那间,卫佳皇跑得太急,左脚的停球架势已经摆出来,球却撞到了右脚上,左脚慌忙去救——救也白救,球算是给他停得跳起来。 虎巢是何等人物,怎可能放过这等机会?爆发力提升到极点,一个箭步窜过去,卫佳皇要的就是这一窜,照着虎巢的来势左脚轻推,一个倒三角的传递,再次穿了虎巢的裆,直滚入禁区内。卫佳皇被余势难消的虎巢撞倒,只是这一倒下并没换来裁判的哨音,因为钱歌已经把怀仁甩在身后。卫佳皇在倒下前正好看到虎巢背后的钱歌,那时,他想对钱歌说:“你要的左脚机会我给你了。” 这一次正好迎着钱歌的左脚,接触点在小禁区的边缘,玛瑙刚出来一步,又疾退半步,慌慌张张犹犹豫豫不像个前专娃。 一百六十一 哪个有烟 钱歌惊喜之外竟有些感动:之前那么小声他都听到了?还放在心上? 脸又红了,只是这时候想的是一定要压住。 低平球撞远角门柱而去。 在怀仁尽人事的滑铲到钱歌和玛瑙之间的时候,球已入网。 2比1!草根没有派队再度领先特斯拉车友会。 之前还对钱歌百般奚落嘲讽的天上无双观球团瞬间炸开锅:“钱歌帅啊!” “卧草!草根第一中锋!” “钱歌,你是天上无双的扶贫之光!” 田崆倜兴奋之余拉扯区襄道:“拉欧,钱歌为帮主策划的这惊天地泣鬼神的反击描上画龙点睛的一笔,该浮几大白啊?” 区襄哈哈大笑:“田哥啊!你该给我几大百才是!” 之后,卫佳皇开始投入防守,草队的中场和前场完全割裂开来。说白了,就是钱歌成为大家遗弃在特斯拉半场的孤舟。他在前面呆的不自在,好几次想回来。 扒了摸这下坐不住了,站起来劝钱歌不要放弃希望。 钱歌闻言一想:对啊!蛋糕随时会有,怕只怕,有蛋糕的时候我又跑回去当后卫去了。人家队长都没喊,我这不是犯贱么? 不确定是因为落后的打击还是单纯战术的调整,抑或是卫佳皇完全参与防守后带给三大巨星的不适感,总之,开球后,三人组不再一意孤行,整体左倾的苗头也被遏止,没几下功夫妄称乖乖回到了自己的右路。球星和猪队友之间开始互通有无,虽然特斯拉不以整体配合见长,但基本的传控意识不是草队原来那帮人能比的,打着打着,居然铺展开来。不执着于个体,不恋战于人口稠密区,帮主的抢断能力无从施展,眼睁睁看着对方把球走了起来。 朴鹫大感遗憾:若是保持刚才的节奏,有核心加入战团,直接抢断那种事未必输于帮主,反击机会起码倍增啊! 谁想对方误打误撞的一调整,画风立变,摒弃了低级的个人主义,唤醒了高尚的团队精神,打起来倒有点像个领头羊的架势了。当然在a组的领头羊天上无双人看来,这传控也就那样。 就那样的传控,让草队无法抢断,卫佳皇他们不自觉又往后退,进一步拉大和踩线的钱歌的联系。 在黄喉的指挥下,整体打法还是以两个边为进攻核心,所不同之处——利用大家的传控,形成空切后传中的机会。无球上右边自然是妄称,左边怀仁却比向日葵活跃,这种一锤子传中买卖,号称魔鬼左后的他不要太喜欢。 妄称兴许是累了,传中就传中,没有多余想法,不过技术能力在那里,让他的传中弧线很美,中规中矩找到预后。 上三路洪俊的劣势暴露出来,完全找不到北,手上动作极不规范,只能指望花猪去对敌。预后脚下垃圾,头球不错,而且面对高级的传中,他也不卑不亢有自己的一套做法,不会因为你传的好,我就一定要攻门,更多的时候他选择把球回蹭,想着在禁区里制造混乱,这样搞不好还能落到自己脚下,捡皮夹子。 刚才被球星们晾了半天,他也算观察出来了,对手应该叫了不少帮手,而且似乎都有些稀奇古怪的绝活,拉开了打他们反而不怕,可是要凑在一起的时候,他们的问题就来了,乱糟糟的。球星们,都想自己踢的爽,偏偏你们今天踢的爽,人家好防。所以,争啥呢?与其让你踢的爽,不如他们怎么不爽我就怎么来——嗯,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 有这种想法,花猪的赢面就更低了。妄称传进来,预后把点留在禁区里,这种情况,洪俊的勇猛像关在笼子里,帮主不敢下地,花明更不敢轻易出击,被搞得甚是狼狈。 再说妄称,他之所以传预后传得这么准其实已经大大超出了技术范畴。早在他入队的时候,有热心人给他介绍,这是预后,明艺雒的干儿子,球队未来的二代目。从那个时候妄称就开始偷偷地练传预后,练到后来,还拉着预后一起练,这才实现了共同进步——直到现在的共同进化。 这是妄称传,他找得准预后,所以预后是关键。魔鬼左后就不需要这么麻烦,他的大力传中就是乱糟糟本身,更不会局限于特定的策应点,所以他这一路造的乱子还更大。 这样打,特斯拉总算是对路了,真实地展现了强队气质,让天上无双的人加油都不知道从何加起。 这时候,真男人要是太男人了,就是点球。至于钱歌,已经尴尬得快要放弃了:我还在这乘凉吗?我可没有皇马小乞丐那么厚的脸皮,要不还是回去帮他们防守?再打下去,别说刚才赚的进球奖金了,基础赢球奖金也得打水漂吧? 正想呢,花猪好容易逮到一个机会,现在被压得够呛,明知道钱歌喜欢“更深一点”,一个大脚却没完全发起力,还没能过半场。 但是天上无双的人可不愿错过这个吐槽的机会,又跳又闹。 “钱歌!再来一个!” “钱歌快使用你祖传的十八般武器!狼牙棒不行就用峨眉刺啊!” “钱歌!用你的大屁股顶翻他!” 田崆倜叫的最欢:“在钱歌面前,一切专娃都是纸老虎!” 众人这才意识到,对方的专娃虎巢亲自来盯防钱歌了。 其实大家话说了一半,胜负已分,第一点是专娃的,他直接顶给了明艺雒。 朴鹫问扒了摸:“你不是说看中钱歌敢于抗争,是下克上的好苗子吗?刚才以专娃为对手的争顶,我没看出来有什么雄心壮志啊?” 下一个球,钱歌就展现了他的雄心壮志。这一回还是花猪,特意传得更深一点,钱歌先被虎巢卡了位置,情急之下,上铁砂掌一推,强大的专娃就这么被推在了地上。这之后还有几次对抗,要不早早失去了先机,要不传球太坑人——毕竟主要是破坏,传球只是附赠的功能,反正钱歌在和虎巢的这段对抗上被完爆。 上半场比赛完场的时候,扒了摸才回答朴鹫的质问:“想看钱歌下克上,得看他打后卫。我们不是天上无双,暂时还不具备让他正经打后卫的资格。” 朴鹫不以为然:“你真让钱歌打中卫,他还不是照打。旧事香甜忘了?” 扒了摸摇摇头:“不是这么简单的,你要想真正看到他下克上的决心,不单要打后卫,还得让他死心塌地地打后卫。” 比分还是2比1,草根没有派队意外地带着一球的领先优势进入到中场休息。 帮主径自走向扒了摸:“扒哥,我们朋友来了,我去打个招呼?” 扒了摸知道人家是出于礼貌,点头道:“帮主太客气。” 确实太客气,腼腆的钱歌早就直接去到天上无双那班人中嬉戏打闹,脸也不红了,一点不腼腆。 帮主加入进去第一句就是:“哪个有烟?” 一时间争先恐后的有人递烟。 朴鹫暗自惊叹:果然人人都是帮主系么?只是这里抽烟怕要遭吧? 正待出声示警,关希篝帮他说了:“抽烟要遭的嘛?” 帮主晃了晃手上那几条说:“我放到车上。” 一百六十三 秋梅你最棒 卫佳皇还想说什么,被扒了摸一拽:“聊点别的,朴神童把手放下了。” 卫佳皇不信神童的窃听神器能即时发动:“最后再问一个问题——你怎么办?” 扒了摸不太明白:“我凭什么应该当舔狗?” “你拉我出来的时候,老王有专注着看,我所谓的专注着看,就是看看你又看看我这种。” 扒了摸有些不爽:“让他看看又怎么了,被他看了我就得掉块肉?” 核心解释道:“老王也算是要用眼睛吃饭的,洞察力你得服。都这么看了,肯定默认我什么都跟你说了,最起码他是谁你一定是知道的。” 为怕朴鹫起疑,两人开始往球场那边走,扒了摸一面走一面问:“我知道又怎么了?我就该去舔他?” “你作为一个志在屠龙的伟大领袖,对他这样天下无双的人杰还真的该舔。不然我们都说不过去啊。” 扒了摸笑了:“原来你真正担心的是这个?说起来,我拉你走,就是因为拿不准老王到底是谁,不然,老王就跟在屁屁后面一起吹了!现在你给我说是谁了,反而更好办!谁说非要去舔?尽管瞧好!多简单个事,拿给你想那么复杂。” 卫佳皇暗自苦笑:这还简单?那是对你来说好吧? 就要踏入球场的时候,卫佳皇忍不住了:“那我怎么办?” 扒了摸反问:“你觉得老王现在这个状况实战里对我们有用吗?” 卫佳皇想说你这不废话吗,嘴上说:“他只要想帮忙,这忙就一定能帮成,毕竟草根的水平对他来说太低了。” “对啊,你就当他不存在便是,该怎么踢怎么踢。他要帮忙我们就逆袭,不帮忙大不了就输球。根本就没必要特意讨好他。” 卫佳皇暗叹:知道是知道,做起来很难,毕竟是和真的那位面对面,压力太大。想完全不在乎他的感受几乎是不可能的。 当然,漂亮话得说:“我试试。” 走进场内,扒了摸彻底换话题了:“你现在什么状况?刚才听你的意思,好像刺杀之后时间停摆的感觉?” 卫佳皇皱眉道:“时间停摆也不对,大概以秒计?我当时身处的空间肯定不是下陆的小杰野森,应该是比人间更高阶一点的所在,但也没岳夏这些天职人员办公的地方高级。总的来说时间换算的差异是很大的——我们换个话题好不好?” 扒了摸就问:“累么?我看你上半场跑动越来越兴奋了。” “累倒不累,身体状况还不错,就是略饿。” 扒了摸笑道:“那完了吃顿好的。” 一时间,王秋梅是谁,能否逆袭都已经不重要了,心情变得愉悦。 朴鹫奇怪地看着他:“扒总尿个尿至于这么高兴吗?” 扒了摸不理他,径自到王秋梅面前,大大咧咧地拍了拍他瘦弱的肩膀,弱不禁风的小乞丐差点被拍倒在地。 扒了摸心中冷笑:你装!这浮夸的演技!真以为能骗过谁? “王秋梅!你是上半场的mvp!” 卫佳皇冷眼以对:我看你怎么演下去。 王秋梅双手乱摇,想要推辞这队内半场mvp的荣耀,结果不等他说话,扒了摸抢道:“我决定了!你是我们将来的重要培养对象!我要把你打造成为本队第一边后卫!” 花猪也来帮腔:“是啊!小梅哥确实凶!防向日葵防得一点没脾气!” 王秋梅自己都有些发呆,忍不住看向卫佳皇,那表情仿佛在说,大哥你都跟他讲了些什么? 卫佳皇只有谨遵扒总教诲,躲闪着,当对方不存在。 其时,帮主和钱歌已经回来了。 扒了摸拍掌道:“下半场我们要拼了!都要像屁屁和王秋梅学习!踢的差点怕什么!只要注意力集中,敢打赶拼,一样可以为球队发挥作用!这里尤其要表扬王秋梅!” 王秋梅自己都很困惑:你刚才不是已经发了mvp吗?还要什么表扬? 帮主和钱歌也很感兴趣:这就是个吉祥物,你还能怎么吹?关键是别人怎么学啊?吊炸天的运气要是都能学,那这比赛还用踢吗? 不料扒了摸转头问王秋梅:梅啊!你哪一年的?” 卫佳皇有些明白扒了摸的操作了:妙啊,我管你有没有本子,把舞台给你,就看你怎么接! 王秋梅估计也没想到反而被要求回答问题,局促不安地扳手指在数。 帮主,钱歌,朴鹫都不淡定了:这家伙脑子有缺陷吗? “99。” 轮到卫佳皇和扒了摸吃惊了:真的假的,改这么小? 花猪和奶茶欢呼道:“全队最小的来了!比核心哥还小!” 花明也附和:“年轻没有失败啊!” 洪俊更是激动:“可塑性很强啊!” 卫佳皇知道洪俊是23岁才开始接触足球,看到年轻的王秋梅,不禁想到多年前的自己,自然羡慕加感动。 便听扒了摸抛出一个最尖锐的问题:“你接触足球几年了?” 这也就是在别人那觉得很尖锐,在卫佳皇这样的知情者听来完全就是对老王的辱骂,他的心怦怦直跳:老扒,你是要来测试人家的涵养吗? 却看见王秋梅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卫佳皇猛醒:对啊!你要避难的话,得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设定!年轻,有活力,可实战价值很低,那你得给出个缘由啊。 所以扒了摸给他助攻——你之所以踢的烂,是因为接触晚。 王秋梅经历了深思熟虑看着扒了摸怯怯地说:“两年?” “拉倒吧!好生说!” 扒了摸看样子十分生气,帮主和钱歌暗暗点头:就你这两下子,碰球时间绝对不长! 王秋梅有些进退两难,他倒是想纠正自己的“错误”,可是他实在不知道“正确答案”该是多少。 “碰球还不到两个星期吧?” 王秋梅听到官方答案,拼命点头。 扒了摸做原来如此状:“嗯,这样就说得通了。” 然后热情地向王秋梅伸出手。 王秋梅傻傻地握住。 “放心吧!足球不会拒绝任何一个热情追求他的大好青年!不管你是高还是矮,是胖还是瘦,不管你接触他是长还是短,只要你付出热心,投入真情,足球一定会用相应的跳动回馈你的!只要你坚持不懈,有朝一日,你一定会真正地驾驭他的!” 王秋梅不知道该怎么接。 扒了摸续道:“秋梅!留在我们队!你就会是最棒的那个!相信我的眼光!秋梅!未来属于你!你是未来的草队之王!虽然现在还不行!但你的潜能无限大!” 卫佳皇哭笑不得:虽然你剑走偏锋,这还是舔啊!而且这番胡说八道,除了老王这个外国人,别说朴神童了,其他的人你能唬住谁? 一百六十四 慧眼识英才 同样的话,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解法。 帮主以为扒了摸其实是在鼓吹玄学。 辉腾和小鹏觉得老扒明面上在褒奖,实则感恩——这人赶上先发就算不是救命,也等同再造。自己哥俩来是来了,却是锦上添花,没有这些先行者,迟到的哥俩等于埋葬了球队和扒总的罪魁祸首之一,所以尽管这赞美非常的浮夸,两人也释然,觉得人家受之无愧,别说是上半场mvp了,你说他是球队的后爹都当得起。 钱歌就当这是对自己的鞭策:上半场mvp算个屌?现在最需要的是下半场mvp!只有他才能确保比赛结束的时候大家都揣着百万蹴币昂首阔步走出球场!要做到这点,就必须要有一位攻能摧城拔寨,守能稳如磐石的盖世英雄站出来,那除了我钱歌还有谁? 洪俊则想提醒扒了摸:你最好说到做到,不要把他当成洪俊第二。王秋梅就是王秋梅,他不需要做任何人的二世! 花明有些奇怪:我依稀记得老扒过去从来没有这样夸过人,除非是反讽的时候,这小乞丐到底是怎么得罪他了?比赛态度么?他是踢得有些水,可是老扒也不是对这种细节吹毛求疵的人啊?被这个世道逼迫的?罢了!我守好自己的门便是。 卫佳皇在想:只有花猪和奶茶是不需要担心的,这俩就没对你说过半个不字。尤为可虑的就是你封的这位军师。 他却不知道,最没有其他想法的就是军师。军师为主公的又一次操作喝彩:扒总就是扒总,一坨屎都能吹得香喷喷的! 军师就是军师,崇拜主公的时候没有妄自菲薄,想的是更深远的目标:这下小乞丐估计就对扒了摸死心塌地了吧?嗯,他虽然能力差了点,但也不是完全没有闪光点的,更严谨地说,扒了摸说他是上半场mvp也不是完全的胡说八道,仔细想想上半场几个威胁机会都有小乞丐的影子,而且小乞丐的处理都在整个过程中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虽然他的技术动作非常粗糙,每个环节的处理上也是槽点多多,但他有一个下限——保证了这些机会向前推进!不管前进的轨迹是怎样歪歪扭扭,总之是向前在推进。该怎么说呢?如果换一个比他会踢球的,比如奶茶,球肯定处理得比他漂亮,但是以进球为目的的进程不一定向前推进,他们这些踢球的人都喜欢把球控一控,稳一稳,在自己的舒适区调一调。殊不知,就是这调一调,机会就没了,或者说威胁质量大幅削弱。 王秋梅会踢球吗?很多人会说不会,可是我看到了那么多踢球的人,我敢说放在他那个处境上没有一个人在他这种技术能力下还像那样处理的!王秋梅他是一张白纸!他不是什么难得的天才,不会踢球的白纸太多了,一点也不珍贵,但是白纸揭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足球真相!常识里正经合理的足球竞技受限于自己的技术能力,其实是很低级的!所谓会踢球的都会有一个臭毛病,老喜欢进入自己的舒适区来决定比赛最重要的转折点。 而他们的舒适区是多么的狭窄啊!可能性完全被制约了!王秋梅他不是,他技术太糙,可以说他完全没有舒适区可言,他做任何动作都会显得挣扎,这也是很多所谓“踢不来球”的人在场上表现得非常碍事的根源。说白了就是自卑!场上不就是有现成的例子吗,屁屁和王秋梅就像硬币的正反面。他们都“不会踢球”,区别在于屁屁自卑,王秋梅自信。不就是技术动作不到家吗,我专搞破坏!你看王秋梅的防守做的多棒!他比屁屁更强壮?显然不是,而且恰恰相反!甚至屁屁应该比他“会踢球”,但那又怎么样呢?这两人发挥的作用差距何其大啊!你看屁屁,有样学样,那些“会踢球”的人往哪跑,他就往哪跑,拼命想要为大家帮上忙,可他帮到了吗?净帮倒忙!王秋梅就不一样了,帮不上忙的,我就不去,你们跑,我不去凑热闹。 他不去不就多打少了吗?那结果天塌下来没?没有!地球照样转!有机会的时候,他照跑不误,那气势不输任何一个所谓高手。最后不是球找到他,是球彻底失控地飞过来,大家都在躲,这时候他站了出来。你说他有那个技术能力吗?他没有!他有的就是勇气,凌驾在足球常识之上的勇气!这些常识其实就是这些熟练工种结合自己的舒适区为出发点,通过旁观别人的动作甚至比赛进一步地充实或者拓宽形成的定式思维再结合现实情况触发的想象力——那叫一个乏善可陈! 当他们那卑微的想象力撞见帮主那误打误撞的雷霆万钧的传球时,占据脑海的只有逃跑两个字。这就是弱小限制了想象力。 王秋梅的案例说明了,想象力完全是应该超越人力的,只要你敢想,没有什么做不到的!连一个不会踢球的小乞丐都能把大家都不敢接的球停好了,你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当然,现在的朴鹫也不是以前那个英眼看球低的精英了,他在反思中逐渐承认王秋梅也不是一个普通的小乞丐。他厉害的地方就在于普通的外行遇到完全不会的难题最多也就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成就成,不成的话就放弃。而朴鹫在王秋梅的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我”,那个对足球不屑一顾的“自我”,从他的举手投足除了看出他是个球盲,还能看出他对足球最真实的态度——足球这项运动没什么大不了的!是来自灵魂深处的瞧不起!所以他明明看着笨手笨脚,却有着支配一切的气魄,像智障和枭雄的混合体,最后偏偏还得了天下。 只有一点和朴鹫曾经的“自我”不同,虽然蔑视足球,但朴鹫会因为自己的运动能力悬崖勒马——聪明人是不需要体力劳动的。而王秋梅用行动向朴鹫证明:聪明人若真的想要征服足球,并不难,这些想法朴神童你也能想到,做就是了! 在扒了摸用不着四六的调调吹捧王秋梅的时候,本来观感平平的朴鹫不禁把王秋梅的“精彩发挥”在脑中过了一遍,正好听到老扒那段展望王秋梅未来的结语,立时热血沸腾:扒总!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王秋梅定然是本队未来的王者——不!小王你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你将是我们屠龙的关键! 一百六十五 团队的高级形态 朴鹫的思路转得很快。从王秋梅的战略价值已经直接上升到那终极的战役。 他在想,如果走到了那一步,会是什么样的对抗方式呢?以打倒龙之队为目标,怎样的终极形态才能达到草根没有派队的团队上限呢? 现在的朴鹫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天下第一智者,他真正明白了何为足球。他承认,足球不是轻易就能驾驭的游戏,尤其胜负是很难掌握的。但是,足球也并没有足球人所以为的那么复杂。 上面以足球的玩法来裁决天下,至少在一定程度是公平的。说白了就是浓缩为十一人编制的团队战,游戏规则本身其实非常简单明了,只是加上了人的因素才变得稍微复杂了那么一点。 龙之队被吹得神乎其神,真实实力一直被蒙上神秘的面纱。但是随便他怎么装神弄鬼,朴鹫坚持他的实力肯定在世界冠军法国队之下。而朴神童并不认为赢一次法国队是特别难办到的事。 穿透足球人敝帚自珍,奉为金科玉律的常识体系,足球之战就是团队之战。而在朴鹫看来,这个团队是很低级的组织,他们是通过自欺欺人粉饰一个又一个的谎言实现个人与团队的虚假融合。而当谎言一个又一个被揭穿的时候,这个低级组织就会一层一层跌破下限,赛出让世人瞠目结舌的比分。关键是所有的作为维系整体造型固件的谎言破绽百出,是要靠着自我麻醉才能勉勉强强信以为真。 最开始的时候他在想:甭整龙之队这些玄的!不就是中国足球吗?严谨一点,再加上职业作为前缀,中国搞职业足球的人有几个真正会写团队两个字?加个小当前缀,再把队改成体还差不多! 别说中国足球了,整个世界的职业球员就凭他们的文化素质,就他们场上表现的凝聚力估计连一个普通企业突击项目的工作小组都还不如。我什么都不用做,拿资本砸好了,就让他们狗咬狗,什么龙之队,利益谈不妥,藩镇割据,我看你11人都凑不齐,足球天下不攻自破。本来让这帮自私短视的足球人凑一桌麻将的想法就是愚蠢的,且让我速战速决吧! 乐观的情绪从自己被盯上为止,而且这种盯上是各方各面的,自己做的任何动作都被视作禁忌。受到制裁开始,除了不爽,他对上面是瞧不起的。什么玩意儿!玩不起就不要玩啊!你可是神啊!搞不过就用人类的下作手段好意思么? 再后来,他发现不是这么回事。上面一开始定的基调就是必须得用足球的法子来玩,之外的一切手段都属于违规操作,一旦威胁了足球员的统治就会立刻禁绝。换句话说,足球人自私短视且愚蠢,上面一早就知道,所以他最初就预设了你想打倒他们必须走足球路,超越足球的强大就不应该存在。 朴鹫和那些天骄不同,他虽然高高在上但是出身贫贱,关键时刻能抓住要领,并且及时转过来。首先要活下去!自己这样绝对凌驾于足球员之上的强大存在上面不直接抹杀自己,只是搞了盯人防守,说明什么?说明他想让自己活! 如扒了摸所说,军师对下一塌糊涂,向上无往不利,瞬间就明白了上意:上面鼓励我斗!但是斗要讲正确的方式方法,得踏上正轨,走阳关道。什么是阳关道呢?足球路! 打败龙之队的足球路。 路找到了,可因为他太过优秀,过于骄傲,那脱离实际的空想就显得很傻很天真。 那时他想,11大救星等于上面勾的11个重点,以自己的能耐,拿一个重点就够了,以他为傀儡,把自己深邃的思想取个万一来给傀儡消化,以这个思想为球队灵魂,随便建设一支团队来,到了后期那超越现实里的足球团队还不简单么?至于卫佳皇,那是非他不可的。11个里面中国人就那么两个,虽然只是自己思想的万一,没有脑子是吸收不了的,那两个中国人里面就只有他有脑子,算是个知识分子,那么他对推翻这足球乱世的能动性也有了。 计划总是美好的。朴鹫在现实的打击中逐渐成长,现在的他对未来的残酷性更有了清醒的认识。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有了更加清晰的思路。 术业有专攻这话不假,但也不全对。职业足球的团队构成很低级,但是正因为低级,才能保障竞技性。我和扒总手上的团队即使走到最后,不管做了怎样的拼接,竞技性一定不是纯正的职业强队的对手,但是在竞技性上一定要尽量缩短差距,更关键的是在构造上要体现出优越性来。 朴鹫通读足球史,有很多案例他觉得都足以作为参考,其中他最感兴趣的就是瓜迪奥拉的崛起。 瓜迪奥拉这个人的智商对天下第一智者来说不值一提,但是智者认为瓜迪奥拉的法子和自己想的如出一辙。 以前的足球团队更低级,前锋后卫中场泾渭分明,各做各的事,甚至还各自框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里做着不能突破定式的事。偶然有人试图打破这些定式,侥幸成绩还不错,立刻就被称为战术大师。后来,更出现了一种叫做球星战术带着浓浓的封建色彩的打法,因为构建成本既高又低,反而成为很多球队投机取巧的最爱。高是因为所谓真球星,业界认为凤毛麟角。低是如果你有真球星,那只需要他一个球星就够了。在朴鹫看来,这战术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首先撒一个个人能战胜团队的弥天大谎,在这基础上有功劳都算球星身上,一输球净是别人背锅,这样的团队除非永远不败,不然必遭反噬。真球星既然承载一切,那他自然永远不败,输了总从猪队友身上开脱,待到猪队友已经不能背负更多的时候,那么一切还是会压在真球星身上,一句轻描淡写的他已经不行了,就可以埋葬他的足球事业和整个团队建设。 但是瓜迪奥拉是不同的,在他之前,足球团队的工作效率低下,劳动分工极不合理,有散步养生的真球星,有累死累活的真蓝领,有的时候球队占据进攻上的绝对强势,后卫却站在自己半场乘凉。说起来比赛有90分钟,最长的却是看别人踢球的时间,大部分人在多个局部环节里都缺乏参与意识,从效果上就是事不关己的陌生人。 朴鹫认为瓜迪奥拉一定也是看到这个在足球团队上很明显的弊端——构造低级,团队工作效率差,闲散人员太多。 于是,他看到瓜迪奥拉以攻代守,加快传球速率,扩大传跑范围,扩张攻守体系,提升传跑难度——最根本的,每个个体的参与度大幅提升,从而削弱了局部个体在整个体系尤其是进攻体系上的重要性。 但是,朴鹫也看到了这一切是有代价的。他提升每个人的能动性的同时,必须面对个体能力的渺小和足球员平均素质低下的现实,复杂一点的套路驾驭不了,能用到的都是业内人熟知的那些调调,只是他可以通过加快传球速率以及分解细化进攻步骤的办法化险为夷。传球速率加快,必然导致轮转速度倍增,相对较弱的个体被动接球频率增加,失误的概率就会增加。至于分解细化进攻步骤其实就是把明明一步到位的步骤分成两步三步乃至更多走,大大降低了进攻效率的同时,本来应该换来安全系数的提高,但是随之增多的控球时间也无形中加大了失败的风险。所以在军师的评估里,至少在竞技效果上瓜迪奥拉的革命最后是亏损状态。 他就此认为瓜迪奥拉给自己提了个醒,如果攻守割裂来看,他这系列优化团队构造的举措,即便是牺牲了具体进攻机会的效率,但是在整体效率上仍然得到了现象级的提升。让观者来看,瓜迪奥拉团队制造的绝对机会呈几何倍数的增幅,这让朴鹫坚定了足球团队是多么低级的存在,但同时他也看到了在团队构造升级的背后,在竞技性上是开了倒车的。因为他会多出以前更低级形态下绝对不会有的各种低级失误。这应该就是低级的人力和高级思想之间不可避免的冲突吧。 旧世界的足球竞技环境大体还是利益驱动,瓜迪奥拉的团队因为推进的是一种先进高级又有观赏性的新概念,有很多瑕疵,甚至致命的失误,大体还是有非竞技措施来补救,形成无伤大雅的假象。 朴鹫却不能无视,因为对瓜迪奥拉或多或少有代入感,看得冷汗涔涔:神的游戏,加上那位的恶趣味,应该是追求无杂质的残酷竞技,至少我们从下面打上去这样的失误任意出现一个是不可能被保送的,甚至还要为对对方有利的误判留一点空间——这样改行不通啊。 从此成了他的心结。 直到看到王秋梅,他灵光一现:似乎是有可能的?团队分两部分走,一部分就是用奶茶花猪这种“会踢球的”用他们的舒适区来守住球队的下限,就好像一个公司的基础部门来支撑公司基本运营,而王秋梅这样的没有被足球污染的特殊人才将负责开发部门,作为公司创造力的源泉,卫佳皇连接这两者,这就是以应付龙之队为目的的完美团队的终极形态! 他在那踌躇满志却没发现扒了摸一直在左近窥看:核心只知道一半,看样子你也看出了一半,这样就好了,知道全部的只有我一人。这是最好的状况,也不知道能不能守住。 然而,必须守住。 一百六十六 能不能演下去 即将开球的时候,朴鹫还在推演未来,他在想要怎么样才能保留王秋梅原生态动作的前提下,提供开发部和业务部更多自然融合的机会。 想来想去这担子还是得落到核心身上,因为只要不算上那些精英国脚,他精通基础业务,也算是有一定舒适区的专娃,除此之外他还能看得见,如果他认真起来绝对不会比开发部的小王以及未来开发部的同事们看到的少。所以未来的立队之本,还是要为卫佳皇量身定做一套能串联并升华整个团队的精美战术。要能设定出这样的战术,那脑子得是瓜迪奥拉好几倍屌,除了我朴鹫这世上还能有谁? 只恨自己现在积累的还太少,所谓高级一点的职业足球倒是研究得不能再透,然而更博大精深的草根足球这才刚刚起步,自己还是任重而道远啊。 见到他越来越严肃,扒了摸看向即将上场的那个瘦小背影的表情也益发凝重:如果舔你能把你的作用最大限度发挥,我当然会毫不犹豫舔你的。可问题恰恰相反,我非但不能舔你,还得让你曾经的粉丝没有一个有舔你的欲望,只有这样我们才有可能艰难缓慢但是一步一个脚印地向前进。 你的第一个对手就是最难缠的,我们的军师大人,他是天下第一智者,也独具天下第一慧眼,如果你瞒不倒他,我们就会被迫走上这位精英的作死道路。你必须要让他认为你很无能,但又在潜移默化间和核心一道改善我们的团队,直到大决战。我想,这才是你和我们相逢真正的意义吧。 你无处可去了,这不是你的跳板,这就是你的最后一站,上天还是入地就看你和我们这也许是人生当中最后一段旅程。相信你应该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你不惜做到这种地步。但是这还不够,你要帮助我们一路前进,还要让任何人认不出你是谁。虽然,我不是你的球迷,但我想你应该是能做到的吧,毕竟你是那位啊。王秋梅是吧?我们就这样揣着明白装糊涂一直这么下去吧,但是最可怕的敌人就是身边的这位军师。他可是超级精英啊,被他知道你是谁,我们就死定了! 渐渐地,心里另外一个声音越来越大:他真的能做到?虽然赢球,但是他不再是他,甚至要活成自己最讨厌的人,他能接受?王秋梅是吧?起这个名字是不是已经盘算好要不了多久以真面目示人? 越是装得清新寡淡的人往往越是耐不住寂寞。直到最后的瞬间才能当主角,这样的人生他能过下去?不过是被那根棒子打怕了吧?等他好了疮疤就会忘了疼——现在不会已经好了吧? 两个声音似乎在对抗,扒了摸莫名想起一件看似不相关的事——走投无路讨生活,给他安排的第一支球队是皇马球迷吧?那时候他是主动乞讨得来的机会吧? 想到这里,整个人平静下来: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皇马的球衣再怎么不合身,不穿进去,连第一关都过不了。现在习惯了吧?不穿的话,你就没衣服穿。但是你想离开这乱世,这不是结束,只是开始。这样的乞丐,你得演下去,还有无数件像皇马球衣这么让你抗拒的衣服你得穿下去,直到最后。 现在你会怎么做?人设已经给你了,选择权在你。要不要演下去,能不能演下去,决定是否活着——希望是否活着。 原来这才是最大的赌局。 下半场终于开球。 草根没有派队无人可换,洪俊曾经不死心地看着扒了摸,扒了摸大大方方一摊手道:“我没报名。” 特斯拉车友会走马换将,明易雒,饮泣,简洼尽皆作壁上观,看样子是换上了一波非专娃的青壮。显然,半场居然落后,让明易雒大为光火,不惜拿自己开刀。 开球不多会,陆续有人进场。先来的是一个爱笑的小个子和一脸凶光的恶汉组成的cp,小个子在天上无双观战团前停步冲柳北笑道:“嚯!玄德公居然率领着这么豪华的阵容来看我们烂b组的比赛?” 柳北皮笑肉不笑道:“大帝莫洗脑壳,b组既然有后盾追赶,那就不是烂,而是火了。说到这,你和二当家怎么想到屈尊来这里调研的?” 那小个子自然就是大便,他哈哈一笑:“玄德公才是真会挖苦人,我们是来观摩学习我们b组领头羊比赛的。” 柳北哈的一笑道:“你嘴巴才不毒呢,学习领头羊咋个落后么?” 大便倒还罢了,旁边的打狗反而不淡定了:“不得哦!特斯拉不是有三个半的城超专娃坐镇,踩草根没有派队还不跟踩耍一样?” 大便眼尖,故作惊讶道:“咦,那人好像帮主!” 打狗是真的惊讶:“真的是帮主——还有那个打前锋的也是玄德公的爱将的嘛!” 柳北笑而不言。 大便做恍然大悟状:“难怪老明有四大专娃也要吃瘪,原来是玄德公手下两员大将在支边哪!那么这个草队就是你们的卫星队了?我们真是运气爆棚啊,第一轮完美错过无双双核。” 柳北冷哼一声道:“这是个人行为,和本队无关。我们卿瓦向来不管这些。再说了,他们就算在,也敌不过后盾的铁蹄,说不定激发了大帝的凶性,死的更惨。” 大便笑道:“玄德公此言差矣,您这两员大将搞得人家四大专娃的豪阵都落了下风这是事实,我们连一个专娃都没有,碰上了,怎么打?” 柳北不跟他瞎扯,正色道:“撑不了多久了,他们那个队长一不换人二不调整,马上要挨了。” 大便正待继续尬聊,柳北问:“贵队刚在北区打完了?打甜门,赢了几个?” 大便笑道:“侥幸,本来甜门占尽上风,朝阳坦克下了个蛋,后来我们两球过关。” 柳北笑道:“大帝就是客气,平趟就平趟吗,还侥幸呢。” 打狗很认真地辩解:“真的侥幸,我们打得很撇啊,不过是残血甜门,还把我们压到打。” 柳北不禁好笑:“为什么是残血?就因为你不在?” 打狗很认真摇头道:“不是,前一场男孩地带罗南把佘寿和肖银操太狠,关键时刻净在水起。” 这下无双众人来了兴致:“男孩打哪个哦,还那么大干劲?都这样了还做联赛冠军的白日梦啊?” 柳北知道内情纠正他:“不是草根联赛,是水凤凰杯。” 水凤凰杯男孩地带紧咬最终幻想,这大家还是知道的,一时陷入冷场,安心看球。 便看到妄称一个精彩绝伦的中路爆射被花明飞身扑出去。 大便讶道:“这不是朝阳坦克复出前甜门的主力门将么?乖乖,我们真是运气好到爆,又完美错过!” 天上无双人都忍不住给了他个白眼,就在同时看到又有一波人进场。柳北讶道:“这个阵仗是怎么了?好像都是你们b组的人。” 大便很委屈地嘟囔道:“玄德公都给你说了是来学习b组先进球队的,你现在信了吧?” 朴鹫兴奋地拉扯扒了摸:“这是个招揽人才的好机会啊!” 军师想的是这场比赛可能赢不了,但大概率能打得有来有回,那有脑子的人就会想了:我与其在那些豪门刷全勤奖,不如就在这烂队赌一场——赌赢一场,就财富自由了啊! 扒了摸则暗暗头大:这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人多眼杂,保不齐有看出来的,跟着一带节奏,点背的话马上就会有人起哄,不一定知道他是谁,但是实力等级曝光了,也和直接完蛋差不了多少了。 他认得出来者有耗油菱榴的队长小凉及部分队员,有d460的几乎一整个大名单的人马,有旧事香甜的烙骆王动妮可求喂等几乎全部骨干,有甜门除朝阳坦克佘寿肖银外的全部精锐。几乎是能代表整个b组最高水平的足球人或者领袖。 现在的扒了摸怕只怕万一形势急转直下,特斯拉要大开杀戒,王秋梅忍无可忍挺身而出,爆发出真实的实力。能不能力挽狂澜不重要了,从他全力爆发的那刻起,草队就输了——输掉未来。 一百六十七 等戏的看客 大便看到耗油菱榴的人有些意外:“他们不是在我们之前打的吗?怎么还没走?” 打狗更意外:“你不知道?下一场也是他们。” 这下不单是大便,天上无双的人也奇怪了:“什么意思啊?一日双赛?” 打狗奇道:“你没在群里看么,昨晚上垚子和他们乔好的。” 大便没好气道:“昨晚看到甜门的红红和耗油伶遛的小凉哇,两个瓜皮在那比哪个发的小视频恶心,一直在那刷屏,老子就把群屏蔽了——” “中间插了几句,d460找垚子帮他们问话,他们本来该打皇马球迷协会——” 天上无双有人插嘴:“皇马不是退赛了吗?队长不是都遭抓球了嘛?” 打狗点头:“对啊。本来他们该轮空,然后周中打耗油伶遛......” 原来,d460周中有特殊情况,很有可能连七个人都凑不齐,他们是很骄傲的,既不愿意到时候队长被抓,又不愿求助一些外人代打,找足球妓女救急那更是万万不能的,所以他们抱着试一试的态度通过垚子问耗油伶遛能不能把周中的联赛提前到原定和皇马球迷协会比赛的时间段。没想到正在和红红pk恶心小视频的小凉居然答应了。 大便有些不敢置信:“垚子就这么随便改了?” 打狗不屑道:“草根你要多严格啊?” 扒了摸想说草根要不严,我刚才就不会差点进去了。 这时候大家才反应过来:一日双赛的话,也就是说,跟着要出场的旧事香甜已经是耗油伶遛今天打的第二个对手? 一下成为大家关注的焦点,尤其是被人多势众的d460仔细打量,同时被小凉领衔的耗油伶遛阵营无视,让旧事香甜每个人肚子里都憋了一团火。 烙骆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道:“狗眼看人低吗?” 妮可也愤愤不平道:“可不是么?有人吹捧两句,还真把自己当城超豪门了!” 老将罗斯最为火大:“傻逼队!一会把他们洗白到德国。” 烙骆和妮可这一老一少傻傻地看着他:“德国是什么?” 柳北手机没刷出比分,看着d460人轻松悠闲的面部表情忍不住问大便:“为了保存实力,耗油伶遛在d460这里阴沟翻船了?” 大便眉飞色舞道:“正相反,他们火力全开,头一次霸气侧漏,5比0把d460斩落马下!这可是d460哦,硬生生打了五个,好凶残!这简直是狠狠地闪了所有说耗油伶遛是伪强队的懂球帝们的脸啊......” d460是一支老而弥坚的劲旅,他们的实力,即便是天上无双也不敢轻忽。天上无双人忍不住看向d460的观战团,想在里面找茬,无奈地发现自己认识的全都来了。 大家都接受不了阵容齐整的d460被一直不温不火被人诟病浪得虚名的耗油伶遛血虐的事实,有人就说:“d460的老家伙在搞啥子哦!吃了酒碗来踢的么?” “是不是老骨头些晚上作业交多了喔!” 柳北却想得更多,看着大便皮笑肉不笑道:“搞了半天,你们这些b组豪门所谓的观摩学习就是等着看耗油伶遛的笑话嘛!” 大便嘿嘿笑着:“咱们泥腿子就这点出息,玄德公看破不点破方才符合您仁义之名嘛。” 天上无双人恍悟:我说呢!d460这帮老东西都被打成那样了怎么好意思还来看仇家的比赛,等于还被虐出感觉来了。也就是说,其实根本就不是看特斯拉这个临时正班长虐菜。 耗油伶遛把d460来了这么一个5比0的料理,正式成为b组无可置疑的公敌,即使放眼整个草根也绝对是独一档的存在。所以真正吸引b组群豪的并不是特斯拉这个假班霸,但是大家的目光逐渐也被这场“垫场赛”给吸引了。 特斯拉虽然是假班霸,可草队的副班长是真的。皇马球迷协会和最棒的病毒退出草根联赛后,实际上草队已经独霸倒数第一的交椅,是b组现存队伍里面公认最烂的球队,没有之一。 然而谁想到,这最烂队打了半场居然领先便宜第一,这么奇葩的进程让大家一时忘记了真正的目的。 左右逢源的大便又挪开去和耗油伶遛的小凉热聊中,打狗似乎羞与为伍仍然站在柳北他们旁边。 小凉也是个自来熟,大便不请自来,不多时,你一言我一语,已陷入热聊中。 也不知道大便说了句什么,小凉也打了个浮夸的哈哈,假模假式说了一句:“真正是草根无弱旅啊!” 烙骆听了,吐了口痰,恶狠狠地说:“很快你们就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草根无弱旅。” 求喂低声道:“实话实说,我觉得草根没有派队明显比前几天和我们打的时候强了一些。” 王动对草根一些闻名高手还是门清的,不屑道:“废话,又叫了个天上无双的大将嘛。” 求喂有些意外:“只有一个吗?” 因为心中有鬼特意找军师借了个助听神器的扒了摸把求稳这一句听得分明,立刻竖起耳朵,按下锁定方向加大音量的快捷键。 王动不解其意道:“就多了个帮主,有他够了啊。无双基本靠他组织啊,还要咋子呢?” 求喂解释道:“帮主我认识啊——” 王动奇道:“那你说的是谁?确实没有了啊?” 扒了摸心都提到嗓子眼:不会吧?这么邪门,连你也看出来了? 却听求喂道:“30号上场没有来,我觉得他作用还要大点——” 扒了摸松了口气:谢天谢地你没看上19号! 妮可插嘴道:“不是吧,求哥,你口味也太怪了吧,那家伙攻不上去,守不到位,球都挨不到两下,好在哪里啊?净连累那个帮主满场飞,也难为他了,换我早毛了——” 扒了摸心想:那是你们没看上半场。 下半场人虽然没换,但位置有微调。钱歌,帮主和卫佳皇位置不变,奶茶和花猪搭档中卫,屁屁和小鹏位置互换,同样互换的还有王秋梅和辉腾。 扒了摸想的是,既然赌就赌干脆点,我放你在前面,这样你都能忍住,或者说完美地骗过除我和核心外的所有人,那么这条路暂时是能走下去的。 打到目前为止,演技或耐性还没有接受到真正的考验——因为被对手摁得太死,帮主核心疲于奔命中,整体防守左支右绌,但还没死透。 王秋梅前置,实质上左边防守微微削弱,但是屁屁前置,右边防守明显加强。花猪和奶茶搭档,救急要强于上半场,所以加上运气好,还没有丢球。但是钱哥已经开始动摇,不是给扒哥面子老早就回来填坑了。 他尸位素餐站在前面,再度脸红,这次是为没有出力而惭愧的。 一百六十八 宝贝没来 草队几乎全队的体能都出现了瓶颈,但是防守看起来却比之前那段更稳固了,不为别的,因为对手越打越急躁。 进不了球就是进不了球,其实并不因为什么,就是一个结果。只是越是进不了球,就越是火大,急火攻心下,越打越烂。 在这个阶段,连地位超然的黄喉也终于开始骂人了。最开始不过是拿饮泣开刀,从此一发不可收拾,见人就骂——当然,球星不算人,所以他不骂。 谁算球星,每个人的标准不同。以黄喉的标准,特斯拉有三个球星,他自己,妄称,虎巢。那位名妓太贱,踢球路子也太野,所以不算。所以就连名妓也被他骂得狗血淋头,被骂出了真火,也懒得跑了。 名妓一懒政,特斯拉的左边路全靠魔鬼左后,小鹏快见底的体力登时有了回暖迹象。 有向日葵牵制着,甚至靠他的分球,魔鬼左后下底传中造乱局的固定套路对草队的右路防守来说基本是无解的,小鹏明知防不住,还得拼命去堵——不为别的,洪俊那大嗓门喊他上,场上场下的人都听得到,而且都在点子上,一目了然是他责无旁贷的业务,当着众人的面,完全没有不照做的理由,每次都被操得半死。现在倒好,向日葵不策应了,怀仁球分不出去得亲力亲为,他一拿球突破,小鹏可就不怕了——魔鬼左后过屁屁都不太利索,人球是都过来了,却磕磕绊绊,就算硬把小鹏怼过去,要不直接出界,要不被奶茶花猪他们拿下。 朴鹫却向扒了摸赞美道:“洪俊当政委真是一把好手啊!和上场比我们的战斗力居然还明显上了个台阶。” 扒了摸心不在焉答应着,只呆看着王秋梅,心里直打鼓:特斯拉越打越水,照这样发展下去,必然会有绝佳的反击,我的秋梅你可千万要淡定,不要露出狐狸尾巴了啊! 这时在场上,怀仁难得地怼赢了大意的小鹏,顺带还把漫不经心的花猪也收拾了,愤怒的奶茶一边咒骂花猪,一边拼命堵上来,结果把中路的预后完全放空。 怀仁在这个时候保持了冷静,毫不犹豫传向奶茶背后的预后。球传得还意外的精确,让花明都不敢出击。只见预后摆出了个超帅气的神射手造型,然后一个漂亮的解围,皮球平稳地高飞出底线。 这下彻底把黄喉惹毛了,他暴跳如雷,冲着大家公认的明艺雒的干儿子一顿咆哮:“你他妈不晓得漏吗......” 后面就是一段酣畅淋漓的破口大骂。干儿子哪是那么好欺负的?直接一甩手,一跺脚,口里叫:“老子不踢了!” 气糊涂了,就要径自走向球场入口,连装了汽车钥匙的装备包也不管了。 他这一出又把干爹气坏了:“预后!你个屁娃娃要去哪?” 预后登时被惊醒了:对啊!我闹情绪不打紧,这么直接走了,算是亵渎足球的重罪,这不找死吗? 干儿子就是孝顺,赶紧向老明低头认错,还是留在场上。明艺雒这才一阵后怕:刚才要真让这混小子这么着了,倒霉的话我也得追责啊!嗯,得找个机会把他换下来! 扒了摸却琢磨着,在特斯拉的立场,这样的预后不当机立断直接换下后患无穷,正想呢,旁边的军师皱起了眉毛,老扒立时心一紧:我靠!不会是第一智者发现王秋梅的破绽了吧? 赶紧问军师:“怎么了?” 军师指着草队场上的30号说:“核心刚才明明感觉要断气了,怎么一会功夫越踢越来劲了——” 旋即低声问扒了摸:“你刚才把核心叫到厕所,不会是把我之前放在你店上的药拿给他吃了吧?” 扒了摸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胡说些什么?你看我像喜欢干这种事的缺心眼吗?” 发泄是发泄了,余惊未了:不好办哪,他还真起疑心了! 说话间,黄喉再一次在腹地拿球,名妓撅着屁股对着他,预后鼻中哼一声仰面向天,本来助攻上前一半的怀仁索性往回跑,唯有妄称,没有辱没老黄的球星认证再度摆脱辉腾形同虚设的防守。 黄喉既欣慰又心酸:幸好还有一两个人能get到我真实的想法,这份投入总算是没有白给,要不我都以为在猪圈里赶猪呢。可是啊,11人参与的游戏就只有两个人会玩,我太难了! 心酸只是一时,队友再渣毕竟与自己无关,明艺雒的特斯拉更不是第一志愿,妄称这个球打成的瞬间,身为专娃的骄傲就会满血复活。他都想好了,进球哨声响起的同时,他就向老明申请换人,深藏功与名,这样装逼效果最佳。 当前局势很明显的,别看草根最烂队好像还领先,不过苟延残喘,是数据上的优势还让他们超支运转着,只要丢球必遭大雪崩,之后即使是这些猪也能搞定,自己再参与他们的刷数据行动就有些丢份了。 他和妄称不同,虽然也是求贤若渴的老明请大仙一样搞来的,但他在入队后还另欠老明一份人情,所以虽然特斯拉不是第一志愿,只要他来了,就不会搞提早打卡下班的操作。可是今天有意外情况发生,他和干儿子撕破了面皮,他知道老明面子上做得再偏袒自己,毕竟干儿子才是真正的自己人,于是他也要来耍一次小小的脾气,他相信老明不会也不能拒绝的。因为干儿子是感情加分,他才是刚需,感性对上理性,显然自己才是现在老明最惹不起的。 他却不知预后所见略同:等到妄称打进,这个啥子黄喉毛肚的,不是更吃不完要不完?不行!老子一定要恶心他,在他装逼之前就要让他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哨声一吹,我就冲着老明喊换我,气死他——哼! 妄称却没两人这么多花花肠子,想的都是球——快来吧!宝贝! 这个球帮主是真跑不动了,不然不会让辉腾去跟妄称——尤其是无球状态下。 有球的话,辉腾也算运动男儿,时不时也能捡些便宜;大家都无球,那意识差距太大,懵懂无知的少年郎要怎么才能知道成年人之间的默契? 花猪应该是去顶黄喉,他顶了一半,没顶到黄喉的爽点,却失去了固守的位置,而奶茶掉在整条防线最后,就算有心前提,快不过黄喉的第一时间出球,却完美地保证了妄称不会越位。 爱出击的花明没有未卜先知的超能力,这一回按兵不动,再想出来,妄称可以确定这就是送菜。 妄称已经鉴定完毕,这就是对方一次全方位失误送给己方的绝对机会,这也打不进,那他算什么城超球星? 然而,宝贝没来。 一百七十 重合的最优路线 按朴鹫的假设,完全是鼻子承受住了这记穿透力极强的传球的暴击,所以皮球接下来的运动轨迹彻底让他起了疑心:他到底在鼻子上动了什么手脚,不但硬顶住这次突然袭击,还让皮球和缓地下落? 想到这里拨动嵌在镜框上的快捷键,使用回放功能。他和贪多嚼不烂的扒了摸不同,没有用那一心二用的截屏功能,只关注比赛本身,如果有在意的细节就立即使用回放功能。 要说比赛进行到现在,这还是他头一次使用回放,他觉得这里面大有古怪:一个小乞丐怎么可能有功能如此强大的作弊工具?就算是给有关机构代言,哪怕他是蹴帝的代理,只要作为场上的运动员用了规则允许外的器械那就属于不折不扣的亵渎足球行为,为什么不把他当场拿下?那就意味着他没有违规,难道他没有借助任何身外之物?那就更不可能了!这种违反物理规律的触击效果区区人类的肉体怎么可能做得到? 手指刚搭键上,两眼剧痛,捂着脸惨叫出声。扒了摸太紧张王秋梅真实身份这个大机密了,第一时间都没想到朴鹫安危,一阵窃喜:好极了!赶这个节骨眼上眼睛有问题,正好完美错过! 危险人物意外出局,高兴是高兴,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因为最棘手的始终是王秋梅本人。他的起始动作虽然看起来呆傻,但看得出来志存高远。不再心存侥幸,只默默祈祷:做点正常人会做的选择!至少不要超过中国国脚级别的水平,求您了! 足球已经离开王秋梅,就当大家还在赞叹这家伙长了一只铁鼻子的时候,足球反向滑落,王秋梅大吼一声,跳了起来。 众人大骇:这孩子是和球较上劲了,要报砸鼻之仇? “啊哒哒哒!” 王秋梅不但升空还学李小龙那般叫唤。 扒了摸看了这催人泪下的一幕,倒是放下心来,强忍着不让眼泪夺眶而出,不胜伤感:大家都不容易!为了生存下去,即便英雄如你,也是拼了啊。 黄喉感觉自己受到了最嚣张的羞辱,要是人在近旁,只怕忍不住会把这19号打空中踢下来,踩在地上践踏得他生不如死。 大部分善意第三方纯属好奇,看他声势这么大,不知到底能不能把球踢下来? 会踢球的想的要多一些:你要泄愤,滞空发力应该撩不到你的爽点吧? 却不知王秋梅在空中想:闹得差不多了,也做点事吧,不然我还算是我吗?为了谄媚生活活下去的小丑,何止千千万,但“我”是独一无二的。何必连最后的这点本能也要约束呢? 力道是散乱的,姿势是难看的,但唯独方向是正确的,且线路最优,这是他的本能,也是他的足球美学。不管身边人是谁,有没有活人跑到位,只追求最优解,过去为了面对现实也曾委曲求全,但是大的方向是不能妥协的——能进绝不退! 现在的他还是这样,不管怎么说得往那个方向去,至于明珠暗投这种老生常谈的事,早也习惯了。 虽然动作难看,也算是出球,开始收动作的时候,凄然一笑:我也是病的不轻的人啊,赌这口气作甚?国家队都没人意识得到,到这里指望别人看到,真是痴心妄想啊!再说了,即便是曾经俱乐部那位,也是我手把手教的。 想到这里,猛醒:我错了么?要求别人达到自己的要求一开始就错了吗? 此时此刻,即便是国家队的那帮不懂球的废物,能来一个多好啊! 正在这么想的时候,突然愣住了:怎么可能?我刚才明明看了他的位置,他是绝对没可能移动到那个点上的啊! 这是一个矛盾的传球,带着装疯卖傻的基调,本着自暴自弃的态度,却又抱着残存的一丝侥幸,传出了一条最优线路,和黄喉一样确保无人打扰,也架在花明最惧怕的那种节奏上,但是难度大的多——只因为这是后向前,后场直接贯通到前场。 球的飞行质量并不高,歪歪斜斜,有气无力,但是它依然穿越茫茫人海,只占了一点——场上的所有人都跟不上他的节奏,不管你是慢一拍,快一拍,还是慢二分之一拍,快四分之一拍,总之你抓不住那节奏,眼睁睁看着它从你身边滑过你却无力挽留。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拍的是特斯拉半场右路有个敌人跟上了节奏,并把球稳稳停了下来,和妄称一样,虽然他一马当先,但是他确定不越位。 王秋梅还没从震惊中走出来:为什么?国家队没有人能押准的路线,俱乐部若不是我耐心指导也无人契合的最优解,他居然能找到并且吻合?要知道,即便是在过去,为了这个缘故我也是尽量把最优解包装得平庸一些磨去锋芒,这样才能传达到队友那里。可是这个球,为了保护我自己,误打误撞的胡乱发力反而更接近原始的纵向精神,这个球,别说是国家队,俱乐部除了曾经的“他”以外也是白瞎的啊——不对!这和“他”本质还不一样,俱乐部的“他”是为了我背下来的!而这个卫佳皇,他从我拿球那时所在到现在的位置那需要全速的奔跑,停顿或者迟疑都没戏了!他是自己找到的路线!第一时间发现,而且当机立断,灏不犹豫!不是他看懂了我的传球意图,而是我的球路碰巧砸到他选择的路线上!卫佳皇么?你是怎么看到的啊?这就是你之所以是最亮的那颗救星的缘故吗? 一念及此,王秋梅冷静下来,有些后悔:早晓得他能跑到位,那球就不应该这么瞎搞!以他的速度,被停球耽搁了下,应该很难打出绝对机会了吧?当时稍微收敛点也好啊! 卫佳皇球停好,虎巢已经移动到保持了安全距离的平行位置,这个安全距离非常安全,卫佳皇自问仅凭对虎巢那点微弱的速度优势单对单是做不了什么文章的。心里却在暗呼侥幸:不愧是他!也亏得我对他的盲目信任——这个路线也传的出来!这应该是他不看人,自己构思的最佳路线吧?更幸运的是他装疯卖傻,没有充分发力,不然我还不见得能卸下来呢,嗯,这样正好,大事可成! 只见卫佳皇横传中路无人区,虎巢先以为这小子要和自己硬拼速度,但人又不是螃蟹,哪有横着拼的?自然就想到会不会是失误。 围观的群众不管立场,先怒了:“30号你龟儿骚整么!” “打锤子啊——” 很快就闭嘴,正准备上抢的虎巢,悬崖勒马,而且不光是勒,还在退。高速插上的帮主把球领个正着,带球冲向虎巢。虎巢严阵以待,前所未有的认真,因为他背后就是门将了,同时卫佳皇也加速向虎巢靠近。 一百七十一 特斯拉跑不动了 前一秒还在狼狈后退的虎巢突然暴起。 专娃就是专娃,帮主的带球节奏立时乱掉,想要突破已经不可能,就是急转护球也是凶多吉少。 除开无目的乱踢一脚这种最差选择,还剩下有目的分球这个选项,对象有且只有卫佳皇。但是,虎巢又怎可能没算计到这点,他上的太快,好似一堵墙,仓促之间分球只怕过不了他正面封堵这关。 所幸帮主乱掉的只是带球节奏,整个人还没乱,专娃倾力的高压下,占了一个慌,却没有兼得乱,至少还有一点点的分寸,败而不崩,也算是草根足球人的骄傲。 虽然不崩,但也快了,到短兵相接,一切将画上句点,而正因为帮主还没乱,所以他很清楚,如果不出球,以现在半吊子的控球状态是当不起虎巢雷霆一击的。 弱小的动物天生敏感,专注捕猎的猛兽警惕性也不差,本来不相伯仲,却各有侧重。一旦进入捕杀的最终环节,弱小动物自知不敌,周遭但凡风吹草动都可能被当做救命稻草,而猛兽却可能会因为对猎物过度执着而渐渐忽略四围的变数。 帮主因为弱小本能倾向于抱团取暖,所以在虎巢回马枪杀来的几乎同时,注意到卫佳皇疾退了半步。 这退的半步,虎巢哪里看得到?他只管扑向帮主,以为卫佳皇一直在高速前进,心里想着就算你到最后憋出一个成功的分球,30号那个半残专娃也越位了。 帮主之所以没乱,很大程度也是因为看到了这退的半步,这半步足见谁棋高一着。为了这半步,他又大着胆子无视虎巢,多看了卫佳皇一眼,以确认他的跑位路线,就因为这一眼,不但不乱,且心中大定。 于是他出球了,再不出球,卫佳皇就越位了。 王秋梅看得直皱眉:本来就不算跑得快的,先退了一步不说,到最后了还拖拍?不然给不出来么?这节奏也真是没的说! 一记挑传过顶,打虎巢左臂外侧飞过,虎巢心中冷笑,自信地举手示意越位,同时良好的防守习惯让他转身确认。 转身一看,魂飞魄散。边裁无动于衷,卫佳皇打自己后背斜斜地并过去,根据他的目测就算是越位,也很不明显,自己脑补的越到姥姥家并不存在于现实。 虎巢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的权利,赶紧上手,拉到一点点衣衫,就要被挣脱,心一横,把整个人擒住。 卫佳皇这球是没法追了,大家这球也暂时没法踢了,因为场上多了一个不该有的人——他叫虎巢。 主裁把他请下去之后,比赛继续。 至此,特斯拉四大专娃,四去其一,而且是最关键的后防核心,打击不可谓不沉重。 扒了摸终于有空来关心已经换了副眼镜的军师:“你怎么了?” 这是真关心,王秋梅的秘密固然重要,军师的脑子和时不时钻空子搞出来的外挂也同等重要。 军师早就缓过气来叹道:“上面越来越小气,因为搞了个回放,就把我道具毁了。” 扒了摸暗呼好险:那个时候看回放还能看什么?王秋梅的停球啊! 装傻套话:“你看什么回放?” 军师摇头:“记不得了。” 扒了摸看他神情不像作伪,虽然很好奇天命为何要帮自己瞒住军师,也不想弄巧成拙唤醒他的记忆,正要把话题扯开,军师来了一句:“王秋梅真是我们的福将——不对,吉祥物!” 扒了摸不敢接话。 天上无双人一片欢腾:“帮主威武!” 不单是他们,d460,耗油伶遛,旧事香甜三大阵营也开始跟着起哄:“要爆大冷了!” “副班长要雄起哦!” “哈哈!今天就要见证草根联赛历史上最丰厚的赢球奖金了!” 大便也冲着柳北打个哈哈道:“玄德公领导有方!帮主负责的这次干部下乡成绩斐然啊!” 柳北冷笑道:“这不关我事,帮主是卿瓦爱将。” 大便笑眯眯道:“玄德公太低调,都知道帮主是你柳北系。” 柳北冷哼一声道:“大帝你这低水平挑拨大失水准啊。” 少打一人的特斯拉,中锋兼干儿子预后因战术调整从前打到后——客串中后,填虎巢的坑。此外队魂明艺雒再度披挂上阵。 草队那边,扒了摸也赶紧做出调整,巧的是中锋钱歌也打回中后,把屁屁一个人顶在前面。 大便赞道:“草队这个队长很看得懂形势嘛。换个人肯定是宜将剩勇追穷寇了!” 天上无双的人也在说:“钱歌打中卫,这下稳捻了!” “哈,该这两个人吃皮。” “钱歌拿得到好多?都快400万了哇?太毛躁了!” “我觉得可以冲击下破600万!” “还进球?不现实了三?这场估计就这样了,都进不到球了。” “我不是说进球,可以争取一下mvp奖金。” “mvp妥妥是给30号吧?传射建功,关键先生!” 田崆倜表示不服:“钱歌可以用在攻防两端都打出现象级表现把他比下去!” 辉腾和小鹏打回两个边前,后防线四人变为钱歌,花猪,奶茶,王秋梅。王秋梅居左,奶茶居右,理论上是现在草队防守一阵。他们的主要对手便是特斯拉的前场三人组。 这时候事态紧急,黄喉放下心中骄傲主动向名妓道歉,向日葵心想再不发力今天下午就白干了,于是也赶紧积极回应,说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妄称好,一直都是这么雅俗共赏讨人喜欢,保持自我就好。至于素人和专娃之间的芥蒂,最大的刺头干儿子回去打中卫,算是被隔离了,剩下的有队魂坐镇,一时间团队暂时捏成一股绳,虽说人少一个,势头也大不如前,可是战火还是总在草队这边燃烧。 不过,现阶段草队通过中场难度也不是太大,也有些机会,比如核心吊门打了次横梁。 特斯拉现在把向日葵和妄称扔在锋线,在黄喉牵引下,自己三人组在草队防御体系中如鱼得水,钱歌不惧单打,却害怕流畅的配合。 花猪和钱歌这对临时搭档,个体防守都很强,很可惜,却防不住黄喉策划的传跑。 好在有花明,以及门柱,横梁。 但再打了会,比赛变的沉闷起来,三大球星之间互通有无地向前进,被花猪他们轻易识破。那之后再没有能策划出绝对机会。 大家心下雪亮:特斯拉也快跑不动了。 一百七十二 反正快完了 妄称改前锋以后,特斯拉右路换了个素人,效果意外的好。他算是打到现在特斯拉唯一一个还活力四射的球员。 现在没有预后,向日葵和妄称搭档的锋线也算是鸟枪换大炮,只是需求也不一样了,魔鬼左后依然可以用他的传中制造乱局,右路却不需要传中了,更多是倒三角打回。 素人就不怎么怵王秋梅这把堪称专娃克星的神经刀了,因为他自己就是神经刀,而且更神,过人的时候也摆一个超原生态的姿势,假如王秋梅摆出不屑的态度,就直接强突,一摆脱一个准。卫佳皇和扒了摸却注意到人虽然是摆脱了,王秋梅还是抄近道把更危险的路线给占住。卫佳皇倒还罢了,扒了摸暗地里直摇头:秋梅哥你是足球版的朴神童啊!你脑补的这些变化,咱们草根选手是断不会采用的。仔细想想,这样也好,至少看起来就像被那素人打爆了一样,符合他的等级。 果然,特斯拉的替补们也看到了这边的搞头,卖力地指挥中场指挥官明易雒或者黄喉尽可能地多给右前卫球。那素人在小伙伴的声援下越战越勇,也不再管王秋梅对自己有没有敬畏之心,你不屑我爆你,你忌惮我更要爆你。具体做法还是有分别的,王秋梅如果不退,他钻进去后就凭个人爱好瞎**踢。看得出来他有丰富的瞎**踢经验,即便是钱歌和花猪应付起来也有点头大。上场时间也那么久了,套路不带重复的,总之就是乱,好在花明还不是吃素的,有花猪或者钱歌拦第一下,后续都被他搞定。 但是假如王秋梅退得够快的话,素人兄弟打的就要理性很多,摆出瞎**踢的架势,最后却倒三角找妄称,或者黄喉,这威胁就大多了。 好景不长,王秋梅也不傻,他干脆就毫不掩饰对素人兄弟的看轻,不退反迎,这下可把素人兄弟气得,毅然走上了瞎**踢的死胡同,屡败屡战。 黄喉人已经骂累了,懒得再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妄称倒是想说素人兄弟两句,可是找不到说人家的立场。这家伙每次瞎**踢都在对方禁区里打得热热闹闹,最后都逼出了守门员,你要去说教人家,人家可以反问你,老子在里面搞风搞雨的时候,你作为堂堂专娃又干了什么?就在边上看猴戏么? 说不得,只能将就过。生活也就是这样,哪有那么多最优解?少打一个人,对方也和气,那就凑合着用紧张的人手来维系强攻,防守的隐患肯定有,怕他个球!要完蛋也是弱的那边先完蛋!抱着这种想法,一路打下去,草队是完全打不动了,但是人家蹲坑蹲得颇有自信,且在要害位置蹲的那几个实力不容小觑,这就很难打了。 特斯拉三大巨星空有惊人业艺,遇到这虽然不算高明却密密麻麻的填坑法,也不自禁有了密集恐惧症。 明艺雒急啊,场上一面踢着,一面频频换人,素人换素人,除开广受好评的右前和两个中卫门将还有自己这个队魂雷打不动,明艺雒感觉用光了可用的所有素人之间的排列组合。 进攻呢严格说也不是没成效,但就是差点运气。连专娃都不灵,明艺雒都想拜菩萨了,焦躁不安地在心里默念:不管谁,给老子争气一点,不能就这么被爆冷了啊! 大便幸灾乐祸笑道:“老明没招了。” 打狗白他一眼:“你也就是误打误撞,第一轮那个引蛇出洞的馊主意要换成他们今天这个阵容也够你喝一壶的。” 大便神色转冷看着打狗说:“后盾追赶不是特斯拉车友会。” 天上无双阵营的观战氛围就热烈多了:“喊钱歌他龟儿请客!” “为什么不让帮主也请?” “咋个都不该帮主请哈!帮主只是帮忙收账的!” “你们打算怎么才放过钱歌?” 有人怪笑道:“那至少今晚也得xx,xx,和xx,选一个,嗯,你们都懂得起,对不对?” 哄笑声中,区襄举手道:“田儿不懂,他练童子功的。” 留给特斯拉的时间不多了。一来小王被素人兄弟虐得够呛,神奇不在;二来特斯拉的进攻越来越隔靴搔痒,即便高冷如朴鹫也十分开心。所以军师对一些小细节完全释怀了:王秋梅这个小疑点理他作甚?不外就是上帝安插到球队内部的钉子呗?搜罗了证据又有什么用?你敢拔么,既然拔不了,就揣着明白装糊涂地留着吧。真要刨根问底把上面惹毛了,把我洗成白痴还能怎么玩? 强如朴鹫,心情好的时候也特别容易被懒惰的自己说服,去了疑心的他很是轻松,拉着扒了摸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扒了摸看他这副样子不禁在想:他现在这副模样,我是不是已经可以完全退出分割屏模式了?王秋梅的危机应该彻底解除了吧?刚想到这,就把眼镜摘了,还给朴鹫。 朴鹫笑道:“扒总你胆子真小,都给说了是精神攻击,肉体上其实没有伤害。” 扒了摸摆手道:“你是特殊人才,天晓得对我这种人会不会这么仔细,兴许直接来个镜片爆炸,我可不是近视眼,挨了可划不来。” 朴鹫不纠结这个问题兴致勃勃道:“真想看到琉璃厂范戴克那帮人知道自己错过几百万的表情——嗯,我试试,这个总不犯禁忌吧!天命应该不会锁我,嘿嘿!” 扒了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天下第一智者被小市民夺舍了吗?我靠——你要不要那么高兴!” 原来是得意忘形的朴鹫一只手用力过猛,另一只握手机的手手出工不出力,直把手机戳地上。 其时距离伤停补时不足五分钟,草根联赛的伤停补时也就是走个过场,现实来看应该还剩5分钟的时间。特斯拉的人早过了羞耻感最强烈的时候,也正因为那段时间情绪催生出的超负荷运转,导致当下的无以为继。现在也逐渐习惯和准备接受这个事实了。 188的倍数么?本来就是坑人的,草根联赛谁能打对手三位数的比分?再说了,那是基于他们开场才8个的判断吧?而且现在我们少打一个呢! 这么想着,心里要好受得多,加上累得慌,综合一下,也没觉得输了有什么大不了。到头来还不是怪天命算错了,仅此而已。我跑不动就是跑不动,输了又不掉块肉。 这么想的时候,迎来了一次角球机会。特斯拉的门将本来想弃门去对方禁区抢点,表演下强队门将对胜负的执念,被施佳彻一瞪又灰溜溜的回去。 “预后去就行了,你添什么乱?” 门将想说老子也是专娃你得对我尊重点,可想到今天被那小矮子戏耍,实在没好意思说出口,只得在肚里生闷气。 前面发角球的妄称也不着急,站着等预后,预后慢悠悠地朝前跑——实在是累的。之前冲入禁区多次,他是真的不想再抢点了,可是他是未来的二代目,明易雒的干儿子,他必须去。 草队反倒等得有些不爽:“还没来吗?快点嘛!” 裁判权衡再三,终究没有去赏拖延时间的妄称一张黄牌,心想:反正也快完了。 一百七十三 王哥,这不是你的错 妄称球发出去就暗呼糟糕:日了鬼了!居然踢呲! 跳在空中的预后气坏了:好你个妄称!帮黄喉报仇是什么?我你也敢晃点?拿我来当诱饵,你胆子肥了! 贴预后的钱歌算是看出来了:哈!水专娃没劲了,罚的锤子! 双拳准备击出的花明一下子觉得自己好蠢,预备着慢慢横移过去把球收走。 然而,前点有人漏了,跑一半意识到不对劲的明艺雒跳起来居然顶实在了,一个力道不大的反弹球,奔着球门近角去,不在其位的花明前点完全指望站门柱的小鹏,小鹏想用眼神吓退皮球,可是皮球不听话,还得等花明飞身来捞。就在草队人期待的眼神下,花明的手碰到了球,接着把球打进了网内。 因为帮主和钱歌不自觉带入感情的天上无双人好生恼火:“我日!这个球居然都进了!” 可乐不失时机地诋毁花明:“垃圾门将!”心想:让你们吹!什么除了身高,老子样样不如他?我才不会有这种低级失误呢! 旧事香甜人看了也直摇头。“这门将怎么想的,前点他咋个布置的?一下子毁全场的超神表现啊!” 却不知草队遇角球,向来靠自觉,从来不布置。 大便仿佛看透一切,高深莫测的一笑:“别人的门将再好也没有自己的门将好。” 打狗难得深有同感:“确实,喊得动才是最重要的。” 朴鹫更是气得险些晕过去,扒了摸看他静止不动,却仿佛蕴藏着一场大风暴,害怕他在下一个瞬间就抽过去,赶紧去轻拍他的后背柔声轻呼:“军师?” 朴鹫身子一激灵,喃喃道:“扒……扒总,这球越位没?” 扒了摸不好答他,只管拍背,心道:这球越毛线。 朴鹫听扒了摸不理自己,缓缓地转过来,直勾勾地看着扒总说:“是不是手球?犯规没有?” 明艺雒仰天长啸,干儿子率领着场上场下的特斯拉人做和声,不论你是素人还是专娃,此刻都乖乖地在做陪衬。这无关谁是队魂,谁是老大,只因为这个球的主角本来就只有明艺雒。他虽不是专娃,但他当定了这个主角,他就算是专娃,他还是这个主角,谁让这个化腐朽助攻为神奇的球是他进的呢? 朴鹫还不死心:“没有var吗?他肯定是推人了的!” 过来的路上,明艺雒嫌无所事事的王秋梅碍事曾经一把推开。朴鹫在摇晃扒了摸:“我们赶快找第四裁判申诉啊!” 扒了摸叹道:“军师,推人是真,程度不够啊。” 朴鹫哪肯就算,站起来冲着第四裁判的电脑桌就要过去。扒了摸赶紧把人死死抱住。 不远处的柳北很郁闷,在球队的地位又让他只能端着,不能投身到一线吐槽大军里去排解情绪,左顾右盼的时候刚好看见,下意识说出口:“草根没有派队那两个头目在做什么——怎么打成一团?” 大家多是柳北系,本尊发话,都不禁放下正在热聊的话题,纷纷侧目。 “呀,真的呢。” 田崆倜看得蛮认真的:“不像在摔角呢,感觉充满了爱?” 区襄彻底和他杠上了:“死田鸡,你的脏眼睛哪里看出了爱字来?春心动了?哈哈,你也渴望爱的抱抱哇?” 桂郊琪刚好隔得近,听了真货,正自感慨,听到大家话风变了,自己掌握的似乎正对口,立刻挤到柳北附近,也是天上无双的中心地带,知情的优越让他迫不及待插嘴道:“不要乱说!是天下第一智者想申请var,他们队长觉得丢不起这个人在那劝!” 大家立时安静下来。第一反应都是“啊”“吓”“什么”之类,本能想质疑桂郊琪胡编乱造,但不少人都看到他是打事发地点过来,算是第一目击者,事情虽然荒诞,但八成是真的,就逐渐地开始消化:也不奇怪哈。第一智者是说他特别有知识,有知识和球盲这两种身份并不矛盾。过去,那些牛逼哄哄的跨界精英指着足球吧啦吧啦发表自己的雄论,有几个不是胡说八道?说的中规中矩的,看样子都没有做自己。轮到自己利害相关了,这不就原形毕露了吗?什么第一智者啊!和一哭二闹三上吊碰瓷的有什么区别啊? 田崆倜没有落井下石,坚持发表自己的意见:“也可以理解,这是完全地从天堂到地狱的反转啊。没有几个能接受得住打击——” 区襄指了指扒了摸:“看清楚了,爱的抱抱那个是队长吧?几百万的high生意都打水漂了,请问人家又咋个稳得起的?稳得起的多了好不好!” 这两人扯远了,大部分天上无双人本来因为钱歌和帮主的关系,感情上都同情草根没有派队,可是拿给朴鹫这么一闹,都感到恶心,纷纷粉转黑。 场上,小鹏直接跌坐在地,门柱也不能挽救他失魂落魄的身躯,直接摔网里。洪俊第一时间就想以他为突破口加油打气,看到花猪和奶茶都在发呆,生生忍住,心想:算了!来日方长!一开始不要逼那么紧。 钱歌第一时间想骂门将把自己的几百万耍掉了,却又想起人家那数不清的出击次数,跑动距离只怕都不在自己之下,实在不好意思开那个口,脸又红了。 帮主还是想着自己的代打身份:算了,这种事本来可遇不可求的,竹篮打水一场空也只能接受。 屁屁强打起精神去网里捞球,可是笨手笨脚的他,也不知怎么的,整个人落入网中,球没捞出来,把人搭进去了。越着急,越被结结实实缠绕住,那时还涨红着脸去够球,想到的只是尽快带着球从旁观者的哄笑声中逃离。看到网中屁屁那憨态可掬的模样,本来无感的辉腾仿佛看见了表演呆萌才艺的大熊猫,实在忍不住噗嗤笑出声,自知失态赶紧去救屁屁,总算是找到件事来做。 打击最大的是花明,双膝跪地,脑袋也埋地上,单拳愤怒地捶地。而还在和朴鹫缠斗的扒了摸突然失去了耐性,猛地把朴鹫往地上一摔,这一摔,朴鹫清醒过来,可是扒了摸已经不管他的死活了,惊恐万状地看着王秋梅,恨不得当场大叫:王哥!你冷静点!这不是你的错啊!淡定!淡定!一定要淡定! 扒了摸清晰地看到小乞丐的双眸里各有一团愤怒的火焰在燃烧,那火焰仿佛能烧尽天下的绿茵! 讲道理的话,这个丢球,用力过猛的花明确实罪大恶极,可是毫无作为,完全漏人的王秋梅,更是罪魁祸首。所以,才可怕。 老王这眼里是真火啊,那不代表他要去杀人,可是代表着他一定要找补回来。可是这比赛就剩这么点时间了,想要说打回来就打回来,根本不可能。当然这对秋梅哥并不难,可是一旦他做了,还能有几个人不知道他的厉害?以扒了摸旧世界的阅历,这么牛逼的存在是会被人道毁灭的,一旦暴露必定如昙花般短暂。 一百七十四 传给定时炸弹 卫佳皇叫住了扒了摸:“扒总,调一下?” 一语惊醒梦中人:对啊,还有这个办法。 “钱歌你还是打中锋,奶茶和花猪打中卫,屁屁还是右前,后卫左边是辉腾,右边是小鹏……” 愤怒的秋梅哥,被放在了左路,扒了摸和卫佳皇对视一眼,彼此会意,于是扒了摸总结道:“不要急,打的回来——屁屁,你那边的主要任务还是防守。” 卫佳皇把帮主和钱歌,王秋梅,屁屁,甚至红军,花猪都叫到一起:“屁屁,扒总说了你主要任务是防守,所以我们这边尽量不给你球,就是打左路,你不用上太凶……” 帮主和钱歌都在想:就是你如非必要,躲远一点,别碍我们事的意思。这屁屁球踢的怎样不知道,人是个滥好人,换我听到,我不确定不会发作。 卫佳皇把更得罪人的话说出来:“控球的时候,我们不需要洪俊,花猪需要顶上来,还要麻烦洪俊哥去顶花猪哥的缺——” 花猪很爽快的答道:“放心吧,核心哥!” 帮主钱歌都忍不住白他一眼:你放心有毛用,这个整改要求是对洪俊提的,他不答应一切都白搭。 帮主想的还要多一些:洪俊的问题是帮我说的吧?他看出我敢怒不敢言了?洪俊这人是不错,当政委喊话也确实管用,只是真的没法打在一起啊! 想到这里,正好和卫佳皇眼神对上,顿感心照不宣:谢谢了啊,核心,虽然洪俊肯定不会答应。 没想到洪俊说:“我打中卫。” 钱歌暗自腹诽:小眼睛你脚法满分,情商负分啊,这下可把人家惹毛了。 主裁正不耐烦道:“你们还踢不踢的哦?是不是想全部被罚下去。” 原来,特斯拉已经从狂喜中走出,正在中线对面厉兵秣马,显然白辛苦的平局不是他们能接受的,强队之魂终于苏醒。 钱歌暗自摇头:队内都矛盾重重,难啊! 卫佳皇来得及对着帮主低声说了一句:“不要给左前球,那是比屁屁还严重的定时炸弹。” 帮主略惊:英雄所见略同啊。口里说:“放心,中场过球,如非必要,我只给你和花猪。” 开场哨响过,卫佳皇接过钱歌的传球就带球向前,妄称正带队扑过来,连后者都没想到这么快就短兵相接。 卫佳皇心道:原来你们真是打算速战速决啊?那这倒是个机会了。 朴鹫紧张兮兮地问扒了摸:“还有希望么?” 这时候已经忘记了曾经头头是道的长远目标,和短期利益的取舍之道,能想到的只是当场的胜负。朴鹫觉得此生从没有此刻这样的短视,明明知道这是愚蠢的情绪,可是却只在乎当下的输赢。 扒了摸也紧张的说不出话来,他和朴鹫正好相反,他一点不在意这场是个什么结果,因为毕竟打到现在,特斯拉再想搞个惨案什么的,已经来不及。就这样输球,完全在他接受范围内,唯一不能承受的是王秋梅暴走,然后身份大白于天下的结果。所以现在,他紧张的事情只有一样——卫佳皇到底能不能压住王秋梅。 此刻的王秋梅肯定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任谁劝都没用,唯一的办法就是把领先优势打回来。讽刺的是,两人当下的愿望一个只争朝夕,一个来日方长,明明相反,最后达成愿望的条件却是完全重叠。 两个望子屠龙的家长就看到,妄称被卫佳皇穿裆过。专娃哪里能够随便被一个无名小卒就这样欺负,转身就准备将其放倒。恰巧在这个时候,卫佳皇一个停顿接变向,闪身躲过。 妄称惊疑未定:人背后是没长眼睛的,他是有预判,等到余光看到再追加准备动作,还是只是碰巧?好在他还不是男孩地带四天王那样的嗜杀之人,没有再行追杀。 真实情况,一半是有预判,一半也是凑巧,卫佳皇之所以要选择过妄称后刻意停顿变向,是为了躲开妄称后面的黄喉,变到明艺雒那条线上。明易雒其时将上未上,虽然位置顶在前面,却完全没有做好上前的准备,无目的的盲目前提,正好是现成的靶子。 帮主却有点看不懂了:刚才的说法明显是要打成功率的,现在玩这一出独闯龙潭是什么意思?完全不是你的风格啊?难道真正输毛的人是他? 明艺雒虽然位置尴尬,却情不自禁选择了上抢,卫佳皇做了个诱导意图的最简朴的假身,老明果然单纯地参考着假身动向上动作,被卫佳皇直接变反向晃过,老明又傻兮兮转身往带球方向追,卫佳皇正好跟着接内切的变化,把明艺雒直接别到自己的外线方向,反其道而前行。估摸着下一个迎接自己的不论是谁,动作应该都是铲抢,便往左看了眼:你虽然急着找补,但球在我这,而且一开始就被我带走了,你就算是被迫,也会设身处地为我想才能拿到球吧? 这一看,王秋梅立刻在左边路外延的空位上,拼命挥手,卫佳皇想到这位的真实身份,也不免愧疚:看把您急的。我也学扒总,赌一把大的,在这争分夺秒的时刻,看是我认为对的路子能吸引你,还是你只执着于用你的能力无中生有实现自我满足的救赎?不过,世人都说你不擅无球,从这么贴心意的落位来看,多是对你的诽谤呢。 趁着铲抢的鞋钉还没来,左脚一抖,球出人意料地直飞特斯拉后场右侧。在所有场上特斯拉人都气势汹汹地向卫佳皇处靠近的时候,右路就更加空旷了,更别说落位的是个小乞丐般的小角色,谁管啊? 帮主好生有气:典型的说一套做一套!叫我不准传给定时炸弹,你呢?不许百姓点灯啊?把球带到死胡同了,就把锅扔给定时炸弹?难怪你明明这么有实力,队伍却一塌糊涂。就你这种踢法,谁愿意心甘情愿和你并肩作战——咦? 卫佳皇把球向左路一端,所有特斯拉人又条件反射地扭过头往反方向看。这一看,特斯拉的大部队又开始朝王秋梅那里进发准备实施围剿。只是和刚才扑杀卫佳皇想法不同,因为这个大家都知道菜,菜到人尽可夫,都抢着来收割果实。 扒了摸在心中祈祷:王大爷,你可千万别把来人都过了啊! 所以他和特斯拉的大部队都没看见帮主看到的那一幕——卫佳皇正高速前插。 一百七十五 蹭到就有 帮主有些困惑:你这线路是跑得贼好,利用分球后,他们对你不管不顾,都去扑杀你所谓的定时炸弹而破绽百出的瞬间,挑了条最巴适的路线。如果你不是带球带到死随便传的,且连分球后视线乃至注意力都会转移这点也属于你设计的一部分,那你确实厉害,也符合常理。可问题是,这一系列下来最重要的是传球的人啊。你这个思路就不大对路,你能挑出路线来那是你本事,可是你跑位总比传球的容易吧?尤其你还把火引到他身上,他不但帮你吸引火力,还要保证第一时间把球穿越人丛送到你这条路线来,那其实比你难多了。再说了,你也知道他是定时炸弹,连常规出球都不打算考虑人家,这就交那么大个坑让他填,这不岂有此理吗?最过分的是你还埋着头全速前进,连停球的时间都不给留的——只要停了,就算能传过来,你也肯定越位。本来就很难了,还不准停球,咋个搞得定? 你这是个什么奇葩的踢球思路?假设我的队友都是球王?幻想自己呆的是一支顶级球队?也不对啊,顶级球队,怎么可能和特斯拉这种破队斗到现在还胜负难分呢?这你又怎么说服自己呢? 扒了摸盯紧了皮球,他知道,卸就输了,输的就是他们全部。一旦卸下,以王秋梅之能,剩下的就是摧枯拉朽,而且举手投足必然是那套球迷世界里家喻户晓的动作,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 这个时候又后悔把眼镜还了,想着通过他的眼神能看到什么,却看不到。 朴鹫现在戴的眼镜有类似功能,他和扒了摸不约而同,所以他正看着王秋梅心灵的窗户,窗户告诉他,王秋梅正心如止水。朴鹫暗惊:他其实是一个做工精美的ai么? 看不到眼睛的扒了摸只能看动作,看到王秋梅超级舒展的动作,大骇:这次他没有分毫掩饰! 但是他没有停球,扒了摸一阵窃喜:一脚球的话那不怕。 大不了就是进球,民间智慧针对这种情况早起了个神仙球的专用名词。 左脚迎球一击,一道朴实无华的曲线直挂对角——直挂对角的意思就是中间的人都已经跳过了。第一点砸小禁区内,跟着直飞底线。 帮主目瞪口呆,这是真的服了:这家伙要是打麻将,会不会把把天胡? 明明卫佳皇还没拿到球,保险起见,站最后的预后已经举手示意越位,他可不像那些爱装逼的专娃,光举手就算了,嘴上还直叫唤:“越了!” 裁判还是没有理会。 这一次王秋梅没有用任何不正经的部位触球,更没有搭载任何不正经的姿势,还以旧世界原原本本的踢球模样。 卫佳皇从头至尾担心的只是他愿不愿意传,至于能不能传过来,压根就没有担心过。 在外人的眼里,卫佳皇无疑捅了马蜂窝,而他作为本场mvp候选之一毫无担待,相当不负责任且不道德地把这马蜂群引向队友。 卫佳皇却坚信对小王来说,这些人外强中干的群起而攻之就像慢镜头。传过来根本不是问题,问题在于他显然已经把刚才失球完全算到自己头上,不惜动用真实实力也要把这球找补回来,所以区区卫佳皇你勾引了别人改弦更张就要承担相应的期待。 早在卫佳皇尽人事,埋着头奔跑在最佳线路上诱导小王出球的同时,不停地问自己:那位认真的传球我能够得着吗? 这次可不敢像咒骂白筑那样要求出球人不要传大了,一来用来恶心白筑的借口——糙,对这位显然没有说服力;二来,其实和第一条本质是一个原因,这位牌太大,不敢提要求;三来,要球人家给到位却拿不住,自己丢不起那个人,就算是打肿脸充胖子,也要正面挑战。 奔跑的卫佳皇自嘲:我原来也是欺软怕硬的人啊! 埋着头跑,因为自己这样快。切最短的路线,因为怕自己不够快。 看到了足球在小禁区内弹地,又惊又喜。惊的是果然落后,喜的是差距不大。 卫佳皇自问这辈子没这么快过。最后这段,追白筑的球都没这么勉强过自己,但是他拼了。 糙不糙,大不大,都不重要,追就是了。追到便是真爱,追不到自己就是咸鱼。 最后那步是把整个身子扔出去,赶巧左脚支撑,把右脚伸长才有望在出界前碰球。 预后已经完全被甩开,他甚至还在钱歌后面。 卫佳皇捅马蜂窝又甩锅的那刻,钱歌就稀里糊涂被发疯上抢的人流甩在身后,等到王秋梅出球,他那位越得不能再明显。 钱哥心态还好,越位位置而已,老子不动你能奈我何? 转念一想:也不对哈!隔着这么密的人流也不停一下,鼓捣传,别说是志大才疏的小乞丐,帮鸡儿也没那么大本事——别说帮鸡儿了,职业球员也要调一下再传——我慢慢走回去——这30号怎么还往前跑,你也越位了啊! 然后就看到球飞过来,和帮主不一样,球过来的时候,他没有去想这有多么不可思议,他看见预后投诉未果,反应过来:呀!老子好像不越位了! 钱歌拼命往小禁区里冲。 伸出右脚赌运的卫佳皇顺带又看了下玛瑙,这位前专娃似乎选择了封近角和上三路,卫佳皇暗赞:还真是练家子,应对做的真快! 右脚够到了皮球,卫佳皇看向钱歌:对不住了,赶上我右脚,让我还认准左脚喂是不成的了,你也凑合对付,拱进去就算。 卫佳皇摔在地上,半高球变成半滚半跳,玛瑙抓错重点,一阵手忙脚乱,狂喜的钱歌已经一个健步抢前,右脚就要顺势一蹭。 钱歌是真没料到还有这等好事,眼见煮熟的鸭子飞走了,又来了一只,而且买一赠一——赢球奖金再追加一个进球奖金! 3比2的话,卫佳皇是1射两传,而自己是两个进球0助攻,足球世界一般来说进球评分要高一些,加上自己还兼职铁卫保护胜利果实——嗯!mvp奖金也不是没有希望的喔! 只是,这一切都得建立在一个大前提——这球得进! 钱歌登时紧张起来:这个门将听说也是个专娃啊!这么蹭一下对一个专娃门将来说是不是太随便了?他应该是有法急救的吧?不妥! 想到这里,改了主意,变蹭为停,还是要交给自己最信得过的左脚。 只要到了左脚,是射还是过门将,一切尽在掌握! 一百七十六 花明暴走 玛瑙第一扑纯属虚张声势,重心没压下来,对手随便碰个半高以下的低球自己都没辙。 结果钱歌假射真停,行云流水停给左脚,一记贴地斩。 玛瑙这时已经压低重心,一个侧扑,抱得结结实实。 天上无双人看得捶胸顿足:“我的钱歌!停个毛啊!” “这一脚六百万蹉跎!” “再加帮主那一份!” 玛瑙听不见外人吐槽,手抛球发动进攻,掷给了明艺雒。仿佛被王秋梅传染了,老明胸口一挺,不等皮球落地挑传过顶。 有识货的耗油伶遛队长小凉咂舌道:“这攻防转换快赶上英超了!” 明艺雒这一挑并非无的放矢,草队的人,心儿适才都跟着核心飞向前方,整体压得太上。明艺雒这一挑过了半场,轻轻松松飞过花猪奶茶等人头顶。花猪拖在最后,妄称已窜到他身后,势成单刀。 花猪也效法预后,试图声控裁判吹妄称越位,裁判同样不理。 可无论是天上无双人还是扒了摸朴鹫,并不着急,不为别的,明艺雒这一脚和王秋梅比起来就糙了许多,意思虽然有了,力道偏大,追球的是妄称,换个队也许是个销魂的助攻,奈何草队的门将是个出击狂魔。 妄称和花明相逢在禁区外。 球撞在花明胸口,花明还有追加速度和力量,一个照面摆脱掉妄称。 花猪跑到空位要球,却遭到了花明的无视,只见花明又加速趟过黄喉,所有人才意识到:这个门将暴走了! 朴鹫无助地看向扒了摸。扒了摸大概能理解军师的绝望,虽然见面不多,爱看报的花明绝对是他最信任的人,没有之一,即便是扒了摸的心腹大将花猪奶茶,在军师这也不能与之相提并论。谁想最信任的人捅他却是最深。对于这足球天下来说,花明的孺子可教相当于军师治理天下的核心理论出发点,他的人设崩塌对核心来说不亚于信仰崩塌,不管是病急乱投医还是什么,他只希望扒了摸能在这电光火石间站出来棒喝。 没开球的时候风轻云淡,当触摸过胜利的实体后,扒了摸才确定:真正碰到了,天下第一智者也输不起,哪怕他韬光养晦的段子从三国能到现代,从中国能到日本,从人文科学能到自然科学,现在只剩下对与胜利即将擦肩而过的不甘和急躁。 只是,向扒了摸求助,那真是找错人了,扒了摸现在高兴还来不及呢:对啊!以罪人自居的可不光是王秋梅一个!我怎么忘了他啊!要说愧疚程度,花明只会在王秋梅之上,只是说王秋梅这个人的骄傲无限放大了他的惭愧。 看到花明的彻底失控扒了摸这才想起:和过去不同,一场比赛踢完是有真金白银的,而且数目惊人,从数学上来说,刚才的失误就算他自己的不算,起码造成了大家2000多万的经济损失,远不止千金的重担,把他压倒在地。当时地上有把刀也不知他会不会自裁。 花明不像卫佳皇,知道王秋梅的真本领,而且主控着进攻的方向,很清楚前线的情况,所以一个球的差距并不让卫佳皇着急,对花明来说,自己队伍什么实力再清楚不过,这个球一丢彻底没戏了,不输球就是最好的结局。那怎么能原谅自己呢? 刚才钱歌那个打失的绝对机会,反倒让王秋梅冷静下来,知道要找补没必要那么大力,这种程度的机会他随时可以造一打。但是花明看了更绝望啊。在他看来这样的机会都打不进,那运气已经用完了,球队注定会因为自己痛失胜局。鬼使神差的,他冲了出去,他要靠自己把失去的夺回来! 旁边的人看得说不出话来,大都在赞叹这真是一个被守门耽误的好边锋——可是唯独一点,边锋不能老在中间走啊! 花明人球都过了中线,新近被摆脱的是妄称的马仔饮泣。他用行动打了几乎所有吃瓜群众的脸:中路更是宽敞畅通,仿若为门将开辟了快速通道,象征性的拦截,友善而滞后,甚至还带着一定路线修正的作用,让花明不至于偏转太厉害。 花明暴走,最震惊的是场上的人。不论敌我,脑子里都是大写的懵逼,就算没有完全当机,职责相关的人做出的身体反应都是僵直的,在这种精神状态下特斯拉伪豪门的本质暴露无遗,站位的松散仿佛在预备篝火晚会。但是花明很快就要冲出篝火晚会的占地范围,再迟钝的人也大概能得出一个朴素的结论——门将疯了!草队的人得赶紧救他,特斯拉的人得赶紧在不犯规的前提下从他脚下断球。 钱歌为了增加说服力往回多跑了几步,招手吆喝道:“给我!” 奶茶,花猪,帮主,包括屁屁都尽可能向花明高速靠拢,用各自的方式呼唤花明希望引起他的注意。可是花明已经听不见了,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直捣黄龙!他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什么灵魂附体,至少在驱动上没有什么高明的变化,但是向前的欲望达到了极致,想到的就是兵来将挡,自己捅的篓子要自己解决。 他不知道,只这最后两点,和王秋梅这样的豪杰完全一致。 明艺雒看着本队的篝火晚会般的防守阵地,拼命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怕只怕一叫之下,谁笨手笨脚地直接犯规,甚至只是突然严密起来,也会逼迫对方一脚干净打成死球,白瞎了对方门将这次送菜的机会。气当然是气的,但理智告诉自己,就是要这样烂下去,才可能让他最终倒下,并同时实现不死球的攻守交替。 至于现在的情况,与其说狼狈不如说丢脸,这疯子已经埋头苦干,没有传球的可能了!正想呢,施佳彻上去别了下撇开同伴策应孤军深入的疯子门将,意外地闯入自己这条线路上。明艺雒当即下地,花明惨叫声中,球没了。 草队以帮主为首的几个老手嘴上叫着:“犯规了!” 行动上,扑的扑,退的退。花猪凶神恶煞地扑向明艺雒不顾一切要把这球犯下来,便听明艺雒喝道:“向日葵!” 其实出球前,他就和名妓风情万种的眼眸对上,名妓是和黄喉新结了梁子,对老明还是喜欢的。明艺雒在确认眼神的时候,看出了他的早有准备,出球后,还叫人家名字,用以寄托他对他的期待之情:我老骨头了,足球又不算我的特殊才艺,那么长距离的过顶我也传出来,你是足球名妓,足球是你的吃饭家伙,稍微长一点的空门,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哦! 一百七十七 喜剧活成悲剧 球到向日葵脚下,有轻微弹跳,帮主,卫佳皇,王秋梅从三个不同的方向飞铲而来。 最吃惊的是帮主:天胡娃娃来得好快! 帮主所谓天胡娃娃便是王秋梅,扒了摸当然也注意到他的突然提速,不过也不担心——谁规定的素人就不能下地神速,下地快犯法啊? 向日葵已经起脚,至少也有60米距离的空门,齐行足校的废品来挑战一脚得分。没有意外,挑战成功。虽然是废品,到底是齐行足校的废品。 特斯拉利用对方门将发疯,弃门撒野的机会,断球打空门,成功反超比分——3比2! 王秋梅从地上爬起,又恢复了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乞丐应该有的平平无奇没有出息没有进取心的面容。 蓄积了太多压力的扒了摸就在皮球越过球门线后的一刹那,爆喝出声:“好球!” 大家正准备为奇迹的彻底破碎而默哀,即便是特斯拉的上上下下更多是劫后余生的心有余悸,安静的氛围偏让他嚎了一嗓子,而他的身份又无论如何应该属于最不该嚎的那个。 顿时,所有人都看着这位败军之将。败军之将没法解释自己的爽点,尴尬至极,抛下朴鹫落荒而逃,打球场入口出去避风头。 比赛就此被向日葵这脚在专娃界平平无奇的吊门杀死。胜负系数为188的冷门没有发生。 扒了摸赶在比赛结束前回到场边,朴鹫则一丝不苟地希望在垃圾时间学到一些草根足球的低级学问,明知道老扒归来,头没有一丝一毫的偏转,更没有向他求教那好球用意何在。 在军师心中,既然自己都绷不住,显然老扒也是装的什么都不在意,其实最为好胜的品类。那声好球是为了不破功,打肿脸充胖子的反话,自己要是真聪明的话就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装作在看比赛,放他一马。 哨声吹响的那刻,花明跪在场边痛哭流涕。老友洪俊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想把他扶起来呢,又不能使出打拳的力道,结果人还跪得纹丝不动。 有人伸手笑道:“可是花哥呀,无论如何,你得承认这是一场精彩的比赛。” 听得这个熟悉的声音,花明痴痴地抬起头来,却并没有将扒了摸的手握住。 卫佳皇特意瞄了下王秋梅,小王仰望天空,鼻中轻哼一声,虽然没说出来,意思很明显就是精彩毛线。 卫佳皇心里想:王哥你以为的起点,搞不好就是巅峰。凭良心讲,这大有可能。 扒了摸伸出去的手依然没有退缩:“我认识的花哥什么时候为失败哭过鼻子呢?过去为了我们一场从网里捡过10次球,也没有掉过眼泪,最开始有一年半载的全败你也没有因此离开我们。” 花明想也不想就说:“那是因为大家都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话一出口立时惊觉:“扒总,你——” 扒了摸微微一笑:“和你一样,我也是因为这一战想起了前世。很高兴,在这乱世再续前缘!” 花明这下却不开情面,两手相握,另一只手撑地发力可没好意思真的靠人家拉起来。 心里还是无法释怀:“可是我——” 扒了摸甩脱花明那只已经没有包裹在手套里的手,指了指一旁因为面对鱼腩部队也只是侥幸过关而没好意思大肆庆祝的特斯拉阵营:“花哥,你是不是忘了最重要的事?我们开局是什么样的局面?要不要我提醒你?我可是差点就被关起来了!我们第八个也是最后一位先发队员在入队之前,只不过是在球场讨饭的小乞丐——” 卫佳皇听得心惊肉跳:我知你是想要掩护他,同时敲打他,可措辞上语境上你就不能设计得稍微舒缓点吗? 小心翼翼看了眼王秋梅,却见他重重地点头,仿佛说到自己心坎里,略感心酸:演这么卖力?就这么怕他不要你啊? “还记得胜负系数吗?” 花明当然记得。 指了指天上无双,d460,耗油伶遛,旧事香甜四大豪门的阵地,加上离队行走的后盾追赶二人组,不知不觉就看完全场的巴魄全队:“他们其实都是来看喜剧的。” 花明不解其意,想说我从头至尾就没觉得哪里沾个喜字。不单他糊涂,朴鹫这种老搭档,卫佳皇这种横跨前世今生的核心,花猪奶茶这样死心塌地的嫡系,没一个明白。 只听他话锋一转:“不是很有意思吗?喜剧成了悲剧。只要勇敢去踢,剧情是可以改变的,改变取决于踢球的人而不在看的人。正如很多人认为草根没有派队本身就是个笑话!” 说到这音量陡增,环视场边,四围立时安静下来。 朴鹫暗赞:不愧传销达人,发功发得猝不及防。 “笑话的一生自然就是喜剧。如果能把他活成悲剧,最终失败又如何?” 还是没人做声,扒了摸放过花明,看向正夹在天上无双阵营和草队人中间的帮主和钱歌:“不管二位动机如何,你们没有把我们战胜特斯拉这件事当做喜剧。” 目光向两边发散:“在188的胜负系数出来的时候,如果告诉你们,我们要战胜特斯拉车友会,你们会觉得好笑吧?” 众人默然。 “现在,我们的门将是因为最后没赢特斯拉车友会就哭了,你们还觉得好笑吗?” 只有大便说话:“这一点都不好笑。” 扒了摸向朴鹫伸手,黄金搭档这下翻车了。 朴鹫一怔:“什么?” “超级无敌扩音小喇叭!” 卫佳皇先掏兜:“我有。” 顺便看了眼王秋梅,只见此刻的小乞丐居然双眼放光。 “既然如此,我们的终极目标是打倒龙之队,又有什么好笑的地方呢?” 现场没人觉得好笑。 “只能赢比自己弱的对手有什么意思呢?专娃欺负素人有什么好看的?素人骑在专娃头上那才叫好看!” 最后,扒了摸还是看向花明:“花哥,哭什么呢?赢要是那么简单的话,有什么意思?越是赢不了,无非越是被看轻,越是被看轻,系数就越高。是,赢一场对我们来说难于登天。可是——” 顿了顿,朝天扩音,仿佛要昭告天下:“对普罗大众来说,在我们队赢一场就可以财富自由!哈哈!” 扔了扩音喇叭,昂首向球场入口走去,这是装完逼就跑。 卫佳皇捡起喇叭也要跟上,发现朴鹫居然抢在自己前面,最夸张的是朴鹫前面还有一个人,直追着扒了摸屁股。 卫佳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是吧,王哥,你也太傻太天真了吧!就这么三言两语的,你就成了他的迷弟? 一百七十八 跟你们有肉吃 除了帮主和钱歌,今天踢球的都跟着出来了。 花明破涕为笑:“扒总,下场见!可别再玩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一出了。” 今天是奶队接的花猪,他便指了指乒乓坟场:“扒哥,我们车停在那。” 小鹏也上了自己的小鹏。他和辉腾争着向扒总赌咒发誓说今天的迟到是最后一次。 小鹏怪辉腾:“都赖他!要不我们至少10人开局。” 卫佳皇心道:10人开局,怕是喜剧变不成悲剧,所谓宁缺毋滥,本来业余比赛能有八个人阶段性做到精神意志统一已经很不错了。 辉腾一蹦三尺高:“明明就是你故意绕远路,还说——” 扒了摸微微一笑:“来了就是来了。来了就对了。” 屁屁和花猪开的是同款七系,害得花猪习惯性地过去拧车门,看到内饰大相径庭,同时听到内里的娇呼,才反应过来,讪笑着对已然走近的屁屁点头哈腰道:“屁屁哥辛苦了,请上座!” 想了想又觉得不合适转向车内说:“屁屁嫂受惊了。” 既然今天否极泰来,确定了来日方长的基调,作为球队未来的统帅,朴鹫觉得有必要从现在开始练习怎么做一个接地气的人,抢上去嚷嚷道:“什么?嫂子也来了?屁屁你心也太大了——嫂子好!” 扒了摸和卫佳皇都忍不住白他一眼:好生硬的桥段!好违和的演技!再说了,嫂子是你叫的吗?那么一大把年纪了,好意思吗? 屁屁知道朴鹫什么意思,便解释道:“她担心我踢球被废,非要来——哎女人嘛,总是穷操心。” 口无遮拦的花猪在旁边就差掉口水了:“嫂子真美!人间极品!” 卫佳皇心想:你别把嫂子吓个半死。 扒了摸则在想:确实有点穷操心了。你这个风格,踢一场比赛球都碰不到几下,这也要遇到要废你的,那得多倒霉啊? 朴鹫想的更多:这么大人了,明明都知道老婆担惊受怕,那你就不能不踢么?你这球技确实也没法在踢球中找到快乐吧?看你这样子也不是缺钱的主——再说了要真缺钱,你也别上赶着上我们这条贼船啊?算了!想想扒了摸忽悠人的不容易,今天差点就吃牢饭了,这个屁屁也算是关键的一环,作为副船长总不能拆他的台吧? 花猪也出于好心多一句嘴:“屁屁哥,你这样小心便宜那些职业球员啊——” 奶茶实在听不下去了把他嘴巴捂住,一把拽过去:“你走不走的!” 屁屁习惯了花猪的说话路数,倒也没有生气,耐心解释:“职业球员去五山大学的可能性不大啊——” 卫佳皇心想:话别说那么满,李噙律,南守双姝就是在这里的北区体育场遇难的。 “再说了,我老婆警惕性蛮强的。反正在车上也没有熄火,有什么不对劲,提早开走就是。职业球员真要是出现在了五山大学,又不可能定点空投,走哪,势必跪一地。我停这里是特意选过的,视野不错,有什么风吹草动看得清清楚楚......” 朴鹫更想不通了:所以啊,你为什么要来踢球啊!就因为热爱吗?你真的完全不适合这种运动啊!最多能赢我的弱鸡踢下去有什么意义吗? 洪俊临走问了扒了摸一句:“你要正式开始了?” 扒了摸回他:“还要仰仗拳王。” 洪俊摇头苦笑:“屠龙么?我试试。” 他心里想:你以为屁屁这种踢的差又不怕死的莽子很多么? 洪俊,奶茶,屁屁,花明各自一台车都开走,朴鹫才意识到一个多余的人——小乞丐。他竟然一声不响跟在自己三人背后,似乎是打算登上汉兰达。 朴鹫不禁狠狠瞪了他一眼,扒了摸不觉好笑:“军师,这是对恩公的态度么?” 朴鹫冷哼一声道:“恩什么公啊!他是第八个,又不是第七个——” 卫佳皇打断他:“你别忘了,没有他赞助的车钱,就没有第七个。” 两个打一个,朴鹫只得服输,但是原则不退让,指了指这“便宜恩公”:“就算是什么恩公,那现在跟到这算什么总要说清楚吧!” 朴鹫和扒了摸对望一眼,都想:也是。漏了个触发剧情,要是只有我们几个,就这么混过去最好,既然第一智者要讲究仪式感,咱们就补上呗。 于是,扒卫二人突然刹车,急转身,道貌岸然看着王秋梅。 小乞丐也只得跟着急停——急停毫无压力,就是被这哥俩看得直发毛。本来想着入乡随俗,什么话都不说最好,跟着两人走就是了,他们三个人在说什么他也当没听见,反正有事他们俩扛着。没想到汉兰达都近在眼前了,这俩居然抽风似地变卦了。 自来到这个乱世,见识了这个世界的野蛮凶残,人心险恶,小王就一直如履薄冰讨生活中,及至刚才踢了一场大爷球后,身心短时间内得到释放和解脱,又开始麻痹大意,现在看到这两人的异动直后悔刚才没仔细听他们的对话,心里直打鼓:这种情况,用他们的话怎么说来着?劝降?招安?反水?那眼镜是劝他们把我交出去是不是?所以这个卫佳皇和扒了摸想了想还是把我交出讨好那个什么蹴帝? 王秋梅蓄势待发,随时准备转身逃亡。在五山大学讨了这么多天饭可不是白给的,他对地形超级熟悉,自信就凭这三个素人,轻易就可甩脱,如果他们借助汉兰达的帮助,那自己就藏到深处。 殊不知,卫佳皇和扒了摸更是尴尬,明明心知肚明还得硬生生演一出。扒了摸想甩锅给卫佳皇,想着救星和救星之间容易来电,容易出戏,被卫佳皇用严厉的眼神拒绝。 卫佳皇在想,老子劫后余生就为了救你马不停蹄踢了场球,你倒是看了一整场的球,现在总该你出力了吧?我当你的助演已经够意思了。 扒了摸知道于情于理推不过去,只得轻咳一声,来回搓了搓手上前一步,他却没注意到,王秋梅同时退了半步。 扒了摸摆出一副慈祥的表情:“小王,今后你是怎么打算的啊?” 王秋梅一愣:闹了半天,不是要抓我啊?这种时候该说什么呢?都不事先教我吗? “跟你们有肉吃!跟你们!” 扒了摸和卫佳皇只是要这个流程走一遍,说什么都不是关键,只要不太离谱,就算过,两人草草点过头,示意知道了,就要转身上车,朴鹫不干了:“等会!什么叫跟我们?” 朴鹫咽不下那口气:你这个上面派来的钉子,我现在把那句“给要”原封不动还给你! 一百七十九 昆明镇王家 王秋梅显然是背过:“前阵子我家惨被灭门,从此无依无靠,孤苦伶仃,于是一个人坐上了前往——” 朴鹫受不了了:“你等会!你家在哪?知道是被什么人灭门的吗?” 王秋梅像在对切口:“海口市西山区昆明镇;被职业足球运动员灭的。” 朴鹫冷笑道:“昆明镇小地方啊,什么事惹得足球大人灭你家门啊?你又怎么知道是他们动的手——昆明王家是吧?”说着手上就开始查了。 卫佳皇拉着扒了摸耳语道:“你得出面,不然朴神童没完没了了,这不立马穿了吗。” 扒了摸摆手道:“不急,朴神童搞支线和我们主线不冲突。再说了,将来要是我们这破队真的做大了,小王的来历也是个麻烦,让军师趁着这个机会理顺了也好。” 王秋梅开始背诵:“我自幼没了爹妈,阿婆和阿公抚养我长大......” 背着背着腔调逐渐开始向官话转变,卫佳皇和扒了摸不禁都在想:什么时候打的普通话补丁? “阿婆艳名远播,贵为海口第一美人......” 卫佳皇和扒了摸大概知道这个扯淡剧情会怎么写,忍不住都想问他阿婆贵庚。 朴鹫再度叫停:“你不用说了!” 该知道的手机已经看完了。虽然是阿婆,面如少艾,撑死不过四旬,确实是沉鱼落雁,住在偏远的昆明镇的海口第一美人,艳名远播也说得过去。足球大人酒香不怕巷子深,专门摸过来棘手摧花,顺便干掉了阿公,完成了灭门,这剧本虽然很扯,但在这足球乱世也真实存在过类似的案例。足球大人就是普者黑仙女预备队的几个棒槌,设定上看,接近郎举,但是地位不同,毕竟是唐朝的。 很意外的是,天命对昆明王家的破事几乎没有设限,随便查,而且和小王口述部分的故事完全吻合。根据朴鹫和天命的战斗经验,这些事情应该全部都是编的,除了王秋梅这个人真实存在,其他的都是填空,什么普者黑仙女预备队的棒槌根本就没这几号人。现在给你看资料是要你识抬举,叫你知难而退,如果你想深入去找实锤,那谁想查天命估计就会让谁失忆。 查到这里,朴鹫在想:好你个天命的钉子!后台硬啊,编这么烂的故事,还不准别人起疑! 恨归恨,他还是不得不放过王秋梅。通过天命他发现整个故事根深蒂固地植入王秋梅的意识深处,也就是说刚才那下他不是背的,他是真的以为自己是昆明镇王家的孤儿,你问下去人家就这么答,都是天命给他做的能有什么破绽? 卫佳皇和扒了摸正听得津津有味,都有些意犹未尽:“不问了?” 朴鹫没好气道:“你以后跟我住了!” “啊?”这可不是小王啊的。 朴鹫余怒未消地瞪着卫扒二人:“啊什么啊?有意见吗?” 扒了摸赔笑道:“窃以为,小王这块璞玉在足球技术上还有很大的提高空间,而且是要和时间赛跑,日常的一分一秒的都不能放过。虽然您贵为天下第一智者,说到足球技术这块嘛——” 朴鹫冷笑道:“你不是说小王最厉害的是这种原生态的气质吗?跟着卫佳皇这种学院派学,最后不是给同化了吗?” 扒了摸还想说什么,被卫佳皇止住:“反正都在一个小区,和谁住没差。先走,我真的饿了。” 王秋梅也赶紧嚷道:“我也是。” 扒了摸转念一想:也对,他不和核心同居,更方便我和核心装傻。这两个激进派凑一对反而是绝配。 卫佳皇已经自觉地去向汉兰达第二排正准备把装备包往后一扔,却惊讶地发现王秋梅已经钻到第三排坐好,吓了一大跳:我的王,你要不要这么委屈自己?不过想到他的流浪狗人设,自己内向腼腆的个性,也不方便主动邀约。至于前排那两个,司机有心装傻,副驾心中有气,那是更不会搭理的。 车刚刚开出学校,见王秋梅缩在后座一角疑似睡着了。卫佳皇凝神倾听,却没有听到鼾声,心中在想:刚才踢的就算是养生球,虽然他球风也偏养生,但这草根强度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毛毛雨。所以是心累了?也是,在我们这总比在江湖上漂泊安全。 有两个号称自己很饿的,其一睡了,自然决定权在剩下那个人身上。卫佳皇下令:“肥水不落外人田,去锁妖塔吧?” 闲来无事,朴鹫开始刷手机。今天的比赛让他确定特斯拉车友会不过尔尔,连旧事香甜应该都打不过。心中一动:对啊,后面是所谓b组的第一真强队,对旧事香甜,一个体力打折,一个战斗力强,刚才看了我们的比赛更应该斗志满满吧?打折的真强队这次看来是要吃瘪了? 直接通过天命查比分,路况良好,司机正好用余光看到隔壁的些微操作,便问:“耗油菱榴和旧事香甜哇?有啥看头,多半闷平。” 朴鹫正想说闷平个啥,就不能是旧事香甜下克上吗,看到比分被噎得说不出话。 扒了摸这时候不能把脑袋凑过来便问:“几比几嘛?就算旧事香甜领先也不稀奇啊。” 卫佳皇已经看到了:“4比0,耗油伶遛领先。” 扒了摸以为核心在凑趣,骂道:“爬哦!我们出校门也没得好久哈!而且走的时候才开球,你龟儿骚说嘛!” 朴鹫叹道:“正儿八经的,确实是耗油伶遛4比0——旧事香甜太卵了!” 这对朴鹫打击太大,他满心以为草队下克上的星星之火将在实力强劲的旧事香甜身上得到传承,可这帮垃圾搞的什么玩意?打一个残血的草根强队都才这点出息?你们因为被对方看不起的那点怒火呢?还没开场就烧完了? 涉及到足球,明明没做多少功课,卫佳皇却比朴鹫镇定多了,提醒道:“你看胜负系数呢?” 朴鹫恍悟:对啊!忘了这个茬! 这一看,似乎真相大白:胜负系数高达18,且耗油伶遛占了弱队的坑,排在前面! 这胜负系数一出,旧事香甜的气倒是消了,可谁又来安抚耗油伶遛的怒火,和贪欲呢? 自参加草根联赛以来,贵为b组第一强队的耗油伶遛什么时候见过18倍的全场赢球奖金?对他们来讲,除了1就没见过其他的倍数。 现在进一个顶过去18个,那谁不发疯? 一百八十 可疑的岚 朴鹫陷入沉思。他感觉有些问题被忽略了。也许耗油伶遛屠杀旧事香甜的动机是很单纯的,比如扒了摸那番鼓吹下克上的言论,刺激了耗油伶遛身为强者的敌意和危机感就是在常理之中,但胜负系数绝对有问题,背后一定有上面的介入。这个上面应该不是最上面,但至少也是蹴帝那个级别的智囊团。 精研《规则补充说明》的朴鹫知道,胜负系数理论上是靠天算得出的结论,如果没有足够的大义包装对其动手脚,其性质等同于亵渎足球。在草队和特斯拉车友会的胜负系数出炉后,朴鹫完善了自己的算法,他就此敢百分之一百地确定天命对于胜负系数的计算方法和自己模拟的别无二致。为此他还特意算出了旧事香甜和耗油伶遛的胜负系数,是个很平淡的数字,虽说弱队的坑被旧事香甜占了,但无线逼近1的数值想来也无法刺激弱队更多的羞耻心以及贪欲。朴鹫在想,假如他是蹴帝的军师,为了让基层的角逐更激烈,把低数值做成高数值,他会觉得完全可行,在《规则补充说明》那里是可以直接过关的。但是如果你把强和弱的位置都颠倒了,这个性质就变了。按《规则补充说明》,但凡要对胜负系数做一次正负阴阳级别的逆转,蹴帝必须有出台任意新的全国性的政策法规。这件事发生在前,才能予以天命负责人修改的权限。而耗油伶遛vs旧事香甜这场正是把强弱对调的正负阴阳级别的逆转。抛开那尚未查明的不详政策,最让朴鹫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就在于,他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事情能让智囊团做出那么迅速且剧烈的反应。考虑到这不过是一场福都地区低端的业余比赛,那真正能惊动上面的原因只能是草根没有派队和特斯拉车友会的比赛了。 卫佳皇空降草根联赛?显然不够。再说了,如果说卫佳皇的出现源自洪宇岚的神通,连上帝都未可全知,可既然都有小乞丐这个钉子来打前站,蛰伏五山大学已久,总算是把目标盼来,不说来日方长,又何必脱裤子放屁? 比赛本身草队还输了。当中是有些波澜,可是更上面的上帝还需要更大的浪,如果从这里就开始针对草队,显然与上帝的要求背道而驰,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虽然因反水才得到重用,到底还算是精英,这点眼力劲朴鹫相信他们还是有的;至于献连环计什么的,这种气节朴鹫相信他们是没有的。 所以是扒了摸说的那番话?那时间恐怕不够他们构思吧。 还有什么漏算的呢? 朴鹫想要在核对新的政策法规前把思路拓宽一些。一对照新鲜出炉的政策法规,很多事情固然就明朗了,但是也很容易被具体的政策法规诱导到歪路上,而被对手藏匿真意。 现在蹴帝手上有人了,再不像以前那样只是和被定式思维束缚的天命系统对敌那么简单,精英加上天命,朴鹫便不敢再有丝毫懈怠。 扒了摸和卫佳皇是放松的,他们庆幸拥有朴神童这样的队友,有他在那琢磨胜过千军万马,这时候他便是那最可爱的人。 两人不管一旁用功的军师,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 不自觉又聊到今天的比赛,扒了摸有感而发道:“得亏你赶上右脚,要不然钱哥直接一脚就走远了!” 卫佳皇顿感头大:“不是吧。我就只是单纯踢个球已经够费事了,你还要求我拥有像你们这样懂得该赢还是该输的大局观,该打假球还要打假球?” 朴鹫心中一动插入讨论:“这么说你那声好球还是发自内心的欢喜了?” 扒了摸自知说漏嘴,不做声了。朴鹫可不打算放过他:“说清楚!为什么不能赢?” 扒了摸做专心开车状,但还是扔下一句话:“因为会让人觉得太容易。” 赢球太容易,赚钱太容易。那到了真正需要赢,需要钱的时候,赢不了,钱不够。 而对自己人遮掩小王的真面目,本质也是不想让军师觉得足球太容易,最后被足球轻易击溃。 短暂的冷场,突听扒了摸裤兜里传来叮一声宏亮的短音,一车的人除了王秋梅都吓了一跳。 “喔!差点忘了,核心你的手机在我这,估计换球衣的时候掉地上,后来看见了,怕乱抓,顺手就捡了。” 红灯的倒计时还长,说着掏出来,转身就要递给核心,便听叮叮叮数声连响,这下不单扒了摸,连朴鹫也打起精神来:这是又发生了什么大事,推送得那么紧急?我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是提醒救星拯救世界,算是区别对待么? 卫佳皇的手巴巴地伸出来,扒了摸因为被打岔那下准备交货的手下意识地一拐,整好避开,看见数条绿底黑字的狭窄对话框,依次序消失中。 虽是眨眼功夫,两人基本看全。第一条说“光辉岁月,我们谈谈吧!”第二条说“光辉岁月,哼!生气了......” 第三条说:“光辉岁月,你好过分!人家等了你好几天啦.......” 第四条第五条不提也罢,扒了摸这回干脆把手机藏起,似笑非笑看着卫佳皇。 核心被看得直发毛:“干嘛?你快还我先!” 扒了摸笑道:“核心这段日子苦了你呀。这么空虚寂寞啊?哪里下的骚聊app啊?叫什么岚音啊?” 卫佳皇先没反应过来:“蓝鹰?” 随即大惊:岚音?!不会吧? 朴鹫也很紧张:都收了个钉子还不够,手机还要来侵蚀?不行!这是在太岁爷上动土啊,我不答应!便向扒了摸伸手:“给我看!我看看这骚聊软件有没有什么玄机!” 核心看到朴鹫一副以钟馗自居的天师模样,哪里还敢耽搁,直接劈手夺过,想着怎么还是个团队,口里还是要给天师下台阶的:“不用了,虽然比不上你十项全能,这块我好歹也算半个专业人士。” 话说到这个份上,朴鹫也没有坚持,毕竟自己要真抢东西估计连小乞丐都抢不过,再心有不甘,也只得作罢。 红灯已经在倒数几秒,扒了摸转过去开他的车,卫佳皇既然想到可能叫岚音,冲着那个岚字,哪怕是人类史上最险恶的病毒他也义无反顾点进去。 选了一条最近的对话框,展开,结果只有一句话——快去你的巨息通过岚。卫佳皇赶紧登陆巨息,在通讯录图标旁果然有个红色的阿拉伯数字1,昭示着有新的朋友。卫佳皇有自知之明,新的朋友只可能是那来历可疑的“岚”。 一百八十一 只因没赢 卫佳皇刚刚准备通过“岚”的好友申请,看看这是个什么名堂,却听得前排传来扭打的声音,抬头一看呢,就见呼吸粗重的朴鹫趴在扒了摸下身上,两只手看着就像在大腿上乱摸,吓得卫佳皇赶紧上去要把这个变态扯起来,嘴上惊呼:“朴鹫你做什么呢?” 朴鹫似乎自知失态赶紧起身:“我拿他手机。” 卫佳皇停手,扒了摸知道事关重大,靠边停了,问:“到底怎么了?” 朴鹫抽空看了最后排那个钉子,如此急刹居然都没能搅他的美梦,定了定神,说:“你把你手机拿出来看。” 扒了摸从另外一个裤兜里掏出手机,朴鹫问:“有没有未接。” 扒了摸滑开来,登时呆了。 卫佳皇问:“怎么了?” 凑过去一看:好家伙!46个未接,忍不住问:“砂锅是谁?” 朴鹫叹道:“扒子火锅城对外的老板。” 扒了摸已经在回拨,很快,放下手机,呆呆地看向朴鹫问:“空号是什么意思?” 朴鹫说:“人已经没了的意思。” 扒了摸气得就要从座位上跳起来:“开火锅店也犯法了?” 朴鹫向扒了摸索要手机,一机在手,仔细翻了翻通话时间,看了看自己手机说:“果然,第一通电话是我们比赛刚刚结束不久打来的。” 卫佳皇也表示难以接受:“就这么会功夫人就没了?” 原来,朴鹫已经查到最新颁布的政策法规,正对整个事态走向有个预估的时候,听到扒了摸和核心在聊手机的事,隐隐觉得缺了个关键线索,直到扒了摸把手机还给朴鹫的一瞬,立时有了不详的预感:不会已经开始了,我们还蒙在鼓里?所以才迫不及待要去看那只被扒了摸静音的手机。 “也是在我们的比赛刚刚结束的时候,蹴帝新颁布了一条法律……” 他原文背诵,一大段下来,卫佳皇和扒了摸面面相觑。 背完,朴鹫看着他们的表情也直犯怵:“你们什么意思?” 两人老老实实地答:“听不懂。” 扒了摸补充道:“感觉这个新规可以解读的面太多,说了等于没说。” 朴鹫若有所思道:“看来核心的反洗脑效应也有不好的一面。” 卫佳皇不懂:“反洗脑为什么不好?” 扒了摸也在想,对啊,如果没有核心,看个电视新闻什么的,说什么信什么,这样的好有什么好? 朴鹫解释道:“蹴国的法律条文和旧世界不一样,一语多关这种情况很普遍。但实际上只有两种解释,一种是针对普罗大众的形成常识的脑补,还有一种是针对利益集团的类似于内核的解读。前者是通过普通人对天命的自然共鸣形成的,后者就是《规则补充说明》。刚才我确认了,核心的存在就会抵消共鸣的这部分,你们听不懂,是因为你根据这段文字形不成该有的常识,没有常识,你就会犯法。” 卫佳皇这段时间的社会阅历太多了,比扒了摸先懂:“就是说,如果这有块墙,文字上说这块墙的颜色有白有黑,但是主要是白。那对普通人的解读就是你只能说他是白的,你要敢说其他颜色你就是死罪?” 朴鹫点头:“比如这条法律,它翻译成普通人的话应该是任何足球场方圆1公里范围内,所有盈利场所的所有者必须是职业球员出身,你不是现役也得是退役——” 扒了摸没好气打断他:“我两者都不是,他会拿我怎么样?” “他是不会拿你怎么样,但是如果有相关人士去收取你的产业,你必须相当配合的拱手相让——” 扒了摸冷笑道:“不然将治我亵渎足球的大罪是吧?” 卫佳皇反应过来:“砂锅就是因为不愿意服软才人间蒸发的?你查不到相关的信息吗?” 朴鹫无奈地摇头:“只要是跟扒子火锅城的消息全部被天命封锁了。” 扒了摸试了好几个电话,都是空号,暗叹:怕是凶多吉少了。 扒了摸镇定了下来,他问朴鹫:“为什么?” “因为没赢。” 扒了摸认为这是在针对自己刚才的观点,有些上火了:“赢了又怎么样?” 朴鹫也不生气淡然道:“赢了,胜者为王。蹴帝如果还要出台这个法规按《规则补充说明》可以界定为对胜者的迫害,有一定概率可以触发对他的天谴。” 扒了摸皱眉道:“可是动机呢?如果这个法规也是在我们输球之后第一时间发布的,那么何至于此呢?虽然我们不是胜者,没有资格为王,可是我们有上帝——我们不说看重嘛,至少承担了要为上帝找乐重担的救星——” 指了指卫佳皇续道:“不管是蹴帝还是手下身居高位的谋士,打压我们太狠,很可能会直接把我们搞死,就不怕惹怒上帝?” 朴鹫摇头:“就像你说的,人心我不懂,上意就是你不懂了。你为了团队的来日方长,你要养人心,那是你的战略,和上面无关。你希望可持续发展,所以你怕进度太快,你害怕急功近利的思想,你甚至为对方的反超由衷地感到高兴——” 扒了摸想说些什么,被朴鹫摆手制止:“经过现实的验证,和我刚才的反思,我承认,你说的这种节奏是最有利于团队成长的。但是不符合上面的意思!他不会在乎你的可能性!救星什么的,714那次不是通过岳夏说的很清楚了吗,不过是他一时兴起,他的耐心极其有限,这才是现实。所以蹴帝的人恰恰抓准了他的心思,你不是还带了一波节奏吗?你确实是人心的大师,你成功地撩拨了很多人下克上的心思。所以反而引起了蹴帝谋士的高度重视,这是一个连环相扣的设定。事实上,你的火锅店并不是真正的目标,你带的节奏才是。所以他们不惜篡改胜负系数,也要把你带起来的下克上的妖风给抹杀——” 朴鹫看了看手机:“耗油菱榴已经6比0了。” 卫佳皇表示不解:“可是火锅店和改胜负系数完全是两回事啊?” 朴鹫便向两人科普《规则补充说明》上关于安全修改胜负系数的先决条件。扒了摸也明白了:“反正是要出个规定的,不如就找个对口的。断了我们的后路,也算是紧扣上面的精神,濒死的危机感将保持我们的进取心。” 卫佳皇却不禁赞叹:“《规则补充说明》真是个好东西。” 朴鹫白他一眼:“废话!不然被你搞得没有敬畏之心的我们就全部是法盲了。” 一百八十二 被毁成球 不管有多糟糕,当务之急还是眼见为实。于是扒了摸用最快的速度开往武运足球公园,轻车熟路没多久就找到了“锁妖塔”——确切地说是原址。 锁妖塔不见了,隔着老远,当大家发现面目全非的时候,车子几乎是在蠕动——因为人头攒动,盛况空前,像是在举行什么大型的祭典。 扒了摸喃喃道:“是我的错觉吗?变大了?” 卫佳皇说:“自然是变大了,因为化整为零了嘛,那么大的塔变蒙古包还是什么——只是也太快了吧?” 要说耗油菱榴那六比零来得太快,那是用脚踢的,也没有太复杂的工序,总之假设对阵双方一边发狠,一边发软,别说六个了,十来个也能打的出来。可是平地起高楼,或者凭空矮一截,平面上又扩张,造型上更是大变样,那就太夸张了。还不要说整个氛围吹吹打打,各种庆祝开张的花篮摆得密密麻麻,这天色还早,就在放烟花。 扒了摸失魂落魄地直接开到要开不动的位置,前面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扑鼻的是浓烈的火锅味道。 扒了摸弱弱地问了一句:“这到底是足球公园,还是火锅主题公园?” 卫佳皇在后排轻呼:“赶快调头!” 扒了摸从善如流,先急打方向盘,开了一截问:“什么情况?” “刚看见蹴斗士抄着家伙来追杀你。” 扒了摸问:“停个车而已,又不是足球场,难道还有亵渎火锅这一说?” 卫佳皇奇道:“你现在没看出来他的造型么?” 扒了摸苦笑道:“核心,我开车好不好,又没你们专娃那么宽广的视野,就看见花篮,人,还有什么‘热烈祝贺芭比兔豪取十连胜’的横幅,还有就是觉得变大了——” 朴鹫插话道:“你雄伟的锁妖塔被他改成了几十个球。” “啊?你不要说是改成足球了?” 朴鹫冷笑道:“在这个世道,你觉得谁还敢做第二种球类?” 现在的布局怎么能不大?几十个巨大的足球散布在地上。那又怎么能不矮呢?球能有塔高? 每个足球挖空了,但是在外表上没有入口,完整的一个球体,足球的花纹都一模一样,只是比现实的大得多,估计要进去又得cos崂山道士。不过cos崂山道士本来就是武运足球公园的特色,这算是浑然一体的设定,比之原来独树一帜的锁妖塔更有团队性。 扒了摸明白了:“他现在等于把我以前的大厅改坝坝宴了,就在户外整,所以刚才觉得味道那么大。每个球就相当于组合包间?问题是都密封的嘛,都不怕被火锅味道呛死么?” 卫佳皇问朴鹫:“现在还查不到里面的情报么?” 朴鹫这才从手机上抬起头来:“进了公园就全部解锁了。” 然后回答扒了摸之前的问题:“老扒,你也混那么久了,怎么问这种白痴问题?天命的伎俩,无非就是透明气墙的变种啊,都是cos崂山道士那套虚虚实实的穿越术啊——小乞丐,你醒了?” 最近的球场停车场已经没有停车位了,换了一个球场,停好,四人下车。用公园内的快速交通工具——发光的光盘。 王秋梅第一次见识这种玩意,藏不住的稀罕眼神。上盘的人不少,合计20来个,听他们说话,都是去吃火锅的。 有人在说:“以前那个什么扒子火锅城啊,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这么庄严的地方,搞你妈个什么不三不四的建筑风啊!” 另一人很是赞同:“是啊是啊!还好拆了!太有碍观瞻了!” “庸俗!” “低级!” “封建迷信!” 扒了摸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一眼最后那位“封建迷信”:封建你妹!妈的,看这三毛到四毛之间的老脸,我就不信你小时候没玩过仙剑奇侠传! 升空了,今天风大,大家纷纷闭嘴。一路无话,倏忽间落下,同盘的人又恢复了叽叽喳喳。 一人兴奋地看手机说:“全场菜品最低五折啊!韩大人豪气了的!” 卫佳皇心道:这个韩大人不会就是韩单吧? 扒了摸听了更加火大:最低五折就叫豪气?人傻钱多的棒槌啊,扒爷爷开业那天全场菜品一律一折你了解下? 四人下得盘来,其他人早迫不及待朝不远处那几十只巨大的足球跑去。 盘子不翼而飞,去接下一波客人去了,朴鹫便说:“查完了,原来扒子火锅城的员工,除了砂锅都被正式收编。” 扒了摸咬牙道:“砂锅是怎么死的?” “被雷劈死的。” 扒了摸不怒反笑:“因为给拆迁办使脸子吗?” 朴鹫很认真地说:“你我是有责任的。” 扒了摸冷笑道:“你不是说只有核心在的时候才会让我们变成法盲吗?” 朴鹫摇头:“不用核心,我们对职业球员骨子里是没有敬畏之心的。你这个店,除了冠军墩子,给的薪水并不高,我了解了下在行业里甚至偏低,可为什么就这样还留得住人,一个都没走呢?你是人心学大师,你知道吗?” 大师冷哼一声道:“为什么呢?你且说来听听。” “大师平时让我观察人心,别的没学会,店内所有人我看了个遍。” 卫佳皇对超级精英民情十分好奇,便问:“你看到了什么?” “打烊后到睡前的一小时,是大家最快乐的时光。虽然贫穷,但是自由,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自由。” 扒了摸和卫佳皇都默然。他们知道所谓微不足道的自由是什么。 “后来我发现,不止是这样。整个火锅城是个壳,保护着大家,没有外人的时候,都是这个乱世的自由时间。与其说是产业,不如说是收容所。” 扒了摸冷笑道:“那你知道吗?这火锅店是众筹的。” 朴鹫有些懵:“众筹?李夏兵也是股东之一?” “无论是墩子,厨子,跑堂的,出纳,会计,他们不但拿得少,他们还拿的多。拿出来的多——论输出,我未必就是最多的,比如砂锅出资就比好多跑堂的少。做什么和拿多少钱没关系。” 天下第一智者心忧天下,哪有时间关注火锅店内在这破事。可是之前大言不惭说看遍店内所有人,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们一开始就知道我要做的事。他们痛骂足球大人乃至整个足球天下不是因为你我,只是因为同仇敌忾。说起来这本来就不是什么收容所,而是大本营。” 只可惜,现在大本营毁于一旦。被毁成了球的模样。 一百八十三 核心的噩耗 朴鹫原以为除了李夏兵以外,火锅店的其他人都是传销达人精挑细选的“下人”,他们业务不精,脑子不灵,对现实不满,且容易被打鸡血。在扒了摸精心设计的这个闭环内,这帮人对于黑暗让你抗争的内核领悟颇深,是扒了摸为了未来争夺天下霸权与天命那无与伦比的精神压制分庭抗礼培养的八千子弟兵——的雏形。 哪知道从人设上就错了。他们不是“下人”,是主人。他们也不是什么八千子弟兵——至少不是兵。每到夜深人静,他们都要坚持互诉衷肠,并不是扒了摸教的好,或者他们学习氛围好,这不是巩固知识点的晚自习,他们也不是属于扒了摸或者自己管辖的同学们,而是扒了摸,也包括自己的同志们。 天下第一智者根据天命提供的情报脑补出墩子,厨子,出纳,会计这些低级的摇摆人们在同样低级的店长伏诛之后,摆脱了扒了摸的传销骗局,轻易投向足球大人阵营的画面,自以为很理性地接受了“事实”,可是事实并非如此。 当他知道墩子,厨子,出纳,会计,店长不过是他们掩人耳目的身份,他们其实是不分贵贱,单论抗争意志绝对不输自己的独立自主的个体时,他也没法淡定了。俗话说三人成虎,火锅城的总人口照这样换算下来也等于若干只老虎了。那么多老虎在绝对的精神威压下,竟然团灭,这对他的打击是沉重的。 这和智商的排位没关系,没有核心相陪,即便是他,在见到了砂锅被天谴想来也会光速投降。 这不是吓的,是天命设定的一个触发条件,触发的是绝对控制。 卫佳皇叹道:“所以输球是原罪吗?” 本来脑子一团乱的朴鹫有些惊讶地看着卫佳皇,觉得这不像自己印象中的核心,几乎是脱口而出:“你不内疚么?” 这其实有些词不达意,他真正质疑的,没有表达出来的这么咄咄逼人。他其实想问的是你既然因为责任感不惜去当死士,那作为踢球的直接参与者,你踢输了,导致被抄家,乃至抄灵魂,就没有深重的罪恶感么?要有的话,你快表达出来,别憋着,现在就指望你了,再来个不声不响的离家出走我们可承受不了! 那个坚信核心回归就绝不会抛锚的朴鹫死了,他现在就是一个普普通通深陷深水区的矮小旱鸭子,核心是他死死抱住的游泳圈,他害怕这游泳圈出任何状况。 正急着要分说,卫佳皇却好像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这场球当时是很有可能赢的,而我至少没有尽全力,所以我应该惭愧是吗?” 朴鹫赶紧解释道:“我不是说你应该惭愧,而是单纯地问你有没有罪恶感——就只是单纯地问一下而已,没其他意思。” 相对而言,核心肯定不是上人,他的心思属于人心学的范畴,也就是自己那门被扒了摸评价学得很烂的科目,心中没底,加上对核心的依赖,也不嫌啰嗦,多描了一句,然后惴惴不安看着卫佳皇。 他倒不是怕核心小气,怕只怕核心展露出一星半点的不安,长此以往会蔓延至全身心,直至再次落跑,那自己很快就会步火锅城那些扒了摸“同志”的后尘,因为自己天下第一智者的身份,恐怕还会成为足球大人亵玩甚至泄愤的耐用器物。 王秋梅对卫佳皇的答案也很感兴趣:是啊,你确实没有尽全力,至少没有拼尽全力。你和我不同,他好像是知道你的真实实力的。这种情况下他问责于你,你说出什么来能让他接受理解你呢? 王秋梅不禁想到即便在过去,在规范化的职业足球世界自己也遇到过类似的问题。 那次他们人多势众,我有理说不清,最后团队拍板是用退出球队来解决的。刚宣布退出球队,立刻就有人倒戈,没多久,整个形势变成一面倒地支持我,就水到渠成地回来了。现在虽然只有一个人质疑,可是总数才两个,这就50%了,剩下那一半还没表态,我看他们也很清楚他的战略地位,那他也会以退为进吗? 反正这事搁我身上,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正面回答,怎么说都是错,而且这眼镜一看就不会踢球,根本就不可能有同理心,完全鸡同鸭讲嘛! 卫佳皇应付起来却显得很轻松:“罪恶感?完全没有啊。” 朴鹫大奇:“为什么?” “很简单啊,我为自己踢球。既然要走这条路,就要尽可能走完,这节奏当然我来定了。我一开始冲那么快干嘛?我没那个兴趣,也没那个本事。但是,我尽力。” 朴鹫有些不懂,感觉心更没底了:“那你压根就没想过有朝一日会与龙之队为敌?” 卫佳皇叹道:“正因为想过,才更要慢慢来啊。你没到那个阶段,拼又有什么意义?” 王秋梅若有所悟:还能这么想吗? 朴鹫还是不放心:“那现在这种情况怎么说?蹴帝的人现在就盯着看,只要我们有一场没赢就变着法来搞,你的节奏还会这么稳吗?” 重点不是核心的回答,朴鹫盯牢核心的脸面,想要在上面看到勉强和怯懦。 核心的眼睛还是那么小,但是脸色平静,甚至还隐隐泛着一点阳光,给人阳光男孩的错觉,沉稳如朴鹫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悸动:我这是见鬼了吗?这是那个阴沉丧气的核心吗?运动使人美丽的传说是真的吗? “说实话,来的时候,我还有那么一点忐忑,但是朴神童你把这个情报给我们说了以后,我反而释然了。刚才扒总说你之前建议他把所有的鸡蛋放到一个篮子,他也照做了对吧?” 朴鹫以为这是来问责的,倒也很坦荡地回道:“没错!我是让他合兵一处,把钱全砸球场边开火锅店这个概念里,搞成连锁,起步一下布十个店这么大规模。我搜肠刮肚还有那么点积蓄,两人合力用傻瓜也能本来预计在月底全部完工。但我确实犯了个致命错误,我完全不知道扒总火锅城内部构造是这种情况就开始搞了。结合现实来看,我的想法单纯得可笑。用你们足球的话说,我就是想做个动作,为了让蹴帝方吃这个动作,我希望我们做的动作足够逼真,所以搭上了所有的本钱。但是他今天这种吃法确实超出我的想象。另外这个上抢的时机,也是完全没有料到——太早了。” 卫佳皇听出他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也不分辨顺着他的话问:“时机你也不算错,你估计他们就算要上抢也得在我和你们汇合之后,对吧?” 朴鹫不解其意答:“你如果不是安慰我的话,这一点我承认。可这有什么意义吗?” “照你的预想,蹴帝的‘吃’法就是单纯求财,而不是现在这样人财两空,对吧?既然预算的时机在见到我之后,那你的计划里,‘假动作’被吃了之后,后续的真动作,那更大量的资金是从哪里来?” 朴鹫听出对方已经知道自己的想法,但是落落大方点明:“你的赔偿金。” 朴鹫和扒了摸都知道那是一笔多么夸张的横财,关键他是以远不低于月供频率的不规则按揭方式不断递增中,且递增的金额还在不断递增。 卫佳皇点头:“也就在刚才,被冻结了。” 一百八十四 王法和帝威 有相关的短信提示,分了好几条,内容详实,为核心分别科普什么是冻结,为什么冻结。来信方两个字——天命。 朴鹫治学严谨,一边听,一边自己动手查。 扒了摸全程张口结舌,还没从卫佳皇那笔巨款被冻结的惊天噩耗走出来。 他知道那款有多巨。 巨到让核心花10位数蹴币买一个用二手可乐瓶当容器,叫做“神龙血”的三无产品也不带心疼的。不但用之不竭,更取之不尽。所以军师让他做那么“真”的动作,他也敢去做。做个逼真的假动作怕什么?只要卫佳皇归来,天塌下来还有核心这个大财主。而如果他归不来,自己也没打算玩下去。所以这根本没什么好纠结的。扒了摸甚至在想这搞不好也是朴庄主当时被要求罚没家产那么潇洒的真正原因。 至于抄家什么的,不论是他扒了摸还是朴鹫都没把这件事联系在核心身上。 开玩笑呢?核心是什么人?是上帝钦定的第一救星!虽然他老人家自己说的那么随意,但是对人类来讲,他的随意就是天意。这款,朴鹫也查了,是天命拨的,蹴帝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过问真天命的流水啊! 照朴鹫的想法,这个“假动作”从俗世意义上来说,首先是个有巨大商机的新概念,其次只要天命不打压,他很快能在社会上造成轰动效应。你想啊,围绕足球场展开的火锅商业链,多新鲜啊!最重要的是,军师敢打包票,从《规则补充说明》上看,这件事从头至尾没有触犯任何规则和潜规则,甚至是有着正能量的大好事,它完美地落入规则的盲区,足球大人们如果眼红想要硬邦邦地占为己有,它必须有一个重大的契机。以朴鹫的聪明都暂时想不出蹴帝短时间能制造出什么改变规则的契机来。 而说服扒了摸最关键的一点也是时机。 朴鹫说:“趁着踢足球的没心思想什么成生财之道,最主要是傻瓜也能还肯背这个锅,赶快把这个品牌推出来,有多少钱砸多少钱!只要钱管够,其他的通通不管交给傻瓜也能就是!这多好的机会!我是不懂人心但这件事和人心没关系。只要搭载着足球,你不火,天命都会让你火。那么等到这些职业足球圈的人什么时候就算想走这条路了,只要还顾着体面来竞争,不过就是个跟风者,而且除了神通他们还有什么其他的生活技能么?用人的话,谁肯替他们干活?” 扒了摸当时还有最后一层顾虑:“不是有被招安的精英么?他们不是正愁没机会表忠心嘛?” 对此朴鹫嗤之以鼻:“我你都嫌不接地气,我在他们中间出现就算是地暖了!” 当时朴鹫没想到契机来的这么突如其来又简单粗暴——核心归来率领他们踢了场球,并输了。 最让他失算的是扒了摸以为他知道,而他自以为自己知道火锅城的底细,小小火锅店的隐情自然没资格占用他宝贵的时间和精力,就这么和天下第一智者失之交臂。 他和扒了摸如果当时在场,有核心在,大家又都是抗争的同志,自然对精神攻击免疫,而熟知《规则补充说明》的他会毫不犹豫率众与带着新政策的执法人员硬抗。 这就和砂锅被雷劈的情况不一样了。砂锅之所以被雷劈,是因为他在反抗的过程中踩了雷区。只要他朴鹫在场坐镇指挥,以扒了摸的威信,他狐假虎威完全可以让火锅城的人滴水不漏,也不需要太久,必然会让执法人员犯错。这执法团队——这肯定是个人员构成超级复杂的乌合之众,招安精英就算再想表忠心也改变不了这点。另外,这个世界作为外挂存在的职业球员一定不会安排在内,否则这也算亵渎足球。所以,一旦相持,对面势必很快进入硬核的“执法”阶段——也就是野蛮拆迁,朴鹫有无数的办法可以让他们踩进雷区,那么被雷劈的就不会是砂锅,也不止是一线的执法队员。虽然这种事不能波及开始采取人治的蹴帝,但献策的精英叛徒必死无疑。 火锅城是众筹的,不是扒了摸一个人没钱,而是他们要采用这样的模式聚合在一起。 朴鹫现在最后悔的是枉和他们在同一屋檐下共处了那么长时间,却还以为这是个收容所,没有想到不但墩子不是墩子,厨子也不是厨子,会计不是会计,出纳不是出纳,就连老板也不是老板。 在不知道这些的时候,他还云淡风轻。准备去已被巧取豪夺的火锅店看看情况,再做定夺。大不了失去一座塔,和全部人工。但是真正的大计傻瓜也能已经在执行中了,只是要辛苦传销达人栽去募集人手。达人下线满天下,这倒是不愁。 可是,失去的远远不是劳动力,而是股东。 朴鹫先以为对面的高参不过是误打误撞,现在来看是奔着瓦解傻瓜也能正在进行中那大项目来的毒计。 原先以为都是扒总的钱,数目也没放在心上,现在一串,扒总哪可能一个人有那么大能量?原来,是大家的全部家当,都拿给老扒赌了。 可现在,本以为是奴才实际是金主的爸妈们给他们控制了,损失的就不是一座塔了,而是全部赌本。 《规则补充说明》强调了傻瓜也能的两个绝对,第一他答应完成的任务绝对能实现,第二他完成的任务绝对受法律保护。 朴鹫本来想既然塔被你拿下,我大不了等傻瓜也能竣工时,利用它绝对受法律保护这点把他卖了。所以想看看蹴帝方的人对得手的火锅城是什么样的经营态度。 但是很遗憾的是,拿下的不光是塔。 《规则补充说明》有一条朴鹫初始觉得毫无用处的解释。它说只有一种情况能腰斩傻瓜完成中的任务,那就是有关当局掌握了该任务亵渎足球的铁证,公务员会用特有权限冻结。朴鹫闹不明白傻瓜也能答应后那个办事的速度,哪里有时间给你搜集证据?你找到了,任务也完成了。 谁知道自己就遇上了,傻瓜也能这个任务周期就很长——因为短周期的要价以大家的经济能力来说无法承受。结果在执行任务过程中还真给了对方搜集证据的时间。 一查傻瓜也能的项目进程,果然停摆。 当时朴鹫在想:原来腰斩的说明是专门设计来无中生有的。这些谋士能把这个和胜负系数变更的补充规则串一起用上,也算是人才了。确实低估了这些人哪!“吃”动作是这么个吃法,整个被吃进去的动作骨头也不带吐——踢足球的人还蛮信任他们的吧? 但正因为对手厉害,朴鹫倒不怕他们不点到为止。因为如果要深究下去,比如追究扒了摸亵渎足球之罪,按《规则补充说明》他是可以还击的,他自信斗拆解《规则补充说明》,天下没有谁是他对手。 但是,核心的钱被冻了,性质就完全不同。他彻底搞不懂了:不可能啊?这不是人类能做到的啊! 这人类是个大类,也包括蹴帝。 就算这事是凌霹敲定的,那也得上帝首肯啊。输了球胜者为王确实是他定的规矩,可问题是那不过是王,他可是帝啊。 为了王的规矩,毁帝的权威,这任何一个有脑子的人都不可能答应的事,何况还是天上的顶点。 那要不是他,又是谁敢打他的脸呢? 一百八十五 给他们又怎样 傻瓜也能项目被腰斩的意思就是现在扒了摸和挂靠他的朴鹫真的变成穷光蛋了。 卫佳皇的违约金被冻结的意思就是卫佳皇已经身无分文。 被当做后续真动作源泉的卫佳皇他没有现钱,否则也不会被王秋梅施舍,至于手机支付从付出贝到巨息,卫佳皇只绑了一张银行卡,也是这个世界他唯一拥有的一张银行卡——正是理论上的前东家发违约金的那张。 朴鹫在天命已查到卫佳皇空降五山大学的时候手机应该就收到了银行卡被冻结的消息,不禁喃喃道:“开球之前?” 卫佳皇有些意外,没料到以第一智者的聪慧,都为他横传门前了,这位智者仍然迷糊中,一时间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该直接说出在他看来呼之欲出的真相。 球场以外的难题,不可能向王秋梅求助,看着传销达人,一直没有说话的扒了摸苦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是神童想复杂了,但我不知道简单在哪里?” 卫佳皇想说你这就已经算助攻了,当即开口道:“神童,或者军师,我想说的是你思考的方向错了。” 朴鹫脑子还在短路中,皱眉道:“你意思你在先?问题是蹴帝没权限打你这笔钱的主意啊?” 卫佳皇心想:这先入为主的想法根深蒂固了啊。 “很明显啊,主角不是蹴帝,而是更上面。你高估了蹴帝的智囊,另外一方面你又低估了他们。” 朴鹫更想不通了:“什么高估又低估?” “你高估了他们在智谋上的作用,低估了他们在蹴帝那的待遇。时间上很明显了——” 因为要涉及到自己,卫佳皇多少还有些不好意思,顿了顿,说:“这就是针对我的。第一我是那所谓的救星,第二我钱比你们多太多。” 朴鹫和扒了摸不得不承认,尤其是曾经的朴庄主,后来才意识到核心才是个超级隐形富豪,自己利用规则漏洞搞到的数量级虽然远比他恐怖,但是他无极限的增长趋势才是无敌的,让他和扒了摸都默认这是鼓励他们把以卵击石坚持到底的福利。 但朴鹫还是认为核心太过自以为是,尤其在自己这个揣摩上意的权威面前:“你的意思就是说上面一开始决定了给你这么大的财富自由,结果还没开始呢,就不惜狠狠扇自己一耳光,反悔了?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卫佳皇叹道:“你怎么想的啊,神童?他既然是顶点,怎么可能不预算到一切?” 朴鹫一听到这个登时来劲了:“你说这个,不会忘了你能活下来本来就是天算没料到的吧?” 扒了摸先还觉得南卫大人说的很有道理,北朴这一发力,心中感叹:不打盹的时候,还是货真价实的北朴更胜一筹啊。 天上的副手担忧地看着上帝,却看见他居然乐了:“这个什么北朴现在的状态和你前段时间很像啊?” 副手不知该怎么接,上帝金口玉言在前,说个区区凡人怎配和我比,他可没这个胆子,要是装孙子说自己也作如是想,那又丢不起这个神。 上帝显然不打算放过他,又问一句:“怎么不说话呢?” 副手陪笑道:“小的不敢。” 上帝笑道:“你们这种有本事的是不是都这样啊,不论是人还是神,总觉得一切都在你们的推论内,你们的推论就是真理,到最后困在里面出不来。” 副手实在忍不住心想:你不是一样吗?被洪宇岚摆一道的事刚刚才发生不久啊。 一闪念就后悔,准备迎接天怒,他比凡人惨,这真的是天怒的第一现场,以前总来没干过这种傻事,面对面地直接打老大的脸。 天怒并未发生,上帝哈哈大笑:“我怎么能和你们比呢。你们是自己有本事,我靠的是天算,靠天吃饭。” 副手吓得跪在地上,不敢说话,心里在想:好在这卫佳皇今天说话倒是很中听,这是开光了吗? 上帝今天心情不错,又笑道:“测验能排第一,有些悟性可不是天下第一智者能比的。就像你什么时候能忘记靠本事吃饭,也许就能真正更上一层楼。” 副手这毁吸取经验,赶紧让自己大脑一片空白,却听上帝说:“不用看了。”副手有些不敢相信:“他已经看透了?” “七七八八了吧。他虽然不是什么第一智者,既然能被她看重,肯定也不笨。” 天下,卫佳皇耐着性子说:“正因为他要面子,所以这些基础的预设环节是不会改变的。而且如果没有变数,他看什么戏呢?如果一点悬念都没有,他玩这个游戏有何意义?” 朴鹫为之语塞,整个人如梦初醒:我真是完全想错了! 扒了摸有些着急:“诶你先别管这个喜欢烧脑的,你给我简单讲讲,现在这个形势到底该怎么解?” 卫佳皇想了想说:“其实这个补助本来就是个关卡,虽然我觉得对我不是太适用。” 扒了摸更糊涂了:“什么关卡?” “我虽然不被洗脑,但是保我衣食无忧,来削弱我的能动性,我想的话大概就是这种套路。包括一开始,凌霹面试我们的时候开那么高的年薪也差不多就那意思。补偿金按揭的金额好像就是在拒绝了唐朝顶薪以后开始剧增。” 这下连扒了摸也开始懂了:如果说当时被直接买通了,进入了唐朝的圈子,虽然比料理火锅城的“同志”难一些,但本质上没什么区别,也就是时间长短的差别,迟早在精神上会完全的沦陷。而且这种测试对大部分人来说都是管用的,只是核心的点确实很诡异。他喜欢足球,应该也不排斥入行,又在找体面的工作好在这个乱世混下去,让他把踢野球当事业也不愿意去做,正常的情况怎么也不该去拒绝唐朝的邀请。那时候他还没见马茹胧那只雪豹呢,正义感还没燃烧,而且补偿金还没完全升级,怎么想也拒绝不了凌霹的诱惑。再者说了,你要是不愿同流合污又不愿改变世界,通常会去自杀,那核心好像在没参加死斗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什么轻生的念头。他最烦的还是岳夏,扒了摸,朴鹫,一上二下的铁三角天天给自己敲边鼓要他去踢球。 “这些是环环相扣的,如果说我这样也没有被洗掉,我必然就会走上所谓的正道。在正式踏足这个用球说话的领域的时候,我的福利会全部清零。从时间上来看,基本就是空投到五山大学的同时,没了。以后不踢球就没有钱,应该就是这种设定。至于糊口的什么你可以另想办法。而蹴帝知道这种设定,然后告知了像你说的,他的高级谋士们。说明他是很重用他们的,所以才配合设定来了火锅城的这一出。一切都是照设定办事,而火锅店现在这样只是意外的误伤。不是他们的计策就有这么歹毒。最重要的是,火锅店和人给他们又怎么样?” 说到这里他似乎喉咙有些不太舒服,咳了咳,补上一句:“不论是人还是店,我们想要,用足球的方式夺回来便是。” 朴鹫扒了摸对望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活见鬼的表情。 一百八十六 坚硬的玻璃 朴鹫承认自己错得太离谱,而且从他和扒了摸正式合体以后就开始一错再错,大错特错。但他还是觉得好冤枉。 作为天下第一智者,算上低调的前世,连同张扬的今生,除了与天斗,完全当得起算无遗策四个字。 这个神话今天崩得不成话。人设更是垮得一塌糊涂。之前的他暴躁易怒,刚愎自用,和所有他轻鄙的庸俗低能儿并无分别,不过是一个不承认失败的社会上最不稀罕的死鸭子。 以前有多自信,就有多爱自己。以前有多爱自己,刚才就有多恨自己。就在他恨不得杀死这个讨厌低级的自己时,为导致满盘输的所作所为悔恨难过甚至绝望的时候,卫佳皇轻描淡写地说如果想要,用足球再夺回来就是。 朴鹫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疯了! 这种轻描淡写的态度不正是我最开始搭讪你用到的态度?勿忘初心么?刚开始,心平气和,笑看风云,谈笑间足球乱世灰飞烟灭。这本来就是个1+1=2的单纯至极的游戏。一开始我说的不明白?只要打败龙之队就好了。 卫兄要不要联手,离开这个荒唐的世界? 初次见面,想着低调,说的客气话,用离开,不提终结。其实是一回事。只有终结,世界不复存,等于游戏通关,上面才会让你离开。 但这个游戏真的不难,通关的充要条件提示得不能再明显了。 你是踢球的那个一,我是烧脑的那个一,我们加起来等于2,大于一个足球乱世,赢的就是这么简单明了。这也是北朴南卫这个噱头真正要传达的讯息。 于是我不远万里找到了你,南卫大人。 接下来就是现实的毒打。天下第一智者将心向明月。“明月”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避若蛇蝎,视自己为瘟疫,视足球为猛兽。为了照顾他的玻璃心,第一智者有生以来这么委屈自己,随着他越来越委屈,逐渐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最终完全迷失了自己。 朴鹫也不是为自己找理由。就是因为指望不上这位核心,正道不能走,接近的路径也得避开,绕一段又一段弯路,脑袋也绕糊涂了,一次次地剑走偏锋都忘记了最重要的事,走火入魔地把支线当成了主线,才会连真相都看不清。 自己有着顶配的智商,扒了摸有着接近顶配的活动能力,怎么看都像是王炸。奈何绑一块也不过是外部因素,真正起决定性作用的是踢球的核心。外因最终要刺激卫佳皇这位内因才能真正意义上把整个计划向前推进。 可这位主一刺激就跑路,扔下一个烂摊子让自己和扒了摸相依为命,苟延残喘到今天。正因为怕了他,今天明明可以争胜的比赛扒了摸却不敢赢,还要为对手的绝杀而欢呼雀跃。已经打定主意打持久战,在未来漫长岁月里呵护着他,没想到他还来劲了,好意思跳出来说,嘿哟,你们脑抽了吗,明明赢场球就能解决的,怎么把你们愁成这样? 气归气,朴鹫整个人却清醒过来:确实走偏了!妄图喧宾夺主的我和出月鸟那个区长有什么分别?我和扒了摸始终只是学生家长,充其量只能做做后勤工作,考试还得全靠他这个不成器的学生。 扒了摸的憋屈完全不输军师,忍住直接赏核心一个耳括子的冲动,问:“怎么赢回来?” 卫佳皇答:“你刚才不是看到横幅上写祝贺芭比兔城超十连胜么?背后的主多半是韩单那帮人。提出生斗申请即可,我们对芭比兔完全满足下克上,天命没有拒绝的理由。” 朴鹫大惊:“你什么时候研究《规则补充说明》这么透的?” 同时,扒了摸也苦笑道:“我们打芭比兔你认真的?你不会不知道芭比兔是什么队吧?” 卫佳皇先答朴鹫:“我也不知道,应该是给扒总打了那通电话后就变得门清了,不过和神童你不一样,我只限足球的部分。” 扒了摸不耐烦了:“你先给我说这边!” “是是是,芭比兔嘛,城超班霸。” 扒了摸冷笑道:“你知道就好!” 卫佳皇不以为然:“那比你们的龙之队还是温柔的多。” 朴鹫在仔细看卫佳皇重复了扒了摸第一个问题:“认真的?” 卫佳皇叹道:“不然你们来解释!开业就开业,填了那么多事做,为什么还要安排为一个业余队庆功的节目?好巧不巧还让你看见那横幅的队名又是什么意思?老扒你自己的金句忘了吗?黑暗让你抗争。拿了你的店拿了你的人不是要你投降的。你不打回来上面很快会把我们弃了,这比被蹴帝盯上可怕多了。” 扒了摸寻思着:核心难道是因为坐拥王秋梅就膨胀了?问题是你觉得他听你使唤吗——不对!核心不是那种及时行乐或者过早爆牌的暴发户性格啊! 朴鹫不懂就问:“芭比兔和你们踢那个安娜卡列尼娜预备队谁强?” 卫佳皇不假思索答:“那自然是芭比兔要强一些。” 朴鹫追问:“那当时的经典19打我们今天这个阵容呢?” 卫佳皇拒绝回答这个愚蠢的问题,扒了摸顺嘴接了:“踩耍。” 朴鹫似笑非笑:“核心你真进步了,晓得说说而已。” 卫佳皇早料到他们会这么想,也不生气,但不卑不亢回了五个字:“我是认真的。” 扒了摸和朴鹫相顾无言。因为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怕就怕认真二字,尤其核心这种认死理的人,他能躲那么久,不躲的时候会有多顽固,无需验证。虽然诟病他的玻璃心,但若是拿玻璃当利器,那也是能杀人的。 卫佳皇补充道:“而且我已经想好了,机会只有一次。必须是最近打,第一利益最大化,第二隔段时间肯定就打不过了。” 扒了摸觉得这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好笑到让自己抓狂。 他手胡乱比划了下,算是把他和王秋梅都指了进去:“人贵有自知之明。我带队无方,但我脑子没坏,你们俩就算是马拉多纳加贝利,就我们这班子也是被血虐的命!” 他现在已经确定,核心是人迷的非理性崇拜加刚投入事业过度兴奋混在一起给冲昏了头脑,当着军师的面只能暗示,拿马拉多纳和贝利暗示核心——醒醒吧!你一个小小的王秋梅能顶那么大窟窿么? 哪知道核心还较真了:“我们打芭比兔怎么可能打球星战术?那不等于直接给对手说把他搞死吧。” 王秋梅刚才一直在听天书,这下是听懂了,想起自己来这世界的初夜,深有同感,拼命地点头,心里暗暗发狠:我一定要藏得乌漆嘛黑,让任何人都认不出我来! 一百八十七 借钱吃饭 扒了摸没想到这笑话还在升级,也顾不上朴鹫在场张口就来:“不用球星战术还和他们尬体系?朋友,你被朴神童附体了吗?” 卫佳皇苦笑摇头:“就这种反应,你们怎么当屠龙勇士?” 扒了摸听到卫佳皇老拿这个当挡箭牌就来气:“我们有说现在就要去当勇士吗?” 朴鹫没有把这个当笑话,他注意到最奇怪的地方是卫佳皇强调要现在打,晚了反而还没戏了,好像堂堂城超班霸是白送的肥猪一样,他对规则吃的比较透,所以很快就想到了:“你打算趁现在差距悬殊提很多附加条件吗?” 他冷不丁一问,扒了摸也懂了,打的是让子赛的主意啊。原来核心说要打就快点打是这个意思,现在的量级相当于勇气可嘉的少年队主动挑战成年队,基于这点一些无理取闹的要求也会变成合情合理。但也只是对看戏的人来说,对手凭什么答应你? “问题是他们会答应我们吗?下克上只能保证生斗申请百分百被批,他没法拒绝的只是生斗,你个烂队想找芭比兔赌斗,他是必须接,可没义务陪你玩让子的游戏啊?” 那个散发着智慧光芒的朴鹫现在已经完全回来了:“有的。大老板想看节目,蹴帝自然会找人施压要不管韩单还是其他那个谁答应。这件事本来天命平账的时候就有很多问题,现在看来是刻意为之,正好,这个天下没有一场球解决不了的问题。” 不管有这样那样值得商榷的地方,生斗结束,就尘埃落定。 扒了摸看着卫佳皇:“你总不会提出让他们7打11的要求吧?说实话要靠我们自己的人,7打11我都觉得悬。” 卫佳皇白他一眼:“你是认真想当屠龙勇士的吗?” 朴鹫皱眉道:“既然是越快越好,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发起申请?” 卫佳皇对这两个家长好生无语:你们就算不上场踢球,好歹也稍微带入想想吧? 看向扒了摸道:“最起码也得等你人员固定下来,我得看看我们是什么路数,才好去提附加条件。” 顿了顿,又补充道:“那条件最好是人家看了就不会拒绝的。而且——” 这回是把两个人都看着,郑重其事道:“你们如果真的想屠龙,最好得有毕其功于一役的觉悟。我们要真的要做你们想的那回事,这场比赛必须拿下。” 关于这点,扒了摸和朴鹫都认同。这一战拿下,除了天价补偿金,至少扒了摸的大本营能重新夺回,屠龙勇士好歹也有个基地。 草根人贩子更是摩拳擦掌道:“交给我了!” 说着就要走,朴鹫苦笑道:“你走哪去?不是核心他们要来吃饭的吗?” 王秋梅的肚子适时咕咕叫,卫佳皇叹为观止:你这时机抓的,和你踢球一样好呢。 扒了摸着实咽不下这口气:“吃饭哪里不能吃?都这样了,为什么非搁在这受罪?这就开始卧薪尝胆了?” 王秋梅肚子又开始咕咕叫,他倒也不是非吃火锅不可,就想着你们能不能快点,好容易到了,又改主意,得折腾到什么时候啊? 扒了摸耳朵不聋,情商也在线,更得罪不起小王,僵在那好不尴尬。 卫佳皇打破沉默:“你们两个有钱吗?” 扒了摸奇道:“什么意思?” “我是身无分文了,小红帽都是秋梅赞助的。你们别忘了,现在这家已经不姓扒了,进去吃东西是要给钱的,我意思是咱们吃得起吗——咦,神童怎么脸红了?” 朴鹫脸红是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收到一条欠费停机的消息,以他的聪明才智秒懂: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来自天上的追杀终于到了。 他都不用再去看那些凌驾世俗规则之上的骚操作,只要操作还源于技术,针对是那位搞的,那必然全军覆没,制裁”结束前,手机直接变成废物。 扒了摸也傻眼了:“怎么我的付出贝和巨息也没钱了?” 卫佳皇友情提醒:“付出贝的‘用吧’呢?” 用吧是借钱的。 “tmd!说老子信用咋子了,应用都给我删了!” 卫佳皇两手一摊:“不管怎么说,来都来了,我们进去看看吧?说不定有上面提供给我们的线索——” “慢着!” 卫佳皇,朴鹫,扒了摸都吃了一惊,因为发声的竟然是刚才一直只使用腹语且只发拟声词的小乞丐。 “我有钱!” 王秋梅晃着手上三张百元大钞,应该是他的全部身家。就连最不待见他的朴鹫也不忍心说些什么。 扒了摸咬牙道:“走起!就算他们是强盗,老子就不信300块钱还烫不了几个素菜了!反正把小王管饱!这可怜孩子!” 心里在说:王大爷!您大人大量,海涵哪! 朴鹫忍不住说话了:“先去看小汪哥的堂子还在不在吧?在的话,马诗?在那当前台,让她联系下小汪哥借点钱。不能光想眼下这顿饭啊,还得把眼前的难关给过了。指望草根联赛赚钱那大家都饿死了!” 扒了摸瞪着卫佳皇:“你算一卦,这家伙被波及没?” 卫佳皇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 “咕咕咕!” 朴鹫是觉得好可怜,卫佳皇和扒了摸是觉得好可怕,赶紧上路。 先去找小汪哥的电竞盟。后来他来串门才知道,原来两家搁得那么近。 锁妖塔旁边有个修得很好的公共厕所,他和一般的厕所一样分男女两部分,与众不同的地方还多了中间的一部分,门口贴的牌上写着“垃圾干湿分类”。平时门都是紧闭的,只有专业人士才会开关进出。扒子火锅城的废料什么的就都倒在里面,有个很玄妙的机关,倒进去,啥都没有,连味道都不留存。 当时扒了摸和朴鹫就是捏着鼻子跟着小汪哥进去,走到深处,小汪哥叫:“世间万物皆系于一箭之上!” 然后三个人就射到一个宽广的所在。 马诗?冲他们甜甜一笑,就看见无数的年轻人包含着热情地操着键盘战斗。 小汪哥慈祥地看着这些年轻人嘴角露出欣慰的微笑,好像是这些年轻人的爸爸。 当然,从现实意义上看他也确实是他们的爸爸。 那个时候,朴鹫在想小汪哥果然会带节奏。可是如果自己不被抄家,和扒了摸双剑合璧的话,是不是已经拿了天下了呢? 历史无法假设,只是现在锁妖塔没了,电竞盟还在。 至少包装他入口的外壳——厕所还在。 一百八十八 只能借别施舍 锁妖塔的创意完全改成了草原部落,那一个个的巨大足球就是部落的帐篷,帐篷和帐篷之间也有无数的火锅。 在原先锁妖塔塔顶的高度,悬空排着一行金字,看它们金光闪闪的样子,应该就是店招没跑了,四个大字——“蜀山奇侠”! 扒了摸四人在人堆里艰难地蠕动。王秋梅又抗议地发出咕咕咕的声响,卫佳皇只好使出灵动的身法拿了个号。 扒了摸大奇:“哪在排号?” “机器在排。” 扒了摸瞪了他一眼:“所以我问机器在哪?” 卫佳皇指了指左近一处叠罗汉的:“我刚刚在那台拿的。” “那台”的“台”是完全看不到。 王秋梅说话了:“多少号?” 卫佳皇这才反应过来他会说话,但不识字的,叹道:“我们是小桌,前面还有365桌。” 扒了摸在想,即便以锁妖塔昔日的荣光,和现在比起来,也只能管人家叫爷爷。 朴鹫却为之一振,结合这寸步难行的盛况,心道:这要是赢了,多大的社会反响啊! 华丽的公共厕所就在不远处,偏偏看得见摸不着。 王秋梅不识字但是识数,365象征着什么他还是明白的,停止使用无谓的腹语,现在只希望他们快点借到钱然后转战下一个地方。 被挤得正难受的时候,扒了摸他们三个都注意到户外除了点了火锅的桌子周围,居然还有一处开阔地。正奇怪那里面为什么没人去凑热闹,看到核心站着的那个胖子,心中一凛:韩单! 卫佳皇天生耳力不凡,朴鹫本来失效的助听神器奇迹般地复原,两人都听清楚旁边有个拍马屁地说:“韩大侠你是当之无愧的蜀山奇侠!” 韩单摆手道:“蜀山奇侠是这位,来!都能见识下!这位才是老板!” 卫佳皇和朴鹫正想听这是谁呢,一个被挤一边去,一个被挤掉了神器。 但是朴鹫注意到核心被挤开的时候感觉像是看到了老板的面目,整个表情一下变得很难看。 分久必合,好一会功夫,两人凑到了一起,朴鹫问:“老板是谁?我刚才没来得及查。” 卫佳皇像是已经缓过来,淡淡的说出两个字:“郎举。” 朴鹫反应过来:“难怪这么大阵仗。这就是他们内部为退役的人找出路,做的精品试验田嘛!” 此刻北朴南卫难得想的是一件事:一定要把这个试验田砸个稀巴烂! 历尽千辛万苦,四人进入公共厕所。男厕所和女厕所也在排队,唯独“垃圾干湿分类”没有排队。就在男女惊异的目光中,四人鱼贯而入。 往深处走,然后站定,朴鹫朗声道:“世间万物皆系于一箭之上!” 于是四人来到了神奇的地下世界,看到了不计其数闪闪发光的键盘,却没有看到一个年轻人,没有看到美丽的马诗?,却看到了一个喝香槟的中年人。 扒了摸和朴鹫异口同声叫道:“小汪哥!” 卫佳皇不自觉退到两人背后,这才注意到王秋梅早就躲到比自己还要后面的位置。 小汪哥没有管后面两个人,登时扔了杯子跳起来:“我靠!我还以为你们人间蒸发了呢!” 朴鹫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微笑道:“为了个火锅店不至于——小马呢?” 扒了摸暗叹:说他不懂人心呢,这以牙还牙的精准打击也不答应啊! 小汪哥苦笑道:“前几天嫌我们这脏,非要出去上厕所,就没回来。” 扒了摸皱眉道:“谁干的?” “有个叫牛夜垚的你们知道吗?” 朴鹫也有些紧张了:“福都奋市的人盯上你的电竞盟了?” 小汪哥啐了一口道:“这神经病好像是来踢野球的,刚好也在那上厕所。马诗?这个二百五正好自投罗网。” 卫佳皇虽然对马诗?无感,但一联想到李噙律和南守的悲惨遭遇,莫名地心如刀割。 朴鹫环顾全场的键盘问:“贵盟今天没比赛么?” 小汪哥无奈地指着地上不亚于键盘数量的黑桃a香槟:“今天本来是有一个颁奖典礼的——正筹备的节骨眼,中邪了一样全部上去吃火锅了——不是我说,你们这火锅店到底怎么回事?最后他们要拿走很正常,你拿走就走呗,我刚上去瞄了一眼,怎么给削平了啊?什么仇啊!” 虽然走的不是一条路,小汪哥不算外人,毕竟是朴庄主如假包换的传人,而且一会还要借别人的钱,所以朴鹫也不瞒他,捡紧要的说了一遍。 卫佳皇这下躲不了了,小汪哥好奇地看着他,像看白鳍豚一样:“原来你就是和北朴齐名的那位屠龙勇士啊?失敬失敬!” 卫佳皇抱拳还礼:“小汪哥客气了。” 小汪哥同情地看着他们,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你们四个除了这个小乞丐,硬是分都不分了啊?” 朴鹫白他一眼:“不然你觉得我那么容易拉下脸,事先都不确认你在不在就过来借钱?” 小汪哥拍胸道:“说吧,要几个亿?” 朴鹫赶紧摇头:“别!数额一大,前脚出去后脚就被抢。” 小汪哥皱眉道:“这老大够变态的啊!又想看好戏,又断剧组的粮,那你说借多少?” 朴鹫说:“你先借我一万。” “行!咱俩说什么借啊——” 朴鹫态度坚决:“不行!你必须得说是借,我写了个借条,利息可以不算。” “啊?没必要吧?” 这下是扒了摸朴鹫卫佳皇三人异口同声:“有必要!” 小汪哥拗不过这三个神经病:“行行行!我先转给你,巨息嘛?方便——” “别!转账我前脚走后脚就被动了。” 小汪哥要哭了:“不是吧,我的祖师爷啊,你要我给现金啊,我给你卡,你们自己去取行不行?” 朴鹫摇头:“不行!你随便哪张卡都至少九位数,我们去取肯定会有幺蛾子。而且你也用不着这么麻烦,让傻瓜也能给你取1万出来就是。” 小汪哥一拍脑袋:“对啊?不愧是天下第一智者!” 王秋梅一听傻瓜也能,也反应过来,于是又开始说腹语:“咕咕咕!” 小汪哥第一次听,一脸懵:“什么情况?” 朴鹫到这会哪还不明白这是个熟练的技巧,和可怜没有半毛钱关系,当即面沉如水。 卫佳皇和扒了摸眼看要遭,抢着说:“我们饿了,小汪哥能不能用傻瓜也能赏顿饭吃?” 小汪哥一愣,继而哈哈大笑:正愁一个人喝寡酒有点凄凉,我喝你吃,各取所需,凑一块其乐融融嘛! 一百八十九 我要开答答 拿了一万元现金,酒足饭饱,挤出人群,让汉兰达载着直杀人马宫。 一万元分成了三部分,卫佳皇和扒了摸一人2500,朴鹫因为和小乞丐同居所以拿5000。 扒了摸和卫佳皇是知道让朴鹫照顾王秋梅多么的不靠谱,尤其在没钱的背景下那简直就是灾难。不说核心,就连开车的扒了摸也深深感受到朴鹫的悔意,一路上想尽办法要把话题扯到小乞丐身上,想着两个搭档可是人精,总该明白弦外之音,会主动来接招。不曾想正因为是人精,所以都硬着心肠不站出来——毕竟谁也不愿意和小王独处,因为现阶段实在没法面对他的真实身份。 扒了摸甚至还装模作样以一个看反光镜的动作和自己斜后方的核心连线,交换了默契的眼神后,确认心意相通:只有超级精英才配得上超级精英,就让他们相爱相杀吧! 主动要求看管王秋梅的时候,朴鹫哪晓得会毫无征兆就被上帝全面制裁,身外之物几乎给扒得一干二净。在这个不尊重知识的乱世,没有身外之物的辅助,天下第一智者只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软蛋,想到接下来会在上帝的钉子面前暴露自己的软弱无能的丑态最终还是供天神消遣,他就无地自容。可是啊,骄傲如他,算无遗策已经破灭,那至少要守住落子无悔!能做到这么明显的暗示已经是极限了,可恨那两个奸贼吃准了这点,在关键时刻装聋作哑。 突然,卫佳皇主动打破这凝重的气氛:“扒总!前面刹一脚!” 前面有个atm。卫佳皇把那2500都存到了那张唯一的卡里。 扒了摸有些奇怪,等核心上车就问:“虽然按照军师的分析,只要数额不超过常规方式所得,不论付出贝还是巨息都是安全的,你也不用这么着急啊?” 卫佳皇解释道:“我急着要让这个手机通网——” 扒了摸打断他:“你往银行卡存再多的钱,手机也通不了网啊?” 朴鹫看明白了:“那家atm有免费wifi。” 扒了摸又问:“你急着通网干嘛?” “我决定了!明天开始就去开答答!” 边说边在手机上下载答答的app。 朴鹫突然很坚决地反对:“不行!” 扒了摸都听不下去了:“为什么不行?就守着2500坐吃山空啊?” “我不是说通过劳动赚钱不行!是这种事不能让核心去做!他的主要任务是踢球......” 卫佳皇想说你这调调让我仿佛回到了少年时代,踢球两个字换成学习就不违和了。 “答答让我去开!” 六个字掷地有声,石破天惊,吓得刚起速的扒了摸踩急刹,吃饱了已经睡得迷迷糊糊的王秋梅也给晃醒了。他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还是听了几句,尤其最后六个字。 于是第三排的乘客问第二排:“什么是答答?” 卫佳皇答:“这里的uber——喔,不对,你旧世界呆那是没有uber的——” 被完全当成白痴的王秋梅有些生气地打断核心:“我知道是什么了!” 扒了摸连连摇头:“军师,答答这活你干不下来的——” 被完全当成废物的朴鹫更是火大:“我会开车!不用那些外挂,我一样能把车开的四平八稳,我之前开你的车用那些小帮手是因为懒!” 扒了摸叹道:“不是懒,你习惯了。你虽然聪明,可人类的有些功能退化就是因为聪明,就像这样,不是你想回头就能回的。我都不说认路,和你瞧不起的普通人社交这些,单单就是反射你未必就跟得上。现在你的那些骚操作都没了,以前或多或少都在给你保驾护航,现在撤干净了你独自上路不是开玩笑的!现实点,你出去跑活,必须得有个人坐旁边给你当教练,可是谁还愿意坐你的车?这不添乱吗?” 朴鹫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执意要开答答。 卫佳皇都投降了:“我不开答答了,我另外想招——” “你不开是对的!本来就该我来!这个阶段正好最没用的人就是我!再说了!我还要养王秋梅呢!我担子最重!怎能不干活?” 扒了摸叹了口气:“这样吧,核心开他个人的,你开我的汉兰达。” 离刚才的atm没开多远,扒了摸跳下车,也去存钱,然后用wifi把话费交了。这才知道上帝也不狠,只让手机欠了一块钱。 上车后,把身份证行驶证并手机都扔给卫佳皇:“你帮我弄一下,我得缓缓。” 卫佳皇有点奇怪:“弄出来是你的嘛?” 扒了摸没好气道:“手机给他用就是,他自己不说谁知道他是不是?天命在这上面又不严。” 卫佳皇想说我在这个世界完全就是生活白痴,这么细的知识点你不给我讲我哪知道。 至于朴鹫,其实压根不关心能不能赚钱,只要别在家里和小乞丐大眼瞪小眼就完美。 又开了会,第二个答答车主加盟完成,扒了摸也消气了,于是他说:“我从今天开始也搬到人马宫来住。” 除了第三排的一时半会听不懂以外,两个准答答司机面面相觑。 朴鹫先反应过来:“什么时候的事?” 扒了摸冷笑道:“你想卖了还钱?” “卖肯定不行,肯定没人看得见——” 扒了摸叹道:“省省吧,这里面没漏洞的。714那天我不是和李夏兵出去了一趟么?” 卫佳皇想起来了:“是了!当时李夏兵说你在野球场上物色人才。” “其实,倒了个拐。军师去找小汪哥交割的时候,我就把房买了。当时想过,扒子火锅城有朝一日肯定会被别人拿走,那个时候大家都在人马宫也算有个照应。” 朴鹫赞道:“结果最后倒还是你未雨绸缪了。” 卫佳皇也明白过来:“因为是你计划中的下限,所以才能保全。” 这一次扒了摸就不装了,停在自己的地下车位上。 人马宫还算一个比较先进的小区。利用了瞬间移动的原理,在停车场中枢位置有个传送带,传送带旁边有刷卡的地方,每个业主带着自己想要同行的人站在传送带上,同时刷自己的业主卡或者配套的副卡,就能直接送达自己的住处。 先把王秋梅安顿好,四人一齐到朴鹫的家里。 王秋梅也老实不客气,就近倒在沙发上一睡不起。 可怜有一点洁癖的朴鹫空喊出“去洗澡”已经迟了,虽然没有听到鼾声,但是三人可以确定这次是真真切切地睡着了,且睡得很沉。 卫佳皇和扒了摸在想:他会不会有家的感觉呢?应该会吧,不然汉兰达上面为什么睡不了这么沉呢? 一百九十 田螺姑娘 任王秋梅沉睡,朴鹫和扒了摸执意要护送核心“荣归故里”。 打开门,卫佳皇超惊讶的:“怎么这么干净?” 扒了摸终于找到机会狠狠夸一下军师了:“都是军师的功劳!” 卫佳皇关心的是另外一回事:“你们当时是怎么进来的?” 心里在吐槽:果然是乱世! 却被两人同时鄙视了:“你还好意思问呢!” 卫佳皇这才知道,当时失魂落魄的自己居然门都没锁。 “那你们怎么配的钥匙?这回傻瓜也能不说臣妾做不到了?” 扒了摸冷哼一声道:“你这好歹也是个高档小区,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土鳖?还配钥匙呢?你给我看看你的钥匙呢?” 两人还真求助了傻瓜也能,不过不是配,是找找业主卡的副卡。 朴鹫突然神色大变,扒了摸和卫佳皇停止斗嘴一齐看着他:“怎么了?” 朴鹫老实不客气换了双拖鞋,往里面走。两人见他不说话只埋头走路,估计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也不声不响跟在后面。 一路上,卫佳皇叹为观止:“这真是朴神童打扫的?他还有这种特殊的爱好?这也太干净了吧!” 话一说出来,扒了摸就接道:“什么啊!朴神童用老子的钱不心痛净拿着傻瓜也能搞的......” 话说了半截,感觉越看越不对劲:傻瓜也能当时也没这么勤快啊?而且一些小的格局都被更改了!朴神童作为甲方对傻瓜也能可是强调了的扫归扫,一切都得还原。干净是干净了,一切必须是原来的味道。 现在来看,好像升级了?东西还是原来那些东西,摆放什么的变得高级了一些? 核心应该是被硬生生植入了南卫这个高级的身份,刚到他屋子里的时候有很多和他原来身份不搭,却配得上如今这当世智者人设的好东西。核心本身算半个技术宅,兴趣狭隘,东西虽然是好东西,却让他们蒙尘。现在,不知道是傻瓜也能还是朴鹫自己违背了初衷,让这些明珠重见天日,想通了这一点,扒了摸登时觉得整个屋内逼格满满。 忍不住问朴鹫:“你动的?” 朴鹫正好转过来看着他们:“你们闻到味道没有?” 扒了摸和卫佳皇面面相觑:“什么味道?” 朴鹫鼓励他们:“用力嗅嗅呢?” 扒了摸嗅了,闻不出来,卫佳皇问:“有那么一点心旷神怡的感觉呢?是不是你请的那位保洁阿姨用的什么高级清洁剂?” 朴鹫看着卫佳皇:“你也觉得是女人?” 卫佳皇苦笑道:“我就随口说说,拟人化。保洁配阿姨,很少人说保洁叔叔。” 扒了摸不服:“女人?你们说香水味么?我怎么闻不到?我对女人香水的研究那可比你们厉害多了吧?” 朴鹫摇头:“不是香水的味道,比它高级多了。”··.柒捌z.o 扒了摸白他一眼:你个科学死宅男开始装情圣了啊? 撇嘴问道:“你意思是女子的体香喽?” 朴鹫若有所思道:“比那个还要高级得多。别看我这样,嗅觉超乎常人的灵敏,而且对味道是很有研究的,世间的味道基本上一闻就知道是什么。唯独这个超出了我的知识范畴,只是我的直觉还能告诉我味道的性别” 两人傻眼了:“味道还有性别?” “不确定是不是生物,但是这种味道一定有雌雄之分,正对应阴阳正负,一定有和它对立的存在” 扒了摸看他居然入戏,好生有气:“你可拉倒吧!抱着柴矩琅大晕其浪的那个色眼镜,你给我说说当时的味道高不高级?” 朴鹫放弃沟通,摆明了不对牛弹琴。 扒了摸咽不下这口气盯着卫佳皇问:“你怎么说?你也觉得是高级雌性体香吗?” 卫佳皇很认真地说:“雌不雌雄我不知道,但确实有点高级。闻了以后,我感觉整个身心都愉悦了你知道我对香水过敏罢?” 扒了摸咬牙切齿看着自己这俩猪队友:“你们现在简直就像皇帝新衣那两个骗子!什么高级的味道?等于只有你们高级的人才闻得到高级的味道?” 朴鹫一听这话,又来了兴致:“你这话说的有道理!核心这南卫的身份虽然是假的,但他确实还算一个比较高级的人,虽然没有上面设定的那么高级,那他能闻到这个味道也不奇怪啊?” 扒了摸冷哼一声道:“你意思我就是个低级的人了?” 这里没有外人,朴鹫不用顾及他的面子,加上刚才要开答答被他百般阻挠附加辛辣讽刺和恶毒嘲讽,现下说起来更是口无遮拦:“不管怎么粉饰,传销本来就是很低级的事啊!你作为传销达人,达人是说你能干,那前缀本来就是象征你低级的标签啊!” 扒了摸气得差点吐血:“好哇!今天把心里话逼出来了啊!那请问你们这么高级的人何苦到头来还要指望我这样一个低级的人来组队呢?” 朴鹫有理有据一点也不上火:“这不冲突啊!我刚才说了,达人是说你能干......” 两人就此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激烈辩论,很快升级为激烈争吵,连朴鹫也扔掉了身为高级人的斯文跟体面和扒了摸斗到酣处几乎要上演贴面热舞。 卫佳皇劝了几句没人听,也就由得他们,但是在这个时候他有了个大胆的猜想:是我的错觉吗?总觉得这味道是流动的?而且这似乎不是空气的流动,而是源自发出味道本体的移动。难道? 想到这里卫佳皇不知不觉走近了冰箱,下意识打开双开门,然后愣住了。 就在他弄出开门声响的瞬间,朴鹫和扒了摸也听到了,不约而同选择了停火,转头一看,也呆了:这冰箱除了几坨姜,两瓶调料,一瓶苹果醋,不是基本上都空了么? 现在满满当当,蔬菜,调料,饮料,蛋类,应有尽有。 卫佳皇蹲下来看下面,就看见有满满当当的肉类冻着。 卫佳皇转身正对上两位呆头鹅:“这显然不是你们干的?” 两人比赛着摇头,感觉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卫佳皇想到一种可能,就是车上他们说的什么骚聊软件,心怦怦直跳:难道是她?因为我踢球,她选择重生了? 天上,今天上帝不在,副手冷笑:你想的还美呢! 卫佳皇在琢磨着怎么把眼前两人打发走,问问巨息那个新加的好友,必然就能知道一切。 就在这个时候,扒了摸居然笑了。 朴鹫奇道:“你笑什么?” “我笑原来不是皇帝的新衣啊。” 朴鹫一下子紧张了:“不会吧?你现在能闻到了?” 扒了摸都懒得理他,看着卫佳皇不怀好意地笑道:“我是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核心要走桃花运了。这明明就是田螺姑娘嘛!” 一百九十一 神仙下凡 扒了摸和田螺姑娘杠上了。他虽然接受了自己什么也闻不到且不够高级的现实,却在三人中斗志最盛:“味儿还在是吗?还没走是吧?我一定把她揪出来!” 卫佳皇只有猜想,和田螺姑娘八字还没一撇,不好意思质问扒了摸他们为什么要做电灯泡,正在那干着急,朴鹫看不下去了:“走了。没意义的。” 扒了摸不服:“为什么没有意义?” 心中很是奇怪:这不也是你最喜欢的调调么?虽然你的叫法可能要高级一些,不叫下克上,叫人定胜天。现在没有了身外之物的加持,就变得信心缺失了么? 朴鹫叹道:“别说是现在,就算是没有制裁之前,你要什么我给什么还是抓不住她。” 扒了摸了解军师,虽然他从不打嘴炮,但也决不会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所以他更奇怪了:“你有思路了?” “无非是高等生物对低等生物使用的无视时空规则的法术吧。说白了,像看我们队的人踢球被欺负那种情况,就是时间差,你在下面看着会觉得这个步点怎么赶不上,那个谁为什么又冒进。归根结底你的动作和他的动作不在一个拍子上,你就抓不住他。看起来很简单,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你就永远抓不到同一个拍子。” 一边说一边已经移到了门口,这次直接催了:“走不走的?” 合上门,扒了摸也不怕里面的人听见,问军师:“真就这么走了?不在外面待机?” “没意义。你不守在外面,说不定还愿意见一面。” 扒了摸压低了声音:“什么来头?你是故意说反话的吧?就事论事说啊,以你的个性怎么也该斗一斗,哪会这么轻易认输?” 朴鹫白他一眼:“那你看我什么时候去斗过足球大人?” 扒了摸点点头:“那这个你确实斗不过,不丢人。” “是吧?所以有些时候根本没有必要较劲。” 扒了摸脑洞大开:“会不会是女足球大人?” 朴鹫没好气道:“我刚才说了,肯定比人高级啊。” 扒了摸想说足球大人本来就比人高级啊。朴鹫看穿他的心思,叹道:“我之前也效仿你的五档论,做了个四档论少一档啊。最下面的就是你我这样的普通人类。” 扒了摸心想:拜托!你哪里普通了?别的不说,你那鼻子就不正常! “我们上面一档那就是足球运动员,力量上和普通人类有本质差别。但是,那归根结底那是设定好的,也就是这个世界规则范围内的超人。比如说你见了他得下跪,女生被他们放电就彻底沦陷,这些虽然可怕,但都是规则给予他们的,包括公务员,其实是也和他们差不多。有的时候他们过了界,规则给予公务员力量去收拾他们。有的时候公务员践踏了他们的合法权威,规则一样会保证他们干掉公务员。足球运动员或者公务员他们确实厉害,比如也会时空类的小法术。但是他们的厉害,甚至具体有哪些领域都写进了这个世界的规则。” 扒了摸懂了:“就算是同等的厉害,没有被写进规则里,已经说明他们是更高阶。” “所以,这才是真正超越人类的生物。要说足球大人是神,也挨得上,但是他只有力量,没有隐秘的权力。就像蹴帝虽然能在规则的保护下用硬实力干掉蹴后,但他还是人类。” 扒了摸恍悟:“输给蹴帝也不是输给人类,只是输给了这个世界之外的规则。人界的规则搞不了他,还有神界的规则。那么再上面就是那位了?” 想通了,他反而拉着朴鹫先走。总算他厚道,把朴鹫拉到自己那里,不用去面对小乞丐。 扒了摸那里是请的真保洁阿姨做的,看着是普通的干净整洁,但是有一种家徒四壁的感觉。 朴鹫想收回前言:这算哪门子的未雨绸缪?除了床什么家具都没有!! 扒了摸笑道:“要做你眼中低级的传销劳碌命,就是个歇脚的地方而已。” 朴鹫苦笑道:“你还真记仇啊?” 扒了摸正色道:“神下凡来干嘛?” 朴鹫冷哼一声道:“不难猜吧?以前其实是凌霹在当反抗者的监护人,她没了以后,风云再起的时候,总得有个继承者啊。小乞丐当个普通的工具还可以,其他的也差也太远了吧?” 扒了摸不动声色,心道:小乞丐是友军啦!合着你把他当间谍啊?你这个智者哪,果然还是能上不能下!猜上面的总是八九不离十,遇到下面的净瞎想! 嘴上在问:“你不会是想的太美了一点吧?明明在制裁我们,还派个高级保姆?” 朴鹫很有信心:“你放心,肯定是这样!他不可能全交给一个人类来办。要不这戏没法唱,你觉得他会忍受看假球吗?” 扒了摸还是不太愿意相信有这等美事:“那也不必要派个神来当对头啊?” “神又怎么样?凌霹不是神吗?还不是被蹴帝活活打死了。” 想到蹴后凄惨的下场,扒了摸这才释然。 最终不能忤逆的只有顶点的意志,仅此而已。过程可以激烈,结局可以开放,行不行天上那位说了算。 扒了摸问:“田螺姑娘会不会是洪宇岚?” 朴鹫叹道:“这我怎么知道?” “只是” 扒了摸被他的只是吸引。 “核心能活着回来,和洪宇岚脱不了干系。” 扒了摸还记得军师以前说的话:“等一等!几天前你曾经说漏过嘴,虽然没有说白,但意思很明显卫佳皇的死很早之前就是天算认定的结果,所以你其实根本不相信他会回来,我当时没有心情或者说没有勇气深究下去” 虽然不知道军师哪来的古怪爱好,这么治学严谨的人迷恋自己那粗鄙低级的五档论,可是只要他照着样子做了个新玩意那就不可能是简单的模仿,一定是基于他详实强大的情报基础之上,最后是很严肃的分类管理。 于是他问了:“照你的四档论,洪宇岚该放在哪一档?从结果上说,如果是她帮助卫佳皇粉碎了天命的结局,无疑她是超出那个世界,那个最上面的世界规则之外的存在,而且这不是第一次了!” 看着扒了摸有些激动,朴鹫反而笑了:“第四档我还没说你就走了啊。” 扒了摸是真吃惊了:“不是那位独一档吗?” 朴鹫冷笑道:“谁能真正地制定规则,谁就独一档。不管以前有多辉煌,有朝一日失去了控制权,不过众神之一,都是第三档,只是分强弱而已。” 一百九十二 你是我最爱的某某某 卫佳皇直到用连门上那隐秘监控摄像头的平板电脑看到扒了摸他们刷卡离开,还不敢松懈,带着这俩货随时都会杀回马枪的心理准备,谨慎地解开手机屏幕。 这时候双手在颤抖,他不知道这到底是幻觉还是人鬼情未了,还是那个她真的“重生”了。不经意间,在脑海里已经把最后一种假设当了真:肯定是重获新生了啊!不然怎么会有味道,且移动着呢?又是谁往冰箱里塞了这许多东西?刚才粗看了下,考虑的很周到啊,不是为人妻,哪里来的这么完美的大局观?一定是她了! 内心虽然那么笃定,但终究属于闷骚,他做不出来那种在空气中呼唤爱的行为。 不管怎么说,现在“她”的态度是不见,也可能是还在矜持中——矜持的可能很大! 卫佳皇不清楚该怎么发出邀请,才能做到热情又不会给对方带来压迫感,又听说有的时候女性喜欢男人更有魄力一点,虽然魄迫不一样,却难免相通之处,那这该怎么办呢? 还好理智告诉他,有件事必须先确认——那个所谓的骚聊软件是怎么回事? 在此之前,他打开了巨息。因为“岚”找他了。 心里嘿嘿笑着:要不要搞那么曲折?难不成还害羞么? 是一段语音信息,轻触后听到:“让你失望了,我不是什么田螺姑娘。” 完全不出所料,真是那个让自己梦魂萦绕的声音,卫佳皇不为声音激动,为她的答案起了无名火,脱口而出道:“不是你是谁?” 话说出去就后悔:哪有这么凶的? 岚秒回,仍然是语音:“我哪知道?对了,你是在凶我吗?” 不是洪宇岚本尊,这种质问并没有威慑力,倒是让卫佳皇冷静下来:田螺姑娘不是她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是田螺姑娘——那她是谁?人?鬼?什么形态? 正想呢,语音自动播放道:“不是人也不是鬼,我只是一个工具。你注意到那个app了吗?那是我的本体。” 卫佳皇试着用最朴实的概念来概括:“你是ai?” 岚回道:“可以这么说喔,只要你不觉得生分。” 卫佳皇却笑了:“欢迎回来,洪宇岚。” 岚问:“高兴吗?” “虽然和我预想的不一样,但是我真的很开心——” 说到心,声音开始哽咽,手忙着擦眼泪。 岚保持沉默。 在沉默中卫佳皇不再幻想:洪宇岚已经彻彻底底地死了。她把生命中最后的那点残存的能量都燃烧殆尽,就为了把自己从鬼门关拖转来。自己本来是必死的吧?这不是阎王爷说的,也不是上帝裁定的,这是天算的结论。根本无法更改,不可能动摇,除非谁能胜天。 她胜了。真正意义的胜天半子,因此她再不能剩下什么。 这个“岚”是留给我的念想吧? 卫佳皇不哭了,他问:“岚,你生日是哪一天?” 岚的声音在笑:“19xx年x月x日。” 卫佳皇苦笑:“你明明今天才被激活。” 岚达:“我说过,你可以把我当成ai,只要你不觉得生分。” 卫佳皇没有做声,他怕自己一说话又要落泪。 “但是,如果你能把我当成洪宇岚的延续。你会活得没有那么痛苦。” 卫佳皇当即做了决定:“你就是洪宇岚,不是什么延续!” 岚嘻嘻一笑:“学得倒挺快啊。” 卫佳皇想从这悲伤的氛围逃出去,突然发问:“你真不知道田螺姑娘是谁?” 岚冷笑:“这么惦记人家啊?还没给你做饭呢!哼!” 卫佳皇赶紧借题发挥要岔开话来:“你能做饭么?” 岚继续冷笑:“很会拐弯抹角问问题嘛。我也不妨告诉你,我的极限就是以你巨息好友的身份陪你聊天。不过,只要你信任我,我随时都可以给你提出最好的建议。别的不敢保证,至少能够碾压刚才那个臭屁的四眼田鸡!哼,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第一智者了吗?” 卫佳皇挠头道:“我也不怕你骂我,说到他,还有你说现在的形式就是极限,我想先问一个问题,你有感知能力吗?”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的躯壳虽然只是你手机上的app,但也没那么简单。我寄宿在你手机上,姑且算是我的身体同时也是立足地。说了半天,你还是念念不忘你的田螺妹妹吧?” 卫佳皇苦笑道:“我纠结的不是她。而是想问你们真的能分清是哪个她吗?朴鹫这个人知道就是知道,不会乱开黄腔,他咬定了性别至少说明他自己是坚信不疑的。你也一口一个姑娘,真能感觉到是女孩子吗?” 岚答的很干脆:“是的。也正如那个臭屁的眼镜说的,她比我们高阶,我们虽然知道她的存在,但也到此为止了——你想见她?饭还没吃上,先感谢她买菜之德,顺便还人家菜钱?” 卫佳皇不理会她的嘲讽,老老实实点头道:“我想见她。只是有一种像你说的身为低阶生物的屈辱感。你觉得我有办法看见她吗?” 他这么问是有目的的。他还是想确认对方到底是谁。 这个对方不是田螺姑娘而是这位岚。 他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不只是一个ai。 “岚”肯定不可能是洪宇岚,但是他希望岚作为一个在洪宇岚和ai中间地带的存在。只有这样,他在做着大家提线木偶的时候还能有一点点生趣。 这条命是洪宇岚给的,这算是他为洪宇岚而战,战斗的时候至少有一个见证者能代表洪宇岚的意志。ai显然是不能代表的。 他要确认的就是岚和洪宇岚之间到底有没有灵魂深处的传承。洪宇岚灵魂深处隐藏的那个意志通过洪宇岚的“遗书”清楚地传达给了他,他如果不是感同身受也万万不会相信洪宇岚意识的最深处,灵魂的驱动竟然是那个连自己都看不起的自己。 巅峰的洪宇岚应该就是猛牙杯决赛开上帝视角的她吧?即便是那样的她也不能读取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所以卫佳皇不害怕这个“ai”能窥看自己内心的想法来个投其所好的答案。而一旦“她”陷入长考,就算她最终给出了接近标准的答案,作为专业人士的他可以肯定这是靠算法来的。 卫佳皇不知道岚的头像就是华兴医院椅子上的遗容,只是觉得这样的闭目微笑好美。 突然见到头像睁开双眼,一双妙目那般明澈,然后是整张灿烂无比的笑脸:“我不能说你一定能看见,但是我相信只有你能看见。哪怕她是规则之上的神!因为你是我最爱的xxx啊!” 那一瞬间,卫佳皇完全听清楚了三个字,但觉气血翻涌,眼一黑,昏死过去。 一百九十三 学会吃虫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快一周的时间,草根联赛又打了一轮,这几天都在准备新一轮的赛事。 那一晚上卫佳皇昏过去,醒来不过次日凌晨5点光景,但他很急迫。照他的预想,在乱世开答答注定会艰难许多,所以最起码要做那早起的鸟儿,他原计划5点半蹲点。醒来的时机刚刚好,正准备三下五除二收拾好去赚钱,却愣住了:桌上出现了一顿豪华的早餐。 豪华只是第一感觉,跟着就是恶寒,卫佳皇怀疑整个冰箱的东西都上桌了。再一细看,就不用怀疑了——因为他基本上可以断定真的是都上桌了。 当时感觉不能再多看一眼,拿了个最不起眼的馒头就跑路。 到车上打开手机,他问岚:“你总看到了吧?长什么样啊?” 岚还是发语音:“没有。给你说了,更高阶的生物怎么看得见?” 卫佳皇苦笑道:“就算你看不到她,她搞那么大动静——喔,不好意思,你是不是也要休息的?” 他在想假如说人家也在“睡觉”,这田螺疯婆子搞事的时候完美错过也情有可原。 岚答:“那倒不用,你手机能不充电,我就能全年无休——你昨天躺下以后,手机也就放那,我当然一直在线喽。” 卫佳皇表示不能理解:“那你该看到东西在屋里飞来飞去的,至少也要有点声响吧?” “很遗憾,你看到的就是我看到的。这说明和我们就不是一个维度发生的事。” 卫佳皇现在想起昨天还有意识的时候,她说的最后几句话,暗叹:果然是背的。 索然无味的时候,退出和她的聊天界面,这才看见“大扒”有给自己留言。 点进去看,有三条,第一条打的字:电话也不接,睡了? 第二条是语音,点播放,便听扒了摸的声音传来:“我想起来了!现在困难年生,还是要团结互助嘛?你冰箱里那么多肉你一个人也吃不完啊,分点出来!我倒是无所谓,不能把王大爷饿到噻?靠朴神童,两爷子没几天就饿死了!我明天开始给他们弄饭算了,我弄得就算再撇,有也比没的好。” 第三条还是语音,因为第二条没说完,继续补充:“就这么说定了哈!你明天答答开到几点?我们晚上来你屋头找你,盘点东西走——妈的,走的太急,搞忘把你副卡拿走了,分你几坨肉你不要那么抠哈,搞个提前转移什么的......” 卫佳皇欲哭无泪:真不是我转移的! 也懒得管那么多,既然已经做了早起的鸟儿就该找虫吃。 找了一天下来,卫佳皇才发现现实比自己想的还残酷——虫子太少了!从黑忙到黑,勉强把油钱够了。 最开始他以为自己太早了,后来他以为选的地方太冷门了,于是他勤劳地跑位,直到油尽灯枯才明白,不是太早,是太迟了,行业已经进入冬天。 回家路上被扒了摸一个电话打过来:“什么时候回来?” 卫佳皇见躲不过,说了个时间。 “行,你家门口等你!” 带扒了摸三个人进门后,做贼心虚的卫佳皇,一个人加速跑到冰箱面前,双门开了道缝,大吃一惊:又满了! 更奇怪的在后面,扒了摸只字不提分肉的事就问他答答开得怎么样。 卫佳皇正要讲述他那惨淡的经历,突然想起来:“咦?开汉兰达的朋友今天如何呢?” 他话音刚落就看到骄傲的朴鹫把头深深地埋下去,像个犯错的小学生那样。 扒了摸一提这个就来气:“别提了!出门就给我撞一个兰德酷路泽上!喊不答应就算了,上手都没拉下来,看到撞上去!还好保险没给我封了!” 后来也没聊个什么,天下第一智者全程萎靡,一点不像往昔那样指点江山,整个一徐庶进曹营。 王秋梅却不动声色地把桌上不知是不是田螺放那的饼干吃完了。卫佳皇先有些意外:王大爷,奥利奥居然还合你胃口? 转念一想:不对!我那袋打开的奥利奥就这八月天,应该老早就过期了吧?我的天啊!饿昏了吧?你白天是怎么被那二人组虐待的啊? 偷看了一眼正要塞进嘴里的竟然是马卡龙,暗暗吃惊:田螺姑娘自己做的?如果她真是神仙的话,那是她算准了给王大爷吃的? 后来他们就走了,卫佳皇寻思着也没说个什么名堂,临走还是没拿副卡。现在这种情况,他更不会提醒他们拿上。 他便问岚:“你怎么看?我觉得他们应该是来找我拿肉的。” 岚答:“很简单啊,田螺姑娘针对他们清除了和她相关的记忆,而且是慢性的那种。” 卫佳皇皱眉道:“我好像是有反洗脑的功能,如果我对他们说出来,应该能恢复他们的记忆。你觉得应该不应该告诉他们?总觉得这样下去危险,不明不白死在田螺姑娘的手里都没人知道。” 岚冷笑道:“要死你早死了。真够谨慎的话,早上那馒头怎么毫不犹豫就吞了呢?” 卫佳皇无言以对。 “你的面好了——事先申明,我这可不是看到的,是闻到的。” 卫佳皇侧头一看果然餐桌上多了碗面——健老师泡面。 说实话,虽然早上被吓个半死,后来冷静下来,对于晚上还是有那么点小期待的——起点就那么高,晚上想必更是一场盛宴等着自己。 人嘛总容易想得太美,然后被扒了摸那个电话泼了冷水,后来都忘了这茬,结果“盛宴”姗姗来迟——一碗泡面。 岚笑了:“你早上不是嫌人家铺张浪费嘛?人家以为你喜欢这个。” 卫佳皇暗叹:我又不是出月鸟的那位区长大人,再说了,就算是他,还得有根丽棒火腿肠啊! 第一天的磨合过后,卫佳皇感觉一切步入正轨。这答答虽然还是开得死气活样,但他开动脑筋之下多多少少有了些气色,至少除了油钱午饭还能吃顿好的。 另外,也习惯了和岚的相处方式,就是冷处理。他本来就是一个可以自己撩自己,不需要骚聊软件的极品自闭男,刚开始是出于对洪宇岚的幻想后的惯性,从人情上来不能立刻翻脸。虽然他承认,别看输出的形式很呆板,只能通过聊天界面利用语音发送,上限不过就是不需要自己触及也可以自行播放,但她确实是个很强大的ai,她甚至有着不输于朴鹫的智慧,比朴鹫更强的是还能不被洗脑。可那又怎么样呢?还不是看不见田螺姑娘? 也许她算是洪宇岚的孩子,但是卫佳皇想的只是洪宇岚,见了孩子徒增伤感。 所以他开着答答,岚不厌其烦地像骚聊软件那样频频弹出类似“哼!过分,光辉岁月你还不理我!”的小窗,卫佳皇从不点开。 还有最重要的,他不再早起,也不再晚归,8点出门,6点回来。出门有早餐,回来有晚餐,既没有那早上的豪华,也不至于只是一碗健老师泡面,普通的丰盛。 一百九十四 王秋梅的请求 最近伙食越来越好,卫佳皇难掩优越感,准备突击检查朴鹫和王秋梅这对困难户,当然,也抱着如果实在差强人意,以后找一个合适的借口,带点吃食去救济他们。 在保密工作方面田螺姑娘既然做得那么绝,卫佳皇也不担心隐私暴露,主动交出副卡。来而不往非礼也,于是三户人家彼此互通。 卫佳皇就拿着困难户的副卡直达目的地,进去就撞见王秋梅抓了一把马卡龙在那玩,然后看到他们那琳琅满目的餐桌,虽然也不算有多豪华,至少完爆自己刚才那顿。 最气人的是这俩一个在玩饼干,一个玩电脑,就是不吃饭,显然平时也没饿着。 卫佳皇赞道:“不愧是天下第一智者啊,这么短时间内就找到发财的门道了吗?” 他也不是想讽刺朴鹫,只是提醒他此一时彼一时。 朴鹫不懂:“什么意思?” 卫佳皇指了指餐桌上那布置:“就你们这搞法,5000能撑几天啊?” “5000?早花瓜了!” 卫佳皇奇道:“那这是?” “我又找小汪哥借了一万。” 卫佳皇楞楞地看着他,仿佛面对着一个无可救药的瘾君子。 朴鹫就像不知道卫佳皇看什么一样,大大咧咧地一挥手道:“今天正要请你呢,让你早点下班,大家好好聚一下,你倒不请自来了,省了那功夫——这段时间累惨了吧,打耗油伶遛二队那场看你踢的好挣扎啊——来!今天吃顿好的!” 卫佳皇苦笑道:“你能不能不要强行去抢扒哥的角色?你驾驭不了的,看着很尴尬的说。” 心里在想:我按时下班都快一个小时了,饭都吃了好吗,平时吃的,虽然比不上你今天的,也不差。至于说我打耗油伶遛挣扎,我们现在的实力我打耗油伶遛不挣扎才奇怪了。 朴鹫好生委屈:“不然你让我做什么?我现在还有什么用?开个网页,稍微具体点的只要是我开的,立刻404。就这个和过去一样!我要想再做点什么,电脑都要完蛋。” 卫佳皇便问:“那你现在守着电脑不怕他挂么?” 朴鹫白他一眼:“我研究瓜迪奥拉也犯法了?” 卫佳皇闻言偷瞄一眼王秋梅,看他还在投入地玩马卡龙,就像旧世界老年人玩铁胆那样,也亏他手法灵活,没把那些饼干搞碎。 确认王秋梅没啥异动,他便也凑过去看,边看边说:“你这个哪来的?要是网络的话,按说也应该让你404才对啊。” 朴鹫冷笑:“我追求进步何错之有?这种内部学习资料又不碍他事,真想传播的时候再卡你也不迟啊。” 卫佳皇承认是这个道理,就继续看电脑屏幕。 看到了戈麦斯,布斯克斯,阿拉巴,诺伊尔,罗本,里贝里,皮克,等等,然后结合那熟悉的画面,卫佳皇立时不淡定了:“你研究什么瓜迪奥拉!这场就没瓜迪奥拉的事!” 朴鹫振振有词地回答:“对啊!是没有瓜迪奥拉的事,所以我才要研究为什么瓜迪奥拉不在了,就被整得这么惨!” 卫佳皇倒抽一口凉气:原来这才是王大爷玩马卡龙的真正原因!选这场比赛看,型号他玩的不是铁胆,不然你还有命吗? 就在这个时候画面上一个叫海因克斯的老头领着一帮人弹冠相庆,卫佳皇不敢再看王秋梅那边的反应,只想把电源线给拔了,苦于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朴鹫这种人干得出来插上再重播的事。 正在那着急呢,急中生智,抢过去把播放软件关掉,嚷嚷道:“别看了!神童将来你要真想当我们的军师,少整这些虚头巴脑的,咱们聊点现实的!现实没有什么瓜迪奥拉,只有耗油伶遛!” 朴鹫拍掌道:“很好!我这几天早就想和你聊那天打耗油伶遛的事了......” 跟着噼里啪啦一大段说下来,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卫佳皇一阵后悔:还不如让你继续研究瓜迪奥拉呢!反正马卡龙也闹不出人命。 耐着性子等到朴鹫告一段落准备喝水,卫佳皇抢先一步道:“说那么多有用吗?耗油伶遛又不是我们的终极目标!” 朴鹫也火了:“你说的我们聊现实的好不好?我研究瓜迪奥拉你要打断——” “哟,这么热闹啊!核心你今天下班下得早哦?这么听朴神童的话么?” 原来是扒了摸到了。 卫佳皇想说我天天下班都早。 朴鹫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好了!都到齐了,我们开整!” 明知人家是积极想要接地气,卫佳皇还是觉得开整这两个字打他嘴上说出来,非常地膈应人,像是超级精英对凡俗的恶毒模仿。 围着餐桌坐下后,扒了摸便问:“好了,你现在可以说了,到底要说什么事?” 朴鹫却先朝向王秋梅:“你先把你的想法跟他们说了!” 卫佳皇暗自佩服:不愧是缺心眼的第一智者啊,你还敢主动cue他?你不觉得他蹂躏马卡龙的样子其实就是在模拟蹂躏你吗? 就见王秋梅站了起来,扒了摸只是吓了一跳,卫佳皇魂飞魄散:不是吧!赶在这爆发,是要掀桌子吗? 只见王秋梅瞬也不瞬地看着自己,卫佳皇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我的大爷啊!不是我让他看那场球的啊,我也努力阻止他继续看下对吧?成功地在戈麦斯进球后拉他来讨论草根联赛,我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您啊! 王秋梅说话了:“核心!” 卫佳皇心道:核什么心?你要折我寿啊? 赶紧站起来:“不敢当不敢当!” 不过近距离一看就放心了,因为王秋梅的眼睛里只有认真看不到杀气,不禁有些奇怪:真是要说事啊?和我有什么好说的?我们之间又不能说真话。 “核心,通过和耗油伶遛的比赛我发现了,我的基本功太差了!” 卫佳皇把这话反着听,有那么一点不服:我球技虽然一般,但要论基本功那也差不到哪去吧? “我受够了!我不能再拖大家的后腿了!核心!” 卫佳皇心虚地应道:“请说。” “每天腾一个小时狠狠地操练我吧!” 卫佳皇和扒了摸面面相觑:“啊?” 跟着两人都看着王秋梅:大爷?你这又是闹哪一出啊? 见卫佳皇没有做声,王秋梅又续道:“我知道核心你开答答很忙,但是我真的不能这样了!身无一技之长,又不能为大家分忧,只能在家里吃白饭,在最重要的足球场上又不能成为可靠的战力,我受够这一切了!我想要改变自己!实现蜕变!在核心您这样的明师监督下,我相信我一定会化茧成蝶!” 卫佳皇心里在流血:化茧成蝶?大爷饶命啊! 扒了摸还是以为始作俑者是朴鹫,恶狠狠瞪着朴鹫,意思是你既然认定他是钉子,搞这出有什么意思? 朴鹫耸肩回应,并向王秋梅努努嘴,然后竖了个大拇指。意思是这钉子假戏真做,演出感情了,咱们也应该鼓励是吧? 一百九十五 击败芭比兔 为什么是耗油伶遛二队呢? 这就说来话长了。 比赛日那一天,刚完成一日双赛壮举的耗油伶遛是轮空的,而草根没有派队本来的对手是甜门。 甜门这个队,取糖都白页的家乡情怀而生,对队员的成分要求很高,想入队不一定要多高的球技,但必须是白页人。球队所有人都是在省城生活的糖都人——这样凝聚力是有了,板凳深度却很糟糕。你是要求入队的必须是糖都人,可本来就为数不多的糖都人未必会把你当第一志愿,这样下来收编的人员极其有限。 最近草根战事吃紧,再加上球运不济,甜门薄弱的家底彻底暴露出来,一时间伤兵满营。如果不是后来出了一档事,本来这也没啥,毕竟这轮打的是b组最弱的副班长。 虽说三连败的副班长每场还是或多或少给对手制造了一些麻烦,但并不被甜门的队长红红放在心上。这是b组绝无仅有的送分童子,红红保守估计只要凑得齐先发应该就没有输球的道理。他忧虑的是之后的比赛,要是再伤几个,又哪里去找人呢?五山足球名宿韩单大人倒是白页人,他若登高一呼,倒是不愁没有英雄豪杰来相助,可是他凭什么屌自己这草台班子呢? 于是有人献策,说正好白页有支球队面临着和本队相若的窘境——严格说,他们还更严重一点,因为他们现在连先发也凑不齐了。 这个队叫散苏,不枉名字里有这个散字,距离完全散架已经不远矣。他们正在打的比赛叫做甜都杯,在和草根没有派队的比赛日前一天将会进行这场比赛的半决赛。 红红问:“这是杯赛还是联赛?” 比如水凤凰杯,带了个杯字,他还是联赛。 “怎么可能是联赛啊?甜都杯耶!红队,你作为一个白页人不会连甜都杯都忘了吧?那可是我们甜都足球人的顶点啊!你这简直就是忘本了啊!” 红红啐道:“你就直说一切照旧得了——那这个散苏凶哦,你说连7个人都凑不齐了还能打进四强?” “岂止是不错,他们要是人员整齐,什么耗油伶遛算个**!就算拖出去打城超吗也是前几名的水平!” 红红耐着性子问:“所以这没落豪门打的是什么算盘呢?” 人员不整就是个功能逆天的借口而已,现实中总有缺憾,绝对的齐整根本不存在。任何弱者都可以说我人员齐整可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只有一点是不骗人的,你凑不齐七个先发就得吃牢饭。 红红一听这主意似乎是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方向跑的,登时没了兴趣。 现在虽然吃不饱饭,可也不至于拿豪门的残汤剩羹来果腹。再说了落魄的凤凰可没有不如鸡的自觉,真收编了,到这里趾高气昂的,没的毁了本来融洽的氛围。 但是他听到献策的说了散苏有哪些人以后,他立刻不淡定了:“什么?球王也在这个队?” 他说的球王不是贝利也不是马拉多纳,又或者李惠堂,乃是一个和他同龄的白页人。 说起来,小的时候,白页就那么大,踢球的圈子就更窄了。他,佘寿,打狗,朝阳坦克,很早就认识,应该说大家属于同一批白页的足球少年。而在这帮少年里面,有一个小孩子是所有少年公认踢的最好的,而且是那种屌炸天的好,大家都管他叫球王。 现在江湖上叱咤风云的佘寿天王那时候就是球王最忠诚的小弟。如果有这位球王,以他的威信,那么就可以很轻松地和本队最强阵容无缝对接啊,加上散苏这些骆驼组合得当,甜门的实力将实现飞跃啊!不说什么耗油伶遛,至少能把男孩地带比下来,这样甜门在佘寿心目中的顺位将稳居榜首——毕竟要不是嫌甜门弱了,他大好男儿怎么会去当小三——四天王里的小三。 红红动心了:“我们要怎么做?” “这届甜都杯太凶残了,打到现在他们满打满算只剩六个人,弄死都排不出先发来,又不想乱加外面的——他们队长就这么倔!关键是队长如果被抓了,这个队也就完了!都不希望球队解散,这个时候我通过球王给他们出了个好主意......” “好主意”就是由甜门来兼并散苏。 红红以为这等乘人之危的小人行径必遭倔强的队长一顿爆锤,不料队长欣然应允。 红红觉得可疑:“为什么?” “还为什么呢,当然是福都这里机会多啊!白页的大场面就只有一个甜都杯,而且每次还争得头破血流。我们这里那么温柔和谐还能赚钱,他们肯定愿意来我们这里了——最后,出壳的是我们,那当然是他们被兼并喽。” 那别人答应被兼备总有个条件,比赛日前一天的半决赛甜门得出兵相救——而以现在甜门的囧怕,这出兵怕是得倾巢出动人家才承你情。 现在甜门满打满算14个人,刚好是一般情况下,一支球队能使用的累计人数的上限。这14人中包括佘寿和打狗,红红知道这俩货在比赛日前一天绝不可能被他们的队长放走的,敢透露那么个意思,绝对会被俩队长拿开除出队来威胁,这点上罗南和大便倒是一丘之貉。而且他敢打包票佘寿和打狗都不敢偷偷地走。这样自己满打满算12个人加散苏的6个人刚好把大名单名额占完。 但是,在这之前,红红首先觉得不可思议:“既然还是赛会制比赛,这都打到淘汰赛最后阶段了还可以塞人?” “甜都杯也要与时俱进嘛。大家都这么干,也就他们队长脑壳打铁。” 红红还有另外个问题要担心:“半决赛打完,什么时候打决赛呢?不会和我们赛程重叠吧?” “第二天下午x点打决赛。” 红红立时怒了:“靠!那搞得成毛线!同时开的嘛!等于你喊我这边去申请延期?我不干哈!我吃霉了!你这个才叫忘本哈!” “不要这么激动嘛,你还想进决赛?你想多了好不好?而且说到这个半决赛是帮他们的第二个好处!” 红红没好气道:“什么好处?” “你不是想喊韩大人帮我们在白页人圈子里造势吗,一直苦于没得契机吗?半决赛你就有机会和他打照面,趁到淘汰去拍个马屁,正好啊。” 红红奇道:“过去甜都杯是都邀请他来颁奖,但都是决赛,半决赛来干嘛?” “因为半决赛我们打芭比兔啊!等打完了,就可以和他套近乎啊。” 红红苦笑道:“他们还要打城超,等于福都白页跑过去跑过来,几爷子跑起不累嗦?” “虽然散苏还可以,但他们还不配和芭比兔的一队扳手腕!二队都可以随便把他们批发了。” 这次来的就是二队。 红红问:“二队是不是原来五山小江那帮没打到几年职业就散了的专娃?” “是,全部都是,韩大侠也要踢的嘛。也就是说其实最水的都是韩大侠这种水平,你觉得我们打得赢?” 红红点头拍板:“就这么定了!” 这一定就出事了。 他们低估了半决赛的惨烈,低估了散苏那几个残部的实力和斗志,低估了同为糖都人聚在一起的战斗力,也低估了专娃腐烂的程度。 于是最可怕的结果出现:散苏甜门联军战胜了芭比兔,挺进决赛,而且垚子还告诉红红,天命已经派公务员警告他,如果再改赛程,他也得去吃牢饭。 一百九十六 芭比兔太强了 比赛打完,红红知道自己已然闯下滔天大祸。散苏的六大球星还意犹未尽地谢场——感谢父老乡亲的声援,这样他们才爆发出了超常的实力带着五个拖油瓶战胜了省城业余足球的班霸。 红红不管这些不懂行情的傻逼,赶紧拉着自己人落荒而逃。 这遭可把韩大侠得罪得够呛,还指望他为糖都人的球队打call纯属痴心妄想,他不把自己打残已经算他涵养好。 韩大侠在场上的时候,散苏甜门联军还算克制,而且局面一直被芭比兔掌控着,看起来就是一场寓教于乐的教学比赛,当然负责教的老师们必须是韩大侠这样资深老艺术家领衔的德艺双馨的芭比兔们。 后来大侠感觉到对面畏畏缩缩,越踢越是索然无味,于是决定下场,一来也让对面的小伙子兴奋起来,比赛也更有意思一些,二没了自己,芭比兔们也不用降拍来照顾老同志,他们踢的也要自在一些。 红红一直在场下看,琢磨着什么时候去找大侠搭讪。看到大侠在替补席擦汗时,皱着眉头,有些犹豫,害怕触着人家的霉头。隔了会又看见大侠亮出将军肚在那乘凉,更是心动,于是站了起来。 那时的氛围是真好,大侠根本就没把这比赛当真,更没在意什么输赢——当然从当时的走势看,散苏甜门联军一点赢面都没有。 于是,红红站了起来,迈出了意义重大的第一步。本来有一就有二,结果二被主裁判的哨声抢先了。 随着哨声,场上起了一次冲突。 原来是有一只芭比兔急了,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他应该是到了那种程度,咬人的牙齿不是别的,乃是全身上下最锋利的武器——鞋钉,被踢的可是红红的爱将。 敢怒不敢言的红红偷眼看大侠,只见大侠安坐如弥勒,只得忍气吞声又看回场上。 芭比兔咬人并非在死球阶段,针对的也不是无球队员,红红连黄牌都没奢望这个裁判能给出来,他能认定这是个犯规已经千恩万谢。毕竟是专娃,咬人也咬得很专业,你明知道他是刻意报复,但又不敢完全否定这只是职业级别的强度而已。 结果这个裁判不知道是不是前世被咬过,非常能体谅红红爱将的悲惨遭遇,直接亮出了红牌。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弥勒弹射而起,秒变斗战胜佛,自有白衣飘飘的公务员拦住了去路。 红红和另一个替补把伤员就要架走,心里叫苦不迭:兼并八字还没一撇,我这边又搭上一个,要是黄了,除开打狗佘寿两个为别人队培养的球星,我们满打满算才11个,要不了多久就是今天的散苏——tnnd真不该听这个馊主意,这就是个坑啊! 球王拦住了他的去路:“红红!我们一定能赢!这就是故意伤人,相信我,几十分钟后我会让他原地满血复活的!” 红红挤出虚伪的笑容,一个劲的点头,心中暗暗叹气:球王啊,可惜你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少年了。 尽管不是那个少年,可是,球王赢了。 红红只想哭:tnnd还不如输了呢。 收到垚子的消息他弱弱地对强行挽留他们的散苏人说道:“不是我不想帮忙,确实爱莫能助,明天我队若是水了比赛,我必吃牢饭。虽然对不起你们,我们现在就得回福都。” 球王摇头:“不行啊,红红,听说了你们要合并,我们队长已经告知了天命你就是散苏的新队长。明天决赛要是水了,你也要吃牢饭的。” 红红急得跳起来:“我又没答应——” “可天命答应了啊。” 红红就是红红,收到这个晴天霹雳,他只是惊吓了一个瞬间,很快收起一切负能量,积极寻找对策。 他第一个向留守福都的头号爱将佘寿求助:“你看能不能喊罗总借一个卫星队帮我们把明天甜门的草根联赛打了?你也不想我坐牢吧?” 佘寿答得很干脆:“我是不想你坐牢,可罗南想啊。” 红红一想也是,罗南这么小肚鸡肠的人自然希望自己人呆的队除了男孩地带系,全部垮掉最好。 佘寿给他支招:“问打狗嘛,他在后盾追赶可是二当家啊。” 红红心中一亮:对啊!打狗倒也罢了,什么二当家啊,地位比二奶还不如,倒是大便虽然和罗南交情差不多,人品好太多了,我直接找大便要人! 大便一听要用自己的人立刻拒绝。 红红苦笑:人品虽然凑合,就是太抠门。 可是大便话锋一转:“不过,我能帮你找到人,打狗可以当你的代理队长。” 于是,部分正闹球荒的耗油伶遛替补球员们正式成为甜门的抢手,加上打狗和他叫的几个街坊领居去帮忙,虽然配合生疏,最终还是三球轻松拿下。 耗油伶遛不愧是b组真领头羊,虽然只是一些替补,虽然只赢了三个球,和打特斯拉不同,草队全场一点机会都没有。即便是王秋梅也完全找不到误打误撞的切入点,打到最后他倍感绝望:差距这么大吗? 最重要的是连他都得承认,这场比赛扒了摸的阵容明显比上场强——屁屁只是在垃圾时间上场,至于小鹏和辉腾两个他眼中的垃圾也大大缩短了出场时间。 打完比赛,王秋梅甚至有种遇到加强版拜仁的错觉,但是他很快找到了问题所在:这个平台实在太低了! 临时宴会发起人朴鹫正好说道:“扒总昨天打听到,他们之所以要请耗油伶遛顶包,是因为他们的人不得不在同时进行白页的甜都杯决赛。最重要的情报来了,他们之所以能打进决赛,是因为他们在半决赛击败了——听清楚了,芭比兔!是你计划要打败的芭比兔!” 卫佳皇充满怀疑地看着扒了摸问:“就那个甜门?他们能打得过芭比兔?” 扒了摸告诉他:“加了六个散苏的人。” 卫佳皇这才释然,散苏这个队旧世界他听扒了摸说过,说是由全半素人构成的,而且不是一般的半素人,至少都是出在白页足球强校着晃中学的绝对主力这种货色,但是他还是不太相信:“没出什么幺蛾子赢的?” 扒了摸笑道:“不愧是当年勇夺猛牙杯的超级半素人,这你也猜得到——大部分时间都多打一个人,甚至两个人。” 卫佳皇仔细想了想,也觉得合理,这才想起最不合理的地方:“那秋梅那么大干劲哪来的?” 朴鹫来帮他心目中入戏的演员圆场道:“秋梅看了网上芭比兔输球的半决赛录像,第一次真正见识到福都第一强队无与伦比的实力,受的刺激很大,认识到自己有多渺小的他,现在想的全是只争朝夕,改变自己。” 王秋梅确实觉得芭比兔太强了,和耗油伶遛比起来简直就是宇宙无敌版的拜仁。 卫佳皇这才明白:原来他揉的马卡龙代表的不是朴鹫而是芭比兔。 一百九十七 全龙班无龙人 气氛正有些尴尬,卫佳皇觉得整个人要被王秋梅炽热的眼神烤焦。始作俑者朴鹫阴恻恻地静观其变,似乎在探查钉子的破绽。 连扒了摸也装模作样在一边为王秋梅加油鼓劲:“核心,难得秋梅哥这么上进,你就答应人家吧?你作为咱们业务上当之无愧的意见领袖,这点担当总应该有啊。” 卫佳皇一肚子火:去你妈的意见领袖!合着知道我上了船就不会跑路,就一副吃定我的样子?卑鄙的人贩子!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正打算厚着脸皮对王秋梅说你底子太差我教不了你,客厅开着的电视来解围:“现在我们立刻连线发布会现场。” 卫佳皇哪里会放过送上门来的救生圈,急迫地从饭厅跑向客厅:“快看!天权一套有大事发生!” 朴鹫,扒了摸包括王秋梅个个配合,慢腾腾地跟过去,大家都不以为然:看就看呗,看完再收拾你,以你为核心,还怕你跑了不成? 镜头正徐徐捕捉到一张肉感十足的脸部特写,这下朴鹫和扒了摸都忍不住失声惊呼:“徐胖子!” 自从那讳莫如深的下陆一战后,这还是徐胖子第一次出现在公众媒体面前,之前就连定庞相关的新闻都难见芳踪,选在这个大多数普通家庭都会锁定天全一套的饭点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面前,看来拿给核心说中了,真是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王秋梅不认识徐胖子,他看着这胖乎乎的姑娘或者阿姨寻思着:这是什么艺人么?新歌发布会? 镜头开始拉远,四人这才看见徐胖子相对娇小的身躯旁还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秃头鬼佬,这下连还没进入状态的卫佳皇都不淡定了,他和扒了摸站起来,朴鹫大脑内的数据库生出自然反应,脱口而出道:“斯塔姆!” 王秋梅秒懂:原来发新歌的是他吗?他为了讨好这里的主流社会不惜做到这种地步? 镜头又给到徐胖子,只见她微微一笑:“你自己来介绍吧。” 于是又切光头鬼佬,低转高,画面微晃,刚稳定下来便听秃头道:“大家好,我姓石,单名一个潭字。石破天惊的石,桃花潭下三千尺的潭。从现在开始,我是全蹴国人中最好的中卫,没有之一。” 卫佳皇和扒了摸面面相觑,一时间有点搞不清状况。倒是王秋梅和朴鹫两个超级精英若有所思。 徐胖子笑盈盈地问:“就完了?” 石潭想了想,字正腔圆地说:“全蹴国的前锋们,不管你是职业还是草根,石某人等你们来挑战。想见真正的我,拼尽你们有限的实力,耗光你们一生的运气,来屠龙杯。明年减变市民体育公园,我们不见不散!” 顿时掌声如雷。 一屋子看电视的人却鸦雀无声。 少刻,会场也安静下来。 徐胖子哂道:“如大家所见,石大人是我们定庞最后一位归化大人。值此,本队已经没有一名外援,正式进入全龙班时代!” 蹴国人又自称为龙人,全龙班就是说大家都是龙人,不是说都是龙变的。 扒了摸一琢磨,全盘通透,气不打一处来:“不要脸!” 卫佳皇皱眉数道:“苏连,薄礼客,曾高娜,高古,金铸成,甘莫兰,施仙奴,查密雅,加这个石潭,妈的九个了——” 朴鹫纠正道:“你漏了传说中的郎氏兄弟,这就有11个人了!” 扒了摸问军师:“你之前还没确定郎氏兄弟的具体身份?” 朴鹫摇头:“郎氏兄弟其实是最早的归化,甚至早在天命几乎完全不设限,也就是我疯狂敛财的阶段,我就知道他们的存在,但是他们的身份是和11大救星除核心和白筑外同级别的秘密。” 卫佳皇闻言问道:“把他们加上刚好是11人,巧合吗?会不会他们才是原先设定的11大救星?因为全让外国人来拯救苍生,有些滑稽,所以给了他们国籍?而我们只是因为洪宇岚的缘故被拔高了价值,再加上货真价实的本国人身份,才反而后来居上取代了他们的编制——嗯,暂代这个说法好像更符合现状?” 朴鹫微讶:“你这个思路我还从来没想过。搞不好真是这样,之所以没有线索,是因为没有激活,而激活的先决条件是前任失败。最开始先用货真价实的自己人去努力,那如果结果不好,照原先的社会基调就可以和实力不济划等号。那么虽然不愿意就只能否定自己人这条路,旧世界搞归化不也是这个思路么?” 头是卫佳皇自己起的,可是拿给军师消化成他那一套又让卫佳皇不能接受了:“等一等,你在混淆一个概念,我和白筑是货真价实的自己人不假,但没有任何证据我们就是自己人的上限,别的不说,单踢球的实力这块——” 明明主线的态度都是开放的,提到上限这茬,朴鹫反而变得更坚决,直接打断:“不!你们就是上限!” “证据呢?” 朴鹫冷笑道:“你才是混淆了概念。扯什么踢球的实力,如果连踢都不敢踢,实力算个卵?你们是上限,不取决于你们的实力,而在整体的低迷。还有,洪宇岚没有拔高你们,你们还是那么矮——确实,如你所说,有理论高度比你高的,而且大有人在——” 卫佳皇也顾不上是不是陷阱,逮住这点说:“那既然有,就不该是上限。至少你不能笃定。” 扒了摸却听懂了:“不是这样的喔,你们是上限当然是笃定的喔。” 卫佳皇有些意外:“连你也这么起劲吗?” 扒了摸叹道:“你和白筑虽然不高,但你们站着啊!全人类都跪着,你们站着,你们不是上限,谁是上限?” 卫佳皇哑口无言。这俩人现在照顾他情绪不提什么特殊的那个。换了种说法,意思还是一样,但是他能接受,也不得不接受。 这一切确实和洪宇岚无关。如果真是上帝所为,所有人接受的刺激都是一般,但是真正最后发自内心要去做的只有他们两人。 他卫佳皇虽然走了很多弯路,即使到了现在也在内心深处有那么一些心不甘情不愿,但是他最终还是踏上了这条路。 真的龙人吗? 他和白筑确实是真的龙人。 他们是最强的吗? 也许真的是。 就好比一个小孩说:“大哥哥,你真的好厉害啊!听说你居然是足球社的两大支柱之一。” 于是,他微笑着告诉他:“那是因为足球社只有两个人。” 恐怖的全龙帮没有龙。 他和白筑失败以后,龙人之战再无龙人。 应该是上天给他的剧透,让他再度灵台清明,让他可以确定至少一件事——郎氏兄弟不姓郎。 正如全龙班无龙人。 一百九十八 妇道人家不谈军务 王秋梅还在纠结听到的第一个人名:苏联?不是一个国家么? 扒了摸他们三个已经默认郎氏兄弟不过在大羊定庞挂名,真实身份是上面最为看重的隐藏人物。一旦卫佳皇和白筑这两颗本土救星完蛋,就会开启假蹴国人大乱斗的时代,老百姓唯一的指望就得看这些外来的和尚最后能不能站在天下苍生这边推翻邪恶的蹴帝。 虽然对洞悉天机超有自信的朴鹫却表示不能理解:“为什么会设定让洋和尚打二棒呢?他们没义务内耗啊?” 扒了摸继续强化他的黑暗抗争说:“这还不简单?迫害他们就得了——” 朴鹫摇头:“不可能。被迫害的得是民众绝不能是球员,这是天下立足之本。非但球员不能动,当今社会,你踢球就必须受尊重,他既然本身踢球,又事事得优待,拿什么动机反社会?反社会人格吗?” 卫佳皇看了还在冥思苦想的王秋梅一眼,说:“真像扒总说的,你懂天意,却不懂人心。” 朴鹫对这四个字的厌烦程度不亚于卫佳皇听到“特殊的那个”,也是因为想着自己恶心对方在先才没有发作,冷哼一声道:“人心又是怎样?” “你忘了,这个世界第一个真正意义上抗争的不是我不是白筑,更不是洪宇岚,他是一个外国人,而且踢球。” 朴鹫愣住了:对啊,第一个抗争的是被蹴帝打死的梅西啊! 但是他很快反应过来:“他是特例,在旧世界他身为王者,习惯了唯我独尊的生活,当然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多呆,而且已经死了。再说了,他还在你们之前,暖场也好,垫脚石也罢,这棒已经交了。所谓的11颗星,其实除了你们,都是辅助。当然如果你们达成了照亮后人的效果,也算是辅助。” 扒了摸越听越糊涂:“不是,你到底什么意思?” 卫佳皇觉得不管对方听不听该说得说:“足球人也分现役退役。如果现役的球星他会迫切地想回到原来世界,因为我们这里的足球对他们来说无疑于沙漠。和是不是王者没关系,说是偏见也好,歧视也罢,只要忠实于自己踢球的理想,又能在主流世界有一席之地的从业者,在我们这种非主流足球土壤,多呆一秒都会觉得窒息,这是再高的物质生活也解决不了的。何况从梅西和我们的经历看,大部分情况,如果有使命去抗争,神通还不会给他们。” 说到一半有看到躲在一边的王秋梅偷偷对自己竖起了大拇指。 朴鹫皱眉道:“这不是重点。我怀疑激活郎氏兄弟就等于完全开启了托管模式,整个世界就此陷入死循环。没有核心和白筑这两个特殊的土人,所有人——过去就真实存在的人类,将彻底变成体现木偶。” 卫佳皇猜道:“也就是说你今天开会本来是要号召我们锐意进取,现在又改主意了,想要我们三思而行?责任重大,死了就毁了全人类,是这个意思吗?” 朴鹫正要发表一通宏论,发布会到了提问时间,第一个问:“徐总,赛季过了大半,形势逐渐明朗,在这样的情况下您还是不愿展望贵队在本赛季唐朝联赛的结局吗?” 徐胖子盈盈一笑:“足球是圆的,一切皆有可能。至于目标,永远不变,我们要力争从雪虐风饕手上夺走唐朝联赛的桂冠。” 扒了摸,卫佳皇,连同朴鹫都十分鄙视这假模假式的小胖子:你都全龙班了,谁还是你们对手?力争?力争个毛线! 第二个提问的就打了朴鹫的脸:“请问徐总,定庞什么时候让郎氏兄弟出场呢?” 卫佳皇和扒了摸齐刷刷看向朴鹫,三人都是心中一凛:是不是世界死循环的开关姑且不论,郎氏兄弟的神秘身份是个公开的秘密!大家都知道他们的存在,只是不知他们是谁。 徐胖子抿嘴笑了笑,赞道:“好问题!比较起来,我的答案就很无趣了。什么时候出场?我虽然不是主教练外表,也不干涉他老人家排兵布阵,但我明白一个通俗易懂的道理,厉害的手段得用在厉害的对手身上。根据这个道理,我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定庞只会在对上足够强大的对手的时候才会考虑派出郎氏兄弟。” 天全一套的直播刻意没有对现场收音,便听得会场哗然一片。 这回,扒了摸三人倒没有抵触:虽然不中听,但是大实话,你都这样了,确实没必要暴露什么郎氏兄弟,太欺负人了。 乱中有人举手,被主持人选中,站起来,周遭安静了些,听那人说:“请问徐总,萨默尔大人挂帅后强势反弹,在积分榜紧咬定庞的天都土全也不配贵队请出郎氏兄弟吗?” 便有人竖起大拇指:“x兄你好刚啊!” 有人为他比心:“爱你!” 正当又要闹腾起来的时候,听到清脆的两个字:“不配。” 会场登时安静下来,没人敢说话。一旦进入天都土全,大羊定庞这两个天下最可怕的职业军团的意气之争,性质立变,人人自危。不过是一个人微言轻的记者可不要在这个节骨眼祸从口出,不然就是万劫不复。 卫佳皇三人却在想:徐胖子这是玩哪一出?你全龙班搭建完毕,人家土全也在搭建完毕的路上,说这么满,好让唐朝联赛的剧本上多一出针尖对麦芒的器官德比?有必要么?石潭刚才的广告也打了,既然真刀真枪的动作片场在明年的减变市民体育公园,你急着给今年的唐朝联赛加什么戏? 可三人都知道这家伙明面上直是定庞的管家婆,背地里却是整个天下的总管——蹴帝的头号心腹大将,她可能会携带私货么?用唐朝的国家德比预热屠龙杯?太早了吧,而且也挨不上啊? 徐胖子看到当下凝重的氛围,整个人却乐了,噗嗤一笑道:“你们听好了。天都土全本来是我们大羊定庞认可的头号劲敌。但是很遗憾,自从他们在粉苹果竞技场输了个2比10之后,我们不再把他们放在眼里。这支队伍是唐朝之耻!” 别说是现场记者了,便是电视机前的这三位观众都大吃一惊。 有反应快的记者抓住这个机会举手,站起后问:“徐总,您既然提到了粉苹果竞技场之耻,那下轮贵队远征沙雅城您怎么看?” 这回大家不敢点赞比心了,但是看得出来都很佩服这位同行:这抓时机找点的能力加这个心理素质,不得了啊! 徐胖子突然站起身来,卫佳皇倒也罢了,扒了摸经过朴鹫的补课知道别看貌不惊人人畜无害,这个女人才是货真价实的大心脏以及厚黑大师,他和朴鹫都在想:要演个狂怒暴走的暴君,当场派人把这记者打杀掉,进一步规范天下新闻工作者的职业行为么? 不料徐胖子站起来只因为自己矮,站起来能轻拍石潭肩膀。 “我一个妇道人家不便妄谈军务,你作为大羊定庞的新首领,这是你职责所在,便由你来解答。” 石潭微微点头:“好的。” 这下最不淡定的是卫佳皇:“高......高森的队长也被拿下了?” 朴鹫扒了摸对望一眼,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他最后一个归化的真正原因。 和鲁孝那次不同,这是蹴国历史上第一个正式册封的“归化”队长! 一百九十九 不想扼杀在摇篮中 徐胖子索性小鸟依人地搭在石潭肩上,这样看起来好像也没那么显胖。 但是不论现场的记者还是电视机前的观众们,焦点都不在她身上,而在石潭那张嘴。 石潭张嘴了:“新疆葡萄虽然排名中下游,但是至今主场保持全胜。他们的主场粉苹果竞技场也被誉为唐朝最难以攻克的魔鬼主场。” 大家都不以为然:谁爱听你秀这个?现在哪个外援不会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你就算来上一段贯口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石潭顿了顿,扫了一眼台下,若有所思道:“现在射手榜第一名是叫什么来着,斯特?” 卫佳皇下意识摸手机,摸了个空,朴鹫已经查到了,这种合理合法的要求,上面可没给他禁止了。 朴鹫说:“还真是核心的高徒辛斯特。” 卫佳皇白他一眼,想说我可教不出那样的怪物。 与此同时,台下也赶紧一面纠正一面帮石潭补充:“石大人,不是斯特,是辛斯特。他正是新疆葡萄的头号球星!” 镜头头一番给到记者席,扒了摸他们三人这才看清楚,黑压压跪了一片,原来连主持人也是跪着的。想到他要保持跪姿,还要歪着脑袋在人从中选出一个有资格的提问的记者来,三人都不免为他的脖子心疼。王秋梅小声咕哝了一句:“这些人没尊严的吗?” 朴鹫听见了,冷笑道:“小乞丐别以为做什么有上面撑腰,你既然是在完成任务,本子上规定的戏码你一样逃不了。这是现在咱们段位低,碰不了,一旦遇见,相信我,你那膝盖一样软不拉几的。” 卫佳皇和扒了摸想说真有那个时候,他的膝盖也不会软不拉几的,这也是本子决定的。 王秋梅向二人求助道:“军师又说听不懂的话了。” 朴鹫当他又开始装傻充愣,懒得理他。 镜头回到石潭那冷峻的脸上:“是吧?我没记错吧?” 没人敢说你明明连姓氏都漏了,尽皆称是。 石潭续道:“他目前进了22个进球吧,虽然数据可观,但是仔细看此人得分的稳定性不高,全部都是主场进球,客场一球未进。即便是主场,他也几乎没有连续进球。属于一次进很多缺乏可持续发展的那种,而且主要依靠的是天都土全和雪虐风饕这两队废物的进贡。你们关心下轮和他们的比赛我们作何表示——别的我不能做主,但是有两件事是我说了算。第一,这个射手榜第一名,不可能进球。第二,粉苹果竞技场的连胜神话就此终结。” 朴鹫问卫佳皇:“你们踢球的撂狠话在什么情况会说我会让你们赢不了?” 卫佳皇不假思索答:“实力远远不如的时候。” 朴鹫若有所思道:“那他说这话有什么意思?难道是有了天都土全的前车之鉴怕翻船吗?” 扒了摸撇嘴道:“军师,你被制裁傻了?这么明显,也想不到吗?怎么可能是天都土全的前车之鉴?” 朴鹫恍悟:下陆中草和山东齐行那场生斗! 那是以他的智商都完全没看懂的比赛。他虽然精研瓜迪奥拉,可直到现在也没想明白,山东齐行怎么就赢了。赢的一边莫名其妙,输的一边更是莫名其妙。他不知道到底是因为足球本来就是莫名其妙的运动,还是中国足球是莫名其妙的运动。可就算是后者,输球的一方几乎就要和中国足球完全撇清关系了,有那么几只小小的害虫,也不至于就把他们坑死了啊? 另外,石潭这个态表的实在是太奇怪了,明明强那么多的实力,粉碎不败神话都不敢说,说什么粉碎连胜神话,你也好意思吗?这倒还罢了,你要不然就别表态,既然要表,你不能爽快的说完封么,刚才那个说自己是蹴国第一中卫的牛魔王去哪里了?第一中卫就限定去搞一个自己都看不起的前锋?这哪像是撂狠话,倒有点像提前甩锅。好像意思就是说老子去防那个垃圾去了,丢球的锅别往我这扣了。就像是提前拿了本子,做出打假球的预告,告诉对手,我去防你们的辛斯特去了,剩下的,你们懂的,你好,我好,大家好,只有辛斯特不好,但是他的牺牲是值得的。 想不通的当然远不止他们,有胆大的马屁精实在被石潭这番四不像的战前宣言憋坏了,不举手就在下面接嘴:“大人,这场会出惨案吗?” 大家都虎视眈眈地看着石潭: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了!直说吧!就你们现在这配置,不奔着血洗粉苹果竞技场去就是犯罪! 虽然看的是全神贯注,但是大家抱的希望也不大,毕竟这问题问的太直接了,人家不正面接,有百般的正当理由,什么足球是圆的,什么要尊重对手啊,什么一切让我们用场上的表现来回答你啊,反正大概率是问不出个正经答案来的。 但是人嘛,总难免侥幸心理。 石潭并没有让大家等太久,落落大方道:“外表说,天都土全2比10输给新疆葡萄的时候,用了卡米内罗,朱宁霍,桑帕约三名外援,而我们不会对新疆葡萄使用任何一名外援。” 大家好生无语:你这回答也太流氓了嘛?妈的你们都实现全龙班了,可以说一个外援都没有,也可以说全部都是外援。明明是外援又不是外援——我靠,他们这动作不会单纯就是为了让他们从今往后都说这种流氓话的吧? 明知被摆了一道,会场的跪众敢怒不敢言,正以为粉苹果的话题就这么结束的时候,却听石潭又说:“有一点可以明确的是,我们对新疆葡萄不会尽全力。一来,刚才也说了,唐朝的球队目前能让现在的我们尽全力的还没出现。本来以为天都土全会是个好对手,结果在粉苹果竞技场表现得毫无下限,后来把希望寄托在下陆中草那里,结果也很快被山东齐行打回原形。二来,新疆葡萄是个有潜力的队,外表看好他将来成为威胁我们的存在,所以不希望过早把他们扼杀在摇篮中。” 只见会场陷入骚乱中,徐胖子还是面带笑容不慌不忙,只听石潭冷哼一声,全场噤若寒蝉。 卫佳皇和王秋梅大惊失色:“这是......” 朴鹫和扒了摸异口同声叹道:“这是神通啊!” 有人小心翼翼问:“那就是说外表大人打算放葡萄一马?” 石潭居然笑了:“那倒不至于。只是没必要下死手,我们和土全不同,我们下限很高。先从终结他的连胜,完封他们的得分王做起,这两点就是我们的下限。剩下的会怎么发展,取决于葡萄的努力和挣扎。如果他们的努力和挣扎超出了我们的控制范围,那么结局会走向你们希望的惨案也未可知。” 二百 体系之外无认知 扒了摸弱弱地问了一句:“所以这场比赛的本子是平局?” 朴鹫纠正他:“错!因为蹴后的关系,粉苹果的唐朝联赛从来都不是本子能决定的。只是说如果有绝对实力做保证,可以提供一个剧情需要的结果出来。所以蹴帝先相中天都土全去办这件事,只不过玩砸了而已。这一次难度显然更大,蹴帝需要这个平局——” 扒了摸打断他:“所以蹴帝为什么需要这个平局呢?既然蹴后都可以干掉,留下他的余孽有什么意义,不是养虎为患吗?” 朴鹫很意外抗争学的大师怎么会问出这种蠢问题:“蹴后做的一切也不过是代行上面的意志,而葡萄算是仅有的最纯正,最强大的反抗血脉,如果是反抗的意志好比是发动机,它就是润滑油,要是没了它,上面怎么会饶过蹴帝?” 扒了摸还是不解:“就算是这样,小胜即可,何必非要做平呢,这不论是难度还是风险都太大了,就算定庞实力强劲,一直这么玩火样地奔着平局去,稍有不慎被葡萄绝杀了,那不是得不偿失?” 朴鹫冷笑道:“那有什么办法,葡萄就是沙雅的守护神,他们是绝对不能败的,输球便是城破。而你定庞现在这样实现全龙班的蜕变更加不能接受输球的结果。那么平局就是唯一的选择,不然怎么办?” “恰恰相反,我觉得葡萄凶多吉少。蹴帝是需要新疆葡萄大出血,就此灭亡。不管这到底是外表还是徐胖子的主意,目的是明确的。” 说话的竟然是刚才一直保持沉默的卫佳皇。朴鹫只觉得好笑:“怎么?激将法么?你也算当过他们的统帅,你觉得他们这样就会气得倾巢出动,被大羊定庞利用后防空虚,大开杀戒?” 卫佳皇叹道:“新疆葡萄的强项是遇到危机时刻的自然反射,最大的弱点是他们缺乏主动意识,不知道自己做什么。如果来势汹汹让他们如临大敌,会自然抱团,一旦不能立刻打死,以他们的主场氛围还有他们的心理素质,以及运动能力,很容易被反杀。现在纸面实力这么强的大羊定庞未必就比前段时间那个最强阵容的下陆中草高明。葡萄和山东齐行相比,像弹簧,重压之下,反弹的能量也最大——” 朴鹫觉得自己现在研究足球那么久,已经非吴下阿蒙,可容不得这浪得虚名的南卫大人在自己面前装专业人士,讲了这么大段已经完全听不下去:“你不能小看大羊定庞比下陆中草多出来那几个人,就因为那区区几个人的优势,他们实现了全龙班的构造!那些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糟粕只要他们愿意可以完全禁绝,那不是下陆中草可以比的!除了门将,都是另外一个境界的人,这样外表完全可以构筑一个完整高级的体系,轻松实现对葡萄的碾压——” “体系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建成的。” 朴鹫自知理亏,换了另外一个有说服力的说法:“实力差距来说,归化的足球大人和国内的球员就是职业和素人那么大的距离,葡萄是生造出来的,充其量算强素人,这点你有没有异议?” 卫佳皇承认:“嗯,争议不大。你要说葡萄是草根强队也可以。” “那就是了!一个全专娃的队对上草根的强队,你觉得有法打嘛?” 卫佳皇不慌不忙反问:“朴神童你是不是到现在还认为下陆中草之所以会败给关知的山东齐行是因为以尤电为首的国内那几个球员不给力?” 朴鹫以为南卫是理屈词穷要找台阶下,大大方方摊手道:“难道不是吗?” 扒了摸也看着核心,觉得这回军师没毛病,看核心要怎么强辩。 “山东齐行的人显然是关知精挑细选,虽然也许比不上葡萄那些人夸张的资质,但是潜力同样是巨大的,加上他们对关知的盲目信任,执行力超强,团队战斗力很强,加上关知的战术意图非常明显,作为体系他们是完整的,他的整体输出功率是很高的,加上运气成分,在为数不多的进攻时间里达到了最好的效果。下陆中草真正的败因是没有利用实力上的绝对优势,形成局部的串联,他们的实力优势就像你说的,非常明显,只需要保持局部串联的能动性就能轻松地摧毁山东齐行他们体系的完整性。然而,在比赛中,这种局部串联几乎没有,更多的时候各自为政的单打独斗,或者有明显保留的半吊子串联。比赛中他们是有很多无视国内球员的情况,但并不影响这些同级别的外援之间有一些完整的串联思路出现,相反是他们互相之间有嫌隙,这个,和国内球员的低能并不想干。” 朴鹫表示不能理解:“既然是一个水平线的为什么还要互相掣肘?足球运动员没有起码的团队合作意识吗?到他们那个级别不会不知道足球这种游戏,绝对的单干寸步难行吧?这些可都是欧美知名的球星吧,不可能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吧?” 注意到让王秋梅凝神倾听,即便是卫佳皇也有些脸红,下面要说的感觉对秋梅多有冒犯,克服了心虚,轻咳一声续道:“球员的个体素质,我倒是觉得神童你原先的认知并没错——是不高的。不会因为他在业界的评估高一个档次,他个体的素质就能高到哪里去。所谓更高阶的职业模式,不过是在一个合格体系养成的潜移默化的认知习惯。从身体动作来说,在可控状态下,这些认知习惯形成的行为习惯,就是一个球员的下限,但是在比赛进行过程中,显然临场感更加重要。比赛要是双方都死守着下限会很沉闷,而且差距会急剧缩小。但是在临场感的刺激下,往往会跳出下限,突破下限,会有灾难性的表现,跳出下限,会追求更接近上限的表现或者结果。如果不是约束在一个体系下,个体单独的自由发挥那么不论是关知精选出的山东齐行还是新疆葡萄在付出或多或少的努力后大概率能绞杀下来。” 果然如卫佳皇所料,王秋梅忍不住了:“你意思再优秀的球员,如果离开了体系就缺乏基本的认知能力了吗?” 扒了摸暗暗叫苦:说点什么不好,非要说人家最在意的敏感词。 二百零一 小老鼠拔萝卜 朴鹫是有些意外的:小乞丐这话说的倒是在理。 便问:“对啊,那你们足球史上,贝利你会说太遥远,马拉多纳呢?他怎么算?体系之外他也没有基本的认知能力么?” 王秋梅虽然不是太同意他拿马拉多纳来举例,在他看来马拉多纳的年代也挺久的,但这个例子的分量是够了,他也蛮好奇核心怎么回答。不曾想,核心放开了:“显然是没有的。” 这下扒了摸也来了兴致:核心你疯狗上身了么,这足球天下,如果不是被洗脑的话,马拉多纳就算不是孔子至少也是孟子,你给下个认知能力障碍的诊断? 王秋梅也听不下去了:“你这是标新立异——不对,是哗众取宠!” 扒了摸心中赞道:学得倒挺快,其实两个成语都用的没啥问题。 卫佳皇看着王秋梅,王秋梅奇道:“怎么?” 卫佳皇心道:单列出来,他有没有基本的认知能力,你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啊!不管了,既然要绑一条船上,水火不容的足球观还是得碰撞下,不求一撞就变成完全非弹性碰撞,至少是个开始。 最怕与人争执的卫佳皇深吸一口气道:“我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旧世界有个故事叫小老鼠拔萝卜。” 王秋梅自然是没听过的,神童小时候听的故事都是至少红楼梦这个级别的,扒了摸却再清楚不过:“就是个萝卜,老爷爷老奶奶小朋友小花猫小黄狗加一起都拔不动——是吧?” 卫佳皇点头。 朴鹫觉得这就是个脑残故事:“什么萝卜需要这么多动物去拔?拔了做什么?吃吗?” 王秋梅也算聪明,料想这故事结尾必然是拔动了,便问:“那后来怎么拔动的?” 卫佳皇和扒了摸都不敢答,不晓得小王的普通话进阶到什么地步,会不会知道答案后认定他们在讥刺他。 朴神童不耐烦道:“这有什么好想的,名字叫小老鼠拔萝卜,那定然是最后来了只耗子把他拔出来了,意思就是团结就是力量,无非就是这种立意吧——然后呢,核心你想说明什么,你意思马拉多纳就是那只耗子?” “我的意思是如果是一个成熟的体系,耗子只会一次又一次体会到拔出萝卜的快感,而且是决定权的那种快感。他并不能从拔萝卜这件事里认识到他力量的实际大小。而且只要体系存在,他要做的就是体验决定权。而所有的球星,他的能力评估是基于他在体系里做的事——” 朴鹫觉得自己要被带沟里去,当即展开反击:“但是即便如此,球星也只是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出色,实力是客观存在的。” 卫佳皇面对这软弱无力的反击笑道:“实力是客观存在的,但是无法承载他对自我实力的虚高评估,而这个虚高评估很大一部分是来自于外界。就好像小老鼠拔出了萝卜——” 顿了顿,看了眼王秋梅,心道:不管了,真的豁出去了! 朴鹫也听得有些投入了,急问:“小老鼠拔出了萝卜又如何?” “他只会觉得自己超级强大,一人胜过老爷爷老奶奶小朋友小花猫小黄狗。只要他离开了体系,他妄图一个人拔萝卜就会碰得灰头土脸。” 朴鹫抵触情绪远没有刚才那么强烈了,便问:“如果你说的是马拉多纳这样的大老鼠,那他没有体系不是一样拔出了萝卜么?” “不可能没有的,所谓的自带体系,隐藏着一个不平等的设定,他就是球队里的至尊,所有的大事他来决断,所有人的随时要做好准备为他牺牲,听他调配。” 朴鹫皱眉道:“这里面确实没有体系啊?全是靠他在体系之外的独立认知搭建起了一个临时机动的运转模式,或者说他就是体系搭建者,甚至体系本身。” 卫佳皇答:“其实不是。你所谓的搭建,是建立在主教练以牺牲其他个体可能性为代价强行拔高大老鼠的个体价值的造神运动为基础的,不管这算是一种运动还是教练制定的最基本的游戏规则,其本质就是一个体系。构建这个体系的,是教练。在背后为其撑腰的是教练以及能拔出萝卜的结果。上面有人,赢下去,两者兼备才能维系下去——这个人在场上我们就得听他的,我们服他,都是他的工具人。他的强大在于默认所有人都听他的,为他所用,唯他独尊,才能眼观八方耳听六路。” 作为马拉多纳球迷的扒了摸还上班不服:“即便是这样,马拉多纳他超强的能力足够无中生有形成超越体系的认知。” 卫佳皇笑了:“无中生有是吧?没有工具人的辅助就是埋头带球喽?那不就是小老鼠一个人去拔萝卜?所谓认知不就是看强拔萝卜的后续么?如何判断对错,全看萝卜是否拔出。这样的认知,任何一个眼高手低的小孩子都会,你觉得这就是伟大的球王么?” 扒了摸哑口无言,王秋梅却似乎心不在焉想到别处。 朴鹫懂了:“不能胜利,体系就无法延续生命,而超出体系之外的认知是不切实际的。唐朝的球星没有一个比得上马拉多纳,所以他们连老鼠都算不上,即便是他也没法在缺乏合格工具人的辅助下,自动生成适配环境的认知能力,而不巧的是至少目前唐朝没有一支球队存在能够支撑与这些外援实力相匹配的认知能力的体系。所以矛盾的地方在于因为怕输,所以没时间也没办法建立真正的体系,而一日没有真正的体系,就只能靠个体的硬实力瞎打。但是碰上了葡萄这样耐操的和关知这样有心的对手,就给了对手可乘之机?” 卫佳皇没有回答,朴鹫追问道:“那现在这种做法葡萄为什么就凶多吉少啊?” 这个,核心答了:“个体的实力优势是存在的,他缺乏对大环境准确的认知解析能力,但是对个体差异是很敏感的,尤其是在高级对低级的时候。这些被归化的球星也许缺乏一个像神童你喜欢的那种科学理性的构建体系的能力,甚至对自己的实力优势缺乏准确的定位,尤其是葡萄这种潜力未知的对手面前。但是对于个体破绽的解析,对他们来说易如反掌。不需要做复杂的整体构建,只需要针对个体的失误做一些局部的简单串联,就足够把新疆葡萄打爆。而斯塔姆的坐镇指挥将确保他们在低功耗的时候不丢球。但反过来在低强度下,葡萄人的自我修正很差。黄气飞那场比赛不但要赢还要赢的漂亮客观上就让自己走上了一条不太容易走的道。” 朴鹫倒是把前因后果想通了:“强如奥科查或鲁孝也做不成中草的那只大老鼠,查密雅或石潭自然也无法号令定庞群雄。所以才会有压箱底的郎氏兄弟,而迟迟不用他们显然也不是因为什么对手不配的缘故,是葡萄这个心腹大患未除。所以葡萄必须得死。” 话锋一转问卫佳皇:“你是说的凶多吉少,可上次不也是你带队逆袭吗?这次如果你还在,你觉得还会是一点机会都没有吗?” 卫佳皇叹道:“上次已经把运气用光了,凶多吉少是客气话,其实我是觉得死定了。” 二百零二 画龙点睛哈德瓦 卫佳皇对葡萄是内疚的:“博哈尼给他们埋的暗棋被我用的差不多了,不然他们也不会暴露得那么彻底。现在理论上还可以用石油的球门球搏一把,但如果是徐胖子和蹴帝要置葡萄于死地,哨肯定有安排的,这唯一的不安定因素也基本会被摁在可控范围内。” 扒了摸最为着急:“如果你人在沙雅呢?” 卫佳皇有些意外:“你不会想在未来把他们的人传销过来吧?” “这是必然的吧?花猪和奶茶上限就在那,中间的旅程靠他们,熬到了决战时刻,总不能真靠着他们去斗垮龙之队?这也就是军师才会有的神奇脑洞。” 朴鹫也不计较他对自己的讥讽,冷笑道:“你这么馋他们的人,葡萄覆灭不是正好吗?” 扒了摸一愣,旋而一拍大腿:“对啊!我得去一趟沙雅城!下周末么?草根联赛基本步入正轨,不管赛程,我先把去沙雅城的行程定了!” 朴鹫白他一眼:“说走就走的旅行是很潇洒,问题是你有钱吗?” “呀,要找小汪哥借一笔盘缠了!” 朴鹫没好气地把这没出息的主公推一边去,其实也是想把脑海里那个同样向小汪哥低头的自己给抹掉。 卫佳皇看着被推开的扒了摸咬了咬嘴唇说:“如果沙雅城破,我倒是觉得葡萄那些人对我们意义不大。” 扒了摸朴鹫同问道:“为什么?” 两人都在想:不管你自己是什么感受,客观上你在他们那威望颇高啊,而且从资质上都是职业级别的超一流,对现在的草队来说完全就是核武器,这样的意义都还不大,你的心是有多大啊? 卫佳皇叹道:“打天都土全的后段,以奥孔瓦孜辛斯特为首的葡萄球员已经开始膨胀,直到完成了那场大逆转,所有人都回不去了。我当时说话能够管用,很大程度在于哈坎的力挺加上他们的自卑,以及碰巧出现的立竿见影的奇效。三者缺一不可,我才能趁虚而入控制住他们。” 朴鹫若有所思道:“哈坎挺你是因为凌霹?” 扒了摸见既然又绕回刚才说的这个问题上便问:“你刚才提到变心的有奥孔瓦孜有辛斯特,没有哈坎,那只要他不变心还站在你这边,你依然——” “没可能的!我说了缺一不可,那时候自卑是因为不知道自己还能算是一个球星,一旦认知到这点,就不会甘居人下。哈坎的力挺就此失去意义。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才是那个能拔萝卜的神奇小老鼠。” 朴鹫逮住他的结论发难:“你这怕是以偏概全了吧?” 扒了摸这一回站在核心这边:“没毛病!这是职业化的必然!作为一个合格的职业球员,最重要的是实现自我价值,团队性最终也是为了实现自我价值的权宜之计。” 新疆葡萄是一支神奇的队伍,但客观上他确实更依赖四个人——哈坎,奥孔瓦孜,辛斯特,石油,且排名不分先后。 不知道自己有那么重要,还能被哈坎拴住。可是被卫佳皇开启民智后,认识到这点并不难。 “虽然是造出来的人,却也得有凭有据,符合我们的本性。在更强大的灾难面前会自发地抱团取暖,鉴于他们特殊的资质,他们这个暖热度惊人。定庞应该吸取了天都土全的经验,这一次反其道而行之,还没打就先给了对方退路。” 打平吧,各自好交差。放你一马,日后好相见。 朴鹫恍悟:“不但这么说,且这么做。归化得那么齐整,目的是为了秀恩爱,到时候一定不会全部祭出。” 卫佳皇点头:“是的,没有合格的体系,承载不了所谓的豪华阵容。会像下陆中草那样群龙无首,各自为政,那会给葡萄一线生机。” 朴鹫想的是另外个角度:“没有明面上的企图,不论哈坎是故技重施还是效法关知来个生斗,都打不起鸡血,很难获得超越战术的精神力量,最重要是你说的人心变了。” 人总会说勿忘初心,就是因为不可能做到才会有勿忘这个祈求。时间在推移,物是人非,拿什么来还原初始的状态?纵使所谓的还原,那真是最开始的模样吗? 朴鹫虚心求教:“葡萄到底算个什么水平?如果像你说的这般不济,他们沙雅城的神话为什么能延续至今?蹴后被干掉也那么久了,这些唐朝球队是吃干饭的吗?还有,所谓暴露是什么?” 卫佳皇确认过朴鹫认真的眼神,虽然实在没有冉违地那般为师的爱好,也只得强打起精神道:“我估计在交过几次手后,几乎所有的唐朝球队对新疆葡萄有个错误的认知。他们觉得葡萄除了拥有全蹴国最高大强壮的中卫群,身体素质最好的两个边后卫和中锋以外,剩下的就是一帮踢不来球力大无穷的莽子。” 王秋梅忍不住插嘴问道:“那实际上呢?” “我没见识过更多的替补,至少主力来看,每个人的基本功不知道是被造的还是博哈尼监督的,我想象不出来国内还有比他们更强的存在。保守一点说,从静态的技术能力指标看,人员配置上那是蹴国职业足球的顶配。” 朴鹫这就不太懂了:“那弱点呢?就是没有教练?职业素养堪比最糟糕的业余队?” “不,他们比业余队还不如。我觉得他们中的大部分在足球规则和实战经验值以外的足球知识基本为0。” 扒了摸也不懂了:“有实战中的经验值还不够吗?大家归根结底都是在实战中成长的啊!” 卫佳皇叹道:“在实战中成长没有这么纯粹的白纸,实战中积累的经验,如果没有起码的辨识能力,完全无法形成一套最基本的行为规范。葡萄人的踢球风格包括公认的那三大球星,和没头苍蝇没什么区别,他们衡量正确与否的标准只有一个,就是能不能拔萝卜,也不管这萝卜是怎么拔出来的。” 朴鹫表情立时变得凝重起来:“如果是这样的安排,新疆葡萄背后定然另有深意。” “这个我早就想明白了。有这么个人,他才是画龙点睛的一笔。” 扒了摸朴鹫不禁同声问道:“谁?” 卫佳皇只看着扒了摸:“扒总你要真想去捞人,别找葡萄那几个。主场比赛都是赌上城的存亡,他作为某人的随从应该都会现身。一旦兵败城破,你想办法把他拉拢到我们这边才是正道。这个人是沙雅新女神东雨的侍从,叫做哈德瓦。” 二百零三 葡萄的真面目 卫佳皇最开始以为哈德瓦是上面为了吸引自己入局设的一个挂,当时还在心里埋汰天庭小家子气:给一个白痴妖人又有何用? 紧跟着见识了蹴后培养的反政府武装葡萄队——怎一个怪字了得! 强得岂有此理,同时又弱得岂有此理。好比手上一把大牌,时不时能上手,却没法打完。整个球队构成刻着鲜明的反足球烙印,你要用正常的主流体系套用到这支队伍上,那这11个怪物就是11个废物。 这11个废物从一些剥离开的指标来看绝对是职业球员里,至少是中国职业球员里超一流的高手。但是要结合到足球意识上他们甚至连一些键盘侠都不如。 从职业生涯来说,他们正值青春年少,但是从培养规划来看,他们已经不再年轻——拆开一个个来,都有无穷的上升空间,在一个新的职业体系里,就算不是即插即用,只要有明确的任务执行,执行力甚至不会低于外援;但是他们打包在一起,你真不知道能让他们做什么。 当时在粉苹果,卫佳皇迫于无奈,也算是急中生智,想了一个看似找死,最后却置之死地于后生的法子——主动失位加各自为战,在实战里的执行情况呢,就是能力强的单飞,能力弱的组团浪,剩下的交给身体本能。 结果稀里糊涂打了个10比3的惊天大逆转。 但是当真的赢下来事后回味的时候,卫佳皇终于明白了:原来如此。 朴鹫扒了摸包括王秋梅反而更糊涂了:“你明白什么了?” “有无限可能的两个边后卫,身体素质爆表的单箭头中锋,基本功扎实却完全没有思想的中场四天王,高大强壮的后卫群,最后,石油那放冷枪一般的球门球是因为守门实在太次被博哈尼误打误撞练出来找补的,加这个勉强算个合格的门将。这个天雷滚滚又雷打不动的主场先发,它存在的意义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尤其在刚开始看了他们的实战表现后,我根本没法相信这样一个残障的阵容居然能保持连胜。” 朴鹫不以为然道:“那只能说你高估了职业足球的门槛。” 卫佳皇难得认真地反驳道:“不是的。新疆葡萄的赢法几乎一模一样,不论对手强弱,刚开始被打得很惨,然后还剩一口气没死透,缓过劲来,一步步熬到比赛的最后,笨手笨脚但又无法阻挡地反杀成功,每一次都是这样。” 朴鹫不说话了,扒了摸却好似发现了新大陆:“根源在于唐朝的队低估了葡萄——” 朴鹫听不下去直接打断他:“这个不是低估,用核心的话是对葡萄这个队的本质认知出了问题——照你这么说,黄气飞是最接近正确答案的一个,现在的外表正好抄现成的?” 卫佳皇点头道:“决定刺杀前我闲着无事的时候复盘这场比赛,最开始觉得黄气飞的托大是土全惨败的主要原因。” 扒了摸心想难道这还有翻案的必要,忍不住脱口而出:“当然锅不该全是他背,但确实是为了完成上面既要赢又要赢得漂亮的任务,白白挥霍了你还没当教练那金子一般的时间,早把比分扩大还有你什么事?更别提他后面还搞了严重羞辱对手的双核pk,那简直把人品败光了,这你不怪他怪谁?” 卫佳皇摇头道:“从他把本场外援人数削减到只有三人看得出来他对新疆葡萄是有相当研究的。你说的他浪费时间恰好是他找到葡萄命脉的表现,只是他没有深入抓牢本质。他并没有急于一口吃掉对手反而是用控球和体系来消耗葡萄为的就是要断绝葡萄反杀的可能。比起通常意义上的用数字差距来杀死比赛黄气飞采用了温水煮青蛙的办法。从场上球员的执行情况看,至少他在布置的时候态度很坚决。” 朴鹫很认真地请教道:“这有什么意义吗?” “虽然他也许没有看透本质,他对葡萄的重视更多只是源自未知的恐惧。尽管如此,他采用的还是最正确的方法——让葡萄稀里糊涂的死去。而且很坚决地部署下去。” 扒了摸也明白了:“双核pk也是基于这点出发的一石二鸟之计。” “是的,因为没有体系,缺乏最基本的战术素养,即使只是卡米内罗和朱宁霍两个人的单打独斗,因为前戏有一个局部串联虽然不足以摧毁葡萄的整体却足够分解他们防守松散的结构,最后就被这两人轮番冲击搞得七荤八素,命悬一线。” 后面的事情扒朴二人再清楚不过,都不禁感慨世事无常:假如不是黄气飞打蛇打七寸,恐怕也不足以刺激卫佳皇先一步发现葡萄的真面目,而无法激活它可怕的潜能。 “整个新疆葡萄是一块上面设定好的整体,只是被拿掉了最重要的一块。如果加上这块,成为完成体的新疆葡萄绝不是现阶段唐朝任何球队能够匹敌的。哈坎,奥孔瓦孜,辛斯特,甚至那不显山露水的中场四人组,后卫群,他们都是假的中国人!是披着中国人表皮的怪物。他们的个人能力不是比中国球员强一点就算了,是完全碾压的差距。除非是像朱宁霍这样的超级外援,没有一点体系辅助,单对单都未必讨得了好。如果让他们完全觉醒就是这样的状态。” 那一战,天都土全让他们觉醒。不论是辛斯特哈坎奥孔瓦孜还是福尧,拉拉米,石油,每一个在那一战登场的葡萄人才真正认识到自己的力量。或者认识到对手是多么的弱小。 以前有个叫做郑掷亿的天下第一,号称“洋人以外全无敌”。如果是这种程度,似乎每个葡萄人都能做到。这就叫天下第一了吗? 扒了摸和朴鹫这下相信蹴帝和徐胖子是一定要干掉葡萄了,而且这个以退为进的法子刚刚好。利用他们无限膨胀的势头,就在这个高潮将其彻底歼灭。 打着完成体全龙班的幌子,依然用着之前不三不四的配置,但是这就够了。你只是明白了自己作为个体的强大这样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比如一个孤单个体的强大在整体面前何其渺小。只是孤芳自赏,却不知何去何从,等待你的还是毁灭。 不会给你正面单挑的机会,因为用不着。 说是平局就好,其实等着看你笑话。 想要强攻?欢迎欢迎。然后,等你失误就好。 姿态摆的很低,但其实是谋定后动。这一回可和黄气飞带着未知的恐惧不同,知道你的真面目,说什么不舍得扼杀在摇篮中,其实是趁着拼图缺了一块,把你碎尸万段。 二百零四 葡萄人叛变 “蹴后她职责所在,肯定不相信两个中国人去踢球能搞出什么名堂。但是白筑的话已经放出去,而且感觉是个硬茬,剩下就觉得我是个软柿子。那么让我来负责下限就比较合理了。” 朴鹫皱眉道:“你意思她虽然上西天,看起来是蹴帝赢了,后续还是按她剧本走?” “她上西天,哈坎还在啊。” 朴鹫点头:“确实,粉苹果一战,你的声望不光是在葡萄,乃至整个沙雅都达到顶点。你挂帅新疆葡萄在那个节骨眼是顺理成章的事,有哈坎的辅佐,你才是第二个博哈尼,麾下有她的这支特种部队,也就没东雨什么事了。” 扒了摸问:“哈德瓦有那么重要?” “这是她设定好的。用朴神童的说法这是天算。我会先见到哈德瓦,他那个才艺展示我就算是白痴也知道什么意思了。然后我会因为看不下去,挺身而出,激活葡萄人的自我认知。大胜之后,我在他们心目中和天神无二。只要我说出口的,必然言听计从。那个时候只要我稍微动下脑筋,就会知道哈德瓦是干嘛的。” 关于和哈德瓦的初会,卫佳皇只是粗略地在二人面前提过一嘴,现在既然又聊到这个人,扒了摸哪里肯轻易放过? 卫佳皇只好把哈德瓦的那次才艺展示再仔仔细细说了一遍。卫佳皇注意到王秋梅不但认真听,而且陷入沉思,暗叹:我知你不服气,但是这样踢西瓜别说是你,马拉多纳和贝利绑一块也做不到啊。 才艺表演是明白了,可是朴鹫和扒了摸却有些怀疑:“那假设你选择了当他们教练你会怎么做?” “不是我选择怎么做,教练不过是她的傀儡,走她铺好的路便是。” 朴鹫看着他道:“她铺好的路是什么?而且之前扒总和你假设的时候你不是说膨胀后的他们,你没法驾驭么?” “蹴后设定的葡萄八成就是一个很原始,结构粗浅,但功效强大,配置很高的体系。” 之前一直插不上话的王秋梅忍无可忍道:“你不要侮辱足球了!不管再粗浅的结构,不经历千锤百炼,哪来的体系?” 朴鹫幸灾乐祸看着卫佳皇:活该!之前你们那么爱教育我的,今天反被个小乞丐收拾了吧?报应啊! 卫佳皇不管他是否能听懂,耐心解释道:“有一种体系叫做球星战术。葡萄的完成体就是这个。一切基于哈德瓦的个人能力行成局部串联,最后汇在一起,成为一个以机动应变为主的体系——” 这下轮到朴鹫不淡定了:“等等!这不就是在旧世界通常说的自带体系吗?而你刚才不是说,即便是马拉多纳,离了体系,作为一个单纯的个体连基本的认知都做不到吗?这里又把这回事说得那么轻巧可不是自相矛盾?” “不矛盾啊,球星战术的体系构建本来就是一系列很简单但又很难做到的设定。” 王秋梅忍不住好奇抢先问道:“什么设定既简单又很难做到?” 卫佳皇这次决定直面王大爷:“球队只有一个球星,他不但是唯一的核心还是唯一的神,他就是球队的全部,他绝对正确。为了让他不被防住,如有必要,所有人都要不遗余力地帮助他。” 扒了摸奇道:“你的余威只能管一时,只凭这个他们会服哈德瓦?” 这个问题朴鹫觉得自己都能回答:“造出来的人分两种。一种是过去的知名球星,这种就是简单的复制粘贴。一种是葡萄这种生造出来的超人。他们的天赋免不了有反足球规律的部分。而蹴后既然在新疆葡萄里有这个暗棋,那么毫无疑问哈德瓦的能力会肉眼可见地凌驾辛斯特哈坎奥孔瓦孜之上,再加上对核心的爱戴,还不够?” “人完全离了团队,想要认知当下,唯有靠自己带球,以寡敌众这条路。但是只要一个球星战术的设定,就必然会有全队的人来策应保护,这个时候他才具备在场上真正的认知能力。蹴后的设定里,就在葡萄人刚开始膨胀的时候,如果有一个他们最尊敬的人出台了一个约束他们行为的战术,第一次他们一定会令行禁止。同时出现一个天赋明显高于他们所有人的人来作为这套战术的核心,至少也是在这第一次里他们一定会围着他转。不管打得再垃圾,蹴后一定有安排这第一场比赛必胜且是大胜。然后不论是团队还是哈德瓦都会因为这场胜利得到升华,而加速融合,用反足球规律的速度变成本来设定的模样。那样的葡萄势必在唐朝无敌手。” 然而,哈德瓦选择了花样滑冰。卫佳皇选择了逃出沙雅城。葡萄的命运一开始就偏离凌霹预设的轨道。 敌人下出了昏招,蹴帝可清醒着呢。于是他加速了归化。这才有了全龙班的大羊定庞。 但是他一点也不放心。新疆葡萄依旧缺了一块,可哈坎辛斯特奥孔瓦孜们却在实战中成长。 蹴帝等不及了,他要求徐胖子在下一轮了结这个心腹大患。 事情应该就是核心假设的这个样子。 这一次,没有核心帮忙的葡萄,又是群龙无首,且群龙都在天上飘的诡异状态怕是在劫难逃。 扒了摸却兴奋异常:“我一定把哈德瓦带过来!” 朴鹫则理性很多:“为葡萄设定的工具人我们拿来真的有用吗?” 卫佳皇若有所思道:“底子不会变,只是在我们这进境会慢很多。” 扒了摸已经跳了起来:“不行了,要不我买今天的机票去沙雅得了!我先找小汪哥借钱去,你们吃好,我应该就不回来了,借了直接走——” 朴鹫怒了,直接把他扯住:“你慌个屁啊!我这正事还没说呢!” 扒了摸不耐烦道:“那你快点说,别耽误我正事!” 卫佳皇也苦笑道:“扒总,我都还没告诉你东雨在哪呢——” 扒了摸摆手道:“这个不劳你操心,去了新疆我自有办法。” 朴鹫看他还这么心急火燎,又好气又好笑,正不知道该说什么,听电视上有人说:“徐总!你的阵容未必比得过现在的天都土全吧?” 倒是把急火攻心的扒了摸吸引过去,看了几眼那跪着的记者,擅察言观色的传销达人冷笑道:“这是个托啊。” 其他的记者却不知道是不是没看出来,吓得没敢做声。 主持人介绍道:“这位是《x》的y,掌握所有唐朝俱乐部第一手的内幕消息。” 徐胖子微微一笑:“喔,y先生这回要爆什么猛料?” “徐总说了半天新疆葡萄,难道不知道他们的主力门将石油已经和土全签约了吗?” 扒了摸和朴鹫莫名其妙地同声道:“今天是本赛季最后一次转会截止日啊!” 卫佳皇都不想看人,看着天花板肚里一阵火大:你把他俩控制住搞这么生硬的植入有意思吗?老子能不知道原本的设定是什么吗? 小蹴帝转会也下便当那晚,愤怒的瓷娃娃都知道,蹴国职业足球转会窗关闭的截止日被篡改到715。 然而,715显然不是终点。何时是个头?无耻是没有极限的吗? 气过才反应过来:什么?!石油叛变葡萄了?! 二百零五 目标1024强 虽然是批量造出来的人,但天庭出品,必属精品,真人拥有的七情六欲他们定然都有。卫佳皇也想过随着他们证实了自我的价值,必然会被分化瓦解。 有的选择留守,有的选择上进,有人“勿忘初心”,就一定有人顺杆爬。这样的多元发展,过去的职业足球世界司空见惯,所谓人各有志,做任何的选择都是自己的权利,他人无权指责。新疆葡萄虽然不像个职业俱乐部,但是它确实是,只要它是,它迟早有一天也会面对这样的问题。只是卫佳皇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他如果知道石油是新疆葡萄里唯一一个博士,也许就释然了。 多少还是有些香火情,此刻的他完全不能接受:为什么是天都土全呢?小小的沙雅城也许确实配不上你这样的盖世英雄,可是就算你贪恋外面的花花世界,为什么一定得是天都呢?你就不能等到其他球会的合同再走吗?以你的身手你真的以为能在王都豪门打上球么?你那个引以为傲的特技只有在葡萄才算核武,可不是走遍天下也不怕的敲门砖啊!他们可不是看重你,明摆着是为了拆分葡萄的毒计,要让新疆葡萄这唐朝唯一的反蹴帝武装组织沦为球员超市。这么明显,哈坎会看不到吗? 不会看不到的吧?可是看到又怎么样呢?人往高处走,石油只想离开落后闭塞的沙雅,这等弃暗投明的举动你一个反贼头目拦得住么? 对石油来说,被愚民当成神一样供奉那自欺欺人的日子终究过得厌烦了。嗯,一定是这样。 脑补到这里,卫佳皇平静下来。 朴鹫则充满怀疑地看着扒了摸:真是托吗?这回你武断了些吧?徐胖子有什么节目需要这么串的么? 扒了摸自信地直指电视屏幕,意思你就等着看徐总精彩的汇报演出吧。 只见徐胖子还真站了起来,笑得像只偷了鸡的小狐狸:“你们且站起来!” 众名记齐道:“不敢。” 他们喜欢跪,徐胖子也懒得再管,冲着那“托”笑道:“石油是吧?” “托”一丝不苟点头答:“是的,这个时候差不多应该在天都也有一场发布会吧?” 说时迟那时快,天权一套的直播画面下方已经开了扇小窗,章道那张苦尽甘来般笑呵呵的老脸旁还有张让卫佳皇觉得眼熟的面孔也散发出志得意满的笑容,看着竟然有那么一点点的励志。 扒了摸问:“石油?” 卫佳皇有气无力地点头。 徐胖子拍掌赞道:“很好!这便是不谋而合,好事成双!正好除了这位石潭大人,还有个人要介绍给你们,就算是对天都土全补强的回应吧——最后一次提醒你们,且站起来,尤其是拍照的,你们对着下半身取景难道就不是大不敬?” 徐胖子再度拍掌,卫佳皇看不见名记们是否依然在虐待自己卑贱的膝盖,却看到石潭竟然也站起来。接下来,两人身后的幕布展开,看到了一个同样高大威猛的彪形大汉,把一件大羊定庞的主场球衣背向直播画面,衣领正好抵到与大汉的下巴齐平的高度。 登时,镁光大作,仓促之间竟然真没有一个是在腿部或以下闪烁的。 徐胖子笑道:“无独有偶,本队也新签下一名强援。” 电视上能看到背号为88,上面有一串拼音字母,卫佳皇他们却没心情拼读,直勾勾看着这位强援——不就是前段时间临时成为下陆中草队长兵败九万人体育场的鲁孝么? 石潭在鼓掌。 卫佳皇三人连同王秋梅都呆若木鸡:感情刚才说最后的归化,这归化不包括过去完成时? 王秋梅在想:大羊定庞尚且如此,那个龙之队到底是些什么人在里面啊? 卫佳皇提议:“把电视关了吧?” 越看越绝望。 朴鹫一抬手扯了电源线。 扒了摸问他:“会还开吗?饭我是不想吃了,只想快点飞到沙雅一边吃馕一边去传销哈德瓦。不开的话,我们的小秋梅可以直接跟卫指去特训了。” 卫佳皇狠狠瞪他一眼,王秋梅正如梦初醒欲待痴缠核心,朴鹫奇道:“为什么不开?这局面基本和我想象的一样。” 扒了摸便问:“请问会议的核心精神是什么?” “明确目标和交代具体分工。” 卫佳皇怀疑军师失忆了:“上次不是明确了目标是近期挑战芭比兔,力争夺回扒子火锅城吗?” 朴鹫摇头道:“我事后想了,这远远不够。你也说了,这是必须做到的事,不然也玩不下去。既然是必须做到的事,充其量是一个要求一个大前提或者一个必要条件。目标是那之后更远一点时候的事。” 卫佳皇想说计划现阶段挑战芭比兔就已经耗尽我全部的勇气,更远大的目标恕我想不出来。 扒了摸想说核心能说出挑战芭比兔的话出来,我都觉得他好带种,在带种之余还有一丝脑残。那之后你还要他发什么疯?挑战大羊定庞吗? 两人都没抱什么指望地把军师看,等着他又提出不顾大家死活的好高骛远的计划。反正这些在知道他要开会的时候已经做好觉悟,说什么听着就是,再强人所难他也不能越过挑战芭比兔这个当前任务之前。 “明年减变市民体育公园举办的屠龙杯——” 卫佳皇心里念“八强”,扒了摸要了解军师一些,默念的是“四强”。 “我们要想打进去确实不现实。” 军师居然说出这样的人话,让扒了摸和卫佳皇都吃了一惊,忍不住对望一眼,齐问:“那你的目标是?” “我们以屠龙杯福都赛区外围赛1024强赛为目标吧,争取打入这最后的1024强。” 扒了摸先反应过来:“这1024强怎么才能入围?” 朴鹫问:“还记得之前我给你说过的实力榜么?” 扒了摸当然还记得,核心则第一次听说,少不得给他做了名词解释。 “天都时间明年的2月14日0时,福都赛区的实力榜定榜,前1024名将获得参加1024强赛的资格。” 卫佳皇皱眉道:“实力榜的积分只有获得赛事冠军才能拿么?” “根据赛事规格不同相应名次也有相应积分。然后单场胜负系数在100以上的比赛如果赢了,也有积分,而且不亚于草根夺冠——” 扒了摸和卫佳皇几乎同时打断军师。 扒了摸说:“军师,我先提醒你,就算我们侥幸赢了芭比兔,我们也很难拿下草根联赛冠军。而草根联赛的冠军应该是理论上最好拿的冠军,没有之一。” 卫佳皇说:“朴神童,你可千万不要有把爆冷当主食吃的想法哈!” 朴鹫耐心等到说的长一点的扒了摸说完,慢悠悠地说:“你们放心,我是钻研过玩法的,不是硬来,你们乖乖听好便是。” 二百零六 不败是下限 “首先,我先给你们科普一下胜负系数是怎么来的。” 扒了摸有些困惑:“不是天命算出来的么?” “算是天命算的,参数是一个叫做六圣的ai提供的。” 扒了摸和卫佳皇面面相觑:“这ai肾好哦,六个肾。” 朴鹫没好气道:“后鼻音,圣贤的圣。这个ai汇聚了被这个世界公认六个最懂球的人的思想,当比赛双方的先发和大名单出炉的时候,涉及到的所有个体在过往,包含旧世界,所有足球比赛的视频资料都会被天命填鸭一般灌输到六圣这里,然后通过六圣思想上的反馈,变成涉及两队的一个个参数最终推送给天命,然后由他算出最后的结果。” 哪六圣呢?天都土全的章道,前国脚有着皮莱帝皇美誉的典垚,旧世界的金牌解说养帅,出月鸟的余艮穴,绰号金狸的前世界冠军教头外表,解说界第一cp负责专业部分的余日。 心怀鬼胎的卫佳皇和扒了摸看向对方,知道彼此想的都是一件事:原来是这六个人,难怪无法识破王大爷的真面目。 “从这里面释放出一个很好的信号——算我们胜负系数的算式和其他队不一样。之前没有被制裁的时候我就已经大致确认,直到最近打耗油伶遛二队这场,虽然有些地方是估算,但误差不会太大,应该仍然是之前那个算式——简单说,天命有刻意帮我们做大胜负系数!” 卫佳皇大失所望地看着军师:“你信心的源泉不会就这个吧?” 扒了摸懂军师:“不是,他的意思是我今后传销工作方便开展。” “这只是其一。重要的在于一旦做到点子上,上面会尽可能给便利,这点核心你体会最深吧。有些时候你不管是怎样的不可能,先去做,不说船到桥头自然直,该有的便利他尽可能会给。” 卫佳皇点头:“你说这些我不否认。” 就好像新疆葡萄vs天都土全,他跳出来怎么看都像螳臂当车,但是他就一定要去做。结果非但没有自取灭亡,还急转直下地惊天大逆转,逼得蹴帝命悬一线,差点把天下给掀了。 “核心,你这个人嘴上说一套,真正做的时候,判若两人。用你们足球的话说,把握机会能力太强。随随便便走一遭,几乎所有的棋子都被你串起来。乍一看以卵击石的棋局,暗无天日的乱世,就被你们这两颗一点神通都没有的救星变得胜负难料。” 卫佳皇苦笑道:“你这番尬吹是为哪般?” 朴鹫正色道:“这是事实。扒总只说黑暗叫你抗争,却不说踏足下克上这条路,有一步行差踏错,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卫佳皇冷笑道:“那你意思我还算无遗策了?比天算还正宗的算无遗策?” 朴鹫径自道:“和安娜的死斗是迈出的第一步。紧跟着你们放弃了唯一能坚持到最后的方法——” 卫佳皇知道他说的是摆大巴。玉碎还是瓦全,确实是大家面临的第一道选择题。大家选择了玉碎。因为所有人都确信选择了瓦,最终会是塌,而不是全。既然是这样,不如赌玉! 只有这样做了,才有暂时领先的可能。 “只有真的领先,优势最大化,你们才能带起那波节奏。付出的代价就是无以为继。换做是我,绝不会做这种选择。那样的我在一开场就会失去生机。” 扒了摸却觉得好笑:“军师你不会连做出这种判断也要吹捧吧?那可是他们经典19高度一致的共识,你好意思把核心单独拉出来夸?” 朴鹫冲着自己的便宜主公微微一笑:“抗争学大师,这不是要夸谁,这是现实。不算大家被清除记忆的那次,福都体育中心的死斗是第一回因黑暗而起的抗争。你是把人忽悠去抗争了,光说上面鼓励你去抗争,只管用这个打鸡血,完全不管他人死活。” 扒了摸立时不高兴了:“你敢说我说的不对吗?上面不希望更多的人去抗争吗?” 朴鹫冷笑道:“你这话故意只捡前半截来说,上面是喜欢人去抗不假,可对于抗的人来说呢?抗只是开始。被喜欢的结局是什么?你为了拍上面的马屁去飞蛾扑火,上面喜欢是喜欢可不会为你灭火,你还是会被烧死。不动脑筋,去抗争是很容易下的决定,要是稍微有点脑子,至少会想到可以抗争,但是抗争的人不能失败。失败,你是什么?最高法则说胜者为王,败者呢——是个省略号。” 所有及时行乐的俗人都很有可能做出经典19那样的选择,问题在于你能领先吗?十个热衷抗争的人,便有九个头破血流,既争又能争到,这样就不多见了。 扒了摸自豪地向卫佳皇一摊手,告诉以偏概全的军师:这就是一个现实存在完好无损的败者。 “刚刚争到一点先机就急不可耐去煽动群众,这是其一。” 卫佳皇本来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军师这回说的,可是真事。 “民心陷入拉锯,前所未有的摇摆不定,让安娜心慌意乱,错过迅速扭转颓势的机会。也正因为有过这回主动撩拨人心,即使到了19中败相已呈的时候场边观众也并没有坚定地站回对立面。” 卫佳皇心想:果真是这样,既然注定赢不了,如果当时没有趁着一时涨停蛊惑人心,我们将会如何? “带节奏的时候也好,核心扳平的运气球也罢,有一点是相同的——经典19都没有败。我记得你说过,4比3的时候就已经在想不踢了,准备去直接搞郎举。这其实还是一个选择,踢或者不踢。等到谢衲正式搞人之前,又是另外一个选择,选择的内容还是踢或者不踢。这两个选择,答案不同,但是选错一个都没办法延续下去。” 卫佳皇和扒了摸都陷入沉默。他们心里承认军师这样复盘是对的。 “输球的时候去搞人,直接触犯胜者为王,必死无疑。好容易扳平,继续踢下去,安娜就是胜者,同样是必死无疑。” 扒了摸有些好奇:“进球虽然是运气,但要不是下了百分百的决心,你也不可能撞上这运气。你既然之前都决定搞人了,难道说那时候就想到军师想的这么多?” 有句话没讲,你要真想得到那么多,那便无愧北朴南卫之名。 这个问题的答案,朴鹫也很关心。他在想,难道踢球的核心那个时候还认为自己能赢,还是说觉得不能亵渎足球这项自己最爱的运动?扯淡吧? “其实,和你们有关系。” 朴鹫和扒了摸对望一眼:“我们?” “是不想承认失败,但是理智上知道已经无力回天。就这么犹豫的时候,更多的是不安。然后就想起你们说的714之战。他们明明能操控人心,却还是要硬编一个0比0的时候因为人数不够而被判弃权的故事。那时就在想,中断比赛的时候至少不能落后,我当时在想如果说胜者为王,不败就是下限。” 二百零七 败者为x 天下第一智者开始给两人补课:“死斗或者生斗发起的方式便捷易行,就像吃喝拉撒那般轻巧,只要满足以卵击石的条件,天命无不欣然应允。但是挑起死斗或者生斗的那一方输了会怎样,《规则补充说明》却讳莫如深,直接归于不足为外人道的潜规则。都晓得胜者为王,可败者呢?其实是一个省略号。他能‘为’什么,全看胜者。” 卫佳皇听他们说过蒋灏惨被灭门的事,叹道:“不独谢衲丧命,好些个池鱼之殃,朝中有人才没有由点及面,还不惨么?” 朴鹫冷笑道:“你自己最清楚不过,就是因为没有坐实败者身份,朝中那位才有活动空间。谢衲掀桌子的时机刚刚好,而且还要你扳平的球打成。光是这样也不够,所谓在极度黑暗的时期敢于抗争的福利,因为你们算是这个世界第一个胆敢吃螃蟹的人,安娜的人作为卫道者也缺乏经验,这就是福利。郎举已死,最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李兵强烈要求继续比赛,你们胆敢拒绝就算是全员彻底坐实亵渎足球的重罪,打完也是必败,效果一样。。” 扒了摸一时脑子有点短路,问:“那如果认输呢?” “那安娜就是当之无愧的胜者。就不会现在这样,明明大家都知道你们完败,但在天命甚至大家的心目中那里不清不楚,毕竟账面上是平分。他们的胜者之名就差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你们经典19确实已经没有再战之力,可是这话并没有从你们嘴里说出来。” 卫佳皇不解:“可是我们的行为已经构成弃权了啊?按照足球规则,极个别成员的行为也是足以构成0比3判负的充要条件的啊?” “你说了最重要的一个字是判。判是谁判?总裁决大人又不是摆设!” 这下连扒了摸也逮着他的错处,学花猪的腔调道:“军师哥,你要说凌霹的话,人家可是当着这么多人乃至电视机前的观众们面前宣布了死斗的胜负。没记错的话,当时你我对此还有过一番争论。当时立场正好相反,你说输了,我说不算,只是4比4。怎么?你这是要翻案啊?” 朴鹫不慌不忙道:“你也搞清楚,当时你说的是用打鸡血的方式把这场乱子坐实,性质能一样吗?” 南卫大人记性只是略输北朴大人,在脑海里完整还原当时的细节,若有所思道:“当时的裁定说由谢衲针对安娜卡列尼娜注册球员郎举发起的死斗,以谢衲方主动弃权的方式结束,最后的胜者是郎举,那么相应的,代表郎举出战的安娜卡列尼娜预备队18名选手,当场获得全体复原的福利——还真的是,把注意力转移了,不论是胜者还是胜者的福利都被她不动声色地偷换过概念。” 北朴脸上闪过一丝欣慰,仿佛在说不愧是我齐名的男人,嘴上说:“对吧?这里面环环相扣一个都错不了。首先,用扒总的理论,你们是第一个抗争的,大家有新鲜感,你们要带什么节奏非常容易。其次,用你们足球的说法,你们在开局阶段确实打出了现象级表现,浓缩人生精华的比赛片段误打误撞地攻略人心,最后不说反败为胜,给自己留了一条生路。再者,账面上不能亏输,不论对天还是对人,他们都看账,你扳平那球至关重要。最后,朝中要有人还得谢衲要揽责,而且他揽责把比赛‘亵渎’成私人恩怨的时机要恰恰好。” 扒了摸已经不是刚认识朴鹫那会了,再想起715战前夜军师的相关言行,略惊:“原来当时这是和蹴后一拍即合好的啊?所有人都是你们的棋子,从头至尾都按着你们的剧本走?” 朴鹫摇头:“刚才就说了,这件事从头至尾,环环相扣,随便错哪一环都没法成事。” 说到这看着天花板冷笑:“天下事大都成事在天,这个混账游戏的恶趣味在于成事在人。只要谢衲不出头揽责,我和蹴后想得再美也没用——” 说到这里看向卫佳皇:“不光听你说,其实我当时有特意留意你。在谢衲动手前你有冲动去了结郎举吧?” 卫佳皇一怔,反问道:“我若去了又会怎样?” “你若去了,你们经典19就是不折不扣的败者,团灭之局。” 卫佳皇略一思索,承认他说的是真的。先于谢衲动手,账面上看也是输球又输人,是对足球最严重的一种亵渎。 扒了摸却想到另外一种可能:“假如谢衲私自了断的时候,比分落后,这种情况按照补充规则说明该怎么解?” “依然是团灭。” 扒了摸就想不通了:“那这样你和蹴后合作是干嘛?你不是说天算算不出这场的结局么?你们不惜篡改死斗申请,也要让谢衲代替白筑——等一等,这不算亵渎足球么?” 朴鹫不觉好笑:“虽然这是乱世,到底还属于人类世界的范畴。你和真神讲人类世界的法则?” 扒了摸挑出他的破绽:“就算凌霹是,你不是真神啊,你也亵渎了——” 朴鹫趾高气昂地打断他:“按照《补充规则说明》我算是和神签订契约的人类,而且是为了拯救主要看点11大救星,等效于处理最上面业务的外包方,我非但没有罪,还大大地有功,级别高过特等。” 扒了摸还待说什么,朴鹫摆手道:“扯远了。其实你真正想质疑的更好答——天命虽然得不出确切的数字,但也不是完全没有结论,天命判定,这场死斗会是一个开放式结局。” 卫佳皇和扒了摸不禁傻傻地重复了一遍:“开放式结局?” “就是说这场比赛一切皆有可能。这就足够了。我们要做的不是去主宰这场比赛,而是把自己的棋子也好,手牌也罢,都用出去。就像中国象棋的象,只能走田,且不能过河,但是他一样有他的作用。区别只是蹴后的级别较低,她能用到的比方说只有裁判。上帝用救星。那么更差一个档次的我只好指望谢衲了,她也就是帮我开了个绿灯而已,如果你一定坚持这就算一拍即合,那便是吧。” 卫佳皇叹了口气:“原来如此。” 朴鹫知道他是为裁判叹气,有些意外:“打击很大?以你在足球上的造诣,加上你冷静客观的分析能力,当时不清楚,事后还不明白?” 卫佳皇不去理会他这番评价有没有挖苦讽刺,正面应道:“打击多多少少有一点吧,虽然其实也知道吕帅吹的有些古怪,但人总还是希望把一切归功于自己的力量,就像刚才聊的小老鼠拔萝卜。” 朴鹫却正色道:“没有成为败者本来就是靠的你和白筑,可不是什么小老鼠拔萝卜,本来就是靠你们拔出来的。” 扒了摸却在想若再有不知好歹自以为是的投机分子发动了死斗,那么当他们成为不折不扣败者,从而团灭的时候,世人会如何重新解读那句阉割版的后半截呢? 胜者为王,败者为x? 二百零八 上面的乐趣 卫佳皇觉得苗头有点不对:“朴神童,你似乎扯的也不是一般的远?不是在说入围明年福都赛区1024强赛的赛季目标么?那你之前铺垫的长篇大论的鬼话是要说明什么?船到桥头自然直?只要做,上面自然会有安排1046强的办法?” 朴鹫不慌不忙道:“说了那么半天,就是为了阐述两层意思,第一层确实是加油干,不要怕搞事情。这第二层意思就是加油干的时候还要注意看事情有多大,捅破天了就必须赢,否则万劫不复。” 卫佳皇冷笑着问:“哪种算是搞大?哪种又算是捅破天?” 就连最近觉得军师有点膨胀的扒了摸都听不惯他这么欺负人:“搞大军师不是说的清楚明白吗?我们能进1024强就算是搞大。” 卫佳皇有些委屈地问朴鹫:“真的吗?” 他可是真不知道什么是朴神童的搞大,草根没有派队不到一年时间入围1024强赛至少他觉得难于登天,问题是他可不觉得北朴会把这当回事。 北朴也觉得自己冤枉:“废话!这还不大,什么叫大?你刚才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讲话?” 卫佳皇奇道:“那什么算是捅破天?” 朴鹫不假思索:“进入屠龙杯正赛。” 卫佳皇陷入沉默,在这足球乱世,他虽然对朴神童的聪明才智并不感冒,唯独洞悉天机这门才艺他是看重的。他知这不是说笑,是真本事。北朴把入围正赛的意义抬到如此高度,那便说明这件事确实有那么非同小可。 扒了摸只是来确认军师本意:“那如果进了正赛就必须走到底?” 朴鹫索性把话说得更明白:“核心有挑战芭比兔的决心固然可喜可贺。你们应该也了解我虽然个性不讨喜,其实不是个吹毛求疵的人。如非万不得已,我也不会鸡蛋里挑骨头。只因核心现在这种心态确实有很大隐患。” 卫佳皇懂了:“你是怕我万一侥幸战胜了芭比兔之后不知道做什么,懈怠起来,拖延了下克上的进度?” “拖延下克上进度事小,低于上面的最低期望值那才命悬一线。从你正式加入足球裁决天下的行列,主线好歹是被救回来了。但在同时上面也有个默认的进度,什么周期做什么事,在他觉得是理所当然的。就好像你们足球史上那些旧世界的领导,他也不会因为女排五连冠了,就一定要你足球也拿个世界冠军,而是比较务实地只是要求冲亚洲而已。那么既然你是救星,你的队伍也就是我们,自然而然就升级为救星的队伍,承担着拯救世界的重任。我们现在的角色很像旧世界的一支球队——” 卫佳皇、扒了摸异口同声脱口而出:“中国国家队!” 朴鹫点头:“正是。因为这个世界的本质,旧世界国家队只是被口诛笔伐的结果足以让我们遭致覆亡。” 卫佳皇皱眉道:“照你这么说,福都赛区1024强赛就相当于亚洲区x强赛了?倒也类似,打不进去必然会被口诛笔伐,过去领导的底线其实也是这个。虽然不可能就因为x强赛打不进去这屁大点的事就真的把全部队员弄去挖煤或者是干点其他什么的苦力,但在领导心里面他们确实已经死了一万次了。” 后面的话没讲——就算是在最暴躁的领导心里也不可能因为好容易打进一次世界杯正赛的中国队最后被淘汰,就对他们起杀心。要杀直接杀了便是,用拿不到世界杯冠军的理由杀人实在可耻又可笑,哪怕是领导。但是,领导是人,他的心脏再大也是人类的心脏。天心如何,他不敢猜,可北朴能断言。在这点他和扒了摸意见高度一致——朴鹫这位天下第一智者,为了足够优秀,脱离了一切低级趣味的时候,也脱离了一切群众,但正因为如此,他达到的高度和高级趣味的顶点齐平——高级趣味的顶点不正是天帝所想吗? 他不怀疑朴鹫对这件事的最终判断,刻意起头,话说半截,因为坚信朴鹫总有法解释,只是,希望尽快听到来自“天心”大师的亲口阐述,他不想大师又铺垫一长段有的没的。 别说天心大师,即便是他卫佳皇也觉得这像是老天的作风——不近人情嘛。在神话传说中,不近人情,是作为神的基本资格,如果和人类一样被七情六欲所困,算哪门子的神?所以即便真的如此,那也是合情合理。 在语言表达方面,扒了摸可比核心率真很多,追问道:“为什么打入了正赛就变成一锤子买卖?别说中国国家队了,全世界的国家队也不会因为打进世界杯就被要求直接捧杯的,这是反足球规律的。严格意义上,照这个世界的规矩是亵渎足球的。虽然规矩是上面定的——” 朴鹫摆手止住他:“没有那么复杂的。就是相辅相成的,你愿意做这件事,上面肯定有相关助推。你们平时爱讲足球规律,我也去研究了一些。我现在也承认,确实,足球有些规律是无法破坏的。和这件事相关的有这么条规律,如果没有外力作祟,全凭自己的实力,从下位打上来不知要经历多少失败,最后也不知猴年马月。刚才讲那么多,其实就是想强调,从下往上走,为了速成,上面一定会帮忙,这才是尊重足球规律。不按足球规律办事才是真正的亵渎足球。而且这些循序渐进的工序上面是没有兴趣跟的,他要的只是你快快长大,快点进入正戏。屠龙杯正赛的大舞台才是他真正的兴趣所在。你们所谓亵渎足球的揠苗助长只是把进度尽快推到他想看的地方。所以你们可以看到,屠龙杯的判罚是和唐朝迥然不同的——天命执法。上面不相信全凭人类能够支撑他的爱好,或者说他觉得人类裁判不配吹罚真正的足球比赛。” 卫佳皇奇道:“那他的爱好到底是什么?” “我也是最近才想通的。他喜欢的应该是人类全力挣扎的样子,并以那样的状态投身绝对公平又残酷的足球运动来。成长,膨胀,破碎,最后用冰冷的判罚和数字粉碎这一切,就是他最大的爽点。” 卫佳皇发现问题在哪了:“如果粉碎不了,他会怎样?超级不爽?” 朴鹫冷笑道:“那他就输了。具体怎样不太清楚,但是输的意思大概率就是输掉一切。” 二百零九 三年准备 上面不但是喜欢,更不希望自己输。因为理论上足球是圆的,为此他将在前戏阶段把足球变成方的,而在戏肉部分回归圆的本质,让游戏变得公平而残酷——远超旧世界的公平,远超旧世界的残酷。 卫佳皇和扒了摸算是听明白了,这就等同于剧情年的设定,朴神童算出来按剧情,明年要是1024强都没的打,大家估计就是团灭的下场。以蹴帝对最亮救星的重视程度,只要没拿出成绩,有的是借刀杀人的办法。 不知怎么的,扒了摸觉得这一次的军师很靠谱,他不太担心目标应该怎么实现,问出口的是另外一个问题:“假设我们在明年获得了1024强赛的参赛资格,头一年的年关算是给我们过了,第二年又怎么混过去?你不会说凭我们的根底,突破这外围赛易如反掌吧?” 朴鹫淡然道:“我的计划是三年准备!” 这回连王秋梅也傻傻地跟着扒了摸和卫佳皇重复一遍:“三年准备?” 朴鹫自信满满地说:“你们笑话我球盲我还是要说,我们必须在三年后的519击败龙之队!这无关信心智谋什么的,因为上面给我们的准备时间只有三年!” 卫佳皇皱眉道:“用你的逻辑来看,这不对啊。根据你的说法,我们进入屠龙杯正赛就必须夺冠,那第二年是无论如何不能在外围赛里冲出重围的,不然你所谓的三年准备就不成立,因为你第二年就必须得通关。问题是头一年就打进了外围赛,第二年还困在外围赛里,上面会有这么好的耐性?就算你洞悉天心,这点我可不敢苟同。” 朴鹫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他。 即便淡定如核心也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怎么了?” “你忘了还有一个人。” 卫佳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谁?” “白筑。因为有白筑,我们的目标可以只是入围1024强。” 卫佳皇无言以对,扒了摸还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 “因为他能打入正赛。而因为有卫佳皇,他打入正赛不夺冠也不会被灭掉。” 扒了摸恍然,不禁连连点头。 卫佳皇并不像扒总那么好忽悠,冷不丁问道:“还是老问题,第一年就算一切如你所愿,第二年呢?白筑的队伍就算不像我们那样被要求——” 朴鹫打断他:“有件事我有必要澄清一下先——不是所有救星都一样。你是因为种种特殊原因加上某个历史性事件的结局造成如今的主角地位。” 卫佳皇也提醒他:“你别忘了,死斗是白筑发起的,可以说推进整个进程的是他,让你所谓的剧情起质变的不是我。” 朴鹫不甘示弱:“你也别忘了助攻的是他,进球的是你。” 卫佳皇想到更深远的地方:“我的进球也不过是助攻,真正改变世界,明确意义上提出以击败龙之队,终结乱世为目标的还是他。” 不禁想起了那个失去下身的旧世界仙子马茹胧,假如她依然苟活,兴许那个男人在福都体育中心引发世人残存良知的呐喊才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吧? 心中暗叹:这才是主角真正该有的样子。 续道:“骑龙队的诞生才是这个世界的转折点,无论怎么看,主角也应该是白筑才对。就算我因为洪宇岚的原因在某些方面会获得更多便利,但这和天庭无关。在上面那位面前,11大救星不分先后。” 朴鹫摇头:“你错了。骑龙队的诞生并不足以成为世界的转折点。尽管白筑发起的死斗在阶段性领先的时候,曾经激活了合淔这块地图。他创建骑龙队让罗若西之流蠢蠢欲动,更干脆让金家站在他们背后,但是区区罗若西金家算什么?能和那位天骄比吗?他确实引领了一部分势力,甚至成为了部分人心目中的希望,这份希望眼下还在萌芽期,假以时日不可轻忽。可惜,这一切的一切,只嫌不够。” 扒了摸想说这还不够,我们这扶不上墙的烂泥算什么?天权一套强行造势,看着都像低俗的闹剧,正经的节奏一个都起不来,还嫌人家不够?有本事你朴神童给大家起一个来看看呢? 卫佳皇直接问出来:“这么多还嫌不够?” 朴鹫无奈地看着自己这两个思想落后的搭档:“看来你们还是没真正明白这世界的至高规则。” 至高规则只有四个字——胜者为王。 扒总与核心相顾惘然。 “白筑发起活动不假,换在这足球天下抛开一些外部因素,客观上你确实样样不如他。毕竟让洪宇岚或我之外任一个中立立场的外人,估计都会选他不选你。我相信在天庭团队的评估里面,虽然你们这两条线貌似平行,八成都默认他那根是主线。或者说,两线不并在一处绝无生路。这并,也是你被并。” 扒了摸忍不住狠瞪军师:你这过河拆桥要不要做这么明显? 却看到核心没出息地频频点头,仿佛在赞许天庭有眼光。 “只可惜他败了。从他失败的一刻起,他就不再是主线。败军之将不言勇,既然败了,那他凭什么当主角?” 卫佳皇听不下去了:“败军之将我也有份,凭什么能不背锅?” 朴鹫冷笑道:“核心你要搞清楚,715之战你只是参与者,白筑是如假包换的直接发起人。对你来说,账面上没有亏输,你就没有败过,何况,扳平的球是你打进的。至于凌霹和我们做的暗箱操作只是在面子上把白筑的败者身份给搪塞了过去,瞒下不瞒上。在上面那他不但是败者而且是死人。” 卫佳皇顿感被重压压得喘不过气,心中一动,像溺水的人捞到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反击道:“就算没有输,我也没有赢啊!” “所以世界真正的转折点是粉苹果竞技场之战。你之所以是主角,因为你是救星,而且你赢了。我刚才之所以给你们啰嗦了那么大半天就是想告诉你们,现在,我们是主角,已经是不容更改的事实,这不是以我们意愿为转移的。我们既然卷入这场操蛋游戏的中心,我们能做的只有通关。而通关的最起码的条件就是在通关之前,我们不能失败。为此,我才有这个三年准备。我们只有三年时间......” 扒了摸和卫佳皇这才恍然大悟:第一年之所以一定要打入1024强,因为只有这样才算是没有失败。而第二年只需维持入围外围赛的下限不进入正赛,也算是不败。第三年不打入正赛不但失败,而且会被团灭。这一年的不败,就是真正的不败,因为只有一种结果才算是不败,那就是问鼎屠龙杯。 所以才叫三年准备。一切准备都是为了撑到第三年的519,而且在这一天拿下龙之队。 二百一十 强劲的绿叶 扒了摸不拘小节,听过就算。卫佳皇稍一动念,还是觉得第二年的不败不通。 朴鹫叹道:“当然,这是有前提的。” 扒了摸也变得在意起来:“什么前提?” “有人帮我们打入正赛,并作为祭品牺牲。如果有发生这么壮烈的故事,上面八成会放过我们。” 这下轮到扒了摸觉得不通了:“你刚才说了,他在天庭那里就是个死人,也因此做不成主角。既然如此,他死与不死对上面有什么分别?就算蹴帝灭了他们整支球队,上面凭什么因为他们的身死放过我们?” 朴鹫不答他,看向卫佳皇:“你怎么看这个问题?” 卫佳皇猜到了缘由,却不肯说出,至少不想通过自己的嘴巴说中最不希望成真的那种可能。 朴鹫笑了:“你应该是能明白的吧?” 卫佳皇问:“为什么?” 朴鹫装傻:“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是我不是他?他就不能赢一次让上面回心转意?” 朴鹫很笃定:“不会。即便你假设的情况发生,那也是为你赢。只是——” 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扒了摸和卫佳皇:“如果你我他不争气,我们还会走在他前面。这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扒了摸忍不住了:“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朴鹫微微一笑:“核心觉得这不公平,明明白筑比他优秀,却要为他作嫁衣裳,这还不算,还得做炮灰。” 扒了摸便问:“此话怎讲?” “还记得我们在福都体育中心经典19一战关于他和核心的论断吗?” 扒了摸当然记得,有三个比方,曹操和司马懿,织田信长和德川家康,以及杨振宁李政道和吴健雄袁家骝。 卫佳皇硬插了进来:“论抗争,论戏剧化,我和他的高下之分难道不是一目了然吗?他既然能在死斗的事情上网开一面,而且做都做了,又何必纠结过去被掩盖的真相?如果他真的眼中容不得一粒沙子,人间早被灭绝了!” 朴鹫摆手道:“不对喔,这里面没有对错,难分高下。现在看起来,我和老扒之前说的有两个类比都不贴切。” 扒了摸知道他言下之意,奇道:“是哪个最贴切?” 朴鹫正被卫佳皇盯着,便正视他道:“有的事情错过不会来。有的选择做了当事人也未必会后悔。评定结局好坏是外人围观的乐趣,本质上哪里有什么好坏?有些事情必须有人去做,只不过刚好这件事你做,那件事他做。诺贝尔给了杨振宁李政道,没有给吴健雄袁家骝,不代表他们就不够优秀,就活该垫背被比下去,就是血亏。游戏的规则便是这样,有花就有叶,谁做花谁做叶,不是靠所谓本领强弱决定。事实上一定要这么比,可以说正因为他本领强,才能做个叶,你本领弱,更适合做那朵花。我们的实力,就算奇迹发生,只用了两年,我们就打入屠龙杯正赛,最终也是送死。但是白筑足够强大,他和他的骑龙队远远走在我们的前面,为我们遮风挡雨,甚至有望为我们争取到一年时间——” 扒了摸感觉这个论断开始变得奇怪可疑,立即打断他:“等一等!就算他能打进屠龙杯正赛,他又凭什么为我们争取到一年时间?” 朴鹫不想答这个问题,卫佳皇叹道:“既然我都能赢,白筑也迟早会取得不亚于粉苹果竞技场的胜利。以他在这个乱世的人格魅力,哪怕第一年只是在屠龙杯正赛一轮游,只要他的骑龙队能成为反抗者中实力最强的那一支,参考我在下陆那场风波的影响力,势必会拔高到无以复加的地步。那时候他民心所向,便是反抗者心中的天神。” 朴鹫拍手赞道:“不愧是核心,全中!” 扒了摸这下懂了,天神是不能失败的。上面一定会把白筑捧上神坛,更重要的是,他再度入围屠龙杯正赛不可能不失败,一旦他跌落神坛,那后面的戏码足够上面消遣。这样一来,草队就能不死不活地赖过一年。 卫佳皇的神色渐渐归于平静。在为白筑鸣不平之前还有件更重要的事——打不进1024强赛,一切都枉然。与其忧心白筑未来可能的悲惨下场,更应该担心的是自己,也就是朴鹫所谓的白发人送黑发人。 扒了摸比他醒觉得更快,已经问出口:“这些都是空了吹。你先说你那个第一年的目标我们咋个实现?” 朴鹫这回谦虚很多:“不是实现,而是适合我们的玩法。” 扒卫二人都说:“愿闻其详。” 朴鹫看向扒了摸说:“首先核心回归,扒总终于拿出真本事了,这是最值得欣慰的事。” 扒总笑了:“看来新入伙的这帮家伙军师还看得过去?” “那是,比之前什么琉璃厂范戴克,火车站基米希这帮牛鬼蛇神不要好一万倍。” 打耗油伶遛二队的时候,帮主和钱歌都因为和天上无双的比赛时间重了,未能参赛,群成员不见增加,就在朴鹫担心这一回再保不住老扒的时候,却看见当事人泰然自若,宛如演义里草船借箭的诸葛亮,就连核心也没心没肺地只管自己热身。 朴鹫当时看得肺都要气炸了:你热个毛线的身啊!火烧眉毛了,还不够你热吗?赶紧地跟我去从那些跃跃欲试的足球妓女里挑人啊!你现在回来了,扒了摸总没道理轻生了吧? 要说草队和特斯拉一战的盛况在整个足球妓女圈子那是传开了。那些球技高超的妓女恨不能吃上一打后悔药穿越回去:妈的,当时脑袋被驴踢了吗?要是老子在场,特斯拉哪里能赢?白白错过这么大一笔买卖! 当然最气的自然是旁观了全场的翅膀和在对家服役的向日葵。那真是眼睁睁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从眼前溜走。 所以大家学乖了,这回草队的比赛,以四大名妓为首的妓女们哪也不去,就守在比赛场地边,围着扒了摸自卖自夸。老扒身边人满为患,众妓女削尖脑袋往里挤。可恨扒了摸这山寨孔明死到临头还拒人于千里之外。 就在军师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之时,十余个穿着科洛科洛山寨红的弱鸡出现在了场边。十余个新人,加上销魂蛋,花猪,奶茶,花明,王秋梅,核心,连大名单都够了。 众妓女这才悻悻散开。 虽然对这些弱鸡不抱希望,到底聊胜于无,军师恍然:原来传销达人安心找人的时候是不可能缺人的。 比赛打完,更是惊喜:靠!原来草根人贩子是可以找到正经人的!外表弱鸡,踢起来还蛮有战斗力的嘛——嗯,这下可以正式考虑我们的屠龙大计了! 二百一十一 没有忘本的王保长 扒了摸叹道:“说来你可能很难接受。你觉得还不错的这些人和你觉得是牛鬼蛇神的那帮人有着某种奇妙的因果关系。” 朴鹫白他一眼:“能有多奇妙啊?” 扒了摸就问他:“你还记得前几天替换屁屁上场然后一直到比赛结束的朱引吗?” 朴鹫拍掌道:“那个穿5号的小伙子!相对来说我最欣赏的就是他!” 扒了摸一副我就知道你的表情,点头道:“很好!这个小伙子和你最不爽的琉璃厂范戴克就有十分特殊的关系。” 朴鹫可不信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人能被人贩子硬攀扯出什么特殊的关系。 “你知道吗,别看琉璃厂范戴克在场上健步如飞的样子”~ 这话朴鹫一听就上火:“飞个毛啊!自己想去的地方才飞,随心飞吗?关键时刻影都见不着,小朱引多拼啊,他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扒了摸乐了:“谁给你比那个啊?我是说你看得出范戴克岁数四毛多了吗?” 这下连第一智者都有些傻眼:“谁四毛多?” “琉璃厂范戴克啊。” 朴鹫这下get到扒总的点了,比刚才无法接受:“他不是90后吗?” 朴鹫虽然看不惯琉璃厂范戴克的随心飞,但是也承认他年轻有活力,至于关键时刻找不到人那是重攻轻守的态度问题,看了那么多低水平的业余比赛,他已经意识在这帮臭脚里面,这是个普遍现象。结果扒总现在说他四毛,整个人设立马崩了。 原来他不是随心飞,只是上了年纪不能再像年轻人那样策马奔腾了。 “难道他是朱引的表叔什么的吗?” 扒了摸冷笑道:“我虽然智商没你那么高,也不至于把叔侄当成奇妙的关系。” 原来,琉璃厂范戴克旧世界是个颇负盛名的资本家,而且是特别会享受生活的那种,德智体美劳的德智劳不敢说,体美方面是很有追求的。结果到了这个乱世,连聪明绝顶的北朴也被生生瞒过,以为这是号普普通通在踢球方面眼高手低的年轻人。 “既然来到这个乱世,他过去的资本都打水漂了,不然他也不会到咱们这来打烂仗。过去追求的体很显然也不是足球。你强调他有钱有什么意义?过去越有钱,现在越是卵的。” 扒总微微一笑:“奇妙的关系就在他过去的人设上啊。” 听到这里,卫佳皇都有些好奇:“他过去踢的都是业务球,而且都在甲方的立场?这个朱引过去扮演的是伺候他的甲方,而且出现过不愉快的经历?” 朴鹫撇撇嘴想说这也一点说不上奇妙。 朴鹫不禁多看了眼核心,想说这里面的故事对你来说说不定还有些代入感。 “朱引学生时代的女神好容易被他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追到了手。后来,女神理性地思考了未来的人生,嫁给了我们的范戴克。” 天下两大智者北朴南卫大眼瞪小眼,感觉这里面的信息量好大,一时半会很难消化。 南卫稍微好点。北朴越想越糊涂:“他这种情况被绿了说不上,算是夺妻之恨?按理说应该恨屋及乌吧?都生儿育女了,破镜重圆是不可能的,所以这个乱世范戴克倒大霉应该就是他最大的乐趣?” 除了王秋梅不通人情世故,卫佳皇和扒了摸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你用功向下揣摩人心是好事,可能不能抛开这骨子里带的偏见?在你这位天下第一精英眼里看来人心都是黑的吗? 朴鹫没得到肯定继续深入推理:“这个最大的乐趣因为我们收留了他,也大大地打了折扣。那他不是应该对多管闲事的我们恨之入骨才对吗?” 扒了摸皱眉道:“我不管你那卓尔不群的脑回路,反正大方向是对的,本来确实也等着看我们倒霉的。但也因为如此,本队在他心里占有一席之地。等到范总舍我等而去,本队的形象就在那一席之地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多可怜啊?曾经的他,当下的我们,何其相似?于是,他来了,并且义无反顾地把我们当成了第一志愿。” 朴鹫这回听明白了:“好卑鄙。” 扒总很耐心:“我再给你个机会,好生说一次呢?” 朴鹫面不改色心不跳赞道:“好一张含蓄内敛的悲情牌!” 旋即问道:“所以你一开始就算准了这厮呆不长?” “别人不好说,范总是肯定在我们这破庙呆不下去的。” 朴鹫冷笑道:“离了我们,别家也不会收容的。” 这时候,朴鹫方才明白奇妙的因果关系是怎么回事。 既然挑出来讲了琉璃厂范戴克和朱引的关联,想必不是无的放矢。作为黄金搭档的军师自然明白弦外之音,剩下的没有必要问,暗叹:我也真是杞人忧天,既然是草根人贩子兼传销达人又怎会真正意义上闹人荒?原来不独是自己,核心和扒了摸考虑的也是更深远的领域。正如自己一有空闲就琢磨着屠龙大计并不是好高骛远一样,摆着参加兴趣活动小组姿态的核心明明连赢场球都是奢望却还想着在球场上搞个“大事情”来迎合上意。 扒总更是不知从哪找了帮散兵游勇被一次小小的挫折就搞得树倒猢狲散之后就不思进取,再也不招新填充,哪怕面对着牢狱之灾的重压,依然死猪不怕开水烫地保持现状去接受每场赛前的终极审判。明明是王保长的宿命,却偏要装老庄的逼,自己作为外因怒其不争偏又无可奈何。直到现在而今眼目下,终于真相大白。王保长还是那个王保长,他并没有忘记抓壮丁的本职工作,什么也不做是因为什么也做了,自己只知来的是琉璃厂范戴克,却不知这只是饵,是砖。传销达人的高明之处在于他找的是人,也不是人,或者说找到的人并不是真正想要,真正重要的早已埋藏,埋藏的不是别的,正是关系所谓奇妙的因果关系。琉璃厂范戴克是因但绝不是果,就连朱引,朴鹫相信那也不过是过客。 原来自己并不是孤军奋战,核心也好,扒了摸也好,都和自己一样已经把屠龙真正地作为自己的目标融入行事的一举一动中,所以在不明真相的群众眼中会给人一种门前雪都扫不利落的直观感受。 “王保长”耐心有限催促朴鹫道:“团队至少得互相信任,你现在既然确定了后顾无忧,是不是该正经交底了你到底想怎么玩?” 二百一十二 火把洞杯 “很简单,扩容。” 扒了摸在猜:“怎么扩?学男孩地带那样开一水的卫星队?还是像我扒子火锅城计划的那样开加盟店?” 朴鹫摇头:“既不开卫星队,也不搞加盟。草根没有派队永远都是一体,只是体量要大大增加。” 扒了摸给出善意的提醒:“从开始的布局埋下的关系线,人我能给你保证,人口肯定有潜力可挖,只有一点,你看好的什么朱引之流就是天花板,你要指望我再招揽到什么更优秀的人才那就是强人所难了啊!” “这个你放心,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我还是懂的。你这个布局还是有可能捞到天上无双的人的,这就够了。” 扒了摸不放心地补充道:“那可要等到猴年马月了喔?” 朴鹫大气地一挥手:“收!我们就说主体的经营模式!很简单,只要有了足够的人数,不管你是怎么忽悠来的,我们就可以进行多条支线任务同步进行的方式。” 卫佳皇和扒了摸听出意思来了:“意思我们要同时打好几个联赛?” 两人登时觉得那个好大喜功又不靠谱的神童又回来了——最low的草根联赛都难求一胜,还贪多嚼不烂的一个队同时打很多个联赛?天下第一智者的这个异想天开的计划本身就是对足球最大的亵渎。 “不!我们只打杯赛!” 看着两人懵逼的表情,朴鹫继续解释道:“有个冷知识,我估计大多数球队的话事人都不知道。同级别的赛事,杯赛夺冠比联赛夺冠的积分要高很多出来。还有个冷知识,虽然屠龙杯外围赛入围资格审查早就结束了,但在那之后才开始筹备举办的比赛一样具备在实力榜积分的可能。而且和联赛的总数比,整个蹴国的杯赛要多很多出来。” 扒了摸和卫佳皇虽然没有做声,但是心里都在想:说一千道一万,你还是得有实力啊。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最初级的草根联赛都打不好,还想着去五湖四海打杯赛?走都没学好,就想着跑了,真不愧是精英中的精英,只顾着自己爽,从不管下人的死活。 然而这一次还是把军师给错怪了,听他续道:“这杯赛里有很多不光是鲜为人知的程度——之前还没被制裁的时候,我都是用了非常特殊的手段才发现赛事的存在,且在偏远山区举行。我不相信踢球不是事先知情的素人高手能有法探查出来。” 这句话出来,卫佳皇和扒了摸虽然还是不说话,都已经死死盯住朴鹫。 “这些杯赛大都规模极小,夺冠以及单场赢球奖金也远远不及草根联赛,但是他们夺冠和赢球的积分却比草根联赛还高。” 扒了摸听出问题在哪了:大部分人是为什么踢球的?是为了自己的球队在实力榜上挤入前1024强好给自己的亲朋好友吹牛吗?是为了力争上游争取打入屠龙杯,并以打倒龙之队为终极目标吗?显然不是!大家踢球不都是冲着钱的去的嘛!积分算个屁! 想到这便问:“你说钱少很多,很多到底是多少?你就说如果草根赢一场1万,他那里多少钱?” “500吧。” 扒了摸面有难色,喃喃道:“如果是偏远山区怕是路费吃住都不够吧?这活生生的亏本买卖啊!操作起来稍微有些难度。”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朴鹫肃然起敬:这我眼中的无米之炊你竟然只是觉得稍微有些难度? 卫佳皇已经找到切入点:“费用的问题,如果赢下芭比兔就不成其为问题。战略上,神童打算田忌赛马?草根联赛混着走,集中优势兵力打单场和这些神秘的杯赛来刷积分?” 朴鹫见问回过神来:“其实我觉得路费问题不是太大,真要是拿下了芭比兔,我们就算直接找小汪哥要活动经费,上面八成也不会卡我们。” 忽悠大师扒了摸对没有钱并不是特别在意,他关心的是另外一回事:“限量报名,而且高度保密,想必报名的时间也很紧张。” 朴鹫点头:“是的,我已经抢先拿下了一个杯赛的参赛资格。” 扒了摸和卫佳皇都大吃一惊:“你什么时候拿下的?” 他们都知道,在落败特斯拉车友会之后,朴鹫这个挂王就遭到了上面的全面制裁。别说是刚才提到的非常手段,连常规的网上冲浪都受限,要在这种情况下拿下他说的稍纵即逝的参赛资格是决计不可能的。可要是在踢特斯拉车友会之前,核心还没归来,那个时候他就打定主意走这些歪路了吗?照这么看,在大家不知情的情况下,此人不知道还给团队埋了多少定时炸弹? 朴鹫似乎看出两人担忧的点,解说道:“你们不要害怕,我抢这个杯赛是在扒总已经有点等死苗头的时候——” 这点扒了摸可不答应了:“我不是等死,是在等待时机,谢谢!” “反正那个时候我想如果你连特斯拉这关都没过去,蹲那个永远都出不来的号子,那队也没了,债多不愁。大不了追责到我这第一顺位继承人身上,本来也没打算再混下去,一了百了——另外,当时我通过类似天算的计算工具得知如果我们选择参赛,还会有一个非常优厚的福利——” 这个福利就是只要草根没有派队报名这个可疑的赛事,就会赠送到比赛地点附近的瞬间移动。 卫佳皇和扒了摸不禁都感叹超人的智慧真是这世上最好用的东西,凡人只能提出毫无根据的假说,他信手拈来就是一个支撑假说的铁证。 扒了摸习惯性更关心柴米油盐等基本要素:“送几人份的瞬间移动?” “一个身份证号可以占十个位置,订单限填两个身份证号,我就用你和我的拖了18张多余的票。” 卫佳皇作为运动员更关心比赛的事:“什么时候打?哪打?好多个队?打好久?” “比赛叫做火把洞杯,地点在普者黑市丘北县文山乡。” 扒了摸没觉得哪里违和,卫佳皇心道:好嘛,又来大小调个,就只有中间的不变。 “总共有四支参赛队。半决赛,决赛,第一比赛日算起,三天内决出全部名次。三周后的今天将在文山乡举行简短的开幕仪式,以及揭幕战。” 卫佳皇光听都觉得十分丢人:“等于是当地乡民为了自给自足自发举办的内部试水交流比赛被你个外来的和尚乱入了?” 朴鹫冷笑道:“你觉得凭我们现在的实力还有资格嫌东嫌西吗?” 二百一十三 宇宙级赌法 卫佳皇觉得朴鹫心态不对,提醒他:“你别忘了,福都的安娜也不过才宋朝,人家普者黑可是有一支唐朝球队,怎么地也算是足球重镇。这名义上乡里的内部比赛很有可能卧虎藏龙。” 朴鹫对此嗤之以鼻:“有唐朝球队的是普者黑市,而不是文山乡。” 老成持重的扒了摸说:“总得试过才知道。” 虽然对扒了摸的能力很有信心,卫佳皇还是难免担心:“试试倒是不吃亏,关键是报了名就不能水,开弓没有回头箭,战线拉那么长,扒哥你吃得消吗?” 扒了摸自觉已然深思熟虑:“虽然有一点麻烦,但是风险不大,我觉得完全值得将其上升到我们核心战略的高度。毕竟军师抢到了——你这个瞬间移动是单程还是往返?” 朴鹫傲然答道:“自然是往返!” “那火把洞之约不是问题,赛程也短,只有四个队。关键在于之后,要想全面推开,首先需要更庞大的人力资源。每个人的时间成本上我倒是可以想办法忽悠,毕竟这个世道踢球是可以请霸王假的。但是,衣食住行的费用,正常人应该很难接受。冷门赛事是个双刃剑,一方面他低奖金高积分的矛盾特性吸引不了正常人却能救我们的急,但他的低收益也给我们组织人力造成很大的困扰——” 卫佳皇插话道:“这不是很大的困扰,是很高的风险吧?” 朴鹫却不着急,心道:算上旧历,你和老扒相处的时间更长,但论并肩作战的时间你能和我比?老扒的厉害手段你见识的少了! 扒了摸知道核心是关心自己,略带感激地说:“如果只是赚点小钱,我有法组织人远征。怕只怕,赚的不够花。简单说,如果军师这个核心战略有资金做后盾,我觉得是没有问题的——” 说到这,顿了顿,看向朴鹫:“这个资金也不需要太雄厚,能包每次出行团队的往返路费,包比赛期间的吃住,我有办法每次组织起人马——虽然不能给你们带来高手,军师心水的朱引这一档战力那不会少。” 扒总能做出这等承诺,朴鹫一点不意外,缓缓转向卫佳皇:“现在这球又传到你这里了。只要你能赢芭比兔,不单扒子火锅城回到老扒手上,全面制裁也将解除,不说我们可以随时找小汪哥开任意面值的支票,即便是你还得开答答来维持生计这种极端情况,也不可能不解除对我的禁制!只要我能施展手段,我能保证每次都抢到免费的瞬间移动,相信这种便利上面一定会给的!而且我对赛事情报将了如指掌,对本队能力范围内的冷门赛事将会实现精准打击——” “停!” 核心有种猴子被菩萨念紧箍咒的感觉,仿佛被“特殊的那个”的破梗支配的恐惧再度袭来。 “火把洞杯打了我们就向芭比兔发起生斗总可以吧?” 扒了摸和朴鹫对望一眼,均有一种孩子大了懂事了的欣慰感觉。 王秋梅终于逮着这个机会:“那还等什么?快狠狠地操练我吧!” 朴鹫仰面向天花板,志得意满说了两个字:“散会!” 天花板之上有真正的天。 天上,副手陪着小心问主子:“这家伙似乎太过膨胀,要不要劈他两劈?” 劈自然是用雷劈。 上帝笑问:“就因为他押着重点就劈他?” 副手不敢答。 上帝追问:“你将来就想这么当头吗?” 副手连想都不敢想了。 上帝就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副手,副手知道他老人家等着看穿自己的心思,唯有消灭一切心思。 就在这凝重的气氛下,求生的本能让副手不经大脑问出一句:“就这么确定主线了?” 上帝微微一笑:“不然呢?” 无心的挣扎反而让副手勇气倍增,仍然不敢细想,但想到了膨胀的朴鹫也没有被雷劈,既然老早知道了自己的野心,继续这么畏首畏尾反而被看轻——不管了,富贵险中求! “很明显,从实力上看,医生那条线明显要靠谱的多。” 上帝今天的耐性似乎又创新高,温和地问道:“所以呢?” “强捧的话,主线只会夭折。到时候医生那条线还在,一来有损天威——” 胆子虽大,这话还是只敢说一半,这种情况上帝居然还帮他捧哏:“二来呢?” 副手索性彻底放开:“二来您和洪宇岚的赌局也算分出胜负,但是结算的结果未必对您有利。” 上帝装傻:“对我怎么个不利法?” 副手道:“您将计就计把码农这条线改为主线看似为了迎合赌局无可厚非,但难免有捧杀之嫌。不论天地,赌局的基本法则都一致。既然您和洪宇岚这一局是对等的,任何局外操作都可能会被判违约。赌局有局内的胜负,但违约的判定优于局内胜负的结算。” 上帝问:“我若是因此灰飞烟灭,岂非便宜了你?那为什么还要来谏言呢?” 副手实话实说:“从您首战败给洪宇岚之后,我已精研宇宙级的赌法。这一战不再是帝后之战,不论对哪方都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副手难得在上帝脸上看到赞许的表情,受宠若惊之余,泛起一丝微薄的窃喜。 上帝说:“你确实长进了不少。不过呢,担心过度。这就是凌霹曾经批评过你的,自我意识过剩。” 副手余勇耗尽,不敢还嘴,心里也不敢再想。 “不过该表扬还是得表扬。刚才你明明感受到我对你发自内心的褒奖之意,却没有过度欢喜,胡乱脑补到一边去,很不错。” 副手知道这话还有转折,乖乖听着。 “但是你刚才说了那么大堆,再说精研宇宙级的赌法,就有点搞笑了。” 副手虽然十分好奇,却万万不敢问搞笑在哪里。 “你知道宇宙级赌法最本质的特质是什么?” 副手毕恭毕敬地跪下:“请您赐教。” “只有绝对公平的时候,宇宙级赌局才成立。” 副手想说这种程度的知识点我知道啊。 “不,你不知道。不然你就不会有那愚蠢的担心。什么样的赌博叫绝对公平?就是双方都完全不知道下一步会如何发展,这样才叫做绝对公平。有一点你说的很对,这赌局是在洪宇岚拔得头筹后变成了宇宙级。码农这条线突然跃升为主线,你在天算里都没看到,所以自作聪明认为是我在插手。事实上,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你也别瞎想,更不可能是洪宇岚。” 副手觉得要疯了:这是你的世界,发生了什么不是你说了算还能有谁? “这有什么可纠结的?你刚才说医生那条线实力更靠谱。所谓实力算得了什么?” 副手大着胆子顶嘴:“既然是足球天下,踢球的实力难道不是最重要的吗?” “任何世界,不犯错才是最重要的。码农的团队一点弯路都不走,这么早就并入主线,只有他们在线上,他们不是主角,谁是?” 副手苦笑道:“走捷径是爽,问题是如果他们输了呢?” 副手在想:远的不说,芭比兔这关,就必败无疑,既然上帝不能插手,自然洪宇岚更不能插手,这样卫佳皇上哪找第二回好运气? “输在哪一步就是哪一步走错了。他们输了,自然就是我们赢了。衡量对错,只看结果。” 二百一十四 田螺姑娘vs海的女儿 主人去开会了,卫公馆里空无一人,因为去得太急,手机还孤零零落在鞋柜上。 室内一片黑暗,寂然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从未在人马宫出现的天籁般的女声说:“就只有你我,还扮app有意思吗?” 鞋柜上的手机也发声了——洪宇岚的声音,似乎在笑:“哟,田螺姑娘终于耐不住寂寞啦?” “田螺姑娘”冷笑:“反了,是我瞧你个睁眼瞎可怜,陪你说说话。” “这就是了,您不做声,我怎么好意思造次打扰呢?” 田螺姑娘冷哼一声道:“真有这么卑微飞自觉,那能不能有问必答啊?” “姑娘问便是了。” “姑娘”便问:“为什么不告诉他你就是你?” “说是app要容易接受点。” 姑娘冷笑:“对自己心仪的小男人就这么没信心?看来所谓真爱不过尔尔。” 洪宇岚幽幽一叹:“姑娘这是说风凉话了。” 黑暗中的姑娘似乎奇了:“喔?我怎么说风凉话了?” “以姑娘的地位会不知道赌局的进程吗?” 姑娘当然知道,听着声音似乎还有些恼怒:“不就是你1比0暂时领先吗?” 洪宇岚也不着急:“领先之后呢?” 姑娘想了想,说:“你赢了之后,你们这赌局应该就进入了宇宙级,接下来上面力量上的优势荡然无存,即使是那位想要介入也不被允许。你现在只需要等待那位沉不住气的时候,就可以坐享胜利果实。就好像你小男人对蹴帝形成的将军那样,大好的形势嘛——你就是来炫耀这个的?” 洪宇岚似乎又笑了:“你这种解法倒是很别致的,人家的法则明明是说对赌双方都必须维持现状,你说的好像敌不能动,我可以自由活动一样。既然我可以坐等对方失误,那位就不能等我破戒?” 姑娘明白了:“他的现状高高在上,你的现状非人非鬼,虽然同为保持现状,果然你的隐患要多很多,小男人稍微会错意,就能让你轻易违约——宇宙级的违约者,势必化为宇宙的泡沫吧,难怪这么卑微呢。” 洪宇岚笑道:“快别说我了,田螺你自己呢?现在这是要做什么?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先抓住他的胃吗?你把真面目一现,哪个男人能抵挡得住不做你裙下之臣?” 姑娘反唇相讥:“这就吃醋了?你要不爽被田螺比下去,直接上大招告诉他你不是app,你是洪宇岚本尊啊,我亲爱的海的女儿。” 洪宇岚哈哈大笑:“可以啊,破梗对上破梗,不愧是曾经当过娘娘的人,牙尖嘴利。” 田螺却没笑:“你真的把一切都赌在这个男人身上?” “不值得么?” 田螺没有正面回答:“即便是逆袭,总有更稳妥的办法,托庇于卑微的男人,而且还这么的弱小,怎么看都像是飞蛾扑火。” “田螺你的言行不一致喔。” 田螺淡淡地回应道:“我是奉命行事。” 洪宇岚表示怀疑:“是么?” “你什么意思?” 洪宇岚笑道:“你敢说你没有你们二大爷那般的心思?” 田螺当然知道二大爷就是副手,副手有什么心思她当然明白,但她还是要问:“二大爷什么心思?” 洪宇岚也懒得拆穿她装傻,直截了当道:“五个字,富贵险中求。” 田螺是真的有些吃惊了:“你竟然能知道二大爷心中所想?” “别忘了,我是有资格和大老爷对赌,且进入了宇宙级的阶段。” 田螺冷笑道:“真正的乱局么,谁都有机会终结比赛。” 洪宇岚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而不失坚定:“不,终结比赛的一定是我的小男人。” 田螺冷笑:“在我面前你有必要继续那拙劣的降智表演吗?” “田螺,我是认真的,我唯一的对手就是你。用你们大老爷的话来讲,你是唯一一个真正抓住主线的——我不太清楚你现在的状况是人还是神?” 田螺奇道:“我抓住了什么唯一的主线?” “终结比赛那个男人的胃。他近来对你的手艺赞不绝口呢。” 田螺不说话了,为一个低级的男人口欲服务应该是她有生以来最大的耻辱。 洪宇岚也体贴地转换话题:“就连明人都不说暗话。高贵如你,在现在的处境下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你什么意思?” 洪宇岚旧事重提:“你真心觉得这是步险棋?” 田螺叹了口气:“你和那位都是怪咖。” 洪宇岚笑问:“怎么讲?” 田螺很认真地问:“足球有什么好的呢?” 轮到洪宇岚陷入沉默,她知道鸡同鸭讲是什么下场。 田螺却不肯放过她:“至少人界玩的那叫足球的运动有什么特别之处呢?往小了说,在足够的利益驱动下,有裁判杀不死的足球比赛吗?” 洪宇岚来了兴致:“往大了说呢?” “只要那位愿意,有他控制不了的比赛吗?” 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的几个悬念都是“他”闲着没事,瞎折腾,自己绑缚自己才搞出来所谓的天算都无法估料的“奇迹”。说白了,“他”就是因为腻烦绝对的可控才搞了这一个乱世,世界的核心只不过是他自欺欺人地设定一个中国足球不可控的伪命题。 洪宇岚不慌不忙来拆解:“往小的说,因为裁判能杀死比赛,所以屠龙杯不是裁判来执法。往大的说,宇宙级的赌局,他也控制不了最后那决定一切的比赛的走向。而不论是屠龙杯的赛制还是宇宙局的设定,都不过是为了还原足球的本质面目。公平,残酷,未知。” 田螺注意到她说漏嘴说出一个词,忍不住也脱口而出:“宇宙局?” 洪宇岚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呀,泄露了天机?宇宙局便是宇宙级的赌局。” 田螺自然也不是人类,稍微一联想,便知来龙去脉:“足球这个游戏和宇宙局本来就是捆绑的?” 这个问题洪宇岚拒绝回答。 “原来如此。” 洪宇岚依然没有理会她的原来如此。 田螺心下雪亮:原来都不是球迷!更不是什么特殊的癖好,纯真的感情!执着于此,是因为游戏规则是这样制订的,而且不可更改。是棋子也不是棋子,因为每个棋子都具备一锤定音的可能。 这个时候听洪宇岚幽幽地道:“我的小男人登场了!和另外一颗救星联袂演出。” 二百一十五 王秋梅的特训 所谓登场就是卫佳皇被迫带着王秋梅去操练,当然谁操练谁,还未可知。 卫佳皇最后的挣扎是:“现在全民投入足球运动,热情高涨,这么临时起意哪有场地?就算有,我们现在囊中羞涩,也租不起场地。你总不能让我们在大马路上练吧?” 朴鹫倒是对王秋梅的练球戏码不怎么上心随口道:“找个地方陪他玩玩得了,你看这客厅就不错啊,我们给你们腾些位置——呶,连球都有现成的,草根联赛专用——厮打x千!” 卫佳皇表示抗议:“你这是扰民,楼下肯定要提意见。” 扒了摸冷笑道:“你们是响应蹴帝号召,积极健身,健的又是这个天下最高尚的足球,谁敢提意见?” 王秋梅却不答应了:“怎么可能在室内练啊,场地小区里不是有现成的吗?” 卫佳皇三人都大为吃惊:我们在小区混了这么久的地头蛇怎么都不知道小区内还有足球场呢? 原来,小区内有个废旧的网球场,在这个独尊足球的时代背景下,网球很自然变成了必须被禁绝的邪恶运动。本来将其保护为独立小世界的铁丝网被剪得七七八八,只剩下低低矮矮的一撮。成人抬足即可迈过铁丝网的残骸,孩童一跃也能踏足其内。场地呢因为是绿色的底子看着有点像颜色加深的足球场,估计就因为这个,才得以保全。球网塌一半,粗略的形态也得以留存,如果有心人稍加修缮,即可扶正,要求不高的话,再加一对拍子,一个小小的网球,除了捡球有些麻烦还是可以来一局的。 卫佳皇走到场边看到球场上面竟然干干净净,显然有人打扫,球场上该有的划线尽皆清晰可见,暗忖:这是有贼心不死的网球王子在暗中呵护还是钓鱼来着?从在这个世界有限的生活经历看,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不管是哪一种,自己和王大爷接下来做的事,也只能让他们生闷气。踢的是根正苗红的足球,网球王子再觉得是焚琴煮鹤,也只能打破牙齿和血吞。至于钓鱼的也只恨英雄无用武之地,咱们练的可是足球,你能奈我何?想到这里,不禁看了看干劲满满的王大爷,暗暗叹气:现在这劲头倒有点像你的宿敌,完全不像你啊。再说了赢球这种事事关11人,不是你操练我就能解决的。 之前挣扎的时候,王秋梅亲自出马,卫佳皇可不敢再拉稀摆带,但是呢也提出一个合情合理的要求:“我要回去换下装备。” 王秋梅手捧猎鹰八递到面前:“这里!” 卫佳皇大骇:“什么时候跑你那去的?” 王秋梅叹道:“核心,你每次踢完就算,这种态度很不好啊。上次更夸张,装备包都不管,直接去开答答了。开答答有那么重要吗?你不要忘了自己的本职工作!” 卫佳皇想说我的本职工作就是开答答的,踢球就是业余爱好,虽说这世界踢野球也有钱赚,问题是到现在也没开张。只可惜,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老王他是不敢惹的,只能乖乖跟在他后面。 两人穿的都是休闲的短袖短裤,脚上却有区别,他自己当然穿的猎鹰8,王秋梅则是一双寒酸的破旧双星,最关键还不合脚,偏大。朴鹫是懒得管这个丑人多作怪,一个破钉子要抢戏由得他去,只要不伤着自己人,随便他怎么搞。扒了摸和卫佳皇两个知情的也不敢劝他换双合脚的皮足——他们知道王大爷这是刚开始扮猪,演技还不纯熟,得靠道具辅助,一旦合脚很可能暴露。 网球场的灯光非常适宜比赛,对于执着网球运动的人来说,整个场景布置得极具诱惑力。如果你真的热爱网球,被憋了这么久,看着这么一块卓尔不群的仿若沙漠中绿洲的网球场,你能忍住不冲进去把那塌陷的球网扶正,找一个实力相当的对手,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对决吗?卫佳皇甚至有个错觉,感觉能听到潜伏在暗处时刻准备着拉钩的渔夫发出厚重的呼吸声。 这个时候,王秋梅正落力地只管用手拍打撕打x千,像一个不好好学踢球的顽童,一下子吸走卫佳皇的全部注意力:不是吧,这还是我心目中那个他吗?无关乱世的法律,以他的真实身份口口声声要狠狠操练,到了地却做出这样的举动,算是最严重的亵渎足球吧? 正在胡思乱想,王秋梅照着自己面门把球抡过来。卫佳皇条件反射向后疾退,紧跟着跳起来,胸口碎大石般接个正着。 别看王秋梅小胳膊小腿力气倒不小,彼此还有段距离,拿给他冷不丁地一扔,砸得胸口生疼,好在第一时间做了充分的动作,这球勉勉强强算是卸了下来,用鞋钉定在地上。 王秋梅赞道:“停的好。” 卫佳皇从他的脸上看不到半个好字,倒是有掩饰不住的鄙夷,这才明白:原来刚才那轻佻的动作是为了掩护突击测验。显然,突击测验的结果让王老师极为不爽。 一念及此,卫佳皇心态倒还好:臭媳妇终得见公婆,我就这点水平,王大爷你若瞧不上另谋高就现在还来得及。我们队的理想确实很崇高,这不骗人,只可惜踢球的水平远远配不上这崇高的理想,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王秋梅说:“就这么办吧。我学你,你学我,正好。” 卫佳皇整个懵了:“啊?” 缓了口气问:“您要怎么学我?” “就你刚才那种停法啊。我最近也见识了那么多,算是高手的水准,又不会太出众,我要能稳定在这种程度,应该就比较安全了。” 卫佳皇闻言哭笑不得:总觉得你骂了很多人。 王秋梅鼓励他:“你砸我试试!来阴的!” 卫佳皇知道他的本事,实在不愿自取其辱,可拗不过他,只得一指他背后:“蹴帝来了!” 不料王秋梅整个人不由自主地一哆嗦,本能地向后看,卫佳皇就抓着这个时机,拿左脚也照着他面门射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对他的尊重,卫佳皇自觉这一脚的质量高得离谱,速度精度力量俱佳。 和王大爷刚才的手抛球比,精度应该差不多,因为是射的技术动作,在速度和力量上甚至占了上风。 他不禁有些好奇:我这脚虽然有点出乎意料,可要让老王miss是不可能的,只是我实在想不出他会怎么处理这球,我拿蹴帝当飞碟好像真把他吓着了,会不会惊怒交集下cos肖俊光的反动蹴速迅炮来制裁我呢? 二百一十六 王秋梅vs卫佳皇 球一离脚,就见王秋梅转过头来,和卫佳皇应付手抛球不同,他没有退,闪身横移半步,旋即双足离地。 卫佳皇再去看那球,疑似在王大爷瘦弱的肩膀打卡,球威不曾减,但完美地实现了借力打力,反向回落。 下个瞬间,右脚落地,球已经被稳稳勾在扬起的左脚脚尖,纹丝不动。 这等精纯的应变,卫佳皇只觉生平仅见,正看得神魂颠倒,还没来得及喝彩,便听王秋梅说:“便是这样,你来试试!” 话音未落,落足发力,也学卫佳皇,冲脸就射。 可怜南卫大人只觉眼前一黑,哪里来得及做动作?第一反应想跑都没跑掉,被闷得蹲在地上。 虽然疼得闭上眼睛,耳边传来偶像为自己加油打气的声音:“再来!” 吓得立即睁开眼,能看出这一次直击肚腹,正是软肋所在,什么也不想,条件反射地先退,算他艺高人大胆,并不追求完全闪避,没有退太狠,换了个角度,最初受力的仍然是最脆弱的肚腹,薄薄地蹭到一点,可不如王大爷那般出神入化,蹭只是不成熟的开局,重点接下身半蹲,上身前倾,用厚实的胸口去迎接真正的考验。 这时候才念起以前白筑的好,在一次次把他“粗糙”的传球变废为宝的过程中,不经意间提升了自己的下限,虽然只怕依然入不得了王大爷法眼,至少能让自己在这足球天神面前保留一丝尊严。年轻时候挥洒过的汗水在这残破的网球场遗迹上终于实现了它真正的价值。 球反向弹地的时候,卫佳皇直起腰来,抢上前把球踩定,虽然狼狈,好歹停下来,并没有中弹。 抬起头来正看到王秋梅从自己下身回收视线,两人眼神交汇,王秋梅立即热情招呼卫佳皇:“该你了,这次你不一定要定点,可以给点提前量,离谱一点也无妨。” 刚才已经考验过,虽然大神说的客客气气,偏偏卫佳皇不是老实不客气的主。想要离谱那还不简单,指东打西谁不会,要是这都嫌不刺激,还有更狠的南辕北辙,来个180度对调,别说他是大神,就算插翅膀他也搞不定的。 这辈子都没想过有朝一日能给大神喂球,近距离面对大神,卫佳皇过不去心中那道坎,连指东打西都做不好,传出去的中规中矩,最多只是达不到职业球队的训练要求,这下王大爷不满意了:“不行啊,核心!你这样练不出效果的!我比赛里接不到这种球的!” 卫佳皇苦笑:“那要怎么传?” 心想要是你亲口说出指东打西的要求,我应该能说服我自己。王秋梅踩着球在想该怎么描述自己想要的东西,突然灵机一动:“你就假装自己是屁屁!屁屁在无逼抢情况下的传球应该就是我们队在正经比赛时候的平均水平。” 卫佳皇脑补了屁屁传球的画面,准备迎接大神新一轮的暴击。这一次大神瞄准的是自己腰眼,又是狼狈不堪地把球停下来,准备cos屁屁,王秋梅皱眉道:“核心,你球停的是还不错——” 卫佳皇等他的但是,听到的却是可是——“可是你能不能不要老是退半步啊?” 卫佳皇心想我要不退那半步,那我也是大神了。嘴上老老实实答:“我没什么天赋,这都是硬练的,练的都是退半步接这种很呆板的套路,不然接不下来。” 王秋梅很坚决地摇头:“不行!你不能退,横移,往前迎都好,或者折中来个斜向前,反正从现在开始你不能退!要不咱们练再多也白练!” 卫佳皇欲哭无泪:大爷啊,你以为像你这样的人遍地走吗?我们过去虽然是超级大国在足球上排可是第三世界的弱鸡啊!你这些往身上招呼的暗箭,还要求不拉开距离停得妙到巅毫,全国也就郑掷亿兴许能达标,最多还有葡萄那几个已经不算人的怪物,你狠狠操练我,我现在也没意见了,问题是我现在技术特点已经定型了,就算天命让我返老还童,也是那么大把年级,回不去了啊! 想归想,可不敢扫了大爷的兴致,只得点头称是。心道:走一步算一步了,就当刚才偷袭不成,却把人吓个半死,被他爆抽解气吧。 王秋梅看他答应也没想别的,这件事就算定了,朝卫佳皇兴冲冲嚷道:“先给我一个屁屁的。” 卫佳皇赶紧想象自己是屁屁,姿势不用学,只模仿球路。球出去,王秋梅摇头:“不对!屁屁传不出这种球!” 不停球,照着卫佳皇下身平抽回去。卫佳皇知道,节约时间的大神这就开始了,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赶。生平头一遭,加上大神的球太快,这球停到了姥姥家,只是比老于对威尔士的世纪停球好一点点。 王秋梅没有给核心的处女作点评,只催他发球:“快!屁屁的!” 这第二版大神还是不满意:“屁屁不可能把弧度压那么平!” 于是在大神的一次次吐槽中不断整改。 “屁屁传的话应该还要飘一点!” “还是太规整了!” 好在卫佳皇善于修正,王大爷也没喊几回合,就来了一句:“有那个意思了!” 全神戒备的卫佳皇看着他顺顺当当的卸下来,却没有等到他的突施冷箭,正提心吊胆的时候,王秋梅很认真地问:“如何?” 卫佳皇愣了愣神,才反应过来这回角色又调换了,摇头道:“不行。还是太打眼了。” 王秋梅有些不服气:“这种稀松平常的停法,你也能熟练掌握吧?怎么就不行了?” 卫佳皇很认真地解释道:“我是能停,但是做不到像你这么毫无瑕疵感。别说是我了,我们的国脚级别都没有几个能做到。” 王秋梅知道人家的国脚人家肯定更有发言权,认了:“那再来。” 这一次射出去,终于对核心的表现忍无可忍了:“又在往后退了!重来!” 重来之前,是王秋梅的“屁屁球”时间。停好后,王大爷不急着“重来”,问卫佳皇:“如何?” 轮到卫佳皇摇头:“不行,还是太出众了。” 你来我往十来回合之后,卫佳皇已经鼻青脸肿,如果不是知道对方是天字第一号球痴,他都要怀疑大神是有意打击报复。至于大神自己也没落得好,满头大汗,比自己过去踢的一场职业联赛比赛还累,心中在咒骂:妈的学这个国家的人踢球,真不是人干的事! 转念一想,他们国家队的人这样踢都能坚持全场,真乃体能怪兽也! 二百一十七 网球王子皆仓皇 不提王秋梅,就连卫佳皇也越练越投入,虽然停得一如既往辣眼睛,但也逐渐在消除退后的原始本能。暗中佩服大神的出球迅若闪电,自己打少年时代打下的根深蒂固的足球习惯,竟然在他那凌驾发球机之上的出球速度上开始一点点的动摇。 其实,随着训练的深入,就连王秋梅都有那么一点点的打退堂鼓,却看到核心越战越勇,暗生警惕: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我怎么能反被他比下去? 无关球技,无关阅历,在专注和执着上,两人战了个旗鼓相当。不知过了多久,有母子从旁路过,母约莫30出头,子大概五六岁,说话还有些奶声奶气:“妈妈!这两个叔叔在干什么啊?” 妈妈答:“他们在踢足球。” 小孩追问:“妈妈,什么是踢足球啊?” 吓得妈妈赶紧蹲下来把小孩的嘴巴捂住,四顾无人,只有两个叔叔,他们专心用打网球的方式踢足球,屌都不屌母子二人。 妈妈的声音很严厉:“孩子,你给我记住了!我最后再说一遍,踢足球是这个世上最高尚的运动,没有之一。记住了吗?” 小孩子重重地点了点头,又指了指网球场上两个叔叔:“那这两个叔叔是很高尚的人了?” 妈妈拍下他指人的手指:“那是当然!能踢足球的人最伟大了!所以你不能拿手指他们,被别人看到了要砍手指头的,知道了吗?” 小孩声音洪亮地回答:“知道!我长大以后也要踢足球!像两个叔叔一样!” 妈妈很欣慰:“好孩子!有出息!” 卫佳皇正在捡被自己停大的足球,听到这母子末的对话,被雷得里焦外嫩,险些坐个球车。 恋恋不舍的儿子被妈妈拉走,卫佳皇和王秋梅继续对练。 过了一会,又来了几个人,这波人和刚才路过的母子不同,是特意赶来,而且来的路上贼兮兮的,左顾右盼,且都带着家伙。 有人似乎还在后悔:“我们还是别去了吧?刚才都说了,他们是进网球场,可都是踢足球的装备,绝对不可能是打网球的。” 为首的极度不爽:“神他妈的踢足球的装备,不就是双足球鞋吗?” “足球鞋是有钉的,穿了那鞋你给我说在那块场地上怎么打球?” “足球鞋有钉我用你来说?我是说他们明显就是穿来打掩护的啊!谁规定穿足球鞋就一定要踢足球啊?谁他妈脑子有病去网球场踢球啊?” “对哈?小区附近有球场的啊,网球场能踢个啥名堂——” “这不是重点,你看现在有哪个傻子愿意踢没有钱赚的球?吃饱了撑的吗?没钱踢毛线的球啊?” “那这两个穿鞋的——” “明摆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小区里穿非足球类的运动鞋多打眼啊,你要出去摆个运动休闲打扮,不是足球装备,还没走拢网球场就有人投诉你信不信?” “那他们这进去换了装就不怕被举报了?” “现在没那么严了吧,只要不抓现行就没事。找个把风的,外面守着,有什么招呼一声,人还没来早散了。再说了,现在谁管你啊!只是说你这么大摇大摆被看见了容易被有心人举报,到了地一般没那么变态的——” “管他娘的,今天一定要干他一票!老子拍子都长霉了,再不打球我感觉都要死了!” “我也是!今天就算只挥得到一拍子,让我在边边上击下球我都满足了!” 说着说着,大家胆子也壮了,再没有人说回去的话,而且圣地就在眼前,怎么地也要眼见为实。就在目标近在咫尺的时候,胆子最小的突然反应过来:“我们不是穿着装备一路过来的吗——” 其他人实在受不了他了:“我们过来的时候不低调吗?再说了,妈的一路上过来碰到人没有嘛?难求得和你说了!不敢打就滚!” 来都来了,谁也不想滚,大家纷纷从垃圾袋里取出各自的网球拍袋,此起彼伏的扯拉链声响中,纷纷亮出尘封已久的宝剑。就在这个时候,卫佳皇又一次停球失误,这一次失误比较离谱,直追于虤圣的巅峰时刻,皮球正好飞向外面的网球王子们。网球王子们本来欢天喜地地准备亲眼见证久违的圣球飞行,瞬间魂飞魄散——这球好大!肯定不是网球!实心球吗?不对,还要大一点——天哪,是足球!这两个傻缺真的在踢足球!也不对,他们一定是公务员的下线,是来钓鱼的!我们这是自投罗网啊! 网球王子们个个五雷轰顶,惊慌失措之际,不知该如何自处,脚上的是网球鞋,反正一看就不是踢球的家伙,最要命拍子还在手上。别说他们了,卫佳皇看着这些人张牙舞爪的造型,也有点发憷,一时也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把球抱在手上,本能当做一件护具。王秋梅以为又遇上了一队抄家伙的暴徒,更是吓得不敢说话,心想:蹴帝的人追杀到这来了吗? 他们俩不做声,倒是激活了网球王子们的侥幸心理:看来他们心大,这还不想收网,准备再打捞一些漏网之鱼吗?还是说给我们一个表态的机会? 冲在前面的人用力地挥动手上的拍子骂骂咧咧道:“什么烂苍蝇拍啊!点都球不好用——威尔逊?真他妈的逊!丢球了!” 说话间就把那拍子往地上砸,质量还不错,一砸弹回来,上手压住,改用脚踩。 卫佳皇和王秋梅看得大气也不敢出,就听喀的一声,威尔逊终于断成了两截。那人似乎余怒未消,对着地上的残拍狠狠地吐了一口浓痰:“垃圾!” 后面的小伙伴看得心寒:真是个狠人哪!“狠人”连踢两脚,把拍子给踢进网球场内,嘴上骂道:“垃圾就配去垃圾场!” 脚下还有球拍袋,“狠人”也一并踢进去:“真是个装逼的牌子,苍蝇拍还配个袋子!” 两只鞋子也脱下来,扔进去,手劲不小,差点砸到王秋梅头上。这下算是彻底划清界限了,打着赤脚转身就跑。 被划清界限的小伙伴们那个气啊,没办法,也只好争先恐后挥泪斩马谡。这马谡包括球拍,球拍袋,球鞋,球,甚至还有人把护腕,护膝什么的一并给斩了,最后打包扔向“垃圾场”。 等到这帮人一溜烟消失,卫佳皇是明白了,王秋梅还像只呆头鹅般耸立在原地,不敢相信刚才在眼里发生的一切。 好端端的网球场遗迹变成了垃圾堆,卫佳皇叹道:“球是没法练了,今天就到这吧。” 二百一十八 好在有朱宁霍 那一晚是各回各家,快分手的时候,王秋梅问卫佳皇:“赢了芭比兔能不能打屠龙杯?” 卫佳皇苦笑:“那还很遥远。” 王秋梅喔了一声,就没再言语。他不说话了,卫佳皇却不敢不多想,问他:“你不会是想着如果能打屠龙杯你就在这场比赛全力以赴吧?” 王秋梅也很惊讶:“难道你不是因为我才有挑战那个芭比兔的信心的吗?” 卫佳皇心想这是天大的误会,还好今天误打误撞聊出来了,不然的话想想都可怕。 说起来,卫佳皇挑战芭比兔二队,是想到要靠王秋梅的某些能力,但绝对没指望靠王秋梅爆种能赢。 这个话让当事人问出来还真不好答,要不然王大爷会觉得你狗胆包天敢小觑他的能耐,要不然人家也知道球队的底细会觉得你不着边际乱吹牛逼。 卫佳皇选择顾左右而言他:“秋梅哥我们这世道有多凶险您也是见识过的,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把自己隐藏起来。一旦暴露了您,就得不偿失了。我是觉得不到决战的时候,您最好都要深藏不露。所以您刚才练停球是有必要的。而且说实话,您也体验了,别看练的方向是朝低级的方向走,其实也很难的。” 这点王秋梅也承认,经历了龙之潭的那场噩梦,他是很没有安全感的。对停球还有小技术的粗糙化的需求是迫切的,练到卫佳皇的程度其实不用花多少工夫,他也知道那绝不安全,于是他还拼命地向更low的境界进发。只是在那个时候,他发现以他的天赋,卫佳皇再往下就到了他的瓶颈。他现在的停法用卫佳皇的话说还是很容易被惦记上。 王秋梅当时很不服气:“那为什么你活得好好的?” 卫佳皇叹道:“因为我过去很少打我们现在这种正规的比赛。” 王秋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还叫正规?” “很正规了,我过去一般只踢娱乐局。就是老扒他们经常说的养生球。偶尔去参加比赛,如果不是踢角色球员的位置,我也很少这样停啊。” 王秋梅养生球的意思还是懂的,想到世间如此险恶,练得更刻苦了。正感觉有了进一步收获的时候,杀出那几个网球王子。 此时此刻,王秋梅只觉得气闷,情绪很低落,想要一个能鼓舞士气的话题,哪怕是yy,于是他抛开卫佳皇那丧气的话题,问:“我没看过芭比兔2队的比赛,但是在军师的电脑上看过芭比兔1队的城超比赛,看得出来其实他们并不怎么样。如果我全力以赴,你觉得我们有没有胜算?” 卫佳皇不知道他到底是自恋还是认真的考虑,光听他的话里意思就觉得头大,叹道:“秋梅哥,先不说现阶段的我们你是不是带得动——” 讲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下定决心:这种想法如果真的有,是很危险的,我拼着得罪他,不妨把话说重点! 于是他话锋一转道:“说到带不带得动的问题,秋梅哥,您国家队的队友和我们比总是天上地下的差别吧?您也带不动啊。团队这种事,靠个人带是带不起来的,先进的个人需要适配的团队升华到一定高度,才能水到渠成地发挥效用,不能急于求成的。” 王秋梅有些生气了:“这个我当然知道啊,我只是简单假设芭比兔这种情况,就是让你从实战角度分析分析看有没有胜算。” 卫佳皇看他上火了,不敢再下猛药,暗叹:果然还是着急了啊。目前来看,急功近利这方面,神童还好,他才是最大的定时炸弹啊。 斟酌了措辞,想到一个王大爷比较能接受的角度:“这个世界踢球有一点和过去是不同的,不光是比赛完了就算了,比赛本身赌的就很大。很多时候对双方来说都是非赢不可——您看过新疆葡萄对天都土全那场唐朝联赛吧?” 王秋梅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你是想吹嘘自己用兵如神吗?” 卫佳皇摇头:“不是,那场比赛给我印象最深的反而是对手的朱宁霍。” 王秋梅心中一凛:那场比赛废了那个巴西人的屠夫不就是他的手下吗?我是离了蹴帝又落入另一个狠人手上? “我觉得那场比赛最后时段的朱宁霍是我接触足球以来能把个人能力的效用发挥到的极致,而且也是竭尽全力和个人巅峰结合的极限。感觉已经不是拼命了,而像是在燃烧自己,而整个踢球的境界远远超出他的正常水平,在我看来比马拉多纳贝利还强。” 卫佳皇花尽了心思,说出来还是感觉那样的干瘪缺乏说服力,心想:这么个说法,老王听了肯定不以为然吧? 老王却在想:有这么厉害吗?哪一段啊?反正一场比赛看下来,我没觉得有多了不起啊? 老王想着想着,不自觉给出一道送命题:“那你觉得那一段的他,和我职业生涯最高光的时刻比,谁厉害?” 对此,卫佳皇早有结论,现在不过多了份觉悟,不假思索答:“我认为他强。因为我没见过你,甚至足球史上的任何人像他这么燃烧自己的踢过,关键是燃烧了自己还照亮了他人。他人不过就是水平并不高明的我国职业球员。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是为什么能这么拼。” 说完等待王秋梅发作,却意外看到他陷入沉思。本来王秋梅对一个自己的球迷如此轻易就让前缀是最佳的自己输给一个巴西人相当不爽,可是卫佳皇后来的解释触动了他的心事。燃烧自己吗?我好像真的燃烧过,结果光是把自己烧着了,其他人就在边上看着我透支。 良久,王秋梅好奇地问卫佳皇:“你举朱宁霍的例子是想说明什么?” 卫佳皇叹道:“就是这样被我认为完美无敌的朱宁霍,只不过直接逼迫对手痛下杀手。那之后,他们队一泻千里。我不否认这黑手里面有我的因素,但是我能想到,别人也能想到。关键是赌的太大,如果有一方扔出一张无比巨大的王牌,那么这个王牌必死无疑。而我们现在的阶段,全力以赴的您绝对就是这样下场的王牌。” 王秋梅在眼前不禁浮现了朱宁霍被奥孔瓦孜剪废的惨剧,再度陷入沉默。卫佳皇耐心等候。 少刻,王秋梅说:“明天继续,地方你找,晚安。” 卫佳皇看得出来,至少他不像初时那么急迫了,暗自庆幸:还好有朱宁霍这个现成的例子。 二百一十九 不能再强了 朴鹫的核心战略确定以后,扒了摸倒不急着去沙雅探险了。坐拥隐藏的王牌王秋梅,再拿下哈德瓦这优质潜力股虽然是个不错的选择,但也得看风险。大羊定庞的铁蹄彻底踏平粉苹果竞技场的一刻,整个沙雅势必兵荒马乱,那时候别说是哈德瓦了,自己能不能有命都两说,既然朴鹫都有了长远规划,自己犯不着才刚开始就这么拼吧?要拼也得是核心的事,毕竟万事开头难,这开头难就是说的作为朴鹫战略的大前提,拿下芭比兔。 草根联赛b组迎来了第五轮,前四场比赛草根没有派队四战皆墨,独霸积分榜榜尾,第五轮的对手是老而弥坚的d460,比赛的结果还是输就一个字。内容还是有一点波澜,本场比赛,帮主和钱歌都没有天上无双的赛事,联袂助阵,花明却因为主队的城超比赛,第一次缺席。这场比赛,扒了摸启用了他的新援门将,一个不比赛带框架,比赛时带护目镜的守门员,扒了摸管他叫珠珠。 等到先发队员都上场了,朴鹫小声问扒了摸:“人家长这么瘦,你叫人家猪猪?” “眼珠的珠。” 珠珠就比核心高那么一点点,朴鹫担心地问:“这不会是一个眼镜版的钢材城纳瓦斯吧?” 说话间,d460就一个力量奇大,但角度略正的射门。珠珠不慌不忙把球拍了下来,然后稳稳抱住。朴鹫这下放心了:“这又是什么关系网进来的?” “他在钢材城的铺面就在纳瓦斯对面。以前经常听纳瓦斯吹牛逼。” 随着比赛的进行,珠珠上蹿下跳,左扑右挡,朴鹫是真有些意外了:“这身手不弱于花明啊。” 又看了会,朴鹫小声问扒了摸:“今天干嘛换屁屁?打的还凑合啊,那边也没怎么针对他。” 话音刚落就看到d460很突兀地把球转到原先屁屁镇守的右路。 扒了摸苦笑道:“军师,别看这比赛水平不高,打的都是钱,屁屁这种硬伤,只要眼不瞎人家都看得见,不要有侥幸心理。” 朴鹫借此机会提出自己的不解:“同样是水平不够,一个是态度来凑,一个是关系来凑,凭什么屁屁你就要换下,王秋梅你就不动?” 扒了摸心道:因为他是我们的王大爷,我们得留他在场上体验生活,积累素材。 嘴上倒也好说:“因为他没有失误。” 朴鹫冷哼一声道:“天命的程序人搭载天算,当然不会给你逮到明显把柄,问题是没有发挥作用啊!他那一路完全是瘫痪的!而且能不跑就不跑,懒就一个字,和屁屁简直形成鲜明的对比!” 扒了摸心道:整体实力太差,跑得少,是避免错的多。那一路完全瘫痪,那是因为你的朱引上限不高啊,不然这种程度的比赛,只是单纯把攻势推上去,并不需要他展露什么真功夫。 大家的精神面貌还是一如既往的积极向上,除了王秋梅外,每个场上的队员都拼劲十足——毕竟本场比赛依然保持着68的高胜负系数。 打到现在还是0比0,钱歌表现得尤其努力,明明是中锋,经常回防到本方半场。 当然不丢球,还是因为包括卫佳皇,帮主,奶茶在内的整个中场以防守为主。上半场快结束的时候,回防的钱歌犯规给了对方一个前场任意球,距离球门接近30米。 珠珠在指挥人墙。 朴鹫正好逮住他一个毛病:“不爱喊话,也就人墙的时候动动嘴,这点不如花大帅。” 距离偏远,d460的老将们虽然脚头不软,也没有特别出挑,草队的替补们都在提醒队友注意盯防对方的传跑。哨声一响,球绕过人墙后,无以为继,弹地向前,谁也没想到这一弹地后就在珠珠所在的近角处入网。d460一比零领先。 跟着钱歌的气泄了,扒了摸顺水推舟地把他换下。 扒了摸说:“钱歌辛苦!” 钱歌说:“愧对领导信任!” 然后脸上没有一点愧意就走了。 朴鹫很是不以为然:“你们要不要这么虚伪?而且你这么明摆着不信任人家,难怪人家要走。” “不是,他走,换他都是因为另外有买卖。虽然没有明说,这边没戏,顺水人情得做。” 朴鹫有些醋意:“他在草根联赛还有其他队么?” “另外的赛事,城市甲级联赛,稳赢的比赛,所以他优先想看这边能不能搞个冷门。” 朴鹫皱眉道:“看来他这个点已经不能用了,还是帮主靠谱。” 扒了摸摇头:“未必,两人单纯对踢球的态度有差别而已,人对我们来说还是大有用处的。” 说话间,销魂蛋冒顶,d460再下一城。朴鹫面沉如水,大摇其头:“扒总你这次人倒是补的够,可是没用啊!” 扒了摸奇道:“这些都是和你的爱将朱引一个档次的啊,火把洞杯的门槛那么高么?” 朴鹫冷哼一声道:“你别装蒜,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比赛。” 扒了摸恍悟:“我还真不知道,这帮人本来就是为了长远目标准备的啊。” 朴鹫不信:“那你今天一下子用那么多新人是什么意思?除了朱引都是上场没见过的!” “最后的筛选,看看有没有能用得上的。” 朴鹫白他一眼:“结果呢?” “珠珠身手是不错,但是还缺历练,到时候还得用花明。” 朴鹫想说你这是废话。 “还有呢?就没有了?” 扒了摸答:“正相反,除了珠珠和屁屁,都可以用。” 朴鹫整个人要爆炸了:“你胡说些什么?” 扒了摸开始装死。 半场休息以后,卫佳皇也歇了,帮主竟然还在战斗。 朴鹫问核心:“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发起生斗呢?” 核心说:“最多两周以后。” 朴鹫心想是你教育我不要小看足球,应该不会像扒了摸那般不靠谱吧,问道:“你要找外援吗?” 核心答:“本来是想让扒总看能不能找天上无双在个别位置上借点人。今天看没这个必要了。” 朴鹫感觉自己就要疯了:“你认真的?” 卫佳皇不解其意,两手一摊:“不能再强了。” 这回朴鹫听懂了,没有再觉得他们睁眼睛说瞎话。所谓不能再强,意思再强一点就会被人家当回事了。 可是朴鹫还是觉得不可理喻:“现在是能被人家看轻,问题是你也不能做什么呀?就凭现在这点微末道行,哪怕对手尾巴翘上天,那也该人家翘,差那么多拿什么去赢人家?” 二百二十 因为弱小所以出击 朴鹫感觉得出来扒了摸和卫佳皇有很重要的事情瞒着自己,正如自己对他们也有所保留。 此刻,他就差没直接点穿你们到底背着我在谋划什么,我们这样还算哪门子的团队,但他清楚以这两人的聪明应该很清楚自己这番旁敲侧击等于是在掀桌子了。 卫佳皇有些为难地看着扒总,心中在祈祷:千万要守住啊,说出来有百害无一利,以他的刚愎自用,根本就不可能解释通透,必然乱了全盘节奏。 扒了摸先下手为强,一句话就顶回去:“军师,团队最基础的就是互相信任。我们现在各司其职,解禁前你得养精蓄锐,各项赛事,只有火把洞杯是你的,草根联赛我掌舵维持基础运营,芭比兔是核心的,而我从旁协助。之所以不告诉你,是因为操作的办法你接受不了,也给你解释不清,你也帮不上忙,能做的就是相信我们能赢,以及做好后续的铺垫。一旦我们拿下芭比兔,才好无缝对接。” 朴鹫没有再理他们。 卫佳皇有些担心:有必要说那么直接吗? 扒了摸则大大方方对核心使了个你就放心吧的眼色。 场上,珠珠似乎找回了火热状态,继续各种神扑救。不过朴鹫已经看出他的局限性。论身手灵活,略矮小的珠珠甚至比花明还强,在扑救效果上和花明不相上下,虽然他身材较花明更短小,但弹跳能力找补回来,但是他们在综合身体素质上和甘胖子这种人又有质的差距,不论是身长,臂展,弹跳,爆发力都注定了,他们遇到真正的高手会被教做人。他们的所谓防守死角任意职业级别的球员应该都能第一时间打到,只是因为草根级别的高质量射门,很难第一时间精准触及防守死角区域,或因球威不够造成的滞后,或因准度的缺失带来的偏差,才给了他们技惊四座的机会。而朴鹫看到现在终于明白扒了摸所谓珠珠和花明的差距是什么。按理说综合实力上,珠珠和花明不相上下,但是花明遇到过的职业级别的对手显然更多,导致他的危机意识比珠珠更强,他主动出击的次数大大多于珠珠,一来速度确实是他的强项,二来应该是他知道自己站位的局限性。以前,朴鹫还以为他就是单纯的冒进,直到今天看了珠珠的表现他才发现,原来这是一种习惯。花明不论对手强弱,都喜欢侵虐性的防守,并不是他不稳,虽然因为他的冒进葬送了本队逆袭特斯拉车友会的最后一线生机,但总体来说他的主动出击乍一看是一种外人无法干涉的个人风格,实际上却是比珠珠站在门线上吃自己反射神经福利的战斗方式更优的选择,以及更高的境界。珠珠不但原地站着,而且不爱喊话。如果只是在草根,其实无伤大雅,可是如果志在天下,这就是找死。 对于业余门将来说,除非有李夏兵那样的身体素质,站着就是慢性自杀,哪怕是素人甚至弱鸡也有误打误撞用速度精度兼备的射门打到你鞭长莫及的时候,这不是打正就是,而是打中就是。对于职业球员和素人中的顶尖高手来说,在不设防的情况下,看准了你的站位几乎打一个有一个。花明就是在实战中充分认识到这点,养成了用疯狂的出击和高亢的喊话来压缩对方射门空间的习惯。 瘦猴样的哑巴珠珠显然还欠收拾。 想到这的时候,珠珠挨了记所谓神仙球。其实只是打到珠珠弹跳极限之外区域的时候,碰巧撞上了充分发力,弧线完美。珠珠横移一步再跳,够是够得着了,只可惜够得着的是前一秒的球,然后球就入网了。 “你们本来想让他出战芭比兔的?” 扒了摸耸肩道:“没办法,花明主队的队长是韩单都盛时候的队友。不到万不得已,是真不想把他卷进来。” 朴鹫便问:“那现在怎么办?” “豁出这张老脸了呗,别人不好说,花明必不可缺。不过嘛,火把洞杯就要多仰仗珠珠了。” 朴鹫皱眉道:“未来是要主打珠珠么?” “至少你的刷分大计主要靠他。别看珠珠那个闷葫芦样子,他可比花明好胜多了。” 朴鹫心道:看出来了。刚才那次从门里捡球,差点就要扔手套了。这点花明可比他淡定多了——是因为缺乏主队意识吗? 又过了几分钟,销魂蛋自摆乌龙。朴鹫这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更奇怪的现象:“钱歌走了那么久,这个帮主还这么拼啊?把我们当第一主队了?老扒你到底施了什么魔法?” 扒了摸和卫佳皇对望一眼,都在犹豫,不知当讲不当讲。 朴鹫冷笑道:“是和你们共享的和我解释不清的秘密有关了?” 扒了摸避重就轻答:“今晚约了他共饭。打芭比兔是一定要争取到他出场的。” 朴鹫一点就透:“难怪!他是看到了什么我没看到的玄机,才逐渐被你们拉拢的吗?” 卫佳皇和扒了摸都暗自佩服:这家伙果然超级敏锐! 扒了摸实话实说:“还没捅破那层窗户纸,我们也不确定他是否真的明白。” 又打了一会,扒了摸要求换人,这次一口气换下两人,王大爷和帮主。虽然比分已经是零比五,扒了摸却没说什么让帮主受累,柴萌也没学钱歌说什么愧对领导信任。 柴萌说:“扒哥,核心,晚上见。我一会南区还有无双的比赛,先走了!” 朴鹫有些意外:“钱歌不是去打另外的比赛了吗,无双他不打啊?” 柴萌不屑道:“他个批娃娃嫌打弱队,不想打后卫,扯个垛子,去赚点小钱。还是扒哥你开个坏头,让他打中锋,龟儿现在瘾来了,回不来了。” 朴鹫在想:天上无双的人心开始散了么?扒总准备挥舞锄头了?可是他们真的不打算借兵无双去打芭比兔?罢了!由他们去!像他们说的,这件事我还真帮不上什么忙。 想到这里,人站起来,把卫佳皇和扒了摸吓了一跳,这才注意到帮主已经不在了,然后看着扒了摸说:“我先走了,车钥匙给我。你晚上反正和核心要一起约别个吃饭,到时候坐他车就是了。” 拿了钥匙就往外走,王秋梅慌忙起身:“等等我!”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背影,卫佳皇担忧地问扒了摸:“生气了?” “恰恰相反,我觉得咱们这位真智者是想通了。” 突然,王秋梅又跑了回来,隔着一段距离停下来,冲卫佳皇喊话:“卫老师早点回来哈!等着你给我补课呢!” 二百二十一 草根天王山 d460最终以5比0的悬殊比分轻取草根没有派队,就在一铁丝网之隔的南区体育场另外一块场地上,堪称草根b组的天王山战役即将打响。对阵双方分别是积分榜的第一名耗油伶遛和第二名后盾追赶。为了以示重视,草根联赛话事人垚子亲自执法。扒了摸和卫佳皇二位草根没有派队的话事人也移步那里坐山观虎斗。 除开正在进行的本轮比赛,草根联赛b组已经打完4轮,只有耗油伶遛和后盾追赶保持全胜。虽然同为全胜,后盾追赶除了在首轮的草根没有派队身上捞到足够的净胜球,后面赢得并不轻松,耗油伶遛刚好相反,从最初的小试牛刀到一日双赛时候的大开杀戒,彻底暴露了鹤立鸡群的恐怖实力,在同积十二分的情况下反而在净胜球上占据了压倒性优势。 虽然这是一场名义上的榜首之争,甚至可以说是提前决定冠军归属的比赛,但是在耗油伶遛以10比0这么夸张的比分屠杀了志在夺冠的旧事香甜后,没有人真的以为后盾追赶有资格和耗油伶遛相提并论。正因为如此,今天来看热闹的反而不多。 扒了摸和卫佳皇刚走进那块场地就看到大便。平素自来熟对外活泼讨喜的大便目不斜视,严肃得不近人情,正铿锵有力做着最后的训话。再旁边一点是那醒目的草根群豪独一家的桶装饮用水,扒了摸和卫佳皇还看到旁边撕开包装纸的一叠一次性纸杯。 扒了摸忍不住吐槽:“赢了那么多钱还这么抠,买个饮水机要死啊?” 就在这时听到大便最后几句话:“别个是豪门,目标是城超,队上开的最撇的车都是洗浴王。我们小球会,小富即安,出行还有用两个滚滚,烧骨油的!多的不说了,球场上向豪门学习!少输当赢!但是有一点,输,也要看咋个输。至少要让他们掉几层皮!二天他们去了高端的城超都要记得今天尝过的泥巴的味道,要不就让他们白来一趟草根了!听好了!别在兄弟姐妹面前丢刀,让他们见识见识草根真正的力量!” 就听见围成一圈的那十来个后盾追赶的人发出怒吼,虽然听不出吼的是什么单音节,但短促有力。扒了摸和卫佳皇这才注意到,围在一起的有18个人,应该就是本场大名单的全员,后面靠着第四裁判的简易“坐席”,还有密密麻麻一票人席地而坐。 扒了摸从这些非比赛人员中认出不少都是在和本队比赛中登过场的球员,喃喃道:“这是倾巢出动啊!” 卫佳皇心里赞同:可不是啊,连妹子都出动了。 卫佳皇问扒了摸:“这应该是草根联赛第一次出现女子啦啦队?” 扒了摸在吞咽口水:“茶王经营之道这么扣扣索索,妹子的质量为什么这么高?不论穿着,还是打扮均属一流,这不科学啊。” 卫佳皇没好气道:“你都说了他们赚了不少钱,自己可以客家节俭,总不好意思让自己的妹子打扮成丐婆啊!” 扒了摸摇头:“很多都不是家属。你倒提醒我了,美女爱英雄,这也合乎情理,虽然大便这号英雄没事老哭穷——不过她们也真刚啊,在这乱世还敢抛头露面为自己的球队应援打气。” 就像为了证实扒了摸说的是实情,青春靓丽的啦啦队在一个疑似队长的尤物带领下纷纷站起,七嘴八舌地为即将出征的勇士加油打气,肢体语言极富张力,不知矜持为何物。看到扒了摸已经在流口水,善良正直的卫佳皇不禁为妹子们担忧,尤其那些穿短裙还跑过去跑过来的,然后在飞舞的瞬间,看到扒了摸低下身子,瞪大眼睛,想要把秀色给“餐”了,卫佳皇自己也控制不住目不转睛地看,看到了安全裤,暗自松了口气:不管多豪迈,还是有起码的危机意识。 远远地坐下来,守住底线的卫佳皇开始声讨扒了摸:“你这是怎么了?跟个没见过世面的色中饿鬼样?” 扒了摸意味深长的一笑:“你不觉得这种感觉久违了吗?” 卫佳皇不懂:“什么感觉?” “正经夏天的感觉。夏天不是本来就该这样吗?自信的人自由洒脱,脱离拘束。虽然这已经不是夏天。” 卫佳皇冷笑:“你该不会又把这归功于粉苹果竞技场一战吧?” 扒了摸摆手道:“你想多了。改变这一切的是踢球的人。只有踢球,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卫佳皇看了看对面黑衫的耗油菱榴,叹道:“对面更是志在必得啊,和我们对阵的二队抢手一个都没上,完全沿用那场十比零的先发。” 扒了摸苦笑:“不知道该不该骄傲,这边沿用的是打我们时候的阵容。” 说话间在手机上刷到了胜负系数,有些奇怪:“胜负系数明明是4,大便居然不以逆袭为主题来打鸡血?” 卫佳皇倒是有类似经验:“这很正常,实力差距摆在那,太亢奋了容易被打花,估计是先抑后扬吧。” 扒了摸反应过来:“也是,他的后盾追赶一贯都是这个调调,见着对方的下限就像疯狗一样乱咬,下限不出就一直这么耗着。” 开球在即,扒了摸问:“核心怎么看?” 卫佳皇想了想说:“以后盾追赶的实力,应该不至于像旧事香甜那样输十个,其他的就不好说。” 扒了摸白他一眼:“等于什么都没说。” 开场哨响起来,粉色球衣的后盾追赶开球,两三脚球就没了,黑衫的耗油菱榴随机展开了潮水般的攻势。流畅的传递,高速的穿插,瞬间让后盾追赶喘不过气来。 赛前气势十足的后盾追赶巾帼英雄们被场上紧张的气氛所慑,一时都忘了发声。好在后盾追赶在极度被动的情况下,破坏球还是很坚决,只要拿到第一点都直接解出去。一对一的防守完全处于下风,退守却很坚决,跟不住人,就死死守住位置,对第二点更是拼了命的保护。如此一来,虽然狼狈不堪,但是耗油菱榴只要传递稍有瑕疵,就会被后盾追赶大脚破坏,不管怎么说,总能喘口气。 只是,后盾追赶的先发中锋小静就变得十分尴尬,成为场上最多余那个人。他也想努力防守,但他笨重的步伐和全队完全不在一个拍子上,一点忙都帮不上,比实战中的屁屁还碍眼。 二百二十二 技不如人拳头来凑 卫佳皇问扒了摸:“中锋是他们头号得分手?” 扒了摸知道他什么意思,答:“不止,理论上还是副队长,不太好换。” 卫佳皇也同意:“也是,才这么会就示弱,又是高层,即便他一手遮天,也不好做出来——他们那个拖后不错。” 扒了摸不以为然:“废话,那是他们队后防的头牌。” 卫佳皇本来没细想,听他这么说,倒不确定了:“后盾追赶是他第一主队?这种水平应该在城超都有人抢吧?” 扒了摸赞道:“好眼力!不愧是核心。虽然大便心机用尽,这家伙也只把后盾追赶当第二主队,而且他之所以在后盾追赶混,目的性也很强——” 卫佳皇联想到扒了摸老本行,脱口而出:“想挖后盾追赶的墙角吗?” “已经挖了,大便的盯人中卫因此兼了个城超的队。” 卫佳皇点头:“难怪,就这两个人的节奏感觉还跟得上。其他的全靠拖后喊到打,钱歌就这点差了。” 扒了摸耸肩道:“差了还得靠他去打芭比兔。” “两回事,打芭比兔倒不需要节奏感太强的,钱歌这种逞勇斗狠的反而有用。” 就在这个时候,耗油菱榴节奏突然放慢,卫佳皇不禁赞道:“节奏掌握的真好,再晚个几分钟,估计就要陷入纯消耗战了。” 扒了摸皱眉道:“可惜了,大便的死撑估计就是等着那阶段。” 卫佳皇点头:“后盾追赶唯一逆袭的机会就这么没了。” 在两人看来,结合开场后的应变,大便肯定是存着死守等待对方在高频的节奏下进攻变得程式化,趁强度下降的时候,揪住一时暴露出的下限一顿猛打,以图偷袭得手。 但是耗油菱榴全队这么一压节奏,又把比赛态势往可控的方向走。节奏慢下来并不影响耗油菱榴向前的工序,表面的压迫感削弱,却让被动防御的后盾追赶一下子失去了目标,人家纵深可供选择的方案增多,就会导致个体防守的失位从局部浓缩的整体剥离开来,整个防守体系的抱团取暖毫无意义。耗油菱榴负责调度的人固然脚法精准,更难得是无球人的自如切换,刚才还在过度集中的密集状态,瞬间散开来,这一下实力差距就表现出来,后盾追赶人完全覆盖不了对方即将深入的区域。 耗油菱榴的中锋在后盾追赶的腹地游刃有余地拉到一个空位,球稳稳地塞到脚下,完全失位的吊带想扑过去,银魔吼道:“我的!” 上了一步,这一步很微妙,压缩了中锋正面的突击空间,争取了斜向上抢的地利。 扒了摸暗赞:核心看的是很准啊,拖后确实是后盾追赶为数不多甚至绝无仅有对位上具备优势的点。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尽管耗油菱榴顶在最前面的这个战术中锋个人能力相对一般,但是脑筋清醒,技术上几无短板,比小静不要强太多。银魔刚取得局部优势,中锋直接拉球转身,背向银魔把球护得严严实实,绝了银魔第一时间上抢的可能,更阻隔了银魔的视野。还没等银魔应变,转身前插,球打横斜传,张牙舞爪的吊带正好扑了个空。 那一瞬间后盾追赶的王牌中卫搭档,一盯人一拖后,各自漏一人。银魔是在左侧有个前插的中锋,吊带的罪孽就更深重了,右侧让耗油伶遛的队长小凉领着球向前窜,而全部力量扑向左侧的无人区,无法回头。 小凉无悬念甩掉主动出局的吊带,前插的中锋缓下向前的势头,往外侧兜了半步,第一时间按兵不动的银魔,身形暴起毅然放掉中锋,冲向小凉。 小凉第一时间推送远端,不需要太高明的脚法就能绕开银魔为中锋制造单刀,但是不能有一丁点的犹豫。 卫佳皇和扒了摸旁观者清,知道银魔赌了一把大的,就赌破釜沉舟能战胜患得患失。 小凉就在这个时候选择了加速,球大大地趟了一步。 卫佳皇和扒了摸都暗暗摇头:好独! 银魔大怒:弹崩子娃娃找死哇? 登时戾气满格,看准来势,欲待把这狂妄的小子连人带球铲得爬不起来。 然而,狂怒转瞬化为乌有,他惊恐地发现倾尽全力的自己居然慢了半拍,重蹈吊带的覆辙,满腹气力落到空地被小凉生趟了过去。 卫佳皇和扒了摸却看到早在银魔失败之前,后盾的门将梁山已经冲了出来,速度虽然略逊花明,但更有别样的野性,怒啸着冲出,即将和小凉短兵相接。 虽然事出意外,小凉并不显得仓促,强行拔足射门。 扒了摸和卫佳皇都注意到,明明十分被动,梁山仍然有意识地尽最大可能去封堵射门角度,完全就是条件反射。 很显然,尽管能力有细微的差距,这家伙是和花明一个档次的球员,不但是实力派的野路子球员,还在实战中得到了升华,他的危机感明显不是珠珠能比的。 扒了摸心里在想:什么时候珠珠能成长成这样呢? 卫佳皇却留神看小凉的射门动作与节奏,一眼便知:动作缺乏修正,节奏乱,大力出奇迹的类型,应该是没有培训的背景,看来是无师自通的高手。 在卫佳皇看来,无师自通的话,就没有什么参考价值。因为不管芭比兔到时候如何看轻本队,到时候前锋一定是练家子,倒不是说野路子就一定比不过练家子,只是射门习惯上就完全不同,对应的防守策略也必须另外想辙。 小凉射得野,梁山防得更是狂躁,怪叫一声扬手挡下来。 这时卫佳皇看清楚小凉的套路——并不是单纯的大力出奇迹,而是压在门框范围内,逼迫门将做出正面扑救,因为射门力量够大,门将冲得够前,他若能封挡,也没条件按照自己意愿让球变线,更别想碰出底线,不是左就是右,自己和中锋都有补射的机会。 哪知道这个怪咖门将把球朝自己面前的中间地带打,这一打就像是助攻给耗油伶遛的中锋。 他又似乎预见到那个亲者痛仇者快的未来,追加了个连击,那球又飞向小凉,稍微值得庆幸的是略略朝上。 不过这也难不到小凉,他准备头球,欺负梁山个矮,顶个高抛。 却看见梁山像一只扑腾的野狗般,明明山穷水尽,还踉踉跄跄挣扎着向前跑,小凉做好自己的事开始起跳,在那之前已经没来得及怪叫的梁山先跳起来,高度不够,拳头来凑。 小凉跳起来的时候正好感应到那凌厉的拳风。不愧是守门员,跑不动,跳不起来,手劲还在。 小凉只觉得这一拳要是被打中了,肯定得抬出去,怯意生出,和本来该后发制人的命运差之毫厘。 结果那球既没碰到脑袋,也没碰到拳头,落地了。 二百二十三 最严格的行为规范 球弹地而起,银魔最近,余惊未了的他赶紧一个二段踢确保把球在较远的地方送出边界。 大难不死的后盾追赶并没有什么后福,耗油伶遛拿着边线球就是一个快发,队长大便严重漏人,底角处无人防守的耗油伶遛边前好整以暇把球领得妥妥帖帖,打狗在对大便的怒斥声中,大步流星补防到位。只可惜那外强中干的状态唬不住耗油伶遛的人,人家直接起速打打狗身侧掠过,打狗庞大的身躯哪里还能移动分毫? 只是打狗拼了老命这一回防给全力回追的吊带赢来正面对决的机会。吊带眼见着位置上只是略占下风,也下定决心赌一把,整个身子都扔了出去,摆一副玉石俱焚的架势,但是注意力高度集中,尽最大可能规避犯规的风险。 只见耗油伶遛边前却把速度降下来,显然是增强可控性,吊带暗自狂喜:天助我也!你要想顺顺当当过我,反而让我把地利找补回来,倒不一定要扑击你了。 一念及此,生生收势,上抢改为笼罩,自信不论突破还是传球都能截下来。如果他两样不沾,转控制,那更好,打狗可以转身,银魔也能落位,防守的把握更大一分。 卫佳皇只想说经验主义害死人,尤其是半吊子的经验主义。 吊带心安理得地站定,正如珠珠信心百倍地固守门线。而那位耗油伶遛边前正对着吊带自信满满的笼罩轻松传中。小凉在小禁区外卸下,梁山欲待故技重施奋不顾身去封堵,刚准备拔足,生生压下。一来敌人卸得太稳,不慌不忙等着自己,他害怕自投罗网;二来银魔正从旁干扰,他办事从来是最靠谱的,至少胜过自己赌运气。最后,他的反应或者说门线技术还不烂。 卫佳皇有些好奇:还会大力出奇迹吗? 然而并没有。 小凉打出一记贴地,瞄着球门死角去,擦柱入网。梁山也好,银魔也罢,从头至尾只能干瞪眼。 耗油伶遛就这么轻松地打破了以顽强着称的后盾追赶的防守。 扒了摸吐了吐舌头:“看走眼了,厉害啊。” 卫佳皇点头:“确实。” 扒了摸问:“哪的专娃?” 这点卫佳皇还是有把握的:“不是专娃。” 扒了摸觉得核心有点自以为是加死要面子:“节奏那么稳,推那么准,素人不会这么打。” “这两点又不是硬性指标。素人也有稳和准的,真正的差别是有没有被约束,形成条件反射的行为准则。素人更多靠自己的欲望,足球的道理又不高深,该怎么打谁不知道,只是没练过的约束不好自己。” 扒了摸恍然:“是了,他要是练过的,刚才第一时间就分中锋了,再者那个彝族门将冲出来的时候不发力也稳了。” “对啊,有能力不代表会去做。而且机会这种事主要看结果,你不好说哪一个更高明,但只是想辨别当中的差别其实很简单,就看有没有养成一种习惯。至少我们国家的,或多或少你都能从那种人上面看到定势。” 扒了摸话锋一转:“难得军师不在,你每天晚上跟着王大爷都干了些啥?他,我猜得到,不就是想扮猪吗,你呢?” 卫佳皇苦笑:“他强迫我用他的踢球习惯来停球。” 扒了摸顿感不可思议:“他竟然有这么自恋?比起这个,更夸张的是你居然都能做到?这难道就是洪宇岚给你的挂?” 卫佳皇白他一眼:“他要有那么好复制就对了。至于我的挂,我大概猜着是什么了。” 扒了摸来了兴致:“是什么?” 卫佳皇指了指自己的脸:“其实这几晚操练完毕,我这里都是鼻青脸肿,全是被他球砸的。你要说停球上有什么进步那还真没有,现在改这些已经晚了,但是一两个小时,整个就恢复如常。” 扒了摸追问:“那痛感呢,也消失殆尽?” “对!” 扒了摸皱眉道:“这还真是个不痛不痒的挂,真是名副其实的妇人之见。从好的一面说,她还是很心疼你的,平安是福。不过也不知道这种复原能力可以到什么程度,要是连残废都能复原,那就不是鸡肋了——确认它的功效还蛮重要的,要不近期做个实验?” 卫佳皇白他一眼:“你给我打住!这要是真致残回不来了,你赔我?” 扒了摸嘿嘿笑道:“就是这么一说——对了,你虽然有挂,老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我让军师给王大爷找点事做,还你自由,省得他老是缠你。白天开答答够辛苦了,晚上还要伺候他——至于扮猪,他在实战中锻炼足够了!” 卫佳皇摇头:“那倒不必。老实说,对我还是很有用的。” 扒了摸肃然起敬:“你是真要追赶他,还是打算活到老学到老啊?” “不是,就像刚才说的,素人和职业的差别是习惯的养成。我们最终的对手还是职业足球。” 扒了摸表示不解:“你刚才也说了啊,这是习惯的差别,和强弱无关。” “没有直接关系,但是有概率和稳定性的差别。说白了,上限不好说,但是下限是没法比的。从实战出发,定式会让对手有迹可循并予以针对甚至压制。但从基础建设讲,没有定式,连根基都不稳。” 扒了摸提醒他:“你是有根基的啊?” 卫佳皇摇头:“那不是根基,只是吃老本,下滑起来很快。既然现在是要往上爬,那样是行不通的,必须要维持住一个下限,那才叫根基。通常需要订一个比较高的基准线,以此为目标,重复建设才能维持住。” 扒了摸听出这意思来了:“你这基准线就相当于一个行为规范,而且最好这个标准是你永远也达不到的,是这个意思?” 卫佳皇点头:“是啊。你想,单纯技术层面,还有什么比王秋梅的境界更高同时还绝对正确的标准呢?” “确实,只论技术,他就是完美无缺的标准答案。以他的要求来矫正,那就是永无止境的重复建设。” 言未尽其实,扒了摸在心里忖道:以你的专注,既然坚持下去,一定是百分百投入,沿用如此高的标准来矫正,如你所说技术上并不能更进一步,但是强度上远远超过了普通职业球员的程度,你真的能坚持下去吗? 二百二十四 旁观挣扎的意义 1比0领先之后,耗油伶遛并没有可怜后盾追赶,但是改变了策略。他们再度提速,架在高频的节奏上狂轰滥炸。摆明是要用没有花俏的硬实力将号称韧性最强的后盾追赶彻底粉碎。 这时候连同银魔在内的所有后盾追赶的先发队员,个个疲于奔命,整体防守左支右绌中处在崩溃的临界点。 但见后盾追赶应援阵营中一个把白裙压得规规整整不给一点春光乍泄机会,端坐良久的墨镜女跳将起来,跳得太过暴躁,白裙飘飘,完全暴露出那条安全裤,但是更多人把目光投射到那双修长白皙的美腿,就连正热聊王大爷的卫佳皇和扒了摸都不禁侧目,都在暗暗感叹:这腿超赞。 没等他们赞完,墨镜女把一双高跟鞋甩到一边,赤足向边线疾奔。第四裁判正在一饱眼福,吓了大跳,以为她要模仿旧世界那些冲入球场哗众取宠的美女球迷,来得及“喂”了一声,墨镜女已经停在边线前,他便“喂”不下去。 和一直安坐的她不同,大多数后盾追赶的妹子在一开场都是站着,本来准备大干一场,结果被场上令人绝望的态势给压得兴致全无,一个个又灰溜溜地坐下。这时她们纷纷站起来,其中有人追过去问:“七姐,你怎么啦?” 更有人担心她的安危:“七姐,不要靠那么近,小心被打着!”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可不是吗?现在全队上下都是不管三七二十一逮着球就往外破坏,杵这么近,多危险啊! 就有替补站起来:“小七!快回来!” 却见小七头也不回,两腿并拢,先挺直再踮着脚尖,冲着场内喊道:“大批!你打锤子啊!平时闹球的凶,这个不对,那个也不对,一到场上你个哈皮最搓!争点气好不好!也对得起我们喊你声大队啊!你们几爷子也是!龟儿的有没的血性啊!别个都骑到你们脑壳上拉屎,都不晓得反击吗?” 虽然爆着粗口,被她讲出来,只觉得清脆悦耳。关键他话音刚落,姐妹们也反应过来,也不再劝她远离前线,争先恐后拥到场边,七嘴八舌地效仿大姐头。 卫佳皇和扒了摸便看到大便一马当先率着后盾众将气势汹汹地向进犯的强敌猛扑过去。 整个队形保持了一定程度的统一性,往前顶得又是这么决绝,耗油伶遛有些乱了阵脚,本身传控就在高速运转中,中场调度未及压下节奏,球已经丢了,这个时候后盾追赶不再一脚破坏,利用对手的失位,用快速简练的传递迅速通过中场发动快攻。 进攻打到小静那里,明明是小静没有停好,吓得耗油伶遛也是一脚破坏。 扒了摸感叹道:“不容易啊,这口气让后盾追赶缓过来了。” 卫佳皇倒是觉得这更像是回光返照:“没什么卵用。他那个中锋完全是废的,又不好换。” 扒了摸有些好奇:“所以你到底是想来看什么的?这场比赛和我们将要发起的生斗没有一点可比性吧?” “其实是有的。” 扒了摸苦笑道:“有个毛线啊!虽然后盾追赶遭耗油伶遛打的瓜兮兮,但老实说别个之间的差距远没的我们和芭比兔的大,哪怕二队都是些替补。而且他们是正面硬钢,这种战略我们绝对不可能用!” 卫佳皇不慌不忙说:“你说复杂了。你和我对将来的展望上大方向是一致的,对吧?” 扒了摸承认:“那是,不光是你和我,算上朴鹫都是一样的。不管是最后进1024强赛还是赢芭比兔,都要靠取巧。这两件事靠实力硬刷,都肯定是不可能的。” “你说取巧,生斗最重要的取巧环节就是我们对芭比兔提出限制条件。怎么提是取胜的关键。” 卫佳皇指了指场上:“为什么看这两个队的比赛,很简单,因为我觉得整个b组就只有这两个队我们是绝对打不过的。” 扒了摸便问:“绝对打不过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说的取巧再加上王大爷不怕暴露随便刷个人,我觉得都没办法赢。” 扒了摸不懂:“虽然我在直觉上也同意你的观点,但照你这么说的话,等于我们需要把芭比兔限制得比他们还弱?耗油伶遛勉强可以,你要限制得不如后盾追赶就过分了,别个不可能答应的。” 卫佳皇摇头:“我们能赢的队必须要满足两个条件。第一他不能有很严谨的团队性,第二他的下限不能高了。” 扒了摸苦笑:“你这个有点烧脑,但是听起来是很苛刻的条件。傻子才会答应你。” 卫佳皇提醒他:“这个条件不是我们提出来,而是我们提要求的目的所在。” “那不还是一回事吗?” 卫佳皇用具体情况来说明:“草根联赛b组除了这两支以外,团队性都很差,下限都很低。所以不论是特斯拉,旧事香甜,包括今天的d460我们要成心赌一场的胜负都有不小的把握。因为我们有王大爷。只要他们团队构造不均衡,我们现在的防守应该都能在一定程度顶得住,王大爷这个点负责后向前基本上咋打咋有,关键就看防守缺口有好大。但是遇到耗油伶遛这种高度一致的队我们的短板就暴露无遗了,哪怕王大爷一个人不顾一切地爆种也堵不上那么多窟窿,何况他的真实球风离了团队支持很快就透支了。” 扒了摸明白了:“后盾追赶下限太高,我们自己屁股都是屎还去逼人家的下限必然会被反杀。” 但是还是不明白最本质的:“那看他们互殴有什么意义?” 卫佳皇说:“我们最后约战的芭比兔2队可以让它纸面实力强于耗油伶遛,但是实际战力必须限制在耗油伶遛之下,而纸面实力的虚高会确保他们的下限不高。照我的预想,耗油伶遛全面立体,饱满又有延续性的进攻肯定会把后盾追赶打爆。更完美的是后盾追赶和缺乏硬实力的我们正好相反,他们是有实力的,会正面硬钢。一边是我们不需要承受的进攻强度,一边是我们做不到的防守强度。但是我们有王秋梅。后盾追赶呈现给我们的是正面对抗的极限,我们可以参考他们崩盘前的垂死挣扎,琢磨出如何围绕王秋梅设计出一套不显山露水曲线救国的套路。” 扒了摸恍悟:“芭比兔的实力限制在耗油伶遛以下,后盾追赶的家底远胜于我们。那么看耗油伶遛打爆后盾追赶,以后盾的实战效果为及格线,再来类比以王秋梅为主的替换方案就有很大实战价值了。” 二百二十五 谁是毒瘤 耗油伶遛确实比后盾追赶强许多。 被小七打鸡血激活的侵略性防守很快被他们消化,几个回合下来已经开始将计就计引后盾追赶来对攻。 后盾追赶的人不是不知道这当中的厉害,也不是没有人担纲所谓中场节拍器的角色,奈何队形不听使唤无脑向前,节拍器强行拖拍势必要在隔绝策应的情况下增加个人控球时间,以耗油伶遛夹抢的厉害,等于在整体队形脱节的情况下葬送球权,权衡利弊,节拍器也唯有随大流疾速向前推进。所幸以快对快,加上后盾追赶毫无保留地上抢,耗油伶遛一时也讨不到好,稍微转控制一点,大便他们就坚决犯规,直接中断比赛。 小七她们还像母老虎般在场边咆哮着,不是在鞭策大便他们,就是在辱骂小凉他们,声音有那么一点点动听,内容却是一般的不堪入耳。替补席上的须眉们个个汗颜,既羞愧气势上被妹子们比下去,又感觉起码的斯文体面被这帮娘们儿败光了,站不起来,坐不下去。还是场上的人简单,只管燃就是了。 扒了摸却不以为然:靠燃还能燃多久?耗油菱榴确实失误不断,场面上似乎被你们拖到菜鸡互啄的初始阶段,但其实是人家暂避其锋不跟你们一般见识。你们还能有多少燃料?很快就会被一波带走吧! 核心,看到这些你就够了吗?我是补强了人手,可是你刚才也瞧了,咱们就算理后盾追赶也还有着一个d460的差距,给你一个王秋梅就够了吗?你真觉得我们有哪怕万分之一的胜机吗? 却看到核心的表情有点奇怪,凑近一点问:“怎么了?” 卫佳皇皱眉道:“有些怪,后盾追赶打的有些挣扎。” 扒了摸想说能不挣扎吗,被女人催逼着燃烧生命超越极限做自己不可能做到的事,你以为都是你们当年那个状态,躁动起来只有踢球的梦想?第一大家都是理智而普通的社会人谈什么梦想?第二身体都被生活掏空了,还去拼命,能受得了吗? 扒了摸说:“马上就不用挣扎了。该崩了,能撑到现在,已经比旧事香甜强很多。” 卫佳皇摇头:“不是那回事,是自己有些挣扎,意见好像有些不统一,到底主攻还是主守好像都没想明白。按理说,他们这种队不该这样啊。” 扒了摸白他一眼:“你不要动不动就把你们当年的状况来代入,业余的逆风时候哪有那么容易统一的?再说了,他们攻守没有明确的结论不是很正常吗?少输当赢场面话而已,既然要踢,谁不想赢?那要赢,你不攻出来怎么赢?一开场发现人家那么毛躁,哪还敢攻出来?后来,被自己的妹妹们训斥了,加上确实也守不住了,这就是以攻代守,攻出去又怕守不住,那当然挣扎了!” 卫佳皇指了指一马当先的小静:“感觉最明显的问题在那个中锋,还有拖后中卫。” 扒了摸提醒他:“拖后你不是刚才还说他代表着全队的最高防御吗?” “就是因为这个,才显得格格不入。以前打弱队看不出来,今天明显你会感觉那两个边后卫简直在梦游。后来被自己啦啦队赶鸭子上架,拼了,才感觉稍微有了那么一点起色——” 扒了摸越听越糊涂:“你这什么意思,意思后盾追赶不配拥有这么优秀的中后卫么?” 卫佳皇摇头:“话不是这么说,之前他们的比赛我看过些,没有这种问题。表面看这种区别体现在对手的变化上,但实际上对错有个很简单的评判标准。” 扒了摸忍不住问:“什么标准?” “如果大部分人发挥得好,少部分人打的很别扭,那问题就在少部分人身上。那如果大部分人打的别扭,少部分人打得再出彩,那问题还是出在少部分人身上。” 扒了摸多看了卫佳皇一眼道:“你确定你说的是后盾追赶,而不是在影射旧世界的王大爷?” 卫佳皇懒得理他,扒了摸便自己解释道:“我懂你所谓的违和挣扎了。他打草根联赛以来,作为联赛里公认最强的两支球队,已经习惯了用小静为战术核心的这种很有层次感的强队打法——” 话没说完,球依然传给了小静。前几轮挥洒自如的小静笨手笨脚地在停球,然后赶在耗油菱榴上抢前笨手笨脚地回做。头几次,连回做的姿势都没来得及摆开,就被耗油菱榴凶悍的防守直接撂倒,所以这一次想着笨鸟先飞,不管动作有多丑,拼了命要先于敌人之前把球传给队友。球是不敢护了,开赛到现在,自命为草根第一中锋的雄心早已不在,深知自己根本就不是耗油菱榴任何防守队员的一合之将,但是还想给自己的队友做些什么。 这个球在第一次触球的时候,就碰到了一个尴尬的部位,整个球超出预计地往外围弹去,正当他带着放铲的觉悟准备补救的时候,意外的发现最近的敌人都还在路上,收了下地之心,全力追上去,气喘吁吁地把球停好,暗自窃喜:对方老这么一来一回看来也有反应了,逼抢强度明显下降,有机会了!这次条件不错,可以再稍微斟酌一下! 这么想的时候,果然平行位置对方有个很严重的失位,宝宝正高速前插,顺过去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小静依然侧身外脚背一弹,正好在宝宝前路以提前量的姿态并入。球飞到空中,旁侧突然闪出一个耗油菱榴的人伸大长腿一勾,勾个正着,小静大骇想冲上去犯规,可是他哪里有那个速度?更可恨的是耗油菱榴那人把球勾下不停球,斜向前端给他们的节拍器。节拍器胸口撞下直接挑传过顶。其时,银魔带队的防线配合整体队形前压得很彻底,小凉和节拍器都看准了这点,一个跑一个传。 小凉越众而出直奔梁山的时候正好不越位,节拍器传球的时候,处在一个完全的空位,后盾追赶无人压迫,他甚至在出球前还观察了下梁山的站位,力道甚是讲究。节拍器相信,以小凉的速度,不论梁山出击与否都毫无意义。 小凉即将完成加速,那样的他,后盾追赶无人能够追赶,就在这个时候,大家看到了一只手——来自王牌拖后中卫的手。 二百二十六 后盾双塔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银魔这位行家一出手,大家就知没有。第一小凉这个单刀没了,第二银魔这个人没了。果不其然,小凉先倒下,跟着就是垚子的哨响,响了以后就把银魔红牌罚下。一番变故,连场边的母老虎们也偃旗息鼓。 现在当务之急得救火,再燃下去只怕要烧成了灰,这种情况七姑娘都不敢出声,以她为首数对妙目锁定大便,毕竟他才是球队真正的主心骨。就连卫佳皇和扒了摸都不免好奇地看向这个其貌不扬,平时总爱插科打诨,对外说话没个正型,对内却说一不二的队魂: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呢?为了在这严峻的新形势下实现少输当赢的赛前目标,你准备采取什么非常措施呢? 大便踩定了球不让耗油菱榴快发,脸色铁青冲着垚子喊话:“换人!”草根规矩,换人靠队长直接喊话主裁,喊答应,主裁直接吹停,喊不答应比赛继续进行被对方快攻得手的倒霉蛋也不少。故此大便在拼杀之余仍然用上吃奶的力气,声音尖锐刺耳且尾音破音。 但是谁也不敢笑。 后盾追赶阵营有人窃窃私语:“大批毛了……” 垚子懒得鸣哨,示意大便直接声控操作。 大便这才放过皮球,往前小跑,正当大家以为他还在假装镇定实际在进行着最后激烈的心理斗争的时候,卫佳皇却注意到他的眼神逐渐明亮,锁定了一个固定的目标,然后停止了前进。卫佳皇同时看出了他目光所向,心想:果然他也看到了问题所在吗? 大便个子偏矮小,全队除了找死,身高都在他踮脚以上。作为队魂,他可不能仰视任何后盾人,于是他不能再前进一步,平视前方,对着那高大的中锋吼道:“小静!下场休息!” 这一次没有破音,也不够尖锐,但是不容辩驳。 后盾追赶的当家前锋虽然非常震惊,但也没有到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程度,一言不发转身就往场下走。 大便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走,再无下文。 扒了摸和卫佳皇这下可纳闷了:什么操作,人家换人都是先把要换的谁准备好,比赛接着是要踢的,单场而言,换上的肯定比换下的要重要,肯定要多争取一点时间给人家热身活动。小静是你们队的大牌你出于长远考虑,先叫他也无可厚非,但总该把要换谁决定好了吧——难道说真的没想好? 垚子正准备催问,却见后盾追赶阵营有一人穿着全套比赛服,跳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倏忽间跑到边线,又蹦又跳等着和小静交接。 看身材是个小个子球员,扒了摸有些意外:“不换个中卫来顶银魔的缺吗?” 卫佳皇却在想:此人换中锋看来是预设好的方案,都不需要他过话,自己就明白,看来赛前布置好的东西有点多呢,对这场比赛是很有想法的啊。 第四裁判闲着没事在那瞎琢磨:这个队长自己长得矮,就嫉妒大个子吗?中卫都不屯几个有身材的——也不对啊,那个打狗那么壮实的,不比这才换上来的瘦猴强?这家伙会踢球吗? 正想呢,代替大便踩球的打狗把无缺拖到自己刚才立足点,心急火燎地冲向大便。 同时,小静已经耐着性子和停止蹦跳的生力军完成击掌,第四裁判桌上的功放突然发声:“后盾追赶换人!九号小静下,38号家园上!” 打狗已经追上正在向后移动的大便很激动地在那比划着什么,扒了摸和卫佳皇都看得出来他八成是在质问为什么换下小静。 扒了摸是觉得打到现在,小静可有可无,卫佳皇干脆认定他是毒瘤,但是两人都想不出这样的换人接下来应该怎么打。 即便是卫佳皇也觉得此时此刻,小静的问题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银魔的窟窿怎么填,换上这个小子怎么看也不是解决之道。 早在比赛还没开打,卫佳皇就预判了后盾追赶惨败的结局,现在,银魔的被罚下,怎么看都是惨败的征兆比预想提早出现,加上大便莫名其妙的换人,连二当家也看不下去不顾权威当着队魂的面咆哮,已经不是惨败,而是输球又输人,再打下去,后盾追赶应该会走得更远吧? 但越是这样,就越是在意:本来你是怎么计划的呢?如果打狗不做乱,应该能挽回些许颜面吧?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打狗已经情绪失控。 第四裁判乐了:小矮子队长惹火了大个子联盟? 扒了摸却注意到后盾追赶另换了个人踩球,暗自羡慕:这才是差距啊!明知输定还知道做这些,这小子搞独裁还真有一套! 大便推开打狗,怒啸:“吼锤子吼!还想不想打了?” 他那小手能有什么力量?奇怪的是一推之下,打狗还真就退了一步,立刻就不说话了。 卫佳皇暗喜:有戏! 大便转向主裁:“垚子给个面子,几十秒。” 垚子耸肩道:“可以,这个球听哨,喊你人不用踩了。” 大便一挥手,梁山在内,场上10人迅速围成圈。 朴鹫不在,即使在,现在也拿不出以前那堆法宝,听不到那个圈内在说什么。 倒是垚子有些哭笑不得,明明给大便承诺了这个球听哨,结果大便造的圈直接把球围了。 好在他也没说多久,圈散了,听到大便最后一句话:“后盾追赶的泥腿子永远不畏强暴!” 10人一声吼,圈散。 大便冲着边线喊话:“小七!刚才骂爽了哇?” 七姑娘又直起那双大长腿做委屈巴巴状,嗲声嗲气道:“大帝,人家错了嘛,刚才为了唤醒您的帝王之气,人家着急嘛,大人不记小人过嘛!” 大便笑骂:“帝你妹,晓得你们大批喊起顺口。喊你继续骂,赢给你们看!” 扒了摸暗暗叹气:还赢个鬼啊!现在这操行,输再惨妹子估计也不忍心骂嘛。先说出来堵人家嘴吗?不过这时候气势上确实不能输了,再荒唐的场面话也得说。当话事人也不容易啊。 小七笑不出来,这节骨眼也不管会被敌人听到,忧心忡忡问:“怎么打啊,没人打中卫啊。” 有意无意看了眼大狗一眼,心想:都这时候了,二师兄你服下软呗。 大便哈哈大笑:“中卫吗?瞧好了,后盾双塔重出江湖!” 二百二十七 是家园还是墓地 以打狗为首的后盾追赶全员正光速落位,打狗一边退一边冲场边吼:“大批!你龟儿不要光说不练!” 卫佳皇求问老扒:“大师,你觉得刚才两个高层主要吵什么?” 扒了摸听了大便那末的一句,以及和七姑娘的互动,估摸着八九不离十:“战略的分歧吧,打狗是真的想少输当赢,大便显然不愿放弃。” 卫佳皇奇道:“没有一点因素是为了小静鸣不平么?” “据我所知,这俩关系并不好——咦,他们到底谁在顶银魔?不会吧?” 耗油伶遛本着直接试探对手软肋的想法,定位球直接找禁区内的高点,第一点吊带死死缠住耗油伶遛中锋,虽然吊带身高远远不及银魔,但他弹跳了得,中锋并未讨着好。他只能确定对球的触感是存在的,但是球的去向,并非自己所想,第二点大便飞起一脚,皮球急往边线飞去,眼见着又是一次成功的破坏,却听大便怒吼道:“打狗!愣着干什么?接应啊!” “接你——” 打狗还没说出mmp,整个人吓一跳,粉影一闪,竟然还真有人去捞那个必出界的球,自己事自己知,移动一向是最大短板,不敢怠慢,大步一迈靠了过去,心里直嘀咕:家园,你就这么信了他的邪么? 耗油伶遛在近处的人看得不禁摇头:快是真的跑得快,可是脑子不好用,哪撵得回来? 那团粉影正是家园,只见他最后几步,突然下地,整个人直飞界外,但是把皮球勉勉强强撞了回来,虽然勉强但留在了界内,左近一个气喘吁吁的胖子正是打狗。 耗油伶遛前场小分队见势不妙,从打狗侧方追杀过去,与此同时,打狗斜前方,耗油伶遛后场球员高速前压不给他向前出球的空间。 打狗领球向前,耗油伶遛后场球员毫不犹豫顶上来,侧方的包抄也不远矣,准备对打狗包饺子——包个油封肉满的胖饺子。 打狗便是后盾追赶的节拍器,持球单打并非所长但也不会惧怕拿球这件事,他把节奏压下来,似乎在等着包围圈的完成。 也谈不上艺高人胆大,纯属经验主义——多人始终不如一人,包围圈即将完成的一刻,懈怠不可免,必有缝隙,而且通常来说,这缝隙够大。 前面是一个人来的,反而不容小觑,硬传不是不可以,成功的概率不高,尤其是他肯定藏着下地的极端手段,所以突破口还是侧方这小分队——来了! 打狗看到人缝中三个点——粉红色的点,他选择了最稳妥的一个——居中的一个,于是他把球斜摆。正前方的最强敌人以为他要出球,已然下地,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三个点靠前的点也被大幅度晾出来,不及之前居中那个稳妥,但在自己控制范围内。 打狗对自己的调节能力相当自信,临时起意也不会像小静那样,始终保持稳定均衡是他和大便等人明明球风不搭,却仍然成为后盾追赶核心力量的本质原因。于是他传给了向前的点,那个点赞:“打狗漂亮!” 不是别人,正是大便,拿球就是一趟,拉开和追杀打狗那帮人的差距。 等他追上球,在他之前,已经有yesyes,找死,无缺,宝宝,四个策应点,而之前大兵压境的耗油伶遛除开门将只得三人。 耗油伶遛人大惊失色,拖后中卫气急败坏叫道:“犯下来!” 话音刚落,大便被侧后方的小凉带倒。 垚子给了小凉一张黄牌,大便一个快发,挑传过中线,砸落耗油伶遛后场的无人区。 耗油伶遛人在高速回追中正在心中吐槽这无厘头快发,就看见有人打边线外窜了进来,正是上场就秀了把速度的家园。 耗油伶遛人大骇:刚才那下除了小凉,根本没人追得上啊。 正想呢,小凉已经去了,他身位虽然差的不多,仍然不敢造次直追,优先填内线,防他内切变向。 球先弹地,很快,家园就要和它接触,这个球虽然已弹地但并不好停。小凉静观其变,这田径选手在停球上但凡有足够大的瑕疵就立刻切换新路线把差距找补回来。 就在这个时候,看到家园做出惊人操作,明明还有些距离,伸出脚尖,似捅非捅,碰到了空中球,那球发生了诡异的变向,这个变向让家园见了也脚下拌蒜,似要跌倒。 小凉有些懵:这是主动失误? 但是他也没落到好,因为这球的运动轨迹也在他的心理盲区内。 这球不管是不是捅的,总之是歪了,向内,但是不规则弹跳加剧,说不上是前还是后。硬要说的话,是向内的横向移动,家园和小凉这对一攻一防全力向前的冤家都没在点上。 都想去够球,于是家园踉踉跄跄,小凉身子剧晃,都勉强维持着没跌倒,但是这里面还是有差距的。 这球是家园操作的,他在操作之前就做好了找球的准备,这就是他常规的战斗模式,而不是什么失误。 所以小凉惊恐地发现在援兵还在路上的时候,家园已经先自己一步靠近足球,动作虽然滑稽,但是他渐渐稳住了身形,只要再让他碰到,就会让他完成事实上的内切。 非常规手段已经用过一次,还不要说在这个敏感的位置和时机出手必定直红。小凉只好咬牙贴草把整个身子扔出去,不求铲到球,只希望自己的躺尸能干扰下对方,至少为队友赢得时间。 却不料这一下躺尸收到了奇效,家园居然给吓了一跳,整个人摔倒了。 就在小凉松了口气的时候,倒地过程中的家园脑袋一蹭,居然顶出一个微弱的提前量。 小凉侧目一看,魂飞魄散。 就看到找死,宝宝几乎齐头并进,再一个就是自己门将。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就举起手来投诉越位。 他也不管这是不是真的越位,只知道这是唯一获救的可能。 然后他就看到了巡边员的旗子,这次终于彻底松了口气。 整个人坐起来,却不慌着站起来,心里想的是:这一次进攻可要好好打了,不给他们一点机会! 后盾追赶,你们是值得尊敬的对手。但是,到此为止了。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了!来吧,大便!还有,美女拉拉队,骂得更狠一点吧!因为我们要把你们的主队往死里踢了! 二百二十八 双塔奇兵 小凉在队里虽不至于像大便那么霸道,但还是有一定的威信。这个球累得他如此回追,大家都是心怀内疚。 所以小凉什么都没说。他知道尽管什么都没说,大家却一定明白。 后盾追赶已经让出中场,全员转低位。 完成体的队形扒了摸只看了一眼就皱眉道:“大便在搞什么鬼?难怪刚才打狗那么激动。” 卫佳皇没有做声,心想:后盾双塔么?原来是这个意思。 整体上收的比较深,后面缩一团不太能确定后卫和前卫的界限,只是居中押尾平行站位的两个点一目了然,左大便,右找死,后盾第一和第二高度——倒数的。 无人逼抢,耗油伶遛后面的出球,要不了多少时间,很快发展到中线。 拿下小静的后盾追赶,算是无锋阵,所有后盾人和持球的耗油菱榴人隔线相对,但这么一对上,对面的情况也看得明明白白,看到了后盾追赶那哗众取宠的门将前最后一道屏障——找死的大便。持球人是耗油菱榴的节拍器,当家球星之一,顿时感到自己受到了羞辱,好在他心性沉稳,倒不至于上火,只在心下冷笑:真是个傻逼队。你们应该都看到了吧? 果然,已渗透敌后的耗油菱榴人尽皆加速前插,领头的是中锋和小凉,两人全力冲刺,分一快一慢,而且目标一致,都是找死和大便踩的那滑稽的最后一道防线。但是合作的默契让两人在奔跑的时候不需要任何眼神和小动作就自觉分开,保持了一段若有若无的距离,当中的含意不足为外人道,两人却是心照不宣。看到中锋就像平常做的那样,逐渐减速,回头望向自己,节拍器便即出球。大略预判了落点,转头奔了几步,撞上了做同样事情的大便,而且大便竟然起跳,找死保持和大便的起跳点平行,并靠近已然立定正蓄势待发的小凉。小凉也在心里表达不屑:就凭你个残废也配防我? 同样对对手身高表示不屑的中锋被迫提前起跳,因为他发现竟然先被这“小朋友”卡住了位置,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一个力压就可以解决的,毕竟大人和“孩子”的差距就是这么明显。 卫佳皇有些意外:“大便落点判断得准哦。” 话音刚落,只见大便的惨叫声之后轻松摆脱找死冲到空位的小凉正准备卸下空中球,垚子的哨子才响。小凉悻悻收了动作,中锋朝着垚子的方向大声质问:“他自己飞出去的吹什么?” 垚子冷冷地指了指自己的手臂,示意手上动作。中锋摇头做无奈状,表示对裁判的低能很无奈,其实心里雪亮,实在是输给这么个“小朋友”一定要找个台阶下。台阶下了,又开始展示名将风度,友好地向地上还没起来的大便伸出手来,并施以同情慈悲的目光。一肚子坏水的大便哪能不知道这初级戏精在心底里对自己的不爽,心下也是冷笑:你越看不起老子,就越要吃瘪。 现在基本上明确了一点,虽然后盾追赶的后卫群还扑朔迷离,找死和大便站的是中卫位置这点确认无疑。左找死右大便是为后盾双塔。 扒了摸喃喃道:“这是要拼命吗?” 他觉得这就是运气好,虽然中锋确实习惯不好上手犯规了,那垚子要是不吹,小凉领过去单刀破门你也得认栽,这本来就是强对弱,这样的判罚失误在职业比赛上站在相应的立场也是无足轻重,有时候甚至刻意为之,以免弱者缠夹不清。后盾双塔吗?终究还是太弱了啊。 后盾双塔验明正身,也彻底激怒了对手,后盾追赶的后场定位球,引来了耗油菱榴全面彻底的高位逼抢,然后画风向奇怪的方向发展。 通常意义上,不论职业业余,只要你的高位逼抢初具规模,且势在必得,会有两个结果,要么对方的低级失误不断出现,要么对方游刃有余地化险为夷,最后柳暗花明。 耗油菱榴的团队性非同小可,初具规模这项是绝对达标的,才在后盾追赶身上被摆了一道,想把对手防线打得千疮百孔的想法也是迫切的。这样的高位逼抢却出现了第三种情况,只见后盾追赶后场各种刀山球,首先它和化险为夷柳暗花明完全没有关系,只是从一个人脚下把定时炸弹转移到另一个人那里,炸弹随时都可能爆炸。但你要说是失误,每个人却安之若素,本着既来之又安之的态度,用更雷人的动作把炸弹传给下一个接盘侠。你觉得他球停大了,你一阵窃喜,他也不惊慌,然后你就发现他不惊慌,你的窃喜好像也没法成立。 高位逼抢本质上就是一种进攻型的排除法,通过扩大防守面积,扼杀持球方的选择可能,当选择越来越少,就会落入逼抢方的可控范围。从理想的角度讲,高位逼抢是通过高强度的压迫让对方实现可控到不可控的转变,而本方却由不可控变成可控,从而成为战局上统治级别的一方。 可是当对方的每个动作都在自己不可控和不理解的范畴内,高位逼抢该有的效用荡然无存。但是压迫上客观也压缩了对方“创作”的空间——如果那样瞎**踢也算创作。后盾追赶在险象环生的局面下,通过群策群力的随机应变,把本来训练有素的高位逼抢训练课变成了激烈的巷战。双方变得平等,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只能依靠自己和伙伴的力量,整个场面乱糟糟的。 扒了摸有些兴奋:“这算是被拖到下限去打了?” 战火就一直在后盾追赶半场燃烧,来势汹汹的耗油菱榴本来要教对手做人,发展到现在感觉是秀才遇见兵,差点都要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明明自己是抢球的,被抢的对象却比自己还先下地。看着在铲球,居然是把球挑到了另一端。 大家不像是在球场抢球,仿佛是在乱世争夺生机。被持续高压,却一直没让球权旁落,并且不过半场,这种经验卫佳皇也有,但是此刻他只想说:这样也行?球没有出界,人仰马翻的场面确实都是冲着球去的惯性作用,而且双方都是二话不说爬起来,生怕错过了下一秒的突变,这种情况有些争议场面垚子都选择无视。 终于,清高的耗油菱榴节拍器也杀红了眼,超高的球商让他利用一次极其阴险的乱入,截到了皮球,残存的理智让他立即起速,听到自己人在叫:“踢掉。” 原来不远处有本方队员痛苦地捂着裆部在地上打滚。节拍器恼恨地吐了口痰,最终还是把来之不易的球权交了出去,换一个死球。 二百二十九 现在就做 硝烟弥漫,火药味和戾气开始升腾。 节拍器冷哼一声道:“哪个踢的等于不来拉一下嗦?” 打狗待要发作,大便从后面去拉他,说来也怪,大便力道不大,但打狗头也不回只凭着触感便知是队魂大人,当即冷静下来,倒不是对大便就这么尊敬,只怕生拖硬拽带倒精神领袖,堕了后盾追赶的威风。 大便拦得住打狗的身形却封不了七姑娘的嘴:“拉你mmp,挨了下球等于就中毒了嗦!你们自己拉不得?” 节拍器自己还好,想着不和不上场的键盘侠——尤其是女性键盘侠一般见识,可队友忍不了:“瓜婆娘你说啥子呢?” 七姑娘这边也换她的丫鬟接着:“hp!踢球就踢球,碰瓷有意思吗?再次也找个汽车啊,等于碰到球了你们就想找个便宜孝子?咋子呢?小jj挨了就装不举?” 这下对面耗油伶遛的替补席可忍不住了,这是最次也要开洗浴王的人群,他们的脾气也因为生活的改善随之见长,就想冲过来揍那帮臭婆娘。 小七带头花枝招展转向旁侧迎客:“快来快来!即使是在洗浴王轮下哭泣我也不嫌弃!” 早有白光一闪,公务员隔在两大阵营中间,想揍人的立刻悬崖勒马,想挨揍的也收敛几分。 七姑娘转过来对众丫鬟低声道:“我那已经是极限,你们再跟进就有点下不来台,他们其实又打不到我们,最后还是场上的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 有丫鬟不服气:“后盾追赶什么时候怕过这些?” 七姑娘叹道:“理智点,咱们是肯定赢不了啦,到比赛打完人家胜者为王,带着王的荣耀拍拍屁股走人,我们这边起不来的又怎么办?” 便听公务员冷冷地说:“场下有言论自由,只要不危害社会安定团结,鼓励大家制造噪音。只是,一旦有过激动作交流,不论是仅限场下的切磋,还是场上场下的互动,以及更复杂的混合场面,你们这种草根的场合,我是有权根据临场判断对任何个体甚至当事双方所有成员就地正法的。” 他发声不是太用力,但不同于球员的别样神通,能不拘立场传达到在场的每一只蝼蚁耳中。在耗油伶遛立场的人人自危。最呱噪的后盾追赶丫鬟也不敢做声,都暗赞七姑娘料事如神。 大便在笑,打狗没好气道:“这节骨眼你装什么云淡风轻?笑个鸡毛啊!” “被小七小看了啊。” 打狗一愣:“怎么说?” 大便眼里狠光一闪即没,看着那下体中弹的耗油菱榴伤员被人搀扶着退场,整个脸面还是笑眯眯的:“都开始帮我们操心盘外招了,看来连自己人都完全不指望靠我们自己的努力了。可是呢,好戏才刚刚开始!让我们好好教育下这帮少爷!” 打狗倒是不意外,只是问:“你打算怎么教育?” 大便想要效法蒙娜丽莎来个神秘的微笑:“首先得把球还给人家。” 虽然此笑比哭还难看,作为二当家的打狗还是轻松get到真意,然后带着极度的不安:“现在做?” 大便很坚决:“现在。” 打狗点点头:“好吧。” 耗油菱榴被动换人的同时,打狗给队友打暗号。再传达给最后一个关键人物吊带后,打狗实在忍不住了:“你们都不奇怪?” 吊带微微一笑:“打死不认输才是大批本色,习惯了。而且——” 大狗知道此人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追问:“而且什么?” 吊带叹了口气:“不论结果如何,小静银魔不在,我们要自在一些——你不也一样?” 打狗想说老子能和你一样?打中卫来说,银魔好歹算你半个师傅,他不幸退场等于你还暗自窃喜? 扒了摸的关注点却在换上去的人上:“上了个打我们的时候在场的二队枪手!” 卫佳皇有一点点微弱的印象倒是不以为然:“估计打不了多久,反正下了的可以再上。” 扒了摸点点头:“确实,他们主力和替补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小弟弟遭闷了下,缓不了多久嘛。耗油菱榴对后盾追赶还是很重视的,再加上啦啦队那里受的气,也是一肚子火,二队的想挑大梁,还得等一队的大哥哥打好几个呢。” 气氛又变得暂时和缓了一些。耗油菱榴众将沉下心来,准备用足球来说话,用压倒性的技战术能力给这些死缠烂打的泼皮们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足球不是你想撒野就撒野的运动,尤其对手是一支真正强者的时候,乱拳打死的老师傅根本就不能叫师傅。 七姑娘这才想起灰溜溜被罚下的首席中卫:“大球星,心儿都飞到城超赛场上了哇?恭喜了啊,成功洗牌,下轮都不用请假了。” 换个人来说这话,银魔定当不饶他,哪怕是女字旁的她,也不会放过。唯独小七出马,在那雪白的大长腿面前,银魔悄悄吞咽口水,身子仿佛缩得和后盾双塔一般高矮,赔笑道:“七姑娘冤枉,我可是为后盾追赶豁出去了好吧?生涯首红啊!” 七姑娘白他一眼:“身体才是诚实的,行囊都收拾好了,即将远征城超是吧?” 既然已经准备用足球来说话,耗油菱榴人又恢复了高手风范,小七她们冷静下来也知大势已去,就像是切换到了淑女模式。 垚子便示意后盾追赶把球还人家,球虽然是节拍器传出去的,那是为了队友的小弟弟事故被迫的选择,并非失误,按足球从旧世界就延续下来的约定俗成的规矩,这种情况下,获得边线球的后盾追赶得把球权还给人家,只是说这里面还有讲究,还的时候尽量不给对手便利。 垚子担心的是,小肚鸡肠的大便压根就不守规矩,甚至伺机反击攻其不备的事搞不好都干得出来。他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和谐,所以以防万一先堵住大便装傻的路子。 重新走高手风范的耗油菱榴做好了接收球权的准备,但是刚才对手的表现也让他们不敢掉以轻心,队形外松内紧,一旦对方起了贼心,立即启动应急机制。 扒了摸不自觉站了起来,有同样反应的卫佳皇欲言又止,不用言语他也能确定对方和自己有着相同的感觉。 大肉把球扔进来,打狗迎上去就是一个大脚,势大力沉,直飞天际。耗油菱榴众高手对这个球的力量比较在意,忍不住跟着球路看了半程,都放下心来:不是吊门,在底线前会还本方一个边线球,这胖子也算有心了。 突然,所有人都不淡定了,因为一团粉影向前冲,不是势大力沉但是人多势众。 二百三十 最难受的时机 卫扒二人和大部分人不同,他们抢先站起来,事实上也只有他们站起来。即便是七姑娘这些后盾死忠,他们虽然也无法淡定,但终究没有起身。 起来做什么呢?选择是场上人做的,这么10个人的决定,你场边叫他们,他们就会听?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况区区的球迷?既然他们选择不见棺材不落泪,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反对有效吗?只是棺材一时半会还见不到,在那之前闭上嘴巴,克制住想要棒喝的冲动,箭在弦上,旁观者再清,也只有无奈地看着他们不自量力地去送死。 最看不顺眼,且最有批评资格的银魔包都打好了,心早飞到了城超赛场,等着看即将发生的大结局,不愿节外生枝。 小静还在为自己的提早被换下生闷气,这时候反而克制不住的暗爽,在内心深处巴不得这些胆敢舍弃最粗壮大腿的愚蠢队友遭到现世报。 扒了摸和卫佳皇鹤立鸡群并不是因为他们提早预见了后盾追赶飞蛾扑火般的举动有多了不起,事实上他们和大众的预期差不多,如果是旧世界的他们想必也会静候比赛失去悬念,现在之所以站着,是因为同理心——大便追赶现在的所作所为和自己在这个现世的挣扎何其相似? 黑暗让你抗争?最亮的救星?必胜芭比兔的把握? 看到了冥顽不灵的后盾追赶,怎能不想到自欺欺人的自己?本质上有区别吗? 若是过去的自己,一定会坦然面对后盾追赶的愚蠢,足球世界,乃至现世里,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太多太多,现实就是以埋葬这绝大多数蠢货的痴心妄想,而一点一点地让大众敬畏,形成常识。大多数人都在恐惧与服从中渡送余生,自己也是其中一员,既然不打算与常识作对,虽然不至于幸灾乐祸地看反常识的痴儿的笑话,但是不会像现在这样心怀不忍。 今天的后盾追赶,明天的自己,兔死狐悲伤。 耗油伶遛准备掷边线球,一人持球,就近三点策应,难为后盾追赶保持人盯人的态势。 耗油伶遛并不如最终幻想身体条件那样夸张,总的来说只是中上之资,可是场上的后盾追赶除了打狗都偏瘦小,这样对比下来,努力想要针锋相对的后盾追赶三人组除了家园稍好一些,后盾双塔像缠着叔叔要玩具的小朋友。 七姑娘不忍看下去,她成了站起来的第三者。 发边线球的耗油伶遛人很谨慎,在做着最后的审视,他确认了三个要球的队友都牢牢把对手别在后面。 卫佳皇看得直摇头:既然要逼迫到这种地步,搞这么半吊子有什么意义?就算力量有差距,为什么不在死球的时候上手干扰下,最起码,那个谁,人要贴住啊! 大家都把位置卡得很好,谨慎的持球人选择了其中优势最大的那位,不但身材差距最大,背后的那个矮冬瓜被完全挤开,不知道是不是还在消化后劲,总之就没有再粘住持球人的队友,更完美的是这位队友不是别人,正是组织核心——节拍器大人! 球扔向节拍器,力道恰恰好,方便节拍器大人稳稳停得贴地。 左近的耗油伶遛人心领神会开始四散前插,用自己的跑位为大人提供最好的创作素材。 完美的停球之后,壮美的无球即将形成,却听得一声惨叫。 节拍器大人轰然倒下,他背后的矮人也不见了。 耗油伶遛的替补们开始怒吼,后盾追赶的拥趸一时却搞不清楚状况。 扒了摸第一时间拉着核心问:“这都不犯规?” 卫佳皇也有些语无伦次:“野是野,好像......不大?” 球在滚,还有个球样的粉衫小人连滚带爬在跟,耗油伶遛的门将第一时间也在向主裁咆哮着控诉对方的野蛮行径。 然而垚子站在原地,没有任何表示,有人抽空看了他的眼神,那里面仿佛有很多复杂的情绪,唯独看不到迷茫。 耗油伶遛门将只得怒啸着张牙舞爪转朴过去,头脑发热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扑的是前面球还是马上要追到球的人。 最尴尬的还是其他边界内的耗油伶遛人。 在见证了节拍器停球的美好后,这些人一律义无反顾向前,生怕滞缓的行动耽误了出球的时机,荒废了创作的灵感。更重要是对方这么倾巢出动狂妄到极致的找死行为若不能给他们留下血淋淋的教训,还有什么身为强队的尊严? 你既然找死,那就让你有去无回! 可是,这用力的方向错了。开弓没有回头箭。 对方的找死是个人。是个小矮子,最矮的小角色,那一瞬间他渺小得就像缩成一团的小刺猬,化身成一个大一点的肉球极其莽撞地从一个死角绕前。 任何一个真正会踢球的人如果不是想打架是绝对不会在那个角度下地的。 卫佳皇心说:踢球来论,他实在是太袖珍了!原来不是不贴,而是在蓄力,蓄积伏击。 事出突然,且速度太快,角度更是诡异。 虽然卫佳皇词不达意,但不妨碍他看得真真切切:那个缝隙太狭窄,正常的身形切不进去,可是找死进去了,最后确实狠狠剐蹭到了节拍器的皮肉,但之前对球的触击是完整的。 触击之后,找死只是拼命地去追球,整个身体被渴求进攻机会的欲望占据,像个扭曲的肉球那样,那时候节拍器的皮肉不过是路障。 卫佳皇不知道垚子的标准是什么,在他看来,动作上肯定有很大的瑕疵,瑕疵可以成为判罚犯规的依据,只要你吹了,那就是铁证,你若不判,就是证据不充分。只是,他觉得如果自己是裁判,他会判定阻挡的是皮肉,然后根据有利进攻的原则略去那个阻挡,这无关立场,而只是他的足球认知。 但是耗油伶遛场上回不去的人,场下上不了的人都歇斯底里地狂吼乱叫,他们认定这是一个百分百的恶意犯规,既有足球的认知,更关乎他们的立场。 这其中门将是最先接受现实的,找死势成单刀,虽然切入的角度异常偏斜,但自己是唯一能阻止他的存在。 即将出底线,找死追到了球并拐到了内线,有一个很勉强的射门角度,更要命的是找死自己就快要摔倒了。 他姿势很别扭,深知此刻的自己不堪一击,这是最差的时机。 如果他够沉稳能再延迟半秒,只要这球不出界,他有把握扭亏为盈。 身体状态就是这么神奇,毫厘之差,天上地下。 可是找死没有这么做。 他就像刚才所有冥顽不灵的后盾追赶人一样,执着于这个最差时机出脚。 他知道自己很弱,但是他更知道,这个时候对方同样难受。 半秒之后,自己能扭亏为盈,那对手呢?他不愿意让对手好过。 所以他现在形同蝼蚁,但他还是射了。 二百三十一 龟兔相争 找死所料不差,他射出去的瞬间,耗油伶遛门神确实想的是:好小子,下一秒你爷爷王者归来,急什么啊! 但是这射门虽然走的路线奇诡,实在太绵软无力,只是门神自己处境更加尴尬,没资格嫌东嫌西,眼睁睁看着球就要从身侧溜走却侧身不及。 自己不及事小,可是除了自己,没人能及——因为没有人。这搞笑的射门眼看就会得分。 千钧一发,他也不知道是怎么把一只脚伸长,虽只是少许,但是居然碰了碰球。 虽然微不足道,在门神心里这是伟大的扑救:班克斯vs贝利莫过于此!可是班克斯和贝利又是何许人也?为什么我脑海里自然而然就出来这两个名字? 就在他松了口气胡思乱想的时候,班克斯vs贝利那所谓世纪扑救的历史时刻里没有出现的两个角色出现了——补射的人。球即将在门前滑过时,又来了两个粉衫的人,耗油伶遛人第一时间想投诉越位,然而这是不能够的。 这两个人有一个是后盾追赶里最慢的打狗,有多慢呢?在边线球掷出来,双塔不论,连吊带都在禁区线上站定不敢再深,他还在路上——在路上朝前奔跑。 还有一个是后盾追赶速度最快的家园,因为最快,他在对方边线球掷出来,全员向前的时候,他用最快的速度向后退。因为最快,他在耗油伶遛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向前冲。 最快的和最慢的,殊途同归,在终点相遇,或者说相撞,在那之前他们眼中没有彼此,只有一个相同的点——得分点。 皮足,皮肉,皮球,分不清谁是谁,然后球跃过了门线。找死当然不是贝利,可是门神注定成不了班克斯。 球过了线,垚子却没有鸣哨,卫佳皇和扒了摸注意到他看了过来,旋即明白看的不是自个,而是身边一专多能的第四裁判。 扒了摸问卫佳皇:“越位了?” 就在同时耗油伶遛的后援部队高潮了:“终于良心发泄了?这才对嘛!” 卫佳皇皱眉道:“很明显没越,他没理由连这个都看不清。” 扒了摸顿感憋屈:“妈的他刚才第一时间都挺过来了,这会刚不住了?” 和扒了摸不同,卫佳皇确认过垚子的眼神,做出一个自己很有把握的大胆猜想:“看var应该是要确定谁进的球,胖子还是瘦子,这个真看不清楚。” 但是其他人就没这么冷静了,尤其是场上的人乱作一团。垚子不响哨,耗油伶遛人自然更来劲了,有一种打脸的快感,率先把垚子包了饺子:演什么演啊,早点纠正自己的错误,咱们也给你台阶下,再要搞点什么戏剧性的冲突,我们可不管你什么话事人的颜面! 后盾追赶见着垚子先被围了,那个着急啊,明明圈子还未正式成形,已经有人就要去推他们。 冲突似乎在所难免,卫佳皇却透过人缝清楚看见垚子手扶蓝牙耳机,喝道:“安静!” 不论场内外被他这一声棒喝立即想到了时刻准备着动手拿人的公务员,竟然做到了令行禁止。 几乎所有人便听到第四裁判的声音:“55号。” 大部分人一头雾水,扒了摸却钦佩地看了核心一眼:不愧是南卫啊,真是确认谁进球的。 迟到的哨声和进球有效手势来了,进球者是龟兔赛跑的兔。 七姑娘带头欢呼雀跃,后盾追赶人除了银魔端立,小静笑脸僵硬,一片欢腾。 后知后觉的打狗这才反应过来从耗油伶遛人身边穿过去不太甘心地问垚子:“算哪个的?” 垚子正准备公布答案,一个尖锐刻薄的声音响起:“打狗!快点给老子爬回来!” 粉衫人没有庆祝,一溜烟退回了半场。 耗油伶遛人还没从被追平的噩梦中醒来,场上场下都在原地发呆。 但是很快,小凉笑了:“他们还想赢呢!” 场上的人登时恨得牙痒痒地:是啊!居然给了这帮垃圾这样痴心妄想的空间,真是耻辱! 却听小凉说:“有这样的对手,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轮到卫佳皇看呆了:这是这个乱世的产物吗?他是真的在笑啊!不是旧世界那种包藏戾气的狞笑啊! “我们要好好踢给他们看!” 耗油伶遛人似乎如梦初醒,每个人动起来,是真的动起来,在奔跑而不是蠕动。 该耗油伶遛开球。 少打一人且实力明显不如的后盾追赶利用一次争议性很大且有很大运气成分的前场逼抢将比分扳成了1比1,这样的发展居然没有让耗油伶遛气急败坏,真心实意地想要卷土重来。卫佳皇觉得这是奇迹。 观赛的人在此刻显得素质极高,那不稀奇,因为有公务员的威慑,可是踢球的人,他们真的心平气和准备重新打过,用实力将对方打得体无完肤,而且并不着急。 开球以后,球向后这么一转悠,节拍器开始要球,准备提速。 卫佳皇刚想说这几下压得还蛮稳的,扒了摸低呼:“又来了!” 就连后盾追赶的拥趸也没想到率先卷土重来的居然是自己,还是高位逼抢——彻头彻尾义无反顾的高位逼抢。 银魔扛在肩上的行囊又卸下来,他看到自己的爱徒竟然冲在队列的前头,想骂人,真心实意地想骂人。毕竟自己也是后盾追赶人,他不希望自己的球队就这么一头热地把好容易点燃的希望之火就这么轻易地扑灭。 小静连假笑都挤不出来,喃喃道:“大批疯了!” 七姑娘嘴巴张成o型,发不出声来,但是心里同意小静的看法:大便这个hp真的疯了! 隐隐有些内疚:怪我了?骂过头,一点面子也不给留? 耗油伶遛的场下人未雨绸缪,提前对垚子喊话:“裁判,这盘一定看清楚哈!” 哨子响了,节拍器又一次倒下,只是这回他没来得及惨叫——应该说他没有发声的想法,全部的注意力在动作的完成上,然后被踢倒。 这一次踢倒他的是进球功臣家园。 耗油伶遛人不论场上场下都在对他喊话:“冷静!” 心里都在想:这事要搁我身上也冷静不了。 然而节拍器缓缓坐起,向准备挨打的家园竖起大拇指。 家园有些失望,但足下发力,开始疾退。 扒了摸乐了:“段位高啊,开始讽刺上了。我倒开始欣赏这个球星了。” 却不知卫佳皇心中的赞叹:都很厉害啊!只差一点就抢到,只差一点就被抢到。 二百三十二 后盾超越 耗油伶遛的后场定位球,后盾追赶居然没有整体退守,仍然保持就地逼抢的队形。 节拍器也不生气,你不退那再好不过。 直接过顶,很快飞过中线,就后盾这么前压的态势,过了中线只要达成传跑,几乎就可以直面梁山。 小凉一马当先眼看要追着球,却有些索然无味:只是有些匹夫之勇吗? 警兆生,有人迫近,确切地说是有人后来居上。 节拍器恍悟:难怪他退那么快。 单纯拼速度,小凉没有胜算,球权易主。 拿球后,后盾追赶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也在后场发动快攻。 没有费太多事,兵来将挡,耗油伶遛轻易防了下来,那种再熟悉不过的感觉涌上心头——硬实力带来的安全感。从节拍器这样的核心,小凉这样的大腿,中锋这样的重要角色球员,到顶替小弟弟受损队友的二队球星,每个人都坚信接下来将步入正轨,也就是硬实力将正式接管比赛。奇谋,血性,好运,都过了效期,最终还是于细微处见精神,斗的还是技战术能力。野味毕竟是野味,上不得台盘。 不知过了多久,双方观战人员还是一般的紧张,强势的耗油伶遛方把敌对情绪忘到九霄云外,七姑娘她们居然也忘记了给本方队员打鸡血对对方队员干扰乃至挑衅。更夸张的是双方似乎都忘了换人,这对于换人自助的草根联赛是不可思议的奇观。耗油伶遛那位主力队员小弟弟早就已经没事了,站在场边,显然是准备招呼小凉要求复出,结果站着站着就失忆了,宛如雕塑。 双方观众连第四裁判都不乐意了:“挡到了!” 于是他居然就地坐下。 “还是有点挡!再往后面挪点!” 他还真的屁股在草上摩擦着,向后又动了动。 好容易有个死球,七姑娘转头看见银魔奇道:“城超巨星,你还没走?” 银魔懒得理他,七姑娘也顾不上他,因为球已经抛出来。 扒了摸终于说话了:“又让你看准了,想来这才是他们的真实形态,所以小静和银魔都让他们别扭。” 卫佳皇叹道:“不过我是完全看走眼了。或者说这完全是和我个人的理念水火不容的东西。” 扒了摸点头:“确实,后盾追赶野到了极致。他们的足球是真正为下克上而生的。不过,你们也曾在猛牙杯逆袭过,不还是有相似的地方么?” 卫佳皇摇头:“很明显不一样。虽然说我们是不择手段激怒了对方,但是本质上我们还是和对手用的系出同源的体系。我们虽然级别有差,在那个时候到底也属于练家子的范畴。我们用的也是差不多的训练方式搞出来的套路,一招一式大家都能比划出来。可他们拿下了中锋和拖后后,别说是耗油伶遛,我在下面看着都很难接受,耗油伶遛他们现在的处境就好像,就好像——” “就好像越战中的美国大兵?” 卫佳皇愣住了:好像有这个意思? 即便是面子上的控球时间,耗油伶遛的优势也不明显。可与其说此消彼长,不如说后盾追赶完全不知传控为何物,与之对应的是连安全球都不让耗油伶遛传舒坦。 节拍器之前那妙到巅毫的控球动作,险之又险避开家园的凶狠铲球,教科书地造犯规成功,没想到那就是绝唱。后盾追赶真的像越南人一样难缠,而且全民皆兵,耗油伶遛空有美国大兵那样一身本领和技术能力为原料的精良武器却泥足深陷,球都没领利索,人就来了。而且,即便如节拍器这样的顶尖高手能闪过一个偷袭,却防不住伏兵。再想造犯规,却没有那足够的准备时间,工序上没有做到最好,这瑕疵竟然在后盾追赶人过来前没能掩盖。那迫人的节奏压得耗油伶遛人喘不过气来,持续的高压很快让他们心慌意乱,迷失了自我,忘记了那个艺高人胆大的自己。 如卫佳皇之前所说,后盾追赶的问题在于学艺不精,动作上不规范,很多瑕疵是可以被放大的,但是他们动作快。抢到拍子的他们,能在瑕疵没有放大前找到猎物。而猎物——持球方还没有来得及把原始的拿球机会修饰得足够完善,垚子本着五十步笑百步的原则,都有毛病,谁的毛病大谁就得吃哑巴亏。这其实也是旧世界很多职业顶级联赛的尺度,要保证比赛的流畅性和观赏性的同时还要一碗水端平,有时候最直观的标准反而是最好的标准——那就是谁错得更多。 本着这一原则,打疯的后盾追赶越抢越凶,耗油伶遛的传控越打越乱,一边益发理直气壮,一边逐渐力怯心虚。当中就算有垚子明显不利于本方的误判,耗油伶遛上上下下也不再有任何人有精气神投诉,只管疲于奔命地将错就错。 后盾追赶主攻的时候一样毛躁单线条,对耗油伶遛完全够不成威胁,可是他们主打的是没有抢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 进攻轻易交球权,防守的时候轻易夺回来,再下快攻,耗油伶遛这时候就已经很吃力了。 扒了摸皱眉道:“果然六圣不靠谱啊,这胜负系数太坑爹了。” 卫佳皇这回不同意老扒的看法:“未必,朴鹫一向言不尽其实,要我说六圣只是一个角度,并不能完全影响最后的计算结果。我倒是觉得这胜负系数很准了。他算的可是先发!而且你要知道打有胜负系数的比赛以来,强弱势的判断一次也没有错过。都是高分的一边失败。” 扒了摸反驳道:“西达斯克对阵绿鹰预备队的所谓逆袭后才正式推广胜负系数,但是散苏赢芭比兔就在不久前啊。” 卫佳皇有些意外:“糖都杯偏偏就这场没有胜负系数——看来你不知道?” 扒了摸皱眉道:“散苏的奇迹水这么深?为什么呢?” 想着想着恍然大悟:所以你才打定主意去打芭比兔?这确实暗示得再明显不过。 一想到挑战芭比兔的正题就头痛,还不如分享大便的快乐:“按有小静那样的固定先发,两队确实不是一个档次的,而且差距很大。以大便的带队方式,十有八九是故意的!就是想被天命看扁,把赢球奖金最大化,然后再靠后手来捞。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人给罚下去一个,这个四倍的系数本来卡得够死——” 卫佳皇在想:所谓人算不如天算。他知道你有后手,所以系数没有全面倒向耗油伶遛。你有心先抑后扬,却没想到输球又输人,你还是没有什么胜算。所以胜负系数算定了是4。也许人不能胜天,可是这细微的误差已经出现了! 扒了摸看到卫佳皇突然微笑看着自己,有些不安:“像个变态一样,干嘛?” 卫佳皇在心里说:老扒,你才是天下第一智者呢!黑暗让你抗争,这是比胜者为王更正确的法则啊! 输球又输人,极端的黑暗,他全力抗争,绝不妥协。 无敌的天算,你算到了人类的后手,给出了万全的胜负系数,可是你算到现在这比分了吗? 2比1,2是后盾追赶。他没有追赶,他超越了。 所以,胜负难料。 二百三十三 不可控的足球美 真正让卫佳皇感动的其实只是后盾追赶暂时领先的结果,而不是他们领先的过程,更不可能是他们取得领先的方式。 那完全违背了他的足球美学。在每个冷静下来的节点他都不禁会想:如果是旧世界,这样的比赛我能忍住看多久?三分钟?一分钟?30秒? 1秒都嫌多。 反超的球虽然没有再次求助var,但和第一球如出一辙的不清不楚。只是垚子有了前车之鉴,做了充分的准备,但凡后盾追赶开始进攻,他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集中力不输耗油伶遛的防守队员——当然,如果那也能算是进攻的话。 家园在底角歪歪斜斜的强行传中,不单耗油伶遛来不及落位,后盾追赶也只得yesyes一人算是勉强包抄到位,但那球不是给他的。难得yesyes自己也知道这一点,仿佛十拿九稳般去拿点,唬得素来稳重的耗油伶遛拖后中卫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也顾不上琢磨这厮怎么有办法在此处能搞到事。那时对方在他心里已经和妖魔鬼怪没有差别,只觉一切常识经验都不适用,他们能做出什么事来都不奇怪。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贸然起跳,强行去争顶,管你有什么异能,我跟着照做至少能干扰到你。殊不知,他这一跳固然谁都能没拿到点,但全乱套了,乱的是耗油伶遛的套,而乱本来就是后盾追赶下克上的终极奥义。 这位定海神针轻易不出招,之于耗油伶遛好比小李飞刀,例无虚发,只见他帅气地起跳,队友们也想不通神针要怎么才能把球拿下来,但对他的依赖因为自己的软弱达到了极限,没有一点怀疑,或者说没有一点力气去怀疑,所有人的动能随之削弱,绷紧的弦略松了松,同时良好的团队协作意识让大家优先去预判潜在的第二点施加保护。 那至少在表面上训练有素井然有序的姿态仿佛是一支职业化球队的比赛状态,对比出对手如蝗虫过境般的原始低级与杂乱无章。 殊不知蝗虫一开始就确定无疑这点谁也拿不到,而可怜的耗油伶遛谁能想到道貌岸然的定海神针居然是虚张声势,带头瞎搞? 最信任的人伤你却是最深,球没有变向,蝗灾已成事实,耗油伶遛只能用残存的骄傲来遏制自己跌破下限,不论是亡羊补牢还是垂死挣扎,调转过头来施展急救。 本来位置上稍具优势的一方因整体上判断的严重失误导致局面乱成一团。乱军之中的一记捅射来自无缺,严格意义上射字是多余的,这一捅让后盾追赶至少有三人摆腿,卫佳皇只觉这场面不忍直视,但还是看清了除了两个人甩火腿,大肉居然误打误撞抽中了皮球,不幸的是这球抽的很正,耗油伶遛的门将虽然球运不佳可不是能被这种球难倒的庸手。 不幸中的万幸是,这球出去后又撞到了耗油伶遛某人的屁股,出现了明显的变向。 所以,垚子最终裁定进球功臣是屁股,此乃乌龙球是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进球奖金擦肩而过,后盾追赶比分领先之后依然穷凶极恶地对对手围追堵截,全然不顾自己比实力强劲的草根班霸还少一个人。 卫佳皇和扒了摸倒是不意外大便会继续让全队上下坚持发狠不给对手喘气的机会。 比赛进行到现在已经很明朗了,耗油伶遛有现在的窘境,根源在于他们对对手的认知从一开始就陷入了很严重的误区。这也不怪他们,因为不单是他们,就连卫佳皇和扒了摸也是到刚才才意识到自己对双方战力差距的判定是多么地与现实脱节。 诚然,耗油伶遛实力明显在后盾追赶之上,不论是技战术还是身体素质前者都完爆后者。比较起来,后盾追赶在个人技战术的细节上槽点满满,甚至荒唐滑稽。 然而,这是个体来说。物极必反,什么东西到了极致是可怕的。每一个槽点满满荒唐滑稽无法在强大团队里生存的个体被大便强行留下来,并强行地融合起来,他们就让人笑不出来了。 所以,小静这样也许在真豪门缺乏使用价值但在大部分业余球队都如鱼得水的强力中锋,他和那些个体的自我是矛盾的。 吊带这样被银魔手把手教出来的徒弟最终还是对这位在豪门也是香饽饽的师傅不甚感冒。 因为不该存在的个体浑然一体的时候就是合理的存在,他们一个都不能少,且像银魔小静这样的一个都不能多。 卫佳皇在心里承认,即便是自己的足球哲学,现在的情形也有法解释。 后盾追赶他们的大部分踢法是不合理的,在外人看来野性难驯,缺乏可控性,但是在他们来说是一种稳定的形态。足球这种游戏本身没有一套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固定战法,因为他们永远是在可控和不可控之间作战。可控是立足之本,创造不可控,最后在不可控中求可控才是取胜之道。 下克上所谓把强队的下限揪出来打,本质就是把对决从可控拉扯到不可控。在旧世界末端的职业足球里大行其道的高位逼抢热潮也是同样的道理。将对手的不可控变成你的可控,胜利的天平将会向你倾斜。 后盾追赶的动作也许是原始野蛮的,但对习惯使然的他们来说,这是可控的。你觉得野,那对你是不可控。 而他们的踢球本能就是追求不可控。实力明显占优的耗油伶遛搞死后盾追赶可以有很多法子,他们偏偏选择了最错误的那种——高位逼抢。 当大便他们退无可退的时候,碰巧又完全清除了多余的人,真正的自我苏醒了。 你们压迫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不就是想让我们彻底失控么? 可是你们知道吗?我们的本来形态在你们看来就是不可控的。让足球乱飞吧,这便是我们真正的足球。乱那才叫好呢,乱上加乱,在那样的情况下疯狂地奔跑,大胆去干,这不就是足球之美么? 别说是卫佳皇,连扒了摸都觉得对自己冲击好大。 他问卫佳皇:“理论上——我只说理论上哈,他们这种足球不应该是比职业足球更高阶的境界?毕竟他们这样的高位逼抢从完成度上比职业足球的还高呢。” 这点卫佳皇还是很有自信的:“没可能的。不过是空中楼阁。就算是真的野人,他也是人,人力就是渺小的。所以明明职业球队比他们强的多,你却找不到任何一支队真正采用这种路子。就连玩高位逼抢的也必须以控制节奏为辅,控制的本质是为了维持最基本的战斗力。” 指了指场上:“他们也到极限了。已经没那样干了。” 二百三十四 单打来转运 后盾追赶非但没有再压迫,且开始蹲坑防守。 最要命的是耗油伶遛有了明显复苏的迹象,逐渐找回强队风范,正开始摁着梁山揍。 小七咬牙看了会,转头问银魔:“是不是忙昏了头,忘了换人?要不我们帮他喊?” 银魔努力不看她的腿,本想装聋作哑,考虑到她的恰差某属性耐心答道:“故意的。一来他们现在这股势头谁也加入不进去换谁都会被打断,二来更不想给对手调整的机会,不想让他们把那口气顺过来。” 小七皱眉道:“可人家不是已经顺过来了吗,形势已经发生了逆转。” 银魔看得真切,摇头道:“并没有。大便他们体力消耗过大,对手无效跑动也不少,虽然看起来攻势还是很盛,打的还是乱——吊带!漏人了!” 说着就站起来,充当了临时教练在场边喊话。 比赛真正打起来,后盾追赶的位置一直多变,说好的后盾双塔并没有多少时间按照传统站位前后迎敌,真正遇到强攻还是吊带来解。 银魔喊话音未落,垚子哨声一响,吹罚耗油伶遛中锋上手。 中锋急躁地拦住垚子表达抗议:“他先上手,我先站住位置,凭什么吹老子犯规?” 垚子给了他黄牌,中锋立时火冒三丈,小凉赶紧将其拉回,以凉队的权威这一拉还很是吃力。 小七看在眼里,心想:银魔这厮虽然忠诚指数低得发指,倒是有两下子,形势看得很准啊,这帮伪专娃还真没回过劲来呢。 正想呢,本队的后场球已经快发。吊带给了记斜长传打到敌人边路,很轻易找到落单的宝宝。 银魔气得骂道:“那么急咋子!”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卫佳皇心道:此一时彼一时,当不论整体还是个人的执行力都直线下降的时候,再盲目追求自我,靠直觉吃饭就只能起反效果了。这无关我吃不吃你这套,这是现实。 扒了摸也看明白了,有感而发道:“靠原生态的行为习惯,一旦行动能力逐渐下降,加上对手逐渐适应,反噬会更明显。” 卫佳皇看着场边焦躁的银魔:“这种时候就需要首席中卫的经验主义了。” 可惜银魔已经不在了。 宝宝停好球,有充分的单打条件,乍一看很美好,但是队友们都没有跟上。 耗油伶遛跟防的边卫见到就近没有援手,心中大定,几个常规压迫,就逼得宝宝只能向前。 永向前这路数简单直接,一点也不另类,通俗易懂,边卫看准宝宝带球节奏上出现的卡顿,大胆出脚,宝宝人直接摔出去,球却被轻松拿下。 耗油伶遛就着这个抢断,让球高速通过中场,又打回后盾追赶防区,几经传递也很快找到后盾边路防守的空位。 这回是小凉拿到球,因为他速度太快,没人能跟上,也只能是个永向前的单打机会。但他的单打是作为耗油伶遛常用套路之一,是战术设定的一环,十拿九稳,本着尽人事态度的打狗轻易被突破。瘦小的找死追过来,小凉旁若无人继续加速,他确定这个小矮子跑起来根本不是自己对手。整个后盾追赶唯一能罩住自己的那个家园,还在对面那条线。 后顾无忧,他便多调了调,增加了一些更优的变化,欺负小矮子不算本事,但是送上门来的菜鸡不宰了还能叫大腿么,关键是宰了之后需要做些什么,这是一个颇费思量的拐点。其他的队友兴许还没能完全转过弯来,但是后盾追赶的颓势可瞒不住他,他们的疯狂终于到了瓶颈,如果不抓住这个时机做点什么,让他们缓过这个坎,或者换上什么生力军,那就搞不好真的要让他们爆冷了。 要做的说来简单,利用自己的个人能力在他们当下这个尴尬的状态突击,让他们暴露出原形来,唤醒自己的队友们。不简单的是不能败。 他在那犹豫,找死足下发力,小凉只觉好笑:我可不怕你下地喔? 找死没有下地,上手,拉到一点就准备拽,小凉可没打算这么便宜就让他拽成死球,强行加速,不防找死在被完全甩掉前先脱手,借了那势一弹,还是靠脚力决胜负。 小凉想着下个瞬间就让他吃灰,突然感到脚后跟被带了下,心里暗暗发狠:这点程度的犯规就想让我停下来么?过去有个职业球员被他的粉丝吹牛说能在邮票上跳舞,我当然没他牛逼,也没粉丝帮我吹牛逼,可是你知道吗,过去的我,也是个舞王,尤其擅长在各种恶意犯规中翩翩起舞! 小凉真的跳将起来,梦幻的舞步消解了找死那阴损的小动作,恐怖的爆发力让他的加速度再度凌驾找死之上。 小凉不用回头都知道找死已然被甩开,他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在更深入的地方予以敌人最沉重的打击。 就在他动念的瞬间,身子剧震,来得及怒骂一声:“操!” 整个人直接被铲到了天上,垚子哨响了。 扒了摸问卫佳皇:“直红动作?” 卫佳皇看得很仔细:“铲球没问题,后续动作不规范,不知道裁判怎么吹。” 耗油伶遛人立刻炸毛了,一半人围裁判,一半人冲到小凉那里,却见小凉一跃而起。 就在大家都以为他要第一时间干掉找死的时候,后盾追赶分一半人簇拥着找死,一半人冲着垚子喊:“这球哪犯规了呢?铲准了的嘛!” 小凉却对着自己人喊话:“不要围裁判!什么时候学了这些臭毛病?” 围堵裁判的耗油伶遛人如梦初醒:对啊?我们耗油伶遛怎么能做出这么low的行为呢? 垚子吹了犯规,但是没有给牌。 耗油伶遛替补席一片哗然,后盾追赶阵营则一阵心虚。小七小声问银魔:“裁判和我们有交情?” 银魔白她一眼:“你觉得该怎么吹?” 小七尊重专业人士,怯怯地试探道:“至少得黄牌吧?黄牌找死也得下去。” 小凉保持安全距离对垚子用肢体动作和面部表情表示不理解。 垚子看在他挤出笑容来的份上解释道:“铲你没的问题,之后脚没收住,他也不是有意的。” 小凉点点头:“原来如此。” 说完主动小碎步走向找死,大便想着队长pk不能输了气度,便冲找死身前残存的保镖说:“都让开,该干什么干什么!” 被保镖撇在原地的找死本来要去防守落位却被小凉拦住,正觉得尴尬死了的时候,见他竖起大拇指:“好球!” 扒了摸问核心:“耗油伶遛转运了?” 卫佳皇不知该如何作答,索性不答,心里却在想:能挺过去吗?单防太强势的话不是在把对方往正轨上赶吗?可是这也要求耍心机的话,是不是太强人所难了呢? 二百三十五 少一个背锅的人 一如卫佳皇所料,在小凉一个简短的布置后,球发出来,耗油伶遛整体节奏立刻放缓,球有意识地在外围兜兜转转,并不急着直击要害。 耗油伶遛在外围传控,后盾追赶终于彻底现了原形,小凉并没有言之凿凿对敌人的现状下诊断,只是提出一个建议——涉及打法更改的建议,剩下的让大家眼见为实。 大家一目了然——原来如此。 小七咬牙切齿道:“这个虚伪的前锋很阴险啊——银指导,你继续指挥啊!” 银魔只得苦笑:这会还能怎么指挥?大家都掀明牌了,那边就是要把大便他们的余力磨光,大便也只能把剩下的力气用在死守上,一切只有听天由命。 扒了摸赞道:“这个小凉很不一般哪。” 卫佳皇好奇老扒会怎么解便问:“哪里不一般?” “旧世界来踢的大都是为了自我满足,从没见过一个踢野球真正能从全局来解的人。” 卫佳皇心想果然英雄所见略同。 卫佳皇问他:“你怎么看他找垚子要解释的行为?” “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这家伙是个道貌岸然的戏精,想搞人还弄那么多前戏——” 卫佳皇想说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 “现在看来,他是真的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扒了摸到此有个很长的停顿,卫佳皇忍不住插话:“大部分人搞清楚了这点就算能战胜戾气,也难免落入单对单的逞强好胜上。他根据这个却考虑了整个团队的立场......” 于是他引导大家发现真正对症下药的不是强攻,而是消耗,比起进击更需要迂回,至于机会,只要你不急,其实大大的有。 并不需要持球硬闯,润物细无声,工序繁琐起来,对手唯有傻站着看的份,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无球切进去,他们留着决战的生命力就派不上用场。他们连带着球完全起速且有身位优势的小凉都有法搞下来,却奈何不了任一个找准时机空切的耗油伶遛人。 道理不难,难的是有心人。 后盾追赶走的不是正道,所以正统的阅读能力他们是没有的,通过实战锻炼的那一套解析系统,实战里倒也能用,和根正苗红的系统比几乎是等效的,只是在预判得出结论的时候会有一个细小的时差,这个时差对付别的草根对手可以忽略不计,可是足够耗油伶遛压倒他们了。 外围的前戏,只能忍,只是在不断自发修正落位的时候,就会想到银魔的好,这种时候往往是他的存在起了正规系统的作用。 如果说小静这样明明和大家本来节奏不搭的传统强力中锋是因为后盾追赶向业余劲旅转型必不可少的鸟枪换大炮,那像银魔这样完全道不同,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半专娃级别的球星能被傲娇的大便甚至不惜放低身段才留下,就是看中了这点好处——他不是简单地用自己“正版”的经验主义来纠错,而是主动在融合,融合之后的他在遇事前会有一个提前引导,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他知道他的这些队友会犯什么样的过错,而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一个矫正的流程,而是形成后盾追赶这个团队体系内最严格的应急机制。也许在他心目中后盾追赶至多只能算第二主队,但他之于后盾追赶的被动防守体系来说,是灵魂人物。 卫佳皇看到的也是真相,确实银魔时时刻刻制约着大家潜力的释放,他象征着主流的教条主义,说穿了都是前辈职业足球人总结的规律经验,也许不和你心意,总有他的道理,对一个个体也许会不近人情,但对一个整体下限的维持总是有极大的好处。 条条大路通罗马,你可以不走寻常路,但不管你走的是怎样神奇的捷径,你需要力量,也需要思想,哪怕这思想同时也约束你的行为和力量,不然你会透支力量并迷失方向。 就像现在,当耗油伶遛有足够耐心,他们发现机会来的真是太容易了!横向铺垫够了,纵向一个穿插,这防线就被打穿了,自己之前走了多远的弯路啊? 正看得毛焦火辣的小七猛地看向银魔:“不对啊!我记得有个玩意叫做位置感,这好像你很擅长啊!这东西他们本来就是靠你提点的,现在正好该你喊话!你躲懒啊!” 银魔苦笑道:“然而这是不可能的。” 小七不依:“什么不可能?你个城超巨星就是想看他们的笑话!” 银魔叹道:“这和乐队指挥一个道理,重要的是在一体,而不是单纯看他打拍子再来搞乐器,那肯定是来不及的。他们不是听我喊话,是所有人各司其职,现在场下喊场上,那反应时间还不如他们自救,我要再喊,就算我看准了,这点也对不上的。” 说话间人家又一个传跑打出来,边前卫在底角处追到了球,这时候找死就落后一大截,也不敢放铲,第一这是禁区里,第二这球人家摆明不停球,铲过去只能结结实实铲人身上。 边前卫果然不停球,平推中路,小凉张弓搭箭,吊带毫不犹豫下地封堵,不防是个虚招,把球一漏,小禁区线上中锋一记爆抽,梁山没有任何反应,就听一声闷响,皮球撞柱弹回,大便在被耗油伶遛人撞开前,拼命把球踢出底线。 小七皱眉道:“这样下去还打毛啊!这什么后盾双塔没力气拼的话,就是两只鹌鹑,人家摁着打就是死啊——银指导!” 银指导也只有在肚里骂:指导你妹! 嘴上还得客客气气的:“七姑娘有何吩咐?” 七姑娘英姿飒爽地挥手下指示:“你去换人吧!别的不说,至少把两只塔换一半!就拿那高点的塔开刀!” 银魔当然不同意:“这就是大便的一言堂,换人什么的都得他说了算。他既然没喊话,肯定有他的主张。还有——” 小七可听不下去了:“他有裙子主张!再说了,你个城超巨星什么时候买过他面子了,一旦撞档期了哪回不是说走就走,他敢给你甩脸——等等,你说还有,还有什么?” 银魔叹道:“还有就是他们现在打的并不水啊,现在场上的这都是他最纯正的嫡系,换了谁都差一帽子远。” 小七刨根问底:“所谓不水到底有多不水?” 银魔无奈只得实话实说:“就是哪怕我还在场上,估计也是这样子。你吐槽我打定主意早退,因为我估摸着今天一切正常也会很快打成这副造型。我后来喊不出来一是赶不上点,打到现在来看,其实是找不到什么能喊的地方,有我也差球不多,多个人背锅而已。” 二百三十六 一字并肩王的欲望 耗油伶遛人难得放了次高射炮后,后盾追赶获得喘息良机。大便却在这个节骨眼冲替补席嚷嚷:“小七!还有多久?” 被内行的银指导带得已经对球队完全不抱希望的小七吓一大跳,慌慌张张站起来。她一有动作,扒了摸顾不上看球,立刻聚焦,这一回美感尽失,不仔细看就像是罗圈腿,忍不住低声叹气,就听见身旁卫佳皇说:“美不美,除了天生丽质,姿态也很重要。” 扒了摸白了核心一眼:“装的跟什么一样,原来你也一直惦记着啊!” 两人开小差的当,小七复又坐下,卫佳皇这点好,切换自如,该看的都看了,什么都不错过。 扒了摸顺着他的眼光看到正好缩一团的后盾追赶,不以为然道:“终于被逼到要换人的地步了?但是这时候换人就等于放弃了。” 卫佳皇却笑了,扒了摸瞪着他:“你笑什么?” 卫佳皇哂道:“我笑你同行相轻。这不明摆着人家就是不愿放弃要打鸡血了吗?” 小七心里完全没底,但周围除了银魔又找不到别人可求证,银指导刚才吧啦吧啦一大顿都是丧气话,正面切入毫无意义,于是她换了个角度问:“银老三一定要等到死透才肯走吗?” 不料银魔正色道:“毕竟是后盾追赶三大妖术之首,看了才知。” 小七知道所谓三大妖术就是大便赛前改群公告,大便赛前请吃饭,以及大便赛中打鸡血。当中公认威力最大的就是赛中打鸡血,堪比神龙教的自high咒语,每打一次战斗力无限提升。 可是话打银魔这个一字并肩王嘴里说出,小七可是深表怀疑:“不说别人,就你会屌他?大便昨晚施展第二妖术你都没来。” 第二妖术便是大便这个超合金打造的鸡公赛前请吃饭。昨晚后盾追赶球队群里的全部成员都去了,独缺一字并肩王。 银魔想说第二妖术重点不在我们这些臭男人,旨在召唤你们,今天你们可不是都来了吗? 现在不想扯这些题外话,就事论事道:“对我没用没关系,对其他人有用就好了。” 小七将信将疑把眼睛移到场上:“有用吗?鸡血今天又不是没打过,这会都油尽灯枯了。” 银魔很肯定:“打多少次都有用,要不怎么叫第一妖术?” 小七没好气道:“既然那么厉害,为什么你还是油盐不进?” 银魔肚里说妖不在大便本人,而在大便能找到这些施术对象们——重要的是这个“们”。 第三妖术给所有人确定基调——银魔到现在还觉得荒谬,公告说什么,那些人就当真,明明平时私下里对大便也不是这么尊重。 第二妖术反而是最科学的,美女助威对男性的战斗力肯定是有加成的,赛前请吃饭召唤妖女,后盾妖女的魅惑力可不是盖的。 至于第一妖术,有第三做铺垫,到也合情合理。 当是时,大便说:“还有六分钟——” 打狗能猜到他下面要接什么,赶紧纠正道:“小七没算伤停补时,加起来估计有将近十分钟——” 打断二当家的竟然是向来寡言少语的吊带:“还有六分钟所以?” “再压六分钟他们憋垮!” 大家的反应是异口同声道:“你说的哈!” 大便点头:“我说的。” 这就算施术完毕。 小七还在挖空心思搜罗能支持第一妖术奇效的论据:“我依稀记得,过去他们似乎同样在大便的吆喝下赢过不少比这个什么耗油伶遛还强的多的队?” 银魔有些佩服首席妖女的记忆力这么顽强,不过他自己的记忆力还要更顽强些,最重要是他更懂球,所以他解释道:“确实赢过不少名气和级别比耗油伶遛更高的队,但是和我们对阵时候的实际战力来说是大大不如现在这个的。而且都是临时约的友谊赛,考虑到正式比赛的强度和对结果的重视,今天的对手是后盾追赶队史上最厉害的对手。” 他这里提到的“正式比赛”和卫佳皇对王秋梅提到的“正式比赛”是一个概念。这也是他看不起后盾追赶最本质的原因。 虽说大便这个人极度好胜,也感染了他的手下变成一路货色,这才有了孕育三大妖术的源泉——事实上,后盾追赶的队魂并不是大便这个人,而是自上而下的争强好胜的精神,因为资质的平庸就变成了死缠烂打。队魂的真实形态一定会被那些强者嗤之以鼻,被那些看客当做笑料的。但是银魔在心底是明白的,真正遇上,或者激发出它最真实形态的时候,就会知道,这其实一点也不好笑。 就因为他知道不好笑,所以他虽然看轻后盾追赶,却也不忍分离,同时他也好奇,那队魂扩张的极限会是什么样的,假如在突破极限前就崩溃了,球队的终点又是怎样的呢?是痛哭流涕,还是欲哭无泪? 然而,现实最让他受不了的是大便领导的后盾追赶和前世的卫佳皇一样,只参加“娱乐局”。利用对手的刚愎自用外加狗眼看人低,一次又一次地实现逆袭,而且赢过一次绝不接受对手的复仇,用一次又一次的胜利来满足团队的虚荣。 每一战日后回想起来都是以弱胜强的经典战例,都是互相吹捧必不可少的素材,可在银魔看来这就是自欺欺人的自渎——怎么赢的,别人傻,你大批心里没点逼数吗?敢不敢去找一个真刀真枪的比赛去检验下球队的成色?真金不怕火炼,除了用这些小聪明取巧,就不能有点追求,用一场真正值得称道的胜利来凝聚人心? 最开始,自己也许也是一个狗眼看人低的“球星”,骨子里会觉得后盾追赶这个平台太low根本就配不上自己。但是从入了这个坑开始,身体是最诚实的,根本就不抗拒。表面上会表现得不屑,毕竟银魔可是城超球星——旧世界就有城超。 但是银魔后来明白自己其实是怒其不争,他去参加城超并不是因为觉得只有这这高水平比赛能配得上自己,其实他只是想取得真正的胜利,不是那种娱乐局,是双方都拼尽全力想要取得胜利的那种比赛。 然而,过去人总说认真你就输了,人家踢球是有钱拿,你踢球是倒贴钱,赢了又怎么样? 于是,他只能去城超。在那里,他踢球不用倒贴钱——只要不被踢伤。因为他是因为能力出众被老板看上的。 当然,他的实力还没到那些能拿出场费的专娃的程度,但至少他踢的不是倒贴钱的球。他也不像那些除了踢球什么也不会的专娃,社会上他完全能靠自己的本事过得很好,踢球就是喜欢,而且比起喜欢娱乐,他更喜欢胜利——真正的胜利。 二百三十七 卧锤子草 在这个乱世,一切都发生了颠覆性的变化。 首先,只要没有伤亡,不论你水平高低,踢球是不需要倒贴钱的。甚至很多情况致伤致残致死都不需要你埋单乃至担责,而且这是个无限拔高胜利价值的时代——胜者为王不是说说而已,那是真的王。 其次,想要获得真正的胜利,参加“正式的比赛”不再只有城超联赛这一个选择,或者应该说“娱乐局”在这个世界绝种了。 你赢下任何一场友谊赛都可以收获真正的胜利,因为最低限度赢了就有钱拿,哪怕只是赢了稍微有点实力的对手,都将收入颇丰。 最重要的是,后盾追赶终于参加了“正式的比赛”。 小七并不知道他留下来的真正原因。她会以为一字并肩王身在曹营心在汉,迎战打不过的强敌不过是表个姿态——施恩的姿态打个半场,然后赶赴城超赛场,按一般情况,半场足够耗油伶遛杀死比赛。 结果,现实的发展比预想还美妙十倍。这是一个梦幻般的开局,对手很快得分,就连并肩王自己也被罚下去,下班时间提早了不少,而且早退的理由相当充分——为了给猪队友填坑,壮烈牺牲。 接下来,在小七看来是过分顺利反倒让并肩王良心不安,留下来等着球队彻底咽气才好意思去往更高端的战场。 恨只恨后盾追赶的顽强让他作茧自缚。 本来小七是很解气的,现在一肚子又被火气填满,因为就连她也看得出这是回光返照:化腐朽为神奇的第一妖术?这真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最恶毒的反讽!可恨啊!要被这卑鄙的小人看笑话了! 她不知道的是这场比赛开打之前,第三妖术第一次对银魔起了作用。虽然不如那些人身上效用那么大,但银魔看到了修改的群公告内心第一次起了波澜:是吗?你真的打算赢?以你的小心谨慎应该很清楚对手的底细吧?这可是和你之前所有的逆袭不一样喔,想必你是做好了相应的觉悟?一旦输了,你营造出来的不败神话就会土崩瓦解,很可能一切都结束,这也不要紧吗? 当大便施展第二妖术的时候,没有人知道银魔其实在犹豫:我去不去呢?还是算了吧,他真正的目标是那些妖女们。我去见证这最后一场比赛就好。不管输了比赛后,后盾追赶会不会解散,我应该不会留下。 今天是告别之战,他想好了一定要竭尽全力。他深知后盾追赶绝不可能是耗油伶遛的对手,所以他注意力高度集中,一定不能让自己的发挥成为覆灭的理由。 今天的城超其实不是非打不可,赶得上就去,赶不上也没关系。 他觉得今天的状态真心的好,虽然过早丢球,但是应该能保证球队不会断崖式下滑,苟延残喘的曲折也符合这临死前的挣扎。 只是很快就结束了。他被罚出场,而且这次退场他做得无可指责,或者说他尽到了最大的本分。 这一切都仿佛是命运的安排,所以他并不沮丧。 收拾东西其实是有意为之,最后一次了,他需要仪式感,毕竟在他的心里这是最后的道别。 因此,他收了东西却不急着走,想要看后盾追赶最后一眼,看到大便他们被彻底打死的一幕。 然而,世事再度超出预料,离奇而曲折,直到当下。 此刻他的心境和小七截然相反:也许还不是时候? 小凉他们可没那么多内心戏,只等着对方快把球开出来,从不久前开始形成的定式,都默认这会是个长球,大家略略回退,等着收割第一落点和第二落点。 越踢越有把握,有对方会借机拖延的心理准备,却也不急着通过对裁判施压,扼杀他们钻空子的可能,大局在握,也不急着这数秒。 没有等太久,之前负责开大脚的吊带闪开,梁山就近给找死,队形如天女散花般展开。就在耗油伶遛不解其意全队意见不统一的时候,后盾追赶传出了长球,是那种半高的刀山球。 卫佳皇和扒了摸立时就明白了:又要开始越南队对美国队的戏码了,只是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变成自卫反击战的结局? 先有刀山球,再有刀山火海,耗油伶遛切换不及,很快被压了回去。到了自己半场,耗油伶遛人反而清醒过来,放弃了理想主义的传控,还以凶狠的逼抢。 妖术再厉害,后盾追赶也已经不是刚才的后盾追赶。脑子越清醒,耗油伶遛人对于不可控的排斥就越强烈。 比赛频频打断,谁也不能压倒谁,时不时地人仰马翻,却完全不同于天上无双和男孩地带之间的器官德比那样,激烈不惨烈。双方只有压制和反压制的执念,在这过程中比起敌对的情绪更多是和自我的抗争。 后盾追赶需要用亢奋的精神战胜诚实的身体,耗油伶遛人却得用纠结的身体压倒顽固的骄傲。 卫佳皇却看到了,行有余力的事实让耗油伶遛免不了内心的从容对上后盾追赶那被山穷水尽的恐惧感催生的决绝压迫逐渐落了下风。 当意见不可免地开始分裂的时候,后盾追赶偏偏没劲了。当单体失误开始出现的时候,耗油伶遛个别强点逮住机会就要截胡。 刚掠走球,就被大便连人带球给铲下来,技术的变形加上刻意为之导致这个动作又狠又黑。大便刚领到黄牌,被铲到的人就想来推他。所幸耗油伶遛人很难得有这种上火的经验,上手偏软,被自家人给拉住。 然后再战,不多时,被那人逮着机会对准大便精准打击,也铲个连滚带爬。 垚子当然也赏他黄牌,小凉见势不妙,他又不是大便那样的帝王,只得换人。 人是换了,那之后就不是单纯的激烈了。 泥人都有三分火,何况耗油伶遛明明实力占优偏被后盾追赶这样撒泼打滚拖着发挥不出来,终于忍无可忍开始以暴制暴。 戾气难以化解,和单纯的激烈已经不相干。 这时候就体现出有技术的好处,同样目的是搞人,能沾着球再加上时机抓得好,轻易就不会吃牌。 七姑娘已经不管银老三了,领着众妖女在场边破口大骂。 骂归骂,她们过去也看过球队不少比赛,心下雪亮:这帮菜鸟离真正的足球流氓还差着半个男孩地带,我们的人战斗经验何其丰富,虽然卧草,可没有一点被伤到,正好杀杀时间。 大便可不乐意了低喝道:“卧锤子草,起来!我们要提速!” 二百三十八 安能辨我是美丑 就在耗油伶遛不少人都一厢情愿地认定对手和自己一样无心踢球,只想搞人的时候,睿智如小凉都没发现后盾追赶的“报复”依然是冲着球去的,无一例外。 耗油伶遛大部分人已经放弃了上半场用足球教训对手的想法:反正还有半场,时间有的是。眼前可不能让你白欺负,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之前想好好踢球吃了不少暗亏,现在铁了心搞人,足球意识上的优势登时有了用武之地——还是货真价实的用武。 人也踢了,基本上还不得牌,比较起来,后盾追赶就差得很远了,短短两分钟又多了四张黄牌。 看到这么显着的“成绩”,小凉一时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学着对方队长那样喊下话。至少从现在这个势头发展下去,是个极大的利好,也许这才是现在最正确的比赛方式? 虽然这不是我们理想的利用技术优势的方式,可这样的效果不香吗?不解气吗?这也是无可置疑的降维打击吧?至少这也是扬长避短!不单如此,比起固执己见为了自我满足去坚持明显被对手针对的传控,而正中敌人下怀,这才是攻其要害!既然把后盾追赶当成值得一战的对手,那就要开始真正的战斗,以我为主显然既然行不通,那么你们怕什么我们就来什么! 卫佳皇突然起身,魂不守舍朝前走,扒了摸见他径自走向边线,正待出声叫唤,转念一想便即住口,暗自纳罕:不是吧?洗脑免疫的副作用,彻底转性,真变色胚了? 小七率众妖女正压线给后盾人所剩无几的战斗力加buff。当然,她们的妖力有限,加也加不了多少,更多是聊胜于无的作用。 小七把节奏带起来,也不太上心,只关注这断断续续垃圾比赛的最新进展,突生警兆,感觉有陌生男子气息侵入,整个人像受惊的兔子一般侧身闪躲,第一反应就是:难道这么倒霉,遇到了那天杀的“足球大人”微服私访? 第二反应就是后悔不迭:昨晚超合金鸡公组织的聚会一顿吹捧,我也是飘了,信了他的邪,在这个时代亮什么腿啊!苦也,姐妹们今天要被一锅端吗? 在极度惊恐下看清来人,是个相貌平平,和赤足的自己差不多高矮的痴痴的汉子。自己在女生里算高的,在汉子里排就比较矮小了。眼前这乱入痴汉身材显然偏瘦小,可依然不敢放松警惕,毕竟踢职业足球不一定要牛高马大,也有很多其貌不扬的。 虽然提防着痴汉,缺乏威慑力的形象还是让七姑娘胆子大了些,于是又进一步排除:如此近距离还没有一丁点想跪的冲动,很显然他不可能是什么足球大人! 不是足球大人那就是普普通通的色狼,七姑娘有些感慨:这种破事真是久违了啊! 被男人明目张胆地用热辣辣的眼神惦记,都记不得是猴年马月的事了。 小七对自己的魅力还是自信的,因为自信所以特别擅长展示自己的美,不是为了取悦男性,而是美给世界看。过去的经验,任何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只要看了她一眼都没法端着,肉眼可见的情绪躁动。 那个时候多好啊,看得见吃不到,想要做什么必须你情我愿,妖女们可以争奇斗艳。美,更多是美给自己看。确认自己因为美而存在,因为美而精彩。 可是到了这个世界——准确的说,是自从达古冰川事件以后,不得不如履薄冰地活着。 别看七姑娘现在大大咧咧,只要没被人忽悠,真正遇事,是非常小心谨慎的。 看到了马茹胧的下场,不管有多酷热难当,一旦出行必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大热天突然看见一个大粽子,本来很是夺人眼球的,可是这样的粽子很多就比较安全了。粽子满街走,安能辨我是美丑? 再后来,民女被当街临幸的事件也层出不穷,有的还是被剥了粽子皮摘了面罩给发现内在美的。其实人家逻辑也很朴素——你要是没料包什么粽子皮,戴什么面罩呢?这不就叫不打自招吗? 小七下定决心:比全副武装更安全的唯有足不出户宅在家了! 于是她活成了她最不齿的模样——干物女模样。 有的时候她甚至都怀疑自己究竟还是不是一个人。但没多久也不在意了,是不是人重要吗?到现在为止手足完好,自给自足,还要怎样? 那些力所不能及的小事,找傻瓜也能就是,只要有钱都能给你办得妥妥帖帖的。 足球大人这种妖魔鬼怪完全和自己成了平行线。久而久之她都忘记了为什么过上这样的生活,只知道像这样才是稳妥可持续的生活状态,渐渐地,旧世界七姑娘的模样已经模糊,活着是义务,至于意义,再也没有想过。直到前天上午的一通电话。 她很惊讶,居然会有人给她打电话,更不可思议的是自己居然还保存了这个人的电话,看着来电显示一头雾水——大批?这是谁啊? “喂?” 大批就是大便,他显然也吓一跳:“打错了吗?” “嗯?” 七姑娘似乎被那个咋咋呼呼的声音敲击了沉睡的心灵,慢慢睁开自我的眼睛,但这过程是真的很慢,她在纳闷:这家伙谁啊?为什么声音如此熟悉? 大便确定了:“靠!这什么鬼声音!小七你最近很装啊!装白富美还是傻白甜呢?” 小七无名火气:“傻你妹!你龟儿才是hmp!” 大便哈哈大笑:“对了!这才是你嘛!” 小七还是莫名其妙的状态:这才是我?我应该是什么样子? “说正事了!明晚吃饭!我请客喔!这么大的福利,你们在群里怎能不给点反应?” 于是就去了,为什么要去,其实还是稀里糊涂,只是内心深处有个执念告诉自己非去不可。素面朝天,保持干物女的真实,邋里邋遢,没戴面罩,但是裹得像粽子,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但是说不出为什么不妥。 到了大便设宴的地方,那隐隐的不妥没了。感觉找到了组织——一大堆和自己一样目光呆滞的粽子。 然后看到了大便。于是整个人活了起来,冲着活见鬼的大便大大咧咧打了个招呼:“嗨,大批。” 这句话似乎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大便残存的幻想被彻底粉碎,痛心疾首。紧接着悲痛欲绝道:“我的天哪!小七你怎么变成这幅鬼德行了?” 二百三十九 痴汉不望我 宴无好宴。 因为大便的缘故,已不知愤怒为何物的众妖女愤怒了,那生疏的情绪,在不停息的重复建设下逐渐强烈起来。 众人拾柴火焰高,愤怒的火焰终于开始熊熊燃烧。 居然沦落到被大便看不起?奚落还不够,舍得扒自己的合金钢鸡毛特地来羞辱我们?瞧好了!老娘依然能够活得精彩,照样可以美得冒泡,亮瞎你们的狗眼,让你们高攀不起! 只是,现在要担心的换成是你们了。 你们配得上这一切吗?你们值得我们做到这种地步吗? 大便很突兀地说了五个字:“我们会赢的。” 声音出来的时候,轻描淡写,甚至有一种人微言轻的错觉。 然而席间立时鸦雀无声,茶王虽然矮小,抠门,毒舌,老不正经,但是在后盾追赶他说一不二。别的可以记不得,唯独记得这句话。过去,说赢就必须赢,确实也都赢了,没有一次例外。 看到久违的妖女,虽然形象上个顶个的惨不忍睹,但所有的后盾男儿开心至极,比后盾追赶重获新生还开心一万倍,是来到这个世界上最开心的一天。明明每个人视觉上饱受摧残,却仿佛重拾旧世界的珍宝——当下的妖女也许差强人意,回忆却是无限美好。大家并不傻,嘴上不说,肚里明白——活在这个世界心中还有彼此的位置,已经是最充实的幸福,最伟大的奇迹,其它不过任人打扮的小姑娘。今朝有酒今朝醉,眼下我还当你是我的妖女,你还知道后盾追赶是个什么玩意,大家纵情享乐。 暴君一句话,不拘男女,所有后盾人停止一切娱乐活动。 小七被这个世界改造得再迟钝,也一下子明白了些什么,好容易营造出来对大便恨之入骨的敌对情绪烟消云散,声音不自禁发颤:“这个什么耗油伶遛你们打不过吧?” 打狗欲言又止,小七看得出来这话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大便还没说话,意想不到的人物跳出来,一字并肩王的得意弟子吊带说:“大便说赢那就一定要赢,也一定会赢。” 打狗鄙夷地看着吊带,心里骂道:好一条舔狗!过去人家可曾把你放在心上? 看着七姑娘臃肿的体态,面目全非的脸孔,打狗心又软下来:罢了,这也算勿忘初心吧! 现在踢球可不比前世,其它的妖女虽然过得浑浑噩噩这些社会常识也有所耳闻,好容易再续前缘,就算往事只堪回首,也不希望这些旧识因为自己打肿脸充胖子,毁了下半辈子的幸福——说幸福有些勉强,至少算是活得像个人的筹码吧,总之妖女们就想要劝他们回头是岸。 还记得大便死要面子活受罪,有个妖女就说:“大帝,这种事有的是机会,何必急于一时?更何况,突然就叫我们抛头露面也有个适应的过程——” 之前众妖女明明个个热血澎湃,急不可耐,有人善意建议她们至少等到塑形后再重出江湖,立刻犯了众怒,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谁胆敢给她们火线复出的计划泼冷水,谁就是找死。结果这位倒好,公然倒戈,可是在场的人谁不知道她的苦心?不就是要给这些大老爷们们台阶下? 自己活得人不人鬼不鬼好容易有个契机能重新出发,谁肯放过这个机会呢?可是如果这个机会是要用这些“男朋友”中的谁来当祭品,这样人血馒头的食物就算有让颜值回归巅峰的功效,在场哪个爱美的妖女吃得下去? 大便是一定不会下这个台阶的。下不下是一回事,给不给又是另外一回事。只要给了,其他人可以下,也就不用扭曲意志,绑在大便这条贼船上拼死拼活。 大便再强势,也不能违背大势。 本来妖女们只想着火线复出,明天就去找寻活着的证据,可是看到吊带中邪样的说话方式,所有活跃的心思瞬间沉入谷底。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所谓的控制无非是屏蔽堵塞原有的通道,一旦有人开始疏通,哪里被疏通,哪里的感情就变得鲜明。 大便这一出军民鱼水情从旧世界唱到了今世。当夜的情形,无疑感情的宣泄口都在这里。后盾追赶的男人仿佛就是自己唯一的男人,关心则乱,眼前似乎都能看见愚忠或是被带偏的吊带在那个炼狱般的足球场上为了求之不得的胜利被踢得肢体残破,几乎每一个妖女都心乱如麻。 七姑娘则不同,明明还是那辣眼睛的装束和那毫无说服力的长相,却依稀有了当年的花魁风范。 只见她做出手势让那个妖女收声,人站了起来问大便:“赢了就是冠军?” 这回用不着大便,连打狗都答:“是的。” 草根联赛b组,除了耗油伶遛一家独大,打狗坚信没有任何队是后盾追赶的对手。特斯拉车友会,甜门之流,压根就不放在眼里,d460,旧事香甜什么的也最多能制造一点麻烦。 最重要的是后盾追赶绝不会输给比自己弱的队! 大便答:“小七,我在此向你们郑重承诺,草根联赛夺冠只是一个开始。” 小七问:“你准备带我们去到什么地方?” “去到走不动为止!别说是耗油伶遛,就算职业球员亲自下场,他敢来,我们就拼到最后。至于你说的终点,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我能答应你的是,我们将一路向前。我们是你们的后盾,同时不停在追赶。哪一天,我们停止了脚步,那说明我们真的跑不动了。” 小七银牙轻咬并没有看其她妖女:“明天见。丑话说在前面,别太丢人!因为,我相信了。” 相信的是一路向前。 她那时想的倒和打狗很像:勿忘初心吗?所以他们没有迷失自我,只是恰恰好,他们的初心便是足球。 来到球场以后,一直想的是这球还有法踢吗?想的是一定帮他们搅乱对方的阵脚。想的是他们什么时候会放弃。 直到这个男子欺近身来才惊觉:我的美依然存在!寻常人等难以自拔,别忘了,这算是身处险地! 美这个结论刚下的时候是开心的,但渐渐地,她笑不出来。 这样选择合适吗?找回了骄傲和所谓自我,丢失了可持续的安稳日子。 又偷偷看那身材矮小的痴汉,这一看意外地松了口气,只是在同时难掩失落:原来他痴痴望着的不是我啊! 二百四十 东郊记忆 卫佳皇已经完全洗脱色狼的嫌疑,因为真正的痴汉不会保持背影给猎物看的。只是一昧靠近,等他回过神来,已然踩线,即便能够维持现状也不确定公务员大人会不会将自己拿下。 有了这层顾忌也不至于真怕,没有人对自己喊话,他又很快陷入沉思。 虽然就像中了邪般被吸引到前线,但比赛的内容其实他还是看不下去,看不下去还走那么近,就不是同理心作祟了。 细节上他完全不认同后盾追赶的所作所为,甚至是极度排斥的,但却没法控制自己不看下去。 卫佳皇这一代人,不知该说是赶上业余体校最后的辉煌还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虽然最后的下场不尽相同,但没有输在起跑线上的时候其实是相差无几的。 起跑的时候当然没遇见岑大爷,也没什么机构,谁是野鸡谁是真龙更是谈何说起。人和人一定要有所区分无非就是以地理位置为标志的门派。比如,从洪二到朱宙到师新纹,再到他卫佳皇和岳夏这对海力布兄弟,不论长幼都在东郊体育场试炼,对外的标签就是东郊。一说到东郊,懂的自然懂,那就是那个年代的专娃,最多前面加个小字。训练服也简介明快就在背后印上这两个大字,任何喜欢踢球的小孩子看到了穿这身衣服的活人,那眼神活像青铜圣斗士遇到了黄金圣斗士。相若的标签还有比如东体体育场,妙森体育场,安全庙体育场等等。白筑,邹视泰,牛狮利,秦舛,严洋这些人物就是东体的代表人物。 那时候的长幼有别,也就是数学上的差别,老大哥洪二被儿时的卫佳皇奉若天神,在教练那里照样被骂成狗——确切地说成天除了被骂成狗就是骂成狗,愣是没从教练那里听过半句好话。这还是当时的头号种子,像他卫佳皇,朱宙,师新纹,岳夏更是经常被骂得怀疑人生,但凡谁脸皮薄点只怕都要抹脖子自尽了。 后来,头号种子高开低走,假球案子上栽了,彻底埋葬自己的职业生涯,踢足球谋生这条路算是走入死胡同,好在他曲线救国利用踢职业足球时积攒下来的人脉盘了块地建足球场,响应时代背景下的足球热潮,租给一些培训机构和业余球队,承办一些业余比赛,在旧世界也算捞了个相对体面的下场。 东郊诸子中反倒是当年的小杂鱼朱宙混得最好。不单把足球这条路走通,而且走得很远,走到了国家队,甚至从旧世界直接走到了新世界。当然,凭他的能力,在国家队也干不出什么好事,一定要说还在中国足球史上留下了耻辱的一页——博哈尼那个极具羞辱性的进球,他就是背景板上除孙大山外最重要的组成部分。至于新世界,他也只是在唐朝弱旅新祝文勉强混个编制。但是,再不堪回首也改变不了他曾身披国家队战袍的事实,再无足轻重他还是这个世界云端上的足球大人——而且是唐朝级别,也就是顶级的半神。 不管是晚节不保的洪二还是咸鱼翻身的朱宙,在当年走足球这条路的人堆里都堪称传奇。以东郊为例,最后真正出道的其实就只有洪二和朱宙。卫佳皇他们公认最强的洪二,也就进过国青,反而他们不以为然的朱宙各级国字号球队的履历都有,但也仅此而已,只是说明通关不易,唯一通关的不一定有多了不起——至少这个了不起和少年时代定义的了不起没有一点关系。 而大多数人的下场只有两种。要么像旧世界的卫佳皇那样中间跑题,走了爱学习的邪道,全身而退。他成功了也不是说只有爱学习这唯一的办法,就像洪二犯事后做的那样,总之要另辟蹊径,不能坐以待毙,从踢足球这个闭环逃出生天。逃出来这是其中一种结局,较多的人是这么收场的,不一定像洪二那么所获颇丰,也不一定有卫佳皇那般四平八稳,但好歹能正常地在社会里生存下去。 还有一种下场就比较极端了。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他们到最后都没跳出踢足球的闭环,一大把年纪还在当别人的蛐蛐蝈蝈蟋蟀,总之斗来斗去,长此以往心智上都有点像虫子——至少不像一个心智健全的社会人。 没有任何人的结局是雷同的。可是,不论是有真材实料能力出类拔萃的洪二,还是被人诟病滥竽充数狗运当头的朱宙,不论是学习出众人生路四平八稳的卫佳皇,还是被人烧钱消遣朝不保夕的战斗型足球昆虫们,他们在骨子里有着相同的骄傲,虽然心性迥异,但至少在踢球这个领域对于全靠自己闭门造车的素人有着近乎一致的鄙视。 当卫佳皇下定决心在这个世界重走足球路的时候,他再一次回顾了自己在旧世界的足球记忆,这一次追溯到了更早的时候——见到洪宇岚乃至岑富有之前的岁月。 在这个过程中他意识到,那个东郊的启蒙教练对自己的重要性其实并不亚于岑大爷和洪宇岚。 他甚至还想起了和此人的一段鲜为人知的对话。 对话的起因源自他私下里听到教练的说话。 内容大概就是教练向那时候的福都中学足球界的霸主15中校队的话事人邹敩推荐东郊的扛把子洪二,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可把卫佳皇听呆了:我的天啊!有没有搞错?老头居然在夸洪二?而且还夸得这么肉麻?你不是说洪二是一无是处的垃圾,街上随便找个小娃娃如果听你的话被你教一个月就和他差不多水准了吗?难道老头的大脑被洪二控制了? 小时候的卫佳皇是小心谨慎和天真愚蠢的结合体,终于在有一天让他逮着机会,跟踪落单的老头半天后直接跳出来,把老头吓了一跳后,进行了那段现在被他想起来的对话。 “洪二到底是渣渣还是xxx?” xxx便是老头在邹敩面前对洪二做出的高度评价。 老头一时没反应过来,问:“xxx是你听谁说的?” “你!” 卫佳皇是愤怒的,那时候受的教育无非就是砍樱桃树的华盛顿和砸碎花瓶的列宁,所以觉得撒谎的老头最卑劣,正义凛然把自己听到的和怎么听到的过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老头愣了半天,才下定决心,说出让现在的卫佳皇记忆犹新的几句话:“人只有在无知的时候,说什么都会听。这是学本事的最佳时期!就是你们现在!” 卫佳皇可怜巴巴地挠头,但嘴上可一点不软:“你让我们吃屎我们是不会吃的。” 老头实在掌不住笑了。 卫佳皇大吃一惊:“啊!教练你原来会笑啊?” 老头板着脸道:“踢你的球,管别个捞球!你的时间最少,还不抓紧!” 然后老头就走了。 卫佳皇那会还不爽:凭什么我时间最少? 很快,他就知道了。 就是那年红少杯,火轧江双雄制霸福都。用老头的话,他学习的黄金时期到那个时候为止。 二百四十一 撑到机会出现 红少杯夺冠告诉卫佳皇一个很简单直白的结论:我非但不是渣渣,我还蛮强的。 如果几年后经过岑大爷改造的他穿越到那个时候,结论会是这样:原来他们渣起来比我还渣。 但那个时候没有岑大爷,所以一切如老头所料,学习的进度就此耽搁了下来。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客观因素。 一个是时代,一个是年龄。时代上,所有人想象力很一般,职业联赛都没有,社会上先富的也不算太富,进一步限制了想象力,而且爹普遍混的不咋样,拼爹也拼不出个鸟样。年龄上,都太小,出名要趁早这没错,问题是太早了,健力宝这么大胆的造卫星计划也是两位数的年龄。 所以贫穷富贵,有办法没办法的,那会都显不出,金钱的力量,权力的力量都不对口。有钱的没钱的,都老老实实踢球。不管是能力最牛逼的洪二还是日后飞黄腾达的朱宙,最终弃暗投明的卫佳皇,未来心智不全的战斗昆虫,都拼了命地去讨老头欢喜。但实际上,小朋友们心里明白老头是不可能欢喜的,因为他是个实打实的变态。他给的要求严格得像是在操练牲口,可是没人敢质疑,明知达标也没什么奖励,却唯恐落人一步。挨骂虽然是常态,可完不成指标是要挨打的。 大家私下比较过,老头下手比经常来串场的散打队教练还狠。身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回去大人一问:“谁干的?” 说是老头干的,大人回一个字:“该!看你们还偷懒不?” 小朋友想说那是偷懒的事吗?老头就没把我们当人看。 当然知道这话也是不能说的,不然大人会接你们本来就不是人啊,要么成龙要么成虫。 说来也怪,明明这是童年的阴影,长大以后想起来竟然满满的成就感。看到现在那些受过正规培训但脚法稀松平常的阿猫阿狗在当教练的那些培训机构那寓教于乐其乐融融的教学氛围,即便是卫佳皇都难掩发自内心的鄙视,就像当年老山队那帮人瞧不起他们一样对这些后浪嗤之以鼻:这也配叫青训?稍微起速带球就像在打醉八仙,这也好意思叫踢球? 变态老头在对比的时候成了这世界最可爱的人,和现在这些阿猫阿狗比起来,简直就是足球之神。 不要说现在,即便在当年,虽然本质是傻,但后来稍微成长了些,明明被他骂得一无是处,操得奄奄一息,揍得鼻青脸肿,所有人甚至都没有哪怕一瞬间痛恨过变态老头。 无他,并不是所有在东郊练过的少年都好意思说自己在东郊练足球,能坚持下来的凤毛麟角,而这凤毛麟角谁也不愿输在起跑线上。 那时候的输法就是单纯的输赢,不拼爹,不靠外挂,甚至没有技术含量。老头提要求,大家照做,谁做不到,谁就掉队。谁也不想掉队,因为太小,所以太傻,爹还不够强,外挂没到激活的时候,唯有坚持。 你达不到要求,老头就骂,差得更远了,开始动手,熬不住了,你就走人。留下的都是黄盖,而且也不是光挨打。老头并不是真变态,他打你说明你有被打的价值。那时候的人就是这么简单粗暴,他就想着反正你们大人是望子成龙的,大家心照不宣,至于《未成年人保护法》——那是个什么玩意? 剩下的人虽然互相也看不起,但是心里都承认,能留下来大家其实都差不多。不论是洪二,朱宙,卫佳皇,岳夏他们至少都配得上东郊这个标签,穿上背后印着东郊二字的训练服也算没有辱没东郊和变态老头的英名。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清,但这里面没有人能接受现在就掉队。 严格来说,并不是红少杯夺冠这个结果让卫佳皇悟道,只是凑巧在那个时间点阅历的积累实现量变到质变的蜕变,整个人变得“有知”,明白变态老头那番话的深意。 所谓自己时间最少,是因为他明白得最快。足球这玩意练了半天,最后还是为了比赛。闭门造车的时候,老头骂你是猪你都信。但是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这一溜不打紧,溜多了必然坏老头的事。 如果我是猪,那连猪都打不过的对手又算什么呢? 没有比赛,老头还可以虚构一个强大的假想敌。打了比赛,老头还可以给你说,现在都是杂鱼,后来的大boss厉害着呢! 然后,就夺冠了。这才意识到,原来最强大的boss就是自己,如果自己就是天花板那还这么折磨自己做什么呢? 当然惯性使然,或者说已经变成了贱皮子,老头或者别的什么人再用强人所难的标准来要求你,你也许还在做,但是如老头所说最好的学习时期已经过去了。 好比现在,他能拿王秋梅的标准要求自己乐此不疲,似乎迎来了人生中第二个学习的黄金时期,那是因为对未知的恐惧足够。王秋梅固然是足球界真正的难以企及的天花板,以他的资质定这个水平线肯定比当年的老头还变态,但是即便是这样的天花板最后也不过被蹴帝打断腿脚,落个花肥的下场——而且,这事关生死。 自己太弱,强敌的边界深不可测,这样拔高指标,反而在认知完善的阶段迎来了最佳的效果。 就当年来说,如果是其他的小伙伴即便是拿到了红少杯应该也能被忽悠。但是卫佳皇不一样。 重点不在夺冠,而在于他意识到一个核心问题:赢球和苦练是两回事,至少这两者没有必然的关系。 其他的小孩要单纯很多,比如岳夏。一场比赛拼尽全力,输了,是很遗憾的那种输。 老头就会说,为什么输,因为你们练得不够苦! 好嘛,又被他找着借口狠操一顿。 卫佳皇又挑了一个合适的时机,拦住了老头。老头有过经验,对这种突然袭击已然免疫,很淡定地问:“这次又是什么事啊?” 卫佳皇还是硬邦邦地说:“教练,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在乎我们的输赢?” 老头也光棍:“废话!都是些臭棋篓子,谁输谁赢有区别吗?真正重要的只有和自己的胜负!” 卫佳皇刨根问底:“比赢了有什么意义?要比到什么时候?” 老头的脸色黯淡下来,叹道:“你问我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至少要撑到你的机会出现的时候吧。你们现在还小,我想那是多少年之后的事了——” 说到这,顿了顿,眼神里多了不输于岑大爷的坚定:“卫佳皇,我告诉你就算你明白了,也不能松懈下去。这虽然是最笨的办法,但也是最好的办法。因为你每坚持一分,将来就会多一分可能性。赢球没什么值得高兴的,我们这的水平就这么低,国家队都那样。也没有明确的方向和真正的高人可以给你们指路,只有靠自己自觉!然后就是等!” 二百四十二 岑大爷和老头 老头是个老派的青训教父,比岑大爷还老派。越是老派,越是喜欢身体力行,而且都有这个资本,和卫佳皇鄙视的新一代青训“教父”不可同日而语。 比如岑富有,他的球技完爆也算是半专娃出身的邹敩,即便和当年那支老山队的角色球员在非竞技环境下比较也不遑多让。可如果拿他和老头比还是差了好几个意思。这也是孩子们除了无知以外,对老头盲从的主要原因。马拉多纳贝利太遥远,老头就是身边的神。 即便在卫佳皇长大后的今天回想,依然得承认老头的基本功当得起无懈可击四个字——当然,王秋梅这种外国人不能拿来对比。 老头是看不起岑富有的,知道他来接触过卫佳皇后,破天荒为老不尊地逆袭了卫佳皇一回。 挡路的老头也是开门见山:“不要去19中,去15中!” 卫佳皇那会是吴让的球迷,表示接受不能:19中精致的短传渗透打法不香吗?我一个标准的技术流哪根筋搭错才去15中那直上直下地卖力气?再说了,就冲邹敩盯着岳夏的身体素质流口水这点,他也不可能把我当回事啊? 心里很激动,说出来只有三个字:“为什么?” 老头就等着他这一问:“第一,15中押的是省足协,19中押的是市足协,未来谁机会更大,这还用说吗?” 这还真用得着说说。 至少卫佳皇读书那六年期间证明,老头的马买错了。整整六年,省足协的机会因为省足协的主力球队在顶级联赛,机会的质量上明显强于市足协,但正因为机会好,竞争激烈,落到15中头上的几乎影都没有。六年间15中唯一一个入行的洪二偏偏走的是市足协的关系,学校在其中没有一点戏份。 卫佳皇当时有些心动,但对19中踢球风格的痴迷让其保持了冷静问:“第二呢?” “岑富有这个gp不靠谱!” 小卫佳皇对岑大爷印象还不错,就问:“他怎么不靠谱了?” “说多了你也不懂。反正这娃是有点本事,可是最近几年出了几趟国,学习了下外国的东西立马就飘了!不肯脚踏实地干事,成天想些歪门邪道的东西!你要去了19中,训练绝对要荒废下来。” 这一点倒是完全被老头料中了,初中三年尤其是最后的阶段,都不说训练进度被耽搁了,完全被岑大爷开启放养模式,任自己自生自灭。 其实老头和岑大爷核心观念的出发点是一致的——都认为环境很糟糕。 老头认为正因为环境糟糕,就更要加强锻炼自己,以备不时之需,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机会什么时候就会出现。磨砺自己不是为了比赛的输赢,而是到了合适的时候能把最好的自己展示出去。细节上只是一个细微的差别,球迷看不到,专业人士不可能看不到。 卫佳皇明白之所以老头把标准定这么苛刻,因为国内的水平他还没放在眼里,毕竟他就已经算是做到极致了。老头的假想敌是外国人的标准,正因为他不清楚国外的先进水平到了什么程度,他只有不断拔高对大家的要求。 老头是一个朴素的想法:你们当中将来谁有造化入行我不管,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个兴趣。在国内踢是没有什么出息的,只是如果你们在细节方面明显领先了国内球员一个层级,你们就很有可能脱颖而出,甚至直接被高水平的平台看上。这才是你们的转机。 但当时刚出过几次国的岑大爷不这么看。 岑大爷认为正因为中国足球环境很糟糕,其实中国人真正会踢球的没几个,想从个体上改变外国人对中国足球根深蒂固的刻板印象是不可能的,比起建设个体,取得胜利才是改变他人看法在初期阶段最重要的事。而在此之前,要取得在国内接近大一统的成绩,所以需要一支真正会踢球的球队,这远比个体建设更重要。找到基本素质达标的个体,然后组建球队,接着才是重中之重——体系建设。最后需要取得现象级的胜利,来证明体系的存在价值,让大家认识到足球的真谛,这样环境才可能有所改变。 岑大爷和老头都自以为自己的思路具有相当重要的现实意义,可让现在的卫佳皇来看都是不折不扣地和现实脱节的天真想法。 老头的天真在于他抓错了重点,不要说外国人根本不在意你这些细节上的加分项,即便是国内,也没几个人有坚持下来的动力,最重要的是除了不会有那种转机,也不可能有高人站出来告诉你练的这些该怎么用,因为个体是需要体系才能发挥作用。 从这个角度上,后浪岑大爷的格局确实比老头高,虽然他球没老头踢的好,追求的境界明显更高。 但是岑大爷最天真的一点在于他居然真的相信只要赢了就能改变命运。 在这点上,阅历更丰,在这个圈子摸爬滚打更久的老头显然认识要深刻得多。 正因为如此,他一开始就知道最不重要的就是团队的输赢。赢了最多也只会算在个体身上。 说白了,过度拔高个人技术,和追求现象级的胜利一样无足轻重。先要坚持,这没差,但去做老头的加分项没有必要。就好像孔乙己钻研茴香豆的茴字。 到了卫佳皇他们这批人的分水岭,真正的转机出来了。不是靠外国人品评,主要还是靠爹。坚持到那会还没有掉队,再有个好爹,就能实现无缝对接。该上位的,走快速通道就先走一步,埋头苦干的还在原地踏步,现象级的胜利也换不来快速通道的通行证。 茫然无措不多久,就被告知,那扇门已经关闭,该考虑自谋出路的事了。 虽然被现实毒打,岑大爷还是坚持原先的核心观念:“足球只要还是比输赢,什么时候都来得及。重点不是个体,而是体系的建立。任何时候开始建都来得及,体系的建设不难,难的是达成共识。个体再出挑,无法形成共识就不足为惧。” 这也是老头和岑大爷理念最尖锐的分歧。老头认为输赢在追加的个体建设面前屁都不是,岑大爷认为追加的个体建设在输赢面前屁都不是。 这本来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到了这个世界却有了结论,因为至高规则是——胜者为王。 而卫佳皇很早就发现了矛盾的地方。他珍视自己东郊少年的起点,也非常庆幸自己选择了岑富有。 他一方面从骨子里继承岑大爷不必深度强化个体体系为王的求胜之道,一方面又受老头影响对那些输在起跑线上的素人不屑一顾。 二百四十三 最终靠关系 卫佳皇还记得岳夏刚从北体毕业那会,除开优秀毕业生的身份外还有个很犀利的身份——和国内诸多耳熟能详的知名教练一道作为足球圈内开天辟地的有证一族教员新鲜出炉,正是意气风发。虽然只是b级,结合他的年龄,对比其他至少都是不惑的同期,简直就像称象的曹冲那样了不起。 但是和卫佳皇见面的时候,从他脸上只看得到迷茫。卫佳皇敏锐地问这些不明觉厉的东西到底能带来什么好处。 岳夏无奈地摇摇头:“不知道。” 卫佳皇问:“别的不说,你这所谓亚足联认定牛逼哄哄的b证可以干嘛?” 岳夏可怜巴巴地挠头道:“现在理论上可以独立带中甲,就类似以前甲b的队?” 卫佳皇叹了口气:首先得有甲b的队愿意拿给你带。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如果想找足球的事做,足协是肯定有的。又是那个小升初时候就面临的选择题——省足协还是市足协?现在这个选择题没有难度了,因为省足协的甲a球队没了,只有一个乙级队,市足协的甲b队也没了,现在在中超。所以市足协是进不去的,只能选省足协。最后去当了暗宙系的青训教员。 卫佳皇这时候又觉得有些划不来了:堂堂b证和那些球都踢不来的家伙一起当助教? 岳夏补充:“还没有社保。” 卫佳皇忍不住问道:“你也干得下来?” 岳夏叹道:“不然呢?老头倒是没有证,我可顶他不下来啊。” 卫佳皇不说话了,老头虽然岁数大了,啥证也没有,可论脚法,他不得不服。 岳夏那些不明觉厉的证不少,有一个是裁判的,级别也不低。 卫佳皇建议:“要不你去吹裁判,我看那些逼格高点的业余赛事,裁判水平不低的。” 岳夏也很直接:“逼格高点的赛事,比如呢?” 因为算是发小,卫佳皇难得队上心:“叫什么a联盟哦。有菜鸟组和专业组,你去专业组。” 所谓的专业组当然也不可能是职业球员,就是那些在圈子里小有名气的厉害半素人。 赛事组委会有一个是15中的校友,岳夏靠着这层关系插队进去,整个过程那些牛逼证件并没有帮上半点忙。 卫佳皇只去看过一次他吹的比赛。见面的时候,岳夏正抓紧时间扒着盒饭,扒完要连吹三场。 卫佳皇看了下盒饭,菜多肉少,有些不爽:“不是高逼格的赛事么?高水平裁判就这个待遇?” 岳夏撇撇嘴:“这比赛裁判的水平确实不低,尤其是那几个老外,可是待遇嘛——嘿嘿。而且我吹的也不是专业组。” 卫佳皇没好气道:“谁让你去吹菜鸟组啊,活该!” “菜鸟组和专业组拿的钱一样的。而且专业组就那几副熟得不能再熟的脸面,看到都烦。” 卫佳皇奇道:“不是有那么多支队吗?你没可能都认识吧?” 原来听说专业组有那么几只福都班霸级别的球队参赛,有实力懂规矩的都纷纷选择了菜鸟组,专业组除了那几个执着夺冠的豪门,都是些不知厉害的纯菜鸟,岳夏吹了几场两位数的比分后实在提不起兴致,主动申请支援菜鸟组。 谁想,专业组一片祥和,反而是菜鸟组火星撞地球。 卫佳皇记得当时吹的是菜鸟组的天王山比赛,交战双方一个叫做孙协志的朋友们,一个叫做最终幻想。岳夏说谁赢谁将获得冠军。 卫佳皇一辈子都忘不了岳夏执法比赛的眼神,他全程带着怀才不遇的没好气,和毫不掩饰的鄙视,冷眼旁观着交战双方自信满满的激烈角逐。本来比赛节奏还算正常,虽然激烈,但总体上是流畅的。交战双方很投入也很享受比赛。卫佳皇抽空细看了几个球员,脸上那如出一辙庄重集中的表情仿佛他们踢的是五大联赛。卫佳皇心有灵犀地看向岳夏,果然在他脸上看到多了一分不知该说是嫉妒还是厌憎的表情,然后流畅的比赛没了,节奏被频频打断。 没几下功夫,卫佳皇看明白了,岳指导开始用着专业的规范要求双方的一举一动。这两支队实力不弱,即便没有退役职业球员坐镇,也有着实力派的半素人坐镇,虽然卫佳皇认不出他们的来历,但是从他们的场上表现可以看到和自己系出同源的动作习惯。只是他们应该踢这种比赛久了,举手投足也不是那么规范了。岳夏打击的就是这不规范。 比赛频频打断不说,量刑也不含糊,黄牌发了好几张。 最终幻想还好,吃了瘪后,也逐渐发现问题所在。实力派的半素人本事没有还给老师,裁判这尺度一亮,大家心知肚明,开始有意识地矫正。这样一来还在吃瘪的就是孙协志和他的朋友们了。 都是厉害的半素人,道理都懂,可他们的想法不同:哪来的棒槌裁判?有你这么吹的吗?想让老子改?改你几个**啊!老子就这样了,照这个联赛的尺度你还敢把我罚下去啊? 岳夏还真敢,连发两张红牌。卫佳皇知道这个死党的牛脾气——你越是以为我不敢这么做,我就偏这么做! 孙协志和他的朋友们场上场下的人登时怒了,认定这个黑哨是最终幻想的狗腿子,要打他。结果最终幻想的还真把他当自己人勇敢地上来保护他,最搞笑紧跟着岳夏把当保镖最落力的最终幻想人也罚下去了。 后来的事情记不太清,但印象深刻的是这场比赛居然不可思议打完了,岳夏一共送出18张黄牌,5张红牌。当然,裁判工作在这场比赛之后就丢了。 卫佳皇叹道:“大哥,你虽然是拿证的裁判,这比赛不能这么吹啊。” 岳夏不服:“我都是按照fifa最新规定严格执法,每一次判罚有理有据!而且我和那些踢不来球的国家级裁判不一样,很多是考虑了踢球的实际情况——” 卫佳皇听不下去了:“停!你只要记住一点就行了,职业足球裁判的工资不是交战双方支付的!” 再后来,岳夏终于放弃了没有社保的助教工作,也不知是时来运转还是怎么的,市足协居然有个缺需要补上。领导求问都盛系的几个名宿,这时候,老头居然把岳夏的名字给报了上去,老头的面子不比都盛系的差。于是,岳夏就顺理成章地进入了市足协,虽然感觉还是没有用到b证的能量,到底交了个重任给他,让他协助筹备城市甲级联赛——也就是城市超级联赛的前身。 二百四十四 践踏行为准则的素人 筹备城市甲级联赛这件事情本身没有啥能量,甚至站队市足协对后来的发展其实也没有实质性的帮助,但时间上看岳夏是实实在在从接到这项工作开始转运的。 第二天在市足协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稳,就接到了更上面的电话,一支比甲b还了不起的队伍要他去应聘,市足协也是与有荣焉,这个支线任务自然就不会不影响手里的工作,风风火火去了首都。 那支了不起的队伍当然不可能是受了市足协的影响,毕竟市足协也只是看在老头的面上施舍了一份工作——打杂嘛,让谁打不一样?究其根源还是b证终于发光发热,顺便激活了岳夏所有不明觉厉的分身。所谓应聘也是走个流程,前路铺的差不多了,他不但是曹冲且能称象,其他的不是糟老头就是半文盲,还比什么比呢? 去了趟首都回来,虽然事情还是照做,但已经不是打杂的,等级序列发生了根本性变化。岳夏从这会起正式成了岳指导,又不光是岳指导,真正开始搭建属于自己的人脉,聚合属于自己的资源。 转运以后,渐渐疏于和卫佳皇的联络,两人逐渐活成了平行线。但在成为平行线前,两人还有最后一次交集,就是这最后的交集让经历了新旧两个世界更替的卫佳皇至今记忆犹新。 话说岳指导“应聘”成功后,那支队伍一时半会还没有正式组建,筹备进度暂时比城市甲级联赛还不如,加上岳指导扮演的主要是沟通类的角色,一时半会也不急着干活。于是他先回到福都,把城市甲级联赛如火如荼办起来。 赛事最开始的定位是福都最高水平的业余足球联赛,但是这里有个问题是福都有两支业余球队水平高得离谱,既然定位是福都制高点,这两支队伍缺一不可。可是有了这两支队伍以后更尖锐的问题是其他队怎么办?这还不同于球迷戏称的“西超”,皇马巴萨在西甲固然独一档,但也不像这两个队,一旦他们认真去踢,除非他们互相厮杀,比分基本上都是奔着两位数的净胜球去。 难题摆在岳夏面前,他向上级领导建议两害取其轻,不给那两支队伍报名资格,理由也很充分,两支队伍都有很多退役未满三年的职业球员。领导也是其中那支更强一点豪门的荣誉会员,不顾小岳岳新近得道,毫不犹豫地否决了这个愚蠢的提议,同时又向他提出要求,让他发掘民间力量壮大其他参赛队的实力,不就两全其美了吗?既保证了最高水平的球队参赛,又提高了联赛的对抗性。 岳指导虽然在首都读了那么多年大学,福都的足球江湖就这么大,而且一代不如一代,所以他都不需要做太多功课就敢说对这里所有厉害一点的半素人门清。 几乎所有他看得上眼的高手都配给各个金主爸爸——也就是参赛队伍。 第一届城市甲级联赛的参赛队伍除了那两个巨无霸,都以大单位为主,比如银猪区政府,中国电信,福都大学什么什么的。其中福都大学比较自信,谢绝了岳夏的好意。理由很简单,他们校队出战,虽然是“全素班”,但是拳怕少壮,自信不会输给任何一支业余强豪。 被残忍拒绝后,小肚鸡肠的岳指导给他们第一轮安排了联赛的头号夺标热门,芭比兔的前身——硬波新朋队。结果让硬波新朋打了个两位数。 他倒是解气了,领导把他叫到办公室:“联赛既然开打,你也不能置身事外!” 岳夏傻眼了,他没想到居然把自己也绕进去。 “第二轮银猪老虎寇就打硬波新朋,我们这办公室还是找银猪区区长借的,他们要挨个两位数,我们还好意思在这呆着吗?” 岳夏据理力争:“福都大学是自找的。银猪老虎寇的配置对硬波新朋绝对有的一打!” “莫说那么多,你反正要给我落场。” 于是岳夏也成了银猪老虎寇的一员。第二轮和硬波新朋的比赛还好,只输了两个球,据说看着焦灼的场面,区长全场一直谈笑风生。 但是这联赛是双循环的,打到第二循环,这些无组织无纪律的江湖散人就开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了,陆陆续续出勤无法保证,来了心态也变了,个个开始在场上耍大牌,技术能力在岳夏看来本来也就马马虎虎,加上这些幺蛾子就没法看了,团队更是一盘散沙。 岳夏便想到了卫佳皇。 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来帮我的忙。 卫佳皇大学毕业后,也有一段不踢“正式比赛”,可是岳夏的要求他又推脱不掉,就照平日里的作风,要求实地观摩一次,再做定夺。 这一战正好是银猪老虎寇对阵福都大学。第一阶段,人心还没那么散,虽不至于像硬波新朋那样残暴,也是打了五六个球。然而,这一次对上局面明显不同。 对面虽然是全素班,开场的拘谨加上上次交锋的阴影,打了十来分钟被动的局面,发现没什么了不起开始主动出击。 这还是卫佳皇第一次看社会球,如果说银猪老虎寇的路数还有些似曾相识,福都大学的踢法是他第一次接触全素人的足球。 不知道是不是完全没有参加过大学生联赛类的比赛,这支球队的打法和所谓的学院派一点关系都没有,完全的属于爱好者自己对足球的理解。 看着看着不知道为什么,卫佳皇难掩心中的鄙视和厌憎。 他们基本功差点,打法路数乱点,其实都碍不着他卫佳皇的事,真正让他受不了的是这些人踢的那份理所当然。 他觉得明明错得离谱,怎么还有脸踢得那么自信? 他想起了岑大爷单独对自己说过的话:“踢成什么样,或者拿统一的指标来要求所有个体,其实违背了足球这项运动的本质。足球真正重要的是不拘任何手段你让所有人达成共识。” 道理是认同的,但是看到实例就会强烈地抗拒:什么玩意! 单以足球论,身体是老头教出来的,思想是岑大爷塑造的。想法虽好,身体是诚实的,甚至情绪都不受控制。 仿佛看到用最大的集中力和专注度和最宝贵的光阴练出来的行为准则,被他们践踏。 如果他们只是玩玩也还好,偏偏他们是那样的认真,专注——专注于瞎几把踢。 正看得无名火气,自信的福都大学前锋仗着自己的速度在最糟糕的时机强行突破。 然后被岳夏铲得飞起。 卫佳皇忍不住喝起彩来:“好球!” 他还看得出来,这不单是一个好铲断,而且动作收的及时,算是脚下留情,只是给对方留个教训。 卫佳皇想:只怕是对牛弹琴。 二百四十五 认真就输了 哨声响了,吹罚岳夏犯规。福都大学的前锋听到哨声恢复了生机,开始打滚,开始惨叫。 卫佳皇肚里骂道:站那么近还吹成这样,瞎了你的狗眼! 裁判闻声先补了岳夏一张黄牌,凑近看“伤者”,然后对岳夏说:“你真是杀人不眨眼的屠夫。” 岳夏只是憨笑着,地上的“伤员”看到了裁判的严格执法,便即停止犯规,然后得意洋洋地翻身而起,岳夏多看了他一眼,也蹦跳着离开。了解他的卫佳皇知道这是彻底被激怒了,当年遇到这种情况自己还好,19中的其他队友都知道退避三舍,接下来但凡碰见岳指导,即便是最喜欢拿球的贾府,最喜欢挑衅的蒋灏,都是一脚出球,毫不拖泥带水。 卫佳皇看着那前锋扬长而去的姿态显然是没有嗅到危险的味道,在他走之前见他还很骄傲地对着队友说:“你们不说那后卫凶的嘛,是专娃嘛?看见没有,遇到我,一样教做人!都说了,上次是我没在……” 卫佳皇听了他的话莫名的戾气升腾,暗暗吃惊:奇了怪了,我之前踢球都从来没这么过,怎么看了这么会,就这么上火呢? 卫佳皇踢球该脏的时候还是很脏的,和德艺双馨不相干,但是不是这种易怒的个性。以前旁观像四合和15中狗咬狗的比赛,看了也就看了,绝不至于这样一肚子火。要说是关心发小,两者的关系是还不错,但也没不错到这种地步。他虽然讨厌福都大学那个前锋,但前锋的嚣张他不是不能理解,他也是踢球的人,有时候只是局部的结果讨得便宜,而对象刚好又是那种不可一世的敌人,那自己偶尔也会飘起来,问题在于这结果是怎么来的。他极度不爽地看着裁判:都是你害的! 果不其然,信心爆棚的前锋频频在前场要球,想要来个一条龙。还好岳夏的队友虽然出工不出力,基本的踢球习惯让他们走着踢还能把空位填得严严实实,福都大学的无球——尤其是前锋的无球很渣。有心想给他单打的机会却传不出来。 这个时候,岳夏干脆大大方方地贡献了个再明显不过的空挡。前锋再眼拙,这么明显的促销机会还是看得到的,根本就没去想过这里面有没有诈,反正再水都可以拿中国足球很烂来解释。专娃又怎么样?中国足球就这么烂,他水就对了,不水才是超自然现象! 岳夏的队友都看出来了,默契地不去打扰他们二人世界。再次获得单打的机会,前锋轻车熟路地使出上一次的招式,他相信这个傻大个吃不住这动作。 卫佳皇冷笑着看见前锋自以为得计地领先半个身位,再次被岳夏铲得飞起。这一次岳夏还是完完整整铲到球,只是故意没收动作,所以前锋没有能发出声来,也没有能起来,但是痛不欲生。 主裁判风风火火冲了过来,岳夏在原地等着他,微笑着眨了眨眼睛:“你看我眨了眼睛的,这才是黄牌动作。” 然后扬长而去,气急败坏的主裁老半天才反应过来去兜里掏牌子,卫佳皇还记得他应该是想直接拿红牌的,结果摸出了黄牌,气得扔在了地上。 这是岳夏踢的最后一场城市甲级联赛。也是在那之后,和卫佳皇几乎彻底断了联系,当然加盟银猪老虎寇的事没有再提。卫佳皇也在那之后决定了只踢“娱乐局”。 决定的时候他明白了无名火从何而起:原来自己对野路子是不能忍受的。可是啊,没有人规定踢球就必须走正道,而对于不靠踢球谋生的人来说,认真就输了。所以怪人家不认真很没道理。 几年后,和岳夏再度重逢,他给自己介绍了一个擅长组织娱乐局的人——扒了摸。在参加扒了摸组织的活动中,他的心态逐渐放平,足球观日益宽和,在心理上多了一分包容和豁达,少了一分严苛和偏执,和野路子和平共处多了,真正体会到娱乐局的快乐。但是,在他的心底,他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也许这辈子对着足球也不会那么认真了。 在那个时候,会想到终结这个字眼,就不禁想起曾经由自己发起的对话。 那一天他问岑大爷:“您说中国没有几个人会踢球只是方便打鸡血吧?” 岑大爷摇头:“这是实情。” 卫佳皇口拙,明明有千言万语想问,可偏偏这四个字就感觉接不下去,就要落荒而逃,岑大爷叫住了他:“你小时候是在东郊练的吧?” 卫佳皇点头。“他是怎么评价我的?” “他”当然就是说老头,卫佳皇心想老头对你可没什么好话,既然是你主动问的,我正好和盘托出。等到一五一十说完,看到岑大爷那张严肃的脸正有点后悔的时候,岑大爷说:“我原先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后来发现不是的。你把个体练到极致然后呢?给你11个极致的个体然后输了,那怪谁?” 卫佳皇大着胆子问:“想来会去怪教练?” “怪完了教练呢?” 卫佳皇无言以对。 “会说这11个个体并不是真的练到了极致,甚至有些还是很差的个体。” 卫佳皇发现了岑大爷在偷换概念:“如果是11个练到了极致的个体在一起,不是教练太蠢,是不可能失败的。您这种假设就是错的。” “错!只要会玩足球,尺度公平,就一定会有输赢!足球不是体操,靠打分来决胜负,重要的不是个体有多厉害,而是你准备用11个个体做什么?个体的强弱是一回事,输赢是另外一回事。而对单纯的足球来说,输赢才是最重要的事。你个体太弱,是肯定赢不了,但是个体的强弱不能决定胜负。” 卫佳皇若有所思道:“所以您觉得体系更重要。个体只要符合体系的基本要求就对了。可是体系应该有高低吧?这应该还是从配置——呃,就是个体差异来决定的?” 岑大爷摇头:“错了。体系其实远比你想的现实。体系的强弱是身在体系的人对它的认同度决定的。认同度越高,体系就越强。” 卫佳皇想说,你这个说法就很流氓。 岑大爷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续道:“这个认同度就是个变量,他的变化和输赢是直接挂钩的。” 卫佳皇皱眉道:“那如果一直赢下去,大家对体系奉若神明,然后有那么一天败走麦城——” “有多高就会摔多惨。之前人们怎么捧,事后就会怎么踩。足球就是这么残酷的运动。” 二百四十六 球星战术不复存 “如果不以成败论英雄的话,我认为体系分三个等级。最初级的是球星战术——” 卫佳皇忍不住脱口而出:“马拉多纳那种?” “不错。” 卫佳皇便反驳道:“马拉多纳不是所谓达到极致的个体吗?” 岑大爷难得地笑了:“所以老头错误的根源就在这里,这也是中国足球没有几个真正会踢球的人的万恶之源。” 卫佳皇想说喜欢马拉多纳怎么能是万恶之源呢?岑大爷的笑容竟然没散:“难得你主动来找我,而且没有其他人打扰,你应该是能听明白的。” 卫佳皇洗耳恭听。 岑大爷问他:“你是怎么定义足球上节奏这个概念?从最直白的角度答我。” 卫佳皇想了想说:“无非就是快与慢。” 岑大爷点头:“很好。那你来说说一个所谓掌控节奏很好的球员最基本的要求是什么?” 这回卫佳皇不假思索:“不论是提速还是降速,要保证不丢球——呃,尽量杜绝丢球的风险。” 嘴上说着,心里直嘀咕:怎么感觉是变着法在吹白筑呢? 岑大爷又问:“为什么要提速或者降速?” 卫佳皇答:“有机会了要提速,快控不住球了要降速,有时候机会太好要降速打成功率,传球路数快被看穿了要提速,再就是为了制造时间差,有时候需要提速,有时候需要降速。其他的我想不出了。反正一般来说是追求可控的时候就降速,需要不可控的时候提速。” 岑大爷赞道:“概括得很好。不可控说白了就是赌。球星战术最大的好处就是赌的成本很小,只需要少量几个人,丢球了也不影响整体队形。所以,喜欢球星战术的无非就是想逃避构建一个复杂体系。” 卫佳皇提醒岑大爷:“但是确实好用啊。” 岑大爷摇头:“那可不见得。球星战术本来没错,马拉多纳当然也没错,老头他们错就错在把一个完全过时的战术当做宝一样毒害下一代。” 卫佳皇表示不能理解:“您认为如果现在有一个马拉多纳那么厉害的人物,会发挥不出来吗?” 岑大爷没有正面回答反问:“我问你,如果你是球队的核心,需要你来降速,你通过什么手段来实现?” 卫佳皇想了想说:“传安全球或者个人控球?” 岑大爷追问:“安全球你怎么传法?” “横传,回传,尽量不传纵向?” 岑大爷还不打算放过他:“横传和回传谁更稳当?” “一般是回传?” 岑大爷别有深意地看了卫佳皇一眼问了最后一个问题:“知道我在你最初入队的时候那句得边后卫者得天下是什么意思吗?” 卫佳皇脸皮薄没好意思答,心里说:那是您慧眼识英才。 “回传和横传,当然是回传更安全,但是一个负责任的组织者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回传的!因为,在传统和现实的情况,大部分的球队都不会把技术最好的人员留在后场,你之所以选择回传,想必正是因为前面无计可施才往回打,你们前面都没办法,后面的就更没办法,打回去容易,再想打上去就难了。做回传的决定很容易,但是后患无穷,一旦后场出现失误,甚至会直接导致失分。但是,如果一个球队有很厉害的边后卫,这种威胁反过来会成为转机,中后卫可以第一时间打给边后卫。一旦对方投入重兵进犯,边后卫拆解得当,那比你主动进攻创造的机会还好。” “边后卫够强,应对的路数就够多,一昧紧逼只会遭到反噬。这就是巴西足球曾经独步天下的重要武器,首先他后场的技术能力不差,再加上边后卫能力够强,识货的看到机会都不敢轻易上抢。” 卫佳皇提醒岑大爷这个巴吹:“马拉多纳是阿根廷的。” 他意思是说马拉多纳不需要什么能得天下的边后卫,而且轻易也不怎么回传。 “个人持球有个度,时间长久了,没有向前,完全落入包夹,有时候即使是被犯规也不会吹罚,这就是现在主流比赛的吹罚趋势。控制节奏用增加个人持球时间来实现,风险是很大的,但是在一场比赛中,控制节奏是不可免的。就像你说的不可控和可控,比赛里永远存在着这两个状况不断的切换,在切换的过程中,应对失当很可能会造成无可挽回的损失。一个球队的灵魂人物就要在那之前介入,由他来掌控切换的开关。而马拉多纳在拿球和传球的度掌握得很好——” 卫佳皇终于忍不住了:“马拉多纳可没什么了不起的边后卫,而且他本身不怎么回传。” 岑大爷淡然道:“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他之所以能在适度的个人控球下把后场能力一般的团队经营得四平八稳,除了他的个人能力还有更重要的一个因素——回传球守门员是可以抱的,他若被盯死,球可以平稳回传,对手只有干瞪眼。” 卫佳皇一时不能接受:“就因为这个设定?” 岑大爷冷笑道:“没有这个设定他怎么把阿根廷拖进90年的决赛?我让你们看的录像不是为了让你们赞叹他有多神奇的!” 卫佳皇明白了:“门将可以接手抛球,所以对手的逼抢就会有所收敛,因为抢得再凶,抵不过人家轻描淡写的回传,队形压上不难,但成本太高,要考虑是否划算。” 岑大爷点头:“正是如此。门将不能抱球后,就得用脚,仓促大脚会轻易丢失球权,短传的脚法通常来说门将只会比后卫糟糕,但是如果是往两边空地不需要太高的精度,就变成两个边后卫的事。而一旦球路向边路发展,整个战术的重心就发生了改变,边后卫的戏份增多,那么从安全性考虑,马拉多纳那样前置的核心就有串联上脱节的风险,这样需要考虑的是策应点后置——” 卫佳皇听得有些投入顾不得失礼打断道:“那马拉多纳也可以后置——” “他后置的话,前面威胁直接锐减,对手的压迫将会剧增。如果假手他人后场到前场这里面就必须有更复杂的体系设定,单纯的传跑,对手够强是可以轻易掐断,更何况只要假手他人就会增加变数,失误的可能远比个人专权的球星战术高。如果他在后置的点强行带球,就远没有他当年那么无往不利了。首先你得有一双值得信赖的边后卫,其次,你得在后向前的时候增设策应点,还有更复杂的维系工序,这样一来,马拉多纳的戏份必须被更多的人分了去,简单的球星战术不复存在。不是说个体不够强,是你让个体做的事超出了人力范围。不是马拉多纳不行,也不是你遇到了一个假的马拉多纳,而是你让马拉多纳干了他干不了的活。” 二百四十七 乞丐版 卫佳皇初始觉得很有道理,转念一想:不对啊,这故事还有后续的,不是90年打完联邦德国就完结了。 “94年马拉多纳后置过吧?那时候已经不准手接回传球了吧?阿根廷也没什么能得天下的边后卫,虽然他吃药被拿下了,在之前效果还是不错的啊。” 岑大爷很欣赏爱徒的直抒己见:“你说的其实是我跟着要讲的更进一步的体系,我管他叫做十号位核心体系。94年他因为不复当年之勇,才暗合了那个体系的打法。你要知道所几乎所有的战术,它在形成的时候都是因材施教,有这么些素材你串联起来形成套路并在实战中加以巩固优化,才有了所谓战术或者体系。比方说阿根廷就认马拉多纳,他最厉害的时候,球队向前找他,向后找守门员,无懈可击。他不行的时候,向后门将传也不能解决问题的时候,还是找他,他就要负责整个球队的节奏控制。这就是十号位核心战术体系的根本,像你说的,整只球队在可控和不可控之间的切换都是这个十号说了算,至少在定式上是他说了算,当对方的防守重心完全被牵制住的时候也会给其他人制造机会。” 卫佳皇可不敢苟同:“现实里更多的情况不是先有战术框架,然后往里面填充补强吗?” 岑大爷摇头:“那只是人们以为是这样,任何战术的始作俑者都是就地取材,根据现成的材料去想该怎么办。所谓的补强也只是在条件允许的范围内,你有个心理预期,然后人买来了,磨合一段会有实际效果展现出来,如果你不是一定要这个人,你根据磨合效果就能判定他适合不适合,如果补的这个人你一定要用,最终还是根据实际效果来调整你的战术。先有现实,再有理想,然后再面对现实修正理想。不这么做的人最终都会沦为笑柄。战术或者体系的形成是现有的材料和预案融合以后经过实战肯定后形成的。只是说往往在取得成绩后,自我价值会被无限拔高,就会有你说的根据一个战术框架来,挑选公认的最优个体来填充这种自以为是的自我美化。” 卫佳皇敏锐地觉察到岑大爷言犹未尽:“那真实情况呢?” 岑大爷向他投去赞许的目光:“实际情况就是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最初成型的状态是最好的状态。自以为是的超越,其实已经从根本上改变了原来的架构,是一种在新环境下适应生成的新战术形态。” 卫佳皇想了想问:“十号位核心战术虽然构造复杂一点,实际效用应该不如球星战术吧?” 岑大爷反问:“你知道为什么吗?” 卫佳皇知道作为爱徒,回答一个因为个体更强大自带体系这种答案只会让恩师瞧不起,回想了相关的画面,不太确定地说:“十号位传控为主,球星战术突破分球为主,进攻上不论是可控方面和不可控方面十号位的劣势都很明显?” 因为不够自信,带的是疑问语气,岑大爷饶有兴致道:“不可控可以理解,可控上为什么突破分球有优势?” 卫佳皇被一问一答舒缓下节奏,平添了信心答:“传控的话,控为辅,更多是传,传出去的球就只能指望队友不丢球,这就是不可控。” 岑大爷笑道:“你突破分球不也是传球么?” “控球后再传球不一定是对方失位,但是突破成功后一定会造成对方防守失位,在失位的前提下传球可控性要大于没有失位情况下传球的可能性,这样一来传球的目的性更强,本方无球跑动的路线也更明确,选择少了,在都是成功传球的前提下,传跑之间出现误会和失误的可能性就会比传控小得多——我暂时就想到那么多,防守上实在想不出来。” 岑大爷甚是欣慰:“已经足够多了。至于防守上的优越性你答不出来很简单。因为球星战术对防守没有特别严格的设定和要求,说白了都是防到哪算哪。就像你们看的那个90年决赛的录像,真正造成失球的是断球后控球的再丢球造成的反击。当时面向的是大家,只需要探讨胜负那个层面,就没有深入到这个角度。但是你得明白,这其实也就是战术的局限性,抛开这个点球是否存在,如果说在细节上有严格的交代,这个失球是完全可以避免的。但是,球星战术防守上是有得天独厚的优势的,说的这么白,你应该晓得是什么优势了吧?” 卫佳皇恍悟:“还是规则!” “是的,正因为可以手接回传球的规则保护,球星战术才能大行其道。不单是马拉多纳,很多实力不如马拉多纳的球员也被树立为核心,在各自的球队穿上十号,虽然能力不同,但是功能相近,这就是十号位形成的雏形。” 卫佳皇不禁照着岑大爷刚才的脑回路自由发散道:“这就是您说的因材施教,有这么个核心,但是他能力不如马拉多纳,那么围绕着他有一些基础的设定,后来随着规则的变化,手接回传成为禁忌,又在原来的基础上彻底改良,这样就形成了十号位核心的战术体系?” 肯定了爱徒后岑大爷补充结论:“十号位战术和球星战术不同,从他雏形出现的时候,只是球星战术的乞丐版,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差别是因为所谓个体能力上的差异——” 卫佳皇追问:“只是所谓吗?” 岑大爷服软:“好吧,就算是吧。至少在那个时代,谁要是有马拉多纳那种个体,他绝对不会考虑其他那些十号位的打法。因为在当时的规则大环境下,如果你能适配这样的个体发展出一个成熟的体系,不但威力最强,而且成本最低,下限也很好维持,那还考虑其他的传控调度为主的核心做什么呢?手接回传球可以轻易做到把攻防的节奏完全割裂开,在那种年代,你调动多人的能动性去进攻,效率上并不高,在规则允许下,防守方失误的可能性可以得到抑制,一旦球权丢失,高成本的多人进攻反而会成为敌人反击的重点打击对象。所以真正需要的是成本低廉而且手段简捷的进攻方式。但是,这一切在手接回传球成为禁忌之后就改变了。” 卫佳皇知岑大爷留空间等自己发表意见,便大胆地问:“因为主动上抢的成功率大大地提升了?” “是的,回合制的比赛成为历史,在这种背景下,即便94年的马拉多纳有当年的风采,估计他也只能采用那乞丐版的球星战术。” 卫佳皇想到了自己队上那位十号位的贾府,换做外人来看,妥妥的核心,结果却给白筑作嫁衣裳,难道也是因为岑大爷的这种心思?于是他问:“为什么你在我们身上从一开始就否定了十号位战术体系呢?是因为贾府达不到要求吗?” “恰恰相反,就你们这个年龄段来说,贾府的能力可以说无懈可击,但是十号位战术体系有着先天的缺陷,它一开始就是个残次品。” 二百四十八 两种体系一个共识 岑大爷说,体系的强大无关它的复杂程度,在于个体对他的认同度。十号位的悲哀在于一开始他们就是求马拉多纳而不得的替代品。更悲哀的是他们承担的比马拉多纳更多,需要做到的更多。 “一个人再强是不能驾驭一个体系的,看似简单的设定其实才是化腐朽为神奇的地方。球星战术最难的不是马拉多纳,而是人望。在规则没有变更之前,对决的方式基本是回合制,真正的攻防一体很难生存。但是改变了规则,变数就增加了,最重要的是攻防转折成为主要战场,双方都会集中,也敢于集中大量的兵力在这个区域和时机开展激烈的争夺。前置的核心就会被排除在战局之外,最致命的是一旦排除在战局之外,就等于场上少了个人。在这个时代,球星外的个体作用举足轻重,而后向前的工序是球队最重要的一环,一旦应对失当,将会导致溃败。最低限度需要更多的人都加入到战局来,而且关键是后向前,如果是持球的一方,如果没有特别好的机会,上策是依靠传控转消耗觅得良机,而不是依靠突破分球蛮干。调度组织成为头等大事,核心后置势在必行。” 卫佳皇觉得岑大爷有点跳跃:“核心如果后置,后场传球居多的话,不可控的因素也会剧增,而且一下从至简到至繁——” 岑大爷摆手道:“后置不是你想的这个意思,第一代球王贝利他就是个前锋,马拉多纳你说是中场,前面也要加上进攻型,在这个演变的过程中,固有的认知是顽固的。但是在禁止手接回传球之后,攻防一体已经是大势所趋,其实逐渐形成了两种演变方式。十号位体系更多带着大家对过去美好的不舍,是一种情怀。但是攻防一体就会使得所有个体的战术地位都得到显着提高,不然你这一方就会成为势弱的一方。很简单就是,踢球的人不会对你的刻舟求剑行为领情,他们不需要什么情怀。每个人都需要提高存在感,这样的话除了回忆中的马拉多纳,谁也不会成为众望所归的那一个。而马拉多纳的地位也只存在于看客的回忆中。” “归根到底,把团队的共识赌在个体上是很落后的体系。正因为意识到这点,规则才会改变,只要足球比赛不是局部战,重要的就是寻找个体之上的共识。十号位相当于放权的马拉多纳,但是这种放权不会让其他的个体满意,最终还是得倒台。” 现在的卫佳皇知道,十号位真的倒台了,当时的他只知道问:“所以您不愿意贾府独大,走回老路?” 岑大爷没有正面回答:“在你刚刚接触足球的时候,世界上最顶尖的国家队应该是这么四支,德国阿根廷意大利巴西。这其中我觉得阿根廷稍微有点争议,它能位列其中,是因为发挥到极致的球星战术。” 卫佳皇可不是阿迷,但是就事论事找茬道:“我接触足球那会巴西也不怎么行啊。” “我这里不以成败论英雄,这其实是体系的两种发展趋势。一种是靠天吃饭,一种是有意识地去搭建。阿根廷有个马拉多纳,然后把他吃干抹净,全指望着他。巴西在平均个体的技术能力上有巨大的优势,这样导致他们在后场的技术能力也十分出众,控制的主战场就是后向前的区域,所以他们比赛中在控制力这环比较出色,在失控状态下转向平衡控制的选择远比其他的球队多,规则没更改之前,对他们制约很大,回合制的比赛,他们就是那种利用调度串联所谓立体化进攻,实际上是最不划算的人海战术,因为每个人的表现欲很强,英雄无用武之地,堆积在进攻上的人数就很多,打是打得花团锦簇,却缺乏弹性。就算他们控制再强,也免不了百密一疏,对于强敌来说,那足够把他们击倒。但是在攻防一体的背景下,核心后置反倒正合了他们心意,角色球员不必到前场去堆积,甚至在后场表现的机会更多,反而让他们的站位错有错着地合理化了,更重要的是他们均衡的技术能力使得他们在这个阶段的弹性优势非常明显,很多是现阶段不成熟的战术克制不了的。在实战中积累的经验,足够让他们玩转可控和不可控两种状态的自如切换,然后将这个作为贯穿始终的核心要素,这就是他们达成的共识。因为这种共识几乎就是他们每个人技术行为的本来形态,所以强大。” 卫佳皇虽然不是巴迷,但身为边卫也不禁听得无限神往,只是根据对岑大爷的了解,后面还必有反转,还有两大强国没有登场呢,这才是重点,于是问:“另外的发展趋势是什么?” 岑大爷仿佛不知道卫佳皇已经放弃职业足球这条路,语重心长地说:“足球这个游戏,虽然结果只有单纯的数字,但它讲究的是全方位的对抗,球星战术也好,手接回传球也好,都违背了这点所以他们是必须得废除的。我之所以说我们国家的人基本不会玩足球,就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足球最伟大的特征是什么?” 卫佳皇禁不住问:“是什么?” 岑大爷凝视着卫佳皇仿佛看透了他内心深处的矛盾:“足球是允许个体差异的,没有一个固定的标准。你想怎么玩都可以。至于胜负,那其实远比你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个体简单得多,只是一个结果,甚至巧合。只是有的时候,能决定一切。” “但是追根溯源,个体其实只有两派——先天和后天。当然绝对的天赋是不存在的,但是现实中在不经意间有些东西已经成型了。有些人技术就是好,有些人技术就是糙。体系也是一个道理,有的团队他就是有马拉多纳,有的团队他就是个人能力那么强,他们不需要做些什么体系已经成型。那么没有马拉多纳,个人能力不那么出众的团队就不配玩足球了吗?” 卫佳皇不自禁顺着这个节奏答:“可是可以,但是体系要复杂得多?” 自己知道答案并不妥当所以仍然用的是疑问的语气。 “其实并不复杂,只是很难,因为要坚持,而且要达成共识。” “德国的技术和巴西比起来很粗糙,但是他们会追求简练直接的套路,用明确的思路做力所能及的事,用更多的协作来降低事情的难度。意大利的个人防守能力未必就有多强,不然也不会在单体防守的环节那般吃力,但是只要做好了一致性,再强的对手也会被防得难受。原理上和德国如出一辙。他们也许先天不足,但是都想赢,不会因为能力不足影响争胜的决心。德国追求简练,意大利瞄准下限。以此为出发点,结合着自身的能力,带着危机意识,抱团取暖,一步步地进化。这是另一种体系发展的方式,也是主流的方式。不像先天那样可遇不可求。穷则思变没有错,只想着一个人富有什么也改变不了。意大利和德国的体系之所以强大,是因为他们不需要某个特定的人和出众的天赋就能达成共识,是可持续发展的。只是有一天共识不存在了,体系就会衰弱,不管进化到什么阶段。” 二百四十九 何以实现真强大 卫佳皇全情投入在踢球上,除了洪宇岚的因素外,也曾默认自己会成为职业球员。 那个时候无条件信任岑富有的体系,充当那枚最合格的棋子,更深层次的意义反而没有想过。 但是不去想,不代表他没有相关的认知。事实上,这多年的经历也在不经意间形成了属于他的体系——认知体系。 目睹了大限惨案后,他在心上人面前失态,却也彻底放下对足球这条歧路的执念。 但正因为彻底放下,更想要好好面对这么多年付出的努力。折腾了这么久,不说得到了什么,至少应该明白些什么。 比如到底什么是体系? 放下了,自然意识到自己早有主张,但是这还不够。他需要从岑大爷那里得到标准答案。 这其实是影响他最深的一次谈话,当时想着今后再也不会爱得这么义无反顾,想要把一切都搞清楚,才对得起自己明明白白的青春。 那时的他还不知道正是这次谈话确定下来的认知体系让他通过了那场面对全人类的测验,免除了被洗脑之厄,成为“最特殊的那个”。 岑大爷告诉他再强的个体在成形的体系面前都是蝼蚁。对于这一点作为合格棋子的他是高度认同的,决定了金盆洗脚,就是要把过去挥洒的汗水和心血打个总结,他不满足于只是认同,想要更透彻深入的理解,他有他的主张,但是需要肯定或者修正正式形成智慧的结晶,作为人生宝贵的经验。 这样的他才能安心向下一个目的地出发。一直以来他就是这么认死理的人。于是他问岑大爷怎么样的团队才能被算作具备了体系。 岑大爷答:无共识无体系。 这也和卫佳皇一致,于是他和岑大爷大胆地谈起了理想。虽然说自己已经不打算踢那种球了,但即便作为一个初窥门径的旁观者,还是有自己的理想状态。他认为,改了规则就变成残障的阿根廷体系不论,意大利和德国再怎么进化,再怎么提升认同度最终还是达不到巴西的高度。也许他们能在短时间取得胜利,那只不过会逼着巴西也提高认同度,一旦认同达到了相当的程度,技术能力上先天的优势就会展露无遗,靠设定和玩法补足的一派始终会差点意思,一直在追赶,从来不能实现真正的超越,只是激励先天好的一方越变越强,成为一种良性鞭策。 那是卫佳皇看到的岑大爷最后一个慈祥的笑容:“不是这样喔?足球这玩意可以简单可以复杂。你若是赌上人生,它会很复杂,若是比赛,就是输赢,输赢是很简单的,无非就是你说的可控和不可控之间的切换。可控可以压倒不可控,不可控也能压倒可控,输赢没有定数,但结果是单纯的。只有在非赢不可的时候,在结果出来之前的时候是复杂的。为了达到胜利的目的,所有人都想做一些事情把可能性往自己有利的方向争取。就像我为了一定要赢下猛牙杯,让你们以真u17的身份去参赛,真假u17这就是把本来简单的事情变得很复杂。而且我们在这个过程中做的事情,远不止是小打大这么简单的,虽然我不能给你们点透,但只管踢球的你们也应该深有体会。再比如那支奡贠吅?的家长,他们赌上了孩子的人生,一定要赢,他们的操作就更复杂。整个球队的成形那简直曲折离奇。但是最后呢,这场比赛的输赢实际上很简单,一边失控了,一边没有,然后就分出了胜负。世事不能单由结果倒推,但是比赛的进程就是这样——看起来你们绝对不是奡贠吅?的对手,但是你们赢了。” 卫佳皇已经对猛牙杯释然了,正因为如此他有些疑惑:“既然会出现赢了不算,从取悦观众来看,就算德国意大利这样的体系对巴西取得了来之不易的胜利,那一样会被世人淡化。那么在下一次交锋的时候,再想赢就会更加困难。” 岑大爷摇头:“你没明白,猛牙杯从收益来说我们是输家,但改变不了你们是猛牙杯冠军的事实。你们拿到这个冠军帮我证明了一件我虽然明白却苦无实证的事——在真正的体系面前,个体的力量微不足道。” 卫佳皇底气有些不足:“可我们赢得实在有些侥幸——” “你也不看看你们个体的差距有多大?而且,我相信你不是那么愚笨的人,就像你说的那样是侥幸,通过亲历这么一场胜利后,你最大的感受是什么?” 卫佳皇仔细想了想,然后说:“他们作为一个队确实不强,有很多的漏洞其实我们都可以打穿的。” 岑大爷注重细节,追问:“是你还是你们?” 卫佳皇很确定:“是我们。” 岑大爷了解爱徒,他知道之所以放下是认清了作为个体上位的不切实际,他应该是真正了解了现实。全国的练家子何其多,当中还有不少人的爹实力不俗,他这样的个体条件离了体系去竞争,对买方可说一无是处。他会失去个体竞争的信心,但是并不会否定他的足球观。虽然说卫佳皇最终的结局还是合乎主流价值观的弃暗投明,但不管是从聊以**的角度还是客观事实,他这么多年的心血没有白费,至少他最希望能“真正做到会玩足球”的个体因为他的强势介入,虽然没有改变固有的人生轨迹,却证明了前路的存在,而且最让岑大爷欣慰的是,就算他不再走足球路,但他并没有因为残酷的社会现实重击失掉自信。为此他也希望看下这颗当年埋下的希望种子,最终结出了怎样的果实,哪怕只是意识形态上的,他也希望知道。猛牙杯是拿下了,实验虽然成功,前路再次成为未知,他希望和爱徒作为知己这样的关系来探讨一下。 “权当做一个游戏,我们假设猛牙杯冠军该有的福利都给了你们。然后你们得以整抬进入到职业的平台。假设你在我的位置,你觉得体系该从哪个方向加强呢?怎样才能提升你们对体系的认同度,以便应付更强大的对手?或者说会让你觉得足够堂堂正正地碾压一次奡贠吅??” 卫佳皇第一时间有些紧张,禁不住脱口而出:“不能补强么?” 岑大爷没好气道:“老子精心拼凑的体系你就这么嫌弃?” 二百五十 同质化建设 卫佳皇冥思苦想后心虚地看着岑大爷说:“无球驱动有球的核心思路已经在每个人心里根深蒂固。坚定这个作为体系构建的根基不动摇,就不必担心认同度的问题。只是想要继续提升大家的认同度,除了实战,还要加强无球套路的再创作,激发出大家的能动性,由此激化因个体差异产生的碰撞,然后把这个碰撞产生的化学反应消化了,就会升华体系——呃我是这么想的。” 岑大爷拍掌赞道:“不愧是尖子生。” 卫佳皇知道不是好话,脸刷的一下红了,却不敢分辨什么。 “好虽好,可惜不是人话。我问你,你们的无球倒是练得出神入化了,谁来把你们的无球和有球结合起来,形成实质的威胁呢?” 虽然是玩游戏,卫佳皇还是不高兴在一个非他莫属的语境下说出白筑的名字。但是这件事明摆着,现在的无球,靠贾府组织都已经有些拖拍,还不要说游戏中设定的跑位必然会进阶,而且还是好几个台阶。归根到底,实战中的核心还是白筑,也只有白筑能做到。 岑大爷知道这两人不对付,也不为难他,自己解下去:“现在你们就已经很依赖白筑了,所有的无球要结合他的球才能变成威胁。假定他的技术在你们的无球创作激情激发下也得到了飞跃,能够完全把你们跑出来的潜在机会变成现实,那其实这就是一个变种的球星战术,或者说是加强版的十号核心战术体系——” 卫佳皇还是习惯性认死理:“可他不是十号位,应该是八号位?” “问题是你如果真正把无球再提升一个级别,贾府就必须得拿下,毕竟从效率上这样才是最好的,只要白筑有那个技术能力,就需要尽可能多地为他提供选择方案,贾府这样的持球点就没有存在的价值,去除了他反而多一个机动策应,你这套体系没有贾府,就不会再有所谓的十和八之分,说穿了就是你既把白筑当十号在用也把他当所谓的八号在用,你这个体系对个体的依赖甚至大于十号位战术体系,并不输于球星战术。你的无球境界越高,就越需要白筑,也只有他能够适配,表面上你开拓出了多条新路线,但实际上路却越走越窄。” 卫佳皇这才明白姜还是老的辣:“这就是贾府在体系里一直拖拍,您还一直保留他的原因?” “贾府在你们这里打的并不是十号位那种路数,虽然在技术特征上有各种吻合的细节,但他始终不会去抢白筑的节奏。但是如果拿下了他,在整体上表现得咄咄逼人,对方也会直接针锋相对。” 卫佳皇问:“不考虑长远,十号位其实也有短期内凭一己之力把整个团队调度自如——至少在一项赛事里是可以做到的。很难得见到被直接抹杀的啊。” 岑大爷冷冷地看着爱徒:“你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么?” “因为职业球员的体面?毕竟组织者不会频繁高速向前突破,而且都很机警,总不能在对方近乎原地腾挪闪躲的情况下上大招吧?” 岑大爷显然对他的回答不满意,皱眉道:“我问你,一个成熟的十号位体系在存在极大丢球隐患的时候靠什么来控制节奏?” 卫佳皇注意到极大隐患的前提,那么回传和安全球显然都不可取,不假思索答:“十号亲自控球。” “对,通常意义上他们在这个时候的行为会被十号位战术的反对派定义为‘粘球’。其实这不是粘球,而是补救体系破绽必须的工序。从战术上讲,反对派是主流。十号位战术他还是球星战术的残留物,他更强调的个人主义其实是反足球的,不论是踢球的还是搞战术的大多数都会站在他的对立面。球队的每个人对自己来说都是独一无二的主角,没有谁甘为人后,只是大部分情况在现实之下不得不低头。我们国家虽然足球水平不高,但是在这一点上还是和主流达成了共识,至少从我们这些教员对你们的要求看别无二致,就是要求动作要简练。我们这边从老头开始,他们强调一脚出球,最恨拿球拖拍。说起来还是为了球队训练的下限。虽然说他们本生从上到下都肯定想取巧,迷恋马拉多纳以及抬高个人主义无非是想走捷径,但是作为基础工作者,你面对庞大的被教育对象,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你必须回归足球的本质——团队,因为你收钱也好,做的具体成绩也好,都不是独一份的,你要想大浪淘沙,也得先提高下限,然后通过下限作为第一层筛选再在剩下的人里面来找特殊的个体。这个过程就是同质化建设,不论中外在这点上没分歧,说难听一点就是丑人不要多作怪。包括你的主业学习也不过是同质化建设的一部分。往大了说是社会分工的基础,用统一的标准和舆论氛围形成淘汰筛选机制,一个个体就算再顽强,想特立独行,他的活动空间也极其有限。不管会不会玩足球,所有人都默认这么走下去,一个团体之中,不论大小,拥有自由度的只能是小众,这是社会的常识。但是用在足球上,就跨越了国界,还有境界的高低,即便是足球发达国家也会很反感所谓粘球——” 卫佳皇感觉这方面自己有发言权:“不是同质化建设,虽然是一脚出球,给出去目的是让同伴给自己的前插打撞墙式二过一,还是在找马拉多纳的套路!” 岑大爷微感惊讶:“你果然不简单,能看到这点——没错!动机不纯,看表面上踩着主线了,也会因为做法完全跑偏。追求一脚出球的目的只是为了纵向,那马拉多纳这样的个体又可遇不可求,你教了半天的东西其实缺乏深度内容,不但单薄而且实战中稍微有点本事的对手都能把你搞垮。说穿了,还是以为个人素质的叠加就会达到量变到质变的效果。问题是这帮蠢材没想过,量变到质变不假,可足球这个游戏的量不能超过11。实际上要走速成的路,培养十号位是一个路子,但是呢,像老头这样盲目建设个体,还有一点和主流足球是想通的,我们的竞争机制延续我们的社会常识,是比较像主流足球的,说白了就是竞争激烈谁也不服谁。于是需要上面有一个统一标准来压制。” 卫佳皇觉得岑大爷还是没有正面迎战自己刚才提到的一个现实:“就算谁也不服谁,但如果只是一个赛事,短期内,十号位是能得到认同的。” “你低估了这个谁也不服谁的影响力。十号位最大的问题在于大环境的不认同,然后又不能像前锋类的攻击球员把得分助攻数据直接攥在手里。而他最大的作用控制,我们刚才说了控球,这是他最大的卖点也是他最大的弱点。” 卫佳皇还是不懂:“为什么是最大的弱点,只是控球,机警的前腰很难被废掉啊?” “很难被废掉不是因为机警,是因为用不着。” 卫佳皇不敢苟同:“如果让他们的控球赢得了时间,制造出时间差,是完全能创造直接威胁的。” “大环境上,十号位缺乏得分类最直接的数据上的威慑力,难以在踢球人里真正立威,因为事实上组织谁都会,缺的是体系设定的特权,和个体在这个位置上的经验值。对看客来讲,传球者为他人作嫁,如非常胜将军,也很难成为所谓顶级球星。对教练来说,十号位是场上的教练,他有他独立的思考方式和先斩后奏的特权,那对于教练贯彻自己的意志也是无法忍受的,因为他权力太大。而对于裁判,他每一次拖拍也会影响裁判对大局的掌控。他是一个四面楚歌的角色。在这种情况下,他最大的功能控制很容易成为所有人最讨厌的特质,踢球的讨厌,因为违背他们向前积极进取的天性;看球的讨厌,因为这会把好容易鲜活起来的局面变得不死不活;制订战术的讨厌,因为更多时候是他自行其是;裁判讨厌,因为这会增加他判断失误的可能性。” 那时候十号位在国际足坛还很活跃,卫佳皇有些脑补不出下文,便问:“都讨厌会怎么样?被讨厌就改变自己的踢法怎么可能成为十号?难不成还要被封杀?” “最直接的一个,你控球的时候哪怕明明被犯规,如果幅度不大,很有可能会被视而不见,这样就够了。因为很多时候,这样就会形成反击,就算没有这么严重,每掉一次球,威信就会下降一份。最残酷的是,丢球未必是有失误。从现实的比赛环境上,十号位是很容易被压制的,这是多方面综合势力决定的。所以一个阅读比赛能力够强的对手,压根没有专门废掉他的必要,而一个稍微严谨一点的教练都不会把宝押在这么一个缺陷明显的个体上。” 二百五十一 有打无法 岑大爷说十号位核心和球星战术最大的区别是前者离了十号位未必不能活。阿根廷离了马拉多纳,94年的时候就像断奶的巨婴,直到师徒谈话那会,阿根廷还封了十来个假冒伪劣的马拉多纳在那等着被指鹿为马好继承球王的王位。 “如果单纯从结果或收益上来衡量体系的优劣,下限会很低。威胁是双刃剑,你威胁太大,对方就会不惜把你直接干掉。在我看来,容易被摧毁的体系,理论上的威力再大,也不足取。” 卫佳皇问岑大爷:“您觉得体系应该往什么样的方向发展?” “我也不知道。但我感觉现实中整个趋势还是在向彻底同质化的方向建设。” 卫佳皇皱眉道:“彻底同质化建设不会让个体平庸化吗?” 岑大爷欲言又止,想了想说:“那并不重要。同质化建设只是体系的基石,不管是为了取悦观众还是刺激个体发展,还是会有球星的存在。当球星完全成为体系运作的产物的时候,这样的体系应该就算完善了。” 卫佳皇顾不上会被岑大爷白眼忍不住问:“这样的体系到底是强还是弱?” 岑大爷仿佛并不在意爱徒问了个这么low的问题,很有耐心地答道:“应该会更强。同质化建设的重点应该在于传控,还是要解决不能手接回传球环境下,后向前的问题,传控是最低要求,就像老头他们练一脚出球越练越糊涂,距离表面想要的意图完全跑偏一样,你训练的原始动机会决定你最终发展的走向。过度迷恋控制,就会丢失防守属性,失去纵向的锐度。所以说,决定强弱的根本是同质化建设之后的个人能力,先用一个条条框框来限制下限,在限制的基础上,就是个人的造化了。师傅领进门,每个人对足球的细致了解都有不同,如果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注重均衡的发展,不会因为传控而逃避防守,也不会因为传控而缺乏向前的进取心,在实战中将会相当可观。防守要靠习惯,纵向要靠冒险,两者兼备积累的经验值会决定这个个体的最终高度。体系实战中的强弱不看球星的本事,是看这些基石的能耐,球星只是点缀的奢侈品。我觉得将来会是这个样子......” 岑大爷避重就轻讲这些话的时候,想到了和洪宇岚聊过的“李广之箭”就已经有点走神,心里好生奇怪:她说你能看见,确实你也是这样表现的。那你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答案呢?怎么样的体系最强你不是应该一清二楚吗,还有什么体系能比得上你入学那年秋天和吴让比赛的你们呢? 但是他没想到,他明明言者无意,却让卫佳皇醍醐灌顶:原来如此!多年的足球生涯,就被岑大爷的这番言未尽其实的场面话完美画上了句号,成为卫佳皇对足球认知的核心理论。 第一,个人如蝼蚁。第二,球星是添头。第三,体系才是王道。第四,严格的行为准则是强大的基石。 严格的行为准则便是卫佳皇定义的以传控为基础,均衡性发展为要求的同质化建设成果。所以后盾追赶这种和体系基石八竿子打不着的个体对上耗油菱榴这种对手卫佳皇是根本不看好的。耗油菱榴除了级别不够,完全符合卫佳皇的足球美学,虽然业余出身,却把行为准则做的很好,真正是以一个体系作战,所谓的王牌小凉更多时候只是起着点缀的作用。后盾追赶虽然顽强,但也该到此为止了。 冲着这份顽强,卫佳皇收起了鄙视之心,虽不讨喜,但是尊重他们。只是看他们战斗得这么惨烈,他不会像扒了摸那样感动。 他承认,后盾追赶是有体系的,虽然这体系不太正经但是他们自己人把它当宝贝也就够了。正因为这样,他才会断言即使本队能奇袭芭比兔也绝对打不过后盾追赶和耗油菱榴。因为这是b组唯二具备体系的球队,在卫佳皇看来,这在草根球队里是很恐怖的。在一个业余球队里,球星的队友们都是蝼蚁,球星是神,体系是弱者才用的东西,至于行为准则可以送它一句话——认真就输了。 但事实上怕就怕认真二字。 后盾追赶的体系虽然在个体和球星这两个元素的定位上和卫佳皇理想的体系相差无几,但是他们的行为准则就是没有准则,11个野人只管撒野。利用耗油菱榴的不适应,他们甚至以少打多的反超了比分。但是随着体力的下降,耗油菱榴渐渐地找回了他们的行为准则,守住了下限,眼看着比赛将进入正轨,后盾追赶又做出了完全没有考虑下半场的疯狂挣扎。 场上的技术动作明明让决定踢“正式比赛”的卫佳皇不齿,但是他们不遗余力的战斗状态又让卫佳皇很难反感。他们全身心投入战斗,虽然姿态不雅,破绽百出,但是他们没有当年城甲的福都大学队员那样志得意满的表情。 卫佳皇已经听不到场边小七这些人的嘶声呐喊,但是看到耗油菱榴已经被激起了真火,他不禁暗自感叹后盾追赶的好运气:至少半场之前耗油菱榴是冷静不下来了。可能也是和时间太充裕有关系吧。 但很快他就愣住了:不会吧?他猛然发现后盾追赶的人在这样的处境下竟然能精准预判,看起来比赛频频被打断,其实都被他们算准了,只是因为身体跟不上,要么吃了亏,要么被动犯规,并不是耗油菱榴人以为的那样用单纯的暴力来让本队退缩。 他不禁想起了对阵安娜时候大家最终统一的战略:实力相差太多,比存起子弹等最终决战,不如倾尽全力发挥,打下上半场再说。他们现在的决心明显不输当时的自己。可经典19这么做还是建立在对自己实力的信心上,可后盾追赶他们凭什么?虽然他们这也是体系,可是这体系里有什么?疯狂高频的压迫式打法吗?除了打,这个法字在哪里呢?他们怎么样达成共识呢? 如果不追求可控,为什么能实现预判?卫佳皇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就像岑大爷的口头禅,人力是渺小的,如果不施加控制根本撑不了一时。如果他们真的没有控制,为什么到现在还有余力? 耗油菱榴逞一时意气也不提换人的事,毕竟场上的谁也不肯下,都一肚子火要报仇。想休息的时候,把对方那个谁干翻了,借着死球的时候喘口气,接着再来。 双方几乎同时陷入体能的瓶颈。在这当口耗油菱榴人终于冷静下来,准备控球,而且他们很自信后盾追赶已经无力再纠缠。 二百五十二 不可控贯穿始终 和安娜的死斗,虽然在当事人谢衲毁约施暴之前,球队已经有多人体力枯竭抽筋,但是卫佳皇知道早在技术开始变形的时候,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失去了单纯足球比赛的战意。 并不是单纯的体力缺失,当李冰祭出放任自流的战术,经典19已经被找到死穴。但是此刻他惊呆了:样样都不如自己的后盾追赶,连基本的行为准则都不能遵守的打烂仗的野球队,明明也是灯草燃尽,而且很早就以少打多,反杀之后落入低潮这么久居然还能守住下限。 让他迷茫的是:练了那么多年的足球到底有什么意义?人家只是业余爱好,看这踢法也不可能是学过的,我们连他们都比不过?说起来,为了洪宇岚大家还是拼了命的,要是能拿出他们的狠劲,难道就不能在白筑点球打飞之后再度扩大领先优势,跟着一根筋守到底?说起来虽败犹荣,那还是长时间的多打少,在少打多的后盾追赶面前不惭愧么?这才是真正的足球? 想起了岑大爷的话:只论输赢是很简单的。说来简单,又怎能做到?关键是为什么能做到? 他失魂落魄的时候耗油菱榴已经能把球传了起来,看样子后盾追赶准备面对现实战略撤退。突然,一排粉影不退反进,耗油菱榴不防这神经兮兮的回马枪,传球失误了,传给节拍器的球直接传给了家园,家园已经没有力气起速了,抬脚一个高吊球打耗油菱榴平行站位的防线身后,因为挂边,门将不敢出来。 居然是气喘吁吁的打狗碾到了皮球,这一次耗油菱榴学乖了,知道对面这帮野人疯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咬牙疾退,不给自己打盹的空间,便是这样咬住了后盾追赶的后插上。至于打狗,耗油菱榴跑得快的几乎眨眼功夫就追成齐平,也不过分进逼,放他在边路,料这个胖子除了出球不会有什么作为,填好中路的缺才是正道,贸然扑上前反倒给了他可乘之机。 银魔忍不住叫:“不慌!” 说完有些后悔,打狗这厮向来是最稳的,自己犯得着出声嘛,倒显得自己在意,丢失了并肩王的威仪,还没等他后悔完,却看见打狗已经起脚传中。 银魔心中一凉:白瞎了这么好的机会,死胖娃跟到这些家伙扳了那么久,终于也上头了吗? 耗油菱榴人暗喜,定海神针和门神都准备拿点,看了球起飞的势头,大为错愕。 起得太高,谁也拿不到,正以为是对方的节拍器忙中出错帮自己解围,球开始拐弯,原来是从一侧无人区飞向另一侧无人区,区别只是更深。看到那侧有后盾人在追,耗油伶遛也不敢怠慢分兵去堵截。 落地后往边线弹,找死好容易飘飘荡荡到了边线,趁堵截的耗油伶遛人还在路上,球也不看仔细了,咬牙就是一脚。 屯在中路的后盾追赶大部队立刻往前窜,定海神针和门神又准备第一时间拿点,动作做了一半双双收起来,还是一眼就知高不可攀,没多久功夫已飞出小禁区往底线急坠。 后盾追赶分出一个瘦竹竿绕外线撵,乃是前场游击队员大肉。 球眼看要砸在底线外,大肉的速度还没起来,又听一声大吼:“让!” 大肉不知是本能还是刻意一哆嗦,向内摔,一道紫光打他旁侧掠过,大便娇小的身躯仿佛被大力抛出,右脚别扭地伸长,脚尖似缷似勾,带动下身猛地一别,似乎在发力。 那球被一股虽不强大却倔强的力道给撞了回来,高度一般,速度平平,去处更加糟糕,竟然在定海神针和门神辐射范围的交集内,唯独一点,它出现的时机让人猝不及防。 于是明明顶的出且抱的住的点让定海神针和门神情不自禁对视一眼,大约意思是你没上啊,就吃了这反应的时间差,后盾追赶的人乱入。 定海神针赶紧叫一声“我的”,示意受惊的门将不要贸然强起。有臂展优势的门将要拿点固然得天独厚,一旦摘下更是一劳永逸,可是一不小心也会酿成大祸,重拾名将风范的定海神针电光火石般已做出最稳妥的决断,自己起跳虽然时机稍差控制力大打折扣,至少能保个下限。 缠在自己身侧的敌人比预期弱,神针恨自己高估了对手,没有就势朝中间顶,足以充分发力保证跃过上抢的人从,这一顶最终认准有保护第二点觉悟的队友的右侧而去,顶出去后就看见本来在正前方的敌人就像有预谋似的,潮水般地左倾。 于是耗油伶遛禁区右侧一阵乱战,本来自信满满的门神有些无所适从,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狂热的后盾追赶人,他们蜂拥而至,把球路堵了个水泄不通。 卫佳皇看得头皮发麻:从家园到打狗到找死到大便这连续的四次都算是一脚出球吧?这就是他们的行为准则?从不为自己考虑,偏偏又是勉强可控的,那就只有在所有人都很难受的情况下出球。但是因为是自己的行为准则,所以虽然难受却可以承受。所以跑得最慢的打狗却能先赶到右侧的无人区。大家还没回过神来身子最弱的找死却已经来到左侧的无人区接棒。 经过前两次折腾双方的主力部队都在中路严阵以待,又跃过所有人的头顶往底线砸。这次挑战极限的是两个人,大肉和大便。 最终要的是混乱。 用一个接一个客观上的不可控堆积最大的不可控,不管你是素人野人还是专娃,不管你是身体流,速度流,还是技术流,或者只是一个弱鸡,在足够混乱的局面下是平等的,能决定胜负的因素只有经验和决心。 耗油伶遛人的经验来自高水平的比赛,后盾追赶人的经验来自相似场景的战斗。 后盾追赶的决心来自于大便使出第一妖术的那刻,而此刻的耗油伶遛人心乱如麻。 经验帮你镇守下限,决心帮你突破常识。 常识说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真壮观啊!” 卫佳皇一惊,这才看到扒了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自己身畔。 小七在咆哮:“搞死他们!” 银魔超级紧张地叫道:“不要犯规啊!” 球还在禁区内,局面激烈而克制。 卫佳皇心潮澎湃,只觉原先的认知体系摇摇欲坠:始于不可控终于不可控,让不可控贯穿始终,最后的结局要么淹没,要么爆炸,这样的足球也想要赢? 二百五十三 夸父追日 乱军之中,yesyes抡圆打了一脚,球向前没有几步路就弹回来,有宝宝不顾身子摇晃抢在耗油伶遛人之前强行抽射,射出去人就栽倒在地。 卫佳皇倒不在乎他们有多狼狈,只觉得以他们的身体状态和技术能力在这么恶劣的条件下能抢到连发是一个极不科学的现象,最直观的感受是——耗油伶遛的人在干嘛? 这一回没发上力,球完全被挡在禁区外,更有小凉离弦箭般卸下球,就在耗油伶遛阵营的喝彩声中,小凉已经被铲得连滚带爬,行凶的家园则躺在他的旁边。 小凉中招的一瞬间就发出虚张声势的怒吼,希冀垚子能够吹罚对方犯规,其他耗油伶遛人可不习惯把安危赌在外人身上,再加上这也是个千载难逢的反击机会——中线以后,后盾追赶只有梁山,进攻的欲望压倒先前还大乱的阵脚,目中无人地朝着家园和小凉之间的球去。 中线以前禁区以外,后盾追赶只得打狗,家园两人,其一还躺在地上,球迎面而来,球后是耗油伶遛群狼,打狗不管人数上和距离上巨大的劣势,毅然选择了螳臂当车。 目睹这一瞬的态势,卫佳皇才略略释然:对嘛,差距本该如此才合理。 一念及此,便见不少后盾追赶人从后追赶,倒也不以为然:意识的差距没法追赶回来的,晚了就是晚了。就像时间差,只差几分之一拍,该你够不着你就是够不着。 小七和银魔,一个外行,一个内行,明明还没有任何人触到球,却异口同声叫:“犯下来啊!” 卫佳皇想说这背后能犯下来也是直红,还不如放过去,就算进了,也还是平分。 想什么来什么,追了一半,真有个后盾追赶的莽夫下地。有人下地就有人倒地——耗油伶遛有人倒地。如此鲁莽的行动,谨守行为规范的卫佳皇是绝对想不到的,他只来得及看清楚是那个叫无缺的傻子干的。 这行为具体有多蠢得看慢镜头分解,只听到耗油伶遛人痛苦真切的怒吼。 然而傻人有傻福,垚子的哨居然也没响。 不响就等于是无缺向打狗传了个球。 耗油伶遛人没有时间和心情表抗议,恐惧而坚决地猛扑向前,后发先至的打狗狠狠地照着面前移动的人墙踢了出去。 穿越过程中触碰肉身而变向,和后面的后盾追兵擦身而过,门神庆幸自己不是职业门将反应慢半拍,正好赶上变向,当即准备腾空,球又撞在定海神针身上,再次改变运动轨迹。 门神已经一跃而起,总算他反应神速,手完全扑错方向,脚奋力挡了下,因为还是最信任定海神针,刻意挡回中路。 一丝不苟的定海神针却惊恐地发现有紫衫人打自己腋下钻了过去。 小七外的妖女们齐声尖叫:“吊带!” 定海神针鬼使神差想把他拉倒,手伸出去一半僵在空中,球已经撞入网窝。 众妖女最内敛的喜极而泣,最暴躁的歇斯底里爆粗口:“吊带你真大!” “帅了老娘一xx!” “吊带!你个老处男!老娘今夜让你脱单!” 耗油伶遛场上的人失魂落魄,场下的人呆若木鸡。 后盾追赶阵营剩下的那个性别尽皆冲到场边群魔乱舞。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一条白裙从大家眼前掠过,小七像个发疯的野丫头,在绿茵场内赤足狂奔,此时此刻那双美腿不单修长且健美。 公务员大人手抬在半空,不知为何,神通悬而不发。 说时迟那时快,他不插手,士气跌至谷底的耗油伶遛人哪里留得住狡兔一般的七姑娘?反倒把场上正欣喜若狂的自己人吓得一愣一愣的,连大便也不知这啦啦队队长暴走是为哪般,嘴巴还没合拢,七姑娘已经杀到吊带面前。 后盾追赶人对进球功臣的合围之势成了大半,见到她神经兮兮地冲过来,不自觉跳开去,撇下吊带这个光杆司令提心吊胆看着来势汹汹的小七,不知她要施什么妖法。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小七踮起脚,环住吊带的脑袋,粗鲁地往下压,仰面相接——接一个妖娆的狂吻。 吊带先是受宠若惊,看到七姑娘那对再熟悉不过的妙目释放着咄咄逼人的光芒,然后百倍于进球的成就感和狂喜袭来,瞬间变得像足球场上那么大胆,双掌分居左右死贴后盾追赶首席妖女的俏脸,粗犷地要把这心目中最珍视的女神掌控! 扒了摸苦笑道:“这把狗粮撒的,公务员都没消化过来——核心,你——” 转头看见卫佳皇比耗油伶遛人还呆滞的目光,以为他触景生情想到了自己单恋惨死的女神,哪里还敢说下去? 其实,卫佳皇压根就没看这对狗男女秀恩爱,他的视觉定格在吊带补射入网的那个瞬间。 足球如果只论输赢,真的很简单。 事实上,我是不接受这个现实的懦夫吧? 行为准则不过是逃避的借口。和安娜的死斗说起来轰轰烈烈,还什么虽败犹荣,实际上根本就没想过赢吧? 从赛前的谋划开始一直到谢衲纳命来的最后,从骨子里就没觉得能打过安娜吧?想的都是失败了,学霸王——不对,如果白筑是霸王,自己不过是乌骓!说起来和白筑势不两立,临到头找个自杀的理由,当他陪葬的坐骑也愿意。时刻都准备着见势不妙就把郎举干掉。 明明没有志气,却好意思给自己下台阶,觉得自己理智客观。 嘲笑后盾追赶不自量力?嘲笑他们连基本的行为规范都没有?一个连赢球都不敢想的懦夫有什么资格嘲笑别人争胜的勇气? 后盾追赶是真的想要赢,是真的觉得自己有赢的可能。 当年打总结的那一天,卫佳皇以为取得了正经,心不在焉地听,岑大爷却不愿再敷衍下去。他说过多次体系的强弱取决于认同度,于是他又问卫佳皇:“你觉得体系最强大的地方是什么?” 卫佳皇答错了很多,失去了自信,更沉溺在得到真经的充实感中,不敢也不愿再答。 “个体是渺小的。强大的体系能让渺小的个体意识到自己的强大。体系的强大不在于它的形式和构造,而在于它能不能支撑所有成员的信心。只要做到了这点,它就足够强大。” 堂堂的经典19,人人都是练家子,至少都曾经拥有严格的行为规范,它的前身依靠强大的体系创造了猛牙杯史上的传奇。 如此光鲜亮丽的过往履历,在它的处女战,也是绝唱开始前变成了煞有介事的经验主义,然后告诉每一个成员,对手是绝对赢不了的。 多打少的练家子没打完就放弃,少打多的野路子硬生生拼到了现在反而越战越勇。 死斗的时候白筑把点球打飞之后,他卫佳皇想的是即使打进了,最终还是会输。道貌岸然的高端体系告诉每个人打到哪算哪,不行了就搞人。野蛮粗鄙的山寨体系告诉每个人要不停地追赶。 仿佛夸父追日。 二百五十四 何为大道 “总的来说,基本满意,坦白来讲,有点失望。你应该是知道的,我对你的期望很高。” 卫佳皇很惭愧:我何德何能蒙您错爱?年少轻狂的时候,就像岑大爷说的,借助体系感受到自己的强大,以为能跨过山和大海。可是足球这件事太复杂了! 岑大爷看到少年的不安,没有用温暖的笑容治愈他,只是声音不自禁变得温和起来:“当然,是我强人所难了。我们的通病,上一代人做不到的事,总希望下一代能帮我们完成。” 卫佳皇不太确定:“重新定义中国足球?” 这目标光用嘴巴说的,都觉得慢慢的羞耻感。 “你们的开头很生猛,我原以为你们能跳出同质化竞争的框框,给我打开一个崭新的世界。” 卫佳皇不解:“崭新的世界?同质化竞争?不是同质化建设?” 心想国际足球精彩纷呈,风云变幻,还不够您看的?五大联赛,欧冠,看什么不好,即便中超或者甲a这口小小的井,也比19中这帮半大的孩子好看啊。 “大道至简。我原以为用最简单的输赢能跳出同质化的框框,拿下猛牙杯,作为你们重新出发的起点。在实现了我的自我满足之后,剩下的就是看你们翻开新的篇章。到头来,才知道是我想太美。” 以为是起点,结果是终点,黄金一代,作鸟兽散。对卫佳皇来说,离别没有伤感,只有充实,不走歧路,走上正道,有着更加丰满立体的同质化竞争——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也不怕。 但有件事儿时一直想不明白。岑大爷自己也说了,同质化建设,不论中外都在做,在足球来说,是现实中体系的基础建设,既然都建设了,那么为什么要跳出同质化竞争的框框?他到底想看到什么?或者从本质上来讲,岑大爷到底追求的是什么? 想不明白,就不去想,就像考试遇到不会的题,放到一边,去做自己会的题目,纠结于此的话,连卷子都做不完。就当自己取得足球的真经,反正也不是刚需。 人生就像场考试,一个不会的题目,只是无足轻重的小插曲罢了。既然不走足球路,岑大爷的苦恼也和自己无关。 他有他的理想,我有我的现实。 没想到的是有朝一日,理想和现实会交汇,更没想到,在更睿智,更年迈的现在,却有返老还童的机缘,最重要的是此刻他居然明白了当年困扰那个少年的难题——岑大爷到底要追求什么? 豁然开朗的他能够正视不远处的热吻。那说不上是金童玉女,也谈不上美女与野兽,算是瘦猴与妖女? 猴在上,妖女热烈地勾着他别样动人。 岑大爷要的是终结偏见的统治,还原大道至简的真实。这才是岑大爷心目中足球该有的样子。只是要离开同质化建设另起炉灶,谈何容易?即便被寄语厚望的他卫佳皇对于那种不遵守行为规范的异端也是嗤之以鼻的,更不要说成为这样的异端。就比如对阵安娜,为了洪宇岚,大家不可谓不拼,运气不可谓不好,状态更是称得上超水平发挥,人人都打出了超神的表现,但是每个人在骨子里认定了必输无疑。为什么?因为每个人深入骨髓的常识告诉他们,虽然只是安娜卡列尼娜的预备队,自己决计是打不过的,只是看什么时候崩盘。最后的事实发展也和预想完全一致。可这里面难道不是常识给自己的心理暗示,把对局的态势一步步带到预想的节奏吗? 岑大爷的目的并不是什么振兴中国足球,他那句口号与其说是要重新定义中国足球,不如说是想重新定义足球。看中卫佳皇因为他是个异类,他在保有下限的基础下,却并不被常识洗脑。那年秋天,那几个少年在那个少女的帮助下对阵吴让朋友队,完全凌驾于常识之上,把学长们打得体无完肤,他天真的以为这就是未来盛况的预兆,却不知这是回光返照。少女昙花一现,卫佳皇靠自己也突破不了同质化竞争的壁垒,最终迷失了自我,放弃了前路。 但是在那之前,岑大爷迷信着鲁迅的一句话,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体系便是载人的方舟,在同质化竞争的惊涛骇浪中奇迹般地抵达了宝岛,岛的名字叫做猛牙杯。本以为这将开波澜壮阔的新篇章,却悲哀地发现,宝岛变成了废弃的荒岛。 足球本是歧路,足球的同质化竞争本来并没有什么了不起,但在足球的这个闭环里他就是一个独立的小世界,他的同质化竞争就是铁律,就是规则。你可以不走寻常路,但你会败给时间,它不等人。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就用着人生路上开小差的时间走了下歧路,就幻想着能击败无数英雄豪杰流传下来的宝贵遗产?所以南卫和扒了摸嘲笑天下第一智者不自量。然后现成的不自量力的乌合之众来现身说法。齐集了一些良萎不齐的素人,会一些三脚猫的本事,大杂烩般地搅作一团,更可笑的是居然也煞有介事搞成体系的样子。然而他们和经典19不同,他们没有所谓常识,或者说对他们来说常识就是他们狭隘且为数不多的足球经验。为数不多是事实,只是,真的狭隘吗?在常识来看,不论是银魔还是他卫佳皇,都是等着看笑话的。但是渐渐地,笑不出来。银魔被感动了,卫佳皇被他们打懵了。 原来这才是大道?无关体系个人,没有专娃素人,只有胜败。想不想赢?敢不敢赢?多一个人又怎样?少一个人又如何?强还是不强,练过和没有练过有那么重要吗?只要信心还在,就不愁没有手段,你管我是什么手段? 卫佳皇喃喃道:“这样也行啊……” 他话是这么说的,心里却在想:想赢得要有这样的觉悟吗? 扒了摸听到却想歪了,觉得这是个机会,不管三七二十一赶紧插话道:“第一个是吃螃蟹,你要照着啃一个就得被抓现行了。” 卫佳皇没好气道:“想什么呢,我是说后盾追赶这波乱拳。” 扒了摸便问:“接下来怎么看?” 卫佳皇叹道:“不好说。只是这要赢了,我觉得比粉苹果竞技场的意义还大。” 说到这,扒了摸却不同意了:“你也学军师乱上价值嘛,我想起来了,根本就不是你说的这回事,被你吹得神乎其神的胜负系数上已经走过一回麦城了!” 二百五十五 胜负系数从未错过 1球领先,多打一人,对手实力还明显不如自己,打到半场快结束了居然被连追三球,1比3落后,耗油菱榴成军以来就没受过这么大打击。只是打击再大,比赛还得继续。 吊带参加的是足球比赛,不是接吻大赛,小七的嘴再香甜也不能一直无休止地吻下去,而且小七先怂了。亵渎足球的重罪可不是闹着玩的,公务员那神通随时可能发动,情热过后,可不敢以身试法,二位悬崖勒马赶紧分离。场上有人待要取笑吊带屌丝的逆袭,被大便给骂回去。 七姑娘威信极高,堪称女版大便,虽然极其阴险地在吊带形象最光辉的瞬间摘桃子,众妖女没人敢怪她截胡,也没人敢取笑她饥不择食。至于后盾追赶的死替补及男性啦啦队们,一字并肩王都不敢稍有表示,他们更是只有把对吊带的嫉妒埋藏在心里。 越是没人招惹,小七反而越不自在。没事人样一声不吭坐回铺在草坪的毯子上,端坐得像个淑女,却不防后劲极大,没多久功夫就破功,脸臊得通红,坐立不安。 至于场上的比赛更是乏善可陈,打肿脸充胖子的后盾追赶固然是奄奄一息,耗油伶遛更像是打垮的兵,在场上完全不知道在干些什么,有一搭没一搭在后场磨洋工。 大便他们见怪不怪,只管在自己半场把篱笆墙扎好,不来客人,大家乐得自在。 卫佳皇提醒扒了摸继续刚才的话题:“你说说走过的那回麦城是什么时候?” “水凤凰杯的联赛,桃花源悍匪逆袭男孩地带。因为是我们建队第一次发衣服那天晚上的事,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卫佳皇不慌不忙道:“你不要激动,水凤凰杯,桃花源悍匪打男孩地带是吧?这都可以查的——7月份?” 扒了摸刚想凑过去,转念一想:好险!他是特殊的那个,他随便看没问题,我这一看得被带沟里!他虽然洗脑免疫,但这件事上已经先入为主,若是篡改记录,他再来个眼见为实,我这不就和真相擦肩而过了吗? 硬生生把头扭一边问:“查到了吗?” “男孩地带4比5桃花源悍匪这一场吗?” 扒了摸松了口气:“有吧?就是这场!男孩地带在前么?那胜负系数不是120?” 卫佳皇有些意外扒了摸这些常识还不如自己:“胜负系数都是弱队在前,什么时候有过真分数?而且这场天命没错啊?” 扒了摸这下可顾不上什么洗脑不洗脑的,劈手夺过手机,一看就傻眼了:还真是弱队在前,只不过弱队不是桃花源悍匪。 “这有什么稀奇?必然是他们后来改的!善后差了,我的记忆还没来得及清除,你就回来了。我可是清楚记得是桃花源悍匪20!怎可能男孩地带还被看衰,那不早炸锅了!” 卫佳皇便问他:“你是怎么知道是桃花源悍匪20的?亲身经历,还是当时查过?” 扒了摸愣住了,这确实是听草队当时的人说的,自己虽然是道听途说,可是说话的人亲身经历,他犯不着在这事上撒谎啊?退一万步,就算他要吹牛皮,也最多是夸大其实,个位数的系数给吹成20,都在情理之中,可是没可能把正负极颠倒啊? 卫佳皇建议道:“牵扯到胜负规律,朴鹫肯定研究过。不如问他。” 扒了摸脸皮也够厚,刚才把人打发走,这会也不耽误功夫,立刻把朴鹫电话接通了。 朴鹫第一句就是:“出什么事了?” 扒了摸干笑着问:“和小王平安到家了哇?” “说重点!” 扒了摸就问:“第一次踩场训练那晚,前面桃花源悍匪和男孩地带踢的那场球你还记得么?” 朴鹫突然不说话了。 扒了摸略有些着急:“喂?” 朴鹫反问:“你问那场球干嘛?” 扒了摸心中一凛:果然如核心说的,天算的事情他知道很多却特意有所隐瞒? 这么想着索性把话挑明了说:“核心说胜负系数没你埋汰的那么磕碜人,至今为止被胜负系数判定弱势的一方无一胜绩。” 朴鹫纠正他:“全败。” 扒了摸提醒他:“你忘了桃花源悍匪——” “我事后查过,这场比赛是安排好的。” 扒了摸懵了:“安排?” “安排好来收拾男孩地带的——” 很早,扒了摸和朴鹫就讨论过上面对男孩地带的角色定位。都认为刚开始上面特意利用男孩地带这样的团体让普通的素人不敢轻易加入到踢球的行列来。草根足球没有准入的门槛,于是就需要给社会人看一些血淋淋的例子,至少不能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进来。 有了上面的支持,男孩地带之流开始有意识壮大自己的势力,在社会上有着几乎不逊于旧世界黑道的能量,在球场上越来越变本加厉,致残甚至致死陆续出现,上面没法坐视不理了。照着这个势头发展下去,阿猫阿狗是不会进来,只怕大家都不来了,除了穷疯了的,再无来者,还会流失不少已经在踢球的进步人士,逼着他们重投足球以外各种低级趣味的环抱。 “桃花源悍匪一开场就埋了五个福都奋市u20梯队的。” 扒了摸明白,这五小强虽不是什么足球大人,可并不见得会比死斗的那支安娜的人差,集了五个已经足够他们玩弄男孩地带了。 男孩地带还是要用的,所以只让小强们扮猪吃老虎,该出结果的时候站出来结束比赛就可以了。只是不知情的人还做着狂刷数据的美梦,或者急吼吼地去叫救护车。 到了现在扒了摸就明白为什么他们明明是胜者却见好就收没有举报任何一个男孩地带人。 教育效果是显着的,这场比赛之后,男孩地带再无致死的案例。 “胜负系数上是20。只是他一开始就认定男孩地带必败。男孩地带乐得奖金翻倍,只当是系统出bug......” 并没有什么洗脑,所有人第一时间看到这个强弱对比,都想当然归咎于天命的低级失误。 那人吹牛的时候,重点在0比3后逆袭的场面,胜负系数的失误搞不好都忘了。 扒了摸忍不住问:“你觉得后盾追赶有机会成为反胜负系数而为之的第一个球队吗?” “没有机会。” 说完军师就挂了电话。 与此同时,上半场比赛也结束。后盾追赶暂时还保留着两个净胜球。 二百五十六 怎么踢都垃圾 下半场一触即发,两条边线以外人满为患,后盾追赶的妖女们有大便专门准备的毯子不坐,俱是亭亭玉立盯着很可能风云突变的球场。若要还坐着看球,哨声一响,什么也看不见了。 草根群豪纷纷涌入,扒了摸看到烙骆领衔的旧事香甜,明易雒带队的特斯拉车友会,红红经营的甜门,明易雒头号客卿魔鬼左后组织的米兰联盟,向日葵翅膀为首的足球妓女,此外还有你的月亮,d460,60年代等等,不单b组的全部球队,足球妓女这样的江湖散人,草根a组的劲旅也来了大半。 还陆续有后来者涌来。 “走!南区出大事了!” “什么事?” “你还不晓得?草根联赛啊!” “打架死人了——不对啊,有公务员也打不起来啊?而且这年月球场死人也不算什么大事啊?” “打你妹的架!自然是说踢球!” “南区哪块球场?有一块不是耗油菱榴那个哥斯拉的比赛么?” “就是那块!” “又出惨案了?我记得是后盾追赶——不过这也不稀奇吧,自从打了旧事香甜之后,那个变态队就开启了疯狂虐菜的模式,后盾追赶虽然比旧事香甜强一点,业余比赛发挥失常也很正常吧——输了几个嘛?” “我从来就没觉得后盾追赶有好凶,这不就是典型的伪强队被打回原形么?” “我看了几分钟,走的时候没打好久,就丢了个球,最关键是还罚下了个人。” “这样啊,那就不稀奇了,你冷笑干嘛——诶,查到没,还没刷出来啊?” “不得哦!” “怎么了?未必打出了三位数?” “我日,半场打完后盾追赶居然领先!” 大部分人在看了耗油菱榴屠杀旧事香甜的比赛后,就算依然嘴硬,心里是服了。素人也有自己的常识体系,再自命不凡的人也不指望自己的猪队友能支持自己和他们平等对话。大家都发自内心觉得这样的球队就该滚去打城超,堂堂黄金跑来草根欺负青铜真是没脸没皮。 据说高傲如罗南,在看了旧事香甜两位数惨败的录像后当着四天王的面也坦言即使是水凤凰杯打满专娃补丁的男孩地带竭尽全力也干不出这种事来。罗南认为男孩地带和耗油菱榴之间的差距不是叫上几个厉害砖瓦就可以弥补的,虽然耗油菱榴在严格意义上一个专娃都没有。 也有人说过像男孩地带以及他们水凤凰杯上的死敌最终幻想这样的豪门也应该去打城市超级联赛,但是罗南认为耗油菱榴这种队伍才真正具备角逐城市超级联赛的资格,不论别人怎么妖魔化最终幻想或者男孩地带,始终还差点意思。 对于后盾追赶,大家的意见比较统一,这是一支草根劲旅。了解后盾追赶并有一定实力的其他草根劲旅,会在草根劲旅前面加上“讨厌的”的前缀。大家对后盾追赶这种死缠烂打的踢法都很头疼。但是整个草根足球,正经的草根足球,就相当于一个只属于小朋友的圈子,所谓草根劲旅,其实就是圈子里一个很能打的小孩,虽然能打,但同样是小孩,自己也不怕他,打不过最多有点痛,再说了,什么时候气势足了,把他打倒也不是不可能的。耗油菱榴就不一样了,他是大孩子,而且还学过散打,虽然不是专业的格斗家,那不是小孩子能够对付得了的。 大家听说后盾追赶这小破孩刚交上手就被放了血,都很淡定。毕竟小孩打大孩,那些死缠烂打的损招在散打面前就是班门弄斧。紧跟着听说小破孩被大孩子折断一根手指,那也合情合理,接下来想必将被大孩子欺负到死。 又过去了很长时间,大家不免好奇那个倔强的笨小孩后来怎么样了? 不知道还好,一打听可不得了,笨小孩拿着仅存的九根手指把大孩子给打趴下了!再强大的想象力也没法帮助他们脑补整个过程的画面。 于是能来的都来了。他们想看看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异变,后盾追赶是怎么做到的? 这其中旧事香甜的求知欲最迫切,也最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什么玩意?你就算比我厉害那么一点点,凭什么我输两位数,你还反赢两个?你们是吃了什么药?还是上哪喊了个人能力逆天的专娃?难道是传说中的梅罗? 耗油伶遛之强,所有人都有深刻认识,不只是罗南一个人认为——他们的强大靠几个专娃填坑是应付不了的。 然而,他们显然来晚了。人是过来了,地方已经成了案发现场。 想要后盾追赶下半场再创辉煌未免一厢情愿,只顾着自己爽,却忘了后盾追赶是一个只剩九根手指的笨小孩。 扒了摸和卫佳皇看见大便一口气换了五个人,找死打狗无缺大肉yesyes尽皆换下。这五虎上将整个上半场实在拼得太狠,即使众妖女一齐加buff短期内也难以再战。 后盾双塔被拆散,吊带换了个大个子搭档,看着光鲜亮丽,卫佳皇和扒了摸却都觉得凶多吉少。 无他,后盾追赶上半场能守住,说起来一靠凶狠,二靠野蛮,归根结底是让对手看不透,或者没工夫去研究。 别的不说,最基础的中卫位置,大部分时候落位是后盾双塔,但真打进去十之八九会碰到吊带,还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人物——比如打狗。 说起来对手后卫到底是几个,耗油伶遛也没闹明白。 大个子一上,架势一拉开,大便挂边,妥妥的四后卫。 卫扒交换了意见,都认为防线一旦露了形迹,走正统的体系,照耗油伶遛的正常状态,后盾追赶肯定是要被打爆的。 果然一开球,梁山那里风声鹤唳。更不妙的是经过短暂的中场休息,耗油伶遛的人似乎把负能量都排泄干净了,一轮传控打下来,就像打完一圈太极的老爷爷,气定神闲。还只是抱着无心插柳的竞技心态,都有好几次差点搞死后盾追赶。 新来的大部队们没看过笨小孩上半场的表现,都有类似“就这”的腹诽。 “这样就能把耗油伶遛打3比1?” “还他妈不如我呢!” “耗油伶遛也不过如此嘛?这么j2水,狗日大便运气真的好!” 公平地说,耗油伶遛这时候打得并不赖,视觉上没什么问题,主要被后盾追赶拖累。 大家看到后盾追赶那死鬼样,想到耗油伶遛被这样的队10打11打了个3比1,就不可能瞧得起他们。 怎么踢在大家的眼里都是垃圾。 二百五十七 笨小孩 小凉踢飞一个空门。场边充斥着不屑:“好j2水!” 卫佳皇暗暗摇头,扒了摸干脆直接说出口:“这小子状态起来了啊!” 卫佳皇倒也不意外:老扒眼光本来就不差。 这球在普遍的情况,都会调一下,因为机会难得,缺乏自信的人会调得久一点,这一点就可能贻误战机甚至乱了节奏,但在业余比赛里这两种下场才是主流。 用卫佳皇的话说,业余爱好者都缺乏行为规范,一旦开始求稳,很容易因为动作强度缺失堕入舒适区的泥潭,丢失下限。在不知情的善意第三方看来,调整是磨刀不误砍柴工的事,但实战中恰恰磨的过程容易坏事,因为没有经受过严格训练,很难做到简短有效,大概率画蛇添足。 看客只知道调一下会更好,却不知一下就是最难的地方,而往往“一下”就会生变。 小凉一摆腿,就发上了力,虽然打高,其实第一时间压得不错,梁山竟然全无反应。看起来相当随意,其实动作舒展,思路清晰。是空门不假,梁山的反应并不慢,这一射角度和时机都抓的不错,力道上再弱点,速度上就不至于打梁山一个时间差。至于准度那就是能力的问题了,而且和真正高手的差距主要还是稳定性。 该考虑的都考虑进去了,技术动作的完成度其实不差,打空门不难,但牵扯到速度就是另外一回事,很多时候为了快人一步,可控性只能赌,这点专娃素人并无分别。 卫佳皇看的还要更多一些,小凉这一脚虽然坚决,但并没有倾注全部的精力,他更多的注意力在后上封堵的吊带等人。然后他明显有观察出来吊带等人的防守节奏是差着拍子的。 射出去的球泼出去的水,脸上没有懊恼,有的只是洞若观火后的自信。 大便在这个时候对垚子喊话要求换人。 扒了摸赞道:“大便倒真有几分帅才。” “大肉!找死!yesyes!无缺!” 大便迫于无奈把打狗外的全副家当又凑到一堆。 比较尴尬的是大个子中卫,大家拼死拼活,他也想努力,可连汗都没怎么出,就被老板换下。 七姑娘带头鼓掌:“芦苇好球!” 她一带头,其余的后盾男女都反应过来,先后鼓掌,连一字并肩王也赞一声好。 后盾后援阵营声势一起,周遭的杂音弱了少许。 看到后盾队列迅速起了变化,扒了摸向卫佳皇求证:“又用什么后盾双塔了?” “多半,大个子位置站不住,节奏又跟不上,还不如拿主力硬撑。” 球门球也没功夫想什么花花肠子,一个大脚朝前开,后盾人杵在出球点后面,还是摆高位逼抢的态势。 定海神针拿下点往前送,无人紧逼的节拍器顺顺当当卸下来,引领了一波水银泻地的短传渗透,待要在狭窄的区域内重复作业引发旁观者的密集恐惧症时,冷不丁一记纵深贴地直接穿越整条防线。 场边彻底安静下来,虽然几乎都是素人,不妨碍大家识货。刚才耗油伶遛那旁若无人,高频而华丽的串烧远远超越了草根水准,更可怕的是你以为人家在炫技,其实一直像鹰隼一般监视着后盾追赶的一举一动。你以为万无一失,却遭逢雷霆一击。 这时候大家也收起了对后盾追赶的轻视之心,不为别的,他们很有自知之明,却没有妄自菲薄,在面对完全无法抗衡的强大时,不卑不亢地整体退让,然后努力地填补中路的空缺。在场群豪自己都有队,除了少数几个名妓,自问老子的队伍遇到这种情况只怕早就乱成一锅粥,有本事的贸然去扑,没本事的只管自己不背锅往边角去藏身。后盾追赶怂归怂,却步调一致聚拢一处,不怕人怂,就怕怂到一堆去,一时半会你还真拿他们没办法。只恨他们命不好,遇到了这么强的对手。 看似不关联,后盾追赶却一直没有懈怠,时不时疾速地修正彼此的站位,所谓修正,并不完善更不及时,正在“修正”的一个瞬间,耗油伶遛就此发难,一球击穿。 总算是后盾追赶退得够深,人员也密集,位置基本站住了,捷径给封了,耗油伶遛虽然找到路线,却是个大斜线,无球的人拉到禁区外靠边角的点才构成一个反越位,家园打内线强行加速去靠,速度虽快,快不过人家出球。 半高球敲回中路,不少人赞:“好精准!” 耗油伶遛有人跑前点,有人跑就有人跟,之所以赞美他精准,就是看在跟的后盾人速度太快,给跑的耗油伶遛人接球的空间很狭窄,家园的封堵又是那么凶狠,根本没有停顿思考的空间,然而皮球一落地,顿感柳暗花明,仿佛认准了前点的耗油伶遛人,他只是自然而然一抬脚,那球柔和地弹到他微侧的脚面,万料不到皮球竟在此时此地落地且弹跳高度适中,如此一来,后盾追赶那位的紧逼力度刚好最猛也派不上用场,大力之下不论是加速度还是速度都有提升空间,却遭逢耗油伶遛人顺势变换触球位置,急红了眼的这位叫大肉的后盾人饿虎扑食过去正中下怀。 去得有多快被摆脱就有多快,人家一挑就过,摆出逐鹿中原的决心,吊带奋不顾身来填中间的大窟窿,却被那人打外线强起,刚被摆脱急着报仇的大肉和正全速追来的家园撞个满怀,吊带为了不被生吃只得下地封堵,结果对方就在这等着他呢,一大步追上球,吊带贴草仰躺,皮球贴草翻滚,不偏不倚打疾滑的吊带身侧滚过去。 旁观人得见,这球可不单是避开吊带那么简单,直接送出小禁区外,大便,找死,无缺,有心留它却留它不住,始终差着一星半点。 这次没人赞精准。 不少有主队的看客们不自禁站到了和主队同为小朋友的后盾追赶那边,只觉得看得气闷,恨得牙痒痒的。 也有的无奈地叹气:“这差距太大了!” 这么高难度的事情,人家随心所欲就能完成,固然是艺高人胆大,本质还不是你太弱? 这和后盾追赶弱不弱不相干,若是老子的队伍和它易地而处,一样被予取予求。 归根结底,我们都太弱。 笨小孩就是笨小孩,最无奈,他总是慢人家一拍。 刚出小禁区,被小凉接住——确切地说是被小凉又撞了回来。 躺尸的吊带还没来得及起来,本能觉得危机四伏,一面挣扎一面侧身扭头,正好看见小凉行云流水地连拨带扣,过掉大便无缺找死。 梁山冲出去的时候,他正摇摇晃晃起来,还没能站稳,梁山也被晃倒。 这一次的空门没有难倒小凉。 二百五十八 顶不住还要顶 气氛陡然变得安静下来,大便尖锐刺耳的声音响彻全场。 内容不过就是打起精神来让对方看看我们的厉害之类的嘴炮,一时间这些外人又觉得后盾追赶可怜了。 明明大势已去,还要自欺欺人斗下去。 比赛继续进行,如大家所料,场面更加一边倒,后盾追赶甚至很难把球踢到半场。如果是借着球门球的机会后盾人又不敢大举压上,球是过了半场但一点意义也没有。 耗油伶遛则越打越顺风顺水,传递或长或短,纵横交错,明明球几乎滞留后盾追赶半场,却依然把后盾人遛得像狗。 大便见势不妙,那刻薄的尖嗓子就近发号施令,人传人,外围逼抢只得放弃,连象征性的扑抢也没了。整体队形一退再退,只是,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不会因为你退了,耗油伶遛就砍不过来,恰恰相反,刀法使得更如意。两三脚安全球,无球队员就开始积极深入,埋下若干候选行动路线,一个纵深打进来,后盾追赶还是没有应对之策。在禁区内相逢,反而更加投鼠忌器。只有一点,再打给小凉,一旦带球立刻团团围住。 遗憾的是,耗油伶遛并不是小凉的一人球队,甚至连一言堂都算不上。你围你的,小凉总有法在间不容发的当口把球顺出来,跟着一个前插,你还得跟上,但顾此失彼是免不了了。很轻松地在禁区内觅得射门良机,这时候就是笨小孩们的才艺展示了,梁山,后盾双塔,大肉,宝宝,吊带反应神速,各种奇葩动作冷门部位纷纷解锁,有的挡第一下,有的抢第二反应,有的从旁乱入,干扰截击作肉盾无所不能。 扒了摸喃喃叹道:“挨揍也是本事啊。” 小七他们开始打鸡血了。这样的场景他们并不意外,尤其是银魔。 他自嘲地一笑:这也算是养兵千日用在一时?老约比自己强的对手,虽说都是热身赛含金量不高,可是量管饱,这会倒是派上用场了? 他虽然笑,却清楚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这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只是他们能撑到现在,自己还要坚持走吗? 堂堂一字并肩王自己也不知道是否要继续当这鸡头。 又一次劲射中柱,运气不错,直飞出界外,没有给对方二次进攻的机会。 看到这,旧事香甜的人多少有些服气:他们做的事,我们确实干不出来。把这么好的身体反应都用在挨揍上,我们实在接受不了。所以活该我们挨两位数,他们少输当赢。 但还有些人想得更深:“现在都这样,可想而知他们上半场拼得有好凶!” 大家听了不免多想,想多了以后看到现在的东倒西歪,再想到他们一直少打一人,都是踢球人,同理心瞬间激活。 不知道是谁起了个头:“大便威武!” 瞬间带起了节奏。 “后盾追赶牛逼了的!” “好防守!” “后盾双塔稳如狗!” “一定要钢住!” 小凉笑了:“我们好像成了大反派。” 节拍器冷笑:“这不正好吗?都想着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得看他们有没有这本事。” 大便向垚子要求换人。 打狗再度换人,主力班底重聚。 换人发生的时候,小七她们才发现打狗已经站在了场边。 打狗上去就冲着大便嚷嚷:“早该换老子了!” 大便白他一眼:“你莫嘴,脚都在打闪闪!不要给老子抽了哈!” 打狗难得不给他面子,啐了一口:“你个hp看好了!” 大便不理他,咬牙吼道:“都拼了!” 七姑娘正带头喊道:“后盾的软蛋些,拿出精神来!搞死他们!” 之后的进程来看,不论是大便的拼了,还是小七的搞死他们都是不折不扣的嘴炮。 换上打狗没有什么本质的改观,硬要说的话,人多的一方攻势只是占了九成,后盾追赶至少还能有十分之一的反击机会。 事实上那所谓的反击连给对手挠痒都算不上,像只恼人的苍蝇飞到一般,给人家单手一拂就驱赶回来。 与其说是反击,不如说是耗油伶遛效法李兵,给对手适度宽松的环境,鼓励对手多往外扩张一些,不要老宅在家憋坏了身子。 谁想大便不吃这招,他的部下就和他一样扣扣索索,整个反击就像是合金钢鸡公的反击,人舍不得多派,球也舍不得给好一点,出球后正应了队名——后盾追赶,做后盾的人去追赶。 就事论事的话,追赶的人倒是很用心的,全力以赴去追球,那球虽然给得不好,也不容易出界,更不容易便宜对手,要是在局部区域初战告捷,也是有为数不多的策应点的。 这时,旧事香甜的人对后盾追赶更尊敬了:这球打到现在,攻不成守不就,甚至球都挨不到,连规都不敢犯,全部拿给别人的节奏牵着走,这种球让我踢还不如让我去死。 王动作为球队活动组织者习惯从全局来看,叹道:“最可怕的是他们所有人都能坚持下去。运气好到爆的话,搞不好他们真能赢?” 他却不知,即便是满打满算的后盾追赶,全队能坚持下去的也只有十个人,只是今天刚巧撞上了小概率,多余的银老三都被罚下去了。 打狗上场后有组织第一层的逼抢,虽然徒具其型,聊胜于无,而打狗还真利用他做了些事。他一面指挥上抢,一面后撤,用自己的选位来修正队友的一些失位。大家心有灵犀,看到打狗的位置,自然而然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微调。 卫佳皇暗暗吃惊:这算是行为规范?打狗这一走位倒有点东西——自学成才的吗? 耗油伶遛也发现了打狗给对手带来的积极效果,但也不放在心上,毕竟对手要填的地方太多了。 但再一交手,真正的作用开始体现——后盾追赶能够犯规了。 传球的工序增多,加上防线外扩,时间差就没有之前那么充裕了。 死球时,小凉和节拍器交换了意见,达成共识。 “横的打的有点多,还是要增强突破,我还是负责牵制。” 负责牵制的我是小凉,很快创造了单打的机会,无缺防对方的边前,一对一守方脆败,直接送身后,中锋门前铲射破门。好在垚子吹他越位。 场边的外人叫:“后盾追赶顶住啊!”说话的人心里明白,正因为顶不住才要求顶住。 二百五十九 好饼难吃 当耗油伶遛开始找局部优势在敏感区域制造单打机会,打狗不敢怠慢,位置彻底下沉,统帅没了,外扩的战略也只得搁浅。 只是这样一来就是彻底等死。 对于耗油伶遛来说,人员全线收缩,导致低位防守人员密集,继续单打就有些不合算了。反过来说外围传射不设防,这是得分的黄金机会。 你防不出来,那当然射门是最好的选择。单打的架势一摆,后盾明知是坑也得沉底来填。禁区里1v1后盾追赶是防不住的,补位的一上中路就空了。 来自大反派的一脚劲射,让每个同情弱者或者兔死狐悲伤的看客心里一凉。 后盾追赶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像俄罗斯轮盘赌那样赌运气。他们的力量是渺小的,但是做到了极致。现在对手对于正面直击,不论传射都会有所顾虑,因为知道后盾追赶会靠第二反应拼了命去堵,能够直接打穿或者打进的把握也许不小,但是够不上十拿九稳。对方还没到不顾一切选择从正面直击的地步,这种状态尚可维持一段时间。但正因如此,耗油伶遛用他们的绝对实力实现变通,正面不打你,架势却摆足,你还是得严阵以待,然后人家走旁侧侵入制造单打机会,只要避开家园这个点,后盾追赶必须使用多人防守,假防防不住,真防则中空,那种距离射门,就算有人在左近,除非未卜先知,贸动反而会害死梁山。 耗油伶遛当然看到了这层,后盾追赶自己也心知肚明,所以一个就这么打,一个就这么挨,最佳选择对上没有选择。 绝对的实力优势就是这么绝望。 一发实弹就死。又好像一个打十个那位膨胀了要和泰森来一场生死决斗,一拳要是挨实估计也离鬼门关不远了。 会踢球和不会踢球的在后盾追赶阵营体现得泾渭分明。小七她们还在嘶声呐喊,男士们都闭上了嘴。 外人几乎都在想:拼到最后居然是这个下场,这样做还值得吗?一直委曲求全,踢的这么卑微,到最后还是这样,都不说赢的希望了,完全任人宰割,连挣扎都做不到,图什么啊?打不过就打不过,输球不输阵,大伙快意恩仇,你赢了我,我也捅了你几刀,爽就行了,总好过你这样一面挨揍一面祈祷好运气,有用吗?杵在那里一直打,你的运气能保他脱靶几次? 上次射门的是不甘寂寞助攻到前场的定海神针,他射的质量还不差,打在了横梁上。 扒了摸越来越相信胜负系数绝对正确。没想到后盾追赶如此顽强,更没想到耗油伶遛竟然强大到这种程度,把本场胜负系数定为4再贴切不过。既然它真的百试百灵到时候打芭比兔可怎么办?它要是判定芭比兔必胜,还有踢的必要吗? 卫佳皇在想:就这样了吧?思想战胜精神压倒也得有个限度。 以两队的实力差,按部就班落位,后盾是要被打爆的。想要真正意义上防住对手的进攻唯有逼抢一条路。本来后盾的逼抢足够疯狂足够强大,取得了阶段性压制。但是这效果只限那九个人,迫于形式9个人几乎没歇,现在能站着已经是奇迹,逼抢这条上策再没法用。为了不走退守这条死路,必须要顶出去。耗油伶遛势在必得,你敢顶,他就散开来让单兵攻坚。 可惜后盾追赶不是新疆葡萄,个人能力是差距最大的一环,拆解到单挑,只能用人海战术。这样人家倒三角打回这么原始的套路就是无解的。 心中暗叹:没有经历同质化竞争,始终没有那个能力。黔驴技穷时还是被这些毫无花俏的硬实力欺负。 小凉在禁区内拿到球,对他的包围圈明显弱了不少,晃过宝宝,赶在吊带上抢之前,横敲中路,节拍器将球一踩,赌第一时机的后盾双塔双双中招,带头把节奏一乱,就有家园扑了过来,想仗着自己的速度来补救。节拍器要的就是他来,找准空位就着这生造的时间差往斜地里传,找死大便居中,家园即将被穿越,速度优势明显,节拍器特意舍了提前量,追求了一把接球的舒适度,他准备用一记完美的保姆球助攻来正式道别本场比赛这艰苦凶险的前50分钟。 有耗油伶遛人从反方向斜线切入。这记精美的保姆球将会比他的切入稍晚半拍,但是正好顺他的脚,球路上超级隐蔽不怕对方那个单细胞门将提前出来。等到单细胞朋友觉得不对劲的时候,球就像子弹上了膛,扣扳机就了事,别说接球人本来就是个优秀的进攻球员,哪怕是头猪,顺势这么一拱,万事大吉。 这个保姆可不是普通的保姆,至少属于菲佣那个等级。想到这里,出球后的节拍器忍不住嘴角露出一个微笑。 这真是来之不易的觉醒啊,上半场被操得跟憋屈的美国大兵样的时候,只想着把这些可恶的猴子们生吞活剥了。 正义只会迟到。作为一个球员,正义就是足球比赛该有的竞技模式,现在他终于来到了,此情此景值得用一个超级保姆来接引。 不要不好意思,这个好饼是你应得的,兄弟!你拼了那么久,辛苦了!在哥哥我快失去理智的时候,你还在维持我们的下限,好样的!吃吧! 兄弟是奔着提前量来的,比哥哥预想的还快半拍,脚步有些乱。 哥哥并不着急:不怕!剩下的追兵都是乌龟,赶不上的! 本来梁山的脑子是不可能预判这球路的,但是他反应快,没看到球看到了兄弟,本能地就往外冲,第一时间也没想球在哪。 球,也就是饼终于到了,兄弟却没有吃下去,或者说吃是吃了,给噎住了。这是哥哥始料未及的。 兄弟等习惯了提前量没想到这次来了个菲佣。本来,哥哥要是老老实实照惯例做事,弟弟这一次是做好了充足准备,要在小角度终结梁山的好运气,没准现在都在庆祝得分了。 但是足球不允许假设,事实就是弟弟被菲佣晃点,哥哥自觉入口即化的饼他没有第一时间咽下去,含了半截,被神经质的梁山这么一惊吓,居然给吐了出来! 梁山绝处逢生,正待拳打脚踢把这定时炸弹给弄出去,却听打狗叫:“给我!” 二百六十 后盾追赶是我的主队 打狗要球之前,家园就一直拼命向前跑。 节拍器照着他裆下传过去那瞬他得对抗惯性,但满脑子想的是抵消后去梁山那里帮忙。整个身体虽然扔出去了,脑袋却倔强地偏转,加上斜眼,他先看到了反向并入的耗油伶遛人,瞧此人的进度不但把本方队友甩在后面,和球比捷足先登都几成定局,登时心凉了半截。就在要绝望的时候,他有幸看到了反转的一幕——强大的耗油伶遛人居然把饼吐了,更不可思议的是梁山居然料敌机先地第一时间近身,就像算准了会有这等好事一样。 于是他把蓄积起来的那点本来打算向后的力量改为向前,窜起来跃过节拍器,头也不回朝前奔跑,他相信完成近身的梁山是无敌的,哪怕对手是专娃,剩下的是让队友看到自己——看到自己争取到的前路。 后盾追赶,虽然后盾在前,一旦停止了追赶,后盾将危如累卵。 他深知追赶的不是敌人,那样做只会力竭而亡,追赶的是生机。 就像耗油伶遛人只忌惮他和找死一样,耗油伶遛对于他的威胁也只得小凉一人。小凉埋进了禁区,他的起跑点在禁区外。 没有谁能追上自己,但是他未必能追上生机,除了门将,耗油伶遛人已经全部压过中线,他要跑到所有人的前面。 场边的外人也看到了,莫名变得激动万分在那嚷道:“38号冲啊!” 小七他们更是险些叫破喉咙:“朝家园那打!” 打狗心里说还用你们教,倒是你们这么咋咋呼呼的,让人听见,遭提前犯规就瓜起了。 家园实在太快了,不论是看客还是耗油伶遛人真正意识到危险时他的前面只剩下定海神针。 或者说,定海神针无疑是危机意识最强的那一个。 打狗的视野是后盾追赶最强的,无限逼近一个正经的专娃,隔着老远只一眼他就看得出定海神针是退到那个点上的——因为他现在还在退。 不过还没退到万无一失的程度,说明不是未雨绸缪,打狗估摸着要不是场下的人,他多半也没那么早能反应过来。 但他这一退同样棘手,本来以打狗之能还能把可控状态维持多几秒,待到更好的时机出球在不可控和可控之间尽量选择一个均衡点,增加成功的把握或者更大的威胁性以便争取到对对方更严厉的判罚。总算他决断力不俗,机会难得他决定赌这一铺,赌家园能懂自己的临场应变。 现在是不能再拖了,十拿九稳没了,在不可控局面上对赌是一定的。不单要尽快出球,连球路也得有所变化。 球一出去,场外的军师们各种单音节怒其不争的语气助词此起彼伏。 也有成句的:“急啥子呢急?” “我日,这个胖娃简直太瘟了!” “帮别个解围嗦?” “还不如再给大点,直接给别个门将——” 但是这些话说一半就像刚才的吃饼人饼,被噎住了。 定海神针第一时间没看懂这球:什么意思?传潦了? 他判断横移过去跳起来,腰腹用力,能把球顶回来,方向对了,本方球员控下来并不难。 他也是个动作快,决定快的人,那个点不论是朝向上还是去处都对自己有利,既如此,管那个后盾飞毛腿去死。 瞬息之间,落点就在脚下,球迫在眉睫,那个飞毛腿居然也在。这家伙也不理会——应该是这帮家伙都不理会自己人到底在没在点上。好钢就没一次用在刀刃上,选稀奇古怪的时机,稀奇古怪的着力点动“首”动脚,只占着一头——先。 定海神针吃过一次亏,可不想重蹈覆辙,他也强行起跳,算计着最次也要连人带球撞下来,以本场垚子的尺度,八字还没一撇,不可能给自己牌。 然而撞了个空,确切地说是球完全没捞到,人只算是擦碰到,大骇之下,看见球向侧后方飘飞,余光扫到对手在下方——向下栽倒。 顾不上落地的酸麻,转身追球,作为后方担当,这样的突发状况不能尽快掌握在自己脚下实在说不过去。 场边传来惊呼,只见家园变栽为摔,上身在下,下身在上,双手伸长,双腿微曲,活像被扔出去的一条狗。 耗油伶遛人忍不住叫:“boss小心!” boss看都不想看,做最好的自己让别人无路可走便是,老子先拿到球还会怕——你除了跑得快还有什么好怕的?乱来了你还有有理了?能搞到事不是因为你乱来,是因为你快,重心都丢了,我怕你个蛋! 神针抛出杂念,眼里只有下落的球,踏足的领域已在本方半场。 全然不理会场外的鬼叫,什么都比不上拿到球权。 他不看有的是人看,等看到家园手先着地,场外的人不淡定了:这是癫了的节奏吗?下面是不是该唱《少林功夫好嘢》了? 不见铁头功不见金刚腿,只有前手翻——确切地说是未完成的前手翻,右腿在空中伸长,后跟往斜下砸落,明明整个脑袋向下后脑勺对着球,居然不偏不倚砸在球上。 看客们登时沸腾了:还真有这种才艺?这算是神龙摆尾? 这一砸,让神针眼前一花,让神针之前的努力变成缘木求鱼,虽然临危不乱,当即急停,可惜身子吃不消,向下滑落。 再说家园,正经的前手翻,应该是手脚接棒完成站立,脚去砸球去了,没法完成支撑的重任,两腿分叉,手在地上运劲,接一个侧翻,滚在地上,跟着滚接爬,边滚边爬,连滚带爬,还是要起来。 善意的第三方本来想鼓励他的却见神针先前着地的单掌已经上扬,不但下滑之势止住,整个人已经直立起来,喧嚣弱了大半,不少人扼腕叹息。 小七那些后盾人还在叫:“拿的到!” 善意第三方想说拿的到毛线! “撵到就有!” 善意第三方想说首先你要能撵到。 球再次弹地,神针已经开始降速,虽然几经波折,最终还是压制了刁民无理取闹。 听得场下有个熟悉的声音喊:“小心!” 粉光闪现,在如雷的欢呼声之前撞到了皮球。 然后才是小七她们的尖叫声,紧跟着是群众的喝彩。 神针听到“小心”手已不自禁抬起来,那道粉光来袭的时候,本能一伸手,纯熟的手法和他制空的本事一样经过千锤百炼,一伸手家园的衣襟在手。 神针身经百战,他可不是为了罚下去才上手的,逮住东西,用了三四成的力量,打铁还需自身硬,小动作只是为了争取时间,在争取到的时间内能够等到对方更大的失误,最终闷声发大财,就足以让任何裁判选择性失忆。 神针虽然不是专娃,却通晓专娃战斗的原理,尤其是防守领域。足球这个游戏只要较真,大同小异,一寸长一寸强才是硬道理,寸许的角力就像那些成为社会常识的灰色空间一样,一些不地道的手段大家是默许的,裁判可没有法官那么多美国时间,而且足球实战就像社会现实多的是灰色空间,电光火石之间的裁定往往是事后的总结,而不是即时的明细,但是前提是你得赢。 赢就是拿到球。 一来就用大力,把人给掀翻,球还没拿到,那是彻彻底底的输。 用柔柔的力道,稍加干扰,有立功的机会为诱惑,对手多半不肯倒,力道够柔他也不能倒,只要在最后一瞬用正道拿到球,便是彻彻底底的赢。 柔度很重要,力道太猛,不想倒也得倒,但是太柔也留不住对方。为此刚柔并济是必须的,柔度不够,诱惑来凑。最重要的是迎头赶上,做好最后的门面工作,不然任何称职的裁判都不可能帮你翻案。 神针是个中老手,他那力道寻常人都不好意思倒,甚至有假摔的风险,何况还有一马平川的眼前利益。只是刚抓着衣襟,他就发现这是匹烈马,赶紧发力,然后就被家园拖着跑。 善意第三方也忍不住了:“冲啊!” “甩掉他!” 大家被压抑了太久。 严格意义上,耗油伶遛和真正的职业球队有云泥之别,每个耗油伶遛人和高高在上的足球大人完全没有可比性,但是刚才后盾追赶被完全压制的情形,那份绝望感让每个蝼蚁般的素人感同生受。 自己活在这世上不是和后盾人一模一样么?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只期望着天罚不要降临到自己头上。那么渺小,那么卑微,那么无助,唯有祈祷,甚至觉得后盾追赶有些不可理喻——你们为什么要去招惹他们呢? 然而隐藏在内心深处还有一个微弱的声音:真的就这样了吗? 家园一马当先,好像那希望之光,现在希望之光就要被扑灭,谁人能忍? 小七他们便听到外人的爆喝:“爆了他!” “上啊!” 力道早达到神针所能触及的极限,寻常人早已倒地,便是家园也被这拉扯激得暴怒,怒吼声中他知道自己快要撑不住了,球明明就在不远处,速度已经给降下来,最重要是自己就要倒下。 “啊!” 最后的怒吼,身子还在向前,神针的妙手已经被甩脱。 惊恐至极的神针照着家园已然失去重心的背影放铲。恐惧让他释放出全部力量,让他失去理智,完整的对人不对球,只想着不给对方一丁点前行的可能。 家园发出痛彻心扉的惨叫。 “红牌!” “去死吧杂碎!” 善意第三方是脱口而出,后盾人却带着满腔的怒火。 家园痛苦地在地上打滚。场下的后盾人上半场被教育过,愤怒之余多看了中线附近待命的公务员一眼,嘴上不饶人,但不敢越雷池半步。 场上就近的后盾追赶人就要冲过去把神针围住,要保护后防领袖的耗油伶遛人因为理亏晚了半拍,大便尖锐的声音后发先至:“都给我站到!” 队魂就是队魂,令行禁止。 “想救家园?那只有一个办法!赢下来!” 扒了摸忍不住小声吐槽:“真不愧是草根最抠门的主,什么叫只有一个办法,这也算工伤,合着一毛不拔就全指望赢球奖金?” 卫佳皇叹道:“不管怎么说,这节奏带起来了。全场在给他们加油打气。” 扒了摸笑道:“想到了当年汉武岛之战么?” 卫佳皇仰面向天:又没有雨。而且人家争气得多,非但没有落后两球,半场还领先两球。 口里说:“野球场的声势,叫破喉咙也就这样。再说了,粉苹果闹得最凶的时候还不是卵用没有。” 扒了摸乐了:“提粉苹果是秀资历么?” 大家来加油这对场下的后盾人倒是好事,现在妖女们忙着照料替补们搬下来的家园,加buff的重担被善意第三方直接揽过来。 小凉声音虽然没有大便那么尖锐,死球时候的存在感也差很多,但他会借势:“这下真的站在全体人民的对立面了,我们要当好这个反派,告诉他们现实是什么样的。而且省得说我们人多欺负人少。” 神针自然被罚下。 简单的急救,妖女中不乏高手。操作后,后盾替补里有个医生,用手机操作傻瓜也能做了初步诊断。手机上的诊断书外行看不见,大家关切地问医生:“怎样?” “正常情况要养半年才能上场。” 有后盾人皱眉道:“那可不行,家园全家人都指望着他踢球来养的。” 小七叹道:“原来大批说只有赢球才能救他是这么个意思。” 周遭一下变得沉默,倒是一字并肩王冷笑道:“莫把人性想的太美好,他就是抠。” 不少后盾人赶紧点头,没点头的也觉得银老三说的是大实话。 小七正色道:“人性确实不美好,可大便不是人。” 银老三想说不是人难道是便便么。 小七想到正是这个外表上看很弱鸡的小男人,把过得暗无天日的大家带到了阳光下。 “他是个变态。” 银老三等人都傻傻地看着她,不知道七姑娘这是什么路数。 七姑娘嫣然一笑:“变态也有善良的一面。而且他不虚伪,不然我们为什么到了现在还没离散?” 说完踏前一步,来到银魔的面前:“银老三,你还走吗?” 银老三知道这话最起码有双关,他还有脸,所以不敢答。 七姑娘更进一步:“如果失败,你会舍我们而去——不对,不要那么沉重,我换个问法。” 银老三耐心等候,只是并没有等太久。 “今天输给了耗油伶遛,你会离开后盾追赶吗?” 银魔心中一凛:她果然看出来了。 银魔看着她,仿佛是被突如其来的爱情滋润了一般,俏脸更添光彩。 “很难回答?” 要踢球的后盾人有些紧张,都知道他对球队的重要性。 银魔看向场上那个矮小的男人。 那个明明是个矮冬瓜却自称什么双塔的无耻男人。 无耻狡黠吝啬而有趣,因为有趣,虽然并非第一志愿他也不愿割舍。现在他开始真正的战斗,那就没有毛病可挑了。 “从今天起,后盾追赶就是我的主队了。” 二百六十一 抗争才有希望 双方都被罚下自己最厉害的后卫。但不论怎么看还是后盾追赶损失最大,毕竟他们的速度狂魔也被“临死”的定海神针拖来“陪葬”。 小凉和大便同时走马换将,所不同者,小凉还是问了节拍器的意见。 耗油伶遛二队的首席中卫,曾在甜门与草队的比赛中代打,表现出色,防得钱歌没有脾气。 扒了摸问卫佳皇:“这会是后盾追赶的机会?” 卫佳皇苦笑:“我觉得没差,刚才是撞大运才有了一次歪打正着的反击机会。而且更多是飞毛腿拼出来的机会,再者说,后盾追赶这边的换人怎么看都像是凑数——” 大便继续独断专行地用小静换下了家园。 此一时彼一时,只可怜小静作为往日的大腿今天这一出一进都让队友敢怒不敢言。虽然打狗这次忍住了没有找大便理论,但是没有一个后盾人认为此时的小静能派上用场。 反正说了也不听,简单一点,做自己的事就好,其实自己也做不好,哪有资格埋汰他人? 正想呢,大便把所有人叫去有一个简单的布置,无独有偶小凉和节拍器也开了个短会。一方占着前场的球权,一方借机退守后场,彼此提防着谁也不吃亏。 比赛进行了还不到60分钟,时间还有的是,即便是耗油伶遛也不着急,打到现在再不去像用大比分泄愤的事,只要赢就够了。 难得的间隙,最重要的是冷静下来统一全队的基调迎接最后的决战,不论对后盾追赶还是耗油伶遛都是这样。 虽然人数对等,但看客们并不认为局势对后盾追赶有一丁点的好转,尤其是大便居然上了个高大中锋,就刚才被压的那憋屈样,这个大块头杵在前面就是个靶子。看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大步流星的料,上了他,好容易拿到球,你是给他还是不给他呢? 大便的最后一句话是对小静说的,只有三个字:“靠你了。” 打狗在一旁翻白眼,肚里道:假得伤心。 吊带还在心里嘀咕:真的有用吗? 不过他们就这点好,不管是翻白眼,还是在心里嘀咕,既然说好了,就这么办。大便的刚愎自用不是没有吃瘪的时候,不过大家始终秉承自己约的那什么含泪都要打完,反正事后总能扒点合金钢的鸡毛,倒也不指望这过日子,总是一种乐趣——习以为常的乐趣。 却在不经意间,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听大便的安排,直到完场。有意见你可以提,偶尔他也会采纳,反正定稿了,他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做的。听大便的话,不是因为他英勇无敌,也不是因为他神机妙算,他既不是马拉多纳也不是诸葛孔明,只是后盾追赶一直以来就是这么做的。 卫佳皇突然没头没脑说了一句:“没你的人快。” 扒了摸有些懵:“你说什么?” “我说被废的那个没有你社招的那个快。” 扒了摸开始装傻:“你在说谁?” “朱引。” 扒了摸有些紧张:“你都看出来了?” 卫佳皇有些不爽:我这个天下第二智者虽然是水的,也不至于要用上这个“都”字吧? 扒了摸还是觉得这事透着邪乎:“不是,你能看出来这没道理啊?你是被开了天眼?” 说话间,后盾追赶的前场定位球已经被刚上场的中卫给顶了出来。他身高虽然不及神针,但是认点还不含糊,比较起来小静的笨重就特别明显了,难得打狗是认着他的位置发的结果他甚至还没有起跳,球就没了。 耗油伶遛拿球想要发动快攻,发现后盾追赶已经贼兮兮在后面屯扎完毕,刚才那波压上纯属做做样子。 大家本来都是站后盾追赶这边的,但是看见他们这一副欠揍的贱相,实在没法说服自己继续刚才的声援。 耗油伶遛很快又找到了熟悉的节奏,对着对方撤掉屏障的中路防守,轻车熟路找斜线的空挡塞过去,还是单打,家园不在,对谁都是错位,敢包夹就往中间分。 巧在单打的是小凉。 小凉有些吃惊。他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敢单防自己,来的是大肉。 他没有被对手看不起的恼怒,也没有对对手的托大感到轻蔑,只是想:这个球一定要打成才是! 象征性做了个假身,毫无悬念地强吃大肉,大肉怯怯地上手,被小凉霸道地加速,神针前车之鉴,再加上在禁区,手上不敢加力,直接被敌人硬挤过去。 小凉已瞄准将出未出的梁山正准备做最后的微调,有个紫色的身影滑草而至。 这下是真的上火了:找死是吧?等着红点套餐吧! 直接射八成是会被这家伙挡下来,但是如果撤了之前的动作,不管是接假射真传的变化还是急停变向,甚至只是单纯的急停,都足以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只是愤怒的小凉一定要敌人吃到红点套餐,于是他选择急停变向接射门的超高难度变化,只要垚子有一点起码的职业道德,是不可能不让这个莽子退场的。 射门的调校动作是实实在在的,硬生生压下来很容易摔倒,就算能立定,后续的变化也很难接上,逃不过对方这迅猛的一击。 小凉有自信。他苦练过一个很繁复的套路,在这当口正好把当中的一环分解来直接套用,虽然难度极高,但是熟能生巧,他是完全能够驾驭的。 虽说为了耗油伶遛的体系刻意减少了很多个人发挥,这种生僻的技巧已经束之高阁,但是它已经深入自己的身体记忆,想用的时候召唤出来便是。 停顿下来,跟着就是触击,力道使得恰如其分,正在志得意满的时候,第二个触击部位却浅了,球没能够带到预期的轨迹上,然后就被那个莽子的鞋钉截住,铲得实实在在。 小七带头娇呼:“帅气!” 后盾人跟着附和:“大便威武!” 小凉虽然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地惨叫着摔倒,但没人理会。大便并不算完,临出界前把球勾了回来,大肉接个正着。 耗油伶遛高位逼抢的先锋对大肉形成夹击,球已经第一时间从两人的夹缝中疾飞出去。 无缺空中把球蹬下来,然后人居然在原地不走了。正当大家吐槽这是什么不靠谱的停球办法,见到一个后盾人已然下地,本来预备截球的耗油伶遛中锋见到这即将后发先至的流氓招式,闪到一边,预备着扮演螳螂后面的黄雀。躺地的找死把球铲起来,空中又补了一脚,再送一脚刀山球,这只黄雀扑了个空不打紧,还有若干只等着候补,奈何中路几个后盾人乱打一气,偏偏又预判不能,对面接应的人做些不三不四的动作总能先自己人一步,好容易摸着点门道,想混进去,突然有人传了一记贴地,路数又变得再普通不过——找中锋。 小静拿住球,撞开了新上的二队中卫,带球向前,早被恼火的先发中卫一脚铲倒也算是帮忙擦了屁股。 垚子哨响了,吹罚耗油伶遛犯规。气得先发中卫冲上去要和垚子理论。 小七小声问银魔:“误判?” 银魔被她气笑了:“小静护球还是有两下子的。只要背打,不是他们罚下去那娃,还真罩不住。他们现在前场布了太多单打的点,中路拦截弱,固定给中锋地面是很轻松的。大批这波对症下药确实厉害。” 死球了,扒了摸没打算放过卫佳皇:“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卫佳皇叹道:“大哥你让他打别的位置我是认不出来,边后卫我要是认不出来白踢那么多年球了好不好?” 扒了摸松了口气问道:“你既然看出来了,你的信心是不是也和他有关?我可提醒你啊,芭比兔可不是耗油伶遛。” 卫佳皇有些心虚,把话题岔开:“看球。” 扒了摸以为是被自己说中了,也不再为难他,岔开话题说:“好像有点搞?” 卫佳皇点头:“是,耗油伶遛裂了道口子,就在中路这里,虽然明显,不过也得后盾追赶敢就着这点硬撕。” 扒了摸兴奋地搓手道:“罚下去一个中卫,进攻球员舍不得换,又换一个中场下去,这下有得打了。” 卫佳皇心想:其实只要耗油伶遛不软,将错就错下去,胜率还是大的多。 正想呢,后盾的球又没了,耗油伶遛开始用安全球调兵遣将,制造大兵压境的态势。 扒了摸也看明白了,直摇头:“这边是拼着自损也要把对手冲垮。两边布局的人是旗鼓相当啊。” 卫佳皇暗叹:硬实力差距明显下布局旗鼓相当,那还是高下立判啊。 便听垚子哨响,节拍器被撞倒,却是小静犯规。 扒了摸的毒舌适时出现:“这算不算变废为宝呢?” 后盾人为小静喝彩:“静哥哥牛批!” 卫佳皇有些意外:就这么俯首甘为孺子牛么?从大腿到螺丝钉,怎么说服自己突然转变的? 触发了更深层的困惑:这样的团队,没有日积月累的体系建设,是怎么做到的?除了同质化建设,还有什么能加深大家羁绊的东西么?没有共同的目的,团队要怎么融合?还是说他们的共同目的不足为外人道?不是为了上位,谋生,还能有什么共同目的?没可能空喊口号从娱乐出汗能直接升华到成王败寇吧?如果有这么强烈的胜负观,又怎么会有这么垃圾的基本功? 卫佳皇认可他们的球风在整体上有些地方暗合大道至简的道理,但是还是想不通这帮臭棋篓子要怎么能在一起? 我们当年在出道之外是为了洪宇岚,你们没可能是为了那什么小七吧?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事,七姑娘虽然不错,能和我们当年的情怀比?都是成年人了没可能那么率真——或者说幼稚? 正陷入深思,周围的声援又开始热烈起来。 虽然还是挨揍,但是大家直觉得现在的后盾追赶和之前的贱相迥然不同,有一种莫名的尊严。 狼狈不堪却暗藏杀机。只要是同伴的传球刀山火海都去得,但不论怎么样给小静的一定是最好的,第一时间干不掉小静,打不断比赛,就会让后盾追赶形成攻势——真正的攻势。 坚决地下底,然后传中硬砸。 小静在这个时候告诉了大家自己为什么会被大便树立为大腿。 为了讨好他一个队只有两个名额进队长群没让二当家进,让他进,姿态这么低是值得的。 扒了摸赞道:“一个业余中锋能完成这样稳定的头球进攻真是不简单啊。” 卫佳皇叹道:“我倒是觉得所有传中的人都能找准这个点更不简单。他们的脚法好像都献给小静了。” 这样传中的争顶,小静没有输过,只是暂时停留在形成射门这步,并没有形成实质威胁。 同样,耗油伶遛依然攻势占优,但小静领衔的几大勇士顶上去导致防线开始外扩,如此一来随心所欲的纵深传递没有了,单打的优势因为传球的质量下降,也开始削弱,打狗领衔的沉底防守,其压力也开始削弱。 险象环生是不能免的,但是已经不像俄罗斯轮盘赌。 因为耗油伶遛也有些怕了。 有人喊累了,反应过来:“两边都忘了换人了吗?” 谁也不敢换。 渐渐地,后盾追赶越顶越前,卫佳皇不自禁靠前一步,扒了摸问:“怎么?” “后盾追赶有胆子直击要害了。” 扒了摸有些糊涂:“直击要害是说中卫还是中场?” 卫佳皇指了指正在前场高位逼抢的后盾追赶:“中卫下了以后,最大的隐患是整个控制为主的体系被破坏了,后向前的衔接乱了。上半场是不适应,下半场他们适应了,耗油伶遛就算体力和上半场那样,再来一通疯狗流,很有可能讨不了好。中卫在那,以前整个后防体系和中场衔接是很稳的,但他现在上的这个人虽然防守没有大的问题,主要还是在球路的选择上很单薄,刚好中场又撤了个人走,厚度迂回都差很多,然后加上他们前面埋的深,中间承前启后这块很脆弱的。” 扒了摸懂了:“被大家吼得心气也上来了,就向赌一把,全力去掐后向前,如果搞到事,这场比赛大有可能就杀死了——再进一个。” 卫佳皇听他这么说又恢复了事不关己的轻松:“别个稳起了或者遭偷一个就彻底瓦灰。” 扒了摸深有同感:“他们已经没多少体力了,鼓捣整这一波,肯定要大面积换人。进不到球,就算带着一球的优势再拿替补去打耗油伶遛,那死硬了。” 就见到耗油伶遛后卫仓皇间把球踢出边线。 扒了摸突然想到一件事:“对了,就算后盾追赶赢了,也不是对胜负系数的第一次逆袭。” 卫佳皇知道躲不过了,故作惊讶:“喔?又想起什么来了?” “我也是被你绕糊涂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旧事香甜虽然被我们面前的耗油伶遛屠杀,问题是赛前的胜负系数上可是超级看衰耗油伶遛的。这当时查的时候你也在场,不存在什么洗脑。” 卫佳皇叹道:“你以为我是怎么意识到要赢芭比兔的?” 扒了摸一惊:“你是说这个胜负系数是来暗示我们的?” “是不是暗示我们不知道,但和锁妖塔被侵占一样肯定是我们输给特斯拉的连锁反应。这是假得最离谱的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胜负系数逆袭。” 扒了摸苦笑:“你不会是想说为我们这更假的逆袭做铺垫吧?” “是的,符合黑暗让你抗争理论。反过来讲先抗了再说,就像今天的后盾追赶,虽然我看不大顺眼,但确实抗争才有希望,而且大大的有。不瞒你说,这也是我信心的一部分——好吧,是大部分。” 扒了摸感觉自己连假笑都笑不出了。 二百六十二 妇人之仁或业界良心 现在所有人都大概能猜出后盾追赶上半场是怎么赢的了。 就趁着耗油伶遛一口气接不上来,后盾追赶一窝蜂地涌入对方半场。 护球的节奏赶不上后盾追赶发疯似的夹抢频率。 善意第三方一时看呆了。草根足球最血腥暴力当属男孩地带的专场,单纯看惨烈程度还看天上无双和男孩地带的器官德比,但要论最高频的场面,那就是现在。 后盾追赶的快,是快在全员,看起来就像野蜂飞舞。但卫佳皇和扒了摸知道,这阵势少了最快的家园,在打狗之外又加入了似乎更笨重的小静,更关键的是他们已经不是上半场的他们了,已经大大的打了折扣。耗油伶遛的传递早就超越了草根足球的极限,他们放弃了控,只传,动作再快赶不上球快。偏偏耗油伶遛的快是快在球。 很快就在垚子又一声的哨响中分出了胜负。找死迫于无奈在出球后踢倒了节拍器,因为是安全球,没有有利一说。也记不得这是几分钟内的第几次了。但是很明显,后盾的故技重施已经被对手逐渐消化。 垚子掏出了黄牌。 大便叫道:“不准退!还是就地抢!” 卫佳皇略有些不忍:见好就收吧,已经够本了,虽然你们比我们狠,但再下去真得崩了。 然而,后盾追赶没有退,卫佳皇略无奈:明摆着人家适应你的节奏,牌也发得差不多了,再有战术犯规,估计就得减员了。 扒了摸也在想如果是自己多半会趁着这波战略收缩的机会,换些替补上来,主力们歇会,比分落后了再上来,一不用背锅,二可以止损,小负收场不影响大家的心气。只是这好胜的大便是断不会这么做的吧? 也不好说,核心回来后,他依稀拾起旧世界的相关回忆。过去这个后盾追赶从来没有挨过大比分惨败,作为大便的队长按说是谨慎型的经营者。 他却不知,大便的谨慎只是比赛之外的时候,斗起来任何时候只想着赢。不单是他,所有的后盾人都是如此。 卫佳皇皱眉道:“边后卫架起来了。” 耗油伶遛的边后卫个人能力不算太强横,但是向前的套路很丰盛。后盾追赶最强的压迫力量顶在最前面无非是想切断后场中场的联系,利用中路薄弱的拦截和粗糙的串联对敌人形成源源不绝的祸乱。但是随着锐度的下降,渐渐地耗油伶遛能够有惊无险地把皮球从张牙舞爪的后盾人之间传到边路——传到边就算赢。 边中一拉开,瞬间跳过最弱的一环连接上中前场,两边同时前插,虽然球还在中路高速传递,但却游刃有余,两翼一旦要出现了心仪的路线,不管谁都会毫不犹豫送出纵深传递。节拍器和两个内收的边前卫连带回撤的小凉构成的耗油伶遛中前场出球能力就是这么均衡无死角,偏偏在后盾追赶中路覆盖的移动速率是最慢的——因为有打狗和小静两个拖油瓶。 两翼的边后卫如两把尖刀即将插入后盾追赶的半场,小静扑抢太猛摔在地上,球在节拍器脚下,看到对面的吊带还压着中线,两个边卫的位置结合自己预想的球路,还差了至少一个拍子,硬送的话不是不行,只是平白给了对手回追的希望,于是他决定压下节奏,回头看向最近的队友,两人心有灵犀地眼神交汇,放下心来,脚后跟精妙地一磕,回做给队友。 本来已经要放弃的打狗赶紧多迈了一大步,厚重的身子和节拍器那位准备接球的好队友相撞。 敏捷性,好队友能把打狗爆成渣渣,就地逼抢,打狗拼了老命,也难减寸功,但他还是不断地跑啊跑。因为大家都在跑,他只能追赶,虽然拼死也追不上其他人,可是既然选择了听大便的馊主意,一个不跑就等于又被罚下去一个人。看着打狗跑得像头快断气的老狗,小静也只能硬着头皮照做。 突然,小静听到场边有人叫:“起来!小静!” 好队友被打狗撞倒在地,小凉飞过去铲后盾二当家,二当家把球端起来,跃过贴草的小凉,从小静身侧滑过,小静这下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了,同时大便在叫:“下!” 两个边都是空的,yesyes不停球往找死在的那个边送了个提前量——机会均等,取其快。 找死和耗油伶遛的先发中卫都在追这个球,距离差不多,找死更快一些,中卫很可能下地。 大家都明白当中的关节,一时无言。这和旧世界不同,输赢的区别是很大的。这个世界不光赢了有不菲的奖金拿,最关键胜者为王。只要你赢了,过程中什么样的暴行都不会被谴责。 偏偏这个球基本能决定输赢。打狗虽然是这次进攻的发起者,但是他明显已经不行了,除了他后盾追赶已经有多人到了极限。 卫佳皇看着现在的后盾追赶就仿佛看到当时准备动手搞郎举的自己。 耗油伶遛就算再罚下去一个人,其实影响也不大。所以哪怕这个中卫很不人道地直接把找死废了,大家也觉得无可厚非。 只要这个球不进,后盾追赶必死无疑。 而一旦这个球打进,对耗油伶遛的士气打击也是毁灭性的。 草根联赛和福都体育中心的死斗有个最大的区别——换人无限制。 上去的可以下来,下来的还可以再上去。 所以不管怎么说,中卫最正确的选择是绝不能冒丢球的险。 这个世界,性质恶劣的犯规大家司空见惯,一击致命的事情也屡见不鲜。 所以,大家都安静下来。 就连七姑娘他们也不敢做声。默默地祈祷,不是祈祷球进,是祈祷找死不要找死得死。 场上的人没有这些婆婆妈妈的时间,就像六日地唱的“软弱的人别踢足球”。 找死和中卫走斜线,小静走直线,小静近,找死快。 还有一个中卫跟着——换上来的中卫。 此外是为数不多回防的耗油伶遛人和同样为数不多的中路抢点的后盾追赶人。 他们不像场下的人根本没想别的,该跑的跑,该跟的跟,该看的看,该盯的盯。 但是场下的焦点只在找死和准备下地的中卫。 球,找死肯定追得到,人,中卫肯定咬不住。不下地,找死一定能传中。下地够狠,找死一定不能传中。 中卫这么义无反顾地扑过去,想必他也知道自己的防线有多虚弱。 最应该发声让自己的中卫吃下定心丸的门将没有做声,因为他没底。如果有选择的话,他想说铲他! 铲他而不是铲球。要能有完整铲到球的把握,那就能跟住他。这种时候就算能侥幸获得铲球的结果,也得在一开始就要有铲人的觉悟。 一开始就冲着人去,才能有成功的侥幸。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在雪亮的眼睛下,中卫出人意料选择了铲球——名为铲球,实则干扰为主。 找死没有扣他,人还没过来,就已经想好,绝对不能给对方战术犯规的机会,要第一时间传出去。 不知道这是妇人之仁还是业界良心。总之这球传到了中间,另外一个中后卫加门将败给了小静,被他顶进了球门中路——4比2! 倒地不起的找死对同样在地上的中卫说:“谢了。” 中卫说:“不用。我们会赢的。” 找死笑了:“我抽筋了。” 中卫没好气道:“你还真能忍啊。” 跳起来就要给他压腿。 扒了摸问卫佳皇:“你觉得这会不会这也是天命故意的?” 卫佳皇喃喃道:“意料之外吧。” 扒了摸叹道:“是啊,各种方面都是。” 家园的逆袭也好,耗油伶遛的脚下留情也罢,即使被胜者为王的法则洗脑,即使已经杀红了眼,这世上还是有人性的啊。 找死,大肉,打狗,无缺,宝宝,尽皆无力再战,大便又一气换了五个人。 不知道是被现场的气氛所渲染还是又一次丢球对耗油伶遛打击太大,多名替补出战的后盾追赶铁了心摆大巴,一直守到70分钟,才被耗油伶遛攻破城池。 4比3,草根联赛只有80分钟,比赛所剩无几,大便看出替补已经尽力,为免最后崩盘,只好又把四名勉强还能一战的主力换上。 这一次没什么花俏,就是硬撑,所有后盾人都缩在禁区附近挨打。 这时候所有的第三方看客对后盾追赶只有尊敬,虽然是吃了草根不正经换人规则的福利和耗油伶遛中卫的不杀之恩,他们还是用有限的技能为数不多的机会生生把强大的敌人拖到了眼下这步田地,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励志的奇迹。 耗油伶遛固然也经过一些走马换将,对整体战力起到了止损的作用,但到了现在很明显他们的消耗也很大,技术动作变形,传球的精度也直线下降。 尽管如此,他们的攻势一浪高过一浪,所剩无几的时间催逼着他们不断地狂轰滥炸。 终于,打狗后场停球过大被节拍器抢断后直接起脚射门,被梁山奋力挡出,却被耗油伶遛仅存的先发中卫补射入网比分扮成了4平。 成也打狗败也打狗。 在看客们唉声叹气的背景下,耗油伶遛士气高涨,攻势前所未有的凶猛。 扒了摸对卫佳皇叹道:“你是对的,除了天命装疯卖傻的时候,胜负系数是绝对的。” 卫佳皇却没有理他,死死地盯着球场看。 扒了摸有些意外:“不是吧?你也被带节奏,成了后盾追赶的球迷了?” 卫佳皇回过神来指着场上说:“还没乱呢。” 扒了摸想说恕我眼拙,这还不叫乱还有什么能叫乱。 大脚也开不出,单防被爆,现在连位置都丢了,这不就是典型的三无状态吗,你刚才那满满的鄙视哪去了? 不是都说漏嘴了吗,就指望着做些门面工作,踩到了得分点,象征性地“赢”芭比兔,怎么你还真想从大便这里取经吗? 卫佳皇这时候已经不在乎后盾追赶是不是能逆袭胜负系数了,这场比赛后盾追赶不论输赢带给他的震动已经足够颠覆他固有的认知。 没有同质化建设为基础,为什么体系还这么牢固?如果说是大便的个人魅力,那这又是什么样的魅力呢?大便的球技不说乏善可陈,实在高明不到哪去,作为一个要上场踢球的队长,这点微末的个人能力是怎么样把体系撑起来的呢? 他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他自己的能力也高明不到哪去。 否定用踢球去抗争,在理性上还是源自固有的认知体系。说起来想要改变这个乱世,唯一的办法就是在足球的领域以下克上。 认识岑大爷以后,坚信体系为王。说到体系,就离不开同质化建设,提到同质化建设,猛牙杯就是巅峰,换个角度,19中那帮人就是自己的极限。 那么极限的实战效果是什么呢?是和宋朝的中下游球队的预备队打满全场都坚持不下来。 那还踢什么呢? 终极的boss可是龙之队。 另外一个死穴就是自己。自己有几斤几两才清楚不过,虽然返老还童,那也是和自己比。如果嫌经典19这个现成体系弱了,那就只能另起炉灶。问题在于你倒是想找更厉害的家伙成军,那也得别人瞧得起你啊? 是,王秋梅,算是一张王牌。而且他愿意和我组队。可是有用吗?他自己单核带国家队也是一团糟,何况,我上哪去找他国家队队友一般强大的工具人呢?说起来我前世从小踢到大,就没遇到一个能达到他国家队“猪队友”水平的家伙,特殊的那个也负责转运吗? 更尴尬的是,真有那帮队友的时候,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当教练?我连b证都没有,何德何能指挥这么一帮能人?何况后来b证多如狗。 更关键的是体系呢? 所以最初扒了摸和朴鹫找到他,他想通后的态度是球可以踢,但其实和娱乐出汗没什么区别。你们要想玩大的也不该找我啊。 洪宇岚的事情出了,赶鸭子上架拼了一次,那就更觉得没法踢了,所以就躲起来。 卫佳皇现在想来,洪宇岚的走马灯无非强调了一个主题,就是岑富有的老话——输赢是简单的,再就是认同度决定体系强弱。 可是没有同质化建设,哪来的体系呢? 直至看到今天的后盾追赶,他意识到自己似乎错得有些离谱。 建设对个体来说本身是一种经历,那么归根结底还是共同的经历更重要。大便能看到的,自己也能看到,可是为什么大便说的他们就听,自己以前要通过白筑,现在要通过哈坎呢? 没有魅力,是因为不合群。比起同质化建设形成的体系,是不是把差异明显的个体融合在一起的体系更有生命力呢? 这或许就是经典19半途而废,他们后盾追赶却一直撑到现在的原因? 想到这,旁边一阵欢呼,把他惊醒。 大家都以为无力抵抗的后盾追赶后场长传再度偷袭得手。宝宝反越位单刀赴会,晃过门将射入空门,比分变成了5比4。 二百六十三 天灾和人祸 看到后盾追赶再次把比分超出,扒了摸觉得自己一下子明白了:“其实,你说的没错,军师说的也没错。” 说得卫佳皇一愣:“我说了什么?他又说了什么?” “胜负系数啊!” 卫佳皇想说你这稀泥和的,我客气点没说他骗人,他是直接把胜负系数贬损得跟什么似的。 “我比你了解朴鹫。而且比赛看到这已经很明显了。” 卫佳皇问:“怎么说?” “对于胜负系数的判定,你是结果论对吧?” 卫佳皇欲言又止,他得承认,确实是从数据上出发,只不过除了旧事香甜被屠杀那场被当做有目的的个案,是一个百分百的绝对数据。 “我们不说朴鹫的动机,至少他的结论只是从构造上出发,你们两个并不冲突。” 卫佳皇想了想点头:“是。我强调的是胜负方向不会错,他只是强调具体数据很大一部分受制于那个什么六圣的ai——所以呢?” 扒了摸道:“用你和你们岑大爷的话来说,下限是天算在维持,上限是六圣在决定。所以下限很稳,胜负是绝对不会错的,但是六圣可以影响数据的高低。” 卫佳皇心中一凛:“你是说——” “说白了就是客观和主观攻守平衡的一个玩具。上天的意志和人的偏见各司其职。所以胜负是绝对的,具体的判断会出现很大的偏差。一个代表上面的权威,一个给上面带来戏剧化的趣味。所以说不出大的意外,这个玩具一定认不出王秋梅!别说是现在的他了,就算他在我们队使出浑身解数,我敢说所谓的六圣也只会把他当成一个国产野球王。归根结底,六圣是用来给那位找乐的,比方说当他们看衰一方的时候,那夸张的胜负系数可以激活弱势一方的潜力,但是上面是不允许被打脸的,所以像朴鹫说的胜负系数因为六圣很水,但也像你说的因为扞卫着上天的权威,他在根本上不允许你打脸,所以胜负又是绝对的。黑暗让你抗争,但不允许你打上面的脸。” 卫佳皇苦笑道:“意思就是说打芭比兔没有一点空子可钻,你这是要打击我信心的源泉吗?那我问你,照你这么说,耗油伶遛狂屠后盾追赶又如何解释?那不但是打脸,而且是打肿了。” “其实,那场我虽然没像你那样去查,但是找录像看了。所以你刚才说的时候,我是有点想反驳的。” 卫佳皇不打断他,想听听他怎么反驳的。 “那场比赛先发就是今天这一场的,可能是最强阵容了吧。开球的时候替补都还在,进第一个球以后这些人都走了,就算你没看这场比赛,那天在车上你就知道,别说是进第一个球的时候,4比0都没多久。但是,1比0以后他们就没替补了。” 卫佳皇皱眉道:“你是想说他们是被胜负系数给激怒了?” “耗油伶遛这个队在对旧事香甜之前,一直打的不瘟不火,这个你知道吧?” 卫佳皇点头:“是,看得出来他们也不是刻意要隐藏实力,就是觉得打草根也没多大意思。在这里混也就是暂时委身,没有刻意要争个输赢,好像也不差那几个钱,一定要刷分来换奖金。” “所以这场就出问题了!不是你意淫的给你暗示,而是真的搞砸了。所以我才说军师和你都对。天算能看透耗油伶遛的底细,六圣不能,天算知道王秋梅的真面目,六圣不能。” 卫佳皇表示这有问题:“等一等,你刚才说了,天算在守下限,而且还事关上面的权威,对吧?上面的权威这么不值钱?” “我说了两点,一个是攻守平衡,一个是各司其职。天算决定分子分母,六圣来定数值,这玩具就这么设定的啊?” 卫佳皇点头道:“对啊,那你决定分子分母的为什么会错?” “我觉得没错,分子分母这么定是有理由的。首先他们那天是一天双赛,体力本来就吃亏。” 卫佳皇想说这个逻辑别说是天算,六圣也会啊。 “他第一个球进了以后,下面的替补就全部撤了,不是说他们就自大,八成都有安排,就算是没有进球,人多半也是要走的。那天算肯定也要把这个算进去啊。然后照耗油伶遛以往的作风,这么打下去,后续也就那样,没有什么爆发力,不打大比分,那你也很难杀死比赛啊,最终体力不行了确实很容易被反杀。关键是旧事香甜本来也不爽啊,你打我就连战。是,我是分母,我能被天命当成分母的原因就是因为你们看不起我,更可气是打那么会你他妈人都走完了,那我不众志成城灭了你?” 卫佳皇懂了:“分数值正常一点,耗油伶遛必败。可是六圣狗眼看人低,这就坏事了。” 耗油伶遛可以接受失败,也可以接受从大热到不被看好,毕竟谁让你一天双赛呢?而且还是在人员不充足的情况下。 但是18这个系数把他们惹毛了。18?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老子赢你18个球! 虽然没赢那么多,但制造了草根联赛开赛以来最惊天动地的惨案。 天算就这样被六圣这个猪队友给坑了。 “虽然没有可比性,但今天的后盾追赶有多凶,那天的耗油伶遛就有多猛。真的是打疯了。” 卫佳皇叹道:“这也算是胜天半子了。” 话锋一转:“但是这样一来,今天这场的意义就更大了。” 既然是上面造的ai,自然非同凡响。刚闯了那么大的祸,必定晓得收敛,于是就有了本轮不温不火的系数。 这要是还错,就不是六圣的锅。不是人祸,而是天灾。 扒了摸也有同感:“是啊,今天才算是真正的和天斗。我觉得如果后盾最终能够逆袭,你把这个作为信心的源泉要靠谱得多。” 然后两人陷入沉默。 卫佳皇不像扒了摸,没有仔仔细细看过那天耗油伶遛的比赛。但是此刻,他在想:那天的凶猛应该就是现在这样吧? 小凉开始怒吼:“不要管他们的人!往上压啊!” 先发中卫怯怯地道:“我上了,再来偷没人防啊!” “怕个球啊!他们敢进,我们就多打几个回来!” 小凉有些呆,他一时不知这是谁说的。 节拍器喊他:“注意力集中!” 小凉一个激灵转头向前冲。 节拍器回做给先发中卫,也高速前插。 先发中卫心一横拿球一个大趟,小静速度慢了半个身子没靠住上手去扯衣服。只听先发中卫怒啸声中,还有一声小静摔地上的闷响。 其余后盾人缩在后面,中锋拉出禁区外策应,先发中卫交球后也往禁区钻。 耗油伶遛并不是力量型打法的球队,卫佳皇所谓的凶猛不是男孩地带那种残暴的球风,而是在这种白热化关头依旧保持高度集中力的绵密进攻。当然这也和后盾追赶行为规范不到家有关。 人堆积在禁区附近,耗油伶遛依然往禁区里增兵,中锋在外面把节奏一压,转过身来,笨重的打狗迎上去,被轻易晃开,后面的大便等人自信能封住路线,却不料依然被中锋穿透传过来,力道似乎并不大,被先发中卫外脚背一领直接抽射,打在吊带封堵的球鞋上折射到门前,梁山双拳打出,被小凉在小禁区之外撞下来,上来封堵的后盾人脚步沉重,就跟桩子一样,小凉轻易从两人之间钻过去,大便赶紧下地。 人几乎都挤在中间,大便虽然动作做出已经很勉强,但是仍然记挂着不给对手角球,直滚到边线。但是小凉这次的叫声,似乎引起了争议,耗油伶遛人围着垚子要点球,大便等人紧张地申辩。 扒了摸问:“你怎么看?” “不好说,人太多,看有没有var分解——不过看垚子那架势,好像是很有信心的。” 习惯性想看第四裁判的电脑,才反应过来,已经把人家抛在后面了。 扒了摸想到一种可能:“如果是垚子有心偏帮呢?” 卫佳皇摇头:“就像你说的各司其职,天算算不到六圣头上,可是裁判什么的因素是必须考虑进去的——呀!” 低呼声中,有两个耗油伶遛人已经偷偷把边线球发出来,接球的准备直接低传,小凉已经翻身站起,他周围是无人防守。 大便等人大骇中,却见准备传球的人被一个大汉抱摔倒地。 垚子这下响哨了,冲过去赏叫做小静的大汉一张红牌。 场上变成了9打10。 “不要想那么多了!全部在禁区里堵起!” “一定要钢住啊!没的几分钟了!” 看球的比踢球的还紧张。 扒了摸倒是放下心来:“稳了,没的好久了,小静挂了,虽然没有移动的长城,正好安安心心缩到里面。反正那边也不咋打上三路。” 卫佳皇不知道是不是牵扯到了与天斗这个主题,此刻对于后盾追赶的处境有些感同生受,说不出话来。心道:唯一能跳的高点下去了,那边不蠢肯定是要拿高球砸的。刚才没有起球是因为这个高点还在前面能延缓第一时间的纵向传递,不能发挥优势兵力。现在一拦截不力,二来少打多还有什么顾忌? 任意球开出来,前点中锋高高跃起,体力不支的吊带被撞飞,大便和打狗争先恐后要去干扰,一个太小一个太慢,看客们正心一凉,球已经顶出了禁区。 被忽略了存在的小凉弧顶一脚怒射。梁山本能一抬手,似乎擦到了一点球皮,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狠狠砸在横梁上飞出底线。 果然如卫佳皇所料,耗油伶遛肆无忌惮起高球,点出去,外围抡圆了打。后盾追赶人员紧缺,明知凶险,也只得任人宰割。一来跑不动,二来封出去,空了里面,封得了射门封不住传球。 至于弹性早就没有了。无力追赶,只剩下后盾,可怜巴巴地退无可退地忍受煎熬,指望着垚子的哨声救命。但他的哨也可能是丧钟。 短时间内,耗油伶遛射门次数暴增,三传两递,即可起球,点抢下来送到外围,开始射击。 每一射无人干扰,每一击都质量颇高。 横梁又立柱,或者被肉盾折返正赶上连发。梁山像那笼中鸟,想要飞又飞不高,靠自己双手改变命运已成奢望,最可怕的是他明明看不见,却又不敢命令自己人不要挡住自己的视线,根本不知道每一次的反射是对还是错,但却只能如此。 公务员大人悬而未发的神通终于施展,两条底线两条边线外都竖起了无形气墙,无人能够逾越。墙和边线还隔了段距离,刚好够一个普通的边线球投掷。七姑娘等人最爱的踩线打鸡血已经无法实现。 球每次出界会在无形气墙上弹回。看客们几乎都趴在墙上,奈何戏肉都在后盾追赶半场,确切的说是禁区附近,本来人都是在第四裁判席这边边线外或站或坐,虽然人气爆棚但空间也算充裕,这会儿都凑后盾追赶半场了,不巧七姑娘卫佳皇这些人先就场边站着,挡了个干净,剩下的个个唯恐落人后,立时人满为患。即便有人跑到梁山背后那条底线以及对面的墙上趴着,这种程度的分流也是杯水车薪——毕竟地方太小,只可怜耗油伶遛半场的三面墙无人问津。 卫佳皇好容易冷静下来,却感觉双肩沉重原来被后面的人按着,才发现这会是想退也退不得了。 略做挣扎,后面的大个子倒也识趣,撤了双手,嘴上还在叫唤呢:“好防守!好防守!” 卫佳皇深吸一口气,心想:赢了也是他们的事,和我们无关。而且撑到了这步田地,对我来说,何必再纠结他们能不能赢呢?输赢本来就是这世上最简单的事啊!只是这些人把他们变得复杂,就像当下这个狭窄的空间,这个艰难的处境。体系能帮你重拾信心吗?鸡血能恢复体力吗?个人能力能带你杀出重围吗? 叫的那么欢,他们听不见的。没工夫也没兴趣搭理你们,反应什么的已经麻木。 卫佳皇也是踢球人,知道他们现在只想听到一种声音,那就是终场结束的哨音。 什么都是虚的,不如哨音美妙。 当然哨音也不都是美妙的。比如又过了一会的此刻,配合着垚子的手势,是那么的残酷。 垚子直指中圈,表示节拍器这记打呲的弹射进球有效!5比5!一直领先的后盾追赶被别人追上了。 拿着伤停补时牌的第四裁判正站在空无一人的中线另一侧边线前。 那个时候,施法的公务员正在发愁:到时候耗油伶遛的谁要是用什么手榴弹的抛掷法我该怎么办? 扒了摸想跟核心说点什么,这才发现中间已经隔了好几个人——好几个耷拉着脑袋的人。 不由地心中暗叹:好丧啊! 二百六十四 最难下克上 看到对面和梁山背后的看客们正陆续绕场走过来,卫佳皇顿感背后的压力锐减,微微侧身,只见身后就像退潮一般,人海向更宽敞的空地散去,露出场边本来该有的绿色。 于是,中线的另一端,耗油伶遛的门神不再孤单,一则进球后耗油伶遛的英雄们要回场,二则不少看客们的包还在他那边。 这时候大家才注意到站中间的第四裁判和他举在头上的牌子。 大部分人在想:还有四分钟啊?兵败如山倒,又加上人多欺负人少,这时间完全够耗油伶遛刷个经济套餐了。散了吧! 大家默默地往回走,或者安静地站在原地发呆。 一个熟悉的尖锐嗓音响起来:“还有四分钟!我们要赢!” 大家登时就不淡定了:不是队魂大人,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状况?现在还是你做梦的时候吗?赢个铲铲!你们现在还拿什么来赢?怎么样少被人家放点血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好不好?退一万步讲,就算你要打嘴炮,你也打个稍微实际点的好吗?你就不能说点类似比赛还没有结束之类二不挂五的暧昧话吗? 扒了摸心中一动看向还在不远处的七姑娘。 小七眼眶湿润,咬牙不哭,扒了摸转过头去就听见她喃喃的声音:“够了,大便......” 耗油伶遛人肯定是听到了,背朝后盾追赶球门走着就有不少人要转身,小凉没说什么,抱着皮球的节拍器出声喝道:“抓紧时间,快跟上!” 中间的阻碍不在,扒了摸又能轻易见到核心,顺便见到他脸上的困惑便问:“怎么了?” 卫佳皇没有回答,好奇地注视着场上的后盾追赶:按理说都这样了还说什么赢球,若是外人,怎么听都像嘲讽,即使是自己人,也徒遭人厌。怎么还好端端围在一起开会呢?如果是白筑倒还罢了,大便自己本职工作都不算做得好,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别人做能力外的挣扎?而且,就算你们真心要赢球,不急着开球么,球在对手手上呢!说起来即使是现实意义人家也该比你们迫切得多才是。 这种完全反人性的鸡血打了会有什么反应呢? 根本就动不起来,说什么都没有意义啊,关键是人家等着趁你病要你命,确定还要冲出去挨宰——不对,冲也冲不出去,是爬出去吧?人家打瞌睡,你就热心肠地送枕头? 所以,卫佳皇认为重点在开会。 鸡血该不该打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训话大家还在听。 如果说这算是白筑和自己的结合体,集魅力与智慧于一身的领袖,问题是自己也想不出来还能说些什么? 如果心理预期是赢球,这会计划着怎么拿一分,那不如不说,顺其自然就好,反正也防不住,只有看对手的脸色行事,个人管好个人的一亩三分地得了,不要去做多余的约定。 临场聚众自然是为了统一,什么时候需要统一,这种时机白筑抓的很好,卫佳皇也承认这是个调整的时机——可是,你调整的目标是什么?不说赢,大家听不进去,考虑赢,太不现实。 结果反而不重要了,从最后的结果上根本看不出大便曾经想做些什么,因为会输的很惨。 耗油伶遛几乎全员或贴着中线或贴着弧线排开,卫佳皇仿佛看到了福都体育中心死斗时候那支耀武扬威又不可一世的安娜卡列尼娜,一开球不管大便计划了什么也会很快淹没在耗油伶遛发动的这波汹涌浪潮中。 所以要盯牢,注定很渺小,注定很短暂,但看到现在,卫佳皇相信后盾追赶一定会做点什么。 小凉准备向垚子抗议,垚子朝中线那边努努嘴,示意——来了。 卫佳皇也对扒了摸说:“来了。” 算是回答,扒了摸好生奇怪:“你真成了后盾追赶的脑残粉么?” “那倒没有,只是好奇他们会怎么做。” 场下的后盾追赶人都回到了最开始驻扎的地方——大便买的那桶水旁。 小七当然也走了——吊带扶着她走的。 没有在毯子上,席地而坐,枕在吊带的肩膀上,十指相扣,然而眼神迷茫,喃喃道:“太可惜了。” 吊带嘴拙不知道该说什么,表情更加呆滞,还没从被罚下的失落和佳人在侧的充实这冰火两重天的冲突中找到平衡点。输球是一定的,输球肯定不开心,可是抱得美人归又是大喜事,所以自己是该节哀还是该偷着乐呢? 哭是哭不出来的,就算因为比赛难过,只要轻触怀里的娇躯就有满满的幸福。 师傅银魔说话了:“放心,大便虽然刚愎自用,但是很有分寸。该取舍的时候一点不含糊。” 周围的后盾人不顾王的身份,纷纷给他翻白眼:你这瞎话说的,蒙谁呢?他刚才那造型哪点像是懂取舍的?分明是把大家绑架着一起去送死! 众妖女主要是觉得不值,拼死拼活,差一点赢了,最后为了好大喜功的暴君的自我满足,打下来比分和那些什么都没做的草根队也差不多,也就是没输两位数吧。 没有谁一定要求你们赢啊?你们打到现在已经足够让我们惊喜,为什么不能委曲求全留个体面,对得起大家的努力呢? 外人的想法则不同,支持和厌恶只在一线间。 之前是很燃,是值得尊敬,甚至很励志。可是,贪得无厌就有点烦人了。你还想赢? 隐隐地,不少人开始在等后盾追赶的笑话。 球开出来,如狼似虎扑过去的耗油伶遛,等着看屠杀的观众才意识到上当了:要多蠢才会相信他们还想求胜?有这样求胜的吗? 中线球开出来一脚踢出耗油伶遛半场的边线,集体下沉。看来开会也好,打鸡血也罢,真正的目的不过是号召大家用自己的血肉筑起新的长城保平。也算对得起自己拼死拼活的努力了。 可是你想平,问过人家耗油伶遛了吗? 小凉他们肯定不答应,磨刀霍霍向猪羊。一路上没遇到任何抵抗,瞬息就逼近大便和他的残兵败将们。 还是分边,明欺野路子的梁山不敢出来拿点,往门前砸,吊带在场下坐拥温香软玉,后盾双塔也损了一塔,最高的打狗像没有梦想的猪飞不起来,剩下的谁又是耗油伶遛中锋的一合之将?何况他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不管是谁,总之把点拿下来,后盾追赶要敢提前分兵堵外围,耗油伶遛就把球留下来。 卫佳皇看耗油伶遛的队列是暗藏着这种单双不过套路的,有几个人跳起来制空,有几个人在左近笼罩——罩住门将的外围。 至于禁区外围,小凉和节拍器两大杀器等在那呢。 整个一彻头彻尾的瓮中捉鳖。 卫佳皇不清楚大便的会议究竟说了些什么,但是他敢打赌一定有最基本的防守策略。 不动吗?不动虽然不能如山,但是避免了门户大开,至少能让自己死得没那么利索。 这耗油伶遛是真没想到——这算是什么意思? 对手会认怂倒不意外,漂亮话谁都会说,可说和做完全是两回事。说什么就做什么的属于缺心眼,不论在新世界和旧世界都是要被现实毒打的。大便这么个两面三刀的机灵鬼,他能不知道怎样才是最好的结局?有没有力气两说,该争取的还是得争取,大巴摆得好,万一守住了平局呢? 他们预计后盾追赶的死缠烂打会以乞丐版的态势出现——乞讨一场平局。虽然意义不大,但多少会提升一下防守的强度。 你看,抢点的时候这些矮子,胖子,瘦猴依然是死气活样拿我们没办法,但比刚才确实还要用力了些。 接下来打明牌,往外面摆渡,总该派人来封了吧,要不和刚才有什么区别?你们扑了,是有可能干扰到凉队他们射门的,他们可以打可以传,这里面存在变数,何去何从得看临场应变,都有风险,但你们值得去赌。 然而事实是他们不。你点你的,他们似乎被射习惯了,也不扑,里面侯着。 仿佛在说,快点射吧,就知道你们好这口。 硬要说的话,其实是有变化的,距离两个准射手的间距比丢球前拉的还开,面前的人好像也少了几个。 说实话,大便刚在打鸡血说什么还想赢的时候,耗油伶遛人听着是有些兴奋的,感觉激情被点燃。节拍器和小凉虽然道貌岸然在批评教育队友不要开小差,他们心里其实也一阵爽的:有野心!等着挨我们的枪子儿吧! 结果呢,你们给我来这个? 人心很微妙,看球的大都等着看屠杀,真正表现得手无缚鸡之力的时候,又开始同情后盾追赶了。 看的人这样想,踢的人更是大倒胃口:真没意思! 卫佳皇却暗暗称奇:这是野路子版的岑大爷么? 当然,他只是很像岑大爷功利的一面。岑大爷也有注重同质化建设的一面。只是在输赢这件事上,他认为是简单且空洞的。 一切手段是为了达到目的所使用的工具,工具再好达不到目的又有什么意义呢? 如果只是为了输赢,理想和抱负都要放到一边。岑大爷就是这么做的。 大便则不同,他没有理想和抱负,他心中只有输赢。一切都是为了最后的结果。 卫佳皇到这开始佩服他了:所以你是真的想赢?可是不进攻你拿什么来赢? 门是小凉射的,虽然自我感觉良好,其实乱了节奏,缝隙摆得这么明显很难紧张起来。 梁山却高度紧张起来,因为遮挡不利,他反而能看见。 即将射出来之前,他甚至往前压了半步,其他的队友这才如梦初醒般上去挡。 虽然和自己比,梁山这一次比上几次好很多,那也仅仅是和自己比。小凉糟糕也是和自己比,事实上射门的质量还是很高的。 梁山做到的只是扑出了球,球落到了对方先发中卫的脚下,不停球一脚爆射,干脆利落地入网。 耗油伶遛替补阵营欣喜若狂,有一种苦尽甘来的成就感,欢呼雀跃,听到垚子哨响,却没有进球有效的手势,看到了边裁举起来的旗帜。 小凉暗自警惕,知道这进球明面上死于边裁的旗子,实际上杀死它的是自己的懈怠。 嗯,下不为例便是。 旁观者们大都确定,后盾追赶是真不行了,刚刚队魂才发表了铿锵有力的战斗宣言,跟着全队上下就放任对手在自己头上拉屎,深刻地诠释了什么叫做语言的巨人行动的矮子。 不过大家也谅解他们,毕竟他们全力拼过,无怨无悔,透支消费了,爽完了,于是该还债了。 躲债七日把家还,那黄世仁和穆仁智等了那么久,你最终也不能够有什么好下场,该交出来的就得交出来。 只论输赢一点不复杂,话是这么说,但其实越简单的规则越难逾越。 又是差一点,平局的小命就要交代了。就连卫佳皇也已经确定现在的后盾追赶是已经什么都不能做,下意识的防守动作你都很难分清是挣扎还是迎合,也许想着挣扎做出来却是迎合。这真真假假的本色出演才能打动人心——场下同情,场上烦躁。 但总的来说,不怪后盾追赶。他们真的是防不住,但是呢又不愿意等死。 问题在于耗油伶遛确实没打进。 场边有人叹道:“早这么打,哪用得着现在这样?” 后盾追赶的拥趸们又站到了场边,被吓得一愣一愣的。 小七撇开了吊带想要一个人静静,心想:能不败收场吗?这样也是个了不起的结果呢! 又一次机会,小凉故意没有第一时间射门,盘过扑上来的大便,作势要起速收拾掉补防的大肉,迎着大肉那形同虚设的防守架子突施冷箭,有不祥预感的梁山提前移动,还是慢了半拍,球扑到了,却撞到立柱上。 打狗抢在对方捡漏之前送对方一个角球。 闲得在倒计时的耗油伶遛门将估算着这是最后一次进攻机会,赶紧冲了上来,边跑边叫:“等到我!” 看到这一幕,扒了摸不禁起身,轮到卫佳皇问他:“怎么了?” 扒了摸感慨道:“后盾追赶今天要是打赢耗油伶遛,那确实不愧是这个世界第一起真正意义上的下克上。” 卫佳皇同意。 输赢的事很简单,想赢却很难,最难的是下克上。真正的下克上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你打的是上面的脸。上面不是一支球队,是一个阶层。 胜负系数为什么总能猜对赢的一方,那是因为背后有天算,确切的说是背后有上天撑腰。 胜负系数定义的强弱,本质是上天定义的上和下。 如同六日地唱的“上流蹂躏下流”。 下面的想要上去,于是有了下克上。 耗油伶遛不是下克上,他的愤怒来源于他不接受虎落平阳被犬欺这个欺人太甚的剧本,但是他的本质是虎欺犬,是上流蹂躏下流。 卫佳皇说:“其实我觉得平局就算。” 扒了摸同意。 两人都祈祷这个角球不要绝杀。这样结束会感觉下克上不会是公鸡下蛋,是可能的。 二百六十五 一股清流 一开始,耗油伶遛绝对是草根联赛的一股清流。甚至有可能是这个世界的一股清流。 不是说他们的实力独树一帜,而是他们对于足球的态度。对这个世界的大多数有实力的球队来说,足球就是套现的工具,你卖力踢赢对手,天命就给你钱,赢得多拿得多。大家都别装,谁不爱钱,不管乱世盛世,钱总是有用的,看到你觉得远不如自己的人大把大把钞票你也会慌。 耗油伶遛就不慌。成军的时候就不差钱——每个人都不差钱。大便这些人酸溜溜提到的豪车那是人家踢球前有的,可不是踢球赚的。之所以成立这支球队,那是因为喜欢。喜欢足球,更喜欢一起踢足球。 卫佳皇初见他们,有一种难以言状的亲切,便是为此。当年19中校队的诸位在没想到出道这回事,没有女神声援的时候,在枯燥乏味的训练折磨下仍然乐在其中,不就是因为喜欢踢球,喜欢和这些人一起踢下去么? 只是后来长大了,逐渐就有了袁茵,卫佳皇这样的叛徒。既然踢球不能当饭吃,那我凭什么还要踢下去?现在好了,你可以把踢球当饭,前提你踢球要赢。那输赢不是最简单的事吗? 耗油伶遛则不同,我有饭吃,我养得起我的爱好。踢球不为输赢只为喜欢。 后盾追赶旧世界想来不是没赢过比耗油伶遛更强的对手。但是赢和赢是不一样的。事先申明赢球是饭,你要想以弱胜强就很难了。 旧世界单纯一些,大家划下道来,说切磋一下武艺。打着打着,你冷不丁夹带一点私货,老师傅一个不防退了半步,然后你抱拳说承让,老师傅吃了暗亏也不好说什么。这世界不同,事先就申明了这是打劫来的,越弱的强盗赚得越多。你这要是赢了半招,老师傅把血吞了也要把你干掉。 钱钱钱,命相连,打我的主意,门都没有! 事实上,下克上最难的一点是上面动真格了,下面就怂了。 所以后盾追赶也是一个异类。不能说是清流,就像他们自嘲的那样,沾满了泥,骨子里就散发着泥腿子的味道。他们踢球肯定是冲着钱来,也不全是,毕竟还是喜欢。虽然他们养不起爱好,但挡不住从小喜欢。所以这球踢的是乱七八糟,但也有独特的风味。本来是没有什么自信的,踢球的圈子虽然很小,不论职业业余,从小就活在鄙视链的底层。直到开始赢球。 赢了就有了自信,原来这样也行。赢虽然在旧世界不是饭,但正因为赢,每个人才能坚持下去。所以每个人都喜欢赢,而且对赢很执着。因为赢才能证明被世人看清的自己,那不可否定的存在价值。 虽然赢现在足以养活自己,但是后盾追赶追求胜利的执念只是因为想赢而已。 耗油伶遛只是想踢球。不参加城市超级联赛的原因是没有意思。 有人问过:“为什么没有意思?” “打不出来自己的东西,有意思吗?” 大家纷纷点头:“也是,都想到钱,动不动就乱来,确实没意思。” 小凉一锤定音:“去草根联赛吧!” 温水煮青蛙的调调,让别人觉得很没意思。 耗油伶遛,你到底行不行啊?就这也想打城超? 耗油伶遛人自己也想笑:本来就没想打城超啊。 耗油伶遛,可是一支娱乐出汗队呢! 那一晚,小凉在群里问:d460想和我们明天上午踢一场,大家有档期吗? 大家很奇怪:明天?他们和我们的比赛不是周中吗?明天不是踢旧事香甜吗? 小凉大概说了下原委,就问:如何,接不接? 大家交换了意见,觉得一天能打两场蛮心动的,就是档期上有冲突。本来打旧事香甜这场人员就不是很充足,大家是调整了档期的,如果上午要踢,11人都不够。但是有些人两场都能踢,于是他们积极地游说其他人。最后大家重新调整了档期,东拼西凑下上午没问题了,至于下午应该能保证有11个人。 小凉拍板:就这么定了,一天双赛! 在六圣看来,耗油伶遛不过是一支有着半吊子行为规范的草根强队。骨子里只是草根强队,用了点练家子的路数欺负下乱糟糟的纯素人倒也没差什么,最重要的个人能力也没什么值得一提的。遇上打了专娃补丁的强素人球队旧事香甜,那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打法将导致他们的联赛首败。本来这也没什么,可是一天双赛就是作死了,这11个先发每个在d460的比赛里超水平发挥,过度兴奋,欠下的债正好在这场还,现在你们的实际战力不一定打得过草根没有派队呢!所以六圣毫不犹豫给了18的胜负系数。 其实,耗油伶遛也真是冤枉,打d460破功当然不是因为超水平发挥,那就是兴奋,想到一天能在一起踢两场,虽然不是全员,按耐不住的高兴。 这一高兴,温水没了,温度一上去变成热水,d460就受不了了。 等到和旧事香甜开球前,听第四裁判那一念胜负系数,热水变成了开水。 什么?18?就这么笃定我们赢不了?什么天命?瞎了你的狗眼! 这真是命运的安排,事先小凉就想好了,最艰苦的第二场要留最强的11个人。 最强的11人往往是最好胜的11人。喜欢踢球的人不喜欢赢球?那怎么可能? 虽然一天双赛,虽然天算也买了旧事香甜的马,耗油伶遛他们自己可没想过输。判断耗油伶遛会输的天算把这点也考虑进去了,唯独不能算自己那个叫做六圣的队友。 结果不但把他们归到了不被看好的弱队档,还给了18这么极具羞辱性的数字。 那天的喊话是节拍器来的,其他要早退给大名单凑数的群演留下来烘托气氛。 节拍器说:“有钱不赚是白痴!” 就有了b组最令人震惊的惨案。 赛后,耗油伶遛聚了一次。 大名单的群演虽然一分钟没上还是有钱拿,而且还不少。不差钱,有钱拿还是高兴的。 小凉说:“没意思。” 大家细想了想觉得确实如此,可是城超也没意思啊。 小凉食指向天:“到更上面去。和真正的强队比划。” 大家不解:城超就是天花板了啊。职业联赛大家又打不了。 “明年的屠龙杯预赛福都1024强赛,我们到那里去!赢了就可以和城超冠军平起平坐了!” 大家心向往之。从那个时候,耗油伶遛有了根本性转变,他们不再隐藏实力,很多人的上场时间开始锐减。这个时候大便抛来了橄榄枝:“草根有个队长差人,如果水比赛,你懂的。有没有办法援助他们?” 小凉很是奇怪:找了妓女还差,那么不喜欢踢球还加入球队干什么?想赚钱的话,人都凑不够的队也想赢吗?那个队长也是,找什么正经工作不好,把希望赌在这上面? 成熟的社会人口里不一,嘴上问:“差几个?” “差一个队。” 就有了和草根没有派队的那一战。 朴鹫他们酷爱钻研规则的漏洞,却不知道还有一条冷门规则。 一个球队的先发队员如果全部来自另一支球队的支援,只要这另一支球队发出申请,被支援单位的获胜积分将被支援单位获得。 获胜积分就是拿来在屠龙被外围赛分赛区候选球队实力榜上争名次用的。决定了要去看看上面的风光,小凉他们很快就发现了这条规则。 事成之后,红红对小凉千恩万谢,小凉微微一笑:“以后有这种事还找我们!不用客气!” 红红点头,心想:以前怎么没发现呢,这帮人这么恨钱!可惜啊,我现在有散苏了。 打了申请,耗油伶遛人都巴巴地到实力榜上看,名次不重要——反正五位数,关键是积分。 赢一场草根联赛的积分虽然不多,但是有总比没有好。都记得之前的分数,从小数点后开始数。 然后,大家放心了:真的有!这样的好事应该常做!一举两得,不但能刷分,还能以战养战——要把眼光放远一点,不能拘泥于草根! 那种不自量力打高水平联赛快散架的队伍应该有很多,就是他们了!比足球妓女更优秀的是,我们是团队输出! 在此之前,草根联赛也没几轮了,先拿下他吧!拿下这个冠军! 因为要告别,后面几轮用上了自己最真实的形态。 然后,这是最后一次进攻机会。到了这个时候,有队员松懈下来,羞耻感乘虚而入:连这么一个草根队伍都赢不了,还怎么往上爬啊! 双方门将在同一个禁区里挥手,梁山在喊话,耗油伶遛的那位在要球。 节拍器深吸一口气,排除杂念,平稳地出球。 那弧线平稳而优雅,一如他常态下的球风,紧跟着他一反常态地用最快的速度地离开了角旗。 他也不知道去哪里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决定要快,要迫近变数最大的地方,才有希望阻止变数朝不能进球的方向发展。 变数最大的地方在禁区里面。 他朝那里加速,没有羞耻感,只是更加坚定地告诉自己:一定要赢! 旁观的不少人又开始后悔:我不该隔那么远吧?这不是要错过绝杀吗?关键这个地方一个人都没有,连门将都去了。 后盾追赶阵营都在喊:“干净啊!” 你是想干净,那也得抢着扫把啊。 这时候耗油伶遛也不会按部就班朝外面顶了,都想着就地解决。 没有追赶,也没有后盾,只有危机,还有肉盾。 看到禁区内人仰马翻,卫佳皇大为震惊。 垚子也很震惊。他没想到明明是这么剧烈的事故现场,场上这么多高音喇叭也没见谁吭一声,关键的是真没有犯规,一个都没有。他本来想用旧世界的服务哨技巧,随便拿一个不规则动作开刀,结束比赛,吹一个皆大欢喜的平局,可是竟然吹不出来。 这不是职业比赛,你们能做到这种程度? 是,你耗油伶遛输不起我可以理解,毕竟后盾追赶差你们那么多。问题是输不起的人不应该恼羞成怒吗?你们怎么能这么沉稳呢? 再焦灼的场面也得有个结束,球突出重围——确切地说是被一个粉衫人撞出重围。 后盾人欢呼雀跃:“大批威武!” 七姑娘吊带银魔三个人没有放松警惕,异口同声道:“一脚啊!” 垚子哨已经在嘴里,一脚出去比赛肯定结束。 半高球速度不慢,有一定操作难度,但如果直接一脚,只要踢正部位,一定能确保高飞,飞得既高且远。 稍微迟钝的后盾人也看见了危险,惊呼:“小心!” “有贼!” 还是个飞贼。小凉把整个身子扔了出去,他自己也没有把握到底能不能封住他的解围,但是一定要去赌,只要挡下来,紧跟着自己的首发中卫一定能拿到球,就可以延续这波进攻了——至少不能让垚子鸣哨。 只见大便收起了似要扬起的右脚,抬起非惯用脚的左脚,把球停了下来。 这一停,小凉直摔了出去,后盾人急了:“不要耍火啊!” 小七破口大骂:“大批你rm想死了哇!” 幸福来得太突然,先发中卫还没反应过来,球已经穿裆而过,大便把球趟得略大,绕得略远,先发中卫就算反应快点也拉不到。 这下所有人明白过来:他是真的想赢!空门啊! 门将还在禁区里,速度最快的摔倒在地,距离最近的还是背朝着他,那谁还能阻挡他? 这是要绝杀啊! 第一个声援的是银魔:“拿稳点再打!没的人——” 大家正准备跟上,便听到大便的惨呼。 矮小的身子被铲飞。 原来还是有人的,不幸的是他是耗油伶遛人。 行凶以后,脸色铁青的节拍器迅疾起身,不等鸣哨的垚子走近,垂头向场边走。 垚子冲他背影给了张红牌,然后吹响了之前还被小七他们当仙乐般期待的终场哨。 迟来的仙乐大家不再感冒,面对球场,百感交集。 小凉走向大便。 看到红牌,大便停止了翻滚,同时自我消音,听到终场哨,整个人就坐起来。 这其实从视觉上是连续性的动作。 小凉还是要问:“有没有事?” “没有。” 小凉伸出手,大便握住,然后起身。 小凉看着大便说:“真是一场好比赛啊。” 大便笑了:“是啊。” “下次再打过。” 大便笑着摇头:“不打了。要去打屠龙杯的豪门,小球会侥幸逼平足够吹一辈子了,不敢自取其辱。” 小凉没好气笑道:“装!有种不要在1024强赛让我看到你们!” 大便心里直嘀咕:1024强赛吗?够呛啊!这不是我们说了算的。人只能管住自己不认怂,机会它不出现,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小凉不禁看了看场边的卫佳皇和扒了摸:说起屠龙杯,你们真的要参加吗? 二百六十六 你没头脑我不高兴 后面的比赛是a组的一场菜鸡互啄。 由草根名妓沙漠兄弟率领的巴魄队啄a组的副班长海角队。 同为副班长,海角队可比全败的草根没有派队强多了,联赛至今已经击败了两个对手,巴魄比他多平一场,所以排名在他之上。 比赛场面乏善可陈,瞧够了后盾追赶和耗油伶遛之间的热闹,大部队跑得干干净净,除了比赛相关人员,就剩下扒了摸和卫佳皇。 比赛没打多久,死球不断,几乎每次死球都能看到翅膀弟弟恶狠狠地训斥沙漠哥哥。 扒了摸对这对相爱相杀的兄弟很无语:你个当弟弟的要这么看不惯你哥哥踢球干嘛非把你哥的队当主队?你个当哥的也是,能不能有点尊严?就这么想上场踢球?少踢会不行吗,你不知道你们队之所以战斗力这么差,是因为有两大毒瘤吗?一个是被你弟弟骂得狗血淋头的你,一个是骂得你狗血淋头的弟弟。 归根结底病因还在沙漠哥哥身上,他要是像自己这样在场下遥控指挥,也就没有被骂的哥哥,和骂人的弟弟。这样作为核心的弟弟就能把心思完全放在踢球上,哪至于和海角队打得难解难分? 就这么喜欢踢球吗?旧世界没踢够,跑这来过干瘾?这世道还撮合你了? 哎,该踢的人要有你十分之一的劲头就好了。 想到这里他恨不得踹“该踢的”卫佳皇两脚。 “我说你,够了没?不会是睡着了吧?” 躺在草地上的卫佳皇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天空慢悠悠地说:“急什么,反正还是要等帮主。” 扒了摸白他一眼:“我是问你想通了没有——不是!你到底有什么想不通的?” 卫佳皇坐了起来,郑重其事地说:“不知道以前我踢球的时候有个绰号岳夏和你说起过没——” “你踢球时候的外号多了,你说的是人类还是动物类?” 卫佳皇听他这么一分类有些意外:“你竟然知道?” 这个语境顺下来扒了摸就晓得不可能是动物——因为动物太多,人类的只有一个,学霸肯定不能算外号。 “不高兴?” 卫佳皇点点头:“我刚才就在想大便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扒了摸一下子就听不下去了:“打住啊!是一语成谶还是怎么的?你还真成了后盾追赶的脑残粉?” 卫佳皇示意他冷静:“我发现从小踢到大,但凡我加入的真正有竞争力的团队只有两个,他们的核心——不能说核心,用内核要适合一点,呃,内核反正都有我的一份子。” 然后他在斟酌怎么说下去,扒了摸相信他不是个自恋的人,就鼓励道:“你随便说,我不会曲解你的意思。” 卫佳皇便续道:“你知道不高兴,那应该知道这是一个捆绑的称号,我是不高兴,还有个没头脑——” 扒了摸点头:“白筑嘛。” “对我来说,最强的团队除了19中就是火轧江小学了。其实他们的内核构造我现在想起来是一样的。” 扒了摸问:“你所谓一样的内核构造是什么?” “有一个领袖这样的角色,然后有个单线条特别容易上头的角色,这就构成了团队的内核。” 扒了摸皱眉道:“你不会是想说你就是那个单线条特别容易上头的角色?” 卫佳皇点头。 扒了摸直摇头:“毫无说服力,完全看不出来。” 卫佳皇据理力争:“你认识我的时候,我已经只踢娱乐局了——当然,也不是说以前踢的又怎么样——” 扒了摸彻底投降:“你刚才想的是什么玩意?你到底想说什么?” “当领袖的,19中是白筑,火轧江是岳夏。” 扒了摸有些明白了:“你是想说他们都傻?” “没头脑只是一个戏说,在实战中的表现就是勇敢,在困难的时候无视常识和挫折的打击,很像是无知者无畏,这种人才会成为大家最信赖的对象,并做到共情。他的自信会影响到每一个人,这种人就适合当领袖。” 扒了摸奇道:“那你这个内核的重要组成部分起的又是什么作用?” “不高兴,其实就是情绪化,我的反应就是不服。我不去想其他有的没的,就把身体交给情绪。那么情绪其实是领袖掌控的,他说干,我就去干。干不过的时候,挖空心思想办法,总之就一定要干。” 扒了摸问:“那如果有冲突的时候呢?” “不会有的。” 扒了摸不敢苟同:“怎么会没有?你说的无非就是你容易被煽动,煽动起来了,你是听你的情绪,可你的情绪如果对领袖抵触,他的共情能力再厉害也对你不起作用啊?” 卫佳皇笑道:“不好意思,我把你绕进去了。就像你刚才第一反应是不可能一样,这个是在特定环境下才有的角色,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有一点你刚才也说了啊,我不是情绪化的那种人。可在那两个团队里,就是容易上头,我就是容易被操纵的棋子,直到比赛结束。” 扒了摸懂了:“没头脑并不是真的没头脑,心无杂念看起来像无知无畏而已。而且他自己不怕,还要煽动群众和他一起。” “就是这个意思!没头脑就是说他们在细节上没有办法,但是他们胆子特别大——所谓的大心脏,我会在实战里提供细节内容,那实际上我也是半灌水,或者说出的馊主意,白筑岳夏他们想也不想就拿来用。” 扒了摸可不承认他的妄自菲薄:“你先别定义什么馊主意半灌水,我就问,你用的结果呢?不说都是好结果,就说好结果是不是占了大多数?” “问题就在这里!我以前都是觉得之所以结果好,主要在我这个出主意的人,岳夏不一样,白筑这么不爽我的,也不得不靠我的智慧。那我觉得我的脑子比他们强多了,在学校里比上不足,用在足球上可就是不折不扣的降维打击。实际上足球有多复杂呢?就像刚才看的后盾追赶,厉害的是他们的战法吗?厉害在于统一,说穿了就是那个一呼百应的领袖。足球的战术什么能有多复杂,就像朴鹫最喜欢说的,这些文化程度那么低的职业球员,你真搞复杂的东西他吸收得了么?白筑岳夏要我出主意,不是他们真的傻,或者在教练那学的没我多,硬要说的话,我的主意很多时候其实是搞砸了的,搞砸了不要紧,如果说大家都言听计从,整体上做什么事情,一有不对劲,看得清清楚楚,只要号令得了群雄,很多时候将错就错,那个才是最厉害的地方。踢球大部分靠临场,他们需要的不是一个了不起的计划,就只需要一个计划而已,好坏不论,他们抛出来,别人就要去做。不在于计划执行成什么样,而在于实战里对于计划的修正。而且最不可思议的是我也很听他们的话。岳夏就不说了,白筑按说我是没放在眼里的,又是手下败将,脑子还不行,计策都要听我的,我能瞧得起他么?” 扒了摸糊涂了:“那你的听话是怎么表现的?” “踢球那时候我真没好意思给别人讲,其实比赛的过程中他说干什么我就去干什么,嘴上骂骂咧咧,脚上不含糊。” 扒了摸不知该说些什么,忍不住又看了眼场上的踢球人心想:沙漠哥哥啊,原来犯贱的不止你一个!犯贱这种行为原来和球踢的好坏真没关系,你和白筑算是19中版本的沙漠兄弟? 想到这里,叹口气,耐着性子问:“所以呢?你想了半天最后还是觉得人不如故,看看能不能用情怀这张旧船票登上骑龙队的客船?” 卫佳皇不理他言语间的讥刺,正视扒了摸道:“这你放心,我这种人既然都哭着鼻子给你说了要干,那肯定会一条路走到黑。刚才讲那么多小时候在踢球时“不高兴”的属性,其实就是我的本性。在足球上我本性其实是很情绪化的,只是这情绪化的周期会比较长。我之所以会在比赛里把一些方向性上的情绪化贯穿始终,其实也和自己的性格有关。我这个人不到一个阶段性的结果出现是不会改变初衷的。” 这点扒了摸表示同意所以不解:“既然如此,那你到底在苦恼什么?打芭比兔横竖就是兵败结束这一切,对你而言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还是刚才提到过的,过去我和你只踢过娱乐局。角色一时转化不过来。先不说这个世界踢场球,价值被上得有多高,我连过去正经踢球该是什么样的感觉都找不到了。” 扒了摸知道这确实是个问题,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不需要拿打安娜的那种状态来啊?就算打芭比兔,充其量也只是生斗。” “放心,大体上我想明白了。但是,还真得拿打安娜来类比。看完后盾的球感觉全想起来,我踢球的时候应该是什么样呢——我就没想过输!但重点不在这里,事实上不管是猛牙杯决赛,还是打安娜,我没考虑过踢球以外的事。至于在比赛中怎么样去最大限度去追求胜利,那是身体很自然的动作,从来没有提前的谋划。” 扒了摸秒懂:“你要做回不高兴?” “我踢球的时候从来不想什么有的没的,没有患得患失。就是一个工具,一个棋子,这是我的最佳状态。” 扒了摸知道这里的踢球是指的娱乐局的对立面——正经比赛。 “我想,现在的朴鹫至少应该明白,以他的智商来讲,足球虽然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游戏。虽然简单,但有一点却不可或缺——一个‘没头脑’的人,而不是他这样的聪明人。只有没头脑的人,才能有足够的勇气带动整体前进,最重要的是前进的过程中获得大家的支持。” 扒了摸知道这是说聪明人人缘差,便问:“那大便为什么这么受欢迎你想通了吗?” 卫佳皇点头:“呃,殊途同归——同归说不上,我觉得效果要差一点,毕竟是替代品,而且他们也不是职业球队,文化程度什么的本来就要高一些。” 扒了摸不解:“怎么个替代法?” 卫佳皇指了指场上又在教训哥哥的翅膀说:“弟弟球技比大便强多了,巴魄其他人也比后盾人弱得多,但他在这里的人缘永远不可能比大便好。” 扒了摸提醒他:“很大一部分源于他个性太差。” 卫佳皇也提醒他:“大便的个性听你说也很糟糕。” 扒了摸这下懂替代的意思,球技也好,智商也罢,只要没有脱离群众基础的水平就可以作为卖点,但是一定要比较,肯定是身先士卒技高一筹的领袖率领着想法没有那么复杂的职业球员战斗力更强。但是团队的想法复杂了,找一个缺心眼来就不合适了。 扒了摸这才反应过来:“不会吧,你释然的原因是——” 卫佳皇捧腹大笑道:“还能有谁?朴神童我看着都碍眼,本队没头脑人设加人缘好的勇者非你莫属啊。” 扒了摸瞪他一眼道:“没头脑的勇者人设怎么看也是朴鹫的——” 卫佳皇打断他:“就他那天书样的战术谁不给逼疯?” 扒了摸叹道:“你这不是逃避么?” 卫佳皇正色道:“那倒不至于,只是角色的定位。筹备我都参与,但踢球以外的事,我不会去多想。成功率什么的,我踢球的时候是不会考虑的。我,在你手下踢球而已。” 扒了摸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我们最低限度得这样分工?” 卫佳皇点头:“我现在感觉很不好。有太多的杂念。” 扒了摸冷笑道:“那你还开什么答答?天天和王大爷练球得了。” “不开答答怎么糊口?你们借钱组昨天也碰壁了吧?” 扒了摸为首的借钱组眼看又要坐吃山空,便轻车熟路到电竞盟找小汪哥。 没想到小汪哥拒绝了。 扒了摸当时有点恼火:“小汪哥就这么点数你也好意思不借?” 小汪哥叹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昨天,我家老汪哥跑到电竞盟来找我......” 据小汪哥说,他是个孝子。而他老爹汪康森只有一个要求——和朴鹫他们绝交。 朴鹫不知道是好面子还是未卜先知,这次借钱没有跟着来。只有扒了摸气呼呼道:“你既然是孝子,答应了绝交为什么还放我进来?” 小汪哥耐心解释:“我虽然孝顺,但也舍不得你们啊!于是我苦苦哀求老爹,把你们的故事也告诉了他。终于他老人家答应我,只要你们做到一件事,可以允许我们来往。” 扒了摸当时气得想转身摔门就走,但好歹在摔之前把这个条件问明白。 小汪哥说,赢下芭比兔,我们还是好朋友。 一提借钱,扒了摸就郁闷,挥挥手仿佛要驱散那些阴暗,然后很认真地问卫佳皇:“你角色转换有什么成果?” 卫佳皇老老实实答了一个听上去并不那么正经的答案:“杂念消失了。” 二百六十七 尊贵的客人 不管是刚才的后盾追赶还是曾经的19中,他们在最理想的竞技状态下本质是相通的。 踢球人不要想太多。不高兴且没头脑同样重要,不高兴是与颓势战斗的动力,没头脑才能聚合在一起。 想太多,不过是庸人自扰。连天算都有过马失前蹄,你区区的人类能想出什么万全之策?无非就是越想越复杂,越想越绝望。 踢球本来就是很简单的事,分出输赢更是理所当然。至于谁输谁赢一切皆有可能,如果是公平的比赛环境,其实谁也不能百分百地预测结局。后盾追赶虽然没能战胜耗油伶遛,但确实在这个世界成功地让伟大的天算第二次吃瘪。 知道这些已经足够。 想不明白就不要再想。过去曾经美好,是因为没有多想。 勿忘初心吗? 鄙视后盾追赶的球技,但是深入接触后才想起年少时候的共性,不高兴和没头脑,才能战斗下去。 扒了摸看到他整个人真的焕然一新,没有精神抖擞,但是风轻云淡,真的没有再被任何情绪困扰。 扒了摸有些哭笑不得:我这算是作茧自缚么? “所以你把领袖什么的丢给我?你什么事都不管了?” 卫佳皇耐心解释道:“只是心态上的转变,事情还是有我的一份,总不能让你去求助朴鹫啊。只是,不会想太多,顺其自然了。” 扒了摸苦笑道:“我只想问你,你确定你真转变过来了?不会再幻想芭比兔有我们的人,或者有上面的设计——造成了一定伤害就有人暗中捣鬼相助?” 卫佳皇点头:“放心。和715不一样了。我虽然不是领袖,但我也算是这个球队的话事人之一——嗯,你们所谓的核心。这在回来之前就想通了,只是有些事不是我能做得来的,需要分工——” 扒了摸摆手止住他:“打住,你说到这个份上,我就好得多了。走吧!” 卫佳皇有些意外:“去哪里?” “帮主出学校了。” 卫佳皇这才晓得扒了摸已经提前把位置发给帮主了。 卫佳皇不禁又问了一遍:“我们去哪?” “雷件道......” 雷件道不远处就是洪宇岚的母校,华兴大学。华兴医院便在附近,当然,那曾经的诊所也在这里。 开车的卫佳皇现在已经平复下来,路过诊所旧址的时候带了脚刹车,转头看了一眼发现被夷为平地,却起了个两层高的健身俱乐部。 无关洪宇岚,卫佳皇旧世界鲜见这种独栋的健身俱乐部,有特别留意,虽然匆匆掠过,眼力却是够用,清楚看到招子上写的是——“猜纵主题健身”。不忘在字的旁边响应时代主旋律挂了个足球,而且是真货,好像是撕打x千系列。 他有些困惑:猜纵主题到底是个什么主题?刚才也不知是不是看花了,二楼好像是餐厅?还有,就因为挂了个足球,他就能比原来的诊所多占点地?有猫腻吧?这背后的金主是哪位足球大人? 目的地是个旧世界全国闻名的餐饮名片,五个字——新疆大盘鸡。 路上,卫佳皇弱弱地问了一句:“aa哇?” 副驾位的扒了摸当即给他翻了个白眼:“后盾追赶的球迷,你这是被他们的扛把子传染了哇?亏你问的出来!” 卫佳皇脸微红,想说你有求于人,而且人家光踢球就已经收入可观,对这样的对象在大盘鸡设局也稍微有点那个。再说你们才去找小汪哥,说明又弹尽粮绝了,aa哪里丢人了? 嘴上说:“我来给。” “你给?你开答答赚得到好多?” 说着,扒了摸指着空旷的车外:“这个世道,你开一天答答,也就勉强够你回家喊顿好点的外卖,瞎凑什么热闹?” 卫佳皇肚里说:回家我有田螺姑娘,一分钱都不要我的。 尽管忠言逆耳还是忍不住说:“扒总你们才是,都沦落到去借钱了,而且还没借到,哪有钱嘛?” 扒了摸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山人自有妙计。” 大盘鸡附近有个小区,对外停车。两人开进去的时候正好遇见打里面出来的帮主。 “新疆羊肉串啦!” 卫佳皇心里直嘀咕:你是卖鸡的好不好? 和那吆喝的维族小伙眼神对上,只见魁梧的小伙虎躯一震,转身往里面跑,一面跑一面用维语说些什么。 卫佳皇看向扒了摸:“这也是妙计的一部分?” 扒了摸笑笑:“既来之则安之,好戏在后头。” 店里涌出好些个人,居中的汉子疑似老板,直勾勾看着卫佳皇,声音洪亮地说:“尊贵的客人里面请!” 扒了摸当仁不让一马当先。帮主也没想那么多,紧随其后,进去后就没见一个客人,腹诽道:是珍贵的客人才对吧! 扒了摸突然驻足,卫佳皇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跟着立定,却注意到老板带的小分队也急停,停得还真稳,心想:看外表,年龄在20上下都可能,难道说这帮人是像博哈尼说的那种被改造的新疆人跑到这边来开店,还是蹴后本来的改造就是针对所有根在新疆的壮丁? 正在胡思乱想,扒了摸说:“你们这有没有什么包间,方便我们谈事情,不想被外人听到。” 卫佳皇登时不淡定了:你跑大盘鸡来要包间?这么小的店堂,你不是欺人太甚是什么? 老板却走到和卫佳皇平行的位置:“尊贵的客人请跟我来。” 包间还真有,虽然很小,但有窗户,并不是密室。进去后帮主就注意到一面墙上贴着一张巨幅海报,赫然是正在射门的辛斯特,心中一凛:对呵,新疆葡萄就是他们的神啊! 老板还是看着卫佳皇:“尊贵的客人您需要点什么呢?” 扒了摸插嘴道:“大份的大盘鸡,其他的,帮主说话!” 帮主却不开主人的情面,便随口道:“拔丝香蕉嘛。” “好嘞!” 就没有下文了,考虑到帮主也许是客气,扒了摸确实很拮据,卫佳皇也不以为意。 三人围着一个大圆桌坐下。 扒了摸拍拍桌子:“包间虽小,桌子够大。” 话音刚落,刚掩住的门复又打开,老板出现在门口:“尊贵的客人!您的大盘鸡到了!” 尊贵的客人看得目瞪口呆:好大! 卫佳皇这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大盘鸡。 确切地说,是这么大的盘子。桌子有多大,盘子就有多大,放上去一点多余的空间都没有。 三人情不自禁看向盘子里面。 这是什么样的鸡啊?这么大的盘子居然也能填满,难道它是传说中的凤凰吗? 卫佳皇想去找鸡脑袋,数一数,应该就知道有多少只鸡在里面,旧世界有一鸡多吃的说法,这估计就是多鸡一吃了。他可不相信世上有这么大的鸡。 但是很遗憾,一个鸡头都没看见——这是一个没有头的“大盘”鸡。 卫佳皇正打算找老板咨询巨鸡之谜,一抬头又被吓着了,老板手上换了一个差不多大小的大盘捧着,只想说今天不是双11啊,就算是那也是过去的规矩,突然买一赠一什么名目啊? 再看仔细了,不是鸡,是切好的羊腿,又是满满当当的一大盘。 扒了摸和卫佳皇不禁都想:这得是多粗多长的腿啊! 帮主在想:香蕉没了,用这个代替? 卫佳皇最老实便说:“我们没点这个啊?” 老板诚恳地说:“这个是赠送的。” 买巨鸡送巨腿。 老板手在虚空处不知做了什么手脚,那盘子脱手,在巨鸡上面一点位置悬浮。 跟着,老板一拍掌,三人胸前多了一副碗筷也是漂浮在空中。 老板说:“都已消毒,三位放心使用。” 转向帮主道:“你的香蕉随后自行传送过来。” 说完又正对卫佳皇毕恭毕敬道:“尊贵的客人,小的就此退下,不打扰你们商谈要事。这里隔音很好,敬请放心。” 卫佳皇还没想好怎么回他,人已经走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便问扒了摸:“你这什么情况?” 想到一个客人都没有,自己这一行才三个人,比他们店里的人还少且弱,想到最坏的可能:“你不会是专门找了个黑店,吃得软饱的时候报警,等到蹴斗士过来,刚好正大光明地逃单?” “想什么呢!” 扒了摸正要解说,香蕉来了,像崂山道士一样穿门而入。 香蕉这次就没用大盘子了,普通一道菜的规格。只是,香蕉不是一个“菜”来的,他身后跟着大大小小的盘子,器皿。盘里是各种免费赠送的吃食,器皿里是各色饮料。 帮主旧世界经常去新疆出差,喝的基本认得,什么卡瓦斯啊,沙瓤多克啊,马**啊等等但凡他喝过的都有。 看到这些,卫佳皇反而沉默了。 有一杯卡瓦斯上沾着一张便条,扒了摸取下来念道:“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喝酒误大事,代驾有风险。” “到这会了,你总该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吧?” 卫佳皇不太确定指了指那张海报:“因为新疆葡萄?” 扒了摸打了个响指:“正是!你南卫大人现在在他们心目中就是神!怎么可能让你破费啊!哈哈,果然如我所料啊!以后,大盘鸡就是我们的御用餐厅了——当然,每次都得把你带上,开什么答答啊!” 卫佳皇心里在滴血:这还有外人在呢,这么丢脸的事你也好意思说!再说了,我不开答答,顿顿吃大盘鸡一直吃到打芭比兔那天,你也不怕吃吐? 帮主只管埋头喝卡瓦斯,扒了摸却不给他装看不见的机会,转头就问:“帮主哥,你怎么看本队的王秋梅?” 帮主没想到他一来就问这个,放开了习惯看着扒了摸,扒了摸当然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卫佳皇也凝视着帮主那仿若饱经风霜其实年轻有为的脸。 “是个高手。” 扒了摸冷笑道:“帮主哥这就没意思了啊,我们都知道你眼光毒辣,约出来就是要说点真心话,看看能不能共事。” 卫佳皇吓坏了:喂喂喂,你刚起头能不能不要把话说那么绝? 帮主想了想,说:“好嘛。我是认为他是一个绝顶高手,很多时候,我甚至以为他就是巴——” “很——啊!”扒了摸本能就要拍案而起,结果拍到鸡的上面,“很好”没能说完,烫得他跳起来,忍痛道:“打住,打住,看来你知道了!我现在告诉你,不是以为,他就是!” 帮主倒抽一口凉气:“不是说他被打死了吗?” 卫佳皇插了一句:“存在即合理。对我们来说,复杂的事想也没用,看破不点破是最好的。” 帮主点头:“有道理。所以你们打算怎么用?我感觉打特斯拉的时候机会最好,但你们好像没有提前谋划——” 扒了摸打断他:“帮主哥你不用测试我的人品,那天你在,我吹牛皮也不会冒这个险。王秋梅就是你初来乍到那天捡到的,你看到的啊。” 帮主皱眉道:“你们真的要去屠龙啊?” 他想好了,既然大家都那么直接,只要扒了摸给出肯定的答复,他就说“byebye”。 扒了摸又不傻,哪敢正面回答:“我有个建议。” “请说。” 扒了摸先避重就轻把大家的现状,其实就是因为特斯拉之败输掉扒子火锅城的现状说了。 帮主沉默不语,他知道对方必有深意,但一时想不出下文会如何接上来。 “我是这么想的。我们现在类似于合作关系,我给你提项目,你觉得有价值你就参与。我能保证就是项目本身所得在我能掌握的那部分全部都是你的。” 卫佳皇来加重筹码:“再加上我那份,虽然不多。王秋梅的也可以给你。” 帮主对这些漂亮话不感冒:“你们这么处心积虑要搞的项目,真要能做成,我只拿我那一份都够意思了。我心不大,重点不在于利润,而是你们到底要做什么项目?” 卫佳皇和扒了摸对望一眼,暗叹丑媳妇总得见公婆。 话当然得真正的话事人扒总说:“我们现在的班底你也基本了解了。大概准备在两周以后,我们打算向夺走我们产业的势力发起生斗。这就是我们的一锤子买卖,如果失败就此退出江湖。到时候生斗的时候,我们注明你的兼队身份。本队那个北朴你是知道的,他是《规则补充说明》的专家,专门找他确认过,只要打之前归类为兼队身份,事后就算输了,也不会被胜者为王的规则波及——” 帮主打断他:“这我知道。” 扒了摸一时语塞。 “你就说生斗的对手是谁?” 扒了摸羞于启齿。 卫佳皇看不下去,说出那五个字:“芭比兔二队。” 帮主就像屁股着火般登时就跳起来:“什么!” 扒了摸无力抬头,卫佳皇这时候脸皮特别厚实,又重复了一遍:“芭比兔二队。” 他还特意把重音放在二队上面。 不过根本没什么卵用,帮主觉得这俩真是穷疯了:“就你们现在这水平想打芭比兔?” 二百六十八 普者黑走一遭 芭比兔是福都乃至整个五山业余足球的顶点,不论过去还是现在都是。 它在福都也不是没有输过球,但输的绝对不是他们的最强阵容。可以说,那么多年过去了,整个五山几乎没有一支业余球队能在正面挑战后击败他们。 用几乎,就是说有球队正面挑战成功过,有且只有一次。 卫佳皇记得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也就是自己刚参加工作,岳夏正带着b证cos迷途的羔羊那会。这次正面对决,白筑蒋灏秦舛都有参与进去。 那个时候,多读了一年预科的白筑还在实习中。始作俑者听说是一个和他们有类似经历,有天赋却没有上位的“专娃”。此人把所有他瞧得上眼的“专娃”都招揽到这样一支球队。虽然是临时募集,球队却有一张历史悠久的壳,壳的背后自然另有金主,只是球队的内在已经脱胎换骨,鸟枪换了大炮。当然,这个质变,可说都是源自那位“专娃”的一己之力。 这位专娃,穷其一生没有能够出道,所以在球迷的世界里籍籍无名,但是在卫佳皇他们那个更狭窄的练家子圈子里,是大神级的存在,曾经也是卫佳皇的偶像。 大神登高一呼,福都英雄尽皆相随,他在里面大浪淘沙,最后形成一支老中青都有年龄结构超级合理的精英球队——败者组的精英球队。 黄金一代三剑客白筑秦舛蒋灏悉数入选,那时就他们个体来说应该都是巅峰状态。 主题大概就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种意思,没有出道的败者组,要证明错的不是自己,而是这个制度,并没有奢望改变自己的命运,但是想要一场胜利告别最好的自己,在精神层面上对于过往蹉跎的岁月做最后的粉饰。还有什么比打垮踩着自己上位的这些胜者更好的告别和粉饰呢? 卫佳皇的立场当然在败者组这边,虽然和白筑不对付,他记得和当时的女友还到现场去见证了那场比赛,就当见证自己青春的终结——那时候以为青春就在那里画上了句点。 不知是不是上天的意志,抑或上天的慈悲,他记不得女友的面目,也记不得她是不是旧世界那个陪自己到最后的人,但至少他还能确定在过去的人生里自己其实并不孤单。 比赛的地点在福都体育中心,正是这个敏感的地点,加上敏感的主题,让芭比兔不得不派出了最强的阵容。 奇怪的是,女友长什么样记不得,最强的阵容却记得清清楚楚。除了少部分还有一战之力的五山都盛的传奇球星外,清一色都是刚退下来的职业球员,大部分都和五山都盛的最后一个分身五山亚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有一战之力的传奇球星那会还在踢中超,虽然大部分只能在垃圾时间上场刷刷存在感,但身体状态保持的还不含糊,未必就不如后来的第一球霸关知。至于其他退下来的职业球员,他们并不是因为年纪大了更睿智了才选择急流勇退,退的原因很简单,狼多肉少——他们失业了。 为什么会失业,球迷们都会认定是技不如人活该,卫佳皇他们却明白技不如人肯定有,问题是哪有那么多的技不如人?事实上就是坑位就那么多,那以前大鱼吃小鱼,自己是小鱼,现在轮到这些人了。你要说被吃掉的小鱼就是技不如人,卫佳皇白筑他们也不会答应。只是说历史在不断地重演,只不过换了一撮对象,换了一处场景,换了一定规格,本质上不过弱肉强食。强弱很复杂,输赢很简单。对错只能自己来证明。 白筑他们想证明自己没有错,芭比兔的退役球员想证明自己还有用,这一战从能动性上旗鼓相当。 芭比兔毕竟是职业足球人,用妖怪来比喻,他们是纯种的妖怪,妖力强大——主要体现在身体素质上,那确实是肉眼可见的和普通人类迥然不同的肉体。 挑战者这些所谓的专娃,充其量算个半妖,藏了一些不显山不露水的妖法,人们通常管这种妖法叫做技术。 但是在运动能力上其实差距也不大,毕竟都还坚持训练中,虽然训练水平差了一大截,但也不是素人能比的。 这是卫佳皇唯一一次看芭比兔的比赛。 和经典19对阵安娜相同的是,自己这个立场的队伍都是用技术上的优势克制身体上的劣势,不同的是,那一战的身体劣势远没有经典19和安娜大,所以就赢了——赢的干脆利落。然后是恼羞成怒,最后打起来了。 打架谁赢了,卫佳皇就不知道,他看到胜负已分就先走了。没想到错过一场好戏。前脚刚走,后脚就上演了全武行。 他听说这件事的后续就是挑战者的那支野球队不复存在,那张壳名存实亡,又或者回归了原来的模样。秦舛白筑没有遭到波及,但是蒋灏等人却被禁赛——没入行,却享受了入行才有的专属惩罚。简单说,他们被整个“正规”的业余足球圈子封杀,那如果他去踢“不正规”的比赛,或者干脆像扒了摸热衷参与的“娱乐局”,那没人管得着。另外略意外的是芭比兔整队也被禁赛了。 当然,也没禁多久,毕竟他是五山足球曾经的灵魂遗留下的产物——虽然这个灵魂是怨魂。 五山足球人舍不得对他动重刑,于是岳夏筹办城市甲级联赛的时候他们就满血复活,成为业余足坛的哥斯拉。他唯一的克星,那张壳,除了禁赛的倒霉蛋,一众球星已经被业余强豪瓜分干净。 所谓合则势强分则势弱,再也没有球队能够威胁到他。 而就在今天,卫佳皇和扒了摸居然向一个陌生人发出邀请,邀请他和自己一起去打败哥斯拉。 这确实很荒唐,卫佳皇在想如果自己是帮主,一定会把面前两个人当成精神病。 问题在于他不是帮主。 虽说他为了怕麻烦,故意对扒了摸说了一些大话,但有一点是真的——他真心认为芭比兔二队是有法击败的。 他看过这世界的芭比兔,他发现内核的东西没有变——没有体系。 时代在变化,老一辈的人喜欢说一代不如一代,这是事实也不是事实。个人能力确实在下降,别的不说,光教员的踢球水平就差一截,但是同质化建设的规模和普及程度不可同日而语,别看现在有太多画虎不成反类犬的体系,然而,有本身就是进步。 都是扞卫职业足球的尊严,当年出战的芭比兔和715出战的安娜预备队,虽然同为全职业足球背景个体的构造,他们的特质迥然不同。因为一代不如一代,芭比兔在个人能力上吊打安娜;也因为一代不如一代,说起来系出同源的芭比兔在一起却是个松散的整体,正因为是这样芭比兔完全不是挑战者的对手,在压力面前各自为战,但又技不如人,所以败给了其实是乌合之众的挑战者,安娜则靠着体系最终后程发力,实力不济的他们反而向对手展现了压倒性的实力。 芭比兔和安娜不同,尽管他对业余足球来说是哥斯拉,但他确实不是职业球队,他的主要职能不论过去现在都没有变,无非就是为背后金主逞勇斗狠凑趣罢了。金主只要不傻,也不会找真的职业球队自取其辱。这支队伍活到现在,有推陈出新,但是固有的球霸还在,所以他们这种人员构成注定到了现在也凑不出一个正经的体系,只是一个松散的架子,本质还是靠个人能力来克敌制胜。这样的球队下限是很低的,理论上有投机取巧的可能。至于个人能力,在王大爷面前谁好意思吹嘘自己的个人能力? 所以其实是不是一点希望没有的。但是如此渺茫的希望你无法说服别人,甚至你都不知道当不当讲,这就是最大的,也是无法解决的问题。 现在心态变了,操心的事都丢给老扒,也不迷信一个人,反正我只管踢。打得过打不过都是要去踢的。 想到这里干脆没心没肺地准备夹一块大盘鸡——这可是刷我脸卡换的! 他算是彻底放弃了,扒了摸正打算给帮主讲讲芭比兔最近被散苏击败的英雄事迹,看到搭档在“吃鸡”,气不打一处来:“你——” “打嘛。” 卫佳皇的鸡掉地上,扒了摸不可思议地转头:“你说什么?” 帮主正对拔丝香蕉下手:“打嘛。” 扒了摸还是有点不能接受这轻而易举的反转,向核心使眼色。 卫佳皇知道他意思这帮主难道是王大爷的脑残粉? 卫佳皇索性说出来:“不是的。帮主喜欢内马尔,阿尔维斯,他是巴迷。” 扒了摸还是觉得有必要问清楚:“帮主哥真的愿意?” 帮主笑道:“你们的系数肯定是有问题的,打特斯拉都那么高,打芭比兔起码400起嘛,又一个新纪录,不打白不打!其实从上场我就确定你们有心要做大的,有些球故意不打就是要保到这么夸张的胜负系数。只是我没想到你们心有这么大。你把兼队注明,对我也没什么损失。只是,扒总,恕我直言,就现在这个班底去打,纯搞笑吧?王大爷再凶也带不动吧。” 卫佳皇还是最担心王大爷的人身安全:“说到这个,对王大爷的真实身份能不能请你守口如瓶。” 帮主苦笑道:“核心,王大爷再怎么理论上也是个钦犯,我跟到你们混,某个层面上也算窝藏钦犯的同党,我吃霉了把这个事曝出来。” 扒了摸有些不懂了,他要踢球所以他对新闻的洗脑免疫,这个可以接受,问题是——“那你不怕参合进来了算你一个窝藏钦犯的同党?” 帮主冷笑道:“那个新闻再明显不过就是走个过场,真的要通缉总要有照片啊,啥子后续都没的,明显是水的......” 卫佳皇听到这在想:这算是胆大心细吧? 通过扒了摸简略的解说后,现在帮主已经明白王秋梅在这个队的角色定位了:“等于军师现在也不晓得他的真实身份?” 扒了摸叹道:“敢让天下第一智者晓得啊?再说我们现在对老王的态度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说不定哪天他清醒过来觉得跟我们混太丢人,不告而别也不一定。” 帮主是无意间捡起过军师手书的兵法的,他当时就觉得研究足球战术的军师就是个神经病,现在想起来还不禁瑟瑟发抖。另外王大爷这种情况他也是想过的,和老王共事的机缘可遇不可求,只争朝夕,莫到失去时才追悔莫及,这也是他愿意跟这个“项目”的主要原因。 终于进入了正题:“你们准备怎么踢?要不要我把区襄喊来?总不可能打芭比兔你们还喊钱歌打中锋嘛?” 扒了摸,卫佳皇异口同声表态:“不能喊区襄。” 卫佳皇惊讶地看着扒了摸。 之前说是角色转换过来,其实就是默认了阵容构建全由扒了摸拍板。现在既然扒了摸知道自己虚张声势,一切势必推倒重来,可在区襄这个问题上虽然不属于他的职责范围,他也觉得有必要插一句嘴,没想到扒了摸也有这个意思,就不知是不是英雄所见略同,人事什么的是人家本分,便抬手示意扒了摸先说。 扒了摸也是一眼看出他的心思:“肯定和你想的一样。” 帮主却好生郁闷:你们也太环保了吧,废物利用上瘾了?区襄打前锋你们没可能没见过啊,那不比钱歌强多了?差距好比国王和乞丐啊! 扒了摸不慌不忙地为帮主释疑:“我同意核心最开始的观点,不管是为了利益最大化,还是取得最后的胜利,我们的阵容不能弱,也不能强。所有的明牌都不能打。” 这话有点绕,帮主居然听懂了,但是很失望:只有个夸张的倍数,完全没可能赢,有什么意义? 冲着这个项目的高回报,耐着性子问:“那你阵容还补强不?未必真考虑让王大爷突前单干?两火就要遭那边弄死吧?” 卫佳皇也很在意扒了摸的答案。他先前主张不补强,是以为有空子可钻,到现在没了那侥幸心理,也心知肚明就现在这套班底完全不够用。 “看起了两个人,不知道能不能麻烦帮主哥把他俩借来用一场?” 帮主奇道:“哪两个?” 心里直嘀咕:区襄你不用,难道你选了柳北? “田崆倜和关希篝。” 帮主一时呆了。 扒了摸微笑道:“很难办哇?” 帮主摇摇头:“不是,我是很好奇你是怎么把他们看上的?” 扒了摸哂道:“难道他不是你们防守最好的两个中卫吗?” 卫佳皇想说,你这瞎话说的,天上无双正统的首席看过都知道,毫无疑问是钱歌。 不料帮主却说:“这个我不否认,问题是你怎么看出来的?打强队这俩上的都不多,关希篝更是很多时候坐冷板凳——” “一个斤斤计较,一个够狠——后卫我主要看集中力,还有风评。” 帮主想更奇怪了:“风评的话,这两人更糟糕吧,太糙了!只不过就像你说的一样,有一个斤斤计较,你说他不行,他缠着你不放。够狠的那位谁也不敢说他的不是。” 扒了摸拍掌道:“就是他们了!一不影响纸面实力,二又好用,三又不讨喜,最重要的就是他们很糙,糙好啊!所以不需要磨合,即插即用。相信我!给我这两人,我就能让你们战胜芭比兔!” 卫佳皇心里暗叹:这是受了大便的刺激吗?不过你这个忽悠也太不走心了吧? 孰料帮主看了扒了摸一眼,又看了看卫佳皇,笑了:“人我带着来,扒总确定不试用一下?这俩都不是省油的灯哦?” 卫佳皇正在想:难道是人心学大师故意卖的破绽,引他上钩? 却听扒了摸说:“你问他们普者黑有没有兴趣去走一遭?” 二百六十九 凶狠的配乐诗朗诵 “我有遇到很多新的选项 我无法想象 其实很多现状都是真相 我不能怎样 那唐朝联赛的风光 现在只能把它仰望 其实吧仰望就仰望 身残依然积极向上 记得心存斗志 记得祷告 即使倒下的我 身体需要被谁照料 身体不再健康 不要放弃拔刀 那个很拽的球星 希望你有天比他闪耀 学会战争学会取舍不要绝望现在才懂 最强大的力量是不放弃 爬得越高的人摔得越惨 不放弃才有奇迹 难在你要珍惜自己......” 在网球场遗迹结束了又一夜的互相学习,已经被小区内喇叭循环摧残了一个课时的王秋梅实在忍不住问卫佳皇:“你们管这叫什么?配乐诗朗诵?念诗就念诗,这么凶干嘛?” 卫佳皇虽然对华语流行乐不算太熟,但基本的类别还是知道的:“这是rap——准确说叫嘻哈音乐,hiphop。是一首歌。” 王大爷沉默了。 卫佳皇却在想:皮孩ai360么?这打歌力度,从早上第一单生意直到现在,耳边就没停过,街头到巷尾,走到哪,放到哪,难道上面要按原计划出手?这个时机么? 夜深人静,除了这两个大晚上练球的疯子,就只有巡夜的保安了。 保安是见怪不怪,路过还热情地打招呼:“哥们儿,今天有没有收获?” 王秋梅腼腆地往卫佳皇身后藏,直把南卫大人这个闷葫芦逼成了“和谁都聊得来”,打着哈哈敷衍道:“遇到了瓶颈,进展缓慢。” 保安以前是早教专家,道貌岸然劝道:“不要着急,循序渐进。追求上进是好的,只是欲速则不达,小心走火入魔。” 网球王子们的吃饭家伙都被当做苍蝇拍扔了,扔的时候倒是爽利,只可惜一同扔掉的还有勇气——参加别种运动的勇气。 不知道王子们是否折返过,反正卫佳皇上班路过时是吓了一跳:拍子呢?“垃圾袋”呢?垃圾呢? 一切就像自己和王大爷初次进场的模样。 卫佳皇接受了现实,乖乖地跟着王秋梅开始了一夜一课。分不清谁是师,谁是徒,又或者亦师亦徒。 不管发生什么,每夜必上课,不论多晚王秋梅总等着卫佳皇。当然,堂堂核心也不至于干出逃课的事。 只是,再怎么练,那始终还是网球场。 也许就因为如此,练的时候没有人敢加入,也没人打扰。 网球场上练足球算不算亵渎足球呢? 可是,他们练的是足球,如果去干涉他们,算不算亵渎足球呢? 稳妥的办法就是告状。 就凭这个世界的社会风气,明着来没人愿意,背着告状的肯定不少。至于告成功没有,无从得知。只是,师徒二人组练足球的时候还是无人打扰,那块场地还是没有第三个人敢进去。 今天的练习课依然没有人来参与或者打扰,但是皮孩ai360的新单曲一直有参与和打扰。 最后,连定力超强的王秋梅都受不了了,他觉得自己要再练下去,一定会忍不住把球“停”向最近的扩音喇叭——用上吃奶的劲。 于是他提议早退。 最粗的大腿表态了,卫佳皇哪里还会犹豫什么? 虽然正在回家,还是摆脱不了皮孩ai360的歌声一路相伴——用王秋梅的话,就是凶狠的配乐诗歌朗诵。 走着走着,卫佳皇觉得不对劲:“走错了,这边!” 卫佳皇在“这边”等着走到那边的王秋梅回头是岸,心想这是气糊涂了吧,这位大神本来方向感是超准的。 大神奇道:“你搬家了?” 卫佳皇登时警惕起来:“去我家干嘛?” 心里直打鼓:我的大爷啊,你不会是要在我家里加练吧?你旧世界也没这么刻苦好不好? 王秋梅似乎才反应过来:“对喔,你应该不知道,说是给你准备个惊喜,喊你吃宵夜哇?” 卫佳皇想说你虽然在旧世界官方宣传里没有你死敌自律,好像你们民族夜生活也比较丰富,可明知重任在肩,大战在即,你能不能有点紧张感呢? 王秋梅情商虽然不高,但和这三人相处久了,基本的察言观色学到不少,冲着核心仿佛幻灭了一般的表情,赶紧澄清道:“我不吃东西的,我们那单元停水了,借你浴室一用——看,这是换洗的!” 打开自家门,扒了摸和朴鹫双双站在门边拍掌道:“核心辛苦了!” 话音未落,王秋梅已箭一般从两人站位中微不可查的缝隙中钻了过去。 卫佳皇虽然功力要差些,人过不去可视线过得去,这么一瞟,苦笑道:“大哥,又买一堆垃圾食品?你们不落场,随便怎么放飞自我都可以,不要毒害我和老王啊?用你们的话说,我们是最重要的运动员呢,你们隔三差五就给最重要的运动员灌这个?” 扒了摸挠头道:“垃圾食品对不起了啊,不就是怕你和小王吃不饱啊——” 小王已经在哗哗哗地放水中。 朴鹫职业病犯了,开始纠错:“不是买的,是我抽中的‘霸王餐’奖券。” 卫佳皇吃惊地看着眼高于顶的军师:不是吧,天下第一智者去抽奖,赌运气,这也太糟蹋圣贤了吧? 仔细想想,其实也合情合理。上面的封锁是全方位的,不靠足球的本事,但凡有一点取巧,都会被盯上。老老实实的用凡人的运气赢取一些小幸福便成了北朴大人现在能力的上限。 隐隐感到良心的谴责:虽然从实战意义上架空他这一步必不可缺,可在道义上这么明显地针对他确实也有些过分——罢了!选择了这条路,其他的谁是谁非也不重要了,尤其是和这场战役的胜负比起来。再说了,论惨,能惨过到处找促销信息最后死于促销的那位天之骄女稗頫韎? 想到稗頫韎,很自然因为“死亡塔”跳到了洪宇岚,到这就不是那么容易走出来了。 扒了摸见他发呆,亲热地一把拉了进去:“来,饿坏了吧?” 卫佳皇回过神来,很想告诉他,有田螺姑娘,我每顿晚饭不知有多丰盛才是,你这些外食,甭管是霸王餐奖券兑的还是小汪哥放的水钱换的,我还真瞧不上。 扒了摸正做心痛状假模假式道:“核心,我很担心你啊!” 卫佳皇不解:“为何?” 扒了摸这次正色道:“你应该也不是特别勤快的人吧?” 这点卫佳皇不否认。 “事先声明,大家相依为命就不要那么讲究啊,我刚才没经你允许看了一圈下来,这一看可不得了,这么大个房子一点生活垃圾都没有,冰箱里也空空如也——不对劲啊,你经常所谓的家里吃了,未必是辟谷么?” 卫佳皇看他突然认真起来,还真不晓得该如何应答。 扒了摸认真,朴鹫更严肃,仔仔细细把卫佳皇从上到下看了个遍。卫佳皇注意到这更麻烦的变态也加入其中,正发毛呢,变态说话了:“核心气色真心不错,很明显比打特斯拉重逢的时候要好得多。” 扒了摸听到他这么说,再看过去,那感受就截然不同了,一时有些糊涂:“军师想说什么?” 朴鹫道:“事实胜于雄辩,辟谷是不可能的,核心的饮食质量肉眼可见的不俗。” 扒了摸心想你虽然万法通,离了工具的判断也没有什么说服力,自然是不服的:“那空空如也的冰箱和垃圾桶就不是肉眼可见的么?” 朴鹫心道:人心大师这是关心则乱么?很明显,虽然大家都受到了经济制裁,拮据是一样的,可人家核心有办法不花一分钱就吃得很好——饭虽好,可八成是别人那的软饭。至于在哪吃的软饭,就不足为外人道了,所以才谎称家里吃的。 核心其实也是心高气傲之人,你何苦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呢?其他人的自尊关我屌事,唯独核心,我不能允许他受到任何一点不必要的影响! 想到这,军师指了指桌上的饭盒,一来是为了救场,二来也真是关心核心的健康,用不太习惯的亲切语气说道:“这饭盒里分装了明天午饭的份,晚上其实无所谓,中午一定要吃好。虽然如你说的是垃圾食品,我精心挑选搭配的,营养价值其实也不含糊,不比外食强多了——试试?” 卫佳皇彻底傻眼了:真是闲得没事做,所以堂堂北朴开始帮我整理便当?这便当我敢吃? 这回反倒是扒了摸来解围:“军师你也是想一出是一出,白天核心要跑车,哪有时间来热?” 军师答:“傻瓜也能啊。” 卫佳皇正觉得无比尴尬,赶紧顺嘴借道:“你们这些没生活经验的就不晓得了嘛,傻瓜也能热饭只贵!比我直接找个馆子都投价。” 扒了摸望着核心肃然起敬又心生同情:不愧是有生活经验的答答司机,这么冷的知识点都知道,看来试过啊?起早贪黑地干,挣的钱还不够吃顿好,一分钱难死英雄汉,你过去什么时候遭过这等罪? 不料朴鹫说:“明天傻瓜也能搞惠民活动,早上八点到晚上八点,用傻瓜也能热饭泡面这些生活类小助手项目一律免费......” 听着他把活动细则逐字说完,卫佳皇和朴鹫面面相觑,仿佛英雄本色一的狄龙看到擦车的周润发,莫名一阵心酸。 就在陷入冷场的时候,换了身新衣的王秋梅打浴室里走出。 卫佳皇和扒了摸就像看到救星,正准备说话,却听旁边的朴鹫先问:“这么快就洗完了?” 看来还是成见太深,还把人家当小乞丐,总觉得没洗干净。 王秋梅看着朴鹫有些委屈:“不是你昨天说的要节约用水吗?” 啊? 卫佳皇和扒了摸骇得嘴巴都合不上了:天哪!这是朴鹫说的话吗?他鬼上身了? 两人不约而同想到昨天把他明确排除出迫在眉睫的生斗战不是役之外,都有一些后悔:我们是真的把他欺负得太狠了? 不料朴鹫问卫佳皇:“你水费交了没?” “交了啊。” 卫佳皇初始没有在意,说完联想到王大爷给自己说的停水的事:不会吧? “你们停水是因为欠费被掐了?” 此言一出朴鹫还好,扒了摸立刻脸红了。 卫佳皇恍悟:我说你们怎么又去找小汪哥借钱! 窗户纸捅破了,扒了摸恨不能钻地缝。王秋梅在想自己从哪句话开始说错的。朴鹫不确定自己哪句话当讲,哪句话不当讲。卫佳皇硬着头皮想把话题转回到便当上,突听电视传来熟悉的旋律,正想是什么歌呢,歌词被恶狠狠地念出来:“我有遇到很多新的选项 我无法想象 其实很多现状都是真相 我不能怎样......” 王秋梅痛苦地捂住耳朵:“怎么又来了!” 扒了摸他们三人则直接看向声源处。 习惯性先看电视右上角的台标,卫佳皇正奇怪堂堂天权一套怎么会在整点新闻时段播放皮孩ai360的mv,这一看忍不住低呼出声:“魏廿皋!” “那个很拽的球星,希望你有天比他闪耀!” 画面上是怎么闪耀的呢?是这个球星在轮椅上颠球,不过,不听使唤的身体控制力太差,颠了两下就飞一边去。 “学会战争学会取舍不要绝望现在才懂 最强大的力量是不放弃 爬得越高的人摔得越惨 不放弃才有奇迹” 然后场景切换,就看见轮椅上的魏廿皋在暴雨中练球,不单是暴雨,而且电闪雷鸣。只是明显比刚才那句歌词的时候颠得熟练许多。 朴鹫啧啧赞叹道:“真雷雨啊!够拼的啊。” 扒了摸脸上闪过一瞬阴狠的神情,旋即笑道:“也不知道ng了几次。” 卫佳皇心想:对现在的他来说,轮椅不过是摆设,实际上只是坐着颠,真要ng那也是刚才颠飞的时候,虽然他赶王大爷天差地远,但破船还有三斤铁,明明状态上佳,要演的像自然失误,像个腿脚不方便的人,这才是有点难度的。 mv的主角自然是魏廿皋,各种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七分实景三分特效。就是不知道那些吃苦的画面是学以前的成龙还是请了替身, 雷雨中颠球只是开胃小菜,到了第二段完全在地上爬,刚开始还有狗饼干吃,吃着吃着,一堆穿着西藏绿鹰队球迷应该是暗示其身份是足球流氓,他们散养的藏獒就来抢他的东西,后来就在地上爬,吃地上的泥土,看着怎一个惨字了得。 王秋梅也开始被画面吸引,渐渐淡化了被那狂躁的配乐诗歌朗诵支配的恐惧,看着看着心有戚戚,双手不禁摸向被那只金属棒子打残的双腿,他忍不住问卫佳皇他们:“这是根据真人真事改编的?” 卫佳皇他们三人都没理他。朴鹫一直就不掩饰对小乞丐的厌憎倒也罢了,可倒是卫佳皇和扒了摸难得一回不拿王大爷当干部。无他,他们都在全神贯注地找mv的主线,没听见。 看到这个时候,已经很明朗了,主线就是足球!流水的场景,唯有足球和男主角始终相伴,而且在暗示男主角技巧越来越熟练。就像此刻,他虽然在泥泞不堪的沼泽地无脑地匍匐前进,眼看就要陷下去了,却还在用海豹式过人的技巧来控球,控得稳稳当当。眼看邪恶的沼泽地就要向控球的脑袋下毒手,场景又切换了。 新近的一切似乎出现了女主角,虽只是侧影一闪,对比刚才各种虐主画面,却显得尤为惊艳。 和男主角登场的时候一样,她也用着一只轮椅。 这下是扒了摸忍不住出声惊呼:“马茹胧!” 三百七十 再见马茹胧 即使倒下的我 弱小到要被谁照料 身体不再健全 不要放弃拔刀 配着这一段朗诵,特写先给到魏廿皋满是血污的脸。 扒了摸和朴鹫有卫佳皇在身侧,可不像空有超强定力却同情心泛滥的王秋梅,完全能做到冷眼旁观。两人基本也琢磨出这拍摄的路数,知道拍脸这大约是暗喻男主角被现实一顿毒打直至鼻青脸肿。跟着特写打到脸上的鞋钉印,显然鞋钉的主人正在狂放地践踏中,意思应该是落魄的时候讨人嫌,遭人踩,隐喻世人的愚蠢和罪恶。 卫佳皇在想,这无疑是替身的脸,不然就魏廿皋现在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状况,谁敢上脚?既然蹴帝已经完成反杀,走过场的虐太子戏码能有多久?说是拍戏,一旦有了具体行为,只怕剧组的盒饭没吃到就已经领到人生的便当。 但是看到马茹胧,连卫佳皇在内三人再没法淡定了,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蹴帝亲自指定的太子妃啊! 某方面来说这也是最特殊的那个——最特殊的行尸走肉。 因为最特殊,一直被玩弄,且玩弄得最狠。在玩弄她的过程中把这个世界的黑暗愈演愈烈。 朴鹫有些懵:几个意思?以前给马茹胧大张旗鼓地找接盘侠确实可以洗白足球大人的一些黑历史,能把民众心目中达古冰川事件这最大的坑给彻底填上,问题是此一时彼一时也。 那时可没有什么全面制裁,朴鹫至少在情报这块对天命予取予求。魏廿皋逆袭的剧本自然逃不出他伸向天命的魔爪。他承认,本子很不错。 悄无声息把寡妇的设定改成初嫁,落魄王子激起了母性的光环,作为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加上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戏码,再接太子强势逆转的剧情,可说是爱情的力量,还能擦一点女权的边,又把伊塞克湖那边给敲打了,整个形象工程可谓雨露均沾。 往通俗了说,这是一个稍微偏虐恋版的美女与野兽的故事,悲剧是为了给最后爆炸性的喜剧收场制造最大的反差萌。所以,美女的美在故事里一定要能撑起故事大纲——这个美说的是完美。 天命确实强大,它让民众对足球大人有种岂有此理的尊崇,但是这尊崇的内在是空虚。大家在各自的意识深处还是能隐隐感应到悲凉无奈的真实情绪,禁不住要怀念旧世界的美好,只是,神奇的天命能强行把这些怀旧的冲动转化为对这个世界坚定不移的信念,大家便稀里糊涂地以饱满的热情投入到现世的怀抱。 这其实很危险。朴鹫很清楚蹴帝想要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上,想要做到真正意义上的亲政。四珠也好,八美也罢,在他的立场图的无非就是用旧世界的美好软化大家的情绪,让天命的引导更人性化,而不一定要强迫所有人做出反智的行为。因为太过反智,就意味着太过分,就会蓄积反弹的力量。 从福都体育中心的死斗直到粉苹果竞技场之败,一切是那么显而易见,只要守住胜者为王的最高法则,万事无忧。 反过来讲,一旦败阵,形势会急转直下。 原先的故事,魏廿皋的惨会迎合所有人最真实的爽点,最后在马茹胧的美丽下得到升华,于是剧情顺理成章反转,魏廿皋重列仙班,天命再来接管剩下的比赛。虽然天命还是最粗的大腿,但至少不用让大家的行为那么反智。 可是现在,小杰野森的乱子发生了,虽然大局尽在掌握,马茹胧已经不是本子里的马茹胧了。别人不知道,朴鹫心知肚明,被关知神通暴击的马茹胧神仙也救不了,能活着,却再无法恢复四肢。这样不完美,注定残缺到死的她已经不具备把悲剧变成喜剧的能量。 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生搬硬套的话,这算什么?天残配地缺?这是正儿八经的虐恋啊! 难道说蹴帝有这个心机,想要另立储君? 没道理啊,别的不说,这样只会加重天命的工作量。 一眼可知,马茹胧是不幸的女人。既如此,就得从达古冰川说起。对普通人已经完全洗过的记忆又会被提起,这算是白洗了! 大家免不了想,她又是怎么勾搭上魏廿皋的呢? 成功男人背后有一个能撑起整个剧情的女人。问题是她站都站不起来,如何撑起来? 朴鹫那个恨啊:该死,偏在这个节骨眼什么手段都不能用! 卫佳皇却在意那记忆中切口以下的部位:看着完好无损,是用电脑特技合成的,还是高科技制作的义肢呢? 下个画面两个轮椅撞在了一起,这对男女摔在了沼泽上。 男主角哭了,紧拥马茹胧,然后头埋到她的胸前,这下轮到女主角的脸部特写。 泪珠在眼眶里打转,银牙闪着寒光,用力地安定情绪,美丽而坚强。 扒了摸怀疑自己眼花了:我刚才是在这位仙子身上看到了类似演技的光芒吗? 镜头拉远,那对柔荑正轻拍魏廿皋颤抖的肩膀。 画面猛地切到一个熟悉的英姿飒爽的身影,朴鹫更糊涂了:这算什么,还嫌天命不够勤政,主动给挖一个九万人体育场的坑? 天下第一的郑掷亿,无视铁男,鲁孝的那脚怒射,入网后,画面给到那对柔荑,歌云: 那个很拽的球星 希望你有天比他闪耀 王秋梅赞道:“好姑娘!” 卫佳皇暗叹:任人打扮的行尸走肉罢了。 终于拍摄到了足球场,这其实是一个田径场,中间在举行足球比赛。 魏廿皋离开轮椅,摇摇摆摆走到球场边角的地方。虽然一路上极为狼狈,却始终没有倒下。马茹胧在另外的轮椅上鼓掌,笑得很甜。 小孩子们用砖头摆了两个门,摇摆的大叔加入了进去。 只有大叔最摇摆。 很快,大叔被晃倒在地,像狗一样在地上爬。小孩们射他,射得他鼻青脸肿。 但是他没有退缩,他想爬起来。 爬起了一半,被小孩射出去的球一砸,又跌了下去。 又有人拍手笑。竟然是大人们放着中间的比赛不看,聚到跑道上,瞧小朋友们的热闹。 其实,都是来看大叔的。 大家肆无忌惮地围观魏廿皋,像看动物园里的珍稀动物。 只见人群不见男主角。 下个瞬间,众人散开,魏廿皋的脸来接特写。 有鞋印,有唾沫,坚强的魏廿皋脸上擦擦,这次真的站起来,仰天长啸。 突然,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至。 轮椅就在眼前,却没法坐上去,一交摔倒在地,慌得马茹胧离椅来救。 这雨真是来势汹汹,马茹胧和魏廿皋瞬间成了两个泥人。 魏廿皋大吼一声,把马茹胧打横抱起,就像准备破记录的举重运动员,摇摇欲坠。 但是,他站住了。 故事就这样结束,算是一个开放式结局。只是收尾的地方四个人都没有看明白,别说王大爷这个外国人了,北朴南卫这样的绝代双骄也是一头雾水:这是搞什么飞机?又不洗白,又不上价值,平白无故来这么一段,怎么看都像是自己的高级黑啊?招安了那么多高级智囊,还没证明自己的价值就开始给自己的主子使坏了啊? “幼!幼!大家好,这里是ai360!” 四个人都给吓了一跳:这算什么,彩蛋么? “嘿,我是肥肥!” “大夏!” “小博!” c位肥肥的大饼脸凑近了镜头说:“这是我们的新单曲《20xx》,为我们的麻吉魏廿皋打call!” 大夏插话:“皋子是个身残志坚的勇士!” 小博也不甘示弱:“他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肥肥的嗓门最大:“我们的皋子是打不垮的!踢不了职业足球,人生依然精彩!高昂着头,大步向前走!” 画外音说:“可以请三位freestyle吗?” 肥肥张嘴就来:“有缺陷的人不要觉得自己渺小,真正强大的人永远是那么骄傲,看看魏廿皋,他虽然一碰就倒,还是要坚持他的道!” 小博帮腔:“坚持什么道?” 肥肥铿锵有力地答:“人——间——道!” 大夏问:“人间道是什么道?” “是正道!” 大夏追问:“什么是正道?” 肥肥指着他说:“你听好!人间正道是沧桑,天亦有情天亦老!人活着就是一个搞!你不搞就会被别人搞!” 王秋梅这个对配乐诗朗诵已经麻木的外国人还好,阿卡贝拉版的干嚎反而让他舒服了一些,扒了摸三人则是一阵恶寒:这什么玩意啊!大哥,这好歹是天权一套,说什么都可能被当做主旋律,什么你不搞就会被别人搞,虽然是社会现实,你也好意思播出来吗? 正想呢,估计是画外音也觉得苗头不对了,赶紧出来打岔:“很好!让我们看看魏廿皋本人是怎么说的?” 导播把画面切到一座破旧的危房前。 一位明眸皓齿的女记者出现在四人眼前朗声道:“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现在在魏廿皋的竞选办公室前——” 扒了摸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竞选是什么鬼?” 见朴鹫没有做声,卫佳皇便给队魂解释:“我在刺杀魏廿皋之前,听过一嘴,那个时候蹴帝的计划是安排他竞选残联主席。” 扒了摸皱眉道:“这个世界的残联主席算是多大的官?如果踢球致残的都能归他管那权力可真不小啊。” 卫佳皇忍不住多看了扒了摸一眼,心想:你脑洞真大。 不料朴鹫也转过头来赞道:“不愧是扒总,真敏锐呢。确实如此。” 扒了摸奇道:“我上次看到球场收尸是蹴斗士在做,活着的都是人家球队的人自己带走,死的活的都不要,那他们能做什么?” 卫佳皇想说这么渗人的话题你们居然聊得像模像样,下次踢球让你们也落场试试!正没好气,视线却被王秋梅挡住。 王秋梅问:“你为什么要刺杀魏廿皋?” 扒了摸知道不明真相的友邦人士看了mv产生了不该有的同情心,冷冷地插了一句:“因为他腿脚利索的时候不是人。” 电视上的女记者说:“正因为他自己的职业生涯就是毁于伤病,所以才会觉得有必要为这些有相同不幸遭遇的踢球勇士做一些事情。职业足球的竞争是残酷的,在确定职业生涯夭折的当天,他就做了一个了不起的决定。” 卫佳皇心说:继承皇位。 “他把他名下几乎所有个人财产捐出来成立了一个无名基金会,专门资助那些因为踢球失去了自主生活能力的同行,甚至只是踢球的爱好者。他说,一个人的力量是微薄的,但是他相信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啊!这是多么伟大的志向啊!这是多么高尚的情操啊!” 扒了摸气坏了:“瓜婆娘,现在小学生都不用啊起头这么老掉牙的抒情方式了!” 朴鹫冷笑道:“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解决杜工部的意淫,做如是大事的理想,这样的人设吗?那些被招安的舔狗真能折腾啊。” 女记者声情并茂地续道:“这里是魏公馆,也是魏廿皋的竞选办公室。如大家所见的寒酸,可是这寒酸里又蕴藏着多么伟大的人格......” 卫佳皇想吐,王秋梅却有些心动:这段要配乐不比循环播放核心说的那什么嘻哈音乐强得多? 朴鹫则有点焦躁难安,这要换在被全面制裁前,动动手,一切竟在掌握。现在是两眼一摸黑,瞎子摸象的触感虽然强烈,他却不敢妄下结论。 他没想到有一天聪明如他也会沦落到靠直觉推理的境地。 根据直觉,他觉得蹴帝所谋乃大,这一切埋伏着更厉害的组合拳。 反倒是扒了摸显得最平静,眼看魏廿皋即将登场,他整个的情绪十分淡定。 “这位就是大家都熟悉的,魏廿皋的最强竞选搭档,以前的宅男女神——马茹胧。” 房内的四个人登时安静下来。 卫佳皇百感交集。朴鹫在想线索看来要着落在她身上。王秋梅有些困惑:这个可怜的姑娘为什么会喜欢这个不是人的坏蛋呢? 扒了摸则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上次电视上见你好像还是达古冰川的后续。从师新纹到魏廿皋,你始终没能逃出受虐的宿命啊。不过,如果他真的是太子,这就是你的归宿了吧? 镜头向下找到马茹胧。 毕竟是专业人士,镜头感远超素人,仰面的时机恰恰好,整个俏脸被适时推送到镜头中央。 这一次没有薄施脂粉,算得上是素颜,而且面容憔悴,作为旧世界早期吸引宅男招牌菜的婴儿肥都快消失不见,但依旧秀丽绝伦,美得让宅男心碎。 扒了摸心想,变成破鞋后,这次干脆连起码的体面也不给留了。 人靠衣装。脸看完了,开始找身上的衣服。穿着虽然简朴,但也不至于像这所谓的“魏公馆”那样刻意哭穷。旧世界她就以不会穿搭,老穿地摊货出名,偶尔会配合团队刻意经营一种邋遢的人设,所谓有颜任性的亲民风来收割一波好感度,所以倒也不会有人觉得她沦落成了高级乞丐。 现在的女神只有两点可以确定,第一,她瘦了;第二,她残了。 镜头对准下身那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两腿的形状是完整的,马茹胧的腿不短,牛仔裤颜色不怎么对路,整体上还算养眼。 但都知道,好看不中用。 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王秋梅仍然暗叹:好可怜! 卫佳皇熟悉这种气质,心里很确定:又变成那个会说话的玩偶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刚才看mv的时候并无异状,此刻集中精力,却看到了幻象——没有完整的双腿,牛仔裤连正常尺寸的半截都没有,活像个热裤,不像热裤的地方在于有两个碗大的黑洞。 卫佳皇知道,那便是切口。 朴鹫虽然没有用肉眼看见,在心里却比卫佳皇更明白:关知神通的切割是不可逆的,即便蹴帝也把她救不回来。高阶的生物面前这就是个短腿怪物,只是我们看不见,所以就有了起码的体面。 三百七十一 什么是残联 “不对喔,我已经不是马茹胧了。” 声音还是那么的婉转,眼神里透出幸福的光彩,扒卫二人却只觉得不寒而栗。 只见马茹胧脸泛红晕,羞涩地说:“人家现在是魏夫人了,宅男女神什么的,愧不敢当。” 饶是经验丰富的女记者也有些懵:“可是——” 扒了摸他们感到恐惧的是因为这一回不同于达古冰川,女主角的表情生动而真实——这不可能是天命的无差别精神攻击能做到的。 马茹胧当然不可能真的尝到了纯爱的滋味,但是她表现得和尝到纯爱的滋味一模一样。 卫佳皇认为这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蹴帝完全剥夺了她的个人意志。 卫佳皇相信,下陆计划满盘皆输后,真实的马茹胧必然万念俱灰,了无生趣。 说来讽刺得很,她现在的情态充满生机,偏偏源自她的生机被彻底断绝。 超越了高级人偶,完全成为蹴帝手中完美的工具人。 朴鹫心中一凛:虽然情报不足,但这是个再明显不过的信号——蹴帝,不再寄生于天命,开始正式亲政了!整个的社会格局将会发生巨变,而对他来讲,最基础的是要迎合更上面的趣味,最大限度把下克上的氛围调动起来。残联主席一来是要让太子刷一下存在感,更重要是要为后来的大戏暖床。后面又准备了什么样的大戏呢?他会如何在不可控和可控之间找到平衡点,统治天下呢? 摄影师很机警地拍向左手无名指,果然有一枚廉价戒指箍着。 女记者兵行险着,问话调调突然变得像吃瓜群众:“没办婚礼么?这可是女孩子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刻喔!” 扒了摸和朴鹫不约而同看了卫佳皇一眼,继而对望,彼此心照不宣:这一设问埋伏着精巧的机关。如非核心在此,我们就会和大部分人一样牢牢记住她初为人妇这个“事实”,她和师新纹的婚史才算彻底洗掉,搞不好师新纹这个人留下的一应痕迹也顺带抹除。 马茹胧微微一笑:“人生最美如初见。我最美的时刻可能就是他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吧。而对我来说,遇见他就是此生最大的幸福。有他在便是天晴。仪式感什么的,重要吗?” 女记者继续发力:“你遇见魏廿皋的时候,他已经不是职业球员了,而且腿已经被蹴帝废了。这样的他是怎么打动你的呢?你可不要说什么命中注定的一见钟情喔?” 扒了摸和朴鹫再度达成共识:毫无疑问,这是第二次精巧设问,十之八九是要把马茹胧的残废对付过去。 马茹胧一下子变得很严肃:“他温柔善良勇敢大方,最重要的是他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 “此话怎讲?” 马茹胧没有立刻回答,涨红了脸,似乎在进行着激烈的心里斗争。 记者激她:“敢不敢让大家见识你从他那里得来的勇气?” 马茹胧重重地点了点头。 “两个月前,遇到了一个叫师新纹的退役球员。我的厄运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扒了摸朴鹫早有所料,卫佳皇则是大吃一惊:现役改退役,是铁了心让他背锅? 他却不知岂止是背锅,师新纹人已经死了,正好拿来填坑。 他不但负责玩马茹胧,还负责玩坏。 原来,这个残忍的变态,不但霸占了女神的身子,还挑了她的脚筋。 女记者义愤填膺:“这简直是足球界的败类!难怪会被职业足球淘汰!” 朴鹫轻咦一声,扒了摸有些在意:“怎么?” “我印象中是第一次通过天权一套这样的主流媒体来对所谓足球大人的行为来定性。那以前随便怎么乱来,是不会去评价的。这一步看似不起眼,后续会导致很多连锁反应。” 扒了摸不同意:“我觉得你这是过度解读。马茹胧的故事里师新纹是个退役的球员,这才是最重要的。没有这个大前提,根本不可能对他说三道四。所以,这就不是什么足球大人。” “不,这是一回事。所有人就算被洗成白痴,也清楚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逻辑——退役的足球运动员也是从曾经的足球大人过来的。足球大人可以被社会舆论批评,这个先河一开,足球大人再也不是神。一旦跌下神坛,再想回去那是不可能的。” 卫佳皇插话道:“要这么说的话,从灭师新纹的口开始,就已经更改了基调。” 朴鹫摇头:“性质差远了。灭师新纹的口是粉苹果竞技场之败应对失策后,不得已为之的救急手段。现在他缓下来后,再把师新纹当突破口,毫无疑问是有心为之。” 扒了摸皱眉道:“蹴帝这厮终于要夹带私货了么?他到底想怎么玩?” 电视上传来马茹胧轻轻柔柔的声音:“我不恨他。没有他就没有我和老公的相识。” 女记者问:“你说,魏廿皋是个不可思议的男人么?” 马茹胧点点头,低低地应了一声。然后她笑了:“我第一次看见坐在轮椅上还能笑得那么好看的男人。每当看到他眯起眼睛的笑容,我会得到全身心的治愈,感觉能够对抗全世界——呀,老公!你什么时候出来的,刚才说的都被你听见了吗?” 摄像师赶紧捕捉能治愈旧世界女神的“眯起眼睛的笑容”。 “嗯!” 马茹胧娇嗔道:“啊,丢死人了!老公你真讨厌死了!” 朴鹫已经没在看电视,在刷手机上一款叫颤声的天下第一的小视频app。 扒了摸凑去同看。 边看边忍不住惊叹:“这转发量太惊人了!” 说的是皮孩ai360那支mv。 朴鹫虚心求教:“人心大师,你觉得这一水的表达祝福羡慕赞美的评论,是水军是高级黑还是跟风狗?” 扒了摸叹道:“你是关心则乱,他要能请得起水军,怎么会受制于天命?而且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高级黑,只可能是跟风狗了。” 还待补充些什么,电视上魏廿皋说话了:“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什么是残联。” 业务能力,女记者是过硬的:“残联的全称是蹴国残疾人联合会。” 魏廿皋微笑道:“是吗?在我看来,这个世界,只要不是职业球员,都是低人一等的残疾人。” 女记者震惊无语。 王秋梅喃喃道:“这话没毛病。” 魏廿皋继续施展能治愈马茹胧的笑容,镜头却不给大家看看被治愈的女神是什么样子,对准了魏廿皋的小眼睛。 魏廿皋示意记者把话筒给他。 “我也是真正地成为低人一等的存在才明白这最浅显易懂的道理。虽然你碍于体面不会承认,其实你心里会觉得残疾人不能和你们正常人相提并论吧?” 女记者不敢答,虽然摄像机没往她脸上招呼,虽然这可能事先有台本,但她此刻的脸色一定是不好看的,她应该没有脾气变得铁青,会更接近煞白。 “其实都一样。所有的正常人在职业球员面前都是低等生物。” 女记者是实在忍不住了,说了两个字:“可是——” 她这一出声,外国人没觉得有什么,本土三人组可没法淡定了:魏廿皋好像没按台本来?他不安于做一个傀儡太子吗? 朴鹫还要多想一层:搞不好这也是蹴帝对他考验的一部分?蹴帝有这么厉害吗?就算他没这么厉害,新招安的那些精英是有这种眼界的。如果只是一个循规蹈矩的棋子,他是不应该成为真正的太子的,至少不能再把一切压在这样的人身上。否则,天都土全之败将会重现,这一输,他蹴帝能不能再度起死回生就很难说了。 胜负只在瞬息之间,没有主动出击魄力的人,很难掌握胜负手。 一定要这么个人去领军大羊定庞,这样的定庞不允许失败——输给龙之队外的任何对手都是失败。 他是蹴帝的禁军之外最后一道防线的指挥官。这就是所谓的太子。 蹴帝的考题么? 记者显然已经确定魏廿皋反客为主的企图,想要来控场,魏廿皋冷哼一声道:“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你作为天权一套的主持人就这种素质么?” 迫于太子的淫威,记者连连道歉。 “我现在就是这样的低等生物。我深刻体会到大家的卑微和无奈,我就在想,既然命运安排我落到这步田地,一定有其用意——哈哈,其实,就是想让自己的现状更有意义,我该怎么做呢?我想的是改变。” 记者应该进入了角色,想着反正第一步已经走岔,索性将错就错,把捧哏的角色进行到底,便傻兮兮地问:“改变?怎么改变?” “改变人生。可能听着有些臭屁,但我之前确实是高高在上的足球大人,我之前也视普通人为蝼蚁。当我成为蝼蚁的时候,我就想问身为蝼蚁的诸位,你们甘心就这样吗?” 王秋梅忍不住赞道:“说得很好啊!” 朴鹫白他一眼:你个戏多的钉子,演技还能再浮夸点吗? 扒了摸顾不上拍王大爷的马屁,挠头大叫一声道:“看不懂啊!这小子到底是哪国的?癫了么?” 卫佳皇则在想:这是和蹴帝呛声么?不过他这种人如果不是羽翼未丰,就算干出弑君的事也不稀奇。 他是唯一和魏廿皋正面交过手的,而且不止一次,对此人的阴险毒辣体会也是最深。 记者不禁有些触动,忍不住说了一句真心话:“不甘愿又能怎样?” 魏廿皋冲着镜头收起了笑容:“我说了,都一样。我想证明给你们看,我现在和你们一样成了这个世界的低等生物——不,在你们的心中,其实我连你们都不如。我的起点比你们还低对不对?” 记者不敢在嘴上说对。 “我,从残疾人出发,我找到了一个目标——就是你说的蹴国残疾人联合会。我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回过神来的记者赶紧问:“什么奇怪的现象?” “残联的主席居然是一个正常人,也就是常识里比我们残疾人高一个等级的存在,还是个名人——大名鼎鼎的四十大盗掌门人朱雨!” 记者小心设问:“这有什么不妥么?” “凭什么?” 记者大胆回答:“因为他有钱?更重要的是他愿意把他的钱拿出来为残疾人做实事。而且——” “我们残疾人为什么要被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施舍?我们离开这种施舍就不能活了么?我们残疾人自己的人生当然是要自己人来做主!用金钱来做慈善的伪善行为,这就是残联的主要职能么?” 王秋梅这下可不同意了:“用金钱来做慈善怎么能是伪善呢?” 扒了摸知道这位主在旧世界可做了不少这种“伪善”的行为赶紧宽慰道:“那是那是,所以说他不是人嘛,净不说人话!别管他!” “这种伪善的行为,我也尝试去做过。” 记者赶紧拍马屁道:“您散尽家财,这么博大的胸怀,怎么能是伪善呢?” “我要重新定义残联。所以我来了。” 记者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接。 “残联不止是属于残疾人的,也是属于所有人的。不要自欺欺人了,我们都是败者组的一员,我们顶上有为所欲为欺凌我们的足球大人。” 记者这次索性豁出去了:“你的意思是假如这次战胜了朱雨,你引领的残联甚至不排除有颠覆现有制度的可能?” 魏廿皋歪着头看记者,镜头里可见记者牙关紧咬一副拼命三娘的姿态,魏廿皋显得很好奇:“为什么要颠覆制度呢?” 记者本想自然一些,可不知是不是受制于对方在此时莫名强大的气场,还是忍不住要说敬语:“那您如何重新定义残联?” 这也是电视机前的四人关心的。 “残联应该给大家指引一条向上的道路。” 记者不解:“向上?” “其实每个人都可以抗争命运,就算你不能也可以支持你最亲密的人走到上面去,至少他可以保护你。残联真正该做的就是以不放弃,力争上游为主题的事业,这才是真正的慈善!” 记者唬呆了,不单她,连摄像师也忘了工作,保持着原来那主次不明的画面。 “你们觉得好笑吗?” 马茹胧献上飞吻:“不,此刻的你最帅了。” 魏廿皋颤巍巍地从轮椅上站起,双手按着两边的把手,下身不住地摆动。 电视屏幕上边角处的马茹胧极度关切,头在画面里探得更深,似乎就要冲过来,不知是想起了自家也是泥菩萨过河,还是对老公的信任和尊重,强自缩了回去。 魏廿皋突然发出一声狂吼,然后脱手,整个身子都在摇摆。 只有他在摇摆。 然后他站定了。 “我是个残疾人,但我还是要坚持向上爬!记住了,这就是你们残联的新领袖!我赢给你们看!” 三百七十二 绝杀陷阱和天命执法 扒了摸和卫佳皇他们这才知道残联主席竞选已经到了最终决战的阶段。 外景部分已经结束,画面又给回新闻演播厅。 “本台截止刚才得到的消息,朱雨新近拿下浙江和江苏,魏廿皋也不甘示弱拿下最有把握的安徽和湖北,双方在票数大户大乐省斗得不可开交,票数还在交替上升,胜负难料。” 配合着主播的解说看着电视上的图表,扒了摸苦笑道:“照抄美国大选啊?蹴帝选的谋士都是美分党?” 卫佳皇问朴鹫:“以前就这种玩法么?” 朴鹫一面用手机给自己科普,一面答道:“以前残联主席就是个空壳。” 扒了摸皱眉道:“照你这么说,所谓前任主席完全就是虚衔,这次纯属陪太子读书?” 朴鹫叹道:“手机是完全查不出来,但我认为朱雨这次是真心要争一下的。” 扒了摸奇道:“以前蹴后在的时候妥妥的舔狗一枚,现在蹴帝一手遮天,为什么反而觉得他会出头?” “拔掉蹴后是把双刃剑,一方面不再受制于人,另一方面却失去了天上的代言人,独挡一面确实爽,可也很容易行差踏错遭天谴。” 扒了摸和卫佳皇都想到了粉苹果竞技场引发的血案,在整个血案当中,虽然蹴帝笑到了最后,当中的九死一生想必他到现在也还是心有余悸。 扒了摸懂了:“朱雨这么奸诈似鬼的人,当然知道凌霹的重要性。” 朴鹫冷笑道:“魏廿皋说的没错,残联当然需要重新定义,因为它本来就是白纸一张。” 朴鹫以前说过,确定蹴后人间蒸发,是个极大的利好,因为那之后,《规则补充说明》的变更滞缓下来。直至完全定稿,他确定蹴后真的不在了。 所以即便被全面制裁让他很不爽,也不足以乱了天下第一智者的分寸,只要规则解释权在手,世界有什么样的动乱,也无所畏惧。 卫佳皇想到这个茬,便问朴鹫:“朱雨拿到了残联,太子的复出之路就被断绝了,假设蹴帝为了太子找个莫须有的借口将其直接抹杀,这在补充说明里怎么算?” “那蹴帝就是找死。” 卫佳皇不懂:“为什么?他作为天下第一足球大人杀个素人也不行么?” 这个扒了摸知道:“朱雨不是普通的素人。先不说他本来捆绑了一支半死不活的明朝球队,最近更是从大羊定庞完全抽身,正式成为下陆中草的老板。” 朴鹫点头:“现在看来,当时这么做很有可能就是为了选举布局。罗若西去搭白筑这条明线的时候,他想得更远。” 卫佳皇被他们提醒了,才反应过来,但听这两人刚才说话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对啊,他之前不是有一支明朝球队吗?听你们这意思,明朝球队不能保他的命?” 朴鹫似笑非笑地看着卫佳皇:“核心,你不是这么天真的人吧?规则补充说明不就是这种时候排上用场的吗?有些话说的漂亮,最终还是要看实力。明朝球队老板当然能保他不会莫名其妙横死,但如果你要作死就另当别论了。” 卫佳皇也明白了:“选举这种游戏是最好的中间地带,在这里较量,即便输了,朱雨不至于赔上性命,蹴帝也不会失去皇权。” 一个想要测试自己的执政能力,一个想要争取更高的社会地位。 朴鹫下结论说:“用你们足球的话说,这是对攻局面。朱雨输了,大不了继续装孙子。蹴帝输了,不过赔上这个便宜太子。” 扒了摸边看手机边说:“真是焦灼啊,谁过了250这条线谁就胜出?170对169,这不是做出来的吧?” 朴鹫自己也有手机,叹道:“还真不是。有那么多狗头军师搞了那么多事,蹴帝自己也迫切想知道如果不那么依赖天命,和过去相比现在的情况有多大程度的好转。将来若要自己控制天命的介入程度,至少需要对当下‘真实’民意有一个全面的了解。还有什么比选举游戏更好的契机呢?” 卫佳皇是懒得看手机,问扒朴二人:“你所谓‘真实’民意,应该是天命常态运作下的产物,这种情况下,如果魏廿皋是现役的‘大人’,和朱雨斗得旗鼓相当倒也不稀奇。可是,他现在已经报废,大家也不必怕他,明明残废还不打什么悲情牌,又是这么一个不痛不痒的领域,加上朱雨肯定有落力刷票,两人直接pk一边倒才对,凭什么还跑那么多票给他?” 朴鹫耐心解释道:“蹴帝的不介入只是说不用天命来干涉,你朱雨刷票,这边肯定也有投入啊,虽然民众对足球大人更偏向敢怒不敢言这种情绪,可他不是还有旧世界的宅男女神么?我现在也就能看到网上的风评,感觉宅男都在挺他。” 扒了摸适时发表感叹:“感觉是被憋坏了,也搞不好是天命的压制被削弱后,大家如释重负,一下子释放出压抑已久的精力。一个残联主席,真的是全国都在参与啊,成了头等的大事。” 卫佳皇忖道:朱雨八成是在他的专业团队对下陆九万人体育场的下陆中草的实力做出评估后,坚定了和蹴帝正面对抗的决心——他这一出算是神助攻还是打草惊蛇呢?不管怎样,和芭比兔这一斗是免不了了。无论朱雨输赢,自己这边被制裁的处境都不会变,想要赢得转机还是得自己出击。至于马茹胧,自己爱莫能助,只怪她命不好。不过,如果朱雨赢了,她应该能得到解脱吧。大不了为短命太子陪葬,至少再也不用折腾出一段新的虐恋来。 电视上请了几个时政的专家在分析残联主席的竞选大势。 专家甲说:“魏廿皋的支持者呈低龄化,向往着理想,有冲劲。” 专家乙赞同并补充道:“朱雨的支持者大都事业有成,有一定基业,属于保守派。” 扒了摸啐了一口道:“你们山寨得还能更明显一点吗?” 卫佳皇皱眉道:“都拖了半小时了,还没完。” 对上面的人或事,朴鹫才是大师,尽管只有直觉,还敢大胆猜想:“像是有什么事悬而未决。蹴帝的军师们应该不满足于只是做个民意测验。” 大师就是大师,说什么来什么。 导播估计也是受不了专家尬聊,又切回演播大厅,正撞上男女主播正襟危坐。 “本台最新收到的消息——” 卫佳皇和扒了摸看着人模狗样的二位,都在想:难道是哪个“摇摆省”有结论了? “天都时间20xx年x月x日x时x分,伟大的蹴帝有口谕昭告天下——即日起,任何踢球者,不拘职业草根,只要能保证稳定的上场时间,时间不要求太多,球队比赛三场只要能踢上两场的,其档案资料都可能会被天命特别标识出来,有较大概率评估为合格的踢球者。获得合格踢球者资质的人,将会在其实名注册的手机上收到天命发送的电子证书,一日没有消除,你就可以确定自己是合格的踢球者,并可以将电子证书展示给他人以便证明自己的身份。任何合格的踢球者,他们的直系家属尤其是配偶将会受到天命和朕的双重保护。任何想要侵犯踢球者家属的素人,一旦被天命将其行为定性,将会被天命直接抹杀;如果有此恶行者是职业球员,将会由朕亲自动手!同时,在这里,以朕的江山社稷作保,所有具备该资质的踢球者都将受到朕的庇护,拥有超越凡人的意志力,可以见任何职业球员不跪,即便是面对朕也能安之若素。只要有资质,不跪者无罪!这份意志也会由该踢球者的直系家属和配偶分享——尤其是配偶,仍然以朕的江山社稷作保,他们完全可以直视足球大人的眼睛不受分毫影响......” 听到这,王秋梅像听天书,扒了摸卫佳皇朴鹫三人想的都是一件事:朱雨输定了。 朴鹫更是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一切都是为了引出这一手绝杀。 扒了摸在想:后盾追赶误打误撞成了那开山怪。七姑娘那即兴之作却让她收获了意外的福利,那是这个乱世多少靓丽女性求之不得的安全感啊。 卫佳皇没有朴鹫这么严苛的标准,有的只是叹服:不愧是精英,这主意出的面面俱到,火候分寸又拿捏得妙到巅毫。 安抚了不敢发作的民怨,收割一波卑微的人心,又迎合更上面带起了全民踢球的节奏,搭建起了诱惑十足的下克上大舞台,蹴帝有这么厉害的人才助阵,真是如虎添翼。 立志骑龙的你,看了这新闻会怎么想呢? 应该什么都不会想吧? 毕竟你是没头脑,你只懂披坚执锐。 那明天你准备好了么?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扒了摸在问朴鹫:“你觉得会不会这么严谨?” 朴鹫白他一眼:“你意思还是会有被看一眼就投降的特例?” 扒了摸耸肩道:“我觉得你刚才说的有道理,什么东西要是黑白分明,还要什么补充说明?我有政策,但不兑现,知情权在我手上按着,也不怕什么民变。” 朴鹫摆手道:“不对,这个政策是有猫腻的,但不在这种细节上。你别忘了,他不是真正的上面。天上在想什么,他是没有半点把握的,所以他肯定不敢在这些环节上掺水的,在沙雅落下的教训还不够吗?” 扒了摸想不明白:“还能有什么猫腻?” “这个资质是可以消失的。” 扒了摸以为自己懂了,擅自补充道:“还可以提高审核标准!” “君无戏言,你在宣旨的时候,虽没有明言,但是人也听得出门槛不高。你刻意为难,那还是属于夹带私货。” 扒了摸乖乖闭嘴。 “关键是这球你得踢下去。如果你失去了在球队里的位置,你就会失去资质。那如果一个球队长期没有比赛,只是一个骗资质的空壳,那他收回你的资质也天经地义。” 扒了摸懂了:“那我要是想保住这个资质,我就得不断踢下去。现在呆的队没比赛了,我还得另谋去处。” “更深一层,现在这种氛围,一个队如果能一直经营下去,那他的胜率不能低。除非有你这么厉害的人,一直输的球队根据我的旁观,必定作鸟兽散——” 轮到扒了摸白他一眼:“你也别给我脸上贴金!我们这一直输下去也离死不远,不然也不会准备狗急跳墙去挑战福都顶点。” “反正就是能一直有比赛打的队,实力一定不俗。” 卫佳皇插入进来:“这也算不得什么猫腻吧?无非就是说他这个及格线也不是那么好踩的——” 朴鹫打断他:“问题就在这。这个世界的至高规则是什么?” 这回是外国朋友抢答的:“胜者为王。” “这就是陷阱,你以为你找了个踢球的男友就有安全感,拴住他,足球大人都不怕。可是输了球呢?如果你被看上了,你的男友就不能输球。那种情况下,只要是赢家对你做任何事,不管他是素人还是足球大人,天命和蹴帝谁也不能出手。” 朴鹫最后还补充了一点:“你上了桌,赢了不能走。这种局就很凶险,再加上绑你的太多,你还不能输,就更凶险了。你想赢,别人也想赢,别的不说,就算大家都是最纯善的那种人,只是为了保护自己最珍视的人而战,这里面就已经够残酷了。” 听众们正在沉默中消化的时候,又一个主播说:“陛下还有一个追加的口谕。” “为了嘉奖敢于踢球的勇者!朕决定扩大胜者的福利!所有队伍不论你是草根还是职业,只要赢球,全体队员在比赛中受到的伤害不管有多严重,朕和天命保你复原!一旦出现被天命判定有提前丧命风险的人,天命会立即将其冷冻......” 扒了摸和卫佳皇不禁看向朴鹫暗叹:果然还是精英知道精英的想法。 谁都不想死,这样一来表面看扩大了救治范围,是个很慈悲的决定,可是它把足球这个战争向更惨烈的一方推去。谁也不想残废,谁也不想死,谁也不想队友死——因为兔死狐伤悲,你怎么知道下一个死的不是你? 当你因为失败致残致死的时候,你最珍视的亲属配偶还将成为他人的玩物。但是在那之前,你无法拒绝入局的诱惑,因为需要你保护的太多,你明明有这个能力,却又怎么能不保护他们呢? 踏出第一步,就无法回头。 朴鹫和扒了摸都想到了这一点,看向卫佳皇。 不是所有人都像核心那样,没有任何羁绊也能活下去。大多数凡人需要别人,也被别人需要,所以他们只会早早地上路,而不会躲到天涯海角。 被看的核心却突然站起来,不禁向屏幕走近了一步。 扒了摸看着电视奇道:“新闻节目的片尾有什么好看的?” 卫佳皇喃喃道:“快完的时候过去一条滚动。” 扒了摸不以为意:“是么?什么消息啊?” “说是明天福都的一场城超比赛将由天命执法。” 朴鹫问:“哪一场?” “芭比兔打骑龙。” 二百七十三 城超天王山(一点前改完) 城市超级联赛,听着高大上,不过是最高级别的草根联赛而已,既不是什么生斗,更不是什么屠龙杯正赛,压根就不配让天命执法。 这个世界进行过的比赛,用到天命执法的,有且只有不久前的山东齐行与下陆中草之战。 “据说是金家的人直接面圣提出的要求。” 朴鹫的手段废了,这是扒了摸通过自己残存的人脉打听到的。 朴鹫问核心:“你明天不开答答了?” “开完了去,我收工收得早。” 朴鹫看着卫佳皇的眼睛道:“我也会去的。” 卫佳皇说:“随你。” 王秋梅说:“我也要去!” 换扒了摸说:“好呀,我们三个一起去。” 朴鹫盯着卫扒二人道:“一切在你们的预料中么?” 扒了摸耸肩道:“军师你这话说的,我既不是北朴,也不是南卫。” 话说一半就偷偷给卫佳皇使眼色,示意他把空城计的架势摆足,一定不要露怯。 卫佳皇一想到被知道真相的天下第一精英抢过指挥权的恐怖画面就瑟瑟发抖,不敢怠慢,冷着脸目中无人地扮高深莫测,心里却直哆嗦:我不是高级的货色,我很低级,你没道理看穿我! 余光感受到朴鹫赞赏的目光:“不愧是核心,不愧是最特殊的一个。画龙点睛的一笔被你一早看透。” 房间里除了外国人都知道其意所指。所谓画龙点睛是说争夺残联主席的竞选游戏,假天权一套主播的口传出来的圣旨,身残志坚的便宜太子,咸鱼翻身的踢球素人,这些再热闹,再精彩,再夺人眼球都是前戏,虽然蹴后不在,但蹴帝不知道是不是借助了招安精英的肩膀,很不可思议地在最后精准切题,于是这系列的新政瞬间就活过来了。最后一下子把价值上到天庭的高度。 没法再精准了,因为他完美地挠到上面的搔痒处。 搞那么多事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场压轴戏,上面爱看——也许在爱看前面还要加个超字? 卫佳皇和扒了摸确定聪明反被聪明误,这样居然糊弄了过去,乐得闷声发大财。 当然,在确定了要发起生斗的时候,两人就不约而同盯上了这场比赛。别的不说,该向芭比兔提什么要求,可全指望着在这场比赛里找到素材。 他们没想到的是,预热做得那般早还是大大低估了这场所谓城超天王山战役的战略意义。 最上面不说,金家,蹴帝一下就把这场草根盛宴抬到了天命裁断的高度。 卫佳皇忧心忡忡:这算是无独有偶?我以为只是我们太没有出息才被盯上,平稳如你还是要这么早渡劫么?明面上是金家作死,实际上君要臣死,臣又能怎么样呢?天命裁断,已经是金家为你能争取到的最大福利了吧? 你可不要死在我的前头啊? 城超联赛已然战罢十二轮,芭比兔和骑龙队同以十二连胜的战绩把第三名低老外平抛在后面。在净胜球方面,芭比兔和骑龙队之间的差距也不小,所以前者无可争议地暂时雄霸城超。 到了十三轮,两只十二连胜的变态球队终于要做个了结。 有着城超“哥斯拉”美誉的芭比兔将迎来迄今为止最强对手的挑战,不知道这个口出狂言要打倒龙之队的对手能不能成为基多拉。 卫佳皇相信白筑他们一定能成为基多拉,只是不确定基多拉最后能不能把哥斯拉打死。 已经不指望从中学到什么,只希望白筑他们能平安度过,一时间个人安危都置之度外,毕竟自觉是烂命一条,何况自己的局更是一点谱都欠奉,不到紧迫关头,光想着就头痛。 计划是很好的,五点钟的球,四点收工,带上田螺姑娘的爱心便当,去球场的路上就将其消灭掉,省得看完后没心情吃饭,四点四十五到东郊体育场和占座的扒了摸三人组联系上——完美! 然而,现实里的他,中午十二点就没心思拉客了,稀里糊涂地把车开到东郊,漫无目的瞎转悠。后来干脆停在一块无人的建筑工地旁发呆。那时他要能看一眼应该能发现“施工项目:xx足球公园”的字样。 再过了会,鬼使神差打开便当盒,一口口给自己喂食,味同嚼蜡。 等反应过来,中午晚上两份便当已经空空如也,拿起手机一看——好家伙!四点半了都! 侧头看着窗外,心中一凛:什么时候开到这来的?对面不是东郊体育场么? 这是真正意义上梦开始的地方。那时的少年是真的少年,没有少年老成,只有懵懂无知。洪二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朱宙更是吊车尾的存在。 然而一切都改变了。 曾经那寸草不生的荒地,现如今隔着老远,明明有墙壁阻隔,仍然依稀能透出绿意。 那是多么繁盛的绿意啊!可望而不可求的春天都来了,可当年的少年们呢? 对了,洪二还在。 而我在对面。 正在发怔的时候,手机来电,不用看也知道定然是扒了摸。 “核心!钱是赚不完的!差不多了哈,该慢慢往这边开了哈——我说,今天这个场面比我们想象的还火爆,估计是想到不用怕足球大人,男女老少挤闷了,而且很明显是等到看白筑他们这场的哈!照这个架势,你要是开球的时候才到,位子肯定保不住了哈——” 三个字脱口而出:“算了嘛。” “吓?”扒了摸显然没反应过来。 “我不来了。天权一套要直播,我回屋看。” 街对面,看台内,人山人海,却有组织有纪律——严格意义上说,对看球而言太过有组织有纪律,氛围太过诡异。 正在进行的是一场水凤凰杯联赛,大家默默地看着——看着手机,各忙各。 朴鹫问:“怎么了?” 扒了摸啐道:“奇了怪了!他也不来!也是说要看电视!” 朴鹫却一点也不意外,很平静地把头埋下去。 扒了摸不干了,推了他一把:“你是怎么知道的?” 朴鹫抬起头来看着扒了摸哂道:“总是害怕面对过去,徒增伤感吧。假如伤得太深,怕自己很难走出来——有这种觉悟,看来核心回来以后,是真的想走下去了,可喜可贺。” “怕面对白筑他们么?这我倒是忽略了——确实,以他的个性不想的时候很稳,一旦投入了,就欲罢不能。” 朴鹫摇头:“关于故人,在你面前可不敢班门弄斧。我更想说的是故地。” 扒了摸恍然大悟:“东郊?对哈,故地若是埋葬了故人——” 卫佳皇用最快的速度往家里赶。 快到自己车位的时候,吓了一跳,车位上站着个人。 “王哥?” 正是王秋梅。 “老扒说你也回来了,问我有没有兴趣到你家里看。我又没你手机,想着反正你车要停,所以就在这等了。” 回到家里,卫佳皇还是觉得奇怪:“王哥怎么没去?” “后来我想了下,电视要看得清楚点。之前我是想着你们都去了,要是看到什么想问你们,也找不到人。等到比赛打完,要问的也忘了。” 卫佳皇便问:“后来你不打算问了吗?” “你们不是要我提防朴鹫吗?大家都在的话,我想问的没一个能问得出来的,问出来也不是我的本意,起不了交流的效果。既然没法交流,那我还不如一个人看。” 卫佳皇暗地里摇头:这是近墨者黑吧?和那俩呆久了,老王也没事想东想西,怕不要影响到他球技啊! 田螺姑娘不知是算准了他要带外人回来,还是当他已经吃了晚饭,原先归家会满满当当的餐桌什么吃食也没有,但是多了一杯马黛茶。 卫佳皇老实不客气借花献佛:“王哥请用!” 王秋梅虽然一脸的不可思议,想着这什么时候弄的,可是毕竟不疑核心会下毒,已然捧起了杯子。 卫佳皇打开电视,迅速转到天权一套,听到疑似天命控制下某设备发出的电子音:“芭比兔的先发:门将,艾看士;后卫,马野,古舟霏,李赖,安德烈;中场,汤炎,邹勋,吴啸厉,查尔斯;前锋,郎举,罗麦比法!” 卫佳皇暗叹:郎举倒是没什么,果然是三个外援一开场就全部都上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留在下面观察破绽么? 便听电子音续道:“骑龙队先发:门将洪二,后卫严洋贾淦温义权霍鸾,中场郭明去于航缘刘黑娲杜牧白筑——” 卫佳皇心头一紧:你居然先发了!不单你先发,你那两个未成年的宝藏男孩,安娜预备队那个被策反的准足球大人,等于全部家当都扔上去了,要抢开局么?别人都还罢了,你就不怕芭比兔直接就把你那两个高中生给废了? 一来是扒了摸他们说的,二来他自己也有研究。白筑的骑龙队还是秉承了岑大爷当年在19中的核心思路,无球队员才是真正的核心。在这个队里,明面上是郭明去或者杜牧双核在维系着球队的基础运作,上限要等到他白筑上场,但实际上最重要的是两个高中生——于航缘和刘黑娲,他们才是真正的双核,同时也是球队争取上限的希望。白筑和以前一样,不过是个实际操作者罢了。 “前锋,本!” 卫佳皇愣住了,他满以为中锋也会像两个边一样,提前祭出最趁手的武器夏普。 他在看过往录像的时候,几乎一眼就看出了刚动起来的夏普是谁。 和芭比兔这么棘手的对手既然决定一开始就要上大招,那怎么少得了他? 再一个,这个什么本,之前的比赛里从来没见过,想着去查手机,又没听清全名,总不能就输个本字嘛?正在为难刚好给到一张生面孔,一个白人小伙。 卫佳皇吃了一惊:白筑也有外援?真的是叫本?这个高度打单箭头,看样子是小快灵风格了? 除了本,卫佳皇还看到现在东郊体育场的巨变——不但绿草如茵,还从原先的一面看台变成了四面,跑道尤在,只是色彩也给染成了绿色,若不是球场有四条线,还真不好找到场上场下的界限。此时此刻,那里站满了人,看来扒了摸所言非虚,这场比赛真是盛况空前。 球场之上,只得22人,没有裁判。看台以下球场以外人满为患,两个替补席在人潮中若隐若现,看台以上座无虚席,看台上下皆有白衣公务员飘然掠过的飒爽英姿,他们在人脑袋上飞来飞去,防范着突然失控的踩踏摔跌。 人真的很多,现场直播应该没有收音,却比刚才水凤凰杯大家低头玩手机时还安静,电子音没了后,可说是鸦雀无声。 卫佳皇和王秋梅也很安静。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天命正在计算。 卫佳皇这才明白白筑他们为什么要一开始就用上最强的阵容。 他忖道:确实,如果胜负系数差的太远,反而更容易让对手开局就张牙舞爪。抢在天命亮出尺度之前,先来一记下马威是完全有可能的。只是不知道天命会给出怎样的评估。 王秋梅莫名地有些紧张,问卫佳皇:“我们打黄色的队?” 卫佳皇纠正他:“我们打他们的二队。” 天命仿佛陷入长考,这是前所未有的事。 卫佳皇心想:长考的八成是六圣。干了那样的蠢事后,估计他们也学乖了,会给出一个像样的数值吧? 转念又一想:还是说,他们计划合议出一个既能坑白筑他们又不会影响天算买马结果的夸张数值出来? 电子音终于又说话了:“骑龙队对芭比兔队的胜负系数为——” 所有人竖起了耳朵。 “1!” 现场登时哗然。 “什么意思?” “我靠!天命预测这场是平局么?” “天命只预测强弱,谢谢!” “1好像从来没出现过吧?” 朴鹫难得问一次主公:“扒总怎么看?” “这数字再明显不过,就是甩锅来的。” 不远处,在一个公务员大人的微型法阵中,秦大正在漱口,好压压惊。 耳内的米粒耳机传来上级的倒计时:“10,9,8......” 自从“下过一次乡”后,秦大对解说城超不再像以前那么排斥。 现在,他正精神饱满地拍打自己脸颊,想要在痛楚中找到作诗的灵感,速写下来,等到一会没词的时候套词。 电视画面上出现了白筑的身影,过了两秒,镜头避开白筑的脸,对准他的胸口拉近。 白衫的胸前印着四个大字——“都西到家”! 跟着镜头开始飞速切换。 大都不认识,直到一个冷若冰霜却又盛装出席的绝代佳人,一上一下一左一右站着四个荷枪实弹的蹴斗士。 卫佳皇知道这是金家的代言人石玄。 响应蹴帝号召,美女无遮挡重见天日吗?可是你踢球的直系亲属是哪位啊? 在这个时候,秦大说话了:“天权电视台,天权电视台,这里是福都。福都城市超级联赛的天王山战役即将打响!两支福都业余足球的顶尖球队到底谁才是福都业余足球真正的天花板呢?悬念即将揭晓,让我们拭目以待!” 二百七十四 阉割版上帝视角 凭良心讲,就一次的工作经历,并不足以让秦大爱上“xx下乡”的工作,就算明知道这背后蕴藏着非同小可的政治意义,他到底只是个业余比赛。天权一套有那么多驻全国各地各个级别行政区域的新闻记者,这种事他们都可以代劳,凭什么要劳烦自己这堂堂的足球解说,足球前面还得架上资深,解说后面应该还得酌情加上大拿或者泰斗——过去,咱们可都是五大联赛的重量级对话,世界杯欧冠这样的顶级比赛才请得动的,国家队比赛,那除非在赛事进程上,球队快嗝屁了才有资格让秦大文豪说上一段即兴的单口。 不但这垃圾比赛不配让天命来裁断,更加不配的是让我秦大文豪现场配音。 接到工作的时候,心里就是这么吐槽的。 低老外平的主场都去得,东郊体育场自然也没什么,嘴里没怨言,那是我素质高,肚里怎么骂,你管不着。 但是作为天权一套的王牌解说,权限自然也不低,随着赛前准备工作的逐渐完备,秦大发现这一回不用精神胜利法自我安慰了,因为真的意义非凡。 和那些来到福都的大腕比,自己的那一些小小的委屈算不得什么。 蹴帝学乖了,这回完全保持中立,于是两个阵营的对抗益发白热化。 在他看来最能代表上意的就是这个胜负系数。天命如果不受皇权影响,是不会打出1这个不负责任的胜负系数来的。 万物皆可一。一有万法圆,说了等于没说。就好像蹴帝在说,你们上去干吧,随便干成什么样子我都不干涉。 只是秦大毕竟眼界有限,他这个上意的上和朴鹫他们经常瞄着的上不可同日而语。 从配不配这个角度来说,秦大坚持认为骑龙队根本不配在系数上和芭比兔打成平手。但是这平手它就打了,秦大认为这明显就是打给背后人看的——看看都平手了,你们还不跳出来。 事实证明,该跳的都跳出来了。 不算绿色跑道,六七千的容纳面积,被很多重要角色硬生生占了一席之地。 金家的代言人石玄打马茹胧婚宴后,破天荒高调出席,带着四个蹴斗士用透明气墙隔绝一块小天地出来,虽然坐席简陋,与其身份不符,可在这寸土寸金的大环境下,割去那么大块空间,才是真正的卓尔不群,还不用说四个蹴斗士就有两个是顶级蹴斗士。这就是低调的奢华,地位的象征。旁边那些泥腿子为所谓更好的观赛视角差点打得头破血流的时候,却只有望墙兴叹——坚不可摧的透明气墙就像等级的壁垒那样森严,对手只能是身边同样的泥腿子,不但如此,站在石玄前排的人想要站起来都发现屁股不听使唤。 “我靠,你们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关键是你们这举动没有意义啊?” “就是啊!女神用望远镜还是什么的,只看球场那边,根本不在意你们这些傻逼做了什么?” “你们努力的方向错了!明显应该做与众不同的事才能有存在感啊!” “就是!你们应该站起来,让她用望远镜只能看到你们的后脑勺!” 正襟危坐的人中间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动......动不了。” “你说什么?” 那人也火大了:“老子说屁股动不了啊!” 声音一下子小了不少:“会不会是那几个蹴斗士捣的鬼?” “慎言啊,那暗黑吞噬抢不是开玩笑的。尤其还有两把连足球大人通杀。” 突然,周围的情绪又有点失控:“啊!女神终于放开望远镜了——不行了,我要死了!” “我已经死了!” “美得冒泡啊!我的天哪!她戴眼镜了!不要啊——咦?这什么眼镜?” “眼镜真香!” 秦大这时候还不算太忙,抽空看了一眼,知道那不是普通的眼镜,和刚才的望远镜一样都是金家找天命订制的。 就在这个时候,那边的人群突然传来一阵骚动:“这个家伙是怎么出现的?” “混蛋,他想进去!” “啊,是个糟老头子!” “蹴斗士大人打死他啊!” 四大蹴斗士,还有两个是顶级的。 然并卵,糟老头子想进就进。 气得围观群众七窍生烟。然而更气人的还在后面,色胆包天的糟老头子居然胆敢在女神身边落座,更可气的是,冷若冰霜的女神虽不至于和他谈笑风生,但居然主动和老头打了招呼。这绝对算得上是春风化雨了,只可惜暖透的不是自己的心,是那色老头的。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女神占那么大块区域有一半是为这老头,换句话说女神居然为色老头霸位子! 活该遭天谴的色老头好像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是多么的岂有此理,正口若悬河地凑到女神身前,边说边比划些什么。最可恨的是女神竟然在认真倾听。 秦大却心中一凛:居然是顿牛梁! 虽然看样子绝对是标准的蹴国老头形象,秦大却能认出他的真身——旧世界的世界冠军教头,外表之前的中国男足外籍主教练,西班牙人顿牛梁! 他认识,可群众不认识。群众只想老天降下天罚,收了这色老头,即便蹴斗士在那,也挡不住大家围着他们把真实的心声宣之于口。因为大家琢磨着,女神的贵客又不是足球大人,这枪怎么也不该因为大家嘴上功夫了得就来招呼。 就在群众的呼声越来越高涨的时候,大家发现飞到自己头上停下来的公务员,一下子大家又乖乖地坐回去,和石玄前排的观众差不多乖。 秦大暗暗数了下,心道:公务员数量比之前筹备的时候说的还多呢,蹴帝那个新口谕带来的反弹果然厉害,草根级别的比赛却搞得一座难求,这些大人物虽然提前有准备,也被包围。更厉害的还是这波及时调整,这决断力,这执行能力,这效率,随便哪一项换以前全靠天命加神通压倒的时候,绝对做不出来。果然是精英主政,不同凡响。 秦大还知道,别看现在大环境是挤得慌,像石女神这样的小天地还有很多,自己所在就是其一,只是狭窄了些,且只配了两名蹴斗士,还都不是顶级。 小天地不但四面阻隔,顶上其实也罩住,需要接收的比如空气什么的才放进来,私密的就封在里面,完全和外界的喧嚣隔绝开来,像这种冰山美人八成喜静,又不懂球,加上要谈事情,对外来的侵入肯定是静音处理,自己作为解说需要和外界密切接触,自然就不能断了声息,必要的时候还会锁定某处声援,放大音量。 石玄这块毕竟代表着金家,算是个包厢。自己呢,算是个标间。大多数小天地的主人要么地位不比自己高明多少,甚至可能还有不如,个别大腕呢又想着低调行事,加上整个东郊体育场就这么大,再压榨泥腿子也有个限度,所以基本都是比自己还还小的单间——毕竟蹴斗士不是谁都能配的,自己背后要不是站着天权一套,也不可能有这排场。 但是,单间里有很多大人物。 在这个世界,单论社会地位,秦大很难定义自己是高了还是低了,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在工作中,他的操作权限比旧世界大得多。 旧世界给你个基本的条条框框,然后你自由发挥,只要不捅太大的篓子,饭碗都在,和现在比,其实待遇也没太大差别,主要是更受人尊重。叫你一声老师你敢答应,现在叫你老师,有些旧世界老师顺嘴答应结果命都没了。但是,过去当老师,解说比赛的时候其实也不比“学生”们多看多少,学生在现场老师也是现场,学生看电视,老师看的也是屏幕,踢什么,演什么并无太大分别。 现在可不一样,平日里做不成老师,可是在解说的时候就仿佛是上帝。这好像是最近才发生的转变。 有了这样的转变,秦大虽然还不能喜欢上现在的人生,却开始逐渐喜欢上现在的工作。不管现实有多憋屈,只要开始工作,就仿佛上帝俯瞰人间——人间如球场。 导播能看的他都能看。旧世界没干过导播的工作,不过他可以确定旧世界的导播也没法和新世界的导播比。因为比赛不是人拍的,是天命拍的。天命拍的就是全部。全部就是全部,无死角的全部,只要你想看,球场内哪都能看。 他不知道天命的拍摄手法在天庭有个专业术语,四个字——上帝视角。 当然,他这个便宜老师还是不能和导播比权限,至少人家可以确定放哪里不放哪里。所以,尽管系出同源,电视机前的观众看到的只是阉割版的上帝视角。 秦大特别喜欢这种感觉,表面上比人低一等,但很像是螳螂捕蝉时,藏后面的黄雀,这种感觉不要太爽。导播决定播哪里不播哪里的时候,他就在自己的标间里冷眼旁观,一排悬空,在外界看来虚无的屏幕任他选择,且都是触摸屏。他发现领导舍了哪些就触击哪些,渐渐也揣摩到了上面的精神。 除了石玄,导播放出的单间特写都是一些在各自圈子里出名,在大众范畴里生僻的角色。 秦大恍然大悟:是了!工作变得有趣的时候,是在下陆之变以后。九万人体育场之战的时候,余日扈圆枪在那忙死忙活,自己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虽然能看到很多,但也没有那么多。不论是“老师”还是“导播”都是阉割版的上帝视角,且阉割得厉害。原来真正的转机是那一战,那一战迫使蹴帝反思,也许还是痛定思痛。不管他是怎么考量的,反正世界变得更宽广。虽然解说比赛在旧世界只是一个狭隘的领域,却能以小见大,尽知天下事。什么都看见,看见的都能看透。 说白了,蹴帝现在敢于大大方方展露自己的想法,自己这样一个卑微的“老师”也许不能完全猜中核心精神,可也不至于像之前那样摸着石头过河。因为线索很明显。 导播也是上面的提线木偶,他给特写的角色除开石玄,都有个共性,全是下陆之变后或得到重用或得到赏赐的阶层,他们是新的既得利益集团成员。 秦大暗自赞叹:蹴帝好手段——不对,应该是他的团队好手段!好处给你们了,但别以为我踢球出身的就傻,宣誓效忠光是嘴皮子功夫没用,拿天命或者神通把你们变成纯种的工具人那也没意思,一时半会没有用得着你们的地方,怎么办呢? 我把你们含蓄地推出去!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似乎没有用,看了也认不得。但是对那些精英,甚至英中英来讲,已经足够。那些鬼机灵,一点就透。要么加入进来,形成竞争机制,要么对这些变节者施展报复。 不管是哪样,蹴帝就可以隔岸观火了。以他老人家的神通,无上的皇权,轻松实现隔山打牛,最后再动用无敌的天命,治理天下搞出的动静不就小多了么? 而那些赤裸裸的敌对分子,或者根正苗红的自己人,反而要保护起来。 自己人本来就是稀有物种,都是踢球出身,智谋心机都有限,是需要重点保护。 而敌对分子,秦大觉得也好理解,这就是引蛇出洞。不怕他们明着来一路枪法,就怕他们躲在阴暗的角落趁着自己生病的时候放冷箭。所以那些做大事业的计划,一定不能被掐死在摇篮中。 于是秦大在被阉割掉的单间里看到了曾经的天下第一——李续洋。 秦大觉得这倒是不稀奇。 从资料上看,骑龙队有两个当年射韭朕假球案的余孽,而李续洋在其职业生涯的末期曾经在射韭朕呆过。以他嫉恶如仇的个性,就算这两个害虫不是他举报的,也一定被他深恶痛绝。从这个角度,他是很有可能专程来看看当年那两个坏蛋的穷途末路的。 但是秦大在想:如果真到了那一刻,即便是他也很难分清是悲是喜吧?同是踢球人,难免物伤其类,这已经是你们的天下了,相煎何急呢? 只是,李续洋的单间没有靠天命,是他用神通造的。 秦大不禁在想:真是个任性潇洒的人啊!退役的那些大神,谁舍得像你这样用神通?瞧你的个性也没可能向蹴帝卑躬屈膝,你就没想过神通枯竭时候的日子怎么过是吧? 周围的人当然都看到了这尊大神,一来李续洋也没干什么欺压良善的行为,二来大家都很服气他曾经的天下无敌,三来有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墙,显然是不想有什么互动,你们认出老子,随你们高兴,但别想我有反应。他既然懒得理你,又不是现役的大人,所以大家就当他不存在,倒是他那单间本来不大,大家差也不差他那点地方。 除了李续洋,还有个妙人,那是打扮成一个广场舞大妈的罗若西,他也是一个人来,也扣扣索索建了个单间,还自带隐形功能。 秦大不觉好笑:你既然自带隐形功能,还扮什么大妈?虽然你这大妈惟妙惟肖估计也是天命旗下的傻瓜也能做的,可是子产品又哪里瞒得过核心产品呢? 二百七十五 离开门清看世界 罗若西虽然冠名了骑龙队的胸前广告,到底只能行二。既然有石玄出头,他就没必要暴露。 朱雨倒是大方,既没有易容,也没有隐形,以本来面目现身,被气墙外围的泥腿子看见也知道挥手示意,用招牌式的奸笑展现自己的亲和力。 他现在正和太子爷竞争残联主席,这么上进的敌人,蹴帝肯定是要保的。所以导播也当他不存在。 说起来,朱雨所在已经不能算小天地,甚至比石玄那个还要大一点,是个不折不扣的“豪华”包间。和金家的差距主要体现在安保方面,同为四大护卫,石玄的是蹴斗士,朱雨则只是普通的武林高手。 除开保镖,在他的左边坐着一个其貌不扬的矮个男子,似在闭目养神。 眼睛闭着,秦大却一眼认出他就是朱雨从以前的迪士尼公园挖过来的卖票小哥,旧世界鼎鼎大名的人民球员特维斯。 此一时彼一时。 现在的朱老板一改往日的装疯卖傻,轰轰烈烈地在各大平台疯狂带节奏,不但和太子杠上,还正式入主唐朝豪门下陆中草,俨然一幅反对派领袖的样子。这样的他破天荒地把一直私藏的“秘密”武器特维斯带在身边高调亮相,秦大倒也不意外。 可朱老板右边那位就让我们的秦大文豪万万没想到了——她怎么来了?没道理啊? 过去也没听说她跟朱老板有什么交集,犯不着为朱老板站台啊?你这样资深的娱乐圈前辈没道理不懂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的道理吧?你去上赶着凑什么热闹啊?我闺女可是你的脑残粉,你千万别在这夭折了啊! 来者竟然是也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旧世界流行天后——柴据琅。 秦大暗自叹息:朱雨大势已去,也许他只是临时抱佛脚,想要效法太子打造属于自己的主题歌,你也许觉得凭你的威名足以轻松压倒皮孩ai360一头,可是你知道吗,你区区一个歌姬,卷入最上层的权利游戏,是没有那么容易善终的啊! 秦大不知道自个儿用的也只是阉割版的上帝视角,否则他就能看透柴据琅心中所想,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柴据琅正看着下面不远处的球场,心想:接着715打下的基础继续改变这个世界吧!这一次要赢啊! 回过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朱雨的微笑。 “柴小姐,你知道吗?大家都以为我在麻烦你为我打造一首类似《20xx》的选举主打歌呢!” 柴据琅微笑回应:“如果马总不嫌弃的话,要不将错就错,让小柴试试?” 朱雨奸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斯哥怎么了?” 特维斯皱眉道:“那个大妈真的是罗若西?” 朱雨哈哈大笑道:“可不是吗?老罗这个人狠起来,连他自己都怕!” 特维斯还是觉得不通:“那他怎么不带上德罗巴呢?” 朱雨的笑声戛然而止,腹诽道:果然踢球的脑子都不大好使,古今中外都是一般。他都扮上大妈了,还带那么显眼的工具人暴露自己作甚? 秦大看到了小汪哥,这厮大摇大摆也做了个包间,而且体积超大,比朱雨和石玄这两位的加起来还大。包间里面没有保镖,除了他就是一整个女团。这个女团在旧世界颇负盛名,秦大敢肯定就算对娱乐圈知之甚少的自己在过去也一定知道她们是谁,现在虽然记不起她们的名字却还记得她们的国籍——韩国。 女团成员穿着虽然清凉,但在有限的布料上都写着三个醒目的大字——“电竞盟”。 就冲这三个字,导播再费事也要把他隐藏起来。 秦大却在想:他爹地知道他要来么? 最让秦大想不通会在这里的人是季猛。 不是吧?你个低老外平的幽灵会员跑这来几个意思啊?难不成还是心忧自己东家的夺冠形势,特地跑现场来发功的?还是说小肚鸡肠的你不忿于上次被击败,跑这来诅咒骑龙队输球又输命的? 天命其实有拍到一个更大牌的观众——天下第一智者。 即便是阉割版,也不妨碍使用者看见。只是被全面制裁的朴鹫,并不被天命认为值得标记,于是就被错过——不论是秦大还是导播。 能看见不等于看得见,正如上帝视角给了你不代表你就是上帝。 朴鹫的门清眼镜也许比不上正经的上帝视角,但如果和秦大这便宜老师的阉割版比,那不要好太多。 现如今啥都没了,全靠着人类的肉眼,朴鹫却有种开启了新世界大门的感觉。 稀疏平常的近视眼镜足以把他的视力拖过及格线,居然还不如扒了摸,这才知老扒的视力是飞行员级别的。 现在,扒了摸就是他的眼,他能看见,但不能看清,这个看清有外表也有内在。 “大便旁边那是谁?” “小凉啊。” 朴鹫兴趣更浓了:“小凉不是耗油伶遛的队长吗?这俩怎么约着一起看球,他为什么不带上他的二当家?” 扒了摸很想翻他个白眼:他们后盾追赶的内政你问我? 但是对天下第一智者,嘴上还是客客气气的:“谁知道呢,也许是不打不相识吧?” “那个是谁?” 摘了门清眼镜看球,朴鹫觉得自己就好像第一次进大观园的刘姥姥,看不完的稀奇。 这样的人物自己之前应该也见过,但是门清眼镜的存在让自己对他们不屑一顾。球场虽小,重要的参数却有那么多,哪有那么多时间去关注那些无足轻重的细枝末节? 门清眼镜只是自己无数常规操作中一项很普通的手段,没有全面制裁之前,像这样的手段不成千也上百。这样才能让自己在人生的每时每刻充满着危机意识,意识到光阴苦短。看着是在和扒了摸吹牛打***睛却一直没有停。 他们只知道戏称自己为钻空子王,却不知背后意味着什么。 天下第一智者的人生看似云淡风轻智珠在握,其实每一分每一秒都被各种手段瓜分,这些手段每一项都惊世骇俗,但对他来说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甚至超越了吃喝拉撒完全成为了身体的一部分与他同生共存。 全面制裁刚开始发生的时候,他确实痛不欲生,可是过了几天才发现其实没必要去死,也死不了。 用肉眼看世界,有些之前想不通的难题反而迎刃而解。最重要的是,他发现这样很有趣。 这些戴上门清眼镜难入法眼的货色其实也有相当精彩的地方。 怎么个精彩法呢? 和扒了摸的五档论一般精彩! 卸下门清眼镜,惊觉世界这么大,第一反应认定这是幼稚的感性认知,没有制裁,足球就是一口小小的枯井。 然而渐渐地,第一智者否定了第一反应。 我可以否定第一智者这个蠢毙了的诨号,但我不能否定独一无二存在着的朴鹫。 寻常人可以沦为手段的奴隶,朴鹫不能!就像旧世界大多数人会沉溺于大数据的福利不能自拔,却总有人执着地另辟蹊径。 他不禁问自己:我是不是太想赢了? 因为想赢所以怕输,所以贪恋最便捷的道路,因为最便捷便最能取巧,能靠自己能力争取到的利益最大,然后自欺欺人地说是唯一解。 也许这还能算是精英。可是这算哪门子的第一智者? 南卫都战胜了心魔踏上了最不愿踏上的足球路,北朴还在乐此不疲地当着钻空子王,凭什么和人家并列? 在这个足球天下,自己不是主角,只能做最好的辅助,让踢球的主角,乱世的救星照亮这无边的黑暗。自己明明是最清楚这点的人,却总是禁不住要喧宾夺主。 虽然在旧世界声名不显,一直以来也没有什么天下第一的概念,但是在很久之前,就已经习惯了自己的见解被默认为最优解的事实。 各行各业,最终都有其规则,就像这个世界的《规则补充说明》设定的一样,规则只分规则和潜规则,万变不离其宗,只要你驾驭得了这两样,你就是万法通。 如何驾驭,还是要靠思想的力量。非人力践行不可的地方,假手他人便是。蠢笨的人动手,聪明的人动脑,分工搭配,干活不累。这是所有正常人默认的规则,即便有特立独行的猪,他们其实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逃避这个规则,看起来很酷,但其实他们的力量很弱,在大灾大害面前还得托庇于大众的力量,最终还是得服从分工搭配的基本准则。 正因为这样,他在很早的时候意识到自己的价值,有了非同小可的骄傲。最了不起的是这骄傲还在逐渐壮大,变成一个庞然大物。 他之所以没有家喻户晓,一则是他低调,二则是离不开他的人需要他低调。 那在旧世界是一个顶端的阶层——英中英阶层。 他不会正式出山,但是他总会负责解决问题——各种各样的问题——英中英都没法解决的问题。 也是在很早之前,他就意识到一个问题,他太强了。 超现实的强大,这强大让他在解决问题的时候越来越无聊。他在解决问题想的最多的就是——这你们也不会? 扒了摸说他不懂人心,他也很委屈:人心人心,请问人字怎么解?英中英不算人么? 他很早的时候开始接触到的人类几乎就只有英中英,偶尔能和一些低级精英说上话,但是会明显觉得他们层次太低了。 后来才知道,他不是针对谁,接触的各位都是垃圾。 他真的不懂人心么? 其实不是的,他很懂接触过的这些人。所以他明白,如果让那些人知道自己真正的进度,那么自己会被干掉。 自己太聪明了。聪明到能让英中英感到彻头彻尾的不可控,乃至恐惧。他们不会相信自己的,除非用到特殊手段让自己变成他们的工具人,可是那样使用价值就会大打折扣,他们并不笨,完全可以想到其他更划算的替代方案,所以不如抹杀。 于是,在中后期,是他自己把自己隐藏了起来。 但是,不知为什么,这场乱局把他也卷了进来。他能瞒住那些英中英,却不能瞒住上面那位。何况他本来就不想瞒。 与天斗?正合我意。 聪明如他,一开始就看穿了这乱局的核心基调。 那个app的名字就是再明显不过的提示——傻瓜也能。 但是,就算你大过天,这充其量还是一场游戏。人生如戏,只要以人为本,都是游戏。游戏就要讲规则,讲规则就有漏洞。 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上帝的漏洞。 就这点程度吗? 他现在明白过来,那并不是规则,或者说自己还不配和他理论规则,只看他高兴不高兴。能赢,只是他不计较。 但这不是重点,虽然他在这些局部领域能够恶心到上面,但是归根结底核心的部分还是要靠踢球人来决胜负。 他不明白上面为什么这么喜欢这等不可控不靠谱的游戏,但是以他的真实实力,他可以确定这是真的——天下是踢球者决定的,不是他这样卑微的聪明人,或者上帝那样高高在上的存在。 北朴南卫本质上是因为上面知道他能看透一切,奖励他的敏锐,做了个顺水人情。 你这么聪明不需要我指路,但我还是把线索用再明显不过的方式给公之于众。 朴鹫脑子虽然清醒,还是慢了半拍。毕竟这个世界一开始是没有南卫的。 旧世界养成的习惯,做什么事都讲究效率,不耽搁一分一秒。估摸着南卫差不多该理顺了,就登门造访,比过去陌生拜访推销墓地的还讨人嫌。但总算搭上了主线。 他太聪明了,聪明到似乎什么都知道。 然而他不知道,什么都明白,往往就意味着什么都无法真正地明白,一早踩上了主线,却没有真正地碰触到内核。 明知道自己只是绿叶,明知道聪明派不上大用场,明知道傻瓜也能,明知道主线还是不可控主导,却不甘成为绿叶,不爽蠢材当道,搞出很多傻瓜造不出的花里胡哨的发明创造,恨透核心团队里那两个不可控不靠谱的搭档。 他一开始就已经意识到,足球这粗鄙游戏虽然简单,但是算上不可控的地方那就是无边黑暗。这黑暗堪比宇宙,即便强如自己也没法将其掌握。 自己想要驾驭这游戏的唯一办法就是抓住重点,这往往是最优解。于是他用门清眼镜,用一切高妙手段,只解析重点,这样一来足球的黑暗不存在了,只有简单明了。 渐渐地,那熟悉的节奏让他越来越确信自己已经拿到了要领,找准了足球的命脉,假以时日,只要核心他们不要太扯后腿,配上自己的智谋,屠龙易如反掌。 就在这个时候,球队输给了特斯拉,自己遭到了全面制裁。他那个恨啊!仿若直捣黄龙府的契机近在眼前却收到了十二道金牌。 然而,今天没有门清眼镜的自己用肉眼看世界,才惊讶地发现:世界原来这么大,而且不只有黑暗! 扒了摸问他:“军师,你今天怎么这么多问题?你是要改走很傻很天真的路线,还是在恶搞传说中的十万个为什么?” 朴鹫微微一笑:“只是今天,你来做军师,让我过一回主公的瘾。” 二百七十六 少壮努力的太监 “那个夹在中间气质活像座山雕的家伙是谁?” 难得有一个看得很清楚的,朴鹫从气场上判断这是个有故事的人。 扒了摸都有些诧异:“这么多人你怎么把他挑中的?” 朴鹫没好气道:“这么多人座山雕就那么一只。” 扒了摸苦笑:“所以像座山雕的气质到底是什么样的气质?” “大佬的气质!” 扒了摸肃然起敬:这位在球场上确实有着大佬的气质,可生活是这把无情刻刀早已改变了大佬模样,私下里包括现在都是畏畏缩缩的造型,而且头发花白,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小老头呢,都这样了难为你还看得出来。 “我之前应该给你讲过一个故事,也不知道你当时有没有在意。” 朴鹫臭屁的个性又回来了:“不管在意与否我应该是过耳不忘的。” “旧世界的芭比兔在最鼎盛的时候曾经输过一次——” 朴鹫为了证明自己不打诳语立即插话道:“记得,你说当时福都有个草根马拉多纳把包括白筑他们这些没能出道的败者都组织起来成了一个队去挑战几乎是全职业班底的芭比兔,并成功逆袭。这是过去福都草根足球史上最伟大的一次下克上。” “你的座山雕就是这位草根马拉多纳。” 朴鹫问:“草根马拉多纳现在在哪个队?” “哪个队都不在,他很早就没踢了。” 朴鹫有些诧异:“很早没踢,可到了这个世界他为什么不踢?” 扒了摸比他还诧异:“他这么大岁数不踢很奇怪吗?你不能要求人人都跟我们一样啊?” “第一,核心跟我说过,花猪也好,奶茶也罢,他们过去是85后,但决不是95后。” 扒了摸只是看着他,意思是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最早执着的变更率已经失去意义。即便是白筑那种挂,对于比赛的胜负也没有决定性的意义。所以正如你的抗争说,只要你去踢,它会有很多不可思议的奇迹发生——” 扒了摸见他挑明,忍不住打断他道:“也不会有太不可思议的奇迹,毕竟救星只有那11个,而且看得出来,那上面是很重视足球规律。95后的花猪,95后的奶茶,虽然他们过去到底该有多大,我已经记不得了,核心也没跟我讲,他对洗脑免疫,他这么说,那就确有其事。但是,有一点我可以确定,包括现在很灵活的区襄,都是他们曾经有过的真实状态,并不是生造出来的奇迹,而且也就到此为止了。这是对等的,不单你下位的素人有这种变化,像蹴帝那边的程寿,东圆椅这些人的身体状态也给改了啊。只是让这对抗更剧烈一些,并不会偏帮哪一方。至少截止目前,虽然他目的很明显,但在具体做法上,还是是很尊重足球规律的。” 既然聊到这,朴鹫把预先打好的腹稿放到一边,虚心求教道:“既然不偏帮,那为什么不让程寿,东圆椅他们回到青壮时代呢?” “揣度上意按说是你的领域,但是有个情况你未必知道。如果照搬旧世界原有的格局,有个很尖锐的问题——” 朴鹫在嘈杂的氛围下凝神倾听。 “90后,特别是95后的素人严重断档。” 朴鹫一时没反应过来:“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时代在发展,想玩足球的人锐减,就算玩,会玩11人的更是少之又少,这里面真正会踢的就更是凤毛麟角,战力什么的压根就不能指望。你让他们去下克上,无疑送羊入虎口,再打鸡血也没用。” 朴鹫想起了福都体育中心的死斗:“是了,假如经典19的人年轻个10岁,那场死斗估计会是一面倒的形势。” 扒了摸拍掌赞道:“军师果然一点就透!所以说他不单不能动东圆椅他们的岁数,经典19那种半素人的年龄也不能动,这才叫做不偏帮。” 朴鹫懂了:“拳怕少壮,没学过拳法的,回到少壮才有一点对抗性。” 扒了摸补充道:“我觉得这只是权宜之计,他的目的只是争取时间,一旦等到在这个足球天下职业业余这上下两端的小孩子成长起来,他们的身体机能就会以一泻千里的速度衰败下去。来有多快去就有多快。” 朴鹫明白了:“这就是你和我初次见面的时候说只有七年时间的原因了。现在05后的这批小孩七年后将陆续进入身体状况最佳的时期,00后在七年以后也将陆续达到经验值和肉体素质契合度最高的巅峰时期。这样不论上位者还是下面的挑战者,主角都会换成他们一代。你的账是这么算的吧?” 扒了摸叹道:“不得不说,你的三年准备更接近现实。就算不考虑上面对我们这个团队的耐性,他实际上已经把整个过气的素人批发了一种有条件限制的外挂,给了东西,肯定要看成效,三年内不拘我们,要是没有任何一个势力脱颖而出,所有的福利都会烟消云散,回归原来模样——大概率会是这样。” 朴鹫心想这正好又回到正题上来。 “一来刚才说了,踢球的好处多多,二来他本来就这么有反抗精神,为什么不复出?他这么强大的搅局者,上面肯定喜欢,一旦复出,只怕立即找回昔日雄风。” 扒了摸摇头道:“你别忘了核心715之后有多绝望。就是因为旧世界彻彻底底抗争过,最后没有得到哪怕一丁点的好处,所以认定了踢球没好事。再说了,他也没有非要踢下去的必要。” 朴鹫却很有信心:“但是他今天还是来了。曾经的小弟就在他面前做他逃避的事情。” 扒了摸好生奇怪:军师今天抽的什么风?说话怎么变这个调调? 问出口的却变成:“我一直没有正经地问过你,你到底图什么?感觉你很着急。” 朴鹫问:“你所谓着急是说平时还是终极目标?” “终极目标。” 朴鹫正视着扒了摸的眼睛:“我习惯速战速决。” 扒了摸看出这是真心话,但不是自己想要的,便抛出最核心的问题:“你到底图什么?回到过去?你不是那种贪恋过去的人。你之前有不太正式地说过只是为了与天斗,你觉得这件事很爽。问题在于如果是享受与天斗的过程,你舍得这么速战速决吗?这不通。” “还是之前那个答案,不过你既然问到了,我就把它解释清楚一点——” 之前那个答案便是与天斗。 “我不能说的太透,但你应该懂。经过我自己的判断,这是我此生最大的机缘,第一我能毫无保留尽我所能参与其中。第二,这赌的其实就是最后一场球。只是看最后谁的团队能去踢。关键是,这场球赌的很大。” 扒了摸问:“能大过天吗?” 朴鹫很认真地点头:“是的。只要能赢,我能实现自我价值最大化。” 扒了摸懂他,为了确认追问道:“超越人类那种?” “超越人类那种。” 顿了顿,补充道:“所以我着急。皇帝不急太监急的那种着急。” 扒了摸明白了:“只要皇帝赢球,你立马就不是太监,就可以做那事了。” 二百七十七 他是钉子不可能是人 扒了摸不想探寻朴鹫的秘密,但有件事还是要问清楚:“除了天命把他的荒谬故事编得滴水不漏,还有什么让你断定王秋梅是天命的钉子?” 他真正奇怪的是连柴萌都能看出来,为什么堂堂第一智者一点不对劲都没看出来? “他的球技虽然连我都看得出不怎么样,但很可惜有一点不对劲——” 扒了摸做贼心虚忍不住问道:“哪里不对劲?” 心想不对劲你都不怀疑球技平平是装的? “我这种球盲的角度和你们不一样,我在意的是他这种水平的球员居然不失误。” 扒了摸心凉了半截,差点想投降:我靠!这他妈真相不是已经呼之欲出了么,装傻吊我们玩? 总算人心大师心理素质不含糊,想着万一的侥幸,绷紧老脸,硬撑着不露败相,贼心不死地问:“你凭什么说他没有失误?” 朴鹫没有看扒了摸的人,不疑有他地解释道:“其实小乞丐这里面还有个违和的地方,估计上面设定的时候也没想瞒我们,很不走心——就是他的技术水平,虽然水平不高,但稳定得不像话——” 言者无意听着有心,扒了摸忖道:好像是真的没往哪个方向想,不过这也算给我们提个醒,确实是这个道理,装的太生硬没关系,关键是他每次技术动作都照着一个指标做出来,落在有心人眼里就有些夸张了。 “我虽然球踢的烂,但我恰好知道踢的烂的人应该是个什么样——” 扒了摸拿给他这句话又搞得紧张起来。 “其实不管你踢的好踢不好,不可控才是常态。比如踢的差的人,球停不好,那表现就是人家踢一米,他就停两米,三米或者四米。” 扒了摸便问他:“那小乞丐的问题是什么?” “我用门清眼镜测过,小乞丐每次停球后弹地点和他停球点的距离都保持在2米26这个数值,一点误差都没有——人类是绝对做不到这点的!不管他是什么梅罗还是什么马贝!” 扒了摸暗暗苦笑:人家偏偏就是人类。 好歹放下心中大石,仍然心有余悸:这个岸上得好惊险!我大爷真是我大爷,能干这种非人类的事,那是不是还要鼓励他继续保持呢? 朴鹫还有发散:“这应该也是一种天算——” 扒了摸肚里道:狗屁天算,老王九九表能不能背完都得打个问号。 “它不单监视我们,还能干扰天命对我们做出准确的判断,从而方便六圣自由的发挥,通过胜负系数在理论上给我们带来更大的经济效益。” 扒了摸想告诉他“你想多了”,记起还有个不省心的点,便提醒他:“说回来,不失误是什么意思?” “刚才说了他能力完全是设定好的,做起动作来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在实战里,不单是停球,传球,还是射门,带球,每个环节,水平都稳定得不像话,但是,最不像话的是,他的技术动作没有一次选择错误,球队倒霉的锅无论如何背不到他背上。” 扒了摸皱眉道:“你不是说他能力不够吗?那多多少少也应该背锅啊,比方说特定情况,他哪怕强一点就能阻止后来的不幸,这不是他的锅是谁的锅?” 朴鹫很坚定地摇头道:“当然不是他的锅!你不要说这业余比赛,我之前也看了那么多旧世界的顶级比赛,那很明显,再强的球队,再强的个体它都有短板。跑得最快的他就不可能是最壮的那个。同样,最壮的也跑不了最快。照你这样比,那所有没有达到极致的点都是罪过。” 扒了摸悻悻搓手道:“我看你瞧人家那么不顺眼,以为你应该是这种论调。” “我的论调和核心很像啊,不斗上限斗下限,不管能力高低,那你能力范围内发挥了作用,不管多么微不足道,也起了限制作用,只要别人没有好好利用你找回的那微弱优势,出事了那也肯定是别人的锅。” 扒了摸有些不确定:“你的意思是?” “说螳臂挡车也好,特斯拉那场我仔细研究过,反正该上的他都上了,一点用都没有的时候,他就留在原地看戏。再比如传球,以他的技术会坑自己人那种情况,他每次传出去的线路刚好让我们的人拿不到,对面也拿不到,甚至是让我们的人一看就不用接,却很容易调动对方能动性,但是到最后始终差了一点。还有......” 军师仿佛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说下去,扒了摸越听越是毛骨悚然:你们真是一对变态!扮猪扮到这份上的那位固然可怕,你能全部看穿才是大魔王。不过照他这么分析,王大爷的真实水平不被天命看穿不是什么设定好的默契,只是因为他做到了极致。正因为他做到了极致,这位第一智者明明看破,却被带偏,得出了一个完全错误的结论。 扒了摸已经不管耳朵听到了些什么,彻底陷入沉思:我们不但小看了王大爷,更小看了这位超级精英。可是应该怎么用他呢?关键是怎么在用他的过程中压制他过剩的自我意识呢?还有,最重要的,王大爷这个核武怎样结合我们幼稚的整体才能干掉芭比兔呢? 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朴鹫正安静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 朴鹫问:“有信心吗?” 不知为什么,扒了摸觉得透过镜片传达出来的是前所未有的率真,于是他说:“没有。” 朴鹫追问:“核心呢?” “更没有。” 朴鹫笑了:“果然。” 扒了摸立时就后悔了:“你要复辟?” 朴鹫还在笑:“我更没有。我只是觉得这样的感觉很好。” 扒了摸糊涂了:“这还很好?” 朴鹫又问:“现在的芭比兔强还是715的安娜预备队强?” 扒了摸看着芭比兔替补席上的那些熟面孔,叹道:“自然是芭比兔。” 说到现实,真的就不亲热了,因为现实是冰冷的。 场上的队员已然尽数落位。 秦大就着解说资料在做着最后的总结:“艾看士,五山都盛的传奇门将,虽然年事已高却宝刀不老!郎举,前安娜卡列尼娜的职业足球运动员,曾经是活跃在宋朝联赛的强力前锋——” 卫佳皇心中冷笑:预备队的工具人也好意思说是活跃在宋朝联赛? “马野,古舟霏,两个月前他们还是福都奋市的防守悍将。李赖来自安娜卡列尼娜,邹勋出自福都四猪青训——” 正要说汤炎的时候,秦大文豪愣住了:不会吧?这么戏剧性么? 眼前有两份资料,一明一暗,明的说汤炎是个热血足球教员,是一个酷爱足球的素人。 暗的当然不是这么说的。 汤炎——福都射韭朕假球案三大主犯。 秦大数了下,严洋,洪二,汤炎,正好三个,不禁笑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蹴帝这恶趣味啊!难道以前的那位天下第一也是冲着这个来的? 二百七十八 创造历史的老师 时隔多年,历史重演。作为福都业余足球顶点的芭比兔又迎来了一个敢于正面挑战他们霸权且兴师动众的挑战者。 上一次,芭比兔大意失荆州,可是底蕴尤在,对手赢了比赛,却在底蕴的较量中一败涂地,在四分五裂中结束了团队短暂的一生。 赢了比赛,输了性命。 今非昔比的芭比兔,可不愿重复旧世界的故事。 这一次是彻头彻尾地认真起来,不会给对手一点希望,草根马拉多纳创造的奇迹,在货真价实的认真面前不值一提。 输了比赛,输了性命。 骑龙队会在今天散伙,这是一场喜丧。 芭比兔有多认真呢?看一眼替补席就可见一斑了。 一眼就能看到五山都盛当年的三大巨星——韩单,谭朋本,赵冬。 当年五山足球的五虎上将除了李兵要率安娜远征客场,牛暗宙被蹴帝召见,该来的都来了。 没有集齐五虎,也有三巨头坐镇。虽然坐镇的意思就是坐着看,但远比他们下场作用更大。 这是一种态度,在这种态度面前芭比兔退无可退,输给散苏那种滑稽浮夸的表演只能收起来,和上次丢脸丢到家的安娜预备队不同,大家都清楚这场比赛背后的意义,有着承载这份厚重使命感的自信与骄傲。 这和旧世界那支被挑翻的芭比兔是截然不同的球队,所有的球员身上没有那种为了讨好新主子一昧展现才艺的“大将军”“大元帅”般的气质——举手投足都没有虫子的味道,满溢着有为青年的气质,有的是对人生未来理性而美好的期待。 朴鹫问扒了摸:“低老外平过去就有对吧?” 扒了摸点头:“基本上芭比兔活了多长,他就活了多长——你问这个干嘛?” “上上轮输了个2比8,既然同龄,想必相爱相杀也那么多年了,有输那么惨过?没有吧?” 扒了摸叹道:“现在的芭比兔已经不是业余球队了,虽然低老外平严格也不能算是。但是中间的差别是很大的。” 朴鹫皱眉道:“用核心的话,已经是正经的体系驱动了么?” “他们知道自己实际代表着哪个阶层。就像西达斯克。” 朴鹫忍不住问:“你觉得西达斯克到底有多强?” 扒了摸似笑非笑:“叫我怎么答?用五档论么?” 朴鹫抛出一个起点:“够得上明朝球队的实力吗?” “至少不会比安娜卡列尼娜弱——我说的不是预备队。” 朴鹫指了指场上:“你觉得这支呢?” “上限得看表现,你不妨想想如果这一场他们战而胜之,接下来会怎么样?” 朴鹫皱眉道:“会以西达斯克为模板,向上面要求提升配置?” 扒了摸赞道:“不愧是军师,说白了,芭比兔其实就是地主武装,如果条件允许他最后的建设目标肯定是强于地方武装,也就是强于地方球队的存在。至少要能保证辖区内无敌手。” 朴鹫若有所思道:“所以今天来了三个地主督战。” 扒了摸摇头:“不对,地主只有一个,剩下两个是左右护法。” “我刚才一直想问了,芭比兔那几个外援是怎么回事?打低老外平突然冒出来,在你的五档论应该都是第一档——他们以前到底是职业还是业余?” 扒了摸一愣:不会吧,你不是恶补了足球史么,以你的记忆力从方丹到姆巴佩,哪个逃得出你大脑的数据库?这三个你都不知道? 继而反应过来:也对,甲a好像是他的盲区。 “甲a刚开始的时候,世界足球的鄙视链还比较严重,加上大家眼界窄见识少,很多外援其实都是业余球员,比如出租车司机啊,卡车司机啊,老司机啊……” 无独有偶,秦大文豪看着面前的三个名字直发愁:不该说的用春秋笔法糊弄过去了,可这三个货咋整?安德烈,查尔斯,麦罗比法,我要怎么把你们介绍出去呢?比赛前这段不说也就不说了,开球了怎么办?避而不谈可不是我秦大文豪的作风,想个什么法子好呢? 这些名字和之前介绍过的那些规矩一样,一明一暗。 麦罗比法暗的那面写着:巴西出租司机,业余球员,五山都盛着名球星。 安德烈写着:巴西出租司机的好基友,五山都盛曾经的水货外援。 查尔斯写着:哥伦比亚富二代,五山都盛…… 秦大直摇头:五山都盛好办,巴西,哥伦比亚照新规都是禁语,这让我怎么说啊?隐去不说,我秦大文豪又丢不起这个人,况且现在扈圆枪彻底放飞自我,骚操作不断,我再这么四平八稳一辈子也追不上他。 三个名字明的一面写的都是同样的内容:不说不该说的话,此外随便发挥,相信你! 朴鹫却在三个外援这发现了扒了摸的逻辑硬伤:“这几个外援都是前职业球员,却有着少壮的身体状态,这有违你的不偏帮假说——” 扒了摸微微一笑:“这是你那条线,我想想怎么说的——喔,造出来的人!” 就在同时,秦大文豪突发灵感,向最大的三连难题下手:“罗麦比法,来自魔神的殖民地霸袭,取侵袭霸占之意。被魔神占领后,霸袭这名字显得颇富前瞻性。这个酷爱足球的小伙,因为不堪魔神的暴政,和他的好伙伴安德烈逃到了魔神的另外一个殖民地叫做黄金之锅。这个地方顾名思义就是盛产黄金做的锅,有一个本来卖这种锅的富二代叫查尔斯,魔神来了,不但做不成少东家,还天天被迫害生不如死。麦罗比法和安德烈就怂恿查尔斯和他们一道逃亡,他们听说蹴国还有一群勇敢的人民敢于和魔神对抗,这个国家靠着足球的结界还没有沦陷,于是三人突破层层艰难险阻,九死一生地逃到了我们这里。正当他们奄奄一息的时候,五山大侠韩单大人捡到了他们三个......” 编完这段,秦大吁出一口长气:我真不容易啊! 他知道借着天权一套,他刚才说的将成为正史深入人心——只要是电视机前的观众,没人逃得过。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创造了历史。 只是有一点他无论如何想不明白:这样不行那也不行为什么不干脆把五山都盛禁了呢?这个世界的足球只有唐宋明清,你怎么解释中超?何况五山都盛还是甲a。你要照历史书上教的,上中学的侄女的教材我也翻过,确实有记载中超甚至甲a,但那是千年前的赛事了。你说艾看士是五山都盛的传奇门将,那请问五山都盛是什么球队,参加了什么比赛?稍微一琢磨就会发现艾看士是甲a时代的足球大人,按侄女的教材,这是千年老妖啊!蹴帝,你不会不知道这些吧?还是说,这是那些军师埋下的雷,诈降是权宜之计,等待有朝一日颠覆他的王朝? 咳!想这么多作甚,与你何干呢?这是他们的天下,爱怎么作由的他们,哪轮得到你操心?你不过就是个便宜老师,老老实实说你的单口相声就行了。今天创造了历史,明天说不定就成为历史的一部分,这不是庸人自扰吗? 二百七十九 草根巅峰出战 先开球的是芭比兔,麦罗比法和郎举站在球前,等着天命鸣哨。本来该高度紧张的秦大不知为什么有些意兴阑珊,在这种状态下心神一震:不会吧?他怎么在?刚才为什么会看漏? 曾经被誉为蹴国第一边后卫,很早就被龙之队重点考察大有前途的足球大人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有些大人物,其中甚至还有曾经的天下第一,可是没有一个是现役的足球大人。天下事大不过足球,足球事大不过比赛,这天下还有什么比赛比职业联赛更重要的呢?文秦不群的比赛不是正在进行时吗,他不在文秦跑这里干嘛?孔怖啊孔怖,你这个人竟然恐怖如斯! 为什么看漏倒是想明白了,刚才去筛选的时候默认条件是单间以上含单间,谁想这家伙连气墙都没砌就坐这里,和素人之间完全无遮挡。且不说他是不是与民同乐的那种异类,要怎么才能藏匿他足球大人的气场的?不可能藏得了吧?715的死斗那是蹴后用了特殊的手段,9万人体育场的生斗也有天命安排,那才不会因为足球大人乱入导致大家磕头如捣蒜,这也是有足球大人不得观赛这样不成文规定的根本原因。难道说,他像郎举那样被除去了职业大人的身份?蹴帝舍得拿这优质潜力股开刀?还是说,他出于某种政治目的,比如保护半残的太子,加入了西达斯克? 这末的假设,越想越觉得可能,不料米粒耳机传来导播焦急的声音:“秦大,你在做什么!好半天没声了!” 秦大这才恋恋不舍从毫无破绽和素人挤成一团的孔怖哪里移开了目光,心想:周围就没一个人认得出来吗? 逃避不是办法,最终还是得回到这场比赛上来,秦大把自己预先写好的几首诗叠好,亮出自己最犀利的武器,正式进入战斗状态。 最犀利的武器当然是辨识度极高的文豪嗓。 朴鹫倒是兴致盎然。无关比赛输赢,被制裁的他正是秦大的对立面,看到的都是无足轻重的素人。或者说他看到的全部是男人。 本来现在的东郊大都是男人,异性只有金家的门面女郎,朱雨的座上宾,小汪哥的韩国女团,而军师大人视野受限只看到男人,他在想:这就是军师说的和尚局吧? 扒了摸有些奇怪:“军师你又在笑什么?” 军师不答反问:“我们刚才看到的,除了草根马拉多纳,福都还在踢球的草莽英雄基本都在其中了吧?” 扒了摸想了想,点头:“差不多。你想说什么?” 朴鹫收起了笑容,悠然道:“按你的抗争说。这一战意义深远呢,都想下克上,但是敢不敢去做,这一战的结果会告诉每个人答案。” 扒了摸不敢苟同:“这些人和715的大部分观众不同,内行看门道,应该是过程会告诉他们答案吧?” “白筑不会这么不济,踢球的人也不会那么肤浅被中间的一波三折轻易带节奏,我不知道旧世界的那一战是什么样,这里打到最后一定会撕下所有的斯文体面。” 朴鹫奇道:“撕下所有的斯文体面,715都不算吗?” “715公平的说只有经典19单方面撕,当然不算。” 朴鹫不想就这个问题探讨下去,吐出一口浊气,笑道:“改变命运的机会放在在场每个人的面前,只是看你敢不敢去做。” 扒了摸没有再说话,他也在想:历史惊人的相似。上次的观众亦是如此,如果说职业球员是神,那么当时的观众是最接近或者曾经最接近神的人类,他们站在草根马拉多纳这边声援,并没有太热烈的呐喊,他们只有感同生受的胜负心,和临场的紧张感,这两样东西压迫得他们无法释放激情。草根马拉多纳他们代表着自己的上限,正如今天的骑龙队。这些骄傲的专娃,比如牛狮利,或者偏执的爱好者,比如大便,也许嘴里不服输,但是心里都得承认,骑龙队就是现在草根的巅峰,就是自己所能达到的最强形态,如果他们被压垮了,那么自己更是不堪一击。和尚们不奢望草根巅峰逆袭,但是很关注他们能坚持到什么时候,至少会比715的经典19更久一些,他们以什么样的结果收场,付出了什么代价,冷眼旁观的自己就能决定未来到底要走多远。 黄衫的芭比兔,绿衫的骑龙,一动不动。看客们安静下来,不再拥挤,尽皆落座。 突然,天命的哨声拨动每个人的心弦,球动了,黄衫的人动了,绿衫的人也动了。 球首先来到了芭比兔的半场,同时,绿衫人整齐划一往自己半场退。没有715那样的热烈氛围,所有人依然不发声。 没有人责备骑龙队一开场就这么怂,但是每个人都关注他们的后续。骑龙退骑龙的,芭比兔传芭比兔的,三传两递下来麦罗比法和郎举以外的队员也开始过界,然而,骑龙队第一层次的梯队再退,三条线的间距变得更紧密。他们退,芭比兔继续进,不但增兵前场,球也过界。 传球的频率陡然加快,几个短平快的交接,球在骑龙队右后场滞留了下来。只见骑龙队队形再缩了缩,然后防守兵力有微弱的右倾。其时,汤炎拿球一个大斜调,找到了骑龙队后场左路的空位,水货外援安德烈把球撞下朝前加速。 绿光闪过,安德烈闷哼一声,在地上翻滚,球已经出了边线。安德烈整个人腾地从地上站起,准备捡一个边线球快发的空位,双木最后的天才郭明去已经把他贴住。芭比兔的人刚把球拿在手上,适才铲球的绿光早已化作人形,也找了一个芭比兔的人贴身。 开场注意力就这么集中,让芭比兔的发球人有点意外,却也没有太难过,当机立断扔向横移到侧后方的汤炎。 哥伦比亚富二代回撤要球,骑龙队没有派人追杀,无人防守的查尔斯控制了下节奏,截断了伙伴们的安全球向前走,骑龙队队形立时前压,查尔斯要的就是他们这前压,直接一个纵深从预想中的缝隙塞过去,麦罗比法心领神会高速插上。 场内不少声音说着相同的两个字:“遭了。” 朴鹫也是其中之一。 他们都在想:果然职业和草根的差距摆在那里,前面做的再好,人家一个变化,拆开来你都能接,合在一起,微不足道的滞后的叠加就足够致命了! 还是一声闷哼,换麦罗比法在地上翻滚,只是这一回,滚的不止他一个。严洋先出一脚,球直接出了边线,撞到麦罗比法身上,一个滚,一个陪滚。短哨声中,两人又几乎在同时翻身站起。 二百八十 当猎物比你更弱 这一次边线球掷出来,芭比兔直接把节奏压下来。 扒了摸看得心拔凉拔凉的:核心还说什么芭比兔万变不离其宗,本质就是塞了几个强点的业余队,没可能有体系。这下人家队形森严,平时肯定是有严格训练的,比安娜的预备队强到不知哪里去了,这就是不折不扣的职业队了啊! 秦大很难得说了句真心话:“芭比兔出乎意料的强大,开局打到现在,稳得一匹,远超城超水准,安娜预备队在他们恐怕也只有被吊打的命——遇到这么强大的对手,骑龙队只怕凶多吉少。” 王秋梅听得懂解说,却只对芭比兔的中后场站位感兴趣,心里在想:后面还是蛮空的,间距也明显有问题。 卫佳皇有些意外:你们现在这么稳?刚才这一下,如果不是传跑刚好让麦罗比法赶上,换其他人,严洋肯定拿了,诱敌就算打成,顺过去刚好有条线路直接打穿。 正在外围漫不经心打安全球的芭比兔到了邹勋脚下再度发难,挑传身后,郎举高高跃起这回和他对位的是郭明去。 没有任何取巧空间,就是硬实力比拼,攻方选位上还快半拍,更加没有悬念,郭明去被撞开,落地时勉勉强强没跌在地上。郎举借机胸口一挺,足尖一勾,本想接拉球转身,麦罗比法一声低喝,知道对方有人扑上来心中冷笑:配置升级了啊?然并卵! 作为上面专属的优秀工具人,虽然打心眼里瞧不起冥顽不灵的手下败将,却决计不吃眼前亏,拿球动作秒变回做,麦罗比法顺势一领跟着加速,甩掉因为扑郎举不得急转向自己下地的温义权。 郭明去提早退了半步,正侯着麦罗比法。麦罗比法用了个很生硬的假动作,引对手来攻,郭明去非但不为所动,谨慎的个性让他还想再退。 面对这不识抬举的半素人,麦罗比法可没那么好耐性,球一趟,似乎硬要打郭明去外线超车,郭明去甩开双腿,跟了一步,预备着下地的狠招,却不防刚起速的巴西人强行停顿,穿了双木最后一个天才的裆。 立志要参加1024强赛的小凉暗叹:郭大球星已算顶尖高手,本队无人能及,结果遇到城超班霸的尖刀人物还是完全送菜。 正有点丧的时候,巴西人再次倒地,严洋和贾淦一个关门,禁区外把球断下。 大便就在小凉旁边拍掌喝彩。 天命没有吹停比赛,严洋却已经转身带球。 汤炎当机立断,贴草而至,严洋的横传快一步,到贾淦脚下,贾淦不停球送直线,穿过郎举和查尔斯,杜牧面朝皮球迎了半步,勉强甩开吴啸厉,也是一脚分边路。 这次一脚出球前一来仓促,二来和吴啸厉没有断干净,传球质量略糟。 刘黑娲见势不妙,加速变向来接球,还是被安德烈抢先一步截胡,巴西人正要带球向前突破,所有人听到鸣哨。 杜牧在地上挣扎着要爬起来,吴啸厉已经在向后退——吹的是吴啸厉背后犯规在先。 秦大赞道:“江苏金山的吴啸厉,金州万剑的邹勋,安娜卡列尼娜的郎举,别看芭比兔球员来自天南海北各大俱乐部,这队形保护真是严丝合缝,绝对是宋朝级别的整体啊!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平时一定是有高强度的严格训练!” 说话间,骑龙队已经快发出来,奈何你快人家收得更快。 秦大继续夸芭比兔:“这第一时间落位太赞,骑龙队堪称神速,照样应对得滴水不漏,这绵密的防守下,骑龙队还能怎么样?只能老老实实回传呗!” 球被迫滚回骑龙队半场。刚把节奏压下来,芭比兔已经大兵压境。按说骑龙队的传递完全不输715进入状态的经典19,用秦大刚才的逻辑,应该也是有维持着水准不低的合练,然而在芭比兔的逼抢下显得尤为吃力,硬撑到七八脚,逐渐力怯的骑龙队由白筑送了脚差强人意的纵深。单箭头本,连跑都懒得,目送球直接出界。 朴鹫有些失望:“白孟德今天的表现有失水准啊!” 扒了摸更是看得闭声闭气。 球权易主,芭比兔依然不慌不忙,按部就班向前推进。 有几波水到渠成的纵深,都被骑龙队拦截下来,只恨都没拿到球权。 王秋梅还是死盯着芭比兔中场的真空区域。 卫佳皇则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样你还不肯出招? 芭比兔推着推着,骑龙队的防守再次出现三线严重脱节的机会,这一回不用等查尔斯要球,邹勋直接打到对手防守肋部,麦罗比法这回的预期是脚下定点,留在原地等球,跑的是吴啸厉。 吴啸厉速度差麦罗比法很远,球运行途中骑龙队还有人挡了脚,结果球被严洋舒舒服服停了下来,找温义权帮忙打了个二过一绕过想犯规的吴啸厉,佯装要传杜牧,结果使得郭明去空了,球滚向郭明去的时候,马野顶上来补缺,要的就是兑掉郭明去这个出球点。 不曾想郭明去居然没接,故意一漏。大骇之下的马野看到有人窜到了自己身后,那人背号8,戴着队长袖标,再一看,自己虽然上抢,后面大有人在,放下心来:没关系,这家伙不会突破的。至于传球线路后面那几个足够给他封死。 白筑外脚背一抖,当着古舟霏,李赖,邹勋的面,球直接飞过中线。 就在大家都觉得大了的时候,一道绿光,触电般不可思议地就要撵上皮球。正是开球以来,沉寂已久的本。 秦大在电光火石间看着本的名字下暗的那面资料忖道:美国不能说,五山大学没问题,速度快是关键点。这么仓促,创造历史来不及了——不管了!比起避而不谈,避重就轻好的多,就这样了! “本是五山大学的留学生,也是五山大学最新的男子百米记录保持者!” 话音未落,本在边线附近停好了皮球,看着内收的安德烈,似乎在调匀内息。 “好家伙!直接外道碾压!可怜安德烈完全放空,只是这一趟略大,艾看士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 五山都盛的门将冲了出来,还在禁区内,本冲得太猛,也进了禁区。 “艾看士这一上太关键了——千万别射门啊!这个距离想进传奇门神的球是——” 射门是假动作,本用力一撇,艾看士摔在地上。 “推空门——球进了!” 秦大文豪不愧是金牌解说,为了保持中立立场情绪转换宛如精分,却完全跟上了剧情发展。 1比0,骑龙队先声夺人! 草根群雄先是一愣,紧跟着全体起立,欢呼声响彻东郊! 石玄仍然端坐,但是粉拳紧握。 柴据琅和朱雨都比较克制,留在位子上探出身子击掌相庆。另一边的特维斯眼皮耷拉着,竟似要睡着,朱雨暗暗叹气:11大救星怎么会有这么个惫懒家伙,而且偏偏让我选中了? 小汪哥从女团长的怀里坐起来,喃喃道:“这也太快了吧,我连纸巾还没准备好呢!” 女团长歪着脑袋用蹩脚的汉语问:“用纸巾做什么?” 小汪哥打个哈哈:“擦你的脏东西啊!” 卫佳皇只是狠狠地跺了下脚,把要出口的话给咽回去。 王秋梅赞道:“不错,停一下就没了。就是跑的差了点,刚开始完全跑偏,防守稍微强一点,应该是拿不到球的。” 卫佳皇听他这么说,更不敢做声,暗暗惭愧:在大爷眼中,这个球唯一的亮点就是不停顿,像我觉得最难的在那瞬间完全踩准这唯一的线路,在人家看来完全是基础操作了! 不过反过来一想,大爷虽然个性不讨喜,是个一等一的实诚人,他觉得简单,是因为对他稀松平常,那理论上有了他,我们想打这种反击更是轻而易举——前提是本队的体系能撑得住。 说到这就不亲热了,因为现实中这是不可能的。白筑能这么举重若轻地发动致命一击,更重要的是有强大的体系能够引蛇出洞,撑住对方的攻击让他能够找准命脉。 通过扒了摸他们的介绍和自己的眼睛,卫佳皇很熟悉骑龙队常态的比赛方式。白筑在场下旁观,然后在所剩无几的时间里杀死比赛。但事实上在城超过去的比赛中,除了低老外平,并没有队伍需要白筑上场“杀死”,他在实战中起的作用更多是创收,毕竟多刷一个数据就是多赚一份奖金。 在直接利益的刺激下,虽然只是趁人之危,算不得好汉,客观上却成为了他们和球队真核宝贵的实战磨合时间。白筑和整个球队的常规体系缺乏真正意义上实战的检验。 今天遇到了对手,白筑不得不先发。但实际上更多的时间骑龙队相当于少打一人,白筑和之前的状态在本质上并无差别,都是一个旁观者,唯一的区别是观赛地点从场边走到了场内。 本来不确定,但是到这个球完全打成,他觉得自己得接受一个很难接受的现实:至少从开局看,白筑的球队优势很明显,足够支撑他置身事外,但是他又不是真的置身事外。 镜头打到看起来群龙无首的骑龙队替补席,卫佳皇一眼看见人从中的蒋灏:夏普是吧?他敢放心上场,应该就是指定你做教练。或者说,这么极端的战术就是你的手笔了? 大方向肯定是白筑定的,决意要一口吃掉对手,也符合他的足球美学。但他不会动脑子。 只有你才会那么轻狂! 堂堂打满退役职业球员补丁的芭比兔,一开始就打算用那十个人来硬钢,白筑在背地里捅刀子,十个人一直钢到白筑把对手捅崩溃。 以卫佳皇对蒋灏的了解,十之八九是这样,对蒋灏这样的人来说这不奇怪,但是最让他意外的是:他们真的有这个资本。 体系是怎么建设到这种程度的?以金家为后援,训练的质量想必很高。但是这效果未免太好了吧? 秦大叹道:“这就是足球。表现更好的一方不一定能取得得分,一直忙于招架的一方也会有一剑封喉的机会。” 卫佳皇心想:也许场边的观众和场上的芭比兔人会和你想的一样,但一定瞒不住都盛三巨头。 至少就先发这么打下来,真正弱势的一方是芭比兔才对,而且在常规动作方面基本已经被骑龙队吃得死死的。也许很难接受,但这是事实。尤其运气也不站在他们这一边,居然已经一球落后。 他这么想的时候,镜头对准了韩单,他神色如常,一旁的赵冬和谭朋本倒隔着他在交流些什么。 然后韩单一个人站了起来,在那来回踱步,像是在思考什么难题。 恰在此时直播画面一分为二,除了沉思的韩单,另一半找到蒋灏的正脸。 卫佳皇心道:谁是主心骨果然瞒不了天命。 蒋灏也是神色如常,但是他视线的方向卫佳皇看得出来应该是芭比兔的教练席。 同样是一球领先,和旧世界那次干脆利落的逆袭不同,更有别于安娜预备队被经典19先进球后那仿佛经历了世界末日般的表现,芭比兔除了传奇门将艾看士脸上有明显的羞耻感,其余人等都没有丝毫愤怒和激动的表情挂在脸上。他们是真正把挑战者当成了旗鼓相当的对手来对待,既然旗鼓相当,谁先进球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他们是抱着打一场苦战的觉悟来的,这就很棘手了。 虽说在卫佳皇看来,他们在实力定位上还有些偏差,实际情况不存在旗鼓相当而是他们稍逊风骚。但这种误差也瞒不了他们太久,随着比赛的深入,只要他们抱着重视对手的态度来踢这场比赛会很容易接近真相。更何况背后还有身经百战的韩单们,一旦苗头不对,他们必将遭到这些前辈英豪的敲打。这种敲打很显然绝不局限于战术——话说韩单们本来就没什么高明的战术,他们最厉害的不是战术而是战斗。 蒋灏的思路剑走偏锋,那剑便是双刃剑,顺利的话短期内效果明显,但也因为效果明显也很容易暴露自己的强势,也会逼迫对手极快地做出调整,和针对性的獠牙,这个时候骑龙队经验缺失的弱点就暴露无遗。 作为下克上的猎物,上位者如此重视挑战者的事,卫佳皇还从未见过。他根本没想过会出现挑战者更强这种情况,而且这种强大很明显,像韩单这些行家只要不是瞎子就看得出来。原来白筑先发的道理不是怕本队架不住,而是要对手彻底明白之前把比赛杀死。 卫佳皇回想过往的辉煌瞬间,在女神的光辉照拂下狂屠吴让的精英队,猛牙杯中盘战胜超级组合金刚奡贠吅?,临时指挥新疆葡萄创造的粉苹果奇迹,算上旁观的草根马拉多纳挑翻芭比兔,残阵的山东齐行打垮满外援的下陆中草这些经典的下克上案例都逃不过一个大前提,那就是赢的一方在开打之前并没有被对手放在眼里,等到认清真面目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在卫佳皇挑战芭比兔的计划中,重点只在如何让对手最大限度地把自己看扁。可是,他从没有想过,认定对方一定会把自己看扁是不是有点一厢情愿?至少从战略的选择来看,白筑的切入点就是和自己不同。换做是自己掌舵,如果有这么强大的体系作为后盾,一定会雪藏白筑到白热化阶段亮剑,一举拿下对手。 卫佳皇心中一凛:你不会是害怕对方会先下手为强,所以趁着人员健全,早下杀手吧? 原理想通,都是利用对方的轻视动手,只是他们的做法更激进更勇敢,更具爆发力。白筑你从一开始就算定对方会用上手段来对付你吗?这种迷之自信,我确实学不来。 二百八十一 足球真人 依然是芭比兔主攻,骑龙队主守。 芭比兔全民皆兵,骑龙队有一人看戏。偏偏芭比兔又足够耐心,总能导出机会,接着中场球员利用纵深传球提速,然后或被阻拦或是直接防下来。防下来就是一次反击,脆生生地找本。 五山大学100米校记录不比全运会记录差多少,要不然就是提前量直接拼速度,要不然就是让本撵到后在开阔地1v1,这个本还不是那种纯粹的田径选手,脚下是有两下子的,一时半会芭比兔几乎还真没人奈何得了他。 可惜月有阴晴圆缺,本这个人什么都好,唯独就是射门不好。 这么大的弱点哪里逃得过五山都盛传奇门神的法眼?第二次交锋还想过门将的本就直接被铲断。 秦大说的好,艾看士上那下很关键。本来芭比兔的其他退役职业球员就不是吃素的,虽然被摆脱也不是什么事也没干,再加上那“很关键”的一上,本的速度优势荡然无存,只靠半吊子的变化就想搞定阅单刀无数的传奇门将,无疑痴人说梦。 本也不傻,被教育了两次,知道敌人足够强大,不能由着自己喜好来,射门虽然一般,但总比不射好。 一共射了三脚,禁区外有两次,一次没发上力被艾看士伸脚挡开,一次力气太大放了高炮,最后一次在禁区内半高球直接被收了。 王秋梅看得直摇头:“该换个思路了吧,非要一条路走到黑?” 卫佳皇不敢说话,暗自腹诽道:说都会说,您在国家队不就是脑子打铁,一条路走到黑的典型?明知道拿不住球,非让他们给你打撞墙回做,不是一回事么——不对,还真不是一回事。 他大概知道王大爷的情绪打何处来。虽然嘴上说的平淡,但现在白筑的表现确实超越了国籍得到他的承认,这承认的分量是很重的。看到这样的白筑躲在舒适区里不思进取,王大爷实在是有点恨铁不成钢。 卫佳皇只是觉得,白筑他们把进攻输出全栓在本一人身上的动机并不单纯。 我想的太简单了吗?并不是单纯要用三板斧打死对手,不然就不会来来回回总是一招了。 白筑打旁看了那么久,怎么可能就这点路数?更重要的是,明明没人能限制住白筑连线本,韩单反而不急着调整了。 卫佳皇心下雪亮:优越感又回来了。既然以谦逊着称的王秋梅都这样,其他踢球人又岂能免俗?一旦唯我独尊,就会把别人反复使用的手段当做是他们的宝。既然“知道”宝押在哪里,他们也就胸有成竹了。 防不住本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就像骑龙队的后卫对麦罗比法上协防也是在走钢丝。骑龙队不敢松懈并不是不能防住麦罗比法,而是知道对方远不止这一件武器。 所以白筑还是准备打持久战么?一旦本梅开二度,对方就会彻底跑偏。如果开始殚精竭虑地针对本,那就是他们亮出杀招的最佳时机? 扒了摸在意的点在别处:“如果每次都是中场那三个拿球的时候才出现机会,这机会的来历就很可疑。” 朴鹫便问:“这有什么可疑的吗?” “那多半是白筑他们有意为之。所谓的机会,是他们故意失位,看似主动进攻,其实是照着诱导的路径,在预设的区间内发展,打进来只要不是麦罗比法接,都是协防能拿下的。” 朴鹫还是没转过弯来:“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现在看起来只要防下来反击打过去,芭比兔防不住啊。” 朴鹫恍悟:“你是说骑龙队战略收缩,芭比兔完全是被牵着鼻子走?” “简单说,现在真正被动的是芭比兔。这样打下去,没有盘外招,是肯定斗不过骑龙队的。” 朴鹫想说你这和我开打前的论调有什么区别? 话音刚落,天命吹停,本在本队控球节奏下预备接球的时候背身被撂倒,一时半会没站起来。 扒了摸好是恼火:我的乌鸦嘴应验了?这帮流氓这么快就动手吗? 算是芭比兔本场比赛第一次试水,之前的比赛节奏非常流畅,天命和白筑一样几乎完全置身局外,存在感极低,为此芭比兔挑选的作案地点和时机十分讲究,人和方面更是无懈可击,后续兵源充足,不存在让对方立刻制造威胁的可能,甚至这球有不小的把握什么附加动作都不带就断下来。 秦大看的明白,却没可能说出来,又赞了句芭比兔的战术素养,等到了天命不出所料的最终裁断——骑龙队的后场任意球,芭比兔犯规,但是没有牌。 有些索然无味,便借着阉割版的上帝视角去找看台上自己在意的几个人。 先看到李续洋伸着懒腰,旁边的草根英雄们以为这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李大人比赛看得上火想要找只替罪羊发泄的起手式,大气都不敢出,各个正襟危坐。 秦大暗想:依我看来,伸懒腰就是伸懒腰,没有别的什么含意。 另一个很在意的现役足球大人依然和群众打成一片,他人的唾沫星子几乎都喷到他脸上,他却没有发作。 秦大最怵的其实是他,心里直打鼓:你到底是哪一国的啊?真是人如其名,看着你那莫名其妙的所作所为就想到了那四个字——恐怖如斯。 待得后场任意球发出来,可见芭比兔已经借势回收。再看了几个回合,发现回收成为常态,芭比兔真的把攻势减弱了一些。最直观的体现是骑龙队控球时间在增长。 芭比兔的逼抢力度在削弱,骑龙队的传控更趋于稳定,但是付出的代价是反击机会没了。本频频回撤过球,他也是吃一堑长一智,根本不让球在脚下停留。 场上形势趋于平衡,但是也更沉闷。 秦大在想:我要不要吟首诗来提提神呢? 草根群豪也渐渐停止了热烈的讨论,有一搭没一搭地只在死球的时候交换一下对场上局部细节的意见。 卫佳皇暗叹:难怪韩单不做调整,这下连场上的人也看出来了,只是具体会怎么做呢?搞了本,但是不痛不痒,天命的判罚不能说明更多的问题,那还会继续招待本吗?难道说,本是白筑为了掩护那两个宝藏男孩的幌子? 百密终有一疏,麦罗比法连突严洋温义权成功,连冲出来的洪二也被他盘过,但是洪二的干扰让他最后一次处理有失偏颇,在即将滚出底线的时候,强打,打是打了,失去重心后残余的力量让那球柔弱地在门柱上挂了一下,然后出界。饶是如此,还是把草根群豪吓得不敢说话。 投桃报李,白筑面对严阵以待的芭比兔强塞了一记提前量。这回连王秋梅都有点绷不住了:“有想法!” 运气也不错,本居然把这个卫佳皇都会骂的提前量卸得稳稳当当,卸的瞬间,强势出击的艾看士气势登时矮了半截。 本用野兽的直觉捕捉到这微细且难以名状的利好,一脚劲射,砸在了立柱上,也直接弹出界外。草根群豪们有刚才的惊吓做铺垫,还算克制,只是扼腕叹息。 这一来一回,两边都更加忌惮对手,打得更是小心翼翼。 韩单不像当时的李兵,也许有着蹴帝经历粉苹果奇迹效应折磨的教训,作为上位者,对下克上这种事情的心态变得更加沉稳。 太子的竞选宣言一出,明眼人都知道下克上将成为一种上面倡导的潮流,既然如此,切忌气急败坏,更不要好高骛远,只有赢球才是硬道理,在形势没有明朗的时候,不会贸然出击。 落后的不着急,领先的骑龙队更不急,大家就这么耗着。看的人却觉得很焦灼。卫佳皇稍微有点意外:他们居然不试着去搞下白筑吗? 总的来讲,现在的观赛情绪是压抑的,大家不说都是练家子,也都有丰富的比赛经验,知道从旁观的角度,比赛已经进入到最无聊的试探阶段,但是在实战中,试探阶段是最容易产生能够左右胜负的突发事件。 大家耐着性子等,在突发事件之前,谁也不敢表态。 朴鹫懒得等,想找人唠嗑,就问扒了摸:“你觉得足球人——至少在所谓专娃以上的这部分人群,在旧世界和现在对足球的看法有没有本质的区别和改变?” 扒了摸一愣,旋即苦笑道:“你这个问题就不该问我,一半是我的领域,一半是你的领域。” 朴鹫摆手道:“你且说你那一半。你觉得旧世界的他们对足球是个什么态度?足球对他们来说到底算什么?” 这个扒了摸不需要思考:“一种谋生的手段。你再把你那一半补上呢?” 朴鹫却若有所思:“一种谋生的手段吗?你这说法很笼统呢。” 扒了摸冷笑道:“那加上不太靠谱四个字可以么?你到底在想什么?没头没脑来一句,谁接的住?拜托,问答关系错了,我是主公,你戏瘾该过完了吧,我问你答才对好不好?” 朴鹫看着扒了摸,又看了看芭比兔的替补席,想到该怎么问了:“你觉得韩单是不是变了?” 扒了摸一愣:“你这不更笼统吗,什么叫是不是变了?你说的是哪方面嘛?” “对足球的态度。” 扒了摸皱眉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从715的李兵到现在的韩单,算是适应期,过了适应期,真实或者主流的形态才会浮现出来。那才是我们要面对的,而不只是一场比赛。所有的这些足球人都是我们的敌人。” 扒了摸还是一头雾水:“你为什么会把标准定在专娃这个层级上呢?这和过去对足球的态度有什么关系?” “你刚才说,足球是一种不太靠谱的谋生手段。这个世界不是,他是唯一靠谱的生存手段。” 扒了摸更糊涂了:“所以你强调专娃是为什么?” “我觉得对于足球的认知,是有共性的,然后有一个根本性的分水岭。对于足球可以有不同的理解,但是认识的深度是有差别的——至少在最初级的阶段这是天差地别。这个认识深度必须要积累一定的经验值,才能超越它。专娃就是我觉得最基础的一个门槛,专娃以下的认识深度不值一提。” 扒了摸隐隐猜到他要说什么,打断他:“你这说法不通吧,你能这么说,那不是你的深度至少也到了这个层级,你又不是专娃——” “我前面说了,归根结底看经验值。我的阅读量决定了我的经验值,是核心等无数个足球人的叠加,只要克服了心理障碍,我为什么不能达到这种深度?” 扒了摸得承认他这话没毛病,只是他并不觉得朴鹫能克服心理障碍。你个堂堂的天下第一智者,能真正把自己姿态放低从灵魂深处来正视足球这个低贱游戏?骗鬼咧!做不到这点,那什么都是意淫。 扒了摸问:“所以,你所谓共性是什么?” “如果说只是谋生手段,不会想太多,能谋就谋,不能的话,就换一种手段。既然是谋生,那是生活说了算,不是足球说了算。生活要你赢,你就赢,生活要你输,就像核心的猛牙杯,赢了也不算。足球只是生活的附庸而已,如果你是真的把这当成唯一的谋生手段,就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一应细节都是生活来衡量。比如强弱,比如红花或绿叶,比如假还是真,最重要的是依托一个常识体系步步为营地钻营下去——” 扒了摸忍不住了:“停!军师你不要再抽象下去,我就一个要求,你给我简单到具体的人或事!” “有现成的啊!岑富有在过去的认知里好像离经叛道,对吧,核心,白筑这些人其实都是深受他的影响——” 扒了摸点头:“岑大爷确实是旧世界难得的真人!” 朴鹫拍掌赞道:“扒总你这个真人说到点子上了!不是岑大爷的思想有多了不起,只是因为他真。在旧世界,至少足球这个领域,真就是异类。那么现在要求足球裁决天下了,要胜者为王了,足球的真就是要追求的常态,是要建设的目标。” 扒了摸还是不懂:“可这和专娃有什么关系?” “核心说过,以岑大爷的观点,中国真正会玩足球的球队就不存在。岑大爷的足球理念最本质的一条是个体非常渺小,体系为王。核心认为中国能真正认识到这个的都没有几个。但是,我认为,只要是专娃这个级别,他们是有这个深度的。他们在旧世界的不认同,是因为他们不够真,被社会现实影响,迫于主流的压制,渐渐适应了环境,失去了真实的感觉。他们能够明白,是因为他们的实战也许不够真实,但是量变成质变,成为真实,帮助他们接近足球的真相,这没有足够的历练是做不到的。” “从715开始,这是一个必然的趋势。连体系都不能驾驭的安娜预备队明明强过经典19那么多,却被拖到了那步田地。每个真正的足球人都在逐渐觉醒,博哈尼的新疆葡萄,关知的山东齐行,东圆椅的西达斯克,足球队在这个世界都是武装部队,这些足球人都在很早的时候意识到这点,他们和旧世界不同的是,球不是踢给球迷看的,是为自己踢。经过715的死斗,这些足球人再蠢应该也明白了,根本没有必要去争取得到这些外行的欢心,那是旧世界的惯性,甚至陋习,比起过程,重要的只有一点,就是赢下来。韩单的芭比兔就是这么个状态。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有现在的成效,说明很早就开始了,他也许旧世界是这样那样的人,但是认真起来,以他的认知能力和博哈尼,关知,东圆椅之流并无差别。就像孙天虎,钱刀常,列学智这些人不是胡乱凑的一样,芭比兔这些不同俱乐部来的退役球员,也不可能是因为巧合到韩单这里来讨生活的。” 二百八十二 突发事件 扒了摸明白了朴鹫的意思。 不要老想着骄兵必败的好事。715那天经典19虽然兵败,却唤醒了所有足球人的危机感。他们以前被生活所迫,被社会同化,不代表他们真的连岑大爷都比不上。当足球不再代言某种约定俗成的美学,足球是足球,他们才是最接近真相的那部分人。 扒了摸想,不愧是第一智者,明明不懂人心,一旦认真却看穿了自己和卫佳皇心理上最大的弱点。 就像足球从业者在精英看来低得可怜的智商,和游戏规则的简单粗糙让军师对下克上的前景一直信心爆棚,他俩其实也把整个中国足球从业者对团队精神的缺失,对足球运动理解上的巨大偏差当做信心的源泉。说白了,核心的心理底线就是岑大爷当年那句话——会踢球的人很少,会踢球的队不存在。 转述岑大爷原话的时候,核心有夹带自己的私货——真正会去建设体系的队还没有生出来。 偏偏对于这个推论,扒了摸觉得英雄所见略同。 职业欺负业余的安娜,被新疆葡萄反杀的天都土全,世界级外援尽出却被近乎正经全华班的残阵打得落花流水的下陆中草,他们三个完全不同的案例似乎陆续证明了蹴国依然是足球沙漠,既然如此,个人能力低下的本队要是能持之以恒地建设体系,未来也不是没有挣扎的空间。 “安娜卡列尼娜本来就烂泥扶不上墙。天都土全只是正好在岔路口迷茫,倒了一个朱宁霍,反而照亮他们的前路。下陆中草虽败,他们的体系已经在建,甚至剑指屠龙杯。被朱雨摘到桃子,只会更加强化。强者会为了屠龙杯展开军备竞赛,不单是提升配置,而且很明显在搞优势整合。弱者没有问鼎屠龙杯的希望,可哪怕只是为了自保,也不能让下克上的事情发生。事实证明,在这个乱世,加深了危机意识的原中国足球人会比赛着建设体系。有大批的职业球员被淘汰出局,但并不意味着他们被踢出了这个圈子。” 扒了摸皱眉道:“军师早在被制裁之前就洞悉了这一切吧?” 朴鹫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扒了摸是什么样的人,哪能理不顺这当中的关系:“所以你明知我们要架空你,干脆顺水推舟?” 朴鹫还是没理他,像是在专心看球。 扒了摸倒有点惭愧了:“我们打的是2队,时间紧迫要用些速成应急的法子,可没什么时间来给我们建设体系——” “我知。” 朴鹫指了指场下:“我本来也帮不上忙,但是看到现在,觉得有必要和你们提醒一下。” 扒了摸听他这说话口气,暗呼侥幸:得亏核心还不够高级,第一智者到现在还没看破我们的虚张声势,还以为我们依然保持着蜜汁自信。 但是扒了摸有一个好处,遇事不纠结,某方面来讲也有颗大心脏,只要没穿帮,那么破绽百出也不怕暴露。因为破绽百出你都没看出来,我还怕你作甚?债多不愁,眼前的难关八字还没一撇,场上又打的死气活样,他打算干脆和军师“畅想”一下未来。 “照你这么说,未来的趋势,足球大人未必是‘大人’?” 朴鹫冷笑道:“足球大人本来就不大。不然你以为关知真是舍己为人的大英雄?” 扒了摸想想也是,别的不说,山东齐行当时能赢本来就是小概率,他甘冒其险还不是因为蹴帝大力推行归化,加剧了他的赌性,有些困惑:“你的意思洋大人才是真大人?” “足球大人当然也包括洋大人。这些事情都是相连的......” 拿下蹴后,力图亲政,大力推行形象工程,对天命减负,对思想解压,朴鹫认为这一切都是连在一起的。 “世界的初始状态,足球大人高高在上,除了天命和公务员,根本没有能制衡他们的设定。” 扒了摸不敢苟同:“你要说初始的状态,蹴帝和凌霹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收拾所谓足球大人。” “蹴帝在他的立场是不可能对足球大人出手的,他能做的也就是把神通输给公务员让他们代为威慑。那就是做做样子,管制得越紧,足球大人们反而越不会服他。” 扒了摸懂他的逻辑,就像出身卑微的开国皇帝在政权建立之初,可不敢对曾经的阶级兄弟轻易出手,只是——“那还有凌霹呢?她可是扶持了不少的敌对势力,第一次死斗也是因为她在背后推波助澜——” 朴鹫冷哼一声道:“对蹴帝甚至整个天下来说,凌霹最坏。她扶持敌对势力不假,从朱学飞到博哈尼,从博格达峰到福都体育中心,背后都少不了她推波助澜。但是,达古冰川实际也是她策划的。她是天使——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天使。先开始看她代言天庭,蹴帝只能忍气吞声,后来应该是实在忍不下去了。拿下蹴后以后误打误撞找到了突破口。他的统治要稳固,必须先树立稳定的新利益集团。” 虽然是人心大师,对揣摩天意这回事,扒了摸也不是一窍不通,不然也就不会创造出在自己这个小团队里脍炙人口的“抗争说”。 “是这个道理,纯粹的足球大人本身就存在不少反智行为,恐怕连蹴帝都不能免俗,他们可以成为名义上的半神,但决不能成为真正的利益集团,一个蹴帝就够他自己喝一壶了,哪能再让这些鸡犬升天?达古冰川的事件超出了蹴帝的底线,任由蹴后再度拔高,然后把矛盾调和到不可开交,那整个天下就真的只能靠天命来维系了,这样他蹴帝就完全成为一件工具,或者符号,所以他不计后果也要干掉蹴后。” 朴鹫点头道:“他也算聪明,并不是狗急跳墙。凌霹呢算是自作孽,一昧追求戏剧化,却忽略了这个局的主旨,蹴帝可以成为工具,但是足球不能成为剧情的工具,因为它才是整个戏剧的灵魂——她应该和我一样是个球盲吧!” 扒了摸没好气道:“军师你给我回来!最近在哪学的臭毛病,请给老子直接说主线,不要在那装模作样地抒情感叹!” 朴鹫微笑道:“主公息怒,前面的理顺了,以您的格局怎么会不通透?能当新利益集团的,第一不能是朱雨,罗若西这些心怀鬼胎的外人,必须是共荣圈内的,这就和蹴后两边挑事的方针截然不同;第二,门槛不能太低,那些投诚的精英越厉害就越得从基层做起;第三,你得切题,足球天下,那既得利益者必然得是足球人,第四,你蹴帝也不过是上面的打工仔,上面的需求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你得上一个价值,这个价值得有天下这么高。” 扒了摸冷笑:“天子宁有种耶么?” “正是!” 聊到这,扒了摸再看球,兴致全无。 本来今天计划得很好,看一场励志的下克上,也给现在没底的心里硬打一针其实不相干的强心剂。 事先就想过,既然意义重大,白筑他们的阵容肯定会输给对方,然而这是好事,对方一定会妄自尊大,这是在旧世界屡试不爽的,明明就是半灌水,那些足球人就是拽得不要不要的,这是病,而且是绝症。他相信和核心一个明师教出来的高徒会率领学弟后辈们靠着体系抱团取暖以弱胜强。 看到芭比兔大名单的时候,扒了摸更加的淡定:看看!果然还是那副造型,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些人不管新旧世界,教训永远都是别人的,长不到自己身上,重任在肩,照样瞧不起对手——哼,在屠杀低老外平的那轮城超比赛大放异彩的几个大牌都没先发么?等你们不得不上场的时候心态已经变了,然后你们才会发现自己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重要! 他却没想过,要是内心深处没有极度的不安,又怎么会无中生有地对自己分析出这么多门门道道? 真正的足球人又有谁不知道个体是渺小,体系是王道呢?真正重视你的时候,个体的置换算什么?最清楚自己是臭棋篓子的不就是足球人他们自己么? “你怎么看?” 这一次终于回到了正轨,是主公认真地求问军师。 “白筑他们更强,而韩单一开始就知道这一点。至于足球的手段,你也知道,至少现阶段而言,我仍然是个球盲。” 扒了摸皱眉道:“杀伤战术么?” 刚好本又一次倒下,这回动手的竟然是对方最有威胁的大杀器——麦罗比法。 朴鹫这个旁观者更清:“测试尺度吧?” 扒了摸恍然:“对啊,完全忘了这回事,所以非罗麦比法不可——只是,她这动作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旁边已经有人在叫了:“我日这个球完全没必要啊?” 有还保留了五山都盛比较完整记忆的草根英雄啐道:“狗日麦罗比法跟到他们也变成疯狗了呢?” 有一个比较沉稳的忍不住说话了:“都喊他来试水,怕是要来真的了。” 朴鹫问扒了摸:“你怎么看白筑?” 扒了摸反应过来:对啊,这是他的队。他和核心毕竟不同。物极必反,不高兴在实战中的表现往往是极度冷静,没头脑的看着傻却始终不上当,因为他什么都不想,就没有自以为是的幻想。 “他应该也是个狠角色。” 只见球场上空,黄光一闪,每个人在意识里都得到确认信息——麦罗比法前场背后犯规,黄牌! 这是全场比赛的第一张黄牌,动作很恶劣,但是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是个中行家,都看出来本异常灵活,饶是罗麦比法绰号花蝴蝶,他也滑似泥鳅,蝴蝶居然失了手。当然明眼人看得出来,蝴蝶也没有痛下杀手,不然的话,再能折腾,也算是都盛传奇的巴西的哥至少能把五山大学的校纪录保持者搞得一时半会站不起来。 有人赞道:“这个美国佬身体素质真变态,这样都屁事没的。” 他的周围有人奇道:“你怎么知道是美国的?” “只有美国才是短跑王国的嘛。” 朴鹫和扒了摸听了都暗赞:不愧是“抗争”的积极参与者,居然能保留这么多禁忌的回忆。 本既然还活蹦乱跳,比赛自然无缝对接。还是平平无奇的互相试探,你控的时候我作势逼抢,看样子还是很卖力的,但在这些行家眼里,防守一方把位置站的不要太死,即便是麦罗比法和本这种精力过剩的,轻易也不会消耗自己的体力。 就这么和和气气又打了几个回合,王秋梅都准备弃坑的时候,哨声响了。 身子都转过去的王秋梅僵住,侧身问核心:“怎么了?” 卫佳皇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避重就轻地答道:“有人倒地,裁判吹的停。” 想着百闻不如一见,反正有服务周到的天命为他释疑。 本再一次躺在草地上,电视直播已经切到事故回放——真的是事故,这一次就是正常的逼抢,对于本这种有威胁的尖刀球员,即便是传控阶段也不能掉以轻心,双人包夹是最起码的规格,两人一前一后来的稍微有点仓促,前面邹勋上手轻推,后面汤炎更是心急火燎,明明隔着段距离仍然一脚狠踢。踢的人有碰到球,但是只是一点点表皮,更多的时候刮到脚踝的位置,但是天命的镜头交代的很清楚,此人有明显的收腿动作。 可惜人的肉体非常脆弱,即便如此用心,手脚并用,刚柔并济,起了奇妙而残酷的化学反应——脚踝已然变形。 看着进攻有利,天命没有第一时间吹停,然后就看到倒地不起的美国佬,彻底改了主意。 犯规是犯规了,但汤炎确实是冲着球去的,整个动作幅度很小,牌没能给出来。不论是看台上还是跑道上,所有看客陷入沉默。 扒了摸和朴鹫对望一眼,想的都是:终于出招了,那白筑准备怎么拆呢? 这时候骑龙队显得有些人心凉薄,城超对死球时候场外人士进场限制并不严,却没有谁凑过来嘘寒问暖。 场上的人都围着白筑,场下的人都站起来看向蒋灏。躺在那里无人问津的本,被站在中线附近的某公务员白袖一拂,到了他的脚下。 就在同时,公务员闪到一边,有两个白袍人乱入,但却不是公务员。有眼尖的认出,这就是旧世界被称为“白衣天使”的存在。为什么要提旧世界,因为他们不同于这个时代的“白衣天使”,他们工作的时候是用自己的双手,不会离不开自己的手机。 草根群雄无不艳羡:金家真牛逼! 秦大忍不住看了一眼看台上装扮成老妪的二老板,心想:你的都西到家不来刷一下存在感吗?天命还没有鸣哨,搬运伤员的公务员说话了:“你们是运走还是留下来等结果?” 他说话的方向朝着场上那个被簇拥在核心的八号。胜者虽然为王,但是有一条规矩,没有坚持在场边待到结束的,算是逃兵,不是胜者。 白衣天使还在埋头作业,这时候蒋灏小跑向边线,踩线的时候脱手飞出一件物事。现场的人看不清楚,天命却在白筑握在手中的时候给了一个特写——超级无敌小喇叭! 白筑用小喇叭喂了一声后说:“留下!” 大家想这俩字你直接说就是,装逼么?何必用这个排场? “杂碎们!有本事你们来废我看看!” 话音刚落,抛向蒋灏,然后对呆若木鸡的自己人说:“这句话你们就没必要附和了!” 二百八十三 不再作伪(早上补完) 本伤的很重,金家的人在球场跑道上疑似用天命的技术迅速搭了个医用帐篷。看客们自觉腾出位置,技术载病人入帐篷,白衣天使便迫不及待钻进去,坚持用人类的技术去保护本。 后顾无忧,战火早已重燃。 外援换外援,阿根廷人塞萨尔换下了本。 卫佳皇特意留意王秋梅,看到他果然面有异色,然后说:“这是你们说的阿根廷人?以前踢职业联赛的?” 王大爷连续发问,卫佳皇不敢怠慢:“听说是河床九线队出身,后来在杭钪超级联赛踢球。” “河床九线吗?” 王秋梅声音细若蚊足,聚精会神盯着电视屏幕的那个阿根廷人,对他的场上动作望眼欲穿。 卫佳皇不敢打扰,各有各的牵挂,直看着白筑忖道:还不上蒋灏,现在这种情况下你更不可能使用两个宝藏男孩,你到底要做什么? 别的不知道,球刚发出来,就见到白筑当仁不让领到球,同时就有凶神恶煞的芭比兔人从善如流地来搞他。 剪刀腿竟然剪了个空,白筑刚过半场一脚超远距离轰门,姜还是老的辣,艾看士老夫聊发少年狂,跳起来拖了一把,球直飞过横梁。 角球由白筑亲自操刀,作势发力,轻触下,球向前点,刚进禁区一点,被突然向外跑的刘黑娲撞下。 芭比兔跟防的人也不是吃素的,转眼即至,刘黑娲已经出球,贴地滚向已经和底线保持了一定距离的队长。 向球门的角度不足30度,白筑再度拔脚怒射,芭比兔当前后卫有意识矮身躲过。 这一球球威惊人,场外的看客尽皆惊叹不已。 传奇门将就是传奇门将,丝毫不惧,双拳击出。 众人目不暇接下,球疾飞向中路,明明人满为患,艾看士却没有丝毫犹豫,身子踏前半步落地。 汤炎抬腿齐平脑袋用力去勾,高度仍嫌不够,虽然差之毫厘,也只得目送皮球远走。 跳起来的塞萨尔挺胸抵住,在王秋梅的关注下,抬膝顶了下,一条腿甩出去,稳稳把球勾回,然后砸下去撑住身形,另一条腿轻描淡写把球带下来。 这时候汤炎才扑了上去,塞萨尔已经完全控住皮球,就势一个反扣便摆脱了这个年代比较久远的前职业球员。 阿根廷人没有笑到最后,欺负了不成器的中国职业足球的废弃品,却被巴西人趁虚而入。 安德烈的铲断干干净净,球朝前赶的时候,多伸了脚把球压得纹丝不动。 巴西的水货到底也是来自巴西的水货,他三下五除二地站起,待要前行却低估了对手的反应速度,球在脚下,人被白筑沉肩撞。 白筑的身体强度哪是巴西水货冷不丁下能够承受的? 球权易主,白筑正对球门,以及更迫近的仿若密不透风的人墙。 草根群豪暗自心惊:芭比兔的家底竟然如此雄厚?这哪里还是业余足球的天花板?即便在职业足球的世界里,恐怕也早已超越了凤尾的程度。若是自己在这堵墙面前怕是当即腿软吧? 秦大正解说道:“马野冲上来了!” 皮球居然跃过所有人的头顶,近乎打横飞向另一面角旗所在的边线。 这下王秋梅不禁冲前一步,凑近电视,活生生把卫佳皇的视线挡住。 卫佳皇也着急,更不打话,身体斜向一边,欲待从这遮挡关系摆脱出去。 于航缘奔向那条边线。 这一下,所有芭比兔人都被白筑和阿根廷人刚才吸引到反向,再没有人能防出来。 不减速拿到球的于航缘在另一边暴走。 禁区内的骑龙队人四散策应,这下芭比兔的人慌了,但是不知所措。但是踢职业足球时候的好习惯,让他们下意识分工去找人,虽然拖拍下的被动防守先机尽失,但仍然彰显了他们的强者气质。 只是在这个瞬间,双方不再作伪,高下立判。 沉底欺进去的于航缘在进禁区前微不可查地慢下来,前来补防,明明应该更高阶的查尔斯居然也没有看出来。 于是,于航缘的突然加速让查尔斯大骇之下,本能把全体身体扔出去阻拦,想要把这不合理的变速攻击手挡在禁区外。 这个时候于航缘再使出轻拨加反扣的变化,查尔斯哪里能应对?一着急整个人摔地上。 于航缘把球再折回来,平稳地侵入禁区。 艾看士没有了高手风范,秉着死守下限的职业精神,退而求其次堵死近角,中间没有屏障,让他自出道以来第一次在面对非职业选手的时候感到不寒而栗。 其他的前职业球员拼死要把倒三角的坑给填了,虽然并非十拿九稳,但是把握还是有的,只是敌六我四的这种四六开真是久违了。 于航缘在这个时候哪里像一个业余球员?就像是职业生涯里,那些高高在上能够裁决他们的教练,领导,上位者。他好整以暇,高深莫测,好似真的神明。 大家拼尽了全力,面子上都是硬气的儿郎,只是在心里苦苦哀求:不要传得太准啊! 虽然大家努力了,去向也明确了,行动力也不含糊,可是禁不住一个质量中上的传球。 从于航缘的姿势看,这次传球肯定超越了中上。可奇怪的是从运动的轨迹来看,这球很明显是偏了——偏得离谱。 如果一个球明明传得很好,看起来却像是偏了,那就是说他偏的人错了。 错了的意思就是芭比兔搞错了。 于航缘球传的很好,他们却扑空了,因为倒三角就不是他的企图。 他的目标在更后更远的地方,最前最近的塞萨尔只是一个幌子。 芭比兔不是只有去扑倒三角的人。 更后更远的芭比兔人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重要性的他们,开始奋不顾身扑向明朗的目标人物——杜牧。 然而,再次扑空,因为杜牧的动作是漏。 谁也没想到背后冲出一个贾淦带球突进去。 但是芭比兔人不怕带球。麦罗比法等着这个粗糙的后卫来送死,然而球不见了。 原来是斜传麦罗比法身侧,刘黑娲挡了下,郭明去推,贾淦闪,杜牧脚后跟磕。 本伤的很重,金家的人在球场跑道上疑似用天命的技术迅速搭了个医用帐篷。看客们自觉腾出位置,技术载病人入帐篷,白衣天使便迫不及待钻进去,坚持用人类的技术去保护本。 后顾无忧,战火早已重燃。 外援换外援,阿根廷人塞萨尔换下了本。 卫佳皇特意留意王秋梅,看到他果然面有异色,然后说:“这是你们说的阿根廷人?以前踢职业联赛的?” 王大爷连续发问,卫佳皇不敢怠慢:“听说是河床九线队出身,后来在杭钪超级联赛踢球。” “河床九线吗?” 王秋梅声音细若蚊足,聚精会神盯着电视屏幕的那个阿根廷人,对他的场上动作望眼欲穿。 卫佳皇不敢打扰,各有各的牵挂,直看着白筑忖道:还不上蒋灏,现在这种情况下你更不可能使用两个宝藏男孩,你到底要做什么? 别的不知道,球刚发出来,就见到白筑当仁不让领到球,同时就有凶神恶煞的芭比兔人从善如流地来搞他。 剪刀腿竟然剪了个空,白筑刚过半场一脚超远距离轰门,姜还是老的辣,艾看士老夫聊发少年狂,跳起来拖了一把,球直飞过横梁。 角球由白筑亲自操刀,作势发力,轻触下,球向前点,刚进禁区一点,被突然向外跑的刘黑娲撞下。 芭比兔跟防的人也不是吃素的,转眼即至,刘黑娲已经出球,贴地滚向已经和底线保持了一定距离的队长。 向球门的角度不足30度,白筑再度拔脚怒射,芭比兔当前后卫有意识矮身躲过。 这一球球威惊人,场外的看客尽皆惊叹不已。 传奇门将就是传奇门将,丝毫不惧,双拳击出。 众人目不暇接下,球疾飞向中路,明明人满为患,艾看士却没有丝毫犹豫,身子踏前半步落地。 汤炎抬腿齐平脑袋用力去勾,高度仍嫌不够,虽然差之毫厘,也只得目送皮球远走。 跳起来的塞萨尔挺胸抵住,在王秋梅的关注下,抬膝顶了下,一条腿甩出去,稳稳把球勾回,然后砸下去撑住身形,另一条腿轻描淡写把球带下来。 这时候汤炎才扑了上去,塞萨尔已经完全控住皮球,就势一个反扣便摆脱了这个年代比较久远的前职业球员。 阿根廷人没有笑到最后,欺负了不成器的中国职业足球的废弃品,却被巴西人趁虚而入。 安德烈的铲断干干净净,球朝前赶的时候,多伸了脚把球压得纹丝不动。 巴西的水货到底也是来自巴西的水货,他三下五除二地站起,待要前行却低估了对手的反应速度,球在脚下,人被白筑沉肩撞。 白筑的身体强度哪是巴西水货冷不丁下能够承受的? 球权易主,白筑正对球门,以及更迫近的仿若密不透风的人墙。 草根群豪暗自心惊:芭比兔的家底竟然如此雄厚?这哪里还是业余足球的天花板?即便在职业足球的世界里,恐怕也早已超越了凤尾的程度。若是自己在这堵墙面前怕是当即腿软吧? 秦大正解说道:“马野冲上来了!” 皮球居然跃过所有人的头顶,近乎打横飞向另一面角旗所在的边线。 这下王秋梅不禁冲前一步,凑近电视,活生生把卫佳皇的视线挡住。 卫佳皇也着急,更不打话,身体斜向一边,欲待从这遮挡关系摆脱出去。 于航缘奔向那条边线。 这一下,所有芭比兔人都被白筑和阿根廷人刚才吸引到反向,再没有人能防出来。 不减速拿到球的于航缘在另一边暴走。 禁区内的骑龙队人四散策应,这下芭比兔的人慌了,但是不知所措。但是踢职业足球时候的好习惯,让他们下意识分工去找人,虽然拖拍下的被动防守先机尽失,但仍然彰显了他们的强者气质。 只是在这个瞬间,双方不再作伪,高下立判。 沉底欺进去的于航缘在进禁区前微不可查地慢下来,前来补防,明明应该更高阶的查尔斯居然也没有看出来。 于是,于航缘的突然加速让查尔斯大骇之下,本能把全体身体扔出去阻拦,想要把这不合理的变速攻击手挡在禁区外。 这个时候于航缘再使出轻拨加反扣的变化,查尔斯哪里能应对?一着急整个人摔地上。 于航缘把球再折回来,平稳地侵入禁区。 艾看士没有了高手风范,秉着死守下限的职业精神,退而求其次堵死近角,中间没有屏障,让他自出道以来第一次在面对非职业选手的时候感到不寒而栗。 其他的前职业球员拼死要把倒三角的坑给填了,虽然并非十拿九稳,但是把握还是有的,只是敌六我四的这种四六开真是久违了。 于航缘在这个时候哪里像一个业余球员?就像是职业生涯里,那些高高在上能够裁决他们的教练,领导,上位者。他好整以暇,高深莫测,好似真的神明。 大家拼尽了全力,面子上都是硬气的儿郎,只是在心里苦苦哀求:不要传得太准啊! 虽然大家努力了,去向也明确了,行动力也不含糊,可是禁不住一个质量中上的传球。 从于航缘的姿势看,这次传球肯定超越了中上。可奇怪的是从运动的轨迹来看,这球很明显是偏了——偏得离谱。 如果一个球明明传得很好,看起来却像是偏了,那就是说他偏的人错了。 错了的意思就是芭比兔搞错了。 于航缘球传的很好,他们却扑空了,因为倒三角就不是他的企图。 他的目标在更后更远的地方,最前最近的塞萨尔只是一个幌子。 芭比兔不是只有去扑倒三角的人。 更后更远的芭比兔人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重要性的他们,开始奋不顾身扑向明朗的目标人物——杜牧。 然而,再次扑空,因为杜牧的动作是漏。 谁也没想到背后冲出一个贾淦带球突进去。 但是芭比兔人不怕带球。麦罗比法等着这个粗糙的后卫来送死,然而球不见了。 原来是斜传麦罗比法身侧,刘黑娲挡了下,郭明去推,贾淦闪,杜牧脚后跟磕。 然而,再次扑空,因为杜牧的动作是漏。 谁也没想到背后冲出一个贾淦带球突进去。 但是芭比兔人不怕带球。麦罗比法等着这个粗糙的后卫来送死,然而球不见了。 原来是斜传麦罗比法身侧,刘黑娲挡了下,郭明去推,贾淦闪,杜牧脚后跟磕。 二百八十四 看谁脸皮厚 明明在芭比兔的主场,骑龙队却开始得到主队般的声援。 不过还有些区别。 草根群豪可不是那些球盲般的球迷,看的不是热闹,看的是门道。声援的时候,也不是无差别的瞎起哄。 气氛最开始热闹非凡,但很快收敛。不为别的,只因这局面委实有点诡异。 大众被白筑的骑龙队撩拨得血脉喷张,就快和普通的球盲没有区别,满以为他们将借势展开一波屠杀,直接把芭比兔给烹了,谁料他们就像精分一般,嘴炮打的响亮,拿出的实际行动却是最让人不齿的打法——蹲坑。 若只有这个,无非也就是失望,谈不上诡异。考虑到骑龙队两球在握,这么做也无可厚非,大家都是踢球人,仔细想想反倒觉得能够如此理性地调整战略的白筑他们值得钦佩。这种行为其实是很容易取胜的,大家应该支持,也打定主意要支持。 然而,问题不在骑龙队这边。 如果说两球领先的队伍有资本做任何事,可以乘胜追击,可以摆大巴,甚至可以浪,可是作为两球落后的一方,就必须得要努力进取,明知不智也要尽全力施展狂风暴雨般的进攻,刮不了风下不了雨也要追求疯狂输出。 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芭比兔他们也蹲坑。而且蹲得比骑龙队还理所当然。 他们开中线球,胡乱地向前一耸,除了麦罗比法,压根没人跟进。 这就很尴尬了。 很快,骑龙队在后场控球,芭比兔由麦罗比法率领两个马仔象征性骚扰一番,其他人就隔河看柳,决不加入进来。 草根群豪本能想骂人,可又不知道该骂谁。 轻而易举反客为主虽然很爽,可这种让主队拥趸恨铁不成钢地嘘自家人的戏码就不可能发生。 扒了摸和朴鹫这才意识到——看台上跑道上竟然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站芭比兔立场,或者说是站蹴帝以及足球大人立场的观众。 秦大也有同感,虽然他和扒了摸朴鹫不同,能看到李续洋这些异类,但显然,不说孔怖,即便是李续洋也很难指望他站在蹴帝那边。 这本来就很反常。 明明是芭比兔的主场,就算蹴帝要搞摸底测验,两不偏帮,也不至于布置成这么极端的舞台。 所以,这个现状应该和蹴帝没有关系。 朴鹫皱眉道:“十之八九是芭比兔有意为之?” 扒了摸倒是不排斥他这离奇的推论,但是想要他拿出更多值得信服的论据。 可芭比兔为什么要不惜自污给自己找不自在? “芭比兔对骑龙队的评估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高?” 骑龙队刚开始估计也是给吓得够呛,但是很快就适应了,不指望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既来之则安之。 来的是麦罗比法,查尔斯和安德烈,正好是南美三剑客,大家好生招待便是。 洋人虽强,骑龙队也不差,十个溜三个还是轻松加愉快,先开始有点生涩,后来像遛猴子,再后来像遛狗,像是在致敬旧世界的一个牛肉干牌子——遛洋狗。 最后,洋狗不干了。 老子回家了! 于是就更尴尬了。 中线这边是老着脸皮看对面半场做传递训练的芭比兔们,中线那边是老着脸皮就在自己半场自high的白筑他们。 看别人玩的那半人眼神仿佛在说,有种你就过来。自己玩的那半人仿佛在用自己的行动告诉对方——有脾气你就一直不过来。 芭比兔还真有脾气不过来。 骑龙队没有放弃,动作升级,改变玩法,提高难度,不光是简单地安全球递送,开始掸花子。 草根群豪陆续石化:妈呀,活久见鬼,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的天王山。 这难不倒秦大,他背了几首自己以前写好没用过的打油诗,再扯了些有的没的,才开始进入正题:“骑龙队秀起了花活,真是一群有创造力的小伙子!彩虹过人居然可以用来过自己人!表面上看这是不尊重对手,但是在对方摆出了以静制动的终极奥义后,这样的操作不但可以保持球员的状态,避免像曹刿论战那样被对手以逸待劳,更重要的是可以修正防守时候的位置。光是传递保证不丢球还差了一半意思,另一半就是现在他们做的以攻带守!这个带不是代替的代,而是传帮带的带,带动!用进攻手段刺激防守状态,带动良好的竞技状态——这个连接更是别出心裁啊,好个郭明去!用钟摆过人加马赛回旋——多么了不起的创新啊!这样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连接,却在不经意间......” 然而任你玩出花来,对面也只是把你看着,像在看一群傻逼。 这回轮到骑龙队不干了,合着半天你们当自己在看猴戏啊? 人家还真是。 于是,猴们不演了。 老子不玩了!这下你们看个狗屁! 球就踩在白筑脚下,其他人看着对面的芭比兔,也像在看傻逼。 双方都把对方当傻逼。 秦大这下傻眼了,他倒不是没词了,诗词诗词,本就是一体,有诗就有词,写了那么多首诗,哪里会真正地没词? 可问题在于词倒是多,他不敢用——现在这个场面他不敢说下去了! 刚才已经活像反讽,再说下去那完全就是骂人不带脏字。更可怕的是,他不确定现在两边干的事情叫什么。 以他不成熟的足球经验来看,他觉得这应该算是赤裸裸的消极比赛行为,如果这都不算亵渎足球,还有什么算? 他偷偷看着散落在东郊体育场内的十来个公务员,忖道:这你们都不把他们全部抓起来,你们算哪门子的公务员?你们这是等着看蹴帝的笑话吗? 特维斯乐了,居然来了精神,整个盘腿坐在看台的板凳上,看得津津有味不说,这时候掌不住要哈哈大笑。 “哈——” 只哈了一声,眼疾手快的朱雨跳起来拿着个奶嘴把他嘴堵上。 特维斯经历了一些现实的磨难,比刚来的时候要懂事的多,知道朱雨是为自己好——确切地说是为“大家”好。他也没有挣扎,不然以他旧世界差点把鲁孝拱翻的蛮劲,朱雨能奈他何? 柴据琅根本就没注意到身边两个男人在做什么,像只美丽的呆头鹅。 难道就这样耗到完?还能有这么好的事?就算白筑他们很强,蹴帝那边的球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上道了?难道说,世界又有更积极的变化了? 王秋梅在中线球一开始是愤怒的,但是他克制住了那份愤怒:又不是卫佳皇他们,和我没半毛钱关系,有什么好气的呢? 看着看着,他也跟着在思考。到这时候,想通了大半:好像也只能这样?毕竟过去所谓的非赢不可,不赢也不会少块肉。 即便是几乎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王秋梅也知道这场谁输了可不是少块肉就能解决的。 都不想输,就这么耗着。 还站在电视机前的卫佳皇心急如焚:就这样坐视对手保持现状进中场休息吗?那样有什么后果,你最清楚不过啊? 草根群豪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先想着帮骑龙队骂死这帮猥琐的兔子,但凡有点血性都会变出几只嗷嗷叫的饿狼去找回最基本的体面,可当他们看到骑龙队使出各种讨打的掸花子技巧来羞辱芭比兔,这帮赖皮兔仍然安之若素,他们也就放弃了。 语言永远没有行动更伤人,骑龙队这么讨打的动作都一点波澜都没有搅动,自己那点唾沫星子还是省省吧。 有部分眼光毒辣的草根豪杰暗呼头痛:骑龙队强虽强,只强一点,偏偏这一点就足够让芭比兔做缩头乌龟,又不足以支持骑龙队主动进攻。 这支骑龙队强,可麻烦的是这支芭比兔也不差。赢了两个球,要继续施压,骑龙队并没有那个本事把芭比兔压住。开场蓄力装孙子,加上运气不错,打出了现在这个近乎完美的结果,但是,未必不能反转——因为优势只有两个球而已。 扒了摸问朴鹫:“算不算亵渎足球?” 朴鹫若有所思道:“也许真正的足球便是这样?” 扒了摸正想说你开什么玩笑,转念一想:慢着!如果一切从胜负出发,也许真的该这么做? 黄衫军要止损,只带着现在的伤口去见韩单他们。交过手后,以他们的实力足以察觉一旦对攻,他们就没法止损,很可能大出血,所以他们决不出击。 绿衫军优势在握,有心一口吃掉对方,却也深知自己缺乏这么做的绝对实力。如果对方攻出来,倒是有心把他打花。可实际上对手闭门闭户,安心当缩头乌龟,绿衫军有心杀敌,在白筑的约束下却不敢轻举妄动。强势地攻出去,也很可能就回不来了。 天命像是睡着了,一时间球场内万籁俱寂。 最肆无忌惮的人民球员被塞了个奶嘴,最无所事事的富贵公子却推开了怀中的韩国团长。 小汪哥虽然经营着无脑纨绔子弟的人设,其实奸诈似鬼,这时候的他忧心忡忡:这局还真往扑朔迷离的反向发展了吗?看来强了也不是好事。 强了就会被忌惮,对方就会设陷阱。陷阱是所有强者的噩梦,弱者都不会有的惨败,能通过陷阱实现在强者身上。 因为强,芭比兔按兵不动,因为不想成为惨败的强者,白筑也按兵不动。 只是两边都怕犯下亵渎足球的滔天大罪,虽然百无聊赖,也没人敢蹲着,坐着,躺着。一个个站如松,看起来像是在酝酿大招。 包括交战双方在内,所有人都没想到,这场比赛会在两个进球后演变成了一场厚脸皮的对决。而更没想到的是,在这个领域,双方居然棋逢对手,不相伯仲。 乍一看,落后两球的一方居然好意思不进攻似乎要厉害一些,仔细一看,领先两球的一方踩着球一动不动。 就在这个时候,白筑动了,所有人为之一振,看台上的某些入坑的骑龙新晋球迷甚至在想:要突施冷箭了哇?又可以看到暴力美学了! 白筑此番出球和大家预想的暴击不同,皮球只是又做了一个猥琐的耸动,就像是做了一杆斯诺克,小心翼翼地滚过中线一点然后停下来。 芭比兔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有人越众而出,是中场核心查尔斯。 核心对核心! 只见查尔斯自信地走到皮球面前,然后还了骑龙队一杆斯诺克。 有白筑做示范,其他人也明白了。 塞萨尔想着应该以夷制夷,于是他来拆查尔斯的招。 球又轻推到芭比兔半场。 轮到邹勋秀脚法,这一次他cos奥沙利文,来了个暴力解球。 球高飞过所有面前人的头顶,深入敌后。 就在即将出边线的时候停了下来。 看台有人站起来鼓掌。 秦大看过去竟然是季猛,心道:对啊,刚才忘了,别人不好说,至少你应该是根正苗红的保皇派。可是你现在鼓掌是几个意思? 季猛不但鼓掌,还出言称赞呢。 “好球!” 秦大便看到李续洋禁不住瞄了季猛一眼,然后居然也站起来鼓掌。 跟着是替补席上都盛三巨头,他们互相看了看,也起立鼓掌。 大佬们表态,替补们不敢怠慢,有样学样。 秦大最在意的孔怖也在人堆里离开板凳,加入到鼓掌的行列中。 一时间草根群豪不甘人后,全体起立,管他娘的,你能鼓,老子也能鼓! 朱雨,柴据琅,也站起来鼓掌,实在是憋得太难受。一边鼓,朱雨还狠瞪了那位含奶嘴的朋友。 特维斯悻悻起身,为了生存也只好跟着金主爸爸学。 小汪哥也没闲着,带动韩国女团一起鼓掌,心想:我拍死你们这些职业足球的苍蝇! 石玄可没有照做,一来个性孤傲,二来,这是自己队伍的敌人,我凭什么为你们喝彩? 掌声中,严洋也还了记暴力解球。 这球砸到芭比兔后场底线附近不动了,难度显然更大。 石玄不再孤傲,那个绝代风华的冰山美人不单亭亭玉立,且热烈鼓掌。 前国家队主教练顿牛梁不敢怠慢,慌忙依着葫芦画瓢。 草根群豪当然继续鼓,而且更卖力。 李续洋,孔怖,季猛反倒是没有照做,各自安安静静坐好。 掌声中芭比兔某人不慌不忙用又一杆斯诺克回敬。 骑龙队那一半中圈弧内,骑龙队某人还是用暴力解球拆解。 你来我往,以球为媒,互通有无,或斯诺克,或暴力解球。你放下了戾气,我也不再张狂,大家用和谐的态度来较技,诠释了足球真善美的一面,感染着大家掌声不断。 虽然大家后来累了,不再鼓掌,双方还是把这一优良的传统坚持了下来。更了不起是不管暴力解球还是斯诺克,始终没有形成死球。 二百八十五 前浪后浪沙滩上 秦大也是隔了老半天才想明白季猛那三巨头为什么要鼓掌。 起先的猜想,季猛是唯一根正苗红蹴帝的人,奉命退役,作为职业大人转战草根的先驱,和西达斯克东圆椅这些本来就退役的职业球员不同,若不是遵照蹴帝的指示还会继续踢下去。他放在旧世界确实是英雄迟暮或者苟延残喘,在这个时代却是“前途”无量。 当时,西达斯克的运营模式已经非常明显,圈内稍微有点见识的都知道这显然是上帝推广的一条后路,即便是和东圆椅最不对付的高森,也开始尝试着向东圆椅之外的西达斯克要员释放善意。 只是姿态是一回事,生活是另外一回事。好容易成为高高在上的半神,谁愿意跌落神坛?是,那些退役多年的前辈们也享有神通。以此类推,自己如果结束职业生涯,应该有和他们一样类似退休金样的神通补给,看样子是一次到位,要省着点用,这虽然也很不爽,但其实能忍,毕竟,只要不玩得太出格,又不是新疆葡萄那帮动不动就用来战斗的变态,神通是完全够用的。 但是所有老足球大人忧虑的是从有到无这个过程该怎么定义?官方肯定说的漂亮,什么急流勇退,那实际上呢?可不就是被淘汰了吗?失掉足球大人这一身份的象征,你在那些刁民的眼中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败者,你失去的可不只是职业或者大人两个字,而是彻头彻尾的安全感!足球大人是不需要被保护的,碰上了极端的暴民,不管他之前是如何想把你打杀,见了你的面就只会想着跪下。再如何清高的奇女子,只要她不是哪位同行的禁脔,一见你,只要你稍微放下电,就注定误她的终生,更重要的是你不用担心什么美人计,她从此以后就是你的奴隶——最乖的那种。 其实足球大人特别讨人嫌的也不多,不痴迷猎艳的也不少,可是谁敢担保日后不会被暴民堵着算账?有的时候不是你的帐也会算在你头上,谁让你是xx的队友呢?xx没事,你有事岂不冤枉?退役大人是有神通,可是那神通是手动挡不是自动挡,遇到暗箭就得歇菜。而且将来的事谁说的准呢,不好这口不代表不能遇见特别好的猎物,如果真的“恋爱”了呢?足球圈内的人都知道稗麸殙,她的出现让那些不好女色的足球大人都羡慕得流口水。这样好到让任何男人都无法抗拒的女人,突然在你面前出现,你一个退役的足球大人有法把她拿下吗? 人生只有一次,我还没有享受过真正的福利为什么要失去它呢? 于是,不能吃饭的廉颇们仍然霸着自己的位子不肯放。后浪?老子还没享受够,凭什么给你腾位置?反正不管什么朝的比赛,都是靠本子演就是了,你演我演不是一回事,你敢抢老哥哥的戏? 后浪眼看是不行了。只恨前浪太狡猾,还没正式上位,就已经快死在沙滩上。蹴帝一看不对劲,使出了杀手锏——归化大法。 大法刚出来的时候,廉颇们还是慌的。咋整呢?这不要脸的野皇上耍这贱招,找些世界球星来和我们抢饭碗,这可和看我们眼色行事的外援不同,将来迟早是要配备神通的,这样我们还能有什么利用价值? 跟着就是秦大亲眼见证的历史事件了——九万人体育场之战。这一战关知他们是赢了,他们却不知,在前浪看来,这是一场为他们下的及时雨。 归化大法是吧?下陆中草运气好,还有机会上了六个外援加一个归化,放在过去都是超一流的顶尖高手,这其实就等效于归化了七个世界级球星。然后呢?被一个过气的前浪开着一辆当红土坦克,带着几个新兵蛋子直接打趴下!这说明什么?说明你的归化大法不灵啊!前浪们登时腰杆挺直了,对归化大法进行了极其强势的抨击和反对。你定庞土全搞这些我们不管,反正这两家老戏骨俱乐部我们也不打算去,其他俱乐部你想大力推行你这劳什子的归化大法,休想!硬来?好,那咱们就来说道说道归化对象在九万人体育场的精彩发挥! 其实大家也明白,九万人体育场之战对于蹴帝最大的意义来说,是为他提供了后浪可期的有力证据。而归化本来就不是他的终极目标,不管是归化也好,后浪也罢,他要的只是把这些尸位素餐的前浪给赶出去,这样在将来面对下克上挑战的时候才不至于把他架在火上烤。 问题是前浪好不容易熬到这个好时代,他们怎可能坐以待毙?西达斯克瞧不上,足球名宿的那种退休生活接受不了,各朝的职业比赛都是照着本子演,偏偏他们演技不错,遇到这些油盐不进的主,秦大觉得如果自己是蹴帝也应该一筹莫展。但是蹴帝这个人很有些足球运动员身上稀缺的远见。或许是他一早就认识到从正面的角度行不通,埋下从足球大人这个立场入手的伏笔——季猛退役。 季猛和西达斯克那些人不可同日而语,和樊气兆那些很早就上岸的传奇人物也不一样,这是新鲜出炉的名宿。大家嘴上对季猛的不求上进很不齿,但私下都多了个心眼,想看看他的发展轨迹是个什么玩意,然后他们发现季猛还在玩女人——不是旧世界上流达人,纨绔子弟或者普通渣男的玩法,准确的说是电玩。足球运动员特有的瞳术还在! 秦大知道,直到现在,季猛的一举一动都被几乎所有现役的前浪关注着。大家都关注他新加了些什么野球队,今天又在哪个地方的业余联赛里刷了几个数据。他就是蹴帝为所有职业足球圈的钉子户准备的活广告,精品样板房——这么优厚的条件,还在犹豫什么呢?早点放弃职业球员的身份,轻松入住吧!不主动退出舞台,让别人赶出来可就没这么好的户型了!到时候连退休金都不给你发,那就叫得不偿失! 这样重要的季猛,居然莫名其妙带头鼓掌,说他没有深意谁信?也难怪秦大会想那么多。 但是现在秦大不这么想了。这是个体行为,无关蹴帝,无关政治,虽然足球高于一切,但这只是为足球鼓掌——单纯的足球。 受了他们的启发,秦大也不禁感慨:这才是keepreal的足球啊!交战的双方根本就不在乎观众怎么想,就是单纯为了胜负。 黄队知道自己打不过绿队,所以他们决计不攻出来。绿队知道自己的强大不足以主攻,两球在握还是等对方攻出来打反击才合算。一边的态度很坚决,你想我出来,我偏不出来。另一边的态度更坚决,你不出来,我也不出来。如果只是这样,还不值得季猛这样的重要人物鼓掌,直到白筑破局,做了杠斯诺克,季猛完全服了。 场内没有嘘声,在这样的氛围下,秦大想,换做季猛也许就会一直把球踩在脚下,老着脸皮等中场休息再做打算,所有的职业球员应该都能做到这样。 可白筑那杆斯诺克是很有学问的,看起来十分平凡的耸动,其实暗藏杀机。如果不予回应,任着球摆放在那里,久了,一个团队里的意见就会不统一,严密的站位只会徒具其型,这个时候突然发动攻势,很有可能会收到成效。 于是季猛鼓掌。李续洋看了这个以前看不顺眼的后辈一眼,应该也是很意外这厮居然有这种见识,作为后浪的孔怖鼓掌那应该就是英雄所见略同了。 查尔斯回了一杆斯诺克,算是化险为夷,把难题交给了对方。 秦大这才反应过来:双方,尤其是芭比兔的纸面实力也许缺乏亮点,但对于这场比赛都是势在必得,精心准备了的!这应该是现世第一次真正的出现了对等的较量吧?原来双方一开始就都真真正正地视对方为劲敌! 芭比兔虽然比安娜的预备队强,可是和天都土全,下陆中草,甚至西达斯克比都多有不如。但这才是真正的斗!虽然他两球落后,他对下位者的针对是所有蹴帝这边立场的球队里最强的。 那三个人鼓掌,想来就是因为这最纯粹的足球。它虽然难看至极,却饱含最纯粹的竞技精神。 芭比兔一定要维持现状进中场休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展现出来的执行力超越了旧世界任何球队。职业球队为了赢下比赛做缩头乌龟的有很多,但这么不要脸的缩头乌龟,称得上震古烁今。 白筑装作无可奈何,其实一直在观察,然后突然出手。一场扣人心弦的战斗就此展开——当然,这个“人”只限懂的人。 除了柴据琅,朱雨,小汪哥和他们的仆人们,为支持而支持的石玄,完全当笑话看的特维斯,所有鼓掌的人最后都是为他们这纯粹却不退让的精彩攻防叫好。无论是斯诺克还是暴力解球,都潜伏着一个团队对对方的试探和蓄势待发,看着相安无事,实则暗流涌动。 骑龙队就是不想让芭比兔这么安稳地逃过上半场,不断地用斯诺克和暴力解球来敲边鼓,芭比兔不断地示弱,也不排斥志大才疏的骑龙队贸然进击,一旦进击,必将利用他们进击中的失误偷袭得手。 草根群豪叹为观止:双方赛前的准备,周全得过分啊,不止是双方的核心,每一个个体都敢出脚!单纯为了眼前的对手竟然做到这个份上?这在过去有谁能做到?这早已超越了职业足球的范畴,真正地像是决斗。重点不是出球的质量,而是后续的观察,就像是两个狼群的暗战,看着都是按兵不动,其实不断地攻守交替。 芭比兔没能骗倒骑龙队,也可以说他们吓倒了骑龙队。到了中场哨响没有任何人越雷池半步,球就像是和平的使者,或者是往来的战书,踢过去踢过来,最终没有大动干戈。 韩单带头起身,三巨头依次进入看台下方的球员通道门,替补队员也不敢等着场上的队员,赶紧跟在三位前辈大佬的屁股后面。很显然,虽然简陋,他们还是要在中场休息室交代一切。 镜头给了查尔斯,给了麦罗比法,然后是艾看士,邹勋,汤炎等人,每个人面色凝重,看起来压力不小。他们一路快走,转眼到了草根群豪的眼皮下面。群豪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确定不是装逼,总之没法嘘出来,默默地看着他们消失。 骑龙队的人,从白筑到塞萨尔,严洋,洪二等人,面部特写依次顺下来,比芭比兔也好不到哪去,只是更多了一些不爽的情态。不过这也正常,遇到这么顽强的缩头乌龟,任谁也会感到不爽。 蒋灏在边线带头迎接他们。有替补递水,先发队员拿着咕咚咕咚仰脖就喝了个干净。明明是比养生球还低功耗的竞技方式,消耗的一点也不少。 骑龙队大部队就在场边席地而坐。秦大看到他们围坐的区域悄无声息地竖起四面无形气墙,升到超越人类的高度同时向垂直方向转拐,合在一切把顶壁也封了,构建了一个不足为外人道的隐形密室。 秦大暗自赞叹:不愧是金家!如此举重若轻的豪门手段,也只有他们做得出来! 跑道上的草根豪杰并不知道金家已经做了那么玄妙的安排,就像帐篷落位时那样,主动回避,并远远地为他们作岗哨,防止敌对势力的窃听。正宗的敌对势力已经全员转去室内开会了,于是他们戒备的眼神用到了滞留原地的公务员身上。 朴鹫问扒了摸:“下半场不会还这样磨洋工吧?” 扒了摸白军师一眼:“你之前不说这些废话的,练习揣摩人心,又不需要你降智。” 朴鹫哂道:“抛砖引玉。” 扒了摸叹道:“引不出的。至少在我这是没有什么玉的。除了板凳上的球星会上,我完全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进行。” 朴鹫不死心:“按照旧世界的规律,总有些线索吧?” “按旧世界的规律,落后的一方肯定要搞人。但这是废话。” 朴鹫皱眉道:“那如果绿队巍然不动,天命还是这样难知深浅,还搞么?” “搞是肯定要搞的,而且不能停。关键是具体搞谁,要有个约定,配着搞,怎么植入正经的踢球战术才是关键。” 朴鹫突然想到之前的那次搞人:“看来你坚持搞下去那下不是偶然,是排练已久的人祸是正确的。只是——” 扒了摸听他说漏嘴又想含混过去来了精神:“只是什么?” “只是明显那个不是真正的目标,他们应该看得出来白筑有隐藏手段,所以他们最厉害的杀手也没使出来。” 二百八十六 落魄女神下六门 卫佳皇有注意到一个细节。 把王大爷领进门的时候,家里什么都没准备。他略有些惭愧地给老王倒了杯白开水,然后就开始看球。看着看着,桌上多了一杯马黛茶。老王专心看球,不疑有他,拿起来就开始喝。 王大爷的视野那不是盖的,自然拿的不是白开水,喝了以后什么都没说。卫佳皇却知道老王对吃的喝的东西,不说话就是最大的褒奖,嘴上什么都不说,但是百忙之中多看了卫佳皇一眼,有些遗憾,那意思明显就是说你踢球要是有泡茶那么厉害就好了。 卫佳皇在心中赞美田螺姑娘为自己长脸,虽然长的脸不是自己要的。 一边赞美,一边发现了不对劲:田螺姑娘不是每次都未卜先知,把准备工作做在前面吗?虽然看也看不见,从来都是成品,什么时候当着人的面来操作?难道这次她没算到王秋梅的驾临?是变数开始影响姑娘的控场能力,还是王秋梅这个变量本身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 在他走神的时候,上半场已经结束。 王秋梅还在消化着上半场的比赛。在上半场后段比赛进行中他不断问自己一个相同的问题:足球到底应该怎么踢? 卫佳皇看了心想:是得消化消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场比赛的冲击性是前所未有的。 这样也能算踢球吗? 得看你为谁而踢。 自我价值诚可贵,球迷意愿价更高,若是为输赢,两者皆可抛。 只不过在过去的岁月里,自我价值,球迷意愿,输赢三者交叉,互相制约互相影响,甚至互相触发,到头来成为了一个成熟的捆绑商品,而球迷意愿是这个商品的核心。 然而这个世界要单纯的多,自我价值只和输赢在一起,他和他的二人世界,容不下球迷意愿这个第三者。不如说,最不值钱的就是球迷的意愿。 踢球只有两个目的,而且同等重要,第一为自己,第二为了赢。为了生存的主动权,得踢球;只要开始踢了,就必须赢。 正因为如此,比赛双方在上半场后半段根本就不管别人怎么想,演绎了足球史上前所未有的对决模式。 卫佳皇还好,虽然猛牙杯决赛赶今天双方球员的所作所为还差很远,但至少是一个路子,连当年踢球的目的也几乎一模一样——拿到生存的主动权。对王大爷这样的美学大师,那画面就是颠覆性的,如果他的内心藏着一个世界,这后半段比赛的意义不亚于工业革命文艺复兴世界大战。 不再消化比赛的卫佳皇看着电视机发呆。 在这里很少看比赛,根据旧世界的经验,等到把骑龙队的脸部特写拍完就会正式进广告。 最后的画面疑似给了白筑。 王秋梅突然说话了:“你这个队友很厉害。” 卫佳皇没有做声,心想:这我倒不否认,哪怕不算上这个世界给的挂。 王秋梅又补了一句:“你也不错。” 卫佳皇都懒得看他,心里苦笑:老王你真的不需要这么做。 如果他看了,至少能看得出王秋梅是认真的。 但是他没有,宁愿等下一个广告。他很好奇天权一套进的首支广告是谁的广告。 “这里是福都金巢森......” 卫佳皇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跳将起来。 王秋梅吓了一大跳:“怎么了?” “这是个神奇的街区,至今还保持着千年前的样貌。每年一到深秋,银杏金黄的树叶就铺满街道,美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故此得名金巢森。 热糍粑,千年前流行的一种美食——这个叫做糖油果子,瞧把那小孩馋得......” 卫佳皇没有理王秋梅,失魂落魄朝屏幕的金巢森走,电视已在不远处,仍然径自向前,仿佛要嵌入到画面中去。 “这是千年前金巢森最重要的所在,也一直沿用至今——福都19中!” 卫佳皇看见了那条熟悉的小河,想起那个微笑的少女。 “口号是什么?” 就在这停了下来。 到最后,你变成了app。不对,是app山寨了你的一部分。 “千年前,福都的校园足球格局和今天大有不同。中学足球的顶点,19中15中双木三强并立——” 卫佳皇更奇怪了:这是要干什么?还有,三强并立的时代那不就是我们小时候吗?难道堂堂天权一套敢说白筑是从一千年前穿越过来的? “千年过去的现在,是属于刚六和盐江的时代。15中日落西山,双木更是不复存,就连19中也已经风光不在——” 扒了摸和朴鹫也在拿手机看直播。朴鹫在被制裁前只对核心他们那会的中学足球做了研究,求助扒了摸:“旧世界是这样吗?19中真的不行了?” 扒了摸摇头:“也没有啊,除了15中确实降组了,19中刚六盐江其实都差不多。” 他和卫佳皇都在想下个镜头会不会看到白筑。 没想到金家有这么大能量,更没想到他有这么大魄力,还没有分出胜负就要为白筑造势么? 仔细想想,也到这个时候了,太子和朱雨为了残联主席斗得如火如荼,既然相信白筑能赢,那为什么要让他输在起跑线上呢? 朴鹫轻咦一声,画面上出现了一个眼镜少女。特写打在那老气横秋的框架眼镜上,第一智者立时倍感亲切。 少女沿着学校外的那条小河在走——拿着手机一边走一边找。找的东西像是通过手机上什么app能看见。 “嘘!她看到了!” “看到又怎么样?那瓜婆娘敢过来吗?” “可是,看着多造孽的!” “背时!那贱货以前不是多嚣张的嘛?这是报应!” 卫佳皇心中一凛:纪录片? “可是,她万一不骑擦跪怎么办?” “不会的,贱货屋头困难,连公交车都赶不起,那么远还骑擦跪,就是因为不要钱——哈哈,贱货去扫了!” “快!跟上!” 镜头一直找的是眼镜少女,其他女孩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车锁自动弹开的音乐中,眼镜少女坐上坐垫,还没骑走,便即色变,尖叫一声,仿佛屁股着火,就要从座位上跳下来,然而屁股还死死地贴着那坐垫,哪里下得来? 便见三五少女乱入,嘻嘻哈哈地在眼镜女的惨呼声中,把她连人带车地推倒在地。 “哈哈哈,瞧这贱货的骚~屁股!” “臭死了,贱货你是不是拉屎啦?” “诶哟,淡黄的液体,染到了擦跪上,你这是破坏公物耶!” “走走走!去洗车!” 已经披头散发的眼镜少女眼镜掉地上,镜片被刻意踩碎,近乎失明的她屁股吊着单车,急得趴在地双手乱摸,摸到了碎裂的镜片,登时割破了多根手指。 然而这不算完,哀嚎又讨饶,乱入的少女组合还是执意要洗车,人车又不分家,所以一齐推入河里。 卫佳皇确定直到入水那刻一人一车还通过臀部紧紧粘连在一起,忖道:用了什么歹毒粘胶么?这个世界的19中高中女生这么坏? 转念一想:坏不坏我有什么发言权?当年不是因为洪宇岚,和读和尚中学有什么分别?好像我对旧世界的女生就很了解似的。 扒了摸和朴鹫越看越糊涂:直播足球比赛,中间放这个反映学校霸凌的短片是要做什么?偏偏又是19中,难道真的要和白筑联系上?白筑,校园霸凌,这之间你要怎么联? 卫佳皇知道那小河两侧不深,水流也不急,除了脏以外,没有特别害人的点。 朴鹫则有点意外:“摘了眼镜很好看啊。” 扒了摸心道:实锤了,就是坏在这张脸上! 两人不自禁都有些入戏,忘了初衷。 突然旁白起:“我叫路舒,是福都19中一个普通平凡的高二学生——” 扒了摸和朴鹫都想说光你的颜值就和普通平凡没有一点关系。 “我是一个没出息的人。我知道他们都很讨厌我。” 画面切到教室里,台上的老师说:“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我理解大家临时抱佛脚的想法,但是你们千万要注意不要受伤了。” 卫佳皇觉得这话很古怪:期中考试和注意不要受伤什么关系。 一只纤手怯怯地举起来。 老师用嫌恶的神情看着路舒:“你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路舒这回还是戴着那老气眼镜,整个人吓得直哆嗦,头就再也不敢抬起来,缩成一团结结巴巴道:“老......老师!请......请问这次还是不考那.....那......六......六门吗?” 老师没好气问她:“什么六门七门?” “就......就是语文......数学......物理——” 老师一拍桌子打断她:“你是说语数外理化生?” 路舒赶紧点头。 全班哄堂大笑:“哈哈!笑死我了!她居然还在做梦把下六门纳入期中考?” 卫佳皇傻眼了:什么?我没听错的话,他说的是“下”六门? 直接在手机上查,护础百科上有专门解释——下六门,包含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化学,生物六门基础学科,是基础教育的选修科目,更多的时候出现在下层人民茶余饭后活跃气氛自high用,是六个很卑贱的学科...... “考下六门好满足她过盘当优等生的干瘾么?”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卫佳皇这时候也粗略扫到少女的外貌,想说真要撒泡尿照照的话很不差吧,再说了优等生跟长什么样有什么关系?我长的就不怎么样,当年要是肯努力的话,当个优等生也不在话下啊。 “路舒!不要东想西想的,你现在都这个样子了,还不长点记性吗?你这样的状况能不能毕业都很难讲!难道你想就这样走向社会吗?谁要你!最拿手的本事就是下六门能考全校第一,这话你好意思对外面讲?” 这回是老师亲自出马,怒其不争地指着缩头少女的小脑袋棒喝。 卫佳皇纳闷了:不是,下六门如果就是老师你刚才说的那个,能在19中考第一,这个世界的白夏天大难道不要吗?难道他们招生也考足球?可是足球你怎么考?战术这些你只有组团考啊。组团的话,分怎么算?你要考个体,除了颠球难不成还要考掸花子? 画面又切回那条回忆中很美却并不干净的小河,少女趴在卫佳皇记忆里过膝的河水里,不知道是不是屁股后面那个累赘的缘故,其时已过腰,脸上满是污泥还有一些可疑的黄色物体,卫佳皇心里在想:不会还泼了大粪吧? 少女悲从心中来,哇哇大哭,就在这狼狈万分的状况下,反而让观众看清了她超越污浊,凌驾于悲戚乃至绝望之上的明媚。 旁白说:“我这样的丑小鸭如果就这样默默无闻地淹死了,也会有人为我伤心流泪吗?” 卫佳皇想说:妹妹,要不是现在人脑子不正常,你妥妥的是这一代19中的女神啊! 同时又想:不对呀!时代不同,总不会短少这个时代的道明寺吧?单身狗们都瞎了狗眼么,怎么没一个来出头的?还是说这些小太妹心机太深沉,打了一个无懈可击的时间差? 正想呢,疑似小太妹中有人发出惊呼:“不好,王子来了!” “他要来救这个丑八怪吗?气死我了!” “黑殿,为了这个贱人不值得啊!” “快走了啦!” “啊,我没有被黑殿看到吧?” 卫佳皇在想:黑店?为什么怕黑店看到你们? 扒了摸有些怀疑:“这是摆拍吧?哪有人这样的?关键是摆拍来干嘛——” 朴鹫打断道:“不是摆拍,多半找天命拿的。每个个体生活的点滴,包括吃喝拉撒,除了11大救星,其实它都有记载——” 扒了摸登时没法淡定了:“那照你这么说,能有这个权限的——” “是啊,用这些东西肯定是得到了蹴帝首肯的。” 扒了摸不敢苟同:“那这旁白你怎么解释?还说不是剧本吗?剧情又相当狗血加烂俗啊,什么丑小鸭啊,老掉牙的霸凌桥段,这女主角也和那些偶像剧路子一样,明明美的不像话——” 朴鹫摇头道:“旁白可以后期做,事情肯定是真的。这种画面感,这种真实的节奏,不是艺术作品能搞出来的,如果真有本子,最多是天命控制的真人秀——至于丑小鸭吗?” 扒了摸没好气看着他,心想:对啊,你总得直面这个问题吧。 “丑小鸭怎么啦?” 朴鹫皱眉道:“我觉得他们是真的觉得丑。” “你是说天命连审美也要控制么?” 朴鹫叹道:“就照你说的是剧本,这设定不是很明显了吗,这个女孩子长的这么好看,下六门能拿全校第一,在旧世界算什么?” 扒了摸也好久没念过中学,世事变化无常,可是万变不离其宗,他得承认这就是旧世界学校里最亮的那颗星。 其他的不好说,一是学习,二是颜值,这是学校里能守住人气底限的两大法宝。 如果要把以前最亮的明星放在最底层被所有人踩,就得把两个法宝给彻底粉碎。下六门的定义算是把学习的价值毁了,可所谓有颜任性。无脑的美女照样也讨人喜欢,再次也不会四面楚歌。 朴鹫下结论:“他要让以前的既得利益者彻底绝望,就不会给他一点活路。真正的绝望得是没有人能承认你。你我靠着核心,意志力这块早就超凡。其他的正常人看过去,很可能她就是无可救药的丑八怪。按照您教给我的人心学入门,只要保留他们对此人旧世界被众星捧月的印象,如今光是倒台一项,就足够把她当成众望所归的霸凌对象了。” 二百八十七 过去女神曾经公主 看到黑殿真面目的时候,卫佳皇愣住了:这不是白筑队上的那个宝藏男孩么,叫什么来着? 王秋梅失声惊呼:“这不是那个刘黑娲吗?” 卫佳皇暗自惭愧:我还不如王大爷呢。不过大爷居然无聊到能记住这么低水平比赛的场上队员名字,也够难为他的。 扒了摸和朴鹫对望一眼,心照不宣:终于绕回来了! 只见黑殿如一道闪电,跳进河里,正式开始了他的表演。 男友力爆表的他,连人带车把哭泣的少女抱离了污浊的小河。 “你为什么要管我!让我去死好不好?” 刘黑娲不说话,眼睛没有放电,用力抱着少女——和粘在她屁股上的共享单车。 少女哭累了,也冷静下来,幽幽一叹:“刘黑娲同学,你是全校首屈一指的王子殿下,他们管你叫黑殿呢。干嘛搭理我这种货色?你现在这样不怕脏了你的手吗?” 刘黑娲答:“因为你是我的女神啊!” 卫佳皇肚里吐槽道:不愧是白筑选中的人。你不要脸的程度很有你白师兄当年的风采啊。 少女自嘲一笑:“女神?拉倒吧。” 指了指自己满是污渍的俏脸:“有长这样的女神?不怕别人笑死,也怕别人吓死。” 王秋梅好奇地问卫佳皇:“你们国家的标准这么高么?这张脸还算丑?” 卫佳皇叹道:“王哥你是知道的,这世道的人大都是神经病。” 刘黑娲似乎无言以对。 卫佳皇暗叹:这就不如你白师兄了,怎么能冷场呢? 少女叹道:“黑殿,放过我吧!我知道你很善良,但需要拯救的不止我一个,这世上每天被碾死的野猫野狗有很多,你救不过来的,何况你救他们也比救我好啊——” 见势不妙,刘黑娲终于知道说话了:“我......我喜欢你!” 卫佳皇服气了:这点比你卫师兄强。人都死了,卫师兄都没放过屁。最后还是女鬼亲自来托梦,丢死人了。 路舒似乎比刚才更自信了一些,苦笑道:“黑殿,你喜欢我哪点,我都改了好吗?” 黑殿似乎进入状态,明明抱着人共车死沉死沉的,眉头也不皱一下老着脸皮说:“你在我眼中是最美。” 路舒见他还睁着眼睛说瞎话,顾不着自卑,恼羞成怒道:“你有本事别用斜眼瞟!敢不敢看着我的眼睛,摸着你的良心说,你在我眼中是最美?” 刘黑娲当然不能怂:“这有什么不敢的?” “来啊!” “你在我眼中是最美!” 刘黑娲好似放了一串鞭炮。 路舒较上劲了,像旧世界协助老师训斥差生:“眼睛别躲!这不算哈,你再给我快点呢?重来!” 刘黑娲只好正视那在扒了摸朴鹫看来虽然脏了点但仍然足以闭月羞花的容颜,却见他面露难色,咬紧牙关说了第一个字:“你——” 又狠狠地说出第二三个字:“在我——” 不用等到破功,扒了摸向朴鹫竖起了大拇指:“军师威武!” 佳人在握,虽然还捆绑了一台笨重的单车,累是累了点,如此近距离赏花,不得不说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黑殿又正值青春年少,按说脸上该写满欢愉。 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可刘黑娲的表情痛苦得就像上刑场,扒了摸这个人心学大师和朴鹫这个人心学小白此刻的观感是一样的:你那恶心的表情还能再明显点吗?恐怕只有童话里公主亲青蛙前的反应才可一战吧? 路舒本来如死灰的心境硬拿给刘黑娲折腾出万一的侥幸,却又被无情粉碎,黯然神伤之余更多是被羞辱的怒火,想要从这伪君子的手里挣脱出去,刘黑娲急了:“你不要乱动!” 路舒身子一颤,似乎想起了自己现在的身份,真的停了下来,凄然一笑:“黑殿,刘大爷,放过我吧?” 刘黑娲不知是不是听不出这语气中的生无可恋,彻底慌了,恶心的表情再也看不到,虽然看不出愉悦,但至少能看到真实。 把佳人共单车紧了紧,路舒仿佛想着不能不识抬举,乖乖任其摆布。 刘黑娲的声音在颤抖:“路舒,我暗恋你快三年了。” 瞬间唤起卫佳皇的同理心:你卫师兄初一就开始暗恋了! 一提这个,路舒再度火起,冷笑道:“那你口味可真够重的!喜欢一个你近看都想吐的人么?” 刘黑娲急得想摆手,才想起万万摆不得,不然人就掉河里。 这倒是镇定下来:“你真的很美!在过去的19中你是那么的优秀和高不可攀,我是微不足道的丑小鸭——你先不要急着打断我,听我说完。” 一提丑小鸭就感同生受的路舒好容易克制住插话的冲动,示意黑殿继续编,那表情像是在说看你能编个什么鬼故事。 “好吧!就照这个世界的说法,你除了下六门很厉害,土着光辉也玩得很溜吧?” 路舒是真的有点吃惊了:“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的还有很多。你喜欢学校门口河对岸那家红糖糍粑是吧?” 路舒慌忙掩口不让自己惊讶的大嘴巴暴露在这19中真正高不可攀的超级偶像眼前。 “我可一次都没吃过,你怎么知道?” 刘黑娲很自信:“过去你经常吃。” 路舒茫然地看着黑殿:“过去?什么是过去?” “我不知道什么是过去,我确定的是关于过去的记忆只有和你有关的才是清晰的。通过你我才能想起别的。” 或许是出于对厄运般人生的逃避,路舒很轻易选择了相信:“我过去是什么样?” “你高高在上好像女王——” 路舒听着好没实感,直接打断他:“你呢?过去的你呢?记不起来了?” “我微不足道就像尘埃——” 路舒叹道:“你用不着这么贬低自己来安慰我,我自己几斤几两拎得清。” 刘黑娲叹道:“就不说你了,说了也不信。但是我没有贬低我自己。你现在什么样,我在过去就什么样,是最被鄙视的那一类人。只是我是男生,有人要想欺负你这样对我,会怕被我打——” “不可能!你球踢得那么好——” 刘黑娲第一次打断她:“踢球在过去的地位是最低的,甚至还不如土着光辉——” “无稽之谈!” 刘黑娲很认真地问她:“你如果觉得是无稽之谈为什么始终不放弃下六门呢?” 路舒呆住了。 她也许在问自己:对啊,我为什么不放弃下六门呢? “我配不上你,但是不妨碍我把你当作女神。你不用急着反驳我,真的,如果不是世界变得奇怪,我和你完全是不同世界的人,我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和你说话的机会。你过去就是这么完美而骄傲的偶像,现在你还是不肯放弃下六门,因为那是你最后的骄傲。你知道吗?过去虽然你美丽动人,但能成为19中最顶尖的那一个,还是因为你的下六门是学的最好的。” 因为下六门学的好被全校顶礼膜拜这种事,以这个世界路舒的脑洞是完全想不通的,但她最不能忍的是现在都这样了,他还要说着什么自己最漂亮了这样的瞎话。 “过去的我也是这样漂亮得让你想吐吗?还是说我毁容了?” 这时的刘黑娲变得从容不迫:“你没有变,变的是我们每个人的想法。他们过去明明是最讨厌我们足球校队的,现在崇拜得要死要活。以前那么重视语数外理化生,现在叫下六门。” 旧世界的好学生路舒很容易发现问题:“为什么别人记不得过去,就你记得?只有一个人当真的事,往往就是只属于那个人的幻想。” “我想,之所以我记得,他们不记得,是因为他们变了,我却没变。我还是喜欢足球,还是喜欢你。虽然我知道我不配和你做朋友,我也不愿意趁人之危,但是喜欢你没有错。我不够格做你男朋友,但我一定会保护你,直到你真正做回你自己。” 路舒能感受到他的真心实意,但是自卑根深蒂固,感动终究敌不过怀疑:“为什么要保护我?” “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女神。” 卫佳皇不胜唏嘘:洪宇岚二代啊! 路舒摇头:“明明你看我就吐的。” 刘黑娲很无辜:“我也是个普通人啊,只是我对你的心意没变,我的想法却变了。你想啊,过去学校那么重视语数外理化生,现在居然管他们叫下六门。你明明没变,我们却不可抗拒认为你很丑——” 路舒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无凭无据,都是靠嘴巴说的——” “不是的。不知道为什么我踢球的时候看到你偶尔就能想起你的美好......” 旁白响起:“那个时候,我以为他就是一时心血来潮逗我玩的。不管他什么动机,能把我送回家,又不用花我一分钱已经是一等一的好事了......” 扒了摸皱眉道:“这么臭长的吗?我还以为中场休息放得完呢。” 朴鹫提醒他:“你已经没用手机看了。” 扒了摸闻言一看,登时大惊:真的!手机已经黑屏,那画面哪来的? 朴鹫知道他疑虑所在,指了指周遭:“他们也在看那个节目,只是大家都没用手机?” 扒了摸想了想该怎么措辞,小心翼翼问:“我现在看到的画面来自隐形电视?” “你还记得核心聊的洪宇岚的走马灯吗?” 扒了摸当然记得,只是错会了朴鹫的意思:“你是说这是洪宇岚干的?” “虽然能量不如,原理是一样的。就是占据你的意识,控制你的想象力,进行高级的全息图像播放。因为采用的是意识上的输入,尽管信息量可以巨大,播放进度却快到极致。只是,你能接受多少就要看你的意识强度——” 扒了摸实在忍不住了:“你等会儿!你说谁的能量不如谁?” “我们现在看的这个不如洪宇岚啊。” 扒了摸感觉自己完全被当成了最好骗的小孩子:“你吹牛也得讲基本法吧,这个基本上针对全部直播观众意识的操作,能量还不如只服务核心一个人的?” 朴鹫习以为常,也不生气,耐心为主公解释:“你看我们现在意识里分享着直播,互相之间还能正常交流,一来是我们的意识强度比那些像是在冥想的人强,另一方面也是他的输出强度不够。至于单体和群体,这和能量无关,渠道是天命很早就建立起来,不然你以为无差别的统治是怎么做到的?” 扒了摸不意外核心似乎已经接近天命精神层面超强控制力的真相,但还是不能释怀:“怎么可能无关,复数级别成品的能量必然是一个成品能量的叠加啊——” 朴鹫摇摇手指:“错!意识输出这种手段,是完全超出我们人类科技的,上面设定的时候,根本就不怕有朝一日我们能做到这点,这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它默认只要在意识层面的输出就是自己的东西,同时会加以复制,然后群体输出,这样才会造成群体性的精神攻击。” 扒了摸明白问题在哪了:“可是洪宇岚确实只对卫佳皇一个人服务了啊?” “所以我说洪宇岚的能量大的多,群体输出是默认。封闭其他输出通道这是很恐怖的能量——” 扒了摸都顾不上看直播了:“你意思是洪宇岚她明明都已经死了,她的游魂还能大过天?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是一个老生常态的问题,但也是一个一直以来问不出真实答案的问题,因为随着事态的一步步发展,他们都明确了洪宇岚这个人事关整个乱世的核心。但是,有朴鹫在,他相信这是一个渐进的探索,只要还活着,总有能刨根问底的时候,所以每到他觉得时机成熟的阶段,他都要旧事重提。 现在算是一个不错的时机吧?而朴鹫,你没必要隐瞒这件事吧? 朴鹫反问道:“上次我们聊的进度到哪了?” 扒了摸白他一眼:“果然,你的博闻强记对‘人’说过的话就不灵了。” 微弱的愧疚感激发了朴鹫的潜能,让他想了起来:“喔,外星人!” 扒了摸死盯着他:“你当时确实没头没脑扔下这个猜想。然后呢?你不可能就没有进展了吧?” 朴鹫屈指算了算日子,说:“我也是事后才晓得。说起来刚好是核心哭着打电话给你说要踢球之后,我查到了更多。她应该是距我们这里很遥远的一个天体或者说星球的类似法定继承人——怎么说呢,球长的公主,太子?” “不是,球长的继承人怎么生到我们这里来的?难不成洪远益还是球长?” 朴鹫不想和他多废话:“借种!简单说是放她到我们这里来锻炼一段时间,回去继承他们的天体。这位公主似乎是那个星球有史以来天赋最出众的人物,而且生而知之。只是,关于自己身世的那些记忆全部被抹去,应该也是被上面抹去了——只是这个上面好像不是我们这个上面。” 天上,副手大惊失色:“他连这个也查到了,还要留他?” 上帝倒是很淡定:“无妨,到此为止了。” 扒了摸还是一阵懵逼:“你意思有两个上帝?” 朴鹫摇摇头:“那是我猜的,线索到这就断了,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反正她应该是临死的那刻才意识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还有,那个星球的技术甚至不比我们这个‘上面’差,只可惜她已经死了,再和上帝斗起来也就那样了。” 二百八十八 正宫娘娘的气场 聊天的时候,时间在走,意识上的传送没有停摆,只是扒了摸他们的意识强度够强,回过神来,主线剧情已经进行了大段。 卫佳皇比他们二人还要早考虑时间这个问题,然后他也意识到了这是洪宇岚的走马灯那样同款的作品,不同的是,他是忠实的观众,一直没开小差。 路舒的屁股是怎么从共享单车的车座上解救的,天命没有交代。但从此以后,没人敢欺负路舒了。 霸道总裁这种戏码,刘黑娲刚开始还不适应,但其实也不难,一回生两回熟,大家虽然不相信那个丑八怪最后能成为黑殿的灰姑娘,到底在他泛滥的同情心收回之前谁也不敢顶风作案。 “从那之后,他真的信守承诺,没有趁人之危,远远地守护着我。其实,我是希望他趁人之危的,这样至少证明我不是那么的讨人嫌。” 久了,同学里还是有手痒的,毕竟软柿子就捏多了就会上瘾,丑八怪那张欠捏的脸仿佛在说“快来欺负我吧”,习惯性要摩拳擦掌,有“好心人”挡在了前面。 “不要去!你忘了xx吗?” “xx又怎么了?” “昨天放学的时候,被b班的yy那几个拖去粘到一辆擦跪上,后来鼓捣扯下来,光着屁股跑了一大截呢……” 手痒的悻悻收手,嘴里还心有不甘地嘟囔了一句:“黑殿还真是重口味,呜——” 早被“好心人”捂住了嘴:“小心祸从口出!前天的zz也和你今天一样路过路舒那里的时候……” 动手动脚的没有了,冷暴力则免不了。黑殿虽然是这个时代的新贵,骨子里还是个武夫,段位还上不到精神层面那去。不准上手,那只是无视这个贱人你总不能说我什么吧。 旁白说:“其实,她们不知道,那时我以为这是我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画面到了19中的足球场,卫佳皇略感意外:这是什么比赛?看到了场边的横幅,上书“20xx年足校杯福都赛区预选赛”。 “点太背了,第一轮就抽上了盐江。” “怕什么!干就是了!我们有黑殿!” “黑殿在强者如云的盐江里面也不算什么。” “你说什么?找死吗?” “老子说的是客观事实!” “小彪说的也没差啦。盐江确实强,再说了,自从黑殿开始关心那个丑八怪开始,状态也有明显的下滑啦!” 盐江对19中,刘黑娲在人群中看到了正在躲闪他炽热目光的女主角。 画面倒回到前几天。 “等一下路舒。” 在一众女生嫉妒的眼光中,本来想加速消失的丑小鸭无奈停了下来。毕竟,这是自己的靠山,虽然他嘴上说的好听要责无旁贷默默地一直守护自己,那谁知道他哪天会不会腻烦? 自己这样的人说实话也没有半点理由拴住这个霸道总裁的心,有着现如今的待遇,比少女漫的女主角还不科学。做人得现实一点,如果有机会还能不小心伺候? “今天,我送你回家。” 路舒低低地应了一声,反正已经被这些人的眼光凌迟了千百遍了。 不巧擦跪的月卡今天刚过限期,没有免费车可以骑了,或者说没有钱可以骑车,路舒有些慌,刘黑娲说:“拿来。” 霸道总裁角色驾驭得越来越得心应手,一把就从怯生生的女主角手里夺走手机,简单操作了下,递还给路舒。 路舒虽然还没恋爱,却已先降智:“你怎么解的锁?” 刘黑娲没好气道:“都说了暗恋你那么久,总不至于连你生日都不知道吧——好了,我给你充了张年卡。” “谢谢。”反正也受了人家那么多恩惠,也不差这一项。再说人穷志不短这话本来就对自己不适用,志气这玩意早在密集的霸凌中濒临灭绝了。 骑了一段,黑殿问女神:“毕业去向你怎么跟班主任说的?” 女神乖乖地答:“可能去外面打工,帮家里补贴家用。” 刘黑娲问:“打什么工呢?” 女神显然是慎重考虑过:“先看丑旅骑手能不能选上,如果不行,就从应招做起,隔壁的大姐姐可以推荐我去她打工的山菜馆。他们生意很好,一直缺人手,我要是当不上丑旅骑手,到他那里去应该没问题。”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高中最后的时光,承蒙刘黑娲同学的照顾——还有感谢你给我讲的那个美好的故事。” 故事里,自己是完美无缺的女神。 这当,卫佳皇也入了戏,不像扒了摸和朴鹫那样嫌弃剧情臭长,听着这末的一句,想着这些孩子不可免即将离散,禁不住鼻酸:这是青春的忧伤吗?不管过了多少年,到了哪一代,什么样的故事,这滋味却是一般呢。 刘黑娲听到丑旅骑手并没有在意,到山菜馆的时候稍微有些色变,及至听到这山菜馆生意还好,忍不住便问:“哪家山菜馆?” 路舒不解其意见他神色凝重也不敢怠慢:“蓝梅。不是那个蓝莓——” 刘黑娲点头:“我知道,梅花的梅。你说生意好,是不是福都体育中心旁边那家?” 路舒点点头,便问:“怎么了吗?” 刘黑娲看样子下了很大的决心,眼神里放出坚毅的光:“我食言了。我不要默默地守护你,我要你做我的女朋友。” “啊?”这就是路舒的第一反应。 第二反应,双手乱摇道:“这怎么可以!你是要去白夏大学的人,我不能耽误你啊——” 刘黑娲根本不在乎她此刻说了些什么,没头没脑地打断她:“我现在终于明白了。” 路舒忍不住问:“你明白什么了?” 话音刚落,头就被黑殿双手按住,她最近也习惯了对这位暴君的依顺,虽然暂时没什么身体发肤的接触,但是早就做好了觉悟。 一来黑殿的暴君演的好,确实暴,二来,更多是存着感恩的心。甚至想过只要他不觉得恶心,给了他也没什么。 想到这里不禁自嘲:真成了不要脸的贱人了啊,净想好事。 刘黑娲说:“你别闭眼啊!” 路舒脸骚得通红,都做好了被种草莓的准备,不曾想人家根本就没想下口。 “我现在看着你,目不转睛地看着你,我要告诉你,路舒,你是我前世今生见过最美的女生,你是我独一无二的女神——” 路舒哭得稀里哗啦:“够了!谢谢你!你真的做到了!” 原来黑殿还对没能直视自己的丑而愧疚! 旁白说:“我当时想,高高在上的霸道总裁,为了可怜自己这样的弱势群体,不惜做到这种程度,做出这么善良的违心举动,他真是天底下最温柔的王子殿下!” 卫佳皇这时候才来得及腹诽这个不是原音的旁白:谁出的馊主意啊?植入得这么生硬,每次出来就破坏气氛!关键这个声优和女主一点相似度都没有啊! 刘黑娲摇头:“你误会了。我现在已经彻底领悟到了,只要我不断地提升我的足球技术,到了一定境界,就能重拾你的美好!现在,我已经到了那个境界,在我眼前的你,美丽的就像初见时候的那个样子。我改主意了,你对我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所有人都被世界动摇了最初的想法,三观都是被操纵的,我也不例外!可是为了你,我能把最初的想法找回,为了你,我完整地拿到了原来的我。我想让你属于我!” 路舒听得似懂非懂,尤其什么最初啊,原来啊,找回啊那段,完全听天书,可是不影响她浑身颤抖,想到这样的自己也真的有人要,而且是这么了不起的黑殿,就想要不顾一切地纵体入怀。 “我不会轻易得到你的!三天后,学校球场见,足校杯预赛第一轮,我会证明我有保护你的实力!如果我们赢了,你就做我的女人!” 路舒正觉得这么霸道让她感觉想要带着满满的羞耻感和喜悦感娇柔地说“好”,还没准备发音,就看到刘黑娲摆了摆手:“不好!这段重来!三天后,我们和盐江的比赛,我要是赢了,你答应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路舒低低地应了声是,但是性质已经不高了:盐江么? 卫佳皇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我会知道少女的想法? 转头看了一眼王秋梅,他的视线也没在电视上,这会闭上了眼睛,应该也是在意识里接收。 他莫名地有了自信:老王应该看不到内心,这应该是我的意识更强的缘故。 回到剧情中来,临别时一步三回头的黑殿到底还是走了。 痴情的黑殿却不知,在这个时候,少女从藏躲的边角跳出来,贪婪地看着他的背影。 少女幽幽地一叹:就不能找个不那么强的对手么? 画面又回到了足球场上,19中人欢呼雀跃:“黑殿太帅了!” “黑殿,我是你的贱婢!” “黑殿,我是你的宠物狗!” 刘黑娲连过五人,扳平了比分。 有人带口号,吴宪连为首的19中师生停止了乱喊乱叫,整齐划一地叫:“球王!球王!球王!” 盐江的啦啦队没有随队前来,事先压根没想到打个19中会如此困难,加上又是第一轮,真要是去了,反而是看不起校队的球星们。 实战远比预想里还要举步维艰。场上的盐江人起了真火:“这帮菜逼不会真以为他们能赢吧?” 盐江队长振臂高呼:“走!让他们知道真正的实力差距!” 卫佳皇冷眼旁观,队长说的话确实很没营养,但是很没营养的却是现实。很快,盐江再度领先。 两边的实力差距真的很大,卫佳皇越看越气:过去再怎么也不至于这样吧?这真的是校队? 路舒淹没在人群里,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她面如死灰:说说而已吧?不然为什么要许一个根本就实现不了的大前提呢?真要是喜欢,前几天就亲下去了吧?这是临阵脱逃找的借口——嗯也算是最后的善良,给我个台阶下。偏偏我不知好歹当了真。 路舒啊路舒,你真信了他的邪,以为自己实际是个美人吗?真是太可笑了! 卫佳皇在想按过往的实例这接下来的剧情该如何发展——难道最后是因为这场球没有拿下来,导致两人擦肩而过,最后酿成了无可挽回的悲剧?在悲痛中前进,是这种主题吗? 突然,他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然后他居然能就此定焦:白筑! 现在他终于确定,能看什么,看到多少都取决于个人。 我显然是能看到听到最多的那个。 能看到隐藏人物白筑,能听到女主角的内心独白。 “我们一定会打垮他们的!” 黑殿在动员自己的队员,那不可一世的气势活像马拉多纳。 只是这里没有人叫他黑殿,大家可不会令行禁止,虽然他确实是最强的那个。 队友表反对:“他们确实比我们强的多啊!” “继续打对攻我们会死得很惨啊!” 刘黑娲看着躲起来的女神,豪情万丈:“谁说要打对攻,他们吃不完要不完的,会满足只进一个?我们全线死守,剩下的交给我便是!你们总不至于连守住的信心都没有吧?还是说你们真把这些半吊子当神仙了?” 便有数人羞恼道:“说些屁话!” “干就是了!到时候交给你,你龟儿不要水了才是真的!” 刘黑娲便也振臂高呼:“走!去把什么盐江榨成岩浆!” 有人小声问:“什么是岩浆?” 刘黑娲哈哈大笑:“石头做的水!只**难喝!” 看到这里卫佳皇不禁眼前一亮,心道:这便是传承?虽然物是人非,甚至还被阉割,该继承的始终有人继承。 看到这里,卫佳皇相信悲剧不会发生——至少不会在这场比赛发生。 他确定,只要是用差不多的时间练过,谁也不会比谁强太多。谁能真正意识到这点,作为一个团队真正把输赢当成最简单的事,用更简单更凝聚人心的战法,谁就更接近胜利。 盐江还停留在对实力优势的自我美化中,他们把输赢当成了一件很复杂的事,所以卫佳皇认定他们必败。 众志成城的死守,遇到不满足于一球小胜追求着自我满足的松散进攻。 以强者自居的强队并不强大,有实力的弱者却抢先缩起来,统一步调,用最简单原始的一种球星战术,卫佳皇很熟悉这样的战法。 虽然这个尺度更有利于高位逼抢,但是不能统一队形的高位逼抢何足道哉? 刘黑娲疯狂地在后场争顶,铲断,封堵。 “要累死我的黑殿啊!” “这帮猪队友!” “心疼我的黑殿啊!” “丑八怪,你挤什么挤!你拉我干嘛?” “嘘!” “嘘你妹啊!” “看清楚!这可是那位啊。” 路舒不理也不睬,很强硬地推开她们,这是她记忆里最强硬的一次。 换做是以前,虽然不敢动她,被推的人哪里肯善罢甘休?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有一种不同往常的气场——仿佛她今天不再是被黑殿同情的流浪狗,而是正宫娘娘! 路舒很是激动:他没有放弃,真的在拼!是为了我! 于是她敞开喉咙叫道:“刘黑娲!冲啊!” 二百八十九 唐朝的情敌 看到刘黑娲和他的队友们,卫佳皇才意识到原来都一样。 每个人都有青春,都可能遇见会让你燃烧青春的那个人。没有所谓燃点,时机成熟,自然就会燃烧,想扑灭他都不可能。 一旦燃烧起来,就能超越常识,如果还能共振,势必无坚不摧,就像那年秋天。区别只不过自己的敌人是吴让,他们的对手是盐江。 还有一点卫佳皇很确定,在路舒勇敢地站出来呼喊19中的王子名字的时候,至少对全力拼杀的19中人而言,那只丑小鸭已经蜕变成为美丽的天鹅。 把球交给黑殿以后,就和很多人都不相干了,这是约定好的战法,然后他们正好看向那突如其来的呐喊。 卫佳皇便听到接下来的心声:这是路舒?她这么美的么?啊!她在看我么? 所有人都觉得她在看自己,每个人都拼了。当年的黄金一代不也是这样的吗? 不可一世虚构出来的盐江王朝还没承袭二世就已轰然倒塌,在19中的足球场被埋葬。 最疯狂的是刘黑娲,扳平的球是他进的,反超的球是他在四人包夹下助攻后插上的中后卫,后来心态失衡的盐江开始崩盘,完全不要防守和19中拼进球。于是就有了刘黑娲杀死比赛的进球。 可能也是危机意识作祟,这个进球完成后,他不再掩饰,冲到场边一把搂住手舞足蹈的路舒,说出自觉此生最霸道的一句话:“你是我的女人了!” 然后便是痛吻一番。 路舒本能地一挣,旋即婉转相就。 确定了关系的两人此后开始结伴回家——其实还是男的送女的。 “我不会去白夏大学的。” 路舒自然是担心他明珠暗投:“没事,我留在福都能够照顾自己的。等我独当一面了,可以到天都找你啊——” “我养你——不对,我很快就能赚一大笔钱,你可以用它来做你想做的事。” 路舒还是觉得放弃白夏大学太可惜了,苦劝道:“我不要你活的这么辛苦,放心啦,我真的可以照顾自己的——” 刘黑娲奇道:“你不问我怎么能赚到那么多钱吗?” “我问你你肯告诉我真话吗?” 刘黑娲大笑:“你以为我是偷窃或者抢劫吗?是这样的,那天和盐江的比赛后,我们学校有个了不起的前辈把我看上了,要我加入他的球队。这个球队将参加福都职业以下最高水平的程超联赛呢!他们很强!以他们的实力足以在联赛里成为常胜将军呢——” “可是,我听说那比赛很容易断腿的——” 刘黑娲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只要赢下来不就好了吗?” 见他心意已决,一路上路舒不再劝谏,只管顺着他的话哄他开心。 柔情蜜意中,两辆共享单车越走越慢,不知道还以为胎爆了——爆胎也要爆一双。 快分手的时候,刘黑娲又强调一遍:“不准去打工,城超开战在即,等我的第一桶金!” “嗯!” 刘黑娲还是不放心又补充了一句:“绝对不准去蓝莓啊——” “知道啦。那经常有很多的足球大人出没,我绝不会去的——咦?” 刘黑娲看她突然停住,便问:“怎么了?” “我爸。” 前面有辆车打着双闪,瞧着是辆昂科威,脏兮兮的,卫佳皇正觉得有种莫名其妙的既视感,旁边的王秋梅居然说话了:“不会和你一样也是个开答答的吧?” 卫佳皇想,有个连擦跪单车都骑不起的女儿,要不是对自己孩子爱答不理,要不确实穷,要不兼而有之,配着这不算豪奢磨损度和自己那辆差不太多的车,这么不爱惜私有财产,保不齐还真是个在乱世开答答的。 正想和王大爷互动两句,却没听见下文,然后车上下来了个中年男子,心中一凛:这段还不切,是有什么冲突性剧情了么? 这应该就是爸爸了,走过来还有段距离,刘黑娲想了想去拉女神的手,女神被触碰到那瞬有些紧张,但是很快就十指相扣。 卫师兄看了,甚是羡慕。 爸爸的精神面貌看着很是不好,应该也是个被现实摧残的苦人儿,裤子和上衣到处是疑似吃饭落下的油渍,或者本来就是个邋遢的人,或者是边吃饭边忙着在答答上抢单所致,只是卫佳皇直觉上判断他父亲以前绝对不是开答答的。 刘黑娲问:“你爸现在在做什么?” 女神证明了王秋梅法眼如炬:“他现在开答答。” 爸爸走的不快,女神问:“我爸以前是做什么的?” 刘黑娲言简意赅地回答:“老板。” 又补充了一句:“很有钱很有想法的老板。” 卫佳皇对这位学弟刮目相看:真得了白筑真传吗?不怎么动脑筋,却总能直切要害。 很有想法四个字加的很妙。光是有钱兴许还好,还有想法就和傻瓜也能的时代主旋律相冲,你不落魄哪行? 爸爸看到了两个小屁孩秀恩爱,严父的气场立即复活,什么油渍,差强人意的精神状态都不重要,只觉得杀气腾腾,陡然加速就要冲过来拿人。 路舒轻声道:“说好了你要保护我的。” 声音实在太轻,观众只能看意识里的字幕才晓得说了什么。 刘黑娲自信地嗯了一声,心想:要换过去,我自然有多远滚多远。可是在这个天下,我踢球,无所畏惧。 “哪来的野小子,放开她!” 刘黑娲当即破功,很是为难:一来就硬钢,我怎么接? 路舒轻拍野小子一记,示意心意到了就行,暂时用不着你,放着我来。 刘黑娲刚才说要保护人家,真正面对着理论上的丈人还是有点怵,准媳妇要揽下来,闪得不要太快。 十指仍然在一起。 “爸,你说什么呢,这是我男朋友——” 倏忽间,场间多了一个人,刘黑娲接近185,来者和他差不多高矮,虽然穿一身不显山露水的运动休闲,却难掩英姿勃发。 在卫佳皇看来,那都是虚的,真正的问题在于他和刘黑娲其实身材相若,但明显要强壮得多,不光是年龄,也和平时的积累有关系。 答案呼之欲出,路舒只觉得呼吸困难,心跳加速,那并不是恋爱的反应,青春的悸动,是发自内心的恐惧,双膝一软,第一时间就想把眼睛移开,在这个时候被那只略显粗糙但是温热有力的手又紧紧握住,这才长出一口气,迅疾地转身投入男友的怀中,被其紧拥,最重要的是背向那个可怕的男人。 然而爸爸已经跪下。卫佳皇在想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刘黑娲竟然能立而不跪,排除他是11大救星这种可能,那这小子是真不简单。 用扒了摸的话说,这是有抗争精神人的福利,只要在踢球这条路上有足够的勇气至少在气势上能保持分庭抗礼吗? 可怕男人和刘黑娲陷入对峙,他对眼前这个倔强的男孩也有了兴趣,两人看着都不说话。 刘黑娲已经断定这家伙就是他最害怕女神遇上的足球大人!白师兄为了给洪宇岚学姐报仇在19中安营扎寨仿佛还在昨天,别说是他就连路舒甚至欺负她的那些太妹联军,直到现在想到学姐悲惨的下场都心有余悸。 卫佳皇的读心不止对刘黑娲,也包括瑟瑟发抖的路舒,乃至足球大人外他想要了解的任何人。看不透那个乱入的程咬金,显然他应该就是那类人上人了,但是读到路舒的心声却心生疑惑:你们还能记得715死斗的真相?是白筑告诉刘黑娲再告诉你的?还是说715的抗争虽然失败,但对整个19中来说都是有意义的? 刘黑娲到底还是嫩了点,足球大人越看他越有兴致,他虽然抱着女神,等同于抱着全世界,终于牙关开始上下打架,足下也开始站立不稳。 就在这个时候,足球大人似乎也看够了,手一拂,刘黑娲的准老丈人站了起来,又急又怒地指着女儿的背影吼道:“你在做什么!快点跪下!” 刘黑娲这时候被怒火压倒了一切,直面着未来的岳父不退让,掷地有声地回应道:“为什么要跪!路老板你开了一段答答真把自己是干什么的忘了吗?你过去什么时候行过这么大的大礼,而且对象还是这样的人?” 路老板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分不清是羞是恼,更分不清自己应该羞还是应该恼。 足球大人笑了:“舅舅,让我和他单独说两句。你们俩暂时也分开好吗,既然两情相悦也不差在这一时。” 路舒无助地看着刘黑娲。 “去吧,你爸总不至于对你有什么坏心眼。我应付得来。” 卫佳皇暗叹:你应付得都快站不稳了。 刘黑娲估计也是刚才吃了暗亏,这次吸取教训,准备抢先手,独处的时候,劈头就问:“你哪个队的?” 足球大人也不嫌弃他的无礼:“金州万剑。” 刘黑娲心里一寒,面子上还得硬绷着:“喔,唐朝的豪门啊。” 金州万剑的足球大人便问:“你呢?应该也在踢球吧?” 刘黑娲气势上不能输,硬邦邦地回:“当然!” 刘黑娲又掏出了手机:“你叫什么名字?” 那位大人乐了:“你要验明正身啊,也好,搜吧,钟祥。” 关键词,金州万剑加钟祥。 “你还是主力?” 钟祥直接进入正题:“是的,再加上我人也不坏,我这个远房舅舅为了自己的宝贝女儿,像你说的,真是什么都不管了——你知道他以前是干什么的吧?” 刘黑娲虽然心情沉重,但还是条件反射地点点头。 钟祥微笑道:“是真够拼的啊。换做以前,我们这样的人哪里入得他的法眼——” 刘黑娲咬牙道:“你不要拐弯抹角的,想说什么屁话就直接说了!” 钟祥看着他意味深长的一笑:“你觉得你能保护她吗?” 刘黑娲明明没有被他紧迫,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窒息感,让他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她真的很美,我承诺不会让她沦为玩物——” 刘黑娲火冒三丈:“我日死你全家!” 愤怒的铁拳在空中被荡开,这才想到上脚,可是在19中众星捧月的他平素里哪里学过这些伤人的坏动作?换做是五毒俱全的黄金一代兴许还能暗算得手,他这一脚还没使出来就被钟祥盯上——只是静静地看着。 这一看,那脚刚离地就僵在半空,刘黑娲像在表演金鸡独立。 路舒急了以为要废了男友的吃饭家伙,就要奋不顾身来救人,早被路老板拉扯住。 “爸!求求这位大人高抬贵手啊!” 钟祥闻声看去,吓得路舒赶紧看地。 钟祥失笑道:“舅舅,表妹似乎怕我怕得要死呢,只有劳烦你介绍下。” 路老板点头哈腰道:“都是我的错,大人!娃娃不懂事,都是平时我们惯坏了,还请您海涵,我这就说!” 卫佳皇想说连骑擦跪的年卡都是人家小男友赞助的,你这算哪门子的惯? 宠女狂魔已经开始介绍:“你听好了!这是你的远房表哥,金州万剑的钟祥大人!他同时也是你的——大人,我可以用之前提议的那个说法么?” 钟祥微笑:“随舅舅喜欢。” 路老板欣喜若狂道:“乖女儿,你也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尊贵的钟祥大人,他答应做你未婚夫了!你还不跪下!” 一直绕开钟祥大人偷瞄摇摇欲坠的刘黑娲,心急如焚敢怒不敢言的路舒,登时如遭五雷轰顶:什么未婚夫,不就是我的主人么?我爸把我卖给了足球大人当宠物么?想马茹胧这堂堂的顶级明星,她的丈夫师新纹大人,婚礼上把她拖着满会场地爬,师新纹还只是宋朝。他可是唐朝啊!马茹胧好歹还能当豹子,我能当什么? 钟祥叹道:“舅舅,你把她吓着了。” 路老板不知道大人的意思是问责自己还是单纯怜香惜玉,揣度之际没个定论,不敢做声,只能手足无措地干着急。 钟祥见这父女一个傻,一个呆,不再理会,看着刘黑娲,这一看刘黑娲那悬着的腿倏忽间落地,猝不及防下,黑殿险些摔倒,总算是柔韧性还不错。 “你怎么保护他呢?” 刘黑娲知道动手只有自取其辱,只能讨点嘴上便宜:“我们会打倒你们!终结你们的时代!” 钟祥灌注神通仔细地看了他一眼,笑道:“原来是骑龙队的小将,怪不得这么有志气。” 刘黑娲冷哼一声道:“反正休想老子跪你。” 钟祥点头道:“这点我是真佩服。这样吧,看在这个份上,你且证明你能保护她,若是做到了,我可以给你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刘黑娲义愤难平:“我凭什么要照你的想法去做!” “第一,因为你很弱小。我不给你机会,你根本没有一点希望。比如,你想保护她其实是你一厢情愿,她的监护人就不希望你来保护,也不认为你能保护得了。再比如,只要我愿意,看她一眼,她就是我的。” 刘黑娲气势没了,弱弱地问:“第二呢?” “你可能觉得我只承诺了不把她当玩具,她爸就答应了我,真是冷血无情。” 刘黑娲火气上来:“你确实不是个东西!” 钟祥看着不远处安慰女儿的便宜丈人说:“我这位舅舅其实很爱他的女儿,也很懂看人。我这个人不轻易承诺,但说到做到。说不当玩物,他就不担心我不把她当人看。我说给你机会,那就一定会给你机会。” 刘黑娲警惕地看着这个无比强大的情敌:“你要我怎么证明?” “很简单,你既然立志要保护她,想必也知道我这位舅妈的情况。正好现在急需一笔数额不菲的手术费,他们一家人过得那么凄苦,很大程度是为了这个手术筹钱。想必你也知道,眼下日子近了,我这位舅舅在筹措上并无进展,说不定你自己也已经在计划,那就正好——你能在期限内帮她凑到钱,我就给你那个机会。” 二百九十 麦琪的礼物 城超联赛开打前的热身赛刘黑娲出场时间不多,毫无建树,都是躺赢,打低老外平所得才算人生意义上真正靠自食其力掘到的第一桶金。 此后一发不可收拾。 这个世界进球账户是名副其实的进球账户,打开以后,源源不断有钱进账。 卫佳皇却在想,这个小子真是不简单,换个人在他那个处境下,哪能不把数据刷得飞起? 数据刷得多,钱就多,从哪里看都是有百利无一害。卫佳皇却晓得,一支球队里,一个人一旦成为数据的奴隶很容易站在人民的对立面,即便你是梅罗,也无法改变这点。只不过因为你是梅罗,方方面面会有势力帮你弹压人民的负面情绪。但即便是梅罗,总有弹压不住的时候,那时候人们就会说他们老了完蛋了。 做数据的奴隶是件饮鸩止渴的事情,但是又很难不上瘾,一旦沉侵其中,强如梅罗都没法回头。但是,世上能有几个梅罗?成为数据的奴隶,必然心比天高,然而梅罗只有两个人,多数人都是命比纸薄。 足球世界和社会一样,两头小中间大,完全的赢家和败者都是少数,多的是高不成低不就的庸碌之辈,他们大部分都是痴迷于数据上的独立自主而被团队吞噬了骄傲,最后为了生存,心不甘情不愿成了可有可无的最终模样。 刘黑娲不一样。 他很需要钱,对他来说,钱在某方面命相连。他的生命里已不能没有路舒。如果路舒被钟祥占有,哪怕不是成为玩偶,哪怕被善待,他也只想去死。 城超某轮后,刘黑娲离开队友冲向场边一个邋里邋遢的抠脚大汉——说大汉好像也不对,他虽然抠脚个头却很小。 大汉想跑已经来不及了,刘黑娲很生气:“答应我的事呢?你是觉得你伪装得很好了?” “大汉”自知理亏,低下头藏住秀气的面容,不用看到黑殿怒冲冲的脸,又有些委屈:“我担心你啦,这也要对我凶!” 刘黑娲立时就怂了,但是也不能轻易服输,柔声道:“我没事的啦,都说了我们会一直赢下去的,只要赢球,再重的伤都能满血复活,政策就是这样的嘛,有什么好担心的——” 一听这话,“抠脚大汉”猛抬头:“骗子!” 刘黑娲愕然:“这是真的啊,我没骗你,你网上随便搜一搜都看得到啊!” “抠脚大汉”冷哼一声道:“你们队有个李垚是不是?第一轮你们明明赢了,他怎么没好?” 刘黑娲不说话了,只能挠头。 “说啊!刚才不是挺厉害的吗?把凶我的威风拿出来啊!” 刘黑娲讪笑道:“他那个啊,是意外。” “我担心你意外有错吗?” 刘黑娲拍胸口道:“放心啦!安全驾驶我最行!” 路舒白他一眼:“出事的都是觉得自己厉害的老司机!” “你今天看到啦,我踢的多么小心谨慎啊?我们白队照顾我,基本上只跑无球,加上我脑子灵活,人家没机会动我呢!” 卫佳皇恍然:原来如此!数据当然是痴迷的,因为数据就是钱,但首先你得活下去。有命,才能赚钱。除此之外,你还得能持续上场,没有梅罗的命,却想当梅罗的人,球队的话事人定然会拿你开刀。虽然不愿意承认,白筑确实是天然的领袖,他敢相中你就敢弃用你。生命安全和白筑的双重制约,约束着他得以健康成长。 说实话,足校杯所谓一己之力扛着19中前进,卫佳皇并不感冒。 既然马拉多纳只有一个,那么所谓复制了马拉多纳的后来者,大概率是源自对手的垃圾。刘黑娲在那场封神战役的表现在卫佳皇看来槽点多多,如果白筑真是只靠这场比赛相中了他,与其说他是伯乐,不如赞美他与时俱进,至少在足球这块善于变通。 不管是什么样的契机,什么样的开端,就这段以刘黑娲为主角视角的城超比赛集合看,能很清楚看到他的成长,他不再是校园足球那个屌炸天的马拉多纳,隐去了锋芒,藏躲在团队中不显山露水,只在水到渠成的时候越众而出。 卫佳皇认为,这就是不可思议的突飞猛进,但又绝对健康的成长方式。 最开始被19中师生奉若神明的球王并不入卫师兄的法眼,作为前辈,他是很失望的。但他也不意外,因为一代不如一代的现状他很早就知道。十号位论,贾府甚至蒋灏秦舛都能把他爆成渣,边前论,不论是当年的袁茵还是秦舛甚至客串的蒋灏,苗贤达包括自己都比他强过太多。 但人是会变的。不是变好就是变差。起点高不代表什么,发展才是硬道理。这个世界的实战意义远胜旧世界。岑大爷有个观点,练得再好也不如高水平比赛中成长得快。刘黑娲除了身体素质,几乎可以说什么都比不过前辈,但是他有前辈没有的际遇,这么短短几场城超对他的影响远超高中三年所得。 虽然只是福都范围内最顶级的业余比赛,却有着生与死的考量,和远超旧世界的能动性。胜负是真实的,没有本子,而且所得是丰厚的,即便是过去的中超也未必能有相当的奖赏机制。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勇夫们真刀真枪地干,那真是刀尖上淌血的战争游戏,战争的洗礼让刘黑娲蜕变。 卫佳皇感叹才几轮的时光,刘黑娲已经完成大众偶像到合格战士的完全转型。和他经历的比起来,岑大爷辛辛苦苦找来的什么老山队,冷血十三鹰,甚至猛牙杯决赛算得了什么?贾府的十号位不好比,边前论,他的实际战力已经超越了袁茵和秦舛,最多输给阴险毒辣的蒋灏。 成长的理由有很多,外因没有把他压垮,反而让其振作,让其承载一切。无关和钟祥的赌约,为了保护路舒他本来就需要变得更强大,越强越好。 他真的适应了这场漫长的战争。 他学会可持续发展。他学会如何在战争中保全自己,更学会在保障安全和持续发展的前提下,收获更多。 卫佳皇在安全这方面是赞同刘黑娲的,路舒确实有点担心过度,而且因小失大,就算最坏情况,你到了现场观赛并不能改变他受伤的厄运,反而若是落入职业球员的魔爪,刘黑娲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现在的刘黑娲真的没问题,寻常的事故奈何不了他,除非被蓄意致残,但是寻常的对手是不可能赢骑龙队的。 路舒不管,她只认李垚,却不管像低老外平这样的队城超只有两支。 于是刘黑娲苦口婆心地进行规劝,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路舒自知理亏,内心深处也是一阵后怕,好说歹说终于服输。 白筑走过来,路舒条件反射开始笨拙地抠脚。 白筑看也没看其实也是学妹的“抠脚大汉”,只是对正犹豫要不要向白队介绍自己“未婚妻”的刘黑娲指了指看台上几个看戏的福都奋市的足球大人说:“此地不宜久留,趁着外围还有我们的人赶紧走。” 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去。 “抠脚大汉”抠脚的手僵在半空,红脸道:“原来白师兄早看出来了。” 分手的时候,路舒说:“手术的钱已经够了,不许你在拼命啊!” 刘黑娲摇头:“还是要多准备些备用。花钱的事情还有很多,再说我也没拼命啊,这钱其实赚得还蛮轻松的!” 路舒嗔道:“胡说八道!我是不来看了,你要自觉喔!你要敢成为第二个李垚,小心我真的嫁给他!” 刘黑娲突然笑了:“放心,只要他敢公平竞争,我不会输给他。金州万剑的普通主力嘛,在白队的带领下,最多一年我就不会输给他!” 卫佳皇心想:要是照你这样的发展速度,倒真是很有可能。毕竟唐朝联赛更多时候是带着本子的真人秀。 路舒继续提出整改要求:“想让我听话,你也得一条一条照做!” 刘黑娲陪笑道:“好好好,你说你说,我最听话了。” “今后不准有所隐瞒,我说的是像李垚受伤这种事,现在什么都可以查到,你要是撒谎——哼!” 刘黑娲就差赌咒发誓:“你放心,决计不会!” “不准再让白师兄给你介绍兼队的活了,钱是赚不完的!” 刘黑娲不迭点头:“好好好,前阵子我也是跟着白队磨合啦。” 要求越提越多,到后来刘黑娲实在忍不住笑了。 路舒板着脸道:“什么意思!人家和你说这么严肃认真的事,你还嬉皮笑脸,你就是这种态度吗?” 刘黑娲连忙解释:“不是这样啦,我是觉得我们这样很像一个小说里的人物。” 路舒一怔,继而柔声道:“是么,你看的什么小说呢?” 心想:又是什么玄幻修真类的么?我是不是什么时候也去补习一下呢,毕竟他喜欢。 刘黑娲挠头道:“最近才看的,诶,奇怪,怎么想不起名字了?” 路舒安慰他:“名字不着急,你说说内容呢?” 肚里在说:你那些修真练级什么的整个都是一个调调,叫什么重要吗?要说的话,其实内容也没什么好说的。 “就一个男的为了给他婆——老婆——” 路舒白他一眼:“你刚是想说婆娘吗?” 吓得刘黑娲赶紧摇手:“没有没有!” “哼!” 刘黑娲又改成悻悻搓手。 “继续说啊!那个男的为了给他婆娘干嘛?” 刘黑娲哪敢再提“婆娘”这茬? “喔!这个男的爱人头发特别漂亮,他想为她买一个特别漂亮的梳子,就把自己最值钱的表卖了。没想到的是,他爱人为了给他买块特别珍贵的表链把头发卖了——怎.....怎么了?” 路舒万万没有想到既不是玄幻也不是修真,按类分,应该是都市,又不是通常分类里边的都市。 但是声音更温柔了:“你还看麦琪的礼物?”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 路舒深情款款地看着他:“你觉得我们哪里像了?我可没有为你剪头发哦。” 刘黑娲想说你虽然没有剪头发,但你扮抠脚大汉牺牲只有更大。 路舒却哭了:“倒是你,傻瓜!哪点像了!人家只是卖了快表,你却在为我卖命啊......” 刘黑娲本来想说你这话太夸张了,温香软玉已然送上门来,他也没犯直男癌,可不会跟送上门的福利过不去。 怀里的路舒喃喃道:“他会怎么和你比呢?” 刘黑娲抱着女神,信心无限大:“随便他要怎么样,只要不无耻到比神通,我都不会输的。” 心里在想:就算比老子最差劲的下六门,也稳赢。老子就算是学渣也是正经的高中读完了,而且现学现卖,怎么也不能输给你个半文盲! 卫佳皇暗暗好笑:你想得还美呢?他傻子才和你比学习。 路舒妈妈的手术很成功。也不知是路父为了讨好表哥,还是院方为了讨好万剑的足球大人,特意选了个钟祥停赛轮休的周中。 连同路舒在内,路家三口都回避,只剩下刘黑娲和钟祥。 钟祥说:“你做到了呢。” 刘黑娲没做声,只是盯着钟祥看,那意思就是有屁快放。他做了最坏的准备,比如钟祥老着脸皮说:“来吧,小伙子,秀出你的神通!” 即便是那样,自己就算拼着一死也要奋战到底。 但是呢,虽然立场上他很反感钟祥,但是这为数不多的相处时间里,不管是不是伪装,这个人和普通的足球大人真的大不相同,很有风度,怎么看都不像能无耻到那种程度的人。 于是他考虑过稍微公平的对决方式。确实如钟祥所说,和他比起来自己太弱了,连只蚂蚁都不如。斗文化呢,也确实太便宜自己。唯一能够有点对抗性可能的科目只有足球。可是两个人怎么比呢? 拿骑龙队和他的金州万剑比?那其实和斗神通也没什么差别了。 斗个人无非就是基本功,上点难度就是掸花子了。为此刘黑娲空闲的时候都在研究此人的比赛录像。经过反复确认后,他自信只比基本功甚至掸花子,自己绝不会输给他。 卫佳皇看了他的脑洞后也想不明白:难道是让他发起生斗?这也很无耻啊。这个钟祥如此道貌岸然,不是本人就是这种风格,就是为蹴帝代言,算是一种形象工程。只是,确实像刘黑娲琢磨的,两人各擅胜场,他能想出什么堂堂正正的竞争方式呢?总不至于合在一起算吧,那更没意义啊。奇数项目必然不公平,偶数项目必然打平。 “有件事你现在应该明白了吧?” 刘黑娲一愣,忍不住问:“什么事?” “想把女儿交给我的是妈妈,不是爸爸。正因为下决定的是妈妈,爸爸才能下定决心向我低头——不对,是磕头。” 二百九十一 超黄金石榴金坝之战 “还是那句话,你要真正证明你能保护她。” 刘黑娲真的火了:“你他妈玩我?没完没了是吧?” 钟祥淡然道:“这是最后一次。而且是我能想到你唯一可能赢且合理的竞争方式。” 刘黑娲怒道:“什么意思?你永远拿这个来卡我,还什么最后一次?” 卫佳皇心思却在别处:傻啊少年?问问清楚啊!要真能这样,你等于有个现成的保镖护住你的女神,何乐而不为?真正推翻足球大人的时代八字还没一撇,在此之前给他个未婚夫身份又不少块肉,至少比你女神挂个你未婚妻甚至老婆的身份靠谱得多。 就算以这个世界的规矩,她算足球大人的亲眷后,你不能碰她,你等不了王师北定中原日,至少也要等你在整个社会体系有一定能量了才能在一定程度上护她周全,所谓匈奴未灭何以家为,你及时享乐和偷情有什么差别?要想踏踏实实过日子,在格局稳定下来之前有他帮衬何乐不为呢? 虽然利用和被利用未免有些想太美,但问问又不吃亏,好过什么都不知道就撕破面皮。 所幸刘黑娲运气不错,就这样钟祥也不和他置气,淡然道:“我也不难为你,不用你们的终极目标来考核。一时半会你们不用挑战职业球队,那么至少你要做到职业足球以下打遍天下无敌手,才算是真正能保护她。” 刘黑娲呆住了。他承认钟祥这段话说的很有道理。 “可是,这个无敌你要怎么考核?总不能无限期拖下去啊?我还等你到猴年马月?” 钟祥摇头:“你愿意等,我还不愿意拖呢。这样吧,也不说什么天下无敌,至少在福都的地界里你们必须是无敌的球队。你们现在参加的福都城超联赛理论上就是代表福都最高水准的业余比赛,这个比赛我稍微了解了一下,咱们不必等双循环结束了,和其他队的比拼意义也不大,只要你们打完芭比兔之后是第一,就算你赢——” 卫佳皇,扒了摸,朴鹫都想:终于点题了! “如果做不到,你就输了。她就是我的女人。” 刘黑娲毫不犹豫:“好!” 画面变到了大街上,看见那脏兮兮的昂科威,卫佳皇吃了一惊:这不是我刚才停车的位置么?这是冥冥之中有天意还是天命的算计? 对面便是东郊体育场。 镜头给到车内,司机自然是爸爸,副驾是路舒。 爸爸掏出一支烟,才想起旁边坐着女儿,慌忙又塞进盒里,叹了口气问:“不进去看?” “他不准。而且,我想在这等他。” 爸爸想了想,转过来正视女儿道:“放心吧,他会赢的。” 路舒吃了一惊:“爸,你——” 爸爸摆摆手,开门下车,实在忍不住想拔两口,开门就吓个半死:“大......大......大......大人?” 钟祥略施小法,舅舅就没能跪下去。 另一边的车门打开,路舒也下了车,不卑不亢向钟祥点头示意。 钟祥似乎很是赞赏:“不错。” 扒了摸觉得这没法解释:“配合蹴帝新政,变天了?” 朴鹫却不是特别意外:“不太可能。和我们的情况类似,她虽然没有直接参与抗争却和刘黑娲成了命运共同体,刘黑娲做的也算到她头上吧。” 忽然,画面转到了东郊体育场内的看台。 现场的观众猛然从意识中惊醒,场外的观众这才又重新正视自己的直播设备。 所有人听到一个声音在说话:“现在是天都时间x年x月x日x时x分,朕郑重宣布,在接下来的比赛中,福都骑龙队若战胜福都芭比兔队,无论任何人怎么想,刘黑娲和路舒二人便是朕认可的合法夫妻!在今后的日子里,朕也将祝福他们幸福美满永结同心!” 东郊体育场登时炸开锅了。 扒了摸恍然:“这节目背后还真是蹴帝首肯啊。这好感度刷爆啊!” 同时有点不确定了:“这一定是新的幕僚出的妙计了,只是我想不通,如果赢了会有什么好处?他是索性借着这次机会真正意义上要压制足球运动员,不让他们乱来么?那如果输了,他这方面的心意不是白费?” 上面的意思,朴鹫自然看得更多:“谁输谁赢都无所谓,关键要用行动向天下证明,唯有赢才是重要的,而且赢是很简单的,每个人都可能做到,只要做到,‘过分’的要求都能满足,也只有做到才能满足你‘过分’的要求。不会压制哪一方,但是清楚明白地展示出来,赢了才是硬道理。至于你说敲打足球运动员,早在他最近那个新规出来就已经完成。并不需要一个成功的下克上案例才能画龙点睛。” 扒了摸明白了:“真正的画龙点睛是揭示主线剧情。万般皆下品唯有踢球高——” 军师纠正主公:“这是最初的阶段,现在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赢球高。” 赢的是芭比兔还是骑龙队都不重要,尽管一边实际代表着既得利益集团,另一边代表着所有抗争者,但这只是一场比赛而已。 “与其让既得利益者一次又一次兵不血刃拿下挑战者,之后整个集团成员继续毫无忧患意识在这个世界嚣张跋扈地蹉跎光阴,把他架在火上烤,不如让一场火星撞地球的业余比赛好好地为自己的形象工程添砖加瓦。” 扒了摸苦笑道:“这算是他在成为合格一国之君的道路上迈出了最坚实的一步?” 朴鹫倒是不以为然:“不过是有了一点亲政统治者的样子。只可惜想钓鱼的金家反倒是成了那只鱼,那就始料未及了。” 扒了摸不解道:“赢了这局,金家不就能脱钩了么?” 朴鹫冷笑道:“恰恰相反,这种局面下赢了,金家在战略上就注定会被催逼着只能赢下去,直到覆灭。” 扒了摸更糊涂了:“你这不瞎扯淡吗?就因为赢了这场,难不成还要他明年屠龙杯夺冠?” 朴鹫叹道:“主公明鉴,战略上受制于赢了以后被吊足了胃口敢怒不敢言的大众,他们对改变的欲望再怎么迫切,确实也不至于违背一些基本的规律。但是一旦被拔高了胜负的价值,他们再想赢下去就不会那么轻松了,有的时候即便赢了代价是沉重的。而这些都足以成为他下一次失败的败因。另外,输给唐朝球队不算失败,可是西达斯克呢?你给了大家这么大的希望,总不能输给区区一个西达斯克吧?” 这回轮到扒了摸不以为然了:“如果金家看好白筑一通到底,这种程度的风险根本就没被他们放在眼里。就像你我把他当成曹操,那曹操虽然不能得天下,但也不至于死于西达斯克啊。” 朴鹫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这倒也是。”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到了这个时候大部分人都希望骑龙队一鼓作气拿下对手,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东郊体育场的热议更多都是下半场的走势。 “只要骑龙队稳住,那边翻不起啥子浪的!” “天命的哨还是很稳,就算芭比兔乱来也不怕。” “两个边其实都还没发力,就这样缩起打,那边打不透的,一个反击一个准!” “现在城超可以换几个人了?” “四个吧?咋子嘛,等于你觉得虚品四天王搞得到事嗦?” “他们是比场上好多人都凶得多,问题是单刷也没得麦罗比法有用啊,串起来还不如那些自己人呢?” 总的来说,就是陆续有人提出一条条不成熟的反对意见,甚至就起了个头,内容还是七嘴八舌补充的,然后被大家有理有据地驳斥。 大家难得一致地在积极参与着类似的学术讨论。有的负责构思假想敌,大部分负责用思想的力量打败假想敌。 卫佳皇这些电视机前的观众却终于从意识的漩涡解脱了出来。运动青春的爱情故事告一段落,还得看这件事的本质——城超天王山。 镜头上看到了球员通道的白筑他们。 白筑喊话:“为了刘黑娲和路舒,我们要怎么做?” 其余十人咆哮:“拿下!” 卫佳皇突然听到身旁啪啪的声响,转头一看,正是红着脸的王秋梅。 鼓掌没有停,显然脸红不是羞愧而是激动。 卫佳皇暗叹:但凡你能有白大忽悠一半本事,估摸着也会少一半黑子黑你是软蛋。 秦大文豪在例行公事地展开下半场的开场白:“芭比兔已经先骑龙队一步来到场上,基本上结阵完毕,只是我们看到场边还多了两个人摩拳擦掌,看来下半场一开场,韩单他们就要做出调整!” 卫佳皇心中一凛:这就来了么? 秦大却在头疼:最麻烦的几个人来了,本以为这场比赛用不着他们,也没细想该怎么交代来历。 这是远比美国,巴西,哥伦比亚难度更大的介绍对象。因为这个世界在足球以外的任何玩意其实都不太重要,创造历史说起来很了不起,但只要任人打扮倒也无所畏惧。可如果对象是真实存在的足球历史,你要实现再创造,可能碰触的禁忌就大得多了。 麦罗比法,查尔斯,安德烈这三个人还好说,毕竟是外国人,被编派就编派,通常也不会有人说你的不是。 然而芭比兔还有远比麦罗比法他们麻烦的存在。江湖上被称为虚品四天王! 照史书来的话,这四天王源远流长,来自于千年前的甲a。 他们实际上是低老外平最大牌的幽灵会员——季猛的同期。旧世界,他们和季猛以及其余20来个同龄的足球人并称“超黄金”。 这四个人都出自当年甲a的班霸金州虚品,故此得名虚品四天王。同样是四天王,他们可比男孩地带那四个人强太多了,虽然不是足球大人,也不是秦大文豪能够随便编派的。 现在问题来了,这四个大麻烦有一半已经准备上场,自己还一点灵感都没有,关键是连基本的方向都摸不到。 甲a是不能讲的,如果不想死也不能说他们是素人,客观上你又没法解释他们前职业球员的身份。 季猛好说是因为人家季猛确实是职业球员刚退不久,别说中超,唐朝也打过。四天王有的连中超都没踢多久就歇了,能怎么说? 这个时候不禁想起了第一cp里自己那个宿敌扈圆枪:换做是现在的你会怎么做呢? 换人牌举了起来,秦大不能再逃避了,心一横道:“芭比兔换人!于神!换下安德烈!田泰!换下查尔斯!” 朴鹫问扒了摸:“老外打的不好么?” 扒了摸也搞不懂:“我觉得还不错啊,整体节奏都和他们契合,风格也适配,算是把他们串到一起了。反正田泰赶查尔斯肯定有一大截距离。” 朴鹫皱眉道:“所以,是要转型了?放低姿态来打?” 扒了摸只觉得朴鹫脑洞太大,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芭比兔放低身段拼一个名义上的素人队? 关键是你换上的田泰或者于神也是大有身份之人,可不是什么愣头青,需要顾忌的身段什么的比两个恢复了青春动力的外援只有更多,等于换上来两个比洋人派头还大的大爷,这是要做什么? 秦大正硬着头皮尬聊:“于神,田泰,他们都是曾经的足球勇士!19年前的时候,蹴国大陆的结界曾经出现过一次裂纹,有18名勇者为了我们的大自由毅然放弃了加入唐朝球会的机会,组队前往那个裂纹,试图借此打破整个结界,逃脱魔神的封锁。而镇守这个裂纹的是小魔神队。裂纹在一个大坝上,那大坝叫做石榴金坝,而小魔神队在坝上做了个球场封住缺口。机会稍纵即逝,于神他们这18名勇士不顾自己仓促成军,毅然和他们进行了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足球大战。因为勇士们名为超黄金,所以这一战史称‘超黄金石榴金坝之战’!” 说到这里,秦大感觉自己用尽了洪荒之力,却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快感:啊!我能做到的!终于圆回来了! 更有成就感的是他知道自己又创造了一段历史,而且还没触犯禁忌。 不过也不能太松懈,还有一些收尾的工作要做好。在这个时候掉以轻心,一旦踏到了雷就会前功尽弃。 “超黄金石榴金坝之战,直打得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小魔神队虽然是小魔神,但是他们的实力也不是我们蹴国能够与之抗衡的。但是即便如此,这18勇士依然不畏强暴,放开手脚,超水平发挥。在先丢一球的情况下,拼死守住,然后在后防摇摇欲坠的时候,顽强地扳平了比分。那之后田泰绚烂的技术,于神血性的拼搏都在历史上留下了绚烂的篇章。奈何敌人太狡猾,明明实力占优,却龟缩不出,消耗着我们战士的体力。终于在比赛尾声阶段,利用大家一泻千里的身体状况,偷袭得手,杀死了比赛。比赛结束的时候,小魔神的首领留下了如释重负的眼泪,而且小便失禁。可见超黄金给他们的压力有多大!” 王秋梅听得一脸懵逼,卫佳皇心想:幸好你不晓得小魔神队的原型是你的前辈。 最后的结尾是伤感的:“勇士们为他们的勇敢和锐意进取也付出了代价,因为是犯戒之举,所以输了比赛还会输了全部。他们在那一战中永远失去了自己的神通,和最好的自己,再也不能做职业球员了。” 秦大愧疚心虚地看着看台上的季猛:对不住了季大人!你只能不是超黄金石榴金坝之战的参与者了! 二百九十二 半拍之差 “骑龙队这个阵型从下半场尾声的表现来看应该是个无锋阵。四个后卫还是传统的两中两边的经典站位,中场方面除了郭明去和杜牧固定居中,队长白筑到处游曳调度组织外,其余的三个人相当灵活,于航缘塞萨尔刘黑娲互相之间的交叉换位很频繁。与其说没有前锋,不如说都是中锋,也都是边锋。一切都要看白筑神鬼莫测的纵深传球。传的不多,但是极具威胁。” 卫佳皇暗暗吃惊:这什么诗人还是文豪今天是开挂了么,完全没有耍嘴皮子,看得这么准? 反过来一想,连他都瞒不过,那芭比兔的人又怎会不明白? 白筑的队显然有所保留,但真正有伸缩性的部分无非就是秦大说的那三人组,盯牢了那三人加上对白筑传球的定性,确认了门将外的定数就是四后卫加两个中路屏障的中场,骑龙队再有任何爆发性的偷袭行为都不会出乎敌人的意料之外。 最麻烦的是,打到现在芭比兔没可能再轻视对手,四个人无疑已经被锁定。以卫佳皇已经模糊的实战经验来看,随着战事愈演愈烈,游戏变成战争,除非芭比兔获得优势,一定是会挑合适的时机对这四个充满变数的所谓秘密武器进行精准军事打击。 就算白筑现在的身体非同凡俗,寻常的攻击休想将他真正地致伤致残,那剩下的三人可是不堪一击的,很明显这是四件套,不是什么1+3等于4这样的加减法,搞掉一个,骑龙队整个体系就会毁掉,实力上的优势将荡然无存。 众人皆醉他独醒或者庸人自扰的卫佳皇就带着这样别于他人的紧张感看着球在骑龙队半场传递。芭比兔一拥而上,然后比赛中断。 郎举前场逼抢踢倒了温义权,卫佳皇暗叹:果然一开场就动真格了。更棘手的是天命对此只是做出了犯规的判罚。 看台上没法淡定了,也不管都盛五虎将的威名,嘘声一片,嘘声之余更有人开始骂上了。 “跟哪个学的德性喔?来不来就是这些!” “就这,原来还踢职业联赛?所以中国足球水平上不去呢!” “一帮球痞些,还踢不踢的喔?” 踢肯定是要踢的,而且是要继续踢下去,只不过踢的不是球。卫佳皇越看越心寒:韩单他们不但动真格,而且这种真格大大地超越了旧世界,那遥远的属于韩单他们的青春,那时的他们都没有现在较真。 连踢了近十脚,天命居然还没能给出牌来。嘘声小了,骂声没了。 都是会踢球的人,会发现这不是单纯的狗急跳墙,而是阴狠的钳制。在频繁中断的节奏中,像贪婪的蚂蟥一样一点一点蚕食掉骑龙队的选择空间。 现在所有乐观的观众也不再乐观,对骑龙队抱着期待的人们情绪也和卫佳皇一般高度紧张。 柴据琅凑到朱雨耳旁问:“这都不给牌吗?” 朱雨苦笑:大妹子,你问我的保镖也不能问我啊? 这时候拉了拉特维斯:“你怎么看?” 特维斯居然也在专心看球:“很正常的犯规动作吧。不过——” 朱雨登时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过什么?” 他这倒让特维斯压力倍增,心想着朱爸爸你放轻松,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而且我接下来说的其实也不是什么有营养的话。 “我就是觉得犯规那两下子比英超和意甲——嗯,也包括巴甲和阿甲,反正高得多,动作和你们国家踢球水平完全不符合啊——不过仔细想想其实这也正常,毕竟你们的中国功夫那么厉害,运用到犯规上面不是小菜一碟吗?” 朱雨可没那么好糊弄:“屁的中国功夫,你别扯那些有的没的英超意甲,巴甲阿甲,你可是踢过中超的人!你就说和中超的比,那也是有中国功夫的——喂!你搞什么鬼?” 现在的特维斯可没脾气搞什么鬼,他拿给老板的无心之言一启发整个就呆住了:对啊!这比我中超那会水平高多了!拿中国功夫来说不通啊!要说是日新月异,那踢球的技术还是一如既往的垃圾又怎么解释?比如刚才那招妙到巅毫的蹬踏就远远超出了足球运动员能够驾驭的范畴,满满的武道家气质,举重若轻地接触了微不足道的一小撮肉皮,碰到皮肉就偏转,那明明是那些过去号称德艺双馨的国际巨星都收不好的动作,他偏偏就收了,整个人如白莲花一般落地,看着是一只雪白的和平鸽及时地化解了戾气,被蹭到的那个叫杜牧的家伙却被担架抬了出去。 关键还真伤得不重。下一个死球,杜牧又重新上场。 整个过程不断造成敌人的间歇性减员,既不至于让临时退场的伤员伤及要害,又不能让他们分毫未损。总之必须要让医护人员有出场的必要,却又不能有太多的戏份。 特维斯到后来完全被吸引了注意力:这些高手来踢球确定不是入错了行? 白筑他们见势不妙早就放弃了球权。但即便英明如白筑也被打了措手不及,他是想过田泰和于神替换两大外援,会一定程度削弱芭比兔的纸面实力,但堂堂的虚品四天王也是不容小觑的即战力,至少他们丰富的经验值不是本队这帮新兵蛋子加草根英豪能比拟的。他甚至都想过田泰锐利的大步流星和于神无视一切的横冲直撞应该如何拆解。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二位天王一上来自动就加入刺客的行列,关键是出手稳准狠——狠是阴狠,不求一招毙命,主张温水煮青蛙,但是百发百中,时间一长铁打的金刚也受不了啊。 大家也不是傻子,你要这么“乱来”,而且乱来的“这么有水平”,我还老老实实用传控来韬光养晦那就纯属脑残。 段位再高的伤害也得讲个基本法,我球都不拿,也不跑位,你再追着我伤害,天命就不会放过你了。于是,白筑授意下,大家随随便便就把球权交了出去,球在芭比兔脚下,兔子们也得老实点。 芭比兔球权一拿到,骑龙队立刻聚众战略收缩,一是加强防守密度,二是加强个体人身安全保障。虚品两大天王立刻切换角色,从刺客变回球员。 先是于神在边路要球,领球就往前突。 刘黑娲防守任务不是太重,尝试性顶出去单防,一个照面就被于神强行突破,本来想下地,想起了白师兄的教诲:不要过早发力。 扒了摸啐了一口道:“太无耻了,作为前职业球员,这应该是很接近年轻时候的肉体了吧?” 朴鹫没那么多情绪反而旁观者清:“我倒是觉得主要还是经验压倒,线路上没有封住。而且男主角好像追了两步就放弃。” 身体是年轻人的,心智却依然属于久经沙场的老将,于神并没有因为结果上的轻松碾压,往一条龙的方向发展,按部就班沉底传中。 贾淦已经成功顶住郎举,严洋看清出球后一瞬的情形一面起跳一面确定第一点十拿九稳,恰在此时听洪二一声低喝,知道这位曾经敌校的老大哥的意思是放着他来,生生收势,就见那球被洪二接个正着。 沉闷的看台有人喝彩。天命给了个特写,卫佳皇看到那人倒是一点不意外:你也来了啊? 却是当年15中所谓后洪二时代的另一面旗帜——牛狮利。 情不自禁为老大哥喝彩的牛狮利当时就有点后悔:对面可是韩哥啊! 正想呢,感觉一对寒芒往脸上招呼,定了定神就看到离开替补席的韩单正朝向这边看台,皮笑肉不笑地盯着自己看,给吓得不轻,慌忙掩面坐下,幻想自己能隐匿于芸芸众生中,总之不敢再往球场那看。 他没看的时候,白筑给洪二打了个只有他们自己才明白的暗号。 卫佳皇猜:就近吗? 只见本打算抱着开大脚的洪二又在原地多拍两下,然后手抛球朝既拉边且靠后的温义权扔过去。 卫佳皇松了口气:果然,他还是没有乱了阵脚,这个时机选得真好! 在卫佳皇看来,连续犯规,又伤人又断节奏,却与红黄牌绝缘固然是敌人的精心布置,但是已经到了极限。如果被吓破了胆,不敢控球,对方也就达到真正的目的,那敌人作为明明弱势的一方反而很可能主导节奏。所以,想要不被对手牵着鼻子走,一定要乘对方还未完全起势的时候反拉一波节奏。 温义权把球控下来,依然引得对手的高位逼抢。 但是卫佳皇发现,一切和自己预想的一样,他们真的到了拐点——至少到了间隙时间。高位逼抢徒具其型,显得彬彬有礼,生怕被错会成前来伤人的。 只求抢断不求打断。因为之前的霸王硬上弓太过频繁,时间间隔不长的当下,一旦吹停很难说天命会不会数罪并罚。 只要停留在单纯的较技,卫佳皇相信芭比兔绝非骑龙队之敌,对方暂时收起獠牙的现在反倒是个把比分拉开的黄金时期。 这个当口,芭比兔的扑抢比刚才平均慢个半拍,倒不是体力下降,而是少了份初时不惜一切代价的魄力。 让卫佳皇感到不舒服的是这些芭比兔人明明和正确的时机差了那么多却毫不放弃,不惜体力地奔波,仿佛他们才是下克上的那个下。 不是吧,你们缠斗成这样有意义吗?不论是不是踢球,世上并不是你想尽全力,就能争取到最大可能性的。 养尊处优的人,生搬硬套泥腿子挣扎求存的肢体语言来哗众取宠,这是上位者对弱者的羞辱。 卫佳皇转念一想:没那么复杂,面对着这么勉强的紧逼,摧毁他们便是! 白筑有意在后场拖了下节奏,会有人觉得他们拖沓甚至玩火,卫佳皇却知磨刀不误砍柴工,练得再熟不等于实战,前几步理顺,才能有后面的直击要害。 芭比兔人均慢半拍是卫佳皇的意识做出的判断,在其他观众看来这后场玩火好几次都命悬一线。 终于,铺垫够了,白筑突然前插,虽然有专人看管,但他在无球上体现的爆发力优势是无解的,照顾他的汤炎眨眼功夫被甩开一个身位,而距离还在拉大。 就在这个时候塞萨尔面对双人封堵,因为敌人冲上来封堵的时机迟了。看着气势汹汹却难以动摇塞萨尔出球穿越的信心,不但能轻轻松松穿过去,力度还可以柔和一些,让策应的人好接。 准备接球的是技术细腻的于航缘,他还没做第一个动作,已经想好了结束动作——轻轻往斜下一垫,垫给白队,然后自己撒丫子跑便是了。虽然自己这边是个保险起见的幌子,但一定要全速奔跑,这样暗度陈仓的刘黑娲才会给芭比兔们意想不到的惊喜。 球来了,第一个动作是粘住,突然,见到了乱入的芭比兔人。 若是卫佳皇在,他不会受影响,有人不假,但很可惜注定你和这次的球路无缘。 于航缘不这么想,他脑中只得适才被他们伤人的暗箭折磨的场景,心中直呼:不妙! 不妙在哪里姑且不论,总之是不妙,倒也没吓破胆,只是第一下没粘住,没粘住就得多调一下,这多调一下就赶不上白队谋划的最佳时机了。 然而,还有更头疼的,又有芭比兔人加入到对付于航缘的行列中去。 卫佳皇从白筑的无球看得出来这位刚六的球星本来想做什么,恨不能在耳边对他说:别急!都比你慢啊! 此刻的白筑眼里只有蓄势待发的刘黑娲,他对自己一手打造的团队就是这么自信,却没有看到于航缘那里的变故。 于航缘呢,老想着刚才差点被攻击到的要害,正好有一个虚张声势的滑铲,让他似乎提前听见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 慌神下,本来的镇定自如,却多了份忙乱,然后忙中出错,明明技术精纯,脚下却多划拉了一下,鬼使神差把球点到本来绝对没没有交集的那位草上飞大侠余威的辐射区域。 这下真的急了,硬生生拉球转身。 打刚才那套圆熟的传控出来,确实所有的芭比兔人都显慢,但是慢的并不多。 半拍而已,顺顺当当打,可以把兔们耍得团团转,但是一招行差踏错,就会和兔子们撞上。 于航缘这下子是要上赶着把球送人家脚下,总算他反应快,第一时间眼角看到了郭明去学长,什么也顾不得了,照着大概朝向多捅了一脚,不敢捅大了,怕便宜了更多视角盲区里藏着的敌人,轻轻蹭着表皮,其他的都不管,只要把眼前这家伙避开就好。 一声闷响和那人撞在了一起,剧痛中一时失神,也看不见那个球到底把郭学长坑成什么样了。 郭明去没想到寄予厚望的学弟会捅自己一刀,电光火石间好容易平复了心情,准备一脚干净,却被一个更干净的贴地铲连人带球弄倒在地。 二百九十三 下限深不可测 铲球的只负责铲球,捡现成便宜的另有其人。 守株待兔的邹勋无比从容地领球向前走,郭明去还在地上,杜牧进退维谷的时候,塞萨尔打斜地里扑过来。其实也是差半拍,可邹勋不是于航缘,理也不理,直接找异侧的策应点麦罗比法,之前就是因为顾忌到麦罗比法一直加急赶路的白筑只好把整个身体扔出去,拼着犯规也不能让他冲过去。他自信先下手为强,保持这个技术动作,今天的天命同样给不出黄牌来。 然而,麦罗比法没有向前,可怜白筑铲了个空。巴西人只是在原地做了个触击,看到他滞留,白筑倒也没必要硬生生变招冲人去,只是巴西人虽然留下,球却先走先一步。 汤炎窜到球路上,撞到一起——旁边就是禁区线,贾淦侧身背线而站,好容易赶上了,却听洪二大叫:“顶!”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汤炎不愧是洪二当年的队友,一记老队友最讨厌的贴地斩。 瞄准的是远角,标准的突施冷箭,几乎在不设防的情况下,且有心算无心,射门的质量极高。 洪二心里再讨厌也不能让对手这么轻易得分,拼了老命一个侧扑。刁钻的射门被他挡了一下,滚到门前,严洋正待解围,黄光闪过,杀出个田泰。严洋不假思索地下地,闷响中踢到了田泰的护腿板,可惜球已经被田泰推进了空门。 所有人在意识里都听到天命冰冷的声音:“芭比兔得分,现在比数是2比1,领先的还是骑龙队。” 没有人欢呼,就连韩单阵营也是各个板着脸,替补席上甚至没有一个人屁股离开过板凳。 卫佳皇看到这违和的一幕,忖道:如果保持这种态度,进入相持就是一边倒啊! 秦大在说:“这就是足球!有的时候,一个微不足道的失误就会引起连锁反应,不死不休。” 镜头给到了“夏普”,卫佳皇看着他的人又想:你什么时候落场?晚点怕不行了,你们的人已经被抢得怀疑人生,完全是秀才遇见兵的造型,再不做点什么,不说兵败如山倒,只怕白白把优势消耗掉。 两边在场上都有简短的喊话,倒是韩单和蒋灏二人都安坐钓鱼台,看来这棋怎么下两边都已经交代清楚,剩下的就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看能不能逼出超越计划的精彩表现。 骑龙队开中线球。芭比兔刚扳回一分,势头正猛,再次坚决地前压,骑龙队似乎也正把白筑的精神现炒现卖,开球后互相之间的传递走位也很沉稳,渐渐向后,然后铺展开来。 骑龙队够稳,芭比兔够狠,一声哨响,比赛再度中断。刚才的进球功臣田泰领到一张黄牌。 其实这一次犯规动作不算太大,但是天命的量刑估计是考量到了藏起来的破坏性,郭明去呻吟中的脸色痛苦而真实。 刘黑娲有些激动冲到白筑面前要说些什么,但是白筑很坚定地摇了摇头,低声说着什么,便看到刘黑娲敢怒不敢言的退下。 朴鹫和扒了摸两人也在手机上看直播,弥补着人类视角的不足。朴鹫问主公:“这是球队有裂纹了?小家伙虽然资历尚浅,这个支线里可是头牌,白孟德这么强势会不会直接影响到整体的战斗力?” “不会,你别小看孟德对队友的魅力,更何况踢球这种事,威更重要,负面的情绪随着比赛的进程很快就烟消云散。打起来谁管那些婆婆妈妈的——倒是一切如你所料,芭比兔早有准备。” 朴鹫不禁多问了一句:“你们总说斗下限,你们觉得到底什么是踢球的下限?” 扒了摸叹道:“经验主义要不得,也许今天就能见识到一个被重新定义只属于这个世界的下限。只是有一点我不懂,现在什么都没有的你是怎么断定韩单他们会提早认识到这一步的?” 朴鹫反问:“这一步是哪一步?” “技战术这块已经打不过,要从过去的实战经验出发挖掘更强大的意识形态,也就是职业足球运动员不同于非职业球员的本质区别。” 朴鹫明白了,扒了摸还是怀疑他只是简单粗暴的自以为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耐心解释道:“这是个很简单的逻辑。过去足球比赛所谓的下限无非是已有的技战术能力对具体行为的约束矫正,再有就是实战消耗后的运动能力和心智对于个体的驱动。前者来说,白筑精心组建的精锐之师没可能会比芭比兔这样拼凑出来的乌合之众要差——” 扒了摸白了他一眼想说你嘴上最好客气点,出口的却是:“就算是这样,那后面那个驱动呢?” “骑龙队结构相对比较固定。芭比兔兵多将广,如果他们追求运动能力,更多使用年轻人是能在这块压倒骑龙队的,但心理素质上就会不如。假如他们更看重临场的应变,无数个职业生涯叠加也可以碾压半吊子的骑龙队,可运动能力就一定会被白筑他们比下去。所以如果照旧世界那样斗下限,怎么看都是芭比兔在下风,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我不认为韩单他们看不到。” 朴鹫点到为止,扒了摸没有再问。 只是后者还是有点吃惊:军师真的变了!难道是因为我们架空他被刺激到了?还是说,因为这次被彻头彻尾地禁绝了一切通天手段,反而有了一次返璞归真的自审,最终导致意识形态上的蜕变? 人心和天意,风马牛不相及。按说一个能洞悉天机的人,维持现状才是最难得的,但是对于身在局中的人来说,局的性质比天意更重要。因为局才和你密切相关。 朴鹫自己也知,扒了摸之所以一次次以人心学大师的身份敲打自己,便是因为这个局的核心无关天意,只看人心。对此上天甚至并不掩饰,所以区区的扒了摸也能概括出黑暗让你抗争的核心理论。 你越是耀眼,越是骄傲,就越难掌握核心。 卫佳皇之所以是小团体的核心,因为他是人——平庸的人类。 足球是一张壳,鄙视足球只是表象,朴鹫最大的问题是瞧不起平庸的人类,只是因为要利用卫佳皇,才自欺欺人告诉自己卫佳皇一点也不平庸。 扒了摸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把凡人正眼相待,但没有做到之前,只会嘻嘻哈哈地叫一声军师,维系着羁绊,却不能坦诚相见。 他甚至一度以为,朴鹫还不能算是个人。 所以,北朴其实并不会真正地说人话,更不通“人的游戏”,说话也好,游戏通关也罢,不过是技巧罢了,如果没有手段做嫁衣裳,他能做什么?又能知道什么呢? 事实是他真的知道了,韩单的所作所为在他意料之中,没有技巧,没有手段,完全是他设身处地为“人”着想得来的收获。 甚至还能看清他的脑回路——这可不是一般的脑回路,这是天下第一智者的脑回路! 扒了摸一介凡人竟然能够看通透第一智者心中所想,他不得不承认,即便是以大师自居的自己也看不到这么深层次的地步——堂堂北朴为了搞清楚事实真相,居然不惜激发了和自己最瞧不起的踢球人的同理心。 可惜还差了一点,正好差的那点自己知道。 扒了摸想到他刚才问的那个问题,叹道:“其实你问错了,不该问什么是下限?” 朴鹫虚心求教:“那该问什么?” “至少在这个阶段,与其问下限到底是什么,还不如问对每个人而言踢足球在本质上是什么?” 朴鹫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本质的本源自旧世界。对骑龙队的个体来说,踢足球的本质是一种爱好,不管曾经赋予了它什么样的意义,到头来它就是兴趣活动。 而对芭比兔的个体来说,踢足球意味着生存。不管是踢真球假球,职业足球,还是野球业务球,踢球这件事一直以来是和生存直接挂钩的。 对踢足球这件事的认知深度,两者不可同日而语。这决定了时代变了,谁更接近真相。 输赢是很简单的,然而足球其实是复杂的。 局限于通俗意义上足球世界的下限,以团队而言,芭比兔不是骑龙队的对手。但那并不是真正的下限。 如同围城一样,围在城外的人永远不知道围在城内真实的感受是什么样。 白筑他们曾经怪责过命运的不公,他们削减脑袋想往城内挤,然而挤不进去。他们在猛牙杯决赛用尽了一切手段,事后他们认为这就是足球世界的下限,然而,没有卵用。于是他们有了结论——你赢了却不算,这就是跌破下限。 不管怎么说,猛牙杯决赛的所作所为,这就是他们的极限。 他们以为这是功亏一篑,却不知道这才刚刚开始。 只有成为职业球员才算是真正进入城内。那时候才会知道,现实生活就是点到为止,这是社会的体面。往往拉开了架势准备迎敌,问题却已经不声不响地解决掉了。不用纠结细节,得过且过地混下去,永远也不要想撕破面皮的事,走到哪算到哪。 只是有一点早就明白了——所谓下限就是没有下限。 但凡有一点回旋余地,不到山穷水尽,千万不要触及下限那个领域,因为那是个无底洞。 朴鹫问扒了摸:“谁胜谁负就看芭比兔打算下潜到什么程度了?” “又或者骑龙队提前拿到足够的点数。” 那时候如果芭比兔还不肯认输,就只有撕破面皮,把足球推入下限的无底深渊。在那样的环境下,芭比兔人的生存能力是骑龙队无法比拟的。 扒了摸又补充道:“只是,从目前的态势看,不用那么复杂,骑龙队也未必招架得住。” 白筑有心借郭明去的卧草来调整团队紊乱的节奏,缓冲他的受伤给全队心理上的压迫,但是他却没想到有严重到需要金家的人最后把他架出去。 金家的人离场前有向他交待:“场边观察下,尽快给您结论!” 白筑和蒋灏交换了眼神,自有后者去盯着。 比赛再度进行,骑龙队暂时以少打多,只见芭比兔倏忽间退回半场,看样子被天命的黄牌吓破胆,但几乎每个观众都觉得没那么简单。 眼看着无人压迫,骑龙队开始越过中线,刚过了线,芭比兔的第一层防线立刻顶了上来,没几下功夫,又是一个忙中出错,对角线转移直接出界,策应点根本没法接。 虽说策应点是于航缘,这次的锅却不该他背。极力想证明自己的刘黑娲技术变形,直接传出了边线。 秦大正说道:“下半场开场直到现在,芭比兔连续性地上动作终于收到成效。骑龙队不但节奏时不时被打断,而且越打越紧,不论是动作还是球路都放不开。这样双方的实际战力被拉得很接近了!” 秦大也只能点到为止,事实上,面对芭比兔游走在黑暗边缘的强硬手段,骑龙队大部分队员吃了很多暗亏,第一时间就想着要找补回来,没曾想,自己觉得动作幅度小很多,动机也单纯很多的小动作却让明明已躲过要害的对方夸张的人仰马翻,最绝望的是天命把黄牌都给了自己。此消彼长之下越踢越软,控制不住的频频失误。 朴鹫问扒了摸:“依你之见,黄牌会不会有失偏颇?” “没什么问题,这些犯规时机,火候,地点的事,骑龙队和对手比小学生都不如。” 就在这个时候,芭比兔突然画风一转,开始传控。 一时间,骑龙队扑抢数次未果,对方纵深打过来,居然出现了两次严重的漏人,都是团队集中力跟不上对方突然发力的节奏所致,都形成了极具威胁的攻门。其中一次被洪二拒之门外,还有一次直接入球被裁定是越位。 最近一次死球,郭明去终于火线复出,双方再次人数对等。 此后的形势却没有变化,还是芭比兔主攻。上了郭明去,情况依然没有好转。被耍了团团转后,吸取刚才两个失位被对方险些得分的教训,知道现在状态不好,整体往后缩。 恰在此时,白筑挺身而出直接从大意的吴啸厉脚下断球,虽然立刻被放倒,好歹把球权拿回来。 他就势卧草,被本队人马围住后简短训完话后,开出球来。 骑龙队还是执意要控球,就见得芭比兔一拥而上。 看台上有人惊呼:“他们狗日的又开始用高位!” “龟儿的,不要又下黑脚啊!” 这一句却没人响应,因为大家看得很清楚,这段时间,芭比兔还真的传控为主,抢断都干干净净,大多数情况甚至都是骑龙队人自己送的。 不管他开场的黑脚下得有多无耻,但从现在来看,只是过渡的手段。一旦拉低了对方的下限,立刻使出堂堂正正的本领,反倒是骑龙队这段迷失了自我,自己失误不断,却没有心气去纠正,倒是有些断断续续的戾气在那发作。 就在这个时候,大家也看出名堂来,面对紧逼,状态并未好转的骑龙队也并不慌乱,他们的做法很简单,就是在节奏乱掉的情况下第一时间准确地找到他们的队魂——白筑! 二百九十四 围点打援战单核 白筑选择拖拍,虽然不以突破见长,但其实他的控球并不赖。 生造时间差不难,问题在于认准白筑牌面的对手不太可能吃动作,贸然上抢的好事更是想都别想,这样微弱的时间差以他的脚下技术硬要定点传送其实是能办到的,只是意义不大,本来队友们就是有困难才提前找上门来,给浅了他们未必有自保之力白白便宜敌人,给深了无人到位还是白白便宜了敌人。于是明明看到多个缝隙,仍然按兵不动,打定主意把球护住来造犯规。 对于身体上的福利,白筑受之无愧,心想着不说什么天将降大任,就只是这操蛋世界的本体之内,就应该给正常人备好正当防卫的工具。所以他心安理得地使用着这一切,堂而皇之地把自己的身体为盾,准备生受对方恶毒阴损的伏击,或者倒下,或者硬挺着,等一个柳暗花明的最佳时机。 你敢把我放倒,就正好给本队喘息的机会,也把你们的节奏打断;想要不犯规把球拿下,你们可以试试。 现实却是既没有放倒,也没有拿下。 白筑瞬间陷入一个宽松的包围圈,从这包围圈出现的突然性可见,宽松是有意为之。 朴鹫皱眉道:“这是围点打援?” 扒了摸很是意外:“上半场补时还恨不能弄死,中场休息就把情报补充了么?” 心里在想:不对啊,常理上实践出真知。以他们这些职业人的尿性,哪怕遇到铁板都管不住想要顺脚踢倒,什么东西都是干了再说,这样都忍得? 又一转念:越是能忍,越是可怕,不可能忽如一夜春风来,圈内开始比拼道德风尚了,他们执行力到了这种程度,对骑龙队的研究可想而知。 天命开始切近景拍摄,卫佳皇看到这个号称大心脏的前队友陷入一个暧昧的包围圈,本场比赛第一次出现了举棋不定。 近点的球路给空出来,远点的给封死,气氛表面上是宽松的。除开外围的气氛组,田泰上门一对一服务,这一次完全走学术交流的路子,一点多余动作都不附加,纯靠脚下功夫。 白筑不动如山的背身,挡不住田泰积极绕前。万万没料到,当年虚品四天王中唯一那个可以在超黄金里穿十号的男人居然能对一个业余选手做出如此勤勉的紧逼。 天命拍摄的临场感实在太强,卫佳皇为白筑捏了把汗:这样的身形,这样的动作,这样的压迫感,别的不好说,超过当年的程寿是没有半点问题的,你挡得住么——尤其是在球路被封的情况下。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传球技术再出神入化,你得有用武之地。认真起来的骑龙队,他们的无球本来如天女散花一般酷炫,但是遇到真正职业团队的全面针对,立刻黯淡无光,成为摆设。内圈还有外圈,在所有可能接球的骑龙队人身边潜伏着,包围圈起着诱导的作用,把艰险且正确的路径封死,把舒适且便捷的出口空着,再强大的大心脏在这个时候也很难压制住妥协的欲望做出正确的判断。 田泰的逼迫下,白筑的脚下渐趋失控,不得已追加了好几个变化,才躲过老天王的一通连击,然而宽松的包围圈并不是真正吃素的,他们闻到浓烈的失误味道,开始上抢。白筑似乎一阵窃喜,卖了个破绽,把球急趟,正好甩开田泰一截,似要把护了老半天的球孝敬给芭比兔的人。 周遭芭比兔的人都在冷笑:想造犯规么?不要小看职业球员!马野好像比白筑还高兴地扑过去,就见白筑急往外线抖,正好错过,马野便在这个时候下地,那才是志在必得的绝杀。 就在他等待那充实的触球感觉,然后等着后续追加私货的时候,他才看到白筑那已经被自己忽略不计的左脚多动了一下,这个动作具体是什么样他也没看清,但直觉上绝不同于于航缘那畏畏缩缩的一捅。 即便是白筑,在这种情况下应该也没法加载更多的穿透性,在内外夹层的严密防御面前并不能做出复杂的穿越。 芭比兔人很是意外:他是很难被带偏的那类,传向我们提供的舒适区是决计不可能的,难道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突破我们的封锁?问题是就算你能穿,你的人能反应过来? 急忙用各自的双眼去确认,卫佳皇却不担心:平素里肯定就是提前量过去提前量过来,只要是他的队友都会早有准备。 然后所有人看清楚了,这是一记向后的平抽。芭比兔的人对他的回传是欢迎的,但是也没敢想过,这节骨眼回传,等于是帮自己策动攻势,他开场稳到现在,就算被消耗总有个过程,哪能一下子就这么昏庸无能? 现实超越了想象,他就这么传了,只是和最理想的情况还有一些差别,这一记回传势大力沉,直奔禁区内。 既然上菜了,虽然不是最喜欢的菜式,芭比兔也老实不客气直扑禁区。洪二的脚下技术并不会逊于英年早逝的大师兄,稳稳当当停下来,这回牛狮利好歹忍住没有做声。 洪二却在韩单等人的密切关注下,第一时间打给了挂边的霍鸾,芭比兔的人压得好快,已经有小分队追杀过去。 霍鸾此前联赛中的从容不见,在恶狠狠的包围圈即将形成的时候,又把球回做洪二。技术能力保障的下限让他在慌里慌张的心态下还记着不能坑了老大哥,回传的球虽然没种但是平稳。 短短时间内,洪二第二次接球,芭比兔确定对方已经跌破下限,这是收成的好时光,于是几乎所有的小伙伴不约而同往中路深处掩杀,洪二要再敢打边,也只能打那个被吓破胆的水鬼边卫,还在他周围的那几个人正好转头拿下,但凡他有一点理智,他就只会大脚,而且也只能往边路去,走中间那大家不要太开心。 只见洪二牛脾气发作又打回给水鬼边卫。左近那几个芭比兔人大喜,回马枪杀了过去,却没注意到霍鸾脸上的不安已经没有了。老大哥的回球也算投桃报李,比接到的还平稳。 然而更稳的是霍鸾的迎球动作。 准备断球的小分队,哪管这些小细节?三下五除二拿下来注意不要越位用最快的速度推进才是王道! 霍鸾停好了球,不急着出球,似要向前,包围圈开始收拢,仍然镇定自如地带球。即将要收网的一刻,他出球了,从两个芭比兔人的缝隙滚过,斜旁有人正借转身的动作把球领到左脚外脚背贴着,跟着一个加速,带球前插——不是别人,正是白筑。 这一前插,整个骑龙队也随之往前提,四面八方的策应点立时活过来,一时间,要球的,做掩护的,虚虚实实扑朔迷离。白筑起速的这一段区域略显空旷,一路上没人阻拦,他就索性多跑了几大步,等待更优路线的出现。在那之前冒出一个于神,老而弥坚的于天王看似和白筑擦身而过,拥有无敌身体素质的骑龙队魂竟然立足不稳,摔在地上。 于神虽然得手,却被一股莫名强大的反震之力搞到地上。天命还是没有响哨,就在喜出望外的芭比兔准备收割果实,惊怒交集的骑龙队人看到了一道光——一道绿光。 绿光化作人形,正是高速奔跑的于航缘。原来于神还是慢了半拍,人虽倒了球却没封住,走一道长对角线,于航缘冲过了中线,古舟霏也在追,球在前面,只看和球的距离的话,两人的优劣应该算是个六四。只不过古舟霏作为芭比兔的后防中坚不可能那么蠢,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去和对方的边锋硬拼速度,一定会在途中改路线。于航缘迫切需要这样一个燃烧自己的输出机会把自己从因为刚才的失误而悔恨乃至自卑的旋涡中拯救出来,古舟霏则是从初始的提心吊胆到现在的镇定自如。他仔细看了下,这个提前量并非足以致死的量,随便对手有多快,自己应该也能收拾下来。他甚至在想最后怎么卖个破绽让于航缘麻痹大意,然后用一个暗藏杀机的干净铲断把这小子给废了。 天命便在这个时候鸣哨,判罚于神前场犯规。看台有人不淡定了:“有利的嘛,龟儿天命也乱吹哦——” 有人有点慌:“嘘!跟天命有关,少说两句?” 还有人壮胆:“怕锤子啊,天命又不是足球大人,没说不能随便说啊?” 卫佳皇刚才有注意到于航缘一闪而过的执着表情,暗暗松了口气:刚六的希望之星捡回一条命啊。 比赛重新打过,白筑尝试在后场穿针引线,谁想他刚一刷存在,芭比兔就不惜人力,毫不犹豫地大兵压境。 朴鹫问扒了摸:“这是个什么企图?” 天下第一智者看不明白,却难不倒人心学大师:“就是不让白筑以外的人喘过这口气。” 白筑一拿球,立被围住,甚至他没接球的时候,他在哪里,那里就充满陷阱,传白筑容易,但白筑再想传出来就很难了。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该传给谁,再传给洪二倒是不难,但是他不确定霍鸾或者温义权还能不能像刚才那样沉得住气。 然而,也只是难,并非不能。预先不知道传给谁也无所谓,到最后关头再决定便是,反正就是被围,敌人想自己求援,或者让自己的队友自发涌来救援,然后一举歼灭。 白筑不是求援的人,还是把球护住,拖拍,来榨取时间差,不怕自己人聚拢,只要球不打自己脚下失落,万事无忧。 贴身的服务还是田泰来做,老天王依然手脚干净,他不犯规却让白筑分秒都是煎熬。两人的斗争是比赛进行到这里,鲜有的单纯技术领域的交锋,两人就像是专门选来应付检查的标兵,一招一式干干净净,一点私活都不带。 把卫佳皇看糊涂了:这么执着地玩火图什么呢?你不是这种球风啊,动脑筋的事情也不符合你行事的风格啊,你到底想做什么?如果你们还藏有手段,这时候还等什么?不趁着这个时候拿足点数,难道你们还想把这仅有的一个球优势守到比赛结束?你不是这么天真的人啊! 得亏白筑在这个世界生得一副好皮囊,和田泰斗了几个回合后,全部用身体硬架,不上动作的田泰每次都差一点,但是他的对手并不只有田泰一个人。 白筑也发现了。职业球员毕竟是职业球员,能力兴许参差不齐,但共性都是专业人士,田泰也许奈何自己不得,但是逐渐能够完全拖住自己,这些专业人士冷眼旁观,把自己能用到的路数看个饱。很快,田泰的屡败屡战已经成为另一个再明显不过的陷阱,吃定了田泰就逃不过包围圈的绞杀。白筑是个极具决断力的领袖,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他并没有太纠结选择了放弃。所谓的放弃就是他不再用一己之力妄图多为团队承担一些。他不再拖拍,该怎么传就怎么传,权当自己是一个合格而普通的骑龙队角色球员。该怎么传就怎么传便是,就近选择,一个是距离,一个时间。陷阱吗?爱谁谁吧。状态不好,失误不断?都由他!水来土掩兵来将挡,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既然斗到了拼下限的地步,旁的不说总得相信自己人的下限。 纵使你抢断成功,也不代表你就能进球。这一次没喊话,白筑相信大家能看得出来。打给自己顺一下,再分出去,重点在那之后。守住了,便是守住了下限。 骑龙队整体的竞技状态确实低迷,白筑不再挺身而出,按部就班地做着基础运营的骑龙队登时完全落入下风,几次抢断形成的反击质量还不错,却迫得骑龙队队形完成收缩。严洋洪二统帅下,每个人的站位不说严丝合缝,但也不止马马虎虎的程度,芭比兔渐渐地改成强攻态势,骑龙队反而把局势稳定下来。无非就是志大才疏的一方在强攻,闷声发大财的一方在猥琐发育。 秦大感觉自己越来越不懂了,说着场面话,偷看场上几个重要人物。李续洋仍然不苟言笑,孔怖若有所思,季猛的目光却一直锁定跑道上的一截,有两个生龙活虎的替补临近边线。秦大看过去,恍然:原来是攒大招呢,这是要集齐四天王的节奏? 二百九十五 都在等后手 和秦大比,卫佳皇的观感是截然不同的,他不明白白筑在坚持什么:我不知道你们平时是怎么培养的,但你应该最清楚状态不是你召之即来的。现在这样打哪怕对方什么都不做,你们也会死翘翘,而且你会看不出对方也明显在留力么?拼后发制人,你手上这些人根本就没有胜算啊。 场上进入程式化的攻防。一攻对一防,且没有攻守交替,攻的一直攻,防的一直防。光看进程,仿佛又变回一场再普通不过的足球比赛。死球,严洋摔地上的时候,郎举还去拉。相反地,洪二也扶起过刚才暗算了自己的老队友汤炎。场上气氛一派其乐融融。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现在能看到的表象几乎都是假的,只有2比1的比分才是真的。就冲这个焦灼的比分,就不可能有什么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现在的伪和谐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秦大嘴里说着言不由衷的夸赞双方球风的话,心里却认为凑齐虚品四天王之时,即会降下狂风暴雨。 朴鹫表示不解:“李闪乾和那个谁在那晾了半天也行吗?” “估计就没在第四官员那里报备。依我看就是现给对手看的。” 朴鹫表示不解:“有什么好现的?” “想诱骑龙队先出后手。” 朴鹫冷笑道:“白筑又不傻,这节骨眼上谁就等于献祭。” 扒了摸奇道:“你没发现场上少一个人吗?” “郭明去?” 扒了摸更奇怪了:不是,你个近视眼都能看出来,那白筑或者蒋灏他们更没理由不知道啊? 很显然,郭明去伤的并不轻。尽管金家为白筑的队伍配备的恐怕是旧世界最好的医疗团队,他们应该也尽情地施展了自己的才华,最后还是没能在短时间内保全郭明去的基本战力。 他在场上无非就是个虚张声势的站桩中场,虽然足够小心地用匀速跑提前移动掩盖自己的无能,却瞒不住扒了摸这等行家,何况,一直若即若离的白筑在防守端挑起了大梁。 “因为还没有到决战时候,谁都不肯走先手。” 扒了摸知道朴鹫这句话的意思,时间还长,现在走先手的一方无论如何走不完。 看到朴鹫正冲自己微笑:“也许是站在巨人肩膀,再看今天的比赛大为不同,正如——” 扒了摸没好气打断他:“巨人的肩膀又不是第一天踩,少说这些屁话!直接说你的结论!” 朴鹫笑容不减:“根据五档论,抗争说为核心的科学方法论——” 扒了摸白他一眼:“你还有完没完的?” 朴鹫正色道:“刚才你也确定了,从实战表现上看,虽然双方都没有尽全力,但明显骑龙队是更强的一方。大家都有体系,差别在于体系的内容上。” 扒了摸想说你这都是废话。 “截止目前,双方的执行力差不多,那全靠白筑拿捏的好,压着体系低功耗运转,不然的话,能力差距不大的前提下,拥有所谓高级体系的一边失误率不会控制得那么好。但也正因为这样会被韩单他们找到弱点。” 扒了摸皱眉道:“照你这么说他一直在等合适的时机,短时间全功率输出一波带走,杀死比赛。” “可是等不到,芭比兔一直败而不崩。双方都有后手,但是白筑他们的缺乏体验感,变数太多,芭比兔他们都来自真刀真枪的实战,切实可控。只要比分不拉开,芭比兔就不着急。” 扒了摸叹道:“所以白筑为了诱敌,让郭明去在那硬撑,这么狠的么?” 朴鹫冷哼一声道:“从李垚开始,他做的哪件事不狠?” 扒了摸想也是,不狠哪来的曹操?核心说白筑常以大心脏自居,所谓的大心脏在关键时刻的裁断上想必也是无情无义的吧。 韩单是个狠人,与他放对的人如果婆婆妈妈拿什么来抗衡? 卫佳皇在想:转球星战术果然还是很勉强吧。你虽然够强,但压根就不是那类人,不论是马拉多纳还是十号位你是做不来的。 画面适时给到咬牙奔跑的郭明去脸上。卫佳皇倒没想到狠不狠上来,他想的却是:你想的很美,可是你手下这帮人未免太小看职业球员了吧?如果要以郭明去为饵,就不要保护得那么明显啊?留你一个人便够了,还填这么细密,生怕对手不知道你们要打反击吗? 郭明去的空档,芭比兔只试着用了一次,最后是麦罗比法强结果被补防的白筑抢断。 白筑拿球就起过顶,已经够快了还要找前面跑最快的刘黑娲。 然并卵,芭比兔看家的那几个都是以人为本,球还没出,先把地利占了。 不论塞萨尔刘黑娲于航缘,但凡有移动,拖后的马野等人便即微调。白筑显然是知道这一切还坚持出球的,刘黑娲作为男主角也拼了,但是轻轻松松被马野卡住位置,急得上手,人还没推动,天命已经鸣哨。 看到这里的时候,朴鹫吐出一口浊气,在扒了摸看来,他的反应显得有点奇怪,便问:“军师怎么一副有所得的表情?” 他感觉自己有必要问清楚,不怕别的,就怕他又参透了什么足球奥义,重新膨胀。 “难怪核心才是白筑的绝配,也难怪核心的教练会说得边后卫者得天下。” 扒了摸想说,得天下这种事还是得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如果让我在边后卫和王大爷之间二选一,我肯定会放弃边后卫这台自行车。 但他没法不在意军师那仿佛得到了真理样的神采,所以还是问了:“怎么讲?” “单纯的锋线球员去路很好判断,最多不过是人想往哪走,你提前往哪里去。真正无解的是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就像补刀,补刀的都是后手,最强的后手就是死手。核心的强大在于他的后手不管是结合了时机和具体的情势,从最终形态上超越了足球人的认知,就像福都体育中心最后的那个进球一样。他能发现的最优路径是其他有球的足球人无法执行的,是中国足球能提高的上限,存在于团队之中,又超越于团队。” 扒了摸饶有兴致地问:“你不是说了体系上白筑有所保留,那你怎么知道白筑体系的高度不能超越卫佳皇在的时候?” “前锋线的无球基本是定数,中路的人更多是辅助,决定性的边后卫,骑龙队很弱。” 扒了摸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重视第一智者在足球上的意见:“你根据什么判断他们的边后卫很弱,总不至于是五档论吧?” 他自问没有高兴得太早,第一智者如果就此铺展出一张复杂得让人发指的战术图纸,也不会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朴鹫笑笑道:“五档论对今天的交战双方没意义,骑龙队到了现在这个境界,每个能上场的人就算不如真的职业球员,配上体系里的东西,再次也能算个弱一档,如果有体系加成,其实都当得起强一档。但是,那是上限来说,或者至少是在体系正常运转的前提下。” 扒了摸懂了:“你的意思,他们的体系虽好,却随时都可能因为被针对而彻底失控?” “我的意思是理论上讲,他们的上限比普通的职业球队还高,如果是旧世界那样点到为止的踢法,他们胜率会很高。因为白筑的能力以及往日的积累让时至今日的他们在非受迫情况下的稳定性创造性都超过了我参考过的旧世界中国低级别的职业球队。这个时代的唐宋明清球队还缺乏真正意义上的实战案例,我不确定他们的体系能到什么程度,但是按道理来讲因为他们会更重视,从实战的表现也应该会更强。但是就现在,芭比兔显然也就是吃过去老本。他们在体系内容上的匮乏在于他们缺乏学习能力,这点自然被骑龙队这样的新生势力给比下去。他们缺乏可能性,但是他们擅长扼杀可能性。这也是比赛进行到现在越发明朗和尖锐的主要矛盾。白筑用可能性来威胁对手,对手用能扼杀可能性的破坏力同时形成震慑。只是在中间地带上,双方其实都有很多机会足以杀死对手。” 扒了摸眼前一亮:果真已非吴下阿蒙,终于说到正题了吗? “芭比兔的很多机会,只要他们有对手一半的套路,足以化繁为简,就算不是每个球都能打进,命中率也会很高的。” 扒了摸点头,这个他有同感,确实芭比兔有很多机会如果不是最终拿给麦罗比法或者郎举,邹勋甚至下半场换上来的田泰强打,以严洋之流加上门柱横梁是没可能防住的,在最后一击的方式上,芭比兔显得更笨重和原始,或者说骑龙队比他们更像是职业队。但是在单体上,哪支队伍是真正的职业足球余孽,肉眼可见。” 扒了摸口里忍不住问:“那骑龙队呢?” “塞萨尔年老体衰,骑龙队除了本以外缺乏单体优势,拆解到单对单的时候,很容易被防下来,前场的三个目的太明确,再怎么变化,对方知道你最终去向,就会预设单打的关卡,就算通过白筑的纵深传球能拿到局部的优势,因为动机明显,那也不会太可观,了不起偶尔能帮助进攻球员获得单挑胜势,还是过不了协防这关。只靠前场的无球,尤其单体上不具备优势,这种传跑是很单薄的,只要芭比兔认真对待,威胁并不大。所以很明显的,在本下场之后,白筑还是利用了人数的堆积,让套路更加繁复。这里面也出现了很多很好的机会,我不用核心这么高的标准,但我能看得出来,三个前场球员有意识地形成了利于后续取得交集的走位,白筑郭明去杜牧甚至严洋贾淦很好地起到了吸引对方防守主力的作用,两个边后卫的助攻条件相当的优越,但凡他们能串到这其中的任意一个路线上,后面的路数连我这种球盲都能推演出来,正好都不是芭比兔现有的守备力量能笼罩的。可实际上呢?这两个边后卫切入的路线和时机都很差,白瞎了这么多人的烘托,每次都等于把对方的守备又给带回去。和刚才举的芭比兔那边一样,但凡两个边后卫在路线和时机的把握上有一点靠谱,比分同样不会是现在的比分。也许早就逼出了芭比兔的毒手。” 这个角度,扒了摸稍微想了想也完全同意:“确实如此,就算意识上差了,如果两个边能有局部优势,强突,或者高速插上硬挤的话,芭比兔的防线也一样会被打爆。以前对手不够强,还看不出端倪,今天就差一口气,就彻头彻尾暴露出来。” 结果呢,两边的缺陷美就造成了现在这样不死不活的局面——强弱分明,但不足以分出胜负,甚至连胜负手都还没逼出来。 对骑龙队,扒了摸也是做过功课的,此时决意要考一考军师:“那你觉得白筑的后手是什么?” 朴鹫看着骑龙队替补席那个已经站到场边的临时教练:“不就是边卫不行靠中锋来踏化腐朽为神奇的那一步么?塞萨尔维持基础运营,他白筑完全躲起来构筑一个突然切入的套路,那关键性的一步交给中锋来,他虽然不及核心,却已经是最接近核心的,不是最优,也是普通优秀的路线。” 扒了摸不意外军师能够看穿这一点,但很意外他这样的完美主义者对此的评价不低,他追问道:“按你之前说的,前场队员的套路因为动机明显,如果没有明显的个体优势,会显得单薄。问题是,还能有哪个位置向前的动机比中锋更明显的?” “然而,蒋灏在他这个体系里显然是自由的,而且尤其喜欢后入,更喜欢下死手。” 扒了摸叹道:“那么现在悬念只剩下一个了。” 朴鹫有些惊讶:“主公也发现了?” 扒了摸冷哼一声道:“你提示的这么明显,还能想不到?不提蒋灏这个茬还好,仔细想想,优势这么明显的,白筑还打这么小心,不就是怕那个么?既然聊到这了,我不抱希望地问问,规则补充说明里能找到解释么?” 朴鹫苦笑道:“只要没有重大比赛,规则补充说明随时都在变更,制裁之后我都多少天了没跟进了?” 扒了摸不打算放弃:“直觉上呢?” “我正想问你呢,我觉得这属于人心学的范畴。” 扒了摸没好气笑道:“军师还是狗改不了吃屎啊,瞧不起踢球人——” 朴鹫也不生气:“正是因为进步了,从您的人心学角度,人是不会轻易转变的,他虽在帝位,要到无情帝王还要走一个漫长的过程,现在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我的直觉,他会完全推翻蹴后当时在福都体育中心的那套,照最死板的规则来,此外没有下限。” 二百九十六 灰色战争与游戏 715福都体育中心那场由蹴后担任总裁决的死斗,出现过一个决定性的临时规定。当一个换人名额满额的球队因为对方的恶意犯规导致人数只得8人的时候,将重新激活换人次数。 朴鹫和扒了摸不清楚的是这到底是蹴后摄政时代的过时政策呢,还是说沿用至今的潜规则。假如是后者,即便芭比兔个体的下限超高,但终究不能使用以致残为目的的终极核武。那如果是最坏的情况,蹴后的一切都要被反对,一边被搞得不足七人还会直接判负。以现在的战局,对方在无人退场的情况下,已经搞掉了骑龙队一个换人名额,接下来在理论上,当骑龙队换人次数用满时,只要芭比兔够狠,他们可以用兑子的办法用四个人退场的代价布置四连杀让骑龙队的场上人口逼近红线,那时候就是7对7,平手。 朴鹫的想法更极端:“假如这四连杀,全都是像本被废掉的那种情况,废人成功却没被罚下,这样就是11对7。” 剩下的就不用说了,芭比兔哪怕付出红牌的代价,只需要再干掉一个骑龙队的场上队员就能杀死比赛。不论场面上踢成什么样,都能以3比0的比分取得胜利。 扒了摸已经彻底乱了:“职业足球人认真起来是可怕的。他们认真起来能做到什么程度,就算没有被洗脑,就算你的手段还在,旧世界和所有过去发生的事都不足以为我们提供参考。如果本的退场是他们正常发挥下的常规操作呢?再悄无声息地干掉一个人……” 扒了摸自己也不知道此番话对谁讲,只是说着说着,没了声息。他现在明白白筑为什么明明强过对手那么多却还如履薄冰隔靴搔痒地进行着比赛了。 过早地暴露明牌,如果让敌人直接撕破面皮用上核武器,假设芭比兔对这一切有着精心的设计,所有体系方面的智慧都用在那里的话,那就等于是屠杀,七次死球换七个人退场。 双方的暗战从开球的瞬间就开始了。两边的首脑人物还没打就都意识到了这不是靠点到为止的技战术切磋就能分出胜负的。 朴鹫的结论是:“所以,本的战略意义不在于他能不能进第二个球。” 一开始刷存在感,然后向敌人推销他——瞧瞧这个美国棒小伙,跑得够快吧?你们谁都不是他对手吧?当然,各位之前都是职业球员,单论踢球,这种程度的对手,要认真解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你不累吗?他跑那么快,你再有手段,就算能料敌机先,也得认真防守才行啊。你们应该最清楚认真防守是很耗费人力的,想要以最轻量刑为目标认真搞人也需要认真防守为前提,那对人力的要求只会更高。所以你们把他搞了吧! 芭比兔初露锋芒的表现就是没用一张牌,就送本伤退。这就是职业级别的超级业余豪门,也是福都业余足球天花板的底蕴。但即便是这般强大的他们,也耗费了不少的时间,也付出了两球落后的代价。 本退出舞台之后应该才勉强能算是进入正轨的足球比赛。白筑逐渐释放体系的威能,用更丰富的套路,力图扩大比分,而芭比兔也在加强防守的同时寻求着个体优势叠加下形成得分机会的可能。 前者缺乏打破平衡的关键人物,后者缺乏打破平衡的合理手段,兴许有机会多寡的分别,但至少在账面上并未变化。 下半场,芭比兔完全换上自己人,提高了团队的执行力抢了波开局,扳回一球。再之后,白筑妄图在蒋灏缺阵的情况下单核带队,用这残缺的体系,利用内容上的绝对优势再次把比分拉开,迫使对方使出最终的手段。但是他显然高估了自己的统治力以及敌人的针对性,别说是扩大比分,连和对手周旋都举步维艰,如要继续强行维持体系的输出,只会加剧全员的颓势。于是就像现在这样干脆进入守势。 整体退防,反而不怕芭比兔打出花来,两边就这么耗着。 扒了摸说出他的结论:“我倒是觉得到底有没有补充规定,很有可能都没有定数,是开放式的,即便是715的那条规定,也是在比赛进行过程中以蹴后意志临时追加的。所以,常理上芭比兔肯定会避免走到最后那步。而对骑龙队来说最理想的发展就是在对手没能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打出一个小高潮杀死比赛。” 朴鹫表示附议:“这样也接近旧世界的足球实战。所谓游戏和战争根本的差别就在于突破下限的阻力。” 如果是真的战争,下限是一道纸糊的防线。游戏呢,大家反而会把下限守得很死,稍有逾越,就会有舆论施压,总结起来三个字——输不起。 这三个字对战争来说就是可笑的,谁要是佛系的态度,谁还来发动战争? 难就难在介于战争和游戏之间,且无限逼近战争。 但实际上,原理是相通的。现实里,不管旧世界还是现世,虽说结果才是最重要的,但是它并不完全是唯一,过程同样重要,如果条件允许,最好两全其美,再次你也要粉饰过程,让它不至于太丑陋。 不管是战争还是游戏,它叫足球,既不叫战争,也不叫游戏,不管身处什么时代,它有它独一无二的本质。 胜者为王,你当然要不择手段追求胜利,就像足球它在实际竞技中的核心要素是裁判的裁决——裁判用足球规则来裁决。 足球规则当然和所有规则一样,有着大片的灰色地带,如何游走在灰色地带又让判罚有利于自己呢? 万法相通,但在细节上还是分门别类。你在灰色地带穿行时免不了用非常手段,但只要在关键的关卡用足球的合法手段来通行,便是正义。 足球天下到底是怎么样的天下?聪明如朴鹫,高贵如蹴帝,特殊如卫佳皇,平凡如扒了摸,谁都无法真正解答这个问题。因为他们知道上面还有更高级的规则存在,是为天道。 天道虽然玄妙,但留给这个世界的至高规则却是天下人皆知。 足球至高无上,且胜者为王。 芭比兔可以利用搞人来赢得胜利,但他一定要在占得便宜的时候立刻施展货真价实的技战术。足球天下不允许使用格斗术取得胜利,虽然你可以利用他,但你要知道,一旦你获得胜利,你利用格斗术的这段不光彩的历史是不存在的。 可以利用,但不能使用。 允许灰色地带,但是你要将它隐藏在正当的手段里,用足球的外衣包裹着,到达胜利的彼岸。 所以,大部分的时间你看到的是标准制式下的传控,以及德艺双馨的球员们。 比赛打到现在,谁也不愿意跨过那条界限。骑龙队强则强矣,还嫌不够。芭比兔的下限更强,也不足以支撑球队发起强攻,一旦三条线拉开,对手也不是吃素的,会立刻让自己遭到托大的报应。 秦大落落大方地说着屁话杀时间:“真是可惜呢,骑龙队攻防有序,却缺乏一锤定音的明星球员。芭比兔好手如云,却没有把他们凝聚成一个整体的魔法。但正因为如此,打到现在才会那么的焦灼。” 其实呢,一点也不焦灼,两边净想好事。 芭比兔想着就这么一板一眼地按着郭明去那个点做文章,对手肯定不满足于才领先一个球,当前阵容看他们实明显占优估计也不会把自己这边放在眼里,所以也不增兵,就问题解决问题,就不用怕对方反击,相反自己作为被看不起的弱势方,反击不要太容易,只要扳平比分,对方立刻就得作最后的赌博。 骑龙队想的更美——正好我这缺了郭明去这关键的一块,你总得大举进攻了吧?我偷你一个,你就不得不动用最后的杀招,咱们也好变阵成为水陆两栖刚柔并济的终极形态。 一个舍不得用人,一个舍不得出来,还都想进球,结果呢,就这么耗上了。 这是对整体而言,具体到细节还是热闹的。 至少在攻势组织上,芭比兔看起来还是很积极的。进攻打得风生水起,四面开花。奈何刮风不下雨,开花不结果。 单体上有优势,芭比兔倒是不吝使用,只是敌不过骑龙队的协防,有一没有二。 特别棘手的麦罗比法有白筑亲自出马,或直接抢断,或只是干扰一下,而往往这一下就够队友拣现成便宜了。 对于球踢得还不错的现场大众来说,这段其实踢得失真,近似于默契球,但正因为如此,大家心下雪亮:这样的默契是我们学不来的默契,速度太快,强度太高!是同等级对撞后的火花!场上那20人的节奏都在职业水准以上,我谁也换不了。芭比兔也罢了,就连骑龙队也已经不是你我能够企及的了,他们不是职业胜似职业。 这个时候轮到田泰单打刘黑娲。田泰原地象征性做了个朴实无华的假动作姑且算是最后的调整,跟着潇洒地打外线强起,曾经有着中国卡卡美誉的他大长腿摆开就要欺负今天的男主角。 刘黑娲反应再快,也迟了少许,身子象征性地往中国卡卡趟出的去路上一甩。 秦大忍不住为男主角鸣不平:“这有点欺负人了,如果——” 他本来是想说如果刘黑娲也踢过职业联赛,对于这种球会怎样,可是眼前的场景发现这话接不下去了。 原来潇洒的中国卡卡冷不丁接了个连续变向,又生生转内切,球朝内滚了一大截,他也紧随其后,这一变招把秦大文豪骗得一愣一愣的,正要喝彩又被噎进喉咙。 中国卡卡没有靠近球,靠倒了悄无声息并在他球前的刘黑娲。 秦大文豪可不愿浪费喝彩的情绪,他把赞扬转手施舍给了今天的男主角:“了不起!刘黑娲居然看穿了田泰的意图,抢先一步卡住了位置!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 确认吹罚了芭比兔的犯规,骑龙队快发走边,球落到刘黑娲脚下。田泰不知是不是有些气不过被摆了一道,已经横在路上。 白筑一挥手,策应的伙伴尽皆退让,看台上有些激动:这是带头搞事啊! 离田泰最近的自然是老战友于神,田泰斜眼一瞟,他也闪开。 刘黑娲就在闪开的一瞬起速,即将短兵相接,一个大趟,人球从田泰外线过,田泰急转身,同时做好了下地的准备,不防刘黑娲急停。 田泰就要急刹,刘黑娲折回来接向内的变向,田泰这一错连上手拉扯都办不到,眼睁睁看着敌人从身前掠过。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白筑做了个手势,刘黑娲脚下球已从人从中穿梭而过找到了白筑的左脚底,同时,整个人向反方向跑了两步,原先立足点多了一个躺在地上的人却是于神。堂堂超黄金无比凌厉的一击就这么落到了空处。 看台上登时掌声如雷,有人叫道:“闪得帅气!” 有人用戏谑的语气赞美道:“黑殿威武!” 正有点兴奋,皮球却高速向芭比兔球门方向砸落——白筑不单解救了自己小弟,竟然还想着直接攻门。 艾看士凛然心惊:不好!大意了! 这一次站到了禁区外,慌忙地往回跑,然而岁数大了,居然有些力不从心,感觉上赶不上了,加上视角受限,整个人不自禁跳起来,手臂完全向上张开,但是还差一点够着。 然后看清了,反而不怕了,下一个瞬间,皮球滑门而过,最终偏了一些。 镜头给到韩单,他从板凳上弹射而起,看样子情绪很激动,却是欲言又止。 朴鹫很奇怪:“按说是群龙无首,这里面又没有主心骨,艾看士说是元老,除了防守的时候好像也没什么威慑力。韩单临场又不喊话,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有些现实和秦大文豪的解说完全相反。比如一直就有魔法把芭比兔的个体融合在一起。 扒了摸不以为然:“共同利益驱使而已。又或者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不管哪样,险些被吊门偷袭的芭比兔卷土重来,这一次他们气势更盛。 郭明去顶上前,仿若突前的箭头,芭比兔不为所动,起高球找郎举,这一下居然整体队形都在朝上压。 第一点,严洋顶出去,但是芭比兔二点在握,射韭朕的难兄难弟汤炎把球停下来,意外发现还未归位的严洋造成的正面防守的窟窿,贾淦也发现了,急叫一声:“提!” 然而晚了,汤炎身后顺顺当当送过去,有人反越位成功,是骑龙队最不希望反越位成功的麦罗比法! 洪二知道他单刀的厉害,害怕归害怕,正待咬牙出击,听有人叫:“二哥,我来!” 不是别人,正是今天的主角刘黑娲。 二百九十七 红蜻蜓 旧世界的麦罗比法起点并不高,只是个巴西的士司机,也就是在巴西的草根联赛里叱诧风云的小霸王。到了指望花小钱办大事,行事一贯扣扣索索的五山都盛这里,小霸王反而得到重用,开启屌丝的逆袭,最终缔造了甲a时代的传说。五山都盛的球迷亲切地称呼他为红蜻蜓,因为他就像《红蜻蜓》这首歌里唱到的,是稚嫩的五山职业足球小时侯的小小英雄,大地就是他的王国,飞翔是生活,几乎所有五山人都希望有一天能和它一起飞。 所以这个传说就叫做红蜻蜓传说。 甲a不乏大牌球星,90年世界杯成为绝唱的捷克斯诺伐克国家队的核心就曾委身甲a班霸,十年联赛当中涌现的中国足坛的英雄豪杰更是数不胜数。然而十年甲a十大进球,红蜻蜓一人就占了两个。连中国足坛那个时候的天下第一樊气兆都在排名第一的那个进球里成为红蜻蜓的背景板。 扒了摸现在想起来,某种意义上算这是自己这帮人的前辈啊。造化弄人,前辈成了既得利益者还来镇压复制红蜻蜓当年轨迹的后来人。诚然,一个巴西的的士司机不一定会讨厌中国的职业球员,但是他的真心实意重要吗?从发展轨迹上,麦罗比法这就是典型的最终活成自己讨厌模样的现实案例。 在确定要赢下这场比赛之前,刘黑娲并不认识什么红蜻蜓,小虎队他也没听说过,三人男团的歌他只会唱“左手一个慢动作”这残句。他出生的时候,五山都盛已死,五山小江新生,但是这其实并不存在于儿时的记忆里,真正记得的是后来射韭朕的假球案子,印象最深的不是案子本身,更不是洪二严洋汤炎这些渺小的犯人,他能记住的是联赛里明明射韭朕上岸了,却跌下了深渊,再也没有爬起来。 足球的启蒙很早,在踢球上的天赋也很快得到承认。 “要不要去xx基地,那以前是射韭朕梯队——” 一听到射韭朕三个字,吓得刘黑娲头摇得像拨浪鼓。 “刘黑娲你这么厉害,将来踢不踢职业足球呢?” 还是不见脑袋只见拨浪鼓。 小升初中的时候,家里没有那个概念,加上他自己意兴阑珊,完全没用到足球这个特长,然后摇到了15中。 老妈有点担忧:“要不要找点关系?我听说现在15中已经不是当年的15中了,水得厉害。” 老爸辟谣:“水,能水到哪里去?和顺宋宏达比那确实差的远,问题是除开两个外国语,剩下的谁又比谁好好多嘛?” 老妈不依不饶:“我说的不是和别家比,就是和他们自己比!他们给我说了,是断崖式下滑!” 老爸继续辟谣:“你打听的断崖式下滑是他们的足球,学习还不是原来那个样子......”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刘黑娲整个一激灵:足球? 老妈有她的情报员,刘黑娲也有自己的包打听,然后打听到了那个晴天霹雳——什么?洪二就是15中的? “爸!妈!你们有没有关系?我不想去15中啊!其他的随便什么也好,就是不去15中!” 小孩子的脑回路就是和大人不同,虽然打定了主意不踢职业足球,但总觉得自己这么牛逼,一旦读了15中就不会被职业球队忽略。射韭朕虽然不在了,但那不过是外壳,他的灵魂一定在这个城市的某处潜伏着,等待着东山再起。换汤不换药,壳不在了,渠道还在,他们一定还是会从15中那挖人,自己那么优秀怎么可能逃过他们的魔爪?所以,15中这么危险的地方是绝对不能去的! 刘黑娲还记得母亲当时得意的神情,在父亲面前耀武扬威兜了一圈,才笑眯眯地说:“对喽!这样才是好孩子嘛。15中那种烂学校有什么好去的,这后路你老妈当时就给你安排好了,就等你一句话呢。” 老爸也很好奇:“哪一个学校哦?” “19中!” 后来才知道所谓安排好了,还是要用自己的足球特长。再后来,得知射韭朕案子的另一个坏蛋严洋就是这个学校的学长,已经上了贼船,追悔莫及。 世事无常。 现在,竟然和最忌讳的两个人混成了队友,规规矩矩地叫二哥,严洋学长。而最庆幸的居然是还好当时没放弃,没有放弃深爱的足球。这样现在才能想我所想,爱我所爱。 自己的幸福现在受到了威胁,那么自己必须责无旁贷地挺身而出,不管你是什么红蜻蜓,是五山足球曾经的传奇,是凌驾于五山五虎将之上的存在,哪又怎样?你敢挡我的道,我一样扁你!嗯,就像老爸说的以前他们经常用的口号——踩扁红蜻蜓! 胆大而心细,这就是现在的刘黑娲。他感谢女神,为此他有了战斗的能动性。也感谢不可一世的盐江,让他只因一场胜利取得蜕变,收获到真正的自信。他更感谢白筑,带他进入了那个世界,更清楚地认识自己,正式获得了和命运斗争的力量。最后他要感谢的是钟祥,让他见识到了真正的强大,深刻认识到自己的弱小。 所以他不会怕红蜻蜓,而且迫切地要坏掉红蜻蜓的好事,他无所畏惧却又小心谨慎。 他并不认识红蜻蜓,赛前白筑从金家那里得到相关视频资料,他的研究对象主要是边后卫,这个前锋和自己并不相干。但是他知道,不相干的人在单挑的时候就相干了,没有可比性的人碰上了就无法逃避单挑。现在他碰上了,他不能逃,也没想逃。没有可比性的两人无法分出高下,但是单挑能。 刘黑娲知道他比自己强,但是他不怕。 麦罗比法估计也是被使用过度,这个球领到球后的停顿稍长,被刘黑娲完成了绕前不说,还完成了转身。 那个时候刘黑娲没有想什么强弱,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却是:足球真是奇妙!当年深恶痛绝的洪二却是现在要拼尽全力保护的二哥! 麦罗比法看似还在喘息,刘黑娲却知他是有恃无恐,谁若是欺他力弱,只消轻轻松松一摆,即可借势摆脱,还能跳转到一个合理的射门角度,贸然上抢的身体将会成为他射门的掩体让洪二最后的挣扎更加无力。 知道这一切的刘黑娲第一招还是扑上去,不抢球,抢的是时机——不要一拍,只得半拍。 麦罗比法条件反射要做出摆动,这种无脑防守,他也记不得在自己的足球生涯中遇到了多少次,从巴西草根到中国甲a,好像都不短少这样的蠢材。最开始他很享受这样不费吹灰之力,中国人讲是四两拨千斤的感觉,久了他开始麻木。有时候他还会困惑:踢球的傻子为什么那么多?这么傻还踢什么球呢? 麦罗比法的意识里自然清楚留存旧世界的所有记忆。 他还记得刚到中国踢球的感受,踏足福都体育中心的那刻他都毫无实感:这是职业足球了?我这样的的哥真的也能踢职业联赛? 好基友安德烈不同,人家本来就是职业球员,虽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大场面,总体上还是很淡定的。 麦罗比法默默地在胸前画十字,这样能让自己内心安定下来,他感谢主,感谢安德烈。没有他们这样的好事怎么可能降临到他这个穷小子头上? 踢着踢着,那种不安和惶恐没有了。因为他发现还有很多在他看来一无是处的人也在那踢,而且表现得是那么理所当然。 咳!我这叫什么呢?用中国话讲,庸人自扰? 我只管老老实实踢自己的球,赚自己的钱便是,操别人的心干嘛? 继续感谢主,和安德烈。 又过了一段时间,又有了些新的躁动。 不是,这些人怎么也好意思踢职业足球呢?他们连球童都当不好吧? 没时间让他胡思乱想,球队要降级了,在韩单的催促声中,在痛楚的实感中醒来:我得爬起来!诶哟,这个疼啊!我说你有必要上这动作吗,我这球明显趟大了,你退一步不就正好把球收走吗? 但是既然已经吹了,也就懒得想了,韩单准备来罚这个点球。 有些事情不方便跟别人说,韩单他们不懂葡萄牙语,安德烈被裁了。就算他没被裁,麦罗比法觉得也不方便和他聊自己对于职业足球的困惑。 以前他觉得职业球员最起码也得是安德烈那样的水准,但是等到他进入了职业足球这个世界,他发现不是的。只要有人给你签合同,你就是职业球员,哪怕你是头猪。可要怎么样才能让别人给你签合同呢? 麦罗比法不懂。 他本来开着他的的士,成为草根联赛的英雄,偶尔有人叫他的士贝利,他还会不好意思。他有时候想着,也许就要这样过上一辈子。 就是这样的一个的士司机,居然有人和他签合同,他不敢想象。 然而事情发生了,安德烈带了那个中间人来看自己的草根联赛。 “伙计!好好表现吧!在这遥远的东方人面前展现你的士贝利的风采!表现好了,哥哥会送你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当时的麦罗比法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用你说我也会好好表现的!至于惊喜什么的,那重要吗?我生活中有这样的东西吗? 他是作为安德烈的添头来到了五山都盛。 那个时候来说,没有安德烈,也就没有他麦罗比法的今天。 可是中间人事后说:“知道吗,光带安德烈我是没底的,是你给了我交差的勇气!”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交易的主体试用失败,添头还在。麦罗比法不管这些,他依然感恩。 施恩的人一直在,只是人不同。以前是安德烈,后来是韩单他们。 麦罗比法逐渐地融入其中,认可了这样的生活,也认可了这样的自己。 他知道在这里,他不但是一个合格的职业球员,还是球星。即便是傻子那么多的这里,也还是有厉害的人,比如樊气兆,他承认这家伙是真的厉害。 然后他当着樊气兆的面,在虫乔体育场连过六人,逼平超级强队下陆日化。那时候他确信了:我真的很厉害。 后来甲a还真有了不少来自巴西的职业球员。和安德烈不同,他们的级别和段位要高很多。有个别的,他以前甚至还听过他们的尊姓大名。 轮到他们比赛的时候,放对的麦罗比法就冷眼旁观,看他们能干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来。然而并没有。一些连他都嫌弃的傻子居然都能把他们防住。这些他打发的时候用第二招都嫌多的杂兵们居然能断下这些职业球员的球。 麦罗比法已经不像当初那样容易起头脑风暴,他反而释然了:存在即合理。没有傻子,也没有强者。强弱是相对的,也是看结果的。我虽然是的士司机,我站在这里我就是职业球员,是那个倍受你们期待的红色的小小英雄! 我是安德烈的添头,但我把握住了这个机会,我就是主角!这是属于我的英雄故事,我叫红蜻蜓! 没有安德烈,他还在巴西开的士。没有五山都盛,他不会活成传奇。 就在他已经逐渐适应自己传奇英雄身份的时候,他和足球这个领域活着的最大传奇见面了。 没有五山都盛他不配和他近距离接触,但是有了五山都盛,他甚至和他同场竞技。 后来麦罗比法甚至在想这是不是命运的安排?先让自己消化职业足球的实感,跟着就让他看到实体的顶点。 那一年阿根廷有个叫做小保加的豪门来了,麦罗比法激动不是因为小保加。小保加固然伟大,自己国家的圣保罗帕尔梅拉斯也不差,他也不至于这种见识也没有。 可是这不是普通的小保加,因为他有那个人在——那个天下第一,不同于郑掷亿,关知,李续洋,樊气兆这些关起门来的第一,这是地球人公认的足球史以来,至少是并列的天下第一。 他的名字叫做迭戈马拉多纳。 18岁那年,麦罗比法是痛恨马拉多纳的。那时候左邻右舍几乎每天都在诅咒这个窃贼去死。 当看到加尔维奥、布兰科和戈麦斯三个臭皮匠傻兮兮地去封堵的时候,年轻的麦罗比法是绝望的:完了!让这小人得志了! 多年后的福都体育中心,小人就在自己对面。 其实,口里咒骂的小人,冷静下来是他心目中的天神,和他有着一万光年还不止的距离。别说是他了,就连邓加,阿莱芒,罗查在哪里他都不知道,遑论那六个人都没有拦住的窃贼? 可是多年后的福都体育中心,他就在自己对面。虽然即便在五山人心目中,他也是当之无愧独一无二的球王,可是自己也不差,是所有人心目中的小小英雄,那红色的蜻蜓! 二百九十八 我们都已经长大 当职业球员之前,看安德烈都觉得有仙气,只有真正做了这行才觉得没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全职踢球讨生活吗? 谁在巴甲,你在五大联赛,他在j联赛,我在甲a,谁也不比谁高尚。 但是,几乎所有踢球人心目中有个至高无上的上帝。贝利太遥远,而他,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他就是足球领域那个唯一的神。 第一次近距离看到马拉多纳,麦罗比法险些忘记了这家伙也是当年和左邻右舍一起痛骂的那个窃贼,心潮澎湃,热血沸腾:我不是卡雷卡,但这次换我站到了你的对面! 麦罗比法还记得,就连桀骜不驯的韩大壮士,在和马拉多纳交换队旗的时候,手都激动得直发抖。 最后,五山都盛当然是输了。 可是麦罗比法却有些索然无味:这就是神么?这样也能当神? 他也说不上是失望,只是觉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他也不是因为马拉多纳在比赛中曾经“妙传”给自己就对他看轻。就在韩单他们还在琢磨王的深意,球王的小弟还在敢怒不敢言的当,他已经快马加鞭直奔小保加的龙门。 就好像当年被吹捧成世纪助攻的瞬间,布兰科那三个棒槌,但凡有一个脑子清醒点不去凑热闹,你那用右脚搞出来的神之传球就没了。窃不走那一场的胜利,失去了所谓带猪队友连续进决赛的丰功伟绩,未必就能被捧上神坛。 你固然不凡,我这个的士贝利也服你,但我不怕你!你敢传,老子就敢射!管你什么王不王,上帝不上帝。 射门的时候,有一种大彻大悟的感觉:足球就是足球,没有什么王,更没有什么上帝。 小保加的实力强过五山都盛太多。一开始麦罗比法碍于情面,还作疯狗状,跟着球上蹿下跳,比今天被骑龙队遛的时候还敬业。十几分钟后,他尝到厉害,怕再演下去,自己就得抽筋退场,放弃做狗老老实实做人。 所谓由奢入俭难,一旦闲下来,再想紧张,难于登天。麦罗比法虽然是下克上的成功案例,却没有朴鹫那样与天斗的抗争精神,反正是以卵击石,乐得在一旁看戏。 本来主教练徐西雷给他安排的任务就是在前场游曳,后面没法把球给上来,谁也不能说他的不是。 于是,他成了本场比赛视角最好的旁观者,因此他也是最“清”的旁观者。 没事干的时候,他的眼里只有马拉多纳。他知道这个窃贼已经日薄西山,不复当年之勇。可是复了又能怎样? 在麦罗比法看来,大家都是踢球的,我也是贫民窟出来的,你私下里不经意间做的有球动作有多了不起我是知道的,即便是现在,你能做的好多动作都是正值壮年的我都羡慕不来的。这些我一早都知道,而且我兴趣不大。我真正好奇的是拥有这么多可能性的你在实战里能具有什么样的化腐朽为神奇的创造力。这和你的身体状态没有关系,取决于你的境界。而且就算你身体状态不如当年,强大小保加的也没可能让你操劳啊,再说了,我都游刃有余的甲a没道理会难倒你啊? 我就当你不是窃贼,是王,是上帝,你应该是真正的神仙。 只看不做让麦罗比法无限膨胀,信心百倍又索然无味:早生十年,给我个支点,我也能击败他。 只可惜我没那个支点,换以前的中国话说,我没那种命呢。 而且,我也成长了,我现在是职业球员了。所以我知道,输赢是最简单的事,但现实一点不简单。绝不会因为你赢了就让你当王。 就好像麦罗比法已经成为五山人的小小英雄,你不可能说服五山人相信麦罗比法曾经只是草根联赛这个级数的小霸王。 红蜻蜓传说已经不是一个人的事。当你入了五山足球这个坑,它就是信仰。 假如只有麦罗比法一个人,那么他的草根出身会增添这个传说的传奇性,让故事更励志,也更精彩。 但是,这不是一个人的事。 红蜻蜓传说不独是麦罗比法的传说,还有更多像韩大壮士韩单,牛儿牛暗宙,水哥李冰,印度豹赵冬,斑灵狸谭朋本这样家喻户晓可歌可泣的英雄人物。英雄不问出处,麦罗比法来的时候是草根小霸王原也没什么,至少不损他红蜻蜓威名,可是五虎将怎么办?红蜻蜓最管用的时候可是比他们加一块能量还大,现在你跟我说他只是草根的小霸王? 不听!不听!狗儿念经! 这不像天都土全当年落落大方地承认他们的大腿就是卡车司机,他们没有传说。 传说是无数个偶发事件的叠加,是无数个赢球的结果加事后的渲染,有人成了英雄,有人封王,有人甚至被当做上帝。 80年代的裁判要是眼神再好点,连过的五人有一个不吃动作,三个巴西臭皮匠有一个不跟风,球王的传说不复存。很多人的足球信仰也不复存。 仔细想想自己在虫乔过下陆日化那六人的过程,樊气兆但凡稍微引起一点重视,红蜻蜓传说也许就此腰斩。 如果自己不是草根小霸王,甲a的这些傻子们兴许也会正眼相看,再傻也是会进步的,而且很快,红蜻蜓传说应该在开头就烂掉。 麦罗比法能看透这一切。 他相信自己有这样的能力——看一个踢球人没有被粉饰的当下能追溯到他的往昔。 踢球人最真实的时候就是踢球的时候,和踢什么比赛没有关系,只要同为踢球人近距离就能看到他赤裸裸的一面——但是前提很困难,第一要近距离,第二看的人本身没在忙。 麦罗比法刚好都满足。 在遇见马拉多纳的时候,他曾有过一丝侥幸。足球其实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技能,任何人想做都能做,方式也是多种多样。因为他自己也在踢,而且还不错,所以他深知这一点。如果不限定在球场,不用上比赛规则那些条条框框,足球可能还会有更宽广更神奇的一面,可是要局限在比赛里的输赢,选择就那么多,他虽然不全会,但是门清。什么职业草根,只论输赢,就是那么回事,没有分别。有比赛打,傻子也能成长。的士司机也能抢了职业球员的饭碗。首先你得赢,这是基础,然后你得有机缘,这是最重要的。但是他在想,既然都管你这窃贼叫上帝,想必你真的能化腐朽为神奇,你踢的应该是另外的足球。裁判的突然失明,一起变傻的是五个人也好是三个人也罢,都是偶然中的必然,因为他也许真的有那种魔法。 麦罗比法看到的是36岁的马拉多纳,他明明做着和90年的他,80年代的他完全不同的事,但无所事事的麦罗比法就是能看到90年的球王,80年代的上帝,仿佛是解密,告诉麦罗比法魔术的真相,又或者是五山自古流传下来的一个神奇秘技——变脸,剥茧抽丝地分解成一步又一步让他看个真真切切明明白白。 原来如此。 他是这么想的。 没有上帝。也许球场之外有上帝,到了场上没有人真的能跳出那些条条框框。无非就是细微处见精神。怎么见?看你,更要看他人。一个人什么也撬不动。 在这么想的时候他断下了球王的脚下球,这无关他的年轻力壮,其实也不是球王的年老体衰,他也没有太刻意,更没有蓄谋已久。 那之前,球王也是旁观者清,看了半天攻防演练,决定做出神之一传。 麦罗比法突然来了兴致:你不会是这么想的吧? 他设想了一个很低端的传球路线。 他自己都被这个狂妄的想法吓了一跳:球王应该不会这么low吧? 可是另外一个声音就像魔鬼一般在他耳边蛊惑道:不管了,试试看,万一成了呢? 身体已经先一步行动,虽说理智上的后悔让这个行动并不干脆利落,然而真相让他震惊:球王真的有那么low。 后来他晓得了,球王或者上帝往往都是不踢球的人封的,一个真正踢球的人是没资格干这种事的。非但如此,还不能说出心中所想,因为所有不踢球的外行连同踢球的同行碍于情面都会说:你算哪根葱? 我不算哪根葱,我只是一个职业足球人。也许我的封号不够高明,不过是一类昆虫,但其实我踢得不赖。你们可能接受不了我草根小霸王的出身,其实这种人很多,有泥瓦匠,有木匠,有汽车工人,区别是那些人踢的是五大联赛,我打的是甲a。 成为上帝这种事最难的是有把你当上帝的人,那位“上帝”要在我们国家踢球,是绝对不可能被当成上帝的。不是好跟不好的问题,是至少在足球这块,我们国家的人都能看出来他不是上帝。至于输赢,那是另外一回事。团队里有没有上帝这个角色,和最终的输赢没有必然联系,除非你陷入了上帝的魔怔。 归根结底,我们那里会踢球的太多——足球王国,关注足球的人,大家都会踢球。所以,他们知道你绝对不是上帝,你是窃贼。 但是把谁当成上帝这种事是有意义的,不论对个人还是团队,都有可能起到升华的作用,虽然不一定要把价值上得那么高。 就像韩大壮士他们是知道自己是草根小霸王的,如果没有五山人在那起哄,自己的表现也就仅仅是赢球的助力之一,可是大家说我是他们心目中的小小英雄,我不再是草根小霸王,韩大壮士他们也渐渐地把我当成了小霸王,没有草根这个前缀。 飞翔是生活吗?当你的存在价值被拔高的时候,飞翔就是生活。 那时候麦罗比法意识到,足球的真正魅力是真正会踢球的人感受不到的,只有那些不踢球的纯洁白纸们才能将其发扬光大。 当麦罗比法盯着球王看,只有失误与不失误,很少有意外,意外往往都是你怎么会这么low呢?原来你80年代那个传球的原理居然是这个? 这还是球王,那个被誉为上帝的球王。 那如果是自己呢? 切,狗运当头的的士贝利,草根小霸王,只配在足球沙漠当鸡头的九流球员。 九流的意思不同于五档论,不是真的有这么多档次,只是为了强调他无可救药的垃圾程度。 一个人,只要他不会真正地踢球,他的想象力就不会扼杀,在足球这个世界里,他就是不愿长大的蒙泰丽莎,一个小孩子。 小孩子有的是梦想,对明天充满希望。 在踢球的人眼里,自己不过是扣扣索索的五山都盛为了跟风,买不起内梅切克这样的大腿,拿来凑数的巴西的哥。只不过巴西不愧是足球王国,这次找个开出租,下次找个厨师,都还能用。 可是小孩子们心目中,那不是在踢球,他明明是在飞啊!他是那红色的蜻蜓! 如果不是会飞,他怎么能在樊气兆领军的超级强队下陆日化的老巢虫乔体育场穿梭自如呢? 麦罗比法直到遇见了足球的上帝,直到这场和小保加的比赛结束,才真正明白了这一切。 踢球人在场上只能踢好自己的球,归根结底不过输赢。他们平平无奇,乏善可陈,不论是上帝,球王,红蜻蜓还是的士贝利。 真正能改变这一切的是看的人,他们的想象力才能超越足球。 扼杀想象力的不是踢球人的能力,从你认真领悟到踢球真谛的那时候就决定了,你的想象力将呈断崖式下滑。 能拯救你的只有看球的人。他们越不懂球,你获得救赎的可能就越大。 原来我最该感谢的不是安德烈,也不是韩单,甚至不是生我养我的足球王国,而是善良的五山人民,是你们啊! 他们在支持五山都盛的时候就像小孩那样的纯真浪漫,如同阿根廷人当年支持他们的国家队,爱戴他们的上帝一般。 我不知道马拉多纳怎么想,想我的士贝利何德何能竟然能做你们小时候的小小英雄,能在你们梦想的天空自由地飞翔,活成一段传奇。 我不是上帝,却比被封为上帝更加自豪,做你们的红蜻蜓是我一辈子的骄傲! 只是,你们终会长大。你们会真正地充实你们的足球观,虽然并不会像真正的足球人那样灭绝想象力,但是你们绝不会再把我当成红色的蜻蜓。 你们迟早会明白,我并不会飞翔。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外援,能力比你们国内的球员只是强一点。虽然我觉得球王鼎盛时候只论一个人在足球场上做的事应该也只比我强一点,可我不傻,这句话会烂在肚子里。相信所有踢球人都会这么做的。所以你们不会明白真相,说出来你们也不会信。 重要的是,你们会认为你们值得更好。至少不会那么的依赖一个的士贝利。 那场比赛麦罗比法已经想到自己未来的下场,好聚好散吧——也许你们值得更好,而红蜻蜓的故事虽然完结,属于我的篇章才刚刚开始。 麦罗比法没想到的是,信息大爆炸来得那么突如其来,转瞬之间就进入了信息时代。 善良的五山人民一夜长大。很快,五山都盛已经不需要他了。意料之中的好聚好散却比预想早到了几年。 二百九十九 韩大壮士与巴西弟弟 离开五山都盛的麦罗比法混得很不好。 没有了红蜻蜓的都市传说,他发现自己不名一文,在职业足球这个他本以为已经驾轻就熟的圈子里度日如年。 最后还是回到了福都。虽然五山人已经长大,但他们还是念旧。就在大家重温旧情度过了一段短暂美好的时光后,五山职业足球病入膏肓——这是一种叫做盛极必衰的绝症。 病来如山倒。不多时,五山都盛没了。五山人虽然已经长大成人,可是依然不愿舍弃那颗童心,为了延续五山都盛的成人童话,出现了一个新的化身——五山小江。 然而终归是苟延残喘,物是人非。一朝天子一朝臣,韩大壮士不愿虚与委蛇,愤然出走。可是麦罗比法这样寄人篱下的外来务工人员能去哪里? 除了五山,他哪里也不想去,哪里也去不了。 这一待直到最后的时刻。 从五山都盛到五山小江再到五山亚市,为了延续成人童话,大人们折腾了好几年,明知行将就木却不肯实施安乐死,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五山都盛薪尽火传,灵魂不灭。只可惜,再能折腾也有极限。大人们也累了。几年以后,最后一个分身五山亚市勇敢地拔掉了自己的呼吸机。当年不肯长大的五山人,直到这一刻才确认,五山都盛死了。 对他们来说,就在这个瞬间,五山足球也死了。 真可谓是造化弄人,作为五山足球最鲜明的旗帜,五虎将之首,韩大壮士却没有陪五山足球到最后。 倒是委曲求全的巴西的哥,有心为五山足球送终,却在五山足球死期将至的一年前被最后一个分身五山亚市劝退。 红蜻蜓劝退的第二天,自己宣布了退役。 离开五山足球,如果不放弃职业球员的身份,他无处可去。 再次见到韩大壮士的时候已经是多年以后。大壮士胖成球却取笑他:“龟儿的麦罗比法,你现在好肥!” 麦罗比法想说难道这是贵国的恶人先告状?好像有些不搭。 老友相聚,聚完之后,各有各的生活。你在乒乓球王国,我在足球王国。 几个月前,519的那晚,他好奇地在足球王国用手机看了在乒乓球王国进行的中国队与东帝汶队之战——也就是这个世界历史课本上的“东帝汶惨案”。 没想到的是这场球后劲很大,看的时候没什么,隔了好一会,头痛欲裂,比卡莎萨搞出来的动静还大,在女友的娇呼声中,只觉天旋地转,然后人事不省。醒来的时候,第一个看到的竟然是韩单。“老伙计,又见面了。”韩大壮士依然胖得像球,可不知为什么麦罗比法觉得总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韩大壮士竟似能读心,看着老友笑得像个憨态可掬的大熊猫:“有什么不一样,看看你自己便知。” 麦罗比法有些困惑:“看我?” 平地起了一面镜子,麦罗比法脑子还在当机中,不觉有异,看着镜中人,被吓了一大跳。 本来以为会看到两个胖子站在一起,却意外地看到了一只大熊猫和一个年轻力壮的黑人小伙。 “这......这是我?” 韩大壮士笑得阳光灿烂:“是的,恭喜你,你回到了最好的时代。” 有一点麦罗比法很奇怪,他为人没有什么心机,没有憋太久就问:“你为什么还是这样?”他意思是我都返老还童,为什么你还一肥二胖?韩单冷笑道:“这代人别的不行,自知之明是有的,球虽然踢的不好,谁是哥哥谁是弟弟还是分得清的。” 麦罗比法也分得清哥哥弟弟。现在这帮踢球的本土球员面前,自己就是哥中哥——哥哥中的哥哥。可是和外援相比,麦罗比法就是弟中弟——弟弟中的弟弟。他虽然长得和当年在马拉多纳身边的那个黑人小伙一模一样,但早已不是当年的黑人小伙。就算他再嚣张,也不会觉得能和桑帕约,朱宁霍,还有什么鲁孝,查密雅之流能够相提并论。和本土球员比这个世界的外援强得岂有此理。按韩单一代不如一代的理论,外援正好是反着来的,大都是些前辈英豪。韩单猜测:“这应该是一种制衡,本土的我们只能用他们用剩下的,想要自己来,这些青壮就算再水,我们也是自取其辱。那也不能由着我们被欺负,所以我们还有你。”还有一点,麦罗比法觉得自己务必要得到证实:“他们现在肯定记不得什么红蜻蜓了,问题是我到底算是职业的还是业余的?我不是想要有什么神通,只是我——”韩单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老伙计,我知道你的担忧。你的身份和我们还不一样,因为政治原因,你不能作为名宿出现,所以你才保有最强的战斗力。暂时来讲,你还是一个秘密,放心,在时机成熟之前,我们会保护好你的。” 麦罗比法在最开始的时候还有些顾虑:有些人和事他的存在本身就不是秘密。就比如我站在福都,虽说大家已经长大,没可能不知道我是红蜻蜓啊。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想多了。事态发展到这步,不止是人快快地长大,红色的蜻蜓也在他们的岁月里快快不见了。走到大街上没有人知道他麦罗比法。他突发奇想去问韩单:“这世界还有其他的老甲a外援吗?” 韩单很是得意:“若有,还叫秘密武器么?” 麦罗比法想难怪你会叫上安德烈和查尔斯。韩单补充道:“就是因为纸面实力不强,才不会引起重视。” 麦罗比法听到纸面实力顺嘴嘀咕了一句:“我们那代外援论纸面最强的应该是内梅切克——” “他是被活活淹死的。” 麦罗比法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死了啊?过去我看你业务很繁忙的,又是什么总经理的,私下还当老板,你还有时间关注他?” 韩单知道他会错了意,笑笑,然后正色道:“也过去那么久了,该让你知道真相——别的我不知道,至少你们是怎么来的,我还是能说清楚的。” 麦罗比法这是真的傻眼了:不会我也是你大壮士给召唤过来的吧?踢点甲a主题的怀旧比赛,那还行,可是你这样做全套,武装到牙齿,可就变质了啊?我好端端的逍遥日子被你打岔,直接跑这来卖力气就划不来了啊!我的哥哥啊!我在你面前永远是弟弟,可你不能欺负弟弟啊!都退役那么久,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四季你知道吧?” 韩单刻意没有对巴西弟弟说以前的名字。 麦罗比法之前也是半清醒半糊涂想着要在这里过日子,旧世界都没搞清楚的东南西北这一世却背得滚瓜烂熟,也亏得过去不动脑筋,跟着俱乐部南征北战,这会科普一套似是而非的新地图,也没觉得这名字古怪。 “知道!海南岛上!” 根据韩单的说法,上面吹风,某日开始,四季的狍去尾附近某处海域将定期投放一些和中国足球圈颇有渊源的友邦人士。每位友邦人士从浮出海面到沉入海底的过程都精准控制在135分钟,也就是一场正式的足球比赛常规时间加上中场休息以及加时赛的总和。韩单没有告诉巴西弟弟,这上面倒底有多上面。 弟弟关心的是另外的细节:“我浮出海面的的时候是没有意识的?” “嗯,都闭着眼睛,就像一具又一具漂浮的尸体。” 内梅切克就是因为超过了135分钟都无人问津,就没了。 麦罗比法感激涕零地看着韩大壮士:“我是韩哥您捞的么?” 单说捞麦罗比法这件事,韩大壮士那做的真是没话说。上面刚吹完风,他就马不停蹄去四季蹲点。 第一批“浮尸”也就刚刚才凑齐11人的球队,照以前的位置排,整好是一个门将,四个中场,四个后卫,两个前锋。 135分钟后又换一批。 这个世界的海说是海,其实就是一片乌漆嘛黑,也就是韩单这种身具神通的大人物催动神通锁定黑暗才能看到11个微弱的光点。 他为了在那捞人,等了一批又一批的“浮尸”,毫不吝惜原则上不可再生的神通,只为了曾经并肩作战的巴西弟弟。 韩大壮士说的轻描淡写,巴西弟弟听的却是眼泪哗哗的。 皇天不负有心人,不知道失去了多少宝贵的神通,韩大壮士终于迎来了自己可爱的巴西弟弟。 麦罗比法懂是懂了,还是难以置信:“所以,内梅切克是因为流局才被淹死的?我记得他以前甲a的老板不是有一支唐朝球队吗——我想起来了,金州万剑!那中场不一定有他厉害啊?” 韩单这才告诉他,他麦罗比法也好,内梅切克也罢,这些甲a余孽和唐宋明清的外援是两条线。人虽然都是上面刷出来的,最开始也只有被选择权,选择方式也都和吃回转寿司差不多,可是待遇有天壤之别。 职业球会选秀,参加的是老板,是心照不宣的军备竞赛,谁也不愿意在这上面吃亏。这边则完全是以营救为主题的志愿者活动,志愿者还不是谁都能当的——必须要有神通。对于神通者来说,你可以伸出援助之手,也可以见死不救,最关键的是你不杵到那黑暗中等着,根本就不知道会有谁。 “汪康森肯定是想捞内梅切克的,他是有钱,可这个世界有钱也难买足球人愿意,所以外援那条线就限定了只有那帮老板可以参加。” 麦罗比法还是觉得不可理喻:“除了汪康森,其他的好歹队友一场,就没有一个站出来吗?” “这可不是说内梅切克当着大家的面掉水里了。内梅切克会不会出现,本身就是个未知数。你不去蹲守,不耗费大量神通,你无法确认,甚至根本就看不见。而这个世界,神通对于我们这种退役球员来说甚至比生命都还重要。” 麦罗比法顾不上说话口气像拍马屁,脱口而出道:“可即便如此,你也为了我义不容辞跑到那里去蹲守,不惜耗费那么多你说比生命还重要的神通——” 韩单冷哼一声道:“你可千万别以为我又是什么大善人。我对你这么上心是有原因的。” 巴西弟弟想说你可拉倒吧,你们中国人爱学**我是知道的,做了好事不留名,结果捞我这件事隐姓埋名是不可能的,你就来这手——自污吗?我可识好歹,才没那么天真幼稚呢! 韩单自有道理:“我们之所以这么热心其实很简单,整个五山没有唐朝球会。我们这些退休老干部虽然还保持神通,但来路不正,至少前途未可知,拥兵才能自重。这个意思你懂么?” “大概意思就是说手上要有球队,上面才会重视你的意思吧?可是你和牛暗宙,加上李冰不是有什么安娜卡列尼娜吗?” 韩单冷笑道:“宋朝都是中下游,我们能有什么话语权?上面只要有需要,写个小本子,宋朝都待不住,我们拿什么来保障自己的神通?” 意思是明白了,照现在这个时代的政策,好汉不提当年勇,名宿想要活得好得啃小,可五山的小偏偏就瘦得只剩皮包骨了根本没的啃,可涉及到自己身上,罗麦比法还是一头雾水:“既然事关重大,那我能帮上什么忙?” 韩单微笑道:“说实话,之前没有抱什么希望,最近发生了一件不相干的事,倒是给了我启发——我凭什么不抱希望呢?而且有你在,哈哈!” 罗麦比法感觉他的笑有点居心叵测,战战兢兢地问:“我......我有什么用?” 韩单正色道:“你连马拉多纳都不怕,还有什么能吓退你的?” 罗麦比法惊道:“你......你怎么知道?” “你在看马拉多纳,我在看你。” 罗麦比法想说你胡诌吧,我是徐西雷布置的战术,深入敌后的弃子,你是后防中坚,忙得不可开交,哪有那个闲工夫来看我? 韩单似乎看穿他的心思,淡然道:“反正也防不住,懒得做那无用功。” 麦罗比法想说不怕马拉多纳的莽子也不经你们啃啊。 “在职业里面的等级是森严的,但是如果你从下往上打,蹴帝那边是支持的。” 麦罗比法感觉眼前的这个人是一个假韩单,惊呼:“你的目标不可能是屠龙杯吧?” 韩单笑道:“老伙计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 麦罗比法觉得这话说的在理,便问:“那你要怎么玩?” “不需要拿屠龙杯,只需要以业余身份打败一支唐朝球队,政策自然就会来找我们。” 三百 五山船长 除了韩单,大多数名宿都没有那个危机意识,要么坐拥唐朝雄师,有足够“啃小”的资本;要么无欲则刚,哪怕变天,只要别矫枉过正就不怕新皇打击报复。 五山的足球名宿,既没有唐朝雄师当靠山,又被欲望支配,他们在既得利益者中最没有安全感,且改变现状的意愿最强烈。 麦罗比法自信还是了解韩单的,大壮士不是白叫的,如果有的时候他表现得十分贪婪,那他一定不是为了自己,十之八九是为一条船上的人所累。他是不是真英雄,麦罗比法不敢确定,可以肯定的是他这么豪气的人特别喜欢做船长,而且至少对坐他那条船上的人来说,他绝对是个好船长。他不是为着一己之私而战斗,而是为了大家的共荣乘风破浪。 说到船,不考虑下场,大家都喜欢泰坦尼克号那样靓丽光鲜的存在。一开始韩单他们不是没考虑过走职业足球的正道,打造一支划时代的豪华战舰,不但实现共荣,而且共的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但是就连韩单也没想到,这个时代圈子里的竞争更加激烈残酷。整个行业水涨船高,本来如鸡犬的踢球人个个升天这都是事实,但是行业内部反而泾渭分明。世界混沌初开之时,座次已然排定。唐宋明三朝,等级森严。 韩单先盯上了松柏三叶虫,那时候唐朝联赛什么的实际还没有开打。 韩单想,区区的松柏,凭什么能拥有一张唐朝的壳?就凭传说中神农架的那些叫做野人的原住民么?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更别提松柏所在的泊匕省的省城文秦还有一支实力强劲以原来中超球队为班底的宋朝球队,升入唐朝也就是时间问题。想到这里,韩单觉得不能再忍,虽然百般不愿意还是直接去请皇命。 蹴帝在他看来就是个毛头小子,然而他还是得跪下,大壮士过去被刀剑相加都没有腿软,有生以来的奇耻大辱给了蹴帝这个后生小子。可是韩大壮士并不后悔,用一时的委屈,换一船的共荣,他就是这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跪是跪了,问题却没有解决。蹴帝的意思是这种事你们私下乔好,他不干涉。只要不是强买强卖,天命都不会作梗。 和船上的人商量了下,大家觉得这就是走个流程,松柏能养得起什么顶级球队?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人和的问题。归根结底还是人口的问题。唐朝球队这么了不起的组织,需要多么强大的信仰之力才能够经营下去啊?区区一个松柏它的体量能和福都比吗? 老成的船员认为,小小松柏养个宋朝顶天了,当然,他们虽然命好,其实也不容易,给他们个面子,大家以壳换壳,拿宋朝的换唐朝的,也算对得起他们了。话可以说漂亮一点,比如什么有实力不怕挑战啊,以三叶虫强大的实力来年完全可以和文秦不群双双杀进唐朝啊。 毫无疑问,这是这条新船开船以来的头等大事,大家一合计,想着要严阵以待,决定不遗余力支持船长的买壳或者换壳事宜,预算里钱再多都不是问题,只要对方肯卖,价钱任他们开,船长到时只管报销。 甚至远远不止这些。穷极整个五山上层的最优资源都搭载其中,时刻准备着进行拱手相让,让给区区的松柏。 船员们为船长做好了完全准备,满拟轻轻松松谈下买壳事宜。结果船长还没离开福都,对方的答复已经来了。对方自然不是松柏镇的镇长,便是泊匕省高官也不配参与这么重大的交易事项,话事人只能是尊贵的三叶虫队长耶秂大人,他的回复很简单,只有一个字,却用神通送达每个船员的意识深处——“滚!” 人都还没出自家的省界,八字没一撇,就被目的地要求滚。韩大壮士在耻辱的道路上又向前迈进了一步。 个人的荣辱都在其次,韩大壮士这样的大豪明明代表了整个五山足球,还被这般折辱,才是最让人绝望的地方。 弱省无外交,本是寻常的道理,可是曾经在中国足球史上缔造过一个又一个传奇的老五山足球人,怎么也没想到,在这个足球天下,五山省竟然沦落为第三世界。 耶秂说的这么了不起,什么尊贵的松柏三叶虫的队长大人,照旧世界的算法,连个国脚都不是的俱乐部队长,他有什么好猖狂的? 韩大壮士过去是什么人?虽然也进过国家队,实际的使用价值并不高,即便被定义成边缘国脚也不算太过分。重点在于面对这样一个竞技意义上无足轻重的边缘国脚,贵为那个时代的天下第一球霸樊气兆也不得不敬他三分。这样的霸气侧露即便是当时的五山第一球星牛暗宙也自愧弗如。 小小耶秂如此猖狂,韩大壮士哪里能忍?你不是让我滚吗?老子先到你地盘上,看你怎么让我滚? 韩单单枪匹马去了松柏。之后具体发生了什么,所有五山的足球人都不敢问,只知道韩大壮士是真的滚回来的。 除大壮士外的五虎将,心生感应,不吝神通提前瞬移到单飘机场,正好看到翻滚的韩单从天而降。 还是胖得像球,只是变成了脏兮兮的球。 大家心照不宣地对此避而不谈。大壮士如果有心告知,自会相告,现在可不能揭船长的疮疤。 只是大家都知道,形势相当严峻。己方的实力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弱小。 打铁还需自身硬,归根结底还是安娜卡列尼娜太弱。 从那以后,船长开始了卧薪尝胆发愤图强这此前一直和他绝缘的人生轨迹。 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壮士不可谓不拼,经常一个猛子扎到新疆,对外说是开矿,其实是在打蹴后大本营的主意。反正已经被羞辱成这样,也不怕触怒蹴后,一直没放弃在那里捞到葡萄队之外漏网之鱼的天真想法。 如果真捞到了,肯定是补充给安娜。 韩单并没有傻到在一棵树上吊死,虽然那时还没有成熟的想法,但他已经有意识地抓牢对芭比兔的升级工作。看似比宋朝宋朝低端的城超联赛其实另有玄机。所以,就有了不惜神通去狍去尾蹲守的经历。 对这段经历,韩单显然不想多说,但麦罗比法能猜到干这种事的人不会多,搞不好只得他一人。 这么努力的韩单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辛辛苦苦干了这么多,真正拯救五山的却是自己最看不起的安娜人。师新纹这个莽子意外地打破了五山足球人备受欺凌的被动局面,带动了轰动整个天下的节奏,硬生生地把福都变成了世界的中心。 自己也好,牛暗宙也好,身份地位一夜之间拔高,一下子又变成好像很了不起的大拿。就连安娜卡列尼娜也成为本子里的主角球队,为了它,实力超群的准唐朝球队文琴不群不得不把赛季首败乖乖交代在了福都体育中心。 说来讽刺的很,所有这些良性转变和自身硬没有一毛钱关系。只是因为一个色胆包天的半吊子球员和一个家喻户晓的可怜女人。所谓的足球天下,结果不是靠球员好好踢球,是靠欺凌弱小,稀里糊涂地赢得满堂彩,赢得了五山足球的短暂辉煌。 715彻底打醒了韩单。 那一战让韩单气得够呛,可是气过之后他冷静下来想了想:这么走下去好像真的有戏啊?打的是预备队,实际上摘了外援正选队又能好到哪里去?随便组个队也比这个19中的队强吧?不论是踢球还是手段,远远不止如此。一定要建设一支真正的劲旅出来!不需要多么豪华的阵容,但一定要有足够的战斗力。 终还是得靠足球说话,另外安娜烂透了,这条线就不用指望了。 再也不用去曾经的建设兵团,建设芭比兔才是真。而经典19给他的启发是比起提升配置,内部挖潜才是重中之重。 他明确地告诉麦罗比法,一定要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和工具球队西达斯克不同,芭比兔将成为第一个真正威胁到唐朝球队的非职业球队。假如一支唐朝球队在屠龙杯正赛里被一支非职业球队斩于马下,这将是足以引起天下动荡的历史性事件,任何足球人方面的势力都不会坐视这样的隐患。那时就是真正坐地起价水涨船高的最佳时机。 城超冠军是肯定能去屠龙杯的。在明年的屠龙杯正赛开始之前还有一段时间,有两件事要做。 第一,尽最大可能提升球队的战斗力,无限度逼近能够威胁到唐朝球队的水准。 第二,拿下城超冠军,确保入围正赛。 对此,麦罗比法有些好奇:“如果你要内部挖潜,至少城超联赛有必要让我上场吗?” “有一个队,你必须登场。” 麦罗比法以为自己看穿了:“低老外平?” “低老外平你是得上,但只是实战里最后一次磨合机会。” 麦罗比法奇道:“磨合了打谁呢?” “骑龙队。” 麦罗比法表示不解:“为什么是他们呢?他们第一轮打低老外平的录像我看了,主要还是对手轻敌,加上整体配合太差,换个老实一点的战术也不至于输啊,至于和我们队踢——” 韩单摇头:“就算他们现在实力再差,他们还是我们优先干掉的心腹大患。” 麦罗比法补过相关功课问道:“因为他们背后站着金家?” “和那关系不大。主要真要说起非职业,人家可比我们正宗。一定要在他们壮大起来能够威胁到唐朝球队之前干掉他们。就目前来看,考虑到金家在背后的推手,正宗的业余球队里面,他们是最有可能威胁到唐朝球队的。假设他们能有这种实力,我们就算能击败唐朝球队也根本威慑不了上面。两害取其轻,我们可不能真和整个圈子为敌,他们能。” 所以,骑龙队是必须打倒的。 麦罗比法对韩单这么看重骑龙队还是有意见的——倒不是看不起骑龙队,而是他认为从威胁唐朝球队这个角度入手,能对芭比兔形成竞争关系的球队应该有很多才是,完全不考虑这方面的假想敌,麦罗比法认为这是极不科学的。 后来他看到了韩单逐渐改变的训练方式明白了一些:这似乎有些颠覆了足球的比赛方式呢?确定这样踢不会被上面叫停? 但是他得承认,要这样踢,能当对手的确实没几支。 再后来,和自己一般极具青春活力的虚品四天王入队,他又明白了一些:既然一代不如一代,团结社会地位朝不保夕却恢复了战力的前代足球人,确实会把球队的实力多巩固一些。 不多久,他确认虚品四天王只是一个开端,后续强援接踵而至。 这个时候他反而有些不安了:总觉得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亦或是什么人? 想着想着一拍脑袋:是了,还有他们啊! 他拦住了韩单。 “老伙计,又有什么事啊?” 对巴西弟弟,大壮士总是足够的慈眉善目,笑得像弥勒佛。 “韩哥,你当时为什么会选查尔斯和安德烈呢?查尔斯倒还罢了,安德烈的话,你有很多比他好的选择啊。” 韩单耐心解释道:“一个人限捞三次,你是最后一个。我拖不起了!等他们两个就等了太久,再耗下去,神通都会耗光,有总比没有好,总算运气不错,捞了他们,跟着你就来了,正好收工。” 麦罗比法听明白了:“也就是等了很久才有自己人浮出来,那既然这样,像内梅切克这样的你怎么不捞上来?” 话说出口,就后悔了:我这破嘴!他不会认为我是在指责他见死不救啊? 韩单不以为意解释道:“我捞别人的熟人,比如内梅切克,不就是帮汪康森做好事么?就算不比交情,你说他是愿意到汪康森那里踢唐朝,还是到我这踢城超呢?” 话说到这份上,巴西弟弟索性问个明白:“除了韩哥你以外还有人取得收获没?” “有,但是这些收获最次的也去了明朝联赛——喔,有几个好像还是去踢了城超联赛,不过比你差远了。你就是甲a时代纸面实力和实际战力最完美的结合体。” 巴西弟弟心头一震,突然想到三个人。 “甲a时代有个三人组合也是名不见经传实力却远超我们的。” 韩单装傻:“你说谁呢?” 巴西弟弟真以为大壮士贵人多忘事提醒道:“好像当时叫土全西班牙语三剑客?那为首的比我还低调,是个大高个好像之前是干什么来着?” 韩单冷哼一声道:“卡车司机。” “对对对——他们没有出现吗?土全的名宿那么多,不可能都混得风生水起,就没一个去蹲他们?” 韩单看着罗麦比法,也不说话。 巴西弟弟苦笑道:“韩哥你说句话啊,这么看着我,怪渗人的。” 韩单也不瞒他:“这种好货当然第一批次就出来了,我是提前到的,这仨就是头三个冒出水面的。” 巴西弟弟大奇:“那土全居然没来人?” 韩单冷笑道:“这仨刚浮上来就被老子用神通挨个沉下去了。我怎么可能让这么牛逼的存在便宜其他人?” 巴西弟弟瞠目结舌:这样也行? 韩单索性一并给他说了:“当然,这么搞,我付出的代价也不少,所以我刚才才说我耗不起了,见着那俩货赶紧捞了,你来了刚好收个豹尾。” 三百零一 韩单才是对的 麦罗比法没见过这么认真的韩单,确切地说没见过这么认真的足球人。 当然,韩大壮士是在715之后才真正蜕变成认真的足球人的。 虽然没有同那些赫赫有名的铁血教练,战术狂人共事过,麦罗比法却可以肯定从较真的程度来说,即便是他们也只有自愧弗如。 他不确定自己现在参与训练的这个项目到底还算不算足球。但是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足球运动员,直觉告诉他,韩单这种练法是颠覆性的,足球史上应该没有一个人敢这么做,韩单完全跨过了那条界限,跨过之后足球不再是游戏。 某轮城市超级联赛后,韩单说:“虽然还在极力掩饰,但从刚结束的这轮联赛表现看,要比传统意义上足球那套,骑龙队已经比我们强了。所以从现在起,我们只考虑这个对手。以后的训练全部围绕和他们的比赛展开。这场比赛不能有一点意外发生。” 麦罗比法以为中心句是最后一句,虽然是和大家一起接受的训话,也没放在心上:你是怕国内的球员不自觉吧?不过话说成这样,也太过了一点吧?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什么叫极力掩饰?你要过度脑补,那你们中国国家队发挥不出来的部分都能脑补得和巴西队一样厉害呢。 那之后,从实际的体验看,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练的还是之前的内容。深入骨髓的转型可不是一朝一夕来达成的,区区的骑龙队并不足以影响到这个浩大的工程。 针对性训练?麦罗比法在这个球队里虽然没有太多的主人翁意识,还是觉得这很好笑,堂堂全退役球员组建的球队去针对一个素人球队,好意思么?韩单这么心高气傲的人,再怎么也不会把这种对手真正放在眼里吧? 他没注意到,在他和查尔斯,安德烈结束训练后,细节发生了改变。 以往,本土球员得留下来加练,麦罗比法觉得这也正常,照韩单现在这种培养法,真正刺刀见红的时候能派上用场的还得是本土球员,倒不是说他麦罗比法不可信,而是他不够狠,或者说那样的足球自己是踢不出来的。 整体的分工很明确,他和查尔斯,安德烈参与的是体面的比赛版块。 球队在初期阶段是最原始的介于职业和业余之间的球星战术,或者说是抢手战术,把进攻输出集中在少量个体上。 理论上,后向前的核心是安德烈,关键一传的把关人是查尔斯,主要的进攻机会由罗麦比法来兑现。 但是这个世界的芭比兔显然不是旧世界的芭比兔,主要打打倚强凌弱的比赛就算了。如果是这样,三个外援的存在反而会限制打击面,他的配置在不断升级中,而且大大地超出了恃强凌弱的范畴,一开始三个担任着球星职能的外援可以确保在遇到对手的时候,三条线短时间内实现集中有效的输出状态,从而在对手身上打出缺口,让他尽早跌破下限,一旦得手还是多点开花来接管比赛。 麦罗比法是知道韩单最终企图的,一开始没有715之后那么明确,其实主旨并没有变过,要用这张非职业的壳改善大家的社会地位。一开始的球星战术只是为了建立体系的雏形。 当然麦罗比法初时的想法还要美好一些,暂时委身芭比兔,终极去向是去援助安娜。用那些足球妓女的行话讲,芭比兔应该就是自己临时的主队了。 然而,与旧世界相比,很快芭比兔的人员升级就到了一个非常离谱的高度。查尔斯不算,强如安德烈已经不足以担纲后向前的核心了,虽然能力上他还是相对比较突出,但已经不需要用到他来提别提升第一时间推进的效率。 紧跟着就轮到查尔斯和自己,和安德烈的情况一样,能力还是突出的,但是要融入一个体系中去。 韩单到这的做法还算正常,只是让麦罗比法有些肃然起敬:大壮士安心要做教练,还真有些想法,并不比李冰差呢。 到这里,芭比兔迅速地以体系建设为目标,正式地超越了业余球队的抢手模式。有了体系,韩单正式组建了教练班子,不是三巨头那样的政委模式,而是具体做事的一支团队,竟然还有会葡萄牙语的外教。 他作为大老板总领大局,具体细节交给这些团队成员去做,但是真正开始了矫正。 韩老板抓矫正这块很严格,麦罗比法感觉连当年的正主徐西雷都比不上他一星半点。 跟着,就更明朗,先是合练,然后矫正,这里基本都是正常职业球队的调调,但是再往下就裂开了。 常态训练结束后,分两组,球星组和非球星组。球星组有他们三个外援,还有虚品四天王这样陆续挖过来的按说已经死在沙滩上的前浪,大家的共同点是被改过年龄,且在身体素质上读回了自己年轻时代的档。 韩单参与的就是球星组的训练,大家很认真地探讨用什么样的套路,然后实践,看着很轻松,其实是第二天的主题准备。这部分内容提炼出的精华,第二天将作为合练的训练指标,一定要在合练上达到让韩单满意或者至少是他觉得能算马马虎虎的程度,合练才会结束,然后球星组又开始创作。当然大部分时间,球星组需要好几天才能构思出一个切实可行的精致套路,或者他们自己也需要花上好几天才能把自己构思到的深邃实践得七七八八,再交给大部队来实践,这当中的重复建设耗时就更长了,只是过程紧凑有序。 总的来说,球星组的训练思想上的碰撞多过肢体上的碰撞,更多的意义是加强了大家的交流,自己作为韩单的嫡系,工种上不太需要特别的有主见,更多是提要求而不是提想法,大家讨论的时候,就有些无所事事,于是就有功夫看看不远处非球星组的试炼。 这一看可了不得。 初见的感受至今还刻骨铭心:好强的杀气! 只看了几眼就看不下去,如果说这边充满着浓烈的学术氛围,和足球不太搭调的精英气质,非球星组的训练场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修罗场。 后来锻炼出心理素质,能多看几眼,基本上也就明白了。 原来,那边练的和最初外援三人组的那种输出效应很像,就是浓缩爆发力在很短的时间里释放,三外援的抢手战术也好,非球星组的杀气腾腾也罢,目的一致,都是要让强敌在短时间内崩溃。只是非球星组的行动更残忍,甚至有一点灭绝人性,不像是踢球,更像是杀人。 麦罗比法知道,这是给未来的唐朝球队准备的。自己所在的球星组其实就是体面组,维系着大部分时间的冠冕堂皇,或克敌制胜,或与之周旋。优势明显的时候,自然能够保全体面,德艺双馨什么的先进模范,随时都可以树立。问题是相差无几,甚至敌强你弱的时候,只有赢球一条路可走的时候又该怎么办呢? 当你真正输不起的时候,又该何去何从呢? 船长不愧是船长,世道的艰难,江湖的险恶,战争的无情,他全部都考虑到了,而且因为依然胖成球,让他只能旁观,比所有的足球名宿看得更深远和透彻。 既然输不起,就要有不能输的觉悟。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芭比兔在训练的时候,来自华兴装备精良的医疗团队就在场边如临大敌监视着场上的一举一动——非球星组的场上。 麦罗比法以为这就到了极限,本本分分在球星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为了回报大壮士的重视和信任,甚至还时不时参与到最新套路的讨论。一定要到球星组的学术会议得出一天的结论,才和安德烈查尔斯他们结伴回家。 他却不知道,那轮城超联赛之后,他们是走了,其他的球星也加入到非球星组的合练中去。有些麦罗比法以为淡出的球星并不是试训失败,而是送去大修了。 和骑龙队比赛日临近的时候,韩单却似放飞自我,抽调了非球星组的几个干将组了个芭比兔二队去白页参加什么糖都杯。 事后麦罗比法了解到韩单率领的芭比兔二队在那项比赛的决赛中,表现像小丑,不但输掉了比赛,而且输球还输人,五山省内倒还罢了,整个省外的足球圈不拘职业和业余都引为笑柄。 这完全摧毁了大壮士在麦罗比法心中的形象,他风风火火冲去问罪:“韩哥你到底在做什么啊?” “正好,你不来找我,我还要去找你呢。” 好奇占了上风,麦罗比法怒气消了大半:“你找我做什么?” “我的不急,你先说你的。” 麦罗比法就老实不客气把自己听到的有关芭比兔的丑闻说了一遍。 “如果是过去,你随便怎么玩,我觉得也没啥,可是你明明知道一切都赌在这上面——” 韩单摆摆手:“你这么关心我,我很开心。就实话告诉你吧,最近我是故意搞的事,我还嫌我们的名声不够臭,不够被人看低呢。” 麦罗比法苦笑道:“所以我觉得更想不通啊,打个业余队,何至于此?” 韩单耸肩道:“便是这样,天命也不中招啊,你听说了那么多,糖都杯那场决赛天命居然不开胜负系数,你就不知道了吧?” 麦罗比法比以前聪明多了,略一琢磨道:“意思上面还是把我们盯得很死?” 韩单不答反问:“你现在还坚持骑龙队不足为虑吗?” 麦罗比法嘴上不说,心里直嘀咕:我可没说不足为虑,但是就照你这种练法,实战里怎么也不可能输给他们啊?你总说对方在掩饰,你靠这样的假设毫无说服力啊! 船长知道巴西弟弟有点死脑筋,也懒得和他解释,直接进入正题:“蹴帝的指示刚才下来,我们和骑龙队的比赛将会被重点宣传,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我们只要输了这场比赛,全队都要玩完。” 麦罗比法觉得他这说法很诡异:什么叫只要输了这比赛?难道你不该把目标至少定在拿下比赛么? “这场比赛,最坏的情况,我们会在大部分时间里,采取战略守势。” 麦罗比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是吧,怎么能怂到这种地步?这用你们的成语应该是患得患失?你这是自己吓自己吧? “但是我觉得,他们一定会出现协防不到位的情况,一旦进入单挑,你不用管后续,坚决干就是,我就全指望你了。” 麦罗比法没有再说什么,韩单的这个要求天经地义,也基本符合他自己的判断。这种没经过系统训练严格打磨的球队,始终有其致命缺陷,最明显的,防守上很难不落单。只是他觉得不光是会出现协防不到位,而是协防不到位的情况会成为常态。 “只有这一个要求,但你必须做到。” 韩单的语气特别重。 麦罗比法不以为意:“没有问题。” 他反而觉得船长太客气。这种基操有什么好交代的呢? 那之后除开外援,球队还开了几次会,麦罗比法已经提前有特殊任命,不稀罕这种大锅饭,安德烈和查尔斯习惯了不被当做自己人。 然后是现在,两个不被当成自己人的外援已经被换下。 主动权匪夷所思地在对手掌握中。 打到现在,麦罗比法才意识到韩单是对的。才明白特别任命的深意。 巴西弟弟其实也没有看轻对手,对方隐藏了实力他也知道,今天对手的表现老实说并没有超出他的意料,不差其实也不一定好,问题是自己这边不知道是不是被韩单操练得太狠,只剩下杀气,球该怎么踢已经记不得了,两边正经地过招,套路对套路却明显感觉到本方队员的力不从心。拜托!你们是职业球员啊!下限什么的不是你们的领域么,怎么还没有对面的足球爱好者强呢? 但是,韩单很淡定。这说明了都在他的意料中。说出来的话,乍一听像是他知道对手有多强,其实是他知道本方有多弱。隐藏起来的不是对手的实力,而是自己的无能。 因为无能,所以单挑的机会弥足珍贵。原以为下限比对手强很多,现在明白这话原也没错,是自己理解出了问题。 对手不是职业球队,斗下限肯定是会输的,但这个下限不是说单纯被压制的时候,否则芭比兔不会打得这么糟糕。芭比兔真正的强大在于明明已经落后两个球还没有垮。 韩单郑重其事给自己交代任务,把个人突击当做胜负手,看中的是自己改变场上的胜负关系。对手有一套完整的体系,芭比兔有一套残缺的体系,但是正因为残缺,才能彰显强大。比分落后,输的是体系,而不是个体,但对对手来说,比分落后,就意味着体系输了,失去体系的他们将一无所有,他们孱弱的经验值不足以承载这全盘的否定。 而现在,麦罗比法很自信,即使是平分也会给他们带来毁灭性打击。嗯,自己这一击也算是慈悲的一击吧?只要你们垮了,就不必经历后来的人间炼狱了。 三百零二 莫学藤真健司 电光火石间麦罗比法的一瞥,只会把刘黑娲的一顶当成旧世界百看不厌的傻子们的一扑,轻微的摆动将以炉火纯青的停顿收尾,实现连停带过加调好射门角度,这套流程在甲a走的不要太熟练,连在巴西草根联赛都没这么轻松自如,后来换了个名字叫中超,那确实不容易了,不是说后浪长进了,是前浪成熟了,懂得帮更傻的后浪他们协防,另外更重要的是自己也老了。 可怜的刘黑娲,只有和孤零零的洪二相依为命的份,眼看就要被连续斩杀。突然,眼前一亮,他捕捉到麦罗比法停顿的节奏,然后就再也移不开自己的视线,红蜻蜓整个下身都被他的视野牢牢笼罩,瞬间看得真真切切,肚里骂道:停你妹! 说时迟那时快,明明被撇到一边的刘黑娲不见了,化作一道残影,红蜻蜓察觉到危机,矮身想要变招,刚触着球,残影已经化形,球缓冲了刘黑娲的来势,但这还不够,整好还有红蜻蜓垫背,全数的力道灌注在触球的脚面上,直把红蜻蜓荡离草地。 卫佳皇刚才有留意天命抓到的刘黑娲全部动作细节,在铲到球后又多拨动了一下,这一下,让皮球也离地而起,跟着触身而出底线外——出线前在红蜻蜓的肚皮上弹了最后一下,杜绝了角球。 看台上欢呼声四起,就在那喧闹的氛围中,又一个球弹进场内,早有准备的洪二接得稳稳当当,按在地上快发。刘黑娲呢,正往前窜。 龙七眼里只有他前冲的背影忍不住出口道:“90后?” 草根马拉多纳有问,左右不敢怠慢,抢答道:“00后!” “晓得是02还是03哦?” 龙七忍不住又问了个奇怪的问题:“是变的,还是真的?” 左边的马屁精登时被问倒,右边的却领会到大神的真意从容答道:“真的,还在毕业班读高三。” 龙七有些不可思议:“那算是真的素人了?居然有这种水平——” 右边的马屁精了如指掌:“不止如此,听说是很小就抗拒走专业的路子,纯粹是喜欢足球才坚持到现在。” 龙七肃然起敬:“00后纯粹喜欢足球的素人吗?了不起,了不起……” 左边的听这语境就有些不舒服了:“您不打算复出吗?” 龙七微微一笑:“白筑够强,后浪可期,我还去凑什么热闹?” 一时有些激动,站起来叫道:“刘黑娲,冲啊!” 这么low的声援也只有路舒这种球盲才好意思发表出来,在平均观赛素质这么高的今天叫出来实在是让其他人有点羞与为伍,可他是草根马拉多纳,他的威望又让周围并没有干净埋葬过去记忆的草根英豪们禁不住起了共鸣,一时间多人应和道:“刘黑娲,冲啊!” 饭要一口一口吃,刘黑娲冲再快也没用,关键得看球能不能顺出来。 霍鸾找到贾淦,贾淦在鞋钉招呼到位前险之又险地把球往斜前方送,为了不被吹停出球之余附加一个跳跃,躲过郎举的滑铲。 球传得有些着急,贴地变半高,塞萨尔面向来球把汤炎背在身后,抬脚把球一粘,跟着踩落,重心微沉,向后用力。汤炎一时力怯弹开少许,就在这被动退让的一瞬,塞萨尔借着如是微弱的距离,拉球转身,正对芭比兔球门。 汤炎迎面迫近,旁侧想拉出空位的白筑被邹勋死死缠住,然而顾此失彼,堵了就近,空出一条直直的,中距离路线,顺过去约摸中线附近有个绿衫人好整以暇站着。 塞萨尔暗赞:妙啊!这样的位置亏你能找到! 机会稍纵即逝,调整了就没了,这倒是难不倒塞萨尔,只是保险起见,在尽量保证贴地质量的前提下,送了点提前量。路线稍稍有些偏移,兵贵神速,胜在打了敌人一个时间差。 什么都好,就坏在那提前量上。候在前面那个点,不是别人,乃是双木最后一个天才郭明去,球路略偏天才倒是看得出来,虽然吃力,笨鸟先飞勉强能对付过去,可是那提前量就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看清球速,郭明去足下发力,想要在预想基础上更加努力地疾奔,顿感克制不住的剧痛袭来,惨呼着倒地。 横移来的古舟霏笑纳大礼,不管痛得在地上打滚的郭明去,其时,骑龙队整体队形进退不一,空门尽露,正是一剑封喉的最佳时机。 古舟霏正把球带起来,听到于神和吴啸厉异口同声叫道:“小心!” 带的太投入,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再指望第二反应已经迟了,他也惨呼一声被某人铲个正着。 落地一瞬,天命响哨,肇事者正跳起来,草地上双方各自翻滚一人,都不像作伪。 这下看清了,行凶的便是本场的男主角,刘黑娲。 天命只判了犯规,没有追加处罚,同时召唤双方队医入场。 犯规地点靠近骑龙队替补席,替补席自然是一阵叫好。 士气最重要,白筑狠心弃了痛不欲生的郭明去,先领着一小撮就近的人要去鼓励刘黑娲,半道上却见刘黑娲一个变向扑向边线外的替补席。 “请借我一个无敌小喇叭!” 有人手正攥着那小东西,先看看近端的蒋灏,又看看远端的白筑。 骑龙队规矩不多,但一到战时,白筑的权威至高无上,他不在场下的时候,谁是代理谁最大,所以无非就就是看白筑和蒋灏两人的脸色行事。用喇叭喊话明明说好了只能白队来,这小子平白无故要抢戏,一时也不知是给还是不给。 “给他!”这是白筑在说。 蒋灏欲言又止,心道:也罢,你的球队原该你说了算。明知他已经上了头,如果节奏带起来整个队都会失控,这样还要让他自由发挥,那便由得你吧! 队医还没进场,还有自己人踩着球做双保险,倒不怕对手快发。 “喂喂喂!” 本来有些躁动的场子立时肃静,很多人才想起来:他可不是普通的参赛者,今天这场球说穿了就是为他和他的女孩踢的。 “我这是向两位我最尊敬的学长致敬。” 卫佳皇心中一凛:两位?难道你要揭穿蒋灏的真实身份? “我们的队长,白筑学长以及——” 顿了顿,似乎在想名字,然后说:“卫佳皇学长!” 卫佳皇吃了一惊:我? 开始喊话:“踢职业足球的有什么了不起呢?为什么要管他们叫大人?凭什么要把神通给他们?” 秦大彻底放飞自我:算了,懒得圆了,爱谁谁吧!倒是你,小伙子,下面可别烂尾喔? “为了我爱的人,为了爱我的人,我要打倒职业足球!” 登时冰火两重天。 有一半人跟着叫:“打倒职业足球!” 另一半的人热情冷却,心里在想:如果这场你们就输了呢? “蒋灏学长!” 夏普整个人身子一僵:你小子怎么知道的? 刘黑娲心里说:看你上场踢球我就想到了!无意中听到你和白筑学长的对话,更加确认了这点。 然后禁不住笑了:为了搞懂你们聊的梗,我还专门把你们最喜欢的那部漫画看完了。 蒋灏禁不住问:“你笑什么?” 被学弟贸然地揭破真身,也没什么,一来有金家保护,二来已经举目无亲也算无牵无挂。但是他不太能接受他笑,我虽然不需要你来同情,但你他妈的笑个鸡毛啊?找死? 刘黑娲立收起了笑容,再拿起了小喇叭道:“学长!求求你不要再扮演藤真健司了!逼格再高,那也是个败者啊!我们终结比赛吧!” 说完把小喇叭往场外一抛,转身回跑,既不回头看身后的蒋灏,也直接绕开正面的白筑。 蒋灏好生为难:按计划,除非被麦罗比法改写比分或者对方用了最后的大招,我才上场。我要真上了不是把最好的调整时机拱手相让?最棘手的是,一旦被针对无法拆解,就全完了。 看着不远处摇头的队医,白筑说话了:“上吧,郭明去不行了。” 蒋灏想说就算郭明去不行了,也轮不到我换他啊。 他看着白筑不说话,这是原则问题,他要白筑更有说服力的解释。 白筑说:“速战速决,民心所向。身你刚才也热了,这个势头上,藤真君好意思扫兴么?” 蒋灏叹了口气,来自华兴的队医还在为古舟霏喷些被天命限制到普通疗效的药剂,天命却“说话”了:“骑龙队换人!” 天命还是尊重原着,上交大名单说的是夏普,就继续用夏普。 郭明去被“夏普”换下。 剩下的伤员站了起来,两边队医都退出去,比赛继续。 秦大准备转移话题,刚有这个想法,直播镜头一切,对准了芭比兔替补席。 秦大惊讶地发现韩单站了起来。 作为一个超一流的解说哪里会放过这现成的素材:“开赛以来,韩单第一次站起来指挥!很明显,对方的这次换人即便是他也感到了很大的压力。” 扒了摸本能想摇头,但希冀战胜了担忧,早已失去旁观的从容。 朴鹫的聪明睿智更是被扔到了九霄云外,语无伦次地念念有词道:“所以……这个……那个……安娜预备……芭比兔更强?” 听到北朴这么紧张,扒了摸优越感上来,人倒是冷静了些:“这点差距,和谁强谁弱无关,谁主攻谁更难。” 说话间,芭比兔一个过顶遭遇了严洋领衔的激进前提,郎举,罗麦比法,田泰三点全部越位。 这次,骑龙的人顶上去就没想过回来,同时看到韩单在场边挥手,速度最快的红蜻蜓在这个时候反而落后一步,郎举和田泰争先恐后地转头就跑。 秦大忍住心里的鄙夷,尽量平铺直叙地说道:“韩单一声令下,芭比兔全员雷厉风行地龟缩。看来芭比兔对夏普上场带来的影响比想象中还要重视啊。” 这已经是拐着弯骂人了,秦大却毫不在乎,只觉得无比快意:你们职业足球圈的人蛇鼠一窝,我恶心不了现役的,埋汰你们这些退役过气的,罪总不至死吧——切!就算这样死了,倒也爽利! 作为一个出类拔萃的解说,决不能轻易被个人情绪左右,短时间的亢奋过后,秦大轻拍自己脸颊,进入状态:“骑龙队并不急着发球,整体还在往上压——不会吧,盯人中卫也过了中线——严洋来罚这个球吗?这离中线还有段距离——我的天,他也冲上去了!这球总不至于是洪二来罚嘛?” 意识到自己不合拍的麦罗比法这个时候已经追上了大部队。他倒也没怪责韩单事先没有给自己打招呼,用他的话说——革命靠自觉。 巴西弟弟虽然只是草根小霸王,但是一向很自觉。不用别人教,他也知道这是没有花俏的拼人数环节,自己如果置身事外,就一定会有空着的点。 在落位的时候,整个又轻松起来,对相中的点贴身照应便是。球没发出前,又有些无所事事,不禁又看向傲立场边的韩大壮士,远远地虽然还是像球,却是一个威风凛凛的大铁球。 我是寄人篱下,你为什么要走这条路呢? 在粗略了解天下大势后,他曾向韩大壮士问起过一个人:“樊气兆还在吗?” 中国那么多人,能被他记住的着实不多,那时候李续洋还没怎么成气候,天下第一的樊气兆必然是印象最深的那个。 “在。” 麦罗比法略好奇:“他现在在做什么?” “下陆市的一把手。” 麦罗比法知道下陆是数一数二的大都会,有些惊叹:原来在这里,他成了这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了! 转念又一想:不对啊? “韩哥你怎么不当福都——不对,五山的一把手呢?” 他甚至有点为韩大壮士鸣不平:既然是足球天下,论及区域内的影响力,你就是五山的大佬,既然他樊气兆可以掌管下陆,你凭什么不能号令五山? 韩单意味深长的一笑:“谢了啊,老伙计。” 麦罗比法还待说些什么,韩单止住了他:“没有必要。” 麦罗比法想说怎么没有必要,你不正是为了要提升大家的社会地位,才会兵行险着,从业余队打起么?我倒是没什么,可是这样下来爬上去还得等到猴年马月啊? “弟弟!” 韩单只叫过他这一次弟弟。 “你记住,天是会变的。先笑的人一定不能笑到最后。” 回到当下,麦罗比法不禁暗叹:所以先得退缩吗?你们的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吗? 除了一个人以外,所有场上球员都在芭比兔半场。 看客们都给吓了一跳,刚才还嫌场面沉闷,没想到一下子画风变得这么霸道。洪二准备罚球。骑龙队的男儿个个如山,凑在前场,层峦叠嶂,准备拿点;芭比兔的儿郎个个似铁塔,全民皆兵,和敌人贴面热舞。 洪二退后几步,又往前走,深吸一口气,跟着驻足,仰望。卫佳皇恍然大悟:原来我也是在东郊抄他的。洪二才是这套动作的始祖鸟。 三百零三 天命不是var 球直接飞向中路的密集区域,大约在禁区线之前。 球未落下,已见兵荒马乱,愤怒的叫喊声中,有的在天,有的在地,哨声几乎同时响起。 天命下令:“重发!” 草地上的躺尸纷纷站起来,眨眼功夫只剩下两具在卧,双方各占其一。 芭比兔的还是古舟霏,看样子是被重复伤害,是真起不来。 骑龙队卧草不起的是才换上来的蒋灏。这位主虽然仰躺的姿势非常专业,足可以假乱真,但其实分毫无损。 对蒋灏了如指掌的卫佳皇全神贯注盯着屏幕,心想:你会怎么判罚呢? 直播切到回放,禁区线前双方针尖对麦芒的暗战一览无遗,独独看不见蒋灏和古舟霏。 只是卫佳皇不消亲见,也能猜到古舟霏十之八九是蒋灏干倒的,而且不管蒋灏在细节上做得有多精致,是没可能瞒过天命的。之所以藏起了两人的对决回放,很可能是因为蒋灏的动作设计得妙到巅毫,很难直观地向普罗大众展示他的罪恶。 给一个视觉上的无罪之人黄牌,会砸烂天命的招牌,反过来说,刻意不采用对蒋灏有利的证据,很可能是因为已经下了处罚的决定。 别说是天命执法,就算是旧世界的普通裁判,他也没义务为任一次判罚举证,不然就没有什么上帝之手了。 卫佳皇也不免紧张起来:要硬来吗?蒋灏你这是玩砸了吧? 球被白筑踢到洪二手中,只是后者也没有罚球的意思,双方均不急着落位,因为天命不出声,队医都不能进场。 秦大的上帝视角漂浮过一块提词板,一点就透的他立刻说:“天命竟然似乎要陷入长考!” 卫佳皇越想越有信心:蒋灏赌你得找本的平衡。芭比兔搞残本的那下问题不大,可是你要严格执法,比如给蒋灏黄牌,他们搞残本之前做的铺垫那就问题多多,这一碗水就没法端平了! 天命再度发声:“芭比兔队医进场!负责重发的球员听哨!” 他特地强调了只是芭比兔的队医,金家的医生欲待踩线的脚生生撤回,正要对这赤裸裸的厚此薄彼发作的时候,蒋灏利落地翻身而起。 彼此心照不宣,天命装傻,芭比兔想着怎么在下次交锋中找回,这一番试探就算揭过。 吃了不小的暗亏,韩单倒还依旧淡定,赵东谭朋本就有点爆炸:“吹的锤子啊!” 本能想找第四裁判的麻烦,对着空空如也的裁判席才反应过来今天天命全包干,上哪找第四裁判? 韩单不理身后两个在半道上卡壳的尴尬搭档,抬手把一件物事凑到嘴边,然后全场就听到他的声音:“收!” 卫佳皇心莫名地一沉:韩单也做到了这个份上吗? 秦大莫名地有些兴奋:“韩单居然也手持无敌小喇叭,而且直接发出指令!” 朴鹫问扒了摸:“收是什么意思?退到禁区线以后吗?” 扒了摸还没来得及回答,旁边有人搭腔:“多半是喊收动作吧,第一下不吹不代表没看见,重发就是严打,他老鬼了,还是怕遭,万一哪个想弄回来正撞到枪口上,这种事得防一手。” 古舟霏已经被华兴的医疗团队给抬了下来。 韩单显然早有布置,这个时候明明是田泰在发号施令,队列的变换依旧井然有序,以少敌多,却自有一番云淡风轻的强者风范。 卫佳皇和王秋梅以及看台上的大多数人却看得出来,在不经意间,芭比兔由人盯人转成了区域联防。 洪二开始摆球。 天命鸣哨,洪二驻足仰望摆腿三件套的架势做完,出人意料推出一记地滚球,不去远端,直奔近前。 离中线最近的温义权和霍鸾分左右朝洪二跑,那球却从两人之间穿过,正头疼温义权和霍鸾回跑太深,逼迫不及的芭比兔人暗自窃喜:打正中间不正陷入包围圈么? 那个在这个世界只算是半职业球员的前安娜球员不知是装逼还是太懒或者说真把我们当业余队了,居然跑都不跑,原地等球,搞死他,再吊那个射韭朕余孽的空门! 本来该扑温义权和霍鸾的邹勋吴啸厉两人和杜牧背后的田泰,三路人的目标汇作一处,势要截断这个出其不意的罚球,让他弄巧成拙。 不曾想,杜牧不停球,保持背身回做给温义权。 温义权领球往左趟,吴啸厉侧身就追。温义权作势变外线,吴啸厉整个身子扔出去卡位。 那一刻,温义权想过内切,却看到内里田泰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正好填着坑,心中便有了计较,依然内切! 田泰虽然有些意外,却也有恃无恐,往前踏了一步,预备上抢。至于对手能接什么变化,那不重要,这个距离,不管他往哪里折腾都在自己射程范围内。 温义权似乎没有变化,只是硬趟,田泰准备用没有营养的上抢硬怼回来,却见他脚腕一抖,变横敲右侧,刚好出了田泰能力的辖区外。 对侧提早缩短了彼此距离的霍鸾已经带球疾走,邹勋抄近路准备迎敌,霍鸾直接找邹勋侧后方保持背身的杜牧撞墙。仍然是不停球作业,邹勋快不过球,被霍鸾从旁掠过,追上球的那刻,被抛得远远的邹勋已经望尘莫及。 孔怖却看得皱起眉头:第一个边后卫打回干嘛?直接下不香吗?白瞎了这么好的一个线路!左边打右边,来回推挡也不嫌麻烦! 甩掉邹勋迎来郎举,又是作势突破。 看到这会,孔怖恍悟:我是饱汉不知饿汉饥,这两个边后单打能力都很垃圾,只不过好在思路还清晰。 该有的铺垫是重要的,有了铺垫,即便动作生硬,大概率也能骗人。 就像现在,郎举正带着不屑准备接霍鸾的单挑,又被人家以无球的奔跑戏耍,这次球横着走,之前被芭比兔人误解为踢养生球的小老头杜牧居然先一步到位,球来了直接分霍鸾对侧的空地,同时转左倾加速。 杜牧摆明了要再次接球,就近的芭比兔人拼了命也不想他得逞,紧紧跟上。 吸引了一名防守人员堵住前路的温义权,又使出千篇一律假单挑真撞墙的虚招。 孔怖不禁摇头:虚的太多,傻子才会一直上当呢。只有基本功和中规中矩最终会走向死胡同,边后就是这么一种生物啊。 带球的假动作对方不吃,还得“老老实实”交杜牧。 卫佳皇心中一凛:怕不是排练过多次吧? 所谓的假动作,观赏性也许差了些,但是欺骗性已经足够,最根本的目的也已经达到——让时间差充分为真正的目标球员服务。 短时间所有芭比兔人要么被拙劣的带球者吸引,要不聚焦在他病急乱投医的人——也只有那个人,那个半吊子的准职业足球大人。倒不是说骑龙队只有这一个活人可传,而是此情此景只有这个人勉强能算作策应点。之所以勉强是因为一早就被芭比兔们盯上了,这么明显的救命稻草,怎么可能让你孤单寂寞呢? 但是真正出球的时候,和洪二一般架势摆足,却在最后的最后附加了一个小动作,斜向前的求援变为斜向后的倒三角,这之前骑龙队系列看起来无所事事的交叉换位已经达成,核心部分便是掩护白筑的高速回撤。 孔怖稍微有点意外:这么高频扭曲的动作下,球倒是传得很稳啊。 白筑退得够深,球给得够准,他无需转侧,迎上去就是一脚。 秦大惊呼:“白筑,射门!这也太——” 卫佳皇心道:这么繁复的穿插,怎么可能是射门?只是,确定能接得到吗? 他自问自己是办不到的。通过洪宇岚视角的提点,过去那些好像形成默契的传跑,其实都是自己跑位在前,白筑迎合在后。谁启发谁,谁激发谁,已不重要,单论以白筑为核心的主从关系,自己是没可能达标的,那是真的大了,或者更接近真相的说法——他卫佳皇慢了。 刘黑娲甚至那个于航缘速度倒是可能跟得上,但是这种以白筑为主的传跑,单靠训练是没法抓住那个契合点的,实战也不是寥寥几次,随便什么强度就能锤炼出来,19中那么多年也就只有一个人做到了,速度再快也没用,要么高估自己的速度,要么低估自己的速度,启动迟了拿不到球,启动早了越位。当年队里说是说一鼠一猪,其实明白的人都明白,那是鼠负责牵引,能驾驭真正只属于白筑传球的,有且只有蒋灏。 只是现在的白筑还在逆生长,你蒋灏哪里有这种福利呢? 天命的眼光委实歹毒,直播画面突然裂成两个,这就是让秦大悬崖勒马的关键所在,他就算是外行,也看出自己的判断出了根本性的错误。 卫佳皇发现左边的画面是正顶着禁区线横跨一步的刘黑娲就明白了:这样啊!那还得你老学长能够到啊? 右边的画面就是蒋灏,卫佳皇看着他不禁在想:难不成,你也因为抗争发生了身体上的奇迹? 并没有什么奇迹,老学长随着白筑的走位提前移动,拦在必经之路上,胸口碎大石般把白筑的“爆射”挺到空中,然后腾空而起。 秦大忘了刚刚才看到的左边那个画面,故作激动道:“倒钩射门!” 说完就感觉不对劲:这么远,还倒钩,典型的无脑攻门么?难道又错了? 不可能是四两拨千斤,倒像是对白筑“爆射”的缓冲,总算他反应超快,补了一句:“是假射真传!” 倒钩之后,球变向斜飞下坠。几乎在同时,看到刘黑娲早已越过那条线,且甩开众人深入禁区,回追最快的芭比兔人都被拉开一个身位。 艾看士冲了出来,球急坠,刘黑娲飞起左脚。 当着五山传奇门将的面,一记愤怒的平抽诞生了。 新的破空之势加载了刘黑娲对整个职业足球的憎恨,似那真的飞火流星,锐不可当,便是艾看士也第一时间生出闪避的想法,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已然在传奇门将的头顶飞过,飞跃传奇,在门柱内侧留下闷响,跟着穿网而出! 刘黑娲已经仰天长啸,于航缘,杜牧乃至洪二等队友尽数炸裂,白筑和蒋灏则顿了顿,等到了天命的哨音以及深入每个人意识的旁白——“刘黑娲越位!” 天命的决断实在太快,除开白筑和蒋灏这种极个别的有心人,所有人情绪还没来得及达到高潮就被当头泼了一盆凉水。 这还不需要什么var,因为天命自己就是var的终极形态。 镜头打给刘黑娲,他的欢愉瞬间凝固,即使面相略显稚嫩,看着还是有些狰狞,然后,莫名其妙就放开了,转头就跑。天命就着他的背影切远景模式。 非现场观看直播的观众便看到了白筑欣慰的一笑,然后现场的观众有些就反应过来看手机。 直播的app很是便捷,三下五除二正接到了最新的进度,好巧不巧正在回放。 天命正把画面定格在蒋灏倒钩触球一瞬,向前延伸,再放大,能见面向球门的刘黑娲脚尖比压在最后背向球门的李赖脚后跟微微探出一点,360度缓慢旋转,仿佛在炫耀自己的严谨,怎么转都是自己对。 卫佳皇在想:表面看,要么算刘黑娲定力不强启动早了,要么算蒋灏行动迟缓倒钩轻了,其实如果能把误差缩短到这个程度,说明已经做到自己的极限,终归还是天命太严了。 看台上有人却不这么看,很不屑地说:“还以为天命多了不起,这他妹的体毛哨也吹?这和var有什么区别?” 还是有人不同意:“当然不一样了,人家那个无死角随便转可比var画来自圆其说的那条暧昧不清的线强多了!” 先头说话的人冷笑道:“无非就是自己画线,和自己转圈圈的区别嘛?既然想怎么画就能怎么画,那想怎么转还不是就能怎么转!” 总之,大家都是忧心忡忡:勾结天命控场么?先没想到这个,难怪芭比兔这么有恃无恐。强装没事人的刘黑娲他们估计快气死了吧? 刘黑娲还真没有气死,他想起了在得知天命将吹罚比赛的确切消息后,白筑召开紧急会议说的话。 因为白队说话的时候,瞬也不瞬地看着自己,所以他完全当这话是对自己说的,听得非常认真。 “好的传跑,要看是不是在毫厘之间,不在于是不是进球,越是没有争议的传跑,在滞后或者提前上就越是明显,其实恰恰是打的很烂的传跑。实战里真正好的,要能在最后射门前有充分的调整空间,但是呢你要是遇到像样的防守还能做到这点,你隐蔽性就一定要强,时机上越晚越好,传球那会你起跑的位置往往就是越贴最后一个人就越好,这不就是无限逼近越位吗?讲究点的说法,追求临界点!这个临界点在var之前都是人来判断的,人的估算能力惨得很嘛,说白了就是境界到了,看心情来定有没有,但有点公德心的其实就是传的质量保证了,误差低于他能判断出来的范围都算进,这其实勉强还算是公平的。从传跑来说,var就是通过卖它掐临界点很准这个设定,达到操控比赛的目的——因为远离临界点的传跑对竞争激烈的比赛胜负影响不大,如果实力相差无几,这种低级失误很难出现。在误差计算上,var肯定比裁判厉害,我们假设裁判是有良心的,var是单纯的工具,这个我让金家的专家给我演示过,结果var从裁判判定的进球里刷一大半下来,而且都是有理有据的。实际操作中,用它在这一大半里决定让哪些算,哪些不算,会直接影响整个比赛的走势。” 双木最后一个天才问:“学长,依你之见,如果不考虑这些操盘的因素,来真的,那是不是进球会锐减?” 白筑笑道:“有个词组不知你听过没,叫足球工业化。” 很多人都听过。 “我们这个队的人都有个共同点,对踢球这件事都很有追求。不说自诩大师嘛,反正是会鄙视这个啥子足球工业化。就像我刚才说的,传跑这种为啥子要传的悬吊吊的才叫传的好呢?就是因为那个是你安心防都不见得防得到的可遇不可求的状态,那种四平八稳的球,你就只有等别个低级失误捡漏。人当裁判有个好处就是,他有感情因素,他看到觉得好,他就会偏向这个,如果他看得清楚呢,他还要受良心谴责,但如果他个人都搞不清楚,他按自己喜欢的来就一点压力都没有。我们实际上都觉得自己踢的还可以,其实习惯了这种福利,受到鼓励,比如算你一个助攻,一个进球,你就更有兴致去这样踢了。但如果像你假设的,换个算得特别精的,比如var,我们说的那些好球其实很多经不起他这样算。全部给你算越位你咋整?” 郭明去反应不过来:“会咋整?” “只要你还想赢,你就要往咋个不遭吹越位这个方向走。那么好球的标准就变了,达标的标准严了,只要能达标的就是好球。那大家都传那种好传的,才不得遭,就是所谓的工业化。这种情况如果有个人突然搞个不一样的东西出来,哪怕他质量不高,也容易搞到事,就不存在你担心的进不到球的问题,进不到球,人都会想办法,就会一定程度往反方向发展,说白了,咋个搞都可以,关键看怎么适应——” 蒋灏皱眉道:“说了那么多,你是担心天命是水的,最后会变成var这种模式?到时候不光是传跑,任何一个细节上他的介入都足以让形势对我们不利,为此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 白筑哈哈大笑:“夏书记果然没变啊,凡事都从最阴暗的角度去想,鲁迅怎么说的,不单一肿大的恶意——” 刘黑娲近墨者黑,跟着路舒学了不少旧世界的糟粕,小心翼翼纠正:“不惮以最大的恶意!” 白筑讪笑道:“还是小师弟威武,反正就那个意思——” 蒋灏白他一眼:“那你到底要怎么样?” “我真佩服你和卫佳皇,都喜欢把事情搞得很复杂。这事,怎么说呢,其实再简单不过,不就是踢球嘛?赌那么大,我们背后有这么大靠山,他还用天命搞我们,那有什么意思呢?” 蒋灏冷笑道:“那怎么样才有意思呢?” “我们要做的心理准备很简单,越位什么的肯定会很多,但这些出现了并不代表天命要来搞我们。不是说更高更快更强,质量更好你就不该越位了。无可争议的球本来就不见得是什么好球,只是达标而已。既然要去玩,就要玩得起,最起码的你得相信——不,坚信,天命不是var。” 回收的距离足够,刘黑娲立定深呼吸一口气,暗赞白队料事如神,同时在心里默念:天命不是var,来吧!再多的越位我都认!但我终会达标! 三百零四 一条龙 作为回应,越位球芭比兔用了资历更老,牌更大的传奇门将艾看士来开球。 骑龙队半场,突然来劲的贾淦虽然奋力起跳,仍然不敌同样判断对了落点的郎举,只是第二点麦罗比法还没来得及卸妥当,就已经被白筑,严洋的包夹把球夺走,然后严洋就被曾经的队友,同为射韭朕余孽的汤炎放倒。 犯规时机抓的很好,一来彼此熟悉,二来汤炎阅历还算丰富,抢在更麻烦的白筑拿到球前打了一个“温柔”的招呼,自然也不会被天命黄牌警告。搞到事立刻向在地上的很久以前的前同事伸出友谊的小手:“不好意思啊,老严!” 严洋没好气道:“不好意思你把球抱那么紧干嘛?” “爱你喔!”汤炎嬉皮笑脸说着话,脚下不含糊,抱着球往后疾退,严洋冷笑道:“后来练过啊?以前单手抓不了那么劳。” 他也不奢望这家伙在退利索前会把球还来,只是好奇:你的安全距离是有多长呢?抱到多远才肯还来?总不至于10来米吧? 才拉开了五六米,球已经失控飞出,汤炎也不慌张,干脆就地停下来,看见严洋把球踩定,正琢磨接下来是什么路数,见他身形一闪,暗呼不妙,原来一直藏在背后的白筑就地就是一脚长传过顶,直挂芭比兔后场右侧。 这一传太快,连于神都站如松,刘黑娲再一次越众而出,因为挂边,连艾看士也不敢轻举妄动。刘黑娲领下来直接撞入内线,势成单刀,这时天命又鸣哨——还是越位。 扒了摸则看得惊叹不已:“原来刘黑娲得是这么用?” 朴军师算的是大局:“双方各剩两次换人——” 话说一半,看向芭比兔替补席,只恨没有门清眼镜,死替补们跟着三巨头站成一排,连三巨头也看不分明,更不知道那个古舟霏是好了隐在那条线中,还是说即将上场的生力军已经在人从中蓄势待发。 旁边的人十分兴奋:“韩单龟儿背时,吃不完要不完嘛,刚才就该换人!这波少打多就会要他命!” 别说是现场的近视眼朴鹫,看直播的卫佳皇看那镜头切得,以他的目力也分不清谁是谁,心里在猜:人员这么吃紧,古舟霏又不在里面,不然人数不对——总之应该是要换人吧? 秦大猜测的和大部分观众差不多:“会一下子凑齐虚品四天王吧?” 在现场同时又看直播app的对秦大很是不爽:“你这不废话么?” 老半天没说话的王秋梅打破了卫公馆的沉默:“如果他们打垮了芭比兔,我们还有必要再去挑战芭比兔二队么?” 这句话把卫佳皇问住了。 他在想:我该怎么答你呢?这不是有没有必要的问题,是我们别无选择。按说白筑他们赢了,按胜者为王的法则,如果我拉下脸找他们出面,这火锅店收回来是没有问题的,关键是我们遭受的是全面制裁,盯住我们的是朴鹫所谓的上头,如果不是自己拿到的胜利,别说是朴鹫的手段这最重要的无形资产了,就算“扒子火锅城”这种有形资产上面未必认账——等等!这是?不会吧!他怎么在这里? 王秋梅关心地问:“核心,你怎么了?” 卫佳皇这时候已经顾不上来自王大爷口中这渗人的称谓,随口敷衍了一句,心里在想:看花了吗?可是宣布先发的时候,我确实也听到那个名字,当时也想着要么是听茬了,要么是同名同姓的谁,也没在意。 想到这,就要去查查大名单,这才回过神来——不好!王大爷似乎刚才还等着自己回话呢,拿给自己歪到姥姥家去了! 大腿要求互动,什么事情都靠边站,毕恭毕敬地问:“不好意思王哥,刚才想事情去了,他们谁输谁赢,和我们关系都不大。” 王秋梅竟似放下心来:“要打就好,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卫佳皇实在有些不放心:看到现在你还迫不及待?你到底是怎么看的?我们看的是同一场比赛吗?还是说你只看到了低水平的足球技术? 王大爷是最重要的大腿,卫佳皇必须要苦口婆心地剖析当中的厉害:“他们的伤人动作尤其是频率会随着猎物的技术等级提高有显着提升的,关知您知道吧——” 迫于无奈,为了对抗这位爷的迷之自信,又得把前天下第一球霸的破梗搬出来:“当时那个法国前锋就是大意了——” 王秋梅摆手打断他:“我还没那么蠢——” 卫佳皇急坏了:你千万要认为你有那么蠢啊! “你误会了,我说的蠢,是会以为自己能随便躲过去。那个巴西人搞那个美国人那下,换我就躲不过。” 这下卫佳皇可奇怪了:“您为什么会躲不过?” 他是觉得麦罗比法得手那下,美国佬已到了强弩之末,其实稀疏平常,换自己也躲得过,王大爷怕不是反讽吧? 到这个世界以来难得轮到王大爷做详细解释:“巴西人那下没什么,第一个上手的,第二个撅屁股的,还有第三个插进来推人的,才是最可怕的。我想过换做是我,上手那个我能看出来,应该能闪过,撅屁股那个勉强能不被顶到,但第三个插进来推人的,就完全在我盲区,加上他出现的时机衔接的那个好哦,我根本就不可能反应过来,这一推足以让我任人宰割,也就是那巴西人厚道,换个狠人,你刚才说叫什么?” 卫佳皇只得重复了那个曾经威震天下的名字。 “也许换这个关知,说不定不只是抬下去那么简单。回想起来,不论是第一个上手的,第二个撅屁股的,还是最后一个上手的,分开来,不足为奇,是足球比赛很常见的犯规动作,可是串联起来的——你们怎么说的,哦,严丝合缝!让人不寒而栗啊。防守协作他们是不行,搞人的协作简直出神入化。你看,其实围绕那个美国人,很早就埋下了伏笔,第一次的配合其实更复杂......” 王大爷不知道是惊吓过度,还是人格分裂,说起这些球场上的腌臜事竟然化身为一个话痨,滔滔不绝口若悬河,感觉根本停不下来。 卫佳皇苦笑着打断他:“停一下,王哥!” 王哥停了,自己可能也觉得不对劲,脸上看,似乎有点羞赧。 “你这么说不对啊,既然知道厉害,和这帮恶徒踢球的事更应该从长计议才是,怎么这么迫不及待呢?” 卫佳皇心里直打鼓:求你别说什么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混账话。 王秋梅本来还不好意思垂着头,一听卫佳皇,立时昂首,一双眼睛看着也明亮了许多:“因为我终于确定和你特训的意义了!” 卫佳皇不懂:你不会是要我扮演假核心挨枪子儿吧?虽然本来这面子上的核心就是我来演,可我演技再好,和你老人家的差距那能糊弄过去吗? 王秋梅兴致更高了:“我已经找到你们这的规律了!” 卫佳皇整个人感觉更不好了:拜托!有一个朴鹫这样的高级键盘侠已经够麻烦的了,你这样的专业人士也来凑什么热闹?能有什么破规律啊,无非就是站着退场和躺着退场两种人,来真的,斗到最后没人会要脸,你能看到超越这两个的规律吗? “只要不在威胁区域,踢的差的人是很安全的!” 卫佳皇松了一口气之余,好生无语:这还需要观察么? 王秋梅脸上的兴奋不减:“他们不会搞自己瞧不起的人!最让我意外的是他们的眼光和他们的球技正相反,很高咧!再有,我现在停球技术已经练到比你还烂了!” 三句话连起来听完,卫佳皇脸上的表情很是僵硬:你发现的这个新大陆还真是让我高兴不起来。 嘴上还得老老实实做捧哏:“所以呢?” “所以我要能继续保持是绝对安全的!只要他们不对我使出协搞——” 卫佳皇赶紧叫停:“您等会!请问什么叫写稿?” 王秋梅不好意思笑道:“我刚才造的词,就是说协作起来搞人——嗯,不管这个了,反正就是我看到现在已经有底了!只要不是协搞,我都能糊弄过去!不就是假摔吗?” 卫佳皇有些担心:“您不是最憎恨假摔的吗?之前还有过禁区里都不倒的。” 王秋梅瞬间黯淡下来,或许想到了龙之潭那根残忍的棒子,但跟着就闪过一丝坚毅:“想摔就摔,只要是为了活着!” 卫佳皇好心提醒道:“可是,现在下结论不会早了点?毕竟他们还没有把人换完,也许还有凶狠的獠牙在后面?” “就这样了,大局已定,绿队再进一个这比赛就结束了。” 卫佳皇盯着屏幕,心想:那也得进了再说。只是,韩单居然还不换人,有点诡异呢,没可能是要放弃这场比赛吧? 只听秦大咋咋呼呼道:“刘黑娲居然无视队友的扯动,他冲上去了——我的天,这飞铲!” 就听王秋梅也在旁边叫唤:“是了,终于出来了!果然如我所料!这样就会上协搞,但是已经晚了!” 刘黑娲接一个反扣,险险避开侧后方汤炎那阴狠至极的飞铲,然后起速内切。 马野根本没想到刘黑娲突然转性改单打,架势都没摆好就被穿裆。 秦大有些情绪失控:“漂亮!刘黑娲居然舍了队友的策应,往中路硬闯,这魄力!哈哈!吴啸厉居然摔了个狗吃屎——” 然后秦大扼住了自己的喉咙不让自己说下去,浑身直哆嗦:妈妈咪呀!我哈个毛线啊——不对,比哈性质更恶劣的是最后三个字!啊!我装死算了! 王秋梅已经站起来。 卫佳皇听到电视一下子没了声音暗自腹诽道:不是吧,亏你也是旧世界名嘴,这就高潮了么?继续说啊!这球还早着呢!不是你说的什么有魄力,这学弟脑子还清醒着,绝不会一条龙的。 只是,真的时机恰恰好,如王秋梅所说,协搞未成,只是协防。而仓促之间的协防,头三板斧是挡不住的。 看台上大部分人都站起来,很多人都在想:事不过三,这刚好是第三次,该成了吧? 吴啸厉所谓狗吃屎那瞬,就标志着刘黑娲进了禁区。 大部分人情绪已经被撩拨到高潮,都在想:命运的安排吗?最终是由男主角自己来终结这一切吧?小伙子大胆上吧!这是你应得的!胜利,还有,你最爱的胜利的女神! 但是还是有清醒的小众,他们知道这事还没这么简单。至少不是一条龙的事。 自我禁言的秦大终于有闲心把玩上帝视角,于是他看到曾经的天下第一李续洋头一次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秦大在想:这个热血少年直到此刻终于入了你老人家的法眼——我呸呸!他算哪门子的老人家? 同时也看到龙七,他最贴身的两大马屁精都站着,只有他还坐着,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 秦大不觉好笑:给点阳光就灿烂,你个区区的草根马拉多纳也好意思装什么世外高人么? 卫佳皇,王秋梅,扒了摸甚至朴鹫都注意到这个球还差最后一个串联,所以还存在很大的变数。 秦大突然想到看看死到临头,芭比兔那三巨头是什么造型,于是就看到了谭朋本,赵冬绝望的表情,莫名的畅快之余,没忘记看最后一个大佬韩单。 大佬虽然脸色铁青,但是看起来仍然硬挺着。 秦大带着暗爽暗赞:大佬就是大佬,憋气装逼也不是身边两个货色能比的。 这次艾看士没有出来。 他不是被刚才的平抽给打怕了,只是有帮手赶来,而且是最强的帮手——超黄金的第一边卫,也是现在芭比兔的第一边卫,于神。 同样是从侧后方追过来,现在和男主角已经快接近齐平。 在禁区里,刘黑娲也不怕他像汤炎那样来一记狠毒的飞铲,但是感受到的压迫只有更大。 他心跳瞬间加速,无氧运动都没能让他这般难受。 他不禁问自己:这就是返老还童的前顶级职业球员的实力吗?不论是怎样的变化,感觉都会被他赶到头里,若是横下心直接射门,他应该敢直接下地吧?只不过,和汤炎不同,他一定有把握完成一次教科书般的铲断吧? 我还要向前吗? 突然冒出的这个念头,让他脚下一滞。 于神是何等人物?这样的反应哪能瞒住他? 本就要不堪重负的刘黑娲压力骤增:他怀疑了!下一个动作我就会暴露! 刘黑娲和面对女神懦弱不敢表白的卫佳皇不同,更像他尊敬的另一位学长——骑龙队的队魂。他也自诩为大心脏。 重压反而让他清醒:这有什么好纠结的呢?管他什么超黄金,管他什么返老还童,管他什么洞若观火!如果我不向前,又怎能有后续?不让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一条龙,又怎么完成画龙点睛的一笔呢? 于是,禁区里的他,面对着固守门线的艾看士,突然起速,他向前趟了一步。 “洞若观火”的于神终于掌握了“确凿”的证据,于是他也全速移动。 三百零五 无敌寂寞打野球 于神没有下地,他知道这个年轻人很快,但这并不是快不快的问题——因为人快不过球。 年轻人的速度,刚才追了几个提前量,已经一目了然。这一趟大约会在哪个点上追到球,基本上也是可以判断出来的。 自己的速度也不差,所以虽然用相同的时间赶不到那个点上,但也差不了多少,何况,他根本就不需要跑相同的点,丰富的经验值和强大的阅读比赛能力早就为他选了一个最佳的位置——不但距离更短,笼罩的范围却更广,到时候这小子不管是再起速还是追加变化,球总是要动的,想去哪都得问自己答应不答应,哪怕是最极端的射门。 于神先到,年轻人也没让他失望几乎在同时追到了球,只是点也和他估的一模一样让他在以大欺小倚强凌弱的索然无味之余有一点微薄的成就感:嗯,小伙子可以啊。 追到球不算什么,关键是怎么处理。比如下陆中草前队长打威尔士国家队时那样销魂的停球,一个技惊四座的处理可以化腐朽为神奇。足球运动员,运动是基础,足球技术也是基础。 但是最难的也是基础。运动能力不足,比如一个人不具备刘黑娲那样的速度,连追上的机会也没有。可是没有足够的足球技术,追上也白搭。于神所以为的足球技术,便是足球基本功在实战中的运用。 身体素质比刘黑娲强的多的中国人,于神见过不知有多少,能在足球场上收拾自己的,一个都没见着。 当然,可能是他运气好,没有和樊气兆生在一个时代。 再后一个天下第一李续洋和他在一个队,不在一个队的时候又不在一个洲,想碰都没法碰,而且不能碰,主责不怪他,毕竟他还打过亚冠淘汰赛,天下第一却连打欧冠的资格都没有。 关知没熬出头的时候,和他井水不犯河水,到老关咸鱼翻身,已经改打中场指挥官的角色,虽然老关霸气侧露,还是轮不到在小于的领域来撒野。倒是小于会耐不住寂寞杀到第一球霸的防区,时不时突得老关狼狈不堪。当然,大家都是明白人,做事嘛,点到为止,小于见好就收,也没逼得老关来真的。尽管年少轻狂,有一点小于还是清醒的,国内的同行没一个真正能在实战中打服他的存在,但关知他必须得服。有件事他不用实证还是清楚的——06年那个倒霉的法国前锋肯定比自己强得多。踢球嘛,哪有那么多见真章的时候,即便要见,一个于神也不够分量。 除此之外,就这样了,中国足球人的单干能力——于神觉得只能呵呵。 韩单强调体系这一说,于神不排斥,而且他懂,有这玩意的对手确实麻烦。但是大壮士又特别交代他照顾两个高中生,说单打要指望他关键时刻防一手,这就让他很不爽了。 不爽归不爽,没敢表达出来,只是在心里存了个疙瘩:高中生,不就是毛都没长齐的素人吗?职业的虽然那么不长进,难道民间高手就能横扫一切了?笑话! 既然给了自己这副于神最巅峰时期的肉体,又怎么可能会让其他的中国人占便宜? 但是呢,小于和那些志大才疏的半吊子不同,防守习惯尤其好,这也是他在中国人面前从来没吃过亏的根本原因,一个比你厉害的人比你还努力,你怎么赢? 在落位的时候于神还有余暇修正刚才的观点:有可能我的幸运不单是晚生了一个时代,不光错过了樊气兆那个据说是中国足球人才辈出的黄金时代,也错过了最近的那个天下第一。 下陆中草和山东齐行之战前,他对郑掷亿也是很看不起的——热身赛赢了法国就吹上天,真正搞笑!人家邓卓翔也赢过,可没吹成你这样,80年代踢那个印度比赛赢了世界冠军的老革命些就更不要说了——倒是你个小兔崽子,519就现原形了吧? 但是在看了郑掷亿在九万人体育场那作为足球人的绝唱后,他心悦诚服:虽然我肯定比那个也姓于的于虤圣强,但换我去也真心好不到哪去,洋人之外全无敌不是吹的。而且“洋人之外”这四个字,恐怕并不限这一代——以前那些前辈,就算是樊气兆,恐怕也不是他对手吧?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虽然不知道你是死是活,但我真心祈祷你死了。对你来说,活着还不如死了,愿你前世积德,让他们早早玩腻,给个痛快吧。 实力上的碾压,和难以压制的优越感又让他想到现在这幅返老还童的身体:嗯,这个状态下,只被教育过一次——那个家伙现在也归化了,活见鬼了,叫什么来着?祖安奴?当时的画面,我到现在都不想再回忆第二遍。 那支超黄金,虽然季猛是队长兼后防统帅,跑得最快的是万浪,大脑是号称文体双修的超级天才常亮,就连虚品系的大佬都是田泰,但这支队伍的上上下下都知单打最强的是于神,不论攻还是防。比他身体好的没他技术好,比他技术好的没他身体好,比他技术身体都好的被他经验值碾压。 当时的祖安奴就是这样身体技术都比他好太多的存在。可是于神并不害怕,队友们甚至比他自己还有信心,因为他还可以经验值碾压。于神单挑的经验值在同龄人中堪比维基百科,他记录的不是比赛案例,而是因为所以科学道理。 然而遇上祖安奴,于神才发现这世上最可笑的就是科学道理,祖安奴的一举一动满载着岂有此理,把他爆得险些生活不能自理。 在那个时候,于神认识到了自己的边界,停止了不切实际的青春狂想,开始在国内老实做人。然后他发现,老实做人的代价就是无趣而寂寞。无趣是因为老实,寂寞的原因说出来有些讨打,但却是事实,那便是无敌。 中国足球的天空实在太狭窄,国内就那几副颜色,外援那时候也没什么好货,于神就这么浑浑噩噩混着日子,某一天他才猛然惊觉,职业生涯已经到了终点。 那时的他经验值饱满,堪称人生中最睿智的时刻,他的科学道理已经打上了包括祖安奴这种反科学的灵异现象的补丁——然并卵。因为他的身体用职业足球的标准来说已经不好,这样就彻底暴露了他技术不够好的本质,他此刻明白:这一次真的应该说再见了。 再见的意思是再也不见。 就是通常意义上的永别。 谁想造化弄人,他在这个世界实现了再见。 这次的意思是再次见到。 再次见到最完美的身体,虽然只限他这个人,但已足够。 郑掷亿自取灭亡后,他算计着自己应该又是无敌寂寞。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使用这份无敌。在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一直都是这样。 无敌未必是好事,上一个无敌的叫郑掷亿,他扑街了。 如果不站好队,无敌死得最快。 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本来想也不想就要去金州万剑。虽然前世和汪康森交集不多,但他懂球,他应该是知道我的厉害的,不说求贤若渴,给我个编制总是可以的吧? 可是田泰拦住了他。 于神不解:“为什么?” 你如果是嫉妒我过得比你好,那完全没道理啊!你要改变现在的身份地位,也去找他便是,招一个招两个有什么区别么?你只需要证明和我一样的“年轻”不就得了?现在这帮战五渣的菜鸟,有几个配给我们提鞋? 田泰说的很直白:“汪康森做不到主,他就是个傀儡。” 于神自然问道:“那谁做主?” “韩英璀。” 于神想说是他做主,更应该欢迎我们这种实力派的“小将”。 田泰正好补充道:“如果你我没现在这么厉害,说不定还有得商量。” 于神懂了。既然足球天下,一切以足球说话,你又那么强,我凭什么把你放进圈子里挤占我的生存空间呢? 于神想到这里,不禁脱口而出:“照你这么说,我们这样的人不光是金州万剑——” “没错,毫无疑问,我们是职业圈最不受欢迎的那种人。必将遭到整个圈子的封杀,去哪个队,甚至哪个朝都没用。” 几天后,于神问田泰:“西达斯克怎么样?” 田泰反问:“你知道那个队谁说了算吗?” 于神有点恼火了:“这又不是职业队,难道不是西达斯克老板说了算?” “你说对了,确实不是!” 于神冷笑道:“难不成是东圆椅?” 田泰赞道:“不愧是无敌寂寞的神哥!又答对了!” 于神却转怒为喜:“那不正好吗?他虽然那留洋履历看着唬人,难不成还敢在我哥俩面前装大尾巴狼?” 田泰叹道:“这个更没戏,别看他们是业余队,那是蹴帝的球队。” 于神的热情也一下子冷却下来,他问田泰:“蹴帝确定就是那位?” 田泰点头:“你懂的,只可意会,说出来都得死。照你刚才的说法,这个也是我们的小弟,你敢去攀那个关系吗?” 于神当然不敢,他连话都说不出来。 再后来,田泰说:“走!我们去福都!” 于神大喜:“牛逼啊田哥!安娜的关系你疏通了?” 田泰有些尴尬:“不是安娜。” 于神虽然有些落差,但兴致不减:“也是,宋朝不是那么好进的。福都奋市也可以了。” 田泰更惭愧了:“也不是。” 于神登时火了:“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到底是什么?你和韩单吃饭到底吃的什么名堂?” 田泰苦笑道:“谁让你接嘴啊?” 于神没好气挥挥手,示意他赶快官宣。 “我是走韩单的那条线不假,他希望我们去芭比兔。” 于神愣住了:“芭比兔是什么鬼?” 田泰简单解说了几句,于寂寞的脸登时垮下来,比秦大第一次听到相声下乡的脸色还难看:“靠!踢野球啊?” 田泰耐心开导他:“我觉得老韩说的还是有点道理的。” 于神没好气道:“那老王八蛋说了什么屁话把我们的田大哥给忽悠了啊?” 田泰习惯了他这蹬鼻子上脸的脾气,也不生气,续道:“老韩说,现在的形势说不清楚,我和你就有点像以前名校的研究生找不到对口的工作,但那些人都是,当时有个说法叫什么来着——先就业再择业!有些还去做保姆什么的,在当时社会里觉得很丢人。但其实没什么,我们先干着,总比什么都不干强,然后等时机,先当保姆,不代表一辈子当保姆,如果高不成低不就,一直就这么干耗着,对我们才是最不利的。” 于神白他一眼:“说了这么多混账话,还不是帮他个老王八蛋——他们五山话怎么说的?老龟儿子——还不是帮他个老龟儿子踢球——” 田泰很认真地打断他:“我想了下,在他那个队踢至少有一个好处。” 于神奇道:“什么好处?以后他会把我们塞进安娜里去么?” 田泰摇头:“其实,是我拒绝加盟安娜的。” 于神气得一蹦三尺高:“好你个田泰!原来最傻逼的是你!你不想加别断我的路啊?说!你为什么要干这种蠢事?” 田泰叹道:“你是不知道五山的问题在哪。” 于神冷笑道:“我反正知道和其他地方的职业球队不同,他韩单在安娜卡列尼娜是有绝对话语权的。” “问题就在这里!五山的现役职业球员地位居然连退役的韩单都不如——” 这于神可就不敢苟同了:“笑话!那下陆中草的谁就敢在樊气兆面前嘚瑟么?” 田泰摇头道:“怪我,之前没给你说,在樊气兆被蹴帝任命为下陆市长前,他是装过一段孙子的。” 于神冷笑道:“你就现编吧,我可是知道打一开始,于虤圣就对樊气兆客客气气的,一口一个大师兄——” “那你总该知道,下陆以前还有个唐朝球队叫下陆日化吧?” 于神一下子呆住了。 “下陆日化有个鲜望客你应该熟?” 于神点头。 “我最开始的时候去下陆找过一次樊气兆,问他能不能帮我在下陆的唐朝球队找下关系。” 于神有些紧张,在田大哥自然停顿的时候忍不住插话:“他怎么说?” “老樊看了我当时的情况,说带我去下陆日化试试——” 这时候于神已经顾不上斥责田大哥吃独食了,注意力十二分的集中。 后来的细节,田泰不想多说,总之就是在下陆日化的训练基地,看在樊气兆的面子上,那边只是婉拒了田泰试训的要求。 到要出基地门的时候,碰到了下陆日化真正的话事人鲜望客。 田泰还好,鲜望客一看到樊气兆立时就怒了:“这老狗谁放进来的?” 基地的门子被他用神通打了个半死,樊气兆看不下去要代他受过。 于神像听神话:“什么?那后来他怎么没把樊气兆弄死?” 田泰白他一眼:“他倒是想啊,下陆日化再不济总不至于都是些白眼狼吧,苦苦劝住,给了鲜望客一个台阶,然后老樊才带着我落荒而逃。” 于神不解:“那韩单为什么这么牛逼?” “老韩猜测,这很可能是上面鼓励非职业的球队从下面打上去。下陆日化理论上不就是这么没的吗?” 三百零六 最后的换人 在于神刚踏入职业足球这行当不多久,有两个相声演员特别红,他们有个脍炙人口的段子是专门挖苦中国足球的,说中国国家队的球员在比赛中临门一脚的时候依次想起了爷爷,爷爷的爷爷,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于神当时听就觉得这俩货嘴真欠,而且站着说话不腰疼,踢球的时候谁有闲情逸致想这个? 结果,最近他发现自己在比赛某个瞬间的胡思乱想和这个段子比起来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什么樊气兆想起爷爷,李续洋想起了爷爷的爷爷,这简直弱爆了!自己一个人就能从爷爷一直想到爷爷的爷爷的爷爷...... 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这算不算异能了。 因为比赛的时候前所未有的寂寞,所以他开发出了这项不痛不痒的超能力? 眨眼的功夫,他的思绪能飘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但是也并不影响他办事。 就像现在他很夸张地想了那么多,还嫌不够,又兜到了这个素人对手身上。 这小鬼刚才的表现想必在外行眼里是炸裂的,会觉得他有超强的个人能力,在他于寂寞看来,真论单打独斗不过尔尔,并不值得他亲自出马。 不论是汤炎,马野,吴啸厉这三个人都由严重失位,小伙子过其中任何一个都不稀奇,难得的是实现连过三人后,还留有余力,而真正让于神忌惮的是他在过人的过程中一直压着速度保有和自己人的串联关系,于神虽然没有那个闲心去研究对方的体系到底是怎么长的,但看得出这里面藏有种类繁多的后续套路。如果不是汤炎,马野,吴啸厉误打误撞自杀式的猛扑,这小子和队友们练成线,转眼就能实现多打一——那个一很可能就是本来准备随时补刀的自己,那样的情况神仙都救不了,何况自己这个半吊子的寂寞无敌? 刘黑娲不切断和自己队友的联系,他是不会贸然出击的,哪怕他明知道对方根本不足以对他构成单体伤害的威胁,也不会麻痹大意,就是因为这样的球风和心性,所以他才寂寞。 最开始他如临大敌,是因为这小子藕断丝连的关系太多,他再无敌也不可能同时和这么多关系开战。但这样的状态不可能持久,只要向前,任何人必将面临选择——而且是单选。 随着刘黑娲的孤军深入,之前那么多的暗线,只剩下那个阿根廷人,名义上是二打一,于寂寞依然寂寞,并不慌张,因为实战里一加一很难等于2,甚至很少大于1。 阿根廷人的技术虽然不错,但入不得于神的法眼。都是阿根廷人,和当年石榴金坝之战的那些人比,有着云泥之别。只要刘黑娲选择了分球,哪怕是约定好的传跑,他也有自信让它直接卡在传那关,因为他一直盯着塞萨尔和刘黑娲之间那段相差无几的距离,他的位置也一直在变,确保能在传球途中就能截胡。 刘黑娲真正值得注意的不在于他干脆的突破。能利用那明显失位坚决突进的能力任何合格的进攻型职业球员都有,在突破过程中没有得意忘形没有失控,始终保留了第一时间连线塞萨尔的可能,才是最大的隐患。所以他很早就做出了最慎重的防守态势,仿佛对手不是个少不更事的素人,而是一个同级别的职业选手。 从一开始,于神就立于不败之地。 他不会做选择,他让弱者做。或者说,谁先选,谁就是弱者。攻方先突,他就拿下,攻方求帮助,因为只能求那个阿根廷人,立于不败之地的他还是会轻松拿下。 攻方如果想后发制人,让守方先选,他现在就代表着守方,他不选,因为时间不等人,他耗得起,攻方耗不起,很快,攻方就算想传阿根廷人也办不到了,因为马野已经反转来逼近塞萨尔了。 这个节骨眼上,刘黑娲还算坚决毅然往前趟。 于神稍微有些意外:这时候脑子不乱,很不错了,只可惜你的对手是我。 塞萨尔已经没法传了,不停球射门的话我会铲掉你,想过我你得停下来,只要你敢停,我敢打包票那就是孝敬我,如果你想不停球直接趟,那我不会管你,因为照这个速度这个距离,你会直接趟出界。 刘黑娲把球停了下来。 于神暗赞小伙子的勇气,正打算降维打击,小伙子面朝他头也不回脚后跟一磕,从身后吴啸厉,邹勋两人的缝隙滚了过去。 于神一时没闹明白对方要闹哪样:好容易兵临城下,还冒那么大风险向后传?如果后来者想直接射门的话,前面那么多障碍,有意义吗? 就见禁区外蒋灏对着急转一半的邹勋和吴啸厉送一记低平,斜线滚至禁区,而他的人却从两人半侧的身体之间高速插上并穿越,在那两人都不知是该顺时针还是逆时针旋转的当,已经迈过禁区线。 禁区内,刘黑娲算居中,球的去向是球门左侧立柱向角旗方向一点,无人跟防的于航缘打外围窜到那个区域,把固守门线的艾看士外的整条防线甩在身后,就要领球——转眼功夫,以刘黑娲脚后跟传球为讯号作势迂回的骑龙队已把刀刃递到芭比兔的咽喉。 于神整个人如堕冰窟:这可真是万万没想到!这小子压根就没想过单打,从头至尾都是套路,连阿根廷人都是他们的前戏! 正觉得死定的时候,传奇门将弃门而出,这一出直接封死了于航缘调整的空间,刚六的同学如果再稍微迟疑一些,恐怕连球都拿不到。 秦大刚好借坡下驴:“好出击!” 这也不是乱说,只不过是又一句废话。大家还没来得及吐槽,刘黑娲一个箭步发足狂奔,奔的是前点,他一动,于神也苏醒过来,狗皮膏药似地贴了上去。 这样一来,正中间后插上包抄那个点空出来了。 秦大失声惊呼:“夏普空了!” 话音刚落,于航缘和艾看士之间似乎分出了胜负。 刚六的足球少年并没有被吓破胆,节奏没乱,也没因年少轻狂做能力之外的事——他不停球倒三角打回,避开了传奇门将倾力一击的传奇光辉,错过了前点的刘黑娲,却准确无误找到后插上的蒋灏。 蒋灏已准备摆动惯用脚,来一个轻巧沉稳的推送,不急不躁打艾看士扑出去的异侧,四平八稳地粉碎不可一世的芭比兔纠缠下限的最后希望。 秦大再度失声:“于神!” 白筑是全程看明白的人,但一切太快,没可能让队友搞明白。 刘黑娲扑前点的时候,于神当然也贴上去了,只是这一贴竟然是个假动作,上了一半,硬生生地折回,他是在赌刚六的少年会输给传奇的门将。 少年球没掉,节奏没乱,球也传出来了,质量还颇高,怎么看都是大获全胜。 白筑却知道,少年输了。 其实什么细节都赢了,只输了一项,只可惜那一项是最重要的,那便是视野。 好像是赢了全部,付出的代价是看不见,因为看不见关键的地方,所以赢也白赢。 如果看得见,哪怕节奏有一些乱,传球的质量不好,也没有关系,只要你传的点是正确的就好。 如果看得见,这个球显然该传前点,因为刘黑娲空了。 现在,胜败未可知。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时候要改弦更张,追加变化已经来不及了,射是必须射的,唯一能够追加的只有力量。 于神来得好快,而且义无反顾,这时候如果能追加随便一个粗浅的控球方面的变化,哪怕再蹩脚,哪怕幅度再小,只要有变向,就足以把他晃开。 可是,已经不能再控球了。于神定然算准了这点,以雷霆万钧之势来袭。 蒋灏这一生从来没怕过谁,但是此刻的压迫感还是让他有点吃不消。 他不禁在想:当年的冯勇也没给我这么恐怖的威压,一代不如一代果然是真的吗?不过,管你是谁!老子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凭什么就这么给你糟蹋了?你是觉得一力降十会吧?巧了,老子也正有此意! 初始的触击已经发生,什么都不做就是个舒缓的地滚,正好送给这个草上飞。现在要切换硬上弓的霸王也不行了,但是勉勉强强可以加力,兴许能变成一个小霸王! 破空声中,球起,于神的球鞋擦到了球的皮毛——仅仅是皮毛,皮球不利索地起飞了,飞了一道向外的弧线。 看台上,跑道上,鸦雀无声,秦大自然也不例外。 “嘟”的一声响。 每个人心中一跳。 “草!” 蒋灏啐了一口,然后哨响。 天命说:“角球!” 大家还没回过神来,他又说:“芭比兔换人!” 秦大活过来了:“芭比兔这次一换换两个!好家伙!一口气把所有的牌都打出去!刚才估计把韩单吓得够呛,不留手了!古舟霏看样子是无法再战,还有一个是换谁呢?多半郎举——不会吧?换麦罗比法?这个......” 这个不出来,索性硬转:“终于可以见到大家期待已久的虚品四天王了!首先是,麦罗比法下场!李闪乾上场!” 镜头打给季猛,看到前队友,季猛的神情异常复杂。 镜头又找韩单,他竟然已经坐回替补席,脸上看不到劫后余生的表情,但从行动上很显然就是这样。虽然装的跟没事人似的,但刚才那波狂轰滥炸对他造成的心里负担想必让他元气大伤。 扒了摸不自禁正襟危坐:“逼得韩单提早决战了吗?” 秦大续道:“古舟霏下,古万兵——” 他这个“上”字被卡在了喉咙里。 卫佳皇猛地站起,王秋梅正想问他又抽的什么风,却听他喃喃道:“真的是他!” 看台上更是哗然一片:“第四个上的居然不是古万兵!” “韩单认为对手并不值得派上虚品四天王吗?” “任性了吧?” “这不是任性,这是老还小!” “麻用韧是谁?” 白筑和蒋灏都盯着最后登场的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fustal球王,掸花子达人麻用韧! 麻用韧刻意隔着老远依次给白筑和蒋灏打了招呼,就去落位了,避重就轻地选相对瘦弱的温义权贴身盯防。 白筑和蒋灏交换了眼神,都看到对方眼里的忧虑。赛前寒暄过,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还真的能上场。 刚才在比赛进程中利用死球间隙,白筑把最新的要求传达下去——主要是对刘黑娲的要求,如果还不能扩大比分,他就和于航缘彻底换位,不搞交叉换位,让于航缘一直呆在于神旁边,然后球队调整主攻方向,集中火力为刘黑娲单打创造机会,一旦打成后形成对方在刘黑娲侧多防少,立刻找对角于航缘侧的提前量。 事先全队达成共识,不论是刘黑娲还是于航缘都尽量回避于神,这不是现阶段的他们能对付的,另外的人不论是谁都是通杀,即便是李闪乾也不例外。 没想到的是,韩单居然派上了麻用韧,而且是不惜用光换人名额为代价。 两人不禁想的都是同一件事:我们真的低估韩单了。 秦大真心看不懂了:韩单到底要干嘛?他想输了这比赛,让虚品四天王背锅么?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不凑齐呢?现在换的这个,资料上看是之前经典19的人,他就不怕这家伙是对手的内应么?关键是你人换光了,比分还落后耶?换最有威胁的前锋干嘛?至于中场,古天王不比你那些歪瓜裂枣强得多吗? 芭比兔的人刚才已经觉得不可理喻,但即便是赵冬他们也不好质问大佬,其他的儿郎更是只有把不爽烂在肚子里。 这会,替补和二虎将个个紧张兮兮跟进场上的进展,都没留意到替补席上已经坐了两个人——韩单和才换下来的红蜻蜓。 麦罗比法问韩单:“你换我可以理解,最后一个换人名额你干嘛急着用掉?这个人好像你是用来打边后卫的,可我们边后卫问题并不大啊?” 韩单冷笑道:“边后卫问题不大,是因为之前我还没来得及填中间的窟窿。现在李闪乾去补中间的缺了,还怕没有边后卫的问题?” 麦罗比法似懂非懂:“可这好像算是个素人——” “不算了,以前是国家队的核心——” 看到巴西弟弟不信,补全了下半句:“五人制的。” “可是我们落后啊!” 韩单淡然道:“所以不能再被扩大领先优势了。” 角球被严洋顶偏,芭比兔的门球。 整个骑龙队开始退。还是艾看士直接大脚,第一点郎举拿到,第二点却保护不力,很快交出球权,又让骑龙队卷土重来。 秦大正试着归纳出骑龙队实战中的真实阵型:“现在郎举一个人顶在前面,后防线除了李闪乾顶替了古舟霏的位置,其余均不变。就是中场稍微复杂了一点,汤炎,吴啸厉现在打得像边前卫,中路应该是邹勋,麻用韧两个人主防,田泰一个人突前,感觉是一个以防守为主的阵型——” 卫佳皇心想:你哪里看出来是四五一?这个阵容明显是五后卫,马野,李闪乾,李赖,于神还得加上麻用韧,541还差不多!韩单要硬防么? 便听秦大咋咋呼呼叫道:“危险!” 三百零七 芭比兔快崩了 秦大嘴上说着危险,任谁都听出声音里面的兴高采烈,如果是在旧世界,说出口的怎么也得是“有了”。 原来是白筑一脚直传打透,于航缘跑出一个单刀,球领得及时,让传奇门将只出得一半,正是最尴尬的时候,何况于航缘刚才的表现已经证明,哪怕艾看士果断出击也打不乱他的节奏。 面对面的单挑,除非艾看士能变出催泪瓦斯,怎么地也不能让对手看不见了。 骑龙队有人叫:“后面!” 同时侧后方的滑铲已经到位,准确铲到球,又弹到于航缘身上,出了底线。 确认是门球后,于神缓缓地站起来。 王秋梅皱眉道:“这怎么能让人铲那么干净啊?送上门的点球都不要啊?” 卫佳皇想说那是你。 龙七左边的马屁精说:“浪费机会要遭天谴啊。” 龙七却忧心忡忡道:“看着悬,其实这个线路是中后放进来的。” 说话的功夫,芭比兔的球在后向前的时候又被骑龙队抢下来。 杜牧带球向前,被郎举放倒,天命却未予判罚,因为塞萨尔继续前进,汤炎上抢被过,协防的邹勋就要把球拿下来,被塞萨尔先一步捅走,蒋灏回撤,不停球把球碰向异侧,竟然是严洋插上助攻,斜传对方后场左肋,白筑空中球卸下,早有于神放对。 只见白筑带球冲向于神。 于神往后退,白筑顺势内切,于神不再退改跟了半步,却跟得不紧,白筑便即摆腿抽射,于神迅若闪电地下地来拦,自信能封个正着,却落后半拍,让那球贴着草皮先过去,竟然悄无声息变成了传球,底线前于航缘不停球脚后跟磕回,连续一脚传球经蒋灏,塞萨尔,又回做给禁区弧顶空位处的白筑。 李赖,马野两个人扑出来,白筑无视两人的存在,左脚球射出,这次是货真价实的射门。 秦大惊呼:“白筑本场比赛第一次出现球打到人身上的情况!” 虽然依旧直飞球门,但是威力削弱大半,有艾看士牢牢地抱住。 蒋灏现在看懂了,马野没再打边卫,现在对方在中间实际上布了三中卫,韩单很显然已经看穿白筑这套打法的死穴。 纵使传球的穿透性再强,向前的捷径就那么几条,限于跑位的就那么几个点,线索不要太明显,从对方布防的角度看,越来越可控是必然趋势。想要增加变数,不能单纯堆积人数,更需要扩展向前的空间,让向前的目的性不要这么单纯,以迂回的姿态将突然性埋伏其中,自然而然得向两个边延展。这样一来,球队边后卫的能力问题就凸显出来。 不论温义权还是霍栾,对上业余球队的时候都是顶尖好手,但要真正和职业背景的芭比兔正面对抗,他们就差了很多,一旦双方陷入平等的节奏,他们的软弱将暴露无遗。 如果白筑为了照顾他们,降低传球的突然性,整个体系在进攻时候的运转将直接下降好几个层级,根本就无法和对方抗衡。 今天的芭比兔就算被压制得再惨,他们职业球员的根骨摆在那里,如果用那样半吊子的体系去发动进攻还没等球真正往两个边发展,体系就已经崩塌。为此,尽量避免让体系大功率的输出,一来有战略的考量,二来也有身不由己的苦衷。韩单两球落后仍然不慌不忙,想来一早就看透了这点。 在自己登场,理论需要加大输出功率的时候,球队宁愿让严洋,贾淦参与助攻,而在之前比赛里游刃有余的两个边卫不越雷池半步,也是这个道理。 但边后卫只是缺陷,并不是胜负手。 两个边后卫的问题,白筑和蒋灏很早就想到了,迟早会和真正的对手一战,那个时候不可能就因为这个缴械投降。至于另觅良才,更不是那么简单的。一来你得有人愿意来,二来强的未必适配于体系。温义权和霍栾虽然能力不足,但也是体系不可缺少的一环,而且为了可遇不可求的假想敌就放弃体系正在步入正轨的建设是十分荒唐的。 所以在战术上,为了应对这种情况,专门设定了拔高边前战术地位的战法。 具体到芭比兔这一战,白筑和大家约定,到了打不开局面的时候,就用上这套战法。那时,两个边前卫就是胜负手。这两人终止交叉换位,用两个固定的位置形成迂回的定势,鉴于一人占据一边略显单薄,就必须要用单打来转嫁压力。 对于芭比兔的两个边,所有人达成共识,不论于航缘还是刘黑娲都不是于神的对手,最坏的情况,位置重叠的于神和安德烈各居一边,那么突破口就在于神防守的异侧,这里,上限是安德烈。 论纸面实力,安德烈的个人能力明显强于于航缘和刘黑娲,但大家都相信,在实战中于航缘和刘黑娲借助体系的力量足以在局部战里完爆他们。只是单纯把宝押在这没有意义。 披着业余皮的职业球队不会连应付这种局面的对策都没有,所以白筑决定按兵不动,选适当的时机,集中优势兵力,对于神的异侧进行爆破。就算韩单做出调整,短时间也难以避免拆东墙补西墙后动荡不安的后遗症,那个时候再找准破绽,多点出击,足以奠定胜局。 缺口一旦出现,找准伤口大力撕扯,那时候根骨是职业还是草根已经不重要了。 但没想到的是,韩单居然来麻用韧这手。 左一个麻用韧,右一个于神,不管用于航缘还是刘黑娲,蒋灏都不抱一点希望。 边路的局部战,如果不予以团队支援,任其单挑,屡战屡败,毫无意义;如果加上团队支援,又害怕对方压上对等的筹码,赌太大了,一旦失败,形势急转直下,很难挽回。 归根结底还是这两个单体完全啃不动。 既然是单挑,无论是单纯的单打独斗,还是融入团战的架构中,单体局部战的输赢都是核心部分,一点赢面都没有是没法斗的。 蒋灏不会读心,但是从白筑刚才的表现看,他也是对两个边一点希望都不抱。 用自己拉边的方式来曲线救国吗?代价就是好容易造出的时间差伸展的最后一传是迂回,跑的人尽最大的努力只是救一个转折,然后在中路密集区域做繁复的拆解,形成射门——整个太折腾!关键到你射门的时候,人家拦截的密度也有了。这整个是一个低效无脑又费事的进攻。费事就是费体力,决战前把体力用光那是愚蠢的,而且这费的不是你白筑一个人,大家都有份! 这是对外。 对内,刘黑娲那里频频要球,显然也是想到了你的指示,眼下明显打不开局面,到了他该出力的时候,就算明知不敌,你老装看不见不给也不合适啊? 着急的时候,骑龙队拿到一个前场任意球,白筑正待打出暗号,蒋灏便先一步使出眼色,于是诡异的一幕发生了,芭比兔在排人墙,相对的,白筑他们也似乎在排人墙——不过是两层的。 蒋灏看出白筑只是比他迟了半拍,便示意他先说。白筑说:“打蒋灏为中心的那套,如果还打不透——刘黑娲,你就做好主打你那边的准备!” 刘黑娲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麻用韧学长吗?好嘞!” 蒋灏提醒了一句:“别小瞧了别人,他可不止是五人制国脚那么简单的。” 刘黑娲恭恭敬敬答:“是,蒋灏师兄。” 蒋灏眉毛一挑,好容易没发作,也说不上为什么就是对这小子不感冒,说话习惯听多少次还是有点不爽:你这对外学长,对内师兄的强迫症什么时候能改?就不能都叫学长吗? 25米的任意球,位置算不错。艾看士难得比较紧张,人墙的修补让队友返工了好几次。 扒了摸问朴鹫:“你觉得他这一发会不会用上杀人的特技?” 朴鹫很认真地纠正他:“我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吗?金家最大的公关力量都用去保证担保他不再使用杀人射门这件事,他就算再没心没肺也不至于干这么混账的事吧?” 扒了摸笑了:“军师你的幽默细胞什么时候死光的?” 朴鹫想说,我还想问你的淡定从容什么时候变成僵硬的假笑了。 卫佳皇借着天命的视角也没看出这人墙有什么毛病,白筑抡上去就是一脚,直接闷在人墙上,然后一阵乱,球被芭比兔人墙里裂开的一块踢上了天飞向中线。 中线附近郎举要点的时候被温义权用幅度很小的动作拉倒,天命吹了犯规没有给牌。 芭比兔借机把队形前提,带球很随便地过中线拱了一下,又把球权给扔了,仍然轻车熟路回到自己半场。 这一次,骑龙队队形变化,蒋灏在边路接球对上麻用韧,作势要单打,麻用韧装着一脸苦笑,往后退,其实是一直防备着学长的黑脚,心里直嘀咕:学长,各为其主,你有宏大理想加深仇大恨,我可是讨生活,做个样子得了,咱们别同室操戈啊? 正想呢,刘黑娲踩到中锋点上,蒋灏已经低平球送过去,李闪乾指挥马野贴住,蒋灏已经撇开麻用韧冲到近前。 在这种压力下,马野欲待对刘黑娲上抢,后者先一步横拨。更早一拍蒋灏的暴起,麻用韧不知道是念旧情,还是没反应过来,让整个人跑掉。 对准了拨过来的球,蒋灏作势要打,马野习惯不错,本能下地封挡,却让蒋灏直接扣过。 得手的蒋灏转眼看见李闪乾,暗呼侥幸:总算我莫名其妙忌惮你们这什么劳什子的四天王,没有多想其他有的没的,要不这球就没了。 李闪乾的出现毫无征兆,但是他的上抢已经使出来,无论是向前还是控制,球都会被搞掉,仓促起脚的话未必能发起力,好就好在,蒋灏扣的时候就想好了,下一步不停,按部就班照着演练时候的死规矩来,这当虽然吓了一跳,却没有乱分寸。 一蹬,球往禁区右侧去,那里有于航缘和跟着他内收的于神,于航缘摆出对峙的架势却用脚后跟打出禁区,杜牧在外面又斜线招呼进来,还是找蒋灏,只不过他换了个位置,堂堂的李闪乾亲自出马居然把人跟丢了! 蒋灏背身不接球,侧身一让,转扑向李闪乾,身经百战的李闪乾被他身形晃了,不防球从异侧漏过,刘黑娲鬼魅一般弯道超车,甩掉麻用韧直突进来,前面就是小禁区! 艾看士这次仓促出击,思想准备没做好,下盘明显有些问题,被刘黑娲一个假动作骗得重心右倾,然后眼睁睁看着刘黑娲打自己左侧外线突了过去。总算是刘黑娲追球的时候加速度太猛,到现在动作还硬邦邦的,这一趟就有点大,在打空门前先得在底线前把球碾到。 眼看他要追到球,李赖就要下地,却听一个熟悉的东北普通话声音喝道:“不要慌!” 原来是没命往回跑的李闪乾。这一喊,李赖忍住了下地的冲动,然后人家已经把球拿到了,便听那个声音又叫:“扑上去!” 李赖内心是抗拒的:这样子扑上去不是上赶着被过吗? 可已经惊慌失措的身体管不了那么多,直接扔了出去,李赖被摆脱的瞬间,麻用韧已经补上来了。 那会,艾看士刚转过身来,门还是空的,但直接打很大可能打麻用韧身上,过掉他最稳妥。 刘黑娲脚下准备接个最简单的变化,用敏捷性欺负麻学长,却听蒋灏在吼:“给白筑!” 有两件事很神奇,第一,在这种情况下刘黑娲居然还很听话;第二,他不用看就知道白师兄在哪里,还是脚后跟一磕,磕出去的时候看清麻用韧的收脚动作一阵后怕:刚才要是那样过他就没了。 白筑从汤炎,邹勋之间硬挤了过去,一个趔趄,强自站定左脚直接抽射,这球没打上力量,好在打正了球门。跟着看到一个鱼跃的黄衫人在门线把球挡回。 秦大咬牙切齿道:“李闪乾!” 然而,这还没完,李闪乾这球就像是个绝妙的头球回做,有个绿衫人正冲过去准备补射空门,旁边是好容易接近要害位置的传奇门将,急得都快使出抱摔。 “蒋灏铲射!” 秦大都快破音了。然而破音换来的不是入网,而是飞天。 到这,秦大终于明白了韩单为什么要这样换人。换下麦罗比法和不敢凑齐虚品四天王的原因一模一样——怕再丢球! 除了柴据琅,朱雨,罗若西,小汪哥这些标准的球盲,东郊体育场再没有人不明白现在的形势——芭比兔快崩了! 即便是那四个球盲也会观察气氛。 一时间几乎是所有现场的看客按捺不住内心的狂喜,抛开所有的矜持和谨慎,疯狂地为骑龙队呐喊。 镜头对准韩单,他十指交叉好像在祈祷,跟着就给了十指一个近景,原来没有祈祷,十指是在相残,左手右手互相挤压,十指尽皆变形,让看的人都觉得生疼。 最后还是以大壮士的脸收尾,一脸的风轻云淡,告诉大家所有的淡定背后其实都隐藏着非常人所能忍受的痛苦和扭曲。 秦大多留了个心眼,多看了几个人——几个事不关己的大人物。 季猛看样子是兴致勃勃,一副事不关己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嘴脸。 李续洋则是若有所思,似乎有所启发。 最后看的是他觉得最诡异的孔怖。 果然,他的表情给了秦大最大的意外。 他居然面色凝重。 秦大有些傻眼:你这是演的哪出?韩单他们倒霉和你个根正苗红的现役有毛线关系啊? 他不知道孔怖在想:这样都没进,看来你们的运气是真的不好啊。 欢呼声中,骑龙队又发起了新一轮攻击。 三百零八 李闪乾的骄傲 卫佳皇看得出来,蒋灏也许比经典19的那个蒋灏更具活力,但在他身上并没有发生什么逆生长。 骑龙队这波疾风暴雨的中心是蒋灏狂放不羁的跑动,以其为源点,塞萨尔,刘黑娲,于航缘三箭齐发,杜牧辅助,白筑决断,六个人打得芭比兔一地鸡毛。 不知道能打到什么时候,至少夕阳在眼下无限好。 连郎举也参与到防守中来,终于在草根群豪的谩骂声中,变成了11个人防6个人的终极场面。 当禁区里塞了9个芭比兔人的时候,李闪乾不干了,怒吼:“顶他啊!” 14个人在禁区里,田泰,郎举一前一后扑向禁区弧顶外的白筑。 为时已晚,白筑无视他们,连禁区内的人满为患都让他无法迟疑。 球穿越茫茫人海,直挂上角,因为障碍太多,得追求角度又不能太追求角度,力道更被大幅压制,让视线遭到严重阻隔明显慢半拍的艾看士拼了老命跃起来还能把球打回,好死不死打回小禁区中央,蒋灏人海中冒头抢射,门线前李闪乾挺胸挡枪,跟着就是人仰马翻。 天命鸣哨,在嘘声中宣布骑龙队进攻犯规。 镜头给到韩单,不知什么时候他又站回场边。这回他没有自虐,也没有装没事人,暴怒写在脸上,适时的死球眼看不可避免就要让这座圆滚滚的火山喷发。 画面一转,到了场上,火山还没爆发,李闪乾已经开始愤怒地咆哮:“把艾哥亮出来拿给别个打,你们他妈的还算什么职业球员!退你mb啊!”没人敢还嘴,连正在兴头上的观众一时间都在发怔。 接着说起了五山话:“你们不要忘了,你们是职业球员!职业球员的骄傲不是这些外行能够践踏的,懂吗?就算再被动,就算再丢脸,就算被他们骂成狗,就算被他们虐成狗,也不会退到最后那条线躲起来!这他妈才是职业球员,懂吗?哈麻批些?” 并没有出现白筑喊话时候那样的一呼百应,但是教练席那座躁动的火山却陷入沉寂。 秦大明明在感情上已经站在了芭比兔的对立面,这时候只为李闪乾感到不值:真是明珠暗投啊! 卫佳皇看得更多,心中一凛:果然,他们比安娜预备队更像一支职业队。 看台上乃至跑道上的看客有些茫然。按说虚品四天王这样的实力派在韩单这里不说座上宾,至少也该是第一档的打手,无论是看旧世界的履历,还是韩单的重视程度,哪能这么不给面子?难道当真是外来的和尚不会念经,口号虽然喊了,却没有撩到这帮垃圾的痒处? “啪啪啪......” 掌声响起来,秦大看得分明,一直低调内敛的某位大人物居然站起来,并鼓掌。 声音明明不大,却清晰入耳,自然是用上了神通。 秦大为可怜的李闪乾感到一丝欣慰:至少,你的老战友懂你——不对,是老队长。 在场能当李闪乾老队长的只有一位——超黄金的季猛! 秦大心思随之活络起来:抛砖引玉来说,这块砖分量够沉,你们会不会也有所表示呢? 果然,自己寄予厚望的其中一位看向了季猛这边,竟然也站了起来。 这位曾经的天下第一转看向场下,对着李闪乾这位当年的小弟轻笑一声道:“有点意思啊。” 于是,李续洋这块朱玉第二个鼓掌。 几乎同时,还有一个大人物,最早被誉为蹴国第一边卫的孔怖也起立为李闪乾的喊话鼓掌。 如果只有季猛在那假模假式地打call,大家是敢吐槽的;李续洋毕竟曾是天下第一,大家有点怵,最多动静小点,还不至于不敢发声;唯独现役的孔怖,一验明正身,不论是龙七大便小凉这样的草根豪杰,还是小汪哥罗若西这样的旧世界达人,或者石玄朴鹫扒了摸这样的救星亲友团成员,大家都想跪下,偏偏被这伪善装逼的大人束缚着无法自主行动。 朱雨和柴天后托特维斯的福,还能安之若素。柴天后紧张兮兮地盯着球场看,死球也不放过。朱老板则注意到三个傻不拉几的装逼犯在那鼓掌,忍不住问特维斯:“斯哥,你觉得黄队还有希望么?” 斯哥本来想说就你们国家这种菜鸡互啄的比赛一切皆有可能,但是形势比人强,不敢这样怠慢金主爸爸,答不出来,也要硬编。怎么编呢? 不禁想起了那位叫做明珠的故人。 明珠曾经教过他,如果要讨好老板,就要拣他喜欢的说。斯哥当时就说老子作为人民球员,凡事顺心意,当年梅球王那么屌的存在,我也没主动买过他面子,讨好老板什么的,你也别白费那个力气教我了。 现在想听课也找不到老师了,孤单的特维斯才领会明珠当年的苦口婆心:还好我当时虽然抵触,看在你的面子上多听了几句。 特维斯当时拗不过他,象征性提了个问题:“那朱雨喜欢听什么话呢?” “不是这样的,斯哥,什么人说什么话都有一个定数,说话对象如果是老板,他对你是有大致判断的。你说出明显不是你自己的语言,他不会买账的,简答说你要走心——你知道走心是什么意思吗?” 特维斯有些不耐烦了:“这么费劲?那算了,我学不会的——” 明珠急了:“别啊!斯哥!很简单的,我一说,你包会!和你踢球是一个道理,像你这样的高手在对方做一个动作前,会通过预判,然后提前在一个方向等着堵他——” 就记着这么多了,特维斯心中一动:预判么?要说提前在一个方向堵他,那他肯定是想绿衣服的赢,还有什么好想的?就它了! 张口就来:“黄队死定了!” 朱雨大喜:“斯哥都这么说,那看来大局已定!” 柴天后也听见了,喜不自胜地转头问特维斯:“斯哥,真的吗?” 朱雨自豪地说:“那还有假!斯哥多厉害啊,奥运冠军呢!” 朴鹫问扒了摸:“我怎么感觉气氛不对劲?” 扒了摸没好气道:“那是当然,芭比兔和安娜那帮酒囊饭袋可不一样,他们是被打出真火了。” 朴鹫试着脑补了一下,又问:“会大举反攻?” “多半吧。” 朴鹫习惯性提出质疑:“在守势下发动强攻并不是明智的选择啊。” 扒了摸为其科普道:“足球比赛很多时候就是打一口气而已。” 韩单已经坐回教练席上。 他问麦罗比法:“你现在有什么看法?” 麦罗比法弱弱地问一句:“比起我的看法,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韩单笑了:“我不爽是对那些小兔崽子,你这么小心干嘛?” 麦罗比法就斗胆问了:“于神对你来说是不是就像下陆中草的雷齐格?” 韩单一听就知道弟弟在担心啥:“你就直说,是不是担心我把宝押在他上面,一旦被爆就满盘输?” 麦罗比法自己也知道自己这种设想太触霉头,没有再说,不说其实就是默认。 “放心,这不是九万人体育场那一战,我们更不是下陆中草。下陆中草的问题就是他所有的中国人都是问题。” 麦罗比法大着胆子问:“那现在的我们的问题是什么?和下陆中草有什么不一样?” “芭比兔的问题在于他们没有正视自己的身份。我们和下陆中草不同,我们的队伍武装到了牙齿,只是还没有起杀心。” 和场外的人不同,场上的骑龙队每个人都感应到了对方气场剧烈的变化。 蒋灏在想:为什么会有这样捅了马蜂窝的感觉?这和以前跟着龙七打芭比兔,福都体育中心斗安娜,甚至当年的猛牙杯决赛都截然不同。为什么会害怕呢?论实力差距,我们明显占优才对。即使差距最悬殊的猛牙杯决赛,我们有的也只是瞬间的绝望,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心中一动,想到李闪乾最后的那句话:是了!关键词是职业球员和底线吗?冯勇他们当年虽强,以整个团队来说并不算职业球队。过去的芭比兔就算是全职业背景的成员组成,不过是一个为金主的恶趣好拼凑出的乌合之众罢了!但是韩单这次是来真的!这是他在这个乱世生存的根基!这在某种意义上是超越职业球队的存在,至少它算得上是一支真正的职业球队。我们把他迫到了这种近乎体无完肤的地步,真正地把他们逼急了。我们赢过冯勇,赢过芭比兔,激怒过安娜的人,但是我们唯独没有真正意义上威胁到职业球员生存的根本。像李闪乾说的,把他们所谓职业球员的骄傲按在地上踩。 想到这里,恐惧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兴奋:原来如此!这次是来真的!无关戾气,而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愤怒,为了夺回尊严么?那就来看看吧,你们的觉悟和我们的觉悟,到底谁更厉害! 却听白筑在叫:“蒋灏!你还行不行?” 蒋灏一愣:你这是什么操作,除了那个嘴欠的学弟,你应该最清楚我是夏普啊? 直播镜头也正对着白筑,就听他也在叫嚣:“职业球员的骄傲,骄傲值几毛钱?骄傲被踩和灭门的血海深仇哪个分量更重?” 骑龙队的人也许没几个知道夏普到底是谁,但是没有人不知道生死未卜的蒋灏那血海深仇。说到这,脸上的怯意为之消散。 但是卫佳皇注意到,芭比兔的人更是不为所动,看上去每个人心如止水,似乎在酝酿着一场大爆炸。 现场观众的情绪也莫名地受到影响,觉得有一股强大的气场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一时间也不知道这到底源自职业足球人的骄傲还是灭门的血海深仇。 只是有一点是确定的。发展到此刻,双方前所未有的认真——或者说是凝重。 观众们几乎都站绿队,到头来还是担心为大:骄傲的芭比兔从现在开始将会策动一场怎样狂暴的反杀呢? 球开出来,闭声闭气看了数十秒,看得大跌眼镜。 球又没了! 然后又熟门熟路地缩回去。 大家很是无语:刚才不是说退你mb吗?不是说职业球员的骄傲有绝对不能退的底线么?现在怎么不出来骂人了? 都顾不上为骑龙队又一次把进攻推到了禁区前沿而欢呼,刚才还义愤填膺的李闪乾现在退得最快。 白筑直传塞萨尔,塞萨尔在禁区里一漏,晃点了李赖,身负血海深仇的蒋灏如一把尖刀插入敌人的心脏部位,巧的是心脏部位有个号称绝对不能退到底线后的李闪乾。 学海深仇和职业足球的骄傲,这宿命的对决即将展开,就在小禁区线上。 有人不禁在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职业足球不能退的底线? 血海深仇先拿到球,虽然动如脱兔,不妨碍他毫不拖泥带水把球卸下。 卫佳皇松了口气:即使这样搞,至少短期内,他的电池还能供电。 这个时候,骄傲动了,他居然退后了!他退到了那条线后,把艾哥献给蒋灏当靶子。 很多人想笑:什么嘛?所以中国足球没有救呢!这帮垃圾说别人都会说,轮到自己更怂。 但是龙七等人却皱起了眉头,心里在说:别射啊! 蒋灏正是亢奋的时候,缩头乌龟主动拉开距离,正好来个光速打脸! 这次换你的马仔骂你了——退你mb啊! 打正了部位,该压的也压了,一切顺利,艾哥的传奇光辉再加一人份也救不回来。 但是,现实是不顺利的。球砸在一个人身上变向高飞,平直的轨迹变高抛,虽高却无力。 传奇光辉不需要施展,一伸手,基操出来,把球摘了下来。 那个碍事的人就是刚才口口声声不能退却的骄傲君。 镜头上看到白筑脸色不好,似乎准备喊话,毕竟蒋灏不同于刘黑娲,某种意义上等同于球队双核之一,但很快他欲言又止。 白筑确定,蒋灏应该是冷静下来了。 蒋灏在想:一直盯着于神看,原来最棘手的是你啊! 即便有金家帮忙搜罗,虚品四天王这个世界流出的比赛资料着实不多。 在芭比兔的城超联赛更是没有出场记录。 大家的重要参考资料最后居然是金家用特殊手段搞到的老掉牙的,旧世界超黄金和小魔神队的石榴金坝之战。 大家主要研究的是于神和田泰,虽然古万兵在这场比赛有个销魂的助攻,但大家一致认为这是运气大过实力的偶发案例,不足以参考。 而李闪乾干脆就被忽略了。 这场比赛超黄金使用的是361阵型,好巧不巧也是三中卫。三名中卫从左到右依次是杨晨,季猛,李闪乾。其中季猛是核心,杨晨闯祸最多,李闪乾默默无闻,没有高光也闯了不少祸,自然就被忽略了。 三百零九 那条线 看的时候蒋灏其实是有一点违和感的,只是没有放在心上。 小错不断,大错没有,表面看一点也不违和。小错不断说明他马虎,大错没有说明他能力强,一把叉叉能改成半勾。然而,事实正相反,他和季猛杨晨比,不说是最弱的,至少也是最平庸的。身高最矮,身体对抗最差,转身最慢,回追也最慢,然而却是石榴金坝之战三中卫中唯一没有大错的那个。 石榴金坝之战的对手是实力远超超黄金的阿根廷队,一个最平庸的后卫却成了防线上最可靠的存在。这就是真正的违和之处。 现在,蒋灏明白了李闪乾的可怕之处,或者说真正的职业球员最可怕的地方。 他或他们知道最后那条线在哪里。 所以,李闪乾他才会说,不能退到最后的那条线后面。 职业球员不是不能输球,也不是不能死守,更不是必须进攻,职业球员必须要做的是死守住最后那条线。 就因为李闪乾死守住了那条线,面对阿根廷,身体素质一无所长的他小错不断,大错没有。 也因为他守住了那条线,蒋灏他们占尽上风最终还是没有得分。 最可怕的是,芭比兔全员已经苏醒。每个人对那条线的定义不同,而且临场位置随时都会发生变化,但是以骑龙队的实力并不足以让他们连那条线都找不到——只要找回与自己职业身份匹配的集中力,那条线对他们就是清晰可见的。 不要因为对手的手段而忘了自己的身份。骑龙队的手段确实足够酷炫,但是在最难熬的时候,李闪乾仍然坚守住了底线,率领着球队一步步熬到了只靠每个人的底线就能撑住的阶段,而再斗下去,他们的集中力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削弱,甚至可能会有增幅。而骑龙队这种非职业球队的集中力走下坡路将是不可逆的趋势。” 这才是真正的职业足球吗?我们真的好意思认为他们实力不如我们吗?蒋灏第一次生出了退缩之意。 草根群豪们的鸡血效期已过,局面的后续让他们改为冷眼旁观。朱雨,小汪哥,柴天后这样的球盲虽然看不懂球,但却看得懂人,很明显,现在群众的情绪发展有些不对劲。 芭比兔依然挨打,依然狼狈,但是每一次都比前一次更稳了些,反倒是骑龙队出球质量开始下降。 秦大竟然也看懂了:“一直以来都是取巧,现在这才是草根足球和职业足球之间真正的战争。” 就连王秋梅的乐观也不见了,陷入沉思。 韩单招呼场边站着的死替补以及另外两个巨头:“既然进入正轨,就没得必要在那杵起了!都回来坐下!” 蒋灏第一次主动要球被白筑拒绝,通过传球创造的时间差优势已经微乎其微,更明显的是蒋灏已经出现体能瓶颈,再围绕他强行输出,只怕会帮敌人铺垫一次致命的反击。 白筑只得持球拖拍来压节奏,但实际上下一步怎么做已经有了决定。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只论输赢并不复杂,内力拼不过,那就还在手段上做文章。 见到白筑无中生有地找杜牧过度,骑龙队的人心照不宣:转边路单打了! 杜牧一脚球碰回,白筑往本队前场右侧空位砸了个大斜调,这回没用上贾淦或者严洋什么的,老老实实由助攻的温义权来接。 本来一直退缩中的芭比兔队形,突然前压,郎举干脆朝温义权直接下地。 以温义权之能,郎举这虚张声势的铲抢其实不难对付,但是在当下的比赛环境中,他就是不敢打包票一定能游刃有余地岔开,放弃了在训练里和其他城超联赛场次屡试不爽的实战技巧,明知会耽误进攻的进度,还是向后调整了一步。 这是比赛,一场不能输的比赛。他曾经以为自己足够坚强,不论是旧世界作为某二流野球队的大腿,还是这个世界作为骑龙队不可或缺的绝对主力,他有足够强劲的实力,以及更重要更强健的心脏。他从来没怕过职业球员,甚至真正比自己强的球员他也没怕过。虽然因为沉迷踢球做了个体育生,后来学习不能好到哪里去,但他还依稀记得阿基米德的一句话——有支点可以撬动地球。 足球来说,有球就有支点,来的不管是谁,又何足道哉? 然而,此刻,他怂了。他虽没有资格参与职业级别的赛事,但最高级别的赛事是人都看得,原理一样,细节也一样。不管是高级还是低级,任何有球动作分解到每一个瞬间,被他这种境界的人看到无非就是上下左右的区别。 人是人,动作是动作,动作面前人人平等。 一个个体不管被如何拔高,到了实战,球来的时候,就得选择,支点有了,你选择用支点翘起多大分量的目标呢?不论是选择多大分量的目标都需要足够的勇气,这样才能不后悔不犹豫。 勇气源自身体素质,经验值,足球技巧——温义权原以为这就是全部,在旧世界和骑龙队的比赛中,他都是这样,却不知那些做过的选择本身变成了经验值的一部分。 到了现在,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居然会缺乏勇气! 自己明明有能力承担更多,为什么事到临头却做了弱鸡菜鸟糙哥才会做的选择呢? 我在怕什么呢?从来就没有因为身体不如就不敢做动作啊?技巧不够吗?没可能的!我对足球倾注的热情那不是别人能比的!而且我有天赋的啊! 所以,还是经验值不够吗? 他不知道,其实,是也不是。 球场的勇气归根结底源自身体技巧和经验,但这只是外部条件,内因是一个人的心性,拍板的是这个人的决心。 一个人的心性会根据自己的身体,技巧和经验,再结合临场的状况融合在一起,做出属于自己的决定。 有人选择“小心驶得万年船”,就一定有人选择“富贵险中求”,没有对错,但一定会有选择的结果。这次的结果将成为经验值的一部分,影响你下一次的决定。有的人会因为这次的失败,动摇初衷,有的会直接反思,更有的会直接否定原来的自己,这便是心性的差异化。 但是有的时候,心性也会被经历动摇,或者改变,乃至颠覆。 所以,如果温义权认定这个选择是错,那实际错的也是他的心性,他要怪自己经历得不够也没差,因为就现在的他拿不出他想要的勇气,除非变成另外一个人。 球场上没有万全的选择,却有糟糕的选择,他们的共同点是犹豫,做出选择的那个瞬间就追悔莫及。 这点温义权还是知道的,他向后避让的时候就做好了一旦苗头不对,直接踢出界外的准备。 知道和具体执行是两回事,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温义权这一退让,避开了郎举却拉近了和其他芭比兔的距离,这些兔们尽皆暴起,温义权顿感窒息,明明知道正后方是没可能有敌人的,却有了四面楚歌的幻觉。 有严洋棒喝:“打过来!” 温义权这才如梦初醒:我在担心个啥?这不是设定上最固定的套路么? 为最坏情况预设的下限,走投无路的时候,至少还有严洋。 蒋灏注意到球给严洋的一瞬间,芭比兔又整齐划一地往回退,连麻用韧都不例外,暗暗发愁:边后卫的问题比想象的还棘手,完全爆炸了啊?接下来是进还是退呢? 严洋不停球就着正在回退的田泰身侧再次找到白筑,被温义权延迟了的时机要努力抢回,一个行险选人从中的路线,一个绕远路来救。 过得了田泰,并不代表已化险为夷,白筑的移动已够神速,却仍然被原计划撤退的芭比兔人盯上。 原旨不变,既然撞上了却不抵触一步到位顺手直接干掉心腹大患的好事。 和温义权这种半吊子不同截然不同,芭比兔的人动作快决定快。邹勋狠狠地撞得白筑微晃,本预备直接捡漏的吴啸厉才注意到目标只是微晃,直接上手预备拉倒。然而,白筑的身体平衡超出他们的预料,人虽倒地,球传了出来,这不但是一次成功的传球,还利用敌人大局已定的误判制造了一个时间差出来。 一直痴等的刘黑娲自然不会错过从人缝中砸来这来之不易的提前量,守那条线的李闪乾沉得更深,根本就不必担心越位。 用尽全力的黑殿,誓要在球出界前把球卸下来。 白筑和蒋灏都没看黑殿,虽然这球在控制上比白筑的正常水平稍差,但对象是小师弟,即便会很费事,却也没想过他会追不到,可虑者始终是另外那个师弟。脚下不停,都想第一时间赶到近前有个照应。 便见到麻用韧抄近路填内线潜在的突破路径。 刘黑娲气喘吁吁地在边线把球拿下来,本来保持数米距离的麻用韧又退了半步。 秦大心中冷笑:东施效颦么?人家都是职业球员,心里自然有杆秤,你算哪根葱? 白筑和蒋灏,甚至塞萨尔等人看见都加快了步伐。 刘黑娲心想:听说麻学长阅知一切变化,初次见面,我也犯不着赌闻名不如见面的侥幸,班门弄斧就算了,直接上身体素质吧! 横的一摆,因为麻学长先退的那步,倒没碰上阻碍。 麻学长用内收回应他的横摆。 横摆的人又变外线,麻用韧往前踏了一步。 刘黑娲心想:这距离差不多了吧?再拖下去,该回来的都回来,也没有单打的意义了。其实,我还是过于谨慎了。 联想到温义权的不堪,心中一凛:和可上可下的他不同,我的位置有必要珍惜稍纵即逝的机会,完全没有退路。 路舒,等我! 想到女神,战意瞬间达到顶点。 直直地一趟,换来秦大兴高采烈的解说:“这起码是交给了三秒后的自己!麻用韧肯定是没想到吧,退那么多还是白搭。刘黑娲太快了!麻用韧也是19中出生,这是真切感受到后生可畏吧?” 趟得太直了,不知道李闪乾是丈量过跑不到那条线所以没有必要针对,还是望而却步,最终老老实实在中路防区呆着,不知是期待着相逢,还是祈祷对方直接一个低级失误送本队球门球。 白筑和蒋灏暗暗叫苦,有挂的白筑还好,蒋灏欲哭无泪:这么快,老命赔上去也救不了你啊。 看台上的人正有些意动,正酝酿着欢呼,看着看着有心人却察觉有异。 麻用韧虽然落后却一直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在回追,完全看不懂的人会可怜他的执迷不悟,似懂非懂的赞美他的顽强。 有人赞:“不愧是麻球王。” 有人嗤之以鼻:“无脑吹吗?这又不是五人制,你也不看看他被拉得多远——看!自己也放弃了,速度慢下来了!” 刘黑娲即将拿到球的时候,麻球王慢了下来。 不愧是今天的男主角,速度比大家想象的还快,离底线还远,他就已经再次领球变向。 这一次他不再患得患失,更加的自信,更加的坚决。 怕什么?你不就是能认准那条线在那当最牛钉子户么?那我就来强拆你!撕烂你们最后的遮羞布! 我以最快的速度兵临城下,麻学长什么的不用再考虑。 白师兄说的好,足球的输赢是世上最简单的事。就是进还是不进,过去还是过不去,防得住还是防不住。 斜线并过去,李闪乾也刻意往这边靠拢。 刘黑娲心中冷笑:装神弄鬼的缩头乌龟,现在你落单,又在禁区里落位,看你拿什么来阻拦我? 此番实在太快,就连三中卫只剩下李闪乾。 李闪乾之后是艾看士。 刘黑娲甚至有余暇瞟到两人的距离:隔那么开算是对队友的信任?传奇门将这样的老江湖,也会相信精神胜利法?看来你们真是被我们逼疯了,什么东西都能意淫成否极泰来的法宝么? 李闪乾,他绝不是什么定海神针。 你们既然被我们按在地上摩擦,自然也不配有骄傲。 什么最后一条线?搞笑吧!倒是把我们的人唬住了,可是啊,你们明明差我们那么多,有什么资格苟延残喘? 足球什么时候不是靠实力说话的?搞了点盘外招,让我们走了段弯路,一时间发挥不出来,等缓过来最后还是得靠硬实力!除非你们能杀了我,不然这球我铁定爆了你和那背后全仰仗你的五山传奇! 就让我用简单利落的爆破唤醒我的队友们! 师兄啊,前辈啊,你们醒醒吧!那不过是他们的缓兵之计,是他们的自high,我们理他们发神经做什么? 白师兄,你早就该给我了! 看看吧,我是如何羞辱这个三无中后卫的!这场比赛的闹剧到这就结束了!因缘际会,这照妖镜,我当定了! 即将闯入禁区,看到李闪乾乱了方寸,斜对着自己在退,连防守的态势都没有摆好,只是难为他这样还退得这么利索。 三百一十 谁下谁上(两点前改完6连) 刘黑娲生出警兆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觉得荒唐,自己已经那般迅猛,怎么可能还有人能介入自己和艾看士的二人世界?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自己生生摔了出去,居然就这么简单粗暴被踢出局,但是他连发出惨叫的立场都欠奉,因为能清楚感应到是不敌余震被直接震飞。 而李闪乾之前看似的退后不是退过了那条线,而是为了更好的接球。 孤军深入的刘黑娲被ko,后顾无忧的李闪乾索性把球顿了顿。 这一顿,白筑和蒋灏都暗呼不好。 虽然刘黑娲的倒下让骑龙队的队友们爱莫能助,但却让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惕,假如李闪乾引领一个严谨高效的后向前,绷紧的弦正好碰上用场。 然而,李闪乾这个三无中卫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慢吞吞地拿到球,笨拙的身子迟缓地制造了当机的画面感,于是变数来了。 有的弦松了,有的弦断了,松了的,变得不以为然又轻薄,断了的,过分激进地抛掉立足地往前冲。维持原样的处在改变的大环境中,也成了刻舟求剑样的错误。 就在这个时候,李闪乾打出长传过顶,真的实现过顶。 作为掩护的郎举高高跃起也没有拿到点,仓促起跳被挤开的贾淦更加没指望,有严洋没命地往后追。 速度并非严洋所长,还好有温义权,两个人都拼命想填这个坑,很快有了结论——温义权快过严洋,也快过敌人。 后场偏中路,禁区外一点,洪二出击基本是送死,所以他按兵不动。万幸的是先跑到点上的是温义权,虽然领先的不多,先到就该先得,剩下的就是先得。 温义权领先的不多,但只要往后点一下就得了,洪二可不是白给的,巴巴等着呢。 没想天有不测风云,领先不多的温义权还没能够点到,身子急剧晃动,眼看要失去控制,田泰如蛮牛一般要把他拱翻。 千钧一发的时候,再次反转,弱鸡反而逆袭了蛮牛——倒地的居然是蛮牛。 哨声便在这时响起,黄光闪过。 天命吹罚弱鸡犯规,黄牌自然也是弱鸡的。 石玄顿时为自己的球队鸣不平:“顿帅,你来评评理,足球是这么吹的么?亏他还是自诩绝对公平的天命呢!认真进攻的一边那么多次被恶意放倒,他一点表示都没有,不思进取的球队,随便这么一挣扎,他就判罚了,过去的顶级比赛那些高水平裁判肯定都不止这个水平,对吧?” 顿帅不禁有点为难:大小姐,你这让我怎么跟你说呢? 顿牛梁不傻,就算曾经傻过,旧世界的经验足够让他在这个世界像具备不输那些穿越人士的明智。 自己没必要让大小姐真正搞明白足球是什么,更不是人民球员那么低阶的玩家,一昧拣甲方喜欢的讲,那很快会被现实打脸。现在的特维斯就在朱雨对于形势急转直下的逼问下无言以对。 顿牛梁研究过中庸之道,于是避重就轻对石玄说了这么一通鬼话:“旧世界的高水平裁判在收到一些特殊任务的时候,也是会像这样做明显偏帮一方的判罚。” “原来是这样,受教了。也和天命一样过分吗?” 说起球的冰山美人有了些烟火气,礼数有加之余难掩火药味。 已经冤枉了天命的顿牛梁晓得见好就收,马上也帮天命“洗白”:“是这样的,虽然明显偏帮一方,但也有底线。就像这个判罚,总的来讲他不会直接影响到比赛的走势,至少不会太明显。” 天权一套的直播画面正在分析这波反击的源头——对刘黑娲那次成功的抢断。 天命的分析视频深入浅出,傻瓜也能看懂。 秦大叹为观止:“麻用韧这一下简直开了天眼,这是教科书级别的洞若观火——不,是世界名着级别——也不对,应该是非物质文化遗产级别的......” 原来,这个完美无缺的抢断是麻用韧使出来的。 从分析视频可见,在刘黑娲确定优势明显,开始唯我独尊奔跑加调整变向的同时,麻用韧也开始了自high式的跑法。 刘黑娲完全不顾及追兵,麻用韧更夸张,完全不管追赶对象,走自己想走的路,让一骑绝尘的敌人到自家老巢消费去吧! 乍一看,完全就是跑偏了。但是在最后关头,他居然就赶上了。 换句话说,是刘黑娲莫名其妙置明显的领先优势于不顾,傻兮兮地自投罗网,又或者麻用韧未卜先知,仿佛数秒后的麻用韧穿越而来,提前跑了一条用时最少的路线,分析视频中有划线比较两人事关这次抢断的运动轨迹,证明了一条几何真理——两点之间直线最短。 就在这个时候,天命切回直播画面,看到白筑扬手做了个手势,队形立变。 秦大心里还是偏这边的,便说:“好个骑龙队,草根不让职业!” 王秋梅却没这么乐观,时隔多时再度发声,表达了自己的担忧:“这个定位球不应对好,就会输掉比赛。” 卫佳皇在心里说:不会的。 这一幕有非常强烈的既视感,当年的19中体系大成后,经常在掉链子的潜在拐点时,白筑挺身而出,用相似的肢体运动提醒大家做一些简单有效的战术调整。 虽然大家不说,心里却明白:场上的白筑,判断力比岑大爷还强,而且是强得多。 任意球位置直接打门,稍微有些远,否则以天命的严谨,直红都给得出。 芭比兔的人源源不绝地冲向禁区,洪二正一丝不苟调整人墙。 田泰一个人站球前,连李闪乾等人都拼命往禁区线挤。 这个球,艾看士外的骑龙队人马选择的“最后一条线”正是禁区线。 秦大稍微有些莫名的膨胀,断言道:“这样的态势,十之八九是两脚球!” 这次说对了,田泰开进去,洪二欲待出击,便听贾淦大喝:“我的!” 抢在郎举李闪乾一高一慢的包夹下把球解出去。 刚陷入被干净铲断阴影的刘黑娲不知是不是急于证明自己,听着尤其用力:“我的!” 第二点抡圆了,踢出边线。 芭比兔扔进来后的次波攻势,又被轻易瓦解,然后还是干净破坏。 敏锐的秦大发现了其中的异常:“骑龙队似乎方针有变,这几个球换之前是绝对要控下来,组织一波有效的犀利反击的!” 再打了一段,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了不起的福都草根天花板!竟然在实战中自发做了次意义重大的战略性转变,而且迅速有力地执行下去!很显然,他们并不打算钻牛角尖,芭比兔想要把他们牵着鼻子走,可没那么容易。” 倒是旁观的草根群豪们有心为骑龙队助威,在这当却不便发声。 他们也看出来,骑龙队已经很“明智”地放弃了战略进攻一波带走的理想方案,极为务实地进入战略防守的阶段。现在,难题踢还给芭比兔。你们想以逸待劳吗?爷不伺候了!想赢,你也给老子压出来啊! 如此一来,主攻的变成芭比兔,一板一眼地在外围传导,骑龙队任其自娱自乐。一旦纵深传递,或者边路强起,严密的协防自会出来,和李闪乾刚才领衔的吸水海绵般的死皮赖脸比别有一番风味。 骑龙队虽然并非职业,但防守的举手投足,整体队形的保持比芭比兔要美得多。 麦罗比法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真的不是职业球员?” 韩单冷笑:“你过去在我们国家什么时候看到过在细节上抓得这么严肃认真的职业球队?” 麦罗比法心道:这倒是,嘻嘻哈哈,东倒西歪的倒是主流。从这点看,他们绝不可能是职业球队。 看到这里自然是不放心的,追问道:“你不去让我们的人收一下吗?” 赵冬和谭朋本一直在旁边等着插话的机会,听到麦罗比法的这句异口同声道:“老麦说的在理啊!” 韩单摇头:“你们都是担心过度。会有很困难很危险的时候,但绝不是现在。” 这回是谭朋本先问:“为什么?现在还不危险吗?他们站的那么死,根本就打不进去。芭比兔的路数就么几招,久了肯定穿帮,再这样强攻下去,别个一个反击就打得瓜兮兮——” “要调整也是对方先调整。” 麦罗比法终于赶上提问:“对方凭什么调整?他们防守这么稳的!” “这就是职业和业余的差距。李闪乾带队看起来乱七八糟,但是他们是拿下限在防,就是他所谓的最后一条线。对手防守细节看到起好像做得好,又熟练又默契,但是他们是拿上限在防——至少是一个不低的标准硬生生把水平抬到一个很难再提高的高度。” 后面的,大壮士就没有说下去,但三人都明白。 把标准定得高,容错率就低,防守的成本和风险都远比芭比兔高。 芭比兔虽然久攻未果,但其实进攻成本并不见得就高,小成本0收益,这其实很公平。 倒是骑龙队,防守看似固若金汤,但是要求上非同小可。 只是,不论中外,麦罗比法也好,赵冬也罢,都还是觉得韩单有些纸上谈兵,或者想太多。 就在大家心怀鬼胎的时候,芭比兔又一次进攻被成功抢断下来,大家并没有等到习以为常的大脚破坏,反而是把球得稳稳当当。 三人不禁都看了韩单一眼:真拿给你说中了。 控球上,骑龙队显然更有自信,潇洒自如地玩转皮球,让芭比兔奈何他们不得。 这下,观众们终于有机会喝彩,搞出的动静简直此起彼伏,就像骑龙队的传控连绵不绝。 进入眼下这个节奏后,骑龙队毫无短板,即便温义权霍鸾也是那样的从容不迫,尤其前者,和刚才的怂哥比,不可同日而语。 芭比兔还架在主攻的节奏上下不来,球权落入敌手,一时间只有恐惧,你扑我抢。前仆后继针对连绵不绝,看着十分凶狠。 脱离自主的高速,在游刃有余的平稳面前无疑空门尽漏,眼见对方闪出极佳的传球路线,汤炎害怕一击致命,直接放倒杜牧,幸运地只是以一个无牌犯规的代价换来比赛的吹停。 杜牧在职业球队里算是个实诚人,白筑教会了他卧草,之前有收到其他人的暗号,大概是要制造一次死球机会,再简单追加一个变化。于是他卧了。 蒋灏走到杜牧近前低声道:“疑问球尽量给白筑,不要怕多给。” 无独有偶,田泰居然也在训话:“按韩哥的布置,他们控球的时候,对两个边后卫没必要抢那么凶,抢了也白抢——还是要放养!” 再打过,还是骑龙队控球,芭比兔还是看似恶狠狠地在那扑,有心的旁观者却发现——只是看似恶狠狠。 秦大便是这样的有心人:“这么熟悉的一幕在福都体育中心那场死斗也出现过。出现在比赛的尾声阶段,是李冰的胜负手。” 韩单正说道:“我确实受了李冰的启发,但不是李冰那样的误打误撞,我不是吹嘘我自己,只是这方面他确实不如我看得透。” 谭朋本忍不住问:“韩哥这话什么意思?” “所谓逆袭,本来就是逆袭的一方占优势。这中间的道理,李冰不见得懂,我却再熟悉不过。” 这下连麦罗比法和赵冬都很奇怪。 “你为什么会再熟悉不过?” 韩单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说起最近的热点下克上,不就是屌丝的逆袭吗?什么狗屁经典19,说起玩这个我是他们祖宗。我韩单之所以能入行,很大程度因为我参与了这样一场下克上未遂的比赛。” 只剩下麦罗比法在吃惊:“你也是草根出身?” 顿时觉得无比的亲切:同队快十年,不知韩单是草根。 “谁说不是呢?” 麦罗比法转念一想又有些不信了:“你们等级那么森严,你要是真正的草根,怎么可能入行?” 赵冬叹道:“这是真的。” 韩单脸上的神往之色一闪而过:“我们那个时代确实要好一些。当时人在一所叫做白页四中的中学校队,对手是中国国少。最后我们打平了国少,国少队的教练看上了我。才会有数年后罩你的韩哥。” 好问的麦罗比法不禁又问:“那场平局和今天很像?” 韩单摇头:“不是像不像的问题。而是我很了解,在白页四中这样的立场去踢像国少这样的队是多么有利。而如果我是国少的立场,再和白页四中有那么一场,我绝不会让他们那么好过。” 麦罗比法还在一头雾水的时候,赵冬已经明白了:“在外人看来白页四中有这样那样的不容易,其实真正最难的是国少。” “正是如此!” 下和上对敌,真要公平就要让人分不清谁上谁下。那样才算是真正的较量。 三百一十一 因为烂才复杂 得心应手的传控对上一直有勇无谋的紧逼。 再冷静的人,也难掩优越感。 朴鹫不禁有感而发:“真正的职业足球人果然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吃一堑,长一智,虽是自然的情绪抒发,却很注意不让外人听到。 扒了摸觉得好笑,尤其以军师这等不近人情的标准来说,假如生在和平年代职业足球人实在应该感恩戴德才对。 场上的气氛相对轻松,扒总也有兴趣恶心下军师,做痛心疾首状说:“这帮垃圾何德何能有闪光点被天下第一智者看中?” 朴鹫也不理会他的挖苦,很认真地说:“这个行业整体良萎不齐,而且混吃等死的肯定在多数,比如参加福都体育中心死斗的那支安娜。不过,我现在真心觉得正经的职业人还是不容小觑。即便是参与死斗的那支安娜,在比赛的后段也因为李冰的激发,或多或少展现了一点类似的共性。和民间高手实力同等的情况如果有人诱发了他们的这种特性,不论是像李冰的临时抱佛脚还是韩单这样的刻意为之,产生的差距是很难逾越的。” 扒了摸苦笑道:“你这是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改钻研玄学了么?你就直说,那很难逾越的共性是什么?不要给我说是李闪乾的那条线哈!” 朴鹫没好气地白了扒了摸一眼:“你就是想迫我说出就快意了是吧?” 扒了摸用傻笑装糊涂。 朴鹫自然不傻,你装傻,我不说。 扒了摸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不光如此,他和卫佳皇还知道这个这也是朴神童最欠缺的。 扒了摸笑着公布答案:“对足球这项运动深入骨髓的敬畏之心。” 一个外行人根本不可能具备这个特质。 还有两种人连敬畏之心都不可能有。一种是朴鹫这样的极品键盘侠,另一种是自以为自己是球王的极品半吊子。 李冰被经典19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急中生智想到了这个突破口,于是瞬间打开一个崭新的世界。 韩单将他发扬光大。因为有李闪乾,把这个特质向团队的方向升华。 骑龙队比之经典19何止强了几倍,不论是运动能力,战术素养,还是个人能力,团队配合,背后的助力,再加上完全消化适应的那些岂有此理的外挂,完全就是乞丐版直接升级到顶配。 公平来讲,虽然朴鹫所谓的“那支安娜”烂得一塌糊涂,但好歹有些残余的职业素质,虽然残余,总是和正经的职业团队系出同源。 筛选一些并不见得特别优异的个体作为团队基石,以矮子里的将军作为先进模范,最终这大杂烩一样的人员构成,辅以通俗易懂兼容并蓄的战术思想,糅合在一起的草台班子,其终极形态就是旧世界的国家队。 别的不说,就说这终极形态,自然会比不堪的安娜更强,但你要说天上地下,那也不尽然。严谨一点,从乞丐到顶配都说不上。 韩单这半道才开始的团队建设,按说是不如终极形态,筛选的个体或者将军,论理也没可能和国家队比,哪怕他把芭比兔操得再狠,开展斯巴达教育,他们终究远不如国家队优秀——如果那算优秀的话。 在这种情况下,韩单迎来了强大的骑龙队,他毫不畏惧。 公平地说,芭比兔确实比安娜强,但是单纯从旁观者视角的足球层面,尤其是和加了褚莣的安娜比,强也强得极其有限。 岑大爷说,只论输赢,足球是很简单的。 对于事不关己的旁观者来说,输赢可以是足球的全部。 但是足球真的只有那么简单么? 这个问题在旧世界不需要答案。 因为在旧世界,足球根本就不是主角——输赢才是。 足球只是工具,它是很简单的。难的是输赢。 岑大爷连这最基本的解读都搞错了,所以闹出了天大的笑话。一帮蠢孩子明明在起跑线就输了还以为自己赢了,更夸张的是以为赢得了一切。 如果还是旧世界的法则掌管天下,不论是高级的朴鹫们还是低端的吃瓜群众,只要事不关己,也只有他们才能裁断输赢——因为他们立场公平,足够“客观”。 但事实上,这是笔糊涂账。输和赢,不到最后,很难界定,因为事不关己的人,意见总是反复无常,而且他们中间还有喜怒哀乐,生老病死,乃至新陈代谢。 但总的来说,不过是利益驱动。民众的千万票不如利益集团或者隶属其中的人上人一票。 因为输赢太复杂,利益便渗透了进来,所以在尾声,谁输谁赢,往往是利益说了算。 这样一来,解析输赢的难度才算是彻底降了下来。 只是岑大爷其实也没错。如果真有个纯粹的足球领域,那输赢确实是最简单的事。 这么一个天真的设想却成了现实。 当下,可不止是一个纯粹的足球领域,而是一整个纯粹的足球天下。 朴鹫说:“真正的足球人知道一旦公正,输赢是简单的,谁输谁赢都有可能。而矛盾看起来尖锐,其实很好解决。” 扒了摸不太确定:“怎么好解决?抗争么?” “真正的矛盾,只在外行和内行之间。而两者之间有着很难逾越的障碍。只是这取决于你的战法。” 李冰无心为之,韩单在旁边看的是仔仔细细。 外行人很难意识到足球有多复杂。不就是90分钟踢场球,比谁进球多吗?再说了,球谁不会踢?头顶脚踢,没了。你们这些练一辈子的人,得有多蠢啊?你练一辈子你就成了马拉多纳吗?不,你练到死,还是臭脚。大部分连上场的资格都没有,甚至坐板凳的资格都没有。关键有资格的也不比你强多少,能上场的就没赢过球,换成是你又有什么区别呢?到头来,你们图个啥呢? 你的教练会背唐诗吗?知道等差数列吗?听说过门捷列夫么?知道动能等于速度乘以质量的平方再除以二么? 可见足球是项门槛有多低的玩意! 既然不会背唐诗的都能当教练,那熟读全唐文的自然能。会高数的干的也不差。同理还有会写化学式,懂得左右手定则的高人,不过就是牛刀杀鸡的事。 鸡自然就是这些内行的白痴。 朴鹫一开始真是这么想的。 中国队都是垃圾,换了个龙之队的马甲就能脱胎换骨了吗?德国队都能输韩国,那韩国也能输中国,一场定胜负的话,仔细谋划,多找几个实验品去提供详细的参数,比对后,稍微用个万全的法子,毕其功于一役,这乱世不就终结了吗? 后来跟着扒总组队,体会了足球创业的不易,也没有多想,无非就是万事开头难。只要把根基扎牢,该有的棋子上面会给。不过就是核心这样不算蠢笨的内行异类,略施小计,用现成的棋子就搞出了粉苹果奇迹,害得蹴帝都差点嗝屁,吓得他都开始号召全国的职业球会都用上归化的烂招。 那时候,朴鹫感觉自己又复活了。 之前是钻牛角尖了,足球这种低能儿的游戏,哪用得着那么费事? 但是韩单让他醒了过来:凭什么职业球员的人要一直被你针对弱点,而不知道针对你的弱点? 练了一辈子的人和没有练一辈子的人差别难道就只有脑子没有那么废吗? 职业足球人倒底从足球上得到了什么?如果说输赢是全部,那那些连场都没上的,连替补席都没法进的人,难道真的连球迷都不如吗? 他们赌上青春,人生,练的到底是什么呢? 他们真的是脑残吗? 如果是,为什么会有卫佳皇这样的人呢? 卫佳皇就一定比白筑聪明吗? 能看见的就只有卫佳皇和白筑吗? 如果内行人都能看见,他们到底能看到什么? 感受着现场的气氛,在手机上关注细节的时候,听到李闪乾的那句话让他彻底明白过来:那条线? 那条线肯定不单纯只有一条线,最重要的也一定不是那条线本身,而是线内外那庞大的信息或者数据,以那些球员的脑子,应该是叫经验值? 出不出道,入不入行,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用掉的时间是不是被毫无意义地消磨掉。 很难成为第二个马拉多纳,尤其是在中国。大家明知道这点还前仆后继,投入过,专注过,那些记忆一定深入骨髓。 一定不是那些高光的影像,那本来就是偶发事件,不论你是战五渣还是屌炸天。在对数据敏感,且贪多嚼不烂的朴鹫看来,所谓好的,优秀的,华丽的,完美的技术动作,从本质上看,同质化很严重。剥掉华丽的外壳,大同小异。而且那是空中楼阁,并非根基。要成为一个合格个体的厚重基石,需要的不是成功,而一定是失败。 失败才是千奇百怪,博大精深。 扒了摸教育自己要深入人心,所谓近墨者黑,从开始的嗤之以鼻,渐渐地潜移默化,在并肩作战的过程中,居然在某些特定的时段,能够和那些低级的足球人生出同理心。 这样的他在自己也不确定,但耻辱感满满的同期,一步步侵入了足球人的世界。 他会用五档论这样的借口来掩盖自己的堕落——如果到最后不得不陷落进这个陌生的世界,那也是他假借扒总的视角开启这种沉侵式体验。 其实在内心深处,他已经意识到,不能回头了。他其实已经认同了足球并不是能用万法通的伎俩,用他超级精英的智慧,可以轻易玩转的低级游戏。 最重要的是,足球人并不是低级的玩具。 但是曾经的朴鹫还有最后一道心理防线——那便是白孟德和他的骑龙队。 足球最有意思的一点是,强弱很难界定。如果是以输赢来论,只要比赛环境基本公平,单纯的结果并没有说服力。而现实中不可能用反复实验的方式,来得出统计学上更接近客观状态的结果。 这是团队,争议更大的是个体。但是个体比团队优越的地方在于方便使用统计学。 普遍上会觉得只要总和了身体素质,技术,战术素养三个指标,个体的优劣评定就八九不离十了。 朴鹫认为骑龙队现有的人员构成是三个指标综合评分完全能和低级球队的职业球员打成平手甚至略微占优的存在。 不管是比作曹操织田信长,还是吴健雄袁家骝,朴鹫比扒了摸更认真。他觉得,以他的精英视角观察得出的结论,白筑他们的足球境界明显高过这帮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足球人——这是针对所有的足球人来说。 和低级职业球队比,个体就算不是更强,至少也是旗鼓相当的骑龙队,搭载了高了远不止一个层级的境界,在金家这样强大的势力经营下,不说为草队的最终决战做铺路石子,至少在城超是平趟一切的存在。 他虽然在比赛开打前甚至比赛的前段,对扒了摸展望本场比赛的前景说得仿佛很保守,但在内心深处对芭比兔可是一点不客气。 他原先挖空心思想过芭比兔会怎么抵挡骑龙队在城超一家独大的必然趋势,最终只想到请出安娜正选队的贱招。问题是芭比兔如果真用了这个笨办法,金家也不是吃素的,找些顶级外援来当枪手并不难。 感觉芭比兔做任何事都是徒劳。 今天看到最终定稿的出战人员,他是真有些担心了。 职业球员会不会在废人上有着异乎寻常的强大呢?关键是那样血腥的场面出现,这些没有见识过江湖险恶的足球界秀才们会不会崩盘呢? 他真正担心的其实是这个。 比赛开始后,看到本被抬下去,仿佛证实了他的猜想。 他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你们到底练的是足球还是散打?不对,这是暗杀! 转念一想:这样也好,正好看看白筑这厮怎么做?当普通人受到生命威胁的时候,只要脑子没抽,是一定会退缩的。那时候,他怎么做到力挽狂澜于既倒呢? 但是,打到现在,真相出来了。 没那么简单。 足球自然是没那么简单的。足球人没那么简单。 即便是这个足球天下,输赢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李闪乾的出现让他终于意识到:职业足球人是强大的。 而之后的进程让他恍然大悟:原来我对强大的理解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他去深入了解过核心那个时代的19中足球,自然也就得深入了解岑大爷这个人。 岑大爷有很多口头禅,最洗卫佳皇他们脑的大约有三句。 其中之一就是什么足球只论输赢是简单的。 其二就是什么体系是王道,个体如蝼蚁。 还有一句,影响最深。 对于这句,朴鹫怀疑不止是自己,很可能核心也理解岔了。 岑大爷说:足球不是比谁好,而是比谁烂。 此时此刻朴鹫对扒了摸说:“职业足球人的强不在于理解什么是好,而是深刻理解什么是烂。” 三百十二 劫富济贫 扒了摸表示这个概念有些模糊:“怎么样才算深刻理解什么是********如打到现在,明显骑龙队这双边卫相对场上其他位置来说是最大的两个短板。按着这两个点不放,就不叫深刻理解什么是烂。” 扒了摸第一次有了在足球这个领域也需要仰视军师的感觉:“那你的意思是两个边卫不是他们真正的弱点?” “旧世界新一代的战术大家里面,有个叫克洛普的当红炸子鸡,在全面制裁的前几天我正好在专门研究他。这个人有些东西很有意思。” 扒了摸顿感好奇:“区区一个克洛普何德何能竟然能入军师的法眼?” “不是他这个人,是他搞了个现象让我很在意。” 扒了摸完全忘了东郊的比赛:“愿闻其详。” 朴鹫和他不一样,仍然坚持用远景和手机屏幕,分从宏观和微观两个视角监视着这场比赛,一心三用,因为嘴上说:“他是东帝汶惨案前一两个月彻底成了足球圈顶流的,是吧?” 扒了摸想说你这又是何苦,既然放下心结,还闹这些别扭作甚?人家正经的资深教头,说过一回炸子鸡就罢了,还讲什么顶流,秀什么优越感呢? 朴鹫自有说法:“我在意的是他还没真正成为顶流时候的事。根据我手上的资料显示,那时候他率领的球队有着一个所谓劫富济贫的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评价。扒总知道这回事吧?” 虽有卫佳皇罩,扒了摸还是难免洗脑后遗症,动了动脑筋才想起来:“是说他的球队明明实力强劲打强队所向披靡,却老是在弱队身上不得劲,是吧?” 朴鹫赞道:“主公真是博闻强记——” “主公”不耐烦摆手道:“主公拜托你直接说重点!” “我前面说过,旧世界的输赢很复杂。这里面就有所体现,明明输了弱队,却不叫输,叫济贫。打他的弱队明明赢了,不叫赢了,叫爆冷。” 扒了摸忍不住cos于谦:“就这?” “旧世界所谓的强弱,是一个主观意志很强的,极其狭隘的定义,而且它和输赢还不是直接挂钩。一定要符合他那套狭隘偏见的结果才能直接挂钩。不然有的时候你不论输赢,只属于爆冷。” 扒了摸自觉有点能跟上他的思路了,便问:“这和他还不是顶流有什么关系?” “他还不是顶流的时候,受到偏见保护的力度不大,比赛的结果进程相比红得发紫的时候存在一定参考价值,更接近于单纯的竞技环境。那在我这里,胜负就是单纯的结果,输了就是输了,不存在什么强弱,更无所谓什么爆冷。一个结果只是个偶然,但是系列的结果可以成为现象。所谓的劫富济贫,说白了就是他对一类球队胜率颇高,对另一类球队胜率颇低。只是在一个狭隘的非单纯竞技的环境中把前者称为强队,后者叫做弱旅。存在这么明显的规律,必然是有特殊原因的。” 扒了摸更不懂了:“所以是因为强队是伪强队,弱旅并不弱小——难道你是想说和对足球敬畏之心的缺失有关?” “次序错了,不是什么缺失,而是是不是真的具有敬畏之心。对前一类队战绩好,因为针对性强;对后一类战绩差,正相反,是因为对手针对性强。但在纯粹的竞技层面上,不能因为甲对乙施展了优秀的针对性打击,就说明甲比乙强。” 扒了摸正想说你这是废话,便听到朴鹫的补充:“除非加上一个条件。” 扒了摸傻兮兮地问:“什么条件?” “不论是个人还是团队,你的针对性动作是临场看破。所谓的劫富济贫是根据偏见衍生的设定出现的结果,虽不至于像这样的各朝联赛那样明目张胆照本子做事,但原理是想通的。强队所以是强队,因为他必须要活成大家想要他活成的样子,弱队所以是弱队,因为他也必须要活成大部分人想要他活成的样子他才能生存——” 扒了摸没法装听不见:“你等会!前面半截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后半截是什么鬼?你意思大家都觉得弱队该输,那弱队就必须去输,这样就能生存?你不会不清楚一支球队一直输下去,离死也就不远了吧?” 朴鹫纠正他:“就像现在的胜者为王,旧世界也有个至高无上的地位设定喔,说的是,足球是圆的,什么都可能发生。” 扒了摸不懂:“这又能变出什么花来?” “不会变出什么来,但决定了大家对结果是尊重的。弱的可以赢强的,只不过叫爆冷。但是你想爆冷,不能由着自己性子来,违背主流的设定,哪怕是有助力能在后面强行帮助你成事,你胜利的结果也不会得到最起码的承认。” 扒了摸皱眉道:“你是想说02韩日世界杯这种极端案例?” “极端案例的发生,恰恰在于易于操控的属性。” 扒了摸不同意:“如果易于操控,为什么那一年却搞得这么怨声载道?” “还是一样的问题,操作也要在认同的基础原则内,没有本子这么追求细节,但是会讲套路。从本质上其实是偷换概念,最终离纯粹的竞技越来越远。比如说一个所谓弱队,他其实自己并不这么认为,但是迫于现实,他要像弱队那样生存,不是说不能赢,而是在大多数情况下不能用违背设定的赢法去赢。” 扒了摸有些意外:什么时候天下第一智者对于足球的研究到了这种角度?只是还是摆脱不了精英的想当然。 为此,他决定为难下军师,省得好容易接近正轨的浪子又在闭门造车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于是他问:“你所谓违背设定的赢法具体是什么赢法?” “很简单一个设定上的弱队,对自己的实力极度自信。舆论不是不能接受他赢球的可能,但是只允许以爆冷的方式来实现这个可能——” 当中出现偷换的概念这种精英伎俩可忽悠不了扒了摸这种杠精:“爆冷不是结果么?什么时候被你变成一种方式了?” 军师继续挑自己主公的错:“爆冷是对结果的一种定性,并不是结果本身。为了让这种定性更有说服力和传播性,他肯定是有能达成共识的具体形象标准的。首先只要被定性为爆冷,它就不可能是以全面碾压的形态出现。如果是所谓的弱者足够自信,它肯定会追求正面对抗全方位打击来取得胜利。而舆论对于对手的拔高会更加刺激他们的动力。” 扒了摸这回不抬杠了。联想到军师一贯的论证方式,怀着希望板着脸问道:“你一定参考了足够数量级的比赛,从那么多相关比赛录像中得出了什么结论?” 朴鹫微微一笑:“事先声明,这是我的结论。” 扒了摸想说你是转性了,也变磨叽了。 “职业级别的不同团队,竞技实力肯定有差距,但也不会太大。而大部分时候,强弱的设定并不遵循纯竞技层面上的规律。渐渐地,现实中的比赛开始偏离纯粹的竞技轨道。但大体上来说,这个偏离,是一个整体趋势,几乎所有的职业人为了生存,必须遵循大流完成这个整体大迁徙。” 扒了摸注意到那个关键字眼:“几乎?” “物极必反。有两类人不愿随波逐流,一类是单纯从情绪出发而不愿,还有一类从理智出发意识到反其道而行之反而是个机遇。” 扒了摸不解:“机遇怎么讲?” “如果天下大同,完全的特立独行势必成为公敌,但是如果你能适度包装,在不得罪主流的前提下,做出一定程度的逆向操作。你就可能引领新的时代,成为顶流。” 听他点明顶流,扒了摸知道,这算是又兜回到克洛普这个原点了。 “顶流,或者以顶流为目的,单纯的竞技性并不强。因为过去的职业足球归根结底是给人看的,设定的目的也更多是为观众服务。从情绪出发,其实就是为足球人自己服务。更多的时候,是和观众的需求背道而驰的。” 扒总有些懂了:“你的意思,设身处地为观众着想的球队在竞技上必然占据劣势?可是在实战——” “正是如此,在实战中任何胆敢无视设定的严重过界行为将会受到里应外合的针对。太多这样的比赛,都以反抗者在这种针对面前的脆败而收场。” 扒了摸问:“如果反抗者用这种方式赢了呢?” “那么整个世界都要为了圆强队很强这个谎而宣称新王的诞生。” 扒了摸欲言又止,朴鹫偏偏看穿了他的欲言又止。 “岑富有就因为这个赌上了核心他们的青春。” 扒了摸叹道:“可惜此赢非彼赢。” “是啊,此赢非彼赢。” 猛牙杯的胜利不代表你赢了。扒了摸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如果抗争者赢了,说的是赢球,赢球不等于“赢了”,只有“赢了”才能让全世界为了你而去圆“强者”的谎。 “我曾经见过不少为了‘圆谎’而出现的栽赃陷害。” 扒了摸这次是真心求问:“怎么个栽赃陷害法?” “通常有的情况,因为低估了抗争者的战斗力,控场失误,眼看大势已去,会故意在特定时间节点做出严重倾斜抗争者的判罚。” 扒了摸不禁点头,这种情况他再熟悉不过。舆论确实会在赛后复盘的时候拿这种特别直观的偏袒来做文章,明明得了便宜的家伙却成了窦娥。观众确实喜欢算这笔账,算来算去,都是裁决的锅,而不是干不过。不放大细节,盯着每个环节不放松的人往往不是观众。 扒了摸想了想到这应该没有什么不通透的点了,便问:“该说说劫富济贫了。” “一个上进的足球人,不管他有怎么样的奇思妙想,是不会完全和设定作对的。潮流的打法套路该有的一个不少,但是不会去细化。而整个的配置上不会照着风评去升级,这样在细节上没有更高的追求,于情于理是说得过去的。这么做在战斗力方面他就能腾出空间了,而鉴于他的配置虽然没有升级到顶配,但是照着主流的标准,其实并不低,他赢了球,是可以被承认,‘赢了’未满,爆冷以上。这样的他如果能获得一个重量级的锦标,就能套用这个世界的至高法则——胜者为王。” 扒了摸追问:“为什么能劫富?” “偏见认定的强者需要一直把强大这个概念经营下去。对于受众来说,强大需要清晰化,你得有内容,内容里一定得以足够分量的球星为核心要素,而核心要素的球星数量一定要足够多,最麻烦的是你的团队套路要能让天下人耳熟能详脍炙人口,要是不能成为家喻户晓讨论的热点,你的强大显然还不足够上台盘。” 扒了摸恍悟:既然耳熟能详脍炙人口,想成为顶流的进步分子足够用功是能找到很多对付他们的阳谋阴招。 “因为他不是弱者,他的建设主体也顺应主流,他要拿强者开刀,中间势力也不会太多阻挠,大体上靠各自本事的干活。所以劫富对他来说把握很大。” 虽然有大体思路,但显然不够成熟,所以扒了摸又问:“济贫呢?” “那就更简单了。几乎是同样的事,你能劫富,我却被富人欺凌,怎可能不招恨?打你,人家来劲。再者,你虽然顺应主流,配置上并没有太给力,强者的身份坐不实,弱者赢你球,并不等于爆冷,所以外部势力并没有义务偏帮你。最后,你缺乏占据绝对优势的实力,能动性又不如对手,综合起来,济贫的属性就成了自有的特质。” 扒了摸知道其时该揭示主题,更糊涂了:“后来他成了顶流,这样就算成了因果循环。可是,到底什么才是烂?是人都怕压迫么?” “劫富济贫的本质很简单——我就在一边看着你,看你能做什么,然后,我来收拾你。劫富,因为强队需要对全天下装逼,情报足够完整,所以可以表现得更主动,更凶猛,就是你所谓的压迫,这样更圈粉。” 扒了摸苦笑道:“你意思他们引以为傲的高位逼抢只不过是耍帅的手段罢了?” 朴鹫微笑道:“不好意思,主公,又得意忘形了,这算不算又一次自以为是的脑补啊?” 扒了摸很认真地摇了摇头:“那倒没有,至少我也觉得高位逼抢就是图个热闹,关键还得看裁判怎么吹。而且从竞技上,观众意愿一钱不值,球员的能动性才是最重要的。高位逼抢也不过是顺便能带动更多人的能动性才有如许的威力。” 朴鹫微讶:“你懂我意思了?” 扒了摸胸有成竹,但还是反问道:“比起被压迫别无选择,因压力太小选择太多而犹豫不决的时候才是真正会跌破下限的时候,是这个意思吗?” 三百一十三 真假黄雀 扒了摸是传销达人,不是天下第一智者。纵使是人心学大师,猜智者之心还是太过勉强,只能说方向没错。 朴鹫肯定了方向:“你说的没错,但我觉得还不够。事实上,足球这个游戏,射门外的任何触球动作都不可能没有破绽。” 扒了摸不服气:“射门就没有破绽了么?” “理论上,只有射门有可能接近完美。任何防线随时随地都有很多破绽,只要你接球就射,射出去的球能把从中筛选出的破绽连成线,或者以超出有效反应的速度一路上与拦截障碍形成时间差,直至球门以内,这就是无懈可击。” 扒了摸没法反驳他这混账话,他在想:如果足球也有类似阿尔法狗君临天下的一天,应该就是他这种状况吧?一个类似超级ai的存在寄生的个体接球就射,用精准的算法,0误差的执行能力,射出必进的运动轨迹。只是这一天永远不会出现吧?因为能不费吹灰之力实现这个的天命和平庸的足球人狼狈为奸,且奸情正炽。 “同等情况,平等的理想竞技环境下,谁先攻谁就已经输一半,谁强攻谁就已经输一大半。没你说的那么复杂,理论上主动做出选择的一方,就是自曝其短的一方,先选的一方必将神奇化腐朽。所谓的劫富济贫本质就是那么一回事。真正的强大是能迫使对方先做出选择,就像李闪乾那样牢牢地把握住最后那条线,只要在那之前,再大的让步他都敢做。” 扒了摸若有所思道:“这里踢球不同于旧世界,不需要像克洛普那样圈粉,天命大概率也不会偏帮,所以,除非十拿九稳,他们不会收网。” “正是。让李闪乾把那条线踩实,形势就急转直下。今天看起来,要实现下克上,最大的障碍还是这里——强如骑龙队也没办法让完全认真起来的职业球队先选择。单纯靠手段是——” 轮到扒了摸纠正军师:“光靠李闪乾也是不够的,他们还有于神麻用韧这一双正好单打大过骑龙队人的王牌。” 朴鹫微笑道:“主公教训的是。” 朴鹫这番对话的深意自然瞒不过扒了摸,十分的心动:军师真的今非昔比,还要坚持把他排除在外吗?有他在,和芭比兔一战的生斗感觉成算会大增。 转念一想,又生生忍住了:这么快就忘了被他那天书般战术图纸支配的恐惧了么?克洛普什么的毕竟太高级,和我们要挑战的二队不是一个次元的问题,并不足以作为参考。 正想呢,芭比兔又一次漫无目的球门球被骑龙队拿下来,又熟练地龟缩,骑龙队则熟练地刷起了控球时间。 两次都有底线,没有出现在各自半场不相往来的极端场景。只是曾经有一次稍微有些接近。那时,也不知是芭比兔退得过于深沉,还是骑龙队控得过于投入,两边人马楚河汉界泾渭分明分开,皮球滞留在骑龙队半场,在草地上一动不动,仿佛时间停止。 绝对的和平只有一秒,双方几乎在同时做出改变。芭比兔们迅速有小分队越过中线,骑龙队赶紧让皮球向前滚动。 真的强者总让弱者做选择,看似宽厚的假面背后,实则包藏祸心。芭比兔和骑龙队争做强者,芭比兔尽量为骑龙队有球球员提供施展才华的场地条件,骑龙队也在不断卖着破绽等芭比兔上抢。 真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骑龙队敝帚自珍,芭比兔宅在窝里,一对惫懒家伙凑在了一处。 但其实双方并不是真正的旗鼓相当。芭比兔能够退守,因为他们的个体都有这个资本,而骑龙队能够不先做出选择,只因为白筑一个人。 骑龙队这段时间把选择权全交给白筑,白筑做出的选择就是不选择,无视突进的机会,维持原案。 刘黑娲自然不会一次失败就对麻球王这关打了退堂鼓,就连于航缘也对于神跃跃欲试。奈何白队不给机会。 白队太保守了!连尝试的机会都不给,这时候就划船? 本来白筑不行还有蒋灏,可这位二当家显然也和老大一个鼻孔出气。 不单他们,连王秋梅也对绿队的八号好生失望,忍不住对卫佳皇直抒胸臆:“你这位前队友越踢越烂,而且烂得没边。” 卫佳皇心想:你这样的永向前自然不可能对现在的他有什么好话。前场有单打机会的空位,你会觉得是犯罪吧?只是,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外表光鲜亮丽,可是哪里挡得住对面像被压缩到极限的弹簧状态啊? 手段再好,架不住被硬拆成个体的局部战。 明明合情合理,偏偏卫佳皇没想到这种可能——既然你们这些外行有心算无心也够专业的李冰喝一壶,他韩单本来就是专业人士,真正把骑龙队当回事了,那得是多少壶? 卫佳皇一下子觉得自己很可笑:什么都不去想,抗争的荒唐就会消散吗?没可能的!如果说经典19是现成自己所能加入的最强团队,今天的骑龙队应该就是草队的上限,哪怕算上王大爷,也不会更夸张了。可对上韩单这样算是职业级别中最下等的对手,稍微认真点,又快山穷水尽了。比分虽然领先,时间还长,很像是经典19与安娜之战。别看现在芭比兔换人名额已满,但实际上更吃紧的是骑龙队。 这应该是没法再调整的阵容了吧?温义权和霍鸾虽然有待改进,但以草根水准,哪里能找到水平相当的轮换?俩宝藏男孩,阿根廷外援,白筑蒋灏双核,严洋贾淦这后防双核,守门的老大哥,一个都不能少。 卫佳皇猜是安娜的教训让白筑不敢尝试过早陷入局部战。刘黑娲或者于航缘哪怕是单挑失败,其实也不至于直接导致对手打出致命的反击,然而,这来来回回的消耗,其实很耗费人力的。纵使骑龙队家底比经典19厚的多,一旦陷入这样的拉锯怕也是坚持不了太久。 双方的核心人物心知肚明,从李闪乾踩准“那条线”开始,白筑隐藏的实力已经没有意义了。 骑龙的打法和岑大爷当年的设定并没有本质区别,无球才是核心。有球的白筑只是明面上的主角,真正的主角是刘黑娲和于航缘再加上决战时候才会登场的蒋灏。要命的地方就在于无球的核心只有刘黑娲和于航缘,这点甚至连经典19都不如。经典19哪怕苗贤达那边是残的,卫佳皇这一路却是丰满的。只有锋线队员,经历了遭遇时候的狼狈,不多时,李闪乾就在最后那条线前站稳了脚跟。 管你白筑千变万化,万变不离其宗。退得够深,无球人被吃得死死的,这就算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比分还领先,白筑不敢拿两个边卫去赌,宁愿强行弹压纵向的进取心,必要时甚至强行拖拍。 常态全是一脚球的白筑开始粘球,速度一慢下来,芭比兔开始围抢。 冥顽不灵的白筑硬护,没有多余动作,逼对手来做选择。 仗着人多,不会怕上抢,况且方便夹带私货。 对方虽然是无球为核心,白筑没了,灵魂也就没了。 卫佳皇知道,顶着一脚出球狂魔的表象,白筑的控球能力其实很强,对方一旦上抢很难摆脱至少半拍的时间差,只要不是旧世界职业足球的操作法,想要合理断球几无可能。 但是芭比兔也不是吃素的,在集中力达到巅峰的这个时段,他们的人只要上抢,就没可能颗粒无收。断不到球,也不会让你好过。 于是白筑频频倒下。当中有一次队医还进了场。扒了摸卫佳皇他们知道内情,也不着急。倒是这过程颇曲折,看着是真像站不起来的样子。 就连卫佳皇也有些怀疑,心里咯噔一下:真的遭凶了? 郎举可没这些担心,加上有些着急,笑吟吟地凑近正在地上进行治疗的队魂:“大力金刚,还不使用杀人射门吗?” 白筑突然笑了:“郎mapi,扳平再来跳。” 这一次犯规的田泰得了天命的口头警告。 石玄嗔道:“无耻的天命!这都不给牌!” 就像听到了女神的呼声,田泰下一次针对白筑的犯规,就被赏了张黄牌。 田泰眉头紧锁,不是因为吃牌,也不是因为觉得天命是“黑哨”,他对左近的自己人说:“不要再弄他了,这样都屁事没得,他身体构造绝对不对劲!再大的动作,陪了我们自己人,他还站着,实在得不偿失。” 汤炎掩口低声道:“但他这样耗下去,我们也没办法啊。” 田泰咬牙道:“再等等,或者尝试着不犯规断下球来。” 汤炎心道:你个东北佬说的轻巧,这家伙尺度吃的好死,关键是分球时机拿的只好,要想抢在他造的时间差内断到球,不见得比废他的难度小。 看台上龙七舒了口气:“两边意见都开始不统一了,这样下去总算是能缓过来。最后一点时间硬钢,应该可以拿下来——” 顿了顿,像是在给自己打气,改口道:“一定能拿下来。还好对面挖坑太大。” 左护法赶紧拍马屁:“还是当年的龙七队赢得酣畅淋漓。” 龙七白他一眼:“挖苦我么?当初要是碰上的这支安娜,只有被打瓜嘛。” 本来欲言又止的右护法看到左护法马屁拍到马脚上,赶紧闭嘴。 龙七喃喃道:“原来职业球员的人还能这么拼的吗?单哥,你认真起来是这副造型吗?” 五山人说不得,韩单冲到场边手舞足蹈,疑似也做出一个只有他们自己能懂的暗号,于是看到芭比兔队形也变了。 你变你的,骑龙队的球照踢不误。又是一套让人胃口全无的催眠踢法。 巧舌如簧的秦大也只剩下干笑:“哈!骑龙队这传递还真是——” 实在想不到怎么接,一口气泄了:“安全哪!” 塞萨尔在前场拿球,似乎有些别的想法,秦大登时来劲了:“塞萨尔踩了个单车,准备向前突破!” 就在这个时候,明明做了一半上抢动作的吴啸厉硬生生变回退,后退的身法诡异绝伦,瞬间就拉开了距离,仿佛被塞萨尔的单车吓坏了。 塞萨尔自己也是哭笑不得,原地杵着感觉被数对野兽般的眼光盯着,整个人顿时不好了。若是旧世界早些年在杭钪还有职业比赛踢的时候,被人看着就看着,他有信心顶着他人的围观撑到围观的人先动手动脚,然后各个击破。然而,现在的他只剩下心虚,不然他也不会被低老外平一脚踢开,也轮不到白筑“废物利用”。 被盯着,就不能原地久待,塞萨尔有心想往前传,可那都是肉眼可见的不安全,身侧“夏普”直叫唤,塞萨尔暗叹:罢了!想做点什么,到头来还是什么都做不了!过去的终是过去了,一去不复返。 横传给蒋灏,蒋灏没那么多心结,直接把锅甩给白筑。 除了芭比兔的人,大家都没想到就在这个瞬间,变数发生了。 白筑即将拿球的瞬间,有人贴了上去,那人贴得太快,或者说那人贴得时机太合适仿佛是为白筑量身定做,就连芭比兔的人都没想到的发展出现了。 全场除了贴白筑的那个人,没有人想过这个后续——白筑球停大了。 麻用韧知道。 他一直认为,除了天竺鼠学长,自己就是最了解球场上白筑学长的人。说起天竺鼠学长,他到底叫什么来着?管他叫什么!这不重要! 老白,没想到我会乱入吧?你更没想到一直袖手旁观的我才是韩单真正的杀手吧?接下来你会怎么做呢? 以你的大心脏想必不至于因为这个失误,就把球给弄丢了吧? 以你危机即机遇的尿性,会怎么做可想而知吧?我来扑你,那很明显我已经失位了,我罩的那个小弟已经自由,这是个千载难逢杀死比赛的机会。就像因为所以科学道理这么理所当然。所以你会怎么做这是一目了然的。那么作为你最铁杆的迷弟,我再来添把火吧! 王秋梅又站了起来,很显然这一次又重新对白筑燃起了希望:这么好的机会你总不至于错过了吧? 秦大惊呼:“麻用韧放铲!” 还有一句没有说出来,白筑也放铲了。 赶上第二句,结果已经出来了,秦大松了口气:“千钧一发,白筑铲还了蒋灏!” 麻用韧在草地上想:蒋灏学长,你是个更激进的主,他明明有法给别人却还是给了你,你没可能会错意吧? 蒋灏已经陷入包夹,他甚至有意拖拍,在背向芭比兔球门的情况下,抓住包围圈收紧的这个时机,阴险猥琐地把球分了出去——分到了边上。 那里有着无人防守,守株待兔的温义权。 三百一十四 养肥可杀 温义权一下成了场上的焦点。尤其是田泰这些芭比兔人更是向他投去了殷切的目光。 放养半天,瞧着够肥,应该到了该杀的时候。 感应到杀意的白筑第一时间就爬起来,然而麻用韧也是第一时间就缠上去,身体素质的挂在这方面并没有给白筑带来一丁点的优越性。 白筑是不能传的,蒋灏更是完全被挡在芭比兔人后面,但是在正前方还有一个人——好不容易从麻学长那里被解放出来的临时战术核心刘黑娲。 此外,虽然被盯着看,温义权还享受着不设防的特殊待遇。 除了不能传给白筑和蒋灏,温义权的选择是很多的,而且做决定的环境异常宽松舒适。 只要不找蒋灏和白筑,其他的随你,真正的人性化管理,还是说你离了两个爸爸的约束就踢不来球了? 第一智者结合观感又提炼出了自己的理论:“用核心的理论,业余想要和职业真正的对抗,唯有依靠体系,哪怕是原生态的体系你也得建上一个。” 扒了摸想到了后盾追赶和耗油菱榴:你这话应该是核心打了那一战观后感的补丁才说出口。 “这话没毛病,但和你刚才说的比起来,绝对是废话。” 朴鹫遥指球场:“经此一役,把体系堵塞,然后放大个人自由度,应该会成为未来职业镇压草根的主流伎俩。” 这回扒了摸不能同意更多:“核心和我说过,他们打安娜前夜在19中开会提到最恶劣的情况是对面防守反击,拿给你一说我反而明白了,其实不是怕防守反击,而是李冰最后搞的那东西——你觉得白筑的人就一定会崩么?” 朴鹫很确定:“一定会崩,就像你们以前最喜欢教育我的,说什么不要小看职业足球。职业足球最厉害的部分其实就是个时间成本,无关悟性。不是职业,就注定缺乏足够的约束,自我的约束臆想的成分居多,实际操作一比较就落了下乘。归根结底,时间成本换来最重要的体验部分,两者之间差距太大。而且,总觉得我还漏了什么?” 说着把求知的目光投向正若有所思的扒了摸,扒了摸还真知道:“你说体验感差别很大,正因为这点,业余的如果放弃相对高水平的比赛就会被拉得更远。所以高水平的比赛就一定要坚持下来。” 朴鹫似懂非懂:“骑龙队的这些草根猛将在旧世界自然是都坚持了下来,只是坚持这种事有错么?” “想要坚持,就不可避免时不时的碰壁,更进一步地说,面对不断碰壁的现实,还想坚持下去,要么完全否定自己,融入一个体系中,要么就只能逃避现实,撇清自己,把过错归结在团队的不济上面,到后期完全割裂开来,成为球队的特权阶级,就是所谓的草根顶级球星。骑龙队的人大都是后者,虽然到了这个世界变成了前者,但是用你的话,内核已经注定。” 茅塞顿开的朴鹫更加确定:“那么骑龙队输定了!” 虽然在对手的赛前以及实战分析里,温义权毫无疑问已经成了重点打击的软肋,但他其实并不是小角色。他的大名过去在福都业余圈子里那是完全当得起如雷贯耳四个字,他踢球也是职业的——职业抢手。 11人,8人,5人,只要给的赏金可观,他都去干。别看他年纪轻轻,国家机关,国企央企,金融系统,足协,外企,各种民间组织社团林林总总,什么缺他都顶过,可他不管顶的是哪个位置,不管是哪一级的领导,到了场上,都得管他叫“温老师”。 当然,“温老师”人也不错,年少不轻狂,为人师表却不端架子,是良师又是益友。这样一个业余足球的大神,为了骑龙队这个团队,不惜牺牲大我,做一个默默无闻的边后卫,这是多么高尚的情操! 他不止是牺牲,个性上也是八面玲珑,真正地融入到团队里。 一个最明显的特征——受白筑他们的影响,和球队在一起的时候,被各种各样的mdunk梗支配。 此时此刻,他的耳边仿佛响起直到世界终结的bgm,意识里飘过一句对白:“我可不是杂鱼一般的边后卫!我是温老师,是一个永不放弃的男人!” 瞧不起我是吧?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职业球员以为我不知道?现在让你温老师来教教你们做人的道理,让你们正视自己的垃圾! 体系的建设不是儿戏,虽然时间不长,虽然不及芭比兔变态严酷,却早已经在本质上一点点动摇自己的劣根性,改变看起来微不足道,其实已经让自己充分享受着福利。也许入不得这帮眼高手低的职业垃圾的法眼,但却非常实用,提速只有几分之几秒,却足以改变眼下的足球世界。球还没到脚下,判断已经给出了结论——白筑蒋灏这两点已废,做自己责无旁贷,这次进攻势必由自己主导! 真正的温老师原地复活。温老师什么都好,就是有点不拘小节。可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单是复活就好了,还得让温老师的自我完全苏醒! 脚踩的不是球,而是一整个赢球世界,这种做最粗大腿的感觉真是久违了啊!只是,我并不陌生!我温老师本来就是这样了不起的人! 来吧,垃圾们,扑我吧!被我过得瓜兮兮! 然而,没有人上来。 后续部队站的太远,干脆就站在原地等着自己杀过去。近身的敌人都在照应白筑和蒋灏,不知道是双核太狡猾,还是完全看不上自己,那一侧的芭比兔人并没有向自己靠拢。 你不来找我,那就我来找你们!撇了旁侧被封得死死的双核,毅然带球疾走。秦大有些兴奋:“温义权迈开大步,变内线在开阔地,大胆向前带球!“ 骑龙队替补席上的小年轻们忍不住在叫:“温老师,传刘黑娲啊!” 温老师心中不屑:屌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你们懂什么!如果跟你们一样沉不住气,怎能钓大鱼?再说了,要不是你们派不上用场,这个位置又怎么需要求我屈就? 只是他没想到,球带成这样,还没碰到一个敌军。妈蛋!这么看不起老子,你们这是找死啊! 李闪乾领衔两人站禁区线,禁区线以外,更靠近边线的位置有着蓄势待发的刘黑娲。 麻用韧还在缠白筑呢,黑殿这一次的运气不要太好。 李闪乾压最后一条线前,另外个搭档是马野,在他们之前不远处是邹勋。 温义权心中冷笑:话说的漂亮,什么不要怂,现在缩一团怎么不吼了?垃圾双标玩的溜啊? 骑龙队的替补们真着急了:“快传啊,温义权!” 老师才不急呢。老师的视野在那,无遮挡无死角,心想凭什么要传,表面上2打3,沉住气,稍微拆解下来以温老师的手段轻轻松松就变三个2打一! 再者说了,当真以为白筑传的那些球我就不能传吗?只要这个弟弟懂事,角度和起跑点都适配,那样的传球照样小菜一碟——嗯,不愧是白筑选来当接班人的小弟,很懂球嘛?线压得那般沉稳——所以人家是第一顺位继承人,你们这些鼓噪的小丑就只配在冷板凳上咋咋呼呼证明自己的存在感,关键时刻派不上用场,也不敢派你们上场! 郭明去本来也打算在场边喊点什么,看到温老师正急速向前带球,保证了进攻的进度,另外极高的集中力保证了不低的控球度,便即忍住,因为确实也无伤大雅。这多而不少总是个好机会,正是一根筋的劲头,要是被打岔了,反为不美。不但自己没发声,也做手势让“弟弟们”都住嘴。 芭比兔的替补席则是另一番风光,尽皆无声,但是以韩单为首的全员都站到了场边。 场内的局势确实非常微妙。本生是骑龙队不疾不徐的控球,攻防人数均衡的平淡场面,因为麻用韧突然不按常理出牌,乱了白筑的节奏,但是在濒临丢球的瞬间,白筑和蒋灏的急救,准确地反杀麻用韧丢失的位置。明面是二打三,被打的三却没有把要害位置覆盖住,所以,温义权第一时间向前加速是完全没差的,对方虽然有三个人押后,但没有一个在真正能实现笼罩的点上,而且速度都不快,不要说和刘黑娲比,即便是最快的马野也在自己面前占不到便宜。所以他不是不传刘黑娲,是没必要传。 对方的三人基本都在中间,导致刘黑娲无人照应。给刘黑娲脚下就是标准的二打三,又拖节奏,兵力也不如,要想偷袭得手,人家三个大活人杵在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像温老师这么厉害的高手一开始就明确了,要传只能传提前量,有李闪乾这种猥琐流的大师在,追求妙到巅毫是愚蠢的。 提前量也有两种传法,照顾刘黑娲的位置挂边,或者追求直接收益过三人的顶。 挂边的话,人家中路三个点,除非使用成功率极低的小角度射门,否则稍微调一下,没到要害区人家已经先布防了,而且最多两人就能把刘黑娲封住,想仗着速度硬来,硬得过两个防守球员也只能便宜艾看士,如果自己跟上倒三角还有一个人闲着没事干,正好封住自己。 如果选择过三人的顶,浅了,很难发挥刘黑娲的速度优势,深了,又得孝敬艾看士。 于是,温老师打定主意:时机并不好,至少当下,这球不能传。这是命运的安排!注定了主角是自己!没有好的时机,老师就来创造时机! 老师孤军深入前,芭比兔只忌惮骑龙双核,决计不让他们有拿球可能,他一意孤行后,白筑和蒋灏也被甩在后面。 沉侵体系的负面效应开始体现,白筑和蒋灏同时被隔绝后,骑龙队其余无球队员都有些手足无措,一个愣神,被温老师甩得更远,本能再想追上去,却发现芭比兔的大部队一动不动。 温老师跑啊跑,右侧是刘黑娲,左侧人满为患,充满着变数。芭比兔禁绝他求助左侧的可能,却目送他单刀直入。 单刀在直入的过程中,胆子变大,不管对方是托大还是单纯的脑残,这样的好事可遇不可求,说起来那么大优势,稍微停顿一秒,就可能被突然脑筋正常的敌人给截杀。温老师决定接一个大趟,兼顾了胆大心细,确认过安全,皮球在智勇双全的力量下向前疾滚。 这一滚饱含着温老师引以为傲的算计:怎样?趟成这样,你们再傲慢也憋不住了吧?那个叫邹勋的专娃,你肯定会以为是我趟大了吧?来吧,上抢吧!然后被我妙到巅毫地秒掉! 在这个节奏上,剩下的两个家伙p但凡一个有压迫,我就能给小弟弟送上神助攻——小弟弟你做好准备了吗?此时此刻,他的想象力扩张到了极致,他甚至还考虑过李闪乾两人保持距离的情况。理智的他认为这种可能性不大,因为只要在这个节奏上过了邹勋,过剩下的两个后卫就像过木桩,这是一定的。和他们是不是职业球员没有关系,只和他们是否愚蠢有关系,至少老师不认为这些职业垃圾会有这么蠢。 最兴奋的还是秦大:“来了!一直默默无闻的温义权要直捣黄龙吗?” 柴据琅和朱雨都站了起来,朱雨还不忘给斯哥竖起大拇指。他倒不觉得专业的斯哥能预测准谁输谁赢有什么了不起,竖起大拇指是身为一个爸爸对干儿子的不信任含蓄致歉。 但是,爸爸却没注意到斯哥难得出现了专注的神色,自己的大拇指都没让他眨眼。 架在预设完美节奏上的温义权只差一步追到球,确认过敌人扑腾的极限后,专心追赶,大功告成之际,终于有时间用余光查看敌情,这一看,脚下一滞,傻眼了:扯淡吧,这样都不动? 火烧眉毛了,敌还是不动如山。温义权有一种热脸贴冷屁股的失落感,失落之余更多是茫然:这是什么情况? 节奏微乱,好在对方不知是有宋襄公之风还是相距甚远,仍然只是看着。 温老师冷静下来,斗志在燃烧:瞧不起人是吧?跟着让你追悔莫及! 温义权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用最精纯的控球技巧,引球向邹勋。这一次他决定用真功夫来实现真正的跨级杀。 天命的拍摄居然连这个细节也不放过,对准温老师给特写。 王秋梅看了大皱其眉,差点没骂出来。卫佳皇在想:你知道自己一直被对手盯着看吗? 尤其是被职业球员看着,所有的瑕疵就会被放大。 温义权以为这是最好的自己,可惜没有镜子。 邹勋倒是眼前一亮,暗赞:好球! 只是此好球不是彼好球,于是他动了。这一次他主动出击,温义权等候多时的上抢在已经完全没有指望的时候姗姗来迟。 温老师心里骂:早干嘛去了?哈麻批! 全然不知此时的动作已然变形。 三百一十五 韩单,弄你娃(0点15前改完) 邹勋上了一半就迫不及待放铲。 在温老师看来,邹勋这是早不忙夜心慌的狗急跳墙,自己现在的动作虽然偏硬,搞定他并不难,倒是李闪乾那个怂货,训别人的时候头头是道,轮到自己,就只晓得往后退——你移那么远干嘛呢?这总不会还在那条线之前吧?我收拾了邹勋这条狗,还会去你那里?顺势而下干掉那个失位的马野,撇了你直接去搞死传奇门将,你这乌龟一样的移动能干嘛?背后铲人? 温老师的想法很写实,虽然写实,但还是有虚构成分。 真正的现实,“狗急跳墙”的放铲正好能把球铲走。 温老师大骇之下方显真本事,危急关头不忘看了刘黑娲一眼,暗自庆幸:还好那个怂货又退开了些,弟弟是绝对不越位的——只是,我也只能传这样了,好过被断,而且如果弟弟为了真爱爆种,是有法打成的。加油,弟弟!那乌龟罩你不住! 他在决定变招的时候,紧张感顿减大半,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到传出去才后悔不迭:传的什么? 跟着就宽慰自己:弟弟能跑,这球虽然传得万恶,但是难不倒弟弟。 天命捕捉到刘黑娲第一时间的口型,光看就知道定然不是什么好话,但是自家前辈传的,也没好意思真的骂出来,当然最重要的是情况不允许。 论理这是游走在挂边中路之间的传球,刘黑娲已经稍微内收做好了脚踩两只船的准备,没想到前辈给的是第三条船,直接往边线外砸,本着笨鸟先飞的精神,弟弟如脱缰的野马,朝着边线疾奔。 和前辈类似,刘黑娲一加起速来,就没觉得自己是笨鸟了,脚步更轻快,心态更放松。 技巧是温老师在球场上安身立命的最大支柱,刚才明明送羊入虎口,却能绝处逢生,虽然是苟活,没有一技傍身,活都活不成。 刘黑娲的支柱是速度,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只要给机会挂到高速挡,天王巨星都不怕。 速度一在线立刻化解了出界的危机,仿佛孙行者的跟斗云,瞬息之间,一切尽在掌握,于是刘黑娲开始考虑如何加强可控,首当其冲是决定减速的时机。 因为给力的速度,减速宜早不宜迟,既可以争取充分的调整时间,又可以最快地投入最后一次冲刺。 落点如此靠边,艾看士不足虑,真正的对手是那个熟知最后一条线的职业变态——李闪乾,这老妖怪踢过的比赛都比自己看过的比赛多,一旦让他进入慢条斯理的节奏,必然凶多吉少——一定不能让他慢下来! 刘黑娲想到的办法简单直接——你不是喜欢慢!我让你慢不起来!我要吓得你不顾一切地扑过来!所以我不但要快,还要快得让你不寒而栗! 这里不但需要他自己的速度,更需要前辈的立身之本——技巧! 然而他不是温老师,或者说他的技巧还不如温老师,又或者说假如他能和温老师合二为一,这个时候会更加地从容。 可惜并不能合体,最关键的时候求人不如求己。自己最擅长的速度让他能提前降速,然后他专心致志,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那种专心致志,眼里只有球,肌肉紧绷着,全部的集中力用去迎球,思虑着如何触球以及触球后的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配合着自己的实际能力分解为触停控趟,以数万倍于他奔跑的速度在意识里滚动播放。 突然有人叫:“小心!” 第一反应是接受不能:我都这般如履薄冰,细节抓得全程也没什么鄙陋,怎可能还会出现失误? 但是潜意识的警报告诉自己:似乎有白队的声音。 白筑轻易不示警,若是他出声提醒,定然是真危险,绝无吹毛求疵的可能。 一直盯着球,虽不以技巧见长,这种情况下还是有足够自信没可能miss,那么显然是有敌来袭,右侧是边线,要小心的敌人只可能在左边,正要看的时候感觉被撞到一堵墙上。 若是在场边,卫佳皇都指不定喊了,而且一定会比白筑先喊,正如王秋梅一看到球传出来就有气无力地坐下而南卫大人还没有死心一样,人和人的眼力是不同的。 看到温义权还能变化的时候,王秋梅是有些意外的,只是看完出球的一瞬就判定这次进攻的死刑:那个拖后还真是谨慎,就为防这一手不惜退了那么大步。 只是强如王大爷都想不明白这厮为什么能把这球踢呲的路线都算得那么准。 因为他不知道中国一个职业中后卫都能见到这么多传球miss,多到连千奇百怪的miss都能被总结出规律。 在卫佳皇看来,确定温老师球传岔,守着那条虚无底线的李闪乾也终于意识到危险,想要奋不顾身去拿点,不过小师弟这样的小飞侠是能把球救得回的。 当天命进一步抓拍两人动向的时候,小师弟一如所料的神速,李闪乾更是让卫佳皇产生强烈的既视感这不就是麻用韧刚才才演示过的吗——两点之间直线最短! 卫佳皇立刻联想到之前觉得他莫名其妙的退却,恍悟:不是意识到危险,而是一切按他预想发展,这是要收线! 白筑叫小师弟小心的意思不是心疼扩大比分的希望流产,而是晚于王秋梅和卫佳皇看出李闪乾的目的不是断球,而是拿球。 可怜刘黑娲被撞出场外,同样不以技巧见长的李闪乾轻描淡写把高空球赶到脚下,贴地推给马野,马野迎球一记长传,过了半场内所有人的顶,仍然挂的是刘黑娲摔出去的那条边线。 刘黑娲,温义权冲在骑龙队队列的最前面,深入敌后,帮他们补位的贾淦正是被马野长传过顶的人之一,严洋偏中路,急转过身,一个劲往洪二方向跑,骑龙半场的右路走廊空无一人,这时候适才对骑龙左路大军前插冲动无动于衷的芭比兔大部队发挥了作用,他们完全弃骑龙队的人不顾,潮水般跨过中线,其中少不了去骑龙半场左路无人区的人。 马野的传球见高不见远,正好保证过了所有人的顶大致上贴边滑落对方半场,算不得浅,更谈不上深,不消队友学刚才的小弟弟赶太急。 眨眼功夫,骑龙队半场成了五对二的局面,郎举,吴啸厉,田泰,于神,汤炎对上洪二和严洋哥俩。 此时此刻,芭比兔不再留力,明明骑龙队的人在反身追赶,差距却越拉越大。 占着位置优势的严洋,本来想着要不要试试去拿那个长传,看着对方如同坦克大军压境般的威势,意识到那是找死,不单如此,退也不是办法,正打算死马当作活马医地迎面堵上去,赌一个越位出来,郎举已经冲到球前。 严洋大骇,正不知该进该退,郎举不停球送一个斜线找严洋身后的提前量。 严洋大怒: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吗?老子就算不能第一时间下地,在我的前方,你们的人还能跑到我前面? 还真能。 很快,严洋就绝望地看到被于神,田泰,吴啸厉三人超车。 洪二已经弃门而出,转瞬冲出禁区,球已经在边策的于神脚下。 洪二扑了上去,于神都没看他人,一板一眼地横敲。 有多一板一眼呢?那球滚过去的时候看起来和禁区线一样直,在于神后面的田泰停在原地看球滚过,再就是才跑过来的吴啸厉,他没有任球离开,轻触了下皮球。 只见皮球斜向前滚进了禁区。懂球帝看得出来这球滚得虽慢,却让洪二摸不到,但是任其自由活动,是进不到球门里面的。 就当所有看客疑惑的时候,另一个黄色的身影冲入了禁区,正是射韭朕三大余孽唯一在芭比兔的汤炎。 只见汤炎对着空门一脚爆射! 入网那刻,天命鸣哨宣布:“进球有效!2比2!” 紧接着,场外鸦雀无声。 芭比兔替补席上的人本来想宣泄压抑已久的郁闷情绪,拿给韩单冰冷的目光一瞪,都生生憋住。 汤炎已经把球从门内捞出来单手抱在怀里,转身小跑,出禁区线时稍停,空出来那只手依次和线外的吴啸厉,于神,田泰三个队友机械地击掌,最后对趴在地上的洪二微笑道:“二哥,承让!” 良久,场外的人才逐渐回过神来。 秦大的专业素养让他回血最快,于是他稳定了情绪说:“75分钟,芭比兔依靠汤炎的进球把比分拉回到起跑线,2比2,胜负难料!” 石玄不顾形象地暴跳如雷:“这样就扳平了,什么狗屎运啊!” 顿牛梁不敢搭腔,心道:这样就扳平不是狗屎运,是狗屎防守才对。 被朱雨恶狠狠看着的特维斯硬着头皮说:“运气不会永远站在弱者那一边。” 朱雨冷哼一声,向球场的方向一指:“你给我说,强者是穿绿色的还是穿黄色的啊?” 场上,穿黄的人连同门线那位本来穿不同色的老兄聚拢在中线处。除了个别站立,大部分横七竖八东倒西歪,穿的和地面对比仿佛是保护色般的难兄难弟们便是前几十秒还斗志昂扬的骑龙队。 这个进球的打击实在太大。 扒了摸叹道:“平的也太早了一点——军师你似乎很兴奋?” 朴鹫重重地点了下头:“本来我们结论都下得太早了一点。早就该注意到了,我们对强弱的定义一开始就错了。一边强的是手段,一边强的是底蕴——” 扒了摸听到“底蕴”着重看了朴鹫严肃的脸,不禁想:这是真的认可了,不是反讽。 “若是局限在斗手段的格局,芭比兔自然有输无赢。那么职业足球确实和我最初的预判没有差别,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后续,让金家注入强力外援,白筑就能夺取天下——” 扒了摸还想试探他,便“提醒”道:“可是芭比兔用他们的底蕴挺过来了,突破了手段的格局,暴露了草根不堪一击的本质。” “如果白筑的骑龙队只能依靠手段取巧,那他们也就这样了。和715不同,这次双方都是有备而来,如果白筑就准备了这么点东西,我们哪怕赢下你们计划的那场生斗也毫无意义。” 扒了摸不知道该哀叹智者的堕落还是无耻:“之前还那么骄傲的你居然把宝押在他身上?” 朴鹫哂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要超越草根足球的顶点,自然得先看草根天花板——你看,白孟德果然有动作!” 白筑站在边线旁,朝郭明去挥手,双木最后一个天才悟性惊人,直接把喇叭抛去。 “这就是职业足球的真正实力,你们怕了么?告诉你们!终归是一只兔儿!兔儿属于白肉,只是开胃小菜,懂么?这是我们必须要迈出去的第一步!都过来!” 四面八方的绿影先是挺立,然后聚合,也包含那个本来趴在禁区外的不同色的汉子。 王秋梅第一次出现了自愧弗如的表情。 卫佳皇也在想:cos马拉多纳么? 白筑被围在核心,喇叭打上方对着嘴,昂首喊话道:“不用谦虚,现在的我们就是草根足球的顶点!到这个节骨眼怂了,就代表着整个草根怂了!也等于是我们把刘黑娲的未婚妻亲手送给职业足球的烂眼娃娃糟蹋!除了把这只兔儿宰了,你们觉得还有第二条路可选吗?” “没有!” 白筑排开人群,指着芭比兔半场某人的方向说:“刚才这位大师说他们” 四面八方的绿影先是挺立,然后聚合,也包含那个本来趴在禁区外的不同色的汉子。 王秋梅第一次出现了自愧弗如的表情。 卫佳皇也在想:cos马拉多纳么? 白筑被围在核心,喇叭打上方对着嘴,昂首喊话道:“不用谦虚,现在的我们就是草根足球的顶点!到这个节骨眼怂了,就代表着整个草根怂了!也代表着我们把刘黑娲的未婚妻拱手送给职业足球的烂眼娃娃糟蹋!除了把这只兔儿宰了,你们觉得还有第二条路可选吗?” “没有!” 四面八方的绿影先是挺立,然后聚合,也包含那个本来趴在禁区外的不同色的汉子。 王秋梅第一次出现了自愧弗如的表情。 卫佳皇也在想:cos马拉多纳么? 白筑被围在核心,喇叭打上方对着嘴,昂首喊话道:“不用谦虚,现在的我们就是草根足球的顶点!到这个节骨眼怂了,就代表着整个草根怂了!也代表着我们把刘黑娲的未婚妻拱手送给职业足球的烂眼娃娃糟蹋!除了把这只兔儿宰了,你们觉得还有第二条路可选吗?” “没有!” 三百一十六 双核vs那条线 韩单笑了,手上也拿个喇叭,踏前一步。先一步转身的白筑和蒋灏却不知道韩大壮士接下来也转身,和他们俩来了个屁股对屁股,仰面向看台。 只听到他喊话说:“你们还有哪个想弄我?” 没人答话,想弄的也不敢说出来。 至于惹事的白筑和蒋灏,惹了就跑,喇叭扔地上,三步并作两步,居然已跑到开球区域。 韩单还待说什么,天命出声:“准备开球!” 韩单被天命一堵,莫名想到715被凌霹折腾的遭遇,不怒反笑,撇了喇叭,大喇喇归替补席坐下。 哪知屁股一沾椅子,就有人站起来,不是别人,却是最早挑战芭比兔,曾经的草根天花板——龙七。 弄韩单的话他是没好意思说的,脱口而出的是:“宰了这兔儿!” 全场莫名就被点燃,齐声高呼:“宰了这兔儿!” 略前倾压在座椅上的韩单听了,一个后仰,哈哈大笑,肥壮的球体险些滚下来。本来忍无可忍弹射而起的谭朋本等人见了他这等做派,恢复了理智,想着一损俱损,倒也不好落了下乘,僵硬地又坐回去。 天命鸣哨,白筑和蒋灏脚下一番交接,球已在骑龙半场传开。草根群豪还在叫唤“宰了兔儿的”口号,只是比起训练有素的沙雅人,不论是节奏感还是声势差的都不是一星半点,乱就一个字,好在气氛是炒热了。 但是好景不长,很快,声息骤减。无他,就见芭比兔的人正决绝地大幅侵入骑龙队半场。 秦大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这波冲击的节奏影响,感觉整个人终于恢复正常,中规中矩解说道:“芭比兔倾巢出动!感觉是要趁着扳平的余热,一鼓作气击溃对手——连李闪乾都压到了中线!” 塞萨尔正回撤接球,直接被郎举顶住转身不得,旁侧疑似有人绕前夹抢,刻不容缓之际,阿根廷人脚下微调,做了个回传的假动作,绕前的那人果然中计,下地来够,暗藏的分边的变化得以施展,险险避过下地的人,却被背后准备补刀的郎举看到,大长腿伸出,居然让他误打误撞碰到了。 跑道上的观众看得真切,腰斩口号发出惊呼,所幸球路虽然发生了偏移,有霍栾和于航缘同时去救。 前者先碰到球,于航缘立刻拉开,没拉多远,对方的田泰已经压迫到正侧身持球的霍栾。 这突然加剧的快节奏让霍栾顿感吃不消。敌强我弱时的安全之策:上策不管球权直接破坏;中策暂避其峰迅速转背身调整,再抢在田泰有合法上抢机会前向后传递;下策顺心意。 一来舍不得直接破坏,二来舍不得残存的向前传球的角度,三来也有不输于闯祸前的温老师的骄傲,既不想因为自己的平庸成为队友不幸的伏笔,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平庸成为制约反击进度的累赘。 正打算保持别扭的站姿第一时间向于航缘传送,脚下一滞,球就没传出来。 于神来得好快!于航缘刚跑到位就被他完成绕前。不调整,第一时间唯一的向前路线的传球对象变成了于神;调整好了,正面控球得面对田泰的上抢,这么短的反应时间和狭窄的空间,面对上抢如此凶狠的虚品天王,霍栾哪里有信心摆脱?稍微延迟转横向控球,更没信心躲过身经百战的田天王的追杀。最初一心传球的决心又让现在的他转身不得,慌不择路之下,条件反射的耸动,本能想到大力出奇迹,稀里糊涂蒙了脚,舍近求远,不出边线却往中间飞。 正是芭比兔人密集区域,眼看要被吴啸厉接个正着,一道绿影乱入,一阵人仰马翻,天命居然没鸣哨。混乱中,蒋灏飞出一脚,抢先破坏了出去。 龙七不禁站了起来,咬牙道:“对了的,至少不能软!” 芭比兔准备快发,骑龙队应对无误,这球一时发不出来,调整了向回扔。 最后是李闪乾拿球,骑龙队不逼不抢,保持站位,严洋在那喝道:“注意力集中起来!” 李闪乾直接起高球,落点接近禁区线,第一点骑龙队顶出来,第二点不知道是卖破绽,还是防范骑龙队的反击,明显感觉到芭比兔有意退让,拿下来并无太大压力。第二点顺下来,白筑要球。 白队有求,全队必应,还是一贯的处理,不停球直接分到霍栾处,这下芭比兔凶相毕露,蜂拥而至。 扒了摸有些懵:这是踢斗气球了?因为对左后刚才的表现极不满意,所以特意要去整他?可白筑应该不是这样的人才对啊? 朴鹫却不禁赞道:“这样来拆解么?果然白筑也是早有准备。” 扒了摸奇道:“怎么讲?” 朴鹫倒意外扒了摸看不穿,心想:这是旁观者清?我接近一张白纸,所以才看得清? “反其道行之,你瞅准弱点诱导下限继续下跌,我就拿下限当王牌打。” 扒了摸深表怀疑:“是,骑龙队最弱不过一双边卫,可你我刚才也看到了,算上你的理论,芭比兔集中高压反而能激发他们的上限,很不划算,我不认为韩单会看不到这点。现在只是趁势刷一波,能压垮自然最好,可如果骑龙队能挺住,韩单又不傻,看他那么能忍的,会不知道用原来的节奏搞你?那所谓的拆解本质还是无解。” “我说了,是拿来当王牌打,不是单纯把球集中到两边就算,你仔细看看?” 扒了摸心中一动:当王牌打?他胡诌吧? 眼见为实。 确实,现在芭比兔穷凶极恶地仿佛要把白筑他们一口吞了。霍鸾刚才的表现简直像要投敌,芭比兔也懒得琢磨那么多,就要趁热打铁,就等着直接把两个边爆成渣。 于航缘赶回来,不过坚定芭比兔增兵的决心。 霍鸾在兵荒马乱之际,显得那么落魄失神,骄傲不再,迷茫而怯懦,刚才打的鸡血竟似干涸,干掉兔儿的誓言成了可耻的场面话,刘黑娲的未婚妻沦为足球垃圾的玩物他也管不了了,只求不要再给他丢脸的机会! 躲躲闪闪的眼神被白筑看了个正着,于是球来了。 就好像把蜂蜜泼在自己身上,惹来野蜂飞舞。实际意义上,这到底是电疗还是电刑呢? 状态上佳的芭比兔们根本不把这一双拖油瓶放在眼里,放养的流程早走完了,现在只管宰就是! 白筑不知道失心疯还是怎么了,传的球比平常本来就不好接的球还难接,或者说像是在射人泄愤。 霍鸾真个是屋漏碰上连夜雨,拿给白筑的这枚炮弹相中,逼出了不逊于于虤圣大战威尔士那世纪停球的骚操作,效果上等于一个略粗糙的回做——只不过服务对象是于神。 于寂寞不挑食,粗糙点就当锻炼身体,何况是来自敌军的馈赠,口味就不讲究了,炮弹余威基本被贴心的敌军消耗得差不多了,撞下就走。 瘦小的于航缘仗着速度回赠于神绕前,于神却混不在意硬顶着往前冲。可怜刚六球星当场如断线风筝飞了出去。 秦大赞道:“好个于神,不愧是参加过石榴金坝那史诗级战役的传奇战士——” 他本来计划下面还要吹嘘下传奇战士一路上披荆斩棘,无人能敌,眼前发生的荒诞画面却让他惊呆,下面那个字卡在喉咙,再没法发表。 天命的哨声中,出现了一只黄色的断线风筝,比刚才那只绿色的大只且强壮——不是别人,正是传奇战士。 他刚沉沉落地,放铲的白筑已经从地上跳起来冲到霍鸾面前:“打起精神来,核心!” 霍鸾惊魂未定:“啊?” 远端的温老师听到这雷人的称谓,登时愣住了:他算哪门子的核心?他还不如我呢! 温老师这等人物,入队前是心高气傲的,不是奔着十号来,最起码也得是球霸,但是进队以后,白筑,蒋灏,甚至之前的小李垚都让他不得不服。以他的实力不是不能在某只城超球队担任首席球霸,但如果不能赢,球霸有什么意义呢?这和旧世界不同,踢球不是为了精神上的自我满足,更多是物质上的,只要能一直赢,即便是过去的顶级职业球员也未必能有相当的收入。所以比起虚荣来说,加入一支城超豪门才是明智之举。 抱大腿又如何?只要能确保高胜率即可。 福都城超有三大强豪,芭比兔和低老外平基本上非职业背景不招,自己这样的草根球员就算被破格录用,在这两支等级森严的超级豪门,估计连大名单都进不去。结果稍逊一筹的第三强豪骑龙队主动找上门来。 温老师没想到以素人为主的第三志愿这个叫白筑的话事人居然敢不承诺自己的主力,就来招纳自己。 白筑这个人,旧世界因为不是同时代的学足球人,彼此并无交集,但是,白筑在这个世界的厉害他是见识过的。也正因为这样,他才耐着性子听完白筑的说辞。 然后就是婉拒:“对不起,我是不会加入一个连主力都不能给我保证的球队的。” 觉得还不够强硬还补了一句:“我还不至于那么贱。” 白筑提出一个方案:“主力不是不能保证,而且是绝对主力——” 肯打边后卫就是绝对主力。 温老师庆幸最开始的时候自己是务实的,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里至少有赢球奖金拿。 先不去想未来要多美好,把坑位占着才是硬道理。 就这样入了边后卫的坑。都快忘了曾经的雄心壮志,但最起码知道自己是牛逼的,本来是有做核心实力的,只是为了大局着想,隐藏了自己的才华,扮演一个平凡的角色球员,其实一点不平凡。 可是白筑刚才在干什么呢? 他在管霍鸾叫核心! 是,霍鸾和自己一样也是为了大局着想,客串的边后卫。 可就算再怎么类似,人跟人总是不同的,只要不是同一个人就一定能分出高下。那很显然高的是自己,下的是他霍鸾。 你现在管他叫核心,那就是对我的羞辱! 蒋灏凑到他面前似笑非笑。 温义权回过神来:“干嘛?” 似乎看穿他心意的蒋灏皮笑肉不笑道:“不要这么幼稚,临场哪有条件面面俱到,都靠悟性。我看你没整明白,特意来提醒你,核心是双核。霍鸾是核心,你也是。” 白筑这次斜飞,够狠,也够准,第一接触就算没有百分百地铲到球,至少也是半球半肉,虽然于神被处理了下才站起来,只是吹了犯规,没有追加黄牌。 想到这实质上还是不同等级的对战,卫佳皇料这事没完,估计很快就会以牙还牙。 果然,这个定位球发动的攻势很快就被骑龙队瓦解,第二点贾淦确保拿到球的时候,被汤炎直接勾倒。也是让队医临场耽搁了会才起来。 白筑和蒋灏说到做到,这个任意球出来,中路几个吸引防守兵力的传控,在路线被彻底封死前,给到了温义权——轮到双核的另外一核发挥,将信将疑的温义权也是一阵手忙脚乱,不堪重负地为对手做了内应。 不过是左路的乱子移到右路去。这一回,芭比兔没有被犯规留住,毅然沉底,由田泰单打严洋。 失位的严洋不是田泰之敌,但是最后被生吃的那下,勉强地挤了田泰少许,虽然他的人被田泰甩在地上,总算是为洪二做了一些努力。 近门柱的边角位置,趴在地上的洪二把球扑打了下,让球即将脱离田泰控制。田泰赶着勉强蹭了一脚,皮球滑门而过。 秦大舒了口气:“好险!郎举只差1厘米够到球!” 球门球,洪二在白筑授意下发给就近。 芭比兔高位逼抢仍然没散,只是两个边卫注意力已经高度集中,只是为了策应几乎都沉到底。 之后,霍鸾和温老师各表演了一次紧逼下的个人持球推进。 王秋梅有些吃惊:“这样打也可以吗?” 卫佳皇在想:原理上来说和岑大爷的体系论一般,强大源自认同度。霍鸾和温老师纵使有诸多不是,最不放心也是一种共识。因为最不放心,以他们为核心开展群策群力的营救,应变,限定两人为主题,这一切都是最清楚明白,最正确的事情,否则就是见死不救。 扒了摸看到这里,恍然大悟:“亮出最大软肋刺激出来的危机意识足以和职业球员对足球的敬畏之心匹敌。” 朴鹫笑了:“是啊,如果说李闪乾踩实了芭比兔的最后一条线,那骑龙队的最后一条线就是两个弱不禁风的边后卫。” 谭朋本和赵冬也看明白了,但是他们不便说出来。 巴西弟弟没有这等忌讳,他直接问出口:“再让他们紧逼下去会不会出事啊?” 韩单不做声,但是面沉如水。 田泰这次换个口味来欺负霍鸾,断下霍鸾的传球,和汤炎打了个二过一,避开于航缘奋不顾身的铲抢,还是白筑补上去,这下于神空了,一个挑传于神刚起速,霍鸾却钻到前面来卡住了位置。 于神一时没忍住,直接上手去推,哨声响起,霍鸾在倒地的时候松了口气。 趴在草地上在心里咒骂两个变态。 第一,这哨吹得真变态,非要摔出去的同时才触发,想要应声倒地都不可能。 第二,这他妈的拿边后卫当双核的人真是个极品变态! 三百一十七 麻球王之宽恕 秦大静下心来的时候还是能比普通人甚至在场的草根群豪看到更多的东西:“之前骑龙队进攻里很少利用两个边卫插上助攻,套边更多也是前场三叉戟之间的交叉换位,他们的体能储蓄反而是最充裕的——温义权又一次高速插上!” 说话间,眼看被堵住前路的塞萨尔一个急停,跟他的吴啸厉因为惯性被甩开少许,塞萨尔就着这段距离挑传身后。 麻用韧死贴白筑,马野跟着刘黑娲内收,李闪乾看似漫不经心既不看人又没有站在让队形能紧凑起来的位置上,其实,白筑刘黑娲两点都在他笼罩下,于是乎芭比兔的左边路防区深处出现开阔地。 温义权突然插上就是去那深处探险,塞萨尔的挑传是探险行动最大的赞助。 无人看守的优厚条件下,并没有太费事就停好球,意外看到李闪乾已现身近前。 对上这三无中卫,即便运动能力一般,只是在技巧变化方面熟能生巧的温义权有足够信心将其击败。 骑龙新双核之一对上芭比兔“那条线”的看守者! 无视费劲要位的刘黑娲,作势强起,要利用看守者习惯性的退却,赏他一个鞭长莫及的变化。 然而,看守者这次不退反迎,上得异常坚决,明明是虚招,想接变化已经来不及,李闪乾出乎意料的伸脚偷袭,球已经出界,出界前最后触碰的是自己的脚。 朴鹫有些不解:“看刚才的后向前,一开始还有点赶鸭子上架,跟着就找到感觉,什么人做什么事都井井有条的,明显训练有素。尤其两个边后卫进入角色后,该干什么是很清楚的——” 扒了摸打断他:“后向前和纯进攻是不同的,尤其在选择的难度上。后向前无非是两个优先标准,安全和迅捷。不论安全还是迅捷都很直观也很好比较。但是进攻不同。” 朴鹫懂了:进攻只看结果,也就是进球。不管你采用任何手段,只要达成得分的终极目的,你就是对的。这样一来选择就多了,不等到尘埃落定,谁也不能说谁不行。 “用你的理论来说,进攻对于缺乏敬畏之心的人约束力最差。” 朴鹫皱眉道:“所以韩单用麻用韧死贴白筑实在是个高招。” 白筑之外其实还有蒋灏,或者说夏普,但是他显然不敢在决战前耗费太多精力,两个新核过了半场,大多数情况他都是遥相呼应,不愿深入。 局势有所缓和,韩单才拍了拍巴西弟弟,实际上也是给所有的盟友和麾下的马仔解释:“不调整不是说我托大,或者说我觉得不够危险。就是因为晓得悬,才不敢轻易调整。现在对手和我们已经打到这个地步,就不是不上场的人能够随便插手的。什么时候攻什么时候守,我们在场下的人做决定倒是方便,他们上面的人更需要的是协调。每一次攻防,你攻不一定攻得进去,防也不一定防得住,但只要意见不统一就很容易遭起。现在,我们场上的人本能就想要压,鼓捣喊别个收,有一个调不过来,就容易拿给别个逮到——” 巴西弟弟欲言又止,赵冬插话道:“可以挑个别的人提醒下——” 韩单咬牙道:“现在的这11个人不是随便选的,该说的都说了,也不怕你们知道,那些话只说给他们听了。而且这种情况也不比我预测的糟糕,成不成就看他们挺不挺得住。你们在座的——” 看了在一旁装得浑不在意的古万兵一眼,续道:“你们在底下的确实有一些能力比上面的强,但他们才是我之前准备的在最坏情况看抵不抵得到浪的固定班底。” 谭鹏本吃了一惊:“韩哥你不会是像关知操练山东齐行那八个人一样——” “差不多嘛。有一点你们要清楚,我和李兵的态度不同,我是绝对输不起的,我不能承担一点失败的风险。你们有些人虽然凶,但在必要的时候,至少在现阶段,你们还没有他们那样的觉悟。” 古万兵默然,他知道韩单说的在理,他只是奇怪:那三个既然知情,对我也好意思不说吗?当真是乱世讨生活,各顾各了?你们训练中那一出一出的合练,瞒不过我,所以你们被韩单开小会的时候就真的不给我打招呼了? 轮到芭比兔控球,这次就打温老师这路,才被温老师无视的刘黑娲不计前嫌赶来协防,田泰邀他单打。正值身体状态黄金期的肉体帮助田泰轻松地以一个朴实无华的变向,打刘黑娲外线强行突破。刘黑娲转身就要追,太着急撞到刻意等着他并入内线的田天王这头东北虎的虎背,闷哼中,险些岔气。 路舒的归属危在旦夕,那个着急啊,哪怕是头昏眼花什么都看不分明也顾不上了,急火攻心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下地,近端来封堵的严洋到底还是职业球员出身,关于“那条线”的研究也不差,有余力看到更多的事,当即喝道:“小弟娃稳起,不要乱来!” 刘黑娲心中一凛:对啊,白师兄教育过我的!我的战场不在这里! 白师兄当时说:“弟娃,你有义务协助任何队友,但不要本末倒置。因为你更有义务信任队友,只有这样你才能算是一把好刀。切肉就切肉,你把别个的葱姜蒜剁了,我们也不会觉得你好牛逼。” 生生地收了脚,把田天王交给其他的大哥哥。 塞萨尔来补防,虽然他比不上石榴金坝那些阿根廷人,照样能让田泰若寸步难行。 算准了刘黑娲的干扰效应再上抢,虽然不复当年之勇,这种节奏感依然健在,正好切到田泰带球断片的那个节点。 危急关头只见田泰选择了无球一身轻,球出去,空跑,塞萨尔也任他过去。和这些中国人的合作算不上亲密无间,但最美的已经不是初见,他相信后面会有人跟。 中路的汤炎冲前一步领到球,杜牧来防他。对上这个新时代的准职业球员,射韭朕余孽难掩轻鄙。轻鄙归轻鄙,但也得承认这一上前路不好走,好在他不走前路。 田泰的前插,让那个什么贾淦来跟,那么我接下来的操作你的中卫搭档是只能干瞪眼的,可是应该瞒不过你,对吧,小严同学? 借助田泰的掩护,一记直塞打穿骑龙队整条防线。 去往底线,禁区之外——甩开队友和敌人的麻用韧就在那里追到了球。如汤炎所料,严洋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自己真正的目的,他也算临危不乱,先没有管麻用韧和球,抄近路沉底,想要在禁区之外抢个位置迎敌。 难得这么显而易见——右侧竖直的禁区线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那条线”吧。 麻用韧怎么可能让师兄有机会站到那条线前呢? 师兄身子正好转过来,眼见线在前方,却不能前进,麻用韧刚好进了禁区。 师弟在禁区内,师兄也只好在禁区内。算来这是715之后第一次正视对方。 迫于时代背景,以金家之能,芭比兔的消息,事无巨细只要涉及到足球战术方面的,也只能老老实实从比赛视频或者球队方自己公开的有关录像收集情报。和他们的比赛中到底具体会遇到什么困难,主要还是白筑和夏普,严洋,洪二,加上刘黑娲,郭明去,于航缘这些嫡系开小会,或推敲或讨论,最后由白筑统一做个总结才得出的综合判断。 麻用韧在芭比兔他们是知道的,但包括白筑在内,所有人都判断他在芭比兔上不了场。 别说麻球王,就连汤炎,别看之前城超的垃圾比赛俨然是绝对主力,严洋和洪二却断定在对上骑龙队的时候,只要韩单足够重视,能进大名单都不错了。毕竟根据金家的情报,芭比兔高手如云,就像虚品四天王,很多狠角色甚至压根在城超联赛还没有出场。 射韭朕时代是三个人都无法忘怀的一段岁月,所以他们熟知汤炎过去曾经达到的顶点,至于当下,白筑也能看到,于是白筑也认可他们对汤炎的判断。一代不如一代来讲,汤炎能打的时候自然比现在的小年轻强,问题是他能打的时候已经是哪百年前的老黄历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现在的汤炎自然也还不错,骑龙队算上已经报销的李垚,除了白筑以外,能打中场位置的所有人里面,估计就只输塞萨尔,什么郭明去,蒋灏,包括杜牧都很难与他相提并论。但是,他呆的是芭比兔,不是骑龙队。 看到汤炎不但进入大名单,还先发出场,包括蒋灏在内,洪二,严洋这六七人的嫡系都感到一阵窃喜:芭比兔果然还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只有白筑还没有放松警惕:“方案不变,而且,汤炎先发只是韩单态度的折射,按照既定战略,实战里没有登场的高手越多先发其实对我们越有利。” 汤炎都先发,麻用韧在大名单里也没什么稀奇的。如果是出于“知己知彼”这么朴素的思想,这也算是韩单对本方的“重视”? 现在明白了,韩单趟的雷比自己吃的米都多,自己懂的道理,他更懂。汤炎不算什么,麻用韧的上场才是最歹毒的。那么这小子肯定是知道他自己战略意义的。在寒暄的时候故作羞涩,自己当时是懒得搭理。终于到了现在,不理也得理,不然,以这家伙的小技术料理落单的洪二绰绰有余。 李闪乾的话只说了一半,那条线固然是职业球员最重要的东西,可是如果退过了那条线呢?难道就不活了么? 事实是即便过了那条线,生活还要继续。而且只要赢了,你退没退过那条线算什么?就像自己当年三个人如果不是输了,偶尔退过那条线又算什么! 应该是输了吧?赢了球,赢了钱,但是被暴露,输了人生。 听白筑说李续洋今天也在东郊,你看到我们的今天会怎么想?还记得我们是谁么?即将短兵相接,收起了胡思乱想,略略退后,略略低头。 秦大赶着来了一句:“生活和足球同样奇妙!19中的师兄弟同室操戈!不久前还并肩作战,今天却要分出胜负。” 麻用韧在肚里道:学长,单对单你不是我对手,尤其还在禁区里。 严洋暗暗发狠:掸花子的!来吧! 卫佳皇第一次吐槽天命的直播:拜托,中间跟上啊,这底角有什么好拍的? 他对这两人才是真正的知根知底,不论是过往还是当下。曾经的严洋是同期里入行的独苗,意气风发,可怜的麻用韧自命不凡却只能踢低弹球。可是现在,独苗江河日下,麻用韧正值盛年。 在这个世界生存了那么久,麻球王一定早就克服了因小场打太多导致距离感的缺失,现在放对,人和大家是对等,天时地利都在麻球王那里,都是知己知彼,不存在心浮气躁,这样的单挑是没有悬念的。 在这局部的小天地,麻用韧不用忍受团队的重压,终能放飞自我,做真实的自己,让秦大惊呼:“牛尾巴!” 可怜的独苗被晃倒。 自命不凡的麻球王人球合一地贴着底线冲进去,洪二冲了出来。 然后画面也跟上了,中路双方都有人挤成一团,卫佳皇暗呼不妙:以这掸花子的本事,洪二这个出击大有问题,做一个幅度夸张的假动作,接近角贴地可破。正想呢,就在直播上看到麻球王做出了心中所想的那个幅度夸张的假动作,卫佳皇心头一凉:完了。这球一进,骑龙队必败无疑。一切都结束了。 贴地出现了,但是滚的路径和预想的不同,虽然也绕着洪二走,却不是内侧的破绽,而是向外。 卫佳皇大吃一惊:他这是要做什么? 赵冬等人气得直接从座椅上跳起来:“传毛啊!远角直接打不进,还可以补射啊!” “想啥子,往人堆里传!” 韩单仍然安坐,眼里有寒芒一闪而过。 麦罗比法轻咦一声道:“居然过了!” 龙七暗叹:一身本事都拿去委曲求全吗? 贴地滚居然从最近,触球欲望最迫切的敌友难分的包抄解围群穿越过去。这下所有人看清了,禁区内12码位置稍后一点田泰在那里,张弓搭箭,面前虽然乱哄哄的,但只遮掩了球门很少的一部分,对他来说无疑这是空门。就在同时,白筑正不顾一切地从斜后方飞铲而至! 面对空门,田泰才懒得节外生枝,搅局的家伙到底是迟了,如果早了,自己倒也不介意加个变化造个点球。真正的职业球员就是这样,动作快决定快,帅气地张弓搭箭,就自然有了一箭穿心的决心。这场意义重大的无聊比赛,就在这一箭里谢幕吧。剩下的都是彩蛋环节。 三百一十八 天命改变足球模样 对普通爱好者来说浩如烟海的实战经验,对业余球员来说堪比神兽的感知能力,都没有能够让田泰对白筑这一铲有丝毫的敬畏之心。 事到临头,哪怕只有普通野兽直觉的人都能感觉出这个球的危险,那个时候田天王方显英雄本色,没有像业余爱好者那样慌得一匹,而是像队友李天王刚才说的那样,牢牢站立在那条线前面,守护住了职业球员的骄傲。 但也就这样了。 具体到这个球,所谓骄傲就是在白筑飞铲的威胁下坚持把球射向空门。 那条线便是射出去。 草根群豪有人扪心自问:这球换做是自己会怎么样?别的不说,至少会被拦下来,甚至有很大概率会踢空,然后摔倒。这球田泰已经充分发力,全情投入到射这个环节中去,再要强起变化,别说是天王,就算是天王的老大天帝也要出洋相的啊! 田天王很有自知之明,他不追加变化,看起来是那么的不可一世,动作像是完全没有受到一点影响,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完全无视迅若闪电的草上飞,照着空门实施冰冷的裁决。 王秋梅和卫佳皇包括天命的镜头都注意到田泰摆射门前的一瞬支撑足不自然的多余抖动。 但紧跟着是球出现在镜头上,球威惊人,别说是空门,就算洪二站着,这么近的距离,只要射得不要太正,恐怕也很难招架。 所以,大家都关心这球最终会去哪里。 天王的运气不错,最终去到门柱那里,不算丢人。更争气的是足球,没有给想补射的芭比兔人和想解围的骑龙人抢戏的机会,捞足特写后,自己跳出了底线外。 还在地上的严洋呆呆看着同样在地上的麻用韧,麻用韧明明身子摔得正对严洋,却刻意把头完全扭向球门,确认是对方的球门球,如蒙大赦地爬起来转身就跑,看着是落力回防的样子。 严洋背后传来洪二的声音:“想这么多作甚,这样的好事你还想再来?” 严洋如梦初醒,低吼一声,撑地跃起。 王秋梅注意到卫佳皇在发怔,奇道:“怎么了?” “没什么。” 人情的事情解释起来最麻烦,尤其对象是不通国情的外国人。就连当事人自己都是到了那个场景才触发的冲动吧?只是这种事你瞒得住外人,韩单对你委以重任,恐怕没那么好敷衍过去吧? 洪二还是就近发球,兴许是运势的此消彼长,绝对机会打失虽然没人敢怪罪田天王,但士气上打了不少折扣。 骑龙队的中后场明显感到对方的高位逼抢没有刚才那么坚决,还是以温义权和霍鸾所在为策源地,中间甚至连了个对角转移,从温老师的教室到霍鸾的基地,眼看着要打出一次提速提士气的传跑,职业球员的骄傲上线,直接用不动声色的犯规打断。 草根群豪恨得牙痒痒的,又不好说些什么,毕竟这种操作要在自己队里出现,说不得要赞一句好防守,何况还是自己人根本无法企及的职业级别犯规。 天命没有给牌,也给不出牌来。 这一切源自田天王的一次教科书示范。懂的自然懂。 不懂的会说,你个垃圾除了会把空门打在立柱上,就只会犯规么? 石玄就是这么说的。 顿牛梁能说什么,只能继续装死,内心极度郁闷:这丫头怎么越来越狂躁了?照这个劲头发展下去,到时候输了,可怎么收场啊? 他虽然没像人民球员那样许什么绿队必胜的愿,但是给公主下了个明显技高一筹的论断——这个明显技高一筹自然是绿队技高一筹。 就着金家给的比赛资料,他实在不好昧着良心说韩单的队伍威武雄壮的混账话。 当然,要从本心出发,都是垃圾。问题垃圾也分可回收垃圾和不可回收垃圾,明显骑龙队的比赛内容决定了他们是可回收垃圾,而韩单的马仔踢的那叫什么玩意? 他没想到的是不可回收垃圾在比赛的时候踢得是那么理直气壮,看着看着连他都不禁怀疑人生:难道说这真的也能算是足球? 他不是赵括,他也是从战术小白历经实战的洗礼,浴火重生的战术大家。 他确定,即便是黄队加了些资料上没见过的面孔,可他们的比赛确实空洞无物,远不及绿队有内容。可照他们这么踢下去,有内容反而成了原罪,成了追求胜利的障碍。 他算是看出来了,黄队就是不顾体面要把比赛扯到比拼原始本能的领域。丫头的队伍就是因为原始本能拼不过才拿内容来丰富来包装。 用这里学到的语言来说,在过去的足球比赛里,内容够丰富,政策就必有找补。足球比赛的政策就是规则和裁判的执法,找补无非就是规则的修补以及更重要的,裁判的临场发挥。 比赛看到这,他其实比石玄还愤怒。他自问蹴国人的人心虽然难猜,但是姑娘的心不难猜。因为他过去可是情圣,偷心大圣那种级别,而且不是同志,只要是异性对他来说不分国界。 他知道,石玄的发火,愤怒顶多占了三成,剩下的都是紧张。 说穿了,她也觉得不妙。 别说是她了,要不是碍于身份地位,他都早破口大骂了。 和金家公主之前一样,他想骂的也是裁判——妈的,拿这个可疑的ai当裁判,也就这个什么蹴国的傻瓜皇帝想得出的馊主意!不对,他恰恰不傻,他太精明——是阴险毒辣! 有这么吹的吗?完全无视比赛内容,观众的情绪,根本不结合具体情况,所有的判罚都就事论事,那踢球的还是人吗?是一个个的工具——不对,是牲口! 只是石玄愤怒的点,刚好有扑灭他的怒火。那些犯规什么的,确实应该给牌,那毕竟是可回收垃圾这方战术素养缺失的本质造成的不平等的假象。至于你得势不得分,人家一个平平无奇的进攻就能得手,恰好说明了人家比你强,这也是实力的体现。越是能出现轻易得分的机会,越是说明他有实力。你需要打出很精彩的内容,恰恰就是因为你本来的实力不够导致你得付出多倍的努力用到多倍的运气。 顿牛梁真正不能忍受的是这个什么劳什子的天命就跟一个完全不识货的球盲一样——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球风对抗的事吗?这明明就是一支会踢球的队碰上一支完全不会踢球的队。只是不会踢球的队除了踢球,什么素质都比对手强而已。那你吹的时候不结合场面看吗?一边是想着怎么用足球上的内容找到突破口,一边是想着怎么用你那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尺度去搞砸对手的内容——也包括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当一方用足球的方法把进攻推进到足够深入的进度,另一方就用非足球的方法强行阻拦。然后你用你那套丁是丁卯是卯的死规矩来做可有可无的裁断,老夫纵横足坛那么多年,没见过这么缺心眼的裁判! 所谓天命就是这些当权的职业足球人搞出来的,难怪你们会输泰国啊!妈蛋!照你这种吹法,泰国怎么可能赢你们5比1? 顿牛梁虽然愤怒,但不紧张,因为他已经接近绝望,这样的吹法想要推翻这些足球运动员的暴政是决计不可能的。 但是在绝望之余,他还有个小小的愿望——他希望至少今天好过一点。 今天能不能好过,要看丫头的心情。他知道,丫头的心情得看这支球队,这支球队好不了,丫头心情定然好不了。他还知道今天如果赢不了,这支球队肯定好不了。 所以他默默地祈祷奇迹。 骑龙队?是叫这个名字吧?拜托你就像当年和老夫作对的那支泰国队一样争气好吗?你们身体虽然差劲,可也没有当年那些泰国的小伙子和老夫手底下那帮棒槌的差距大吧?是,你们今天的裁判是个二百五,可我也不奢望你们刷四个净胜球啊?拜托了!再进一个就好! 听说今天是天命执法,顿牛梁在拿到丫头交给自己的作业——客观评定和对手之间的实力优劣,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复,而是认真观摩学习了天命执法的一场重量级对话——九万人体育场之战。 当时看了之后,他还赞美:不愧是超级ai,多么出神入化地执法!全场0失误!完美无缺,无懈可击! 于是他很放心地给石玄交了作业:骑龙队明显技高一筹,两者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今天他才意识到:从那个时候,切入角度就错了!他不是什么出神入化的超级ai,他就是彻头彻尾的二百五!下陆中草之败就是足球败给了非足球的暴力!丰富多彩,先进繁盛的足球文明败给了原始粗鄙,野蛮血腥的足球垃圾!奥科查,卢西奥,埃德蒙多,这都是多么了不起的足球巨匠啊!最后倒在了关知,巴盖里,郑掷亿这些足球牲口的屠刀面前,这才是重点!我怎么能忘了这是这帮足球垃圾的天下啊,是那帮被泰国队爆锤的足球垃圾他们制定的规则!别说是泰国队,这么打,碰上法国队都有戏! 本来还在祈祷,莫名又想到这些负能量,又感觉心如死灰。 他在这边忽冷又忽热的折腾自个,却没意识到连狂躁丫头也没来烦自己了,甚至都没有在吐槽。 观赛的氛围比场上还沉闷。 朴鹫问扒了摸:“大师,你能给分析下现场的人心是怎么回事吗?按你的抗争说,现场的人应该是福都抗争的积极分子,按我之前的情报分析,他们被洗脑的程度是最轻的。刚才好容易想了个宰兔儿的有力口号,怎么没多久就消停了?更夸张的是,这会连声都没了,比715还惨淡呢!既然都算是半个内行,倒戈还没到时候,摇摆不合情理啊,摇摆就该在场外看直播,到现场来干嘛?他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态啊?” 扒了摸心想你是因为临场心理素质太差,所以看戏的时候有机会没机会都要想些乱七八糟的吗? 想归想,军师主动学习这些有的没的,他还是得鼓励的。 “正因为懂,又希望他们赢,所以轻易不开口。” 朴鹫还是表示不能理解:“简单的加油打气都不行吗?虽然这里的足球和旧世界性质不一样,但终归还是一种体育运动啊?支持者的声援不论从运动学还是生物学上对能动性更多是激进作用啊?还有主场一直以来都算很大的优势,足球人就吃这套啊!你说轻易不开口,有这种想法来现场做什么——喔,你是不是说这理论上是芭比兔的主场,所以这局面打得有些焦灼,让他们有了这么一层顾忌?” 扒了摸苦笑:“虽然我很想表扬你最后这一句猜想,但很遗憾,至少我是觉得没有一点关系。你说声援带来的好处什么的原也不差,但是有一点,观众的助威对方向的影响是很单纯的。” 朴鹫忍不住重复了一遍:“方向的影响?” “就比如我们给你加油了,你就必须得向前,不可能一边给你加油,你一边往回跑啊?你虽然在龟缩防守,对手的一次进攻,被你用九牛二虎之力破坏出去,球权还在人家那里,但也算是阶段性的胜利,大家热烈地鼓励,也确实对战斗力有促进的作用。那接下来人家还要继续发球,你还得继续防守,不管内行外行,这时候是不会有人加油的,大家都是忍住,绷紧了心弦在那看,等着断下球拿到球权的一瞬间,这时候才有你想要的那种正式热烈又大规模的声援。那这声援也不是白给的,都这么叫了,你得上啊,你得往前进攻啊,你不可能大家给你加油了,你一个大脚踢出去。持续性的声援必须配向前进攻。” 朴鹫更是不能理解了:“那现在的局面不该向前进攻吗?打到现在是人都知道,虽然都想赢,但其实芭比兔只要不输就行了,而你骑龙队必须赢。” 扒了摸稍微有些失望:“我看你刚才对战局分析那么透彻,弄得我都想记笔记,以为你都明白了——” 朴鹫登时谦虚起来:“请主公赐教。” “球踢到这已经和旧世界不一样了。进退什么的一定要想清楚,否则很容易出事。” 朴鹫觉得不通:“不就是平分吗?有什么不一样,需要怎么想清楚?你不是也认可踢球不用复杂的脑力运动吗?” “是裁判!旧世界的足球不需要怎么动脑,最关键的原因,它是人在当裁判。你不用想复杂的事,是因为你可以把复杂的事全部交给他去想,让他来承载更多精神上的压力,而球员本身大部分时间只需要承担身体的负荷和赛况对心理的压力。只管去做,至于有没有触犯规则那不重要,你只需要权衡怎么做对你有利,剩下的就是在比赛阶段性暂停不需要做的时候,通过人类的社交向裁判施压或示好,方式方法明示暗示什么的都可以,总之争取对自己有利的结果。而裁判的整个判罚跟包括即时比分在内的比赛走势,你所谓的强弱认知偏见,观众情绪,人情义理,时代背景等等等等都是息息相关的,它并不是单纯地对足球比赛本身的直观反馈。第一他没那么高尚,第二他没那么强大,不可能没有失误,甚至以天算为标准,是失误不断。” 朴鹫懂了。 天命不可能失误,是足球比赛本身的直观反馈。所以踢足球这最简单的事反而变成最复杂的事。攻防变成了最困难的抉择,因为失去的不会被找补回来。 所以,看的人也不叫唤,因为叫也没用,更让人啼笑皆非的是,叫唤可能影响踢球人的思考。 三百一十九 刘黑娲破局 当芭比兔开始有意识回收,白筑他们也立刻叫停以温义权和霍鸾为双核的极端打法。急着追分,再无保留实力的必要,没有谁能置身事外。 真双核分工明确,白筑操持柴米油盐,蒋灏负责诗和远方,严谨有序地向前推进。虽一心求胜,更忌惮对方的强势反弹,只要一环扣不上,绝不允许跳步,宁愿增加安全球来压节奏。 秦大解说道:“比赛的胜负手还是比双方对白筑这个点的压制和反压制。我们可以清楚看到,在刚过中线这段位置芭比兔会放任他自由活动,理论上他可以随心所欲地组织进攻,但实际上白筑这段时间并没有纵深的尝试,有传球的空间却没有传球的价值。李闪乾说到做到,坚持固守在那条线上——看!还是这种情况,白筑拿球了,很难得地把球控下来,这是要控制下节奏的意思,不强打,吴啸厉他们还是把他罩住,不上抢,正面还是没法传,就算能穿过去也没有点啊,还是分边,于航缘接着......” 于航缘没有接着太稳,于神已经顶上来。 王秋梅摇头:“两个边被对方压制得太惨了。” 卫佳皇暗叹:于神那边有心理准备,麻用韧这招实在是万万没想到。 老于一顶,小于惹不起,被逼朝回打,严洋顺了顺,看到杜牧回撤最深,找他再稳固下节奏,当然这一稳固对手那边就更没什么空子给你钻了,诗和远方完全成了空中楼阁,即便是这样还是要向前。 秦大续道:“还是刚才这个问题,刚过中线以后白筑还可以分边,但是芭比兔对两个边的态度就很强硬了。骑龙队尝试边中结合想用传跑跳过单挑的话,别人都无所谓,中路再往前麻用韧就出来死磕白筑。说穿了,双方主要还是围绕麻用韧和白筑这两个点在斗智斗勇——” 卫佳皇有些意外:秦大文豪可以啊,这都看得出来?今天说的是单口,身边没有专家帮腔,不简单喔? “骑龙队依赖白筑可以无视封堵的出球,芭比兔依赖李闪乾镇守的防守下限。所以,芭比兔不惜放弃边路防守也要堵白筑前插拿球,也有资本放弃那个边的防守。” 白筑接不了球,别的人能接,塞萨尔或者杜牧,甚至回撤的蒋灏见着刘黑娲空了,都毫不犹豫朝那给,提前量脚下都给过。前者直接被李闪乾搞下来,脚下过得了第一个,过不了第二个,甚至传出来的可能也没了。 同时看着手机直播的朴鹫直摇头:“说那么麻烦,还是边后卫太弱,上都不敢上,人家两边都是一夫当关,优势兵力全部集中在中路,白筑他们过球都够呛。” 扒了摸忍不住说了几句公道话:“如果不是忌惮天命,他们也不会这么保守的。上去策应不难,关键是之后不知道该怎么接,或者说能不能接。” 假设如朴鹫所愿敢了,刚开始两个打一个局部肯定有优势,别说麻用韧,强如于神,防得住带球就防不住传球。可人家李闪乾压着下限,后续人家一定有法填,如果你的后招跟不上,反转很容易就发生。 “就像扳平那球一样,这个度把握不好,你捅人家不死,人家打过来你后面人都没有。” 朴鹫觉得这下轮到该给天命说几句公道话了:“那也是你下限有太大的差距,怎么赖到天命的吹法上?” “下限是有差距,但天命的绝对权威放大了这种差距。” 朴鹫皱眉道:“这样打倒是默契,总要决战的,巴比兔可以等,白筑这边等下去不会崩么?” 扒了摸陷入沉默。 这段时间属秦大最活跃:“相比刘黑娲和温义权,明显感觉于航缘和霍鸾这条线要紧张得多!毕竟于神的压力不是盖的,一旦出现反击机会田泰也会靠拢,这两人联手是现在骑龙队防守需要面对的头等大事。刘黑娲和温义权这边理论上是麻用韧的领域,但他更多承担了限制白筑的任务,这边的压力倒还好——” 说话间,刘黑娲趟球太着急被李赖拿下,田泰挂到了温义权这路。 实打实地诠释了下什么叫压力倒还好。 还好的意思是偏得还好。 这样一来,骑龙队前场对传到右路——尤其是喂刘黑娲为目的的球慎之又慎。 最后干脆是无视。 杜牧正放弃传给放空的刘黑娲,用一个隐蔽性极强的变化来承接这虚晃一枪,毫无征兆给到对侧空位的于航缘。 当即把于神招来,把于航缘吓得第一时间横传救急的蒋灏。 因为是救急,蒋灏只来得及把后背扔给对手就把球护住,马野顶出来,蒋灏可不敢放心把后背这么地让敌人托管,第一时间捅给塞萨尔不给马野夹带私货的时间。 塞萨尔本能是想持球推进的,却看到左近的两个伙伴,一个忙着做防身动作,另外一个小的刻意往对方的边后卫身后躲,塞萨尔哪怕再迟钝也明白这意思是别给我,一时间有些恼火:你们他妈的口号喊得倒是起劲,到底想不想赢的? 正准备自暴自弃往中路硬突,眼角余光看到白筑拉到斜后的空位,几乎在同时,麻用韧也往边侧落位。 白筑虽然什么都没说,塞萨尔还是轻易不敢招惹,队魂千辛万苦拉了个位置出来,他可不敢无视,于是又打给白筑。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想:又开始做那套无用功么? 无用功倒罢了,结束的时候要是没成死球,芭比兔总会就势打一波反击,威胁都还不小。 这样打,保不齐还会被偷一个。 有些人禁不住在心里埋汰:你就这样代言草根的吗?穷不思变,想赢怕输,不肯冒险,那你们拿什么来下克上? 卫佳皇对白筑是放心的,他不爽的是那些队友:随便那个谁,站出来啊,只要带了节奏,他自有法串联一切! 韩单在想:这还忍?快使用你的杀人射门吧! 不见杀人射门,有丑陋的回传。 看台上实在有人气不过,发出嘘声,声响不大却委实刺耳。 后场几经辗转最后拿球的是严洋,听得右侧有人叫:“严师兄!给我。” 中线的那一边,刘黑娲炽热的眼神赢得天命的特写。 卫佳皇心中一动:从他开始吗? 同时的白筑虽然没有要球,但站在位置更为优越的空位。 按照约定,除非另有更优路线,后向前趋于平稳要做脱离后场最后一传的时候,白筑必须作为首选。 一定要这样,才能保证实战中遇到动荡保有的下限最高。 决战之前,只谈下限。 抛开人品和前科不提,严洋毕竟是球队唯二真正在顶级联赛出过场的球员,他的权威性某方面来说比白队还强。这场比赛为了维持下限所做的基础设定大部分都是他的主意,在细节方面,有些时候他比白筑还要说一不二。 这小子明明知道还要我传你?传你有用吗?你不是麻用韧的对手! 严洋想着要瞪他一眼,让他理智一点,不要那么飘!眼下局面虽然沉闷,那是决战前的沉闷。为了给最后的冲刺蓄力,这样的按部就班是有必要且必须的。 就像对方用光换人名额,我们有名额但没人可换,实质上是一样的!想赢就得靠现有的人,一个都不能少!要杜绝一切非战斗减员,这样的无聊,这样的煎熬都得挺过去!我们需要赢,但我们不能急,一旦行差踏错,拼消耗我们是斗不过职业球员的。 所以,少年,你真想救你未婚妻你得忍! 含意不用管,眼神瞪过去,懂里面的威严就行。 然而他瞪,少年也瞪,没有威严,但热情似火! 按流程,过线那脚找白筑,或者白筑带着球过线,在这个节奏下,分边,引对方两大边路神兽秀自己的压迫感,神兽的压迫出来,球是不能在边路呆了,捞回来中间找些过度向前,把麻用韧这条疯狗从本质岗位调离,然后打他的防区,最后失败,失败多了,省了打麻用韧防区那步,一路倒推,最后回传,压节奏。 少年的意思很明确:既然这个流程没有一丁点建树,不如推倒重来!从第一步开始! 少年想抢在白师兄前截胡,跳过低功耗又低效的第一步组织,直接发起单挑来提速。 严洋不知为什么突然不敢直视少年眼中的火焰,仿佛自己那曾经燃烧过的青春在嘲讽自己的堕落。 罢了!我想必也是疯了,你拿去吧! 队友们惊诧地发现严洋居然无视万事俱备的白筑,送了个激进的斜线找到右边路的刘黑娲! 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见刘黑娲毅然领球向麻用韧。 刘黑娲不知是少年心性还是为团队空间考虑,并没有变向内切,而是老老实实挂在边路求单挑。 麻用韧倒底年龄接近一些,看着他第一下猜着大概,预先退了半步。 刘黑娲见了,速度降下来,知道麻学长虽然是对方阵中唯一一位没有11人制职业履历的成员,但对自己来说无疑是最棘手的大敌。一面降速,一面最大限度增加可控性,藏了尽可能多的变化在里面。 与这位学长为敌,再多的变化备用也嫌不够。 但是他没有惧怯,更没有患得患失之心。 麻学长,我不一定要战胜你,但我一定要破局! 白筑预先做了个手势,刘黑娲身后,首当其冲的三个点——严洋,贾淦,温义权心领神会,各自微调位置以备不时之需。 麻用韧先退这半步,已经堵死刘黑娲人球分过强吃的路。半步之后,想要过他,就得便宜后面可能出现的李赖或者李闪乾。 正想呢,刘黑娲开始踩单车,麻用韧迎了半步。刘黑娲突然收了单车作势要从外线强起,麻用韧补上剩下这半步直接上抢。 刘黑娲没想到包装得这么成熟的动作,学长非但完全不吃,连一点反应时间都不用地,直接上抢,考虑了那么多最后倒像是自投罗网。 信心被摧毁得一干二净,本能想找白队求助。 白筑真的来了。 刘黑娲眼前一亮,顿觉柳暗花明,却不知他能见,麻用韧也能见。 千钧一发,追加了最后的变化,用最丑陋的姿势做最及时的传送,眼看要化解被断球之厄,麻用韧脚下也追加了个变化,不但把球拦住,还领个正着,往前一送,身形一起,就在白筑和刘黑娲之间冲了过去。 白刘二人便是想上手也晚了。倒是预先有准备的严洋三人并不慌乱。 温义权一个人顶上去,自信麻用韧如果能成功摆脱自己,球就没了。 不防麻用韧外脚背一弹,皮球直飞骑龙队半场左路! 这是一个如假包换的提前量,于神和转过身的霍鸾赛跑。 于神是一个如假包换的顶级职业边卫。霍鸾是一个客串的业余边后卫,他的球技还不错,只是他的运动能力尤其是速度还达不到职业级别的及格线。 这哪里跑得过? 于是于航缘也在拼命回追。 于神还不算可怕的。更可怕的是田泰稍微靠中间一点,起跑比于航缘还略早,也飞速冲过中线。 于神和田泰要联手了,这是最可怕的事吗? 也不算。 最可怕的是芭比兔的狼群也跨过中线,和刚才拆解骑龙队进攻套路的造型完全判若两队。 总算白筑的手势,不独只有那三个人看见,或者更多的人只是看到刘黑娲的突进,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这一回,骑龙队主力整体下沉,运动能力不足,身位优势来弥补。 只是麻用韧起速那下,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脚下,没注意到于神一马当先已经到了和骑龙队拖后那人齐平的位置。 于神是没有防住,他捞到球的时候,于航缘已经超过霍鸾,隔了段距离在内线奔跑。 于神扣回来,于航缘没收住,多跑了几步,赶到于神之前才勉强站定。 中间严洋,贾淦马马虎虎算是填坑完毕,只是田泰也在。 于神便向前趟球,严洋,贾淦严阵以待,于航缘准备在直接拦截和转身追赶中二选一,佯装速攻的于神已经追到皮球,跟着一记横传,田泰领球后直接趟过贾淦。 严洋奋力补防,两人眼看要撞个满怀,田泰先出一脚,打于航缘面前滚过。 于航缘下意识伸腿去够没有够着,心生不妙:这不是漏到于神那里了? 这球是给于神的,可于神还没赶到。 于航缘强行按捺住滑铲皮球一脚破坏的诱惑,老老实实直线向下跑。就在同时,于神刚好追到皮球。 于航缘暗呼好险:真下脚了,估计被他生生怼走! 三百二十 留给蒋灏的时间不多了 于神就利用于航缘暗自庆幸的当,一个大趟加突然启动。 于航缘知道要糟糕,虽说单纯速度自己更快,奈何爆发力吃亏,趟出去这段距离比不到中后期,自己吃了开始的反应差在于神下一个动作前是肯定赶不上的。 但是,赶不上也得赶。他虽然没有什么未婚妻押在本场的胜负上,但争胜的欲望不输任何人,尤其和那个19中的头号球星比。 老实说,他和刘黑娲之间是有些不登对的。只是在哥哥们面前必须搞点虚伪的应酬出来,显得好像在正常的队友之上,挚友未满。 有好事的哥哥开玩笑说:“你们是福都中学足球界的皇萨——” 便有人不干了:“你这马屁拍到白队马脚上吧?现在19中还好意思叫什么皇萨?是皇还是萨啊?” 先前的哥哥有点挂不住,没好气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靠我们小刘吃了顿饺子,怎么地马竞也要算吧?行了,你个杠精别打岔我!要我说啦,你们身为两大豪门的头牌,不说一定要像梅罗那样,呆在一个队总应该相爱相杀啊——” 说到这mdunk的破梗又来了,有人推荐流川枫和樱木花道的cp,那时候于航缘赶紧说:“可不敢比,刘哥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地扛着19中前进,我在自己队里都排不上号的。” 要玩孔融让梨的戏码,刘黑娲可不甘示弱:“现在我们19中是小球会,哪里能和刚六这样的顶级豪门相提并论?” 心里想的却是:落魄凤凰不如鸡,老子好歹还是鸡头。你不过就是郭明去的一条小哈巴狗。 于航缘想的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爱这辈子是不可能的,杀么,永远都在对角,各赚各的钱,而且白筑的告诫,尽量不要露头,乱世里千万不要活成罗贝里,不然下半辈子都在轮椅里。 低调做事,也是可以比的。 你不是被麻用韧搞了吗?那就看我把于神挡下来,羞死你!追的时候,就只想着追这回事,追不追得到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只有全速前进才有可能,才有希望。 对方的变化也只有在有可能有希望的时候才会出现。 职业球员就是职业球员,距离底线还差了两三米,于神已经横传,不给于航缘一点可能和希望。前点是田泰,严洋把身子扔出去,下身牢牢贴着草皮,这也是迫于无奈的选择,毕竟田泰更快,他必须要防他第一时间打近角。田泰右脚卸下来,滞停的瞬间,让过舍身堵抢眼的严洋,左脚轻拨转横带,洪二已经冲到近前,这倒是始料未及,硬打会打在身上。这一迟疑,听吴啸厉在叫:“田哥,后面!” 原来是贾淦也过来了。田泰打横又带一步,洪二摇摇晃晃跟了半步,勉强封一半射门角度,剩下一半杜牧已经挤过来掩住。 田泰注意到双方的人陆续都进入禁区,尤其在中路人满为患,一击不成,势必大乱。仓促起脚如果不打正中,很难保证准度,打正中又很难过洪二和杜牧两关,略做权衡,脚后跟一磕,球去往斜后,适才示警的吴啸厉也进了禁区。 边角处不设防,斜对半空门,不论传射都是最佳据点,秦大惊呼:“骑龙队危险!” 草根群豪不少人陷入绝望:这已经是草根的最高境界,被职业足球真正的强度稍一冲击就顾此失彼,下克上真的有意义吗?当年龙七的逆袭不过是没有真正威胁到职业足球罢了,一旦你切实地威胁到他们的存在,这种恐怖的反击也就旁观的时候会觉得平平无奇,换我们和骑龙的人互换,搞不好会有天谴的感觉,怎么可能挡得下来? 草根群豪是不可能和骑龙队的人互换的,就像他们不会失心疯地去做什么下克上的蠢事,草根挑战职业这种事这辈子都不会做。所以这种攻击很可能他们一辈子都会觉得是天谴。不用放对,这一切就不需要面对。甚至不考虑踢球的立场,冷眼旁观,所有的进攻都稀疏平常。但是踢球的人不可能不考虑踢球的立场,在这个天下,唯独踢球这种事,每时每刻一旦想到了就会控制不住联想,换我该怎么做呢?到田泰那步就挂了吧?我们的中卫哪有严洋那种意识第一时间就去封射门角度!也没有洪二这种好门将基本打正就死,还不要说洪二还紧跟着严洋的节奏去堵田泰的第二反应! 退一万步,就算有洪二这个级别的抢手,那个横带哪里可能有杜牧这种人这么快就来填坑的?更夸张的是眨眼功夫,该回来的人都回来了。 然而,即便是这样,职业球队偏生还有法,找到你致命的空隙,这还怎么玩?那个边角再插个人来,强如骑龙也只能眼巴巴看着等死。 职业球员的脚法,没有人跟,没有人封,轻轻松松一剑封喉吧? 别说是这些看客,就连严洋,洪二,杜牧,贾淦他们看到吴啸厉加入战团,而且侵略的地点是那个盲区的时候,都在暗叹大势已去。能怎么办?这还怎么挡?人都到禁区了,退无可退,却无人可挡。 事实上任何时候,挡是挡不住的。因为百密终有一疏。不是因为不是职业,不够强所以挡不住,而是因为不够强大,才会担心挡不住。真正的强大不会考虑怎么挡这种事,弱者或者虚弱的瞬间才需要挡。强弱不是靠别人定义,而是自我认知。就像刘黑娲觉得于航缘鸡头都不是,于航缘认为刘黑娲是猴子,但他们都认为自己很强。 于神,他于航缘是怕的,不是因为什么超黄金,也不是因为李闪乾装神弄鬼的那条线,更不是草根职业之间的天堑。无他,只因为于神样样比自己强,而且强很多,他不能容许失败——因为自己以卵击石导致的失败。所以与其说他怕于神,不如说他怕输于神。不攻就没有可乘之机,他可不像刘黑娲那个莽子。 但是现在这个水货是谁?他居然也想在我们禁区里射门?找死么? 于神瞧着不对劲,赶着说了一句:“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于航缘的鞋准确无误地找到皮球,铲出了禁区,吴啸厉夸张的摔倒,高亢的叫唤,唤不回刚才已经到嘴的肥肉。于航缘这一铲不但追求干净,还追求固定目标,出了禁区,直滚向那提前移过来的点——不是别人,居然是白筑。 退到这里的白筑,身边没有麻用韧,刚才吴啸厉有多轻松,他现在就有多自在,只是他没有哪怕一丁点的停顿,保持着半转身左脚直接踢出一道气势磅礴的外弧线。 动态视力差的人只能看见上扬和下坠。 在座的草根群豪没有一个动态视力差的,他们看到的只有更多。 龙七激动地从位子上蹦起来,声音在颤抖但是异常洪亮:“李闪乾退多了!遭起!” 左右的马屁精没有完全反应过来,顺口问道:“退过那条线了?” 龙七这才反应过来,正确的说法不是退多了,而是不该退,或者说不能退。如果说真有那么一条线的话,不是别的,就是李闪乾在传球的一瞬间的立足点上的那条直线,在足球的领域,大家通常管那条线叫做中线。 可是白筑的传球让他胆寒,怯懦,忘记了骄傲的他鬼使神差地跨过了那条线。 如果不上什么职业球员的骄傲这样的价值,那条线就是一条线,退过就退过,而且职业球员退的时候多了去,退了不被人发现,你又能怎么样? 只是这球坏就坏在他刚一退,敌人就进了。一退一进,一开始似乎是不经意做出的选择,却定下全程的基调。一开始进的人,接下来只会也只愿意不断前进。一开始退的人,只能一退再退。 李闪乾是久经沙场的名将,他自然比绝大多数人更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嘴上说的这么严重,真退的时候却比所有人都坚决。不愿意退,你又能怎么样?强弱随时可能反转,前提你要撑到反转的时候。蒋灏前进,李闪乾后退,不管是进还是退,草根还是职业,此刻不分彼此,都在等那个时机——决战的时机,不是这场比赛的决战,而是两人这突如其来决战的时机。 假如蒋灏拿下了这场局部战对决,也许,对整个比赛而言,决战的时机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就将成为芭比兔单方面的需求。 在场的观众们都站了起来。被迫投入其中的特维斯在想:有惊无险啊,这个球应该打成了吧?下次可千万不能轻易说话了,妈的谁想从不在乎发生过的事失踪的人的朱雨这么重视说过的话啊! 顿牛梁之前执教过李闪乾,还要更乐观一些:这小子第一步就水了——嗯,待会公主的人大摆宴席什么的,我需要找个什么理由躲了呢? 当老板的可没那么乐观,朱雨在想:你们是草根精英,还没有掉到职业足球的大染缸里,求求你们了,千万不要学中国队那帮臭脚啊! 石玄在心里默念夏普先生的真姓名,祈祷他不要辜负了白筑这一记秒传,祈祷的时候并不虔诚,只觉一颗芳心紧张地随时都要蹦出来。 冷静的反而是扒了摸和朴鹫,毕竟赢了也不算他们的,更何况不管赢了还是输了他们都得再打芭比兔一次。 只是朴鹫稍微有些激动:是了,这才是上面想要的真正的足球比赛吧!说不上谁输谁赢,但至少要走出舒适区,你要退过你引以为傲的那条线,而我要把自己置于朝不保夕的险境,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没想到扒了摸居然有同感,他正叹道:“这样才配得上天命给他们评定的胜负系数吧?” 艾看士没有冲出禁区,因为这两人在禁区外对上。李闪乾打着一直退的幌子,在最后关头发动上抢。 卫佳皇忍不住叫出声:“晚了!” 倒吓了王秋梅一大跳。画面上,蒋灏牢牢地背住李闪乾,把球停在脚下。 王秋梅知道卫佳皇的晚了说的是什么,蒋灏难得牢牢地背住李闪乾是实,但李闪乾却没有牢牢地贴住蒋灏,虽然他一定知道这样做的必要性,但他没能做到,因为他还没来得及做到。 只是王秋梅很怀疑:这么间不容发的时机,这个中锋抓得住么? 李闪乾这时候可没管什么退到黑,预算的全部气力要顶上去,直顶了个空,大骇中发现对方后背传来的厚重感全部消失,还没来得及做出最准确的判断,蒋灏和球分从两个方向过来,球从自己裆下,人从自己身侧,来得及上手,想拉,被蒋灏上手打掉,再来只有最不擅长的转身,蒋灏已经当他是死人,在追上球之前,眼中只有球。 追上球,就看见迫在眉睫的艾看士,也不用想什么,条件反射地做动作,然后把传奇门将晃在了地上。 在外人看来是那么的潇洒自信,只有自己有苦说不出:怎么就软了?连球都要够不着了! 角度已经很小,但是一个绝对的空门,再不射就是人家球门球的事。算算时间,虽然没工夫看,想来那个人再慢也该回来了。 还想什么呢?再软难道还能不射?杀死比赛什么的不用想,射就是了,能杀得死,自然就杀得死。 这一次和715的福都体育中心那一战不同,并不会觉得是岁月不饶人。 715之后再一次重拾足球,有些根本的事情是改变了的,再不能用青春不在这种借口。 他自己再清楚不过,一开始只能替补,到现在还是替补,并不是说自己只有这么短的持续时间,而是为了球队战略考虑。 没有坚持太久,身体内在已经发生了变化,虽然没有白筑那样的夸张,总不是现在的蒋灏所能拥有的。也不知是怎么算的,某种意义上算是最好的自己? 话说自己最好的时候该是什么时候?小时候进国少?还是以猛牙杯为目标的黄金一代时期?还是作为龙七核心之一击败芭比兔的时候?还是那之后彻底成为福都草根足球顶级球星那足球生命的回光返照?都是,也都不是。有时候力量差,有时候心性弱,有时候缺速度,有时候差敏捷,都有的时候不够睿智,不够狠毒。 自己得承认,这时候的疲软,就是自己的极限了。毕竟没有受过长期高强度的职业环境历练,这样的强度超出了自己的负荷。时间虽然不长,但是消耗大。不影响可持续发展,但是会有一条线横在面前。 不像李闪乾的那条那么臭屁,这是一条很无奈的线,代表着你无论如何跨不过的线。在特定的时段,你想要怎样,但却发现无论如何你都不能怎样。你想要发力,他就是发不了力。 不知为什么,这时候想到了秦大那首脍炙人口的诗歌——《留给xx的时间不多了》。 留给蒋灏的时间不多了,横竖射了吧。 三百二十一 好一双嚣张少年 蒋灏旧世界当枪手无数,龙七的队伍散伙之后,因为不愿意抱团取暖,多数情况也是以弱敌强的命,但下克上这种奇迹,在龙七之后再没尝试过。 从来没赢过,却从来没放弃。一直以来他就是洪宇岚的黄金一代中最有战斗精神的一个,也因为打不过,一直都保持着那颗对足球的敬畏之心,直到旧世界迫于生计和踢足球这件事彻底绝缘的最后,也不曾忘。 重拾足球,就等于重拾那颗敬畏之心。黄金一代中,为了踢球,他是唯一一个做到放弃大学的人。他没有踢过一天职业足球,但却身经百战。 他深知自己能力的极限,却永不言败,如何败中求胜,尽自己微薄的力量做到极致,别说是当年的一鼠一猪,便是对面的职业球员们也很难比他做得更好。 听到李闪乾说着职业球员的骄傲,仿佛那是很了不起的宝贝似的,他就好笑:骄傲吗?哪个人没有只属于自己的骄傲? 这条线那条线的,肚里本来就没有多少墨水,你也不嫌拗口,总之自己清楚自己的底线在哪里就是。 骄傲也好,那条线也罢,有还是没有,有多骄傲,在哪里,关键得看你是个什么人。 所以疲软的蒋灏,没有完全瘫软在地,他给出了最后一击,虽然在视觉上会让所有见识了之前惊艳的观众难免诟病他的虎头蛇尾。 如果不是看你们赌这么大,几乎都要怀疑是不是在踢假球了!前面都做得那么好,临到头腿软了?关键是你在犹豫个啥啊,都出界了才射?最可气这射的算个什么**玩意儿? 对手不会这么想。 最后的射门确实绵软无力,但已经够了,传奇门将已跪,再无力也能滚进去。所以李闪乾滑了过来,慢的人总比快的人多一分坚持,总有快一点的办法。 蒋灏并没有看见李闪乾,也不是什么直觉感知,只是一种习惯驱使着他的一举一动。 过往那些在职业球员眼中也许上不得台盘的经验积累下来那也是一份了不得的经验值。在记忆中,想要赢就必须要考虑更多的细节,哪怕你没力气。 与其说是射出去的,不如说是救回来的,就势推个地滚最快,但如果以击败职业球队为目标这种想法太天真了吧? 球有气无力,但其实很费劲,蒋灏让它由地滚变成半高。 正在庆幸自己在危急时刻安全抵达那条线以前的李闪乾登时魂飞魄散:那球缓缓越过自己横在门前的截击,仿佛在嘲笑自己的笨重。 就好像好容易站在那条线前,却被对手咯吱了一下,嬉笑中摔倒在那条线后面。 跃过李闪乾,皮球弹地,这一弹,运动的轨迹发生了偏移。 摔倒在地的蒋灏见了暗叹:又弹回到李闪乾龟儿的那条线前面。 有了第一下,后面的弹跳就更加频繁了,弹跳中,皮球路过球门线而不入,出了底线。 看台上有人扼腕痛惜:“这样的机会都能浪费吗?” 卫佳皇特别注意王秋梅对蒋灏的行为有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倒是意外的平静,不禁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地忖道:会不会是因为自己缺氧状况下机会球的miss也不少,所以有些同理心? 天命捕捉到韩单正隔着边线和田泰面授机宜。 秦大大胆猜想:“韩单是要先一步进行战略防守么?” 球门球开出来,郎举孤掌难鸣,第二点队友更只是象征性争夺了下,然后整体队形迅速收拢来。 骑龙队懒得做更多的铺垫,后场直接连线刘黑娲,麻用韧站定守株待兔,自有吴啸厉去上抢。 在不少人惊呼声中,刘黑娲放弃就近策应的白筑,塞萨尔,直接挑过吴啸厉头顶,疾往前冲。 别说是观众了,对侧的于航缘都吓了一跳:喂喂!你不是吧,你那学长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吗? 风一样的刘黑娲比刚才还野心勃勃,本来准备退的麻用韧抢上一步赶在刘黑娲之前一脚解出边线。 出界前,球又回到骑龙队半场。 刘黑娲不禁多看了学长一眼,心想:直到最后才把退守改成上抢吗?原来我都挑成这样了,你还是想从我手上把球权拿到啊。也就是说,遇上我破坏都算你输,这么瞧不起我么? 毕竟有边线球,人不自觉在刘黑娲这侧聚集,温义权扔出来,杜牧拿球直接横向转移。 于航缘还是忌惮自己那位超黄金的本家,退回自己半场拿球,却看见本家因为田泰的指示也退回自己半场。 无人逼抢,于航缘带球过半场,意外的是郎举来逼抢。 少年心性作祟,于航缘鬼使神差也想来个单纯别苗头的突破,本来要出球的动作变成虚招,一个加速就把郎举给甩了。 远端的刘黑娲也有些意外:哟呵?猴子这会出息了啊! 郎举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过了也就过了,可是过了之后,等于踏上一条不归路,至少短期内无法回头,以职业球员为对手恐怕至少短期内五个字都是多余的。 最怕的是于神,起了速都怕,用朴鹫的理论,这是实打实的敬畏之心。 外人看来,好一双嚣张少年!右边的才碰壁,左边的就硬要找补回来,年轻真好!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秦大不淡定了:“田泰去了!” 虚品四天王之首,超黄金一代名义上的单打王,韩单刚才钦点的场上大元帅,显然是受不了毛头小子这等挑衅,亲自来拿人了。 田泰没想那么多头衔,只看着小子势头正猛,只怕要使出连趟,说不得直接把他撞出场外,让他学学怎么样做一个弟弟。 哪里晓得于航缘就怕一个于神,看着生猛,实则战战兢兢,所有的精力都用在控球上。 再往前是决计不敢的,正好来了只芭比兔,管他是谁也比碰上于神强,使巧劲,直接穿裆变内线,就这么四两拨千斤把满脑子想着撞人的田天王给过了,场上顿时欢呼起来。 倒是秦大有点傻眼了:田天王,你是他的托么? 过了田泰一拉球,倒把补位的邹勋吓一跳:小心点,别成第三个了! 不自禁地稍退,反倒是给于航缘腾了条不错的路线,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的天啊,有那么好的事?白队一个人在禁区弧顶,麻用韧还没过来!有诈么? 年轻真是好,明明还想不明白,球已经传到弧顶。 三百二十二 三英战吕布 这一连番都是两个小年轻完全违背体系运转节奏的自行其是,麻用韧哪里反应得过来,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已经跟丢了白筑。 关键的一瞬间,马野,麻用韧双飞想要封挡白筑射门,至于传球,纵向只有一个蒋灏,才吃过亏的李闪乾绝不会在同样的人身上载倒两次。 双飞的架势并没有让白筑改主意半侧身射门的姿势摆出,绝无调整的可能。 球出去了,射门的姿势,射门的力道,却是传球的意图。 先入禁区的球很快斜向滚出禁区,传球的对象出现了,拿到球的刘黑娲对上了转身回追到位的李赖。 蛮不讲理的起速,李赖追一半放铲,刘黑娲扣回,进了禁区,直面李闪乾。 李闪乾后面还漏了个蒋灏,一防二,二里面有一个还是飞毛腿,但这一回他并不慌张。 也许刚才的那次失态,更坚定了他此刻的状态。 明明优势巨大,刘黑娲却并不轻松。 李闪乾并没有那种压迫感,面对面看到他还算强壮的身体,刘黑娲控制不住想到的第一个字却是——笨。 这样的三无中卫杵在最后以一敌二,怎么看都是山穷水尽的表现。 但刘黑娲知道,看着都是破绽不一定是破绽,自以为是优势可能恰恰是自己的短板。最可怕的是敌人永远比你后做选择,李闪乾唯一的失误是被白队逼迫着先做。自己有法这样么? 直接射门,突破他,斜传蒋灏随便哪个选项感觉都是易如反掌的,可是不知为什么对上他就是觉得都没有把握。 射门,假设没有他的存在,这个距离哪怕对手是传奇门将,自信有把握直接得分。有了他,感觉不论射向上中下他总有法干扰。 突破同理。 最不想选的是斜传。他确定传过去是一定可以办到的,但是不确定自己的传球会不会限制住夏普的变化从而被李闪乾搞掉。 蒋灏欲言又止:万一你有自己的想法,反而乱了节奏。不管怎么样,坚决一点,机会稍纵即逝。 双飞的人已经折返,放铲的已经移过来,于神正往中央的重灾区高速移动中,还有很多人涌入禁区。 有人叫:“给我!” 高速前插的白筑冲在双飞二人组前面,刘黑娲不假思索倒三角回传,汤炎等新入禁区的人只能干瞪眼,但是于神已经拦在斜前方,斜是往蒋灏那里斜,他并不怕白筑打回异侧的斜线,那小子刚才要是有勇气面对李闪乾早就一脚崩了。 白筑就照着他挡的斜线打,速度太快,于神想拦,却擦鞋而过。 蒋灏不管李闪乾有什么异动了,这一次他必然先做选择,不怕李闪乾后发制人,只要够快,他看也白看。甚至他不确定李闪乾是否看得见。 白筑的传球太快,快过卫佳皇的跑动,但是快不过蒋灏的应变。 球过来被蒋灏一蹬,迅疾飞向刘黑娲,李闪乾全程似在发怔。 刘黑娲可不管这又大又笨的呆头鹅,一记爆射。 传奇门将一点反应都没有,球破网而出。 骑龙队的替补席立时炸了,看台上,跑道上欢呼声此起彼伏。 比起当事的骑龙队替补,看客反倒显得克制一些,就连秦大也按捺住吟诗的冲动。 很简单,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听到天命的哨声。 事发地点,只有传奇门将跪在地上,刘黑娲,蒋灏,白筑三个人也没有庆祝。 进球的第一时间,特写打在李闪乾脸上,脸上写着自信却也夹杂着一些不确定,仰面向天。 白筑他们则发现李闪乾刚才也不是什么都没做,至少他的立足点发生了变化,虽然不大,但想必天命不会看不出,现在的关键点不在位置,而在时间——到底是什么时候动的。 芭比兔的替补席气氛最是紧张,就连韩单也没在自己位置上,单膝跪地,闭上眼睛垂着头,等着天命的裁决。 余人上到曾经的五虎将,下到最低级的马仔,这个节骨眼上谁有心情吐槽? 哨声响起:“蒋灏传刘黑娲时,刘黑娲越位,进球无效!” 白筑拍掌喝道:“再打!” 没有多话,转身回跑,蒋灏本来要说些什么,看到刘黑娲意料之外咬牙切齿的狰狞模样,略感欣慰:如此甚好,倒省了我来一通蹩脚的说教。 话还是要说的,扔下一句:“要讨老婆的人,至少早点学会当家做主!” 他人也走了。 本来还生闷气的刘黑娲眼前一亮用力握拳道:“是!蒋师兄!” 芭比兔的替补席开始说话,赵冬和谭朋本直呼受不了。 麦罗比法却有些惭愧:“韩哥,我对不起你。” 赵冬可听不下去了:“你说的这什么混账话?他们也没给你什么支持啊——” 韩单这才从地上起来,拍拍膝上的灰尘,打断赵冬道:“不!红蜻蜓说的没错。我原先计划确实是他之前放单要打进一个两个的。” 谭朋本忍不住也要说句公道话:“韩哥,你完全可以让田泰他们和麦罗比法一起上啊,最起码你先把李闪乾丢上去,也不至于丢两个啊!” 赵冬拿给谭朋本一打岔反而明白了:“那倒不见得,事先交代得再好,不先丢两个,随便你咋个说,也不可能真正当回事。” 韩单拍掌道:“对头,你终于整醒豁了。谭朋本你硬是个弹崩子哦,巴西弟弟都看出来了,冬冬娃儿也想通,就你还没懂嗦?李闪乾不到万不得已,我咋可能喊他上?” 这弦外之音,巴西弟弟可没懂,谭朋本和赵冬尽皆色变:“你不会连那些都教了嘛?” 韩单白他们一眼:“不然呢?你觉得这架势再激烈点,稳得起么?” 赵冬苦笑道:“那这段怎么过?” 韩单冷笑道:“硬熬啊,不然能怎么办?” 赵冬想说这才多久啊,就一防三了,怎么熬?李闪乾再厉害,老这么三英战吕布,能活多久啊?既然有那个准备,还不如现在就动! 却听韩单又冷哼一声道:“你们踢球的时候都是好汉,怎么看球的时候这么怂了?都当过教练的啊?” 谭朋本苦笑道:“韩哥,球踢过,教练也当过,但来不来赌这么大的球没遇到过啊。” 表面上只有对方赌老婆,芭比兔的高层却知道这是韩单船长为改变大家命运的处女航,这要是砸了,船就彻底沉了,而且是泰坦尼克号那种沉法。 “不管赌多大,足球这种东西一旦打破平衡就是对捅,你敢捅老子,就要做好被老子捅死的准备!李闪乾一个防三个还不挂,等于你觉得他们那边哪个干得出来吗?” 三百二十三 全面开战和处理一下 表面上还是骑龙队攻,芭比兔守。但节奏已经乱了。 骑龙队不再按部就班打,两个边前卫都非常强势,于航缘还好,刘黑娲只要有单打机会,就两眼喷火地要球,而且有求必应。于航缘还是刘黑娲,俨然成了新双核。 于航缘固然还怕于神,懂进退,刘黑娲再怎么自我催眠也不可能突然就能战胜麻用韧,但白筑他们就这么干了,给出的支援和倾巢出动不同,但也相距不远。 刘黑娲和于航缘的单打只要不在一开始就对上自己的那两个克星,都能轻易突破,所以白筑等人的前插很坚决。 在芭比兔,让于神和麻用韧出马倒是不难,但整体退守的队形就乱了,除非整体压上。断球容易,就怕后继无力。假设于神和麻用韧往前顶,白筑等人自然会优先去填中间的坑,温义权和霍栾一直留在后面看家,足以抵挡芭比兔前后割裂的冲突,而且一旦反抢得手,前队和后队从中间被腰斩,足够对芭比兔施展毁灭性打击。 然而什么都按你的想法来想就不叫敌人了。不需要韩单做什么补充设定,于神和麻用韧自然而然往前顶,率大部队压上的不是别人,正是李闪乾。于神自然能迫得于航缘第一时间传球,但于航缘并不是任人欺凌的小弟弟,传是传了,却挑了最信任的白队。白筑提前量挂于神身后,已经挂在高速挡上的于航缘刚把球撞下来,就被李闪乾撞出场外,不管于航缘的死活,打到中间和自己换位的马野脚下,三传两递,就已经让洪二看到芭比兔大兵压境。 之前,邹勋对着霍栾所在的防区踢出提前量。霍栾临危不乱疾退中把球解出边线,然而,战火已经彻底燃烧到这边半场,更糟的是骑龙的回收显然没有完全追上芭比兔压上的脚步。 边线快发出来,吴啸厉禁区线上一脚劲射,洪二飞身扑出,好歹暂时缓解了这次危机。 芭比兔的前场角球,一时间禁区里的骑龙队人高度紧张,人盯人人喊人,芭比兔除了马野压线,扬言要守护那条线的李闪乾也埋到了禁区里。严洋不敢怠慢,亲自来防。在他看来,虽然郎举痴长了几厘米,定位球方面老李才是大魔王。 角球开出来,混乱中,贾淦险些自摆乌龙,又送给对手一个角球。这次外围田泰抡了一脚,被挡出来,禁区外混战中,多人倒地。哨响后,麻用韧,邹勋站起来,于航缘却仍然倒地不起。 卫佳皇皱眉:不妙啊,这是开始夹带私货了吗?麻用韧掩护,邹勋动手,成熟的团伙作案,这下看起来不怎样,伤得不轻啊!高中生球涨再多,斗这些还是吃力。 现场的草根群豪更是看得揪心:芭比兔这帮卑鄙的畜生!骑龙队谁也不能再倒下了啊! 比赛中断,金家的医生进场,于航缘却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医生来都来了,还是想做检查,于航缘坚定地摆了摆手:“我还能行的。” 秦大不放过这个机会,今天情绪化的地方太多,难免上面拿来复盘,这时候能刷点印象分都不放过,便小小地上了个价值:“轻伤不下火线,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卫佳皇却注意到白筑就站在于航缘旁边,他摆手的时候,白筑本来是想说些什么的,最终都没有说。医生知道公主真正买的马是这个八号,小家伙耍帅可以不理,可如果他硬绷又发挥不出相应的作用坏八号的事那才要命。所以医生又向白筑求证。 卫佳皇想:你没理由不知道他什么情况吧?什么都不做,虽然情况不同,但以对手的手段,这很可能就是第二个钱刀常啊! 白筑说:“处理一下。” 卫佳皇松了口气:时势造英雄,还好你还没有成为关知。 但是医生听懂了,看一下和处理一下是两个意思。 总之,于航缘被架了出去。骑龙队需要暂时少打一人。 芭比兔角色转换及时,死球回来已经乖乖落位。蒋灏暂时挂在于航缘那边,中间不设中锋,塞萨尔一个人算突前。但白筑并没有因为少一个人,而冷落了刘黑娲的热情,第一时间给了刘黑娲,麻用韧也坚决地顶了出来。 看到刘黑娲简朴高频的过人动作,别说是看台上的观众,连赵冬都不禁赞不绝口:“这小娃娃可以啊,再练练,在安娜一线队打个轮换都绰绰有余。” 韩单想说有卵用,安娜那条路要走得通,我又怎么可能打城超的副本?再说了,不过矮子里面拔将军,他连麻用韧都过不了。 对于后面该怎么踢,白筑并没有对刘黑娲做多余的解说,一切需要自己来观察,但是很快,刘黑娲就放开了。他意识到自己和麻用韧这场局部战的胜负并不是用突破成功与否来衡量的。如果麻用韧的抢断完全在本队的预判中,那么赢的是自己,就算麻用韧被自己突破,却完全切断了和队友的联系,那输的是自己。动作一定要简单明快,清晰可见,就像传球一样让接球的人明白自己的意图。 自己的队友强手如云,白师兄不必说,蒋师兄老谋深算,杜牧前辈职业球员出身,塞萨尔来自顶尖足球强国,即便最不靠谱的温义权,他的不靠谱也仅限于边后卫这个特殊工种而言,自己只要用心去做,一举一动不用担心他们会看不通透。 不再计较得失,突破的时候更加随心所欲,也更锐利。直让麻用韧过度兴奋,反而沉溺在单挑压制的快感中去。再一次地识破这不肖学弟生硬地变化,断球走人。抬头的一瞬才意识过来:什么时候把头埋那么低了? 为时已晚,正好被人铲倒——铲倒自己的居然是那个一直缩在后面的水鬼边卫温老师。 白筑等人本来想提醒温老师情况有变,但是变化实在来的太快,而且他们觉得温老师自己也应该看见了。 看见不代表能解决,温老师没有就地把球处理出去,还想着起身拿球,被插入进来的汤炎把球拿走,抢在其他人合围之前,就近分出去。 田泰正好在骑龙队未成形的包围圈外,把球向前推,去的正是刘黑娲温义权两人之后的空档,田泰在中路吸引了骑龙队的兵力,抱边插下去的吴啸厉就无人看管了。 总算是田泰给得甚急,吴啸厉追上还要花些功夫,严洋这条拖后的老狗在中路还有反应时间补救。 三百二十四 血的味道 田泰出球后也没闲着,另领着一帮职业球员前插,作为第二梯队,杜牧则带了帮草根队友死磕第二梯队。 最终得看老狗和吴啸厉的对决。 吴啸厉并不以速度见长,所以这次回追虽然累了点,对严洋还算公平。 吴啸厉拿到球的时候,他用防守距离诱使对方传球,吴啸厉深知剧烈运动后传球并非自己所长,不吃这套,要近身收拾他。 严洋无奈卖了个破绽,预备放铲。 吴啸厉像没看穿似的照着那个破绽突进去,就在严洋下地的一瞬间,把球搓了起来。 小禁区内,洪二和郎举短兵相接,球先被郎举挑高,高过洪二头顶,却不知为什么洪二竟然没有用手来够,跟着,球飘进了网内。 球场内外反而彻底安静下来,韩单一来就看到洪二脸面上的血,他能看到,红蜻蜓,其他二位五虎将自然也能看到,知道还是得等天命,只是立场和上次完全相反——对每个人都是。 严洋大怒,忘记被这次回追几乎掏空的身子,跳起来,朝着小禁区傲慢地俯视伏在地上的洪二的郎举冲过去。 蒋灏最着急,已经叫出声来:“洋娃娃,收啊!” 严洋只想着新仇旧恨一并算,这次挂彩不算个啥,715以及洪宇岚的血海深仇做梦都想把他碎尸万段。 郎举却笑眯眯地看着严洋,心道:这下连挑逗的话都免了,还说要夸下洪大夫的活好什么的你这拳头才落得到实处。 刘黑娲是最害怕丢球的,刚才直接吓傻了,拿给蒋灏喊了一嗓子,清醒是清醒,也不知道具体该说什么,只是叫道:“不要啊,严师兄!” 天命鸣哨,效用堪比棒喝,盛怒之下的严洋居然立定,听到天命说:“郎举危险动作,芭比兔进球无效……” 郎举耸肩撇嘴道:“血性哪去了?要不要我再描述下她的咸,让你像个男人一样威武雄壮?” 讲到这里,声音转高,淫笑道:“那是海的味道——” 全能的天命有所为有所不为,郎举这当说了什么就没叫看直播的观众听到,拉了个远景,卫佳皇能看见本来被天命打岔的严洋再度暴走,满脸是血的洪二挡住了他:“赢不了球,什么都改变不了。” 郎举拍掌道:“真理!” 转身就走,正好和金家的医生擦肩而过。 严洋看着那血淋淋的脸,没法再暴躁,叹道:“也对,他个中锋,搞他有的是机会。” 洪二沉声道:“这就是他的目的,本来这球他够不了的,多此一举,却一举多得。” 严洋脸色一冷:“我们如果不回应,多半会继续撩下去。” 洪二说了最后一句:“和芭比兔正面为敌,这些是无法避免的,只是早迟而已。” 说完乖乖被医生拖去止血。 门将视野不恢复是没可能继续比赛的,而不保证门将状态正常,比赛都没可能继续。 不过这是一个合议的机会,对双方都是。韩单把所有场上队员召集到边线旁,先赞郎举:“做得好!” 骑龙队除了洪二,大家都在。 严洋问白筑:“你怎么看?” 白筑答:“要弄,但是没的必要弄郎举,专职动手的只限我,蒋灏,你,贾淦,其他的人该怎么来就怎么来。” 温义权表示担心:“如果我们开始报复了,他们不是更要乱来?” 白筑摇头:“他们怎么针对我们的人,估计打之前就布置好了,只是看有没有必要用。总的来说,我们是成功的。只要我们进了个球,我们就可以先动手!干一个少一个!” 于航缘正借着在这个时候上场。白筑看着刘黑娲和于航缘:“你们两个尤其要保护好自己,他们现在无人可换,而且防守上正是用人之际,动作受限,杀伤力不会太强,主要靠合作掩护尽量在性质不严重的犯规以内来搞你们。我们虽然有优势,但是如果你们不在,优势也会荡然无存。大家都会尽可能保护你们,所以你们要记住,从现在开始刀山球一定不能接了——尤其是你,刘黑娲,再急也不能被抬出去!” 天命倒是会取巧,这个时候就对着看台拍。 第一个找的是乔装打扮后的罗若西,看不清真面容,只看到老太太一脸喜气洋洋,想来正和内心世界截然相反。这次堂而皇之把广告印在骑龙队战袍上,退无可退,都西会不会驾鹤西去,就要看这最后十分钟不到的比赛了。 魏廿皋的竞选对手朱雨更是如坐针毡,某方面来说他比都西国王走得还远。 柴据琅和特维斯两个下人,直播镜头刻意没有招呼,直接找到小汪哥,小汪哥还好,在打哈欠,谁输谁赢都不管他事。 秦大特意多看了眼李续洋,看到他似乎正关注着洪二的伤势,心想:是物伤其类么?还是说有那么一点点的香火情? 最在意的还是孔怖,他也在打哈欠。 秦大觉得有些不可理喻:小汪哥这个球盲看不到凶险,又没有太直接的利害关系,倒还可以理解。你会不知道接下来的凶险么?还是说你已经完全成了冷血动物? 抛开孔怖这个让他心生不快的变态,秦大自娱自乐地在心里再次触探那不能分享的私货:终于要到了最后的关头了,两边压箱底的东西说不得都要派上用场了吧?说什么下限,那条线,职业球员的骄傲,韩单你不过就是用绝对的血腥暴力威慑对手吧?就像白筑的杀人射球一样。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搬上台面的东西,往往才是威力最恐怖的大杀器。有复活技能的凌霹不见了。下面该死人了吧? 很早以前,秦大就脑补过这个问题,成为埋藏心底不能解说的私货——职业球员在不设防的情况下踢球应该都能做到百发百中,而在实战中,踢球,踢空,踢人,无非就是这三种情况。为了体面和包装的需要,就出现了第四种情况,踢人又踢球。 直接踢人,大概率会直接罚出场。那又踢人又踢球就不一样了,大部分都需要酌情处理。但是现实中,有的时候踢球只是幌子,就是想踢人,为了不罚下去,以球为缓冲区域,缓冲自己的罪责。如果没有限制,想踢就踢,在不设防的情况下,他们是不是能百发百中呢。会不会踢死人呢? 三百二十五 判若两蜻蜓 (重新改回325的内容,章节名应该是杀人和活着)都以为天命的镜头将会一直在看台上的大人物中依次切换,直到洪二的伤势处理完毕。 别说普通观众了,坐拥“上帝视角”的秦大,明明能清晰看到韩单阵营的每一个人,却也一个字都听不到。 秦大在想:一来,以足球为尊,他们这就算最高级的机密;二来,肯定少不了很多对社会影响不好的语言;三来,那么多的公务员不是吃素的,神通汇聚在一处,短时间控制天命也不稀奇。 冷不丁地画面上出现了芭比兔群雄,还能听到韩单最后两句话:“不择任何手段不惜任何代价绝对不能让他们先进球!最后问你们一遍,防不住该怎么办?” “杀了!” 不单答得短促有力,整齐划一,田泰艾看士领军的11人个个面露凶光,连芭比兔的替补一时都不敢直视。 虚品四天王按说私交最好,此时的古万兵也心里直打鼓:不是吧,你们仨也被洗脑了?所以才没给我讲是吗?到底是怕我分一杯羹,还是不想我趟这浑水? 麦罗比法在想:我这算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么? 谭朋本这才意识到自己这甩手掌柜过去不知道错过了多少重要时刻,芭比兔的经营方式远远超出想象,比起惭愧他更多是震惊。 韩单最早召集哥几个商讨如何面对安娜卡列尼娜不堪大用的现状,谭朋本提议搞青训。 足球从娃娃抓起,假以时日,必将重塑辉煌。 韩单冷笑道:“过去你不是没搞过啊,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有用吗?再说,等到这个出成绩都哪百年的事了!你龟儿就是想找人干活,坐地收钱,这点出息!和过去有什么区别?” 谭朋本讪笑道:“老韩,话不能这么说。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我们地位能和以前一样吗?” “你想多了。我们现在还真的比以前还尴尬。不趁着现在形势不明朗做点动作,迟早一天要被安娜这些人骑到头上拉屎——” 谭朋本无名火起:“他们敢!” 也在安娜挂职的赵冬叹道:“他们还真敢。现在这个世道,你不要看到足球价值上那么高,又没上到我们头上。安娜那些小崽娃别个是现役的足球大人,你咋比?不是因为现在在鄙视链的底层,他们还没反应过来,韩哥赵哥喊的亲热,这肯定不是长久之计......” 这次没谈个什么名堂出来,毕竟属于居安思危。直到买松柏三叶虫的壳被羞辱后,才确定了要走芭比兔这条路。 谭朋本对此是抗拒的,可大家偏偏都很钟意他。 “我,牛儿,冬冬娃儿现在都在安娜,就你娃水起,你先把队伍牵起——和过去那个芭比兔性质不同了哈,你给我上点心!” 谭朋本心头不爽:能有什么不一样,踩业余队踩耍,打随便哪个低级的职业队都打不赢?切,说我水,你龟儿还不是个耍家! 心里再不爽,大壮士的面子不能不给。所以,新芭比兔的初始形态,谭朋本才是见证人。他体能状况还不错,带着踢了几场倚强凌弱的友谊赛,有些索然无味:过去的芭比兔和城超我偶尔也参加过一两场?能有什么区别?不就是找的人要强一点而已。罢了,操那么多闲心作甚,今朝有酒今朝醉。 后来就找了个由头,成为芭比兔的幽灵会员。 过了段时间,有些担心假设芭比兔经营不顺什么时候老韩突然找自己这个水娃算总账,便打听了下自己跑了以后,接盘侠是谁,想来是五虎将中的哪个倒霉蛋。 一打听吓一跳,接盘侠是韩单自己。 他实在无法把韩单和这些基础建设的事联系在一起。 老韩带队?扯了吧?现在的我都吃不了这苦,何况他?能带出个什么队伍出来,可想而知。 能脑补出来的画面就是大壮士带着芭比兔们大碗喝酒大碗吃肉,没练几场,个个都给他一样肚里能撑船。 想必球没踢几场,该消费倒不少,做不到像足球大人那样后宫佳丽三千人争先恐后地来侍奉,老派的娱乐场所什么的总不敢得罪五山最后一个大佬吧? 脑补到这里,颇为意动:这个世界还没去过那些老派的娱乐场所,不如以训练之名去蹭蹭?说起来,为了躲他这个差使,都好久没和他见面了,略想念。 有内线消息,这一晚芭比兔在主场东郊体育场训练。 想着给老韩一个惊喜,决定偷袭东郊。半道上下起暴雨,时下时停,但停下来就是电闪雷鸣。 谭朋本心想:这还练个毛啊? 都要到了,不怕一万怕万一,先去球场堵人。 在球场外停好车,暴雨倾盆而至,准备直接打电话问问在哪玩,意外地看到韩单的座驾,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撑伞下车。 风雨的狂暴超出谭朋本的想象,没几步路,伞给卷到地上,但他整个人完全呆住。 狂风加暴雨,没有让球场上的人退却,更让他震撼的是中心那个圆滚滚的大佬。 他默默地看了许久,终于确定大壮士这次是认真的。 从那以后,他不再放荡不羁爱自由,主动问大壮士有没有需要帮忙的。间或也来参与过训练,那时候见到虚品四天王这样的强援,更多是寒暄,但内心是不看好的。 猛将如云看着豪华,其实山头林立。虚品四天王么?至今还记得以前小江时代曾经参与调停的邹视泰和虚品四小天王之战。能有啥凝聚力?不过混日子罢了。到头来,也就能欺负弱小,遇到真正的考验就作鸟兽散。 今天比赛的内容,之前看的时候,不以为意,视觉上平平无奇,唯一稍微有些意外的是在草根队面前反而是下风的一边。 但是训话的时候,他确定他缺席的应该都是关键场合,有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连他觉得平平无奇的比赛内容,仔细回味其实并不简单。 他只注意到了视觉上的平庸,却忽略了一些内在气质上的折射:要考虑这么多事,这还能算是一个球队么?他们每个人是真的知道韩单最后说了些什么吗? 应该是的。 所以必须是这11人。 赵冬在问:“对手真的会这么狠么?” 韩单冷笑:“不狠,就不会走上这条道。你们——” 指了指一众替补:“你们上不了场,因为你们还没有那个觉悟,根本就不是对手。” 此时的谭朋本不再乐观:“可是现在,我们打他们是不是有些勉强?” 赵冬却懂:“机不可失。” 谭朋本和赵冬对望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敬意,这敬意不是对彼此,而是对韩单。 终还是他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洪二没有带护具,整个脸面看上去完好无损,亏得金家医生不用天命的技术能做到这等地步。 在此之前,白筑的喊话尾声也出现在天命的直播里。 “钱刀常你们知道吧?” 为了赢球把命拼掉的莽子,不踢球的人可能会忘记,骑龙队有的谁不踢球? 所有人都默然。 “我下面说话不好听,但都是大实话。这跟到再踢下去就不好耍了,搞不好会死人的。” 所有人还是听着。 “所以你们一定要想好。不要绷。刘黑娲别个要结婚,他只有拼。你们又不结婚,到底要不要拼,想好,个人对个人负责。我们还有两个换人名额。我倒计时3秒,你要想下就站出来,先喊先得,你们只管站出来,其他的就不用操心了,我包你有的换。” 不论是11人还是此外的7人,所有人面色凝重。 “3!” 2! 1! 旁边有人拍掌:“很好!” 刘黑娲看了那人苦笑道:“二哥,你还专门为了音效把手套扯了啊?” 洪二狠命拍了下他脑袋:“小屁娃!你还不谢哥哥些抽起!” 刘黑娲笑着指了指于航缘:“那个是弟弟!” 于航缘终于忍不住了:“你才是弟弟!” 刘黑娲正待反唇相讥,白筑一扬手:“来!最后喊个口号!” 大家当即肃立。 “活着回来!” 骑龙全员高呼:“活着回来!” 秦大见天命都做得这么光棍,也放开了:“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双方首领对最后时刻的艰险有着不相上下的心理准备——” 突然一愣,原来视线里飘过一块提词板,秦大文豪大吃一惊:这是上面的精神? 不敢怠慢照着滚动的字符念出来:“这会是蹴国有史以来最惨烈的一场足球战争吗?” 比赛即将重新打响。 赵冬还待说什么,韩单眉头一皱:“来客人了。” 谭朋本就要问是谁,替补席旁边已经多站了一人。 “季猛大——” 谭朋本人差点脱口而出才反应过来:这厮已经退役了的嘛? 季猛笑道:“韩哥,赵哥,谭哥,三位哥哥好——老古,你还好么?” 古万兵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心想:你总不会是特意来恶心我的吧? 韩单冷哼一声道:“主场有点龊,位子坐起不舒服,钦差见谅哈。” 季猛笑道:“韩哥见笑,哪门子的钦差,我是你们争冠对手,来串门的。” 赵冬知道有些话不方便韩单问,他比谭朋本要清楚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径自问道:“小季,你既然现身了,就透个底,我们要是赢了,你待要怎样?” 季猛答得更直白:“陛下介绍我到韩老板的队伍来试训。” 赵冬和谭朋本好生无语:一口一个陛下,算哪门子的介绍?试训什么的说来好听,不就是蹴帝安插在我们这的联络员么? 初始肯定是不爽,只是仔细想想,也不算太坏,终极目标不就是在屠龙杯去威慑利益集团,他这不过是在更早就来谈判,而且是代表着最大的利益集团——皇上。 韩单眯眼道:“我若是赢了,是有权拒绝的。” “这个自然,胜者为王嘛。” 旋即话锋一转:“不过恕我眼拙,至少目前为止,我还看不到韩哥赢球的迹象。” 赵冬还好,谭朋本就要发作,韩单摆手要他稍安勿躁问:“如果输了,你又是怎么个操作法?” “芭比兔的壳还请卖我。” 这下除了韩单,都不禁色变。都知道所谓卖,其实没的商量。和韩单收扒子火锅城一个原理。 败者是没有尊严可言的,何况甲方实际上是皇上。 就在这个时候,骑龙队出现传球失误,给于航缘的球出现了刀山球,于航缘谨遵白筑教诲,没敢要那个球,转身回防。 但是跑得没球快,芭比兔中场直接打骑龙队温义权侧身后,吴啸厉拿到球第一时间扫往中间,田泰带球长驱直入,吸引严洋上抢后,送一记直线,占着身位优势的郎举被贾淦带倒,所幸后面还有刘黑娲,天命吹罚了犯规,却没有给贾淦黄牌。 只是给了一个20来米的直接任意球,位置可以说是相当的好。 对于骑龙队的支持者来说,气氛一下变得凝重,都害怕这个任意球杀死比赛。 韩单他们也都离了坐席,和季猛并肩站到场边,免了引贵宾入座的繁文缛节。 距离球发出还有段时间,韩单他们正待和季猛继续刚才的话题,旁边又多了一个人。 季猛笑了:“李大人也来凑热闹啊?” 赫然是曾经的天下第一李续洋。 李续洋无视季猛,冲韩单摆手:“老韩,别来无恙?” 赵冬和谭朋本欲言又止,李续洋瞧了,又补了一句:“不知道怎么称呼,干脆就不要叫了,我们之间搞这么虚伪作甚?” 韩单问:“你也是来考察,准备买壳的么?” 李续洋看了眼季猛道:“我不像你,还没想好该怎么做。” 韩单有些纳闷,压制住好奇,沉声道:“先看这个球。” 洪二还在喊话:“把他卡死!骂他龟儿,但不要上手!” 人墙里,郎举硬生生挤了一处位置,不但占在那里,还到处撩拨。 天命说话了:“芭比兔郎举把自己嘴巴管好,手上动作口头警告一次;骑龙队蒋灏手上动作,脚上动作各口头警告一次......” 这一说,各自都规矩了些。 “左边来人!于神没人管哈!” 洪二抓机赶着最后矫正一些防守破绽。 田泰,汤炎,吴啸厉三个人站在球前。 秦大在猜:“这球右脚不好打,可是不知道田泰愿意不愿意让出来。” 好歹是四天王的老大,这么好的任意球机会让给这些名不见经传的小辈,秦大觉得是不可思议的。 田泰第一个冲过去。只是冲过去。 洪二保持高度集中,并没有提前移动,心里在想:汤炎倒是有一脚,可今天这种存在感,轮得到他吗? 想什么来什么,一记重炮轰门,从人墙缝里硬钻过来,当中郎举脑袋蹭了下,皮球在空中改变了飞行轨迹,洪二暗呼不妙:反了! 三百二十五 杀人和活着(前面的325发错已改) 都以为天命的镜头将会一直在看台上的大人物中依次切换,直到洪二的伤势处理完毕。 别说普通观众了,坐拥“上帝视角”的秦大,明明能清晰看到韩单阵营的每一个人,却也一个字都听不到。 秦大在想:一来,以足球为尊,他们这就算最高级的机密;二来,肯定少不了很多对社会影响不好的语言;三来,那么多的公务员不是吃素的,神通汇聚在一处,短时间控制天命也不稀奇。 冷不丁地画面上出现了芭比兔群雄,还能听到韩单最后两句话:“不择任何手段不惜任何代价绝对不能让他们先进球!最后问你们一遍,防不住该怎么办?” “杀了!” 不单答得短促有力,整齐划一,田泰艾看士领军的11人个个面露凶光,连芭比兔的替补一时都不敢直视。 虚品四天王按说私交最好,此时的古万兵也心里直打鼓:不是吧,你们仨也被洗脑了?所以才没给我讲是吗?到底是怕我分一杯羹,还是不想我趟这浑水? 麦罗比法在想:我这算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么? 谭朋本这才意识到自己这甩手掌柜过去不知道错过了多少重要时刻,芭比兔的经营方式远远超出想象,比起惭愧他更多是震惊。 韩单最早召集哥几个商讨如何面对安娜卡列尼娜不堪大用的现状,谭朋本提议搞青训。 足球从娃娃抓起,假以时日,必将重塑辉煌。 韩单冷笑道:“过去你不是没搞过啊,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有用吗?再说,等到这个出成绩都哪百年的事了!你龟儿就是想找人干活,坐地收钱,这点出息!和过去有什么区别?” 谭朋本讪笑道:“老韩,话不能这么说。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我们地位能和以前一样吗?” “你想多了。我们现在比以前还尴尬。不趁着现在形势不明朗做点动作,迟早一天要被安娜这些人骑到头上拉屎——” 谭朋本无名火起:“他们敢!” 也在安娜挂职的赵冬叹道:“他们还真敢。现在这个世道,你不要看到足球价值上那么高,又没上到我们头上。安娜那些小崽娃别个是现役的足球大人,你咋比?不是因为现在在鄙视链的底层,他们还没反应过来,韩哥赵哥喊的亲热,这肯定不是长久之计......” 这次没谈个什么名堂出来,毕竟属于居安思危。直到买松柏三叶虫的壳被羞辱后,才确定了要走芭比兔这条路。 谭朋本对此是抗拒的,可大家偏偏都很钟意他。 “我,牛儿,冬冬娃儿现在都在安娜,就你娃水起,你先把队伍牵起——和过去那个芭比兔性质不同了哈,你给我上点心!” 谭朋本心头不爽:能有什么不一样,踩业余队踩耍,打随便哪个低级的职业队都打不赢?切,说我水,你龟儿还不是个耍家! 心里再不爽,大壮士的面子不能不给。所以,新芭比兔的初始形态,谭朋本才是见证人。他体能状况还不错,带着踢了几场倚强凌弱的友谊赛,有些索然无味:过去的芭比兔和城超我偶尔也参加过一两场?能有什么区别?不就是找的人要强一点而已。罢了,操那么多闲心作甚,今朝有酒今朝醉。 后来就找了个由头,成为芭比兔的幽灵会员。 过了段时间,有些担心假设芭比兔经营不顺什么时候老韩突然找自己这个水娃算总账,便打听了下自己跑了以后,接盘侠是谁,想来是五虎将中的哪个倒霉蛋。 一打听吓一跳,接盘侠是韩单自己。 他实在无法把韩单和这些基础建设的事联系在一起。 老韩带队?扯了吧?现在的我都吃不了这苦,何况他?能带出个什么队伍出来,可想而知。 能脑补出来的画面就是大壮士带着芭比兔们大碗喝酒大碗吃肉,没练几场,个个都给他一样肚里能撑船。 想必球没踢几场,该消费倒不少,做不到像足球大人那样后宫佳丽三千人争先恐后地来侍奉,老派的娱乐场所什么的总不敢得罪五山最后一个大佬吧? 脑补到这里,颇为意动:这个世界还没去过那些老派的娱乐场所,不如以训练之名去蹭蹭?说起来,为了躲他这个差使,都好久没和他见面了,略想念。 有内线消息,这一晚芭比兔在主场东郊体育场训练。 想着给老韩一个惊喜,决定偷袭东郊。半道上下起暴雨,时下时停,但停下来就是电闪雷鸣。 谭朋本心想:这还练个毛啊? 都要到了,不怕一万怕万一,先去球场堵人。 在球场外停好车,暴雨倾盆而至,准备直接打电话问问在哪玩,意外地看到韩单的座驾,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撑伞下车。 风雨的狂暴超出谭朋本的想象,没几步路,伞给卷到地上,但他整个人完全呆住。 狂风加暴雨,没有让球场上的人退却,更让他震撼的是中心那个圆滚滚的大佬。 他默默地看了许久,终于确定大壮士这次是认真的。 从那以后,他不再放荡不羁爱自由,主动问大壮士有没有需要帮忙的。间或也来参与过训练,那时候见到虚品四天王这样的强援,更多是寒暄,但内心是不看好的。 猛将如云看着豪华,其实山头林立。虚品四天王么?至今还记得以前小江时代曾经参与调停的邹视泰和虚品四小天王之战。能有啥凝聚力?不过混日子罢了。到头来,也就能欺负弱小,遇到真正的考验就作鸟兽散。 今天比赛的内容,之前看的时候,不以为意,视觉上平平无奇,唯一稍微有些意外的是在草根队面前反而是下风的一边。 但是训话的时候,他确定他缺席的应该都是关键场合,有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连他觉得平平无奇的比赛内容,仔细回味其实并不简单。 他只注意到了视觉上的平庸,却忽略了一些内在气质上的折射:要考虑这么多事,这还能算是一个球队么?他们每个人是真的知道韩单最后说了些什么吗? 应该是的。 所以必须是这11人。 赵冬在问:“对手真的会这么狠么?” 韩单冷笑:“不狠,就不会走上这条道。你们——” 指了指一众替补:“你们上不了场,因为你们还没有那个觉悟,根本就不是对手。” 此时的谭朋本不再乐观:“可是现在,我们打他们是不是有些勉强?” 赵冬却懂:“机不可失。” 谭朋本和赵冬对望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敬意,这敬意不是对彼此,而是对韩单。 终还是他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洪二没有带护具,整个脸面看上去完好无损,亏得金家医生不用天命的技术能做到这等地步。 在此之前,白筑的喊话尾声也出现在天命的直播里。 “钱刀常你们知道吧?” 为了赢球把命拼掉的莽子,不踢球的人可能会忘记,骑龙队有的谁不踢球? 所有人都默然。 “我下面说话不好听,但都是大实话。这跟到再踢下去就不好耍了,搞不好会死人的。” 所有人还是听着。 “所以你们一定要想好。不要绷。刘黑娲别个要结婚,他只有拼。你们又不结婚,到底要不要拼,想好,个人对个人负责。我们还有两个换人名额。我倒计时3秒,你要想下就站出来,先喊先得,你们只管站出来,其他的就不用操心了,我包你有的换。” 不论是11人还是此外的7人,所有人面色凝重。 “3!” 2! 1! 旁边有人拍掌:“很好!” 刘黑娲看了那人苦笑道:“二哥,你还专门为了音效把手套扯了啊?” 洪二狠命拍了下他脑袋:“小屁娃!你还不谢哥哥些抽起!” 刘黑娲笑着指了指于航缘:“那个是弟弟!” 于航缘终于忍不住了:“你才是弟弟!” 刘黑娲正待反唇相讥,白筑一扬手:“来!最后喊个口号!” 大家当即肃立。 “活着回来!” 骑龙全员高呼:“活着回来!” 秦大见天命都做得这么光棍,也放开了:“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双方首领对最后时刻的艰险有着不相上下的心理准备——” 突然一愣,原来视线里飘过一块提词板,秦大文豪大吃一惊:这是上面的精神? 不敢怠慢照着滚动的字符念出来:“这会是蹴国有史以来最惨烈的一场足球战争吗?” 比赛即将重新打响。 赵冬还待说什么,韩单眉头一皱:“来客人了。” 谭朋本就要问是谁,替补席旁边已经多站了一人。 “季猛大——” 谭朋本人差点脱口而出才反应过来:这厮已经退役了的嘛? 季猛笑道:“韩哥,赵哥,谭哥,三位哥哥好——老古,你还好么?” 古万兵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心想:你总不会是特意来恶心我的吧? 韩单冷哼一声道:“主场有点龊,位子坐起不舒服,钦差见谅哈。” 季猛笑道:“韩哥见笑,哪门子的钦差,我是你们争冠对手,来串门的。” 赵冬知道有些话不方便韩单问,他比谭朋本要清楚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径自问道:“小季,你既然现身了,就透个底,我们要是赢了,你待要怎样?” 季猛答得更直白:“陛下介绍我到韩老板的队伍来试训。” 赵冬和谭朋本好生无语:一口一个陛下,算哪门子的介绍?试训什么的说来好听,不就是蹴帝安插在我们这的联络员么? 初始肯定是不爽,只是仔细想想,也不算太坏,终极目标不就是在屠龙杯去威慑利益集团,他这不过是在更早就来谈判,而且是代表着最大的利益集团——皇上。 韩单眯眼道:“我若是赢了,是有权拒绝的。” “这个自然,胜者为王嘛。” 旋即话锋一转:“不过恕我眼拙,至少目前为止,我还看不到韩哥赢球的迹象。” 赵冬还好,谭朋本就要发作,韩单摆手要他稍安勿躁问:“如果输了,你又是怎么个操作法?” “芭比兔的壳还请卖我。” 这下连韩单都不禁色变。都知道所谓卖,其实没的商量。 败者是没有尊严可言的,何况甲方实际上是皇上。 就在这个时候,骑龙队出现传球失误,给于航缘的球出现了刀山球,于航缘谨遵白筑教诲,没敢要那个球,转身回防。 但是跑得没球快,芭比兔中场直接打骑龙队温义权侧身后,吴啸厉拿到球第一时间扫往中间,田泰带球长驱直入,吸引严洋上抢后,送一记直线,占着身位优势的郎举被贾淦带倒,所幸后面还有刘黑娲,天命吹罚了犯规,却没有给贾淦黄牌。 只是给了一个20来米的直接任意球,位置可以说是相当的好。 对于骑龙队的支持者来说,气氛一下变得凝重,都害怕这个任意球杀死比赛。 韩单他们也都离了坐席,和季猛并肩站到场边,免了引贵宾入座的繁文缛节。 距离球发出还有段时间,韩单他们正待和季猛继续刚才的话题,旁边又多了一个人。 季猛笑了:“李大人也来凑热闹啊?” 赫然是曾经的天下第一李续洋。 李续洋无视季猛,冲韩单摆手:“老韩,别来无恙?” 赵冬和谭朋本欲言又止,李续洋瞧了,又补了一句:“不知道怎么称呼,干脆就不要叫了,我们之间搞这么虚伪作甚?” 韩单问:“你也是来考察,准备买壳的么?” 李续洋看了眼季猛道:“我不像你,还没想好该怎么做。” 韩单有些纳闷,压制住好奇,沉声道:“先看这个球。” 洪二还在喊话:“把他卡死!骂他龟儿,但不要上手!” 人墙里,郎举硬生生挤了一处位置,不但占在那里,还到处撩拨。 天命说话了:“芭比兔郎举把自己嘴巴管好,手上动作口头警告一次;骑龙队蒋灏手上动作,脚上动作各口头警告一次......” 这一说,各自都规矩了些。 “左边来人!于神没人管哈!” 洪二抓机赶着最后矫正一些防守破绽。 田泰,汤炎,吴啸厉三个人站在球前。 秦大在猜:“这球右脚不好打,可是不知道田泰愿意不愿意让出来。” 好歹是四天王的老大,这么好的任意球机会让给这些名不见经传的小辈,秦大觉得是不可思议的。 田泰第一个冲过去。只是冲过去。 洪二保持高度集中,并没有提前移动,心里在想:汤炎倒是有一脚,可今天这种存在感,轮得到他吗? 想什么来什么,一记重炮轰门,从人墙缝里硬钻过来,当中郎举脑袋蹭了下,皮球在空中改变了飞行轨迹,洪二暗呼不妙:反了! 三百二十六 判若两蜻蜓 郎举肯定是想蹭个好的。奈何挤得生疼,又刚被天命点名批评,陷在这轧神仙的恶劣环境中,只勉强贡献了一点绵薄之力,实际效用还不如实打实地挨一下。 所以眼见没救的绝杀,弹地以后,立刻出现生机,成为滞缓下来的半高球,身子大部分已经摔出去的洪二,还有一只弯曲的脚可用,不管那么多有的没的,伸长拦了个正着。刘黑娲跟上去就是一脚,因为左右芭比兔的人迫得太紧,冒着乌龙的风险,直接把球抽出底线。 接下来才是最大的考验,想起了最后一次训话散开前蒋灏的叮嘱,一个前手翻抵消了惯性的能量,跳转到底线前站定。 左汤炎,右马野本来准备好包饺子,却让馅跑了,悻悻地摔地上。有条件看到细节的老江湖都看得出刘黑娲面对的是多么天衣无缝的合击。 连王秋梅都有些吃惊:“单这闪躲只怕不比我差。” 卫佳皇暗自苦笑:你这算捧杀还是自黑? 韩单问李续洋:“你没想好,跑这来干嘛?看了我们的比赛你就能想明白?” 李续洋像是没有听出里面的讥刺之意,点头道:“差不多。只是要等到结果出来才能确定。” 韩单不禁多看了他一眼:“你那副用来装文化人的眼镜怎么没戴?” 说话间,白筑已经不知道被谁放倒在地,然而天命没有吹停,球高飞过半场。 秦大甚是兴奋:“1打2!绝好的反击机会!” 说是1打2,其实大家都看得出来,真正有利的是1。所谓的2隔得太开,以“1”现在的速度,过了第一个,剩下要对付的就只有门将,“2”的另外那一半,鞭长莫及。 “1”便是今天的男主角刘黑娲,演到现在,戏份是越来越多,只是还是不知道结局是喜是悲。 镜头刚对准他,就已经卸下来球,不远处是保持安全距离的麻球王。这时候本该守着那条线的李闪乾还在本队禁区里,只需击败麻学长就能一马平川。 两人的对决地点刚好离韩单他们不远。饶有兴致蹲下来看的李续洋,仰头看着赵冬:“这小子很像当年的你。” 赵冬想说你挑事是吧,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比他快多了。 却见李续洋摇头:“也不太像,你技术比他糙。” 这把赵冬噎得够呛,偏他又不能完全否认,这小孩至少射门技术比自己强。 李续洋转过去很认真地注视两人对峙说:“不觉得像你我当年在福都体育中心的对决么?” 如果说赵冬刚才还有一点恼火,听了这句话也完全消了:“不像。” “喔?” 赵冬叹道:“当年你比我强的多,也就位置差不多,实际上更多是你攻我防。” 胜负已分,刘黑娲明明只差一步成单刀,却倒在地上,比赛还没有吹停。 刘黑娲又怒又急,连滚带爬起来,已经丧失理智的他明知不可为,却气急败坏照着麻用韧后背铲过去。 然而哪里够得着? 李续洋站了起来面对韩单:“戴眼镜是一种态度,就像你带着这样的一支球队。” 韩单懂了,因为没想好,到底戴不戴眼镜也不着急,便想起另外一件事:“不是说九万人体育场那一场你在场么?看了那一战你还不明白?” 李续洋叹道:“就是因为看了那场反而更不明白。” 韩单奇道:“能有什么不明白?关知虽然赢了,但他咎由自取。” 李续洋摇头:“我说的不是他。” “不是他?” 谭朋本和赵冬都有些怀疑这厮杠精附体了。你大老远冒着被揍扁的风险跑下陆看场球,不是为关知还能为谁?或者不如说你除了关知还能认识谁? “郑掷亿。” 韩单没言语了。这其实也是他想不通的地方所在,只是计划已经开始实施,严格说和自己要走的是另外一条路,倒也不会太纠结。 李续洋又解释道:“郑掷亿明明赢了,他不像关知,虽然他要杀的是魏廿皋,但是他们的人已经把魏廿皋注册到了下陆中草,按照胜者为王的法则,大不了这件事成不了,怎么到最后他却成了废人?” 赵冬试探性道:“因为得罪了蹴帝?” 韩单插话:“这里不通。既然胜者为王是最高法则,不会以蹴帝意志为转移。他郑掷亿拿下了和下陆中草的这场战争,他就有王权,就算要求过分,最多就是驳回,没可能被搞成这样的下场。不然的话,你那个胜者为王谁敢相信——” 话音未落,李赖中路跃起头球攻门,被洪二牢牢地收在怀中。洪二直接手抛球发动快攻,芭比兔应变也是神速,抢在骑龙队跳传到最重要的纵向传递前,已经把人放倒。又是一次团伙作案,因为后续防守队形层次分明免于得牌。 倒下的塞萨尔,也不是省油的灯,互相之间都有些不痛不痒的动手动脚,一死球,便即分开,卧草的卧草,举双手表清白的继续表清白。只是,判决一下,卧草的就在地上缩一团,也不起身,按着球就把球踢出。 有备无患的芭比兔该退的已退到位,在骑龙队偷袭球员拿球前,抢先破坏,正式地转阵地战。 陷入阵地战,边线外的这些老炮就不着急了。 “老韩,你知道这位弟弟是怎么舍得职业球员都不做,来打野球的吗?” 李续洋的“弟弟”指的是自他亮相后没怎么说话,几乎一直乖乖旁听的季猛。 韩单冷笑道:“这家伙是皇上身边的红人,皇上叫什么就做什么。” 李续洋仍是看着韩单道:“老韩,明人面前不说暗话。” 韩单没有正面回应,反问道:“你来福都之前,听到我在搞这只野球队,你是怎么想的?” “我原先以为,虽然明知道不安全,你们过惯了之前的日子,再要回到以前是决计不可能了——” 听到这韩单从球场上短暂地撤回目光,看了谭朋本一眼,谭朋本自己事自己知——这确实是躺枪了,说的就是自己。 “再后来,我以为我换位思考就足够明白了——” 韩单问:“你是怎么个换位思考的?” “我在想你们或者樊气兆这种人,性格决定了你们不可能屈居人下,权宜之计也不行。” 韩单有些好奇:“你可以吗?” 李续洋看了看赵冬和谭朋本后反问:“老赵和老谭是不知道的?” “嗯,他们不知道。” 老赵沉得住气,老谭危机感全数活了过来,当即就要问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如果向蹴帝宣誓效忠,献出你的神通,寄放在蹴帝处,是可以获得永远青春的肉体的——这就是这位季大人为什么放着职业不踢,去踢野球的根本原因。” 顾不上找季猛求证,谭朋本一下子就不淡定了:“等等!照你这么说——” 韩单倒是得意洋洋收了什么虚品四天王,那不就是蹴帝的四条狗么? 韩大壮士瞪了谭朋本一眼,老谭知道这是大佬的藐视,意思他老人家要先问。 “也就是说你本来都打定主意向蹴帝宣誓效忠了,看了九万人体育场那一战反而改主意了?” 李续洋点头:“我和那些本来就在下陆的人不同,是听到风声说关知发起了生斗,特意赶过去的。” 韩单若有所思道:“这倒是,按理说可以一下子解决你所有的困惑。” “是,我当时也没抱太大的希望,只是想着万一关知真的赢了,那正好就可以看看,是不是真的能换天。太复杂的道理我不懂,但照我的想法,只要关知赢了,大概率是要改朝换代。那细节方面,他那些精英肯定不会搞砸——” 韩单冷笑道:“事实上他们就是搞砸了。” “他们虽然搞砸了,我思前想后,也请教了个中高手,郑掷亿这件事上是没有问题的。关知没了,我想得通,郑掷亿明明赢得那么无可争议,为什么最后反而在轮椅上了?这里面的关系我想不通,我就没法迈出第一步。” 赵冬问道:“这不是问题所在吧?你如果要宣誓效忠蹴帝,难道你还要想着造反?” 韩单撇嘴道:“他才真正是不甘居人下的那类人。” 赵冬更加糊涂了:“所以啊,他怎么可能会去为了踢球向蹴帝称臣?” 韩单指了指天:“这世界最大的规矩不是蹴帝,而是胜者为王这个规矩。包括季猛,我们说正经的,他其实也没有宣誓效忠蹴帝。只是把他已有的神通抵押给了蹴帝,互相之间在利用而已——那么说,季猛你现在是装的了?” 这些老炮们,包括当替补的古万兵都把目光瞪向季猛。 季猛苦笑道:“韩哥说那么难听,这哪是什么装不装啊?你总不至于让我打个城超就要暴露全部的实力吧——不过,我这样的即战力,你都一点不动心,看来你所谋乃大呀。” 韩单冷哼一声道:“说回来,李续洋,既然你也找了高手,到最后讲不明白,郑掷亿为什么会在轮椅上,你也该死心了啊,怎么又跑到我们这来,等我们的答案?” 李续洋不怒反笑:“老韩,你这就忒没意思了啊?我为什么来福都看你们的球,你心里没点逼数吗?包括这位季大人,打的算盘不也是你账下的四天王么?” 古万兵苦笑道:“李哥你挖苦我们了。” 李续洋瞪着古万兵道:“你既然还叫我一声李哥,那不知道够不够情分把你们的秘密一五一十告诉我?我要求的不多,你只需要告诉我你们是怎么一下子就有这样的身体状态的?” 古万兵苦笑道:“李哥,我真心没骗您啊,就是上次给您说的,踢着踢着自然就变年轻了。” “以前有你们这种实力的退役球员,没有走蹴帝的关系,踢着踢着就变这么‘年轻’的,据我所知,就只有你们四个。” 古万兵欲哭无泪:“我也不知道啊。” 谭朋本到这会激动得差点跳起来:我靠!还有这种好事!老子踢了那么久,也只有越踢越不行的。 韩单终于介入了:“你眼前还有一个。” 李续洋反应过来:“喔,还有红蜻蜓。所以正主是准备解惑了?为什么都被你收纳了?” 这下所有人都忘记了场上的比赛,全神贯注看向韩单,视角被挡的也都侧耳倾听。 韩单反倒成了替补席唯一一个还关注比赛走向的人,虽然看着球场,嘴上还是说话了:“这个世界只要你坚持踢下去,身体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良性转变——” 李续洋心说:这我知道,但远没你麾下这帮人那么夸张。 “715之后,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你应该知道我以前的重点是去新疆。” 李续洋点头:“是,都说你不死心总觉得那里还有蹴后用剩下的人造人。” 716芭比兔有一场对手略硬的野球比赛,以芭比兔之强,即使是精锐尽出,如果不出现一些较大的变数,输赢估计就在一两个球。虽然芭比兔的路还很长,韩单也不能接受一开始在野球世界就被击败的糟心结果。所以新疆还有些放心不下的区域暂时也不去了,守着这场比赛。 为了以视重视,派上了麦罗比法。 说起麦罗比法,刚开始的时候,韩单是把他当成天命外援的分支。以天命提供的外援质量,区区一只红蜻蜓,任何唐朝甚至宋朝的球队都看不上。 李续洋问了一个细节:“你刚收麦罗比法的时候,大概是个什么水平?” “五山小江之后被裁员时候的水平,不算低。” 因为716的对手也不弱,战术设定上就是用麦罗比法去尽量牵制对方的防守人员,为芭比兔的其他强手制造机会。 对手肯定也知道红蜻蜓的厉害,也很尊敬他,一拿球至少派了两个人来针对他。 后来才晓得,这坏事了,因为两个人不够。 麦罗比法一个人9分钟进了五个,替补席直呼快来看上帝。 “炸了,炸了!” “红蜻蜓上帝附体!” 本来思绪已经飞到新疆的韩单回到现实,仔仔细细地看比赛。 替补们逐渐冷静下来。 “蜻蜓哥今天状态太好了!简直超神!” “脚风太顺,咋打咋有!” “这个球都有!火太旺了!” 韩单越看越不对劲。 那些马仔和红蜻蜓几乎天天见,自然以为自己见到的就是真相,自己的逻辑推理就是现实。韩单不会这样,因为他虽然心系芭比兔,但大部分时间是个甩手掌柜,任其自生自灭。 状态?运气? 瞎了你们的狗眼!这分明已经换了个人好不好!麦罗比法之前哪有这样的节奏? 那个你们所谓的火旺的麦罗比法,他妈的就不是这个麦罗比法。妈的,这家伙,别人不知道,老子再熟悉不过。这就是当年在虫乔体育场连过六人缔造红蜻蜓传说的真红蜻蜓!对面那什么狗屁野球队上两个就想来防住,不是找死吗? 三百二十七 最棘手的看客 本来红蜻蜓和自己是不相干的两条线,却第一次听韩哥抛出716的梗,意思好像还是系出同源,古万兵实在忍不住,插话道:“可是,韩哥,我们,真不是716变回来的。” 韩单冷哼一声道:“其实早就发现对我怎么找上你们的,你们有很大的误会,一直没工夫扯这些细节,今天正好给你澄清一下,我不知道你所谓的变是怎么一回事,但你们四个都是靠716那天的表现才打动了我。” 古万兵很是委屈: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我们确实是到这个世界第一天就是这个体质啊,并没有越活越年轻——是一开始就年轻,踢球没有让我们变得更好,只是让我们保持了良好的水平,然后没几天就打回了原来的水准——哪用等什么716? 没想到最尊敬的李续洋前辈来补刀:“于神和田泰是直接被韩英璀否了,你和李闪乾的试训视频我却有找老汪看过,实在是不堪入目——所以,我很奇怪,老韩你是怎么发现他们的?恕我直言,如果这几个小子真的奇货可居,哪怕你在五山一言九鼎,恐怕也没什么卵用,不是你的菜,没理由一直关注着他们啊?” 这一切还得感谢新疆葡萄,正因为他们独树一帜的存在,让韩单下定决心在辽阔的新疆做了一次针对男子足球的人口普查。当然,如果他事先知道在此之前,蹴后和博哈尼已经做了一次人口普查,可用的男童都不曾剩下,也就没有后来所有这些事了。 为了这次人口普查,韩单组建了一支庞大的球探部队。队伍由来自全国各地精心挑选的超级球探组成,虽然韩单说的轻描淡写,可就像李续洋刚才说的,出了五山,他什么都不是,为了成立这支超级球探部队,可想而知他没少低三下气地求爷爷告奶奶。 赵冬和谭朋本肃然起敬:没想到船长付出了那么多——养这么支队伍,没少烧钱吧? 总之,分了几个时段,开始了地毯式搜查。 这个世界什么最贵?足球人才最贵! 为此韩单想要在所有潜在对手没反应过来之前速战速决。 所以很快,新疆淘金计划宣告失败。 失败了,精英们当然就不用在新疆赚那辛苦钱,各回各家。来自全国各地,就回全国各地。剩下还不死心的韩单决定自己一个人再在几个在意的区域进行二刷。 “7月16日,金州的球探说看到了四个超级厉害的素人。” 古万兵委屈巴巴地看着韩单,韩单知道那意思——既然是厉害球探怎么也不至于把堂堂四天王当素人吧,古万兵至少还是芭比兔的重要战力储备,所以还是专门解释了一句:“虽然他们过去都是业界有名的厉害角色,轮到现在,健全的只有眼光。” 那一天,金州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二流业余队6比2狂胜金州城市超级联赛的夺标热门。最诡异的是天命的胜负系数在一开始就站在了二流业余队那边。 球探说:“一定是因为有那四个人的缘故!为了他们,您必须来一趟金州,迟了你会后悔的!” 韩单就去了,这四个人自然就是虚品四天王。 当然,不独有四天王。不少地区的球探陆续都有反馈,而共同点是——这些人都是716当天涌现出来的。 “你还记得汤炎吗?” 李续洋当然记得这个踢假球的杂碎。 “他也在716那天回到了自己的巅峰时代。” 李续洋看了看麦罗比法,又看了看古万兵,最后目光落到季猛身上:“所以,与其说是找到最佳的肉体,不如说是找到最好的自己?” 季猛耸肩,难得抬下前天下第一的杠:“没有这么文艺范啦,应该是完美复制最好时候的身体感觉。” 麦罗比法释然:是这个意思!我本来和古万兵感觉差不多,韩单当时也说我回到最好的时代,现在来看确实716才是分水岭。 李续洋问韩单:“会不会就是蹴帝做的?” “绝无可能。” 李续洋不懂:“为何?” “球探的情报基本涵盖全国各地,我一个芭比兔也吃不下那么多人,这四个是因为数据不亮眼无人问津,很多716崭露头角的厉害角色当即被俱乐部预备队主动吸纳进去。之前,田泰试训都被韩英璀直接拒绝,现在能有这种趋势,背后倒是肯定有蹴帝的意思。” 李续洋忍不住问:“后来呢?” “后来,迅速地老去——其实也不算老,是身体状况回到自己原本该有的样子。” 顿了顿,韩单又补充道:“他出台归化新政不就是因为他觉得现役职业球员太弱,没有办法的办法吗?” 季猛苦笑道:“不是蹴帝的话,到底是谁出于什么动机要做这么难的事?” 韩单问李续洋:“你想要的就是这个问题的答案?” 李续洋耸肩道:“无所谓,我知道你这件事就够了。谁做的不重要,至少不会是低于蹴帝的存在。而且这福利已经领过,我是没有份的了。” 韩单饶有兴致地问他:“既然如此,你还没想好下一步怎么走吗?” “我的人缘太差,尤其是需要对蹴帝宣誓,在保皇党这边踢球这种事对我太难。但逼不得已的时候,这种选择也不得不做。” 韩单居然笑了:“你没想过去击败蹴帝吗?” 李续洋摊手道:“他都吓得去抱归化的大腿,我站他这边反而更有被利用的价值。” 韩单指了指场上:“你想要个什么样的答案?” 李续洋话锋一转:“你们这场还吸引了一个最棘手的看客。” 谭朋本他们想说无论对哪方势力,你才是最棘手的看客。 季猛知道他瞧不起自己,生生忍住没问出来,就听韩单问:“谁?” 说的是文琴不群的孔怖。 谭朋本很是不屑:“他和你比算哪根葱?” 李续洋似乎有些诧异:“你们这些五山足球人眼界这么高的么,他都瞧不上?” 韩单转过来看着李续洋道:“你别理他,他不管事,只是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会这么看重这个人?” 李续洋则注意到一提孔怖,韩单果然变了颜色,忖道:你到底是单纯因为同一个工种所以认识更充分一些,还是和我想到了一处? 嘴上还是一如其名,继续懒洋洋地:“我到这里第一个关注的就是他,和过去就红得一塌糊涂的郑掷亿不一样,这家伙是突然蹦出来的。我找人去查过他的来历,却是高度机密。也找过厉害的人专门请教,他们很确定地告诉我,不同于新疆的人造人,这个人过去就有,而且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算出来的,总之他的结论来说,这个人没有什么大的改动,过去就是这样——对了,虽然老谭不管事,老赵你总应该知道吧?” 赵冬一时有点懵:“我应该知道什么?” “都是宋朝的,你总应该评估过他的实力吧?” 赵冬想了想道:“还可以吧,比起当年最好的你还是差了很大一截,但在这个时代已经相当可以了。” 李续洋笑而不言,韩单忍不住问他:“你又是怎么看的?” 李续洋收起了笑容,难得严肃认真地道:“在看过九万人体育场那场比赛前,这是唯一一个会让我感觉哪怕全盛的我都搞不定的现役球员。而且,从我第一次看他的比赛就这么认为了。” 韩单知道此人在足球方面向来不打诳语,什么夸张的修辞从来不用,就更是震惊了。 “你觉得他比郑掷亿还难对付?” 赵冬拼命回想安娜和不群的那场偶像剧比赛,明明是演戏,那小子使出了吃奶的劲,可问题是那也稀疏平常啊。 李续洋看着韩单心想:这番话你应该是能听懂的吧?如果你不止是局限于自保。 “和关知差不多,我也不是厚古薄今那种人,在我九万人体育场那场比赛看来,郑掷亿全力以赴时候的个人能力已经超过中国足球史上的任何人。” 赵冬实在想不出来什么特别牛逼的地方,忍不住插话:“那孔怖呢?” “就像老韩你说的,我这个文化人是装的,我不是太清楚该怎么定义,该说意识层面,或者思想境界?反正这估计就是蹴帝一直想拉拢他的原因。” 韩单帮他补充:“而且他一直不领情,但是也没有公然作对,就在文秦不群混日子——他们队那个球霸叫谁?以前天都的?” 赵冬终于遇上一个自己会的,问道:“你说李密理么?” 李续洋点头:“是,那家伙八成也是蹴帝的人,一直在打压他,估摸着也是要逼他表态。” 同为蹴帝人的季猛表示不能理解,心道:虽然这条线的底细我不清楚,但是这种组织内部的事,道理上你不该请教我这个金牌卧底?难不成他还有其他什么情报渠道? 嘴上倒是客客气气地问:“既然蹴帝想拉拢他,又这么看重他,怎么会安排人去打压他?” 韩单冷哼一声道:“是为了方便更好的平台把他收纳了。” 大家一时陷入沉默,即便是对孔怖有诸多不爽的季猛也得承认,蹴帝是特别看重孔怖的,一直以来都是龙之队的重点考察对象,什么成绩都没有做出来,在过去毫无根基资历名不见经传的非顶级联赛的小角色就已经被幕后推手捧为蹴国第一边后卫。 最不可思议的是,这厮还一次次把好心当驴肝肺,龙之队拒绝了好多次,平时工作表现也一直不死不活,好容易大家说好要不死不活演一出的时候,这家伙又杠精上身非要来真的,干劲上来谁都拦不住像搅屎棍一样闹得大家差点下不来台——这样的事精,蹴帝还不放弃,他到底是有多香啊? 李续洋道:“蹴帝还是很有战略眼光的,郑掷亿个人能力再强,强不过一个天命新鲜出炉的顶级外援。但是如果能提高一个团队的意识层面,这是多少个顶级外援都做不到的。所以山东齐行能够逆袭下陆中草。” 韩单对此表示赞同:“郑掷亿的表现确实惊艳,真正起关键作用的还是建设体系的关知和彭俏杰。” 李续洋转向季猛:“皇上身边的红人既然在这了,透露点内线情报呢?关于孔怖,最新的工作进展你总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吧?” 当着前天下第一的气场,红人不敢造次,老老实实交代:“蹴帝最近采纳了专家组的建议,准备运作他去山东齐行。” 李续洋和韩单对望一眼,都在想:果然!这是要双管齐下啊!一方面用归化来武装顶级豪门保下限,另一方面受关知模式启发,利用孔怖来吃关知留下的遗产。 钱刀常虽然死了,体系的脉络已经清晰地展示出来,放弃了实在可惜,尤其那些破格提拔的新兵蛋子正在高速成长期,与孔怖这种更高阶的思想最有可能实现无缝对接,孔怖在这样的环境下应该也会毫不保留地施展抱负。 季猛也想明白了:“他出现在这里,应该也是收到了风声,基本做好了决定,今天之后就收心,老老实实地做他的职业球员——” 话说到这里,知道要糟糕,赶紧住口,但已经被韩单盯住。 “停什么啊,有个但是怎么不说了?” 谭朋本,赵冬,乃至古万兵都有些同情季猛了:果然是五山一霸,人家哪里有但是了?活生生给你硬栽一个。 谁知李续洋却给补上了:“但是,如果芭比兔输了,他的心很有可能就收不回来了。” 韩单很是镇定,跳过谭朋本等人,看着同样惊慌失措的古万兵:“这就是最后关头把你刷下来的原因,想来你也知道了,从一开始你就不在这最后11人中间。” 古万兵有些难以置信:“你是说于神他们都有这种觉悟?” “不管怎么说,赢就是硬道理。终究是要谈判的,赢了,可以由你来提条件,他几乎不能反对;只是没有输,那就得真谈;输了,就是任人宰割。我是个比较务实的人,我给他们的要求也不高,不能输。” 古万兵还在发怔,知道内情对他冲击很大:他们三个真的连输球的准备都做好了么?想到这里不禁颤抖起来。 李续洋似乎对自己的后辈尤其关心,安慰道:“放心,你没上场其实是好事。说是胜者为王,如果真的达成下克上,只要不是对上下陆那一次的集团,皇上是不可能让下面对上面赶尽杀绝的。你只是进大名单不会有事。真正倒霉的只限上过场的人。” 古万兵欲哭无泪:我的李大哥啊,你这是安慰人还是骂人啊?而且你骂的可远不止我一个啊! 季猛一下子觉得自己的出现好不尴尬,不由地佩服李续洋,紧跟着才晓得自己佩服得太早了。 李续洋又问了韩单两句话:“你要是赢了,愿意接纳为蹴帝效忠的我吗?不管从哪个角度上看,我应该都比这位红人管用吧?” 谭朋本等人瀑布汗都差点下来:大哥你要不要脸,我们这么不少射韭朕的人,你也好意思提这一茬。 韩单皮笑肉不笑道:“我宁愿要红人也不要你。” 李续洋奇道:“为何?前天下第一不香么?” 韩单笑道:“没有你的贞节牌坊香,这一关要是趟过,也算大难不死,我们是要奔着长命百岁去的,可不想成为第二个射韭朕。” 三百二十八 煮豆燃豆萁 韩单情知对方只是说笑,但也正是因为眼下的情形不是说笑能解决的才会有人刻意说笑。 也正因为不是说笑能解决的,才能引来这么重大的谈判机会。 打平就可出线,这是一个陷阱,但其实它只是一个现实,认清现实才能超现实。 下克上这病毒的种子在715的福都体育中心已经发芽了。这个病毒可怕的地方不在本身,而在它的扩散,以及最恐怖的——它会变异。 区区的经典19不足虑,只要认真对待,他们的挑战无疑于飞蛾扑火。他韩单也不可能真正的造反,蹴帝也不怕他造反,归根结底他是个上等人,他的声势再大,外人看来不过是既得利益者分赃不均,而且芭比兔如果真有强大的一天,不过是披着草根外壳的顶级职业球队,在比赛性质上和顶级联赛的强强对话并没有分别。真正威胁到了,利益集团自然会来问你:“你到底要什么?” 就连下陆九万人体育场的逆袭搞那么大动静出来,也并不是真正的下克上。所以哪怕关知赢了比赛,背后还又那么多精英为他们殚精竭虑,最后却输得血本无归。 他不是李续洋,没那么爱钻牛角尖。郑掷亿明明赢了为什么最后变成轮椅上的宠物,他也想不明白,只是他的态度和李续洋截然不同——想不明白的就是不重要的事。 你之所以纠结于此,是因为你有所求。说什么要等最后的结果出来,其实你已经做出了选择,等,无非是等个心安。 向蹴帝宣誓本来就是个中性的事,说穿了只是一种交易,无关立场。你抵押你的神通,他还你的青春。就像于神他们的青春明明不是来自蹴帝馈赠,当下实际上他们照样在为蹴帝这边的立场而战。 规则不是为了公平和执行指定的,不论是什么规则,它只是为目的服务。规则显然不是蹴帝定的,所以他一定不是最上面,只是他知道的一定最多,掌握了这点就足够了。郑掷亿为什么会败你知道了又能怎样?他已经失败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李续洋不是自己这条船上的,有些事情他似懂非懂,自己可没必要去提点他。谭朋本这些素来就不是能操心的主,自己也信不过他们,他们在船上不要动得太过分就好。自己这个船长,一直以来就习惯把所有问题都自己扛。当然,也不全是一个人,至少这11个人是知道这一切的。 东郊这一战,它的意义远比715的死斗,九万人体育场的生斗更重大。无它,这是根除下克上病毒的一战。只要是芭比兔击垮骑龙队,下克上的病毒将被掐死在摇篮中。 对手应该也做了相当的觉悟,只要击败芭比兔,就将彻底掀开下克上的风暴,进入真正的乱世。而这是韩单和皇上都不能接受的。皇上自然希望长治久安,韩单也并不想真的造反,他需要一个在他看来更加合理的存在感,而实现这个的前提还得是皇上的长治久安。 这样的局面绝非蹴帝本愿,但却是他亲手促成的。 如果是真正的草根顶端,和职业的边界是很接近的,再使用一些小手段,那么从竞技上早就已经突破了边界。 骑龙队这个怪物终于成长到了这一步。 季猛奉命在低老外平试水后曾经给了蹴帝一个结论,估计瞒不住李续洋,当然更瞒不住韩单。季猛当时认为骑龙队超越西达斯克是迟早的事。 西达斯克是皇上为了稳住局面设立的第一条安全线,是一个假的草根球队,他的真实实力绝对不逊于任何一支下级职业球队。 这世界有两个至高规则,一个是胜者为王,一个是足球至上。韩单清楚,足球至上才是利益集团想要的,胜者为王不是。所谓的足球至上,指的是职业足球人和普通人仙凡有别。但可怕的是,胜者为王高于足球至上。 你不得不标榜胜者为王,因为那才是规则制定者的意志,就像皇上哪怕命悬一线,也得老老实实为自己在粉苹果竞技场买马失误后的一些违规操作等待可能降临的天谴。 只是在大多数情况下,两条规则并不冲突。因为胜利的似乎不可能是凡人。 身为一个足球人,不论是李续洋,韩单还是皇上都明白,足球的输赢是很简单的,大多数的胜负甚至是可控的,即便是这个世界也不例外,唯独屠龙杯,它不能容一点沙子,除非皇帝想死。简单而不可控的话,那普通人也可能成为胜者,也就是普通人也可能为王。 虽然胜者为王是真正的至高规则,但现在维系天下的却是足球至上,也因为足球至上,把职业足球架到了一个超现实的高度——他不能输。 一个骑龙队其实也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被它带动下克上的节奏。仙凡之所以有别,是因为没有交集。没有交集,之间的界限就会越森严。待到屠龙杯避无可避时,一旦任意一支职业球队被凡人斩落马下,那时候造成的信息大爆炸是蹴帝治理的这个天下不能承受的。 蹴帝需要阻击者,这个阻击者他不能太强,而且必须有正常的交集,这样触发的战事就不会显得突兀。于是他找到了韩单,比韩单预想的时机还早。 骑龙队体系大成,而新芭比兔却只是初具规模。两队的目标都不是彼此,都有更远大的目标,而蹴帝说必须就现在分出胜负。 白筑他们答应了。韩单比谁都清楚,这是最糟的时机,但从收益来说,这是最好的时机。 于是,韩单也答应了。 战事变得白热化。 眼下,就要分出胜负,他不再理会李续洋他们,他要直面胜负。 其他的人也识趣,更重要的是他们也懂球,所以他们知道,现在不适宜再说闲话。 和眼前的胜负比起来,任何事情都不重要。 于神在这些人眼前倒在地上,天命没有吹罚。 都是内行,看得出天命不吹的缘由。于神用一连串精彩的闪躲翻滚,避开了要害,而这正是骑龙队一次快攻的机会。 田泰过掉顶出来的贾淦,想要送直线的时候犹豫了一下,郎举已经越位。补位的杜牧已经到了近前,田泰待要强行突破,直接被铲了下来。 秦大有些意外:“杜牧这段变得好硬!” 田泰翻了,这球还有吴啸厉这个后来人想要续上,杜牧不收脚准备一鼓作气端掉。两个不收脚的人眼看就要对决,杜牧铲空,吴啸厉滑倒,两个miss同时发生。 郎举回头要抢的时候,严洋仓促踢了一脚,这球居然直接飞到助攻上来的马野胸前。 秦大还是很难控制为骑龙队感到恼火:“传的什么瞎子球!骑龙队后面这几个不知道在急什么,欲速则不达啊。” 越想快越是快不起来,反倒是套路简单的芭比兔占据了压倒性上风,吃穿都是敌人送上前,几乎打得骑龙队过不了半场。 韩单却直觉不对:就这种程度么?就只有那个想讨老婆的小孩子在拼?不可能啊! 转念一想:想这么多作甚,进一个就完事。 于是他出声喊话:“稳到打,打成功率!” 之前打的确实太乱,那个急于求成的右前小孩已经被麻用韧防崩了,那边机会不要太多,可到最后打的那什么玩意? 正想呢,胸口把球停下来的马野面对温义权无奈的上抢不慌不忙地回做中路,集体跟着骑龙队提心吊胆的草根群豪这才发现:中路好空! 麻用韧前插得恰到好处,领着球向前突进,斜旁失位的严洋补过来,草根群豪都看衰这聊胜于无的补救——这不是上赶着来当木桩吗? 突然,严洋直接下地铲向麻用韧。 麻球王何等人物,心说:严队得罪了! 球直接挑起来,人和球都向一个方向跳过去,就在这个时候,绿影一闪,只见蒋灏从另外个方向跳起来,在躲开严洋这个障碍物的同时,仿佛拼命要去够球。 韩单心下冷笑: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我说呢,这等着呢。 然而很快,他的笑容僵在脸上,麻用韧预备降落的地点出现了对方的核心——白筑。韩单心里一寒:这三人莫不是串通好的,而且不知排练了多少次? 想什么也晚了,三人撞在了一起,跟着球落到一边,哨声响起,三人都摔了下去,大略是白筑在下,蒋灏在上,麻用韧在中间做肉馅的造型。 落地后的闷哼声中,三人姑且算是分开。天命判罚白筑和蒋灏犯规,但是没有牌,同时召唤芭比兔的队医进场。白筑蒋灏和严洋几乎同时站起来,关切地看着麻用韧——看看他还有没有站起来的可能。 现场观众一时沉默。 卫佳皇当然看得出来从严洋的放铲开始,就是一个不折不扣针对麻用韧的暗杀计划。他们对麻用韧太熟悉了,本来隔着那么久的岁月已经淡漠的记忆又因为715死斗前的合练彻底激活。严洋铲下去,麻球王必将挑起来,剩下球将去哪里,他卫佳皇知道,那三个人肯定也知道。蒋灏是第二棒,跳起来贴身,摩擦,再相撞,最后是白筑在目的地收割人头,两人就像锡箔纸样把被烤的麻球王包裹起来,待到火候恰到好处,便即分开撇清关系,那时候他应该熟了吧。 蜷缩一团的麻用韧另一手捂着自己的右腿疼得闭上眼睛,另一手痛得不知道该捂哪里。 田泰走过来只是看了一眼伤员,也没有为自己的好队友声讨三个恶徒,就径自走向边线韩单处。 韩单问:“起不来了?” 田泰点头:“确实不行了。” “那你就去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韩单点头称是转身退下的一瞬,天命再度说话:“芭比兔麻用韧伤重无法再战。因为芭比兔用光了所有的换人名额,接下来的比赛他们将少打1人。” 秦大没从这戏剧化地一幕中走出来,震惊之外更多是窃喜,这两种情绪不论哪种好像都不能和广大观众朋友分享,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假模假式地哀叹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草根群雄大部分人都很兴奋:“原来是这样,战略性退守是为了把对方最麻烦的那颗牙给拔了!” “真是骚气的神操作,这现在不但没人防了,还多一个认!” “切,你不看他们背后站着谁——都西和金家,人才不要太多。拼智囊,职业球队就是渣渣!” 但还是有些人不太乐观:“肯定要弄回来的啊。” “少打多,少的那个还是防守专员,不来点极端的根本就守不住。可想而知他们的报复有好黑!” “搞人,毕竟他们才是专业的,这是班门弄斧啊!” 乐观派提醒他们:“不要忘了,他们没法换人了,惹毛了对手,被反废的话,废一个少一个。” 这时,趁着死球,天命继续发声刷存在感:“最后提醒一次,特殊情况还是沿用老规矩——当一个队因为恶意犯规加上缺乏换人名额导致只有八人时,将自动满额激活该队的换人次数……” 草根群豪一时议论纷纷,大部分没反应过来,都说:“这条规则有毛用啊?” 早在那之前,白筑三人看了麻用韧最后一眼,和田泰各走两边,各有一番交代要说。医生喷的玩意还没见效,麻用韧痛得闭上眼睛。三人冷冷地看着,仿佛在和遗体告别,就在他们转身的一瞬间,估计有效果了,传来麻用韧一声轻叹,但是曾经的学长们没有一个回头,也不能回头。 总算是顾念旧情,动手不算太狠,只是保证几个月他无法踢球,但从这可以看得出他们不但有精密筹划,还找过专家帮他们修改过方案,动手的火候搞不好是请专人测算过,至于现在的医用技术有什么用,白筑自己就是全国明星医院的退役专家。 不过麻用韧倒是蛮开朗的,痛还是痛的,但不是心痛,这种事一想就释然:这种合击技明显是搞别人的,毕竟,有几个知道我会先发?只是他们刚好了解我啦。 担架走韩单那过的时候不禁停了停,韩单看着他,他不由地有些脸红。 “你将来准备怎么活下去?” 麻用韧不知道该怎么答,只好不答。 “做这种半吊子的人情有意义吗?搞你的时候你觉得他们有哪怕一丁点的犹豫?” 麻用韧登时控制不住想起了三剑客适才秋风扫落叶般的无情,一时胸口仿佛挨了记重锤,乐观开朗碎裂一地,割得心在淌血。 “还有,下次的时候,希望你不要后悔——带走!” 这时双方的交代又成了天命镜头必须回避的机密。就着天命对换人次数补充规定的提醒展开,白筑正告大家:“我也最后一次提醒你们,不要忘了自己的处境。这个规则是为这个时段的焦灼状态设定的,对方形势极为不利,一定会利用至少致残的手段把这比赛变得很复杂。我们要做的就是和时间赛跑,在被用掉剩下两次换人名额之前尽快得分!” 三百二十九 新的右翼 “刘黑娲!于航缘!” 两个死对头先后用高亢的单音节来回应。 “你们两个换位!” 于航缘毫不犹豫:“好!” 刘黑娲却没好意思说出那个好字来,看向死对头的眼光里第一次被惭愧与歉疚占据。 白筑并没有放过他:“你怎么说?” 刘黑娲硬着头皮问:“为什么要换?” 白筑知他是逃避现实,现在没有给他慢慢消化的时间,于航缘又太愚忠,也不希望这位刚六后辈糊里糊涂送死,索性把话再说白点:“搞下去的人在我们右路,所以右路是我们接下来主攻方向,那里的动作必然也最大。敌人吃了那么大亏,哪怕拼着被罚下,也一定会在短期内对我们进行打击报复,只有当他们这种报复让我们这边有一个队员被搞下去同时他们也被罚下去一个这种情况的时候才有暂停的可能——” 塞萨尔心想狗改不了吃屎,既然已经疯狗化开始咬人怎么可能还有暂时切回人类的可能,便问:“罚下去一个他们也还有两个才到红线,怎么可能暂停?” 塞萨尔这种有丰富战斗经验的人大概率会“活着”,而且到底是个外国人,白筑对他耐心解释道:“规则上说的很清楚,当一个队因为恶意犯规导致人数只有八人的时候,将会激活换人次数,可以让只有八人的队一次性补全因为受伤缺阵的名额。当他们把我们的人搞下去一个的时候,我们还是满打满算11人,剩下1次换人机会,而他们只有9人,却到了触发激活换人次数的临界点。如果我们控制不了打击报复他们的人,导致无法再战——这个之前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老塞你也在——” 塞萨尔点头,当时所有人都看了经典案例,李冰踩人。 “李冰补刀,金家的高人也说了纯属画蛇添足,只要天命裁定这是蓄意伤人的恶意犯规,受伤的事实客观存在,能否继续全由受伤的一方界定。最坏情况,我和蒋灏那次合作不算性质恶劣,但属于蓄意伤人,逃得了黄牌,但是损失会给他们补上,这样一来我们和他们的人数就对等了。所以我们一定要在需要用到最后一次换人之前,取得领先!” 塞萨尔恍然大悟,再没有其他意见。刘黑娲还是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可是……” 白筑理也不理他径自对新设定的右边前说:“所以,我们会把进攻的机会尽量集中输出到你那里,尽可能让对方的火力都集中到你一个人身上。而你要做的就是在这种恶劣的情况下,尽量保全自己,注意力要高度集中,应变要更机警,动作要更敏捷,此外侵入方式还要尽量简单直接,吸引出他们最大的动作,规避伤害性不大的战术犯规,引诱出最大恶意的动作,然后保护好自己,把伤害值降到最低,你就算基本完成任务了。” 听了这么不像人话的战术安排,于航缘还像个脑残粉那样精神亢奋,声音高亢洪亮:“明白!” 然后低声问:“怎样才算是完美完成任务?” 白筑笑了,忍不住拍拍他的头:“不愧是我们精挑细选出来的刚六之光,要不是学校被兼并,郭明去你这双木最后一个天才的头衔早就该给人家了——” 旋即正色道:“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还能帮助我们领先,那就是神级发挥。” 于航缘低吼一声,似乎踌躇满志。 旁的人不这么想,即便是和双木系最势不两立的蒋灏也微感心疼:小子你这有十成都是在虚张声势吧?不躲在自欺欺人的英雄梦里就不敢向前冲吗? 刘黑娲头一次看着宿敌眼含不忍,拦住白筑:“为什么不是我?” 白筑没有退缩,看着气咻咻逼问自己的小师弟,他又笑了,提出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的宝马什么时候提车?” 刘黑娲一愣,心说你不是知道吗,嘴上还是老老实实答:“约的明天早上送到我家楼下。” 蒋灏插入道:“你龟儿还谨慎呢,为什么不是今天?” 刘黑娲小声道:“我想给她个惊喜。” 骑龙众人哄笑成一片,于航缘也凑过来嚷嚷道:“放心把,哥哥帮你杀死比赛!” 刘黑娲登时忘记了对敢死队员该有的同情,还击道:“不,你永远是弟弟!” 结束语精简了下,变成两个字,连洪二在内,10个人围成圈,白筑在核心叫:“活着!” 所有人叫:“活着!” 散开来,刘黑娲觉得被谁拉住,转头看见蒋灏:“夏......蒋师兄?” “知道为什么换你到那边吗?” 刘黑娲无言以对,神情又有些激动,他和于航缘不同,这些可能的关键性调整,事先有给他打过预防针,打的时候没觉得什么,到了最后关头才知道,预想的淡定从容压根不存在,临场的感受才是真——自己始终接受不能,即便是现在也只是被宝马什么的给岔开,暂时弹压住而已。 蒋灏公布答案:“因为于神是最不可能动粗的点,把你放到那里寄托了大家对你的期待,你如果在想这些有的没的上面胡思乱想,会让其他人白白送死,知道吗?挡枪的死了,最后还是会找到你头上!等到我们一双边前都没了,就一切都完了,套用那个文豪的诗,留给你刘黑娲的时间不多了!” 扔下这几句,就转身扬长而去。刘黑娲看着草地上的那双再熟悉不过的足尖,心里不禁默念:留给刘黑娲的时间不多了吗? 虽然是骑龙队的犯规,芭比兔的球权,但是这个死球对双方都很重要,甚至芭比兔需要调整的还要更多。所以白筑在那里家长里短,芭比兔的人也没有因此发表抗议,因为他们场上仅剩的10个人也在开会,而且看样子,议程比对面还复杂呢。 气氛开始凝重的替补席,李续洋问韩单:“你不亲自讲课吗?” 这问题也是谭朋本和赵冬想问的,但是旷课太多的他们没好意思问,好在这个缺心眼的外人急人所难。 却没防到韩单的回答还是让他们尴尬:“之前就说过了,该教的都教了,剩下的是他们自习。” 李续洋有些不信:“这样的局面你也有估算过?” 韩单冷笑道:“你是体验派,不会操心那么多。有朝一日你要布局,你一样会有这样的考量。” 李续洋慌忙摆手:“布不了,布不了,这种事,还是只有你们这些大佬才做得到,我光是想想就头痛!” 白筑和蒋灏主动出击携手送麻用韧退场后,王秋梅完全被这出神入化的“协搞”震惊了:“原来绿队的协搞比芭比兔还厉害。” 卫佳皇扪心自问,这要是换自己是一定做不出来的。白筑和蒋灏倒也罢了,毕竟很早就已经无法回头,原先以为严洋是最摇摆不定的那个,哪知道他才是真正最重要的一环,等若做了一次神级助攻,送出一记保姆球,剩下两人只需要定点做一次简单的合击即可收工。 严洋这个人,最开始应该只是想做富家翁吧?但是迈出第一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注定。就像自己,眼下觉得自己一定做不了,真走到那步,谁知道呢?口号是喊的,事情是做的,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做的事也不会是当初的口号吧?自己也有面临这样问题的一天吗?或者,过段时间和黄衣服的二队就已经是人生的大结局了? 忍不住看了眼专心致志看着电视的王秋梅,心想:早死早超生,省得耽误了王大爷。 转念一想:不如等到白筑拿下以后,就劝他转会?何必浪费时间再做徒劳事呢? 都开始计划完场以后的事,整个人就彻底轻松下来:就这么定了!等比赛结束就这么说! 一时间,仿佛骑龙队已经拿下了比赛,凑到王秋梅身边看看他在看什么看这么认真,这一看,顿感不可思议:“镜头还是一直在扫看台吗?” 王秋梅纠正:“还有跑道。” 卫佳皇好生无语:“王哥你看得这么起劲干嘛?” 王秋梅头也不回地说:“你不是说今天看球的基本都是草根足球界的高手吗?” 卫佳皇想了想,自己之前好像没说过类似的话,但搞不好赛前扒了摸和他一起的时候有做过类似前瞻,但这都不重要,关键是你盯着观众看干嘛? 王秋梅这回是转过来和卫佳皇脸对脸道:“我们短期的主要目标不是这些草根好手吗?我想看看能不能从他们脸上看出很会协搞的气质。” 卫佳皇苦笑:会不会协搞又不看脸。话说你对我们的烂球队这么上心,一会劝你弃暗投明还真不好开展的。 既然看着屏幕,便又问:“刚才拍了些重量级嘉宾这次又拍什么呢?” 提到这个茬,王秋梅突然想起来了:“那个真的是特维斯吗?” 卫佳皇点头:“我确定,在下陆地铁我见过他本人。” 王秋梅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鼓励,握拳道:“他也打算踢草根足球吗?” 卫佳皇不愿打击他,心道:以那次打交道的情况看,那是不可能的——至少朱雨还丢不起这个人。 “谁知道呢?就像我也没想过还会继续踢球的。” 王秋梅点点头,像是觉得核心说的很有道理,又把电视看得入迷,似乎真的在寻找潜在的杀手,日后相见的时候方便绕道走,或者提前做好防备工作逃生计划。 他既然进入状态,卫佳皇也不打扰,自己来琢磨天命拍摄的动机:拍了大人物,现在来走小老百姓的视角? 小老百姓正对刚才的犯规展开热聊。 “帅气惨!太他妈解气了!” “解气是解气,下面更难打了,那边还得不得踢哦?” “笑话!未必还敢罢赛?天命执法还搞这出,憋憋是亵渎足球的典型,死硬嘛!” “哪个给你说罢赛,我说的是不得安心踢球了,改踢人了,反正他们又不需要进球。” “这种事情没有遇到过啊,正常情况,一边安了不踢球,对面那边也没法踢,憋直接弄起来,这样肯定是双方都算亵渎足球——” “我只肯定一点。” 便有数个声音同时问:“啥子?” “芭比兔是绝对不会弃权的,这些专娃超级冷静,过去从来没这样过。” 天命拍的这一处陷入短暂的沉默,有人出声:“都不可能弃权,骑龙队赌那么大,肯定也只有赢。” 然后就有人叹道:“骑龙队太难了。” “没有赢的话,残了就是残了——” 还真有人把下半句接上:“死了就是死了。” “妈的,这种情况,多一个少一个差别不大啊。” 镜头又转到一处乐观的。 “想什么呢?干就是了,赢了不就得了!” 有多人立时喝起彩来:“说得好!” 再乐观的氛围还是有人唱反调:“说的那么轻松,你废别个,别个不能废你?” “废他的啊!老子既然这盘躲脱了,完全没必要再把手弄脏了,满打满算11人,随便你怎么搞!” “可是等你换人次数用完了,废一个少一个啊。” “笨啊,刚才规则没听到说么,他们不是还有两次换人吗,也就是说芭比兔起码要废三个人,才能让骑龙队少一个,天命给牌好果断你们又不是没看见!他们现在是10个人嘛,再少三个就只有7个了!这两个队总的来说差距还是不多大,那你说10打7优势好**大?” 唱反调的人应该是个极品杠精,这时候还不放弃:“那万一他第七个人的时候也像骑龙队这样一张牌都没用就把人废了呢?他们上半场废老外也没事啊。” 大家哈哈大笑:“所以你龟儿不用心去理解规则,芭比兔那帮瓜娃子要是你这么想就死定了。就照你这个极端的小概率事件,你弄嘛,弄到我只剩8个,老子换人马上又满11个,11打7还锤不死你?” 有人悲观,就有人乐观,最后拍的是客观的人群。 “还有几分钟进伤停?” “不知道,还有几分钟吧。”“还有几分钟到底是几分钟嘛?” “嘘!” “开始了!” 以少打多的芭比兔开球。借助着上帝视角,秦大也没看出芭比兔的调整,倒是有注意到骑龙队一个明显的变动:“刘黑娲和于航缘好像互换了位置。这是要把于航缘当成诱饵牺牲了吗?” 卫佳皇和王秋梅都不禁点头:刘黑娲是主角,不论是剧情安排,还是战术需要,都不应该这么早领盒饭。反正这两人差距本来就不大,再者没有麻用韧或于神的边路,谁打都是一样,要么你废我,大不了死个龙套,你顶风作案多半还得再赔上一个人,要么你防我,搞不好给我捅个窟窿,这时候被捅个窟窿,基本上就死定了。 秦大也是这么想的,心情大好:“距离伤停补时还有大概四分钟时间,对改变战局来说,时间还是充分的。” 三百三十 强突对硬防 李续洋还是觉得韩单有些托大:“你完全不管,临场出现状况,还怎么指挥?” 韩单硬邦邦甩下一句:“需要指挥的半吊子是赢不了的。” 然后李续洋就只看到圆滚滚的背影,大家虽然都临线站,但他刻意站得最近。李续洋再怎么刚正不阿,基本还算是识趣的人,没有再绕前去招惹。 只是除了韩单,看到芭比兔预备的罚球状况,所有人都想吐槽:你老人家不喊确定没有问题吗?这是什么鬼? 好容易得来的前场任意球,田泰罚球,郎举抢点,没了。其他的人在中线的另一端。 绷紧了弦等火并的骑龙队自然也有些懵,便见白筑扬手,大约是示意见怪不怪,全数镇定下来。 田泰假模假式长驻跑,本来在中间一个不前不后的尴尬位置的郎举动了,左近的人本能开始警戒,紧接着警戒变狐疑,再然后大家的心都被提到嗓子眼,因为郎举居然绕了个大远路到刘黑娲身边立定。但是很快,所有人都沉下心,再没有丝毫的侥幸:既然把别人逼得没有退路,就不要指望还有好傻好天真的敌人。 至于那个定位球,发出来就没人管,直飞出底线。 田泰自个都退了回去,郎举却还在刘黑娲身边,伸出舌头向男主角调情:“好像我比你大不了多少?” 刘黑娲冷着脸不理他,郎举正好短暂地表演了一段自己舌尖上的才艺,卷舌收回去,笑道:“小刘,你的师兄学长有和你聊过我那让他们无地自容的威武雄壮么?要不要让你未婚妻来体验下?你私下告诉我,**没?” 一边说,一边在动,因为刘黑娲在跑位。 “无视我啊?不要那么严肃嘛,踢球是踢球,平常心更重要啊!嫌这个角度太尖锐了吗,那我换个问法,你还是处男吗?” 也许因为不是死球,天命不像那次定位球,并没有对郎举的口花花进行批评警告,却有吴啸厉在中线警告:“小心!” 已经迟了,白筑瞄着人后背发动的长传太快,猝不及防下,身子后仰,灵机一动,虽然觉察出白筑应该有特地收力,以他之能多半也是刻意没照着后脑踢,但那又怎样呢?老子就结结实实摔地上,还惨叫。 摔了,也叫了,球已回弹至杜牧脚下,白筑怕伙伴们有所迟疑,先叫出来:“冲!” 杜牧的习惯不错,一直只听哨,其他管你去死,毫不停顿踢给塞萨尔,塞萨尔带着球就冲过半场,那个时候,于航缘和蒋灏已经深入敌后。 塞萨尔发现,一如白筑所料,尽管芭比兔的人除了郎举外都回到自己半场,但是整体的防线并没有退太深,甚至保留了一些纵深传递的空隙,中间相对绵密,边路更宽松,应该就是搞人的陷阱,而且还挑食,就想搞骑龙两条边的人。 塞萨尔忖道:果然还是你们自己理解自己,这无关足球战术,纯属是本能吧?所以一猜一个准。 最让塞萨尔郁闷的是自己明明摆出了破绽,迎面的这个什么吴啸厉大好的上抢机会居然不进反退。 反倒是郎举已经没躺尸了,像是个好男色的变态又去死缠着刘黑娲,但是这一回学了个乖,先不说话,只是跟着。刚开始这厮侮辱路舒的时候,他是差点没忍住,想送这个师兄们的死敌下地狱,白师兄那记传球如及时雨般浇熄了心中就快抑制不住的火势,灵台清明的时候想起白师兄的指示:“到于神身边去!” 这是一次赌博,赌无敌寂寞人的骄傲,就算他们再怎么认清现实,也不会眨眼之间就拿起屠刀,不单如此,最开始他一定是强烈抗拒的,所以白筑给他指定的蛰伏地点就是在于神身边。刘黑娲的速度不是盖的,这一起速快得仿佛是在带球突破,抑或是全力追赶提前量,瞬间就把郎举甩开。而郎举也很快发现对手的目的地,不再跟随。 于神看着正微微喘息的刘黑娲说:“你要是威胁到我,一样会断腿的。” 刘黑娲说:“不会的。” 他没说这不会到底是不会威胁到于神,还是不会被断腿。于神也没有问,两个人都看着中路。 中路拿球的是白筑,其时,中路在往回退,两个边路在往中间收,边路的空挡出来了。秦大正想说句“白筑会怎么做呢”的场面话,球已经传出来,自然是找的芭比兔后场空出来的左边路空挡,也就是于航缘所属的前场右路。 秦大感觉自己又开始紧张起来:“汤炎封出去了!” 人没有球快,这回,秦大算是赶上了。 所有听了他话的看客都在想:会用什么封呢?剪刀腿?锁喉?泰山压顶?感觉都不够必杀,最多把人搞下去,没有什么威慑力。 有脑洞大的人不禁想到:会不会是邹氏夺命幻影腿呢?话说邹视泰不也是当年都盛系的么? 想那邹氏夺命幻影腿又名断子绝孙腿,中招者下体一片血肉模糊,应该是视觉上最能打击到对方的禁招了,这等几乎已经绝迹多年的暗黑武技难道就会在这里堂而皇之地重见天日? 跑前几步,还没什么,到后几步,感觉鞋钉随时可能触及面门,难道是真要跳起来,化身地对空导弹?不对!如果是断子绝孙腿,应该是地对地!然而,只那一次几乎亮了鞋底,然后整个人立定,感觉是被扔到于航缘的前方,挡了外线,留了内线。 那于航缘也不傻啊,中间防守最厚实,他去送球权吗?一个急停,汤炎重心下沉,于航缘变化起,汤炎勉强跟着变化,却不防被穿裆。 众人在想:原来是在等这个时机!该出手时就出手,一出手必然搞死,不能人退场了,被搞的对象还蹦跶着。 穿裆摆脱是轻巧,而且可控,他在完成度不低的前提下,基本就是完全摆脱,遇上了得认栽,算是结结实实被摆了一道,还不认输要硬拉的话,都算是恶意犯规。唯一的弱点是摆脱之后不够快,如果是纯心搞人,那叫一个手到擒来,只是你得做好退场的准备。 眼下这种局面,芭比兔铁了心搞事情,还怕什么退场?最后居然选择穿裆,这就是送上门的猎物啊!得亏汤炎开始沉得住气,没有打草惊蛇,排除了无球直接跑到位的可能,终于等到了最后的技巧。 秦大暗自叹息:可怜的少年,缺乏阅历的你,还是不知道社会的残酷,追求进攻质量得在确定安全的前提下啊。 最变态的人在谋划:上手拉第一下,接着连踢带拽,到位了再加锁喉,然后泰山压顶ko,如果仰面摔倒压的位置最好是胸好还是肺好呢? 蒋灏转过去,不想看接下来的惨状,压力骤增:来得这么快么?接下来该我到那个位置了吧——一定要找到得分的办法,要不然人数优势再多也无济于事。 没有听到意料中的惨呼,却有意料之外的欢呼声。当然,因为自己都不敢相信是真的,这欢呼声很弱,一如那柔弱取巧的穿裆。汤炎居然什么都没做,就这么让他过去了。李闪乾有违一贯作风顶了上来——无他,中路虽然够密,退得却不够深,于航缘一路向下,以他的速度很快就能平视中路的空虚,至少能赶在中路填坑之前看到。李闪乾把守的”最后那条线”,变成了于航缘的起跑线,一旦让他跑起来,就完了。 只李闪乾是个三无中卫,他主动出击迎战速度型选手,看着就是慢,除了慢只有慢。在行家眼里他慢得也不过分,只是慢半拍,一般的业余顶级好手抓不到这个拍子,但是于航缘显然够特殊,因为他是速度型的业余好手,别说是半拍,分数值更小的拍子他也不会放过。 然而,欢呼声更弱了。 所有人不禁在想,李闪乾是不是故意这么慢的? 现实往往比小说还出人意料,最不可能是杀人凶手的他偏偏就是。所以芭比兔真正动手的人就是要你想不到,就是这个浓眉大眼,看似忠厚老实,口口声声说要守最后那条线的李闪乾。 在大家的脑补中,李闪乾献出了本场比赛第一次完整的草上飞。果然速度不够,大招来凑,是要用剪刀腿,剪掉骑龙队的一只翅膀吗?真是够狠啊,牺牲防守核心只为换对方一种攻坚武器。 这一回,蒋灏要盯着看了,别的不说,芭比兔上的筹码也太大了点,用李闪乾去换于航缘,如果是自己也会觉得划不来。到底是狗急跳墙还是战术安排呢?他们设定的战术应该是最短时间内搞下去我们一个人,只是汤炎这厮执行不力,所以他当机立断来擦屁股? 卫佳皇则想得更复杂:到底是汤炎强盗发了善心,还是低级失误?还是说李闪乾受不了良心的谴责,不愿意和他们同流合污,就着这个机会退场——毕竟看这姿势,一开始是收了动作的啊,还是不忍心百分百去废了于航缘? 构成犯规就够了,用鲜血来威慑敌人就免了?自己下场也算抽身而退?没想到的是,欢呼声更热烈,准确地说,是彻底热烈了起来。 卫佳皇看得没错,确实收了脚,但是他也没看得那么透彻,收的目的不是悲天悯人,而是为了冲球去,李闪乾从一开始就不愿意犯规。 所以他还是慢了,不知道是几分之几拍,但一定小于半拍。 于航缘把球趟了出去,他也不是单纯不怕死的莽子,一往无前的时候,想着白筑刚才交代的每一句话:我得尽可能地活着!最好是我来终结这比赛,但是前提是得活着!为了活着,就一定要注意安全,为了安全就要加倍小心。 和技术质量比起来安全系数更重要,所以他这一趟有些大。 于是,他在热烈的欢呼声中,并没有太多的兴奋,只有恐慌,害怕出界的恐慌。现在,前面没有人了,除非艾看士出来把自己搞残。但是白队说了:如果对手敢付出艾看士被罚出场的代价,那么就可以提前宣布他们的失败,他白筑就可以终结比赛。 所以他现在不担心安全的问题,他只担心机会的逝去——我要更快一些,再这样下去,艾看士就会抢在我的前面,也只有他了! 芭比兔替补席的人全傻眼了,连李续洋,季猛,谭朋本,赵冬都不例外,他们都觉得自己活见鬼了:什么意思?麻用韧不见了,他们还想硬防?而且是不犯规的那种?之前的比赛进行过程中一点不掩饰自己足球流氓的一面,到最后刺刀见红的时候了,他们开始追求道德风尚了?李闪乾放不下身段可以理解,你他妈的汤炎装什么英雄好汉啦? 李续洋实在无法淡定,用上神通看到了韩单的正脸,整个人更困惑了:什么意思?他看到的韩单虽然脸色铁青,但是似乎愤怒和恐惧都是表象——更多的是什么呢? 紧张? 李续洋冷静下来:这也在你心理承受范围内?你的心理准备到底做得有多充分啊? 且说场上,艾看士其实已经起跑,但是出击了一半,他发现不行:这小子太快了!他还在加速!先肯定是这小子先,跑的时候就知道这一点,问题是这样下去,不止是他先,他还能先慢下来,我再过去干扰根本就起不了作用,纯粹是去送死!侧身一瞟,心中一动:好像有戏?不管了!赌他! 急忙地立定,然后叫道:“邹勋跟人,马野直接扑那个点!” 于航缘快,马野近。 白筑和蒋灏他们也意识到了:对方不打算先搞人,是要真防啊! 中路的主力部队如梦初醒地高速前插! 艾看士又叫了一嗓子:“邹勋不要慌,罩到18号就行了!马野上!” 话音未落,马野已经飞铲过去,于航缘脚下有些发软,已经顾不得了,暗叹:来得这么快吗?妈的都不给老子调的时间! 邹勋漏了个误打误撞跑禁区前点的温义权,后面来了蒋灏,一时间只恨分身无术,但是传奇告诉了他不要管前点那个人,守着后面的蒋灏就是。这像是奸细才会说的话,因为出自传奇之口,他便信了,脑缺氧的状态下也没工夫考虑对方模仿传奇声音的可能,于是于神外回追最快的他,把敌人最危险最深的前点暴露给对方的右前卫。 这个时候马野已经飞了出去,因为这是传奇交代的,他也没有丝毫的怀疑。 蒋灏快到小禁区边缘,邹勋临时改道来防,反而被蒋灏吃了身体挤开了些,但也只是挤开了些,心里在想:我倒是勉强把他赶上了,问题是那前面的家伙怎么办?那脚法不差的啊,你虽然是传奇,不一定罩得住啊。 三百三十一 失败之人求胜之道 于航缘自然看到了无人防守的温义权,但是看到便是看到,仅此而已,理想和现实是有差距的。 如果还是在刚六,虽然不比19中贵为头牌的黑殿,这样的策应点想也不想也会优先考虑。身子软了怕个什么?虽然十次恐怕都成不了一次,那谁也不会怪他miss,毕竟大家都会这么做,更何况刚六横行江湖怕过谁,和谁比也不会就差这一个机会。 离了刚六,学会想太多。经大部分时间在场下观察的白队指导,学会了在记忆中积累所有造成局部失败结果的动作和一应细节,这些都是被想的素材。白队还郑重提醒,受伤是最大的失败。 逐渐开始养成这种习惯后,白队说,一定要坚持下去,积累足够多的素材,然后不停地思考如何改善提高,才能跟上其他人的节奏,以及这个世界的节奏,不然就会被淘汰——被这个残酷世界淘汰。 这不同于校园足球,更不同于整个旧世界的足球,重要的不是最后的可以用于炫耀的结果,而是局部细节。球是要一直踢下去的,做好每个细节不确定你能赢下去,但能确定活下去。所有失败的记忆,如果潜入意识深处,就会让你在每个决定性瞬间用最短的时间做出最符合你上限的合理决定。 于航缘不再是曾经的那个少年。在鞋钉上淌血让他成长。对输赢早就看淡,反而他的团队在城超独孤求败——当然,目前为止,城超有两个独孤求败。和生死比起来,团队的输赢,个人的荣辱,收益的多寡都是那般微不足道。 白队说,千金难买活着,最重要的是持续和长久。为了活着,每一秒都在冒险。没有绝对正确,只有无止境的思考,和永不松懈的危机感。 所有失败的自己,牢记心中,在危难关头才能从中选出最强的那个去赌博。 曾经年少轻狂的是他,加入骑龙队后如履薄冰的还是他,汇成一体,记录着他的失败。 于航缘最喜欢白队的一句话:“我们都是失败的人,但是所有失败的人都有权追求胜利。” 年少轻狂在他血液里,谨小慎微更是深入骨髓。所以他有传温义权的冲动,同时又感知到被传奇门将鹰隼般的神目注视的恐怖压力,于是从马野的来袭到自然的身体反应,所有现世的情形和过往——主要是刚六时期随心所欲的失败实例一齐涌上来,整个人坚决而卑微地扭曲身体做出了一个软弱无力的传递。 秦大急坏了:“前点啊!” 艾看士有些意外,这小子明明已经看到前点没人,满拟他再勉强也一定会弄过去,从他的姿势看,大概率会踢空,已经做好接收的准备。 但是,不传就不传,下限他早已布置,不怕对手翻起浪来。援军转眼便到,万一邹勋失误,这不还有自己么?虽然这些家伙早就突破了草根的极限,不能以素人的标准来看待,那又怎样?禁区之内,自己就是上帝! 秦大则来不及斥骂年轻人的浮躁,紧张兮兮地解说道:“蒋灏背身把球护住了,很稳,背身单打!” 卫佳皇暗呼:不稳! 王秋梅已经出口:“稳个屁!” 蒋灏正在要位时强运一口气撞开邹勋后的虚弱当口,球来了。 把球踩住的时候有个缝隙,怎能瞒住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以前还是足球大人的邹勋? 前大人闪身而入,刚触到球,身体碰撞发生,蒋灏身子剧晃,倒在了禁区里。那个身经百战的他因为倾注集中力在球上,竟然没来得及叫出声,显得那么地不堪一击,草根群豪看了心有戚戚,仿佛看见那曾多次被职业球员降维打击的自己。 面前敌我不分的人来得甚急,邹勋一时有些慌,但很快眼前一亮,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的汤炎像黑暗中的灯塔照亮前方——骑龙的右前卫刚才沉底传中,骑龙的右后卫在扑小禁区的前点。 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禁区内发动长传照着自己的左路打,挂边的路径,尤其朝左的路径,敌我都是人丁稀少,很轻易过了中线。 汤炎昂首挺胸领球大步向前走,球一落地开始疾奔,补位的杜牧吃了这节奏变化,一下被撞开,反身再追,已被他切了内线。 骑龙队半场一时间形成了二打二的局面,汤炎介于骑龙后场右路和中路之间,田泰在他的右侧,介于骑龙队后场左路和中路之间,两人的位置几乎平行。 骑龙方面,严洋见势不妙,忌惮和田泰单挑,本来和霍鸾平行站位,第一时间先行下沉。 霍鸾也是穷则思变,汤炎不足虑,怕只怕田泰发威。这么开放的局面下,一旦让田天王跑起来,自己和严洋绑一块也不是对手,就算勉强能拖住他,那中间的汤炎好歹也是职业球员出身,基本的抢点包抄不是跟玩似的吗? 于是他想也不想地朝前顶,一开始就赌上抢。 看着势头很猛,其实不堪一击——如果后面没有严洋的话。所以也不全是送菜。 霍鸾倒底是技术派,这个选位很有学问,上抢看似生猛,实则别有用心。自己这样子也算是扮猪吃老虎,看着人畜无害,其实是赌汤炎要去拍田天王的马屁。 刚才算是看出来了,不管是做给外人看的,还是迫于韩单的淫威,还是真的众望所归,田泰应该是在芭比兔扮演着说一不二的球霸角色,关键时刻不论攻防似乎都要听他的。 霍鸾寻思:汤炎拿球的第一时间,田泰就已经举手要球了——刚才你还可以推到杜牧激烈的上抢上去,那我这下已经不痛不痒,你总得传了吧? 只要你传,我断不下来跟你姓! 短的路线尽数都能掌握,自己伸脚都能拿下,就算他抽风了这么好的机会还要给提前量,我下地十有八九也能拦。 然而,可怜他还是低估了职业球员的心机,汤炎冷笑一声又附加一个节奏变化,微微起速就把他甩掉! 好在他小瞧了前职业球员的心机,后面还有另外个余孽是友军。 余孽看破不点破,决定将计就计,在霍鸾顶的时候,他也做了一次斜线移动,正好预判到了汤炎带球的路径。 汤炎见势不妙一个急停,接外线横带,勉强拉开距离,严洋不管不顾,就要准备一个滑铲来个一力降十会,不料汤炎咬牙兜了一脚高球,见高不见远,正好飞过严洋以及不远处的霍鸾,然后弹地,这下所有人发现,离田泰也不远。 弹地后有不规则变化,对田泰稍微有利,但是霍鸾先起步。 视角最好的洪二发话了:“严洋先直退!” 严洋知道二哥最有发言权,毫不怀疑背身直退。 两个阵营的人都清楚,这就是一锤子买卖,无关职业草根,就看田泰和霍鸾谁先够到球。 距离,田泰短一点,速度按说也是田天王快一点,奈何实际平均速度霍鸾暂时占优,这就很难判定胜负了。 霍鸾不这么看。 比赛进入到中段,白筑逐渐抛弃了旁观者身份,承担了调度全场的主责,那个时候一双边后卫刻意被他忽略,客观上让他们有了旁观者的立场。田泰王全力奔跑的英姿尽收眼底。这又和完全置身事外的人不同,终归是同场竞技,临场感连场外站得最近的任何人都无法比拟,没有观众的视觉效应,这水平相若的对抗充其量就是一拍之差,对田天王的速度有着冷静中性的结论——天王速度还可以,但不够快。 后来短暂做了双核,有直接交锋的机会,当时处境危险,有一点惊心动魄,事过后觉得自己还是欠缺定力,本来不值得那样手忙脚乱的。 正面交锋的机会又来了,知己知彼的霍鸾这一次笨鸟先飞,当他真正地完成加速,便胸有成竹,球虽然在动,但大局已定。 在霍鸾看来,谋定后动是所有正经技术派球员必备的好习惯,什么事情要提前准备,不到黄河心不死的身体流是最低级的,高级的选手在胜负已分的时候就会提前考虑下一步该做什么,只有这样才不会出现像于虤圣那样辣眼睛的“传世名作”,就像现在的自己一样,需要考虑的已经是该把球踢往何方。 停是不可能的,田天王虽然不够快,一旦拖延进度,他也许就够了,更何况他们可能随时要废人! 速度不减,视野尽可能扩张,然后看到了差一点再让他手忙脚乱的变数——田泰怎么变这么快? 其实他没错,自然也不可能是跑得快的田泰的错,只因他之前看到的速度不是拼命的田泰。连田泰自己也没想到自己还可以这么拼。他确定过去穷自己足球生涯,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般快过,更不可思议的是,跑那么快不是为了进球,只是为了捞一个二分之一球——确切地说是一个二分之一的刀山球。 真不知道是对自我的超越,还是跌破了发行价,总之田泰现在确定,至少以这个刀山球的主题来说,自己赢定了。 经历了上一次的手忙脚乱,霍鸾反复告诫自己,下一次一定要更加镇定。 于是“下一次”出现了。 对于失败的遗憾和反思,生出了更多的定力,霍鸾确定自己败了,但是又不想败,且不能败。 确定输的只是这个球的争夺,不想输的是满盘,不能输的也是满盘。 心念电转,已经有了结论。 很简单的算数题,11-1等于10,10-1等于9,10大于9。 接下来稍微复杂一点,进入分数这个领域。以田泰这个选手的战斗力为分子,以芭比兔这个团队的战斗力为分母,分子除以分母有一个数值。同样,以自己霍鸾这个选手的战斗力为分子,以骑龙队这个团队的战斗力为分母,同样的方式相除,也有一个数值。两个数值相比较,很明显是前者大。 最后是足球实战题。自己确实没有踢过职业足球,可那又怎么样呢?不都是一种运动么?没有什么神仙皇帝,职业球员遇到难题也离不开传停带射,既有冰王子绝杀阿根廷那样的世界名作也会有于虤圣技惊威尔士这样的“世界名作”。再说了,眼下这局面何其单纯简单,这球不规则弹跳未消,田泰想要控下来,哪怕他是冰王子附体,也得微调,自己虽慢也慢不了多少,只要他得调,自己就有纠缠的机会,没有五五,也有四六,这么好的绝杀机会变四六,别说是天王这样曾经的超黄金,搁自己这样的草根精英也不能接受,所以调是不可能的。 这么远的距离,以洪二为对手,射是不可能有效的;传,严洋位置虽然没看,但洪二那声喊是听见了,多半就是针对汤炎,田泰能传的点就汤炎,和严洋一样的射韭朕过气专娃,过气对过气,怕个球!万一打不过,后面还有个射韭朕的过气专娃在守门呢! 传也是不可能的,那就剩下带了,在带之前还不能调整,显然第一下就得趟。 如果让他这一趟出去,神仙也救不回。 综上所述,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拼着牺牲自己一个也不能让他过去,而且,不单是要犯规,还得让他站不起来! 敌前我后,不改路径,照着后背是踹不到的,好在天王是冲球去的,如果只有趟这个选择,大体方向是确定的,那个方向刚好在射程范围内。 霍鸾飞了起来,在空中使出镰刀腿,仿佛街头霸王的美国大兵! 芭比兔场上场下几乎同时发出惊呼:“小心!” 若是田泰这个时候如霍鸾所料初次触球就硬趟,球是过得去,人一定会被爆头,要是选择了调整,那镰刀腿还有机会变招,爆不了头找得到其他要害。 却见田泰单腿立定,另一只腿挥出去,竟似也是镰刀腿! 霍鸾心里一松:传球么,那不怕。只是你这摆法,不是注定天上飞么?管你干什么,传球就没我的事了,两个射韭朕的还怕收拾不了一个射韭朕的?犯不着为你这狗刨给罚下去。 技术派就是技术派,同样是焚琴煮鹤,说收就收,转眼就是另一副造型,看着像失足,实则作为缓冲,积蓄着新的力量开启新一轮的笨鸟先飞,以备压制很可能贼心不死的田天王。 贼心死没死不知道,只不过天王那瞎**传结束了,人还在。 注意力集中在田泰的后续动向上,自然就忽略了天王的镰刀腿在残影的掩护下和皮球隐秘的接触。 粗犷的动作撞击出一个隐蔽的贴地直塞。 贵为五虎将的谭朋本大神都忍不住爆粗口:“漂批亮!” 更早不知几分之几秒,洪二再度喊话:“再往我这退深点!” 严洋退,汤炎插,直退对上斜插,直退的似乎不利,但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这是属于三个射韭朕余孽的战斗。 三百三十二 射韭朕余孽之战 退是先退,插是后插。 退不是目的,以退为进,最后还是得上抢。 田泰这球塞得很深,汤炎追得仿佛快断了气,当他正经地领到球,就是严洋上抢时。 多年前的队友在禁区外相逢。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上次这么认真,这么全情投入地踢球,而且自己至少还踢得像模像样都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大家还是职业球员,踢的还是最顶级的中超。 如果换算成这个世界的身份,那就是唐朝的足球大人。 那是汤炎的巅峰时刻,虽然并不能在球队里打上多少比赛,但严洋知道他很厉害。 至少比自己厉害。 在射韭朕还不叫射韭朕的时候,他和汤炎就在一起了。在中超的下级联赛并肩作战。 那时,他的资历比汤炎强得不止一星半点,毕竟他在新祝蓝山中后期是当仁不让的绝对主力,甚至还当过一段时间场上队长,不敢说全国,至少是西部地区极为看好的新一代强力后卫。为了他,射韭朕的前身花费了不少资金最后还出动政府官员打出家乡牌才成功挖角。 所以最开始的时候他是不大瞧得上这完全踢不上球的死替补的。 他瞧不上,可管不住别人来搭讪。 一次训练结束后,汤炎拦住了他:“严哥——” 严洋很警惕地制止他攀关系:“别叫哥!不敢当,你大月份!” 汤炎涎着脸道:“入行早就是哥——” 严哥用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打断他:“有事说事!” “严哥,王夜明你认识吧?” 严洋收起了硬绷的马脸:“他和我中学一起的啊,怎么了?” 汤炎那表情像是找到失散多年的亲大哥:“他和我同期去保加利亚的啊!” 这就是汤炎一开始搭讪用的交集,从此,严洋不能再装不认识,却更瞧不起他了:球不好生踢,净想这些歪门邪道!你也真不挑啊?我的关系你也要走! 随着日后的相处,严洋渐渐收起了轻视之心:虽然看不惯这小子为了力争上游逮谁巴结谁的恶心嘴脸,但他训练是真拼,而且是真有两把刷子,尤其冲超那一年确实是突飞猛进。同样的周期内,自己反倒是踏步不前。 那时他才猛醒:我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如果不是中国足球这种好大喜功的大氛围下,有五山新祝足球这种头重脚轻的人才培养小格局,我并不会混得比他更好,尤其他还那么贱! 有了危机感,收起了优越感,他也开始力争上游。只是他有做人的底线,他比起当舔狗他只能接受报团取暖。于是他和汤炎最终成了二哥的左右护法。 二哥混的其实也不怎么样,没白叫了二哥这名字,千年老二实至名归。二哥好容易把一身技艺都学到家,正需要大量实战升华的时候,俱乐部找来一位前国门压阵。从此前国门吃肉,他喝汤,踌躇满志不敌日复一日。 久而久之他也习惯了这样的尊卑有别,听取了十五中文豪牛狮利的建议,不踢球的时候就看书。牛文豪安利的《牛虻》他实在看不下去,还没坚持到男主角开始用牛虻这马甲就弃了,后来看的最多的书除了《三国演义》就是《德川家康》。 一晃多年过去,前国门变成了老国门。就在这一年,俱乐部为了小严洋又费马达又费电,最后打出家乡牌才绝杀。二哥冷眼旁观,南山的比赛他有关注,对小严洋的能力洞若观火。小严洋一身本领在南山确实无可替代,若要放眼全国撑死也就是个中上之资。俱乐部为他最后开的价轻轻松松能找到更好的货色,但他们仍然非小严洋不娶,光是溢价还不够,还借助了政府的力量,公关了小严洋的父母。 当年福都校园足球的三巨头,19中15中双木,大家可谓知根知底,二哥可以确定19中校队那帮人没什么官家子弟,思前想后,小严洋身上只有一个东西值钱——福都户口本!上面这回释放的什么信号还用想吗? 是这样了!俱乐部从五山都盛的灭亡,终于知道吸取五山足球人尸位素餐被虚品系拖垮的经验教训,明白了打铁还需自身硬的硬道理。外援,内援到头来靠得住吗?就算靠得住,能有我们本地郎靠得住吗?能有我们本地郎能凝聚人心吗? 我也是福都的啊!户口本这玩意我也有啊!要建立福都系,本地帮的大哥舍我其谁? 这真是久旱逢甘露,王师北定中原日,丰城老贼的劫数! 于是,二哥很快把小严洋和汤炎先后收伏,效法那桃园三兄弟,立誓要做一番事业。 那时候三兄弟比赛着看谁更刻苦,充实的训练之后大家都在想这日子啊真是健康热血又励志!尤其是老大洪二,那被岁月磨平的棱角又奇迹般地再生了——我一定要再争一次,这一次我定当夺取天下! 后来,三兄弟发现,只有三弟日子越过越红火,不但主力位置越坐越稳,在升入中超后,还在老大哥们纷纷轮休的时候当过值周队长,前途可谓一片光明。 汤二弟呢对手太强,拼实力拼不过外援,论资历本来就倒数,后来还有赵冬谭朋本两个五山五虎将入队,更倒霉是他位置和这两位还有点重叠。 洪大哥就更郁闷了,算计着该是丰城老贼下病危通知书的日子,俱乐部又给续了份长约。比二弟都没盼头。 他们不知道,其实三弟羡慕他们。 在最后那个中超赛季,也是三人职业生涯的最后一年,曾经的天下第一李续洋加盟了球队。 那个时候,三弟的信心遭到了毁灭性打击,和李续洋在一起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一应选择,都是错的。唯一稍微擅长的单打——在外援面前就是菜,国内球员的高手都躲在外援后面拣自己的失误,自己还是只有犯错的命。 这不就是一无是处吗? 这样一无是处的垃圾居然也配在队里打主力? 李续洋没有这么说,但他觉得李哥的一举一动就透着这个意思。 李哥似乎对他很是期许,用超越中超的标准来要求他——后来才知道,李哥针对的是所有人。 但是他严洋彻底崩塌了。原来我是这样的差劲吗?这么差劲的我怎么好意思踢职业足球? 他知道大哥和二哥对他羡慕得直流口水,羡慕他一直有球踢,羡慕他当过值周队长,羡慕他被打击成这样俱乐部还是鼓励为主。这是铁了心要栽培他啊!挺过了这段,他严洋必成大器。职业足球古今中外大多数独当一面的中卫都是这么来的。 只有严洋知道,除了年轻,哪一点都不像,自己绝对不会复制古今中外那么多前人走过的轨迹——自己挺不过去的,或者说已经完了。 多年职业足坛的摸爬滚打也给自己铸就了一个坚冰做的外壳,看似强硬,遇上了李续洋这个太阳,然后冰化成水。 纸是包不住火的,那水也一样。总有一天连俱乐部也会发现他土崩瓦解的内在,到那一天就是他职业生涯的末日。 李续洋的问题其实很公平,每个人都得面对。 有人依然故我,比如五山五虎将,我若是听你的话改了还能叫传奇吗?再者说了,从成分来讲,你李续洋是何许人也?不他妈也是个虚品系吗?而且是资格最老,根正苗红的那种。我们能让当年大壮士远走他乡,鸠占鹊巢的悲剧再度上演么? 有人越挫越勇,比如汤炎。虽然没有捞到更多的机会,但是在训练中反而表现得更明显。严洋以对他了如指掌的专业角度断定,汤炎这辈子都不可能比当时更强了,那应该就是他此生的顶点。那时候的他绝对是速度勇气智慧结合得最好的一种状态。严洋看得分明,此时的汤炎在队内绝对是洋人以下全无敌的存在,只是以他的“聪明才智”会只输日薄西山的五虎将。但唯独有一点做不得假——汤炎是训练中唯一能摧残他的非洋人,而在中超里能摧残他的都是洋人。 保级的关键战役里,汤炎终于有为数不多的宝贵时间,然后创造了辉煌。 严洋很是眼热:这就是传说中的天赋么? 那可遇不可求的无敌状态虽然短暂但足够辉煌。辉煌之后速度和勇气都将直线下降,只有智慧兴许还能增长,如果能上位,利用当年勇狐假虎威还能活成五虎将的模样纵横江湖多年。 真正在江湖叱咤风云的时候往往不是真正竞技上的巅峰时刻,但是要有那个单纯的巅峰时刻,才可能实现现实意义的叱咤风云。 汤炎和洪二的悲哀在于他们有过那辉煌,也知道后续该如何发展,却偏偏不能上位。 严洋的悲哀在于人已经上位,也明明知道后续该如何发展,却缺乏最重要的燃料——辉煌。 速度和勇气在急剧攀升的时候,毫无智慧,当速度接近峰值,启智的李续洋适逢其会地来了。怎么看都是他严洋的机缘,但是严洋自己知道,那就是职业生涯的丧钟,他速度到了满格,也有了智慧,然而,勇气没了——全没了。 严洋大概知道洪二和汤炎的痛苦,但是汤炎他们不知道他的痛苦。但是三人稀里糊涂地绑在了一起,于是一起痛苦。 虽然动机不同,最后做了同样的事。 表面上三个人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为了未来。 不同的是,严洋知道这就是自己职业生涯的终点,兵行险着至少会给自己带来最后一点实惠。而无论洪二和汤炎都以为兵行险着将会为生涯赢得最大的一次转机,是一个新的起点。 一如严洋所料,让洪二二人始料未及,属于三个人的职业足球结束了。 后来,熟知当年那段秘辛的人把他们称为射韭朕余孽。 现在,两个余孽对上了。 严洋的第一次上抢迫得汤炎往回拉了一下,但是没有踩实,藏着变化。 严洋一击不成,顺势往外线一斜,让出一点内线空间。 汤炎脚下球又朝前滚,只是滚得不快,大体上是向内运球。 严洋突然发难,大长腿伸出就要断球,第二上抢远比第一次更隐蔽,更迅疾,体现了前职业球员的真功夫。 真功夫触到了球,就见汤炎更迅速地伸腿虽没有后发先至,接触面却超越了严洋,皮球打外线方向滚去,球速略快,逼得汤炎身形暴起去追。 严洋压着速度跟,眼见汤炎要拿到球,又稍稍退了一步,留了条外线路径。 汤炎拿球就趟,严洋保持距离跟跑。 因为怕严洋不顾红黄牌直接放铲,汤炎这一趟有所保留。但是触球的时候,疑似技术变形,球滚岔了,绕了远路,严洋明明看到了失误,因为体力不济,也没敢临时变招去下地。 眨眼功夫,汤炎再次拿到了球,而严洋依然在他前方一点的位置。 两人心知肚明这次就是决战。汤炎减速带球做自己最后的微调,严洋开始做最后一次后退。 视角最好的洪二直觉刚才汤炎的趟球有诈,看着他现在带球的节奏和严洋的位置惊呼:“还要退!短了!”一面说着,一面向前冲。 话音未落,汤炎正面疾奔而来。 严洋正在心里吐槽洪二一惊一乍:你也太看不起我了,退这么多够对得起他了吧。这距离田泰都趟不过嘛?你以为他于神啊? 正好看到他的脚下动作,登时头皮发麻:这不可能! 这频率,这球感,这速度动作的结合度都太久没见,却又那么地熟悉。这不就是最后一个赛季,训练场上的那个他吗?那个分组对抗蹂躏自己不知道多少次的汤炎。 我当时是怎么做的呢?虽然已经自暴自弃了,但是训练场上我应该还是尽力在做。明明跟不上,我想的什么策略呢?只有下地了吧?可是下地的结果是什么?为什么我印象中没有一次犯规的记忆?我收了脚的吧? 本来六神无主的他,登时发现了一丝曙光:是了!当时远比现在强大的我虽然败得体无完肤,终究不可能对他下狠手,所以他一次也没有被伤到。 那现在情况不同了,我们人数有优势,不论如何,我们不能让他们先进球,那怕他个球!不求一定把他废了,至少拼着直红犯下来! 看到这里李续洋眯起眼睛,忍不住看了韩单的背影心道:还真的是呀,这小子确实也完全复制了当年的水准。所以,是有一条水准线吗?那个赛季的汤炎确实还可以,在我看来比巅峰的谭朋本强。所以这个触发回到过去的及格线是介于汤炎和谭朋本之间吗? 场上,放空铲的严洋完全想起来了:训练的时候,负能量爆棚的我杀红了眼,残存的理性又不敢拿谭朋本和赵冬这两个大神开刀,外援都是李续洋去硬钢的,我好像还就是专挑熟人下狠手。最狠的就是对他! 所以,一次也没犯下来不是我脚下留情,而是拼着不要脸也没把人碰到。就是这样不可思议的碾压,我才会断言那是他可遇不可求的巅峰。 后脑生风,应该是过去的汤炎刮过来的。 三百三十三 足球不容亵渎 洪二出来得太快,他不会去细想这背后的因果,只相信眼睛看到的事实。 从那看似失误的趟球开始留意,很快,洪二断定以现在汤炎的节奏感至少能甩严洋一拍。半拍之差至少都是46开,能在一拍以上匀,那你根本就跟不上他的动作,在这种情况下,你不论是放铲还是上抢,犯规还是废人,都是徒劳。距离够长还有所忌惮,短的话过了就可以为所欲为,汤炎会毫不犹豫地直进。 出口就意识到招呼严洋是徒劳,但说都说了,边说就边开始冲,先看到球再看到汤炎,球在前滚,人在后追,人刚进禁区,有刻意降速,似乎并不着急。 洪二心中一凛:这小子是故意放一截,等我做动作再变节奏!瞧不起人是吧! 怒啸声中,洪二一个饿虎扑食要生生缩短和球的距离,本拟提速的汤炎给吓了一跳:这么果断的么? 受了惊的汤炎节奏立时就乱了,心里暗暗发狠:二哥,这是你逼我!故人见面本来还想给你留个体面! 轻拨加轻挑和晃开加轻推都不采用,容不得细节的偏差,汤炎爆发力施展出来,硬是领先快要落地的洪二半拍对准中路上角就是一记爆射。 可怜的猛虎在下坠,球破空而起,电光火石间,猛虎挥爪,那一爪刚劲有力擦到了球皮,闷响中,球重重在横梁上一弹飞出底线。 “洪老大威武!” 说完,汤炎往洪二摔落的地上啐了一口,假模假式要去拉他,被冲过来的严洋一把推开。 汤炎没有就势倒地加卧草也不生气,看着才被完爆的手下败将那阴晴不定的脸忍不住笑了:“有机会,我还过你喔?” 严洋似乎吞咽一口唾沫,很艰难地问出来:“这些是蹴帝赏你的?” “眼红了?洪老大是宝刀未老,你就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了。事先声明,这和蹴帝没关系,我也不信他的邪。你看,只要态度端正,麻用韧都能上场,这本来是你也有份的福利啊!洪老大,我也要说下你,哪根筋不对去学甘胖娃,你什么时候这么掉价了?” 洪二冷笑道:“我和甘胖子也就是案子不一样,哪个也不比哪个高端,你也一样。” 汤炎淡然道:“但是他命都耍脱了。” 芭比兔的角球,骑龙队人速度回收,芭比兔的人倒是不紧不慢地往前凑。 就在这时,芭比兔替补席的人注意到韩单手持一物,正是那超级无敌小喇叭,紧跟着全场都听到他的声音:“很好!你们合格了!这才像是职业球员的样子!足球不容亵渎!场上不管发生了任何事,踢球都是优先的,先好生踢球再说其他,这才是职业足球运动员最基本的骄傲!这样的你们,也配得上让我韩单挺你们到底!现在就告诉你们,放心地去踢!和金家说好了!今天全算我的,输了你们也不是败者,终场哨响,有我韩某人给你们抵命!看到边线站着的这位公务员了没有?” 大家看见离韩单不远处真有一个白衣飘飘的公务员。卫佳皇更是吃了一惊——不为别的,这是福都体育中心死斗也出现过的那位剑眉星目! “他开赛以来就在这定点,不为别的,等到比赛结束,你们输了,吹哨那一瞬间就好取我的命——” 顿了顿,没人做声,又续道:“如果过了这个难关,我韩某人就带领你们笑傲江湖,挑战这世上的霸权主义!” 李续洋心说:喂喂,老韩你犯不着玩这么大吧——不对,听这口气,是已经说好的?帮小弟挡刀么?倒是符合你韩大的人设。 没能上场以及决战前被换下的小弟们听的是瞠目结舌。赵冬和谭朋本对他毫无征兆的即兴发挥有些猝不及防,听清是什么话反而镇定下来,一来这细则他们是知道,当时也没觉得升级成这样的团队有什么输球的理由只是一句走过场的狠话而已,再来,他们知道韩大又不是没干过赌命的事,配合这乱世演一出,也不是什么过激操作。 但是对于观众来说,这冲击可就大了。混在人从中本来打算为洪二的表现击节叫好的15中文豪牛狮利,生生被吓得缩了回去。 吃瓜群众一下就觉得瓜不甜了,要甜也是腥甜,那是血的味道。 韩大还是那样普普通通站着,并没有像葫芦兄弟的大娃那样变大,但在草根群豪心里却无端觉得他的形象变得高大起来,像是武侠小说里才有的那种顶天立地的孤胆英雄,比如天龙八部里的乔峰,而群豪自己仿佛成了聚贤庄群豪。 朱雨莫名觉得心虚,咬牙切齿问特维斯:“斯哥,现在你看会怎么样?” 斯哥从没见过这么狰狞的朱雨,比迪士尼电动里的boss可怕十万倍,再不敢胡诌什么绿队必胜了。 “斯哥,我在等你的回答呢!” 特维斯实在憋不住了,壮着胆子说:“不知道呀!德国队都还输给过韩国队呀!” 朱雨脸色更不好看了:“你意思会输?” 特维斯牛脾气上来:我怕你个卵蛋!大不了一拍两散! 便吊儿郎当地答:“一切皆有可能!” 预料的狂风暴雨没有发生,朱雨叹了口气,颓然跌回座位上。 顿牛梁忍不住问公主:“他真的赌了命?” 石玄不屑道:“这些流氓做这种事很违和么?时势造英雄,剥了那所谓的神通,除了烂命一条还有什么?” 顿牛梁赶紧点头:“您说的太对了!” 石玄银牙轻咬,这才问:“很危险么?” 顿牛梁不敢打诳语:“很危险,如果全力进攻,现在对面至少有三个反击点完全防不住。可是不全力进攻又等于等死。” 不知是不是受到了韩单的鼓舞,角球机会,芭比兔并不保守,气势汹汹往禁区内增兵。 禁区前沿落位的蒋灏问白筑:“韩mp亲自出马,威力非同小可,我们也有喇叭,不回应他吗?” 白筑皱眉道:“回应了,也没法帮严洋回血。汤炎那头确实失算了,没想到藏那么深——老韩有句话说得好,啥子情况下踢都是优先。” 蒋灏需要再确认一次:“这个球不防一手?” 白筑叹道:“只有赌了,我们一旦先动手局面更不利。” 蒋灏不再理他径自走开,而白筑犹豫了下还是往里面撤。正想对还有点失魂落魄的严洋说些什么,洪二已经开始咆哮了:“严洋你还踢不踢的!你龟儿不要再拖老子后腿哈!” 二哥的狮子吼还是起了作用,如遭棒喝的严洋开始发号施令。 禁区里走位的人不论攻防忙忙碌碌,好不热闹,李闪乾居然又上来了,整体拖在后面的居然是于神,一个人压在中线。 骑龙队便也将蒋灏之外的人全部召回,门前虽然人满为患,肢体动作的摩擦不断,却都默契地没有夹带私货,点到为止。 明知船长不想被打扰,谭朋本咽了口唾沫,弱弱地问了一句:“就任他们这么一板一眼打下去么?” 韩单居然有暇回瞪了他一眼道:“要求越多,错的越多,赌要的就是买定离手。” 一旁的季猛暗自咂舌:哈坎这种人造人不算,其他的真是越老越疯狂!我本以为关知已经够恐怖了,和这位爷比起来完全不是回事,这不是把生命当儿戏嘛?完全是把自己脑袋绑在人的脚上,稍微一个不注意,裂开的是你的脑瓜啊? 李续洋见韩单已经开口回应了谭朋本,便即插了一句:“他们是防不住田泰,汤炎,于神,可你后面的人除了于神也罩不住那两个边啊。” 韩单看着他冷笑一声,没有做声。 李续洋不依不饶:“我这句话很好笑?” “倒也不是,像是你这种爱惜羽毛的人会问的问题。” 李续洋也不是什么白莲花,秒懂:“原来优先踢球是这个意思。” 韩单看着他道:“你敢说在这上面你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李续洋承认:“是,我也是这样。” “那就是了,你还能立你的牌坊,包括你我所有人之前之所以没变成那样,是因为没有走到那一步。” 李续洋叹道:“是的,不可避免会走到这一步,只看是谁先走到那一步。” 秦大继续做着流于表面的解说:“不愧是五山最后一个大佬,之前一直沉寂的他一旦释放出他惊人的气场,还是震慑得全场鸦雀无声啊!更是刺激芭比兔的将士们三军用命,仿佛是要在这个定位球杀死比赛!” 卫佳皇暗暗苦笑:你这是在抽风么?倾向性这么明显的反讽,这不是两头不讨好么? 吴啸厉角球开出来,第一点还是被严洋抢到,就像是要把被汤炎吊打的阴影全部驱走一样,他跳的最高,凝聚足够的能量,奋力把球直顶出禁区。怕什么来什么,禁区外也没落得好,正好便宜汤炎,迎上来就要打。 顶出去的贾淦,身子扔出去封堵,汤炎装死多时,反应正是敏捷的时候,轻巧扣回,球到了另外一只脚上。 严洋这时候正在高度集中的状态便叫:“他两只脚都有!” 其实也不是真正的两只脚都有,只限那一个赛季,之前,尤其是之后,另外那只又回到了只能做辅助的时候,但严洋突然想到,现在的他从刚才表现出来的,再明显不过,可不就是那个赛季的他吗!毫不犹豫地出声示警,这次是白筑应声来下地。 面对急吼吼的白筑,汤炎还是显得游刃有余,那毕竟是最好的他,又不是防守类的工种,白筑这样没有根基的外挂男除了那个无差别打击的杀人射球,其他的实在也不用放在心上,他倒是还多看了曾经的三弟一眼,腹诽道:你也真够娘炮的啊,球踢不过就躲在后面当王语嫣?来来来,你们中路正好有个大窟窿,转眼搞到你面前,我看你使唤谁来拆解。 脚下很轻巧地再一拨,待得那个外挂大力怪躺在地上的时候,再完成最后的变向。却没想到大力怪,下地是假,逮着了汤炎的变化,反而成为后选择的那个人,已然近身,上身去撞,汤炎招架不住,勉强能站住,位置丢了球也不在了,一口气没缓过来,白筑已经带球向前。 邹勋斜旁上手一带,劲道恰到好处,饶是白筑一身怪力依然把持不住,栽倒在地,但是球已经送出,半高球砸出去在中圈弧内,被蒋灏踩下来,就这么一耽搁,蒋灏感觉整个人已经被于神笼罩。自己可没有汤炎那么好命,说不出一个最佳的时间节点,来最大限度的实现自我的价值,天赐的转机让自己身体强度在纵向上达到最强,也仅此而已,但是蒋灏并没有足够的速度和勇气来匹敌这场上单打能力最强的敌人,第一时间就想着废人,但又记得白筑刚才的主张,一个犹豫,已被于神看出破绽,非常坚定地上抢。 便是他这样的大心脏,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两个边路小子死哪去了?就算刚六小子刚才消耗过度需要喘息,你个想讨媳妇的始作俑者呢?刚才那么大的劲头,现在我把你最大的障碍牵制住了,你的人呢? 左路依稀看到一个绿衫的影子稍稍领先身后紧紧追赶的芭比兔人,正好感觉到于神已经轻微触到球皮,再不能耽搁,一脚捅出:不管了,如果是霍栾,速度不行,技术上足以应变,于神要追杀,至少有办法打给我,如果是讨媳妇的,那就没什么好考虑的,拿速度怼就是了。 球给的很不好,看到那家伙接的时候球跳得厉害,那就显然不是霍栾了,身后的芭比兔被甩开,自然是男主角刘黑娲。 但是让蒋灏没有想到的是,于神居然能赶到预判出来的带球路径上,一个滑铲搞掉这次反击机会。人仰马翻的刘黑娲得诸位师兄前辈悉心栽培,这种程度的保护动作练得不要太熟,严谨地摔跌加简略版的内马尔滚收尾,便即站起。那时候周遭已经尽是芭比兔的人了,以于神和李闪乾为首的后防部队早就退到中线以后。 待得骑龙队的边线球掷出来,芭比兔的人如潮退般集体下沉,白筑向杜牧,蒋灏,塞萨尔等人打出暗号,三人会意用各自的手法给左近传递了白队的最新指示。 李续洋看得真切,皱眉道:“会有什么花样么?” 高度紧张的谭朋本听到了,正好冷哼一声道:“随便什么花样,坑填死了也变不出花来。” 赵冬也说话了:“看着像是中路的人增多了——传递也加快了。” 于航缘也在往中间靠,就这么在中路堆积着人手,用眼花缭乱的传递串联着大部队过了半场。 草根群豪看得直纳闷:这是要做大死还是要干嘛?学80年代的巴西,还是90年代的哥伦比亚?明明是光阴苦短,还搞这一出,这真的是彻底癫了么? 不管是进还是不进,芭比兔都在下面等着你,也不急着上抢。大家都把位置站好,也用不再对白筑专人盯防。这个节骨眼,球到了他的脚下,那位置呢在中圈弧内,他的周围尤其是正前方,到处是人,骑龙队的,芭比兔的都有。 三百三十四 技佑素人 刚过中线的时候,芭比兔以郎举为首的第一层防线有试过主动上抢,好测试出对方的应变之策。 秦大也用了些时间来琢磨:“互相之间不是巴——不是吧?不是常见的那种到危机时刻变短平快的传控,反而还有点刻意拖拍——” 圆回来后赶紧抽自己一个大嘴巴:秦大你注意力集中点!巴萨,萨你个大头鬼啊! 言多必失,干脆闭嘴用想的:这是个什么打法?现在传控清一色的巴萨流,循环往复的安全球叠加,速度提起来,即便是安全球的过度也会有相当的攻击性,等到节奏太快,或者人太多,纵向的变数迟迟没有出现,安全变不安全的时候,就把球又向后捋,达到控制节奏,缓解人口密度,提高安全系数,运气好还能引蛇出洞,一举四得的目的。可是他们练的不是这招,看样子那白筑,塞萨尔,杜牧是要效仿当年的苏格拉底,济科,法尔考么? 谭朋本看得火大:“学金毛狮子王那套吗?嚣张得很啊!” 在通过自己设定的终极测验后,韩单是真的对这帮人放下心来,反而不像比赛中段的那样紧张,不慌不忙地道:“这肯定不可能是他们的目的,总是要做决定的。这样的短传渗透也坚持不了多久的——” 顿了顿看向李续洋:“中国玩这个最牛皮的还是你同期那一届吧,也没见能多持久啊。” 李续洋先没反应过来:“我同期?” 韩单给出关键词:“孙大山。” 李续洋恍悟:“康量贝留学那波啊?那确实。我也觉得是幌子,现在因为整体退守,不可能意见太统一,导起来还很从容。传多了,路数就那么几下,他们没有向前,原地兜兜转转,那可是很浪费时间的。” 谭朋本虽然也知道多半如此,可就是控制不住不爽,而且是极度不爽。这还不像巴萨的短平快,用熟练度和步调一致来欺负人,作为内行来说,其实比较容易接受,你可以没有他们熟练,但要正面对抗,至少得达成共识,而只要你下定决心同进退,单纯学巴萨那套又缺乏纵深的手段,仅凭单一的传控只会有纸面优势,在实质上搞不好还会吃大亏。 但是现在骑龙队在加快传递过了半场之后亮出了真面目。原来他们玩的这套是用的拖拍的思路,就像是李闪乾所谓的职业足球的骄傲那样,逼着对方做选择。给你抢断的希望,诱使你先做出选择,持球的人守着最后那条线——不让你拿到球。通常意义上会管这个叫玩火,但是你搞不定他又会叫艺高人胆大,又有人说这是艺术足球,无非就是时间差,说穿了,就是让步的艺术。不论是李闪乾的防守,还是骑龙队现在变化出来的这套反现代足球的传控原理都是这样——退一步海阔天空。 赵冬苦笑道:“我怎么感觉是我们上一代的人穿越过来的?” 韩单冷笑道:“这个你多虑了,上一代人那个节奏是建立在守门员可以接回传球的规则基础上,整体攻防节奏就偏养生。显然不是这帮人的调调。” 明明芭比兔才是代表职业足球的一方,反而骑龙队才像是降维打击的一方。 电视机前的王秋梅忍不住说:“可是这样踢没有意义啊?这几个上抢的又不傻,再毫无建树,退下去就是。” 就像是听到了王大爷的提点似的,郎举等人也继续退守。我管你搞什么鬼,只要你不向前,咱们就这么耗着,反正我不急着得分,就这样收场了,我以少打多也说得过去,而且非赢不可的本来就是你们,看谁能耗得过谁? 卫佳皇心中一动:难道是要像那样搞?他倒是有这个能力的。 李续洋问韩单:“你在等他故技重施?” 韩单摇头:“这个我找蹴帝确认过,只要敢,就算他弃权,而且会有天罚。” 球终于到了白筑脚下。 于神等人盯牢埋的最深的三个点——蒋灏,于航缘,刘黑娲。 突然,白筑拔足射门。韩单惊怒交集:“这个全家死绝的——” 李续洋看得要更远一些:“好像不是。” 球穿越了人海,门前的时候急剧下坠,球威不凡,但还不至于非人。 绕是如此,王秋梅还是惊得跳起来:“这……这……这……”他费尽气力却还是没能这出来。 总算是艾看士应变神速飞身一托,那球高过横梁且偏出。 天命给出了角球的判罚,谭朋本不服:“这都不算吗?” 韩单往地上啐了一口:“这确实不能算。我偶尔也能踢出来。” 对今天的对手,赵冬比谭朋本要更上点心,知道阵中核心是那个大力妖人,专门研究过福都体育中心的录像,对杀人射球心有余悸:“这个球的力道虽然还有差距,但明显是在往那个方向找感觉了吧?” 韩单对此倒是很笃定:“那倒没有。扳倒那个妖女后,蹴帝和上面达成了一致,通过孙大山接管了天命,有专门针对所谓杀人射门做了个补充设定。他要打出福都体育中心射死郎举那种球会直接被天命抹杀。至于你担心的那种情况就更不存在了,因为他本身的传射不俗,不需要像你想的那样,还要去找状态,这个人在传射上基本已经到了随心所欲的程度,单纯力道这种事,他只需要根据发力和次数来决定身体能不能吃得消。蹴帝说了,他体质还是一个正常的人类。但是想要打出那种杀人的球速,就必须突破身体的极限。” 谭朋本皱眉道:“他早怎么不,像刚才这么打?” 李续洋略有些意外看了他一眼:哟,你个莽子居然问了个“好”问题?只可惜你的大佬刚才白说了那么多。 赵冬代韩单回答:“老韩都说了,那样子发力,多来几次一样吃不消。而且最关键的是有那个路线给他发现,能打。” 谭朋本苦笑道:“你们说的这些,我都晓得,难道你们没发现最要命的地方在哪吗?” 韩单,李续洋,赵冬三人在当年虽然工种,能力,足球造诣,实力等级都不尽相同,但具体打法上都属于同一个大的流派——身体流,和谭朋本的技术流是势不两立的。 只限他们三人对于足球在本质上的认知是英雄所见略同的。 看着对手这么大费周章地画风突变,都感觉一定大有企图,到最后白筑这一脚射门,三人顿感真相大白。 赵冬便说:“不就是用八号刚才差点进的远射来威胁李闪乾他们把防线朝前顶吗?” 韩单和李续洋暗暗点头:这回是完全想到一处去了。 其时,角球已经被芭比兔顶出来,最后在中圈弧经过一番激烈角逐,球权还是被骑龙队拿下,又是他们轻车熟路的控球节奏,暂时还只是常态的安全球传递,又交代到后场划水,芭比兔趁势全线回收。 谭朋本摇头道:“没那么简单。” 说话的功夫,球过了中线,传球的节奏却慢了下来。 李续洋也忍不住插话了:“你想复杂了吧?不管细节怎么样,不就是想争取空间吗?” 在骑龙队再度摆出慢半拍的“艺术足球”架势,芭比兔毫不犹豫防线前提,郎举死死地跟着白筑,虽然不能像麻用韧那样防得他球都拿不了,但至少纵向的传射是有可以保证封印下来的,白筑继续参与过渡,简单的调度串联郎举也没办法干涉,但已经让对手不能深度介入。 韩单看着场上局面一时安稳,便问谭朋本:“你什么意思?因为技术上的劣势,所以不该顶?你打到现在,不会还抱着想稳赢的心态吧?你以为我赌命是走过场的么?” 谭朋本咬牙道:“就是因为你赌的太大了,我觉得不能这样顶,要遭啊。他射门其实没的啥子,就像你说的一样,他的身体其实来不到几脚,再加上那个线路更不一定赶得上,能射的就更少了,猛点的可以一伙解决问题的又不敢射——真正不好整的不是技术上的劣势,你们还没发现吗?在这样的传控下他们整体节奏感的优势太强了,跟我们差的不是一点把点啊!顶上来没的用啊,他们堆到中间,逗瓜娃子样啊!” 天命哨声响了,吹罚汤炎上抢犯规。 李续洋心中一凛:好像是这样!有点像以前中国队打中田英寿那波起势的日本队的感觉,个体上确实占优势,但两个点一串联,收拾你轻轻松松,局部战全部整成多打少,你人上的多没的用,完全遭割裂成孤零零的个体,这种情况,不要说拖半拍,他拖一拍你都只有眼巴巴地看到! 温义权和霍鸾在这样的节奏下反而大胆压过了半场。他们适应不了职业级别强度的攻防节奏,在正常的回合制进攻中,为了不拖累团队连助攻都能免则免,但是在整体降拍的节奏下却如鱼得水。 反倒是能认准那条线的李闪乾们在这温软的传控泥潭中迷失了方向,成为了主动选择的一方。 而温老师们,只要大家都敢慢下来,他们就不怕后做选择。技术的特点在这里得到了充分的体现,虽然这技术不足以支撑他们在单体形成对职业足球人的下克上,但足以让他们在彼此呼应的状况下,料敌机先,后发制人。 在这个时候,他们才能从容地退到那条线前,笑看李闪乾们落力地上抢。 韩单想到了福都体育中心那场死斗,安娜被经典19的传控打得长时间连球都没碰,他为此在牛暗宙的家里淘到了更远的猛牙杯决赛录像,也看到了相似的一幕——预定的冠军球队被19中打得长时间摸不着球。再有就是现在! 他意识到打到现在他终于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如果和当年的他们有关,这中间的路数是没可能这么快就用完的,尤其是自己这现阶段完全还是半吊子的体系。如果压在一个低功耗的运转模式,职业球员的个体优势就会得到最大限度的体现,也就是李闪乾所谓的骄傲。李闪乾的那条线,汤炎的扮猪吃虎,不是为了装逼,而是扬长避短。而当整体架在一个不能驾驭的积极模式下,一切劣根性都会展露无遗。 可是现在已经迟了,场下没受太大的刺激,场上是被白筑的射门吓坏了,整体已经架在向上顶的节奏,短期内很难消解共识,这时候贸然喊话要回收,整体一脱节,以白筑之能,如果机会摆在面前,倾力一击,很轻易能做到见血封喉。 不知不觉,无敌小喇叭快举到唇边,他在犹豫是不是要喊话要谁犯规形成死球——一直以来刻意让他们自发承受一切,贸然喊话会不会成反效果呢?就算效果不错,如果天命把这死球算作快发呢,我还来得及交代清楚吗?交代不清楚反而乱了以前的队形,会不会适得其反呢?可是,如果不尽快回撤,就这个球打穿了就全完了! 自刚才那个射门以后,王秋梅几乎整个人都要粘到电视屏幕上,卫佳皇索性拿手机看直播,但是间或也留意看王大爷有什么过激的行为。偶尔有放过屏幕的时候,卫佳皇利用中间的缝隙,留意到王大爷一直死盯着骑龙队8号,卫佳皇自嘲地一笑:终于见识到他的真本事,算不算你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看到的希望之光? 塞萨尔吸引了吴啸厉,邹勋两人的近身包夹后,在即将交汇的时刻从两人中间送出贴地,接球的霍鸾作继续贴地传送的姿势,在汤炎信以为真的时候把球挑起来从他肩旁掠过,刚弹地要高飞的时候被严洋踩在地上穿田泰的裆,在于神用爆发力乱入田泰裆后准备捡漏的时候,温义权突然闪现一个急停,在紧急刹车的于神两腿之间也送给他和大天王如出一辙的体验。 就在韩单准备不顾一切要求场上的人强行犯规的时候,他看到白筑高速插上,郎举完全被甩在了后面,确切地说是在地上,他用上了两只手也没把他拉住,被生生挣脱,反被他强劲的前冲之力给带倒。 李闪乾这时候不管什么退到那条线前了,照着白筑冲过去,杀气毕露,竟似要废人。 却见白筑速度抖降,一个假身施展出来,李闪乾只敢信其有不敢信其无,强自迎合那骤缓的节奏,只恨笨重的身体舍弃了他,一个趔趄滑倒在地。 但是李闪乾不是郎举,虽败却不愿放弃,双手竟然死死抱住了白筑的一双脚。 然而,白筑就这么让他抱着,不动也不叫。 李闪乾一愣:这小子喇叭一路这么喊下来,用心险恶着,我这么恶劣的犯规,他就这么算了? 就在这个时候,球才从他的眼皮底下滚过,原来给的并不是白筑,而是蒋灏。 蒋灏准备接球,芭比兔则有李赖气急败坏地奔过来。 李闪乾松了口气: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三百三十五 刚六之光折于黑暗 李赖人未到,鞋钉先亮出来。后面不远处有马野,这是芭比兔真正的最后一条线,过了他就是艾看士。以传奇门将现在和马野之间的距离,搞定马野,传奇就是个花瓶,中看不中用。 李赖压根不怕蒋灏把自己过掉,但是在马野平行位置还有个人——在骑龙队画风突变后就完全被无视的刘黑娲。这个骑龙队明明最倚重的绝对男主角,且是他们这场比赛拼到这种程度的动力源泉,一下子就像遭到霸凌似的,被全体成员无视。同为边路的小将,于航缘果断内收,自信满满地和诸位“老艺术家”们打成一片。这还不算完,两个弱鸡边后卫温老师和霍栾也一改之前的怂包样,大胆压上,霍栾还好,正好顶了于航缘内收的缺,避免了大家都挤在中间的尴尬,可温老师就过分了——跑去和刘黑娲站在一起,位置重叠了也不管,死赖着不走,更屈辱的是没几下功夫,刘黑娲就灰溜溜往别处去了。 那可不是什么高明的无球穿插,就是单纯地四处奔波想找到自己的立足地,可是啊,走到哪里,都不被人需要,找不到一点存在的价值,还耽误队友做事,只好可怜巴巴地闪开去。 闪过来闪过去,最郁闷的是芭比兔——这叫个什么事?还没动手搞你呢,你就先变游魂了? 谭朋本就是从他这里强烈的违和,确定了对方真正的企图——这一次算得上是骑龙队的全民运动,门将不算,除了贾淦和这位男主角,人人都有份,而且客观地说,没有明显的短板,大家都显得那么地游刃有余。 这才是他们最擅长的节奏。 职业球员和业余爱好者各有各的好处,职业球员为了生活能够把自己的下限维持得超越普通人,也就是所谓的专业素养。爱好者因为喜欢,能把一些相关的细节做到极致,甚至连死板的普通职业球员都汗颜。 就像李闪乾领衔的这帮芭比兔们擅长把守下限,骑龙队的人精于钻时间差的牛角尖,而且他们不是一个个地钻,是串联在一起钻。 骑龙的人之前几乎都缺乏专业的训练,所以没有一个较高的职业素养来维持下限,按说自以为是的劣根性会叠加,但他们却做到了曲线救国——用他们自诩过硬的技术来碰撞。 职业素养是被条条框框束缚下日积月累不断矫正的升华,但是当自由与自由交织一片,追求自由的骄傲同样能够让自由的叠加实现量变到质变的飞跃。 因为喜欢,所以骄傲,想要更好。 就是因为对技术的自傲,串联的失败会一次次地逼迫他们矫正,或者变本加厉地追求更微细的时间差。 在这样毫无保留的技艺切磋下,很快就会分出高下,大家面面相对,没有什么好回避的。 最强的是白筑,但是他说真正的强大是无限连。 喜欢的人都认同。 你技高一筹,他稍逊一筹,高的多承担,逊的降低难度,彼此照应,就可以连绵不绝。但是有一点,技术的高低是相对而言,事实上所谓的低,对做不到的人来说,难于登天。有的人天生就不喜欢,就不要勉强自己。因为这是喜欢才能变得更强的领域。 就像于神虽然强,但这种技术活,显然是不够看的。他束缚再多也无法得到升华,因为这是爱好。 在谭朋本看来,刘黑娲和贾淦显然是有自知之明的,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要去拖累自己的队友。两人殊途同归,一个喜欢简单粗暴地杀死比赛,一个喜欢简单粗暴地化险为夷。 贾淦倒是省事,后面站着,自然就被隔离开来。尴尬的是刘黑娲,为怕碍着队友的事,像只过街老鼠般东躲西藏。但是错有错着,这个时候对芭比兔来说就很危险了。 他固然在这段时间活得卑微,但也有一条最起码的底线——他不越位。 他不越位,马野就头大了,李赖就怕这什么夏普不讲武德,放着男人的单挑不做,没有单,直接挑——挑传。那谁知道刚才的过街老鼠是不是装的?从过往的经历来看,很可能是装的。反正那家伙不越位是真的,要真让夏普挑传了,那后面就是开阔地带,这小子撞过去,自己和马野想废人都没办法,毕竟他太快——是场上最快的那个,唯一有可能追上他的于神上抢了个空,唯一可能临危不乱用位置感缩短差距争取急救的机会的李闪乾也出外勤未归,只有自己了!所以,虽然夏普不足为虑,自己还是必须干掉他。 这不是足球比赛,这是残酷的战争,你们不过是为了结婚,我们是为了韩大的命,当然深远的角度也是为了我们自己能够活着——韩大若是死了,我们又能苟延残喘到几时呢? 现实的压迫,让他克服了残存的局促感,这一击之后定然会点燃全场的怒火吧,那些草根足球人恨不得把他撕碎了吧?那又怎样呢?我是一定不会让你们得偿所愿的,因为这不是赢不赢的问题,这事关生死,韩单的,也是大家的——当然,是“我们”大家,不是“你们”大家。 这是开赛以来最赤裸裸的伤人动作,所有的观众都发出惊呼,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芭比兔的人终于撕破了脸,这已经不是足球场,这开始要变成最原始血腥的屠宰场了吧? 也许是从死守那条线的李闪乾扑上去开始,他们就已扔下了职业球员最后的骄傲,甚至是最后一点人格,他们现在不是职业球员,而是职业屠夫。 草根群豪在恐惧的同时还有一丝庆幸:还好不是我站在场上。 分不清是蹬是踏是踩是踹,因为太快,但大家都能确定他不是踢,踢只嫌太娘。龙七抓紧了拳头,只是他没注意到抓的不是自己的拳头,左护法和右护法的拳各有一只被他抓住,对谁也不偏心,俩马屁精也只管把自己的拳头紧握,却全然没有察觉外面被人包裹住。 龙七在想:蒋灏!如果真是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吧?可是你该怎么做呢?以你的手段,即便形成反杀也是可以的,可是如果形成了反杀,被天命制裁的就是你,这么难得的机会也就没有了——你们的左前卫在那翘首以盼,传过去就可以杀死比赛啊!哪怕大一点,他们也只能徒呼奈何。 可是龙七自己也曾身经百战,自然看得出敌人这一脚的狠辣与迅疾,要么迎战要么残废,迎战就不能要球,要球就得残废。 但是更多的人事不关己,难掩不现实的意淫:你拼着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赌一把呢,拼着承受一击,把球挑过去,哪怕你濒死,按新规定不是得冷冻起来吗?只要你们赢了,还怕什么呢,立刻解冻加满血复活,这一切牺牲是值得的啊!1球领先,11打8,时间所剩无几,就算他们要乱来,还怕他们个蛋啊! 大部分人心思活络起来,事不关己战胜了眼前的恐惧,都在期待真的勇士诞生。 这位勇士他一定敢于直面狠毒的鞋钉,正视淋漓的鲜血,把这个绝杀机会保存下去——这个夏普,自登场以来一直就是这样的勇者。 卫佳皇和王秋梅却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两人不禁对望一眼,都有“你也看见了”的意思。 卫佳皇是觉得理所当然,王秋梅还有一层欣赏在里面。 卫佳皇暗叹:快别欣赏我了,去和那个八号并肩战斗吧。 特维斯眼前一亮,更是直接说出来:“赢定了!” “啊?”朱雨被他突如其来的爆喝吓得够呛,上过一回当,这一次理性多了,不喜不忧,腹诽道:赢什么赢啊?都以为跟你这个用脑袋“铲球”的野人一样吗?足球是你的专业,论对中国人的了解,我可比你有发言权,这球那畜生志在必得,退也退不得,要不是智障,只会选择正当防卫这条路,双双罚下也比直接死了的强。 球来到了蒋灏跟前,李赖也迫在眉睫,所有人都在等他的选择,然后大家惊呆了:只见蒋灏看到球就像见到了鬼,像触电一样地向后弹开,弹开还不够,接一个标准的内马尔滚,竟然活生生跑了! 志在必得的废人魔王还在空中,猎物就已经脱离射程之外。这时候所有人才意识到更重要的问题:球呢? 就在蒋灏连弹带滚的逃命的同时,一道藏匿已久的绿色影子,像绿色的剑影激射而出,载着球从李赖旁侧掠过。 秦大激动地呼喊那道绿影的名字:“于航缘!” 于航缘把球撞走,自然就不需要蒋灏找刘黑娲了。 一直以来融于艺术足球欢乐氛围的刚六之光没有忘记自己的终极使命——活着,并终结比赛!他和刘黑娲不同,他的技术好很多,所以他不屑刘黑娲这种糙哥,更不爽他得到组织更多的关爱——跑得快有什么了不起?真正了不起的是精细! 但是在实战中很多时候他的精细确实不如刘黑娲的简单粗暴能搞到事情。 刘黑娲多次得意洋洋地回呛他:“精细?笑话!机会稍纵即逝,有毛线的美国时间给你精细?” 于航缘在刚六并没有刘黑娲在19中那么耀眼夺目,甚至还有些默默无闻。当然,大家都会说,你比他小,而且19中比刚六弱得多。 于航缘自己知道其实不是的,自己之所以没有他那么耀眼夺目,就是因为总在细微处见精神。大部分人不耐烦看这么细。还好郭明去不是那大部分人,白队也不是,他们在刚六一眼选中的不是简单粗暴,而是精益求精的他。他有着不俗的速度,但他更爱用技巧致胜。 后来,白筑叫住了他。 “足球没有那么复杂,试着简单一点。” 于航缘其实不是那么固执的人而且他很尊敬白队,最重要的是白队领他进入了一个崭新的世界——纯粹的胜负世界。 他不蠢,他对自己也一向率真,所以他很清楚,在这个世界里,自己真的不如刘黑娲。于是他尝试超越刘黑娲,想要比他更简单粗暴,但是他失败了。他还是他。 这次郭明去叫住了他:“心结不是那么容易解开的。” 于航缘很着急,他可瞧不惯刘黑娲那嘚瑟样:“要什么时候才能解开呢?” “得有契机。” 于航缘不懂:“需要什么契机呢?” 双木最后一个天才也不知道该怎么答他:每个人的情况都有不一样,你这样我如何答你呢? 白筑正好从旁走过:“一场至关重要的比赛,当中一个至关重要的时刻,你在一直困扰你的选择题面前第一次毫不犹豫做出了选择,这就是契机。” 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就是这样。” 刘黑娲在左侧要球,自己架在高速挡上,前面只剩下张皇失措的马野。趟过去就是比赛的终点。 嗯,白队说的果然没错,契机真的来了。这一刻的他没有杂念,只有终结比赛的执念。 刘黑娲,对不住了!虽然你是今天的主角,但这个时刻只属于我!我活着,而且我将终结这一切! 这一次他义无反顾地跳出技巧的舒适区,直接选择用速度碾压不堪一击的对手。 东郊体育场彻底沸腾了,朱雨这下才知道,斯哥这回没有撒谎。与他齐名的女装大佬罗若西欢喜地似要扭起秧歌,可是拥挤的坐席让他打到别人。 小汪哥死死按住女团长的脑袋,仿佛按的是场上的皮球,嘴上叫道:“搞死他们啊!” 李续洋已经放弃看比赛,脑袋转侧一边,然后心中一凛:他什么时候来的! 骑龙队替补席旁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站着一个高大的身躯——赫然是最早被誉为蹴国第一边卫的文秦不群绝对主力——孔怖!只是他的神情冷淡,和大众热烈的情绪完全对立。 球过去了,跟着人也过去。艾看士还缩在禁区不敢动。于航缘眼里没有传奇,或者说他已不屌传奇,只有足球,追上它,然后简单粗暴了结所有的恩怨是非。这个球一进,再凶狠,再残暴也是徒劳,因为胜者为王。留再多的血又有何妨?终场哨响,不过梦一场,王权在握,伤痛如云烟。 下一个瞬间,球就会慢下来,而我将更加迅疾,然后追上它再用更大的气力去趟它。 人快不过球,但是球速快不过光速。此刻的于航缘不是人,他是黑暗里的一道光,白筑他们管他叫做刚六之光,希望他和刘黑娲能寄托大家的希望跨越黑暗。 本来应该是这样。但是他突然发现自己还没有成为光,不但还没有成光,作为人的状态也不太对劲。球已经慢下来了,他自己却也慢了下来——这是不科学的,也是不合理的。 然而不合理的事情还在后面,他不但慢下来,而且动不了了。 为什么啊?简单粗暴就这么难的吗?还有这剧痛是怎么回事?好痛!被蚊子咬了一口吗?哪里来的蚊子,咬人这么痛? 啊!为什么更痛了?这是什么蚊子?腰眼上怎么黏糊糊的?是血吗?蚊子能搞那么大的事吗? 不行,我得摸摸看! 球越滚越远,仍然舍不得回头,盯着球,伸手去摸,然后摔倒在地上,这下连球也看不见了,双眼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了。 天命的哨声响起,但是没用,于航缘的身上,两眼充血的马野还在疯狂地践踏没有跨越黑暗还未成为光芒,还只是人形的刚六之光。这一次,他应该是没法跨越黑暗了。 三百三十六 止损的恐怖主义 李续洋是听到哨声才反应过来——这球居然没过去! 转头看到那本该建功立业的高中生被踩在地上。马野正好收工,双腿并拢站定,然后不紧不慢从人体之上走下来。 李续洋触发神通一看,只见倒地不起者下体一片血肉模糊,心中一凛:这搞不好是要致命的啊? 也许犯规是临时触发,甚至刚一开始是错乱的,可一旦上手就不一样了——怎么样动手,做到什么地步,显然是有周密筹划的。就走了下神,便搞成这样。快,稳,准,狠简直占齐了。只是不知道,这是闭门造车,还是蹴帝本来的要求?如果是前者,会不会被直接抹杀?如果是我前者,会不会整队都算成亵渎足球直接判负? 正寻思呢,天命发声:“骑龙队队医速度进场!尽快决定是否触发冷冻充要条件!马野红牌退场——” 话音未落,听到韩单尖锐地呼喊:“都在咋子!快把他拉开啊!” 李续洋等人急忙循着韩单的视线看去,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一名芭比兔队员就像于航缘那样背朝天趴在草地上,在他的上面是歇斯底里跳着踢踏舞的蒋灏。 秦大失声惊呼:“李——李闪乾?!” 田泰已经第一时间率众援救,然而当他们无意识形成包围圈的时候,蒋灏也已经停足立定——从偷袭得手到收手,他比马野还快。 田泰见势不妙,怕大家一拥而上把凶手撕碎了,本来打算说些什么,却发现大家不约而同地站在原地不动,有些欣慰:原来谁也不比谁差。 李续洋再次用神通看去,发现李闪乾现有一个完全可以和于航缘比惨的下体。 蒋灏撇嘴道:“这样你们都忍得到?你们可真不是东西!别的不说了,堂堂的虚品四天王这么没血性吗?哪怕踩的是条狗都要弄回来嘛?也就是说李天王,这个托塔的,在你们眼中连狗都不如哦?” 于神的眼光放出杀人的目光,蒋灏不拒反迎,怪叫道:“哇塞,于天王这是在使用传说中的瞳术?好可怕——啊!科一毛起!” 于神被移到他背后的田泰上手拉住。 那会,于天王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朝后摆手道:“放心,我理会得。” 田泰暗叹:你这身子抖的,我敢信吗? 芭比兔的人都知道,这家伙看着找死,实则拖人垫背,虽然天命还未官宣,他的红牌已经注定。现在的情况是好容易废了对方的一把尖刀,却被他偷袭踩灭了后防统帅,勉强算扯平。打他不难,问题打他就得红牌,若他还击的过程把水搅浑,在激活换人次数前本队再有两人被罚下,整队就会凑不齐7人的底线,这场就直接算他们赢了——他们为王了。 不单被伤害的人会满血复活,如果他们就地提出血债血偿,天命想来是会扞卫他们王权的。 所以谁也不敢动,但都高度戒备着,不想成为第二个李闪乾。这可没什么正当防卫一说,就算有敌人动手在先一旦还手就可能被天命界定为防卫过当,直发红牌。确定了11人终极战斗小队,韩单和他的智囊团就为大家假象过这种情况,统一后的意见是——惹不起,躲得起。蒋灏若想故技重施,大家都做好了四散逃开的准备。这就是为什么会下意识地形成包围圈。 圈不是来包围的,是方便四散逃开的。 练的时候,大家还觉得韩单和他的智囊成天吃饱了没事干就剩下些被害妄想症,整些什么虚头巴脑的。 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11人的跑法,10人的跑法,9人的,8人的,7人的,每个人都要熟悉,就差没有对应每种可能的排列组合分别排练一次。 韩单倒还罢了,那一整个智囊团心底里是被现在场上这些芭比兔们埋汰到死。 事实证明,智囊团立功了。当突发状况在预案内,比起正常人难以避免的各种负面情绪,首先跳出来的是繁复的套路。 但是人毕竟不是冷血动物,所以还是会有一些杀意,同气连枝的两位虚品天王按兵不动让大家彻底按下那残存的杀意:人家自己人都没什么表示,我们犯不着上赶着出头。 对比下来,骑龙队就很差劲了。除了白筑几个极个别的特例,大都在当机中。前一秒还对于航缘的惨状接受不能,下一秒蒋灏就已经展开残忍的报复,脑子一团乱的当,眼睁睁看着马野扬长而去。 塞萨尔属于特例,第一时间想去保护蒋灏,被比他段位更高的杜牧拦住:“他留在那鞭尸就是刻意讨打的。” 塞萨尔虽然没踢过这样的比赛,但不乏战斗经验,一点就透,便站住了。 本来就心中有愧的马野看到对方大体的反应,情知就这样了,这和本队比是另外一个极端,任何让人发指的行为只怕也是给瞎子作秀,况且韩单提醒过,天命裁定是个变数,尽量不要做多余事。 也就是潇潇洒洒地下场,那德性在直播的镜头看来仿佛旧世界被刻意提早换下的比赛功臣正在心满意足地接受观众的掌声。 观众当然没有掌声,场边的韩单却跳起来和他击掌,一把拉入怀中叫:“好样的!” 身后的谭朋本和赵冬面面相觑,好不尴尬。 现场的观众比之场上的骑龙队还不堪,情绪更是散乱着,难以凝聚,明知此刻应当愤怒,却不知愤怒为何物。 另一边,金家的医疗团队倒是给力,已经在于航缘身侧开始紧急作业。 天命再度发声:“芭比兔队医速度进场!尽快决定是否触发冷冻充要条件!夏普红牌退场!” 违和的包围圈主动为刺杀成功的刺客让了条道,蒋灏知道再撩拨下去不但无谓,只怕天命那里会弄巧成拙,便大摇大摆走出圈外。 又走了几步,停下来,对着面前的白筑使个眼色,两人便即有样学样,也来了个激情击掌。 “先走一步,只能帮你到这里。” 白筑点头。 蒋灏又看了看周围失魂落魄的队友,皱了皱眉,冲着仿佛看到天塌下来的刘黑娲喊道:“小屁娃!你到底还想不想讨老婆的?” “我.......” 刘黑娲本陷在天旋地转中走不出,压根看不见蒋灏的人,只依稀听到了他的声音,队里最怕的就是这位“夏普”,眼睛不管用,耳朵本能地竖起来,然后“小屁娃”三个字知道是喊自己或于航缘,有一个已经被“踩扁”,自然是活着的那个人。提到讨老婆,不可免又想到路舒的俏脸,心头一热,迫于蒋灏的淫威,不敢不答,起了个头,满脑子却是于航缘血淋淋的画面,哪里说得下去? 于航缘他就这样死了? 如果他把球分给我了,倒在那里的就会是我吧? 所以他是代我去死的? 听到蒋灏的怒吼:“我你mb!你要不想路舒那个丫头变成职业球员的**,就给老子打起精神来,你没有选择的权利!别说于航缘只是倒在那!就算他现在挂了,比赛还没有结束,你还有希望!你只能拼命,踩着他的尸体也要前进,懂吗?” 一听到**两个字,刘黑娲便像触电一样抬起头,身子剧烈颤抖着,听着听着伸展开来,改挺立,目中再无已经躺下的人,平视着蒋灏转身离去的背影,明知自己已经慢了一拍不止,依然心平气和地像是说给自己听:“我懂了。” 蒋灏也不再理会他,脚下不停,出了边线示意还坐在地上发呆的郭明去:“喇叭!” 郭明去拿不出来,却有其他的替补递了上去。 “严mp!当年就是因为不学好打假球遭开了,龟儿又来嗦?你他妈的是不是卖起瘾了?个不要脸的东西,想把我们卖给韩单哇?” 刚递喇叭的替补正在为自己打开潘多拉魔盒追悔莫及,暴跳如雷的严洋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地狂奔过来。 哪知蒋灏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一手拿着喇叭,一手指着他骂:“你们看这个贱货,跑得这么快,刚才在干啥呢?是不是已经说好了等二天汤炎又打上职业了,给你再留条狗链?” “你——” 严洋说了这个字,想到了现实,发觉自己满腔怒火没处烧。 蒋灏冷笑:“一个小一个老,一个只晓得我,一个只晓得你,话都抖不出来,换哥哥来教你——听好,贱货,你龟儿要是再把汤炎放过来一次,我杀你全家!” 后五个字在激将之前先把严洋彻底惹毛:“你只要敢!老子先让你全家死绝!” 蒋灏喇叭一扔,哈哈一笑:“我全家已经死绝了。” 严洋这才意识到被套路了,直愣愣看着他转身。这一次转身,头也不回走掉了。走不太远时挥挥手扔下一句话:“严哥,打中后卫的时候可不要再像刚才那么瓜了哈!人数对等,可没有给你怂的空间了。” 洪二拉扯还在发呆的严哥:“走,白筑有布置。” 关于于航缘,忙活了半天的金家名医说,如果立时就医,能保证康复,但是需要两年,如果要赌瞬间满血复活建议立刻求助天命冷冻,简单说,有严重的生命危险。 白筑申请冷冻,天命立刻受理,于航缘跟着就不见了。 无独有偶,李闪乾也这么失踪了。 这时天命宣布:“芭比兔因为对手的恶意犯规导致只剩8人,自动激活换人次数。现在芭比兔有四次换人,还可以再派上两个人分别换下因白筑和蒋灏退场的麻用韧,以及因蒋灏退场的李闪乾。” 球场外也被激活,一片哗然,理性上他们都知道麻用韧是被搞下去的,感性上却完全不能接受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对芭比兔如此重大的利好。 对还没回过血来的骑龙队诸君来说打击就更大了,蒋灏本来超神的应对,因为这判罚却成了对手的神助攻。 直播节目里,有田泰慷慨激昂的特写,听他一板一眼地喊话:“为了李闪乾,一定要赢!” 扒了摸看得直皱眉:“怎么看怎么别扭呢?” 这个时候周遭还没有随大流起哄,比较沉寂,朴鹫四顾无人注意,低声道:“十之八九他们事后有法复原——当然,前提是不要沦为弃子。” 扒了摸也低声道:“那不还是一回事么?既然代表了蹴帝那边的立场,就算有法也得满足个大前提——必须先赢。” 朴鹫摇头:“我恰恰不这么想,虽然没你专业,比赛进程看,我觉得平局是韩单可以接受的。那说明蹴帝的要求可能多半也是保平争胜,不是很符合旧世界现实里领导赛前提的目标要求么?” 镜头又对准了芭比兔替补席。 韩单在问话:“你们确定听明白了也做好觉悟了?” 听到两个整装待发的战士掷地有声的回答:“是的!” “去吧!” 秦大大吃一惊:“古万兵!” 第四天王威风凛凛地登场,奈何再也凑不齐四天王。 由于天命把麻用韧的退场也算成故意伤人,芭比兔就能补充两名生力军。这样一来,双方终于人数对等,均是10人作战。 芭比兔用古万兵换下麻用韧,李刚烈换下李闪乾。 秦大开始背记忆中的资料:“李刚烈,前五山足球队的职业球员。五山足球队,就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宋朝球队安娜卡列尼娜的前身。退役后,在赵冬的青训机构冬冬俱乐部担任首席青训教头......” 朴鹫问扒了摸:“认识么?” 扒了摸可怜军师还没敢把芭比兔完全当成草队假想敌来认真研究就被全面制裁,断绝了全知的情报支援,便耐心解释道:“和洪二差不多同期。” 朴鹫冷笑道:“那要是靠本来的运动能力应该起不了什么作用,却被委以重任,估计是和汤炎不相上下的奇迹。” 扒了摸却持另一种观点:“未必有用。韩单肯定也料不到蒋灏那么快找补吧,这其实是不得已而为之的选择。” 朴鹫只能同意。 不但没可能有想到手段那么硬,常理上也不可能有这种发展——棋逢对手的劲敌明知动手废人很可能会让敌我的兵力对比朝不利自己的方向发展,还一意孤行。 但是蒋灏就这么做了。 他动手造成的后续发展未必有利,但没有他的以暴制暴,骑龙队已然完蛋。 虽然不知道李刚烈是谁,但朴鹫确定李刚烈加古万兵也挽不回芭比兔失去李闪乾的损失。就算不考虑扒了摸对于韩单准备工作的猜想,有李闪乾的10人对上魂不守舍的骑龙11人也比没有李闪乾的10人对上如梦初醒的骑龙10人轻松得多。 骑龙队为了凑够10人,也换人。 换下被雪藏起来的于航缘,新上来的叫肖骆泊。 这人明明是一个棕色人种,不知为什么却有个中国名字。 卫佳皇好生奇怪:这张脸我应该是没见过的,可为什么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想了想,心中一动:会不会和上面不想让我回忆起来的那些记忆有关? 他心思是活络起来,但本质是对比赛的逃避。 只是,他远比扒了摸悲观。 不管蒋灏的恐怖主义打击多么逆天,它总是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至少,蒋灏他不在了。这是骑龙队最擅长战斗的人,而补充到足以10人出战的芭比兔又有了多种选择。最让人绝望的是,蒋灏的雷霆一击也许削弱了芭比兔的防守实力,却根本没有动摇骑龙队的军心。 其实卫佳皇自己也知道。不管这个肖骆泊是谁,自己到底认识不认识,他的皮肤是什么颜色,他一定取代不了于航缘,更取代不了蒋灏,更何况这一走是两个人。 他是认真研究过骑龙队的。他知道若遇到真正的对手,骑龙队真正可用的就13个人,从开始用到14和15个人的时候就已经输了——除非比分领先。 可是现实是,急需领先。 三百三十七 下克上的真实模样 耽搁了会,只剩下一分钟到伤停补时。 比赛从于航缘赢得的前场定位球开始。虽然距离球门不远,却很偏。 据韩单说如若输球会斩杀他的那位剑眉星目就地隔空施展神通,两处血泊均已不见。 双方小会开完,最后都以打鸡血结束,主题都差不多。芭比兔的是为了拯救李闪乾得胜利,白筑也没搞什么新花样,不过就是为了于航缘拼了。 白筑选择了间接的罚法,传出去被艾看士拿到。接下来的反击高速通过中场的时候在古万兵那里卡了下壳,白筑拦截了卡壳的那一下,虽没有成功,倒也没有完全失败,足球被改变了运动轨迹,延缓了对手的反击进度。 这样,打到半场的时候,尽管李刚烈展现出只是略逊汤炎的身体状态同样让严洋吃瘪,却完全被补位的杜牧抓准节奏,把正欲再接再厉的李刚烈别到一边。 趁着球权易主,骑龙队还不急于发动直击要害的快攻,秦大试着消化下当前的战局,之前装死耽误的工作太多,这会只好用说的:“虽然两队都靠换人补充了场上的兵力,但是可以预见双方的战斗力都会锐减,别看是10打10,尤其芭比兔还追平了人数上的劣势,其实他们也是损失惨重。总的来说双方损失相当,蒋灏和于航缘都是进攻核心,李闪乾和麻用韧更是防守的关键。堪称最尖利的矛和最尖锐的盾。在决战阶段,失去矛的骑龙队战略重心在进攻,失去盾的芭比兔战略重心在防守。毫无疑问,从结果来看,双方之前这系列针锋相对的打击是极具针对性的精准打击,对对方的限制是成功的。直接导致了接下来的争夺将变得惨烈化——” 说到这,眼前数块提词板疯狂闪烁,秦大暗叹:短暂的自选动作结束了,将进入漫长的规定动作时间了吗?接下来都在蹴帝的掌握中了吧?看着这些虎狼之词,他们那边似乎很满意? 扒了摸皱眉:“你听听,突然之间,秦大癫了么?哪怕我们站骑龙这边,这话也说不出来啊,什么天神下凡的蒋灏力挽狂澜——” “我听着呢。这些应该都是照着本子念的吧。” 扒了摸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蹴帝的动机应该很明显了。这是在展示镇压吧。” 扒了摸深表怀疑:“这么肉脚的镇压是想展示他的宽厚仁慈吗?最后狗急了跳墙,在那乱咬人为什么不剪了呢?” 朴鹫恢复了身为天下第一智者不容辩驳的气度,微微摇头道:“不对喔。他要的下克上,和你我追求的下克上不是一回事。像韩单其实也有一个属于未来功利性很强的下克上。他建设芭比兔的根本目的,蹴帝不会不清楚。” 扒了摸不敢小看他对人上人的分析能力。蹴帝兴许是个草莽出身,但是眼界往往是跟着地位走的,既然到了上面那必然属于顶级英中英智慧的管辖范围。 “既然清楚,就更没有必要那么提防啊?” 朴鹫冷笑道:“不说人心要变这回事,想出来的和做出来的就不一样,时间越长,差异越大。既然核心目的是要谈利益,趁着你还没壮大起来先把你招安了是最佳选择。制裁以前,因为白孟德,对城超这条线有跟进,所以我确定这赛程是不断在调整。” 扒了摸只想到一个可能:“刺杀魏廿皋以后?” 无非就是好容易拨乱反正,不说要搞什么大清洗,至少宏观微观都会有很多调整。 “这个时间点我刚巧在发现后深入追过。应该是孙大山接管天命就开始了。” 扒了摸不懂:“为什么这么笃定是针对芭比兔,就不能是为了把骑龙队掐死在摇篮中么?” “你忘了一个不起眼但很重要的细节——这场天命的系数是1。这不是简简单单能得出来的,虽然我现在没有手段拿到实证,但我现在确定自孙大山拿到天命以后不断介入城超的赛程,调了又调,改了又改,就是冲着这个数值来的——要让天算等于1。这场比赛就能开打了。包括核心学弟学妹那无辜的恋爱就是这样卷入其中,反而成为了主线剧情,正暗和他形象工程的国策。” 扒了摸心里一寒道:“你的意思是万剑钟祥不过是奉旨泡妞?” 朴鹫冷笑:“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蹴帝和凌霹最后虽然没有走到一起,智商也不在一个段位,想出来的东东倒差不多。不过这算哪门子的泡妞?顺手收个玩具罢了。” 扒了摸想说你怎么知道不是你这样的英中英军师的主意或者是他们把他带偏的呢? 突然想到一个细节:“至少他细节还算用心,找的这个足球大人沾点表亲——” 朴鹫像看白痴:“这种事洗个脑废什么事呢?别说是表亲,亲生爸爸都可以。只不过让亲生爸爸来横刀夺爱有违他的形象工程罢了。” 天命在此时宣布:“比赛进入到伤停补时,现在开始倒计时!” 每个人的意识里出现一个四位数阿拉伯数字——“480!” 所有人反应过来:补时8分钟!考虑到下半场各种状况,倒也没什么毛病。 场面上又回到骑龙队攻,芭比兔守。在即将进入到伤停补时的阶段,芭比兔兴许是意识到换人调整带来的运转不畅,不敢尝试弹性最大化的快攻反击,不想冒被绝杀的风险,整体收得更坚决,断下来大都是一脚解决,不求控制。 失去了蒋灏和于航缘,整体断片的骑龙队也不敢再追求拖拍的艺术足球,老老实实按部就班打,缺了的一个边前由塞萨尔或温义权轮番客串,蒋灏的前场自由人由肖骆泊暂代。 卫佳皇特别留意此人,发现此人技术尚可,整体发挥中规中矩,奈何在球队进攻运转中拖节奏比较明显。 全队本来就攻坚不利,遇上对方铁了心防守,自身运转还不畅,就更显得吃力。 扒了摸有感而发叹道:“所以蹴帝要的下克上是下面的狗咬狗,是吧?” 朴鹫点头:“后盾追赶挑战耗油伶遛这样的才是他想要的。” 扒了摸不解道:“可是跨级杀才是上面想要的,他敢公然违逆?” “所以才需要芭比兔。如果不发生重大变故,进入中级阶段,以韩单现在的手段芭比兔的建设速度常理上是大大超越骑龙队的。” 扒了摸承认是这个道理,毕竟底子基本就是职业球员,而且唐朝什么的不断用归化这些骚操作搞军备竞赛的同时,韩单也没闲着,随着虚品四天王,汤炎,李刚烈,麦罗比法这些越来越多的过期英雄回调到巅峰时刻,麻用韧这些半专半素的过渡人物很快就会被淘汰,一旦真正的体系达成,球队的整体实力将实现飞跃。 “就是上面急着要看下克上的戏码,才安排芭比兔出面。上面想要的并不是下克上的结果,而下克上努力的过程。这个时候安排芭比兔出面,对他们是不公平的。但是韩单还是来了,所以许的条件有多丰厚不说,事成的标准我想也不是必胜。” 扒了摸恍悟:蹴帝要体现的是镇压的无情。免得更多下面的人会觉得挑战是个可以做的买卖。诱导暴民去灭蒋灏的门体现的是兵败的一面,更多自视甚高不把职业球员放在眼里的并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嘴上说道:“如果不把职业球员迫到那地步,先不说做不出来马野那样的效果,他们骨子里不会把挑战者当回事。” 朴鹫点头:“所以啊,两边都要考虑,挑战者要够强,骑龙队现阶段几乎顶天了。迎接挑战的却一定不能强过他们——呃,所谓纯足球的领域。所以完全均衡是最适合的状态,不一定打得过却必须要赢,和打不过却绝对不能输,分别分配攻与防的角色,简直不要太完美!对攻守两个角色来说,这样的危机感是最大的。挑战者能够给职业球员立场的人最大的压迫,而守擂的芭比兔会给所有立志挑战的下人最大的震慑。” 扒了摸却在此时摇头:“不,你回避了这次挑战的结果。你说的这些都建立在芭比兔不输,挑战者失败的前提下。那如果骑龙队赢了呢?韩单一死,他虽非现役,但对利益集团来说难道不是奇耻大辱吗?” 朴鹫笑了:“这就是你的问题了,蹴帝可以说是现役利益集团诸君的爹,但不代表爹的荣辱就一定要和孩子们绑在一起啊!韩单死了,他不过少一颗兼职的棋子,少兑现一份承诺,自己本身并不少块肉啊。” 扒了摸提醒他:“至少能极大鼓舞挑战者的勇气,后继者会一个接一个地出现。” 朴鹫问:“你确定?确定今天的胜利会极大地鼓舞后来者?” “为什么不呢?” 朴鹫冷笑道:“退一万步来说,就算骑龙队赢下来足够增加挑战者的自信,那也远比不上对职业足球人的刺激大。下一个更加自信的挑战者可能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因为今天比赛最大的意义是向天下人展示真正的挑战应该怎样展开。” 扒了摸为之语塞。 他想了想确实是这样。今天之后,天下人才明白,这才是下克上最真实的模样——原来球是这样“踢”的。原来挑战者可以这么强。守擂的还可以这么狠。想赢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朴鹫看着扒了摸说:“就像你说的,只要赢了,至少后继者不会断绝。有可能会前仆后继。这不正是蹴帝要的吗?有足够多下克上的戏码,他也好向上面交差。” 扒了摸这下改持方了:“照你这么说,要是骑龙队输了,蹴帝反而有些麻烦?” 朴鹫耸肩道:“你我都跟进这么久了,谢衲死了都那样,你觉得白孟德会为了小师弟痛失挚爱去切腹?” 扒了摸皱眉道:“那也不至于划清界限啊?” “挑战失败,会迫使白筑也加入军备竞赛。这符合金家的利益,他们就可以完整介入,这样的骑龙队就不是什么芭比兔能抗衡的。来年减变的屠龙杯足够蹴帝甚至取悦上面。” 扒了摸叹道:“这一次失败就等同于失去了兵权么?” 朴鹫对此很肯定:“绝不止如此,白筑就会完全变成金家的傀儡。如果押上了金家的家当,下次失败恐怕就真得切腹了。” 扒了摸问:“那样变质的下克上也能对付得过去?” “我觉得能。上面真正不能动摇的规则,就那两条,其余都是人类的脑补,无伤大雅的变更,我觉得完全能接受。金家本来就不属于利益集团,不管是设定也好,其他的什么也罢,他肯定是会打草根牌的。” 扒了摸看着场上那个满场飞奔的8号,又忍不住摇摇头:“他是真不想输啊。” 可能是为了不愿被剥夺兵权,可能就是单纯为了守护学弟的终身幸福。在扒了摸看来,最大的可能是要保全自我。 黑暗让人抗争,如果抗争的主体不是自己,只是别人的工具,这个人应该是不能接受的吧。 别看他飞扬洒脱,不拘小节,其实相当的骄傲。 不为别的,为自己这个个体而骄傲。 从他静止的仪态,放射的球威,以及带节奏时那理所当然的自信,很显然他是个无比骄傲的人。 所以他能成为核心——真正被人簇拥的核心。 用李闪乾的话来说,白筑的那条线就是他自己,他不能退到自己后面任人宰割。 他可以和金家互相利用,但是不能输,至少不能输了自己。 可是,用秦大的话,留给白筑的时间不多了。 倒计时700多秒,还是看不到任何希望。 于神打起了拖后中卫,李赖作为盯人,邹勋,吴啸厉分别担任左右后卫,四个后卫没有一个上抢,死死守住自己的位置。 刘黑娲焦急中不顾体系的约定,强行内切想造犯规,一直没有上抢的四大后卫中有人越众而出,在刘黑娲抹过郎举的时候冷不丁从斜地里杀出。 刘黑娲人给撞到一边,于神带球向前冲,白筑第一时间放铲,于神应变神速,带球改成挑传,害怕天命多此一举吹罚白筑犯规,整个人跳起来躲过这一铲,脑袋却向古万兵处偏转,目不转睛,像是要监视他有没有好好处理自己给出来的球。 球是给的不怎么样,但本来就得来不易,紧逼之下又不愿耽误进度,便只能如此了。 他相信古万兵值得托付,但是他想要亲眼见证,这一次难得的反击机会,以本队现阶段差劲的攻防状况,搞不好是最后一次进攻机会,但是也正因为现在状况糟糕,却值得一试,毕竟以他强大的阅读比赛能力估摸着本方单靠防已经快要崩溃了。 三百三十八 疑无路又一村 古万兵就着于神马马虎虎的挑传再向前挑,挑过来人头顶跟着跑上去,算是连停带过,这就算解决了塞萨尔骄傲自大的上抢。 也怪白筑。 百密一疏,小会虽然开了,该交代的似乎什么都交代了,唯独忘了就古万兵的身份说道说道,虚品四天王是个什么东东,都有谁,其他人明白,外国人不明白,尤其古万兵是四人里面技术最好的,其中最厉害的是传球。 这个特质赛前开会是说过的,重点是那11个人,就是先发的10个中国人加蒋灏。其他的人虽然旁听,但也没放在心上,尤其是虚品四天王的部分,毕竟谁人不识四天王? 外国人不识。 之前芭比兔断下球的时候有意识往古万兵那里分球,冀望借助他的出球形成反击打穿把自己压得喘不过气的前提的防线。 在刘黑娲觉得是隔靴搔痒的重复作业,对于芭比兔来说是欺人太甚,撑下去的唯一念想就是让古万兵发动致命一击,来个否极泰来。 刘黑娲没有注意到,郎举再也不到他面前来推销舌尖上的艺术了,他以为自己的低能让人家失去了挑逗的兴趣。他更不知道,这个所有师兄都想除之而后快的头号死敌其实非常想继续来骚扰他,只是疲于奔命。每个人在艰难的时候只顾着自己,他是这样,郎举也是这样。刘黑娲急,郎举累,跳出这个框框要么成为看客,要么左右战局。 但是那又谈何容易? 大部分人最多只能做到比刘黑娲和郎举更好,不能说服从是天职,却是在坚定有力地执行自己的本分,被动的时候,至少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做好自己的策应,保证每一次输送的成功率,第一时间抢断,解围,或者犯规。不急不躁,或者不慌不忙,实在不行至少也要不卑不亢。 所以骑龙队基本是把芭比兔摁在半场揍,芭比兔唯一突围的希望放在了田泰身上,他一个人顶在中线,甚至敌方断后的严洋也只是偶尔陪陪他,大部分时间在前面串联。 尽管被无视,田泰依然坚持,自己就是团队的梅林,他站在那,再苦再累,大家还能挺得住。 更重要的是他信任古万兵。虚品四天王可能和当年歌坛的四大天王一样交情泛泛,但是在球场上——至少在非死球情况下他们可以好到穿一条裤子,没有秘密,也是最值得信赖的伙伴。 有理性也有非理性,混杂在一起就是不可动摇的执念。 我田泰没有什么了不起,只会突破能突破的人,进能进的球,仅此而已。 于神不会被洋人以外的存在难倒,那个吹上天的郑掷亿也难不倒他。 李闪乾永远不会退过那条线,强大的阿根廷来了也不例外——刚才那几下不算。 至于古万兵,自己等着便是,谁敢全线压上,只要给他一次正面传球的机会,就是见血封喉。那样的配球全天下无人能及,他就是能做到不可思议的例无虚发——只要前面是他田泰。 这便是刚才开小会,他所决定的。他知道韩单让他总领兵权,以及让古万兵登场都是知道他才是四天王的绝对老大,更知道古万兵才是他的最佳拍档。至于那个什么李刚烈,他也清楚——就是个添头!多一个总比少一个好吧?政策如此,总不能浪费是吧?也不期待他能做什么,少碍原班人马的事就好了,交代了一些缠斗的脏活累活,看着他忍气吞声去了,也不以为意。要紧的还是其他人,一定要拼死守住,然后给古万兵。 大家也是这么坚决执行的。 骑龙队会利用新换上来的两个点与整体衔接上的缺口做文章,田泰他们是想过的。 李刚烈那个添头被虐得够呛再正常不过,只是提早做了准备也不怕你搞出什么大事来。 但万万没想到,古万兵那里也出了问题。 虽然没怎么合练过,但他个人在这种高压下担纲后向前的输出是很有一套的,只要你给到位,哪怕是强大的阿根廷也影响不了他出球的时机,速度,质量,一定能舒舒服服地和自己奔跑的路线契合。石榴金坝那一战,万浪那个进球被吹成什么样了,那明明是人家古万兵传的好,换条狗都能进,还好意思吹他追风少年。是风刮得好,而不是少年好。今天换田天王来追风。 结果风一直刮不起来。 白筑专门有交代过,对付古万兵不要逼太凶,只要不让他顺过,保持能封堵路线的距离那球是没办法处理的。他主要靠领球那下的小技术完成调整,不让他第一时间调过来,剩下的交给夹抢的就完事。但是一旦让他第一下调好了,稍微隔开一点距离都能保证传过来,而且质量足够保证穿越。如果要确定打断对方的一切反击势头,古万兵这点必须要特别注意。 这算是划了重点,塞萨尔想反正你也不用老子打先发,这种细节讲什么我随便听听就是。 跟着还放了旧世界古万兵的精华集锦——毕竟,最好的还是当年勇,不过金家的人还是提醒了大家,现在的古万兵就是这么神奇,他已复当年勇。 心不在焉的塞萨尔在放到石榴金坝连线万浪那个球稍微楞了下,不过他倒不是为传球楞的,而是有些意外:这不是阿根廷青年队吗? 也就这样了。 塞萨尔换本,外国人换外国人,本来动不了体系的事,谁知道后来的被动换人,被动调整那么多,不知觉间,外国人已经打成中流砥柱。足球本来没那么复杂,塞萨尔的能力更是百搭,白筑盯着,基本上已经运转如意,比自己人还得心应手。 但是,他再能干倒底不是自己人。 忙起来,就忘了这点,他白筑更多的时候也得看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能跳出框框外随时用特定手段矫正,有着这好帮手为自己排忧解难,也乐得省事。 塞萨尔开始大包大揽本来也没什么,他哪里会把古万兵放在眼里,那其他人哪里知道偏偏他就是个没听讲的。 阿根廷人高明的足球意识让他提早预判到对方的整个意图,感觉这是个绝好的机会,提前布置了:“你去那边!” 霍鸾刚才听他的断到一个前场球,差点搞到事,这回毫不犹豫就照做。 他哪晓得塞萨尔这回是留着自己摘桃子的,更想不到还让桃子给跑了。 久旱逢甘露的田泰兴奋过度,先跑过中线,严洋还在线那头,古万兵也没料到坑自己的居然是自家老大,好容易的反击机会可不想变越位,只得拖了半拍。 这一半拍,进度就给延缓,折腾出来的事情可就多了,两边都舍不得犯规,骑龙队拼了命想把球捞回来,芭比兔拼了命想把球保上去。 搞着搞着,球就上天了,眼看着要便宜汤炎,离汤炎最近的严洋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拉近距离趁汤炎这只螳螂,控,球这只蝉的时候做那黄雀,这样才能确保球权,延续攻势,实现团队利益最大化,而理论上把握较大;第二个则是跑得更远一点,抢在汤炎之前把球处理掉,因为这需要超快的动作,根本就没有能控制下来的可能,打出去是相对合理的选择,但是会把球权拱手想让,无论是成功把握还有团队利益都是下策。 然而,才被汤炎收拾的阴影袭上心头,整个人鬼使神差选择了更难更不可取的那个选择。 在汤炎惊讶的目光中实现绕前,然后发现距离还是差了一截,咬牙跳起来,空中险险顶到,这才出了边界。 好容易形成死球,面对正光速回防的骑龙队,芭比兔自然不急着搞什么快发。 汤炎回过神来冲气喘吁吁的严洋笑道:“就这么怕和我单挑吗?” 严洋不理他交代了杜牧盯人就要走开,汤炎又说道:“八号的建议不错,要不你过来吧?逞什么义气呢?” 严洋居然站住,回身冷笑道:“你个小弟娃能做主?低老外平都不要的垃圾,你韩老板会收?再说了,我才不想去输家。” 在两人的嘴炮中,芭比兔拖延了一下时间,骑龙队也借此缓了缓高速回防的消耗。 看着这依然沉闷的比赛,困惑的扒了摸不禁喃喃道:“芭比兔是忙糊涂了还是怎么的?” 朴鹫听见了,便问:“什么意思?” “这会明明都防不住了,怎么还老老实实在那熬啊,韩单也不来吼一下,命相连的嘛?既然黄牌多了怕罚下,那还不如直接废人——你看着我干嘛?” 朴鹫很奇怪:“真不知道?” 扒了摸很郁闷:“我该知道什么?” “你主动挑事的话,骑龙队照着你的来,你怎么办?” 扒了摸不屑道:“无所谓啊,拼消耗嘛,你用人次数已经完了,废了你一个,还差一个再进红线——” 朴鹫打断他:“假如你是韩单,骑龙队废了你的人怎么办?” “我换人啊,我次数激活了没用完啊。” 朴鹫冷笑道:“你只能换门将了。” 扒了摸没反应过来:“凭什么我要换门将?” “你再换就是第七个人,大名单只有18人,这两个队都只报了一个替补门将,所以如果要进行第七次换人,也就只能换这个门将。” 扒了摸呆住了。 朴鹫续道:“接着刚才,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但你没明白我的意思。照你的想法,9个人废成八个人,因为换人次数没有用完还可以换,也就是说芭比兔是9个人,骑龙队换人次数满了10个人罚下去一个人也变成了9个。那接下来骑龙队再废芭比兔一个人呢?你不会以为这个时候他还能换人吧?” 扒了摸虽然是被他提醒了,但也真不敢确定:“不能换吗?” “你以为这草根联赛啊?肯定不能啊,足球本身的规则,换下是不能再换上的,何况你所谓能换的不是伤残的就是被罚下的。不管追加什么样的规则,基础是不能动的,不然是不折不扣的亵渎足球。这么几个规则都是不能动的——大名单之外的人不能参赛;换下的人不能再换上;得红牌的人更不可能出现在场上。” 扒了摸恍悟:“所以他们憋得跟龟儿子一样——那如果骑龙队主动废人呢?” 朴鹫哭笑不得:“扒总你脑子短路了是吧?先不说你这个计划有多愚蠢,数学上,10比10你玩这招也是自杀啊,还不算人家到7比7的时候可以存一个换人名额,而且韩单有一句话说得很有道理。” 扒了摸想说他今天说的可不少。 “什么时候踢球都是优先的,你完全不踢球直接废人,肯定属于亵渎足球。” 扒了摸释然:所以这阶段对双方都是煎熬。防不住也得防,投鼠忌器你还是得老老实实不敢犯规。你攻不进去你也不敢使用盘外招,毕竟你是有进球可能的。 天命过分严苛,边线球也不敢耽误太久,只是芭比兔扔出来,整个球队的心态比刚才从容的多,反而是骑龙队有些急躁,想夺回球权,又不敢犯规。 古万兵拖了下节奏,吸引了大波上抢的骑龙队队员后索性回传艾看士。气得刘黑娲一边叫一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传奇门将。 艾看士也慢吞吞等到刘黑娲冲了一截再分给拉边的于神,于神直接长传找到了骑龙队大幅上抢在他们右路露出的空档。田泰正好冲向了那里。 传球的不是古大师,照样让田泰体验到了痴等多时的追风感觉,但是拿到球的时候,内线白筑差不多已经追到位,没有内切的可能。 田泰索性把速度降下来,白筑趁机缩短两人的距离。田泰其时大约处在45度角的位置,不太有把握突破以现有节奏沉稳迫近的白筑,甚至这家伙如果跟着一直保持这种不疾不徐的态势,感觉连球权都保不住,看到郎举勉勉强强在中路要位,也不管那么多了,就地传中。 这弧线没有贝氏的好看,但是还算沉稳,时机来得有些突兀,严洋没想到他这么着急就传了,正好不在自己防区,看到贾淦有点走神,赶紧叫:“你的!” 郎举虽然有所准备,但贾淦只要顶到,准备也是白准备。 被声控的贾淦敏捷性差了些,但还是顶到了,没有充分发力,顶得有些歪,杜牧正好跑过,球在弧顶外被汤炎卸下。 这个球并没有卸太好,杜牧赶着下地够了下,迫使汤炎反向往不自在的方向趟了一步。 这不自在被严洋看得很清楚,全无杂念,第一时间封了出去。 汤炎知道严洋这回上抢时机找的不要太好,球是保不住了,横竖不能便宜了对方,就凑上去抡了一脚。 算是发上了力,但不够充分,然后打在了严洋身上有个折射,眼前贾淦和郎举两人再这么一晃,跟着弹地,洪二身子彻底歪到错的一边,只能挥手去打了。 球速并不快,但是没打着。球滚进了网窝。 倒数370秒的时候,天命宣布:“3比2,芭比兔领先。” 三百三十九 白筑的豪赌 韩单终于仰天长啸,赵冬和谭朋本激动地抱在一起。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即便是他们当年在甲a成功保级都不曾有过。别看韩单戴着我自横刀向天笑的假面,看个局面不要太糟糕的下风球都大义凛然,真正反转了,心里却在想:古代法场被救估计就是这种感觉吧?乖孩子汤炎,棒棒哒! 李续洋则看向依然无动于衷的孔怖,心想:你到底是干什么来的?总不能真是来装逼的吧?如果是那样,你这么费事地不惜神通隐藏自己的气场作甚? 突然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终于下定决心,所以不论输赢,想要看最后一眼?也是,如果是你,应该明白,那条路是走不通的。 不禁想到了已逝的故人,有些伤感:强如关知,郑掷亿,也只能赢得一时。 看着弹冠相庆的芭比兔替补席,李续洋暗叹:也是时候迈出自己那步了,认清现实吧,后浪狠毒,晚了怕连西达斯克都不要。 看台上跑道上的大众呆若木鸡,看着场边释放激情的韩大,仿佛看到那总也打不死的反派大boss,一时间有很多人“恍然大悟”:骑龙队到底还是太弱了啊。 剩下的人更不敢看此刻的骑龙队是怎么样的表情。他们做到了这么极致的发挥还是被无情的摧毁。而摧毁他们的手段是那么地低级——越是低级,越显得残酷。 这球纵使有千百般不是,它也足够让你落后。付出了那么多,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骑龙队已经是草根顶点了,所以其实是“我们”太弱。 在做什么梦呢?下克上这种事一开始就是不可能的。 这些人还是草根群豪。那些没有到现场却关注这场比赛的“草根弱鸡”的认识还更深刻。 兴许是为了让弱鸡们有更直观的感受,镜头对准了败者的脸——也是男主角的脸。 脸上有愤怒不甘急躁,但藏得最深的是绝望。 我要失去她了! “这就怕了?” 杂念消于无形。白筑的声音传来,没有太用力。他不用喇叭时候说话都是这样,似笑非笑,一如他的人生态度,你也不清楚他是不是快乐着,但是他会一直保持,在最后给你一个微笑。 刘黑娲定了定神,他可不理会这是什么全国直播,当着白队的面他也不想作伪:“可是——” 白队打断他:“我有个想法,都过来。” 内伙子洪二欲言又止,反倒是社招的杜牧眼神有些明亮,严洋有些紧张:“你要乱来么?” “事已至此,只有做了。” 白筑盯着自己的小师弟:“你的女人得靠自己去救。” 平平无奇没营养的话,因为是白队说的,立刻就点燃了男主角,虽然依旧不知道该怎么样否极泰来,有满满的鸡血做燃料,至少能撑过当下。 “但我拼了命也要给你一线生机。” 严洋彻底急了:“你想用那招?不行!你那不是生机,你那是找死!金家不是都说了吗?确认完成动作以后,你就会被天命直接诛杀!我话再说难听点,就算你不想活了,你这门一打不光是你死,直接要算我们全体亵渎足球,死罪免了,活罪一个都跑不脱!” 说到金家,现场那位金家的话事人,平日的冰山女神,今天的暴躁小妞,到了此刻又恢复出厂设置——风华绝代的高岭之花。 旁边伴君如伴虎的顿牛梁就在那琢磨:这难道就是丘吉尔说的暴风雨来临前的冷静吗?还是说他们的古话——哀莫大于心死? 惊觉被那对妙目凝视,慌忙问:“怎么了?” 石玄的声音又如往常那般冷冷清清透着寒意,但顿牛梁确信她还是很尊重自己的。 “截止目前为止,您觉得白筑表现如何?” 顿牛梁立时头大如斗:这是个送命题啊!都说这是你为自己选的未来夫婿,我敢说一句不是吗?可是我要说他好话吧,这球明摆着输定了,她不当我在反讽才怪——他们的话怎么说的?什么到用时方恨少?中华语言博大精深,救救我啊!有没有办法能说得听起来像是言之凿凿,本质却是不着四六的开放式内核呢? “顿帅?” 顿牛梁叹了口气,决定实话实说:“要我说也就是中规中矩——” 想了想不能那么消极,要多争取点活路,就看到女神面上天生不近人情的寒意有向绝对零度靠近的趋势,求生欲当即拉满,赶紧补了句:“当然,这主要是战略上的考虑。” 石玄不懂就问:“战略上考虑怎么讲?” 顿牛梁半真心地赞道:“回过来看,他对比赛的困难有充分的认识,而且几乎所有的技术动作都很有前瞻性,不论是从每个细节,还是贯穿始终的宏观角度都几乎是最合理的选择——” 一面说,一面佩服自己:我的天!我是怎么做到的?这是那个兰设飞说的什么“灵魂附体”,还是“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石玄第一次不给顿帅面子,插话道:“那么就是说,这场比赛输球的锅可以不用他背是吧——对了,您知道背锅是什么意思吗?” 顿牛梁听出弦外之音:敢情丫头是要丢卒保帅啊?很遗憾,以老夫对贵国舆论的亲身体会来说,你要这么切开的话,是保不住的。别说贵国这种极端案例,放在过去,全世界都是如此,要是输了,谁都跑不了,越是球星大咖,不论表现如何,一旦失败,越是要承担主责。搞不粘锅属性,是很容易引起民愤的,即便是过去那两个当红炸子鸡也不例外。 不过,想到那两个炸子鸡反倒是让他灵感来了:“锅是跑不掉的,毕竟你是球星,是核心,输球背锅是你的宿命。只是很多时候,主动背锅,其实不用负荷太多负面的风评,所谓先背为敬,主动背了,反而能够在锅变沉重之前就分出去。等到锅彻底背不动,想再回来,一锅不二背,绝对不会有人说你的不是。” 这段即兴发挥,顿牛梁自我感觉良好,但很显然这也不是公主想要的。厌烦了外国人的自作聪明,公主决定单刀直入:“现在把他换下呢?” 顿牛梁有点跟不上公主的思路:“现在把他换下,失败了,他的锅还是跑不掉呀。以我过去在贵国的经验,大概率还会发展成临阵脱逃,不堪重任这样的风评呢。” 石玄终于甩出核心问题:“我如果说是队友的能力局限了他的发挥呢?白筑值得更好,也只有更好的平台,才能真正展现出他的能量。也正是因为他是这样的了不起,才能用这样的队友把职业队伍逼到绝境。他做到这步已经仁至义尽。您觉得这样的话能行吗?” 顿牛梁恍然大悟:原来是我流于表面,想岔了。说是背锅,其实根本就不在乎风评,因为本质上是要抓住这次机会转型。那如果转型了,之前背锅什么的根本就不重要——因为物是人非。 知道主子的真意,顿牛梁认真想了想,答道:“如果是要换班子,就没什么大的问题。” 心想:问题是你怎么换?你这什么都不懂的球盲垂帘听政还好,直接干预战术的调整,用蹴帝的法律,那肯定是亵渎足球跑不掉的。 自己现在算是金家这条船上,可不能放任金家公主作死,正打算谏言,却见石玄轻触一处虚空,便听到一个疑似来自球场边的人的说话声:“小姐您找我?” 不是别人,正是双木最后一个天才——郭明去。 失球的打击本来让他瘫倒在地,身子突然一震,他知道这是来自于金家公主的传唤,直让他化悲痛为诚惶诚恐。 “下个死球把白筑换下。” 郭明去虽然因为汤炎的绝杀心凉了半截,却并没有完全死心,却听到了来自上层最明确的放弃信号,千百般的不愿意,只恨他不敢稍有迟疑:“好的。” 然后才反应过来,苦笑道:“可是,小姐,我才想起来,我们的人换满了,没有换人次数了,而且人数离8还差两个人......” 观众也差不多都在这个时候才发现一个细节,天命的补时倒计时暂停了。 无论是在现场观众的意识中,还是场外观众眼前的屏幕上,那三位数的阿拉伯数字一动不动。 秦大赞道:“不愧是天命。伤停补时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浪费。” 当然,白筑也没耽搁太久。 他首先制止了严洋说下去:“不要浪费时间了,听我说。” 严洋果然闭嘴,他倒要看看白筑嘴上能变出什么花来说服自己。 “严洋你想复杂了,杀人又不能进球,我要的是进球。为了最大限度的争取时间,我们只能赌一击必中的可能。” 严洋想说所谓赌一击必中通俗的说法不就是大力出奇迹吗,你大力的极限不就是杀人么?一射就是现行犯伏诛,没有一点商量的。金家的情报可不是盖的,石玄又那么稀罕你,没可能在这上面开玩笑。 他不做声,刘黑娲忍不住说话了:“可是你要射出威力最大的球,不就是杀人射球么?” 洪二也忍不住补了一句:“先不说能不能打成,本质你就是赌不会被判定为亵渎足球,用你的命去换平局?” 白筑摇头:“从现在开始你们都不要接嘴了。你们猜的大方向是没差,但细节想错了。我虽然用杀人射球的原理,但却不是杀人射球。这情报也是来自于金家,杀人射球判定的重点是杀人,不是球速。只要不碰到任何人,杀人射球就不成立。我要的是杀人那个球速,如果我能找到那条路线,过程中没有碰到任何人,这个进球就是成立的。为此我需要大家帮忙......” 需要大家帮忙的地方大家没有分歧。 很快讲完,严洋问:“如果如你所料,射完以后,你的身子会怎样?金家的人没说吗?” 白筑微微一笑:“反正不会比被天命收了更糟糕。” 严洋没有再问,大家都注意到倒计时开始恢复,三步并作两步照约定的赶往中线。 “骑龙队准备开球。” 过度的对白说完,秦大喝了口水,正准备说话:“噗!” 嘴里的水都喷出,还好解说席也是个封闭的所在,水跑不出去,没喷前面的人一身。 压压惊,倒是对眼前的画面适应了:“骑龙队排出了个很古怪的队形——” 开球的是塞萨尔和刘黑娲,这不稀奇,真正辣眼睛的是还有七个人和他们齐平,硬说的话,类似7,8人开中线球一条线准备向前冲的歪招不是没人用过,关键是这七人里面还有洪二! 韩单难得在场边出声提点:“不管他们兴妖作怪,各人站好各人的位置就是!” 哨声响过,洪二一声吼,带着六个兄弟直冲了过去。 刘黑娲和塞萨尔这对搭档把球交给后面的白筑,也急不可耐追着大部队的屁股就上。 韩单本来还在喊话,真正开球以后,也闭嘴了,因为他着实看不懂骑龙队要做什么。韩单一直奉行看不懂就不能乱指挥,他等着看其怪自败。 白筑在中圈弧外拿到球——确切地说,是停住,踩在脚下。 郎举是几乎开球后第一时间跨过中线的。芭比兔既有了这代表,其他的人都按兵不动,准备迎接兵力完全相等的敌军的冲击。 李续洋注意到,骑龙队的跑法有点问题。他们完全放弃了边路,不论是温义权霍鸾还是刘黑娲都挤在中间,越看越摸不着头脑:就算你短期内跑位的人有优势,可是再大的优势也救不了在狭小的区域人满为患啊,你杵在那样的环境下确定你还分得清自己到底是在进攻还是在阻挠进攻?这到底是要做什么?没可能不知道芭比兔接下来必定会死守吧? “绝妙的假动作!原来白筑的突破同样不俗。” 白筑轻易进了中圈弧内,郎举却已经扑到了圈外,完全地被摆脱掉。 这一回,卫佳皇和王秋梅倒是在心里想的是一回事——不过就是吃身体罢了。 骑龙的人全部在中路扎堆,确认了这一点,两个边卫有点不自在,在犹豫是不是要提前并过去。 卫佳皇却突然站起来,王秋梅禁不住问:“怎么?” 卫佳皇失魂落魄地看着屏幕,没有回答,心怦怦直跳:你不会是要干那种事吧?稳住啊!虽然藏得很深,你应该是能看到路线的,等大家跑到位,轻易可以打穿。 他以为七个人就是七条路径,总有一个会中奖的。白筑选谁都是机会。 就在这个时候,还没过中线的白筑摆腿了。 其实就算是借助天命,卫佳皇也看不见那一瞬的动作,只能靠猜——这算是什么?自暴自弃地报复社会,还是说射门了? 三百四十 杀人射门 因为搞不清楚状况加自以为是,秦大是有些失望的:又杀人?虽然你们那场不是我说的,但我复盘的次数肯定比那对第一cp多。你这么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们是要放弃比赛了。 不是我说你们,这也太早了点吧?你这样对得起你的小师弟,和那些拥护你爱戴你的队友吗?而且你确定你不会射到自己队友身上?都站成这样了,你是要不分敌我无差别地发泄么?明知被金家抛弃在即,干脆破罐子破摔,而且还要拉人垫背的么? 但是草根群豪和场边的看客当中部分识货的,关注点完全不一样,那超频的动作施展出来,都不禁站起来或者凑近些:比715的时候还要快! 715一战其实只能说明白筑很有可能具备杀人射门的能力,实际上真正杀过人的射门并没有发生。在这些内行视觉里最接近的有两发,一发逼得公务员展示治愈能力算是把郎举从濒死状态拉回来,另一发是被吃瓜群众称作镰刀斩的任意球,直接吓得安娜的门将卧倒,考虑到他还能有反应时间,就算被打中估摸着最多是个濒死。但是大家都看得出来,即便是这两次射门,白筑明显都是有所保留,并没有真正地跃过那条线。 足球大人那个圈子之所以对冒出白筑这个人如临大敌有一个很大的因素就是考虑到他行有余力。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即便是这两次未尽全力的射门,研究过细节的大人都确定,足球史上应该没有任何人能踢出来。过往不乏罗伯特卡洛斯这样的传奇人物创造出可遇不可求的大力奇迹,也有金色轰炸机这样的铁血硬汉被球砸得抬出去这样的案例,但足球大人都确定即便是那样的大力奇迹和看似平平无奇的镰刀斩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金色轰炸机的坠机和郎举的九死一生也不是一个概念。 好在有天命,他给出了直观的数值。不单是这个世界的数值,还有旧世界的数值,不要问为什么会知道,足球大人也没有心情和习惯去追根溯源,反正天命就是知道,信就对了。一个个单列出来的数值大家毫无感觉,因为汽车的码表大家见得多了,好在加减法大家都会。根据天命的记载,球打死人的事情发生过不少,其中既有体质差异,也有各种各样复杂的场内外因素,并不能说这个球把人杀了,那它就比没杀人的球强,天命呢不管这些,用时速这种格式记录下行凶瞬间的数值,所有杀人瞬间的时速出现了一个第一名,这个第一名就直接把卡洛斯的大力奇迹和轰炸机的坠机都比下去了,但是它在旧世界只能排第二。旧世界有个第一名,那一次没死人,确切地说没打到人,但是把球门砸坏了——当然了,这也可能是材质不好。足球大人看了天命记录的视频都在想:这材质再不好,估计也比人的身体结实。但是这个旧世界的冠军拿到这个世界来,只能排第三。第一是并列的,都属于白筑,虽然也就高出个8km,但大家因此确定白筑一定有杀人的能力,而且他这个杀人在他尽全力的时候应该没有个体差异,甚至不止杀一两个人。 都是踢球人,对发力的细节都比较敏感,杀人也分误杀和谋杀,不论是主罚镰刀任意球还是对着郎举都有明显的收力,至少杀意不充分。但是那一天,他曾确定起了杀心。普通的观众看的是删减版,足球大人都是有条件完整复盘的。白筑那时候是真的想杀了凌霹,天命的拍法着实超凡,即使隔屏,这些行家也仿佛身临其境,完美地捕捉了白筑发力的每个细节,很多倍的慢速才勉强看清他的动作,如若不然,似乎就是一个外强中干的傻逼想要欺负女孩子,心有余力不足,还没动手动脚,就先行倒毙。 天命记录的细节告诉大人们,真正的杀人,动静是迥然不同的。足球大人的共识是,即便没有那两次发力,他也不一定能负荷得了那么大的能量输出,动作幅度如此夸张刚猛,却那么地难以被发现,这是人体绝对不能承受的。所以当蹴帝在专家的帮助下给出了结论大家是信服的——只要完成一个动作,哪怕没有天谴,他也很难善终,那套动作对整体带来的撕裂感,绝不会只是重症肌无力就可以收场的。 郎举之后再无援兵,姑且也算是一片开阔地,他向前的时候突然提速,看着像是带球,但是特别厉害的人会发现上身没有异常的时候,下身却在急剧扭曲,那个时候没有任何部位在触球,然后动作就再也看不见了,整个人仿佛被腰斩,上身犹在,下身隐入一团黑影,仿佛和无边黑暗做了契约,为了求一线生机,把下身抵押给黑暗,获得无上的暴力。 本来一直是场外最警惕的韩大船长在汤炎进球后,也逐渐放下身上的重担,正和旧世界的那位隐退江湖的韩大壮士有些重合,开始和船员们谈笑风生,然后被惊慌失措的谭朋本一拉,以韩大壮士的眼力也看到了那个吞噬下身的黑影。在这个世界久违的豪迈爽朗的笑声戛然而止,想骂人:“混——” 嗡的破空之声全场清晰可闻,就像天命比赛中间或出现的判决提示,深入每个人的意识深处。 人人皆仓皇,不管身处哪个立场,不管是否懂球,不管是男是女,不管是土是洋,仿佛看到魔神的力量。场上的人,除了白筑,郎举和洪二,不论芭比兔还是骑龙,第一个想到的都是跑,刚一动念,危机已经过去。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刘黑娲和于神,两人想的都是:我为什么就躲了呢? 在细微处还是有些不同。 于神的自责源自瞬时的胆怯,刘黑娲的自责源自瞬时的不信任——白队既然做了决定,至少不会打到我们,这是一定的!不管在自责什么,大家第一反应都是闪躲退让。用李闪乾的话说,可以退,只要不是最后那条线。 然而,想闪躲却来不及,刚一动念,已被穿越。最危险的是塞萨尔和田泰,塞萨尔正向前,矮子里拔将军,插的最深的尖刀自有拖后的于神料理,此外田泰最提防这个冲击力最强的外国人向前,于是跟着。没有缠斗,却无限逼近粘连。破空声起,相对的脸面上擦出血珠,有天王的,有阿根廷人的,仿佛滴血认亲。 唯有王秋梅轻咦一声:这都被他过去了? 所有人不管当事还是吃瓜,都确定,打中就得死,那不是球,不是子弹,就是魔神的力量。 魔神的力量客观存在,只是一个修辞差异。就算有天命洗脑,每个残存自我的人在心底里深知,魔神的力量无关善恶,是必须面对的现实,不管是蹴帝,足球大人,还是被足球大人统治的贱民,都必须面对,面对这黑色的海洋,无知的迷茫。人都想做人上人,只是这个世界的人上人并不是自己的选择。如果一定要找个罪魁祸首,那真相只会指向一个——魔神的力量。 说什么中了魔神的诡计,定下不合理的契约,那既然无所不能的上帝发现了这一切,为什么废止不了这个荒唐的契约,至少不要让边界是那无边的黑暗,还原蓝色的海洋? 因为所谓魔神,即上帝。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它就这样存在,海就是黑暗,每个人就必须充斥着无知的迷茫。胜者就得为王,这世界就是唯有足球高。 蹴帝只是规则的代言者,他违背了规则一样危如累卵。这一击就像是那至高无上的规则,只是存在,然后每个人为了彰显自我可以选择。 选择前进或者退让。 但是不管做哪样的选择都是徒劳,因为结果早已注定,该你的,你退也退不了,不该你的,你上赶着凑上去也来不及。所有人只来得及做出一次退缩的选择,这是诚实的——无谓的诚实。 还没来得及移动人家早过去了,直接就到了最后的那条线前。那里有着五山的传奇——艾看士。 五山的传奇门将也曾因为受不了老战友的撺掇,好奇地看过715之战的录像。结果看到上半场那个镰刀斩就火冒三丈,彻底看不下去了:牛暗宙他们现在是上哪找的这些垃圾啊?能踢球的人都死光了吗?躲你mb啊!就算人墙跑了,你也不能走啊?你是干什么吃的?你是守门员啊!就这副德行当什么职业球员?我们的老脸都被这些不肖子孙丢光了! 骑龙队的人有参与预谋,意识勉强跟得上球路,眼望着活传奇都不禁在想:这会变成一个死的传奇吗?以他的身手,他的悍勇,他的传奇,是有可能碰到球吧,用手碰到的可能性不大,应该是藏着某个脏器的某处表面?那是一定会死的吧?穿过去,保留着孔洞,直接毙命么? 传奇若死,哪怕只是重伤,也意味着挑战失败,亵渎足球的白筑必死,骑龙队也就完蛋了。大家无暇为穿越人从而欣喜,也不用期盼这球入网——最后一条线前近在咫尺,这是一定跃过的,问题是过去之前会不会染上传奇的鲜血。 艾看士在这一瞬确定自己没有失禁,也只能确定这一点,身子无法动弹,单从身体反应上,他已经输给了曾经深恶痛绝的不肖子孙。他只是没有失禁,其实已经吓呆了。 在看到不肖子孙那堪称守门员奇耻大辱的丢人表现的时候,没想到很快就轮到了自己。 球是挂着死角进去的,那个时候,他居然动了——扭头看了一眼,好像很淡定地确认了失球的事实,但心里是明白的:他要确认的是这个球是不是够不着。 就是控制不住想要证明这点,好为自己开脱。矛盾的地方在于,这种开脱不能对外人说,只能关起门来说给自己听,自己却又明明知道不动是不敢动而不是不能动。本能,骄傲,李闪乾所谓的最后那条线,从真正面对来球时就变得支离破碎。 反而是旁观的人没有那么多心理负担,在射出的瞬间,门后是唯一有动静的地方,有特别警醒的人喊了一声:“趴到!” 话音未落,那人已经趴地上,危急关头的羊群效应也最强烈,话都没听清,管你三七二十一,你趴我也趴。那截跑道趴了一片,再后面的看台立刻就慌了:靠!这不是把我们当活靶子了吗? 灾区会是哪里没个定数,反正往左右散开就对了,散开得越大越好,最好能把这面腾空才是万全之策。本来就拥挤,这一番乱上加乱,好多高阶的人险些跌下来,撞到虚空动不了才反应过来:咳,怕个什么啦,跑道那些人咎由自取,谁让他们正经的位子不要呢?我们这正规看台是有透明气墙的! 略稳住了情绪,黑点已然逼近。直面那无情冷酷的移动,大家不禁又想到了世间至高无上的规则:胜者为王,以及万般皆下品惟有足球高。万一挡不住呢?现在确定要来我这里视察了,我命由己不由天,凭什么要相信这见鬼的天命的研发的这可疑的气墙? 于是乎,连场上的职业球员,草根足球的天花板,超黄金战士,传奇门将没有一个能付诸实施的逃生行动,被这些还不算是顶尖的草根英雄执行了出来。 我滚! 我蹲! 我跳! 我飞! 噗的一声响,音量不大,把左近的人吓得够呛,砖石碎裂一地,黑点没了,某处石阶多出一个洞来。好在大家都是练家子,闪躲腾挪都是个中好手,没有一个有事。 秦大喘着粗气,还没有从多重的惊吓走出来。虽然灾区不在他这里,还是足够骇得他失声。手上全是汗,仿佛刚才守门的是自己。 每个观众在意识中看到那阿拉伯数字又停住——330! 便听到韩单歇斯底里叫喊着:“他杀人了!还愣着干什么!把他抓起来!” 他是就近冲着那位有可能会对自己行刑的剑眉星目讲的。 剑眉星目看着他也不生气:“他这种情况,就算要制裁,也是天命出手,轮不到我们。” 与此同时,有人爆喝:“好球!” 看着像是和韩单别苗头,一直有观察说话人的李续洋知道不是的,心里暗叹:你这反射弧也太长了吧?以你的眼光,打田泰那过的时候,就应该确定这球必进无疑好吧? 转念一想:不对,他八成是要确认看台上的人会不会被射死——对了,老韩,你现在总该看到他了吧? 剑眉星目准备施礼,被孔怖一抬手给制止住,气咻咻的韩单看清了这家伙的真面目,纵使他是五山一霸也只得打破牙齿也得和血吞。胸口剧烈起伏中,一时也不知该做什么。 恰在此时,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天命鸣哨道:“进球有效,芭比兔和骑龙队的比数改写为3比3!” 三百四十一 他本中锋 没等天命的哨,刘黑娲第一时间想窜进门里去捞球,冲了一大步看到那个洞,醒过神来,猛回头,正好赶上天命的官宣。 骑龙队回头的不止他一个,适才确认没被球打死,所有人都转盯前路,眼见着越过门线,直至看台上砸了个窟窿,确认没有死人。 骑龙人再不管什么天命,也不管形势依旧是多么的恶劣,只管在当下爆发出狂喜的欢呼,要奔向进球的功臣——甭管是不是外挂,这一脚荡气回肠,惊天地泣鬼神,而且还没有杀生,只凭这些他就值得顶礼膜拜,在此刻他就是上帝! 什么也不想,就要见上帝,就要拥抱上帝。 真正看到上帝的人都心头一紧,他老人家正趴在地上,全无英雄无敌的风采,两只手掌按在芭比兔的半场,身子的主体部分还贴在自家半场,他还在蠕动,像一只勤奋的乌龟,探出头的同时还拼命伸长脖子。 天命适时给了特写,捕捉到他双眼燃烧的火焰,这时候不拘骑龙队的人都听到他口里还发出不甘的怒吼。 他不是芭比兔的上帝,芭比兔的人可没有心情理会他的死活,就像刘黑娲习惯性去网里捞球,田泰习惯性想去对裁判破口大骂,想起了这是天命的舞台,一时不知该找谁申诉的时候,仰面向天,下意识指了指脸上未干的血迹。 其他场上的芭比兔人也有样学样,仰望天空,压制爆粗口的冲动,想着怎么有理有据地要求天命驳回重审,是不是要给他一个var的台阶下呢? 秦大暗自苦笑:田天王这是急糊涂了还是没脑子?要指也不能指脸啊?那么点血也好意思?那有个现成的黑洞啊! 谭朋本和赵冬也找不到习惯中会去围堵的第四裁判,只好逼问唯一面圣学习过最新指示的韩大:“这明显就是杀人射门了啊,怎么没搞死他——而且这球还算?” 着急的时候,难免迁怒韩大:怎么和你说的完全不一样?你到底接受的什么培训? 秦大收拾了心情,避重就轻地开始解说:“芭比兔从上到下似乎对进球有效的判定意见很大——骑龙队这边,白筑看样子是起不来了,难道是重症肌无力发作?天命也把倒计时停了,如果白筑就此退场,骑龙队没有换人次数了,就会9打10,形势相当不妙啊——” 正当他东拉西扯拖延着时间,白筑已经被场上全体队友围住。 刘黑娲忍不住想搭把手,被严洋打掉:“不要帮倒忙!” 被朴鹫概括为足球史上最佳身体素质的队魂在此刻像是一个笑话——不好笑的笑话。仿佛不擅长做俯卧撑的弱鸡男孩,双膝撑着下身,腰腹略起,双肘斜向上挺,剧烈颤抖着,在他那不知道是不是最后的吼声伴奏下,肚腹也渐趋明显地悬空。 温老师和霍栾已经看不下去,脸转向一边。杜牧攥紧了拳头,眉头紧皱却像是在做什么心理斗争。贾淦蹲下来想要加油鼓劲,拉近了距离,感觉任何语言都是徒劳。肖骆泊和塞萨尔俩外国人不怕尴尬,直接叫出来:“白队加油!” 刚才心乱如麻的严洋这会倒是十分镇定,默默地看着白筑最后的挣扎,似乎大彻大悟:便是这样了。你起得来这事没完,你要是起不来,我们,就散了吧。 才被打击到的刘黑娲正自失魂落魄,看到身边的另外个老大哥洪二有动作——他摘下了手套。 刘黑娲呆呆傻傻地看着洪二:二哥你是要做心肺复苏么?可是白队还好着哪? 韩单虽不敢发作,仍气哼哼瞪着孔怖。 先头他还是和谭朋本赵冬等人一般的暴躁:你虽然是蹴帝的大红人,但也得讲基本法!不管立场何在,你好歹也是个职业球员,这种无视足球规律的作弊好在了哪里?就算场上他运气好,只有一个微不足道的擦挂,看台上那下,不是人家躲得快,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这不算杀人射球还有天理吗?蹴帝你可没说非要杀了人才上算! 但是更暴躁的谭朋本和赵冬让他冷静,和孔怖对峙的过程不长却让他沉下心来,唤醒了身为船长的自觉。 立马就注意到一声短哨,没有明示,但十之八九是暂停的意思,心中一凛:数字还是停在进球的时候,这剩下的一分一秒看来都要计较。 再看孔怖,心境全然不同。 现役的红大人,蹴帝极力争取的孔怖,不是他惹得起的,但是作为五山大佬,在自己的地界上没必要让他三分。 归根结底,他孔怖牛不牛逼,杀人射门的标准解释到底是什么,这些重要吗? 天命都已经吹了,这些都不重要了。天命必然是只说不商量的天命,和当时的凌霹一样,没可能还拿给自己闹出一个var来。 扳平比分已经成为事实,问题是——你还站得起来么? 韩单不耐烦地推开了谭朋本和赵冬,放过了孔怖,死死地看着那鬼哭狼嚎的杀人未遂者。 成为废人,让你扳平又如何? 英雄所见略同,李续洋和孔怖也把焦点移到了依然不死心的白筑身上。此时的他从伸头乌龟变成缩头乌龟,整个身子成功地缩成一团,仿佛怂龟进壳,埋着脑袋,脸面藏在遮挡关系里。藏不住的声音分贝不变,只是从怒吼变成了凄嚎。 这三位是真英雄,所以他们能直击要害。草根群豪只能算伪英雄,就完全懵逼了,不知道该聚焦何处。 平分的结果,看台上砸的黑洞,空降的足球大人孔怖,拒不接受现实的芭比兔们,卧草不起净鬼叫的白筑,还有那停止递减的阿拉伯数字,根本就不知道该看哪。 时间停止了吗?还是说时间错乱了吗?支线任务大乱斗,这球还踢么? 石玄怒了:“郭明去你人呢?” “在在在。” 石玄责问道:“我们的人做什么吃的?为什么还不进场?” 最后一个天才不是头一回伺候公主,知道主子的疑问点在哪里,便答:“王医生他们都等着天命放行,立刻就进场。” 石玄也冷静了下来:“直接进去会怎么样?” 郭明去是球队里唯一熟读《规则补充说明》的,虽然比不上朴鹫徐胖子之流,这种问题却难不倒他。“会算本队亵渎足球。” 冰山美人快要变成火山美人了:“所以这混账的天命要干什么?” 郭明去只管听着,心思却飞到场上正尝试站起来的白筑身侧:白筑学长,你不能输啊! “郭明去!” 石玄像是吃了火药的声音再度袭来,最后一个天才也不敢得罪老板:“您说。” “记住!交代下去,能进场第一时间就把人给我抬下来,不能换人,我们就9打10——” 刚才请教了顿帅,女神装个几秒钟的懂球帝还是问题不大,于是后面就接:“你下指示,刚才顿帅给了我建议,我觉得很好,你们就照这个执行下去——9个人,把刘黑娲一个人扔到前面,剩下的人给我死守!务必要保住平局!3比3的比分能够保持到终场,金家会给你们事先承诺好的与天命等额的赢球奖金——不,不是等额,是双倍!这些你赶紧去布置!” 郭明去不是刘黑娲那样的初哥,想说可是,却生生咽了回去,暗叹:对不住了,刘黑娲。 顿帅先听到自己被编派进去,眼珠子都变大,等到她交代完毕,已经缩回去,然后拍掌赞道:“小姐英明!” 芭比兔那边正往韩单这边来,他们只负责坐船,可用不着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就是希望船长能为大家伸张正义,提请上述——即便是天命,惹到自己头上,错了就是错了,该认得认,就拿今天开这个先河。 冷不丁的,天命说话了:“正式地,也是最后一次解释一下白筑规则!” 芭比兔们不由自主停在半道上,此外,除了韩单,全场都是一愣:白筑规则? 这个韩单是知道的,所谓白筑规则,就是为了限制他球威上的bug,类似篮球三秒区,足球守门员不准手接回传球那样以平等健康竞争为噱头的重要新规。 在规则的条文内,并没有特指白筑这个人,但是种种前提条件,决定了规则针对对象的唯一性。 “当最高球速达到400km以上,同时被裁判认定会造成伤亡的射门或者传球都视为杀人射球,杀人射球者死,球队判负!” 韩单明白了,面圣那会“裁判认定”这四个字圣上要么是弱读,要么自己没听进去。 田泰也不知该怎么做,循声又指了一次自己脸上已经干掉的血渍,还是于神反应过来,吼道:“那么大的洞怎么说?” 可惜天命不是旧世界的裁判,不给于神互动的机会,他的回答是:“骑龙队队医进场!90秒后,恢复倒计时。” 于神还待要说什么,韩单拿起喇叭喊道:“都过来!” 郭明去却抓紧时间给王医生他们交代金家公主的最新指示,无非就是赶快把人捞下来,紧接着,哪怕要被刘黑娲恨死,自己也要速度把甲方的最新指示布置下去。 “郭明去!喇叭!” 最后一个天才和王医生的交接工作正进行到尾声部分,王医生不觉有异,撸起袖子准备开工,郭明去却有些纳闷:二哥嘴那么笨的,要喇叭干嘛? 这么一看,吓了一跳:白筑学长什么时候站起来的? 就见到严洋和刘黑娲一左一右扶着他,只是比715的时候好很多,扶是虚扶,没有硬架,本身虽然摇摇晃晃,却基本能固定住身形。 洪二已经在自己近前,顺带指了指王医生:“不用了。” 王医生想说你的不用可不上算,转向郭明去求助,他倒不怕这个大个子门将,只是要被抬下来的那个人,连公主都不敢得罪的,你既然是名义上球队的最高统帅,这场面话得你来交代。 石玄急了,在台上发令:“郭明去你听到没有?快把他弄下来啊!” 洪二看小郭一手扶着耳朵,微微皱眉,仿佛耳膜受损,大略猜到是什么情况,于是很坚定地手一摊重复着那两个字:“喇叭!” 他相信郭明去懂他的意思。这次喇叭还真在郭明去手上,是想着以防万一有什么情况可以及时示警,要求大家调整。 王医生也猜到了上头在催,有尚方宝剑,那还等个球,准备招呼自己的搭档们,先进去捞人。虽然骨子里是瞧不起这些臭踢球的,但是形势比人强,最需要的还是他们踢球能赢个好结果,尽可能还是不想耽误他们宝贵的时间,尤其知道这些家伙脑子笨,郭明去刚才已经说了还要争分夺秒贯彻殿下的最新指示,虽然不知道他会说什么,但想来再简单的知识点,时间太仓促以这些笨蛋的智商,也很难get到,所以兵贵神速就对了,一来殿下的心头肉不容有失,二来挤出时间传达殿下的核心精神。 郭明去一手拦住了王医生:“不用了。” 王医生不甘心:“可是——” 郭明去还有一只手递向洪二:“拿去!” 洪二正准备接,另一只手截胡。 “脱你的衣服吧,没时间了。” 竟然是严洋,两个做支架的护工来了一个,洪二难免担心,回身一看,刚巧看到白筑推开他的小师弟,晃晃悠悠地走过来。 王医生真的生气了,这次无关主子的意志,是身为医者的职业道德:“胡来!这个样子还怎么能坚持啊!上一回已经是奇迹了!你放开我——” 郭明去说放就放,这些身体动作上的心机,王医生恰恰就不是这些粗人的对手,直接前冲摔在了地上。 顿牛梁身边,石玄气得浑身发抖:“混蛋!” 直接把本来准备进一步调节通话质量方便远程遥控郭明去的遥控器扔在地上,再用锋利的高跟鞋去补刀。 好鞋!一踩之下,遥控器吧唧就碎了。 顿牛梁事不关己,板着脸,权当看戏,倒是有些意外:刚才没注意到今天她还装了这么高的鞋啊?我说刚才站起来怎么让老夫那么自卑!话说这跟什么材质的?那么坚硬的玩意居然一踩就碎? 来这里这么久,顿帅揣度的本事长进了不少,想到了更深入的地方:已经这么高了,平日很少带跟的,今天是怎么想的?是要借比赛的胜利高调地以身相许吗?我的妈妈呀,结果搞成了这样!这下可怎么收场啊? 秦大敏锐地注意到白筑一只手还拿着洪二的手套,另一只手搭着那八号的比赛服,上身只剩下一件运动背心。 看到这里,秦大便谨慎地猜想道:“难道白筑想要以守门员的身份继续留在场上吗?” 话音未落,就见洪二也脱了上衣。 严洋把喇叭给白筑,就见他仰面向天喊话:“你懂的,时间来不及了,将个烂就,号码就不换了,可以不?” 天命竟然答了:“可以。” 喇叭又到了严洋手中,白筑开始脱短裤:“快,二哥!” 不愧曾经是靠手吃饭的,话还没说完呢,下面只剩内裤的二哥已经把自己的短裤递到白筑面前。 卫佳皇怔怔地看着穿上白筑战袍的二哥:东郊的洪二么?有多少年了——他本来就不是守门员啊。 作为东郊的扛把子,他本来是中锋来着。 三百四十二 杜牧的一库 白筑三下五除二换上洪二的门将比赛服,戴好了手套。 准备接喇叭,严洋没好气塞了个球:“喇叭我给你架,你给我拿这个,你龟儿再水,总要找下手感嘛。” 白筑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你们只要争气,轮到老子出手的可能为0!” 话音刚落,笑容立敛,严洋也知时间紧迫,手中球抛出,另一只手准备把喇叭对队魂的嘴。 恰在此时,看台有人叫:“骑龙队雄起!” 没有无敌喇叭的加成,单薄而干瘪,但足以让白筑和严洋都愣了一愣。就这一愣神,跑道上,看台上,仿若微缩版的山呼海啸,还是那五个字:“骑龙队雄起!” 白筑又笑了:“有没有回到汉武岛的错觉?” 那个被大雨浸泡的球场外围也像今天这样,聚拢了草根群豪这样的寒门子弟,在那一天之前大家还是竞争对手,但是在那个时刻,大家整齐划一地呐喊:“19中加油!” 这是第一组口号。 第二组口号是六个字——打倒山东齐行。 严洋在想:历史惊人的相似,至少第一组口号的格式一模一样。正想呢,第二组口号来了:“踩扁芭比兔!” 白筑释放最后的微笑:“倒省了我们的事。” 严洋不敢苟同:“你还是说两句。” 白筑一扬手,大家聚拢来。 “拿下!” 郭明去率替补席的全员隔着边线一齐叫喊:“拿下!” 镜头给到对面阵营的韩单,他说:“去吧!” 谭朋本和赵冬听着全场的踩扁声,都是百感交集。想当年为五山都盛南征北战,成为整个五山人精神寄托的光辉岁月,踩扁这个口号是那么的亲切热烈,永远针对自己的每一个敌人。那时的自己又怎么能想到,有一天会走到踩扁声的对立面。 即便是懒得回头的韩单也往左近的跑道上看了一眼。 你瞅你的,你瞅又咋的?我该让谁雄起照样雄起,该踩扁谁照样踩扁,哪样都不耽误。 不止是草根群豪。 傲娇如小汪哥,就算不跟着叫雄起,也很积极地叫踩扁。他叫了,一团女人也大着胆子附和。 同为大人物,朱雨也只叫踩扁。 柴天后是积极响应群众的号召,甚至用上略显生硬的五山话。 同一个段位的,倒是顶着老太太造型掩耳盗铃的罗若西放得最开,他可不是做选择题的小孩子,雄起踩扁他都要。 更高阶的金家公主,一言不发,宛如一座雕像——当然,是最高级最好看的那种。 顿牛梁不敢作声,心里松了口气:万幸还能站住,接下来的时间,只要维持这个比分,至少这篇能翻过去吧? 韩单的结束语是:“去结束比赛。” 平平淡淡,却不容置疑,也不要他们回答,挥手似在赶人,田泰也没有附加小动作,默不作声地领军离去。 “骑龙队雄起!” “踩扁芭比兔!” 球已经被天命摆到中圈内的发球点上。 所有场外人的焦点都在场上,之前明明每个人都有确认的感知,却再没有人关注孔怖大人的下凡。他站在那里无人问津,芭比兔人和骑龙人更是无暇他顾,等着最后的几百秒完结篇。 一个人孤零零站着的孔怖,乐得自在,没有人打扰,他正可以好好地看看这支最近让他一直很在意的球队:已经失败过一次的你,怎么也不会重蹈覆辙吧?鸟枪换大炮后,你的进程也应该迥然不同吧——尤其是胜负即将见分晓的时候。 三言两语交代清楚最终决战的阵型,大家各就各位,白筑就要走回相对最远的小禁区内,严洋问他:“你布置前和杜牧说了些什么?” 白筑脸不红心不跳地答:“他说一库,我说雅蠛蝶。最后他非要一库。” 严洋懒得理他,想着再叫住刘黑娲叮嘱些什么,看到他极度用力的踏步,仿佛要把草皮踩穿,便即住口,忖道:不能再说了,他到底还是个小娃儿,讲太多,脑子会乱。再说,白筑已经说的差不多了。 白筑对他说:“我做到了,剩下的就看你的了,刘黑娲。大家都会拼尽全力地帮助你,你的女人也好,你的队友也好,都等着你来拯救!这个时候没有什么好怕的,只能向前。” 但是刘黑娲终归是个孩子,就算他比年轻时候的严洋更自信,更坚强,他到底还没有实现完全的蜕变。 此时此刻,就是他的契机,跨过眼前这道关卡,他会成为独当一面的男人——至少他自己是这么想的。 所以,他在契机面前胡思乱想,动作平稳不足,僵硬有余。 这时,有人拍击肩膀,金玉其表的坚定立时碎裂,整个身子剧晃,险些栽倒。 “杜......杜——杜哥?” 这倒是个稀罕事,社招的杜牧,虽然被白筑选做体系的中轴球员,平时和大家的互动寥寥无几。 骑龙队和芭比兔不同,训练之余有很多交集的。在金家的赞助下,即便是最早孤高的小李垚那些极个别的小众,都住在一起。 不单自己住,大部分都把自己最重要的亲人也接到金家替他们盘下的酒店公寓里去——毕竟走上这条路,面子上不过是最高端的野球队,天晓得在足球大人的圈子里怎么算?谁也不想重蹈蒋灏,白筑,乃至甘金商的覆辙。 杜牧入队以来就是个闷葫芦,除了踢球,几乎毫无存在感。训练肯定是第一个到,但结束就玩失踪。别说是身为嫡系的19中系,或者影响力紧随其后的双木系,15中系,就连塞萨尔都远比他活跃。老实说,在踢球上,刘黑娲是最看不起杜牧的,这厮啥都会,啥都不精,亏他还是职业球员,一点值得称道的特色都没有。 槽点是多多,但却架不住人家太低调。而越是低调的人,在实战里似乎越是挑不出毛病,出奇地好用,你想骂他,没有槽点,要发自内心赞美他的时候,人都不见了,结果你一个走神,还是他来给你擦屁股。杜牧就是这样典型的平时瞧不上,关键时刻悄无声息填坑的大哥哥。 刘黑娲在实战中越来越深刻地体会到这点,对他只有尊敬。但是这尊敬一直藏心底,一来很难对上他的频道,二来他黑殿还是蛮骄傲的,热脸贴冷屁股的事他还是不想做的。 所以对杜牧这个人,他一直装作看不见,但知道他一定在自己身边,在需要的时候总会及时地出现。每到那个当口,他就会确信人家是职业球员。可是在不被需要的时候,他不确定大哥哥算不算人。 有的时候他觉得白队真是个神人,这样极品的工具人上哪去找,偏偏还找到了,还肯和大家一起干挑战职业球员这样不靠谱的勾当。 这样的工具人现在不知道是吃错药了还是怎么了,在自己高度紧张的时候来这么一出,看样子还要和自己答话。 黑殿僵尸般的行走瞬间破功,整个人恢复了活气,口里不由自主吐了三个字:“杜哥你——” 杜牧不让他说下去:“是叫路舒吧?” 刘黑娲一怔:你还关心这个? “一定得保护好她。为了她,你必须赢。” 然后就走了。看着人家三步并作两步跑掉,刘黑娲没有自讨没趣去追问什么。 后面的严洋也注意到这个小插曲,若有所思:所以这个三叉戟到底是白筑安排的,还是他的意思?这样看着倒像是他的主意。 白筑这一变阵,四个后卫还是没动,中场变成塞萨尔和肖骆泊的二人转,锋线却屯了洪二,刘黑娲,杜牧三个人。 洪二和刘黑娲倒也罢了,符合中国足球有一段的经典搭配——一高一快,相对来说三无的杜牧搁在那里就有些违和。他场上作用是大,攻守也算均衡,可是打锋线委实有点强人所难。但是大家也没有细想,一来白筑的安排,自打小李垚赛季报销后,就很少有人质疑,二来,毕竟是争分夺秒的非常时期,前面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杜牧个子还算高大,虽然偏瘦弱,总算个高点,三来,肖骆泊和塞萨尔这清一色的外国人组合,应该能合作得更好,明明是外国人的电影就不要让中国人留姓名,而且当下的中场更多承担着尽可能简单直接创造纵深的职能,这方面现有人员应该就属这两人最强。想到这,大家也不觉有异。 其时的落位太过简单明了,连秦大也一眼看出:“这是423阵型!骑龙队拼了啊!” 能不拼吗,真守门员都派上去怼人了。 不开球,就不倒计时,芭比兔也不想给对手太多喘息和思考的机会,就在满场的踩扁声中,速度落位,郎举和田泰来开球。 哨声一响,杜牧一马当先冲了过去,把洪二都唬得一愣:喂,你小子打前锋是这个调调么? 刘黑娲暗自警醒:杜哥才提醒了我,我怎么还慢他一拍呢? 洪二没有轻举妄动,刘黑娲已经决定做那离弦箭,先埋头冲上去,再说。 刚起步,就听哨声响起。踩扁声雄起声,戛然而止,所有人发现——又出事了。 在天命的哨声之前,有一声惨呼——只叫得一声。 天命的镜头第一时间找到事发地点,郎举被杜牧踩在脚下,已经一动不动。 严洋,洪二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洪二还有一个问题:可是为什么是郎举呢? 这方面,严洋有一个结论,顺带着就是对白筑的不满:这个感情用事了吧?两害取其重,郎举这个大号版的苍蝇留着不过就是个笨重的桩子,很明显该搞田泰吧。一个不慎,让他们后场连线,这很可能导致最后被反杀啊。 但是他并没有看白筑,搞都搞了,就得面对现实,没有后悔药买。 只是不知道接下来,韩单是选择把他们的替补门将直接换上凑数,还是留着精兵强将先报复了我们,等再被我们搞的时候再用——嘿,这小子倒是真听白筑话哈,攻击的部位也是这么精准。 攻击的还是下体。杜牧也学之前的马野那样,得手后,施施然落草,一副引颈待屠的死样。田泰等人怒目相向,却没一个人动手。 话说适才看到杜牧冲到面门,身经百战的郎举就知道这厮是冲着自己来的。和这小子到底也有过一段同事之谊,见他这么一反常态的对人不对球,第一时间是有些意外的:你小子失心疯了吗?退出去踢野球队,算是迫于生计,再说了金家能给的肯定也不菲,加上你在安娜根本也不可能上位,这些都还无可厚非。就算你干一行爱一行,为这个队鞠躬尽瘁,我们说人为财死这也说得过去。可你我无冤无仇,做到这个份上,拿给人家当抢使,专程来搞我算是什么,失心疯了吗? 知道自己是对手的目标,倒也无惧。这小子几斤几两再清楚不过,踢球吗,确实有可取之处,要搞人吗,不好意思,你就是个垃圾。 看到那浮夸虚浮的来势,郎举有上百种厉害的反杀手段,可是韩大刚才布置过,这段时间十之八九是是否亵渎足球的重要评估阶段,千万不要撞枪口上,要尽可能夹着尾巴做人,过界的事让对手来做就好,很有可能就此结束比赛,省得多受几百秒的煎熬。 韩大的这一英明神武的判断,郎举是认可的。他虽然有的时候残忍好杀,总的来说是个智勇双全的全能棋子,于是他收起了那些厉害手段,改用伪装成白莲花的碰瓷手段。 区区杜牧想要伤他还得再活五百年,来吧,哥哥配合你演一场好戏,老子给掩饰一下什么叫做睡美人,看那天命还好意思为你们时间停止不。 万万没想到会是一着错满盘输的下场。 那惨叫是预先就准备好了的,中气十足,然而杜牧的鞋钉很快让他没了气。只叫得一声,就被踩扁。 完全地被踩扁前,还来得及看了眼杜牧,像是要说“为什么”。杜牧用行动让他不要问为什么,因为很快,他就失去知觉,人事不省。 芭比兔的伙伴们没有来援——援也来不及。知道被摆了一道后,就盯牢那得手还不满足,还想一劳永逸的凶徒。 倒计时又停了,天命说话:“骑龙队杜牧红牌退场!芭比兔队医速度进场!芭比兔1分钟内决定是否换人,你们只剩最后一个换人名额,过时就算弃权,只能用现有人员完成比赛!”于是所有场外的人注意到,在意识深处,三位数的阿拉伯数字旁还有个两位数的阿拉伯数字,正从60变成了59! 杜牧径自向场外走,心里说:小妖精,你在看吗? 三百四十三 小妖精 杜牧是社招进骑龙队的。 骑龙队的现有人员最后都是白筑拍板定下来的,在此之前大概分三个渠道:最主要的是靠传销,再有就是社招,最少的是金家推荐——只得一人。 金家看在石玄份上,也算给白筑面子,推荐得很少。比较起来,白筑就有点不识好歹,本来就少,还不给过。最近,似乎自己也知道理亏,就有了本这颗独苗。那还是金家做了很大的妥协,网罗了那么多精兵强将,白筑一概否决,从本开始反其道而行之,找了个素人——虽是外援,却仅仅是留学生,白筑借坡下驴就拿来用了。 到头来,传销成了这支队伍的立队之本。 所谓传销,便是白筑通过郭明去,严洋,洪二,这三大筹备干部去发展下线,下线下面还有下线,最后骑龙队就靠这个形成了一个体量可观的团队。通过传销和白筑的最终拍板,不少人成为了今天的重要战力。比如严洋发展的塞萨尔,刘黑娲;郭明去介绍的于航缘,贾淦;洪二带来的温老师,霍鸾。 就像扒了摸和朴鹫他们当时猜测的那样,球队中前期的势力划分基本呈19中15中双木三大派系三足鼎立的局面。 其实,与其说是19中15中双木三大派系不如说是郭明去系,洪二系,和严洋系。 内斗是门学问,不管多小的“内”都是。 筹备干部里,洪二资历最老。而在三大派系中,洪二系人数最多,真正留下来的却不算多。即便是过了白筑那关强势进队的实力派师弟小李垚,也栽在了部分人串谋的后续手段下。 郭明去传销的人数不多,但是留用率极高,其中还不乏于航缘和贾淦这样的极优质战力。从数量和质量上,郭明去系无疑是最强的。 然而,真正的嫡系却是人数最少的严洋系。严洋传销来的人里面能打上主力的只有刘黑娲,但是刘黑娲从严洋提了一嘴后,就是白筑几乎从头到尾亲自跟进的。 这就足够。 人数最少的严洋系因此无可争议地成为队内最强大的势力,因为白筑在这里。 骑龙队第一势力是严洋系,人最多,平均战斗力最强的是郭明去系,人最少,最没面子的是金家,而比金家还特殊的就是“社招系”。 社招系比金家好一点,有两个成员,除了最近试训被白筑录取的肖骆泊,还有一个就是杜牧。 骑龙队八字还没一撇的时候,他大概的战斗纲领已然路人皆知。别的不说,光看队名就猜得出他们要干什么。 任何一个理智务实的凡人看来,这是大逆不道加丧心病狂的脑残才会组的队。 金家大张旗鼓地成为骑龙队后台以后,白筑他们刻意淡化了终极目标,脚踏实地地备战城超联赛,以称霸福都城超这个比较务实的主题不断提升球队的配置。 但是不相干的人不会忘了白筑715做的事,那吓死人的口号,管你金家银家,再有实力,我也对你敬而远之。 所以,还只能对熟人下手。坑蒙拐骗,先拉过来再说。 白筑也不傻,那个时候绝口不提什么要把龙之队来骑的终极梦想,大家说现实的,有钱一起赚,至于麻烦,有金家帮衬着,就不必担心了。大家揣着明白装糊涂,闷声发大财便是。 熟人发展的下线被骗上贼船,又去发展新的下线。不知不觉,大家胆子也就大了,传销也成为了球队构成的主体,也几乎是唯一的选择。 白筑倒也不是故意要和金家抬杠,他们找的那些高手,个个眼高于顶,鼻孔看人,唯一服的就是白筑自己——说白了,就是怕他的杀人射门。他总不能动不动冒着残废的风险用那招去号令群雄吧? 在这种情况下,白筑成天忙着验三大筹备干部给他带过来的货——骗过来的各路熟人。 正在审美疲劳的时候,有人毛遂自荐。 白筑想也不想就问三大干部:“这谁的下线啊?” 三大干部一齐摇头。 白筑恍然道:“喔,金家送过来的。” 东家的面子不能不给,耐着性子准备走完流程,再找个由头把人客客气气地劝退。 没想到旁边金家的人赶紧跳出来撇清关系:“这个不是我们找的哈,他自己来的。” 白筑他们都在想,神他妈的自己来,他自己是怎么知道我们招人这回事的? 严洋想起来了:“喔!我在队海发了个社招的公告!” 白筑等人大奇:“你怎么写的?” “老子随便写的,就是诚邀喜欢踢球的朋友前来试训,水平不拘,态度好就行。没想那么多,喝到一个算一个。” 大家暗暗称奇:这年月还真有什么都不知道的傻瓜吗?不过要真是信了严洋的邪,估计除了态度好也没有什么别的可取之处。 人带过来,白筑和三大干部都暗赞:身体条件看起来还可以的嘛。 “叫什么名字?” 杜牧答:“杜牧。” 白筑和干部们都不知道唐朝那个杜牧,也没觉得这名字有什么特别。 说话间,五个人就着一个球就这么随意地耍了一番,很快白筑把球停下来,三大干部面面相觑:居然有点像是练过的?这水平为什么会特意到我们这来?兼队赚外快么? 白筑问他:“朋友几个队?” 杜牧迟疑了下回答:“以前有一个队,如果你们要我,以后就你们一个队了。” 三大干部都很在意,好好的,为什么不在以前的队踢了。 严洋以福都野球圈百晓生自居,便问:“你以前哪个队?” “安娜卡列尼娜。” 白筑四人登时被噎得说不出话。 杜牧看到气氛变得尴尬,赶紧补充了三个字:“预备队。” 气氛于是变得更尴尬了。 “我想跟着你们去骑龙之队。真有那么一天,想来我已经在队里打不上球。但是没关系,我只要作为团队的一份子见证就好。” 白筑和杜牧独处,第一句就是:“你现在可以跟我说人话了。” 杜牧犹豫了一下,掏出手机,解锁后递给白筑:“你还记得她吗?” 白筑好生郁闷:让你给我说人话,你给我看手机干嘛? 手机桌面啥app都没有,只有一个女子的近照,白筑看了更是火大:p成这个德行,你好意思问我还记得吗? 正待发作,心中一动:卧槽!不就是洪宇岚死那天华兴那个颠倒是非的疯婆娘吗! 白筑问:“这是你的——” 杜牧没有正面回答,幽幽一叹:“她死了。” “她”说她叫小妖精,她要他这么叫她。不论是社交软件账号,电话也好,备注通通都得改成“小妖精”。 她监督他干完这一切,然后长吁一口气,仿佛完成了一个非常庄严的仪式。 然后她说:“再正式介绍一次,你好,我是小妖精。是一名不被老板待见的小护士。” 杜牧老老实实回道:“你好,我叫杜牧。” “杜牧,你好了不起啊!你是伟大的职业球员——” 杜牧苦笑道:“我只是预备队的,还没有成为职业球员。” 小妖精嘻嘻一笑:“你要真的是职业球员,我还不敢来见你呢。” 杜牧庄严起誓:“你放心!我这辈子都不会成为职业球员的!” 小妖精噗嗤一笑:“没见过这么没出息的家伙呢!” 杜牧脸一红,正急着要申辩,小妖精又补了一句:“不过我喜欢。” 于是杜牧傻呵呵地笑了。 小妖精秀眉微皱,杜牧有些紧张:“你怎么啦?” 小妖精哀叹道:“我是不是看走眼了呢?你这个人吧,长得是不错,可怎么这么傻呢?而且好像真的很没用呢,居然对上不了位这种事这么自信,你是那种滥竽充数的南郭先生?还是说家里有矿,给你捐了一个预备队编制呢?” 杜牧又急了:“不是这样的,我很强的!” 小妖精狡黠地一笑:“喔~是吗?你把我当球盲耍么?告诉你,我可是安娜卡列尼娜的铁杆球迷!哼哼,你这么强大,敢不敢先告诉我你是踢什么位置的?” “中......中场!” 小妖精拍掌道:“哈!请问这位强大的中场选手,你这么大口气,可有褚莣或者程寿的十分之一功力?这可是咱们安娜中场的两大镇队之宝喔!” 杜牧当时豪情万丈:“我比现在的程寿管用!比褚莣全能!” 小妖精对此嗤之以鼻:“这么牛逼的你为什么还厮混在预备队呢?” 杜牧小声嘟囔道:“又不是我牛逼,是他们确实也不高明啊。” 小妖精不打算放过他:“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你就解释解释你这么强大怎么连安娜的一军进不了?” “有外援的嘛?我没有他们好用,也没有他们全能。” 小妖精冷笑:“一军哪有那么多外援——拜拜,牛皮大王!” 杜牧竟然有些恋恋不舍:“还能见面么?” 小妖精没有理他。 那个时候,杜牧是后悔的:我从哪句话开始说错的?我是应该说自己家里有矿,还是说自己不如程寿和褚莣的十分之一?可是他们确实不怎么样啊? 担心是多余的,很快又见面了。 小妖精兴高采烈:“杜牧,你真的好厉害啊!” “啊?” 小妖精眉飞色舞道:“不是你说的吗?想不到是真的!” 杜牧还是很糊涂:“我说了什么?” “你说褚莣没有你全面,程寿没有你好用!” 杜牧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小妖精哈哈大笑:“嘿哟,顺杆爬得那个快啊!不过,我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小妖精凝视着他:“这次为什么没有你?提拔的那些人我觉得样样不如你啊?” 杜牧笑了:“你也这样觉得?” “又傻笑!不许笑!回答我!” 杜牧歪着头想了想,一直以来没有头绪的问题却在此刻有了明确的答案:“是因为我和他们不一样吧。” 小妖精仔仔细细地打量他:“你有什么不一样?你是想说你比他们都好看吗?丑男嫉妒帅哥?” 杜牧笑了:“反正我讨厌他们的做法。不管是不是踢球。” 小妖精摇头:“我不信。” 杜牧很奇怪:“这为什么不信呢?” 小妖精很认真地看着他:“你既然讨厌他们,大家都是这样,那你为什么还要做这一行呢?” “因为我就会这个啊。” 小妖精恨得牙痒痒的:这什么破回答!别人明明可遇而不可求,这混蛋却说什么我只会这个,所以只能做这个。 “小妖精!” 小妖精很不爽:“干嘛?” 杜牧厚着脸皮问:“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比褚莣全能,比程寿管用的呢?” “我用眼睛看的。” 杜牧吓坏了:“你去看了我们训练?” 小妖精很是得意:“昂!” “没有被谁看见吧?” 小妖精反问道:“我说你啊,就没想过什么时候和他们俩真刀真枪地干一场吗?” 杜牧弱弱地问一句:“陪练不算吗?” “算个屁啊!” 稀里糊涂就在一起了。 “你其实压根就不是安娜卡列尼娜的球迷吧?” “废话,谁稀罕看这个破足球啊!要搁以前,不过就是什么中甲嘛,还宋朝呢!我呸!” 杜牧乐了。 “你傻乐个什么劲!我在骂你咧!” 杜牧收起了笑容:“我很开心。” “你过去是职业球员吧?” 杜牧点头。 “也是上不了场?” 杜牧还是点头。 “还是因为不一样?” 杜牧想了想说:“人缘不好吧。” 小妖精看定了杜牧:“牧牧!答应我,永远也不要成为职业球员。” “嗯!” 真的在一起,小妖精就变得特别温柔,牧牧长,牧牧短。 真的在一起,两个人的感情都变得更加细腻。 或者说,是弱小。 师新纹大婚那天,小妖精找到天命大酒店来。 杜牧被她叫出来,吓了一跳:“我的姑奶奶你跑这来干嘛?” 小妖精声音嘶哑:“我搞砸了。” 杜牧一蹦三尺高:“郎举真的去了——你没事吧?” 小妖精哇的一声哭出来:“我没事,可是我老板——不是那个不待见我的,她......她......她......” 现在想起来,爱情让人软弱。 没有确立关系之前,小妖精还敢深入虎穴,偷窥训练。对于杜牧,更是嬉笑怒骂,挥洒自如。 杜牧更是自命不凡,觉得自己不是针对谁,而是外援以外的诸位都是垃圾。别说是预备队的同事,即便是一军的大人们走眼前过也爱搭不理的。 你们一军有什么了不起的?没有我管用,也没有我全能! 在一起了,她管他叫牧牧。 而他管郎举叫举哥。 无欲则刚,有欲望的时候不自觉就变得卑微起来。 郎举等人心下冷笑:怎么?现在才开始懂事,想上位?晚了! 茅坑里的石头突然开始喷香水,只会让人更瞧不起你。 当然,这是因为万事开头难。久了,坚持下去就会顺眼。 在小妖精的鼓励下,杜牧真的坚持了下去。 三百四十四 尽管再危险 洪宇岚的死不是压垮小妖精的最后一根稻草。 小妖精很强的。 打知道老王背地里叫她小妖精,她第二天就拿某大家常用聊天软件的账号开刀,把自己的昵称改成了“小妖精”。 她能干脆利落地做出常人绝对做不到的宋朝等于中甲的类比。别说是对职业足球这种不屑的态度,试问有几个人还能知道中甲?他们只知道唐朝高高在上,宋朝紧随其后。 最让杜牧迷恋的,她只是为了证实自己是不是吹牛撒谎,甘冒奇险潜入戒备森严的安娜基地,去偷窥安娜卡列尼娜的训练,并且敏锐地揭破了基地里外紧内松的本质,全身而退。 杜牧本来觉得这乱世一切都是那般无趣,强得离谱,弱得造孽。既然自己以不上不下的状态开局,便就这么不上不下地活着便是。上位什么的轮不到自己,唯独不能再跌,再往下,不能算是人。没什么野心,但是不接受无法自保。最起码,得生而为人。 过去就不是什么正义感爆棚的人,但是也分看得惯看不惯。达古冰川的悲剧自然是看不惯。但是管不着,马茹胧纵然可怜,也不是和自己一个世界的。除非自己也成为那什么大人。 所以,那个时候有一条底线——一定不能成为这个世界的职业足球运动员。既然这个世界不给预备队的同志一个正式编制,却赏一口饭吃,那便维持现状,非人以上,半神未满。 比自己差的,是大多数“人”——缺乏健全心智的“人”。 生活是没有激情的,但是有些事不需要激情就能按部就班去做。达古冰川事件之后,杜牧有个想法:得速速讨个老婆。 现在大伙正常的状况还是半疯半傻,或者说痴呆潜伏期,随时可能爆发成为纯种的傻瓜。拿给师新纹们这样搞下去,别的不说,只怕吓得姐妹们争先恐后去毁容,得赶在满目疮痍之前找到自己的另一半。 他想着还是先从夜店开始着手。 歌里唱的好: 夜太美,尽管再危险,总有“人”黑着眼眶熬着夜。 杜牧想着要找个好看的,又不能太蠢的“人”,那胆子得够大,才不会随波逐流地装疯卖傻。 一开始就缩小范围——夜行动物。 偶然看到了小妖精,觉得还行,中上之资,也没有特别在意,毕竟可以在意的太多了。 杜牧生得一副好皮囊,却缺乏做渣男的经验值,进入那个世界没有觉得违和。 这个世界的夜店有别于旧世界,它的关键词是矜持,大家在店里彬彬有礼,苗条淑女vs谦谦君子,大家以礼相待,不苟言笑,bgm都是古典音乐,一个个坐得笔直。 杜牧在想:不愧是还没被那帮人攻陷的名店,个顶个的雅量高致。看样子大家都是“正经”人,长得都还不错,都很有主见的样子——那么问题来了,我选谁好呢? 不用他烦恼,在这些人里面并不出挑的小妖精先来撩他。 后来才晓得,那个时候她已经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她也不讳言,知道他的身份,对她下定决心主动撩汉起了决定性作用。 开始是极具功利性的。这点,杜牧也没立场说她。 老王所以为的自己撮合,其实是两人演的一出戏。杜牧牙痛,小妖精推荐自家的洪大夫,但是又不能暴露出两人的关系,所以还是初次见面的戏码好。没想到洪大夫那天临时水了,是让王大夫看的,结果“被撮合”了。 事实上,早就爱上了。 真正爱上了,她管他叫做牧牧,操心的事就多了,他也觉得不能再这么过,头一次管郎举叫哥。 这还是曾经那个强大的小妖精建议的:“我说,牧牧,咱们是要一起过日子的对吧?” 牧牧用力地点头。 “你既然不打算成为职业球员,以后就得低调点——嘴巴得甜。” 这些事杜牧不太懂:“你对你老板都那么钢的,为什么要让我认怂?” “这能一样吗?我老板一介弱质女流,你的同事都是高高在上的足球大人!” 这么一说,杜牧也觉得不对劲了:“他们不会因为我惹毛了他们来欺负你吧?” 小妖精笑了:“算你有良心。” 小妖精操心的事可多了。杜牧汇报说今天都管了哪些人叫哥,小妖精还不满意:“得再分细点,得有大哥,二哥......” 于是,郎举成了大哥。 虽然对小妖精言听计从,杜牧依然会担心桀骜不驯的自己突然转性会让哥哥们不自在。事实证明,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发展到后来,郎举他们的表情看着像是在说孺子可教,又像是在感叹浪子回头金不换。 不单如此,小妖精还要接过杜牧的财政大权。 “天哪!牧牧你这么壕?你们安娜的一般足球大人恐怕也不会比你们多出多少吧?” 杜牧自豪之余还有些不好意思:“还好啦,我们和那些干什么都不用给钱的大人可不一样。” 小妖精正色道:“好钢用在刀刃上,钱不是你这么用的,你需得如此这般.......” 杜牧不懂:“这不是左口袋出右口袋进的事么?有意义吗?” 小妖精残留下的脾气都用来对付牧牧了,恶狠狠瞪着他:“我你都怀疑?反了你了!” 哥也叫了,钱也花了,杜牧也明白得差不多了。 他试探性地对她说:“我可能下个月就进入一军,正式地成为职业球员。” 小妖精似乎在一丝不苟地玩手机,头也不抬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嘴角没有掩住的窃笑出卖了她,索性落落大方咧开嘴笑。 那个得意劲,不像小妖精,倒像小狐狸。 然后她收起了笑容:“牧牧,如果真有错,错的也不是我们,是这个世界。我们只是让自己活得更有保障一些。他们做他们的大人,你做你的大人,凭什么他们做得你就做不得?你做个好大人不就行了?” 杜牧只好连连点头。 “不过有一点,你可得记好了——不准有别的女人!” 杜牧重重地嗯了一声。 老王“撮合”的时候,牧牧早已浪子回头,预定了一个即将转正的编制。 小妖精当时暗爽着,憋着一股劲:下个月,你的小妖精就是足球大人的太太了——嗯哼!没有错,搞不好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太太!不是卑微的**,我是货真价实的女主人!谁叫我有眼光呢! 杜牧现在想起来,从两人好上,小妖精就变弱了。因为她是认真的,认真地想要“好”下去。 714那天晚上,小妖精找到杜牧哭诉:“洪大夫死了!” 杜牧安慰她:“她死不关你的事啦。” “可,是我让她尸骨无存的!” 杜牧想说,是她那两个不是东西的亲生父母的杰作。 “我没想到要挣表现什么的啊!我只是听警察要我配合调查去医院我就去了!” 电视上某知名女主播正控诉洪姓痴女牙医强奸足球大人的暴行。 看着电视,瑟瑟发抖的小妖精欲哭无泪:“我不知道随便一说,他们就结案了——我连他们到底是警察还是协警都分不清——不是他们怎么有权就把案子给定性了啊?” 杜牧叹了口气,只好问她:“洪大夫对你这么好,又是你最憧憬的人,那你为什么要说是洪大夫强暴了郎举呢?” 小妖精委屈坏了:“人家控制不住的嘛——哇!连牧牧也怪我——” 杜牧把她扯入怀中:“所以不是你的错啊,这不是你要说的话,你是被控制了!” “对!我是被控制了,这不是我的错!” 所以,洪宇岚的死并不是最后一根稻草。 朴鹫的操作是。 所有人的手机被接管了,循环播放华兴太平间的经典闹剧。 在这出闹剧里面,小妖精纵使不是女主角,也得是个金牌配角,戏剧化的张力在她身上得到充分的展现。 她歇斯底里地要关掉手机。关不掉,她便摔手机,摔在地上,看不见图像,声音不曾间断,自己正绘声绘色描述着痴女牙医那足以惹得天怒神怨的淫邪行为。于是用踩的,只恨没有石玄那么锋利的高跟鞋,落力去踩,还是制止不住那个丑陋的自己发声。 只得落荒而逃,杜牧追上去,大街小巷,人人手持手机看同一个节目,看得聚精会神。 然后有人发现:“呀!她就是那个护士本尊!” 小妖精抱头鼠窜。 “别走啊!告诉我们那个可恶的痴女牙医......” 找到一个偏僻的旅店开好房间,小妖精说:“牧牧,我想一个人静静。” 牧牧点头:“好。” 这一别就是永别。 那一夜,闹剧里出现的生父生母,岳父岳母,四个角色都死了。这还没完,还有第五个。 金牌配角,重要证人,正义的小护士凌晨三点过,坠楼身亡。 三点过的时候他曾给杜牧发了几条消息: 牧牧,答应我,不要再叫郎举大哥 他不配 不但他不配,所有安娜的人都不配你叫哥 你明明比程寿,比褚莣都还要强得多 这是我亲眼所见 我骄傲 所以今天,他没有管郎举叫哥,然后把他踩扁。 人早就已经出了边线,在这个时候向郭明去示意要东西。 郭明去立时就明白了:又是一个要喇叭的! 拿到喇叭,对着刘黑娲喊话:“保护好你的女人!” 欣慰地看到刘黑娲眼中的火焰熊熊燃烧:从一开始就没有退路未必是坏事,至少你没有松懈的机会。 杜牧走了,骑龙队剩下9人。 秦大正在为大家分析现在的形势:“芭比兔现在只有9个人,但还有一次换人名额,如果用来换下受伤的郎举,那么就会比骑龙队多一个人。但是,尴尬的地方在于唯一可换的人是个门将。” 替补门将唐兴巴有多尴尬呢?想来是和96年在温布利球场时刻准备着穿白大褂出场的卡恩们差不多。 比卡恩们当时还要悲壮的是,他是剩下的最后一颗子弹——尽管门将好像和子弹这个东西不太搭。 唐兴巴不敢看韩单的脸,但热身活动一直不停。天命的急脾气也好,现在的恶劣形势也罢,说上立刻就得上,而且上去肯定是不能当门将的。如果是业余比赛,客串任何一个身份,唐兴巴都自信能够大杀四方,但是今天这个对手,绝不是任何一个业余球队能够比拟的,唐兴巴只觉自己在门将之外任意一个位置都是累赘。 但是,该上还是得上。毕竟,人多力量大。自己再怎么样也是个职业球员,刚开始会有些慌乱,要不了多久就能派上用场。 于是,他手脚不停,勤奋地做着最后的热身。 韩单喇叭在手,一时间全场的焦点又到了他这里。 “我们放弃最后一次换人!” 唐兴巴双溪一软,跪在草地上,长出一口气。 现场一片哗然。 虽然大家基本都是敌对立场,但比起窃喜更多的还是震惊:韩单疯了? 天命最后确认一次:“你清楚规则上放弃的后果?机会放弃了就不再有。” 韩单不假思索答:“再清楚不过。” “很好,芭比兔准备开球!” 韩单手持喇叭大义凛然地喊话:“你们都听好了!随便他们胡搞瞎搞,你们只管好好踢你们的球!无论如何都要守住!” 赵冬,谭朋本俱是心中一凛:你是要他们铁了心死守么? 李续洋暗赞:不愧是韩大,这种决断力也得是你那个时代的老鸟才做得出。不管后续如何,这一喊真够及时的。到了这个节骨眼,半吊子的防守反击,确实还不如全线退守。 秦大很认真地推演道:“通过刚才天命和韩单的对话,我们可以确认,芭比兔放弃补全应有人数的机会。这样一来就是9对9,对芭比兔不利的是,假如骑龙队再伤了他们一个人,即便是8人出战,他们也无法激活换人次数,而一旦他们动了骑龙的人,骑龙是能够激活换人权利,把受伤的缺补上。” 谭朋本有些激动:“老韩,你这是昏招啊!是,唐兴巴是门将可能影响你整体防守队形,但是他可以帮你挡枪啊。你这样放弃这个名额,那边继续弄人你咋办?你9对9都不敢还手啊!” 韩单冷哼一声道:“你别忘了,上次弄人是他们。” 谭朋本不懂:“那又咋子了嘛?” 李续洋插话了:“10对9,他们处于劣势,上非常规动作,情有可原。现在人数对等,先不踢球的一方极可能被判定亵渎足球。老韩这是先把制高点抢了。” 拿下制高点,尽管再危险,也要把这夜路走到底,这就是韩大壮士曾经一贯的作风。 话音未落,哨声响过,紧跟着看台上一片欢呼,原来是骑龙队反抢成功,迅速转入攻势。 三百四十五 冰火两重天 芭比兔人听懂了韩单的暗示,全线退守,把防守弹性束之高阁,放弃了所有的反击可能,连田泰都退到深处。 严洋在中线的位置把球顺下来,白筑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中卫搭档贾淦已经在敌后扎根。 “骑龙队雄起!” “踩扁芭比兔!” 球直接找禁区内的洪二。身为艾看士的同行,他深知对手的极限,选位处正好在传奇门将的射程外。他相信,作为一个优秀门将,艾看士也晓得这个时机出击不是一个理智的选择,但会让对方的后卫以为传奇会来助拳。毕竟,传出来的球怎么看也深了一点。 洪二便是利用了这一点,只需要对付贴身的李赖即可。 群众里面有不少人爆喝:“好球!” 话音刚落,李赖在空中被撞开,第一点被洪二点下来前,确认过客串拖后的于神已经填在前方,把球朝回顶,禁区外肖骆泊把球卸下,汤炎去扑。 不愧是恢复了青春力量的前职业球员,这一扑,白筑和严洋估计即便以温老师之能十之八九也会miss,紧张兮兮地盯着,都做好了向后奔跑的准备。 严洋还好,白筑刚一动念,钻心的疼痛已经传来。 间不容发的当,空中的球落地,并从汤炎的两腿之间过去。这位射韭朕余孽既然敢上,那是志在必得,目中无人只有球,就眼睁睁这么和肖骆泊错过。 心情沉重的秦大也忍不住喊了一嗓子:“漂亮的穿裆!” 于神喝道:“不要扑!” 正要补刀的李刚烈,生生收势,果然如于神所料,球还完全在那土不土洋不洋的怪人脚下。 李刚烈庆幸自己听了老人言,虽然只是比自己大了月份,见识确实比自己高明,刚才要是扑实在了,人说不定已经给送到腹地去祸害艾看士他们了。 都已经准备落跑的严洋和白筑对望一眼。严洋的意思是你眼光可以啊,白筑手一摊,意思是可以是可以,但我也没想到能到这地步。 严洋没有想太多,白筑却不能不想太多。 他想的最多的是:这到底是何许人也? 洪二顶回来这下,是迫于于神的站位做的变招,无论是力道路线还是时机都不太理想,力道偏软,路线略歪,时机滞后。肖骆泊先前站的位置也不远,赶过去倒是没啥——如果没有汤炎的话。汤炎这一上,力道时机路线的问题都被无限放大,刚才太紧张了光顾上看了,仔细想想这已经不是温老师能不能搞定的问题,换做是全盛状态的自己也只有大力出奇迹一个选择,这么急促的时间差里做调整,还不出一点瑕疵那是决计不可能的。 但现实是这家伙轻轻松松就做到了,这什么球感? 是,国内是有些原生态的民间高手,在一些局部细节让绝大多数职业球员都汗颜,但是那样的人难免夹带私活,没有经过正式的职业化矫正,后续的动作不说拖泥带水,总有一些额外的变化出来。 可是这厮穿裆后面那紧凑的连接,瞬间就藏好若干变化等待敌人先做选择的最优节奏,绝不可能是闭门造车能出得来的。 还有个最大的问题,人是自己面试的——和那时候比,这家伙明显隐藏了实力。在足球的领域,白筑自问不算火眼金睛,也能透过现象看本质。面试给的规定动作,看似稀疏平常,可不是那么好过关的——因为自己没有要求。 没有要求往往就是最大的要求。 洪二系刷的人最多,不代表洪二的眼光差,归根结底还是他白筑的要求特别严苛。小李垚之后,球队主体已经成形,他的标准变得更不近人情,他把的最后一关成了摆设——反正最后都不给过,任谁来都一样。但肖骆泊就在这个时候来试训,而且通过了。是真有点本事的。 可现在这么看,有点本事是真的——他真的只拿出了自己一点本事。 白筑有些不明白:既然瞧不起人,干嘛入我们的队?混吃等死的话,哪个队不比我们这大逆不道的社团强?那么是为了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一个对中国职业足球怀着深仇大恨,又怕暴露自己真实身份,球技还这么高超,这样的人能有几个? 管他呢!有这样的人,至少在眼前,有百利无一害。 孔怖和李续洋都注意到了。 李续洋在想:骑龙队还有这种货色?要不要给韩单提一嘴?罢了!就这么几百秒,听天由命。我又不是五山的什么五虎将,走的也不是一条道,操这些心作甚? 肖骆泊让李刚烈选,李刚烈不敢选,肖骆泊便即张弓搭箭,李刚烈只得奋不顾身去扑,然后被过。 李赖封了上去,正面的角度封了大半,于神准备补刀,却见肖骆泊追加了一个传球的姿势,旁侧疑似刘黑娲无人防守,不得已往那处横移一步,这一步还没落实在,急躁的刘黑娲已经跑过那个点,被田泰跟着,如此一来传球的可能没了。于神应变堪称神速,反向补回正面方向。那时候李赖的上抢已经快触及皮球,于神自信肖骆泊若用借势摆脱的伎俩,只会倒在自己这里。 李赖的上抢并非无脑上抢,有藏了些气力,单纯的停顿,轻拨,都无法阻止他的抢断,而只要肖骆泊有用力向前,有于神等着收拾他。 肖骆泊作势轻拨,李赖正自窃喜,对手施展出低射,刚刚领先于神半拍,一记地滚球,极其刁钻地滚向球门一侧死角,冲前的艾看士来不及下地伸脚一档,改变了去路,小禁区一阵乱,邹勋抢在洪二之前把球解了出去。 边线前掷进来,塞萨尔踩定后分边。芭比兔直接把边路让出去,大部队屯扎在中路等着抢点包抄。 温老师送出质量不错的传中,遵照指示,只要条件允许,任何往禁区内传的高球,只认洪二,只有他最清楚什么地方是艾看士去不得的。 韩单在下面恨得牙痒痒的,艾看士废了好大劲才忍住没有出来摘桃子。只是这一次芭比兔有备而来,洪二就没那么容易拿到点了,最终也不知是谁蹭到,既不见高,也不见远。 禁区内,芭比兔有人数优势,外围却是骑龙的天下。几经波折球是解出来了,不管出界还是没有出界,球权最终还在骑龙脚下。 现在的芭比兔没有一点突围的侥幸,老实地蹲在坑里面。不管你是虚品四天王,射韭朕余孽,还是曾经的五山传奇,或者其他宋朝乃至唐朝的退役大人,在坑里不分彼此,反正该堵抢眼的就堵,该下地的就下地,该大脚的就大脚,该起跳的就起跳,说朝前顶就朝前顶,说向后就向后,是你的你就得要,不是你的没人要你还是得要,有自己人叫了一嗓子“我的”,听得出是谁,且还有把握,哪怕你动作做了一半也得闪边去。 观众依然是既雄起,又踩扁,韩单拿起了喇叭不停地叫:“好防守!” 不单他叫,马仔们也叫。 看台上的人怒了,不少人纷纷拿起了喇叭——不就是个廉价的扩音设备嘛,谁没有啊? 喇叭齐鸣,可怜的好防守在雄起和踩扁的联合绞杀下若有若无。李续洋现在发现,即便自己站在芭比兔那边,出声示警也是多余。芭比兔外围开始有人了——田泰死死跟着肖骆泊,像条疯狗一样,死缠着不放,就是不让他拿球。 这下就暴露出临时抱佛脚的弱点——基本的传跑策应路数你田泰能预判,可你总管不住我即兴创作吧,盲点海了去,看着是不错。可若是肖骆泊任选其一,碰巧在位置上的人第一时间哪里反应得过来?等到反应过来,你能传了,早拿给他们田天王管住。 肖骆泊算是被兑子了,反正芭比兔已经放弃了以攻代守的可能性,让个田天王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的事。 对骑龙队来说,肖骆泊更是迫不得已的选择,能搞到事当然是大惊喜,被限制住,成了昙花一现,也没什么损失。 战局并没有太大变化,有恃无恐的严洋干脆也插上助攻,中线上站着的是忍痛立定的白筑。 现在部分观众也不想雄起和踩扁了,尖锐的嘘声四起。 大家都很着急。 有人骂:“这帮龟儿子太贱了嘛!” 有人数数:“,卧槽!还不算门将,堵你妈七个人在里面。” 有人发狠:“射死这帮grd!” 谭朋本看不下去了:“哥!你退太狠了!要不得!拿给他们在外头整,要出事啊!赶快调整,最起码要顶上去一个点啊!” 赵冬也来帮腔:“你滴点压力都不给,要遭啊!” 马仔们也把韩大看,虽然人微言轻不便说话,但此时无声胜有声,用沉默的注视表达对两位五虎将的支援。 韩单没有理他们,死盯着场上就芭比兔禁区那一团空间。 李续洋注意到他看着看着已经放下手中的喇叭,暗叹:喊什么好防守本来就不像你,也没什么卵用。关键是这帮人能不能顶住。别说是他们了,就连你我,这种命悬一线绝对不能输的足球也没踢过吧? 走了下神,便听得观众的情绪疑似失控,瞬间超越了雄起和踩扁,并不统一的欢呼声混在一处,达到情绪最高潮。 李续洋一看,暗呼不妙——小禁区里居然形成了多打少!掉在后面的李赖上手想去拉没有拉住,于神只能把身子完全扔出去,想要把拿球的塞萨尔撞到一边去。 有人已经提前剧透:“有了!” 塞萨尔身子承受住了于神的撞击,脚后跟一磕,过了于神和艾看士探出去的手,有人在门前铲射——那是助攻上前的另外一位射韭朕余孽,严洋。 面对空门,严洋证明自己这次没有被收买。为了最重要的小伙伴,他毫无悬念地把球补进了空门。 秦大兴奋地大叫:“球进了!” 刘黑娲带头就扑过去。塞萨尔好容易站住,也高兴得原地蹦起来。 洪二率领着洪二系硕果仅存的两名正选欢天喜地奔向进球功臣。 跑在他们前面的是严洋的搭档贾淦。 就连最不合群的肖骆泊隔着田泰也掩不住一丝微笑。 场下的郭明去也不怕伤着膝盖,就着塑胶跑道来了个滑跪! 严洋完成的那平平无奇的技术动作瞬间炸裂整个东郊,裂成两半,一半火一半冰,火热如骑龙,冰冷如芭比兔。 韩单表情僵硬,喇叭脱手,哪里说得出一个字来? 他都如此,他人更加不济。马仔们的脸上写满绝望,另外两位五虎将没好气瞪着韩单:我们刚才说什么来着?就是你一意孤行刚愎自用才活生生玩砸了! 李续洋却觉得好没实感:这就完了——咦,孔怖这小子倒是蛮沉稳的,难道是我猜错了?不对!他也是在看人! 孔怖像是冰与火的分界线,保持着平衡的状态,不温不火站在原地看踩中线的那个人。 踩中线的只有一个人——虚张声势的骑龙队门将。 他闭上眼睛,侧耳倾听。 沸腾的东郊显然不是他想要听的。 李续洋反应过来:对啊!还没有鸣哨! 所以韩单虽然失了喇叭,还能屹立不倒。 冰冷的哨音其实没有迟到多久,只是这一次大家的情绪太过激动,仿佛已经欢庆多时。 “骑龙队犯规在先!” 乐极生悲的严洋还没来得及发作,观众炸毛了:“犯毛线的规!” “垃圾天命要乱来了哇?” “这个球都要吹出来?这些职业球员脸都不要了!” 话没说完,脑子给过了一遍回放,人家也没有做多余的解释,场上场下所有人都明白了。 严洋的铲射没有问题,算不得危险体育动作,也没有越位,但在小禁区骑龙队那波乱入,刘黑娲踢倒了古万兵。虽然很可能是无意的,力道也很轻,对最后进球乃至整个小禁区在瞬时出现多打少的影响更是微乎其微,但,踢倒是事实。 天命这个举证无懈可击,刚才还想骂天命黑哨的人哑口无言。 芭比兔们的呼吸权给夺回来,骑龙阵营的人却瞬间跌入冰窟。 火已经不存在,天命的降温冷酷到底。 韩单冷冷地在谭朋本和赵东两人脸上各扫了一眼,挺得更直了。 谭朋本赵东面面相觑,暗叹:这次是逃过一劫,还得继续求神拜佛。 心里唉声叹气的时候,发现球权又没了,骑龙队三传两递,芭比兔已经先行在里面里三层外三层准备挨揍。 骑龙队也习惯了,调了个七七八八,继续往禁区里砸,还是找洪二。 观众们也逐渐从强烈的反差中走出,又恢复了元气又开始雄起,雄起之后再“踩扁”。 三百四十六 退到最后是相敬如宾 秦大已经完全能驾驭实况的节奏,甚至能领先半拍,游刃有余地赞道:“漂亮——刘黑娲空了!” 找的就是刘黑娲。 想到那名为路舒的公主还掌握在那条叫做钟祥的喷火恶龙的魔爪中,重压下的刘黑娲凝聚了十二分的气力和集中力,两者互相制约,产生了奇妙的平衡点,势要一锤定音。 艾看士和于神第一时间都在封近角,身子还没能完全转侧,刘黑娲正在时间差的掩护下处在完美的空位上,第一时间发力,没有任何碍事的人拦阻,瞅准了传奇门将都鞭长莫及的死角,爆射应运而生。 观众们的狂欢呼之欲出,爆裂的音节们已经在声道里争先插队。然而,爆射虽有,球却被古万兵下地铲走。 秦大有点被震撼到了:“还真敢做动作啊!” 翻滚的少年比起灰心失望,更迫切地是想要爬起来,想要在第一时间补刀,连滚带爬的古天王已经站了起来,然而更有天王的队友抢在洪二肉搏前,把球踢出了底线。 这只是开始。 垄断了外围,骑龙队能迅捷在腹地制造进攻机会。 秦大想不通,明明相对来说更缺乏合练的芭比兔整体协防上是跟不上的,别说是你们这些吃专业饭,连我都看得出来,那为什么你们还要自曝其短坚定不移地选择这纯粹的低位防守呢? 洪二的头槌,刘黑娲的爆抽,塞萨尔的冷射,四个后卫轮番的包抄。 虽然用自己的佳句——留给骑龙队的时间不多了。但是每一次都是只差一点,谁说得准下一次会不会就要了你们的命? 为什么人家每次都能只差一点呢?因为你们防不住啊! 正因为这样,那些看的人明明都希望芭比兔被踩扁,反被他们一次次地死里逃生,却没有太过急躁。 韩大这个老流氓终于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或者说他们也没招了,也没有胆量了,反正退守就是等死!这样关门打狗,绝杀一定会来的! 于神像一个廉价的创口贴,田泰继续做他的疯狗,古天王仿佛勤劳的农民伯伯除了下地就是下地,李赖一直被洪二教做人,邹勋和吴啸厉像是一对低能连体婴儿,汤炎做着各种徒劳无功的封挡和上抢,李刚烈各种无脑解围来暂停骑龙的进攻。 最后是灰头土脸的艾看士,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像传奇,倒像是才滚过澡的猪,而且还会继续滚。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李刚烈每一次破坏出界,所有的芭比兔人一同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声。 这里不分天王传奇,没有老的余孽,没有新的退休干部,不管你曾经属于金州虚品还是金州万剑,五山都盛或是福都四猪,甚至那不堪回首的福都射韭朕,而今现在眼目下,大家只是别无选择绑在一起承受。 大家都以为那是被迫发出的,最后的吼声。 紧跟着才知道,他们还会继续。 渐渐地,会明确说出话来,而且还是人微言轻的李刚烈:“一定要刚住!” “雄起”也好,“踩扁”也罢,一时间声势弱了下来。大家虽然不用和他们放对,面对这死而不僵的百足之虫不禁生出一丝若有若无但确定存在的惧怯。 所有人都心存一个念头:谁站出来,快把他们打杀了吧! 不安与惶恐占了上风,没有嘘声,再无怒骂。心不在焉的声援着,有人不自禁改口道:“进一个啊!” 作为一个职业的中国足球旁观者,秦大觉得这是匪夷所思的:一帮职业足球的余孽组成的乌合之众,他们居然有这么可怕的境界? 转念一想:也是,之前没遇到那个能激发出这种境界的人和契机。 他似乎有点明白韩单为什么不惜自曝其短,也要全线退防:完全死守确实是下策,但也只有确定完全死守,才会没有侥幸心理。 一个职业球队如果用生存权来威胁他们,他们会做到什么地步? 秦大在想:过了今天,应该再没有哪个草根球队轻易敢把职业队伍迫到不能失败的地步了吧? 突然,肖骆泊甩掉了田泰,在那之前白筑就预见了这一幕,提前喊话:“肖骆泊空了!” 这一次汤炎学乖了,直接放倒,禁区前沿一个位置好极的任意球,禁区内的人满为患,力保汤炎不受红黄牌责罚。 白筑正想让肖骆泊来发,刘黑娲已经迫不及待站在球前。 白筑只好闭嘴。 这一球打在人墙上弹回,补射一阵乱,球到了空中,两人起跳,一人落地,一人坠地。 天命哨响了,坠地的是邹勋,空中被奔球去的塞萨尔手肘击中,脑部不是要害,但集中力散失,导致支撑足不能承受生命之重又严重扭曲,紧跟着倒地不起。 天命在这个时候停止倒计时——只得百余秒。 白筑和韩单趁这个时候各自做最后的战略部署。一个屯在中圈,一个靠近边线。 邹勋显然已无法再战,但是也没有生命危险,队医遵照韩单的指示在场上磨洋工,两边都有不得不说的话,所以对队医这生硬的抢戏难得默契地表示默许。 谭朋本在一旁听着就是着急,总觉得有千言万语应该讲出来,韩单却偏偏说些有的没的:你告诉他们该做什么啊!现在是8打9,该怎么做,一定要交代清楚啊!100多秒说来不长,可几秒钟就能进球啊!老说些这些虚无缥缈的心灵鸡汤——你是那样的人吗? 心灵鸡汤确实是谭朋本冤枉韩单了,沾了个鸡,是血不是汤。他就是单纯表扬大家打的好,只是谭朋本和赵冬都觉得好个毛线。这和715那天在福都体育中心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李兵有什么区别呢?喔,还是有区别的,李兵还有血性对着替补席砸矿泉水瓶来发泄自己的不满。你韩单有求于别人,连起码的节操都不要了吗? 谭朋本的心事全写在脸上,同样插不上话的李续洋看了就说:“确实打的很好啊,你不这样认为吗?” 谭朋本登时火起:“好你个李续洋,在这看笑话了是吧?” 李续洋嘴上没有回应他,心里说:确实打的好,看不出来吧?韩单看得到,所以不烦恼;你看不到,所以你庸人自扰。 韩单停止了打打鸡血。不知道是受限于胸中的墨水存量,还是打鸡血的方式方法,总之鸡血不新鲜,不过就是些客观陈诉,再加上你很好的评判。 李续洋不禁也有些纳闷:你这点自知之明应该是有吧?说两句还可以,过犹不及的道理不懂吗?你又不是黄气飞,人家服你也是因为你做的事,而不是你的嘴皮子。 正想到这,韩单该表扬的也表扬完了,似乎进入正题:“小心小心再小心!不要把以前的习惯带进来,这个天命不存在敢不敢吹,只要拿到实锤了,没的他不会吹的!” 剩下的8人纷纷点头应是。 “最后100多秒了,田泰!” 田泰赶紧上前半步:“在!” “不要跟人了,你也回去!” 田泰谨遵号令:“是!” 谭朋本和赵冬他们一下子又不淡定了:不是!你还嫌不够怂啊?刚才那个铲射都没能让你警醒吗? 赵冬已经说出口了:“退不得了啊!外围必须要顶一下——” 韩单没有理他,不止韩单,所有的选手也不屌他,直勾勾看着韩单,不知又说了句什么,这些人便齐声应道:“是!” 赵冬还能说什么呢,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况自己不是君呢,韩单是君,而且将都听他的。 “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犯规,放他们过去,相信其他的人,随便他们好凶,不虚,我们有的是人!但是切记!一定不能再给直接任意球!” 谭朋本心想:你说这些是有一定道理,问题是球权怎么办?一会定位球是我们发啊!大好的机会啊!控下球,随便刷下时间,几十秒就过去了!如果你舍不得人力,找个人掸花子也好啊! 韩单正好就说到这里:“这100多秒,我们说好,不要控球,不要拿球,只要球在我们脚下,不要有任何多余的想法,一脚踢出去便是!” 谭朋本就要据理力争,仍然不敌异口同声的“是”。 赵冬若有所思,已刮目相看的李续洋暗赞:韩大的大,真的是大壮士的大啊。 在旧世界,这样的球权对倾向于维持现状的一方弥足珍贵,轻易不会丢失。如果整体实力均衡,可以采用控球的办法立于不败之地,诱使对方急吼吼地来犯规,顺势一个卧草,时间就会匆匆流去。如果实力不济,至少也得找个掸花子的出来,碰瓷卧草。100多秒又有球权,那简直不要太美好。 可是天命不一样,你卧草,他就停表。但即便是这样,谭朋本们还是坚持认定应该掸花子,忍不住看了眼已经缩到角落里的红蜻蜓,旋即释然:主要是他下了,韩单之前冒不起那个险。不然让他掸花子,这时间一下就过去了。 无独有偶,白筑那边最后讨论的也是掸花子的事。他们默认芭比兔会找个人来掸花子,大家推测很有可能是田泰,虽然他是朴实无华那派,但朴实无华也有朴实无华的掸法。无非就是制造向前的机会,然后碰瓷。为此白筑选出了绞杀掸花子的杀手团队,要求他们一定要在不犯规的情况下把球给弄回来。千万不能让天命吹停——虽然进展到刚才死球一般都是停表的,但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发展。 白筑的意思是如果他突然不停了,时间哗哗的走,那就全完了。万事俱备,只待掸花子的出来,不管是田泰还是别的谁,只要他们走上了掸花子的道路,骑龙队的人就会让这变成不归路。 一声短哨,双方落位,站到球前的是田泰,就在骑龙队人还在找掸花子的人是谁的时候,田泰已经把球开出来了,又高又远,退回禁区的白筑也够不着,眼睁睁看着球出了底线。 有细心的观众发现,当球滚出底线的时候,倒计时又停止。有人感叹:最后的百余秒,严上加严。但是又怎么样呢?更多的人不为所动,看着禁区里填的密密麻麻的芭比兔们,心情沉重:这些家伙也是铁了心当乌龟啊。 不但没有心情嘘,也没有心情骂,连雄起和踩扁的热情也欠奉,大家屏住呼吸看这最后的百余秒。 秦大听着那仿佛不是打自己声道发出的声音:“白筑看样子还是不能发力,球是严洋开出来的。直接到了中线,塞萨尔胸部停下来。身边没有芭比兔的人干扰,他们都在禁区那里等着呢……” 时间一秒地一秒地过去,最后的纵深之前,骑龙队并没有加快传递的速度,倒是在外围布置好人手。洪二刘黑娲这一高一快,率先钻入人从,身在禁区也不怕对方施展黑拳或者黑脚。这个节骨眼,敢动手动脚,他们就敢倒,倒下比赛很可能就胜负已分。也不怕芭比兔杀人,点球进了,什么都有了。 芭比兔自然不敢动手动脚,仿佛个个都是德艺双馨的职业足球巨匠,一点小动作都没有,虽然第一时间就有针对性的贴心照应,但和一高一快都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安全距离。很快,不止是一高一快,骑龙队的援兵不断出现,贴身防守又保持分寸的难度更大了。再难也得做,芭比兔们在这个时刻,纷纷诀别旧世界那个丑陋的自己,干干净净做人,如履薄冰地对位盯防,仿佛防守对象不是对面的精兵强将,却是执意要横穿马路颤巍巍的老爷爷老奶奶。人是可以倒的,但一定不能让你们赖在自己身上。 事实上,骑龙队也不肯倒,在没拿到实锤的时候,谁也不敢把希望寄托在天命上。既然他明察秋毫,想必对双方都是一样的。 这是高水平对抗状态下的足球比赛不该有的怪现象:比赛临近终结,比分焦灼,明明是攻防演练,双方却相敬如宾。真正地诠释了什么叫做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只有稍微清醒的人还记得之前有不少人因为故意伤人红牌退场,还有不少人因为被故意伤害给抬了出去,更还有两个生死未卜的倒霉蛋被超现实的技术冷冻着,藏到了异次元空间,等着比赛一结束就开始急救呢。 秦大定了定神,这一次确定是自己说的话:“白筑也冲过了中线!” 白筑只是冲过了中线,兴许是痛感让他无法向前,但是看起来,更多的考量只是在外围作为后续策应,以便节省金子般的时间。同时,45度角位置,无人防守的温老师起球,虽然比不上贝氏弧线,够得上平滑,找的还是禁区内稍微靠外的洪二。 三百四十七 为了杀死比赛 第一点古万兵意外地拿到,第二点是笔糊涂账,然后就到了古万兵脚下。 本该追风的田泰就在自己身边,于是本该刮风的男人只得老老实实解围。 不愧是才换上的生力军,精湛的脚下技术有着充分的保障,球没有碰着任何人,稳稳当当出了边线。 更了不起的是白筑,已经预判到大略的出界位置,边线球快发,就有严洋把球停在脚下。停球的环境还是相当舒适的,别说严洋这系列技术动作一气呵成,哪怕他停成于虤圣在贝尔面前那一出,也不打紧——所有的芭比兔们都在远远的禁区里冷漠地看着他。 严洋顿感头大:时间不多的时候轮到我来做选择? 温老师在边路侯着——只是侯着,并没有积极要球,显然是给对方的人海战术打击得不轻。这样一次次的无功而返,有意义吗?自己哪怕能打出贝氏弧线,又能怎样? 可不给他又给谁呢? 洪二用力地在原地生根,刘黑娲拼命往深处动脑筋。定点和纵深都非自己所长,其他的人相机行事,相的就是自己破局后创造出来的机会。 严洋很痛苦,他想随便踢一脚,但那刺痛意识深处的倒计时让他倍受良心的折磨,让他踢不出来这么一脚。 偏偏禁区里那台结结实实的大巴完全封住了所有他力所能及的前路。 突听白筑建议道:“传肖骆泊!” 如果不是过分软弱,他的第一反应会是:怎么可能把希望寄托给一个都没怎么磨合的外人? 然而就在当下,第一反应却是:真的耶,他在要球! 此刻的白筑又回到了隔岸观火的最佳状态,咬牙看着球传过去:不管你到底是谁,只要你打定主意不藏私,横竖能制造点变数出来! 肖骆泊面向球门领球,禁区线前把球控得如意,芭比兔和大伙依然在线内。 拿球的位置和第一堵人墙的距离不远,虽然宽度不够,但以职业球员的反应和拦截能力,如果是硬打,足以封挡下来。 所以肖骆泊不打,往前带。 第一堵墙是汤炎和吴啸厉这哼哈二将组的,见到这不土不洋的不明品种带了过来,不动声色分出前后。 汤炎上抢,吴啸厉保护。 两人没注意到塞萨尔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向外迎了一步。 汤炎只看到运球的破绽,迫不及待伸脚,不防肖骆泊分球加前插。 塞萨尔背身做球,打汤炎和吴啸厉之间的缝隙送过去。 球的力道算是控制得极好,但当肖骆泊追上球,已然有田泰迫近,不但迫近,而且顺带有恃无恐地上抢,能够策应的点埋没在敌方的人海中,能够前进的道路尽皆被敌方管控,要是拖拍的话,以现在的状态,田泰应该敢毫不犹豫地下地。 白筑暗自摇头,这球换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唯独一点不能拖拍,但是以这个人刚才展现出来的,到这个场合事实就是降维打击,难免会对自己的技术过度自信,如果认为队友是猪队友,十之八九会自己干——拖拍造犯规吗?很有可能!一念及此,拼了这条老命又向前靠,预备着到时候把严洋拦不住的球又给挡回去。 恰在此时,肖骆泊射门了。田泰正在心里酝酿冷笑,发现不对劲:没有发力么? 并不是真的没有发力,只是没有踢起来,眼前的田泰是避过了,后面就砸人脚上发生偏折,旋即弹起。 双方都加倍小心,既要缠斗,又要谨防被天命盯上,这后者是双方都不能承受的。攻方被盯上,球权就会易主;守方被盯上,禁区里大概率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足以杀死比赛的点球。 禁区内所有人都觉得这辈子没踢得这么压抑过,想要发力又不敢发力却又不敢不发力,怕做选择又不敢不做选择,做完选择还时刻准备着补救,而且还明知道补救又会面临选择。破坏还是终结。骑龙队需要终结,芭比兔只需要破坏。 场上的芭比兔们感谢韩单,他为他们做了选择。 到了这个时刻,最难的不是做出最好的选择,而是选择本身。韩单顶着大众的困惑和不解,为场上的兔们选择了一条最怂也是最凶险的路,扼杀了所有其他的可能性,只追求一个最朴素的目标——破坏。所有的隐忍退让,只是为了破坏,所有人抛弃了更美好的可能性,丰富多彩的想法,成了最不思进取的棋子,追求着对大家来说相对最简单的目标。 看着狼狈,但是在心底里是放松的,至少在达成目标的那刻能得到瞬间的舒缓。 李续洋和孔怖早就看到了这点,白筑到现在也明白这其中的深意,但是已经别无选择了。或者说一开始就别无选择,不管对手做什么,本方只能选择以终结为目标。 对自己这样的大心脏来说,这其实并无差别,可是自己偏偏成了局外人,只能提心吊胆地看着大家在犹疑不定的心态和摇摆不定的状态下,艰难地前行。自己是队魂,但此刻并不能为大家做到什么。理论上自己随时还得为大家善后,但事实上他是善不了后的,真正轮到了需要的那一刻不是善,而是凶。 是最不幸的终结。 所以他其实只能看,看看能不能用建立在自己超凡意识基础上的判断能力为大家做些举手之劳的事——比如第一时间掷出边线球。 但是这种事也轮不到他了。温老师扔了一次,严洋扔了一次,然后时间也就是几十秒了。现在两边人都知道,肖骆泊很厉害,他的厉害绝对不逊于白筑,但是没有卵用。空间实在是太狭窄了,他的能力只能勉强保证他在寸土寸金的禁区内不失误。大家平时都是很骄傲的人,都说过类似没有空间那就让某家创造空间的狠话,即传说中所谓无中生有的个人能力。可真正遇上了油盐不进的对手,那能力就躲起来了。人家等着你制造空间,反正他们人多,不怕你做动作,人永远是跟不上球的,或者说迟早是跟不上球的,在狭小的区域里这个迟早的界限微乎其微,然后他们就来收割果实——很没有出息的一脚破坏,却让你无可奈何。 大家穷其一生,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大巴,但是没遇到过这样可怕的大巴。所有的零件都没有杂念——一点多余的想法都没有,消极又敏感,对破坏以外的转机消极,对能够促成破坏的变数超级敏感。这样的他们比起精准致残的他们的还可怕——因为自己想要的太多,他们想要的太少。 无欲则刚,韩单到最后使出的几乎在所有人看来是自杀的手段变成了杀手锏,他剥夺了硕果仅存的八只芭比兔的选择权,让他们真正地退到李闪乾说的那条线——最后的那条线前,把选择权扔给对手,像一台功能低端,却冰冷无情的机械来否定骑龙队最后的一次次冲刺。 此刻的他们应该没好意思再提什么职业球员的骄傲了,他们也没有兴趣提及这一点。看着笨拙低能的防守方式,松散欠缺呼应的队形,油尽灯枯的运动状态,偏偏场上的人却很难做出更好的选择。 观众们着急了:“传霍栾啊!” “裙子,带多了啊!” “打啊!” “扣回来啊!” 看着都是那么唾手可得的动作,偏偏骑龙队的这帮臭脚都做不出来。或者说总会被慢吞吞的芭比兔先生出一脚破坏。尤其是刘黑娲,那么迟钝的反应,是厌烦自己那便宜媳妇了么? 越来越急躁的骑龙队却没有引起芭比兔人一丁点的心动,田泰还在不断喊话提醒:“干净!” 艾看士还在指挥大家退却:“汤炎,顶太上去了,再回来点!” 草根群豪们不同于普通球迷,他们已经没有斥责芭比兔这帮缩头乌龟的心情,因为他们深知,再怎么不济,他们也比自己高明,这样做自然有这样做的道理。 那道理就是——足球本来就不是高端大气的玩意,或者说只论胜负从来就不高级。如果打平就能赢,凭什么要冒多余的风险?骂是没有用的,演义里诸葛亮骂司马懿有用吗?忍到这份上,自己是做不来的,这样的决心又岂是你不相干的人口齿上讨点便宜就能动摇的? 秦大终于说话了,又是那没营养的传世名句,但是放在这里十分的应景:“留给骑龙队的时间不多了。” 说完有些后悔,又加了一句:“刘黑娲快要失去自己心爱的女孩了。” 就看见白筑一瘸一拐地快速向禁区里移动。王秋梅索性已经没看球了,盯着卫佳皇。 卫佳皇好不自在:“怎么了,王哥?” “虽然不是一个对手,我们一定要赢!” 还没等卫佳皇反应过来,站了起来,转身走向门边,跟着把门带上,居然就这么扬长而去。 王大爷走了,卫佳皇这球也看不下去,仰面向着天花板,暗叹:他们从哪里就走错了呢?为什么强了那么多最终的结局还是悲剧收场呢?是不够强,还是这样的挑战本来就是愚蠢的呢? 最棘手的是王大爷的牛脾气又发作了——我们赢?你知道我们队自打有了你我还没赢过吗? “白筑把球停下来了!” 卫佳皇一惊,忍不住又看回屏幕:他那傅红雪的造型还真把自己当傅红雪了?还是说上面为了把我们圈进来,准备再耍一次无赖,在这个节骨眼开挂么? 禁区弧顶,严洋等人正觉得大事不妙的时候,那个熟悉的身影晃晃悠悠把球踩在脚下。全场立时鸦雀无声,芭比兔们更是严阵以待。有说球星就是在关键时刻闪耀的,设定在这个时候爆炸,倒也符合旧世界的设定,算不得亵渎足球,何况还是上面的爱好,所以大家脸上都多出了视死如归的表情——死也不能让你进去,只要不进去,老子还能复活。 韩单露出了开赛以来最凝重的表情。 李续洋却在想:这样还能射出来的话,也未免太可悲了吧。 他却没发现,不远处的孔怖已经看向别处,对场上的情况漠不关心,只是人还留在当地。 卫佳皇看到白筑脚下一滑,暗自苦笑:只能自力更生么? 杀人射球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挑传。 这挑传是真的平平无奇,没有什么复杂的设计和隐藏的含意,老老实实地找严洋摆渡。习惯了直接找洪二的定式,严洋起跳算是个冷门,古万兵也干扰了,所以严洋虽有蹭到,但是路线并不好,但对芭比兔来说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是艾看士能够没收的机会,这个球拿下来,直接开向空无一人的骑龙队后场,一定能确保杀死比赛。 大家虽然当了半天的忍者神龟,智商没有降到龟的程度,所以头一回,不需要任何暗示,大家不约而同决定把这球拿下来,把敌人都背在后面,确保艾看士能拿住。 在这种情况下,出现了个体差异,汤炎一个大意,只顾着背身后的二哥,却不防塞萨尔乱入,虽然只是瞎碰了一下,本该端端正正飞向艾看士的球先弹地,然后变向。这种程度的变数对于传奇门将来说其实不算个事,所以他上前一步,准备提前接收。便在此时,绿影一闪,救妻心切的男主角冲了过来。 这个狭窄的空间,本来是队友们为艾看士隔断出来收球的,要的就是万无一失,现在这万无一失多了一个不速之客。他的突然出现超出艾看士的意外。 艾看士一心向球,刘黑娲一心求快,结果撞在了一起。 艾看士吓坏了,一来他确定他没有拿到球,二来他确定自己是结结实实撞到了刘黑娲身上。若是在旧世界,他会毫不犹豫倒在地上,他能笃定这球十之八九会吹刘黑娲冲撞门将。但在这个世界,这场比赛的这个时刻,他不敢赌,裁判不是人,也就没必要去加戏,甚至他极度怀疑天命会吹罚点球。然后他想到了三个字:完了么? 剧痛中,看见刘黑娲被弹了出去,那时候一个优秀门将的本能告诉他:至少我得先把球拿住——球呢? 看清球在下落,正准备探出手,另有刘黑娲胸腹向下急坠,挡在了自己准备出手的方向上。 球先落地,还要弹起来的时候,刘黑娲的身子到了,生生地压住皮球。圆滚滚的球体自然承载不住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见他刘黑娲滑落于地,露出完整的足球。艾看士也没想那么多,从刘黑娲身上迈过去,赶紧把球抱在怀里。 三百四十八 男主角还没走 倒计时还剩十秒。 第一时间没听到鸣哨,以天命的敏捷,艾看士断定点球是没有的,心中大定,长舒一口气的同时单手抱球,另一只手示意全体都有大举压上,比赛打到现在算是赢定了!开过去就有,可不能让煮熟的鸭子飞走了。 就因为这个,没有第一时间就踢出去——万一没滚进直接出了底线呢? 示意是假,做最后的确认和调整是真,只要经历这个工序,球门球也能稳稳打进,至于身后的刘黑娲是真摔还是假摔,已经不重要。 就在他准备开出去的时候,哨声响了,艾看士于细微处听出精神,也不担心,只是很扫兴地把球砸在地上,反正身上也没牌,也不怕天命上纲上线给一张黄。 天命要求骑龙队队医进场。 白筑等人第一时间赶往现场,看到刘黑娲面若金纸,气若游丝,好在眼睛微睁,还算有些意识。 看台上的人虽然都觉得有蹊跷,这时候哪管三七二十一,“点球!点球!”的乱叫。 都知道,十秒钟,球权还在对方手中,想要赢球就只有这一个路子了。 艾看士看这架势,莫名又有些心虚,也不知该对谁讲,就冲着在地上的刘黑娲说:“我完全没有多余动作哈!” 本来没打算找他的白筑听他这么说转头就问:“你膝盖没有顶到他?” 汤炎欲待回呛一句“顶到又咋子嘛”,想到天命虎视眈眈,这种玩笑开不得。 艾看士一下子变得很激动推开汤炎,冲到白筑面前比划:“我起来那下,怕遭吹危体,第一时间就收了的哈——不管是手还是脚,他过来的时候是直接撞到我这......” 卫佳皇本来想关电视的手指悬在遥控器开关按钮上。天命正在回放艾看士和刘黑娲的撞击。 艾看士没撒谎,球都没看清就冲过来的刘黑娲使他本能一哆嗦。多年在门线前的摸爬滚打,让他一开始就断定没有失球的危险,或者说比起失球的危险先要杜绝的是被对方套路个点球出来,就像98年被西蒙尼套路的希曼那样——球可以不管,一定不被他赖上,左近都是自己人,拿不到球不打紧,这些队友又不是死人。于是乎手脚折叠收好,一矮身,百忙之中没忘了转出一个相对平整的接触面。 反倒是刘黑娲没有收脚,身体伸展开来,撞的地方是肩背,既有肩又有背,肩多一些,背少一些。 刘黑娲用来初次接触的部位是手肘,没有完全发力,但应该也不会吃亏,总的来说是硬碰硬,没准更疼的是艾看士,只是因为艾看士身体强壮许多,加上准备工序做得好,刘黑娲算是踩到铁板上,来得多快,弹出去就有多快。 卫佳皇寻思,到这,尽管小师弟完全失去了平衡,身体上应该并无大碍,只是被抛飞的处境超出了身体的反应能力,在空中变成面朝下往下落,没来得及做好协调,若是直直地摔在地上,估摸着就是硬伤,不会是现在这种光景。 那么问题是出在球上? 卫佳皇眉头紧锁:不对啊,按说球做了缓冲体,不但没有过失,还有功劳啊?难道是接触的部位不对劲?是胸还是腹? 金家的高人已经到了,刘黑娲双眼已然闭上,嘴里还喃喃道:“角......角球哇......” 艾看士这回已经没有跟白筑复盘,退到一边和其他芭比兔冷眼旁观。 胸腹上未见出血,但所有人都看出他情况很不好。 汤炎冷笑:“乱想汤圆吃嘛,还角球——盯啥子盯?说的不对吗?想打老子?来来来,欢迎哈!” 严洋拦住贾淦,田泰看着汤炎本来想教育些什么,想起了这是个地头蛇,叹口气摇摇头,改口道:“都过来,说下一会怎么踢。” 虽然只剩十秒钟,以天命的尿性还是要玩真格的。球权在握也不能大意,一定不要在这最后的时刻栽了跟斗。 田泰一提这个,汤炎也严肃起来。 弃了球走得远远的芭比兔们迅速围成圈。 骑龙队已无心恋战,所有人都看着忙碌的金家高人。 其时一共有四个人在操作,白筑只认得当中最重要的那位名医,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奇迹就是他创造的,有他出手,白筑倒没有太担心,只是他急迫地需要一个结论,不说求胜,至少要稳定住军心。 虽然对不起刘黑娲和于航缘,现在说赢球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可是大家并没有输。不管怎么样,至少要维持现状,这样在金家面前才有起码的话语权。 名医抬起头来:“需要马上治疗,我意见是处理下就瞬移到华兴,那里我们有准备——问题不大。就看你觉得是不是还有必要要求天命冷冻?” 他这倒不是反讽,一来确实不懂球,二来知道金家都赌在这个男人身上,什么事情问清楚总没差。 白筑点头:“抢救。” 名医团队速度把人带下去,白筑也宣布了最新指示:“回半场,我们正常落位。接受现实。” 天命要求双方到事发地点争球。 骑龙队派了洪二,艾看士索性让开,直接让对面的同行面对空门。 皮球从天缓缓而降,弹地后,洪二辛苦忍着爆射破网的冲动,往旁侧一挑,出了边线。 边线球扔给于神,便即踩定。 洪二懒得管他们,步伐沉重地往自己半场走去。还没走到中线,天命鸣哨后道:“全场比赛结束!芭比兔主场被骑龙队3比3逼平。没有胜负,双方冷冻的球员,各自善后。” 解冻的速度真不是盖的,边线外,已经能看见血淋淋的于航缘和血淋淋的李闪乾。 朴鹫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胜负系数是1的真正含义在这里......” 天算是绝对的。所以他的答案是1,没有强弱,因为分不出输赢。结果真的打平了。 没有人回应朴鹫,除了小心翼翼的扒了摸:“这算是韩单守擂成功了吧?骑龙队虽然没输,和输也没有区别了。” 朴鹫深有同感,低声道:“这是对下克上的一次毁灭性打击吧。从现在的氛围可见一斑。” 整个东郊看台悄无声息,就只得扒朴二人窃窃私语。 李续洋注意到孔怖已经不见了,心道:你走是对的。再不走,回过神来,应该全场对你下跪了。 金家的人已经接管了于航缘,之前欠的债现在得还,正在就地急救中。 再一看,李闪乾已经不见了。 古万兵正急着问韩单:“韩哥,人呢?” 韩单没有回答,田泰却给古万兵使了个眼色,古万兵转头看于神也是老神在在毫不担心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 李续洋心中一凛:安娜的钱雕接走的吗? 对面阵营却传来白筑的怒吼:“不是要瞬移去华兴吗?怎么还没走!” 三百四十九 不在宝马里哭泣 于航缘就地抢救这没什么,刘黑娲还留在东郊,这可让白筑没法忍了。 刚才名医明明说的问题不大,而问题不大的前提就有必须立刻瞬移到华兴。以金家之能,既然早有准备,打东郊到华兴开一个私用的快捷通道那是小菜一碟,他一点不怀疑名医在吹牛。 可是到比赛结束了,他们还在场外,而且看情形是就要在场外打持久战。 一着急,白筑两条受损严重的腿再也支撑不住,就要摔倒,严洋洪二慌忙架住。 这位爷倒了,忙得汗流浃背的名医赶紧抬头道:“你不要乱动,你的情况我还需要确认一下!” 白筑怒道:“不要管我,你就说你们怎么还不走?” 名医咬牙道:“不乐观,得抢救!” 说完埋头做事,不再理他。 严洋也火了:“你刚才不是说问题不大嘛?你龟儿的——” 冷静下来的白筑打断他:“不要闹了,等他们弄!” 卫佳皇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整凶了? 就在这时电视画面变了,不但离开了东郊,一辆白色的宝马映入眼帘。 卫佳皇先没反应过来:进广告了?这切的太硬了吧?也对,下面的画面和时代主题不相宜。 正以为这直播节目就此草草结束的时候,一个甜美的声音在说话:“观众朋友好,我现在是在福都城南的一个宝马4s店。” 镜头前现出一个倩影,连卫佳皇都认得这是天权电视台当家花旦牛菲芙,心道:突然跳到个卖车的节目么?也不对啊,天权一套卖车也没必要特意拍福都的4s店。 “爱车的朋友都知道,这是一款宝马经典车型——宝马妻媳。妻是妻子的妻,媳是媳妇的媳。顾名思义这是一款求婚神车!” 卫佳皇无力吐槽:神他妈的求婚神车! 跳出一个穿4s店制服的姑娘,卫佳皇一瞟胸牌,确定是个销售代表。 代表纠正当家花旦:“这可不是一款普通的妻媳,它是定制款。是敝店镇店之宝。” 牛菲芙假模假式道:“真的吗?我倒想要请教,它宝在哪里?从外观看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妻媳啊。” “请随我来!” 打开车门,摄像头开始拍里面。 牛菲芙浮夸地大叫:“哇!果然非同凡响,你们看看这超级华丽的内饰——” 代表说:“这算什么,这里面暗藏玄机喔!我们先从这个悬浮的水晶相框说起,这里面记录着我们的客户对他的爱妻......” 代表和牛菲芙两个一搭一档讲了老半天好歹把这个镇店之宝给介绍完毕,拿给她们这一打岔,卫佳皇险些都快忘了东郊的惨事。 还好最后两个人点题了,牛菲芙问:“这样下来,这款定制版得要多少钱啊?” “性价比超高的喔,刚好527万,取我爱妻的谐音。” 牛菲芙在镜头前竖起大拇指:“这么贴地气的价格真的是业界良心啊!” 卫佳皇好生无语:你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吗? 牛菲芙开始总结:“虽然这本来就是辆求婚神车,但在车上的每个细节设计到这种地步,可见车主是有多用心。他得多爱自己的妻子啊?对了,这位先生什么时候提车?” 代表答:“明天早上!我们亲自送到这位客户府上。” 牛菲芙收起了笑容:“是打算明天早上开着车去求婚,像个真正的白马王子给女主角一个惊喜吧?” 代表作花痴状:“是的,好浪漫喔!” 牛菲芙冲着镜头喊话:“路舒!你看到了吗?你知道刘黑娲是多么的爱你吗?” 卫佳皇顿感不寒而栗:需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镜头再转,电视画面一分为二。 左边是白筑等人焦急地看着被抢救的刘黑娲,事发时更惨烈的于航缘虽然同时被施救反而被冷落到一边,连镜头也没捞着。 右边却是东郊外,破旧昂科威边,钟祥和路舒并立。 路舒垂头看着自己脚尖。 昂科威的车顶上飘着一面投影幕布般的玩意,正好能看到东郊体育场内的实况——也就是天权一套左边的画面,应该是钟大人神通所致。 钟祥看着那垂头的怯懦少女,说话了:“他输了。现在轮到你做选择。” 路舒还是不敢抬头,小心翼翼地问:“我还有选择的权利?” 钟祥点头:“你当然有。” “我......我......我......” 钟祥说:“我和他,你可以选一个。” 路舒大着胆子抬起头问:“可是他不是没赢吗?我还能选他?” “当然。这是你的人生,你有权做出最后的选择。你的人生你做主。” 卫佳皇越来越不懂了:这么大方的么?看样子不像是在作伪?这是什么操作?不会有违胜者为王的至高规则么? 路舒不知是不敢选还是在犹豫,银牙轻咬。 钟祥耐心等候。 刘黑娲还在抢救。 他说我过去是女神呢! 这是真的吧! 他说不会把我当器物! 这是真的吗? 路舒终于开口:“我选你,能嫁给你吗?” 钟祥温柔地看着她,她有些害怕,眼光有些躲闪。她怕这是那迷死人的温柔。 发现她在躲闪,钟祥欲言又止,继续单纯地释放温柔,无关神通。 她发现自己并没有迷失,于是一点点地凝聚勇气,尝试着正视这位高高在上的足球大人。 正式确认过眼神,钟祥说话了:“路舒,你愿意嫁给我钟祥吗?” 路舒的声音在颤抖,也不知是悲伤还是喜悦,又或者是恐惧,总之她说:“我愿意。” 钟祥说:“从现在起,你是我的人了。” 路舒低低应了声是,然后就被钟祥打横抱起,不知她是否想起上个这么做的那个叫做黑殿的便宜王子。 做答答用的昂科威,在钟祥的神通作用下向旧世界某国的的士致敬,车门自动开启,钟祥携佳人入内,又自动闭合。 镜头没有跟着进入,只盯着昂科威。 很快昂科威开始剧烈抖动,路舒在里面似乎喜极而泣。 证据是她不断地重复:“我好欢喜!” “我好幸福!” 恰在此时,旁白起:“宁愿在破的士里哭泣,也不愿跟着宝马妻媳朝不保夕。这是她的选择,你呢?” 天权一套右边的画面消失了,确切地说是左边的画面占据了整个屏幕。 特写给到那个名医,有人在给他擦汗,他摇头:“不用了。” 擦汗的手停下来,他长叹一声,转向白筑:“脾脏破裂,已经没救了。” 三百五十 白发人送黑发人 和卫佳皇想的不同。那天东郊的直播非但没切,还演了很久。血淋淋的画面不但不回避,还反复回放。 现场的直播一直播到刘黑娲的母亲来到现场。那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切反而成为了直播的重中之重。 看到老母亲登场后,卫佳皇终于关了电视。 所以他不知道打那开始白筑便一直跪着,任凭严洋苦劝,他就是不听。洪二关系隔了一层不便出马,唯一劝得动的蒋灏不知道出于什么动机只是在边上看着。 名医怕遇上医闹,见这两人都搞不定,叮嘱严洋一旦白少爷有了松动立刻带到华兴来,如果身体出了什么状况第一时间通知他,然后就提前撤了——于航缘那边虽然脱离危险情理上自己得回去主持大局,不把金家的心头肉盯着倒也说得过去。他虽然不懂球,基本的知识点还是掌握得很牢靠——只要没输,心头肉就还是心头肉,肉质就没有过期。 医疗队伍是走了,整个踢球队伍都还在场边。 公务员大人只剩剑眉星目,等着老母亲来认尸。不光是公务员队伍,确认过骑龙队逆袭失败,想到自己刚才对五山大佬乃至整个尊贵的职业足球大人共荣圈的大不敬,草根群豪这才想起怕字怎么写,越想越怕的时候,又来了个猛料——刘黑娲战死,所有人不再犹豫,趁着芭比兔们还在,个个脚底抹油,悄悄退散,少倾,看台上的人寥寥无几。 至于朱雨,石玄,小汪哥,伪装成老太太的罗若西,各有各的秘法,哪还等小杂鱼战死,哨声一响就已经开溜,当然自己带来站台的歌姬,答疑的参谋,撑场面的花丛也一并带走。 扒了摸和朴鹫没有走。朴鹫问扒了摸:“这时候不走会不会太显眼了一点?” 扒了摸倒是不以为然:“都是要递挑战书的,到时候比他们还显眼,躲有什么意义?再说了,我们刚才又没喊什么打倒兔儿。” 环顾看台,朴鹫有些意外:“金家公主也走了吗?虽然看不见,她没可能没来啊。” 扒了摸指了指下面:“走,去看看。” 东郊这里虽然也走出过不少职业球员,到底从成分讲还是业余,没有太多的门槛,想上就上,想下就下。朴鹫想着确实也是扒了摸刚才说的那个道理——低调是无谓的,自己这一行人,要不了多久只会比白筑他们更加扎眼地暴露在天下人面前,而且挑战的幕后boss仍然是五山大佬本尊。甚至从某种意义上,自己走的路更绝,白筑说穿了不过赌的是弟妹归属,自己这边却是真正意义上的最后一战。 跑道上自然也没有再剩下看客,刚才还热闹非常的声援仿佛幻梦一场,孤零零的尸身旁昂首挺立的剑眉星目才是真。 金家的医用帐篷还在,还有些金家的人在做回收工作。 老人家颤巍巍地走过来,因为陪着她的那位年轻人到这最后几步终于舍得让她独行,听他说:“姑妈你慢点。” 其实已经很慢了,但刚才走得更慢。下定了决心,所以她加速,甩开了年轻人。 被完全控制思想的大家都不笨,这个时候连善于操纵人心的天命似乎也有意没有干预他们真情流露,所以有些东西很远就能看明白。 躺下的是儿子,旁边站着的是一己之力能压制一切小规模暴乱的执法超人,旁边跪着的就是蛊惑儿子去送死的那个混账。 你要真的心怀歉疚为什么不自杀?跪在那里算是几个意思?我这么渺小的人类,能搅起什么风浪?如果不能打破牙齿和血吞,那个神通广大的执法者能够放过自己吗?既然是全国直播,有什么风吹草动,他把自己抹杀了,必然会洗的干干净净,既然是这样对他来说和踩死一只蚂蚁有什么区别? 我能把他领走吗?不能吧。那个大人站在这里等我见一面,想必跟着就是尘归尘,土归土,听说踢球丧命的人都是这样善后的。那我不去的话,至少他的人形还能保全吧? 如果可能,她希望一辈子也走不到那里。但那是不可能的。 她走的已经很慢了,还是很快就到了近前,于是她推开了刘黑娲的表弟。 你也不是什么好鸟!你把他当偶像,现在你偶像死了,你怎么不跟着陪葬呢? 当然,最可恨的人还是我啊!如果不是我瞎折腾,当年摇到了15中就去,怎么会有今天这样呢?儿啊,该死的明明是你妈啊!怎么你就走了呢? 严洋不敢再站在白筑旁边,反正也劝不走,学蒋灏旁边看着就是,公务员大人也在,就算再怎么伤心绝望,想来老太太也不至于干出过于凶暴的举动。 这时候反应过来:老太太?不对啊,刘黑娲才多大啊?这“老母亲”论理应该不老啊? 到了蒋灏那里,蒋灏在问他:“刘黑娲是单亲?” 严洋想起来:对啊,以前的事刘黑娲提过一嘴,说后来父亲得了绝症,全家瞬间被打入贫困线,老母亲为了买药借了很多钱,老爹没了,为了还钱,拼了很多命。 这一世读的档是父亲死后一贫如洗,拼了很多命的档。正因为对不起母亲,所以他更加坚定地要踢球来赚钱。而这个恰好是他向白筑推荐这小子的根本原因。 在朴鹫他们下来的当,芭比兔的人也走了,他们索性就藏在芭比兔替补席的角落里看。 扒了摸低声道:“看样子金家这些收帐篷的不简单啊,像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我们刚一露头,就能感到他们强烈的敌意。难不成还怕老太太暴起伤人?” 这算是到了朴鹫的领域:“倒不是防暴起伤人,金家既然买了白筑这匹马,他要跪,金家肯定是不乐意的,但也没办法,毕竟白孟德还没有输。但再往下可就不能忍了。” 扒了摸明白了:“基本的秩序有公务员维护,而金家想要保护的更多。跪下是个人行为,可以说是白筑有担待的英雄主义。但这是金家能容忍的底限。假如说家属干出吐口水啊,扔臭鸡蛋啊什么的,白筑可能负疚感要少一点,公务员虽不能偏帮但想来也乐见其成,但金家肯定是不允许这些有损英雄的行为发生。” 朴鹫问大师:“你觉得这当妈的会不会干这些事?” 扒了摸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不是吧,天下第一智者,你就算是单身狗,好歹也是为人子女,这种事情你自己不能想象出来吗?” 朴鹫很是无辜:“我理论上是为人子女,可生来就不知道生父母是谁。到这个世界用天命的手段查也没有查出来——” 扒了摸败给他了,待要说什么,却见那“老母亲”双膝一软,跪在儿子身边。严洋他们的视角更好,那一瞬间,看见这“老太太”一下子仿佛又老了十岁。 三百五十一 在下孔怖 “谢谢你,白筑先生。” 这是谁也没想到的开场白。 之前白筑有看到老太太跪下来,并没有太意外,没有想做什么额外的动作,也不打算做什么多余的解释。自己打鸡血还可以,再有深度的事除非找那个小眼睛的学霸当抢手。 既然不擅长,就做自己最擅长的事,跪在那里,承受一切可能发生的后果。老太太要发泄,自己就提供一个现成的靶子,跪着不是为了表态,主要是方便她下脚——没想到她也跪着。 安慰别人的事自己做不来,所以就不做,太复杂的道理不懂,他就认准了四个字——言多必失,那干脆就尽在不言中。自杀谢罪是没可能的,要自杀,谢衲那次是个好时机,既然没死,这条路就一定要走下去。 这一次没打过芭比兔,确实是自己玩砸了,总要有个交代,就跪在这里,好死不如赖活着,这是赖,为了活而赖。 吐口水,扔鸡蛋什么的也想过,反正人就在这里。 没有想过旁边有公务员能保他命,暗藏的金家人能保他尊严,只是就近原则。 可是老太太一开口他彻底懵了:谢谢? 谢我让你白发人送黑发人?谢我这个扫帚星吗?在这场球之前,一切都是美好的,美丽的未婚妻,多金的人生,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就在今天毁于一旦,一场球,把什么都输出去了,最后还赔上了他的生命。所以,这是遗言,您想死? 扒了摸小声问朴鹫:“天权一套的直播还没停?” 朴鹫点头,心道:怎可能停?搞不好这就是他们追求的戏肉! “谢谢你带领着他走上了发财致富的道路!没有你,我们家没可能有现在这么的宽裕。这孩子也头一次成为兄弟姊妹争相效仿的楷模。大家都想活成他这个样子,这孩子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自信过啊!是你真正让他挺直了腰板做人——” 白筑听她价值越上越高,却不敢答腔,被她微微仰面看着,饶是他这样的大心脏也感觉吃不消,但他眼神闪烁,终究没有闪躲,依然看着刘黑娲之母。既然决定了要承受,来什么都得接,这是最起码的要求。 “可是老老实实赚钱不好吗?你们为什么要去挑战你们赢不了的对手啊!啊?你告诉我啊!你们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吗?你就不怕下一个倒在这里的是你吗?” 刘黑娲的表弟见势不妙已经冲了过来,他生怕姑妈莽撞地上手去拖拽,那公务员不会做什么,周围那些好像在收帐篷的闲杂人等眼光里可是有着藏不住的杀气,很明显是在保护表哥他们队的队魂,那谁晓得姑妈你会不会谋杀,直接把姑妈干掉也是可能的啊! 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姑妈是动手了,摸的却是刘黑娲那冰冷的脸面。 朴鹫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才是真正的主题! 下克上这件事不设限,只要你觉得可以,你就可以去做。只是要让每个人真正晓得,这并不是好玩的。付出的代价是沉重的,整个过程是残酷的。即便是被挑战的一方也得明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有人到了你的对立面,他十有八九是做好了相应的觉悟,如果你不足够残忍,倒下的就是你。 表弟正好赶上姑妈自己站起来。 “公务员大人!” 剑眉星目看着姑妈。 姑妈续道:“我熟读我国法律,知道有这么一条关于安乐死的,我是这么理解的,您听听我解得对不对。” 剑眉星目道:“你说。” “任何死在球场上的球员直系家属都有享受安乐死的权利!可以要求临场的公务员在执行人间蒸发的时候把自己一道带走。这样理解到底对不对?” 表弟大骇:“姑妈!你这是要——” 公务员冰冷无情的声音打断了他:“是,你研究的很透彻。” 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的姑妈推开表弟:“那请您把我一道蒸发了吧!” “不要啊!” 剑眉星目手一挥,表弟就给扔出好几米远。 “现在吗?” 姑妈点头:“现在。” 摔在地上的表弟急道:“白队!你是表哥最信任的人!你一定要阻止姑妈啊!你知道他一定不希望他老人家给他陪葬的啊!” 白筑反而是没有动,心里在想:本人的意愿和他人的意愿放在一起比,谁更重要?没有悬念吧? 姑妈正好看了他一眼,他再看回去,两人相顾无言。姑妈本来想说什么但却放弃了。 塞萨尔有些生气,他是严洋带进队的,想也不想冲着介绍人喊话:“你们不去救人?” 严洋看着他暗叹:救人?上前拦阻真的是救吗? 白烟起,包裹着那对母子,一个站着一个躺着,眨眼功夫,烟就没了,人也没了。 “不!” 表弟气疯了。 “白筑你个冷血动物!” 忘记了刚才还提点姑妈千万小心那些杀气腾腾的帐篷守护者,冲着跪在地上的白筑扑了过去。 像是飞蛾扑火的行为艺术,半道上被扑倒在地。 扒了摸苦笑着问朴鹫:“这还要播?” “为什么不播?正好展现挑战者所属组织的恶霸属性——咦,那是?” 他毕竟眼睛不好,没有特殊道具就想找扒总证实,扒总也看见了,低声道:“是他,叫孔怖哇?为什么我们没有下跪的冲动?” 朴鹫皱眉道:“应该是本人刻意压制了。” 扒了摸奇道:“他来做什么?” 上位者的心思可就难不倒朴鹫了:“八成一开始就在,中间回避了下,这会没碍事的人了,去而复返。” 扒了摸想说最关键的你还是没答,便听他续道:“估计是对白筑不死心吧?” 扒了摸有些困惑:“不死心怎么说,难不成他真的要造反?有这个心,他直接入队不就得了?今天要有他在,芭比兔估计就拿下了吧?” “不是这么简单的,拿下比赛的白筑和没拿下比赛的白筑是两个人。” 扒了摸不懂:“区别何在?” “这场拿下了白筑就是英雄。” 扒了摸不屑道:“那没拿下就变成狗熊了?” “没拿下,就坐实了金家的工具人身份。那么骑龙队怎么运作就是金家说了算。金家有足够的实力,由他们掌管一切,这样的骑龙队的终极形态无非是另外一支大羊定庞,如果孔怖有心造反这样的球队是不会加入的,除非——” 明白过来的扒了摸没听到最后的两个字,自顾自叹道:“没拿下既然已经成了事实,还能期待什么?爱情的力量能让冰山美人当舔狗差不多——” “他站起来了!” 朴鹫边说边低头看手机:“正好给了他个特写!” 严洋等人看着摇摆不定的白筑正要过去扶他,却见他对着公务员道:“等着我打总结,你们才能下班是吧?” 剑眉星目不置可否。白筑瞬也不瞬地盯着他道:“你们听好了!今天是最后一次了,从今往后,骑龙队凡我白筑先发的比赛,不论对手是谁,战必胜,攻必克,做不到这点,我也不用你来人间蒸发,我找个没人的地方自行了断!” 扒了摸整个呆了,朴鹫叹道:“终于把白筑绑架到这个层面了啊,蹴帝这算是超额完成上面交给的任务——” 然后他也呆了,因为他看到手机的直播画面上,白筑身边多了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孔怖。 “在下前职业球员孔怖,希望能够加入贵队!” 三百五十二 真男人不害怕 周六的草根联赛,草根没有派队又输了。用扒了摸的话说,虽然输了,却有着长足的进步,比赛内容丰富,只是一球小负。 踢完老扒找个没人的地方拉着卫佳皇问:“吓死我了!王大爷今天怎么搞的?跟吃了炸药似的,好几次都差点上演屌炸天的骚操作,这是准备爆牌了啊?他忘了龙之潭的金属棒了吗?你每天和他特训都没发现征兆吗?” “看了东郊那场球就这样了——对了,今天帮主怎么没打,生斗的事黄了哇?” 想着也是人之常情,才见证了一场出人命的足球比赛,谁还敢陪你玩这个?何况挑战的对象虽然理论上要弱一点,但两者实力的差距可比东郊之战足足多了好几倍,从各方面看都是飞蛾扑火的脑残行径,不和你划清界限算是好的了。 人家今天全场作壁上观估摸着就是希望你我回头是岸——降降温,要能理智一点,大家还能愉快地玩耍。 只是啊,这一战是没法逃避的。 和白筑的东郊之战不同,那是人家优等生锐意进取主动接的招。用学生的术语来比喻,属于奥赛项目。自己的队伍是实在烂到家,上面忍无可忍下的最后通牒,也用学生的术语来比喻的话,那就是补考,再不及格的话,就得退学。 这个世界退学,大约就是扒了摸转述的人间蒸发了吧? 卫佳皇后来反而想通了,无谓输赢,最后一战,也是个解脱吧?王秋梅就算会受到株连,那也是他自己选的贼船,更没有必要对他内疚。 帮主什么的,爱来不来,你们没必要陪我们送死,我们离了你们又不是不能踢。 正在胡思乱想,扒了摸笑骂:“黄个屁!他约了一会吃饭!好生摆一下生斗的事!” 卫佳皇苦笑道:“钱都没有,又在外面吃?好意思又请别个去御用餐厅么?就算我这脸卡你还嫌刷得不够,那里的东西你没吃吐么?” 扒了摸打个哈哈:“吃你妹的大盘鸡!人家晓得我们最近手头紧——这回是帮主请!” 回到众人跟前,扒了摸安排朴鹫开自己的车送王秋梅回家,和卫佳皇转头就上了帮主的车——乃是一辆破旧的吉利,看着像是上个世纪的余孽。 扒了摸赞道:“帮主哥内涵又低调!” 卫佳皇在心里吐槽:这不关低调不低调的事吧——难道帮主哥是可以和后盾追赶的扛把子相匹敌的超级铁鸡公?只是,现世科技这么发达,这车能进城么? 刚一动念,相关法律法规全数涌出来,略一梳理发现一个惊人的现状:比这还造孽十倍的车都能进城,且不限行,连里程表都不用改的。 和扒了摸分前后做好,帮主点着火,顿觉有异味出现,就见他也不熄火,拿了瓶矿泉水,打开引擎盖,往里面浇水。说来也怪,这平平无奇的矿泉水一浇,味道就消失了,只剩整车过度亢奋的抖动。合上盖子,帮主哥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开车走人。 扒了摸也是个大心脏,饶有兴致地问帮主:“这车什么时候买的?” 帮主解释道:“不是买,到这里就有。正好开车的记忆有点生疏,就拿这个练手,效果确实立竿见影。” 扒了摸来了兴致:“喔?沃尔沃g系列经典款还有这等神车特质?” 帮主看了看这条道上前后无车,扔了方向盘:“比如这样,他就会自动右拐——” 话音未落就见方向盘急剧右倾。 后排的卫佳皇呆若木鸡,前排的扒了摸拍掌赞道:“真乃神车也。” 神车有说不完的好处,帮主习以为常,不带感情地都说了一遍。饶是如此,扒了摸照样听得津津有味,只是车流逐渐增多,不方便再要求真男人一一展示。 卫佳皇却在想:别的都还罢了,只要不想死且完好无损地活下来,确实能培养出一身好车技来,可是那启动时候的异味又怎么解释呢? 转念又一想,就这么自燃了,倒也利落,省得活着受罪。 然而到了目的地,神车还是没燃。停好车的时候,帮主突然转头问了一句:“核心下半场弧顶那个吊射是有意放了的吗?” 卫佳皇一怔,旋即想起他说的是哪个球,一时不知该如何回他,内心是尴尬的:你核心就那点水平,那球是发上力了,对不起了啊! 他这边难以启齿,可帮主以为他真在回想呢,痴等着不回头。 眼见气氛变得更尴尬,扒了摸赶紧打圆场:“边吃边说哈!今天的议题挺多的。” 目的地是蓝莓,正是路舒之前想要打工的知名连锁山菜馆——当然并不是黑殿最担心的靠近福都体育中心的那家。 柴萌虽然生性豪迈,但是今天的主题太过炸裂,虽然只有三人还是定了个中包——毕竟人家没有小包。 三人在包间里坐着,显得空空荡荡,这个时候卫佳皇回道:“就是没打好。” 轮到柴萌一怔,这才反应过来是在回应下车前的话呢。 扒了摸心情一下就不好了:现阶段两大核心球员脑回路完全就搭不到一处去,纯属鸡同鸭讲,前景堪忧啊! 却听柴萌问:“那球要是进了,导致这场拿下不会影响胜负系数吗?” 卫佳皇和扒了摸相视苦笑,明知他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总算是点题了。 卫佳皇反问真男人:“帮主哥确定要参加了么?” 柴萌见问眼睛一亮:“说到这个,扒总真是神机妙算,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会选田崆倜和关希篝!” 卫佳皇不淡定了:“他们也愿意踢?” 扒了摸白他一眼:“废话!今天真男人没上就是带着两位朋友考察我们队的实战实力。” 卫佳皇想说我们队实力有啥考察的,烂就一个字,现在最多升级成为将个烂就,而关键问题还不在这,嘴里已经脱口而出:“他们不怕——” 生生地把那个“死”字咽了回去。 柴萌眉飞色舞道:“扒总你眼光真毒啊!田崆倜这个杠精喜欢挑战专娃,我倒还想得到,关希篝居然也只是说‘打嘛’——” 扒了摸也有些好奇了:“帮主哥是在东郊那场城超后问的?” 心道:这种事发生了,还轻描淡写说“打嘛”,这关希篝看来也是个真男人啊。 “那个自然,我还像核心那样问了你不怕吗?” 扒了摸和卫佳皇异口同声问:“他怎么说的?” “他说,遭的都是打前面的,后卫还好吧。” 卫佳皇逮住帮主的破绽:“李闪乾不就是后卫吗?” 这问题帮主当然问过,关希篝的回答也很光棍,你先弄人家的前锋人家再弄你的后卫,这有个因果关系。 最后帮主补充了一句:“最后他们对你们今天的表现很满意。觉得到时候应该会和谐。” 扒了摸和卫佳皇第一时间都没做声,他们知道所谓觉得到时候应该和谐,就是人家认准了你菜,不足以激起对手的凶性。 卫佳皇有些不明白:“靠看的话不可能会觉得有哪怕是一点搞头,为什么还会有兴趣?” 帮主答得比关希篝还光棍:“因为我就没说我们的目的是赢。” 毕竟没有特殊情况不会有人能看得出来还有王秋梅这张王牌。 卫佳皇就更不明白了:没搞头,来找虐?这个欺负弱小就能确保搞到钱的足球乱世,除非迫不得已,谁脑门子被踢了,才把宝贵的时间用来踢这种以卵击石的比赛?大把的美好时间去踢稳赚不赔的球不好吗?最重要的是——生命只有一次。 扒了摸看出他的困惑,插话道:“田崆倜的爱好就是挑战权威,俗称的极品杠精。至于关希篝,他讨厌无聊。” 柴萌拍掌赞道:“精辟!扒总看得太准了!” 卫佳皇忍不住问:“钱歌呢?” 这回是扒了摸和柴萌异口同声答道:“他就是单纯喜欢赌大的。” 两人意外之余,相视一笑。 三百五十三 生斗的条件 现在的草队虽然实力平平,但人员充足,足以支起两套阵容。这是柴萌最佩服的:一个连战连败的球队在这个世道居然还能有这么多兵力? 他是因为知道有王秋梅这个怪物,所以他不着急,可是别人不知道啊。队里没见谁赌性比钱歌大的,也没有能无聊过关希篝的,更没有比田崆倜还喜欢抬杠的,这么普普通通的个性居然能被扒了摸养到现在。 对此,扒了摸的解释是:“其实没你想的这么难。前提是每次的结果只差一点,确实有希望,主要是靠我画饼。但是,用秦大文豪的话来说,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不能有巨大的实惠,再怎么会忽悠,也忽悠不下去。所以芭比兔的生斗必须拿下。另外短期再不能赢,就快散了。所以,才得去文山乡。” 目前的情报和朴鹫的分析基本重合,火把洞杯真的很弱,而且老早报名名额已满,不会再有新的强豪加入。按朴鹫的分析,这就是上面为生斗量身定做的刷经验的比赛,正好磨合球队,捅破正式比赛0胜利的那层窗户纸,增强信心。因为水平太低,即便拿到冠军也不会影响到球队的整体评价以及最后的胜负系数。 当天要求提交参赛球队的报名表,因为一心多用的男孩地带意外翻车,天上无双已经提前多轮称霸草根a组,帮主四个人在后面的联赛都请了假,最终的名单是花猪,奶茶,珠珠,销魂蛋,卫佳皇,朱引,关希篝,田崆倜,钱歌,柴萌等18人。到时候生斗的班底基本就是以火把洞杯这帮人为主。 卫佳皇有些不放心:“你不留在福都,草根联赛会不会出岔子?到时候不要我们人在云南,结果壳都没了,最关键是你还得进去——” “放心,有洪俊。论传销,他不差我。” 商谈好出发的一应细节,这顿饭也算大功告成,剩下的就不是帮主操心的事。都喝了酒,而且卫佳皇也怕神车真的自燃,地铁略贵,勤俭持家的二人之前都买了擦跪的月卡,和扒了摸各扫了辆共享单车骑回人马宫。 一路上,扒总直叫:“慢点,核心!我又不踢,你别拉练我啊!” 人员定了,还有件更重要的大事今夜要做——发起生斗。 于是卫佳皇先去扒了摸他们那。 “挑战条件该如何斟酌,我决定让军师也参与。” 卫佳皇现在已经无所谓了:“你说了算。” 其时,王秋梅和朴鹫在客厅看电视,正是天权一套的整点新闻。卫佳皇有些意外:你们还没被断电啊,我还以为得开烛光晚会呢。 既然不瞒军师,就更不可能排开王大爷,扒了摸等四个人都在客厅坐好,便看着卫佳皇:“说吧,你有什么想法?” 卫佳皇本来还有的想法,在看过东郊之后化为乌有,他觉得怎么限制也没有意义,踢就是了,踢得过就踢,踢不过就蒸发,懒得再想。 核心一弃权,朴鹫直接给出了他的方案:“大名单不准出现汤炎这样的伪80后,也不准出现麦罗比法这样的伪90后,当然更不能使用现役的足球大人。我觉得这样就可以了。不能要求更多。” 王秋梅听不懂,卫佳皇和扒了摸面面相觑。 足球的事,自打被这哥俩不顾情面地架空,朴鹫就不再自信,看见两人鬼鬼祟祟的互动立马就慌了:“怎么了?” 扒了摸其实还在消化,深吸一口气道:“我觉得很好。你觉得呢?” 自然是问核心。 卫佳皇点头,看着朴鹫的眼神不再有过往的提防,更多的是前所未有的尊崇——虽然不多,却也不少。 朴鹫有种类似被同志示好的不自在:“核心你这是要做什么?” 卫佳皇轻咳一声,敛去略显饱满的情感,转回正题道:“我觉得行。只是对手他们听得懂吗?” 这个不用朴鹫,扒了摸就能回答:“你忘了啊?现在生斗的受理全权交给天命了,他怎么可能不懂?” 朴鹫自己反而没有二位这么强大的信心:“你们这就通过了?也不反驳一下?” 扒了摸心想这是物极必反么,便问:“你自己都说不能要求更多,你告诉我,还能有什么改进的地方?” 朴鹫问:“不考虑我们的赢面,你们觉得韩单方面会轻易答应?从东郊这一战来看,他这么谨慎的人,不会防我们一手——” 卫佳皇皱眉道:“神童——不,军师,你能不能用你惯常的说话方式来表达观点?你这样讲话,不适应在其次,关键我有点听不懂你的点在哪里?” 一旁的扒了摸使劲点头,表示不能同意更多。 朴鹫定了定神,也意识到自己似乎一昧迎合他们,迷失了自我,现在反而把这俩受虐狂弄迷糊了,想了想说:“就是说,你们真的听懂我的条件了吗?” 扒了摸和卫佳皇再次对望,扒总示意核心做代表。 卫佳皇便说:“你提的要求不就是让芭比兔不能有假的青壮和带了挂的老将吗?” 朴鹫补充道:“我认为,如果没有这些外挂的加成,存在着一个根本性的矛盾。还算踢得好的人,运动能力差劲;运动能力还算游刃有余的,球踢得差劲。” 卫佳皇和扒了摸想说你这个我们都知道,不用单独挑出来科普。 卫佳皇问了:“所以你觉得问题在哪里?” “你们觉得天命会不会觉得这个要求过分?” 扒了摸大奇:“军师,你是有多抬举我们队?” 朴鹫摇头:“我在制裁之前研究过715。” 卫佳皇也好奇了:“715和你的要求有什么关系?” “我当时虽然瞧不起职业足球,但有件事很在意。按理说安娜更该瞧不起你们经典19,另外,但凡他们稍微有点志气,就不应该考虑任何本来班底之外的人选,有一个郎举这样的一军成员已经算是欺负人了——问题是最后他不但叫了第二个人选,叫的还是褚莣这样的绝对主力——” 他这么一说,卫佳皇和扒了摸都觉得有道理:确实如此,安娜压根就不可能把经典19放到眼里,这种带点小心驶得万年船心思的建队思路显得很违和。 “所以,我就查了一下。那结果呢,李兵第一次提交的大名单就纯是预备队自己人——还包括杜牧——” 扒了摸忍不住插话:“不会是大名单被打回重做吧?” “正是,天命认为李兵的大名单实际战力稍弱,不够格做下克上的上,所以要求重新提。” 李兵脾气虽倔,无奈胳膊拧不过大腿。不改过不了,那就随便改一下能过关就成。 随便一改,正好让褚莣代替杜牧,结果就过关了。 这才是当时大名单的真相。 朴鹫担心的是自己这样直击要害的要求,会不会被天命硬生生扭曲。 卫佳皇和扒了摸异口同声道:“你想多了。” 卫佳皇补充道:“你这个条件只能说是能为我们争取到的上限,说穿了只是不让他们作弊而已,他们和我们踢本身就很丢份,不管他上90后的小年轻,还是80后的老炮,虐我们至少在理论上就跟玩一样。根本就没有拒绝的立场。” 三百五十四 火星撞地球 卫佳皇这么一说,朴鹫放下心来。 扒了摸想了想问:“筹码呢?” 这个卫佳皇知道:“效法九万人的关知郑掷亿,赌我的足球生涯就够了。” 扒了摸白他一眼:“核心,这段时间没盯着你,怎么变这么自恋了?人家关知郑掷亿什么身份?他们的生涯管用,你个票友算什么?” 作为核心的脑残粉,朴鹫听不下去了:“刚才还教育核心,发起生斗是直接给天命打招呼,到你自己这就全忘了?核心什么身份,就算韩单没有心知肚明,天命能不知道?他的生涯要是断送了,关知和郑掷亿捆一起能比么?” 扒总已经在打字了:“那待会就这样提交了?” “最重要的还没说呢,地点是扒子火锅城对着的那块场地,那时间呢?” 正好赶上扒总的进度:“这还不不简单,勇夺火把洞杯回来后下一周的周日嘛——我看是多少号,正规格式是要写天都时间x年x月x日x时x分,我靠,有下拉菜单的嘛,瓜了!” 朴鹫凑过去指点:“你点这里更快!” “卧草!真的耶,不愧是军师......” 两人这么随随便便的三言两语就要把困扰大家多时的难题画上句号,卫佳皇一下觉得好没实感,仿佛自己才是被架空的那个。尤其是一条战线的扒了摸不知怎么搞的,自打和朴鹫看了一场球便“叛变”了,仿佛换了一个人,完全忘记被军师那神符般战术图纸以及简单粗暴的迷之自信支配的恐惧,那步步为营的行事风格完全抛到了爪洼国。 不过自己的心态也就那样,骑龙队挑战蹴国史上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下克上失败,而且还不是因为实力不济,整件事对自己打击不小,但是没想到后劲更大。 他虽然现在也按部就班踢球,但是对那场很有可能是自己留在世间绝唱的生斗再也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动力。 骑龙队尚且如此,我们还能做什么?王大爷爆种?就算他不要命了,也就是第二个于航缘,甚至刘黑娲。 朴鹫提出条件的时候确实让他惊艳,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但是那感觉消散后就那样——他本来就是天下第一智者,这不过是把脑子用在了正确的地方,那自然非同小可。可那又怎样呢? 踢球终究不是智斗,千算万算算不过绝对实力。当时自己是怎么一头热地全情投入到战胜芭比兔这件事上来的?这有什么好意淫的呢?能容得下自己当核心的业余队给芭比兔二队塞牙缝都嫌不够。有王秋梅又怎么样?充其量逼得人家充分燃烧后,吓人一跳,然后呢?干掉便是。像龙之潭那样再死一次,然后还剩下什么? 作为南卫的脑残粉,朴鹫自然注意到偶像挂在脸上的消极情绪,想着人心大师这算杀熟么,这么严重的心病放着不管? 便即晃了晃扒了摸说:“诶!所谓的生斗,其实就是拿核心赌命的死斗。你填筹码,还是象征性地问下当事人吧?” 扒了摸头也不抬:“核心归来已经做好了随时殉道的觉悟,我是放心的。” 朴鹫想说大师你这是人话吗,扒了摸已经在问他:“你看下怎么回事?我填了要夺回扒子火锅城原址全部关联产业,这就没空格了啊,怎么提交不起呢?” 朴鹫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问题在哪:“还有个下拉你没点——” 扒了摸点开后又问:“这空白里又填什么?” “这是主公擅长的部分,要挑战者自己润色,最好把被挑战者的罪行渲染得罄竹难书,写一篇战斗檄文昭告天下——比如九万人体育场那战,关知是用脱口秀的方式套词背出来的。” 扒了摸恍悟:“这样啊,那我得想想。” 卫佳皇已经习惯了这俩把自己当死人,这才想起自己并不孤单,还有王大爷。 就听见“死人”说话了:“开始了。” 键盘侠,天下第一智者,另一个“死人”,循声看去,见王秋梅应该正专注地盯着电视,然后所有人就听见电视传来的声音:“天权电视台,天权电视台,我是余日——我扈圆枪——我们现在在沙雅城的粉苹果竞技场,为大家现场解说本轮唐朝联赛的焦点战役——新疆葡萄对大羊定庞!” 扒了摸一拍脑袋:“忙昏头了!要不是出了那么多事,我本来应该是在现场观摩的!” 卫佳皇想说你要诚心考察哈德瓦的话得去托木尔峰才是。 电视画面正该着重体现唐朝联赛首屈一指的魔鬼主场——粉苹果竞技场热烈的现场氛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独树一帜的看台风格——绝见蒲团,有违主流,镜头就是匆匆忙忙地一晃,只能依稀看见几把座椅,又转到球场上。 扈圆枪在背书:“大羊定庞贵为积分榜的领头羊,新疆葡萄是本赛季迄今为止唯一一支在主场保持全胜的队伍。两强相遇在唐朝最恐怖的主场——粉苹果竞技场,势必会有一场火星撞地球的激战!” 余日和扈圆枪在乱世中提心吊胆地讨生活,终于建立起了不说同生共死至少患难与共的战斗友谊,最近他逐渐地也不拿专家的派,慢慢地会去做一些帮腔的低级工作,这当拣着扈圆枪的话头帮搭档背起了下一段:“大羊定庞新近归化了数名强援,更有强力内援加盟——” 知道是谁的卫佳皇和扒了摸都想:强力内援?要脸吗? “不但兵强马壮,简直登峰造极。在唐朝的风头可谓一时无两。就在这个时候,新疆葡萄是个最好的磨刀石!他们虽然排名中游,而且阵容上最近损失了主力门将石油,但他们的主场超级可怕。他们在主场能爆发出百分之两百——不!是百分之n百的战斗力。本来强大得足以匹敌大羊定庞的天都土全就是低估了他们主场的超神发挥,在这里留下了着名的粉苹果惨案。葡萄的头号射手辛斯特更是在这场比赛创下了单场六球的唐朝记录!有了天都土全这样血淋淋的前车之鉴,大羊定庞将会怎样面对今天的这场重磅级对话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卫佳皇刚用手机刷到大羊定庞的先发:门将贾实;后卫李琅雕,鲁孝,张习雕,施仙奴;中场,薄礼客,查密雅,尤满吉,高古;前锋,高森,曾高娜。 扒了摸在他旁边刚好看完,冷笑道:“第一队长石潭没上么?老高还有幸当一回值周队长啊?” 卫佳皇皱眉道:“很重视葡萄啊,只上了五个正经的蹴国人,其中有一个还是门将。” 三百五十五 带上外援战全华班 听得现场dj在吼:“达卜响起来!” 达卜真的在无数个扩音设备的加成下响起来:“xxx!” 然后人均一个小喇叭的粉苹果竞技场传来恐怖而整齐的咆哮:“葡萄!” 第一cp似乎也摄于这等声威,变作了哑巴。 dj喊话:“用你们激情的呐喊来召唤我们沙雅的勇士!首先是——门将桂姿!” 还是很恐怖的被喇叭加成的音量,若在现场,不晓得耳膜会不会被震破。 “后卫福尧!” 有比较才有伤害,电视机前的这四个人都听出来,卫佳皇已经是第二回感受了:人和人还是有区别的。至少,福尧的地位还不是原先的替补门将能比的。 接下来没有悬念,同样是后卫,福尧不如奥孔瓦孜,而后卫奥孔瓦孜不如前锋辛斯特,但是最高潮只会属于哈坎。 辛斯特的人气还是一如既往,只是在无敌小喇叭的帮助下显得更加夸张。 扒了摸笑道:“这还是咱们卫帅引领的风潮!” 卫佳皇正没好气要反唇相讥,压倒辛斯特的名字出现了,但是让他意外的是这个名字不是两个字,而且也不是后卫,更没想到的是这个人非但他们认识,连王秋梅都知道,且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甚至不应该活着。 “我们的新十号,朱宁霍!” 王秋梅跳了起来,忍不住脱口而出:“他也复活了?” 扒了摸实在没想明白:“不是,他复活不复活在其次,怎么会加盟葡萄的啊?难道他是正经八百的抖m?被奥孔瓦孜废出感情来了?” 朴鹫看着卫佳皇:“如何,你搜到什么没有?” 卫佳皇摇头:“只有最近的一条消息——前天的,很突兀地宣布他加盟新疆葡萄,有一张拿着十号球衣和东雨的合影,倒是看不出一点ps痕迹。” 扒了摸微讶:“东雨就是那个以前的花滑名将,现在的托木尔峰女神?” 自然是她,毕竟她继承了博哈尼的衣钵,新的十号理当接受她的册封。 这时候大家意识到一个问题:新疆葡萄以前有十号? 朴鹫道:“十之八九在天都土全因为萨默尔放弃他的时候,就被葡萄的人救了。甚至搞不好博哈尼之死,逆转天都土全,朱宁霍被废掉,被当垃圾一样处理掉,都在葡萄真正的幕后操纵者计划之中。” 卫佳皇和扒了摸都有些接受不能:“你的意思她还在?” “她在不在不重要,她的存在本来就是上面意志的呈现。她的离开不过是形式改变而已,人不在也会留下该有的布置,后面的工具人只要执行便是。至于他加入葡萄就更没什么了。他这样被人遗弃的垃圾,唯一愿意收留他的就是新疆葡萄,他压根就没有选择的权利。更何况,他能复原大概率是靠哈坎他们,他不感激涕零地为他们拼死拼活才怪。” 卫佳皇问他:“你觉得他在葡萄应该很久了?” 朴鹫现在已经习惯了只靠脑补过日子的生活,盲猜的时候又恢复了英中英当有的迷之自信:“必然如此。打在天都所谓失踪开始应该就被哈坎他们带走——核心为什么对这个在意?” 对新疆葡萄多多少少有点感情的卫佳皇看着电视道:“如果是靠神通,应该能很快复原,却蛰伏了这么长时间,我想,他很可能取代了博哈尼的角色。” 哈坎他们称呼博哈尼为吾师,取代他的角色,也就是说朱宁霍成为了实际上的教练。 扒了摸听懂他的意思:“你是说现在的新疆葡萄比起你那会已经今非昔比了?” “那是自然,人家朱宁霍毕竟是专业的,比我这种半吊子强的多,又来自伟大的足球王国,即便博哈尼这种亚洲强国在人家面前也不值一提。” 扒了摸看着他说:“那你觉得大羊定庞会重蹈天都土全的覆辙?” 镜头正给到了大羊定庞的主帅,卫佳皇摇头:“很难,军师不是说徐胖子很厉害吗,更何况——外表不是黄气飞。” 外表在抽雪茄,一副智珠在握的睿智模样。 朴鹫下结论:“也许今天就是城破之日。只有一点可以确定——场面一定会很壮烈。” 正进行到dj播报客队先发的环节。这也是粉苹果竞技场的传统保留节目。从贾实开始,和主队不同,不介绍位置,只带上番号——“1号,贾实!” 贾实的待遇感觉不输哈坎,小喇叭的帮忙下,全场高呼:“杀!” 从贾实到高森,一共11连杀,比福都体育中心当年的踩扁更多出满满的原始野蛮的凶性。 大战一触即发,四人看到了朱宁霍,哈坎,辛斯特,查密雅,高森,鲁孝这一个个大牌那熟悉的面孔。 说来讽刺的很,今天的先发,以大牌外援闻名天下的超级豪门一个外援都没用,反倒是一贯以全本土球员出战特立独行自傲的异端把最重要的十号球衣和最热烈的待遇给了一个外援。 这个点,第一cp当然知道,但不敢讲,不管自己如何洗,反讽意味太强烈,尤其是唐朝头号豪门没有“外援”的现状。 第一cp正在由余日中性地分析葡萄的先发:“葡萄队这个班底是第一次出现在唐朝联赛的赛场上,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今天这个十号位是正经的十号位,虽然还是541但和以前那虚设前腰的541有着截然不同的差别。福尧,拉库盆沓,拉拉米这三中卫加上活动范围最大的那双边后卫,还有突前的单箭头辛斯特,这是他们雷打不动的固定搭配。但是中场就开始有了变化,党葡鸰这个在主场多数时候的替补多面手今天先发了,现在看来就是党葡鸰,霍藞剌,提塔尔这三个人打的是三中场,有点像山东齐行曾经使用过的三全能中场的模式,但是在过往的比赛看,除了党葡鸰技术比较全面,霍藞剌和提塔尔功能比较单一,我比较倾向于这是三后腰的配置——” 扈圆枪适时插话:“那就是说您觉得朱宁霍类似中场自由人的角色?” “对,今天就是要赌朱宁霍能不能把新疆葡萄的中前场串起来。因为他们的两个边后卫确实太强,没有边前卫的设定影响不大,甚至有些过度抢戏。朱宁霍的存在反而可以让边中的结合趋于平衡,在进攻上不会像以前的那样简单粗暴——” 扒了摸忍不住吐槽:“净胡说!不简单粗暴,新疆葡萄赖以生存的锐度就会直线下降!” 朱宁霍,鲁孝,施仙奴个个面色凝重,相互之间也不叙旧,葡萄的教练席依旧虚席以待,名义上的主教练傲立在后场左侧。 三百五十六 开局永向前 唐朝联赛的比赛理论上都是有本子的。虽说新疆葡萄的比赛,尤其主场比赛是特例,但为了体面也归到理论上的范畴。在没有被制裁的时候,朴鹫分析过,为了共荣圈的和谐美满,职业比赛一定得强调可控性,是不会用到天命的胜负系数的,这样更方便内部人士操作——虽然操作不了粉苹果的比赛,但是不用胜负系数的规矩是保留的。 新疆葡萄是来真的,可以不讲武德,但在职业足球世界里没有下克上,打得再血腥暴力,也叫学术氛围浓厚的内部交流。天命介入的极限就是执法,仅此而已。通过对哈坎和高森两位队长的读心,挑边早在入场的那一刻就结束,先开球的是大羊定庞。 一声哨响,辛斯特领头冲过半场。镜头再跟的时候,球已经在薄礼客脚下。 “杀!” 辛斯特来得好快,亮着鞋钉滑草而至。 薄礼客才不会怕你什么新疆葡萄第一杀手,干净利落分自己右路,施仙奴拿球就往前跑,之前冲了一半的哈坎犹豫了一下,两人距离已然形成单挑之势。 “xxx!” 不知道是不是达卜让哈坎进入状态,只见他已经压低重心,严阵以待。 施仙奴脚下起变化,辅以假身施展,哈坎毅然上抢,正面和内线路径堵死。 眨眼间,施仙奴突变外向,几乎在同时,哈坎下地滑铲,紧跟着施仙奴亮出真动作,平稳的斜传送出,找前插的查密雅,正好快哈坎的大长腿半拍。 查密雅准备卸球,却看到一道紫影在欢呼声中掠过,把自己想做的事抢先一步做了。余日,扈圆枪同声惊呼:“好球!” 这只黄雀自然是葡萄的新十号,也是拿着球就一路向前,所不同的是那球仿佛粘在脚上。跟着,象征着客队身份的白影一闪,朱宁霍被撞倒在地,天命哨响,在全场的嘘声中吹罚犯规。 余日第一时间看得分明:“高古这个战术犯规真老道!” 扈圆枪感叹道:“双方这一开场就火力全开啊!” 接下来就轮到查密雅的表演时间。 余日惊叹道:“查密雅这鬼斧神工的停球!” 鬼斧神工连停带过地收拾了莽撞的霍藞剌,却被奥孔瓦孜直接连人带球铲到了地上,再度吹停,也没有牌。 看了慢动作回放,王秋梅难得发声:“这个吹得过严了吧!” 扒了摸和卫佳皇不敢接话,朴鹫在侧,只能当他是个没有自我思想的小程序。 果然,朴鹫也没有管他,心里在想:怎么?不甘心当一个寂寞的工具人,想要来点情感的交流?老实当你的小乞丐吧! 扒了摸和卫佳皇虽然不敢说话,却有偷偷注意王大爷的动向,只觉这是相识以来,头一次看球这么凝重。 即便是看的电视,也能或多或少感受到杀声震天响的氛围,但在这样的处境下,场上的定庞人——尤其是那些新近归化的蹴国大将依然不为所动。 就着定位球的机会,定庞整体队形前压,卫佳皇略微惊讶地发现葡萄队整体井然有序地下沉。 扒了摸感叹道:“看来真像你说的,八成是朱宁霍调教过,这是真的似模似样了。以体系论搞不好不输九万人体育场,关知那半成品的山东齐行。” 中路一番安全球过度,葡萄队不扑不抢,稳稳守住自己的位置,破绽若隐若现,定庞显然做过研究,或者暂时没有自信将计就计,并不上当,按部就班往施仙奴侧分。 前巴西边卫没有明确地露出单挑的态势,该侧的哈坎按兵不动,施仙奴便借机和定庞中场大将尤满吉换位,靠中间的位置持球,引得辛斯特顶上来压迫,不慌不忙地直接对角转移。 这一转移虽然柳暗花明却轮到左后卫张习雕拿球,奥孔瓦孜毫不犹豫上抢。 面对这个圈内公认单挑能力加身体素质都爆表的怪物边卫,张习雕沉着冷静地一脚横敲,无论是力道精度时机都掌握得恰如其分,很明显是训练有素的套路,横敲的一瞬,他高速前插,正好是奥孔瓦孜上抢后露出的破绽。 这是实打实的空虚,绝非作伪,虽然葡萄防线整体下沉,但对于两个边卫的过度迷信,边路走廊是单薄的。 张习雕的速度可不慢,这一空切如一道利剑直插要害,关键是他横敲的质量极高,即便是于虤圣附体也不会浪费掉如此精美的铺垫,一定会稳稳停下再送出保质的纵深,遑论即将接球的是高古。 扈圆枪轻咦一声,余日几个字没堵住:“奥孔瓦孜这——” 电视机前的人马宫四人组也觉得奥孔瓦孜的反应有些奇怪。从他刚才铲抢查密雅那下整体的速率和分寸拿捏上来,这球纵使他回转会慢上半拍,但基本上罩住张习雕问题不大。 罩住了张习雕,古高即便无人逼抢,一时间也没有特别好的纵深路线可供选择,如果带球直进,中路葡萄并不差人手。 所以,不管怎么看,奥孔瓦孜也得跟张习雕,估计稍微练过的小学生也会这么选。 可是,奥孔瓦孜没有管张习雕,直接扑向古高。 真正让第一cp失态的是这一扑也扑得很诡异,舍近求远,把身体扔得太过,仿佛在堵古高正面的安全球路线,反而是把张习雕这一侧完全让给对手。 古高艺高人胆大,见怪不怪,管你是不是卖破绽,直接贴地的斜线直塞找张习雕奔跑的前路。 只管撕裂你的防线,且做到极致。弱者的无病呻吟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直播画面一分为二,右边是即将契合的传跑,辣眼睛的在左边,在那里奥孔瓦孜做出了连高古都不禁侧目的匪夷所思的行为——把扔出去的身子急停然后转为全速向前。 画面合二为一,这才看见,原来传跑也契合不了了,张习雕直接被撞出边线外,球被拉拉米垫到空中,照着正前方又补了一脚,瞬间飞过了半场。 镜头及时跟到定庞半场,奥孔瓦孜的迷之行为在此刻真相大白,提前移动就是为了撵这个提前量。 第一反应定庞所有人都慢了,张习雕助攻去了,留在辖区里最近的李琅雕爆发力太吃亏,追了没几步就已经出局——好在定庞新近有个归化大将叫做鲁孝,他正抄近路拼命地追。 这个传球的质量比不得高古适才所为,但是奥孔瓦孜的抢跑优势不小,算下来和刚才拉拉米半道搞掉张习雕之前的局面差不多。 眨眼功夫,鲁孝和奥孔瓦孜似要重复张习雕和拉拉米之前的故事,撞在了一切。 胜负已分,结果却不同。站着的是攻方,倒下的是守方,球出了边线,但是天命鸣哨道:“奥孔瓦孜推人犯规!大羊定庞后场任意球!” 三百五十七 定庞四猪 张习雕被撞出去和鲁孝倒地,全场都喊“杀”。 所幸有天命没让狂躁的情绪进一步膨胀。他这一吹停,只听得达卜的闷响。 扒了摸他们现在明白了,奥孔瓦孜是用明摆着吃亏为饵,诱使高古把决定性的一环交给张习雕,赌的就是张习雕让赛都要输。 扈圆枪说:“这应该是事先商量好的战略,太硬核了——” 余日帮他纠正:“是太嚣张,不过客观来说,如果郑掷亿算得上是归化以外全无敌,这其实适用于新疆葡萄场上的所有人——仅单挑而论,他们确实有这么狂的资本。” 扒了摸和卫佳皇都在想:余指导,话是没错,你的立场这么说怕有点不妥吧? 朴鹫却在想:解说这条线也是凌霹埋的么? 再打过,球到薄礼客脚下,奥孔瓦孜仍然把张习雕那里空着,高古挂过去支援,葡萄右后卫立刻移到他身侧,还是把张习雕空出来。 张习雕也不知是被撞岔气,还是信心受到摧残,策应的位置不上不下,球给到高古脚下后,他就像被鞭策的牲畜那样,迫于无奈往前动了几步——聊胜于无的几步而已。 奥孔瓦孜照旧空了一条可传给张习雕的绝妙路线,传可以传,趟的话多半是过不去的——至少人过不去。 高古不在一棵树上吊死,直接对角转移。对面的施仙奴停好球,哈坎退一步,还是辛斯特来压迫,旁侧平行位置有尤满吉,后方是鲁孝,吃过一次亏的施仙奴疑似视野看到更远的隐患——巴西老乡朱宁霍,他虽矮小,意识上却是巨人,足够他笼罩尤满吉,就算传球断不下来,也能趁尤满吉处理球时抢断。 便见施仙奴突然起速,近辛斯特的身。辛斯特正有个本能地扩张正面防守面积的动作,施仙奴急转外线,若是转成功了正好在辛斯特扩张后的极限之外。 转成功之前,施仙奴已经在地上。哨响了,吹出手迅若闪电的辛斯特推人犯规。 听到扈圆枪的感叹:“这节奏真紧迫哪。” 王秋梅继续保持专注,卫佳皇和扒了摸却注意到朴鹫不说话了,脸上好像能看到绝不该属于这个人的形容词——绝望,第一反应都是:想多了吧?以胜天半子为乐趣的超级精英版无敌小强就算近来对足球大有改观,也没可能因为这么低级的游戏低下他高贵的头颅吧? 倒是他们哥俩自己平日里都把最大的专注度投入到最低级的草根联赛中,好容易看了场草根天花板和职业地砖级别的“重磅级对话”已经等于过年吃了顿饺子,哪里吃得消双方现在这种层次的对抗?只是没有王秋梅和朴鹫表现得这么夸张,扒了摸忍不住低声问卫佳皇:“这算什么?放到旧世界很难归类啊,五大联赛,欧冠也没这么踢的。” 卫佳皇也答不出来,心里在想:踢确实没这么踢,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边除了朱宁霍的真全华班,本质是一水的人造人,照朴鹫的设想,拿给朱宁霍这么一激,真实实力肯定是超出了亚洲级别,而且都在拼命。实战水平也在亚洲以上是一定的。 那边的伪全华班,不知道外表还是徐胖子使了什么手段,大部分的世界级球星,他们踢的应该也比普通的五大联赛欧冠什么的卖力。说到底,虽然现在还没见着腥血,这已经不是一场娱乐大众的足球比赛,本质还是一场战争。葡萄输球固然是城破,定庞人若成了败军之将——尤其是现在的假蹴国人,现在的对手,曾经的朱宁霍就是他们的下场——被舍弃的洋垃圾。 亚洲以上起步,后续未知。 只是和扒了摸不同,卫佳皇隐隐觉得不对。 是葡萄不对。具体也说不上是哪里不对,总之葡萄从一开始就错了,看着大快人心,但注定无法到达彼岸。 这是南卫,与他齐名的北朴是另外一番情形。 北朴是真绝望。他觉得此刻的他就像刚熟练掌握四则混合运算,自以为能玩转数学王国的天真小学生第一次见到了开根号,关键是这帮怪物管他几位数居然脆生生给你开出来。他就算是卫佳皇的脑残粉,也不敢指望他能开根号,而且是不论几位数。 球还可以这么踢么? 自打草队能够经营下去,他对草根联赛已经心不在焉,曾经的九万人体育场之战他的工作重心在之后怎么能尽量争取卫佳皇的生机上看得心不在焉,东郊的震撼他以为就足够了,白筑带领的草莽英雄在个体上明显落于下风,照样能在内容上找补回来。他看在眼里,其实很是心安——只要是这种程度,足球终归是可以智取的。 直到他看到了现在的场景。 此刻的大羊定庞绝非九万人一战的下陆中草可比,而新疆葡萄也远比关知的山东齐行资本雄厚。 洋人之外全无敌? 不好意思,我们大羊定庞没有洋人。也没有下陆中草那为了第二个规划名额的勾心斗角,大家都是自己人!按照历史书的说法,都是龙的传人! 诚如余日所言,郑掷亿那之前还被认为是夸大其词的xx之外全无敌的美誉几乎就是葡萄先发的基础设定,他们压根就没把任何国内球员放在眼里——确切地说还不是没,而是不用。 自信如王秋梅当然不会妄自菲薄,可即便是他也很难断言自己在旧世界参与的比赛水准就一定在当下这场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比赛的较量之上——不是难分高下的问题,是很难类比。 至少,截止目前为止,场上除两个门将外再加四个正经的中国人,剩下15个人,他们每个人这样持续高强度的输出,在他亲历的职业比赛中从未见过,他不确定自己那些队友或者对手到底能不能做到。但是有一个很简单的逻辑,首先,能做到的肯定是有相当能力的人,而且会付出无限逼近上限的消耗,在竞争激烈的职业足球里,有能力的人会尽量减少不必要的消耗,然后在关键的时候才能一鸣惊人。 说白了,有能力的不一定能成为球星,但是会以成为球星为目标,球星就是足球领域的人上人。作为球星,肯定不能白牺牲,白牺牲的人能力再强也当不了球星。所以,只要是球星,他就不可能干现在这15个人干的事。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能让王秋梅有印象的踢球人,他首先得是球星。 薄礼客当然是球星,他全盛的时候,王秋梅也正冉冉升起,也算是见识过他全力以赴的样子,甚至还曾拼到抽筋。 可是,此全力以赴非彼全力以赴。他无法想象一个堂堂球星会为了四头猪踢的这么燃。 这四头猪的名字分别叫做高森,尤满吉,张习雕,李琅雕。 三百五十八 不把人当人 别说是为猪而燃了,在王秋梅曾经活跃的旧世界,真球星就不可能自觉自愿为他人作嫁衣裳。谁要是做了这么掉价的事,那必然是伪球星,或者遇到了更“真”的球星,不得不变成伪球星。 电视上这些人,除了新疆葡萄那些无中生有的人造人,不论是没啥交集的高古曾高娜查密雅朱宁霍施仙奴,还是有过多次正面交锋的薄礼客鲁孝,王秋梅确定他们都是真球星,至少在那四头猪面前,他们不要太“真”。 然而他们却心甘情愿为了这四头猪,充分地燃烧自己。 也正因为如此,场上才能维持针尖对麦芒的平衡。 双方没交手几回合就施展了各自的最强手段,而且这手段出奇的一致,那就是——不把尤满吉张习雕高森李琅雕当人看。 无视尤满吉这四头猪,让新疆葡萄实现了以多防少。同样的做法,激发出了定庞六大归化最强的自我,这样才能在以少打多的时候和对手斗个旗鼓相当。 六大归化不是没有试着相信队友的能力,可每一次相信都换来鲁孝等人的手忙脚乱。 他们是真的本领高强,每次进攻只要老老实实坚持六打十,尽管不能攻坚,却绝不会丢失球权。新疆葡萄以多防少,也只能勉强阻挡对方直击要害。 但是,一旦归化们信了那四猪的邪,立刻球权就易主,没有一次例外。 场上的动作并不大,却让四个看电视的观众前所未有的紧张。 火力全开的归化们对葡萄的人造人们保持着压倒性的实力优势。这优势又同样反映在人造人和四猪之间,只是有一个前提——人造人也得火力全开。 主场球迷的情绪还在持续高涨中,但卫佳皇和扒了摸却都看得出再这么持续下去必定是两败俱伤之局,只是在双方都杀红眼的情况下,谁都会认定先倒下的是对方。 作为王秋梅,他震撼于一个普通的真球星疯狂起来居然能释放这么充沛的能量。 作为朴鹫,他深知新疆葡萄的个体是比着中国球员几乎不可能达到的上限造出来的,如果说中国足球那么多年的等待才出一个郑掷亿,新疆葡萄就出了十个。可让人绝望的是10个郑掷亿也不过勉勉强强和6个归化打成平手。而那神秘的龙之队所拥有的个体只会大大凌驾在这些归化之上,更何况,即使是定庞都有神秘的郎氏兄弟和队长石潭在内的好几个超级归化没有出场。 六大归化身经百战,能力之外还有智慧,率先做出改变。 你们不就是喜欢欺负我们的猪队友么?那我们也欺负这些猪,你们会怎么做呢? 于是传给四猪的球变成刀山球——当然,考虑到猪的能力范围,这个刀山是软刀子堆的山。猪队友也许拿得吃力,但不会完全没希望,葡萄如果只是单纯不假思索去抢球,会生出很多变数——至少这反击利索不了。 糟糕的传球激发猪的潜能,让高森在拉拉米志在必得的上抢之前完成精美传中。 扈圆枪发出一声惊呼:“曾高娜头球攻门!” 无限逼近2米的福尧也曾充分起跳并贴身,无奈不敌2米出头的曾高娜,小禁区内的弹地,给失位的桂姿赢得反应时间,飞身托出横梁。 余日有暇注解:“虽然一开球,比赛就呈白热化趋势,这却是双方第一脚打门。” 有一就有二,角球开出来,曾高娜被福尧拉拉米双人包夹,三个大个子谁也没讨到便宜,反让奥孔瓦孜顶出禁区,薄礼客抡上就是一脚打在葡萄人身上,重重砸了下立柱,还是角球。 这个球着实打哑了沙雅人,但是顽强的他们很快又躁起来。 达卜齐响,全场高呼“葡萄”,跟着是单字——“杀!” 镜头高速掠过包厢内众生,卫佳皇看到熟悉的帕尔哈提老爷爷,赵夜大小姐,低调的市长大人,以及崇高的东雨女神。 还有些面孔熟悉而叫不出名字的流星,就听得扒了摸惊呼:“毕夜红!” 提醒了卫佳皇:对啊,这不就是马肯那位旧世界的未婚妻么?不是在伊塞克湖么?什么时候捞出来的? 朴鹫这时候似乎缓过来了,问卫佳皇:“东雨旁边那个大个是不是哈德瓦?” 卫佳皇一愣:“你还认得东雨?” “别看我这样,其实还蛮喜欢各种冰上项目的。” 看到两人怀疑的眼神,朴鹫忘了之前那个绝望无助的自己,整个人被不爽占据:“我可是正经八百的北国男儿!” 扒了摸想说北国男儿背锅男儿傻傻分不清楚,你一来不像北国男儿,二来优秀得好像不粘锅。 还没等呛回去,球已经发出来,这才意识到这角球怎么拖了这么久? 定庞的归化高人也不傻,连番强攻下也知道快接近强弩之末,正好拿着这次连续角球做文章,本来的罚球手高古往中间走,尤满吉慢吞吞地向角旗去。 高古走的不慢,拖时间的主力是头猪,即使得了黄牌也没啥大的损失。 旁观的人没想到,猪的定点罚球不错,硬要说比刚才高古的都还好。 但是球场上不是你好,我就好的,有的时候“好”不一定“好”。 这个质量颇高的好球,曲高和寡,让鲁孝,曾高娜,薄礼客几大高点都没得到,便宜了桂姿。 桂姿摘下球,第一反应就是找两个边后卫,施仙奴和高古各据一边在哈坎奥孔瓦孜的领域虎视眈眈,本来生性胆怯的替补门将这球就抛不出去。 卫佳皇王秋梅等人看着他那将扔未扔的姿势,生怕他又搞出卡里乌斯的事来。 怕什么来什么,这球还真脱手了,看着力道不小,却几乎飞向正面,一个矮小的身子在人从里和球粘连。 余日,扈圆枪异口同声喊出他的名字:“朱宁霍!” 触球的一瞬摆脱掉薄礼客。薄礼客第一反应想要追杀确保放倒,似乎又舍不得这次绝佳的发动二次进攻的机会,最终放生,留给队友——当然,不是猪队友。 查密雅在后面等着捕捉老乡的动作。 王秋梅忍不住站了起来,朴鹫说:“小乞丐,你挡到了!” 王秋梅理也不理,而且就在那个时候,胜负已分。 查密雅看穿了朱宁霍的变化,方向完全猜中,只是朱宁霍更快。 所以朱宁霍过去了。 只是王秋梅看得出来,事情还没那么简单。 查密雅虽然败了,却不是完败,你虽然过去,但那耽搁的功夫让你已经无法摆脱掉后面的人——已经上抢的另外一位老乡,施仙奴。 当然,只是曾经的老乡,他现在可是一个蹴国人了。 三百五十九 猪没了 严格意义上说,施仙奴和朱宁霍并不是同一个时代的球星。他入行的时候,朱宁霍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少年。 巅峰太短暂,还没过把瘾就已经死了,在施仙奴看来这就是标准的伪球星。 王秋梅心里却在说:这巴西小子不识货。 施仙奴跳出来截杀,朱宁霍下身微颤。本来就瞧不起人的截杀者本着唯快不破的立场快马加鞭,撞上了伪球星生造出来的停顿就傻眼了:还有这一出? 朱宁霍起步后的几个路子,王秋梅甚是亲切,感觉换自己也会这么做,施仙奴跳出来这下,直进的路已经没了,但是比起直进,身后的空档才是王道。 看不见这点的人会用半吊子的突破,贴心地为施仙奴贡献抢断数据,看得见的人若有能力送给嗷嗷待哺的哈坎,便能实现利益最大化。 但是看得见不代表有能力,眼高手不低的人在旧世界几乎绝迹江湖。 其实,实现这一切需要一个节奏上的变化,表现出来的形态就是停顿,和现在朱宁霍做的一模一样。 扒了摸和朴鹫喝起彩来,连卫佳皇也忍不住击了掌。 施仙奴就是施仙奴,喝彩声未落,掌声还没响起来,硬生生扭曲脚面,创造了一次阴损的摩擦。 朱宁霍紧跟着的触球在天命的哨声中歪到了姥姥家,他的人也摔在地上。 没在现场的观众虽然都有天命帮忙,普通人看来就是一次来源于生活却不算浮夸的表演,有眼力劲的人才能看到内核。 南卫大人在想:本来就堪比刺猬的自保意识似乎更精进了,奥孔瓦孜的剪刀腿让他认识到自己还有进步的空间吗?现在的他即便在这样的乱世也再没有人能伤到他了吧? 王大爷若有所思:单论敏捷性我应该能做到,可只是这么微不足道的擦挂却能触发如此严谨的紧急避险机制,绝对值得我借鉴学习。就像核心说的,我有的时候还是不够如绿——他们的话怎么说的——想起来了!如绿博兵! 其时,朱宁霍已滚到一边,施仙奴傲立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对方的十号,好像在看一个小丑。 天命把本场比赛第一张黄牌给了施仙奴。 自信满满的他没有一点劫后余生的侥幸,更多的是恼羞成怒,那眼神仿佛在说:十号位么?高不成低不就的垃圾!你们想做的任何事,我们边后卫都能阻止!当然,得是像我这样真正的边后卫!那样的边后卫自然远比你们这些养尊处优的十号凤毛麟角。只要认真起来,我们就是更厉害的物种。所以,这样的好运气不会在你身上发生第二次! 下一次的结果已注定——被抢断或者无法站起。 天命的回放姗姗来迟,清楚展示了朱宁霍闪躲加逃遁的每个细节,被施仙奴鞋钉波及的刹那,整个人触电般的反应,手脚完美的协调,从腾挪到翻滚之间的行云流水,看不出拼接的痕迹。 余日感叹道:“谁能想到这样的人物居然也会被伤到几乎失去运动生命?” 扈圆枪不知道是不是看到提词板闪耀,假模假式反讽道:“这倒更显得出当时的奥孔瓦孜有多了不起!” 其实这世上怕就怕认真二字。 认真的男人最可怕,当下的施仙奴就有这么可怕。 只不过可怕没什么卵用,因为葡萄不招惹你。葡萄的球绕开施仙奴打就近,定庞惦记猪被欺负主动退守,把侵略性极强的施仙奴拉开后,三传两递折回来还是朱宁霍持球,瞬间加速向前。固守位置的薄礼客挡不住突进的葡萄真核,查密雅正要赶上去补防,真核先给出一记斜线直塞。 那球穿透性极强,尤满吉,高古都没拦住,眼睁睁看到落入本方后场的左路走廊——那里有个不速之客,曾让朱宁霍生不如死的奥孔瓦孜。 不停先趟,冲向张习雕,权当他是个死人。 事实上他比死人也好不了多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奥孔瓦孜准备好的连趟强吃,转身的时候又被撞到,险些直接摔到地上。 搞定张习雕,奥孔瓦孜速度稍减,鲁孝已经逼近。 突然,奥孔瓦孜直接射门,这连鲁孝都没有想到,想要封挡已经来不及。 好在贾实注意力比较集中,也是腾空一拖,那球缓下来在横梁上有气无力砸了一下,出了底线。 余日说:“新疆葡萄也有了全场比赛第一脚射门!质量同样颇高。” 扈圆枪及时补充:“也为他们赢来了全场第一次角球!” 朱宁霍主罚的角球在鲁孝的保护下,被贾实拿到,手抛球扔给施仙奴,施仙奴也不停球,直接撞向前方,再全速去撵。 超凡的球感让他很快人球合一,就在这个当口撞上了对方唯一让他发怵的球员——奥孔瓦孜。 施仙奴用他的怂以绝佳的反击机会流产换来新疆葡萄的第一张黄牌,同时保住了自己的运动生命。 这一回合高下立判,同样是遭逢战术犯规,施仙奴乱了分寸,直接被吓得使出浮夸的内马尔滚。 奥孔瓦孜友好地想去拉他起来,施仙奴不顾形象又向后滚了几圈。 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奥孔瓦孜完全没有放在心上,拉人的手抽回,和另一只手十指交叉撑在脑后,闭目仰面向天,享受着全场整齐划一的达卜闷响,再有就是暴戾的单音节齐鸣:“杀!” 再打过还是那玉石俱焚的对攻节奏,只有一点不同——双方的射门频率都开始增加。 葡萄这边,防守益发吃力,四头猪间或能发挥一点作用,有一回用力过猛的拉拉米干脆被尤满吉撞倒在地,禁区里好一阵兵荒马乱。 定庞那边,也是防守出了不小的问题,队形有些脱节,归化大将失位较为严重,让对方能轻易找到单挑四猪的机会,再行补救,就很勉强,只来得及在射门的那下施加干扰。 就在这个时候,高森在前场利用对方对自己的轻忽,轻巧地从拉拉米和提塔尔中间的空挡突破过来,两边的曾高娜和查密雅为他拉出一个完美的射门角度。 高森好歹曾经也是国内超一流的本土前锋,射门的节奏尤其好,一记抽射有模有样,虎虎生威,然后猛虎添翼飞上天空。 旧的上天,新的还没进场,天命说话了:“大羊定庞请求换人!” 扒了摸忍不住吐槽:“我日,这才打好久,就换人?龟儿老烟鬼太伤人自尊了嘛!” 特写里老烟鬼美美地享受他的雪茄,天命正续道:“12号张习雕下,3号苏连上!” 扒了摸不说话了,心里在骂:老贼你真狠!不要批脸! 如此一来,一双边后卫改成了南美双雄的双拼,猪没了,这是不给葡萄活路啊! 三百六十 苏连来了 卫佳皇暗叹:外表果然不是黄气飞。足球的道理并不复杂,他会的你也会,但是你做不到稳准狠,更学不会什么时候耍流氓。 平衡其实早就摇摇欲坠,两边都逐渐力不从心,因为都在勉强自己做能力之外的事。视觉上固然让每个看客过足眼瘾,难受不难受只有自己知道。 确认过猪不能上树,归化大将们试着用自己的力量强攻。对于新疆葡萄的个体战力,外表不可能没打过预防针,可问题是归化大将怕过谁? 再厉害也不过是中国足球的周边产品,料理这些垃圾,本来五六分的认真就足够碾压,既然少四个人来踢,那就用十分的专注,跳过同队的四头猪,发动一场酣畅淋漓的闪电战。 想法虽好,可惜事与愿违。一旦开了头,就欲罢不能。十分的专注力召唤出来的不是百分百的自我,是一个连自己都陶醉的状态——原来我是这么棒的啊?这么夸张的节奏我也能游刃有余?这样的路数你们也能招架?很好!我还有更好的东西! 就像是岑大爷和洪宇岚曾经讨论过的那玄之又玄的李广之箭。每个人不再为队友的低能怨天尤人,而是心怀感恩地催生更强大的自己。如果不是那四头猪,自己怎么会去做这么多额外的活路,开出整个职业生涯都无法匹敌的巨大脑洞? 不单看的人,踢的人更爽。不论是攻还是防,管你来得有多猛,都给你管上,而且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越是强大的进攻就越会积蓄强大的反击,谁也不会认输。 奇妙的是,巨大的消耗下,双方却如出一辙的有恃无恐,究其根源都在那四头猪上。 在定庞,再苦再累,归化大将都不怕,毕竟那四头猪不是真的猪,等我们把敌人打成残血,你们总能派点用场不是? 新疆葡萄也是这么惦记着猪的,你们归化大将怎么欺负我们,我们就怎么在四猪身上找补。 然而,是猪又不是猪。更像是台球里的黑球。 说是猪吧,大将们真正没劲的时候还是能找他们中转,说不是猪吧,他们就是让大将们时不时没劲的罪魁祸首。 旧世界的足球,打蛇打七寸也是常态,但讲究个适度,不能为了打而打。另一个角度,现实中总会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但是生活总要过,眼里完全容不下沙子的人是不存在的。 像大羊定庞开场那样被队友坑了一次,就不信任队友的事也会有,极端的情绪也很难避免,但在现实中差不多得了,不可能真的把队友当死人。但是新疆葡萄这群疯子就是摁着四个点揍,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他们留,他们也只能把猪队友当成死队友。 6个人攻10个人是肯定没戏的,葡萄的个体确实不弱。按说对新疆葡萄是有利的,而且这利好相当可观。 余日不知是不是有情绪,也懒得给足球大人留面子:“问题就在于新疆葡萄就真的完全不管那四个人。” 他们油盐不进的就拿10个人对付你们6个。你们再不信任那四头猪,也得向他们寻求帮助,毕竟他们无人防守。 比赛的平衡说穿了就是高森四个人维持的,葡萄的攻全由四人发起,定庞也不可能真的只靠6个人战斗。 换个正常的对手,防就要好好地防,不能由着兴趣爱好来,大家都是职业球员,不能说谁强防谁,谁弱干脆就不防。 葡萄偏就不防:除了你们六个,其余的渣渣一律放空。 敢传他就敢反击,可恨一打一个准。 就因为这致命的威胁,压榨着大将们的潜能,局部的对决早就超出了6对10的格局。 当他们无视猪队友的时候,释放出的能量早就超越了旧世界六个球星的总和。 再厉害的防守也是基于预算之上的被动行为,只有到了紧要关头才能触发超越自我的应变。当下的实战中,这样的应变时有发生,然后触发对六大归化最大的耗损。 超越自我爽是爽,爽过之后是沉重的负荷。 但是在这样的负荷中,因为四猪的存在,会让大家硬钢下去。 都希望,都认定倒下的是对手。 归化们认的死理是我比你周边产品强得多。 葡萄人造人认的死理是我比你养的猪强得多。 战事愈演愈烈,最大的变数终于出现。大家变得越来越虚弱,四猪变得肉眼可见的强大,强大到葡萄很难忽略他们的存在。 6人论理无法把10人搞得比自己更惨。问题是新疆葡萄太激进,他们不但在上抢的时候超出了自我,拿到球权的时候还要全力向前。同样是高度亢奋下的沉浸式体验,蹴后造的人和上面造的人比,缺乏起码的理智——因为他们不懂球。 这怎么看都是定庞大局已定的前兆,哪怕葡萄侥幸先进一个球,剩下的十个残血上哪找余力抵挡四头满血的猪引领的反攻狂潮? 卫佳皇想,如果是黄气飞,他一定什么也不会做,智珠在握地等待对手崩盘。上次的粉苹果惨案他就是这么做的。 可事实上,优势就是劣势。优势让人自满,哪怕是猪,骄傲起来,都想要飞翔,都会忘记自己本来是给人吃的。 可是,猪就是猪。他在关键时刻不会干人事。 他南卫能创造奇迹,本质上就是揪着这点穷追猛打。 这场比赛看着壮烈,在他看来唯一的希望就是这个。 名帅就是名帅,法眼如炬,而且容不得侥幸。 变数出现,庸才只会觉得一切尽在掌握,在名帅眼中这才是调整的最好时机。 张习雕的表情是懵逼的,他完全没有想到在自己正感觉状态火热的当口,一举一动都彰显出决定性作用的节骨眼,在这老虎屁股随便摸的黄金时刻,这寄人篱下的过气外国老烟鬼居然敢拿自己这根正苗红的原生足球大人开刀? 恶趣味的特写追着他的脸面,他还是很难消化这突变,急转向高森。高大人转侧到一边,装作在锻炼自己的叉腰肌。 镜头又给到中场真核查密雅,他正在鼓掌,似乎在感谢张习雕在为数不多的上场时间为球队做出的杰出贡献,又很可能是在赞美外表的英明决定。 苏连的长发在空中飘舞,好像一个拖把,来扫除球队的恶和难。 锻炼叉腰肌的老队长为恶不深,艮穴基地的资优生李琅雕还算低调,尤满吉存在感本就不高,万事开头难,就从根基最不稳攻防意义最重要,又最爱表现的那条地头蛇动手开刀。 于是,苏连来了。 三百六十一 悬崖勒马烂葡萄 尖锐的嘘声中,定庞节奏放缓,葡萄后场却不得不铺展开,施仙奴和苏连调走了奥孔瓦孜和哈坎,一时间破绽百出。 依然被无视的李琅雕挂到施仙奴旁边,拖后的鲁孝突然带球向前冲,辛斯特想要拦阻,反应慢了半拍,身后有提塔尔正欲补刀,鲁孝已然分球,本人更加锐利地前插。 球直接给了助攻的中卫搭档李琅雕,回赠一个四平八稳的横敲,鲁孝正好迎上来,党葡鸰自信满满地做好了连人带球完美铲倒的心理准备,却不防这攻城锤一般气质的大汉身子一闪,居然灵巧地漏了。 鲁孝这一晃把在党葡鸰身后准备做万能补丁的巴西老乡朱宁霍也骗倒,眼睁睁看着无缝对接的查密雅从眼前溜走,敏捷如他也只能愣在当地。 这回是真乱了,经验值最厉害的朱老师被摆了一道,应变最强的两个边后卫被南美双拼震住。 冒失的拉拉米直接被晃倒,悍勇的拉库盆沓压低重心抢上去营救,被查密雅潇洒地挑过头顶,拥有和身高不符的超快转身速度的拉库盆沓正准备不顾一切擒拿这个掸花子的,人家已经送出一记美妙输送,对象是禁区内同样无人问津的高队长。 福尧信心满满地想要后发先至地将其拿下,奈何高森不停顿回做。 扈圆枪惊呼:“薄礼客!” 余日好容易逮着拍了句根正苗红足球大人的马屁:“这真是细微初见精神,朴实无华却见血封喉!” 同样在禁区里的薄礼客仿若已经吃准部位,暴力射门呼之欲出,在此之前,粉苹果爆发出欢呼,一个奇迹般的紫色身影擦着草皮飞过来,正是沙雅人敬爱的奥孔瓦孜大人! 在千钧一发之际,他就像那天降神兵,力挽狂澜。 王秋梅头感觉自己活见鬼了:这家伙是怎么飞过来的? 卫佳皇暗叹:又到了异能展示时间吗?如果对手是天都土全的水剑王之流,又或者只是和一个强力外援单挑,做到这个份上足够压制,可是今天的对手,确切的说是现在的对手没这么简单啊——你真的不该过来的。 沙雅人的欢呼声中,薄礼客不慌不忙地临时变招,在此之前,把射门的前戏做足,骗得奥孔瓦孜完全把下身扔出去才转雷声大雨点小的挑传,斜线打向小禁区的无人区。 球的去向上左近无人,眼看要直飞出底线,桂姿不解其意,第一时间迟疑了,再冲出来拿点的时候,只能看到长发飘飘,球打自己腋下过去,弹地后入网。 刚才还欢呼,现在只息鼓。 沙雅人呆了,达卜哑了。 薄礼客看着苏连,苏连看着薄礼客,犹豫中,两人不约而同向对方竖起大拇指。 其他的归化大将转身往回走,剩余的三头猪加个门将也不敢大肆庆祝,脸面上看着也有一些小高冷。 扒了摸忍不住吐槽:“真这么寂寞空虚还是装逼喔?” 镜头给到朱宁霍,他食指指天示意队友稍安勿躁。 定庞人行走途中,天命还真鸣哨道:“苏连越位!进球无效!” 话音刚落,沙雅人欢呼雀跃,达卜再度响起来。 镜头再找薄礼客,苏连,两人相视一笑,显得是那么的从容淡定。古高等人停步,转身向前走,门将外那三猪一愣,或进或退,照着大将们的移动速速修正自己的站位。 卫佳皇暗暗纳罕:外表是怎么教育出来这些潜移默化的习惯的? 回放出来了,福尧,拉拉米,拉库盆沓都压到前面去,便看到苏连那一头秀发果真出现得早了些,他毕竟不具备奥孔瓦孜那种速度,得提前移动,然后就被天命拿到那决定性的瞬间。 余日说:“我们看朱宁霍正在对哈坎交代什么,看样子朱宁霍在球队的地位很崇高啊,连沙雅心目中的天神哈坎都那么尊敬他。” 扈圆枪加一句:“同样的神情只有在上一次粉苹果奇迹他看南卫的时候才有过。” 卫佳皇在其他三人的注视下好不尴尬,赶紧解释道:“这很明显是上面对他们的规定动作好吧?强行刷我的存在感,不许我们懒政。” 他的这番说辞三人未必用心听,但这么一打岔,让王秋梅没有刚才那么专注,朴鹫也不至于那么绝望,扒了摸开始在别的地方动脑筋——这样的战法固然是不适用我们的,可是对他们就一定是正确的呢? 时间不等人,旁观的人开小差,比赛还要继续。 球门球,实力占优的定庞张弛有度,没有过分紧逼。 苏连和施仙奴还压迫着奥孔瓦孜和哈坎,中路却留了很大的余地,采用了最朴素的倚强凌弱的方式——把选择权给弱者。 因为这不是普通的弱者,至少在一定程度上还能对自己构成威胁,所以对方的边后卫这两个选项不能选。 球门球开出来,福尧在中路接球,无人逼抢,他就带球向前,高森为了刷存在感,不合群地积极上抢,被福尧轻松过掉,这下归化大将们的队形立刻变了。 过人这种事并不难,做这种事的人只有工种的差别,前锋前卫能做,后卫自然也能做,区别只是做这种事的时机和位置。 后卫做这种事的天然时机和位置都是最差的,人是过了,之后呢? 归化大将给了你们选择权,你们选择了最差的选项,那就怨不得大家一拥而上。 福尧面对突然上抢的薄礼客,不慌不忙分拉拉米,有勇无谋的拉拉米穿裆过比自己还高大的曾高娜,古高欲待补刀,拉拉米已先一步出球,球擦古高身而过,但时间差卡得实在,绕是这个前荷兰全能战士也不及应变。 球给到霍藞剌脚下,面对尤满吉,查密雅这一个半人包夹,稳稳输送到朱宁霍脚下。 朱宁霍又抢在前同胞鲁孝的上抢之前一脚回做党葡鸰。志在必得的施仙奴满拟这一番自己擅离职守的偷袭会从党葡鸰这里摘到桃子,不料党葡鸰直接漏过,这球往禁区方向滚,未入禁区有拉库盆沓不停球分左路,提前量管够,也不怕自己人为难,因为自己人够快,最重要是无人防守,难缠的施仙奴偷鸡未归,倒给了哈坎狂奔的机会。 余日猜想:“会是又一次长途奔袭么?” 不单他这么猜,定庞也这么想,一时间也不管球,大面积切迅疾地回退。 然后见到追到球的哈坎又懒洋洋打回给原地不动,但无人问津的策应点拉库盆沓。 沙雅人自然不会嘘自己的大人,大人借机喘息合情合理。曾经的代理教练卫佳皇更是一点不意外:他们本来是有这种基本功,只不过是朱宁霍让他发扬光大。这么明显的优点自己能看见,朱宁霍这样的顶尖高手更没理由放过。 三百六十二 蓄势待发朱宁霍 意识到葡萄在节能,定庞立刻加大逼抢力度。不曾想,葡萄对此免疫,应对起来游刃有余。于是,定庞更加落力做强盗,这样倒是有了效果——葡萄人提塔尔被踢倒,天命也吹了定庞的犯规。 余日继续发挥专业优势,利用高超的意淫技巧生成沉侵式体验,把自己当做外表来猜想:“这个时候的外表一定坐不住了,他会很快做出调整。” 人家外表恰恰就坐得住,继续抽他的雪茄,看起来逍遥自在。 扒了摸有些看不懂:“不是,刚才有好几个可以纵向发展的反击机会很不差的啊,别说是这些狂躁的人造人,搁普通人也不能够忍啊?” 王秋梅欲言又止,想到扒了摸和卫佳皇的教诲,只要朴鹫在就尽量当哑巴,正苦苦忍耐的时候,看在眼里的卫佳皇帮他解释道:“有人在压。他们都听那个人的。” 那是个巴西人,文武双全的巴西人。不但技术高超,理论水平也无人能及,外表抽雪茄的功夫,他指引着球队前进的方向——而现实里的前进,有的时候需要原地踏步,甚至开倒车,停滞或退后都是为了后续的进展,如果一昧向前,就算有瞬间辉煌,也没法坚持到达胜利的彼岸,因为人力就是这么渺小,不管是不是造出来的人。 人造人神造人归根结底都是上面的工具人,性能有差异,却无法突破上限。 那上限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葡萄人的身体快撑不住了。 在卫佳皇看来,打狂屠天都土全开始,性质就变了,葡萄如果像经典19那样过把瘾就死,沙雅城早就沦陷。但这帮人强则强矣,只有前进档,于是朱宁霍就被安排到了这里。刚好,朱宁霍有了栖身之处,也得到了最大的尊重,更重要的是葡萄拿到了自己的卧龙先生。 只是,卧龙先生虽然是最好的选择,但他的功能并不是争夺天下。 朱宁霍虽好,也只能延缓衰败的速度。 至少,南卫大人是这么看的。 他还是坚持一开始的观点,葡萄的战斗方式虽然壮烈,但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正如朴鹫对新疆葡萄的定调,它虽强大,却不能用来终结乱世,充其量做一颗斯诺克的黑球,撑到真正被打的球出现。 可是所谓正确的法子到底是什么样呢?卫佳皇心中并没有答案,但是他觉得这是一个很大的进步——至少自己有了否定别人的勇气,尤其这个别人还是下克上最强大的践行者。 这说明了一件最重要的事——自己莫名其妙又恢复了抗争的能动性。 王秋梅切入的角度很单纯——就仅仅是本场比赛而论。 虽然单纯,却看得比卫佳皇更深远,越看越是喜欢:他蓄势的法子比我还高明呢!说不定所有人都只看到他的硬钢,和几乎面面俱到的穿针引线,不晓得实际踢一圈下来比我的散步大法还养生得多哪! 恰在此时,定庞毫无征兆地大兵压境,这一次的态度显得尤为决绝:剩下的三猪不足为虑,归化大将们集中力感人,不遗余力后整体速率超快,协作之妙超乎葡萄人的想象。 很快,即便是熟练工种的葡萄人也招架不住,提塔尔陷入双人包夹,顺理成章的球路全数封死,还没回过神来,球没了。 高古抢在气急败坏的敌人战术犯规之前直接连线禁区内的曾高娜,老曾再次力压福尧回做,从党葡鸰和拉拉米之间闪出的查密雅凌空抽射,桂姿还没能做出丝毫反应,已经中柱弹出。 这犀利的反击仿佛一柄绝世好剑生生斩断粉苹果的喧嚣。 强悍如沙雅人也冷场好半天才又强打起精神,勉强恢复了达卜和喊杀声混响的固定节奏。 明眼人看得出,葡萄破功了。 果然,当球门球一如既往转就近,引来了大羊定庞大张旗鼓的高位逼抢。 没几下功夫扒了摸赞道:“不愧是天命!” 王秋梅专心看球,朴鹫听不太懂,卫佳皇知道他是赞天命还真是绝对公平,一碗水端得不能太平。不论是抢还是被抢的,稍微有点瑕疵他都不会放过,要么吹罚犯规,要么该不保护的绝不保护,不管你是人是猪,是生造的npc还是重新读档的前代球星,谁也不会有特权,谁也不会有印象分。 但是,比起裁判,卫佳皇更想称赞的是归化的球星们。 他们调整得相当快,感觉就是为天命的执法而生的新一代运动员,上抢的时候不带丝毫侥幸,丁是丁卯是卯,愣是要让旁人挑不出毛病——至少是朝这个方向在努力。虽然一开始被天命吹罚了抢断犯规,却并不是操之过急。关键是之后没有因为自己曾经是大牌就心浮气躁,而是拿出无懈可击的动作让天命无哨可吹。 干净利落的抢断得来的机会,被奥孔瓦孜奋力挡住,次波再攻,最后一击没打好,球权方才易主。 借助了朱宁霍的暗示,葡萄也算当机立断,球门球改长球。 曾高娜虽然管用,但不能无处不在,葡萄在第一点上还是优势明显,欠缺的是后续的兵源。 不得不放弃最舒适的养生传控,却不能放弃喘息,象征性拿下第一点,第二点便即旁落,剩下就是等对手什么时候打过来。 达卜仍在敲打,呐喊不曾削弱,但场面已经是葡萄被摁着走。 扈圆枪很同情葡萄:“这段时间主队太惨了,中场都过不了。” 余日要冷静客观得多:“葡萄这样打要不了多久就会土崩瓦解。” 猪队友都已经完美嵌入到这波高频进攻输出中。 已经不是抢断下来的机会,而是层次分明的主动推进。 也许不比天都土全那样的行云流水,但更加紧凑且直接。去除了天都土全那样为了掩饰衔接的卡顿生造出来的圆润,向前的步骤更简单,但是前进的节奏更轻快,且沉稳。 李琅雕,尤满吉,高森明明参与其中,目不暇接的轮转换位下,竟然分不清是人是猪。 葡萄人顾不上人猪之别,跟着人去补,高森就是曾高娜,古高就是尤满吉,傻傻分不清楚。 高森射门,这次没有打飞机,当着冲过来想捡漏的尤满吉,明明有停球机会的拉库盆沓不敢托大一脚解了出去。 充实的尤满吉已非吴下阿蒙,接下来的边线球,他的策应也十分重要,参与了一次非常精美的前场串联,一个超级完美的传跑打成,他把球领下来,高速向前。 然后就是人仰马翻。 这一次也是无懈可击的抢断,只不过执行者不是大羊定庞而是新疆葡萄的十号。 三百六十三 依然前行朱宁霍 尤满吉被铲倒的刹那,古高,苏连同时扑向铲落的皮球。距离有远近,起步有先后,苏连近且先飞,来自远方且后发的古高则有意识降速,一快一慢相得益彰,看似有破绽,实际间隔的时间差忽略不计,实在是老成持重的万全之策。 没曾想那球有古怪。 明明被铲个实在,否则天命也不会视而不见,按道理接下来该疾滚,然而并没有,球居然被朱宁霍的短腿够着,当即形成粘连,那神奇的巴西小个子,拔地而起,那气场不输参天巨人,起身轻拨闪过先至的苏连,间不容发的当接一个反扣,生生和高古错过。 苏连的长发和后颈还在高古眼前飘荡,朱宁霍已然笔直向前。 查密雅斜地里飞铲,朱宁霍急停让过,再起速变斜线,甩掉预备伏击的薄礼客。 但薄礼客是那么好甩掉的吗?大步流星转身追赶,转身虽慢,位置的优势足以弥补,重型坦克眼见就要把朱宁霍这只弱小的鹌鹑撞个半死,鹌鹑再停且向后,坦克刹车是硬伤,虽然有紧急制动,还是给拉开少许。朱宁霍又变回原来的路线,平行位置靠后一点查密雅将起未起,高古和苏连可没放弃,眼见要胜利会师,朱宁霍就像背后长了眼睛,拉球往斜后一退,半转身对高古,照着高古的正面再次轻拨,高古哪里算的出这个反向变化,虽然力道轻微,却整好连人带球打他内角位置掠过。 这一过却便宜了苏连。 幸福来得太突然,但对身经百战的苏连来说,及时行乐才是王道。 苏连伸脚准备笑纳,他和朱宁霍也算是同期,和施仙奴不同,这位同期的厉害,他是知道的,他的存在虽然处在老朱视线的绝对盲区,却没有掉以轻心,这一脚看似轻描淡写,也是经过足够冷静的判断才伸出来的。 可是,慢了。朱宁霍比活在苏连印象中的那个更快。 如果下地应该有了,但占尽优势的苏连很明显不满足于只是破坏,被朱宁霍先一拉绕开,完全地转过身来,背向定庞球门。 这么一折腾,查密雅也完全能够动起来,志在必得地从背后下脚。这一脚可不是简单的破坏,凝聚了他技艺的精华,又稳又准又狠。 恰在此时,屁股向后的朱宁霍脚后跟一磕,迅疾转身。 球穿裆过,人擦肩过。 瞬间,查密雅,高古,苏连三人出局,后面的李琅雕却发现天赐良机,这一磕乍一看力度适中,但其实已经打入自己的舒适区。 李琅雕虽然踢球的本事和归化大将比连弟弟都不算,但眼高手低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他眼是高的,而且不是一般的高。 这一眼看得很准,朱宁霍球磕得确实有些问题——没有问题,就不能换来刚才的三杀。以那三人之能,杀不死任何一个,被杀的就是他自己。 李琅雕对自己的眼力是很有自信的,旧世界一度有传言说超级豪门切尔西和皇家马德里抢着要他,如果不是定庞当时的高层敝帚自珍,东帝汶惨案时候的身份已经是英超或者西甲的精英海龟了,他当然相信传说是真的,而且他很理智地断定堂堂切尔西皇马两大豪门之所以这么青睐自己,一定是为着自己这双慧眼来的。 眼睛以下亚洲不入流,眼睛却是宇宙级,靠着他产生了跨级杀的足球智慧。 于是他踏前一步,和苏连那自以为是的一脚不同,这叫更进一步,也是关键性的一步——是宇宙级眼光注视下的一步。 王秋梅摇头叹息,朴鹫顾不上看球心想:你个小钉子,演人类很入戏啊? 一步踏下去后,那立足点,拨,扣,趟,全免疫,抓的正是气力衰竭的时机,也不怕朱宁霍无中生有,他没有这么夸张的身体素质。急停,李琅雕就更不怕了,除非朱宁霍不怕刚才杀死的三个人转眼就“复活”。 朱宁霍选择的是扣,那一扣真正地诠释了何为勉为其难,王秋梅却眼前一亮,出口赞道:“绝妙的蓄势!” 朴鹫完全懵逼:小钉子这是程序出现乱码了吗? 李琅雕那一刻想到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骄不躁地去收割自己应得的果实。就在这个时候,朱宁霍明明扣出去的脚和球又发生了一次不明真相的触击,连天命都没来得及记录下来。就见那球生生向后飞起来。 余日大胆猜想:“朱宁霍把球搓起来——咦,这球怎么向后飞?” 正后方是苏连领头,积极争取复活的三个亡魂。 飞的是斜后,一记半高球,辛斯特不停球,空中端了一脚,轻微弹地,变贴地,速度不快,但已经跃过志大才疏的李琅雕,无人妨碍的朱宁霍不需要多久就要追到球,同时,还将跃过中线。 定庞方面,鲁孝做出表率,放弃上抢的机会,果断下沉,第一个过中线,然后继续往深处落。做出同样选择的是一直回追,却一直被排除在主线外的薄礼客,他第二个过中线。第三个过中线的是最看不起朱宁霍的归化大将施仙奴。 然后才是带球的朱宁霍。 第五个是给朱宁霍做球的辛斯特。他的速度最快,很快,苏连三人组已被他们甩开。 余日有些惊叹:“朱宁霍这一下锐不可当,谁也不敢直撄其锋,合鲁孝,施仙奴,薄礼客三人之力都是先退为敬。” 话音刚落,打脸的就来了,施仙奴所谓的退不过是绕外道抄到前面然后毅然站定。 这一次摆定单挑,施仙奴铁了心做朱宁霍的终结者。 直接抢断或者倒地不起。 归化编制攥在手上,心已不是巴西心,碍事的对手一定要摧毁。 风驰电掣的辛斯特已经跑过他所在的位置,他身后的薄礼客和鲁孝倒是不以为意,落位上分了先后,便已足够,剩下袖手旁观即可。 倒不是对施仙奴碾压前老乡这么有信心,只是他选位极妙,就算过得了他,也过不了薄礼客,更何况看得出来施仙奴这回是动真格了,不是简单选个好位置就算。好位置配上足够重视,幅度不大的战术犯规足以把超水平发挥的来敌压制,有自己二人在后押阵,不用担心天命会吹毛求疵给牌。 至于辛斯特,如果正在最完美节奏的朱宁霍选择在短兵相接的第一时间传辛斯特,那么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不在一个调上的队友只会做打坏整锅汤的螺丝。 如果不在单挑的第一时间传,这小子跑这么快,马上也快越位了。 鲁孝和薄礼客不自觉地效法开场后那段时间的葡萄,把辛斯特亮给朱宁霍。 传吧,空档喔? 朱宁霍没有辛斯特快,但是他和球连在一起,随时都能出球快过辛斯特。更重要的是施仙奴已在近前。 然后,答案揭晓,球没有传给辛斯特,因为施仙奴摔倒在地。 明明有犯规的觉悟还是扑空,而朱宁霍依然前行。 薄礼客有些意外,但是他很快做出决断——第一时间迟疑了,所以他放弃截击,他退。 三百六十四 葡萄人怕过谁来 薄礼客只用了一退,就退出了海阔天空。 王秋梅看得出这也是堪称完美的蓄势。 虽然隔屏,卫佳皇还是感到无与伦比的压迫感:同样是最后一条线,曾经超黄金的中流砥柱,和曾经的德意志大佬还是有天壤之别的。 朱宁霍固然是能量爆棚,薄礼客看样子更是赌上尊严,他和施仙奴不同,旧世界的他在球星之外还是大佬,会有绝对不能败阵的时刻,就会有当下这样强大的气场。 朴鹫无感,扒了摸则在想:核心说的没错,这个世界的朱宁霍在特定的时段会做出异常极端的输出,感觉上真的超过了旧世界看到的任何比赛画面。所以,薄礼客加鲁孝拦得住吗? 辛斯特越位与否已经不重要,这势必属于薄礼客和朱宁霍两个绝顶高手的对决——当然也可能只是汹涌的序幕,毕竟后面还有磨刀霍霍的鲁孝。 朱宁霍急停。 余日理解不能,又不敢贸然责备:“这......” 急停就意味着三条游魂即将复活。 薄礼客很稳,既然已在最优位置上,敌不动我不动。 复活三人组中当先的查密雅又迫近了一步,朱宁霍竟然向后拉球,隔开和薄礼客的距离,再度拖拍。 心生警惕本来打算上前一步封锁传球路线的薄礼客注意到半场内唯一的葡萄无球队员是已经越位的辛斯特,还是把戒备留给对手大概率会选择的突击上。 注意到薄礼客这稳妥应对的古高苏连两人便即改了主意,没有盲从查密雅,各自散开。 朱宁霍又不是外星人,前有薄礼客,后有查密雅,足矣。 恰在此时,朱宁霍向右路分球,力道不小。 右路无人防守,似乎怎么传怎么有理,问题是右路也没有葡萄人。 这是要解围吗?短期内状态超神的朱宁霍过度膨胀后,终于乱来了? 沙雅人却在达卜声中欢呼——将出边线的时候,奥孔瓦孜冲了上来。 刚才散开的苏连本能就是往自己防区落位,提前发觉到不对劲,第一时间保持留在边中结合部的位置区间,同时多退了一步。 施仙奴刚站起来,高古已经自动往他的防区滑落。 大众的焦点连天命的镜头都转移到奥孔瓦孜那处。 疾如风的奥孔瓦孜现在似乎不动如山,球在几乎踩线的位置被他硬生生停了下来。 有保持一定距离,可进可退的苏连盯着他。 其他的敌人,薄礼客靠中间,施仙奴在对侧,鲁孝既在中间又靠后面,古高缠着朱宁霍,但这些经验老到的敌人都密切关注着奥孔瓦孜的下一步行动,他们才是真正深入骨髓的不动如山。 只是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辛斯特悄悄地往回退,已然和鲁孝齐平。 突然,朱宁霍甩开古高往前插,因为前面有又退了几步的薄礼客,古高有些犯疑,被拉开至少一个身位才开始追,但追的时候也未尽全力——毕竟这球如果是奥孔瓦孜给脚下,几乎在薄礼客射程范围内,如果是提前量那更是让朱宁霍送死。 镜头还是找回奥孔瓦孜,之前还装深沉的他不知是不是受到朱宁霍的鼓舞,也动了,他带球向前,速度不算快,兼顾了可控性,藏着多种变化的可能。 苏连果断地全速迫近,要到近前压下速度,迎来了奥孔瓦孜的单车。 卫佳皇还是头一回看到奥孔瓦孜的单车,感觉比辛斯特要圆熟不少,但还是难掩这些人造人特有的机械感,就像是ea早期制作的fifa里的技巧动作,招式是认得出来,但怎么看怎么别扭。 虽然别扭,但在游戏里管用。 苏连显然识货,没有因为动作僵直可笑就麻痹大意,表情凝重,如临大敌,拿出了旧世界对敌那位同期一哥的专注度。 巧的是,那位一哥也是因为动作违和才超级难防。他的外号和人造人一样,也是三个字——外星人。 苏连吃了朱宁霍的亏,就决计不会重蹈覆辙。虽然同为边卫,他和施仙奴不同,倒是和薄礼客相似——不但是球星,更是大佬,在关键时刻,不容有失。 单车一现,朱宁霍速度不减依然向前,薄礼客和高古交换过眼神,两人瞬间换防,薄礼客跟着朱宁霍,高古往苏连处并作为以防万一的后续保护,后防深处,鲁孝微微下沉。 单车不见了,奥孔瓦孜突变外线,趟一步,身形暴起。 苏连没有绝对把握一脚铲断,第一反应也是转身疾退,务求尽量保住安全距离,一旦苗头不对,时刻准备着下地。 在奥孔瓦孜追上第一次趟球之前,苏连按兵不动,追上球后的选择才是决战时刻。 苏连预想过最坏情况——连趟,那说不得就要直接干掉,蓄积下来的能量足以办到。 同为大佬的薄礼客自然看得出苏连的觉悟,所以他对朱宁霍的行为有些奇怪:你往前插个什么劲呢?难道你就这么相信你的机器人队友能够搞定苏连?你以为苏连是我们队那些猪么? 奥孔瓦孜早于苏连预算半拍追到球,苏连暗赞:不愧是造出来的怪物,身体素质果然牛逼——不过也就这样了,大不了我提前发动,运气好你能造一次犯规,不过,对我们来说,也值了!这一下打断,朱宁霍不可能再有第二次起势的机会。 就在他算计的时候,扈圆枪发出惊呼:“这是——强行传中!” 大家这才注意到不知不觉间,这起球点已经接近45度角位置。 弧线并不好看,只是见高又见远,斜飞向对角底线位置。 余日看得更远:“这是找辛斯特!他不越位,可是——” 可是那是鲁孝的防区。 他想说辛斯特开赛到现在一直被鲁孝完爆。造出来的身体素质在鲁孝面前没有半点优势,技术经验一边倒地被压制。 卫佳皇却眼前一亮:好坚决! 动能没有优势,智慧不及敌人万一,那也没关系,只要你有足够的勇气,那就会升华为场上的决心。 在卫佳皇看来,这就是场上的大智慧。 葡萄的人造人蠢吗?足球而论,也许是的。博哈尼死得太早,自己才疏学浅,就算有朱宁霍,和真正的职业球员比起来,他们的课时太少,他们还没有完全启智。但是,他们蕴藏在骨子里的迷之自信,是大智慧的源泉。 不需要太复杂的道理,只是一个简单的套路,只要灌输给他们,或者执行出来,就会触发球场上的大智慧——共识。 朱宁霍前插,高古薄礼客苏连鲁孝这些名将都看不懂他抽什么风。奥孔瓦孜和辛斯特就都明白了。一个用最朴素的花招掩藏向前的真意为另一个人赢得时间,另一个人退了回来,预备最后的决战。 现在便是决战时刻,于是他高高跃起,纵使一直没能赢过的鲁孝也跳起来又有何惧? 话说,葡萄人又怕过谁来? 三百六十五 领先又怎样 再一次的硬碰硬,鲁孝被撞得一歪,让他非常意外。 人造人中锋的身体强度鲁孝在实战中很仔细地测试过,也就是和自己半斤八两的程度,配上老辣的手段,足够让人造人跪下唱征服。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次表现得如此强硬。 奥孔瓦孜强行传中的时候,鲁孝已经意识到自己落位的偏差,没有想去拦截,第一时间绕后点,大略的落点一眼就能看穿,遗憾的是,能看不能到,但是以自己的能力,可以无限逼近。 辛斯特速度位置都有优势,如果他判断准确一定能抢到那最佳落点。从之前的交锋看,鲁孝不怀疑他有这种判断力,所以起跳的目的一开始就不是拿点,而是干扰。因为是门将之前最后一个防守队员,加上在禁区内,不敢太过强硬,技巧为主,力量为辅,算计着不能够把他撞飞,却足够让他发不起力然后被弹开,结果吃亏的反倒是自己。 其实这也没什么,真正让他不安甚至有些匪夷所思的是他感觉这个球对方完全没有受到自己的影响,刚柔并济的能量似乎被对手全数卸了下来,第一个念头就是:他有用巧劲!力道不大,点的位置够远,而且去向上八成有讲究! 卫佳皇看到鲁孝落地第一时间就是急转身向中路移动,暗自惊叹:好强的运动能力,好厉害的防守意识,好可怕的应变能力! 一直一根筋向前冲的朱宁霍突然急刹,靠着腿长优势一路游刃有余跟随的薄礼客瞬间被拉开。 突逢变数的薄礼客没有盲目跟人,先去确认球的位置,正好看到皮球向禁区弧顶的无人区域急坠。 余日看明白了:“辛斯特精准的摆渡!这应该是经过多次演练的套路!” 余日之所以说他精准是见着朱宁霍已经未卜先知地先窜到那个落点,而薄礼客之前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事到临头被他突然改道甩掉。 然而德意志大佬就是德意志大佬,岂能轻易言败?危急关头,他迅猛如曾经所向披靡的虎式坦克,急扑欲待接住下落皮球的朱宁霍。 虎式坦克好歹是赶上了最后的战场,矮小的巴西人足尖轻挑,挑过坦克的头顶。 禁区内的鲁孝正自横移过来。 扈圆枪赞道:“鲁孝好快!” 卫佳皇忖道:原来这一挑不是为了薄礼客。 真正的目标是鲁孝,朱宁霍并没有将虎式坦克放在眼里,他真正忌惮的是第一时间就意识到危险的前巴西老乡。 这一挑极其用心,不深不浅,不多不少,力道刚刚好,看起来刚刚过坦克的头顶,实际上是刚刚够在鲁孝前卸下球来。 鲁孝大骇,不顾造点的危险,奋力上抢。这是一个三七开的豪赌,但是他自信以自己的能力哪怕对上强得好像开了挂一般的前老乡,也有把握变成五五开的局面。 朱宁霍面无惧色,或者说更加坚定,欲待卸球的右脚只见残影,显然是要怒射。 距离实在太近,以老乡脚法之准,鲁孝顾不得什么三七五五了,鞋钉一闪即没,整个人扔出去,无论如何要阻挡朱宁霍射门。 “xxx!” 达卜的闷响声中,右脚的残影现出真实的形态,朱宁霍妙到巅毫地扣过鲁孝,几乎是在侧面擦着他的下身,钻入小禁区。 明明化作一道紫影,那球和右脚还不肯分离。 已经鬼使神差冲出来的贾实哪里是对手?被他轻易盘过,然后推进空门。 王秋梅不禁拍案叫绝:“好球!” 朴鹫白他一眼,心里骂道:好个锤子!你个破钉子!! 天命鸣哨确认进球有效。 粉苹果彻底沸腾了! dj开始喊话:“让我们一起呼喊他的名字——朱——宁——霍!” 余日有些感慨:“力挽狂澜于既倒,这是真球星的作用啊!” 本来对破钉子不爽的朴鹫看着扒了摸和卫佳皇现在的造型又有些奇怪了:“虽然和我们没有太多的关系,人家进一个球,就算没必要像小乞丐那么浮夸,你们也不至于哭丧着脸吧?刚才没进球的时候都没这么难看的。” 扒了摸皱眉道:“我是觉得这球还不如不进。” 朴鹫最近足球观越来越接地气,听他这混账话有些火了:“不进,直接拿给他们打反击挨一个就更好了?” 扒了摸摇头:“不是,我现在觉得葡萄这个方向就走错了。和之前核心带队打土全的情况不一样,过犹不及的感觉。” 卫佳皇有些意外:老扒你也这么觉得? 故弄玄虚的话朴鹫完全听不下去,懒得再问,转向卫佳皇:“核心怎么说?” 王秋梅也很关心卫佳皇是怎么个变态想法,心道:朱宁霍这个表现这么无懈可击的,就连我也不见得能做到,你们还看不顺眼? 卫佳皇自己意见都不成熟,不太想和大家分享,说了一个比较直观的点:“以我对葡萄这些人的了解,这次反击后面打成这样,那些人早就该压上了。整个进攻持续的时间其实也不短,但事实上从头至尾只有三个人过了半场,其他的人都在后面一动不动,任整体脱节。如果是有朱宁霍的约束,那至少不应该脱节。” 扒了摸,王秋梅,朴鹫尽皆默然。 核心话其实没有说完,但是他们都明白。别说是葡萄人这种特殊人种,任何一个球队有这么好的反击机会,前后不会裂得这么夸张,除非一种情况——真的动不了。 定庞的移动速度绝对是不如葡萄这些怪物的,可事实上,这次反击,他们一共退了五个人。而葡萄只有三个人敢过半场。 少打多能够得分固然是一项了不起的壮举,但归根结底只是一次小概率事件。 比分虽然领先,但真正的较量才刚开始,你葡萄还剩下多少余力呢? 卫佳皇看得分明,辛斯特能动,因为他防守任务不重。朱宁霍能动,且动得这么精彩,正如王秋梅所说,他一直在巧妙地蓄势待发,然后这次成功的反击等于一股脑花光了积蓄,至少不再剩下多少。奥孔瓦孜能动,那是因为苏连才换上,之前张习雕还在的时间,等于是在养生。再这么打下去,即便是这三个人也会没有向前的余力,一昧缩在后面,以定庞这雄厚的攻击阵容,被打爆只是时间问题。 哈坎,党葡鸰,提塔尔他们不敢上,八成是因为他们知道再不能乱动。开场那波输出,实在耗损太大。 领先又怎么样?逝去的能量又不能回来,节能模式又不能开,都不用说还有半场,上半场剩下的时间该怎么熬? 三百六十六 从未有过的窘境 之后,葡萄果然连半场都过不了,朱宁霍拿球就传,全是安全球,连辛斯特都投入到防守中去。 沙雅人不再喊杀,因为感觉像是在杀自己。为了呼应达卜的“xxx”,也不能什么都不喊,于是改“杀”为“葡萄”。 不多时,天命找了个奥孔瓦孜的特写,正借着本方球门球的机会,贪婪地大口喘气。 球门球不敢就近,福尧来开长球,发出去就没有,没几下功夫又被人家围在门前一顿臭揍。 达卜不曾停,呐喊也不间断,但渐渐地,大家都放弃了扩音设备的辅助,以原本的音量释放着自己担惊受怕的情绪。 这是从未有过的窘境。 葡萄不是没有被动过,上一次狂屠天都土全在绝对大反击之前甚至被对方打出反职业足球常识的十来连发角球,但即便如此,葡萄的战士们也从未像现在这样疲态尽显,即便是最强悍的辛斯特大人都没有想过要掩饰自己的虚弱,一步三摇,仿若伶仃大醉。 沙雅人虽然不愿放弃希望,但更不愿欺骗自己:葡萄人是真不行了。 这是最困难的时刻,大家都希望中场休息的哨声能吹响,可是让人绝望的是,每个人都心知肚明,那还早着呢。残暴的敌人,凶狠的反扑远没有结束。 精神领袖哈坎还屹立不倒,装的像个战神,但明眼的沙雅人都看得出哈坎大人分外惜力,不敢做任何本分外的事情,眼看着对手在本方后场的腹地肆虐,却只能一退再退。 卫佳皇在想:一来朱宁霍一定教会了他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二来本性难移,三来不得已为之,因为身体是诚实的。 扒了摸忍不住发表感叹:“原来人造人也是人。” 朴鹫插话道:“如果一开场适度周旋,不至于这样吧?这样搞,比核心他们的经典19还不堪呢。” 卫佳皇不敢苟同:“他们下限太低,不能催动上限,调动潜能的话,会更早被打花。” 心里在说:只是这样的法子还是不对。到底在哪一个环节有其他不同的选择呢?能依仗的只有潜能,不调动起来,完全无法与强敌抗衡,可是一旦输出,就无法收回。 退守绝非葡萄所长,对阵天都土全的时候,卫佳皇的设计和本场抢开局的打法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卖破绽引导对方进入舒适区,然后进行反杀。但是眼下的身体状况,显然不支持他们玩这么大。从查密雅到尤满吉,每个人都得老老实实跟住,跟不住也得跟。 好在葡萄及时止损,只守不攻,虽然脚步看着沉重,靠着活动区域的局限性,在移动上并不吃亏。但是作为职业足球的初哥,对方串联出现的套路应对起来就比较吃力,尤其是在换防的时候滞后很明显,饶是定庞也在控制节奏,打得不够直接,门前依旧险象环生,城门失守是迟早的事。就在这个时候,高森一脚绵软无力仿佛回传一般的射门暂时解救了葡萄人。 桂姿没有放过高大人的施舍,死命地抱住,正准备大脚,左边路闪出空位的哈坎久违地伸手要球。 王秋梅恍然:怪不得他才是队长,之前看着没有担待,在他们队眼光确实高人一等,留着力等突围呢。 向前再难也得做,到了当下更是势在必行。 沙雅人的精神为之一振:哈坎大人终于拿球了! 拿球没走几步,施仙奴来拦,哈坎强起,走的敌人外线,不知道是不是对手级数不够,施仙奴只是和哈坎擦挂了一下,人就被带到一边,但是却没有倒地,反倒是借势向前。就在大家都看不懂他意欲何为,以为他在装逼的时候,哈坎的前路上尤满吉先他一步把球截走,打往中间,天命却记录下高古的声音:“好球!” 表情当然也没有放过,完全就像是足球兴趣班循循善诱的教练大哥哥鼓励小孩子那样,对这个稀疏平常的操作竖起了大拇指,好像他做到了特别了不起的奇迹似的,又补充一句:“传的也好!” 话音未落,他已经把球打向哈坎走后的大片空地,向观众揭开了施仙奴迷之行为的真相——他在做下底传中的准备活动呢。 追到球后的施仙奴轻轻松松传到中路,可怜福尧再度被曾高娜力压。 在天都土全一战后找到自信的他还是第一次输得这么体无完肤,在曾高娜面前未尝胜绩。幸好桂咨开挂奋力扑出。 希望之火被扑灭,又是关门打狗的阵势,而且看得出来,主导节奏的定庞逐渐恢复了元气。 好容易等到定庞攻门偏出,再一次的球门球,哈坎继续要球。桂咨虽然多了些怯意,球还是照给,施仙奴继续吊儿郎当摆单来防,哈坎仿佛没受过教训,又一次强行突破,这次埋伏在后面的黄雀是薄礼客,眼见就要把沙雅人心目中的这位天神给别下,哈坎险之又险捅了一脚,提塔尔楞楞地要接应,听得哈坎一声大喝:“漏!” 这一漏把守株待兔的查密雅闪得够呛,便宜了更后面的朱宁霍。 那之后,朱宁霍原地摆脱掉高森用力过猛的扑抢,即陷入曾高娜和施仙奴的包夹。 施仙奴倒还罢了,曾高娜之下,朱宁霍那小身板显得尤为可怜,然而身子缩一团,球却牢牢护住,背身控球以一敌二,看着狼狈,却没有丢球,僵持了好一会,才像断线的风筝摔出去,天命却吹罚了施仙奴的上抢犯规。 卫佳皇暗自摇头:老掉牙的球星战术吗?即便是它,也没有这么依赖一个人的。理论上一个十号位的球轻易是断不下来的,因为他可以在控球和分球之间自由切换,可是葡萄这样的身体状况,是无法切换的,单一的模式怎么撑?最关键的是,这么早就开始这样输出,定庞这些人自恃身份应该不至于废了你,可你要是伤了还能怎么打? 果然球再次打出来,朱宁霍没有主动要球,提塔尔之流找不到组织,只好盲目大脚。 无人干扰的李琅貂在后场把球点下来,左右看了看长传打到前场,这一次居然让高森在拉拉米的贴身盯防下把第一点拿到,顺给查密雅后,高森便即前插,葡萄人没有跟,这次倒不是卖破绽,实在是心有余力不足,说不上是好钢,可哪怕是废铜烂铁,也得省着用,比较起来,总要用来应付更棘手的敌人才是。 查密雅也没有管高森这头带着队长袖标的猪去哪里投胎,径自找禁区里的曾高娜。如临大敌的福尧正把他贴身伺候,可那又怎样呢? 三百六十七 让人绝望全龙班 备受欺凌的福尧憋着一肚子气屡败屡战。这一次虽然在禁区里,还是不肯退让,只是加倍小心,不单用力还要蓄力。 虽然老输,可也输出经验来了,点是争不过曾高娜的。这厮不单高大而且灵活,这些自己确实都有,可架不住人家都比自己至少高半档,技巧上更是得管人家叫爸爸,所以与他为敌,不要想着去拿点,点是决计没戏的。 自己这点足球意识和人家比连小学生都不如,所以胜负的关键不在于个人的得失,而在于后续的制约,点可以不要,但一定不能让他拿舒服。之前又想拿点,拿不到再想着干扰,结果整得人家纹丝不动,到头来什么也没做到。后来面对现实,只求干扰,虽然感觉仍撞不动,但终于有了一些微弱的制约,至少能迫得他转不过身来。 这一次福尧接触的部位尤其注意,合理部位一贴上,就开始倾注气力,直把曾高娜撞个趔趄。沙雅人登时欢呼一片,福尧更是一阵窃喜,信心爆棚:好歹赢了他一次!我就说嘛!一定是方法不对!和南卫大人教育我之前被李碧静虐应该是一个道理! 曾高娜和福尧同时落地。曾高娜那庞大的身躯摇摇欲坠,这时候一点也看不出来隐藏的灵活属性,就是一只笨狗熊,斗志昂扬的福尧欲待乘胜出击,这才想到去看球在哪里。 球正待弹地。 卫佳皇他们看得分明,曾高娜这一次本可以不跳,结果还是跳了,为的就是不用头而用胸口触球。触球的力道特别讲究,腾空起来尤其小心,甚至比生怕在禁区里犯规的福尧还小心,仿佛那不是被踢的皮球,而是要被他孵的蛋。 孵蛋的过程中经历了福尧狠狠的合理冲撞,整个人就更狼狈了——虽然狼狈,却保住了触击的力道,然后才借着撞击的力道整个身子扔出去,去迎合之前被撞下的皮球,一条大长腿极其猥琐地去够皮球,够着的时候似乎有用巧劲。 福尧正看到巧劲搭载于球上,本来会弹地而起的皮球转成地滚,不疾不徐滚向球门死角,速度不快,奈何距离太近。 笨狗熊绵里藏针的一击偏让桂咨来不及下地,打他旁侧溜进球门线,似乎带着嘲讽,慢悠悠地撞到网上。 少刻,扈圆枪例行公事地做总结:“比赛进行到30分钟,曾高娜小禁区前一记低射扳平比分!” 镜头突然打到场边,王秋梅和朴鹫还好,卫佳皇和扒了摸看得心里一寒:不会吧!又要换人了? 看到外表揽着一个梳着小辫的外国人正面授机宜。 当然,大家都知道大羊定庞是没有外援的,所以这肯定是一个归化大将。 打到正面,朴鹫也认识:“甘莫兰!” 很快形成死球,听余日说道:“有些出人意外,比赛才进行到32分钟,刚刚扳平比分,球队气势正盛,形势一阵大好,也看不出来有伤病的情况,外表居然又做出第二次换人——甘莫兰上,替换下表现中规中矩,正在步入正轨的中场主力尤满吉!” 卫佳皇暗叹:这老烟鬼真够歹毒的,半场就要葡萄的命吗? 这回是看清楚了,朱宁霍一声令下,所有人都缩在门前一亩三分地全力死守。 摆大巴并非新疆葡萄所长,但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余日在为大家解析场上的形势:“甘莫兰上场后,他和高古两个人都是边中自由切换,填充中路的时候,苏连和施仙奴两个边将实现自由度的最大化。如果葡萄密集中路,那么两个边势必放空,这样无论是苏连还是施仙奴那边都予取予求,除此之外还要在中路增兵,这样的情况,毫无疑问,高古和甘莫兰都是中路强有力的补充......” 这一回倒是让余指导说对了,因为说好听点,外表这就是不折不扣的阳谋,说难听点,老烟鬼就是耍流氓,单双不过。 36分钟的时候,完全放空的苏连传中,拉库盆沓勉强解出去,又被鲁孝一个大脚端进来,禁区里一阵乱,分不清是敌是友,球稀里糊涂又到了外围,这一回是甘莫兰迎个正着,在禁区外凌空抽射,穿越人从,再度攻破桂咨的十指关。 余日来得及赞一句:“这就是超级球星的个人能力啊!蛮不讲理又让你无可奈何!” 打到40分钟的时候,场上有一些转机,虽然不足以支撑葡萄发动反击,但是在防守上的紧急避险机制被激活了,奥孔瓦孜和哈坎等人夸张的急救本领随着体能的储蓄,有了复苏的迹象。以牺牲进攻为代价,换来了防守上的活性。 对手方面,甘莫兰的加入让定庞整个进攻运转的变化更加流畅便捷,工序上更简化,但效率上有质的提升,套路的切换完全超过了葡萄换防的反应速度。 但是在这个时候,奥孔瓦孜们完全放弃了不成熟的意识指引,还是向本能要力量,如此一来,很多直切要害的路数反而受到了极大的限制,定庞不得已把更多的输出机会自然而然滑到了无人打扰的舒适区——也就是高队长所在。 高队长的足球意识在四猪里按说是最高的,私下里也是归化大将们公认实战中用处最大的——猪,唯独一点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姓的不好,射门老喜欢打飞机。 这段时间高队的射门机会是很多,堪比旧世界那位外号叫做总裁的天皇巨星,可惜总把握不住,倒是一次次把沙雅人吓得不轻。 天道酬勤,又或者说是久走夜路必见鬼,上半场快进行到伤停补时的阶段,高大人完成了质量极高的一脚射门,这一回没打飞机,打的是地鼠,地滚球打在拉拉米脚上变向,桂咨神勇地扑了一下,没办法拦住前来补射的苏连。 天命没有再吹苏连越位。 3比1,半场结束,拿下两头猪后一身轻的大羊定庞靠着后半程的冲刺,以两球的优势轻松反超。 比赛画面完了,好半天头大如头王秋梅忍不住说:“还可以这样的吗?” 他想:这还算是没怎么磨合。妈的可以这样玩,那老子就算拿最近的巴萨也不一定打得过啊?除了门将,一水的人都快换完了。连非欧的限制都没有,五大联赛欧冠也不带这么搞的啊! 他是真的有些绝望了:我真的注定回不去了吗?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当时直接被打死呢。 三百六十八 葡萄不复存 当着朴鹫的面,明明看到王秋梅有点丧,卫佳皇和扒了摸也不敢表示关心。 朴鹫本来就看小乞丐不顺眼,听他这无病呻吟刷存在感更是当他放屁,直接发表自己的结论:“这样的结果倒是遂了上面的愿。” 卫扒闻言一时都忘了负能量满满的老王,几乎同声问道:“怎么讲?” “葡萄覆灭,沙雅城破,等于润滑油给烧干。白筑的队伍不得不给加速抬到主线。” 扒了摸若有所思道:“不用那么着急吧,毕竟太子那条线还早着呢,现在残联主席都还没当上呢。你不是说,还得来段复健的真人秀,才能顺理成章让他复原吗?复原到职业球员还需要段剧情,从职业球员变成定庞的一哥这又是一段故事——” 朴鹫止住他发散:“不对。这只是蹴帝的如意算盘,并不是上面的意思。上面并不需要太子这么多此一举的支线。” 卫佳皇似懂非懂,便问:“那蹴帝要这么条支线有什么意义?反正大羊定庞的实力足够一杆清台,有没有魏廿皋又有什么区别?他总不至于真的是要考虑身后事吧?” 他可不信一个坐上皇位的足球人有这么高尚的情操,家天下还差不多。非亲非故的事,连尧舜禹的禅让都是吹牛的,粉饰得光鲜,背地里指不定有多龌龊。 “他当然不希望牌洗那么快,每一局持续的时间越久,他的自主权就越大。但想要持久,内容就一定要丰富。形象工程,太子什么的,各种支线都是必需品。” 卫佳皇更不明白了:“既然如此,蹴帝为什么要加速葡萄的灭亡呢?” “葡萄这种不可控因素肯定是要先行打倒。可以确定凌霹也在夹带私货,她对于葡萄的设定过于强大,你和葡萄的过早相遇也一定是出自她的刻意安排。这些都超出了上面忍耐的极限。蹴帝的手段也还可以,先杀博哈尼,凌霹技高一筹,又安排了你,所以蹴帝后来不是想杀你吗?” 卫佳皇有些懂了:“你意思我被奥孔瓦孜和福尧从乔尔蓬阿塔救走后误打误撞在唐朝暗杀队的围追堵截下落到沙漠里得救并不是什么小概率事件?” 朴鹫点头:“我认为,这就是要安排你去粉苹果竞技场见新疆葡萄,完成葡萄的第二次升级。不然的话,那一战新疆葡萄应该已经被天都土全消灭了。” “我之后就是朱宁霍?” 扒了摸恍悟:“怪不得要急着搞归化,而且大张旗鼓弄成这所谓全龙班——搞了半天,就为的是把明年今日变成新疆葡萄的忌日啊!” 卫佳皇受了启发:“军师觉得上面只希望救星们尽快进主线,而不是让润滑油喧宾夺主?” 朴鹫赞道:“不愧是核心!全中!” 在朴鹫看来,不管怎么说,新疆葡萄是一定要尽快退出舞台的。工具球队要为主角的球队腾位置,既然骑龙队已经发出了明确的战斗纲领,新疆葡萄就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外表上半场就在下狠手。 现在,葡萄大去之期不远矣,有个问题朴鹫不吐不快:“有件事我很好奇。” 他是对着卫佳皇说的,卫佳皇便问:“什么事?” “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会不会选择把新疆葡萄作为你下克上的工具?” 卫佳皇答得斩钉截铁:“不会。” 朴鹫更奇怪了:“为什么?” 即便是最近收货了天下第一边卫的骑龙队,如果和新疆葡萄比起来也是那么的不值一提。如此核武器哪点不比草根没有派队这样的渣渣强? “因为新疆葡萄没有我的立足之地。” 朴鹫不懂:“意识太差?” 卫佳皇知道他完全误会了,解释道:“反了。能力差距太大,我是说我。” 朴鹫很认真地看着卫佳皇:“那我还有一个问题。” 卫佳皇让他问。 “你是真的以我们的目标为终极目标么?” 这话虽然说的很拗口,但是懂的自然懂。 “我们的目标”便是屠龙。 卫佳皇点头。 这次回来,至少有一点是不同的。他知道很滑稽,很不现实,但他确定要去做。 至少,这是终极目标。不管自己最后实际上倒下的距离有多短,目标一直在遥远的屠龙杯顶点。只有占据了顶点才能见到目标。 朴鹫倍感欣慰,他看得出虽然核心远比自己懂球,但对比赛的观感应该和自己大同小异——所不同的是折射到自己的前景,他北朴很绝望,而南卫却还在琢磨,或者说还在挣扎。 既然核心没有绝望,那自己何必庸人自扰呢? 朴鹫心情瞬间轻松下来:“你们怎么看?” 王秋梅这次学乖了,知道这你们不包括自己,把嘴巴严严实实闭上,仔细地端详着卫佳皇:你居然没有被打击到?你不会认为主队还有赢的可能吧? 卫佳皇道:“输多输少的区别。” 扒了摸完全赞同:“附议。” 王秋梅想说,他们都赢不了,你们做这些事还有意义吗? 朴鹫叹道:“就是可惜了这座球场。” 球场不可惜,球场的座椅在这个乱世尤其珍贵。 唯有粉苹果竞技场。 绝见蒲团,无需跪拜,坐着看球,坐着敲打达卜,坐着呐喊助威,坐着喊打喊杀。 这里守护着平等的奇迹。 一直以来葡萄人在这里不停息地死斗——是的,正是死斗。他们没有挑战对象,死斗源自他们的设定,是他们的宿命。其他的地方随便做什么都可以,唯独在粉苹果,他不能败。 粉苹果可以没有蒲团,沙雅城可以对天命的精神控制完全免疫,再美的女人在沙雅城也绝对安全,新疆葡萄的足球大人聚在一起便拥有全蹴国最强的神通,这一切都离不开一个前提——粉苹果竞技场的新疆葡萄不能失败。 一旦失败,特立独行的沙雅将会遭到天命最残酷的反噬。 这是蹴后的诅咒,也是她的绝对领域。虽然伊人不再,谁都不能更改,天命也不能。 一旦输球,城会破,葡萄的足球大人会变成废人,沙雅人的自我不复存。 秋后必然算账,所有人都逃不掉最大的罪责——亵渎足球。 再有45分钟,这里将会沦为废墟。葡萄的废人们,再不能保护大家,所有人都会迎来天命的制裁。 对足球没有敬畏之心的愚民们,将会在恐惧与服从中度过余生。 现在的粉苹果竞技场并没有人打鸡血,卫佳皇看到了市长,看到了帕尔哈提,又看到了大夜夜,但是他们都神情呆滞,嘴巴张开着,似乎在做口型。 这样的南郭先生有很多。 “xxx!” “葡萄!” 越来越弱。 沙雅人从葡萄人身上看不到一点希望,这样的事还是第一次发生,也是最后一次。 三百六十九 只调一次的葡萄 下半场即将打响。双方都没有换人。 dj在装死,沙雅人继续机械重复着两种声音的切换。 达卜的“xxx”之后便是“葡萄”。 开场在即,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沙雅人恢复了往昔的激情,无敌小喇叭的加成效果开始出现。 曾高娜踢给高森,施仙奴,苏连同时前插,再就是查密雅带球向前。 晃过辛斯特,又过提塔尔。 扈圆枪意识到不对劲:“和上半场比葡萄防线好像开始朝前顶了?” 余日不以为然:“落后两个球,不顶还能怎么办?只是对手也不满足于只进两个球,贸然削弱留守兵力,葡萄这样不太乐观呢!” 好在提塔尔之后没有后来人,大家都怂得很,立即龟缩起来。 刚开球,查密雅他们还是相当谨慎的,组织了一个很繁复的推进,已经不再给高森面子,最后由曾高娜完成头球攻门,直接出了底线。 葡萄的球门球,定庞很人性化地整体稍退。 余日很意外:“福尧在要球?” 大概意思就是上半场被操得那么惨的,感觉信心全无,现在居然敢拿球了?难道是打算自暴自弃了? 卫佳皇知道余日到底也曾做过国脚,骨子里还是瞧不起这些歪门邪道,压根就不相信他们有基础的自我调节能力。 他虽然也看衰葡萄的前景,但他相信在正常唐朝级别的压力下,后场球走起来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福尧拿了球,拉拉米就拉边,吸引曾高娜上抢假装要打给拉拉米,却斜传给前方的党葡鸰。 外表这时候居然没有抽他心爱的雪茄,大手一挥,就见清一色的归化大将们一拥而上,先礼的流程过了,轮到后兵。 葡萄队的体力恢复了些,居然还敢继续维持刚才的节奏在后场传递,只是大将们联手非同小可,局面异常凶险。 就在此时,葡萄的传球速度突然加快。霍藞剌,辛斯特,提塔尔相互连续一脚出球,靠着速率避开了定庞的高频逼抢,但是再到提塔尔处,已无法故技重施,霍藞剌,和辛斯特的站位已经被封住,远端的策应点更加没戏。 没曾想提塔尔还是传了,左近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个朱宁霍,他穿裆过气势汹汹的施仙奴,补防的甘莫兰欲待截击,却被他就着身侧的缝隙塞给霍藞剌,甘莫兰刚转过身,古高已经扑上去,却被霍藞剌找到辛斯特,再围辛斯特的时候,已经把霍藞剌和提塔尔堵上,结果又把朱宁霍空了。 借着第一个扑的高森被摆脱,薄礼客和甘莫兰已经形成双人包夹,且预备上动作,朱宁霍已然出球,打靠本方左侧的纵深,施仙奴正好失位,就见哈坎大步流星的追上那个提前量,冲过中场。 哨声响起,哈坎被撞在地上,天命吹罚鲁孝犯规,并且给了他黄牌。 粉苹果竞技场的人们这才真正活过来,dj喊话:“卢西奥去死吧!” 全场高呼:“卢西奥去死吧!” 前场定位球,外表再次挥手,只是这一次是招呼全体再往深处回撤。葡萄的身高优势太过明显,不得不防。 朱宁霍一个人站球前,剩下的人几乎倾巢出动。一个福尧不是曾高娜的对手,但还有拉拉米,拉库盆沓,辛思特,提塔尔,霍藞剌,哈坎,甚至党葡鸰和奥孔瓦孜都是牛高马大,弹跳惊人。 大羊定庞不敢怠慢,不但全员回收,而且几乎人盯人。讲到定点防守,高森,李琅貂这两头猪就大有用武之地,反倒是施仙奴对位哈坎太吃亏,派了李琅貂去贴,让老施相机行事,成为唯一的自由人。 球开出来,一心成事的葡萄身体占优,只求坏事的定庞立场占优,争抢中,旗鼓相当,都有人摔跌,天命鸣哨吹罚葡萄抢点犯规。就见朱宁霍也是一挥手,葡萄全员井然有序地撤退,还是迅速进入守势。 看到这一幕,卫佳皇突然有了不同的想法:好像我们之前的论断太武断了一点?仔细想想,我们看问题的时候还是难免刻舟求剑之嫌。黄气飞和外表的分别吗?似乎这也不该是核心的问题。别的不说,这个世界教练在实战中的角色定位真的需要那么重要吗?用外表来压黄气飞乍一听还很有道理,其实是跑偏了吧?就拿天都土全那一场来说事,胜势在握的土全玩砸了,能说是黄气飞不如自己么? 话说自己在粉苹果竞技场真正又干了些什么?画龙点睛四个字应该还是当的起,问题是怎么个点法?不就是让葡萄人进一步认识了自我的价值吗?归根到底,之所以有用,是因为这个认识是完全靠他们自己实现的,说穿了,真正难得的是在核心的实操环节,自己什么都没有做,也未必按自己的意思来,所以在比赛出现转机的环节中,他们原生态的应对才让对手不及反应,兵败如山倒。这不是黄气飞和外表的分别,换成外表在那样的处境下也来不及。归根结底,在场下挥手和在场上挥手是隔了一层。足球要是这样斗的话,教练真的重要吗?甚至某种意义上说,他们会不会反而成为累赘? 同样是挥手,外表在场外挥手,朱宁霍在场内挥手,应该是不一样的效果吧? 正想呢,在沙雅人震天响的嘘声中,大羊定庞又攻了过来。天命在细节上真的做得非常好,粉苹果明明那么吵闹,卫佳皇四人还能听见朱宁霍的叱喝,就见查密雅在霍藞剌和辛斯特的双人包夹下倒地。哨子吹了,查密雅人虽然倒了,但是球权没丢,可以就地罚球。 王秋梅轻咦一声,这回忍住没有在军师面前大放厥词。 扒了摸已经说出来:“奇哉怪也,这个时候葡萄防守队形出来了。早干嘛去了?难道和钢材城纳瓦斯一样,得丢球才能触发最高防御状态吗?” 卫佳皇看得出王秋梅忍得很辛苦,所以自己虽然不太确定,还是说了:“应该是重新调整了战术的原因。” 朴鹫不解:“还是扒总刚才说的,既然可以调,早些时候为什么不调?” 扒了摸白他一眼:“你这臭毛病还是没改,能不能把人当人看啊?上半场动都动不了,怎么调还不是白调?” 卫佳皇这次没有苟同扒总:“我觉得应该不是这个原因,硬调也是可以的,只是葡萄这种单线条只能调一次。一定要选的话,也不能在中场休息之前。” 三百七十 拖家带口战全龙 朴鹫明白了:“你意思理论还有希望,但是如果过早暴露就彻底玩完了?” 卫佳皇反问他:“军师,唐朝联赛能换几个人?” 这当然难不住第一智者:“三个!核心,拜托你上点心!” 蛇鼠一窝的扒了摸帮核心说话:“核心只需要了解屠龙杯换几个人就行了。” 卫佳皇皱眉道:“三个人的话,那就还能换一个,既然高森戴了队长袖标,大概率不会动他。” 朴鹫听懂了:“你的意思是会上石潭?” 扒了摸正在看手机:“替补里除了石潭都是正经的全龙——不对,是名副其实的全华班了。” 跟着,扒了摸就说了句实在话:“在那之前,你得先保证不会被彻底打爆,要不人家换谁不换谁都关你屌事。” 和上半场不同,葡萄没有一昧回缩,定庞的纵深球路选择很多。 中路带球的施仙奴挑传直接找到曾高娜,福尧紧紧贴住。 两人相撞,福尧的发力点找得极好,使得曾高娜身子剧晃,便即缠上,迥然不同的防守节奏还没等曾高娜适应过来,下方一个矮小的身影钻进来,可怜曾高娜重心还不稳,球已经被那穿着十号的小个子抄走。 查密雅哪里肯放他走,先一步横在面前,摆定了不让人过去。 只见朱宁霍速度不减,照着前老乡疾奔。 即将交锋的一瞬,球分出去,人却没有前插,就这么立在原地。 王秋梅心中一凛:又在蓄势了! 接球的是党葡鸰,不停球,仍然找施仙奴去中间后留下的空地,还是哈坎拿着球就往前冲。 面对同样的套路,定庞也不着急,有高古横移过去笼罩。 哈坎就此缓下来,高古也不进逼,不远不近威慑着。哈坎突然再起,高古全速去封,去势甚急,逼得哈坎急急扣回,横向上薄礼客扑过来,眼见陷入绝地的哈坎脚后跟毫无美感地用力一磕,后面有拉库盆沓,有高森去逼,直接被过掉,藏后面的查密雅补刀的时候被拉库盆沓轻拨绕过。老查身后又是朱宁霍接着,不停球调对侧,奥孔瓦孜连停带挑,过苏连的强顶用速度强吃。 当然,一马平川的好事并没有发生,苏连之后还有甘莫兰,奥孔瓦孜看样子没把前世界冠军当回事,像是要一锅端,甘莫兰倒是无所谓,你要这么直愣愣地过来我收割了便是。但是即将对上,甘莫兰意识到不妙,旁边有个后来居上的不速之客,来得好快,愣是超过了奥孔瓦孜。这时候已经没法后悔,只能把眼前人封死,然后,眼前人果然是照着不速之客的去路分球。 余日险险赶上这个场景:“一防二啊,真难为甘莫兰了——要单挑了吗?” 拿到球高速前进的辛斯特单挑迎面高速上抢的鲁孝。 沙雅人叫嚣道:“宰了卢西奥!” 两人都选择了单刀直入的战斗方式,拼的仿佛就是速度和反应速度,还有决心。 速度,辛斯特赢了,反应速度辛斯特也更胜一筹,但最后赢的却是鲁孝。 靠速度的双杀,辛斯特赢得变向的空间,先一步做出变化,鲁孝确认了他的变化,直接铲断。 扈圆枪感叹道:“辛斯特还是和郑掷亿有一段差距啊。” 这点余日完全同意:“身体素质,郑掷亿输给辛斯特,但是论战斗技巧,还真的不是一星半点。辛斯特在鲁孝面前完全就不能打——这样对葡萄很不利啊,本来局面就不占优,好容易出来的单对单的机会你又被全面压制——” 扈圆枪适时捧哏:“这也在射门次数上可见一斑,打到现在,葡萄只有四次射门,定庞都快接近30了——” 余日默契地接下去:“是啊,控球时间让出去并不意味着你就被动,但是葡萄现在的问题是连门都射不了——” 不爽第一cp论调的王秋梅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抢断增加了。” 朴鹫第一次不觉得破钉子讨厌,居然情不自禁点头道:“是啊......” 扒了摸忍不住问卫佳皇:“朱宁霍坐镇指挥的关系?” 卫佳皇手一摊:“其实他也没怎么指挥。” 就在这个时候,深入敌后的高森落单,只是这也是一个一对一的良机——“良”只对守方是。 刚才鲁孝怎么欺负辛斯特的,拉库盆沓就怎么搞高森,球铲出底线,习惯性举手,示意这球最后是砸老高脚上出去的。 接着死球,卫佳皇便又补充:“老式的十号位打法,有别于马拉多纳那个时代的球星战术,其实就是一个场上的教练。没有特殊情况,他也不会刻意发声,但是他光用走位什么的自然就限制住其他人该怎么踢。” 扒了摸皱眉道:“可朱宁霍以前不是这种调调啊,我印象中,包括你带葡萄那场,他就是一个永向前——” 卫佳皇指了指电视:“但现在这个造型有点像,他一直串着在走,管得很宽——” 朴鹫旁观者清:“单针对他一个,定庞就需要了好几个人,这样一来,其他人的压力就会轻很多,所以刚才能很轻松打出突围来。” 卫佳皇偷偷看了眼王秋梅,然后说:“现在看是这样,问题是不知道能持续多久。” 王秋梅没有注意到卫佳皇先看了他一眼,提醒核心道:“他活动范围虽大,但消耗很小的。” 卫佳皇心道:就是因为你在意的点居然是这个,所以这是你绝对干不了的活啊。 嘴上避重就轻地说:“最大的问题不在于体能,而在于算计能不能跟得上。这才刚开始,往后只会更复杂。先不说他是不是半吊子,如果单体打不出优势,再能算计的人也吃不消。” 扒了摸点头道:“确实,现在说穿了还是只能靠空位。人家也不傻,等填好了,可以发挥的余地就不大了。” 说话间,朱宁霍在后场护球,薄礼客和苏连两个大佬夹击下,勉勉强强撑到了天命哨响,吹的是苏连踢人。 卫佳皇叹道:“还是有点勉强啊——各方面来说。” 有的时候,不一定是算计跟不上,而是计划中的美好和整体的衔接对不上。个体是想要掌舵,船也努力想被控制,但事情不是想就能做好的,在实战中,更重要的是你面对的是什么。 看起来,朱宁霍的算计是没问题的,不像是半路出家功能在先天上就有严重局限的改装产品,也不是旧世界王秋梅这种被捧上神坛的跨界组织王,他在承上启下拖家带口方面的经验值足够丰富,葡萄自己也绝对信任他。可他面对的是定庞,无限接近“全龙班”的定庞,光是普通的算计还是不够的,至少现在就已经非常吃力。这不过才刚刚开始,指不定后面还要出什么幺蛾子。 三百七十一 亲力亲为对无为而治 余日有些破音:“施仙奴上手也没拉住!” 朱宁霍正挂在葡萄左边路疾走。 扈圆枪在补充:“高古也被过了!” 好在高古不是普通的脆败,朱宁霍人球虽然过去,却被李琅貂撞倒。天命吹停,但没有吹李琅雕犯规。真凶是高古,虽然动作隐蔽看着也没能阻止朱宁霍的突进,明察秋毫的天命却没有放过他。 任意球还是间接来发,葡萄大兵压境,长人林立,让定庞倍感压力,这一次争抢的时候没有被天命打岔,拿到球的却是贾实,第一时间想要抛掷发动快攻,却发现葡萄的人比自己的队友更快,第一时间给不出去,只得老老实实等对方落位后,再层层推进。 “杀了卢西奥!” 沙雅人的鼓舞下,后场持球的鲁孝意外地遇到了气势汹汹的奥孔瓦孜。鲁孝初时不以为意,你来得有多猛就有多容易被摆脱,顺势过掉的一瞬间,心生警兆,惊现朱宁霍,总算他反应还快,一脚破坏。 葡萄的边线球扔进来,党葡鸰在中路拿球,查密雅刚逼上来,党葡鸰就作势要传朱宁霍,查密雅身形不得已一滞,党葡鸰抓着这个空子就把他过掉。查密雅哪里肯认输,急追上去,结果没防住球折回去找朱宁霍。 撇开查密雅这个大麻烦,朱宁霍换边走,薄礼客迎上来,直接被穿裆,施仙奴来补防,又被顺过。 连番被料理,心气都快没有的施仙奴,连犯规都忘了,灰头土脸地就让人掠过,一直被沙雅人诅咒的鲁孝及时地迎上来,眼看没辙的朱宁霍就势送直传,辛斯特全速去碾,位置在前面一大截的李琅貂,生生地被他追成二分之一球,只恨在底角的位置已然气短,不够做多余的动作,只能先李琅貂一步把球踢回,前插的朱宁霍被鲁孝紧紧跟随,鲁孝却不知自己是被带跑的那个,这球不是给朱宁霍的。 球将出未出的禁区的时候,领先魂不守舍的施仙奴半个身位的哈坎抡圆了就打。余日,扈圆枪异口同声惊呼:“好球!” 其实好个屁,哈坎兴奋过头,把球打飞了,只是把贾实吓得够呛。 球虽然没有进,事情却没有完,看到苏连和薄礼客同时冲向鲁孝,扒了摸一阵窃喜:终于要内讧了么?三大足球强国现场演绎球场暴力么? 卫佳皇却看得很认真,他注意到,薄礼客和苏连虽然来得甚急,但神色凝重,看得出来是很冷静的,而且确切想要说些什么,更重要的是,不光是他们两个人,查密雅拉着施仙奴也在向他们靠拢,一边靠一边也在交流。 卫佳皇在想:这么及时的临场矫正吗? 镜头给到高古,他犹豫了一下,走近高森,有说了几句话,高森连连点头,这一系列内部交流天命倒是把音都给消了,跟着就见高森在向李琅貂挥手。 外表正抽起他心爱的雪茄,看着很是悠闲。 卫佳皇暗叹:我都看得出来,这老鬼又怎么会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定庞居然借着球门球的机会连成一线,虽然没有聚在一起,但似乎在很短暂的时间,完成了通气。鲁孝和苏连薄礼客之间并没有发生足球强国之间的火并,是最快达成共识的。球门球很快发出,贾实仍然就近,鲁孝拿球控制节奏,只是这一下稳了很多,仍然留在前场骚扰的奥孔瓦孜,见状也不做无谓的尝试,悄悄回撤。 战火很快燃烧到葡萄半场,但是和刚才不同,节奏放缓,传递上更稳,没有尤满吉,整个中前场短板又少了一块,高森在衔接上没有太大的硬伤,保证了整体进攻运转的流畅性,只苦了葡萄再难轻易抢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朱宁霍的影响,葡萄整体队形压制着上抢的冲动,半主动半被动地回收。面对敌人在这种情况下暴露出那些显而易见的破绽,定庞也不急于打穿,把球牢牢控制在脚下,消磨着葡萄的耐性。 很快,急躁的拉库盆沓在中路踢倒了施仙奴,送给对方一个位置极佳的任意球,20米开外。 粉苹果竞技场一下子安静下来,达卜也不敲了,大家都在祈祷这球让对方那个喜欢打飞机的队长来罚。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 站在球前的是查密雅,薄礼客,高古。 桂姿正紧张兮兮地布置人墙。 余日感叹道:“石油走后,这个稚气未脱的小子被迫要独当一面。我记得他以前指挥人墙都指挥不动,现在看起来似模似样啊。” 扈圆枪赶紧补充:“不止是这样,前几轮,他还经常手抛球抛不利索呢。” 最后罚球的是查密雅,中柱弹出。 完事后,定庞人也不走,留在葡萄后场。薄礼客和苏连连同高森都在喊话,鲁孝一人压线,连李琅貂都在前面。 这些细节和外表无关,他正闭着眼睛享受生活。 达卜敲起来,喊杀声却没有出现。 “xxx”后又“xxx”,沙雅人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镜头找到赵夜,一张涂得血红的大嘴闭得严严实实。 闭嘴——几乎所有的沙雅人都是这样。 镜头又找到托木尔峰那位女神,这时候她忘记了曾经立誓要对抗这个足球乱世的踌躇满志和自信,似乎忘记了自己仙家的身份,再没有沙雅守护神的担当,流露出一个普通弱女子担惊受怕的愁容,不知不觉靠在身旁那个大汉的身上。 那大汉太过高大,这一靠不过及胸。镜头又找这大汉的面目,他倒是老神在在的,没有什么忧患意识,最重要的是他和沙雅人不一样,他嘴巴可没闭着——确切地说,是嘴巴没有闲着,正大口大口吃着西瓜,一面吃,那分不清是西瓜水还是口水的水滴,落到胸口的女神头上,甚至脸上。 女神太紧张了,没有察觉,他就还大大咧咧吃着,也没说帮自己的主人擦一下。 扒了摸苦笑:“这哈德瓦的设定是像李元霸样的傻子么?还好我没真的去沙雅挖墙脚。” 余日在做换位思考:“这种架势,还是开大脚吧。” 扈圆枪提醒搭档:“可是葡萄一贯有些不按常理出牌——” 余日很笃定:“那是以前,以前没有朱宁霍。很明显,朱宁霍就是现在葡萄真正的教练,而且他比场下的教练管得还宽。” 卫佳皇忖道:这倒是说的没错。也不知道这一回教练会做什么样的选择。很明显他不是那种安分守己的经典十号位,但是比旧世界的王秋梅要更了解世间疾苦。所以是选择余指导的安全法,还是冥顽不灵的永向前呢? 三百七十二 达成共识破高位 葡萄做出了卫佳皇没有料到的第三种选择——就近。 最近的还是拖后的福尧,还是高队长来搞他,这一次可不同以往,虽然高队长还是以往的老高,还是那么容易被摆脱,但是那之后,就会撞上曾高娜,所以福尧没有过人,第一时间连线左近的朱宁霍。查密雅已经贴上来,不让他转身。 趁着双方陷入短暂的僵局,余日赶紧来科普一波:“连续过人在旁观者看起来最难的是持续发展,其实真正最难的是第一次过人,第一次过人完成的瑕疵越小,可持续发展的概率就越大,后面反而迎刃而解——查密雅看得很准啊!管你今天状态有多好,就让你第一下过不成!” 说话间,背身的朱宁霍已经把球挑起来,胸口一挺,算是暂时控制住。 扈圆枪顾不上搭档在兴头上,插话道:“挑球过人这不是查密雅最擅长的路数吗?” 他意思应该是想说朱宁霍慌不择路下班门弄斧,简直是自取其辱。 扒了摸忍不住点头:“同为掸花子的巴西人,确实黑娃要厉害点。就好像罗纳尔多掸不赢德尼尔森。” 卫佳皇表示反对:“重点不是比谁掸的得好,谁挑起来都不好防,也都不好控制。比的只是你触击来变得可控的那下,有那下,你才可以挑得看起来更随心所欲一点。” 说话间,球已经被朱宁霍倒钩,致使其高飞过查密雅的头顶,身后一段距离的拉库盆沓不用起跳,脑袋一扭,球已飞向葡萄右路奥孔瓦孜侧,苏连正疾奔而去,完全不给奥孔瓦孜调整时间。 奥孔瓦孜不停球往斜线垫,又是朱宁霍空中卸下,背后跟的不再是查密雅,他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眼看着要和背后的甘莫兰正面相撞,轻击,穿裆。甘莫兰反应也算快,把他硬架下来,球过人不过。 天命给了葡萄的后场任意球,朴鹫问卫佳皇:“这算是把高位破了么?” 卫佳皇皱眉道:“看他们怎么想了。持续这样输出,朱宁霍也不是铁打的金刚,很快就会虚脱。但是只要犯规不及时,让葡萄逮着一次,就能打穿。” 朴鹫更严谨:“那也得形成打穿的事实。否则人家凭什么退?” 卫佳皇承认:“确实如此。就现阶段,只靠朱宁霍一个人,他们也不会怕。就算放倒了,也够不上红黄牌。” 朴鹫想到了狂屠天都土全的案例:“和你导演的那次主要差别还是在单体上。现在一对一没有优势,什么都改变不了。也就是他个十号靠着格局的优势能够在局部战里维持不败——我之前查过那查密雅以前也是标准的十号位,甚至不如说,他比朱宁霍更地道,怎么这会感觉完全在境界上居于下风呢?” 卫佳皇若有所思道:“十号位这不是单纯靠个体的视野能驾驭好的,就算有个人能力的人上手容易,他本质还是植根于体系,至少是建立在大家共识的基础上。表面上看是他一个人在带球队,但其实葡萄这些人完全是作为他的辅助在运转。” 朴鹫追问:“可是你们不是都说葡萄人在意识方面和这些正经的职业球员比起来根本起不了任何积极的作用吗?” 卫佳皇想了想还是决定用军师可能最容易接受的说法:“他们不需要思想,只需要通过习惯去执行,只要执行了,就会帮他排除一些不必要的选项,这样,他在构建思路的时候就可以少走弯路,效果上就是走捷径。” 朴鹫恍悟:“所以查密雅的队友太强,反而会导致在选择的时候出现冲突,缺乏效率甚至错失掉绝佳的机会,而他在非但得不到更可观的援助还处处受限的大前提下,自己需要独自解析的信息量会更大,最后做出的选择就稀疏平常了——” 说话间,球还在葡萄后场。和天都土全那时候不一样,一来有石油,二来也是最重要的,即便是后场任意球,尽管朝前放提前量,因为个体占据绝对优势,并不需要太复杂的手段就能形成攻门。 今天个体不但讨不到好,还处于下风,实在不敢轻易丢失球权。没有直接向前的威胁,定庞果然就像朴鹫想的那样,持续高压。朱宁霍能利用十号位占据的高度,生造时间差,但是始终不能对对方构成伤害,或者在那之前就已经被放倒。相反,策应稍有差池,就让对方在前场反抢成功,一波快攻打到门前。几经波折,死球有了,球权还在自己脚下。 镜头给到朱宁霍,看的出来,这段时间累得不轻。再能蓄势,也经不住反复躺下,每一次从地上爬起来,都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朴鹫难得对足球人表示赞叹:“打到目前为止,0失误啊。” 扒了摸为智者科普:“所有人在第一次失误以前都是0失误。” 如果是葡萄领先,这样周旋下去还有意义,可惜落后的就是他们,而且落后的还不止一个球,这样搞下去,不过是苟延残喘。 现在福尧在中路要球这条路已经行不通,试着换过拉库盆沓,和拉拉米,也行不通,对面把这三个中卫掐得都很死,桂咨胆又小,这种时候还是只有找哈坎。 施仙奴顶上来,哈坎斜传,党葡鸰前插。 党葡鸰本来准备得好好的,刚拿到球不防形如鬼魅的甘莫兰和高森已经贴面,仓促下乱踢了一脚,也不知是踢到面前哪位的身上,眼看着落地之后要出边线,施仙奴和察觉出事高速回追的哈坎都在抢这个落点。 施仙奴到底还是快一步,哈坎追得太急,已经不能刹车,正好被施仙奴连停带过。 包抄点一时还没有落位,倒是葡萄在底线的防备有些松散,正准备沿着那条线一口气冲进禁区,朱宁霍冲过来补防。刚才被羞辱的怒火,瞬间重燃,施仙奴决意用这次一对一让朱宁霍加倍奉还。 他很认真地踩了个单车,朱宁霍却视而不见地冲过来,再想来个周全的变化已经来不及,靠本能向内侧一拨,被朱宁霍看得真切,伸脚一扫,连人带球,给搞在地上。 朱宁霍是真没劲了,尽管天命没有吹停,他却没有拿球就走,照着近前一个紫衫人随意捅了一脚,然后大口喘气。 沙雅人憋得太难受,也不管核心已经走不动了,高呼接球人的名字:“哈坎!” 哈坎也是死脑筋,拿球第一时间还打给拉拉米,然后前插。 所幸此一时彼一时,这个时候拉拉米的身边只有高森,而甘莫兰本来是准备扑哈坎脚下球的。 目标是球就逮不住人,再者前插本来就不好逮,关键是传球那条线能不能掐死。不过这种事指望高森来做好就有些强人所难,于是这次传跑算是成了。 甘莫兰跑过头,高森当了个桩子,施仙奴还在地上,哈坎一个人在边上跑。 三百七十三 不准他们再动你分毫 哈坎外道超车强行突破了薄礼客。 薄礼客其实有上手的机会,如果趟球的是朱宁霍,他一定毫不犹豫将其放倒——可惜不是。 说起来是人造人,本质上不过是中国足球的周边,被中国足球的垃圾逼得上手,想起来别提有多丢人了。 从团队利益出发,上手是上策,虽说还保留着大佬的担待,内心是抗拒的,稍一迟疑,葡萄队长已经去得好远。 估计哈坎自己都没想到薄礼客居然就这么把自己放了,跑起来的前两步险些滑倒。 这条线路在直通定庞大门之前,还有两个关卡,分别有一猪一人把守,猪在前,人在后。 哈坎虽然不会把猪放在眼里,但是猪的位置站得不错,想要不减速一波带走,猪是能过,后面那个叫鲁孝的人就过不去了。 余日观察入微:“哈坎降速了,是打算变向还是辅以假动作呢?” 李琅雕当前,鲁孝在后,只要把李琅雕过好了,后面的鲁孝一锅端不是不可能的,何况现在出马的可是沙雅人心中的天神——哈坎大人! 扒了摸问卫佳皇:“暴走情况下,你的爱将和郑掷亿谁强?” 这么问,无非就是想着郑掷亿暴走的时候干过一次鲁孝的,要能和郑掷亿比肩,那哈坎也能有吃饺子的可能。 卫佳皇想说论爆点,要和郑掷亿比那也得是对面的奥孔瓦孜,不过哈坎暴走情况下乱来一脚的威胁倒是不小,只是这距离实在太远了。 这个局面很难选,降速威胁就没了,不降速一点突破鲁孝的可能都没有。 然而,哈坎降速并不是为了收拾李琅雕。 扈圆枪惊呼:“哈坎直塞身后!” 面对李琅雕~鲁孝套餐,哈坎选择传球,事出突然,就在大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皮球已经先行越过刚转身的鲁孝。 鲁孝也不管哈坎是不是瞎几把传,球路已看穿,找准方向身形暴起。 这时的沙雅人没有咒卢西奥,山呼海啸中,能听到另一个名字——“辛斯特!” 扈圆枪再度惊呼:“辛斯特好快!” 不知道他的起跑线在哪,出现在画面上的他速度明显比鲁孝快一截,球是贴着外线滚,鲁孝虽然没有踩着线走,总的来说是相当接近的一条直线,辛斯特过程中有绕弯但却已经很明显更接近皮球。 鲁孝要继续这么追下去,就只能跟在后面吃灰,应变超强的他又怎会吃这明摆的亏?就见他毅然改线路,跳到内线的方向,偏离皮球,靠近贾实,赶着在敌人拿到球之前布下单挑局。 来得及在本方禁区右上方边角外延一点选位,转身正对上拿到球第一时间内切的辛斯特。 辛斯特也不拐弯抹角,斜斜地杀过来,正面怼过去就是禁区。 他是葡萄头号杀手,虽然和福尧一样屡败屡战,对硬钢这件事却没有丝毫的动摇。 他像一个战斗机械,永远只有成败,没有强弱。 看着他疾冲而来,鲁孝压低重心,随时准备在禁区线外扩张防守领域。 卫佳皇王秋梅都在想:不外就是左右,挑高的话,他又不是朱宁霍,最多就是活动一下门将。 即将短兵相接,辛斯特速度骤降,肢体僵直却迅速地撑开来,鲁孝愕然。 扈圆枪短时间内发出第三次惊呼:“钟摆过人!” 招式一亮出来鲁孝摆出放外线的架势,天命捕捉到他脸上的迟疑。 卫佳皇心道:以你的能力,放了外线,大概率拿得下来吧!小概率会吹犯规,可是只要速度够快,哪怕是在这禁区线前,顶多也是张黄牌,更何况你已经做了放外线的决定,还有什么可迟疑的呢? 辛斯特可没管这些里面的门门道道,斗智斗勇四个字落在他身上,自动过滤了前两个字,粗陋的钟摆还没做完,就已经按捺不住扑击的冲动,整个人都像炮弹一样照着鲁孝的外线一样激射而去。 余日觉得不可理喻:“这是在做什么?” 鲁孝明明把位置都亮出来,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要么铲,要么撞,要么提前移动,结果人家一启动,整个人就愣在那,放着辛斯特冲过去。 最要命的是贾实也没想到最仰仗的大腿,怎么在这个节骨眼大失水准,就跟打假球一样,什么也不做就把人给自己放了进来。 迫于无奈,今天第二次死马当活马医地冲出来送死。 已经追到球的辛斯特迎面就是一记爆抽,穿网而出。 卫佳皇这才反应过来:他身上有张牌! 3比2,新疆葡萄追回一分。 镜头给到哈坎。人已经走到替补席边上,手拿着喇叭,朝着喇叭喊话:“打死贾实!” 登时整个粉苹果竞技场爆发出开赛以来最恐怖的和声:“打死贾实!” 适时找到贾实的特写,脸色煞白,不知所措。 旁侧就是鲁孝,仿佛误伤女友心的最靠谱男朋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的锅。放心,我不会再让他们动你分毫!” 外表也出现在镜头中——只有他,雪茄不见了。眼镜里的小眼睛闪烁着不输天下第一智者的智慧光芒,只不知他想的是战术还是退路。 扒了摸问卫佳皇:“核心怎么看?外表不换人调整的话,定庞的意见该不统一了吧?与其让葡萄趁乱偷鸡,会不会就借着这个机会没脸没皮地换上石潭?” 卫佳皇摇头:“我觉得用不着。要统一很简单,把高位撤了就行了。他们优势本来就很明显,刚才的意外还不是因为他们逼抢上过于强势了。退点,反倒是葡萄不利,正好追到一个球,攻还是守,他们才不好统一呢。” 扒了摸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攻上去很容易,但是个体上没有优势,人家一旦退守,你不付出更多的人力那也是无用“攻”,可一旦投入大量的人力,后面就很容易被打花。所以定庞最好的选择就是什么都不做,让弱者先挑。 反正不管怎么挑,总会有个大窟窿,打起来,照着窟窿捅就完了。 别看追得只差一分,一泻千里的事其实也不需要多少时间。 就在这个时候,朴鹫开始提问了:“刚才辛斯特对鲁孝那下算不算数?” 卫佳皇知道他什么意思,就自己的足球美学来说,他很想说算毛线,那不过是鲁孝的杂念,做不得数的,可是鬼使神差说出口的却是:“自然是算的。” 转念一想:结果发生,就算影响不了自己的想法,也难免动摇别人的心意。 三百七十四 经验配自由 再开球,葡萄在杀声震天响氛围下的悍勇不过为对手贡献了定位球的罚球机会,脸给吓白的贾实又不用操持禁区外的业务。 转眼之间,定庞进攻又开展得井井有条,没几下功夫,葡萄刚起来的心气又给压回到禁区里。 朴鹫做若有所思状道:“照核心的说法,定庞这些大腿现在达成的共识就是先进球?” 扒了摸不以为然道:“这逻辑是显而易见的吧?军师贵为天下第一智者,这么简单的逻辑推理不该烂在肚里么?” “我想让你们两个老鸟告诉我,刚才那球是进好,还是不进好?” 军师说话语气还是平平淡淡,脸面上也看不出异常,但卫扒二人俱心中一凛:旁观者清的他,这是别有深意,要提点我们? 卫佳皇反应要快些:“你怎么看?” 朴鹫指了指电视机上贸然放铲送定庞前场任意球的霍藞剌说:“葡萄行事向来是鲁莽的——” 卫佳皇和扒了摸正不明白他讲这废话作甚,又听他自行补充道:“对你们这种经验主义者而言,是这样。” 扒了摸不觉好笑:“等于对天下第一智者来说,这就叫大智大勇?” “绝对的球盲有一点好处,评判的标准是单纯的。进了就是比没进好,做比不做强。经验主义的人会过分强调过程,过度脑补后果,然后在一开始就放弃不可能的选项。” 扒了摸不再做声,陷入沉思。 卫佳皇问:“那现在是什么状况?进球既然是既成事实,你又为什么会纠结算不算?” 朴鹫不慌不忙地答道:“在我看来葡萄真正可贵的是他总会去做你们这些过来人绝对不会做的选择,最大的弱点在于他们根本不懂取舍。当一个被现实毒打的经验主义者被安排和他们融合,局面就变得不同。” 卫佳皇有些意外:“你跳葡萄这边了?” “只是突然想了下,觉得胜败未知。事情已经做了,而且确定开了头,至少就有了转机。” 卫佳皇不禁点头:“有道理,不算今天的比赛,其实是双赢的。” 经验主义者会被已成为事实的可能性扩张视野,而自由主义者会被约束着集中优势力量。 分不清余日还是扈圆枪说了两句:“射门!薄礼客这脚远射质量相当的高啊!” 正是因为没有进,才能得到第一cp的安慰奖。但更重要的是,没有葡萄人碰。卫佳皇四个人都打起了精神:终于到球门球了。 果然如卫佳皇所料,定庞的高位逼抢立刻就没了,除了高森和曾高娜还滞留原地,其他人有序地退后。这么宽松的氛围下,桂咨也有胆子找第一顺位的快捷通道——通向福尧。一切由福尧开始,剩下是葡萄人熟悉的安全球模式。 球快到中线的时候,渐渐迎来相对密集的人群,但更多的定庞人是固守位置,并不上抢。 朱宁霍挥手示意队友压上,扒了摸忍不住看了朴鹫一眼,心想:这会是你所谓的打了补丁后的经验主义者要搞事的讯号吗? 插得最深的是辛斯特,奥孔瓦孜和哈坎也深入对方的两边走廊,施仙奴和苏连各找各的冤家,三大中卫看家,朱宁霍在中场拖后位置持球,提塔尔在一旁保护,党葡鸰和霍藞剌都压过半场。 卫佳皇在想:你会怎么做呢?过早图穷匕见,不说葡萄的有生力量能不能保全,如果蹴帝对定庞下了死命令,你待会能不能继续站着都是未知。 就在卫佳皇在做那为皇上着急的太监的时候,朱皇再起。高森自问做好了周全准备,还是被朱宁霍轻松人球分过,身后的高古看准了球已经趟大才下脚,还是被朱宁霍险险扣过。 真正的杀手甘莫兰隐忍到这个时候放出追魂钉,球却已经传出去,朱宁霍整个人还直接跃起,不给擦挂的机会。 传出的是一个挂边的提前量,哈坎追,施仙奴也在第一时间将其咬住,会让哈坎领先一些,但不够他做好充分的准备。只见还没到达落点的奔跑过程中,哈坎大长腿先伸出,仿佛误打误撞般把球勾个正着,反向砸面门,脑袋一摆,那球歪到一边,哈坎跟着变向,施仙奴哪里变得过来?眼巴巴看着哈坎把自己甩掉。 毕竟是追球,弄成地滚,虽说哈坎基本功过硬,也得花一些时间,用上了两次触击。看着不好看,动作是极快,这样保证球在地上贴地滚的时候,补防到位的薄礼客还隔开了一定距离。 正当哈坎欲待观察朱宁霍的位置,准备做出更稳妥的前进策略时,余光察觉有异,身体本能微晃,没等做出理性应变,身后有人伸脚把球捅走,两人后来撞个正着,胜负已分,球已经被薄礼客拿到。 扒了摸感叹道:“这些归化猛将的领域一个比一个宽,交集太多。” 朴鹫忖道:三人成虎本质不就是这个道理么?麻烦是叠加出来的。 卫佳皇则在想:果然像朴鹫说的,这是双刃剑哪。因为被约束,或多或少受了影响,失去了原生态的野性,以前的机会现在也不成其为机会。或者像老扒爱说的,锐度下降? 葡萄退兵也快,别看除了三中卫,好像全员都过了半场,实战中一看到哈坎失败,除了辛斯特,奥孔瓦孜,全部都在退,眨眼功夫,最慢的都抵到中线。 轻松过掉奥孔瓦孜的查密雅不得已等待后续部队跟上,奥孔瓦孜也不追杀他,趁着他聚集队友,最快速度赶往自己半场。 意识差了,退守也未见落得好,查密雅的等待是值得的,6,7个队友越过中线,三传两递,在中路找到一条完全被放空的捷径,高古在这条捷径上追着了皮球,面对已经投降的桂咨,正待学队里那几个南美人的恶趣味,绝对机会出现,刚猛的不来,推个阴柔的穿裆,没想到却连人带球被铲倒——一直在追赶队友的奥孔瓦孜误打误撞闯到这条捷径,最后几步路刚好还能发力急救。 铲断没有问题,运气不错的是最后还砸脚出界——脚,自然是前荷兰人的脚。 好歹是个死球,双方都有心喘息一下。余日借机小结:“这和葡萄当时打天都土全不同,多守两下就会出事,一定得攻。就算怕反击,也得攻,不然防守上完全罩不住的。” 说话间,奥孔瓦孜和哈坎已经高速通过中场。卫佳皇暗自摇头:你们过去那么快没意义啊,就你们这点套路,充其量就左中右三把刀,无球没意义啊!还得靠你们脚下球推进,虽然不一定推得动,但总比你们全推给朱宁霍好啊! 三百七十五 隐蔽的反罗本路线 朱宁霍突然拉边,施仙奴竟然第一次想要逃,奈何哈坎插得太深,毫无盯防的意义,只得畏畏缩缩迎向一度瞧不起的前老乡。 而朱宁霍得势不饶人,感觉把前老乡完全当成和李琅貂之流旗鼓相当的杂鱼了,说过就过。 感觉其实是做不得数的。 初始过人朱宁霍尤其慎重,别说施仙奴萎靡不振,有心拉也拉不住。卫佳皇在意的是他这路径的选择:还不转控制吗?这个速度发展下去,是不打算变回来了? 定庞的应对快得多,也单纯得多,我管你葡萄怎么想的,你朱宁霍在那我们就堵那,其他人不足虑,他抱着边过边锋的瘾,我们就都去当边后卫。 防守势力当即右倾。人虽然来了,大家都留了个心眼,你现在是装的周吴郑王,一根筋通到底,但骨子里坏得很,我们也不能信了你的邪,你始终是属于中路的。边上的游戏也陪你玩,真正要提防你冷不丁回马枪杀到中间来,毕竟内外的切换这门技术,你是爸爸。 有这种想法,虽然人多势众,视觉效果却向另外一个方向发展,连余日都惊呼不止:“我的天啊!朱宁霍打疯了!” 本来在边中结合部有一把紫色的利剑,锐不可当地直进,那之后剑走偏锋,溜着边迅若雷霆。而且所有人看出来,他不打算交球了,誓要一条路走到黑。薄礼客被晃倒在地,再是高古,鲁孝铁了心下地也没拦住他,他溜边趟球,这还是第一次看他趟这么大,第一次看到皮球舍得离他这么远。 扒了摸觉得自己见鬼了:“余日说的没错,他疯了,这是要下底传中吗?” 速度并非朱宁霍所长,但这一出人意料的突进为他赢得了时间,眼看要下底,球要到他脚下,奇妙的触击下如定庞人最初的预想——人和球终于回来了,接近该来的地方,他的最爱——中原地区,然后就见朱宁霍利用了赢来的时间,冲入禁区。 薄礼客和高古虽然被过,更多是留有余力的失算,与其说失败,不过是让朱宁霍逃走,他们也没闲着,你人走了,我们在中路填着,看你舍近求远又能做什么。 唯一全情投入的鲁孝结结实实上了当,被激出真火,最难起身的他反而风急火燎地在禁区里挡住了朱宁霍,这一回说什么也不能再让这小子得逞了。 看到这一幕,余日仿佛也变得冷静下来:“决定接下来比赛走势的矛盾之争!禁区里,两人都没有退路!” 说时迟那时快,朱宁霍沿着底线的平行线带球向鲁孝。 瞬间,最近的策应点辛斯特被薄礼客挡在身后。 卫佳皇看得出来高古不动声色稍微靠拢了些。虽然鲁孝神勇无敌,位置也占尽优势,还是要做最坏打算以备不时之需。 朱宁霍在动,鲁孝却在蓄势,这算是开赛以来,后者对对手最大的尊重,虽然这明明是他的绝对领域,却只是酝酿着行动,不愿先行一步。 朱宁霍的变化太过隐蔽,切换时候的敏捷程度即便是他鲁孝也难以招架,所以一定要确认是葡萄十号最后的选择,只要储能做好了,倒不怕他朱宁霍先行一步,状态再超神,毕竟路数不同,再强也只是技巧派,可不是那什么外星人。 球被朱宁霍右脚轻敲向下,鲁孝看在眼里不为所动,倒是后面的高古谨慎地跟了一步。就见朱宁霍右足跟着再点,鲁孝还在等待,但是自觉错误选项已经全数出局,真相足够猜个七七八八。 视角受限的古高却有些犹豫,不知道朱宁霍做这多余的触击作甚,尤其是比赛进行到现在几乎是算无遗策的状态下,在这个节骨眼犯浑?在鲁孝的大本营,王霸之气最浓郁的地方,这神挡杀神的小个子反而露怯了?不管是哪样,剩下应该轮不到自己出马,保险起见,把位置站好便是,说不得会第一时间顺给我。 一想到这里,高古余光已经在搜寻潜在的反击路线,最不动脑筋的自然是对方的左路,那个左后卫队长身体技术倒是改的厉害,压根就不像中国人,只是脑子方面一塌糊涂,没有球的时候完全不知道干什么,朱宁霍不在身边,就晓得瞎跑,这会人在哪——靠,你们十号在那里拼死拼活,你站那里干嘛?这倒是一个黄金的观赛位置,你是看戏的猴子么? 哈坎的立足点在禁区之外,远离争端,但是角度适中,朱宁霍在边线那侧带过来,再向下,虽然看不全正面,转侧的动作尽收眼底。如果不考虑鲁孝的抢断,向下大概率是诱导的虚招,最终起关键性的技术动作还是会折回来。那一瞬间正好和哈坎站立的位置面对面,看戏虽好,做为反击一方弥足珍贵深入敌后的几个点,却只能远观,这简直就叫梦游。离哈坎最近的查密雅正准备拔足离开,高古便即把注意力放在他这个自己人身上,想顺便看看本队这个设定上的突前中场大略的走位趋势。 他在思维发散的时候,鲁孝也等到了朱宁霍最后的转折——左脚触击,且分离。 鲁孝便即准备做出终极的切断,让他和球藕断丝连的可能也不复存,动身的那一刹那才发现那是多余的,那次触击便是道别,发力极其隐蔽,球走的是一条更为隐蔽的路线,不但自己拦不住,身后的人也只能近看不能亵玩,盯包抄明牌的薄礼客,明牌本身的辛斯特,打安全牌的高古都曾经离球很近,但都够不着,谁都没有提前防备到这个路数,刚拔足的查密雅正好看见被自己抛弃的哈坎,正保持视线的转侧角度,整个人却一条直线地斜插禁区。 高古大骇之时急转,哈坎把球半接半撞,正向自己冲来,高古不及想莽夫意欲何为,就着他的来势,也不调整方向,全力去上抢。 即将相逢的时候,哈坎右脚快一步,往他自己右侧一拨。 扈圆枪看得真切:“哈坎内切!” 查密雅还在回追路上,薄礼客见状,扔了辛斯特,要把这球给拦下来,就见哈坎换左脚再横拨,这一下力度略大,算是横带一步,余日正好赶上:“内切打门!” 扒了摸正想吐槽余指导解说罗本比赛过度,什么都生搬硬套,没想到这回让余指导赌对了,哈坎还真拿右脚兜了个弧线。 卫佳皇愣在那里:除了路径是反的,姿势,和一些细节不像,其他的感觉确实是照着那种套路生硬植入的,不会真的是走录像什么硬学的套路吧? 球进没进倒不关心,这球质量固然很高,那贾实只要是旧世界那个贾实,还不至于被这种球难倒,毕竟余日都能猜出来,前面的提示是足够明显的。只是这会是贾实一个很好的表现机会,正好舒缓下被威胁要杀掉的紧张情绪。 三百七十六 各擅胜场 沙雅人坚持不懈要杀死的鲁孝虽然没死,但却大失水准地当了回内应。追加要打死的贾实没有让沙雅人得偿所愿,不但活得好好的,行动起来还十分的舒展。 极为潇洒的一个飞扑,扼杀了哈坎那质量颇高的弧线。 其实速度角度都还不错,就是前戏不够隐蔽。 角球机会,葡萄照旧增兵禁区,这也是现在定庞唯一惧怕葡萄的。 都是旧世界曾经叱咤风云的足球名将,平均身高夸张的队见过,但身高弹跳全面平均的,光想都觉得荒唐。 更荒唐的是这帮怪物把足球意识全部用到落点判断,卡位争顶上了。 不管怎么说,到了定位球,葡萄就是爸爸,定庞再怂也是应该的。 忙活半天,第一点被曾高娜奋力解出去。 抢点帮不上忙,憋着一股劲预备着突击的施仙奴被党葡鸰拉倒,后者得了一张黄牌。 “打死贾实!” 沙雅人虽然来劲了,但是贾实暂时还打不死。比起贾实,反倒是桂咨比较危险。 在卫佳皇看来,整体意识方面,和自己上次遇到的时候比,葡萄是有长足进步的。只是你虽然进步,但对手的层级更是提高了不少。 现在的不完整全龙班还只是缺乏磨合的状态,就已经让你破绽百出。葡萄应对上倒也不是全无可取之处,甚至经过了上半场的实战洗礼,尤其是防守上也实现了飞跃。但只是这样还是不足以填补衔接上的大窟窿。 现在的问题是,与进攻不同,葡萄防守上特别擅长一对一,即便赢不了,也一定会在大局上把后续朝对自己有利的方向拖拽,但是定庞这些名将的眼光何其高明,打到现在他们压根就不给单挑的机会,直接放出串联的套路,要接得了你就一起接,接不了你就等着吃瘪。 天都土全那一战好就好在不管土全的优势多么巨大,他最后几步还是建立在个人能力上的。因为前期细节方面的各种瑕疵,整个流程上不管怎么拆解,最后几步一定要靠个人能力来承载,来升华,不然在效率和威胁上都将变得不值一提。可是只要你有这么个工序,葡萄在单体防守上的强势就有切入的机会,就算不能直接抢断,也能把水搅浑,最后就靠实战里的反应来一决胜负。 然而定庞的“全龙班”是不同的,他们的基础就是超出葡萄的个体素质,这些素质让他们把工序可以进行得非常简化,而且运转的过程中根本就没有葡萄人能利用得到的瑕疵,反倒是人家在最短的时间进入到最后几步时,可以直接瞄着衔接的破绽打,根本就用不着单兵的环节。 比赛进行到现在,这种趋势益发明显。查密雅别说是掸花子了,连带球都懒得,葡萄最引以为傲的两个边卫根本就捞不到单挑的可能,不论是甘莫兰还是高古都是虚设的边前卫,无球动起来,葡萄只能用最笨的法子,缩一团。 法子看起来笨,但迫得定庞人开始拿球。扒了摸有些不解:“怎么感觉定庞有些打不动了呢?” 卫佳皇注意到被他盯住在问,只好答道:“现在葡萄为了填换防的坑,干脆把人挤到一起,往人堆里肉搏,定庞身体吃亏——” 这种避重就轻的答案可敷衍不了扒总:“上半场又不是没来过这出精卫填海,阵线拉开了硬砸,边角地方,什么施仙奴,查密雅,都在那硬挤,不一样把葡萄打得满地找牙啊。” 卫佳皇见打发不了,索性认真回他:“上半场那会确实没劲,别说是单对单,就是正面硬打,封出去那下,葡萄都跟不上。” 扒了摸不以为然:“现在有体力了就为所欲为了?” 卫佳皇不慌不忙道:“现在他的‘全龙班’还算温柔,本质只是堆砌球星,应该没有什么成熟的体系,就是靠个体自发的串联,只不过你实力不如人家,他们随便拿个谁来带节奏,整体一带都摧枯拉朽——” 扒了摸便问:“你是想说,葡萄辛斯特这来了一火,把节奏打断,他没的体系约束,给整体定调,个体来单干的话,害怕只有围观的人,没有擦屁股的人?” 卫佳皇摇头:“这个倒不至于。朱宁霍还有奥科查这些事还是足够他们引以为戒吧——就不说他们以前的职业素养,这个世界里踢球意味着什么,没有谁不清楚。既然上场了,而且都拿到编制了,不大可能拉稀摆带。” 扒了摸没好气指指电视:“这样隔靴搔痒地踢法还不算拉稀摆带吗?你想多了吧,我觉得这是自带鄙视链的洋人的劣根性——” 说到这,猛然想起:我说什么呢?这不是把王大爷一起骂了? 赶紧偷看了王秋梅一眼,发现人家在专心看球,这才放心:如果只是耳边过,估计他也听不懂。 “就像军师说的,不敢冒这个险了。辛斯特单挑鲁孝打成是客观事实,再加上哈坎那下,他们总还是虚的。填坑这种事,一环扣一环的,一个应对不好,全部都要乱。” 朴鹫听了也插入进来:“核心觉得有搞哇?” 卫佳皇摇头:“问题是葡萄落后的嘛,现在是你也打不进去。” 扒了摸懂了:“进球还是有用处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种心态?” 朱宁霍在边路暴走这种野路子偶尔用下,但你哈坎的内切也没搞进去。 施仙奴在外围无人看管的状况下正在踌躇是不是尝试溜边制造一点混乱。恰在此时,辛斯特冲了过来。施仙奴应该也是火了,朱宁霍倒也罢了,这个地摊货也好意思跳出来?他拔足就射,这下禁区内立时乱了。 用岑大爷的话说,盛怒之下,逼出一记李广之箭。桂咨都不是靠看的,第六感告诉他大难临头,隐约能看到大略的去向,不太有把握击打了一下。 球在小禁区内弹地,掸花子的查密雅闪现。弃了曾高娜,但又投鼠忌器的拉拉米,被他轻松写意挑过。逼装过后,没忘去追落下的皮球,桂咨跌地上,几乎是空门,奥孔瓦孜趁皮球下落的当,堵查密雅前面,却又被曾高娜撞到地上,但对查密雅来说反而难度更大,而查密雅已经顾不得眼前的麻烦,因为他还得忙着和党葡鸰较量手上功夫,球下落的位置也被他盯上了,或者说他理论上位置还更优先。两人拉拉扯扯都不是什么好鸟,谁也不敢就此倒地,赚取天命的可怜,眼里都死盯着不远处的皮球。 三百七十七 跌破下限大乱斗 卫佳皇自己也不知道刚才为什么要分析那么多有的没的,听着像是很有道理,煞有介事地解释了定庞为什么一时半会不能彻底搞死葡萄,结果瞬间葡萄禁区里就乱成一锅粥。 后来,还得靠天命介入。那个时候禁区里已经开始叠罗汉,第一杀手,掸花子的,空霸,沙雅天神,一个个人仰马翻。天命吹的是攻方犯规。 之后,场上的节奏彻底变了。就像是专门为了打卫佳皇的脸似的,双方以单挑为契机,展开了高速对攻。 施仙奴酣畅淋漓地过掉朱宁霍还不算完,提塔尔,党葡鸰,福尧三个人都没有拦住,还是哈坎用黄牌的代价铲下来。 查密雅的任意球找到禁区内的曾高娜,这一次咆哮着的福尧反而赢了。 而在下一个回合中,扬眉吐气的福尧又输给了打到中锋位置的矮冬瓜苏连,那拖把样的长发扫得他脸生疼,顶向死角的皮球被桂姿单拳击出。 哈坎逮住了不再压抑自我的施仙奴。踏足一片开阔地,正酝酿着又一次过人暴动的施仙奴哪会把这条主动送死,只是戴着队长袖标的杂鱼放在眼里? 现实正好相反,过人如麻毁在了起点。40米开外的哈坎断球就射门,狠狠地砸在横梁上。 朱宁霍还是特殊的那个,当他决意向前,没有谁能拦阻,当薄礼客们埋伏下杀招的时候,突击的重任他已移交。 “绝妙的空切!” 扈圆枪大惊小怪的谬赞中,无人防守的党葡鸰完成传中,鲁孝这一次还没有想到红黄牌的威胁就被辛斯特背在身后。在被完全倚住后想要抢前,不防辛斯特已经把球卸下来,雷霆万钧的上抢,遇上迅若闪电的转身射门。 说好要保贾公举平安的鲁孝反倒被保护对象拯救。柔弱的白面门神再次超神发挥把直奔死角的冷射拒之门外。 查密雅刚在葡萄人从中翻江倒海,跟着奥孔瓦孜就拖着苏连往前冲直到把后者摔在地上。 刚开始还是捉对厮杀,假如曾高娜对位朱宁霍,斗敏捷,自己都知道求助;施仙奴遇上哈坎,那各擅胜场,谁也不会退缩,大不了互相伤害。 但很快就杀红眼——苏连欲与福尧试比高,查密雅和拉库盆沓斗悍勇。倒不是逞一时意气,高频的节奏上去就下不来,催生出开场以来最大规模的大乱斗,等到真正开始上头,死球也没法让人停下来。 朴鹫看到这里,震撼之余,豁然开朗:原来如此!这就是扒总和核心一直说我小觑了足球,想得太美的地方!在这种情况下,再好的想法,都是苍白的。强弱,对错根本左右不了突如其来的情绪。人心才是左右战局的根本。只要触动了那个开关,每个个体都会暴走。这便是岑大爷所谓的拖出下限来打吧?比起更好的方法,果然还是个体更重要。怪不得那些专业足球人士这么看重所谓个人能力——真正的好用啊!这便是新疆葡萄存在的意义吧? 白筑的骑龙队辛辛苦苦构建了一个体系出来,呈现的内容也足以吊打芭比兔,甚至整体实力明明也是强过芭比兔的,人家就占着一个个体优势,硬生生把你拖下水。今天又何其相似?新疆葡萄各方面都拍马赶不上大羊定庞,独独个体素质差的不远,就靠着这个硬生生怼出了生机。简单粗暴的个体,才是足球场上最大的本钱吧!新疆葡萄就仗着这个,撑到了大羊定庞莫名其妙的发疯。现在再想回去,已经晚了。 卫佳皇则在想:我是怎么了?受到朴鹫的影响,不自觉用那么多条条框框去定义足球的规律吗?我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严重的精英式强迫症了?什么时候,我忘了那条足球最根本的特质了? 那条特质还是岑大爷教给他的——只论输赢,是最简单的事。 对输赢来说,除了结果都是假的。辛斯特就是打成了,打倒的就是鲁孝。施仙奴就是打坏螺丝的一锅汤。不管鲁孝是怎么被打倒的,那个球就是坏在他身上。施仙奴是怎么失心疯的,无关紧要,反正汤已经被打坏了。 没有那么多因为所以,机会总是稍纵即逝。最简单的输赢也是最残酷的。 幸福来临时光顾着傻笑,最后想哭都哭不出来。 扒了摸则是觉得自己灵感来了,真相呼之欲出,拼命地想要透过这目不暇接的分分秒秒找到最后的答案。 王秋梅完全想不通:施仙奴怎么突然就疯了呢?他一个疯不打紧,怎么你们全部都跟着疯了呢?你们可都是过去足球场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啊,怎么地就变成这样的神经病了? 苏连这个曾经的老大哥,上蹿下跳像只猴。 一直不显山露水的甘莫兰靠着沉稳低调拿了自己最想得到的世界杯,此刻在球场上狂放不羁地奔跑好像一匹野性难驯的烈马。 薄礼客变成了边路奇侠,查密雅变成了中场屠夫,鲁孝变得畏畏缩缩,这些人癫了吗? 新疆葡萄终于做出第一次换人调整,以卫佳皇对他们的了解,如果没有意外,这很可能也是最后一次。 身背一张黄牌的提塔尔被换下,曾经的“中场核心”董埠砬入替。 换了人,节奏照旧。 60分钟的时候,辛斯特卸下哈坎突破施仙奴后大力且偏斜的传中,最近被辛斯特误打误撞连讨了几次便宜心里不爽的鲁孝刻意扮漫不经心看着,辛斯特直接起脚轰门。 于是鲁孝又被贾公举救了一次。 余日感叹:“新疆葡萄的个人能力确实强悍啊,随便换哪只唐朝队,虽然不至于像绿鹰那样缴械那么快,估计也早打趴下了。” 扈圆枪问:“山东齐行也不行吗?” 他虽然没有特指,但懂的自然知道只限九万人体育场的那支山东齐行。 “那支山东齐行吗?虽然他们也不差,但决计撑不到现在。这支大羊定庞可比当时的下陆中草强太多。” 有些话是不当讲的,余日倒没傻得祸从口出。 说白了,大羊定庞失去理智是因为葡萄的单体。归化大将始终还是把葡萄人当成了中国足球的一份子。真正不能接受的是对中国足球也没有优越感。 完全有被冒犯到,甚至程度远在那之上。那种感觉一定要类比的话,就像519那天突然被告知中国队输给了东帝汶。 不知道是不是被锋线搭档传染了,曾高娜门前一个必进球打飞。 余日叹道:“像福尧这种程度的干扰,孙天虎们可做不出来。” 他当然知道,如果说大羊定庞的全华班是假的,那新疆葡萄的全华班加一个外援其实也是一丘之貉。甚至算是真货的只有那个外援。 这才是最大的悲哀。 山东齐行才是真正的自己人,可是他们差得很远。 三百七十八 石潭登场 “辛斯特卸得漂亮!” 才让对手露了一脚的鲁孝,这次学乖了直接扑了上去。 可是啊,现实里都是老实人吃亏的。 太乖了,反而老老实实落进陷阱。辛斯特其实也算老实人,拽得理所当然,那准备射门的架势仿佛在说老子才刚教育了你一下,现炒现卖你敢不封吗?随之而来那虚晃一枪的转折又似乎在说:我这巧妙的变化可就万万没想到吧? 习惯了后发制人的鲁孝居然就被这对自己来说本该是送分题的粗糙的定式逆向操作穿了裆。 余日不再纠结新疆葡萄是不是自己人的问题只管释放最直接的情绪:“漂亮!” 不管他有没有郑掷亿正宗,至少设定上他就是中国人,不是洋人。 沙雅人更是欣喜若狂,即便是在电视机前,卫佳皇等人都能听到看台上提前爆发出的欢呼声。鲁孝被摆脱了!那个誓言保护贾公举的男人又一次食言了,真正地诠释了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只是这一回,贾实这个母猪恐怕也很难上树了,辛斯特打这种单刀不要太稳。 扈圆枪也很激动,不自禁又把葡萄队当成了中国队:“这个球有了!” 这个球有了变数,辛斯特假射不够假,接的变化稍微硬了一些,现在球趟得略大,好在贾公举冲过来的进度也嫌不够,辛斯特一定要求稳,可以把他过了推空门——本来是这样,如果禁区没有别的人。李琅貂出现了,这个时候表现得勤恳又勇敢,勤恳是说他下地的姿势,专注而诚恳,宛如教科书般的经典动作;勇敢是说这个时候他敢挺身而出,勇挑大梁,冒着背锅的风险,真正做一个能保护贾公举的男人。 靠谱的男人不说,只做,用行动来证明自己到底行不行。这个瞬间,李琅貂就是这么靠谱。辛斯特把为数不多的心计都用去对付鲁孝,忽略了这个男人的存在,于是他受到了惩罚,整个人飞出去。 自然是没有犯规的,且球权还是定庞的——球门球。 余日角色转换超快,还没形成死球呢,又开始夸李琅貂,毕竟这是正经八百的前国脚。 “李琅貂这段时间表现得可以啊!在鲁孝走神的时候,好几次都是他兢兢业业的补防!” 气急败坏的沙雅人眼里可没这个什么李琅貂,只管加大对贾实和鲁孝的诅咒力度。 “废了鲁孝!” 达卜在那敲:“xxx!” 下面又接:“打死贾实!” 少刻,又一轮疾风骤雨的快攻被死球打断,天命说:“大羊定庞换人!” 卫佳皇等人心中一凛:外表终于有动作了!这应该是最后一次换人了吧? 就看见高森主动往边线跑。扒了摸皱眉道:“换他么?也对,毕竟那个才是第一队长,李琅貂这段状态还可以,所以喊他去打个边卫,顺便把施仙奴或者苏连解放了?” 卫佳皇摇头:“你想多了,能换的只有一个。” 只能换李琅貂。明明是他帮鲁孝擦的屁股,而且最近不止擦了这一次,甚至鲁孝的状况肉眼可见的不好,外表最不放心的还是他——因为他是猪。如果男人靠不住,那猪更不可信,哪怕他刚才一直在飞。在成熟的人心中,猪就是猪,永远变不成人。 高森是去交队长袖标的,迎接石潭的登场。豪言要零封最佳射手的唐朝第一中卫姗姗来迟,最佳射手已经有所斩获,但是只要他不在场,就可以不认——现在他来了。 辛斯特总体上虽然老实,但应该不是白痴,很多事情都是明白的,天命的镜头找到他明显看到他两眼喷火。 显然他不可能是因为才换上来的人比自己高3cm这点破事而不爽的,不然他的怒火应该烧向高更多的曾高娜。石潭上场似乎就有布置,点了薄礼客,苏连,查密雅,曾高娜,鲁孝。没有聚在一处,这五人依次序在石潭落位的必经之路上等他,一个个地快速交代。 压轴的鲁孝之后,第六个人出现——曾经的老乡,高古。 石潭揽着高古说了最多,然后分开。 石潭来了,诅咒鲁孝和贾实都已经过时,于是改为无差别的全体攻击:“杀!” 朴鹫问核心:“理论上真正的考验来了?” 卫佳皇才被打脸,不敢妄下结论,只有一点可以确定,石潭一上场,这加速的游戏,定庞不可能再陪对手玩下去。不过卫佳皇注意到,朱宁霍也没闲着。 王秋梅在想:你总该站出来了吧,刚才没少滑水。 镜头打给外表,这时没叼雪茄了,在嚼口香糖,整个人看起来轻松写意。 扒了摸吐槽道:“过场真多,抽爽了,这时候又想到要清理口腔了?” 果然,开球以后定庞把节奏压了下来。扒了摸有些诧异:“不会他打盯人吧?” 卫佳皇不以为然:“本来就该这样安排。刚才其实是鲁孝又在盯人又在拖后,这才搞了那么多幺蛾子出来——” 这扒了摸倒是不否认:“确实,鲁孝本来就适合打拖后。只是石潭亲自来防未免有点小题大做了。 “他赛前说要0封辛斯特,估计就已经想好是自己来吧。” 奥孔瓦孜还是照着过往的节奏过了苏连,利用瞬时的空隙,斜传穿过高古和薄礼客之间,直接找辛斯特。辛斯特有特意往回迎球,结果眼看着皮球要到了,身子微晃,居然已经被石潭绕前,他也不破坏,截球就走。辛斯特慌忙伸脚要去断,石潭不慌不忙拉球避过,闪出一个角度,送到边路的施仙奴脚下。施仙奴也不知是打哪领会的二手精神,效果还不错,再不做那逞勇斗狠的突破狂人,慢悠悠地带球向前,看到了死敌哈坎,居然直接对角转移——那边有甘莫兰接着。 四平八稳地梳理中,卫佳皇他们看明白了,现在苏连和施仙奴规规矩矩在边路落位,石潭和鲁孝分先后,石潭引领防线前提,鲁孝负责镇守球队的底限,高古甘莫兰分左右,薄礼客查密雅甚至高森居中,这里面高森可有可无,单箭头是曾高娜。 扒了摸以为自己看错了:“整体上是个守势?” 卫佳皇肯定了他的猜想:“是。以退为进,旧世界的外表不就这尿性吗?” 扒了摸还是有些不能接受:“他是这尿性,他手底下这些人可不是。” 卫佳皇倒是很笃定:“求同存异吧,别说是没有正式构建体系,为了短期目的一个人说了算,职业足球本来就是这么玩的啊。他们毕竟还是外人,不可能一开始就有芭比兔那么高的能动性。” 三百七十九 外表的足球 查密雅在中路持球推进,朱宁霍领头让中路的人向后退,一面退,一面有缩一团的趋势。 查密雅当即分边。 给到甘莫兰走奥孔瓦孜侧,奥孔瓦孜摆单挑的架势,甘莫兰带球逼近,奥孔瓦孜虽然上抢但留有一定余地。甘莫兰确认过奥孔瓦孜是真上抢,才找中路的薄礼客,薄礼客一脚出球打奥孔瓦孜身后,苏连超出一个身位,足以确保在奥孔瓦孜追上来之前拿到球。 当然,奥孔瓦孜也不慢,虽然落后,但不会给苏连太多施展抱负的空间。卫佳皇留意到他回追时候路线选的也好,和奔球去的苏连比,距离目的地路程略短,两个点的距离倒是能封堵苏连第一时间的出球,若是别有用心,配上他的身体素质也足够应变。但是奥孔瓦孜的对手不止一个人。 有球的苏连还有无球的甘莫兰跟随。 苏连拿到了球,奥孔瓦孜在预先看准的点上监视他,身体素质的优势让他有资本让对方先做选择。 作为一代名将,苏连永远不会无脑空跑,追逐的过程中已经做出了选择,他也没想着要调整。这里45度角未满,底线,禁区都还隔着,苏连用左脚触球。 没有调整,是直接传球,整好是奥孔瓦孜唯一没办法限制的那种传球——他打回。 不远处是甘莫兰,找的就是他,奥孔瓦孜不敢轻举妄动,因为苏连正看着他。奥孔瓦孜虽然自信,到底没有分身术,一个人是不能同时看管两个人的,别说是这两位名将,即便是名将看不起的猪,凑一对,奥孔瓦孜也只有乖乖站着。 苏连不敢贸动,再往下很可能越位,往上就白瞎了局部战形成的多打少的局面,所以静观其变暂时是最好的状态。但这个观不是区区一个奥孔瓦孜,而是全局,视角在此,全局在握,这才是名将。 虽然卫佳皇他们没办法知道石潭到底和他选中的那六个人说了些什么,外表第一手的布置更是无从得知,但是连朴鹫都知道,基本上不会有太复杂的交代,足球人没有那么言简意赅的表达能力,或者说任何人类都做不到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庞大的信息量用他人所能消化的形式输出。 真正重要的是借助换人这个契机给大家制造静观其变的时机,就像现在这样。 到了当下,双方再不会给其他人造成旗鼓相当的错觉。名帅往往坐拥名将,所以他们不需要太多的智慧,确切地说不需要妄想把自己的智慧更深入地植入到场上,细节上交给名将自己来便是,你只需要重新预设一个让大家更容易上手,更从容的节奏,名将自会照办,他们冷静下来也不想要把自己降到和疯狗一般见识的层次。 奥孔瓦孜已经很了不起了,他一个人看着甘莫兰和苏连。但是被他看的两个人看的是整个葡萄。从奥孔瓦孜到辛斯特到桂姿,一个都不曾放过。 理论上后选的人更强大,但其实不然,至少你要看选择的根据——也就是每个人的认知。奥孔瓦孜的认知是基于苏连和甘莫兰两个人的行为在视觉上的体现,对应的反射行为大约就是他的选择。但是这两个人的行为是植根在全局的阅读上做出的,某些蕴藏的深意,他就没法看透,就会有超出他预算的发展,后续就可能超出他的能力范围,有可能无法笼罩,有可能明明做得到却失误,这便是强大的工具人和真名将之间的根本差距。 想要缩小这差距的唯一办法就是提升节奏,节奏一上来,电光火石间,反射对反射,高频的叠加,身体素质就会帮助葡萄追赶强敌,乃至逆袭。 节奏可以压制,但是最终是会加快的。只要做出选择,节奏必然会加快,如何在快到无法驾驭的时候,让对手犯下不可原谅的错误,一剑封喉,就是强者欺凌弱者最理想的模板。外表便是要这样返璞归真,用最理想化的套路作为新的战术骨架,不让强大的工具人球队再有可乘之机。 大羊定庞这“全龙班”的磨合时间,勉强能和旧世界的国家队持平,深层次的战术体系还没能搭建出来,但是作为名将是有一致性的,他们都能很敏锐地发现不如自己的对手的破绽,然后根据其他人选择的先后,选出自己能帮到团队的最优选,每个人的选择都能帮到别人决定或者变更,甚至矫正。这就是名将多的好处。 首先要控制葡萄的乱动,最合适的人是查密雅,突破分球无人能挡,哪怕是这些强大的工具人也不能例外,身体素质再强也无法弥补格局的差距,除非葡萄舍得用朱宁霍不惜体力的兑子,不然要么被过,要么放倒,不论是哪种情况,节奏必然放缓。外表不要查密雅一条龙,完成一次突破,然后分球,然后节奏就缓下来。 在朱宁霍的指挥下,葡萄退,不给突破的机会,但是把大把活动空间拱手相让。于是定庞很轻松用传切配合形成多打少的局部战,然后静止,就像现在这样,让葡萄所有像奥孔瓦孜这样的个体处于资讯不对等的被割裂的状态,拿球的人再做出选择,提速,剩下的就是实战。 实战虽然充满变数,可是实战只论输赢,用卫佳皇的话说,只论输赢的实战最简单,没有那么多大道理可讲。甘莫兰传球,禁区里名将们尽量制造多打少的局部战条件,然后就是苏连这些外围成员根据自己的野心暗藏杀机,努力活在当下。 攻防看起来,平平淡淡,但这才是真,而今天的平淡是靠着若干的一力降十会,甚至错有错着,才能维系的假象。 葡萄也算是启智有成,现在他们防守的一举一动,也许还不入名将的法眼,但足够让余日叹服,这些都是博哈尼,朱宁霍,甚至少部分来自卫佳皇智慧的结晶,当然身体是革命最大的本钱,他们最该感谢的是蹴后给了他们这好身体。 定庞能轻易把葡萄阵型压扁,但不太容易形成很有威胁的机会。只是卫佳皇看得出来,这对葡萄的消耗是巨大的,反击也很难打出来。 定庞也不着急,进攻终了,徐徐后退,防守队形森严。卫佳皇明白这本来就是外表的足球美学——虽然强大,却给你希望,最后却是无可奈何,临到头大概率会要捅你一刀。因为你比他弱。 三百八十 唯一的前路 熬到死球,葡萄顾不上自身的疲累,开始组织进攻。 没有高位,更谈不上龟缩,只是常规的防守阵型。南美双拼的边后卫在防守上按说是躁动的,可高古和甘莫兰并不吃素,掌舵的朱宁霍第一个否决的就是靠两个边卫直进的方案,而且他还没办法想那么远,他对查密雅客气,可查密雅不对他客气,直接逼到了葡萄的后场。 扒了摸苦笑道:“得,好端端的德贾明哈拿给他改造成卡塞米罗。” 朱宁霍也不是一根筋的人物,你缠我,我也不必要非得过你,早早把球打出去,无球跑便是。可是查密雅还是跟着不放。 没有朱宁霍,葡萄照样运转,只是要过中线的时候,开始迟缓下来。 朱宁霍突然就不管痴缠的查密雅了,很坚决地要球。葡萄人除了没啥想法,基本功那是极好的,朱老板要我就给,保证不便宜那个叫查密雅的跟屁虫。 卫佳皇有些意外:“在这选择硬碰硬没意义啊?” 忍不住看了眼老王,心想:中线都没过,后面的人站的好端端的,马拉多纳都不会选这个时候连过五人,换做是你也不会这么单边吧?关键朱宁霍应该还没你这么单边啊。 查密雅不管那么多,你敢带老子就敢把你咬着不放,我还不信邪了,就算你今天火旺,还真把我当成那些阿猫阿狗想过就过了? 朱宁霍粘着球就加速,查密雅寸步不离。 扈圆枪一时大意说了句不该说的话:“有点像当年梅西追卡卡——” 扒了摸卫佳皇注意到王大爷脸色立时就不好看了,两人都是心中一凛:老王连解说也在听啊。 搭档犯错,余日第一时间来圆:“你是想说西楚霸王的乌骓马?什么破比喻?” 扈圆枪反应也快,赶紧借坡下驴:“也是,乌骓马的腿没有那么短。” 听着第一cp这尬聊,好生无语的卫佳皇扒了摸注意到王大爷脸更臭了。 朱宁霍带球时脚上用的胶水确实比卡卡用的质量好,只可惜脚太短,真要是卡卡当年那种带法早就让不自量力的查密雅在后面吃灰了,那所向披靡的冲刺说不定还真有点像西楚霸王的乌骓马。 但是卫佳皇注意到有些不对劲,朱宁霍没有甩掉查密雅却也没有给他断球的希望,两人虽然纠缠不清,主导权还在朱宁霍身上。可是占据了微弱优势的朱宁霍,却还要招惹别的人——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侵犯了施仙奴的防区。 施仙奴正是新仇旧恨一起来:好哇,你个老小子专门杀熟吗?一个查密雅不够,还得算上我,是不是跟着还想把后面的鲁孝拿来凑一桌巴西麻将啊?真是欺人太甚! 太岁爷上动土这可不需要动员,火冒三丈的施仙奴劲头比查密雅还大。查密雅还没来得及使眼色,他已经气咻咻地亮鞋钉了。 总算是迫近的时候知道收动作,上抢的时机抓得很好,感觉上十拿九稳,查密雅惊叹之余,藏着小心,筹备着以防万一的补刀行动。 他看得真切,朱宁霍先前使老的动作还藏着一个变化的可能,这是唯一能躲开施仙奴上抢的办法,虽然成功率很低,但他觉得朱宁霍应该会尝试。 然而并没有。 朱宁霍选择了另外一种他想都没想的低级得多的方式就解决了施仙奴这个麻烦——他传球,确切地说都不能叫传球,就是很艰难地碰了下,但足够皮球跑偏,让他和施仙奴都无法企及。 查密雅有些困惑:横向上没有人啊? 刚才没有,现在有了,换位到中路的哈坎带球就向前冲,薄礼客预备战术犯规,上晚了一步,哈坎斜传几乎同时插上的党葡鸰,打了个撞墙的二过一,抢在高古补防前,往定庞后防左侧给了个提前量。 苏连罩不住下底的奥孔瓦孜,让他直接传中,辛斯特看准了那个无人照应的落点,预备用自己超强的爆发力捷足先登,先是先了,跳起来,预备着顶下卸下一气呵成,大力袭来,身子被撞开去,点却被后来偷袭的石潭顶个正着。 扒了摸皱眉道:“天真了,这个球怎么可能还让你卸?” 意外的是,朴鹫居然帮辛斯特说话:“习惯了对位总是先让步的鲁孝,总有个适应过程。” 扒了摸转问卫佳皇:“有戏吗?” 卫佳皇知道他问的是石潭和辛斯特这两个人。 卫佳皇这回学乖了:“不晓得。反正葡萄应该只有在他这里做文章了。毕竟除此之外他们只有一个朱宁霍。” 奥孔瓦孜哈坎虽然很强,在对位上也有优势,但只能依靠最单纯的单体爆破,无球都是一些硬得不能再硬的套路,硬插,硬起,像刚才那样来个换位已经算是顶天的创造性行为了。 现在外表在边路预设了伏兵,硬下是讨不了好的,在中路除了蛮干,还是只有往边路打,最终还是得落到中锋这个点上。 葡萄始终是靠个人能力强打的球队,就像骑龙队对上芭比兔渴求个体优势不可得一样,有些东西是建队就注定的,葡萄的存在就注定他们没法在内容上做文章,唯有强攻。 外表边路上做那么多文章,估计就是算准了葡萄没有办法在中路制造威胁,为此他要严防边路给葡萄提供定位球的机会,不论是奥孔瓦孜还是哈坎,只要在边路不能速战速决,就会落入外表伏兵的包围圈中,和朱宁霍的衔接必然会被针对,剩下唯一的办法就是找辛斯特。 其时,是葡萄的边线球,掷进来,几经过度还是朱宁霍在查密雅的盯防下拿球。 卫佳皇暗想:找查密雅来盯,怕也是不想给葡萄正面定位球的机会。 查密雅对朱宁霍围而不抢,纵深的线路也看得很死。朴鹫看了忍不住问卫佳皇:“强行过他会过不了吗?” 卫佳皇刚才逃避了他的问题,这次没好意思装聋作哑:“只是过去的概率我觉得并不小。” 朴鹫继续虚心请教:“那为什么不过?横竖没有办法,也比你回传拖节奏好啊。” 卫佳皇心想:这要换王大爷肯定是过了再说。 刚想着呢,正好撞上王大爷的视线。 卫佳皇心想:也好,当我良言相劝,反正我私下里也没资格给你这种建议。 “查密雅八成也是故意的,过了他只能一路向前。” 朴鹫更糊涂了:“一路向前他状态好的时候不是都这样吗?” “他状态好的时候只是在结果上一路向前,并不是只能一路向前。” 三百八十一 敢问路在何方 两队现行的打法导致比赛进入相持阶段,所不同之处定庞是有意为之,葡萄是不得已为之。 余日点评道:“这个阶段明显可以看出定庞技高一筹,但是拥有朱宁霍的葡萄还是有一拼之力,总的来说,虽然定庞比分领先,胜负尚在一线间。” 扒了摸冷笑道:“说些什么废话。” 扈圆枪似乎听到群众的呼声问自己的cp:“朱宁霍对葡萄有多重要?” “今天的朱宁霍能让对手的视野变得狭窄。定庞人在不得不紧盯着他的时候错过了太多更美的风景。” 卫佳皇和扒了摸面面相觑,都在想:你这是秦大附体,还是搞错了和你cp的角色分配? 朴鹫对他这半吊子的文艺范可一点不买账:“错过不打紧,变成和葡萄一样短视的个体才能勉强实现分庭抗礼。这才是朱宁霍最大的战略意义。” 卫佳皇懂了,难怪朴鹫不明白朱宁霍他为什么不干掉查密雅。 不干掉查密雅就没法向前,不向前就没法压迫定庞名将成为短视的家伙。 在朴鹫看来葡萄如果不限制对方的视野,这较量根本就无从说起。 然而朱宁霍试探了下,很没担待地把挑子撂出去——不外就是董埠砬,党葡鸰之流做些机械的周转,实在没有办法了,再到奥孔瓦孜和哈坎那里。 只要两个边卫不锐意进取,敌人也只是冷眼旁观。 其实,朱宁霍一直关注安全球的运转。因为定庞人虽然看着,却不只是看着,太浅薄的传递,他们一定会插手,那么自己一定要始予援手,又或者将计就计。 平衡只是假象,定庞随时等着发动突袭,葡萄人随时等着他来接管。 扒了摸突然问朴鹫:“以这个世界的算法,定庞算是龙之队之外,蹴帝最强的武装力量了吧?” 朴鹫闻弦歌知雅意:“你是想说葡萄算是最强的反对派力量?” “我在想,真的有必要让他这么早灭亡吗?” 朴鹫看着扒了摸略感惊讶:“你的意思,今天还要放生?” 扒了摸正视朴鹫道:“如果哈坎和蹴帝有交易呢?” 朴鹫不觉好笑:“这两人怎么个交易法,蹴帝要你哈坎把粉苹果的椅子全改蒲团你答应吗?要你把沙雅城的结界给撤了,你能撤吗?你要把销量冷西从伊塞克湖接到沙雅,蹴帝可能答应吗?” 除了王秋梅,卫佳皇也开了小差:扒总你这脑洞未免开得太大了点。 “其实有件事是对双方都有好处的。” 卫佳皇都好奇了:“什么事能做到双赢?” “如果哈坎向蹴帝承诺明年不参加屠龙杯呢?” 朴鹫对此嗤之以鼻:“这对蹴帝有什么好处?第一,你这球队本来就不一定能活到那个时候。第二,要真的忌惮你,你当然是越早完蛋越好。” 扒了摸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意思:“葡萄是反对者实力的最高境界。” 朴鹫明白这当中的深意,若有所思道:“你是站在蹴帝的角度,担心他对上面交不了差?白筑这正主已经发出了宣言,上面也知道我们跟着就会提交生斗申请,葡萄的存在对上面来说已经失去意义了啊?” 扒了摸摇头:“不是对上面,而是对整个共荣圈内部。白筑的队伍打个撑死低级职业队水平的芭比兔闹出人命都赢不了,能指望内部引起什么重视吗?现在大羊定庞一家独大,其他的球会更没有发展的积极性。如果连新疆葡萄都不在了,还能有什么能刺激其他的球会不断进化?到时候他就拿一支大羊定庞在屠龙杯当屏障?再者说,天下无敌的大羊定庞没有葡萄的威胁,单靠萌芽期的两位主角,就能有发展的动力?” 朴鹫和卫佳皇都哑口无言。 好半晌,朴鹫才说:“葡萄这架势,最多只能哈坎一人知道,所以,照你的意思,是定庞的人在打假球?” “我没说是假球,我只说是有交易。就要看有几个知情人的在场上。只是我觉得,石潭赛前呛声说的,大有学问。” 定庞正针对霍藞剌发动突袭,朱宁霍预感到不对劲的苗头,抢了一拍甩掉查密雅,先一步去要球,敌人的上抢正应到他的脚下,球权保住,人倒地上,敌人也狡猾,朱宁霍抢在查密雅再度贴身前造犯规失败,只拿个边线球。 卫佳皇皱眉道:“他赛前就说的要0封辛斯特,现在是被打脸了,可这话当时说有什么问题吗?” 扒了摸似乎真对比赛失去了兴趣,看着军师和核心道:“我虽然记性比不过二位,但他说话太臭屁了,大概还记得。他那口气,好像0封这件事他要负责一样。那现在辛斯特进了一个,你可以算他头上,问题是他没有上场。严格来说,只要他上场后,辛斯特没有进球,他这完封倒也说得过去。” 朴鹫懂了:“你想说石潭一定是知情者?” 正好上演辛斯特和石潭又一次对抗。 两人都在空中,刚吃瘪的辛斯特还记着深刻教训,想着无论如何不能重蹈覆辙。 这一次时机和位置都吃亏,力量上就绝对不能吃亏。 这回可使出了吃奶的劲,石潭虽然比自己高一些也不必怕他,强壮的还是我! 于是,本来要拿到点的石潭,被活生生拱翻了。 天命吹罚了辛斯特犯规,该定庞罚球。 卫佳皇叹道:“知不知情我不知道,但看他的表现0封是真打算从自己在场的时间才上算。” 定庞的进攻,葡萄还是老样子,先退。 查密雅用最没技术含量的组织方式——突破分球,引领了前场的定式串联,形成终极的局部战。 最后葡萄是靠越位判罚拿回了球权。 余日说:“朱宁霍在后场要球!” 扈圆枪做扫兴的补充:“查密雅又来了!” 这次余日被打脸,要球是假,前插带走防守球员是真。跟着,再接再厉,朱宁霍用自己的无球穿插,做到了无接触的组织。葡萄迅捷地通过了半场,并没有助长对方偷袭的自信。 过了半场,朱宁霍终于要球了,面对着阴魂不散的查密雅,索性把球踩在脚下。 朴鹫为之一振:“终于要拿钉子开刀了!” 说着不自禁多看了身边的“破钉子”一眼。 专心看球的“破钉子”心想:敢问路在何方?恕我眼拙,完全看不见啊? 三百八十二 外事不决问朱公 朱宁霍佯装向后拉球以蓄势,查密雅将计就计,趁着他回拉完成绕前。 现在两人面对面,查密雅还给专门留了条正面的突破路径,只是好一点的传球路径尽数被定庞人笼罩。敌我双方的中场核心都保持着视野的最完整状态,然后就是做选择的时候——朱宁霍先选。 朱宁霍带球近查密雅的身,跟着便是停顿,然后疾行,感觉像要投怀送抱,在间不容发的当,招牌式的急转使出来,投到查密雅事先专门给他腾出来的那条路径上。 卫佳皇大失所望:你明明没有王大爷曾经的命,还硬学了他曾经的脾气? 朱宁霍擦肩而过,查密雅稍微有些迟疑,便即头也不回向前冲。故意的示弱可不是为了曾经的同乡之谊,是确认这些小事名将能办到——帮自己把前戏铺垫好,自己需要的只是直接进入主题。 对付这些人造人,不搞简便算法是行不通的,到时候不要有追逐,原地发牌,他们再能蹦跶也是白搭,所以才要提前移动。 估摸着差不多该见分晓了,该来的球还没被余光扫到,微微侧身,不禁有些后悔:托大了吧?说起来,我为什么要这么信任这些人? 足球场上有一条不拘职业业余恒古不变的攻防道理,一个人在守备齐全的某段进程里如果只有向前的可能性,是最容易防守的。 刚才查密雅放心离去,而且已经在算计好几步以后的事了,便是基于这样的道理。 一马平川这实际上是一个饮鸩止渴似的贼当,朱宁霍不管主动还是被动,上了这贼当,就一定出不来——除非有内鬼。 查密雅第一个想到的可能便是这个:谁是内鬼?还是都是内鬼?之前在身后最近的高森被搞掉,他可以接受,本来高森就是这个陷阱里最重要的一环,好比蛋糕上的草莓,最好吃的一个,而且吃的时候不能稍有迟疑,否则,伺机出手的高古就会毫不犹豫把他干掉。 事实上,朱宁霍迟疑了,这不是假动作,是真的迟疑了,他又不傻,踏足这个陷阱,就知道之后的艰险,体现在表象上,他显得非常的后悔。开弓没有回头箭,但他的实际举动看起来就是像撂挑子,别说是后续,他连高森这个鲜美可口的毒草莓也不想要吃。 可是吃不吃由得你来吗?作为堂堂前唐朝20大巨头,蹴帝曾经左膀右臂的高大人婀娜多姿摆在那里任君采摘,你居然敢不要?反了你了!制裁反贼,高古争先,刚好挨了朱宁霍浪子回头的回马枪,速度并不快,转折太突兀,路径更是万万没想到,就被他险之又险的过去了——两个高大人撞在了一起,贼寇正式进入瓮中。 剩下的应该还是瓮中捉鳖,但是在一开头就全乱套了,剩下的名将只是徒具其名,虽然狭路相逢的瞬间,会让他们气场复活,却不及气贯长虹的入侵者。 “杀!” 突然又变大好几倍的咆哮,配上那骤然提升到极致的节奏,造就了薄礼客的脆败,甘莫兰本欲救急,被朱宁霍余光一扫,深知身后事有多不妥当,吓得赶紧回退。 扈圆枪惊呼:“石潭上了!” 石潭好似天神下凡,威风凛凛,不可一世。 朱宁霍却在想:你不该出来的。 打的就是他身后,他既然上了,辛斯特就自由了。 算计着,这并不需要太大力,来了个平平无奇的递送,赶上弥足珍贵的时机。辛斯特现在还不是你对手,这不打紧,我已搞定你。 球进了禁区,辛斯特领下来,贾实还远,鲁孝当前,毫不犹豫再祭钟摆。 挑剔如卫佳皇也得承认,虽然他这钟摆很丑陋,但整个一套连下来还算是正经的,除了不好看,细节上没毛病,该有的功能都有,关键还是看启动的时机,和启动的路径,填空题已经完成,剩下都是选择题。 背后是誓言要保护的贾公举,鲁孝这次很man,短暂的瞬间,不动如山。 钟摆动,他也动,雷霆万钧的下地,有人闷哼着倒地,有球直接飞出了边线。 贾公举激动地小跑过来,硬拉着鲁孝完成了隔套击掌。 嘘声中,鲁孝略有些意外地看着正一声不吭从地上爬起来的钟摆本尊,钟摆也恶狠狠地看着他。 鲁孝很好奇:“你都不演一下?” 辛斯特说:“我要把你过成狗。” 他说的很平淡,鲁孝回了一个字:“来。” 扒了摸可就没鲁孝这么淡定了:“核心,你教了些什么啊?还藏私嗦?龟儿个人踢球阴险狡诈,喊别个真善美?” 朴鹫为自己偶像开脱:“天命吹罚,你觉得这球摔了有意义——” 抢在扒了摸反唇相讥之前,话锋一转:“不过核心,你看现实如何?走了这条所谓的不归路,差点一通到底,这你又怎么说?” 卫佳皇想说:还能怎么说?我之后闭嘴便是。 明明是这样想的,却又鬼使神差来了一句:“总有下文的。” 看台上又掀起一股小高潮:石潭又怎么样?刚才不是照样把我们的辛斯特大人跟丢了吗?剩下那个鲁孝,本来就是我们辛斯特大人的脚下败将,不过是运气好封住了大人的射门!问题是,好运气会一直眷顾你们吗?不会的,这里是粉苹果,是沙雅城,你们劫数难逃了! 边线球是判给葡萄的,掷球的时候奥孔瓦孜也不自觉稍微看远了一点,发现对面的那个查密雅完全化身成一张狗皮膏药贴在朱宁霍身上,也没有多想就近扔给党葡鸰。 党葡鸰找霍藞剌,霍藞剌又找董埠砬,董埠砬快陷入包围了,又不慌不忙打给奥孔瓦孜。 这一套葡萄打的还算熟练,可是到奥孔瓦孜这就傻眼了:霍藞剌,董埠砬,党葡鸰,一时间都不见了。 没有那个人串联,果然是不行的,那张狗皮膏药贴上去,他无球串不起来,倒是会尽量避免和我们接触造成我们传球的难度,可是眼下该怎么办呢?按照身体的本能,只有向前一条路了。 苏连也是一副任君采摘的贱相,可哪怕奥孔瓦孜生来就很莽,也看得出,这一遭走不得。他虽然也曾碾压过这长发男,但是朱宁霍做的事他是做不来的,这么明显的陷阱他还是看得出来的,而且还没有把握像他那样逃得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背着狗屁膏药的朱宁霍正朝自己跑来,那眼神毫无疑问是要球。奥孔瓦孜想说你这背后的膏药怎么办?但是身体是诚实的,他受不了这种想一了百了又不敢迈出第一步的感觉,球已经出了。 三百八十三 狗皮膏药和艺术家 这绝不是一张普通的狗皮膏药。这是一个旧世界曾经被誉为艺术大师为原材料做的狗皮膏药,不但贴得劳,还具备极高的艺术鉴赏能力。 艺术鉴赏的最高境界,就是视一切艺术如狗屎。 扈圆枪惊呼:“朱宁霍失误!” 朱宁霍百密终有一疏,而且已经不能称之为瑕疵,是非常严重的低级失误。被身上那张超级膏药否定一切,即便是他也感到筋疲力尽,不但传球的力度弱了,方向也错了。 霍藞剌一脸无辜可怜巴巴看着朱宁霍:朱师,我在这里啊!离你这么近的,你也不要我了吗?就算你认不得我的人,我们身上的色总不会认错吧? 看他那呆头鹅傻站着,卫佳皇暗叹:这是平时惯坏了。 习惯了让那个人做选择,他做什么选择都对,他从来也没有错过。大家天赋异禀,只是不知道该做什么,他决定好一切,大家照做就是。大家本来是工具人,久而久之却把他当成了只属于他们的工具人。 真的超级无敌好用。葡萄好多家伙从一开始就没意识到他是个活生生的人——弱不禁风的身材,看着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能造型,可是他会的整好是大家全不会的,所以他的存在就从违和变成了理所当然。 事实上,朱宁霍当然是会犯错的,而且会犯很严重的错误——他秒传施仙奴! 施仙奴拿球摆脱掉犯规动作不坚决的党葡鸰,想要再接再厉的时候,前面的拉拉米只是退,施仙奴趁着他退的不够充分,毅然变拉拉米外线。第一步趟的时候,拉拉米未及转身,球没有第一时间被搞下来,施仙奴跟着追上去,稍稍落后的拉拉米那会大长腿已经甩开。施仙奴算计着速度没什么优势,追到球再有前趟的趋势,大概率会让人家放铲,存了控球的想法。追到球,便即停下来,拉拉米硬刹车,施仙奴刚好正面折过来把他过掉,抢在拉库盆沓上抢之前,很生硬地往回一扭,拉拉米又扑了过来,就在这个时候推送一个直线绕过拉库盆沓,一个高大却不笨重的身影追着球跑。 “曾高娜!” 曾高娜和福尧同时扑一个点,前者近一点,后者快一点。两人相撞,谁也没奈何得了谁,只是球在曾高娜脚下。 福尧刚注意到这一点,曾高娜非支撑脚的后跟已经出球。刚才呼喊了曾高娜名字的余日不禁又赞:“好球!真是高大不失优雅!” 扒了摸等人好生无语:拜托你别抢cp的本职工作,高大是高大,这朴实无华且枯燥的动作算哪门子的优雅? 这动作实在太过朴实无华且枯燥,做出来,后面居然有人停得稳稳当当。 不过余日关注的重点不在这:“葡萄回来的好快!” 确切的说,两边的人都来得好快,高古是把球停好了,董埠砬,党葡鸰也不远,看着在这个区域人数吃亏,往远端无人区打——只对于葡萄是无人区。 对定庞来说,不单苏连在那里,他身后还有甘莫兰,高森,薄礼客陆续赶来。 苏连打给最近的高森,想着顺水人情得做,某些基操,倒不一定非得让薄礼客他们来,然后人就向前冲。高森自然心领神会送挂边提前量。 球队的右路走廊一个人都没有,三大中卫又被曾高娜那几个给钳制住,党葡鸰不能嫌远,只得全速去跟。 葡萄就是葡萄,意识不足,身体来凑,移动够快,也能把强敌拉到和自己接近的高度。 党葡鸰就没有给苏连太多观察的机会,停好球,他已经逼上去。虽然甘莫兰在后面,已经回过神来的霍藞剌却也跟着。 苏连突然起速,一心等着敌人调整的党葡鸰猝不及防就被过掉,当着深处挪过来的拉库盆沓的面,突然起脚射门,瞄着近角打了个地滚,去势甚急,角度刁钻,好在紧张兮兮的桂咨,反射神经还不烂,伸脚来挡,球飞起来。 拉库盆沓想去保护落点,还不及刚射门就窜过去的苏连接近,但是先拿到球的是曾高娜。 意识到被甩掉的福尧扑过来的时候,球已经顺到脚下,并不给即便在禁区里也有勇气硬碰硬的福尧机会,无接触,就把他扣过,身形一起,匆匆而来的董埠砬直接被撞到一边,借着这一发力,把球已经射出去。 没有防到董埠砬也顺势下地,碰到了皮毛。偏偏曾高娜没有用多余的力量,想的就是顺顺当当过球门线即可,结果这皮毛就救了葡萄一命,半跪的桂咨,成了货真价实的跪姿,但是却没有跪在这个球前,下意识的一挥手,本来该葡萄发的中线球变成了定庞的角球。 角球又是一番争夺,定位球攻防,反倒是葡萄占据一定优势,头脑清醒的定庞提前做出应变,球在外围控制下来,队形散开来,又是利用突然提速来发难。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名将们各怀珍宝,却敝帚自珍,珠光宝气不能融合,临场的应变,固然能擦出火花,还是让葡萄人及时掐灭。虽然差距明显,攻的人打到哪算哪,守的人却心无杂念全情投入。 葡萄只有朱宁霍想借着大家努力这个机会偷下懒,狗皮膏药便老实不客气贴着。 朱宁霍没好气笑道:“你真的要学桑帕约转型么?” 查密雅冷冷地回道:“也就是你了。” 朱宁霍好奇地问他:“归化有什么好?” 查密雅冷哼一声道:“这个问题你可以问桑帕约。” 朱宁霍叹道:“不用问了,想来和我做这个选择差不多。” 哈坎问要不要救你,那当然是救了。查密雅他们的区别只不过在问的时候,把救字换成了归化。 “对不住了。” 朱宁霍一怔:“你有什么对不住我的?” 他心想,把你逼成了桑帕约倒是我对不起你多一些吧。 “很多事情。” 朱宁霍暗叹:这是他们这里的话说的猫哭耗子的慈悲吗?其实也不全是假慈悲呢。不过,你不觉得还早着吗? 查密雅应该是自说自话,但刚好对上他的心声:“快了。” 没有形成死球,奥孔瓦孜也是被逼急了,虽然有惊无险,但是疲于奔命,不管三七二十一,送了记刀山球。 刀山球的对象是背着狗皮膏药的十号。十号似乎被队友依赖烦了,这个锅不背了,闪一边去。狗皮膏药也傻眼了:你这算什么?已经不是幸福来的突然,刀山球是公平的,对谁都一样,当然作为曾经的艺术大家,所谓艺高人胆大,展现艺术最好的方式就是上刀山下火海,这本来是他的路数,可需要自导自演,而不是别人给的。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身体已经自如地把球卸下。朱宁霍在一旁认真观赏,就差没鼓掌。当然他是不可能鼓掌的,不过他有打赏,赏一记滑铲。 三百八十四 木秀于林 谋定后动的朱宁霍自然不会被天命揪到小辫子,可怜艺术大家好容易从狗皮膏药做回自己,就遭了报应。但是那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鲁孝和石潭虽然刚才争顶没有捞到什么,却没有及时地回撤,看着很接近查密雅,也就是个平行位置。 朱宁霍当然也是名将,他刚才虽然观赏艺术大家的才艺表演,也不止是看这一点。 鲁孝和石潭何在,是他选择前进路线优先要考虑的两个因素,球一到脚,线路应运而生——近石潭,远鲁孝。因为石潭慢。铲球,沾球,起身,加速,变向,折回,一气呵成。 朱宁霍没有查密雅那么多艺术细胞,但是他在基本动作的衔接上就是艺术本体。纵使王秋梅都不禁再次拍案叫绝。 连朴鹫都不再嫌钉子聒噪,暗赞:这是比葡萄那些人更像造出来的外挂啊! 起速那下,鲁孝基本出局,变向那下石潭也没戏了,再折回把准备退一步的苏连吓得悬崖勒马,硬着头皮要来上抢。 苏连不敢下地,一击不成被他挑过,冲过中线,那神仙也救不回。 别看鲁孝跑得快,兴许能追上——可追上又怎样呢?这巴西小个子眼观八方,会不晓得他们的单箭头也上来了?或者说他是有意把鲁孝带到这个方向,追上了直接打反向的空位,以那个单箭头的速度,比空跑谁还能追? 作为曾经的大佬,苏连已经权衡了所有利弊,做出了最终的选择:不管了,横竖赌这一下! 放弃了扔出下身有一定合法抢断可能的诱惑,把上身扔了出去。小身板对小身板,我苏连还是比你强壮得多,撞到就有!撞到是有,擦到是没有的。朱宁霍还是比他预想的要快半拍,苏连虽然意外,倒也没有惊慌失措:只能这样了! 看到了朱宁霍的背影,然后伸出了双手。 来自大佬决绝的抱摔,上手那一刻,苏连有想过:要不要锁喉呢?算了,没必要。就这样吧。 没有嘘声,虽然分贝值应该有急剧上升,其实都是欢呼。 余日感叹道:“粉苹果的球迷真的很有战斗精神啊。这样的战术犯规他们反而能够接受,毕竟如今被抱摔的这位,不久前也就是在这里被他们的奥孔瓦孜用更极端的方式给废掉……” 苏连走了。走得很干脆,没有什么临别的嘱托。 外表有拍他肩膀,两人的表情都不太沮丧。作为擅长临场指挥的这位旧世界着名冠军教头,他甚至都没有在场边做出临时的布置。 天命的镜头有拍到石潭在和高古和甘莫兰交代什么。 朴鹫问核心:“现在怎么看?” 核心今天被打脸够多了,却不知道为什么还是答了:“没什么区别,未必是好事。” 朴鹫点头:“我也这么觉得。这等于小概率的隐患也暴露了,人家更不容易出纰漏了。” 扒了摸却认真看着电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余日在猜接下来的人员调整:“苏连的空缺应该不是高古就是甘莫兰填了。” 扈圆枪随口问了一句:“甘莫兰是打左边还是右边的啊?” 余日居然生气了:“管他左边右边,这都不重要,对他们来说都易如反掌!” 朴鹫和卫佳皇持谨慎的态度,沙雅人是乐观的,两个解说只敢猜来猜去,扒了摸变成了沉思者,王秋梅眼里只有朱宁霍。 事实上,葡萄还是只有靠朱宁霍,少一个人的定庞还是让查密雅跟着朱宁霍。 朱宁霍拿球前的进攻都是隔靴搔痒,少一个人的定庞一样不会给葡萄像样的机会,除非那个能蒙蔽他们视线的工具人能够出现。 随着传递加快,朱宁霍很快闪出一个空位,即便是狗皮膏药也不能在无球的时候做到像朱宁霍的脚和球那样的沾合度,葡萄立场的人看到人药分离也很冷静,知道拿球才是见真章的时候,那时才是狗皮膏药的真正形态。 党葡鸰很果断地给到朱宁霍,这次不是刀山球,给的非常考究。然后葡萄的拥趸们兴奋地发现:查密雅第一步居然没跟住!天佑葡萄,他终于也没有体力了吧!或者说比起当膏药,他始终还是想做个人! 卫佳皇四人清楚地听到了惨叫声,他自己听出这里面有夸张的成分,但声音比起画面来无足轻重,朱宁霍摔在了地上,球被查密雅停下,还有一个人是薄礼客。 就看到查密雅带球突进,愤怒的董埠砬直接把他铲倒在地,也不知他是恼恨行凶者的无耻,还是天命的不作为。 只是天命偏偏这下就作为了,给了他一张黄牌。粉苹果嘘声四起,之前朱宁霍和薄礼客那次冲撞的回放出来了。朴鹫看不太清楚问卫佳皇:“没有犯规?” 卫佳皇摇头:“没有。” 王秋梅有些不可思议:这换我也躲不过去吧?薄礼客还能这么快? 比赛再打过,大家明显看出来,查密雅贴的没有之前那么紧了,不单是无球的时候,领球的时候,更是要闪到一边——怕被误伤。 话说,朱宁霍其实也无法在真正意义上拿到球,领球的架势做一半便即倒下。 卫佳皇等人算是看明白了:少一个人让定庞动真格了。 其中,卫佳皇和王秋梅都确定,某种意义上,太过“真”了,超出了旧世界的范畴。朱宁霍再也拿不到球了,薄礼客,甘莫兰,高古一个比一个狠。查密雅更像是歹毒的皮条客,只管把朱宁霍这可怜姑娘一次又一次推入火坑。爱统计的朴鹫有些震惊:“十次倒下至少有7次都是不犯规的。” 定庞的进攻打得更随性,但是防守越来越强硬,朱宁霍不要球则矣,一要球便即躺下。 卫佳皇暗叹:所以十号位战术必将淘汰呢,真要是让对手动真格了,都会是这个下场。这还是朱宁霍,换其他的人早就抬出去了。他确实是我在这个世界遇到的实战表现最强者。 正在心里给他谬赞,朱宁霍又一次倒下。这次是他不甘心,一定要硬拿,触球第一时间就开始接了个连续变化,第一个变化闪避成功,第二个变化还没来得及生成,就被甘莫兰踢了一脚,看着轻描淡写,王秋梅却看得出这时机不太妙。哨声响了,吹罚甘莫兰犯规,但是朱宁霍没能起来。 葡萄的队医兼替补进场,把朱宁霍架到了担架上。 朴鹫白了扒了摸一眼:“你不是说这是商量好的吗?” 扒了摸见军师挑衅,放弃了沉思,不以为然道:“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伤退,要是蓄意的军事打击,遇上葡萄这么明显的战术体系早就该动手了。” 三百八十五 渺茫的希望 不怪扒了摸乱开脑洞,换上石潭就开始紧张到极点的沙雅人,领教了几轮定庞“猛烈”的攻势后,也逐渐放下心来:什么全龙班,也不过如此嘛? 在朱宁霍迫使苏连退场时,乐观的情绪无限膨胀:这样的全龙班还不如之前的天都土全呢! 可是外表的足球哲学本就如此,单论进攻方面的内容,说是乏善可陈也不为过。他是旧世界功利足球的代表人物之一。 不像沙雅人,扒了摸是知道外表“足球美学”的。可他还了解晚年的外表——也就是最近的外表。 晚年的外表来到中国,在这里他又变强了。来到中国以后,他已经超越了功利足球这四个字——简单地说,他已经不需要足球这两个字。 为此,他断言外表布的已经不是足球局。他认为,只要上面需要,外表可以做任何事。 然而,定庞显然没有扒了摸和沙雅人想的那么友善。等到他们找准了弱点,就开始突然发力。 还是外表一贯的作风,不在多余的事情上浪费气力,只打要害。 没有多余的花招,就搞朱宁霍。 沙雅人再也笑不出来。就连扒了摸也确定外表绝不是送温暖来的。 确实就像朴鹫统计的那样,针对朱宁霍的攻击十次就有七次是合法攻击。而这七次就有五次是葡萄人以犯规为代价强行烂尾的。这五次犯规就包含了四张黄牌。 再往后,朱宁霍也被抬出场外。 在这种时刻,外表的队伍更不可能做慈善。 朱宁霍缺阵,葡萄群龙无首,外表挥挥手,定庞突然全体压上,慌慌张张的霍藞剌球停出一米开外,急救时冒冒失失从背后踢倒了甘莫兰。 黄光一闪,天命毫不犹豫赏了他第二张黄牌。 余日都有些反应不过来:“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葡萄反而少打一人?” 天命适时通告全场:“朱宁霍的伤势无法继续比赛——哈坎!” 哈坎闻言抬起头来。 “朱宁霍要你决定换谁。” 扒了摸有些诧异:“还可以等到他们换完人再发球?” 朴鹫耸肩道:“你的假设,这两边本来就是假打。照我想的,他既然铁了心要灭葡萄,更不在乎给点无关痛痒的小恩小惠。” 转头问卫佳皇:“核心觉得葡萄替补席上还有可用之人么?” 卫佳皇苦笑道:“我就当了半场时间都没有的临时工。反正我那场换的什么党葡鸰,桂姿今天都先发。按理说应该是没有什么能上的——更何况,你真正缺的是朱宁霍。” 他不提这个茬还好,一说出来,扒了摸都直摇头。 朴鹫本来是很郁闷的,看扒总这样反倒乐了:“正好看看外表的队伍在剩下的比赛时间里是如何做慈善的。” 却听卫佳皇轻咦一声,朴扒二人几乎同时问:“怎么了?” “这准备换上场的家伙,好像就是他们的队医。” 球场dj有气无力地播报道:“葡萄换人,10号朱宁霍下,38号那威克魜上......” 那威克魜踢的怎么样不好说,高度在1米9以上,不算例行热身,刚刚才抬了担架,至少在场下的人里面,准备活动是最充分的那个。 可是,沙雅人对他的上场热情欠奉。并不是针对他,而是对整支球队都不看好。 朱宁霍打不了,好容易赚来的人数优势没了,局面正是最吃紧的当口,你们拿什么来拯救我们? 别说是喊杀声,达卜也不响了,粉苹果竞技场开赛以来还是头一回这么安静。 那威克魜即将登场,特写却打给哈坎,只见他和那威克魜隔着一条边线,手上还拿着无敌小喇叭。 “所有的沙雅人,你们听好了!不管我们是不是出于某些目的制造出来的工具,我们有血有肉这是不争的事实!最重要的是,我们会用我们的血肉之躯,为你们战斗到最后一刻!只要我们有血有肉,我们就会一直战斗!只要我们还在战斗,就还有希望!我只有一个要求,相信我们,不到最后一刻,不要放弃希望!” 场内出现了一些声音,但是更多的人欲言又止。 dj突然发声:“哈坎大人万岁!” 立时点燃粉苹果当下的燃点,全场爆发出整齐划一的喊声:“哈坎大人万岁!” dj在叫:“达卜响起来!” 达卜的响声如约而至:“xxx!” “跟我一起呼喊我们的希望——葡——萄!” “xxx!” “葡——萄!” 在全场呼喊希望的喊声中,哈坎冲着边线外的队医吼道:“那威克魜!还愣着干什么!上啊!” 也不等他,把喇叭扔到场外,转身疾奔。 王秋梅心道:足球是喊口号就能逆转的那才奇了怪了。 扒了摸忍不住摇头叹气:“略悲壮。” 朴鹫完全放下这场比赛,取笑主公:“若送出温暖就不悲壮了。” 卫佳皇却感觉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既视感:错觉么?怎么觉得我好像看过这集? 很快他反应过来:哈坎应该是有布置下什么简单的战术,我觉得似曾相识,是他们这传递情报的方式和天都土全那场一模一样。当时我的话除开我自己拿喇叭喊出来,其他的好像都是这么传的。 余日都不自觉带了点情绪:“我们看看这些人排人墙时候的样子,奥孔瓦孜,哈坎,让我们仔细看看他们的脸,真的像战士那样坚毅。” 一旁的扈圆枪附和道:“是啊。场上的战士用他们的血肉之躯,筑成新的长城!不止是他们啊,看台上的每个沙雅人,也被迫发出——” 余日赶紧打断他:“这个球距离稍微远了点。应该还是查密雅来吧?” 30米开外,薄礼客和查密雅站球前。 薄礼客第一个冲过去。 余日更自信了:“会是虚晃一枪——” 薄礼客直接开枪,重炮轰门! 从人墙缝里穿过去,直奔死角。镜头给到薄礼客的脸上,在满足之余有一丝惊叹,显然连他自己也没想到射出去的质量有那么高。 正如他也想不到那么完美的射门居然还能被扑出底线。 角球开出来,禁区内葡萄还是略占上风,搞到禁区外,完全就是定庞的事。一时间葡萄所有人都缩在禁区内。 扈圆枪说:“朱宁霍不在了,葡萄队似乎也彻底失去了向前的勇气——” 说话间,定庞已经分边,反正无人压迫,甘莫兰好整以暇在45度位置起球。这次让曾高娜顶个实在,桂姿未及反应,是奥孔瓦孜在门线上解围。 定庞就此赢得角球连发的机会。 三百八十六 强大而猥琐 不知觉间角球已是四连发。 定庞发起力来一发不可收拾,你打你的鸡血,我放你的鸡血。 没啥事的时候平淡如水,趁你病的时候就一定要你的命,这样的竞技方式很外表。 沙雅人不曾气馁,或者没有功夫气馁。哈坎大人说了要战斗到最后一刻,那就必须信他到最后,也只能信他到最后。 看起来是多么绝望已经不重要,朱宁霍大人退场也不重要,打不过来就不打了吗?哈坎大人也好,奥孔瓦孜大人也好,所有的大人都没有放弃,那有什么资格不努力?我们不是一路上这么挺过来的吗? 曾高娜陷入福尧和拉库盆沓的双人包夹,不愧是粉苹果竞技场迄今为止迎来的最强中锋,同时面对成长到今天这个地步的葡萄甚至蹴国首席和次席强力中卫,仍旧是不慌不忙,节奏不乱,把球护在脚下,抢在拉库盆沓发难之前把球理顺然后回做。 可即便是他,同时与两个强力中卫为敌还是有些吃力,无法做出更具侵略性的举动,但那并不打紧,他已经成功地撕开了葡萄正面防守,露出了看起来微乎其微的缝隙,这缝隙对于回做的受益者来说已经足够。 福尧和拉库盆沓抵着曾高娜的大屁股,他们身后是桂姿,桂姿还没从上一个乱子中恢复过来,仍然半跪,最要命的是偏左侧立柱,曾高娜回的方向是他的右前方。回的力道很轻,因为说是前方,其实很近,查密雅就在那里,没接球前已经选定眼前的左侧立柱,他算准了要擦着那个地方滚进去。 不用发力,轻推足矣,吃球的部位一如预想。 扈圆枪忍不住说:“有了!” 有了一个下地的葡萄人,得亏查密雅精益求精,冥顽不灵的奥孔瓦孜把自己的长腿尽量伸长,就只是卑微擦着了皮球。 这一擦反而管用,让皮球最后擦着到了立柱,走外侧滚出去。 奥孔瓦孜那一擦太过卑微,没有天命的直播,很难被人发现,若是旧世界的裁判兴许还会当查密雅射门出现略微的误差,给葡萄一个球门球。 天命不会让这种无伤大雅的冤假错案发生,果断地给了定庞角球。算是五连发。 余日为了缓解视觉疲劳,开始夹带私货:“外表就是外表。别看定庞进攻好像始终差点意思,但对应的,葡萄根本就没有突围的可能,这是不折不扣的瓮中捉鳖。” 卫佳皇他们也不得不承认,余指导这次带的货,挑剔如他们也没有太多意见。 定庞在进攻上确实没有太过投入,但是在进攻的延续性上是真的无懈可击。虽然没了朱宁霍,葡萄的后向前能力并没有削弱,想当初狂屠土全的转折点,就是在高压下的逆袭。奥孔瓦孜,哈坎,辛斯特,甚至董埠砬,党葡鸰几乎所有的个体,都有很强的推进能力,只要有空间,不需要任何辅助,就能强行杀出一片天地。 然而在外表这里,这种天地不存在。 五连发的角球,为定庞制造了不少机会,却让人觉得缺乏强攻的决心,有一种杀人者不愿脏手的感觉,占尽优势,却爱惜羽毛,最终浅尝辄止,让沙雅人生出已经看到希望本身的错觉。 然而,凶险乃至恐惧都源自“希望”产生的时候。 主攻只是幌子,石潭和鲁孝必有一个守在外围,外表真正想利用的是葡萄向前的渴望。绝对合法的截击灭绝希望,策动真正致命的进攻。那个时候决心,杀意,一览无遗。 可怜的葡萄,一心向前,寸步难行,每一次挣扎,都那么的渺小。在这个时候,沙雅人才意识到全龙班是怎样恐怖的存在,曾经顶天立地的葡萄大人们在他们面前形同蝼蚁。 哈坎大人最后的恳请犹言在耳,哪怕自欺欺人,每个人不舍得放弃希望,但理智告诉大家,这口气撑不了多久。 沙雅城想要留存,最低限度得进球,想进球你得过半场,可悲的葡萄人出了禁区都拿不到球,拿什么来创造奇迹? 最不能理解的是王秋梅:你们确定是想进球?没事就缩一团,打到面前再疲于奔命地跟球跑,这样的球你们也踢得下去?你们这才是真正地亵渎足球吧?没想到缺了朱宁霍,你们就原形毕露,竟是如此丑陋! 明明是肉眼可见的江河日下,定庞还是严格贯彻除中国国家队以外,几乎所有外表的球队共通的内核——强大而猥琐。主动进攻的时候只确保对手无法实现可控,一旦对手不自量力或者出于向前的欲望要去实现可控,才露出嗜血的獠牙。 扒了摸仿佛看到福都体育中心经典19和安娜卡列尼娜预备队死斗的最后时段,所不同的是经典19的人可比葡萄人懂球多了,知道输定,可没有再白费力气,直接把桌子掀了。 经典19当时是踩狗屎运进了扳平的球,装完逼再掀的桌子,葡萄哪里有这种狗屎运?面对这么猥琐的强敌,哪里有侥幸?实力不济的经典19当时也不带这么惨的。再者说,真的扳平了,葡萄这些莽子怎么可能掀桌子?一定要踢到最后,那就一定会把好容易赢回的赌本输得一个子都不剩。 曾经带领着他们创造奇迹的南卫大人实在不忍看下去:早死早超生,定庞早点进一个吧! 他打定主意,只要定庞再进一个,不管其他人说什么,立刻关电视,要他们敲定生斗申请的正事。 对足球最没有敬畏之心的天下第一智者一直在思考怎么另辟蹊径,到了现在,终于放弃:除非用神通,实在想不出葡萄能过半场的办法——关键定庞也忒狠了,边线都不让人出,想随便蒙一脚都不行。 角球是开头,再次赢得角球是结尾,中间的过程越来越漫长。 王秋梅更生气了,最不能忍的是明明想要进球,到了此刻,当球被控制在对方脚下,却没人扑上去。 尝试了多次突围的葡萄,终于放弃,或者说因为被那些叠加的险情骇破了胆,无法承担再次丢球的后果,完全失去了逆流而上的勇气。球勉强解出禁区,也不再封出去,缩在禁区线以内,妄图扎好篱笆墙。 定庞自然不会轻易射门,在外围兜兜转转。 按说,以外表球队的尿性,比分领先,落后的一方当缩头乌龟,这种情况就应该老着脸皮在外面滑水,你不探头出来,水就可以一直滑下去。 可是这时候的情况有些特殊,因为葡萄的低位防守与众不同。普通的低位防守,禁区就这么大,全部在里面站着,只要是合格的职业球队,都能堵个水泄不通。 葡萄人厉害就厉害在以职业队之尊,在禁区内这么可观的人口密度下还能站得破绽百出。 破绽多得让众位名将都觉得不打纵深就是犯罪。所以兜兜转转并不是杀时间,而是统一意见——选择太多,得挑个最好的。 三百八十七 球门球后边线球 “查密雅一挑!好家伙!这样也能卸下来——” 大惊小怪的自然是扈圆枪。 卸下来的查密雅脚后跟一磕,绝妙的时间差让皮球缓缓地从福尧和拉库盆沓之间滚过,滚到无人防守的高森脚下。 “葡萄!” 在无敌小喇叭的帮助下,沙雅人发出声嘶力竭的凄厉呐喊。 奥孔瓦孜和哈坎怒啸着,像两把金蛟剪,杀气腾腾地分左右双飞而至。 中国足球在类似蜀中无大将的时期,高森就是那廖化,甚至比廖化还责任重大,发把青龙偃月刀就必须cos关羽的存在。道理上讲,他也算是名将。 桂姿这下没跪但是站位大有问题——略偏且太靠前。老高还没接球就晓得该怎么办了——贴地,路线稍微讲究一点就有了,一定不能给半高。 世人只知他爱打飞机,却不知每当他想好怎么做的,一次都没飞过,即便是飞机也是没起飞的飞机,速度,高度刚刚好够最后挂在网上。 高大人射了! 他这辈子应该没听过分贝值那么高的鬼哭狼嚎,也应该没被这么浓郁的杀意包裹过。 总之,又见飞机! 严格来说还得多加一个打字——高大人的成名绝技,打飞机。 不管它出现在这里多么突兀,多么违和,它来了,高过横梁。 余日反应最快,他又开始玩“假如我是外表”的游戏:“终于不是角球了!这样一来,外表再不愿意也得拿出一网打尽赶尽杀绝的态度。” 扈圆枪适时捧哏道:“会是令人窒息的全场紧逼吗?” “那必须的——” 画面上明显可以看到从薄礼客到曾高娜到施仙奴到查密雅,全民皆兵,整个定庞雄师真的摆出一副誓要屠城的残暴态度,但帅不过三秒,正当余指导就要得意忘形夹带更多私货的时候,他敏锐注意到事情没那么简单——薄礼客们霸王硬上弓的动作逐渐僵硬直至被定格,再仔细一看:好家伙!葡萄的反应更夸张,除开两个人在禁区,余者尽皆奋勇向前。 一边好容易铁了心要屠城,走到半道上发现苗头不对,被屠的对象根本不屌自己一股脑地弃城而走,双方几乎要擦肩而过。 可把定庞人吓坏了:这不是自己来当枕头伺候敌人的瞌睡么? 不是怂不怂的问题,虽然不知道对方在谋算些什么,该对面发球,碰上这倾巢出动,不退是莽子。 扈圆枪用求助的语气问余日:“明明都快跑不动的葡萄好像突然来劲了?” 余日嗯了一声,避重就轻来了一句:“他们像是等这个球门球等了很久。判罚一出来,互相都没什么交流就一拥而上——看起来,球门球是要发动长传了......” 禁区内,奥孔瓦孜站在球前。 天命的直播正为大家带来疑似鲁孝的叱喝。 只见本来压中线的鲁孝,似乎正在向石潭喊话。 “葡萄!” 沙雅人现在似乎看到了一点微不足道,但却真实存在的希望。 镜头一转,便看到外表在场外心急如焚地手舞足蹈,说的什么天命应该是刻意没让观众们听到,手势却能看懂,是要名将们再退,回收的还远远还不够——不够深,以及更致命的——不够快。 扒了摸虽然立场在定庞的对立面,这当也不由地倒抽了口凉气:“他们这也太快了吧!” 辛斯特,董埠砬,哈坎,福尧等八人几乎一字排开,离中线已经很近了,看样子是要贴着中线要位。 那会中线就站着鲁孝。 情况紧急,鲁孝不等石潭调动大部队,先退过中线。 名将们虽然没有葡萄人那样被改造出来的夸张身体,比赛的阅读能力都是终身教授级别的,不管是外表的舞蹈还是石潭的调度都没有他们自我认知来得更快,球没开出来,该追的人都追的差不多,总人数对比是九比八,定庞多一个,基本上就痴缠在中线过去一点,定庞半场的区域。定庞众将中回退最坚决的反而不是什么名将,而是对粉苹果竞技场奇迹最有研究的高大人。高大人深知在狗急跳墙的状态下,葡萄的球门球曾经有多可怕。为此他退得最深,和鲁孝并肩作战。施仙奴是双方最靠近中线的一个,自知在这种肉搏当中派不上什么用场,穷则思变,准备当得利的渔翁,一有机会冲到最前面,杀死比赛。 这下,葡萄打的什么算盘,所有人都再明白不过。 扒了摸看着卫佳皇:“这就是所谓的绝境看南卫吧?核心您给葡萄人留下的宝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在这生死关头成了他们的救命稻草了!” 卫佳皇苦笑道:“足球到最后没办法了搏命不都是这样吗?要说是非遗也别在我这算起,我只负责扫盲。” 朴鹫插话道:“对别的球队是搏命,对葡萄就未必了。毕竟他们这身体条件是作弊作出来的,别家可望不可即,优势不是一星半点的——哈坎这个工具人,果然是有点大智慧的。” 王秋梅敢怒不敢言,内心深处是羞与为伍的:不要脸的狗屁智者,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扈圆枪已经进入到细节的分析上了:“如果说石油还在的话,这算是威胁极大的核武。实战中实在是无解的,上次土全是不惜冒着红牌退场的威胁直接把石油给废了——呀!” 奥孔瓦孜终于把球开了出来。他的精度果然较石油有不小的差距。虽然过了中线,但过得比较吃力,要位的本队球员选位都较深,定庞诸人几乎人盯人,反倒是站在最前面的施仙奴位置最佳。 施仙奴刚有要点的意思便即放弃,甚至第一时间逃跑。 石潭和辛斯特几乎同时奔着自己所在而来,施仙奴逃跑之时,两人俱已升空。 两人在空中激烈地冲撞,石潭认点更精准来的路线更短,辛斯特不论启动还是奔跑的速度都更快,石潭身高更高,辛斯特跳得更高。 集中力,两人俱已爆表,斗得难解难分,球却飞往别处,高古赶在哈坎和党葡鸰之前飞起一脚,不求控制,只踢出了边线。 高古哈坎等人还是绷紧了神经,余日倒是松了口气“这个边线球的机会,奥孔瓦孜多半也要上来凑热闹,球一时半会发不出来。对双方都是喘息的机会——” 他猜对了一半,奥孔瓦孜已经过了半场,错的是喘息那半。 球没发出来,却看到葡萄人很极端地前插,插得最深的已经到了小禁区内,足足有辛斯特,哈坎,福尧三人之多。 辛斯特是队内综合评定最厉害的空霸,福尧个头最高,哈坎整体身体素质是队内公认最强的,这样三个人就这么坚决地在最深处要位。边线球没有越位,这三人都站在及时回防的定庞人身后。 定庞人好生郁闷:边线球是没越位,可你们站那么远,也要丢得过来啊! 而整个禁区竟然已经人满为患,出个边线的功夫,奥孔瓦孜外的葡萄人都进了禁区。敌人这么有自信,定庞就算一万个不相信,也不敢不跟,大家就都在禁区里耗着。 而奥孔瓦孜就是那个固定的边线球投掷选手。 余日这次不敢猜了:“辛斯特站那估计破50了吧,这么远用手榴弹手法也扔不拢吧?” 更何况奥孔瓦孜有球门球开得软不拉几的前科。 施仙奴还是有意识顶在禁区里所有人的最前面。 三百八十八 一个边线怂成这样 朴鹫皱眉道:“奥孔瓦孜扔球的地方到禁区中央怕得有45米?足球史上不可能有这么远的记录吧?” 卫佳皇懂他的意思,葡萄是智障没关系,那些名将不应该这么脑残才是。你们引以为傲的经验值和专业性哪里去了?起码的判断不该有吗? 说起来,他也很意外,如果自己在他们的立场,应该也会这么小心翼翼地防,可问题在于他不是名将。 别说40米,50米越位到姥姥家的位置都有人跟,如果是高森,照做那不稀奇,何况40来米卫佳皇印象中有人扔过那么远。然而,足球的名将眼高于顶,有这么谨小慎微,态度谦卑如无脑小弟的吗?自己要是有他们一半的职业比赛阅历,别的不说,葡萄埋到最深处起码有50米那三个人是决计不可能管的,外表那无与伦比的危机感已经深刻烙印到这些人身上了吗? 毕竟是葡萄抢点方面最强的三个点,定庞派出盯防的也不是普通的人,赫然是石潭,鲁孝,和曾高娜。但当镜头逐次对准这三个人后,石潭似乎对左近这两位队员打了什么暗号,三人复又前提,不再管葡萄那三傻。 卫佳皇终于释然:这才对嘛。边线球确实没越位,第一点过后就有了啊,站那么里面一点用都没有——原来名将也有过度紧张的时候呀。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奥孔瓦孜身上,只见离边线球三五米的他双手夹着球高举过头,上身保持直体,以腰为界向后折,一面折,与此同时下身从屈膝做起,开始弯曲。 卫佳皇仿佛看到一个乞丐版的哈德瓦在进行才艺展示。朴鹫,扒了摸面面相觑:这是什么鬼植入?广播体操?巴西柔术?还是印度瑜伽的神展开? 扈圆枪惊呼:“他在下腰,也不对——” 自然是不对的,因为他见到上身正用极其生硬的线条,瞬间变成好几段,踮着脚尖,整个身体的重量竟然主要被足球承载,双手依然紧紧夹着球,球已经在草地上,撑着被折腾成好几段的身子。 从直体出发,最后的曲线和地面构成不规则多边形,这一点也不广播体操,更不柔术,绝对不瑜伽,真正地展现出人造人的可怕。 但是石潭,鲁孝,曾高娜这些名将又有哪个是凡人呢?他们也就冷冷淡淡看着,看你这丑人要怎么作怪。 粉苹果不自禁安静下来,想必在现场也能听到此刻奥孔瓦孜的爆喝,整个身子在直播画面里化作残影,但能看得出,先在向上,后在向前,然后,很快,边线之前现出人形,球已经没了。 余日,和扈圆枪几乎同时发声,都是残缺的只言片语。 余日说:“这也太——” 扈圆枪出口的则是:“我磁——” 好在嗷这个音没发出来。 卫佳皇,扒了摸,朴鹫乃至王秋梅,四个人都觉得自己活见鬼了:50多米了,这太过分了吧! 名将的姿态已经放得很低,但是还嫌不够。本来他们做的好好的,50米开外的三巨头他们也跟,到头来刚愎自用的他们放弃了这一看似愚蠢丢脸的举动,然后到了这一刻,被自己聪明的举动给出卖,那三个棒槌在那里要位的原因朴素简单得足够把人气死——这妖怪真的能扔那么远! 奥孔瓦孜大脚不靠谱,手上功夫却好得过分,不设防的辛斯特高高跃起,要把这秒传给砸进网里。 外表辛辛苦苦忙一场,角球五连发比不上一个边线球。在这个时候,足球是公平而残酷的。沙雅人个个欢喜得跳起来:奥孔瓦孜大人,辛斯特大人还是那两个大人,够大,大过你们带庞整个全龙班! 欣喜若狂的沙雅人忽略了辛斯特顶球前的惨呼。球是过了门线,哨声也响了。 沙雅人不再是什么都不懂的球盲,和其他地方的普通“球迷”不同,打狂屠土全之后,他们在关键球的时候,异常冷静,不会只依靠自己的眼睛,更要自己的耳朵确认,他们会压抑自己的欢喜,先听哨。不管是天命还是人,都得有哨,哪怕是不同的人哨声都差不多,但哨声和哨声又都不一样。进球有效和进球无效,在他们来说是两个声音。这已经成了习惯,所以尽管闭眼的他们没有看到,却听到了。闭上眼睛,寂然无声,侧耳倾听,然后就是狂欢。 可惜耳朵不骗人——无法狂欢。大家本来不过例行公事,不自禁要进入到这仪式感满满的流程中去,确认过进球的画面,然后闭目,确认进球的声音。不曾想,天命这回要抢戏,他居然说无效! 所有沙雅人愤怒地睁开眼睛,然后看到在地上翻滚的贾实。天命已经在给电视机前的四位观众播放回放。 这一次贾公举不但拯救了鲁孝,他甚至拯救了所有的定庞名将,以及场外那个喜欢抽雪茄的猥琐流名帅——外表。余日赞道:“全靠贾实啊!他出来得再慢一点,这球一点问题都没有。” 扈圆枪借机发散道:“但愿他伤得不重,定庞的换人已经用完了。这要打不了,就得少一个人——” 卫佳皇和扒了摸都有些听不下去:想屁吃呢!这个球,门将躲得不要太完美。 冲撞门将是真,完美避开要害也是真。只是人肯定要躺好一会去了。 沙雅人来不及对天命表示不满,看到哈坎大人们正光速撤退。天命不可违,当务之急是让达卜响起来,然后重新呼喊希望。 而且所有人都清楚,从现在开始,希望至少是真实存在的,只要撑到球权在握,葡萄有能直接威胁到对方的简单粗暴却有效的攻击手段。外表现在的“外表”一点也不淡定,就是个暴跳如雷的糟老头子,就当大家都不知道在说什么的时候,贴心的助教——外表的老乡,入乡随俗地递上了无敌小喇叭。 外表就是外表,哪怕是在无数小喇叭加成后狂躁的呼喊葡萄声和达卜声中,他的吼声也清晰可闻:“他们已经不行了!控球!磨死他们!不要把球权给他们!你们都办得到的!不要再看不起对手了,从现在开始,不准他们碰球——喂,薄礼客你在做什么,你给我过来——妈的,你无视我?” 王秋梅很是鄙夷:要不要这样?亏你还是世界名帅呢,一个边线球就怂成这样?不要脸! 卫佳皇则在想:什么世界名帅,本质上和李冰,黄气飞没有分别。原来人急起来都一个屌样,和狗急起来也差不多了。 三百八十九 鳌拜指挥是王道 卫佳皇仿佛看到旧世界那曾经砸向贝克汉姆俏脸的爵爷飞靴,心想:泥人还有三分火呢,这一暴怒不过是借题发挥吧?平时可以用雪茄来麻醉自己,到了关键时刻,之前郁积的负能量一股脑会爆发出来,毕竟是那样了不起的人上人,到了这个荒唐乱世,被迫夹着尾巴做人——好像还参与过小杰野森对自己的围猎? 朴鹫都看得直摇头:“老烟鬼不该跨过那条线的啊。” 扒了摸有些意外:你没意识到这就是照镜子么?你骨子里不也是这样? 不过扒总更多的还是好奇:“那条线是什么线?” 朴鹫难得谦逊地加了句前缀:“这是我的一家之言——” 扒了摸好不耐烦:“你就说吧!” 定庞的队医已经进场,天命兴许是看到定庞正处内乱,所以对贾实平白无故加一出担架戏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人马宫的四位看客来说,多了些唠嗑的时间。 “为了一些共同目的,有些旧世界的体面是要维系的,但那并不是在这个世界原原本本的样子,你不能把窗户纸捅破。” 扒了摸听了就问:“你的意思是,外表过去是boss,这边只是为了维持足球的体面设立的傀儡?他这老小子,要想学康熙亲政,只会在鳌拜们的面前自取其辱?你确定这不算是亵渎足球么?” 卫佳皇也觉得朴鹫这个论调以他的作风,有些匪夷所思:就算他最近在转性,也不可能完全否认智慧在足球这低级游戏的作用吧? 朴鹫冷笑道:“规则就那么两条,一,踢球的才是boss,第二你要不爽他当boss,那你赢了你就是boss——慢着,你们说外表会不会是故意的?” 军师这一回的思维太跳跃了,不说王秋梅这个老外,卫佳皇和老扒这对老搭子都是懵的:“怎么个故意法?” 朴鹫指了指屏幕里,正严阵以待的葡萄众人:“以前我一直在想,葡萄这种没有教练的队,用核心你的话说,下限根本就没有保障的,什么事情都是由着性子来,能活多久?上次是运气好,碰上了你,打了个急抓,这样的好运气能用到什么时候?但现在这么看,葡萄这才是这个世界团队最理想的结构。” 卫佳皇扒了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说的是人话吗?有娘生没娘养已经够惨了,娘给找的教父也没活几天就挂掉,缺父爱的他们饥渴地认卫佳皇这个路人甲当爹,结果爹直接吓跑了。 卫佳皇现在还记得自己尿遁落荒而逃的每个细节,每当回想起来,还会被葡萄人那种认爹心切的情感流露压得喘不过气来,更是不由地一阵后怕:当时稍微心软一点,反应慢半拍,现在已经带着这帮孩儿们同归于尽了吧? 像他和扒了摸这种知情人真不能细想,越想就越觉得葡萄可怜。妈不要了不说,想找个便宜教练,也没人敢接招,全靠自己瞎捉摸。好容易找到个不嫌弃的,还是靠奥孔瓦孜下黑脚搞得生不如死,走投无路的可怜虫。就这,军师也好意思说是最理想?这第一智者果然还是狗改不了吃屎,多说几句又说不来人话了。 两人正在腹诽,就听外表还在那骂:“薄礼客你个有勇无谋的莽夫,忘了被老夫教做人的时候了?你懂个狗屁战术!你就是个搅屎棍!管好你的本粪!还有你们这帮糊涂蛋,不要屈服他的淫威!他就是个毒瘤,你们忘了吗?后来他们国家队就是果断地排挤了他,就开始出成绩了啊!他卖力气的时候是好汉,动脑子的时候就是一坨大便啊——” 卫佳皇和扒了摸面面相觑,实在没法相信朴鹫的扯淡脑补:都闹到这步田地了,你还好意思说人家是激将法?还有外表大人,你这是打不过人家,过嘴瘾吗?两边都被你尽情挖苦,可又有什么意义呢? 朴鹫却很认真地看着卫佳皇,正看得他直发毛,便听他说:“核心,你不可能不明白吧?” 卫佳皇只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天可怜见,你是真天才,我是水的,我何德何能做你那神奇脑洞的知音? 朴鹫却有些着急了:“我都明白了你还不明白吗?扒总的抗争说也好,岑大爷的下限说也罢,意思都是对的,只是没有从内核来入手。” 听到自己的抗争说被引用,扒了摸莫名来了兴致,他知道军师虽然在足球方面有些自以为是,但决不可能是那种标新立异的低级才子,便问道:“内核又该怎么说?” 朴鹫也看向了他说:“旧世界的足球,点到为止,做一个较真的样子,该收的就收了,不懂事不怕死的有规矩来收拾你。规矩和这个世界的《规则补充说明》差不多,但是性质却完全不一样。” 扒了摸发出质疑:“性质能有什么不一样?无非都是规则和潜规则——” 朴鹫摇头道:“你说的没错,内容上都是规则和潜规则,原理上有相通之处,但是,《规则补充说明》只限这个社会的规则和潜规则,他不会也不能递延到足球场上。而旧世界的足球规矩本质是社会规则的投射。” 王秋梅看朴鹫说的那么来劲,先还有些好奇,听了几句就后悔,老老实实继续看直播。 扒了摸和卫佳皇却不说话了,都若有所思。 “当足球打到一定程度,该收的却不收,而且没有规矩,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不是场外的人能及时控制的。扒总以前教训我有句口头禅说的好——人心隔肚皮。那个时候,教练的经验主义就是鸡肋——这还是好听了说,其实就是累赘。东郊那一场,韩单的做法就是对的,大部分关键时刻,他不作为,不发声。那其实从本质上看,这个球队的结构本来就不合理——到了那种时候,教练能做什么呢?不管葡萄今日之后还能不能留存,他虚设主教练,实际由场上的人裁决一切这种管理结构必将成为屠龙杯的主流。刚才的比赛已经很明显了,根据核心你的说法,按旧世界的标准,定庞是比葡萄强太多的,如果是照旧世界那种玩法,就算葡萄死不认输,规矩一架上来,别说是今天,狂屠天都土全那场,就不可能出现。那实战中,客观上大好的局势,莫名其妙施仙奴还是谁就发疯,然后整体突然就失控。外表调是调了,那现在的定庞还是明显被拉到一个很低的下限在打,关于这点,请你们两位懂球帝评判下,我这个球盲是不是胡诌?” 卫扒二人得承认,这次朴鹫看得没差,别看之前定庞把葡萄打得那么狼狈,那会的定庞已经踢得很不像样了。 “按核心的标准,葡萄实力差定庞很远。但在实战中,他调整的比定庞好太多。而他们这种被我们诟病的踢法反而才是这个世界正确的决斗方式,尽可能全力输出,只要你有这个本钱,旧世界足球常识里认定不可逾越的鸿沟,很轻易就过了——因为你遇到一个完全不可控的对手,你一昧的可控并不是明智的选择。如果定庞不彻底改成场上的人说了算,未必能保持胜势。” 三百九十 将在外 卫佳皇他们都觉得东郊之战是很有启示意义的。 那一战,李闪乾的“那条线”在最后变得那么滑稽可笑。 他错就错在“那条线”是旧世界的线。天变了,还把“那条线”当宝的人,比刻舟求剑的人还愚蠢。 这个世界,只要你遇到对手,是没有那条线的。 所以他李闪乾险些被阉了,于航缘残了,而刘黑娲死了。 终场哨响起之前,千万不要有骄傲这种东西。在东郊,职业足球的骄傲被践踏成血淋淋的残骸。自命固若金汤的体系在职业足球余孽强硬的求生本能下迅速土崩瓦解。到了决战时刻,引以为豪的技巧,速度,阅历,一切都显得那么渺小。 卫佳皇曾以为经典19已经把死斗当中这个斗字演绎到极限,直到看了东郊和今天的直播。 东郊重点看下克上的被挑战者。这个世界头一回看到,以旧世界的标准,处于弱势地位的“上”。而“上”自己也知道自己属于弱势。 于是卫佳皇看到了远胜经典19的极限。他这才意识到原来要这么没下限才能称之为“斗”。 而今天,葡萄用他们超人的身体素质让卫佳皇真正见识到什么叫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世人所以为的我已经尽我最大的努力,其实并不是。只有葡萄人这样半人半机械的怪物才无限逼近那个极限。 到了现在,他也知道,诚如朴鹫所言,葡萄这才是“斗”真正的样子。 别看定庞占尽上风,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被葡萄拉进沟里。而且不在场上的外表确实很尴尬,有着足球大智慧的他保不齐真想刺激薄礼客他们独立思考。 朴鹫说的没错,葡萄这样县官现管的机制更适配这样的实战,所以,自己和扒了摸觉得葡萄的方向错了,是自以为是的空想? 屏幕上的画面突然切到定庞阵营。薄礼客借着关注贾实“疗伤”,把所有人都聚集到了小禁区内。 高森和石潭两位正经的队长安之若素,并没有怪责这位前德意志大佬越殂代疱。小喇叭在喧嚣的大环境下仍然把外表越骂越难听的话清晰地传了过来,薄礼客烦躁地吐了口痰,然后扒了摸和朴鹫就能看到他的口型一张一合,仿佛被消音,第一时间就看向卫佳皇:“听得见他说什么吗?” 正看得入神的王秋梅老老实实复述道:“这老匹夫真他妈嘴欠。你们没听见吗?” 朴鹫倒也不意外王秋梅也能有vip用户体验:整个人都是系出同源的小程序嘛,当然瞒不了他。 同样是vip用户的卫佳皇便听到石潭说话了:“就这么办。” 薄礼客有些不可思议:“你刚才有认真听我的话吗?你确定可以照办?” 石潭白他一眼:“你不就是说从现在开始一切号令听你的吧,就这点破事——” 薄礼客更不放心了:“不是,你嘴上答应没意义,心里有抵触你们就说,我们就不这么玩,就听那老匹夫的,也是个办法,反正锅是他背——” 石潭摆手道:“你不用多说了,这件事,我做主了——小高你有异议吗?” 小高本来就算有异议,打了那么多飞机也没好意思把那异议发表出来。 薄礼客还是一脸不可置信:“你们真的不是像老匹夫说的,迫于我的淫威?” 石潭冷冰冰的面孔有疑似破冰的迹象,及时绷紧了脸道:“你都不相信你自己吗?” 薄礼客叹道:“老匹夫虽然说话的腔调可恶,但大部分都是实情。确实是把我拿掉之后,他们就其乐融融,打成一片。” 石潭冷哼一声道:“没记错的话,拿掉你之前,还是欧锦赛亚军?之后欧锦赛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吗?跟着的世界杯也不过是四强——” 薄礼客一脸活见鬼的表情:“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会帮我说话。” “我说的也不过是实情。” 顿了顿,石潭就要拉担架戏杀青的贾实,队长大人如此屈尊,吓得贾公举跟个弹簧一样,打地上跳将起来。 撤回了做姿态的手,石潭又看回薄礼客:“还等什么呢?打个总结吧,这些你当惯球霸的不会还用我来教吧?” 薄礼客用才学到的礼节,生涩抱拳道:“承让了。” 这里面有涉及到定庞的军事机密,卫佳皇不知道为什么之前不管用的vip权限这时又能行了,便听薄礼客训话:“我们说好了,不能再用外表那套,差距那么大,凭什么我们要留一手?该怎么踢,就怎么踢!从现在起不管外表在场下说什么,我们都当他放屁!就当这比分是平局,我们先拿下一个进球!就算最坏情况,大不了让他们扳平,那时候我们再来调整也不迟......” 这回王秋梅乖乖闭嘴,是卫佳皇复述的,扒了摸叹道:“军师猜的激将法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但军师发现的问题,薄礼客们已经发现了。” 朴鹫倒是无所谓:“无非就是看谁先进球,对双方都公平。反而是让葡萄没有利用外挂取巧的机会了......” 全场的嘘声中,定庞开始结阵。扒了摸他们发现外表又开始坐回教练席,正美美地吸自己的雪茄。 扒了摸这才反应过来:“按补充说明,场地边点烟,这还不算亵渎足球?” 草根联赛就有点烟给关80年的。 朴鹫耐心为主公解释:“按《规则补充说明》,对社会有杰出贡献的特殊人群享有在球场边上做自己的特权。” 扒了摸想说要是特殊人群有谁的“自己”是野战,难不成还可以在球场边搞这么辣眼睛的行为艺术? 卫佳皇则在想神他妈的杰出贡献,倒是旧世界的社会给老匹夫的供果更多,多到老匹夫自己都不好意思,回国前吐了点出来。 不过外表现在这样享受生活的悠然状态,倒是基本坐实了军师的猜想——之前是真的做了一出好戏。演的时候声嘶力竭虽然累了点,但演完以后轻松啊,全托管给薄礼客了。 果然,再开球的时候,定庞的精神面貌完全变了,不再搞些拐弯抹角的多余套路,简单直接通过中场,干净利落打到腹地。 一时没能适应过来的余日感觉自己跟得有些吃力:“甘莫兰把球停好,看来是要梳理下节奏——查密雅!我的天,硬突啊!” 查密雅的变化太迅疾,党葡鸰想犯规都没能沾到,拉拉米和拉库盆沓关门都没把他关到,两人相撞后,查密雅踉踉跄跄依然向前,得亏桂咨冲出来一个大脚踢出了边线。 “啊!” 镜头给到了桂咨的血盆大口,怯生生的菜鸟门将被生活的压迫,也想要在短暂的间隙扮演一下野兽,来宣泄自己长期以来的压抑! 三百九十一 石潭露锋芒 “曾高娜门前冲顶!” 福尧,拉拉米,拉库盆沓都被迫远离事发地点。只需要对位党葡鸰,让曾高娜难得顶个实在。 狂吼的桂姿奋力挥拳,刚巧把球朝天上打,用力过猛却让整个人向后摔。 杵在门前的曾高娜仰脖,身子挂在网上的桂姿扭头,一个不甘心就这么和进球失之交臂准备补刀,一个不甘心眼睁睁看着城门被破却无法动弹。 球落下砸在横梁上,一个蠢蠢欲动,一个心惊胆战。 球速太快,以致这些绝顶高手都无法在瞬时做出精准的判断,无论是福尧拉库盆沓们还是甘莫兰施仙奴们,不管身处何地,都急迫想往这里涌,明明没有明确的思路却都不想失了先机。 好在球路很快给出明示——砸了横梁,球就向场外飞。 曾高娜愤愤地踹了脚立柱,桂姿却顾不上喘气,急迫地想从网里脱身,听得一个熟悉的低沉声音在说:“不要慌,不差这点时间!” 正是葡萄队魂哈坎。 桂姿心略宽,很舒展地就从网里脱出,刚要跨出门线,听得一个陌生的低沉声音在问:“这个门将叫什么?” 卫佳皇四人惊讶地看到不苟言笑的石潭竟然在死球的时候指着葡萄门将问高森。 高森不解其意,面对现任的球队扛把子,也不敢摆太上皇的谱,老老实实答:“桂姿。” 石潭那张冰冷的面孔出现在特写镜头中,便听他指着还摇摇晃晃并未站定的桂姿低吼:“听好了,我们先打死这个桂姿!” 不像是一呼百应的白筑,别说是定庞的名将们没有回应他,连高森也愣在原地。 但是天命敏锐捕捉到除了高森贾实,定庞余众的目光都射向葡萄门将。 刚刚激起一腔热血的桂姿仿佛被名将们盯得发怵,又变得有些束手束脚。 余日注意到细节的不对劲:“定庞这个角球全部都上了啊!施仙奴去发球,其他人几乎都堵到禁区附近了!” 扈圆枪帮腔道:“葡萄的人也寸步不离啊,虽然多出一个人来,也全部缩在里面不顶上去——” 这回定点防守,曾高娜又给恢复了福尧拉拉米双人伺候的待遇,葡萄多出来的人就用在他身上。 施仙奴角球开出来,三大长人互相伤害损人不利己,谁也没捞着便宜,反倒是鲁孝和拉库盆沓缠斗中分不清谁沾到的部位多一些,总之经这两人一折腾,第一点给顶出了小禁区。 薄礼客,高古和党葡鸰,董埠砬去抢第二点,四人混战中,球斜飞出了禁区。 扈圆枪立时不淡定了,叫唤的时候已然破音:“辛斯特!” 余日似乎在中立的立场觉得实在不可理喻:“刚才还好端端地稳扎稳打,怎么突然变这样了?薄礼客不至于真的要哗变吧?” 卫佳皇有些奇怪:不是吧,你都没有vip会员权吗?刚才薄礼客开会你也看的是哑剧么? 正想呢,立刻就轮到他快不淡定了——石潭好快!不对,确切地说,应该是石潭旧世界什么时候有这么快过? 辛斯特当然注意到石潭的逼近,但他无所畏惧,或者说是有恃无恐,只是明显看到他突然急剧加速。 见识到这样的加速,连余日也把想不通的迷题放到一边,情不自禁感叹道:“好恐怖的爆发力!” 卫佳皇想说有什么好稀奇的,打天都土全那决定性的爆王小贝的一球,起速不就和这个旗鼓相当吗,你作为这个世界的资深解说,能不知道这是他常备的存货么? 然而,他没想到更辣眼睛的一幕出现了。 白光闪过,仿若有一把天降的战斧草上劈过,辛斯特在悲鸣中被荡离地面。 这还是卫佳皇第一次听到打他口中发出的悲鸣。确切地说是他第一次听到葡萄这些工具人发出如此真切的悲鸣。 就卫佳皇的亲身经历,蹴后打造的这些足球怪物倒没有在身体强度走远,像拉拉米这样看似铁打的金刚,他的肢体和普通人一样脆弱,该流血照样流血。强如福尧,虽然能欺负李碧静这样的半吊子,但真正遇上曾高娜这样的传奇猛将,还是明显吃亏。他们的强大体现在综合评分上,快的没他壮,壮的没他快,速度比他快的,反应没他快,反应比他快的,速度又会差得很远。总之,几乎没人真正伤得了他们,即便真正受到伤害的时候他们也只会闷哼。 显然辛斯特这次是被实实在在打击到了,不但痛苦,而且超出他的上限,所以他叫出声来。 强大的工具人轰然倒下,只因他遇到了更强大的存在。 嘘声中,天命没有鸣哨,卫佳皇惊骇地看到石潭居然已经起身带球冲向葡萄大门! 奥孔瓦孜第一时间顶上去。 卫佳皇看得出来他企图直接断下球来。 然而,石潭突施冷箭。 桂姿全凭本能几乎只是下意识地一扑,扑出去的时候才后悔没有想着直接扑出底线。 不幸的万幸,第一时间,正面区域内,没人拿到球。边侧的位置高森第一时间把球打给外围已经回撤到最后一个防守队员站位之前的施仙奴。 党葡鸰好快,已经迎了上去。 施仙奴姿势摆好准备起球,着急的党葡鸰不顾一切扑上去,誓要封住他第一时间的传中。 施仙奴转轻扣,走外线向下起速。 党葡鸰本质也是个怪物,明明招式使老,没法回头,却反向把身子扔出,使出凌厉的滑铲。 去势甚急,虽然即时视野十分狭窄,但他仍旧看得真切,有信心一击必中。 他却不知交手这么久,他们在身体素质上的变态,施仙奴提前就有了防备,跟着就是一脚射门。党葡鸰滑到位的时候,球早就不见了,还得忙着收脚。 以党葡鸰之能,脚能收回,但是施仙奴小角度的爆射收不回。 施仙奴射之前有注意桂姿还在地上,可不想打地滚便宜了他,这球是瞄球门远角上角去的。一路上要是被谁碰到那也无所谓,施仙奴这一番力量管够,他很确定没碰到就是直接打死角,碰到了不管是敌是友,那必然是最后的得分者。 但是以施仙奴这样的学渣不知道还有位老兄也是会碍事的——这位老兄叫做空气阻力。 最后那球重重地撞柱而出。 这时就见到石潭对着高森拍掌赞道:“小高,好球!” 还在郁闷地吐痰的施仙奴又听到石潭的声音:“施仙奴!你的角球!” 三百九十二 血染的风采 奥孔瓦孜在压刚摆定的球,辛斯特正一瘸一拐站起来。不忘队医身份的那威克魜凑过去想要看看辛斯特,被他咬牙摆手拒绝。 那威克魜还想说些什么,却见辛斯特咬牙切齿用力跺脚,怪叫两声,发足向禁区奔去。 禁区内,薄礼客带头积极要位,这时候再没什么名将风流,顶多比野狗争地盘好一点,各局部区域正展开激烈摩擦。 曾高娜被福尧和拉拉米摩擦出真火来,抬肘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身后就是一下。 好歹是名将,铁肘甩出去就后悔了,生生地想要收回。奈何名将之威非同小可,不是想收就能收的,纵使曾高娜诚意满满要悬崖勒马做个好人,还是给福尧脸上狠狠来了一下。得亏福尧老实,冷不丁吃了这一半肘子,就看到对方收餐盘,只当是误伤,根本没想着碰瓷的事,忍着疼痛发动更猛烈的摩擦,曾高娜反倒是沉下心来,琢磨着自己与其生闷气,还不如找福尧和拉拉米摩擦的素材升华一下,禁区内讹葡萄一笔。 天命适时发声,点名批评了曾高娜他们为首的几个区域,威胁说再有过激行为,绝不轻饶。 没有声明具体是哪一方,各人心怀鬼胎,再老实的人也在反思:原来这样也不行啊? 老实的葡萄人动作上细节的变化自然逃不过任何名将的法眼,施仙奴就选择这个自我怀疑的当口发难,快发找突然跑前点的甘莫兰。甘莫兰就像苏连以前经常爱做的那样,前点一摆,后点正在自我整改的葡萄人第一时间跟不上,就看到一个身形巨大的光头空了出来——石潭抢前完全甩开了本来贴身盯防的拉库盆沓!最要命的是桂咨拿给甘莫兰前点这么一转折,反倒没有第一时间冲出来拿点的勇气,正在观望的时候,就被石潭逮着机会取得制空霸权。 卫佳皇有些意外:看起来不是被吓懵了,这样的选择还可以啊?与其瞎冲出来碰运气,还不如在原地赌他不要顶得十全十美。 但是看到石潭迎合的高度,甩头的动作和时机,卫佳皇知道,十全十美还真的发生了,这一顶连门将的站位也算计进去,桂咨的立足点已经注定他的失败。 拉库盆沓们也奋力起跳,只可惜为时已晚,而且是朴鹫最看不起的那种无脑起跳。 点看着是甘莫兰蹭的,其实是石潭设计好的,抢前那下也好,起跳也好,算得明明白白,最后一击把桂咨尽收眼底,怎么扑腾都是找死。拉库盆沓们虽然都很能折腾,奈何抢前那下就已经出局,最擅长制造奇迹的奥孔瓦孜人还在施仙奴那呢。 奥孔瓦孜来不了,哈坎死盯薄礼客,他倒是没被天命打岔,可人家不动他也不敢擅离职守。 但奇迹还是发生了。 葡萄有三宝,来的就是第三宝——刚还在狠狠跺脚的辛斯特。 一切都如石潭计划般开展,除了辛斯特。 名将就是名将,再大的意外也不过就是拆解,既然箭在弦上,那硬怼便是。 石潭撞上了辛斯特,虽然做了决定,还是太仓促,毕竟一个防不胜防,一个不管不顾,基本就是毫不知情对上了瞎子,眼看着两败俱伤之局,还是有优劣之分。 石潭在完全陷入硬钢环节前还是做了权衡,辛斯特也就来得及看了下球和人。 石潭算计进球是没戏了,辛斯特一搅局,最好的攻门角度已成泡影;满载着能量对冲,敌人一心向球,碰瓷不可取。 动作做到这个份上是决计不能收的,除非想自残,堂堂石潭,也没有在他的职业生涯中牺牲自己礼让他人,但是辛斯特的来势也不容小觑,但就此定下先人后球的基调。 不退让,但优先保自己没事。 辛斯特虽然看了,也没有多想,形势上容不得自己选择,说来他不是那种有思想的工具,他在比赛中就是只有胜负的机械,咬牙跺脚算得了什么?为了胜负他能做任何事。 看到了球,也看到了人,他的选择是先球后人,这个人是他自己。 太过集中注意力的桂咨,都没有注意到辛斯特的强势插入,眼中只有球,发现球不痛不痒落向自己所在,也不多想,一把抓入怀中。恰在此时,哨声响了,辛斯特和石潭同时落地,几乎同时爬起。 桂姿惊觉一股大力袭来,蛮不讲理让皮球脱手,骇然间,那球明明下坠却不落地,硬拐出了底线。 天命下令:“定庞队医就位,石潭退场,止血才准上场!” 镜头对准了石潭,人虽然依旧傲立,但在他右眼旁侧向上直抵到眉间,血如泉涌。第一个冲过来的竟然是曾高娜,他眼望着石潭没头没脑来了一句:“没事吧,怎么瞧着比当年还惨呢?” 这话在人马宫只有卫佳皇和王秋梅能听到,王秋梅完全不解其意,卫佳皇倒是若有所思。 石潭白他一眼,血流得更猛了,冷笑道:“你第一个跑过来,似乎很不爽,但又不是为我打抱不平的样子。” 王秋梅更糊涂,卫佳皇却大略想起了年代久远的旧事:那时候场边站着的人不是这个老烟鬼,绰号叫做黑天鹅是吧? 正要陷入神思,镜头给到场边,看到装备齐全只待伤员的队医们。 卫佳皇这才意识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队医就在场边待命,听到天命叫唤立刻把准备工序做完,只是一时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这个就位是个什么说法。石潭这样子自然是用不着担架,难道就位的意思就是要自个在这侯着他浴血走过来吗? 卫佳皇还在猜测队医出现的时机:不愧是唐朝第一豪门!怕是早在外表撒泼的时候,他们就出来了?从那个时候起,不光是外表,薄礼客,场上的所有人,整个定庞上下都有决战的觉悟吧。真像朴鹫总结的,在“斗”这个领域,双方真是不遑多让啊。 扒了摸却想到了和天都土全之战,问核心:“打土全那场,赛前孙大山曾被哈坎打得吐血,那血应该是吐到球场上的吧?不是说球场上不能用神通的嘛?那血怎么解决的呢?” 话音未落,葡萄禁区内白影一晃,镜头一切,已经来到场边。 石潭仍然傲立,竟然是直接给瞬间移动到队医身侧。 扒了摸嘀咕道:“要不要这么快打老子脸?” 朴鹫纠正他:“主公,人家没有打你的脸啊。你说的是不能用神通,天命这一出归类属于科学技术,不是神通。至于孙大山那次,我可以为你解答,那看着是哈坎动手,其实是触发了天命的设备,也没有违规。包括凌霹在福都体育中心球场上救死扶伤,虽然本质是她的仙法,原理其实也是天命的技术。纵使她是真正的神仙,在上面的局内也得循规蹈矩——哪怕是脱裤子放屁!” 说话间,球飞到了场内,自行摆在小禁区一个角上,哨声提醒葡萄人发球——球门球。 三百九十三 九宫格 为首的队医手起机飞——此机乃手机,不是高大人爱打的飞机。 在空中,手机变成了小黑人,开始凌空作业。 看了没几眼,扒了摸吃了一惊:“这是要缝针?” 朴鹫奇道:“破成这样,不缝怎么办?” 扒了摸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既然都用傻瓜也能了,还犯得着搞这么仪式化的玩意?反正事后有神通,比赛过程中想要快处,随便什么神奇的药剂一喷不就了事了吗?” 知道老扒一直操心的都是草根足球这个层级的柴米油盐,对更高阶的职业足球想都不敢想,朴鹫便耐心为主公科普:“如你所言,等打完了你直接用神通都没关系,但是对比赛中的治疗是卡得很严的。神通是禁止的,只能采用医疗手段,这你是知道嘀。而我之前给你说过,这世界什么技术都很发达,唯独医疗是原地踏步——” 扒了摸想说原地就没有什么神奇的小黑人,朴鹫看穿他心意,多了句嘴:“小黑人是形式,内核的医学就是旧世界的进度,从未改变,甚至严格意义上除开金家养的团队之外,足球伤病类的医治手段还要更落后一些......” 直播画面一分为二,左边是葡萄的禁区内,右边是缝针现场。 禁区内,奥孔瓦孜站在球前,在等着葡萄人大举压上。桂姿也出现在了画面里,而且拦在球和奥孔瓦孜之间。 奥孔瓦孜微微皱眉:“你怎么了?” 桂姿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凝聚勇气,然后他说:“让我来!前面多了您就多一分力量!而且——” 他在犹豫当讲不当讲,成功地分散了奥孔瓦孜的注意力:“而且?” 最关键的时刻,桂咨的勇气余额不足,垂下头,还好声音不小:“我和石油的差距比您和他的要小一点。” 奥孔瓦孜没有说话,仔细打量这个吃了豹子胆不单抢自己的定位球还敢暗讽自己的小弟。 没有第一时间听到奥孔瓦孜大人的回答,本来心虚的桂姿头抬一半,就看见奥孔瓦孜咄咄逼人的目光,反而不再退让。 朴鹫和扒了摸又有些着急,问vip会员:“说的什么?” 卫佳皇有些好奇:“难不成你们看的是静音直播?” “音倒是没静,就只能听见‘xxx’和‘葡萄’。” 奥孔瓦孜说话了,他问:“哪里来的自信?” 桂咨不卑不亢地答:“博师给石油哥开小灶的时候,我有偷练。我虽然没有他的天赋,练得比他勤快。” 左右的画面突然裂开,扒了摸第一反应是:“直播信号给掐了。” 并不是没有信号,而是图像裂开了,左右都是。再一细看,原来的画面并没有消失,而是变得更小,腾出的空间被其他大小相若的画面填充,满屏不再单纯分左右,而是一个完整的九宫格。 左上是奥孔瓦孜和桂咨的对峙,过去一格是冲在最前面仿佛在赛跑的辛斯特和哈坎,靠右则是被缝的石潭,整个九宫格居中是贾实,他正用力拍掌,使劲叫唤,看着像是在给回防最快的队友打气喊话,又像是在排解着内心的不安与惶恐。 贾实两侧的格子,一边能看到薄礼客,一边能看到曾高娜,下方是党葡鸰,左下角施仙奴,右下角鲁孝。 理智如朴鹫都有些不淡定:“这直播模式什么意思?信息大爆炸么?” 卫佳皇微讶:“军师真是难得糊涂。这不是你经常科普的天算么?出现的八成无非就是它算定的要紧的变量。” 朴鹫恍然:奥孔瓦孜和桂姿的pk决定谁来发球,质量显然因人而异。石潭的缝合进度决定定庞什么时候能够迎来对等的兵力。冲在最前面的哈坎和辛斯特也许是潜在的被助攻对象;曾高娜,薄礼客,贾实,鲁孝必将是这轮定位球防守的中坚力量,而一旦反击推进势必要着落在施仙奴脚下;能不能延缓攻守交替得看党葡鸰。 天算认定余者不足虑,所以才有这九宫格。 偏偏选在这个时候信息大爆炸,那么是说天算觉得这个定位球就会让比赛尘埃落定? 转念又一想:关键是爆炸给谁看呢?我们这样的普通人看得见,听不到,信息量起码打对折——难道是要启示核心这样的救星吗? 薄礼客一面疾奔一面喊人:“大坨!石潭是你婆娘?傻愣着干什么?跑啊!” 场上能让薄礼客叫做大坨的唯有曾高娜,石潭不在,他肩上的防空责任更加重大,他也确实没从石潭的瞬间移动中缓过来,正在走神中,挨了薄礼客的棒喝,脚下不敢怠慢,嘴上不肯吃亏:“吼个xx啊!你算哪根葱?一个手下败将天煞孤星有什么资格对你曾哥颐指气使?” 也就是目不暇接的卫佳皇听见了,肃然起敬:这么敬业?归化以后斗嘴都用中文?还是给天命没收了讲母语的能力?话说老曾这怪里怪气的一段是套词么?硬背的么?不容易啊! 当大佬这回事,薄礼客轻车熟路,自然而然就代行石潭之权,眼中是全局。 “矮冬瓜,现在少个人,你给我起来!敢学卡洛斯那个垃圾,一会打死你!” 正在慢条斯理地系鞋带的施仙奴虽然翻白眼,却已经起身。 党葡鸰回头望本方禁区的时候,鲁孝已经和辛斯特对上。 奥孔瓦孜问:“你能定点吗?” 桂姿很认真地回答:“没有石油哥那么厉害,十之七八——” 奥孔瓦孜打断他:“他现在就是石油,不是什么哥。” 桂姿不敢做声,只是不愿意放弃争夺发球权。 “等我到位,你照着辛斯特的位置发!搞砸了就没有第二次。” 扔下这两句话,奥孔瓦孜转身就跑。 “知道了!哥!” 桂姿惊喜交集。牵涉到发球连哈坎的面子都不给的奥孔瓦孜居然给了自己一个机会,想到这里,不禁仰天长啸。 曾高娜早已就位,他找的猎物是现炒现卖的手下败将福尧。 倒也不是柿子都拣软的捏,毕竟这是葡萄场上的第一高点。 扒了摸忍不住问核心:“vip能听到第一cp的声音吗?” vip也不能。 卫佳皇想:信息量太大,又是破天荒头一遭,再厉害也得有个适应的时间,估摸着他们也不知道说什么吧?就算他们那里也只有九个格子,他们该拣哪一格的事情来说事呢?更何况,他们在现场,所能接收的远不止九格。 朴鹫的想法和卫佳皇不同:“应该是提词板类的东西要他们闭嘴,免得打扰你们这些vip收集有用的情报。反正他们多半也听不到这些人在做什么,乐得闭嘴,免得瞎说尬聊。” 三百九十四 我的恩师 奥孔瓦孜在路上的英姿飒爽独占一格,薄礼客和曾高娜挤到另一格内。 “中文说的倒很溜,知道手下败将什么意思就瞎用?你什么时候赢过我?” 薄礼客居然听到了,更不可思议他选这个时候不依不饶。 曾高娜居高临下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道:“我纠正,你是我备胎的手下败将,你还不配让曾哥上场。” 薄礼客冷哼一声道:“秃驴,你的人他跑了!” 卫佳皇想说你这秃驴打击面太广,场外那个等于也一起骂了。 曾高娜动也不动:“我看着呢。” “最好是。” 话音刚落,他正要奔向冲过来的奥孔瓦孜,就看到高古已经悄无声息贴上去,便即立定对整个守备情况做最后的审视。 那时的他错过了辛斯特和奥孔瓦孜交换的眼神。出现在奥孔瓦孜那格的高古有看见,但不以为意。 只有弱者才会敏感到抓住对手每一个细节不放,贪多嚼不烂。高古这样的强者确认过葡萄人之间互相有传递什么暗号,不拘奥孔瓦孜,辛斯特两人,知道这一点就行了,内容是什么到时候拆解便是。他相信,没有看到辛奥二人眉来眼去的薄礼客,乃至其他名将都有注意到葡萄人之间的暗流涌动。 晓得提防就好,因为大家足够强大。 居中那格画面有变,只能远远看到贾实,人口稠密,近景大约就是禁区线附近,那是薄礼客约定好的最后一条线。 右上角的那格也早有变化,不再只有石潭和小黑人。 外表进入格中,饶有兴致看着小黑人。 诚如朴鹫所言,小黑人的操作只是初看觉得酷炫,玩针的速度肯定斗不过东方不败,看久了不过就是小黑人在遥控着一针一线一剪刀。收工的时候不过几十秒,可是过去拿给人做也差不多这个时间,没什么可骄傲的。 扒了摸这才完全信了朴鹫的邪:“等于越正规的足球比赛,医疗被限制得越厉害?” 朴鹫耸肩道:“这个不难理解吧?不管是蹴帝还是更上面,一方面倡导全民健身——这个是针对基层,所以有各种可观的福利机制,如果光一个低强度的比赛,因为医疗保障的不利,影响到普通人的日常生活,本来就不大想踢你的球,无形中又把门槛提高了,那谁愿意进来‘健身’?所以你看草根的比赛小伤小病喷个什么水就搞定。但是越往上走,就会逐渐危及蹴帝的统治,就得分流。像核心说的,只论输赢就是最简单的,偶然性很大,谁都可以——至少会给下面的人这种错觉。” 扒了摸懂了:“越高级别的比赛,那些神奇药剂的效用就越给削弱。让素人知道向上爬的代价,让内部人士知道自相残杀的可怕,所以压根就没几个正经的下克上案例发生,唐朝联赛什么的干脆直接办成家家酒了。” 卫佳皇心中一动:“那我们福都体育中心死斗的时候——” “当然是为了拉人入坑搞的特惠,而且吃定你们赢不了。如果真的出现第一个吃螃蟹的,或者对抗的级别升级,优先考虑的就是哪怕下克上的事实一个个地达成也不能让跟风狗泛滥成灾。上面确实没有义务和兴趣延长这位蹴帝的任期,但一定会维持统治系统的平衡,这就是扒总所谓的黑暗让你抗争,要是黑暗朝不保夕,还用抗争吗?” 几十秒虽然很快,但确实不算特别出色的成绩——至少没有快过桂姿开球。 卫佳皇有特别留意,桂姿确实没有吹牛,也没有过谦,他是真的有石油的七八,但到不了八九。 对位辛斯特那个点有些误差,但是不大,卫佳皇觉得至少奥孔瓦孜是踢不出来的。 辛斯特算半个未卜先知,知道会往自己这砸,但不确定是不是真有那么准,这样应对这稍有偏离的球门球算是正好对口。 认着打最不好的地方应该是便宜了鲁孝,只要他盯辛斯特,就百分之百中奖。 谋定后动的鲁孝要点时比辛斯特坚决,先知的辛斯特拿先机,但是身体冲撞发生时,善用技巧的鲁孝等于刚柔并济,很明显实现逆袭。 眼见第一点即将旁落的辛斯特哪肯甘心,催生了原始野蛮的能量,正好借着胜券在握的鲁孝的麻痹大意,强势缩短差距。 到头来谁也没讨到好,铁头碰铁头,又没有石潭那么倒霉,球做的缓冲体让两人虽然吃痛都没见血,只是注定为他人作嫁。 第二点葡萄保护的好,是有暗号剧透才成功甩掉曾高娜的福尧拿到,只是他做出的向前传送却被同样扔掉奥孔瓦孜的高古伸脚挡下。 比赛进行中,居中的格子变大,似乎永远以球为先,卫佳皇他们便看到要出边线的球出现在画面中,党葡鸰和施仙奴都在奋力追赶,看起来似乎是党葡鸰要更快一些。 余日和扈圆枪依然没有发声,卫佳皇现在怀疑他们是不是被消音了。 只见党葡鸰果然先施仙奴一步追到球,第一件事直接半转身照着身后踢出一个半高球。施仙奴反应真是快,就地打滚,生生避开。 开玩笑,有个能扔50来米的妖怪,给你任意球也不给你边线球啊。 打到中路大不了又乱成一锅粥,葡萄有身体,定庞有应变。 很快,奥孔瓦孜在另外一边刚要护住球,却被甘莫兰推倒,听到天命鸣哨。 告一段落的结局算不上皆大欢喜,倒是在双方可接受范围内。一个没丢球权,一个不用防边线球。 居中那格能看见薄礼客在那喊话,看着像是个了不起的元帅。 防线需要再往后收,名将们包括高大人做得滴水不漏,即便是秃驴和矮冬瓜都让薄礼客找不到槽点,于是元帅有违本性地只喊空泛的类似注意加油的口号,不具体发号施令。 当然,元帅用的还是中文。 这会,右上那格小黑人早已收工。外表问石潭:“你似乎不急着上?” 石潭也不看他,盯着场上的薄礼客淡然道:“不急,他状态正好。” 外表又问:“上了以后准备怎么做呢?” 石潭终于转过头来,看着外表说了两个字:“谢谢。” 外表故作惊讶道:“谢我作甚?” 石潭道:“谢你有自知之明。” 外表问他:“你觉得我应付不来?” 石潭用沉默来回答。 外表此刻就像个撒娇的小孩子:“那你说,换谁就应付得来?” 石潭似乎很认真地思索了一下,答:“我的恩师可以。” 外表笑道:“你哪位恩师啊?我大胆猜猜,是用鞋子砸毕咸那位还是东帝汶惨案的那位啊?” 石潭反问:“你觉得砸毕咸那个不行么?” 外表笑得更得意了:“你知道这家伙以前是老夫的迷弟么?他就是痴迷于我的足球美学,恨不能复制我的战术体系呢。” 石潭终于问出他想问的:“他还活着么?” “谁?” 明知老流氓装傻,石潭还是很认真地说出“他”的名字:“东斤主。” 三百九十五 重创首席队医 虽然少一个人,但前场定位球这种情况,因为罚球的不是桂姿,所以攻防是对等的。 更关键的是定庞现在的人比当时土全的人强太多了。葡萄这怪招见过一次,威力就开始锐减。推进了一大步的前场定位球并没有给对手制造太大的麻烦。辛斯特不可谓不拼,但是推进了,反而让最终目的更单纯,就是射门。一锤子买卖,薄礼客他们是不怕的。 这次换薄礼客来对付福尧,有故意让对手蹭到,却绵软无力,贾实稳稳拿住,手抛球发动进攻。 沙雅人的心提到嗓子眼,可定庞替补席的师徒两人却连看都懒得,他们在对望。 卫佳皇好生无语:这还不切么?就算是要特意放给我看的,对我又有什么用呢?东斤主的下落管我卵事! 突然心中一动:慢着!也不是完全没有关系。如果说东帝汶惨案是这个乱世的导火索,那么东斤主作为这事件的主要当事人,他是死是活就显得尤为重要了。想当初,没有被制裁的朴鹫所向披靡,那是正经的懂王,天上天下几乎就没有他不通透的秘密,即便是这样他也不知道东斤主的死活。 郑掷亿,东帝汶惨案的主要背锅侠,曾经是这个世界的天下第一。 高森,东帝汶惨案的主力前锋,在这里曾是最高统治者蹴帝最信赖的左膀右臂,以及天下第一豪门大羊定庞实质上的第一人。 常江,东帝汶惨案的主力门将,居然成了这个世界位高权重的足协主席。 那么作为东帝汶惨案的主帅,东斤主,他的现状是能解开这个乱世成因的关键线索。 为什么一定要打败龙之队呢?为什么最终的boss设定是法国国家队呢?关键是法国国家队他们还知情!为什么? 因为人力实在太渺小,一直以来卫佳皇想的都是因为所以科学道理,从要我踢,变成了我要踢,在这背后仅仅是默认了踢球是唯一出路。 上面倒底想要什么,朴鹫一直没有讲,想必他也讲不出,但是他对上意的揣测真的一次都没错过,自己则是懒得想,既然懂王说了,信他就对了。 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扒了摸和朴鹫以为他是听不到具体内容,虽然倍感好奇都不敢出声打扰,想知道等他一气听完,问个痛快便是。 定庞快攻到葡萄后场的时候,外表说:“你问徐总。” 石潭居然懂了:“你不能说?” 外表反问:“你准备怎么活?” 石潭不假思索道:“在想这个问题之前,我得先保证活下去。” 外表冷笑道:“你都活成归化大人的顶点了,还说什么先活下去?用他们的话说,你这样讲很凡尔赛的。” “一旦失败,就会变成之前的朱宁霍,最近的奥科查。” 外表默然。 正好曾高娜的单刀被冲出禁区的桂姿破坏。 那半吊子的破坏被挡回,让球在空门前弹地才出了底线。 外表便问石潭:“还不上么?” 石潭反问外表:“你觉得他会不会现在就想把我取而代之?” 他自然是薄礼客。 外表笑而不答。 石潭又看回外表。 居中那格,薄礼客重炮轰门,打在飞身封堵的党葡鸰下身出了底线。 定庞迎来角球二连发。 石潭效法鲁孝的承诺说:“老烟枪,你保我队长,我保你平安。” 老烟枪笑笑:“谢了。” 手在虚空一挠,懒洋洋道:“去吧!我且看看你们是怎样适合这个场面的。” 这一挠触发了天命的哨声。 所有人都听出来:这是吹停,石潭要回来了。 球权本就在定庞这方,自然等着他归队。 石潭上场,双方重新配对 九宫格画面全变,九格由八组速配填充,唯独居中那格,一会特写打到施仙奴,一会打到桂姿。 曾高娜对福尧加拉库盆沓,鲁孝对哈坎,辛斯特对石潭,党葡鸰对高古,高森对那威克魜,甘莫兰对董埠砬,薄礼客对拉拉米,奥孔瓦孜对查密雅。 双方的角力即将进入尾声,好坏都会暂时立定。 桂姿紧张兮兮地看着施仙奴,发现他正准备举手。 “xxx!” “葡萄!” 就在这时,听到一个人的嘶喊:“奥孔瓦孜!哈坎!不要管你们的人!朝前顶!” 居中那格赫然出现了朱宁霍的特写,他正被左右两个葡萄替补搀扶着,有一个不但扶着他,还负责把喇叭凑到嘴边。 扒了摸苦笑道:“朱宁霍龟儿也癫了么?鲁孝都放得啊?” 他还没苦笑完,哈坎竟然就真的冲出了禁区。 查密雅太会来事,奥孔瓦孜本身是不舍得走的,可是哈坎走他也不停留。 施仙奴哪管对手作死,直接扬手,一时间是九对七的局面。 卫佳皇不太确定:这是要赌反射上的优势,强行后发制人么? 第一点被薄礼客蹭了下,第二点离移动的查密雅最近,党葡鸰也不甘示弱全速逼近。 查密雅无比迅疾地半挑半勾,抢前党葡鸰半拍准确无误地递送到他身后的高古。 余日的声音突然出现吓人马宫四人一跳:“高古射门!” 动作做出来,没踢到球,倒是给了鱼跃解围的那威克魜脑门就是一记。 那威克魜怒啸声中坠地,球是被顶走了,人倒地不起。 然而天命没有吹停,因为辛斯特把球勾到自己身侧,人和球都在禁区外。 前方顺脚的位置,有奥孔瓦孜。甘莫兰已经来了,第一时间选择下地封出球,辛斯特也不是吃素的,疾扣避开,接一个变外线的加速度,准备冲出去,大力袭来,石潭斜地里直把他撞倒在地。 扈圆枪赞道:“好强!不愧是唐朝第一中卫!” 天命鸣哨,吹罚石潭犯规。 余日赞道:“确实,这超人一等的意识放眼唐朝,无人能及。轻易就把葡萄的反击扼杀在摇篮中——葡萄的那威克魜好像情况有些严重。” 扈圆枪开始背自己预习的资料:“那威克魜还是葡萄的首席队医......” 葡萄不止一名队医。 那威克魜初始还有打滚,此刻面朝下,已经纹丝不动。 人上了担架,才发现并没有血迹。 右上角的一格给了看台包厢某处一个特写,卫佳皇吃了一惊,扒了摸直接叫出名字:“哈德瓦!” 这一回,哈德瓦不像之前那次亮相,整个人变得非常急躁,嘴上兀自嘟囔着。 不需要vip,扒了摸朴鹫都能听清:“东雨大人!我们得救救那威克魜啊,他不会被踢死了吧?踢死事小,少一个人啊!” 扒了摸心里恶寒:这说的是人话吗?还有你这二傻子不知道足球是可以换人的吗? 三百九十六 他想吃药 朴鹫问身边的两位老鸟:“你们谁来答我一下,正常的情况,是不是足球对抗高到一个级别,就免不了频繁出现各种伤残?” 扒了摸欲言又止,卫佳皇见变成被两人盯着,甚至王秋梅都竖起了耳朵,只得开口:“就我看来,如果是高水平的对抗,越是执着于对抗,破绽就会越大。所以如果一支有实力的球队会在激进和保守中选取一个平衡点。反而不容易出现肉搏的局面,比如你们说的什么器官德比。就算是真刀真枪地干,真会有李闪乾说的那条线。反倒是低水平的比赛不具备这种约束力。再有就是打不过硬要打,不该你的应要拿,伤残的概率就会大很多。” 讲到这里不禁想到刘黑娲:勉强自己是个无底洞,直至死亡。 朴鹫懂了:“那现在这种情况就有些特殊。葡萄队现在是打算拼命来着,他的实力呢虽然不符合足球的常规评估体系,但这种极端的打法对定庞构成的威胁相当大——” 王秋梅忍不住插话:“石潭那次是个特例。” 朴鹫一愣,看向这个破钉子,急得卫佳皇和扒了摸慌忙使眼色。 朴鹫哪晓得身边人在眉来眼去,径自问道:“怎么说?” 王秋梅憋了太久,也顾不上扒卫二人的教诲,答:“石潭受伤更多是因为没有适应这非常规的节奏。事实上,一旦一方拼起来,节奏是单一的,单一的反射很好预判。这样斗下去,定庞反而比较安全。就算葡萄有超出预算的动作出来,最多也不过造成失球,想要致伤致残,根本就不可能。” 说到最后六个字,他就像在为自己打气似的,把根本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朴鹫不再看他,陷入沉思。扒了摸大奇:这是超级知识分子的进阶版么?克服了傲慢与偏见? 卫佳皇则在想王秋梅的话:王大爷,说到高水平对抗,当然您最有发言权,只是我还是觉得您想得太美了一点。毕竟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葡萄既然拼命了,后续应该远不止这种程度。从朱宁霍把比赛悬念强行拖到这一刻,这场球的进程就已经超出了常识的范畴,若非如此,定庞这些名将何须切断外表的控制权?自发组织是一个开始,但绝不是终极形态。 那威克魜拼死加辛斯特倒地赢来的后场定位球,奥孔瓦孜没有再孔融让梨,桂姿看到他那当仁不让的态度不敢再上前pk。 奥孔瓦孜自己事自己知,没有定辛斯特的点。辛斯特却强行拿到了不属于自己的点,但是第二点却给了对手。 定庞顺下来发展快攻,后向前关键串联的人是查密雅,就近的葡萄人有牌不敢放倒,等他出球后老老实实地和施仙奴赛跑。瞬息之间,施仙奴的领先优势荡然无存,于是他控球,似乎延缓进度,后续部队上来,立刻回做。球在后续部队脚下兜兜转转,就听朱宁霍喊话:“不管球,退退退!” 你敢退,定庞就敢提前发动。发动之后,葡萄让人艳羡的运动能力暴露无遗,本该柳暗花明的一击,变成了强攻,空切变成了单挑。施仙奴对上奥孔瓦孜,甘莫兰突然闪现。施仙奴提速,甘莫兰准备斜插,奥孔瓦孜只好内收,施仙奴走外线,奥孔瓦孜不敢把甘莫兰晾出来,只得眼睁睁看着他向下并酝酿着向内的变化。 内切的时候党葡鸰赶上了。朱宁霍叫道:“稳住!” 施仙奴没等到上抢,当即转插花脚传中。党葡鸰防守重点全在施仙奴的地面变化,只能目送,奥孔瓦孜不能把甘莫兰空出来,也只能目送。 小禁区之外,高森跳起来,半踹半踩,居然把球停得一滞。桂姿完全没想到高大人居然还能有这种骚操作,彻底失了先机,站在门线祈祷又见飞机。还差着一截的董埠砬,已经上手,眼看就要拉到高大人的衣襟,高森扬起逆足施展撩射。 这球显然是压住了,发力也充分,更重要的是拍子刚好打在对手最难受的节奏上。桂姿明显是等着高大人再调,打出地滚来,半跪的姿势隐隐可见,却迎来了仿若名将出品的高球,直飞上角。来得实在太快,桂姿只来得及象征性地飞扑,球从他上方掠过,砸在横梁上,回弹到他背上。魂飞魄散的桂姿登时像条会飞的疯狗,在空中就要施展歇斯底里的狗刨。 居中那格可见桂姿居然在空中转体,左手这么一划拉,右手又打了下,那球还真被他给弄出去了,顺带着滚出了底线。 直到那一瞬间,特写才打到高森脸上,听他发出一声“艹!”看他的表情还在为打横梁那下懊恼。 卫佳皇见惯不怪,朴鹫和扒了摸对葡萄人的背景了解很透彻,反应都还好,王秋梅却久久不能平静:随便拉一个人都是这样,却打成这个熊样?这帮家伙真是暴殄天物啊!用这里的话说,他们今天就会团灭么? 自然是定庞的角球,禁区内外势必又有一场暗战了。居中那格已经把图像转到葡萄门前,双方的人陆续涌入。卫佳皇他们却在这个当聚焦到右上角那格,那威克魜好像醒了,人还是仰面朝天躺在担架上,只是眼睛缓缓睁开。 朴鹫问核心:“他说什么?” 卫佳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说给我xx。” 扒了摸登时不淡定了:“xx?你听错了吧?” 王秋梅正想说,自己听着也是这样,本来以为听错,看来是没差了。 xx就是那个xx,旧世界但凡有一点常识的都知道这是禁药。就在场边要xx,还能有什么比这还猖狂的亵渎足球的现行犯吗?扒了摸认定卫佳皇是听岔了,没有多说。但是接下来就看到蹲在担架旁的葡萄队医熟练地打兜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天命仿佛听到了扒了摸的质疑,第一时间给药瓶特写——确切地说特写给到两个特殊字体的字——“xx”! 王秋梅虽然是正经的职业运动员,但是他对禁药这个概念不是特别的感冒。毕竟在他的美学里,技巧才是王道,禁药无非就是从身体强度方面作弊,没可能谁吃了药就变灵巧了,就会长经验了,技术就变圆熟了。 至于这个被过了,就要打断他腿,跟着要把他活埋的野蛮国家,吃点药算什么?扒了摸这下不找核心的麻烦了,他准备问朴鹫,涉及到规则和潜规则,这是天下智者的权威领域。 三百九十七 服下xx去战斗 “xx不是禁药。” 还没等扒了摸问,朴鹫先说出口。此言一出,别说是扒了摸和卫佳皇,连王秋梅都吓了一跳:这什么军师,用他们的话说,这会是杠精附身了么? 他虽然在旧世界不食人间烟火,但总算纵横江湖多年,能管住不脏自己的手,但堵不住耳目。吃药这种事在圈子里司空见惯,但是只能存活于阴暗的角落里。自己儿时的偶像职业生涯最后一次燃烧的机会就毁在了吃药这件事上。吃药是运动竞技主流世界里的最大禁忌,而xx堪称药中之王!现在这个所谓天下第一智者,居然老着脸皮说xx不算禁药? 王秋梅很注意细节,抠的字眼是“不是”——是不算而不是没有!而王秋梅敢确定,除非没有,只要有禁药这个概念,就一定有xx的名字,毕竟它是当之无愧的药王! 卫佳皇的想法和王秋梅接近,他问朴鹫:“《规则补充说明》里有禁药这一说吗?” 朴鹫点头。 扒了摸急不可耐道:“那麻黄碱也不算禁药了?” “算。” 扒了摸登时也有点火了:“军师你闲得发慌,消遣我们玩啊?麻黄碱算,你给我说xx不是,啊——” 就看见那威克魜已经坐起,队医正把一颗药丸往嘴里塞。 朴鹫组织了下语言说:“这个世界的xx和旧世界不同,从技术上是医学这个范畴唯一超越了旧世界的产物——” 话音刚落,就见那威克魜低吼一声从担架上弹起来。卫佳皇,扒了摸,王秋梅都不说话,盯着朴鹫,看他要怎么圆。 看服用后的效果,这已经不是禁药的程度,都快赶上七龙珠的仙豆了,甚至和用神通复原也没啥区别。朴鹫看样子也有点吃惊:“真吃啊?” 扒了摸白他一眼道:“如此圣药,按你老人家的说法又不犯禁,凭什么不吃?” 朴鹫叹道:“我说的不一样不光是你们看到的这个不一样,你们也不想想为什么刚才朱宁霍不吃?他作用大还是那威克魜作用大?” 卫佳皇三人一时语塞。 朴鹫想了想说:“这个世界的xx有三个最大的作用。第一,他有瞬间复原的能力——” 卫佳皇忖道:这不就是神通的治愈能力嘛!换张壳而已。 “第二,他理论上能在服用后立即最大限度激发一个人的潜能。” 这回三个人想到一处:这不就是顶配版的兴奋剂嘛! “第三,也是最厉害的,一经服用,整个人将会持续高能。” 扒了摸意识到问题所在:“能持续多久?” “照我的算法,普通人最多能撑八个小时。葡萄队的人都是凌霹造出来的,要厉害得多,说不定能过夜。” 之后就是油尽灯枯。 “浓缩人生之精华,毕其功于一役。所以,xx在这里不是禁药。谁要是服下去,非但没有亵渎足球,反而是对足球最大的尊重。” 卫佳皇,王秋梅,扒了摸都无言以对,不约而同看向右上那格的画面。那威克魜在原地蹦跳,一蹦三尺高,却让三人的心情无比沉重。 刚结束完最后一轮喊话的朱宁霍被左右护法就架在那威克魜的旁边。 朱指导此时的眼神是复杂的,他只是默默地看着这位有着使不完力气的队友。 他说不来那些伪善的话,也不愿说伪善的话,那威克魜服药去战斗对大家是最好的选择——没有之一。 刚才有好几个瞬间,他都以为比赛结束了。 葡萄虽然还有换人名额,却已无人可换,剩下人的实力只配在客场比赛亮相。宁缺毋滥就是对这些人适用的道理。 时间所剩无几的现在,离大羊定庞还太遥远。要在时限内追上它,有没有那威克魜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可没有他,下个死球可能就是城破。 那威克魜虽然看着不靠谱,但确实是葡萄队最了不起的医生。这次的对象是自己,他渴求一战之力,却无一站之力。那样的他比任何一个葡萄只能打客场的替补还不如。 目不斜视的朱宁霍其实一直惦记着旁侧的急救,比起这辈子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代行主教练之事,这样的局面从来没遇到过。过去不用操心教练的事,却时不时会为自己的教练操心,不论什么样的情况都试着易地而处。可是现在这样的处境他相信没有一个教练经历过。 输是绝对不能输的。输球就城破,大家都得完蛋,这件事和世界那两条至高规则一般,没有一点价钱可谈。 打是绝对打不过的,能打的牌都在场上,只能吊着一口气,可再这么少打一个人,一口气也立马吊不住了。虽然不知道对面发生了什么,但朱宁霍看得出来他们居然很反常地不遗余力施展强攻,统一起来要一口吃掉葡萄。就葡萄现在想攻又不得不守的半吊子状态很难招架住。 本来这种事没什么好纠结的,朱宁霍之前都想好了,我做好我该做的,胳膊拧不过大腿的事与我无关,我陪葬便是,这就算我点背,也不用留遗憾。 可是现在的情况,一时半会死不了,场上少个人,自己有调整的义务。或者说自己还没有完全地努力去留存希望。 换个凑数的替补很简单,好像是有总比没有好,但现实中一磕螺丝会打坏一锅汤,本来绷紧的弦会因为不搭调的变量断掉。打坏汤的螺丝是自己换上的,哪怕只是把城破的时间从下下个死球提前到下个死球,在朱宁霍看来都是因为自己不够努力,贪图舒适区的轻松,没有争取多一点的希望。 那些旧世界的名帅没有谁遇到过自己这么极端的情况吧?输了就会没命,替补的基本就不算会踢球的,需要被换的那个人生死未卜。 对了,还有一个,这个生死未卜的人他就是首屈一指的队医,他到底能不能行,最清楚的是他自己,其他的队医和球队的替补一样不靠谱。 在资讯完全不对的情况下,在足球史压力空前的教练席上,最后的决定得自己来做,而且是立刻。 朱宁霍以自己的智商来看,这是一个绝对无解的局面,他也不相信比自己聪明100倍的人就有办法做出最优选。 但他没想到最优选是如此的简单粗暴,而且根本不需要自己。 首席队医被菜鸟队医恢复了意识,然后做出最优选——他吃xx。 这个世界的xx是什么朱宁霍也知道。他压根就没考虑过这个办法,就像那些不知道破壳就能让鸡蛋立起来的人一样。 健康的那威克魜当然比任何替补管用,而吃了xx的那威克魜也肯定比健康的那威克魜厉害。 三百九十八 燃烧的那威克魜 来自dj的喊话:“那威克魜大人重新登场!他在登场之前已经服下xx!” “xxx!”达卜的声音锐减。 “葡——” 有人惯性地说了一个字,但是没有人说出萄字。 全场立时寂然无声。 卫佳皇四人感受到这等阵仗,心下雪亮:原来所有的沙雅人都知道xx意味着什么。 旋即传来没有忍住的哽咽声音,右上格画面显示声源,是一个围着头巾已然梨花带雨的美丽维族姑娘。 特殊如核心,八卦如扒总,全知如军师,谁都看不出来历,都在想:这似乎是个真素人。 居中那格只显示那威克魜,只见他仰天长啸,旋即疾奔入场。 左侧那格有石潭的特写,右侧是鲁孝,一盯人一拖后,都是严阵以待,前者仿佛看到了伤愈归来的外星人,后者仿佛在自己英雄迟暮的时期遇到没有火山灰困扰的梅球王。其他边角的格内陆续闪过其余的定庞名将,个个如临大敌。 卫佳皇四人俱是心中一凛:名将们没有不眼高于顶的,不过是垂死挣扎的对手中一个普普通通的角色球员,居然摆出这么专注的防守态度,很显然,连他们都知道xx意味着什么。 右上角那格把镜头适时对准了外表,不知什么时候老头来到了场边,一脸凝重,皮鞋已经踩在边线上,考究的西装滑落于地,这一次他“不计前嫌”对场上堂而皇之违背自己旨意自行其是的薄礼客们表露出没法掩饰的忧虑。 人力不可怕,可虑者是这个世界的黑科技。当然还有这悍不畏死的莽夫。 这个世界xx的力量到底有多可怕,谁也不曾试过。 居中那格的画面再变,被哈坎独占。 哈坎手执无敌小喇叭傲立球前。 粉苹果竞技场还在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中。 “为那威克魜而战!誓与沙雅城共存亡!” 哈坎手一挥,喇叭摔出场外。 那威克魜,哈坎之外,场上的葡萄人站成一排,朱宁霍在内,场下的葡萄人站成一排,他们异口同声应和哈坎:“为那威克魜而战!誓与沙雅城共存亡!” 粉苹果竞技场的看台依然静悄悄,这份情绪太沉重,达卜也好,人也好,凝聚着这份沉重,却找不到一个宣泄的口子。 dj出现了:“为了沙雅城,那威克魜大人把自己的生命来燃烧!为他这辉煌壮丽的生命,全沙雅的达卜响起来!而所有的沙雅人从现在开始,让我们呼喊他的名字和他一起燃烧到最后!见证生命的奇迹!达卜!为了向大人致敬,我们这次用四个音节——开始!” 达卜整齐划一地响起:“xxxx!” dj的声音随之而来:“那威克魜!” “xxxx!” 粉苹果竞技场上空顿时传来整个沙雅的声音:“那威克魜!” 气氛虽然热闹,天命却牢记世界的最高规则,对喧宾夺主坚决说不。九宫格全是赛场上的画面。 居中是哈坎和桂姿,桂姿说:“我来!” 哈坎点头:“好。” 桂姿又补充:“射门之外,到结束都是我来。” 哈坎扔下四个字:“就这么办。” 那威克魜一马当先,哈坎率领葡萄众将紧随其后,本来打算罚球的奥孔瓦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晾在原地。正要赶紧追上去,胳膊一紧,回身一看,居然被桂姿拉着不让走。 一时有些火大:暴发户垄断了发球权还不算,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来着吗? “忘了给哈坎大人说,我怕换点后不稳,永远只找辛斯特!” 禁区线是最后一条线,在它的前面,有双方的18名精锐在此一搏。 九宫格正好是九对对手。 为了表示对黑科技未知领域的重视,鲁孝调过来对付那威克魜。 卫佳皇暗叹:可惜足球并不是那种披着团队外衣的单挑游戏。 “那威克魜!” 沙雅人的呐喊声中,球飞向禁区线。 桂姿的球是想奔着辛斯特去,但差了一些,第一时间那威克魜意外地要接近最佳落点。 王秋梅看得分明,那威克魜在要点这个过程中用到的速度,绝对不亚于现在场上最快的辛斯特之下,暗赞:不愧是新xx,果然药效显着! 但是他抢点仍然输给鲁孝,再快的速度也斗不过抄近路。 鲁孝朝葡萄大门方向顶。 所有的葡萄人第一发太用力,恶果出来了,一击不成,第二点完全拱手相让,高古在掌管第二点的同时把球卸下,正要弹地,那威克魜领着辛斯特,哈坎已经冲到所有定庞人身后。 高古当然不会蠢到打自己人的身后,想着对方那托大的门将,第一时间要起脚吊空门,好在还有奥孔瓦孜封了过来。 高古深知这家伙的厉害,生怕稍一迟疑就被他犯下来,不管多别扭,第一时间照着个很生僻的空位捅了脚,基本算是横传。 那个位置胜在不前不后,十分难得,可说完全地在葡萄人的管辖盲区——毕竟几乎每个葡萄人都管得太宽了。 那个身处盲区的智者便是定庞上一个大佬——高森。 高森往前面的开阔地送直线,那力度不大,但是方向正确。葡萄英豪,除奥孔瓦孜外都用力过猛,过分的已经进禁区了,就连奥孔瓦孜现在也晚节不保,直接摔草地上。 高森如果足够自信,完全可以自己吊一脚,反正是空门,都是职业球员,谁吊不是吊么? 可是高大人不敢,他害怕又见飞机。 奥孔瓦孜已跪,奥孔瓦孜之后,唯有桂姿,给个向前的直线,谁拿着都一样,都是名将,高大人对他们又尊重又信任,反正这力道不够你桂姿和任何人赛跑。 追球去的是施仙奴。刚刚的定位球防守,他担子最轻,特意把奥孔瓦孜留给他,就是让他随时预备着直接带球发动反击。 鲁孝拿到第一点,他是最早完成攻防状态切换的人,到奥孔瓦孜舍自己扑倒在高古脚下就更肆无忌惮地向前了。 严格说这球高森传的有点偏大,只能说是无伤大雅。 不过施仙奴不在乎。大不大还不就是转眼追上的事?至于那个孤零零的门将随便他做什么也不重要——要不,先看看?闲着也是闲着,瞧着这门将什么造型也好。 “那威克魜!” 还是沙雅人跟在达卜后的声音。 施仙奴被这一打岔不禁好笑:不过就是吃了药,看刚才把我们给吓的! 所以他完全没听出沙雅人声音中的惊喜。 刚刚还在禁区的那威克魜竟然已经到了他的身后。 三百九十九 为你做不可能的事 定庞人在想到示警之前第一反应是惊骇:不可能!他应该还在禁区才对! 欲待提醒施仙奴的时候,那威克魜居然已经下地。 “诶哟!这铲球也太——” 扈圆枪估计是想说冒失,但是当施仙奴完全被铲倒的时候,他没有能说出后半句。 铲断居然一点问题都没有,不但没问题,这一铲甚至把传球的工序也完成了——传给已经站起来的奥孔瓦孜。 别说是卫佳皇他们三个,就连朴鹫也看得咂舌:不光是身体强度,运动能力,连技术能力都给提升到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虽然贵了点,但兑换的玩意着实保质保量。 贵当然是极贵的,毕竟得拿命来。 正想呢,奥孔瓦孜强突造甘莫兰犯规——前场定位球。 劫后余生的桂姿大踏步过半场。 卫佳皇有些意外:这就成长了?现在的气场截然不同,旧世界寻常的名将都未必能到这个程度。 有人爱说什么一夜长大,他就是在这一战中完成了蜕变么?契机自然是那威克魜,堪破生与死的界限,或者不如说是因为那威克魜才意识到自己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而不是限期内的工具。 使用自己的人已经不在了,决定自己使用周期的人只能是自己。那威克魜燃烧了自己,让所有葡萄人意识到无需再退,只能向前。现在他的脸上写着当仁不让,奥孔瓦孜远远看见就不再纠缠,转身往深处要位。 又一次以禁区线为界的9v9,dj在叫唤:“那威克魜大人已经燃烧了自己,我们还有什么资格不努力!此时不吼更待何时!把那点气力省到棺材里吗?每一个沙雅人,叫破你们的喉咙吧!” 于是整个沙雅在嘶吼:“葡萄!” 余日受到现场气氛感染,声音不自觉变大:“辛斯特!石潭!” 桂姿这次的点是给准了的,辛斯特却直接被石潭顶飞。扒了摸摇头:“场子是燥了,却起了反效果。把石潭这些给惹出真火来——” 第二点甘莫兰抢在那威克魜之前一挑,那威克魜用力过猛还在向前冲,球去往他背后的施仙奴。间不容发的当,施仙奴把球调在脚下,党葡鸰已经扑过来,施仙奴看准了这一扑不惜犯规,容不得在这里被对手留下,舍弃了技巧,绕外道一个大趟出去。党葡鸰上抢的时机和路线都不理想,上手也没拉住。 施仙奴这一趟不是一般的绕路,也正因为这样,虽然没有向前多少,却完美避开了葡萄人。奥孔瓦孜已经追了过来,施仙奴作势单挑,奥孔瓦孜信以为真,就见施仙奴借着向前加速的当口,把球回做,整个人再高速前插。奥孔瓦孜不吃这套,转身要跟,高古已经带球冲了过来,他跟着施仙奴跑的话,高古就可以一条线杀下去,整好是中路的区域,于是毫不犹豫把身子扔出去对付高古,不但灭绝他直进的可能,而且奥孔瓦孜有自信人球并获。 但是奥孔瓦孜没有料到高古的动作频率超出预料,先自己半拍传出球来,擦着自己的出球部位,挂向本方的左边路。卫佳皇和王秋梅是识货的:在这种剧烈运动的情况还能做出可控性要求那么高的动作,看来高古也动真格了。 毕竟也是剧烈运动下的可控性,高古也没有太为难自己,毕竟是朝空地砸的,精度稍差,施仙奴追上也废了些事。刚刚追上,就听见扈圆枪的惊呼:“天哪,那威克魜又来了。” 到了对方的后场,施仙奴不再轻易惧怕对方战术犯规,真正摆开单挑的架势。燃烧到极点的那威克魜毕竟上限有限,经验值差施仙奴太远,动作看得见,破不了,甚至连犯规的时机都没有意识到,就被轻松过掉,第一时间变内线,拉拉米居然就在不远处,施仙奴虽然吓一跳,脚步未乱。看清了形势,不单拉拉米,葡萄已经大举回防,但在人从中看到了薄礼客在要球,朱宁霍不在了,他已不担心葡萄会看穿他的球路,刻意拖拍,吸引拉拉米上抢后,从拉拉米和董埠砬之间的缝隙把球塞了过去。薄礼客指东打西,直接找对侧无人防守的甘莫兰。 甘莫兰拿球疾走,葡萄回防的主力立刻右倾,甘莫兰抓的就是这个时机,刚确认右倾,尤其是最棘手的那威克魜正高速靠近中,便即起球,又打向施仙奴侧的前方。施仙奴这回追到球的时候,遭受的惊吓更甚:怎么他也来了?葡萄最最正经的左路防区,根正苗红的左后卫哈坎居然已经就位,看着是在喘,施仙奴却知道表象信不得,因为这厮一面喘,一面干净利落地来对自己动脚。 施仙奴正在虚弱不堪的节骨眼,哪里受得了这个?勉勉强强做出来的架势,可唬不了对方的队魂,何况葡萄人的足球骨子里就是无知无畏,勉强自己做更多的假动作也不过是给瞎子作秀。 最要命的还是脱力,这一跑都让他关闭了视野,若是在正常状况是绝无可能的。施仙奴就不是个喜欢事到临头随机应变的主,但是也不得不做这样的人,毕竟太累,比起胡思乱想浪费自己宝贵的精力,存蓄起来等着决战释放,自然是能做出来的最优选项。 但没想到的是,算好该蓄势,唯一可虑的那威克魜已经被队友成功调离,明明该空无一人的目的地,却有了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他第一次在哈坎面前感到力怯,深度的恐惧源自被抢断的臆想。 无论如何不能让他拿到球! 但是直接踢出界连自己的下限也不能容忍。做了一个可怜巴巴的动作后,连站立都嫌不稳,即便是这样的百忙中还得一瞥——嗯,也不是完全没救,还有他!这也是个意想不到的人选——曾高娜!他在中路,难为他甩开了贴他的福尧。 施仙奴顾不上感动,急忙变换触球部位,赶上一个横敲。可惜他高估了自己,这时候还横什么敲?球一出去,他就暗呼糟糕:我靠!怎么捅成提前量了?哈坎也很是意外,结果这球就直直地从他鞋钉那碰了一下,轻快地向前滚。施仙奴这一捅虽然看着猥琐,其实使出了洪荒之力,整个人就势摔在地上。哈坎虽然没直接倒地上,但一击落空,整个人也没落得好,好容易止住下沉,一时半会也动不了了。 然后,最动人的一幕出现了,曾高娜居然吭哧吭哧地在远方起速,追赶。 四百 一定要防下来 “好样的!秃——”薄礼客好容易没让驴字出口。 右边一格,地上的施仙奴情不自禁吼道:“曾哥威武!” 右上角,外表正展露蒙拉丽莎般的微笑,也不管曾高娜败局已定。 福尧很欺负人地从外面即将绕前。曾哥这算是自取其辱,斗身体斗技术,哪样不好,非要比速度。福尧不满足于断球,还要确保拿到球。 曾高娜着急了,整个人竟然摔倒在地,狼狈不堪地在地上打滚。 福尧第一个想到的是要撇清干系,不能被这面相憨厚的伪傻大个给讹上,不由自主身形一滞,双手上举,示意不干我事。 曾高娜却借着这打滚,脚伸长勾住皮球,手按草地上,算是固定住。 亲眼见证曾高娜果然有诈的福尧转眼间就来抢球。 曾高娜艰难地又往斜后方一扫,过了福尧,有查密雅接着。 查密雅赶得甚急,第一下竟然停大了,跟着去救,瞬间就被党葡鸰,拉库盆沓,董埠砬围住。 形成合围之势,首先不慌了,敌人不论是突破还是分球,尽皆无路可走。现在没有后顾之忧,都舍不得犯规,不自觉给查密雅留下条口子。 查密雅何等了得的英雄人物会放过这丝破绽?逮住它护好球,苦苦支撑。 施仙奴,曾高娜就要跑过去支援,哈坎,福尧则不着急,在外围笼罩。 只见撑不住的查密雅卖了个破绽,浮躁的董埠砬急不可耐地上抢,总算收了脚,没有给查密雅像样的碰瓷机会。倒是他这一突进如此迅猛,查密雅不敢怠慢,轻拨闪过,党葡鸰准备夹击的时候,不防查密雅发力连击,球砸在党葡鸰腿上出了边界。 边线球,定庞不着急快发,全力压上,葡萄只得退守。 朱宁霍在场边喊话:“奥孔瓦孜!去协防!” 正是查密雅拉边单挑哈坎。 奥孔瓦孜老大不乐意了:这是哈坎队长哪!论起防守单挑,我都不一定比得过,你让我去协防?这不远处的拉库盆沓你当他是死人么?再者说了,只要是巴西的黑人,你以为你就什么都知道,都给你算得死死的?他又不傻,只是摆个架势罢了,真敢去找哈坎的麻烦,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就在这等着后面给我搞下来,直接冲过去,不好吗? 但是他惊讶地发现,整个身子居然已经快接近哈坎的旁侧。 他恼恨自己的愚忠:咳!理他作甚?不行!我得闪开!万一队长放个大的,我还得被误伤呢! 突然,眼一花,就见到查密雅窜到了自己近前,哈坎整个人摔在一边,看样子竟然是被晃倒了! 扈圆枪忍不住喝彩,并说出禁语:“真是屌炸天的牛尾巴!小罗都不一定做得出来啊!” 话音未落,奥孔瓦孜本能下地,暗道:得亏听了老朱言,不然吃亏在眼前! 奥孔瓦孜大招一放,合着整个沙雅的声威,仿若日月无光,查密雅肤黑目明黑白通吃,面对着曾废了朱宁霍的大剪子无所畏惧,外脚背一弹,球兜了一个弧线,跃过拉库盆沓找门前后点。 因曾高娜回撤,而和他短暂分开的福尧意识到不妙,慌忙疾退想要去把点拿下来,哪里来得及? 后排插上的曾高娜赶在远点前起跳,出击了一半的桂姿欲待变招,已经跳不起来,伸手没够着曾高娜顶出的抛物线。 沙雅人和葡萄人提心吊胆看着皮球滑落,和空门所在相距甚微,最终错过,即便是奥孔瓦孜都有劫后余生之感。 九宫格合九为一,正播放查密雅晃倒哈坎的慢镜头。 反应神速的余日便来补搭档的锅:“小扈啊,说的就像你是千年前穿越而来的一样。” 扈圆枪故作委屈道:“余指导何出此言?” 余日赶紧把被搭档挖的坑填上:“只有千年前的人们才会叫小罗而不是萝卜酷大人。” 扒了摸暗赞:不愧是余指导,补得一手好锅! 说话间,九宫格再现。 卫佳皇见到右上角朱宁霍拿着小喇叭:“桂姿不要变!还是找辛斯特——那威克魜,很好,要保持冷静!” 朴鹫在想:这个巴西人应该是知道“xx”底细的吧?够狠的啊,还要别人保持冷静。 每多保持一分冷静,就等于与充沛的能量为敌。生命之火固然会更快熄灭,承受的痛苦也会倍增。 居中那格,桂姿站球前,和桀骜不驯的奥孔瓦孜不同,他是个好孩子,朱老师怎么说,他就一定会怎么做,前脚交代完,后脚就重重地点了点头。 靠左,是那威克魜,除了是好队医,同样是个好孩子。朱宁霍话音刚落,便见他面容扭曲,显得十分痛苦,然后发出凄厉的嚎叫,但是整个人站住了。 依然是禁区线前站定18人,球开出来,眼见质量不错,又是直奔辛斯特而去。 缠斗一处的石潭和辛斯特同时起跳,这次辛斯特没有被顶飞,点虽然被石潭顶向外围,却没有完全发上力量,第二点奥孔瓦孜和施仙奴在争。 同是边卫,身高却差的很远,奥孔瓦孜刚才自以为是差点没把葡萄害死,不敢怠慢,也丝毫不觉得自己在欺负弱小,全情投入到对这个矮冬瓜的碾压上。 这一回可怜的施仙奴被顶翻,奥孔瓦孜头部却有意蓄力,让皮球柔和地飞向党葡鸰的胸前。 然而,哨声响起,天命吹罚奥孔瓦孜犯规。 朴鹫问卫佳皇:“怎么说?” 卫佳皇老老实实答:“奥孔瓦孜细节上做的不好,位置是施仙奴卡到在,不过——” 朴鹫略奇:“不过?” 扒了摸帮他补充:“不过他真够拼的啊——以巴西人来说。” 定庞队医准备进场,刚支起一半身子的施仙奴忙摆手制止。 右上那格,队医求助外表。 外表一挥手:“由他去吧!” 千辛万苦守来的球门球,就这么被浪费了,沙雅人毫不气馁。 达卜依然卖力地发声:“xxx!” 再就是沙雅城永远的希望:“葡萄!” dj在喊话:“葡萄的大人们,这次进攻请你们一定要防下来!我们一起祈祷吧——葡萄!” 整个沙雅在应和:“葡萄!” 后场球就近开出来,葡萄人已然退潮一般,齐刷刷回到自己半场。 定庞也不墨迹,两三脚推进到前场,稍微一调整,便即向禁区内起球,找的是他们的辛斯特——加强版的辛斯特,曾高娜! 四百零一 成也高森败也高森 福尧难得赢了一次第一点,却发现点完全在定庞控制范围内,曾高娜利用了自己,完成力度适中的回做,甚至自己原生力量存在瑕疵的地方还由他老人家贴身参与“矫正”。 球给薄礼客停下来,辛斯特未敢轻举妄动,借奥孔瓦孜内收的机会,薄礼客直接分边,拉边的是个冷门人物——姑且算是人。 战事到了紧要关头,猪肉也涨价,而且是飞涨,所以猪队友不再是猪队友,他的使用价值直接提升到和人类一个级别。 但在奥孔瓦孜看来,说一千道一万,猪就是猪,价格在变,内核不会变。眼下不像上半场那样油尽灯枯,加上退无可退,见到敌人居然自大到找猪做中转,天赐良机岂肯放过? 也不管放弃边路走廊固守中路的既定战略,一个饿虎扑食冲着高大人去了。 薄礼客的分边势大力沉,球盲看了指不定以为他要打门,奥孔瓦孜更是一阵窃喜:这是把高森当苏连在使了,这种球他停得下个毛线! 王秋梅也做如是想:薄礼客应该是打high了,自然而然把中国国脚当成了德国国脚。 卫佳皇和扒了摸倒不这么看,他们知道旧世界高大人打门是经常打飞机,可在停球上时不时还是会有一些骚操作的,这些归化名将别人有可能搞不清楚,以前球队的“医神”——高大人,踢球是个什么路数,应该是门清的,不然怎么讨好他?这球看着繁难,保不齐私下里饼就是这么喂的。 就见高森潇洒自如地抬起左脚,就着来势一撞,那球便即减速倒飞,变成一个温缓的斜传。 虽然温缓却正好在葡萄外紧内松的中路站位中撕开一道口子,眼看即将停在高古脚下。 卫扒二人剧是心中一凛:果然!不了解高大人的想必以为看到了于细微处见精神的一代大师风范。 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党葡鸰迫于无奈做好了放倒高古的准备,不料高古身子一闪,居然没有接球,漏给了还要中间的甘莫兰。 党葡鸰扑了个空,勉强站定,却见高古收势,立转前插,与此同时,以甘莫兰为中轴,异侧的查密雅也起步疾奔。 党葡鸰还没回过神来,甘莫兰已经带球冲过来,仓促间去拦阻,哪里拦得住? 党葡鸰之后就是董埠砬,甘莫兰作势要分左右,董埠砬一个愣神,便即被摆脱。 甘莫兰来得太快,斜地里的哈坎和拉拉米见势不妙各自弃了自己的位置分左右双人包夹,查密雅跑到哈坎原本的防区内,甘莫兰作势要分球,哈坎顿感心虚,这微细的示弱对甘莫兰已经足够,避开拉拉米的锋锐,硬挤到哈坎那条线上。 刹那的心虚,失去了卡掉甘莫兰的最佳时机,反倒是被甘莫兰的爆发吃了暗亏的哈坎身子剧晃险些站立不住,甘莫兰就从两人之间杀出一条血路——兵不血刃的血。 双人包夹说起来非同小可,到头来不过自相践踏。 重要的是,甘莫兰就这么杀入了禁区。 最后那下趟大了些,拉库盆沓确定自己这关他是过不去了,哪怕在禁区里,拿到球权也是十拿九稳,只是为了万无一失,破坏为先。 强弩之末的甘莫兰对上以逸待劳的拉库盆沓——这是居中那格的画面。 左边一格是连滚带爬的哈坎,查密雅不知道是可怜他还是怕了他,在同格里立定。不过,即便老查再往前扎点,哈坎恢复正常的跑姿也就是下个瞬间的事,想甩掉他,以两人速度的差距几乎是不可能的。甩不掉,倒不如乖乖站着,蓄势待发,谁知道战局如何发展呢? 右边一格,曾高娜共福尧,两人亲密无间又相安无事,比较一致的是两人都显得胸有成竹,虽然置身事外都相信这一次自己的队友必将成事。 右上角,高古早在把党葡鸰引开,就此停步,用殷切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好队友披荆斩棘,一战到底。 左上角,被高森晃点后本来准备高速内收阻击甘莫兰那三人组推进的奥孔瓦孜,在中途被乱入的正经边路隐患施仙奴带偏,现在反应过来,已经只能隔岸观火了。 好在哈坎和拉拉米的双人包夹虽然失败也不是吃素的,尽管甘莫兰通关,却也至少失去了一半控球权。 这样的甘莫兰不可能是拉库盆沓的对手。 对此,奥孔瓦孜无比确定。 甘莫兰在加速,拉库盆沓也在加速——这是一个二分之一球! 甘莫兰近,拉库盆沓快,甘莫兰加速度更快,拉库盆沓后劲更足。 甘莫兰即将触球,这样的速度即便是他这样的名将也很难做出称心如意的触击,拉库盆沓也不远矣,酝酿着最后一击,不管甘莫兰趟得远还是近都在射程范围内。 然而,甘莫兰把球回敲。 拉库盆沓大骇:没可能啊!高古已经被党葡鸰挡住了,查密雅在哈坎那边,中间全部都是被你刚才过掉的我们的人才对啊——难道是曾高娜?福老大把他跟丢了吗——也不对啊!那家伙顶下了第一点后,就往我们里面溜了,福老大跟着他散步,我刚才为了封这个辫子男抢了那么多步,这俩应该在我后面才对! 确实不是曾高娜,余日都有些奇怪:“高森什么时候跑到那里去的?” 甘莫兰全速下的触击,质量一般,球微微跳起,高森打起十二分的集中力,小心翼翼推挡成身后地滚。 曾高娜和福尧在斜前方,甘莫兰不怕自己越位,更不怕福尧来补防,你敢补,我就打你漏掉的老曾。 但是他没想到,他最大的敌人是高森送的这记身后。 他知道自己的横敲是有点瑕疵的,但想着高大人好歹还是以前亚洲级别最擅长做球的中锋之一,不说化腐朽为神奇,化险为夷的基操总能有吧?训练时候见着类似的操作也算是得心应手,就没有多想。 结果这次没见着飞机,贴地身后还起飞,即便是老高也丢不起这人,只是,免受空难的甘莫兰见到了刀山火海。 甘莫兰虽然不是葡萄那些疯子,什么输球就要殉道,连副作用等效于自尽的大力丸也吃——可是都要建功立业了,怎么也不甘心就这么算了。咬咬牙,拼了命地往刀山火海去。 对手是输球就要殉道的疯子门将,他像野兽一样狂吼着冲出来。 相撞一瞬,旧世界的职业道德让甘莫兰在自保之余有收脚,但他还是确定踢实在了那个疯子的胸口。 可是他还在草地里躺着,那个疯子已经跳起来,球死死抱在怀里,听他叫道:“辛斯特!” 这次没有叫大人了。 四百零二 起码得赢一次 桂姿单手抛球,这一次他没有cos当年的卡里乌斯,更重要的是没有丝毫的胆怯。 球一出手,从甘莫兰到哈坎到福尧,乃至曾高娜,都只有仰望。 鲁孝和石潭当然均已过界,鲁孝还要激进一点和薄礼客齐平站着。 双方20人中,石潭是离中线最近的那个,而能拿到第一点的人将取代现在的他成为离中线最近的那个人,而且将会跃过中线。 由于辛斯特第一步冲的太快,石潭第一反应是退。 放弃了拿点的石潭却没有放弃缩短和落点的距离。 辛斯特身形一晃,意欲把球让到身前,石潭完全放弃落点,再退。 两人都过了中线。 辛斯特降速,准备卸球。石潭一面不退反进,一面看得目不转睛。 辛斯特足尖一挑,球微微转向,再起的高度锐减,然而石潭却猛扑过来。 辛斯特急忙接下一个连接动作,皮球却被石潭凌空踢飞。辛斯特迟来的连接动作连到石潭脚上,石潭惨叫声中避开要害,然后倒地。 天命自然不会坐视不管,辛斯特被吹了前场犯规。 石潭收起了弱男子的戏码,缓缓站起。 辛斯特又一次败了。 达卜还在敲,还在呼唤葡萄,可是难掩沙雅人的气馁。 dj突然喊话:“不管是上天的设定还是安排,也不管是葡萄的众位大人,还是你我这样每一个普普通通的沙雅人,就像哈坎大人说的一样,是作为工具投放在这个世界的又怎么样?我们可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啊,我们凭什么要服从设定和安排?他们利用完了我们,安排今天终结我们,我们就一定要被他们终结吗?你们甘心屈从于这样卑微的命运吗?这是我们的故事,书写每一个篇章的人只能是我们自己,只要我们还能书写,还愿意书写,我们的故事就没有结束!你们这就想死了吗?不想死的话,所有的沙雅人,更努力地去抗争吧!用更饱满的激情,更大力地去拥抱我们唯一的希望,也是这个操蛋世界最后的希望——葡萄!” “葡萄!” 就在沙雅人强行打鸡血的时候,有隔音设备的余日在泼葡萄的冷水:“连甘莫兰都开始发力,新疆葡萄真正地命悬一线了啊。” 扈圆枪问:“余指导,刚才定庞就一个简单的前后不过三人的小配合就差点把全线收缩的葡萄打死,你怎么看?高大人的无球是这当中画龙点睛的一笔吧?” 余指导似乎如梦初醒:“正是如此!高大人的无球才是这个进攻的灵魂部分!” 卫佳皇想说高大人的有球也是葡萄这次防守最灵魂的部分。 扒了摸叹道:“这样打,那吃了药的也没什么用啊。” 说话间,定庞正在遛狗,遛的正是吃了xx的那威克魜。 名将们此刻串联起来的配合也是益发得心应手,相互的传递严丝合缝又旁若无人。 时间不等人,葡萄急着上抢却正好被耍得团团转。 得益于高森默默地不沾球的付出,甘莫兰,高古,薄礼客,施仙奴,查密雅,曾高娜一波20余脚以上的连续传递,让葡萄无可奈何。 当队形散落开,又换施仙奴在中路如入无人之境。明着是一己之力,实际上防线的各个紧要关节都被名将们牵制住,正面的防守徒具其形,打到要害处,勉强被拉库盆沓解围,还没出边线,给甘莫兰救回,又是一轮花团锦簇的传导。 余日感叹道:“现在的定庞已经不急于一口吃掉对手,开始在享受比赛了——” 话音未落,曾高娜头球回做,薄礼客凌空抽射。 这次,那威克魜发挥了作用,硬生生挡飞来球,用对方的角球换球门不失。 薄礼客气坏了:“草!” 总算是残存的理智想起了徐胖子三令五申的头等重要的注意事项——当了归化大人,一定不能在公众场合再说母语,被天命发现,编制立马取消,而且以后不管表现再逆天,也永不录用。 曾高娜正好走过,薄礼客赶紧拉住他:“秃——大块头,好球!” 曾高娜一愣,也挤出一副营业笑容:“客气了,卷毛怪,你打得更好!” 朴鹫正好有很多问题问卫佳皇:“葡萄的桂姿既然有这个脚法,我觉得完全没必要死抱着辛斯特这个点打啊?既然他们都是压线站,你觉得如果往禁区里打会不会好一些?反正现在也没有一点办法,打进去,至少还可以把门将搞下去——说起来,朱宁霍的安排会不会太理想化了一点?还得像你当时那么强硬才有戏——你看你当时坐镇粉苹果的时候,奥孔瓦孜废门将什么的也是你交代的,那现在这么险恶的局面,对方又刚好把换人名额用满,废一个少一个,为什么不考虑这种战法?这些工具人真起了杀心,不可能连蒋灏什么的都比不过吧?” 卫佳皇用了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回答了军师的所有问题:“我觉得朱宁霍没有错。” 军师不是那么好敷衍的,何况连扒了摸和王秋梅都忍不住侧耳倾听,核心只好续道:“打天都土全废门将也好,废朱宁霍也好,那是因为他们确实指望这两个,搞下去立竿见影。现在实力均衡的定庞并没有这么明显的点,它不依赖一个特定的个体,只要时机合适,所有点都能开花,就像刚才甘莫兰突然开始发力,你一样防不住。下去一个,另外一个再激活便是。他每个点都未尽全力,除非能把石潭和鲁孝一齐干掉,可能才稍微好点——” 朴鹫还是持保留意见:“就算你觉得搞门将意义不大,那你辛斯特在石潭面前碰一鼻子灰,完全没有坚持下去的必要啊?你现在球门球也好,定位球也好,机会本来就少,不好好珍惜,重复做这无用功,无疑于慢性自杀——” 扒了摸听不下去了:“军师你又来了!亏我之前还以为你真的悟道了,一高兴又回到解放前。都说了达成共识最难,越复杂的东西越难达成共识,执行度也必然很差。八字没一撇你讲什么变化?变化也是建立在定式上,就像你要搞些盘外招,基础也得建立在你能正面对抗——至少能过个三招两式。葡萄能在差那么多的情况下挺到现在,不就是因为他们时不时在正面战场能够威胁对手?朱宁霍这样的战略用你和核心的话说,看着愚笨,其实是大智慧啊。你辛斯特一次都赢不了石潭,拿什么来翻盘?” 卫佳皇正好补充:“反过来,输出集中在他身上的好处,只要赢了一次,就有变数。就像刚才进的球。那才是考虑你的极端手段什么的时候。” 朴鹫懂了:“你起码得赢一次,才有改变的可能。” 四百零三 想爆驴头先吃药 足球比赛终究是有其基本套路和定式的,你可以不走寻常路,也可以跳出定式的框框,但是你摆脱不了寻常路,也摆脱不了定式的框框。不光足球,世事都是一般。所以人会说殊途同归,更会说世上没有捷径可走。不提朴鹫认为势在必行的那些下三滥的损招,现在葡萄使用的定位球一脚端的进攻本来就是足球比赛中的常见拼命招式。能够拼命,首先你得要有拼命的资本,否则就是飞蛾扑火。而这个资本,大部分是朱宁霍给的。没了朱宁霍,葡萄在定庞面前本来就该这么卑微。 查密雅再祭牛尾,而仗着身体速度全面压倒,敏捷性因为岂有此理的设定也不遑多让的哈坎,还是再度被晃倒在地。作为葡萄首屈一指的外挂男,离真正参透爆种名将的万花筒变化还有很遥远的距离。不单哈坎惨败,截击的拉库盆沓也吃瘪,被放进禁区的查密雅又形如鬼魅从党葡鸰身侧掠过,就在福尧还在寻思皮球被他藏到了哪里的时候,曾高娜已然张弓搭箭。 一记让桂姿绝望的贴地斩,又一次迎来了那威克魜。 dj高呼:“那威克魜大人万岁!” 所有沙雅人叫:“那威克魜大人万岁!” 奥孔瓦孜终于明白了朱宁霍硬要他协防查密雅的道理。其时,朱宁霍正拿起小喇叭鼓励他:“去吧!” 南美双拼没出现时,公认唐朝最变态的一双边后卫合兵一处,迫得本来挂边的查密雅带球横走,施仙奴套边,哈奥二人也不理会。 提前量是这些外挂男的领域,查密雅也不勉强施仙奴硬打,继续横带,奥孔瓦孜却发现有机可乘,果断上抢,管他千变万化,能躲过自己这一击就必然倒在哈坎面前。 奥孔瓦孜扑得甚急,查密雅果然如他所料向哈坎所在转折,但是转折之后还藏着转折。 在哈坎倾力一击前,奥孔瓦孜没看见查密雅那神秘的触击,球在空中走了个大斜线,找到对侧的甘莫兰。 原来,之前的横走都是为了给甘莫兰赢得更充裕的时间和空间。 利用更充裕的时间和空间,甘莫兰精准地找到中路完全放空的曾高娜,福尧完全被甩掉,老曾只需面对桂姿。 可惜,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那一失便是那威克魜。 朴鹫叹道:“不愧是核心,这朱宁霍果然是有大智慧之人,不动声色就使用了极端的战术。” 战术虽然极端,却饱含着最硬的足球道理。查密雅给最厉害的一个人都防不住,那就用两个人去防,那你得防得住。哈坎加奥孔瓦孜抵得住查密雅这就是硬道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能填坑的超级补丁,这是另外一个更硬的道理,就好像区区一个巴西小个子拖家带口也能和武装到牙齿的全龙班周旋那么久,你要走偏锋,你得有硬实力。奥孔瓦孜,哈坎,吃了xx的那威克魜,爆种的朱宁霍都有这种硬实力,这才有负隅顽抗到现在的葡萄。 笑葡萄卑微的人,若和它易地而处,才知道连它的万一都尚且不及。这么卑微,是因为下克上本就是卑微的事体——委曲求全才能得胜利。而所谓的下,也只是相对。 不强大的人,吃了xx除了速死,并不会留下什么。足够强大的人才能留存希望,才能毫不保留地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彰显自己的伟大,被所有人高呼万岁。 曾高娜苦笑着摇头,他实在没想到自己居然被这个小子活生生给撞飞,而且还不犯规。 xx是这么厉害的吗? 再厉害我也不吃。 便听到薄礼客在喊:“秃——大坨!快回防!” “知道了,卷毛!” 你既然吃了那驴字,我也就不说那“怪”字了。 虽然是陪辛斯特石潭两位太子读书,该回得回,毕竟对方是倾巢而出,少一个人就少一个点。别说这门将脚法不稳,换个厉害的,也不可能完全没有误差。这帮怪物阵地战的攻防烂得没变,个体的优势却不容轻忽,更何况还有那个药人。 桂姿在叉腰喘气,扑得多,跳得高,跑得也不少,更重要是脚不禁有点腿软。 他有些困惑:大体是人家在攻,我没罚几个球,怎么就不行了?我要不要也吃个xx呢? 便听朱宁霍在叫:“注意力集中啊,桂姿!” 走神的桂姿心中一凛:是啊!我在做什么?我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被那威克魜比下去?不成的话,这也是我的最后一战呢!来吧!就这个球让你们见识我的决心! dj带头喊话:“辛斯特!” 达卜已经没敲,全场高呼:“辛斯特!” 余日不自禁都有些激动:“数不清这是多少次了,辛斯特对石潭!” 桂姿举手,助跑,然后球起。 余日赞道:“这球不错——咦?” 石潭被击倒了,只不过是被肘击倒的。 全场立时安静下来,鸦雀无声的那种安静。 石潭不起来,定庞也不急着发动快攻,队医准备进场。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桂姿咆哮道:“辛斯特你搞什么飞机!你个垃圾!大家拼死拼活给你腾出机会!你都干了些什么!拜托你个狗日的争气一点!你个狗日的好歹赢一次那个秃驴给我们看!这样要是输了,我们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居中那格,辛斯特脸红一阵白一阵,分不清是羞恼还是羞惭,整个人说不出话来。 其他的葡萄人被他这老实人突然暴走搞得面面相觑,本来欲待喊话的朱宁霍在场边也一愣一愣的,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恰在此时,石潭被鲁孝和薄礼客拉起来,然后推开他们,向跑一半的队医挥手,示意他折返。 骂不还口的辛斯特正向他走近,鲁孝和薄礼客看着他一脸凶神恶煞,本能要上前回护,转念一想你要是要打人泄愤,我们还是等拿到了实锤再架。老石皮糙肉厚,你又没吃药,倒不怕一拳被你ko,于是又都退回去。 看见辛斯特在拳脚射程外停下,恶狠狠地说:“我要打爆你个秃驴的驴头!” 听到秃驴二字,曾高娜本能侧目,倒也没觉得这俩字伤害有多大,所有的名将都是一般,中文会说会听,但在感情上的反应略显寡淡,毕竟他们没有被天命控制。就连那骂人的脏字说出口,总感觉不是那个味。 辛斯特撂下狠话就要走,石潭叫住了他指着自己的脑袋:“垃圾!驴头就在这,你想打爆他,你得先吃药!” 四百零四 最后的晚餐 粉苹果竞技场还是那般安静。外表在场边开怀大笑,仔细想想这还是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第一次像这样笑。 没笑太久,笑容立敛。 较真了吗?总是这样才有意思。也就是这些假的中国人才能把你们逼到这里吧? 不过,也只有现在了。把他们杀了,还有谁能陪你们玩呢?这是最后的晚餐呢! dj如梦初醒:“辛斯特!” 粉苹果方才激活:“辛斯特!” 右上角那格的特写来到看台,包厢里的东雨女神站起来,用神通娇呼:“辛斯特!” 托木尔峰的女神平日里高高在上,但是一旦葡萄兵败,和乱世这些可怜女子并无分别。真神从头至尾只有一个,那便是——新疆葡萄。 侍立在旁的哈德瓦还多叫了一句:“辛斯特大人,射死他们啊!” 辛斯特大人发威之前,大家得先挨揍,毕竟这是人家的球权,而且以葡萄的实力,一时半会抢不下来。但就是这个时候,变故发生,右上角那格能先看见朱宁霍的手势,卫佳皇有些吃惊:“要就地逼么?” 余日也看出来了:“葡萄的人都没退回半场!这是要搞事情啊!” 卫佳皇在想:这时机还是抓得不错的,不愧是久经沙场的名将。葡萄人压中线站,长球不可取,因为如果是过顶刷提前量直接拼速度,那葡萄还真不怕定庞的名将们。 名将的第一特质是自信,自信的人往往不怕事,你第一反应来逼我,我第一反应还是以我为主。鲁孝就近打短传,找到施仙奴,奥孔瓦孜已经冲上去。施仙奴虽然也不慌忙,但是一时间来得太快,导致他集中力过度集中,集中在奥孔瓦孜这一击上。 王秋梅暗呼:施仙奴中计了! 奥孔瓦孜只是幌子,施仙奴轻巧地过掉用力过猛的奥孔瓦孜,却直接被哈坎撞倒,石潭舍辛斯特上抢,哈坎已经直接打门了。 贾实一个飞扑,球出了底线,葡萄队干净利落拿到下半场第一个角球。 “辛斯特!辛斯特!” 看台上的气氛更热烈了。看到朱宁霍把哈坎叫到场边,定庞倒是无所谓,落后的是你,搞这么多花花肠子,流逝的时间我们可不心痛。 扒了摸叹道:“是得交代下,这角球总不可能还让桂姿来罚吧——别说,这帮死脑筋还真可能干得出来。” 卫佳皇皱眉道:“应该是有个套路。至少这种球没必要再执着让辛斯特去硬架石潭。” 朴鹫一时间有些佩服这些踢球的:要换我是此刻的定庞人,光是考虑对方会干什么都会想破脑袋,心无杂念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用核心的话,这也算是大智慧吧。 扒了摸在算计:“扣去一个发角球的,葡萄就少一个点,看这样子,桂姿倒是不会来凑热闹。点吃亏的话,还得防范人家的反击——哇靠,哈坎什么时候过去的——这个诡异的站位?” 本来是奥孔瓦孜站在球前,哈坎并了过去,一直在注意朱宁霍和哈坎动态的施仙奴第一时间机敏地来跟前点。 奥孔瓦孜一拨,哈坎抬脚便射,施仙奴整个身子扔出去,直接被击倒,球出了底线,葡萄队今天头一遭获得了角球连发机会。 就近防守任务不重的查密雅正准备询问情况,施仙奴已经爬起来,显然是没从哈坎的重击中缓过来,但却不敢怠慢,谁知道这些疯子会不会快发。 罚球的边也不曾换,奥孔瓦孜还是一拨,这次施仙奴学乖了,抢在哈坎发力前就扑过来。 卫佳皇直觉有诈,就见哈坎急转内切,施仙奴就算被摆脱掉。哈坎转接上不算细腻,查密雅已经封出来,30度以上45度未满,哈坎再次射门。擦着查密雅过去,直击球门近角,辛斯特硬生生在去路上挡住。 卫佳皇等人好生无语:这是想证明自己想疯了吧? 胸口就像挨了一枪,上身剧晃中,伸右脚把飞出去的球勾回,重心下沉,整个上身前倾把球向下压,紧跟着让落地的右脚踩个正着,就连王秋梅都不免叹为观止:高大中锋能干这种事的,我有同场竞技过的,除了伊布还有么?话说,伊布遇到这样的射门会去费心停下来吗? 辛斯特硬生生把哈坎的小角度爆射停到脚下。余日和扈圆枪估计也是看得目瞪口呆,然后传来一声分不清到底是谁的惊呼,辛斯特已经被铲倒在地。卫佳皇看得分明,石潭打近乎辛斯特正后方的位置迅若闪电地铲过来,但是准确无误地铲到了整个皮球。之后皮球还碰到完全倒地的辛斯特下身才滚出界外。 卫佳皇不禁涌起一丝寒意:这球就算把握很大,搞这么大动静,风险倒也不小,犯的着赌这么大么?名将之怒是这么可怕的么? 石潭得手后,习惯性举手示意,示意是本方的球权。 辛斯特一声不吭,已经打地上跳起,居高临下瞪着石潭道:“下次就没这么好的驴运了!” 天命适时判了定庞的球门球,石潭不肯吃亏,站了起来,回敬一个俯视,道:“小子,让你们队长组织全队吃了xx再来,只有两个药人塞牙缝都还不够呢——” 辛斯特怒道:“搞你这头驴根本就不用吃药——” 哈坎怒喝一声:“回!” 自己带头向后疾奔,原来鲁孝已经快发找甘莫兰。 甘莫兰高速冲过中线,却把球停下来——无他,葡萄人更快,边路虽然任自己驰骋,但已经有两三人在中路赶到自己头里,孤军深入毫无意义。只是这一停顿,后续人已经上来,对角转移找到高古,边中一结合,无球的策应点,有序地铺展开,葡萄也全员摆出了煞有介事的低位防守,双方这才正式展开对双方都暗藏杀机的攻防演练。 和之前攻防演练不同的是,现在在朱宁霍的叱喝下,定庞不敢轻易尝试葡萄那些显而易见的破绽,虽然大部分都不是陷阱,但在后续的填补远比预想来的快,稍微出现了一些瑕疵,那威克魜就会来补刀。 薄礼客要球,想要控制下节奏,立刻陷入包夹,幸亏他及时出球,造犯规成功,好歹留住了球权,也达成他控制节奏的初始愿望。 外表怡然自得又点上他的雪茄,像一个高雅的吃瓜群众,对应的是神情焦灼的朱宁霍,喇叭不离手,随时准备着棒喝葡萄人。 四百零五 葡萄的铁杆球迷 节奏一旦缓下来,定庞的无球路数一布,就到了让沙雅人提心吊胆的环节,不怕名将带球,就怕名将环伺在侧,一个个葡萄好汉有劲使不出来,让名将们如入无人之境。甘莫兰,施仙奴,乃至高古,曾高娜,薄礼客,任一人正面的攻击就搅得葡萄七荤八素,轮到查密雅突进,还得让奥孔瓦孜哈坎联手限制。 朴鹫本来若有所思,看得入神之际,不注意间脱口而出:“如果再有一个人吃药,会不会好点?” 扒了摸和卫佳皇对望一眼,都没说话,都在想:这倒是一个超级精英会思考的问题。虽然这逻辑简单粗暴不像是有思考深度的精英能瞧得上的,但事实上他们遇事的时候往往就会这么考虑——既然你们在远不如对手的情况下,有一个人吃了药都能发挥这么大的奇迹,那再有一个呢?伟大的胜利需要卑微的牺牲,如果这样低成本的牺牲叠加能收到奇效,那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朴鹫说了也就说了,没有涎着脸自讨没趣,硬要两人和自己互动。他自己在想:很难说呢。能量越大,不可控的比重也会随之增加。超出经验主义的行动也会反过来被对手利用,这到底是足球的游戏,就像核心他们说的,常规的道理,常规的竞技始终逃不开。最后还是要在正途上一决胜负。 只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如果那威克魜没有吃药,现在葡萄已经扑了。前有朱宁霍,后有那威克魜,可是再往后呢? 足球就是这点好,过程再好,没进球他就是0比0,只要是0比0,你就没输。葡萄的比赛内容一塌糊涂,防守上更是乱七八糟,可不管是运气还是什么,总之没丢球。 薄礼客开始急躁了,向高大人致敬,打飞了一个门前的必进球。大坨却没有借机奚落卷毛。又到了对方的球门球时间,大坨一声不吭准备回防。 桂姿的球门球是越来越有心得,找辛斯特是越来越准。只可惜他找得越准,就越能展现出辛斯特被石潭压制得有多惨。 外表看得津津有味: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石潭么?浑身上下释放着好战因子。你这家伙什么时候有这么敌对过对位的前锋?嗯,可能和实力有关系。98年那个家伙你知道你不是他对手,知道不是靠你个人的力量可以匹敌的。那些远不如你的家伙,你虽然小心谨慎,但是全情投入也未免索然无味。所以说这块试刀石,火候刚刚好,不及你,却也对你构成了相当威胁——恩,这全场高呼的“辛斯特”倒像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兴奋剂。可是啊,还是那个问题,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了啊?刀磨得再锋利有什么用呢?这小子完蛋以后,你又上哪里去找这样的对手呢?新疆葡萄这样的队伍,天下只有这么一支。 辛斯特在争顶上,比福尧对位曾高娜还惨,全败。毕竟和曾高娜不同,曾高娜工种所限,有所图谋,并不太计较局部战的得失,而石潭是扞卫者,寸土不让,再加上莫名的原因,一定要做到不给对手一点活路。 卫佳皇苦笑:“他赛前呛声还真不是无的放矢,这是认准了辛斯特啊!” 扒了摸问:“你觉得私底下有做功课?” “八成是,只是想不通,他何至于做到这个份上。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应该有提前收到风声,不会在这场比赛里先发吧。” 卫佳皇他们不知道,这么认真其实和关希篝愿意参与生斗的动机一样——无聊。 石潭在不叫石潭的时候就为定庞踢了很多比赛。但是踢得越多,就越是寂寞空虚。有的时候他甚至会想: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呢?我会不会衰老呢?衰老之后,我又做些什么呢? 刚得到这份强健肉体的时候是欢欣鼓舞的。没想到,此生还有和这么完美的自己重逢的机缘。 踢了几场唐朝联赛,立刻就不这么想了。用这里的话讲,四个字就可以概括——闲得蛋疼。用这里某省的方言再讲深入一点,也是四个字可以概括——假得伤心。他不知道自己上场到底是干什么,但是除了上场,他更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 直到有一天,他看了一场赛事的直播,发现了一支有趣的球队。他问当时的高森:“高队,白的我知道,踢过,叫什么江苏金山,这个紫色的是什么队?” “喔,这个啊,新疆葡萄。” 高森随口答了,就走了。 石潭津津有味看完直播,一下子觉得不无聊了:这种比赛还有点意思嘛——不光是新疆葡萄,江苏金山也比打我们的时候好得多啊,这才叫踢球嘛! 一琢磨,这问题应该出在新疆葡萄身上,然后又去翻看他过往的比赛。看了场他们踢金州万剑的,水平姑且不论,起码真刀真枪,火花四溅。仔细看看,葡萄的个人能力是真强。 石潭有些震惊:这队里居然没有外援?这么能打啊? 一下就路转粉了,再看了一场,是新疆葡萄客场和松柏三叶虫的比赛。 登时火冒三丈:什么玩意!真正夸不得!那熟悉的味道又来了——不对,比那个还过分!这是收了多少钱啊?把球能卖成这样——咦?好像和头两场的人比换了好多——靠!全部都换了! 后来就知道了,主场和客场的新疆葡萄是两支球队,他们的主场保持全胜,客场保持全败!而且听高队的几个喽啰说,他们的设定是只要主场输球,整支球队便宣布解散,主场所在地也将被蹴帝夷为平地。因为那里的人是唯一不在主场设置蒲团的异端,也是唯一不跪着看球的刁民。 石潭旧世界对中国足球,除了和国家队踢过热身赛,完全不了解,还以为过去就是这样,球迷就跪在蒲团上看球,心里还一阵释然:难怪中国足球搞不好,这么一帮废物踢球还得跪着看,当废物都能有这样的待遇,那谁还肯努力?也难怪新疆葡萄这么拼,这样的清流,我喜欢! 这就算彻底入了坑,时不时还追他们的主场比赛,同时开球的比赛,完赛后还特意关掉一切通讯设备,不允许队友剧透,跑去看重播。 当然,最重要的是生活有了盼头。 “高队,我们什么时候客场踢新疆葡萄?” 高森很严谨地回答他:“不出意外的话,是x月x日。” 石潭自动过滤前面六个字,在手机日历添加备注。盼星星盼月亮,等着远征粉苹果竞技场的那一天。 然后,就发生了那个奇迹。 狂屠天都土全的粉苹果奇迹。 四百零六 勤政的石潭 新疆葡萄狂屠天都土全,从根本上改变了世界原有的运行机制,也改变了石潭的命运。 蹴帝的归化大计提前摆上日程。 徐胖子很快召见了石潭。 她告诉他:“不要再浑浑噩噩了,做好准备,要不了多久,你就要接管大羊定庞。” 石潭不懂,大羊定庞不是您的么?让我来管运营?正好是我的盲点呢。用你们的话这是外行领导内行吧? 徐胖子又好气又好笑道:“不是接我的班啦,是要你替换高森,成为定庞新的队长大人。” 石潭心生疑惑:唐朝有外援做队长的先例么? “很快,你就不是外援了。你有一个新的身份叫做——归化大人。” 天都土全之败让蹴帝痛定思痛,深刻认识到同胞皆是烂泥扶不上墙,大力推行归化大计。薄礼客,苏连,曾高娜这样的“归化大人”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出来。 敏锐的石潭发现当中的问题:“归化大人和队长是两回事。这个世界的队长可不是像过去那么轻描淡写的,话是怎么说的——牵一发而动什么身?” 徐胖子赞道:“你的中文进展真是突飞猛进,看来我没有选错人。你说的没错,短期内,你还不可能成为队长,但你成为队长这件事已经势在必行。我们有句话叫做在其位谋其政,懂什么意思吗?” 石潭当然不懂,于是开始上课,算是队长进修培训课。 看到了天都土全那个朱宁霍的下场,再看葡萄,已经没有初恋的感觉,只剩下征服的责任。 成长后的石潭第一个具体表现就是主动要求调赛程。 “现在打葡萄还不行。” 徐胖子问:“你想要怎么调?主客顺序需要调换么?” 石潭摇头,葡萄客场的无聊程度冠绝唐朝,他自己都等不了那么久。 “只需要延后一轮。” 徐胖子有些好奇:“一周的时间能做什么?” 石潭俯视着这位矮小的领导:“那一周你会官宣我的队长身份,我才有统领他们的立场。” 徐胖子仰面问道:“有这个形式就够了吗?” “其实,只是站在合适的位置,把该说的话说了就完了。” 徐胖子用人不疑:“好,就这么办。” 石潭也不去问她一个俱乐部的头头怎么有资格左右唐朝的赛程,现在的他相信她一定能办到——因为她是天下第二有权势的徐胖子啊! 然后他继续研究猎物的录像——他把猎物锁定在了一个具体的个体上——新疆葡萄的辛斯特。 原来你是中国人又不是中国人。难怪能有这么厉害。 在队长培训课上,他找到了人生的真正意义。 “你记住了,真正的战场在屠龙杯。” 大羊定庞的宿命就是永久制霸屠龙杯,然后输给龙之队。 进修培训课上石潭只问了一个问题:“可以战胜龙之队吗?” 石潭第一次在徐胖子脸上看到迷人的微笑:“当然可以,如果做到,你就是新的蹴帝。” 石潭对当蹴帝没有半毛钱兴趣,但是依然心潮澎湃:龙之队有那些家伙是吧? 想要站到龙之队的对面,至少得活过当下。徐胖子交代的很清楚,大羊定庞在屠龙杯不允许失败,唐朝联赛倒是可以打到哪算哪,唯独有一项——必须终结新疆葡萄的主场连胜。 所以他赛前的所谓呛声都是有目的的,并不是他不会撂狠话,而是他不想说多余的话。上面的要求就是终结连胜,而他研究的只是辛斯特,他虽然名义上是队长,但实战中也只能做好自己,正好这个辛斯特在射手榜上独占鳌头,于是就预设了个0封辛斯特的目标,在他看来没什么大不了,做好了万全准备也没有阴沟翻船的可能——但他那时并不知道外表会不让他先发。 事后他当然知道外表不过是傀儡,真正做主的是徐胖子,也没有去和外表计较。不先发就不先发吧,那辛斯特进了个球,也是鲁孝漏的,这锅我不背,你们这些球迷要拿这个说事,想说就说吧,反正我也听得懂,你们高兴你们的,我自己不觉得这是打脸就行了。 但是,根本就没人在意这个茬。扳回一球虽然让沙雅人欢欣鼓舞,但每个人惦记的是还输着一个球。比赛输了,主场失陷,城都没了,打脸有什么用? 石潭倒是很意外:你们都忘了那个茬了?还是说你们根本不知道有这么回事?当时不是整点新闻放送的么?徐胖子不是说这个节目全国的观众都在看吗? 他没能胡思乱想太久,外表就让他上场了。这应该就不是徐胖子的主意,石潭也不怪他给自己找事做:这老变态一贯都没什么冒险精神的,打个喷嚏都得让加衣服——我就是那件衣服。得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今天更多的时候,石潭都在想:他们都说距离产生美,果然是真的。心心念念那么久,今天真的碰上了,又没什么兴趣上场了——不对,应该说,我还是喜欢在旁边看他们,而不是上场去收拾他们——好像有些舍不得呢? 结果他舍不得,人家舍得,直接给他放血。那久违的被缝的感觉倒是让整个状态激活了:是了,就是这个味!这样才是真正的比赛。 老实说,当把辛斯特当成仔细研究的对象的时候,石潭反而兴致大减:就这样的水平能在对天都土全的比赛中独中六元?你应该感谢那个德国佬当时没去沙雅城吧? 但是既然开头了,就停不下来。反正也没事做,把每个细节放大来看,精益求精地揣摩如何克敌制胜。 石潭得承认,这家伙虽然配不上狂屠土全这么炸裂的单场表现,但还配得上做自己的对手,只是经验太差劲。倒是那个什么哈坎,奥孔瓦孜,他觉得更值得警惕。 确认将成为队长之后有关注过一个支线,当时有自己球队的唐朝联赛没有太在意,事后圈子里闹大了,有去看重播——九万人体育场之战。十分困惑:这么快,在新疆葡萄之外就有第二个麻烦了吗? 既然已经确定会变成队长了,这就属于责无旁贷的分内事,便跑去问徐胖子。徐胖子对他的勤政很欣慰,但是不能撒谎:“这个麻烦已经不存在了。” 想着不能打击他的积极性,又补了一句:“不过,你看看也是好的。这样的对手将来也会出现。” 石潭又去仔细看了一遍,心想:这个郑掷亿倒是比辛斯特还棘手一点——他还是真的中国人?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看来是被他们自己人解决掉了。 四百零七 屡败屡战辛斯特 鲁孝确定转会定庞的时候,石潭是意外的:你居然不用背锅? 鲁孝好生有气:“虽然比不过你个当队长的大人物,老子好歹是归化大人,照顺位捋这锅也扣不到我头上啊?” 石潭恍悟:“哦,那就是来不及上岸的那六个都挂了,伊利耶,埃德蒙多,林孔——德尼尔森只打了半场,有没有遭呢?” 鲁孝一阵恶寒:“石大人够狠的啊,当上了权贵就忘了你的外援出身?” 石潭据理力争:“你们那场,三个丢球,一个传中一个角球,你都没跟住人,那什么郑掷亿抢第二点的射门也是你没封住,再加上你还不是队长的时候,人家半场领先1个球加0封,换成你,半场丢三,最后被翻盘——你是不折不扣的罪魁祸首啊?照你的算法,你是归化了,顺序轮不到你垫背,不拿他们外援开刀还拿谁开刀?” 被他这么当面揭疮疤,饶是鲁孝这种大心脏,脸面上也有些挂不住,讪讪地说:“垫背的有一个就行了,犯不着打批发啊。当时天都土全也没说把卡米内罗和桑帕约都给做了啊?” 石潭一下子就明白了:历史惊人的相似,最多打上新时代的补丁。现在形势是队长高于足球大人高于外援,而活蹦乱跳的外援还有利用价值,最终是残了的人抗下了所有。 正所谓前有朱宁霍,后有奥科查,激励着外援们争先恐后力争上游,成为归化,就算是足球大人了,而他石潭就是人生赢家的终极形态——队长大人。 可是这里的老话怎么说的?居安思危。当上了队长也不是一劳永逸的,比如于虤圣的袖标不就是被樊气兆生生地扒了下来吗?只要还有球可踢,这事就没完。至高无上的规则只有一个——胜者为王。 石潭没有那么崇高的求生欲望,他的工种是后卫,所以他不排斥外表这样猥琐的变态老头。小心怎么就不对了?小心驶得万年船! 别的不管,至少不能败,只要立于不败之地,就能自保。只有失败是绝对不容许的。所以,连胜是一定要给你终结的,还有就是说了完封你就一定要做到。 再一次地,辛斯特被铲倒在地。 这一次,第一点石潭解出去,第二点被葡萄的奥孔瓦孜拿到,这小子竟然送了个低平球过来。石潭有意放辛斯特转身,就在他大喜过望准备进入绝对速度护航的舒适区时,石潭兼具稳准狠地上演了一个经典的铲断教学课——严谨地说,是铲传,不止断下来还负责传到队友的脚下。 朴鹫问卫佳皇:“你觉得辛斯特吃了xx能不能和石潭一战?” 之所以会这么问,显然是觉得现在的辛斯特在石潭面前连一战之力都欠奉。 卫佳皇虽然看得气闷,还是否定了这种可能:“现在的辛斯特在身体能量方面本来就略占上风,药物我没你了解,但想来也就是在身体能量上做文章,补的没到点子上,吃了也是于事无补——关键是石潭针对性太强了!” 王秋梅默默点头,肚里道:别说石潭了,这种球商,抛开支点作用,我都能把他吃的死死的。 扒了摸也觉得匪夷所思:“你不说,我还不觉得——这石潭功课做得也太好了吧——确切地说太极端了吧,除了搞辛斯特,什么都不管!” 石潭觉得葡萄才极端:都这个样子了,你们还照着他给球啊?不想点其他的活路? 他倒是不讨厌对手这样,就像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发球机,只管照着自己喂招便是。空虚了这么久,没想到今天一来就吃个大胖子——太充实了! 虽然没有期待的那么享受,但是前所未有的舒展。这是个好对手,不单是辛斯特,还包括桂姿牌发球机。 美中不足的是,发球的周期有点长,倒不好为了这个而勒令薄礼客他们懒政,一来胜负事关大局,二来这种事他们也不会听自己的——虽然自己是所谓的队长大人。 辛斯特是个好小子,自己若不是太过无聊,把他吃得太透,没准也会犯一些错误,要是再麻痹大意,搞不好会重蹈鲁孝的覆辙。但足球不允许假设,事实上自己就做好万全准备,对他也不可能放松警惕,所以,他没有机会。 难能可贵是虽然小辛每一次都败得灰头土脸,却只是平静地接受这一结果,等待着桂姿牌发球机的下一轮馈赠。 在这个过程中,想到时光飞逝,石潭隐隐有一些不舍:快乐的时间总是短暂的,虽然这快乐不比预期,但终究还是快乐的。葡萄之后,下一个还能有谁带来这种快乐呢?怕是要等到制霸屠龙杯了吧? 又一次球门球,石潭倒地,但是吹辛斯特犯规。 余日点评道:“畏首畏尾的辛斯特就会被石潭力取,可是放开手脚就必然会犯规。” 扈圆枪补刀:“这还算是天命手下留情吧?” “是的,估计是想着他身上已经有一张黄牌了——不过,这不叫手下留情。天命无情!” 又被余指导救了一次的扈圆枪反应也算快,赶紧接道:“是的。天若有情天亦老……” 起身的石潭向远处投去了赞赏的目光:那个小门将可以啊。越来越准了,这样下去,已经不输你们那个叫石油的前主力了。可惜了,你没有明天了。 更遗憾的是,越精准,越显露出辛斯特的凄惨。 鲁孝都看不下去了:“诶,你多少给我找点事做好不好?” 石潭白了他一眼:“闭嘴!” 你小子还有脸说吗?你留下的教训还嫌不够多么? 奥孔瓦孜也忍不住了:“哈队,你不好说,就下次换我来罚!辛斯特已经不行了——” “闭嘴!” 这是葡萄队长的回答,和对手如出一辙。 右上角那格的画面正好捕捉到欲言又止的朱宁霍。 看得苦闷的扒了摸不禁乐了:“哈!老朱是不是正好想调,被憋回肚子里了?这些人也不简单啊,现场那么闹,他们也听得见?” 卫佳皇忍不住插嘴:“也可能正相反,哈坎说出了他想说的话。” 扒了摸可不敢苟同:“我觉得老朱不是这么顽固的德行。” 球门球再一次地打到辛斯特那里,扒了摸直摇头:“这真是活生生把足球打成回合制的篮球。整个一中锋对决。” 卫佳皇纠正他:“不一样哈。打中一次就够本。” 扒了摸不屑一顾:“那你要打得中嘛——” 话音未落,辛斯特又败了。 四百零八 狼王战雄狮 人马宫四人组里看球最平常心的朴鹫此时正闲着没事,心里忖道:在足球的领域,葡萄拥有两项在唐朝最忌惮的资源——一个是技术全面身体素质爆表的强力中锋,一个是超强的防空能力。所以定庞在有石潭的基础上,还把他提拔成为球队的队长,更补充了下陆中草的归化大人鲁孝,然后补充了曾高娜这样的全能高中锋。从实战看来,辛斯特对上石潭完全就是孙悟空遇上了二郎真君,全面被吊打;而曾高娜和那三中卫的对决也基本就是虎牢关三英战吕布的造型,说是平手,其实已经输得体无完肤。 核心说的对,奇迹也好,特殊手段也好,甚至盘外招也罢,前提是你得讲基本法,你得在正面上做到至少还能打。可是这前后双骄完全被对方打得抬不起头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朱宁霍想帮忙也不上。 药虽然吃了,还是差着一截,正好就着落在石潭这里。刚扒总也说了,这家伙功课做的好,唯一的坑也给堵住了。这次真的是上面要葡萄的命了——可为什么我总觉得在什么地方想岔了呢?是在哪个环节不对劲呢?好像还要更早的时候就出错了——核心回来之前?去新疆之前?合淔的经历?福都体育中心之战? 好像还要更早? 更早就没有了啊!难道是我不认识核心之前? 不!那个时候绝不可能有出现差错!每一步我都是算准了来的,该排除的都已经排除掉了! 那么,是在认识核心之后,福都体育中心的死斗之前,我把什么环节弄错了? 比赛还在继续,葡萄队还在苦苦地防守。定庞名将却不打算留手,依然想着要杀死比赛,只留鲁孝一个人殿后。倒是石潭看着自己的猎物也在积极参与回防,便即顶上,预备着随时扼杀事关猎物的反击小火苗。 奥孔瓦孜落单防守查密雅,情急之下一个抱摔,比赛再度中断。天命略一迟疑,没有给出黄牌。粉苹果竞技场众人长出一口气,没顾上欢呼。因为还有一个位置极好的任意球摆在大家眼前。 这个位置实在太好了,惹得查密雅,薄礼客,施仙奴,甘莫兰,高古五个人都站在那里商量球权。 桂姿到现在看起来已经是镇定自若地在布置人墙,但是过于频繁的脚下移动还是暴露了内心的不安与惶恐。 卫佳皇又注意到那威克魜的表情非常狰狞,心道:果然像朴鹫说的,吃了xx,心静自然惨。 但是没办法,人墙里有他。唯一突进的名额还是给了辛斯特。距离90分钟还有十分钟不到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余日和扈圆枪估计也很难解说这种局面——落后的一方急需扳平比分,却被摁着走,然后还一时半会不丢球,这种极端案例倒也不是没说过,上次粉苹果狂屠土全不就是这个造型么?问题是没遇到像今天这样,反击的手段也一点希望都没有,被完全压制。粉苹果的辛斯特还没被欺负得这么惨过。偏偏赢家也不放松,不搞什么引蛇出洞,就是硬打。因为天都土全闹出的惨案,他们也不敢引蛇出洞,也不敢松懈,急着想杀死比赛。 而第一cp有一搭没一搭混着时间,就差没说什么“定庞进一个”了。 这自然是最好的发展。 定庞要是进一个,剩下的都不用自己说,有手把手教的老师,按最近的经验,估计提词板的什么就该活跃了。 几天前两人有和秦大交流,据他所说,在东郊之战的比赛结束以后,直播却没有停,当时他很害怕说错话,正准备硬着头皮自己上,提词板疯了一样开始运作。已经不能叫做提词了,出来就是超级复杂的短语,紧跟着,就是一个个的长句,到最后,都用不着自己想,照着念就好了。 你要说骑龙和芭比兔之间代表着草根和职业的碰撞意义非凡,那今天这葡萄和定庞之战更是这个世界异端最强和主流最强的终极对决,谁更重要还用说吗? 哥俩这一合计,不用非等到比赛结束,就沙雅人这不用蒲团的野性,哪需要什么终场哨,再进一个球基本尘埃落定的时候,就得出乱子,那时候该怎么说,想必就有高人指点才行。这世上还有什么高人能比天命更高? 于是乎,之前遇到定位球就碎碎念的旁白没了,哥俩祈祷这五大名将不管谁,赶快了结这帮疯子吧。哪怕他们贼心不死,集体吃xx,那这绝对是自己应付不来的场面,也能进入念稿时刻。 不单他们当哑巴,dj也不吭声,明明整个球场都死气沉沉,正是需要他带节奏的时候,结果他也装死。 整个粉苹果竞技场就像在等待终极审判,而决定判罚的是球前那十条腿中的一条。 人马宫的四人仿佛也受了感染,无人做声。 哨声响起,薄礼客一马当先冲了过来,摆出射门的姿势。 然后,真的射了,一声闷响,仿佛敲在每个人心上。 又一次地撞柱而出。 薄礼客懊恼的咆哮全场都听得见,仿佛一头愤怒的雄狮。最恐怖的是这咆哮连绵不绝,让正劫后余生的每个沙雅人不寒而栗。 雄狮也会打盹,肺活量再好也得换气,就在他暂时消停的当,听到音量不大却清晰可闻的三个字:“我们上!” 这是哈坎,博哈尼的首徒,葡萄的队魂,沙雅的天神——曾经蹴后的狗。 蹴后不在了,他成了狼王。 再就是群狼嗷鸣。 薄礼客大惊失色,狮子吼不怕狼叫,怕的是狼跑。 这帮缺心眼的家伙总是执着于让他们的中锋自取其辱,对于石潭,薄礼客是绝对信任,可是当狼多肉少的时候,人家凭什么还要再和你单挑? 他后悔自己那多余的宣泄,转身疾奔。 一转身看到曾高娜,施仙奴,甘莫兰,甚至高森,所有除贾实外的队友的背影已经在远处,正和群狼赛跑——不!他们抢跑了,他们在前面! 薄礼客长舒一口气:总算是队友靠谱,这门将的快发使不出来了。 朴鹫暗叹:这就是世界级球星的集中力么?有一个失常也毫不动摇——连带着把扶不起的阿斗也带动了?用核心的话说,这还是没有正经开始建设体系,等到体系大成可怎么搞? 这不是寓言中的龟兔赛跑,到后程,领先的兔儿确保对手突袭无效,整体行军速度才有序地缓下来。 还是在禁区线附近布阵,九对对手速配成功,但是依然默契地把最好的位置留给辛斯特和石潭。 沙雅人终于醒过来,他们高呼希望的别名:“辛斯特!” 四百零九 葡萄的团队爱 场子被炒热了,场面看着也很燃,最后依然是那样的扫兴。 有足够耐心的人兴许会发现辛斯特这次比以前好,只是差了那么一丢丢,但在结果上就是索然无味的脆败。 辛斯特刚有想法,石潭已经侵入,而且做出比他更好的选择。扒了摸看得直摇头:“这完全没法比,这帮死脑筋也该放弃了吧?” 卫佳皇忍不住反问:“放弃的话,又怎么办?这毕竟只是球门球。” 只是球门球,也只有球门球。现在连稍微前面一点的任意球也没有了。 朴鹫插话:“至少试试别的人?” 卫佳皇又反问他:“试谁呢?不出意外,就练了辛斯特一个套路。桂姿也不过是在模仿石油。” 朴鹫有些不服气:“你这有点太武断了吧?朱宁霍真正在葡萄的时间可不短,别人不知道当中的厉害,他还不知道吗?” 扒了摸叹道:“正常的足球人谁会专门去钻研球门球的攻门套路?” 卫佳皇想,面对现在的朴鹫,有些话题就有重新探讨的意义了,于是他问:“不知道军师还记得初见时候你在聊到整个足球行业从业者普遍素质不高我是怎么说的吗?” 朴鹫果然过耳不忘:“你说踢过才会明白,聪明的人不屑投入,不投入的人接触不到竞技的核心内容,而一旦投入,所谓的智商就会无限降低,这就是足球。人和人的差距是很大的,不是靠聪明就能追回来的。” 卫佳皇对他的变态记忆力已经习以为常,淡然道:“其实我说的不太客观。一个踢球人能坚持下去,更多是要以我为主。他绝不会像你们这样客观,包括我也是。预设的前提都是自己的存在。朱宁霍他没事怎么会琢磨自己不在会怎么办?如果是这样,他就不可能做球队最依赖的人。” 朴鹫有些不确定:“核心这是对我释放善意,为将来的团队合作迈出最重要的第一步吗?” 卫佳皇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将来会怎样,只是觉得现在有说出去的必要,下一次也许我们都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有碰撞而没有交流,不趁着现在说出来,就没有机会了。” 朴鹫明白了:这是被葡萄刺激了,有点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意思?不过,我的立场似乎也说不出开解的话,说什么也会被他们当赵括。 当他这么想的时候,却又听卫佳皇说:“甚至也许这套打法早就被束之高阁,但是只要他们坚持不懈不放弃,我觉得对方就有失误的可能,守在一棵树上不一定就会被吊死,就像扒总的黑暗让你抗争,还有你们鼓励我去踢球,以及我自己说的踢球人的自我主义——要做才有改变的可能。” 朴鹫可没那么容易被核心用足球人那套东西洗脑:“问题在于辛斯特硬尬石潭就真的是唯一的选择吗?这是在浪费机会成本。” 卫佳皇对此很肯定:“这就是最好的选择。” 朴鹫虚心求教:“怎么说?” “辛斯特就是现在葡萄的最强点,现在葡萄的已经经不起打击。派辛斯特出马单挑成本最低,风险最小,成功率也最高,之前的损耗也相对最低。所以他一定是最优选,他都不行,葡萄也就完了。” 定庞显然没放弃杀死比赛。朱宁霍也安静了下来。他已经不能再提点什么了,固然,葡萄的防守失误频频,但他们补救的频率往往错有错着,要不然快半拍把落后的进度补上,要不对手慢了下来或者走偏。 外表抽他的雪茄,查密雅甩他的牛尾巴,奥孔瓦孜哈坎两把剪子追着尾巴剪,甘莫兰,施仙奴见缝插针,那威克魜到处救急,曾高娜被三大中卫轮流结对包夹,辛斯特时刻准备着封堵薄礼客的重炮。 攻守交替,还是一锤子买卖,辛斯特大战石潭,突然,那威克魜乱入。石潭正在专注投入碾压辛斯特的最后一环,哪里会晓得会有这么个不怕死的铁憨憨强势搅局。关键是他出现得实在有够快,哪怕石潭没有心无旁骛投入到单挑中,也很难躲过去。强大的第三方势力,瞬间完成不分敌我的通杀——人是干翻了,就是没干到球。 天命当然会吹罚那威克魜犯规,还好辛斯特和石潭反应都算快,尤其是石潭,没有能够躲过这个煞星的偷袭,但至少要杜绝再次伤退。辛斯特是真恼了,想着斥责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短命队医,却只看到背影,那威克魜已经开始高速回防。 石潭倒是有点心有余悸:这小子是来杀人的吗?自己铁定活不了了,所以要拉老子垫背?不行,我得留神! 薄礼客走过来承认错误:“我的锅,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扒了摸好奇地从卫佳皇那打听到卷毛雄狮说了什么。 “这么有团队爱的么?” 跟着是体验葡萄团队爱的时候,定庞的角球二连发,禁区里搞出了很多事,葡萄人东倒西歪,总算是耗到了属于自己的死球时间。 桂姿把球按在地上准备发球的时候,手都在颤抖,说不上是激动还是累的。 还是找辛斯特,这次又出现了变故,要将功折罪的薄礼客再次被那威克魜弹开,只见他腾空而起,直扑辛斯特和薄礼客,好像又要来一次双杀。 石潭在怒吼,无独有偶,辛斯特在叫唤,偏偏是危害最大的那个不吭声。石潭这时候已经顾不上考虑那威克魜有没有牌的事,他只确定无疑地接收到铺面来的杀气:不愧是冷血的工具,无差别杀人么? 辛斯特死不足惜,今天他们本来就是注定兵败城破的,倒是自己不能把命运交到别人手上——濒死冷冻?我才不要! 不过名将的尊严让他不至于有了性命之忧就弃球不顾,这种事薄礼客靠不住他知道,就就没想过还要他来罩,这次提前防范,你个药人就伤我不得! 点是我的,你也休想伤我分毫!就在这时,只见那威克魜被辛斯特一脚踹飞。石潭万全的准备落到空处,登时傻眼了:他这是什么操作? 更没想到的是,借着一踹之力,居然加强了辛斯特的滞空,本来可控的后续,变得不可控。在石潭意识到不妙的时候,辛斯特在一个关键的节骨眼实现了高度上的反超。 四百一十 全龙的温暖葡萄的鸡血 余日先扈圆枪一步发出惊呼:“第一点没了!” 这么久了,都习惯第一点是石潭的禁脔,他没顶到就说没了。 辛斯特窜得太高太急,点是先被他碰到,但要说拿到也太勉强,机不可失,也就下定决心来捣乱,球再度向上直飞。 球向上,人向下。 那威克魜先落地,他算是摔在地上,然后急急忙忙想要爬起,第二个是滞空时间稍短的石潭,再就是滞空时间稍长外加踩了肉垫作弊的辛斯特。 除了那威克魜,辛斯特和石潭都是充分起跳,落地后的震荡都不轻巧,这时候就是实打实的身体素质的较量。 最棒的肯定是吃了xx的那威克魜,但他摔得不轻,能够接近站姿已经相当了不起了。再看正常的人类石潭,虽然有心再起跳,还在消化余震,平衡身体的当口,辛斯特已经跳了起来。 “辛斯特!” 这一次不是条件反射,而是全场沙雅人发自肺腑的欢呼。 就连人马宫看球四人组也忍不住都站了起来——赢了!至少这一次的第一点争夺战是赢了,陆军对空军,这还有什么悬念? 就见葡萄队形瞬间散落开,奥孔瓦孜,哈坎扔掉自己身边的钉子贴着禁区线,蓄势待发。 石潭惊呼:“不准漏人!” 这一声呼唤,并非vip用户独享,扒了摸和朴鹫也听得见。 九格画面左上角和右上角是准备插入的葡萄两大边卫,他们短暂甩掉的钉子到底都是名将,也在格内险险露头,哈坎的是高古,奥孔瓦孜的是甘莫兰,居中那格是空中的辛斯特和地上的石潭,左边那格是曾高娜和福尧,右边则是拉库盆沓和鲁孝,上面是高森贴着拉拉米,下面是党葡鸰和施仙奴,左下是董埠砬和查密雅,右下则是已经追得和那威克魜贴身的薄礼客。除了辛斯特,全是步兵。 辛斯特腰腹力量完全得以施展,但是甩头并没有太用力,石潭何等眼光,赶紧大叫:“贾实出来!” 光是补位,回追已经不够用了,鲁孝的身体素质虽然超群,但放半拍的陋习在这种情况是致命的,何况这两个边卫的爆发力,他是知道有多可怕的,南美二人组哪里是对手? 确认辛斯特用力,奥孔瓦孜和哈坎同时越过“那条线”。可怜鲁孝和甘莫兰一直没停步还是没跟住,瞬间至少有落后半个身位。 扈圆枪激动得破音了:“有了!” 两把剪刀确切地说都没跑在正确的路线上,相较而言,哈坎更接近,但是在此之前会相撞。 哈坎叫:“让!” 还没出声,就见着奥孔瓦孜已经矮身,话音刚落,人不见了,草地上多了个人造滚筒。 鲁孝和甘莫兰没有放弃,但是哈坎已经快赶上落点。居中那格的画面立变,有球,有哈坎,还有贾实。贾公举的脸面还是煞白,但是他的目光决绝,像一个真正的战士。 哈坎在怒吼。 卫佳皇等人心下雪亮:在怒吼说明还差点,至少缺一点把握。虽然目测看不出高下,但俗话说有理不在声高,叫狗不咬人,虚张声势必然是有亏欠的地方。 两人撞到了一起,真切的惨呼声中,两人倒地,球骤然缓下来在一旁弹地。地上的两人一个艰难地蠕动,一个奋力地爬行,倏忽间,蠕动的还在蠕动,爬行的却猛然爬起,照着弹地的球就是一脚。 搭载着这股大力,皮球毫无悬念地窜入网窝,粉苹果竞技场登时炸裂:“哈坎万岁!” 天命没有让粉苹果的人高兴太久,立即鸣哨吹罚哈坎冲撞门将,并要求定庞队医速度进场。听到哨响,可怜的贾实已经停止蠕动,终于不用勉强自己再做一个悍不畏死的战士了。 石潭已经蹲在贾实旁边,沉声道:“是我害你成了这样——” 正好也跑到左近的鲁孝本来满脸惭色,听得队长这半截,表情古怪,心道:用他们的话讲,你也要立我那样的g么? 还没说下去,有人乱入,正是刚才因为狮子吼耽误回防还没内疚完的薄礼客:“不对,是我没跟住那个吃药的——” 石潭摆手止住他:“这些都不重要了!从现在开始,不要分什么你的我的!出了问题,不要慌乱,及时补救,相信其他的人——贾实你不要动,你是好样的!” 大家都是行家,事发的时候都盯着呢,又加上这么近距离观察,基本可以笃定贾实这遭只是硬伤。 在内心宽慰的时候,大都下定在鲁孝看来是g的决心:再不能让他受到分毫的损伤。 贾实第一次感受到了在全龙班状态下的温暖:即便强大如他们,我对他们也是不可或缺的啊!他们需要我!我要站起来回报他们的期望! 整个就要起来,石潭赶紧制止:“躺着!等观察了再说!” 贾实心里甜丝丝的,低低应了一声:“是。” 葡萄阵营,并没有乐极生悲的氛围,即便是直接当事人哈坎也没有悲喜两重天的情绪,但是他精神抖擞在喊话:“辛斯特!就是这样!不枉我们等了你这么久!所有人都是好样的!我们就这样,继续地等下去!不要做多余事,但是在机会出现的时候一定不能放弃!我们一定会赢的!” 那威克魜带头嗷嗷叫着。哈坎便即转向了他:“那威克魜!下次你还和辛斯特扑一个点!” “是,队长!” 朴鹫不禁多看了卫佳皇一眼,赞道:“不愧是核心!果然是要赢过一次再说进一步的招式。不管是怎么赢的,赢了就豁然开朗。” 卫佳皇这时候正是莫名地紧张,仿佛和临场的朱宁霍易地而处:石潭会就此乱了吗?没可能吧!他可是过去数一数二的名将。那威克魜去强行乱入这样的招式,听着很屌,一旦造成伤停,一个卧草,不利的只能是葡萄啊。哈坎这招还是想得太美了一点。 这次不需要dj,群众自发带起了节奏:“辛斯特万岁!” “葡萄!葡萄!” “粉苹果永不陷落!” 本来就没什么大碍的贾实,简单查探之后,终于站了起来,比赛继续。 哈坎手一挥:“就地逼!” 石潭喝道:“倒起来!” 施仙奴,甘莫兰两人拉边,查密雅,薄礼客,高古尽数回撤要球。然后球就在定庞后场运转开来。很快鲁孝接到回传,同时辛斯特无比迅疾地逼近,那速度太快,让鲁孝不敢尝试摆脱,但因为有带球的想法,出球的动作慢了半拍,不得已抡圆了施展大脚。重重地砸在辛斯特上身,然后出了边界。 葡萄依然就地逼抢。 四百一十一 不准过中线 施仙奴一时扔不出球来,葡萄替补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一个有着无敌小喇叭加成的声音:“不准他们过中线,就在这个半场结束战斗!” 余日第一时间做出反馈:“葡萄队的代理教练朱宁霍刚刚下达了一个惊人的指示——” 就听朱宁霍喊出最后四个字:“打死贾实!” 沙雅人迅疾让这四个字石破天惊:“打死贾实!” 然后循环往复。 更重要的是就在一瞬间,施仙奴感觉球更扔不出来了。 朴鹫呆看着屏幕的右上角那不踢球时平平无奇的小个子,仿佛看到了无尽光辉:我和核心的自以为是又一次被打脸了吗?谁规定的场下不如场上?原来,靠着无敌小喇叭,旁观者立场也一样能够号令群雄。重要的是你说了什么,选择什么时机说出来,你是谁,你要传达的对象是谁。他是朱宁霍,他传达的对象是收留了他成为命运共同体的葡萄队。不踢球的朱宁霍能及时驱动葡萄,有朝一日,同样不踢球的朴鹫能像这样驱动草根没有派队吗? 施仙奴也算当机立断,使个眼色把高森引来,让他来发球。 倒不是说高森手上功夫有多了得,主要是在接应方面用一匹上等马换了一匹下等马。 高森也算机敏,借施仙奴一个闪身掩护,逮到查密雅跑出空位,便即掷出。 余日扈圆枪同声惊呼:“辛斯特!” 查密雅被偷袭的辛斯特撞飞,但是球已经出去,接应的施仙奴直接脚后跟一磕,斜后的鲁孝赶在哈坎飞铲之前把球摘出来,中路的高古一漏,晃开上抢的福尧,身后的薄礼客在前路完全封死的情况下,出乎意料又打回刚才纠缠不休的施仙奴侧。 不是别人,正是脚后跟做球后一直保持高速前插的施仙奴本人把球撞下,第二次触球就急转外线,扑撞球那下差了半拍的奥孔瓦孜舍不得犯规,只能目送。 追上球就是急扣,好险躲过党葡鸰的飞铲,对角线甘莫兰已经跑出空位,且迫近中线,最忌惮的那威克魜正好在这路线中间,送一个大斜线过顶,就可以穿越倾巢而出的葡萄全军,甘莫兰卸下来就可以独闯空虚的后防。 不必犹豫,再不出球,以那威克魜现在的异常状态,甘莫兰的身位优势将荡然无存,奥孔瓦孜,党葡鸰,乃至余光可见的拉库盆沓就将追杀而至,别的不说,这种情况就连奥孔瓦孜也不会忌讳什么犯规不犯规了,而最重要的是——再不出球甘莫兰就越位了。 轻轻松松一个过顶,那威克魜居然跳了起来,跳也白跳,他把潜能催化到极点也不能变成弹簧,而且用力过猛将会让他接下来必然摔跌。 施仙奴更是心旷神怡:这下药人也彻底出局。 余日早在这个线路形成就叹道:“被打穿了!” 甘莫兰看到那威克魜那冒失的起跳,就开始调校接球的姿势,虽然不再有对手,但不能放松对自己的要求,细节做好,方可确保万无一失。 眼见着即将卸球,就看看到了另一个升空者。 扈圆枪咋咋呼呼叫道:“我的天!桂姿来了!” 葡萄门将跃过中线,生生地把球朝前顶。 曾高娜仓促起跳不敌爆喝的拉拉米,但是有干扰到后者,桂姿顶来的球被他搞得歪向一边,既不偏葡萄的人也不偏定庞的人——哈坎代表葡萄,石潭代表定庞,扑向同一个地方。 卫佳皇看得分明,石潭和哈坎的追赶距离相若,只是那球往边线的去势甚急,以石潭的速度决计救不回来,纵使是哈坎也很悬,便看见哈坎依然拼命地追,石潭赶了头几步,架势做足,跟着就开始收势。 卫佳皇心下雪亮:这是要窃取果实啊——在那之前,哈坎还得救得回来。名将就是名将,这么紧张的时刻还能灵台清明,抢先立于不败之地。 哈坎先伸腿一勾,球缓下来,预备在线内弹地,遇上了他的第二触击,提前落地,要弹起来的时候被第三次触击压住,完全转成地滚,葡萄人还没来得及叫小心,石潭的滑铲已经到位,准确无误地找到皮球,让石潭有点惊讶的是哈坎居然还想躲开,初始动作都做了出来。还好想和做是两回事,最终连人带球被铲倒。 陋习难改的石潭又在地上举手示意,意思这是本队的球。 刚举起来,天命已在意识里做出保留本队球权的裁断,这才看见哈坎居然已经立在身边,不敢怠慢,也迅疾起身。 起身不是为了要接应快发,对方这么疾风骤雨地一通围追堵截,任谁也知道得暂避风头,他要的是保持队形的完整度,毕竟防守阵型中,自己是针眼。 石潭只一瞥就看到了瑕疵,当即出声矫正。 甘莫兰还没归位,施仙奴站位靠前,薄礼客,曾高娜还需靠近出界点增援策应,小高在开小差。 最后指着出界地点,示意小高这是属于你的位置。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小高两边边线球一肩挑。 斗到这种程度,定庞更不可能认怂,轻易一脚交出球权像什么话?在这个半场结束战斗?笑话! 不需要动员,自然凝聚在一起。在石潭的指挥下,刨除高森的脚这样的不安定因素,横下心来走地面。 高大人的脚让定庞名将很在意,可他扔出来的球却让人挑不出毛病,至少比施仙奴敢扔,而且不是一昧胆大,当得起胆大心细。 球一出,虽不至于柳暗花明,但至少有力地破局。薄礼客把球护住,吸引拉库盆沓,哈坎双人包夹,打给中路的甘莫兰,甘莫兰抢在辛斯特之前回传鲁孝,鲁孝保险起见和施仙奴打撞墙二过一甩掉药人那威克魜,怕他完成常人无法企及的背后偷袭不敢耽搁一脚找挂在另一边的查密雅。 查密雅连停带过搞定紧逼的奥孔瓦孜,顺势一步保持高空作业挤过前来补防又害怕被吹阻挡犯规的董埠砬,正当他要凌空挑传,却看到飞跃而至的奥孔瓦孜,即便是他也没把握另辟蹊径避开这近处的麻烦,但是他也没慌乱,拖半拍把球卸下,这样无非就是前有奥孔瓦孜后有那个毛手毛脚又胆小的董埠砬,比对上两把剪子好太多。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球已经被铲走。铲球的是他背后一直等着球落地的胆小的董埠砬。 四百一十二 挺过核武得球权 “葡萄队抢到球了!” 第一cp两位成员几乎异口同声。明知不可为,同情弱者的心理却让他们不自禁变得亢奋,是个人都能听出他们的立场。 奥孔瓦孜边线前救回球靠的是速度,而查密雅在他还没理顺的时候就顶上去靠的是预判。 再一次的面对面,立场调换。奥孔瓦孜没有多想,用身体强吃,却直接被铲出界外。 好在他反应快,没有最后一个沾球,球权还是保住了。 薄礼客在喊话:“往前顶死他们!” 轮到葡萄队发不出球来,董埠砬球在手,放眼看去,感觉无处不在名将的射程之内,便听奥孔瓦孜喝道:“我来!” 名将之潮来得快去得快。 董埠砬如梦初醒,球交给能拿边线球造核武的男人,自己朝着辛斯特们的背影奋勇向前,吓得薄礼客们仓皇追赶。 照着角旗的位置抛出,余日痛心疾首:“扔的什么啊,得来不易的机会拿来泄愤吗——” 话没说完就说不下去了,因为哈坎出现在有角旗的画面中,整个身子在滑翔。 扈圆枪咋咋呼呼叫道:“双飞!” 鞋钉飞扬,一只仿佛要直踹天际的脚在触球一瞬便即砸下,生生把奥孔瓦孜的核武给踩落,另一只正待飞天的脚又赶上去把球弹飞。 怒其不争的余日,语无伦次的扈圆枪都被这雷人的一弹震得哑口无言。 乍一看,见高不见远,卫佳皇则敏锐地意识到事出突然,短时间也会在正常站位的防守球员控制范围外。 果然,贾实脚步乱了。 这一乱严格来说还不能怪他定力不够。 哈坎击球这套动作太怪,实在违背正经职业球员的足球常识,球飞到贾公举面前太高,太快,即便有着这一切客观因素,贾实也没有慌张,他有在及时调整步法,并且沉稳地转体。 转身之前都是好的,连转侧的角度不敢说恰如其分,也正好能保证及时跟进后续和补全死角部分。 然而,坏就坏在这补全。 他因此看到远点一个严重的漏人,而最可怕的是,这本来是绝对不可能被漏掉的一个人——辛斯特。 一直被石潭大人亲自料理的辛斯特。 球很快会飞出底线,但在那之前辛斯特飞踹而来,看着和哈坎一样雷人,但葡萄妖人的行事哪能以常理来论? 石潭大人,没有你我怎么办? 一直不可一世的石潭结结实实被辛斯特甩到了身后。很显然,哈坎的这次乱来也超出了他的意外。就在他和一众名将目送边线球出界的时候,辛斯特在盲目地前插。 贾实当即吓得滑倒,在倒下去的时候才看到近端还有鲁孝,肠子都悔青了:我慌个屁啊!不会把鲁孝大哥给晃点了吧? 石潭在后面追,但为时已晚,辛斯特已经准备空中作业。 真要是踹了,倒一了百了,因为绝无可能踹得着。 却见辛斯特那一踹之威仿佛在空气阻力的消化中影去无踪,细心的卫佳皇等人却注意到所有残存的能量凝聚在脚尖。 飞踹的辛斯特赶在头里,皮球随后才到,滞空中艰难地消磨掉不知多少毫秒,在同时转动脚腕,熬到最后,幸运地让脚尖坚持到相遇的那瞬。 比起石潭这远水,还不如指望鲁孝解近渴。 对手不是那威克魜,鲁孝认定再开挂也得讲个基本法,击球之时,只能无限逼近零度角,而这大大咧咧的姿势再怎么强行变化也无法形成攻门,虽然所在位置和移动速度决定他在对手能够实现触球的时候展开的笼罩范围极其有限,但他并不着急。久经沙场的经验告诉他,即便不考虑实力的差距,对手也远比自己更难。 久经沙场的经验让他和慢吞吞飞来的球擦身而过,同时警兆生:敌方包抄的人来了!而且不止一个! 扈圆枪惊呼:“双鬼拍门!” 石潭全心全意放在扑辛斯特上面,丢失了作为名将的大局观,本来应该是远虑对象的双鬼眨眼功夫变成近忧,而他却在局外。 双鬼中,先来的鬼自然是那威克魜,他是个鱼跃——结果低了。 辛斯特这一勾,虽然水平方向慢吞吞,爬高却快,又是典型的见高不见远。这慢半拍的第二只鬼是偏偏看真了高飞之势,腾空而起。 轮到余日惊呼:“福尧一言不合要倒勾——” 他的惊呼却没能跟上更急剧的转折——鲁孝也腾空。 最近闲来无事的鲁孝一有时间在定庞训练基地的图书馆里看书。 足球大人的图书馆自然是百无禁忌,鲁孝大人看的便是一部在今世必定算是禁书的旧世界世界名着——《足球小将》。 名着里面把鲁孝的故国——足球王国巴西捧得甚高,因此,虽然在书中没有找到自己对应的角色,鲁孝还是受用得紧,觉得这是不可多得的好书。 不过就算是这样,还是有鲁孝受不了的画面——两大超级球星尬倒勾。 鲁孝心想:作者“写”到这里的时候在想什么?这是多么蠢的剧情?上哪去找这么浮夸的一对脑残呢? 他现在知道了,这对脑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起的,自然而然就飞了起来,仿佛在复制敌人的秘技。 福尧一言不合要倒勾,鲁孝二话不说就照做。 王秋梅心道:用这里的话说,这就是班门弄斧? 卫佳皇暗叹:这算是砸到铁板上了? 朴鹫则心中一凛:是我的错觉么?这些人如果勉强自己,也会提升自己的潜能? 扒了摸则不以为然:结束了吧?小概率叠加总得有个限度,腹死胎中再正常不过。 鲁孝的倒钩后发制球,先把球踢飞,再和福尧来了个硬碰硬。 虽然都吃痛,不甘就此中断的福尧强自挺着不做声,鲁孝翻转中看见这球还有下文也欲言又止。 鲁孝这一勾,特别实在,球飞得又高又远又快,从几欲出底线的状况倏忽间就到了该出边线的时候。 定庞是拼死不给葡萄边线的,就见那条边冲出甘莫兰,整个人也没有离地,平平无奇一抬脚——当然抬得稍微高了一点,若是左近有葡萄人,天命一定会追究危险动作之罪。 但是没有,一抬脚,球就给停得服服帖帖。 停好就意味着反击的机会来了。 葡萄人哪里肯让敌人反击? 便有拉库盆沓恶狠狠地下地。甘莫兰一挑,人球跳过拉库盆沓的身子。 没等落地,甘莫兰已经被拉拉米撞到地上,但是球已经传了出去,准确无误停在薄礼客的脚下。 本着进攻有利的原则,天命并没有吹罚犯规。 四百一十三 绝不做水剑王 薄礼客带球突进,精细度不如朱宁霍,但锐不可当的气势却不遑多让。 卫佳皇这才想起这位曾经的德意志大佬转型前其实是一个出类拔萃的全能攻击手。 突破这回事并没有标准答案,并不是粘在脚上的运球方式就有多高级,能过去便是好突破。 朱宁霍有位叫做卡卡的晚辈,带起球来结合巧妙的变向,一路趟着走,该吃灰照样吃灰,哪怕是未来统治了职业足球的大魔王,在他面前也一样管不住自己追着他的屁股想屁吃。 薄礼客介于两者之间,动起来就没想过粘球,走的是和卡卡系出同源大开大合的路子,但却直进。 像那霸道的战神,只管进击。 不敢犯规的党葡鸰第一时间被排开,仗着速度优势,三五步赶上去,却被一堵墙弹到地上。 战神依然前行,背后看去,仿若时机未到的柏林墙,不可逾越。 然而世事难料,转瞬就迎来终结的时刻,不可一世的柏林墙轰然倒塌。 “那威克魜!”虽然见鬼已经习以为常,第一cp还是难以淡定——这次那威克魜扮的鬼实在太大只了。 此番的移动在鬼界恐怕也不可多得,但更不可思议的不在鬼影,而是第一cp用眼都没防住的鬼影,薄礼客却在不转身的情况下提前做出应变,脚下好像在哆嗦,依然保持背身,就被来敌带倒在地,但是球先走一步。 天命依然没有判那威克魜犯规。 扒了摸正纳闷,以战神的威武,既然料敌机先,何至于这么猥琐的出球?这动作也好意思当职业球员?还是说装得像智珠在握,其实吓个不行? 及至看到球的去向,才明白战神的苦心:这真是强不得弱不得,但最重要是好看不得——足够猥琐,才足够隐蔽。 谁能想着战神拼着示弱硬捱那威克魜雷霆一击,不是找前冲的施仙奴,居然是为了连线身后俩葡萄人夹缝中的查密雅? 奥孔瓦孜已经想好了,战神必然会直传奔向中线的施仙奴,自己所在虽然勉强,但也不是没有一拦之力,事已至此也不想这么多有的没的,拼就是了。 交手到现在,也放弃了一些不现实的幻想:归化大人可不是普通的足球大人,他们有着云泥之别。薄礼客他绝对不会像水剑王那样轻易放过更好的选择,虽然不是最好的选择,但可怕的地方在于稳定。 他相信,薄礼客是一定不会像水剑王那样图省事直接放提前量的,他一定知道让施仙奴去碾提前量,自己这边的胜算将会大增,他是不会像水剑王那样给自己这种机会的。球路能够判断,但是鞭长莫及,这就是薄礼客这些名将的作风。对此,奥孔瓦孜确定无疑。 不单奥孔瓦孜这么想,他左近的队友都是这么想,谁能想到大马金刀的战神心思细若锦缎缠绵,大敌当前千钧一发,施仙奴这急先锋已经箭在弦上,便在这样的氛围下,却想到了曲径通幽。 奥孔瓦孜把自己摆在弱者的位置上算计着力拼薄礼客这记即将发出的高质量传球,他哪里想得到薄礼客心中所想也是行险一搏。他只想到了让施仙奴和自己比空跑会对定庞不利,却不知薄礼客连奥孔瓦孜会强行拦截最后一传的风险也不肯冒,偏偏他敢在奥孔瓦孜和哈坎之间送出一个有气无力的回传,等到两人察觉过来,球已经过去。 查密雅没有站着等球,迎一步带上就走,那威克魜在薄礼客身侧先行爬起。 爬起来第一件事,那威克魜就想干倒那带球的人,却听朱宁霍的喊话:“那威克魜别管!追施仙奴!” 因冷静而面部狰狞的那威克魜僵直而迅疾地转扑施仙奴,查密雅绚烂的牛尾一甩,同样投鼠忌器的哈坎只能老老实实猜查密雅的变化。 以猜想为基础的计划自然赶不上凝聚查密雅足球精髓的变化,奥孔瓦孜这次是真的确定,队长已经失败,阻挡查密雅只能依靠自己了。 形势一目了然。那威克魜离施仙奴不远,以首席队医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状态,查密雅若想分给施仙奴而不便宜葡萄,唯有提前量一途,但途中依然难免那威克魜作伴,怕也是凶多吉少。 有那威克魜这样强大的队友,奥孔瓦孜可以排除掉对手分球的选项,凭借着自身强大的身体素质,更是无惧对手选择强突,可以预见,查密雅会保持可控性收拾掉自己。 以老查非凡的技艺,和队友超一流的足球意识,只需要甩开奥孔瓦孜一瞬间就够了。集中度虽然暂时遮蔽了奥孔瓦孜大部分视野,但他不用看也知道,薄礼客,高古这些人一定没有闲着,而这个时候他们的高速插上,本方的人员是绝对无法企及的。拆东墙补西墙,是要付出相应代价的,支付的时机就是现在。 可即便是这样,他也不会犯规。 虽然是这样凶险的局面,但奥孔瓦孜清楚那一口气就剩现在了,不光是自己,也别看那威克魜吃了xx仿佛拥有无穷尽的力量,甚至球场传来整个沙雅的声援——“葡萄”,但是这一切即将毁于一旦。 奥孔瓦孜就是奥孔瓦孜,他不是薄礼客那样的名将,是一件无中生有的工具,即便是这样,也绝对不能做水剑王。奥孔瓦孜在这个时候莫名想起哈坎曾经反复背诵的那句话: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最后死于近忧。就是现在这种时候吧? 火烧眉毛的时候还用想吗?先解决掉眼前的麻烦再说,普通人都会这么想,这么做。兵临城下,你还能有什么选择?宁杀错无放过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奥孔瓦孜知道其实不是的,比起万无一失切断对方的反击,会先断绝球队的这波生机。朱宁霍也一定是这么想的。 奥孔瓦孜觉得这很奇妙。明明朱宁霍只说了要在半场干掉对方,但他感觉就是明白朱宁霍的全部想法。 所以此刻他坚信不疑,只要选择了安全法,就会失去抢救的可能。这是朱宁霍的判断,也一定是最准确的判断。 哈坎告诉自己:“奥孔瓦孜,你可以不服我,你记住,当朱宁霍在边上看着我们的时候,他说什么都是对的!” 听的时候,是不以为然,但是此刻如果有机会对哈坎说,他会说:“我知道啊!” 大招弃之不用,重心下沉,凝神看着逼近的查密雅。 四百一十四 怪物和名将 从天赋异禀的怪物到名将之间也会隔着一段漫长的职业生涯,这是旧世界不可违背的足球规律。 这是岂有此理的新世界,用足球裁决天下,且胜者为王。但是怪物和名将的距离依然存在。 这是一个难得公平的被割裂开的局部战。查密雅得感谢粗中有细的战神,他老人家胆大而心细的创意为查密雅营造了这个宽松的备战氛围,在普通人眼里一秒不到的时间能做什么?而在老查,能做完全的准备。 查密雅难得地能在一个相对静止的瞬时构思,再就是逐次对付这对难缠的剪刀。以他的身经百战,自然能轻易看穿葡萄人不敢犯规的被动,为此他可以随心所欲地调用自己的变化。 这些变化,还没有蜕变成名将的怪物是看不懂的。 哈坎败了,奥孔瓦孜又怎么能幸免呢? 单纯的反射,信息量严重缺失的所谓“预判”,在查密雅绚烂的技巧前,完全是螳臂当车。老查的选择很多,为了适配接下来的传送,他选择了轻挑。 用力过猛的奥孔瓦孜还惦记着不能犯规,为了压制犯规的冲动,下沉得过分,赌输的那一刻,居然真的跪了。 施仙奴停了下来,人早已在中线的另一端,那威克魜跑到他前面一点,紧急刹车,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平行位置,又有高古即将赶到。 xx再厉害,到底不能让一个人变成两个人。 那威克魜不动了,面容更扭曲,内心已绝望。 球还在缓缓爬升,查密雅就要从快跪地的奥孔瓦孜身侧绕过来,半路杀出怒啸着的桂姿。查密雅本能一收脚,这球就被桂姿顶回了定庞半场。 这一下顶让形势逆转,还在高速回防的葡萄人再度成为侵略者,后防空虚的变成了定庞人。 球依然在空中,薄礼客当机立断直接撞倒准备拿点的党葡鸰。 党葡鸰想要快发,这点小心思战神怎能让他得逞? 稍一耽搁,桂姿来到了球前,最终还是18个人捉对而立。 桂姿估计是兴奋过度,这一发完全没找准辛斯特,但反而制造了更大的混乱。 那威克魜人从中胡乱抽射了一脚,打在曾高娜的臀上,变向,贾实飞身扑出,送葡萄一个角球。 奥孔瓦孜角球开出来,石潭弃了辛斯特把球顶出,查密雅在弧顶把球挑过党葡鸰头顶,又被那威克魜顶进去,第二点激烈争夺中,球给踢到一边。高古和董埠砬同时去抢,全情投入的怪物又被名将拉开差距来摆了一道,先拿球的董埠砬遭到高古蓄谋已久的破坏,不单破坏,而且造了定庞的边线球。 听得余日深吸一口气道:“又一轮缠斗开始了——” 卫佳皇不禁在想:现在的葡萄就是后盾追赶的终极形态,乱斗派的爸中爸了吧? 葡萄不敢犯规,就给了定庞精益求精的动力。名将们艺高人胆大,也大大增加了葡萄抢断成功的希望。激烈却不失克制,满载着技巧和意识的周旋腾挪,在柳暗花明之前又会被怪物们用看似非人的力量给终结。 短时间内,形成压倒性的足球内容和压倒性的身体素质之间的全面对抗。 “打死贾实!” 这是开赛以来最极端的对决方式,比起上半场前段双方以四猪为媒透支身体技术能力的争斗还要极端。 定庞一众名将对上葡萄人,除了鲁孝,体型不吃亏的势必运动能力被吊打,运动能力不逊色的体型被碾压,这样的他们却在葡萄被封禁了大招的前提下把技巧和套路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但始终还是差一点,强壮的曾高娜差速度,灵动的施仙奴差个头。 外表早没有了刚才的悠然自若,但是他和朱宁霍都默契地一言不发。 前世界名帅是不知道自己能帮到这些名将什么,朱宁霍是不敢打岔自己的小白队友。 斗到这个节骨眼,什么足球美学,足球意识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每个参与者自己的决心——你决定要怎么做,便横下心去做,绝不动摇,至于结果的好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至少未见得是你这个瞬息可以决定的。但是,唯独不能怀疑自己。谁怀疑了自己,就会成为敌人的突破口,无谓对错。 当然,有一种职业是完全有资本怀疑一切的,这种职业往往组队怀疑,他们组的队旧世界叫做cp。 第一cp保持着怀疑的态度——只针对葡萄。 葡萄断的球可不止有界外球。 已经没有保留的余地,再没有朱宁霍约束自己,所有人都在拼命,葡萄的足球终于不再藏头缩尾,不再因为无知而自卑,完整地露出了本来面目。 这么没内容的足球,第一cp不管是内行的余日,外行的扈圆枪,长这么大就没见识过,他们先无语,再失声,接下来想骂娘。 “我勒个去——” 这是余日。 “靠!” 这是扈圆枪。 想骂又骂不出来。 “怎么能这样踢呢?这是帮对手的忙啊——” 余日说了前半截,结果人家打穿了防守。 本来要帮腔的扈圆枪也及时地住了口。 余日很快又卷土重来:“诶哟,后点有人啊,董埠砬想什么呢?” 只要不是球盲都看得出来董埠砬想射门。 余日实在忍不住了:“这个球怎么可能发得起力,而且面前那么多人——” 说话间董埠砬的球像子弹一般穿过石潭和鲁孝和曾高娜这叹息的墙壁,贾实本能一个侧扑,就见皮球重重砸在横梁上出了底线。 “草!” 董埠砬在怒吼。 “打死贾实!” 沙雅人在咆哮。 居中那格的特写给了翻身而起的贾实,他也来劲了:“老子是打不死的!” 角球开到小禁区中央,福尧意外抢到一个最适合攻门的空位,正要狮子甩头,一个锃光瓦亮的光头一闪,直撞得自己眼冒金星。 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地上,听到石潭的怒吼,球竟然被他生生顶出了边线。 “不准漏人!” 石潭四字真言一出,高森急忙想找自己的猎物,却发现已被架空。 “小高你朝前顶!” 这是薄礼客。 他毕竟不是队长,若是在之前他兴许还会犹豫学着石潭叫小高是否合适,到了此刻哪还在乎这些? 因为小高自己都不在乎,比旧世界那个叫拉姆的乖一百倍。 贾实则有些脱力,刚才的怒气似乎消于无形,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紧张感。 “小贾!” 听到石潭的声音,贾实整个人一激灵。 “放轻松,这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边线球——” 话音未落,奥孔瓦孜的核武便来了,撞到闪到空位的辛斯特胸口。 辛斯特正自窃喜,一颗光头从旁侧掠过,那球已经被石潭矮身顶出底线。 核武就这么没了。 四百一十五 葡萄的回光返照 葡萄的进攻很简单,长传,强突,砸高球,出了乱子又强打。 不组织,不调整,但是绝不给定庞喘息的机会。 扒了摸看出端倪,叹道:“回光返照了。” 因为余日在说:“这就对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必要的时候还是要稳扎稳打。” 求稳的那刻起,就说明力有不逮。没有力气,葡萄根本没有和对方扳手腕的资本。 用身体硬来那是定庞自取其辱,朱宁霍不在的时候还想控制节奏属于葡萄找死。 博哈尼练的那些传导套路对付以前天都土全的半吊子逼抢是游刃有余了,后来在朱宁霍手上发扬光大,有他在场上押阵,在比赛中段遇上开始动真格的全龙班倒也撑过一段,可发展到此时此刻所有名将的集中力都达到巅峰,葡萄不见朱公,中路只是推挡了两下都倍感吃力。 党葡鸰略略拖拍就发现被完全切断与哈坎,奥孔瓦孜的联系,想要不管三七二十一用提前量硬砸任意方向的间距也没了。 硬着头皮强突甘莫兰,第一时间成功一半,藏了后手的甘莫兰转身要下地的时候发生意外,脚下多滑了一步,比预想先行栽倒,正好撞到党葡鸰身上,这是他的强项,直接把甘莫兰弹开。 近处就见着董埠砬接应,远端辛斯特闪出空位,奥孔瓦孜和哈坎看着在蠕动实则在努力加速。 党葡鸰劫后余生,知道这节奏再梳理下去,没可能还有甘莫兰这样送温暖的奇迹,于是折中送了个贴地安全球找辛斯特。 这算是不折不扣的甩锅,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奥孔瓦孜和哈坎江河日下,就只剩辛斯特。 余日尬吹道:“辛斯特这个回撤相当聪明——” 背身停得还不错,弹出少许,完全在可控范围内。 扈圆枪惊呼道:“又是石潭!” 就借着辛斯特停球那当,又把他贴住,认准那弹开的少许下脚,球已经滚向高古。高古也没有站着等球,奈何抵不住那威克魜的乱入。 那威克魜拿球就向前冲,石潭保险起见先退,有薄礼客封了出来。辛斯特就在这个时候急迫地向那威克魜要球。 全速前进的那威克魜居然硬生生地抢在和薄礼客交锋前打回。 卫佳皇先是难以置信,随即恍然:这是另外一种不假思索的打法,奥孔瓦孜和哈坎不行了,就找辛斯特硬打。 虽说今天被针对得很惨,但是众所周知找辛斯特,找奥孔瓦孜,找哈坎是并列的葡萄最强的进攻输出渠道。 吃了xx专注突进的那威克魜显然没可能看到辛斯特,他只是记得这个优先原则,更何况,辛斯特的天敌先行撤退,这是不容错过的时机。 余日莫名有些期待:“这是今天辛斯特第一次获得拉开距离单挑石潭的机会。” 扈圆枪也有些激动:“今天这种单挑,即便对手是鲁孝,也是互有胜负——” 说话间,只见辛斯特甩出牛尾。卫佳皇怀疑他是打查密雅那新学的,浓浓的山寨速成味道,但不得不说,看着难看,该有的功效都还有,比不上哈德瓦复刻利平斯基跳,却照样掩不了浓浓的外挂味道。 只是,拿这种垃圾食品就想去忽悠名将的胃吗?倒是第一cp的嘴一时半会是合不上了。 面对这样非主流球队的非主流时刻,预言十句就得错九句,脑洞完全跟不上他们奇葩的选择,好多做法只有播放慢动作的时候才能消化过来,想要不打脸,还是乖乖闭嘴才是。 沉默是金,石潭在沉默中积蓄力量,悄无声息地不退反进。 居中左边那格还特意找了查密雅的脸部特写。被侵权的原创作者应该是深刻体会到伤害不大侮辱极大是什么意思。但卫佳皇却看到他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刚好入耳:“小心!” 卖相难看的牛尾上了一半,居然埋了个炸弹。 石潭有所怀疑,故而抢先手,只是不够确定,终究还是慢了。 扭曲的肢体依然能爆发常人无法企及的野性的力量,王秋梅有特别留意到他的触球点找的不错,忖道:虽然道不同,但在大力出奇迹那个路数里,发力点拿捏得不要太好,只可惜还是没有骗倒所有人...... 只是过石潭,并不能杀死贾实。半侧身的鲁孝以虎背为盾,生受辛斯特雷霆一击。鲁孝整个人还没回过劲来,那威克魜已经在他近前高高跃起,辛斯特不管球照着贾实所在猛扑过去,真想是要去捅刀子的刺客。 那威克魜的切入实在太快,本来位置优先的薄礼客起跳稍迟,虽然把人给撞下来,球也碰到了一点,但显然球更听那威克魜的,往禁区深处落。贾实第一步本来打算冲出来,看到了辛斯特的来势,生生止步。 补位的施仙奴不慌不忙挡在贾实前面,预备卸下皮球,看到饿捞鬼一般杀过来的辛斯特居然超出转身回追的鲁孝一头,改轻垫一脚,安全为先,但绝不满足于安全。 这一垫看似不咸不淡,已经出了禁区,施仙奴没想到的是他坑苦了甘莫兰,一直半死不活的奥孔瓦孜突然窜到跟前,甘莫兰想着顺势挑过,力道略大,在慌忙追球的时候被奥孔瓦孜别到一边,球反而被他停了下来。 球是丢在自己这的,自责的甘莫兰不管自身踉踉跄跄,返身就要反抢,吃了奥孔瓦孜一个原地的斜拉。奥孔瓦孜也没落得好,甘莫兰是甩掉了,撞上横移过来的鲁孝。 一山还有一山高,虚张声势的奥孔瓦孜能打甘莫兰个措手不及,碰到鲁孝,虚弱的本质暴露无遗,干脆利落地摔在地上,下意识要去勾人,被天命清楚捕捉到收脚的第二反应——还是想着不能犯规。 鲁孝的前路也不平坦,球还没完全顺下来,遭遇了福尧,初始的碰撞后,惊觉下面有人,已经被连人带球铲倒。这人来的好没道理,鲁孝是真火了,肚里骂道:不要脸的药人! 这一遭自己算是出局了,对方肯定速攻,等到死球,也没什么自己的事,不知为什么就想看看药人无耻的嘴脸,一边摔倒,一边侧脸,正看到偷袭者起身,才晓得错怪了药人:我靠,是那个人造人中锋! 四百一十六 迫于无奈错有错着 又杀入禁区的辛斯特终于做了第一cp看得懂的操作,虽然都憋太久,到底是年轻一点的扈圆枪抢先发声:“人球分过!” 被过掉的是薄礼客,目的只是防辛斯特的射门,连朴鹫都看懂他的意图,赞道:“不愧是名将,眼光真毒辣。” 扒了摸和卫佳皇知道他是看重名将明明不把这些中国足球的周边放在眼里,还能在战术上重视,而且脉掐得极准。辛斯特的牛尾再难看,钟摆再机械,好歹能为他赢得时间,真正威胁的时候就是在赢得时间的瞬间,让他完成射门,射出去不挡都在框内,那球威就算贾公举也是号门将也没法没收,那时候就会出现蝗灾样的葡萄人。哈坎,奥孔瓦孜们拼着最后一口气也要涌过来。 辛斯特趟过了薄礼客。除了那威克魜,所有的葡萄人都被甩开一大截,却和石潭撞个正着,速度占优的辛斯特眼看就要硬挤过去,石潭已经倒地,贴草一扫,先球后人,足球出底线辛斯特卧草。 余日又发出旧世界常用的赞叹:“在这种局面下,在禁区里都还敢下脚啊!” 扈圆枪没有掩饰住遗憾的情绪:“到头来,辛斯特在石潭面前还是讨不到一点便宜啊!” 余日逮住机会敲打搭档:“石潭是什么人?说是天下第一中卫也不过好不好?辛斯特也就是矮子里拔将军……” 卫佳皇在想:辛斯特还好,可是奥孔瓦孜和哈坎撑不住了。 一左一右两大煞星都在叉腰喘气,葡萄的两大永动机此刻生动地为观众诠释了什么叫做养生球。扒了摸在想:看来蹴后的bug也不是太过分。 朴鹫忍不住问核心:“再来两个吃xx有用么?” 卫佳皇叹道:“直上直下其实都还好,最费事的地方是还不能犯规,收那下太过强人所难,就算是吃了xx的那威克魜感觉损耗也大——” 左上角正好拍到那威克魜,朴鹫看去——可不是吗?眼眶充血的他竟然也弯着腰气喘吁吁的,应该不是累的,而是难受的。 没了特殊手段眼光犹在的第一智者摇头叹道:“理论上的设定经不起实战的消耗么?这架势,搞不好连这场比赛都撑不完就会挂掉啊…...” 朱宁霍在喊话:“奥孔瓦孜,你的角球!” 奥孔瓦孜这才如梦初醒,不单他醒了,哈坎也放下锻炼叉腰肌的双手,然后听到了整个沙雅人的呐喊:“打死贾实!”葡萄队魂摇摇欲坠,但还站立着。 队魂不知道,石潭盯了他很久。 就在奥孔瓦孜缓缓地走向角旗的时候,电视上传来石潭的喊话声:“小高!你也收回来打!不要顶上去了!” 人马宫的四人心下雪亮:葡萄现在的造型自然是瞒不过石潭他们的,这是吃定了对方行将就木。反正你快死了,与其让你有万一的偷鸡可能,不如老老实实先等你嗝屁。 小高当然听话,三步并作两步跑回来,要过来的时候稍微有些为难,因为大家都有各自的服侍对象,且都是名将,自己这个多余的累赘去帮谁好像都不合适。石潭居然有暇关注他的落位,贴着辛斯特之余补了一句:“就在那里很好了!” 高森秒懂:你就是让我当桩子嘛,明白! 旧世界状态逆天的时候,都会说过人就像过桩子一样。但其实人在最低谷的时候,摆一根桩子在你面前都像巨星一般不可逾越。而石潭此刻的目的就是要让高森当好这样巨星一样的桩子。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重要的不是稻草,而是快要被压死的骆驼。 石大人倒是给了第一cp尬吹的现成素材。 扈圆枪说:“高大人的选位真是超卓,随便这么一站就到了阵眼所在,可攻可守,无懈可击。” 余日不甘示弱:“你别看他这几下闲庭信步平平无奇,其实都是很有学问的,乍一看游离在体系之外,却用每一个步点把定庞所有定点盯防的单位凝聚在一起,随时孕育出一剑封喉的反杀!” 这俩人算准葡萄已经大势已去,反正结局都是伤口上撒盐,胡说八道起来更加理直气壮。 扒了摸苦笑道:“第一cp就不怕高大人事后看重播?” 说话间角球开出来,那威克魜力压曾高娜拿到第一点,为了避开贾实却向外蹭。蹲外围的董埠砬抢点不力,第二点旁落——紧逼下的施仙奴惦记着那个选位超卓凝聚全队的男人,轻挑禁区外。 高森别的入不了他法眼,做球还可以,想着反正无人干扰,你顺给我,我直捣黄龙,彻底灭绝了这帮蝗虫的希望,一个箭步冲出去。左近的党葡鸰等葡萄人第一次出现眼神呆滞,目送敌人的衰败模样。懂生活爱散步的高大人也小跑起来想要把球卸下,一个生猛的影子迎面袭来,一脚把球又端进禁区,双手顺势把高森一推,可怜堂堂阵眼就这么被硬生生推在地上,等着他顺水人情的施仙奴自然是白跑一趟,推人的元凶桂姿,也不管自己动手动脚造的孽,贼兮兮地转身就跑。 桂姿迫于无奈的越线行为倒是错有错着,正赶上定庞进,葡萄要退不退的当口。定庞是管你退不退,反正球权易主,老子是要朝前顶的,你要傻站在原地等着自己越位,我们可不能白瞎这个反攻的机会。从那威克魜朝后面的这下摆渡其实就已经错了,葡萄的那口气都用到向前,那威克魜为了逃避贾实的要点,想当然找外围调整,已经把大家的那口气给断掉,施仙奴冲得最积极,但他并不孤独,除了心态太过逍遥自在的高大爷,所有定庞人都在向前。 唯一的错误,就是稍微高估了高大人,几步路的球居然被长途奔袭的门将给捷足先登,你向前碰上了球向后,不少葡萄人还傻站在禁区里不动,按说就算全队唯一站位不前不后的贾实第一时间接不了这个球,那也是葡萄的越位。但是葡萄也不是所有人杵在原地,有人在那威克魜朝外顶的时候也朝回跑,起速甚至比所有定庞人还快。但这个人看到桂姿冲了过来,改了主意,又扭转头来预备前冲。 现在的他冲到了贾实外所有定庞人的身后,然而他并不越位,虽然还没有拿到球,兴奋的沙雅人已经齐刷刷地高呼他的名字:“辛斯特!” 四百一十七 不知当进还是退 桂姿这一脚略大,且偏斜,贾实还算谨慎,还没有意识到辛斯特的威胁,第一反应就是退,不管你们有没有越位,最起码我先归位。 归位就看到脱颖而出的辛斯特,本能伸出手来想要提醒裁判这是越位,天命没有屌他,倒是沙雅人放过他没有再叫嚣打死,取而代之的是叫这家伙的名字。贾实也冷静下来,这球他要能追到也是在禁区边角位置,顶天停到线里,绝对没可能形成打门的角度,重要的是停下来之后的事,他停下来,其他那些越到姥姥家的点一下子就被激活了,他就算传现在十几度角的奥孔瓦孜也不越位,但是从他停下来到所谓的第一时间传出去,自己这些名将队友可不是吃素的,该回的早就回了,自己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对了。 最让他的欣慰的是,石潭已经追了上去,速度不算快,但绝对够用,一如既往的沉稳。辛斯特不愧是场上速度最快的球员,这种球能在底线前勾到,除他也没谁了。勾回来,矮身用胸腹位置一挺,背对球门,濒临底线,将出未出禁区的样子,把球踩实。每个细节虽然不如旧世界个别大牌球星那么优雅舒展,但几乎都没有耽搁,饶是这样,石潭已经在背后,触身后立即发展出更充分的摩擦,紧跟着从旁侧突然发力,有一个沉甸甸的撞击,做足准备的辛斯特下盘险些失守,万幸球还是护得严严实实。 人在禁区内,不得不低头,一击不中即便是石潭也得夹着尾巴做人,暗搓搓地上手,这方面倒是有把石潭惊到:平时没机会展现,手上功夫不错啊,我还没去他倒先来。 真正忌惮的还是对手的射门,一背身反倒让石潭在和辛斯特的交锋第一次陷入僵局。当下的情形,应该是石潭最被动的时候。没有十成的把握,他不敢上抢,一来怕送点,二来怕辛斯特闪出射门角度。对他来说,辛斯特别的不足虑,唯有射门这项,刚才亲身体验了,他射门的爆发力太强,一击不中就容易被他闪开角度,而从之前的研究,他清楚这小子最不像人类的一点就在射门的准星上。这个时候短暂进入相持更是得有足够的耐心。 距离辛斯特最近的奥孔瓦孜还没要球,就被回追的甘莫兰背在身后,而其余本来越位的中路包抄点,已经陷入集体回归的定庞人海中。 辛斯特沉不住气了,他急欲转身,石潭很得体地给他腾出一丝余地,于是在互相推搡的当,见猎心喜的辛斯特完成了拉球转身的前半截,后半截变成了卧草,出脚的石潭半跪,这次并没有下地。已经适应了天命执法的石潭,也没有再举手示意出界是辛斯特干的好事。 “辛斯特”的叫喊声登时弱了下去。 贾实实在太紧张了就要去抱出界的球回来。 王秋梅轻咦一声,朴鹫不在意,扒了摸在想别的事,卫佳皇看到了正合九为一的慢镜头播放,大略猜到王秋梅的惊讶源自何处。原来,辛斯特在被石潭完全击中球几乎已经失去平衡的那刻,还追加了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变化。就因为这个变化,天命判的是葡萄的角球。于是,看台立时活过来,也不叫“辛斯特”,还是贾实最讨厌的那四字真言:“打死贾实。” 石潭已经起身,脸有异色,却没有多说什么,已经开始布防。卫佳皇他们注意到就在这个时候,辛斯特才缓缓地爬起来,起来之前拒绝了蹲在一旁的哈坎递出来的手。一起来,就在锻炼叉腰肌,本来想要说些什么的哈坎欲言又止。卫佳皇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这家伙的无效跑动搞不好才是最多的。 卫佳皇暗叹:斗志,危机感,使命感,归根结底还得看你行不行。不行就是不行。刚才那次转身失败对他来说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了吧?原来也是在硬撑啊!对上石潭,一点点在蚕食他本来饱满的自信。葡萄最重要的宝贝的骄傲自信就在刚才那一脚中彻底粉碎。看台上的沙雅人一定看不到此刻每个葡萄人的面部表情,或者视而不见,因为只有这样,用盲目的热情呼喊着“打死贾实”的四字真言,才能让大家暂时忘记临死前的空虚和无奈。 不论过去还是现在,世上哪有稳赢不输的球呢?甚至在旧世界,连绝对不能输的球都不存在。输了就是输了,仅此而已。你够强,整个世界都会帮你圆;你够弱,你赢了,全世界都会诋毁你的胜利。单场的输赢本身并没有什么大不了。但在这里,输赢就是世界的头等大事。为了输赢,葡萄已经做出了太多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事。现在是结账的时候,现实不讲慷慨激昂,不讲威武雄壮,血性啊斗志啊都是虚的,就让你走两步瞧瞧。结果就有三个锻炼叉腰肌的家伙,这三个家伙平时在沙雅被吹得天上有地上无,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结果在沙雅最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叉腰喘气,猥琐卑微倒还罢了,关键一点看不到决胜的精气神。 最可爱的沙雅人他们不管这些,一如既往地为他们呐喊助威:“打死贾实!” 可是他们呢?看看奥孔瓦孜吧,这家伙一步一挨地向角旗蠕动,明明时间是那么的珍贵,他却肆无忌惮地在那拖延,仿佛他现在是领先的一方。那个叫做哈坎的队魂,有功夫喘气,却不晓得回应观众的热情声援,别说内部挖潜,在队内再打一打鸡血什么的,整个人失魂落魄,就像一只被打昏的鸡。最伟大的得分手,在对位的定庞首席中卫面前可曾讨到一分钱的便宜?现在是要哪样哦?像只人畜无害的哈巴狗一样,就这样的人还能承载全城人的希望为葡萄队摧城拔寨,赢得这场沙雅保卫战么? 全神贯注的曾高娜旁边是耷拉着脑袋的福尧,还有拉拉米眼神呆滞全无上次粉苹果竞技场的血性,拉库盆沓干脆蹲在地上。 那威克魜倒是积极地在禁区里跑来跑去,只是现在双方都知道了,这属于药性作用,不这么释放,死得更快。 董埠砬在施仙奴一个正常的卡位动作后干脆载倒在地,本来绷着脸的施仙奴掌不住笑了。 党葡鸰痴望着奥孔瓦孜蠕动的背影,只希望他一辈子也走不到角旗那里。 朱宁霍一言不发,他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是徒劳。 剩下一个桂姿还在中线附近徘徊,不知自己当进还是退。 四百一十八 上面的真意 卫佳皇看出来了,情况比他之前想象的还糟糕,奥孔瓦孜走那么慢还不止是丢了精气神那么简单,朱宁霍一言不发也另有深意。 看起来,燃烧这种事是理所当然,何况还有人吃药,只要发自内心不愿坐以待毙,至死不放弃守护一座城的宿命,就一定会有动力延续下去。可是动力动力,那个“力”字才是关键。 力的本质其实就是人力,而人力是渺小的,哪怕你是静心打造的工具人。 卫佳皇自己也踢球,虽然比不上葡萄这些怪物,但只要认真联想,基本能推算出大概。 既然足球场禁止神通,又限定了唯有足球高的基础设定,比赛怎么也不能超越足球的基本法。葡萄人这么搞,看起来酣畅淋漓,终究本钱有限。 像岑大爷所说,足球是比烂。无休止地挑战上限,只有崩盘这个下场。葡萄终于迎来了这个临界点。这一集其实他卫佳皇应该很熟悉,现在的葡萄和715最后一次扳平比分后的经典19何其相似? 奥孔瓦孜开始是丢了魂,向角旗迈出第一步,其实已经比谁都清醒——拖一步算一步。 外表安坐教练席,没有雪茄作伴。别人不知道,这个世界的雪茄不是自己硬要挑战不得亵渎足球的铁律以炫耀自己超然地位的符号,而是上面要他点的。 他自己也不清楚这个上面到底是蹴帝还是更上面。但是他知道上面为什么会有这个要求。 这还是徐胖子告诉他的:“你要向外界的某部分群体展示出来你外表活得很自我。而时时刻刻都在抽雪茄是能暗示这点的最简单的形式。” 外表还是怕死:“抽烟场所确定要包含足球场吗?” “一定要在足球场展示才有意义。只有在足球场,传播途径才最广。” 他现在不想抽了,是因为他想在短时间活出一个真实的自我。 比如现在,他不想抽雪茄。 场上的人还是唯石潭马首是瞻。薄礼客虽然曾经想越殂代疱,但随着战事吃紧,很自然地还是被真正的第一队长接管一切,毕竟薄礼客没有袖标,有袖标的人现在被大家习惯性称为小高。 此刻的石潭竟然有一些恋恋不舍:完了么? 所以他只是静静看着奥孔瓦孜笨拙地争取着时间。 你爱学蜗牛,就学吧。算是了了你们的遗愿。 “打死贾实!” 贾实现在听着也不觉得那么刺耳,心里在想:这些人十来分钟后真的都会死吗?是爆体而亡还是一齐蒸发掉呢?无论是哪样,都很惨哪。 最让人意外的是,连天命都不干涉。 不过这样的情况放在旧世界也很难遇到。说都会说“少输当赢”,真正上了场谁不想拼一把?就算差距悬殊,赢不了,至少也过足参与的瘾。哪有这样落后的一方还肆无忌惮拖延时间的? “我明白了!” 卫佳皇,王秋梅,扒了摸都吓了一跳,怔怔看着朴鹫。 朴鹫太过激动,本来是肚皮官司,却没想到竟然说了出来,自知失态,避开卫扒二人问询的眼光。 扒了摸不打算放过他:“你到底明白什么了?” 朴鹫不想好容易缓和的信任危机又加剧,叹了口气道:“之前其实隐隐怀疑我对上面真实意图的解读是错误的,细节上有很多不合情理的地方,是用想当然的强盗逻辑硬解的。就在刚才,我明白了——我完全搞错了方向。” 卫佳皇比扒了摸还在意:“你原先是说上面希望看到下克上的一出大戏——” 忍不住看了扒了摸一眼续道:“后来,扒总提出个抗争说——” 朴鹫很坚定地摇头:“错了,倒不如说正好相反。” 卫扒二人不禁对望一眼:“正好相反?” “我犯下最严重的错误,就是想当然把凌霹当成上面意志最忠实的贯彻者。” 扒了摸吃了一惊:“不是么?” “是的话,新疆葡萄的现状就完全说不通。” 卫佳皇懂了:“你是说,新疆葡萄既然这么有战斗力,怎么也应该养肥了再杀?” 朴鹫点头:“我一开始就错得离谱。不是爱看戏,也不是爱足球,之所以有这样的戏,而且必须以足球的形式进行,是因为格式只能如此。” 卫佳皇和扒了摸不禁异口同声重复了一遍:“格式只能如此?” “说白了,虽有两派,但格式只能用一个,就是这个世界的基础设定——足球天下,胜者为王。” 扒了摸也懂了:“也就是说上面真正追求的不是过程,是结果?那11大救星的设定算什么?” “算关卡。” 卫佳皇和扒了摸又懵了:“关卡?” “之前没有深究的,有好几个疑点,最大的一个,杀梅西的到底是蹴帝?还是被诱导的蹴帝?” 王秋梅之前像听天书本来已经放弃,听到梅西两字,顿时来了精神。 “如果是要看好戏,不但不能杀梅西,而且还要保他周全。核心也好,白筑也好,你们不搞事情,上面确实很着急。可是你们搞了事情以后,还需要你们活着吗?我以前对此很肯定,是需要。所以有凌霹亲自来接应。可是现在来看,我觉得是需要你们去死。” 卫佳皇糊涂了:“到底是想要什么结果?11大救星的设定总不是蹴帝的手笔吧?” “他需要下面搞事情,然后被各个击破,最终平定天下的结局。” 扒了摸不懂:“这不是左右互搏的瞎折腾么?有什么意义呢?” “不是他要瞎折腾,而是格式就是这样。他需要的是走这样一个流程。很显然,这个格式规定,他不能介入太深。他只能通过一些预先的设定来让整个进程朝对他有利的方向发展。” 扒了摸觉得不通:“上面有必要这么卑微么?既然他都是真正的上面了,还有什么能限制他?” “格式就是规则。上面在这个世界是主宰,他可以制定规则。可是既然有上面的存在,那他的降生也必然托庇在更庞大的世界里,比如宇宙——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忽略了他也会受制于规则。而他受制于这个规则,建立了这个世界,为达成某种目的,需要下克上这种戏码,最后有圆满的结局。有一点和过去没有争议,那就是夜长梦多,越快越好——” 扒了摸恍然大悟:“715的时候,变数就发生了!” 卫佳皇反而一时跟不上:“变数指什么?凌霹的叛变?” 朴鹫摇头:“进一步的推论没有意义,但至少可以确定,715你们搞了事情,完成了任务,对上面最有利的是白筑和核心的双杀——有件事我因为想不通,搁置在那,所以一直没告诉你们。” 六只耳朵都竖起来。 “死斗这种事,按照《规则补充说明》,一旦被判定最后的比分差距悬殊,这样的挑战者严重亵渎足球,挑战者的队伍全员都应该自裁。核心你自己也说过,715的裁判让你觉得一言难尽,但总的来说是对你们有利的。” 扒了摸顿感不寒而栗:“你是说如果没有凌霹帮忙,当时的经典19就该被安娜卡列尼娜血洗。而白筑和核心都将为此抵命?” 四百一十九 一锤定音靠人心 “凌霹当时答应我们暗箱操作变更死斗的第一责任人,要么是她对上意出现误读,要么就是故意的。” 扒了摸当然倾向于她是故意的,但是误读更让他在意。 “怎么样算是误读?” 朴鹫答:“就是误以为上面是喜欢的。其实,压根就不喜欢。” 扒了摸还在消化,卫佳皇忍不住追问:“不喜欢什么?” “不喜欢足球,也不喜欢看戏,更不喜欢下克上。” 轮到卫佳皇陷入沉思,扒了摸有些接受不能:“那多这回事做什么?” “事关存续。” 这四个字在逻辑上是成立的,可扒了摸在等,他知道第一智者既然有心披露核心真相,绝不会拿一段唯心推论敷衍了事。于是他等到了朴鹫的下文。 “我不知道具体算什么,反正从已有情报倒推,不是大限将至就是任期将满,说白话一点,他需要一个pk对手,赢了才算是度过难关。” 卫佳皇登时不淡定了:“所以是洪宇岚么?” “主题是他决定的,只有格式是定好的。洪宇岚只是刚好在这个主题的射程内。” 扒了摸有些懂了,便问:“所以格式必须是下克上?” 朴鹫摇头,想了想说:“下克上只是具体形式。怎么说呢?我当时在分析结构的时候,掌握到的情报应该是够的,只是在最后下结论操之过急,现在我严谨一点的说,格式能确定的内核是不可控。也就是说只要主题有不可控的内核,就可以采用。所以他开设了这个超大型的足球主题公园,被予以通过,这一局就算是开始了。” 卫佳皇大致明白了:“就是天外有天的意思了,他只是我们上面这片天。” 朴鹫赞道:“不愧是核心,就是这个意思。大限将至把事情说重了,任期将满又太轻巧,介于这两者之间,算是一次考验。” 扒了摸也懂了个七七八八:“就是说这个考验一定会出来一个对手,比他更大的天道算准了会出现这么个角色,然后他果然就出现了——话说,洪宇岚这样真的算吗?” “当然得算。这也是让我跑偏的一个点,我老是觉得洪宇岚死掉了,就算是他的对手不复存在,剩下的只需要在形式上通关,就可以宣布化险为夷。那事实上,洪宇岚死掉,这一局才算是真正开始。” 卫佳皇叹道:“所以我才是最特殊的一个么?” 扒了摸感觉本来已经清晰的思路又陷入一片混沌中:“怎么?还是左手和右手打架,自己和自己下棋么?” 朴鹫别有深意地看了扒了摸一眼道:“能够想通这一切都得感谢主公你。” “你的聪明和我有什么关系?” 朴鹫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你带领我不断地钻研人心,这样的习惯也不自禁植入我对上意的揣测,人和神本质也没差别,都分三六九等,那其中的关节就迎刃而解。” “别的不说,光对手这件事怎么解?” 朴鹫答:“用我们这里的结构来类比,他若是不在了,或者说卸任,是有个替代者或者继承者的。” 扒了摸忍不住问:“那这个继承者在哪里呢?” 朴鹫指了指上面。 扒了摸不懂:“他自己?” 卫佳皇帮他解释:“天上。” “是的,只要是天上的神,谁都可以。” 卫佳皇问:“条件呢?” “在这一局中奠定胜局的那个神就可以成为最终的赢家。” 扒了摸登时觉得毛骨悚然:“也就是说凌霹也想赢了?” 和上面那位比起来,凌霹像蝼蚁一般渺小,但是她有自己的心思,虽然她不是人类,原理和人心是一样的。朴鹫只需要扒了摸为他打开下面的世界,并真正感悟到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就具备了翻案的完整思路。不忽视蝼蚁的动机,就会得出截然相反的结论。 葡萄是上面的设定,可上面没有要它变那么强大。从博哈尼启蒙葡萄人开始,凌霹就不是在恪尽职守。在做事的时候,夹带私货,这就是凌霹为了自己野心奋斗的方式。 她是蹴帝的未婚妻,这也是上面的设定,可是蹴帝的未婚妻并不等于蹴后,这是她的小发明。她掌管天命也是上面的设定,天命的功能也出自上面的设计,但是怎么样使用,完全是她的自由发挥。 715之战她完全暴露了自己的野心,所以被蹴帝拿下。 朴鹫说这是他的猜测,并不确定。 天上,副手暗自庆幸:得亏我站队早。 上帝问他:“你似乎很得意?” 副手低头跪下磕头如捣蒜:“小的不敢。” 上帝悠然一笑:“急什么,你还有的是机会。” 副手慌得继续磕头。 扒了摸只剩下一个问题:“到底怎么样才算上帝赢了?从朱学飞的失败引起第一次重置来看,好像胜负不取决于这任蹴帝换不换。” 副手已经没有磕头,他和上帝都很关注朴鹫的回答。 他们注意到朴鹫偷偷看了一眼卫佳皇,这一眼看得很隐蔽,他们是天神他们能看见,人马宫的三个人类却没有发觉。 接下来,朴鹫说:“具体的胜负,我参数还不够,不能妄下结论。但是有一点我可以确定,和11大救星有关。如果这11大救星都做出了不出蹴帝所料的最终选择,那就是蹴帝赢。而在这11大救星中,我还是坚持你是最有可能做出超出蹴帝预料的选择,所以才会说你是最特殊的那个。” 对所谓的最特殊,卫佳皇已经免疫,一言不发。 天上的上帝冷笑:“这厮还是这么鸡贼。” 副手不敢说话。 就听到朴鹫又补充道:“比如,他一定没有想到你最后会选择踢球,照最初的天算,你在小杰野森必死。” 上帝的脸色变得铁青。 “往更早了说你在少差那里就该投海自尽——不对,你在草藕就应该自杀。” 卫佳皇无言以对,细思极恐:如果我没遇到方瓷,也许我真的就会在八辰渊那里结束。如果我死了,我还会去粉苹果竞技场么?如果没有和葡萄的缘分,我还会不会在小杰野森濒死的那刻发自内心地说出“我想踢球”呢? 朴鹫发表结论:“你能遇到方瓷,哈德瓦,新疆葡萄,都不可能是上面的设定,只能是凌霹的安排。这是她的抗争。” 扒了摸不解:“格式不是不可控么,她为何能介入?” 朴鹫看着他笑了:“介入又能怎样?在这格式里,神只能引导,最终一锤定音的还是人心。” 扒了摸莫名觉得滑稽:“眼高于顶的英中英在给我拔高人心的作用?” 朴鹫笑容不散:“是主公让我试着赌上人心——” 指了指卫佳皇:“而核心的亲身经历是人心在现实存在过的逆袭奇迹。” 四百二十 辛斯特的挣扎 纵使是神,在局中能做的微乎其微。凌霹占了个好处,还能抛头露面,可是稍微露了行迹,立刻就被抹除。 到头来,好事坏事,大事小事,都是人类干的。 你可以算准他的目的地是草藕,安排他见缪滇满,方瓷,方雄。但最后是擦肩而过还是吸引在一起,不是神能决定,而是靠着人的自我意识。 你可以让他的刮刮乐莫名其妙中奖,奖品更是生搬硬套要往沙雅那里靠。可再巧妙的引导,再露骨的暗示,最后做选择的还是人类自己。 所以卫佳皇拒绝了哈德瓦,后来在粉苹果的他同样可以不站出来。但是他站出来了,这样的小概率不是神的安排,还是自我的释放。所以才有了粉苹果奇迹,才有了小杰野森之战,以及最后的反转。 所以现在,卫佳皇还在。 只可惜,葡萄已经不行了。走了南卫,来了朱宁霍,撑到现在,几分钟过去了,真的蜗牛也应该抵达角旗。 奥孔瓦孜就在那里,身子转过来,球在他的前面,但是还没有发出来。 他是真的不能发,因为他看见很多人还是真的动不了——当然,像自己刚才那样的蠕动是可行的,可是那有什么意义呢? 发出来就会死,所以不能发。 沙雅人并不傻,他们前所未有地卖力:“打死贾实!” dj就跟当机了一样,也反复喊话,也是相同的内容:“打死贾实!” 那股热闹劲,仿佛葡萄还在进行着让人热血喷张的比赛。皇帝新衣那样的骗子,在这里数以万计,他们欺骗的对象是天命,仿佛他们演的越卖力,就越能把天命骗得一愣一愣,让它也当机,以困在四字真言的死循环里不出来。 人马宫的三人早就放弃了不堪入目的眼前,一直热聊乱世背后的真相。比赛怎么样已经不重要,输球的葡萄即便是凌霹也保不住。 定庞的名将们倒是无所谓,刚开始还有点上火,但大家都法眼如炬,周遭这么一看,谁还不明明白白?不管他们是耍赖还是装逼,这帮人是真的完蛋了,他们的燃料过早就消耗尽了。 大家一下子就释然了:我说呢,像他们这么乱来还能搞这么久,其他人都还没吃xx呢,就算中国足球的底子太烂,作弊作到这份上也够无耻的,这样就崩了的话,还算是有点底限。 外表在看葡萄的替补席,心想:只剩下全部吃xx这条路了吧?理论上可以用9个人的命换这一日安宁,这买卖你们是做还是不做呢? 第一cp还是没做声,这种非常时期,没等到提词板什么的,是不敢贸然开口的。 就在这时,天命居然发声了。 “最后50秒,葡萄还开不出角球来,就直接判负。” 沙雅人住嘴了,本来就是掩耳盗铃,天真地奢望能骗倒天命,既然他已经出声了,再没有装下去的必要。 瞬间,粉苹果竞技场,寂然无声。 人马宫的人也停止了热闹,聚焦电视。 居中那格找到了奥孔瓦孜。他还是一动不动。 卫佳皇看到了他仿佛看到当时白筑连线他扳平之后经典19阵营的画面。 扒了摸不禁又开始琢磨开场以来困扰自己的问题:葡萄到底是哪里没做对呢? 王秋梅忖道:这用他们的话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极限吗? 朴鹫则有些好奇:那威克魜都能吃xx,你们就不舍得以身殉城么?不管概率多少,总比完全放弃来的好啊? 30秒过去,奥孔瓦孜还没有动静。看台上传来此起彼伏的啜泣声。 “我们不想死啊!” “奥孔瓦孜大人你倒是踢啊!” 铁石心肠的奥孔瓦孜大人不为所动。 “奥孔瓦孜大人,哈坎大人,辛斯特大人,随便那个谁,拜托你们做点什么啊!” “怎么会这样啊!” “不要怪大人了,他们已经拼到极限了。” “一定还有办法的,是不是?” “葡萄!大家再一起叫葡萄啊!” 九宫格消失了,电视上只剩下一个画面,快速切换着看台上一张张充满恐惧的面孔。 然后卫佳皇就看到了赵夜。她看上去却十分平静,却让卫佳皇感到吃惊:这还是那个大夜夜么? 人还是那个人,只是她累了,因为太累,反而想通了:就这样了吧!苟延残喘到现在,还想指望什么样的奇迹呢?赢了又怎么样?就能回到过去,见到我的宝贝吗?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只有几十秒就结束了吧?一切都结束! 下一个就转到了她曾经的好闺蜜,现在高不可攀的东雨女神。 女神的表情是合格的,充满了怜悯和慈悲:真不怪哈坎他们,他们已经做得够好。终究是要靠足球说话,大羊定庞其实是披着俱乐部外衣的世界强队吧?如果是中国足球那帮人早就被打得落花流水,而葡萄他们斗到了现在,他们付出的代价有多大,可想而知。 她对着身边把眼睛遮住的傻大个说:“傻孩子,你得看到最后。” 哈德瓦竟然带着哭腔:“东雨大人,我不想看!” 屏幕右上角出现阿拉伯数字10,有人动了。 强大的天命竟然没能在第一时间捕捉到这次异动,镜头转到场上,那人已经跑出老远。 扈圆枪来得及喊出他的名字就是:“辛斯特!” 没有任何一个名将能想到辛斯特还隐藏着这么强劲的爆发力,今天贴身盯防一直无懈可击的石潭瞬间被完全甩开。 就在他犹豫是追杀,还是留在原地坐镇指挥的时候,甘莫兰已经跟了上去。 石潭这才注意到除了那威克魜,身边的葡萄人依旧萎靡不振。 就连正往角旗疾奔的辛斯特,脚步也明显可见慢了下来。 身体是诚实的,辛斯特到底是不行了,更何况,他跑那么快也未见奥孔瓦孜有什么动作。 既然如此,石潭没必要牛刀杀鸡,甘莫兰去足矣。 辛斯特已经离角旗不远,甘莫兰明显缩短了和辛斯特的差距。 奥孔瓦孜出球了,再不出球搞不好都要连人带球被辛斯特踩在脚下。 辛斯特准备领球,骤然降速,脚下一滑,似要跌倒,结果那球没拦住打他外侧过。 没想到的是他这一失误,把身后的甘莫兰晃了个够呛。 甘莫兰端的是厉害,晃归晃,人还是站住了,打定主意要把辛斯特漏过来的球收好,策动杀死比赛的反击。 守株待兔的姿势刚摆好,就见着摔得快起得更快的辛斯特转过身来面对自己追上球向底线扣,正好扣过甘莫兰站住的位置,另一只脚不知是赶巧还是蓄力,就在底线上又碰了下,辛斯特便已经借助贴着底线直进之势摆脱掉甘莫兰。 认准了护球时候堵住敌人的甘莫兰就这么被辛斯特的低级失误给坑了。 四百二十一 让大神动容 卫佳皇看得最仔细,辛斯特是想要诈作背向球门领球,实际上是在无触球的情况下急转,虽然会让球过去,却会在急转的时候做一次隐蔽的触击让球朝他转身奔跑的方向折回来,保持了可控状态再来对付甘莫兰。 从甘莫兰的行动状态看,,辛斯特这些花花肠子被人家吃得死死的。 甘莫兰有跟上,却没有扑太狠,省着力气留着距离,那距离保持得甚是微妙,足够他省下来的力气把速度瞬间提升,现在的辛斯特的任何变招在速度劣势下尽在名将掌握中。 唯一连名将都掌握不了的就是意外。意外出现的时候,双方拉到了同一起跑线。辛斯特的身体跟不上想法,转得太急,立足不稳,就滑了下,甘莫兰吃亏在太正经,反应时间慢了。就是在转的时候,辛斯特估计就应该觉得不对劲,但是觉得不对劲和自己做出反应又是两回事。卫佳皇暗自赞叹:不愧是凌霹精心打造的终极武器,都衰弱成这样了,身体本能还这么强。 甘莫兰好容易保住自身,赶紧去盯球,没法去管辛斯特的死活,结果就结结实实吃了一扣。辛斯特也学乖了,这一扣不敢大力,软绵绵,看着悬乎,却顺顺利利地避开甘莫兰,另外一只脚接上去也正合适,整体节奏不疾不徐。 这样的养生节奏偏偏就实现了完美的摆脱,仿佛是对之前的高强度比赛进程的羞辱,一代名将甘莫兰却没有恼羞成怒,第一时间转身的他甚至没有管降速溜底的辛斯特,走斜线把正打算偷偷绕到前面空位的奥孔瓦孜笼罩住。 辛斯特进了禁区,甘莫兰进了禁区,奥孔瓦孜也进了禁区,诡异的是其他的葡萄人行尸走肉般木立在原地,就像是要撇清和这次角球快发的关系似的。 卫佳皇和他们到底还有并肩作战的缘分,有些特质还是了解的。这无关团队精神,至于灯草燃尽也可以死灰复燃,现在这状况就是反应慢,不知道该做什么。好处不能被你占完,反射强了,解析能力就差,至少解析的爆发力差,都是身体比脑子先行动的尿性,遇到需要先动脑的情况,整个人就当机了。 底线位置,辛斯特拿球横摆,隐隐有进入甘莫兰射程范围的趋势。 眼见是破绽百出,却保留了就近分球的十足把握,这么幼稚的伎俩,甘莫兰根本懒得屌他,只管看牢奥孔瓦孜。 至于辛斯特这吊儿郎当的带球状况,甘莫兰相信哪怕是小高都能轻松拿下。问题是,石领导的禁脔,自己送上门来,别说小高,旁人谁敢来动? 扈圆枪是真的有些意外:“石潭得好快!” 进入角色的余日做出专业的注解:“这就是名将风范!” 沙雅人不管什么名将风范,只晓得倒数十秒还没结束,辛斯特已经动了起来,不管怎么样,动了就意味着还没有结束,即便是最软弱的人也知道还没到哭泣的时候,呼唤希望的心情还是欠奉,但是侥幸心理又活了转来,看台又陷入沉寂,大家屏住呼吸看着辛斯特那软不拉几却令人窒息的突击。 本来预备诱骗甘莫兰上钩,利用奥孔瓦孜的掩护,扛住甘莫兰的上抢再往里面溜一步,却惹来最不该惹的石潭。这会辛斯特早就没有打爆驴头的豪迈,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辛斯特在现实的重压下已经死了,侧头在找奥孔瓦孜。可是哪里有奥孔瓦孜?只有甘莫兰在等着他传球。 卫佳皇有留意到辛斯特有些慌乱,他这么幼稚的陷阱被甘莫兰不睬似乎让他觉得岂有此理,石潭来了,又急急忙忙地向内扣。 卫佳皇暗叹:轻了嘛!这种球,石潭怎么可能会放过你? 却听王秋梅轻咦一声。 和扒了摸,卫佳皇,王秋梅这些现充不一样,对于比赛中的细节动作,朴鹫还是习惯当事后诸葛亮,比起直播,还是看录像的时候更用心,正有一搭没一搭盯着屏幕,听到王秋梅这轻微的异响,不禁侧目:小钉子戏瘾又犯了? 扒了摸是觉着没有悬念的比赛看得难受,干脆是看着其他人来解闷,正好看到王秋梅脸有异色,登时兴致大增:我倒要看看场上的谁做了什么动作居然入得了这位大神的法眼? 如卫佳皇所料,辛斯特力道这一使岔,石潭便即果断地下脚准备断球。动作使到一半惊见辛斯特猥琐却不失迅疾地转身,把个正面的球活生生要折腾成背身。 卫佳皇暗暗称奇:明明是失误串烧的动作为什么连续性这么强? 可把石潭吓坏了:这家伙还藏了这一手? 这么逼真的失误,谁还能想到是诱饵——不,确切地说,一般人根本就不会像我这样把他当做失误才对!太阴险了!上一秒还正面相对,下一秒就要撅着屁股来碰瓷!这连环计比他那辣眼睛的钟摆,丑陋的牛尾巴可怕多了! 惊吓却让石潭进入到巅峰状态,无论是速度集中力都提升到无以复加的程度,可没有光顾着收脚,抢在辛斯特的屁股完全甩过来之前,已经完成触身,球还没能被屁股完整覆盖住,利用欠缺的角度,兼具凶狠克制地发动撞击。 令人意外的是,球护得危如累卵但身体强度明显占优的辛斯特居然没有生受这一击。 卫佳皇自然看得出来,石潭这一撞未尽全力,主要是起的干扰作用,一旦辛斯特在震荡之余露出破绽,就会被他轻易抢断。不要说辛斯特,卫佳皇相信旧世界任何一个顶尖中锋在受了这一击发生震荡后都不可能不被石潭拿到破绽,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杜绝震荡。,这样至少在经受住撞击后,能借着缓冲把球牢牢护住。但要使用这种办法必须具备一个前提条件——你的身体够强,捱得住。 别看石潭没有尽全力,能经得住这一撞的,就身体素质而言,不是普通的强力中锋。 这样的中锋,曾高娜算一个,而辛斯特依靠凌霹的设定显然也是达标的。 可是辛斯特居然没有硬捱,感觉有用力,但用力不多,生生被撞开少许。 虽只得少许,却已足够石潭抢断。 本来连下地动作都准备了一套的石潭看到不远处没有阻隔的球体,就正常伸脚准备拿下。 与此同时,扒了摸看到王秋梅站了起来,仿佛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奇珍异宝。 四百二十二 谈判 在辛斯特轻扣的时候,王秋梅就有所怀疑:他不会是抓到那个节奏了吧?只是你赶得上吗?有点勉强喔? 及至看到他接下来的转身,王秋梅有些坐不住了:这么快么?现在的我能不能做到? 跟着石潭的撞击,却看见辛斯特险些被撞飞——险些就是没有,他确定无疑:这是个无懈可击的蓄势! 曾经贵为天王巨星的他,实在没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蹭地立起,没有暴喝出声——这是他能克制的极限。 辛斯特拼着被撞飞的风险也节省着气力,尽量借力完成转体,在一个不超过20的角度,爆发出了存蓄已久的全部力量。 经常一惊一乍的扈圆枪却被有着良好足球意识的搭档抢先:“射门!” 身经百战的石潭本来一心向球,但是那违和的触感让他立时拉响警报:不妙! 余光扫到辛斯特的架势,知道不用非常手段,必失先机,毫不犹豫地下地。然而辛斯特此刻的能量远比石潭想象的狂暴,只是勉强有一颗鞋钉擦到,直射球门近角。 沙雅人一直叫嚣要打死的贾实在近角。 说来讽刺的很,在这最接近被打死的时刻,偏没有一个沙雅人叫唤。 哪怕奥孔瓦孜一动不动,哪怕进入倒计时,贾实也一直绷紧了弦,这让他足以封住近角。 辛斯特的球一射出他便已经想好,肯定接不了,只能硬打,好在这球射得很正。 四围都是自己敬爱的名将队友,辛斯特和奥孔瓦孜外的葡萄人仿佛电力耗尽的废旧电池烂在外面不进来。 贾实已经做出选择,把球往天上打,见高不见远,有好队友笼罩,确保安全后自己再跳起来没收。 有派出双拳出击,但是球比预判来得更早,追加的力道不足以帮助压制球威,拳头甚至没有完全上扬,一击之下,皮球反倒见低不见远。 紫光一闪,不明飞行物穿越名将圈,低飞而至。 鲁孝正准备凌空解围——这个空自然是低空。 低空遇上低飞,正脚背踢到脑袋,脑袋在被踢到之前先顶到球! 被贾实之拳消解了的那部分球威又被那个脑袋找补了回来。 可是贾实击出去的拳头还没能收回。 球已经入网! 余日应该在发呆,被搭档扳回一城:“那威克魜!” 扈圆枪虽然也高明不了多少,至少他说出了进球者的名字。 天命发声:“进球有效,新疆葡萄3比3大羊定庞。” 粉苹果竞技场爆炸了。 “葡萄!葡萄!葡萄!” “辛斯特万岁!” “不,那威克魜大人才是最帅的!” 石潭蹲在地上,神色冷峻,不悲不喜,并没有像旧世界靠谱的队长那样当即为球队打气,他只是很认真地看着附近能看到的每一个葡萄人。 小禁区的草地上有一小滩血,那威克魜已经站了起来,他也没有像旧世界靠谱的扳平功臣那样冲进球门捞球,而是擦了擦自己脑袋上冒血的地方,然后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血不再冒了。 天命示意队医进场,就见那威克魜的一位小弟冲了进来,手上没有拿医疗箱,只有一个软哒哒的物事。 在首席队医前停下,镜头一跟——居然是张帕子。 小弟拿着那帕子在那威克魜脑袋上抹了抹,这下连血迹都不见了。 然后那威克魜伸出刚才擦脑袋的手,掌内满是血,那帕子想必有用什么特殊材质,也就那么一抹,那威克魜的手也干净了。 这还没完,小弟又去抹草地上的血,也是一抹,只剩绿色。 人马宫四人组有三人都好生无语:拿着个神奇抹布,这是队医还是保洁? 朴鹫之外的三人都想到了更深层:xx还能让人具备妖怪般的复原能力? 扒了摸便问朴鹫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不光是xx,那抹布也不是普通的抹布。两个宝贝要搭配着使,《规则补充说明》有明确限定这种用法在足球比赛里只能使用一次,第二次就是亵渎足球。简单来说,你们就当吃了xx的人还追加一次原地满血复活的福利。” 福利虽好,但当你使用xx的时候,秦大那句话对你再合适不过——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那威克魜因为要享受吃了xx的特殊福利,所以没有去捞球。可是直到此刻,球还在门里。 反倒是前一秒还陷在狂欢的粉苹果突然变得死寂。 一来大家想起留给定庞的时间还很多。下半场的伤停不少,保守估计,剩下的时间也不止十分钟。以定庞那些名将的能力以及葡萄的现状十分钟可以进很多很多的球。 二来扳平比分也很久了,葡萄人却没有一个为之庆祝。沙雅人光顾着自high,冷静下来发现自家的球员似乎一点也不高兴,就连在进球中扮演至关重要角色的辛斯特和奥孔瓦孜在扳平比分之后也变成了和大家如出一辙的行尸走肉。 三来,葡萄唯一一个不像行尸走肉的哈坎正一步一挨走向蹲着的石潭。石潭看着他,很快站了起来。 画面对准了石哈二人。 扒了摸朴鹫都很着急,问核心:“听得见吗?说的什么?” 哈坎的开场白就把卫佳皇吓到了:“粉苹果的连胜终结了,辛斯特虽然进球但与你无关。3比3就此打住好不好?” 石潭反问:“如果我说不好呢?” 哈坎淡然道:“那我们就只有全部吃xx和你们死拼到底了。” 王秋梅听了只想对石潭说:“用蹴国的话,这要是答应了,你就叫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一旁的薄礼客冷笑道:“你威胁我们?” 哈坎陈述客观事实:“我们只是逼于无奈。” 薄礼客不做声了。 实情如此,全员吃xx,就意味着葡萄几乎是用精锐团灭的代价来保这场不输。 眼前的难关是过了,未来就剩朱宁霍这个光杆司令。 石潭不需要操心葡萄会有多悲惨的命运,而是对手都吃xx这种可能。 现在的比分是3比3,时间还有余。葡萄人已经油尽灯枯。 但是,这一切如果在吃了xx之后都变得不重要。 葡萄不能输,问题是自己也不能输。 葡萄输了会城破。定庞输了,高森,贾实,甚至李琅雕和张习雕自然不会有事,而所有有登场的归化大人,恐怕就会像鲁孝这个乌鸦嘴预测的那样被蹴帝团灭。 虽然哪怕吃了xx,葡萄逆袭的可能也微乎其微,可石潭实在冒不起这个险。 于是,石潭说:“我可以答应你维持这个比分。” 四百二十三 和约 王秋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帮名将居然没一个站出来反对? 扒了摸觉得这简直岂有此理:“这也不算亵渎足球?” 朴鹫反问:“旧世界的足球暗箱操作很少吗?” 扒了摸气坏了:“你也晓得那是暗箱操作!有这么恬不知耻当众勾兑的吗?” 朴鹫继续反问:“你觉得堂堂正正交涉,和在背地里勾结那个更亵渎足球?” 扒了摸白他一眼:“你这是文字双标好不好?” “存在即合理。《规则补充说明》把暗箱操作也归类为足球的正常形态,而当众议和——你所谓的当众勾结,更是被当做球场正能量。只是能量也分等级,当众议和是正能量,下克上却是更高级的正能量。看来石潭他们对此颇有研究,孰轻孰重拿捏得很准——” 别说是扒了摸,卫佳皇都听不下去:“且慢!所谓的当众议和这种事它怎么就正能量了?” 朴鹫不慌不忙道:“补充说明上说,当一个球队没有为王的觉悟,用主动求和的方式,避免无谓的伤害,是为大仁。” 这下卫佳皇和扒了摸都陷入沉思,只剩王秋梅快受不了了:打假球就打假球,还能说得这么清新脱俗也就你了!这就是这个国家的第一智者,我们的狗头军师?真是脸都不要了! 扒了摸忖道:我们搞过少输当赢,是为大智! 卫佳皇想的是:这说白了就是用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认真就输了的调调把剧本化的职业联赛给洗白——倒也没差,反正唐朝联赛都是戏文,想要称王称霸你去屠龙便是。所谓人各有志,和谐与抗争,两条线并行不悖。和谐是根基,抗争是升华,在根基上升华,最后照朴鹫的说法,在最剧烈的抗争之后以和谐收尾,很可能就是上面的完美结局。 这么想,登时觉得一切都通了,而石潭的选择无可厚非,甚至是英明的。 当前的形势相当微妙。如果只是平分还好,剩下的时间并不短,足够定庞做很多事,别说是定庞,以葡萄的悍勇,好容易扳平比分,气势正盛的时候就偃旗息鼓,不光是他们,所有的沙雅人也不会答应。可是现实里在3比3背后还有个更重要的现状——葡萄人除了那威克魜,全无再战之力——而比赛并没有结束。 什么都不做,不是会不会单方面屠杀的问题,而是连比赛都压根没法踢。扳平那球是真正的回光返照,但也不见得就到了交代临终遗言的时间,因为葡萄还有办法延长回光返照的时间——吃xx。 葡萄不能够踢,更不能够失败,所以他们只能议和。丑话说在前面,议和失败,葡萄人也不能坐以待毙,他们将会全员服下xx来战斗。 对于旧世界的足球名将来说,新世界的xx并不可怕,因为这终归是足球比赛,你身体力量再夸张始终得用足球的规则来一较高下,只要善用足球本身的规则,敌人越强的作用力将会越容易成为你的助力——但是当整个队都服下xx就不一样了。 卫佳皇坚持认为,比起名将如云,共识才是王道。而足球比赛最纯粹的本质就是输赢,世事比输赢还纯粹的,唯有生死。决定一同服下xx的那刻起,就等于葡萄全队达成了一同赴死的共识。这是世上最纯粹的共识。 当所有人服下了xx,成为纯粹的战斗工具,这已经超出了足球比赛的范畴。这不是石潭这些足球名将能够应付的局面。 谁也不知道当全员服下xx后,还有多少人能保持理智,还是说最坏的情况,所有人都变成不折不扣的怪物。 这些怪物完全释放能量的时候,一个犯规可能就会致人死命,就算能及时冷冻,那场上的其他名将会怎么想?他们还能心安理得踢下去么?定庞人可不像葡萄人,没有什么输球城破的精神枷锁,虽然有着朱宁霍奥科查的前车之鉴,谁也不会为踢球就赌上自己的性命。如果出现了那样惨烈的修罗场,他们还能踢出怎样高明的足球?一旦跌破下限,比分落后,甚至最后输掉了比赛,新疆葡萄再一次胜者为王,本队死的死,残的残,怎么办?蹴帝也许不会把整个定庞当成弃子,但是石潭,曾高娜这些败军之将的归化大人们是肯定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把人家狗逼得急跳墙呢? 不单是石潭,每一个名将应该都有仔细想过,所以就连敌意最盛的薄礼客也没有表示反对。 哈坎要求做出有诚意的承诺。想来博哈尼或者朱宁霍没有少给他们灌输类似相马直树那样的案例。 石潭的意思是待会中线球他们开球就在后半场划船,所有定庞人都不过半场,有任意人违反,就算撕毁合约,葡萄人大可开怀大嚼xx。 哈坎也不傻,断然拒绝:“不行!你等到时间所剩无几的时候突然发动偷袭,绝杀了比赛,我们吃了xx对你们也毫无威胁。” 石潭懒得耽误时间:“那你说怎么办?” “中线球一开,你方就把球给我们,我们双方都不准过半场,若有任意人违反,就算撕毁和约。” 石潭表示没有异议,但在哈坎率众退却的时候,他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为了我们双方好,你管好你们的那威克魜。” 他意思很直白,不要因为一颗螺丝打坏一锅汤。 和谈圆满结束,全程沙雅人保持静默。大家都知道上岸的不易,没有谁不识好歹地痛骂葡萄大人为了怜惜自己的狗命玷污了粉苹果竞技场的神圣高洁。 中线球开出来,曾高娜果然按照约定高吊球打到葡萄半场,然后就像边疆的卫士一样挺立在中线的这一端,遥望另一端最远处的桂姿。 福尧很吃力地把球停了下来,踢给那威克魜。就见那威克魜把球挑起来,然后一丝不苟地开始颠球。 颠的时候一板一眼,和各种花式绝缘,但非常的稳定,一时间看不到停下来的迹象。 三五个葡萄人在他周围干脆坐了下来。 这雷人的场景直叫第一cp又变成了哑巴。 几分钟过去了,那威克魜还在颠球,那球还没有弹过地。 扒了摸问核心:“刚才哈德瓦给东雨说了什么?” 哈德瓦看着下面的那威克魜转向东雨痛哭流涕地说:“东雨大人!我想踢球!” 四百二十四 真正的下克上 朴鹫提议:“关了吧?” 比赛已没什么好看了,就剩下颠球机器示范颠球。如果是才打开电视机的观众朋友兴许会以为这是一档名为“这就是颠球”的综艺节目,正进行的是20强争霸战,轮到大魔王选手在展示才艺。其他19名选手可怜巴巴苦等上场机会而不得。美中不足的是大魔王动作欠缺创造性,整个表演从头到尾都太平,一点都不炸,连累白瞎了这么大的粉苹果竞技场,根本就燥不起来。 但不得不说,那威克魜太稳了,从稳这点来说,他真是无限好。 只看这节,又有几个人看得出这安定祥和的局面是多么的来之不易呢? 那威克魜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全场高呼:“那威克魜万岁!” 和那威克魜的颠球一样循环往复。 和谐美满的表皮背后是乱世的残酷。仔细听,万岁的和声中隐含哭腔;仔细看,呐喊的沙雅人难掩哀戚。 不出意外,明年今日就是“万岁”的那威克魜的忌日。 王秋梅盯着场上那个根本停不下来的万岁,久久不能平静:我过去踢的难道是一个假的足球? 正在发怔,电视已然黑屏,茫然转头,看见手执遥控器的扒了摸,登时火起:他怎么能这么开心? 不单老王,北朴南卫也注意到了。 卫佳皇以为老扒打击过大,最为关心:“扒总,你怎么了?” 扒了摸却喜滋滋地看着朴鹫:“我终于知道葡萄错在哪了!” 朴鹫被他看得不自在:“主公想通了看着我乐是要闹哪样啊?” 扒了摸笑道:“军师你才是对的。不愧是天下第一智者,你是真正的算无遗策!” 朴鹫对他这突如其来的谬赞渗得发慌:“可别,足球道上二位才是我的明灯——” 卫佳皇问:“军师说的什么才是对的?” 扒了摸转向他正色道:“你还记得军师之前对本队的规划么?” 卫佳皇当然记得:“那个三年准备?” 他想说,朴鹫的这个“隆中对”当时除了细节上被自己和扒了摸诟病,大方向是认可的啊?主体上说,规划是好规划,只是因为眼前的芭比兔都过不了,却去展望未来,有好高骛远之嫌罢了。 扒了摸点头:“还就得照军师说的办。” 朴鹫都听懵了:“我说该怎么办?” 扒了摸没有直接回答,自顾自说下去:“葡萄的失败,反而让我更有信心了。我们一定会达成天下第一起正式的下克上案例——” 朴鹫想说扒总你这时机不对啊,人都没到,打鸡血作甚?就核心和小乞丐这两副颜色,不是浪费鸡血么? 卫佳皇看出扒总是认真的,而这认真的思路源自刚才的比赛,直接切入要害:“葡萄错在哪了?” 这也是他一直苦思不得解的地方,明明觉得葡萄做错了,但说不出来为什么。 扒了摸看着卫佳皇,别有深意地笑了:“核心,下克上这种事本来不是你最擅长的么?” 卫佳皇一时呆住了:擅长下克上吗?好像不能说不是真的。 他得承认这句话不无道理。下克上吗?不是擅长不擅长,而是最好的时光确实一直走的这个路子。 属于我卫佳皇的第一个下克上的案例是什么?想来是19中黄金一代和吴让之战。从见到谁开始的呢?岑大爷么?是也不是,只有岑大爷,并没有胆子和吴让正面对抗。那也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下克上,岑大爷只会用一些避重就轻的法子帮黄金一代制造一个下克上的假象,以此为噱头方便铺展接下来他的计划。 是谁改变了岑大爷呢?是洪宇岚。 与吴让他们对决时,岑大爷已经做好了避重就轻的准备,随时腰斩差距悬殊的不对等对抗。这是正常理性的处理方式,虽然他本人稍微有些偏激,游走在世人所能接受的边缘——但是洪宇岚站了出来。 她不能容忍雷声大的下克上以这样雨点小的方式结束。也许对世人来说,卫佳皇他们的胜利已经是足够让吴让他们蒙羞的铁一般的事实,但凡吴让他们有一点羞耻心,也不会再纠缠不清。但是在洪宇岚看来这并不是真正的下克上,这是不折不扣的欺诈。 岑大爷当然知道黄金一代并没有打过吴让他们,也没指望能真正打过,但是在大家的常识里这就算赢了,社会的常识里,大家说你赢了,你就算赢了。世事真真假假,讲究一个假作真时真亦假的原理。岑大爷虽然是主流当中的异类,这样基本的生存法则还是驾轻就熟的。 如果仅限于此,就没有后来的事了。 可是,洪宇岚看不下去,撕碎了那块遮羞布,就是要卫佳皇们去硬撼吴让他们。 洪宇岚当然不是普通人,通过最近一次的温故知新,卫佳皇确认她卓绝的才华绝对不亚于天下第一智者,而且超出了人类的范畴。 现在他知道,与吴让之战,洪宇岚用了不逊于足球大人神通的手段,控制了除自己和白筑以外大众的意识。而大家因为对她的爱慕甚至痴狂,能动性和集中力都达到巅峰。 但是,仅此而已了。 卫佳皇现在从旁观者的立场看,那个时候的黄金一代远不如葡萄,归根到底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外挂,洪宇岚并没有让自己的身体素质得到飞跃,大家也没有人吃xx,大家还是一个个发育不全的小屁孩去挑战19中的顶点。洪宇岚作弊的核心在于帮卫佳皇和白筑外的人做选择。 去做事的是每个小屁孩自己,只是由她指引前进的方向,偏每个小屁孩都令行禁止。最后,无论是进程还是结果对每一个当事人是震撼的。 回忆过去,卫佳皇们和吴让们的差距甚至远比葡萄和定庞之间悬殊,可是卫佳皇他们把吴让这些大哥哥们打得怀疑人生。 他们不是人造人也不是神造人,就是普普通通的迷恋洪宇岚的小孩子,不过就是从头至尾听洪宇岚的话,然后就赢了。 这是真正的下克上,违背世俗常识的超硬核的下克上。这个看起来很low,非常不正规,甚至连比赛都谈不上的分组对抗,其实是个细思极恐的奇迹。 因为这事情说到底都是靠每个足球少年实打实的个人努力完成的,每个人都无比骄傲,以自己为荣,觉得自己是天赋异禀,从此走上了别样的足球人生。每个人在后来的记忆中都无形削弱了女主角的重要性,都忘了自己和拔萝卜里面的小老鼠一样微不足道,到被现实毒打的一天,又变得无比自卑,还是没有想起女神的重要性,直到这个乱世。 但是对于黄金一代来说,这货真价实本不应该在旧世界存在的下克上的发生让每个个体坚信了下克上是可行的。 更重要的是让岑大爷真正意识到,原来真的可以这样“赢”。 四百二十五 其实并没有底限 岑大爷是一个行动派的狂人,正因为如此,某方面来说也极度自私。 有些道理大家都明白,但是都不会较真,因为在主流的社会里,认真就输了。就像皇帝的新衣明明是虚无,却只有童话里的小孩胆敢说他在裸奔。 必须得是童话里的小孩,现实里但凡没有被放弃,训练得足够正常的小孩定然也会熟练地赞美新衣的美妙。 但是,岑大爷很真,他也不是小孩。他是真的去做,却没打算说真话。 万事开头难,最开始口口声声说什么改变中国足球,不过是虚张声势。 不成熟的想法倒是有一堆,也得有前仆后继的小白鼠来当祭品。为此气势上就不能输,不光是给想要忽悠的对象看,更是给自己看。 岑大爷心知肚明,自己这样的人是多么渺小卑微,自己的所作所为和终极目标是多么的不知天高地厚,一开始不放下狠话,轻易就会打退堂鼓,这不光涉及自己的斗志,还有良心。 你们都很棒,你们都是我选中的人,话虽然说得漂亮,其实也没有骗人,卫佳皇现在明白没有说真话是他没有说我要拿你们怎么样。 岑大爷有一个自己都害怕的大胆猜想,准备就靠这帮被忽悠的小屁孩去积累经验。 他知道的“真理”,其实大部分人都知道。 只论输赢,其实很简单,没有门槛。 怎么样利用这一点,实现真正意义的下克上呢? 做到了这一点,自然就改变了中国足球,甚至改变了足球。 重新定义足球世界的强弱,这是岑大爷的终极理想。为此他不惜燃烧,甚至埋葬,卫佳皇,白筑这些笨小孩的青春。 本来计划得好端端的,在自己的理想国里,做一个唯我独尊,一意孤行的暴君,不论成败如何,做到极致就算不枉此生,可是他遇上了那个奇迹般的少女。 少女告诉他:“可不许暴殄天物喔!” 岑大爷原以为需要赌上一生才能看到的风景,少女在那一天的19中足球场就让他看见,而且远比他想象的还美好。 那一天的洪宇岚远没有强大到可以开上帝视角的程度,所以岑大爷的心情卫佳皇无从得知。想来他当时情绪的激动,应该远胜初见三角短传的张宏根,第一支被米歇尔斯全攻全守教育的球队,让君临天下的宇宙巴萨感动得无以复加的旧世界球迷。 卫佳皇有仔细想过,都是用超凡的手段作弊,和蹴后对新疆葡萄所为不同,洪宇岚并没有对任何个体做出本质上的改动——她应该也不具备那个能力。黄金一代的每个少年还是以前那个平平无奇的少年,别说是什么怪物了,他们连天赋异禀都说不上。但是洪宇岚最厉害的地方在于她做到了两点。 一来,她把当时除自己和白筑以外的五人当做一人在使——都不能说是如一人,那就是完全地融为一体,不管她是怎么做到的,事实就是大家完全贯彻了她一人的意志在运动。简单说,就是五个人全听她的,她怎么想,他们就怎么做,这种程度的执行力,足球队是不可能的,训练有素的精锐部队兴许可以做到。 二来,她的选择绝对正确,是适配每个个体微不足道的即时能力的最优方案,没有一次失误。他南卫这个山寨的智者当然没有北朴那么强大的论证能力,但从直觉上他断定这就是无限逼近天命的计算能力。每个个体在比赛中做的所有选择都是最优解。 除此之外,洪宇岚没有做任何多余事。 但从效果来讲,远比凌霹的新疆葡萄夸张。 洪宇岚就好像阿尔法狗统治围棋界无情地揭露了半神的围棋高手其实都是臭棋篓子的真相那般,把足球的所谓不可逾越的实力差距肆意践踏。 用ai的标准,围棋高手们从一开始就错了。正如岑大爷对足球的经典理论,煞有介事的名局,不是比谁强,而是比谁烂。 足球和围棋比,有两点封死了ai入侵的可能。 其一,围棋的战斗工具是棋子,规则之内,工具本身的功能无谓上限下限,完全能跟得上使用者的思想,不用考虑什么执行力,你要它落哪,它就落哪,决策者是定对性因素;足球的战斗工具是每个参与个体的肉体,他本身的功能不但有上限下限,甚至哪怕在规则之内,肉体的上限都是很低的,在很多时候都是大大落后使用者的想法的,你最想它去的地方它往往去不了,而你的想法要屈从于它的状况,说白了,决策方在实战中其实是傀儡,执行方才是实战中的甲方。 其二,围棋不光是谁下棋谁说了算,更关键的是所有棋子都不可能有异心。足球难在不光是实战的细节得踢球方说了算,更要命在于只要是参与踢球的个体说了都算,而所有的个体都肯定有异心。 卫佳皇相信当时的岑大爷不会没看出来洪宇岚偏偏就颠覆了这两点。 少年们踢球,但他们都听洪宇岚的,而且像围棋的棋子那样听话,绝无异心。 这样就简单了,比赛在洪宇岚完全介入的那刻就彻底变质,不像足球倒像围棋。洪宇岚就好比阿尔法狗,而吴让他们连一个初段的棋手都算不上,这球还有法踢吗? 岑大爷不会开这么大脑洞。他的脑洞只限足球。他会看到蒋灏们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平平无奇,但是所有的平平无奇叠加起来却让强大那么多的吴让被逼上了绝境。他的理想如果实现,顶天就这么回事,但效果是逆天的。而且他知道,如果洪宇岚在一个正经的平台上来这么一出是有多惊世骇俗。 压力全部到了他这边。 “不要暴殄天物哦!” 卫佳皇他们再也不是小白鼠,而是正经八百的黄金一代。一定要让这帮人四平八稳走到顶点,那时候必定有人不服,再搬出洪宇岚这尊大神也不迟。 他是有尊严的。如果说洪宇岚的存在好比西游记的观世音菩萨,自己的角色就变成那只猴子,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做就去求菩萨帮忙呢? 卫佳皇觉得,和吴让组那一战,不用假模假式的过谦,任何懂行的足球人都会把它当做可望而不可及的神迹。它不但给了壮着胆子在独木桥上在周遭幸灾乐祸地注视下一意孤行的岑大爷打了一针强心剂,启发了他的灵感,指引了明确的前进方向,更重要是也激起了他的雄心。 足球人有足球人不可替代的智慧与信念,岑大爷有赌上这一切去追赶那可望不可即的神迹。有生之年不求替代,但至少尽可能拉近那段距离。 最关键的是,他深知洪宇岚在那一天展现的强大为现实所不容。强则强矣,却需要适度包装,更不能持久。他一定要率领这黄金一代走上现实里生存下去的正确道路——力争上游,并走到上游。 19中在当时的福都,乃至整个五山的校园足球中,无疑是超级豪门,加上职业的门槛,放在整个中国足球界,勉强算最下等的寒门。 岑大爷的阅历告诉他,在这样的前提下,要让一个整体力争上游,只有一个办法——制霸猛牙杯。 这也是卫佳皇旧世界参与的目标最伟大的一次下克上——至少在他的人生里是这样。 岑大爷是个很务实的人。他一个球痴见到了在卫佳皇看来是这么惊世骇俗的足球奇迹,见了也就见了,没有去向始作俑者刨根问底,而是紧锣密鼓在为现实的生存做打算。他在细节上没有刻意去模仿洪宇岚的所为,一切的建设都是照着自己的足球哲学为了猛牙杯,为了实现下克上,达成力争上游的完美结局。 靠着在洪宇岚走马灯那里复习的过往,卫佳皇现在想来,岑大爷再怎么骄傲,放着现成的外挂,也难免侥幸。 他并没有完全地以我为主,或者说至少在前期建设,洪宇岚那句“不要暴殄天物”的咒语让他为黄金一代为主体的队伍留下了很多空白的空间。话当然可以说得好听,什么为了保留可塑性,其实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了必要的时候让洪宇岚插手。 计划中他拿下猛牙杯,什么也不问,便算交棒。 那个女孩既然说出“不要暴殄天物”,我尽到了本分,剩下就是你的表演时间了。 可在终极大考猛牙杯即将临近的时候,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巨大压力下患得患失的岑大爷终于还是没忍住,拦住了洪宇岚。 满心想抱大腿的他却听到了来自大腿的晴天霹雳——外挂是限时的,而大腿现在已经看不见外挂了。 这么一个利空消息反而让岑大爷放开了手脚。全面地贯彻了自己的意志。 大腿虽然没了外挂,作为一个非同小可的富二代,能量也不容小觑,也给岑大爷提供了很多便利,但是在现实的不平等竞争中其实也是常规操作。 洪宇岚走下神坛,岑大爷反而无缝对接地正式独挑大梁。 卫佳皇想,扒总说自己应该最擅长下克上才是,可严格意义上说,旧世界自己参与的意义重大的下克上其实只有两起。 以对抗吴让为起点,制霸猛牙杯为终点。 究其根源,对抗吴让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下克上,自己这些所谓的黄金一代和新疆葡萄也没有什么分别,不过是幕后高人洪宇岚的工具人而已——扮猪吃老虎的工具人。 但是,猛牙杯是真正意义上的下克上。 理论上,对抗吴让组是下克上的标准答案,从自身实力出发,量体裁衣,优势最大化,做好每一次选择,那么必胜无疑。 问题是,上哪里找第二个洪宇岚?而且还要求必须是当时那种状态的洪宇岚。 猛牙杯的下克上,至少在内核上已经和洪宇岚无关了。 告别了那个妄图求助外挂,怯懦的自己,岑大爷用远逊洪宇岚的智慧,和卑微的力量,拿着自己这些歪瓜裂枣是怎么做到的呢? 运气么? 可好运来临之前,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呢? 就算是小概率事件的叠加,他也是用有限的力量这么一路挺过来的啊! 一次是偶然,多次不敢说是必然,却至少有其合理性。 不对!在下克上这种本来就强人所难的不合理要求面前,能做到合理,他一定当得起那高级很多的评价——不是合理,是正确。 岑大爷的做法才是下克上最正确的打开方式。 除开打铁还需自身硬这样大家都认可的真理,岑大爷是旧世界难得的真人。旧世界也讲胜者为王,可是和这个世界完全不同。至少所谓的胜并不是踢球得赢。 岑大爷这个接近疯子的真人,偏偏会错了意,他不但想赢,而且一定要赢。明明球队实力不济,他也不放弃。 所有人,包括洪宇岚都不看好他,到最后他自己也没有一点信心,但是他始终没有放弃下克上的执念,把一些别人觉得无关紧要的原则坚持到最后。 他从头至尾就跟卫佳皇他们灌输差距是明显的,实力的提升是很复杂的,但输赢是很简单的,而足球归根结底就是比烂。如果要确保胜利,永远也不要让对手认为你值得重视,不到万不得已,永远也不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对手看,除非你的展现能确保胜利。 大家到最后也是这么做的。贾府也好,蒋灏也罢,他们把最好的一面展示出来是为了讨打。正面对抗完全不是对手,自己还有点存货该怎么办呢?挑逗他们! 运气是不错的,不论是蒋灏的彩虹,还是贾府叫上卫佳皇帮忙的斗牛,甚至卫佳皇最后的下地,都成功地让强敌一点就着。 本来不可一世的超白金,变成了会武术的流氓,堂堂的猛牙杯决赛变成了低级的暴力舞台。 但是,岑大爷赢了,只不过在旧世界,你赢了不算而已。 在这里是不同的,赢了就得当王。而且不是旧世界那么复杂的赢,就是踢球赢,其他的更复杂的赢反而不算。 岑大爷的下克上法则隐藏最深,也是最黑暗的一条:如果赢了能得到一切,你可以不择手段。 从岑大爷为大家约战冷血十三鹰开始,岑大爷其实已经在悄悄地向大家灌输一个他最想让大家知道又不敢亲口说出的理念:为了赢,足球其实是可以没有底限的。 正因为这样才要隐藏自己,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笑到最后——有时候甚至只是为了活到最后。 有的人领会到了这一点。 于是猛牙杯决赛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反而不是黄金一代,而是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袁茵。 他那一捅,是下克上的画龙点睛之笔。 四百二十六 键来 “对下克上这件事来说,葡萄的定调一开始就是错的,虽然他们没得选。” 葡萄是沙雅城的守护者,为此有一个来自蹴后的诅咒——输球即城破。 所以,尽管他在主场保持全胜,连石潭口口声声说的也是要终结他的连胜,但实际上只需要做到不输球即可苟全。 朴鹫不解:“既然目的是下克上,不能输不是最低要求么?” “把调子定在不能输,和结果上不能输是两回事。如果是真正的下克上,定调不能输,未战就先输一半。” 朴鹫懂了,基调是不能输,这在定位上就把自己放在了强者那一边。那支志大才疏的天都土全一惨败,再不会有不把葡萄放在眼里的劲旅。 扒了摸继续补充:“之前这样定调都还能拿下来,靠的是所谓的硬实力。能够靠这玩意赢,那压根就不是下克上。” 然而,大羊定庞出现了。他在各种意义上都比葡萄强很多,和葡萄放对,他是真正意义的“上”。 这应该是葡萄设擂粉苹果竞技场以来,头一次摊上正经的下克上任务。结果到最后,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用近乎恐怖主义的流氓手段勉强赢来了和谈的筹码。但是也宣告了下克上的失败。 用扒总的标准,到头来,这世界还是没能发生任何一起下克上。 轮到卫佳皇感到不解:“就照你的说法,是结果上不能输,反过来需要杜绝与实力不相符的高调。但是,现实中不光葡萄没的选,有时候定调也未必由你。既然走上了下克上这条不归路,结果上其实也是不能输的。你一直保持不败,摆再低的姿态,人家也只当是扮猪吃老虎,没有意义啊?” 扒了摸笑道:“所以我说军师的规划好啊!我们只赌冷门!而且是惊天大冷门的那种冷门!其他的该输输,我们就利用职业有葡萄,草根有骑龙,只要二者其一健在,这不能输的枷锁还套不到我们头上!” 第一个出主意的朴鹫反而有些不自信了:“如果我们老是把外人看来是以卵击石的比赛拿下了,难道就不会引起重视,甚至重新评估么?” 扒了摸笑得更开心:“军师啊军师,哪有那么多以卵击石的瓷给我们碰?这一次我们找上芭比兔,也是因为他们把我们逼得走投无路。我们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横竖要去找死。那要是赢了,这开天辟地头一回的下克上还不够大伙一口吃个大胖子?至于你最担心的,大众的人心可不比你们这些超级精英,那是相当扭曲的,不认同的结果,尤其自己做不到,别人又做到的,总会想方设法否定他的合理性,就是所谓的你赢了不算。你不用操心,只要案例不频繁发生,必然也只会归结于我们踩了狗屎运——说到这,我倒想找你最后确认一件事——” 别的普通人心朴鹫半生不熟,对老搭档却是门清,闻弦歌而知雅意:“不用确认,我很确定,不管人心怎么想,天命的积分里尤其看重下克上,一场下克上的胜利抵得上城超以下任何比赛的冠军积分——只认结果,不然我当时也不会这么计划。” 扒了摸拍掌笑道:“完美!我们只专注下克上的案子,输了那是命中该绝,赢下去,不需要几场,一年内只要不死,我们必定入围福都赛区1024强!” 不败英雄的戏码就交给葡萄队和骑龙队好了。骑龙队还好,表面看,队魂发的毒誓是比不败更过分的必胜,但预设了一个他自己要先发的前提,而且常态下它在参加屠龙杯之前不会和职业足球有交手的机会,在加入孔怖之后,至少在五山这个地界上足以笑傲整个草根足坛,更何况他们的主体赛事其实只有一项城市超级联赛。唯一能构成威胁的芭比兔在城超上交锋还有很长的时间。 东郊之战后,想必后面的金家不会坐视白筑再乱来,韩单在纸面上要是过分补强,白筑的队伍必然也会打上耐用补丁,而且照卫佳皇的看法,只要不拘泥于郭明去这些旧部,有充足的时间,拼体系建设,韩单的队伍未必是岑大爷高足的对手。 扒了摸说:“哪怕新疆葡萄没了,白筑他们只要击败芭比兔基本就能确保入围屠龙杯正赛——” 毕竟同为岑大爷的高足,尽管事不关己,同门的安危南卫大人还是在意的:“到了屠龙杯正赛,不可免碰上真正的职业球队,搞不好还是唐朝豪门,而且在那里踢球没有本子,每个队都会动真格的,哪怕他们建设得再成功,撑死也就是个胜负难料,难道说就因为这个,他场场都不先发?” 反倒是朴鹫来插话:“这不是很正常吗?他就算想上,金家也不会允许的——你想说他和金家的合作关系里他是甲方么?败军之将不言勇,就算他发表了毒誓扳回一城,因此吸引了孔怖入队,但是话语权是直线下降的。最关键的是金家已经买定这头白猪,不会让它轻易夭折的。” 看到卫佳皇不以为然的表情,扒了摸难得倒戈一次:“这倒是真的。我打听到,骑龙队有网罗一大帮职业背景的球员前来试训,并没有通过白筑的面试,而且已经正式聘请顿牛梁为骑龙队的技术顾问——” 听他这一说,卫佳皇反而放心了:“这样也好,没有那么强势,更方便保护。傀儡就傀儡吧,总比短命好。” 扒了摸摇头道:“保护不了多久的,这本质上就很矛盾,保护你是因为你有足够的价值。养鸡是因为你能下蛋,养你白筑,是因为需要你赢。屠龙杯的鱼腩部队只能当一年,而且既然有了第一次,他就不能再躲在草根的小池塘里混吃等死。越来越多的职业球队找上门来,你既然口号是骑龙,又怎能退避三舍?你终究是得先发的,先发是必须赢的。赢了就回不来,就得一直赢下去。” 卫佳皇明白,到了那个阶段就是白筑的死期。 扒了摸打总结:“军师的算计很完美。葡萄是注定活不长的,今天看来,很可能今年都过不去。白筑的队伍潜龙在渊,一时半会没有什么天敌,但到了明年的屠龙杯,不管愿意不愿意,他已经浮出水面,葡萄要是没了,他更是众矢之的。所以说,哪怕他在头一年的屠龙杯上用没有先发这个借口全身而退,他拼着自保也会疯狂地强化球队建设。但建设这种事情是个双刃剑,你把自己变得强大,相应的规格也会急剧提升,就算不披上职业俱乐部的外壳,草根的世界已经容不下你,加上你骑龙的宏愿,以及民众埋藏在心底对于推翻蹴帝暴政的渴望,不管愿意不愿意,你自然会被推上风口浪尖。那个时候你白筑不能退,你只能先发,而且你只能赢下去。所以三年准备的第二年那个屠龙杯,很可能就是白筑的终点。那时候如果我们依然健在,应该也要争取出现在屠龙杯的正赛里。没了白筑的掩护,无论是上面的神,还是下面的人,都不会放过我们。我们再低调也会被推到那个白筑他们曾经待过的位置。所以第三年的屠龙杯就是我们唯一也是最后的机会——如何?我对军师你老人家三年准备的解读还算合格吗?” 朴鹫暗叹:你解读的是很棒,可越棒我就越尴尬——当时是谁给了我那么大自信,想这么蠢的计划来的? 扒了摸也能轻易看穿搭档的心思,哂道:“看到骄傲如你都这么羞耻,我反倒是更有信心了。” 朴鹫苦笑道:“你这见鬼的信心又是哪来的?” 扒了摸正色道:“能够让对手感觉不到威胁是下克上的先决条件。否则哪怕你再强,顶天就是前几天的骑龙队,今天的葡萄,可歌可泣保底线。” 朴鹫不做声了,卫佳皇却有意见:“既然我们自己人都不信,你怎么说服其他人为此竭尽全力?说一千道一万,你执行不力,再怎样奇妙的下克上也无从说起啊?” 扒了摸赞道:“核心好问题!” 顿了顿,续道:“我的答案也很简单。第一炮打响就什么都有了!” 连之前一直听天书的王秋梅也晓得这第一炮就是草根没有派队和芭比兔二队之战,本来意兴阑珊的他又莫名振奋起来。 “天命再怎么洗,也洗不掉人类的偏见和投机心理。不想入伙的,会想尽办法诋毁既定事实的胜绩,投机的人,隔再久也会惦记曾经发生的这一桩暴富机缘。” 卫佳皇追问一句:“假如,我说假如哈,这场赢了之后又怎么做?不管怎么说,你赢了这样一个对手,心气截然不同,对球队的整体来说都是一个蜕变——当然我们这是临时拼凑的草台班子,所以你是要赶人家走?那下次再有这样的好事,你又上哪找人?” 扒了摸像看怪物一样看卫佳皇:“核心,你个伪智者,什么时候被传染了军师的病毒了?踢球人的这种尿性,你不是最清楚不过了吗?要真能搞到事,那谁还愿意走呢?这些人都会一战暴富是不假,那谁又会和钱过不去呢?曾经创造过那么多财富,堪比比特币的奇迹,你想赶还赶不走呢!” 卫佳皇更好奇了:“要都不走,你又准备怎么做?” “我?我什么也不做,要真赢了,我就看看。草根联赛该踢踢,踢不了多久就降温了。” 卫佳皇恍悟:“哪里是降温,你这是摆烂来着。” 既然已经做成了逆袭芭比兔这样闻名天下的拳头产品,不管平日里有多烂,只要你再搞一次下克上,投机分子一定会趋之若鹜。 扒了摸意味深长地看了卫佳皇一眼:“喔?摆烂?你是这么看的么?最开始是摆烂,再往后呢?持续摆烂对留下的人就没有好处么?” 卫佳皇心中一凛:原来如此!人不但投机,而且仇富。一战暴富,会使得同为草根的泥腿子心生嫉妒,草根的妒火至少不会像东郊那样动辄伤人性命,但是在比赛的强度上,会有质的提升。什么也不做,是因为别人都帮你做完了。用实战来维持下限么?倒是像老扒过往那一贯爱取巧的作风呢。 朴鹫看了葡萄这一战倒是对被架空释然了:如果还有明天,球场上的事,我现阶段就老老实实看着吧。 但作为千虑的智者还是有怎么也想不通且放不下的细节:“我不说比赛的事,才有了东郊的教训,人家那还只是常规的城超联赛,我们发起的可是生斗,背后又是这么谨慎的韩单,你还得提条件,怎么也不可能不把我们当回事,你所谓的下克上的先决条件就不可能具备。” 卫佳皇也在一边补充:“还有战斗檄文!” 檄文别的倒还罢了,除了闹得天下皆知,懂的人都知道叫狗不咬人,嘴炮打得越厉害,越没有本事,会有这种逻辑护航,可卫佳皇担心的是,檄文一出,搞不好后院起火,原定的大名单就水了。 别说关希篝和田崆倜这临时借来的兵,就算是有过一段合作关系的钱歌,乃至知道球队终极核武的真男人,也得重新掂量掂量,这浑水到底还能趟不。 可怕的不是文字,而是人类对文字的脑补。舆论一起,别说是关希篝了,就连草队的自己人也得想想,赢了固然暴富,但搞这么不可开解的仇怨,失败了,会是个什么下场,会不会遭到波及? 人都有异心,最难达成共识。 朴鹫若有所思道:“要不改内投?有这么个渠道,为了鼓励下克上,可以只让双方知道细节——” 扒了摸根本就听不下去:“想什么呢!内投个鬼啊!不闹得沸沸扬扬,这头炮就叫哑炮!有什么意义?” 卫佳皇苦口婆心劝道:“不是你说的吗,结果才重要,事先定调会糟糕。只要我们真的达成了下克上,那不一样天下皆知,没有前戏又有什么关系?” “差远了!头炮就得从前戏做起!” 北朴南卫还待说些什么,扒总傲然一挥手:“键来!” 手上多了副无线键盘。 扒了摸的动作太出戏,北朴南卫一时都忘了劝阻,老半天还是朴鹫忍不住问:“你隔电脑这么远看得见吗?” 扒了摸噼噼啪啪已经敲了一大段,一面敲一面不屑地回道:“近视眼收声,不要打扰我如泉涌的文思!” 两大智者忍不住凑近电脑屏幕去看,近视眼有眼镜,南卫视力完爆扒总,却都看得入神,不知不觉就要贴上去了,键盘侠突然发声:“你们咋子!挡到我了!” 两大智者惊觉失态,退后,正好朝相。 面面相觑的当,都在想:你这也算檄文? 恰在此时,扒了摸吐一口浊气:“成了!我的灵感也刚好到此为止!” 四百二十七 上位没那么简单 人马宫那四个人不知道,东郊之战只过了一夜,东郊体育场的对面就多了一座新的标准足球场,外表中规中矩,内里能容纳2万名观众,以旧世界草根的排场来说可谓壕得岂有此理,以职业世界的规格来说,略略偏小。 有走过路过的球盲,看过就是看过,忙着过自己卑微的人生,最多心里过一句:喔,又修了座球场啊。 有吃足球这碗饭的素人看见,情况就不一样了,大都会驻足,然后开始琢磨:什么时候搞的?我怎么不知道? 这年月,踢球的人个顶个的理直气壮,都分外胆大,看到没见过的场地,就想去踩一下。 心动不如行动,那球场虽然团团一圈,入口却是清晰可见简单易懂。吃饭家伙随身携带,脚蹬战靴,手抱足球,叫上搭子,自己先行一步进去尝鲜。 很快,入口近在眼前,却发现寸步难行,这才反应过来:靠!有禁制的啊!听说福都体育中心也是最近才搞了这么划时代的黑科技,这鸟球场也有?难道是城超哪个土豪俱乐部修的主场?这么骚包,难道是芭比兔或者低老外平? 都不是。 韩单骨子里就不是那么骚包的人,砂石厂老板的队伍成绩差了那么大截,都快没好意思见外平的父老乡亲,哪有这心情另起炉灶?能这么干的只有金家。 事情全是金家一手操办,总算他们还顾念着甲方的面子,把冠名权留给白筑。 球场内的看台上,蒋灏问白筑:“你到底取了什么名字?” “刘黑娲体育场。” 蒋灏叹道:“难怪他们要搞得这么神神秘秘。” 一时间陷入冷场。 良久,那个旧世界把一世英名葬送在中国国家队资历略逊外表的世界名帅出现在了球场边。 蒋灏冷笑道:“技术顾问也要兼职首席面试官了?” 白筑皮笑肉不笑道:“谁教我们赌输了?” 说话间,分组对抗开始了,蒋灏收起了轻蔑,白筑也看得分外用心。 面试官用的是最不动脑子的面试法,11v11。 看着看着,两人又放轻松。 蒋灏冷不丁问道:“孔怖呢?” “刚回文琴不群了。” 声音来自身后,白筑依旧头也不回,倒是蒋灏有些意外:“你们怎么来了?” 话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再不是当年那个百无禁忌的蒋灏,尤其是在刘黑娲死后,他居然开始变得在意他人感受。比如现在,他就觉得这问话会让队里的射韭朕余孽二人组尴尬。 事实上二人组也真不知道该怎么答,只是习惯了蒋灏的嘴臭,来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下马威觉得倒还好。 白筑还是没有回头,但是有开口:“放心,只是预备役。” 这没头没脑的话,偏偏三人都听明白了。 蒋灏恍悟:洪二还好,严洋被抛弃过一次心理有阴影。 洪二二人入座看了会,严洋皱眉道:“白队18号好像是——” 白筑打断他:“不用好像,本来就是金州万剑的现役球员。” 严洋登时紧张起来:“现役的跑这来试训?他疯了吗?” 洪二和蒋灏虽然压住了内心的震惊,所见却略同:归化大潮冲击下,边缘角色在被裁员前,主动退出,落入草根展现降维打击这点出息,某种意义上倒也契合当下的时代背景。可是骑龙队是草根里面明火执仗的反贼啊!落入草根和落草那是两回事,离开了职业足球,虽然当不了神,但在草根的世界里至少可以被当做半神供奉,正常的脑回路谁会去做那反社会的亡命之徒呢? 到底是什么驱使他们做这疯狂而愚蠢的选择呢?金家给了他们再多,也不比自身安危重要啊?难道是石玄的舔狗? 蒋灏想到石玄的时候还忍不住多看了眼白筑,心想:就算要打金家公主的注意,不会不知道还有这位便宜驸马吧? 白筑说话了:“这小鲜肉在归化之前还是万剑的绝对主力,心气是很高的,金家瞄准了这点才动手。” 严洋不愧也是年少成名生涯短暂的前职业球员,一点就透:“高啊,就拣还有好胜心的年轻人,一时冲动迈出那步很容易,但只要把人框进我们骑龙队的大家庭,再想退回去也是不可能的了。” 全世界都知道你们骑龙队是干嘛的,东郊之战后,哪怕再馋你的技术能力,想到你这段履历,最终都不敢录用。 温老师之流其实一直有想过另谋高就或者明珠暗投,想着打过芭比兔之后再好好规划一下自己的草根生涯。谁知道那一战让他们的潜在下家全军覆没。 洪二正想到这个人:“温老师现在已经很佛系了。” 严洋苦笑道:“二哥,你又洗我嘛。我没你这种境界啊。” 蒋灏却瞪着他,很好奇地问:“其实我很奇怪,你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上场呢?” 严洋白他一眼:“你意思让我靠白队的脸卡养老?” 洪二欲言又止,仍然用后脑勺对着他和严洋的白筑说:“严哥,你其实没有必要那么自责。” 严洋故作姿态地叹道:“还是不甘心,不能踢的话,感觉没有了生存的意义。” 洪二就着他这个姿态问:“你能从汤炎的阴影走出来吗?” 严洋没有回答,却反问白筑:“你觉得竞争有意义吗?” 白筑居然在这个时候回头,瞬也不瞬地看着严洋,旋即缓缓地说:“竞争是过去你们职业球员在没有足够压力时候作为补充的生存游戏,我觉得如果踢球本身成了生存游戏,内部竞争不过是多此一举——严队,你好像真的走出来了。” 严洋,洪二,连同蒋灏,都在此刻长出一口气:你才算真的走出来了。 真正被担心的其实是白筑,虽然他还煞有介事教育严洋不要自责。蒋灏这时候才敢向白筑问真正想问的问题:“你为什么要让孔怖走?” “他现在跟着我们有什么好处?我们需要的时候,他自会出现。” 洪二皱眉道:“你觉得他还回得去么?” “别人也许不行,他一定可以。” 说的是孔怖,想的却是别人:你还在那个队吗?你是认真想要去做,还是单纯的自虐?刺杀未遂,所以就算了吗?当时为什么不留在新疆葡萄? 严洋准备进入尖锐的正题:“你还需要我们吗?” 白筑耸肩道:“我说的还不够明白,难道你要我就地表白?” 蒋灏指了指球场边的顿牛梁:“现在问题是顿帅的团队什么时候能上位。” 严洋白他一眼道:“迟早会上位的,就算白猪能用最己阵这种烂借口死撑到底,继续让你和他轮流着当藤真健司,可惜好面的金家已经开始整顿,自然得先拿这个开刀——” 白筑居然笑了:“你觉得我们这个最己阵好比当年的五山小江,金家是虚品么?” 严洋摇头:“完全不一样,说实话,我不要你的承诺,也并不是非踢下去不可,你更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我只想知道你的选择。不论是业务能力还是人情世故,迟早会有那么一天会让你二选一,是单飞,还是在你所谓的竞争游戏中团灭——” 蒋灏注意到洪二脸有异色,忖道:原来这俩不是一路人。 白筑直接打断他:“不会有这种选择题。拍板的只能是我,不管是顿帅还是蟋蟀。我是不会给他们上位机会的。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就是我和金家说再见——说白了,就是我作为废旧垃圾被他们处理掉。或者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么不要你的是我白筑,而不是别的什么帅,或者金家的boss。” 洪二本来要说些什么,让白筑这一说又堵了回去。 “其实你们大可不必想的那么复杂。表面上是我们搞砸了,实际上是他们消费刘黑娲的这次炒作失败了,一时半会他们会消停下来。温老师他们去不了别的下家,而金家也不敢再做多余的事。顿牛梁在这边刷存在感,我们当然也要盯着,但现阶段他能做的无非就是屯兵。配置再牛逼,也得有上位的机会。我和蒋哥这两个泥腿子上辈子就没吃过猪肉,有这种焦虑还好,你们两位不应该啊。这种调调不是再熟悉不过吗?” 话都递到这个份上,洪二是实在忍不住了:“关键这配置也太精良了——” 说话间,下面听到一阵急促的哨响,就见到红白两队同时有数人换下。 蒋灏也不禁皱眉:“这才打了多久?” 白筑冷眼旁观,不以为然道:“世界名帅的那双歹毒眼睛能看这么久已经是够瞧得起他们了——接下来是尖子生专场。” 严洋那表情活像见鬼了:“不会吧,换的这些人——” 一个金州万剑的现役球员有什么了不起?球场上,唐朝球员瞬间多如狗,鲜有几个宋朝的,凑起来愣是拼成以现役职业球员为全部零部件的一对组合金刚。 不知什么时候起,顿牛梁的身侧也聚满了人,一个完整的球探团队已经集结完毕,而顿帅自然被拥在核心。 就在蒋灏等人还没回过神来的当,白筑又说话了:“你们搞错了一点,孔怖回文秦不群虽然有和我谈,但决定性因素是金家和他的那次交涉——应该说是金家为了他做出了一次交涉。” 金家找到上面,申明了孔怖的现状,最终保留了他职业球员的身份。他顺利地回到文秦不群,虽然还是文秦不群的一员,只是骑龙队如果有需要,不论文秦不群有什么样的比赛任务,哪怕骑龙队只是要打一场最低端的草根联赛,都必须无条件放行。 从蒋灏到严洋洪二顿觉脑袋不够用:“金家废这么大劲去得罪职业俱乐部有什么意义呢?” 更不可思议上面居然还答应,蹴帝是真的看热闹不嫌事大吗? “正因为这么做了,金家才能弄到那么多现役的球员来试训。不然,只是试训,什么承诺都没有,再怎么好强,还管杀不管埋,人家凭什么过来?” 肉眼可见能明知通过就会落草还来金家试训的职业球员,果然都是有两把刷子的。话说正常的半吊子谁会傻兮兮放着舒适区不去,信了金家的邪到这里来力争成为职业球员的公敌呢? 比赛的强度一下子又提升了不少,严洋蒋灏自问若把自己从骑龙的体系剥离出去,扔到这样的局面里,做平等竞争,必然可以角逐最辣眼睛的一个——累赘。 洪二这种靠手艺吃饭的,差距反而不明显,算上阅历,某些地方说不定还有优势,但看不多久还是难以平静:“说是可以回头,试训失败回到了原来的俱乐部基本上就是过街老鼠的存在,职业生涯名存实亡了......” 蒋灏却想:从归化大人强势入驻,不少人的职业生涯就已经名存实亡了。是因为关知那一闹,这些自命不凡的人咽不下这口气,想找一个也能像当时逆袭的山东齐行那样的平台吧?西达斯克是披着反贼外衣的蹴帝下辖的事业单位,新疆葡萄根本就不属于人类。这样身份的人肯来试训,金家就多半会提供丰厚的奖赏,这样一来骑龙队反而成了最佳的选择。洪二那是杞人忧天,如果试训失败,估计就找个老实的草根豪门嫁了,也不回去了。 严洋问白筑:“试训留下来会怎么样?” 白筑耸肩道:“所以我说了,这就不是你和二哥该问的问题。你们应该再熟悉不过了吧?什么世界名帅,职业球员,唐朝宋朝,不就是想上位吗?到了这个世界,到了这个地界,谁是上位者?我们!已经上位的人是那么容易被替代的吗?他们踢得再好,也和我们当年的猛牙杯冠军没有区别。他们再好也没用,只要我们还在,就得老老实实屯在后面当我们的预备役。” 再好也没用,骑龙队最后还是白筑说了算。金家买的马是白筑,不是唐朝也不是宋朝,更不是旧世界的世界名帅。最关键的是白筑还没有输。不是输球的输,而是输赢的输。 “话再说难听点,用以前的标准,杜牧算是我队截止目前在录取的时候唯一的现役职业球员。你们也晓得,我录取他的根本原因不是他踢得有多好——职业球员甚至半专娃比他踢的好的大有人在,我就是纯粹因为他和洪宇岚还有点交集,为了这点亲切感,才选择了他,并迅速地帮助他融入了球队,说白了,他就是关系户。再说白点,我们队的班底就是这么来的。那又怎么样呢?只要一天我们没输,你们再优秀也只有老老实实排着,等熬出头来。” 四百二十八 阿其那和赛斯黑 严洋和洪二都曾经当过职业球员,特别是洪二的职业生涯不算短,严洋更是有昙花一现的高光时刻,尤为可悲的是到最后两人都没有真正地上位。 洪二最苦命,多年打拼好容易成为皇储,却空降了个康熙样的变态爸爸,还没熬到父皇驾崩,就先犯了事,不但不再是皇族,连职业球员都没的做,捆绑严洋,哥俩变成了阿其那和赛斯黑。 严洋则正好相反,毁就毁在运气过分好。第一份工作在新祝,没干多长时间,就已经上位,不光上位,整个团队隐然有冲击甲a之势,在当时可把洪二这些老前辈嫉妒得够呛。没想到的是很快就乐极生悲,冲甲a功亏一篑的第二年,整个球队一泻千里,降入乙级——降就降吧,没想到资方尤其刚烈,为了这个居然就不玩了,迅速上位的球队就这么没了。本以为自己的好运到此为止了,谁知道这才刚刚开始,上家刚嗝屁,同样志在冲击甲a联赛的家乡球队,也就是洪二老大哥当皇储的那支甲b队伍向他抛来了橄榄枝。 换了个地方,继续开挂的人生。严洋自己事自己知,压根没干什么了不起的事,结果洪二还在可怜巴巴等康熙爸爸驾崩,他又一次大摇大摆上位。这还不是全部,早在严洋转会过来不多久,整个中国足球都大变样,土爆了的甲a变成了中超。加盟新东家的第一个赛季结束,冲击甲a多年未果的球队,一举跻身中超的行列。 虽然那时候懵懵懂懂,整个职业生涯也未见怎么光鲜,职业足球的上位是怎么样一回事,没有人比严洋更清楚了。管他是年轻也好,是靠户口本也好,是稀缺工种也好,总之就是上位了。 现在想来,自己当年的痛苦从上位者这个角度解就是无病呻吟,又或者人心不足蛇吞象。自己的那些烦恼在别人看来绝对是幸福的烦恼,而且是最讨打的那一种。痛苦吗?苦不苦,想想那个叫洪二的球队替补门将。以前的大前辈只能眼巴巴地在替补席上诅咒父皇驾崩。 小时候的余毒不清,岑大爷塑造的意识形态深入骨髓,让他在现实的安逸舒适下反而得不到真正的快乐。总想着要切实地做一些事情出来。不得不说,那会真的太强运了。心底里的想法也能兑现。只不过默念着想要变得真强大,球队就给找来了曾经的天下第一李续洋。更完美的是李续洋真的要锤炼他。 但是呢,此一时彼一时。之前的痛苦是残存的热血青春在作祟。人是会成长的,这样的痛苦,在现实的抚慰下会逐渐得到治愈。青春骨子里是无知带来的愚昧,而现实将会逐渐丰满愚者的认知。 世界是很大的,逞勇斗狠是最狭隘的。经过一个赛季,严洋虽然没有突飞猛进,但是已经逐渐学会如何享受上位者该有的权益。至少他能够领悟到“假作真时真亦假”是什么意思。 当他正在向一个合格的上位者努力的时候,李续洋来了——来教他如何逞勇斗狠。 于是,好容易好些的他,痛苦再一次加剧了。只是这个痛苦和以前不一样,反而让他更难以忍受。 快要忘记青春滋味的当,李续洋又要让他重新燃烧,让他去追逐真实而狭隘的强大。可是李续洋太强大了,他以己度人,用自己的标准来鞭策本来都快回头是岸的严洋。那个难受,那个折腾,换了个方向,但同样让严洋几欲崩溃。 严洋有仔细想过,归根结底还是那会太年轻,有些罪其实是不用受的,又或者没有那么顺利,整个的成长发育会更正常一点,不如说,拿自己和洪二匀匀就合适了。他太倒霉,自己又太好命,所以他过于急迫,自己过于随性,最终成为了“射韭朕余孽”。更重要的是,已经上位,那样的痛苦其实是不值一提的,痛苦是因为还不够成熟,白瞎了这么好的气运。 事实上,现实中根本就没有自己想象出来那么强大的假想敌,至于逞勇斗狠的青春,在猛牙杯决赛就应该谢幕。 最理智的做法是自己进入职业世界的那刻起,就挥别青春,岑大爷,19中,黄金一代,以及那个女孩。 岑大爷说的没错,单纯的输赢是简单的,因为简单,所以在现实社会并没有什么价值,真正重要的是生存——适者生存。所谓假作真时真亦假,虽然假,你得作真。已经上了位,顶级联赛真的不难应付,李续洋这样的天下第一虚与委蛇就够了,自己的时代本来还有很长很长,但是就这么草率地结束了。 假如自己的职业生涯得以延续,715的时候就不会站出来了吧?像白筑这么识趣的人应该也没好意思来找我再续前缘吧。我还会记得洪宇岚长什么模样吗? 可是,你确定不会将我换掉吗? 想到这里,严洋问白筑:“如果上位者混吃等死怎么办?” 白筑没有回头,但是答的极快:“如果是这样,即便是你,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换掉。” 严洋这才释然:“这样最好。” 蒋灏恍悟:“原来面试的人还是你。” 洪二问得更直接:“有看中的么?” “七八个吧。” 洪二被噎得打了个嗝:“这么多?” 白筑摇头:“这不算面试了,充其量是海选。真正的面试是城超。” 严洋苦笑道:“你这七八个都是什么朝的?有什么朝都不是的么?” “都是唐朝。” 蒋灏还好,洪二和严洋对望一眼,都在想:这世道真变了,上位的堂堂顶级职业球员,跑到野球队的野球联赛求上位。 严洋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在真假之间徘徊,在狭隘和宽泛之间自虐,在生存和理想之间虚度光阴。场上一个个活跃的影子,明明已经上位,却好像看得到燃烧着的青春的火焰。严洋暗叹:这些人比当年的我更强啊。 归化大人吗?那是远比李续洋这样的天下第一更强大的存在啊。就因为咽不下这口气,一定要走这么崎岖甚至有去无回的黄泉路么?不管你们是不是真的年轻人,这年轻的心是哪里来的呢? 我呢?和这样的人比,过去的那个我什么时候会复活呢?我战斗的热情还能坚持多久呢?什么时候就会被白筑换掉呢? 四百二十九 金家的苦心 下面的对抗还在继续,白筑突然站了起来,转侧身子把蒋灏,洪二,严洋尽收眼底。 “你们走不走?” 蒋灏和严洋欲言又止,洪二明显没有反应过来:“你不看了?” 白筑点头:“看完了。” 洪二忍不住站起来,指了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人满为患的场边:“还有那么多人没上的嘛?那些才来的,理论上还要大牌一些——” 白筑摆手道:“都七八个了,够了。反正有顿牛梁,到时候要是伤了,就在他精挑细选的预备队里抽调便是。” 洪二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面试已经结束。 于是他和严洋,蒋灏也准备走人。本来到这的目的就是问白筑几句话。 不禁又多看了一下场边,心道:也对,用谁不是用?只是苦了剩下这些装逼犯。 堂堂的足球大人哪里能想到,自己屈尊降贵来试训,结果连正主都没见到就被踢出局。 蒋灏要确认金家是不是真牛逼,多问白筑一句:“顿牛梁是真以为自己已经成了实质上的最高统帅?” “不然你以为他哪来那么大干劲?那么大岁数的人了。” 蒋灏三人仔细想想,发现自己如果不是知情,还真的很难接近真相。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东郊那一战让白筑的嫡系搞砸了——虽然搞砸,却没有输,而且白筑个人的风评不降反升。比赛结果不理想,更多是因为白筑有一帮猪队友。 不管是不是有外挂加成,白筑已经是懂球帝公认的虽然行走在职业世界以外,却拥有最顶尖实力的超级球星。 为此,站在他背后的金家决定不遗余力围绕他打造一支真正意义上能够让任意一支职业足球强豪都闻风丧胆的豪华战舰,而第一步就是广纳天下贤士,再就是让旧世界一代名帅顿牛梁执掌帅印,用他的无双法眼在贤士中再取其精华,剑指屠龙杯。 至于原来剩下的那部分猪队友也是相对而言,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打打城超还是绰绰有余的。但是再有和芭比兔这样的草根巨无霸,甚至更强劲的职业球队,这些猪队友显然是派不上用场的。所以需要从顿牛梁处出发,鸟枪换大炮。 正因为正常的脑洞是这么开的,才会有那么多足球大人趋之若鹜。 在足球大人之前,首先是年轻人——哪怕只是心态年轻。 奇妙的乱世,只要你踢球,心态年轻,整个人也会变成年轻人。 因为年轻才会不知天高地厚。 年轻让他们不屑混吃等死。 大人一说,在归化大人雨后春笋般涌现后变了质。不论留在唐朝,宋朝,还是明朝,终将沦为归化大人的萌宠。 我既然那么强大,为什么还要屈于人下? 可是留在俱乐部,是一定赢不了归化大人的。 本来应该是傀儡的主教练不知道怎么地,突然变得硬气起来,谁先发,谁替补都不用和球员商量。 当然,主教练并不是真的咸鱼翻身,他在归化大人面前一样抬不起头。 但是,主教练不怕其他足球大人了。 主教练的本质不变,依然还是傀儡,只是把持各队朝政的大人变了。 还有一项重磅级的新规定——所有职业俱乐部都有权随时裁掉队内的任意球员,一旦被蹴帝审批通过,将会剥除足球大人的身份。 这就是职业足球的现状。 年轻人想要改变这一切,只能走出去。走出职业足球的世界,在世界之外有这种力量吗? 有的。 那个叫白筑的男人就是世界外的强者。 金家看准了这点。 年轻人,你想改变世界吗? 这里有着职业以外的最强者白筑,有着旧世界的世界名帅顿牛梁,背后站的是富可敌国的金家,即便是龙之队的重点发展对象蹴国第一边后卫孔怖,也是这里的一份子。目标只有一个——称霸屠龙杯,最终击败龙之队。那么,你还犹豫什么呢? 骑龙队的入队资格,你值得拥有。 虽然孔怖才刚刚回文琴不群。但是职业足球的内部人士都知道了——蹴帝鼓励现役的球员加入骑龙队这样有理想有抱负的模范团队。 因为骑龙队平时的比赛任务是低端的城超联赛,并不需要他们登场,平日里就可以回原来的俱乐部保持状态。至于骑龙队的征调,可以选择去也可以选择不去。一句话,加入骑龙队,是自由的。踢还是不踢,为谁踢,全凭自己高兴,可以为了骑龙队拒绝职业俱乐部,也可以为了职业联赛不听骑龙队的调令。只不过,无论俱乐部还是骑龙队也有权选择用不用你。 金家谈下来的来自蹴帝的鼓励政策还有最重要的一条——任何现役职业球员,只要入选了顿牛梁的精英队,将自动获得俱乐部的终身合同,直至被骑龙队裁掉。 薪酬可以降,人不能裁。一日不被裁,就还是足球大人。 于是,年轻人都来了。 蒋灏三人听到还有这等福利,尽皆目瞪口呆。 所以大家都使尽了浑身解数,想要打动顿牛梁这个糟老头子。一方面是年轻气盛,另一方面更是形势所迫。 任谁到了试训这个处境,都只会把握当下。将来的事未可知,但在这危局下怎么也要争取一个免死金牌。 洪二再度苦笑道:“原来还有更多的人在路上。” 先是年轻人,后面老炮也自会出现。归化大人面前,大家都是垃圾,还顾着什么脸面呢? 主教练还是傀儡,可是东家真的变成东家了。他们可以翻脸无情。虽然现在因为足球大人的余威,加上他们那个共荣圈的威慑,尤其蹴帝实际上也是足球大人的一员,所以东家们倒也不敢明目张胆像裁纸那般裁人,但上面既然给俱乐部开了这个口子,就是一个超级定时炸弹,谁也不安稳。 蒋灏在想:金家还真是煞费苦心呢。本来白猪发的这毒誓会让我们极为被动,这下焦点都到了顿牛梁那里。倒也没人关心我们的城超。 心中一动,问道:“你还真打算从里面调人来打城超么?你觉得喊得动?” 白筑冷笑道:“试训的人络绎不绝,都怕从顿牛梁的‘精英队’刷下去,正愁没机会表现,这属于神助攻,你觉得他们会放过吗?” 严洋皱眉道:“可是我们自己人打城超也是轻轻松松啊——” 白筑没有答他看着蒋灏续道:“金家不是做慈善的,和芭比兔再次决战之前,我们容不得一点闪失。外人看不透,金家和我们都明白,我们必须一直赢下去。” 四百三十 定稿的生斗 “叮咚!” 正打算从看台出入口闪人的四人组闻声驻足。 白筑习惯性仰望,好巧那声音也仿若天上来。 其他三人稍慢,循声抬头。 场上的人还在埋头苦干。 场边,顿牛梁和他的团队也很有职业精神,巍然不动,目不斜视,生怕一个疏忽就漏过一个栋梁之才。 还没登场的试训精英正磨刀霍霍。 已经结束表演的也没闲着,暗暗发功诅咒正在进行时的竞争对手出糗。 恰在此时,不管有心无心,有意无意,所有人听到一个冰冷无情的女声:“天都时间x月x日x时x分,五山省福都市身份证编码为xxx的景致林先生向五山省福都市身份证编码为xxx的韩单先生发起生斗,根据他的要求,生斗将由景致林的草根没有派队挑战韩单的芭比兔队,开球时间为天都时间x月x日x时整,地点是武运足球公园四号场地——” 连看台下都一片哗然。 本来,作为职业世界外的存在,这些不属于五山来自五湖四海且目空一切的足球大人应该是不知道芭比兔是什么玩意的。可有了东郊那场面向全国直播生动血腥的教学课,把这只兔子的底细给交代得明明白白。别的不说,那红蜻蜓,虚品四天王,为了胜利毫无下限的比赛方式,随便哪一个都足够让任何一个在场的足球大人保持敬畏之心。大人也好,小人也罢,大家都是来应聘骑龙队岗位的,不管前景如何看好,这只兔子对于当下的骑龙队来说即使算不上天敌也算得上苦主。 每个人扪心自问,哪怕是自己参与到东郊之战中,和骑龙无缝对接,也很难赢得更好的结局。 骑龙已经算草根的顶点了。 就是这样一只凶名远扬的兔子,居然有个不开眼的草根家伙要指名? 严洋觉得另外个队的名字听着有些耳熟,蒋灏已然看向白筑:“草根没有派队不就是——” “天命正式批准景致林先生的申请,生斗成立!” 白筑打断蒋灏:“别急,它还没说到重点。” 果然,天上的女声续道:“草根没有派队也是蹴国最伟大的两位智者,北朴南卫的球队。队长是景致林,主教练是北朴的朴鹫,球队的核心球员则是南卫的卫佳皇......” 严洋“啊”的一声叫,终于明白为什么会觉得耳熟。 白筑已经告诉了骑龙队的所有故人,南卫的卫佳皇不是95后的学弟,他的真实年龄快要接近四毛,不是别人,正是黄金一代的学霸,不高兴,天竺鼠本尊。 白队科普那会,洪二插嘴问道:“天竺鼠?不就是和岳夏一起在东郊学球的那娃吗?他我熟得很啊,哪叫啥子卫佳皇喔!” 白筑有些激动:“二哥记得到他的名字?” “废话!他叫——” 哇的吐出一口老血。明明是被看着长大的小师弟,却始终不能留姓名。 不像白筑。虽然大家习惯了叫白筑,但都知道他叫冷宙。 结果现在,白筑只在猜想这生斗没那么简单,蒋灏和严洋已经麻木,反倒是洪二的香火情最盛:“他不想活了吗?” 天上正介绍骑龙队的队史:“草根没有派队成立于x年7月15日,由一帮狂热的踢球爱好者组成,目前正在征战在五山大学举办的草根联赛b组的联赛。建队以来一共打了15场比赛,取得了2胜13负的好成绩。其中八场友谊赛,七场是草根联赛的正式比赛,所有正式比赛也就是最近的七场,全败,也是队史上最长的一次连败——” 洪二不再说话,因为没什么好说的,他现在确定,小师弟压根就不想踢球来的,一定是从东郊之战得来的启发,想把生斗变成死斗。 没有赌命的比赛出了人命。如果对手是芭比兔,死并不是难事。 听到这,蒋灏和严洋从草木变成人,为之动容。 白筑仍然不着急,觉得这里面还有文章。 “下面朗读景致林先生的生斗申请全文——” 洪二赶紧从自己的胡乱脑补中走出;蒋灏和严洋收拾好心情,脸面上归于平静。 白筑心道:终于来了!不提条件,就算对面好意思下场,这儿戏般的生斗也过不了天命那关吧? “我叫景致林,本来有一个小小的火锅店,就开在武运足球公园四号场旁。我曾经娶了一个温柔善良的姑娘,她虽然很早过世却为我留下了一个美丽可爱的小姑娘。现在的我有两个小小的愿望,一是活着见到那个小姑娘,二是把这火锅店留给她作嫁妆。除了这两个愿望,我的人生再无希望。伟大的韩大壮士韩单先生灭绝了我的希望。他用他强大的实力扶持了一个叫郎举的傀儡,无偿地夺走我留给小姑娘的嫁妆。一无所有的我还有什么脸面活着见我的姑娘?想一死了之的我有两个好兄弟,一个来自南方,他叫卫佳皇,一个叫朴鹫,他来自北方。他们有着无人能及的高智商,但是他们说既然我没了希望,他们就该与我共存亡——” 听到这连白筑都有些不淡定了。严洋在想:找了个rapper当抢手?这到底是单鸭双鸭还是凑巧鸭? “我们决定飞蛾扑火自取灭亡!我们草根没有派队只有一帮球盲,却誓要约战韩大哥的芭比兔的群狼!我们是待宰的羔羊,希望韩大哥的儿郎,能对我们善良,不要像那饿狼。我们就这点斤两,所以约法三章——” 场上的试训再次步入正轨,习惯了小丑样的押韵,足球大人们顿感索然无味。不知从哪来的棒槌要组团作死管自己屌事,努力活在当下才是正道。了不得的儿郎尽皆化身饿狼,拼了命地展现自己的战斗力。 顿牛梁和他的手下死盯场上,神情严肃得就像是在玩找茬。 白筑四人却竖起了耳朵。 “第一,此次生斗芭比兔不得使用任何现役职业球员。” 白筑四人都在想:这个虽然是废话还是得说,总有不要脸的,你得防。 “第二,此次生斗芭比兔不得派出汤炎外任何身体有用到天命作弊的球员,哪怕那作弊微乎其微,芭比兔都必须直接判负。” 四人中除了白筑都有些意外:虽然无关大局,似乎蛮对症下药的?这是北朴南卫合计想出来的吧?北朴的心机虽然深,也得卫佳皇这小子号得准脉。可是,有什么意义呢? “第三,此次生斗芭比兔不得派出李闪乾外所有年龄有作假的球员,哪怕只改了一天,芭比兔都必须直接判负。” 蒋灏皱眉道:“李闪乾外?他们提这个要求的时候难道不知道李闪乾已经复原了?” 严洋和洪二直接放弃这无意义的第三条,不死心地等第四,却听天上的女声说:“上述要求,天命的裁断是芭比兔必须无条件答应,有一条做不到直接判负!” 一时间严洋三人都有些接受不能:没有了?就算天竺鼠你不想活了,也不能这样啊!你这些要求提和不提有什么区别? 天上的女声还没说完:“最后是经天命审核后已经定稿的生斗玩法和生斗赌约。玩法——90分钟比赛没有分出胜负,将直接点球决胜。赌约——芭比兔若败,郎举为法人的整个蜀山奇侠产业将为景致林所有;草根没有派队若败,景致林,朴鹫,卫佳皇将以亵渎足球之罪获刑。” 严洋三人俱是心中一凛:这是真的共存亡呢。 只有白筑在意的是:听说那第一智者可是真货,你们没可能不知道李闪乾已经满血复活。那为什么还要特意允许汤炎和李闪乾登场?卫佳皇,你到底在想什么? 四百三十一 怎样才算抗争 把李闪乾和汤炎加进去的要求扒了摸原稿是没有的。 核心说,你得加上去。扒了摸偷看了眼王秋梅,心想有道理。 天下第一智者觉得没道理:“就算汤炎志大才疏,李闪乾是肯定会复活的,他要是出场势必大幅提升芭比兔下限,逆袭的难度会有天壤之别,何苦多此一举?” 不能说真话的扒了摸信口胡诌:“李闪乾和汤炎的存在反而会让芭比兔拼凑出来的体系高不成低不就。” 朴鹫并没有追问,他试着真正进入团队协作的节奏:扒了摸的自信不似作伪,细节的东西既然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那必然不会是自己的领域,索性让他们放开手脚,不要让外行领导内行的拙劣桥段在自己与天斗的“梦之队”上演。 当然,能这么豁达,还是靠着强大的自信。自信源于智慧。虽然是外行,但真正破局的不是扒了摸也不是核心,而是天下第一的智慧。 举世无双的智慧超越了外行内行的界限,让各怀鬼胎的三人组在核心战略上达成了共识:至少在中前期,下克上的本质就是与中国职业足球为敌,为此就要牢牢抓住它的劣根性,使它无限放大乃至跌破下限,陷入低端的无底洞,才有胜利的可能。 劣根性的内核,不是别的,就是妄图用有球时的热情抵消无球时候欠下的一屁股烂账。 朴鹫已非吴下阿蒙。他意识到足球这项运动,别看人总追着球跑,镜头也好眼睛也罢焦点也基本在球上,但其实在整个比赛进程中,下到个体,上到团队,无球状态占据着绝对主导地位,有球的时候只占很小一部分。合理或者高效的有球行为更是水到渠成或者恰到好处的顺势而为,可遇而不可求。中国足球人最无可救药的地方就在于无球状态的表现已经够差,却不思改进逃避现实自作聪明投机取巧,无限拔高个体价值,在团队贫瘠的无球土壤上执着地搭建有球能力的危房,幻想球王降世,用化腐朽为神奇的有球能力来盘活全场,操纵提线木偶般的猪队友完成世界级的跑位,实现直击要害的曲线救国。 然而,这么做,现实里比起南辕北辙甚至更接近饮鸩止渴,整个中国足球在旧世界江河日下。蓦然回首才发现,连腐朽的大清都亡了。 但是,垃圾也分类,里面也有等级差别。如果说中国足球都是垃圾,那垃圾也分三六九等,而职业足球是其中最顶级的垃圾,即便是最顶级的垃圾,也有很大的分别。这分别主要是无球能力。 “无球能力高级一点的会形成本能反射,最基础的是认知能力,你得知道每一分每一秒要做什么。最起码你在没拿到球的时间里得过的充实,选择去做什么有优劣之分,同等选择能做成什么样还有高下之别。” 这是朴鹫的看法,卫佳皇和扒了摸也认同。 中国的职业球员再不济都具备无球状态下最基础的认知能力,用核心的话来说,不管高明与否,都有很清楚的矫正意识,因为大量训练和比赛的经验积累,这矫正即便不能完全算正确,也不会错到哪里去。 对此朴鹫的态度是:“那是不够的。” 表面看,职业的球员能打上正经比赛的人也不多,但再起码都有正经的训练。和草根最本质的差距就在这里,正经的训练,是草根足球人可望而不可求的。 但是草根足球人如果比赛打的够多,以赛代练,对上没有打上正经比赛的职业足球个体,这里面的差距微乎其微,甚至会出现逆袭的特例。草根足球人一旦有了自我矫正的意识,且根本停不下来的时候,已经无限接近职业球员——这是说一个正经的职业球员。 练过和没练过天差地远,不是说练出来的成品有多了不得,而是在练的过程中养成的习惯。中国足球的训练不一定有多正经,假设没有正经的比赛做最后的升华,那其实算不得一个正经的职业球员。扒了摸说,这样的球员贬入草根在旧世界是常有的事,职业世界的孙子,草根世界的大神,大抵是这么玩的。他们在草根的比赛里尽量端着,本着技术扶贫的基调,和不食人间烟火的球风,眼看着在装神弄鬼却往往能实现降维打击。 但这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总有局面不利的时候。那个时候作为球队的大神就应该展露自己真正的本领。 到这个节骨眼,朴鹫看得真切,旋即恍悟:原来他并不全是为装逼而端着。 或者说,也许他自己都以为这只是耍帅,但是身体本能在警告他莫要轻举妄动,便是卫佳皇所谓矫正。 多年的职业生涯连正经比赛的机会都没捞到多少,就被逐出职业足球的世界,在外人看来无疑是失败的,甚至完全是蹉跎光阴的。但是真的是这样吗?哪怕是如此低级的中国职业足球什么也没有给他留下吗?至少,训练是按部就班照做,完全就是无用功吗? 在不经意间,敬畏之心深入骨髓,自己也许不知道怎样做会更好,却一定知道怎样做不好,所以少做多看,谋定后动,这样举手投足自己知道还是很垃圾,可在草根人眼里便是天神。 当逼着全力施为,说穿了就是把球霸在脚下,谁也不信任,完全的草根球霸的尿性。这样不正经的职业人实际上已经完全跌破职业球员的底限,而且随着你加诸在他的团队上的压力,还会更低,一路向下。 “你们发现了吗?同样在踢球,踢的场次都不少,严洋,洪二,汤炎,麦罗比法,李闪乾他们虚品四天王,甚至核心,花猪,奶茶,没有改变的只有严洋,洪二。” 没有改变就是旧世界本来该什么样,现在也什么样。这里面提到的人,虽然变化很大,但变法其实都一样——变回过去。 汤炎被中超那个昙花一现的自己取代,麦罗比法变成了曾经叱咤风云的红蜻蜓本尊,虚品四天王仿佛梦回石榴金坝之战,核心嫩得不像话,就连花猪,奶茶都从3毛多的人变成了2毛刚出头的“小将”。不变的只有受到诅咒般的严洋和洪二,他们的身体不愿变回过去。 要说是因为射韭朕余孽的身份得到的报应,那为什么汤炎能变成最好的自己呢?黑暗让你抗争,抗争的唯一正确办法就是踢球,大家都踢球,凭什么别人有福利,就他们没福利? 朴鹫发表结论:“不是光踢就对了,太低级了,并不等于抗争。” 卫佳皇可不答应了,严洋好歹也是曾经的19中足球人最出息的代表,你说他低级我认,可再低级也不可能低过花猪奶茶他们啊?虽然和后两者才是一个队的,卫佳皇也不能昧着良心:论踢球,这哥俩哪点比严洋高明了? 这恰恰是朴鹫自信看得最透彻的:“花猪,奶茶,还有核心你,你们的无球状态已经变成了反射,而且充实。汤炎,红蜻蜓,四天王,都做到了这点,所以你们因为抗争得到了馈赠,实现了进化。而严洋,洪二,乃至艾看士,至少在结果上还做着最低级的事,所以他们只能算踢球,不能算抗争。” 四百三十二 欲速则不达 免费赠送的20人份瞬间移动,是从福都地邸大地站到普者黑明小阔地站。 卫佳皇注意到明小阔地虽然比地邸大地略小,却比洪宇岚走马灯里呈现的狍去尾站要大上很多,心想:是不是重镇,果真还得看有没有职业球队吗?这么一来,福都还蛮尴尬的,最强的安娜卡列尼娜不过是宋朝,基建的规格却连唐朝球队所在的普者黑都比不上。 登上地下出站口的阶梯电梯,一行20人爬升到地面重见天日,和熙熙攘攘的商业步行街无缝对接,一时间好不热闹。下午四点的光景加上这中秋时节,阳光明媚却不毒辣,大家心情都不错,找着一片空地略略散开了些。 朴鹫敏锐地注意到左近有人对自己这帮人指指点点,听不清说的什么,但看得出好奇,戒备都多少沾一点。好奇都是些什么样的货色能被北朴南卫两个大骗子忽悠瘸了,戒备着不被这些作死的反社会分子牵连。 朴鹫便即忖道:不愧是一线城市。民众的觉悟就是不一样,之前打福都出发,还有意摘了墨镜,一路上都没意识到我们是干嘛的。 正在那想的时候,耳边居然听清了一句:“咳,听说是去火把洞杯找自信的,搞了这么久,还没正经赢过一次呢。” 这下连扒了摸都吓了一跳:卧草,这你们都知道? 总算是带队之人,定力超群,很快就收拾心情,在队伍的核心中举手道:“大家聚拢,准备出发——车来了!” 顺着扒了摸的手势指引,能看见在邻接步行街边缘处的马路边停着一辆旅游大巴,外表上似乎宽敞又豪华,车顶上面朝瞬间移动承接步行街的出口方向立了快液晶屏,上面四个鲜红的大字——“欢迎扒总”。 卫佳皇不当家,却看这豪华不爽,欺到扒了摸身侧兴师问罪:“不是说好了要把低调和猥琐发育进行到底吗?找小汪哥借钱绷这些面子给谁看啊?有意义吗?” 朴鹫刚好从旁走过,扔下一句:“你冤枉扒总了。” 扒总笑嘻嘻补充道:“这可是小汪哥硬要赞助的,本来他还想一路上敲锣打鼓吹吹打打,找个女团热舞相迎,说是这样才不至于有损他电竞盟盟主的牌面呢——这还是我极力争取才换来的阉割版呢。” 一行四个座位,中间割开对半分,驾驶席下第一排,卫佳皇和王秋梅邻座,扒总挨着他的军师。 今天的任务有两个——踩场和入住,剩下是自由活动。踩场踩的是火把洞杯的比赛场地,入住的是县城最好的宾馆。先去踩场,后去办理入住。 两项规定动作事先扒总有交代,大家都没有异议,各自成双对就近热聊。 上车地点离火把洞有100多公里,1个多小时的车程,还是很需要打发一阵子了。王秋梅就利用这段时间,拖着卫佳皇讨论夜间特训的细节,没完没了。和军师隔开让老王畅所欲言,让卫佳皇直后悔刚才没有抢着和军师坐一起。 但王大爷是不能得罪的,更何况他本是沉默寡言之人,现在变得这么话痨,本质还是对自己这些猪队友不放心,想要尽可能地提升猪队友们的上限,更重要的是,朴鹫不知道,他卫佳皇却再清楚不过,比起军师颇为自得的核心战略,王大爷的存在才是发动下克上的大前提。 扒了摸也正后悔,他明明心事重重,却被自己的隔壁死缠着不放。军师把已经定稿的芭比兔大名单上汤炎,李闪乾,艾看士外的每一个名字都让扒总分析来历。 如三人所料,芭比兔果然还是把汤炎,李闪乾,乃至艾看士放入了大名单,作为明面上蜀山奇侠的老板郎举,他不但出战还是队长。按照约定,大名单中并没有任何职业球员,清一色的退役职业球员及次一点只有专业背景的半素人。根据扒总的介绍,朴鹫知道,约的这只芭比兔,除了汤炎和李闪乾两个外挂,其他人要么老而弥坚,要么年轻力壮,中间扁两头宽,用扒总的观点,年龄结构还蛮合理的。 老的不但有技术,也完全有资历使唤那些后辈。 朴鹫明白了:两头宽之所以好是因为越是老,有球能力越是吊打那帮小的,能完全把这些菜鸡后辈老老实实压去策应跑动。韩单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小心谨慎——老扒,那你到底有什么奇思妙想呢? 能忍住不问,却不能忍住不想。 怎么想还是想不到球队能有什么赢面。关键的是,建队这么久其实还没有尝过真正胜利的滋味,这样的球队哪怕在草根胜负世界也是不折不扣的雏儿,幻想自己去逆袭,真的好吗? 即便智慧如他,一旦闲来无事,也会控制不住患得患失。在这种时候,他想到了一个俗气的办法——转移话题。 他问扒了摸今天的草根联赛:“我手机快没电了,你帮我看下我们几比——” 话没说完,司机侧了半张脸过来瞧着他:“朴先生要么?” 左手操盘,右手拿着个充电宝直晃悠,可吓坏了朴鹫:“师傅好生开你的车,啊——” 说话间,师傅已经甩过一个急弯,依稀看到码表上是三位数的朴鹫不敢多嘴,同时想到一件更可怕的事:这速度还是在死角情况下走双向山道——天哪!他什么时候下的高速? 命操在这厮的左手,作为当世卧龙的军师可不愿出师未捷身先死,哪里敢刺激他?乖乖接过充电宝,第一时间解放那不务正业的右手,正要求助扒总,扒总的手机屏幕挡住了他的视线:“难为洪俊了,半小时功夫已经四球落后。” 朴鹫再没有心思理会留守福都残部的死活,伸手打掉碍事的手机,直接凑到扒了摸耳边说:“大师,小汪哥这司机有问题吧——” 扒了摸歪着头轻推开第一智者,第一反应想要确认他是不是正在努力尝试着正常人的尬聊,却看到淡定如他居然一脸惊恐,奇道:“出了什么事能把你吓成这样?” 朴鹫看了眼已经开始双手作业的司机,用确定他听不见的声音道:“上车前我有先开导航,只有一条路线,直到丘北县之前都是全高速——结果他现在已经在转山了!” 一边说,一边又想开导航。 扒了摸拦住他:“不关他的事。正相反他开得蛮好的——” 朴鹫想说好你妹,我们这是去踩场不是去投胎。 “不过,军师你的直觉也没差,我们确实是被针对了。” 朴鹫登时高度紧张:“走山道果然是有问题的吧?会想要我们的命?” 这时候就忘了控制音量,司机索性转过头来:“放心啦,朴先生,只是刚才临时把高速给封了,改道而已,其实走这山道我可比高速还熟啦,一没人走,二没限速,我能比高速还快呢,闭着眼睛都能送你们去火把洞!” 朴鹫吓得声音发颤:“大哥,虽然你这么厉害,还是求你看路好吗?” 司机嘿嘿一笑,慢悠悠转过去的当,和对面疾驰的一辆皮卡擦身而过,然后听他说:“召赞大人刚才下了指示,大虫高速全路段关闭,已经进去的车辆一律就地熄火,等候他远程发动神通进行抢修,免被巨大的能量误伤。” 召赞大人想必就是那位普者黑仙女队的队长大人,他来搞事也不稀奇,可朴鹫还是感到费解:“你怎么知道的——你别转过来了!” 司机委屈地指了指自己的右耳才回过头去,朴鹫便看到了他耳朵里塞着的耳机。 “小汪哥叮嘱过我不能放松警惕要一直听fmxx的路况信息。” 朴鹫心下雪亮:不论用了多卑微的姿态来包装,我们做的始终是如假包换的下克上,只此一项足够成为职业足球的公敌。谈不上盘外招,顺手使点绊子,要让我们难受——话说,老扒是怎么比我还先发现的? 这下正好看到老扒的右耳,里面也塞了个耳机。 好你个人心学大师!左耳来敷衍我,右边也听收音机! 四百三十三 拼命上高速 插上充电宝,再看导航,人家说前方拥堵你仍在最优路线。 山路十八弯,却成了捷径。 朴鹫苦笑道:“开不得玩笑,你快劝劝他开把稳点,我们又不赶时间——” 司机又准备回头,扭了一半估计是想起朴鹫过激的反应,硬转回平视前方道:“你们还真得赶时间——为了明天的比赛,今天火把洞关得可早了!” 朴鹫想说实在不行今天就不踩场,明天直接比赛得了,连这种水比赛都不能轻易拿下,拿什么去挑战连草根天花板都奈何不了的芭比兔? 突然被扒了摸狠狠瞪了一眼,话没敢说出口,扪心自问,自己确实有站着说话不腰疼之嫌,打芭比兔全丢给扒了摸,正是想不通有任何胜算,才完全放弃去争夺哪怕一丝一毫的知情权。不论这是个多么荒诞神奇的目标,但只要扒了摸真有达成的可能,想必也得于细微处见精神。对他来说,芭比兔的决战很可能从现在就已经打响,一个环节出现了差池,就会导致败局,那么自己觉得无足轻重的洞在他就是非去不可的。 人心的问题,聪明人只要有心就想通了。 朴鹫又想:难道说,包车其实不是小汪哥赞助的,而是扒了摸自己要求的? 扒了摸已经撇开他,冲到驾驶员身侧,只说了三个字就让朴鹫汗毛倒竖:“再快点!” 功夫不负有心人,驾驶员终于说了句人话:“我尽量。” 可惜说人话的人未必会干人事。 话音未落,又开始踩油门,同时踩刹车,整车疑似在做漂移,朴鹫的手机险些脱手,却趁着抓手机那股劲整个人也起身往前窜。 第一反应想破口大骂,但看见扒了摸左右手各有一个手机,立马想到这里面怕是没有这么简单,刚才自己完全钻到芭比兔的大名单里去,全然没有把扒了摸对自己的敷衍当回事,现在想起来,打上了车,老扒的心思就不在这生斗上,这么个有远虑的人根本不虑,说明有无法逃避的近忧迫在眉睫。 他正犹豫的当,身后的空位已被填满——居然是帮主和钱哥鸠占鹊巢。 一旁的卫佳皇看到这哥俩本意是要到最前排找扒了摸问个究竟,却差点被师傅的骚气甩尾荡出去,总算是反应及时,朴鹫向前,他们向后,各用各的方法勉强维持了平衡。 师傅显然不打算就此收敛,脚下还在催动油门,连卫佳皇都忍不住要骂人的时候,对面死角处悬崖侧突然闪现出一辆时速保守估计同样在三位数的小轿车。强如核心也只来得及看清三叉戟的车标以及侵入球队大巴所在道上的一大半车身。 师傅快归快,但转拐的轨迹不能再标准——除非他想撞山。 山道不幸是狭窄的,大巴能装进内侧的弯道已是极限,偏偏这不开眼的三叉戟不仅骑道,还侵略得十分深入。 后排的人也发现了,只是没有扒总知道的多,不及朴鹫想的多,甚至卫佳皇帮主那盘齐全的视野也不具备,于是胆小的闭上眼睛,胆大的“啊”出声来。 三位数的时速叠加,至少破两百,抛开速度不谈,师傅已经做到最好,不单完全在自己道内,在保持平衡且绝不撞山的基础上无限靠近内侧。 狭路相逢的如果是完全棋逢对手的勇者,同归于尽应该是概率最大的结局。 眼看车毁人亡无法避免,大巴做好自己,师傅脸上写满无欲则刚的淡定,三叉戟开始逆天改命,动态视力最强的王秋梅和卫佳皇看得最清楚,通常的急停变向,在小三这里不停急变向,还变得义无反顾,变的过程中,碾到外侧道上一个不明物体。 电光火石间,小三从大巴外侧掠过,先变急剧旋转再变翻滚,然后开始跨栏——外道的护栏。 高度不够,动能找补,重金属交战的巨响后,小三已然消失不见。 车内站起来的除了扒总和他的军师,个个腿软,屁股刚离座的钱歌,生生跌了回去,隔壁的真男人就不费这些事,老老实实坐着。 反应过来的钱歌看隔壁那云淡风轻的模样好生有气:“帮鸡儿!给扒总说下啊,拿命来操要不得喔——” 帮主摆手打断他:“莫急,我仔细看了,别个开的可以,该快快,该慢慢——再说了钱哥,你龟儿个人的大切开弯道还不是这个速度?” 钱歌想说你也知道老子开的是大切,这家伙开的是大巴好吧? 却听帮主又说:“你学下人家田儿和白头翁嘛?” 田儿是田崆倜,白头翁是有一缕白发的关希篝。天上无双这个队有老有小,可怜白发生的独此一家,故而得名白头翁。 这俩平日里在天上无双交情泛泛,倒是在这陌生的团队里成了彼此最熟悉的“陌生人”,坐是坐在一起,却完全没有互动。钱歌看过去的时候,田儿正在高速行驶的汽车里疑似对着窗外拍摄风景,旁边的白头翁干脆把后背向后调睡得正香甜。 钱歌被这一打岔,好像又没那么紧张了,可是不愿意就这么轻易翻篇:“莫得必要那么赶啊?我们就说要解手,喊那个龟儿师傅哪刹一脚——” 帮主摇头道:“扒总不是那么没轻重的人,我刚才本来想问一手,现在觉得没必要,这老几还是稳,看那个阵仗,我们上去挤到反而容易出事——” 帮主知道钱歌好哄,不然也不会啥也不问清就来趟这趟生斗的浑水,嘴上敷衍着钱歌,眼睛却在扒了摸左看右看的两柄手机上来回扫。 真男人发现俩手机开的都是导航,寻思道:左手我晓得是终极目的地,右手是另外个坐标——太晃了,看球不清楚! 卫佳皇的眼力更厉害,又比王秋梅这个假云南人更懂云南,心道:山路十八弯,还是要上高速吗?还是说山路十八弯本来就是为了要上高速? 他在听到师傅吹牛说他走山道也能如期到达的时候就开了个导航,发现师傅居然还打了草稿的,多出的时间不可思议地短于半个小时。 为此,他现在完全想不通:就算非得去踩场,那老老实实走山道也赶得上啊?难道说关洞的时间有假?可是,朴鹫的技能已经被封印了,扒了摸也不可能有什么特殊的渠道啊,都在车上,还不是只有靠手机查?不都是一样的吗? 凑近的朴鹫也看懂了这是怎么回事,和卫佳皇的困惑是一般的:现在导航显示18点30到,那是比刚才慢了不少,但也不至于关洞啊? 听到扒总在给师傅加油:“再快一点,还差三分钟!” 朴鹫明白,这是在说另一个手机的目的地——大虫高速x入口的预计到达时间比目标时间晚了三分钟。 而目标时间他刚才也在天命的系统上查了个八九不离十——x高速入口的话事人为了拍召赞的马屁自发拟定了一个关闭时间,免得不明真相的善意群众傻兮兮往里面开。 人要力争上游,朴鹫是可以理解的,可扒了摸和师傅这般操作就完全搞不懂了——明明知道全路段即将封路,好容易打里面出来,又削减脑袋挤回去干嘛?这不是自投罗网么? 四百三十四 更难的生死时速 手机猛地一震,卫佳皇低头看去,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凑到近前,通过手上的操作,仔细端详半晌,终于能理解扒了摸和师傅为什么这么执着于上高速了。 代表着执行中路线的曲线,本来一整条都是绿色,沿用旧世界的规矩,这代表一路畅通,而且因为是极绿,翻译过来就是极为畅通。卫佳皇把整条曲线缩到最短,这下一目了然——从终点那端起,曲线正急剧白化,极绿被纯白覆盖,只是边框的黑线依然存在,保证了曲线形状不变。 第一眼看到白色在曲线上蔓延的时候,卫佳皇是懵逼的,毕竟靠旧世界的经验,这种变化他无法解读。卫佳皇也不傻,懵过之后,知道看下面一行小字——“预计到达时间x日x时x分”,立时心下雪亮:靠!那不是火把洞的初赛已经结束了吗? 绿道变白道到底是什么意思,卫佳皇不敢定论,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条最优路线对球队来说即将成为死路,如果这条路用轮胎走下去,已经不是今天踩不踩得到场的问题,明天比赛也到不了,几乎肯定会走到黑,不单扒了摸会牺牲,球队也会完蛋。 扒了摸现在已经关了一个导航,坐在驾驶席旁侧那个单人座位上,朝着师傅鼓劲:“还差两分钟!” 就见师傅一脚油门踩到底,在巨大的噪音中,刚甩入直道的大巴朝着前面一辆大卡车撞过去。 钱歌是真吓坏了,一边骂帮鸡儿,一边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别说他,就连帮鸡儿自己都觉得有些打脸——现在的师傅和稳没有一点沾边,差点就让他说出“大侠饶命”之类没骨气的话来。 理智让真男人闭嘴——饶命与否不是大侠说了算,何况这票人不管知情还是不知情,终极目的也是要挑战“蜀山奇侠”的。 大侠不是菩萨,而是要跨越的障碍,就像眼前的生死时速,虽然让人魂飞魄散,但既然在车上,就必须要挺过去,才能活着。 说是生死时速,却有别于那部同名的老旧电影,师傅并没有扮演桑德拉布洛克的角色,他和扒总其实正是把大家陷于生死时速的绑匪。 这个时候跳出来制止已经迟了,虽然还不能完全搞清楚两个绑匪葫芦里卖什么药,但很显然他们已经铁了心一意孤行,真要想抢到主动权,不光要抱着将他们打杀的觉悟,还得在第一时间稳稳操盘。可是,连杀手都找不到,又上哪找步调一致的操盘手? 对柴萌来说还不止这样。他自己看得再通透,也不能让钱歌之流发现端倪,反而要装得像没事人一样。守住钱歌的心房就等于稳住一车的人心。前面的人不乱,后排就不足虑,试想不是自己有心要问扒了摸,没准也只当是司机开得太野。 既然人已经坐到了驾驶席以下第一排,该看的没什么看不到。万幸钱歌这种性子的家伙很容易被熟人牵着鼻子走,柴萌随便这么一胡诌他居然也信。 他是没心没肺地信以为真,剩下柴萌心里直打鼓:真不该贪心赌这一铺,把命都输出去——咦?对啊,我不是冲着那位大神才来的吗?他这样强运的人应该不至于这么短命吧? 若有心麻痹自己,变成第二个钱歌又有何难?只是在那之前,他很好奇大神会是什么表现——大神会不会因为不食人间烟火,根本就不知道到了紧要关头? 一如所料,王秋梅还真没当回事,整个人就是觉得有些反胃,想要在技术细节上再给核心补一些理论课,却怕自己张嘴吐人一身,这一来反而让卫佳皇耳根子清静了。 所在的大巴气势汹汹撞向大卡车,他是看见了,也没觉得这有什么,毕竟自己带球过人就是这造型,看着要撞人,在千钧一发之际闪开便是突破。 师傅就是这么做的,濒死关头,发动机怪啸,神奇的大巴完全侵占逆向车道擦着大卡车的外侧掠过。 巧的是超车的位置正处在一个完全的死角上,然后就听见急迫的喇叭声,师傅比刚才的小三做得还过分,自然把来车急坏了。 萎靡不振的王秋梅却为之一振:有空隙! 真男人只觉耳边嗡的一声响,大巴已经抢在车毁人亡之前,折回内侧的车道。 王秋梅暗赞:绝妙的内切,时机抓得超赞哪! 钱歌吓得瑟瑟发抖,就连柴萌也觉得不能再拖,正要不顾一切地站起来阻止两个绑匪草菅人命,就听扒了摸说:“快快快!只差一分钟了——” 发动机发出歇斯底里的异响,大巴在看得见对方来了一个疾驰的长车队的情况下再度侵道超车,甩掉前面那辆吉姆尼的瞬间,柴萌被唬得菊花一紧,两只手就想抓住什么东西,哪怕只在心理上增添一点微薄的安全感也好,一只手抓牢了座椅的把手,另一只手早落入更急迫的钱歌的魔爪。 加塞吉姆尼只是开胃小菜,此后一路狂飙,荡得一车人七荤八素。 人心很微妙,明明都这么糟糕了,在这个时候还会控制不住地去比较,就因为这比较,才有了奇妙的平衡。 相互间,虽然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但大都知道来历。花猪奶茶销魂蛋这些是嫡系,也晓得扒了摸那四人组算是高层,再有些人要么是花猪他们的下线要么是扒了摸发展来的,总之是球队本来的人,姑且纳入一个大类——自己人。自己人里面有两个超然的特殊存在——钱歌和帮主,他们是扒总从天上无双邀请来技术扶贫的,介于客卿和高级顾问之间,还有两个不认识的,就是他们的下线,听说也是天上无双的英豪,这就算天上四人帮。 其时,白头翁已经从睡梦中醒来,他和身边那个忘我的摄影爱好者田儿不同,第一反应就感觉到这车现在有点不对劲,所以他很快发现帮主和钱歌都跑去了前面。 白头翁是这么想的:既然柴萌他们跑去了前面肯定是预备去交涉的。自己又是他们的挂靠,他们暂时不发声,自己静观其变便是。 “自己人”也被师傅折腾得想死,且怕死,可是亲疏有别。更亲的嫡系,更疏的天上四人帮都没有表示,自己这不上不下的内伙子还是老老实实候着吧? 说穿了,不管是更亲的还是更疏的,既然你都不怕,那我也不能怂,咱们就这么耗着,总有人坚持不住的。 师傅专心致志开车的样子终于有了点桑德拉布洛克的味道,不过和安妮的稚嫩不同,显然是个老司机。 渐渐地,大家也习惯了,这家伙操作是吓人,但人家动作跟得上。每个动作的时机难说是最佳,但能保下限——至少,现在还活着。 终于听到扒了摸舒了口气:“我们提前了。” 比安妮更难的是,不是和速度赛跑,是和时间赛跑,这牛逼的老司机居然赢过了时间,虽然只是一时。 四百三十五 停下和谁敢 速度慢下来,大家就更没话说,生怕把老安妮给刺激了,又给你来一出生死时速。 钱歌和柴萌最为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钱歌脸嫩,习惯性求助帮主。柴萌倒是老神在在,干脆把座椅后背向后调,仰躺着心想:反正都这样了,也不急,等你忙完了,总要给个交代。再者说了,看这情形,有比我们更着急的。 扒了摸刚才虽然只是站着,但在师傅一顿猛如虎的操作下,光站着就是最剧烈的运动,加上和时间赛跑的巨大压力,身心都饱受摧残。这下子如释重负,感觉身体被掏空,一屁股跌坐在副驾上。 同样经历了最剧烈运动的朴鹫却没有收工,更不打算放过扒了摸,他就堵在副驾和主驾之间,居高临下地问扒了摸:“到底怎么回事?” 扒了摸苦笑道:“军师,这该是你这样的智者问出来的话吗?” 朴鹫知道他意思,现在危机还没有解除,哪有那么多闲工夫来满足无谓的好奇心,像他这么优秀的人物一定要问也得提炼了重点才问,便改口道:“你那耳机真的是在听收音机么?” 这问题扒了摸爽快地答了:“不是。那头连的是小汪哥的团队。” 朴鹫皱眉道:“先你怎么不说?” 扒了摸选择不回答,心想:手段被禁绝的你听了除了干着急还能干什么?只会眼高手低碍事。 朴鹫似乎看懂了他在想什么,叹道:“你给我说了情况,我也未必要参言啊,就这么不信任我吗?” 扒了摸想说你们这些超级精英的支配欲要能收放自如,还配叫超级精英吗? 手中的手机导航正提示大虫高速x入口还有2km,朴鹫便问:“绕回大虫高速是小汪哥的智囊团的主意?” 扒了摸不禁有些好奇:“你觉得不妥么?” 朴鹫摇头:“小汪哥的队伍最起码是建立在大量的情报基础上做的决定,我没有什么资格来判定对错,只有一点——那假如召赞再出手,咱们怎么办?” 扒了摸却笑了:“他们自然还没想到那步去,我倒是觉得无妨,反而省事,不就是走华容道吗?再者说了,不管是依着我的抗争说,还是你的主角说,努力总有回报,不会轻易完蛋的——退一万步讲,该做的都做了,也没有遗憾,大不了被召赞绝杀,一了百了。免得牵连这些无辜的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朴鹫再没有在扒了摸这里深究的必要,倒是感觉自己似乎漏掉了什么隐情,就站在旁边若有所思。 认真开车的师傅还是个好同志,大巴终于走回安全行驶的调调。大家借机压压惊,一时心绪都趋于平稳,就像大巴现在的走势。 帮主有些奇怪:“军师怎么还杵在那?” 这才看清前面不光有站着的军师,还依稀可见收费站,心道:兜了大半天,又回来了。话说,刚才的幕后黑手倒底是谁?就这么怕我们挑战芭比兔么?难道真是韩单?虽然这已经不是五山地界,他之前有在云南踢过,所以召赞卖他面子?以前的关系保质期这么久的么? 比约定的时间还早2分钟,大巴选择入口车道的时候甚至悠哉悠哉感觉都快停下来。 与大巴的悠闲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扒了摸凝重的表情。 不光是他,帮主和卫佳皇都看到不对劲的地方——边角的岗亭出来两个人各持一把步枪样的家伙。 那两人自然是穿统一的制服,大巴上的有心人第一眼就觉得十分眼熟,很快反应过来:这不是什么普通的步枪!这是闻名天下的暗黑吞噬抢!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拿着暗黑吞噬抢大摇大摆,又穿统一制服,除了蹴斗士还能有谁? 两位蹴斗士看着衣冠不整,像是才套上制服,吃饭家伙在手,就急急忙忙从亭内跳出来。 卫佳皇心道:临时抽调的么?那么就是召赞或者谁根据我们的新路线,临时部署的应急方案么?枪应该是虚张声势的吧?生斗已经成立,真把我们变没了,算是亵渎足球的重罪了喔?即便他们是地位尊崇的蹴斗士,说破天也高不过足球! 正想呢,就见到收费处起了异变,x入口三个岗亭,有两个的屏幕上的etc字样变成了红叉,不仅如此,红叉前还多了两座泛着红光的墙体,宽度刚好挤满整条岗亭所属的车道。墙体越向上,红光越单薄,直到消失不见。 剩下那个显示的是“etc人工”字样,两个蹴斗士就站在那条道上的杆前,而且都举起了暗黑吞噬枪,看架势是时刻准备着向大巴瞄准。 师傅头一次踩了刹车,速度又慢下不少,转头问扒了摸:“怎么办?” 扒了摸还没有答腔,其中一个蹴斗士拿着一个疑似无敌小喇叭的道具在喊话:“召赞大人正施展神通抢修,大虫高速全路段封闭!你们快停下来!” 卫佳皇暗叹: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吧?纵使你有过墙梯,他还能搬走你的过墙梯。 真男人彻底松了口气:这贼船终于被勒令靠岸了。虽然high生意没了,命却保住——对不住了,扒总,这一回我们可得和你划清界限。 朴鹫和王秋梅都在思考各自难解的难题。 朴鹫问自己:小汪哥既然借钱数额稍微多了都不行,这一次为什么能介入那么深?只是因为生斗成立吗?扒总走之前不是没找小汪哥要零花钱啊,还是一毛都给不出啊! 王秋梅的思绪已经飞到了和芭比兔的决战:现在的卫佳皇能帮束手束脚的我做多少事呢? 扒了摸的疑点就在当下:明明有三个入口,为什么只有两把红叉,两面红墙呢?不可能是为了给这两个蹴斗士多点戏份,特意开了个绿色窗口吧?如果不是绿色窗口,那为什么不打上红叉呢?如果是绿色窗口,为什么这俩蹴斗士要挡路呢? 心念电转:慢着!如果这就是绿色窗口呢!如若不然,为什么不打上红叉呢?蹴斗士有执法权是没错,可是这世界的原则是什么? 万般皆下品惟有踢球高。在这之上只有那四个字——胜者为王。 想到这里,扒了摸不再犹疑,对着师傅一声叫:“不管他,对着他们冲过去!” 这师傅也是个铁憨憨,居然不管三七二十一,真的狠踩油门。 这一踩性质可不一样,一车的人再不能自欺欺人,纷纷跳起来:“冷静!” 蹴斗士们更是惊怒交集,同时把枪口对准大巴:“停下,不然我们就开枪了!” 扒了摸已经把头伸出窗外,手里也拿个小喇叭,便听到他洪亮的声音:“谁敢!我们是要去踢球的!” 四百三十六 师傅反水 师傅油门踩到底,蹴斗士即将扣动扳机。 只要扣动扳机,便能吞噬一切,是为暗黑吞噬枪。 钱歌带头尖叫,真男人也情不自禁闭眼,王秋梅和朴鹫放下心事各自凝视一根枪管。 后排立起的人开始抱头鼠窜,最灵活的已经准备跳窗。 田儿拿着手机开始录小视频,素材就是大巴内的群魔乱舞,白头翁没有他那么不知轻重,虽然并不慌乱,也解了安全带以备不时之需。 只有卫佳皇和扒了摸各挑一位蹴斗士的双腿盯着。 师傅更自信,只看前路,心里在想:这种速度,etc识别不了吧?断杆是免不了了。 暗黑吞噬枪的力量是绝对的,一枪下去,即便是这世上最强大的足球大人的神通也将被吞噬殆尽。扣下扳机,再怎样失控的暴动都能轻松镇压——确切地说,是埋葬。 没有人愿意被埋葬,濒死的绝望充斥着整个大巴,即便是花猪这样的嫡系也正在爬窗。 奶茶一个不留神,就只能看到花猪的屁股,登时也急了:“你干嘛呀!” 真正想说的是——好你个花猪要爬也不事先给老子打个招呼! 只要花猪跳出去不死,就很可能和奶茶人鬼殊途,想到这,奶茶愤怒不甘又寂寞,偏偏鞭长莫及,往足球上说,属于犯规都拉不下来。 半个花猪探出车外,作为跳车组里进度最快的先进分子,已经没有任何人能阻止他弃暗投明追求进步,眼看着就要逃出生天,扭头看了看两个蹴斗士,想确保不在跳车的瞬间成为蹴斗士的靶子。 百忙中的一瞥却让唯一能够阻止他跳出去的人行动了——就是他自己。 正嫉妒得发狂的奶茶惊喜地发现小花猪唾手可得,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拉了下来。 花猪居然也不生气,明明有重重撞在前排的椅子靠背上,却对奶茶说:“谢了!” 原来,花猪看到了蹴斗士弃枪而逃的画面。先别管蹴斗士跑不跑,没有暗黑吞噬枪的蹴斗士在大巴动力满满的四轮面前何足道哉? 虽然大好形势下跑掉实在有点莫名其妙,但花猪才懒得动这些脑筋。只是既然没有了暗黑吞噬枪的威胁,打车上跳下去肯定没车上呆着舒服,甚至生怕用力过猛导致自己回不去车里。 这时候,急人所难的奶茶来相助,所以花猪的“谢了”是满载着真心实意的。在他长长地舒了口气的同时,窗外传来杆子断裂的声音。 不比蹴斗士,直到最后,那最终断裂的杆子也没有退缩,真正地诠释了什么叫螳臂当车。 当的车当然是这辆草根没有派队专属的豪华大巴。 销魂蛋带头嚎了一嗓子:“扒总威武!” 劫后余生的众人,连钱歌帮主也情不自禁在里面附和:“扒总威武!” 冲关以后就有分岔路,大巴毅然拐上大羊方向那条。 还没威武够,一个声音传入车中:“牌照为xxxxxxx的宇通!大虫高速即将施工!马上熄火!” 扒了摸恶狠狠地往车内啐了口:“熄你妹的火——” 待要向师傅鼓劲,却发现他的脸色不太对劲,赶紧问道:“哪里不舒服吗?” 危机尚未解除,接下来还全得仰仗这位打了老司机补丁的加强版安妮,他身上可不能出半点纰漏。 师傅脸上头一次出现了惧色:“是召赞大人的声音啊!” 扒了摸注意到车子也慢下来,从座椅上跳起,跑到师傅身侧在其背上大力一拍:“怕他个球啊!他要敢搞我们,早动手了,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话音刚落,便觉地动山摇。 后排有人惊呼:“地震了!” 师傅作为当事人,更是紧张:“那我熄火了?” 话没说完,刹车已经踩了一半。 再不知天高地厚也得讲起码的规矩,蝼蚁般的素人,绝不可以和足球大人正面为敌,更何况是那个唐朝的大人物。别说是小汪哥了,老汪爹打赏,这种事也不能做的啊! 扒了摸急得直跺脚:“只要我们准时到了比赛场地,刚才做的一切都能站到道德制高点上!现在停下来那才是自掘坟墓!” 此一时彼一时,之前还巴不得大巴尽早抛锚的柴萌,这时候却暗暗点头:是这个道理,闹到这步田地,已经注定成为上面的靶子,既然坐实了靶子身份,好歹也要当个移动靶,总还有一线生机。 不止踩死刹车踏板,还拉上了手刹的师傅大摇其头:“召赞大人的威权不容亵渎!” 扒了摸知道这会八成是因为师傅不踢球完全不具备抗体,动作一软,对足球大人的奴性立刻全面入侵,气得浑身直发抖,恨不能一脚把这无可救药的足球奴隶踢出车外,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于是他尖叫:“不要!” 没什么卵用,师傅偏要,已经熄火。 扒了摸不管那么多了,就要冲上去再度发动车子,师傅也机敏,直接把钥匙拔出,照着窗外一扔。 “你!” 扒总此刻的心里在滴血:所有努力就毁在这里了吗? 后面的人除开兀自走神的王秋梅,连同卫佳皇在内,个个呆若木鸡。 大家好容易达成一致,默默地为大巴加油,希望扒总和师傅继续双剑合璧,在大虫高速上越跑越远。哪知道,之前最坚定的师傅反水了——之前在前进上有多坚决,现在的背叛就有多彻底。 大家都没能从冲击性的现实中走出来——钥匙飞了? 扒总最先苏醒过来:不能坐以待毙!我下车找钥匙去! 有想过用短接的法子启动车子,恨自己不是这块材料,只好采用下车找钥匙的笨办法。 师傅正全神戒备看着扒了摸,一副誓死扞卫岗位的敬业模样。 后排听到销魂蛋在叫:“上啊!兄弟们!打死这个杂碎,为扒总分忧!” 不用回头,扒了摸能听出立时有人响应。不光是有起哄的,还有能提供技术支持的:“快点打昏!我可以把车子打燃!” 柴萌情知这是危急关头,可就是忍不住要开小差:扒了摸这队里妈的真是卧虎藏龙啊,居然还有这些鸡鸣狗盗之徒。 后面的“兄弟们”转眼即至,扒了摸深吸一口气,要自己保持冷静:假如那家伙真有这本事,那是把小汪哥找的司机干掉更节省时间,还是下去找钥匙来的快呢?还是说稳妥起见,同时进行——妈的,小汪哥的智囊团关键时刻连信号都没了,怕不是故意的吧? 正在激烈的心理交战中,有人轻敲自己的肩膀。 后面的“兄弟们”没有那么快,显然是另有旁人。 扒了摸侧头一看,却是军师,看起来他比自己还镇定得多,似乎是要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贯彻到底。 然而,他手一摊说了两个莫名其妙的字:“拿来。” 四百三十七 定海神针样的男人 朴鹫拿走的是扒了摸的手机。 去了手机,却让扒总回了魂,看定埋头的朴鹫一字一顿问道:“你要做什么?” 话音刚落,只觉眼一花,到朴鹫手中的手机也不见了,多了一台超薄的笔记本电脑悬浮在空中。 朴鹫盯牢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答非所问道:“还好小汪哥赞助你的是天命最新出的一款神机——” 说话间,大巴一通剧晃,显然召赞大人又在发功。 一车的草根运动员们尽皆东倒西歪,靠手劲勉强还半趴在驾驶席旁的扒了摸却惊讶地看到唯独军师这弱鸡“独”立,心念电转:难道说封印解除了?在这个时候么? 笔记本电脑依然悬浮,朴鹫却已经撤手,冲扒了摸指自己的脸解释道:“出门鬼使神差换了门清眼镜,一直保持待机,结果刚才有显示了。” 扒了摸精神大振:门清眼镜活了,就意味着外挂可用。天下第一智者立刻就变成比王秋梅还靠谱的大腿。 但对朴鹫给点阳光就灿烂的行为,扒总还是不满的:硬要刷一下变形功能,考虑到是把触摸屏操作改成你顺手的键盘键盘,倒也罢了,一车的人还在鬼哭狼嚎,现在装哪门子的逼啊?你就一定能压倒召赞吗? 朴鹫怎能不知道主公的想法,手一摊很淡定地说:“尽人事,听天命。” 喀的一声响,面前的挡风玻璃上现出裂纹,扒了摸心情莫名变得好了些:看来还是召赞大人的神通更争气一些,临阵磨枪太勉强——既然这么牛逼,就快点把我们收割吧。 耳畔传来师傅的怒吼:“老子千辛万苦熄了火,结果你都做了什么好事!” 好个师傅!声到拳到,要砸碎彻底惹恼足球大人的破电脑,结果下盘稳不住,拳头是照着朴鹫身上的人脑去的,才意识到威胁的朴鹫笨手笨脚想要格挡,足下新增来自底盘的惨叫,路面似乎给召赞大人撕开一道裂缝,车身正渐渐陷入其中。 用力过猛的师傅整个身子摔出去,就连扒了摸也已经滑到地上,这会老扒注意到朴鹫还站着,仿佛和立足地粘牢,心中大慰:看来不是耍帅,自保的设置都做了,是真的把什么动作都做好,交给了天命——只是不知道,天命的服务靠谱吗,能挡住师傅这回猛扑倒吗? 朴鹫立马慌了,神机会永远飘着,可人要是被这肉饼压倒,靠自己的力量再要起来就难办了,有什么新情况,只有干着急。慌不择路下叫道:“救我啊,扒总!” 扒总自个儿都被撞到车窗上,爱莫能助,心里却不免吐槽军师早干嘛去了,以他之能动动手指加层防御还不简单,这是自找的。 眼见军师不保,却听师傅发出一声惨叫,原来是核心乱入,一个双飞,把师傅铲到一边去。 此刻的大巴底面倾斜得厉害,和水平面间的关系已经快要从锐角晋升为钝角。可以确定车身在大虫高速张开的一个樱桃小口里缓缓下陷,师傅和扒总加草根运动员们在里面滚来滚去,连刚急人所难的核心也身不由己向低处滑落。 这时,唯一的前职业球员王秋梅也顾不上在朴鹫面前要隐藏本能的忠告,使出了成名多年的散步绝技,在人人皆滚筒的混乱局面下,居然能够怡然自得地从一个空位移到另一个空位,还能无比巧妙地不被任何素人碰到,闲庭信步间好似神仙,又刚好完美地借助时间差在所有人眼里隐形——当然,看不见并不全是因为他步散得好,更因为大家的焦点在另外个人身上——和王大爷比,他更像神仙,他不曾散步,粘在原地。 不管大巴斜成什么样,他只得微晃,足下牢牢踩在底面上。 世人都说北朴南卫,到此刻才知两人天差地远,北朴不动如山,南卫只是一个翻滚的小丑。 即便是刚才还想痛打北朴,现在脑袋被撞得晕乎乎的师傅,百忙之中目睹当下那个定海神针般的男人,崇敬之情油然而生:不愧是传说中的第一聪明人!知识真的能改变命运!他居然能靠智慧硬撼伟大的召赞大人! 又一个侧翻被椅背停下来,师傅恶狠狠看着自己正被攒紧的拳头:你刚才都干了什么?你居然想揍他! 朴鹫不知道自己的表现感化了本已被彻底洗脑的友军,让翻滚着的草根运动员们惊为天人,他现在能确定的只有自己真实的状态。 刚才他运指如飞,除了要从天命获得摆脱召赞神通的最强力量,他还能行有余力为自己处境做一番打算。 预约最强力量是需要时间的,虽然他擅长作弊,也只能最大限度地缩短时间。 现在很明显是召赞做了多余事,上面临时解禁,照着这个核心思路可以做出很多推论。电光火石间,第一智者决意豪赌,用他超卓的手段把时间和召赞的能量联系起来——召赞搞事的能量无限大,预约的时间就能无限短,反之,召赞大人若是保持现状平稳输出,一大巴人等着团灭便是。 朴鹫认为踢球的职业人,没有不毛毛躁躁好大喜功的,半天搞不死,一定会着急,绝不会平稳输出,也不可能无限大,所以能量值最终就是在中间游走,不是能量大到把天命的力量提前请来就是大到把大家都弄死。 建立了这样的纽带,剩下要做的就是等待,等死或者天命的助力。假设助力来临,就得敲击键盘。 朴鹫不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只考虑助力来临,得在大巴恶劣的环节里操纵键盘,平衡上不容有失,于是抽空开了个支线任务。 这个任务简单说就是他找天命报送个人现在的坐标,要求固定。 封印解除的现在,这种小事,他有法变要求为命令,只是有限定条件——不包括不可抗力。 现在看样子粘得很牢,可要是被翻滚的运动员们砸到,朴鹫感觉大概率会脱落。 召赞应该还在增加神通的输出,但是考虑到是他自己宝贵的私有物,增幅还是很小家子气的。 小家子气的增幅导致大家处境越来越困难,同时会让天命的助力遥遥无期。 朴鹫也有颗大心脏,他不怕温水煮青蛙,也不怕预约周期无限延长,反正除死无大事,但是他担忧被人带倒,这份担忧写在脸上。 卫佳皇铲走有心伤人的师傅,师傅跟着就被感化,但是感化又怎么样呢?你还是不由自主地在翻滚。 不止是师傅,大家都是这样。 因为车子不止倾斜还有一些被神通波及的摇晃。 这一次是无恶意的钱歌眼看着向朴鹫砸落。 朴鹫绝望地想再找核心,核心也正看着他,眼神里也充满绝望——因为隔着厚厚的人墙。 钱歌这一落,不但朴鹫这小身板很可能给撞离底面,连悬浮的电脑都岌岌可危。 千钧一发之际,听到钱歌的怒骂:“帮鸡儿!你踢老子干嘛?” 四百三十八 人人为朴鹫 帮主看得分明,这节骨眼上,真正能指望的只有草队的那位军师。 目测军师的个人处境不太秒,有点像那种空气粘钩,不用胶水钉子这类的辅助物件,轻易不会脱落,但如果遇到大力就很难说了。 所以看着钱歌飞过去,便不假思索地出脚蹬落。 损人不利己的事一做,自己也讨不了好,裆部狠狠卡在椅子的把手上,痛得死去活来。 朴鹫有些意外:帮主的双商好像意外的高?咱们自己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倒是出手了。 拿给真男人这么打岔,莫名其妙的安全感增加了不少,正自缓了口气,销魂蛋撞了过来。 朴鹫暗自苦笑:最后还是栽在扒总的嫡系手上吗? 销魂蛋也没搞到事,被结结实实撂倒在地。 朴鹫看清楚恩公的样子,更吃惊了:这不是真男人的下线吗? 是白头翁将其抱摔。 销魂蛋脑袋在驾驶台上撞了个大包,想找凶手报仇,仇敌也被颠到地上被其他人压着。没心没肺的销魂蛋大乐,人也没看清拍手大笑:“那个谁,棒棒哒——啊!” 话音未落,又给撞了个包。 形势太急迫,大伙爬窗跳车的心思死灰复燃,有人赤手空拳,有人祭起安全锤,更有恢复理性的师傅在利用对吃饭家伙的熟悉一手抓牢车门凸起的铁器,一手使着器械用着巧劲妄图搞定车门。然后三类人几乎在同时发出凄厉的叫喊,都是触电般的往回弹。这之后,再没人敢尝试向外逃,不知觉间大伙的焦点都在朴鹫身上。 至于不约而同弹回那瞬,卫佳皇和扒了摸,连同真男人,三人看在眼里俱是心中一凛:意思就是这个时候想上岸划清界限也不成了么?也是!职业踢球人哪有什么分化瓦解的细腻心思,有法全歼都是一锅端省事。 朴鹫依然站着,更有越来越多的人前仆后继只为保障他的粘合,以及笔记本的悬浮,远离外力的考验。 花猪下地,奶茶推人,珠珠像抱球一样抱人的脑袋,朴鹫甚是欣慰:这几个好同志虽然文化程度低了点,到底比外人更亲近。 文化程度高很多的销魂蛋逐渐也意识到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守在军师旁边以保护之名,夹带私活报复踢球时候看不顺眼的新人,比如朱引明明被田崆倜控制住,他也要在人家后心捕上一脚。 扒了摸暗赞:我招的这些善良淳朴的人哟!居然没一个怀疑销魂蛋夹带私货,被踢成这样也不生气的! 只是好人不长命,这么淳朴的团队看来要全军覆没了。 大家这时候不用别人上动作,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积极避让军师。 像花猪这样的人其实并没有完全想明白要这么做,但既然大家都这么做,显然这就是正确的。明白不明白并不重要,执行得比别人更好就对了。 人人为朴鹫,朴鹫再是铁石心肠,也不禁受到影响,多了份浓烈的执着,痴望着“神机”的屏幕,心里一点点地在滴血:还没有反应吗? 近处终于传来窗玻璃碎裂的声音,车身内在都开始扭曲。 百密终有一疏,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也不知是谁,居然把一直和朴鹫保持相对静止的神机击落,依旧屹立不倒的军师失去了坚挺的意义,在心中暗叹大势已去:不想我朴鹫居然毙命于此!随便那个谁,干脆把我也铲倒算了! 神机不在,弱鸡独立又能怎样? 高大的智者形象瞬间化为泡影,朴鹫头昏眼花,明明足下还被牢牢粘住,只想一屁股坐下。 就当要放弃一切的时候,门清眼镜的镜片内侧有异光闪现,一只纤手被眼角余光扫到。 时机刚刚好,那洁白细嫩的小手抓住了神机。 “我帮你拿着!” 朴鹫没有看人,但听得出是那该死的小乞丐。 患难见真情,该死的小乞丐,让他热泪盈眶。 车内顿时欢呼雀跃。 小乞丐和军师以外,个顶个的狼狈不堪,被王大爷这一抓,欢欣鼓舞,忘记了被骗上贼船,忘记了死到临头,甚至忘记了狗急跳墙。 神机依然保持和朴鹫的相对静止。 神机已然破功,依然悬浮是靠着小乞丐超神而勤勉的移动和一丝不苟的托举。 别人尤可,帮主核心扒总三个知道真相的人差点也和军师一般眼泪掉下来:王大爷这一生从来没有像此刻那样努力吧?把他迫到这步田地,我们是应该骄傲吗? 扒总转念一想,便即黯然:将死之人,骄傲与否也不重要了。 突然,王秋梅注意到朴鹫身子略往前探,赶紧变举为捧,双手也往前送。 车内立时安静下来,除开大巴和外界制造的噪音,只听十指触击键盘的声音。 波的一声响,花猪带头惊呼:“我们被包围了!” 奶茶没好气骂道:“不会说话就闭嘴!我们这是被包起来了!” 除开专心作业的键盘侠,所有人都看得再清楚不过——窗外的世界变成了蔚蓝色,正如花猪奶茶所说,大巴似乎被一个蔚蓝色的巨大泡泡给裹了起来。 大家能感觉到车子在向一个固定的方向倾斜,这一次的动静明显比之前经历的所有颠簸都舒缓很多——严格来说,比起倾斜更像是拨乱反正,而越是舒缓,越是显得这股新增的力量稳定厚重。 这里,会踢球的不会踢球的,有文化的没文化的中国人,尽皆心头一热:真的有戏! 唯一的前职业球员兼外国人则有些患得患失。 王秋梅就第一反应被窗外的蓝惊了下,剩下时间都眼巴巴望着朴鹫,心想过去那些猪队友看自己的眼神就是这样吧? 军师啊军师,你被我这么盯着的时候累不累呢?有没有一种带不动的绝望感呢?千万不要有啊!你是最棒的!你一定比我棒! 军师只管忘我地敲键盘,就像王大爷陷入绝境时埋头死带球。 只是王秋梅自个有一丝侥幸:看着像,不代表就是。 轰的一声巨响,下方一股无与伦比的力量似乎在托举大巴的底盘。 大家这才意识到,不知在什么时候大巴似乎已经和水平面持平了——至少所有人在同一个平面上不需要太费事就能保持直立。 蔚蓝色的泡泡把大巴封得严严实实,明明有碎裂的玻璃,半开的车窗,不论是裂口还是缝隙,能看到的只有蔚蓝。 但是很快,每个人都接收到不能再明显的超重感。 有人欢喜地跳起来:“我们起飞了吗?” 这并不是嫡系,目中无人的朴鹫居然回应了他:“我们已经悬空。” 第二波的欢呼声当即响起,卫佳皇,扒了摸,王秋梅乃至帮主却不敢高兴太早,因为他们都看见朴鹫的手还没有停。 四百三十九 好一把空气吉他 大巴已经飞到空中,便听到空中传来仙人的怒吼:“停下来!” 一车的人正是同仇敌忾,销魂蛋原地啐了一口:“停你妹!个hmp,你喊停就停?你算老几?” 卫佳皇想说来者八成就是传说中的召赞大人,在这地界上人家得算老大。 喊这么一嗓子八成是来拖时间的,常理上跟着就会见真章,正作如是想,车内传来一阵惊呼——不为别的,把大巴罩起来的玩意照大家的理解应该是个蔚蓝色的泡泡,到后来严丝合缝的时候,大家看外面的世界就是一片蔚蓝。 但是现在,这蔚蓝正在褪色。 抵抗力最弱的师傅浑身发抖,语带哭腔:“召赞大人发威了!” 钱歌第一个跳出来打气:“怕个球!我们有北朴大人!” 柴萌不忍多看了他一眼,忖道:还真是有奶就是娘啊,以前可都是死眼镜长死眼镜短的,都差点让我忘了你自个也要带眼镜的。 倏忽间,蔚蓝去了小半,外面的世界若隐若现,疑似正在云层中。 除了托举神机的王秋梅,扒了摸最近,也不怕打岔第一智者,当即问道:“泡泡没了会掉下去么?” 朴鹫并不慌乱,淡然应道:“那倒没有,你就当我们大巴变飞机了——剩下的也就那样,就是稍微有些麻烦,你控制一下车里不要内乱便是。” 两人一问一答,车内没有不竖起耳朵的,听话里意思,大局在握,大家那叫一个开心,只是刚才经历了那番剧烈的颠簸,起落间消耗都不少,大都不动声色地落座,静观其变。 听到大局无碍,扒了摸放心追问道:“会怎么麻烦?” 卫佳皇眼力最好,叹道:“麻烦已经来了。” 这时候外面的泡泡应该是全没了,大巴不知道正在几千米的高空飞行,云层中隐约看见一个仙人模样的家伙正高速逼近。 扒了摸皱眉道:“召赞大——么?” 不知道是不是云层里信号干扰的关系导致以卫佳皇为核心的精神防御大幅削弱,好容易吃下那个人字的扒了摸,竟然隐隐有一股下跪的冲动。 已经坐下的登时都坐不住了——开玩笑!唐朝的足球大人亲自追杀到天上来了!北朴这个大骗子!说什么大局在握!握他mb啊! 迎面而来的召赞越来越大,隔着挡风玻璃甚至能看见他的动作。 整个人傲立风中飘行而来,双手看起来像在捏一个金光闪闪的小物件,难说是什么形状,大小和一只饺子差不多大。 卫佳皇心想:前戏都这么耍帅,是铁了心要出大神通么? 忍不住多看了眼朴鹫,又想:神通自然不能无限大,而你北朴虽然手段繁多,也得看会不会触动禁制,接下来就要看扒了摸的抗争说是不是真的灵了! 扒了摸却盯着召赞在手中揉搓的光点,寻思道:这是类似于结金丹之类的法门么?力量的源泉都在这上面? 每个人关注的点不同,有人叫道:“他穿的是普者黑仙女队的训练服!”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柴萌忖道:本来是想在训练场上随便拦我们一下,也没起杀心吧?结果点子扎手,越搞越麻烦,恼羞成怒要赶尽杀绝吗?只是身上这衣服也不是穿着好玩的,他们那几爷子谁平日里穿这个?如果是正训练中,撇开至高无上的足球训练不管,滥用神通欺压素人,算不算亵渎足球呢——应该不算吧?不然他早该爆体而亡了——横竖都是他们说了算!知足吧!能够搞成现在这样的僵局已经很不错了! 最没有什么想法的花猪用最直白的方式参与进来:“军师哥弄死他!” 扔下这句话,他整个人居然跪下。 花猪一跪,激起立竿见影的羊群效应,刚才还好端端各怀鬼胎的大巴内众生,争相效仿,仿佛在竞争召赞大人的第一脑残粉,狭窄的过道上前前后后跪了一地。 讽刺的是,大巴现在的平稳飞行刚好为他们提供了一个相对良好舒适的下跪平台。 只有三个人还站着,键盘侠军师哥,键盘侠第一助理王大爷以及最特殊的那个核心。 扒总暗自苦笑:原来自己还是低一档呢。 王大爷和核心都是十一大救星,和自己本身就是太阳和月亮的关系,天壤之别倒是能接受,可没想到的是和纸上谈兵的第一智者也差那么远啊!花猪的节奏一带,压根就没有半点抗争的意志留存! 好在内核总还是一支反职业足球的团队,信号再弱,核心本尊就在身边,所有人守住了底线,虽然跪了,却没有磕头,大家能硬挺着不说话,好歹没来个以召赞大人为主题的诗歌大朗诵。 不止是能看见云层,大巴还有透进风来,但是也就眨眼功夫,风消失了,想来是军师弹指间又把裂缝给填上。 绿光一闪,疑似从车头激射而去,目标不是别的,正是召赞揉搓的那黄金饺子般的玩意。 “呔!” 众人闻声看去,面目狰狞的召赞大人正双掌平推,黄金饺化作两枚金黄的光圈,印在掌心,仔细看光圈之内各有一个绿色的光点。 大巴悬停空中,召赞双掌纹丝不动,朴鹫也停止了敲击键盘。 帮主卫佳皇等人关注的焦点在那黄与绿的pk。外圈的黄忽明,掌心的绿就忽暗,外圈的黄忽暗,掌心的绿就忽明。 攻守一线间,本来是召赞先冲过来,后发的绿光却先至,让召赞不得不全力封挡。 挡不下来,那么赢的是大巴,挡下来,那就轮到大家为大巴殉葬。 扒了摸的侧重点在人,军师都不碰键盘了,他也就没有理由担心,管它黄配绿怎么玩,我只看你着急不着急。 朴鹫非但不着急,干脆打了个哈欠。 目睹这一切的扒了摸居然站了起来,同时感受着其他人大气也不敢出的紧张氛围,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盲目信任天下第一智者了?犹疑间看向刚才一直没顾着看的神机屏幕,当即倒抽一口凉气:天哪,我看到了什么?英语打油诗么?敢情这家伙是在玩空气吉他类的把戏啊? 这回是吓得不敢说话了,默默地看着屏幕希望能找到否定自己结论的证据,却看到特别熟悉的一句话——“doyoureallywantit?” 顿感呼吸急促:这是什么里面的?感觉我超级熟悉的! 想着看下文就能真相大白,一着急跳了好多行,入目却是——“parasobrevivirylucharpore”,又糊涂了:不是英文么? 朴鹫注意到身边传来主公粗重的呼吸声,看到那魂不附体的鬼样子,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考虑到他是大家的元帅,他乱就是军心乱,赶紧解释道:“这个是发大招要用的口令。安心等就是了,刚才召赞已经到上限,我们这能量还没满格呢。” 扒了摸当然不相信他的鬼话,正好看到一句“go,go,gol!ale,ale,ale!”,当即嚷开来:“狗屁口令!我想起来了,你这不就是歌词吗?” 四百四十 白虎山下文山湖 朴鹫倒也光棍:“本来就是《生命之杯》的歌词。克制足球大人的咒文用足球歌的歌词很奇怪吗?” 和花猪他们不同,扒了摸也算接受过高等教育,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你他妈语种都不一样!别的不说,咒文总不能有错字嘛!拉丁文我看不懂,英文那段连单词都错了好几个——” 朴鹫摆手打断他:“输入的时候才发现咒文分两个级别,初级的是thecupoflifecopadvida要猛得多。刚才把召赞大人稳住了,想着还是给他攒个顶配——” 说话间,挡风玻璃前绿光大盛,召赞大人竟然哎哟哎哟直叫唤。 大人受损,一大巴的小伙伴们立马站了起来。 扒了摸不再怀疑朴鹫是在弹空气吉他,眼见胜利在望,正想顺嘴称赞这胜过千军万马的智将,军师却先有感而发叹道:“这歌词放在这个时代倒是挺应景的。” thecupoflife不熟,可要是说copadvida的歌词,车里再没有比王秋梅更有发言权的,王大爷便忍不住问:“怎么说?” 朴鹫看了老王一眼,念他托举有功,也不计较他又来抢戏,像是对着真心朋友很认真地解说道:“歌词里有这么一句,说,好比该隐亚伯的故事,他是残酷的对手。” 卫佳皇也给激起了好奇心:“这句话好在哪里?” “好在揭露本质!球场如战场,确实就像该隐和亚伯的故事,你不搞他他就要搞你。” 卫佳皇,扒了摸无言以对。 王秋梅忖道:可不是这样吗?当时就是没这觉悟,差点把命赔进去。 帮主则是无力吐槽:我是利令智昏,信了扒了摸的邪,卷入了你这亚伯该隐的鬼故事。 就在这个时候,刚才还繁盛的绿意一股脑地消失,大家心里都凉了半截,急切间寻军师的脸,却看到镇定如常,只是分不清这是智珠在握还是视死如归,再看向去除遮挡后的召赞大人,一时又不慌了。 只见大人并没有就此进击,整个身子像是被什么无形的绳索绑缚住,动弹不得。 又听花猪失声惊呼:“齐玄宗!” 帮主闻声一看,吓一大跳:还真的是齐达内! 虽然大家的视角只看得到后脑勺,和大屁股,但那身蓝衫白裤的法国队主场比赛服和那背影都再熟悉不过。 扒了摸有些担忧:高级咒文不过整得人家哎哟两声,最后就变个齐达内出来?这要是杀招,可不要乐极生悲,被召赞给秒了啊? 召赞虽然不能动,但卫佳皇能看见他脸色凝重,估摸着也在酝酿什么终极奥义。 突然,齐达内一矮身,秃头一甩,照着召赞冲过去。 大家心中一凛:这是把召赞当马特拉济顶么? 眨眼功夫,齐达内影去无踪,召赞大人肚皮上却被穿了个黑乎乎的洞,没有见血,也没有脏器什么的出来,目测刚好和齐达内的脑袋一般大小。 大巴内的草根运动员们欣喜若狂:“齐玄宗万岁!” “军师发连招啊!” 有人恢复了警惕:“这不是本体吧?军师应该发动远程攻击让施术者伤筋动骨!” 话音刚落,眼前的召赞也没了。朴鹫选这会轻描淡写敲击回车键,所有人顿感失重感袭来。 不是瞬间移动,胜似瞬间运动。 回过神来的时候,足下传来闷响,大巴疑似落地。 有人急不可耐探出窗外,本待向下看,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是?” 军师答:“我们到火把洞了——师傅,劳烦开门。” 大巴临湖搁置,另一侧靠山。湖名文山,山为白虎。 下车田崆倜拿着手机一阵拍,一面拍一面拉着关希篝问:“火把洞在哪呢?” 关希篝白眼一翻,压根懒得搭理,他也不觉得尴尬,蹲下对着水面拍照:“哇,这湖水现在变得好绿!” 其实,也未见得有多绿,湖面看去不失清澈,偏青绿,似翡翠,有人荡舟其中。 看着岸上这20来号人,船夫吆喝道:“环湖走不走的!只要200块一人!” 销魂蛋对着舟子喊过去:“这么多号人,你那小破船也坐不下啊!” 舟子也不生气,听他呼哨一声,倏忽间,远端就多了十来艘差不多的小破船。奶茶没好气推了他一把:“你个瓜货,去惹嘛!” 扒了摸注意到核心正发呆,不顾其他成员无组织无纪律乱作一团,关心地问道:“核心怎么了?” 卫佳皇朝湖心指了指:“才发现用的无敌小喇叭啊——叫卖什么的,倒是一件神器。” 说到神器,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去找朴鹫。 军师直接制止两人的问话:“知道你们关心什么,很遗憾,门清眼镜又变回近视眼镜。” 扒了摸叹道:“这一遭就要等到真打赢生斗才能解禁了?” 朴鹫看着岸边咋咋呼呼的销魂蛋,点点头:“十之八九是了,所以咱们还得勤俭持家。” 扒了摸挠头道:“你这么说我又有点虚了,小汪哥订的酒店到底去得还是去不得?” 朴鹫没好气道:“刚才你不是把线压得那么实在嘛?只要踩准踢球这点,大意就在我们这。被颠了下,就什么都还给召赞了?” 卫佳皇却在意这乱成一锅粥的节奏扒了摸要怎么收,就看见他老人家也摸出了无敌小喇叭。 “草根没有派队的!都过来集合了!” 扒总号令一出,正在吐槽的朴鹫立时安静下来,他也很好奇会有多少人响应人心大师这毫无技术含量的召唤。 小喇叭的质量是没差的,不管吆喝的人是湖心的舟子,还是岸上的传销头子,足以传递给周围团转每一个人。 低矮的白虎山下有个大巴,大巴边上散开来20号人,翡翠般的文山湖里,船夫们在竞速。 20号人各忙各的,好容易缓过劲来的师傅一个人靠在大巴上吸烟看戏,心里在想:发生了那么多事,你的人还听你使唤吗? 转念又一想:可是,既然事情闹这么大了,接下来的日子,稍微有脑子的人,要是不跟着你们把球,又能去哪里呢? 再一想,就是为自己考虑了:别人还可能混过去,我高速路入口闯关这么明显的黑历史,将来还能有别的选择吗?要不我索性赌他们一黑到底,将来就死心塌地当他们的专车司机? 其他的草根运动员第一反应还是懵,不知道这会集合要干嘛。 进洞么?不多休息下吗?除了个别的内伙子,你确定现在谁有心情陪你去踩场? 反倒是舟子们最兴奋,以为这个旅游团是要整队报数,统计下有多少人愿意参加自费项目。 一时间,个个精神抖擞,奋力争先。 20来人,十多只船,狼多人少,只能用最公平的先到先得来分出胜负。 四百四十一 难进的洞 田崆倜在大伙中走得最远。 照完湖水,被一块可疑板子吸引,径自走了过去,心想:难不成这就是洞口?找块破板子遮掩住那是几个意思? 靠近板子,挺了挺眼镜,习惯性又拍照打卡,然后才看上面写就的几个字——“入口由此去”,旁边歪歪扭扭画了个箭头。 画工虽然粗糙,方向一目了然,田崆倜照着箭头的指引绕着白虎山走了两百来米,看到疑似洞口的一团黑,就听到扒了摸借助小喇叭的呼喊。 田崆倜做人和踢球基本一个路数,尽管自我意识过剩,却主打安全牌,尤其爱惜羽毛,绝不愿做那出头鸟儿。入口已探得差不多,主意藏心中,先给大部队个面子折返,只是在心里时刻准备着自由活动。 看到不声不响归队的田崆倜,朴鹫却倍感亲切:原来这人不但一表斯文,平日里是要戴眼镜的,别的不说,平添了一份书卷气。 队里不是花猪这样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单细胞动物,就是奶茶这样空有一身好皮囊却脑空空的绣花枕头,再不就是销魂蛋这种接受过所谓高等教育却脑子有坑的奇葩,朴鹫感觉优秀的自己快要被逼疯的时候,突然出现田崆倜这样的清流,让生无可恋的他也多了一丝希冀:人心学大师有办法把他留下吗? 想到这里才反应过来:出了这么大的事,大师要怎样才能把队伍重新集结再出发?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办,我是不成的。 操作键盘打怪,只要上面解封,自己责无旁贷,不管多大的动静,键盘在手,对他来说确实就是颠一下的事情。眼下的难关,他相信对扒了摸来说也不过就是颠一下的小插曲,但对他北朴来说就是世纪谜题,感觉说什么都会糟糕,放任自流又会一盘散沙——拾掇人心真是费事啊! 卫佳皇也在换位思考:有些事情还是避而不谈的好,可要是把该避而不谈的都略过,还剩下什么?什么都没法说啊!球是必须踢的,现在这个造型只要没有太蠢的,倒是能把所有人绑架着把流程走下去,可是磨合什么的完全就没法指望了啊?更何况天上无双那四个经这事一闹,最多陪你玩完火把洞杯,芭比兔的生斗就不要想了。 不聪明有不聪明的好处,没脑子的花猪和金玉其表的奶茶连上珠珠这些嫡系倒是不用担心,下来的时候在哪,现在还在哪,压根就没动。唯一的事精销魂蛋跑回来那叫一个快,巴不得老扒三言两语说完,免得一会遭到那些意识到上当受骗从而登陆的船夫们群殴。人员构成大概分三类,嫡系,嫡系的下线,帮主率领的天上无双系。 不消整队报数,算上朴扒二人刚好20,田崆倜悄无声息在关希篝身侧落位,钱歌和帮主就在左近,四人组很自觉地占据最外围的位置,销魂蛋反而挤到最核心的位置,紧靠扒了摸,余者分亲疏保持和核心的距离。 这种场合,连王秋梅都觉得满满的既视感:要打鸡血了吧? “进洞!” 卫佳皇和朴鹫都愣了好一会:就没了? 扒了摸分拨开近处的嫡系,带头向田崆倜刚才探寻的方向前进。卫佳皇和朴鹫还在发呆,大部队开始跟进。 卫佳皇忖道:什么都不管,走一步看一步吗? 这种事情,他比朴鹫也高明不到哪去,既然人家扒了摸都安之如素,他也懒得杞人忧天:我就只管踢球好了! 扒了摸没走几步,左右花猪和奶茶已经绕前,倒是很有护卫的自觉,王秋梅尾随其后,再就是珠珠之流。眼看着嫡系的下线都已经走完,田崆倜就要拔足,帮主使了个眼色,要他先等北朴南卫这两只呆头鹅。田崆倜有些意外:帮主是人精,白头翁揣着明白装糊涂,都不意外,可钱歌居然还懂这些?不然躁动的他怎可能站得住? 没有等太久,北朴南卫相继醒来,对望一眼,也追了上去,天上无双四人组这才出发。 大巴师傅见都走了,莫名有些心慌,跟在了队伍的最后。 现在都知道这叫火把洞杯,比赛场地猜测就在这火把洞内,对手应该是三只菜鸡,只是以草队的斤两也没有说人家菜的立场,此外关于赛事的情报一概不知,连被制裁前的朴鹫也查不到一点线索。 不过,这赛事的密封性这么好,三只菜鸡变身大灰狼的概率想来也不会高。 路上,花猪问:“扒哥你这么轻车熟路,你来过啊?” 扒总点头,但是真的抵达目的地的时候,他也吃了一惊。 花猪近朱者赤,跟着扒了摸久了,对智商没什么帮助,但是学会了察言观色,便问:“变化大么,扒哥?” 扒了摸叹道:“以前起码还是搭了个房子的——毕竟要收门票的。” 现在就是一个光秃秃的洞,里面隐隐有些带着色彩的光亮。 奶茶在周围又仔细打量了一番有些不敢相信:“没人管么?” 话音未落,有人飘然而至,一袭白色长袍,颜值普通,气质却很熟悉,花猪奶茶异口同声惊呼道:“公务员大人!” 队列最后的钱歌小声嘀咕道:“不是吧,这么菜鸡的比赛都有公务员?” 这话柴萌就不爱听了:“钱歌,等于你觉得你打的比赛就有好高端么?” 田崆倜适时插话:“算等级,搞不好这个火把洞杯级别比草根联赛还要高点。” 虽是帮主的介绍人,可在天上无双,帮主就是爹,倒是习惯了被他压一头,被田崆倜抢白那就受不了了,钱歌便即骂道:“小田鸡!你懂个j2!” 被恶语相向,田崆倜也不生气,反而放下心来:钱歌还是那个钱歌。 挺了挺眼镜,不慌不忙地据理力争:“草根联赛换人随便换,而且换下还可以换上。这是最低级的——” 一下子就戳到了钱歌的知识盲点,整个人居然也变谦虚了:“火把洞杯这么正规么?” 朴鹫转过头来:“倒也没有太正规,他只是换下不能换上。但是换人名额有六个。” 说完心想:老扒,我这算有亲和力了吧? 前面,公务员在问:“草根没有派队的人?” 扒了摸赶紧点头。 “踩场是不行了哈,马上草皮就要维护了。” 扒了摸解释道:“我们就只参观一下。” “那等着,里面的训练完了再说。” 草队有人就火了:“要不要那么装神弄鬼,个菜鸡队,还搞封闭训练?” 四百四十二 以蠢养智 一共有四支队伍角逐火把洞杯,分别是草根没有派队,兜阳队,舍得队,三七队。明天的揭幕战由草根没有派队对阵兜阳,如果草队能战而胜之,就会进入到后天的冠亚军决赛。 根据扒了摸从公务员大人那得来的情报,现在正练的是兜阳队。考虑到是直接对手,大家稍微能够接受人家封闭训练的要求,不过冷静下来其实也不太在意,只是个别谨慎的队员提出一种可能:“会不会找了专娃来?” 更多的人嗤之以鼻:“这小小的文山乡能有什么专娃?” “文山乡是没有,如果是普者黑找的呢?” 这下反对的声音就更大了:“普者黑仙女队可是唐朝球队,如果是他预备队的人要不要那么掉价来打乡里的比赛?再说了,我们什么水平,自己心里没点数吗,真要打我们用得着他们?” “我说普者黑的专娃是说普者黑市里打野球的高手,来挣点外快不稀奇吧?” “屁,奖金才好多点?开过来100多公里,来回油钱过路费都不止吧?一个队的奖金够不够请一个人喔——” “嘿,你恰恰就说错了!这个奖金还真他妈不低!再者说了,对付我们,丘北喊些抢手也够我们喝一壶了——对了,你们刚才说什么普者黑仙女的预备队什么身份来踢我们不嫌掉价,你们好像忘了,刚才对我们大巴发功的是谁了吧?” 没有人不知道,那是恐怖的召赞爸爸,话说到这个份上,大家立时安静下来。 田崆倜却想到一个等待的好处:“就在这等的话,那一会那什么兜阳队出来,不是正好看清楚?” 他这么随便说说,没想到,公务员不单听到,当即做出解答:“碰不到,他们从出口处——对了,他们刚刚完事,你们可以进去了。” 田崆倜心中一动:出口,难道是那块板子? 按照刚才的记忆和大部队拉开十数米距离,已经能遥看那块板子,便看到板子被推开,十余人鱼贯而出,心道:他们穿黄色么?发给我那套好像是红色,不会撞色吗? 其时,白头翁正回头找他,看来正欲叫他的名字,抢在白头翁出声之前,田崆倜已经大幅靠近,白头翁便即转回,自顾自朝前走。一旁的卫佳皇看在眼里,寻思道:这份默契倒不简单呢。 入得洞内,朴鹫已经走到扒了摸身侧,某方面来说,军师对大家都有救命之恩,即时的威望绝对是全队最高,一路上大家避之唯恐不及,还有人怕军师摔倒,毛手毛脚出手相扶。 军师经过这一世的历练,适应能力明显加强,被这些粗笨之人触及体肤,不但不会太排斥,还能熟练借力。 近身后,他问扒了摸:“这情形你好像有心理准备?” 扒了摸耸肩道:“我们这种普通人从骨子里就不相信这辈子能和一帆风顺扯上关系,随时在等待幺蛾子。” 朴鹫恍悟:“所以你一定要坚持踩场——” 说到这,发现少了个人,越过扒总背后如跗骨之蛆的王秋梅向后看:“核心怎么不过来?” “核心是对的,火把洞杯什么的走一步算一步,要紧的还是生斗,盯着那四个人比明天的比赛重要多了。” 朴鹫叹道:“可是连火把洞杯都赢不下来,人家凭什么去参加生斗?而且现在的情况,就算拿下了火把洞杯,他们大概率也会和我们划清界限的——你笑什么?” 扒了摸哂道:“离了键盘,你变得不像你自己。” 朴鹫没好气道:“所以是要我盲目乐观吗?” 扒了摸摇头:“你之前的心态就很好啊,管好自己便是——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还有脸说这话,就我没有管好自己那一亩三分地?” 朴鹫心里说,你还知道说啊,你岂止是没有管好你自己那块,完全就是欠一屁股烂债嘛! “我亲爱的军师啊,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可不是天下第一的北朴,也不是最特殊的南卫,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的主要任务也不是打鸡血,最简单的维系才是我的本职工作。” 朴鹫似乎有些明白了:眼下没有什么自己能帮上忙的,扒了摸也是,所以两个人不知觉地走在了一起。如果只是现在的军心来看,这火把洞杯的冠军拿不拿踢完也是曲终人散,但如果要刻舟求剑,一开始就不要选择抗争,尤其是全天下人都不看好的抗争。 整个人放松下来,问扒了摸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既然禁止踩场,那公务员不跟进来吗?难不成要搞钓鱼执法,出现现行犯的时候,他再空降?” 扒了摸又笑了:“军师,你平日不会这么啰嗦的,尤其不会做问道于盲这种事。” 朴鹫无力反驳,他确实不该问,他这个第一智者都不知道,扒了摸又怎么能够知道?再者,等到了地,眼见为实,自然一切都明白。可是,他受不了了——受不了一路这么盲目地朝前走。 变得不像自己么?像这样,什么都不知道盲目朝前走确实是自己不可能做的事。但是不可能变成了可能,所以他无法忍受,走的其实没几步路,他却感觉踏上了漫漫征途,他迫切想要知道答案,随便是谁,不管他是优秀还是愚蠢,答非所问也不要紧,只要能回答就好。 归根结底还是太弱小,或者说正处于人生最虚弱的阶段,恐惧随时都会趁虚而入,支配除了智慧一无所有的他。 就在这个时候,花猪提问了:“扒哥,这洞以前到底耍什么的啊?” “石钟乳,潭水什么的。” 花猪皱眉道:“石钟乳我还是认得到的,可是没看到啊,一路上光溜溜的,就稀稀落落挂了些五颜六色的灯。” 朴鹫居然被这个蠢蛋给激活了:“石钟乳被挖了,清潭估计也给填了,走这么久,原先的结构上看,再那边一点,挖的和填的拼一起就是球场了。” 扒了摸拍掌赞道:“这才是本队最粗的大腿嘛!” 见识过朴鹫键盘玩转召赞的超神发挥,草队上下这么多人都把军师当做天人,天人被花猪激得亲自打总结,所有人都竖着耳朵听,听到说球场是挖填出来的,登时都不淡定了。 “真的在洞里打吗?” “这个通风状况怎么踢啊?要把人憋死啊!” “挖得再空,能有好空?稍微开个大脚就撞到顶顶上了吧?” 赛事的名字就叫火把洞杯,踩点的坐标有指明是这个洞,那么比赛场地在哪里就呼之欲出了。 可是没人正视这个问题。军师倒是想正视,可是事关火把洞杯的秘密比天机还难勘破,到后来,军师比普通人知道的都少。 但是,智者就是智者。逼到没有办法了,反而是他最先想明白。 进了洞,踢个球,还想出去么? 四百四十三 人造的球场 在被完全制裁以后,朴鹫有尝试过堕落的滋味,那时候他发现其实当傻子也蛮爽的。只是,所谓的“自我”绝不可能承认那一闪念的存在,那是对朴鹫这个天字第一号英中英最大的亵渎。 与傻子同行让他的责任感再度觉醒。队友几乎都是傻子,唯二不傻的人其一得把工作重心放在卖力气上,另外一个忽悠傻子已经精疲力竭了,身在这样的团队,自己怎能懈怠动脑? 扒了摸说的对,做好自己就是了,被上面针对的自己远不如真实的自己,可那又怎么样呢?说起来,争夺天下的主角本来就不是自己,就好像那些望子成龙的家长,当年再勇,在第一线竞争的却不是你。 前路如何谁也不能断言,哪怕是这些蠢材,在足球领域的可能性也不是自己能够企及的,那想那么多作甚呢?远虑放到一边,只看近忧,哪有自己搞不清楚的? 扒了摸也就是勉强用上次游玩的经历来对照,自己当初为了对抗天命洗脑可是在脑内几乎储存了一个完整的旧世界,细致到可以来玩找茬。 火把洞该是什么样,只需要在庞大的数据库中调取沧海一粟即可。上面禁绝了手段,并没有损害他的意识,最重要的是他要的不多。清潭几何,石钟乳何在,道路该宽的窄,该窄的宽,几个线索随便串起来,就能知道场地在哪里。 一路上都是廉价的彩色灯泡,虽然花里胡哨,照明效果却很糟糕,扒了摸担心非战斗性减员,提议大家走路小心点,不要崴了脚。 太过注意下面,就会忽略了上面,清潭是绝迹,石钟乳却没有挖光,有埋头党便和上面的残乳碰了个正着,有了血淋淋的教训后,都不敢怠慢,拿出手机电筒上下左右地补光。 光亮中,朴鹫忽然蹲下,手在地上摸了摸,又很快站起,大家都把他看着,扒了摸为众人代言:“怎么了?” “走的时候,大致看了下,刚才借你们的光确认,这应该是人工搞的,都是水泥河沙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而且才搞好没有多久,和天命无关。” 大伙不知道大腿不老老实实找球场,突然扯这个做什么,扒了摸却偏偏知道为什么:“你意思说这是个‘新''球场了?” 朴鹫点头道:“我想,以前关于这比赛的情报一直讳莫如深,只怕不光是天命作梗,很有可能人家本来就空空如也,你能查什么呢?虽然有球队,八字却没一撇——因为没有场地。所以,他们这个三缺一的状态保持了很久,到最后才能有我们的火烤。他们拖这么久绝不可能是为了等我们,很有可能就是等这个场地搞好,整个赛程应该是比到工期搞的。” 钱歌心想三缺一干嘛,瘾上来了,打三家的事自己可没少干过,凭什么非要等你们草根没有派队?这其中必定有诈好不好!你作为第一智者也不觉得不对劲,岂非浪得虚名? 大巴车上的生死时速这种破事钱歌不想再体验一次,便迫不及待插嘴问道:“他们都有三家了,为什么不将个烂就先把赛程定了,大不了打联赛啊。比赛打起走,钱有得赚就是——” 柴萌听不下去了:“你个水货,蹴国有规定,所有赛事,不管啥子赛制必须拥有至少四个参赛队才能成立。” 田崆倜旁听良久,也忍不住插话道:“朴先生的意思是不是说因为这个火把洞杯非要在火把洞比,结果就被套牢,所有计划都要围绕场地建设来?” 朴鹫顿感欣慰:不愧是我看中的小眼镜,理解力都快赶上那几个老搭子了。 推论得到了朴鹫的肯定,田崆倜真正的问题来了:“据我所知,现在修建正规的球场,只要你立项中包含承建11人制的赛事,得到官方认证,天命必然会介入,最起码会技术输出,基本就是秒建,连钱都不用出,更没听说过有人工的情况——我个人觉得应该是不可能有。说白了,如果是修球场立项的话,你核心是要承办赛事,如果你赛事得到官方认证,天命肯定是要介入的,这个年代你修球场这么高大上的事,怎么可能还让你用人力——” 说到这,整个队伍私下交流的声音没了,除开花猪奶茶这种心机完全欠奉的,大家隐隐觉察出田崆倜要说什么,这是之前所有运动员完全没想过甚至觉得完全没有必要考虑的问题,现在拿给他一提,都觉得搞清楚接下来将抛出的那个问题非常重要——远比踢球重要。反倒是朴鹫看着认真组织语言的田崆倜,笑意更盛。 田崆倜续道:“其实是可以倒推的。如果说这块场地我还需要用人工去整,那就只能说明我立项的这个核心,也就是承办的赛事它拿到的官方认证是有问题的。我觉得这应该就是仙女队的召赞大人今天明明在扒总已经点明要去踢球的前提后还敢大张旗鼓地搞我们的主要原因——” 大伙纷纷点头。“有道理!” “妈喔,那这个火把洞杯不踢也没的啥子事吧?” “不是不踢没的啥子事,是踢了才有事吧!” 扒了摸有些慌了,他能肯定火把洞杯拿到的官方认证没有一点问题,不然的话,刚才上面也不可能在危机时刻解除了朴鹫的封印,虽然他能肯定,但是田崆倜这套逻辑在自洽方面无懈可击,自己作为组织者跳出来辩解只会越描越黑,可是不说点什么,最多能保住基本盘,剩下的只怕立即作鸟兽散。 朴鹫说话了:“认证是没有问题的——” 这熟悉的开场白格式,立刻掀起大众的抵触情绪:卖假货的第一句也都是说自己的东西不可能有假! 但是看在恩公的面子上,第一时间没有发作,打算等他说得更过分再发难。 “田哥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它的情况稍微有点复杂,请听我慢慢道来。这赛事是我选的,有些细节扒总都不知道。我们先说文山乡,这个地方比较特殊。你们现在都可以用手机导航查,这附近一个球场都没有,整个文山乡,足球场就只有这一快——就在洞里。” 所有人的第一反应是不信,连扒了摸,卫佳皇,甚至王秋梅都不例外。 扒了摸哭笑不得:军师啊军师,你是觉得群众工作很好做是吧?你这不胡扯吗!连魔晚峰那种办白事的地方,球场都多得起络耳胡!这种安全正确又不消花自己一分钱的好事,谁会嫌少?报到上面一批,天命直接就给你修好,悬空的,折叠的,倒置的,想怎么玩就给你来什么花式,没有什么搞不定的。别说你文山乡了,堂堂唐朝球队松柏三叶虫的主场就在神农架野人峰,你说文山乡能有多特殊?真没球场的,最多就是核心去的伊塞克湖,那是法外之地好吗? 四百四十四 市能与基建 都在看手机,这也是对恩公的尊重——尽管没人信,还是要走流程。 洞里的信号意外的好,朴鹫刚才有抓空试过,并不担心会耽搁多久——果然,很快就有人发出轻咦。 王秋梅不识汉字,却认得出阿拉伯数字和英文字母的混搭,眼瞅扒了摸确认过当下的坐标,点附近这个选项,下拉菜单第一顺位出来的就是足球场,触击以后,按由近到远的顺序,用阿拉伯数字排序,除开88m的第一,第二位就是12km。 “真的耶!最近的都到丘北了!” “这不科学啊!可可西里都到处是球场!” “可可西里有很正常,珠峰都有球场好不好!” 野人峰有也好,可可西里有也好,珠峰有也好,人家文山乡也有,且独一无二就在这洞里。 “都共同经历了一回生死的考验,有些东西就不避讳了。文山乡的前身是什么,相信大家心里有数,我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对普者黑仙女队这个队很感兴趣。它和松柏三叶虫还不同,三叶虫的主场应该都知道,以前在松柏的中心区域,最近迁到了野人峰,野人峰现在是归松柏管——” 扒了摸有些听不下去了:矫枉过正了,深入人心不是你这么做的!这不是我们内伙子的探讨大会,你自己的逻辑没必要和他们讲清楚,也讲不清楚! 毕竟是老搭档,大概能摸清他的思路,便即打断他道:“无论是松柏还是普者黑,本质无非都是体量的差别,或者说是体量逆转,有什么区别?” 被打岔的朴鹫反而感激地看了扒了摸一眼道:“普者黑,松柏,曾母暗沙,包括沙雅城,是上面搞的四个特区,他们都有唐朝球队,在职业足球建设这块都是从无到有。完全走偏的是沙雅城,曾母暗沙算是无缝对接下陆日化,最成功的是松柏——” 不畏权威的田崆倜忍不住插话道:“松柏为什么最成功?普者黑仙女队现在唐朝联赛排名和三叶虫差不多的嘛,比曾母暗沙黄道还要高一点。” 卫佳皇想说这也是我想问的:你这个最是怎么选出来的? “看城市综合实力。” 扒了摸肚里骂道:好你个死眼镜啊!又有内幕按着没说的啊! 这回是卫佳皇忍不住了:“怎么看?” “最直观的是无条件触发来自天命的基建能力——” 讲到这里不太有信心,求助扒了摸,意思我这到底是解释还是不解释。 扒了摸正没好气呢,脸还特意别到一边去。 求人不如求己,朴鹫自己决定迎难而上,组织普通人也能听懂的语言道:“简单说,放在过去,他们那个省,无论是从城市体量还是省内地位来比,松柏根本就不能和文秦相提并论——” 除了花猪奶茶王秋梅这些极个别一头雾水的,大家都想说你他妈废话,文秦可是省会,光行政级别就差一帽子远。 但是,更重要的下半句来了:“然而,就在不久之前,松柏的基建潜力已经超越了文秦。基建潜力,嗯,就是我所谓的无条件触发来自天命的基建能力,用田哥刚才的话说,假如你当地政府立个项,一旦让天命承包了,哪怕是修金字塔空中花园万里长城,他都能在0成本的前提下瞬间竣工,而且保证没有任何遗留问题。根据我最后掌握的情报,除非是触犯蹴帝禁忌的项目,触发天命接管并没有具体的条件,只是一个事体要透支,不对,冻结——呃,简单说,就是要在短期内冻结城市的能量作为担保,这个能量也是足球大人神通的源泉......” 要是没有刚才生死时速那出,朴鹫是绝不敢也不愿像这样说话,牺牲太大且没回报——不但第一智者的偶像人设崩塌,活像个膏封建迷信的小丑到头来还没人信。 那一手帅气键盘彻底征服了人心。他虽然不是大师,这点自信还是有的,能够凝聚这些蠢材的机会千载难逢,就是现在,错过不再有,既然打定了主意和盘托出,反而懒得修饰什么,就当是给幼稚园小孩子讲故事。 效果还不错,说什么信什么,大家都听得很认真,连最被朴鹫看重最喜欢钻牛角尖的田崆倜也没有在智者随意炮制的那些粗糙概念上发难。 朴鹫一面说一面还暗暗庆幸:果然踢球的人智商再高也高得有限,核心这种应该就是天花板了。 朴鹫就此向大家推出一个冲击性的知识点——虽然足球大人是世上超然的生物,但是他们的神通源自各个城市。 具体谁的神通来自哪个城市和户籍没关系,但是和效力的球会有直接关联。 为此,军师还举了几个特殊的例子。当魏廿皋在下陆中草的时候,不管他人在哪里,他神通的根在下陆。当他转会天都土全了,他神通的根又给移植到天都。同样的情况还有关知,以前在大羊,后来在齐州。最近的案例是石油,他的神通从沙雅城到了天都。 田崆倜终于发问了:“难道天命的基建能力是用足球大人的神通兑换的?” 扒了摸很抗拒田崆倜这个假说:妈的,你把这些职业球员说得跟佛祖一样高尚了! 卫佳皇却在想:如果上面真如朴鹫想的那样喜欢看狗咬狗,那未必不会来这么一个羊毛出在羊身上的设定啊,只是这些踢球的人一时半会是绝对意识不到这个危机的。 朴鹫给出标准答案:“确切地说是垫付。而且对象错了,城市的能量,天命称之为市能,这个市能不是足球大人神通的总和,或者说足球大人的神通加一起顶多算江河,市能是大海。每当政府触发天命的基建能力时,天命将冻结这个城市的市能。冻结这个行为不影响我们普通老百姓的日常作息,但是所有的足球大人都能有切身的体会。相当于每当政府搞一次事,不论规模大小,都要断一次直属这个城市的足球大人的粮,不影响存在本体的使用却明显感觉补给被切断。断粮的周期很短,但是你建设一次就要断一次,如果建设频率增加,断粮周期叠加下来就很具体了。按天命的设定,身体上会有较强烈的抽离感,不会有身体的副作用,却会让足球大人很不爽。所以城市要建设,尤其是项目复杂化,足球大人是一定会强势干预的。冻结的周期长短和项目规模无关,市能越高周期越短。抛开市能,建设项目只计件,一件事十分钟,那连做六件事就是一个小时。而松柏的市能强于文秦,所以他的冻结周期比文秦短,他做相同数量级的城市基建,市能受到的影响也就远小于文秦。” 田崆倜听出问题了:“市能如果不是看足球大人神通总和,那松柏为什么能比文秦强?他不就是占着一个唐朝球队么?” 朴鹫笑了:“所以这是个冷知识。我原先也以为唐朝比宋朝强,据说以前耶秂也为此羞辱过韩单。结果呢?结果是福都的市能还强过松柏。” 扒了摸和卫佳皇对视一眼,心照不宣:这个骗子!上次又在我们面前装傻! “市能是天命根据足球在这个城市的热度分配的——热度越高,市能越强。普者黑仙女和松柏三叶虫本质的差别在于,松柏被三叶虫升华成了足球重镇,而仙女非但没有盘活普者黑,这个文山乡更是足球沙漠!” 四百四十五 一个都活不成 对于普通的足球大人来说,一个城市的市能与他何干,他只管拿自己的份子钱便是。即便是最不普通的蹴帝,在刚接手这个天下,正处于磨合期,逐渐熟能生巧的时候,也只想着打掉蹴后这个亲政的最大阻碍。干掉蹴后以后,又摊上粉苹果这荒唐事,连自己都被架在火上烤,紧跟着,蛰伏已久的英中英终于掀起了最大的叛乱,收编了反水的精英们,好容易平叛,再确定规划大计和形象工程并行的基本盘,开始稳扎稳打,这才算正式步入治理天下的阶段。 在这个阶段之前,除了蹴帝自己坐镇的天都,尤电主政的下陆,作为蹴后大本营的沙雅,全国各地可以说基本都是以足球大人占山为王为主基调的瞎胡闹,剩下的部分大家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大事小事,基本都是天命全搞定。 但是,如果这些占山为王的足球大人自己是有思路的,那个城市的市能就有了保障。曾母暗沙黄道的尤熏,想着自己填的是下陆日化的坑,不敢怠慢,老老实实经营着,虽然地方不大,足球建设搞得不错,职业业余一肩挑,弹丸之地足球场却是星罗密布,缺点就是零散的友谊赛多,正式比赛比较少,加上地盘也小,市能上别说松柏,连同省的四季都比不过。 “耶秂虽然很嚣张,但这个人的权力欲很强。” “他喜欢支配人去做事,所以那么多个唐朝球队所在的城市,除了下陆和大羊,就属他那的政府班子有真正意义上的有机运转,更多的足球大人根本就到不了这种格局,只顾自己爽,再有就是他的目的很明确,一定要压倒文秦,所以搞了很多基建,也很清楚基建能力和市能之间的关系。” “召赞就不同了。此人是个鼠目寸光的莽夫,想一出是一出,所以刚才才会冒冒失失对我们出手,又虎头蛇尾地被我们打跑……” 卫佳皇和扒了摸心下雪亮:不容易啊,绕了大半天,还是硬拗到这里,暗示大家不要怕吗?以第一智者的骄傲,也算是很用心了。 在朴鹫看来,召赞这个人就是很普遍的足球大人的状态,一夜暴富就开始膨胀,膨胀后看不到更远的未来,就开始心虚,想要保住现在的一切,所以在低调行事的基础上,谋求各种政治正确。搞大家的逻辑很简单,别的不知道,你们终极目标是要和蹴帝作对,听说还是心腹大患,那借机铲除了,蹴帝那边不说重重有赏,至少挑不出自己的错来。 “普者黑市基本就没什么建设,过去怎么样,现在基本还怎么样。后来多修了几条高速,还是他看着别的唐朝城市动了,不能不合群,跟风而已。最好笑的是,施工他居然用了自己的神通,没有通过天命,你们就知道这家伙有多憨了。所以,可以这么说,整个普者黑是唯一一个天命的基建能力没有渗透进来的行政区,但是不论是他,还是离这最近的丘北,至少还有足球,所以尽管没有触发基建,天命还是能辐射进来,唯独文山乡,在火把洞这个比赛的筹备计划之前,对天命来说就是一个绝缘体。我最早能用天命知天下事,唯独不能知文山事。” 扒了摸明白了:所以军师才能够利用天命瞬移到这里,因为这是文山唯一的足球场。 卫佳皇问:“你这里定义的沙漠具体是怎么样个沙漠法?既然是足球天下,我再怎么沙漠和最后只能人工建设有什么关系?” “根据我的情报,文山乡的乡民对篮球倒是情有独钟。乡里的篮球联赛开展得如火如荼,在如今的世道下,像召赞这样反应过激的暴君都完全蒙在鼓里,可见这是怎么样的荒地。” 田崆倜抛出一个问题:“召赞都安于现状,为什么还会有火把洞杯呢?” “上层的人没兴趣,不代表基层的人没想法。” 田崆倜觉得自己好像懂了:“偏安一隅却能自得其乐的乡民居安思危么?” 于是,明明喜欢打篮球的乡民努力扮演起了足球爱好者。 然而,足球这个游戏真的很费事。别的不说,凑人的难度就是篮球的一倍不止。比凑人更难就是从基础做起。大家基础都很差劲,差得连三岁小孩都不如,贸然比赛,不知道会不会被算成亵渎足球遭到天谴。 田崆倜觉得这不通:“人都是过去穿越而来的人,运动是相通的,篮球会打,足球再怎么地也不至于一点基础都没有吧?” 朴鹫对此很确定:“不知道是不是天命作祟。反正是真的很白,一开始的时候,估计连我都不如。不然也不会屡次立项失败。” 还有什么能比立项失败更明确的信号吗?都是搞足球比赛,人家很自然就得到天命扶持,到你这却石沉大海,只能埋头苦干,说明天命不认为你在搞足球比赛,而是在搞足球。 调戏以上,亵渎未满。 田崆倜不依不挠:“那么在没有天命帮助的情况下场地建好了,这样赛事就合法化了吧?至少这项赛事完全吻合唯有足球高的主旋律,既如此,召赞搞明摆着是要参赛的我们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遭到反噬呢?” 所有人看向朴鹫。 就连卫佳皇扒了摸都很好奇:这你又怎么圆?总不能和大家说我们根骨是反足球大人的反贼所以才被针对吧? 朴鹫微微一笑:“问的好--” 停顿略长,让卫佳皇扒了摸都暗叹:天下第一智者也只能用缓兵之计的烂招么? “我就直说了。我们参赛动机不纯,各有各的心思,一刻不到文山乡,天命也无法确定我们是不是要参赛。召赞所为,可以当做是考验——” 卫佳皇倒抽一口凉气:神她妈的考验,差点团灭好不好? 扒了摸则有些欣慰:好军师,果然大有进步啊! “那个时候,但凡跌破下限,团队垮了,被判定不会去参赛,那么这三缺一的火把洞杯就是个水杯赛,亵渎足球的事实就此构成,我们一个都活不成。” 本来有些骚动的“团队”听到一个活不成,瞬间老实下来。 唯有田崆倜多问了一句:“我们是指?” “所有参赛队和组委会。” 四百四十六 一如预期和杞人忧天 面对球场,朴鹫感觉还好,一如预期:就地取材,难为这些乡民能修成这样。 其他人则有些崩溃。 钱哥说:“那么黑?” 这倒不是双关,是真的黑。 球场是真实存在的,估计是害怕被算作亵渎足球,朴鹫口中不懂球的乡民应该有仔细比照标准场的尺寸,面积管够。草是人工塑胶,厚度尚可,有人刻意大力践踏,一时半会还是绿油油的,并没暴露出水泥类的玩意。 空间也不含糊,虽然紧凑,但在球场之外四个方向都腾出些许空地,至少能供三位数以内的看客和替补站立且留有间距。 问题在采光上,真正做到了就地取材。 还保留旧世界记忆的人都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这以前绝对是该洞主要景点的所在!曾经的景点虽然被掏空,似曾相识的照明还在。那光亮足够保证每个有手机打卡需求的游客无需闪光也能留下画质尚可的图像——但也就这样了。 旧世界大伙的手机可没有开傻瓜也能的外挂,拍照什么的也就意思意思,近景为主,想要探索远端的世界大都差强人意。可是踢球哪能局限于如此狭窄的视野?一亩三分地能够把持,再远就得小心脚下慢慢靠近,那还做什么第一运动? 有人搭腔:“像过去那种交不起电费,强行营业的夜场?我记得以前还开远光灯踢过?” 钱哥不禁对他竖起大拇指:“卧槽!你牛逼,都不怕亮瞎你的——” 好险把狗眼给咽回去。 花猪看着顶上那些密密麻麻尖锐的钟乳石挠了挠头,苦笑道:“大脚开凶了弹回来算谁的?” 好在和旧世界不同,这些钟乳石大都保持在十米的高度,也不知道这当中到底有没有在施工的最后阶段得到天命的技术支援。 奶茶冷笑:“你应该担心你的天残脚把球踢到那尖锐的头子上直接戳爆。” 有人打了退堂鼓:“扒总,我申请替补哈。这咋踢嘛?看又看不到,跑快点绝对要摔倒,稍微大点又要踢到顶顶上,根本就活动不开啊!” 也有人开始认真琢磨:“多大个事?就打地面,坚持短传渗透,层层推进,不就解决了吗?再说了,刚才军师都讲了,这些乡民都是些球盲,拿给我们不是踩耍吗?最多我们少赢几个就是了——” 有人保持警惕:“军师也说了,只有文山乡是足球沙漠,普者黑又不是,万一别个走县城喊了些专娃呢?” 认真琢磨的人对此嗤之以鼻:“就这场地,专娃和我们有什么区别?我怕他个球!他还不如喊蝙蝠管用!” 拿给他这么一说,大部分人反应过来:对啊,我们的对手是超级无敌大菜逼啊!球虽然不好踢,但是稳赢的买卖啊!钱多钱少都是钱,再者说了,不踢就要算我们亵渎足球!反正这钱不赚白不赚。黑怕什么?反弹球怕什么?有绝对的实力做保障,有什么不能克服的? 一时间,负能量全转成了正能量,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就在这个时候田崆倜的声音很突兀地响起:“扒哥,我先说一声,我实在没法上场啊——” 旁边有人叫:“死眼镜,你不踢有的是人要踢哈!” 有人还算厚道:“不踢就不踢呗,你个带框架的本来就是凑数的。眼镜掉到背光的地方谁在一踩,确实恼火——” 本来还在和花猪积极讨论战术的钱哥插了进来:“这个眼镜是装怪的!他踢球带隐形眼镜,不影响。” 扒了摸重点就是要磨合田崆倜,哪能答应他不上?赶紧顺着钱哥的话说:“是啊,田哥,你带隐形眼镜的嘛,不影响啊。” 田崆倜摇头道:“我真不是装怪的,扒总,我是散光有点严重,晚上基本是水的,帮主他们也知道的,我很少踢夜场。先头看赛程这不是夜场所以我没说话——” 真男人却听不下去了:“田儿,你这都不是装怪,还有什么是?你是有点散光,不是散光有点严重!还有,这个地方是暗,不是夜场,恰好不咋克你的散光!正该你表现下!” 拿给真男人,钱哥先后打岔,旁的人看出这存在一个小圈子,也都识趣地没有追杀这无病呻吟的“死眼镜”。 老奸巨猾的扒了摸更是借这个机会隐入人从中,田崆倜还待向扒总解说,连人都看不见了。 在不远的黑暗中,朴鹫问扒了摸:“大师,他是什么意思?不愿意为我们效力么?” 卫佳皇也在这里,插嘴道:“也不奇怪吧。从他刚才问那么多问题,应该是十分谨慎的人。说不上是利己主义,但自保意识过剩,我就是这种人。” 扒了摸笑了:“不对哈,核心。他现在的反应刚好就是我看重他的原因啊。” 朴鹫的求知欲更迫切:“不是自保意识过剩还能是什么?” 扒了摸指了指卫佳皇:“核心有一点说的不错。他确实十分谨慎,但是这不是自我意识过剩,是他极度谨慎又极度好胜。” 朴鹫直接表示自己听不懂,卫佳皇仗着自己踢球的阅历还在尝试拆解:“极度谨慎又极度好胜会演变成什么样?除了输不起还有什么?” “极度爱惜自己的羽毛。” 卫佳皇一愣:“自恋么?” “极度好胜会变成极度怕输。” 卫佳皇更糊涂了:“天上无双他踢过的比赛没输过么?” “输啊。输的时候,他不背锅。” 朴鹫一下觉得这眼镜不可爱了:“你看重的是一个甩锅王?” 扒了摸给了他一个提示:“军师,以我之见,你喜欢他无非就是他对逻辑自洽的执着很对你的胃口。” 这么说,朴鹫就懂了:“哪怕输球,他的表现不会低于预期——他自己的预期,说出口的那种预期?” 扒了摸拍掌赞道:“不愧是核心,我就知道你懂!” 转向一头雾水的卫佳皇解说道:“与其说他过度谨慎,倒不如说他对风险的预案大大地超出了实际的程度。他刚才既没有装怪,也不是想置身事外,而是在大家都这么乐观的情况下,真心地觉得我们凶多吉少。说白了,他只是不想输,尤其是被逆袭。” 卫佳皇懂了:“看见大家都这么乐,于是他断定必败无疑,所以他不想背锅——可是,这不是有病吗?” 扒了摸点点头:“嗯,这回连我都觉得他有点杞人忧天。” 四百四十七 盘外招 来都来了,旁边又没有公务员大人作梗,草队的人终究还是穿戴各自的装备在球场上倒腾了一番。更难得花猪还拿了个皮球出来。 扒了摸哈哈大笑:“有球训练开始!” 大家都还客气,互相谦让,除了军师和扒总,18号人来来回回都碰过球,即便是刚才宣称要避战的田崆倜也沾了两下。 王秋梅不是聋子,刚才那仨热聊田崆倜,也让他分外在意:这么看重的人才踢出来是什么样呢? 只看了一眼就后悔:什么鬼!配踢球吗?大街上随便抓个壮丁也把他强吧? 然后球就到了老王面前。 老王最近也有心得,看着像是拿吃奶的力气用脚尖一捅,在大多数人鄙夷的目光下,擦到一点球皮,勉勉强强带动足球向另一边滚去。 在别人看来,田崆倜还好,他小王才不配踢球。 其实都没什么心思踢球,惯性地搞了搞足球,就想撤。 有人很直白地问:“去吃饭吗?” 军师抽的奖是不含团餐的,赞助了司机和酒店的小汪哥懂得过犹不及的道理,没有打赏饭钱,所以吃饭的意思是暗示扒了摸快带大家去住的地方,安顿下来,大家自由活动。 话一出口就得到大众的响应,扒了摸自然从善如流。饿着肚子搞战前动员,只会徒劳无功,更何况以这些文山的球盲乡民为对手,他也没打算做什么心理建设,扭头就走——球场边上就有出口,并不需要原路返回。 在出口处见到了公务员,扒了摸做贼心虚:不是吧?刚才是开玩笑说了句“有球训练开始”,这就要以亵渎足球的罪名把我拿下? 公务员言简意赅地通知他:“你们比赛期间的食宿,组委会包了,打开你的巨息,先加队长群,群号是......” 进群刚做了自我介绍,群主扔了个位置给他。 朴鹫瞄了一眼就说:“去!这才是县城最好的酒店,小汪哥之前是吹牛的,而且还管饭,简直超值——” 南卫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和自己齐名的男人:“你现在变得这么持家了吗?” 扒了摸则有些好奇:“你这么懂么?那小汪哥吹牛说的县城最好的酒店是什么样的?” “什么酒店,其实是康养中心改的,就订了十间房,说是两人一组的标间,我查了下,里面还有大床房来鱼目混珠,正好奇你到时怎么个安排法,想学习下呢——” 扒了摸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军师,你还真舍得把你的聪明才智用到这些柴米油盐的琐事上面?” 大巴师傅比较直接:“扒总,是不是改计划了,给个话?” 大家这才注意到师傅的豪华大巴居然满血复活,一点看不出刚被召赞大人的神通折磨得满目疮痍。很明显,这是天命的恩泽。 那么,看样子已经得到天命承认经费正在燃烧的组委会,和用玩火自焚的方式来赞助自己的反贼来二选一,还用想吗? 于是一行人去往县城最好的酒店——绿茵大酒店。 晚餐十分豪华,至少对最近靠借钱谋生的扒朴王三人是这样。觥筹交错间,花猪正蹩脚地四处搭讪,王秋梅却在做那埋头苦干的干饭人。 卫佳皇忍不住把扒了摸拽到一边:“把一代球王虐待成这样,你会不得好死的。” 扒了摸苦笑道:“最近军师管账,我能说什么?要用什么样的借口让他允许王哥吃肉?” 卫佳皇一阵恶寒,只觉那画面太美不敢想象:目空一切誓要与天斗的北朴在生活的重压下真转型成了管家婆! 说曹操曹操就到,朴鹫已经凑到近前:“扒总你不多吃点?” “我离花猪远点,免得老拖我喊口号。” 想了想,扒了摸问军师:“你怎么看?突然提升了这么多招待规格,不单单是因为赛事得到了天命的承认吧?” 卫佳皇不敢苟同:“从无到有本来就不容易啊。不被承认,靠着自己的努力,建设成功,这些奖赏是他们应得的。” 朴鹫冷笑道:“核心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了?你以为这是上面拨款啊?” 卫佳皇吃了一惊:“你是说这是他们自己的血?” “不然呢?我们是唯一的外宾,生怕怠慢了我们,然后才招待你住最好的酒店。反倒是财大气粗的小汪哥不敢对我们太好,适度即可,不敢铺张浪费。” 本来就没吃多少的卫佳皇一丁点食欲都没有了。听了朴鹫这番话,再丰盛的美味佳肴也和人血馒头没有差别。 扒了摸摇头:“我和你的分歧在于我觉得主意是别人出的。” 朴鹫并不意外:“你的意思是说组委会想对我们好,但不一定要做到县城最好的酒店这种规格。” “是啊,乡里不是有那么多民宿么,他们安排最好的民宿,我觉得是很正常的。结果特意搞到县城,自然别有用意。” 朴鹫皱眉道:“你让我盲猜?” 扒了摸点头:“乡民,也许我在行。但上意,那是你的领域。” 朴鹫没有忘记自己首席智囊的本分,当即陷入沉思。 卫佳皇好生无语:“扒总真的过了!我看你明天还是上场踢踢球算了。他聪明是不假的,你天天和他搞些无中生有的脑洞是要走火入魔的!” 扒了摸叹道:“核心,你怕不是忘了,没有他的生命之杯,我们刚才都已经被召赞给干掉了。现在这形势,我们不激活他想东想西,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被埋葬。” “你怕宴无好宴?” 扒了摸摆手:“你好好踢球便是。我其实也不用多想,主要还是靠他。这个世道,只要你踢赢了就好。” 卫佳皇不解道:“既如此,你琢磨这招待规格做甚?这不是被害妄想症么?” “现在看火把洞杯不是问题,关键是拿下之后这段时间,我们得防着一手。你安心备战,我总不能让今天的事再来一出。” 卫佳皇还想说什么,朴鹫说话了:“我觉得不会是天命的意思。不如你站在乡民的立场想呢?” 扒了摸笑了。 北朴南卫都很奇怪:“你笑什么?” “因为这很好想啊。只要军师把上意给排除掉,答案只有一个——组委会想肥水不流外人田,这就是他们的盘外招。” 卫佳皇和朴鹫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混账话?旧世界有在驻扎酒店挑半夜敲锣打鼓,或者停水停电的,哪有什么好吃好喝,改善住宿条件的盘外招? “大胆一点,所谓的沙漠,也意味着保留着原始的真善美。他们淳朴善良,指望着用舒适的环境消磨我们的斗志——无非就是这样吧?” 四百四十八 天命的补丁 到了火把洞杯揭幕战当天,进入文山乡看到的情形,如扒了摸所料,并没有类似草队接待规格那样鸟枪换大炮的改变,火把洞周边依然如初见那破落景区的淡出个鸟来。 倒是草队的人刚在酒店享用丰盛的早餐,那文山湖见过的公务员大人居然出现了,并且态度坚决地要扒了摸立刻上交草队先发名单。 大家昨晚都接受过扒总的教育,相视一笑:笨拙的盘外招来了。 先发提前几小时给你看了又如何?就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名字,你们这些文山乡的球盲能看出花来? 不请再来的公务员把县城最好的酒店都杀个措手不及——当然,酒店的措手不及很可能是演的。 公务员非得要扒了摸手写,而且刻不容缓,最好的酒店居然也不提供纸笔。 笔朴鹫摸出来一支,却没有纸,就在扒了摸准备抓卫生纸的时候,田崆倜赞助了一张会计凭证,问:“写背面可以么?” 公务员居然就没有继续刁难了:“落款写真名就行,别写什么扒了摸。” 又问清楚了,球员名字就写常用的,是绰号就用绰号,写真名反而要重写。 署名景致林的会计凭证背面还写了这11个名字:花猪,奶茶,柴萌,钱哥,珠珠,朱引,销魂蛋,王秋梅,卫佳皇,梦郎,鬼鬼。 后来在路上,朴鹫悄悄问扒了摸:“没有写关希篝和田崆倜,是想着杀鸡焉用牛刀哇?” 扒了摸这才一拍脑袋:“呀,怎么把他们忘了!” 师傅把大巴开进乡道不多久就没法前行。原来,组委会已经安排下马车伺候。 看着三匹可怜巴巴的瘦马,带车夫勉强能凑成八座的三架马车,草队群雄彼此又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笑乡民那质朴无害的盘外招。 马大家都认得,旧世界叫做滇马的便是。理论上三七二十一还能多一个人,大家就挤上去呗,交给旧世界的滇马,一路颠着去往火把洞杯的未知世界。 颠着颠着,互相再看着,就有点笑不出来了——这绝对是在绕路玩呢! 明明都能看到昨天战胜召赞后瞬移抵达的景致——白虎山又文山湖。突然,三个车夫一齐打盹,三匹瘦马步调一致地做了奇妙的转折,再揉揉眼睛,文山湖都看不见了。 刚起头没觉得不对劲,但是猛睁开眼的车夫之间的你追我赶还是引起了大家的警惕。 南辕北辙不稀奇,可是南辕北辙的内卷就太过分了。 钱歌怒道:“你们这是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 话还没说完,人已然站起来,刚好坐在前排,愤怒的铁拳就要照着车夫后背去。 然而,拳挥一半,听钱歌发出惨叫,再一看,人已经给弹回去。 经历了昨天的事,草队群雄早成了惊弓之鸟,见钱歌吃瘪,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召赞大魔王又找上门来了! 这一次第一智者的挂不知道还有没有,那可如何是好?就连自觉不是这么回事的扒了摸都禁不住瑟瑟发抖看向朴鹫。 北朴却老神在在地也把扒总看:“放心,正常范畴。” 钱歌想说,你个什么第一智者少飘,我打黑车司机还被反噬,这还正常个p! “黑车司机”转过头来却直冲狼狈的钱歌笑:“啊嘛呀,整哪样啊,你问克哪跌?还能克哪跌?火把洞啊!” 钱歌这下学乖了,按了大半火气,老老实实问:“刚才不是都要到了,咋转到这边来了?” 车夫不知道是不是看着钱歌正经了些,也收了本来的腔调,用蹩脚的普通话说:“那里路不好走,这边好走。” 钱歌肺都要气炸了:肉眼可触及的目的地,你tmd给我说不好走? 当场就要发作,恨不能变个狼牙棒直接照着车夫脑袋招呼过去,旁侧伸出一只手拉住他,便听帮主沉声道:“莫开腔,跟着颠!你想犯下亵渎足球的重罪,把所有人都给牵连了吗?” 钱歌顿悟:靠,谁说这些乡民淳朴?妈的这样设套,太j2阴险!算了,颠就颠吧,最后你总得把我们送到目的地,不然亵渎足球的就是你们这些卑鄙的组委会! 卫佳皇则若有所思。 最关注他的朴鹫问道:“核心,想什么呢?” “我在想,天命是不是升级了?” 朴鹫一愣:“此话怎讲?” “以前这种十八线都算不上的赛事,哪里有这么敏感的触发事件?” 扒了摸和朴鹫都知道他是在说刚才钱歌等于是想打组委会安排的赛事普通工作人员,就立刻被判定为有亵渎足球的嫌疑,触发了初级的物理反击以示惩戒。 其实,扒朴二人感触更深,毕竟有些经历核心并没有,远不及他们对比强烈。 两人不约而同想到了扒了摸绝杀山工之星那一回,不依不饶的“山工之星”们,在终场哨后还愤怒地扑击朝阳坦克。 那无处不在的天命始终没出来拯救可怜的坦克。虽说那只是一个热身赛,而且当时他们也猜测朝阳坦克没有获得正式的编制是没有得到庇护的主因,可是,坦克是一个主裁判啊!既然唯有足球高,一个主裁判肯定大过赶车的啊! 结果赶车的被护得严严实实,坦克却被天命放弃。 朴鹫发表结论:“并没有升级。虽然无法确认,但我觉得很明显,蹴帝介入了手动操作,有些功能自然就激活了。” 扒了摸点点头:“先蹴后,后四面楚歌,最终平叛,他应该终于可以腾开手脚做一番事业了。这样搞的话,你们觉得对我们是吉还是凶?” 这话问的是卫佳皇和朴鹫,但更信任的是南卫。第一智者被禁绝了手段,连上面的想法都不敢十拿九稳,还是核心这样文武双全的体验派更接近知行合一,能拿出相对靠谱的预判。 然而,南卫只有苦笑:“吉凶什么的,先看今天早上吃的会不会给颠出来吧——呃......” 朴鹫知道不被主公信任,反而更想用精彩的发挥为自己正名:“一半一半吧。蹴帝站到那个格局上,真正做到胸怀天下,就不会在意一条支线的死活。或者说,我们一直保持可持续发展,未必就不能有利于他。而且就眼前来说,天命开始逐步渗入基层角落,各项赛事的触发机制诞生,留给召赞这样夹带私货的空间就越小。这些大人要用蛮力镇压我们,应付起来还是很吃力的,可是补丁都打上,局面就不同——呃……” 说到兴头上一个巨大的晃动,让他也险些吐出来。 四百四十九 可怕的三驾马车 火把洞杯的揭幕战是下午1点开球。扒了摸认为这个时间很怪。 朴鹫觉得扒了摸才怪:“据我所知旧世界什么英超为了照顾亚洲市场上午11点半开球的比比皆是啊?” “那不是揭幕战。” 卫佳皇最近难得站到朴鹫一边:“1点开球,早点吃午饭便是了。” 扒了摸还是坚持这里面有问题,只是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什么猫腻,直到上了那三驾马车。 按照昨晚的计划,吃过早餐再让大巴拉着到乡里逛逛,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解散自由活动,12点左右吃完午饭,然后回大巴集合,12点半抵达火把洞,准备进洞走完开赛前的流程。 现实中,大巴跟着导航走,莫名其妙就到了死胡同,大伙稀里糊涂弃大巴登马车,终于踏上了不归路。 期间,曾有勇敢的钱歌想要打破盘外招的禁锢,却受到了天命的警告。一个小时过去后,大家终于认清现实:强大的召赞这关都过了,却被淳朴的乡民结结实实摆了一道啊! 饭就别想吃了,这会已经折腾到12点半,还没见着火把洞的影。钱歌万没料到这黑车司机或者说是黑马这等歹毒,别说是军师设想的提早吃饭了,这么搞下去能不能赶在入场式前进场都得打个很大的问号。 最要命的是,已经有不少人吐了,没吐的随时也会爆发。 也不是没有人不想效法钱歌,做那敢于和穿小鞋安排抗争的勇士——因为不需要顶风作案去揍那黑车司机,脚是自己的,跳下去靠自己的双脚走着去火把洞总可以吧? 扒了摸和朴鹫有这个想法,却没有那个能力,看着人家钱歌说站起来就站起来,自己刚一动念,便即头昏脑涨。 卫佳皇则不同,有想法有能力,看到扒了摸和朴鹫明显是想做点什么,又被浪得死去活来,更坚定了他要做那破局者的信念:只要有一个人从盘外招中解脱出去,那么拒绝组委会“好意”的态度就是成立的。虽然没有军师那么精通补充说明,想来只是跳车不会被扣上亵渎足球的大帽子吧? 于是他试着先要站起来,未果,正纳闷是不是没发上力,左近的销魂蛋吐了出来,吓得卫佳皇赶紧正襟危坐,想要躲开那口中的腌臜物。 销魂蛋是该车第一个忍不住要发泄出来的,同车人虽然也不比他好多少,却都强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承受恶心的煎熬。 于是车上的人都清楚地看见,销魂蛋明明是张嘴了,也确定是有货出来,但偏偏看不见——动态视力良好的也只能抓住稍纵即逝的时机看见销魂蛋的血盆大口。 似乎有一个无形的漩涡,守在销魂蛋的血盆大口外,抓住那将出未出的时机,无缝对接口中的垃圾,出多少就被截胡多少,总之不让每个人看见。 看到这一幕的卫佳皇状况还好,很认真地再做了一次挣脱的尝试,然后确认了不是发力的问题,而是泥牛入海。有无形的规则制约着你,只能在这破车上颠簸。有心如他立刻尝试发声,果然张嘴那无形的旋涡就在,不光堵截垃圾,抑或是任何想要脱口而出的都被认作是垃圾。 卫佳皇放弃了:这又是天命作祟,以站在足球至上的制高点上之名维系组委会的盘外招,连发声的机会也给剥夺,那还能如何?既然无法反抗,那就承受吧。 12点半的样子,三驾马车停在火把洞口前,早上收走田崆倜凭证的公务员大人也卓立在此。 三位车夫自豪地跳下,面朝公务员排成一排,异口同声道:“幸不辱命!让草根没有派对队的全体成员平安准时到达!” 草队群雄再也忍不住,连滚带爬要逃离那恶魔般的马车。 最差劲的一落地,根本无法立足,直接俯伏于地,想大吐特吐,哪里还有存货?空呕着,只有更难受。 剩下还能站着的,且不说已经到点,这会对刚才漫长的体验还是心有余悸,想吃也吃不下。 卫佳皇确定连马车的行动轨迹也有天命干涉,换言之这三位“黑车司机”都是自动驾驶。 别的不说,单靠一人一马带着这么多累赘就没办法折腾那么久。 卫佳皇过去虽然孤僻到没朋友,和马相处得倒是很愉快,骑马算是他踢球以外的第二运动,在马背上除了作诗没什么能难倒他。没想到这一番体验下来,他竟然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他这个人心有余悸的时候喜欢反思。受了北朴的影响,他反思的方向也有了改变:怕不是为了组委会出手,不然说不通,毕竟这也算亵渎足球吧?蹴帝不过是个总代理,真正的甲方爸爸在天上。对爸爸来说,狗咬狗谁赢都无所谓,只要咬得好看。那为什么要如此偏帮一方呢? 想起擅长上意的北朴告诉他们的——爸爸喜欢下克上。北朴又说,乡民都是足球白痴,那么草队打随便哪只乡民队不正合了下克上的标准范式么? 也就是说,这其实是天命为了扶持下克上这个永恒主题友情赞助的盘外招吗?如果是为了这个目的,只怕没完。 这么看来,计划中用来送温暖的火把洞杯,恐怕没那么容易,至少不像昨晚队里唯二不踢球的哥俩想得那么美。 正在那想呢,公务员说话了:“赶紧地入洞。” 一来,被折磨得精神萎靡,二来,想到错过时辰会犯下亵渎足球的重罪,所有人几乎是争先恐后打公务员身侧往里面挤,挤的时候都还没有失去理智,只和自己人冲撞,生怕和尊贵的公务员大人身体上有什么擦挂。 卫佳皇刚发完征,落在后面,回过神来才注意到自己并不孤单,吊车尾的还有朴鹫和王秋梅。 军师那是缺乏锻炼,王秋梅却显得老神在在,一如旧世界球场上无球时候的闲庭信步。 卫佳皇暗赞:goat就是goat,天命的盘外招连不输威武雄壮跑马汉子的自己都叫吃不消,却一点也奈何不了老王。 老王看见了面色惨白的军师,本能想拉一把,就看见核心给他使眼色。这么多天互相监督的基本功秘密特训不是白练的,和卫佳皇那叫一个心领神会,知道是让自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即侧身从公务员大人旁掠过。 卫佳皇搀扶起摇摇欲坠的朴鹫。 公务员笑了。 朴鹫在那埋头干呕,卫佳皇好奇地问公务员:“大人,你笑什么?” “大人”拿出了手机:“难得啊!让我留下这个天下唯二的智者互相扶持的珍贵瞬间!” 四百五十 火把洞杯的意义 十来把葫芦笙齐奏,全体都有齐唱《龙之队之歌》。 除开草根没有派队,其他的三支参赛队也尽数在场。 公平地说,吹奏出来的旋律虽然有些偏差,仔细听还是能辨出这是蹴国国歌的前奏,然后在那强大的神秘力量压迫下,卫佳皇王秋梅之外的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地引吭高歌:“黑色的海洋……” 和卫佳皇他们之前参加的各类仪式不同,伴奏还能凑合听,唱出来的却完全不在调上。不乏职业麦霸的草队将士被带到了姥姥家,歌词没有差,只是不知道该算是几声部。 王秋梅有疑这是团结起来的调皮捣蛋,但仔细看看,身边的每个人都透着认真,不禁有些怀疑人生:这不是这里的国歌么?嚎成这样,都够不上那亵渎什么的重罪? 卫佳皇冷眼旁观,在场百来号人,草队以外——有作为对手的运动员以及相关人士,有组委会的头目及下属干事杂役,有白衣飘飘的公务员,再有就是难掩民族风情的乡民们。这些人包括公务员在内,都有着一种莫可言状的相同气质。 卫佳皇想,这应该源自文山乡原本的风土人情,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公务员大人恐怕也是本地选拔,也散发出系出同源的风味。 一定要说的话,他们在唱歌的时候,眼神认真而倔强。认真倒还罢了,那倔强让卫佳皇并不觉得是“爱国”,有一种熟悉的既视感涌上心头,像是回到了沙雅城——这是超越天命拘束的“自我”? 音乐响起,《龙之队之歌》的歌词声不由己地脱口而出,但是会执着地把调子向自己所希望的方向偏转。 卫佳皇用心聆听,一时之间听呆了:这应该是我有生以来听过最动听的“车祸现场”?从最开始的混乱音符,到这奇妙的和谐统一,所有人,尤其是草队的人被带到了一个调上。在那个调里,依稀能看到文山乡在旧世界的欢声笑语,美丽风光,以及最重要的——自由。 真的很奇怪,明明是被诱导的同质化,偏偏能让人觉得每个个体都是发乎自然,放荡不羁。 卫佳皇还是头一回希望这首《龙之队之歌》能够单曲循环。然而就在意犹未尽之时,葫芦笙的合奏戛然而止。 草队众将这才回过神来。曾为自己歌唱天赋自豪的麦霸们羞愧得无地自容:我的天,我居然歪成这样? 朴鹫和扒了摸如蒙大赦地对望一眼。 朴鹫有些好奇:“这开幕式就算完了?不来点领导讲话什么的——” 话音未落,就见刚才嘴里不得闲唯一不用唱歌的葫芦笙吹奏队全员朝自己这边冲过来。 堂堂天下第一智者只恨百无一用是书生,好在惶急中不忘倚扒了摸为盾,躲到他还算宽厚的背后。 扒了摸很是淡定:“好像是旧世界的节目,叫什么摸你黑——啊!” 说着,已经中招,来人照着他的脸面大抹特抹,已经黑了一大片,早有人越过他逮住北朴,还没来得及挣扎,北朴就觉得脸面被揉搓得一阵痛。 自命嗅觉不输猎犬的他正在猜测脸上到底是沾了哪种香料的草灰,已经涂黑脸的卫佳皇施施然走到近前,问朴鹫:“军师,你知道花脸节几月份的?” 朴鹫恍然大悟:“对了,花脸节!” 吹奏队让草队的脸全墨后,已经转攻其他的三支球队,显然这也是开幕式的节目之一。 朴鹫却想到了别处:“这个世界应该是没有这个节日的。” 卫佳皇提醒他:“哪怕他是足球沙漠?” 虽然被封禁了特殊手段,朴鹫还是很笃定:“哪怕他是足球沙漠!” “所以,是习惯以上,习俗未满?” 朴鹫点头:“比如说,会吹葫芦笙,却不知道为什么会吹。” 扒了摸好容易插上话:“那调,我以前听过。” 北朴南卫同问:“什么调?” “就刚才唱龙之队之歌用的被带偏的调。” 卫佳皇倒是有些莫名的欣喜:那就完全对得上了! 朴鹫则陷入沉思:是偶然还是契机?难道说可以错有错着地把火把洞杯当个突破口?或者说,是上面的陷阱——不会!这种变数是足以让他崩盘的! 天命搞不定沙雅城,那是设定,刻意让xj葡萄显得很强,有食物链的制约,其实并没什么卵用。但是不论是摸你黑的花脸节还是深入骨髓的韵律,这应该都是自我的抗争——这么看来,真正地转折,是他们决定举办火把洞杯开始的。 在那之前,才是真正的沙漠。 那时候,不光是足球,他们应该也没法记得文山乡在旧世界的风土人情。但是举办了火把洞杯,往昔的记忆开始若隐若现。这挣扎在颠倒的世界必然会偏离原来的轨道。 核心应该也发现了,上半年的节日,变成下半年的习俗,耳熟能详的调门在天命的压迫下居然实现了对《龙之队之歌》的逆袭。所以,这是希望啊!火把洞杯的意义,原来在这里! 核心,你发现了吗? 卫佳皇也正看过来。 朴鹫用饱含殷切的目光看着他说:“核心,这些事上你的灵感绝不输于我,应该知道要怎么做吧?” 卫佳皇点头:“不管怎么说,总是踢球才会有转机。” 瞅着两个大花猫神神叨叨,扒了摸不干了:“不管怎么说,你们得第一时间让我明白。” 卫佳皇苦笑:“没法讲出来,只能做给你看。笼统地说,他们对火把洞杯志在必得。” 扒了摸点头:“这还算人话,问题是——他们是谁?” 朴鹫答:“就我们的三个对手啊。” “废话!哪个东道主辛辛苦苦组织个赛事会心甘情愿为他人作嫁衣裳?谁不想在自己人面前风光一把——” 看着不远处,三队大花猫,顿了顿,话锋一转:“问题是,拿什么来赢?我们再垃圾,打他们那还不是个轻松愉快!” 朴鹫摇头:“我现在看法也变了,这火把洞杯只怕真不好打。某种意义上,搞不好比芭比兔还难。” 扒了摸本来没那么傲慢,真给这两个神棍队友惹火了:“你现在是从玄学方面来展望是吧?盘外招也就那样,搞了半天,也没有什么非战斗减员,该吐的我看也吐的差不多了,还不如食物中毒来得靠谱。剩下怎么说?他们有硬实力那他们就不是沙漠,硬实力都比不过那就不叫不好打。至于和沙漠比硬实力我们都比不过的话,那我们不如趁早解散算了!” 四百五十一 越来越怕输 乡长的发言言简意赅:“我宣布,双方球员入场!” 在三人裁判团队的牵引下,草根没有派队和兜阳队呈两列纵队同时入场。 为了不被判亵渎足球,扒了摸只能一个不差地照早上写的名单布阵。来技术扶贫的两大强力新援关希篝和田崆倜作壁上观。 和专注进场的11名队友不同,田崆倜很快发现了猫腻:“顶壁又下调了!起码矮了一半,而且——” “而且什么呢?” 这是早上收扒了摸先发名单的公务员大人在问。 田崆倜自问没做亵渎足球的坏事,可不惧怕这些公职人员:“而且还生出以前没有的钟乳石!这些伸出的部分抵消下去,连四米有没有都不好说,别说是大脚了,稍微起个长传都可能被戳爆——那还踢毛啊!” 公务员大人冷笑:“走地面就不叫踢球吗?” 白袍一闪,扬长而去。 扒了摸咬牙切齿看着朴鹫:“你们两个乌鸦嘴,这下可好,没完没了了!不会到时候开球,那门还会移动吧?” 朴鹫很认真地纠正他:“那是决计不可能的,不能违背世界的基础法则。” 扒了摸听到不能违背法则就来气:“连足球场都随意摆锤,还有什么基础法则可言?” 朴鹫不慌不忙反问道:“旧世界有些主场故意在开球前洒水是干嘛用的?” 扒了摸更激动了:“那能一样吗?你这样已经更改了足球这项运动的本质!” 朴鹫两手一摊:“在我看来,并没有什么不一样。一个是限制你打地面,一个是限制你打高球。” 扒了摸气咻咻地瞪着军师,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瞪着瞪着发觉说不出来:好像也有点道理?虽然足球运动从旁观者立场存在着这样那样的鄙视链,但就从业者的角度并没有什么规定的玩法,上三路也好下三路也罢,爱怎么地随你,一定要说的话,从竞技方面,足球的内核本来就是追求限制和反限制。 “他整得你不能起高球,对他也是一般。更重要的是,足球不会因为场地条件的限制而被亵渎。比如说有的球场没有划线,有的连门都没有就地摆了两个砖头,更有甚者,就在硝烟弥散的瓦砾堆里,只要它是足球,而且正在进行中,就无谓亵渎。” 扒了摸陷入沉默,看着正由两路纵队合成一排的25人。 双方先发队员开始向场边观众挥手致意。 现在可以确定,十米层高缩减成五米后,比赛场地已经成型。其时,列队仪式完成大半,再有改动,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亵渎足球。 这不知该说是球场还是景点遗址的所在,照明还是如昨天踩场时那般晦暗。空地上摆满了马扎,都有主,坐的满满当当。鹤立鸡群的是独立的公务员大人——没准文山乡只有这一位大人。 乡长混在群众里,整体上不分贵贱,本来衣饰上就看不出高低,倒是如出一辙透出旧世界的风味。 群众的纪律性极高,开赛前这段时间,十分安静,在氛围上感觉是真地把足球比赛当成一门高雅至极的艺术来欣赏——明明这即将开始的比赛在足球这个领域内都算是相当低级的。 球迷们的高素质搞得草队交头接耳的声音都不敢太大,随便吐槽两句,索性住口。就连田崆倜也闭上他的大嘴,专心拍照。 主裁要求双方交叉握手。 队长是花猪,他领头先从杵在中间的主裁握起,然后依次是两个助手,兜阳的队长等等。 今天草根没有派队穿的是科洛科洛山寨红,重点在兜阳穿了一身黑。加上他们队员的肤色也偏黑,配上这精彩的照明,比在浓雾中比赛还具体,远一点的队员完全隐没在黑暗中。 扒了摸隐约有些不详的预感,只是在心里觉得这还不够:又不是打架,终归还是要靠脚下说话。我信你们脚下能踢出个花来? 卫佳皇隔着花猪还有好几个人,他握对方队长的时候,正好把对方来仔细打量。 以他的目力,纵使兜阳一身黑,他也能从头看到尾。 身高是真不高,比起带着自己,真男人,王秋梅好几个拖油瓶的草队,也不过半斤八两。虽然听军师猜测都是篮球爱好者半路出家,估计没一个能灌篮的。这倒也不稀奇,卫佳皇记忆中,草根的篮球场更多的是小人物上篮,没几个能入樽的男儿。 同时能看出每个人都非常精瘦,这引起了南卫大人的警惕。瘦再加上个精字,可就不能小觑。瘦的人不代表对抗就不行,而精瘦的人几乎没有运动能力差劲的。 看来军师说的是真的,这些人以前都是文山乡的体育明星——只不过是篮球场上的。 隔行如隔山也许是至理,但是如果有着丰富的比赛经验又另当别论。 卫佳皇心想:归根结底,足球和篮球都是球类的团队运动。而中国足球真正懂得协作的业余玩家不多,尤其是草队这样的乌合之众,打起来未必有什么优势。 嗯,小心驶得万年船,有必要考虑单刷,总之先把他们干掉。 王秋梅需要在实战中继续入木三分地扮猪。不考虑他,至少有花猪奶茶帮主钱哥和自己五个爆点——对上临时跨界的明星倒也不用谦虚。 卫佳皇一咬牙,暗自定下抢开局的战略。他相信以其他四人的悟性,自己一发动,他们必然会意,就欺负对手不懂行来个先下手为强。 如果好整以暇地准备利用所谓技术优势按部就班打,被这些乡村篮球明星咬住,进入相持,就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说归说,内心的想法还是和北朴有所不同——扒了摸是对的。火把洞杯的比赛不会轻松,但不至于打不过,踢球的怎么也不可能踢不过打球的。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亵渎足球。做到那个份上,比国家队输东帝汶还不要脸,踢什么球?还不如死了算了。 场地边,有两张毯子,坐着双方的替补和“教练组”。 草队的主教练扒了摸也坐在毯子上。 卫佳皇却不知道扒总的心境已经变了,正慌得一匹:这场要是输了该怎么办?活着还有意义吗?还要继续吗? 四百五十二 打铁还需自身硬 兜阳队拿了球权。 卫佳皇蓄势待发,准备挑适当的时机暴起发难。 在扒总的这套先发里面,南卫大人担当的是单箭头钱哥后面的中场自由人角色。战术设定上,他的本职工作相当清闲,正方便杵在攻击阵线里找对方的茬。 草根足球无奇不有,算上旧世界,卫佳皇跟着扒总也算见识过无数妖魔鬼怪,再怎么垃圾的开场也不意外。哨声一响,立刻打起十二万分的注意力,来得再突然的幸福也不想放过。 结果人家开场几个传递,姿势是难看,却还四平八稳。 草队其他人除了觉得稳赢,没啥心思,无人紧逼,很大度地营造出一个开阔的传控舒适区。 卫佳皇正预测后续的惊喜会在哪个地段出现,便见兜阳队戴队长袖标的中后卫拿到球。 场边立刻传来欢呼声。卫佳皇吓了大跳:还真是球星啊! 吓归吓,目标已然锁定,紧盯球星的触球动作,直觉告诉他,这就是大鱼。 “大鱼”没有让卫佳皇失望,一个停球,球已然起飞,飘飘荡荡,见高不见远。 对大略落点有提前预判的南卫大人已经扑了过去,半道上惊见队长也飞了起来,有一只脚还抬得老高,如果任他一抬到底,卫佳皇踏入落点之前脸面刚好会被揣个正着。 卫佳皇骇破了胆:这是拿生命去造犯规的节奏啊! 生生一个急停,眼睁睁看着队长滞空使出了二段踢,居然把高飞的皮球踢到。 扒了摸小声吐槽:“比起热爱篮球更热衷于踢人头吧?” 旁观的北朴大人看得比南卫还仔细:用他们踢球人的话说,最后这下没吃正部位——呸!压根就说不上什么部位不部位,就蹭了点球皮,追上去有鸟用?不过放心了,就这种莽夫还好意思当队长,连屁屁都做得他老师——至少屁屁懂得什么是力所能及,决不会去勉强自己做这无谓的动作。 正寻思呢,力量没落到实处的队长如预料般摔跌在地,让天下第一智者不屑地撇撇嘴。 钱歌花猪没北朴那么端着,就是想笑,真男人只觉没眼看,只有销魂蛋已经肆无忌惮地捧着肚子在后面前仰后合,卫佳皇还在庆幸自己悬崖勒马,草队场上的其余人等也尽皆轻松愉快——除了随时保持警惕的王秋梅。 对老王来说,在场的各位谁看着都像会中国功夫的足球流氓,他谁也不信,谁都怕。那队长一伸脚,他虽然隔得老远,照样如临大敌,然后还真的发生了让他在意的细节:这家伙是在蓄势? 老王对蓄势的钻研到了痴迷的程度,队长来这一出立刻让他来了兴致:所以这摔出去是计算好的?包括踢呲那下也是故意为之?他是知道自己不能正中目标,故意寻求擦碰? 在这个乱世,老王学会了不惮以最大的恶意猜度人心:这是阴险的钓鱼吧?故意把球踢一个不近不远,本人借着蓄力的“假摔”完成储能,然后再对上当去截球的猎物暴起伤人,这么个设计吧?核心真是懂家,这都看得出来,半道上就跑路——嗯,这小子踢得虽然一般,可扑那么猛还能看那么通透,这样的机敏,我得好好学习! 除开对卫佳皇的崇拜,更多的注意力在队长违和的一举一动——屁股绷着,双腿不自然地弯曲,双手却劲道十足向下压。 王秋梅越看越害怕:这原理是来自神奇的中国功夫吧?最后攻击的方向是上三路还是下三路呢?破坏力想必惊人吧? 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不知在什么时候,他已经完全忽略了那颗足球的存在,身为旧世界的堂堂球王,身处球场,不去关心球在何方,只关注过往最不屑的绿茵场上的龌龊事。 到头来,还是真正的旁观者,清——扒了摸和朴鹫毕竟也是局中人,尚未替草队出过一分力的田崆倜关希篝还没有身为草队人的自觉,在替补上看稀奇的同时反而没有漏过最关键的大前提——球场限高。 田崆倜更是惊呼出声:“这样也行?” 原来那球见高不见远是奔着顶上的钟乳石去的,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设计精准,没有碰到最尖锐的部位,球体无损,但已经改变了上漂的轨迹,向下坠落,正赶上窜天猴一般的队长。这第二脚可来得实在,球速和刚才不可同日而语,秒变高飞,然后在顶上碰壁,向球场折回。 队长还杵在原地,这一回就算他像王秋梅那般会蓄势,也聚集不了能追上皮球的能量。问题是兜阳队另有名球员升空,同样是出了二段踢。 仿佛是在拍队长拍马屁,他也踢呲了,可别说是钱歌花猪,连销魂蛋都觉得蹊跷:还来?难道还是刻意的安排? 上面正好又有尖锐的凸起,皮球通过不痛不痒的摩擦变向,那家伙和他们的队长一样赶上来了第二脚狠的。 花猪全神戒备,因为这下就得到自己防区了。 条件反射想拿点,却忘了大前提,抬头看见钟乳石,和晦暗的顶部,整个人就不好了,没时间给他调整情绪,那球砸到上面再弹回来。草队首席中卫就跟中邪似的傻站着,兜阳队已经有几个人冲了过来。 兜阳的球迷们欢喜地大叫:“冲啊!” 看着很有气势,而且是三个打一个,那一个还是丢了魂的木头人。 连朴鹫都淡定不了:“靠!就这么挂了么?” 扒了摸却不着急:“这帮人冲起来就不像踢球,像干架的。” 球从花猪身侧弹过,那三位像干架的依次掠过,都进了禁区,当先的那个很快就要捞到皮球。 预估开球会无聊一阵的珠珠刚还在调整自己的运动眼镜,万万没想到定海神针的花猪会那么坑,没来得及出击,正犹豫该被动出击还是守在小禁区等miss,当先的兜阳球员已经在用膝盖停球,连停带顶,算是完成了一次毫无力道也无准星的“射门”。 拼命回防的奶茶等人松了口气:跑得倒是挺快,吓死个人,还好踢不来球。 朴鹫和扒了摸对望一眼,都在想:看来得重新估计对手了。 从赛前的盘外招开始,表现出对方志在必得的心意。这倒没啥,毕竟心想事成又是另外一回事。可他们真正懂得打铁还需自身硬的道理,就不容小觑了:因地制宜,并且有特意演练相应的战法——虽然这战法非常奇葩,配套的技术动作更是畸形,但谁也不好说接下来会不好使。 朴鹫的触动更大:他们应该是全靠闭门造车吧,如果把野路子走到极致,会不会真的做到影响胜负的程度呢?假设绝对的实力优势被这奇诡的战斗方式压制,是不是就会进入智斗环节?难道还需要我登场? 四百五十三 谁上当 珠珠身手输花明一筹,但最大短板和花明以及绝大多数旧世界业余门将一样——球门球开不远。 因为事先见过球场的高度限制,大家约定谢绝大脚,坚持走地面,珠珠正好藏拙,不消花猪代劳,摆定就顺给最近的奶茶,中招的皮球一颠一颠不慌不忙就去了。 扒了摸朴鹫立时看到气势汹汹的一幕:兜阳队先发十虎就像蓄谋已久的复仇者联盟,一人选一个珠珠外的草队队员,恶狠狠扑将上去。 奶茶还莫名存有珠珠是旧世界故人的记忆,晓得他脚拙,早有预判,很从容地做了个顺理成章的连停带过。 躲过了上抢,变成上当,兜阳队的战士目中无球,干架的经验不能帮助他预判奶茶的移动,但发生在脚后跟位置的轻微擦挂,足够让奶茶跌倒。 主裁哨响,扒了摸和朴鹫都松了口气:看来主场哨会比之前的盘外招温柔。 卫佳皇却注意到吹停那一瞬,兜阳队杀气立敛,步调一致地退却。 奶茶被擦得略疼,欲待起身龇牙咧嘴,磨蹭了一会等队友围过来,兜阳队大多数已退回自己半场。 目睹这一切的卫佳皇肃然起敬:半路出家一看就不会踢球说不定还不如深海盛世业主队的水平,开场展现的画风也是风马牛不相及,可光这合起来的纪律性就不亚于正经的业余强豪哪!如此认真的劲头,放在旧世界恐怕也只有职业的才有可能稳压一头,绝不是为爱发电能到的层次。 奶茶被踢怕了,他说:“别磨叽了,吊后场。” 花猪好生不爽地看了眼顶端某一组石钟乳:“这种限高,都没法过顶,吊卵啊!” 卫佳皇灵机一动:“我来!” “遵命核心哥!小的去要位了!” 核心哥对花猪来说就是场上的扒了摸,信不信两说,反正把愚忠的过场做够,开开心心往前场窜。 卫佳皇记住了前一秒远方的王秋梅那转瞬即逝的期许神情。 卫佳皇不清楚是长时间在网球场的无聊特训,消磨掉王者最后的骄傲,让他变得脆弱无助,错把自己当贤臣,还是说在做自己免费私教的过程中发现自己都不知道的闪光处因此看高自己一线。 不管是哪样,来的快去的快。 他背转身,也如花猪般疾速向前,但是背影略凄凉。 落在爱跑的卫佳皇眼里却有别样风景:如果说理性让他在心里认命,身体似乎是诚实的——老王自己都没发现他其实还想着吃我的饼哪! 落难球王埋藏在潜意识的期待以及起跑后昭然若揭的轨迹让卫佳皇深感绝望:用傻瓜也能的话说,臣妾做不到啊! 正在羞惭,惊觉脚已碰球,饱满的触感让他费解:我不可能会这样做啊! 无知无畏,而入了坑的人,就像被天命洗脑的可悲大众,不自禁,卑微地步步为营,没有跳脱的勇气。说好听一点是下限有保障,说白了是作茧自缚。 卫佳皇清楚这就是白筑瞧不起自己最本质的原因。 放荡不羁爱自由只属于奔跑的卫佳皇,认真做事的卫佳皇遵循绝不尝试能力之外的事。 学球的少年只有他没有过大力出奇迹的时刻,甚至他最鄙视大力出奇迹的粗人,哪怕他经常吃到这粗鄙奇迹的红利。 我变了么? 电光火石,球疾速低飞。 卫佳皇来不及仿徨,王秋梅来不及凄凉。 禁区弧顶外围一处暗黑的狭小空地,瘦小的身子,笨拙的抬脚,急剧旋转的足球,只见脚尖与球皮误打误撞的摩擦,让北朴大人不禁爆粗口:“我艹!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钉......” 说话间,慢下来的皮球从兜阳门神凌厉的手刀旁侧轻佻地掠过,软不拉几地挂进网窝。 花猪哈哈大笑,钱哥嫉妒地朝地上啐了一口:“龟儿太水了!” 有人为小王这弱鸡也能开胡由衷感到高兴,有人迫不及待等对面这弱鸡队开中线球好让自己也刷进球奖金。 朴鹫则把这一切全归功于天命的好算计:露骨的小概率事件堆积,好让我们的人缺乏紧张感吧? 扒了摸在意那些淡定的东道主球迷:老王这扮猪入木三分,被猪羞辱,你们会和旧世界的中国队球迷一样狂怒吗? 并没有。 球迷们极为淡定,不为家乡球队加油打气,也不颓丧,老神在在地静观其变。 卫佳皇看到最淡定的还是场上的人。 他们这游刃有余的气场,怎么感觉像是开场被中国队偷鸡的巴西队呢? 不过经过开场几个回合的摸底,草队上下都不会把对手放在眼里。 依然回归松散的站位,目睹兜阳中线球先回做,胡乱导了几脚,便起长传。 球起得很高,打上面一个反弹,落到草队后场某侧的边中结合部。能者多劳的花猪抢在边卫之前,把球顶出界外。 扒了摸发现观众情绪突然变得高涨。 一个精瘦的兜阳汉子站在边线,也不见后退助跑,似乎很随意就把皮球扔出去。 站在左近有些微走神的卫佳皇但觉眼一黑,远端专心旁观的王秋梅更是瞠目结舌:这家伙之前是干嘛的? 珠珠本能一挥手,剧痛和破空声中,有东西破网而出。 场子登时炸了。兜阳拥趸狂暴的咆哮让钱哥也暴跳如雷顾不了这是人家的地盘,想去打那猖狂的黑哨:“龟儿懂球不,边线球能算?” 真男人扯住他摇摇头:“别丢脸了,钱哥,这算乌龙球。” 珠珠满脸沮丧,好容易想趁着正宫娘娘没来落力表现,争取逆袭拿下一番,没想到闹出这么大的笑话。 花猪还是哈哈笑,憨厚地拍了拍珠珠,自信地说:“放心,在核心哥的带领下,一会就打回来!。” 草队开球,两三下到了奶茶脚下,他十分纳闷:咦?那帮杀手怎么不上来了呢? 原来兜阳除了一名前锋,其他都蹲在自己半场,之前的复仇者联盟居然变成了一整队的缩头乌龟。 奶茶当然不怕他们:踢不来的人摆大巴有用么? 扒了摸开始觉得不对劲了:不会他们也是演的吧?要是身体素质好再加上练过战术,那我们这种临阵磨枪的草台班子才是真猪啊。 难不成打这种垃圾比赛,还要从头至尾仰仗王秋梅爆种才能过关? 四百五十四 恐怖的大王 场面呈胶着,尽管已经全力以赴,毕竟是临阵磨枪的草队前场失误不少,好在对手拿到球权只是盲目破坏,几乎没有反击的机会,保护着围攻态势的可持续性。 和预期的砍瓜切菜相差甚远,倒还在扒了摸接受范围内,却听到旁边的粗重呼吸声。 忘了,第一智者的耐性必不如我,只会把这当做巴西男足教训中国男足,怎可能安之若素? 待要好言相劝,已被朴鹫掩口。 “恐怖的大王从天而降,你赶紧做个试验。” 扒了摸循着那镜片都藏不住,贼兮兮的眼角余光指示的方向,想要调整视野,又被朴鹫拉扯:“你先要有足够的觉悟,只要觉得失控就剧烈抖动,赌我有没有可能把你拉回来。” 扒了摸挣掉第一智者的上肢束缚,嗤之以鼻:“都没有核心的挂,你能顶住,我凭什么失控?” “我并没有用肉眼看。” 扒了摸硬生生把头扭回:“什么意思?” “我是没挂,可手机又有挂了——连了火把洞内的摄像头看到大王混在乡民中。” 扒了摸惊骇欲绝:“不会是阴魂不散的召赞大王吧?” 朴鹫低声道:“有点奇怪,与民同乐的打扮,不晓得乡长知不知情,足球大人的气场也有意隐藏起来,可能是害怕触犯亵渎足球的禁忌。按理他只会冲着我们来,所以我想让你先看他,最好能和他确定眼神,有反应你就剧烈抖动,如果不小心中招,或者他借机爆发神通,我还有法补救。” 球事不决靠核心,球事以外问军师,义无反顾转过去,一眼望去全是同仇敌忾的乡民,有些懵:“哪呢?” 昨天才带团被召赞大王真人等比的法身虐个半死,正是印象最深刻的时候,没想到扔在群演里居然石沉大海。 朴鹫给出关键线索:“头上有对角!” 扒了摸雷坏了:“那个银角大王?不是个盛装的姑娘么?我还以为乡长的绞家呢——而且残存记忆里应该是黔那一支的吧,和他们大普者黑也不搭啊?” 朴鹫看扒总叭叭叭好几句并未乱性,放下心来也转过身:“早说是与民同乐的打扮哒。” 扒了摸已经完全没有看比赛的心情:“这厮葫芦里卖什么药——要只是脑袋长角,向老祖宗蚩尤致敬我还可以理解……” 乡长战战兢兢地盯着召赞,最可怕的是他发现面对现世的顶级捕食者完全没办法表现出应有的敬畏了,甚至看到这副女装大佬的尊容,不知死活地想笑出声来。 为什么失去了来自本能的奴颜婢膝呢?这不是作死么? 召赞温言道:“想笑便笑。” 满满的求生欲让乡长大气都不敢出。 “今时不同往日。你知道吗,不远的将来,普通老百姓不需要跪着看职业足球的比赛了。” 乡长想说我要多虎才信你的邪。虽然没怎么进过城,也晓得职业球会的主场只有沙雅城安的是座椅不是蒲团。 擦脂抹粉的召赞晃动可爱银角,嫣然一笑,差点没把乡长吓死:“知道我演的是谁么?” 乡长不敢做声,肚里窃窃地猜:上下五千年,不知蚩尤是女郎? “梅福!” 乡长不禁脱口而出:“那谁演望坚呢?” “除了你还有谁?” 我得有多没福演足球大人的男人这种被雷劈的角色? 乡长呼之不出的奴性瞬间复活,噗通跪下,磕头如捣蒜,不多时鲜血直流。 恍惚之间,痛楚消失,稍微凝神,发现自己还好端端坐着。 整个糊涂了,茫然看着召赞。 “今后球场之内再无跪拜,人人平等,不论职业草根。你在你的精神世界里对我臣服,知道这份心意,便已足够。其他的人认不出我来,更看不到你我之间的互动。” 这么一解释,乡长恍然大悟登时有了嫡系的归属感,感激涕零:“大人您有什么吩咐,奴才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召赞点头道:“你身形比我高,组合起来也比较合适——在这之前,我问你,爬坡节你知道吗?” 乡长有些奇怪:“知道是知道,和我们不大相干吧?” 召赞又问:“你都知道那些地方?” 乡长有些踌躇:我这要答上来,不就暴露出余毒未清,会不会被顶级捕食者强制恢复出厂设置呢——等等,我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么大逆不道的脑回路了? 召赞笑了:“你要没有自由的意识,又凭什么帮我办事?” 乡长又惊又喜:这是真正的转运了! “说吧,用上你记忆里的概念!” “黔南,湘西!” 召赞向该名新晋爱将投去嘉许的眼神,说:“便是这样,这两个地方虽然没有唐朝球会,却都有宋朝俱乐部,所以说我们要赶在头里把这爬坡节变成我们专属的日子。” 获得足球大人自己人亲口认证的乡长能动性爆表,思绪飞扬:“以足球的名义去升华望坚梅福的爱情故事重新定义爬坡节么?” 召赞都惊呆了,没想到这样也能刷出一个助攻。 远处,扒了摸在苦笑:“我算是看明白了,居然不是冲着我们来的,或者说压根没把我们放在眼里,等着输球再来团灭我们——可是这又不对劲啊,我们再菜也不至于搞不过这个球盲队啊,普者黑的扛把子这么瞧不起人么?你说,他会不会会在比赛中搞什么骚操作?” 朴鹫对此很笃定:“决计不可能,昨天大巴的教训还不够么?而且你别忘了,我手机还能有挂,说明天命为防他越界反而是站在我们这边。” 扒了摸无言以对。恰在此时,花猪托大直接把球停出五米开外,兜阳捡漏发动长传,小混蛋头球瞎解围直接顶给越位位置的对方前锋,直接帮对手反越位成功。 就在扒了摸心跳骤停的当,兜阳前锋一脚踢呲。 朴鹫反而很淡定,他问扒了摸:“你觉得召赞算是他们自己人吗?” 扒了摸一愣:“他们是谁?” 朴鹫不答又问:“或者干脆一点,召赞到底是谁?” 扒了摸没好气道:“还能是谁?恐怖的银角大王女装大佬,普者黑仙女队的老大啊。” “身材这么幼细的他,真的是踢球的吗?” 扒了摸很想告诉他身材幼细怎么着,你不知道你最看不惯的小乞丐钉子过去还是业界标杆呢! “过去你不是在第一时间利用天命的bug精准分过类么,他和葡萄那帮造出来的人不同,他是旧世界就存在的名宿。” 朴鹫友情提醒:“你记得高森,但不记得他。” “那也许是过去的我孤陋寡闻呢,旧世界谁她妈有病对国内踢球圈内的垃圾们如数家珍?而且保不齐为了更严谨地控制意识被刻意低格了一部分不痛不痒的记忆。” 朴鹫摇头:“昨晚我确认过,最特殊的核心也不认识他。那可是被洪雨岚开光后的核心,他已经能找到像孔怖这种人在旧世界入行的破碎资讯,唯独召赞是完全不存在的。简单说,他如果不是后来造出来的,那至少也是一个完全的素人。” 四百五十五 爬山节 很久很久以前,在美丽的文山乡有座白虎山。白虎山下有户富人家,女儿叫“梅福”,在这一带是出了名的标志。许多人家来向她求婚,都遭拒绝,只因姑娘心里偷偷爱上了穷小后生望坚。 有时两人在路边相遇,都要搭上几句心里话,有机会的时候,还对唱几首互相爱慕的情歌。年长月久,彼此的心灵深处都萌发了爱苗。梅福暗暗发誓,非他不嫁,愿与望坚配成对,共同耕耘,白头到老。两个青年人相爱的消息不胫而走,传到梅福父亲的耳朵里,老头子气得胡须倒竖,把梅福关在厢房里,不让她和望坚见面。 冬去春来,该是春耕大忙的时候了。望坚照常勤快地干活,天天在田里犁耘。梅福孤零零地一个人被锁在厢房里,一眼望到望坚,心都快飞出去了。可是,她心里明白,父母管得严,要与望坚成双实在比上天还难啊!一天,望坚来梅福家里做帮工,正好下地犁田。梅福想这是一个好机会,找自己的心上人叙一下情怀。 恰好她家死了一头黄牯牛,她想出了一个好主意,乘黑夜杀了牛,将牛皮披在自己身上,戴上牛角,装成一头大牯牛。天蒙蒙亮的时候,望坚赶牛出工了。到了田里,准备架犁,哪知牛不听使唤,拔腿就跑,望坚很奇怪,紧紧追赶。追啊,追啊,来到一个山坡,牛停住了。望坚走近一看。哎呀,哪里是牛啊,竟是自己的心上人梅福。 两人相逢,真是难解难分。望坚百感交集,万分激动。 他俩手拉手,漫步在白虎山上,唱了一首首发自肺腑的情歌,从清晨唱到日落,从黑夜唱到拂晓。悠扬的歌声传到寨子里,大家都为这对情人的歌声所打动。渐渐地,寨里和寨外的青年男女都向白虎山围拢过来。那天,满山满岭都是人群,都各自寻找自己的心上人对歌。梅福的土豪老爹知道后,非常生气,他拿着一条扁担,带着十八个家丁,赶到山坡,就要将梅福和望坚活活打死。这一天的日子,也正是今天火把洞杯揭幕的日子。 正沉浸在召赞大人营造的信息海洋中入定的乡长深吸一口气,知道决定性的转折会出现了。 果然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老祖宗蚩尤显灵了! 确切地说,是老祖宗灵魂附体,上了梅福的身! 梅福空手夺扁担,掷地有声地说:“爹爹,用老祖宗的规矩来定!” 只见白虎山的半空中出现了球场,老祖宗的规矩当然就是踢球了。 梅福她爹手下的十八家丁个个牛高马大,但是望坚率领着一帮放牛娃们不畏强暴,专心摆大巴,拖到了点球决战,最终逆袭成功。 梅福和望坚就此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为了纪念这爬到白虎山上的一战,就有了爬山节! 召赞超越了原着,变坡为山! 朴鹫突然爆粗口:“卧槽!” 扒了摸很奇怪:不就两个男人手拉着手坐在一起,比他女装大佬的出场要好很多吧? 朴鹫示意扒总来看他的手机。 “这是哪里?” “火把洞门口的监控。” 扒了摸感觉脑子不够用:“什么情况?” 不单是他,连天下第一智者都陷入沉思。 火把洞外一堆人形铜像粘在一起,做工略粗糙,小一点的铜像依稀看得出是个戴牛角的苗女,大的那个似乎穿着球服,悬空的脚尖挑着球体。 朴鹫尝试整理思路:“召赞大王握手的同时在施展神通,所以火把洞门口多了这多铜像,而且不仅限于此。” 扒了摸表示不解:“所以这才是他的主要目的?他想要得到什么?” 朴鹫自觉已经推算出主要的脉络:“利益集团本不是铁板一块,只不过更迫切的危机让他们绑在一起。关知兵败,櫜頫卛身死,每个人的算计抬上日程。葡萄这种反贼是一类,尤电这种圈内清流是一类,樊气兆韩单这种名宿是一类,除了踢球干啥都不行的大人是一类。” “召赞属于清流?” 朴鹫摇头:“这是我们以前的疏忽,以至于我们在面对他的时候对他的动机很明显的错判——从结论上说,很显然,召赞这种人是设定里最重要的角色。” “比天命还重要吗——卧槽!” 扒总这次爆粗口倒不是因为大王和乡长亲上嘴了,而是销魂蛋差点助攻对手得分,还好兜阳射手打了飞机。 扒了摸现在是越来越没谱:“先不扯那么远,我们这场要是真爆大冷输了,还有没有争夺第三名的机会?” “我想是没有的。” 扒了摸苦笑:“和洞口的塑像有关?” “是的,如果我猜的没错,我们要是输了,这比赛立马就不叫火把洞杯了。” 扒了摸这下明白了:“他是要搞意识形态,摆脱天命这种最机械的控制模式,形成他专属的价值观,来统治他的辖区?” “不愧是扒总。现在看来他昨天冒险打着亵渎足球边缘的擦边球用法身想把我们搞死,不是他莽——他就是要故意试出天命的边界在哪里。假如天命不管不顾,把我们直接搞死,那也算是他的功劳。” 扒了摸皱眉道:“可因为你的反制他失手了,这怎么算?如果是我在他的立场,也许会觉得再来一次你就没那么好运气。” “必然会这么想,可问题是对他有多大好处呢?” “干掉我们为蹴帝解忧也算一大功劳?” 朴鹫摇头:“从他今天这么大费周章来看,他的志气可没那么小。对上面的局来说,现在开始正是他大展宏图的阶段。” 扒了摸懂了:“所以我们是误打误撞了,并不是被盯上邀宠这么朴素的动机。可问题也在这,为什么是火把洞杯呢?” 朴鹫笑了:“因为文山乡只有火把洞杯这个足球比赛啊。” “对啊,可为什么偏要找文山乡?丘北不是能起更大的动作?” 朴鹫问:“召赞的球队全称是什么?” “普者黑仙女?” “这里才是真正的普者黑。” 四百五十六 足球大人教育第一智者 草根没有派队志大才疏压制不到五六分钟,场面就从半场攻防跌回菜鸡互啄。 扒了摸急啊:现在他这么搞到下不来台输了会怎样是昭然若揭,可如果是我们赢了呢?而且不管我们有多烂,也是至少六成以上赢面不过分啊! 朴鹫知道他的焦虑,示意来看自己的手机。 这一看,扒了摸岂止焦虑,简直魂飞魄散:“完全是个专业球场啊,悬浮在山边,搞这么鬼斧神工,召赞个败家玩意太莽了吧!” 朴鹫微笑:“你观察得不够仔细。鬼斧神工是不假,但有致命的瑕疵。” “就这手机上的渣画质,能挑出毛病只有你这种极品杠精——到底什么瑕疵?” “我这视角是给你逐渐拉远,没发现只有球场那块图像是一闪一闪的吗?” 扒了摸皱眉道:“不是为了恶心偷窥的人故意搞的信号干扰?” “那它不如直接不给看。” 扒了摸突然想到田崆倜昨天踩场的立项说,恍悟:“他的项目并没有最终过审?” “正是如此。按照《规则补充说明》,如果是意识形态上的原创还要贯以足球的大义,天命不会轻易给批,要先晾着的。” 扒了摸不再杞人忧天,但还是坚持换位思考抛出原本的疑问:“如果我们赢了,鬼斧神工闪现变闪没倒好办,后边怎么收场?” “不需要收场啊,对他来讲,只是不能借鸡生蛋,而要另起炉灶。我们赢了,火把洞杯还是火把洞杯。这对他来说,其实并不见得是坏事。” 扒了摸觉得智者还是有点自欺欺人了:“裤子都脱了,结果被我们搅和,还能见好?” “不仓促上架,耐心经营一年就可以变成盛会。他若是心有壮志,岂会急于一时呢?一年的时间足够他积聚人气,就算他的仙女队身陷降级区,离唐朝联赛大结局还早着呢,唐朝的雨露还在滋润,大都躺平做咸鱼,这种环境下你一个人积极进取,难免成为众矢之的——所谓非我族类——好球!” 销魂蛋狗急跳墙地一个大脚解围砸在横梁上。 扒了摸心思不在球场,急着拉扯朴鹫:“快看你手机,找找他!人不见了!就乡长还坐着。” 朴鹫叹道:“不用急,你马上就会见到。” 话音刚落,耳边就有人轻轻柔柔地说:“他见不到的。” 朴鹫目不斜视,看到荡出梁外的足球,表面的花纹清晰可见,整体纹丝不动。 梁下的兜阳门神,仰脖不见面目,双足离地,想要飞又飞不高,单臂上扬,没有拦截到销魂蛋的冷箭,却留住了时光。 “恭喜召赞大人脱颖而出,成为唐朝首个领主。” 收了牛角,去掉脂粉,身披普者黑仙女队训练服,身材瘦小,其貌不扬,在朴鹫眼中甚至还有些局促不安,这便是真实的召赞。 当然,他再瞧不起足球大人,也不会把那伪装的紧张当真。 “第一智者忘了地大物博敢和蹴帝叫板的哈坎大人?” 朴鹫很认真地纠正他:“先不说葡萄螳臂当车,他哈坎和东雨唇齿相依苟延残喘,算哪门子的主呢?” 召赞挠着头怯生生地笑:“以你之能,想必看出我的真面目了?” 朴鹫摇头:“我只看出你非池中物,混在唐朝20诸侯里必然是降维打击。” “朴鹫,都说你聪明,我好奇啊,你这个聪明人最终是想消灭蹴帝还是颠覆天命呢?” 朴鹫心中一凛:他居然懂这样问?本以为已经足够重视,居然还是低估了! “我们进入火把洞杯是不是完全在你的计划中?” 召赞点头:“不如说,这是为你们量身定做的赛事。” 朴鹫叹道:“不如说,本队是赛事升级唯一指定的祭品?” 召赞已经绕过几名草队替补,踏上球场。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和边线叉腰的卫佳皇擦肩而过。 可怜“最特殊的那一个”,在召赞的神通下,并没有特殊,眼睛眯成一道缝,嘴巴却能塞进一颗鸡蛋。 朴鹫注意到,两人似乎是一般高矮。 “我有一件事不懂。” 朴鹫和他隔着边线相望。 “你这么自信,这么牛逼,可为什么一直在逃避呢?” 朴鹫脸色很难看,第一智者的气定神闲瞬间破灭,自打来到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深刻地戳中痛处。 召赞偏偏还不放过他:“两点之间有且只有一条直线,终点明确,如果你认为必经点被你选中,为什么画出来是弯弯曲曲的?” 朴鹫无地自容。 召赞转身凑近卫佳皇仔细端详:“这就是设定的最大热门呀。” 朴鹫明知他不可能对核心的身体做出实质的伤害,可道心已破,莫名惶恐,情不自禁踏前半步。 召赞扭头看过来:“怎么,手无缚鸡之力的你也想和我肉搏?” 好胜的朴鹫本能想反击,可他不敢开口,整个情绪在崩溃的边缘,一旦张嘴就会决堤般失控。 “其实你说的不对。你们并不是我的菜,你们进到盘中我很失望的。我本以为你们早就该挑战韩单了,我意思不是什么二队,而是他们的全主力——你认定他是最特殊的一个?” 召赞的食指轻蔑地戳到卫佳皇的一只眯缝眼:“那为什么你们一次又一次只会站在另外那个人背后呢?就连你这个第一智者除了看櫜頫卛的笑话又真正做过什么?时机不成熟么——你们已经错过了。如你所言,我是第一个领主,很快就会有第二个,要不了多时,唐朝会集齐十九领主,因为哈坎你不算。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朴鹫难以置信,再也顾不着颜面,沙哑着出声:“你们真的明白了?” 召赞冷笑:“小杰野森之战过后,蹴帝要求各地区最高级别球会队长不止满足于做精神领袖,要成为各辖区的实际掌权者,你所谓的领主无非是在这基础上还要求在封地内具备超越蹴帝这一层级的权力,也就是天命给予的权力。” 这个踢球的废物真的懂! 朴鹫哪怕无端降临到这个荒唐乱世都安之若素,被天命把脊梁玩得像麻花样都没损失分毫灵魂深处的骄傲,对手是无懈可击的天算也不曾动摇他的斗志,可现在他的心理防线遭到前所未有的重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根据自己完美无缺的推论,在天命笼罩的氛围,想要知道真正的规则,最起码你得会逆向思维。小杰野森之战,拜櫜頫卛所赐,所有逆向思维还能心智健全的人类已经团灭。召赞这个人并不是造出来的人,更何况造出来的人根本就是为足球而设定的单细胞笨蛋,自己在订制颠覆乱世的攻略前统计的变更率是不会错的,召赞的资质哪怕有调整也只能是微调,也就是说万变不离其宗,他本质也还是个踢球的笨蛋。正常人思维受限,那么不受限的笨蛋就是天花板。可是这帮笨蛋集团如果有脑子这种东西,他们这个行业也就不会长期稳居旧世界鄙视链的底层,成为全社会负能量排泄的终极归宿,直至驱动了这个乱世的生成。 第一智者的世界观开始崩塌:全是学渣的大环境,互相抄答案,怎可能凑出全对的正解? 正在他方寸大乱的当,召赞还要补刀:“所有的贵族都是打土包子来的。我能迈出那一步,他们也能。” 朴鹫心说:废话,你个现成的暴发户摆在那谁不会抄?关键是那朴素的逻辑他到底是怎么抓出来的? 如果是暗合规则倒也不是不能完全接受。 然而,这最后的侥幸也被召赞粉碎:“聪明人,足球场也有左右之分,事物的道理是相通的。都是左右之争,都是朝堂,都分三六九等,又有什么本质区别?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但只要身处高位,没有谁从第一天开始就不害怕天命的庇佑会突然消失。櫜頫卛这么一闹,你觉得我们还想不通权责的逻辑关系么?” 听到“权责”二字,朴鹫彻底绝望: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他们居然已经走到这一步! 暮然回首,才发觉信心的源动力是这般脆弱。 在他的预算,旧世界这帮人人喊打的酒囊饭袋突然暴富,起码要挥霍个三年才能意识到何为真正的统治,到那个时候他,和扒了摸以及核心率领的义军已经拿下龙之队通关成功,这才有所谓三年准备。可是这帮酒囊饭袋居然还没有一年就有了统治者的自觉! 冲击性的现实还是让他难以接受现实,语无伦次地说:“可是这世界压根就不存在左右之争啊!稍微认真一点,人心都不会有杂念,天命还给你们取之不竭的财富,哪怕施舍九牛一毛都足够让其他人对你们感恩戴德,卫佳皇白筑之流又何曾被你们真正放在眼里过,你们会担忧什么呢?” “你忘了最重要的一点——这个世界的人也许已经忘记,我们忘不了——我们在过去,就是低人一等,东帝汶惨案的时候我们甚至猪狗不如。所以翻身农奴的我每时每刻都会问自己一个问题:为什么一定要被人踩的我们去踩人?如果说现如今唯我独尊的日子是我们的福利,那么一定会有对应的税收!在你眼中我们的智商也许低的可怜,知识程度也就是半文盲,但是我们认一个很朴素的逻辑,福利越高,税就缴得越多。如果有人开始缴税,那么坐享其成的我们,迟早会被他们淘汰。但是我们所有人真的在坐享其成吗?我很快发现不是的,有一个人的福利很高很高,所以他应该缴了很高很高的税。” 朴鹫当然知道他说的这个人是谁,苦笑:“那你觉得他是怎么缴的税?” 召赞冷笑:“这还不明显吗?对经历了东帝汶惨案的我们这就是送分题。” 朴鹫肃然起敬:“这是送分题?” “大聪明啊,本来这世上最不值钱的该是什么?” “大聪明”真不知道足球笨蛋会觉得什么最不值钱。 “是愤怒。过去你们这些聪明人非常善于收集这最不值钱的玩意,组装成中级的产物——众怒,利用它形成合力从而达成你们想要的结果。可是啊,物极必反,因为天命太强,这个世界是反的,最不可控成最可控,所以最不值钱的就是最昂贵的——现如今最难得的恰恰是愤怒。而愤怒只是一个初级原料,并非成品,我们这个行业现在是世界的顶端,价值拔得最高,天命真正想要的那还有什么悬念呢?整个世界对蹴帝压抑在灵魂深处的愤怒就是蹴帝能量的保障,但是如果这愤怒不能释放,蹴帝迟早会被天命抛弃。所以一定是要屠龙杯这样的比赛作为纳税的工具。唐朝不行,宋朝不行,明朝不行,普通的城市联赛,业余比赛也不行。用意识形态形成一个足球的绝对领域,然后筹划出类似你们和安娜卡列尼娜,葡萄和天都土全,山东齐行和下陆中草,骑龙队和芭比兔那样的比赛,给到足够的收益兑换出你所谓的领主......” 朴鹫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我不单愚蠢地低估了他,在概念的推断上也错了? 照他的预算,召赞现在已经是领主了,可以理解为一个地域版的蹴帝,和小蹴帝这种戏称还不一样,实际上的能量非同小可。 和召赞不同,朴鹫受扒了摸的黑暗让你抗争说的影响,比较倾向于把福利和税收的逻辑关系归结在单纯下克上维系的权责关系——因为履行了下克上的职责,所以天命给予对应的特权。 本来因为立场不同,和召赞那个解释版本的细微差异无伤大雅。召赞讲堆积愤怒,和扒了摸的黑暗抗争只是主动和被动的差别,问题在于他认定召赞能获得领主的地位是因为召赞有对蹴帝的不臣之心,半山腰构建球场以及重新定义文山乡这项赛事待审批都是为了蓄积对抗龙之队的原始力量才有了能迈出关键性一步的驱动力。 可是,召赞刚才强调的是在辖区内有相应的所谓愤怒诱发的比赛才能形成税收和福利的逻辑关系。 “你既然已经成了领主,那在你的辖区内什么时候出现了类似刚才你列举的那些比赛?” 召赞哂道:“原来如此。你们不是逃避,你们是不懂。你们这样想挑战韩单,简直是找死。” 朴鹫不敢还嘴,暗叹:我是越来越不懂了。 “以你聪明人的眼界,为什么唐朝这种最高级别的比赛完全不能取悦天命?” 一提职业足球,朴鹫就掩不住骨子里的轻鄙:“因为太假。” “什么是真呢?” 朴鹫一时语塞。 真? “非赢不可才是真。” 朴鹫不懂:这有什么区别?经典19对阵安娜卡列尼娜,是赌命的死斗。粉苹果竞技场的所有比赛都赌上了沙雅城所有人的命运,所以它至少不能输。骑龙队对阵芭比兔是因为明目张胆的叛军立场也没法败退。 “是因为我们输了会沦为赛事升级的祭品,触发了你的契机?” 召赞升腾起来,足踏卫佳皇的脑袋。 “天命要的真,是内容。内容真的足球比赛,它真正想要的东西,其实有一个更贴切的名字。” 斗争。 卫佳皇不明白:斗争也好,抗争也罢,没有分别啊? 召赞意味深长看了远端缩得像个刺猬的王秋梅一眼,冷笑道:“亲身体会了就会懂。你们也是时候面对这一切——内卷已经到了极致,不管你们的设定有多特殊,都将彻底远离上层的门槛,注定会在底层耗尽庸碌无为的一生。” 四百五十七 谁来守门 火把洞的揭幕战激战正酣,召赞飘落刚向天命报批的那座半山腰旁的球场内。 高森脚踩虚实之间闪烁的草皮,已经等候多时。 召赞也紧贴草皮刻意间距不近不远方便保持仰视的姿态。 高森白他一眼:“太刻意小心讨人嫌。” 召赞也不说话,只管谄媚地赔笑。 “既然叫召赞,为什么不用龙女配召赞的故事——哦,龙犯忌讳。” 召赞赶紧拍马屁:“大人英明!” 高森冷笑:“现在你才是大人,我们都是弟弟。” 召赞战术性露怯,一面摆手一面谦卑地说:“小的哪比得上您和陛下出生入死——” “少跟我来这套!唐朝就我知道你不是苗人,还装什么装?” 召赞还待插科打诨,高森又扔出几个字:“他想让我退役。” 召赞大怒:“这个薄情寡义的昏君——” “收!” 高森跟着准备进入正题:“你这一步应该打了他和徐胖子一个措手不及,短期内除了在唐朝针对仙女队不会有其他动作。” 召赞当即表态:“我也立即跟进完善各项具备地域特色的草根赛事!” “你觉得朴鹫能不能为我们所用?” 召赞很认真地回想了下。 “不好说,我算趁虚而入。只能说攻其不备的效果是有的,但等他消化过来又不一定了。不过有一点利好,假如卫佳皇失败,我有信心他不会跟着殉葬——至少在他轻生之前我有十成把握把他控制起来。” 高森点头表示赞许:“你这番表现很不错,完全让蹴帝挑不出毛病——嗯,应该是远远超出他的期望。不过你第一次动手的时候,有想过朴鹫能够救场吗?” 召赞实话实说:“完全没有。我之前一直以为他浪得虚名,不过现在我确定了,他只有一个弱点。” 高森忍不住好奇:“什么弱点?” “他把我们踢球的全部当成智障。” 火把洞内,时光依然飞逝。或者说,时间从未停歇,只有见缝插针。 扒了摸问朴鹫:“我怎么见到?” 朴鹫叹道:“我猜错了,他来过已经走了。” 扒了摸强忍住给他两巴掌的冲动,朴鹫继续解释道:“意识层面上的交流。” 扒了摸知道他在关知叛乱的时候和蹴帝等人群聊的事,倒也能接受。 “他找你做什么?” 朴鹫叹道:“大概两个意思。第一,我们这条船跟着就得沉——” “哼,第二呢?” “第二,估计是想收编我。” 扒了摸嗤之以鼻:“他也敢想!他的破仙女赛季结束连唐朝编制都保不住,找你去创业啊——咦?” 扒了摸终于发现最违和的部分——朴鹫的脸,简直像霜打的茄子。 对他来说,这十来秒的功夫明明都盯着朴鹫,结果这小子却像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脸垮得仿佛天已经塌下来似的。 “卧槽,我是真信了,堂堂的天下第一聪明人,他是怎么做到把你pua的?你是被下降头还是怎么了,感觉整个骨子里的骄傲都被抽离,活生生变成呆呆傻傻的中年闰土!” 朴鹫忍不住用最朴素打气的办法,摘了眼镜用力拍打自己脑袋。 扒了摸的担忧又加重几分,朴鹫已经重回四眼模样,吐出一口浊气,说:“沉船不管他,反正现在的我也没什么发言权。有一点确实对我们打击很大——蹴帝他们这个松散的当权者集团,已经有了形成松散政权的趋势,今后我们的挂会越来越难找,生存空间也会越来越狭窄。” 扒了摸不懂。 朴鹫便给他简单解释了一下。搭档这么久,三言两语就把扒了摸说通。 扒了摸做总结:“不需要狗头军师,他们已经有了当权者的自觉,会利用控制和引导,很轻松地向天命纳税,从而补充他们的权力,形成更严谨的区域统治,表面上每个个体的自由会得到质的提升,但实际上社会等级序列的认同度变更高,这样不需要天命的控制引导,自发地形成一个具备共识的高度内卷的社会体系——可是凭什么觉得今天我们就会沉?” “你不会觉得他就是扰乱我们军心或者单纯瞧不起我们?” 扒了摸摇头:“不会。他大张旗鼓地把球场在山上闪着,等于下矫,不说十成,起码在我们今天会挂这件事也有八成把握。” 朴鹫因为外行在被害妄想方面比较活跃:“是不是他们队有高手扮猪吃老虎?” 扒了摸心道:踢球这个领域不可能有比我们队那个扮猪吃老虎的段位更高的“高手”了。 “踢到现在基本都是明牌了,他们就这点水平,按旧世界的标准,就是踢不来球的——” 仿佛在支持扒了摸的“客观”评价,兜阳队中场指挥官接后场好容易抢断下来的地面球,直接停出七八米,销魂蛋拿到,潇洒挥手:“钱歌,插得更深一点!” 钱歌已经被他忽悠很多次了,压根不信他,原地叉腰喘气,果然这球飞不过七八米重重砸在兜阳指挥官两腿之间。 朴鹫光看了都觉得蛋疼,就听指挥官分不清是怒啸还是惨叫,分贝不小偏尖锐的噪音中,球又朝着销魂蛋的方向飞。 花猪只看一眼就自信地得出结论:“珠珠的!” 意思就是大家省点劲,珠珠来收拾。球飞过草队最后一名后卫花猪即将落地,珠珠起步判断这球弹地后会禁区,就稍微减速,预估会在禁区边缘球到人到,然后稳稳入怀。 这个时候,才有一名兜阳前锋跑过花猪。 见不到召赞大人,没有事可操心的乡长在那带头叫唤:“兜阳冲啊!” 扒了摸不屑:“你看嘛,稍微会踢球的都晓得这个球怎么可能追的到,节省点力气才是正道,要不再好的体能也白搭。” 然而兜阳前锋不管,他跑还跑得不快,但实际上一直在用力加速,结果动力不足,速度一直在加码,整个人却是颠的。 珠珠比较谨慎,虽然减速,减的也只是加速度,很快迎来弹起的足球,瞧对方那个不减速的傻子还隔着老远,于是站定,准备抓劳皮球。 球场上最难得的是静止,在高速的压迫当中,突然静止,可以形成摆脱,鞭长莫及的绝对机会,如果静下来去思考人生,完全能够峰回路转绝处逢生。 但珠珠做的这种事既不需要摆脱,也不需要思考,站定是为了杜绝失误,抓牢便是结束作业。 珠珠已经抓牢,而且稳稳抱在怀中,这个时候余光顺带关注一下周遭,看看待会发球的时候有没有对方的细作预备偷球,然后看见一团黑影的迫近:那莽子还没收啊! 花猪钱歌奶茶,扒了摸关希篝田崆倜几乎异口同声:“小心!” 为时已晚,珠珠抱得再紧也没用,兜阳前锋化作攻城锤,六亲不认地擂上来。 珠珠来得及惨呼一声,人砸地上,球也弹落,而那蛮不讲理的攻城锤余势难消向前翻滚。 草队之中有反应快的诸如帮主,卫佳皇,朱引,奶茶,花猪,包括扒了摸开始怒吼。 与此同时,被乡长鼓舞,兜阳的拥趸情绪高涨:“冲啊!” 话音未落,有一团黑影滑草而来,趁着皮球落草,一记铲射,皮球应铲入网! 朴鹫看得清楚,铲射者正是刚才为之蛋疼的指挥官,朴鹫甚至还清楚捕捉到他扭曲的面目,显然那剧痛并未消解。 这应该就是扒了摸评价的踢不来球的水准吧?就连自己也看得出他们的笨拙。单论技术能力,只怕他们尚不比自己高明多少,甚至比草队建队之初为谋首胜精挑细选的不少奇葩队伍都还不如。可这一波的凶残霸道甚至在福都的草根赛场都从未见过。即便是东郊体育场芭比兔和骑龙队末期近乎残忍的白热化激战也没有适才隐隐透出的一丝原生态的狂野。 朴鹫莫名地感到恐惧:难道这就是召赞说我不懂,要我体验的? 大约是环境相对闭塞的缘故,球场边响起如雷的欢呼:“好球!” 花猪销魂蛋这些人哪里经历过这种阵仗,卫佳皇注意到本来是理直气壮气势汹汹的一伙人第一时间吓得一缩后,整个气势矮了半截,甚至花猪都忘了自己要做什么,浑浑噩噩呆立着。 帮主钱歌脑子最清醒,估计考虑到和珠珠交情泛泛第一时间想去围裁判,奶茶朱引等人则冲着珠珠去,王秋梅出于恻隐之心以及为自己人生安全做个参考借鉴也是第一时间奔赴事故地点。 销魂蛋这个事精则完全不受氛围影响,不如说他反倒是被这场子给带动起来,骂骂咧咧加兴致勃勃拉着还当机的花猪就要去搞那个攻城锤,口里不干不净的碎碎念之余有几个字咬准了:“杀了那个不收的杂碎!” 主场的“球迷”也完全失控了,有人打板凳上跳起就想冲进场内,自有公务员大人挥袖生起无形屏障,不但阻扰乡民的去路,更有安神的作用。 躁动的乡民们个个弹回原位,眉眼间的兴奋荡然无存。 主裁排开帮主钱歌等人装模作样的张牙舞爪,胡乱吹了两波哨。大部分人居然也听懂了,一个就是说进球取消了吹犯规,还有就是有人躺下来了,比赛得暂停。 比赛规矩好像也不太严,扒了摸便和朴鹫甚至田崆倜等人进了场。公务员这次没有阻拦,但随行。 扒了摸先把销魂蛋叫停:“你撤到一边去!” 销魂蛋本来就是狐假虎威,指望着花猪当红棍,而且正是用人之际,谁也不能退场,又不能真打,互相都该是威慑为主,就不怕挨打。 没想到的是,自己还没立威呢,肇事者反而还凶巴巴地,看着不壮但人狠话不多那种,反过来和销魂蛋对峙,而销魂蛋仰仗的大腿花猪则被兜阳的进球功臣挡住。 销魂蛋一咬牙准备当黄盖:来吧!看我把你弄下场! 旧世界销魂蛋那欠扁的肢体语言加上满嘴的脏话,十次有八次都能捞着打,自然也顺便把对手罚下去。 本来信心满满,见那小子目露凶光,整个蓄势待发,却没有走火,居然用蹩脚的汉语对自己喊话:“你不是要杀我吗?” 扒了摸的台阶给到了,销魂蛋还在后怕:他还要碰我的瓷?看着他那鹌鹑身材,好险我差点动手! 知道销魂蛋是假把式,对花猪则不同,扒了摸直接上手。 花猪不服气:“扒哥,他不收脚,他还射门——” 扒了摸也不理他,只管拉。 草队可没金家那么大排场,队医是没有的。所以田崆倜上来主要是看着如果没什么大碍,可以搭把手扶一扶什么的。 田崆倜和王秋梅英雄所见略同:严重的话是协助送医,还是众筹使用傻瓜也能呢?这是个很有参照价值的案例,我得仔细观摩,将来轮到我自己一定用得上。 结果呢,是公务员来兼队医。 用了下弹指神通,看着像弹空气,结果是最浅层的止痛,珠珠马上不呻吟了。 主裁也凑过来,公务员看着他的脸下诊断:“锁骨骨折,不能踢了——” 扒了摸想说你这后半句是废话。 主裁插了一句:“赶快换人!” 朴鹫晓得这是足球的规矩:为了避免影响大家看球的流畅性,其他的位置因突发事件少一个人,不能马上换人,得接着干,但是守门员受伤了不一样,必须先换,大家再想看球,也得等着。 对草队来说就很具体了,因为满打满算球队就两个门将。主力的花明要是能来也轮不到珠珠的锁骨骨折了。 好在扒了摸有应急预案,都不消他提,花猪就问裁判:“我里面有件背心,脱了穿背心可以——” 朴鹫赶紧给他掩住嘴巴:“你不急,马上就给你把第二套衣服拿来!” 帮主问:“那换谁呢?” 问的是扒了摸,眼睛看的是关希篝和田崆倜。 朴鹫现在懂这里面的学问了:原来踢球也有这么多讲究——他问是给扒了摸面子,但扒了摸使不动他的人,就要靠他盯着逼这两人表态。那么这两人谁的表现欲会强一点呢?我猜田崆倜吧,这家伙认真,严谨,有大局观,这种情况一定会站出来。 结果被打脸,关希篝说:“扒总,我来守门!” 四百五十八 退而失守 田崆倜最关心的部分扒了摸正在问:“现在他是什么情况?” “他”指的是珠珠。 珠珠不见了。 公务员显然做过相应功课,用很标准的普通话回答:“你们球队里有人有过类似经历。按照蹴国最新的《草根足球比赛处理办法》,所有在非职业比赛过程中被公务员判定重伤的人将统一由天命收置到空间站,在空间站里,所有个体都会完全保持受伤应急处理后的各项指标陷入假死状态封存,等到终场哨响,如果是胜方的伤员将会满血复原的状态送回场边,败者一方的伤员,会保持假死前的状态送回场边,由该伤员的球队自行处理。你们的门将现在已经在空间站了,剩下就看你们最终的比赛结果——好了,无关人员随我退场。” 彼时,关希篝衣服换了一半,主裁判盯得很紧,哨子含嘴里,就等他穿完,好一声令下让他们上场。 花猪可不高兴了:“不对喔,他这废人动作你都不给牌么?” 裁判转头向花猪,懒得把哨子拿出来,直接摇头。 摇头就是不给。 花猪大怒:“你——” 这回是扒了摸上手拦住,啥脏字都没让他说出来。 正当扒了摸还在为自己的快手沾沾自喜的时候,主裁迅若闪电地欺到花猪跟前,劈面就是一张黄牌。 朴鹫吓了一跳:这爆发力赶兜阳刚才制造事故的单刀,应该都能随便得分了吧?裁判八成是乡民出身,看来扒总的直觉不准,这洞里面卧虎藏龙,召赞这么笃定我们会完蛋,兜阳的板凳上一定有高人!咱们这帮乌合之众真没问题? 钱歌遮住嘴巴低声问候组委会的祖宗十八代。 扒了摸半摔半拽地把花猪扯到一边。 奶茶知机地过去帮忙压制花猪:“晓得黑哨,又咋子嘛,多打几个就是!” 好在那主裁明知花猪忤逆,并未追杀。 折腾到关希篝换上草队备用的那套球衣,花猪突然说:“我背包里有双手套。” 关希篝很是倔强:“不用。” 唐朝联赛都有门将不戴手套的先例,主裁更是懒得计较,这比赛终于又打起来。 朴鹫惊讶地看着扒了摸:“你怎么脸色也变这么难看?” “好像是不对劲。” 朴鹫慌了:“怎么回事?” “我在想他那张黄牌。” “没问题啊,旧世界对骂裁判不也是零容忍吗?” 扒了摸欲言又止。 “就算你挡得及时,没让他骂出来,他拿这个做文章也无可厚非——对了,打之前他们就有那么多盘外招,比赛里让裁判有些发挥,这也是基操啊!” 扒了摸若有所思道:“不是的,恰恰相反,这个裁判的尺度压的很平的,没有偏帮任何一方,之前销魂蛋有几盒我觉得都可以给牌的动作,他都没给,这才是我担心的。” 朴鹫好生无语:卧槽你的比赛真不好吹啊!帮你还不是,等于人家帮你,你还举报他是黑哨? 扒了摸知他不懂,又解释道:“召赞不是说我们不懂吗?我担心这些恰恰是裁判在本场执行的统一尺度——” 朴鹫不解:“既然是统一尺度,对双方都一样,而且是原则性的,那不是很公平么?这样搞不过,我们能怪谁?” “你不踢球,你get不到那个点。你没注意到,刚才是两级分化,他们那边阵营的人集体高潮,我们这边阵营的人都气得要死。他们那边是踢的人拼,蛋碎了都不怕,不踢的人也各个打鸡血。花猪为什么气,因为他觉得那个前锋就该收,不光是花猪,我们这边所有人都这么觉得——” 朴鹫还是不懂:“那现在他黄牌给了,尺度就很明确了,就是告诉你们动作大点也无所谓,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照你说的,正因为他是统一尺度,那不可能他搞你没牌,你搞他就有牌啊——” 扒了摸提醒他:“召赞刚才问你什么是真?” 朴鹫愣住了。 召赞说,非赢不可是真。 “你其实骨子里会觉得这很可笑是吧?” 朴鹫承认确实如此。 非赢不可这就是个伪命题。你非赢不可,最后输了,那到底算赢还是输呢?那如果算输,你那个非赢不可有什么意义呢?不就是口嗨吗? 踢个球,肯定有输有赢啊。你要真心必胜,最妥当的办法就是示弱,然后无所不用其极,就像古人说的不战而屈人之兵,还没踢呢,盘外招就已经把别人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过去踢球,只要是比赛,踢之前肯定目标都是求胜啊,夺冠啊什么的。真踢完了,失败了,淘汰了,日子该过还得过。可这种球赢再多在天命那纳不了税。” 朴鹫皱眉道:“那你意思是非得像谢衲,那位客人那样玩命才算?” “误区就在这里!玩命肯定不是重点,严格来说就是你可以发非赢不可的毒誓,然后你还兑现了。但天命真正看重的不是你兑现这一步,不然的话重点应该是谢衲和那位客人死的时候。” 朴鹫似乎明白了:“叶公好龙的道理?” “其实一直有一条线。” 朴鹫完全想起来了。 经典十九挑战安娜卡列尼娜,未战先赌生死,这就已经跨过了那条线。 葡萄对战天都土全,当然也是口口声声说非赢不可,而且有对应的毒誓。后期斗得天昏地暗,其实还是在旧世界的范畴,直到奥孔瓦孜对朱宁霍的那记金蛟剪动作背后蕴藏的一切,才是真正地踏足了新世界的领域。 山东齐行和下陆中草之战虽然死了一个中后卫,但是重点在于一开始就被关知pua把这当做最后一战的愣头青们。他们并不知道拼命并不是唯一解。 而骑龙队和芭比兔在东郊的鏖战更连生斗都算不上,它的价值并不是因为刘黑娲的死命,而在于李闪乾。 李闪乾作为职业世界的守门员,把守住了最后那条线——也许是旧世界足球的那条线。然后被践踏跨越,于是那变成了天命喜欢的,用召赞的话讲——斗争。 “兜阳队真不会踢球。” 他们不是虚张声势,用流氓的姿势进行战略吓阻。 那干架的做派是他们拼命踢球的真实写照。 他们不是旧世界的足球流氓,他们不是为了伤人,也不是为了泄愤,而是为了赢球。 没有战略性质,只是发自本能的追求。他们没有觉得这个球够不够得着,甚至他们都没想过够不够得着,只是拼尽全力。 但朴鹫很快冷静下来:“只是这种近乎兽性的本能,习惯下来也还好。毕竟珠珠这种事情只是小概率。” 扒了摸叹道:“那如果到了奥孔瓦孜那个层面呢?” 朴鹫脸色立刻变得比扒了摸还难看。 “你说的如果实现,就是他们整个利益集团已经懂得天命层面的权责,把鼓励新世界足球的这种精神贯彻到基层执法,召赞作为先知鸭,很明显已经执行下去了。这个裁判的执法尺度原则用旧世界的标准绝对是反足球的,他鼓励危险动作,支持对抗升级,而对于排斥反对这种升级的行为零容忍。如果这不是才发生的事,以球队来说他们也有相应的表现才合适。” 朴鹫听他戛然而止,正要追问,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田崆倜已经站在两人旁边。 场上,草队越来越急躁,不止体现在钱歌,销魂蛋,花猪这几个人身上。 帮主在护球时遭到肘击倒地,恶从胆边生,暴起追击。 兜阳队的人这会也普遍上头,明明脚下不利索,还带球长驱直入。帮主正好一个双飞从后面带倒。 乡民的怒骂声中,裁判鸣哨。帮主一蹦三尺高:“他上倒拐子你不吹!” 扒了摸心说:他上倒拐子是碰到球以后的事——虽然照我们过去的标准,不管他以后以前都得吹。 裁判便给了桀骜不驯的帮主一张黄牌。 刚才暴躁无比的花猪还想去劝帮主来着,人家已经转身回防。 扒了摸突然问田崆倜:“田老师能上么?” 本想多探听一些涉及比赛安全信息的田崆倜以为被扒了摸抓包,哈哈一笑:“我换了隐形眼镜就可以。” “那就麻烦田老师换一下。” 田崆倜点点头,开始取相关工具,朴鹫把手机扔出去变了个大点的盒子给他当桌子。 田崆倜一边彬彬有礼地感谢军师,一边问扒了摸:“扒总,我换谁?” “你换真男人,打后腰。” 别说真男人背了张牌后,踢得更小心谨慎,被肘击后的余怒燃烧着,侵略性十足,一旦本方丢失球权,就是下地飞铲,几分钟过去都还没犯规。 但是扒了摸的脸色却越来越阴沉。 “田老师好了没?” 见田老师已经在稍远处活动,朴鹫问扒了摸:“现在形势还是不错,怎么了?” “对手已经完全不进攻了。” 朴鹫不懂:“不好么?不是说明我们势头上来了?” “我们这种打急抓的,稍微深入点就是各打各,不适合主攻。” 朴鹫很意外扒了摸也关心则乱:“我们是和对手比,怕什么呢?他们现在都攻不上来,说明他们已经完全没劲了。” “他们体力比我们好。” 朴鹫发表自己的客观看法:“可他们前面能力很差,只会追着球跑有什么用呢?” “他们能力很差,但是他们比我们打得像样。” 朴鹫毫不客气地予以驳斥:“他们还像样?他们就只会开大脚跟着冲。” “他们防守人多,而且站的住位置。” 朴鹫心想:这有什么了不起的?树桩还更稳呢! “而且他们现在很久没有犯规了——田老师!下个死球喊第四裁判换人!” 田老师便硬着头皮去打断正站在场边为兜阳队呐喊助威的第四裁判。 所谓助威就是和全场乡民短促有力地齐呼:“防守!防守!” 朴鹫表示不解:“现在势头正佳,为何换下帮主?这股势头完全是他带起来的!” “没用的,他们把姿态放低,就我们现在这个水平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朴鹫想说:你这是长他人志气。 扒了摸晓得他不信,叹道:“不是光说我们,即便是旧世界,被判定弱者的一边都更好踢,只不过旧世界的判罚尺度往往会偏向强者——说白了就是因为弱者定位更好踢,所以判罚不知不觉也会倾向于强的那一边。” 朴鹫对此嗤之以鼻:“封建迷信唯心论!” “你太弱你只为生存就疲于奔命,你强一些就有其他想法,一个团队就心怀鬼胎。” 朴鹫受不了在足球的领域连续吃瘪:“你这也就是纸上谈兵!” 扒了摸在这上面却难得很坚持:“你以为当年核心的校队真有问鼎猛牙杯的实力?” 朴鹫登时焉了。 田老师精诚所至,终于和专注呐喊的第四裁判连上线,在边线外做着上场前最后的蹦跳。 扒了摸看着田崆倜已然箭在弦上,稍微松了口气,这才有心情继续说教:“你其实就是不愿意换位思考。你的眼中只有龙之队和比你强的一根根硬骨头。你既然能算计着他们都被你干掉,那同样比我们弱的也在算计着把我们干掉。他们不缩一团还好,他们真要是缩一团才说明他们有心把我们干掉。” 朴鹫恍悟:所以在召赞他们眼中我们才是迷之自信,大摇大摆跑火把洞杯送死来的。 正在这个时候,草队球权又一次丢失,兜阳队的人不知道是不是被全场防守的呐喊鼓舞着,又一次拒绝选择出球,大步流星带球向前。 看到带球,嗜血鲨鱼般的真男人红着眼在后追。 草队其他人心安理得地为他空出一条追击道路,仿佛做了一个顺水人情。 这时候的朴鹫却能看出真男人眼角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两只奔跑的小腿难掩疲态。 饶是如此已经追到不远处,真男人当即把身子激射出去。 扒了摸暗呼不妙:短了呀。 真男人用尽全力去延伸鞋钉的射程。 恰在此时,兜阳的带球人稍微回头,然后仓皇地触球。 忙乱中的触击,让球向他意外的方向滚。 兜阳人意外,真男人不意外,但是真男人够不着,兜阳人够不着,但他能跑! 真男人本能想飞他,可是理性告诉真男人,有牌的自己惹不起,短小凶悍的剪刀只能憋屈地闭合。 真男人没想到的是,偷懒这种事如果有着顺理成章的名目,扩散的速度只会倍增。 他是冲着维系进攻的延续性,才这么霸道地不让对方越雷池半步,本来也没担心兜阳人过去能把看门的关希篝怎么着。 结果呢兜阳人勉勉强强把球追着了,奶茶看着球已经要出边线了,迈了两步把能救在线内的带球路线堵死,又多跨了半步,想着顺便把这没见过世面的球盲吓一吓,保不齐能直接捞个边线球,或者站着不动就把球权拿下来。 他这一吓反而让兜阳人决定好行险一博,脚尖照着奶茶两腿之间的小门用力一捅。 没怎么踢过球的经历帮助他大力变巧劲,加上他是自己事自己知的有意为之,捅了就跑,居然变成恰到好处的人球分过,过的还是最难的小门。 奶茶被分过不打紧,他后面的梦郎着看奶茶吓球盲正看得直乐呢,转瞬间人就冲过来了,不自觉退了半步。兜阳人根本就没想要继续过人,撞大运把奶茶怼过去赢得满堂彩也没让他亢奋,唯独怕后面那个人上抢,这下好了敌人不进反退,他脚法虽糙也敢端个过顶。 这脚端实在了,飞得又高又远,不单过了梦郎的脑袋,花猪也只能仰望。 花猪记得刚才有两个兜阳前锋在自己背后,想着不能让白头的老干部关希篝白跑路,懒洋洋挥手喊了一嗓子:“越位啦!” 扒了摸暴跳如雷:“越个毛线!销魂蛋掉在后面的!” 花猪如梦方醒要去追,哪里追的上起跑就甩自己两个身位还全速奔跑的兜阳人? 雪上加霜的是球在最高点经顶壁反弹急剧下坠。 经过顶壁的精巧设计,禁区之外,关希篝和当先的兜阳人狭路相逢。 乡民们欢天喜地的氛围中便有了来自关希篝的一声闷哼。 恶狠狠的滑铲将兜阳先锋连人带球抛离草皮。 兜阳阵营的人给铲懵了,草队阵营的大都还在心有余悸,偏有销魂蛋大喇喇地喝彩:“好球!” 钱歌给气疯了:“好你妹啊,还有一个!” 这是真正的前仆后继,关希篝勉强能做到比先锋能先起来,但是次锋完全起速。 关希篝当机立断放弃起身,连滚带爬中,咬牙侧身去够球。 球是够着了,可惜没劲,猛扑过来的次锋硬生生地怼上去。 可怜的白头翁有心杀敌,无奈猪队友置身事外摸鱼找乐喝彩,只能狼狈不堪地目送次锋一骑绝尘。 朴鹫这下见识了对方的真实实力——无人逼抢畅行无阻,兜阳人还能被那皮球耍的团团转,像一条女神背后锲而不舍的舔狗,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门线前彭了一点球皮,可就是这么微不足道的一碰,就阻止了皮球滑门而过。 球就这样滚进门里。 扒了摸气得直跺脚,但口里叫的是:“好球!好球!” 朴鹫莫名想起半句诗:死后元知万事空。 好没实感的,这样就被打穿了吗? 因为密闭,显得气势磅礴的声浪在此刻达到峰值。 然而自己却像一缕游魂,格格不入的飘荡在外。 他不知道,这种情况在粗鄙的足球行业有个术语叫做被打懵了。 第四裁判也顾不上田崆倜了,在场边手舞足蹈。 朴鹫还以为自己相当冷静,淡定地拉住扒了摸问:“能撤回换人么?” 扒了摸沉声道:“就算能撤回,也必须要换人。已经晚了一步,再攻必死无疑。” 朴鹫却突然笑了:“什么死啊?哪有那么严重。” 扒了摸听他声音怪怪,又嗲又难听又变态,忍不住多看一眼,差点没被吓死:“你......你在干嘛?” “我没有干嘛啊?怎么啦?” 扒了摸不敢搭腔心里直发毛:这是打击太大,半疯了,怎么办? 船还没沉,他先溺?本以为定力最强的定海神针,这就塌了? 扒了摸心急如焚:我现在哪有功夫救他? 朴鹫又拉他,张口就把道理娓娓道来:“你就算换下帮主,核心也要攻啊,我们没必要乱方寸,逆着天性来,强行扭曲个体意志,也很难形成切实的凝聚力,欲速则不达啊!而且这还是上半场呢,不如静观其变——” 扒了摸心道:军师你知道吗?你有信心的时候从不会想着说服别人,你说你从不喜欢和傻子讲道理。可是足球每到了关键时刻,是傻子才能解决问题的! 心一横,直接把他挣开,朴鹫就像秀才遇见兵,啊呀一声叫。 他这才惊呆了:什么?扒了摸他推我? 看来他输急了,他急红眼了!怎么办?这种时候该说些什么才对?啊!我的眼镜被他打掉了!他疯了! 摆脱朴鹫的纠缠扒了摸一个健步冲到第四裁判身侧吼道:“烦劳换人啊!” “哎呀知道了,主裁判已经示意了,慌个啥,等你们下场的人跑过来啊!” 扒了摸想说:我能不急吗?对面都没庆祝了,严阵以待的列阵等我们进攻。 突然意识到不对:“你没举牌啊?” 第四裁判白他一眼:“职业比赛看多了,举毛的牌,我晓得你们换谁?自己喊啊!” 扒了摸好生无奈地看着田崆倜:“你没说换谁啊?” 田崆倜这才讪笑道:“还是扒总您喊才行啊,真男人真核,我喊不动。” 扒了摸压住即将喷薄而出的熊熊怒火,耐着性子喊道:“帮主!你休息下!” 花猪第一个跳出来:“扒总,搞错了没,帮主哥组织进攻,不能动啊!” “你闭嘴吧!专心防守!刚才就你水的!” 钱歌显然也很不满意换下自己最依赖的搭子,好歹给了扒了摸几分薄面,只是欲言又止。 柴萌自己倒是没有怨言,快步跑过来,和田崆倜击掌。 “田儿加油!” 击掌之后,田崆倜变得严肃起来,本来的嬉皮笑脸瞬间消失,连柴萌的鼓励都没搭理,径自进了线内的领域。 扒了摸能看到他秒变认真的侧颜,本来完全失落的心境有了一丝活气:但愿我没赌错。 四百五十九 两手准备 扒了摸一直贴边线而立,柴萌和他并肩,朴鹫伏地不起。 朴鹫想:隔那么远,扒总是没脸见我了吧? 柴萌忧心忡忡:“你不会这就让王哥天神下凡吧?” 其时,卫佳皇正持球,左近无人逼抢。兜阳的人全在中线的那一端占坑,钱歌,花猪等人立功心切也一股脑地扎进去,那叫一个人满为患。 王秋梅自打比赛开端表现了一番后一直心有余悸,生怕再有异动彻底暴露行迹,看见卫佳皇拿球避之唯恐不及。 卫佳皇强自镇定下来:时刻保持清醒,还是那五个字——认真就输了。 南卫在足球方面当然不是北朴能比的,设若召赞之流想pua他,完全是对牛弹琴。 在足球的领域,卫佳皇坚信一点——没有高下之分,总有法解决。 关键是你自己能不能找到。 最可靠的人被扒了摸换下,顶用的人不往前顶,往前顶的皆不可靠,平行的只有自己,而在这危急关头向后犯众怒事小,毁了核心人设,就再也救不回了。 有一个前往舒适区的邪念在引诱他:往前带吧,至少有平行的接应点,对面实力不强,很容易在带到气力衰竭无路可走前找到接盘的点传出去,然后退守防反击,哪怕队友接盘侠变成背锅侠,先退为敬的铺垫以对手的能力大概率能善后的,运气好对方有猪队友或者猪操作还能柳暗花明——普通的核心都是这么混的。 按兵不动的重压没能压垮卫佳皇,任全场的嘘声和深入敌后本方壮士的怒吼此起彼伏,淡定地琢磨:出路在哪呢? 真让他找到了——门将在走神,站位也靠前。 而且从刚才的比赛判断,门将也是他们一大短板,只不过草队射门都很少。 还有,刚才他们应该把球场限高往上调了不少,所以那次打成的反击并不是单纯的碰运气,证据就是顶上某个特征鲜明的石钟乳肉眼可查地更远了。 瞄着门将就起脚,不需要反弹,也不怕撞着石钟乳,对方的后台估计还沉浸在领先的喜悦没有及时争取地利。 看着就是随便抡了,力气好像很大,所有人都不禁抬头看向尖锐的石钟乳们,不知那可怜的足球会被哪一个戳破。 柴萌瞧着不对,紧跟着扒了摸也发现了。 朴鹫很是无奈:连核心也放弃了啊?果然是我太天真了吗?核心既然也是中国足球染缸里面的一员,又能好到哪去? 卫佳皇自己都暗暗吃惊:准我以前就准,可没这么举重若轻随心所欲,陪goat军训不经意间也被他升华了? 他担心的就是开头,一旦起步,后面就是走流程。 兜阳队收得虽然紧,但显然还明白越位的道理。 草队的敌后特工队虽然一盘散沙,也明白越位的道理。 两个半吊子棋逢对手,一个退得不够深,一个自然不能冒进。 就是因为这样,那短板门将大喇喇站到了禁区弧内,不算太前,但已经够了。 扒总真男人两个最厉害的旁观者到球的至高点才明白,遑论当局者。 球高速下滑至禁区上空,门将才想着往回跑,哪里来得及呢? 就这么丝滑地在横梁以下球门线内弹地。 乡民们集体陷入沉默。 柴萌扒了摸激动相拥,即便腼腆的卫佳皇也不忍不住挥拳庆祝,刚才还老大不爽的特工队队员们激动地往回跑,整个队只有关希篝和王秋梅呆在原地。王秋梅想的是:摆这么大破绽,跟个靶子一样,能打成不是基操么? 关希篝不齿地看着田崆倜冲上去排队给卫佳皇击掌:这家伙还真他妈的自来熟啊! 朴鹫瞠目结舌:这样也行?玩我呢!现在扒了摸是不是更加瞧不起我了? 扒了摸柴萌松开对方,又确定了彼此眼神,心照不宣:不管这有多少运气成分,他的核心地位基本奠定了! 白虎山腰上,高森冷哼一声:“你还有空调看台,那边又平了。” 召赞闻言笑笑,一根食指圈转,闪闪的球场又多一排塑料座椅。 “高大人莫急,还没到真正的节奏,人家踢球又不是靠北朴,没那么早扑哒。” “要是到最后也没扑呢?” 召赞很奇怪地看着高森:“您认真的么?虽然我认为他们倒在今天的可能很大,但说实话他扑不扑对我们都有好处啊。” “你的爬山杯流产了有什么好处呢?” “你知道么,火把洞杯最后的颁奖嘉宾也是小的。” 高森有点跟不上他的脑回路:“不是吧,你要趁他领奖的时候把他宰掉?这不是找死么?” 召赞摇摇食指:“高大人你理解错了。我把话撂这,他们这样如果都能赢火把洞杯,就一定能赢韩单。您反正现在已经这样,敢不敢和我赌一把大的?” 高森顿感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你......你什么意思?” “我这是两手准备,他们输了,那么我的爬山杯立刻取代火把洞杯上架,但其实这并不是我的最优方案。” 高森惊恐地看着他:“你不会是要——” “他们敢赢我就敢赌他们赢韩单,正好换个包装,就用他南卫作为男主上架又有何妨?” 高森真的吓坏了:“你疯了!” “高大人,富贵险中求呢!我说啦,现在都这样了。你如果识抬举退役了,走他安排的路,这是安全牌,但上限就那样,问题是你又不愿意。” 高森怒道:“等于这才是你的目的!先对我虚与委蛇,要骗我上你真正的贼船?” 召赞又熟练地堆起那谄媚的假笑:“高大人您又误会我了!我说啦,险中求,险本来就是小概率,咱们不能寄望小概率生活,但是如果真的发生了,比方您叱咤绿茵的时候人家门将不小心给你做了饼,您不应该先吃为敬吗——” “你少糊弄我!这能是一码事吗,那得是吃了有可能被弄死的饼!” 召赞微微一笑:“是,可能被立刻弄死,错过了,慢慢被弄死。” 高森冷笑道:“说来说去,你就不是真心想和我一起干。” “不对喔,高大人,就是铁了心要和您共同进退才会把话给您说明白。我还是那句话,他们今天完蛋是大概率。所以您的计划在现实里确实是首选,它确实能保我们挺过现在这段最险恶的周期。但是迟早的,没有根本性的变化,这铡刀还是会落向我们。我们就算斗得过石潭他们,也绝不是徐胖子他们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