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意追逐》 第1章 舆论风波 微博上一则热搜瞬间引爆了话题,一线女明那雪公开手撕自己的经纪公司长明娱乐,怒斥经纪人姜与安排杀人行程,利用不合理手段签订合同,对其进行压榨剥削,并且强迫其陪酒,带伤工作。 帖子里还附上了照片,可以清晰的看到那雪脚踝扭伤,白皙的脚踝处缠上了厚厚的绷带,脸色苍白孱弱,嘴唇冻得青紫,大冷天依然还在拍戏。 另外几张照片则拍的很模糊,是一个饭局,灯光明璀,依稀可以看出那雪清艳的容貌,她身边还有几个男人依次而坐,最靠近她的那个身材有些臃肿肥硕,几个人皆被打了马赛克欲盖弥彰。 那雪的粉丝很快就把几个人的身份给扒了出来,公然昭告。 其中一个是新晋导演王浩,曾经被爆出潜规则女艺人,片场暴力殴打女演员。 这更加坐实了姜与的罪行,舆论不断发酵,瞬间侵占了各个娱乐头条和热搜,贴吧、微博、论坛,皆被那雪粉丝和水军占领,营销号纷纷跟风发文谴责,力求蹭一波热度,将事情不断扩大,引发全民围观。 网络上气氛如潮,而此时姜与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无声的沉默着。 目光俯视着远处的城市灯海,车灯明灿,轰然涌向这座城市的四面八方,循环往复,仿佛总也没有尽头。 她低垂的手正捏着手机,里面是那雪最新发布的官方声明,宣布要与长明解约,并且反咬一口暗示长明不人道,尤其是她的经纪人唯利是图,对其进行长达七年的压迫和剥削。 那雪粉丝纷纷为其助阵,姜与是那雪的经纪人,首当其中受到攻击,微博被粉丝、水军、职黑攻占,潮水般纷至涌来,都是清一色的恶评和辱骂。 安静的空间内,冷寂的白炽灯照射下来,姜与的身形显得格外落寞萧索,身上是挥之不去的酒味,酒精侵袭了大脑有些昏沉,她疲倦的捏了捏眉心。 想想还真是失败。 这些年,她一直觉得艺人的职业生涯里,每一步都充满了机遇和挑战,粉丝和作品则是这条路上最重要的奠基。 她为那雪树立了敬业和宠粉人设,这两个人设在那雪的职业生涯里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在日渐激烈的娱乐圈里杀出一条血路,积累了大量的粉丝,终于成就了今天一线顶流的地位。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今她亲手树立的敬业和宠粉人设纷纷反噬在她身上。 曾经所谓的敬业变成了她对那雪的压榨和剥削,被钉在十字架上承受那雪万千粉丝的声声控诉和指责。 几天前她就得到消息,那雪想解约,但是她没想到这天来的这么快,在她分身乏术,忙于应酬谈合作的时候,那雪以这样激烈的方式给了她一个猝不及防。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在安静到极致的空间内显得很突兀,接通之后,电话那头张总低沉、略微有些愠怒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解约,你知不知道这件事会对公司产生多大影响?” “是我的疏忽。”姜与开了口,她的声线清凛,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 “明天我会回公司,到时候你来我办公室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好。” 姜与挂断了电话,转身的瞬间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很快一个娇小的身影跑了进来,脸色很焦急。 “姜姐,不好了,李导他官宣发微博了。” 花生急急忙忙跑了进来,气都没喘匀,立刻急促的道:“《盛宠》的女主、女主是那雪,不是咱们漫漫。” 花生一副快哭了的表情,双手无措的搅动着衣角,耷拉着眉眼: “漫漫为这部戏足足准备了三个月,推掉了所有的行程,骑马、射箭,练得浑身都是伤,腿上、手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现在却突然换了女主,姜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余漫是姜与手下的一名女艺人,今年二十五岁,一开始就签约在她手里,可以说是看着她一步一步成长起来,出道已经五年了,凭借甜美的长相和惊人的演技,如今已经跻身二线小花,只要再拿上一个大爆的电视剧,得个奖就是妥妥的一线。 《盛宠》是一部大型古装权谋剧,纯大女主剧,s级的项目,拥有众多书粉,只要这部剧大爆,今后余漫所有商业代言、影视资源的级别和价格都会上升一个层次,打开全新的局面,跻身一线。 为了这部剧,姜与带着团队跑了好几个月,甚至把余漫半年的行程都给推了,好不容易谈下来,连定妆照都拍了,结果临了官宣,却被换角了。 “漫漫什么反应?”姜与问她。 “漫漫她知道消息后摔了一个杯子,现在正趴在床上哭呢。” 花生哭丧着脸:“姜姐,你快去劝劝她吧,漫漫平时最听你的话了。” 姜与点了点头,手机在不停地震动,一个接一个的电话打进来,她蹙了蹙眉,直接挂断。 按灭了手机,等姜与再次抬起头时,身上的气势陡然间变得强大冷静起来,仿佛凭借那一个抬头的动作,所有的疲惫颓靡统统被丢弃,冷静和自持重新装备上身,她再次变成了那个无坚不摧、无法撼动的金牌经纪人姜与。 . 等姜与从家里赶到余漫居住的酒店时已经晚上十一点了,下了车,姜与径直走入了酒店。 花生立刻忙不迭的跟在后边。 姜与掏出了房卡刷开门,里面没开灯,空旷的房间一片黑暗,只有巨大的落地窗投射出些微亮光。 姜与伸手开了灯,灯光倾泻而出,整个套间瞬间亮堂起来,驱散黑暗之后,房间里的混乱瞬间无所遁形,清晰的呈现在姜与眼底。 不远处的沙发上堆满了衣服,都快堆成一个小山包了,地上满是零零散散的各种化妆品和鞋子,还有些吃剩下、没来得及扔的外卖盒子,门口摆满了许多待拆以及还未拆开的快递盒子,玄关被挤得满满当当,姜与站在门口,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扶了扶额,姜与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扭头就对上了花生尴尬难言的目光。 “呃……” 花生讪笑了两下,心虚的伸出两根手指: “我就请了两天假,刚刚才回来,没想到漫漫她能弄得这么乱,我立刻收拾,马上就收拾!” 花生忙不迭的把快递盒子移开,姜与走了进去,主卧内传来了隐隐的哭声,随着她的脚步缓缓递进,哭声反而越发激烈起来。 主卧与客厅一脉相承的混乱,余漫就躺在揉成一团的床上哭得直打滚,似乎伤心极了,哽咽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可怜。 “行了,别哭了。” 姜与在床边坐下,余漫似有所感,蠕虫似的翻动了两下,一双白皙修长的腿泛着柔嫩的光泽从被子里露了出来,青紫的擦伤和摔伤清晰可见。 “事情我都知道了,你现在哭有什么用。” 姜与毫不留情的继续说:“而且你刚刚的表演太浮夸了,过犹不及,显得很不走心。” 余漫一下翻腾起来,甜美可爱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痕,委屈的呜咽两声,抱着姜与的手臂继续假哭: “姜姐,她明明知道导演已经定了我,她还抢我资源,她就是故意的,就是看不惯你对我好。” “刚刚来的路上,我已经跟李导谈过了,虽然没有了女一号,女二号也不错,你考虑考虑。” “女二号?” 余漫猛地一下抬起头,满脸嫌弃: “姜姐,你真的舍得让我去演女二号吗?现在谁还爱看无脑傻白甜,绿茶白莲花,你就不怕我被粉丝的吐沫星子淹死吗?” 姜与没吭声。 余漫抱着姜与的手臂蹭了蹭,委屈之态溢于言表: “姜姐,你要不再给我重新选一部剧吧,会爆火的剧本海了去了,我们肯定能找到更好的。” “漫漫,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一定要让你参演这部剧?”姜与想了想说。 余漫是个没心没肺的,出道这么多年,凭借惊人的演技,甜美可爱又欢脱的人设迅速蹿红,这其中少不了姜与的运作和包装,可以准确的说余漫走的每步路都是姜与亲手给她铺垫的,平稳扎实的走到今天。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余漫从来没操心过自己的前程,也从来都不关心,基本上姜与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所有的代言、综艺、广告、还有接的影视剧,都是姜与说了算。 如今姜与冷不丁一问,余漫假哭的表情呆了一瞬,回答不上来。 “为了……红?”余漫试探着说。 姜与没吭声,看了余漫一眼。 余漫有些心虚,目光躲闪,莫名的从姜与的目光里品出了一言难尽的味道。 感觉自己就像个回答错了最简单的问题的小学鸡,难言的目光诡异的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说得也没错,资本和流量确实是造星的不二选择。” 姜与指尖轻轻点着膝盖,似乎在思考怎么说服余漫:“这部剧是大制作,从导演到制片人、服装师、造型师,还有特效团队都是国内顶尖的,项目还没开拍,各个网络平台就开始争相预订了,甚至还有上星的可能。” “就算上星爆红,那也是男女主的事,我一个反派女二号跟男女主抢人气,是我疯了,还是你……” 姜与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深色的眼珠蒙了层沁凉的光。 余漫察言观色,立刻停住了话头,将‘吃错药’三个字在喉头滚了一番又不动声色的咽了回去,勉强笑了一下: “……对我太好了,为了红,不放过任何一丝机会一定要把我塞进去。” 姜与无奈:“你什么时候能给你就知道吃喝玩乐的脑子腾点地方,入行这么久,吃了那么多亏,怎么就不知道长点心。” 余漫讪笑,古灵精怪的转了转眼珠,信誓旦旦的说: “嗐,我要什么脑子,我有你就够了,反正你也不会把我卖了。”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余漫问她。 第2章 猝然而遇 明璀的灯光照射下来,姜与偏过头看着余漫,眼瞳被蒙上了一层沁凉的光,显得格外冷寂,轻点膝盖的指尖微微蜷缩起来,姜与想了想说: “这部剧爆红是毋庸置疑的,且不说李导的能力,就是剧本本身也是非常能打的,哪怕是个女二号在书里都有非常重要的作用,不是单纯的一句无脑傻白甜,恶毒反派可以概括的。” “艺人最害怕的就是戏路被限制,你外形甜美可人,非常适合演甜宠剧,可是你不能一直演甜宠,没有大制作和真正爆红的剧傍身,你现在的红就像泡沫一样,稍有不慎就会烟消云散,被市场淘汰,如今观众的口味越来越挑剔,单纯的甜宠就像工业糖精一样,吃多了总是会腻的。” “真正永久不衰的是有内涵,能引导观众去思考,去感受的剧,《盛宠》虽然是大女主剧,但里面涉及的朝堂纷争,国仇家恨才是真正的核心所在,也是最吸引人的地方。” “而且女二号元钰是大宣国最尊贵的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天真烂漫,不谙世事不等同于傻白甜、恋爱脑,她只是未经世事,不懂人心难测,后期大宣国沦陷,她被最心爱的人欺骗,导致国破家亡,她眼睁睁的看着疼爱自己的父兄死在面前,这个阶段的转折黑化非常考验演技,演得好反派也能圈粉,对你也是一种巨大的突破。” 余漫想了想,总觉得姜与不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这里面应该还有别的原因。 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姜与继续道: “而且李导早年专注于拍摄电影,最近几年才转战的电视剧,对于演员的挑选非常苛刻,能被他选上也是对你实力的一种认可,我最近得到了一个消息,李导拍完《盛宠》之后,会再次转战大银幕,你在他面前混个脸熟,有了这次合作,等以后你转型拍电影,也是一条人脉资源。” 余漫脑子里本来就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这么多年来贯彻到底的就是三好原则,吃好喝好玩好。 奈何老天爷偏生给了她一副好相貌,还额外赠送了演技天赋,属于老天爷端着饭碗在后边追着喂的类型,对于演什么她也没有那么高的期待和野心,一般都是随遇而安,被姜与那么一说,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点热血澎湃了。 后期专注搞事情的反派女配,而且极度心狠手辣,你恨我恨得牙痒痒,可你就是干不掉我。 联想到那雪刚刚抢了她的女主,气不到她,膈应她一下也是好的,余漫在心里yy了一下那个场景,想想还挺爽。 “那行,就这么定了,我演。”余漫二话不说点头答应,一看就憋了坏。 姜与也没揭穿,点了点头:“明天我带你去签合同,重新拍定妆照。” 姜与站起身正要走,余漫突然喊住了她。 “姜姐,那雪要解约的事我听说了,她发的声明我也看了,想想我都替你生气,这么多年你在她身上花了多少心力,为她撕了多少资源回来,喝酒都喝得胃出血,她一句‘你从未关心过她’就把你钉在了耻辱柱上,把事情盖棺定论,我都替你不值,肺都快被气炸了。” 余漫一贯便是嬉皮笑脸的模样,此刻气鼓鼓的皱着眉,拉着她同仇敌忾,姜与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我都没气,你气什么。” “姜姐,你真的不生气吗?” 余漫从床上下来,拉着姜与的手晃了晃,打量的目光在姜与的脸上游移,似乎想要找出点蛛丝马迹来佐证。 看了半晌,她忽而放弃了,姜与的表情管理太过于严密,没有丝毫的情绪外泄,就像她整个人一样。 永远是封闭、冷静又自持的,她从来都没有看到过姜与情绪失控,准确的来说是没有任何事可以撼动姜与的内心。 所有的人和事都被她泾渭分明的划分在私人领域之外,她的心门永远紧闭,这么多年她所做的一切、付出的所有心力似乎都是职责所在,任谁都无法窥见那个隐秘的角落里到底隐藏着怎样的喜悲。 愤怒的同时,余漫又有些气闷。 “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她只是放弃了我选择更好的发展而已。” 姜与如是说:“娱乐圈就是一个浮华的名利场,人心诡谲莫测,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如果每件事都生气,我大概早就被气死了。” 姜与淡笑:“漫漫,我并没有那么脆弱,甚至比你想象的还要强大。” 余漫撇了撇嘴,上前给了姜与一个拥抱。 姜与比余漫要高一些,此刻穿着八厘米的高跟鞋直接高出了一个头。 “姜姐,以后你手下就我一个女艺人了,要不然以后你就独宠我一个吧,我一定不会背叛你的,以后就让我这个绝世小可爱陪着你,我们一起走上人生巅峰。” 姜与伸手抵住余漫的额头,毫不留情的将其分离开,并没有被感动到的意思。 “要点脸行吗?我手里不光有你,还有益晨,以后也还会有更多的艺人。” 何益晨是姜与三年前签约的歌手,那时姜与去音乐学院谈合作,路过一个教室无意间听到里面传出的歌声。 声音清亮,充满了少年人独有的朝气,就连外形也非常不错,她留意了一下,后来又陆陆续续去了几次,最终决定签下他。 何益晨也并没有让她失望,参加了一个选秀节目之后小火了一把,圈了大量的颜粉和事业粉,后来又参加了个说唱综艺,很快就出圈了,紧随其后发行的专辑也销量爆火。 “益晨除了会唱歌还会干什么,演技烂的一批,”余漫不满嘟囔,“不就长得好看,身材好了点嘛,家里开了个公司,资产数十亿而已。” “有这些就够了,”姜与笑了笑,“你早点休息,我明天过来接你。” . 姜与离开时已经十一点半了,花生很快就把套间给收拾干净了,姜与挥了挥手让她早点回去休息。 年前余漫买了一套海景房,正在装修,这段时间一直住在酒店里,都住了大半个月,破坏能力堪比大型拆家哈士奇,好好的豪华套间,要不了一两天就能被她造虐成垃圾场。 卧室内传来了哗哗的水声,还有余漫那调儿都跑到了太平洋的歌声,她不仅要唱,而且还自创,简直魔音绕耳。 姜与摇了摇头,关上门走了出去,将魔音彻底隔绝。 夜深人静时,酒店长廊空旷的吓人,明黄的灯光一盏一盏延伸到底,明明是暖色调的布局,富丽华美,却美得昂贵生硬,没有一丝人气。 姜与缓缓吐出一口气,忽然觉得有些累了,这么多年来她就像个永远不会停歇的机器人,转轴不停,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紧绷的肩背松懈下来,那种疲惫心累的感觉便慢慢泛了上来。 明明说了不在意,可心里依旧还是被针扎一样刺了一下,有些隐隐作痛。 可能真的年纪大了,姜与在心里自嘲。 缓缓来到电梯前,按了下行键慢慢的等着,姜与掏出了手机,潮水般的消息纷涌而至,有打探消息的,有落井下石的,还有些关心询问的。 姜与随便挑选了些回复,发完消息,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姜与收了手机,正要进去,倏的愣住了—— 脚步怎么都迈不动,整个人呆在了原地。 电梯里站着两个男人,正在轻声说话,似乎在聊什么有趣的话题。 二人嘴角皆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没想到外面站着人,其中一个男人明显惊诧,话音顿了一下: “那不是……” 另外一个说话的男人愣了愣,缓缓偏过头,瞳孔在一瞬间骤缩。 想想已经七年了,姜与飞快的移开目光,略微低垂着头,硬着头皮装作没看见,是她一贯逃避和心虚的表现。 时间仿佛静止,就在姜与以为会这样僵持下去时,电梯里的人缓缓走了出来。 越来越近。 然后从她旁边走过。 姜与松了一口气,那人的脚步却停了下来,与她咫尺之隔,低沉明晰的声音从头顶落了下来。 “好久不见,姜与。” 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仿佛勾连起遥远记忆的那一头。 耳畔是轰然而过,牵扯不断的数年光阴,混杂成糟糕混乱的音响,发出激烈的铮鸣,撕扯着她的耳膜,敲击着她心里最脆弱的防线。 “姜与,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对你很感兴趣。” “等毕业了,我们就结婚吧,我爸妈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媛姨,程让哥真的要跟那个女人结婚吗?我听说她家里很穷的,性格也不好,死气沉沉的。”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让那种女人进门,放心,我心里的儿媳妇是你,程让喜欢又怎么样,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分手,那样的女人看了都觉得脏了我的眼睛。” “脏了我的眼睛……” “脏了眼睛……” 姜与深吸了一口气,压抑的情绪隐隐有失控的预兆。 压死骆驼最后一点力量只需要一根稻草,打破姜与心里最脆弱的防线,只需要不停地否定、否定、再否定。 或许是冲击太大,姜与几乎是落荒而逃,背影狼狈的根本就不像她。 程让的目光一直紧随着那道身影,看着她因为一句话,突然失控一样仓惶的进入电梯,离开,直到电梯下行,彻底不见。 等他再次回头,就对上萧然戏谑的目光,微勾的嘴角显示出浓郁的八卦意味。 “缘分啊,大半夜的,你这刚一回国就遇上了。” 萧然啧了一声,很好奇:“你说你俩怎么就分手了?当初你是不是都打算求婚了?” 程让睨了他一眼:“你问我我问谁,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 “你不打算跟上去,聊聊?” 萧然伸手抵着下巴,完全是看好戏的架势。 “聊什么?” 程让语气不善,清俊的眉眼带着些许沉闷: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贱得慌?非要上赶着问一个为什么要把我抛弃?” 萧然讪笑,拆台拆得毫不留情:“你以前可没少犯贱,大半夜扒人窗户的事你没少干。” 撞了撞程让的肩,继续说:“真是不容易,这么多年,终于知道要脸了?” 程让:“……” 第3章 解约风波 “嘀嘀嘀……嘀嘀嘀……” 床头的闹铃在疯狂震动,在寂静又昏暗的房间内显得格外突兀。 姜与被闹铃吵醒,甫一睁开眼就看到窗帘缝隙里透出的淡淡天光,脑子还有些昏沉,她平时很少做梦,基本躺床上就能睡着。 可昨天她失眠了,凌晨4点才迷迷糊糊睡着。 哪怕是睡梦中,那些零散的回忆也像电影倒带一样,在脑海中涌流而过。 程让……程让。 仅仅是一个名字,就能轻易的让她失态,偏离航线,那个隐秘的角落里,那些被压抑、被遗忘的感情开始苏醒和翻涌。 关掉闹钟,姜与坐起身掀开被子下床。 当她站在镜子前,几乎都有些认不出自己了,镜子里的人明明是她,却又那么陌生。 匆匆洗漱完毕,换下了睡衣,为了遮盖黑眼圈,姜与化了个淡妆,然后出了门去了公司。 七年前,她刚刚毕业,进入长明做楚钰的经纪人助理,楚钰很看好她,收了她做徒弟,教会了她很多东西,半年后就让她自己带艺人。 姜与第一次见到那雪是在旗山影视城,那时候她跟着老师去探班,见到了正在做群演的那雪。 她饰演一个小丫头,爱说爱笑,灵气逼人。 小小年纪,演技成熟,不是那种经过专业训练的模式化演技,而是浑然天成,让人不自觉就入戏的演技,仿佛在那一刻她真的变成了剧本里青涩可爱的小丫头。 姜与一瞬间就被她惊艳了,戏后找她谈了谈。 那雪不是科班毕业,纯草根出生,家里人并不支持她,甚至觉得演戏是有钱人才能干的活,平凡人就该平凡的过一辈子。 那雪并不愿意庸庸碌碌,高中毕业后凭着一腔热血来到旗山,一边考艺术学院,一边做群演,那时她已经在旗山呆了三年。 “我喜欢演戏,我有时候感觉我就是为了演戏而生的。” 在片场的一个小花坛处,那雪转头看着姜与,那双眼睛燃烧着明明耀耀的火光,就像两团熊熊燃烧的炽热渴望。 “我经常感觉我就是剧本里的那个人,那个人也是我,我可以赋予它们生命,感受它们的情绪,把剧本里单薄的纸片人变成有血有肉,鲜活的生命。” 那雪的表演是沉浸式的代入,抹杀掉自己的存在,把自己彻底代入角色,这样的表演方式非常危险,入戏之后处理不好,很容易走不出来,产生焦虑、抑郁、甚至人格分裂。 可是这样的演技却是最生动灵活的,直击心神,震撼灵魂。 姜与清晰的从那雪的眼睛看到了野心和渴望,她需要一个证明自己的机遇,而姜与也同样需要。 她们都无比渴望成功。 姜与到公司时,已经九点了,总裁秘书柏莎一看到她就急忙上前: “姜姐,张总找你,你赶紧去一趟。” “行,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长明传媒有限公司是张正通和楚钰一起合作建立的公司,两个人是大学同学,张正通是长明的负责人,主管公司事务。 长明是二十年前开始发展起来的娱乐公司,根基并不深厚,但是运势不错,初期几年,楚钰带的艺人都得到了不错的发展,先后拿了些奖,给公司带来了不少收益。 长明真正大爆,则是姜与进入公司的第四年。 那个时候她为那雪签下了一部大型古装仙侠剧《仙尘诀》,搭档当时最热门最红的男主边木,电视剧一经播出,一炮而红。 长明更是其中的投资商之一,主投主控,赚得盆满钵满,在当时众多的娱乐公司中脱颖而出。 姜与进了电梯上楼,穿过长长的走廊,敲响了那扇洞开的实木大门。 听到声音,张正通抬起头,示意她进去。 张正通已经四十多岁了,浓眉利眼,精明强干。 因为白手起家,做事非常谨慎而且善于钻营,仅仅二十年的时间,就在娱乐圈里打下了一片天地。 再加上他一贯注重保养,看起来年纪并不大,穿着修身的高定西装,很有几分成熟男人的魅力。 “给我一个解释。” 张正通把待签约的文件放到了一边,目光直直的注视着姜与,常年置身上位者的气势不动声色的流泻而出,带着一种无形的迫人压力。 姜与在他面前坐下,把一份文件放在了桌上,缓缓推到了张正通的面前。 “几天前,我得到消息,那雪私下里偷偷跟启程那边联系过,我一直忙着给益晨签新综艺,一时没顾上,是我的失误。” “那雪曾经跟我说过,她想出演《盛宠》女主,她早已经跻身一线,现阶段最重要的是转型,再出演这样的电视剧只是锦上添花,我没同意。” 柏莎给姜与端了咖啡过来,姜与冲她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柏莎很快走了出去,姜与端起咖啡轻抿了一口,继续道: “余漫如今被卡在二线,我想把这个机会给她,那雪想走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恰好这个时候启程那边给她抛出了橄榄枝,《盛宠》就是他们给那雪的诚意。” “公司培养一个一线不容易,”张正通没去看那份文件,面色阴沉似水:“如今事情弄成这样,你打算怎么收场?” 姜与手肘撑在桌上,身子前倾,上挑的眼尾让她看起来底气十足:“解约。” 张正通皱了皱眉。 姜与笑了笑:“诉诸法律确实可以拖延时间,但是继续拉扯下去只会两败俱伤,谁也讨不到好,如今舆论已经形成,长明想要挽回声誉就必须解约,同时让那雪发声明澄清,我想她会同意的。” 张正通拿起文件,随手翻了几页:“就凭这份合同?” “当然不是。” 姜与指尖轻轻地摩挲着咖啡杯,眸色很深,想了想她继续说: “这是惩罚,公司这么多年,为了捧她砸了那么多资源,现在她想离开,怎么说都得蜕层皮。” “那可是一线,一个圈子能有几个一线,就这么放她走了,公司以后的发展怎么办?” “娱乐圈新旧交替是常事,指不定哪天谁就跌落神坛了,这个圈子没有永久的常青树,我们完全可以把目光放长远一些,利用解约的这些钱,重新培养一个一线。” 张正通没有立刻回复,似乎在考虑。 半晌之后,他沉沉的说:“你就那么看好余漫?你真的确定她能挑起这个大梁?” 张正通已经开始松动了,姜与眼底露出了一点笑意: “张总,想走的人总是留不住的,余漫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是她听话,知好歹,而且很有天赋,成为长明一姐只需要一点时间而已。” 姜与伸出了两根手指:“两年,我只需要两年。” 闻言,张正通的脸色开始和缓:“你就那么自信?” “我的眼光一向精准。”姜与笑了笑。 张正通理了理衣襟,似乎是想通了,他嗤笑了一声:“别让我失望。” . 姜与离开公司直接去了余漫住的酒店,下了车又去买了两份早饭。 姜与打开门,花生已经在收拾东西了。 余漫东西比较多,她装了整整两个行李箱,还有些零零散散的小东西被装在了纸箱里,都是余漫的宝贝,每次拍戏必带。 姜与把手里的早饭递给了花生:“漫漫呢?还没起吗?” 花生双手接过,把早饭一一摆放出来,目光偷偷摸摸朝主卧瞟了一眼,又立刻收了回来,有些无奈地说: “我喊了,喊不醒,估计昨天晚上又熬夜打游戏了。” “我去喊她,你先吃吧。” 姜与说着走进了余漫的房间。 余漫睡得正香,她睡着时有踢被子的习惯,两条修长白皙的长腿有大**露在外面,泛着一层莹润的光泽,皮肤雪白,鼻子精致又小巧,像个安静的睡美人。 姜与喊了两声,余漫嘟囔了一下,翻了个身又继续睡。 “漫漫,你要是再不起来,你这个月就别想玩游戏了。” 余漫蹙了蹙眉,她有轻微的起床气,闻言直接拉过被子盖住了头,只当耳边飘过一个屁,一概不往心里去。 姜与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看了看时间,眼看着余漫又要睡过去,她直接朝客厅喊了一声: “花生,把漫漫手机的游戏卸了。” 姜与话音刚落,余漫蹭一下就坐了起来,连鞋都顾不得穿,直接跑了出去: “花生,不准动我手机!” 姜与跟着走了出去,花生嘴里还塞着半个白鸡蛋,被余漫吼了一声,抓着手机不敢动了。 “姜姐,只要你不动我手机,我们就还是朋友。” “既然醒了就赶紧去洗漱,12点的飞机,你还有两个小时。”姜与说。 “知道了。” 余漫抱着心爱的手机转身进了浴室。 四十分钟后,余漫终于收拾好了,姜与特意给她挑选了一套私服。 上身是非常有心机的喇叭袖雪纺衫,既能露出漂亮的锁骨,又能秀小蛮腰和马甲线。 下身是牛仔包裙,完美的展示傲人的腰臀比和白皙大长腿,含而不露,清纯而不妖艳,若隐若现间最是勾人,就连穿得鞋都是看似简单,实则价格非常昂贵的限量款。 姜与开车载着两人去了机场,因为没有透露行程,所以并没有粉丝守在机场。 取了登机牌后,花生去办理行李托运。 在候机室,姜与掏出了手机察看最新的娱乐情况。 #那雪解约# #那雪被长明吸血# #那雪经纪人# 三个话题稳稳占据热搜前三,评论全是一水的恶评和咒骂。 【我操!那雪怎么摊上这么个恶心的经纪人和经纪公司,我们雪雪子受委屈了!】 【长明必糊,姜与去死,雪雪子加油,雪花永远支持你!】 【抵制长明、抵制姜与,这样的人就应该滚出娱乐圈!】 【长明传媒这么久不发声明,不会是心虚了吧?万人请愿,请长明立刻停止侵害,解除合同!开除姜与!】 …… 短短一晚上,不断有新话题被刷上热搜,很多那雪曾经发的敬业微博都被重新翻了出来,就连曾经上的综艺里偶尔出现的疲惫模样也被制作成了视频不断转发,敬业被过度曲解,似乎更加证实了那雪曾经受到的压迫。 那雪粉丝的战斗力姜与是亲眼见证过,当年她亲手帮那雪培养了一批骨灰级的死忠粉,基数庞大,带节奏撕逼炒话题绝对一流,能力堪比职业黑粉,曾经把好几个意图污蔑,或者蹭那雪热度的明星直接骂到避战,微博停更。 那雪能在短短几年内稳坐一线,绝对少不了这些粉丝的控评、转发、反黑,如今那雪的粉丝将矛头对准了长明和姜与,姜与直接被那雪粉丝喷成了渣渣,登上微博的瞬间海量的私信和咒骂纷涌而至,导致她的手机一度卡顿了十几秒。 姜与没去看那些糟心的评论和辱骂,简单了解了情况便退出了微博。 “啊啊啊,别杀我,打野,你他妈会不会玩,你都不来支援我一下吗?” 余漫刚刚进入候机室,就掏出手机开了一局游戏,此刻打游戏正打到激动,直接整个人盘腿坐在沙发上,表情狰狞,狂按游戏键,没有丝毫明星形象可言,简直就是大龄网瘾少女。 结果还是被人给秒了。 姜与一巴掌拍到余漫露出来的大白腿上,啪一声脆响: “漫漫,说过多少次了,让你注意形象,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 余漫冷不丁被打了一下,手一抖差点把手机给摔了,她讪讪笑了笑,默默的把腿给放下了。 “我就是一时激动,下次一定注意!” “哎呦,这不是姜大经纪人吗?” 周侃站在候机室外,似乎是刚好路过,他勾着头朝里看了一眼,戏谑的目光稳稳地落在姜与身上。 他的嘴角挂着讥讽的笑,幸灾乐祸的意思很明显: “我还以为你这段时间多少得避避风头,被亲手培养出来的大花旦一脚踹了,你有什么感想?别误会,我可不是来讽刺你的,我就是关心关心你。” 第4章 纯种傻x 有些人似乎天生就有狗屎运,从出生起就享受着老一辈所积累的钱财、背景和资源,以至于在成长的过程中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无时无刻不在彰显着他傲人的优越感。 这样人可能不是很多,但周侃却是这类人中的佼佼者。 姜与和周侃是前后脚进入的娱乐圈,同样是经纪人,姜与摸爬滚打七年,才有了如今的成就。 周侃就不一样,他一进圈子就签约了世纪娱乐,手里有大把的资源,带的第一个明星就是小有名气,以痞帅出圈的洛枫。 大把的资源砸下去,洛枫很快爆火,这么多年来长红不衰。 世纪娱乐是娱乐圈里的老牌经纪公司,影圈视圈大腕明星云集,各种视后影帝一抓一大把,资本雄厚,掌握着最优质的资源和人脉,在娱乐圈里有着不可撼动的龙头地位。 周侃看不起姜与也不是没有道理,两个人斗了七年,前几年姜与根本没法跟周侃争,每每快要被谈下的资源,很快就会被周侃截胡,后来那雪有了名气,这种情况才好转起来。 “我能有什么感想,我跟你可不一样,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关心。” 姜与直直的看了过去,眼神犀利。 门外,周侃笑了笑,径直走了进来,身边跟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戴着墨镜,气质痞帅又矜贵,赫然便是洛枫。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咱们以后还要合作,李导一早就定了我们洛枫当男主,原本还想着跟你们余漫搭档有点掉价,结果一下就换成了那雪,郎才女貌、简直绝配,我有预感这部剧一定会火。” 周侃相当自觉的在姜与对面坐下,非常遗憾的说: “只可惜那雪要跟你解约了,临走还踹了你一脚,得不偿失,想想我都替你可惜。” 周侃句句关心,话里却夹枪带棒,专门往姜与的心窝里戳。 几针刺下去,虽然不见血,可依然让姜与心里有些不舒服。 周侃和姜与的恩怨由来已久,两个人还是高中同学,姜与的高中成绩非常好,常常位居年级前列,基本从来没有掉出过前五。 高二时周侃被评选上了市三好,背后当然也用了一些小手段,走了后门,却被看不惯他的同学给举报了。 周侃的市三好被撤,那时姜与英语竞赛拿了一等奖,市三好的名头落在了她身上。 周侃睚眦必报,性格阴狠腹黑,在姜与下楼梯时直接推了她一把。 姜与脚踝扭伤,被刚好路过的林楚言给送去了医务室。 等姜与从医务室回来,就听到班里的同学讨论,周侃体育课打篮球,被程让拿篮球砸了鼻梁,差点砸断了。 恩怨就此结下,当年周侃一直觉得是姜与故意让程让收拾他。 程让的爸爸是学校校长,周侃没法跟他正面刚,多年来一直处处针对姜与。 如今姜与落难,周侃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不上前嘲讽一波,给姜与添添堵。 姜与冷笑:“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想这句话你应该比我更懂。” “这旧的哪有新的好,你也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了。” 周侃露出了真面目,眼底讽刺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演了那么多部女主,我听说你要让余漫演女二?怎么还越混越回去了?” 周侃戏谑轻佻的目光落在了余漫身上,将其上下打量了一番,视线恶意满满。 洛枫在旁边嗤笑了一声,胸膛随着轻笑微动起伏。 他把墨镜摘了下来,露出了俊逸雅痞的脸,勾起的眼尾自带一股风流气质。 “你这话就说得有点过分了,姜大经纪人再怎么说也是个女人,你这话有辱风度。” “是是是,这话确实言重了些。” 周侃立刻改了口:“要不这样好了,我给你介绍点资源吧,就是林新来最近不是要拍一个都市爱情剧,你带着余漫去试试,保证妥妥的女一号。” 林新来是圈子里着名的三级片导演,什么都市爱情剧,不过是披着华丽外衣的大尺度狗血剧,不仅剧情毁三观,导演也是个垃圾,热衷各种潜规则和泡吧。 “我操!这哪家精神病院爬出来的傻逼,简直了!不会玩就别出来丢人现眼!” 余漫突然吼了一声,三人的视线纷纷落在她身上。 周遭一瞬间安静下来,余漫却恍若未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屏幕,不停地按动着技能。 “漫漫,”姜与伸手捏了捏她的脖子,动作温柔,却带着几分压迫:“不许乱说话,别忘了你的身份。” 余漫这才从百忙之中抬起头,瞟了姜与一眼,又立刻看向了手机,笑吟吟的说: “我就是好久都没看到过这么纯种的傻逼,一时间太激动了。” “既然你明知道那人是傻逼,你还计较什么。” 姜与笑了笑,“狗咬了你一口,难不成你还要咬回去?” 在场的周侃和洛枫也不是傻子,在娱乐圈里混了那么久,个个是人精,很快就从姜与和余漫的话里听出了那么些暗讽的意味。 二人面色一沉,又偏偏无法反驳。 “失陪了,”姜与再次看向了周侃和洛枫,“我们得去登机了。” “漫漫,该走了。” 姜与站起身往外走,身姿笔挺利落。 余漫立刻忙不迭的跟上。 刚刚走出休息室,姜与转过头正要交代什么,就看到余漫还在打游戏。 走到是走了,眼睛却一直盯着屏幕,就连小皮包都是直接吊在了脖子上。 “漫漫!” 余漫听到声音,立刻缩了缩脖子: “姜姐,稍等稍等,我马上就要输了!打完这局,我就不玩了。” 姜与蹙了蹙眉,又折返回来,等着余漫输了之后,立刻伸出了手。 “手机给我!” 余漫抬头,两人对视了三秒,余漫立刻怂逼的把手机递给了姜与: “给给给,姜姐,只要你不动我手机,咱们就还是好朋友。” 姜与扭头就走了,余漫把包背好,立刻跟了上去,掏出了口罩和墨镜戴上。 登机口陆陆续续站了些人,排起了队,花生坐在一旁的公共座椅上,一边玩着手机,一边捧着杯奶茶慢慢的喝着。 第5章 偶然遇见 余漫几步就走了过去:“生生,你喝什么呢?给我也来一口。” 花生立刻站了起来,习惯性的掏出纸巾擦了擦吸管,递给了余漫。 余漫接过,正要喝,莫名的感觉到小脖子附近冷飕飕的。 她眨了眨眼,没往后看,不用看都知道姜与此刻正盯着她。 想了想还是没喝,她要是敢喝,姜与冷冰冰的声音就会立刻发出警告,严重点还会逮着她训一顿。 余漫把奶茶又还了回去,转头朝着姜与抱怨: “姜姐,你说你怎么不给我立一个吃货人设,每天吃吃喝喝多好。” 姜与走了过去,义正言辞: “你已经胖了两斤了,你要是能管住你的嘴,管住你的体重,我不仅给你立吃货人设,我还给你立爱吃肉人设,” 姜与灵魂发问:“你管得住吗?” 姜与不仅问,还拿眼神扫射,视线落在了余漫日渐消退的马甲线上,当初她给余漫接了部现代刑侦剧,余漫饰演女警察。 姜与花了三个月的时间给余漫做魔鬼训练,让她练出了漂亮的肌肉和马甲线。 戏拍完之后,余漫越发懒惰,日常躺尸,马甲线很快消退,如今只剩下个模糊的轮廓。 排队的人大部分都进去了,检票口基本没什么人了。 余漫蔫了一瞬,愤愤的拿着登机牌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即兴rap:“管住嘴、迈开腿,老子天下第一美!我画地为牢,我做着白日梦,梦里我吃吃喝喝,照样美得冒泡!” 姜与:“……” 花生:“……” 花生飞快的把奶茶给喝完了,然后扔到了垃圾桶里。 她性格内向腼腆,而且特别容易脸红,跟着余漫混了两年多,性格被调教的开朗了些,但是在姜与面前她尤其容易紧张, 姜与笑了笑,她也跟着腼腆的笑了笑。 “走吧。” 姜与一边走一边交代:“这段时间我会陪着漫漫,她今年的行程我已经重新安排好发你邮箱,你抽时间看看,对了,你家里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花生跟姜与相处时间并不多,姜与给她的感觉就是雷厉风行,精明强干。 看人的目光冷清清的,好像没什么感情,让她总是忍不住心里虚。 “已经处理完了,我妈就是一点小病,做了个小手术,现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医生说再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花生一股脑的全说了,说完之后偷偷瞄了姜与一眼,立刻又移开目光,耳朵尖不动声色的漫上了一点血色。 姜与似乎想起什么不太好的回忆,深色的眼眸冷锐一闪而逝。 随后她点了点头:“以后有事提前报备,我准你假。” “好。” . 余漫性格开朗跳脱,骨子里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当初姜与能认识余漫算是一场意外。 那时候那雪还没出名,她费尽心思终于给那雪争取了一个女二号的角色,几乎每天都泡在剧组里陪那雪。 那天晚上有一场大夜戏要拍,那雪晚上就没怎么吃东西,再加上又有胃病,姜与怕影响她拍摄,趁着导演还在拍其他人的戏份,打算去给那雪买点夜宵。 为了赶时间,她抄了近路,经过一个巷子时,听到不远处传来细微的呼救,巷子里的灯坏了,显得格外幽暗。 姜与停下了脚步,没往里走,隐隐约约听到一个男人低吼的威胁: “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我看得上你是的运气,别不知好歹。” 不用想姜与都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样的情况在圈子里屡见不鲜。 有些是自愿,上赶着往上爬,为了资源,为了红愿意付出一切,而有些则是被迫的,喝多了酒灌的,或者被下药迷晕了的,还有些则是直接被强迫的。 她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直接一走了之还是做不到,而且那个男人的声音她听着有些熟悉。 好像是那雪隔壁剧组的一个副导演,每天早上拿着大喇叭催着手底下的人赶紧干活,声音很有特色,很有几分古代大太监宣旨时的尖细语调,透着一股子恶臭腐朽。 一个不太出名的小导演,而且还是个副的,虽然家里可能有那么一点背景,但姜与也没怕。 她直接掏出了手机调成了视频录制模式,打开手机电筒慢悠悠的往里走。 刚巧走了几步,手电筒白亮的光炽就照到了不断纠缠的俩人,副导演抬手挡了一下光,怒骂: “你他妈谁呀,别多管闲事!” 姜与笑笑:“刚好路过,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你放心我没拍到什么,你们继续。” 姜与说着就要走,那副导演立刻赶了上来,一把抢走了她的手机:“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洗耳恭听。” 姜与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仿佛她真的只是一个路人。 副导演删除了视频,看了看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地上根本动不了的女孩,又转头恶狠狠的瞪了姜与一眼: “你他妈下次再让我遇到,有你好受的。” 姜与走到了女孩面前,小姑娘穿着打扮看起来跟未成年似的,肤白貌美,长相甜美,透着一股子稚嫩的清纯气。 她似乎喝多了,脸颊透着不正常的绯红,眼神迷离。 姜与想去扶她,小姑娘似乎认错了人,凭着身体的冲力直接一把推开了姜与,自己也狠狠摔在了地上。 “别碰我!”她说。 姜与把人直接拖回了酒店,等人第二天醒来,看到她时哭了很久,将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她。 那时余漫趁着大二放假,在朋友的介绍下来了这个剧组,打算随便演个小角色赚点零花钱,却没想到副导演看上了她,使劲拿酒灌她。 余漫初入社会,不知人心险恶,被副导演捧着说了好些夸赞的话,又喝了很多酒,最后直接被拽走了,意识有些模糊。 可她并不是傻子,也知道一会儿要发生什么,开始使劲反抗,最后很幸运遇到了姜与。 余漫听说姜与是经纪人,到底还是改不掉轻信的毛病,直接表示要跟姜与签约,做她手里的艺人。 那时姜与也正有要再签一个艺人的打算,姜与签约艺人的条件非常苛刻,艺人的外貌只是附加条件。 在资本和流量时代,包装打造明星爱豆非常容易,只需要一张好看的脸和好身材,但是这样的红转瞬即逝。 姜与需要的是真正长盛不衰的红,她非常看重的艺人自身所具有的实力。 在考察了余漫大半年后,姜与发现了余漫身上很多非常好的品质。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自来熟,这一点非常吸引人,很容易就跟身边的人打成一片,尤其容易吸引路人粉。 这是非常难得的品质,姜与终于决定签下她。 第6章 开机现场 下午到达片场时,导演已经在准备开机仪式了,邀请了各大网络媒体来造势,开机现场一片热闹,鞭炮齐鸣。 李导对于剧组拍摄要求非常严格,当初开拍之前商定行程就磨了大半个月。 其中女三号的行程怎么都安排不下来,李导一怒差点要换人,好说歹说之下,女三号退了一步,推掉了一部非常热门的综艺。 原本李导预订的女二号是启程的三线小明星陈月,凭借一部清穿宫廷剧积攒了些人气,但是还没签合同。 余漫预订好的女主被抢,姜与当即确定了女二号的角色,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剧组成员和各家粉丝纷纷到场,其中洛枫的粉丝和那雪的粉丝也来了不少,给剧组买了好些应援礼物,人手一份,毕竟是主演,牌面肯定要比一般人大。 余漫的粉丝也到了,正举着应援牌东张西望。 可能是看到了李导官宣的微博,鱼米们非常气愤,今天到的人格外多,似乎想给余漫撑气势。 乍一眼看去,举着粉色应援牌的鱼米占了半壁江山,几乎比那雪和洛枫的粉丝来的还要多 看到余漫从保姆车上下来,纷纷朝她挥了挥手呼喊起来。 余漫立刻看了过去,又是一阵尖叫。 “姜姐,”余漫刚刚下车看到呼啦啦大片鱼米一愣,不确定的问: “我怎么觉得他们今天有点像来砸场子的?” 姜与:“记得安抚好粉丝情绪,粉丝行为偶像买单,今天开机仪式格外重要,千万别让他们失控乱来,被抓住把柄爆黑料,这几天舆论已经够多了。” 余漫点了点头,走了过去跟粉丝打招呼。 姜与转头去找了李导,两人距离上次见面已经半个多月了。 李导此时正领着两个主演过流程,香案和供桌早已经准备好,李导带着两人烧了香倒了酒,说了祝词,就算是开机了。 姜与没上前,就站在不远处冷冷的注视着。 旗山这几天温度有些高,就连空气都透着一股子闷热。 那雪巧笑嫣然的站在李导旁边,开机仪式过后就要拍摄第一场戏。 那雪早早就换上了大女主的装扮,衣裙上绣满行将怒放的海棠花,鹅黄的披帛云纹繁复,头戴金钗步摇,璎珞宝光,华美的衣饰,显得气质格外出众,灼灼其华。 她眸光流转就瞥到了站在角落里的姜与,眉梢下意识的微挑了一下。 她直直的看向了姜与,不闪不避,嘴角带着浅淡的笑意,就那么跟姜与对视着,仿佛无形的挑衅。 似乎在说,你不给我,我还是得到了。 很快到了媒体采访环节,那雪和洛枫被工作人员带走,李导正在检查仪器设备,等两位主演采访完毕,就能开拍了。 姜与吩咐花生把余漫给喊过来,自己则走了过去。 “李导,恭喜啊,开拍大吉。” 李导转过身,笑了笑说:“原来是小姜啊,快过来。” 李导习惯性的背着手慢慢往前走,想了想轻叹一声: “真是抱歉啊,原本预订好了余漫,但是你也知道,余漫饰演女主本身还是有些压力,洛枫的咖位她又压不住,到时候两家粉丝撕起来,我夹在中间也很难做人,再加上启程又追加了一笔投资,我就……只能抱歉了。” 这话多少有几分推脱之意,姜与在圈子里混了七年,对于各种手腕和心机早已经熟门熟路。 李导虽然嘴上叹息,其实她一早也看出来了,李导迟迟不签合同,估计就是在等启程那边的答复。 他在意的不是女主到底是谁,是余漫还是那雪对他影响都不大,他真正在意的是启程答应的那笔投资。 姜与笑了笑:“我明白,也理解,您有您的难处,您在这个圈子里分量谁人不知,漫漫能演您导的戏是她的荣幸,至于女主我们也不会太过于强求。” 李导赞叹的点了点头: “还是你大气,小姜啊,你放心,等以后有机会,我一定给你补上。” “那行,以后我们漫漫就多多仰仗李导您栽培了,漫漫演技还行,就是欠缺了点经验,性格也不沉静,总是静不下心来,入戏慢,到时候李导您可千万别嫌弃。” “不不不,你这话就太谦虚了,余漫的演技我可是亲眼见证过的,小姑娘很有爆发力,情绪递进也处理的非常巧妙,很容易引起共情,就是缺了些资历和经验,等再过几年,就是妥妥的大咖女主了。” 李导这话说的有些捧杀,姜与立刻道: “圈子里新人辈出,一不小心就能被人拍在沙滩上,漫漫说到底还是太年轻了一些,未来发展如何尚未可知,只能寄托于当下,努力了方能不负期望,能跟李导这样有实力的组,得到您的认可,是漫漫的荣幸,上辈子烧香都求不来。” 李导大笑了几声,心情很不错: “你呀,就是会说话,放心,以后有的是机会。” 姜与眼底露出了一丝笑意,李导对于拍戏要求极其严格,合作的都是各种大腕和老戏骨,能得到他的青睐,就意味着在圈子里开了一条路,对余漫以后的发展就多了一重保障和可能。 只要余漫不出什么原则性问题,李导下一步剧只要姜与多磨一磨,女主肯定是余漫的。 轻缓的脚步声从后面传来。 “姜姐。” 余漫喊了一声,听着声音有些沉,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姜与抬头看了过去,余漫强笑着跟李导打招呼:“李导好。” 姜与眸色沉了沉,没有立刻询问,而是转头笑着对李导说: “李导,这漫漫也到了,这合同的事?” “现在就签。” 李导笑着对一旁的助理说:“小孙,去把余漫重新拟定的合同给拿过来。” 助理点了点头,立刻跑去拿合同。 签完合同后,剧组助理就带着余漫去了专属化妆间。 姜与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左右看了看,问她:“花生呢?” 余漫没吭声,眼尾下撇,脸色有些沉,甜美可爱的漂亮脸蛋一时掺了些苦相。 化妆师开始给余漫上妆,做造型。 姜与站起身走了过去,倚着桌沿再次问她: “怎么了?花生呢?” 余漫沉默了一会儿,闷闷的说:“……去洗手间了。” 姜与蹙了蹙眉,给花生打了个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第7章 蓄意靠近 宽阔的地下停车场内,一辆黑色的小轿车风驰电掣的驶了进来,稳准快的沿着窄窄的过道将车停了进去。 推开车门,程让意气飞扬的从车上下来。 他的步子迈得很大,颀长的身形显得格外高挑。 走进电梯之后,他熟门熟路的按了一楼,等走出电梯,入目的便是炫目迷离的灯光。 这是一家酒吧,走廊内装饰的采灯光芒变幻,装修风格高端大气。 迎面走来一个服务生,手里端着个托盘,上面摆放着几杯鸡尾酒。 程让伸手将其拦了下来:“请问一下,你们老板呢?” 服务生看程让眼生的很,以前也从来没见过,但是也没多想,伸手指了指方向: “老板在前台呢。” 程让来到前台时,萧然正坐在吧台跟女服务生撩骚。 他一只手搭在台子上,另外一只手指尖轻轻点着桌面,迷幻的光投射在他脸上,衬得俊逸的五官越发迷人深邃。 他温柔又暧昧的说:“我觉得你的声音很好听,不,应该是我听过最好听的声音。” “是吗?” 前台小姑娘有些羞涩:“也就一般吧,我平时挺喜欢唱歌的,只是唱的有些不太好听。” 这间酒吧是萧然大学毕业就盘了下来,当时程让还入了股,年底拿点分红,如今算起来也开了七年。 当年萧然取了个非常敷衍的名字,叫“清吧”,跟他本人一样得过且过。 场子里还专门开个片区,给各种喜欢音乐的人免费提供表演场地。 他平时不务正业惯了,一天天也不知道瞎搞些什么,混了那么多年,一事无成,成天被家里催婚。 此刻正是下午时分,酒吧虽然已经开始营业,但是客人并不多。 卡座里零零散散坐着一两个人,显得格外空旷。 程让走了过去,伸手搭着萧然的肩膀: “你这是……撩妹呢?” 随即转头对着小姑娘说:“你是新来的吧,千万别被他骗了,丫的就是个大粒人渣,不婚主义。” 小姑娘表情呆了一瞬,羞赧的说: “我跟萧哥就是随便聊聊,你又是谁?” 程让眉眼带笑,在旁边款款落座,吧台明璀的灯光映出他俊逸儒雅的脸。 程让有一双非常好看的桃花眼,眼角天然带着些弧度,略微带着些笑意时,看起来风流又不正经。 “彼此彼此,你也不是什么好鸟。” 萧然反驳,修长的指尖轻轻地转着手里的玻璃酒杯:“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 程让挑眉,非常不客气的点了杯最贵的酒,对着前台小姑娘厚颜无耻而又坦坦荡荡的说: “你们老板买单,我是来白嫖的。” 小姑娘:“……” “你房子找到了?”萧然问他。 程让端起酒轻抿了一口,很得意:“当然。” “你打算什么时候搬?” 程让半眯起眼,眼睛里的狡黠和不正经顷刻间穿透了他俊雅的面皮: “就今天。” 萧然看了看时间:“这么着急?” 上下打量了程让一眼,啧啧咂舌:“果然是憋坏了的老男人,一刻都等不了。” “你这种单身狗不懂。” 程让回答的很自然,嘴角含了点若有似无的笑意:“这种事宜早不宜迟。” “说得好像你不是单身狗一样,你单身那么多年我都没嘲笑你,这刚回国没几天,你就跟我这嘚瑟个什么劲。” 萧然那鼻孔怼他:“你还觉得挺光荣是吧?” “我跟你不一样,我是被迫单身。” 程让说着就笑了,也不知道笑个什么劲,跟个神经病似的: “再说了,我那么帅,想脱单分分钟的事。” “那你还搞这么多事干什么,闲得慌,还不如直接上去本垒打,你俩又不是没做过。” 萧然说着露出了一个诡秘的笑容,戏谑的眼神落在程让身上: “要我说呀,这女人就不能惯着,俗话说日久天长,你懂的吧?” 程让甩了他一个“你不懂”的眼神,上扬的语调忽而沉了下去: “她不一样,她会逃,得慢慢来。” “这么多年,也就你了。” 萧然伸手指了指他,很佩服:“你觉得值吗?” 值吗? 程让曾经无数次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他在姜与身上花了太多时间。 高中三年的暗恋,大学两年的追求,他们仅仅只在一起两年,大学毕业两人就各奔东西,如今算起来差不多十四年了,几乎花光了他所有的青春年少。 如今他已经快三十了,再也不是当年那个青涩又中二的毛头小子了。 那些无数次问过的问题,似乎早已经有了答案,只是无法再像以前那种高调又桀骜的说出来。 高中校门惊鸿一瞥,那道清丽又冷漠的身影便刻画在他脑海里,经年日久,他对姜与的感情依然不曾改变过,深入骨髓的镌刻在心里。 他忘不掉,也放不下。 说到底,感情这种事并没有准确的值得或不值得。 只有愿意或不愿意,在他心里,除了姜与,似乎也没有别人了。 他也不是没有尝试着去跟别人接触,他只是无法接受。 无法跟除了姜与以外的女人建立亲密关系。 ……可能他真的病得不轻。 . 姜与再次见到花生时,她身上湿了大半,头垂得很低,尖尖的下巴几乎点到了胸前。 不知是被吓的,还是冻的,她的身体细微的颤抖着,水珠顺着发梢缓缓滴落。 “姜姐……” 花生怯怯的喊她,双手不安的搅动着湿了的衣角。 “发生什么事了?” 姜与找了块毛巾给花生擦头发。 余漫正化着妆,闻言就要站起来,情绪很激动,化妆师立刻按住了她,让她别动。 花生朝着余漫瞥了一眼,将事情告诉了姜与。 因为解约一事,那雪粉丝本身就对姜与不满,再看到姜与陪着余漫一起出现,火气上涌,趁着余漫跟粉丝打招呼之际,在旁边说了不少风凉话。 余漫的粉丝也相当护主,本身余漫的女主被抢了,鱼米心里就很愤怒。 此刻被当面叫嚣,心里的火气哪里还压得下去,两家粉丝当场就闹了起来。 要不是场卫及时拦着,两家粉丝可能要当场撕逼,大闹片场了。 花生刚巧去喊余漫,不知道哪个粉丝扔来一杯奶茶。 她帮余漫挡了一下,那奶茶就狠狠砸在她头上,泼了她一身。 要不是她出现,今天被砸的可能就是余漫了,到时候鱼米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事情只会越闹越大。 第8章 恶作剧 “你做得很好。” 姜与非常难得的夸赞了花生:“你帮我解决了很大的麻烦,先去换个衣服吧,这个月我给你加工资。” 花生抬起头,眼底带了些笑意,立刻兴奋的点了点头: “谢谢姜姐!” 余漫不满的哼哼:“姜姐,我觉得她们就是故意的,故意要给我难堪,还好有花生替我挡了一下,要不然我今天就要顶着一头奶茶狼狈的上热搜了。” 化妆师已经给余漫定好了妆,此刻正在给她弄造型,余漫扭头趴在椅子背沿上,看着姜与说: “姜姐,事情变成这样,你打算怎么办呀?你真的不打算回应吗?就让那雪那样污蔑你?” 余漫眼底的心疼不作假,姜与笑了笑说: “这件事我会处理,你不用担心。” “你打算怎么做?”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姜与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这么闲,剧本看了吗?台词背了吗?” 闻言,余漫立刻苦着脸长叹一声:“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最讨厌背台词了!” 姜与把早已经标注好重点的剧本递给了余漫,笑着说: “如果你想当数字小姐,那么你现在就可以回家了。” “姜姐,你好残忍!你一点都不爱我。” 余漫嘟囔:“你就不能哄哄我吗?” “我刚刚不是在哄你?”姜与很快回答。 余漫:“……” 开机第一天,李导重点安排了男女主的戏份,余漫拍完了定妆照,又定了几个造型就能走了。 中午因为赶时间,姜与就让小陈直接开车来了片场。 导演此刻正在拍摄男女主相遇的第一场戏,那雪骑着高头大马,头上戴着白色的幕离,身形窈窕清丽。 旁边围着好几个工作人员,李导正在给那雪和洛枫讲戏。 李导知道粉丝闹事,为了不把事情扩大,立刻把人都给遣送出去。 此刻整个片场只剩下些工作人员,还有些群演,三三两两的围聚着。 姜与收回视线,带着余漫去了停车场。 停车场就在不远处的空地,靠着墙根停满了保姆车,姜与打开车门,余漫很快走了进去。 一上车,她就开始翻东西,问在找什么,她又不肯说,姜与也不再管她,掏出了手机察看最新的舆论。 那雪粉丝和余漫的粉丝将片场未竟的火已经发展到了网络上,很快掀起了一轮骂战。 其中还有不少粉丝拍下了当时的画面,尤其是花生被砸的视频火速被转发,很快登上了微博热搜前十。 姜与捏了捏眉心,发了个消息让公关部的人赶紧把热搜给撤了,又联系了余漫的几个大粉反黑控评,一定要把舆论给压住。 虽然这件事是那雪的粉丝先找的茬,但是有那雪解约一事在前面压着,吸引了一波同情,只要启程那边煽风点火,很快舆论就会转向。 到时候就变成了余漫不满那雪抢了她的女主,故意教唆粉丝大闹片场,背后则是她这个经纪人蓄意挑唆报复,暗中下黑手。 网络上的舆论真真假假,营销号和媒体在乎的是热点和爆点,而吃瓜群众在乎的只是看点。 大众有时候是盲目,很少有人去关心事情的真相,听信着也只愿意相信他们看到的、听到的。 在这个造谣成本低到可怕的世界里,无中生有是常事。 姜与要做的就是将损害降到最低,维护余漫的正面形象。 后座上,余漫不知道翻出了什么东西,鬼鬼祟祟的塞到了随身的小包包里。 看到姜与还在看手机,她捂着肚子装模作样。 “哎呦,我肚子疼,”余漫说着往前走了几步,“小陈,你等会儿再开,我去趟洗手间。” “去干什么?”姜与抬起头问她。 余漫迈出的脚步顿了一下,没敢回头,还是捂着肚子心虚的说: “肚子疼,去厕所,我很快就回来。” 余漫说完,也不等姜与回话,直接就蹦了出去,几步就跑远了。 余漫不太会说谎,尤其是在姜与面前,一说谎就假得很生硬。 姜与立刻扭头对花生说:“跟着她。” “好的。”花生立刻站了起来,跟着跑了出去。 . “你跟着我干什么?” 余漫往前跑了几步,花生忙不迭跟在她后面。 余漫没办法只能停下来:“生生呀,你要跟着我也行,但是你不许跟姜姐告状,要不然我就把你给换了,到时候让你去伺候难搞又龟毛的何益晨。” 花生苦着一张脸:“漫漫姐,你就别为难我了。” 余漫狡黠的笑了笑,没去洗手间,而是转头去了剧方准备好的化妆间。 余漫在各个房间找了一通,很快找到了那雪的化妆间。 她站在门口东张西望了一下,看到周围没人,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没回应。 “漫漫姐,这样不太好吧。”花生有些担忧。 “没事,天塌下来我扛着。” 余漫伸手扭开了门,猫着腰悄悄摸了进去,而后又转头朝花生招了招手,用口型示意:“赶紧进来。” 花生有些踟蹰,站在门口左右望了望,跟着进去了,余漫很快把门给关上了。 “漫漫姐,你这样做不太好吧……” 花生的声音隔着门板传了出来,声音不大,带着些迟疑。 “女孩子就要稍微做一点坏事,然后老天爷一生气,就会……” 余漫干完坏事,直起身子,伸手刮了刮花生的鼻尖,缓缓说:“……给你发个小伙。” “漫漫姐,你又骗人。”花生有些怂怂的说。 两个人很快重新回到保姆车上,大概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余漫的情绪一直很飞扬。 下了车之后连蹦带跳的,精神亢奋的像嗑了药。 剧组给余漫准备的是豪华套房,虽然没有男女主那么好的待遇,但也很舍得花钱。 大概是因为带了那么点愧疚,余漫的房间被安排成了海景房,风景很不错,放眼望去可以看到远处蔚蓝深邃的海面。 余漫懒懒的往床上一躺,左右滚了滚喟叹一声:“舒服!” 小陈跟花生把余漫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给搬了进来,摆放在了卧室门口。 余漫的戏份并不重,大概拍两个月就能完,姜与跟她交代了几句便走了出去,临走时把花生也给带走了。 “你们刚刚去干什么了?”姜与问她。 第9章 拉投资 余漫从来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主,小心思、鬼主意特别多。 仗着姜与会在后边帮她收拾烂摊子,经常想出些作弄人的把戏,姜与说过她好几次,每次都表示听进去了,却死不悔改。 尤其是面对那雪,日常抽疯。 导演组选择的酒店是附近最好的酒店,夜晚从十八楼俯而眺望,远处高架桥上长龙般的车灯汇聚成一条线,在一片城市灯海中冷暖交织成片。 姜与站在落地窗前,头顶冷炽的灯光勾勒出她清冷沉静的面容。 手机传来了轻微地震动,一条消息发了过来,姜与拿起看了一眼,眸色一瞬间变得深沉起来。 ——她们回来了。 姜与转身,拿起桌上摆放的合同,走出了套房。 很快她来到了那雪居住的楼层,刚刚走出电梯,就看到那雪出现在酒店长廊里。 身形清瘦高挑,穿着一身雪纺纱裙,仅仅只是一个背影就让人注目。 她身边跟着个穿着红色职业套装的女人,女人大约四十多岁,保养得当,画着精致的妆容,看起来精明老练。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轻声说话,细长的高跟鞋在空旷的长廊里发出轻缓的笃笃声。 女人是启程新配给那雪的经纪人莫凡,有能力有手段,先后捧出了两个视后。 只是这些年启程日渐式微,手里的很多艺人出名之后就选择了单飞,成立个人工作室,以至于启程近些年来艺人质量逐渐下滑。 新人很不给力,先后投资了好几部剧都没什么水花,为了挽救颓势,不惜花大价钱从长明手里抢人,想坐享其成。 姜与走了上去,莫凡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 “你来干什么?!”莫凡很不客气的问她。 姜与得体淡笑:“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想跟你谈谈。” 姜与的目光直直的注视着那雪,眸色微冷。 哪怕脸上挂着清冷浅淡的笑容,也让人觉得压迫感十足。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莫凡蹙了蹙眉,冷冷的说:“那雪解约已经是既定的事实,我劝你一句,还是放手吧,免得最后弄得两败俱伤,双方都难堪。” 姜与依旧淡笑,锐利的目光稳稳的扎在那雪身上。 那雪明白,姜与那句话是对她说的。 细眉拧了拧,那雪低垂的手下意识紧握成拳,再次抬起头直视着姜与,眼底却多了几分不屑和嘲讽: “我不想跟你谈。” 莫凡没得到回应,一时有些气闷,转头对那雪说: “你先回去,我跟她谈。” 姜与扬了扬手里的合同:“既然你不愿意谈,那咱们就法庭上见吧。” “你应该还不知道吧,《仙尘诀》开拍前,那雪跟我重新签了一份合同,她没跟你们说过?” 姜与游刃有余的看着莫凡,直接拆穿: “也是,她怎么敢跟你们说呢,十倍的违约金,价值三个亿,启程大部分的资金都压在项目里,你们现在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赔不起吧?” 气氛陡然变得凝滞,仿佛无形的兵戈在虚空中交锋。 姜与不卑不亢的看着她们俩,气场十足。 莫凡一瞬间噤声,活像只被掐住了脖子的母鸡,倏然瞪大了眼睛转头怒视着那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当初那雪凭借《仙尘诀》一炮而红,很快跻身一线流量小花。 后面陆陆续续拍了几部大制作,很快奠定了她在圈内的位置。 当年《仙尘诀》的拍摄,是由姜与一手发起的,五年前,她无意中听到人讨论一部非常热门的小说《仙途》,也就是后来的《仙尘诀》。 她去看了一下,立刻就发现了《仙途》隐藏的潜力,她有一种直觉,非常强烈的直觉,如果把《仙途》拍成电视剧,一定会爆红。 那段时间她几乎魔怔了一样,花了两天的时间将这部一百万字的小说细细读完。 最后她做出了大胆的决定,找到了小说的作者,花光了这些年来所有积蓄买下了《仙途》的版权,又找人改编写成了剧本。 一部剧的问世,需要很多环节,其中必不可少的就是导演、制片、投资商,还有演员,姜与拿着剧本去找了刘元。 刘元是着名的仙侠玄幻导演,由他拍摄的《奇侠传》被封为一代经典。 当时很多的古装仙侠剧大部分都出自他手,姜与一连蹲守了好几天,终于等到了刘元。 那时她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经纪人,在刘元面前连一句话都说不上,直接被保安给拦了下来,连刘元的一片衣角都没摸到。 但她并没放弃,而是找到了刘元坐的车,在他的车上贴满了打印出来的剧本,并且每张都附上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这样赖皮的行为堪称骚扰,但是姜与已经豁出去了,她太渴望成功了。 又一次贴剧本她被人给逮住了,在警察局待了大半天,被罚款警告。 可她依旧还是没有放弃,一连干了七八次,刘元终于给她打了电话,表示对剧本很感兴趣,想跟她谈谈。 但是姜与没想到的是刘元只想要剧本,自己拉班子单独干,自己挑选演员。 那雪只能在里面饰演个女四号,这跟姜与原本的期望背道而驰,她并没有同意。 刘元又实在心动,不忍心好剧本被埋没,只得放松条件,让那雪当女主可以,但是姜与必须自己拉投资。 她记得刘元跟她说:“小姜啊,你很有魄力,但是有些时候野心跟痴心妄想还是有一定区别的,那雪没什么名气,如果你一定要推她,我也无话可说,但是这么好的剧本,放弃也实在可惜,我只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能拉来投资,让边木做男主,这部剧我就接手。” 边木是当时非常火的男明星,凭借《山河盛宴》一举问鼎最佳男主,是当之无愧的顶流。 而且那时候边木已经开始有了转战大银幕的想法,他的经纪人给他挑选的剧本大多都是电影,姜与想要让他出演电视剧男主,简直难如登天。 再加上巨额的投资压在她身上,就像两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可她必须硬抗着淌过去。 她不甘心寂寂无名,也不愿意附为平庸,于是她不死心的去找了边木。 第10章 寻求机会 那雪的套房比余漫的要豪华很多,毕竟是大女主,待遇总要比一般人好一些。 姜与和那雪互相对坐着,气氛沉滞。 水晶吊灯投射出明璀的光,雪纺纱裙在光影中有种纯白微渺的感觉,衬得那雪越发清美,容颜若雪。 姜与还记得,当年见到那雪时,她也不过是个心怀梦想的稚嫩女孩。 说得难听一点,就是身上还带着些土气,看起来有些娇憨。 七年的时间,曾经淳朴懵懂的女孩变成了如今的一线顶流,身上的土气早已经褪得一干二净,摇身一变成了美艳又时尚的大明星,随便穿件常服,都能引发惊叹。 莫凡已经被那雪给打发了,此刻偌大的套房里,只有姜与和那雪两个人。 “你想怎么做?” 那雪的脸色很不好,绝美的面容有些阴沉,目光冷冷的盯着姜与。 是愤怒,也是怨恨。 姜与把解约合同推到了那雪面前,语气很平淡: “你想解约,我成全你。” 姜与其实也有些不太明白,她和那雪一起打拼多年,方才有了如今的成就。 两个人的关系不是骤然开始恶化的,而是日积月累,她自觉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对于那雪从来无愧于心。 两个人走到今天这一步只能感慨一声造化弄人,很多事情都是无法预料的,就像一个人心态的变化没有丝毫迹象可寻。 总是悄无声息,而又幽然暗生。 “姜与,你怪我也没用,是你活该!是你欠我的!” 那雪恶意满满,那双曾经无比清透明媚的眼睛沾染了怨毒,看起来莫名的有些狰狞。 “我从来都不欠你什么。” 姜与很冷静,而且非常客观的给出了结论: “你和边木分手,是你自己的原因,你怪不到我身上。” “如果不是因为你,边木怎么可能跟我分手!” 那雪突然失控,猛地站了起来,看着姜与的目光几欲喷火,哪怕还有半分矜持冷静的模样,简直像个歇斯底里的恶毒怨妇。 姜与有些头疼,这样疯魔的那雪让她觉得很难缠,比酒局上那些左右逢源,奸猾厚黑的男人还难搞。 “边木为什么跟你分手,你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你找人监视他,翻看他的手机,在手机里装窃听器,在他住的酒店里装摄像头,比私生饭还过分,他不是你拿捏在手里的玩具,而是一个活生生、有思想、有独立意识的人,而你呢,你这么多年就像个疯子一样歇斯底里,无理取闹,是你一步一步把他给逼走的!” 姜与一针见血,毫不留情的撕扯开那雪隐藏的伤疤,露出里面暗无天日,狰狞又鲜血淋漓的暗疮。 当初她拿着剧本去找边木,被毫不留情的拒绝,边木对剧本很感兴趣,但是他的经纪人却不愿意接。 因为边木要转型,但更重要的原因还是那雪。 边木已经是当红的明星,并不缺那么一次爆红的机会,却要搭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小明星,平白给人抬轿子,帮那雪飞升,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边木不愿意,他的经纪人更不会同意。 边木单身多年,一直忙着工作,身边也没什么人,姜与打听到边木喜欢看起来清纯可爱的小女生。 那个时候的那雪就是那样的女孩。 因为年轻,未经人事性格天真烂漫,再加上身上有股韧劲,稍稍打扮一下,就能瞬间吸引人的目光。 姜与用了点小手段,故意安排那雪和边木偶遇,两个人很快擦出了火花,姜与趁热打铁,去跟边木谈。 那个时候边木就知道自己被设计了,所谓的偶遇不过是一场蓄谋已久。 可是他并没有生气,只跟她说了一句话: “姜与,你记住了,你欠我一个人情。” 姜与相信,那个时候的边木是真心喜欢那雪的。 只可惜两个人的感情在日渐繁忙的工作和那雪无休止的争吵中被消磨,最后落得个分手的结局。 那时姜与解决了边木,只差一个投资,她把目光落在了张正通身上。 长明还是刚刚发展起来没几年的小娱乐公司,名气不大,但是投资一部剧的实力还是有的,关键就看张正通愿不愿意。 很显然,他不愿意。 小说改编ip剧本在当年并不是流行趋势,风险极大。 张正通白手起家,谨慎多疑,而且那个时候他看好一个都市甜宠剧,只要投资就能稳赚一笔。 姜与磨了好几次,终于在楚钰的帮助下,得到了一个说服张正通的机会。 她费尽口舌想要说服张正通,却每每被他打太极给绕了过去。 姜与没办法,她太渴望成功了,眼看着就要事成,她并不愿意放弃。 她急需一个成功来证明那些曾经被无数次否定的过去 她放弃了爱情,选择了追逐事业,她不能失败,也没有退路,更不能后悔。 她再次试探说服张正通: “张总,有句话说得很对,有风险才会有机遇,想要赚大钱总要有些格局和魄力,我相信这并不是一个赔本的买卖。” “第一,刘导和边木已经决定接手《仙途》,刘导对于仙侠这一块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对于故事节奏把握十分出色,懂镜头,更懂剧本,手下班子都非常专业,《仙途》由他拍摄,并不缺市场,更不缺观众。” “第二,那雪搭档边木其实是一个双赢的局面,边木的人气非常高,本身就有众多粉丝,那雪也是我们自己的人,我们自己投资,捧自家的艺人,只要电视剧大爆,双方都能名利双收,大赚一笔。”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长明现在的发展虽然还不错,但是新人不断涌入,市场被分割,圈子里的资源就那么一些,长明的艺人高不成低不就,顶级的资源根本连碰都碰不到,如果我们趁此机会搏一把,只要那雪出了名,在圈子里站稳脚跟,长明就能更上一个台阶。” 张正通不以为然: “小姜,你也说了,只要电视剧大爆,如果它不爆呢,长明的投资就只能打水漂了,小说改编ip剧本,本身风险就很大,长明只是一个刚刚发展起来没几年的公司,经不起这样的损耗。” “我倒是很看好这部剧。” 楚钰在旁边搭腔,笑着说:“小姜送来的剧本我看过,确实有可能大爆,这几年仙侠市场本身就有些贫瘠,老张,你也不必太过于谨慎,勇于尝试一下,没准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惊喜。” 姜与感激的看了楚钰一眼,立刻郑重的说:“张总,请您相信我,给长明、给那雪一个机会。” 第11章 你毁了我 偌大的客厅安静至极,姜与冷静自若的声音仿佛冰渣,一字一句针扎似的往那雪的心里戳,将她从一直臆想中的受害者身份里剥离出来。 “姜与,你真残忍!” 一滴晶莹的泪滴从那雪的眼角流出,似乎掺杂了无尽的悔恨: “是你让我接的那部电影,是你毁了我!” 边木和那雪的感情来得猛烈,两个人拍完《仙尘诀》就在一起了。 那个时候她也没想到那雪是个恋爱脑,很多事情一遇到边木,那雪就会失去理智。 起初时,两个人的相处还算是正常,后来她给那雪接了一部家庭伦理电影,在剧里那雪饰演一个从小被父母殴打,性格敏感自卑又怯懦的女孩,成年后结婚,原本以为可以改变命运,却没想到嫁的丈夫也对她拳打脚踢。 电影后期女孩得了抑郁症,在一次被殴打的过程中奋力反抗,不小心把丈夫给弄死了,结尾女孩选择了自杀,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凭借这部电影,那雪一度获得了金像奖最佳女主,精湛的演技生动的刻画了女孩的压抑和隐忍,以及对生活的绝望,最后麻木的结束了生命,宁愿从来不曾到这个残酷的世界走一遭。 那雪沉浸式的演绎让她无法出戏,变得敏感疯魔,情绪阴沉癫狂,时不时就会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来发泄心里的痛苦。 她整个人的灵魂都仿佛被撕扯成了两半,一半是她的本体,不停的告诉她那些都是假的。 另外一半则是不停的拉扯着她,把她往深渊里拖,坠入无穷无尽的黑暗,与罪恶同行。 而那个时候边木正在深山里拍摄电影,深山里信号不好,姜与根本就无法联系上他。 那雪就在那时对边木的掌控欲达到了一种近乎变态的程度,姜与带着她看了很多心理医生,效果并不好。 当年那雪跟边木吵了一架,一气之下直接公布了两个人在一起的事情,直接导致边木事业受损,大量脱粉。 这些年,姜与一直都不敢让那雪接太过于压抑的剧本,她的状态也在慢慢好转,可是情绪依旧很不稳定,时不时就会大发雷霆的吵闹。 边木受不了那雪的疯魔和掌控,跟她分了手,因为顾及那雪的颜面和情绪,一直没有对外公布,知道两人分手的人很少。 . 姜与无话可说,或许是她错了。 当年她也没想到那个角色会对那雪产生那么严重的影响,严重影响和干扰了她的正常生活,可这并不是那雪推卸责任的理由。 事情都具有两面***戴王冠,必承其重,欲握玫瑰,必承其伤。 那雪也享受了这个角色带来的巨大红利,名利双收,这并不能成为那雪拿捏她的借口。 愧疚并不能左右姜与的感情,她永远保持冷静: “所以你想解约,想离开,我并没有阻拦,我尊重你的决定,只是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而付出代价。” “签了吧。” 姜与修长白皙的指尖在解约合同上轻轻点了点,灯光下她的指尖泛着莹润的光泽。 随后她抬头注视着那雪,依旧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模样,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从今以后你就自由了,也不用再看到我了。” 那雪浑身止不住的颤抖,长而浓密的睫毛被泪水濡湿,看起来格外凄美。 良久之后,她恢复了冷静,她清美的面容上满是挣扎和苍白。 她静静地注视着姜与的眼睛,那么深,那么沉。 那双眼睛永远冷静,永远淡漠,她甚至忍不住怀疑,七年的时间是否真的存在过。 为什么姜与永远那么从容,从不生气,从不在意,永远让自己看起来强大冷静的游刃有余。 她还记得当年,姜与费尽心思捧她做女主,给她拉投资,甚至不惜让边木给她塔台。 那个时候在长明的会议室里,姜与穿着一身白色的职业套装,站在她面前告诉她: “我给你谈下了《仙尘诀》的女主,导演是刘元,男主是边木,我们长明主投主控,相信我,这部剧一定爆火,那雪,你很快就要红了。” “这是女主合同,你看看。” 会议室的长桌上摆放着两份合同,那雪太过于兴奋,径直走了过去,简单的翻看之后就要签字,姜与却开口拦住了她。 “先别急着签字,旁边还有一份新的艺人合同。” 姜与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从高处俯瞰着远处繁华的街道,街上人来人往,热闹又喧哗。 无尽的阳光被折射,透过玻璃窗投散进来,姜与就沐浴在明晰的晨光中,浑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她说:“等你看完之后,再决定签不签。” 那雪怔了一瞬,疑惑的翻开艺人合同,看到上面的条款时,瞳孔瞬间骤缩,甚至一度怀疑自己看错了: “十倍的违约金?!姜姐,你什么意思?” 那雪不敢相信,姜与居然会给她签这样苛刻霸道的条款。 她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看着姜与高挑清瘦的背影久久都无法平静。 为了这部剧姜与已经付出太多了,容不得任何的闪失。 “这只是给双方的一个保障而已,长明花了那么钱来捧你,小雪,你总要让我们觉得物有所值才行。” 姜与站在巨大的落地窗边缓缓转身,逆光的剪影显得格外冷静。 那双清冷的眼睛就像无机质组成的结晶体不掺杂任何私人感情,冷得没有丝毫温度,却是那样强大而分明的存在。 让人无法忽视,仿佛她曾经看到过的温暖关怀都是错觉。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签,长明并不做强制要求,我们还按以前的合同走,我会重新给你安排其他的剧。” 只要那雪不是傻子就一定会选择签下新的合同,姜与的眼光一向很精准,长明又投资了那么多钱,为了红,她没有拒绝的余地。 她和姜与一样,她们都太渴望成功,渴望一个机会证明自己。 她要站在金字塔的顶端,俯瞰城市人海,用实力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名字叫那雪,哪怕不是专科生,她也不比任何人差。 第12章 笼中之鸟 “我不会签的。”那雪冷冷的注视着姜与:“你们这是敲诈!” 姜与笑了笑:“当初是你自愿签的合同,那个时候你怎么不说是敲诈?” “姜与,你别逼我,我要是现在把这份合同放出去,到时候你们长明就彻底完了!” “舆论是可以改变的,也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 姜与缓缓站起身,来到那雪身后,一只手缓缓搭在她的肩膀上,俯下身贴着她的耳朵轻声说: “鱼死网破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你那么聪明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清冷的声音带着一股莫名的蛊惑意味,让那雪心中陡然升起一阵寒意,轻柔寒凉的尾音激得她头皮发麻。 “你威胁我?!” 那雪扭头看着她,淡色的眼眸满是愤怒。 “这不是威胁,只是劝解而已,只要你好好配合,一切都好说。” 姜与缓缓走到巨大的落地窗边,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街巷,明灿的车灯长龙般连成一线。 她很喜欢站在窗边看城市夜景,车来车往,奔流不止。 黑色的夜幕下,万家灯火浩瀚不息,哪怕那些飘散出来的欢声笑语、热气蒸腾都与她无关。 可至少那一刻,她曾被万家灯光点亮,沾染了那么一丝人间烟火气。 “那雪,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你想得到什么,就不得不失去什么。” 姜与回头看着她: “我并没有在逼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情非得已,有很多事情,并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 …… “小姜,你说得很好,很让人动心,但是我早已经过了攥着心头一把热血做事的年纪,商人永远重利,凭着虚无缥缈的几句承诺,你让我怎么信你?” 张正通凝视着姜与,一双眼睛深不见底,藏着让人永远无法窥探和琢磨的心机: “你很有魄力,也很能干,我非常欣赏你,但是我今天还是要给你讲个故事。” “前几年,我有个朋友买了一只鸟,还是只小雏鸟,刚买时面疙瘩那么小,天天娇惯着,吃最好的饲料,喝最好的水,就连住的笼子都是金的,每天心肝宝贝的捧在手心里宠着护着,小鸟听话懂事,每天陪着主人解闷,几年后小鸟长大了,翅膀硬了,趁着主人家一个不注意飞走了,这一走就再也没回来。” “这有志向的鸟呀,总是要往天上飞的,哪怕主人家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娇养着,但是总有一天,这翅膀硬了,得了机会还是要飞走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姜与心思活络聪慧,怎么可能听不懂张正通言语中暗含的意思,他这是在敲打她。 前几年圈子里的一位老牌经纪人跟她的公司闹翻了,一气之下走了,把公司里正当红的艺人全带走了,自己开了个新公司在外面混得风生水起,原先的公司一蹶不振,最后彻底破产。 张正通狡猾厚黑,城府极深,对她说这番话是试探,也是机遇,就看姜与能不能接得住,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 姜与从包里拿出了一个u盘放在茶几上: “这里面是你这些年的黑料,这些东西放出去足以让你身败名裂。” “你说如果你的粉丝、边木的粉丝知道你做的那些事,他们会怎么看你,这个世界的人会怎么看你,他们只会觉得你疯了,像个神经病一样,像看笑话一样看着你,他们根本无法体会你所承受的痛苦,只觉得你这样的神经病就应该住在精神病院里。” “这个世界有时候就是这样残酷,对艺人尤其苛刻,容不得任何闪失,只要这些东西放出去,你现在的所拥有的一切都会灰飞烟灭,到时候跌入谷底,没有人愿意救你,那些曾经追着你、捧着你的粉丝都会成为你最大的敌人,在你伤痕累累的时候脱粉回踩你一脚,让你彻底爬不起来!” “你够了,别说了!” 那雪情绪激愤,仿佛预见了那些惨烈的结局一般,绝美的脸上满是惨白和狰狞,还有深深地恐惧透过那双眼睛折射出来,眼泪顺着面颊缓缓滑落,透着某种无法言说的悲哀。 姜与翻出一只笔递给她,依然是冷静从容的: “签了吧,从今以后你就自由了。” 姜与签过很多合同,也看到过很多人签合同。 那雪握着笔的手细微的颤抖着,那只手纤细白皙,手臂上的毛细血管清晰可见,细腻的皮肤在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似乎是被逼无奈,又似乎是妥协,那雪狠狠地瞪了姜与一眼。 那眼神里包含了太多的情绪,但更多的依旧还是恨,浓郁到无法言说的恨。 她握着笔杆轻轻摇晃,很快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姜与怔怔的注视着,耳边不断地回响着那一年她曾经对张正通说过的话: “张总,只要你愿意投资,我愿意跟长明签订终生契约,永远为长明服务。” 那些记忆似乎已经变得很邈远,就像她说过的一样,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可她从来都不曾后悔过,毕竟她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一切。 “解约之后,你需要发一个声明,澄清当初帖子上的言论纯属污蔑,你跟长明是和平解约,这些年你从来都没有受到过压迫和剥削。” 那雪把手里的笔一扔,瞪着姜与:“你别得寸进尺!” “这只是最基本的条件,”姜与笑了笑:“别让我失望,你知道的,我并喜欢在这些琐事上费心。” 姜与继续说:“毕竟如果我来解释的话,就不仅仅只是澄清这么简单了。” 那雪陷入了沉默,似乎气愤到了极点,瞪着姜与的目光几乎要喷出些火星来。 敲门声毫无预兆的响了起来,那雪蹙了蹙眉,脸色很不好看。 不过很快,她就整理好了情绪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启程新配给她的助理,是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小男生。 长得眉清目秀,性格很好,特别喜欢笑,两只手上拎满了东西,袖子挽到了手肘,露出的肌肉线条劲瘦漂亮。 “雪姐,这是粉丝来探班送你的礼物。” 许岩晃了晃手里的东西,笑着说:“毕竟是粉丝的一点心意,莫姐她让我送到你房间。” 那雪侧了侧身,把门敞开:“进来吧。” 第13章 发表声明 许岩点了点头,跟着那雪走了进去,冷不丁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姜与他愣了一瞬。 随后把东西放在茶几上,再次看向那雪时,他的眼睛里多了几分担心。 许岩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那雪情绪不好,直接让他出去了。 姜与看着许岩离开的背影,眸光闪动了一下。 很快她收回视线,目光落在了茶几上那一堆礼物中。 粉丝送的礼物大多都是一些小玩具,鼓鼓囊囊的装在礼品袋里。 以前也有富豪的粉丝送那雪昂贵的包包和钻石,被有心人拿来做了文章,诋毁那雪的名誉,从那以后姜与明令禁止粉丝送超过一百块的东西。 这些年,那雪的粉丝一直遵守着这个约定,礼品袋里有个粉色的小盒子,盒子上还贴了个拉花,姜与无声的笑了笑,把盒子给拿出来。 打开之后,盒子里一个东西蹭的一下就像弹簧一样弹了出来。 一条绿幽幽的小蛇极富冲击力的呈现在姜与的面前,吐着猩红的信子,冷不丁一下窜出来非常渗人。 只可惜姜与早有准备,并没有被吓到。 她抬起头朝着那雪看去,那雪浑身抖了一下,似乎被吓坏了,立刻移开了目光。 那雪很怕蛇,她家住在农村,周边有很多田地和树林,每逢夏天蛇鼠虫蚁经常出没。 她小时候曾经被蛇咬过,以至于产生了心理阴影,哪怕是粗制滥造的塑料小蛇,也会让她心悸、头皮发麻。 姜与很快把盒子给盖上,自然而然的将盒子放进了自己的包里。 余漫总是这样,喜欢弄恶作剧,尤其是对她不喜欢的人。 半年前,她给余漫接了个甜宠剧,饰演男主那人拍戏的时候不老实,借着亲密戏份占她便宜,拍完之后,余漫在那人喝的水里下了泻药,足足拉了三天,基本吃多少拉多少,肠子都快滑脱了。 客厅里有一瞬间安静极了,明璀的灯光层层晕染。 那雪冷冷的注视着姜与,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目光一直盯着姜与的包,准确的来说是盯着姜与包里的东西。 “余漫塞进来的吧?”半晌之后,那雪冷不丁的开口。 姜与并没有否认,那雪继续说:“我跟了你七年,可你还是更喜欢余漫对不对?” 那雪情绪有些激动,似乎在验证,嘴角挂着讥讽的笑意: “也是,余漫她多听话啊,你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变着法儿的哄你开心,只可惜这些小手段太拙劣了,根本上不了台面!” 那雪语气中带着说不清的挖苦和轻慢,甚至带着些……嫉妒。 姜与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你何必这样阴阳怪气,我对你和余漫从来都是公平的,我给过你一次爆红的机会,自然也会给余漫一次,我从来都不签同类型的艺人,为的就是避免资源分配不均引发内部矛盾。” “当一个人的心变了之后,看什么都会觉得不对劲,我给你们的从来都是一样的,你总是觉得我偏爱余漫,为什么不好好想想,到底是我偏爱她,还是你想要的太多。” “姜与,你真是我见过最冷漠薄情的人,我跟了你七年,七年的情分难道还不够让你对我多一分偏爱吗?我想要的很多吗?” 姜与没办法理解那雪的感情,她常常跟这个世界保持着疏离的距离。 她没办法跟人共情,也无法理解那些执着的感情,就好像她活着,却也只是活着,机械而倔强的活着。 那些缺失的感情让她无法跟人建立亲密的关系,她连自己都不爱,又怎么可能去爱别人,她对她们所做的一切都出自于职业需要。 她没有感情,也不需要感情,那会让她变得软弱,偏离最初的航线,变得不像她,她不喜欢那种骤然失控的感觉。 “所以我放你走,你想要的偏爱我给不了。” 姜与坦然回答。 那雪冷笑连连,直视着姜与的眼睛,心里片刻的仁慈转化成了绵绵无尽的恨意,一字一句宛如刀割泣血。 “姜与,你冷漠又自私,我诅咒你孤独终老,终其一生求而不得!” 姜与笑了笑,拿起桌上签好的文件,对于那雪恶毒的语言浑然不在意,一如既然的清冷淡然。 “从今以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我祝你……前程似锦。” 姜与说完缓缓转身离开,背影清傲,走得干脆利落。 轻缓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随着玄关处传来的咔哒一声轻响,彻底被隔绝。 . 那雪第二天发布了声明,宣布跟长明和平解约,并且对此前的舆论做出了回应。 那雪工作室申明: 【感谢长明多年的栽培和扶持,如今已经和平解约,近日关于网络上盛传长明对那雪进行长达七年的压迫纯属污蔑,特此声明解约是为了寻求更好的发展,与长明和那雪前经纪人无关,纯属营销号造谣引流。】 那雪紧随其后转发了工作室微博,并发表评论:那雪v:这些年长明对我很好,并不存在剥削和压迫,大家安啦,谢谢关心,希望以后还能有机会合作,@长明娱乐@姜与 那雪的粉丝得知她解约自然是开心的,但是看到那雪发的微博,心里更觉得心疼,觉得那雪一定是被资本威胁了,才会发出和平解约的微博,为长明澄清。 还有些那雪的黑粉则是趁机出来黑评,控诉那雪自导自演一场大戏装无辜博同情,达成目的后又狠狠打脸了曾经帮助她解约的人,一时间众说纷纭。 那雪的工作室并没有对此作出回应。 舆论很快被扭转,曾经对长明和姜与不停叫嚣怒骂者纷纷偃旗息鼓,浪潮般退去,删贴删博,启程那边的营销号和花钱买的水军也没有再出来作妖,抹黑长明。 长明启动公关,对事情再次做出解释,将这些年来对那雪砸的资源纷纷整理出来,让营销号转发洗白,挽回声誉。 网络上的事情真真假假,信者有、不幸者也有,有些不死心者纷纷跑到那雪微博下留言,意图再挖掘出那么些边角料,期望舆论能够再次反转,找出那些隐藏的内幕。 那雪深知姜与的手段,如今已经成功达成所愿,自然不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那些明里暗里跟风而来的探秘者空手而归,都被那雪打太极给绕了过去。 事情就此告一段落。 第14章 再次相遇 姜与回了一趟明城,把事情跟张正通汇报了一下,刚刚走出办公室就看到了楚钰。 楚钰带着手下的艺人出国拍摄写真,刚刚才回国,对于这几天发生的事偶有听闻,此刻看到姜与,她立刻走了上去。 “小姜,”楚钰走到姜与面前,“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解约了?” 姜与笑了笑,回答:“钰姐,要走的人是留不住的。” 楚钰如今四十多岁了,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身上有股知性又迷人的气质,一颦一笑间优雅从容,在公司里很受尊敬。 当年姜与只跟在她身边半年却学到了很多,这些年来,楚钰对她一直很照顾。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张总已经同意以后重点捧余漫,《盛宠》里余漫的戏份并不重,大概两个月就能拍完,这段时间我正在给她找合适的剧本,陆陆续续看了好几个,都不是很满意。” “你跟我来。”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穿过长廊,很快来到了楚钰的办公室。 “坐。” 楚钰朝着姜与扬了扬下巴,又转身去给她倒了杯水。 “是这样的,红玉在国外拍摄的时候不小心摔了腿,现在正在医院里,前阵子我给她接了杂志封面,现在她伤了腿也拍不了了,要不你带着余漫去吧。” 林红玉是楚钰带了很多年的艺人,在圈子里很有资历,演技精湛。 十年前嫁入了豪门,生了孩子后一度隐退息影,前年老公公司出了些问题,一度入不敷出,欠下巨债,她无奈只能出来继续拍戏,在楚钰的帮助下,去年还得了个飞花奖最佳女主。 “哪个杂志?”姜与笑着问她。 “我还能亏了你吗?是时尚典籍,四大名刊之一。” “那我就不客气了。” “行了,跟我客气什么。” 楚钰摆了摆手,在姜与旁边坐下:“小姜,有些话我说可能不太合适,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我们是艺人经纪人,但也不仅仅是经纪人,有些时候我们也可以跟艺人做朋友,有些感情是需要维系的,毕竟大多数人都是感性的。” “钰姐,你说的我都知道。” 姜与想了想说:“这次跟那雪闹成这样,我其实也有责任,是我不够关心她。” “你明白就好,以后多注意。” 姜与点了点头,楚钰一会儿还有事要忙,姜与就走了。 刚刚走到公司门口,前台的一个小姑娘立刻喊住了她: “姜姐,有你的快递,直接寄到公司来了。” 姜与有些疑惑,走了过去,小姑娘立刻把快递递给了她。 小姑娘画了精致的妆容,眉眼乌黑,明晰秀丽,笑起来仿佛携了一片春风,很八卦的说: “姜姐,这个人不会是你的追求者吧?时不时就匿名给你送礼物,好浪漫啊。” 姜与笑了笑,跟她轻声道谢,垂眼就看到快递单子上只有一个收件人和收件地址,寄件人则是被匿了。 姜与也没多想,直接拿着快递走了。 很快她开车回了家,想着家里的生活用品都快用完了,姜与打算先去趟超市,顺便买点菜,晚上做点饭吃。 姜与居住的小区附近就有一个大型购物超市,此刻正值热闹之际,超市内有不少人 姜与在门口的停车后从把车停好之后,推了一辆小推车进去了。 她先去生活用品区买了毛巾、牙膏、沐浴露和洗发水,然后又去了生鲜区时。 家里缺的东西太多,不知不觉就买了一大车,等她觉得差不多时,就推着车朝收银台走去。 收银台在生活区那边,姜与推着车走过一排排货架,视线无意中一扫,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脚步倏然一下就停住了。 程让静静的站在一排货架前,颀长的身形显得格外高挑,他似乎在挑选些什么,淡淡的光影落在他身上,晕染出一层金色柔和的轮廓, 曾经恣意放纵,耀眼又夺目的少年仿佛在岁月的沉淀下生出了几分柔和,如今看起来竟是沉稳而内敛的。 姜与怔怔的看了一会儿,心里忽而涌起一股沉涩,连带着心脏都跟着尖锐的刺痛了一下。 程让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敏锐的侧过头看向了姜与的方向,两个人的视线猝不及防的对撞在一起。 几乎是刹那间,姜与的心不可抑制的狂跳了一下。 无数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涌流而过,时间都好似在一瞬间停滞了,却又仿佛过了很久很久。 难以言喻的被抓包的尴尬和层层叠叠堆砌起来的窘迫让她几乎是下意识的转身就要走。 然而她刚刚转了个头,就听到程让明晰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 程让话还没说完,姜与转身的瞬间结结实实的撞上了个抱着小孩的男人。 小孩手里拿着个巨大的冰淇淋,姜与转头的瞬间几乎是用脸迫不及待的撞上了小孩的冰淇淋。 一股冰凉刺骨的感觉瞬间从姜与的脸上蔓延开来,紧随而至的就是程让略显焦急的声音“——后边有人,小心!” 然而已经晚了,小心不起来了,姜与华丽的撞了一脸的冰淇淋,还顺带着把小孩给弄哭了,这样的场景怎一个狼狈了得。 程让赶紧走上前,掏出了纸巾递给姜与,嘴里却笑个不停。 他身上穿着简单的衬衫牛仔裤,胸膛随着轻笑略略起伏,清隽俊逸的脸上莫名多了一丝明快。 姜与只觉得那笑很碍眼,好像上赶着来参观她丢人似的,窘迫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接过纸巾擦了擦,姜与冷着脸凶他:“很好笑吗?” 程让嘴上说着不好笑,却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你怎么回事,不知道看路吗?!没长眼睛啊?!” 小孩的爸爸是个身材高壮的男人,打眼一看差不多有两百斤,肥硕的肉堆砌在脸上,说话间轻微的颤了颤。 姜与站在他面前就跟个瘦竹竿似的娇小,男人瞪着眼睛凶人的时候跟个讨命鬼似的很渗人。 “不好意思,我没看到。”姜与诚恳道歉。 小孩还在哭,哭声响亮,极具穿透力,也不知道是被姜与撞到了哪里,总之一直哭个不停。 小孩爸爸越发烦躁,直接把人放地上,扯着嗓子跟姜与理论起来。 第15章 我回来了 周围路过的人听到哭声纷纷驻足,不多时便围聚起一堆看热闹的人,好奇的目光如有实质的投射在姜与身上。 姜与不喜欢被围观,脸色不自然的沉了沉: “你打算怎么办?要钱,还是要去医院?” “嘿,我勒个暴脾气,你什么意思?!看不起谁呢!” 男人似乎被姜与的话给激怒了,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上前就要推搡姜与,却被程让给拦住了。 “兄弟,有话好好说,公共场合,生什么气啊,多丢份。” 程让死死地抓着男人的手,手臂的肌肉绷得很紧,脸上却带着若有似无的淡笑: “要不这样好了,我帮你把人给哄好总行了吧,保证一会高高兴兴的。” “你能哄好?”男人不信,“我儿子一哭能哭三小时不带歇,天天哭得老子头疼,好不容易给他买了个哈根达斯这才不哭了,你要是能哄好,老子今天就不跟你们计较了。” “行,没问题。” 程让朝男人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弯下腰蹲在小孩的面前,细细打量着他。 小孩装着白t恤和牛仔背带裤,黑色的头发柔软蓬松,皮肤莹润瓷白,约莫四五岁的样子,一看就是从小被娇养着长大的,这样的小孩最不缺吃穿。 小孩哭声震天,声音响得跟个不停歇的喇叭似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滚了下来。 似乎早前哭过,眼皮有些红肿,眼睫被泪水濡湿,一簇一簇的粘在了一起。 程让想了想说:“小宝贝儿,我刚刚遇到了个人。” 说着状似遗憾的叹了口气:“他让我送你件东西,但是他不能见你了,因为他不喜欢爱哭的小孩。” 程让从兜里掏出了个十字架项链,纯黑色的十字架,架身是银色的符文镶边。 他拿着项链在小孩面前晃了晃:“那个人刚刚察觉你遇到了危险,所以赶来救你,结果你一直哭个不停把他给吓跑了,你想不想知道他是谁?” 小孩还在哭,但哭声却减缓了一些,抽抽搭搭的抹着眼泪,喉咙里发出嘶嘶的气声,泪眼朦胧的看着程让。 程让勾唇笑了笑,摆出了一个手吐蛛丝的经典姿势,高挑挺拔的身形在围聚的人群中看起来又二又酷: “我跟你说,他就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蜘蛛侠!” 姜与:“……” 仿佛看到了一个大型智障表演现场。 程让把项链挂在小孩的脖子上,淡笑着说: “小宝贝儿,别遗憾,只要你以后不爱哭了,没准哪天他就愿意见你了。” 帮小孩擦了擦眼泪,程让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脸:“听到了吧?” 小孩摸着脖子上的项链,哭声竟真的渐渐消了,抽抽搭搭的打着哭嗝问他:“真的是蜘蛛侠送我的吗?” 程让毫无心理负担的蒙骗小朋友:“当然了,我对天发誓,如果我骗你,就让老天爷惩罚我一辈子不吃香菜!” 虽然他本来就不爱吃香菜。 小朋友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拽着项链似乎很喜欢,蹬蹬蹬的跑到他爸爸旁边。 软糯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爸爸,蜘蛛侠送我的项链,好不好看?” 程让缓缓站直了身体,对着男人志得意满的笑了笑。 等他再次转头,想让姜与夸他厉害时,却发现姜与早已经推着小车走了,就连背影都充斥着我不认识这个傻逼的冷漠。 程让立刻跟了上去,在姜与旁边喋喋不休: “我说,我好歹帮你解了围,你连句谢谢都没有,就这么扔下我走了?你良心不会痛吗?” 姜与很快结完账,推着小推车往外走。 闻言扫了程让一眼,看到他脸上一如既往的标志性痞坏笑意时,姜与故意沉着声音说:“……谢谢。” “然后呢?”程让得寸进尺,“你不会就想用一句谢谢把我给打发了吧?” 姜与很快推着小车来到自己的车旁,闻言站直了身子,扭头看着他,深色的眉眼看起来格外冷淡,没有丝毫久别重逢的喜悦。 “不然呢,难道我还要送面锦旗以表谢意吗?” 程让沉默了一会儿,盯着姜与冷清清的表情,发出了灵魂拷问: “你这么说话,真的不怕被人打吗?” 姜与:“……” 姜与打开了后备箱,将小推车里的东西一件一件摆放进去。 程让帮着搭了把手,很快东西就被两个人拾完了,姜与又把小推车推回了门口。 程让还站在原地,一条长腿微微曲着,双手环抱,身子斜斜倚着姜与的车。 看到姜与重新回来,他微抬了抬下巴,傍晚的霞光从侧面打来,从额角到鼻梁都仿佛被铺上了一层光带,俊逸的面容显出了几分深邃的温柔。 微勾的眼角中那若有似无的笑意仿佛粼粼水波般缓缓漾了出来,那股风流又不正经的气息自然而然的溢散出来,光是站在那里就是一个大写的勾人。 姜与的心猛跳了一下,好似一脚踩空,七上八下的跳得很不稳当。 如果说以前的程让是个长得很帅,看起来骄傲肆意又有些中二的少年,那么七年后的程让给姜与的感觉就是成熟中透着些翩翩风流,一颦一笑都如有实质的穿过皮囊,强势尖锐的往人心里钻。 比七年前更吸引人。 “姜大经纪人,我没车,捎我一段呗。” 程让淡笑,带着笑意的尾音微扬着,骚气的简直要哼出些曲调来。 姜与不着痕迹的吸了一口气,冷着脸直接越过了程让,打开车门坐了进去,砰的一声又把车门给关上了。 程让也不管姜与答不答应,一只手插着兜,步伐散漫的就往副驾走,拉了拉车门打不开,他弯下腰身敲了敲车窗: “别那么小气嘛,就搭个车而已。” 姜与把车窗缓缓降下来,看着他说:“不好意思,不顺路。” “你都不问,怎么知道不顺路?”程让说。 姜与没回答,又把车窗升了上去,然后飞快的启动了车,打了方向盘把车开了出去。 开出一段路后,姜与看向左边后视镜,程让依旧还站在原地。 他似乎早有所感,姜与的视线刚刚落在后视镜上,程让就抬起手朝她挥了挥,紧跟着嘴唇动了动,因为离得远了些,听不到他说什么。 但是凭借多年跟人打交道的经验,姜与依然还是从他的口型里判断出来,程让说: “姜与,我回来了。” 第16章 厕所唱歌 姜与很快回了家。 她在明城打拼多年,那雪爆红之后,她的薪酬也跟着涨了不少。 前两年花钱买了下了黎苑小区的一套精装房,三室一厅,室内的装修走现代简洁风,主色调以黑白灰为主,看上去简洁的有些冷酷。 很快姜与开了门,开了壁灯,冷炽的灯光投射下来,客厅一瞬间变得明亮洁净起来。 姜与把大包小包的东西都拎了进去一一摆放好,然后随便做了点吃的。 她胃口不太好,吃的也很少,只简单的煮了一碗饺子算是晚饭。 吃完饭,姜与洗了个澡出来,穿着宽松的浴袍,皙白的手臂显得格外纤瘦。 她把头发用毛巾包了起来,简单擦了点水乳,联想到下午时接收的快递还没有拆,她又转身去了客厅。 快递被她放在了储藏室里,姜与打开门,从门后拿了一把美工刀把盒子给拆开。 快递盒子里还放着一个小盒子,小盒子周身覆盖着很多软体海绵。 姜与润白的指尖在小盒子细细摩挲着,感受着盒身细微粗糙的磨砺,她静默了片刻,纤长的睫毛垂了下来,在眼底落下一层柔和的阴影。 她迟疑了很久,浓重的阴影从眼底掠过,犹自沉思。 每年她都会收到一份匿名寄来的礼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姜与已经不太记得了。 只知道等她发现时,已经陆陆续续寄了好几年,以前她觉得就是制造商寄来的样品或者是谢礼,毕竟她手里的艺人还是很受市场欢迎,代言的产品销量都很不错。 直到后来,她收到了一枚戒指,钻光四溢的戒指,那时她才隐约察觉到这些别有心思的礼物。 姜与也曾思考过,会不会是她的某个追求者,可事实证明,这个人连亲自站在她面前的勇气都没有,偷偷摸摸送了这么多年的礼物,却连脸都不敢露一个 姜与没把礼物拆开,而是直接把盒子放到了一个柜子里。 那里已经摆了好几份礼物,都是还没拆开的,有些连快递盒子都没拆开,整整齐齐的被码在了一起。 想着时间还早,姜与又敷了片面膜,顺便看了看最新的娱乐新闻。 今年塌房的明星格外多,出轨、混夜店、泡粉,尤其是那些选秀出来的小爱豆,本身实力不也济,凭着略微姣好的面容出了圈,这一出圈,以前做的那些混账事很快就被人扒了出来,都说人红是非多,这些小爱豆还没红就彻底凉透了。 有道是拼搏半生,归来仍是素人,说得就是这些人。 姜与一直不太赞成这种速成式选秀,这样快速工业化培养出来的爱豆,除了拿到一张娱乐圈的入场券,想要在这个圈子里站稳脚步要付出的远比得到的多得多,他们一没有强劲的实力,二没有资源扶持,新人不断涌入,冷不丁那天就过气了。 他们每个人在出道前都心怀梦想,想在这个圈子里出人头地,成为万众瞩目的大明星,都想像何益晨那样,凭借一个选秀成功出圈。 这个圈子给了他们机会,却没有给太多的机会,后期资源、实力跟不上,又没有让人见之难忘的高颜值,只能淹没于人海,寂寂无名,每天疲于奔命的做着很多跟梦想有悖的事情才是这个圈子的常态。 所谓明星艺人并没有明显的分区,跨界捞钱才是这个圈子的生存之道,什么都能做、能演,却什么都无法做到专精,这样的人最后只落得一句‘什么垃圾呀,要演技没演技,要颜值没颜值’的潦草结语,在日复一日中庸庸碌碌。 她没有太多的同情心为别人伤春悲秋,毕竟那是别人的人生,姜与笑了笑,很快关了电视,偌大的客厅又重新静寂下来。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冷不丁震动的了一下,在安静到极致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姜与拿起手机看了看,一个名叫‘黑影’的人给她发了一条视频。 姜与蹙了蹙眉,眸色一瞬间沉了下去,她点了点播放。 视频里显示的画面在酒吧,周围迷幻的灯光显得格外炫目,那人似乎在偷拍,镜头晃得很厉害,但是依稀可以看到不远处走廊里一个穿着简单黑白运动卫衣的高瘦男生。 男生带着帽子,帽檐压得很低,高挺的鼻梁淹没在阴影中,只露出一小截白皙若刻的下巴,下颚线条轮廓分明。 他一只手扶着廊壁,似乎有些喝多了,哪怕身形摇摇晃晃,走路的姿势却带着某种莫名强劲的美感。 那是专精于舞台练就的强大掌控力,哪怕是走在平路上,那种超乎常人的气质也会不动声色的显露出来。 视频里嘈杂混乱的音乐仿佛在耳膜边炸裂,姜与捏了捏眉心,忽而觉得有些头疼。 画面里的镜头很快转换,那人跟着男生进入了洗手间,男生步伐微晃的走入了最边上的隔间里,那人进入了男生旁边的隔间。 视频里安静了一瞬,很快隔间就传来了歌声,气息稳健,声调低沉磁性,充满了技巧性的华丽转音简直让人惊叹,即兴而又强有力的rap在没有音乐的情况下,自带混音简直如同一锤重击,让人不由自主的跟着心脏狂跳,仿佛一瞬间被激发的肾上腺素。 如果没有听清他唱的歌词,姜与简直要拍手鼓掌,惊叹一番。 【这个世界虚伪陷落,还不如全都毁灭荒芜,你的野心爆棚早已穿透肮脏皮囊,冲出天际】 【假唱、抄袭成为表象,这就是你所谓的十项全能,即出的新星】 【滚你妈蛋,我不屑为伍】 【……】 男声的声音极具风格,姜与一听就听出来是何益晨的声音,那强大分明的音色和舞台掌控力,让姜与第一眼看到视频就认出他。 当初她给何益晨接了《新星偶像》的综艺节目当导师,何益晨不太想去,姜与费了好大的劲才说服他,这新综艺刚刚开拍第一期,还没放映,他就给她弄出了这么个幺蛾子。 何益晨性格叛逆,因为年轻,未免有些骄傲,所有的情绪表达都是直来直去,在圈子里得罪过不少人。 这个视频要是放出去,何益晨估计会被黑子喷得连渣都不剩。 第17章 目黑幕 姜与退出了视频,给偷拍那人发了个消息。 [想要多少钱?] 那人很快回了消息。 [我拿到视频第一时间就给你发消息了,保证一定独家,绝对不会外泄,我也不要太多,还按以前的价格给,毕竟以后还要常合作嘛!] 姜与很快给他转了钱,算是把黑料给买下来。 这个人姜与跟他接触过几次,是个很有实力的狗仔,掌握着不少明星的大料和黑料,有些不敢爆出来,只能转头卖出去,捞点好处费。 为人还算诚实,给了钱绝对不会爆料,卖的料也是独一份,绝对不会二次倒卖,姜与跟他做过几次生意,算是老客户了。 退出了聊天界面,姜与很快给章渔打了个电话过去,铃声响了好几声才接通。 “姜姐,怎么了,大晚上的给我打电话?” 电话那端传来了章渔略微有些紧张的声音,他似乎蒙住了话筒,声音听起来显得有些闷。 姜与灵敏的从背景音里听到了些微嘈杂的吵闹,脸色立刻就沉了下去。 “你们现在在哪?” “呃……” 电话那端陷入了沉默,紧促的脚步声很快响起来,没过多久,电话那端就彻底安静下来,章渔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今天《新星偶像》导演请客吃饭,好多工作人员都在呢,姜姐,你放心,我看着他呢,没让益晨喝酒。” 何益晨酒量浅,一喝多了就发疯,有一次陪着投资商吃饭,不小心被灌了一杯酒,很快就醉了,趁着姜与一个不注意,直接脱了外衣躺在大马路上唱歌。 再加上酒精上头闷得慌,他正要脱身上穿的t恤,被姜与一把按住了,连拖带拽的把他弄上了车。 上了车也不老实坐着,接着酒劲耍飘,又是唱歌又是跳舞,不光要自己唱跳,还要拉着姜与一起唱,嗨过了头犯恶心,直接吐了姜与一身。 如今每每想到那个场面,姜与都还觉得自己身上尽是味儿,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你看好他,一滴酒都不能沾。” “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章渔信誓旦旦的打包票。 姜与又交代了几句,正要挂断电话,那边的章渔很快发出了一声简短的惊呼。 紧接着一个略微带着些笑意的声音清晰的传了过来。 “爪爪,你跟谁打电话呢?是不是姜姐,是不是?” “哎哎,你干什么,别抢。” 电话里窸窸窣窣的抢夺声传来,姜与无奈的笑了笑,就在她再次要挂断的时候,何益晨清润明晰的声音一下传了过来,尾音微微扬着,隐隐含着些笑意。 “姜姐,你怎么都不给我打电话,只给爪爪打,我今天没喝酒,也没碰酒,你有没有想我?” “并没有。”姜与很简短的回答。 “你好无情,”语气骤然蔫了下去,还带着些闷,“我给你发消息你也不回,放养也不带你这样放的,你说说你都多久没来看我了,我不就是上次顶了你两句吗,你居然还冷暴力,不搭理我,你信不信我……” 何益晨越说越气愤,说到关键处却停顿了一下,姜与很给面子的继续问:“信不信你什么?” “开了我?” “直接给你原地认错。” 二人几乎同时发声,何益晨立刻又得意的笑着说:“姜姐,你对自己这么没自信啊,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哦~” 姜与原地反击: “那也比你一喝多了就乱唱歌,乱脱衣服的风格好得多,你是个明星,是偶像,很多粉丝喜欢的是被包装之后精致完美的你,而不是喝多了像个傻子一样乱蹦乱跳的你,你这样疯疯癫癫,你的粉丝会很幻灭的。” “我今天没乱喝酒,也没乱唱歌,更没有脱衣服!”何益晨有些急了。 姜与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继续说: “所以你直接躲厕所里唱了是吧,你不光唱,还要即兴rap一下,你多厉害啊,这节目组的笋都被你夺完了吧。” 何益晨:“……”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何益晨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了,片刻之后沉闷的说: “姜姐,节目组有内幕,很多来参加的练习生都签约了经纪公司,尤其是世纪的练习生占了大部分,他们很多都很年轻,有些甚至连舞都没练过几年,大部分除了一张脸,一点实力都没有,唱跳根本不行。” “而且这些人还不能淘汰,这节目才刚刚开始录制,冠军就被内定了,就是世纪那边力捧的一个星二代,长得还行,实力也不错,但是远远达不到当选冠军的资质,节目里比他优秀的还有好几个,后期只要遇到上他就会被淘汰。” “益晨,每个圈子都有每个圈子的规则,人活着不是每件事都能随心所欲,我知道你看不惯这种现象,但是你也不要忘了,他们每个人之所以站在这个舞台上,就是因为心里怀着一个梦想,《新星偶像》只是给他们提供一个表演的舞台而已,在资本和流量主导的市场里,很多事情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重要,节目组需要的只是一个结果,一个达成目的的平台,哪怕是陪跑,那些练习生也得到了露脸的机会,你又能苛责什么呢。” “那些练习生与当初的你别无二致,只是你比他们大多数都很幸运,虽然当初长明没有实力捧你当冠军,但是给你争个第二还是能够做到的,当然你的实力也是不可否认的。” “你要相信,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不公平的,而你也不是救世主,你没有办法替他们抉择,你甚至连最后的结果都无法主导。” 姜与的话太过于沉重,何益晨陷入了沉默。 “益晨,你享受了这个社会最大的红利,就应该明白,在这个圈子里光有实力是不够的,人总是要学会成长的,你现实一点,有些事情哪怕你不愿意去接受,但是它依然存在。” “……我知道了。” 姜与又陪着何益晨说了好一会儿话,她刚刚那番话估计是把人给唬住了,何益晨的情绪一直都很低落。 何益晨平时有些小聪明,性格又有些桀骜叛逆,甚至带着些不着边际的理想主义。 这样的小男生不能捧着,更不能哄着,一个搞不好就想上天。 姜与时不时就要敲打敲打他,免得那天一下压不住,给她惹麻烦。 挂断电话,姜与松了一口气,估摸着何益晨应该又能安分几天。 第18章 脸不对称 余漫在旗山的戏份被安排的很紧凑,这也是姜与的要求,余漫休息了大半年,除了偶尔接一些代言和通告,几乎都没怎么在观众面前露脸。 这次错失了《盛宠》的女主,余漫的损失太大,要是久不在观众面前露脸,很多粉丝可能就要爬墙脱粉了。 姜与跟李导请了个假带余漫去拍时尚典籍的封面,余漫刚刚拍完一场戏,换好衣服之后立刻马不停蹄的上了保姆车。 姜与从包里拿出一份新剧本递给余漫,是一部电竞题材的都市小甜剧《渺若微尘里》。 因为暂时没碰上高质量的好剧本,姜与只能先凑合着给余漫找部小甜剧拍一拍,维持热度。 余漫接过剧本一看,立刻就笑了:“姜姐,这次我又跟傅清远演男女主啊?他那演技,我都不忍心评价,一场哭戏,哭得五官都快从脸上飞出去了,那天我肚子都笑疼了。” 余漫啧啧咂舌:“他除了一张帅脸,简直一无是处。” 余漫曾经跟傅清远演过一部古装小甜剧,傅清远饰演男主钰王,是个草包王爷,除了吃喝玩乐,一无是处。 戏外脑子也不是特别好使,是出了名的草包美人,经常被余漫坑,不过性格很好,被坑了之后也不生气,还对着她傻乎乎的笑。 拍完戏后,导演为了宣传,时不时就给他俩买个热搜,两家粉丝差点掐起来,等古装剧播出后,粉丝纷纷磕起了她跟傅清远的“草包王爷俏王妃的cp。” “傅清远挺好的,除了演技不太行,为人还算不错,也没有什么坏心思,而且《王爷多妩媚》播出之后反响一直很不错,很多粉丝都希望你们再合作一次。” . 余漫的新房子已经装修好了,回了明城之后姜与直接把人送回了家。 “明天记得早点起来,拍完杂志之后还要赶回旗山,不准再熬夜打游戏,听到了没?” 姜与像个老妈子似的吩咐,余漫眼睛一直盯着手机屏幕,打游戏打得很专注,闻言随便敷衍的应了一声:“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第二天姜与来接余漫,余漫还没睡醒,姜与直接把人从床上给拖了起来,余漫耷拉着一张小脸,眼睛盯着姜与,哀怨的表情很明显。 “装可怜也没用,快点去洗漱。”姜与毫不留情的直接伸手把余漫往浴室里推:“给你半个小时。” 昨夜下了大雨,清晨的空气里带着雨后湿润的气息,吸入肺腑之后有些沁凉,余漫穿着短袖出来,大清早的生生打了个寒颤。 时尚典籍杂志社位于明城的金融街附近,早上的交通略微有些拥挤,明晰的晨光中,一辆辆小轿车在宽阔的马路上行驶着。 姜与带着余漫到达后,被一个小助理给安排在了休息室里。 小助理个子不高,穿着黑色的职业套装,给人一种小孩穿了大人衣服的局促感,她给姜与和余漫倒了杯咖啡,一脸歉意的说: “姜姐,不好意思,我们的摄影师临时有点事耽搁了一下,还没到,只能麻烦你们稍等一下了。” 姜与看了看时间,还早,随即点了点头:“漫漫下午还要赶飞机,希望你们尽快安排一下。” 小助理立刻忙不迭的点头:“我一会儿再去催一下。” 很快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粉丝衬衫的男化妆师走了进来,一身珠光宝气,妆容精致,长长的睫毛被刷得根根分明,栗色的头发在晨光中打着卷,看起来层次分明,每根头发丝儿都透着一股子精致。 男人身边跟着个小助理,手里拎着三层的箱包,业务熟练的将箱子一一打开,里面是全套的化妆品,琳琅满目。 看到姜与,男化妆师化了妖冶浓妆的脸上立刻堆砌起层层叠叠的笑意:“小姜姐,好久不见啊。” 艾彼是时尚典籍的专用造型师,当初那雪被邀请拍摄一期杂志封面,姜与陪着她来过一次。 艾彼是个妇女之友,跟圈子里的女明星关系都很好,很多女明星的红毯造型都会找他来弄。 姜与笑了笑,站了起来:“可不是嘛,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今天见到了,艾彼你又帅了不少啊。” 艾彼谦虚的摆摆手,男性嗓音里带着些尖细,夸张的说:“小姜姐,实不相瞒,我每天都是被自己给帅醒的。” 余漫抬起头来,看了看矫揉造作的艾彼,感觉实在欣赏不来他的审美,看着他的目光都变得有些一言难尽。 艾彼跟姜与打完招呼,转头看向了余漫。 余漫在艾彼转头的一瞬间,立刻换上了一副十分逼真的欣喜,甜美漂亮的脸蛋上笑意满满,堪称一秒变脸:“你好。” 艾彼轻轻挑了挑眉,笑着说:“你的皮肤看起来很不错啊,就是下眼睑的黑眼圈有些重,显得眼睛有些肿,一看就是熬夜后遗症,你看,这还有红血丝呢。” 艾彼又仔细的打量了余漫一番,随即似乎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耿直发言:“宝贝儿,你的脸有点不太对称啊,你看,你的嘴巴有点歪。” 艾彼还伸出食指在余漫面前比化着,模样看起来非常认真。 余漫:“……” 余漫假笑的表情尴尬的僵在脸上,心里很气,但是她不能表现出来,只能佯装并没有被冒犯到,讪讪笑了笑。 艾彼很坦然的说:“没事,到时候我在化妆的时候给你多打点高光和修容,修正过来就行,放心,拍照的时候肯定看不出来。” 余漫皮笑肉不笑:“我谢谢你哦。” “不用客气,都是我应该做的。” 艾彼跟杂志社的负责人商量余漫的造型去了,等人一走,余漫的脸立刻就耷拉下去,忙从包里掏出小镜子照了照,不满的嘟囔: “我的脸哪里不对称了,明明就很正嘛,而且我从来都不歪歪嘴的。” 女孩子天生就对于自己的外貌格外在意,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余漫被艾彼打击的快怀疑人生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越看越怪,越看越心惊。 直接拉着姜与的手问个不停:“姜姐,我的脸真的不对称吗?” 姜与笑了笑:“漫漫,尊重是相互的,艾彼在这一行干了那么久,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你的那些小把戏和小心思在他面前根本就不够看的。” 第19章 轻视冷待 近几年纸媒开始不断衰落,更多的人都喜欢利用新媒体来汲取信息,比如公众号、小说网站、短视频,纸媒日渐没落已经成为必然的趋势。 前几年,时尚典籍换了个新主编辛楠,她改变传统的发行方式,利用线上预订、线下配送相结合的方式保住了时尚典籍在杂志圈里的龙头地位,甚至还发售了电子版的杂志。 能登上时尚典籍本身就是对明星身份的一种肯定,邀请的一般都是一线明星,或者拥有众多粉丝的流量明星,余漫能登上时尚典籍,说到底还是沾了林红玉的光。 很快艾彼就给余漫设计好了造型,余漫的外形甜美可爱,性格有些古灵精怪,艾彼打算给余漫弄一期精灵公主的造型。 余漫的眼睛是清透水亮的杏圆眼,这样的眼型很容易给人一种清纯娇憨的感觉。 艾彼给余漫画上了深棕色的眼线,眼尾拉长微勾,利用浅棕色的眼影缓缓晕开,耳朵处加了尖尖的精灵耳假体,耳廓戴上森林系羽毛耳扣,一头柔顺的长发微微打卷,顺着纤瘦的脊背垂下来。 因为带了美瞳,一双眼睛越发的清透深邃,身上穿着露肩的深林系长裙,腰身收紧,将她盈盈一握的曲线展露无遗,裙摆自然下垂,深绿色的薄纱质地灵动飘逸,裙摆是点缀着浅绿色的水晶,好像万千茂密丛林中穿透而过的细碎光星。 脚上穿的高跟鞋是用孔雀翎羽制作而成,裙摆前短后长,露出一双纤细莹润的美腿,肌肤白得近乎通透反光。 姜与绕着余漫转了转一圈,点头好评:“美得灵动飘逸,好像置身丛林深处不谙世事的精灵公主,艾彼,你越来越厉害了。” 姜与毫不客气的夸赞,艾彼给余漫喷了点定妆,笑着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那当然了,我看女人一向很准的,谁让我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呢。” 余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是惊叹的,方才对艾彼的讽刺产生的怨怼也瞬间消失了个干净。 她仰头看着艾彼,真心实意的夸赞:“艾彼哥,你真的很厉害。” 艾彼在圈子里混了多年,一早就看出来长明打算力捧余漫,自然不会跟她太过于计较,当即摆了摆手说:“一点小意思,我当年给影后曲艺做的造型才是真的让人惊艳呢。” 造型已经弄好了,姜与走出化妆间去了隔壁的摄影室,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摄影师根本没来。 她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距离下午的飞机还有四个小时,姜与有些急了,立刻拦住了方才接待她们的小助理。 小助理名叫韩晓,面色为难的说:“对不起啊姜姐,我们的摄影师在来的路上急性阑尾炎犯了,现在去医院了,他来不了。” “你们杂志社就只有一位摄影师吗?”姜与蹙了蹙眉。 “还……还有一个,但是潮哥他去外地给曲艺拍写真去了,暂时回不来。” 韩晓越说越没底气,头缓缓垂了下去。 姜与默然片刻,沉声说:“那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 韩晓抬起头,有些迟疑:“可能还要再等一会儿,要是您实在等不了,要不……要不改天再拍?” 姜与的脸色立刻沉了下去,改天再拍的意思很明显,如果余漫等不了,就要被换掉,时尚典籍会另外找档期合适的艺人。 韩晓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掏出手机跟姜与示意了一下,然后转身去接电话。 姜与一直站在原地,很快韩晓接完电话立刻走了过来。 她局促的推了推眼镜,再次抬起头时莫名多了一丝底气:“我们主编在外地开会,她刚刚打电话说找了个朋友来临时顶替一下,现在已经在路上了。如果您实在等不了,就下次再约,千万别耽误了余漫的拍摄。” 姜与眼底倏然闪过一丝冷锐,盯着韩晓看了片刻,须臾之后她笑了笑:“大概还需要多久?” “一个小时。” 姜与点了点头:“明白了,我们再等一个小时。” 回到化妆间,艾彼已经走了,余漫坐在椅子上玩手机,姜与在旁边坐下,气息有些低沉。 难怪会让那么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助理来接待她们,整个杂志社除了艾彼出现了一会儿,基本都没看到什么人。 姜与忽然有些明白了,凉凉的笑了笑。 时尚典籍的主编辛楠跟启程的总裁陆啸是好朋友,准确的来说两个人是恋人关系,这个消息在圈子里早就传开了,姜与也是知道的。 这些年来时尚典籍的杂志基本都会向启程偏斜,辛楠原本邀请的就是林红玉,但是因为林红玉伤了脚踝,碍于跟楚钰的交情,只能同意让余漫顶替。 再加上前段时间那雪解约的事,当初是启程一力撺掇那雪跟长明解约,甚至许下了替那雪出解约费的承诺,只可惜陆啸没想到那雪签订的是十倍赔偿的违约金,最后那雪和启程各自出了一半。 启程被姜与狠狠坑了一下,陆啸怎么可能不记恨她,辛楠今天给她弄这么一出,也是理所当然。 想到这,姜与忽然就释然了,这么多年,她受到的冷待何止这一次。 姜与再次抬起头,余漫恰好看过来,两个人的视线一撞,余漫敏锐的发现了姜与眼底的冷意,立刻问她:“姜姐,怎么了?” “没什么,”姜与淡淡的说:“我们可能还要再等会儿。” “我们已经等了两个多小时了。”余漫抿了抿唇。 思索片刻之后忽而明白了,紧了紧拳头,余漫眉眼认真的看着姜与,恳挚的说:“姜姐,我以后一定会红的,我不会再让任何人轻视你,不,是轻视我们!” “你就那么有把握一定会红?”姜与被余漫信誓旦旦的样子逗笑了。 “因为我有你啊,你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余漫挽着姜与的手臂,轻轻的倚靠着她。 “对,你有我。” 姜与扭头看向窗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余漫无条件的相信她,没有丝毫迟疑,这让她心里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意味不明的情绪,那些话有些沉重,却是温暖的。 很难想象,姜与忽然有些被触动。 第20章 八竿子打不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姜与跟余漫在化妆间等了快一个小时。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很快韩晓走了进来,一脸紧张的看着姜与,伸手指了指外面:“姜姐,摄影师来了,可以拍了。” 姜与朝她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带着余漫往外走。 余漫不太高兴,耷拉着一张小脸,跟被欠了八百万收不回来似的,但同时那眼神中又带着几分倔强,大有“今日你爱答不理,明日我让你高攀不起”的架势。 两个人很快来到了摄影室,室内没有打光,也没有开灯,只有窗外透出的些微光亮,显得有些暗,姜与伸手开了灯。 走廊传来了轻缓的脚步声,姜与正要转身,就听到余漫一声惊呼:“表哥,你怎么会在这?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余漫一连串的问话噼里啪啦朝着刚刚进门的人砸了过去,姜与扭头,看到那人时倏地愣住了。 程让慵懒的站在门口,身上背着个黑色的相机包,俊逸的脸上带着淡淡笑意,整个人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他穿着黑色衬衫和西装裤,身材修长,看起来沉稳又矜贵,只是那微挑的眉梢瞬间将隐匿的风流轻佻暴露干净,那目光如有实质的直直落在姜与身上。 嘴角弧度越拉越大,几乎笑出了一口骚气的大白牙,打眼一看,莫名的让人觉得不怀好意。 明明程让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姜与却微妙的感觉他整个人的肢体语言都变了。 好似灵魂轻飘飘的脱离了躯壳在空气中游荡,黏黏腻腻的目光就像狗皮膏药一样死死地贴着她,几乎要生出一层名为尴尬致死的鸡皮疙瘩来。 程让身边还站着个圆脸微胖的小青年,手里拿着摄影架,估摸着应该是第一次出活,看起来青涩的很,目光不停地在程让和余漫之间打转。 余漫还震惊过头,眼睛瞪得溜圆,直接窜了过去,伸手戳了戳程让的脸,一脸惊奇:“表哥,你真的回来啦?” “不然呢?”程让挑了挑眉,反问她。 “我还以为大清早见鬼了呢,”余漫笑着说:“怎么,终于舍得从国外回来了?” 程让斜睨了她一眼,没应。 径直走了进去,把相机包取了下来,朝着小青年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赶紧把摄影设备弄好。 小青年立刻点了点头,接过程让背的摄影机开始忙碌起来。 距离上次见程让,差不多已经过了一个月,每每看到他,姜与总是很不自在,下意识的反应总是想逃避。 这种情绪她太熟悉,就比方说现在。 她知道自己应该上去大大方方的跟程让打个招呼,再不济也要礼貌点头示意一下,可是姜与发现她有点做不到。 余漫居然是程让的表妹,这个猝不及防的消息让姜与心底几乎掀起了一层浪,浪花渐次拔高,汹涌的渐渐将她没了顶。 姜与转身就想走,准确的来说是偷偷溜走,却没承想程让突然欠欠的喊了一嗓子。 “姜大经纪人,你这是想去哪儿?” 低沉明晰的声音传来,尾音隐隐带着些戏谑的笑意。 他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姜与几乎是硬着头皮缓缓转身,朝着他露出一个略微尴尬,看起来有些得体的皮笑肉不笑。 “去趟洗手间而已。”姜与淡淡回答。 “哦,我还以为你故意躲我呢。”语气气定神闲。 程让身体斜斜倚靠着柜台,缓缓地解着手上的扣子,慢条斯理的将袖子一道道平整的卷起折叠,眼底自然而然带了几分浅淡笑意。 那笑意仿佛穿透了姜与的心神,让她有种心思全盘暴露的错觉。 “你想多了。”姜与说。 “不是,”余漫听了半晌,忽而明白过来,眼底闪烁着名为八卦的精光,眼珠子在俩人身上不停地打转,“你们认识?” 姜与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在她略微迟疑的片刻里,程让笑得一脸无害,下一秒却凶狠残暴的直接一把扯掉了两个人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那层遮羞布,名曰不可言说的前尘往事。 “哦,她是我的前女友。” 程让说得很轻松,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嘴角的笑意却莫名的很欠揍,姜与磨了磨牙。 余漫惊异的张大了嘴巴,下一秒一声民族通用语言几乎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卧槽,不是吧,你俩?” 小青年似乎也挺意外,手里的动作一顿,朝着姜与和程让看了过去。 余漫反应了0.1秒,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她伸手指了指姜与,然后又指了指程让:“前女友……你俩谁甩的谁?” 提起这件事,心里莫名的就有些不爽,程让直接一个爆栗敲到了余漫的头上,很无情: “干你屁事,你问那么多,是不是最近姑妈给你的自由过了火,让你飘得找不着北了?” 余漫摆了摆手:“我就是随便问问。” 随即上下打量一番,莫名真相了:“你这反应不太对劲啊,表哥,你这么英俊潇洒,不会是被甩的那个吧?” 程让默了一瞬,脸有点黑,目光直直的落在姜与身上:“你问她啊。” 余漫笑得幸灾乐祸,看了姜与一眼,没敢问。 姜与也没回答,气氛已经够尴尬了,她要是再开口,空气就要凝结成冰渣,嘎嘣脆了。 姜与面无表情的尿遁了,装模作样的走进了洗手间。 余漫贼兮兮的凑了过去:“表哥,你真的跟姜姐有过那么一段啊,我怎么有点不太相信,姜姐跟你谈恋爱,想象不出来。” 准确的来说,余漫根本就无法想象姜与会跟人谈恋爱,而且还是跟她表哥,程让。 她不是觉得程让不好,也不是觉得姜与配不上,而是两个人给她的感觉就是八竿子打不着。 哪怕天塌了,世界毁灭了,两个人硬凑在一起也擦不出半点火花。 姜与太冷了,程让又太浪了,两个人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品种。 余漫很怀疑,脑补了一些少儿不宜的想法,看着程让的眼神都变了: “表哥,在我心里,你虽然有些时候不靠谱又爱作……好吧,你就是很不靠谱,但是,表哥,摸着你的良心,别告诉我你是个畜生。” 程让:“……” 有一万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第21章 冷淡 余漫声声质问:“你是不是给姜姐下药了?再不然就是给她下了降头,要不然她怎么可能瞎了眼看上你?” 程让冤得脸都绿了,差点被余漫一句话气得原地去世。 作为一个被压强上,最后还惨被甩了的男人,程让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冤得他伸手指了指余漫,一万句‘去你妈’的怒吼几乎快要具象化,临了突然想到骂的是他姑妈,出于尊重又憋屈的咽了回去,只能化作一声无奈喟叹。 程让伸手抵着太阳穴装深,低垂眉眼显得格外沉郁:“你不知道,我们是高中同学,认识好几年了。” “真的?”余漫还挺意外,“然后你一个没忍住,就对她下毒手了?” 余漫还沉浸在自己编写的脑残剧本里无法自拔,程让睨了她一眼,凉凉的说: “屁,高中的时候,她根本都不搭理我。” 余漫诧异:“不是吧,表哥,你以前不是自诩一中校草一枚吗,姜姐她如果不是眼瞎了,怎么可能不理你。” “你别说,她还真是目中无人。” 程让回想起过去的傻逼岁月,一时间有点心酸,说多了都是一把辛酸泪。 程让小时候很爱玩,什么时髦新奇就玩什么,身边时常跟着一群狐朋狗友,吆五喝六的到处晃悠,掏鸟捣蛋的坏事没少干,时常被他老妈追着满街跑,逮着就是一顿教训。 虽然他平时爱玩了些,心思也没怎么放在读书上,但是因为聪明,什么东西都一学就会,平时上课也不怎么好好听,基本要到考试时才会临时抱下佛脚,摸摸书,考出来的成绩倒是也不差。 勉勉强强看得过去,一直在揍一顿和骂一顿之间左右徘徊,每次都能侥幸的靠那么一两分躲过一顿胖揍,天生有种出门就能踩到屎的狗屎运。 初三的时候,程让作了个大死,说到底还是因为莽,再加上心里那点不能捧,一捧就找不到北,感觉天底下老子最牛的二逼气息。 他一时好奇,再加上萧然往死里作的撺掇,一瞬间没按捺住把他老爸盘了二十多年的核桃给开了。 那核桃的年纪比他还大,开了之后里面什么都没有,就剩个干瘪的,都已经黑成干儿的仁,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霉味。 晚上老头子手痒想盘核桃,找了半天没找到,最后在垃圾桶里看到心肝宝贝的残骸时几乎是暴跳如雷的要他偿命,程让被狠狠抽了一顿,嗷嗷叫唤了一晚上,差点把他腿给打折了。 从那以后,程让就过起了倒霉催的监禁生活,每逢周六周末,老头子就直接拎着凳子坐他房间门口,别说出门了,连上个厕所老头子都拿眼睛直溜溜的瞪着他,尿都快给他瞪的憋回去了。 程让实在没办法,出又出不去,就只能呆在家里看书,看了大半年,愣是硬生生把自己看成了市里前十名。 老头子看到他的中考成绩单,这才勉强露出了几分笑意,直接大手一挥,把程让高中三年的学习生活给预定了,让他去一中。 那时程让还傻啦吧唧的觉得终于可以摆脱老头子,他以后一定要住校,第一天开学典礼,操场上呼啦啦全是人,程让往那一站,只感觉意气飞扬,天高任鸟飞,无限美好的幸福生活简直在跟他挥手召唤。 等学校领导讲话,看到自家老头子穿着一身灰西装,还打着领带,站在国旗台上推了推眼镜,假模假式的演讲时,他如遭雷劈。 没错老头子升职了,成了一中校长,程让想哭都哭不出来。 下午放学,程让跟着一群狐朋狗友走出校门,手里拿着个篮球滴溜溜的在指尖转着玩,感觉手里跟转着个地球似的,特别酷。 这装逼吧,总是容易遭雷劈,程让转了没两下,脚下踩了个坑,身子一歪,篮球就从指尖飞了出去,吧唧一下砸在他的鼻梁骨上,差点连眼泪都给他砸出来。 程让捂着鼻子去追篮球,篮球咕噜咕噜的往前滚,很快滚到了公交车站台那儿停了下来。 正值放学,站台前零零散散站了不少人,程让一眼就看到站在那儿的姜与,这一眼就是一场孽缘。 那时他还不知道姜与叫什么,只觉得那个女孩很特别。 当时姜与站在巨大的广告牌前,身形纤瘦又笔挺,背着个书包,穿着白色的t恤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因为背对着夕阳,余晖在她的周身勾勒出一层淡淡的光晕,她脸上的神色很淡。 淡得让人无法形容,程让说不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只觉得很特别,很……迷人。 跟一般的女孩不一样,似乎天生就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像一件充满冷感而又精致沉默的艺术品。 你惊叹她的存在,赞赏她的完美和无暇,却始终都无法靠近和触碰,仿佛被无形的玻璃墙壁阻隔着。 而那堵墙不停的告诉你,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永远都无法走进她的世界。 那时程让跟着迷了似的,心里突然涌起一阵悸动,那种不稳定的,甚至带着点冲动的情绪在他的胸腔中不停的叫嚣,他控制不住的往前走了几步。 篮球就在姜与的脚边,她似乎毫无知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低垂着眼帘注视着地面,或者说注视着那个篮球。 程让捡起地上的篮球,姜与没有动弹,依旧站在原地,隔着半米远,两个人的距离有些近。 女孩冰冷浅淡的眉眼在霞光中仿佛被染上了一层柔和,极致的暖,极致的冷,在那方寸之地被柔和成了一种矛盾而又瑰丽的浓墨油画,铺陈开来的是少年如同涟漪般缓缓漾开的,青涩又懵懂的悸动。 耳边传来嘈杂吵闹的声响,程让身后的狐朋狗友走了上来,一大群人稀稀拉拉径直从姜与面前走过,少年人说话时总是意气飞扬,好似鸟雀跳跃在夏日林梢,青春热切,充满了朝气。 程让忽然起了恶劣的挑逗心思,颠了颠手里的篮球,喊了一声:“萧然,接着!” 程让举起手臂把篮球直接朝萧然砸了过去,整个人直往前冲,堪堪撞上了一无所知的姜与,撞得她身子一歪,趔趄了一下。 第22章 前尘往事 似乎习惯了默然,习惯了悄无声息,姜与没有任何的反应,仿佛一个机械而精美的木偶,美则美矣,却美得毫无生机。 稳住身形之后,姜与的目光也不曾偏移半分,依旧盯着地面,公交车很快停在了站台面前,停车时发出一声鸣响,姜与这才抬起头,跟随着人群缓缓上了车。 程让跑了几步,又停了下来,他回头,身上还隐隐停留着俩人撞在一起时的触感,他静静地看着姜与面无表情的上车。 白色的衬衫,蓝白的牛仔裤,高高扎起来的马尾,明明是那样素净又冷漠的女孩,可依旧让程让莫名的品出了一丝倔强又冷傲的气质。 就像嶙峋崎岖的夹缝里生长出来的野花,旺盛又勃发的生命力,那样昭然而又强大倔强的存在,惊鸿一瞥就会被吸引。 光看一眼你就知道她有很多的故事,像时光夹缝里存在的宝藏阁楼,可你也清晰的知道,那些故事她从来都不与人提起。 . “照你这么说,那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勾搭上的?”余漫很好奇。 程让凉凉的睨了她一眼:“什么叫勾搭,会不会说话,我们是正常的自由恋爱。” “好好,自由恋爱。” 余漫回答的相当敷衍,忙不迭的继续问:“你们到底怎么好上的,说说呗,满足满足我的好奇心,让我也吃个瓜开心开心。” “这事说来一言难尽。” 程让蹙了蹙眉有些不太想说,但又耐不住余漫在旁边使劲撺掇。 “表哥,你就说说嘛,”余漫是真的好奇,“我以前一直觉得像你这么自恋的男人,肯定眼高于顶,不是绝世的天仙美女都入不了你的眼,结果你悄咪咪的背着舅舅和舅妈找了个女朋友,还是我的经纪人,这莫非就是天定的孽缘?” “孽你个头啊。” 程让把贼兮兮靠过来的余漫往旁边推了推,继续说: “怎么说呢,也不是非她不可,高中的时候是有过些心思,但是后来知道她有男朋友,我就放弃了,直到大学之后那点心思才重新活络起来。” “不是吧,姜姐高中就有男朋友了?看起来不像啊。”余漫很震惊。 程让低垂着头,看着余漫轻挑了一下眉梢:“其实就是个误会,那是她一个……” 犹豫了一下措辞,程让缓缓说:“……关系很好的朋友。” 姜与高中时候的成绩很好,经常在年纪前三,而年纪第一则是被林楚言给垄断了。 姜与跟林楚言不仅关系很好,两个人还是邻居,经常一起上学放学。 高中时,程让撞见过好几次,他们两人走在一起,哪怕什么话都不说,可是看的人总是会莫名的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很融洽。 是的,融洽,不是男女朋友之间的那种温馨甜蜜,也不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之间的那种亲密无间,比普通人要亲密些,可是又远远达不到恋人之间的亲密。 那时学校里很多人都在传姜与跟林楚言在一起,毕竟两个人成绩好的逆天,再加上长得又比较出众,两个人经常走在一起,流言蜚语自然而然就传了出来。 可是当事人好似恍然未觉,从来都没回应过,或者说他们两个人根本就不知道学校里的传言。 林楚言和姜与是同一类人,他们都不爱说话,不喜欢跟同学交流,经常自己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刷题看书,很少跟身边的人说话。 除了好成绩,他们两个人在学校里的存在感几乎等同于没有,时不时就会被班级和同学下意识的摒弃在外。 那时初始的惊艳过后,程让再次遇到姜与时,就看到了她身边的林楚言,打听一番得知两个人的关系,他自然也就放弃了。 只是后来会偶然想起,觉得有些遗憾,上了大学之后,他运气很好的跟姜与考上了同一所大学。 大学时,程让参加了学校广播站,有次姜与在图书馆捡到了个手机,就送到了广播站他让帮忙找一下失主,两个人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重新开始有了交集。 后来又得知姜与根本没有男朋友,跟林楚言只是好朋友,他那点心思就越发不可遏制的滋生起来。 要说这男人其实骨子里就带着那么一点犯贱,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心心念念的想,越想就越忘不掉。 后来有次无意中在学校有个名叫‘跳蚤街’的群里看到姜与发消息,说要买个二手电脑,程让立刻就把自己新买的电脑给挂了出去。 没过多久,就有些好些人来加他qq,他都没搭理,直到晚上十点的时候终于等到了姜与。 那时他绞尽脑汁,使出了浑身解数,终于把自己的电脑买给了姜与,还成功的让她陪着他打了一个月的游戏。 程让从小很讨人喜欢,说起话来又一套一套的很会哄人开心,撩了姜与一个多月,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姜与似乎对他有些好感,于是就打算在他生日的时候跟姜与表白。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姜与明明答应的好好的,一定会去参加他的生日聚会,结果晚上人根本就没来,直接放了他的鸽子,让他被室友嘲笑了整整一晚上。 再后来…… 程让叹了口气,忽然不想回忆了,越回忆越闹心。 “别呀,表哥,再说说呗,后来呢?”余漫着急的推搡他,“怎么就没来呢?你们后来又怎么分的?你别卖关子呀,我这听得正起劲呢!” “……”程让抬头看了余漫一眼,一言难尽的说:“你就不能给你表哥我留点尊严吗,非要扒那么干净?” “说说嘛,”余漫抱着程让的胳膊撒娇,“表哥,你就说说嘛,你悄悄背着我和舅妈谈恋爱,我还不能问问了?我这是关心你嘛。” 余漫说得义正言辞,程让鄙夷: “得了吧,你还关心我,你分明就是想听八卦。我还不知道你,就你这德行,天塌了,你都想不起来问我句死了没?” 余漫讪讪笑了笑:“你别岔话了,快说,你俩后来到底怎么了?” 第23章 一起吃饭 那时程让一早就跟室友扬言,晚上肯定要脱单,到时候要按着头让他们喊姜与嫂子,却没想到姜与根本没来。 他跟室友平时互相损惯了,说出来的话那叫一个戳心,程让没皮没脸了十几年,一向自诩脸皮厚如城墙,却生生被那几个人说红了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生日会结束后,程让越想越气,一气之下直接把姜与给删了,所有联系方式全部拉黑。 那时他也是心高气傲,从小到大就没吃过这样的瘪,他好声好气的撩了一个多月,就差把姜与当牌坊供起来了,结果第一次表白想谈个恋爱却被人耍了。 他对家里的老头子都没那么耐心热情过,冷不丁被放了鸽子,丢了脸,他大少爷脾气就犯了。 程让越想越气,不由得想到了高中时在地铁上遇到姜与的那天,那时高二重新分班,他跟姜与分到了一个班,没几天他就跟班里的人打成了一片,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他随时随地都能跟人聊上一段。 在地铁上遇到姜与,他笑着跟她打招呼,问她要去哪,谁知道姜与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了,连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愿意给他。 而他还跟个傻子似的,举起的手尴尬的僵在半空中,他只得讪讪的将手放下,感觉自己问了个寂寞。 少年人的心气何其高傲,那件事就像跟刺似的扎在他心里,以至于多年来,他都忘不掉姜与那个冷漠的眼神。 他甚至有些不太明白,一个女孩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有那样冷漠的情态,她好像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一样。 把人删除了之后,没过多久程让就在食堂遇到了姜与,姜与还是那副冷清清的死样子,看到了他之后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就转身离开了,连个招呼都不打,冷漠的很可以。 程让时常回忆,时常想念,也时常感慨,以至于半个月后他才想起来,他还没有问一个为什么。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点火星,就以燎原之势不可遏制的疯燃起来,把他所有的理智、少年心气都统统烧了个干净,连点渣都没留下来。 他厚着脸皮找借口打算把姜与重新加回来,添加好友的消息发送过去,他火急火燎、抓耳挠腮的干等着。 心跳鼓动如擂鼓,不停地猜测姜与会作何反应,是否会相信他的胡编乱造,甚至忍不住给姜与找借口,那天她没来,也许是出了什么事,不是故意要放他鸽子。 程让坐卧难安,在宿舍狭窄的空地上踱来踱去,十分钟、二十分钟、一个小时…… 发出去的消息石沉大海,心头的热血渐渐平息下来,程让忽而有些后悔。 “那时候是真傻。” 程让思及过去非常感慨,明明知道姜与是个闷头葫芦,一杆子打下去都蹦不出一个屁来的性格,他还一顿骚操作直接把人给冻了回去了。 以至于每次想起这件事他就懊悔的不行,成功的凭一己之力拉长了漫漫追妻路。 那个时候他要是能静下心来好好想想,而不是气急败坏的发脾气,没准姜与早成他女朋友了,也不用他后来费尽心思的追了一年多。 . 因为时间有限,余漫下午还要去赶飞机,等助理把摄影设备弄好之后,程让就拿起相机开始拍了起来。 余漫从小就上镜,小时候长得娇软可爱,程让给她拍过不少照片,只是那时候纯粹是出于爱好,技术不到位,条件也不行,拍得马马虎虎。 但是余漫和姑妈却很喜欢,程让出国前,姑妈每年都让他给他们一家人拍几张照片,专门买了个相册把照片装起来,时不时就拿出来翻翻。 拍完封面之后余漫就马不停蹄的去赶飞机了,临走之前还拉着程让晚点跟她视频,再给她好好讲讲曾经的漫漫追妻路。 程让啐她一口:“想得美!” 姜与第二天还有点事,得去看看何益晨新专辑选题选得怎么样了,没跟余漫一起走。 姜与把车停在了杂志社附近的一个露天停车场里,她从包里掏出车钥匙按了一下,车身发出一声轻响。 姜与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紧随其后的程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去,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几乎是跟姜与同时坐到了车里。 两个人同时关上车门,姜与扭头正要去扣安全带,看到旁边突然出现的程让时吓了一大跳,手一抖差点直接摸到程让腿上。 好在她立刻反应过来,不动声色的把手缩回来,扣上安全带,冷着脸说:“你要干什么?” 程让慵懒的朝后靠了靠,很自觉的拉过旁边的安全带啪嗒一声扣上,随即朝姜与挑了挑眉:“一起吃个饭呗。” “不吃。”姜与毫不犹豫的拒绝。 程让似乎早有预料,也不气馁,依然挂着慵懒闲适的笑:“不吃饭也行,我没车,捎我一段。” “不顺路。”再次冷漠拒绝。 程让不说话了,拧了拧眉似乎在沉思,脸色倏然沉了下去,片刻之后他身子前倾,缓缓朝着姜与靠了过去。 两个人的距离不断缩短,程让越靠越近,熟悉而又陌生的男性气息铺面而来,姜与略微抬眼,就对上程让深郁的视线。 “姜与,你欠我一个解释。” 车内一瞬间安静极了,连彼此细微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姜与表面上不动声色,仿佛那是再平常不过的话,握着方向盘的指尖却用了点力,莹白的指肉出卖了她所有收敛起来的情绪,平静的海面因为一句话早已经汹涌跌宕。 好似一场博弈,程让一开始就掌握了一击必中的诀窍,哪怕姜与装得再若无其事,可事实是她一触即溃。 “你想吃什么?”良久之后姜与再次开口,似乎妥协。 毕竟她欠程让的实在太多了。 程让也不跟她客气,笑了笑说:“在国外待久了,就想吃点中餐,我记得洛林街有家中餐厅很不错,他们家做的蟹酿橙味道一绝,要不去试试?” 姜与调出了导航,成功的找到了那家餐厅,沿着路线往那去。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程让难得安静的坐在一旁玩手机。 第24章 没骨气 程让挑选的餐厅环境很好,装修风格类似于民国建筑,看起来像个很小众的私房菜馆。 门口竖着块大石头,上面鲜红醒目的刻着餐馆的名字——清河。 餐馆内的环境简单舒适,餐馆正中央有个室内假山,假山立在小水池里,涓涓的水流从假山坑坑洼洼的小石头缝里流出来,汇入水池。 水池里养了好些锦鲤,浮于水中游来游去,餐馆里的人也不是特别多,零零散散坐了几桌人。 姜与和程让一前一后的走进去,很快就有服务员走上来:“两位请问有预订吗?” 姜与一愣,坦然回答:“没有。”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要提前预订才行。”服务员一脸歉然的说。 不知道为什么姜与莫名松了一口气,转头看着程让:“要不改天……” 姜与话还没说完,程让掏出了手机:“我们已经预订了,就那边靠窗那个桌子。” 程让回答的很快,服务员立刻问他:“您是程先生?” “是我,二十分钟前预定的。”程让挑了挑眉,很快他偏过头看向姜与,隐隐有几分小得意:“这顿饭你请定了。” 姜与:“……” 程让对吃的一向很讲究,不好吃的东西一口不动,不是喜欢的吃的东西看都不看一眼,矜贵又挑剔,这也不吃,那也不吃,能被他选中的餐馆按理来说都不会太差。 姜与对吃的东西到是没什么讲究,左右不过是果腹而已,以前忙起来连吃口饭都顾不上,哪里还讲究好不好吃,有没有营养。 两个人坐下之后也没说话,安静的等着服务员上菜,姜与也没觉得尴尬。 程让以前就是个话痨,此刻看到姜与一言不发,忽而起了些挑逗的心思。 “姜大经纪人,这嘴巴不用呢,你可以捐出去,捐给有需要的人。” 程让压低了声音,语气带着些散漫:“跟我说句话有那么费劲吗?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不长进呢,这种欲擒故纵的招式对我已经没用了。” 身子朝后靠了靠,程让双手环抱,好整以暇的看着姜与: “你要是真想跟我旧情复燃,换个别的法子,没准我一时觉得新鲜,就给你个面子,跟你再谈一场也不是不行。” 程让这话说得分外自信,姜与简直想糊他一脸。 七年了,没一点长进,一开口就能浪出七里地,跟以前一个样。 姜与忽而有些感慨,程让其人自恋又自傲,就连名字都是嚣张里透着浪,不管是高中还是大学,喜欢他的人多的数不过来,甚至还有些直接跑到他的宿舍楼下当众告白。 可是这样的人却偏偏看上她,对她穷追猛打,这大概就是……看走眼了吧。 姜与在心里自嘲了一下,再次抬起头时,眼底带了几分笑意:“你还跟以前一样,没脸没皮。” “彼此彼此,你也还跟以前一样,口是心非,”程让说得很随意,一如往常一样自恋的快没边儿了:“明明喜欢我喜欢的要死,就是不承认。” 姜与:“……” 这天儿是没法聊了。 很快服务员就上菜了,姜与在吃饭时一般都不太爱说话,程让也不打算说,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吃完了饭。 姜与去结账,程让就在后边等着,双手插着兜,模样看起来吊儿郎当的,没个正行。 结完账之后,姜与转身就走了。 程让立刻追了上去,却晚了一步,姜与很快关上了车门,程让去拉副驾车门,却发现被锁了。 他弯腰敲了敲车窗,姜与扭头看了他一眼,程让动了动唇:“捎我一段,别那么小气。” 姜与还是那句老话:“不顺路。” 说完车就启动了,姜与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程让独自站在路边,高挑的身形分外萧索。 . 晚上程让接到了余漫打来的电话,刚刚接通,小丫头片子就在那边急吼吼的叫唤上了。 “我现在终于知道了,表哥,原来你一早就在打姜姐的主意了,我说呢,这些年来你怎么突然对我那么关心了,原来是变着法的打听姜姐的消息啊!” 余漫愤愤的质问:“说,当初你使劲撺掇我跟姜姐签约,是不是早就打算图谋不轨了?” “你会不会好好说话,什么叫图谋不轨,”程让觉得自己挺冤枉的,“而且我当初就是提点你一下,是你自己说的要跟她签约。” 程让一推二五六,把自己择得干干净净,当初在国外,余漫给他打电话诉苦,抱怨自己差点被人给迷了,那时他还嘲笑余漫来着,结果听到姜与的名字之后,他就笑不出来了。 心思百转千回,那时正在国外,身边也没个认识的人,对姜与他是又恨又念,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了一宿,第二天清早他从床上一下就蹦了起来,给余漫打了个电话过去,明里暗里的撺掇着余漫跟姜与签约,做她的艺人。 余漫那时心思单纯,有些时候傻不愣登的,被他忽悠了一阵就把话给听进去了,大半年后不负众望还真就成了姜与手里的艺人。 那时程让也说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心里还是想,还是念,可就是抹不开面子,总觉得都被人给甩了,他再屁颠屁颠的滚回去上赶着,很没面子,而且一点都不男人。 他是谁,他可是程让,天塌下来都脸不红心不慌的,可随着年岁渐渐增长,这心里的劲儿就慢慢的卸了。 异国他乡,那些思念的情绪就开始疯长,曾经的很多回忆不停地被他翻出来反复磋磨,越想越念。 程让终于承认了,他在姜与面前没骨气是真的。 其实说到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姜与是个闷葫芦,很多事情都不愿意告诉他,也不愿意跟别人说,以前他没少因为这些事作,跟姜与闹腾,总觉得姜与不爱他,有事不愿意跟他说,根本不把他当男朋友。 后来两个人分手了,他却突然想开了,姜与有多爱他,他不知道,但是他心里很清楚,他很爱姜与。 一辈子就爱一个,除了她,也没别人了。 第25章 想当明星 姜与第二天又去了趟公司,何益晨的新专辑已经开始筹备了,主题也确定了,名字就叫《追光》。 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主打歌,再加上最近又接了一个《新星偶像》的综艺节目,专辑的事就被暂时搁置了一下。 姜与到公司时,何益晨已经到了,吊儿郎当的坐在小会议室里,两条长腿搭在桌子上,双手环抱着,脸上带着黑色的墨镜,遮住了大半的面容,只露出轮廓分明的下巴。 章渔就坐在何益晨旁边,坐姿比何益晨端正多了,看到姜与推开会议室的门,他立刻忙不迭的站起来,恭恭敬敬的跟姜与打招呼:“姜姐。” 姜与和善的朝他点了点头,章渔脸上挂着讪讪的笑意,背在背后的手不动声色的拍了拍何益晨的肩膀,想把人喊醒。 结果何益晨睡得跟个死猪似的,无端被拍了两下,立刻烦躁的反手拍了回去,会议室里立刻响起了啪一声脆响,他嘟囔了两声:“别闹,边儿去。” 姜与走到何益晨旁边,身子轻轻倚着桌沿,清冷的目光略略打量着何益晨。 靠近了些才发现何益晨耳朵里还带了个无线耳机,肆无忌惮的搭在桌上的腿似乎随着某种有韵律的节拍轻轻地晃动着,随后姜与伸手将他戴的耳机和墨镜一并摘了下来。 清冽的声音紧随而至:“你是来春游的?” 何益晨猛地一下睁开眼睛,恰好对上姜与冷清清的眼眸,他立刻讪讪笑了笑,将那无处安排的长腿缩了下去:“姜姐,你来这么快?” 说完扭头瞪了章渔一眼,呲着牙冲他无声的吼:“姜姐来了也不知道喊我一声,你个没良心的!” 章渔快冤枉死了,捂着被拍了一巴掌的手,苦着脸嘟囔:“……我刚刚喊了,你还给我一巴掌。” 闻言,何益晨又要转头凶他,姜与轻咳了一声,将何益晨的注意力又短暂的拉了回来。 “这几天一直忙,都没顾上你,”姜与从包里掏出了一份文件,递给何益晨:“这是最近给你接的彩妆代言,虽然不是什么非常时尚的大牌,但是在国内还是很受女性消费者的喜爱,这些年开始主打轻奢品牌,价格实惠又亲民,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何益晨简单翻了翻,脸上满是嫌弃:“我一个大男人代言口红?” “代言口红怎么了,还有大男人代言卫生巾呢,你想试试?” 姜与挑了挑眉,好整以暇的看着何益晨。 “……”何益晨凝滞了片刻,非常认命的怂了:“口红就口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完代言的事情,姜与又问了些关于《新星偶像》的事,说到这件事,何益晨立刻又义愤填膺的抱怨上了,逮着节目组和练习生一顿吐槽。 “姜姐,你都不知道,男人勾心斗角起来比女人还恐怖,明明自己干啥啥不行,非要嫉妒别人,趁人不注意偷偷往人被子里扔死老鼠,我都不知道他那死老鼠从哪弄来的,你说他到底想干什么!” 姜与笑了笑,并没有发表评论,只是嘱咐何益晨安分点,不要惹是生非,乖乖把节目录完。 末了她又补了一句:“你的主题曲写得怎么样了?” 一说到这件事,何益晨方才的滔滔不绝立刻就卡壳了,他嗫嚅了片刻,很没底气的说: “写不出来,这灵感也不是一时半会就有的,先前写了好几首,都被你给pass了,我现在是脑子一片空白如浆糊,一个字都想不出来。” 何益晨身体往后一仰,双手一摊,一副爱咋咋地的无赖模样。 姜与也没打算逼他,新专辑还有大半年才发行,先把其他的歌弄好,再制作主题曲也不是不可以。 又陪着何益晨说了一会儿,姜与就把人放了,何益晨得了自由,临走时眉飞色舞,就差绕着姜与高歌一曲,走出会议室的门时步伐都带着风。 姜与静默片刻,揪着马上要溜走的章渔问了一句:“益晨谈恋爱了?” “没……他、他怎么可能谈恋爱,”章渔说话结结巴巴的,姜与蹙了蹙,他继续说:“今天有郑南前辈的演唱会,益晨早早就买了票。” 郑南是圈子里有名的歌王,年轻时创下专辑当日销量千万的记录,这些年在圈子里并不是特别活跃,偶尔会开演唱会,规模都不是很大,算得上是一票难求。 何益晨一直都很崇拜郑南,当年参加选秀节目的时候,郑南还指点过他,在何益晨心里,郑南算是他半个老师了。 姜与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章渔的肩膀,声音略微压低了些,带着几分唬人的气势:“看好他,要是有什么事,第一时间通知我。” 章渔立刻忙不迭的点头,应下之后指了指早已经走远的何益晨:“姜姐,那我先……” “去吧。” 姜与让开了道,目送着章渔和何益晨出去。 刚刚走出公司,姜与手机便响了起来,从包里掏出来,一看到联系人姓名,眉心立刻紧紧地蹙了起来。 悠扬的铃声响个不停,姜与面色一冷,直接挂断了。 几步走到停车场,手机便又开始吵闹起来,姜与依旧没理,拉开车门坐了进去,铃声再次响过,之后倒是没再打过来。 等姜与到机场时,手机里则是多了一条短信,看着上面的字眼,姜与的脸色越发的沉郁。 -姐,我想当明星。 姜与坐在驾驶座上,久久无言,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哽住了似的,堵得慌,半晌之后,她拿起手机拨了电话过去。 电话铃声响了三声就被接通里,那边的人还来不及开口,姜与便冷冷的发问了。 “你在哪?” “姐,我来明城了,来找你了,给你打电话但是你不接,我现在找了个酒店住着呢。” 姜与有些气急,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越攥越紧,脸色甚至有些青白。 金妍妍是她同母异父的妹妹,当年她爸出车祸去世,两个月后,她妈妈就不顾她的反对嫁给了金福海,这么多年她在那个家里受尽了折磨。 那是她一辈子都不想回想,不想接触的人。 第26章 打发 “地址发给我。”姜与的语气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冷。 她挂断了电话,很快手机里就来了条短信,姜与给花生发了条消息说晚点去旗山,很快就开着车离开了机场。 二十分钟后姜与赶到了金妍妍住的酒店,敲了敲门,金妍妍很快就开门了。 “姐,你来了。” 金妍妍似乎很高兴,看到姜与时脸上一直带着刻意讨好的笑,看起来像一张精致的假面,假得生硬又虚伪。 金妍妍侧身让开,想让姜与进去,姜与只冷冷的打量着她,佁然不动:“你说你想做明星,那我问你,你有什么?你有什么值得被人追捧的?” 姜与上下打量的目光太冷,金妍妍脸上的笑意缓缓收敛,不再假装刻意讨好,变得冷淡起来: “我知道我长得不算好看,但是我可以去整容,没有专业知识,我也可以去学,你在圈子里那么厉害,只要你愿意捧我,我一定会出人头地的。” 姜与凉凉冷笑,说出来的话又冷又无情: “做梦也总有清醒的一天,人贵有自知之明,你要什么没什么,凭什么觉得自己一定会红,你把这个圈子想得太好,也把自己看得太高。” 金妍妍咬了咬牙,眼底蓄了些泪光,委屈姿态溢于言表:“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从小你就觉得爸爸他偏爱我,可是我是他亲生的,他肯定爱我,而且爸爸他对你也不差,从来都没动过你一根手指头,辛辛苦苦供你上学,你现在这副委屈仇恨的模样又是做给谁看?” 那些被时光掩藏了很多年的污糟事因为金妍妍的一句话瞬间翻涌上来,姜与心中仿佛被重拳击了一下,很痛,但是她并没有表现出来。 “说吧,这次你又要多少钱?” 有些亲情是永远都没办法斩断的,不管是你想或不想,愿意或者不愿意。 姜与并不想跟她纠缠,每次金妍妍作天作地的跟她闹,为的不过就是钱而已,以前她没有,只能忍受他们一家人的骚扰。 但现在她有钱了,能拿钱打发这些烦人精,不在她眼前碍事,也算是一种解决的方法。 “我不要钱,”金妍妍咬了咬牙,顾自鼓起勇气跟姜与坚持,“我就要当明星,你如今是圈子里正红火的经纪人,难道扶持一下妹妹不应该吗?姜与,哪怕你讨厌我,但是这是你欠我们的,当年要不是我爸爸养着你,你早就是个没人要的孤儿了。” 姜与冷笑了一声,心底凄苦一片,她和金妍妍同是一母所生,得到的爱却不一样,金妍妍从小被捧着宠着,而她却是最多余的那个。 就连存在都是一个错误,就连在家里喘口气都是不被允许的。 或许有些人天生就是仇人,气场不和,姜与看到金福海的第一眼就很不喜欢这个丑陋又阴郁的男人,她一直都不同意妈妈嫁给金福海,每次妈妈跟金福海见面她都又吵又闹。 吴美烦不胜烦,每次两个人都会爆发争吵,超过之后姜与就会被吴美狠狠的打一顿,可是她依然不愿意屈服。 直到吴美下定决心,死了心的要嫁给金福海,不管姜与怎么吵闹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而那天也是她们争吵的最厉害的一天。 吴美心意已决,把她打了一顿之后,给她收拾东西要让她走,让她离开。 可姜与能去哪呢,她哪里都去不了,那时她也只是一个八岁多一点的小女孩,她不停地哭,眼泪糊了满脸,她从小要强倔强,很少流眼泪,直到爸爸去世后,她几乎每天都要以泪洗面。 吴美发了狠的要赶她走,把她的东西收拾好了之后直接扔了出去,推搡着她让她走。 “你走,以后别回来了,从今天起,我的事情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想怎么过就怎么过,想嫁谁就嫁谁,再也没人干涉,从今以后,你是死是活都跟我没关系了,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姜与站在门口不肯走,泪眼朦胧的看着她,她永远都记得,那天很冷,冷得她的心被针扎似的痛,眼底满是荒凉无望。 她跪在了吴美的面前,苦苦哀求,折了一身的傲骨,卑躬屈膝的恳求她不要赶她走,不要不要她。 她没有地方可以去,也没有人愿意要她,八岁的她所能做的只有妥协。 金福海也不喜欢她,甚至厌恶她,也是从那天开始,姜与永远活在了阴影里,无所依无所靠,也真正懂了一个道理。 当你讨厌一个人时,那个人喝口水都错的,金福海讨厌她,看到她就觉得烦,哪怕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可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不要钱也行,”姜与拧了拧眉,不再去看金妍妍,“我不会签你,更不可能捧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姜与说完转身就要走,金妍妍咬了咬牙,她知道姜与的脾气,既然说了就一定不会改主意,继续坚持下去她根本讨不了好。 狠狠地跺了跺脚,金妍妍又喊住了姜与。 姜与扭头看她,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 金妍妍毫不客气的看向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忽而又有了几分底气,敛了敛神色,说:“你不能不管我。” “我也不要多少,看你良心吧,毕竟爸爸养了你十多年了。” 姜与嗤笑,掏出手机当着金妍妍的面给她转了一万块过去,不算太多,但是对于刚刚高中毕业的人来说也算是不少了。 “拿了钱就回去。” “你少管我!”金妍妍收了钱,瞪了姜与一眼,反手就把门给关上了。 姜与站在宽阔的酒店长廊里,周遭安静至极,几乎没什么人,只有不远处一个清洁工站在清理垃圾。 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背影冷漠清绝。 姜与回到旗山时,天色已经不早了,夕阳横斜在天边,尽显昏黄。 因为拍摄的是大型古装剧,剧组搭建了很多场景,十分正规古典,力求还原最真实的古代,没有采用金碧辉煌的明艳色调,而是古朴中透着些严肃,带着一股厚重的历史感。 姜与赶到片场时,远远地就听到李导在骂人,身边的工作人员大气都不敢出,闷头干着手里的活,生怕无端受牵连。 第27章 对戏 姜与往前走了几步,步入了厅堂。 李导的助理小孙手里端着热茶,恭敬的递给了李导,笑着说:“导演,别生气,这艺人偶尔发挥不出来也是正常,估计还没进入状态,咱们休息儿等会再拍,没准就成了。” 李导点了点头,接过保温杯喝了口茶,却冷不丁被烫了一下,火气立刻又上来了,“你小子,连这么点小事都干不了,我还要你干什么。” “是是是,是我的错,是我没仔细,忘了兑温水。”小孙忙不迭的认错,朝着那雪和余漫那边看了一眼,随即转头看着李导。 立刻又笑着说:“导演,咱们还要继续拍吗?” 李导将保温杯放在一旁的桌上,看到走进来的姜与时,眼色沉了沉,开口说:“再拍最后一条。” 姜与还没来得及跟李导打招呼,花生就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袋冰块:“姜姐,你终于回来了。” 话音带着几分委屈,姜与问她:“怎么了?” “姜姐你快过去看看,漫漫姐她……不太好。” 姜与朝角落走了过去,余漫仰面躺在椅子上,宽大的衣袖遮住了面容。 听到脚步声,遮着脸的手动了动,却没拿下来。 姜与问她:“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姜姐……” 余漫一开口声音委屈极了,遮着脸的手缓缓放了下来,姜与清晰的看到她白嫩的脸上出现了几道红手印,就连粉底都遮盖不住。 姜与蹙了蹙眉:“怎么回事?” 余漫眼底一瞬间积了泪,梨花带雨的看着姜与:“今天拍戏,那雪跟导演说为了戏剧效果,拍打戏的时候要真打,拍了好几条,她一直ng,导演也没说什么。” “你看,我的脸都肿了,”余漫指了指脸上的红痕,很委屈:“一会儿还要继续拍。” 余漫从小被宠着长大,性格好,又会撒娇,从小到大没人动过她一根手指头,今天连着被那雪扇了好几巴掌,心里委屈极了,但是碍于面子又没表现出来,怕被有心人抓住黑料,骂她矫情,哪怕不高兴也只能忍着。 如今看到姜与回来,立刻委屈的想哭:“我现在脸上都火辣辣的疼。” 花生立刻把手里的冰块递给了余漫,余漫看了一眼,没接,花生立刻心疼的说:“用冰块敷一下,消消肿。” 说着上前一步,把冰袋贴在了余漫的脸上,余漫被冻得躲了一下:“太冰了!” “漫漫姐,你忍忍,要是消不了肿,一会儿再拍的时候太明显了,导演又要不满意了。” “把剧本拿给我看看。”姜与说。 花生不得空,余漫伸手把一旁的剧本递给了姜与,姜与接过简单的翻了翻。 这场戏并不复杂,余漫饰演的公主在国破家亡后,男主为了补偿她,封她为妃。 一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安抚民心,朝堂里大多都是前朝旧臣,他要是太过于赶尽杀绝,未免寒了那些人的心。 二来是因为心里存的那点愧疚,对昭陵就多了几分纵容。 今天这场戏就是那雪饰演的盛容得知她肚子里孩子是被昭陵给弄没的,终于察觉到了昭陵掩藏的恨意,两个人的矛盾也是在这时正式激化。 亡国之后昭陵一直隐忍不发,装作一副柔弱伤怀的样子,盛容实在不敢相信,那个看起来天真烂漫,心思单纯的昭陵会做出那么恶毒的事情,于是拿着证据找昭陵对峙。 昭陵供认不讳,甚至出言讽刺。 盛容一怒之下打了昭陵一巴掌,这一巴掌直接把昭陵的真面目给打了出来,她癫狂疯魔的笑,几乎笑出眼泪,将心里的憎恶和怨愤统统发泄干净,彻底跟盛容撕破了脸皮。 两个人从当初亲密无间的好姐妹变成了针锋相对,互相残害的宿仇,这场戏也是整部剧里的一大转折。 姜与把剧本合上,伸手摸了摸余漫被打肿了的脸,缓缓地俯身贴近她的耳朵,轻轻说了些话。 余漫原本还精神不济,眼底的委屈还未发散,脸上的红痕更是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娇柔可怜,猛然听到姜与的话,她的精气神立刻就变了,眼睛一瞬间就亮了。 “这样真的可以吗?”余漫有些迟疑,“要是导演不同意,那我岂不是又要重拍一次。” 余漫被打怕了,撅着嘴巴又开始委屈。 姜与拍了拍她的肩膀:“相信我,实在不行,出口气也是好的。” 闻言,余漫似乎是想通了,重重的点了点头,再次抬头看向了那雪的方向,笑着眯了眯眼睛。 休息了大半个小时,余漫的脸慢慢消肿了,化妆师又重新给她上妆,化完之后,脸上的红痕已经看不出来了。 余漫笑着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腕,颇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通透明璀的眼睛里闪着精光。 化妆师狐疑的看她,余漫变脸变得毫无预兆,但是也没问什么,拎着箱包就走了。 很快小孙上前来喊,要开始拍了,余漫提着长裙跟着走了过去,站好位之后,余漫朝着那雪露出了一个相当灿烂甜美的笑。 那雪被余漫笑得莫名其妙,冷冷瞥了她一眼,只觉得她大概是有病,被打傻了。 很快场记开始打拍,两个人迅速进入状态。 天色开始有些暗了,盛容怒气冲冲的从门外进来,目光一错不错的落在昭陵的身上,她似乎怒极了,目光几欲喷火,却又夹杂着那么几分难以置信和沉痛。 昭陵穿着一身淡蓝色宫装,肤白美艳,慵懒的斜靠在躺椅上,看到盛容进来,她的嘴角略微弯起,露出若有似无的浅淡讽笑。 但是那笑转瞬即逝,等盛容来到跟前时,她缓缓站起身,温和无害的笑着朝盛容问候:“姐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盛容站定,紧了紧手里握着的帕子,颤声说:“是不是你干的?” 愤怒之下盛容将那帕子扔给昭陵,脸色绷得很僵,绝美的面容满是沉痛。 昭陵目光淡淡一扫,并没有伸手去接,依旧笑着说:“姐姐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还来问我作甚。” 第28章 接不住戏 那笑让盛容几欲呕血,心里针扎似的:“你就那么恨本宫,恨陛下?” 昭陵狰狞大笑:“恨?真是可笑,这天下是我李家的天下,这宫城是我李家的宫城,如今你们灭了我的国,夺了我的家,居然还有脸来问我恨不恨?” “你不觉得很可笑吗?”昭陵扶了扶鬓角,脸上满是嘲讽,“是我杀了你的孩子又如何,当初数万骑兵攻陷临都,血腥屠杀,多少无辜的孩童丧失父母亲人,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如今我不过是把这些统统报应在你身上而已,怎么,你受不了了?” “可孩子是无辜的,”盛容愤怒大叫,“我信任你,敬重你,可怜你在宫里孤苦无依,对你多方照顾,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吗?” “真是可笑,如果不是你们这对狗男女狼狈为奸,恶意毒谋,我便还是这大梁最尊贵的公主,你们杀我父兄,屠我子民,如今还在我面前装起圣贤来了,只可惜我已经不傻了,不会再任你们摆布。” “你们恶心的让我想吐,”昭陵肆意大笑,“对了,忘了告诉你,沫儿的死也是我干的,你们主仆俩一样喜欢横刀夺爱,你们不是喜欢抢男人嘛,那我便让她在男人身下受尽折磨,生不如死,怎么样,是不是很刺激?” 昭陵笑得放肆,肆意的笑声在宫殿内回响,激得盛容一阵怒火攻心,联想到当初沫儿死后的惨状,盛容只觉得毛骨悚然,心里一阵一阵恶寒,但是更多的还是愤怒。 怒极之后盛容打手打了昭陵一巴掌,清脆的声响骤然响起,昭陵顿了片刻,似乎有些意外。 很快她反应过来,目光冷然的盯着盛容,准确的来说是盯着饰演盛容的那雪,忽而就笑了,出乎意料的昭陵抬手就给了盛容一巴掌,甚至比方才打得还要狠。 那雪懵了,看着余漫不敢置信,在场的工作人员也纷纷看着她俩,李导一看演员改了戏,立刻就要暂停,姜与却忽然说。 “李导,漫漫方才很在状态,有碰撞才会有升华,而且我觉得漫漫方才的表现更合理一些,昭陵从小被万千宠爱,性格本就骄纵了些,因为国破家亡,成了不受宠的嫔妃,心里原本便压着些怒气,今天这场戏,直接把昭陵心里的恨给激发出来,漫漫这样的处理其实很契合昭陵这个角色。” 姜与来到李导身边,笑着说:“您觉得呢?” 李导手中动作一顿,目光落在了镜头上,那雪懵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眼底满是不敢置信,她捂着脸看着余漫,身体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昭陵还在笑,朝着盛容走了过去,长长的宫裙在地上拖曳,一双美目满是刻骨的冷:“我不应该恨,不应该怨吗?这些都是你们欠我的,我会一点一点通通讨回来。” 那雪接不住余漫的戏,很快就愣住了,李导立刻喊了咔。 方才陡然发生的争锋让现场的很多工作人员都产生了别样的想法,那雪可谓是扎扎实实的丢了一次脸,被打了一巴掌之后直接就懵了。 按理来说那雪演了那么多部戏,这样的突发情况应该能很快反应过来,但是今天她没有。 姜与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那雪,那雪还是当年的那雪,可是身上的那份灵气和对演戏的热爱却开始消失不见了。 如果热情不再,只把演戏当成一种工作和任务,那么饰演出来的人物也不会有灵魂,只是一个脸谱化的工具人。 收回目光,姜与摇了摇头,李导又重新看了一场回放,觉得余漫的发挥很不错,于是立刻又让俩人按照刚才剧情重新补拍了几个近身。 这场戏终于拍完了,余漫的脸又开始肿了,第二天没有余漫的戏,姜与跟李导和工作人员打了个招呼就带着余漫回去。 保姆车里有冰块,姜与先给余漫上了点药,立刻又拿冰袋给她敷脸。 余漫笑着说:“姜姐,你都不知道,那巴掌打出去之后,我整个人都爽得头发尖都在颤抖,我现在算是知道了,以前那些宫斗剧里反派为什么喜欢煽人,那一巴掌打下去,啪一声响,我感觉那一瞬间,我的灵魂都得到了升华,仿佛不再是一个弱鸡。” 姜与笑了笑,说:“这几天我不在,你受委屈了。” 余漫愣了一瞬,看着姜与有些诧异,“姜姐,你……” 姜与看着她,余漫继续说:“我感觉你这次回来有些不太一样了。” 咬了咬唇,余漫说:“姜姐,你突然关心我,不会是因为我表哥吧?” “你想多了。” “姜姐,你跟我表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俩真的在一起过?”余漫很好奇,眼睛一直都盯着姜与看。 其实也没有隐藏的必要,姜与想了想说:“大学的时候是在一起过,不过后来分开了。” “为什么?” “不合适就分开了,”姜与不太想回答,岔开了话题,“你过两天就要生日了,想要什么礼物?” 余漫刚刚升起点好奇心,立刻就被姜与给掐了,姜与不想说,她也不好意思继续问,顺着话答:“每年都一样,一点都没意思。” 余漫正年轻,喜欢新鲜刺激,姜与想了想说:“就做一期简单的写真吧,作为粉丝福利,至于你的礼物,你好好想想,想好了告诉我,我一定满足你。” “如果你能每天让我玩两个小时游戏,外加吃一个冰淇淋,别说生日礼物了,就是结婚贺礼我都不用你送。” 姜与笑着看她:“不行。” 余漫撇了撇嘴,捂着脸上的冰袋转过头睡觉,拿背对着姜与,似乎有些生气。 很快司机小陈就把车开到了酒店,门口有好些粉丝在蹲守,余漫戴上了口罩,一行人走进了酒店。 门口的粉丝抱着手牌,上面写着洛枫的名字,头上戴着专属于洛枫的小恶魔发卡,都是洛枫的粉丝。 看到几人要进去,其实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女孩问道:“漫漫,你看到洛枫了吗?” 第29章 绯闻 洛枫一早就拍完戏走了,余漫笑着说:“他一早就拍完戏走了,按理说现在应该已经回来了,你们在这守了那么久,没看到吗?” 为首的大粉摇了摇头:“我们从早上就等到现在,除了看到洛枫的经纪人离开,根本就没看到他。” 余漫停下了脚步,洛枫的粉丝大部分都是年轻女孩,尤其喜欢他身上那股痞帅,笑起来又带点坏坏的气质。 女孩们等了一整天,似乎有些疲倦,还有些失落,余漫还注意到每个女孩手里基本都带着礼物,从包装上的logo来看,基本都是一些男士奢侈品,价格不菲。 大粉继续说:“前几天,枫哥得了最佳男主,我们都没来得及赶去祝贺,所以打算今天给他一个惊喜,把礼物补上,但是没想到等了一天都看到他。” 大粉失落的低垂着头,余漫想了想说:“也许他走了特殊通道,毕竟这部戏的关注度很大,很容易产生不好的影响,要不这样吧我先进去看看他回来了没有,要是回来了我让花生来跟你们说一声。” 大粉立刻抬起头,笑着说:“那太麻烦你了。” “不用客气,都是一个剧组的,只是以后你们要来,最好还是跟他的工作人员沟通一下。” 大粉立刻点了点头大粉后边的小粉丝也跟余漫说谢谢。 三人很快进入了酒店,姜与倒是没说什么,花生欲言又止的看着余漫,想说什么又不太敢说。 很快进入了电梯,余漫看了花生一眼:“我脸上有花吗?” 花生呆呆的说:“没有。” “那你怎么看得那么入迷?”余漫问她。 姜与轻声笑了一下,花生有些窘迫,想了想说:“漫漫姐,洛枫他不在酒店,我看到他上了商妍的保姆车走了。” “商妍?”余漫有些诧异,“难怪我看他跟商妍对戏的时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原来他们一早就勾搭上了。” 洛枫人如其名是个风流的浪荡子,爱喝又爱玩,换女朋友的速度赶得上他脱衣服的速度,见一个爱一个,看到个漂亮姑娘就想勾搭一下,是圈子里公认的泰迪王。 商妍也是世纪的艺人,是剧组里的女三号,算是世纪最近力捧的小花之一,演技有些一言难尽,脸部做过微调,美得千篇一律,不过身材非常好,尤其吸引洛枫这样的夜店炮王。 余漫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忽然有些同情那些等了一天的粉丝。 如果让她们知道了洛枫干的那些事没准要震碎三观。 姜与说:“花生,你一会儿去跟那些粉丝说一声吧,让她们别等了,然后让她们把东西放前台,由前台转交就行,让她们赶紧回去休息一下。” 花生点了点头:“知道了,我马上就去。” 很快电梯到了余漫居住的楼层,姜与和余漫走了出去,花生立刻又乘电梯返回去。 姜与洗完澡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了,肚子有些饿,她打了客服电话叫了些吃的,等服务员送餐进来,姜与顺口问了一句:“门口那些小姑娘走了吗?” 服务员是个快四十岁的女人,穿着干净整洁的工作服,把饭菜放在茶几上她直起身子说:“现在的小姑娘也不知道脑子里想着什么,这都等了一天了,连个影子都没看到,让她们先回去休息明天再来,这些小姑娘又死心眼,就是不肯走,非要等他回来。” 服务员抬头看了看窗外,天色黑得彻底,她摇了摇头:“我估计她们啊还得等到大半夜,再不济,明天早上都不一定能走。” 服务员很快推着餐车出去了,姜与吃完晚饭又打了个电话让把东西收了。 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边,看着外面闪烁的城市灯海,视线缓缓下移,看到了酒店门口等着的小姑娘。 小姑娘们在酒店门口坐成一排,夜晚有些凉,小姑娘们为了爱美穿得很少,只能互相挤在一起取暖,姜与打了个电话去前台,让给小姑娘们送点热水喝。 其实她真的不太理解那些小姑娘们的坚持和喜欢,在她看来这样的喜欢其实太过于盲目。 每个人都有追求美的权利,她们喜欢洛枫,甚至有些喜欢的失去了自己,沉溺在臆想中的感动里,以为洛枫会满怀感激和欣喜,其实那对他而言不过是一种负累而已。 太过于炽热的感情总是烫手的,只可惜这些小姑娘太年轻,甚至都不能冷静理智的去思考到底值不值。 · 第二天,姜与按时起床,网络上突然爆发了一则热搜是关于洛枫和商妍的绯闻,并且附上了清晰的照片。 照片里两个人戴着口罩从车上下来,举止亲密,洛枫的手甚至从商妍的腰部伸了进去,两个人嬉笑打骂,甚至隔着口罩亲吻。 看到这里姜与忽然笑了,照片拍摄的角度非常好,可以清晰的看到两个人的举动,可以说拍得有些刻意了。 看来也是个想要走捷径,想踩着洛枫一举登天的小明星,眼界太小,野心又太大,这样的人注定是走不长远的。 姜与很快收拾好了,转身敲响了余漫的房间门,花生很快从里面探出头来,笑着说:“姜姐,漫漫已经快收拾好了。” 姜与点了点头,很快余漫收拾好后,三人下了楼,刚刚走出酒店大门,姜与发现那些小姑娘还蹲在门口。 洛枫昨天没回酒店,甚至一早还爆出了那样的绯闻,小姑娘们的心情可想而知,看到余漫出来,她们第一反应就是询问洛枫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余漫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现在这个时候有些话是不能说的。 世纪拥有非常强的公关团队,如果这个时候余漫要是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很有可能被世纪揪着黑上一把。 当初余漫刚刚进入圈子没多久,有个明星劈腿了,余漫在采访愤愤的讽刺了几句,最后被水军和男明星的粉丝骂得狗血喷头,体无完肤。 在这个圈子里呆了几年,余漫多少还是长了点心,有些时候多说多错,有些事宁愿烂在心里也不能说出去,没准前嘴刚说出去,人后脚就捅你一刀。 第30章 五连绝世 余漫上了车,很快就到了片场,化完妆之后,姜与让余漫又看了会儿剧本。 因为前一个演员拍摄的时候出了一点意外,吊威亚降落的时候不小心崴到了腿,余漫的戏份又被延后了。 余漫早已经一会儿要拍的戏份看完了一遍,此刻无事可做,趁着姜与不注意,她又偷偷摸出了手机来玩。 因为忘记关音量,把游戏打开后,游戏音效一瞬间响了起来,余漫吓了一大跳,立刻飞快的关了声音,等她再次抬起头时,正好对上姜与的视线。 余漫立刻感觉到小脖子附近阴风阵阵,她讪讪笑了笑,然后低下头飞快的开了一局。 在作死的边缘左右横跳,态度可以说是很嚣张了。 姜与挂断电话,倒是没有说余漫,微博推送了些热点消息,洛枫的公司已经出了声明,没承认洛枫跟商妍的关系,只是模棱两可的说两个人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姜与笑了笑,把手机揣回了兜里。 没过多久,洛枫便来了片场,一会儿有洛枫跟余漫的对手戏,洛枫化完妆就拿了剧本走到余漫的面前,似乎要跟她对戏。 洛枫的脸色不太好看,姜与心里有些迟疑就走了过去,还没到跟前,就听到洛枫压低声音的质问。 “你昨天晚上到底跟那些傻逼说什么了?”洛枫很愤怒,面色阴沉如水。 余漫莫名其妙,一边玩着游戏一边不耐烦的回他:“什么傻逼,你是指那些在酒店门口等了你整整一天的粉丝吗?” “不然呢?”洛枫指着她说:“你知不知道她们一直等到了早上,要不是她们一直守着让我连酒店都回不去,我能被狗仔拍到吗?” 余漫只觉得可笑,还没来得及开口怼他,姜与就说道:“你自己私生活混乱,被拍了也很正常,你有时间来这里撒气,还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解决。” 姜与慢慢走了过去:“那些被你说成傻逼的粉丝对你一腔热忱,喜欢你,捧着你,如果没有她们,你会有今天吗?要是你刚刚的那番话被拿些粉丝给听到了,你说她们会怎么做?” 洛枫被气笑了,转头看着姜与:“你威胁我?” “这不是威胁,你现在跟商妍闹着绯闻,又跑到余漫这里兴师问罪,很难不让有心人注意到,大家都是演员,你现在绯闻缠身,一不小心就可能骂名缠身,我们漫漫可不想趟这趟浑水。” 姜与的话说得毫不客气,洛枫冷笑了两声,转身就走了。 李导那边很快就把突发情况给处理好了,助理小孙跑了过来,让余漫赶紧准备一下,一会儿就要拍摄她跟洛枫的戏份。 余漫游戏正打到关键的时候,抓着手机不撒手,急得直跺脚,又打了几分钟,小孙那边又开始来催。 李导拍戏最忌讳磨磨蹭蹭,余漫生怕被骂,游戏也顾不上玩,直接一把塞到了姜与手里。 “姜姐,快快,你赶紧帮我打一下,我得去拍戏了,”余漫着急的说:“也不用玩得太好,你就动一动就行,只要不被判挂机就行,输了没关系。” 余漫说完就赶紧提着裙摆跑了出去,姜与看着手里的手机,以及熟悉的游戏页面,有些迟疑。 等余漫拍完一场戏回来时,姜与把手机还给了她。 余漫接过,笑着说:“姜姐,谢了啊,只要不挂机就行,挂机影响我信誉积分,我前几天骂人被举报好几次,要是再挂机,我直接不能玩了。” 说着她点开了游戏页面察看战绩,看到刚才那局的战绩时,余漫简直惊呆了,点进去看到了一个五连绝世的标志时,震惊得张大了嘴巴。 她原本也没抱什么期待,只要不挂机就行,却没想到姜与不仅帮她赢了,而且还帮她拿了一个五连绝世。 五连绝世是什么概念,那不仅要靠绝好的运气,还要靠强硬的实力,她玩了那么多年,连个三杀都没摸上。 “姜姐,不是吧,”余漫看着她说:“五杀呀,你不是不会玩这个游戏吗?” 姜与坐在一旁,手里端着一杯咖啡慢慢的喝着,闻言看了余漫一眼,笑着说:“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会玩了?” “好像……确实没说过,”余漫立刻在她旁边坐下,满脸崇拜,“姐,你那么厉害,要不然以后你带带我吧?” “大佬,求带嘛。” 余漫抱着姜与的手撒娇,姜与说:“我已经很久不玩这个游戏了,你还是找别人吧。” 余漫有些失落的抿了抿唇,随后立刻又想到了什么:“姜姐,你怎么会想到要玩这个游戏的?” 姜与把咖啡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脑海中浮现了一些很遥远的记忆。 “以前大学的时候玩过一阵,后来……”姜与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后来毕业了,太忙,再加上又累,所以就没玩了。” 余漫不死心的掏出了手机:“姜姐,反正现在也没事,要不然你带我玩两把吧,你看你那么久不玩,一玩就是一个五杀,你就带带我呗,让我也感受感受大佬carry全场的魅力,拯救拯救我这个在峡谷里不停挣扎的小菜鸡。” 看到余漫兴奋期待的样子,姜与想了想还是答应了她,余漫立刻解了锁,给姜与下载了游戏。 游戏下载更新花了一些时间,等姜与登上时,跳出了好些陌生的页面,余漫飞快的帮她关掉,又搜索了自己的昵称,两个人很快加上了好友。 “姜姐,咱们开一局,你喜欢玩什么?”余漫笑着问她。 姜与想了想说:“打野吧。” “不愧是大佬,”余漫很佩服,转手就选了个辅助,“我跟着你,大佬带我装逼带我飞,带我疯狂到天黑吧。” 姜姐被逗笑了,就在俩人即将要进入匹配页面时,手机屏幕里突然跳出了一个消息,有人邀请她打匹配。 姜与只来得及看清一个模糊的昵称,页面就立刻跳转了,她跟余漫就进入了匹配选英雄的页面。 那一刻她的心冷不丁跳了一下。 第31章 降价甩卖(已修改) 姜与和余漫玩了一把,因为前期节奏把控的好,再加上队友比较给力,两个人很快就赢了。 这还是余漫玩游戏以来第一次赢得那么快,以前她玩游戏时要么就是队友太坑,要么就是她太坑,总之战绩都不太好看,但是有了姜与,赢得简直不要太爽。 打完一局后,姜与直接退了出去,然后就看到了页面里的消息,以及列表里安静躺着的名字,姜与心里有些沉郁。 当年她费劲千辛万苦终于考上了一所非常好的大学,原本以为上了大学之后就可以摆脱那个窒息的家,可她到底还是低估了人心。 老金不同意她报考外地的大学,除了心疼钱,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想牢牢的把控着姜与的人生,打算等姜与毕业之后就让他嫁给自己公司的一个老板。 姜与曾经见过那个老板一次,虽然三十多岁,但是长得猥琐又显老,姜与看到他就恶心的想吐。 老金想跟他老板成为亲家捞好处,舍不得让自己的亲女儿去受罪,只能让她去。 姜与真正寒心是因为她妈妈,那个像寄生虫一样软弱的女人,依附着金福海生活,活得没有丝毫尊严。 那天她跟金福海大吵了一架,她已经不记得那是第几次吵架,总之她在那个家里就没有安静的一天,金福海讨厌她,不管她做什么都是错的。 姜与记得很清楚,当她和吴美搬到金福海家里之后,她不管做什么都是错的,她吃饭是错的,喝水是错的,哪怕她每天躲在房间里不出去也是错的,金福海总是能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骂她。 她永远都记得金福海阴郁着眼神,咬着牙,指着她的鼻子恶狠狠的骂她,那些声音在她耳边不停地回荡,哪怕很多年以后她也经常会出现幻听,就像一种心理折磨。 那时她经常会想,她真的做错了什么吗? 为什么金福海那么讨厌她,可很多年以后她才明白,她没有做错什么,因为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金福海从骨子里就讨厌她,所以不管她做什么都是错的。 在又一次无止境的争吵之后,姜与离家出走了,因为金福海和吴美不同意她去外地读大学,甚至想让她辍学直接去工作。 吵完之后她连夜收拾了东西离开,坐了最早的一趟大巴车去了高铁站。 来到学校之后没办法报道,姜与只能在学校附近的小旅管里住着,然后在附近的小餐馆找了份工作。 她刚刚干了一天,吴美就给她打了个电话,姜与还没开口,吴美就劈头盖脸把她骂了一顿。 那一刻,姜与忽然死心了,心里那点仅存的感情早已经在日复一日的辱骂里消磨殆尽,她无法想象,也无法理解,为什么她跟金妍妍同样是她的孩子,她宁愿把金妍妍捧在手心里宠着,也不愿意给她一点关心。 姜与随便解释了一下,表示自己以后都不会再回去了,那是她和金福海的家,跟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从那天起,姜与就像无根的草,野蛮生长,无人可依,无人可靠,可是她并不在乎,她尝到了久违的自由。 因为没有生活费,姜与的生活过得很清苦,需要打好几份工自己赚取生活费,不过她的成绩一向很好,一个学年以后姜与成功的申请到了助学金和国家奖学金,这让她的生活没有那么困难。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而那时程让就像一束光,出现在她生命里的光。 班里的很多同学都买了电脑,平时需要电脑来完成的实训任务,姜与基本都是去网吧,拿到了奖金,姜与首先想到的就是买一台电脑。 太贵的她买不起,只能买个二手电脑将就着用用,等她以后工作了就可以买更好的电脑。 学校里有一个叫跳蚤街的群,在那里可以发消息,出售或者购买物品,姜与给管理员发了消息,表示自己要买一台二手电脑。 消息发出去之后,她也没太关注,直到晚上回到寝室,她去群里看了看,发现有个人要卖电脑,九成新的笔记本电脑,银白色的外壳,姜与还挺喜欢,于是她很快加了那个人的qq。 成功添加好友之后,姜与给他发了消息。 【你好,请问你要卖电脑吗?】 【对,最近手头有点紧,急需出售,九成新,刚买没几天。】 程让坐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给姜与回复消息,旁边坐着一溜赤着上身的室友,几个人勾着头看程让的手机。 邵华很得意的挑眉:“怎么着,老程,这次你要怎么感谢我?要不是我早早成为跳蚤街的管理员,发现了姜与发的消息,没准你就要跟暗恋的女神擦肩而过了。” 程让喜欢姜与,宿舍里的人都知道,当初四个人一起喝酒,男人的很多情谊都是喝出来的,那天程让喝多了,被他们三个一灌,一下就套出话来。 程让有个喜欢了很多年的女生,叫姜与,学市场营销管理的,还是个学霸。 他们仨立刻撺掇着程让去追,那时程让和姜与已经上大二了,在一次学校社团招新时,程让和室友组建了一个摄影社团,因为程让长得帅,再加上会说话,招了好些大一的小学妹,姜与刚好从旁边经过,几个人立刻推搡着程让去跟姜与搭话。 程让拿着宣传单走过去,还没开始介绍,姜与只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了。 程让伸出的手尴尬的悬在半空中,再次遭遇人生中的重大滑铁卢。 不是第一次被姜与无视,程让拿着宣传单转身跟三个室友对视,一脸无言的耸了耸肩。 或许得不到的总是在骚动,姜与就像一根刺一样横亘在程让的心里,她的冷漠和疏离让他辗转反侧,姜与那些不为人知的故事总是在引诱着他,让他忍不住想去探寻,她冷漠的世界里到底藏着什么。 思及此,程让拍了拍邵华肥厚的肩膀,勾着唇笑着说:“够意思,下次请你吃饭。” 第32章 陪玩游戏(已修改) 有接触就会有机会,程让对自己从来都是自信的,哪怕不止一次被姜与无视,可这并不妨碍他做一只打不死的小强,毕竟越难得的东西,越珍贵。 【这样好了,看在都是校友的份上,五千你拿走。】 程让这台电脑是自己组装的电脑,光是内设和配置就花了好些钱,再买了些硬盘存储加起来都快一万五了,他直接减了三分之二,姜与应该不会拒绝吧。 想到这程让得意的笑了笑。 “五千块?!”身边的郭巍看到他的报价有些惊讶,立刻怼他:“这个价钱你还卖什么电脑啊,你干脆把自己也打包一下一起送出去得了!” 陈锋摸了摸自己的心,忍不住替程让心疼:“五千块就卖了,老程要不然你卖给我吧,我做你女朋友,给你洗衣做饭,当牛做马,哪怕是陪睡暖床都行啊。” 程让一言难尽的看了他一眼,陈锋长得人高马大,因为酷爱健身,练了一身的腱子肉,偏生还喜欢穿紧身t恤,肌肉贲张式地勒着肩线,一副荷尔蒙爆棚的模样。 他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直接毫不犹豫的拒绝:“你还是算了吧,老子不喜欢糙汉,老子也不变态。” 只是程让没想到,姜与拒绝了。 【抱歉,打扰了。】 姜与回复的很简单,甚至连个价都没还,直接把程让给整蒙了。 他立刻发消息问她:“咱们还可以再谈谈。” 邵华拿出根百醇,叼在嘴里慢慢啃,像个正在吸烟的大佬:“这个价格对女生来说确实贵了些,毕竟她们也不打游戏,平时就是看个剧,写个文件,p个图什么的,不用这么高的配置,我要是有这个价钱,还不如买个新的。” 邵华的话让程让恍然大悟,就在这时,姜与又发了个消息过来。 【谈什么?】 程让灵机一动回了过去:【谈个恋爱?】 姜与那边久久无言,程让这时才忽然意识到方才的话可能有些冒犯了,毕竟在姜与看来,他不过是个连面都没见过的陌生人。 程让急了一瞬,很快又冷静下来,立刻故作轻松的找补了一句:【开个玩笑,别介意,价格可以谈,就看你是真心想要,还是只是问问。】 【刚刚那价格是我买电脑的价格,你要是真想要,三千怎么样,我都是降价大甩卖了,实在是最近缺钱,要不然我都不舍得卖。】 姜与考虑了很久,她刚刚拿了奖学金,一共三千块,再加上平时攒的工资,买个二手电脑足够了。 但是她还是在犹豫,她的心里价位在两千到两千五,那人报的价格让她有些迟疑,她不想花太多的钱,毕竟她以后还要生活。 姜与一直没回复,程让着急的抓了抓头发,立刻又发了个消息过去。 【你会玩游戏吗?】 姜与看到发来的消息愣了一下,想了想问他:【什么游戏?】 【就最近很火的那个游戏,你要是会玩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再便宜你点。】 那款很火的手游姜与听过,宿舍里的人也喜欢玩,只是她一直忙着兼职和上学,根本没有接触过。 不过她的学习能力一向很强,如果临时去学应该也不会太难,姜与决定静观其变。 【如果我会,你能便宜多少?】 看到姜与发的消息,程让心头一喜,猛地拍了一下大腿,立刻回她。 【只有你答应陪着我玩一个月的游戏,我就便宜五百,两千五一口价,你拿走。】 姜与考虑了一下,觉得可行,但是也没有立刻就同意。 【为什么要我陪你玩游戏?】 她的戒备心一向很重,不会轻易的相信别人,她必须确定对方到底想要什么,到底有没有图谋。 毕竟隔着网络,谁也不知道对面的人到底是谁,是什么品性,她孤身一人,虽然一无所有,但是她也不想失去自我,小便宜谁都想占,可是如果小便宜的背后是个万丈深渊呢? 【嗐,我最近上分遇到瓶颈了,段位打不上去,急需一个技术好点的辅助保我,其实技术差点也没什么,慢慢练练就行。】 【我也不需要花你太多时间,只要每天抽那么一两个小时陪我玩玩就行。】 程让一连发了两条消息,姜与想了想便答应了他的要求,她每天晚上十点回寝室,十点以后基本都没事,那个时间段陪着他打几把游戏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也只是打游戏而已。 两个人很快就说定了,姜与给程让转了一千块的订金,拿到电脑后再把剩下的钱给他,第二天两个人约好了见面的地方。 成了。 程让心里一阵狂喜,同时又有些踌躇,也不知道姜与还记不记得他。 大概是不记得了吧,毕竟姜与是那么冷漠的一个人,高中毕业后她跟班里人基本都没什么联系,甚至连班群都没加。 就好像她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也没有被那个班级接纳过,别人对他们而言只是过客,她和林楚言一样,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是封闭,而又沉默的。 他们的世界,很少有人能走进去。 第二天一大早,程让早早的就起来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激动个什么劲,就是一直不停的手抖,跟抽疯似的。 这还是高中毕业后,两个人第一次正式的见面,以前在学校里也遇到过,但姜与几乎都是目不斜视,走路的时候永远看着前方,仿佛从来都不曾注视过,或者在意过身边的人。 大早上没课,室友鼾声震天,闷着头躲在被窝里睡觉。 程让拎着电脑走出了宿舍,在路边买了份早饭边走边吃,走到姜与的宿舍门口时,嘴里还叼着根吸管,杯子里的豆浆早已经见底了。 大清早哪怕没人看,程让也要淡定的装个逼,抬手隔着老远将豆浆杯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完美命中,感觉自己简直是个天才。 昨夜下了雨,地面还有些潮湿,大清早空气中还带着雨后湿润的气息,靠近女生宿舍楼附近的地面上出现了大片的水洼。 女生宿舍楼紧挨着保安亭,程让就站在保安亭旁边等着,他吊儿郎当惯了,站也没个站形,就斜斜的靠着墙壁慢慢等。 第33章 局促(已修改) 就在这时姜与正好从宿舍楼里出来,似乎没有注意到他,毕竟他的站位很隐蔽,姜与站在门口朝四周看了看。 程让从保安亭探了探头,也没喊她,就那么靠着墙,目光肆意的打量着她。 姜与等了一会儿,也没看到什么拎着电脑的人出现,于是掏出了手机,给他发了个消息。 程让拿起手机看了看,发了个消息过去:【我在你后边。】 看到手机的内容时,姜与猛地扭头朝身后看了一眼,身后确实站着个人,在保安亭那里靠着墙站着。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程让笑了笑,姜与走了过去,只觉得面前的人很眼熟。 “不记得我了?”程让看着她,一双桃花眼眉目含情,却依旧故作惊讶,仿佛根本不知道是姜与买了他的电脑,“没想到是你啊,真是有缘。” “你是?”姜与迟疑的问他。 还真是不认识他了。 程让又气又想笑,他辛辛苦苦暗恋了那么多年,却没有想到人家根本就不在意,甚至根本都不记得他。 哪怕他一直都知道,此刻事实就摆在他面前还是有些接受无能,从小到大,见过那么多次,不记得他的除了姜与也没谁了。 “我们是高中同学,想起来了没,班里最帅的那个。” 程让把手里的电脑递给姜与,不记得也没事,他总有办法让姜与记住他,甚至这辈子都忘不掉。 姜与接过,细微的察觉到程让似乎是有些不太高兴,她记得程让的脸,只是不记得他的名字,毕竟她在班级里真的没什么存在感,跟班里的人也不熟,有些人只记得脸,看到却根本就叫不出名字。 姜与接过电脑,很快把钱转给了程让,她不想继续留在这里,无话可说太过于尴尬,她原本想拿了电脑直接走,但是这样又不太好。 毕竟是老同学,而且拿人手短,该有的为人处世她还是知道的。 只能客套的说:“我还没吃早饭。” 姜与想找个借口离开,没想到程让立刻说:“正好我也没吃,一起吧。” 吃早饭不过是借口,姜与也没有吃早饭的习惯,原本只是客套的随便说一句,她甚至都没有透露出要跟程让一起吃早饭的意思,很显然程让误会了。 “我一会儿还要去兼职,”姜与在垂死挣扎,“有点赶时间。” 程让立刻做出一份逼真的惊讶,“这样啊,那更要快点了,走着吧,一会儿别耽误你时间。” 程让率先迈步走了,姜与只能硬着头皮跟在他后边,很快程让进入了一家米粉店,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 姜与坐在程让对面,把电脑包放在了一边,程让笑着说:“你不检查检查,万一这电脑出了什么故障呢?” 姜与看了他一眼,把电脑从电脑包里拿了出来,她对电脑其实不太了解,很快把电脑打开之后,随便检查了一些必要的软件和应用,都没什么问题。 姜与正要把电脑合上,抬头时程让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边:“电脑不是这么检查的。” 说着程让打开了电脑的控制面板,开始给姜与介绍电脑的一些必要的硬件和程序该怎么分辨和察看,一些专业的名词姜与不是很懂,程让特别有耐心的给她解释。 男生身上独有的,带着点清新的男性气息在姜与身边不停的萦绕,似乎是牛奶和薄荷味的沐浴露,这让她的思绪有些偏离。 她抬起头就能看到程让在光影下镀上了金色光晕的发梢,耳边是他低沉明晰的声音,似乎混合着胸腔的共鸣,距离近了,听起来有种别样的……性感。 这样亲密的靠近让姜与很不习惯,好像被困在角落里,身上的每寸神经都在表达着局促。 . “姜姐,姜姐,你快看微博!” 花生坐在一旁看手机,不知道看到什么,突然猛地一下激动起来。 姜与回过神来,立刻问她:“怎么了?” “你快看微博热搜,洛枫的粉丝闹起来了,昨天她们等了一宿又冷又饿,结果第二天看到自家的偶像跟别的女人一起住酒店开房,粉丝一时间伤心就开始闹了起来,洛枫被逼急了,发微博怼了那些粉丝,说如果不是她们在酒店外面堵着,他也用不着去别的酒店,也就不会被拍到绯闻。” 花生很漫画的握着拳头愤愤的说:“洛枫也太不是东西了,亏我以前还觉得他长得帅,却没想到就是个披着人皮的大粒人渣!那些粉丝对他那么好,他怎么可以那么伤她们的心!” 姜与笑了笑:“洛枫在国外长大,受到各种不同文化背景的熏陶和浸染,性格本就自傲,这些年回国捞金,凭借痞帅又带点小坏的人设吸引了一众颜粉和女友粉,微博里五千万的粉丝乐意捧着他,哄着他,自然把他的脾气养得蛮横又傲慢,在这个圈子里,谁红谁就有话语权,洛枫背靠世纪,自然有骄傲的资本,得到的太多,自然就不在乎了。” 花生立刻认同的点了点头,“洛枫说他跟商妍根本没关系,至于两个人的亲密照则是假的,就是个跟他身形相似的替身,这话一看就是瞎编的,没想到他的那些粉丝还在那里给他洗白,说哥哥是被诬陷的,是商妍想炒作,蹭洛枫的热度,靠他上位。” 其实很多人追星都是盲目的,尤其是那些还未成年的小姑娘,甚至标榜三观跟着五官走,只要长得好看,哪怕做错事情也可以原谅,这其实是一种乱象,是饭圈文化带来的畸形现象,很容易把未成形的世界观给带歪。 只可惜这样的行为在娱乐圈里已经成为了一种普遍现象,想要贸然改变犹如蚍蜉撼树。 余漫晚上还有一个饭局,姜与给她接的《渺若微尘里》再过一个月就要开拍了,那个时候《盛宠》也刚好拍完,可以无缝进组。 余漫不喜欢跟投资商吃饭,一听到晚上的饭局,立刻耷拉着小脸,一脸哀怨:“我能不能不去?” “不行。” 第34章 饭局(已修改) 《渺若微尘里》是盛宇集团和天星传媒共同投资的。 天星传媒是七年前开始发展起来的小公司,资本不是特别雄厚,但是天星的总裁代萱眼光独到,公司走的都是精品路线,投资的电视剧和电影虽然做不到大爆,但是采用的都是实力派演员,本身就有演技加持,再加上演员自身的固定粉丝,这些年来投资的好几部电视剧和电影都拿到了大奖,甚至网上还流传,天星出品一定是精品。 余漫不情愿的去卸妆,花生立刻给余漫找了几件一会儿要穿的衣服。 姜与带着余漫赶到饭店时,在停车场里遇到了傅清远。 傅清远作为《渺若微尘里》的男主参加这次的饭局也不奇怪,看到余漫下车,他立刻笑着走了过来打招呼。 余漫原本以为就是一场无聊的商业应酬,没想到傅清远也来了,耷拉着的苦脸终于缓和了一些。 两个人年岁相仿,再加上原先又合作过一次,很快就聊到了一起。 跟着傅清远一起来的还有他的经纪人傅清明,傅清远没有签约经纪公司,入圈之后就自己成立了工作室。 傅清明是经纪人也是老板,更是他的哥哥。 姜与和傅清明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几个人来到包厢,刚刚落座,盛宇集团的老板蒋成飞就来了,身边还跟着两个人,是《渺若》的导演和天星的制片人。 傅清明立刻站了起来,几步上前去迎接,几个人客套寒暄。 姜与笑着一一跟三人打招呼。 傅清明热络的引着他们入座,蒋成飞很欣赏余漫,看到余漫站在一旁立刻笑着说:“没想到小余也来了,来,坐我旁边,咱们好久没见了吧?” “确实挺久了,”余漫在蒋成飞旁边坐了下来,笑着说:“蒋总您是大忙人,每天日理万机,动动手指头,打个电话,分分钟就入账上百万,要不您今天也教我两招,跟我说说该怎么赚大钱。” “这钱哪有那么好赚,”蒋成飞被余漫逗笑了,一脸老成的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呐就是不知道创业的艰辛,太浮躁了,光想着赚大钱,这没有付出,怎么可能会有收获。” 傅清明很会应酬,跟着附和了两句,不过三言两语的功夫就把话题转到剧本上,导演和制片人也有了话题聊,一时间气氛很是融洽。 酒过三巡,投资商最大,给钱的才是真大爷,蒋成飞被几个人捧着说了好些奉承话,一时间喝得有些多,手就开始不安分起来,说话都带着几分醉意。 “你们还记得吧,前几年爆红的那部《宫城》,孟瑶演的,当初我一看到她就觉得她长得漂亮,身材也好,识时务,知进退。” 蒋成飞的手不安分的放在余漫的腿上摸了摸,似乎坐的有些不太舒服,朝后靠了靠,皮革木椅在他身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侃侃而谈:“三年前,她不过就是个有点演技,长得也还行的小三线,我一连给她砸了三部女主剧,没想到第一部剧就爆红了,只可惜后劲不足,红了一次就再也红不起来。” “前两天还来找我来着,这红不红有时候就得看命,这命里没有砸再多的资源都没用。” 蒋成飞说着又看向了余漫,笑了笑:“我看小余就很有爆红的潜质,不光长得好看,演技也好,性格更不用说了,我看到她第一眼就她觉得她命里带红,以后肯定是一线。” 目光向下移了移,落在了余漫丰满的胸部,他舔了舔唇,伸手搭在了余漫的肩膀上:“只有你好好跟着我,别说一部剧,就是十部剧我都给你投!” 蒋成飞其人有钱又好色,结婚之后也从不收敛,最喜欢包养女明星,圈子里但凡有那么一点心思的都跟他有关系。 孟瑶的事圈子里的人大部分都知道,当初就是做了蒋成飞的情妇才得到的机会,背靠金主带资进组,因为一部清穿剧《宫城》火了起来,只可惜她人品不好,刚刚爆火就耍大牌,后续拍摄的两部剧得罪了不少人,被对家抓住黑料之后一通营销爆出了被包养的丑闻,名声就彻底的臭了。 如今别说是女主,就连女二都很少有人愿意找她拍。 蒋成飞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要包养余漫,花钱养着她,给她铺路,只要余漫识时务,知进退,肯定知道该怎么选择。 蒋成飞如今四十多快五十岁了,那岁数都能当余漫的爹,一把年纪还想着夜御娇花无数,做个风流人物。 余漫心里厌恶,把蒋成飞的手推了下去,不动声色的婉拒:“蒋总,我很高兴你能投资拍摄《渺若》,只可惜我今年的行程都排满了,怕是要辜负您的一番栽培了。” “那就都推了,放心,我给你投资的剧,一定是最好的剧,”蒋成飞说得很自信:“在这个圈子里,像盛宇这样资本雄厚,又乐意投资的可不多,小余,你可要抓住机会,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蒋成飞肥厚的手在余漫的腿上轻轻拍了拍,言语一派赤诚,仿佛长辈对晚辈的亲切训话,千般万般都是为了余漫着想,可内里暗含的意思却充满了龌龊。 “蒋总,我们漫漫何其有幸能够得到您的青睐,来,我敬您一杯酒。” 姜与说着站了起来,一不小心被椅子绊了一下,手中的红酒便径直朝着余漫倒了下去,很快打湿了余漫身上穿的白裙子。 余漫立刻站了起来,抽了几张纸巾擦拭,红酒很快渗透浸染在了白色裙子上,出现了一大片红紫的污渍。 “你这裙子都脏了,看着也不像话,车上有备用的衣服,你快去换一条。” 姜与从善如流的吩咐,很快就把余漫给指使出去,随即抬头一脸歉然的看着蒋成飞: “蒋总,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一下没站稳,失礼了,扰了您的兴致,我给您陪个不是。” 随即重新拿起一旁的酒杯,整整齐齐摆在桌面上,一共摆了三杯,然后她拿起一旁装白酒的分酒器倒了满满三杯。 姜与举起一杯,对着蒋成飞举了举:“蒋总,这第一杯敬您,感谢您对漫漫的抬爱。” 随后干脆仰头一饮而下。 第35章 潜规则(已修改) 潜规则在各行各业都有,甚至已经成为了一种常态。 对于想走捷径的人来说,潜规则就是登云梯,只有你愿意付出,豁得出去,再加上那么一点时运,想要在这个光鲜亮丽的圈子出头并不难。 真正难的是那些想要凭实力,拒绝潜规则的人,对于那些人而言,潜规则就是拦路虎,你如果绕不过去,又不愿意妥协,就只能被挡在外面,被封杀,被雪藏,寂寂无名。 姜与其实很厌恶潜规则,事物都具有两面性,你可以享受潜规则带来的巨大便利,甚至一步登天,但是一旦事情被爆出去,面临的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终此一生都将活在别人的口舌里,被钉在十字架上承受万千指责和鄙夷。 所以姜与手下的艺人从来都不接受潜规则,更不能被潜规则,被打上污点的人生走不长远,也活不出想要的风采。 包厢里灯光明璀,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姜与笑着举起了第二杯酒:“蒋总,这第二杯酒我还是敬您,算是给您赔罪了,漫漫今年的行程确实已经排满了,实在推不掉,在此只能辜负您的一番好意了。” 姜与这一番话说得好听是给他赔罪,其实就是在变相的拒绝,把礼数和歉意做到了极致,哪怕委婉拒绝也给足了蒋成飞面子,任谁都挑不出一个错来。 只是被当众拒绝的滋味实在不好受,蒋成飞又格外爱面子,他看上的女人就没有弄不到手的,一时心中气闷。 他阴沉着脸色,没应,只冷眼看着姜与。 辛辣的白酒入喉,刺得姜与的胃仿佛烧起来一样,有些火辣辣的胀痛,这些年她喝了太多酒,胃早已经不堪重负,可她选择了这一行,就注定要承受,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姜与环视了一圈,举起了第三杯酒,“这杯酒,我敬在座的诸位,大家因为《渺若》聚集在一起,这本身就是一种缘分,清远和漫漫以前就合作过一次,都是老熟人了,在网上也有很多cp粉,我相信他们这次一定擦出更多的火花,在这里,我祝《渺若》一举爆红。” 姜与说完再次一饮而尽,在场的人都是人精,自然要卖姜与面子,毕竟长明在娱乐圈里还是有一定的地位,那雪曾经作为长明一姐,是长明力捧的艺人,如今那雪出走启程,长明自然要力捧余漫,她肯定不缺资源。 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定,余漫本身就小有名气,哪怕没有了蒋成飞做投资,还会有更多的投资商。 姜与话音方才落下,在场的人纷纷捧场,也不怕得罪蒋成飞,把方才冷下去的场面又热了起来,导演笑着说: “说实话《渺若》的题材确实很不错,我记得前几年有部叫《从零开始》的电竞剧市场反响就很不错,这些年也没几个人拍电竞题材的剧,咱们只要抓住了观众的眼球,把控好故事节奏,不愁没有市场。” “就是就是,现在市场需求正旺盛,很多电视剧大部分人两三天就看完了,正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甜宠剧那更是经久不衰,只要有清远和漫漫在,就冲着这颜值,咱们拍出来也不愁没观众。” 制片人说着顿了顿,抬起头看着傅清远,“就是清远这个演技吧,你得收着点演,太浮夸了容易五官乱飞,观众看了很出戏啊。” 刘制片说完,在场的人纷纷笑了起来。 傅清远像个老实孩子似的点了点头:“刘制,您放心,我一定回去苦练演技,一个月后一定让你们看到我的进步。” 傅清明颇感欣慰:“那你一会回去先把手机给交上来,什么时候等你演技进步了,我再还给你?” 傅清远立刻抬头看他,“哥,那是我的命,你是要我演技进步,还是要我的命?” 话音一落,在场的人又是一阵哄笑。 余漫很快换好衣服进来,就看到姜与已经坐在了她原来的位置,就在蒋成飞旁边,她径直走过去坐在了姜与旁边,身边紧挨着的是傅清远。 “小余回来了,我们正说起你呢,”导演放下酒杯,笑着说:“我有个朋友,是拍电影的,最近正要拍一部现实题材的青春校园电影《盛夏与你》,里面有个小学老师的角色,你有没有兴趣去客串一下?” 《盛夏与你》姜与听说过,前不久徐鸿昌选女主,给她递过剧本,只是那时余漫正在专心准备《盛宠》,被她拒绝了。 徐鸿昌非常擅长拍摄校园青春类型的电影,他的电影里不仅仅讲述爱情,把少年成长的残酷和美好,以及原生家庭和青少年犯罪的现实议题也融入其中。 几年前拍摄的《永远的少年》和《恰好是你》在青春片难以出爆款的情况下,凭借这两部电影成功的引起了一股怀念青春的热潮来,《永远的少年》更是在当年的柏林电影节上获得了银熊奖。 如今《盛夏与你》作为徐鸿昌的青春三部曲的压轴电影,自从官宣开始就备受瞩目,徐鸿昌一开始的女主角就想要余漫去演,只是被拒绝了。 如今又通过顾卫抛来了橄榄枝,想跟余漫搭上线,估计也是为了下一部电影提前搞好关系。 姜与笑了笑说:“徐导抬爱了,一心想着我们漫漫。” 随即故作为难的蹙了蹙眉,“只是漫漫这行程确实排不开了,不久前,谢导刚给我们漫漫发来了试镜邀请,让她下个月去试戏,这时间实在是排不开,只能抱歉了。” 姜与一脸歉意:“等徐导下部电影,我们漫漫一定去。” 姜与话音一落,在场的纷纷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傅清远更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看着余漫一脸稀奇。 闻言,蒋成飞的脸色则是更难看了。 顾卫和刘世平有些出乎意料,傅清明很给面子的跟姜与搭话:“是谢晋谢导演的新电影?” 姜与笑着点了点头:“当时接到谢导的试镜邀请我也很惊讶,能被谢导看上不仅是一种荣幸,更是一种对漫漫演员身份的肯定。” 第36章 吹牛逼 (已修改) 谢晋是电影圈里的天才型导演,在圈子里备受尊敬,创造了一部又一部经典电影,对于镜头的把控和故事情节的叙述能力,常人根本无法企及。 十年前他拍摄了一部抗战时期的电影,拍摄的也不是传统的军旅抗战,而是通过一个小镇为基点,镇里的人被侵略、被压迫,奋起反抗,其中的转折和艰辛被刻画的动人心魄,悲情色调间凸显出对生命、人性和民族大义的高度诠释。 他牢牢抓住了每个人都有的一颗爱国心,把观众彻底的代入进去,没有采用一贯抗战电影中灰暗冷硬的色调,而是使用色彩明艳的高饱和低明度滤镜,运用粗狂的镜头将乡野气息的野性彰显的淋漓尽致。 喧哗热闹的街巷,此起彼伏的吆喝声,谩骂声,各种刺耳的汽车鸣笛声,还有远处若有似无的枪声,形形色色的底层社会人在拥挤嘈杂的街道上来来往往,一段仅仅十秒的生活群像镜头就如同最低等人世的缩影。 谢晋是出了名的爱国者,看他的电影就像在看一部鲜血染成的血泪史,他善用小细节,不经意间就能戳人肺腑,感人深至,利用镜头把文字具象化,传达想传达的,表达想表达的。 早年的谢晋穷困潦倒,很多人都无法理解他的所思所想,不跟随潮流,不找流量明星,甚至不在乎票房和数据,只拍他想拍的,固执的近乎偏执,甚至一度卖房卖车就为了拍摄一部不被市场看好的电影,电影发布会更是凄凉冷清,略显尴尬,咖位最大的还是个主持人。 尊敬欣赏他的人觉得他是天才,看不惯他的人觉得他是傻子,有钱不赚专做赔本买卖。 谢晋憋着一口气,直到《破空》横空出世,创下了60亿的总票房,电影远销国外,凭借一部电影成为问鼎三金的第一人,谢晋彻底火了,成了电影圈的当代传奇。 有人觉得谢晋掌握了财富密码,只要拍个爱国题材的电影就能大赚,其实他只是有颗爱国心而已。 谢晋从来都不找流量明星,余漫能被谢晋看上,在场的人都很惊讶,姜与笑着说: “谢导要求严格,漫漫到底还是个新人,能不能被选上还说不定,只能先做个准备。” 在场的人附和了几声,对余漫说了好些祝贺的话,然后又聊起了别的话题,吃了将近快两个小时就结束了。 天色已经很晚了,夜晚的风有些凉,傅清明和姜与热情的送三人离开,因为喝了酒又给他们叫了车,站在饭店门口等车时又寒暄了一会儿。 姜与得罪了蒋成飞,一整晚都没给她好脸色。 姜与该做的都做了,台阶都给蒋成飞搭好了,只可惜蒋成飞心量狭小,不愿意顺坡下驴,不过这并不重要。 送走了三人,余漫立刻忙不迭跑到姜与旁边,漂亮的眼睛亮得发光,一脸期待的问她:“姜姐,谢导真的要找我拍电影吗?” 那可是谢导啊,能得到谢导的青眼简直是三生有幸,上辈子烧了高香了,余漫甚至都忍不住开始幻想,要是真拍了谢导的电影,背靠大树,那她以后岂不是谢女郎了? 姜与一秒把余漫拉回了现实:“谢导他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找你拍电影。” 余漫愣了一下,那你说个屁哦,而且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白高兴一场,余漫感觉很幻灭:“姜姐,你什么时候学会吹牛逼了?” “虽然他现在还不认识你,但是我们可以想办法试着让他认识你。”姜想了想说。 有些事情她必须做,有些话她也必须说,余漫拒绝了蒋成飞的潜规则,这就是个暗藏的隐患。 蒋成飞有钱,在这个圈子里有钱的才是真大爷,虽然顾卫和刘世平已经确定了余漫就是《渺若》的女主,但是戏还没拍,这个变数就说不定。 如果蒋成飞强制要求顾卫和刘世平换女主,他们可能会犹豫,也可能会拒绝,但是如果蒋成飞砸钱一定要换掉余漫呢? 一千万,两千万,顾卫和刘世平可能不会心动,如果是五千万或者一个亿呢,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就像当初《盛宠》的李导不也是为了启程的投资把女主换成了那雪,每个艺人在圈子里都是有咖位的,如果蒋成飞砸钱换掉了余漫,找了个比她咖位大的还好说,如果比余漫的咖位还要低,那么对余漫的影响就不是一星半点了。 她不仅要遭受万人嘲,还有可能导致降咖,那往后余漫所有的活动、商业代言都会受到影响,余漫已经被换掉一次了,不能再被换掉第二次。 姜与方才说的话不过是借着谢晋的光环给余漫镀上个保险的金边,那些话不仅是为了敲打顾卫和刘世平,告诉他们余漫很抢手,很有前途,入股不亏,还给蒋成飞送了一个暗示。 余漫虽然不是一线,但是连谢导的戏都能搭上边,又怎么可能会在乎他的那些投资。 “那如果谢导不愿意见我,或者我没被选上,那岂不是要被狠狠打脸了?”余漫很纠结。 “不会,”姜与给她解释:“我只是说了接到试镜邀请,这选不选得上还不一定。” 余漫还是很紧张:“那万一他们要去是问谢导,知道了我根本没接到邀请,那岂不是很尴尬?” 一想到那种被打脸的社死场面,余漫就尴尬的头皮发麻。 “所以我会尽快解决,想办法让你跟他见一面,放心吧。” 姜与胃有些疼,陪着余漫说了会儿话,胃里灼烧的感觉就更强烈了。 蹙了蹙眉,姜与说:“你先在这等我一下,我去趟洗手间。” 姜与转身往洗手间的方向去,傅清明刚好带着傅清远过来,姜与跟他点头示意了一下,从旁边错身而过。 傅清明觉得姜与很有意思,当初余漫和傅清远拍摄《王爷多妩媚》,姜与一直忙着何益晨第一张专辑的事情,两个人只是短短接触过一两次,说过几句话,不算太了解。 第37章 资深钻石王老五(已修改) 今天晚上一顿饭接触下来,姜与真的让他很意外。 傅清明看着姜与从旁边走过,目光不由自主的跟着看了过去,饭店门口投射下来的白炽灯光把姜与清冷的身形衬的越发高挑。 姜与长得很漂亮,是那种清冷而又沉静的漂亮,在美女纷纭的娱乐圈里姜与的漂亮不算什么,但是身上那股独特的冷情气质很拿人。 你可以无限靠近,可是你永远走不进去她的心里。 高跟鞋踏在地面发出轻缓的声音,姜与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拐角。 傅清明缓慢收回目光,似乎在沉思。 冷静、沉稳、干练。 这是傅清明对姜与今天晚上的表现作出的评价,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 “哥,你在想什么?” 傅清明抬起头,看着傅清远笑着说:“余漫的经纪人很厉害,很有手腕。” 傅清远有些茫然,他不懂,也看不出来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汹涌暗潮,只是在看到余漫被占便宜时有些生气。 傅清明轻易不会夸赞别人,冷不丁听到这些话,傅清远一瞬间就想歪了,点了点头,很赞同的说:“确实很厉害,跟你很配。” 傅清明:“……” 余漫百无聊赖站在原地等姜与,傅清远立刻走过去跟她说话,喜滋滋的给他哥打听情报去了: “漫漫,恭喜你啊要去参加谢导的试镜。” 说着有些遗憾的低下头:“只可惜我演技不行,没有天赋,不能跟你一起去。” “呃……”余漫心虚,回了他一个皮笑肉不笑,敷衍道:“以后会有机会的,你也很不错,虽然演技烂得一批,但至少长得好看。” “哦。”傅清远很乖的点了点头,虽然并没有被安慰到。 余漫看起来似乎心情不太好,傅清远觉得应该是跟蒋成飞有关系,于是体贴的说: “不过你放心,不用担心撤资的问题,我有办法。” 傅清远这话说得很自信,“如果蒋成飞撤资,我哥就给剧组投资,他说了要花钱捧我的,到时候我就让你做女主,这样我们又能一起拍戏了,你是不是很开心?” “……并没有那么开心。”余漫咬了咬牙,有点羡慕嫉妒恨。 傅·美白甜笑着说:“没关系,我替你开心。” 余漫:“……” “漫漫,我们晚上一起玩游戏吧,我蔡文姬贼溜。” 傅清远似乎心情很好,掏出手机给余漫看自己的段位,语气显摆,藏着不容忽视的开心: “你以前说我菜不跟我玩,这段时间我哥天天陪着我打游戏,你看,我现在已经是王者了,比你的段位高多了!” “你哥还陪你打游戏?!”余漫有些诧异,抬头朝傅清明看了过去。 傅清明晚上喝了酒不能开车,此刻正坐在车里等代驾,副驾驶的门大咧咧的敞开,他双手环抱正仰着头靠着椅背休息。 车里有些昏暗,只能隐约看清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气质有些冷沉,一副社会精英的模样,看起来根本就不像会陪着人玩无聊游戏的模样。 “他是我哥,当然要陪我玩游戏了,我哥他很宠我的。” 傅清远回答的很坦然,仿佛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余漫有点被傅清远凡尔赛到,很想照着他的漂亮脸蛋给上一拳,有哥很了不起吗? “哦,对了,”傅清远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要紧事,一惊一乍的:“就是你的经纪人,她有男朋友了吗?” 余漫警惕的看着他:“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就是随便问问,”傅清远有些羞赧的挠了挠头,“我哥说你的经纪人很厉害,她平时都喜欢干什么?有没有什么兴趣爱好?” 原来是想挖程让墙角啊。 余漫蔫坏的眯了眯眼,开始胡扯: “我们姜姐可不是什么人都看得上的,这人呢必须长得帅,身高最少也得180吧,还得是b大或者h大这样的名牌大学硕士毕业生才行,家里资产多了不说,最起码得上亿吧,要不然怎么养得起我们姜姐,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我们姜姐有洁癖,不管身体还是精神上的洁癖都很严重,所以呢她的另一半必须得是干净纯洁,没谈过恋爱的资优钻石王老五才行。” 傅清远:“……” 打扰了,是在下不自量力了。 姜与很快就回来了,找前台要了水,又吃了点药,此刻胃里已经没有那么难受了,等她回到饭店门口时傅清明和傅清远已经走了。 她叫的代驾早就已经到了,余漫早早上了车等着她,看到姜与出现,立刻从车窗探出头,朝姜与挥了挥手:“姜姐!” . 商妍和洛枫的绯闻传了好几天,世纪启动了公关团队,反黑、控评、删帖,联系了好几个营销号和水军给洛枫洗白,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商妍的身上,控诉商妍为了红,不择手段的蹭洛枫热度,甚至找替身假扮洛枫传绯闻。 一波操作下来,绯闻热度已经开始慢慢的降了下来,商妍被洛枫的粉丝骂得狗血淋头,微博评论里全是不堪入目的诅咒和辱骂,那些话语要多恶毒有多恶毒,句句诛心,字里行间几乎要把商妍剥皮拆骨,带血生吞。 洛枫居住的酒店被大批的狗仔蹲守,每天去剧组拍戏都只能走特殊通道,有些会来事的狗仔鸡贼的扮成了剧组的工作人员潜入了摄影城,连保安和场卫都没看出来。 狗仔尹平就是其中一个,他当狗仔很多年了,对于很多明星背后的腌臜事都有所耳闻,他从出师之后就一直跟拍洛枫这一条线,这些年来挖到了不少黑料,因为洛枫的背景太深了他没敢爆出去,只能把黑料卖出去。 这次商妍和洛枫闹绯闻,尹平敏锐的嗅到了一些内幕,在酒店蹲了一天连洛枫的影子都没看到,于是他就找隔壁剧组的工作人员花了一百块租了一天他的工作证潜入了《盛宠》的剧组。 剧组早早就开工了,李导今天拍摄的是余漫和那雪的对手戏,尹平没看到洛枫和商妍,左右看了看没人注意到他,于是偷偷潜入了演员休息室。 第38章 狗仔(已修改) 《盛宠》的演员休息室是剧组开拍之后临时搭建的,拍完戏以后通通都要拆掉,所以搭建的比较简陋,隔音效果也不好。 尹平很快找到了洛枫的休息室,他轻轻推开了一条缝,里面没人,于是悄悄潜了进去。 姜与接到了展闻的电话,楚钰住院了,早年辛苦打拼得了胃病,这些年虽然一直在悉心养护,但是毕竟上了年纪,再加上前几天吃错了东西,胃病就又犯了,晚上睡觉疼得直冒冷汗。 姜与一边说着一边往休息室走去,又问了好些楚钰的情况,表示明天去医院看她。 打完电话,姜与抬起头,经过一个转角的时候突然窜出来一个工作人员,着急忙慌的撞了她一下。 姜与稳住身形,觉得那工作人员面生的很,不像《盛宠》剧组的人,上下打量了一下,越看越觉得可疑,立刻警惕起来: “你不是我们这个剧组的吧?” 话音虽然是疑问,但是却带了笃定的口气,听起来甚至带着些冷酷和强势的质问。 尹平一看撞到的是姜与,立刻松了一口气,面部表情一下放松了,抬手擦了擦脑门上冒出来的冷汗,不慌不忙的掏出了根烟叼在嘴里。 因为占着嘴,说出来的话带着一点闷闷的鼻音:“可巧,居然遇到姜大经纪人了。” “你认识我?” “当然,”尹平指了指自己,笑着说:“我,黑影啊,就是经常给你卖黑料的那个。” “原来是你,”姜与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尹平,目光落在他胸口带着的工作证上:“你怎么会在这?” 尹平吐出一口烟圈,有些痞气的说:“洛枫现在绯闻缠身,什么苍蝇老鼠魑魅魍魉都闻着味过来了,我跟了他那么多年,当然也不能落后了,你还别说,就刚才,我还真听到一个大料。” 走廊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尹平露出一个微妙的笑意,看着姜与就不说话了。 姜与很快会意,笑着说:“我请你喝咖啡。” 尹平很快抽完了一根烟,将烟蒂随手扔在地上,拿脚尖摁灭之后抬起头,眼底露出几分精明,“得嘞,走着吧。” 姜与带着尹平去了剧组附近比较高档的一个咖啡厅,虽然狗仔在娱乐圈里人人喊打,做的很多事情都上不了台面,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的存在是有价值的。 有些狗仔为了钱可以无底线的进行跟踪偷拍,胡编乱造各种丑闻和绯闻,对艺人生活产生极大的影响,但其中也不乏一些狗仔还心存正义。 娱乐圈就是一个浮华的名利场,乱象横生,那些看不到的,阴暗的角落里藏着你想象不到的肮脏交易和丑恶嘴脸,狗仔们的存在不仅仅是爆料,还是监督和遏制,只可惜明星和狗仔的矛盾积蓄已久,很难达到一个平衡。 咖啡厅环境高雅,很安静,姜与轻轻抿了一口咖啡,笑看着尹平,等着他率先开口。 “最近商妍和洛枫的绯闻你看到了吧,炒得挺热的,”尹平翘着二郎腿,嘴角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网上爆料的那些照片都是真的,那个人就是洛枫,商妍确实跟他有一腿。” 尹平说着露出一个隐秘的笑容:“而且那些照片还是商妍故意找人拍的,就是为了逼洛枫承认两人的关系,想要踩着洛枫在圈子里站稳脚跟,野心不小,只可惜脑子不太行,太急躁了。” “你说的这些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没什么价值。”姜与兴致缺缺。 “你别急呀,”尹平继续说:“商妍跟洛枫已经闹翻了,又是世纪的艺人,周侃已经打算封杀她了,就刚才在休息室里,商妍跟洛枫大吵了一架。” 姜与没有发表评论,等着尹平继续说。 尹平却没有继续开口,而是掏出了一个录音笔,随即抬头看了姜与一眼,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听好了。” 录音笔里缓缓地传出了声音,是商妍的。 “洛枫,你别太过分,你要是把我逼急了,你干的那些事我通通都给你爆出去,到时候你和周侃就等着坐牢吧!” “你威胁我?”洛枫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你个臭婊子,你他妈活腻了吧?你要是敢爆出去,我就弄死你,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胆子,而且你别忘了,那些人可都是你亲手……” 洛枫的话还播放完,尹平就按了暂停,姜与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尹平笑着说:“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姜与没有回答似乎在斟酌,想了想说:“看来你最近很缺钱啊。” 姜与直直的看着尹平,锐利冷炽的目光似乎穿透了他的表皮,将他隐藏的心思全盘看透。 “这种没什么价值的东西你也拿得出手?这份录音虽然看似说了什么,但是其实没有一点价值,最多只能说明商妍和洛枫有不正当的关系和一些不可告人的隐秘,可那个秘密究竟是什么呢?” “我想你也不知道吧?” 尹平把录音暂停的太及时了,很明显吊起了姜与的兴趣,但是他太急躁了,急躁就露出了端倪。 姜与以前跟尹平合作,每次都是他把完整的料摆在她面前,诚意十足,如今半遮半掩反倒让姜与起了疑心。 “你刚刚跑什么呢?”姜与轻轻地搅动着咖啡,沉吟片刻笑着说:“应该是被发现了吧?” 尹平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僵住了,半晌之后尴尬讪笑了一下,“不愧是姜大经纪人啊,果然冷静又聪明。” 他确实是被发现了,一个小时前他潜入了洛枫的休息室,想要探听点消息,只可惜休息室里除了些沙发、椅子和化妆桌,还有些放置衣服的架子,根本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门外又传来脚步声,尹平心里一着急从窗户翻了出去,躲在了窗沿下。 很快陆枫和周侃就进来了,周侃因为最近的绯闻和洛枫粉丝闹事的事忙得焦头烂额,他性格原本就暴躁又刚愎,而且睚眦必报,商妍弄了这么一出惹怒了周侃,他直接扬言要封杀商妍,让她在圈子里混不下去。 第39章 狗仔2(已修改) 然后周侃接了个电话就被叫了出去,没过多久商妍就来了。 商妍长得美艳漂亮,身材前凸后翘,对洛枫又抱有目的,两个人没说几句话就开始动手动脚起来,很快躲在窗子下的尹平就听到里面传来放肆的呻吟声。 商妍原本就是女团出道,嗓子好,此刻叫起来就跟猫似的。 操! 在心里怒骂一声,尹平关掉了录音,又等了差不多二十几分钟,里面完事了,开始谈起事情来,尹平这才又把录音给打开。 洛枫不承认跟商妍的关系,商妍退而求其次,想跟洛枫要资源。 被摆了一道洛枫心里原本就有气,此刻爽完之后提起裤子就翻脸不认人,两个人就开始吵了起来。 尹平原本听得正认真,没承想被《盛宠》剧组的工作人员给发现了,那人是来叫洛枫去拍戏的,冷不丁看到尹平躲在窗子下,立刻喊了他一声:“你谁呀你,躲那干什么呢?!” 尹平在心里怒骂一声,拿着录音拔腿就跑,那个工作人员一看就觉得不对劲,反应过来之后要去追,尹平早就跑得没影了。 尹平气喘吁吁地跑了一会儿,没想到在一个转角的时候遇到了姜与。 虽然被姜与看穿了心思,但是尹平很快稳住了心神,他笑了笑说:“这个圈子最不缺的就是秘密和交易,商妍和洛枫之间隐藏的秘密可不简单,这要是爆出去了,整个圈子都要掀起一场风波,姜大经纪人,你那么聪明,应该能想到会是什么结果吧?” “一个月,”尹平伸出了一根手指,“给我一个月的时候,我肯定把这个料给你挖出来,都说姜大经纪人做事雷厉风行,冷静果敢,也不知道这个料你敢不敢买?” “洛枫的背景可不简单,”姜与看着他,“你激我没用,别到时候有命挖,没命花。” 尹平嗤笑了一声,身体朝后靠了靠,一只手懒懒的搭在了卡座椅背上,“这个就不牢你费心了,一句话你到底要不要?” “洛枫跟我手底下的艺人没有任何资源上的冲突,我拿到他的黑料也没用,”姜与从钱包里掏出了一沓纸币放在桌面上,“所以……我现在暂时用不到,这些钱就当是借你的吧。” 姜与把钱缓缓推到了尹平的面前,尹平笑着搓了搓手,接过之后拿在手里哗哗的开始数了起来,他数的很快,数完之后抬起眼皮扫了姜与一眼,漫不经心的说: “看在这三千块钱的份上,就跟你说个你肯定感兴趣的消息吧,陆啸,就是启程的总裁,”尹平把钱塞到了夹克内衬里,他烟瘾大,当即又掏出根烟叼在嘴里,“他玩完了,得罪了人,有人要搞他!” “估计也就这几天,到时候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尹平掏出打火机点了烟,深深吸了一口之后吐了个烟圈出来,迷蒙的烟雾背后,尹平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得意。 姜与原本想走,闻言又坐了下来:“你怎么会知道?” “我师父,娱乐圈第一狗仔董垚灼,知道吧?就是他挖到的消息,这娱乐圈马上要变天喽。” 姜与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底细,忍不住笑了:“你们狗仔还搞拜师学艺呢?” 尹平啧了一声,挑了挑眉,一脸痞气的说:“我们狗仔不仅要拜师学艺,还有职业精神呢,你有意见?” “没有,你误会了。” 姜与还有事,很快就离开了,尹平抽完了一根烟之后,又坐了一会儿,这才慢悠悠的起身,刚刚走出咖啡厅,手机就响了。 接通之后,里面就传来了个软萌可爱的声音,“爸爸,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呀,我马上就要放学了,今天我过生日,你说了要来看我的。” “来来来,爸爸马上就来,”尹平爽朗的笑了起来,哄着她说:“乖宝贝儿,爸爸一会就到,还给你带了礼物,高不高兴?” “高兴,爸爸,我想要芭比娃娃,还要吃冰淇淋蛋糕。” “好好,爸爸都给你买,等着我啊。” . 姜与定了最晚的机票赶回明城,下飞机之后已经晚上十一点了,这个时候再去医院看楚钰已经太晚了,她打算先回家休息一晚上,等明天再去看她。 第二天姜与早早就起来了,特意去了碎玉轩给楚钰买了些清粥小菜。 楚钰身体不太好,不能吃太过于油腻的东西,这些年尤其钟爱碎玉轩的饭食,经常在她面前夸赞师傅的手艺好,让她有时间一定要去尝尝,并且嘱咐她要好好养护身体,别为了工作把身体弄垮了,老了之后一身伤病。 转眼已经到十一月份了,天气彻底凉了起来,明明出了太阳,天气依然晴好,可迎面吹来的风却依旧带了几分沁凉。 姜与到医院时还早,昨天展闻特意告诉了她病房号让她方便探望,姜与直接就去了楚钰住的楼层,还没等走近,就听到病房里传来了一声凌厉的呵斥。 “你来干什么,你给我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姜与走到门口,楚钰坐在床上靠着枕头,精神不太好,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她偏头看着窗外,眉心紧蹙着,嘴角绷成了一条直线,是生气的模样。 楚钰的床边站着个男人,男人手里捧着一大束百合花,是来探病的,很显然楚钰并不领情。 男人姜与认识,赫然就是被她拒绝了一次又一次的徐鸿昌。 徐鸿昌是楚钰的前夫,姜与也是一年前才知道,楚钰单身很多年了,很多人都以为她是不婚主义者,这么多年一直没结婚,楚钰从来都不跟人说家里的事情,哪怕把她当亲人一样照顾,可有些事情始终都不愿意告诉她。 楚钰不愿意说,姜与也不问。 直到有一天姜与看到楚钰在跟徐鸿昌吵架,无意中得知他们两个人早已经离婚的消息,那时她才知道楚钰不是不愿意结婚,而是早就已经离婚了。 只是不知道今天他来找楚钰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这么不待见我,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咱们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吗?” 第40章 前尘(已修改)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语气藏着不容忽视的厌恶,“你给我出去!” 气氛僵持,仿佛连空气都被凝结成了冰霜,徐鸿昌僵立在原地,楚钰的目光一直看着窗外,从他走进病房的那一刻就没给他一个好脸。 半晌之后,徐鸿昌喟叹一声,转身要走,却刚好看到站在门口的姜与。 姜与早就知道俩人的事情,徐鸿昌也没觉得尴尬,随即无奈的摊了摊手,朝着姜与笑了笑:“小姜来了啊。” 姜与朝他点头示意,拎着早饭和水果走了进去,徐鸿昌有心想跟姜与说几句话,又停住了脚步。 楚钰闻声扭头朝门口看去,看到姜与进来,阴沉的脸色终于和缓了一些,“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展闻说他这几天一直忙着抓一个盗窃团伙,有些顾不上,让我早点过来陪您说说话。” 姜与把早饭和水果放在一旁的柜台上,徐鸿昌还杵在病房里不走,楚钰冷眼瞪着他:“你还杵在这干什么!你给我出去!” “行行行,我走,马上就走,你别气着了!” 徐鸿昌妥协,把买来的花放在柜台转身走了出去,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楚茉一眼,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又怕惹怒楚钰,最终轻叹一声无奈的走了出去。 “钰姐,你还没吃早饭吧,这是我特意去碎玉轩买的,你尝尝看是不是你心里想的那个味道?” 姜与把餐盒打开,她来的快,新买的粥还是热腾腾的,楚钰接过之后喝了一口,笑着说:“你有心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前几天陪投资商和制片人吃饭喝了点酒,这胃就开始疼了起来,这人老了,跟年轻时真是比不了。” 楚钰有些感慨,姜与笑着安慰她:“钰姐,你一点不老,正是风华时候,千万不要妄自菲薄,我听说这次红玉姐又被玉兰奖提名了,她能这么快翻红,可都是你的功劳,你呀就是以前太拼命了,亏了身体,以后可要多注意了,这酒啊烟啊什么的,千万不能再沾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呢,你不也是拼命三郎,做我们这一行看起来光鲜亮丽,其实哪有那么容易,艺人的很多资源哪个不是我们跑断腿、喝到吐谈下来的,那些个投资商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给你敬酒,你不喝就是看不起他。” 楚钰胃里不舒服,吃了几口粥,又喝了点豆浆,就吃不下了,姜与把餐盒收拾了一下,打算给楚钰削个苹果,这刚刚站起来就被楚钰给按住了。 “你就别忙了,我不吃苹果,你坐,我有话跟你说。” 姜与在旁边坐了下来,安静的等着楚钰开口。 “我听说他给你递了好几次剧本,都被你给拒绝了。” ‘他’自然是指的徐鸿昌,姜与闻言笑着说:“确实找过我,只是那个时候漫漫一直在准备《盛宠》,所以我就拒绝了。” “你其实没必要为了我这么做,我跟他虽然不合,但这是我们之间的私人恩怨,他做人虽然差劲,但是拍的电影质量还是很不错的。” “钰姐,我心里有分寸,不会拿漫漫的前途开玩笑,徐导的剧本确实挺不错的,但是漫漫的发展重心还是在电视剧这一块,《盛夏与你》和《盛宠》的档期重合了,我总不能让漫漫轧戏吧,只能二选一了,只是没想到出了些意外,女主被那雪给截胡了,有点得不偿失了。” 姜与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拒绝徐鸿昌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楚钰,当初《盛宠》女主被换掉,姜与其实考虑过让余漫去拍电影,但是考虑到楚钰跟徐鸿昌之间的关系,她又有些迟疑。 当初她刚刚开始工作,就是楚钰带着她熟悉业务,教了她很多为人处世的道理和方法,这么多年在公司一直都很照顾她。 如果姜与真的让余漫去参演徐鸿昌的电影,楚钰虽然也不会说什么,但是心里总是膈应的。 楚钰恨极了徐鸿昌,两个人之间的恩怨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的,姜与不想寒了楚钰的心,只能退而求其次让余漫饰演《盛宠》的女二号。 她有预感这部剧会火,产生的市场反响可能比《盛夏与你》还要大。 楚钰自然明白姜与的用意,忽而有些感慨,似乎回想起了过去,长叹了一声,拉着姜与的手轻轻拍了拍: “你应该也猜到我跟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吧?” 姜与想了想说:“大概能猜到一些,毕竟这个圈子充满了诱惑,有才的人总是风流多情的。” 楚钰和徐鸿昌其实是青梅竹马,他们的父母很早以前就是好朋友,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甚笃,高中时就在一起了,家里的父母也没阻止。 高中毕业后,徐鸿昌报考了电影学院,学的导演,楚钰则是考上了传媒大学,大学时两个人的感情还是很好的,大学毕业楚钰就当了经纪人,徐鸿昌开始跟着大导演拍电影。 也是那个时候徐鸿昌开始变了,徐鸿昌原本就长得帅气,身上总有一种文艺青年范,温柔斯文,再加上又有才华,还是个导演,很吸引那些不谙世事,又想爆红的小姑娘。 楚钰第一次抓到徐鸿昌出轨是在她生日那天,她平时忙惯了,根本就不记得自己的生日,冷不丁看到徐鸿昌衣服里的礼物时,才猛然想起来,原以为是送给她的礼物,可是等了一天,从起初的满心期待变成了心寒怀疑。 第一次,是精神上的出轨,她选择了原谅。 后来徐鸿昌开始自己拍电影,她动用了自己所有的人脉给他拉投资,找演员,每天忙得不可开交,电影上映之后,因为题材小众,再加上当时很多电影的票房都不佳,小小的火爆了一把。 楚钰因为一次意外怀孕,两个人就结婚了,孩子来得太意外,两个人结婚仓局,再加上当时带的艺人频频出事,怀孕之后楚钰基本都没怎么休息,每天都不停奔忙,孩子生下之后就天生体弱。 第41章 偶尔想念 那时楚钰和徐鸿昌的感情也开始出现了问题,楚钰每天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精神时刻紧绷,楚钰放不下自己的工作,徐鸿昌也放不下他的导演事业,两个人一个比一个忙,孩子就只能交给保姆照顾,见面的次数寥寥无几,见了面也是互相指责和争吵。 后来孩子生病,一岁大的孩子高烧不退,保姆偷奸耍滑,懒惰成性,孩子病了好几天才送到医院,楚钰给徐鸿昌打电话让他回来,得到的却是敷衍,深山里拍戏回不来。 那时她满心寒凉,开始思考,两个人之间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他们曾经明明是那么亲密相爱,也曾一起渴望孩子的降临,可如今孩子成了他们之间最大的负累。 孩子天生体弱,母胎里就带了病,病情恶化撑不下去夭折了,这件事给楚钰产生了极大的打击,她开始自省,开始怀疑。 徐鸿昌是个风流的人,生活里枯燥无味的油盐酱醋和一地鸡毛的纷扰把他们的感情消耗殆尽,这样的生活让徐鸿昌烦躁,他开始想要追求刺激,他不想回家,不想被限制,更不想跟楚钰日复一日的争吵。 窗外和煦的阳光照射进病房里,柜台上的百合花还带着清晨的露珠,淡淡的幽香在空气中溢散。 楚钰看着窗外,神情有些悠远,可语气却是平静的:“那时孩子刚走没多久,我第二次抓到他出轨,看到躺在他床上不着寸缕的年轻女孩时,我的内心是极其崩溃的。” “那时我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就变了,他逃避、疏远我,变得如此陌生,很多年以后我才突然明白,不是他变了,而是我终于认清了那个男人,看到了他完整的灵魂。” “徐鸿昌身边从来就不缺漂亮的女孩,他长得帅,会说话,又有才华,性格温柔儒雅,很会讨女孩子的喜欢,不管是初中、高中、还是大学,他身边永远追随着许多漂亮又鲜活的女孩子。 那时我年轻,骄傲又自信,总觉得自己是特殊的,他最喜欢的人一定是我,也只爱我,全心全意的信任着他,从来都不曾想过,我只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 “男人至死是少年,永远喜欢年轻鲜活的漂亮肉体,他们可能会因为一朵花而驻足停留,却永远不会因为一朵漂亮的花而停驻不前。” 楚钰看着姜与,忽而就红了眼眶:“那时我受不了了,想离婚,他不同意,哭着恳求我说他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那时孩子刚走没多久,我心里难受,他就每天都陪着我,哄着我,由着我打骂不还手,我开始慢慢动摇。” 姜与安静的听着楚钰讲述,她能感受到楚钰有些细微的颤抖。 “那时他正在筹备新电影《永远的少年》,我就利用人脉帮他拉了投资,找了当时特别有灵气的曲艺做女主,后来《永远的少年》一炮而红,一度成为黑马在众多电影中登上了票房榜首,曲艺更是因为这部电影成了影后,只是我没想到,电影火了之后,他又出轨了,又跟那些漂亮的女孩混在了一起!” “他在骗我,你知道吗,他在骗我,利用我,”楚钰情绪有些激动,看着姜与忽而讽刺的笑了,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我自诩聪明,却没想到被自己的丈夫给骗了,这太可笑了,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明明把我伤的体无完肤,多年以后,他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厚颜无耻的让我原谅他!” 楚钰和徐鸿昌是隐婚,圈子里很多人都不知道他们结过婚,以为两个人只是在一起过,那时两个人分手闹得很难看,几乎是撕破脸皮,有徐鸿昌出现的地方,楚钰从来都不会出现。 徐鸿昌嘴里说着不想跟楚钰离婚,可是两个人离婚后没多久,徐鸿昌就又结婚了,娶了个比他小了十二岁的女孩,年轻又漂亮,没多久就给他生了个孩子。 “我们在一起整整十年,还是因为怀孕了才等到他的求婚,他跟那个女孩才认识不到一个月,就结婚了。” 楚钰深吸了一口气将心里翻覆的情绪压了下去:“那个女孩我见过,是个狠角色,想得开,也放得开,徐鸿昌在外边怎么玩,玩什么,她都不介意,我都想不明白她到底图什么,他的名利地位,还是他的钱?” 真正喜欢的人,怎么可能会跟人分享,只有不在乎的,才会大大方方的拿出来,任由别人品评鉴赏。 当局者迷,楚钰永远都想不明白那些女孩到底想要什么,而那些女孩也不懂楚钰到底在坚持什么,就像她们永远都不懂徐鸿昌心里的那份追求和热爱。 徐鸿昌喜欢拍摄青春文艺电影,他多情而又怀旧,他喜欢漂亮鲜活的年轻肉体,喜欢盛大而又热切的青春,可是他又割舍不了曾经的情缘,他永远怀念过去,怀念那些青涩朦胧的爱情,怀念楚钰给过他的青涩悸动。 可是人永远不可能年轻,永远不会回到过去,于是他开始自我放逐灵魂,在情和欲里寻找灵感,在升腾起来的快感中寻找那份逝去的青春,和那个再也追不回来的人。 每个人心里都有无法言说的隐痛,如今楚钰把血淋淋的伤口摊开来给姜与看,姜与感情淡薄,她无法体会楚钰的痛,也无法跟她产生共鸣,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坐在床边陪着她,安慰她。 可是那些伤口又怎么可能会因为旁人的三言两语开始愈合,楚钰心里的苦和痛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她永远都无法割舍的伤。 平时的楚钰总是温和的,看起来知性温柔,做起事情来大方果敢,或许人生病之后总是脆弱又多愁善感的,楚钰跟姜与说了太多,再加上情绪过于激动,有些精神不济,很快就睡着了。 姜与坐在床边一直守了很久很久,思绪忽而有些飘远,她不可抑制的想起了程让,想念他勾起嘴角时嚣张肆意的笑,想念他贴近耳边时,那炽热低沉的每一句‘我爱你’。 程让……程让…… 你是否也会偶尔想起我,偶尔想起那些再也找不回的过去…… 第42章 英年早婚(已修改) “你回国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电话那端传来轻柔的女声,轻柔中又带着些微的愠怒。 夜晚吹来的风有些沁凉,程让勾唇笑了笑,对着电话那端说道:“你现在知道也不晚,我选择回国也就是一时兴起而已。” “你分明就是……”话还没说完,电话那端的声音忽而就被截断了,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代萱又恢复了一贯的温柔,“约个时间一起聚聚吧,这些年大家都很想你。” “行,到时候你定个地方,我一定去。” 程让刚刚把电话挂断,萧然不知道从哪窜了出来,一只手毫不客气的勾着程让的脖子,差点没把他勒死。 “代萱的电话?”萧然眯着眼问他,因为喝了酒他的眼神看起来有些迷醉,“我还以为她不会给你打电话呢,毕竟她是那么骄傲的人,当年被你拒绝,那个场面可是闹得很难看啊。” “你管呢,这么多年了,我总不至于那么小心眼吧,人都给了台阶了,我还不得就坡下驴啊。” 程让双手撑着栏杆,看着远处的城市灯海,萧然偏头看他:“你还是快回去吧,那群女的都快喝疯了,我祖宗十八代都快被她们给扒干净了。” 萧然人脉关系复杂,善于交际,走哪都能认识一大票人,程让开了个摄影工作室,萧然就给他介绍了个活,给一个模特公司的模特拍写真。 程让和萧然两个人臭味相投,都属于插科打诨我最行的那一类人,就用了一个早上的时候就把那群拽上天的模特们治得服服帖帖,拍摄结束后死活要缠着两人一起喝酒,说以后还要找他们工作室拍。 “我是不行了,一滴都喝不下了。” 程让得意的拍了拍萧然的肩膀,勾起的嘴角带着一丝坏笑,“男人不能说不行,还得看我的!” 程让说完扯出了脖子上戴着的项链,项链上缀着个戒指,他把戒指取下来,当着萧然面戴在了中指上。 他手指修长匀称,骨节分明,戴着戒指看起来还挺像那么一回事,跟英年早婚似的。 萧然觉得这个戒指有些眼熟,仔细想了想之后立刻明白过来,这不就是当年程让打算求婚的戒指吗? “这个戒指你不是扔了吗?”萧然有些诧异。 程让说得很随意:“后来我又找回来了,好歹花钱买的,总不能浪费了,省省没准还能用第二次。” 很快萧然和程让就又回到了包厢,包厢里仿佛是另外一个迷醉的世界,音乐声震耳欲聋,紫蓝霓虹灯光下,到处是狂欢和不停舞动的身体。 看到程让和萧然进来,一群瘦得跟竹竿似的女生立刻笑着叫他俩继续喝。 程让故作为难的摆了摆手,亮出了手上戴的戒指,羞涩为难的说:“不能再喝了,家里有河东狮,我要是回去晚了,我怕她咬我!” 程让和萧然长得英俊潇洒,出手又大方,在场的人对俩人基本都抱着那么点不可言说的小心思,冷不丁听到程让的话,一时间很是诧异。 其中一个女生对程让很有好感,当即愣住了,不敢置信的问他:“你结婚了?” 程让看了她一眼,脸不红心不跳的营造痴情人设:“大学毕业就结了,已经挺多年了。” 周围渐渐安静下来,纷纷看着程让和萧然,女生有些不甘心,继续问他:“她很漂亮吗?” 程让抬手的动作忽而一顿,好似惊慑于某种片段似的回忆,思绪在一瞬间就飘远了。 漂亮吗? 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姜与清冷淡漠的脸,其实也不算很漂亮,至少跟他见过的美女比起来也就一般般吧。 可就是这个一般般总是让他忘不掉,跟中了蛊似的,辗转反侧,求之不得。 他时常会想起姜与,想起曾经在一起的日子,想多了之后又觉得气闷,他好歹也是一表人才,要钱有钱,要身材有身材,多看他一眼,多爱他一点会死吗? 也就他了,摸透了姜与的性格,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上赶着。 他兴致勃勃从国外回来,还特意找了房子跟姜与住在同一个小区,同一栋楼,原本想着都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却没想到他一连蹲了大半个月,连姜与的影子都没摸到。 此刻突然提起姜与来,程让心里多少窝了点火,忍不住带了点埋怨:这个口是心非的死女人,也不知道死哪去了。 心里虽然埋怨,可程让嘴上却装得很深情:“漂不漂亮其实并不重要,她很特别,倔强又独立,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了,追了很多年才娶回家,我很爱她。” 程让很认真的看着女孩,哪怕他说的是另外的人,可依然让女孩有种他的目光很深情的错觉,心头猛地一跳,是突如其来的悸动。 程让一本正经的说假话,萧然憋笑憋得很辛苦,但是他没敢拆程让的台,立刻搭腔道:“这也不早了,我看都喝得差不多了,要不今天就到这吧。” 周围的姑娘纷纷扫兴的拖长了声音哼哼,显然是玩得不尽兴,有些不情不愿的说: “这都还没玩够呢就回去了?你们怎么就不知道解救一下广大的单身劳苦女性呢,结婚结那么早,是想着早点报效祖国,给祖国添砖加瓦吗?” “真要回去了,要是回晚了真就搓衣板伺候了,”程让站了起来,笑着说:“要不这样,单呢我已经买了,你们继续玩,今天就不陪你们了,改天,改天一定陪你们尽兴。” 程让一副怂得不行的样子,拖着萧然组成了妻管严二人组,在一群女生的哄笑中走了出去。 刚一走出包厢,萧然就忍不住吐槽:“这群女的是牲口吧,比男的都能喝,我严重怀疑她们就是想把我俩给灌醉,图谋不轨。” 程让斜眼打量他,毫不客气的说:“要灌也是灌我吧,就你这样的……” 程让欲言又止,可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萧然气得直怼他: “你是长得好看,好看管屁用,还不是临了要结婚的时候被人一脚给踹了。 哦,对了,前不久也不知道是谁跟我信誓旦旦的夸下海口,说不出一个月,就把姜与给重新追回来,结果大半个月了,却连人家一个影子都没见到。” 程让停下了脚步,扭头冷眼瞪着他。 萧然没心没肺的笑:“哎呦,生气了?踩你痛脚了?要不然我给你揉揉?” “滚!”程让气急败坏的吼他。 第43章 蒋大力 姜与在医院陪了楚钰一整天,到了晚上九点多正要走时,展闻才风尘仆仆的赶来。 他顶着一脸青色胡渣出现,因为身高腿长,步子迈得很大,走起路来步步带风。 他的五官深刻立体,眉骨高,重睑很深,板着脸时有种近乎压迫的锐利。 姜与刚巧走到门口,冷不丁看到展闻出现在走廊里,一时间差点没认出来。 展闻三十不到,年纪轻轻就是明城市市局刑警队长,印象里的展闻英俊桀骜,狂野落拓,此刻正朝着她走来的男人一身风尘凌乱,有些狼狈,与往日的他简直大相径庭,他的上眼皮有些浮肿,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一看就是连轴转熬了几个大通宵,整个人看起来近乎有些沧桑。 展闻刚刚走到姜与面前,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就传来哒哒的高跟鞋踩踏在地面上的声音,很快展闻身后就出现了个气喘吁吁的小姑娘,紧紧地跟在他后边。 “队长,队长,你等等我!” 听到声音,展闻的脸上很明显的闪过一丝不耐烦,连头都懒得回一下,看着姜与说道:“这么快就要走了?” 姜与点了点头:“不早了,我明天还有事。” 姜与话音刚落,小姑娘已经跑到了展闻身边,她似乎累得不行,弯着腰杵着膝盖大喘了几口气,然后抬起头看着展闻说:“队长,你别生气,我真、真不是故意的!” “这位是?” 姜与不明所以,不动声色的朝她打量了一下。 小姑娘很年轻,估计也就二十出头,脸上化了淡妆,因为出了汗有些晕妆,身上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装裤,长长的黑发扎成了鱼尾辫,脚下是一双经典款的三厘米黑色小高跟,整个人的装扮看起来简洁干练,却又不失精致。 “蒋大力!”展闻没有回答姜与的问题,而是盯着那个小姑娘,额头上跳着青筋的问她:“你是叫蒋大力吧?!” 小姑娘愣愣的点头:“是、是我。” 展闻似乎气急,绕着小姑娘转了一圈,咬着牙问她:“你他妈是副局专门派来克我的吧,这个老匹夫,什么让我先选,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市局里下派实习生,副局长张久恒喜滋滋的把展闻叫到了办公室,拿出一张名单让他选一个带着当帮手。 展闻最烦实习生,什么都不懂,办起事来磨磨蹭蹭,打不得骂不得,偏偏还不能拒绝。 “你也别嫌烦,这都是市局里的意思,每年都有的惯例,这次我让你先选,你看上谁直接带走,我保证没有二话。” 就在这时,邵易阳打电话过来,说蹲守了好几天的跨市盗窃团伙有了消息,展闻是个工作狂,一听到消息就坐不住了,偏偏又走不了,就指着名单随便选了一个人。 “就这个,蒋大力,一看就是个孔武有力,力气惊人的好家伙,我就要他了,让他明天来我这报道!” 然而展闻没想到的是他口中力气惊人的好家伙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看到‘蒋大力’的那一刻,展闻感觉自己都快被雷给劈焦了,缓了好半天都没缓过来。 “你真叫蒋大力?”展闻还是不敢相信,瞪着小姑娘,阴沉沉的目光如有实质的落在她身上,仿佛要在她身上戳出一打窟窿,以证真假。 小姑娘很无奈:“我真叫蒋大力,原本是美丽的丽,结果户口登记的时候给弄成大力的力了。” 展闻是个骨灰级直男,毒舌又挑剔,真是看这个蒋大力哪哪都不顺眼,指着她的鼻子就是一顿嘲讽: “你说说你,出个任务你还化妆,你化给谁看啊,还有你这头发,扎个马尾不就得了,弄个什么鱼尾巴,瞎折腾,”目光下移落在蒋大力的脚上,更是气得眉心一跳:“你还穿高跟鞋,你是来工作的,还是来走秀的?!” 展闻气血上涌,火冒三丈,“让你拦个人,你到好直接把便衣民警给当盗窃犯铐起来,我要是给你一把刀,你是不是就想当场把我给捅了?!” 蒋大力立刻慌忙摇头:“没、没有,我哪敢呀!” “我看你敢得很啊!”展闻毫不留情的怼她,“个子不高,本事倒是大得很,你他妈到底叫什么!” 小姑娘颤颤巍巍:“……我真叫蒋大力。” 展闻气急,倒抽了一口凉气,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耳巴子,连个照片都不看,让你他妈的乱选,可自己选的人,哪怕是跪着、哭着都得带。 “你等会再走,我一会儿送你。”展闻对着姜与缓缓说。 说完之后又朝蒋大力狠狠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径直走了进去,看到楚钰简单喊了一声楚姨,喊完就一头栽在了一旁的陪护床上,大咧咧的往那一躺,没有丝毫形象可言。 “舒坦!”展闻喟叹一声,直接翻了个身呈大字型仰望天花板。 姜与又重新走回病房,小姑娘站在原地犹豫片刻,也跟着往里走了几步,随后有些踌躇的看着屋里的人不敢动了。 她尴尬的朝着姜与和楚钰点了点头,随后眨巴眨巴眼睛,局促的盯着展闻。 “这位是?”楚姨迟疑的问。 “阿姨好,”小姑娘有些犹豫,又朝展闻看了一眼,这才胆战心惊的回答:“我叫蒋大力。” 展闻听到这个名字就冒火,当即腾的一下坐了起来,看到一旁的柜台上摆放着一盘切好的水果,当即端了过来,囫囵往嘴里塞,目光还要瞪着蒋大力,嘎嘣嘎嘣的嚼着,仿佛泄恨。 展闻的性格楚钰最了解,当即轻吼了展闻一声,“你干什么,别吓着她!我看这个姑娘就挺好,这些年跟在你身边的都是一群糙老汉子,这回换个小姑娘挺不错的。” 展闻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你别怕,他就是这个性格,以后熟了就好说话了。”楚钰安慰小姑娘。 小姑娘不甚惶恐的点头。 楚钰很无奈,像个操不完心的老妈子:“这时候也不早了,你一会儿记得送小姜回去。” “知道了。”展闻吃饱喝足,拍了拍衣襟站起身来,对着姜与说:“走吧,我送你回去,刚好有些话跟你说。” 第44章 凑合凑合 展闻的爸爸展正宇也是刑警,妈妈林薇以前是世纪的经纪人,两个人在他八岁的时候就出车祸去世了。 展闻的妈妈林薇大学也是读的传媒,跟楚钰在同一个大学,是楚钰的学姐,大学毕业后进入了世纪,那时的世纪还不叫世纪传媒,而是叫程氏嘉禾,程氏嘉禾的董事长突发疾病去世之后,其儿子继承了公司,将其改名为世纪传媒。 当年楚钰初入行时所在的经纪公司就是程氏嘉禾,多次受到了林薇的照顾,还给她介绍人脉,两个人又是同一个学校毕业的,关系一直都很好。 后来楚钰遇到了张正通,张正通想开经纪公司,楚钰也有那个想法出去单干,于是两个人一拍即合,成立了长明传媒。 再后来就是林薇和展正宇出车祸,林薇弥留之际把展闻托付给了楚钰,希望她能好好照顾展闻。 楚钰就把展闻接到了自己家里,那时她刚刚离婚没多久,展闻虽然不是她一手养大的,但是楚钰一直都把展闻当成自己的孩子。 姜与和展闻并肩走出了住院大楼,快要换季了,明城的早晚温差有些大,冷风迎面吹来直往人的衣领子里灌。 天色已经很晚了,天空中星光黯淡,只有寥寥几颗在闪烁,住院大楼附近立着昏黄的路灯,将花草树木的投影拉得很长,看起来有些萧瑟凄廖。 “你想跟我说什么?” 两个人往停车场的方向去,展闻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的甩着车钥匙玩,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落拓不羁。 “我这段时间要出趟差,楚姨就麻烦你多照顾一下了。” “应该的。” 展闻的车是黑色的悍马越野车,高耸而又炫酷的车身在偌大的停车场里格外醒目,跟他的人一样冷硬悍野。 打开副驾车门,展闻似笑非笑的朝着姜与扬了扬下巴:“请吧。” 姜与上了车系好安全带,展闻很快打着方向盘开着车转了出去。 展闻是个没什么耐心的人,他的车一向开得很快,沿途的风景从车窗两侧飞速掠过,车厢内有一瞬间安静极了。 展闻不是个多话的人,是个名副其实的工作狂,对女生基本没什么耐心,甚至有些时候还很暴躁,标准的骨灰级直男,别说交女朋友了,就连做普通朋友都没有女孩愿意。 这么多年来楚钰没少为了他的事情费心,于是乎就把主意打到了姜与的头上,姜与刚刚认识展闻的时候,没少被他气着,而且他本人还有一种诡异的魔力,一开口就能让人接不下去话。 三十分钟后,展闻非常贴心的把姜与送到了她家楼下,姜与刚刚解开安全带,展闻就下了车,小步跑到另一侧,一副认真履行职责的模样给姜与开车门。 当初楚钰撮合姜与和展闻时,展闻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一开口能把姜与气个半死。 那个时候,展闻不送姜与回家,要被楚钰逮着训一顿。 不给姜与开车门要被训一顿。 不送姜与上楼要被训一顿。 “你不用送我上去了,忙了一天,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展闻点了点头,却没走,一只手搭在车顶上,嘴角挂着点戏谑的笑意,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盯着姜与看。 看了半晌之后,冷不丁问了一句:“你觉得我怎么样,帅吗?” . 程让喝多了酒,坐在车里时有些晕车,胃就一直不停地翻涌,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他迫不及待的推开车门下了车。 他捂着肚子走到一旁的花台前不停地干呕,后边传来萧然的脚步声。 程让呕了半天没呕出来,正要扭头跟萧然说话,视线无意识中一扫就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目光刹那间就顿住了。 他怔怔的看着姜与,以及姜与身边出现的陌生男人,还有那陌生男人嘴角勾着的坏笑,好像在故意撩拨他未来老婆。 那一刻,程让突然不想吐了,他有点想去死一死。 他苦守寒窑半个月,姜与居然背着他偷偷找了男人! “那不是……姜与吗?”萧然顺着程让的目光看了过去,立刻就笑了,故意使坏的撞了撞程让的肩:“那男的是谁呀?” 程让咬牙切齿:“我他妈也很想知道那个男的是谁!” . 姜与嘴角有些抽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展闻的这个问题。 展闻不修边幅惯了,对自己的外貌根本就不在意,好好的一张硬汉帅脸被他摧残的不成样子,因为常年出外勤皮肤有些小麦色的黑,此刻顶着一张胡子拉碴的脸,粗黑的头发还格外不配合的翘起来几缕,看起来很像一个沧桑的犀利哥。 饶是姜与这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精此刻也无法昧着良心点头称是,说一句:“你很帅。” 她掩饰性的抬手抵着自己的鼻尖,战略性的思考了一会儿,随即抬起头镇定自若的说:“还行。” 得到了肯定回答展闻非常满意,这满意之后就有点蹬鼻子上脸了: “你既然觉得我还行,那咱俩就试试呗,老是被楚姨一个劲儿的催,我也吃不消,放心,我不嫌弃你工作忙,反正我工作也挺忙的。” 姜与:“……” 姜与在心里表示并不想凑合。 她没想到展闻会突然来这么一出,一时间有些愣住,但是她很快镇定下来,立刻笑着说: “你就别跟我开玩笑了,你要是真喜欢我,也不用等到这个时候了,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事情可以凑合,有些事还是算了。” 姜与这话说得不算隐晦,展闻立刻就明白了这是拒绝的意思,他调整了一下姿势,一只手还懒懒的搭在车顶上,另外一只手插着腰,痞坏的朝着姜与靠近,笑着说: “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你也老大不小了,都快三十了,再拖下去就真成剩女了,我呢虽然不是什么钻石王老五,但是养活你还是不成问题,你也先别忙着拒绝,合不合适处处不就知道了。” 展闻这话说得非常自信,一字一句都在往姜与的心窝里戳,这说话艺术简直可以打无限不循环的负分了,姜与一时间无法反驳。 是被气的。 展闻也没过多的纠缠,说了那一通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就跟姜与道了声晚安开着车走了。 程让在一旁看得心焦,那男人说话就说话,靠姜与那么近干什么! 好不容易等人走了,姜与转身上了楼,他立刻追了过去。 第45章 当我不存在 姜与和展闻其实已经认识好几年了,这些年来俩人一直都心照不宣的达成一种默契,面对楚钰的撮合从来都不当面拒绝,但是私底下从来都不多接触。 如今展闻的态度转变的毫无预兆,好像突然之间变了一个人,莫名其妙对她产生了兴趣,姜与震惊之余,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些警惕。 她实在想不明白,展闻到底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姜与很快走进电梯,熟练的按下了自己的楼层,电梯门缓缓合上,就在即将关闭的时候,窄窄的缝隙里突然伸进来一只手,有些急促的声音紧随而至。 “诶诶,等一下——” 电梯门再次打开,姜与抬起头看到突然出现在外面的程让和萧然时,她下意识的怔住了。 程让似乎喝多了,半个身子都靠在了萧然的身上,两个人走进电梯时,程让脚步虚浮,几乎是被萧然半拖着拽进来的。 两个人走进电梯的一瞬间,姜与闻到了浓郁的酒味,估计喝得不少,以前程让的酒量并不是很好,喝多了就爱发酒疯,缠着她闹腾一晚上,什么不要脸的荤话都能说出口,张口就来,毫无顾忌,差点没把她折腾死。 第二天醒了之后,开始要脸了,使尽浑身解数的跟她演,假装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喝断片了。 程让和萧然身形高挑,高大的身形在地上投下阴影,仿佛浓云般压了过来,一时间有些宽敞的电梯忽而变得拥挤起来。 姜与的目光下意识的落在了程让的身上,他的眼睛半眯着,深黑的瞳仁看人时似乎总也聚不了焦,醉眼朦胧,也不知道是真醉还是假醉,毕竟他一贯很能演,不去演戏简直对不起他戏精一样精湛的演技。 在触及到萧然带着微妙笑意的眼神时,姜与又飞快的滑开了视线,低下头,注视着地面。 姜与平时工作很忙,也不经常回家,虽然不知道这层楼里到底住了多少人,又住了哪些人,但是她可以肯定的是萧然和程让以前一定不住在这里。 电梯一直没动,姜与忍不住提醒:“你们还没按楼层。” “哦,你不说我都没想起来,”萧然好似恍然大悟一般对着姜与笑了笑,目光缓缓落在了那一排按键上,那一颗亮起的数字‘7’在一片黯淡的数字键里显得格外醒目。 “原来你住在七楼啊。”萧然做出一副逼真的惊讶,然后不假思索的按了比姜与高一楼的楼层。 几乎都没怎么迟疑,姜与有点怀疑它的真实性。 两人的说话声似乎短暂的引起了程让的注意,他缓缓地抬起头朝着姜与看了过去,然后一瞬间愣住。 似乎有些不太敢相信,他眨了眨眼睛,怔凝片刻后一把推开了萧然,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朝着姜与走了过去。 电梯缓缓上行,带着巨大的惯性,程让身形不稳,几乎是在迈开腿的一瞬间身体晃了晃,然后就不受控制的朝着姜与砸了过去。 姜与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两个人的身体因着惯性砸在了一起。 姜与一瞬间被逼到了角落,她下意识的偏了偏头,程让的脸就贴着她的耳朵,撞击带来些微的疼痛。 程让身上弥散着浓郁的酒味,气息迷醉,温热的触感让姜与的心刹那间狂跳起来。 程让很快反应过来,将过近的距离缓缓分离开,两只手却撑在电梯墙壁上,把姜与圈在了小小的角落里。 他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姜与,那防备和慌乱的模样让他很满意,忽而就起了恶劣的挑逗心思。 耳边传来促狭的轻笑,程让带着笑意的声音近乎玩味:“真巧啊,姜大经纪人,咱们又见面了。” 他是故意的。 姜与呼吸一滞,伸手推搡他:“你让开!” “不让!”程让厚脸皮的拒绝,目光沉沉的注视着姜与,眼珠里折射出深浅不一的光。 萧然被程让推了一把,身体狼狈的撞到了墙上,他当即就怒了,稳住了身形之后扭头就要骂,猛地一下看到程让和姜与过分亲密纠缠的姿势,他震惊了。 “卧槽!!!” 萧然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俩,非常无奈:“你俩这速度,你们这是要……干上了?公共场合,你们注意点素质!” 萧然理了理衣襟,指着他俩挥泪控诉:“你们好歹也尊重我一下,当我不存在吗?” 姜与:“别胡说!” 程让:“你闭嘴!” 俩人异口同声吼他,萧然摊手,脸上无奈的表情仿佛在说:你们人多,你们说了算。 就在这时,电梯到了七楼停下了,电梯门很快开了,萧然立刻朝着自己的嘴巴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然后大步跨出了电梯。 走出去之后,他又往回退了一步,勾着头看他俩,坏笑着说:“你俩继续,别因为我影响气氛,goodnight!” 萧然说完就跑,连电梯都没顾上等,直接走了楼梯,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姜与热血上涌,脸上迅速发起热来,耳朵尖悄无声息的漫上了一抹血色,是臊的。 她猛地一下推开程让,正要走出去,一下被程让用胳膊勾住脖子又给拽了回来。 程让缓缓靠近,从后面贴着姜与的耳朵,带着醉意轻声说:“我好像不记得我住哪了,怎么办,姜大经纪人?” 电梯门很快又合上了,姜与不喜欢这种被禁锢的感觉,掰开了程让的手,冷着眼瞪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喝多了,有点晕。”程让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你等我想想啊!诶,我到底住哪来着?” 姜与就冷眼看着他装模作样不揭穿,很快电梯到了八楼又停下了,电梯打开,姜与冷冷的说:“到了,你该出去了。” “这不是我家。” 程让看着姜与,一副很迷茫的样子,随后想了想又突然说:“噢,我想起来了,宝贝儿,我们不是住一起的吗?你忘记了,当初你搬过来跟我一起住,我家就是你家,你家不就是我家吗?” “程让,你要点脸行吗?!”姜与有点快疯了。 第46章 得寸进尺 当年大四下学期开始实习,姜与从学校搬了出去,在外面跟人合租了一个套间,当初谈价钱的时候她记得很清楚,一起合租的室友是个女孩,等她从学校搬出来,刚刚住了一天,程让第二天就堂而皇之的住到了她隔壁的房间里。 那时她才知道自己被程让给设计了,而且当时图便宜一连租了五个月,因为签了合同不能随便退租,否则要支付双倍的违约金,于是她就被迫跟程让同居了。 两个人是大三开始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也就一年多,她没想过那么快跟程让住在一起,哪怕两个人根本没发生什么,各住各的,可程让显然已经迫不及待了。 他很快就邀请了一大帮朋友来吃饭,故意在姜与脖子上弄了个吻痕,把事情广而告之,给姜与盖章印戳,贴上专属标记。 她姜与,是属于程让的,是程让的女人。 谁都别想再觊觎。 电梯里的灯光明璀,程让有些站不稳,就那么抵着墙壁,微扬下巴,带着醉意的眼睛懒洋洋的不肯完全睁开,从睫毛缝隙里似笑非笑的看着姜与。 两个人在无声对峙。 电梯门即将再次合上,姜与终于开了口,她放软了态度,好声好气的哄着他:“我送你回去,你家到底在哪?” 可程让并不吃姜与这一套,摇了摇头,直接整个人毫不客气的挂在了姜与身上,懒洋洋的说:“真喝多了,头疼,不记得了。” 姜与耐着性子,抬起程让的胳膊,架着他走出了电梯。 黎苑小区基本都是高等精装房,每层楼就住两户人家,一共二十层,来到801,姜与问他:“是这儿吗?” “好像不是吧。”程让抬眼,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随后蹙了蹙眉,看着姜与装可怜:“难受,想吐。” 姜与没理他,拿起程让的手开始试指纹,黎苑小区的锁基本都是密码锁和指纹锁相结合,姜与把程让的十个手指头都试了一遍,门还是打不开。 然后她就把目光放到了对面,扶着程让走过去,姜与又拿着他的指头试指纹。 指望程让主动告诉她密码那是不可能的,程让今晚打定主意要赖上她了,姜与忽然有点后悔,刚刚就不应该让萧然走得那么快。 程让也没嫌烦,反而觉得很好玩,一直看着姜与笑。 刚刚试完左手,因为试错太多又锁死了,姜与只能等冻结时间过去,似乎是两个人动静太大,姜与敏锐的听到了屋内传来了脚步声。 很快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姜与尴尬的抬起头,就对上了一双不太友善的眼睛。 那双眼睛瞪着她:“大晚上的,干什么呢?!想偷东西啊,还是想抢劫啊?!” 姜与立刻讪讪道歉:“不好意思啊,走错了。” 姜与几乎是扶着程让落荒而逃,重新回到电梯前,程让个没良心的,看着姜与尴尬致死的脸,笑得乐不可支。 “笑什么笑!” 姜与有些气闷,推了程让一把,但是她没想到的是程让根本没站稳,似乎是真的醉了,被她那么轻轻一推直接朝后退了几步,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程让愣了一下,而后慢慢仰头看着她,似乎有些不敢置信,脸上的笑意瞬间变成了控诉。 姜与一下就笑了,而后又恢复冷静,正色说:“我不管你是真醉还是装醉,我明天还有事,没时间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说完也不管程让作何反应,姜与重新按了电梯要下去。 程让依然还坐在地上,很快电梯门就开了,姜与正要走,程让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的衣角,仰头看着她:“你真不管我了?” 姜与垂下眼,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程让一向飞扬上挑的嚣张眼角略微有些下垂,因为喝多了,眼神有些迷蒙,姜与就那么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从程让的眼睛里看出了一丝失落,还有痛心。 他就那么坐在地上,狼狈,没有丝毫形象,像一只被随意丢弃、无家可归的狗狗。 姜与不止一次在心里告诉自己,他是装的,然而在理智发出警告前,她已经伸手把程让给扶了起来。 程让就是有那么一种魔力,永远踩在姜与的底线上肆意疯狂的蹦跶,却又不肯轻易越过那条线,然后作弄出一副可怜委屈之态来控诉她的冷漠和无情,最终得到的结果就是姜与的妥协。 程让很聪明,吃准了姜与,她从来都拿程让没有一点办法。 不忍心把他丢在楼道里,只能把人弄回家,程让虽然看起来不胖,但到底是男人,身形骨架大,这家伙又有意无意的把重量压在姜与身上,不过是短短的几米远,姜与就出了一身的汗。 她伸手打开家里的壁灯,有些冷炽的灯光瞬间将客厅点亮,她毫不客气的把程让扔在了沙发上,然后一头钻进了厨房给他做醒酒汤。 等姜与端着醒酒汤从厨房出来,沙发上早已经没有了程让的身影。 她四下转了转,很快就在自己的房间找到了正呼呼大睡的程让。 程让其人一贯喜欢得寸进尺,就那么轻车熟路的钻到了姜与的房间里,堂而皇之的躺在她的床上,心安理得的鸠占鹊巢,没有丝毫心理负担,其脸皮和心里素质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姜与被气得眉心一跳,毫不留情的伸手把他唤醒。 程让喝多了酒会头疼,如果晚上不喝醒酒汤,第二天起来就会难受,一个劲儿的缠着她闹腾。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姜与就坐在床边,程让笑了笑,懒洋洋的说:“感觉有点像做梦。” 姜与没回答,直接把杯子抵在了程让的嘴边,冷冷的说:“快喝。” 程让几口就喝完,非常熟练的拉过姜与的被子盖在身上。 看着他这副醉意朦胧的模样,姜与轻吐了一口气,忍不住问他:“头还疼吗?” 这不问还好,一问程让就翻腾着在床上滚了一圈,立刻犯了少爷病,嘴里不停嚷嚷着:疼啊,难受啊,头晕啊。 姜与:“……” 最受不了他这副作天作地的模样,姜与直接一巴掌拍在程让的背上,毫不留情的说: “活该!谁让你喝那么多酒,你就使劲闹吧,我到要看看你还能闹出什么花样!” 第47章 蓄意引诱 姜与放了狠话,已经达成目的,程让立刻就正经起来。 他仰面躺在床上看着姜与,自顾自的拉过姜与的手往他太阳穴那里按:“真不闹了,头疼,揉揉吧。” 程让又重新闭上了眼睛,一副等着被揉的样子,姜与静默了一会儿,开始认命的给程让按摩。 按了几分钟后,程让似乎又睡着了,就那么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 姜与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浓郁深长的睫毛在眼底落下一小片阴影,浓黑的眉毛平整修长,几乎要没入鬓角,鼻梁高挺,眉骨立体。 这是个几乎有些戾气的长相,但是因为那双若有似无的含情眼,清醒时的程让,眼睛一勾眉毛一挑,身上那股风流又多情的气质就显露出来。 视线不经意的扫过来时,那双眼睛似乎会说话,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你不光在他的眼睛里,还在他的心里。 眉目含情,大概说的就是这种。 姜与静静地坐在床边,两个人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久远的好像上辈子,床头灯暖黄而温馨,扩散过来的光晕将气氛烘托的暧昧起来。 程让的呼吸声平稳而缓慢,胸膛随着呼吸轻微起伏,暖黄的灯将他俊逸的脸分成了明暗两半,一半在光里,一半融入阴影里。 在这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隐秘空间里,姜与缓缓地抬起了手。 她的指尖就在光影中一点一点描摹着程让的轮廓,若即若离贴着程让光滑平整的额头,却并没有触及到他,从额头顺着高挺精致的山根一直下滑,到岑薄的唇峰处略微停顿了一下。 这么多年,姜与有多想念程让呢,她其实也说不清楚,就是午夜梦回的时候,会经常想起他嚣张肆意的笑,想念他炽热滚烫的像火一样的感情。 程让身边永远人声鼎沸,热闹又喧嚣,有一大群关心他,可以为了他两肋插刀的兄弟和朋友。 姜与其实有些羡慕,羡慕他有好的家世,疼爱他的父母,还有一群关心爱护他的朋友,他永远快乐,永远幸福,想要的触手可及,喜欢的有人双手奉上。 如果不曾遇到她,他大概永远不会伤心,不会难过,更不会为了一个人,一次又一次的妥协,放弃与生俱来的骄傲和尊严。 密闭的空间,压抑的感情不断放大,寂静似乎成了感情的培养皿,姜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蓄意引诱,她缓缓靠近,想要触碰。 两个人的距离不断拉近,像电影里动情的经典镜头。 直到两个人的气息缠绕在一起,唇与唇的距离不过咫尺之隔,她深色的瞳孔里倒影着程让安静的睡颜。 不止一次的想、念,思之如断肠。 可当人就这么出现在眼前时,姜与忽而又平添怯懦,曾经那些不太好的回忆突然间涌现出来,几乎梗的她心头一阵难言的刺痛。 无数次被否定的过去,不被祝福的感情…… 房间内有一瞬间安静极了,姜与的理智开始慢慢回笼,正当她想要抽回手时,程让忽而睁开了眼睛,两个人猝不及防四目相对。 姜与心头一跳,下意识的就想逃离,程让却飞快抓住了她还没来得及撤离的手。 眼底是来不及掩饰的惊愕和慌乱,程让眼疾手快的拽着她的手腕轻轻一拉,姜与猝不及防,整个人突然失衡的前倾,趴在了程让的胸口,紧接着就是天旋地转,两个人之间错位颠倒。 几乎在转瞬间,程让倾身压了上来,炽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边。 “姜与,你想吻我。” 程让说得肯定极了,眼底还带着几分了然笑意,全然没有半点刚醒来的失焦感,仿佛一个狡黠的狩猎者,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你想多了。”姜与脑子还处于一片空白,几乎是下意识的反驳。 她试着挣扎,伸手去推他,却被程让抓住了手腕,别在了枕头上,他亲密的贴着她的耳朵轻声软语,声音低沉又磁性: “别骗人了,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很想我,很想吻我。” 酒精味已经消退了许多,程让身上独属于他的炽热气息像火一样,烘得姜与的脸颊很快烧了起来,两个人靠得近极了,几乎贴合在一起。 气氛暧昧到了极致。 就在程让即将吻到姜与时,她猛地一下偏过头,程让没防备吻在了姜与的脸颊上,忽而有些失落。 “你早点休息,我去客房。” 姜与惊慌失措的推开了程让,眼底的冷静和自持早已经不存在,消失无踪,她匆然起身,狼狈的跑了出去。 看着那仓惶逃窜的身影,程让自嘲的笑了笑,眼神有些无奈:“……就差一点点了。” 飞快的关上客卧的门,姜与干脆利落的上了锁,靠着门急促的喘息着。 深吸了几口气之后,她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去想,不要被情欲控制。 程让一贯喜欢得寸进尺,她敢肯定,如果刚才没控制住,跟程让接了吻,她就别想再走出那个房间了。 心头失控的情绪平复下去之后,姜与再次打开门进入浴室洗漱。 . 展闻再次回到医院时,楚钰正在洗漱。 他连轴转忙了好几天,晚上又要陪床,此刻累极了,眼睛里的红血丝蛛网似的攀附着眼球,很是骇人。 丝毫没形象的往陪护床上一躺,几乎是闭上眼睛就要睡着,睡意迷蒙间,他听到楚钰在叫他,又不得不睁开眼睛。 “楚姨。”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 楚钰叹了口气,问他:“你把人安全送回去了?” 展闻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楚钰又继续说:“大力说你一晚上都没吃东西,给你订了鳗鱼饭,就放在桌子上,你记得吃,别把身体累坏了。” 展闻半晌没动,在床上哼唧了好一会儿,这才坐了起来,抬手抹了抹脸,肉眼可见的疲惫,而后端起桌上的外卖盒子,开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囫囵咽了几口饭之后,似乎恢复了些精气神,他这才笑着说:“这饭还挺好吃,算她有点良心。” 第48章 飞鸥不下 楚钰有些心疼,给展闻又倒了一杯水,开始唠叨:“你慢点吃,知道你是警察,我已经不要求你注意形象了,可至少也要按时吃饭吧,这一天天的,什么时候才忙到头,忙的连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 “今天抓了伙跨市流窜盗窃犯,忙着提审呢,哪有时间吃饭。” 展闻吃饭的速度很快,一盒饭胡乱扒了三两下,一半就下肚了,接过楚钰递来的水喝了一大半,他又继续说: “今天抓到的人里有个叫蒙升的,家里是崎昌的,他说他哥叫蒙阳,做了七年牢出来之后,在工地上干活的时候从高处摔下来,死了。” 话音一落,楚钰脸色立刻就变了,气氛陡然变得有些凝滞。 展闻飞快的吃完饭,抽了张纸擦了擦嘴。 楚钰沉默了半晌之后,忽而问道:“你跟小姜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她是个好孩子,性格、品性都很不错,这些年过得很不容易,你也老大不小了,早该成家立业了,再也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了。” “楚姨,我知道,我已经想好了,你放心吧,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楚钰满意的点了点头,可脸色依旧不太好看,她抬起头看着展闻,有些迟疑,动了动唇,终于再次开口劝他。 “小展,以前的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了,要不然还是算了,别查了,那些人你惹不起的。” 展闻站起来,目光一瞬间变得阴沉起来,他看着楚钰,指着自己的心口,掷地有声的说: “楚姨,从我穿上警服那天开始,这件事就注定没完,哪怕丢了这条命,我也不会放弃的,你就别劝我了。” . 程让第二天醒来时,姜与早已经出门了。 似乎有意躲着他,程让也没太在意,优哉游哉的在姜与家里参观了一圈。 整个公寓并不是很大,但是一个人住又显得有些空旷,色调都是冷淡的黑灰白,跟她的人一样,冷冰冰的。 姜与家里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清晨明晰的阳光照射进来,清冷的气息无所遁形,整个公寓一瞬间亮堂起来,向下望去,街道上人流如潮,喧嚣鼎沸,车流汇聚成长龙缓缓流动着。 他很久以前就知道,姜与喜欢站在落地窗前看城市人海,如今自己拥有了公寓,这个习惯依旧没有改变。 程让站在落地窗前,缓缓抬起手臂,沐浴着无尽的阳光。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接通之后,电话那端传来了萧然贱兮兮的八卦声。 “怎么样,怎么样?什么感觉?” 程让懒洋洋的:“没什么感觉。” “……不会吧,”萧然很失望,“你他妈不会憋坏了,不行了吧?” “滚!”程让翻了个白眼,转身慢悠悠的回了姜与的卧室,一边走一边说:“她跑了,我总不能霸王硬上弓吧。” “啧啧……”萧然分外感慨,“没想到我们安水一枝花也有独守空房的一天,这大美人坐怀不乱,你这魅力不行啊!” 程让收拾了一下乱糟糟的床铺,把被子铺平整,而后对萧然说:“什么叫我不行,我这是策略,飞鸥不下的道理你懂不懂?” “你在说什么东西?”萧然很疑惑。 程让耐着性子给他解释:“任何带着目的的接近都是蓄意的,要是想抓住天上飞的鸟,最好的半分就是让它放松警惕,引诱它慢慢靠近。” “我要的是她的人,她的心,没你想的那么肤浅。” . 姜与在医院陪了楚钰一早上,陪着她做了几个检查,到了中午的时候蒋大力过来了。 “我什么都做不好,队长嫌弃我碍手碍脚,就让我过来陪陪楚姨。” 蒋大力有些懊恼的低垂着头,眉头微蹙着,巴掌大的小脸看起来有些失落。 姜与看着她,蒋大力不算矮,但是因为骨架小又瘦,一张小脸精致白皙,秀气甜美,看起来有些娇小可爱。 姜与看着她,仿佛看透了什么,眼底的笑意忽而就深了:“他这人就是这样,性格不好,脾气很暴躁,也不会疼人,更不知道怎么照顾女孩子,你跟着他可有的受了。” 蒋大力闻言立刻抬起头,似乎很不赞同姜与的话,有些愤愤的反驳: “队长虽然脾气不好,但是他工作认真负责,这些年来就没有他办不了的案子,而且他很厉害,不管歹徒多么穷凶极恶,他都敢顶着风上,他是英雄,为国为民的大英雄,如果没有他们这样舍生忘死、不顾一切的英雄守护着我们,这个社会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安定,你……你不能这么说队长!” “看来你很崇拜他啊。”姜与意味深长的笑着说。 “我……”蒋大力忽而语塞,结结巴巴的辩解:“队长、队长他就是很厉害,我崇拜他怎么了,队里很多人都崇拜他。” “展闻很在乎钰姐,他让你来照顾钰姐也不是嫌弃你,”蒋大力听到姜与这么说,眼睛一瞬间就亮了,看着姜与的目光炯炯有神,一看就没什么心眼,看起来还有些犯二,让姜与又不得不改口: “好吧,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嫌弃的意思,但是这也说明他很相信你,要不然也不会让你来照顾他最在乎的人。” 姜与贴近她的耳朵轻声说:“你要是想泡他呢,我给你支个招,只要你把钰姐哄好了,这事就成了一半。” 姜与话音一落,蒋大力立刻就红了脸,脸上的表情隐秘而羞涩,结结巴巴的说:“你、你怎么知道我……你为什么要帮我?” 蒋大力能看出来展闻对姜与和常人不同,对她很有耐心,甚至算得上体贴和照顾了,昨天晚上回去之后她想了很多,甚至忍不住想,如果展闻真的喜欢姜与,她可能真的就没有什么机会了。 姜与,那个一看到就让她充满危机感的女人,虽然气质有些清冷,但是言谈举止都很知性凝练,是个很厉害的女人。 有些失落,她根本就抢不过。 可现在姜与居然给她支招,蒋大力内心非常震惊。 第49章 救救我 姜与笑了笑,刚刚毕业的小姑娘真的没什么心眼,很多情绪都写在了脸上,随便拿话套一套就露出了马脚。 难怪展闻会这么嫌弃,直接把人给打发来了医院。 展闻突然转变的态度让姜与起了疑心,那种被人盯上的感觉她很不喜欢,有一个作天作地的程让已经让她有些吃不消了,再加上一个随时随地就炸毛的展闻,这俩人哪天要是遇上了,可能就真的要老命了。 蒋大力对展闻感兴趣,她也乐意帮上一把。 “可能……我比较喜欢乐于助人吧。”姜与顶着一张清冷的脸,脸不红心不跳的忽悠小姑娘。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可能真的跟程让待久了,她都有些学坏了。 蒋大力:“……” 有了蒋大力照顾楚钰,姜与也乐得清闲,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办,确实没办法一整天陪在楚钰身边。 余漫的事情比较紧急,她找了好些人打听谢晋,却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谢晋平时神出鬼没,就连拍摄电影都是绝对保密,除了发布电影的时候会露一露面,其他时间根本就找不到他的人。 姜与有些犯难。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从包里翻出来一看,看到显示的联系人时,姜与心头一滞,心中一阵寒凉。 她不喜欢打电话,尤其不喜欢跟家里人打电话,那些人、那些声音对她而言就像一个窒息的牢笼。 当年她离家出走之后,吴美和金福海就没有再联系过她,就好像当她已经不存在一样,她死活都已经跟他们没有任何的关系。 直到后来,她毕业后成了经纪人,有一次跟着何益晨参加一个综艺节目的录制,同行的还有一位流量小生,在机场无意中遇到了当时作为何益晨粉丝来接机的金妍妍。 金妍妍得知她已经成了何益晨的经纪人,而且还是在长明娱乐,就开始频繁的联系她,让她给她弄何益晨的签名写真,询问何益晨的行程安排,姜与懒得搭理她,每次都是用钱打发。 直到前段时间,金妍妍突然出现,说要当明星,姜与猜测,吴美给她打这个电话应该跟金妍妍有关。 电话铃声很快响过,姜与并没有接。 对于吴美,姜与还是有一些感情的,但是更多的还是怨念,她实在无法理解吴美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当年她爸爸车祸去世,司机赔了很多钱,那些钱足够支撑她和吴美未来十几年,直到她读大学的生活。 明明不用依附任何人,只要节省一点,她们一样可以活得很好,可是吴美却懦弱的选择了做一只寄生虫,依附别人而活,奴颜婢膝。 那种寄人篱下的日子,那些无止境的争吵和谩骂,就像一个窒息的牢笼,禁锢着姜与。 吴美和金福海不许她有自己的想法,不许她跟外人说话,更不许她有朋友。 他们的存在,对于姜与而言就像一个窒息的噩梦,连多说一句话都是不被允许的。 电话铃声响过之后又停下,姜与正要把手机放回包里,铃声又突然急促的响了起来,还是刚才的号码。 拿着屏幕上的那串数字,姜与思绪烦杂,哪怕她不想再跟他们有任何联系,可是骨子里的血缘依旧割舍不断,有些事情不是她想断就能断的。 犹豫了很久,姜与终于还是接了。 接通之后,她还没来得及说话,那端便开始骂了起来,依旧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你长本事了,开始不接电话了?!” 吴美尖利的声音隔着听筒传了过来,仿佛具象化成了毛刺一般的电流声,让姜与心里产生一阵一阵反逆的厌恶。 “妍妍她是不是来找你了?前段时间就一直嚷嚷着要来找你,要当明星,趁着我们不注意跑了出去,她是不是来找你了?!” 姜与不厌其烦的应了一声。 “你把她弄哪去了,打电话也不接,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姜与我告诉你,你要是敢让妍妍进娱乐圈,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我要跟你断绝关系,你自己进了那个大染缸,深渊沟里也就算了,你要是敢把妍妍也拉进去,我不会放过你的,你听到了没有?!” 耳边尖锐的声音仿佛分裂成了无数个嗡嗡的铮鸣,刺得姜与心里一阵一阵的疼,她冷笑一声,语气冷酷的像冰碴: “这个圈子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你的宝贝女儿还不够格,你们自己看不住她,让人跑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她来找我,我就一定要见她吗?!” “你们未免把我想得也太善良了,你们把她当心肝宝贝宠着、哄着,可在我这儿却未必,我巴不得离你们远远的,哪怕我死了,化成了灰,也不想跟你们有任何的关系!” 姜与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情绪失控了,那些话在她心里已经憋了千百回,无数次即将脱口而出又被她生生咽了回去,如今终于说出口,姜与心里有种从未有过的畅快。 可是等情绪平复之后,她又有些难受。 她一直以为自己什么都不在乎,感情淡薄,可是当真正面对他们的冷酷和无情时,心里依旧还是会难过,会觉得心寒。 她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无坚不摧,她是活生生的人,会伤心、会难过,只是她从来都不在人前表露。 她是一个合格的伪装者,最擅长伪装。 电话又响了起来,方才消覆的烦躁又不可抑制的浮了上来,接通之后,她直接对着那边毫不留情的说: “有完没完,你到底想干什么?!” 电话那端寂静了一秒,很快传来了一阵慌乱刺耳的尖叫,混合着急促的奔跑声和剧烈的喘息声,尖锐的扎进了姜与的耳膜。 “姐——你救我,救救我!” 金妍妍在电话里大叫:“……他们一直在追我,我跑不动了,姐,你救救我!!!” “啊——!!!” 姜与有些头疼:“金妍妍,你到底在哪?你都干了什么?!” 第50章 先给钱 电话那端很快传来几声尖叫,紧接着就是急促的脚步声,再后来就没有了声音。 电话并没有挂断,姜与看了看手机,眉头下意识的蹙了起来,神色有些凝重。 就在这时,电话那端传来了有些粗犷的男声,以及金妍妍在一旁小声呼救声。 “你就是金妍妍她姐姐?”男声带着几分恶劣的问。 “是我。” “她现在在我们手上,欠了钱居然还想跑,”男人声音忽而变得愤怒,紧接着就是粗暴的巴掌声和拳打脚踢声传来。 金妍妍被打得哭喊起来,凄惨的声音隔着听筒传到姜与的耳朵里。 “姐——你救救我,我错了,我不敢了,我再也不跑了,别打了,疼!!!” “你们到底是谁?!她欠了你们多少钱?” 哭喊声还在继续,姜与心头有些烦躁:“别打了,她欠的钱我还!” “早这么说不就结了,”男人笑着说:“欠的也不多,加上利息也就十几万吧,你先把钱转过来,我们就把人给放了,怎么样?” “你们要是拿了钱不放人怎么办?”姜与冷静的说:“我只给一半,等见了人之后,再把剩下的一半给你们。” 狭窄脏污的小巷子里,金妍妍狼狈的躺倒在地上,身旁站了四五个男人,正对着她拳打脚踢,嘴里说着不干不净的话,说一句打一下,金妍妍痛得整个人蜷缩起来。 凄惨的哭喊声响彻整个巷子,时不时就有人驻足观望,却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而是低着头快步走开。 几个男人的身后站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男人留着一头犀利的板寸,从脖子处大片青色的纹身开始延展而下,没入衣领中。 男人一脸横肉,眼尾处还有一条深深的刀疤,看起来戾气十足,他手里正拿着金妍妍少女气十足的手机,粉色的手机壳上镶嵌着各种华丽的饰品,手机上吊着个毛茸茸的粉丝小尾巴。 男人拿着金妍妍的手机正打着电话,那模样看起来很是滑稽。 但是在场的没有人一个人敢笑出来,巷子除了金妍妍的惨叫,再也没有多余的声音。 男人转头看着地上的金妍妍,冷笑了一声:“你姐她不同意先给钱怎么办?” 男人的声音低沉粗犷,脸上的刀疤让他看起来非常渗人,一双眼睛阴沉,带着一种狠厉的杀意。 男人缓缓走到金妍妍面前,从兜里掏出了一把寒光凛冽的刀,冷眼看着她。 锋利的刀刃紧贴着金妍妍颈脖嫩白的皮肤逡巡而过,冰凉的触感让她忍不住一个劲儿的发抖,就连声音都发起颤来。 “姐、姐,你就给他们吧,救救我,他们真的会杀了我的!姐,我求求你了,救救我!” 姜与脸颊紧绷,握着手机的手缓缓收紧,沉默了一会儿她依旧还是冷冷的说: “我要先看到人,你们要是不想要钱,就尽管动手好了,反正她是死是活都跟我没关系,你们要是真的杀了她,反而替我省了一笔钱,我说不定还会买几响鞭炮庆祝一下。” 听到姜与的话,金妍妍脸色都变了,一脸惶恐的看向了男人,想要辩解什么,还没来得及开口,男人就一把揪着她的头发狠厉的说:“你跟她到底什么关系?她是不是你姐姐?” “是、是我姐姐,”金妍妍快被吓死了,哆哆嗦嗦的说:“我们是同母异父,她……她不喜欢我,不过她一定不会丢下我不管的,你们就先答应她,她一定会把钱给你们的!” 金妍妍看了看男人手里的手机,忽而一把抢了过来,慌乱的说:“你救我,姜与,你救我,我知道你的秘密,你爸爸死的秘密,只要你救我,我就告诉你!我什么都告诉你!” 男人一脚踹开金妍妍,把手机又重新抢了过来,他拧眉思考了一会儿,再次对姜与说: “你先打一半到这个账户来,一会儿我们给你发个地址,你过来接人,你要是敢报警,我们就宰了她!” 姜与确实有报警的打算,给一半钱,而且坚持见到人再支付另外一半就是为了拖延时间,但是听到金妍妍方才的话时,姜与按下录音键的手顿了顿。 她思考了一会儿,就按照男人发来的账号打了十万块过去,然后又去了停车场开车,找了附近最近的银行取了十万块,赶去了男人发来的地址。 一路上姜与的脸色都很凝重,金妍妍说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爸爸的死,难道不是一场意外吗? 还是说,为了让她去救她,故意撒谎骗她…… 姜与很快赶到了明城东郊,来到了一处废旧的破楼,小楼前面是一条长长的巷子,巷子周围的墙壁布满了裂痕,墙壁上长满了污潮的绿色苔藓,地上是随处可见的生活垃圾,臭气熏天。 地面凹凸不平,水泥石板裂开了一条条狰狞的缝隙,姜与一直往前走,很快来到了一处洋蓝色铁皮盖成的小破屋前。 小屋前坐着四五个人男人正在抽烟打牌,看到姜与出现,纷纷站了起来,用目光打量着她。 姜与不着痕迹的深吸一口气,继续往前走,走到几个男人面前,冷着脸问他们:“你们老大呢?” 其中一个身材有些高瘦,染了一头黄毛的男人走到姜与面前,痞笑着看她:“钱带了没?” 姜与晃了晃手里的包,面对几个男人的围堵,她没有丝毫的慌乱,依旧冷静自若,冷眼看着他们,气势十足。 “你等着!” 黄毛又看了姜与一眼,转身进了小屋,很快关上了门。 姜与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突然就听到屋内传来了一声尖叫。 “别碰我,你放开我——” 听到声音,姜与有些急了,立刻就要往小屋内闯,外面的男人想要拦住她,被她一脚踹在了裆部,趁着这个间隙,姜与直接一脚踹开了门。 屋内有些昏暗,摆放各种各样的杂物,地上满是乱滚的啤酒瓶,空气里散发着一阵一阵难闻的气味。 门板哐当一声洞开,光亮照进了进来。 姜与闯了进去,就看到金妍妍凌乱的躺在地上,嘴上贴着黑色的胶带,胶带已经被蹭掉了一半,身上穿的衣服已经被撕烂了,白皙的皮肤上遍布着青紫的痕迹,脸上满是泪痕,看起来狼狈又屈辱。 第51章 美丽贷 一个猥琐肥硕的男人就趴在金妍妍的身上,手还不停地掰着她的腿,似乎想要强上,冷不丁看到这一幕,姜与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额头的青筋都被气得跳了出来。 “姐,你终于来救我了!” 金妍妍似乎被吓坏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涕泗横流。 姜与上前一步把人给踹开,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一把把人拉起来,护在了身后。 然后抄起地上的啤酒瓶,直接磕在一旁的桌子上,瓶身碎裂,玻璃四溅,她捏着破碎的瓶口指着那些围聚上来的男人,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沉声说:“你们老大呢,我要见他?!” 胖男人从地上爬起来,愤愤的拉上裤链要找姜与算账,恶狠狠的瞪着姜与就要往前生扑,就在这时,后门开了,黄毛领着个身材魁梧,一身刺青的男人进来。 男人叫五龙,是这群地痞流氓的老大。 看到眼前剑拔弩张的乱象,五龙的脸色一瞬间沉了下去,阴狠的吼了一声:“都干什么呢!人来给我们送钱,你们就是这样待客的?!” 五龙上前一步,走到胖男人面前,直接动手狠狠踹了他几脚,几乎用了十成的力道,直接把胖男人踹到在地,龇牙咧嘴的捂着肚子爬不起来,额头冒出一阵冷汗。 然后挥了挥手,让身后的兄弟都下去,他看着姜与,目光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 “没想到这小姑娘的姐姐居然是姜大经纪人,我是五龙,初次见面,让你看笑话了。” 金妍妍害怕极了,身体一直紧紧地贴着姜与,浑身不停地发抖,不停地小声的哭着说:“姐,你快带我离开这儿吧,这太可怕了,我一点都不想呆在这!” “你认识我?”姜与冷睨着他。 五龙笑了笑,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和乐些,只可惜他一脸横肉,脸上的刀疤更是唬人,笑起来很是渗人。 “长明的金牌经纪人,我们当然知道,多少来找我们借钱的小姑娘都想进入娱乐圈当明星,嘴里天天念叨,听得次数多了,当然就记住了。” 五龙的目光落在了金妍妍的身上,看着她说:“你这个小妹妹,借了我们的钱去整容,信誓旦旦的说自己要去当明星,而且已经跟人签约了,结果整完之后就不想还了,直接躲了起来,我们愣是找了半个多月才找到,刚刚手里的兄弟一时气愤,想给她个教训,没想到一时没忍住,真是抱歉了!” 这些年来,姜与已经很少生气了,手里的艺人虽然都不太省心,但是也都顾及着自己的身份,从来都不给她弄出太大的幺蛾子。 被气到要吐血。 以前姜与一直觉得这是一个夸张抽象的形容词,如今切切实实的体会到,姜与只觉得太阳穴一阵一阵突兀的跳着疼,几乎要吐血三升。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心里的愤怒生生压了下去,把金妍妍拽到了跟前,目光冷冷的瞪着她,沉声质问:“你整容了?!” 金妍妍没吭声,低垂着头,散乱的头发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再加上脸上满是脏污的痕迹,一时间也看不出她到底整了哪里。 她紧紧地抓着姜与的衣角晃了晃,仿佛无声的默认。 姜与很气:“你借高利贷整容,你脑子进水了吧?!不对,你不是脑子进水了,你是脑子装得都是屎吧!” 姜与很少说这样粗俗的话,此刻已经被金妍妍气得不轻,说话都不经过大脑思考了。 金妍妍有些害怕的裹紧了姜与的衣服,哭哭啼啼的嗫嚅: “你、你……不是说我长得丑吗,我……就去整了容,我现在比以前……好看多了。” 姜与一把打掉她抓着自己衣服的手,五龙在一旁慢悠悠的插话:“不好意思,纠正一下,我们不是高利贷,我们的名字叫美丽贷,通俗点就是裸贷。” 五龙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了个u盘放到了一旁脏乱的桌子上,朝着姜与抬了抬下巴: “这里面就是这位漂亮的小姑娘自己拍摄的照片,姜大经纪人,你打算花多少钱买下来?” 五龙刻意强调了‘自己’两个字,表明是金妍妍自愿拍摄的,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更不存在任何的逼迫。 姜与:“……” 姜与一口凉气直接从胸口冲到了天灵盖,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此刻她只想把金妍妍的脑子给剖开,看看里面到底装得是什么东西,居然能让她一个十八岁的成年人做出这么智障的事情。 五龙笑呵呵的说:“当然,姜大经纪人也可以选择不买,这些东西我们就留着,放到网络上,小姑娘长得这么好看,总有人愿意花钱买的。” . 带着金妍妍走出那个小破屋之后,姜与一直冷着脸,一个字都不愿意跟金妍妍说,直接开着车带着她去了附近的酒店。 金妍妍被吓坏了,姜与阴沉着脸的模样很是唬人,她抓着安全带无声的掉眼泪,脸上精致的妆容早已经被眼泪晕开,配上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凌乱的不成样子,一副被蹂躏过度的样子。 姜与把车停好,勒令金妍妍下车。 金妍妍死死地抓着安全带不松手,哭哭啼啼的恳求:“姐,我不想住酒店,我害怕,你别丢下我一个人!” 姜与脸色铁青,冷冷的看着她:“你不想住酒店,你还想住哪?” “我可以去你家,姐,你带我回家好不好。” 金妍妍抓着姜与的手,开始耍赖:“他们打得我好疼,都肿了你看!姐,你不可以不管我的!” 金妍妍刻意撸起袖子给姜与看。 “你还要我怎么管你?!”姜与冷着脸质问她。 金妍妍比她小了十岁,当年吴美生金妍妍的时候是高龄产妇,一度难产,差点命悬一线。 等金妍妍出生之后,吴美和金福海两个人更是对她过度宠溺,要什么给什么,直接把她的性格养得骄纵蛮横,又天真可笑。 小时候,金妍妍不管干了什么坏事,第一反应就是找金福海和吴美告状,把责任全部算在姜与的身上,让她背黑锅。 金福海从来都不打姜与,只会骂她,指着她的鼻子,阴狠着眼瞪着她,厉声斥责,什么难听的话都能说出口,而她连一句辩解都是不被允许的。 每当这时,金妍妍就会躲在一旁,探出头看着她笑,朝她做鬼脸。 第52章 骗子 那些不太好的回忆让姜与心里一阵寒凉,她转头看着金妍妍,冷冷的说: “我只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去住酒店,要么自生自灭,我不可能带你回去,你最好想清楚了。” 姜与打开车门下了车,然后走到另外一侧,拉开车门,示意金妍妍下来。 “那你留在酒店陪我总行了吧,姐,我真的很害怕,我错了。”金妍妍哭着恳求姜与,手死死地抓着安全带,似乎得不到姜与的回复就不下车。 姜与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此时已经下午五点多了,因为金妍妍的事情,几乎花掉了她大半天的时间。 “你先下车,有什么事情一会儿再说。” 姜与难得放软了态度,金妍妍犹豫了片刻,立刻解开了安全带,跟着姜与进入了酒店。 金妍妍浑身狼狈,看到外人投射而来的怪异目光时,下意识的低垂着头,往姜与的身后缩了缩,一不小心碰到了姜与正要递身份证的手,身份证掉在了地上,姜与有些不耐烦的回头看她。 “你还知道丢人?” 姜与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金妍妍立刻把身份证捡起来,递给了前台,随后仰着一张哭脸看着姜与,泪眼朦胧,那模样看起来可怜极了。 “姐,你就别骂了,我知道错了。”金妍妍委屈巴巴的说。 姜与看到她这一副假装乖巧示弱的模样就气得眉心一跳,懒得再说她,直接拿了房卡朝电梯走去。 金妍妍立刻屁颠屁颠的跟在后边。 打开房门之后,姜与让金妍妍先去洗澡,那一身的脏乱她看了心里就不舒服。 金妍妍有些踌躇,害怕姜与趁她洗澡时头也不回的走掉。 犹豫了一回儿,在触及姜与越发冰冷的视线时,这才怂怂的点了点头,不情不愿的拿着浴袍去了浴室。 姜与去附近的药店给金妍妍买了些药,又给她买了一份饭,等姜与再次回到酒店时,就听到套间里传来了小声的啜泣声。 姜与拎着东西站在门口,就看到金妍妍趴在床上哭,哭得很伤心,身体还有些发抖,抽泣的声音几度哽咽,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悲怆。 金妍妍从小活在象牙塔里,备受吴美和金福海的宠爱,可以说从小到大基本都没遇到过什么挫折,也从来都没有见识过人心的险恶,如今冷不丁遭受了这一切,心里后怕惶恐也很正常。 这些事情她不敢告诉吴美和金福海,也没办法跟同学朋友说,以至于连一个可以倾诉的人都没有,如今姜与就是她抓在手里的唯一可以救命的那根稻草,哪怕姜与讨厌极了她,她也不想轻易的放弃,自生自灭。 毕竟她们是亲姐妹,只是她没想到姜与居然那么狠心,那么冷酷无情,直接丢下她就走了。 “你又在哭什么?” 姜与被哭得有些头疼,不得已开口打断,拎着东西走了进去。 金妍妍哭泣的声音一顿,片刻之后扭头朝着门口看去,看到姜与又重新出现,心中很是诧异,回神之后,反而哭得更凶了。 “我还以为你走了,”她指着姜与控诉,哭得稀里哗啦:“你一声不吭就走了,我还以为你真不管我了,你跟我说一声去买东西会死吗?!” 姜与把东西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扭头对上金妍妍满是控诉和委屈的目光,她眸光一冷,问她: “你这段时间到底都干了什么,你怎么会惹上那些人?” 傍晚橘色的霞光横斜在天边,黄昏的太阳正着照射在对面的玻璃幕墙上,金妍妍心虚的偏头看向窗外,被刺目的昏黄暖光晃了眼睛,她伤心的吸了吸鼻子,抬起头看着姜与。 特别心虚的说:“你当初不是说我长得不好看,没有被人追捧的资格嘛,我就想着要是整了容,变好看了,也许你就愿意签我了,然后我就去了整形医院想问问情况,但是她们太热情了,我都还决定好,她们就给我制定了一份完美的整形方案,甚至还给我看了整形后的合成图,我一时间有些心动就答应了。” 姜与没吭声,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她背对着光,冰冷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晦暗难明。 金妍妍飞快的瞟了她一眼,继续小声的说:“但是那份整形方案要二十多万,我手里根本就那么多钱,她们就说可以贷款,还特意给我介绍了美丽贷,说很多钱不够的女孩子都会去借这个贷款整容,等以后钱还完了就可以把照片拿回来,我听到是裸贷有些犹豫,但是…… 但是她们说借了美丽贷之后,可以给我介绍明星经纪人,到时候当了明星赚了钱把钱还了就行,不会有什么影响。” “所以你就同意了?” 金妍妍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朝着姜与爬了过去,想离她近一点,然后有些激动的说:“我当时没同意,后来她们就带一个叫徐廷的男人过来,跟我说他是什么奇美传媒有限公司的经纪人。” “那个经纪人是个骗子,他的公司也是个皮包公司!!!” 金妍妍想到这里就有些愤怒,愤愤的跟姜与吐槽:“他一来就给我看了他们公司很多艺人的资料,大部分我都不知道,但是我去网上查了查,基本都能找到,而且都是一些人气比较高的网红。 他骗我说,会给新人定制一条专属发展路线,先从网红做起,等有了一定的名气以后就去参加节目选秀,还说他背后有人,到时候只要我去参加,就一定能出道当明星。” 金妍妍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挪动着身体,很快就挪到了姜与旁边,就在她即将贴上姜与的时候,姜与站了起来,走到一旁,把刚买的饭递给了她。 “先吃饭吧,一点吃一边说。” 金妍妍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了,她端着饭盒吃了几口,似乎没有那么害怕了,这才想起来姜与还什么都没吃,于是她立刻问道:“姐,你都没吃饭,要不然我分你一半吧?” “我不饿,你自己吃。” 第53章 圈套 金妍妍吃完了饭,把后面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姜与。 那时她不太想当网红,就犹豫了几天,后来徐廷给她打电话,说又发现了一个新的女孩,外形条件都很不错,如果金妍妍真的不愿意他也不勉强。 金妍妍一听到有人跟她抢,立刻就同意了,跟徐廷签下了合同之后就去贷款整了容。 一个月的恢复期后,金妍妍的脸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整完之后确实比原先好看了很多,徐廷就开始安排她直播,走颜值主播的路线。 金妍妍小时候也学过一两年舞蹈,直播时性格活泼欢脱,甚至还有些蠢萌,吸引了好些宅男的注意,一开始时发展确实挺不错,靠着直播的收益还了一些贷款。 但是半个月后,徐廷的公司就被查了,是个皮包公司,徐廷卷了所有钱跑路了,直播间也被查封了,金妍妍没有了收入来源,身上也没剩多少钱,根本没法还贷款只能跑了躲起来。 “我当时签约的时候就有些怀疑,然后我就问他是不是骗子,他说他不是,”金妍妍说着声气忽而低了下去,有些心虚的觑了姜与一眼,弱弱的继续说:“……然后我就信了。” 姜与:“……” 你这么蠢,你爸妈知道吗? 姜与听完金妍妍的讲述之后,很快就明白过来,这一切都是一个套路。 目的就是想方设法的榨干这些年轻漂亮又爱美的女孩子们的价值。 什么美丽贷,什么经纪人、根本就是一条龙的诈骗套路,目的就是把这些年轻又想变漂亮的女孩彻底牢牢的套住,让她们陷入泥潭里翻不了身。 做网红、出道、当明星,不过是一个诱饵,一个引诱这些年轻女孩上钩的诱饵,骗她们贷款整容,拍下那些一辈子都无法抹掉,被人捏在手里的肆意拿捏的把柄。 到时候只要知会一声,那个叫徐廷的人假装被查跑路,资金链一断,噩梦就要来了,女孩们还不上钱,只能被那些聘请来的流氓混混肆意拿捏、羞辱、强迫,逼迫她们为了钱出卖尊严、身体,成为最下贱的玩物。 到时候什么梦想,都不过是痴心妄想,她们永坠地狱,永陷泥潭,这辈子都没办法翻身。 只可惜这些事情金妍妍她看不透,她只知道害怕、后悔,却从来都没想过这一切就是一个套路。 一个利用她们想要变美、想要当明星的念头设下的套路,看似光鲜亮丽的背后,都是深不见底的黑沼泥潭,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连后悔的余地都没有。 如果今天姜与没有花钱把金妍妍赎出来,买下那些照片,她甚至都不敢想象,半年之后,金妍妍会变成什么样,又或者说,她是不是还活着? 姜与不让她靠近,金妍妍很丧气趴在床上,耷拉着眉眼看起来很失落,因为被打了一顿,浑身都疼,她忍不住揭开身上穿的浴袍,看了看身上的伤痕,到处都是青紫的痕迹,触目惊心。 她轻轻碰了碰脸上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倒抽了一口凉气。 姜与把刚才买的装着喷雾和膏药的袋子扔给了金妍妍。 金妍妍翻看了一下,拿起一瓶红花油开始涂抹在腿上,轻轻的揉了揉,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金妍妍愤愤的抱怨:“我从小到大都没被这么打过,那些人也太不是东西了,下那么重的手,我又不是不还钱!” 性格爱美又惜命,金妍妍擦药擦得格外仔细,明明疼得受不了,还咬着牙一边哭一边擦,当着姜与的面就把浴袍给解开了,想了想又转过身背对着姜与。 过了一会儿,金妍妍开始犹豫了,能擦的地方她都擦了,擦不到的地方她想喊姜与帮忙,但是一想到姜与的冷脸,她又有些犹豫。 抿了抿唇思考了一番之后,金妍妍朝着姜与靠了过去,开始厚着脸皮撒娇:“姐,你就帮帮我吧,可疼了,要是不擦药的话,明天更严重了,你看都青了。” 金妍妍伸出胳膊给她看,看着姜与可怜兮兮的恳求。 姜与掀起眼皮扫了一眼,有些无奈的接过,金妍妍立刻就笑了,麻溜的转过身,脱掉了浴袍,白皙光裸的脊背就呈现在姜与眼前。 金妍妍的皮肤很好,白皙细腻,肩背线条流畅,蝴蝶骨微突,身上布满了拳打脚踢的青紫痕迹,看起来有些骇人。 姜与忽而有些不忍:“除了打你,他们没对你做什么吧?” 知道姜与在问什么,金妍妍沉默了一会儿,有些伤心的吸了吸鼻子,闷闷的说: “你来得及时,那个胖子没得逞,你要是再晚一点,我可能就真的……” 金妍妍的情绪明显低落下去,姜与也没出声安慰她,只是涂抹的动作轻了一些。 房间里安静极了,只有金妍妍细微的抽泣声,半晌之后,金妍妍再次吸了吸鼻子,声音带了浓重的鼻音,委屈的喊她姐。 “姐,你很讨厌我是吗?” “因为讨厌我,所以才不愿意跟我签约,让我进娱乐圈。” 姜与擦完之后,重新把浴袍拉起来让金妍妍穿上,然后把药放进了袋子里,收拾好之后又放到了床头柜上。 没得到姜与的回答,金妍妍飞快的系好浴袍带子,就那么眨巴着眼睛看她。 姜与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远处川流不息的车流,投射进来的余晖在她的周身勾勒出一圈淡淡的红边,好像洗去了平日的清冷,换上了一股柔和的气息。 她想了想,然后转头看着金妍妍,静静地说:“告诉我,你为什么想当明星?” 金妍妍没想到姜与会那么问,一时间有些愣住,她啊了一声,拖长了声音思考了一会儿: “当明星可以赚很多钱,有很多人喜欢,还可以去很多地方拍戏,拍mv,我想当明星,我想让很多看到我、喜欢我,然后赚很多钱,给爸妈买房买车,过我想要的生活。” 金妍妍说了一大推,姜与就静静地看着她,清冷的目光好像含着一股浓浓的雾气,逆光中有些看不真切。 第54章 梦想 整完容之后的金妍妍确实比以前要好看很多,尤其是开了眼角之后,曾经有些下垂眯小的眼睛此刻变得清透水亮,明艳动人。 垫高了山根,以前有些耷拉的鼻子此刻看起来精致高挺,玲珑秀气。 磨腮削骨之后,以前有些微方的脸变成了精致的瓜子脸,脸部线条变得柔和流畅,整容痕迹也不明显,再加上脸上满是胶原蛋白,整体看起来青春靓丽,活泼可爱。 在傍晚的夕阳中,略微有些迷茫和心虚的模样看起来就像一个清纯调皮的邻家女孩,只可惜漂亮却不出彩。 娱乐圈从来都不缺美女,更不缺这样小家碧玉,清纯漂亮的美女。 漂亮的脸蛋可以整出来,就连人设也可以包装,这个圈子现实又功利,光鲜亮丽的背后早已经被暗中标好了价格。 没有过硬的专业能力,更没有任何的演戏天赋,就连唱歌和跳舞也只能算是马马虎虎。 不是姜与太功利,也不是她太狠心,蓄意报复,这个圈子的大环境就是这样,金妍妍没有过人的实力,也没有足以让人一眼惊艳的容颜,大把的资源砸下去,最后很有可能成为这个圈子里转瞬即逝的过眼云烟,转眼就被资本和市场抛弃。 金妍妍是什么性格,姜与太清楚,又蠢又天真,没有一点心机,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随便挑衅两句就冒火,失去理智,这样的人进了娱乐圈,只能成为别人的垫脚石,自己都能把自己作死。 想要成为姜与手里的艺人,金妍妍真的不够格。 被姜与那么静静地注视着,金妍妍感觉自己说得好像有些不太对,她有些不自在的挠了挠头发,抿了抿唇,继续说: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但这是我的梦想,是我想要去做的事情,不是玩闹,也不是一时兴起,没有人不向往鲜花和掌声,不想站在闪闪发光的舞台上承受万人追捧,你可以鄙视我,看不起我,但是你不能否认我的梦想。” 姜与一直不说话,冷清清的目光有些压迫,金妍妍有些气闷,双手不安的搅动着衣角,瞪着眼睛撑气势。 姜与收回了目光,重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她沉吟片刻,淡淡的说: “你只看到了这个圈子的光鲜亮丽,就铁了心想一头扎下去,可你确定你真的了解这个圈子吗?你确定这真的是你想要的生活,而不是虚荣心在蛊惑?你真的吃得了苦,受得了众人黑,万人嘲,当网络上铺天盖地都是辱骂和污蔑,让你去死,让你滚出娱乐圈,那时你还坚持得下去吗?” “等你想通这些问题,你再来跟我谈你的梦想,这个世界没有不劳而获,也没有一蹴而就,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有些时候总该面对现实,不是所有的梦想都会实现,也不是所有的努力都会有收获。” 姜与的话毫不留情,一字一句直往金妍妍的心窝上怼,没有一句贬低她的梦想,却把她整个人都说得一无是处。 她一贯便是在这样冷漠又犀利,从来都不会在乎她的感受,金妍妍心里不高兴,直接甩了脸色,愤愤的躺倒在床上,那背对着姜与,表示不满。 姜与也没有生气,双腿交叠,指尖轻轻点了膝盖,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包里,她拿出了里面的u盘,仔细的端详着,片刻后问道: “你在电话里说的事也该给我一个解释了吧?我花了那么多钱,总要听个响。” 金妍妍脊背一僵,有些心虚的拿指头抠着枕头,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当初她听到那些话时也很震惊,甚至有些害怕。 “你不会在骗我吧?!” 久久没得到金妍妍的回应,姜与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充满了冷锐的压迫。 金妍妍思考了半晌,慢慢坐起身,心虚的低垂着头,闷闷的说:“我、我没骗你,我说得都是真的。” 当年姜与高中毕业后在外面找了兼职,每天早出晚归,金妍妍暑假放假就呆在家里,每天除了看电视就是玩手机,无聊的都快发霉了,姜与的大学录取通知书送上门时,是金妍妍签收的。 那时她太好奇了,于是擅自拆开看,看了之后她才知道姜与报了省外的大学,当初爸妈说了让姜与报省内的大学,姜与也答应了。 金妍妍知道姜与在撒谎,联想到几天前姜与不把零花钱给她买衣服和零食,于是就起了报复的心思,晚上等金福海和吴美下班回来时,就把姜与的录取通知书拿给他们看,还狠狠的告了姜与一状。 那时她原以为不过是跟往常一样大骂一顿,毕竟她爸爸从来都不打姜与,只会骂她,把她骂得狗血喷头,低垂着头连一句话都不敢说,那个时候她总会莫名的觉得得意,毕竟爸爸从来都不打她,也不骂她。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一贯忍气吞声的姜与居然跟她爸爸大吵了起来,还抢了录取通知书,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气得爸妈差点把门给拆了,站在门口双管齐下的又骂了半个小时,怒骂斥责的声音尖锐的几乎把整个房子都掀了。 后来第二天姜与离家出走了,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多年来音讯全无,准确的来说是姜与不想跟他们再产生任何的联系。 姜与离家出走当天晚上,爸妈气得不轻,金妍妍刚巧从外面回来,就听到妈妈在屋内哭,她爸就在一旁安慰着她。 从他们的话里,金妍妍隐约听出来,姜与的爸爸不是死于意外,而是一场谋杀,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在十字路口被人用车活活撞死了。 那时她忽然有点后悔了。 姜与听完之后,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如往常一样镇定自若,只是变得有些沉默。 “姐,你打算怎么办?爸妈不告诉你,其实也是为了你好……” 金妍妍怔怔的看着姜与,忽然觉得她有些可怜,忍不住设身处地的幻想了一下,如果听到这个消息的人是自己,应该会很难过吧。 第55章 活着 长长的走廊里,人来人往,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开始收拾现场,章渔找了好几个地方都没看到何益晨,他只能再次回到表演现场。 导演组已经开始收工了,练习生表演完毕之后就已经回到了训练营,导师也早早离开了。 在场院周围又找了一圈,问了好几个人都没看到何益晨,章渔急得满头大汗。 刚才练习生淘汰赛展示时,何益晨的脸色就很不好看,他心里一直捏着一把汗,生怕何益晨一个不高兴就大闹录制现场,这节目刚刚录完,他还没来得及跟何益晨说上一句话,问个所以然,这人突然就不见了。 给司机小刘打了电话,也没有看到何益晨,章渔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隐隐感觉何益晨要出大事,立刻给姜与打了个电话。 . 姜与沉默了很久,她的表情管理太过于严密,没有丝毫情绪外泄,至少金妍妍看不出来她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好像那件事情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而那个死去的人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金妍妍原以为会看到姜与的脆弱,看到她的难过和痛苦,现在看来,她真的高估了姜与对于亲情的感受力。 她就是一个冷漠到了极致,又无心无情的人,哪怕是她的亲生父亲,在她心里好像也没有任何的分量。 自觉无趣,金妍妍吃饱喝足有些累了,很快就睡着了。 傍晚的夕阳已经彻底沉没,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最后一抹暗红深晦的霞光消失在天际,最后彻底没入夜的黑暗。 姜与发着呆看着窗外,远处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四周亮起了明璀闪烁的霓虹灯,万家灯火明明灭灭,归家的车辆汇聚成长龙,洪流般轰然涌向这座城市的四面八方,为繁华的城市之夜缀上星光点点。 姜与很喜欢热闹的街头,人群熙熙攘攘而来,熙熙攘攘而去,他们或许平凡,或许庸碌,或许永远都无法站在金字塔的顶端,俯瞰城市人海。 他们平淡又幸福,身边站的可能是爱人、妻子、孩子,或许是朋友,兄弟、姐妹,他们平淡的活着,平淡的死去,平淡的过完一生。 她的内心其实非常渴望那样平淡而又自若的生活,可是在她父亲去世的那一刻开始,她的人生就注定改变了。 再也没有人愿意给她撑起一片天,给她缔造一个平淡的人生。 她除了依靠自己,她一无所有。 “爸爸,你知道人为什么要活着吗?” 熟悉的声音仿佛穿越久远的时光,在她耳边轻声呢喃。 她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以前经常问的问题。 可是已经太久了,久得她已经不记得回答问题的人到底长什么样,眼角是否长了皱纹,头上是否有了白发,久得她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 “很多人都会问,人为什么要活着,就像很多人都想知道,人为什么会死去,活着和死去永远是相悖的逆向定理。 上天赐予了我们生命,人活着就不仅仅是为了活着,活着也是一种感受,感受这个世界,不管是残酷还是美好,感受生活里的酸甜苦辣,激情肆意。 当你老了之后,再拿出来细细品味,蓦然回首,不枉此生,到那时你或许就能找到人生的意义。 小与,生而为人,爸爸希望你永远快乐、永远幸福。” 那声音温和平静,隐隐含着笑意,带着成年人特有的沉稳和父亲般深沉厚重的爱。 她很听话,一直都在努力的活着,行尸走肉般坚强的活着,在荆棘丛里挣扎求生…… 套间里安静极了,只有金妍妍均匀细微的呼吸声和无意识发出的呓语。 姜与站在窗边,身形高挑而纤瘦,她缓缓地转头,夜色融入她的眼里,晕成一抹清冷的光,显得冷漠又脆弱。 就在这时,手机突兀的响了起来,那些伤感的情绪猝然涌退,一闪而逝,急促的铃声瞬间把姜与从悲伤的情绪里拉了出来。 电话刚刚接通,章渔立刻焦急的说道:“姜姐,益晨他不见了,我找遍了整个场馆都找不到他!” 姜与很快整理好了情绪,一无既往的冷静:“你先别着急,到底怎么回事?” “刚刚录制节目的时候,一个练习生表演完之后益晨的情绪就有点不对劲,那时我去上厕所了,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清楚,等节目录完之后,益晨就找不到了,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也联系不上他,姜姐,现在该怎么办?” 章渔很担心:“益晨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新星偶像》的录制基地就在明城,何益晨哪怕是跑也不会跑得太远,姜与安抚了一下章渔的情绪,让他去何益晨经常去的地方再看看。 挂断电话之后,姜与给何益晨打了电话过去,何益晨关机了。 拿起沙发上的包,姜与正要走,视线不经意间落在金妍妍安静的睡颜上。 脚下的动作一顿,姜与掏出了一沓便利贴,飞快的写了几个字,然后撕下来贴在了金妍妍的脑门上。 这段时间她一直把精力放在余漫身上,花了太多时间,对何益晨有些太疏忽了,没想到他就给她来了这么一出,还学会不接电话了。 姜与去何益晨居住的酒店看了看,人没回来,她再次尝试着打电话过去,依然还是关机。 直到这个时候,姜与才开始意识到,事情可能真的有些严重,要不然何益晨也不会在闯祸之后选择躲起来。 章渔再次给姜与打了电话,该找的地方都找了,甚至把练习生营地都翻了个底朝天,可是依旧没有找到何益晨的一点踪迹。 姜与的脸色开始变得有些冷沉,想了想对章渔说:“你先回去休息吧。” “那益晨怎么办?不找了吗?” 大冷天章渔到处跑,热得出了一身的汗,此刻正提溜着衣领疯狂扇风散热,身上穿的厚衣服也脱了下来,搭在肩膀上,冷不丁听到姜与的话,他非常震惊。 “他故意躲起来,你就是把明城翻个遍也找不到,他自己想通了自然会出现,你先回去休息吧。” 第56章 大少爷驾到 夜晚的风带着几分沁骨的冷,姜与住的小区算是高级小区,路上一排排太阳能路灯散发着冷炽的光晕,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姜与把车开进了车库,直接从负一楼乘了电梯上去。 刚刚走出电梯,她抬起头,意外地撞入一道视线之中。 就看到家门口守着一只小可怜,穿着简单的格子衬衫和牛仔裤,看似简单的款式,却是某奢侈品牌的限量款,衣服和裤子上的装饰,哪怕是不起眼的部分都是精心设计,极具美感。 小可怜身材劲瘦高挑,倚靠着墙壁颓靡的站着,身下的大长腿微微弯曲,修长有型,肤色被灯光照得冷白,栗色的头发蓬松微卷,有部分细碎散落额前,眼睫似鸦羽,长而漆黑,看过来的目光带着几分深晦和沉窒。 “你可终于回来了,”小可怜的声音带着几分埋怨,委屈巴巴的说:“我饿了。” 姜与脚步一顿,没想到辛辛苦苦找了半个晚上的人就在自己家门口跟个定海神针似的杵着,有些哭笑不得。 人找到了,姜与悬着的心放下了一些:“想吃什么?刚好一起点个外卖吧。” 姜与打开门,让何益晨进去,她刚好也没吃晚饭,然后掏出了手机打算点外卖。 何益晨轻车熟路的换好鞋,跟进自己家似的,直接往沙发上一坐,慵懒的把手搭在沙发靠背上,大爷似的吩咐:“我不吃外卖,我要吃你做的饭。” “家里没有食材了,今天就点外卖,明天再给你做。” 大少爷很不高兴,任性的说:“那我就不吃了,饿死我吧。” 说着往沙发一倒,拿起一旁的抱枕捂着自己的脸开始装死。 姜与径直走了过去,拿开抱枕,直接捏住了何益晨的鼻子,半点都不带客气的。 半晌之后,何益晨憋不住了,一把打掉姜与的手,直接炸毛:“你干什么!捏我鼻子,占我便宜,还想谋杀我!你这个无情的死女人!” 姜与:“没干什么,就是看看你死了没有。” 何益晨:“……” 姜与去了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看,家里真的没什么东西了,就剩点面条和一些蔬菜。 何益晨有些时候任性又挑剔,特别难伺候,姜与问他:“只有点面条了,你要是不吃,我就点外卖。” “我没说不吃。” 大少爷心里不舒服,估计是吃了枪药,说出来的话冲的呛人一脸,姜与有些无奈,开始认命的给大少爷煮面。 很快客厅内就响起了歌声,少年人的歌声清澈明晰,伴随着吉他弹唱,在有些空旷的客厅内缓缓回荡。 何益晨很喜欢唱歌,心情好,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要唱歌,以前心情不好他总是把自己关起来,不停地唱,直到嗓子哑了,再也唱不下去。 跟姜与签约之后,也不知道抽的什么疯,不把自己关起来了,心情不好就缠着姜与,给她唱,唱得姜与耳朵都生茧子了,嗓子也哑了,大少爷才会心满意足的停下。 何益晨唱的那首歌叫《光芒》,是他第一张专辑的主打歌,凭借这首歌,当时还得到了年度最佳单曲。 当初何益晨以个人练习生的身份出道,不参与成团,长明特意给他量身打造了一张专辑,那个时候姜与几乎每天都陪在何益晨的身边,听他唱歌,看他跳舞,录制mv,里面的每一首歌都是精挑细选,再加上当时出道带来的巨大热度,专辑一经发行就销量爆火。 那时姜与几乎每天都陪着何益晨不停地参加各种活动,看他在舞台上肆无忌惮的闪闪发光。 三年的时间,看着他一步一步成长,从青涩的少年蜕变成舞台上的王者,成为万众瞩目的存在。 姜与煮好了面,端到客厅。 何益晨还在唱歌,长长的睫毛低垂着,脸上的愠色和颓靡已经消失了,眉眼安静而鲜活,长腿随意搭起,姿势潇洒落拓,充满了少年气。 把面放在茶几上,何益晨刚好唱完最后一首歌,收尾的尾音华丽而充满技巧,他冲着姜与得意的挑了挑眉。 何益晨的眉眼生得极为好看,浅浅的内双,眼尾弧度上扬,笑起来时嚣张肆意,像极了她记忆里的某个人。 当初就是这副模样,何益晨一瞬间就吸引了姜与,她忍不住停下脚步,在教室外听何益晨唱了半天的歌,跟着了魔似的,怎么都迈不动脚步。 把吉他放在一边,何益晨似乎饿极了,端起面胡乱吹了几下,就呲溜呲溜的大口嗦面,没有丝毫偶像的自觉。 “姜姐,你这面,闻起来不怎么样,吃起来也不香。” 何益晨吃了几口就开始挑刺,脸上的表情嫌弃的不行,吃得却比谁都香。 吃完了面,何益晨把碗一撂,伸直了无处安放的大长腿,懒洋洋的朝后靠了靠,直接来了个辣眼睛的葛优躺,并且还特意拍了拍吃饱喝足的肚子,微微眯起眼睛,像一只餍足的猫咪。 姜与把碗筷收拾了一下,开始跟何益晨算账了。 “说吧,为什么突然消失?” 何益晨闭着眼睛装睡,姜与也不吭声,就那么冷清清的看着他。 大概是姜与的目光太具有压迫,半晌之后,何益晨睁开了眼睛,讪讪笑了笑,心虚的说:“……我好像闯祸了。” 不是好像,是已经闯了,闯了大祸。 何益晨不敢看姜与,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嬉皮笑脸的说:“……我打人了,打得还挺惨,鼻血糊了一脸,估计鼻梁要断。” “你还觉得挺骄傲是吧?”姜与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何益晨没心没肺的接梗,说完之后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立刻乖乖的闭上了嘴,假装自己是个呆呆的吉娃娃。 姜与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气氛陡然变得凝滞起来。 何益晨有些紧张的东瞟西望,没有丝毫犹豫的抛弃了大少爷的尊严,认错认得快准狠,就差给姜与跪了:“姐,我错了!真的错了!” “你到底打了谁?” “陆星承,世纪的练习生,听说世纪的董事长是他爸爸。” 第57章 原创 《新星偶像》是世纪和星言视频联合推出来的一档男团选秀节目。 最近几年受到韩流明星的影响,国外几大娱乐公司开始紧跟潮流,尤其是世纪传媒甚至开启了练习生分部,模仿国外的练习生模式,打算推出自己的男团和女团,爱豆行业也开始悄然兴起。 世纪和星言视频重磅推出的《新星偶像》大型练习生选秀节目,官宣时言明,无论是个人练习生,还是公司练习生都可以参加,无论年龄大小,不管是素人还是明星只要你敢就可以来。 练习生所有出道位都全权交给观众选择,最终投票数量最多的前九位练习生成团出道,并且开辟了投票通道,甚至专门划分专区播放比赛花絮和幕后直播。 节目一经播出就吸引了许多饭圈女孩,疯狂为自己喜欢的爱豆打榜投票,誓要保护喜欢的爱豆成团出道。 当初星言视频发来邀请,希望何益晨能作为导师参加节目录制,姜与考虑到星言视频在网络上的影响力,再加上当时何益晨刚好开完演唱会空出来很长一段时间的档期,就同意了,并且成功说服何益晨参加。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何益晨会对选秀节目那么排斥,甚至带着几分厌恶,当年何益晨参加选秀时就不止一次跟节目组闹矛盾。 那时节目里很多的导师都非常看好他,精湛的唱功,强大的舞台掌控力,当年的选秀生里再也没有人比他更厉害了,节目一经播出,立刻就在网络上吸引了一大批的死忠粉,所有人都觉得他将会是c位出道。 但是在后期的录制过程中,出现了一些黑幕和一些强制性的要求,以至于何益晨突然叛逆心起,经常跟节目组发生冲突,私下里跟选秀生的关系也非常恶劣,甚至一度逃避录制、消极怠工。 节目组为了不扩大影响,再加上姜与出面调停,只能减少何益晨的镜头和活动机会,没有了镜头和活动,人气开始受到影响,最后只得到一个第二名,以个人练习生的身份出道。 如今的打人事情再次发生,姜与敏锐的感觉到情况危急。 何益晨正是事业上升期,资源跟很多正当红的年轻歌手、爱豆重合,挡了别人的路,也抢了很多人的饭碗。 资源是有限的,他们的团队无时无刻不在盯紧何益晨,只要他出现任何的问题,就会像狼一样毫不犹豫的扑上来,狠狠地咬上一口,在这个圈子里,没有与有荣焉,只有落井下石。 “到底是怎么回事?”姜与声气不由自主的沉了下去,面色阴沉如水:“为什么突然打人?” 何益晨低垂着头,双手杵在膝盖上,收敛了嬉皮笑脸之态,额头的碎发散落下来,隐隐约约挡住眉眼,看起来近乎沉窒肃穆。 “姐,你会放弃我吗?”声音很轻,像风一样。 何益晨抬头看着姜与,那双曾经无比阳光自信的眼睛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变得正经起来: “我知道我这次闯了大祸,他们不会轻易放过我的,我做的事我会自己承担,这次不管你做什么选择,我都不会怨你的。” 姜与一直没有说话,在明璀的灯光下,她的表情很凝重。 抿了抿唇,姜与抬手一巴掌拍在何益晨的脑袋上,打断了大少爷的顾自忧伤。 “你在我这儿装什么深沉,”姜与毫不留情的怼他:“现在知道后悔了,当初打人的时候怎么不多想想,你今天要是不把事情给我说清楚,今年的新专辑就别想出了!” “别呀,千万别压我专辑,”大少爷沉迷忧伤无法自拔,故作可怜的说:“最近买了一辆限量版超跑,我现在穷得叮当响,就靠着新专辑赚点零花钱了,你要是给我压了,我只能去地铁卖唱糊口了,我都那么可怜了,你怎么舍得。” 光说不行,还要上手,抱着姜与的胳膊开始哼哼唧唧的假哭。 姜与翻了个白眼:“……” . 《新星偶像》初舞台展示评级后,第二期就开始了个人淘汰赛。 舞美灯光调试完毕,节目开始录制,何益晨看好的几个练习生表现都很不错,算得上超常发挥,他也给了不错的评价。 比赛的顺序是现场抽签,赛程过半,上台的选手是世纪的练习生,这一点早在节目第一期发的名单里就已经标注了。 何益晨看了看手里的名单,陆星承,名字背后特意加上了标注,这就意味这这个人不管他表现的怎么样都不能淘汰。 想到这儿,何益晨心里就有些不爽了。 陆星承礼貌的跟导师和台下的粉丝打招呼,随后坐在椅子上,拿起吉他开始弹唱起来。 歌声清越,气息很稳,再加上长相不错,表演完毕后掌声雷动,台下粉丝疯狂尖叫。 导师贺平率先给出点评,或者一早就知道陆星承的身份,将陆星承方方面面都夸了一遍,言辞夸张,几乎要顶礼膜拜了。 陆陆续续有导师给出不错的评价,脸上都带着温和肯定的笑意,几乎没人挑刺。 直到轮到何益晨点评时,气氛就突然变了,他冷着一张脸,阴沉的脸色几乎凝水成冰。 “你刚才唱的这首歌,是你自己写吗?” 陆星承站上舞台,还没开始唱,就已经标榜了一会儿要唱的歌是原创,此刻何益晨突然问起,陆星承微愣,很快回答说: “是原创,我从小就喜欢唱歌,这首歌对我有很深的意义,它给我了很大的动力,拯救了我,给了我新生,让我有勇气站在这个舞台上。” 何益晨被气笑了,压着怒气扯了扯衣领,吊儿郎当的朝后靠坐,双手环抱,下巴微微抬起,眼睛却冷冷的睨着他: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这首歌,是你自己写的吗?!” 周围喧闹的声音停滞下来,何益晨冷冷的问话让气氛凝结成冰,四周安静的针落可闻,都纷纷把目光落在何益晨和陆星承身上,时不时低头耳语。 导演看到这一幕,立刻心头一紧,感觉事情要遭,马上切断了何益晨的麦,防止他口出祸言。 第58章 底线 “是我写的!”陆星承毫不犹豫的承认。 何益晨猛地一下站了起来,想要说话却发现麦被切断了。 他冷笑了几声,压着火愤愤的点了点头,直接给陆星承打了零分,而且还极其嚣张的对他竖起了中指! 用口型示意:你个垃圾! 很快节目暂停录制,导演立刻走到何益晨身边,跟他苦口婆心的劝导了好一番,何益晨这才压着火继续把剩下的节目录制完。 一录完节目,就冷着一张脸直接走开了,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说。 走进了洗手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冥冥之中自有瘪犊子,总有傻逼非要往枪口上撞。 洗手间外传来嬉闹笑骂的声音,十七八岁的少年最是活跃,七八个聚成一团,一边走一边打闹着往洗手间里去。 刚刚推开门,就看到何益晨额发潮湿的站在洗手台前,俊帅的脸上阴云密布,撸起的袖子露出劲瘦漂亮的肌肉,晶莹的水珠顺着腕骨缓缓滑落。 几个少年脚步一顿,立刻停止打闹,纷纷站在了原地。 除了站在最前面的陆星承一脸不屑以外,其他的练习生整整齐齐的跟何益晨问好,然后麻溜去方便,再麻溜的走了出去。 陆星承不紧不慢的跟在后边,经过何益晨时,脚步顿了顿,身边的人看着何益晨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喊他赶紧走。 “你们先走,我一会儿就来。” 陆星承把朋友给打发走,径直走到何益晨身边。 少年人心气最高,尤其是陆星承这样被万千宠爱,捧在手心里娇惯着长大的,他爸是世纪的董事长,只要是他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 就连他想进入娱乐圈,也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都是铆足了劲给他造势,就连《新星偶像》都是他爸为了让他风光出道砸钱投资的。 何益晨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他爸花钱请来的狗而已,有什么资格在现场对他甩脸子、质问他! 陆星承越想越气,站在何益晨身边满脸讽刺: “我爸是谁你应该知道吧?这个节目就是我爸专门为了我投的,我劝你别多管闲事,给自己找不痛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时候你拿钱走人,我风光出道!” 说着还伸手拍了拍何益晨的肩膀,挑衅十足。 陆星承身上不知所谓的优越感一阵一阵的刺激着何益晨,心里压着的火气井喷式上涌,几乎要冲出天际了。 他冷笑一声,一把打掉了陆星承的手,甚至无比厌恶嫌弃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仿佛被什么脏东西给碰了似的,眉头紧蹙着。 冷冷讽刺:“像你这样的水平,连垃圾都算不上,我怎么可能会放在眼里!” “你他妈说谁垃圾!”陆星承愤怒的瞪他。 “难道你不是吗?” 何益晨往前走了一步,居高临下的冷视着他: “你刚刚唱的那首歌,抄袭我的《光芒》,不管是旋律,还是歌词都太相似了,一个抄袭来的歌,居然还敢舔着脸标榜原创,就你这种货色,说你是垃圾都侮辱了垃圾两个字!” “你!”陆星承脸色铁青的瞪着他,瞪了半晌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就笑了。 “我就算抄你的歌又怎么了,你敢爆出去吗?你就不怕被世纪封杀吗?就长明那个小破公司,跟世纪比起来连渣都算不上,用手指轻轻一碾,就没了。” 陆星承说着朝何益晨靠近了几分,嚣张又得意:“而我不过是抄袭而已,以后洗一洗就白了,又不影响我出道,这个圈子里抄袭成风,哪首歌没被超过,我抄你的歌是给你脸了,你别不知好歹!” 说着极其挑衅的伸手拍了拍何益晨的脸,“我劝你最好识相点,别他妈没事找事,要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话音刚落,陆星承的手还没得及收回,就被何益晨一把攥住,猛地朝后一掰,手腕立刻传来尖锐的刺痛。 陆星承一声痛呼还没来得及出口,眼前猛地一下闪过一个黑影,下一刻一道拳风袭来,鼻头就立刻传来一阵钝痛。 他下意识的伸手捂着鼻子,疼得倒抽凉气。 还没来得及抬头,又是一拳打在鼻梁上,他身形不稳,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一屁股跌在了地上。 疼痛刹那间加剧,他抬手一看,手心里满是猩红的血迹,空气中一瞬间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 从小到大都没人打过,陆星承当场就被打懵了,抬起头朝着何益晨看过去,鼻血哗哗流个不停,很快滴落在身上穿的白色t恤上,看起来很是狼狈。 何益晨上前,一把拎着他的衣领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俊酷的眉眼满是冰寒,一只手轻蔑的拍了拍陆星承的脸,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一个连脸都不要的人,居然还他妈的敢给我脸?!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还有我管你爸是谁,抄了我的歌,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给我夹着尾巴趴着!” 何益晨身上冷酷的气势太强,陆星承被震慑了一下,一脸茫然的懵了好一会儿,直到何益晨的声音彻底消失在洗手间,这才猛地反应过来。 鼻头传来一阵一阵的刺痛,血流不止,陆星承的脸色难看的近乎扭曲。 从地上站起来,擦了擦鼻子,看着何益晨离开的方向,他愤怒的低吼:“你给我等着!” . “你有考虑过这件事的后果吗?”姜与问他。 何益晨沉默了一会儿,很认真的说:“我考虑过的。” 从他动手的那一刻,脑子里就飞快的思考过事情的后果,动手打了世纪的太子爷,就意味着他动手彻底毁了自己的星途。 不是情绪上头的不顾后果,而是有些底线绝对不容别人轻易的践踏,他有自己的尊严和骄傲。 不过他并不后悔。 这人呢就像打不死的小强,总能在夹缝里生存,哪怕被世纪封杀,被逼退圈,他通通都不在乎。 不就是不能当明星嘛,换个地方,换个职业,大少爷照样能混得风生水起。 第59章 紧急公关 明城有一条不夜街,是狂欢的不夜城,街上一水儿的酒吧和ktv,各种档次都有,在这里只有你想不到,就没有里面做不到的服务。 其中最大、档次最高的当属街道正中央,名为爵色皇宫的高档夜店会所。 来这里的客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商业富豪,或者业界内的高端精英人士,甚至有不少明星也会从暗道偷偷进来,放纵狂欢。 爵名为爵士,是一种布鲁斯演化而来的现代经典音乐形式,色是爵的修饰词,代表了独特的品位,爵色还有一个谐音,意为“绝色”,ktv内的服务员、舞者,哪怕是请来的驻唱都是清一色的帅哥、美女。 就连看门的保安都是身高八尺,长相英俊,拥有八块腹肌,会各种散打、拳击、格斗的高手。 奢华高调的大门背后仿佛另外一个世界,里头灯光迷离炫目,各种音乐震耳欲聋,硕大的迪场人头攒动,劲歌热舞,随着音乐疯狂摇摆跳动。 紫蓝霓虹灯光下,年轻英俊的调酒师西装革履,调酒的动作华丽而富有技巧的,捏着调酒杯一晃,隔空将琥珀色液体倒进玻璃杯,调试着夜店里招牌鸡尾酒——洋蓝色的海洋之心。 王薇笑着接过调酒师递来的酒,轻轻抿了一口,微笑着冲他暧昧的举了举杯。 随后冲调酒师勾了勾手指,笑着示意他过来。 独自坐在吧台的女人性感而妩媚,大地色系的妆容在灯光下妖娆明艳,笑起来时眼尾微挑,暧昧而生动,像一只迷人的狐狸,充满了撩人的意味。 调酒师手中的动作一顿,看了她一眼,很快放下了手里的酒杯。 “你叫什么名字?以前没见过你啊。”慵懒的声音莫名的撩人。 调酒师笑着走过来,身子微微前倾,一只手杵在吧台上,低头看着王薇,靠近她的耳边轻声说。 “我叫迈威。”仿佛被灯光和气氛渲染,低沉磁性的声音带着莫名的笑意和暧昧:“我是新来的。” 王薇忽而就笑了,笑意直达眼底,她直接伸手拉过迈威的领带,将其往前一拽,两个人的距离骤然缩短,炽热的鼻息几乎交缠。 “帅哥,晚上有时间吗?一起玩玩?” 迈威正要回答,王薇放在吧台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略略扫了一眼,她伸出指头在男人英俊的脸上轻轻一划,暧昧的笑着说:“等我回来。” 随即将人轻轻一推,拿着手机走到比较安静的洗手间,接通了电话。 “周末诶,大经纪人,能不能给我一个好好放松的机会,单身女人的寂寞难耐你应该懂的吧?” 王薇边说着边从包里掏出一根女士香烟,点燃之后倚靠着洗手台深深吸了一口,烟雾从唇缝中缓缓吐出,迷蒙的薄烟后,沉沦的面容热辣美艳,妩媚撩人。 “很抱歉,打扰你泡仔了,”姜与清冷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过来,“薇薇安,我需要启动紧急公关,益晨出了点事。” “什么大事居然要启动紧急公关,我记得你上次启动紧急公关好像还是那雪跟边木公布恋情的时候吧。” 王薇不紧不慢,指尖掸了掸烟灰,慵懒随性的说:“怎么了,是益晨他塌房了?还是余漫搞了男人,或者是被男人搞了?” 搞男人代表养了小白脸,被男人搞就代表被老男人包养。 这两件事在圈子里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王薇说得随意极了。 “益晨打人了,是陆星承,世纪的太子爷。” “我操!不是吧?”脏话脱口而出,王薇有些震惊的站直了身子,脸上满是错愕,“这么猛的吗?现在的年轻人脾气怎么那么暴躁,打谁不好,非要打陆星承,这是要玩死我们公关部的节奏啊!” 正说着,王薇的手机又是一响,有电话打了进来,王薇没搭理:“世纪那边什么反应?” “暂时还没有反应。”姜与说。 “行吧,我马上召集手下人回公司,”王薇分外感慨,调侃:“我刚刚撩到的帅哥就这么泡汤了,改天你得赔我一个,要不然我就把你给睡了!” “薇薇安,看来你真的很欲求不满啊,”姜与轻声笑了笑,“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找一个稳定下来呢。” “你懂什么,未知才刺激,一个男人那里比得上各式各样的男人,”王薇笑得妖娆暧昧,“再说了,男人影响我做事的效率,玩玩就行,没必要太认真。” 挂断了电话,王薇立刻给手下回了电话过去,刚刚接听,电话那端立刻就炸了: “薇薇姐,出事了!!!” “益晨打人了,我刚刚在网络上看到一个帖子,说益晨做导师暴力殴打学员,微博上#何益晨厕所暴力殴打练习生#的话题一经发表就迅速发酵,我查了一下发帖人的id,是世纪那边的大v发表的,那个被打的人是陆星承……” 王薇下意识的把手机挪远一点,非常嫌弃的说:“你小点声,我还没聋呢!说了多少次了,要淡定,一惊一乍的,每次遇到点事都要咋呼一嗓子,你以为你是尖叫鸡啊!” “我就是一时间太激动了嘛,”电话那端悻悻的哼哼了两声,委屈巴巴的说:“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 王薇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你刚刚说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召集人手回公司吧,这次要是完美公关了,我就狠狠宰姜与一顿,到时候姐带着你们去马尔代夫疯一圈,泡热腾腾的、鲜活的男人!” . 何益晨坐在沙发上,鬼鬼祟祟的伸长了脖子,时不时就拿眼神朝阳台那里偷瞄,跟做贼似的。 看到姜与挂断了电话,何益晨飞快的缩回头,脊背靠着沙发,双手环抱,下巴微抬,一本正经的坐得笔直且僵硬,一副我好乖、我什么都没干、也没偷听,认真看电视的乖宝宝表情。 姜与关掉阳台的灯,推开玻璃门走进来,恰好对上何益晨探寻的视线,随即说: “薇薇安已经带着人回公司了解情况了,你现在跟我去公司把情况说明一下,到时候出一个解决方案,尽快把事情控制住。” 何益晨紧绷的神经立刻就松了,懒懒的说:“你打算就这样带我去公司?” 第60章 头上有点绿 不敢打车,怕被人认出来,何益晨基本是一路跑到姜与家,被汗水晕染,脸上的妆容早就花了,身上还有些汗味,而且黏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姜与想了想说:“你先洗个澡,一会儿再过去。” 何益晨很快进了浴室洗澡,姜与则去主卧里给他找一会儿要换洗的衣服。 以前何益晨心情不好,也会在姜与家里过夜,家里的客卧原本是姜与准备的书房,但是因为何益晨心情不好,经常会赖在她家里,所以姜与就把书房弄成了客卧。 何益晨挑剔,不喜欢洗衣液的味道,衣服都要干洗,前不久姜与从干洗店里拿回来,顺手就跟自己的衣服一起放到了卧室的衣柜里。 打开衣柜,选了一套何益晨不经常穿,不太能被人认出来的常服,姜与关上柜门,转身就看到了自己的床被铺的整整齐齐,仿佛昨晚根本就没有人住过一样。 以前程让最不喜欢床铺,每天早上醒来,床上都会被蹂躏的像猪窝一样,如今过了七年,居然学会了整理。 姜与正要收回视线,冷不丁看到枕头下好像藏着什么东西,若隐若现。 她走了过去,掀开枕头,就看到一个黑色的折叠小牛皮钱包安安静静的躺在她的床上。 姜与拿了起来,打开之后,程让大学时极其年轻的面容立刻就呈现在她眼前。 简单的证件照,眉眼带着浅淡笑意,年轻而又青春热切的英俊面庞,仍是那么恣意放纵,又耀眼夺目。 钱包里只有身份证和几张银行卡,还有一些零钱和一些名片。 故意整理床铺,故意留下钱包。 姜与无奈到发笑,这个狗男人,要不要这么多套路! 门铃被按响,姜与走出了卧室,把衣服放在沙发上,然后走到门口,把手里的钱包放在玄关的收纳盒里。 门铃还在响,姜与隔着猫眼看了看门外的情况。 那人似乎也在看猫眼,刹那间一只硕大的,可以清晰看到视网膜和红血丝的眼睛立刻惊悚的出现在姜与眼前。 猛地吓了一大跳,姜与立刻收回视线,打开门后,果不其然,就看到了程让。 程让一只手撑着门框,酷酷的硬凹了一个自以为帅气的造型,姜与打开门时,他缓缓地抬起,故作矜持的朝着姜与看了过去。 “嗨,晚上好!”程让热情的打招呼,说着就想往里走,被姜与拦住了。 “很晚了,你来干什么?” “本着互敬互爱的原则,当然是认识一下新邻居了。” 程让抬起手朝姜与示意,他的手里拎着个红色的网兜,里面装着个大西瓜,笑着说:“顺便给亲爱的邻居送一下水果,关爱邻居,人人有责!” 程让再次推门想进去,姜与用身体挡住门框,只露出半个身子,颇有些无奈的提醒:“说正事!” “好吧,我是来拿钱包的!”程让说了实话,“顺便给亲爱的邻居送水果!” 姜与一伸手,直接从一旁的收纳盒里拿起钱包递给了程让:“你的钱包!” 程让有些呆住:“就这么给我了?” “不然你还想我怎么给你?” 程让原本还想趁姜与回房间拿东西时,厚脸皮的挤进去,却没有想到她早就准备好等着他了。 “不是,咱们好歹也是邻居,我这么热心热情的给你送西瓜,你难道都不打算邀请我进去坐坐吗?” “有你这么对待客人、对待邻居的吗?!”程让谴责的意味很明显。 我怕你坐了就不想走了! 姜与好似一眼看穿了程让的意图,笑着说:“已经很晚了,不太方便!” 什么叫不方便,分明是借口!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姜与没有丝毫妥协的意思,程让只得放弃,将手里的西瓜递给了姜与:“又沙又甜,你最喜欢吃的那种。” 随即故作一副万般不舍姿态,恳挚叮嘱:“你千万记得吃啊,我走了。” 姜与接过,然后客气道谢,还不忘补上一句晚安。 程让磨磨蹭蹭,抓着门把手,一副要走又不想走的模样,欲说还休,欲言又止:“我真走了?” “嗯。”姜与点头,朝他摆了摆手:“再见!” 程让抿了抿唇,这次松了手,肉眼可见的不太高兴,然后转身,走了一步又回头看了一眼。 看到姜与还注视着他,又转身走了几步。 看到程让走远了,姜与这才收回视线,看了看手里拎着的西瓜,忽然就笑了。 抬手关门,就在门即将要合上的时候,突然伸出来一只手,猛地一下挡住了门。 随后程让突然探出头来,冷不丁的说:“我觉得你有些不对劲,你不会背着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所以不让我进去吧!” 你有完没完! 姜与有些无奈:“你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这时,浴室内哗哗的水流声停止了,何益晨的声音极其突兀的响了起来。 “姜姐,你搞快点,给我拿套衣服过来,我洗好了!” 程让脸色一瞬间就变了,陌生的男声让他立刻警惕起来,甚至都顾不得什么,直接推开门就火急火燎的闯了进去。 看到沙发上摆放的男士衣物时,他猛地一下顿住了。 那一刻他的内心仿佛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并且带来了一道闪闪发亮的绿光,照得他整个人都是绿的。 程让强忍不住,看着姜与深吸了一口气:“你有没有觉得我今天有些不太一样?” 姜与隐隐感觉自己要完,但是没想到程让突然转换了话题,一瞬间愣住,满头问号。 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你没发现,我这油黑锃亮的头发突然变得有点绿吗?” 程让出离愤怒了:“我好心好意给你送西瓜,你不让我进来也就算了,你居然还背着我睡了男人!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吗!” “我他妈还送什么西瓜,关爱什么邻居!” 程让气得打转,莫名的在客厅里愤愤的转了两圈,一把抱起了姜与放在茶几上的西瓜,气冲冲的扭头就走了。 临走还不忘风度,话里带刃的讽刺一句。 “打扰你晚上的幸福生活了,真是不要意思啊,再见!” 然后砰的一声关上门。 第61章 调戏 刚刚到手的西瓜还没捂热就又被拿走了,姜与颇有些无奈。 程让还跟以前一样,性子急躁,发起火来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人留。 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并且想象力极其丰富,光靠着脑补,自己都能把自己气个半死。 何益晨换好衣服之后,姜与给他找了顶鸭舌帽戴着,长长的帽檐挡住了大半张脸,再加上一个迷惑性极强,封面印着大胡子的口罩,不是脑残真爱粉基本都看不出来。 . 两个人赶到公司时,天色已经很晚了,漆黑的夜幕笼罩着灯光璀璨的商贸大楼,高耸的办公大楼风格犀利现代,无数深蓝色的方窗玻璃在光下熠熠地闪烁着幻彩霓虹。 公关部已经热火朝天的忙成了一团。 王薇助理钟乔手里拿着个ipad,站在王薇身边飞速的汇报着网络上的最新舆论情况。 “网络上关于益晨打人的帖子已经迅速发酵,如今已经登上了微博热搜第一,世纪立刻安排的水军下场,营销联动,话题已经爆了,现在几乎全网都知道益晨打人的事情了。” “世纪那边暂时还没有出伤情报告来实锤,只有陆星承发了一张带伤微博,鼻梁处贴了纱布,脸上还有一些细小的伤口,看起来很严重,暂时无法判定伤口是否伪造,陆星承的粉丝和世纪买的水军、黑粉已经开始闹起来了,疯狂带节奏,要长明立刻给一个说法,微微姐,我们要立刻发声明吗?” “伤情报告最迟也要明天才能出来,还不急,”王薇接过钟乔手里的ipad,简单的翻看了一下数据,然后抬起头问:“姜与和益晨到了吗?” “还没有,不过已经在来的路上了,”钟乔看了看时间,“应该马上就到了。” 王薇点了点头,站在了工作廊的正中央,拍了拍手,示意所有人都抬起头来: “我知道今天晚上突然把大家召集回来,一些人心里可能会有怨言,但这毕竟是我们的工作,艺人出了事,我们必须在第一时间找到解决的方法,等事情结束了我就请大家吃大餐。” “益晨和姜与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具体情况电话里说不清楚,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快控制住事情的走向。” “乔乔,你去联系益晨的大粉,让她们先不要轻举妄动、妄自揣测,更不要跟陆星承的粉丝、以及世纪那边派来挑事的黑粉掐架,告诉她们,我们会在最快的时间内发布声明。” “是!” “刘清,立刻整理一份道歉声明给我,言辞一定要恳切,内容要客观、理性,不要把责任往外推,更不要引导粉丝盲目声援,引发全网抵制!” “收到!” “卢丹,随时关注事态走向,要是有什么突发情况,或者世纪那边要是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报给我!” “小庄,你去联系《新星偶像》的导演或者工作人员,把陆星承唱的那首歌的音频或者是录像找到,他们要是不给就去找参加了这期节目录制的粉丝,粉丝肯定会录像,然后跟益晨的《光芒》做一个对比,尽快出一份抄袭报告!” “剩下的人立刻发动所有关系去挖陆星承的黑料,不管是什么料统统都给我挖出来,他的大号、小号、微博里的朋友统统都要查,一个都不能漏!” “是!” 王薇话音刚落,姜与就带着何益晨到了,隔着老远就听到王薇干脆利落的下达命令。 敲了敲门,众人纷纷抬起朝着门口看去。 姜与笑着说:“真是不好意思,因为益晨的事情,大晚上把大家召集回来工作,我给大家买了些点心和咖啡,今天晚上就辛苦你们了。” “说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跟我还客气什么。” 王薇穿着一身红色的职业套装,身材婀娜妖娆,栗色的大波浪卷长发披散在肩头,烈焰大红唇使得强大的气场由内而外散发出来,漂亮的甚至带着几分攻击性。 看着姜与时眼尾略略上挑,一双眼睛跟狡黠魅惑的狐狸一样勾人:“不过你坏了我的好事,这事我可跟你没完。” 语气中带着几分难言的暧昧,王薇几步走到姜与身边,一只手慵懒闲散的搭在她的肩膀上,贴近她的耳朵,笑着说:“……你打算怎么赔我?” 姜与笑了笑,拿起一杯咖啡挡住了王薇越靠越近的脸,一脸无辜。 接过咖啡,王薇很扫兴的抽离开:“我这么卖力的调戏你,你好歹给点反应啊!” 王薇性格大方爽朗,就是有点比较独特的癖好,格外喜欢撩拨人,男女通吃,基本没什么禁忌。 尤其喜欢那种看起来高冷禁欲的类型,总感觉撩起来格外带劲,无时无刻不在散发她迷人的魅力。 于是每次遇上姜与都要撩拨几句,过过嘴瘾。 王薇比姜与早入公司两年,这么多年来,在公司里明里暗里喜欢她的可不少,但是基本都没戏。 王薇虽然风流多情,对于公司里的人却是一个都不碰,很有工作原则。 听到王薇的调侃,姜与也只是习以为常的笑了笑,格外包容的说:“要不然我把益晨赔给你?” 斜眼睨了何益晨一眼,王薇非常嫌弃的说:“还是算了不吧,要不起。” “像这种一言不合就暴脾气的小兔崽子,也就只有你制得住他,我这老胳膊老腿还是算了。” 说笑了一会之后,就开始忙正事了。 姜与跟王薇简单开了个会说明了一下情况,初步制定了一个公关策略。 打人的事情没办法洗白,唯一的办法就是承认错误,一味地逃避、推卸责任只会把何益晨的名声弄臭。 “我觉得还有一点需要注意,”姜与想了想站起来说:“当年益晨参加选秀节目时跟节目组和队友闹过矛盾,这是一个隐患!” “你的意思是说,益晨以前的队友可能会下场来撕他?” “不是可能,是一定!” 姜与很笃定:“在这个圈子里,更多的是落井下石,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为了热度、为了流量,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第62章 开始反击 忙碌了一晚上,该做的准备工作已经基本完成,就等着明天一早发布道歉声明,跟世纪打舆论战了。 到时候资本下场,舆论施压,何益晨的粉丝明显比陆星承高多了,哪怕跟世纪硬钢也不见得会输。 舆论就是一把双刃剑,用得好就能扭转乾坤,用得不好必遭反噬,王薇拿起这把剑已经很多年了,还从来都没有出过错,她太了解网络上的那些人了。 大众永远喜欢新奇而劲爆的话题,作为吃瓜群众,他们缺少专业的知识和素养,因为事不关己,又格外喜欢凑热闹,遇到突然事件和公众议题,就经常一堆人排队跟帖、各种盖楼,恨不得广而告之,让全天下的人都来围观这一出出好戏。 某某明星塌房了,某某明星出轨了,某某又被包养了,仅仅只是几个热点关键词就能让那些人兴奋得不能自已。 而后看到丁点儿蛛丝马迹就开始妄加揣测,群情激愤,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激情肆意的慷慨陈词,指手画脚。 这样的人其实是最好操控的,只要有一只手不着痕迹的在后面轻轻一推,甚至能到达到出乎预料的效果。 凌晨三点,众人都疲惫不堪,哪怕有咖啡吊着精神,依然有些萎靡不顿,工作效率大大降低。 王薇才终于放人回去,只留下钟乔和小庄关注最新的舆论动态。 第二天一早,何益晨打人的事情已经全网皆知,网络上不明真相的群众对于何益晨的声讨甚嚣尘上,热度不断攀升,微博热搜的前几个话题都关于何益晨。 #何益晨厕所暴力殴打练习生# #何益晨人设崩塌,疑似有暴力倾向# #何益晨陆星承# 三个话题稳稳占据微博热搜前三,世纪那边也给陆星承买了热搜,第四、第五条热搜都是关于陆星承的。 奈何他只是个还没出道的小爱豆,哪怕是世纪的太子爷,热度依然被何益晨稳稳地压了一头。 转移话题最好的方法就是换另外一个更劲爆的话题,吸引所有的视线和热度。 早上七点整,钟乔准时发布了何益晨的道歉微博。 何益晨v: 很抱歉,在这里占用公共资源,因为我个人的原因引发了社会舆论,关于这件事情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给一直守候着我的甜橙们一个交代。 因为一些个人原因,昨天我跟《新星偶像》的练习生陆星承确实发生了一些冲突,因为情绪激愤对他造成了一定的人身伤害,愧对各位粉丝朋友们的喜爱和支持,也给合作伙伴们带来了重大的损失和困扰。 对不起,作为一个公众人物,我做出了错误的示范,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让你们失望了。 在此我愿意接受所有的惩罚和指责,绝无怨言,在未来的时间里,不断反省和沉淀,努力创造更多优秀的音乐作品来回馈你们的喜欢和支持。 何益晨微博发布的第一时间,长明立刻就发布了一份抄袭报告,并且附上了两首歌的对比音频。 报告里言辞犀利的指明了陆星承第一期淘汰赛演唱的歌曲公然抄袭了何益晨的《光芒》,并且在何益晨再三询问的情况一下依然坚持自己是原创。 报告里还隐晦的提及了陆星承世纪太子爷的身份,暗示节目组有黑幕,选秀冠军早已经确定,就是陆星承。 因为有世纪在背后作保,陆星承态度极其嚣张,甚至在结束录制后嚣张挑衅何益晨,利用自己的世纪太子爷的身份威胁他妥协。 把何益晨塑造成了一个被资本压迫的受害者,因为愤怒自己的心血被抄袭践踏,不得已还击。 长明官博紧跟其后,对陆星承依法发起起诉,对其抄袭行为进行实锤。 微博和报告一出瞬间引发全网讨论,各家媒体、营销号都在彻夜等着长明的动态,几乎是长明第一时间回应立刻就引发了大量的点击和转载。 甚至还有些跟王薇关系好的媒体为了第一时间掌握最新动向,吸引热度,纷纷打电话到公关部询问情况。 仅仅只是半个小时的时间,公关部的电话就被打爆了,钟乔忍着困倦联系了几个权威很重的营销号,很快把抄袭话题给炒了上去。 因为陆星承身份敏感,甚至引发了一些仇富的吃瓜群众的围攻,很快舆论就被扭转了,等了一晚上的甜橙们也跟着发动了反击。 陆星承因为选秀刚刚攒起来的几十万小粉丝根本无力招架,很快甜橙们和长明聘请的水军就把陆星承的超话和微博纷纷围攻了一遍,留下堪称耻辱的抄袭评论和标签。 【抄袭狗!居然敢抄袭我们哥哥,还威胁他,活该被打!】 【原来是有身份有背景的富二代哦!难怪在节目里那么嚣张!】 【怒怼抄袭狗,哥哥未来可期,甜橙们永远守护你!支持你!】 【也不知道昨天是谁跑到我们甜橙这里大放厥词,说哥哥有暴力倾向,结果今天就被啪啪打脸了吧,抄袭狗,哥哥打你都算是轻的!】 【抄你一首歌怎么了,音乐圈里谁没抄过,没准hyc的歌也是抄的,就是没被爆出来而已!】 【你脑子吃shi了吧,都抄袭了居然还在这里洗,脑残粉真可怕!】 【脑残粉怎么了,我们哥哥就是不唱歌也可以回家去继承亿万家业,世纪的太子爷,谁敢不给他面子!抄你们的歌是看得起你们!给脸不要脸!】 两家粉丝互撕打架,资本对资本,热度再次飙升。 . 昨天开完会之后姜与就带着何益晨回去了,原本想把他送回酒店,结果还没到酒店门口,大老远就看到不少记者媒体等在酒店门口。 实在没办法,姜与只能把人给带回家。 第二天早上,姜与一觉醒来,立刻去察看了最新的舆论情况,舆论已经被扭转,媒体也没有紧抓着何益晨打人事件不放,反而把关注点转移到了陆星承的身份和《新星偶像》上。 毕竟比起打人,媒体最关注的就是陆星承世纪太子爷的身份,冠军早就已经内定,甚至在节目组默认的情况下,明目张胆的抄袭,这本身就是一个足够引爆话题的噱头。 第63章 傲娇 何益晨不方便出现在公共场合,姜与就没有喊他,简单的化完妆之后,就拿着包出门了。 电梯刚走到六楼就停下了,电梯门打开,姜与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程让。 缘分这件事还真是妙不可言,挡都挡不住。 姜与没吭声,程让似乎有些意外,站在外面愣了一会儿。 昨天晚上似乎没睡好,他的脸色相当难看,下眼睑甚至有些青乌。 看着姜与的目光漆黑微冷,直白而不收敛,带着些恼羞成怒的意味。 就在电梯门即将合上时,程让似乎想通了,大步进入了电梯,就站在姜与旁边。 没有了平时的嬉皮玩笑,狭小封闭的空间内,气氛变得有些沉默。 姜与几次试着挑起话题,程让都一脸淡漠,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 微扬着下巴,一副“老子正在气头上,别他妈跟我说话”的傲娇态度。 电梯时不时就停一下,陆陆续续有人走了进来,两个人渐渐被人群分隔开。 姜与颇能领会其心意,闭嘴不言,眼看着电梯快下行到一楼,程让似乎越发气恼了。 眼神直白的瞥了她一眼,愤怒扑面而来,几乎如有实质的化作刀刃朝着姜与狠狠扎了几刀。 姜与无关痛痒,就静静地看着程让自己发神经,自己跟自己生闷气。 这个时候的程让千万不能哄,更不能惯着,他最喜欢蹬鼻子上脸,只要姜与态度稍微软化一下,他就能蹭的一下顺着杆子蹿到天上去。 到了一楼电梯门开了,其他人纷纷走了出去,程让磨蹭了一会儿,朝着姜与又瞟了两眼,姜与没有什么反应。 抿了抿唇,程让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非常复杂。 似乎越发的气了,迈出的步子又快又急,空气中充斥着姜与最熟悉的,非常浓郁的程让牌无理取闹味。 程让从小被宠着长大,家里的教养不算太严格,但是基本的为人处世却教得很好,对待外人时翩翩有礼,幽默风趣,唯独面对她时总是多了几分孩子气,时不时就爱闹腾一下。 姜与哂笑一声,看着他气冲冲的背景笑着说:“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闻言程让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她,神色还有些不太自在,似乎在纠结。 心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小人极其傲娇的说: “谁还没吃过饭啊,我才不稀罕,男人的尊严绝对不容践踏,谁先妥协谁是狗,老子绝对不妥协!” 一个小人极其纵容的说:“老婆不听话,多半是惯的,你都那么宠她了,大不了再宠一次呗!” 傲娇小人继续说:“切,老婆可以宠,但男人的尊严绝对不能丢!” 就在电梯门即将要合上时,姜与很遗憾的说:“你要是不想的话就算了,当我没说好了。” 话音刚落电梯门彻底合上,程让格外傲娇的声音从外边传来。 “一顿饭就想跟我求和,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吧。”语气非常不屑:“最起码两顿!” . 王薇凌晨四点回到家,基本只休息了三个小时就又起床了。 眼皮有些浮肿,简单的画了个妆遮了遮,刚刚要出门,门铃就被按响了。 王薇打开门,门外站着个温柔文静的女人,叫文新,是她的邻居,已经四十多岁了,说起话来温声细语。 “这么早就要去上班了?” 王薇笑着说:“最近比较忙,我有些不放心,要早点去公司看看情况。” “笑笑昨天说想吃饺子,我就多做了些,原本昨天就想给你的,但是你回来的太晚了,只能今天早上拿给你了。” “真是太谢谢了,我这几天正想吃饺子呢。” 王薇客气接过文新递来的餐盒,里面整整齐齐的码了两排饺子,光看饺子皮就知道,这手艺一看就是一个会过日子的女人,皮薄馅多,饺子个个饱满圆润。 她的目光不动声色的朝着对门看了看,女人的家门敞开着,刚好看到一个男人正在收拾餐桌。 王薇收回目光,关心的询问:“笑笑的情绪是不是好些了,我看她这几天心情都挺好的,前几天还听到她唱歌呢。” 文新有些欣慰,脸上的神色却有些凄苦无奈,还没说话眼睛就红了,低垂着头时,可以清晰的看到鬓边夹杂的白发。 很快男人从屋内走出来,温柔的揽着女人的肩,笑着说:“是好些了,前几天医生还给她减了药量,也不是什么大病,做了个手术之后已经好多了,谢谢关心。” 男人似乎不太想继续聊刚才的话头,很快就转移了话题,三人又说了几句,男人就带着文新回去了。 王薇刚刚来到公司,张正通的助理柏莎立刻火急火燎的赶过来:“薇薇姐,张总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他有事要问你。” “他找我什么事?” 总裁办公室跟公关部在同一栋楼,但是方向却南辕北辙,王薇边问边往公关部那里去,没有丝毫犹豫。 柏莎想阻止她却没成功,只能无奈的说:“好像跟益晨的事情有关,张总刚刚知道益晨的事情被气得不轻。” “如果是这件事的话,他应该去找姜与,找我干什么,我只负责公关,我又不是他的经纪人!” 王薇说着就走到公关部,钟乔看到她立刻拿着ipad走过来,汇报最新的情况。 “声明和报告都已经发出去了,反响很好,舆论基本在控制范围中,接下来就看世纪那边要怎么做了!” 柏莎很快就被挤开了,站在一旁干着急。 因为没有人通知张正通,作为公司的总裁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何益晨的事情,早上刚到公司就发了不小的火,指明要见王薇。 王薇是公司里唯一一个敢跟张正通对着干的人,气场比公司老板还要足,做事情最喜欢先斩后奏,面对张正通时丝毫不怵,甚至有些时候一言不合,一开口直接能把人气个半死。 柏莎很为难的说:“薇薇姐,你就过去一趟吧,张总现在正在气头上,指明要见你。” “他气不气关我什么事,”王薇扭头看她,笑着说:“我现在正忙着呢,你就跟他说,等我忙完了就过去。” 第64章 韩笑笑 钟乔汇报完情况,小庄把其他人挖到的黑料整合成一个文档打印了出来,但是基本都没有什么价值。 无非就是抽烟喝酒蹦迪、深夜高速飙车,跟一般混吃混喝的富二代没有任何差别。 “薇薇姐,陆星承参加《新星偶像》之前,世纪应该就动手把他的黑料都给抹掉了,我们连夜翻看了他以前的微博和各种社交账号的动态,除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情之外,基本没有挖到什么重要的线索。” 小庄拿出刚刚打印出来的文档递给王薇看:“不过我们发现了这个。” “陆星承高三的时候好像有个女朋友叫韩笑笑,我们去查了她最近的动态,发现她一年前就退学。” “你说什么?!”王薇很诧异,眼底满是惊愕。 “笑笑,韩笑笑,陆星承高中时的女朋友,听说好像还是三中的校花。” 王薇莫名激动的情绪让小庄很意外,他继续说: “我们查到她跟陆星承分手后就退学了,薇薇姐,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联系,我们要不要找到她,问一问情况?” 小庄给王薇的文档上清晰的附着一张韩笑笑的照片,是一张合照,另外一个人是陆星承。 照片中两个人面对镜头比着可爱的剪刀手,头靠得很近,情侣般暧昧亲昵,照片的背景是明城郊外的一片火红的枫叶林。 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对着镜头笑得青春热切,杏仁般的大眼睛笑得弯了起来,像是盈盈的月牙,形状完美的唇瓣粉嫩剔透,鼻梁精致高挺,脸上满是胶原蛋白,皮肤细腻光滑,像牛奶般润泽,正午的阳光落在她身上,犹如笼上一层细腻朦胧的光晕。 一张小脸不施粉黛,却漂亮的让人呼吸停滞,移不开视线,澄透的瞳孔中映着火红的枫叶林,身边还算帅气的男生都变成了她的背景。 像个孩子一样,笑得那么开心,仅仅只是一张照片就可以看出,当时的女孩一定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幸福和快乐的。 “薇薇姐,陆星承现在还是个爱豆,粉丝大多都是女友粉和颜粉,如果此时爆出了恋情,再加上抄袭的事情,可以算是事业上的重大打击,我们要不要利用这一点进行反击?再添一把火?” 王薇没有反应,目光一直注视着照片上的女孩,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色竟然有些凝重。 脑海中莫名闪过很多回忆,仔细想来,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她这样灿烂的笑颜了。 心里忽而有些酸涩。 简单的翻看了一下文档,王薇这才抬起头,淡淡的说:“不用了,这件事就这样吧,先不要传出去,也不要去打扰她。” 小庄觉得王薇有些不对劲,如果以前遇到这样的事,王薇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曝光,把水搅得越混越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今天她居然拒绝了。 . 明城高级私人医院。 周侃刚刚走到病房,就听到屋内传来一阵怒骂,伴随着东西砸落的声音,不用看都可以想象,里面的人有多怒不可竭。 一只脚刚刚踏入病房,黑色的手机立刻扑面砸来,周侃下意识的躲了一下,手机砸在了他的脚边,屏幕瞬间碎了一地。 “当初那首歌可是你给我的,是你说一定不会有什么问题!!!结果呢,何益晨一听就听出来了!” 陆星承愤怒的揪着周侃的衣领,拳头紧跟着一并发挥却被周侃挡了一下,迅速躲开了。 一拳打空,他怒吼:“你怎么跟我爸保证的!你信誓旦旦的说可以利用这件事情把何益晨的名声搞臭,并且给我洗白!!” “现在呢?一个晚上,舆论就被扭转了,网络上全是骂我的,长明还要追究我的法律责任,你他妈就是这么办事的吗?!!!” 陆星承穿着病号服,鼻梁上贴着厚厚的绷带,几乎占据了大半张脸,看起来有些滑稽,像个正在发火的无脸怪。 此刻他正脸色铁青的瞪着周侃,面颊紧绷着,一如往昔一般嚣张跋扈,眼底甚至还带着恼羞成怒的愤慨,像只发怒的小狮子,呲着牙低声嘶吼着。 “你急什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总要一步一步慢慢来。” 周侃轻轻一笑,眼底却带着几分冷意,不紧不慢的安抚他。 “网络上的人知道什么,不过是一群闲得淡出鸟来的吃瓜群众,他们想看撕逼,想看打擂台,我们当然要把这出戏也给演好了。” “你就放心吧,这把火已经烧起来了,至于灭的到底是谁就看各家的本事了,长明不过是个刚刚发展起来没几年的小公司,在圈子根基不深,拿得出手的明星也就那么几个,想跟世纪斗还不够格!只要董事长打声招呼,以后谁还敢用他,谁敢公然跟世纪作对,光靠后期的封杀都能拖死他,让他永无出头之日。” “在这个圈子,谁掌握了最顶级的资源,谁就有话语权,世纪永远是你的靠山,你怕什么!” 陆星承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居高临下的吩咐道:“冠军必须是我的,打了我,何益晨也必须付出代价,你最好给我麻利点,我爸看重你,不代表我就喜欢你。” 说着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挑衅的拍了拍周侃的肩膀,嗤笑道: “等我爸哪天归西了,这世纪迟早是我的,你要是把这件事给我办砸了,就收拾包袱滚蛋吧。” 陆星承并不喜欢周侃,这个男人圆滑心狠,奸猾厚黑,心思藏得很深,而且天生反骨,不是那种愿意轻易臣服的人。 至少对他而言,他收不住,甚至一不小心就可能着了他的道,但是他爸爸很喜欢周侃,这些年来越发看重他,甚至有收为义子的打算,这让他心里越发警惕起来。 看了看陆星承放在肩头的手,这是示威、也是轻蔑。 挑衅的声音让周侃的眼神一点一点冷了下来。 可表面上却依然维持着惺惺作态的假面,淡淡说道:“放心吧,董事长交代的事情我一定办好。” 第65章 好好说话 王薇来到张正通办公室时,姜与早就已经在里面坐着了。 张正通被气得不轻,脸色阴沉如水。 往常公司里的艺人出事,基本都是公关部在第一时间发消息通知张正通,并且跟他汇报最新的动态,但是昨天王薇并没有那么做,以至于张正通成了最后一个知道消息的人。 姜与简单的跟他说明了一下情况,张正通的脸色也并没有好看多少,尤其是看到王薇连门都懒得敲一下,直接明目张胆的推开门进来时,脸色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臭了下去。 王薇直接坐在了张正通对面,捋了捋头发,慵懒散漫的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找我什么事!” 张正通看了姜与一眼,脸色有些挂不住:“你就不能跟我好好说话?” 王薇丝毫不给他面子,直接毫不留情的说:“我现在不就是在跟你好好说话吗?难不成你要我跟你说鸟语,你才能听懂?” 两手一摊,非常无辜又气人的说:“很抱歉,我还没学会鸟语这项技能,只能跟张总您说说人话了,您要是听不懂我也没办法。” “你!”张正通被气得眉心一跳,看着王薇的眼睛几乎要喷出两股火来,“你最近越发放肆了,到底你是公司老板,还是我是老板,你居然连这么大的事情都不通知我!” 王薇好似突然响起什么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有些懊悔的说:“昨天太忙了,一时间忘记了。” 嘴上说着懊悔,心里却没有丝毫的悔意,上挑的妩媚笑眼里满是戏谑。 张正通毫不怀疑,王薇就是故意的。 姜与立刻出来打圆场:“张总,益晨出了这么大的事,确实是我没看好他,薇薇安连夜把人召回来处理事情,一时间忙得忘记了也是情有可原,下次要是有什么事情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您。” “对吧,薇薇安?”姜与笑着看向了王薇。 王薇挑了挑眉,勉强应了一声。 姜与善解人意的搭了梯子,张正通也很给面子的顺着台阶下了,仔细问了问情况,初步了解了公关部的公关策略。 王薇优雅霸气的斜靠着椅子,一只手杵在椅子扶手上,两条雪白纤细的长腿交错叠在一起,姿势优雅柔媚,因为穷极无聊,回答问题时也很漫不经心,时不时抠抠指甲,撩撩头发。 偏生就是不拿正眼看张正通,又傲又气人。 每当张正通要冒火时,姜与就立刻跳出来缓和气氛,感觉自己跟个润滑剂似的,两边都得小心伺候着,一个不小心就得殃及她这条池鱼。 好不容易从张正通办公室出来,姜与忍了又忍,却没忍住: “你别一天天跟张总作对,专门气他,前几天我听柏莎说张总最近血压有点高,你小心给他气出病来!” 王薇笑着揶揄她:“哎呦,真没想到我们生人勿进的姜大经纪人居然这么关心张总的身体啊?” “是啊,我还挺热心的,”姜与回击,“不像你,一天不气他就浑身难受。” “放心,我有分寸,不会给他气得厥过去。” 王薇看了看时间,马上要下班了,直接伸手揽着姜与的肩膀,非常暧昧的凑了过去,妖娆妩媚的说:“宝贝儿,晚上一起吃个饭?” 姜与推开她的手,莫名有些得意:“不好意思,晚上有约了。” “不是吧,你约了谁?男的女的?”王薇好奇又八卦,啧啧咂舌:“不简单哦,禁欲这么多年,你终于打算开开荤了?” “你想什么呢,”姜与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就是一个……朋友而已。” “噢,朋友而已!”王薇特别夸张的强调,而后故意又调侃她:“既然是朋友,那你刚刚停顿什么,不会是时不时一起上个小床的那种朋友吧?” “你这人!能不能别一天想着那档子事!” 姜与面皮薄,直接被王薇弄得无语了,甚至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臊白和无言以对的恼火表情。 “我不跟你说了,你这个老色批!” 看着她莫名红了脸,王薇笑得乐不可支,几乎快要岔气。 姜与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灰溜溜的跑了。 . 姜与一早就选好了要去的餐厅,早早就去了地方等着。 程让还没有到,她就掏出了手机查看最新的舆论情况,世纪那边放出了陆星承的伤情报告,报告上显示陆星承鼻梁断裂,身上多处软组织损伤,似乎被打得很惨。 陆星承发了微博,不承认抄袭一事,甚至想要利用卖惨来取得同情,只可惜并没有太大的效果。 姜与等了差不多十几分钟,程让独有的脚步声就响了起来,步伐悠闲而又散漫,越来越近。 从头顶落下一片重叠的阴影,姜与缓缓抬起头,然后一瞬间愣住了。 “嗨,好久不见,”萧然厚脸皮的跟在程让身边,非常友好的朝着姜与打了个招呼:“我是来蹭饭的。” “刚在路上遇到,听说我也在这里吃饭就吵着闹着要一起过来。” 程让很无奈的朝姜与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无力阻止,只能拖家带口了:“你不会介意吧?” “没事,你们随意就好。” 话音刚落,二人身后就传来高跟鞋踩在地面的轻微声响。 姜与的目光径直越过程让和萧然,看到二人身后紧随而至的女人,再次愣住。 女人比两人慢了一步,似乎刚刚打完电话回来,手里还拿着手机。 是代萱。 程让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准确的来说,他们三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家里还是世交,老一辈、小一辈的都关系很好。 代萱也看到了姜与,目光一顿,似乎很诧异,脸上的表情莫名难言,却转瞬即逝。 而后看向程让,眉眼淡笑,容颜自若。 “我说呢,叫你吃饭你不来,原来你今天晚上要约的人是姜与啊!” 程让直接坐在姜与对面,萧然也跟着在旁边坐下,代萱就径自坐在了姜与旁边,四个人面面相对,三人说笑谈闹,气氛很是活跃。 第66章 出国 “你说说你,回国这么久都不告诉我们,是不是不把我们当朋友了?” 代萱一脸控诉:“出了趟国,就把我们给忘记了,你未免也太狠心了!” 代萱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说话做事、待人接物从来都是优雅大方、干净明利,从来都不会让人为难,但也不会让人轻视。 说着略微偏头看着程让,声声控诉,却语气温柔,眼底俱是知性笑意,仿佛多年不见的好友似的轻声调侃。 可是姜与知道,那不过是她的伪装。 . 王薇昨晚严重睡眠不够,也没有继续出去浪,下了班就直接回家了。 把车停在露天停车场,王薇朝着家走去,经过一个小花园时,看到了坐在长椅上,穿着白色卫衣、浅色牛仔裤的少女。 韩笑笑侧对着她,傍晚昏黄灿烂的霞光投落在她身上,就连轮廓都好似镀上了一层金黄柔和的绒边,层层光晕扩散开来,有种空谷幽兰般清尘脱俗的美。 少女仰起头看着傍晚的霞光,不停地伸出手,漂亮纤细的手指聚拢又松开,仿佛在抓取什么,不知疲倦的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白皙细腻的皮肤在光影下近乎透明,纯净的素颜,干净的气质,以及那身久久闷在房间里带出来的苍白病弱,让她的身上总笼罩着一种无法言说的、破碎沉郁的感觉。 毫无疑问,韩笑笑是漂亮的。 只可惜美得不太真切,就像脆弱易折的冰凌和水中倒影,好似轻轻一触就破碎消失了。 “笑笑,你在做什么?” 王薇走了过去,坐在韩笑笑旁边,关心的问她。 手中的动作一顿,韩笑笑好似反应迟钝一样,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转头看向王薇,曾经无比澄澈明媚的眼睛空洞无光,仿佛一潭沉沉死水,随即迟缓的说: “我想抓住光,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抓不住它。” “薇薇姐,你看夕阳快要沉下去了,黑夜马上就要来了,可是我却抓不住它。” 语气里藏着说不出的失落,而后难过的垂下了头,把自己掩藏在阴影里。 长长的头发有些凌乱的散落在肩头,几乎遮住了大半的身体,韩笑笑很瘦,小小的一只坐在长椅上,像一只陷入黑暗,却无法逃离的小天鹅,孤独而又脆弱。 “我昨天还听到你唱歌呢,文新说你最近的情绪好了很多,是不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可以跟我说吗?” 王薇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韩笑笑缓缓抬起头,弱弱的看了王薇一眼,似乎在迟疑。 抿了抿唇,轻声说:“薇薇姐,我……要出国了,我要离开这里了。” “……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 “这很好啊,换一个地方,换一种心情,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王薇说:“笑笑,到了新的地方之后,你应该多笑一笑,你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漂亮。” 韩笑笑轻轻地点了点头,继而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伤心事,身体开始细微的颤抖,慢慢的曲起腿,哆哆嗦嗦的把自己紧紧地蜷缩起来,头深深地埋在膝盖里,开始细微的抽泣起来。 跟深夜里无数次传来的哀泣一样,隐隐约约,幽然暗生,仿佛隐藏着无数悲伤和难言的痛苦,仅仅只是细微的啜泣就让人心里跟着揪了起来,忍不住叹息和心疼。 没人能理解她,也没有人能够帮助她。 那么漂亮单纯的一个女孩儿,王薇心中一阵抽痛,脑海中像电影倒带一样,不停地浮现出韩笑笑曾经像鲜花一样,怒放灼眼的美丽笑颜。 韩笑笑的爸爸跟她妈妈是一年前离的婚,他爸爸出轨了,当时两个人离婚闹得很厉害,时不时就爆发争吵,摔东西砸门。 韩笑笑很害怕,有一天两个人又吵了起来,甚至砸烂了韩笑笑一直很喜欢的钢琴,也就是在那天,那个漂亮可爱的小女孩敲响了她家的门。 从那以后,韩笑笑就经常躲到她家里,跟她说话,给她画速写,两个人一起看电影,一起做饭,一起插花。 她羞涩时,像一只可爱的小奶猫,轻轻地蹭着她。 高兴时,会抱着她大笑,害怕时会钻到她怀里撒娇。 然后有一天,幸福的跟她说,喜欢的人跟自己表白了,她谈恋爱了。 满怀憧憬,却又羞涩不安,像个不知所措的小女人一样,叽叽喳喳的问她自己该穿什么,该怎么打扮,该怎么跟男生相处。 她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很久,直到有一天,一切都变了,她不再爱笑,不再出门,甚至不再跟人说话。 文新说,她病了,生了很严重的病。 “笑笑,你真的甘心就这样离开吗?” 王薇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神色变得很凝重,她的目光看着远方,可话音却对着韩笑笑: “你有没有想过,让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韩笑笑哭泣的声音突然就顿住了,心中是止不住的震撼。 好似狂风猛烈过境,一瞬间寒凉遍体,整个身体在刹那间变成了坚硬无比的雕塑,连动一下都成了一种奢望。 “勇气是自己给的,没有人天生就是弱者,如果你自己都不愿意去争取,又有谁能帮你呢。” 王薇的声音掷地有声的响起,好似刺破沉沉暮霭,是冷静而又决然的。 “你都知道了?!”韩笑笑脆弱的情绪陡然失控,那双望着她的眼睛里闪过近乎激烈的阴影,而后开始崩溃大哭。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谁跟你说的?!!” “没有人告诉我,我自己猜出来的!” 王薇很关心的看着她:“从你不再出门、不再笑,甚至不愿意跟人接触,每天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时就看出来了。” “笑笑,人心最是诡谲莫测,有些堪称英俊高大的人皮之下,有着你根本就想象不到的卑劣和龌龊,这么世界从来都不缺坏人,可是也有很多的好人和正义之士,在法律和公理面前,做了坏事的人,总是要受到惩罚的。” “没有人天生就该被人欺凌,也没有天生的弱者,就看你愿不愿意撕扯一切,去争取、去反抗。” 韩笑笑激动的情绪半晌才平静下来,眼睛早已经哭红了,声气微弱的问她: “薇薇姐,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第67章 我就是地狱 傍晚的霞光散落笼罩,整个小花园都蒙上了一层浅淡的金晖,远方不时传来孩童嬉闹和老人闲谈的说话声,以及慢悠悠的散步声和狗吠声,宁静而祥和。 王薇轻嗤了一声,扭头冲她露出了一个充满血性的微笑,那笑容带着些不顾一切的疯狂和歇斯底里。 甚至让韩笑笑觉得有些陌生。 “伤害了我的人谁都别想好过,我不是任人拿捏的弱者,可以忍气吞声,谁也别想把我拉入地狱,因为我就是地狱。” 轻轻掸了掸烟灰,王薇语气癫狂,甚至有些疯魔:“大不了鱼死网破,大家一起去死喽,看看谁比谁豁得出去!” 王薇的话让韩笑笑震撼到无言,仿佛在一瞬间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可是本性如此,仔细想过之后,她依然是懦弱而踌躇的。 些微霞光透过枝叶罅隙投在地面,映出椅子上两人清瘦的影子,在流沙般迷蒙的光晕下,王薇扭头看着韩笑笑,淡淡的说: “笑笑,人生是自己的,虽然有时候生活不并像我们想象的那样称心如意,可至少你走的每一步路都是自己的选择,你可以选择慷慨悲壮、不顾一切,也可以选择沉默无言,寂寂一生,但我希望你的每一个选择都不是被逼无奈,或者随波逐流,等日后想起来也不会觉得后悔。” 木椅子有些硌屁股,王薇朝后靠了靠,双腿习惯性的交叠,伸手从包里掏出了根烟点上。 轻轻吸了一口,而后吐出一口薄薄的烟圈,凝重的表情开始变得有些迷蒙和慵懒,仿佛在一瞬间又变成了曾经温柔美艳的大姐姐。 “这个世界很大,还有很多你不曾看过的美丽风景,不曾遇到的有趣的人。人只要还活着就能做出很多不同的选择,每一种选择都是一种新生。” 烟草味中混合着淡淡的薄荷味,清冽绵长,而又使人清醒,王薇继续说: “与其每天自我折磨,精神摧残,还不如放纵一回,拉着他下地狱,你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更何况你从来都没有做错什么,你才是受害者,凭什么要你来承受痛苦。” “伤口捂得太紧总是会流脓生疮的,还不如彻彻底底的剜掉,被看到又怎样,被众人知道又怎样,你都不在乎了,别人还会比你更在乎吗?这个世界这么大,大不了到时候,潇潇洒洒的换个地方重新来过,到时候谁又知道你是谁,经历过什么。” 迷蒙的烟雾中混杂着昏黄的霞光,王薇轻声笑了笑,慵懒的表情显得肆意而又洒脱。 韩笑笑有些迟疑。 王薇就好像一个知心的大姐姐,看着她误入迷途,看着她坠入黑暗,然后朝她伸出了手,想要拉她一把。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那束一直在寻找的光,毫无预兆的从她的头顶打下来,温柔又强有力的在一瞬间把黑暗驱散开,露出了她本真的模样。 “薇薇姐,你可以帮我吗?” . 四人吃饭差不多吃了一个多小时,姜与原本就不是多话的人,于是渐渐的成了一个局外人,默默的在一旁听着他们三人热闹的闲聊调侃。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餐厅的灯光带着暖暖的橘色,客人渐渐多了起来,时不时传来几声笑闹。 姜与把目光移向窗外,看着街上拥挤的车流,思绪忽而就飘远了。 姜与第一次见到萧然和代萱是在程让大四那年的生日会上,那天程让邀请了很多朋友来出租屋里。 因为一早就商量过,一大清早姜与和程让就去了菜市场买菜,打算晚上一大群人一起热热闹闹的涮火锅。 那时的代萱比程让要小一届,还在读大三,因为年轻,心性还不太成熟,却远没有现在的气度和涵养。 跟着萧然一起从外地赶来参加程让的生日会,看到姜与时明显的愣怔了一下,那种直白打量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可是很快代萱就收敛了情绪,对着她笑了笑。 帮着她忙前忙后,热心热忱的照顾着屋子里的一大帮人。 姜与并不善于交际,跟程让的朋友大多都是点头之交,他们亲切的喊她嫂子,却从来都不会跟她开玩笑,保持着疏离的距离尊敬着她,她也曾试着想要融入进去,可是一开口却总是冷场,慢慢的也就不再刻意的融入。 可是代萱一晚上就打破这样的局面,很快跟程让的诸多朋友玩成了一团,一群人说笑嬉闹,喧闹不止。 代萱从来都没有说过喜欢程让,可是她的眼里却只有程让,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喝多了的人都爱开玩笑,他们总觉得程让跟代萱才是天生一对,因为两个人太相似了,很多的生活习惯、细微的小动作,通身的气派和言谈举止都在告诉所有人,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 “噢,对了,”代萱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看向了姜与,笑着说:“下个星期,大胖那帮人要举办同学会,姜与,你也一起来吗?” 一听这话,萧然立刻就激动了,吧啦吧啦的跟程让吐槽个不停:“这几年你没来,你都不知道,那孙子前几年开了个互联网公司,赚了不少钱,年年借着举办同学会的机会各种炫富。就去年,还跟我们炫耀他刚刚满十八岁的模特小女朋友,就他那一身肥肉,人小姑娘三个都没有他宽!” “你们同学会,我就不去凑热闹了。”姜与淡淡的回应。 “其实也没什么,都是一群水货,他们没少外带人来。”萧然没心没肺的说:“你就跟着程让一起呗,到时候去玩玩,我听说他们这次包了个小型游轮,打算玩琴海三日游呢。” 说是同学聚会,其实就是程让他们那一圈玩得比较好的一些朋友而已,高中、初中、大学都有。 那种无法融入的感觉姜与并不想再尝试,更何况她现在跟程让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了,去了就解释不清了。 姜与淡笑了一声,委婉拒绝:“我下周有事,真的去不了。” 听到这话,萧然颇有些失望,随即叹了口气,老父亲似的拍了拍程让的肩膀。 闻言,程让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是一把打掉萧然的手,高贵冷艳的说:“别把你的狗爪子放在我肩上,我嫌弃!” 萧然回击:“切,咱俩都是一个品种,你个狗男人好意思说我。” 第68章 蹭热度 吃完饭,姜与买的单,程让和萧然两个大男人吃白食吃得毫无心理负担。 不仅要白吃,还想蹭车。 “咱们不顺路啊,”刚刚走出餐厅,萧然看了看不远处的露天停车场,“我是蹭代萱的车来的,诶,你俩不是在一个小区吗?刚好顺路啊!” 萧然使出了瞬身解数要当媒婆,撺掇的格外起劲:“我跟代萱的车走,要不你俩干脆一块回去得了?” 代萱看了看姜与,眸光闪烁了一下,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浅笑。 程让闻言非常无奈的勾着萧然的肩膀,吊儿郎当的说得很坦然:“不行,我们虽然同样住在黎苑小区,同样住在18栋,但是姜大经纪人觉得我们不顺路,毕竟我们一个住七楼,一个住六楼。” 程让话音一落,萧然立刻就没心没肺的爆笑起来:“没想到你居然也有被人嫌弃的时候,果然老话诚不欺我,妖孽自有天收。” 萧然嘲笑的毫不客气,笑完就要朝着代萱的车走过去,刚走了一步,就被程让不知道什么时候伸出的无影脚给绊了一下,差点狼狈的摔个狗吃屎。 所幸在脸皮即将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时,双手下意识的一撑稳住了身形,随即蹭的一下从地上弹了起来,指着程让就是一顿怒骂。 “都多大了你还玩这么幼稚的游戏,破坏我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形象,你个缺德玩意儿!!” 程让听了,得意的轻笑一声,浑然不在意,假装耳边飘过一个屁。 而后大步流星走到姜与的车边,麻溜的敲了敲车窗,笑着说:“姜大经纪人,搭个便车呗。” 姜与还没回答,程让就飞快的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丝毫不给姜与拒绝的机会。 终于如愿以偿坐上了姜与的车,程让心情相当的愉悦,这一愉悦之后吧就有点控制不住他自己。 姜与很快把车开出了停车场,经过代萱和萧然时,程让个二百五还把头伸出去兴冲冲的跟两个人道别,挥舞着手臂摇旗呐喊,仿佛屁股下坐的不是副驾,而是世界屋脊。 “长夜漫漫,良宵苦短,我跟姜与还有些事要做,我先走了啊,你们慢慢回去,不用担心我,我……” “你快闭嘴吧你!”姜与受不了了。 程让越说越离谱,姜与加快了车速,像一阵风一样从二人面前呼啸而过,飞快的驶离了停车场,并入了晚归的车流中。 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代萱神色复杂,眸色幽深。 当年她费尽心思,好不容易让两个人分开,并且说服程让出国,可没想到七年之后,程让再次回国,两个人又搅和在一起。 她从小就喜欢程让,喜欢了那么多年。 身材、样貌、家世通通都不如她,姜与凭什么!!! 凭什么让程让喜欢了那么多年,被伤透了心还舍不得放手,为了她甚至一次又一次的放弃底线、放弃尊严! 压抑的嫉妒在一瞬间疯长,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在一瞬间逆流而上,冲击着她的太阳穴,一阵一阵突兀的跳着疼。 “干嘛呢,人都走没了,你还看什么呢?”萧然从车里探出个头,笑嘻嘻的说:“你别看空气啊,空气有什么好看的,你来我看啊,是不是倍帅?!” 随即撩了撩头顶并不存在的刘海,感觉自己帅裂苍穹! 而后朝着代萱隔空抛了个媚眼,在挨打的边缘疯狂蹦跶:“走,咱们回家,我让你看个够,看一晚怎么样?一晚上不够,两个晚上也行。” 揉了揉眉心,代萱感觉头更疼了,毫不留情的怼他:“你是出门被车撞了,还是脑子忘记搁脑浆了?” “咱们仨一起长大,就你神经最突出,程让自恋好歹还有点本钱,你自恋就纯靠心态了。” 萧然控诉:“你这说的什么话,有你这么损人的吗?” “人话!你爱听不听!” . 回到家里之后,薇薇安给姜与发来了最新的舆论情况,世纪那边还在一个劲儿的给陆星承洗白,但是洗白的效果并不明显,抄袭已经是毋庸置疑的。 因为爆出打人事件,损坏了一定的公众形象,有几个品牌代言要跟何益晨解约,这其中少不了对家在暗中撺掇,但是这不重要。 只要人还在,代言、资源,以后都还会有。 最后一条消息是一段三分钟的采访视频,视频的主人是何益晨当年选秀的队友,也是当初c位出道的练习生贺铭。 跟姜与猜测的一样,何益晨出了事,那些想要蹭流量和热度的魑魅魍魉就从各个角落里窜了出来,说些模棱两可、含混其词的话,只要适时地带上了‘何益晨’这三个字,热度就能在一瞬间飙升。 贺铭出道以后发展都挺不错,因为c位出道,节目组和经纪公司给足了热度和宣传,陆陆续续出了专辑和单曲,销量都不错,因为长相俊秀,最近也接了几个不错的剧本,要进军影视行业。 贺铭跟何益晨是同期出道的歌手,自然有人要把两个人拿来对比,贺铭的经纪人也有这个意思,时不时就买通稿拉踩何益晨。 公关的事情基本都是薇薇安在做,姜与很少插手,这些年来,两个人渐渐发展成了对家,都是同类型的唱跳歌手,时不时就会发生资源抢夺的事情,姜与和贺铭的经纪人没少因为资源的事情互相撕扯较量。 两个人只要出席同一个活动,或者代言同类型的产品,总少不了营销号暗中带节奏,破坏对方的路人缘,两家的粉丝也在时不时的暗中较量,经常会爆发小规模的撕逼和各种拉踩掐架。 如今何益晨出了事,贺铭不跳出来蹭热度,简直不像他的风格。 何益晨的事情正在风口浪尖上,再加上以前两个人还是同期的队友,又是住在一个宿舍,贺铭和节目组都想蹭热度,下午的采访时自然而然就提到了何益晨。 主持人:“听说你以前跟何益晨是队友,网络上关于他的事情你有听说吗?” 贺铭:“听说了,怎么说呢,这件事情我刚刚知道时也挺震惊的,还以为几年过去了,他会改变,会变得成熟一些,没想到他还跟以前一样,那么暴躁,一言不合就想动手。” 第69章 惊喜 主持人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隐隐觉得这是个爆点,立刻又问:“为什么会这么说?我觉得何益晨看着虽然有一点点高冷,不太好相处,但是接触之后会发现,他其实挺好说话的,是个阳光爱搞怪的大男孩。” “那只是他伪装出来的人设而已,”贺铭言辞犀利:“在这个圈子里,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些人设,观众粉丝想看什么,就表现什么,这很正常。” 主持人循循善诱:“听你这么说,你们以前不会闹过什么矛盾吧?” “我和他是同期的练习生出道,当时很多队友都知道,何益晨的脾气其实并不好,刚开始时,大家相处的都还不错,节目录制过半,很多人的性格缺点都会暴露出来,何益晨尤其明显。” 说到这里,贺铭露出了一个讳莫如深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太想提起,脸色微妙的沉了沉。 主持人趁热打铁的发问,贺铭继续说: “我和他是舍友,何益晨对自己的要求很高,尤其是要比赛那几天,情绪一直紧绷着,一言不合就会发脾气,那时候我都不太敢跟他说话,生怕说错一句话让他不高兴。” 主持人故意设陷阱:“你的意思是,何益晨在当年练习生选秀,对你暴力欺凌?” “当时很多人都跟他闹过矛盾,我记得有一次他还跟导演大吵了一架,一度要罢录,退出选秀,不过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继续录制了,可能是达成了某些和解吧。” 贺铭把话说得模棱两可,虽然没有承认什么,但是话里的意思足以让人引发深思,甚至故意暗示何益晨性格暴躁、有暴力倾向。 节目组刚刚把采访视频放出来,立刻就被刷上了热搜,关于何益晨的热搜又瞬间冲上了前几名,公众讨论度再次飙升。 屋内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何益晨已经离开了,姜与有些担心,立刻打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半天才被接通,那端传来的声音沙哑,好似裹着细沙似的粗粝喑哑,没有了往日的清澈低沉。 知道何益晨又把嗓子给唱哑了,姜与沉默了一会儿,问他:“你现在在哪?” “练习室。” “你一整天都呆在练习室?” “嗯。” “益晨,我们可能需要你开个直播,把当年的事情说清楚。” 电话那端陷入了沉默,姜与清晰的听到了何益晨忽而加重的呼吸。 姜与斟酌着言辞,想要最低限度的减少对何益晨的伤害:“每个人心里都一个不能言说的故事和不想提起的人,我知道那些事情是你的禁忌,你不愿意说,也不想告诉任何人。” “我能理解你,但是我也希望你能明白,这些事情已经被搬到了台面上,如果你不作出回应,很可能会影响你今后的职业生涯,你会被打上性格偏激,甚至有暴力倾向的污点,那些营销号和你的对家,他们会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你,用最激烈的言辞来逼迫你做出回应,给你泼脏水、造谣,以此来获得热度,给你打上一辈子都无法洗掉的耻辱烙印。” “在这个世界上,十句谎言里有一句真话,人就会以为那句真话是假的。十句真话里有一句谎言,人就会以为那句谎言是真的,当网络上铺天盖地都是关于你的言论,所有人都说你性格偏激,说你有暴力倾向,到时候又有几个人会相信你,会关心事情的真相,你真的想要背上这样的骂名吗?” 何益晨沉默了很久,就在姜与以为他是不是挂断电话时,那边沉郁的说:“姐,那你会相信我吗?” “我当然是相信你的,你什么性格我再清楚不过,”姜与安慰他,“等这件事情结束了,我会给你一个很长的假期,好好调整转态,制作新专辑,然后准备下一年的演唱会。” “姐,我很累,我想见你……” 姜与很少看到何益晨脆弱的样子,初次见到何益晨时,哪怕他心情难过,可是在教室里弹着钢琴唱歌时,嘴角依然是带着淡淡的笑意,像个阳光开朗的少年。 不熟悉的人可能会觉得何益晨有些高冷,因为他的眉骨高、眼窝狭长深邃,不说话时像个清冷矜贵的大少爷,莫名给人一种距离感。 可是一旦当他笑起来之后,就立刻变成两弯孩子气的笑眼,好似盛满了一池星光,一开口说话仿若沙雕,气息在瞬间就转换了。 这样一个热爱生活、喜欢唱歌、想要给身边的人带来快乐的开心果,怎么可能会性格偏激,有暴力倾向。 “我现在过来找你,”姜与想了想说:“还会带一些工作人员过来,你先收拾一下,大概一个小时就能到。” 何益晨轻笑了一声,得寸进尺的撒娇:“那我还想吃你做的饭,要吃红烧肉、粉蒸排骨、蟹肉玉子烧、水晶肴蹄、樱桃火腿、小炒牛里脊,对了,再加个番茄黄骨鱼汤。” 奶凶奶凶的威胁:“你要是不给我做饭,拿外卖打发我,我就不播了。” “大晚上吃那么多,而且还样样是肉,你的身材同意你吃那么多吗?” 姜与格外包容,但是依旧严格:“做饭可以,但是我做什么你吃什么,不许挑食。” 挂断电话后,姜与就给章渔打了一个电话过去,让他赶紧跟公关部联系一下,告诉他们益晨已经同意直播,让他们赶紧发一个声明,控制住舆论走向,然后带几个人,扛着设备先去练习室做好准备工作。 何益晨不是易胖体质,姜与对他的身材管理就没有那么严格,做了几样何益晨喜欢吃的菜,又闷了米饭,已经用了一个多小时。 正要出门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余漫打来的。 电话刚刚接通,余漫就在那边咋咋呼呼的叫唤上了:“姜姐,我杀青了!!!” “我马上到你家了,何益晨在不在你家?一定在的吧,他一不高兴就爱往你家里钻,你可千万别告诉他我来了啊,到时候我一定要给他个大大的惊喜。” 第70章 直播 因为那雪那边临时有些事情,要离开剧组几天,导演为了赶进度,余漫的戏份就被提前了,因为剩下的戏份不多,几天就拍完了。 原本想提前通知姜与的,但是看到网络上爆出来关于何益晨的消息时,她立刻就改变了注意,一拍完戏就带着花生偷偷买了机票回了明城。 余漫和何益晨是天生的冤家,并且确认过眼神,是一言不合就互怼的人。 当初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奠定了以后的相处基调,互相怼也就算了,还要恶搞,是彼此最大的黑粉头子。 因为何益晨不在姜与家,余漫扑了个空,一身的奇思妙想无法发挥,心里郁闷的不行。 练习室内,工作人员正在安装一会儿要直播的设备,何益晨躺在一旁的软垫上,翘着个朝天二郎腿,嘴里吊儿郎当的叼着个棒棒糖,正在目不转睛的看贺铭暗戳戳内涵他的视频。 贺铭的粉丝跟何益晨的粉丝互相看不顺眼很久了,弹幕里瞬间成了撕逼的战场,两方你来我往,吵得不可开交。 本着自家哥哥不可欺、誓死扞卫哥哥的原则,甜橙们绝对想不到,自家爱豆居然闲得蛋疼的在看她们热火朝天的吵架。 看到骂贺铭的就上前点个赞,看到骂自己的立刻反手就是举报了,非常尽职尽责的给自己反黑控评,坚决跟甜橙站在同一个队伍。 章渔在一旁急得不行,何益晨嗓子有些哑了,一会儿还要直播,这个样子要是被粉丝和黑粉给看到了,还不知道要怎么造谣。 章渔蹭蹭跑了出去,买了一大堆药,也不知道那个管用,打算死马当活马医。 “益晨,快点把这个给喝了,”章渔挑挑选选又拿出了一盒金嗓子,说:“……还有这个也要吃。” 何益晨:“……” 何益晨生平最痛恨的就是吃药,吃点药跟要他的命似的,随即抬头一言难尽的看着他: “爪爪,你变了,我平时对你也不薄,你居然想要我的命?” 章渔把一大堆治嗓子的药摆在何益晨面前,“我不要你的命,你的那群粉丝就要我的命了,哥,你要理解我,我是被逼的。” 章渔话音刚落,姜与就到了,刚刚走进练习室,章渔立刻朝姜与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姜与还没来得及开口,何益晨就跟狗看见热包子似的朝着姜与扑了过去。 就在众人以为他要给姜与一个大大的拥抱时,何益晨非常狗的一把接过了姜与手里的保温桶,而后头也不回,手舞足蹈的迈着太空步滑到了一旁,风骚的似乎连灵魂都在跟着舞动。 众人一个绝倒。 章渔汗颜,姜与扶额无语。 为了口吃的,倒也不必如此! 不用想都可以知道,保温盒里的饭和肉肯定正在翘首以盼,等着他的宠幸,咽了咽口水,咬着筷子头,何益晨兴冲冲的打开保温盒,然后呆住。 没有臆想中的肉香扑鼻,也没有全肉盛宴,盒子里只有几块啃过的骨头,而那些骨头还是他最喜欢吃的粉蒸排骨! 何益晨出离愤怒了:“谁干的?吃我的排骨,吃我的肉,给我滚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在场的工作人员纷纷抬头朝何益晨看了一眼,然后习以为常的收回目光,继续做手头上的事情。 没人回应,何益晨喷火的目光看向了章渔,章渔立刻一个耸肩、摊手、摇了摇头,一键三连表示与我无关。 姜与只是看着他笑了笑,何益晨立刻就明白了。 当即把筷子一扔,哑着嗓子朝着门口吼了一声:“居然敢偷吃我排骨,还不给我滚出来,承受爸爸的无边怒火!” 门外没动静,何益晨又吼了一声:“躲什么躲,敢做不敢当,真是缺德的妈妈给缺德开门,缺德到家了!” 一边说着一边朝门口走去,刚刚走到门口,没有丝毫准备,猝不及防从门口窜出来一道黑影,猛地一下杵在他跟前,并且非常吓人吼了一声:“嘿——” “黑你妹啊!”何益晨反应迅速,一副并没有被吓到的样子瞪着余漫,然后后退了一步,差点腿一软跪下了。 “我大老远来看你笑话,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余漫几步蹦到何益晨面前,笑得停不下来,“感不感动?” 何益晨翻了个白眼:“确实挺意外的,几天不见,你又胖了!你看看你这腰,这圈子里的明星,哪个有你的腰那么粗哦。要不你别当明星了,去当水桶吧,肯定销量火爆!” “你才胖呢,”余漫浑不在意的扭了扭自己的小蛮腰,“你这种审美死绝了的死直男懂什么,我这叫控盘精准!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 “行行行,你精准,你不胖不瘦,”何益晨分外敷衍,“把我排骨还给我!” “行了,漫漫你快别闹了,益晨一会儿还要直播。”姜与出来制止。 余漫非常听话的点头,把手里的保温盒递给了何益晨,看到一旁软垫上摆放的药,然后又搓了一把火:“吃这么多药啊?看来病的不清啊!” 何益晨非常满足的大口啃着排骨,含混不清的说:“你管我呢!” 在贺铭的采访视频发出第一时间,一些被买通的营销号立刻就发布了当年被压下来,没有剪辑播出的视频包,里面都是何益晨跟节目组闹矛盾的视频,还有一些跟队友发生口角的视频。 虽然没有发生剧烈的冲突,但是足以引发遐想,再加上陆星承的事情,何益晨人设崩塌的消息迅速传遍全网。 姜与和王薇都早有准备,视频一出,公关部立刻就发了微博,表示何益晨晚上会直播解释当年的事情,给大家一个交代。 吃完了饭,何益晨又休息了一会儿,嗓子依然还是有些哑,但是吃了些润喉药,已经不太明显了。 一切准备就绪,工作人员纷纷站在一边,露出了大片的空地。 何益晨就站在练习室正中央,面前架着一台摄像机,直播早已经联通了各个短视频网络平台,并且同步到微博,实时在线人数上百万,并且人数还在不断暴增。 晚上十点,直播正式开始。 第71章 不后悔 练习室的灯光有些暗,何益晨的身后是空空的场地和墙壁,因而显得格外空旷。 章渔搬了把椅子过去,何益晨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而后抬头看向镜头。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宽大轻松的卫衣,显得整个人有些清瘦,因为素颜,镜头加了些滤镜,皮肤显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质感,栗色的头发蓬松柔软,细碎散落额前。 他缓缓地朝抬起手跟观众打招呼,镜头前的笑容有些苦涩,仿佛褪去了曾经的阳光热切,只是一个被封在镜头里的漂亮虚影。 “大家晚上好,真的很抱歉,因为一些事情,这么晚了还打扰大家。” 开口的声音带着些微的沙哑,何益晨立刻清了清嗓子。 看到何益晨出现的一瞬间,一直守在直播间的粉丝们立刻开始了弹幕刷屏,词条开始迅速滚动,瞬间占据了整个屏幕。 【啊啊啊啊!!!真的是哥哥!!我没看错,哥哥居然出来营业了,而且还开了直播!!!】 【不打扰,不打扰,巴不得你天天打扰我们!】 【哥哥的盛世美颜,我可以吹一辈子!!!】 【崽崽为什么看起来一点都不开心?来啊,崽崽,咱们燥起来,放心,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外界怎么说你,我们甜橙都会一直支持你的!】 “谢谢,非常感谢甜橙们一直陪着我,因为有你们,才让我有勇气站在这里,给你们一个解释。” 何益晨抬起手对着镜头比了个心,非常帅气对着镜头给了个wink,说:“爱你们哦!” 【啊啊啊!!我死了!!哥哥跟我表白了,你会说话你就多说几句啊!!!我可爱听了!!】 【啊啊啊!!死了的我,听到哥哥的表白,瞬间又活了过来,就刚刚那一句话,我可以循环播放一千遍!一万遍!】 【这是什么绝世爱豆哦,快到我床上来,再说一遍给我听!】 【姐妹,你这个想法是要不得的,哥哥是大家的,怎么能到你的床上,应该是到我们的床上来,大家一起嗨!】 【楼上的想法很危险哦,请时刻谨记互联网非法外之地,封号警告哦!】 【哥哥的声音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千万别生病啊,也不要难过,我们永远相信哥哥!】 何益晨看了看弹幕,对于那些疯狂吹彩虹屁,想占他便宜、想睡他的都不理睬,选择性的回复。 “刚刚练了一下午的歌,再加上有点小感冒,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何益晨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姜与,姜与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笑。 收回目光,何益晨继续说:“网络上有一些关于我的传闻大家应该都知道了吧,我今天开直播就是想要跟大家解释一下。” 【打人的事情板上钉钉就别洗了,只有你们这些脑残粉才会无脑吹,盲目追,三观跟着五官走!好坏不分!】 【楼上的是黑粉吧,哥哥打人是不对,可是他已经道歉了,而且打人事出有因,做错了我们可以接受惩罚,但是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未免矫枉过正了吧!】 【别理他,你跟黑粉讲什么道理,人拿钱办事,不骂人一秒钟都活不下去!】 “关于《新星偶像》练习生陆星承的事情,我在这里再申明一次,那天我确实情绪激愤打了他,因为他公然演唱的歌曲抄袭了我的《光芒》,不管是旋律,还是歌词都太相似了,我再三询问,他依然标榜原创,节目录制结束后,对我嚣张挑衅,我实在没有控制住,才对他动了手。” 何益晨说着深吸一口气,看着镜头冷冽的说:“不过我并不后悔,因为他活该!” 此话一出,弹幕立刻就爆了,守在直播里的不止是何益晨的粉丝,还有些网络媒体和对家派来的黑粉、水军,逮着机会立刻开始疯狂的指责和辱骂,各种难听的词汇出现在屏幕上。 【这就是你们疯狂追捧的偶像,脑残粉门醒醒吧,嘴上说着后悔,不停道歉,心里一点悔意都没有,性格偏激,还有暴力倾向,这样的人还当什么偶像,赶紧滚出娱乐圈吧!】 【垃圾明星,垃圾偶像,如果陆星承不是世纪的太子爷,没准这事还不能爆出来呢,这个圈子比你们想的黑暗多了,垃圾hyc,霸凌我们hm,hyc必糊!】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累觉不爱了,有错不改,居然还敢大言不惭开直播!!!果断粉转黑!一生黑!】 房管立刻封号、禁言,但是架不住人多,一时间有些忙不多来,守着直播的甜橙们非常心疼,立刻开始反击,因为一句话立刻就掀起了一场骂战。 看到弹幕,何益晨蹙了蹙眉,沉沉的说:“我想作为我的粉丝应该都知道,《光芒》是我的第一张专辑的主打歌,是我在大学时作词作曲的原创歌曲,对我有很重要的意义。” 【我们都知道,《光芒》对哥哥很重要,当初专辑发行时,哥哥在发布会说过,《光芒》是写给家人的歌。】 【写给最重要的人的歌被抄袭,还被挑衅,换做是你,你生不生气?】 “《光芒》确实是我写给家人的歌,歌里的每一句歌词,每一个旋律都是我对家人的爱,写出《光芒》的那一年我大三,那年一直疼爱我的爷爷去世了,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走了,我很难过于是写下了这首歌。” “很多人可能会觉得一首歌而已,有什么大不了,抄了就抄了,何必为了一首歌把事情弄得那么大,得不偿失。但是我想说,那是因为你们没有体会过那种被所有人抛弃,没有人关心,也没有人愿意要你的那种绝望。” “我奶奶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爷爷是个很念旧的人,一直都没有重新找一个,当年我爸妈离婚,一个出国,一个新婚,他们都不想要我,只有爷爷出现在我面前,他把我带了回去,给了我家,那一年我十岁。” “爷爷身体不好,得了癌症,我很努力想要留住他,可是我抓不住他,我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变成冷冰冰的一捧骨灰。 他再也听不到我唱歌,再也看不到我弹钢琴,这个世界上最关心我、最爱我的人走了。” 第72章 妹妹 从十岁开始,何益晨就一直都跟着爷爷一起生活,爸爸和妈妈虽然不愿意要他,但是每个月都会给生活费,一直以来爷孙两个相依为命,日子过得也还不错。 直到大三那年,爷爷突然查出了肝癌晚期,没几个月就走了,那一刻他再次体会到了人生的绝望。 父母不愿意要他,也不想看到他,其实他也能理解。 如果当年没有发生那件事,或许他们依然是幸福快乐的一家人,可是有些事情已经发生,无论他怎么忏悔都于事无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父母一个一个离开,相继组成新的家庭。 他有个龙凤胎妹妹,叫何益涵,何益涵比他晚出生五分钟,也就是这五分钟彻底埋下了两个人之间的矛盾。 老一辈的人似乎总觉得哥哥比妹妹大,就一定要让着她,平时挂在嘴上的话一定是‘你是哥哥,你要懂事,你要让着妹妹。’ 凭什么要让着她,她明明就比他晚出生五分钟,凭什么一定要逼着他无条件的妥协、忍让。 他从小就调皮捣蛋,性格活泼好动,好奇心尤为强烈,一天天上蹿下跳,就是不干正经事。 何益涵则完全相反,性格沉静温柔,因为身体不太好,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待在家里看书,一坐就是一整天。 爸妈最喜欢的是何益涵,很多时候都对她特别偏心,明明犯了同样的错误,可是老爸却偏偏把他给狠狠训了一顿。 小时候他最讨厌的就是妹妹,同样是爸妈的孩子,就是因为她是妹妹,就因为她身体不好,就得到了父母所有的偏爱,而他总是被逼着忍让、妥协,只要是何益涵喜欢的,想要的,他都必须让出去,哪怕他也很喜欢。 这样的情况直到八岁那年才结束,那天他约了很多朋友去海边玩,何益涵跟在他屁股后面也想一起去。 他烦死何益涵了,根本就不想带着她去,更何况男孩子的游戏,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孩跟着算什么回事,于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但是何益涵坚持要跟着他去,如果不带着她去,就要跟爸妈告状,说他打碎了爸爸最喜欢的那个花瓶,还把它悄悄粘了起来。 那时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在那一天,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妹妹会再也回不来了。 当时他们在海边捡贝壳,一群人嬉笑打闹,沿着海岸线到处疯跑,等玩够了要回家时才突然想起来何益涵不见了。 马上要涨潮了,一群人在海边找了很久,不停地喊何益涵的名字,他着急在海边不停地跑,神色急迫,然后看到了在海面上不停挣扎的小小身影。 已经太远了,何益涵的身体被海水裹挟着越带越远,纤细的手臂向上扭曲着,苍白无力的呼喊渐渐被海水淹没。 那时他大受震撼,疯了一样要冲向海里,却被旁边的大人给拦住,他们帮忙把何益涵给捞了上来,可是已经太迟了,被救起来时已经没有呼吸了。 因为缺氧,何益涵的一张小脸苍白青紫,小小的手里还抓着一个色彩艳丽的海螺。 比刚才朋友捡到的那个还要大,还要漂亮,脑海里忽然间回响起小姑娘甜软的问他:“哥哥,你是不是很喜欢那个海螺啊?” 那时他不想搭理何益涵,甚至都不记得自己回答了什么,总之很快就把她给忘记了,跟着朋友一起追着鸥鸟到处疯跑。 直到看到她手里的海螺,何益晨才终于明白,何益涵是因为他才死的。 因为想要讨好他,想要跟哥哥多亲近一些。 可是再也不可能了,他的妹妹永远的留在了那边海里,再也不会回来了。 似乎双胞胎或者龙凤胎总是有种莫名的联系和默契,在何益涵离开的那一刻,他的心很疼很疼,好像突然空了一块,四面漏着风,充满了荒凉和无望。 妈妈没法接受何益涵因为他而死,因而备受打击,在日复一日的伤心中得了抑郁症,每天歇斯底里、神经兮兮的,父亲无法忍受出了轨,两个人选择了离婚了。 自从何益涵离开之后,那个家就彻底的散了,每天听着他们日复一日的争吵,感受着他们的冷漠和怨怼,直到两个人彻底分开,各奔东西,他们都不曾问过他的感受,也不曾关心过他。 他们每天沉浸在失去孩子的痛苦里,失去了何益涵,似乎连活着的他都变成了可有可无,于是两个人离婚时,都不想要他。 那时他常常会想,如果当时死的是他,父母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他们会不会也像怀念何益涵一样念着他、想着他。 就在他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去找何益涵,想要跟她说一声对不起时,爷爷的出现,对他而言爷爷何止是安慰和陪伴那么简单,爷爷拯救了被抛弃的他。 拯救了那个时候充满了绝望,想要离开这个世界的他。 爷爷日复一日的陪在他身边,安慰着他,他的存在对于他而言不仅仅只是家人那么简单,还是他的精神支柱,是照耀他的光芒,支撑着他一步一步走下去。 . 练习室里很安静,只有细微的呼吸声,还有一些轻微的啜泣声。 何益晨坐在椅子上,低垂着头,散落的头发在眉眼出落下大片的阴影,显得有些落寞,少年人的声音低沉而又悲怆,身上独属于他的阳光清澈的少年气仿佛已经被深海掩埋。 那是一段被封藏了很多年的故事,是他一直有意的规避,不想去提起的过去。 因为每次提起,都是极其残忍的把伤口血淋淋的剖开,提醒着他,因为他的疏忽,曾经有一条鲜活的生命因为他而死去,也是因为他的疏忽,他失去了家人、失去了父母。 很多人都说,父母是最伟大的,因为爱而生下孩子,抚育他们,是这样世界上最爱他们的人。 可是为什么他的父母就是不愿意爱他,又或者说,曾经是爱他的,只是当何益涵去世后,当他们的感情破裂之后,就不想再爱他了,不想再沉浸在丧子之痛里。 第73章 闭关 他们自私的选择了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彻底的跟过去切断联系。 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父母都是伟大的、无私的,也不是每个父母都会一直深爱着他们的孩子。 弹幕里一片寂静,似乎被何益晨的话给震撼了,只有寥寥几个人在发表评论,发的都是一些唏嘘感慨的符号和同情。 “我知道,我从来都不是完美的,”何益晨苦涩的笑了笑,“每个人的喜好都是不一样的,我也不是小孩子,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喜欢我,所以我今天把这些事情告诉你们,就是想要说——” “每个人都有一段不想为人所知的故事,也有一个永远都不能被触碰的人和底线,我不想卖惨,更不想博取任何的同情。 对于陆星承的事情我永远都不会后悔,但是我确实做错了,我应该选择更理智的方法来解决这件事情,而不是在激愤之下动手伤人。” “至于下午贺铭采访里的指控,说我性格偏激,有暴力倾向,我想说的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情绪表达方式和喜好,我不会为了所谓的流量和热度就去讨厌某个人或者喜欢某个人,也不会为了流量和热度去卖惨、拉踩、博取同情。” “在这个圈子里,很多艺人的一切都可以拿来营销,特别是身世和家世背景。当年参加选秀,需要拍摄一个小短片来简单的介绍个人情况,那时导演想利用我家里的事情来营销,利用我的身世背景来卖惨、引流,吸引粉丝,被我拒绝了。” “导演不甘心这么好的营销点子被浪费,几次三番找我谈话,希望我能够妥协,只要拍了这个片子我就能吸引到足够的粉丝打榜投票砸钱,到时候c位出道。 那天我和导演的谈话被贺铭听到,在节目里我和他是彼此最强劲的竞争对手,他故意利用这件事激怒我,拉拢其他练习生孤立我、挑衅我,于是就造成了我不合群的假象。 后来我的经纪人跟导演协商,重新拍摄了新的宣传片子,在后期的节目中删减了我的镜头,这件事情才告一个段落。” “我没必要说谎,真实的事情就是这样,”何益晨抬头看着镜头,眸色很深、很沉:“后期我的公关团队会把相关的视频发布出来,真相到底是怎样的,你们可以自己去看。” 王薇的公关团队非常给力,在何益晨刚开直播没多久就把当年选秀节目里被剪掉的视频给放了出去。 一共三个视频,第一个是何益晨跟导演发生矛盾的事情,镜头里何益晨跟导演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导演希望何益晨能够妥协,希望他能为了出道位和粉丝以及节目效果多考虑考虑,但是被何益晨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第二个视频是在宿舍里,贺铭故意利用何益涵的死激怒何益晨,说他为了流量和热度不顾一切,为了红,踩在自己妹妹的尸骨上一味的卖惨博取同情,两个人发生激烈的争吵,甚至差点动起手来。 第三个视频就是贺铭带着一群练习生故意孤立何益晨,在背后内涵他,说他的坏话,说他为了红不择手段。 视频一出,立刻引发打量的转发,贺铭的名字一瞬间冲上了热搜,引发了大量的关注,只是不是他想的那种关注。 贺铭的微博瞬间沦陷,看到视频的甜橙们非常心疼,第一时间对贺铭发起了狙击,冲到他的微博和广场上一顿炮轰。 【自己是什么货色不知道吗?居然敢出来内涵我们崽崽,活该被打脸,hm必糊!】 【干啥啥不行,蹭热度第一名,结果把自己给蹭没了吧!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这得多大脸啊,居然敢诽谤我们的哥哥,人在做天在看,污蔑诽谤烂舌头!】 甜橙们看不惯贺铭很久了,烦死了他那种什么事都要拉踩自家哥哥,遇到点什么事情就要跳出来买一波通稿黑一波,内涵自家哥哥。 如今贺铭被正大光明的打脸,甜橙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在百忙之中把贺铭的微博和超话冲击了一波,到处都是甜橙留下的痕迹。 而后得意洋洋,迈着王者步伐尽兴而归,又回到了何益晨的直播间,一边评论一边反黑,跪舔哥哥盛世美颜,彩虹屁跟不要钱似的一波接着一波的吹,誓死要把何益晨从悲伤的氛围里拉出来。 【哥哥别哭,甜橙永相随,我们永远爱你!】 【啊啊啊!!!崽崽实惨,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崽崽别怕,叫一声妈,以后我永远爱你!】 【来人,把楼上的乱臣贼子给朕拖出去了,居然敢占晨晨的便宜,明明我才是他的骨灰级亲妈妈!宝贝儿~妈妈爱你!!!】 【哥哥,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自从你站上这个舞台开始,我们甜橙就一直陪着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们都不会离开,不在巅峰时慕名而来,也不在低放谷时拂袖离开,是我们给你的最真挚的承诺,甜橙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弹幕飞快的刷新着,一条条鼓励的信息不停的映入眼帘,何益晨笑了笑,沉郁的心情莫名的好了一些,甚至有些感动。 “谢谢你们愿意一直陪着我。” 目光缓缓地偏移,何益晨朝着姜与看去,恰好对上她的目光,看到她清冷的模样,时间仿佛在一瞬间停滞、倒流,回到了很久以前。 她周身笼着光晕,逆光而来,眉眼淡笑的看着他: “你很有天赋,我从你的歌声里感觉到了孤独和冷落,你愿意加入长明吗?以后我做你的经纪人,我来陪着你。” 收回思绪,何益晨继续说: “这几天发生了很多事情,让我不由得产生一些反思,这一切到底是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很感谢你们能够一直陪着我、支持我。为了不辜负你们的期望,为了能给大家带来更好的音乐作品,我打算沉下心来好好创作,所以……” 顿了顿,他继续说:“我打算闭关三个月,等三个月后我会带着新专辑跟大家见到,到时候给大家一个惊喜,敬请期待!” 第74章 不要脸的你 做错了事情,再怎么洗白都无法改变,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承认错误,等风波平息之后再用其他的方式洗白,这是娱乐圈公用的公关手段。 陆星承是世纪的太子爷,得罪了他,就是得罪了这个圈子里最大的人脉资源,哪怕如今何益晨在舆论上占据了上风了,可是只要他还在这个圈子里一天,就注定会受到掣肘。 与其明里暗里的被人收拾、封杀,还不如直接休息一段时间,到时候带着新作品回归,互联网是有记忆的,人也是一样。 在资本的市场里,流量和价值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有好的作品傍身,谁都别想把他踢出去。 直播结束后,何益晨暂时退圈的话题立刻就被刷上了热搜,一时间微博话题排行榜上基本都是关于他的事情,一时风头无俩。 长明公关部买的营销号和水军也纷纷下场,力挺何益晨,编辑了大量的话题和帖子来给他营销洗白,持续了两天的风波终于开始平息。 直播结束后,何益晨的心情明显不太好,毕竟伤口被血淋淋的撕开,任由别人欣赏评判,那种感觉总归是不太好的。 余漫也非常懂事的没有继续嘚啵,乖乖站在姜与身边,等着司机把车开过来。 很快何益晨的司机就开着保姆车过来,姜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你今天做得很好,这几天你先好好休息一下,不用想太多,我不会放弃你的。” 何益晨点了点头,戴着的鸭舌帽挡住了大半张脸,他身形笔挺的站在姜与的面前,一双眼睛闪烁着狡黠的笑意。 因为戴着口罩,声音显得有些闷:“姐,我觉得你今天的排骨做得有点怪怪的。” 姜与挑了挑眉,有些意外:“盐放多了?可能我最近外卖吃多了,口味有点重吧,以后我少放点盐和酱油。” “不不不,”何益晨伸出一根指头摇了摇,一双眼睛微妙的一弯,笑着说:“是怪好吃的,以后你还要给我做。” 莫名被调戏了一下,姜与有些哭笑不得,“好,有时间就给你做。” 余漫在一旁信誓旦旦的说:“姜姐,你不用担心他,他皮糙肉厚着呢,这么点小事情哪里打得倒他,你相信我,他今天回去睡一觉,明天一早起来铁定活蹦乱跳、生龙活虎,比打不死的小强还顽强!” “你这么了解我啊,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何益晨瞪着她,颇有些不满,上下打量她一眼,非常嫌弃的说:“真没看出来,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你!”余漫愤愤的吼他:“你骂谁呢,谁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这是在安慰你,你懂不懂!!虽然……安慰的不太明显!” 最后一句明显底气不足,余漫颇有些心虚的瞟了何益晨一眼,而后又把目光移开。 “我谢谢你啊!”何益晨不屑的冷笑一声,看着她说:“你知道看似美丽的外表加一张不会说话的嘴等于什么吗?” 余漫疑惑的看着他,摇了摇头。 何益晨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毫不留情的怼她:“等于——不要脸的你!” “何益晨!!!你是不是想死!” 余漫怒不可竭的吼他,抱着姜与的胳膊开始哭唧唧的告状:“姜姐,你看看他,我好心安慰他,他居然骂我,他还欺负我!” “我不想死,我想活,而且还要活出风采,活得漂亮。” 何益晨说完就嗖的一下蹿上了车,干脆利落的拉上车门,动作丝滑流畅的从窗户探出头来跟二人挥手告别:“晚安!!!” 看看这傲娇得意的小眼神,余漫看了简直忍不住想揍他! 愤愤的往前走了一步,司机仿佛跟何益晨心有灵犀,立刻非常给力的把车给开走了。 余漫追着车跑了两步,何益晨探出半个身子,非常嘚瑟的对着她竖起了中指,可谓是挑衅十足,嚣张得不要不要的! 就不应该多嘴,余漫因为一句话差点被气个半死,然后逮着机会就跟姜与装可怜,一个劲儿的要往她家里钻。 余漫最喜欢做墙头草,风吹两边倒,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面子就想蹬鼻子上脸,跟程让如出一辙的厚脸皮。 姜与非常怀疑,余漫很有可能就是程让派来的卧底,目的就是为了监视她。 只可惜牛皮糖沾上了甩都甩不掉,余漫是比牛皮糖还要粘人的存在,丝毫形象都不要了,差点把姜与的车门给扒了,姜与实在没办法,只能把人给带回家了。 回到家之后已经很晚了,姜与去浴室洗漱。 余漫往姜与的卧室一钻,跟刘姥姥进大观园没见过世面似的,这里摸摸,那里看看,还要摆个造型,坐在姜与的床边,来个美美的自拍。 拍完了之后,飞快的p了个图,把照片发给了程让。 宝贝珍珠漫:看到了没有,我进了姜姐的房,上了姜姐的床,穿着姜姐的衣服,晚上还要抱着姜姐睡觉觉,羡不羡慕,嫉不嫉妒? 心满意足的嘚瑟完,余漫往床上一躺,左右滚了滚,感觉人生圆满了。 程让没比她大多少,小时候经常变着法儿的欺负她,在她面前各种嘚瑟炫耀,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余漫的满级欠揍技能和自恋狂魔人设有一半要归功于程让。 如今一报还一报,终于轮到她扬眉吐气,嘚瑟一回了。 手机提示音很快响了起来,程让几乎是秒回,余漫飞快的拿起手机一看,差点裂开了。 厚脸皮大魔王:不好意思,三天前,躺在那张床上的人是我。 余漫仿佛火烧屁股似的,蹭一下就弹了起来,看了看姜与无比宽大、无比雪白、无比蓬松柔软的床,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仿佛吃了一斤shi味的狗粮。 最后她实在没忍住,回了个消息过去。 宝贝珍珠漫:你没在这张床上对姜姐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程让发了个非常辣眼睛的表情包过去,喜剧效果立刻拉满。 看到表情包的那一刻,余漫很想洗洗眼睛,并且弱弱的抱住了自己,非常怀念没有看到过这张表情包的自己。 第75章 收买卧底 表情包里的小人竖着两只米奇耳朵,宽肩窄腰,有着八百米长的大长腿,非常邪魅狂狷的挑着眉,并且扯着霸道总裁标志性45°上扬嘴角,一只眼睛坏坏的半眯着,小人头上龙飞凤舞,状如鬼爬的写着四个大字——你觉得呢! 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是暗示内涵的意味非常明显,一身油腻风骚几乎要溢出屏幕了。 我觉得你个头啊! 宝贝珍珠漫:什么叫我觉得,做没做你心里没点b数吗?舒服的时候不让我看,完事之后居然还好意思舔着脸来问我。 宝贝珍珠漫:程让,你该去医院看看病了,我发现你风骚的越来越严重了,都快没救了你! . 吃完饭回来之后,程让就一直坐在电脑前修图,兢兢业业的开始赶工。 明星的封面精修图最是挑剔,面部修饰、光影调节、滤镜加持都要做到恰到好处,就连每根头发丝都要照顾到,不能有一丝的马虎,否则就砸锅、砸饭碗。 程让原本招聘了一个助手,刚刚大学毕业的老实孩子,被他三言两句用三千块的实习工资,外加免费教学给骗了过来。 老实孩子太老实了,看到曲艺时尚冷酷的封面照就非常老实的跟他说干不了,然后一下班就老老实实,跟个小媳妇似的跟着他的小女朋友回家约会去了。 原本今天晚上就要交过去给杂志社那边,但是程让为了跟姜与出去吃饭,硬生生厚着脸皮跟杂志社那边磨洋工,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就差使出美男计了,辛楠才勉强同意多给他一个晚上的时间。 此刻忙了几个小时,基本把图修完了,刚刚拿起手机就看到余漫发来的消息,没忍住嘴贱,闲撩了一句,顺手就给她回了过去。 然后就把某个单身狗给气炸了。 看到余漫回过来的消息,程让被那哀怨的语气逗笑了,抱着手机一边笑一边抻了抻懒腰,然后正正经经的给余漫回了个消息过去。 厚脸皮大魔王:什么程让,没大没小的,要叫表哥!拿了我的好处,就得把人给我看好了,知道了没? 那天看到姜与家里莫名多了个男人,他心里非常生气,脑子跟装了炸药似的轰的一下就炸了,理智冷静一瞬间被烧成了灰飞,浑起来仿佛连他亲妈都不认识了。 没头没脑的冲着姜与发了一通脾气后回到家里,看到手里还抱着个西瓜,就知道自己又把事情给办砸了。 只能辗转反侧,退而求其次的开始曲线救国,找上了余漫这个磨人的小妖精,结果被狠狠宰了一顿,这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一颗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虽然娱乐圈就是一个浮华的大染缸,有些人走着走着就变了,但是他就是知道,姜与是不可能变的,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迷之自信。 可能这就是爱吧,毕竟姜与爱他爱得那么深沉,轻易不想被人看出来。 某人非常厚脸皮的想。 宝贝珍珠漫:放心吧,姜姐这儿我帮你看着呢,家里连只公的蟑螂都没有,你答应我的年度封面大刊可千万别忘了啊,你要是敢骗我,我立刻把姜姐洗干净送到别人床上去,你就等着哭吧!!! 并且还不忘发一个威慑性十足,奶凶奶凶的猫咪表情包来威胁。 于是两个心怀鬼胎的人莫名达成了某种默契。 . 市局刑警队。 忙了一整天,终于把菜市场大爷大妈们买便宜菜引发的战斗纠纷调节完,该罚款的罚款,该放人的放人,展闻累瘫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捏了捏眉心。 蒋大力拎着好几袋吃的从门口进来,累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把东西放在一旁的柜子上,对着刚刚忙完的同事们说:“我给大家买了夜宵,也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就随便买了些,你们将就着吃点再回去吧。” 同事们闻言纷纷抬起头,几个大男人都饿坏了,纷纷跑过去一看,非常稀罕的啧啧咂舌。 “小馄饨、鸡丝粥、长崎蛋糕、虾仁鲜肉汤包、还有蟹肉玉子烧,”同事非常给面子的夸赞:“大力,伙食不错嘛,你都不知道,以前我们加班,别说宵夜了,连吃桶泡面都要自掏腰包!” 另外一个同事吃着汤包,被烫的龇牙咧嘴,听到有人吐槽展闻,立刻跟着特别起劲的吐槽起来:“你来得晚,你都不知道,我们队长那是抠的哟,我都不忍心说他。他不仅抠,他还懒,袜子都穿得破洞了还舍不得扔,我还以为他要留着收藏,结果他是懒得洗,所以一直没扔。” “对对对,还有一次,”另外一个同事端着一碗小馄饨,也跟着兴冲冲的加入了讨伐展闻的吐槽大军:“那次我们刚刚出完任务,抓了好几个小混混,老大一高兴要带着我们去吃烧烤,我们几个大男人吃了好几盘,桌子上都摆满了铁签,堆得跟小山包似的,吃饱喝足之后要结账了,结果队长一摸兜,掏出来的手机摔得稀巴烂。” 同事端着小馄饨,笑得打跌,笑出的声音跟开水壶似的嗤嗤冒气:“队长一个人单挑四个,抓小混混抓得太投入了,兜里的手机都被打爆了,连开机都开不了,那天在烧烤店门口,我们所有人眼巴巴的看着他,队长那脸色尴尬的黑红黑红的,我现在想起来都笑得肚子疼,哈哈哈……” 展闻在办公室里待了一会儿,嗅觉特别灵敏的闻到了食物的香味,闻着味儿溜达出来,就看到自己的手下正在肆无忌惮、旁若无人的嘲笑自己。 “笑够了没有,我看你们是精力太旺盛,不想回去了是吧?”展闻愤怒一声吼,指着他们点了点头,“那就通通留下来,把最近十年没解决的悬案、疑案通通都翻出来,消耗消耗你们那无处发泄的精力!” “队长我们错了,我们现在就滚,麻溜的滚蛋!” 同事们立刻跟耗子看见猫似的,连嘴里的夜宵都顾不得吃了,直接端着碗,拎着袋子就跑了,生怕晚一步就被展闻留下来进行惨无人道的加班惩罚。 第76章 报案 看到吐槽自己的小兔崽子们被吓得落荒而逃,展闻露出了个志得意满的邪气坏笑,拿起一个汤包扔到嘴里,得意的哼哼: “一群小王八羔子,居然敢背着我吃独食!” 蒋大力看着人群四散离开,非常谄媚的从一旁的包里又掏出了一份外卖,献宝似的捧到了展闻的面前,笑着说:“队长,这是我特意给你买的,他们都没有!仅此一份!” 展闻非常满意的觑她一眼,高贵冷艳的发表评论:“算你还有点良心。” 天气越来越冷了,晚上要值大夜班,蒋大力就把空调暖气给打开了,空调嗡嗡运作的声音在值班室内响起,暖气很快就散了出来。 展闻喜欢吃鳗鱼饭,是邵易阳告诉她的,那时她刚来到市局,一看到她,邵易阳就知道展闻肯定要挑毛病,横竖看她不顺眼,于是就给她出主意,要投其所好。 展闻虽然脾气暴躁了一些,经常逮着她就是一阵怒骂,但是为人还算不错的,做事爽利靠谱,只要不把那些垃圾话当回事儿,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她跟展闻的相处的倒也很和谐。 蒋大力坐在一旁,看着展闻像个颓废系糙汉似的大口大口的吃鳗鱼饭,吃得没有丝毫形象,筷子扒了几次,大半盒饭就下肚了,嘴巴上还沾着饱满圆润的米粒。 蒋大力就跟个痴汉似的看得津津有味,感觉展闻吃个饭都好看的别具一格,粗鲁彪悍的样子简直荷尔蒙爆棚,充满了安全感,看着他的一双眼睛不知不觉间亮得闪闪发光,让人无法忽视。 展闻吃东西的动作一顿,嘴巴塞得满满当当,被蒋大力火热痴迷的视线看得都快怀疑人生了:“哎呦,你注意点素质,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语气一本正经,甚至还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我知道自己帅得感天动地,可你也没必要看这么长时间,看得这么入迷吧!” 蒋大力好似突然回神一样,下意识的朝着自己的嘴巴摸了摸,悻悻地红了脸,结结巴巴的说:“队、队长,我没、没流口水!” 展闻平时粗糙惯了,身边跟着的都是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还从来没有哪个大老爷们敢神经兮兮的盯着他吃饭,盯得都快流口水了,仿佛下一秒就要蹿过来,把他连人带饭一锅端了。 人生头一遭,生生把他看得脸红了,想骂又找不到理由,更何况吃人嘴软,就更骂不出口了。 展闻哼哼两声,大爷似的站了起来,无比感慨:“女人呐真是麻烦,一天天就知道犯花痴,吃个饭都不让人吃安生,你就给我待在这别动,不许跟过来听到没有!” 说着端起了饭盒,又拿了一袋剩下的汤包,大步流星的溜达回了办公室,在即将关上门时,扭头朝蒋大力看了一眼,生怕蒋大力跟过去似的,警惕的说:“不许偷看,听到没有!” 蒋大力咬着豆浆吸管一脸无辜的看着他,随后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晚上街边都亮起了明黄的路灯,市公安局就坐落在洛林街对面,洛林街是一条小吃街,一到晚上空气中飘满了各种煎炸烤卤的肉香。 各种小吃摊前摆放的桌子椅子坐满了人,人声鼎沸,喧闹吵嚷,火锅的油辣鲜香味窜的老远,有车辆时不时从旁边驶过,被油香味熏了满脸。 一辆银白色的小轿车缓缓地从小吃街开过,最后稳稳地停在了不远处的空地上,街道对面正对着的就是公安局。 硕大的警徽悬挂在正中心,在夜晚的灯光下,平滑的边缘反射着光芒,沉肃的深红色带着些微厚重感,仿佛象征着公理、正义永垂不朽,黑暗无所遁形。 车内有一瞬间安静极了,车上的两个人目光同时注视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市局,屋内人影晃动,深夜了依然有穿着警服的工作人员在勤勤恳恳的值班。 “你想好了吗?” 王薇放下手刹,解开安全带,偏过头看向副驾上的韩笑笑,诚挚的说:“笑笑,我不希望你后悔,也不想你一直痛苦。” 韩笑笑手指不安的抠着安全带,看着远处的目光深郁而痛苦,她抿了抿唇,仿佛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很快收回了目光,看着王薇说: “薇薇姐,你不要再说了,我已经想好了。” 然后推开车门下了车,双手不安的抵在胸前,低垂着头走进了市局。 买来的东西已经所剩无几,蒋大力本身也吃不下多少,就把同事剩下没带走的东西都给吃了,刚刚吃完正要收拾,一抬头就看到一个小姑娘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 小姑娘似乎很害怕,一直低垂着头仿佛害怕被人看出来,双手不安的抵在胸前,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大半的脸,大半夜悄无声息、披头散发的出现,着实有些吓人。 “小妹妹,你有事吗?” 蒋大力立刻戴好警帽迎了上去,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和善甜美一些,只可惜有些用力过猛,小姑娘反而被她吓了一跳,一双大眼睛惊恐的瞪着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仿佛被吓傻了似的。 蒋大力有些尴尬,讪讪笑了笑,掏出了自己的警官证,颇有些骄傲的说:“我是警察,别害怕,你有事可以跟我说,或者跟我们队长说也行,我们队长可厉害了,是市局里最优秀的干警!” 小姑娘依旧懵懂害怕的瞪着她,蒋大力实在没招了,只能转头朝着展闻的办公室跑去,把大神喊出来镇场子。 展闻正吃得高兴,嘴上糊了一圈油,蒋大力一颗大脑袋悄无声息,又鬼头鬼脑的从窗口探出来,那目光看起来颇有些猥琐,正好对上展闻的视线。 莫名有些被视jian的感觉,展闻浑身起鸡皮疙瘩,出离愤怒了,放下汤包瞪着她:“你有完没完!” “不是不是,队长,你别误会,”蒋大力立刻打开办公室的门,着急忙慌的解释,“刚有个小姑娘进来了,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看起来有些怪怪的,我问她什么她也不回答,队长,要不然你出去看看。” 第77章 欺负 展闻抽出纸巾随便抹了一下嘴巴,然后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一抬头就看到一个瘦得可怜的小姑娘低垂着头,局促不安的站在那里。 二人走到小姑娘面前,蒋大力兴冲冲的给她介绍:“这个就是我们队长,市局刑警队里最厉害、最man的男人,你有事可以跟他说,我们队长无所不能。” 小姑娘抬起头,朝着展闻飞快的扫了一眼,颤颤巍巍的说:“我、我要报案!” 因为常年跑外勤,展闻身高腿长,身形矫健,往那里一站端正严肃,气势十足,面容坚硬犀利,是个有些凶悍冷帅的长相,这样的长相对付歹徒游刃有余,几乎在对上的瞬间就能给对方产生极大的心理压迫。 可是这样有些凶冷的长相对上弱不禁风的小姑娘时,实在是讨不到一点好处。 几乎在展闻开口的瞬间,就把小姑娘给吓得像蜗牛似的缩了回去。 “你要报什么案?” 展闻平常嗓门就比较大,面对一群皮糙肉厚的大老爷们练就了一手铁肺神功,此刻屋内安静极了,他的大嗓门一出,效果堪比惊雷炸响,再加上没有跟小姑娘相处的经验,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冷硬和强势,颇有些唬人的意味。 话音刚落,小姑娘就被吓得颤了颤,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一步,双手开始越发的不安的搓揉在一起。 察觉小姑娘有要退缩的意思,蒋大力急了一瞬,当即也顾不得什么,立刻狗胆包天的朝着展闻吼了一声: “你那么大声干什么,吓到她了你知不知道!屁用也没有,你还是哪来回哪去吧!” 一分钟前火急火燎的把人给喊出来,一分钟后就翻脸不认人。 展闻被这变脸神功给气笑了,当即瞪着蒋大力冷哼了一声,感觉小丫头片子出息了,三分钟不见就想篡位,居然狗胆包天的吼他。 “你行你上啊!” 正事要紧,展闻也不打算跟她现场掰扯一下,当即憋着火儿闷声离开了。 “你别怕,我叫蒋大力,是这里新来的实习警察,你有事跟我说也是一样的,你先坐,我们慢慢说。” 给小姑娘倒了一杯水,蒋大力坐在她旁边,安抚着她的情绪。 等小姑娘稍微适应了一些,情绪稳定下来,蒋大力掏出了笔记本和录音笔,“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韩笑笑。” 蒋大力笑着问她:“笑笑啊,你要报什么案?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迟迟没得到韩笑笑的回应,反而等来了小姑娘悲怆的哭泣,抽抽噎噎的哭声可怜极了,蒋大力心里立刻咯噔一下,产生了一个不太好的念头。 “你是不是……”犹豫了一下措辞,蒋大力轻声问她:“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点了点头,韩笑笑哭得更伤心了,瘦弱的身体缩成一团,止不住的颤抖。 小姑娘长得特别好看,气质干净清纯,属于那种走到街上瞬间就能吸引人目光的类型,甚至比有些电视明星都好看。 蒋大力的心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揪紧,有些酸楚和窒息。 她抬起手想要安抚小姑娘,但是又害怕刺激到她,手悬在半空顿了顿,仔细想了想之后又无奈的放下。 等韩笑笑的哭声渐渐止歇,蒋大力抿了抿唇,又继续问道:“你知道欺负你的那个人是谁吗?你可以告诉我是在哪里?什么时候吗?说得越详细越好,这样有利于我们立案侦查。” 眼睛一瞬间就红肿起来,眼泪糊了满脸,韩笑笑哭得快喘不上气,长长的眼睫湿成一团,看起来脆弱娇柔,好似溺水缺氧的飞蛾。 “在、在一个酒店里,那天……那天是我的生日,他说要给我过生日,就带我去酒吧玩,他灌着我喝了很多酒,然后带着我去了一个酒店。” “那天我第一次喝酒,喝了太多,发生的事情我都不太记得了。” 韩笑笑一边哭,一边痛苦的敲打着自己的头,动作很激烈,仿佛自虐,砰砰的敲打声听得蒋大力的心立刻惊悚的跳了一下,赶紧阻止了她的自残行为。 “你先别激动,慢慢回忆,不用着急!” 韩笑笑抬起头,大颗的眼泪顺着眼角滴落,仿佛溺入了某种深陷痛苦的回忆,瘦弱的脸颊甚至有些痛苦的扭曲起来: “我第一次谈恋爱,我以为他是真的喜欢我,我以为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可是我没想到他会那么对我,他怎么可以那么对我!!!” 韩笑笑有些情绪崩溃,开始歇斯底里的哭吼起来,尖锐绝望的声音在警局内回响,充满了哀泣。 展闻站在办公室门口,听着外面传来的声音,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在屋内有些烦躁的走了几步,终于还是没有出去。 蒋大力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韩笑笑,她的共情能力从小就比一般人强,看到韩笑笑那么痛苦和难过,她感觉自己好像也在承受着那一切,不自觉的就把自己代入进去,眼睛一瞬间就酸涩起来,心里好像被一把尖锐的刀插了进去。 被最心爱的人欺辱、背叛、恐吓,那种刻骨的痛是最深的绝望。 再多的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唯有满意的结果才能让人脱离苦海。 蒋大力深吸了一口气,擦掉酸涩的眼泪:“笑笑,你有证据啊?把他绳之以法的证据?” “我、我有的,”韩笑笑把自己深深地埋在膝盖里,像一只软弱无助的小猫,声音呜咽,细如蚊蝇:“当时的衣服我没洗,酒店里应该有监控记录的,而且……” “而且什么?”蒋大力看着她。 韩笑笑停顿了一下,微微抬起头,声音充满了绝望:“我有……他们欺负我的视频!” “那个人到底是谁?你有把证据带过来吗?” 韩笑笑又开始沉默了,瘦弱的身体抖如筛糠。 蒋大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回味了一下刚才的话,脑子一瞬间轰然炸开了,被自己的猜测给震惊了一下,久久都没反应过来,然后就听到韩笑笑,声音微弱的说: “不、不是一个人,是三个……” 第78章 拍写真 仔细询问了案情,蒋大力把详细情况都汇报给了展闻。 展闻看着记录,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当晚就把案件情况给报上去了,等着审批手续出来,就能提审陆星承。 “笑笑,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坏人绳之以法的。”蒋大力安抚她。 韩笑笑一直低垂着头,闻言点了点头,却没有再抬头看她一眼。 蒋大力一直陪在韩笑笑身边,热心的把她送出公安局,看到韩笑笑上了一辆白色的小轿车,然后又打开车窗跟她挥手告别。 差不多快午夜了,晚上吃宵夜的人依然还在喧闹着,小吃街沸腾热闹,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街上车流却渐渐稀少了,时不时有车流倾轧而过,发出轻微的声响。 街道不远处的拐角是个面积不大的小花园,每天早上都有不少大爷大妈在那里锻炼身体,大清早放在吵嚷的音乐在那里跳健美操。 靠近路边的地方划出了一片临时停车场,正好侧对着市局门口,停了不少私家车。 看到市局门口一个穿着白色卫衣的小姑娘走出来,一辆黑色的suv就缓缓地动了,车窗慢慢的降了下来。 车内有些昏暗,人影晃动却什么都看不清楚,一个黑色的摄像头悄无声息的探了出来,对着市局门口咔咔拍了几张照片,而后车窗又缓缓地升了起来。 一只隐藏在暗处的野猫在远处喵呜的叫了一声,灯光闪烁,枝叶晃动,在寂寂的深夜中显得很是突兀。 看着白色小车并入车流渐渐开远,蒋大力心里莫名涌上一丝苦涩。 多好的姑娘啊,像花一样娇美,却偏偏被残忍的糟蹋了,摇了摇头,蒋大力这才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一扭头,被吓一大跳。 展闻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悄无声息的,跟鬼似的就站在她身后,一双眼睛冷沉的盯着她,大晚上的,好不吓人! 蒋大力捂着心口不停地大喘气,瞪着他一脸控诉。 展闻无情的嘲笑她:“这也能被吓到,就你这胆子,还没我家里看门的小黄大呢!” 蒋大力知道展闻在嘲讽什么,不就是刚才吼了他一句吗,还队长呢,这么小心眼,逮着机会就要报复,要找回场子,展示他队长无处不在的威严。 识时务者为俊杰,蒋大力非常认命的苦笑了两声,没跟展闻顶嘴,然后在展闻转身进去的时候,非常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 网络上关于何益晨的事情热度已经开始慢慢减弱,长明又撤了一些热搜,再加上营销号和水军的刻意引导,讨论的方向已经从何益晨打人这件事情变成了他悲惨的家世。 虽然还有些营销号还打算旧事重提,甚至为了热度已经准备好了通稿要黑他,但是何益晨直播宣布要闭关三个月,直接把那些心怀不轨的阴谋给扼杀在摇篮中。 虽然姜与答应要让何益晨暂时闭关,但是所谓的闭关并不是真正的闭关,这个圈子里新人不断涌入,指不定哪天就被过气淘汰了,一个明星要想不被遗忘,就要时不时出现在大众面前,刷一刷存在感。 虽然何益晨不能参加任何的商演和通告,但是粉丝福利还是要安排上。 毕竟这次何益晨出事,能这么快的控制舆论形势,把世纪和贺铭买的水军压下去,甜橙发挥了不可磨灭的功劳。 姜与打算给何益晨拍几张写真作为粉丝福利,然后把写真装订成册,在微博抽奖发放五千份作为奖励。 余漫以前经常拍写真,上次她过生日找的那个摄影师就很不错,拍出来的写真高清精致、很有个人风格,粉丝看了非常喜欢,姜与就把联系摄影师的事情交给了花生。 第二天一大早姜与就去接了何益晨,按照花生发来的地址找了过去。 跟上次拍摄的地址不太一样,估计是换地方了,姜与也没太在意。 新的工作室在商业街附近,高耸的摩天大楼鳞次栉比,姜与慢慢把车开上了高架桥,远方的地平线尽头,城市大楼连绵不尽,晨霭被光芒照射,金灿灿的阳光泼洒照耀,天气晴好。 此时正是上班的早高峰,车流声、喇叭声鸣响不断,道上有些拥堵,一个小时后,姜与才赶到地方。 把车停在了不远处的露天停车场,姜与解开安全带,喊了何益晨一声没得到回应,扭头一看,居然又睡着了。 何益晨斜靠着车门,帽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睡姿有些诡异,一条大长腿直接相当彪悍的搭在了椅座靠背上,另外一条腿踩在地面上,纤细白皙的脖子扭曲成一个吊诡的角度,那姿势想想都难受。 姜与冷不丁看到,还以为自己在看恐怖片。 但是何益晨睡得特别香,胸膛随着呼吸轻微的起伏着,并且还伴随着细微的呼噜声,估计昨晚又熬夜干坏事去了。 “益晨,到了,该醒了!”姜与出声喊他。 没什么反应,姜与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拉开车门下了车。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了,何益晨跟抽疯似的突然惊醒了一下,但是动弹了一下又不动了。 铃声还在响,磨磨蹭蹭半晌才把帽子摘掉,露出一张严重睡眠不足的帅脸来,随即又非常费力的搓了搓脸,这才闭着眼去摸自己的手机,找到之后看也不看,就随手划拉了一下。 “喂?谁呀?”声音带着浓浓的疲倦,甚至透着一种懒到了极致的鼻音:“不说话我挂了啊!” 电话那端还是没反应,大少爷这才非常不耐烦的睁开眼睛,结果就对上姜与仿佛在看智障的目光。 姜与正打着电话,对着那边说:“行,我马上就到了,已经在停车场了。” 挂断电话,姜与晃了晃自己的手机,嘲笑的非常明显:“我的电话,你喂个什么劲儿,昨天半夜三更去做贼了,这么困?” 何益晨懒洋洋的斜躺着,翘着二郎腿,也不觉得脸红,掀起眼皮瞟了她一眼,一本正经的说:“没有,就是梦到你了,睡觉也不放过我,吓得我一晚上不敢睡!” 第79章 天生一对 大少爷揉了揉困得有些睁不开的眼睛,又打了个哈欠,愤愤的控诉:“说是休假闭关,结果大早上把我抓来拍写真,女人的嘴,骗人的鬼,真是没天理没人性啊!” 姜与带着何益晨找到了花生发来的地址,那是一个新开的摄影工作室,距离商业街有些远,是一个两层的独栋小楼。 这个街区姜与以前来过,那时候这里还是一个高档的生活馆,却没想到短短半年时间变成了摄影工作室。 工作室的装修风格走的是浓重的个人主义风格,一进门就是一个柜台,柜台后边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黑色木板,几乎占据了整面墙壁,木板中间镂空,被雕刻成一个一个大小不一的正方形小框,小框中间是一幅一幅精美的风景写真,写真按照特定的顺序和颜色排列,从远处看就构成了一个巨大的人面图像。 站的距离近了些,面容虽然有些模糊,但是姜与还是看出来了,那些写真呈现出来的模样就是程让微微斜倾着头,笔直有力的抬起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拇指抬升做出枪的动作,枪口正对着打量木板的人,好似精准狙击。 这个人还真是的,开个工作室都要不动声色、又臭不要脸的装个逼! 室内做了挑高处理,大约有四米高的空间,最边上有一个黑色的长楼梯,楼梯的设计很亮眼,采用了斐波那契螺旋线的设计。 “姜姐,这就是你找的地方?” 何益晨吊儿郎当的往那一站,没精打采的耷拉着眼睛打量着室内的环境,就看到室内正中央的墙壁上挂着几个红色大字,字体非常艺术流畅,堪称飘逸洒脱。 “给我一盏灯,照亮你的美。”大少爷纡尊降贵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读出来,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还挺有范儿。” 楼梯那儿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紧跟着走下来一个人。 花生一脸踌躇的走到姜与身边,有些局促的推了推眼镜:“姜姐,你们到了啊,那个、那个摄影师那里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你们了。” 花生大概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亏心事,一脸的心虚加肾虚,就是不敢抬头看姜与,眼睛眨巴的飞快,紧张巴巴的抿着唇,跟个受惊的土拨鼠似的对着手指。 姜与记得她说得很清楚,就找上次给余漫拍摄写真的摄影师,结果花生居然先斩不奏的换了一个,而且还非常缺德的请了程让。 手里人不听话,姜与虽然觉得有些没面子,但是不知者不怪,也没打算跟她计较,应了一声,带着何益晨朝楼上走去。 慢慢从花生面前走过,姜与心里虽然不计较,但是还是要敲打敲打她一番。 看到姜与没什么反应,花生绷紧的肩背陡然松懈下来,暗自松了一口气,只是气还没吐完,姜与又停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非常玩味的说: “花生,你学坏了!” 何益晨也跟着有样学样的调戏小姑娘,非常夸张玩味的说:“花生,你变了,你学坏了哦!” 花生局促的脸颊瞬间爆红,耳朵尖红得能滴血,结结巴巴的解释: “不、不是的,姜姐,是漫漫,漫漫她逼我的,她那性格……就是……就是个磨人精,我真没办法,一时昏了头,着了她的道,我就、就答应她了,姜姐,我真的错了!” 花生说话原本就慢吞吞的,此刻紧张又心虚,说话更是结结巴巴,舌头都快打结了,等她说完姜与早就上楼了。 花生紧张又忐忑的解释完,苦着脸等着最后的批评审判,结果等了半晌没反应。 然后一抬头面前空荡荡的,人没了,只有看不见的空气,解释了半天解释了个寂寞,花生心里懊悔的快把早饭都给呕出来了。 上了楼之后,一旁的摄影棚内就传来按动快门的声音,姜与站在门口往里一看,就看到程让非常认真的正在捣鼓一抬摄影机。 室内开着暖气,他身上穿着简单的黑色的衬衫和西装裤,身形匀称修长,袖口平整卷到了手肘处,露出了手臂向线条流畅漂亮的肌肉。 镜头慢慢移动似乎正在调试焦距,对着室外各个角落拍了几张,镜头突然间转到门口,正对着姜与。 姜与猝不及防,还没来得及反应,程让的指头轻轻地按动快门就把她给拍了进去。 “嗨,好巧啊,又见面了。”程让放下镜头,笑得一脸春风得意的朝着门口走去。 姜与皮笑肉不笑:“不巧,你费尽心机,我总不能不给你面子吧。” “你这话说的,什么叫费尽心机,我这是合理利用身边的资源招揽顾客。” 程让脸不红心不跳,说得非常坦然:“更何况谁拍不是拍,咱们都是老熟人了,你就当照顾照顾我生意。” 程让话是对着姜与说的,目光却透过姜与看向了站在她身后的何益晨,随即微妙的挑了挑眉。 将何益晨上下打量了一番,小年轻长得还行,虽然比他年轻,比他高,但是没他帅。 何益晨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立刻换了副乖乖奶狗的小模样,非常听话的说:“我都听姜姐的。” 闻言程让脸色又微妙的沉了沉,总感觉自己盘子里的菜总是被人各种惦记,偏偏那盘菜还丝毫不觉,一个劲儿的跟他玩欲擒故纵,太顽皮了。 程让又收回目光,看向姜与:“姜大经纪人,给个面子呗。” 姜与非常给面子的点了点头。 程让立刻会心一笑,正要开口谈个条件,顺着杆子往上爬一爬,顺便把以后的拍摄也给一并垄断。 却听姜与继续说:“今天可以,以后免谈!” 程让:“……” 要说的话被一锅端的抢走了,程让语结,心中却又有些得意。 他们两人果然心有灵犀,不用点就通了。 他玉树临风,她清冷美艳。 他风流倜傥,她绝代芳华。 他一见钟情、念念不忘。 她欲擒故纵、欲说还休。 他们郎才女貌、金童玉女,果然是老天爷亲赐的天生一对。 第80章 救我 黑色悍马在清早拥挤的路面上呼啸而过,周围被拥堵成长龙,无法移动的小车车主纷纷投去羡慕。 个别脾气暴躁的车主闻着车尾气,正要怒骂一声,看到车上忽闪忽闪的警灯时立刻就闭嘴不言,只能把一肚子里腹诽又咽了回去。 蒋大力坐在副驾上,拿着手机给展闻介绍情况:“陆星承,男,二十岁,世纪传媒董事长陆信阳的独生子,生母温婉当年生二胎时难产去世,留下仅仅五岁的陆星承,半年后陆信阳跟大明星何清结婚,二人婚后无子。” “何清,澳城人士,三十年前转战内地,拍摄一部谍战剧《破茧》,饰演一名美艳卧底一脱成名,成为当时最大的黑马,很快晋升金像奖影后,结婚后渐渐息影,在家相夫教子。根据掌握的消息,陆星承跟陆信阳的关系很紧张,二人多次因为何清发生争吵。” “受害者韩笑笑十七岁,高一参加学生会认识正在读高三的陆星承,在一起半年,xx年11月26日晚上八点,陆星承以及两位好友潘某、谢某以过生日为由将受害者带到酒吧将其灌醉,根据受害者口述,当时头晕难受,疑似酒里被下药了,昏迷之后被三人带到酒店对其进行侵害,并且拍摄视频对受害者进行多次威胁。” 展闻一只手搭在车门上,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听到蒋大力的汇报,当即嗤笑一声:“陆信阳的儿子?” “是的,”蒋大力点了点头,继续说:“两个月前,陆星承参加《新星偶像》选秀,四天前网络上爆出何益晨暴力殴打练习生陆星承,起因是因为陆星承抄袭了何益晨的专辑主打歌《光芒》,这几天正在明城最大的私人医院养病,我们现在去应该可以堵住他。” 听到何益晨的名字,展闻眼底带了几分笑意,冷峻的脸色莫名的开始和缓。 居然是姜与手里的艺人,还真是巧啊。 挑了挑眉,展闻也没有继续再问,很快二人就到了明城最大的利仁私立医院,刚刚把车停在门口,就有保安走了过来,朝他们伸手示意。 保安走到展闻面前,罗里吧嗦的问了好些问题,展闻有些不耐烦,掏出了警官证,“警察办案,快点开门。” 保安迟疑了一瞬,朝着保安亭内的同事抬手示意,很快自动栏杆就抬了起来,展闻直接把车开了进去,停在了住院大楼前。 去前台问了陆星承的病房,二人直接乘了电梯上去。 病房里陆星承还在发脾气,东西扔得到处都是,地上一片狼藉,他指着周侃,把人骂得狗血喷头。 “这件事我确实没办好,我也没想到贺铭会那么蠢,直接就跳出来抹黑何益晨,反而把自己给赔了进去。” 周侃就站在旁边陪着笑脸,只可惜陆星承火气太大,他竭力保持的假面都快维持不下去了。 陆星承瞪着他,气得腾腾冒烟儿:“我真是好奇,我爸到底看上你什么了,就这么点事你给我办成这样!” 当初陆星承要进娱乐圈,陆信阳就把他安排给了周侃,但是他没想到周侃居然这么废物,他还没出道,这个废物就把他的名声给搞臭了。 陆星承越想越气,恨不得把周侃大卸八块来泄愤,但是顾及陆信阳,不能明着动手,只能等以后找个机会再好好收拾他。 “我不管,反正我现在就要出院,从今天开始你被解雇了,老子以后的发展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 陆星承直接下了最后通牒,周侃脸色沉了沉,精英假面终于维持不下去,一双眼睛冷得发沉。 “大公子还是再考虑考虑吧,我虽然是你的经纪人,但是这是董事长的命令,我也不好违抗。” “你他妈少拿陆信阳来压我,总之从今天开始,老子就不想再看见你这个废物,你他妈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 周侃还想再试着劝劝他,就在这时,余光不经意间朝窗外一瞥,就看到住院大楼下,两个穿着警服的人从车上下来,大步流星走入了大楼。 周侃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陆星承,忽而改变了态度,“既然大公子已经决定了,那么我也无话可说,我会跟董事长如实汇报,到时候另外安排新的经纪人给你。” “至于出院的事情,”周侃顿了顿继续说:“大公子既然不想继续住院,那我现在就去给你办出院手续。” 周侃转身离开,刚刚走出病房,就看到两个穿着警服的警察走了过来,其中一人身高腿长,长相有些凶悍冷硬,高挑的身形逆着光给人扎扎实实的压迫感。 周侃不由自主的打量了一眼,两个人对视了一瞬。 那警察的目光冷锐,充满了锐利的侵略感,很快从他身边走过。 周侃飞快收回视线,刚刚走了几步,就听到病房内传来了打斗的声音,伴随着陆星承破口大骂的喊叫。 陆星承想跑,抄起床上的电脑平板一股脑的朝着展闻砸了过去,展闻往旁边一闪,躲过了一股脑砸来的东西,当即一下就扑了过去,一边抓住了陆星承的衣领,将人提溜起来。 还没来得及彻底控制住,也不知道这小子哪来的力气,突然跟抽疯似的猛地一下蹿了起来,展闻提溜着的衣领子一下就被扯烂了。 陆星承转身就要跑,刚回了个头,迎面就闪过一道黑影,还没来得及看清,蒋大力就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上,长腿伸得笔直,打人的动作干脆利落,颇有些飒爽英姿。 陆星承一下就被踹到在地,捂着胸口嗷嗷叫个不停,蒋大力高傲的朝着展闻扬了扬下巴。 “居然敢袭警,你还是老老实实跟我们走一趟吧。” 展闻上前一步,把冰冷的手铐给陆星承拷上。 抓着人刚刚走出病房,陆星承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周侃,仿佛看到救星,立刻就叫喊起来。 “周侃,你他妈救我,你告诉我爸,一定要把我捞出来!我不想坐牢!” 第81章 破碎感 蒋大力一巴掌拍到他的头上,打断了他的呼救:“老实点,证据确凿,你再怎么抵赖也没有用!” 周侃站在原地,展闻上前一步,冷冷的睨着他:“你们可以请律师,不过用处不大,没有证据我们也不会直接抓人,做错了事总是要受到惩罚的,要不然还要我们警察干什么,你说对吧?” 周侃没有动作,闻言轻笑一声,看了看展闻的胸牌,笑着说:“展警官说得对,但是律师还是要请的,具体情况我也会如实禀告董事长。” 陆星承瞪着周侃,眼底的光一瞬间暗了下去,冰冷的手铐钳制着他,让他无法挣脱,仿佛穷途末路,生出一些凄凉来。 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意识到大祸临头的滋味,凉意顺着尾椎骨窜了上去,心里一阵惶惑和后怕,浑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就连腿脚都开始发软。 被押着越走越远,即将走进电梯时,陆星承回了头,发现周侃还站在原地看着他。 他的脸上露出微妙的深意,那双冰冷的眼睛好似一口深井,就连阳光都无法穿透。 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觉得周侃好像一条冰冷狡猾的毒蛇,躲在暗处,用一双冷冷的眼睛阴毒注视着猎物,然后悄无声息的出击,一击必中。 忽然间,他好像突然明白了,周侃没打算救他。 “周侃,你他妈个王八蛋,老子要是坐牢了,一定不会放过你!” 陆星承开始不顾一切的大喊,可是已经太迟了。 . 因为是粉丝福利,所以何益晨的写真并不需要拍摄的太高端大气,程让的工作室里有专门的化妆师,正在给何益晨化妆。 以前何益晨的写真大多都是黑白冷酷风,因为甜橙们特别喜欢看他又酷又帅的样子,微微露出一点腹肌,又欲又撩人。 只看一眼甜橙们就会激动的嗷嗷叫。 今天程让给何益晨确定的主题就是暗黑复古风,益晨性格和长相有巨大的反差,脸上的线条流畅立体,阴郁暗黑的哥特式风格拍出来会特别带感,尤其是吸引那些酷爱看脸的小姑娘。 造型师给何益晨搭了一件带堆层花边领结的宫廷风黑白真丝衬衫,脸上画上了黑色的全包式眼线,眼尾用深棕色的眼影晕开,嘴角沾着点点血渍,脸颊上画出了细小的伤口,低垂着眼帘时,显得忧郁而暗黑,像一个黑夜里带着血色的孤独行者。 室内的场景已经搭建好了,中间放置这一个巴洛克风格的黑色软垫靠背椅子,地上铺着长长的黑红地毯。 何益晨就慵懒的靠坐在椅子上像个矜贵优雅的王者,长腿分开,微微曲起。 室内有些昏暗,一束放射状的光打过来,光束中漂浮着细微的浮尘,在靠近他的脸时被猝然截断,微微弯起的嘴角露出一个有些嗜血的微妙笑意,形成巨大的反差。 程让举着镜头拍了几张,可是效果都不太好,造型和服饰都一步到位,妆容也恰到好处,但就是没有拍出他想要的那种感觉。 何益晨的眼神太飘、太空,因为不是专业的演员,没有办法发散和假想,导致他的眼里没有东西,装着那一身衣服,显得华丽而死板,空洞的像个没有生机的精致木偶。 姜与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这个造型,微微蹙了蹙眉。 “我想换一种风格,”想了想,她转头对程让说:“益晨最近出了些事情,已经不太适合拍摄这种暗黑阴郁的哥特式风格。 “有些时候太过于浮华的堆砌和渲染很有可能达不到真正想要的那种效果,最原真性的东西才能真正打动人心,你可以往这个方面考虑考虑。” 程让放下镜头,看着姜与,没有插科打诨,变得一本正经起来:“你再说具体点?” 姜与抿了抿唇,思考时不由自主的用手抵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之后她抬起头说:“你还记得吗?以前你给我拍过很多照片,但我最喜欢的是我躺在草地上,你偷偷拍的那张。” 姜与这么说,程让突然就想起来了。 他大学学的是摄影专业,当时学校举办了一个摄影大赛,那天姜与临时约好的家教取消了,程让就带着她去了森林公园采风。 程让举着相机到处拍,姜与闲得无聊,就躺在草地上睡觉,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傍晚的霞光像橘色的糖水画片,绿色的草地仿佛都被染上了暮色,光怪陆离的色彩像是琉璃一样折射在她那张清冷漂亮的脸上,纤长的脖颈弧度优雅,有种脆弱精致的美感。 沉沉暮霭之下,那种精致的脆弱感,沉静的时候如同一件没有任何瑕疵的白瓷,看起来美丽且易碎,但是却坚不可摧。 “我想我明白了。”程让点了点头,收齐了镜头,转头对着助理小文说:“收拾东西,咱们去拍外景。” “拍、拍外景?”小文被程让想一出是一出的风格弄懵了,“这场景都搭好了,怎么还要拍外景?” 程让挑了挑眉,看向姜与说:“姜大经纪人不满意,要重新换风格,新的风格我已经想好了,卓琳,给何益晨卸妆,换个清新点的底妆,不需要太浓,就简单的突出少年感就行。” 卓琳和小文对视了一眼,造型被全盘否定,自家老板都没吭声,他们做员工的也不好发表意见,只能给何益晨换了一种风格。 卓琳很快换好了妆,程让给何益晨找了件纯白的t恤和牛仔裤,左右看了看之后,点了点头,发表最终评价:“还行,走着吧,咱们去海边。” 听到海边,何益晨的脚步明显一顿,猛地抬起头看向了姜与。 姜与有些诧异,程让在旁边解释说:“有些事情总要解决的,与其沉湎伤痛还不如学着释怀。” 程让说完转身就走了,刚走了一步,又折返回来,把花瓶里插的白色小洋菊一股脑的全带走了。 何益晨脸色有些沉沉的,似乎有些抗拒,姜与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 第82章 打开心结 黑色的小轿车和面包车沿着海岸线一路向前行驶,来到一处浅滩停了下来。 车门刚刚打开,咸咸的海风扑面而来,卓琳和小文拿着设备下了车口。 浅滩上留下了不少凌乱的车辙和脚印,离他们几米远的地方,海潮卷着浪花一阵一阵的翻涌上来,浪潮声声,扑打着水面留下了无数颜色各异的贝壳和碎珊瑚。 程让走下车,极目远眺,远方的海平面上,太阳缓慢升起,漫天的晨光倒映在海面上,好似一团燃烧着的璀璨烟火。 何益晨大少爷脾气犯了,开始甩脸子不配合,任凭姜与怎么说都不为所动,一直坐在车里不肯下去。 小文和卓琳已经搭设好场景,就等着他了,气氛有些僵持。 何益晨心里有些烦躁,目光不经意间朝着海里瞟了一眼,忽然看到了海面上一个漂浮的白点,似乎在挣扎。 目光刹那间就顿住了,何益晨猛地一下推开车门,看着远处时隐时现的小白点急迫的说:“姜姐,你看到了吗?那里,那里有一个白点,好像是一个……溺水的人!” 姜与被何益晨弄得莫名其妙,朝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确实看到了一片白点,因为距离有些远,看不太清楚,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何益晨就疯了似的跑了过去,朝着海里猛地扑了过去,慢慢靠近了正随着浪潮起起伏伏的挣扎身影。 莫名的烦躁、慌乱,久违的惊惧再次涌上心头,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再站在海边,无能为力的干看着。 冰凉的海水冲击着他的身体,可是他却感觉不到冷,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一点,再快一点。 慢慢靠近那道挣扎的白色身影,多年前的场景仿佛再次上演。 那个早已经逝去多年的人仿佛在那一刻突然活了过来,就在他的眼前,就在他的身边。 身体的里的血液好似在一瞬间逆流,冲击着他的五脏六腑,以至于靠近的那一刻他心如擂鼓。 如果,一切能够重来…… 他不由自主的伸手捞住那道漂浮挣扎的身影,捞起来一看,然后怔住。 是余漫。 余漫浑身都湿透了,冰冷的海水冻得她不停地哆嗦,嘴唇一片青紫,说话间牙齿还在不停地打颤,一只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身体的还在下意识的扑腾,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余漫气息不稳,湿透的头发和白色裙子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勾勒出曼妙的曲线,她艰难的仰头看着他,冰冷海水顺着苍白的面颊缓缓滑落: “这是你喜欢的海螺吗?”她艰难的举起手里颜色鲜艳的大海螺问他,勉强挤出来的笑容苍白艰难:“是不是很感动?” 看到余漫的那一刻,何益晨心里有些惊骇,一种说不清的异样情绪充斥着他的脑海。 “你是不是蠢!”想笑又笑不出来,何益晨只能吼她。 吼完之后又觉得有些过分,只能一声不吭的双手将人抱起来带出海面。 站在浅滩上的人看着何益晨从海里把余漫给捞起来,纷纷目瞪口呆。 花生站在一旁震惊的张大了嘴巴,余漫爱闹又娇气,平时拍个戏热了、冷了,都要抱怨上好一阵,这么冷的天,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余漫跟神经病似的要往海水里扎,不过看到何益晨把余漫从海里给抱出来,曾经吵吵嚷嚷的冤家突然开始亲密和解,她莫名的觉得好有爱。 花生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刚刚好像莫名磕了cp。 何益晨抱着余漫上岸之后,看到所有人纷纷看着他俩,刚才还不觉得有什么,此刻在触及到众人探究的视线时,明明冷到发抖,却突然觉得手里的人莫名烫手。 把余漫给放下之后,何益晨的目光下意识的看向了姜与。 “你们太胡闹了!”姜与脸色有些不太好,尤其是看向余漫的目光更是严肃:“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姜与难得的发了脾气,余漫讪讪的吐了吐舌头,嘴唇冻得青紫,冷得发抖,不停地哆嗦,花生立刻拿了衣服给余漫披上,招呼着两人赶紧去换衣服。 “你一早就知道对不对?”姜与有些生气。 程让无辜的耸了耸肩,“我不知道,我就是告诉她一会儿要带着何益晨去海边拍写真,我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出!这个傻丫头,看着挺聪明的,合着就是看着聪明,一天尽干蠢事!” 姜与眉头一直紧蹙着,以前她一直觉得余漫没心没肺,除了吃喝玩乐脑子里就装不下其它的东西,没心机没心眼,似乎天生跟何益晨不对付,两个人一见面就互相看不顺眼,这么多年吵吵闹闹,一刻都不消停。 可现在看来并不是。 余漫已经在面包车里换好了衣服,衣服是程让工作室内的男装,她穿着显得格外的宽松,拿着干毛巾擦了擦头发,车窗就被敲响了。 余漫刚刚把车窗降下来,程让把自己的保温杯递给她:“热咖啡,喝点暖暖身体。” 余漫心虚的接过,刚刚喝了一口,正要喝第二口时,程让冷不丁的突然问她:“你是不是喜欢何益晨?” 余漫一口咖啡堵在嗓子眼,差点被呛死,没好气的说:“我喜欢他?怎么可能的,你有病还是我有病,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余漫的反应太过于激烈,虽然一脸的抗拒,但是狡辩的没有丝毫说服力。 程让明显不信:“既然不喜欢,那你刚刚在干什么呢,莫名其妙发神经?” “我才不喜欢他,他嘴巴又毒,自恋又傲娇,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最关键的是他比我小两岁,我怎么可能会喜欢比我小的男生嘛。” 余漫还在辩解,“我就是、就是想帮他打开心结,他、他以前帮过我,我不想欠他人情。” 程让非常夸张的‘哦’了一声,一副‘你编你继续编’的模样:“他帮过你什么,值得你大冷天的奋不顾身为了他一头扎进海里?” “你、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反正跟你没关系。” 第83章 旧情难忘 余漫有些窘迫,补丁打得实在是丢人现眼,越描越黑,没有丝毫的说服力,原本程让还有些怀疑,现在看来就是八九不离十了,只是小丫头片子要面子不敢承认而已。 程让挑了挑眉,朝着姜与看了过去,何益晨早就已经换好了衣服,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站在姜与身边,两个人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总之姜与的脸一直绷着。 何益晨心里有些复杂,今天发生的事情有些出乎他的预料,因为何益涵的事情,他对水和海面一直有种莫名的恐惧,不敢去触碰,可是就在今天,余漫以一种莽撞却又强有用的方式打开了他的心结,让他莫名生出一种死而后已的感觉来。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姜与的声音莫名带了几分冷清。 何益晨眉头微微动了动,抬头看了姜与一眼,缓缓地说:“没有,我们吵吵闹闹了那么多年,刚刚才看到休战的曙光,怎么可能会有事情瞒着你呢,可能是因为我的身世太悲惨了,大小姐突然良心发现,不想跟我作对了吧。” 姜与明显不相信,可是何益晨不想说,她也不能逼问,只能暗戳戳的提醒: “你们已经是成年人了,我不鼓励你们谈恋爱,这对你们现在的事业发展没有丝毫的帮助,但是我也不会阻止,你们现在正年轻,有些小心思,小情绪很正常,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以事业为重,不要把感情看得太重。” 何益晨敏锐的发现姜与好像在内涵什么,立刻解释:“姜姐,你别误会,我跟余漫不可能的,她这个人娇气又爱作,天天跟我作对,变着法儿的给我找不痛快,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她,我又不是受虐狂。” 程让刚巧走过来,就听到何益晨非常嫌弃的长篇大论,莫名的有些真相了,回头看了看躲在车里的余漫,突然觉得这两人的感情箭头有些诡异。 休息了大半个小时,何益晨的心态也调整好了,就好像一个遗憾的缺口突然被某种莫名的力量给填补上了,心里的畏惧突然云开见明,变得空旷辽远。 重新开始拍摄,程让掐了一朵小洋菊别在何益晨的耳边,镜头缓缓的拉近。 海风微微的吹起他散落的额发,少年人的眼神清澈干净,迎着海风微微仰着头,身形清瘦,半侧着身体,明晰的晨光落在他脸侧,从额头到上唇勾出一条轮廓线,锋利又安静。 背后海鸥交织,潮声起落,镜头里看上去竟然有种广旷落拓、脆弱精致的美感。 姜与说得没错,最原真性的东西才是最打动人心的。 程让灵感不停的涌现,一连拍了好几组,何益晨的五官轮廓优越,不管从哪个角度去拍摄都没有瑕疵,几乎都不用修图,每一张都拍的恰到好处,比最优秀的模特还上镜。 拍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拍摄完了,程让把图片调出来察看,每一张都堪比精修图,何益晨也跟着站在旁边看。 “这些照片一会儿可以发我吗?”他问。 “当然可以,”程让点了点头,“我一会儿发你邮箱。” 余漫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车里出来,偷偷摸摸的挪了过来,看到刚刚拍好的图,啧啧咂舌:“不错嘛,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的,是吧,姜姐?” 姜与也很满意,毫不吝啬的夸赞:“不错,拍的挺好。” 程让原本就不是收敛的性格,此刻得到了姜与的夸赞,当场就跟花孔雀似的开了个屏:“这不是一般的好,是非常好,对吧?” 程让求表扬的意味太明显,而且跟姜与靠得很近,甚至莫名让人觉得有些暧昧。 姜与没搭理他,直接转身去开车。 何益晨还没搞清楚状况,只是觉得两个人的语气过于熟稔了,而且冻了半天,脑子都有些不太灵活,一直没有琢磨过味儿来。 姜与一走,他也跟着走,打算喊着姜与去吃火锅,却被余漫一把拽住。 “姜姐有事,你别整天跟屁虫似的跟着她,”余漫拽着他就往另外一辆车里钻:“走,咱们去吃火锅,我请客,你买单!” 余漫早就已经暗搓搓的想好了,兴冲冲的要给两个人制造机会,誓要将助攻进行到底。 姜与上车,刚刚系好安全带,程让就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姜与有些愣住,程让笑着说:“他们虽然是你的艺人,但不是你的孩子,没必要看那么紧,你要是真想看孩子,我给你生。” 被调戏的次数太多了,姜与也懒得跟他计较,越计较程让就越得意,干脆不吭声,假装没听见,缓缓地启动了车子。 汽车缓缓驶上公路,程让偏过头看着姜与:“上次在你家里洗澡的就是他吧?” 深谙程让的一贯尿性,姜与隐隐觉得有诈,回答的非常谨慎:“他是我手里的艺人,出了事情我当然要第一时间解决,你别多想。” “我多想什么?”程让侧过身,朝着姜与靠近了几分,语气暧昧:“你不觉得何益晨跟我长得很像吗?你不会对我旧情难忘,所以找了个替身吧?” “你想多了。”姜与辩解,嘴角下意识的有些紧绷。 前面刚好遇到红灯,姜与慢慢的把车速降了下来,缓缓地停了车。 程让轻笑了一声:“想没想多,试试不就知道了。” “试、试什么?” 姜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双手还搭在方向盘上,下一秒程让就猝不及防的靠了过来,一把捧住了她的脸,亲抬起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一切发生的毫无预兆,在程让吻上来的那一刹那,姜与脑子好似突然死机了,一片空白。 整个人都陷在了巨大的震惊中,听不见声音,也看不清东西。 唯一的感觉就是在两个人触及时那湿润温热的吻,神经触感令脑髓和脊椎都产生了一种细微的刺麻,仿佛微小的电流在她的四肢百骸中流窜,进而陷入一种迷幻般的眩晕中毫无反抗,轻易的就被攻城略地。 第84章 相亲 时间仿佛在一瞬间停滞,被轻易抬起的纤细颈脖显得有些僵硬,扭曲的弧度下猝不及防迎来暧昧的一吻。 唇舌相触的瞬间,程让身上那被海风吹得是剩下淡淡的尾调的古龙水香味若有似无的成为最狡猾的入侵者,不断的涌入、扩散,丝丝缕缕地浸染在暧昧交织的空气中。 车内凝固般安静,直到红灯变成了绿灯,后面响起的不耐烦的喇叭声迅速把姜与四散逃离的思维拉扯回来,理智在一瞬间回笼。 抬眼的瞬间,一双饱含暧昧笑意的眼睛笔直的撞入她的眼里,那眼睛好像说话,眼里的情绪得意而矜骄。 下意识的推开程让,姜与的脸在一瞬间开始轰燃起来,心里慌乱如呼啸的汪洋,所有的情绪和心思昭然若揭。 耳边响起了大到可怕的心跳声,而她清晰的感知到那鼓动如擂鼓的声音属于她自己。 心里搅成了一团乱麻,她一句话都不用说,最真实的反应已经戳穿了她掩饰的谎言。 偏生某人还没有丝毫自觉,干了坏事后,还慢条斯理的火上浇油。 “你脸红了,”程让尾音里含着戏谑的笑意,“你的身体可比你本人诚实多了。” 姜与没作声,后面的车催得紧,喇叭声跟催命似的响个不停,双手重新搭上方向盘,缓缓地启动车子,看样子极为镇定,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恍惚暧昧的一吻只是一场错觉。 只可惜微红的脸和不由自主漫上血色的耳朵出卖了她所有的情绪。 程让抬手摸了摸唇角,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余温,轻笑一声,他一本正经的说: “程让,性别男,今年二十九,有房一套,买了一辆车,但是还没上牌,爱好摄影,工作时间不固定。” 开过红绿灯之后,姜与的心情重新平复下来,冷不丁听到程让开口,有些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 程让:“跟你相亲。” 姜与:“……” “咱俩同年,虽然你比我小了几个月,但是也快奔三了,大家都是成年人,时间也有限,坦诚点,我看上你了。” 这些年姜与认识了不少人,因为熟人介绍,碍于面子也参加过一些相亲,大多都是在咖啡厅,或者餐厅这样比较高档的地方。 如今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敷衍、随意的相亲,临时的相亲对象居然还是程让。 程让修长干净的指尖轻轻敲击着车窗,仿佛在思考还有什么遗漏,“哦,对了,有过一次恋爱经历,这个你应该是知道的,我对于另外一半基本没什么要求,只要是个女的、活的就行。” 姜与搜索了半天,实在没想出什么合适的表达,只能干巴巴的说:“你还真是不挑剔!” 程让拿起放在后座上的背包,拉开拉链,把里面装着的房本、银行卡,车钥匙、还有一些股权认购合同,一一掏出来放在车前台上:“这是我所有的家产,我还差个证,你愿不愿意跟我领个结婚证?” 程让语气戏谑,眼神却很认真,姜与忽而陷入了沉默。 当年她跟程让分手,有很多的方面的原因,他们的感情原本就很脆弱,各方面的现实原因倾轧上来,那份本就不牢固的感情被击得粉碎。 当年大四实习,很多人都开始找工作,姜与收到了长明的offer,但那时程让却心心念念的想带着她回老家结婚。 好不容易从那个地方逃离,她又怎么可能会轻易的回去,面对程让的各种明里暗里的示意,她依旧还是选择了逃避和沉默。 直到代萱出现在她面前,强势的逼迫着她不得不面对现实。 代萱有多喜欢程让,她其实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值得肯定的是,代萱对程让的感情要比她深刻的多。 “你们不合适,”代萱站在她面前,高傲强势,“你根本就不爱他,你知不知道,为了你程让他放弃了学院里保送出国的机会,因为不想让你多想,心里不舒服,甚至都不愿意告诉你,而你呢,你有在乎过他吗?你真的爱他吗?” 字句铿锵,敲击着姜与心里最脆弱的防线,而代萱拿出的那份录音直接把她所有的骄傲和自尊击得粉碎。 “也许听完这份录音,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代萱从包里掏出一只银色的录音笔放在桌面上,很快里面响起了一个女人的说话声,那声音有些温柔,可说出的话却让人冷得心寒。 “媛姨,程让哥真的要跟那个女人结婚吗?我听说她家里很穷的,性格也不好,死气沉沉的。”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让那种女人进门,放心,我心里的儿媳妇是你,程让喜欢又怎么样,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分手,那样的女人看了都觉得脏了我的眼睛。” “脏了我的眼睛……” “媛姨是不会同意你嫁给程让哥的,最适合他的是人我,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媛姨一直都把我当成程让哥的妻子来疼爱,而你不过是他生命里的一个过客而已,也许一时喜欢,但是那份新鲜感又能维持多久呢?” 代萱轻轻搅动着面前的咖啡,一举一动优雅倨傲,身上穿着奢侈昂贵的限量版套装: “程让哥从小就没什么耐心,做事情总是三分钟热度,喜欢的时候恨不得捧在手心里,天天瞧着、看着,可是那份新鲜感过了之后,也就厌倦了、麻木了,而我才是最合适他的,我们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只是站在遥远的那一头,吸引了他片刻的目光而已,短暂的驻足停留过后,该走的人终究还是要走的。” 姜与很早就知道,程让跟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眉眼带笑,山河明耀,好像天生就是活在万千宠爱里,就连造物主都对他格外的偏爱,想要的、喜欢的,唾手可得。 他阳光热情,就连感情都炽热的像火一样,汹涌如海啸,让人冲昏头脑,不由自主的就沉了进去。 可是太过于炽热的感情总是烫手的,这样明媚耀眼的程让总是让她觉得很不真实,患得患失。 第85章 执着 就像当初程让过生日,邀请她去参加,她原本以为只是同学间的聚会,虽然她从来都没有参加过这样的聚会,但依然还是去了。 甚至还花了很多钱给程让买了生日礼物,然后在包厢门口听到了程让跟同学的对话。 程让想跟她表白,想和她谈恋爱。 这样的认知瞬间震惊到了她,她无法想象,也无法接受,心里的自卑和怯懦让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然后下意识的转身选择了逃离。 可是她并没有跑得太远,而是抱着礼物站在ktv外面等了很久,看着人群熙熙攘攘的进入、离开,所有的喧嚣和热闹都与她无关。 看着程让失落的被人群簇拥着,一群人嬉笑着、打闹着离开,她的失约好像也仅仅只是他心头略微的遗憾,很有可能一转眼就忘记了。 跟程让这段感情,她一直都在被他推着走,他疾风骤雨的出现,搅乱了她的心神,在她还没有准备好,甚至迟钝的无法察觉自己的感情时,他热情似火的坦诚自己全部的情感,追逐着她、引诱着她。 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一样。 当年面对代萱的阻拦以及那不确定的未来时,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离开,自私的选择了为自己而活。 那时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们以后还会再相遇,那个被她伤透了心的人再次出现时,依然还在追逐着她,一如往昔、一如当年。 姜与轻声笑了笑,偏过头看着程让,发表最终评论:“你真的很执着。” 程让慵懒的笑了笑,刻意压低了声音,却压不住戏谑的轻佻:“只能怪你过分美丽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像一片羽毛落在姜与的心里,轻柔又酥麻,撩得人血液发烫,两个人之间出现久违的和谐,就连气氛都被烘托的暧昧起来。 她忍不住吐槽:“你好肉麻!” “我还有更肉麻的,你要不要听?” 程让说着朝姜与靠了过去,阳光散落,细碎投在他浅淡眉眼。 在姜与的视线里,程让靠过来的身影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曾经无数次的亲密纠缠浮现在眼前。 他炽热的体温,湿热的吻,强势而霸道的侵略,经年日久下沉寂的感情好似一触即发,燃烧出久违的渴望。 两个人越靠越近,鼻息炽热交缠,就在姜与以为程让要吻上她时,一旁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清越的铃声突兀的将旖旎暧昧的气氛粗暴打断,姜与下意识的推开了程让,有些手忙脚乱的去摸手机。 猛然被推开,刚刚升腾起来的悸动戛然而止,程让摸了摸鼻子,斜斜靠在椅背上看着姜与,肩背绷得有些紧,唇角下拉,脸上的表情就是一个大写的我不高兴。 电话是楚钰打来的,让她赶紧回一趟公司,有些事情要问她。 挂断电话后,姜与偏过头,就看到程让的目光一瞬不错的盯着她,眼尾的带着笑意莫名有种勾引的意味,炽热的让人无法忽视。 以前姜与听得最多的就是美色撩人,没想到如今竟然真真正正的见识到了什么是男色撩人,男妖精比女妖精更会蛊惑人心。 “你收敛点,”姜与受不了了,“我现在要去趟公司,你自己打车回去吧。” 程让有些不乐意,喟叹一声:“都说男人无情,提起裤子不认账,我怎么觉得女人更无情,这裤子都还没脱呢,就翻脸不认人了。” 姜与:“……” 好不容易把男妖精给打发了,姜与立刻开着车去了公司。 楚钰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出院没多久就回公司开始工作了。 姜与敲了敲门,楚钰立刻招呼她进去坐:“来了,快进来坐,我给你倒杯水。” 楚钰的办公室经过专门的装修,宽敞明亮,姜与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接过楚钰给她递来的水,轻轻抿了抿,问她:“钰姐,你找我什么事?” 楚钰在姜与旁边坐下,笑着说:“益晨和陆星承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这孩子还是太年轻了,沉不住气,不过也可以理解,这孩子重感情,家里又出了那样的事情,你以后要多关心关心他,千万别再出什么问题。” 姜与点了点头,楚钰继续说:“你这几天都没跟小展联系吧,他昨天抓了个人,你猜是谁?” 姜与想了想说:“陆星承?他犯什么事了?” 楚钰摇了摇头,轻叹一声:“现在的年轻人,你都不知道他们玩得有多疯,那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也下得去毒手,简直是禽兽不如。” 楚钰最痛恨的就是渣男,把陆星承的事情简单的跟姜与说道了一通,拉着她同仇敌忾的控诉,末了还补了一句:“小展这几天挺关心你的,一听说陆星承跟何益晨前几天闹了些矛盾,立刻就来找我问了情况,还说改天想约你吃个饭。” 姜与只能讪讪的点了点头,“我最近确实有些忙,益晨的事情一出,连带着薇薇安都忙了好几天,还是等过段时间再说吧。” 楚钰叹了一口气,“小姜,你也知道我很看好你,虽然展闻不是我亲生的,但是这么多年我一直看着他长大,他虽然性格暴躁了一些,但是人不坏,又有责任心,你们挺合适的。” 楚钰不遗余力的撮合,姜与颇有些无奈,又不能明着拒绝,只能岔开话题。 “我这段时间是真忙,前段时间漫漫跟蒋成飞吃饭时闹了点矛盾,最近好像正在跟顾卫商量要加投资换掉漫漫,钰姐,你认识谢晋导演吗?” “谢晋?”楚钰好似突然想起什么,点了点头说:“以前年轻时见过几次,接触不多,是个痴人,听说以前为了拍个电影还把房子给卖了,最近几年凭借《破空》一炮而红,一跃成为一代传奇,是电影圈的重量级人物,平时神出鬼没的,经常见不到人影,听说最近好像要拍摄一部新电影,正在筹备剧本和选角。” “我跟他接触不多,不过你要是想找他,也不是没有办法。” 第86章 “下个星期盛天集团有个周年会,谢晋跟盛天集团的老总是好朋友,当年他拍《破空》时筹集不到投资,就是盛天集团给他投的。这么多年,谢晋的每一部电影盛天集团都是最大的投资商,下个星期的周年会他应该回去,到时候你可以去碰碰运气。” 姜与点了点头,楚钰这才进入了正题,说起正事来:“我这次找你来是要请你帮个忙的,我有个朋友办了一档密室探险类的综艺节目,叫《密室大逃杀》,刚刚播出了一期,反响非常不错。” 《密室大逃杀》姜与听说过,前不久还看到过这档节目第一期的预告片,三分钟的预告片做得非常有水平,后期团队很懂年轻人的心态,特别会玩梗,光是第一期的预告和话题就上过好几次热搜,节目采用边拍边播的类型,一经播出就非常受年轻人的喜欢。 楚钰说:“就在拍摄第三期的时候,乔蔚苒和肖湘因为一些小事发生了争吵,两个人应该早就有恩怨,又都不是善茬,直接在节目里就闹上了,事情闹得挺大,节目录到一半就录不下去了,胡振明正在到处找人救场呢。” “她们两个人之间有点恩怨,老胡没有了解清楚,再加上投资商硬要塞进来,他也没办法拒绝,但是没想到第三期刚刚开拍没多久,两个人就闹了起来,乔蔚苒是固定嘉宾,她的性格你也知道,出了名的脾气大,不把肖湘给换了,她坚决不拍。” 乔蔚苒的爸爸就是盛天集团的股东,家里有点背景,很多人费尽心思的得不到的资源她唾手可得,是圈子里公认的大小姐,脾气很傲,骄纵又直爽。 肖湘是三线小花,最近刚刚凭借一部古装虐恋爆红,有点小名气,按理说两个人原本也没什么交集,井水不犯河水,但是肖湘有本事有心机,又豁得出去,因为一个饭局搭上了乔蔚苒她爸爸。 结果没过多久两个人就搞在了一起,甚至有一次还被乔蔚苒给当场抓包了,两个人的恩怨就此结下。 乔蔚苒抓到人之后直接发了微博怒怼肖湘,骂她不要脸,当小三,但是因为没有证据,再加上肖湘的公关团队引导舆论和她爸爸那边的施压,乔蔚苒的经纪人直接把她新发的微博给删除了。 当时引发了不小的舆论,纷纷猜测肖湘是不是当了小三抢了乔蔚苒的男朋友,结果众人还在云里雾里的吃瓜,没过多久乔蔚苒发布的微博就被删除了,而且很快重新发了微博表示是一场误会。 能让圈子里出了名的暴躁大小姐删微博,众人纷纷猜测跟肖湘背后资本有关系,也就是因为这件事,肖湘在圈子里的地位不仅没降,反而靠着黑红又抬升了一大截。 知道是自己老爸和经纪人在背后保着肖湘,乔蔚苒差点没被气死,在节目里遇上之后,就变着法的找肖湘的不痛快。 肖湘也不是个好惹的,两个人直接在节目里就杠上了。 “节目录不下去了,老胡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给几个发展还算不错、又比较熟的女艺人打电话,得到的回复都是没档期,他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把电话打到我这儿来了。”楚钰非常感慨。 姜与很快就明白了楚钰的意思,她手里现在就余漫一个女艺人,而且余漫现在正好杀青,基本处于空闲状态,让余漫去救场再合适不过了。 更何况这救场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救的,一定要压得住咖位。 胡振明不敢得罪乔蔚苒,只能把肖湘给换掉,肖湘不是一般人,能在短短的三年内混到三线的位置,情商和心机可见一斑,身后不仅有粉丝的支持,还有资本的力量,是启程最近力捧的新人。 如果随随便便找了个人过去代替,很有可能会被肖湘的粉丝撕得连渣都不剩。 余漫在圈里混了五年多,怎么说都算是肖湘的前辈,再加上那雪出走之后,余漫就成了长明力捧的艺人,她去了,肖湘那边哪怕再不满,也只能发些通稿内涵拉踩一下,掀不起什么风浪,最后事情只能不了了之,对谁都好。 余漫的行程早就已经安排好了,《盛宠》杀青之后就会有一系列的活动和通告,但是因为提前杀青,所以又空出来好些时间。 姜与自然乐意帮忙,让余漫去《密室大逃杀》露露脸,维持一下热度也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姜与从楚钰办公室出来,立刻就给花生打了电话,让她赶紧给余漫定个机票,去拍摄最新一期的《密室大逃杀》。 交代完注意事项后,姜与刚刚挂断电话,就看到了手机里跳出来的最新资讯——世纪太子爷陆星承因为涉嫌轮奸已被警方逮捕。 看到发布帖子的营销号时,姜与心里一凛,立刻又走出了电梯,去了公关部。 此时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公关部好些人都去吃午饭了,就剩下钟乔还在写宣传策划,看到姜与来了,她立刻站了起来,跟姜与打招呼。 姜与环视了一圈,没看到王薇,于是问她:“薇薇安呢?” 钟乔朝着王薇的办公室看了一眼,里面没人,随后好似突然想起什么,一拍脑门笑着说:“我想起来了,薇薇姐她去景观台抽烟了。” 来到景观台,刚刚推开玻璃门,姜与就看到了站在天台边缘吞云吐雾的王薇。 她穿着一身鲜艳如火的职业套装,身材曼妙窈窕,一头波浪卷发披散在肩头,给人一种明艳强势的感觉。 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缓缓吐出一口薄烟,而后转头朝着姜与妩媚一笑,好似早有预料一般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 看到那个营销号,姜与就知道是王薇干的,明明事情已经结束了,她实在想不明白王薇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一直觉得王薇是个很有分寸的人,虽然有些时候看起来很不靠谱,但是王薇今天的举动确实出乎她的预料,这样不遗余力的得罪世纪,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第87章 报复 “这不是你的风格,”姜与问她:“为什么?” 王薇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她:“什么是我的风格?在你心里,我是什么样的人?” 姜与想了想说:“强势、冷静、果敢,很有分寸。” “看来你对我的评价很高啊,”王薇不正经的笑了笑:“只可惜要让你失望了。” “是因为那个叫韩笑笑的女孩吧?” 王薇有些诧异:“你怎么会知道?” “我猜的,”姜与看着她说:“以前不小心听到你在跟她打电话,叫她笑笑,益晨出事那几天,公关部报上来的黑料我看到了,陆星承高中时的女朋友就叫韩笑笑,再加上刚刚的爆料,大概就猜到了。” “你觉得我不应该这么做是吗?”王薇脸色沉了沉,没有以前的漫不经心和戏谑,变得正经起来。 姜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时间有些沉默,沉吟片刻后,缓缓地说:“他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其实没必要那么赶尽杀绝。” 王薇嗤笑了一声,好似高傲的玫瑰一般露出了尖锐的刺:“那是他应得的,我只不过是把他的惩罚扩大化了而已,让他永远活在人们的鄙夷和轻蔑,承受万千的指责和唾骂,可即使如此,也依然不及笑笑承受的万分之一。” 王薇看着她,那双眼睛里的情绪深得像一片海,“你一无所知,所以你根本不知道他和那些人到底毁掉了一个多好的女孩。” 迎面有风吹来,带着初冬的凛冽,姜与垂下眼帘,从高处俯视,看到远处的商业街人流如潮,思绪忽然一瞬间就飘远了。 王薇并没有做错什么,她没有选择权衡利益得失,甚至不怕得罪世纪,做事果断决绝。 自始至终都是她一贯的风格,是姜与一直没有看清她而已。 考虑的太多,计较的太多,就会把自己陷入桎梏里,王薇远比她想象的要潇洒坦荡的多。 那是她永远都没有办法达到的境界。 姜与笑了笑,转移了话题:“你这么做,就不怕张总找你麻烦吗?” 王薇挑了挑眉,朝着姜与靠近了一些:“怕什么,他难不成还能吃了我?” “也是,张总他一贯很能忍,哪怕你把天捅个窟窿出来,他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姜与说着就笑了,“张总这么多年可是一直单身,想要往他床上爬的小姑娘多得是,你就没想过跟张总重新开始吗?” 听到姜与的话,王薇陷入了沉默,脸上一贯游刃有余的微笑瞬间僵住了。 当年她大学毕业就进入了长明,实习期就一直跟着张正通,转正之后进入了公关部,一步一步爬到了如今的位置。 在一起的那几年,张正通对她很好,好到让很多人都羡慕不已,公司里的很多人甚至都把她当成了未来的老板娘,名贵的衣服、包包、鞋子、首饰、车子,只要是她想要的,甚至都不用她开口,张正通就会买来送给她。 她以为他们是平等的相爱,直到后来她提出要结婚,被张正通拒绝,她才知道,她不过是张正通养的一只金丝雀而已,他宠着她,捧着她,却永远都不会娶她。 只要她不提结婚,不触碰他的底线,他们就可以永远维系着这种心照不宣的关系。 可这并不是她想要的。 她想要的张正通给不了,张正通想要给的她不想要。 “好马不吃回头草,”王薇坦荡潇洒的看着姜与:“谁年轻的时候还没遇到过几个渣男呢,当然张正通可能不是渣男,他只是想跟我上床,不想跟我结婚而已。” “既然不愿意复合,那你为什么不离开,出去单干,这样岂不是更自在?” “这你就不懂了吧,最好的报复方式,就是等对方后悔莫及,想要珍惜时,让他看到却得不到。” 王薇笑得狡黠,“而且我怕我走了,留下你一个人单枪匹马被人欺负,没人撑腰。” 姜与陪着王薇又聊了一会儿,因为何益晨的事情害得公关部加了几天班,姜与就预订了一个餐厅,晚上等下班的时带着公关部的人一起去吃个饭。 王薇是出了名的会享受,直接找了个最高档的天顶海鲜餐厅,狠狠宰了姜与一顿,晚上一下班就带着自己的手下直奔目的地。 餐厅笼罩在巨大的玻璃穹顶下,天顶餐厅整层旋转,室内的装修呈现出现代豪华设计风,以吧台为中心,向四面八方铺陈扩散。 餐厅内灯光明璀得恰到好处,黑色三角钢琴缓缓流淌出音乐,不同的桌子之间隔得很远,所有人的交谈声都很低。 以前王薇带着公关部的人聚餐,选择的都是中档餐厅,冷不丁来到以贵出名的大餐厅时,一群人被室内奢华高档的装修震惊了一下,一群人跟乡巴佬入城似的东张西望,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愣着干什么,跟我来,今天敞开了吃,我们姜大经纪人买单。” 王薇经常到这样的地方来,当即轻车熟路的带路,领着一群人径直走到了早就预定好的包厢。 姜与下午没事,早早的就到了,看到人进来,立刻站起来招呼,让一旁的服务员赶紧上菜。 一顿饭吃了快两个小时,吃完海鲜之后,王薇还不满足,拉着姜与要去爵色皇宫唱歌。 听到要去唱歌,刚刚吃饱喝足的一群人也坐不住了,钟乔立刻站起来跟着起哄:“姜姐,大家都是自己人,你就跟我们一起去呗,热闹热闹,我们都还没听过你唱歌。” 小庄跳出来说:“就是就是,姜姐长得这么好看,唱歌肯定也好听。” 王薇搂着姜与的肩膀,笑着说:“我们都还没玩尽兴呢,你这个做东的人就要先撤了,这有点不地道吧。” 姜与实在没办法,只能跟着他们去了。 以前帮余漫谈代言的时候姜与去过几次爵色皇宫,一群人刚刚下了车,老远就听到了喧闹劲爆的音乐。 王薇是混夜店的老手,当即叫来帅气的服务生点了一波酒,然后带着钟乔和卢丹去蹦迪撩汉去了。 姜与没跟着去,坐在卡座上喝着鸡尾酒,百无聊赖的朝着四周看了看,就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金妍妍。 第88章 让我来 爵色皇宫是出了名的高档夜店,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金妍妍还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 这几天姜与忙得很,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姜与都不理她,她在酒店了住的都快发霉了。 她听酒店的服务员说,这里还能遇到明星和星探,就想着来碰碰运气,结果竟然真的看到了洛枫。 她虽然不粉洛枫,但是很磕他的颜,毕竟痞坏的大帅哥谁不喜欢。 虽然洛枫带着口罩,但是他那标志性的大长腿和潇洒落拓的步伐,还是让金妍妍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就认了出来。 下意识的没忍住,就跟了上去。 洛枫是从一道隐蔽的小门那里进来的,估计是直接连通的底下停车场,行踪堪称诡谲莫测,如果不是碰巧,基本很难蹲到他。 人刚刚一走出来,立刻就有侍应生上前迎接,引着他走过喧杂吵闹的迪厅,进入了长长的甬道。 甬道内闪烁着光怪陆离的霓虹灯,大理石瓷砖上的条纹不规则向外蔓延,倒映深蓝色的彩光。 甬道的尽头是一个拐角,拐角的那边是私人包厢,封闭性极强,有些包厢外还守着保镖,穿着统一的黑色西装制服,走廊内基本没有什么人走动,与不远处挤满了人的迪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金妍妍悄无声息的跟在后边,探头探脑的躲在拐角处,看着洛枫在侍应生的指引下进入了一个奢华的大包厢内。 进入包厢后,人还没到齐,洛枫来得最早,把墨镜口罩摘下来放在了一边,他抬起头倨傲的看着侍应生,脸上满是烦躁和愠怒: “你们最近的服务越来越糙了,这都第几次了!每次来都有人跟着,你们到底行不行,不行我就换地方!” 洛枫最近也不知道招惹了谁,自从跟商妍传了一次绯闻之后,时不时就有狗仔在跟着他,牛皮糖似的甩都不甩不掉,行为举止堪比鬼魅,大半夜不睡觉的在他门口晃悠,吓得人神经都快衰弱了,比变态的私生饭还恐怖。 为了不被拍到黑料,他只能老老实实呆在剧组里,憋了好几天。 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居然又被跟踪了,这次居然还是个女的。 真是要钱不要命! 洛枫嗤笑一声,脸上闪过几分不怀好意的痞笑,对着侍应生说:“给她点教训,最好让她再也不敢出现。” “是。”侍应生立刻点头。 金妍妍看着洛枫进入了包厢,还没来得及掏出手机拍张照,就被站在不远处的保镖给抓了个正着。 保镖目光冷厉的看着她,两个人视线对上的一瞬间,金妍妍感觉自己跟入室盗窃的贼似的,被主人抓个现行的错觉非常强烈。 她心中一紧,对着那保镖讪讪笑了笑,正要转身离开,扭头的一瞬间忽然发现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三个彪形大汉,正横眉立目的瞪着他,露出的手臂上肌肉遒劲,浑身自带一股不好惹的气息。 身体不由自主的朝后退了一步,直到抵在墙壁上,一股凉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了上来,金妍妍看着三人,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怂怂的说:“我现在就走,我马上就走!” “得罪了我们的贵客,你打算就这么走了?!” 其中一个猛男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金妍妍,拎着小鸡崽似的拽着她的卫衣领子,气势非常唬人。 金妍妍吓得打颤,冤得脸都木了:“我就是看个帅哥而已!我得罪谁了我!” 然而三个男人根本没给她解释的机会,直接提溜着她的领子把人给拽走了,三个大男人推搡着一个小姑娘,动作举止堪称粗鲁,没有丝毫的绅士风度。 不知道三人要把她给拽到哪里去,金妍妍心中害怕,开始挣扎,却被更加粗暴的对待,莫名其妙给人背了黑锅,心中委屈极了。 . 王薇点的酒很快就送了上来,侍应生把其中一杯蓝色的鸡尾酒摆放在了姜与的面前,然后暧昧的朝着吧台帅气的调酒师指了指: “这是我们的调酒师迈威特意给您调的,蓝色的海洋之心优雅清冽,他觉得这杯酒非常适合您。” “谢谢。” 姜与道了声谢,然后顺着侍应生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两人的目光对上,帅气的调酒师立刻璀然一笑,朝着她点头示意。 姜与收回目光,从钱包里掏出了一沓人民币,递给了侍应生:“你的小费和酒钱,帮我谢谢他好意,只可惜我不太喜欢喝鸡尾酒。” 这是明晃晃的拒绝,侍应生似乎没有预料到,愣了一下,正要把酒重新端回去,突然凌空伸出一只手又重新端走了。 侍应生扭头看了过去,王薇撩了撩头发,轻轻抿了一口,眯起眼笑得妖娆妩媚:“调的不错,只可惜不够烈。” 王薇坐在姜与旁边,因为刚刚跳了舞,身上出了一些薄薄的汗,此刻身上的香水味一股脑的蒸发出来,香气沁人。 她笑着对姜与说:“这种男人虽然长得帅,只可惜空有一身皮囊,相信我,这种男人你驾驭不住,让我来。” 姜与轻笑了一声,端起一杯果汁喝了一口,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王薇已经和刚才的调酒师在隔空调情了。 两个人眉目含情、目送秋波、你来我往,没一会儿王薇就站起身朝着迈威走了过去,一副被男妖精给迷了心智的昏庸模样,瞬间忘了手足姐妹,深刻的诠释了什么叫重色轻友。 姜与收回目光,余光不经意间一瞥,就看到了不远处正被推搡着的金妍妍。 金妍妍瘦瘦小小的一个,穿着简单的白色卫衣和牛仔裤,气质干净清纯,与夜店内奢华糜烂的风格显得格格不入,就跟一只小白兔误入狼窝似的,除了被吞吃殆尽没有别的选择。 三个高壮彪悍的男人围聚推搡着她,好像是夜店里的保安,其中一个男人还拽着她的衣领,似乎要把她往什么地方带。 周围有不少人纷纷驻足,朝着几人投去目光,只可惜看戏的居多,基本没有人上前英雄救美,金妍妍不停地挣扎,换来的就是更加粗暴的推搡,直接被人拽进了一旁的楼道里。 第89章 冤家路窄 “你们放开我,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衣领被拽着,金妍妍有些喘不过气来,朝拽自己的男人伸手推了一把,结果没推动,反而惹怒了他。 男人松开了金妍妍的衣领,直接一把将她甩到了墙壁上,脊背剧烈撞击墙壁产生一阵钝痛,疼得她眼泪差点飙了出来。 莫名其妙被人欺负了一通,金妍妍立刻就怒了:“你们是不是有病啊,我招你们惹你们了吗?有你们这么对待客人的吗?!” “就凭你还想当我们爵色皇宫的客人?你要是安安分分的喝个小酒、跳个舞,我们当然欢迎,但是你得罪了我们的贵客,客人不痛快,我们也不痛快。” 男人抬手狠狠地捏着金妍妍的下巴,一脸凶狠:“所以现在只能找你的不痛快给客人出出气了!” 金妍妍伸手想要掰开男人的钳制,但是男人的手跟铁钳似的,捏得她的下颚一阵一阵尖锐的疼。 “什么客人,我都没遇到人……”金妍妍痛出了眼泪,辩解:“你们肯定认错人了,我刚刚就看了一下明星……明星?” 金妍妍猛然醒悟过来:“是洛枫?!是洛枫让你们这么干的?” 猜到那个名字的一瞬间,金妍妍简直不敢相信,电视里、网络上,那么宠粉,痞坏又帅气的洛枫背地里居然这么狠! 自己只是看了他一眼,连照片都没来得及拍一张,就被他找人这么粗暴的收拾一顿! 不想让人看,还当什么明星,吹什么绝世宠粉,这他妈是禽兽吧! 金妍妍一阵嚎哭,男人被哭得烦了,直接抬手就要教训金妍妍,给她长点记性,让她知道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 结果还没碰到金妍妍,男人的手在半空中就被截住了。 预想中的巴掌半晌没打下来,金妍妍怂怂的抬起头。 ——是姜与。 “姐!!!” 看到姜与出现的一瞬间,金妍妍又非常没出息的哭了,“他们欺负我,我都快冤死了,我根本没有招惹洛枫,他就喊人打我!我下巴都快被他们捏碎了!” 金妍妍感觉最近水逆的厉害,先是被那群收贷款的给打了一顿,好不容易出来玩了一次又被人收拾了一顿。 明明整了容,变美了,怎么还有人憋着坏的想收拾她。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怎么变成了这样,现在都不看脸了吗? 金妍妍已经被欺负的快怀疑人生了,这么粗暴的对待她这么漂亮甜美的小可爱,他们的良心都不会痛吗? 金妍妍哭得厉害,不顾一切的挣扎开,跑到了姜与的身后躲了起来,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哗啦哗啦流个不停。 姜与不经常到酒吧来,里面的保安不认识她,看到她出现,三个男人立刻把人给围了起来。 “你谁呀你?!你他妈最好别多管闲事。”为首的男人瞪着姜与,一脸凶狠。 三分钟后,姜与带着金妍妍离开。 手里的钱包已经空了,连张一块的零钱都没了,看着哭哭啼啼的金妍妍,姜与感觉自己就跟个活体自走的傻逼提款机似的,只要一遇到金妍妍,她的钱包就开始瑟瑟发抖。 “你来这儿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姜与冷冷的问她。 金妍妍低垂着头,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哪儿错了,但是看到姜与冷冷的眼神时,她总是莫名的底气不足,声气微弱的解释:“我来玩的,我今天第一次来。” 说起今天的事,金妍妍就愤愤的抱怨上了:“我也没招惹他们,我就是看到洛枫也来夜店了,一时间感觉很新奇,就跟着他想要个签名,结果我还什么都没干呢,就被教训一通,我都快冤死了,他们怎么能这么对我嘛!” 金妍妍一开口就跟个智障二百五似的,到这种地方来的都是有涵养、有身份的人,总重视的就是隐私。 居然还敢明目张胆的跟踪,被人当成私生饭和狗仔都不知道,不收拾她要收拾谁。 姜与被气得眉心一跳:“不然你还想他们怎么对你,给你端杯茶,把你供起来?” 金妍妍撇嘴抱怨:“你说话就说话,你那么大声干什么嘛,是我被欺负了,你不关心我也就算了,你还讽刺我,有你这么当姐姐的嘛!” 一遇到金妍妍,姜与就一个头两个大,再好的脾气和涵养遇到她的智障脑残都白搭。 偏生脑残她自己还不觉得,觉得自己挺聪明,一个劲儿的往死里使劲作,就怕自己活得太长。 “你以为我很想管你吗?”姜与被气笑了:“跟我回去!现在、立刻、马上!” “我……我……”金妍妍抬头,怂怂的看着姜与,欲言又止 姜与不耐烦的问她:“你又想干什么!还没被人教训够吗?!” “你凶什么嘛,我又没说不跟你走。” 金妍妍看着她委屈巴巴的控诉,“我想去上厕所,我尿急。” 末了又非常欠揍的补了一句:“被你吓的。” 姜与太阳穴被气得突突的跳着疼,感觉全身的血脉都要逆行了,再跟金妍妍说一句话,她就要经脉寸断,被气死了! 金妍妍吸了吸鼻涕,眼睛有些红红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转身要去厕所,临了又不放心的回头,看着姜与委屈巴巴的说:“姐,你要等我哦,我很快就出来。” 姜与正在洗手间门口等金妍妍,却没想到不过是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就遇到了死对头,周侃。 陆星承出了事被抓之后,姜与就隔空收到了周侃威胁恐吓的短信。 大体的意思非常明确,骂她和王薇两个人狼狈为奸,把陆星承的名声搞臭了还不行,还给陆星承预订了最新的牢狱套餐,直接把人给一杆子打死了,连个翻身的余地都不留。 姜与从入圈起就被周侃威胁恐吓很多年了,当然不会把他的挑衅放在心上,陆星承的事情演变成今天这样,她其实也没想到。 但是仔细想想又会觉得其中有很多疑点,显得太不正常了。 以周侃那么奸猾厚黑的性格,怎么可能会轻易的让陆星承出事,有些事情明明从一开始就可以规避。 第90章 炫耀看笑话 爵色皇宫的洗手间装修的非常奢华贵气,姜与站在门口等着金妍妍出来,却没想到等到了周侃。 周侃刚巧从洗手间出来,看到姜与时微微一愣,随即冷笑了一声走了过去。 “真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你,”周侃理了理衣襟,言语中带着几分抱怨:“我说呢,今天怎么诸事不顺,原来是要遇到瘟神啊。” 姜与冷冷睨了他一眼:“话还是不要说得太满,没准是你霉运附体,一身衰呢。” “两三天就把陆星承给打得翻不了身,你是不是很得意?” 周侃盯着姜与,穿得仪表堂堂,模样周正俊帅,可是那双眼睛却跟个黑洞似的,又冷又沉,幽暗深处藏着让人无法猜透的复杂微妙,深不见底。 让人一看就觉得,这个人城府很深。 “我得意什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陆星承抄袭益晨在先,甚至蓄意挑衅、抹黑他,我只是在扞卫益晨的权利,做出合理的反击而已。” 姜与一直都知道周侃对她有偏见,而且那些偏见和针对来得莫名其妙,好像从高中开始,她得到了原本属于周侃的市三好以后,这种针对就隐隐约约,无处不在。 尤其是她进入娱乐圈以后,周侃更是变本加厉的针对她,时不时就要窜出来搞事情。 比如说那首被判定为抄袭的歌。 陆星承是世纪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要力捧的对象,陆信阳甚至为他特意投资,举办了一场大型的选秀节目保送他出道,第一次淘汰赛展示的歌曲肯定要经过千挑万选,做足准备。 如果当时事情没有闹大,当初陆星承准备的歌曲就已经足够惊艳全场,只要几个导师全票通过,他将会获得最高评级进入a班。 只可惜他抄了何益晨的歌,何益晨是出了名的天才型创作歌手,很多歌的旋律他只要一听就能听出来,两首歌太相似,只要懂乐理,有点本事的人都能听出来。 在原创面前唱抄袭歌,明摆着的自投罗网。 送到陆星承手里的歌,肯定要经过周侃的手,陆星承不懂音乐里的门道,听不出来是抄袭歌,世纪的编曲又怎么可能会不懂。 姜与越想越觉得古怪,如果是周侃故意让陆星承唱抄袭歌,故意挑衅何益晨,想要利用他打人,以及当初他参加选秀时跟导演和队员闹矛盾的事情来打击他,这个手段未免也太拙劣了。 姜与微微蹙了蹙眉,目光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周侃。 周侃虽然性格偏执狠厉,睚眦必报,但是人确实长得很不错,身形匀称修长,一身板正挺括的黑色高定西装也没敛住他的轻狂傲慢,看起来清逸又矜贵。 轻笑一声,周侃充满挑衅的说:“你也别得意的太早,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姜与,因为背对着光,面容在冷炽的光线下半明半暗,星点的灯光落在他的侧脸,也没染出几分柔和来,反而衬得那双眼睛直白生冷。 “咱们走着瞧吧!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一败涂地,永远都翻不了身,然后跪着求我放你一马!” 周侃表情从容自在的放完狠话,然后转身离开,步伐悠闲缓慢,甚至带着几分得胜归来的傲慢。 这太不正常了! 周侃一系列的反应不太像是来挑衅放狠话的,反而浑身洋溢着某种莫名的优越感,在她什么都不知道、云里雾里时,下意识的表露出一些不可名状的洋洋得意来。 姜与看着周侃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隐隐产生了一个不太好的预感。 当初公关部整理黑料的时候,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了当年陆星承跟韩笑笑谈恋爱的记录,这在以往是绝对不可能的。 陆星承要走的是爱豆路线,最忌讳的就是被爆出恋情,所以在出道前公司里的公关部都会严格审核他的微博动态和各个社交账号,彻底的杜绝隐患。 当初姜与送何益晨去参加选秀之前,就连夜让人审查他的微博和各个社交平台,以绝后患。 这明摆着就是一个隐患,周侃作为陆星承的经纪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除非他是故意的。 所有的疑点汇聚在一起,渐渐的浮现出事情的真相来,姜与越想越觉得心惊。 周侃的挑衅和威胁都好像是一张精致的情绪假面,表露出来的都是他蓄谋已久的伪装。 只有那下意识流露出来的傲慢和得意才是他的真情流露。 他从一开始就在策划,把所有人玩弄出鼓掌之间,抄袭事件不过是一个引子,一个把事情闹大的引子。 而韩笑笑则是他故意留下来的破绽,为的就是借刀杀人,借的是何益晨这把刀,杀的是陆星承。 哪怕王薇不把事情爆出来,哪怕韩笑笑没有去报案,周侃也一定有办法把事情广而告之,彻底毁掉陆星承,让他永无翻身的余地。 所有的一切都如他想象的那样有序的进行着,甚至比他想象的还要顺利,从一开始他们所有人都成了他达成目的时随意利用的一颗棋子。 越想姜与越觉得自己的推测是真的,当年周侃经常抢走她谈好的各种代言和通告,明里暗里的打击针对她,后来她为了报复,利用楚钰的人脉,故意抢走了周侃谈好的一个代言惹怒了他,事后第二天就遭到了周侃的报复,回家时直接被人当头泼了一桶红色油漆。 那时她身上穿的衣服沾满了油漆只能扔掉,就连头发上也全是油漆,没办法洗掉,只能把头发剪短。 如今陆星承坐了牢,彻底没有了商业价值,如果这一切不是周侃策划的,他的反应绝对不可能像现在这么平和,只给她一个口头威胁。 周侃性格刚愎又自负,所以他今天出现明里是挑衅、下战书,其实暗里是来炫耀和看她的笑话。 故意炫耀,炫耀他运筹帷幄,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笑她不知不觉就成了他的帮凶,成了他的棋子,偏生棋子还不自知,觉得自己赢了他,略胜一筹。 没有什么比利用自己的死对头帮助自己达成目的更有成就感了。 第91章 金背锅侠 这还是姜与第一次直面周侃的心机和城府,越想越觉得这个人太可怕了。 能在短短几年内就彻底在世纪站稳脚跟,甚至很快笼络住陆信阳的心,让他对他言听计从,由此可见其心机深沉,野心勃勃。 可是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姜与想不明白,周侃的动机是什么,目的又是什么,弄走了陆星承,他能得到什么? . “姐,你在想什么呢?!” 金妍妍生怕姜与不等她,立刻飞快的进去上厕所,然后火急火燎的从洗手间出来,结果就看到姜与正站在门口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副失神的模样。 姜与收回思绪,心情非常复杂,脸色还有些阴沉沉的,可是她嘴硬,没什么表情的对金妍妍说:“没什么,走吧。” “哦。” 姜与不愿意说,金妍妍也不打算问,免得被姜与嫌弃,屁颠屁颠的跟在姜与身后,两个人往外走。 最近何益晨发生的事情金妍妍也听说了,为了讨好姜与,拉近两个人原本就不太好的关系,她立刻使出浑身解数朝着姜与吹起了彩虹屁: “姐,我觉得你真厉害,陆星承耶,世纪的太子爷,居然被你三两下就给扳倒了,不过他也是活该,自作自受,干出了那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不愧是我姐,干得太漂亮了,简直就是个大英雄,为民除害,我觉得陆星承的粉丝都应该感谢你,提前帮她们看清楚了人渣的真面目。” 推理出事情真相的姜与只觉得头疼的厉害,在听到金妍妍的话之后,更觉得心里堵得慌。 只可惜她一腔郁闷无人倾诉,只能原地化成悲愤,恨铁不成钢的朝着金妍妍发射: “我觉得你就是个傻子,估计是刚出生的时候被摔了一下,脑子离家出走了吧,这么多年都不想回来看你一下。” 原本运气就不怎么好的金妍妍再次莫名其妙的背锅,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拍一下马屁,结果没拍到点儿上,反而拍到了马蹄子上,直接被姜与非常嫌弃的训了一顿。 平时在家里有靠山,养得金大小姐嚣张跋扈,脾气一上来就敢老虎嘴巴里拔毛,天不怕地不怕。 离家出走之后,遭受了社会的无情毒打,金背锅侠非常识时务,深谙在家靠父母,在外靠亲姐的万能求生法则,面对姜与的讽刺只能敢怒不敢言,闷闷的哼哧两声闭嘴不言,将背锅进行到底。 姜与跟王薇打了个招呼,王薇正忙着撩汉,跟小帅哥迈威调情,忙得没空搭理她,姜与就带着金妍妍回去了。 . 私人包厢内,洛枫是个会玩儿的,老早就叫了一大群美女过来玩儿,都是鲜嫩的美少女,腰细腿长,胸还大,都是他最喜欢的那一款儿。 一群人玩了大半天,周侃才姗姗来迟。 周侃一推开门进来,就看到洛枫正亲昵的抱着一个小美女唱歌,两个人身体贴得近极了,连体婴似的长在了一起,好似下一秒就要原地来一发。 包厢内吵闹极了,音乐声响彻整个包厢,周侃走到一旁坐下,立刻就有相熟的美女上前陪着,谄媚的笑着说: “侃哥,你可终于来了,你要是再晚点,人家等得花都快谢了!” 周侃皮笑肉不笑的捏了捏她的鼻子:“是吗?你这花这么容易谢,多等几分钟就废了,那我以前花那么多钱,不是要打水漂了?!” 没想到周侃会突然那么说,小美女脸色一僵,生怕惹得周侃不痛快,立刻娇嗔着说:“侃哥,人家跟你开个玩笑的嘛,你怎么还认真了呢。” 周侃伸手一把搂过美女,脸上虽然带着笑容,可眼神却带着几分冷意:“我也跟你开玩笑的,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美女:“……” “不是说早就到了吗?怎么现在才进来?”洛枫唱完一首歌,看向周侃随口问了一句。 “刚在洗手间碰到一个熟人,随便聊了两句。” 周侃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而笑了起来,心情颇好的端起了一杯最烈的伏加特轻抿了一口,然后把剩下的直接灌给了怀里的美女。 洛枫很少看到周侃情绪外露,今天这么高兴,当即就好奇的跟着问了一句:“到底遇到谁了,居然让你这么高兴?” 周侃轻轻吐出两个字,语气颇有些掩饰不住的洋洋得意:“姜与。” 小美女正被烈酒辣得喉咙发烫,周侃刚刚一进门就惹得他不快,最近网络上的事情她也听说了,圈子的人都知道姜与跟周侃是死对头,此刻一听到姜与的名字立刻就两眼发光,非常急切的想要挽回好感,因此拍马屁拍的非常急功近利。 “姜与啊,我知道的,我有个亲戚就在长明里工作,知道很多秘密的,姜与这个人最喜欢不择手段的,长着一副清高模样,其实骨子里又骚又浪,我听说她跟长明的总裁就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小美女自以为是的露出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等着周侃发问,结果一抬头就看到周侃彻底冷下来的脸色,一双眼睛又冷又沉的盯着她,仿佛在看什么肮脏丑恶的垃圾似的。 小美女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只可惜智商欠费,实在搞不懂男人那变幻莫测,堪比海底针的心思,只能愣愣的强调: “我说的是真的,我亲戚亲眼看到了姜与去张正通的办公室,大半天都不出来,出来的时候衣衫不整的,两个人一看就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你知道个屁!”周侃冷冷的笑了一声,“你说你挺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偏上就长了一张不会说话的嘴呢?真他妈扫兴!” “滚吧!”周侃直接把人一推,非常嫌弃的伸手掸了掸被女人碰到的衣衫,“别他妈让我再看到你!” 小美女只觉得莫名其妙,朝着洛枫投去了求救的目光,只可惜洛枫身边美女坐怀,也不想得罪周侃,只能假装看不见,转头跟怀里的女人你侬我侬去了。 小美女又转头去看周侃,得到的就是一张冷脸,当即抿了抿唇,不甘心的站起身离开,还没走出包厢的大门,一回头就发现刚才的位置已经被其她人占了,周侃的身边又是美女环绕。 而她不过是众多人中可有可无的那一个。 第92章 征服欲 洛枫慵懒的从兜里掏出来一盒万路宝薄荷爆珠烟,把细长的烟管叼在嘴边,正要去摸打火机,身旁的女人就麻溜的给他点上了。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奖励似的捏了捏女人的脸。 对于女人,洛枫要求也不多,但是要求很高,一定要懂事知趣,最重要的就是要长得好看,胸大腰细腿长。 虽然很肤浅,但是男人就是这么肤浅。 尤其是在这个圈子里,什么样的漂亮美女没见识过,骚的、浪的、纯的,玩得多了,这口味就变得挑剔了,就觉得大部分的女人也就那么回事。 这一点周侃表现的更明显,女人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玩具。 靠近烟嘴的地方是一颗薄荷味的蓝色爆珠,洛枫吸了一口,顺手捏碎了那蓝色的爆珠,顿时冰冷的薄荷香气裹着顺滑的香烟味直冲天灵盖,脑部的每一根神经都跟着清爽的炸了起来。 洛枫极其享受似的微微扬起下巴,仿佛在脑海中达到了某种神经***,就跟磕了药似的,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舒服的在颤抖。 看到洛枫舒服得不行的样子,周侃蹙了蹙眉:“你以后玩女人的时候给我小心点,类似于商妍这样的事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还有,有些东西你最好别碰,别怪我没警告你,到时候出了事,你就自己给自己兜着吧。” 话里警告的意思非常明显,是周侃一贯狠绝的作风。 洛枫把香烟掐灭,痞坏的笑着说:“就是一根普通香烟,我心里有数,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很多人都觉得他选对了经纪人,短短几年就成为了圈子里长盛不衰的顶流,手里的代言动辄上千万,拍部电视剧都是好几千万的片酬,其实那些人不知道的是——不是他选择了周侃,而是周侃选择了他。 主动权从来都不在他手里。 当初第一次见到周侃的时候,他已经在圈子里崭露头角,虽然还是新人,但是凭借出色的相貌,发展的还算不错。 只可惜在这一行里,一个新人哪怕起点再高,没有资源、没有背景,想要出人头地太难了。 而那时的周侃不过是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还是个初入社会的毛头小子,居然大言不惭的站在他面前,告诉他——只要三年,三年的时间让他彻底爆红。 明明是个比他还小的小菜鸟,嘴里说的话荒谬又可笑,让人听了只想嘲讽他的不自量力,可是那双盯着他的眼睛又冷又沉,跟狼似的充满了野心勃勃,让人不自觉的就被他的气势所折服。 跟周相处久了,他才明白,周侃是比狼更凶狠狡猾的存在,他想要得到的,不择手段都不足以形容。 周侃有才华有谋略,只可惜为人太过于骄傲自负,甚至有些刚愎,一旦决定的事情就不容人置喙,这一点让他非常不满,但是只要不触及原则,也还可以忍受。 毕竟他今天所拥有的一切,一个不小心,很有可能明天就动辄翻覆。 在这个圈子里,得罪了谁都不要得罪周侃,他就跟阴狠狡猾的猎食者一样,哪怕看到猎物求饶痛哭,追悔莫及,他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触动,要做就做到最狠,斩草必定除根。 洛枫玩味的目光盯着周侃:“我说,你就那么在乎那什么姜与?那种女人跟别的女人不一样,很难搞的。” 周侃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脸上是一副‘你在说什么屁话’的倨傲表情,非常不屑的嗤笑了一声。 目光直直的看着他,那眼神坦荡又危险,像个疯子: “有些女人不是用来睡的,而是用来玩的,就跟猫捉老鼠似的,慢慢逗着玩呗,这个世界太无趣了,愚蠢又自以为是的人那么多,我每天要忍受他们就已经筋疲力尽了,总要给自己找点乐子,不是吗?” 毕竟有些时候,男人的征服欲就是来得这么莫名其妙。 “你开心就好。”洛枫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周侃骄傲自负惯了,姜与能做他的对手,就代表他已经把姜与放在了与他同等的位置上。 小美女一句话就把姜与和那些肤浅的女人相提并论,虽然说的是是姜与,但是按周侃那变幻莫测的诡异心思来看,就跟一个响亮的耳光似的,无声的打在他脸上。 嘲讽他的眼光,也是在嘲讽他。 洛枫心里有些可惜刚刚因为一句话就被赶走的小美女,他原本还想着带回去玩玩呢,现在就只能重新换一个目标了。 . 姜与把金妍妍送回酒店时,天色已经不早了。 姜与让金妍妍下车,自己上去,她却反问:“姐,你不上去坐坐吗?” 姜与没有偏头看她,目光直视着前方,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方向盘,仿佛在思考:“你出来多久了?” “啊?”金妍妍没搞懂姜与在问什么,有些莫名其妙:“你在问什么?” 姜与蹙了蹙眉:“你离家出走多久了?” “也没多久,就、就三个多月吧……”金妍妍明显底气不足,说话都结结巴巴。 金妍妍从小成绩就不太好,爱玩爱闹,就连高中都是花钱读的最普通的高中,上得也是马马虎虎,毕业后连个最低档次的大学都考不上。 心气还挺高,不想读大专,觉得丢脸,于是一股脑的要往娱乐圈里钻,身边的人都去上大学了,就她一个人到处混日子。 姜与想到这儿就头疼:“你打算就这么混下去?” “我没混,我也不想混,我这不是等着你捧我当明星嘛。”金妍妍说得理所当然,堪称臭不要脸。 “我给你订了机票,明天送你去机场,你该回去了!” 一听姜与要送她回去,金妍妍就开始闹腾了:“我不想回去!” “回不回去由不得你,”姜与扭头看着她,“酒店房费我只付今天晚上,明天一早就会有人来收房,你要是不想回去,当然可以,你自生自灭就好,从今往后,你过成什么样,干了什么事,得罪了什么人,统统都跟我没关系!” 姜与放了狠话:“我时间有限,不想陪你一直浪费,而且我也说过很多次,我不会跟你签约,也不可能捧你进入娱乐圈,你最好死了这份心吧!” 第93章 奇葩起床大法 第二天一大早,姜与就来酒店接金妍妍。 刷开门,房间里的窗帘拉得紧紧地,里面一片昏暗,只有些微的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投射进来,在地上映下点点光斑。 屋内有些闷,姜与径直走到窗边,刷的一下拉开窗帘,明晰的晨光瞬间将黑暗驱散,变得通透敞亮起来。 金妍妍还躺在床上睡觉,被子凸起一部分,她整个身体蜷缩成一小团,埋在被子里遮得严严实实,只探出半个头来呼吸。 露出的一小部分侧颜纯真干净,肌肤润白,睫毛浓密纤长,在眼睑处投下一小片阴影,像个睡着的小公主,安静鲜活。 似乎不太适应晨光的突然涌入,小公主嘟哝了一下,又翻了个身背对着窗子,很快又睡着了。 姜与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金妍妍最会赖皮,撒泼耍赖手到擒来,想要轻易的把她弄走绝对不容易。 在床边站了一会儿,姜与掏出了手机,给楼下的前台打电话。 大约过了十分钟,门口就响起了服务员的敲门声,姜与打开门,门口站了足足有十个服务生,而且都是清一色的男服务员,身高腿长,穿着剪裁得体的黑白工作制服。 姜与眼底复浮现出一丝笑意,侧身让开,然后说:“你们进来吧,就在里面。” 再刁蛮任性的女人,面对陌生男人,尤其是面对陌生又帅气的男人时,总是会不由自主的保持一丝优雅,下意识变得拘谨,努力想维持自己的形象。 十个男生径直走入,来到金妍妍的床边,姜与就站在一旁,身体微微后靠,倚着电视柜台,目光直直的落在床上,笑着说: “你们今天一天的时间我都包了,不过你们什么都不用做,就站在旁边看着她就行,一直看到她起床为止。” 姜与话音一落,几个男生轻笑了一声,其中一个胆子比较大的立刻兴奋的说:“怎么看都行?” “当然,走着看、坐着看、躺着看、说着看都行,只要把她给我弄起来,这些钱就是你们的了!” 姜与一早就准备了一沓人民币,就是为了这一刻,她把钱放在了一旁的电视柜子上,而后抬起头,温柔得体的笑着看向十个男生。 虽然现在都比较流行手机支付,但是没有什么比鲜红的人民币砸在手里更直观,更让人心动。 几乎在姜与话音一落的时间,十个男生就动了起来,自动分成了两队,左右各5个站在了金妍妍的床边。 其中一个一只手抵着下巴,摆出沉思的姿势,目光戏谑的盯着金妍妍看,然后对身边的男人说:“别说长得还挺好看的,这皮肤挺白的。” 另外一个男人非常捧场的说:“不止皮肤好,这鼻子也挺好看的,小巧玲珑,一看就是原装的,还有这长睫毛,跟小扇子似的,扑闪扑闪的。” 刚刚整完鼻子的金妍妍一边装睡,一边在心里默默鄙视。 还小扇子似的,扑闪扑闪的,这么诡异的夸奖,她还是第一次听见,一看就是母胎单身二十年的直男狗。 另外一个男生脸不红,心不跳,面不改色的说瞎话:“不止呢,这身材也很好啊,你看这么大一坨躺床上,就凸起来一小部分,不用看都知道身材肯定绝了!” 都遮得严严实实的,还能看到个屁哦! 这些人明摆着睁眼说瞎话,在笑话她,金妍妍实在听不下去了,烦躁的拉起被子将头盖住,连根头发丝都没有露在外面。 被十个男人看醒,而且还是十个鲜活又帅气的男人,面对面视奸,金妍妍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头发丝都要一根一根的炸毛了,更别说她现在根本就不止是想想这么简单。 这是什么绝世奇葩的起床大法,只有姜与这种神经病才能想到这么神经的办法,真是缺了大德了。 金妍妍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起床的原因居然是——被十个男人给看醒的,心里简直是日了狗了。 半个小时后,等金妍妍磨磨蹭蹭终于从床上下来了,十个大男人站在她床边吹彩虹屁,真的是有些遭不住。 金妍妍满含哀怨的瞪着姜与,几乎是在她下床没多久之后,就有保洁员麻溜的来换床单、收房,生怕她又躺回去似的。 虽然她确实想那么干! “算你狠!” 金妍妍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姜与掰成两半磨碎了兑水喝,然后转身愤愤的去了浴室洗漱。 半个小时之后,金妍妍不情不愿的上了姜与的车,她也想过要逃跑,只可惜她身无分文,身上带的钱早被那帮收贷款的给抢光了,这几天吃住都是姜与出的钱。 身上没钱,想逃跑的心都变怂了。 姜与很快开着车从高架桥上下来,视野一瞬间变得开阔起来,隔着老远就能看到明城机场充满科技感的航站大楼。 航站楼的外观呈现自然流畅的缓弧形结构,在晨光熹微中,像一只远古大鹏,翱翔于飞,远远看去,给人一种苍阔邈远的感觉。 距离机场越来越近,金妍妍的心就越来越沉,甚至还有些焦急和烦躁,看着姜与的目光就忍不住带了几分怨怼。 等姜与把车停好之后,金妍妍扒拉着副驾门不肯下车,一张小脸满是哀怨,委屈巴巴的看着姜与。 姜与根本就不吃她这一套,那演技一看就假得很生硬。 她直接毫不客气的说:“我只给你两个选择,自己乖乖下来,或者我找人把你拖下来,你今天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姜与的语气生硬冷酷,没有丝毫温度,毕竟对金妍妍心软,就是给自己找麻烦,更何况,她实在不想跟那个家再有任何的牵扯。 “你凶什么嘛!” 金妍妍愤愤的吼她,“你怎么那么自私!!!” “你在娱乐圈里混得风生水起,吃香的、喝辣的,照顾我一下怎么了嘛,是,我以前小的时候不懂事,总是欺负你,但是现在我已经知道错了,你就不能原谅我吗,我好歹也是你的亲妹妹,骨子里流着一样的血,你照顾我一下,帮我一把,等我以后出了名,不会亏待你的!” 第94章 痴心妄想 初冬的天色,阴郁又清冷,哪怕暖阳初升也没有丝毫的温度,车里车外两个人对峙着,气氛焦灼。 “我自私?”姜与被金妍妍的话给气笑了:“是,我自私,我自私的花了好几十万把你从那些人手里赎出来,然后又自私的花钱买你的裸照,自私的给你找酒店让你住,对,我很自私,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自私的人!” 姜与看着她,心底骤然升起一股寒意: “我今天就问你一句话,如果我没有在娱乐圈混出头,如果我不是长明的经纪人,你还会觉得你以前做错了吗?你还会想起有我这个姐姐吗?” “我不是傻子,更不是你的保姆,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应该,也没有什么不应该,我的生活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你也别想利用那点微不可存的血缘关系来绑架我!” 姜与一字一句没有什么感情,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些再平常不过的道理,可是说出的话却跟锥子似的,一字一句直往金妍妍的心里扎。 心思被全盘戳破,扎得她心虚又难堪。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自私的,你也一样!”姜与仿佛看透了什么,声音又轻又缓:“大家都是同一种人,最爱的永远是自己,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自私!” 金妍妍身体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她不敢抬头去看姜与的眼睛,只能低着头看自己的腿。 少女心思被毫不留情的揭露,彻彻底底的袒露人前。 巨大的羞耻裹挟着她,让她难堪又丢脸,心里越想越觉得委屈难过,眼泪一瞬间便涌了上来。 她忍了许久,鼻头一阵酸楚,心里又羞又愧,终是强忍不住,她抬起头哭着说: “是,我承认我是自私,我确实是因为你当了经纪人才想跟你重新和好的。” “以前是我伤害了你,可是谁让你对我爱答不理的,我跟你说话你也不理我,看到我就当我是空气,每天冷冰冰的,跟个死人似的,一点表情都没有,所以我就只能欺负你了,你只有生气的时候才会跟我说话,才会有一点不一样的表情,我只是想要引起你的注意,想让你理理我而已!” “是不是所有做错事的人连一个后悔的余地都没有?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也想去弥补你,可是你为什么连一个赎罪的机会都不愿意给我,我在你心里就那么上不了台面,我的存在就让你那么难堪吗?” 金妍妍声声控诉,委屈姿态溢于言表,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我从小就干啥啥不行,我也想努力,我也想有好的成绩,也想像你一样那么厉害,可是我就是做不到。” “我好不容易有一个梦想,想要去努力,想要为自己活一次,想要站在舞台上,出人头地。为了满足你的要求,我甚至去整了容,为什么你总是要这样打击我、拒绝我,你都没有尝试过,你怎么就知道我不行!” 金妍妍哭得厉害,声音哽咽的一抽一抽的,看着她的眼睛已经哭红了,长长的眼睫上沾满了晶莹的泪滴。 姜与陷入了沉默,心思百转千回,想了很多很多。 金妍妍的性格她再清楚不过,骄纵又蛮横,有求于人时才会勉强放下姿态,没有什么情商,想一出是一出,很容易被人带节奏,抓住漏洞黑成渣渣,签了她就是给自己找麻烦,而且还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半晌之后,姜与抬起头看着她说:“你那不是梦想,是痴心妄想!” “这个圈子不适合你,做个平凡人有什么不好,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那些你以为的光鲜亮丽,其实早就在暗中标好了价格,不是每个人都是幸运的!” 姜与拒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或者说从一开始姜与就在拒绝她,只是她一直不信邪,她知道姜与最心软,一直觉得只要她多磨几天,姜与一定会同意。 可现在她才彻底看清,一直以来都是她在异想天开,自己骗自己,姜与的心软从来都不会放在她身上。 偌大的停车场空旷又辽阔,周围停满了一辆又一辆小轿车,时不时就会有车开进来,发出轻微车鸣声响。 停车场的东南角,一辆高档的黑色保姆车缓缓开了进来,从二人面前缓缓驶过,然后转了个弯,开进了角落里的一个空位中。 在场的两个人都陷入了无声的沉默。 姜与的话一字一句彻底击碎了金妍妍的信心,让她不由自主的开始怀疑,她是不是真的那么差劲,真的那么不堪。 金妍妍抬起头看着姜与,仿佛要将她的身影彻彻底底的印在脑海里,眼底的希冀和盼望渐渐的熄灭,转而化成了怨愤: “就算你再怎么看不起我,你也没有资格侮辱我的梦想!那是我想要去做的事,想要为之努力的方向,你看不起我也好,拒绝我也好,我以后都不会再求着你了!我以后变成什么样都跟你没关系!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金妍妍哭着抹了一把眼泪,下了车:“我也不会回去的,你就等着看吧!” 放完狠话,金妍妍直接推开姜与头也不回的跑了。 姜与站在原地有些愣怔,看着金妍妍瘦削的身形渐渐从停车场消失,她下意识的蹙了蹙眉。 犹豫了一下想要追上去,随即又想到了什么,立刻就停住了脚步,拉开车门,开着车走了。 保姆车的车门缓缓打开,从上面下来两个高挑帅气的男人,周侃看着姜与离开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洛枫站在一旁掏出手机当镜子,理了理有些散乱的头发,漫不经心的对着周侃说:“人都走没影了,还看什么看,走吧,这马上就要登机了。” 洛枫把手机收好,就要往前走,刚走了几步,周侃就在他身后说:“你先过去吧,我晚点过来!” 洛枫扭头看着他,迟疑了片刻,没有多问,而是点了点头:“我就最后几场戏,马上就要杀青了,你要是实在忙不过来就不用来了,我保证不惹事!” 第95章 捡了个麻烦 初冬的风带着沁骨的寒气,金妍妍眼泪糊了满脸,一边走一边哭,被风一吹,脸上的眼泪都跟结冰了似的,又冷又凉。 眼睛有些肿,吸了吸鼻子,金妍妍站在路边,看着人来人往的机场,突然生出一种身无分文,独闯天下的悲凉来。 刚刚放狠话放得干脆利索,脾气一上头就不管不顾,现在身上连一分打车钱都没有,心里也跟着一片空白,连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都不知道。 在路边站了一会儿,金妍妍回头看着高耸的机场大楼,心里越来越沉。 或许姜与说得对,她本来就是个一事无成的人,哪怕勉强进入了娱乐圈,可能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因为没有靠山、没有背景,很有可能还会被人潜规则。 一想到要放弃,金妍妍心里就别扭的难受,可是没有钱她什么都干不了,要不了一天她就要饿死在街头,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回家。 就在金妍妍半侧着身子看着面前深蓝色的高楼时,一辆黑色的保姆车悄无声息的停在了她身后。 车门缓缓打开,周侃从车上下来,目光一瞬不错的盯着金妍妍纠结的侧脸看,眼底缓缓地浮现了丝丝笑意。 真的太像了。 金妍妍双手纠结的揉搓着身上的卫衣带子,精致甜美的小脸满是迟疑和纠结,眉头紧紧地蹙着,她好似下定了决心一般,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肩背陡然松懈下来。 垂头丧气的选择了妥协,金妍妍抬腿朝着机场大楼走去,刚刚走了一步,就听到陌生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你跟姜与什么关系?” 金妍妍有一瞬间的迟疑,缓缓转头看向说话的男人,莫名的警惕起来。 男人气质儒雅,眉眼带着浅谈笑意,戴着副金丝边的眼镜,衬得一双偏狭的桃花眼愈加深邃,有细微晨光照射在他的侧脸,好似镀上一层恍若柔和的微光。 男人身上穿着薄款的黑色大衣,打着精致笔挺的条纹领带,一副十足的高级精英人士打扮,一看就非富即贵。 “她是我姐,”金妍妍警惕的看着他:“你问这个干什么,你是谁?” 难怪会那么像。 周侃一下就笑了,朝前走了几步,来到金妍妍的面前,笑着说:“我叫周侃,是世纪的艺人经纪人总监。” 金妍妍看着他靠近,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听到男人的回答也没吭声,只是一脸警惕打量的看着他。 金妍妍刚刚哭了好一会儿,此刻眼圈有些泛红,鼻头也有些红,看起来跟个可怜的小白兔似的,我见犹怜。 刚才在停车场里,小姑娘最后那一番话他听得清清楚楚,想进入娱乐圈,但是姜与不愿意签她。 考虑到小姑娘跟姜与的关系,再加上小姑娘的长相确实很不错,他心里忽然产生了一个奇思妙想,事情真的是越来越好玩了。 周侃将人打量一番,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学过唱歌跳舞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 金妍妍蹙了蹙眉,男人一开口就问关于姜与的事情让她隐隐有些抵触,看了看手机,再过不久就要开始登机了,她还没领取登机牌呢,要是错过了这趟航班,她就真的要露宿街头了。 周侃没在意小姑娘的不耐烦,反而非常有耐心的解释:“我看你的形象很不错,清纯不做作,不知道有没有兴趣进入娱乐圈当明星?” “你、你说什么?” 金妍妍有些不太敢相信,感觉就跟幻听了似的,明明是非常标准的普通话,每一个字都听在了耳朵里,可是那些话的意思却在她脑海中转了好几圈,久久才传达到大脑里。 惊喜来的太突然,让她简直不敢相信,以至于一开始说话就跟智障似的,简直没救了。 “你、你不会是骗子吧?” 周侃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被女孩震惊的堪比表情包的样子给逗笑了,他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金妍妍。 “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回去查查资料,到时候想通了给我打电话。” 周侃说完,对着金妍妍非常绅士的颔首示意,然后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金妍妍纠结了,挠了挠头,眉毛就快纠结的拧成一团。 看了看身后充满科技感的大楼,又看了看男人渐渐走远了的身影,金妍妍捏着名片的手下意识的紧了紧。 保姆车还停在路边,周侃上了车,正要关门,刚才还一脸警惕的小姑娘就突然窜了出来,伸手扒住了车门,气喘吁吁的看着他。 “你真的可以让我当明星吗?” 小姑娘的眼睛亮得发光,头上扎了个丸子头,蓬松中带着几分凌乱,唇瓣透着莹润的粉红色,正仰头看着他微微喘息着,清纯中带着几分不自知的撩人,是直男、宅男最喜欢的那种长相。 周侃一下就笑了,“当然,只要你想,我有大把的资源可以给你。” “我叫金妍妍,只要你愿意签我,我就跟你走,”似乎害怕周侃临时改变主意不签她了,立刻补上一句:“我很能吃苦的,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金妍妍?”周侃有些意外的轻挑了一下眉梢,不过他并没有表露出来,而是继续说:“当然,很高兴你加入世纪。” “我也很高兴。” 金妍妍有些羞涩的笑了笑,扒着车门就往车上钻,非常自觉的坐在了周侃的对面,一脸兴奋的说:“我们现在要去签合同吗?” 周侃没想到金妍妍会这么着急,有些迟疑的说:“暂时还不能签,我现在临时有点事要去办,不打算回公司,要不然我让法务部立刻拟一份最新的艺人合同,你去世纪的办公大楼,会有人专门招待你。” “不行!”金妍妍立刻急了,非常紧张的握住了周侃的手,脑子不太好使的本性一下就暴露出来:“你不带我去啊?其实我跟你说实话,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你要是不管我,等你回来我可能就饿死了!” 周侃活了快三十年,第一次被小姑娘抓着手,情真意切的抓着他一个劲儿的要跟他说实话,当场就呆了一下。 心里有个不太好的预感,感觉这姑娘的脑子可能有些不太好使。 看着金妍妍这一系列的动作,隐隐觉得自己好像捡了个大麻烦。 第96章 激将法 程让刚刚下班,手机就突然响了起来,掏出来一看是萧然打来的夺命连环扣,已经连打了五个,几乎是一分钟打一个,阎王索命都没他那么急! 正当他要接时,电话突然挂断了。 程让挑了挑眉,立刻给他回了一个电话过去,然后铃声响了三声果断挂断。 报复心可谓是非常的强! 十秒钟后,萧然的电话立刻就跟索命似的又追了过来,程让不慌不忙,淡定的一批,等铃声差不多要响过了这才慢悠悠的接了起来。 还没开口,萧然就在那边跳着脚的骂上了: “朋友,你这种行为浑身写满了欠揍你知不知道!也就我了,还能惯着你,要是其他人,早他妈跟你绝交,老死不相往来了!” 程让拉开车门,漫不经心的说:“我不值得你为了我付出那么多,别爱我,没结果!” “……”萧然心里有一万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可去你的吧,要点脸行吗!”萧然愤愤的怼他:“你说说你,出了一趟国,不仅脸皮越来越厚,这架子也越来越大了,同学聚会一起吃个饭还要人三催四请,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不迟到一下,都不能凸显你的与众不同是吧?” “什么聚会?”程让随口问了一句,戴好了蓝牙耳机,系好了安全带,他的牌照今天刚刚下来,新买的车终于能开出来秀一秀,装一装海外归来的精英人士。 一边跟萧然说话,一边把车开出了停车场。 萧然显然不敢想象,立刻质问他:“老早就说好的同学聚会,琴海三日游,你他妈不会忘记了吧?” 脑子里隐隐记了起来,程让笑着说:“我还真忘记了,这么多年没我你们也一样玩得挺好,要不然我还是不去了吧……” “别呀,”萧然顿时不乐意了,“这些年大胖那孙子装逼装得我看见他就想吐,浑身起鸡皮疙瘩,这些年你不在,这孙子觉得自己兜里有了三瓜俩枣钱,逮着劲儿的跟我们嘚瑟,如今你回来了,这一家人不装两样逼,咱俩一起去,怼死他!” 大胖名叫孙跃明,高中时候的学习委员,人长得又矮又胖,带着厚厚的黑框眼镜,属于那种一天不学习就浑身难受的类型,而且还特别爱记仇,班里每个男生都被他在小本本上记过名字,私下里被暗戳戳的诅咒。 其中名字被记得最多的就是程让,属于小本本上的常客,几乎隔三差五就要被画个圈圈诅咒一下。 毕竟优秀的人总是遭人嫉妒,那时候的程让几乎是全校女生心里的男神白月光,长得帅,成绩好,而且幽默风趣,特别会哄小姑娘开心。 尤其是那双含情眼,一笑起来就特别深情,总给人一种恍惚错觉,让人不由自主的就沉溺进去,时不时就会收到女孩子的暗送秋波,或者明目张胆的表白。 孙跃明是程让的前桌,是个每天埋头学习,老师眼里的好学生,只可惜他再怎么努力都翻不过学校里的两座大山——姜与和林楚言。 于是只能把目光落在年纪前三这个宝座上。 高中时,高一高二程让就属于那种爱玩爱闹的类型,平时看起来玩世不恭,整天嬉皮笑脸,成绩不是特别突出,但是也基本保持在年纪前十的位置。 毕竟老爸是学校里的校长,要是掉出了前十,晚上基本就是一顿胖揍等着他,而且他老妈还会非常惨无人道的给刽子手递刀,跟着一起教训他。 直到高三,程让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就开始勤奋努力起来,虽然努力的也不是特别明显,但是上课的时候基本也开始认真的一边听一边玩,课后还破天荒的做起了作业。 结果就这么学了一个月,成绩就跟坐火箭似的突飞猛进,一次月考一跃成为了年级前三,孙跃明拼了命想守住的宝座,被程让一边学一边玩就给抢了。 以前孙跃明只是嫉妒程让的相貌和家世,以及他的好人缘,那么那次考试后,他嫉妒的就不仅仅只是这些,而是程让整个人。 于是听到了程让回国的消息之后,立刻马不停蹄的就要举办同学会,甚至还不惜为此包了一个游轮,指明了一定要邀请程让去,就是为了在程让的面前扬眉吐气,以解心头之恨! 萧然追忆完往昔,非常感慨,就怕程让不想去,立刻说:“你都不知道,就前几次我问他要不要邀请姜与一起去,毕竟姜与也跟我们在一个城市,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虽然她在班里没什么存在感,跟班里的人都没什么接触,但到底也是我们班的一员,谁知道那孙子居然说——谁是姜与,我们班有这号人?” “这他妈就很气人!”萧然的激将法用得非常巧妙:“他不能因为学不过姜与,就否认姜与的存在吧,你说是不是很气人?” 程让把车停在了路边,对萧然说:“地址发给我,我现在过来。” “诶,这就对了嘛,你直接来我酒吧就行,”萧然非常满意,尾音都透着愉悦:“这得罪了谁都不能得罪咱们嫂子是吧,这孙跃明也太不厚道了,我等着你一起去找场子啊!毕竟装逼你最行,到时候我倒要看看谁比谁能装!” 挂断电话之后,程让直接调转车头去了萧然的酒吧。 程让把车开进停车场时,萧然早就在那等着了,直接朝着他挥了挥手,指了指旁边空的停车位:“就停这儿,我特意给你占的位置,绝对的风水宝地!” 程让下了车,萧然立刻忙不迭的凑了过去,“你可算来了,他们早就到了,那孙子一个劲儿的催我呢。” 两个人赶到包厢外时,里面强劲的音乐声在空气中来回飘荡,跟工地打桩机似的震耳欲聋,以及那杀猪般的歌喉,让人只想鼓掌喊一声——绝! 萧然指了指,说:“就在里面呢,咱们赶紧进去,都等着你呢!要是再晚几分钟,他们没准就要把我给撕了!” 第97章 浪得飞起 萧然迫不及待的推开了门,想装个逼隆重登场时,包厢门打开的一瞬间,包厢里一群疯子早就翘首以待,打算热烈欢迎多年不见,并且还迟到了的老同学,手里的武器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 于是在萧然打开门的一瞬间,各种雪花彩带极具冲击力的扑面而来,而且颜色还是非常诡异的绿色。 萧然当即被喷了个狗血淋头,新换的衣服,新做的造型一瞬间全白费了,直接被一群疯子手动换了一身,成了个名副其实的绿巨人。 程让站在门口,非常明智的后退了一步,听着萧然在里面被虐得嗷嗷叫的声音,不用想都知道那场面有多惨烈,然后非常没有诚意的默默在心里为他点了一排蜡。 萧然生无可恋的哀嚎:“操,你们这是有多狠啊,全喷我身上了!人在后面呢!你们好歹看清楚再喷呐,我的造型,我的衣服全白费了!” 包厢里一瞬间笑作一团,幸灾乐祸的意思非常明显。 萧然直接把外套给脱了,啪叽一下扔地上,捋了捋头发,顶着一头绿雪,指着包厢的人没好气的说:“真是一群疯子!” 程让伸手掸了掸身上不幸沾染的雪花,然后一只手插着兜,以一种非常酷帅不做作的姿势走了进去,并且不着痕迹的露出了手上戴着的高级豪奢名表,以大总统就职演讲时的风范姗姗来迟,对着屋内的一群人热情的打招呼。 装逼装得一脸淡定且轻车熟路:“好久不见,非常怀念啊,没想到你们还跟以前一样那么热情哈!” “大家玩的开心,玩得高兴,希望我的到来能让你们感觉蓬荜生辉,今天你们随便玩,我买单!” “放心,我们老程有的是钱,不差钱,你们想喝什么,八二年的拉菲怎么样?”萧然大手一挥跟着吆喝起来,对着服务员说:“咱们来它一箱?” “哦豁!!拉菲!”有人激动的喊了起来。 “我还没喝过拉菲呢!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还能喝瓶拉菲开开眼!” 包厢内的气氛因为程让的到来一瞬间热了起来,一看到程让就跟屁股长了钉子似的激动的不行。 里面灯光迷幻,周围的人或笑或闹,好多年不见,一群人围着程让不停地寒暄叙旧,仿佛又好像回到了很多年以前,程让好像天生的领导者,身边永远人声鼎沸、热闹喧哗。 可是坐在一旁的孙跃明脸色却不太好看。 原本程让没来之前,孙跃明出尽了风头,因为他包了一艘游轮,明天就能带着人去琴海三日游,一群人大老远的从各地赶过来,来的人基本都把他当大爷似的捧着,一个劲的给他拍马屁,求着他、想跟他搞好关系,这让他非常受用。 一想到一会儿见到程让,多年不见,他已经摇身一变成了个亿万富翁,而程让哪怕出了个国,也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摄影师,一瞬间甚至有些飘飘然了。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程让一出现就把他的风头给抢了。 他好像是天生的领导者,是世界的中心,只要他一出现,其他人就不自觉地沦为了背景。 这让他非常气愤,握着酒杯的手下意识的紧了紧,他站起身来到了程让身后。 围在程让旁边的老同学一看到他,立刻笑了笑,然后麻溜的给他让出了位置。 有些时候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么现实,你有钱、有权势,所有人都会不由自主的避着你、让着你。 孙跃明站在程让身边,虚伪的笑着说:“真是好久不见啊,大学神,这么多年都不回国看一眼,你不会把我们都忘了吧?” 程让不动声色的跟萧然对视了一眼,然后瞄准了孙跃明有些轻佻的开口: “哪里哪里,孙跃明嘛,我怎么可能会忘记你呢,当年你可是以一己之力拉低了我们全班的平均身高啊,我都记着呢。” 程让特意拍了拍孙跃明的肩膀,笑着说:“没想到多年不见,你日子过得还挺滋润啊,越来越胖了!你看看你现在这身材,比以前好多了,一脸福禄相啊!” 孙跃明:“……” 闻言,周围的人没忍住笑出了声,孙跃明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身高和体重,程让一开口就直接精准无比的踩了两个雷点,话一说完,孙跃明的脸就彻底黑了。 不过他一贯很会装,立刻就假笑着说: “其实也没什么,我最近几年就是做了个生意,开了几家公司,每天也就赚个几百万吧,其实真没什么,都是各位抬爱了,给我个面子,来参加这次聚会。” “今天这局是我攒的,要买单也是我来买,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吃好玩好就行,千万别跟我客气。” “那怎么行呢,多不好意思啊,”程让假意推辞了两下,然后直接转头对着服务生说:“那就再来两箱拉菲。” 程让话音一落,孙跃明当场脸就绿了,一箱八二年的拉菲就要十好几万,三箱下去,一辆奥迪可就没了! 他虽然有钱,可也经不住这么糟! 心里不爽,面上却没表现出来,继续笑着说:“我听说你现在开了个摄影工作室,这玩意儿能赚钱吗?我最近刚开了个广告公司,正好缺几个摄影师,大家都是老同学,要不然你直接过来跟我混吧,我给你开高薪!” 这话中明里暗里的贬低意思程让立刻就听出来了,随即故作深沉又刻意的岔开了话题: “还是算了吧,这么多年不见,你都摇身一变成了亿万富翁了,身边各种美女环绕,我高攀不起啊。” “唉,我就不行了,这么多年一点都没变,还跟以前一样帅,你都不知道,国外的美女热辣美艳,那叫一个奔放,大半夜的就往我宿舍里钻,说晚上冷得睡不着觉,想让我帮帮她,本着乐于助人的原则,我就帮她把衣服拉链给拉上了。” 程让正说得起劲,包厢外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七八个人出现在门口。 不少人注意到门口的动静,立刻抬头看去,姜与正跟在人群后边,只隐隐听到了些熟悉的尾音: “……说晚上冷得睡不着觉,想让我帮帮她,本着乐于助人的原则,我就帮她把衣服拉链给拉上了。” 程让满嘴跑火车,浪得飞起,丝毫不知道姜与已经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后,正一言难尽的看着他装逼装得一脸淡定,且毫无所觉。 第98章 拉新投资 下午时《渺若微尘里》的导演顾卫给姜与打电话,说有些事情要跟她谈。 然后给她发了地址,是个酒吧,半个小时后赶到了约定好的地方时。 包厢里坐了好几个人,都是顾卫的一些朋友,以及剧组里的制片人和编剧,加起来七八个人。 但是她没想到代萱居然也在。 因为潜规则一事惹怒了蒋成飞,那天的饭局之后,蒋成飞私下里找过顾卫好几次,提出要把余漫给换掉,顾卫考虑着余漫的影响力和人气一直在犹豫,蒋成飞就提出要投资五千万,换成自己最近特别喜欢的一个三线小花白萌萌。 顾卫只能做两手准备,防着蒋成飞临时撤资的同时,也在开始挑选新的投资商。 于是代萱就加入了进来,代萱是天星总裁,也非常看好《渺若微尘里》这部剧。 虽然这些年天星的发展方向一直都是主推精品正剧,但是有些时候也需要一些会爆的流量言情剧来盈利,提升知名度。 “顾导,我们天星其实也非常看好这部剧,如果蒋总撤资的话,也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们天星一个机会,不过我们天星投资,这女主当然得由我们来选,不过你放心,余漫是原定的女主,我们重新选择女主的时候也会多考虑考虑她,到时候再给她一个试镜的机会。” 顾卫喝了一口酒,然后笑了笑:“天星能投资自然是好事,但是你也知道我和余漫以前就合作过一次,这些年漫漫跟清远的cp粉一直都希望他们俩能够再合作一次。” “你也知道这些年清远越来越红了,当初我跟他谈合作的时候,也是说了余漫一定会参加他才推了其他的本子,接的《渺若》,如果你要是换了女主,这男主也跟着跑了,我可哭都来不及呢。” 顾卫看向了姜与,笑着说:“而且余漫这段时间的发展也很不错,前段时间不是还接到了谢晋导演的试镜邀请吗?” 姜与面不改色的说:“谢导演这段时间比较忙,具体试镜的时间还没有确定,不过应该也快了。” 得到肯定答复,顾卫立刻看着代萱说:“代总,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毕竟天星以前一直走的是精品路线,要求全员演技在线,不过我们这次拍摄的是言情偶像剧,最重要的不是演技,而是男帅女靓,吸得了粉,观众磕得起cp,我们这部剧就成功一半了。” 代萱脸色微不可查的暗了暗,顾卫心里打得是什么主意她很清楚。 余漫被谢晋选中,就代表了她的价值,甚至后期还可能借助此事做一个宣传和营销,毕竟谢晋在圈子里的地位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顾卫看重的不仅是余漫的现在,还有以后。 明白顾卫是铁了心的要余漫做女主,傅清远做男主,代萱心里很清楚,如果天星不愿意妥协,顾卫明天就会再去找新的投资商。 《渺若》的制片人刘世平在一旁笑着说:“代总,你对言情偶像市场不了解,这观众喜欢的才是最重要的,余漫和清远的cp粉受众可是很广的,当年《王爷多妩媚》播出后,可是一瞬间占据了各大卫视的播放榜首,这些年草包王爷俏王妃的cp粉还活跃在各个短视频里,超话、微博都有打榜投票的身影,顾导坚持余漫和清远合作也不是没有道理。” 代萱得体淡笑,“刘制片说得对,这些年天星确实不太涉足言情市场,是我要求太高了,今天大家难得聚在一起,我敬大家一杯。” 代萱端起手里的酒,朝着在场的几个人举杯示意,然后优雅利落的一口闷了。 姜与轻轻抿了一口,她还没吃晚饭,不太适合多喝酒,不过在场的人都是老熟人,抱着一边玩一边谈的心态,也非常好说话,并不会特别苛责。 喝完一杯酒之后,代萱好似突然响起什么似的说:“我听说顾导跟孙总关系挺好啊?” “孙总,你说的孙跃明?”顾卫放下酒杯笑着说:“他这些年开了个广告公司,前不久合作过一次,那人有钱,而且很聪明,特别会营销,给我出了个主意,把赞助商的广告融合到电视剧里,几个主演随便演一演,不着痕迹的进行宣传,是个鬼才。” “我听说孙总就在旁边开同学聚会呢,他前几天还邀请我一块去参加呢,孙总为人热情大方,知道我就在旁边,还提前跟我发消息,让我无论如何一定要邀请顾导一块过去玩玩,不知道顾导有没有这个兴趣?” 一听到孙总的名号,刘世平也来了兴趣,“没想到代总也跟孙总认识?” 代萱笑了笑说:“我们是高中校友,孙总比我大一届,我的两个发小还跟他是同学,这些年孙总有进军影视行业的意思,我们私下里关系挺不错的。” “原来如此,这会不会太冒昧了?” 顾卫心念一动,隐隐有个想法,但是又顾虑到身份,贸然去参加人家的同学聚会总归有点失礼。 “怎么会冒昧呢,”代萱颇有深意的目光看向了姜与:“姜经纪跟孙总就是老同学,我们也可以沾沾姜经纪人的光,一起去讨杯酒喝,毕竟孙总一向热情好客,最喜欢人多热闹。是吧,姜经纪?” 不管在什么场合,代萱一向最喜欢做那个控场的人,姜与没想到代萱会突然把矛头转向自己,当即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 能跟有钱的投资商拉拢关系,顾卫明显是心动了,只是碍于身份不好贸然前去,刚才顾卫还在一力保荐余漫,姜与此刻要是拒绝就有些不识好歹了。 更何况代萱最喜欢出风头,能够明目张胆的提出来,就肯定是做好了准备,如今提起她跟孙跃明的同学关系也不过是需要一个借口而已,姜与当然乐意帮忙。 于是笑着说:“确实是老同学,这段时间一直比较忙,也抽不出什么时间来见个面,没想到今天就正好撞上了,顾导要是不嫌弃,咱们就过去玩一玩,一起喝一杯?” 第99章 有一腿 顾卫和刘世平当即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顾卫笑着说:“那感情好啊,一起玩更热闹。” 于是几个人站起身朝着另外的包厢走去。 . 姜与没想到一来就会看到这样的名场面,偌大的包厢内,老同学们听完程让的话,一瞬间笑成一团,甚至还有些笑得捂起了肚子。 “我操!程让,你还跟以前一样骚啊!”一个关系比较好的老同学笑着打趣。 程让对着那人抱了一下拳,一脸淡定:“客气客气,要想生活过得去,多点开心多点趣嘛!” 孙跃明跟着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脸色隐隐有发黑的架势,一抬头看到出现在门口的代萱和一群人时,立刻又满血复活,感觉自己又可以了。 他当即站起来,衣冠禽兽似的理了理衣襟,笑着说:“哎呦,我们的大美女终于来了啊,赶紧进来坐,热烈欢迎啊!” 孙跃明屁颠屁颠的来到门口迎接,压着嗓子对着代萱一脸的谄媚,中年发福男人的油腻呼之欲出: “我们这一群人就等着你呢,”随即转头对着里面的同学说:“代萱,还记得吧,当时专门往咱们班跑的大校花,人家现在可是影视公司的大总裁,典型的可望不可即的白富美。” 孙跃明言辞极其夸张:“你这一来啊,我都感觉这包厢瞬间增色不少!” 孙跃明一脸色眯眯的站在代萱旁边,突出的啤酒肚有意无意的蹭着代萱,她客气的笑着说: “孙总客气了,我刚才在旁边谈点事情,知道您在这开同学聚会,就打算过来蹭杯酒喝,这个是顾导,一听您在这玩,也想过来看看。” “欢迎欢迎,代总的朋友肯定就是我的朋友,来来来,快进来坐!”孙跃明非常热情的跟顾卫一干人等寒暄客套,然后干脆利落的转头说:“服务员,再来一箱八二年的拉菲。” 孙跃明热情的一一跟人握手,就跟领导慰问似的,轮到最后的姜与时,他抬起的手僵立在半空中,半晌没反应过来,一开口就跟丢了魂似的,显然被吓得不轻:“姜、姜与?” 姜与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我跟顾导一起过来的,很抱歉,打扰了。” 听到孙跃明的惊呼,包厢里的一群人纷纷抬头看着姜与,然后呆住,脸上的表情跟被雷劈了似的,一动不动的僵立在原地,仿佛看到了不敢相信的什么绝世奇观。 就跟动物园的猩猩被人围观似的,姜与感觉不太妙,这个尴尬的感觉就跟走错了地似的大型社死现场,镇定了多年的心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脸颊不自觉的有些烧红,她尴尬的站在原地,面对着一屋子人的灼热视线,那些视线好似要从她脸上剐下一层皮来,看看她到底是真是假。 程让正吊儿郎当的坐在卡座上,一只手搭在椅背上,两条长腿交叉跷起,他这样活像个年轻英俊又风流不羁的大总裁,正在跟在萧然插科打诨呢,突然察觉到包厢内的气氛不对劲,然后缓缓抬头朝着门口看去——愣住一瞬。 很快反应过来,他轻佻的对着姜与吹了一个口哨,然后缓缓地站起身,迈着标准的模特步,又帅又酷的晃悠到姜与面前,利用高大挺拔的身躯替她挡住了那些灼热的打量视线。 然后贴近她的耳朵,声音压得又低又沉,却压不住尾音的愉悦和轻佻: “你说你,要是想我了,直接给我打个电话就行,怎么还追到这来呢,这么不放心我?” 温热的气流拂过耳梢,姜与的耳朵轰的一下就跟烧起来似的,心跳一瞬间加剧。 下意识的把目光移向了别处,仿佛一瞬间又恢复冷淡的模样,姜与解释:“我是跟顾导一起过来的,你别多想。” “而且我不放心什么,”姜与似乎想到了什么,轻笑一声,再次扭头看他:“能大半夜帮人姑娘拉拉链,你也是个人才。” 姜与说完就要往顾导那边走,程让却在后边无所顾忌的说:“你不会吃醋了吧?” 程让询问的声音堪比惊雷炸响,包厢里的众人再次目瞪狗呆,比姜与突然出现还要让人难以接受,原本便有些凝滞的气氛突然变得有点诡异。 众人好奇又八卦的视线纷纷在两个人中间打转,姜与扭头瞪了程让一眼,眼里警告的意思很明显——你个大王八,那么大声干什么! 程让丝毫不觉得尴尬,甚至非常理所当然的走上前拉住了姜与的手,无比坦然的说: “你得坐我旁边,还想往哪个野男人旁边钻呢,夫唱妇随懂不懂!” 姜与一个没反应过来,直接就被程让拽走了,然后一把摁在了他旁边。 下意识的一抬头,就对上程让落下来的戏谑目光,那双眼睛里满含深深笑意,视线浅浅扫过来时,像是不经意间的一瞥,被头顶迷幻的灯光映得格外深邃。 那眼神让姜与心中倏然一荡,在陌生的环境中,众人的瞩目下,奇异地升起了一丝安定感,心里的慌乱忽而就沉静下来。 姜与和程让的一系列操作让包厢里的众人都傻眼了,一时间竟然没搞清楚两个人到底在闹哪样,想了想之后心里不由自主的涌现出一个恐怖的念头,当场就开始怀疑人生了。 ——骚得不行的程让居然跟生人勿近的姜与有一腿? “不是,你俩这什么情况?”当年暗恋过姜与的体育委员摸了摸半天没搞清楚状况的脑袋,发出了灵魂拷问:“你们好上了?” 程让挑了挑眉,露出了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就是你想的那样。” “卧槽!你牛逼啊!”体育委员激动的不行,曾经还因为暗恋姜与而自卑,此刻却仿佛找到了知音:“兄弟,你这一路走来不容易吧?” 程让志得意满的笑了笑,开始肆无忌惮的朝某个倒霉鬼发射狗粮: “也还行吧,熟了之后挺好追的,看起来高冷勿进,其实骨子里可粘人了,这一会儿不见,就巴巴的追来了。” 姜与:“……” 第100章 玩游戏 程让偏头看向姜与,正好看到她微冷的视线,从微侧的脸颊看过去,因为光影的角度,自眼睫至尾梢形成了长长的、漂亮的流线,有点生冷不好靠近的感觉。 姜与朝着程让靠近了一些,几乎是用挤出来的气音说:“——你别太得寸进尺!” 程让笑了笑,上次他故意说要跟姜与领证,其实不过是试探而已,虽然姜与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但是程让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在他看来,姜与的沉默就是默认,喜欢就是爱。 孙跃明一个劲的忙着跟跟代萱和顾卫聊天,根本无暇顾及包厢内的程让和姜与,萧然在一旁看着两个人,心里突然涌出一个想法,他立刻站起来说:“咱们来玩游戏吧,玩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 萧然话音一落,立刻得到众人的回应,萧然立刻掏出来一副骰子笑着说: “我做裁判,我这里有三个骰子,大家依次猜点数,最接近的那个人算输,真心话问什么问题都行,而且必须回答,至于大冒险嘛……” 萧然挑了挑眉,做出一个“大家都懂”的暗示表情,然后摇了摇手里的骰盅晃了几下,啪一下拍在了桌子上:“来来来,赶紧猜,猜完咱们开盘!” 体育委员立刻选了自己的幸运数字:“六。” 萧然立刻对程让说:“该你了啊。” 程让想了想,随便说了个数字:“就七吧。” 程让话音刚落,姜与心中一凛,也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七代表很多的意思,几乎算是两个人之间牵扯不断的羁绊。 当年他们在一起时,就是七月的某一天,然后在七月的某一天他们分开,如今算起来,分开已经七年了。 “我选九……” “我选二……” 在场的人基本都选完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姜与的身上,姜与愣了一瞬:“我也要选?” 萧然理所当然的说:“那当然了,你既然来参加了同学会,肯定要跟我们一起玩,赶紧选一个,我要开盘了啊!” 姜与想了想,随便选了个感觉难度会比较大的数字:“就十八吧。” 萧然眯眼笑,手指在骰盅上轻轻点了点,看着姜与说:“确定不改了?” 所有人的视线又一次注视在她身上,姜与立刻点了点头。 萧然嘿嘿一笑,打开一看里面赫然就是三颗六,在场的人一阵唏嘘。 “这开门大吉啊,真心话,还是大冒险?”萧然问姜与。 程让在旁边一个劲的撺掇:“选真心话。” 不知道是要赌气,还是不好意思,姜与没听程让的,反而选择了另外一个大冒险。 姜与话音一落,所有人登时变成了看热闹的“哦豁”表情。 姜与很少在酒吧跟人玩游戏,以前参加的应酬大多都是在饭局上,吃个饭,喝些酒什么的,所以根本就不懂游戏里的门道。 当即就选了个大部分人怕尴尬都不会选的大冒险。 萧然搓了搓手,露出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非常夸张的说:“在场的人里挑选一个来一场法式热吻。” 萧然越说越兴奋,彻底不做人了:“最少要三分钟哦!我可要计时的!” 萧然话音一落,跟程让关系比较好的老同学们立刻就开始起哄架秧子,疯狂的鼓掌,呼喊:“亲一个!亲一个!” 姜与的表情瞬间变得特别空白。 她有些茫然的看着在场的人,耳朵开始发烫,但是她一贯清冷,脸没什么表情,看起来若无其事得很逼真,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程让吹了个口哨,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底带着几分撩人的笑意,脸上仿佛写满了“欢迎来亲!” 萧然唯恐天下不乱,一个劲儿跟着凑热闹,对着姜与疯狂撺掇: “来,亲一个,美女配帅哥,让我们开开眼!是不是跟电视剧里似的,亲个嘴都那么好看!” 姜与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目光落在了桌子上一溜的酒瓶子。 想了想,她伸手拿起一瓶刚刚开好的红酒,直接对着在场的人举了举,然后仰起头,直接对瓶吹,把一瓶红酒直接给喝完了。 众人原本就是起哄,闹着玩,没想到姜与会这么认真,直接目瞪口呆的看着姜与喝完一整瓶,然后放下酒瓶,重新坐了回去。 姜与重新坐回位置上,脑子还有些蒙,看着周围突然静下来的气氛,忽然很想笑。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有种莫名其妙的能力,可以一瞬间把热起来的场子迅速冷下去,好像就是天生的冷场王。 萧然和程让也被姜与震得不轻,程让蹙了蹙眉,问她:“你没事吧?” 酒劲开始有些上头了,姜与微侧着脸看向程让,光影下眼神有些迷离:“我酒量好着呢,再来一瓶都没事!” 一听这话,程让就知道姜与上头了。 平时多清冷淡漠的一个人,清醒时怎么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为了撑气势,刻意强调自己酒量好着呢,就跟一个求表扬的臭屁小孩似的。 知道姜与没事,萧然立刻又开了一局,也不知道倒霉是不是会传染,下一个就轮到了程让。 萧然仿佛早就等着一刻,立刻就迫不及待的问他: “我一直好奇很多年了,当年你俩分手,你可是信誓旦旦的连夜就追了过去,怎么两天之后,自己一个人回来了,回来也就算了,居然还一言不发的出了国,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萧然话音一落,在场的人仿佛听到了什么真相,立刻摆出一副吃瓜群众的架势,目光一瞬不错的盯着程让看。 程让平时厚脸皮惯了,当年的往事被萧然个二百五当众揭开,一时间百年难得的红了耳朵。 代萱虽然一直在陪着孙跃明和顾卫说话,但是注意力却一直放在程让的身上,冷不丁听到萧然的话时,眸色幽暗的沉了沉,脸上的神色非常的复杂。 姜与也没想到萧然会这么问,一时间脑子还有些发蒙,没明白萧然是什么意思,将那些话咀嚼了好几次才突然醒悟过来。 当年她拒绝程让后,转身拿着offer去了长明,去了另外一个城市,她没想到程让居然毫不犹豫的就追了过去。 可是他既然追了过去,为什么不去找她的呢? 第101章 真情表露 七年前,程让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姜与会选择离开他,而且走得毫不犹豫。 那年举行毕业典礼过后,他就带着萧然和室友开始准备晚上的求婚,甚至幻想着成为班里第一个结婚,第一个当爸爸的人。 面对姜与,他想了很多很多,几乎快要想完一辈子了。 哪怕姜与有些时候不爱说话,很多心事都不愿意跟他分享,总是一个人独自承受,外表冷漠,心里敏感又脆弱,可是他依然爱她,想要牢牢的把她抓在手里,爱护她、宠着她,一辈子只做他的人。 正当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他给姜与打电话想让她过来,姜与却提出了要分手。 他清晰的记得那时姜与跟他说: “程让……很抱歉,我们可能真的不太适合……” 姜与的语气又低又沉,语速缓慢至极,一字一句都仿佛凌迟一般在程让的心里滚过。 心里隐隐有些不太好的预感,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在一瞬间凝结了。 明明是盛夏时节,周遭的空气里充满了闷热,楼下树梢上到处是知了吵闹的鸣叫,他却觉得一股凉意从胸腔里直往天灵盖冲,冲的他脑子一阵发蒙,手脚控制不住地冰冷一片。 电话那端的姜与沉默了很久很久,然后说:“我们……分手吧,不要再来找我了……” 然后姜与就挂断了电话,手机里传来机械冰冷的忙音。 程让站立在原地,感觉跟幻听一样,脑子里不停的回荡着姜与的话,一字一句,却仿佛失去了理解能力,久久都无法明白姜与话里的意思。 他几乎是疯了一样回到出租房里,却看到屋内空荡荡一片,曾经坐在沙发上等着他回来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姜与早早就收拾好东西离开,她的一切都被带走了,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那时电话刚刚接通他就觉得姜与有些不对劲,可是没有人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莫名其妙的突然离开,莫名其妙的要分手。 他几乎找遍了姜与所有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不到她的身影,直到有一天姜与曾经的班长告诉他,姜与收到了长明的offer。 姜与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工作狂,每天不是在兼职,就是在去兼职的路上,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能接到长明的offer,没有人会拒绝了。 越想越觉得姜与一定是去了明城,他立刻连夜订了机票赶过去。 他到达明城时刚好是早上六点钟,他直接找到了姜与公司的地址,当他赶到时也才七点多,因为实在太困直接在门口睡着了,等他醒来时,已经九点多了。 他去问了前台,得知姜与跟着公司里的经纪人总监去谈合同了,根本就没有来公司。 他在附近找了个酒店,一连蹲守了两天,直到晚上十点多时,遇到了回到公司送文件的姜与。 再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他的眼底几乎要涌出酸涩的泪,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产生一种死而复生的感慨。 心里控制不住的想要抱抱那个熟悉的人,很想念了她身上的温度,独有的气息,曾经两个人在一起的每一幕都不停的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她的清冷、她的温柔,她的娇嗔,以及每一次结合时她的羞涩和迷醉,都清晰的浮现在他眼底,那是他捧在手心里,爱到刻骨入髓的人。 他怎么可能会轻易的放手。 他正要往前走,一抬头却看到了姜与身后紧紧追来的男人。 是林楚言。 那个陪伴了姜与很多年的林楚言。 脚步怎么都迈不动,心里几乎涌起一阵一阵难言酸涩的刺痛,仿佛一把刀毫不犹豫的捅到他心里,看不见一点血,却疼得让人受不了。 姜与突然离开,几乎把他的心神也一并带走了,他每天过得浑浑噩噩,失魂落魄的想着、念着,他实在不敢相信,姜与会那样毫不犹豫的抛弃他,选择奔赴另外一个人。 他站在远处,整个人心如死灰的看着前面的两个人,原本就有些苍白憔悴的脸色几乎呈现出一种尸体般渗人的僵冷苍灰。 然后他看到了林楚言抓着姜与的双臂,对着她几乎是发疯一样的怒吼: “你是疯了,还是后悔了?!你自己做的选择,何必这样自我折磨!” “你每天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不吃不喝,不停的工作来逃避分手的现实,你在做给谁看,他看得到吗?! “你清醒一点,你们从一开始就不合适,哪怕你留下来,哪怕你跟他结婚,你们最后的结局也不会改变,从一开始,你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姜与站在原地,正好面对着程让躲藏的角落,他注视着她。 看着她浑身充满了刻骨的绝望,眼底满是惊心动魄的荒凉。 因为林楚言的几句话,整个人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崩溃,好似整个世界都在一瞬间崩塌,被无尽的海面淹没,在深海中窒息。 那是程让第一次看到姜与哭,看到她泣不成声的瘫在地上,好似整个人都被生生剥离了灵魂,痛苦到无言,只剩下绝望。 跟姜与在一起两年多,其实他的心里一直都没有安全感,姜与很少情绪外露,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的,甚至有些冷淡,对于情绪缺乏感受力,很少能体会他满怀的爱,甚至很少给他应有的回应。 他有些时候,甚至不止一次的想过,姜与可能并不爱他,只是被他感动了,或者是想要一个人的陪伴,于是才选择跟他产生一段感情。 直到姜与生日那天,他故意把她灌醉,故意问她,到底爱不爱她。 清醒时的姜与从来都不会回答他,会逃避,会把话题岔开,可是喝醉了之后的姜与却一直看着他笑,像一只乖巧又高傲的小猫咪,变得格外粘人。 甚至绝对不允许他离开她的视线一秒钟。 他去厨房煮醒酒汤时都要抱着他的腰,把头深深的埋在他的后颈,轻轻地蹭着他,不停的说:“我喜欢你,我好喜欢好喜欢你……” 会轻轻地贴近他的耳朵,温柔又亲昵的跟他表白:“你就像天上的星星,是我的满天星,是我的无尽天光。” “程让,我喜欢你,我永远都喜欢你,一直一直都喜欢你,我爱你!” “我好爱好爱你……” 第102章 宣示主权 办公高楼风格犀利现代,无数深蓝色的方窗玻璃在暗夜的灯光下反射着熠熠地光芒。 姜与坐在地上,清瘦的身影显得格外弱小,脸上满是泪痕,一脸崩溃: “楚言,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他,也不知道我有多在乎他,我以后再也不会遇到一个对我那么好的人了,是我把他亲手弄丢了!是我!是我弄丢了他……” 姜与哭泣颤抖的声音久久回荡,程让站在一旁看着她,心里一阵酸楚,仿佛有一块巨石狠狠砸在了他的心口,又沉又闷,压得他喘不过气。 那些话姜与永远都不会跟他说,在他面前姜与永远清冷,永远把自己装在厚厚的茧里,他费劲千辛万苦,只让那个茧破开小小的裂缝。 可是林楚言却可以轻而易举的把茧破开,露出她完整真实的模样,她的脆弱、她的无助和绝望都清晰的呈现在林楚言的眼前。 没有丝毫掩饰。 程让知道,那一刻他是深深的嫉妒着那个男人的存在,嫉妒他们相知相伴走过的那几年,嫉妒他可以轻易的得到姜与毫无顾忌的信任。 可同时他又很庆幸,庆幸姜与喜欢的人是他,庆幸姜与永远都不会喜欢上林楚言。 他们是朋友,也只能是朋友。 他站在远处,看着姜与哭着说: “我不想拖累他,不想他因为我放弃出国的机会,更不想做一只寄生虫,一辈子活在丈夫和孩子的禁锢里,被看不起,被不断的否定,为什么就是不能多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拥有自己的事业,让我变得更好,变得能配得上他……” 林楚言毫不留情的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你应该是明白的,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两全其美的,你已经做出了选择,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林楚言最后说了什么,程让都没有听清楚,脑海里只回荡着姜与的话,一字一句仿佛重击,敲击着他的心。 直到那一天,他才终于明白,姜与的无奈。 她深埋在心底的痛苦,她隐藏的怯懦和自卑。 她永远在他面前努力保持清冷和沉默,努力打造完美人设,努力的想要跟他站在同一水平线上。 可是以前他从来都不曾思考过,甚至都没有想过姜与到底想要什么,一股脑儿的把自己觉得好的东西送给她,想让她做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那个人。 却从根本上忽略了她的感受,他给的越多,姜与越发自卑,越发怯懦。 于是他选择成全,给她时间,让她去创造一个她想要的未来。 . 包厢里,程让难得的卡了壳,虽然他平时嘴上没把门,但是姜与心里敏感脆弱,涉及她的事情他不太想被人知道,只能囫囵搪塞过去,喝了一杯酒接受惩罚。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萧然和其他人觉得没趣,纷纷起哄,程让只是笑了笑,没搭理他们。 姜与心思百转千回,下意识的设想了很多程让去找她的场景,越想越觉得难过。 再抬头对上其他人探寻和八卦的视线,脸颊一瞬间又开始烧了起来,只能手忙脚乱的找个万能借口——去一趟洗手间。 当事人都走了,在场的其他人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只能转头又开始游戏。 程让的目光一直紧随着姜与落荒而逃的身影,嘴角下意识的勾了起来,缓缓站起身,拿起一旁的外套,朝着外面走去。 他没去洗手间,而是转身去了酒吧的露台。 露台上可以清晰的看到整个城市的夜景,远处高楼林立,灯火明璀,而露台只亮着一串一串的霓虹彩灯,迎面吹来的寒风吹起了她的发梢,姜与略微清瘦的身影显得格外冷寂。 风声寂寂,彩光盈盈,是个非常适合约会的地方…… 程让走上前,伸手把外套披在姜与身上。 姜与被吓了一跳,然后下意识的扭头,看到是程让时,一瞬间愣住。 程让并没有放手,而是直接从后面拥住姜与,把头埋在她的肩颈,坚实的胸膛抵着后背,紧密的贴在一起,然后靠近怀中人的耳朵轻声说:“……是不是被我感动了?” 露台上寂静无声,仿佛隔绝了远处震耳欲聋的音乐,漆黑的环境成了情绪的培养皿。 程让的声音低沉清促,让姜与心里一酸,好似一股奇异的感觉注入了她的心里,将她从多年以后猛地一下拉回了那个绝望的瞬间。 再次体会到那时深入骨髓的痛苦和无助。 可是身后坚实的温暖又让她如梦初醒,不断的提醒着她,那些难捱的日子已经过去很久很久…… 那个失去的人又重新回来了,一如昨日,一如往昔。 寂寂冷风中,姜与的声音很轻,甚至有些哽咽:“我没想过你会来找我,我以为……我们已经结束了。” “那是你以为,”程让轻笑了一声,“我从来都没有同意过分手,是你自己沉迷分手无法自拔而已。”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姜与很无奈,非常佩服程让能在这么感人的剧情里,凭借一己之力成功出戏。 程让说得非常坦然:“那你是没见过我不正经的时候,我要是不正经起来,你根本承受不住。” 姜与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确实挺正经的,毕竟大半夜帮人美女拉拉链这种事,除了你这个正经人,也没人能干得出来了!” 程让一下就笑了:“看来你真的很在意,你是不是吃醋了?” 不知道是酒精还是什么其他不可控力的作用,姜与情绪有些上头,居然理不直气很壮的说: “是啊,分开这么多年我还没吃过醋呢,感觉很新鲜,而且还特别上头,总是控制不住的想,越想越觉得难受,恨不得……” 后面的要说的话太过于羞耻,姜与几乎要脱口而出,所幸的是理智一瞬间回笼,生生停住了,没说完的话一瞬间又被咽了回去,只剩下含混的字音。 “恨不得什么?”程让追问,笑得轻佻又撩人:“当场把我给上了,宣誓主权?毕竟你又不是没干过,一回生二回熟嘛。” 姜与:“……” 第103章 很想你 姜与有种被偷了剧本的感觉,那么羞耻的话居然被程让那么轻易的就说出来,她老脸一红,若无其事的装正经: “我是正经人,你别瞎说。” 程让非常夸张的哦了一声,似乎表示赞同,然后下一秒就开始翻起了旧账: “我俩第一次上床,是不是你强迫的我,是吧,就是你。” 程让翻旧账翻得开心极了,言语间还颇有些自豪: “看到我被别的女生追到教室表白,白天看起来没有什么反应,晚上喝了半瓶酒,就开始不做人了,酒壮怂人胆是吧,还约我去酒店把我给……唔……” 过去的荒唐事又被翻出来,姜与简直是服了,直接转身一把捂住了程让那张讨人厌的嘴,气急败坏的吼他: “你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闭嘴!好好一人,怎么偏生就长了这么一张嘴呢!” 当初姜与跟程让闹了点小矛盾,那天程让看到她在跟林楚言打电话,就开始疑神疑鬼,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总觉得她跟林楚言有一腿,每天神神叨叨、费尽心思的往死里作,疯狂的想要找证据证明她是喜欢他的。 而且还故意当着她的面跟其她女生暧昧,结果女生当了真,直接跑到他教室跟他当众表白,也就是在那一次,两个人的关系才被程让班里的人知道,甚至在短短的几天内全校皆知,全校震惊。 怎么都没有想到不用桨都能浪得飞起的程让会喜欢出了名的冰山美人,甚至还把冰山本尊给捂化了。 那是姜与第一次感觉到心慌,感觉到那个一直追在她身后的人很有可能有一天会突然离开,会从她的视线里消失,会再也不出现。 她没有谈过恋爱,没有人可以倾诉,也没有人告诉她该怎么办,于是她只能笨拙又荒唐的把自己灌醉,希望醉了就可以不去想,不用难过、甚至不用担心那个人有一天会离开。 可是她没想到,一个人压抑太久,喝多了时就会本性暴露,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程让的宿舍楼下给他打电话,醉醺醺的要约他去开房,一进房间就把人给压在了床上。 一夜荒唐,没有一点措施,又痛又青涩,两个人都疼得直叫唤。 等第二天姜与醒来时,程让早就没影了,她当即就松了一口气,赶紧清理洗漱完,一开门要走,就看到刚刚回来的程让。 两个人目光一对上,顿时又羞红了脸。 程让原本就生得白,阳光一照,暖白的皮肤隐隐透着光,此刻站在门口他脸红得能滴血,像个纯情羞涩的小男生。 手里拎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好些药,乱七八糟的药一大推,只有其中一小盒是重点,他挑挑选选之后,扭扭捏捏的掏出一盒药递给她。 看到那盒药的一瞬间,姜与的表情彻底凝固了,有种当场要去死一死的冲动。 也就是从那次以后程让安分了很多,也不挑事了,每天准时准点的接送她去做兼职。 站在她身边欢快的跟水里的游鱼似的,荡来荡去,就差咕噜噜吐几个泡泡了。 那是姜与第一次感受到被一个人捧在手心里宠着、爱着的滋味。 像无尽的阳光,像漫天的星星,日复一日的泼洒照耀着她,没有阻碍,没有尽头,真实而清晰的幸福着。 . 嘴巴被捂住,程让伸手抓着姜与的手,手心温热的触感吸引着他不断靠近。 露台光线昏暗,时不时吹来的冷风把彩灯吹得轻轻摇曳,两个人距离越来越近,视线对上的一瞬间,可以清晰的看到对方眼底层次分明的轮廓倒影。 周遭凝固般安静,两颗心仿佛在一瞬间加速跳动,他亲吻了姜与的额头,顺着鼻梁一路下滑,直到唇角,声线竭力压平,却压不住突如其来的悸动: “你……后悔吗?” 姜与的思绪一瞬间就滑开了。 后悔吗? 这么多年她不止一次在心里问自己这个问题。 七年的时间,仿佛弹指一挥间,她从以前的一无所有,变成了现在的模样,她早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 名利、地位、金钱,她现在通通都有了,与从前的懦弱自卑判若两人。 她从来都不曾后悔过。 “我不后悔,从来都不后悔。” 姜与摇了摇头,低垂的眼睫轻轻颤动了一下,程让有些失落,姜与却突然抬起头说:“……我只是很想你。” 在两千五百多个寂寂难熬的深夜里,日如一日的思念着他、想着他…… 想念这那段再也回不去的时光。 “我很庆幸你还站在原地等我,从来都不曾离开……” 姜与话音还没落,程让就急切的吻上了她。 一只手紧紧地拥着他,另外一只手插入了她的头发里,固定着她,急切的索取,多年隐忍而深切的情愫仿佛在一瞬间如同泼天的大雨倾覆而下,铺天盖地,尽情的掠夺。 压抑多年的渴望来的汹涌如同海啸,让人冲昏头脑,就跟像疯了一样,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侵入、缠绕,如同一个渴求猎物鲜血的野兽,隐忍多年,终于得偿所愿,恨不得把猎物一块一块吞进身体里,和自己化为一体。 程让表面上总是嬉皮笑脸,一副没有脾气、玩世不恭的样子,骨子里其实很要强,只有面对姜与时才会多了几分妥协。 他一点都不喜欢姜与清冷淡漠的模样,更不喜欢她的游刃有余。 他喜欢看姜与招架不住,喜欢听她隐忍的哀求,喜欢看她不由自主沉迷的模样,顺从的任他予取予求,被无尽的掠夺。 多年的心结被解开,两个人再次表露心迹,仿佛又回到了很多年以前,他们依然相爱。 程让吻得炽热而强势,紧密纠缠,姜与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只能被吻的喘不过气。 当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时,程让这才微微抬起头,姜与下意识的偏过头急促地呼吸着,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靠在程让身上。 程让炽热的气息倾吐在她耳边,带着浓郁的渴望:“我想去你家,姜与,我想——要你……” 第104章 砸场子 程让第二天早上去上班,感觉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精神抖擞,看着人时都不由自主的满面春光,走起路都打飘。 那飘不是物理上的飘,而是精神上的飘,像个扑棱蛾子似的一路上到处浪,一踏进工作室就笑吟吟的抓着正在收拾化妆箱包的卓琳打招呼。 从今天天气不错,聊到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并且还滔滔不绝的补充自己昨天晚上睡得非常不错,花了四个小时就睡出了婴儿般优质的睡眠,一阵胡吹乱侃,把卓琳弄得莫名其妙,然后喜滋滋奔赴下一个倒霉鬼——小文。 老实孩子小文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脸色非常不好,整个人就根晒蔫了的豆芽菜似的,低垂着头非常沮丧的走了进来,直接忽略了程让春风得意的笑容。 程让觉得有些不对劲,立刻问道:“你怎么了?昨天晚上被打劫了?” 本着关爱员工,老板有责的职业精神,程让朝老实孩子小文迎面发射了老板牌炫耀狗粮: “你们这么年轻人啊就是不懂爱护身体,不是失眠就是熬夜,哪像我们这种科学的健康标兵,四个小时都能有婴儿般优质的睡眠,而且还成功的解救了广大的大龄单身女青年,从此手牵手踏入幸福的康庄大道。” 程某人不做人很久了,对昨天晚上这四个字格外固执,变着法儿、擦着边儿的要跟人分享无处释放的喜悦。 小文愣了愣,心不在焉的回答:“老板,你……不会脱单了吧?” 程让等的就是这句话,当即点了点头,从鼻腔里缠绵的嗯哼了一声,十分引人遐想。 还没有来得及开口炫耀一下,就听到小文老老实实的说:“老板,虽然你看起来很花心,嗯……也不是,就是长得有点花心,呃……” 似乎没想好措辞,小文原本就丧气的脸更是皱成了一团,两条耷拉的眉毛都纠结的拧在了一起,非常努力的想要整理措辞,不想得罪新老板,结果智商可能不太在线。 看着程让一板正经的说:“老板,我祝您幸福,希望那个女生有一天能够认清你英俊的皮囊下掩藏的真面目,我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听到这上坟一样丧气的祝福,程让简直要绝倒,好心情都被破坏了个干净。 丝毫不知道已经把人得罪了的小文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睛,非常老实巴交的舔着脸说:“老板,你能借我点钱吗?” 程让皮笑肉不笑的问他:“你看我像想借你的样子吗?” 小文抬起头朝着程让打量了半晌,丝毫没有眼力劲儿,一点没有注意到程让英俊的脸隐隐有转黑的迹象,摇了摇头,非常认真的说: “我看不出来,只能希望老板您的良心没被狗吃了!” 程让啧了一声,正要给小文好好上一课,告诉他什么叫说话的艺术时,工作室外就响起了几声急促的脚步声。 四五个有些彪悍魁梧的男人站在外面,骂骂咧咧的也不知道叫嚷着些什么,程让正要出去看看,刚巧走了一步,就看到那些男人从后屁兜里掏出了一根钢管,直接朝着橱窗就狠狠敲了一棍。 玻璃应声碎裂,满地渣渣。 程让心头一凛,看着气势汹汹出现在门口的几个男人,突然想起来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大清早的就被人砸了场子,程让瞪着他们:“你们干什么的,这是法治社会,杀人抢劫都犯法的!” 为首的黄毛男人嗤笑一声,一只脚踩着桌子沿,吊儿郎当的问他:“那你们的法治有没有告诉你,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程让莫名其妙:“我好好的开个工作室,我他妈什么时候欠你钱了?” 小混混也不是好惹的,直接一闷棍把程让摆放的在角落里的青瓷小花瓶给敲碎了,随即一脸挑衅的说:“我他妈说你欠钱了吗?野鸡少给自己加戏!” “我他妈……” 看到自己心爱的花瓶被砸碎了,程让脾气也跟着起来了,一开口才发现这节奏有点不太对劲,一瞬间就妈不下去了! 站在一旁吃早饭的卓琳被吓了一跳,一杯豆浆当场洒了一半,颤颤巍巍的蹭到程让身边,戳了戳他的肩膀一脸控诉: “老板,你昨晚不会把人女朋友给睡了吧,你说说你,你平时不干正经事就算了,你怎么能干这么缺德的事呢!” 程让简直无语了,吼她:“开什么玩笑,我睡的是我自己老婆,一天别瞎看什么狗血言情剧,我妈说了那玩意儿看了容易脑残!” “你们到底找谁?!”程让蹙着眉,一副非常不好惹的模样问那黄毛:“我这玻璃可不能白砸!” 黄毛抬起钢管指了指程让的身后:“不白砸,都算到他头上。” 程让扭头,就看到老实巴交的小文一脸生无可恋,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悲壮赴死的说:“老板,我这辈子怕是还不起了,我下辈子再还给你吧。” 说完就要往楼上跑,程让赶紧伸手提溜住了他的后衣领子,把人又给拽了回来: “敢招惹小流氓,你浑身是胆啊,这惹了事,拍拍屁股就想走了,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好事吗?” 程让被小文的怂样气得不轻,沉声问他:“你到底欠了他们多少钱?” 小文的声音细若蚊蝇:“二十多万……后来……后来变成了三十万。” “你可真是有出息,”程让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他,“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靠谱?这么不值得信任,你宁愿去借高利贷,也不愿意问我一声?” “不是……不是这样的……”小文有些急了,解释:“钱、钱不是我借的,我也是被骗的……” “你们到底有完没完,居然还聊上了,”黄毛有些不大乐意了,用钢管敲了敲桌面,非常无所谓的说: “今天这钱,你不还也得还,要是还不上,我就卸你一条胳膊,给你五天时间,要是五天后,再还不上,你另外一条胳膊也别想要了!” 程让把人提溜到自己身后,冷眼看着黄毛: “小文是我管的人,这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更何况你们说他欠钱,他就欠了,我还说你们欠我一百万呢,你们倒是还呀!” 第105章 脑子被驴踢了 黄毛被程让的不要脸给震慑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嗤笑了一声,对身旁的小弟示意:“把借条拿过来一下。” 黄毛接过一张白纸黑字的借条,在程让面前晃了晃,“看清楚了,白纸黑字,孙艺文,借款二十万,三十天后还,逾期一天,利息五千。” 程让正要接过来一看,被黄毛又拽了回去,黄毛得意的笑:“怎么着,想跟我玩脏的?” 黄毛话音一落,小文突然动了一下,一把抢过黄毛手里的借条,三俩下就给撕碎了。 黄毛瞪着他,气上心头,立刻要扑过去抢,那碎纸条就被小文一把塞到嘴巴里,囫囵嚼了几下就咽了进去。 小文的一系列堪称傻逼的举动彻底惹怒了黄毛一群人,一群人直接一拥而上,围着小文就是一顿暴揍。 程让一个不留神就被挤到了一边儿去了。 卓琳站在一旁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正要去问程让该怎么办时,就看到程让走到一旁,拎起一把椅子试了试手感,然后朝着面前的一堆人狠狠地砸了下去。 卓琳被吓得瞪大了眼睛,脑子突然灵光一闪,颤颤巍巍的缩到柜台下,手忙脚乱的摸出手机,打报警电话。 警察很快赶来,一群人早就打得难分难舍,工作室被砸的一片狼藉。 程让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一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风流贵公子模样,打起架来居然比谁都狠,直接抄起椅子就是一顿猛砸,把人差点给砸的都见血了。 而他自己也被敲了好几个闷棍,坐在警察局里时,还掏出镜子察看他英俊的脸和英俊的脖子有没有毁容。 展望刚刚走进办公室,就听到一阵嗞哇乱叫,定睛一看,就看到个一看就很不正经的公子哥正在自己给自己上药,叫得跟上刑似的。 展闻最看不起这种吊儿郎当,不干正事,一天就知道吃喝玩乐的公子哥,当即一个白眼直接翻上了天,一把推开了审讯室的门一脸严肃的走了进去。 程让叫得太惨了,蒋大力有些不忍心,当即搭了一把手。 程让逮着机会就要朝女警察散发无处安放的魅力,当即绅士矜贵一笑,非常客气的说:“真是谢谢你了,蒋小姐。” 蒋大力还是第一次被人叫蒋小姐,当即有些不好意思:“不用那么客气,你叫我大力就行了。” “你这名字取得……”程让下意识的按照惯例来,一开口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一般女孩子介绍自己的名字,男方都应该顺带着夸赞一下,表示礼貌,只可惜蒋大力这名字取得实在非同凡响,他嘴里即将脱口的话立刻又硬生生的改了道:“……还挺别致。” 蒋大力有些愣怔,笑着说:“你是第一个说我名字很别致的人。” “那还真是……可惜了,”程让干巴巴的笑了笑,脸不红心不跳的忽悠小姑娘,“可惜他们都没有基本的审美能力,你这名字取得英姿飒爽,非同凡响,一看就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警花。” 蒋大力突然想起前段时间,展闻还说她的名字一看就是个孔武有力的好家伙。 这同样是男人,怎么差别这么大! 蒋大力被逗笑了,上完药后还特意给程让倒了一杯水。 程让摸了摸被揍得有些肿的脸,心里越发感慨,冲动使人失去理智。 做人还是要低调。 然后一抬头就看到小文一脸死人样的坐在不远处椅子上,脸色形同枯槁。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程让一屁股坐在他旁边。 程让话音一落,小文仿佛跟受了什么刺激似的,一瞬间就开始嚎啕大哭起来,抓着程让哭爹喊娘,生生把他哭出了一种罪恶感。 “我也没有把你怎么着,”程让急了,立刻说:“你要是不愿意说就算了,我不逼你,你个大男人哭什么,你别哭了!” 小文吸了吸鼻子,跟他解释:“我前段时间不是有个女朋友嘛,是以前的初中同学,前几天我下班回家,发现她不见了,紧接着就有人找上门来要钱,我当时身上的钱都被他们给抢走了,说给三天的时间让我凑钱,但是我没想到今天他们居然就追到工作室来了……” 小文诚惶诚恐的道歉:“老板,我对不起你……” 程让怎么都没有想到小文身上居然还有这么离奇的事情,当即就呆了一瞬。 小文,名叫孙艺文,从小就没经历过什么大事,是个看起来就乖得不行的乖宝宝,小时候遇到最大的事情就是被人堵在厕所里教训一顿。 当初程让招聘助手的时候选择他,就是看他长得老实,好忽悠,没什么心眼。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没心眼的结果就是不仅被他忽悠,还转头被别人给忽悠了。 冷不丁一下被骗了二十多万,当即就吓蒙了。 “不是被骗,”小文再一次强调,老实又固执的相信许清雅不可能骗他的钱: “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才突然离开的,她一定不会骗我的,老板,你不知道,清雅家里很困难,这些年过得很不容易,当年她高中就读了一年就退学了,她一定不会骗我的。” “你脑子被驴踢了吧!”程让简直服了小文这个蠢货,又蠢又倔,“你要是这么想的话,那你告诉我她图你什么,图你老实,图你不爱说话?!” 小文说不出来,哼哼唧唧半晌,固执又闷的说:“她是爱我的,她一定是有什么苦衷!” 程让被小文气得差点跳脚:“是是是,她爱你,她爱你爱的要死,然后卷走了你二十多万!你俩这爱河是用钱勾兑出来的吧,而且还掺了脑残片,让你沉迷犯蠢无法自拔,甚至重度迷失自我!” 小文抬起头似乎要反驳,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老板,你嘴这么欠,看上你的人肯定脑子也不太好使!” “你!” 程让被气笑了,直接掏出手机拨了电话过去,愤愤的指着他说: “你别走啊,你就给我呆在那儿,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你未来老板娘到底是个什么风姿!狗胆包天了,居然敢讽刺我!” 电话刚刚一接通,程让斜睨了小文一眼,霸气的说:“你看清楚了,真正爱你的女人是这样的!” 第106章 拒不承认 姜与是被手机铃声给吵醒的,不知不觉就睡到了日上三竿,浑身酸疼,连动一动都费尽,接通电话后,立刻传来了程让颇有些霸道的声音。 “你老公我大清早被人揍了,现在正在警察局等着失物招领呢!” 为了体现自己身为老板的威严,程让气拽拽的说:“你赶紧过来一趟。” 程让说完对小文挑了挑眉,结果话还没说两句,电话啪一声被挂断了。 程让目瞪口呆的看着手里的手机,一脸懵逼的眨了眨眼,心里突然有点虚。 难道是昨天晚上弄得太狠了,把人给惹毛了? 原本还想在小文面前逞逞威风,扞卫一下他身为老板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结果一下直接砸锅。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程让也不敢再装大尾巴狼了,灰溜溜的捏着手机跑到一边打电话去了。 结果一连打了好几个都没打通,机械音提示对方已关机。 程让隐隐感觉自己要完,心里后悔莫及,昨天晚上就不应该放浪形骸,弄得那么狠,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看着来电显示,程让不由自主在心里脑补了姜与的各种反应,内心满地打滚,挣扎的非常厉害,然后非常心虚的接了电话。 姜与有些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透着浓浓的疲惫,估计是被吵醒的:“刚刚手机没电了,你现在在哪儿,没受伤吧?我马上过来。” 程让悬着的心立刻放了下来,但是还是有些心虚,赶紧把地址告诉了姜与,挂断电话后也不闹腾了,安静如鸡的缩在了小文旁边,等着里面的审讯结果出来。 姜与半个小时后赶到了警察局,看到程让脸上的淤青时,脸色当即一沉:“怎么回事?” “额……”程让吞吞吐吐,看了看小文,结结巴巴的把事情经过跟姜与说了一通。 甚至还非常夸张的阐述了自己被打的经过,丝毫不提自己的英明神武,以一敌三,使劲把自己往惨里吹,为了博取姜与的同情,连脸都不要了,说得要多惨有多惨。 程让刚刚解释完,展闻就已经审讯完毕了,打开审讯室的门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五大三粗的小混混。 带头的黄毛跟在展闻身后,脸上已经光荣负伤,眼角和嘴角一片淤青,被打得不轻,看着程让时目露凶光,甚至挑衅十足的对他竖起了中指。 黄毛一群人是要债的惯犯,时不时就要进局子里喝杯茶,聊聊天,面对警察时自有一套滴水不漏的说辞,甚至还摆事实讲道理的给展闻上了一课——告诉他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只是要债的方法没用对,导致了冲突,然后对着展闻就开始声泪泣下的控诉,表示自己有多艰难,家里几口人就靠着这些救命钱了,乱七八糟扯了一通,上到八十瘫痪在床的老母亲,下到刚刚出生就患了先天性心脏病的女儿被他无中生有的拉出来溜了一通。 那瞎话张口就来,要多扯有多扯。 展闻看到姜与时还有些诧异,程让和小文把事情说得很含糊,毕竟两个人也是一知半解,姜与也没跟展闻绕弯子,直接询问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事情还要从许清雅说起,许清雅也不知道从哪儿联系到了黄毛那一伙人,一开口就跟他们借了二十万,声称一个月后还,用的是小文的名字和身份证。 一个月后黄毛一群人来收债,发现许清雅跑了,只能把账都算到小文头上。 当初小文跟许清雅在一起没多久,许清雅就跟小文说了家里的事情,说妈妈病重,得了癌症,要很多很多钱,想分手,不想拖累小文。 小文第一次谈恋爱,一头扎进了爱河无法自拔,当即就不同意分手,甚至提出要跟许清雅一起承担,同甘共苦,直接找自己爸妈拿钱,把乡下父母给他准备结婚的婚房给卖了,凑了二十万给许清雅。 结果小文刚把钱给她没多久,许清雅就跑了,面对要债的黄毛一伙人时,小文已经穷得叮当响,家里的父母也掏不出更多的钱了。 黄毛一群人拿出的借条,上面白纸黑字的写了借款数目,但是根本没提多少利息,后期的收款利息全凭他们一张嘴决定,所以根本没法判定是不是高利贷。 而小文那方也非常不配合,又倔又固执,坚信许清雅不可能骗他,一定有什么苦衷,也不愿意提起诉讼,让警方介入,毕竟一旦诈骗事实成立,许清雅就要坐牢。 展闻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跟姜与和小文说得明明白白,可小文就是固执的不肯挺劝。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事情僵持不下,展闻只能选择调解,把重点转移到几个人的打架事件上,口头警告一下,然后随便罚点款把人给放了。 但是聪明人都知道,只要把黄毛一群人放出去,他们肯定还会再找小文的麻烦,那些钱要是一天还不上,小文就一天不得安宁。 姜与和程让对视了一眼,两个人脸上都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没人知道许清雅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许清雅接近小文的目的不单纯。 程让的性格姜与很清楚,虽然平时看起来不靠谱,吊儿郎当的,有些时候嘴巴还非常欠,让人想大耳巴子扇他,但是骨子里非常仗义,身边的朋友、兄弟出了事,他不可能坐视不理。 小文是他的助理,他不可能无动于衷。 看着程让脸上的伤,姜与蹙了蹙眉,目光落在了黄毛那群人身上。 黄毛和他的三个兄弟直接一屁股大咧咧的坐在一旁的办公桌上,看起来悠闲自得,进警局就跟进自己家一样,没有丝毫的局促,吊儿郎当的晃着腿。 对上姜与的目光时,甚至还一脸调戏的朝着姜与挑了挑眉。 最后经过和解,黄毛一群人交了罚款就走了,临走时非常没有诚意跟程让和小小文道了歉,然后吹着口哨离开了警局。 姜与看着黄毛嚣张离开的背影,眸色变得越来越沉,直到一群人彻底走远了,这才收回目光,对着展闻说: “这群人为非作歹很久了,这次放出去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或许我们可以换一个思路,换一种方法。” 第107章 化身醋王 展闻疑惑的看着她:“什么方法?” 姜与说:“我要报案,告他们勒索,并且非法借贷!” 姜与的话一出,展闻和程让都震惊了一下,纷纷看着她。 姜与想了想说:“去审讯室吧,这次我有证据,而且牵扯非常大。” 姜与脸色有些凝重,展闻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带着姜与去审讯室。 程让立刻抬脚就跟了上去。 展闻打开审讯室的门,姜与走了进去,程让也跟着要进去,却被展闻给拦住了。 展闻公事公办的说:“审讯重地,闲杂人等请在外等候!” 程让也不是一个不讲分寸的人,但是他看到展闻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男人就是那天在楼下调戏他未来老婆的人。 他好不容易把姜与给哄回来,捧在手里还没捂热乎,不想平白被人横插一杠,一看到姜与要跟自己的情敌单独相处,瞬间化身醋王,心里怎么想怎么别扭。 但是两个人要谈公事,他不能干涉,只能双手插兜站在门口,哼哼唧唧的看着展闻把门给关上了。 审讯室内,姜与说起了另外一件事——美丽贷。 看到黄毛,姜与很快就认出了他,当初他就是绑架金妍妍那伙人中的一个。 没有想到今天居然给遇上了,姜与把金妍妍的事情通通都告诉了展闻,甚至还掏出了当初的转账记录和取款记录,以及跟五龙的通话录音。 然后一脸凝重的说:“整容、贷款,这二者之间已经形成了非常完整的产业链,我想肯定不止有一个女孩子受骗,还有更多的女孩正在受到他们的蛊惑,但是这件事情一直都没爆出来,是因为他们握着那些女孩的把柄,逼迫她们不敢反抗。” “黄毛不过是那些人雇来的打手,一个要债小弟而已,他的身后还有更大的黑手,更庞大的犯罪集团。” 姜与看着他笑着说:“把这个犯罪集团一锅端了,到时候你们的年终绩效肯定要更上一层楼,没准你还能升职加薪,立个功。” 很快审讯室的门被打开,程让一脸若无其事的站在门口凹造型,看到姜与出来,立刻走了过去,仿佛一只时刻保持警惕的忠犬护食似的守在姜与的身边。 展闻也跟着走出来,看到程让和姜与有些亲昵的姿态时,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姜与说的事情非常紧急,也顾不得去琢磨,立刻就叫了蒋大力上报审批,开始更深入了调查。 三个人很快上了车,姜与系好安全带,就听到程让问她:“你刚刚都跟他说了什么?” 程让状似随意的问了一句,余光却偷偷瞥着姜与。 姜与抬起头看着他脸上的伤,一时间有些沉默。 家里的事情她从来都没有跟任何人说过,那也是她心里一直不想跟人提起的禁忌,事情涉及到金妍妍,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看得姜与又按惯例陷入了沉默,程让叹了一口气,隐隐有些失落。 “你不想说就算了。” 两个人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跟很多年以前一样的沉默。 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程让原本以为两个人再次重新开始时,一切都会不一样。 可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那些分开的、空茫的许多年是真实存在的,那些存在在他们之间的现实问题依然没有改变。 小文坐在后座,敏锐的感觉到老板和老板娘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太对劲,虽然看不到他们俩的表情,但是能明显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低气压。 周遭的空气好似被一台真空机抽干了似的,沉默的低压让小文有些手足无措。 没想到第一次看到未来老板娘是这样尴尬的场景,小文隐隐觉得两个人突然吵架可能跟他有关系。 毕竟要不是他,程让可能也不会受到这样的劫难,工作室也不会被砸,小文越想越觉得有罪,目光不停地在两个人之间转来转去。 虽然自家老板有些时候确实很缺德,但是一直以来对他挺不错,为了老板后半辈子的幸福,小文乖宝宝似的举起手,试探着开口打破沉默: “那个我有话要说,老板娘,你千万别怪老板,都是我的错,是我招惹的那些人,老板打架都是为了我,虽然他平时看起来很花心,很不靠谱,平时有事没事就爱招惹小姑娘,但却是个很负责的老板,我一被人打,他立刻就提着椅子来帮我了!” “虽然老板他平时嘴欠了些,但是他是我见过的最好的老板了,虽然我就跟过这么一个老板,但是老板娘你要相信,他真的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老板!所以你千万别跟他生气,他都是为了帮我!” 似乎怕姜与不相信,小文还刻意强调了好几遍程让是个好老板,只可惜形容的辞藻太过于单调,没有丝毫说服力。 姜与和程让纷纷回头看着小文,两个人俱是无语。 “你在说什么屁话!”程让立刻转移了注意力,对着小文说:“有你这么夸人的吗!我还都是为了帮你,你脸可真大! “而且有你这么劝和的吗,也就是我这种好脾气,要不然就照你这种劝架的方法,迟早被你劝成一场战斗,你还是闭嘴吧,别说话了,安静缩着!” 小文会意,默默的朝嘴巴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然后安静如鸡的缩在了后座上,默默无闻充当空气。 “我没有生气,也没有跟他吵架,你不用担心,跟你没关系,”姜与温和的对他说:“这段时间那些人可能还会来找你,你以后小心点,出行注意安全。” 小文受宠若惊的点了点头。 程让就不乐意了,语气酸溜溜的:“当着我的面关心别的男人哦!我说你有没有一点做人女朋友的自觉,你什么时候关心关心我啊,我这脸可还疼着呢!” 姜与伸手摸了摸他脸上的伤口,问他:“疼吗?” 程让立刻得寸进尺:“疼,可疼了!” 姜与紧接着说:“疼就老实呆着,别作,回去给你上药。” 第108章 摸底排查 展闻已经确定好了具体的侦查工作,跟邵易阳开了个简单的小会,商量了一下具体的细节,就要开始行动。 谁知道蒋大力却突然窜了出来:“队长,你们要去哪儿,带我一个呗。” 展闻一看到她就头疼,当即皱了皱眉:“我们要去办正事,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一天跟在一群大老爷们身后算怎么回事,你就给我安安分分的在警局里待着吧!哪都不许去!” 蒋大力一脸的不情愿,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邵易阳。 邵易阳是副队,跟展闻是搭档,两个人平时没少一起搭伙摸底排查。 展闻的性格暴躁,甚至有些时候还很毒舌,对手底下的人非常挑衅,有些时候脾气上头,说起话来直往人心窝里扎,那些大小伙子,没少被他给骂哭。 邵易阳是队伍里出了名的好脾气,对手底下的人最是和善,经常给小兄弟们做心里疏导,希望他们能够理解展闻的高要求和高效率,一切都是为了人民群众。 于是几次慰下来,队伍里的人都很喜欢邵易阳,一遇到什么事都愿意找邵易阳帮忙,当初蒋大力刚刚到队伍里报道,展闻被气得不轻,好几天都不搭理她。 都是邵易阳在一旁开导她,给她派工作,带着她熟悉业务流程。 这段时间,蒋大力跟在展闻身边,充分了解了展闻纸老虎的爆炸脾气,平时看起来耀武扬威,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炸,其实骨子里心软又嘴硬,对手底下的人其实非常照顾。 此刻蒋大力理所当然的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邵易阳,希望他能帮帮忙。 邵易阳一早就看出了蒋大力对展闻藏着的那点心思,当即也乐意牵根线,于是说: “我们大男人去美容院摸底排查确实有点不太妥当,要不然就带着大力一起吧,她是女孩子,更好开展调查。” 展闻非常嫌弃:“算了吧,屁本事没有,一天专爱瞎凑热闹,别连哪天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蒋大力:“……” 看到展闻嫌弃的不行,邵易阳立刻说:“你见过哪个刚来没多久的实习生什么都会,这实习总得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你刚来的时候不是也差点把见义勇为的人当成抢劫的给抓起来了,所以说,天下乌鸦一般黑,谁也别嫌弃谁!” “走,大力,换衣服,今天带你见见世面!” 邵易阳一声令下,蒋大力立刻高兴的应了一声,美滋滋的跑去更衣室换了衣服。 展闻没好气的瞪了邵易阳一眼,随即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上下打量起来,有些怀疑的问他:“你……不会看上这丫头了吧?” 邵易阳被他盯梢似的目光盯得浑身发毛,立刻摇了摇头,说:“开什么玩笑,这饭不能乱吃,话也不能乱说,这要是被我老婆听到了,我今天晚上就别想回家了!” 展闻点了点头,但眉眼中依然有些怀疑。 邵易阳简直服了,好心办坏事,平白惹了一身骚。 就在这时蒋大力换了一身青春靓丽的衣服喜滋滋的跑了出来,乍一看跟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小姑娘似的,一脸的胶原蛋白,青春洋溢。 身上穿着简单的白毛衣和牛仔裤,外面是一件有些厚实的白色羽绒服,毛茸茸的边蓬松柔软,衬得蒋大力的小脸越发圆润可爱。 天气有些冷,蒋大力鼻头有些发红,一说话嘴巴里就冒出一些白气,白雾朦胧间,白色羽绒服毛茸茸的绒边贴着她净瓷似的脸蛋。 她站在展闻面前,晃了晃头,跟个羞涩的小姑娘似的,嬉笑着说:“队长,怎么样,我穿成这样还行吧?” 展闻手里吊儿郎当的甩着车钥匙,拿眼睛瞥了她一眼,分外敷衍的说:“还行吧,一般般。”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为了更好的完成任务,还特意的挤着时间稍加打扮了一下,结果被展闻一句还行就给敷衍了,蒋大力哼哼了一声,嘟囔:“臭直男,没眼光!” 看着蒋大力不满的小模样,邵易阳在一旁轻笑了一声。 展闻早就已经练就了动耳神功,极其细微的声音都能听到,已经走出去一截后又突然扭头问:“你刚说什么?” 蒋大力立刻抬起头,囫囵说:“没什么,我们快走吧。” 一行人上了车,很快到了姜与说的那家美容院。 蒋大力指了指面前的写着新佳美医疗美容院的标牌,然后朝着里面看了看,室内的装修还挺奢华,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前台站了两个穿着粉色护士服的接待。 三个人在门口说了一会儿话的功夫,已经有好几个小姑娘走了进去,看起来生意非常不错。 蒋大力扭头察看了周围的环境,对着展闻说:“队长,我们进去吧!” 展闻和邵易阳对视了一眼,然后掏出了一个电子手表递给蒋大力:“这个表里面安装了窃听器,还有摄像功能,你戴着进去,一定要保护好了,这表可是高精度的电子仪器,要是弄坏了,你半年的工资就没了。” 邵易阳也跟着说:“我们会在附近逛一逛,了解一些基本情况,你进去之后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要及时通知我们,千万别乱来。” 蒋大力接过,把表戴在了左手手腕上,郑重的说:“我知道了,你们放心吧。” 蒋大力理了理衣襟,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进去。 展闻和邵易阳也去周边了解情况。 刚刚走进美容院的大楼,就立刻有人上前接待,热情的询问。 “小姐是第一次来我们美容院吧,我们最近推出了很多的优惠活动,像什么物化美容,医疗整形,都有很大的折扣,当然如果您仅仅只是想要做个护理,我们也有相应的服务,比如面部护理,spa水疗,全身护理,不知道您对哪方面比较感兴趣?” 蒋大力看着她,努力表现出一副局促青涩的模样:“我对我的鼻子不太满意,我想把它垫高一点。” 那人上下打量了蒋大力一下,目光落在了蒋大力的鼻子上。 第109章 摸底排查2 说实话,蒋大力的鼻子长得挺好看,虽然山根有些低,但是从整体的面部轮廓来看,已经算是恰到好处,要是强行垫高,反而有点过犹不及的感觉。 但是生意送上了门,哪里还有把客人往外推的道理,那人当即笑着说:“我们医院配备了最优质的医生为您服务,就在楼上的诊室,您跟我来。” 那人带着蒋大力往楼上走。 蒋大力特意把袖子撸上一些,露出了手上的电子表,电子表的摄像头清晰的记录了医院内的环境。 很快那人就带着蒋大力来到一个诊室,门口挂着个牌子,写着医生的职称和名字。 敲了敲门,那人推开门,朝着蒋大力示意:“医生就在里面。” 然后走了进去,跟医生简单的说了一些蒋大力的情况。 整形医生是个男医生,姓吴,长得有些微胖,目光上下打量了蒋大力一下,然后朝那人点了点头。 “我叫吴必海,是这个医院特聘的整形专家,已经从业十多年了,电视里很火的肖湘你知道吧,她来我们这儿做的微调,主治医师就是我,还有很多明星网红,都是我给做的整形,甚至还有些特意要求一定要我来主刀。” 吴医生笑了笑,拿起一旁的摄像头说:“这个呢是扫描仪,是我们医院特意从德国引进的高精密仪器,只要这么扫一扫,您的面部特征就会出现在电脑里,然后根据我们医院的完美比例进行数据分析,就能知道您的面部轮廓存在哪些问题,然后根据这些问题,给出最完美的整形方案。” 蒋大力一副没加过世面的说:“这么厉害?” 吴医生点了点头,然后给蒋大力扫描了一下,很久一旁的电脑里就出现的她的3d轮廓成像,出现了一连串的分析。 清晰明了的把蒋大力的面部轮廓进行了拆分,然后分析出她的问题,最后给出了一份非常完美的微调方案。 屏幕里甚至还出现了微调之后的样子,眉眼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但是整体的面部轮廓变得更为深刻立体,让人一看就觉得精致好看。 要不是知道这是个套路,蒋大力都有点动心了,于是她立刻装出一副非常震惊的样子,有些不敢相信的问:“我要是按这个方案来,真的能变得这么漂亮吗?” 吴医生微微一笑,信誓旦旦的说:“当然,我们是最专业的。” 蒋大力露出一副有些动心的模样,然后局促的搓了搓衣角说:“你们这一套方案要多少钱啊?” 吴医生对着电脑敲了几下,然后迅速整理出一个整形方案说:“您的问题不大,只需要做一些小的微调,但是你也知道,毕竟是要做手术,哪怕再小的手术也是手术,价格也会相应的昂贵一些,所以前前后后综合算起来,小十万吧。” 蒋大力当即惊呼了一声,摆了摆手说:“太贵了,我没有那么多钱,要不然还是算了吧,我垫个鼻子就好了,其他的等以后我有钱了再说吧。” 吴医生还在试图劝说,但是蒋大力固执的表示没钱,两个人就又聊了一会儿。 吴医生蹙了蹙眉,朝着蒋大力扫了一眼,然后从一旁掏出一份宣传单递给了蒋大力: “你要是实在没钱,我就给你想了个办法,我们医院呢跟爱财金融公司有一定的合作,爱财金融可以为新佳美的顾客提供一定的贷款,而且贷款全额低利息,是非常良心的贷款。” 蒋大力有些迟疑:“贷、贷款啊,不会是骗人的吧?” 吴医生非常耐心的给她解释了一通,说得很详细,从爱财金融的发展历程,说到借了这个贷款之后,很多人达成所愿,变成了帅哥美女,开启了人生新篇章,并且还有不少成为了红极一时的网红和大明星。 期间各种举例,夸夸其谈,美好前景说得人热血沸腾。 蒋大力搓了搓手,犹豫又纠结,吴医生一看她这副下不定决心的模样,立刻就说: “我们医院还跟奇美传媒有限公司有合作,您要是在我们医院完成整形,我们可以为帮您联系奇美的明星经纪人,那边会为您制定专属的发展路线,先从网红做起,积累一定的粉丝和名字之后,再参加节目选秀,或者去拍摄电视剧,电影,到时候您就成大明星了,有的是钱等着您去赚。” “这女人呢,一定要学会投资,有投资才会有回报。” 蒋大力咬了咬牙,非常心动的说:“那行,就按这个方案来,但是我要到哪里却借款啊?” 吴医生的笑了笑说,“这个就不用您操心了,爱财金融在我们医院专门设置了一个办公室方便办理业务,就在楼上,您只要去三楼,就会有专属员工带您办理。” 蒋大力立刻点头表示感谢:“那太感谢您了,我现在就过去看看,一会儿再回来。” 走出诊室之后,蒋大力没有立刻去三楼,而是转头就去了洗手间,找了个小隔间后,还不放心的察看一下有没有监控,然后这才露出手表,在上面捣鼓一阵之后,将刚才拍到的东西发了出去。 然后跟展闻和邵易阳汇报了一下接下来的计划,这才从洗手间出来去了三楼。 到了三楼之后,她刚刚走出去,就有人站在门口,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那人上前询问她是不是要借贷。 蒋大力点了点头,就被带进去了。 来到了一个办公室,里面有个打扮的非常艳丽的女人,身上的东西一看就是高奢,看到蒋大力之后立刻笑着说:“我是爱财金融的负责人,你可以叫我可可姐。” 可可没有立刻进入正题,而是跟蒋大力攀谈了一下,顺便了解一下基本的情况。 可可的态度温柔和缓,好似邻家大姐姐一样,聊着聊着很容易就让人放松警惕 蒋大力当然不可能用真名,就随便说了个名字,“我叫蒋梦媛,我家是农村的,来城里打工,最近攒了一些钱,我想变得更漂亮一些,但是我没有那么多钱。” 第110章 参加盛典 蒋大力成功的跟爱财金融和奇美传媒搭上了线,接下来就等着收网就行了。 而程让那边自从那次同学聚会后,孙跃明看到程让是越发的脸黑了,原本想在大家面前充个大款,结果喝了一晚上,钱没少花,酒水钱全都进了程让和萧然那两个缺德玩意儿的口袋里。 他说呢,那天他提出要举办个同学集会,萧然一副高兴坏了的模样,上蹿下跳的要帮忙,憋着一肚子坏水,坑了他一笔钱不说,精心准备的三日游被程让和萧然两个缺德玩意儿随便找个借口给推脱了。 这俩人不来,代萱也不去,钱没少花,逼也没装成,孙跃明差点郁闷成一个饽饽。 于是转头联系上了顾卫。 《渺若微尘里》需要新的投资,天星那边还在犹豫,孙跃明立刻联系了顾卫谈合作,要给投资。 顾卫当即攒了个局,把姜与和傅清明也一块叫了过去。 傅清明非常看好这部剧,于是跟孙跃明一拍即合,两个人五五开,一人投一半。 傅清明投资就只有两个要求,男主是傅清远,女主是余漫就行。 孙跃明也没什么大的要求,把自己最近非常喜欢的一个模特安排进了电视剧里,客串了女四号的角色,算是在观众面前露个脸。 解决了投资的事情,《渺若》马上就能开拍了,解决了心头大患,顾卫高兴的多喝了几杯酒。 很快就要到盛天集团举办的一年一度的周年庆典,今年是盛天集团成立的第40周年,盛会要比以往的更热闹,届时圈里很多有名气的明星都会到场祝贺,当然也有很多商圈里的大佬要来捧场。 代萱作为天星集团的总裁一早就接到了邀请函。 这些年天星发展得非常不错,出品的好几部剧都得到了盛天集团的支持,跟乔振明维持着不错的合作关系,后期陆陆续续还会有更多的合作。 出席晚会势必要找一个男伴,她以往的男伴都是公司里最近发展势头非常不错,刚刚突破百亿票房的影帝余震,但是得知姜与也会参加晚会时,她有些犹豫了。 思考了一会儿,她给程让打了个电话过去。 铃声响了一会儿,很快就接通了。 电话那端程让正在录制延时摄影,拍摄城市灯海,手里扶着摄影架调焦距和光圈,说话声音有些含混:“怎么了,大晚上给我打电话?” 代萱静默了一会儿,而后缓缓说:“明天我有一个聚会,是盛天集团的周年庆典活动,对我很重要,关系到天星以后的发展,以前我的男伴都是余震,但是他最近出国拍摄电影去了,所以……” 程让调好了设备之后,直起身,拿着电话有些玩世不恭的说:“你想让我帮你找个男伴啊,这还不简单,我一个电话,你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我通通给你过来。” 知道程让在故意推脱,代萱心里有些不高兴。 当年姜与跟他分手后,她以为只要姜与离开,她就有机会,毕竟再也没有比她更适合程让的人了。 于是她鼓足勇气跟程让表白,却没想到被程让委婉的拒绝了。 说是委婉,其实不过是给她面子而已,可是那个时候的她,骄傲自我,从小被人捧着长大,从来没有被人拒绝过。 她实在想不明白,姜与到底哪里好,她到底哪里比不上姜与。 哪怕被姜与毫不留情的抛弃,他也选择无怨无悔的去追她。 就是在那个时候,她和程让两个人爆发了从未有过的争吵。 也是在那个时候,她藏在心里的感情突然无法抑制的涌了出来,近乎歇斯底里的宣泄。 那些无法宣之于口的感情,藏在心里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一回事。 在那样极度僵持的情况下,她毫不留情的扯破了他们之间的窗户纸,那样巨大的难堪,带着极其猛烈的冲击力直接把十多年的感情给撕毁的一点不剩。 她清晰的记得程让站在她面前,露出了那种无奈深沉的表情,然后径直越过她朝着机场走去。 高挑的背影越走越远,一种无法言说的悲凉从光可鉴人的地砖上反射出来,刺得她心头一阵一阵针扎似的疼。 嫉妒和怨愤仿佛成了一粒种子,深深埋在了她的心里,一点一点的滋生,冒出嫩芽,然后疯狂生长。 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无能为力,感受到那些异样的、疯狂扭曲的情绪肆意生长,骄傲如她,哪怕被拒绝也不会轻易的放弃。 程让的拒绝甚至更加激起了她的征服欲,她想得到的,一定是她的! 哪怕不择手段! 只是这一次,她不会再像多年以前那样,那么莽撞,不顾后果的把一切撕扯开。 “萧然已经跟我说了,”代萱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变得有些沉郁,“当年天星因为投资不善,陷入了困局,差点破产,是你卖掉了国内的房子,然后又找人凑了一些钱以萧然的名义打给我,帮助天星渡过危机。” “那个房子……是伯父和伯母特意给你买的婚房吧。” 代萱顿了顿说:“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也不用弥补什么,以前身边的亲戚和朋友总是拿我和你打趣,那时候不懂事,听得多了就当了真。” “这么多年来,我已经想明白了,有些事情是没办法勉强的,我很感谢你,当年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已经放下了,我们还跟以前一样不好吗?” 电话那端程让陷入了沉默,半晌后突然说:“你突然变得这么正经,我还有点不太适应,不过你能放下最好。” 顿了顿,程让又突然无厘头的冒出了一句:“不过我这么有魅力,你确定真的放下了?还是说……” 程让后面没说完的话让代萱心头一紧,握着手机的手都不由自主的开始蜷了蜷,就听到程让继续说:“……你不会是移情别恋了吧?” 代萱:“……” 代萱松了一口气,然后毫不留情的怼他:“我就算移情别恋了也跟你没关系了吧,你属大马路的,还管得那么宽。” “明天的周年会,你作为公司的第二大股东不去不合适,到时候我派人来接你。” 第111章 恃美行凶 余漫去救场,一连拍了两天,终于把综艺给拍完了。 作为飞行嘉宾她也参加过不少综艺,只是没想到这次去《密室大逃杀》傅清远居然也在。 《密室大逃杀》本身就是休闲益智类的密室逃脱游戏,不仅要动脑子,而且还要极其细心,需要时刻观察周围的环境。 毕竟节目组不做人,为了节目效果,专门设置恐怖剧情吸引眼球,没准哪个犄角旮旯里就藏着个专门吓人的npc,或者藏着什么吓人的机关,一不小心触发,瞬间就能送你身临其境与鬼面对面,身心俱震。 6个人,一共分了三组,余漫跟傅清远原本就认识,而且还有公认的cp粉,于是节目里就暗箱操作了一下,把两个人分在了一起。 傅清远是出了名的草包美人,脑子特别不太好使,但是余漫没想到的是傅清远的胆子贼鸡儿小,一点点小动静就能吓得几哇乱叫。 一连录制了两天,傅清远一个大男人好几次被吓得拽着她的衣服一顿猛叫,节目组为了热度和喜剧效果,几乎是丧心病狂的派npc吓他,傅清远叫的越大声,npc吓得越开心。 一路上逮着机会就要吓他一吓,余漫的裤子都差点被他给拽脱了。 好不容易录制完节目,余漫不仅心累,身也累,转头就带着花生吃夜宵去了,弥补弥补他死掉的脑细胞,结果傅清远那边又出幺蛾子了。 保姆车的车胎被人给扎了,车根本没法开,调查了监控之后发现是最近一直跟着他的一个私生饭干的。 其他的嘉宾早就已经走了,就连节目组都走完了,就剩几个场务还在做最后的收拾整理。 夜已经深了,凌晨四点,连个网约车都打不到。 等余漫三人吃饱喝足回来,就看到傅清远正在保姆车旁边,一脸丧颓的跟助理面面相觑,大晚上冻得浑身发抖,哈口气都冒着白气,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余漫的保姆车就停在傅清远旁边,看到三人回来,傅清远的助理仿佛看到救星似的,伸手指了指。 两个人立刻抬起头,跟狐蒙似的伸长了脖子张望,身子有些僵硬的动不了,跟块板子似的又长又直溜。 余漫老远看到,没忍住噗一下笑了出来。 等走近之后,傅清远立刻小步踱了过来,可怜兮兮的说:“你们可终于回来了,我车胎被人戳爆啦。” b市比明城要冷多了,再加上早前下过一场雪,此刻就连空气都透着寒气,冷得渗人。 傅清远一开口就带着浓重的鼻音,顺带着还委屈的吸了吸鼻子。 余漫勾头看了一眼,车胎果然瘪了下去,惨是真的惨! 余漫问他:“这么冷,你们怎么不到车上等呢?” 傅清远把手揣兜里,整个人冻得缩了起来,弱弱的回答:“没你车钥匙啊,怎么上去。” “我说得是你自己的车,”余漫真的是服了:“你到底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你别光顾着长个儿,记得给你的脑子腾点地方!” 余漫拉开车门上了车,傅清远就跟在后边有些得意的说:“吃饭长大的,我一顿饭吃三碗,光吃不胖,所以长得很高,漫漫,我有一米八五哦!” 余漫翻了个白眼,车内刚刚开了空调,可是依然还是冷,傅清远冻得直哆嗦,摘了口罩之后,一张帅到令人发指的俊脸满是苍白,就连嘴唇都被冻得青紫,看起来脆弱又可怜。 余漫手里还端着杯热乎乎的关东煮,她特意选了好些喜欢吃的蔬菜和肉丸,汤汁浓郁纯白,握在手里又热又暖。 看着傅清远这副被冻坏了样子,余漫于心不忍,把杯子递给了傅清远:“这个热乎,你先捂捂手吧。” “谢谢。” 傅清远客气接过,两只手在杯子上搓了搓,看了看里面的东西,然后抬起头,一双眼睛跟小鹿似的干净,透着澄澈的水光,对余漫客气的说:“我可以吃吗?” 你都这么问了,我还能拒绝吗? 余漫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恃美行凶了,就傅清远这张脸,光是那么看着就不忍心拒绝,难怪他的粉丝大部分都是看脸的颜粉。 并且还表示,傅清远那张脸,她们能眼睛也不眨的看一辈子。 余漫此刻终于明白了颜狗的心声,有些男人也可以美得人神共愤。 她当即挥了挥手:“你随便吃,不用客气。” 回到酒店后,余漫洗了个澡就睡了,第二天就带着花生回了明城。 余漫一早就接到了姜与发的消息,说晚上要带着她去参加盛天集团的周年会,于是下了飞机之后,她直接去了姜与家里。 按了按门铃,半天没什么反应,此时已经快中午了,晚会下午六点就开始了,她也懒得回去,就直接掏出手机给姜与发了个消息过去,在家里等着她回来。 余漫非常熟练的输入了姜与家里的密码,按了确定之后,门咔哒一下就打开了。 喜滋滋的拎着小行李箱进去,她打算再休息一会儿,于是把箱子放在了客厅的角落里,正要往客房去,突然听到了卫生间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余漫被吓了一跳,突然有种入室盗窃的感觉。 她几步走到浴室门口,看着玻璃门上晃动的人影,以为是姜与。 难怪不回她消息,不给她开门,原来是在洗澡啊。 里面一直响起哗哗的水声,还有手机放歌的声音,显得有些吵闹,余漫试着喊了几声,里面却没有任何回应。 余漫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恰好在这个时候,姜与给她回了消息。 回了个ok的表情。 看着手机里的消息,余漫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虽然她非常不想相信,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姜姐家里多了个野男人。 而且野男人还在姜与的浴室里一边洗澡一边听歌。 余漫掏出手机就想给程让告状,就在这时,浴室的门突然打开了。 程让从浴室里出来,身上就围着一块浴巾,风吹肉肉好凉凉,直接**的出现在余漫的面前。 余漫:“……” 程让:“……” 余漫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程让下意识的捂着了自己胸前的两个小点点,一脸警惕的看着她。 第112章 身材不错 浴室门口,余漫被震惊了一下,当即下意识的瞪大了眼睛看着程让,看着看着这目光就有点变味了,不由自主的朝下移了移。 程让被盯得浑身不自在的:“你往哪看呢?你还看!!!” 余漫立刻回神,无语的抬头望天,然后听到程让吧啦吧啦继续吐槽:“女流氓,占我便宜!我告你私闯民宅,你信不信!” “又不是我想看你的,还不都是怪你,在别人家都不知道安分点,穿得那么凉快,还不能让人看了!” 余漫嘴上说得霸道,耳朵却有些红了,当即转过身去了客厅。 从小她跟程让就没大没小的闹,可是那都是嘴皮子上互相损,平时插科打诨的胡咧咧,冷不丁撞见这一幕,着实是受了好大一番惊吓,她坐在沙发上都能感觉空气里充斥着尴尬到无言的气息。 她努力的想要平复尴尬的心情,却越想越尴尬,毕竟还是第一次看到程让穿得那么凉快,冲击力着实有点太强,眼前始终晃动着那不堪入目的肉体。 甚至比她第一次看小黄片还要震惊。 不,余漫,你脏了!她忍不住想。 你不仅脏了,你纯洁的心灵还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急需一瓶宝宝金水来洗洗眼睛! 她忍不住又想。 有的没的胡思乱想了一通,然后脑子控制不住的滚动播放了一条弹幕。 身材还不错啊。 啊去你妈的! 我到底在想些什么! 余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估计是禁欲太久了,平时看不顺眼的程让都觉得眉清目秀,此刻急需一个帅帅的男朋友来给她洗洗眼睛。 于是下一秒,她掏出了手机,点开了游戏,直奔她的老公——百里守约。 老公在手,天下我有! 等程让换好衣服,吹完头发出来,余漫早就在客厅里打游戏打得正开心,抱着手机一个劲喊老公,跟个大型网瘾少女似的。 程让也觉得有些尴尬,毕竟他英俊的脸和完美的肉体都归姜与独有,冷不丁被余漫给看了,心里还有些膈应。 心里一膈应就有点控制不住他自己:“你别一天天就往姜与家里跑,以后我就是这儿的男主人了,这儿我说了算,你下次要是再来,我恕不招待!” 余漫掀起眼皮白了他一眼:“得了吧,还男主人,老虎不在家,猴子就狗胆包天想篡位了,你也不掂量掂量,你有名分吗?姜姐承认了吗?” 程让难得的哑口无言。 然后直接起身,气哄哄的回了卧室,不搭理余漫了。 下午代萱就打了电话过来,程让原本还有些犹豫,有些不太想去。 但是看到余漫在客厅里跟在自己家似的有吃有喝,玩的不亦乐乎,甚至还把他特意给姜与买的提拉米苏给吃了时,他翻了个白眼,当即扭头就走了。 下午四点,姜与带着化妆师和造型师来给余漫做造型。 盛天集团的周年晚会非常的隆重,届时很多明星、媒体和各个商圈大佬都会去。 这个时候的造型就尤其重要,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营销号发帖拉踩,被各种艳压。 这还是这段时间,余漫第一次参加的大型活动,马上临近年关了,到时候各种活动都会多起来,要参加各种晚会、颁奖典礼,于是艺人的身材和颜值管理就显得尤为重要。 余漫最近虽然有在瘦身,身材管理的还算可以,但是她属于一吃就胖,就连喝口水都要小心谨慎的类型。 看到茶几上吃剩下的一小块提拉米苏时,姜与当场脸就绿了。 看到姜与脸色不好,余漫立即可怜兮兮的说:“我就吃了一点点……” 然后非常心虚的把刚刚吃了一片的薯片往身后藏。 姜与很想假装自己没看到,只可惜余漫欲盖弥彰的手段太过于拙劣,只能转头对花生说: “从明天开始,漫漫要严格控制饮食,除了正常的营养餐外,一律不许碰!” 然后当着余漫的面,毫无人性的把她手机里的各种外卖软件给卸载了。 余漫控诉:“姜姐,你有了男人就不爱我了!” 花生在一旁安慰她:“漫漫,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不能吃肉没关系,你看着我吃就行了。” 余漫:“……” 这日子是没法过了,连助理都要造反了! 化妆师拎着箱包正在一旁做准备工作,余漫晚上要穿的礼服是姜与特意通过艾彼,拿到的t-smile冬季最新款的高级定制。 t-smile的高定非常受圈里女明星的喜欢,能穿上最新款的高定就是一种身份的肯定。 t-smile的冬季限定一共有两款,分别是星语和星云两款,设计师艾丽莎的丈夫是个天文学家,为了庆祝两个人结婚十周年纪念,特意设计了这两款高定。 其中星语已经被新晋影后曲艺给借走了,姜与费劲心思从艾丽莎手里借来了星云,虽然做不到艳压,但是足以证明长明对余漫的重视。 ‘星云’是一套露肩的星空长裙,腰身处设计了褶皱收紧,可以将艺人盈盈一握的腰线尽显无疑。 裙摆自然垂下,深蓝渐变的薄纱质地灵动飘逸,裙摆上点缀着闪闪的繁星像夜幕下的银河。 沉静的星海中央聚拢着一团红色星云,像极了一朵绽放的玫瑰缓缓展开,在沉静的宇宙中永远盛放。 辅助的高跟鞋是高级定制,以银色碎钻装饰,飘逸的裙摆拂过脚背时,每走一步都好似闪烁着无尽光芒。 余漫气质甜美灵动,换上这样一身礼服,更加令人惊艳,看起来落落大方,由内而外的散发出的气场都不一样,就像亿万星辰璀璨闪耀,一举一动的光芒四射,美丽动人。 花生在一旁看呆了,张大嘴巴非常震惊,“好漂亮啊!” 余漫穿着礼服站在镜子前,身上的优势被长裙发挥到了极致,甚至都可以想象,只要往红毯上一站,她就是最漂亮的那只崽。 转了转圈,余漫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姜与给她拿出了品牌商赞助的价值两百万的手链和耳环。 第113章 天下归一 奢华高档的酒店内,衣物散落一地,雪白的床单皱成了一团。 浴室内隐隐传来哗哗的水声。 室内灯光明璀,空气中似乎还充斥着未散的旖旎和暧昧,室内散发的阵阵香薰都仿佛变得黏腻起来。 凌乱的床铺上,一个俊帅的男人正十分餍足的靠在床头,**着上身正在玩手机。 男人眉眼矜贵,意气飞扬,隐隐还有几分处于上位者的气度,哪怕情潮未退,一双眼睛依旧冷峻而淡漠。 很快浴室的门被打开,一个明艳美丽的短发女人围着块浴巾走了出来,身上冷白的皮肤被热水氤氲的有些泛红,灯光下似乎透着水光。 脖颈纤长白皙,裸露出来的肩颈还隐隐带着些细微的痕迹,十分引人遐想。 辛楠径直走到化妆镜前,马上要参加盛天集团的晚会了,她还需要上妆,有些来不及了。 辛楠在时尚典籍担任主编已经五年了,五年的时间把一个日渐式微的杂志办成了国内首屈一指的热门期刊,这些年在娱乐圈里,不管是热门的影帝影后,还是顶级流量都要给她面子,就为了得到时尚典籍的一期封面期刊。 辛楠出生高贵,母亲是国家级钢琴艺术家,父亲是外交官,家里的父辈都是当官的,背景非常深厚,她和陆啸从小就认识,两家人还是世交,是真正的郎才女貌,门当户对。 两个人从小就要强,成绩相貌都非常出挑,高中毕业后,两个人就出国留学了,她大学学的是市场营销,陆啸学的是金融,回国后她直接从叔伯手里接手了日渐式微的时尚典籍。 而陆啸则是进入了启程,五年的时间彻底把启程掌控在手里,架空了陆父,直接成为掌舵者,期间还进行了各种商业投资,名下的子公司多达上百家,甚至国内发展比较好的企业,基本都有他的持股,算是真正的富家精英。 陆啸一连出国半个月,直到早上才回来。 辛楠正在上妆,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口问了一句:“《天下》是不是已经定档了?我看到都开始预热宣传了。” 最近几年启程的发展陷入了困境,热捧的几个明星都很给力,大把的资源砸下去,基本都没什么水花。 这让陆啸心里也非常不爽,总憋着一口气。 于是耗费6个亿的巨资请了名导,以及最当红的影帝百程和素有国民妖精的一线明星阮瑀拍摄了一部大型古装权谋电影《天下归一》,讲述的就是秦王收复六国,最后天下归一的宏伟大业。 电影一经开拍就备受瞩目,如今已经拍摄完成,正在进行后期制作和宣传,甚至已经预订了多家电影院,预订的排片率高达百分之四十。 凭借百程和阮瑀的人气,极其精致还原的服化道,电影内宏伟大气的群雄争霸、动人心魄的金戈铁马,波诡云谲的谋略,是近几年来为数不多的大制作和良心巨制。 电影里光是特效都花了好几千万,电影里每一帧每一幅画面都是经过精雕细琢,里面一个打斗战争场面都请足了群演,金戈铁马,浩浩荡荡,将六国群雄纷争的战争场面发挥的淋漓尽致,震慑神魂。 陆啸相信,这部电影一旦上映一定会狂揽超高的票房,甚至刷新纪录,成为春节档最强劲的票房冠军。 离过年也没多久了,前期的宣传更是砸了不少钱,几乎大街小巷,各个短视频和营销后都在转发宣传,《天下归一》的片花、预告以及海报随处可见,导演更是带着主演到处宣传,上节目,就是为了播出的时候大赚一笔。 为了这一部剧,他几乎把启程大部分资金都压在了项目里,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陆啸从床上下来,走到辛楠旁边,看着镜子里美艳的未婚妻,亲昵的弯腰从身后搂着她,指背轻轻的抚过她润滑的脸,然后又亲了亲。 言语非常肯定,甚至自信满满:“快了,放心吧,这次只要《天下》能成功上映,我就有把握回本,导演和制作都预算过票房,最少也是十五个亿,甚至还会更高,你就放心吧。” 辛楠化完了简单的底妆,镜子里的女人冷艳妩媚,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微微挑了挑,然后转身轻轻地捏住了陆啸的下巴,微微抬了抬。 眉眼微冷,态度倨傲,甚至有些嚣张:“我们订婚已经好几年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 一说到结婚,陆啸的脸色就微微沉了沉,原本的亲昵暧昧突然变得剑拔弩张。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陆啸俊逸的脸上浮起了几分玩世不恭的笑意,然后轻飘飘的抓住辛楠捏着他下巴的手,轻轻揉了揉: “你急什么,再等等吧,等《天下》上映之后,如果票房可观,我就把这些钱给你做聘礼可好?” 手被陆啸抓着揉搓把玩,辛楠看着男人眼底不太真诚的笑意,脸色一冷,直接一把推开了他。 重新坐回梳妆台,辛楠一把上妆一边冷淡的说: “我不是在求你,而是在给你机会,我今年已经二十八了,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再陪你耽搁下去了,如果今年年底你还是没什么行动的话,那我们就结束了。” “这些年想往我床上爬的人多的是,我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根本就不缺你一个!” 辛楠三言两语的表完态,然后站起身,倨傲的说:“机会只有一个,错过了可千万别后悔!” 两家人从小就是世交,对于陆啸藏着的那点心思,她心里非常清楚,男人都是爱玩的,尤其是有钱的男人。 她对于陆啸不是没有感情,但是有些感情在牵扯不清的利益面前就显得无关紧要,辛家和陆家相交多年,早就牵扯不清,密不可分。 哪怕有一天,两个人感情破裂,为了家族利益,也不会轻易的分开,她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施压而已,毕竟辛家的人脉可不是说说而已。 这些年,陆啸掌管了启程,甚至还开展了跟海外的合作,短短几年身价暴涨,陆啸天生反骨,不是那种屈居人下的性格,甚至已经隐隐冒出了要一脚把辛家给踢出局的架势。 这一点让辛楠非常忌惮。 第114章 故意找茬 宴会已经陆陆续续的开始了,大部分明星都已经开始入场了。 宴会共分为前后两个部分,前面是红毯,邀请来的明星要先走过红毯,在后面的签字板上用金笔签完字再开始入场,最后出场的是来参加活动的各个商界和影视界分量极重的大佬。 姜与是经纪人,不需要走红毯,司机小陈直接把车停在了场馆外面。 十二月中旬,天气已经非常冷了,刺骨的冷风贴着肌肤无孔不入,余漫一下车就被冷风当头吹了一下,当即体会了一把什么叫数九寒冬透心扬,心拔凉。 场馆周围已经围聚了不少人,除了媒体、记者和保安,还有很多艺人的粉丝,余漫老远就看到举着金黄色灯牌的鱼米正在人群中翘首以待。 一看到她美丽冻人的从车上下来,瞬间开始尖叫起来,不停地喊着她的名字。 姜与就站在旁边,穿着一身纯白修身的高级定制西装,柔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气势清冷沉静,却又自带一股由内而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让人很难忽略。 余漫冷得哆嗦了一下,媒体和记者的闪光灯亮起来立刻调整了仪态,抬头挺胸,身姿优雅,笑着抬起手跟着不远处的疯狂欢呼的粉丝打招呼,然后慢慢走上了红毯。 以往的红毯她是和何益晨一起走的,何益晨退出了《新星偶像》的录制之后,就去了国外旅游,大概过年的时候才会回来。 按照以往的惯例,她今天晚上的男伴应该是洛枫,只可惜女主角被抢走了,为了宣传新剧,洛枫的女伴自然就变成了那雪。 《盛宠》的男二是入圈没几年的新人,虽然发展还算不错,但是根本搭不上她的咖位,所以今天晚上她没有男伴。 姜与是直接从特殊通道进入的会场,宴会厅内高调奢华,高高的穹顶上吊着璀璨无比的水晶灯,宴会周围摆满了各种从国外空运过来的鲜花绿植装饰。 客厅正中央,摆放着一个约有一米高的倒置的圆锥形大理石台面,台面上是一个直径约有半米,非常精致的深蓝色水晶球,台面四周铺设着浅灰色的鹅卵石,散发着淡淡香气的薄雾如流水般从石台边缘倾泻而下,坠进地上的灰石里,场景颇为梦幻,仿佛人间仙境。 宴会厅内的人都是老熟人,几乎三三两两的就聚在了一起说笑闲聊,还有一些则是坐在不远处的卡座上边喝边聊。 楚钰早早就到了宴会厅,正在跟几个人老熟人聊天,看到姜与进来立刻朝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来来来,给诸位介绍一下,姜与,漫漫的经纪人。” 楚钰亲昵的挽着姜与的手,给旁边的四个人介绍,“我们小姜可是非常有实力的,短短几年的时间就捧出了一个一线和两个流量,如今手下的艺人发展的都非常不错。” 在场的四人非常给面子的看着姜与,楚钰又继续给她介绍:“这几位是《天下》的导演陈桥、制片方林、编剧张恺,还有主演百程。” 几个人都是电影圈里数一数二的人物,楚钰有心提拔她,姜与热情的跟几个人打招呼。 “原来是陈导、方制片还有张编剧,都是圈子里数一数二的人物,早就久仰大名了,今天可算是见到真人了,”姜与侃侃而谈:“当年您们合作拍摄的那部《决战之巅》可算是风靡一时,这么多年一直被奉为经典,圈子里一直把您们成为铁三角,只要是您们仨一起合作的电影片子,绝对卖座。 “没想到今年又能看到您们三人的作品,这《天下》可是大制作,再携手百亿影帝强强联合,还在宣传我都忍不住翘首以待了。” 四人对着姜与微微颔首,百程上下打量了姜与一下,眼神颇有些不屑,谈谈的说: “这电影可是启程投资的,我前阵听说姜大经纪人跟启程总裁闹了些不愉快,今天您这话儿,我怎么听着有点假呢,不会在心里偷偷咒我们吧。” 百程是标准的正剧脸,身形匀称修长,五官端正,剑眉星目,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坐在那里,哪怕他的肢体动作都非常的慵懒疏散,身上却自带一股微沉严肃之感,此刻稍稍抬眼斜睨着姜与,那种冷肃锐利的感觉便越发强烈。 颇有些气势压人。 百程话一出,在场的人纷纷面面相觑,有些不明所以。 陈桥和张恺都是专注于作品的人,对于圈子里各种八卦知之甚少,一时间疑惑的目光纷纷在百程和姜与之间打转。 楚钰脸色一沉,百程分明是故意让姜与难堪,哪怕他跟陆啸的关系再好,在这样重大的场合直接把私人恩怨摆在了台面上,颇有些小肚鸡肠,失了分寸。 姜与早就见惯了各种冷眼和威压,当即轻笑了一声说:“好的作品当然值得期待,毕竟用心去雕琢和准备的东西,总会给人惊喜。” “三老为了这部电影准备了多年,我总不能因为一些私人恩怨就否定三老的努力,期待是真实的,祝福也是真心的,毕竟没有人能拒绝电影的魅力。” 姜与轻轻地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脸上明明带着几分笑意,可眼神却是冷的: “陈导的电影一经官宣就受到了大量的关注,当时网络上陈导的电影迷们都说边木是最合适的男主,只是最后陈导慧眼识人选择了百先生,也不知道这次百影帝会给我们什么惊喜?我们可是很期待啊。” 谁都知道《天下》在开拍前,确定的男主就是边木,因为不久前边木就饰演了世纪投资的电视剧版的秦王横扫六国,世纪凭借人脉联合多个网络平台和两个上星卫视播放,一经播出就引发了收视狂潮。 边木甚至凭借这部电视剧二度获得白玉兰最佳男主,姜与这话一出,就是在百程的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百程是资本硬塞的男主,直接挤掉了原本就定好的边木,要知道如果这次百程的表现不够惊艳,很有可能会被边木的粉丝和陈导的电影粉给骂死。 第115章 故意找茬2 百程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 当初他决定接下这部电影就做好了被骂的准备,如今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被人提了出来,在场的人都心照不宣,知道他得位不正,场面很是难堪。 百程几乎是咬着后槽牙,皮笑肉不笑的说:“当然,我的表现从来都不会让人失望,你敬请期待就好。” 百程抬手看了看腕表,算计着时间,猜到陆啸和辛楠应该马上就要到了,立刻理了理衣襟,阴沉沉的说:“抱歉,有事要失陪了。” 说完直接起身离开。 剩下的三人轻笑了一声,似乎浑然不在意,随口闲聊了几句,纷纷找了借口离开。 只剩下楚钰和姜与还坐在那里。 楚钰轻叹一声,有些感慨:“他们仨在圈子里混久了,最是猴儿精,你跟陆啸那点恩怨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是陆啸最近风头正盛,再加上又有辛家的势力在背后支持,明眼人都不想得罪他,只能委屈你了。” 有些时候,有钱有势的人,才有道理。 哪怕是启程故意挖墙脚,姜与不过是合理反击,那些人什么都明白,却谁也都不愿意得罪。 姜与无所谓的笑了笑说:“钰姐,我知道你想帮我积累人脉,也非常感谢你,但是我有自己的规划。” “我知道,你要找谢晋嘛,”楚钰好似明白了什么:“难怪你当初指明说要找谢晋,原来是这个意思,毕竟只有谢晋不怕得罪人,哪怕再有权有势的人,在他面前都得都不算事儿。” 一个田园别墅内,谢晋正在琢磨剧本,旁边的桌子上摆满了稿纸和各种散落的照片。 屋内开着暖气,男人眉头紧锁,里面穿着件洗得发黄的老头汗衫,外面罩着一件笔挺的黑色西装外套,看起来颇有些不伦不类。 谢晋对着剧本修修改改,就在这时,管家着急忙慌的走进来,看到男人没有丝毫动作,还在埋头工作,立刻就急了。 “先生,乔总打电话过来,让您赶紧过去一趟。” 管家急得满头大汗,一脸苦涩:“我不是早就提醒过您换衣服,怎么您这衣服就换了一半,又开始忙起来了。” 谢晋换衣服时突然冒出了些灵感,当即也顾不得换衣服,就把剧本拿出来又修改了一下,修改完最后一个字,他抬起头,一脸茫然的说:“我一时着急给忘了。” 管家催促:“您可快些吧,这满场的人都等着您呢!” 谢晋放下笔,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宴会早就已经开始了,现在赶过去,也快结束了。 他最近要拍的新电影叫《裂空》,是在电影《破空》设定基础上进行的二次创作,故事发生在二十年后,《破空》的男女主也会在《裂空》中进行相应的客串,算是对曾经经典的一个致敬。 盛天集团依旧还是投资人,只是这次谢晋遇到了一个难题,差点给他气出心梗来。 以前谢晋拍电影,乔克明唯一的要求就是赚钱就行,如今乔克明的女儿出道了,进入了电影圈,他唯一的要求就是把她女儿给塞进去。 可是《裂空》的原剧本早就定好了,乔蔚苒以前演的电影他也看过,很有演戏天赋,眼神很灵动,是个很有野性又桀骜不驯的女孩。 只可惜这样的女孩太现代了,跟他剧本里的角色根本就对不上,面对演员的事情谢晋一贯是非常强势的,当即就跟乔克明对上了。 两个人互相对峙好几天,谁也不退让,差点把他的心梗都给弄出来了,方才换衣服时,突然有了灵感,他决定给剧本重新加个角色,让乔蔚苒死一死,把最后的主题再升华。 一想到前段时间乔克明的态度,谢晋也不想那么轻易的如了他的愿。 快五十的这老家伙鸡贼又心黑,这次邀请他去参加宴会,打得就是为了逼他当众同意让乔蔚苒参演《裂空》的主意,这次要是同意了,没准下一次他就要蹬鼻子上脸,捧他的女儿当女主了。 当即非常熟练的搬出了老借口,打算气他一气:“你就跟老乔说,我今天不舒服,突然心梗了,要不然改……” 这一年一度的周年会,哪里还有改天这么个说法,谢晋话还没说完,管家当即轻车熟路的说: “乔总刚才打电话来说,邀请了长明的楚女士参加周年会,就等着您了。” 谢晋即将出口的话一顿,下一秒毫不犹豫改了口:“那就派车吧,我勉为其难去一趟。” 管家悠悠的问他:“先生,您不心梗了吗?” 谢晋直接穿着老头汗衫大步走远,闻言回头说了声:“还是改天再梗吧。” . 大部分人陆陆续续的入场了,宴会厅内宾客满堂,乔克明已经在演讲台上开始一年一度的宣讲和总结。 宣讲会过后,音乐声响起,宴会就正式开始了。 谢晋并没有来,姜与有些失望,正要转身想要去找余漫,就看到不远处代萱亲昵的挽着程让的手,跟其他公司的老总闲聊。 姜与静静地看着了一会儿,正要扭头就走,却没想到一扭头就迎面遇上了走过来的辛楠。 辛楠穿着华丽的晚礼服,妆容犀利明艳,身边还站着那雪和肖湘,可谓是冤家路窄。 姜与不想跟她们有太多的接触,简单的打了声招呼就要走,可是那雪却突然叫住了她。 “姜姐,好久不见,聊聊吗?”话里虽然是疑问,但是语气却无比肯定。 辛楠和那雪明摆着就是来找茬的。 当初余漫顶替林红玉拍摄封面时,启程那边就故意买营销号拉踩,说余漫德不配位,没有资格拍摄时尚典籍的年度封面。 后来杂志装订出来,余漫拍摄的封面被偷偷换成了内插,营销号又再次跳出来拉踩了一通,把余漫黑成了渣。 “漫漫呢,怎么没看到她人啊,”那雪撩了撩头发说:“她以前不是最喜欢跟在你身边吗?难不成是看你不行了,打算另攀高枝了?” “你说谁另攀高枝呢?”余漫的声音从姜与身后传来,“我哪能跟你们比啊,攀高枝你们最在行了!” 第117章 互相吹牛 余漫骨子里护短又仗义,当初拍摄封面的时候心里就憋着一股气,后来因为封面被换成内插的事情没少被营销号和水军骂,心里更是蹭蹭冒火,如今看到那雪和辛楠又在公然挑衅姜与,火气没忍住,当场就炸了。 她的目光注视着那雪,言语中充满了戏谑和各种引人深思:“毕竟,搏一搏,麻雀变凤凰嘛!” 余漫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周围的人基本都能听到,算是狠狠打了那雪一巴掌。 只是她没想到一句话,把最近正春风得意的肖湘也给捎带了。 肖湘虽然长得一副甜美清纯的模样,其实骨子里小肚鸡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能达到如今的地位,没人知道她到底付出了什么。 如今攀上了乔克明,在圈子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除了乔蔚苒还没有人敢不把她放在眼里,于是以前那些不堪的事情就成了她的忌讳。 余漫的一番话虽然是对着那雪说的,可是肖湘听了之后当即变了脸色,仿佛一根刺狠狠扎在了心里,不断地提醒着她,曾经那些挥之不去的难堪。 姜与看着身旁两个剑拔弩张的人,心情有些复杂。 那雪冷哼了一声,眼底满是讽刺:“有些高枝你恐怕还攀不上吧,我听说你要去参加谢晋的试镜,谢晋是什么人,圈子里出了名的大导演,选人挑剔,要求严格,就凭你还没有那个资格吧。” 那雪缓缓上前,在余漫面前站定,嘴里的话虽然是对着余漫说的,余光却冷冷的瞥向了姜与:“不会是骗人的吧?” 谎言被揭穿,余漫有些心虚的看向了姜与。 那雪一瞬间就明白了,了然一笑,特意提高了音量:“我还真是好奇,你到是好好说说谢晋导演邀请你试哪个角色?哪天试镜?试的哪个片段?” 那雪强势的发出了三连问,一下就把余漫给问懵了,当即大脑就死机了一下。 肖湘立刻跳出来跟着附和,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深意:“是啊,我也很好奇,你说谢晋导演怎么偏生就选中你了呢?” 辛楠就站在旁边,目光时不时扫过姜与,好整以暇的看戏。 两方对峙,气氛剑拔弩张,仿佛无形的兵戈在虚空中交织,互不相让。 姜与面不改色,站在一旁说:“漫漫演技好,聪明又漂亮,而且很有天赋和灵性,谢晋导演为什么不可以选她,一个好演员就要找清楚自己的定位,什么角色撑得起来,什么角色撑不起来,心里要有数,靠实力得到的东西才最有说服力。” “说得好,有实力的人才值得尊敬!”就在这时,一道桀骜不逊的声音突然加入了战场。 乔蔚苒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直接伸手揽着了余漫的肩膀,差点给她吓一跳。 乔蔚苒穿着一身火红色的玫瑰礼服,人群里一看绝对是最嚣张艳丽的那个,她斜眼睨了肖湘一眼,眼底满是不屑和鄙夷:“不像某些人,给根鸡毛就当令箭,不过是个小糊咖而已,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乔蔚苒火力全开,直接朝着肖湘毫不留情的开了一通炮:“按理来说,漫漫比你早出道几年,你还应该尊称她一声前辈呢,谢晋导演能看上她,是她凭实力得来的,根本不要撒个娇,卖个萌,或者脱件衣服什么的。” 乔蔚苒一番话,虽然没有明说什么,但是内里暗含的意思直接把肖湘损得连渣都不剩,大庭广众之下,她又不好发作,而且今天还是乔克明办的周年会,她更不能得罪乔蔚苒。 只能愤愤的瞪着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乔蔚苒摆了摆手,一副非常无奈的模样:“唉,我爸这周年会办得越来越差了,怎么什么人都能放进来,跟只苍蝇似的,嗡嗡的到处飞,吵得我头疼。” “算了,咱们下个星期就要进组了,”乔蔚苒看向了余漫,非常坦然的说:“你跟这些人计较什么,小地方来的人就是眼界浅,欠教育。” 乔蔚苒耸了耸肩,露出一副非常无奈的表情,然后亲昵的拥着余漫,旁若无人的说: “我爸爸就在那边宴会宾客呢,我带你去见他,刚巧谢晋导演也在,我们正好还可以商量商量剧本的事。” 乔蔚苒说完扭头看向了姜与:“姜经纪也一起去吗?” . 乔大小姐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桀骜不驯,想跟她做朋友的人海了去,只可惜乔大小姐心高气傲,大多数上赶着来想要占便宜的都被大小姐给怼了回去,狠狠地吃了好些闭门羹。 余漫能跟乔蔚苒认识,并且搭上话,算是一个意外。 因为她发现了乔大小姐的秘密。 乔蔚苒喜欢傅清明,也就是草包美人傅清远的哥哥。 乔大小姐心高气傲,就连喜欢人的方法都是独树一帜,直接把傅清明的酒店房间给装饰成了一个金屋,屋内的玫瑰插花都是用纸币折出来的,就连床上还摆放着的爱心都是用红彤彤的纸币拼出来的,屋内到处散发着有钱的气息,可以说是非常的豪横了。 毕竟乔老爸从小对乔大小姐的教育理念就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办不了的事,有的话就是花的钱还不够! 乔大小姐躺在软软的床上,还没看到人呢,就在脑子里幻想了个飞花满天。 脑子里自动滚过各种激烈的小电影,天赋异禀的对着空气生生涨红了脸,羞涩的不停打滚。 傅清明回到酒店之后,直接非常嫌弃的把穿得非常凉快的乔大小姐给提溜着领子扔了出去,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大小姐瑟瑟发抖的站在走廊里,脑子里那点“傅清明回到酒店看到满床钞票,美人在侧,肯定感动不已,把持不住,跟她嘿咻嘿咻到天明”的念头立马就破了。 也就是在这样尴尬万分的时间场合里,余漫从电梯里出来,身边还跟着花生,拎着个小行李箱。 花生一脸担忧,不停地在旁边跟她哔哔:“漫漫姐,乔蔚苒是出了名的脾气火爆,你这次赶来救场,顶替的还是肖湘的位置,要是被她针对了怎么办?欺负你怎么办?” 第118章 赔的底掉 乔克明直接推开门就走了进去,热情的跟楚钰打招呼:“楚经纪,真是不好意思,出去接了个朋友,让你久等了。” 楚钰站了起来,跟乔克明握了握手,“哪里哪里,乔总客气了,乔总刚才说的朋友不会是谢晋导演吧?” 乔克明点了点头,露出一个颇有些微妙的笑意:“就是他,老谢倔得很,邀请他参加个晚会还要三催四请的,各种推脱不肯来,结果一听说你来了,立刻急急忙忙就赶来了。” 乔克明一脸情真意切的握着楚钰的手:“楚经纪,我这个兄弟对你仰慕已久啊。” 楚钰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还没来得及说话,外边就传来了个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乔老狗,你别胡说八道,一天就知道瞎编排老子。” 谢晋气急败坏的走进来,话音一落,对上楚钰探寻的视线时,立刻就噤声了,跟个四肢僵硬的木偶似的,瞬间就忘了天、忘了地、忘了自己在哪里,直接僵在了原地,半天不动弹一下。 二十年前,谢晋还是个不知名的小导演,只能跟在大导演身边当个助手,看看别人怎么拍,怎么运镜,每天被当成一个碎催小弟到处使唤。 这样的日子他过了两年,期间陆陆续续攒了些钱,又把房子抵押贷了款,然后他组织了几个人拉了个团队,开始自己拍电影。 他极其喜欢那种厚重的历史感,喜欢惊心动魄、感人至深的故事,只可惜那时候缺乏资金、也没有人脉,想要拉投资难上加难,于是只能一切从简。 没钱请演员,没有钱做宣传,就连大场面都拍不了,再加上拍摄题材很小众,于是电影上映之后基本没多少票房。 看过人的都说好,可是看过的人却很少,甚至电影院的排片都非常低,而且时间段还不好,基本都是深夜或者没人的时候。 那些年互联网还不像现在这么发达,没人气、没流量、没宣传,一个三没电影,直接让他赔的底掉,最后又只能回去给人当碎催小弟,攒钱还债。 就这样,五年后他还完了贷款,还攒够了钱,感觉自己又可以了,利用这些年积累的人脉拉了一笔投资,然后开始拍电影了。 电影依然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极其沉重、又充满了生活气的抗战题材。 毫无疑问拍摄出来之后依旧赔的底掉。 于是他郁闷了,因为境况实在是太惨了,有个朋友就给他介绍了个活,拍摄了一部青春文艺电影,一个半小时的电影,有一个小时在讲述男女生之间的那点小打小闹,各种狗血误会、出轨、流产,甚至编剧给出来的剧本都是乱七八糟。 男主因为喝多了酒跟女主的闺蜜上了床,闺蜜怀孕了,女主为了成全他们选择离开,结果闺蜜生下孩子之后得了癌症,男主重新遇到了女主,两个人重新开始了,甚至还一起抚养了一个孩子。 主题核心就是狗血深情虐恋。 我爱你,她也爱你,他爱她,但是他跟别的女人上了床的青春狗血脑残剧,看着男女主对戏,那矫揉造作的台词尬的他这个钢铁直男浑身起鸡皮疙瘩。 谢晋在这样千分折磨、万分刺痛的情况下拍完这么一部电影,感觉心肌梗死都快给他拍出来了。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部电影上映之后,反响居然非常好,得到了八千万的票房,他不仅还完了债,居然还小赚了一笔。 于是那个时候他开始知道什么叫市场,什么叫大众娱乐,甚至觉得很荒谬可笑,他花费心思、仔细钻研每一个镜头,甚至为了真实性,特地带着团队在雪山上蹲守一夜,只是用心拍摄出来的电影没人看,乱七八糟拍摄出来的东西叫好又叫座。 他的心彻底凉了。 于是在一个深夜里,他喝的烂醉如泥躺倒在电影院前痛哭,也就是在那时他遇到了楚钰。 那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人给了他一张电影票,希望他可以去看一看,是一个新人导演拍摄的电影,很有想法,而且非常感人。 而那部电影就是他拍摄的《英祭》。 《英祭》讲述的就是一群抗战的士兵为了获得最后的胜利,在敌军来袭的时候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留下来做最后的抵抗,只为了保护战友和老乡安全撤退。 电影里,他运用了大量的镜头来讲述老乡和士兵的生活,以及抗战的紧迫和敌人的凶残。 电影里,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场景、甚至每一个镜头和对话都是他花费心思去构思,是他用心血一点一滴打造出来。 再也没有比被人肯定更让他激动的事情,于是那天晚上他又去看了一遍《英祭》,在深夜的电影院里哭得泣不成声,然后睡去,直到被工作人员喊醒。 醒来之后他做了一个决定,他要拍摄一部真正的抗战爱国电影,一部真正的血泪之歌,他花费了五年的时间去进修、构思,甚至为了请到当时颇有名气的影帝做男主,在众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特意卖掉了房子。 于是出乎所有人预料,他成功了,多年的隐忍和打磨,《破空》横空出世,一举成为当时的黑马,获得年度票房冠军,甚至先后多次获得大奖,一度被称为当代传奇。 乔蔚苒带着姜与和余漫来到会客室时,正巧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 屋内坐了四个人,乔克明和楚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聊天,另外一边做着两个男人,其中穿着黑色西装,打着领带,正在跟热情的跟乔克明和楚钰聊天。 另外一个穿着一件宽大的西装,他似乎有些热,直接解开了扣子,露出了里面洗得发黄的老头汗衫。 敲了敲门,乔蔚苒就带着两人一起进去了。 姜与没想到楚钰也在,对着她笑了笑,然后跟乔克明热情的打招呼。 看到乔蔚苒出现,乔克明的脸当即沉了沉,乔蔚苒才不管他,直接皮笑肉不笑的喊了一声爸爸,然后看着旁边的男人非常热切地说:“您就是谢导演吧?” —————————————————— ps:我原本想放作话里的,但是有字数限制,只能放到文章里了。 在这里,我想对看这本书的粉粉们非常诚挚的道个歉,很抱歉,我可能要烂尾了。 真的是挺不好意思的,当初写这本书的时候就是抱着练文笔,练节奏,顺便赚点零花钱的态度,一开始的时候没人看,还有点丧,写着写着就写崩了,后来被几个qq阅读的粉粉给鼓励了一下,我感觉我又可以了,然后就修改了文章。 但是现在我又把节奏给写崩了,导致我现在每天裸更、卡文,没有灵感,虽然有大纲在撑着,但是我的大纲也是乱糟糟的,因为一开始开新书的时候就很仓促,基本是抱着拿全勤的态度来的,就是为了练文笔,练节奏。 这几天我订阅突然暴涨,虽然跟其他人比依然还是很少,但是对我来说有点受宠若惊,毕竟前段时候我每天只有两个订阅,每天守着那两个订阅和一个打赏,我还挺开心的。 但是这几天订阅暴涨,我感觉有点慌,因为我不配。 今天发作话呢,就是想说一句,我这段时间很忙,大四要写论文,还是找工作,又要复习,写崩了之后基本都不会再回去修改了,只能硬着头皮写,拿全勤。 我没有太多的完本经验,对于节奏把控的也不太好,后面的故事真的不会太精彩,所以我就想对看到这里的粉粉们说一句,如果你只是想看一个结局的话,我会在12月底完结,你可以到时候再来看。 所以我现在提前打个预防针,免得你们花了钱以后,才发现这写的什么垃圾,后悔花钱订阅,又退不了。 毕竟你们花钱,我也希望给你们愉快的阅读体验,但是我现在能力不行,只能慢慢多写多练,争取下一本不烂尾。 再啰嗦一句吧,我开了红袖添香包月,等完结后只要开了会员就可以免费看,你们等完结后再看,这样你们想看结局也不用花钱。 当然下一本我会努力写得更好,希望到时候你们还在。 第119章 认错人 乔蔚苒话一出,在场的人纷纷愣住,尤其是乔克明,老脸都被她给丢尽了。 乔蔚苒也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看着面前西装革履,头发还打着蜡的男人眨了眨眼,只听到男人说:“你好,乔小姐,我是谢晋的管家,也是他的弟弟,我叫谢岩。” 乔蔚苒:“……” 旁边穿着老头汗衫的谢晋此刻正襟危坐,总感觉面前坐了个定时炸弹似的,他连动都不敢动,余光也不敢乱瞟,只能呆呆的坐在一边,突然听到谢岩喊自己,一下抬起了头,一脸茫然:“叫我啊?” 众人齐齐朝着谢晋看去,谢晋又不自在了。 “你们看着我干什么,”谢晋非常无语,“我脸上有花吗?” 谢晋对于人情往来是出了名的榆木疙瘩,性格木讷,一根筋,还不会说话,一开口就很容易得罪人,遇到活动能推的就推了,实在推不了的,都是谢岩在帮他应酬,他只需要在旁边当个摆设就好了。 尤其是现在楚钰就坐在他前面,更是浑身不自在,跟屁股上长了钉子似的,如坐针毡。 姜与坐在楚钰旁边,热情的跟谢晋打招呼:“谢导,您脸上倒是没有花,不过我觉得您的电影里,还缺了一个朵花儿。” 谢晋是出了名的影痴,平时要是跟他趋炎附和什么,他根本都不搭理,可是一旦跟他谈电影,他立刻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精神抖擞。 “缺什么花?”谢晋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姜与看着余漫想了想说:“我们都知道,谢导您拍摄的电影都是沉重而又不失精致的家国主义电影,讲述一个时期,或者一代人的悲苦,其中不乏大气磅礴、荡气回肠的热血抗战,也有感人肺腑,以小见大的乡情厚爱,亲情、友情、爱国情都在您的电影里展现的淋漓尽致,但是您还缺少了最重要的一样——爱情。” 姜与说完,谢晋想到了那部脑残电影当即就笑了:“在那个连饭都吃不饱,家国动荡的年代,都忙着打战,扞卫国土,脑袋别在裤腰上,哪里还有时间谈恋爱!你们这些年轻人,一天就知道情情爱爱,肤浅!” 谢晋一贯说话就非常直,姜与也没生气,反而笑着说:“我知道,您不喜欢盲目跟风,更不喜欢追随大众市场,拍摄一些速食化的快餐电影,您喜欢有内涵、有深度的作品。但是就是在那样一个动荡黑暗的年代,最真挚纯粹的感情才显得刻骨铭心。” “国家处在危急存亡的关头,一群怀揣着理想、热情的新青年,就像朝阳新生一样出现,代表了希望,在那样动荡的年代里,他们以笔为武器,唤醒国民,驱散愚昧和无知。悲剧往往使人震撼,更容易引起共鸣,他们的爱情青涩、充满热切,在那样黑暗动荡的年代里,他们的爱情被压抑、被分离,被放弃,被埋葬在无数的血泪里,最打动人心的,不仅仅是亲情、友情,还有爱情。” 楚钰在一旁说:“这是一个全新的角度,也是一个非常大胆的尝试,完全颠覆了谢导以往的风格,在那样沉重压抑的基调里,很容易给人一种充满希望的感觉,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提议。” 楚钰话音一落,乔克明看了看谢晋僵着的脸色就知道这个家伙肯定不会同意。 当初他也提议,让谢晋在电影里加点观众喜欢看的,适当加点小情小爱什么的,结果话不过半句,就被他给撅回来。 想到这儿,乔克明当即非常不给面子的说:“你们不懂,这个老谢啊,不婚独居多年,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你让他拍爱情,跟要他的命一样。” 乔克明要求非常低:“还是算了吧,他想怎么拍就怎么拍,只要能赚钱就行。” 谢晋没开口,似乎在发呆,乔克明话都说到这份上,姜与和楚钰对视了一眼,有些无奈。 就在这时,谢晋突然抬起头,一双眼睛亮着痴迷的精光:“我刚刚突然有个想法,这几天我就在改剧本,在电影里加了个外海归来的新青年,刚才经过你这么一说,我打算再给这群人加点戏份,以前我拍摄的主体就是军队、村民,我这次打算换个方向,从新一代年轻人的视角来表现不同的抗战。” 一聊起电影,谢晋就有说不完的话,滔滔不绝的跟姜与聊了好一会儿,姜与趁机跟谢晋介绍了余漫,成功拿到了下个月的试镜邀请。 《裂空》的男女主角早就确定了,余漫和乔蔚苒试镜的角色基本都是一些配角,但是哪怕是配角也是对两个人身份的一种肯定。 走出休息室之后,余漫高兴的走路都有点发飘,感觉特别不真实。 走到大堂之后,宴会早已经快要接近尾声了,就在这时,大厅中央突然变得热闹起来,渐渐围聚了好些人,甚至隐隐还传来几声惊呼。 姜与带着余漫走了过去,就看到陆啸和辛楠被众人围聚着,陆啸当着众人的面正在跟辛楠求婚。 陆啸和辛楠的事情,圈子里的人基本都知道,只是众人都没想到陆啸会在这样的场合跟辛楠求婚。 陆啸平时就有些桀骜自满,如今在这样盛大的场合,借了别人的场子,办自己的事,着实有些喧宾夺主。 姜与收回目光,正要带着余漫离开,视线却无意中扫过站在不远处的周侃。 周侃身边站着的是世纪的董事长陆信阳。 陆信阳已经年过半百,身材有些微胖,穿着一身灰色西装,衣着考究,举手投足都能看出来非富即贵,身上有种居于上位者的气度和沉稳。 两个人靠得很近,陆信阳时不时笑着跟周侃说话,似乎在给他介绍生意场上的朋友,时不时对他提点一二,周侃听得非常认真。 看到这儿,姜与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陆星承是陆信阳的儿子,陆星承是在周侃手里出事的,有钱人最重视的就是血脉。 如今陆星承被抓了,可是陆信阳居然丝毫没有责怪周侃,甚至对待他越发的看重,姜与心里隐隐有个猜想控制不住的涌入脑海。 第120章 流言 高中时,周侃在班级里就非常嚣张霸道,除了程让很少有人敢招惹他。 班里的人也都知道他家里背景深厚,对他总是莫名的畏惧。 每一次学校里开家长会,来的基本都是周侃的爸爸,那是一个说话温吞,一看就非常软弱,没有丝毫骨气的男人。 有些同学好几次看到周侃不顾周遭的大声训斥他,丝毫不给他留任何的情面,两个人相处模式看起来甚至都不像父子,反而像主仆。 因为周侃爸爸永远都是低着头,耷拉着肩膀,一副任由他打骂的样子,哪怕周侃说出再难听的话,他都不会反驳,听之任之。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班里开始传出流言,说周侃不是他爸爸亲生的,是他妈跟别人生的孩子,怀了孕之后被人给甩了,找了他老爸当接盘侠,等周侃出生之后他妈就跟有钱人跑了。 当时流言传得非常厉害,甚嚣尘上,没几天就全校皆知,那时是已经高三下学期,再过一个月就要高考了。 教室外的柳树上,知了聒噪的叫个不停,天气热得像是一个巨大的蒸笼,充满了闷热和压抑,所有人都在为最后的冲刺而努力着,像一块海绵一样争分夺秒的学习,疯狂的汲取知识,就为了在最盛大的考试中,多得那么一两分。 可是那时,周侃却退学了,原因是打架。 他纠结了一些社会上的人,把散步谣言的人给打成了重伤,学生家长要究责,要控告周侃。 马上就要高考了,校方为了保住周侃,多次从中调和,希望周侃能够道歉,恳求学生家长的原谅。 但是周侃直接拒绝了,表示他没错,那个人就是欠揍,没把他打成重残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学校和学生家长被周侃嚣张狠厉的态度给激怒了,直接让周侃退了学。 那时姜与一直忙着高考复习,中午别人午休时,她都还在教室里做题,也就在那个时候,她遇到了来教室收拾东西的周侃。 周侃的位置距离她挺远,在靠近走廊的倒数第二排,而她的位置则是靠近窗子正数第四排,中间隔着整整两个大组。 窗外知了聒噪个不停,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非常安静,甚至可以清晰的听到书页翻动的声音。 周侃烦躁的收拾着东西,书桌上的东西被他粗鲁的扔到了箱子里,发出了很大的声音,在安静到极致的教室了,显得非常突兀。 姜与被惊扰,抬起头看向了周侃,两个人的目光对上,周侃冷冷的盯着她,一双眼睛充满了阴鸷。 然后对着她冷笑了一声,那笑容非常的复杂,就像凶狠的野狼盯住了猎物一样,让人有些不寒而栗,甚至有些莫名其妙。 姜与收回了思绪,再次看向了周侃和他身边的陆信阳。 她隐隐发现,两个人面容其实非常的相似,尤其是鼻子和嘴巴,几乎是一模一样。 如果当初的流言是真的,那么陆信阳很有可能真的是周侃的亲生父亲,周侃的对陆星承的所作所为,以及陆信阳对他的态度也就不足为奇了。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爆发了热烈的掌声,辛楠答应了陆啸的求婚,两个人亲昵的拥抱在一起,享受着众人的簇拥。 “切,有什么好嘚瑟的,”余漫在一旁不满的撇了撇嘴,小声嘟囔:“渣男贱女,天造地设。” 姜与轻笑一声说:“行了,你就别抱怨了,别人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有那么多闲心操心别人的事,还不如好好看看剧本,打磨演技。” 余漫朝着姜与吐了吐舌头,跟着她离开了宴会厅。 . 成功签约了世纪之后,金妍妍就被周侃安排到了附近的酒店里住了几天。 等再次见到周侃,差不多已经是一个星期后了。 一大早她就接到了周侃的电话,让她赶紧收拾一下,要带着她去训练基地。 等金妍妍收拾好,简单的化了个妆之后,周侃已经到了。 走出了酒店,金妍妍一眼就看到了停在远处的小轿车,当即非常兴奋的走了过去,拉开车门上了副驾。 系好安全带之后,周侃就开着车离开了,金妍妍坐在一旁兴奋的按捺不住,问他:“侃哥,我们要去训练基地吗?” 周侃专心的开着车,闻言扭头扫了她一眼,说:“这些年世纪已经开辟了一个基地专门训练练习生,公司为你制定了最合适的发展路线,先把你送到基地训练三个月,三个月后,世纪将会联合影娱视频推出新一季的女团选秀。” “才三个月?”金妍妍有些震惊:“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啊,这么短的时间我真的可以参加选秀吗?” 看到金妍妍这么震惊,周侃笑了笑说:“不可以也必须可以,你没有多少时间了,要想出道就必须努力,我手里从来都不养闲人。” 金妍妍双手握拳,非常郑重的点了点头说:“侃哥,我一定会努力的,你放心吧。” 很快周侃就把车开到了训练基地。 世纪的训练基地是在明城郊区,因为正值深冬,周遭的梧桐树已经变成了光秃秃的树干,一座座基地大楼矗立在不远处,周遭空荡荡一片,显得有些凄凉寂静。 周侃把车开到了远处的停车场,下了车之后,金妍妍非常新奇的看着周围的环境,越看越兴奋。 不远处的一栋大楼里传来了一阵一阵欢快的音乐声,她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站在窗户边往里看,就看到一群女生正在对着镜子练舞。 播放的音乐是最近非常火的一首流行歌,她的歌单里就有,当即就忍不住跟着音乐哼哼了两声。 金妍妍正看得高兴,周侃走了过来:“走吧,我带你过去。” 一想到自己要在这样专业的地方训练三个月,金妍妍就按捺不住兴奋,小步蹦着跟在周侃身后,两个人很快进入了大楼。 周侃没有先带着她去训练,而是带着她去了一间办公室。 拉开一把椅子坐下,周侃翘着腿,目光居高临下的打量了金妍妍一下,然后跟她简单的介绍了一下练习生的生活和时间安排。 第121章 针对 “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事情,直接去找生活老师就行,”周侃看着她说:“你的名字不太好,太老土了,公司重新给你取了个艺名。” 周侃掏出一个铭牌递给她:“这个是你的练习生铭牌,每天上课的时候都要戴。” 金妍妍双手接过,看到上面的名字时愣住了:“为什么我要叫……姜霓?” 周侃慵懒的朝后靠了靠,两只手搭在椅子扶手上,满含深意的目光穿过镜片落在金妍妍的身上,他笑了笑,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来:“这个名字很适合你。” 不过就是一个名字而已,只要能出道,能当明星,也没那么重要。 金妍妍当即没有再反对,直接点了点头。 很快就有生活老师来带着她去训练室。 生活老师看起来比较温柔,有点微胖,个子不是很高,但是皮肤很白,她在前边一边带路一边说:“以后我就是你们的生活老师了,你可以叫我小陈老师。” 金妍妍点了点头,小陈继续说:“我们基地是男生和女生一起训练,a栋是男生训练营,b栋是女生,c栋是女生寝室,d栋是食堂,我们这次一共有20个女生参加训练,每个月都会有一次考核,考核完了之后会进行排名,等三个月后有一次综合选拔,从20个女生中选择最优秀的5个参加选秀。” 金妍妍听得很认真,很快就来了训练室。 此刻正值休息时分,里面的女生三三两两的坐在地上休息,有些累得不行的直接躺在了地上,舞蹈老师正坐在讲台前喝水。 小陈敲了敲门就直接带着金妍妍走了进去。 刚刚进入训练室,方才还瘫在地上休息的一众女生们纷纷抬起头看着她,目光中还有些诧异,纷纷跟身边的朋友耳语起来。 训练室内开了暖气,舞蹈老师穿着紧身的形体服,是个身材纤细的美女老师,看到金妍妍时也是非常诧异的挑了挑眉。 小陈跟舞蹈老师简单的讲了一下情况,并且还特意交代了一句是周侃送她来的,舞蹈老师打量的目光在金妍妍身上扫过,然后走到她面前问她:“你叫姜霓?” 金妍妍还有些不太适应这个名字,当即讷讷的点了点头。 “我姓刘,你可以叫我刘老师。” 刘芸询问了金妍妍一些基本的情况,得知她只有小学的时候学过几年舞蹈之后,当即露出了有些失望的神色。 很快休息时间到了,练习生纷纷站了起来,整齐有序的站成了四排,打量的目光纷纷落在了金妍妍身上。 刘芸站在最前面,给20个女生介绍:“这位是新来的练习生,叫姜霓,以后会跟我们一起训练,大家欢迎。” 紧接着欢迎的掌声就响了起来,但是同时也伴随着几声唏嘘和小声的耳语。 金妍妍是多余的那个,再加上来的最晚,刘芸就安排她站在了最后边,跟着众人一起学习。 很快训练就开始了,她以前也学过舞蹈,基本都是老师手把手的教学,刘芸把动作一一拆解交给她们,金妍妍勉强能囫囵跟上,但是动作根本就不规范,刘芸只能不停的纠正她的动作,一时间进度就被拉慢了。 等再次休息时,金妍妍累得躺倒在地上,新奇感过后,陌生的局促感就涌上了心头,周围的女生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话,时不时拿好奇的目光打量她。 就在这时,金妍妍注意到角落里一个落单的女生,她靠着墙闭着眼睛在休息,脖子上围着一块白色的毛巾,额发早就被打湿,汗珠顺着白皙的面颊缓缓滑落。 女生长得挺漂亮,身材有些纤瘦,因为闭着眼睛,周身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跟姜与身上清冷的气息非常像,一样的淡漠,一样的沉郁。 她站起身走到女生面前,仔细打量了一下,然后小声的问她:“你也是刚来的练习生吗?” 女生没什么反应,但是眼皮却轻微的颤动了一下,金妍妍以为她会睁开眼睛,但是并没有。 等了一会儿,没得到反应,金妍妍又继续说:“我叫姜霓,我是新来的,你叫什么名字?” 女生依然还是没什么反应,金妍妍有些挫败,站起身离开了。 就在这时,旁边正在说话的女生突然小声的对她说:“你别理她,她叫许清雅,她很冷的,也就比你早来半个月吧,基本都没见过她跟谁说话,平时也是独来独往的,根本不搭理人。” 金妍妍本来就有些自来熟,看到有人跟自己搭话,立刻非常开始跟对方聊了起来。 女生叫花梓荣,因为有些微胖,再加上性格憨厚讨喜,而且特别喜欢帮助别人,大家都叫她胖花。 练习生的宿舍基本都是6人间,胖花的宿舍还差两个人,两个人一聊,胖花才知道,金妍妍被安排到了跟她一起住,胖花还挺高兴。 因为金妍妍来得晚,跟不上进度,胖花还非常贴心的表示可以找时间教她,两个人很快就聊到了一起,中午休息的时候,胖花喜滋滋带着金妍妍去食堂吃饭。 因为很快就交到了朋友,金妍妍非常兴奋,两个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吃个饭都感觉新奇的不行,一口气点了好几个菜,装了满满一盘。 等她扭头看向胖花,发现她吃的非常少,盘子里几乎都没什么肉,只有些蔬菜和水果时非常震惊。 胖花也非常震惊:“你吃这么多?” 金妍妍也感觉自己打得有些多,于是讪讪笑了笑:“太兴奋,没控制住。” “我们去坐那儿,那里有空位,”两个人端着餐盘走了过去,就差几步时,旁边突然窜出来几个女生,一下就把位置给占了。 其中一个女生还回头看了金妍妍一眼,露出有些得意的笑。 金妍妍眨了眨眼,感觉莫名其妙,胖花撇了撇嘴,对着金妍妍苦着脸说:“我们重新换个地方吧。” “我感觉她们好像在针对我,”金妍妍小声的说:“你有感觉到吗?” 第122章 敌意 两个人重新找好了位置,胖花朝着那几个女生看了一眼,然后悄悄的跟金妍妍说:“那个最中间、个子最高的女生叫邱声,她身边的是她的队友,她们已经成团出道过了,只是后来团队被解散了,又重新签到了世纪,就等着三个月后参加选秀,成团出道,上面的人很看重她们。” 金妍妍看着那三个人,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又有两个人端着餐盘过来,跟三个女生会合。 胖花说:“20个女生里,她们五个练习时间最长,能力最强,早就约定好了要一起参加选秀,只是半个月前,许清雅突然出现,许清雅虽然不太会跳舞,但是唱歌很厉害,她一开口跟天籁似的,一瞬间就能让人起鸡皮疙瘩,反正三个月后,五个人里,许清雅一定要占一个,你是上面特意送来的,她们对你有敌意很正常。” 金妍妍有些诧异,迟疑的问她:“那你为什么对我没敌意?” 胖花神秘的微微一笑:“因为……我也是上面送来的。” 然后拍了拍金妍妍的肩膀,笑着说:“所以我非常能理解你的感受。” . 参加完晚会后,余漫除了偶尔要跑个通告之外,基本都没什么工作了,可以休息几天。 得知程让就住在姜与家楼下,余漫按捺不住内心的骚动,屁颠屁颠的跑去骚扰他,结果按了半天门口却没有人开,于是她只能扭头去姜与家。 刚刚走出电梯就看到程让正在把大包小包的东西往姜与家里搬。 “你要不要这么心急?”余漫站在一旁说风凉话。 程让累得出了一身汗,好不容易趁着姜与出了门,赶紧把东西给搬过来,结果余漫个没眼力劲的鬼东西又出现了。 程让把经常用的东西都搬了进去,余漫就在一旁干看着,他抬起头不满的说:“你就不能搭把手吗?” 余漫‘哦’了一声,帮着把东西给拎了进去。 等收拾好之后,两个人累出了一身汗,余漫不满的抱怨:“你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多东西?” 程让斜睨了她一眼,欠欠的说:“你管呢,跟你有关系吗,我又不跟你住。” “晚上我要吃火锅。”余漫懒懒的躺在沙发上吩咐,余光偷偷观察着程让的反应,优哉游哉的说:“每次我拍完戏,杀青之后,姜姐都会带我去吃一顿火锅。” 程让倒了一杯水,闲闲的瞥了她一眼,似乎在沉思,半晌之后点了点头,认命的出去买菜。 蒋大力已经成功的搭上了徐廷,她甚至还故意拖延了一下,表示只要签了约就贷款去整容,于是两个人约好了见面的地方要闲谈。 徐廷特意挑了个比较僻静的咖啡厅,蒋大力早就到了,展闻和邵易阳坐在在不远处假装谈事情。 徐廷到了之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蒋大力。 蒋大力的气质很出众,可能是因为常年的锻炼,再加上从警校里出来,身上没有那种娇柔的气质,很有几分干净落拓的感觉。 徐廷眼前一亮,走到蒋大力的面前对着她笑了笑:“蒋小姐,您好,我就是奇美传媒的经纪人,我姓徐。” 蒋大力抬起头看着他,露出一个非常兴奋的笑容:“您好,徐经纪。” 蒋大力试探着问了徐廷好些问题,只可惜狗东西太鸡贼了,很多问题都拐着弯的回答,根本就说不上重点。 连续问了好几个问题,徐廷也发现了有些不对劲,开始警惕起来:“蒋小姐要是还有顾虑的话,可以再考虑考虑,等你想好之后,可以再联系我。” 徐廷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了蒋大力,就要起身离开。 蒋大力抬起头说:“徐经纪,我已经想好了。” 说着她站了起来,走到徐廷的面前,从兜里掏出了自己的警官证,非常严肃的说:“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徐廷愣怔了一下,当即反应过来,转身就要跑,身后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两个大男人,正冷冷的盯着他。 一看到他要跑,两个男人立刻三下五除二的把他给按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双手被别到了背后,随即就听到干脆的一声轻响,手腕处传来了机械冰冷的触感,他的两只手就被铐起来了。 展闻和邵易阳把人给押送到了审讯室,当即开始审问起来。 徐廷已经从最初的慌乱中冷静下来,审讯室内的灯光有些昏暗,密闭的空间内,充满了压抑的气息。 看着面前的一脸严肃的邵易阳和展闻,徐廷露出了笑了笑,脸上的笑容好像画出来的面具,他举起手腕处的手铐示意:“不知道两位警官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市民,你们警察抓人总得有个理由吧?” 展闻斜靠着椅子,脸色冷沉,一双眼睛冷冰冰的瞪着他:“你就别装了,你干的那些事我们都知道了,并且已经掌握了证据,我劝你最好老实交代。” 徐廷轻笑了一声,耸了耸肩,露出非常无辜的表情:“警官,我真的不懂你在说什么。” 邵易阳轻笑了一声,这段时间,他跟展闻已经陆陆续续联系上了好些受害者,充分掌握了徐廷和那伙人的犯罪证据,此刻徐廷的狡辩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 当邵易阳把证据一一摆放出来时,徐廷脸上悠闲的表情一瞬间就僵住了,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资料和证词,一瞬间头皮发麻,一股凉意不由自主的从脚底板升了上来。 “我们一共掌握了四个受害者,她们亲口供述,并且提供了极其充分的证据和证词,你所谓的奇美传媒不过是个皮包公司,你们利用那些女孩想要便漂亮、当明星的想法诱骗她们整容、贷款、当网红,等时间成熟之后,你假装跑路,让那些女孩还不上贷款,最后被追债,你们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展闻声音又冷又沉,带着几分威慑,徐廷本来就被那些证据送的心慌意乱,此刻被他那么一吼,整个人都呆了一瞬。 第123章 吃火锅 他双手不安的搅动着衣角,结结巴巴的说:“我也不……不是很清楚,我就知道等女孩们整完容过了恢复期之后,就安排她们直播赚钱,找人给她们刷钱,打赏,给她们点甜头吃吃,然后等那边的电话。” “哪些人的电话?”展闻立刻问道。 徐廷犹豫了一瞬,颤颤巍巍的抬起头看着展闻欲言又止:“就是……就是……” 邵易阳紧跟着说:“你别紧张,只要你把该说的都说了,我们一定保证你的安全,而且还给你申请从轻处理。” 徐廷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重新抬起头看着展闻说:“就是等那帮收贷款的电话,只要他们觉得时机成熟了,我就假装跑路,然后就会有专门的人假扮警察告诉那些女孩,然后把地方查封,那些女孩都被专门他们找人监视着,根本就跑不了。” “到时候,她们就只有两个选择,一个就是联系家里人,花更多的钱把自己给赎回去,如果没钱的话,那就……” 徐廷说着有些说不下去了,顿了顿,脸色露出了迟疑的神色。 展闻和邵易阳都没有开口,两个人静静地等着徐廷继续,顿了一会儿之后,徐廷说:“如果没钱的话,那就比较惨了,如果整的好看的话,可能就……肉偿吧。” 徐廷最后几个字说得非常小声,细若蚊蝇:“总之就不是什么好结果,但是这都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就是个拿钱办事的碎催小弟,做几次也就赚那么一点钱。” “你再说具体点,什么肉偿,怎么偿?” 展闻的脸色冷得跟冰窖似的,徐廷看了他一眼,吓得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就是……还能怎么着,就是被玩呗,被五龙那群兄弟玩,玩够了之后,送到夜店或者夜总会当小姐,有些长得好的,还是处女的,可能就运气好点,被送到有钱人那里拍卖呗,高价卖了初夜之后,跟其她人也就没什么区别了,还不是一样的要接客。” “反正就是……比较惨。”徐廷结结巴巴的做出了总结。 展闻和邵易阳走出审讯室,蒋大力早就等在外面了,看到两个人出来,立刻上前询问:“问的怎么样了?” 展闻扫了蒋大力一眼,直接转身去了办公室,蒋大力立刻把目光落在了邵易阳的身上。 邵易阳简单的跟蒋大力说了一些情况,然后急匆匆的走了。 . 姜与跟刘制片见了个面,确定了《渺若》拍摄定妆照的时间,已经后面的一些行程问题,大概10天后,《渺若》就要开拍了。 再过半个月就要到新年,到时候各大卫视都要邀请明星去参加各自的晚会,以前这个时候,姜与就会接到各大卫视打来的电话,询问手里三个艺人的档期,如果何益晨半退圈,那雪出走长明,她手里就剩一个余漫。 一时间居然还有些不太适应,然后突然想起了那天乔蔚苒说得话。 乔蔚苒的经纪人与其说是经纪人,还不如说是乔克明安排在她身边的看护。 虽然乔蔚苒脾气大了些,有些时候桀骜不驯,但是一向看重艺人的个人能力,综合考虑之后,乔蔚苒确实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她打算找个时间跟乔蔚苒好好聊一聊,看看她是真的想跟她签约,还是那天随口一说。 姜与回到家时,屋内传来了嬉笑怒骂的声音,她一打开门,就看到余漫拎着锅铲子从厨房里窜出来,身后是程让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到底行不行,干啥啥不行,一天就知道吃,让你炒个底料,你直接给我炒成了糊渣。” 余漫一看到姜与,立刻就委屈巴巴的告状:“姜姐,表哥他骂我。” 看着余漫手里还沾着糊渣的锅铲子,姜与嘴角抽搐了一下说:“骂得好。” 程让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洋洋得意的说:“看吧,你姜姐最爱的人还是我,永远坚定不移的站在我这边儿。” 姜与笑了笑继续说:“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吃火锅呀!”余漫上前搂着姜与,兴奋的说:“这么冷的天,不吃一顿火锅,我都感觉对不起我自己。” 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三人纷纷朝着门口望去。 余漫立刻跟打了鸡血似的,蹭一下窜到了门口去开门。 门打开后,萧然的大嗓门立刻就闯了进来,“等了那么就,终于等到你俩请一顿饭,可真不容易啊,你们这是打算一起吃个饭,官宣一下?” 萧然大咧咧的闯了进来,跟进自己家门似的,轻车熟路的,程让从厨房探出头,看到萧然时,脸绿了一下。 正要开口怼他一句,看到萧然身后紧跟着的代萱时,整个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太对劲,直接瞪了萧然一眼,用眼神示意——你怎么把她给带来了! 萧然眨了眨眼,笑着说:“你这个眼睛……是不是有毛病?” 代萱站在玄关处,对着屋内的人笑了笑说:“听说你请客吃火锅,我就跟萧然一起来了,不请自来,你们不会介意吧?” 代萱的话是对着程让说的,眼睛却看向了姜与。 姜与愣了一下,还没开口,余漫就在一旁哼哼上了:“我们要是说介意,你还能走不成?” 余漫说得声音虽然小,但是屋内的几个人都能听到,一瞬间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余漫对代萱非常不待见,翻了个白眼之后,直接抄起锅铲子就进厨房去了。 剩下几个人面面相觑,程让立刻跳出来打圆场说:“那个马上就好,你们先做这着休息下,一会儿就能吃了。” 萧然立刻轻咳一声,跟着附和:“就是就是,客气什么,坐坐,都是自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代萱把毛妮大衣脱下来,挂在一旁的架子上,然后卷了卷袖子说:“我还是去帮他吧,就他那手艺,能做出什么好吃的。” 代萱说完,对着姜与笑了笑,然后也跟着去了厨房。 就剩下姜与跟萧然面对着面,尴尬无言,萧然讪笑了一声:“坐坐,咱们就不跟着瞎掺和了。”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萧然非常客气的问:“你要不要喝点什么?” 第124章 回家 萧然一脸客气礼貌的问她,姜与愣了一下,就随口说道:“喝茶就行,谢谢。” 萧然立刻打了个响指,然后站了起来去给姜与泡茶,走了一半突然发现不知道茶叶放在哪里,一时间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 然后扭头非常尴尬的问:“那个茶叶放在哪儿?” 姜与也有些尴尬的说:“可能在柜子里吧。” 萧然动作深涩的打开了柜子,确实看到了里面摆放了好几款茶饼,价格从高到低,摆放的整整齐齐。 随便拿了一饼出来,本着不能冷场的原则,萧然随口问了一句:“程让这个人,真看不出来东西放得很挺整齐,诶,对了你怎么会知道他把茶叶放在这儿了?” 话一出,看到坐在茶室沙发上的姜与时,他突然感觉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果然下一秒姜与缓缓地说:“因为……这是我家。” 萧然泡茶的动作一顿,尴尬到无言,心里隐隐产生了一个不太好的念头,他好像把女主人的活计给抢了。 真是要死了。 就在这时,余漫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你来干什么?你是客人,哪来有客人帮忙的道理,你直接去休息就可以了,跟萧然一起坐那玩就行了,看看电视,看看新闻,一会儿张着嘴吃就行了。” 紧接着姜与就听到了余漫喊她的声音:“姜姐,你过来一下,我要配调料了,你把麻酱放哪了?” 姜与赶到厨房时,余漫立刻调皮的朝她眨了眨眼睛。 姜与指着上面的一个橱柜说:“就放在那里面,直接打开就能看到。”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余漫转头对着代萱说:“你快去休息吧,这太挤了,姜姐留下来帮我就行。” 程让正在洗菜,闻言抬起头说:“你就出去吧,这鬼丫头今天难得这么勤快,你就别忙活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代萱也不好再坚持,洗了洗手,扭头走了出去。 余漫感觉自己就是个小机灵鬼,得意洋洋的看着姜与,一副求表扬的模样。 余漫撇了撇嘴小声的说:“最看不惯她那种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姜与有些无奈:“你太幼稚了。” 余漫切了一声,很不满:“我觉得我干得漂亮,你都不知道她小的时候有多可恶,把程让最喜欢的陶瓷小马给摔坏了,怕他生气,就嫁祸给我,那个时候我还小,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还傻乎乎的帮她捡碎片,结果一口大锅凭空砸下。” 余漫把人吐槽了个遍,然后做出了最后的总结,“小时候我被她坑惨了,反正我不喜欢她,想做我嫂子,想都别想。” 余漫跟姜与叽叽咕咕说个不停,程让悄摸出现在俩人身后,突然问了一声:“你俩说什么呢?” 程让突然发声,两个人被吓了一跳,余漫瞪着他:“我跟姜姐告状呢,你天天欺负我,回头让姜姐罚你跪搓衣板。” 姜与点了点头,跟着说:“对,你要是再欺负漫漫,罚你跪搓衣板。” 程让狐疑的目光在两个人身上打转,然后朝着姜与缓缓靠近,用低沉的气音吊儿郎当的说:“我不欺负她,欺负她多没劲啊,我欺负你行不行?” 余漫感觉有一道惊雷在脑子里劈过,瞬间把她给劈得怀疑人生,她一个单身狗到底是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被强行塞狗粮。 余漫内心万分受伤,默默的端着调料走了出去,感觉那一口狗粮差点噎掉了她半条命。 吃完了晚饭,萧然和代萱就回去了,余漫磨磨蹭蹭的不想走,直接被程让提溜着衣领子给扔了出去。 屋内重新变得了安静起来,姜与正在收拾餐桌,这样的场景跟似乎变得跟很多年以前一样。 程让走过来帮忙,两个人默默收拾完之后,程让坐在沙发上说:“过年你回去吗?” 姜与在旁边坐下,迟疑了一瞬:“回去哪儿?” “当然是回家了,回安水,你想不想去我家玩一玩?”程让看着她笑着说。 姜与有些迟疑的说:“漫漫新年的时候要参加很多电视台的晚会,我过年会很忙,所以很抱歉……” 明白了姜与的意思后,程让点了点头,就在这时,他手机突然响了一下,程让掏出来一看,是他爸妈发来的消息,说让他过年回去一趟。 看着旁边突然陷入了沉默的姜与,程让忽然计上心头,简单给爸妈回了个消息过去——回来,我肯定回来,到时候把你们儿媳妇也给带回来。 程让把消息发过去,下一秒一个电话就拨了过来,他毫不犹豫的赶紧挂了,然后若无其事的看着姜与笑了笑,做贼心虚的意思非常明显。 . 展闻和邵易阳从徐廷那里得到了五龙和那群小弟的消息,赶紧召集了人手赶去了东郊,要将这群犯罪分子一网打尽。 东郊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到处是自建的杂乱小楼,从横交错的电线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天空,气氛很是压抑晦暗。 展闻带着手里的人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巷子,巷子幽暗陈旧,大片的墙皮脱落,露出了狰狞的污黄痕迹,一些缝隙里幽绿的苔藓黏腻潮湿。 清晨的小巷子安静至极,周遭的人还在沉睡,展闻带着人悄无声息的靠近巷子尽头的小楼。 小楼顶部是用洋蓝色的铁皮搭建的小屋,楼下是钢筋水泥,门口摆满了乱七八糟的废铁,看起来很像老旧的废品回收站。 展闻来到紧闭的门口,从后腰处掏出了手枪,对着身旁的手下比了几个动作示意,然后邵易阳活动的一下手脚关节,直接抬起脚就朝着门踹了过去。 那一脚力道极大,砰一声如同惊雷炸响,木门彻底洞开,屋内杂乱昏暗,窗外的光线一下就照了进去。 突然爆发的响声惊动了正在屋内睡觉的一群人,几秒钟后,立刻有人从房间里出来,手里还拎着钢管和武器。 展闻带着人迅速的冲了进去,两方人马立刻缠斗在一起,屋内一片混乱,此起彼伏的吼叫和厮打响起,没多久,小混混们就被制服了,手上戴着手铐,双手抱头的蹲在墙角,看起来非常狼狈。 第125章 逃跑 清点了一下人数,邵易阳发现有些对不上,少了三个人。 经过一番盘问之后,才知道少了的那三个人是五龙和他的两个心腹,其中一个心腹就是上次进了警局的黄毛。 三个人在警察踢门而入时就逃跑了,缺少了最重要的人,展闻心情非常不好,立刻就带着手下朝着小混混说的方向马不停蹄的追了出去。 邵易阳把一群小混混押送回了警局,经过一番审问之后,小混混们对于其中的详细情况并不清楚,他们只是拿钱办事,其余的事情根本就不知道。 其中一个有些胖的男人告诉邵易阳,五龙经常带着黄毛去爵色皇宫谈事情,跟那里的老板关系非常密切。 邵易阳赶紧把这个情况告诉了展闻,展闻正要带着人回来,猛地听到消息,立刻又赶去了爵色皇宫。 五龙带着黄毛和老三从后门跑了,三人坐着一辆摩托一路狂奔,五龙掏出手机打电话。 电话那端很快被接通,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被挂断了,五龙就怒骂了一声,气急之后,反手就把手机给砸了。 “妈了个巴子!”五龙怒骂,黄毛有些害怕,立刻问他:“龙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摩托车在马路上呼啸而过,五龙愤怒的声音飘散在风里:“我他妈怎么知道该怎么办,你问老子,老子去问谁!” 三人都陷入了沉默,半晌之后,五龙似乎想通了什么,立刻说:“去爵色皇宫,我就不相信,他们敢不管我们!” 老三闻言调转了车头朝着爵色皇宫的方向驶去。 此时正是清晨上班的早高峰,路上堵得不行,老三立刻绕了道,找了个弯弯绕绕的小路赶了过去。 二十分钟后,三人来到了爵色皇宫的露天停车场。 爵色皇宫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不夜城,几乎从来都不休息,门口永远守卫着保安。 似乎早就预料到三人要来,早早就有人等在门口,五龙带着黄毛和老三过去,立刻就被人迎了进去。 很快展闻带着人赶到,因为没有证据不能随便搜查,只能暗自排查,几个人找了一会儿,一无所获,甚至很快就被人给赶出来了。 实在没办法,展闻只能先带着人回去。 五龙等人被带上了一辆车,等车停下时,已经三人已经来到了废弃的码头,四周到处都是废弃的旧船,周围寂静到可怕。 黄毛立刻就慌了,他骨子里本来就胆小,平时都是仗着五龙的面子胡作非为,此刻突然面临这样紧迫的局面,立刻非常没出息的开始腿软了。 五龙也觉得不对劲,脸色严峻的看着面前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男人们手里有枪,他是知道了,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绝对不会轻举妄动。 “我要见黄鑫,他人呢?!”五龙沉声问。 面前的男人冷笑了一声,缓缓朝着五龙靠近,“我们老板有事来不了,如今事情败露,你们继续留着也没什么用了,所以我们老板说了,现在就送你们上路。” 男人话音一落,余下的几个人纷纷将三人围住,气氛一瞬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五龙立刻警惕的看着面前的男人,额头上的青筋都开始紧绷起来,沉声:“你们想赶尽杀绝?我警告你们,今天我要是死了,你们干的那些事,自然会有人给你们抖落出去。” 五龙话音一落,男人似乎并不意外,朝着五龙走近了几步,笑着说:“别误会,大家都是兄弟,我说的上路,是有人专门送你们出去,如今事情败露了,你们继续留下来太危险了,所以老板特意派了船送你们出境,等过段时间,风头过了再接你们回来。” 五龙不太相信,依然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男人笑了笑,转身打了个电话,很快就有一架小型汽船开了过来。 男人对着五龙扬了扬下巴:“去吧,他会送你们离开。” 五龙跟黄毛和老三互相对视了一眼,此时他们已经走投无路了,只能选择认命,上船离开。 . 代萱回去之后,越想越觉得生气,余漫对她的敌意太过于明显了。 虽然两个人以前就很不对付,但是碍于面子,她也不会表现的太过于明显,但是那天,在姜与家里,她毫不犹豫的选择站在她的对立面。 是笃定姜与一定会跟程让走到最后是吗? 她偏不让她如愿。 代萱找来了心腹特意去调查余漫:“我记得她大学的时候好像是谈过一次恋爱,后来两个人突然分手了,你照着这个方向再去好好的查一查,如果能查到有用的消息,我有重赏。” 代萱缓缓站了起来,她身形纤瘦高挑,穿着一身高奢套装,看起来知性高贵:“千万别让我失望。” 很快就到了《渺若》拍摄定妆照的时间了,上午拍摄完定妆照之后,下午还要赶去谢晋导演那里试镜。 《渺若》的妆造都是邀请的最着名的刘希老师,余漫在电视剧里饰演的就是一个有钱的富家女,所以她的衣服和造型是最多的,光是定妆照就拍摄了30套,可以跟大型古装剧相媲美了。 等拍摄完定妆照后,连多余的采访时间都没有,姜与就赶紧带着余漫赶去了试镜现场。 谢晋改了剧本之后,又重新加了几个角色,因此今天来试镜的人非常多,到处都是等着试戏、而且实力不错的新晋小花,各家公司都铆足了劲儿要把她们往上推,毕竟只要搭上了谢晋,离爆红就不远了。 余漫想要得到一个合适的角色,竞争力非常大。 谢晋发来的剧本姜与一早就看了,里面的一个女四号小蝶非常适合余漫,是个新时代的女学生,性格活泼可爱,而且很有想法,最重要的就是小蝶在里面起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作用,为了保护男主和女主不被敌人抓走,独自跑了出去吸引敌人的注意,自投罗网,最后被敌人虐待致死,却依然没有吐露二人的踪迹。 如果余漫演得好,这个悲情的角色将会非常吸引人,成为剧里的一大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