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算你狠!》 第一卷 被压迫的开始 第1章 忧罗七宗罪(楔子) 闲来无事,对几个主要人物乱批几句,望各位亲能看出各人命运,多少,也能猜出结局了吧! 忧罗: 前尘往事如烟如雾,此生随君不离不弃。 元千夜: 此生原应孤独苦,逢伊方知苦寒来。 陈绍民: 梦里依稀会仙子,醒来方知一场空。 小夜: 可叹紫眸银发,堪怜桀骜不驯。 元千晟: 自古帝王多无情,只是未到用情时。 元千歌: 赤子之心一片,难逃尘世之扰。 红姬: 春恨秋悲皆自惹,花容月貌无人怜。 第一卷 被压迫的开始 第2章 头可断,血可流,朋友不可信 忘记是在哪里看到这样的一句话:这辈子喜欢你的人,可能是上辈子埋葬你的人。 看完,忧罗愣了三秒。 立马反驳,操!要真是这样,她把十个手指头也数完了,发现一个惊天动地的事儿,那就是上辈子起码有十个男人埋了她。 好友小栗子问,“怎么埋的?” 她把脑子给翻了个底朝天,结论是,“他妈的,我一定是每次都被埋个半死,然后被下一个人给挖了出来,下一个人又成为了埋葬我的人,就这样反复下去。” 说完,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怜了。 这简直和南京大屠杀一样惨绝人寰。 她起码被活埋了十次啊! 于是忧罗咬牙切齿地说,“妈的,别让我揪出上辈子是谁埋了小爷,不然把他全家挖出来统统奸杀了!” 其实她也不过是说说而已,要真那样了,也得先给她多安个零件不是。 但小栗子同学当真了,硬说她最近戾气太重,一定是那十个男人知道她要奸杀他们全家,都从棺材里跳出来要轮奸她了。 忧罗不耻下问地问道,“如何化解?” 她故作资深之态地摇头晃脑拉着玩笔仙,说帮忧罗把那上辈子埋她之人给找出来。 于是乎,千古奇冤就这么发生了。 玩之前,小栗子极其严肃地跟她说,“一定不要松开手,就算刀架脖子上也不能松,不然对方会倒霉一辈子的。” 她一听就悬壶了,但还是庄重地点下她可爱的头颅,向全国人民群众宣誓,她是绝对不会松手的,为朋友两肋插刀,是最基本的事儿。 然而正是这最基本的事儿,坑害了她这前途本是一片光明的少女。 小栗子一边念叨着笔仙笔仙,一边紧捏着她的手,就跟跳大神抽筋的一样。 忧罗就瞅着那笔尖,眼皮子都要耷拉下来了,可那上辈子埋她的男人还没被呼唤出来。 关键时刻,她也不过是犯困地点了下头,就突然手上一松。 妈的,忧罗暗咒一声。 小栗子跳到老远边上去,笑得比狐狸还狐狸。 居然出阴招,趁她不备先松了手。 本来嘛,鬼神这事儿,她也就当玩玩而已,结果丫居然不仗义,先松了手。 顿时忧罗感觉自己被全国人民给背弃了。 但紧接着发生的事儿很快让她一点儿想法都不敢有了。 一张画着八卦图的白纸居然中间被捅了个漩涡出来,她还傻乎乎地握着笔瞪着小栗子,飙还没来得及发,就被漩涡吸了进去。一边被高速风力给摧残着,一边还听到小栗子那幸灾乐祸的声音。 “根据我多年研习易经八卦,今天午时三刻正是你转运的时刻,小罗罗,一路顺风哦!永别了——记得把那十个男人全家给奸杀了!” 都这境地了,忧罗居然还指天骂地地仰着脸喊着,“李小栗,别让小爷逮着你!” 不然,小爷奸杀了你! 这话她没说出口,不是不敢奸杀了小栗子,而是此时境况非比寻常了。 浑身像火一样燃烧着,快把她给烤熟了。 最郁闷的是,受这罪,居然不让她一脑门撞昏得了,那样爱把人怎么着都没啥意见。 眼前五彩斑斓的,很是好看,但她没那心情欣赏。 出来混的,那个不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可是——也没她这窝囊法儿啊,被黑洞给吸进去玩死的,还不如让她去托炸药包为国捐躯来得伟大、光荣呢! 想着就呕! 那话怎么说的,头可断,血可流,朋友不可信。 真他妈比黄金定律还值钱! 第一卷 被压迫的开始 第3章 坐怀不乱的未必是君子。 都说穿越好,能让女人变得更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把古代男人整得要集体自杀。 都说古代好,江湖儿女情满天下,深宫皇帝睡遍天下女人。 能不好么? 拿几百年后的事儿把古代人当孙子一样蒙,不管你在现代多么地挫蛋,去了那,你就是一尼采,是太阳,只要你愿意,可以睡遍古代男人,享受皇帝级别的待遇。 可是——这些好处也要留给有需要的那些啊! 她好好地混着自己的小日子,招谁?惹谁? 她要睡,也睡遍现代男人,睡古代的,多没意思,那感觉——就是抱着一具藏了几百年的尸骨,与死人睡,想着就怵。 但是——事与愿违—— 一觉醒来就全身赤裸地躺在蓝天白云之下,看着白云朵朵飘,听着鸟儿轻轻唱,闻着花儿淡淡香,再看远处牛羊满地跑,而那赶牛的衣衫怪异。 脑子就轰地一声爆炸了。 “穿,穿,穿,穿了——” 再看看这一望无垠的大草原,吹着凉爽的风——和远处的放牛郎两两相望,忧罗挥着手吆喝着,“老乡,这是啥地儿啊!” 结果就见那人一动不动地定在那儿了,连牛都走远了,他还站那儿。 这就疑惑了。 但不到半秒钟,脑子以100转每秒的速度大彻大悟。 妈的,就说怎么这么凉快,小爷的衣服都被大气层给磨光了,连内裤都没了,这空气八成是雄性的! 但转念一想,看都看了,幸好还有些草遮着下半身,让古代人见识见识现代女人的丰富营养,让古代的女人都找自卑去。 于是她端起蒙娜丽莎的微笑,挥着手,“hi!” 结果那放牛的直冲过来了,跨越重重——杂草。 她暗想自己不会这么点儿背,遇到个极度饥渴的吧? 就算她胸丰满了些,他也不至于这么猴急吧? 可是——等——等——等等—— 她一低头——再次蒙了—— 这哪里是现代女人的丰富营养,这简直是现代的非洲难民! 一副发育不良,面黄肌瘦的样子! 这时,突然‘天上’掉了件衣服下来,刚好砸她身上。 “小姑娘,这荒郊野地的,你爹娘呢?” 她瞪着这典型的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的脸,“你他妈比小爷还变态,发育不良的非洲难民你都想奸!” 起码小爷从来不对未成年人下手。 “你,你,你——小姑娘你说啥呢,俺是看你可怜大冷天的没衣服穿,好心问你下,你,你——” 这老实人憋红了脸。 她仔细琢磨着,确实在理。 看她现在这副德性,打死也就是11、12岁的,好像——古代应该——不流行猥亵儿童的——这老实人看起来一穷二白,身上衣服缝缝补补的,也没那资本玩儿sm,那都是有钱人的嗜好。 “大叔,俺家半路被强盗抢了,俺差点被轮奸了,”她再临场发挥地指着身后的山丘丘,“俺跑着跑着,就从上面滚下来了。” 说完,再作楚楚可怜状。 果然这古代老实人的智商是从小数点后开始算起的。 他被这惊天动地的身世给感动地抹着眼泪说,“小姑娘,俺刚好要进城里去,你要信得过俺,就跟俺一起,俺送你到衙门告状去!把这些杀千刀的给办了!” 衙门?有句古话,相信衙门主持正义,不如相信婊子说爱你。 “大叔,当官的管得了啊?” 老实人扬着赶牛鞭,大有壮士扼腕之意,“他敢不管,不管,俺就号召全乡的人把他给办了!” 看看,这就是现代黑社会的老祖宗啊!都是被官兵逼迫的! “大叔,你真好,俺跟你混了!” 忧罗拽起他那粗壮的胳膊,左摇右晃。 “欸,放心吧,大叔不会不管你的。” 那就好,城里总比这荒郊野外的好,起码要饭都还有人搭理你。 ※※※※※※※※※分割※※※※※※※※※※※ “大叔,这啥地儿啊?” “小姑娘是外地人吧,这是河间县啊!” 她再问,“大叔,我脑子好像摔晕了,这啥朝代啊?” “元氏王朝。” “你是哪个山头的啊?” “——” ※※※※※※※※※分割※※※※※※※※※※※ 她就这么悠哉地骑着牛,裹着一块‘布’浩浩荡荡开进城。 这河间县倒也算得上好地方了,至少人来人往的,有人的地方才有生活嘛! 暂且不去管其他回去的问题,虽没想过要来这落后了不知几百年的地方,但既来之则安之,出来混的,还讲究什么,过一天是一天。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都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光瞟着她。 这可是标准的古代衣服,从你们自己人手里‘出土’的,再说,小爷我该遮的地方一处都没落下,看什么看?! 这样想,她就立马一个一个地给他们顶回去! 行至一小巷子里,大叔突然拴住了牛,把她抱了下来。“嘿嘿,小姑娘,在这等着啊,我去前头买点吃的。” 这大叔八成是无儿无女的,一路上看她那眼神儿就像看亲闺女一样。 “去吧,大叔,我在这等着,帮你看着牛。” 送别了大叔,她就开始规划自己的下半生了,总不能最后真抱着死了几百年的男人过完吧! 可是,玩笔仙过来的,就不知道能不能玩回去。记得小栗子最后特感性地说了句永别了还祝她把那些埋她的男人全家都奸杀了。心里燃起的希望的小火苗就这样熄灭了。从前是打死都不信鬼神,更不相信什么易经八卦的,经过这回亲身体会,打不死人,所以只好信了。 “小姑娘,饿了吧!” 突然头顶上冒出这么个声音。 一转身,就看见眼前那热气沸腾着的大白馒头。 这大叔简直就是她的再生父母啊! 其实她的肚子早就闹饥荒了。 “谢谢大叔!” 跟抢似的,狼吞虎咽地嚼着大白馒头,心想这世界还是好人多啊! 岂料—— 嚼着嚼着,脑子里就昏沉了起来,眼前那张老实的农民脸变得狰狞起来—— “嘿嘿,卖了你,富了我,下辈子找个好人家重新投胎吧!” 被他扛在肩上,不知走向何处。 还稍有些意识的时候,忧罗心里就恨不得抽自己个大嘴巴。 人家可是把我当亲闺女看了——妈的,古代卖人口的,哪个不是卖自己亲闺女啊! 都说坏人长得一副老实人的嘴脸,这话不假。 都说坐怀不乱的是君子,这话假了,他妈的,也得看是谁去勾引,发育不良的小女生?那试出来的是人口贩子! 操!都说古代人傻得跟孙子一样,敢情她这现代的小青年却被古代人给当孙子耍。 第一卷 被压迫的开始 第4章 你欺骗了人,人却卖了你。 风和日丽,万里无云,这样的天气最适合做什么? 对此刻的忧罗来说,最适合——奴隶市场开张! 奶奶的,他妈的,人渣,畜牲、王八羔子—— 诸如此类的话,她已经在心里骂了不只一遍了。这阳光或许对台下那些衣着光鲜的人来说——是温和的,他们倒是躲在荫凉处谈笑风生,对他们这些即将被卖的人评头论足的,时而还饶有兴致地叫嚣几声,出个价钱,他们喊几个数字,台上的人就被终身买断。 这是什么世道?! 忧罗心里狠狠地咒骂了不只千万次。 她一睁开眼就到了这个鬼地方,被关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同一堆人挤在一处,黑黑的看不清他们的脸,耳边充斥着前仆后继的哭声,总会有人哭累了停止,也总会有人睡醒后继续哭泣。 这感觉简直就是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光听着这凄惨的哭声,就让人心里憋屈,好好的大活人,还没死呢,这帮子人哭啥?!要死再哭也不迟。 于是她抗议了,她喊了,“都他妈的别哭了!” 可惜,也仅仅有那么一瞬间哭声停止下来了,一瞬之后,一切恢复原样。 毕竟,这些人不似忧罗,她对自己以后的命运本就是渺茫的,即将面对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所以只能静观其变。而他们在这样的时代出生,成长,对这里的生存规律太过了解,被关在这里意味着什么,他们再清楚不过了。 再加上所谓痞子,就是好死不如赖活着,理念的不同,也是忧罗心无所惧的原因。 被高捆在柱子上,顶着太阳晒了将近一个上午,再听听这叫卖声,无疑这里是人口拍卖市场了。 她勾低着头,已经不想去管自己此时是不是全身赤裸了。 这里捆着的每一个人,不论男女、年纪均是赤裸着的。 再温和的阳光,晒久了,也会致命。 这就是她此刻的体会,身体里的水分在一点一点地蒸发,当血液开始干涸的时候,会死吧? 她添舐着皲裂的嘴唇,心里苍凉一片。 她不想奸杀别人全家的,那不过是说说而已,可老天~~你怎么就当真了呢? 那个将自己卖到此的男人恐怕此刻已经拿着钱不知道去哪里逍遥了吧! 他妈的,她把人当傻子骗,却不知道人把她当奴隶卖! “下一个,底价五两!” “五两?”她极度不满地咕哝着,“计划生育罚款都不止这个数,这卖得也太贱了吧!” 这时一个粗鲁的男人揪住忧罗的头发提了起来,使得她不得不仰起脸来,但同时男人胳肢窝的臭味也迎面扑来,她紧皱着眉,别开脸去。 这是人还是畜牲?身上一股子的羊骚味! 但看在男人眼中却是另一种原因。他狠狠地甩了她一耳光,骂道:“小贱人!老实点!到了这里犹不得你!” 她恨瞪着他,“操!敢打小爷!你他妈的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一下子就把她在现代的操行给整出来了。 男人愣住了,这一瞬间他仿佛觉得这个女孩真的会要了他的命,但在下一瞬,他低头看见她身上那紧捆住她的绳子,他笑了,狠狠地提起她的头发,“到了这里,管你从前是什么爷,来了这里老子就是爷!” 说着,还加重力道地再扯了几下。 她感觉头皮快要被扯裂开来了,却依旧紧咬着下唇,死瞪着他,仿佛就是死,也要记住他,好来报仇。 打吧,打吧,迟早有一天小爷要将你全家都给肢解了!统统喂狗! 这个人口贩子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女孩,也是第一次在同一天不自觉地摸了两次自己的脖子。 “够辣!我喜欢,十两!”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忧罗恨恨地瞪过去。谁不想活命了!敢买她! 那是一个摇着扇子,瘦得皮包骨头,却淫笑连连的男人,整个形象就是纵欲过度迟早躺进棺材里! 人口贩子一下子被银子冲昏了,浑然忘记前一刻的恐慌,“十两!还有没有更高的价!” 他开始吆喝起主持卖场了。 忧罗却趁人口贩子沉迷于钱财之时,狠狠地咬住他在她眼前挥舞的手掌。此刻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在她天生不爱屈服的本能的驱使下,她的眼中充斥着原始兽类的光芒,那是不惜一切地反抗,谁碍着她了,就灭了谁! 口腔里是浓稠的血,耳边是人口贩子悲惨的叫声,他越是挣扎地踢打她,她越是咬紧牙关,狠狠地撕扯。 她从来都不是善类,白受欺负往肚里吞,这不是她的作风。 当几个人口贩子的同伙将同伴解救下来时,他那手掌边沿已经被撕得血肉模糊了。面对这种脾性暴虐的奴隶,他们通常有他们的方式——对于不听话的,狠狠地鞭打,直到他们屈服,不然——就活活打死。 与此同时,卖场处,一个身影消失在门口处,他仅仅是进来看了一眼,却刚好看到了最精彩的部分。他有着姣好的相貌,却无人敢朝他看去一眼,走回轿子中,片刻之后一个红衣女子走入了卖场。 当那鞭子刚刚扬起来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慢着!一百两,我买下了!” 顿时所有的人都愣住了,而那个原本兴致冲冲地出十两妄图买下忧罗的男人早在亲眼目睹她暴戾的一面后就吓得不敢出声了,其他人更是对这样的奴隶不敢要了,他们仅是来寻求乐子的,不是来自找麻烦的。再说这些个人口贩子在目睹同伴的凄惨下场后,也变得担心起来了,怕要银子要少赚了。这时突然出现一个人出一百两,这简直是远远超乎了他们的预料,迄今为止他们还没卖过这样高的价钱,所以——这交易无疑是成交了。 忧罗看着这个一身红装,神情淡漠,目光清冷的女人,很是疑惑,她买她做什么?但稍后再想想,被个女人买下总比被男人买了的好。至少古代女同性恋的几率很低。 但是,当女人领着她走出奴隶市场时,一切就算她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谢谢你救我!”忧罗真心地感激着。 但女人却冷声说道,“我没有救你,能不能活下去,是你自己的事。” “那你买我做什么?” “问他去!” 顺着女人的视线,她跟着看去,却顿时失魂落魄。 这是怎样的一个男人? 他坐在轿子中,微掀起帘子,也正朝她看来。 一脸慵懒姿态,光滑黑亮的头发直披下来,他正对她笑着,这一笑,让她顿时呆愕,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就是如此。 然而下一刻她又猛地惊醒过来,仅仅因为——男人那双眼眸——居然是紫色的! 妖冶、凶残、冷漠是她对这个男人的理解。 然而往后的日子里,这些都一一实现,并且让她永生难忘。 第一卷 被压迫的开始 第5章 从今天开始--你为我而活! 看见帅男,正常人应该是什么反应? 根据电视上所演,应该是尖声惊叫,用好像见鬼的声音来表示内心的欣喜。 长得帅的男人是什么?是花瓶,只有欣赏价值,但并不实用,他们至多只是空有外表而已。这是忧罗一贯的认为。但她也只是对长得帅的男人免疫了,对于长得美的男人——她第一见,居然——昏了过去。 其实这也不怪她,任谁被晒个大半天,再被人给狠踹几脚,不昏过去才怪! 但是在她昏睡着的时候,命运的轮盘在悄悄地转动了起来。 ※※※※※※分割※※※※※※※ “红姬,你认为她如何?”男人淡淡问道。 “主人决定的事,红姬不敢妄加评论。”红姬,即是那个将忧罗从奴隶市场买回的女人,此刻的她在这个妖媚的男人面前不复刚才的清冷姿态,反而是神情卑微着的。 “哦?呵呵——红姬你难道对接替你的人丝毫不敢兴趣么?直说无妨。” 男人的口吻有些命令的意思。 红姬淡扫着正在沉睡着的忧罗,俯首答道:“她能否存活下来还是未知,红姬不想浪费时间对未知的事感兴趣。” “未知么?”男人脑海中浮现出一双闪动着原始野兽光芒的眼眸,喃喃自语道:“会的,他一定会为她着迷的——” 而这时,忧罗还沉睡在她自己的梦中,丝毫未曾察觉到有两个人正在论断着她的一生,不然她一定跳起来要奸杀了人家全家。 ※※※※※※※分割※※※※※※ 三年,时光荏苒。 对于许多人来说可能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但对于忧罗来说,却是一场噩梦,她做了三年,却还要继续。 宣王府 她在这里呆了整整三年,过着饱经折磨的日子。 元千夜,那个买下她的妖冶男人,亦是当今的宣王,传说中的诅咒之子,不然黑发黑眸的父母怎么会生出黑发紫眸的他?!这在现代,就是基因突变! 他那双紫眸是罪恶的象征,是毁灭的开始,人们皆是见了他便远远地躲开,不论是在宫墙之内,还是这之外,他,都是被驱逐的。 河间,远离京都,即是他的驱逐之地。 至于,他被驱逐的理由,众说纷纭,但都离不开那双眼睛,离不开诅咒。 听闻这些时,忧罗心中有些为元千夜感到难过,这简直就是种族歧视! 但是——在他的所谓的训练下,那仅有的同情也都化为乌有了,可是,她对他却总也不能恨得彻底。 ※※※※※※分割※※※※※※※ “紫色的?!好漂亮!跟水晶一样嘞!不知道值多少钱?——”这是她醒来后看到他说的第一句话,她满怀绝对赤诚的心夸赞他,还顺带着计算着这要是搞个展览,她能收多少门票,正是红色大钞满天飞之际,岂料他却衣袖一挥将她的脸甩得生疼生疼的。 妈的!挡小爷发财!她见神杀神的心都有了,却刚要发作之际,听到他突然冷不丁地冒出句,“从今天起,我是你的主人,你,为我而活!” 他本是面带愠色地要离开,却又猛地回头指着她,居高临下地如此说道。 忧罗愣了三秒,彻底消化完他的话之后——脑子才开始运作。打出娘胎二十多年,头回有人对自己这么说,她身上那股倔劲儿又卯上来了。 “切~~~你以为你谁啊?!天皇老子?凭啥我为你活,你怎么不先为我死呢!” 她一脸不屑地挥着手反驳着。 元千夜却大笑了起来,还笑得——那么好看—— 让她至少迷失了自我一分钟! 他走近她,扣住她的下巴,使得她不得不仰视着她,而她却忘记了反抗,完全迷失在那美丽的笑容中。 “如果——我能为你而死,你就能为我活?” 他那紫眸中顿时光彩异常,让忧罗看花了眼,她几乎呆滞地盯着他的眼,一动不动。 “好,记住你说的话!” 她猛然惊醒过来,她说什么话了? “小奴隶,你的名字?”他声音低低地问道。 “忧罗!”她仿佛被催眠般答道。 但话一出口,她便悔恨不已,干什么告诉他名字?这感觉像是答应了他什么一样,可她还压根儿就不想答应什么啊! “忧罗,不要背叛我,永远——不要,不然——我死——也会拉上你!” 他轻笑着说出极其狠毒的话。 忧罗顿时彻底醒悟过来,自己是从一个地狱跳进了另一个地狱里! 但是再仔细将那话给咀嚼几遍后,她立马笑得跟个弥勒佛一样,乖乖!这美丽男人八成是文盲出生,反正前提是他能为她死,而结果是她能为他活,想来,最后活的不还是她,而不是他。 有了这个认知后,她便毫无异议了,而且是举双手、双脚地赞成。 但最后还是证明了,不要小看了文盲,文化程度和整人手段是不对等的,人家整你的时候,能把你整得剩半条命。 ※※※※※※分割※※※※※※※ 生活总是要继续的,在前路处于一片渺茫的时候。 但是——接下来的日子她很快就天天度日如年了。 三年。 从一个黄毛丫头长成亭亭玉立,虽然不是什么美人儿,但好歹也是货真价实的女的,总比那个长着一张比女人还女人的脸,却是货真价实的男人好吧! 好歹她这样的,去大街上,一抓一大把,而他这样的,丢到现代去,说得好听是花样美男,说得不好听怕是要被人怀疑是人妖。 不要怪她这么评价她的救命恩人,虽然他的确是将她从人口贩子的魔爪中解救了,但是他却是比人口贩子还恶的人。 媚术,她学习了三年的媚术,红姬,那个将她从人口贩子那里买下来的女人就是她的师傅。 开始时,她天生本就是不羁的性子,就图个新鲜,就一心地学着,心想学会了回去好显摆显摆,但是时间将她的耐性一点一点地消磨着。 三年来,她必须对不同的男人试验媚术,就算对方肥胖如猪,或是一身肮脏,她也要硬着头皮上场。任谁看见这样的人,岂能集中注意力,在看到人家的第一眼,她就笑喷了。这就等于让你对着一只关在猪圈里的肥猪抛媚眼,人眼对猪眼,任谁也做不来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 于是第一次,她被关进了潮湿的地牢里,与蛇虫鼠蚁为伍,那是她一生最恐惧的经历,蛇在身上绕,老鼠在身边爬来爬去,蟑螂也会偶尔跑来,仅仅呆了一个晚上,当红姬来的时候,她已经身体蜷缩成一团,目光呆滞,小心地提防每一个靠近的活物,哪怕是人,而地上死尸一片,有的是被咬死的,有的是被踩死的——她嘴唇满是干涸的血迹,分不出是她的还是那些蛇虫鼠蚁的。 “还有什么?都拿出来,小爷照样整死!” 她瞠着一双血目恶狠狠地说道。 红姬顿时顿在离她一丈之外,似看洪水猛兽般地看她。 那天起,红姬再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而从那天起,元千夜开始让她接受一项又一项的任务,但是对于杀人她总是抗拒的,虽然最终那些被她媚惑的男人都没能活下来。为元千夜效命的不仅她一个,她不下手,总有人来弥补。 每次抗拒的结果依旧是被关进那个地牢里,但元千夜却都会来陪她。 第一次他来,她很奇怪。 “你来干嘛?看我死了没有?” “没有我的允许,你是不能死的。” 黑暗中他的一双紫眸很亮,似乎这里仅有的光亮豆汇集到他眼中了。 “那你来干嘛?!” 对于把自己关进这里的人来说,她没有丝毫的好感。 他如鬼魅般闪至她身旁,在她耳边轻笑着说,“来看一个怕得要死的人,如何在恐惧中挣扎,如何在恐惧中灭绝人性,变得——嗜杀!” 笑着说着残忍的话,这似乎是他的习惯。 忧罗狠狠地抓着地上的杂草,捏了再捏,似乎要揉碎地力道。 他说的没有错,那正是她那晚经历的过程,恐惧到了极致,便衍生出来另一面的自己,她从不知道自己是这样的,嗜杀?这是隐藏着的自己? “你他妈的真变态!”她骂道。 但他却肆虐地大笑起来,轻掬起她的脸,凝视着她,“忧罗,你很恨我?” 她冷冷看着他,黑暗中她的眼眸被愤怒点燃,“你有种就杀了我,不然小爷奸杀了你全家!” “哈哈~~~”他突然大笑起来,充满了凄惨的味道。 她被这笑震动着,心里也跟着涌起一股凄惨。 “你值得我期待,忧罗,记住永远不要试图背叛我。”他的眼眸突然映上她的,盯着她看了许久,而她亦是看了他久久,久到她看出了他眼中的孤独。 一个总是害怕被背叛的男人,一定有着一段让人心酸的过去。 她猜测着,于是心软着。 然后不待她回答,他又突然像变脸一样同她一起坐在这肮脏之地,抱着她瘦弱的身子,“睡吧,有我在,它们不敢来。” 突来的温柔一下子让她适应不来,脑筋有些打结地问道,“喂,你脑子没啥问题吧?” 人一心软,连说话的语气都软了些。 他抚着她的头,低头对她说,“忧罗,睡吧!” 黑暗中她看着他的眼眸,试图从里面找出他的意图,但眼皮子却也很不争气地慢慢垂了下来。 那晚,她第一次在这里睡得很安稳。 只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面对那些她八辈子也不想做的事情——以媚术杀人,她又恨起元千夜来。 杀该杀之人、万恶之人,可以,但是杀好人,不行。 她是社会主义阳光下的二等良民,坏人下地狱,好人入天堂,这是天理。 于是一边抗拒,一边逃跑,但次次都能被他派去的人抓回,于是惩罚,而他总是会悄悄来临,守在她身边。 从此她更加琢磨不透这个男人了。 第一卷 被压迫的开始 第6章 不杀好人,只好救人。 河间。 月上树梢,家家户户都是门户紧闭。 但花街柳巷还是灯火辉煌的,这迎客送客的买卖是无论如何也间断不了的,只要人愿意,就可以一天24小时地开张,反正来这里的,哪个不是图个一夜春宵的,你情我愿,事后银两交清,这大门照常为你大开着。 这夜,花街依旧热闹非凡。男人们带着银票满处撒,女人们也能豪爽地把衣服满处扔,如果把这隔着的墙壁统统掀了的话,不知是个什么场景? 一个样貌普通的女人静坐在香阁之内,姿态无聊地托腮天马行空地想像了起来,想着想着,从那温软的红唇里突然吐出一句与她的清纯的外表极不相称的话,“他妈的,那敢得上万人游行裸奔了!” 在她脑子里,若把这些隔着的墙壁全部掀了的话,那赤裸裸的男男女女就都毫无遮掩地暴露出来,乍一看去,可不就是赤裸游行了吗? 这屋子的蜡烛已经换了三根了,但她还在等,等待执行任务。于是百无聊赖之际,只好自己寻找乐子了。 忽然门外传来轻叩声,“红姬!” 外面的人轻喊道。 忧罗这才对自己的现状产生些意识了。现在——她是红姬了,前一代红姬走了,这个位置就理所当然地落到了她头上,谁让天妒红颜,把她塞进了这里,好死不死地被个王爷给救了,而这个王爷好死不死地还暗里整了个黑社会组织叫暗灵呢,谁让她是上一代红姬亲自调教出来的呢,谁让她跑不出元千夜的手掌心呢? 虽然她成了红姬,但是——很多时候她更熟悉的是忧罗这个她与生俱来的名字,而不是红姬。 当别人喊她红姬时,她第一感觉就是那个穿着红衣,目光清冷的女人还在,然后才会慢慢觉悟过来,明白她现在是这条花街最大的妈妈桑。对,在现在,她的名衔就是妈妈桑,手底下有上百个小鸡头,上头——她的主子-元千夜一声令下,让哪个男人死在床上那他就绝对活不过明天,虽然在她负责的地方常发生命案,但官府也是无能为力的,任他们怎么查,怎么取证,这些男人的死因都会是一个——纵欲过度,精竭人亡,可是事实上,那些和他们上床的小鸡头们有些都还是处子之身呢,例如她自己。这就是媚术的效用。 一阵浓厚的脂粉味随着门的打开而飘了进来,忧罗淡瞟了眼说道,“是梅香啊!怎么?那人不肯就范?” “那几位大人已经进去了,酒菜也已经上了大半,但还是不见他收下银两,红姬,是否要行动?”梅香,即是这小鸡头里的头牌。 听完梅香的汇报,忧罗稍微沉思的片刻。 今夜,元千夜指派了任务给她,从一个官员手中拿一份名单,这几年,宣王府的势力越来越壮大了,不仅是在朝堂之上,还在——江湖上,几乎让人闻风丧胆,所谓林子大了,就什么鸟都有了。 元千夜似乎也不打算对其手下约束,因此各处奸淫掳掠的事情频繁发生,闹得县衙索性关起了门,县太爷躲在家里不敢出来,谁敢得罪宣王府?尤其是那个有着一双紫眸的男人,看一眼都能让人感觉受到了诅咒。 但总有那么些个富有正义的,且不怕死的人搞什么联名上书,要去告御状请求派兵围剿暗灵。而今晚,即将来临的就是一个据说为官三载政历清白的五品官员,只可惜——好人总是不得好死,这又是一条黄金定律。 他若不收钱,那么就他们就准备收了他的命。这是元千夜的命令。 但为何这次偏偏指派身为红堂堂主的她——忧罗,即是现在的红姬来亲自行动呢?这点让她很是琢磨不透。 既然他明知她的原则还指派她,那么——她就按她的原则来行事,要签名册,可以,杀好人,对不起,小爷不干! 对梅香挥了挥手,“一切按计划行事,去准备准备吧,我过会就去。” 对着镜子,她略微补了补妆,拢了拢头发,便这样一身素雅装束来到了声色世界之中。 ※※※※※※分割※※※※※※※ 充满馥郁香味的房间里,一个男人横倒在床上微合着眼。 悠长的吱呀声响起,素雅女子轻移莲步款款而至。 男人支起身子,眼神迷离地看着来人。 忧罗瞟了瞟他,看来是媚香发挥作用了,那股馥郁的香气,就是红堂的三大手段之一,吸入到一定的量,便会产生幻觉,而这个时候只要施术者愿意,哪怕站在对方面前的是一个奇丑无比的女人,但看在对方的眼里也会变成国色天香。 这是个长得很清秀的男人,整个一书生模样,也难怪他会以卵击石了,读书读傻了,还相信什么联名上书,搞得轰轰烈烈的,这简直就是自寻死路,要告状也别整这么明目张胆啊!而且,干嘛一副高风亮节的样子,显摆给谁看啊?不会在曲中求直吗?真他妈的脑子秀逗了,活该要去见阎王。 “呵呵——仙子——”男人突然看着她痴笑起来。 这人意志就那么薄弱啊?她还啥都没做,他就看到仙子了。 然而她不知道在香烟缭绕之中,她一身素雅,乍看去,就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在男人痴痴的目光中,她一双香酥手搭上他的肩,跨坐在床上,软语道,“是啊,我就是你的仙子——今夜我助你成仙儿!” 说着她便摸上他的衣襟慢慢地解开,一边对他绽放她最妩媚的笑颜,一边摸上他火热的胸膛。 男人白净的小脸一下子红霞满天飞,呼吸急促起来,却只是紧握着她的手,深情款款地紧看着她。 她心里咯噔一下,完了,破功了。媚术是最忌心神不宁的,在她对他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她就已经施展了媚术,本是该让他开始产生幻像之时,她却在他眼中看到了炽热的深情,而不是赤裸裸的欲望,这让她补由得感慨这还真是个书呆子,然而就是这一轻轻的感慨,她的心神就乱了。 他仿佛膜拜女神般地看着她,仿佛仅仅握着手,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抬头看看那窗外的月亮,已经是下半夜了吧。 她只好认栽,谁让这男人太纯情了、太——痴傻了!而她向来是对这样的人无可奈何的,若他是从前的那些一见到女人,裤裆里的玩意儿就蠢蠢欲动的男人的话,那么现在他一定是抱着空气玩强奸了,直到他最后一丝力气用完,他离死也就不远了。 她本来就不打算杀他,再加上半途而废,但签名册必须拿到,最近元千夜派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很多奇虫养在地牢里,这意图是再明显不过的了,谁不听话,就去当这些毒虫的食物去,光看那五彩斑斓的外表就汗毛耸立了,再被它们活吃?她不想去当第一人,虽然元千夜会来陪她,有他在,那些毒虫都不敢靠近,但光是想着自己身处什么环境里,就够恐惧了。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一个手刀劈昏了这男人。 她得意的搓着手,这才是最便捷的方法嘛!搞什么媚术,大废周章不说,还要装嗲,使出浑身解数,直接劈昏了,搜出签名册来,不是最简单嘛! 但是,当她把床上的男人给浑身摸个遍后,她立马骂开了,“操!给小爷玩阴的!” 签名册居然不在他身上。 但是骂着骂着,她才慢慢顿悟过来,这白脸书生八成是知道这是场鸿门宴,所以早就安排好后事把签名册给藏起来了,不,说不定这会儿,天一亮,那签名册就到了皇帝手中了。 好家伙!他这是玩命呢! 佩服!所以——她只好认栽,谁让人家骨头太硬,她搬不过呢。 外面一定已经有人候着了,等着她出去后,就进来解决了这白脸书生。 当初红姬要教她基本的武功,她却鼻子朝天地说,“学啥,没听过武功再高,一砖撂倒吗?!” 于是作废,但她最终还是没有抗拒得了学习媚术。因为红姬说,“媚术可以让人干任何你想让他做的事情。” 但是学完了后,她才知道,那不过是利用药物的作用,加上催眠的功效,使人都变傻了,任你玩而已。 现在,前门不能出,窗户不能跳,她这个堂主还真是史无前例地窝囊。 她承认她是学过些基本的女子防身术,但是——她不会轻功呀! 眼见天一点一点地变亮,而她还困在这屋子里毫无进展之际,门突然打开了,走进一个姿态绰约的——男人。 第一卷 被压迫的开始 第7章 他说,用你的媚术勾引我。 一双妖媚的眼睛正对着她,柳眉一挑,“怎么?不忍心?还是——爱上了?” 此刻的元千夜乍一看去,就是一张妒妇的脸,但是——那紫眸中的丝丝寒意还是不可小觑的。按照常理,吃醋的女人最不可理喻,而按照忧罗的经验,此刻的元千夜是比不可理喻还不可理喻。 因为,他那眼神,那调调,就已经表明了这家伙是已经算好了一切,挖了个大坑,就等着人往里跳。 她明知是坑,不想跳,却还被他指名道姓了,于是她抱着横也是死竖也是死的决心,壮士扼腕上战场,看他玩什么把戏。 现在,答案就要见分晓了。 “是啊,我就是爱上了,怎么了?!主——人,你要杀了我?” 她恨恨地说道,尤其是那‘主人’二字咬得尤其重,充分说明了讽刺、挑衅的意味。 元千夜何尝不知道忧罗是在故意为之。她从不叫他主人,都是直呼着‘你’,就算偶尔喊他几声‘主人’,也是在她生气地时候,例如,现在。 “杀了你?我怎么舍得,不过——”他一双美目看向床上那昏死的男人,“他的死活,我就无法保障了。” 忧罗大方地站在一边去,比划着‘请’的姿势,“随便,请你千万别跟我客气。” “你决定不遵守原则了?”紫眸流光回转,很是耀眼。 但是——她对这眼睛已经免疫了。 怎么说呢,如果你天天吃牛排的话,最后不见到牛就吐的话,那算你能从一而终,给你立贞节牌坊去。 反正她忧罗小爷是免疫了,尤其是这样的光芒每闪一次,就不是什么好兆头。 原则,她当然要守的,但是,这坑也不能傻不啦叽地白跳。 “说吧,我的原则你很清楚的,却还指定我来亲自动手,你玩什么把戏?!” 元千夜衣袂飘飘地靠近忧罗,“现在你放过了他,有一天他却不会放过你,不要忘记你的脸,他见过了,这样,你还要放了他?” 废话,他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她哪次杀过好人? 再说了,也没见哪次她放过的人回头来找她的,因为元千夜不会让那些人记得她的。 “当然!” “那么——”他突然收起妩媚姿态,一脸正色,“这之后的一切——包括惩罚——你都愿意接受?” 她的耐心渐渐在消失了,这个问题简直就是明知故问,感觉就像是警察审犯人,你的一切都被他们给查个五六成了,他们还要问你,姓名?年龄? 操!这不就是玩人吗! “我不接受难道你接受啊!”她很没好气地回他。 这个答案元千夜其实早已经知道,只是他很喜欢做她讨厌的事情,很喜欢看那双桀骜的眼睛,那——正是他所需要的。 他姿态优美地挥挥手,红堂的小鸡头们就把那白脸书生给抬了出去。 但忧罗却丝毫没有紧张的样子,这次无非又是被关地牢,反正那白脸书生是逃了这劫了。 ※※※※※※分割※※※※※※※ 门合上了。 元千夜一身慵懒姿态地横卧在床,一只手支起他那美丽的头颅,狐媚一般地笑道,“你还真不学乖,是教训不够深刻么?” 忧罗冷哼一声。 还不深刻?难道和老虎、狮子、豹子关在一起,就是教训深刻了? 忽然他宛如平常的语气抬起芊芊手指指着她,“用媚术勾引我。” 啥?她很用力地听,确信自己没有听错。 勾引他? 开——开——开什么国际玩笑! 一下子她全身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不怕死地嚷了起来,“啥?勾引你?那我还不如去勾引一头猪!” 他嘴角抽搐几下,说道,“这是你唯一的出路,不然——外面的那个人可就随时会死的哦。” 她火大地帮他拉开门,“要杀就快去,都跟你说了别和我玩客气!”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她心里还是有八成把握的。 元千夜既然敢在刚才答应放过那白脸书生,那就说明那个什么签名册已经对他不具威胁了,或许——哼,从来都没存在过什么威胁,这不过是故意试探她的,至于为了什么就不知道了,除非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才会知道他打着什么算盘。 而那二成的无把握,就在于一个变数预置了。 他是绝对的腹黑,一肚子坏水,反复无常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算了算,她还是站向了几率大的一边。 事实证明她这次也站对了。 “那么——换个条件吧,你若不来勾引我,那么——我就勾引你。” 嘭地一声,门很干脆地合上。 她浑身僵硬地站在门口处,笑得极其难看,半天才吐出几个字,“算你狠!” 这家伙会不会媚术,她是不知道,但——一她脑子在听到他那话时还没怎么反应过来,身体就先快了一步关上了门,这就是潜意识了吧。 “如果你媚惑不了我,那么——代价就是——你的身子!” 在她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思走了不到三步时,他突然来个语不惊人死不休。 “操!你他妈的直接说你要上了我不就结了!还瞎扯淡!” 相处三年,元千夜对于她的语言模式多少已经适应了些,加上环境的因素,就不难理解她的意思了。 “难道你幻想我的爱抚很久了?” 他笑得还是那么美,但说得还是那么无耻。 “有种!一会你别被小爷给迷得找不到北了。” 她风情万种地自称小爷,丝毫不考虑风格的搭配问题,更加忘记了‘风情万种’是元千夜的专利。 “来吧,别跟我客气。”元千夜竟学起了她的话。 这让她很不爽。于是——‘磨刀霍霍向牛羊!’ 第一卷 被压迫的开始 第8章 天若有灵,就给我劈死他! 苍天啊!考验啊! 你若有灵,就劈死他,或者劈昏他也可以啊! 忧罗心中悲鸣着,表情极其难看,眉毛、眼睛、嘴角无不在抽搐着。 笑话!用媚术勾引他? 她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论起媚术,当初她并算不上出师了,因为红姬被‘吓’跑了,却并不是被她用自己所学的媚术‘吓’跑的,所以她就以这半吊子的技术坐上了红姬的位置,就算她任务失败,不忍下杀手,红堂里的小鸡头们也不敢甩她眼色,因为——她,忧罗可是敢甩眼色给元千夜的人,这样,就已经能她们闭嘴了。 然而现在,她第一次痛恨起自己当初学习媚术时挑选了很多男人来试验,却独独少了元千夜这类的,妖冶的外表,琢磨不透的性格,让人恨得牙齿痒痒的笑,说出来的话全部都不是人话,天天摆着风情万种的样子,好像全世界就他最美!啊呸!他以为他是水仙花啊! “媚术第一大忌,心神不定。”床上的人懒洋洋地说道。 忧罗狠刮他一眼,他的话教她很不爽,言下之意就是她输定了! 重整旗鼓,闭目凝神三秒。 当她睁开眼时,目光静若秋水,嘴角浅浅勾起。 “知道我对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么?” 他依旧如一条无骨的蛇一样躺着,慵懒地看着她,但笑不语,等待她的继续。 她走近了,贴近了,学起他,半卧着,四目相对。 他任由着她,紫眸灿若水晶光芒,她的身体,她的气味,他都很熟悉,无人的夜,阴冷的地牢,他与她比这还要亲近。 她凑近他的唇,却不碰触,流连着,“你的眼睛其实很好看,是我最喜欢的颜色,高贵、自傲、神秘,带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对于你,那力量是邪恶的,但即使是如此,也让人忍不住去遐想、回味,最后甘愿被邪恶吞噬。” 一片紫光流转千回,万千心绪集于眼眸之中。 千万种声音在他脑子里盘旋、交织在一起。 惧怕、怨恨的脸,那是他那美丽而多病的母后,“为什么是你?要是没有你该多好,为什么是你?” 仓皇的脸,那是每一个从他身边经过的宫女,“看,就是他,长那样的眼睛,一定是被诅咒了!” “走,快走,不要跟他玩——”这是他的兄弟姐妹。 美丽可爱的脸,那是他喜欢的第一个女孩,“千夜,你的眼眸很好看呢,一点儿都不可怕。” “你以为我真的爱上了你?!就你那双眼睛?!——” 俊美的脸,那是他的兄弟们,“哈哈——原来他真的以为就他这样,有人会喜欢上——” “杀,杀,杀——杀光他们!” 于是所有的声音都化为凄惨、求饶、咒骂—— 十五岁的少年站在这声音之外,手持湛虏,身染鲜血,一脸绝望。 “杀,杀,杀——” 脑子里只剩下了杀,杀了他们——毁灭一切。 当血流成河时,他转向那张美丽可爱的脸,步步趋近,开始撕扯、掠夺,一双双已经死了的眼睛里倒映下他野兽般的行为。毁了她,彻底毁了她。 ※※※※※※※分割※※※※※※ 看着那双漂亮的眼眸,目光颤动着,恐慌着,憎恨着——忧罗开始悔恨自己的猪脑子,原以为对付元千夜这样的,只能从特殊下手,把他的目光一点一点地吸引过来,再慢慢地扰乱他的心神,让他渐渐受她控制,但是——这——和她的计划也太大相径庭了吧! 她计划是看他抱着空气发春,而不是——抱着她——玩强奸! 当他的面目开始变得狰狞之时,她就感到不对头,打算脚底抹油跑路要紧。 但却被他嘶吼一声,如野兽般把她压在身下,一手掐她的脖子,一手开始扯她的衣服。 杀不了她,那么就毁了她。 这样的念头占据了元千夜的脑子。 脑中的影像渐渐混乱了现实。 他粗暴地对待着忧罗,加紧她的双腿,压住她,让她动弹不得,看着那雪白的肌肤,他渴望‘污染’一切。 于是他如一头野兽般,张开他的利牙,转而扯住她的头发,啃咬着每一寸雪白的肌肤。 一阵椎心的疼痛在全身蔓延起,她看着他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地咬上了自己的脖子,她甚至已经感觉到血的流淌,和他下身的坚挺—— “流血啦!元千夜,操你妈的,住手!” 再流下去,她就翘辫子了。 再发展下去,她就要被奸杀了。 这穿越,到底是让她来奸杀别人全家的,还是让她被人家全家给奸杀的? 她的一声爆吼,让沉迷在过去回忆中的元千夜如遭雷劈般惊觉过来。 他全身已经是大汗淋漓,睁大着眼,神色复杂。 看他突然停止了下来,她立马趁他神情有些呆滞时推开他,跳下床,衣衫不整,但却顾不得这些,此刻还有让她更愤怒的事儿。 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她就要被这家伙给奸杀了! 两个人,一个光着脚,脖子还流着血,衣衫凌乱地站着,心跳不止,那是历险后的心跳。另一个全身瘫在床上,仰着脸,不停地喘着粗气,似乎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才会精疲力竭的模样。 当身上的汗珠都已经被风干的时候,元千夜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充满了悲伤,绝望,让人听得心酸。 但当他坐起来看向她时,风情万种地拨着黑发,又是那迷死人不偿命的笑,但忧罗的情绪还没有从刚才那场奸杀中走出来。 “你赢了。” 他突然说道。 “我可算是赢了,你他妈的差点奸杀了我!”她哭吼道。 情绪激动之下,脖子上的伤口也被牵扯到了,害她刚刚暴风雨般地吼叫之后,就立刻变成了哀鸣之声,气势减半。 “咝——哎哟——流血了,你把我脖子咬流血了!”她控诉道。 然而他却一脸与他无关的神情,还教训起她来,“这是给你的教训,下次再讲原则,我就继续今晚的事。” 轰地一声,火山爆发了,一个衣衫破烂,头发蓬松的女人指着一个风情万种的男人吼道,“你再那样,我就奸杀你全家!” 元千夜似听到一个无敌笑话般笑得花枝乱颤地,独留忧罗一个人站在原地气得牙齿打架。 第一卷 被压迫的开始 第9章 以后,他为你而活。 三年前,元千夜买下了她,他承诺能为她死,她答应为他活。 三年后,一个紫眸银发的男孩衣衫褴褛地站在她面前,用那三分之一的眼球瞟着她,问向元千夜,“喂,就是这女人?!” 疑问的语气,不屑的神情。 什么叫这女人?这小屁孩才多大点啊,身高才刚及她的肩膀稍下些(还没她个高呢),就敢这样对她说话,活腻了! “是啊,就是这女人。”声音来自另一个风情万种的男人,隐约有些笑意。 “操!小爷本来就是女人!”忧罗用三分之二的眼球把眼前的一大一小漂亮得不像话的男人给一一不屑回去。 “这就是女人?!”小屁孩一副很惊讶的样子。 但看在忧罗眼里,这就是绝对的看不起她,藐视她女人的自尊,所以,不可饶恕。 她拧着他的脸,巫婆般狰狞地笑着,“你好可爱,好可爱,可爱得要死。” 他一边挣扎着,一边凄惨地叫着、骂着,“啊——疼——疼——臭女人,老女人,放——放手,放手——” 好,很好,敢骂她是老女人——松开手,但绝对不是放过这小屁孩。 “元千夜,你说过——这个小屁孩是送来专门供我使唤的吧!” 若她没记错,一大清早他扰她清梦,就是为了这个长得可爱却说话一点都不可爱的小屁孩。 被点名的元千夜笑得那叫眉飞色舞,小屁孩?哈哈——只有她敢这样——再看看身边那个人咬牙切齿地瞪大眼隐忍的模样—— “以后他为你而活,你就是她的主人。”他忍住笑意,好不容易地挤出简单几个字。 就这样将又一个人的一生给论断了。 小鬼又是看了眼忧罗,便哼了一声,扭过脸去,一副很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她看得心里直痒痒,超想再揪揪他的小脸,听他惨叫,想着想着,她的魔爪就伸了出去,揪着他的可爱小脸。 “你叫什么名字啊,小屁孩。” “老女人,放——啊——放手——” 直到她内心的不平被填平为止,才松开了手。 小屁孩揉着被揪红的脸,一边揉,嘴里一边咕哝着,虽然她听不到,但不用想也知道他又在骂她了,看见这小屁孩的眼眶里打转转的泪水,她才没有再‘教育’他。 “银狐。”小屁孩极力地想把自己的名字说得有气势些,好吓住这个一再揪他脸的老女人,但是隐忍的泪水以及那被揪的地方还在疼着,让他的名字顿时气势毫无,还反而像想哭的声音。但他不知自己这番委屈的模样看起来才是真正地与他的年纪相符了,紫色的眸,银色的发注定他比同龄的孩子要承受更多。 “忧罗,不要小看了银狐哦!”元千夜提醒道。 然而她此时心里却有一个极其重要的决定要宣布。 “嘿嘿——小屁孩,既然我是你主人了,俗话说嫁狗随狗,嫁鸡随鸡,跟我混,你就不能叫银狐了。” 她又瞄了瞄元千夜那张美丽的脸,和另一张长大后也一定会是美丽的小脸,奸笑着说道,“我给你一个天下间无与伦比的名字,小夜夜,如何?” 两张美丽的脸同时怔住,互相看着,同样的紫眸,一个充满笑意,一个盛满怒意。 “不要!”到底是小孩子,喜好表达得很明显,不似某人,她瞟瞟那个笑得快要内伤的男人,暗想,乐吧,你就乐吧,只要以后还乐得起来。 “抗议无效,直接驳回,并剥夺你上诉权利。” “不要!” “唉,小夜,可爱点嘛,这么可爱的名字呢。” “不要!” “你怎么这么不乖呢?”某女故做伤心状,其内心却已经笑得人仰马翻了。 “哼。”某小屁孩极不可爱地哼着。 “你哼,你哼,再哼,我就把你丢给堂里的姑娘们,给你开苞,蹂躏死你!”某女极其变态地笑着。 某小屁孩一下子脸唰地红了,说话也吞吐了起来,“你,你,你——老女人!” 吞吐了半天,还是挑出了最具有杀伤力的话。 女人最忌讳的是什么?此刻就体现出来了。 “没看出来呢,小夜,你小小年纪就什么都懂了,唉,这样也好,看在你即将为我卖命的分上,特意关照你,给你十个姑娘吧,轮着伺候你,一定把你伺候得服服贴贴的,保证让你这张不可爱的小脸被滋润得可爱之极!” 某小屁孩瞪直了眼,“你敢!” 某女大笑三声,一把揪住那可爱的小脸,“你看我敢不敢,小——夜!” 然而她咬牙切齿地喊着‘小夜’,眼睛却是在瞪着一旁的美丽男人。 其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昨晚,她可是差点被一个美丽男人给奸杀了呀! 谁让她火气未解,就送上门一个紫眼睛的小鬼,他若说话可爱点也就罢了,居然口口声声地喊她老女人,这是罪不可恕! 于是,她为求心理平衡,既然吃了元千夜的亏没处讨还,那就拿着小屁孩解解气,看那双紫眸里眼泪打转转,是件让她心情豁然愉快的事情,这感觉就像是看见元千夜哭,尤其这小屁孩还叫小夜——所以,她揪得就更加用力了。 可怜的银狐,从此他那威风凛凛的名字被强迫替换了。 元千夜——小夜—— 想想她取的名字,她心里就爽得不能再爽了。 三年前,元千夜要她喊她主人,她一脸不屑。 三年后,她成了小夜的主人,却被叫成老女人。 这就是因果轮回。 第一卷 被压迫的开始 第10章 弯刀.小夜.银狐 小夜之于忧罗来说,开始时,她只把他当作一个暗整元千夜的存在,因而总是使唤他端茶送水,时不时找茬地揪他的脸,丝毫没有注重他存在在她身边的真正用意。 但是很快她就不得不正视这个高度不及她肩膀的小鬼。 ※※※※※※※※※※※※※ 那晚,夜空上挂着弯弯的月,小夜手中握着弯弯的刀。 那刀泛起银白的光,水里的月亮披着银白的纱。 一个月前,忧罗放走了一个白脸书生,这就是因。 一个月后,不法手下被诛,贪污官员被罢黜,元千夜依旧守着他的领地河间逍遥自在,但红堂的所在地——花街却惨遭官兵的围剿,这是果。 带头冲进来的,就是那个白脸书生,陈绍民,新任的河间刺史。 一个小鸡头正在执行任务时忽然被当场揪住,一场生死逃亡自此开始。 里面,厮杀不止,外面,弓箭手正虎视眈眈。 想起那夜她为了救人而付出的代价,再看看眼前挥舞着刀剑砍倒一个又一个如花女人的刺史大人。 所谓书生,原来就是如此。 脸白的男人,不一定是书生。这是她的教训。 看着这些拼死护卫她的女人们,她过往只当她们是些小鸡头而已,从未正视过她们的另一个存在——她的属下,同她在一个战场拼命的伙伴。 她同她们并不相识,甚至有的她见都没有见过,但她们却用自己的性命为她指引着逃亡的路线,她们喊着她‘红姬’,但她心中也从未接受过这个称呼。 再一次,她痛恨起自己不会武功,不然不用这样狼狈。 就连小夜也是挡在她前面的。 当红堂的人已经死得差不多的时候,一个骠悍的汉子冲上来,欲一剑砍了她。 然而就在她惊慌着跌倒的时候,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站不起身来。 不知何时小夜手里多了把弯弯的刀,那刀仅仅是在空中划了一道美丽的弧线,骠悍汉子就僵着一动不动,眼睛里写满了不可思议,以及恐惧,直到他眉间出现一条细细的缝隙,红红的雪一滴一滴地滴落下来,人直直地倒下。 可能他到死都不知道那刀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又是什么时候挥过来要了他的命的。 此时,对于小夜的出现,元千夜的安排,她才渐渐顿悟。 元千夜果然是将她看透了的。 杀人,她不在行,杀一个陌生人,她更加下不了手,但她所处的位置却是不得不杀人的,你不杀人,人便来杀你,这就是她此刻的教训。半大的孩子轻轻抹去了刀上的血,弯弯的刀泛着银白的光,银白的发丝流躺着红红的血。 “红姬,你若束手就擒,本官就饶你一命。”陈绍民,新任的刺史大人此刻站了出来。 “屁!小爷犯了哪条法了,需要你来饶命!卖淫么?不好意思,这花街的女人哪个不是出来卖的,都卖了几百年了你们才来扫,也太虚假了吧!杀人么?更不好意思,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杀人了?就算今晚你们抓住了一个,但那也是个别不是全部,最多你也只能将那一个给抓了判了,也不能把这里给屠杀了!” 她看着这个她亲手放了的男人,心里悔恨着,憎恨着。 “红堂,隶属于暗灵三堂之一,专负责以媚术杀人,对不,红姬。” 忧罗猛地愣住,脑子里只冒出两个字‘叛徒’,是的,若不是有人出卖,陈绍民是不会知道这些的,甚至还杀进了红堂的总部。 “是又怎么样,是红姬就罪无可恕了?”她嘲讽道。 “红姬,本官念在你尚存一丝善念,放你一条生路,你最好不要再枉做挣扎了。” “滚你妈的蛋!”看着那张虚伪的脸,就让人心里作呕。 指着这一张张屠夫的脸,“他妈的你们欲火难耐的时候就知道跑来这里找女人,你们哪个没睡过花街的女人,你们哪个敢说自己今天杀的女人里与自己是完全无关的,妈的,当初你们裤裆里那玩意儿犯贱的时候怎么不挂着贞节牌坊啊,都说花街女人是婊子,呸!你们连婊子都不如!起码婊子上了你们没杀了你们,你们上了婊子就翻脸不认账!” 她火辣的言辞一下子激怒了一半的官兵,仅有少数的几个低下了头,另外一些还嚷着‘是婊子就是用来睡的!’ 一股热气在她体内窜动着,浮躁着,让她的血也沸腾了起来。 从死人手里捡起剑,与小夜背站着,“小夜,你要是怕了就先跑!” “你以为我跑得了?!”长得一副可爱的嘴脸到生死关头还是那么不可爱。 “喂,赌一把,今天你要杀得死小爷,就算小爷点儿背,要是你杀不死小爷,你们一个个的就回家天天烧高香求菩萨保佑!” 语毕,这样的挑衅态度,这样的狞顽抵抗,作为在场的官员之首,陈绍民却仅仅下了个活捉的命令。 看着那胡乱挥舞着剑,仅凭着生存的本能来进行搏斗的女人,他心中始终是不舍得的。 一个人倒下了,另一个人又冲上来了,就跟炸碉堡一样,然而守卫碉堡的人仅有两个,一个少女,一个小孩,就算那剑是如何嗜杀,就算那弯刀如何出神入化,也是经不起这前仆后继的车轮战的。 很快两个人就浑身染血,喘着粗气,动作缓慢起来了。 但有句俗话,狗急跳墙,何况是比狗还高了不知几等的人,人急了潜藏的本事是很巨大的。 小夜一头美丽的银发早已经被染红,一双紫眸更是绽放出嗜杀的光芒,这样的场面,他是熟悉的,紫眸银发就注定他走的路充满曲折。 来一个砍一个,来两个就砍一双,忧罗心里已经开始数起了数字,以此来激励自己坚持下去,就算提不起手中剑,也要咬死几个当垫背,免得黄泉路上人寂寞。 “放箭!”不知是谁这时冷不丁地喊了一声。 紧接着密密麻麻的弓箭就集体朝目标开进。 弯弯的刀顿时变成了千万把,在天空中旋转着,形成了一把圆圆的伞,将一支支箭折回,打落。 陈绍民冲那命令放箭的属下吼道,“谁给你的权利!” “杀害朝中官员本就是死罪一条。”下命令的人据理力争着。 陈绍民只好狠甩衣袖,转身紧紧注视着前方,看见她平安无恙,心里继而稍稍安慰些,但依旧还是一脸担忧之色。 他冒死投递签名册却被请进花街,这是因。 误被她所救,继而一抹清丽萦绕心头,这是果。 那夜,他是终生难忘记的,他闭着眼,心却是醒着的。 那夜,他的确是清晰地看见了仙子,却不是在梦中,因为他从未入梦。 只是再相见,却是此番景象,他不忍杀她,却还是让场面失去了控制。 小夜毕竟是个半大的孩子,就算从前经过什么严酷的训练,但他体力毕竟还是有限的,那把圆圆的伞已经转得越来越慢了,那双小小的手已经渗出血来了。 两个人一边抵抗一边后退,退至窗户边时,小夜突然停了下来,同时忧罗也快速地拦腰抱起了他,快速纵身从窗户处跳了出去。 然而终究是体力消耗太多,就算再怎么快速,还是勉不了被利箭射伤的。 转身之时,她是先将小夜给扔出去,自己才准备跳的,但还是中了一箭。 她同小夜一边抵抗一边寻找着逃生路线,第一次他们没有争吵,意见一致,仅仅是不经意地同时看了看窗户,便达成了共识。 这是三楼,外面虽然有官兵的弓箭手等着,但是这后面可是一个湖泊,没有守备,是最好的逃生路线。 虽然湖有多深,谁都不知道,但是只要尚有一线生机,就要试试。 背后中了一箭,继而又掉落湖水中,陈绍民的心猛地抽了一下。她可能活不了了。想着他就悔恨不已。 ※※※※※※分割※※※※※※※ 撕裂般的疼痛,冰冷的湖水,再加上她是标准的旱鸭子,这境地不死都是奇迹。 然而就在她认为奇迹是不可能发生的时候,突然眼前涌来一团黑影,长长的发丝如水草般在水中摇曳着,一双手托起了她的腰,她已经没有力气睁开眼,只能凭着感觉知道是有人来救她了。 奇迹终于发生了。 快要陷入昏迷之际,她却感觉到一股气流从她的嘴进入了她的肺,于是努力地睁开眼,却只看见黑糊糊的一片,以及那银白的水面一漾一漾的。 好吧,她累了,没有力气看了,不管是谁在这个时候占了她便宜,她醒来后都会给他颁个见义勇为奖的。 第一卷 被压迫的开始 第11章 小夜,誓死效忠。 京都 相府。 蓝蓝的天空,鸟儿自由地飞,清清的水中,鱼儿慢慢地游。 一个钗环裙袄的少女坐在花间,极其无聊地扯着花瓣,不住地叹着气。 “老女人,花都已经扯完了!”身后传来一个极不可爱的声音。 不用回头,她也能想象出那张看似可爱的脸上是什么神情,一定是写满了对她的嘲笑。 低头一看,手里的花果然已经是光秃秃的了。 但是她还是要争回些面子,于是头也不回地说,“我知道,我扯叶子不行啊!” 说着,她就开始狠狠地扯起了叶子。 她心里一直憋着一团火,从河间到京都,这火就没消停过,且越烧越旺了,尤其是面对背后那双紫色的眼眸时,她就更加火大。 她现在是见不得所有紫眼睛的人的,只因为有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男人惹火了她,而那个男人刚好就是紫眼睛的。 现在的她是谁? 答曰,丞相白诸侯的养女,白忧罗。 现在的她要做什么? 答曰,进宫,媚惑皇帝,为她的小姐妹们报仇雪恨,为她的主人夺取江山。 一切都是谁的安排? 无须解答了。 若说最初她有理由感谢元千夜的话,那就是他从人口贩子手里救了她。若说此刻她有理由恨不能掐死那个男人的话,那就是他竟这样算计她! 如何算计的? 请君慢慢往下看。 ※※※※※※分割※※※※※※※ 那日,她自从被救之后,便昏睡了两天,醒来时,就见一个小小的身影端着药在一旁撅着小嘴不停地吹着。 真是难得看见小鬼这副样子,她就抱着多看看的心态又闭上了眼,假意昏迷。 但当两片嫩唇贴上来,且一只手还捏起她的嘴时,她顾不得被呛着,猛地睁开眼,与那双紫眸相对着。 小夜顿时似干坏事被抓包一样,红着脸,快速起身,低下了头。 脑子慢了大半拍,她才反应过来,“你,你,你,都是这样喂我的?” 突然的发现,让她话都说不顺了。 小夜放着碗,借以转身的机会从惊吓中平复。 “醒了就自己喝。” 当他转过脸的时候,又恢复那年小心老的模样。 看着那双紫眸,她就不明白了,怎么这个小小年纪的小鬼总是喜欢在她面前摆着一副大人的姿态,总是要教训起她来,到底谁是谁的主人? 喝完了药,将碗交给小夜,他刚转身要离开时,她才注意到他的腰间别了一把弯弯的刀,但她以前却从未见过。 “喂,小夜。”她叫住了他,“你什么时候多了把弯刀?” 一点都不可爱的小鬼酷酷地转脸45度,“一直都有。” 她糊涂了,一直都有? “我怎么没看见过?” “老女人怎么可能见过。”他态度很是嚣张地说着。 这激怒了她,“死小鬼,我都大人大量不计较你占我便宜了,你还敢不知好歹骂我,你良心被狗吃了啊,亏我还救你一命呢,你知不知道你很重,平时看你瘦瘦的,差点抱折了我的手,你还没感谢我呢。” 总之,她就是要这个小鬼知道谁欠了谁的,以后他不能叫她老女人,那是对青春少女的极大侮辱,她绝对不接受,虽然她长得不是很美,但至少是绝对不老! 他嘴唇蠕动几下,吐出了两个字,“谢谢。” 夕阳下,小夜的侧脸被照应地极其美丽,像是铺上了一层金粉,金光闪闪的。 她看得正迷之时,那张美丽的小脸突然180度地呈现在他面前,含着戏谑的笑,酷酷地说,“唉,我说,老女人,占你便宜的又不止我一个,他也这样喂了你两天呢。” “不准叫我老女人!” 她的神经首先反映过来的却是那‘老女人’三个字,继而才是他后面的话。 消化过来后,一个粗暴的声音差点把砖瓦给震碎。 “元千夜,给我滚出来!” 妈的,半大的小孩占她便宜,可以原谅,那是年少无知。 近三十岁的老男人占她的便宜,可以忽视?不,那是有意识的变相强奸,他强奸了她的嘴巴! 所以,阳光下,一个美丽的男人正在院子里晒着温暖的阳光,嘴角微扬,一脸满足的姿态,偶尔似想起什么趣事,会轻笑几声,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他在发癫。 然而五月的天,他笑着笑着,竟觉得忽然阴冷了起来。 “你惹火了她。”一个稚嫩的声音老成地说道。 元千夜懒懒地抬了抬眼皮子,“小夜呀——” “不要叫我小——夜!” “为什么?她都这么叫的。”元千夜故做惊奇状。 “反正你不行。”小夜倔强地说道。 “经过昨晚,你下了决心了?” “她救了我一命,任何人要杀她,除非踩过我的尸体,包括你!” 可爱的小孩,眼眸里泛起森冷的光,直射向还是躺着的一副慵懒姿态的男人。 “放心吧,我死,会拉上她——和你的。” 美丽的元千夜笑得美丽无双。 忽而他又很是诧异地说道,“我也救了你呢,你怎么不誓死保护我?” 那神情像是耍娇的孩子,但体现在元千夜的脸上,就成为了另一种妩媚了,足以迷死苍生。 可也有个别例外的。 “那是你应该的,谁让你开始时故意见死不救!” “你怪我?我可是给你机会表现英雄救美呢!” “你说,她多久会反应过来?”可爱的小孩突然阴森森地问道。 元千夜冥思苦想了想,根据常理推断,她应该不会反应过来了,只要——他威胁的目光直射向小夜。 “我不会说的。” 让她知道是他救了她?那不等于自己承认自己没有他厉害,超越不了他?! 不,他才不干这种事。 看着眼前的男人,小夜握紧小小的拳头,心里发着誓,总有一天,有那么一天,他会超越! 第一卷 被压迫的开始 第12章 从今天起,红姬死了。 河间县 官府告示一出,立马就吸引了大众的眼球,熙熙攘攘地挤在一处。 暗灵红堂被除,一部分的男人脸上露出悻悻然的表情,庆幸自己逛花街还活到了现在,还有些高风亮节地当街骂婊子,但听到的人也只是笑着附和下,心里的想法就是另外的了。当然,县里最大的逍遥快活处被拔除了,比男人还高兴的是那些女人,但是这样的情况能维持多久呢?一个花街倒下了,千万个花街还会站起来,几千年的性产业,怎么会就此断绝?尤其这些男人是能轻易地被拴住的么?上不了烟花女子,就上有夫之妇,整出个家庭人伦悲剧,那才是更严重的。 只是这里的人,不会想那么远,只看的到眼皮子底下的事儿。 并且,只不过倒了一个红堂而已,又不是扫平了暗灵,就算暗灵倒了,这个宣王府还是屹立不倒。 这就是元千夜的本事,有谁知道暗灵是他在当头头? 就算知道,没有证据,谁敢去嚷嚷? 元千夜拿了一张官府告示给忧罗看,她看完后,脑子里就飞快地把那些‘屠夫’给骂了个狗血喷头。 “妖邪之众?残杀无辜?屁话!——咝——” 还没开骂,背后的伤后就被牵扯痛了。 “老女人!”不疼不痒的声音来自一个极不可爱的小鬼,当她出丑、倒霉——等等,诸凡是她最点儿背的时候,这位人小装老的小鬼都会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 “小——夜——”她哀怨地叫道,声音与女鬼半夜叫魂可相媲美了。 五月大太阳的正午,小夜身子忍不住抖瑟起来,“不要那样叫我!” 忧罗得意地晃着脑袋——突然她立马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指着上面一行字,她问道,“这怎么回事?” ‘红堂一党全部歼灭。’ 歼灭了?那她算死,算活? 元千夜笑得那叫妩媚,“从今天起,红姬死了。” 她愣了愣,把这话给研究了下,豁然乐了起来。 “元千夜,认识你这么久,你就这句算像个人。” 官府一定是以为她中箭身亡了。 红姬死了,她忧罗可还活着,红姬是妈妈桑,媚惑男人,然后被杀了,忧罗可是二十一世纪的热血青年,奉公守法,不干违法的事儿,脑子里也就想想,嘴巴里也就说说而已。 红姬,只有那个目光清冷,一身红衣的女人才能担当。 她做不来红姬,正如红姬做不来忧罗。 “从此刻起,白忧罗活了。” 元千夜突然甩出这么一句,忧罗刚听完是准备欢呼一下的,但是——仔细听来,怎么她姓白了? “臣相之女白忧罗!”元千夜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又要整什么把戏?”她全身警惕起来。 “忧罗,这次不同以往,下个月宫中选秀,白忧罗将雀屏待选,这几日养好伤,就准备上路吧!” 上路?犯人砍头,那也叫上路! “选秀女干我鸟事!”她顾不得会牵扯伤口,只想抗拒他的安排。 他要她当红姬,她就要当,他要她杀人,她就要杀,她违背了他,就要被罚,他说勾引他不然就被他勾引,结果她差点被他奸杀——她只答应了为他而活,没有答应为了他上刀山下火海!凭他这个大老爷们动动嘴,她这个娇弱女子就要去跑腿? 他总是把她丢进困境之中,看她挣扎,却又在她恨得咬牙切齿的时候,扔个甜头给她,过后又继续把她丢进—— 元千夜,这样玩人,你很得意是吧! 现在居然还要把她玩儿进皇宫里—— “你什么意图?!” “这江山也满美丽呢,我喜欢,我想要。”他直言不讳。 立时,她不得不佩服起他了,永远都是笑着说残忍的、利欲熏心的、肮脏的—— 但是,他要,她就要去? 他当这是要朵花啊,美人倾城一笑,花就到手了? 屁!他首先是个男的,不是倾城美女,其次她是个女的,不是无道昏君会为博红颜一笑甘当孙子! 看着这个让她恨得牙痒痒,却总是拿他无可奈何的男人—— “元千夜,与其让我去,不如你自己去算了,看您这副尊容,只要稍稍打扮下,绝对迷死天下苍生,让男人对你摇尾乞怜,你让他们放屁,就绝对没有人敢拉屎,就算江山的,更不在话下了。” 这主意好,古有花木兰女扮男装代父从军,今有元千夜男扮女装媚惑天下男人。 她正沉浸在自己举世无双的想法中时,一阵阴风刮过。 “哎,老女人!” 角落里,小夜将这一切都看在眼底,某个女人还在闭着眼睛自我陶醉,某个妖冶的男人就已经将一个红色的药丸给塞进了她的嘴里。 元千夜就是那阵阴风。 很多时候,这个女人都有气死人不偿名的本事,一条毒舌更是不饶人,但偏偏只有说的勇气,没有做的底气,正如她每次被关进地牢时都会说,就这点儿破地想整死小爷,门都没有。 但每次他去看她时,她都是蜷缩在角落嘴里念着,别过来,别过来——然后看到他,她会迫不及待地叫道,你站那儿装电线杆啊,快进来!一个晚上,她都是因他的陪伴而睡得安稳,然而第二天走出地牢,她还是撇撇嘴说,下回换个新招来,这对小爷没用。 次次都怕,次次都说对她没用。这就是女人?还是这样的女人就她一个? 答案是,就她一个。 所以,他对她下了毒。 “你给我吃了什么?!”喉咙里突然滑进一个东西,她抠也抠不出来。 “红色的,唔——应该是生死相随——”角落里,小夜说道。 光听这名字,大半的意思她就已经能猜出来了。 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元千夜,他——够狠!这毒可是生死相随啊!够毒,还取个那么浪漫的名字,她就是死,也逃不过? “解药只有我有,只要你按我说的做,自然会给你,不然——这毒可是要生死相随的哦!” “他妈的!”她举手就想锤烂他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但却免不了又缩了回去。 伤口又扯开了! 然而有趣的事情也发生了,她哎哟地叫着按着后背的伤口,与此同时元千夜竟然也伸手按自己的后背,好像——他也受了伤一样。 她突然就乐了。活该!哪个好心人伤了他,她去给他颁奖去。 “哎——以后你死,老女人也死,老女人死,你也死——这就是她为你而活?你为她而死?!” 小夜虽然是个半大的小孩,但说出来的话总是比大人还稳重。 但是说完后,他突然想到自己也说过要为她而活,那么—— 看着眼前两个同时承受着疼痛的人,他陷入了沉思。 ※※※※※※分割※※※※※※※ 就这样,她只好来到了京都,成为相府小姐,而且还是三年前就已经收养的小姐。 三年,时间还真巧,府中随便抓一个人来问都知道丞相在三年前去河间视察时收养个孤女,现在年方15了,刚好赶上了宫中三年一次的秀女大选,此次入京,就是为此。 三年前,元千夜就已经计划着了。 还真是巧?! 这哪里是什么飞上枝头当凤凰,人口贩子把她卖给元千夜,元千夜又要把她卖给皇帝,敢情他三年前就替自家兄弟物色女人了,真是兄弟情深啊!深到江山都要抢来,就因为喜欢?! 元千夜,算你狠!折磨她三年,又要拿生死相随来继续折磨她!三年又三年,她能活几个三年呀? 生死相随。 若仅是她牵扯住他的话,那还好,但却是互相牵连的。 “忧罗,不要妄图背叛我,不然我死也会拉上你。” 他说这话时,神情不是以往的风情万种,而是——严肃郑重。 他是说真的。 所以,她不敢当儿戏,三年相处下来,元千夜即使是笑着说的话,也不能不把它当真。 这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她还是看不透。 生死相随,即是他为她而死,她便为他而活? 矛盾。 第一卷 被压迫的开始 第13章 这个皇帝是个大火坑?(未完) 京都,相府。 人人都屏着呼吸,轻轻地经过花圃。 花瓣被撕碎了一地,连着叶子也都没有幸免。 都看出来今天小姐心情不好,谁去招惹就是找死。 话说,这小姐到底是从乡野之地收养来的,脾气暴躁不说,还满口粗话,这先不说,就是天天跟在她身边的银发小子,也足以让人退避三舍了。 与众不同的银发紫眸意味着什么? 妖孽,被诅咒的妖孽,正常的人,怎么会生得这副模样? 花圃中,忧罗还在碎碎念地数落着一个让她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的男人,而站在她身后的小夜忽然似听到什么风吹草动般,眉一横,眼一瞪,那些经过的奴婢们就立马逃也似的撒丫子跑开了,跟见了洪水猛兽一样,连盘子掉地上都顾不得了。 看着这人仰马翻的场景,就因为某个极不可爱的小屁孩瞪了一眼,忧罗很不客气地拍着小夜的头哈哈大笑起来。 这些人至于那么夸张么?不就看了一眼,至于闹得跟有狗在后面追一样? 忽然仿佛是幻听般,她怎么觉得在她笑的时候还有个声音也在毫不客气地笑着呢? 是小夜? 低头一看,这孩子正板着脸,瞪着眼,直直地看着…… 看什么呢? 她好奇地顺着视线探究而去。 桥头上,一个青衣男子笑得忍俊不禁,肩膀一抖一抖的。 看来小夜这眼一瞪,效果胜过讲十万个笑话啊! 仔细看着男人,长得是中等偏上,怎么说呢,在现代看多了荧屏上的明星,在这里又面对着一个美丽的男人看了三年,所以这男人的相貌在她看来也只是中等偏上一点,五官挺立,眉清目秀,挺干净的一张脸,让人看着满舒坦。 见自己行藏被发现,男人止住笑意,走了过来。 佯作正经地咳了几声,“呃……” 该怎么介绍自己?他还是舌头打结了,难道说……他是某某某? 忧罗趁着他冥思苦想的时候打量起他的穿着来,一身锦服,这布匹光泽不错,再看腰间那块碧绿玉佩,估计最低也值个一千两,这家伙连绑头发的绳子都和一般百姓不同,普通人哪用得起丝绸这种奢侈品来绑头发? 再想到初来时,就听说白相有个独子,曾是皇帝的伴读,十五岁高中过状元,是全国年纪最小的状元,现在已经位居吏部尚书,年纪轻轻就已经位列六部。 再看看眼前人如此大摇大摆地出现在相府里,还笑得这么大声,周围的人都没个来喝斥的。 她立马就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是佑之哥哥?” 她试探地问着。 眼前男人神情明显地惊愕了一下,这下她更加确信无疑了。 于是她学起大家闺秀细声细气,但又说话古今结合起来,“小妹初来乍到,往后请佑之哥哥多多关照!” 没待白佑之反应过来,就听闻一声干脆的、带有极其嘲讽意味的冷哼声。 忧罗一回头,就看见身后的小夜摆着一张臭脸,看见她回头,他也只是眼珠子转过来瞟了瞟,又哼地一声瞟向那蔚蓝的天空。 她心里暗说着,忍,要忍! 她就是喜欢装清纯,不行啊!看不爽就闪一边去! 她这是敬业,懂不懂,这是扮什么像什么!再说出来乍到的,人多好办事,不多拉拉人际关系,死在哪里都不知道呢。 这小毛孩就是没进过社会,不知道水深水浅! 收回怒气,再回头,扯着嘴角,微笑示人。 “关照之类的,倒不敢说,既然是一家人,是理所当然的。” 这话她喜欢听,难怪这京都很多女人都想嫁给她这个干哥哥呢,这人品没话说,活雷锋啊! “但是……”白佑之话锋一转,忧罗立马全身神经绷紧,难道是假雷锋? 第一卷 被压迫的开始 第14章 这个皇帝是个大火坑?(续) 只见他眉头一聚,似要说出一番深思熟虑的话一般,“忧罗,你进宫是为了什么?” 咣啷一声,忧罗的脑子被狠狠地砸了一下。 这问题的答案让她再度想起那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男人! 忍不住额头青筋涌现,心中一股怨气再度凝结。 为了什么? 就因为某天,一个妖精一样的男人在你面前说了句特任性的话,然后又塞了一颗毒药告诉你不照办就等着小命玩完吧!于是他说江山美丽,他想要,她就真的要去‘摘’! 这些……就是事实,但是……她能说么?她敢说么? 话一出口,皇帝不灭了她才怪! 于是她干笑几声,“父亲大人让我进宫,我……” 这年代都是在家从父的,这样说……很正常吧?! 偷偷瞟几眼白佑之,发现他眼中是一片怜惜,看得她好像真的觉得自己有那么可怜了,好像是即将被亲爹卖进火坑里一样。 事实上,白佑之的确是心有怜惜了。 想到当今皇上的现状……唉……他心里直叹着气……后宫里之所以至今不充盈,不是没有原因的。 现在几乎已经没有哪个官宦之家敢把女儿送入深宫之中了,秀女大选也已经延迟了两年,此次……在大臣的再三请求之下,才不得不重开选秀,并勒令但凡朝廷臣子有女到了适嫁年龄者皆要参加选秀,不然就以忤逆罪论处。 这情况之下,难道真的要把这样一个无辜少女推进纷扰之中? 唉……!他只能叹着气!作为先帝三辅臣之一的父亲下的决定有几人能改变得了? 忧罗看着他的神情不停地转换,又是皱眉又是叹气的,难道进宫真的是跳火坑? “佑之哥哥,当今皇上是个什么样的人?” 白佑之没料到她会突然有此一问,怔了一下,说道,“皇上……聪明绝顶……呃……” 怎么说呢?要说实话吗? 虽然她迟早会知道……但是……他能这么早就告诉她么? 如果不说,那岂不是贻误人家一生,若说了,那就是对皇上不忠,这忠义两难全啊! 一个正在犹豫着,一个正在等待着,就在这个时候,在场板着一张脸的第三个人终于出声了。 “当今皇帝二十,据说即位以来,不常上早朝,大部分政务皆是由三辅臣操办,只需对他报备即可……” “那不就是昏君……只知道沉迷声色……” 她理所当然地想着,难怪让她去勾引皇帝…… “不。”同一个词从两张嘴里说出来。 她一愣,看看白佑之,再看看小夜,这两人什么时候心灵相通了? “后宫至今妃嫔都可以数得出来……皇上并非淫色之徒……” 开口解释的是白佑之,但却是吞吞吐吐的,似要隐藏什么一样。 忧罗拧着眉头,很是疑惑,这皇帝很神秘,很少上早朝,不理政事,不喜女色…… 难道……他喜欢男色??? 她刚想开口问白佑之这皇帝是不是个玻璃,却还没说一格字,白佑之就未卜先知一般连忙说道,“刚想起还有些事……呃……晚饭见!” 说完,也撒丫子急速离开了。 看着白佑之头也不回地疾走着,忧罗顿时明白了一点,那就是这个皇帝绝对是个大火坑!不然不会一提起他白佑之的脸色就变了,说话都支吾起来,按理他陪伴皇帝读书多年,怎么会讲起皇帝就找不到话说一样? 这样的解释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这皇帝是完美得不能再完美了,让人无话可说,只能随便找词,二是,这皇帝是糟得不能再糟了,让人只能勉强找词敷衍了事。 衡量之下,人无完人,所以她相信是后者。 “现在才想……晚了,老女人!” 小夜很不是时候地再次去刺激忧罗,尤其还是一副什么都了然的样子,这更加让她觉得他也是明知是个大火坑,却不告诉她,还幸灾乐祸地看着她傻不啦叽地往里面跳! “小……夜……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说着,她就要神出魔爪去摧残人家那张以后会是美丽无双的小脸。 但俗话说草原上的兔子跑得快,因为屡屡中招,所以吸取教训,小夜自然也把握住了逃跑的最好时机,早在她刚有那个念头时,就已经撒丫子逃离‘事发现场’了。 老远处,就听见他喊着,“我什么也不知道!” 他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只不过……他只不过去特意道听途说了一下,知道了些零零碎碎而已…… 忧罗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 连小夜都能欺负她了……这日子还怎么混?(话说,她一直也拿人家小夜没什么办法的) 她气得狠跺着脚,“死小鬼!下次找女人给你开苞!看你还跑得了不!” \\\ (对于皇帝的年纪修改了下,突然发现先前失误了) 现年元千夜是24岁,元千晟20岁,元千歌10岁。 第一卷 被压迫的开始 第15章 不一样的父子(1) 尚书房内。 一个紫衣男子百无聊赖般坐在案桌前,揉着惺忪眼眸,哈欠都已经不知道打了多少个。 堂下一个垂髫老叟姿态的人已经躬身良久,托着大摞的卷册,说道,“皇上,今年的秀女名额已经报备,共百余人,这是各个秀女的画像,请皇上过目。” 紫衣男子,即当今天子元天晟微睁着一只眼,打着一个大大的哈欠,懒懒地挥着手,“你们替朕酌选便可。” 门外,阳光把地面照得实在是刺眼,教人看着都不想迈出房门半步。 唉……! 又是秀女大选……他们怎么还不死心? “那……”当朝丞相——白诸侯当即直起身来,眼中精光闪闪,让元千晟顿时懒意全无,全身警惕起来。 只听白相摆出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既然皇上如此放心交于臣等办理,那……意思是……无论什么样的女人……皇上都毫无异议?” 吓~~~~~~~~~~~!还以为是多恐怖的事呢,他至今连后宫里的女人是胖是瘦,是美是丑都不知道,再进来几个,也没什么差别。 “朕怎么会有异议,丞相只管替朕挑选即可。” “那么……臣的养女……以后就烦请皇上照料了。” 白相突然如此说道。 元千晟猛地一怔,白相曾担任过太子傅,养女之事,他怎么不知道。 一想到白相之为人狡猾,再想到其子白佑之之为人呆板正直,这两人皆在他年少读书岁月中留下了巨大‘阴影’。 狡猾的白相总是能找到各种理由让他不得不撑起眼皮子埋头于书本之中,呆板正直的白佑之总是会在他无心与书本上的治国之策时跳出来义愤填膺地指责他…… 唉……想起来,至今他也不明白,如狐狸般狡猾的白相怎么会生出白佑之这般不知变通恪守条例的儿子来? 现在又凭空冒出个养女……不知又是什么怪胎来‘荼毒’他了! 想着,就不禁苦着一张脸,这样彻底睡意全无。 看到元千晟的一张苦瓜脸,白相轻咳几声,掩饰自己嘴角的笑意。 看着那白云朵朵飘的无垠天空,白相捋起半白胡须,外面,阳光明媚,似乎……象征着新的开始。 元千晟也同时顺着他的目光看着外面那片无垠天空,抬头瞬间,风吹起额前几缕发丝,“或许……我真的不适合当皇帝……” 他小声地自语着。 外面的天空,总是那么蓝,云总是自由自在地飘,他总是要坐在围墙之内看,这距离,是远不可及。※※※※※※分割※※※※※※※ 京都,相府书房。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 这反映的是遗传基因规律。 但用在白家父子身上却是截然相反。 虽然……白佑之遗传了白相年轻时的相貌,但是……他却于自己的父亲是南辕北辙的性子。 一个相信黑猫白猫抓住老鼠的就是‘好猫’,一个相信就算要抓老鼠,也有职责之分,只有干好分内之事才是‘好猫’。 因为不同的性子,不同的政见,这父子二人相见大多是剑拔弩张。 “父亲!您真要把忧罗送进宫里?这半壁江山还不够多?” 白佑之情绪很是激动,紧握着手,肩头因为愤怒在不住地抖动着。 他不明白……作为先帝留下的三辅臣之首,再加上皇上无心政事,他的父亲已经可以说得上是握住了半壁江山了……可为什么…… 难道真的如外面谣传所说,当朝臣相有废君称王的意思? “佑之……你见过人心有满足的时候么?” 对于自己儿子的问话,白相仅是端坐着,手举书卷,头也不抬地说着。 “那是无辜少女啊!就算不是您亲生,您就忍心把人推入深渊之中,您明知道皇上他……” 突然白相把书放下,似警告般打断道,“佑之……” 白佑之立即意会到自己刚才差点说了什么,于是刚才辩驳的气势一下子消减了一半下去…… 但还是有话是不得不说的,“还有那个孩子……您知道他的紫眸银发代表着什么,为何还要把他安排在忧罗身边?!” 他认为既然忧罗是收养三年的养女,那么小夜也一定是自己父亲安排的。 元氏王朝已经出现了一个被诅咒的异眸之子,现在又堂而皇之地冒出第二个,且形貌更为妖邪…… 第一卷 被压迫的开始 第16章 不一样的父子(2) 难道……不怕忧罗出任何意外么? 白佑之仅是这样理所当然地想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有些感情在初见时就在心底慢慢发酵了,兄妹间关心是必要的,但是……他们……并不是亲的兄妹。 他自己没有发现,但是……却难逃生养他的父亲的眼睛。 白相素有狐狸之称,能被先帝托为辅臣之首,洞悉本领尤为重要。 他捋着髭须,看着那跳跃着的明黄烛光,照亮眼眸,却照不亮心底的隐忧。 这是他从政近二十载,却连自己都说不清是对还是错的决定。 他的儿子……也要卷入其中了吧,怕是逃脱不了了。 “佑之,人生来不是就可以选择一切的,世俗的眼光太过短浅,你熟读诗书,难道其中道理你还没有参悟透彻?那孩子……他与忧罗有缘,或许……她是第一个不把世俗加诸在他身上的人……” 白佑之听完这一席话,陷入了深思中。 是的,他知道所谓的诅咒不过是世俗的人对于违背常理的事情的一种害怕的说法而已,所以他第一次见到小夜,并没有像府中的奴婢们一样胆战心惊,只是……在看见那抹清丽身影时……心中就是担忧起来,开始被世俗所染,那样一个藏不住心中所想的女子,每一个表情都毫不掩饰……让人想亲近,很自然地被吸引。 诅咒,人说,孤独终生,毁灭自己,毁灭所爱,是为诅咒之子。 这样一个女子吸引着一切,那个孩子……会不喜爱她么? 两父子,一个沉思,一个看着沉思之人,心有所思。 谁也没有注意到,房屋之上的不速之客。 他如一只猫匍匐在砖瓦之上,小心地从一片空隙中窥探。 夜空中,挂着一轮弯月,他腰中别着一把弯刀,月华之下,银丝发亮,紫眸冷冽。 这,或许才是真正的他,一如那个挥刀护卫的夜晚。 随时警惕,眼中绽放着明亮尖利的光芒,黑暗中,洁白的月光进入他的眼,也被染上了那被视为罪恶的色彩。 也许,只有被某个‘老女人’揪着脸皮教训的时候,他才会呈现出属于他这个年龄的孩子会有的表情。 房间里一片沉思,房顶上,小夜握紧着刀柄。 他知道白佑之那话是何意思,成长的岁月里,他不是没有看到过那样的神色,当人们看见他时,不是仓皇逃走,就是恶狠狠地砸过来。 有一天,一个同样紫眸的人将他从街市的棍棒中解救出来,他感到很奇怪,同样是这样的眼眸,为何他们却看到这个人就一脸害怕地逃窜,而对他……却是棍棒对待。 那人似乎有双会看透人心思的眼眸。 “想知道么?你只有变强,让他们恨着你,却拿你无可奈何,只好惧怕你。” “你很强?!” “至少……他们都害怕我,连看都不敢看……” 那天起,他跟随着他,踩着他的脚印,一步步变强,直到……超越他,要成为最强。 虽然……人们已经不会向他砸东西,但是……小时的记忆还是深植在心,他敏感着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 他年纪不大,但是死在他手上的人已经远远多于他的年龄数。 这一刻……他心中那敏感又被触及,但是……他握了握刀,却始终没有抽出来。 冷眼撇了下白佑之,他心中暗道,如果你不是出于担忧着她,我一定立时取你首级。 但是……这夜,他心里还是不舒服着,不是为了没有杀了白佑之,而是……白佑之眼中的感情太过明显…… 仰望皎洁月光,如果……它可以不那么美好,那么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飞虫忍不住去环绕? 黑夜中,小小的人儿一个纵身跃下,手中弯刀轻轻划一道弯弯的弧,无声无息地落地,收刀,小小的身影被月光拉得长长的。 月光之下,飞虫死了一片。 第一卷 被压迫的开始 第17章 相府临话(1) 清晨 这天,是待选秀女入宫之日。 忧罗起了个大早,一脸不情愿地任由人在她脸上抹来抹去的,眼睛还微有涩意。 看着她们忙进忙出的,一会儿叫着这叫着那,感觉自己就像是明星大腕儿化妆,可惜……人家大腕儿画好了妆,出去溜达一圈,那钱就来了,她呢?唉……出去溜达一圈,她还出得来不? 清晨的阳光淡淡地洒下,门外,斜靠着一个身影。 她瞪着那影子,无须去看,就知道门外的小孩一定就是板着一张死鱼脸装成熟,就算她一会来个大变身,就算变成国色天香,某小孩也一定会眼珠子往上一瞟,吐出句极其欠揍得话,诸如老女人、丑女人之类的。总之……他就是不打击死她,就不甘心。 若是那个超级无耻的元千夜也在的话,他一定会是摆着风情万种的姿态,来个朦胧派——只笑不说,具体啥意思,让人自己去猜去。 一想起他那笑,她心中就有股无名火。 这厮其实就是个超级自恋的水仙花!仗着自己长着一张让女人看了就绝望得想把自己埋了的脸,就老是摆pose,尤其是……她不得不承认,这厮的一颦一笑都还很好看,有迷死人不偿命的本钱。但她还是很火,因为……他就是带着这样的笑折磨她三年,让她干‘苦力’,这还不说,他还笑着说江山美丽,他想要!…………………… 忍不住,她心里长啸一声,苍天啊!你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我被玩儿死??? “小姐,老爷说在书房等你。” 收拾完毕,一个婢女提醒道。 忧罗瞅着镜子里那张明明是长在自己身上,却又怎么看着有点儿不像自己的脸,一种莫名的陌生。 原来……脂粉艳丽,就是这样。 再看看这身飘逸衣衫,脸上才略微显露出满意的神情。 淡粉的抹胸恰当好处地将一株洁白的山茶花露出,罗裳之下锁骨凸出,腰身紧束,底下裙裙褶褶自然垂落,长袖轻甩,怎么看都觉得飘逸。 步出门外,迎着和煦的风,衣裙飘飘,人也飘飘然起来。 但是就是有人看不惯她‘得意’。 “啧,啧,啧……”半大的小孩,眼中写着分明的一个‘丑’字。 顿时,啥都飘不起来了。 有些丧气,想当初,就算不是什么国色天香,好歹她走街上也有人冲她吹口哨喊美女的,可是……一到了这里,她的女性自尊心……就这样被一大一小的‘人妖’给彻底践踏了。 和他们相比,她只能是碗清汤豆腐,档次明显降低不知多少级。 但是……她承认自己的确是最多算个清秀佳人,可她绝对不承认自己长得就那么不堪入目。 眸光淡扫一旁,霎时,手比嘴快,当她开口说话的时候,某小孩已经龇牙咧嘴地歪着脖子喊疼了。 她……发明了新的招式,即,不揪脸蛋,改扯头发。 谁让古代男人没事干,把头发留得和女人有得一拼的! “死小孩,你可真是一点都——不——乖!说,我是不是国色天香,是不是倾国倾城,是不是迷倒众生,是不是……比那个死变态,臭不要脸,超级自恋的水仙花还漂亮?说!” 本来是明媚的脸,因为蓄意‘欺压’小孩而变得狰狞起来,尤其是那眼神,很是凶恶。 小夜疼得‘啊啊’大叫着,经往的人见这银发紫眸的小孩受制于自家小姐,再听这惨叫声声,对小夜的害怕心理就暂时给抛到脑后,皆驻足看‘戏’了。 见集聚的目光越来越多,忧罗这才松了手。 形象二字此时高高地挂在她脑门上。 “哼,小样儿,回头找你算帐!” 说完,某女人学起了某个她恨得牙齿痒痒的男人,摆起了风姿绰约,款款步下阶梯。 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有个人对她的影响已经如此深刻了。 身后,小夜揉着头皮小声咕哝着,“老女人,我又没说什么……” 是的,他的确是什么也没说,不过是发出几声感叹而已,就一下子惹恼了一头母老虎。 其实……他原本是想说的,想说……她打扮起来看起来满舒服,比平时母老虎的模样好多了,但……谁让她话听一半就打断,立刻就本性毕露了。 唉……! 第一卷 被压迫的开始 第18章 相府临话(2) 轻叩门,“父亲!” 既然现在靠着这座山,自然要屋檐下低头了。 喊出一声‘父亲’,她自己也觉得做作。 但有什么办法,入乡随俗了。 本是站立着背手沉思的白相,思绪突然被打断,回转身,看向门外的瞬间,那平时沉稳的目光突然一抖。 一片酸楚涌上心中,他似步入梦幻般喃喃自语着,“像,太像了……” 忧罗一脸不解,像什么? “像什么?” 她走进把门合上,出声问道。 白相似极其勉强地从嘴角挤出慈爱的笑容。 “没,没什么。” 话虽这么说,但神色是明显的闪躲。 她瞧出来了,但无意继续。 “丞相大人叫我前来,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叮嘱?” 既然门已关,此处就两个知情的人,也就不必虚伪客套了。 “唉……,忧罗,打第一眼瞧见你,老夫就喜欢上你这孩子,缘分让你成为老夫的养女,何不惜缘?” 白相语重心长地说道。 他话语中的真诚让她补由的对这个老者产生感动。 于是颔首,还是改回口,“父亲。” 白相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女孩,心里真的就有吾家有女初长成的不舍。 但是……事实是摆在眼前的。 言归正传。 “想必王爷在你来前,已经告诉你了此次入宫是为何了吧?” 忧罗额头青筋隐约抽动,像有人把刀架她脖子上一样,一脸不甘愿地说道,“知道,江山嘛!” 哼!就因为他想要?! 于是古有妲己祸乱商纣天下,西施搅乱吴王天下,今有她忧罗媚惑君王为主夺江山。 事成之后,她是不是和妲己一样被后人说成是什么九尾狐狸下凡,还是运气好些,跻身五大美人? 最后,她能得到什么?这之间,又要失去什么? 元千夜只是轻笑着说一句话,再‘赏’一颗药丸,她就上刀山,下油锅了。 “忧罗……事到如今,你已经骑虎难下,但是……我还是有句话望你紧记,这元氏江山夺来夺去,到底还是姓元的,只是……坐江山的人不同,天下苍生的境况亦会不同,凡事三思而后行,遇事还是要眼光长远些好哇!” 忧罗细细咀嚼着白相这番话,渐渐明白他与元千夜并不是目的完全相同的。 但是……他为何要和元千夜勾搭在一处呢? “父亲……有个问题……在我临行前可不可以告诉我答案?” 白相捋须微笑点头,“但问无妨。” “您……为什么和元千夜伙同?” “这……你总会知道的。” 白相无意解答。 答案在他心中萦绕了几十年,但是……年少轻狂的岁月已经不堪回首,一段缘,就有了现在的孽。 之所以答应元千夜,却要求在这之前见见那个即将成为他养女的女孩。 于是无人知晓的来到河间。 宣王府内,一个女孩叉着腰站在树下扯着一个银发男孩的脸皮,乍一看,这女孩行径真是刁蛮,但是稍微停留下,就会发现不一样的地方。 “小鬼!你再叫我老女人啊?!” 女孩态度极其嚣张,看见男孩那张小脸明明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却又强忍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嘴里还不服气地喊着,“老女人,你就是老女人!老女人!丑女人!丑八怪!” 女孩气得再用力,却手滑地让男孩挣脱了。 于是一个在前面跑着,嚷着,“老女人!老女人!……” 一个在后面追着,“死小鬼!臭屁孩!别让小爷揪住你,拔你的皮,抽你的筋,扔到海里喂鲨鱼!” 他们,一直围着树转。 直到……他们都累倒靠在树下,虽然嘴里还是不饶人地说着,但脸上却是开心的笑。 再看看那时与他一同‘偷窥’的宣王——元千夜,他脸上也是发自内心的开心笑容。 元千夜和小夜这样的人,可能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开心吧! 那个女孩,是不可忽视的存在。 看着这样一幅画面。 那一瞬间,似乎时光倒流了,他那苍老的身躯里也拥有了一颗年轻的心。 看着树下的追逐,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年少时光。 所以……他答应了。 下这步不知道是对还是错的棋,渐渐步入老迈的时候,不知他是否还能应付得了这其中的变数。 第一卷 被压迫的开始 第19章 储秀宫,小环。 储秀宫。 秀女居住的院所。 夜晚,月弯如勾。 一个怨愤的女人趴在桌子上,黑着一张脸,像是谁欠了她钱不还一样。 “他妈的,死人妖,死变态,臭美水仙……” 嘴里一边骂,一边握着拳头砸纸上的小人。 她憋了一天的火没处发,自然最后这帐要算到罪魁祸首头上。 因为后台硬,她直接住进了储秀宫。 看着红墙绿瓦,奶奶的,她的大半辈子不会就在被这宫墙给埋没了吧?! 高高的围墙,朱红色的门,就这样围住一座城,围住一群人。 不知是谁说的,世上有两个最不讲道德的地方,一个是妓院,一个是宫廷。 妓院在社会的最下层,妓女是唯钱是图,连皮肉都能出卖了,还讲什么道德。 宫廷在社会的最上层,唯权是从,连灵魂都不要了,更不用说道德之类的了。 同时,世上两个最不讲感情的地方亦是这些。 妓院里的女人好像柔情蜜,但眼睛却始终是盯着嫖客包里的钱。 宫廷好像是冠冕堂皇,但要生存,谁能离得了权? 现在她由社会的最下层,步入社会的最上层,乍看起来是飞上枝头要做凤凰了,但其实这两者根本就是异曲同工,没多大差别。 唯一的不同就是,一个妓女被多个男人上,而宫廷里是一个男人被多个女人上。 哈哈…………只要这么想着,多少她又心理平衡些了。 屋内,她一会儿骂骂咧咧一会儿笑得像白痴。 屋外,房瓦之上,月光下银丝飞舞,他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履行他的诺言,为她而活,这世间可以容他的地方……实在不多。 ※※※※※※※※※分割线※※※※※※※※※ 月沉,天明。 京都,一处荒废了许久的宅院突然之间被人买下。 数十辆马车停在门口,大大小小的箱子从车上卸下搬了进去。 中间的一辆车里,走下一个身材羸弱的青衫男人。 当人们看清男人的脸时,先是一阵惊叹,再是一阵怜悯。 惊叹的是,世间竟有如此男子,相貌绝不输于这京都的任何一个美貌女子,甚至更有甚之,话语间的一颦一笑都十分让人迷醉。 怜悯的是,这样的一个男人竟……是瞎眼的,下车都需要人搀扶,走路都需要人指引。 唉……! 人人皆叹着,可惜,可惜…… 听闻着细碎的叹息声,背对人群,正由婢女搀扶着的男人嘴角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他的眼瞎了,但心不瞎。 同情? 人们给于他的不是同情就是厌恶、害怕,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 待东西搬完后,人群也渐渐散去,但是同一时间附近的人很快从这家奴仆口中知道了一件事——搬入薛宅的是薛家的远亲,此次进京是为了治愈眼疾。 ※※※※※※※※分割线※※※※※※※※ 深宫里的第一天,睁开眼,就是一张笑盈盈的脸。 仿佛是做梦般,忧罗又闭上了眼,但当现实一点一点地在脑子里苏醒后,她猛然睁开眼。 “你是谁?” 她警惕问道。 她要做的事情,是一个不小心就要小命玩完的,加上随她一同的只有小夜,他是不能跟着进来的,所以……至昨天起,她都是一个人。 女孩的声音很愉快,“小姐,该起床了!” 忧罗微愣住,她们很熟么?她一副好像很欢迎的样子。 女孩见状,随即又是一笑,“小姐,我是您的贴身婢女小环呀!” 说罢,古灵精怪地眨了眨眼,很是俏皮。 大脑死机三秒,忧罗心中才拨开云雾见天明。 敢情这都已经被事先安排好了啊!先是顺水推舟红姬死了,白忧罗活了,再是一条大道顺畅地直通深宫,现在……又是一个一夜之间突然间冒出来的婢女,元千夜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起身,小环立即服侍着忧罗穿戴整齐。 所谓秀女,就是有望成为妃嫔的女人,但是……也是有可能在这深宫中被遗忘的女人。 小环……应该是元千夜派来专门监视和辅助她的吧! 忧罗起身拉起小环,眼珠子贼溜溜地转着,“小环,这里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既来之,只好则安之。 “有的,出了储秀宫不远就有个晓镜湖,这个时节湖岸的花都开了,很漂亮哩!但是……” 小环一边说着,一边笑得很是娇憨。 但是……今个天气有些阴沉……怕是要下雨。这是小环后面想说完的话。 可忧罗不待人家把话说完,立马一脸兴奋地拽起小环往外走,“难得阳光明媚,小爷我要聊发少年狂,潇洒一游!” 小环被动地被拉着出去,满脸的震惊。 先前就听说这小姐性子很野,不想今日亲见,竟比听来的更有甚之。 第一卷 被压迫的开始 第20章 是天使,还是恶魔?(1) 晓镜湖。 位于深宫内的幽静偏僻之处,藤蔓植物丛生,开着艳丽的花儿。 越是美丽、艳丽的花儿,越是有毒。 看到的第一眼,忧罗就是这样的感觉。 天微沉欲雨,但是她没有回去的念头。 因为她理所当然地以为小环是元千夜派来的接应,所以更加理所当然地认为小环告诉她的地方是与那个火坑皇帝有关的,毕竟她之所以把自己‘卖’进来就是冲这个大火坑来的。 所以任凭冷风丝溜溜地吹,忧罗也本着革命的精神咬牙切齿地忍。 一边忍着,一边激励着。 她要忍到天荒地老,忍到海枯石烂……忍到万里长城被……吹倒…… 但是……忧罗本性,话说说而已,念头也就想想而已……犯不着跟自己较真。 “小环,走,我……” 她想说‘我们回去吧,再呆下去就要抽风了!’ 但是一扭头,身后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小环,只有风吹草低见……的还是草! 脑子一下子蒙了! 我靠!该不是无间道的古代版本吧! 她卧底到皇宫,小环又不知是谁派来卧底她身边的,总之一个阴一个。 不管怎样,这里……都不宜久留。 但是……她刚走没多远,就听见草丛中有脚步声,很轻。 风吹草动,她四处张望。 突然间,全神贯注起来,面色凛然,厉声喊着,“出来!” 回应的只有风吹草动的声音。 但她确信那一瞬间她的确是捕捉到了轻轻的脚步声。 “出来!别躲了,都看见你了,自己乖些,别逼小爷出手!” 她如此诈道。 这招还真派上用场了。 不出一会儿……就见右边不远处一棵大树下磨磨蹭蹭地出现一个小身影。 忧罗瞬间呆愕住。 原来是一个穿着青蓝色锦服的小家伙,黑而浓密的头发有些微曲,小脸还有些婴儿肥,以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盯着她,两扇睫毛像芭比娃娃般忽闪忽闪,又是好奇,又是怯怕,又是小心防备。 瞬间,忧罗的内心一片潮湿。 那在二十一世纪还来不及付出就被穿越给夭折了的母爱就这样被一个小可怜给唤醒了。 女人的天性! “嘿,小家伙,别怕哦,姐姐不是坏人。” 她试图靠近,但是……看在小可怜的眼中,她那堆满笑容的脸就是披着人皮的狼。 小可怜连忙缩到树后面,吭吭几声,似乎在哭。忧罗一下子手脚无措起来了,“别哭啊,我真不是坏人,你见过长那么漂亮的坏人么?” 此刻,她暂时忘记了一个根深蒂固的理念,她最恨也是最无可奈何的坏人就长得一张迷死人不偿命的脸。 她在等待着,心怀真诚。 终于……小可怜伸出了小脑袋,“你是谁?” 连声音都让人一听,就感受到了无限的怜惜。 这下,忧罗看人家的眼光都激动万分了,就好像……看见自己的亲儿子一样。 为了取悦小可怜,她摆出花枝招展地说,“姐姐我是宇宙超级无敌美少女!” “宫女?”小可怜的脑子半天也消化不了那么长窜的词,就自己猜测着。 在他的认识中,这里的女人,最多的就是宫女。 忧罗大力地点着头,为了亲近小可怜,她赶紧借着楼梯下。 “宫女姐姐,你陪我玩好不好?” 小可怜突然用那水汪汪的大眼乞求,小脸上写满了寂寞。 忧罗看看阴沉的天,再看看可怜的小脸,“好……呀!” 为了‘亲儿子’,她拼了! 这雨一时半会儿也下不起来,就是万一真下了,把小家伙一个人丢这里淋雨,多可怜啊! 她一答应,小可怜立即笑逐颜开,拉着她的手欢呼地甩来甩去,“宫女姐姐,来,你来……来嘛!” 小孩子是最天真的,所有情绪都直接写在脸上。 忧罗被那开心的笑容感染着,任由他拉着自己。 到了湖边,小可怜指着一只只正在低飞着的蜻蜓说道,“帮我抓蜻蜓,好不好?” 忧罗再次折服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下,“好嘞!看我的!” 说着,就挽起了袖子。 “这边!” “那只!” “就是那只!” “快抓,快啊!” 小家伙不住地叫嚣着。 忧罗也很乐于被使唤着。 只是……当她奋力地抓捕时,浑然不知道身边那张可怜的小脸已经被得意所取代。 小家伙悄悄走到她身后,伸出胖呼呼的小手,使出吃奶的劲儿,一推…… 忧罗正伸着手一脸兴奋地猫着腰抓蜻蜓,却……扑通一声干脆利索地栽进湖里。 “你,你……我靠!……” 她看着岸上那笑得前仰后翻的小家伙,肠子都悔青了。 谁说古代人智商低的? 她要把那人给扒皮拆骨! 操!一个毛孩都收拾了她! 她向全国人民忏悔,是她的错,忘记了……越是可爱的小孩子是天使也是恶魔。 第一卷 被压迫的开始 第21章 是天使,还是恶魔?(2) 湖岸上,小家伙突然再也笑不出来。 看着平静的湖面,他忽然真的害怕了起来。 吭了几声,就哭出声。 听嬷嬷讲,晚上有很多的女鬼都是会吃人的,专门出来找害她们的人报仇。 他不是真的要害她的,他……不过是闹着玩的……不过是想……让她以后再也不敢来这里…… “别找我,呜……宫女姐姐……别来找我……” 小家伙害怕得拔腿就跑。 他身后……一个笑得很是奸诈的女人似古代版贞子一般披头散发头顶一根水草,浑身湿漉漉地站在岸上。 森冷的声音和着冷风飘进小家伙的耳朵里,“嘿嘿……还我命来……我死得好惨啊……” “啊!鬼啊!”小家伙一个跟头栽在地上,顾不得疼,爬起来就要跑。 但是……忧罗怎么会轻易放过。 老天,别怪她欺负小孩,谁让这小孩先要装可怜玩死她的,得亏她扑腾几下就立即发现这里是浅水区,不然传出去,一个拿着大学文凭的女大学生被一个古代小毛孩给玩儿死了,多丢脸啊!下了地狱都要被小鬼给笑死。 既然这小鬼这么怕鬼……她就非得还回来不可…… 湿湿的手扯出小家伙的衣领子,冰凉的触觉一下子就把小家伙吓得手舞足蹈地挣扎起来了。 “放开我……放开我啦……呜……我不是真要害你的……老天爷爷知道的……呜……” 她本是要给这小家伙点颜色看看的,但是看到他哭得一张小脸跟个小花猫一样,又有些觉得自己罪孽了,赶紧松了手,但是……对于这样的小孩是不能不教训一下的。 板起脸来,严厉说道,“说!知道错了没有?!” “呜……我错了……宫女姐姐……明年我给你烧好多好多纸钱,不要来找我啦……好不好么?我真的知道错了……” 小家伙一边揉着眼睛哭,一边可怜兮兮地说。 轻点下小家伙的额头,她又开始恐吓小孩,“烧个屁的纸钱!你敢烧纸钱,我就天天缠着你!” 她一个大活人,才不触这霉头呢。 小家伙被这一点,突然不哭了,脸上挂着泪,定定地看着她,再看看地上…… 忽然眼睛眨巴眨巴几下,带着浓浓的鼻音很是生气地指着她说道,“大骗子!” 忧罗对他突如其来的生气很是不解,“小屁孩!活腻了是不是?!” 再次摆出母老虎的嘴脸。 但是……小家伙仅是被她那神情给吓得眼神抖了抖,不一会儿就雄赳赳气昂昂了。哼!谁敢杀他? 这皇宫……他第二大! “宫女姐姐……” 小家伙突然奶声奶气地喊着忧罗。 虽然他笑得很可爱,可爱得想把他抱在怀里狠狠地‘蹂躏’。 但是……她怎么觉得……有一种正在被算计的感觉呢? “等你死了……我们玩鞭尸……好不好?听说很好玩呢!” 突然之间,忧罗出现了老年痴呆症的症状,面部表情抽搐,手指发抖,“你,你,你……” 小家伙的小脸拨开云雾阳光明媚了,笑得那叫灿烂。 在他灿烂的笑容中,母老虎忧罗爆发了,赏他一个‘爆炒栗子’,“我操!你个小变态!你敢鞭小爷,信不信小爷奸杀你全家,先奸后杀,杀了再奸,奸个一百八十遍,再杀个一百八十遍,然后……嘿嘿……我好好地伺候你全家玩鞭尸啊,好不好啊?” 小家伙的脸色由阴到晴,再晴转多云,最后……像看见外星人一样撒丫子就跑。 这下轮到忧罗笑得不亦乐乎了。 笑完,乐完,看着阴云密布的天空,再看看自己一身狼狈,此地不能再留了,再留就真的要抽风了。 刚走出晓镜湖,就见一个人影急奔着朝她跑来。 再定眼一看,很是吃惊,怎么是小环? “小姐……还好……还好……赶得及……” 看看小环气喘吁吁的样子,再看看她手里的伞。 小环喘口气又继续补充道,“看小姐在湖边出神了,叫了几声也没应,就……擅自……” 顿时,些许自责涌上心头,原来人家是跑回去拿伞了啊,她却把人家当成了‘谍中谍’。 “小姐……你……怎么全身都湿了?” 小环忽然指着一身狼狈的忧罗惊讶道。 忧罗眉头一皱,想起自己今天干的白痴事儿,真是哭笑不得,真不该相信小孩的天真,不然不会一身狼狈了。 “别提了,差点被小毛孩玩死了,小环,我们赶紧回去吧,给我烧大桶热水,浑身都粘着难受呢!” 小环还在消化忧罗口中的小毛孩指得是谁,就被忧罗一句,“快走,下雨啦!”给打乱了。 雨,下得很是及时。 人,在最适当的时机相遇了么? 天有雨,但无语。 第一卷 被压迫的开始 第22章 恶人总要先告状的。 尚书房 一个小男孩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粘在元千晟身上,声情并茂地哭诉道,“呜……皇兄……有人欺负我……呜……” 元千晟被他缠得没有办法了,本来是叫他来问问最近的功课如何,有什么不会的地方,结果……他一进门,就泪眼汪汪的,唉……!何时他才能懂事?别人欺负他?唉……他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千歌,你已经十岁了……”元千晟很是无奈地说道。 小男孩,正是当今最小的王爷,元千歌仰起被泪水泡得湿漉漉的小脸,一双可爱的大眼睛眨啊眨地,嘴角一耷拉,又继续哭起来,“皇兄看我哪里像是十岁嘛……呜……” 身高……他心里永远的痛……为何连十岁的小太监都比他高一个头……他可是宫里第二大的人物啊! 仰起脸,看见自己皇兄又继续翻阅他这个月的‘成绩’,立即一下子哭着扑倒在桌案上,硬是压住那些……他在无聊时的杰作…… “皇兄……我真的被人欺负啦……” 边哭,还边趁机试图转移‘证物’。 但是……元千晟仅是淡淡笑着,不着痕迹地将他抱在腿上坐着,一便翻阅他写的诗词,一边说道,“哦……谁敢欺负你……皇兄帮你出气去……” 话虽这么说,但是语气上却似玩笑。 想起那个凶巴巴地说要奸杀自己全家还要鞭尸的女人,再想想自己居然吓得拔腿就跑……元千歌就怀着不报此仇,他就不是男子汉的心思,开始娓娓道来,“哼!你都不知道,皇兄,那个宫女好放肆!我让她帮我抓蜻蜓,结果她不原意也就算了,还把我推到湖里,好不容易我爬上来了……呜……她又推……她欺负我人比她小,力气没她大,就推了好几次……最后……最后……她还说……还说……” 元千歌一边说,一边用可怜又害怕的眼光瞟着他的皇兄。 (唉……如此颠倒黑白之本事……不知道母老虎忧罗小姐听到后……会如何作想呢?) 元千晟不紧不慢地翻着一张张写满歪歪斜斜的字的纸,一边顺应着元千歌的‘心愿’,点头说道,“嗯……她说什么了?” 元千歌等的就是这句。 先把皇兄的注意力引过来……他才好悄悄地……慢慢地……抽出那张……会让皇兄看了恨不得拿头去撞柱子的‘罪证’。 于是元千歌宛如一个正义之士,愤声说道,“她就这么说的……” 接着,他学起晓镜湖时忧罗的形态……叉着腰,板着脸,火冒三丈……,一字不差地将忧罗的话‘原音’再现。“我操!你个小变态!你敢鞭小爷,信不信小爷奸杀你全家,先奸后杀,杀了再奸,奸个一百八十遍,再杀个一百八十遍,然后……嘿嘿……我好好地伺候你全家玩鞭尸啊,好不好啊?” 他刚一说完,就听见皇兄哈哈大笑的声音。 皇兄笑什么? 元千晟止住笑意后说道,“千歌,你确定她是宫里的宫女?” 皇宫里有这样的宫女……他这个皇帝怎么都不知道?敢奸杀他全家?还敢鞭尸?真是大胆…… “真的,真的,皇兄,我没骗你,就算欺骗老天爷,我都不敢欺骗你的……” 元千歌极其诚恳地表着衷心。 但是……唉……元千晟对于自己这个弟弟多少还是了解的。 元千歌说的话,多半都是需要打个折扣的,不然……就要掉进‘陷阱’里了。 看着这个成天只知道胡闹的弟弟……除了叹气也就只能叹气了…… “千歌,你掉进的是哪个湖啊?” 元千晟突然问道。 “当然是晓……”元千歌前一秒还是阴谋得逞地笑,后一秒就心中怕怕了。 “嗯?!”元千晟不过是轻哼声,他就低下了头,懦懦地小声说道,“皇兄……我错了……” 元千歌虽然是玩劣成性,但是总也有他怕的人,毕竟他只是这皇宫第二大的人物…… 每当此时……看着因为去了晓镜湖而认错的弟弟,元千晟心中就被酸楚包围,还怎么责怪他? 一出生就死了娘的孩子,没有娘的成长岁月…… 当元千歌第一次知道世上的孩子都是有爹有娘的时候,面对他的询问,元千晟只好为他编织了一个美丽的故事。 “父皇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母后舍不得父皇一个人寂寞就也跟着去了……他们在很远地方一直看着千歌长大,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所以千歌要好好努力用功,知道不?” 那年,元千晟编制了一个蹩脚的故事,哄住了四岁的元千歌,但是……故事经不起时间的洗礼。 宫中盛传晓镜湖半夜闹鬼,说是孝娴皇后死不瞑目回来索命的。 至此……元千歌时常出现在晓镜湖,哭喊着找娘。 于是他只好勒令人看管,不准他去。 可是时至今日,千歌已经快满11岁了,却还是要偷偷跑去。 即使用鬼神来吓唬他,他也坚持自己的娘不会害自己,和别的鬼不一样。 还在相信着会从湖里出现奇迹么? 千歌注视湖水的神情总是那么专注,似乎怕一眨眼就错过了什么,也正是这专注,让他惟恐他有天会异想天开地跳进湖里找寻……虽然他已经派人悄悄填浅了湖,但还是担忧着,一个人心里的难过是无法填平的……所以他仅是填浅了,却没有填平了……不想残忍地扼杀期盼……却又希望他放弃……唉!矛盾…… 上一辈的事情……真相……往往是最伤人的…… 就这样沉在湖底,不好么? “千歌……什么是‘前不见佑之,后不见尉迟,快哉快哉,不亦乐乎矣!’?” 不想去想沉重的事情,元千晟眸光微瞟着桌上那歪歪扭扭的字,以及……字旁画的又矮又胖的两个小人儿…… 不知古板的白佑之和自诩风流倜傥的尉迟镧将军看到了这个……会不会气晕过去…… 不过……这画画得还真是不错,虽然人矮了些,胖了些,相貌丑了些,但是……佑之的古板,尉迟的风流还是都掌握到位了的…… 没想到不过是随意抽查,就意外发现这么有意思的事。 “千歌,佑之是不是很死板让人想敲开他脑子看看里面装得什么?尉迟是不是自恋得让人恨不得一锤子砸死?” 元千晟慢悠悠地说道。 元千歌先是点头,又是立即狠摇着头,“不是,不是的。” 就算是,也不能承认啊! 不然……就有三天三夜也写不完的字和三天三夜也练不完的箭……到时候他非得手疼、眼疼、脖子疼……总之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 “那么……就让他们天天陪着你,督促你,如何?” 元千晟轻轻动动嘴,就让元千歌顿时感觉到惨绝人寰。 不……!元千歌还没有喊出口,就被元千晟眸光淡扫给宣判上述无效了。 别看那仅仅是淡扫过去,其中……意味颇深啊……不由拒绝的。 于是乎,元千歌只好低着脑袋,“我谨遵就是了。” 但是……忽而似交待‘遗言’般,元千歌说出他心中的‘遗憾’,“皇兄,我好好学,你帮我找出那个宫女好不好?我要鞭尸!” 顿时……元千晟无语。 谁教会他鞭尸这个说法的? 肯定是尉迟镧给他讲了战场上的事儿了…… * 而此时正在远处醉卧美人乡的俊美男人忽然打了一个激灵…… 谁在想他了? 呵呵……难道是美人儿? “将军……你都不理人家……”一个衣衫半解的女人娇嗔着,一双手跟无骨的蛇一样缠上了男人的身躯。 男人灿笑着,“哪里……美人儿……亲个……” 双双倒落,芙蓉帐下,春光无限。 第一卷 被压迫的开始 第23章 张良计和过墙梯。 储秀宫 东院。 一曲悠扬,绕宫三日不绝,很是幽怨。 几乎每个听闻的人都要稍作停留,但是有一个人绝对例外…… “操你妈的,白天弹,晚上弹,哭个啥劲儿,是死了爹还是死了娘啊!好好的大活人,都被‘弹’死了!” 某女一脸怨愤地念叨着。 不是她粗俗……而是……这曲调,她真的不喜欢,听得心里堵得慌,更加勾起了她的伤心事。 回去无着落,身陷鼠狼窝。 她能不烦吗? 只能说这弹曲儿的人没找对时候,不然……她还指不定心血来潮地帮人家谱个词呢! 小环边摇着扇,聆听着琴声,解释道,“小姐,这是陶渊明的《闲情赋》,情曲潇洒飘逸,悠远而韵长,只是……这琴声有些柔弱了,显得哀戚,怕是琴由心生了,不然……若配以笛声,琴瑟和谐,刚柔相济,就不会这样哀戚了。” 听小环一袭话,忧罗稍加思索便猜出了这话中话。 是等着笛声相和么? 这皇帝面都还没有露,储秀宫里就开始‘抛砖引玉’了,那以后的日子不是更为凄惨。 唉!早知道有那么一朝要穿越,就该把《金枝欲孽》给好好看看了,修炼个金刚不坏之身,看谁斗得过谁! 但是……谁让那戏红遍大江南北的时候,她很得意地‘鄙视’呢,还四处宣扬‘玩阴的不上档次,不是小爷本性,要搞就光明正大地搞,这才叫有种!’ 当初在众多佩服的目光中,她是狠狠地牛掰了一回。 可……现在……妈妈啊! 人家曲儿都弹了三天了,再这样下去……估计这辈子真要和那个有兽性没人性的家伙‘生死相随’了…… “忧罗,你逃不掉的,只要我这边出些事,比如手断了,脚断啦,被蛇咬啦……等等,你也会和我一样的,天涯海角你都逃不了……” 就是这么一句话,让她连一丁点儿逃跑的念头都没有了。 这人简直是个疯子,不但疯还傻,没见过他这样威胁人的,明明是一颗毒药就可以解决的事儿……他却把自己给搭进了。 一种莫名的情绪在身体里游走着…… “笨!大笨蛋!”冷不丁地从她嘴里冒出这么句话,当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时,话已经蹦出了口。 “小姐!小环知错了!” 岂料小环竟被这话给吓得一下子跪下来。 看人家一个小姑娘被自己吓得一脸惶恐,心生罪孽。 忧罗赶紧带着笑脸说道,“干嘛啊?不是说你,快起来吧!” 小环将信将疑地站起身来,但还是有些小心地注意着忧罗的每一个表情。 耳边还回荡着悠扬哀怨的琴声…… 现在……还是要以眼前为重呀!就算是火坑,也只好闭着眼跳了! 忧罗把心一横,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态说道,“哼!决定了,去晓镜湖守株待兔去!” 小环愣了一下,说道,“小姐……去晓镜湖做什么?” 忧罗继而跟着愣住,“等皇上出现啊!” 小环突然笑了起来,“皇上很少去晓镜湖的……” 顿时……忧罗的世界崩塌了一角…… 皇帝不常去……那她昨天……不是……跟白痴一样了???? “可是你那天说了的啊!”似不死心,不原意承认自己昨天犯白痴了,她还在垂死挣扎着。 小环抿嘴一笑,“小姐不是问我宫里哪里好玩么,我当然就答了晓镜湖了啊!” 这下忧罗可以彻底死心,放弃挣扎,承认自己是白痴了。 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只好明白地、再次地虚心请教了,“那皇上都喜欢去什么地方啊?” 小环很是为难地摇头,“没有准儿的,连皇上身边的陈公公都说不准呢!” 顿时忧罗斗志全无,跟斗败的公鸡一样……眼睛里也光彩全无…… 突然,似想到什么一样,她那原本黯下去的眸子又瞬间亮了起来,“小环,问你个事儿,这宫里有没有一个长得很可爱,头发有些卷,眼睛很大,水汪汪的,而且……比较野蛮的小男孩?” 小环想了想,答道,“宫里的小男孩?……那是夏王爷吧,皇上的亲弟弟……,可是……小姐怎么问起他了?” 忧罗似挖到了宝藏一样,眼中金光闪闪,“嘿嘿……在晓镜湖撞上的,就说嘛,那小毛孩嚣张得无法无天,穿得也不像小太监,原来是个王爷啊……那么……哈哈……” 脑子里一个完美的计划立即成形,一想到达成之后自己就可以和元千夜的‘生死相随’说byebye了……生活……突然间变得多么美好哇! 顿时,这哀怨的琴声也不那么讨人厌了!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 * 那边东院,忧罗兴致冲冲。 这边西院,一个女子愁上眉头。 十指已经疲累,阵阵疼痛直达心底,但是……她柔弱的外表下有颗坚韧的心。 “小姐,别弹了吧,都三天了,皇上早就该听到了,就算没听到,此时也该知道了。” 身边的婢女也看不下去了,劝说着自家小姐放弃。 但是……这琴声依旧,只是……更加哀怨了。 “小莲,你不懂……” 她一个商贾之女,好不容易住进了储秀宫,与天子就仅有一墙之隔,但是……她仅是一个普通商贾之女,上面下了旨,京中到了适嫁年龄的女子,凡相貌端庄,身世清白着必须参选……,她家里的门槛还没有衙门高……进宫是无可奈何,被选中,是命中注定,既然无法改变,那么只好顺应…… 这次选举,其实多少是有些消息放出来的,有些官家小姐是直接就已经内定好了的。 相比之下,她这个无权无势的商贾之女,若不自己寻找出路,就真的要在这储秀宫呆到红颜老死了。 一入宫门,便不再是王家女,生死也都不是自己的了。 她一早就有所觉悟。 论相貌,她王秀儿绝对不输于这些个内定的官家千金,论才艺她也不会低人一等,但是……论身份背景论家财万贯……她是样样不如人。 只有琴……她只有这把琴了…… 只求这琴音能穿透那堵墙……只求那墙内的人来与自己琴瑟和鸣…… 不然…… 她真的不甘愿红颜孤独老死啊! 忽然指尖一疼……琴声嘎然而止…… 看着那滴滴鲜血染红琴弦,王秀儿笑了,笑得好似一朵娇艳的玫瑰花…… 芬芳女子,看似柔弱,但是……内心也是有着坚韧的刺的。 小莲看着自家小姐仿佛感觉不到疼痛般又拨起了琴弦,眼泪倾泻而出,“小姐,你这是何苦啊……皇上根本就不会来的……” 那痛越是钻心,王秀儿的笑就越是娇艳…… 琴声依旧悠扬哀怨…… 王秀儿神情坚定地说道,“小莲,今天我会一直弹,弹到十指断了为止……谁也无法让我停下来!” 小莲一听这话顿时哭得更加厉害了,直摇头看着固执的小姐,无可奈何地向外跑去…… 琴声渐渐缓下来,轻下来,但还在继续。 就算再次嘎然而止,也会再次响起,只要……她人还在,手指还在…… 看着渐沉的夕阳…… 小莲离开的那道门…… 还有………墙那边的天空…… 王秀儿心怀期待……又有些绝望…… 小莲,要快些,不然……十指断……就是命了! 第一卷 被压迫的开始 第24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养心殿,正厅。 御案之上层层覆层层,堆积得都是奏折,高高地将座位上的人给遮挡了。 元千晟心里悔恨万千啊! 左边站着一只老狐狸,右边站着一个呆瓜,还有一个自恋得不行的男人在一旁幸灾乐祸,对他求救的目光视而不见。 从尚书房追到养心殿……一睁开眼就是奏折…… 这些人一定是商量好的! “皇上,这是江洲刺史的折子,江洲大旱,请求拨银赈灾。” “皇上,凉州万安知府参劾其州府府库银两充盈却拒决开库赈民……” “皇上……” “皇上……” 左一个皇上,又一个皇上…… 他耳朵麻木,手也麻木。 印章盖不停,毛笔挥舞不停…… 这时,尉迟镧捂嘴笑道,“这时你们倒真是两父子了……” 话音一落,白相同白佑之皆是一愣,稍后便一个笑得有些得意,哪个老子不乐意自己的儿子像自己啊?不像那才有鬼!一个表情木讷,继续捞起一本折子翻开,声音平淡无奇地继续念着,念完后又是顺手就放在元千晟面前,等待盖印、签阅。 “尉迟,你少说几句吧……” 他说说不要紧,但别牵连无辜啊! 谁不知白佑之对自己的父亲向来是意见颇多的,两个人的性子也都是南辕北辙…… 唉……看着这边白尚书翻阅的速度更快了……那边白相也不紧不慢地跟进…… 元千晟瞪着笑得快要抽筋的尉迟镧说道,“尉迟,天香楼的姑娘们可还满意啊?” 尉迟立马收敛,心里警钟大响,脚底就想抹油。 他不过是来看戏的,谁让……那顽劣的小鬼将他俊美无俦画成那个贵德行,实在是侮辱啊……,他是拿小鬼没辙,若是个美人儿,或许他会耐心些…… 但是不出‘恶气’实难平愤啊! 于是……就趁机来看某人出糗,来消消心头小火,但……可不是要把自己也搭进去呀…… 上一次……皇上躲白佑之躲到了藏书阁,刚好他经过发现了,又刚好遇到白佑之,于是乎……他不过是朝藏书阁指了指,又没有说‘皇上就在藏书阁’,但是……还是被某人以‘今日总觉得夜不能寐,似有祸事要发生,尉迟将军就守在朕身边几日,朕也好宽心些,如何?’ 如何?如何? 金口都开了,他能如何?硬着头皮,亲自镇守养心殿。 谁让无战事,他这个将军就成为了御林军总管了,保护皇宫本就是他的职责所在。结果……说得是几日,可……他一个月都没有闻到那销魂的脂粉香,一个月都没有碰那香酥手……惨啊!惨啊!尤其最惨的是……看到宫里的娇俏宫女……郎有意,妹有情的,可是……某人在一旁要求寸步不离啊,他就只能看得,摸不得,心里那个痒啊……天下人皆知,他尉迟镧可以一日不吃饭,但不可以一日不抱美人儿…… 想起那将近一个月的痛,再估量下眼前…… 得了,他还是赶紧躲远些吧! 但是,他刚有个念头……那边元千晟就已经开口了。 “尉迟呀,最近朕发现千歌久未操练,射箭有些生疏了,既然你很清闲,就去多加督促督促,晚上也不要回将军府了,就在千歌的清心殿歇息吧!” 尉迟镧只好硬生生地撤回已经‘迈’出去、还未落实的念头,苦着一张脸,“皇上,不会又是一个月吧?” 顿时一张俊脸变成苦瓜相,这可是最在乎自己外表的尉迟镧啊! 连一向拘谨的白佑之也嘴角弯弯,忍不住笑了。 身为老臣的白相看着年轻人间的嬉闹,也直摇头笑着,谁说当今皇上是不学无术的庸才?未必,未必啊!至少……战场上杀敌无数的尉迟就总是在他面前败下阵来……,连熟读诗书,谈起道理头头是道的佑之也是无可奈何啊! 元千晟笑得很是奸诈,不紧不慢地说道,“尉迟爱卿,朕怎么舍得让你一个月不碰女人呢……千歌什么时候能把箭射到靶子上,什么时候就算完成任务,如何?” 顿时,尉迟镧心中一阵悲鸣。 天要亡他! 让那小鬼射中靶子?就等于是让他不想那温柔乡,都是……难事儿啊! 一年半载的也都说不定,以后就不抱美人儿抱小鬼? 哼!尤其……小鬼还是男的! 还是美人儿好啊! 正是笑尉迟镧之际,忽然一本折子不偏不倚地落在元千晟面前。 “皇上……臣的养女可还中意啊?” 元千晟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这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提起忧罗,白佑之的手不禁抖了下,但随即就风过无痕般也关心问道,“皇上,臣妹近日可好?” 又是那个白忧罗! 别说这次的秀女了,上次选进来了几个都已经三年了,他都还不知道那些个女人长什么样呢! 女人……他能相信么? 看着一左一右的‘夹击’,元千晟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今日政事繁多,朕还来不及去储秀宫……呃……” 瞥见一只老狐狸眼中的奸诈,元千晟头皮直发麻……这是被老狐狸算计的前兆。 “听说……皇上至今还是不原意去储秀宫,连秀女的牌子也都不原意揭,不知是不是真的……” 元千晟似一个犯错的学生般低头说道,“老师……您明知道朕……” 明知道……他很早就已经丧失做皇帝的资格了的…… 没有一个皇帝会像他这样…… 三年前,宫中一个新封妃嫔侍寝时触怒圣颜,被当场刺死,身上无一处完好,可见其死前景象多么凄惨。 至此……关于皇帝暴虐的说法盛传一时。 此中原因,在场人皆知…… 官宦女子皆不敢入宫,选秀只好推迟,而后宫之中也变得惶恐不安,权宜之下……让谣言不攻自破的方法就是……后宫妃嫔的证词…… 于是只好在白天,元千晟不得不揭牌招寝。 晚上的元千晟……是个秘密。 从此之后……虽然破了谣言,但是自此元千晟极少招寝,一个谣言破了,另一个又起,皇帝勒令将军尉迟镧形影不离一个月,由此……宫中,皇帝喜好男人的说法又起……,即使尉迟镧夜夜醉卧温柔乡,也依旧有人在怀疑。 白相深叹。 此次入选的秀女都是经过严格调查的,皆是挑选的不知情者,即使是来自官宦之家,也都是确保其女毫不知情方才入选的,并答应一年之后,若皇帝仍旧不喜女人的话,就放她们回家,从此不再选秀。 唉……!前缘孽,真要祸及下代? 正是无声沉默之际,忽然脚步声划破空气。 一个宫装女子走进,眸光清冷,言行却不失礼节,轻放下四杯茶水,说道,“皇上,各位大人,国事虽要紧,但人身子可不是铁打的,喝杯茶歇息歇息吧!” 元千晟急忙端起茶,笑道,“还是红姑体谅些啊!” 尉迟镧是典型地一见美人儿就忍不住秋波暗送,“红姑真是我尉迟镧的红颜知己啊!” 白家父子仅是喝着茶,一边还在翻看着折子,很是敬业。 红姑,虽然被喊做红姑,但是她的年纪并不老,正值妙龄,然而掌管养心殿皇帝的起居,因而宫女们皆喊她红姑,其他人也就只是跟着喊罢了。 红姑清眸淡扫过尉迟镧,淡淡说道,“尉迟将军可真会玩笑,红姑当担不起。” 这已经不是尉迟镧第一次在红姑面前魅力大打折扣了。 他习惯这样的挫败,也乐于次次暗送秋波,次次被原路打回,不要以为在一个女人面前失了魅力,他尉迟镧就自尊受挫,天下美人儿多如云,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这就是自诩风流的尉迟镧。 所以久而久之,他也由当初意图‘把妹’变成了一种习惯的玩笑。 元千晟正庆幸着可以喘口气了,却听得红姑突然说道,“皇上,储秀宫那边来报,西院的一个秀女为见皇上一面,操琴过度,十指都破裂了。” 握着茶杯的手突然一抖,“这事只需宣太医即可。” “是陈公公来报的,奴婢见皇上同各位大人忙碌就没有让陈公公进来打搅,但思及此事发生在储秀宫,还是来通传了。” 红姑慢条细理地说道。 元千晟抿唇沉思。 女人啊……现在不知情,以后呢?还会这般攻于心计,还是……猖狂地逃离? 尉迟镧却一语道破,“这陈大海肯定收了不少贿赂吧!” 白佑之何尝猜不出这秀女的意图,心里忍不住有些担忧,又有些欢喜,这般复杂。 白相却只捋着须,似在思索。 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只是……谁能打得开紧闭的心扉呢? 第一卷 被压迫的开始 第25章 想妈的孩子。 天边飘过一朵云,地上投下一片影,湖边的小孩,看着湖中的倒影,想妈妈。 回忆里一直储藏着一个零星片断,那是窃窃私语的声音。 “知道不,昨晚浣洗宫的阿昌经过晓镜湖时被鬼缠身了……整个人都疯了,又是磕头求饶又是哈哈大笑的……” “那小蹄子活该的!谁让她以前伙同凤藻宫的一起诽谤淑媛娘娘的……,一定是娘娘化身厉鬼来索命了……” “可……淑媛娘娘不是顶温和的么,怎么……怎么化厉鬼呢?” “笨啊你!再善良的人……被那样诬陷,也会发狠的!” 、、、、、、、、、、、、 那天,他不过是不想背《从军行》便偷溜出来玩,却不料小小的年纪,虽然她们说的让他似懂非懂,但是……那声淑媛娘娘,他还是明白的。 他的母后,孝娴皇后其实生前并未有享受过一天的皇后殊荣,所谓的皇后头衔是死后加封的,因为……父皇的愧疚…… “嬷嬷,为什么善良的人死后会化为厉鬼?” 他问着从小将他带大的秦嬷嬷。 “小王爷,为什么这么问?”秦嬷嬷心一悸。 “母后……是不是死了?所以皇兄说她和父皇一起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只有死了的人才会成为鬼。 秦嬷嬷眼中泛起一片潮湿,波光颤动似含着无尽的恨,苍老的手不住地抖,“谁告诉你的?” 一向和颜悦色地秦嬷嬷突然厉声起来。 元千歌被这一吓,拽着她衣袖的手猛地撤回,惊吓地睁大着眼只是看着秦嬷嬷。 心里虽然怕,但是……想知道真相的念头更加强烈。 “嬷嬷,告诉我,告诉我……我想知道……母后……怎么死的……” 秦嬷嬷怜惜地摸着他柔软的头发,眸光碎了一地,“小王爷,你还小,大人的事还管不了……等你长大了,再告诉你好不好?” 他忘不了秦嬷嬷那时眼中的无穷无尽的恨,虽然他不知道嬷嬷在恨着什么,但是他记住了那样的眼光。 、、、、、、、、、、、 虽然皇兄说了不准他再来晓镜湖,但是……他想那宫女既然是在这里遇到母后的,说不定他也能遇上…… 所以,他常来,不开心也来,开心也来,不让来,就偷偷跑来,一想起这里……腿就不是自己的了。 他独霸这小片天地,赶跑每一个走进的人,守护着这里,就好像守护着母后。 为什么皇兄对母后的事那么冷淡……为什么嬷嬷又那么恨……为什么每一个人都不想让他知道…… 母后……为什么您不来告诉我? 小小的脸庞溢满了泪水,直喊着,“母后……母后……” 当忧罗来到晓镜湖时,就看到了这样的‘小恶魔’。 她本来是想撞运气,万一撞上那小鬼了,一定要把他的小马屁给拍到天上去,然后……借着他……去一窥那火坑皇帝的真面目…… 但是,当看见这样的小鬼,听着那一声声‘母后’,她的心在一点一点地破碎。 似乎是天性,她蹲下身,从后面环抱住小鬼,轻揉着微曲柔软的发丝,“乖哦,男子汉不要老是掉眼泪……会被女生笑话的。” 小鬼叫着‘母后’哭的样子,让她心里也跟着难过起来…… 想起了王小妞…… 哭什么哭,天底下又不是他一个人是有娘的,她也是娘生的……虽然……她很少肉麻兮兮地喊妈……但是……母女情是割不开的。 “小妞,我饿了,我要吃麻辣肉丝、糖醋排骨、爆炒腰花……” “那……要不要再上一份竹笋炒肉啊?” “嗯,您要愿意,小爷没意见!” 一个锅铲挥过,“自己做去!” “妈的,是你生小爷,还是小爷生得你啊!” 某个明明是快要到四十高龄却还自称二八年华的女人此时会扬起红唇笑道,“你爹的!想生老娘,你下辈子吧!” 、、、、、、、 虽然……那个王小妞从来都喜欢听她叫她小妞,但是……却老是凶巴巴地一口一声的‘老娘’…… 虽然……王小妞说她只负责生她,不负责她的一生,但是……王小妞还是会矫情地说,“忧罗……来,叫声妈来听听……” 虽然……王小妞不像个当妈的,但是……她们却是最快乐的母女…… 唉……不知道她被扔在这鬼地方了,王小妞知道不? 哼!一定不知道!丫一定正在某个海边晒阳光浴看帅哥,一定忘记她已经快奔‘四’了而且孩儿都大得能结婚生子让她当外婆了! 、、、、、、、、、 一张湿漉漉的小脸转过来,“母后……” 一声可怜兮兮的呼唤,顿时让两个人的泪腺都被掐住,皆是一愣…… 忧罗心想…… 妈妈啊!她还没想真的那么快让王小妞当外婆的! 再说……她长得有那么蹉跎吗?小鬼看起来有6岁了吧! 元千歌却不似忧罗苦着脸,他只是在喊出口后,猛地愣住…… 那股温暖,那股味道,他感到……就是那朝夕相念的母后来了,但是……怎么是她呢? “哼!”元千歌小鼻子一哼,猛地推了忧罗一把。 毫无疑问,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长得蹉跎了的忧罗自然是不注意地被他一下子推倒了。 她好好地想事儿呢,被这一推,就把心里的小火给推上来了,连带着把她在现代的操行也都搬出来了。 忽地站起来指着元千歌就张口一个‘靠’,“靠!他妈的不想活了啊!” 元千歌小胳膊一伸,抹着脸上的泪水,跟个革命烈士一样,小胸脯一挺,“你等着!我去告诉皇兄去!” 让皇兄把她赏给他玩鞭尸!看她还敢来这里不,还敢看他笑话不…… 小家伙虽然小,可到底也是个货真价实的男的,有小小的自尊心的,刚才哭着喊‘母后’被她瞧见了……小家伙心里是又恼又恨又……有那么丁点儿欢喜……这个宫女和其他的不一样……没人敢奸杀他全家…… 忧罗瞅着他的小样儿,心想,告去,告去,小爷就怕你不去告呢,也省得她去费心力地逮…… “好呀!你去,快去,小爷就在这儿候着了!” 元千歌一见她竟然没有一点儿害怕,就又加油添醋地说道,“我皇兄会把你痛打一百大板,然后灭你九族,把你全家杀光光,统统拉去鞭尸!” 说完,小样儿还特得意地看着忧罗。嘿嘿,怕了吧! 但是…… “他奶奶的!你个小变态!小爷告儿你,再这么给我鞭尸鞭尸地玩变态,就把你全家扔进妓院里,一天二十四小时地轮奸你全家!嘿嘿……你皇兄不是喜欢睡女人吗,让他尝尝被女人轮着睡的滋味……还有你,放心,姐姐会好好招待你的,给你找个八十岁的老太太让你好好地销销魂……怎么样啊?” 某女笑得很是色淫、奸诈、无良…… 典型的妓院老鸨的形象! 元千歌小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你,你,你,你狠!” 某女得意地扭着小蛮腰,撅着小翘屁股,“我怎么了啊,我怎么了啊?” 元千歌一下子找不到话来顶,想了半天,小嘴里就只甩出句,“你不要脸!” 别看他只有十岁,但是……那个教他射箭的家伙可是个色中饿鬼…… 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那点儿事,他都知道了。 有次……他白天去找皇兄……还听见过…… 忧罗看他那脸红得快要爆炸了一样,不由觉得好笑。怎么古代的毛孩子才屁大一点的,男女之事都知道……难怪男人二十岁就可能是一窝孩子的爹了……哎……不知道这些人吃的都是啥,性成熟过早啊! “喂!小鬼,坦白下,你还是不是雏儿啊?” 突然忧罗神秘兮兮地说道。 元千歌一下子跟遇见色狼一样,自然而然地捂着自己的小命根子,“你,你,要你管!” 说着,就脸上燥热起来。 恨恨地瞪着忧罗,然后又是撒丫子就跑。 边跑,心里还计划着一定要让皇兄把这宫女拨给他,他要把她丢给色鬼尉迟镧……哼! 但是……他想算计人家,可也得知道人家姓字名谁啊! 同时忧罗看着小鬼气鼓鼓跑走的样子,这才记起自己来这干嘛了…… 不过……冲今儿这小鬼被气的程度来估量……还指不定丫真会去告状…… 嘴角一弯,反正她也没指望那火坑皇帝对她爱得死去活来的,就给他下点儿药,直接迷了他,让他干啥就干啥,不就结了,反正就算她把自己整成个娇滴滴,最后还不是要上媚术,那不如不要憋屈自己,该是啥样就啥样了。 第一卷 被压迫的开始 第26章 侮辱美女者不可饶恕!(1) 皇宫里 这天格外紧张,过往的宫女、太监、侍卫都目不斜视地经过月华门,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得罪了‘小祖宗’——元千歌。 所谓逃课就是逃到上课老师不在的地方,但是……谁见过他这样逃课的? 本该是学习弓箭的,但是他‘报仇’心切,于是‘豪墨’一挥,他元千歌的元氏画风再现,顿时一个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眉毛拧得比麻绳还粗,嘴巴大得可以与血盆大口媲美,一张脸比圆盘还圆,整体来说……就是大白天活见鬼了! 墙壁上贴着他元千歌的大作。 ‘知此女下落者,赏白银100两!’ 不但画像贴满了各个门院,他自己还光明正大地带着两个奴才站在月华门,这处是宫里来往最多的地方,无论去哪里都要经过。所以就成为了元千歌守株待兔的首选了。 “你!站住!”别看他人小,摆起架子来也像足了国家领导人,眯着眼打量半天,人家宫女额头都吓得直冒汗了,他才挥手放过。 已经是第几个了?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反正不抓住那恶宫女他就不叫元千歌! “你!过来!”小手又是一指! 但是那个宫女却低着个脑袋战战兢兢地走过来,一看她这副德性,就是有鬼。 “抬起头来!”一声命令,气势十足。 只见那宫女缓缓地抬起头来,一脸哭相,极其委屈地说道,“小王爷,您都查了我三回了……” 顿时一阵偷笑声。 元千歌转脸一瞪,那两个偷笑的奴才立即紧闭着嘴巴,屁都不敢放一个。 狠瞪那宫女,找不到那恶女人,还被人笑…… “敢戏弄本王!恶三、恶四!笔墨伺候!” 宫女一下子腿一软跪了下来求饶道,“小王爷饶命……奴婢不是要戏弄小王爷……真的不是啊……唔……” 立即,一个奴才端砚台,一个拿出毛笔,元千歌不待人家说完,就把浓浓的墨汁涂在人家一张白净的脸上,胡乱一整,顿时……就成了黑脸女包公。 这宫女是又气又委屈地在一片笑声中哭着跑开的…… 她也不想这样来回地过月华门啊!要不是自家主子一会儿要吃这一会儿要吃那的…… 、、、、、、、、、、 “哎哟!”小环一声叫唤,忙稳住脚跟,但盘中的茶水还是洒出来大半。 “怎么走路的?!” 这么莽撞,撞在她胸口隐隐作痛,这不打紧,小姐最近上了火,她就特地去泡了杯清热解毒的茶,可是这一撞就洒了大半,还烫了她的手…… 一张黑糊糊的脸抬起来,一双眼睛红红的,眼泪在脸上开拓出两条‘清水江’正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小环姐……” “你……你……阿红,你怎么成这样了啊?” 若不是这声叫唤,她还真认不出是谁。 整个储秀宫,也就北院的阿红会这样喊她。 “小环姐……我……我……”阿红泣不成声。 小环只好放下茶盘,拉阿红到附近亭子里坐下,安慰道,“别急啊,缓缓气儿,慢慢说!” 、、、、、、、、、、、、 “你说小王爷在找人?!”阿红刚一说完,小环猛地起身说道,一下子把半杯茶彻底‘回归大地’。 但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儿。 这宫里能杠上那小祖宗的能有几人啊!坏了,坏了……想想前天小姐问起小王爷那一脸兴奋的神情……再听阿红说了说听来的那个小王爷正在找寻的‘恶女’的罪行……把小王爷推下水,还说要奸杀人家全家来鞭尸……这些行径极其符合自家小姐的脾性…… “阿红,赶紧把脸洗洗吧,这事儿遇到了也就只能认倒霉了,宫里谁不知道那是个闹事儿的主啊,没道理可讲的,下次小心些就行了,赶紧再去趟御膳房吧,你家主子要是等急了。” 想起自家主子那刁蛮的性子,阿红立即起身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谢谢小环姐提醒!” 阿红走了后,小环立即连茶水都不管了,赶紧跑去附近一处门院揭了画又急冲冲地跑了回去。 第一卷 被压迫的开始 第27章 侮辱美女者罪无可恕!(2) “小姐……这……不会……是你吧?” 小环小心翼翼地敛住笑意。本来只是猜测得罪小王爷的那个恶宫女可能是自家小姐,但现在看到小姐那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人挫骨扬灰的样子,八九不离十就是小姐干的了。 “你说那小鬼在月华门逮人?”从牙齿缝里狠挤出一句话。 “小姐……你该不会……?” 该不会真的冲到月华门去吧?小环心里开始七上八下的担心了。 “小环,走!去领赏去!”忧罗袖子一捞起,拽着小环就浩浩荡荡地向月华门开进。 她的眼是很大,还是双眼皮的,但是……和铜铃有一拼? 她的眉毛很黑很浓,怎么看都是两弯英眉,却被画成了麻绳? 她的嘴巴比樱桃小嘴大了点,比血喷大口小很多! 奶奶的! 侮辱,大大地侮辱,比被叫老女人还要侮辱! 大女子,士可杀,那个……绝对不能辱! 像炮弹一样,忧罗浑身冲满了‘气’,在小环的指路下杀到了月华门。 看着某个板着一张小脸正在‘把门’的小鬼,二话不说,不顾小环的劝说就杀气腾腾地走到入门处。 把那副‘鬼女图’一把贴在小鬼的脑门上,“小爷在此,小鬼快把一百两拿来!” 老远处,元千歌就看见一个女人直冲过来,但是……却没有此女正是他张榜要捉拿的恶宫女。 “大胆!” “放肆!” 恶三、恶四齐声上来维护自家小主子。 但是某个女人此时是穷凶极恶,恶三、恶四那有贼心没贼胆的样子怎么比得上。忧罗那架势简直就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顿时恶三、恶四就被她瞪得理屈了。 接下来收拾这个有眼无珠的小鬼! 摆出大灰狼诱骗小红帽式的微笑,“小鬼,我发现你长得好可爱、好漂亮哦……可爱的让人想……好好疼疼你!” 典型的对付小夜的招式,揪着人家嫩嫩的脸蛋就狠劲儿不放。 这招对小夜不管用了,但对元千歌这个从来没有人敢动他一根手指头的小王爷来说,这招……是管用得不能再管用了! 所以她还没怎么用劲儿,元千歌就扯着嗓子哭开了,跟打雷一样,拼命地哭。 他这一哭,反而把忧罗给吓得一下子松开了手。 但是……她很是怀疑这小鬼是不是装的。至于哭得跟死了娘一样?她没怎么用力呢。 这边,小环一见自家小姐居然把小王爷给弄哭了……赶紧跑来拉住忧罗,小声说道“小姐,快走吧!” 但是……走? 元千歌这一高声大哭,一下子招来了不少侍卫,一个一个抽出剑朝月华门包围。 “哈哈……给我拿下!哎哟……咝……” 本该哭得‘伤心欲绝’的元千歌忽然小脸上雨过天晴,一副大尾巴狼的样子指着忧罗主仆二人就对那些侍卫命令道。 他本来就是娇生惯养的,虽然忧罗是真的没有怎么用力,比起小夜,元千歌娇气多了,但是一想到可以‘报仇’了,就一下子顾不上脸皮疼了。 忧罗看着那一会儿雨一会儿晴的小鬼,心里很是挫败! 为什么能被她玩死的人就是不出现呢? 她可没忘记这小鬼一直就抱有的念头——玩鞭尸。 “你个小变态!小爷告儿你,有本事单挑,仗着人多欺负两个弱女子,你比孬种还孬!” 这个时候……还分不清情况的,也只有她了。小环真是哭笑不得。早知道就闭口不言了。 正在此时,忽然一个声音从层层侍卫中穿进来,“小王爷,这么大的架势,谁又惹你了啊?” 元千歌一听,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刚才要拿下忧罗的气势立减,脚底抹油就想跑。 忽然侍卫让开一条路,皆俯首喊道,“将军!白大人!” 一下子,局势大扭转。 元千歌一听那声将军,脚底就打颤,没溜几步就被人拎着衣领子提了起来。 而本是被层层包围的忧罗听了那声‘白大人’心里就直冒着希望的小火苗。 姓白啊……不管是白佑之还是白相,都是她的靠山! 扭脸一看,就见两人目光突然撞上,一个惊愕住,一个……惊喜住。 “忧罗,你……?”白佑之本来是陪尉迟镧来抓偷溜走的元千歌的,刚好见侍卫都朝这个方向涌进,一问才知道是这个小王爷又在闹了,但在这里遇见忧罗着实是吃惊。 她不是……应该在储秀宫么? “哥!”这个时候一见到白佑之,真是来得好不如来得巧,她一下子就把‘佑之’两字儿省去,直接亲昵地喊‘哥’了。 这边忧罗认亲,那边——尉迟镧低头求"小人". “小王爷,算我求你了……行不?啊?您就把那箭射到靶子上就行,您轻松,我也逍遥了。” 尉迟镧真是连哭的心都有了。 已经两天没有去天香楼了…… 已经两天睡得不舒坦了…… 已经快被这小祖宗折磨得耐心全失了…… 其实……压根儿就不需要再练习了,这小祖宗早就能把箭射到靶子上了,但是……他就是每次当着皇上的面,把箭给射到天上去! 他费尽口舌又是哀求又是利诱的,却都不管用。 “不要!学完了骑马,学射箭,等射箭完了,说不定就是其他的了,我才不要!” 看吧,这就是每次被拒绝的理由。 哪怕他保证就算打死都不会再教其他,可也不管用。 人家小王爷小眼一瞟,“你说的管用?” 一句话,尉迟镧就给搞败了。 他说的当然不管用,要是管用的话,也不会糗到这份上了。 第一卷 被压迫的开始 第28章 侮辱美女者罪无可恕!(3) 元千歌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转了几圈,看看苦着脸的尉迟镧,再看看那边正在和白佑之有说有笑的忧罗,小脑袋瓜里顿时就冒出了个主意。 他勾勾手指,冲尉迟镧神秘地眨眨眼,他这个高个儿就要勾低着脖子。 两人跟捣鼓着啥杀人越货的事儿一样,一个说得津津有味,表情极其丰富,一个一边听一边瞟着那边的忧罗,心里是哭笑不得。 末了,元千歌笑得比花儿还要灿烂,“尉迟将军,看你的哦!” 尉迟镧看了看正在和白佑之说话的忧罗……衡量下利弊……最终……他走向了忧罗。 一改往日风流姿态,恭敬地对忧罗施敬,“白小姐,在下尉迟镧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允否?” 见尉迟镧突然神色正经起来,白佑之顿时也感到诧异,但还是静待他说完。 突然一个男人走过来如此郑重地说道,忧罗全身也跟着一紧,眼神询问着白佑之,这人是谁? 白佑之微咳几声,犹豫着怎么介绍尉迟镧这个见了漂亮点的女人就冲上去的风流种,想了下还是实话实说,“忧罗,这是宫里的御林军总管尉迟镧将军……但是……你以后遇到他,可以有多远就躲多远。” 顿时……原本端着一脸庄重的尉迟镧和一脸糊涂的忧罗都愣住了。 一个没有想到白佑之会这样说。一个是不理解白佑之话里的意思。 “咳……反正少理他就好!”白佑之又如此说道。 尉迟对付女人的功夫他是见识过的,有次和他走在街上,不但妓院里的姑娘爬在窗子上喊他,连良家妇女豆忍不住和他眉来眼去……所以白佑之理所当然地替忧罗担心着。她是要作娘娘的……不能沾上尉迟镧……是的……就是这样……只是这样…… 他为自己的举动找到了理由,但是却不知道……所谓的理由,其实不过是借口。 忧罗趁着空档打量着尉迟镧。 这人是将军?长得真俊,尤其是一双会放电的桃花眼,和贺军翔有得一拼。 注意到忧罗正毫不遮掩地看着自己,尉迟镧微微怔了怔……这是第二个看着他,却眼中只有打量没有其他情绪的女人。 不自觉地唇角扬起,勾勒出一抹极好看的笑容来,但忧罗却也只是扫了一眼,就再不细看他,兀自说道,“尉迟将军是要说什么事?” 随即眼一瞟那边笑得跟小尾巴狼一样的元千歌,瞅着那副德性,好像阴谋得逞一样,忧罗就不爽起来,这小鬼先是把她画得奇丑无比,刚才又差点害她被侍卫抓,现在不知道又在计划着什么了,经过三次的交道,她算是看明白了,这小鬼越是乖,就越是有鬼,其演技可以去竞争奥斯卡童星奖了。 “奉那小变态的命令来抓我去陪他玩鞭尸的?” 想着这小鬼又在计划着怎么整自己,忧罗一个心里不爽,就把‘小变态’这词儿给搬出来了。 ‘小变态’? 白佑之和尉迟镧相视一看,噗哧地笑喷出来。 平时他们两个没少被元千歌折腾,听着这声恨恨的‘小变态’两个人心里一个爽快,就顾不得其他地笑了。 尉迟镧忍住笑意说道,“不,我所求之事是烦请小姐能不能……狠狠地教训教训那个小王爷。” 他一说完,忧罗匝大着嘴巴惊讶无限,而白佑之似乎料定了尉迟镧会这样说一般一脸平静。 “小王爷说……只要我能……咳……能……能奸杀了你全家……哈哈……他就……他就答应我好好射箭……哈哈……” 尉迟镧一边忍着笑一边把话给‘辛苦’说完了。 白佑之涨红的脸,斥道,“胡闹!” 奸杀忧罗的全家?那不是连他白佑之也奸进去了? 所以尉迟镧才会一边说一边笑一边还观察着难得一见的白佑之生气。 相比于白佑之的含蓄的生气,忧罗就是很外放的了。 她二话不说地以行动来证明,大步流星地赏了元千歌一个措手不及的盖火锅,然后二话不说地揪着他耳朵就扯着他跟自己直往月华门里走去…… 周围的侍卫刚有点儿想去帮忙的念头,就被他们的顶头上司——尉迟镧给以眼神制止了。 这个小王爷胡闹也不是一两天了……惹了尉迟将军也是要倒霉的…… 权衡之下,侍卫们一一散去,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看见一样。 尉迟镧双手环在胸前,笑得那叫乐,看着折腾了自己一天的小王爷现在被蹂躏,他心里憋着没处发的气儿,一下子就都消散了。 叫他去奸杀皇帝的女人? 怎么可能?他尉迟镧还想留着命去环抱天下美人儿呢,何况……他心里小声地说道,何况这白忧罗也长得最多算是清秀,和他所见的美人儿有得差……虽然……他也不得不承认,在相视的第一眼,他承认自己被她的特殊吸引,可是………这还不足以让他放弃一片森林。 想起美人儿……尉迟镧笑得那叫‘色淫’……连他身边的白佑之都看不过去地以为他那表情是对着忧罗的……于是心里莫名地难受起来。 、、、、、、、、、、、 “哎哟……哎哟……放开我……放开我……”元千歌一边喊着疼,一边挣扎着。 忧罗扯住他的小耳朵,凑进了,阴森森地说道,“不是要奸杀我全家吗?嘿嘿……小-王——爷——小女子我怕死了,怕得手脚都不听使唤,万一,我是说万一……要是这手啊,不小心地扒光了你的衣服,再不小心地摸了上去……然后呢,又更不小心地……把你给奸杀了……你可不要怪我哦……人家手脚不听使唤了嘛!” 说着……一双手就开始辣手摧草了…… 才刚刚挑衅地摸上那柔软娇嫩的小脸蛋,元千歌就顾不得耳朵疼了,硬是挣脱开来,又是撒腿就跑…… 阳光下,看着夹着尾巴逃跑的元千歌,忧罗站在原地笑得不亦乐乎。 细碎的光芒撒在她姣好的五官上,像铺了一层白亮的光,整张脸都亮了起来…… 让看着的人都被这亮光吸引着拔不开视线,被这欢快的笑声冲撞进脑子里不断地回荡。 这天,白佑之第一次毫无闪躲地盯着忧罗看了很久很久。 这天,尉迟镧第一次盯着一个女人看了很久很久。 当他们回过神来时,却不约而同地撤回目光,互相遮掩、否认着刚才自己被吸引了。 第一卷 被压迫的开始 第29章 叶子落了,人迷茫了。 薛宅,四合院落内。 一个人缚手在后站立在树下,留下美丽的背影对着一个戴着斗笠面纱的女子。 在这墙外的人的认知中,他是个有眼疾的薛家少爷,但此刻他精确地伸出手,一片落叶摊在掌心,那本该是紧闭着的紫眸里映下了一片落叶。 时间过得真是快,似乎只是眨眼之间,她走的时候这叶子还是绿的呢,常见她追着人绕着树转,那粗鲁的叫喊声似乎总能把树上的叶子都吓落了,每当这时他总是立于一旁看着,等到她跑累地喘着气儿时,他才发现嘴角已经不知不觉地扬了起来…… 现在,叶子都落了,她离开有月余了,他竟开始不习惯,所以……他买了这个院子里有一颗古树的宅子,所以……他劝说着自己,她已经离开了,一入深宫,她就不再是那个会在地牢的黑夜里等待着他来临的小女孩了……忧罗早就已经长大了…… 在那个他差点强暴了她的夜晚,他不得不承认……他已经不能单纯地抱着她了…… 他花了三年的时间去等待,刻意地不约束她的性子,甚至是放纵的态度,最初……选上她,也因为她不屈的性子,只是没想到她已经远远超出他最初的设想。 他明白处于深宫的那个人最需要的是什么样的人,他们身上流的是一样的血,他们……一起见证了一场深宫悲剧……,不同的是,他是悲剧的执行者,而他,是旁观者,但他们……都是受害者,都成为了有缺失的人,他知道他缺的是什么,所以忧罗出现在深宫…… 又一片落叶飘下,在眼前晃过,顿时他眸中的迷蒙不再,明眸淡笑着,这样对一个人,不行啊…… 树叶沙沙地落,这是他听不懂的语言,却能感受到叶落时的荒凉。 敛回思绪,他淡声说道,“红姬,进展如何?” 站在他身后的女子,正是当初突然消失的红姬。 她并不是被忧罗‘吓’走,她走,只因为她的主人说,“你已经没有什么能教她了,去他身边吧,早些准备准备。” 于是她入了宫,成为了红姑。 “已经和小王爷接触上了……但至今还没有被他召见……”顿了顿,她又说道,“储秀宫新进的秀女他也一个都没有临幸。” 三年的宫廷洗礼,清冷女子依旧是持着一份平淡。 一个都没有? 蓦地,他又想起了那晚当他沐血走出殿外时,门口站立了一个身影,那是十一岁的元千晟看傻了、呆了,吓得忘记哭,忘记喊了,甚至连呼吸也都忘记了,如果说元千晟忘不了自己的兄长被砍得血肉模糊的场面,那么……他也忘不了那晚在他以为十一岁的元千晟已经被吓傻了的时候,突然听见他咯咯地笑了起来…… “千夜皇兄,他们是不是以后都不能再打我了?” 他愣住,月夜下,看着元千晟眼中的欢喜……,他突然发现,他们一个是别人口中的深受诅咒之子……一个是因其母受宠而被排斥欺负……他们……身体里的血果然是一样的,原来隐忍不是低头,而是为了泄愤的时刻来临…… 但是,一场杀戮之后,至少他还是元千夜,而他……却不再仅仅是自己了。 、、、、、、、、 “派在她身边的是谁?” “是属下三年前在入京的途中买下的孤女,想着或许以后会用的上,就留下了,她一直住在宫外,人很机警,属下认为放在她身边再合适不过。” 的确,她那咋咋呼呼的性子是需要一个机警的人在身边的。元千夜夜就不再问及,转而说道,“宫里继续小心留意着,回去吧。” 红姬低头躬身离开。 元千夜依旧背靠着立于树下,一阵风扬起他的发,落叶也迷了他的眼。 一个半大的孩子从屋内走出,“难得在你脸上看到另外一种表情。” 元千夜仅是怔了怔,转头的瞬间,又回复了那典型的元千夜式的迷人微笑,“小夜……” 拖长着声调,故意喊道。 小夜不爽地皱了皱鼻子,刚才他一直就在屋里看着的…… 不只刚才,很久前,他就发现这个曾经一脸严肃告诉自己要做个强者的人曾几何时开始喜欢笑了,这是他过往所认识的元千夜的脸上不会出现的表情,而刚才,一向眸光清澈坚定的元千夜竟在短短的时间里两次表情迷茫起来了。 “你变了,不像是你了。” 老成的语调是某小孩一贯的风格。 元千夜故作夸张地摆出风情万种万人迷的姿态,手挥开跑到脸侧的发丝,笑得极其妩媚,“是不是变得更迷人了?” 小夜不予置否地睁大着眼,随即表情回复正常,有些纳闷地说道,“真不知道她怎么能忍受你那么久。” 末了,看了看渐黑的天空,就径直向门走去了。 身后,美丽不可方物的元千夜在‘冥思苦想’之后说道,“小夜……又出去啊……” 某个极爱板着脸玩冷酷的小孩突然迈出去的脚顿了下,但还是又踏了下去,“要你管!” 说完,就加快步子离开。 元千夜笑眯着眼。时不时地夜晚出去,清晨回来……呵呵……这个小孩果然是一点儿都不可爱呢! 第一卷 被压迫的开始 第30章 真的被代替了吗? 夏王府。 夏季的虫子还在进行最后的挣扎,吵闹着告别这个季节,朦胧的月光周围,飞虫也在流连徘徊。 尉迟镧一张俊脸笑意怒放,“小王爷,那可是你皇兄的女人呐!你想赶我走,也不要这么绝嘛!会害人家没有命的,小心天香楼的姑娘们来找你算账哦,害死了她们的心上人!” 元千歌坐在椅子上,两条小腿在半空中晃来晃去,很是悠闲,任由尉迟镧怎么说,他就是一言不发地晃来晃去,就是不鸟他。 谁让白天他出卖他的!害他现在都还心有余悸的,耳朵还疼着呢,时刻想起,时刻都觉得有双手在摸…… 都是尉迟镧的错! 见这小祖宗不理会,尉迟镧只好暂时放弃。他在这费了半天口舌,人家当他在放屁,不,放屁起码都还有点儿味,他这是纯粹的空气! 其实这事儿放谁来选,都是小命重要嘛! 美人儿虽重要,但小命价更高!没了命,还抱个鬼的美人儿啊! 但……这小祖宗就是想不开,不知道他也是被逼无奈呀! 还一直记恨着白天的事儿……………… 此时,一道亮光在尉迟镧的脑子一闪……有了! 灵光一动,软硬都不行,那就换不软不硬的! 似一条厚皮赖脸的小哈巴狗一样,尉迟镧屈着他伟岸的身躯一副讨好的姿态,“小王爷,是不是还想着白天被揪耳朵的事儿啊?” 元千歌赏他一个白眼。这不是废话吗! “想不想报仇?”尉迟镧两眼直放光彩,“有个好主意,要不要听听?” 见元千歌有些心动地拿三分之二的眼球看自己了,尉迟镧再下把狠料地说,“也不看看我尉迟镧是谁!我可是抱遍天下美人儿的无敌手呐!谁也没我了解女人!不过……”他也是有条件的……,“射箭的事儿……” 元千歌的小胃口早在他说有主意时就彻底上钩了。 别看他快要满十一了,可到底是孩子心性。 “答应你啦!说,快说,快说呀!”他眼中的光芒这会儿可不亚于正出馊主意的尉迟镧。 一听有法儿报仇了,顿时和尉迟镧就成了‘哥俩好’了。 “简单,看别人奸多没意思啊,不如自己奸!”说着,见这小祖宗有些兴趣了,就继续说下去,“女人嘛,都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再凶也有软下来的时候,只要……嘿嘿,你顺着她,讨好她,她高兴了,就凶不起来了,爪子也收起来了,到时候你想干嘛就干嘛了。”尉迟镧很是经验老道。 元千歌似有些怀疑,“真的?” “当然,我尉迟镧对付女人可是一等一的!她都心里离不开你了,天天想着你了,还不听你摆布啊!” 尉迟镧洋洋得意地说道。 这可真的是他的经验总结。他抱遍美人儿,什么样的没见过,就算刺儿再利的,最后还不是要一见到他就软下来了…… 但他浑然不觉自己正在诱导一个小雏鸟去怎么‘犯罪’,他说的这些招儿,最后都是把女人给拐到床上给彻底征服的,光说不练,也是不行的…… 但元千歌满脑子都在想着怎么让忧罗在他面前落荒而逃,来弥补他小小的男子汉自尊心,一想着那让她干嘛就干嘛的日子,小家伙心里就乐了,板了老半天的小脸笑得比花儿还灿烂了。 唉……,毕竟他不是尉迟镧这样的采花老手…… 其实他稍微想想,就会发现这不过是尉迟镧的缓兵之计,想哄他射箭的把戏而已。还是那句老话,皇帝的女人谁敢碰?就算皇帝不要了,也得等金口开了再说。 但是孩子心性的元千歌是初生牛犊不怕苦的,他可是皇宫第二大的人物嘞! 他的皇兄纵着他,君臣的界限他就更加不放心上了。 小孩子本来就是你一宠,他就高兴得什么都忘了的,这就是孩子天性。 相比之下…… 另一个年纪比元千歌虚长了几岁的小孩就很早地丧失了孩子天性了,他们的出生本就不同,一个是被人捧在掌心里呵护着的,一个是被人抡起家伙处处驱赶的…… 白天,听说了这个小王爷后,他就忍不住来看看…… 惹怒她……被她揪脸皮拎耳朵……还是个孩子…… 不觉地,他心里犯起了酸涩。 在他心目中一直认定了一件事儿,惹她,和她唱反调,被她追着打……是他的专属…… 但忽然听说还有另外的人可以让她这样…… 心里很不是滋味起来。 好像……被代替了………… 第一卷 被压迫的开始 第31章 断线的风筝,指引遇见谁?(1) 有句俗语,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一大早的,她还在拱被窝就被外面的声音给闹得没辙,翻来覆去,捂在被子里快要喘不过气了,那门外的声音还在吵! “白姐姐……白姐姐……”跟喊魂儿一样。 “小王爷,小姐还在睡呢,那个……小王爷……”不知道如何劝说的声音,是小环。 “敢欺骗本王!你大胆!”又搬出身份来欺负人了……(某人在被窝里无语) “小王爷,你真要逼死奴婢了!”小环这招够分量,女人都是需要时不时把死挂嘴边儿来吓唬吓唬的…… “哼!不想死就去把白姐姐叫出来陪我放风筝去!” 由此可见把死字挂嘴边也要挑对象,对付小鬼没用。 、、、、、、、 在一个阻拦,一个叫嚣的吵闹中……被窝里的女人再也不能在沉默中入睡了…… 门是霍地一下被推开的。 “叫你老母!他妈的一大早地咋呼啥?!” 忧罗终于在沉默中爆发了,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一边说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只眼揉了几下还是决定闭上继续‘沉睡’,另一眼虽然半睁着,但里面却是火烧燎原的,连带着说出来的话都是恶狠狠的。 连觉都不给睡的人最可恶! 而此刻……忧罗的脸上就写着‘挡我睡觉者,杀无赦!’。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小环赶紧一声不吭地老实去打水。 而另一个呢? 他看出来了……但是……他可是这里第二大的人物呢,谁都要宠着他,不宠他也要躲着他…… “白姐姐,陪我放风筝。”元千歌状似亲昵地拽着忧罗的手晃来晃去地耍娇起来。 整得忧罗余下的睡眠念头都吓没了…… 瞅瞅这太阳,还是在东边,可这小变态怎么……突然这么……肉麻起来了? 还白姐姐呢?不是说恶宫女吗? 还放风筝呢?又是什么招数?她可没忘记这小变态的变态想头呢。 “去,去,去……”手一甩,“小爷今天没功夫陪你闹,您哪边凉快就去哪边啊!” 说着,就拔腿要走回屋里,瞅着那个温暖的被窝……再睡睡…… 睡醒了,去办正事儿去,她来这可不是来专门奶孩子的…… 打个大大的哈欠,却发现身后没有传来离开的脚步声。 奇怪地回头,却看见一张默默地吧嗒吧嗒地掉着泪珠儿的小脸。 嘟囔着嘴边,泪珠颗颗落在手里的风筝上……这副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就像那个路边正在吃垃圾的小哈巴狗……像那个被人口贩子扒了衣服大冬天在街上要饭的孩子……像父母离异时听到爸爸说‘去你妈那’,妈妈说‘去你爸那’的孩子…… 总之……就是被抛弃的感觉…… 突然之间,她觉得自己做了件应该被拉出去千刀万剐的事儿…… 她可是看到路边小狗都会给它点吃的……看到要饭的孩子都会投个硬币……看到被父母抛弃的小孩……就只有心里默流一把泪的人啊…… “得了,别哭了……”她刚开口,却不想元千歌哭得更烈了。 她忙帮他擦着眼泪,拉他进屋坐,“乖哦,小变态只要你不变态了,姐姐就陪你玩。” (听听……有这么安慰的?) 忧罗只以为是自己把人家小变态吓得不轻,却不知道元千歌是看着手里的风筝想起了伤心事儿。 听恶三说他的家乡三月喜欢放风筝,在没进王府前,他娘总是会手把着手地教他放风筝,只是……他没有学会,家就被烧了,人就被卖了…… 恶三说家乡的风俗,风筝能承载人的愿望,放得越高就越能把你的愿望带到天上去,他娘每次的愿望都是让他那个好赌的爹收手回家,但是……风筝每次都上了天,愿望却没有实现……,由此恶三归结为是因为他不想他爹回家来打人,所以心不诚不想把风筝放高的原因。 说着无意,不过是一个人过往的伤心事儿,经由王府好吃好喝几年,恶三也没怎么去想那个被打手打死的爹和那把烧死他娘的火,甚至他已经想不起那些记忆里的人的相貌了。 但是听者有心。 于是元千歌闹着要风筝,府里人见这小主子喜欢,就出去买了个回来。 元千歌就欢喜地拽着几个奴才去玩,但是……不是人家不会放,就是他自己被功课压得喘不过气儿来,好不容易逃了吧,却一听是偷着玩,就没人敢陪他…… 这事儿就一直积压着了。 昨晚尉迟镧给他出了个主意后,这小家伙还真动了动脑子的,这不第二天一来,嘴巴就抹了蜂蜜,直喊‘白姐姐’了,还特地带来了风筝…… 不知为何……他想,或许她会陪他一起放风筝…… 她是见过自己在湖边哭的…… 、、、、、、、、、 但忧罗可不知道这风筝还有这么个来头,只知道这小变态是缠上自己了,她本来还指望他去帮她和那个火坑皇帝搭搭线呢……这下看来多半没戏…… 昨个儿听小环回来讲,西院的那女的弹琴把手给差点整残了,这皇帝一派人送了些东西来慰问下,那西院就立即拽到天上去了,连其他院的主子想吃点啥的,去御膳房拿,都还要排在西院的后头,等西院挑完再说…… 忧罗当时一听就差点没把‘三字经’给整出来,这不过是送了些活血祛瘀的药而已,人都没有见着面,这女的就摆着一副天上地下为她独尊的德行…… 由此……忧罗更加想着要在被西院的给赶超之前先跳‘火坑’…… “白姐姐,你帮我把风筝放到天上去,我以后都不缠着你了……好不好?” 突然元千歌一边吸着鼻子一边小声说道,但垂下眼皮的背后……可是一双贼亮贼亮的小眼珠子…… 虽然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但是……在有利益的情况下……咬就咬吧! “小变态,这样吧,姐姐帮你放,但是……你帮姐姐在你皇兄面前说好话好不好?或者你每天把你皇兄的动向告诉我也成,怎么样?” 这下,忧罗成了谄媚模样了。 元千歌愣住了,眼睛瞪得老大。 但不是吃惊,而是……他想起自己前不久在皇兄面前哭诉了些什么…… “好,我帮你盯住皇兄!” 想了想,答应这个……比较保险…… 交易在大掌拍小掌发出的一声清脆中达成。 有了动力,忧罗瞅着那一看还有着些许热气儿的床,都没睡的念头了。 跟在学校军训时一样,雷厉风行地穿戴整齐,小环连事儿都省了,忧罗就自己把那乱发给用爪子刨了几下,整成个马尾……连早饭都是狼吞虎咽地干掉的。 这人一有兴奋劲儿,就是不一样。 把一旁的元千歌都看得眼皮子眨也不眨地…… 饶是他没有见过这样的女人吧! 不涂脂抹粉,不穿金带银……没有修饰,却……一身清新…… 像清晨晓镜湖边那沾着晨露的小草…… 第一卷 被压迫的开始 第32章 断线的风筝,指引遇见谁?(2) 天气晴朗,别看已经快到落叶季节了。 可到底还是个过渡期。 一大一小,一前一后地在深宫里穿梭着。 元千歌毕竟是这里数一数二的‘地头蛇’,带着忧罗七弯八弯地就找到了一片空地。 四围树木林林,中间很是空旷,未走入就已经闻到馥郁清香,扑入鼻端,可以清晰地辨认出这是桂花开了。 继而想起一个时间……已经八月了呀…… “唉!都快要立秋了,你放什么风筝啊!” 忧罗这才想起不是都说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是玩风筝的好时节吗?这小变态怎么整到八月来玩了? 元千歌勾低着头,“平时又没有人陪我玩……” 声音极小,很不符合忧罗心目中的小变态特质,所以他一反常,忧罗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了。她已经习惯面对他纯真外表下的‘狠毒’心肠,突然他把自己整得跟那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可怜,她还真有些适应不来这节奏。 这个空地起码是可以整1000米都还有余的跑道,忧罗就一边摆弄着风筝,一边似自语地说道,“唔……先放点儿线出来,再拉着跑……再放线……好像是这样的吧……” “你也不会放啊!” 元千歌很是惊讶,又隐约有些失望。 瞅着他那眼神,好像自己是吹牛大王一样,给了人希望,又让人失望,这样的人她最鄙视了,要不就说,说了就做,不做就把嘴巴消停了。看着……这样失望的眼神……她不记得自己说过会放的,只是……答应他一起来放……可是……可是……怎么被他这样看着,还真觉得自己在吹牛,光说不做呢? “屁!小爷这是在熟悉熟悉,好几年没捣鼓这玩意儿了……” 忧罗极力地挺着那说扁不扁说丰满也不丰满的胸脯,证明她忧罗小爷也是有能耐的。 话说遥想童年,人家小姑娘都穿着花裙子在公园里撒丫子扯着风筝跑的时候……她在干啥呢? 哈哈,她在趴在泥坑里跟一帮子男孩玩‘打仗’…… 想着想着,童年的花裙子姑娘似乎……扯着风筝……裙角飞扬,刷过她布满泥巴的脸…… 她以仰视的角度看着……近乎于一种羡慕…… 不是她不喜欢穿,而是……王小妞说花裙子经不住她一天疯到晚的折腾,于是剥夺穿的权利。 童年的花裙子……好像很久远了…… 、、、、、、、、、、、、、、 有句话,解释越多,疑点越多,可信度越差。 元千歌侧着个脑袋,保持怀疑态度地瞅着忧罗自说自地捣鼓起来。 “这么长……够了吧?” “唉……都一样……反正拉着跑还要放长的嘛……” “今天的风……嗯……是这边吹的……” “喂,小变态,愣着干嘛,快来拉线跑去!” 被突然点到,元千歌看了看那个趾高气扬正指使着自己的女人……,小脸上写着大大的怀疑,她真的……放过风筝吗? 见他不走过来,忧罗就大步地将线轴塞进他手里,“喏,你拉着这个顺着风跑,一边跑一边放线就行了。” 元千歌撅着个嘴,“白姐姐,人家腿短,跑不快……” 身高啊!他的痛! 打量了下那风筝估计和他的小短腿一样高度,得!她好人做到底……等他把风筝拉起来……那简直就是天荒地老的等待…… 、、、、、、、、、、、、 找准方向,站在‘跑道起跑线’上,手一扬……扯着线就跑。 一个在前面一边跑着一边回头看着,手里还特有感觉地扯着线。 一个看着那慢慢升腾起的风筝小手拍得直向,小嘴巴也贼甜,“噢……飞啦,飞啦……白姐姐好棒啊!” 那是!忧罗一脸的洋洋得意,也不看看她是谁,没见过猪跑,也吃过猪肉,好歹见人家放过嘛! 几乎是90度的仰望,元千歌湖蓝色的眼眸中映下了蓝蓝的天,白白的云,还有……那风中摇曳直上的风筝…… ‘老天爷爷……让母后和父皇回来好不好?我保证听皇兄的话,用功学习……母后……抱抱我吧!父皇……回来教我读书认字……我保证不皮了……’ 此刻的元千歌是一个虔诚的小小信徒,述说着愿望,渴望着实现,相信天际的另一端会有他等待的…… 当泪水成行地在那粉嫩的小脸蛋上划过一道伤心的弧线时…… 悲伤,本就是有着一种凄美的东西。 忧罗发现了,也呆立了…… 手中的风筝……只是个风筝吗?她感觉到了他的伤心,被感染地无所适从,时间……似乎要在这刻停止…… 、、、、、、、、、 然而,时间毕竟不会真的就此停止的。 她想着他在难过什么呢,他想着心中的愿望一定要实现。 但是……风……想着的是……如何把这侵入到它的无边领域的风筝给摧残了。 当手中突然没有了拉扯的力量时……忧罗心中突然一空…… 先喊出来的是元千歌,他的眼中是一直都有风筝的,“掉了,掉了,快……”最先向风筝跑去的却是忧罗……只有她感受到了那股失去…… 遥远的另一端突然没有了羁绊…… 腿就不自觉地要去找寻,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她要找的是什么,或许不仅仅是风筝…… 或许是那些曾经在手中,却突然失去的…… 他妈的!她恨透这样的感觉! 第一卷 被压迫的开始 第33章 断线的风筝,指引遇见谁?(3) 林子里,种了很多品种不同的树木…… 有一个人此时正漫步在花香中,眉头紧锁……似在为什么而深深地纠结着…… 这些天他总在逃,逃开每一个可能会来对他说什么是‘繁衍生息’、‘无后不孝’……的人。 无奈啊!无奈啊!苦笑着,女人,是个男人能缺了女人? 他不缺女人,宫里处处都有女人…… 他也有渴望的时候,只是……他已经厌倦了在白天…… 厌倦了别人奇怪的眼神……那似乎是在看一个怪物…… 所以他漫无边际地走着……走到了深宫最荒凉的地方…… 这里,原本也曾拥有过繁华,只是……无情火烧了一切…… 光华殿……遗忘许久的名字…… 烧了宫殿,就能烧了所有吗? 心中冷笑着,为何不把所有都烧了……那样……就没有以后了…… 这身陷于孽磐之中的人都该不存在了吧…… ………… 正往深处走着,却忽然听见东西掉落的声音…… 这里会有人? 他疑惑着寻声而去…… 树枝上,有一只被风摧得残破的风筝…… 八月了,谁在深宫里放风筝? 难道又是想见他的把戏? 想起储秀宫那个不惜弹琴自残来求见圣颜的秀女……,不自觉地眉头一拧,他转身酒欲离开…… 却听得身后喘着粗气儿的声音…… 留?还是视若不见地走? 这犹豫之间,一个声音已经在身后响起…… “我靠!要……要……玩儿死……人啊……” 跑来的人正是追着风筝而来的忧罗,大汗淋漓地看着挂在树枝上的风筝…… 她顿时挫败! 这高度……天!把她手臂给长长两截吧! “哎!说你呢,就你,能帮我把这……给……”突然……话语顿住…… “我?”他指着自己回转头来。 本来瞅见有个高个子男人想请他帮个忙,却在他转头的瞬间话语打住…… 这个男人……她怎么看怎么就觉得有些眼熟呢? 眉眼之间似曾相识,却细看来不尽相同……至少那人不会脸上出现呆愣的表情……他,永远是要笑得百花失色才甘愿…… 相似的无官,却不一样的感觉。 眼前的,像极了无害的阳光少年,眉眼之间光亮一片,不似那人,有时就算笑,再美,却也有着不开心…… 看着那双晶亮的琥珀色眼眸,顿时明了……或许,就是这里的不同吧! 他仅是轻轻一个纵身跃起,就把风筝取了下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头。 冥冥之中,谁也说不清。 “给你!”他笑道。 迎面扑鼻桂花香,她看着这如沐和熏春风般的柔柔笑容久久。 “呵呵,我脸上有什么吗?” 他的声音也很软,听得人心里麻酥酥的。 猛地撤回视线,有些大窘,都是那个混蛋元千夜的错!不然她怎么会…… 接过残破的风筝,“呃,谢谢。” 看清这男人的相貌后,突然她有一种沾染上,就离不了是非的感觉……或许是因为他们相貌上的相似之处吧!身入这充满是非的皇宫,就拜某人所赐…… 早些离开比较好…… 正想开头告别…… “呃……你……叫什么名字?” 看着她眼底的逃离……她逃离他的注视,还开始逃离……他身边…… 他是这皇宫的主人,却遇到第一个才见了一面就预备逃离的女人…… 他不是元千歌那样的无知孩童,不会将穿得不华丽的女人归结为宫女……他是坐在高处善于观察的人……,思维也不会似元千歌那般简单…… 从穿着、举止上判断,她不是宫女。 宫里按级别,宫女穿的衣服只有三种颜色,红、粉、绿,她穿着的是浅黄色。 宫里的宫女都是训练有素的,这样说话呼来呼去的……怎么过得了训练? “呃……小环……我叫小环!” 她吭吭巴巴地回答。 他精锐的目光让她很不自在,似正在看穿她一样。 所以她撒了谎,只想着以后相见无期,这样被人窥探的感觉很不爽,但是……不知为何在这样的目光下,她却没有一点儿发泄不爽的念头。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他蹙起了眉头。 小环……?和她多么不相称啊…… “呃,再见。”他干脆地说着就要撒腿走人。 “呵呵,不问我叫什么吗?” 他很是适时地出声打住了她刚转身迈出去的脚。 机械地,带着尴尬地回转身来,表情也极不自然,“那个……你……你叫什么?” 她心想,这人是不是会读心啊,两次都在她想溜的时候出声…… 他清清嗓子,轻咳了几声说道,“尉迟镧,呃………我叫尉迟镧,宫中御林军总管。” 他生硬地给自己‘捏造’着身份。 隐藏,似乎成了一种本能。即使他主动提醒她问自己的名字,却还是将‘元千晟’三个字连同那声小小的‘朕’都一起吞进了肚子里。 忧罗僵愣地看着这个自称是‘尉迟镧’的男人…… 忽地笑颜绽放,“尉迟将军,那咱们下回再见哦!拜拜!” 她很青春飞扬地挥舞着手…… 、、、、、、、 这个八月,她说自己叫‘小环’,他说自己叫‘尉迟镧’。 于是,最初的不真诚……似乎是一种暗示…… 只是那个时候谁都不明白。 第一卷 被压迫的开始 第34章 夜色朦胧,人心朦胧。 天黑黑,月高高。 深宫内院已经一片寂然,各自准备进入梦乡。 小小的身影潜伏在黑夜之中,银色的发丝在夜色里仿佛第二个月亮,丝丝发亮,丝丝飞扬,紫色的眼眸清亮如水,显得那略有些稚嫩的美丽小脸光彩非常,他的妖异在夜里大肆地绽放着光彩,似与月争辉。 不是他无知,以为自己这异常的外表不会引人注目,而是他自信这里的人不会发现他,伏在翘起的屋角背后,加上身形较小和他苦学来的本事,他有资本这样自信。 从他答应为她而活的那天起,白天黑夜似乎就没了区别,好在他一贯浅眠,这是多年的习惯,因为……不知道自己睡着的时候,是不是有人拿起棍棒驱赶他……,久而久之,他即使睡着了,稍有风吹草动也会醒来,这就是一个人漂泊流浪几年里的收获。 、、、、、、、、、、、 虽说快要立秋,可还没立,但这天却越发催人早做准备了。一入夜,与白天的温和阳光相比,就是一个火,一个冰。有风的存在,让这夜凉如水。 忧罗一边怡然自得地泡着脚,一边笑得嘴巴合不拢。 想起白天的那个‘尉迟镧’,她就有种拣到钱的兴奋劲儿。想想她进宫是为了啥,就不难明白此刻她为何要笑成这样了——苦日子终于有盼头儿了。 得亏她见过真的尉迟镧,再加上白天林子里那人虽然看起来会那么几下子武功,但怎么看都是细皮嫩肉的,相比起来,真的尉迟镧那健康的小麦肤色倒颇有说服力些,且不说这些,那日月华门前,那些个侍卫口口声声地喊着‘将军’,群众的眼睛可是雪亮雪亮的呀,相信广大的人民群众,绝对没有错。 故,很容易得出一个结论,这宫里能四处溜达的男人还真不多,而和元千夜那倾国倾城的脸有几分相像的人更加不多,再加上穿着打扮,她断定他就是那个火坑皇帝了。 若是……按这个血缘推断的话……某个家伙的小时候会不会……和那个小变态长得有点儿像呢? 扑哧一声,“哈哈……”,想着想着,她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把那小变态胖嘟嘟的小脸安在元千夜那风流的身段上……妈妈呀……真的可以不回头的时候,让人遐想无限,一回头,八成能吓死路边一头牛,元千夜……魅力无限呀…… 就为这个毫无边际,可以说得上是天马行空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她就笑喷了。 但看在小环眼里,就有些莫名其妙了,怔怔地看着自家小姐,琢磨着……是不是笑自己……还是……其他…… 思索未果,小环只好放弃,虽说多少听说过这小姐的脾性,但伺候她有段时间了,还是有时候让人摸不着头脑,或许……就是这样的性子……才能来这里吧…… “小姐,还要加热水不?” 想不明白小姐为何突然大笑,又确定自己全身上下没有可笑之处,于是回归眼前。 忧罗极力地止住笑意,摆手道,“不用了。” 小环这才放下了手里还冒着热气儿的水壶,状似无心地闲说着,“第一次见小姐笑得那么开心呢,看来小王爷功不可没。” “那小变态?呵呵……怎么会,他一点儿都不可爱……”忽然顿住,想起那望着风筝流泪的小脸,忧罗转而问道,“小环,那个小变态的娘是不是死了?” 若不是死了,那小变态怎么会在湖边哭着喊母后,皇宫的娘娘和人私奔的几率可是很低的,而且……怎么会好好地放着风筝就哭了起来……,那一定是什么相似的景象触动了伤心事儿吧! 小环一边收拾着一边答道,“奴婢也不是很清楚,但听几个早来的宫女私下讲过小王爷的娘好像是跳湖了。” 末了,小环又小心地补充道,“奴婢也是听说来的,小姐不必当真。” 这皇宫本就是人多嘴杂的地方,过往她不曾在这里生活,但也是有人再三叮嘱万事谨慎,以免祸从口出的。 “就是那个晓镜湖?”忧罗紧问道。 若不是的话,怎么会老是去那里……还在那里哭着喊母后,仔细回想下,第一次在晓镜湖被暗算掉入湖中,那时小变态的神情似乎是在保护自己专署领域驱赶她这个‘侵入者’。 见忧罗似乎兴趣来了要紧追问着,小环立即抿嘴一笑,打趣道,“小姐是不是不讨厌小王爷了?” 不讨厌?那个嚷着要玩鞭尸的小变态?那个想着找人奸杀她全家的小变态?那个会哭着想妈的小变态?那个看着风筝就直淌着眼泪的……小变态? 将这之间的相识过程快速过了遍,她发现一个事实,那就是她无法真的生气,就算被捉弄了,即使口口声声叫他小变态,久而久之已经不仅仅是刻意为之的斗嘴,还成了一种习惯。 “本来就不讨厌的呀!”她笑着答道。 哪个孩子不恶作剧,哪个恶作剧的孩子会是真的恶? “这倒是,小王爷虽然爱胡闹,不过也满可爱的呢。”小环又是说道。 可爱? 这个词眼令她脑子里浮现出另外一张脸。明明长得是又可爱又漂亮,却……老是面无表情,说话的调调也是毫无生气……,只有被揪疼得时候,才会偶尔稍微露出孩子该有的东西——眼泪,孩子本来就是要开心时就笑,难过的时候就哭,像小夜那样遇到什么都是波澜不惊的,让人……更多的时候看得心疼,即使……被揪得疼了,也只是眼泪在眶眶里打转转,一滴都不流下来……,呵……,小夜……坚强得让人心疼啊……小小双肩究竟在承受着什么?因为外表吗?若真是如此,那另外一个人……他可曾也这样坚强过?是不是……也让人看着心疼呢? “入夜了,小姐半夜盖紧些,小心着凉了。” 当忧罗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眼眶里已经泛起了朦胧的雾气,而小环也已经铺好了床。 望着那清凉夜色,一片寂静之中,她先是因为突然的念头笑喷,又因为简单的两个字让心里突然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心情就这样灰了起来…… 、、、、、、、、、、、 夜凉如水,对于他却丝毫没有影响,即使是天寒地冻,他也在雪地里战胜了饥饿和寒冷,这些……算什么? 他来,是为了保护,除了自己,他不相信任何人,哪怕这里是号称守卫森严的皇宫。再森严,不也拦不住他个半大孩子吗?何况是其他。 他时不时地来,悄悄潜入夜中,又悄悄消失,仿佛没有存在过,只有那高高挂起的月亮陪着他履行承诺,但月亮却是不会说话的。 在他的生命中,充满的坎坷,从他记事来就要承受世俗的眼光,正是因为小小的年纪就独自一个人颠沛流离,他才懂得珍惜,珍惜每一个生命中出现的简单的在别人眼中很平常,却对他很重要的东西。 她,是第一个敢揪他脸的人,却不和那些个驱赶他的人一样,她仅仅是因为……他叫了她‘老女人’……,她不怕他,真好。 她,是第一个在生死关头,自身难保了,还要先救自己的人……,这是他生命中记得的第一次被人保护……,她救了他,值得他为她而活。 看着她笑,他猜着她为什么笑,没有猜出原因,却发现自己的嘴角已经扬起…… 然而……听到她说不讨厌那个小王爷时……,心情又会蓦地沉了…… 不讨厌……就是喜欢了…… 她以后会揪着另外一个人的脸……会追着另外的人跑……会保护另外的人……会……忘记……他的存在…… 想着想着,烦躁难奈。 天上的星星不过刚刚眨了眨眼,这夜色中,就仅有天上的月亮,地上的房屋…… 、、、、、、、、、、 人的视野其实很狭小的,如果不去听不去看,就只能自以为是着。小夜自以为自己这样时不时地来看几眼,然后无声无息地消失就真的没有留下一点儿痕迹了。但是……当他伏在屋檐守护着别人的时候,远处也有人静静地隐在夜色之中看着他这边的风景。 他的最初目的和小夜虽然不同。但是……最后还是鬼神使差地来了……,却没有靠近,紫色眼眸泛起醇酒香波,足以迷醉这夜间的所有生灵,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这笑足以让人神魂颠倒…… 这皇宫里,承载了他最美好也是最丑陋的回忆……,他终其一生都不想踏入,却不得不回来,只要这里……还有能牵动他的东西……是教他回想起来都会心痛难当的回忆…… 直到那抹小身影急奔而走,他也依旧站定在夜色中,沾染着月华水露。 感受着身体里的跳动,隔着这无边夜色,似乎……听见了另外一个心跳的附和。 生死相随……其实无毒无害,仅仅是互相羁绊…… 心……心……能相应? 这频率如此地快,是属于自己,还是属于她? 弯弯的月亮笑弯了嘴,为这地上的人儿看不穿…… 第一卷 被压迫的开始 第35章 贪婪的人,未必可恨。 “皇上,选一个吧!”陈大海本就上了些年纪,皱不啦叽的一张老脸此时哭丧着,极其难看,那双一见到金色的东西就顿时瞳孔放大的小眼此刻却无精打采起来。 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陈大海这辈子是注定的太监命了,玩儿不了女人,也就断了淫邪念头,宫里呆了大半辈子了,没其他的嗜好,就是喜欢金子,闪闪发光的金子……越亮越好,越大越好,他收了储秀宫里的小姐们不少的金子,若是再办不好事……摸摸怀中的一颗金锭……舍不得啊……让他把这放在怀里暖热的金锭掏出来……那不是要他老命吗?这是他拥有的最大、最纯的金锭子……所以,他这回也是被逼无奈了……连相爷都赏他面子,也送了金锭子……他陈大海只好博一把了,不论皇上揭了谁的牌子,他都有些赚头,先办好一件,这些进了腰包的金锭子才能呆得住。 “大海,储秀宫又塞了多少金锭子给你啊?” 对于这个陈大海,元千晟早在孩提时期就见识过他的贪婪,哪宫的娘娘想知道些事儿,只要有金锭子,他陈大海就是赴汤蹈火也给办到,许多人都不理解贪婪成性的陈大海为何能在皇宫里自在地活到了这把岁数,还侍候了两代君王…… 未登基时的元千晟是讨厌着陈大海那势力的嘴脸的,不明白这样的人为何得宠…… 等他当了皇帝……站在父皇的位置去看陈大海那张贪婪地笑着,笑得很丑陋的脸……他发现自己也开始纵容了…… 宫里不真实的东西太多,不论男人女人都在强颜欢笑,趋炎附势,像陈大海这样赤裸裸地把喜好表露出来的,不好么?你不用费心力地猜他,他被你看透彻了,就算再怎么贪,也都是在你眼皮子底下的,能起多大浪? 想必,父皇也是这样想的吧! “嘿嘿……”陈大海感受着怀里的实在……笑得眉毛、眼睛快连一处了,嘴里说着,“奴才哪敢啊……就算给一坐金山,皇上不点头,奴才也不敢要啊……” 元千晟点头道,“大海你那张嘴还是那么会说,朕记得父皇在时就常夸你。” 一听先帝,陈大海想起了自己那些过往的辉煌得宠,心里美滋滋的,虽说他老了,现在皇帝身边年轻人都挤来了,可他陈大海还是缺不了的那个,搓着手,形状拙笨,但眼中可很是得意,“皇上这是在贬奴才的吧!” 说出来的话也很谦虚。 元千晟轻笑出声,脑子里其实一直想着一件事儿,昨个回来时,无意间瞥见了白相和陈大海,这俩人,虽说白相奸诈了些,可也不是陈大海这样的贪婪之辈,他们凑在一起……多半不是好事…… “呵呵……大海,储秀宫给你的金锭子朕不想知道多少数,白相给你的嘛……” 一听白相,陈大海立时跪了下来,别看他上了年纪,一把老骨头了,这些年下跪认错的利索劲儿可一点儿都没有落下。 “皇上,您可真是佛祖在世,奴才真是啥都瞒不住你。” 陈大海的第二个好处,就是他那张老嘴皮子可以随时把人给捧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哄得人心花怒放,不像其他人,明明是拍马,却装作一副实话实说的样子。 端坐着,呷口茶润润喉,元千晟笑得惬意,面对陈大海,确实比面对其他人要少费精力,摆明的事儿,他不会抵赖,“朕可不是佛祖,佛祖都升天了……陈大海,说实话吧!白相怎么跟你说的?” 陈大海如风中落叶抖瑟着说道,“皇上,奴才真不是为了相爷那几颗金锭子,相爷给的,还不如先帝,不如皇上赏的好呢……” 元千晟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要不是……要不是相爷说……说……”陈大海偷瞟了眼元千晟,见他又是点头示意,就继续说道,“说要是皇上再不揭牌子的话,朝野上下就要生争议了,那些个秀女的家人若是得到了消息,少不了外面又是风言风语地诋毁皇上名声……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算赴汤蹈火也要维护朕的名声?”元千晟笑着替他说完。 陈大海顿时一副‘知我者莫过于皇上’的样子,伸出手抹着眼睛,“皇上啊!” “看来朕今天是一定得揭个牌子了,不然……大海你是不是要以死相逼啊?”元千晟戏谑地笑道。 陈大海一听这话,又赶紧排山倒海地抹着眼睛哭出声音来,“皇上……奴才这条命本就是皇上的……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 元千晟手一摆,“打住吧!大海,你也别在朕面前糊弄了,朕今天看来不揭个牌子给你,你一会指不定要真的哭出来。” “皇上,奴才哪里敢糊弄您啊!” 说着,陈大海就端上了牌子,抬起脸的瞬间,元千晟还真在他眼里找着些泪珠印儿,暗笑着,就算这奴才真哭了,怕也是哭那几个金锭子吧! 瞅着这些个牌牌,元千晟心中一阵苦恼,选哪个?哪个都一样…… 于是对陈大海说道,“朕也懒得挑了,大海你就随手给朕塞出来一个吧!” “皇上,奴才哪敢……” “朕说让你挑你就挑!”元千晟打断道。 “是!”陈大海只好应道,看人脸色,适可而止,是他的又一个本事。 似琢磨了老半天,陈大海才捡出来一个,“皇上,奴才挑看好了。” 恭敬地举在元千晟面前,等待过目。但元千晟却是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眼皮子也懒得抬一下,“就这个吧,反正都一样……” 该来的始终要来……他这个皇帝,哼,还真是八面玲珑,顾及朝野,顾及宫廷,顾及百姓…… 第一卷 被压迫的开始 第36章 装x的人,鄙视她! 从储秀宫到养心殿……路有多长? 看着蔚蓝清澈的天空,王秀儿心中却是一片混沌,各种滋味杂陈着。今天之前,她一直以为储秀宫和养心殿很近,只有一墙之隔,她的琴声一定会飘过去……今天之后,裹在锦被之中,被抬着走这段路,原来……琴声是飘不进的…… 墙外,还有墙…… 不过,多少她还是有些庆幸的,有才貌无权势的她,不还是第一个蒙受皇上赐药慰问了吗?现在……不还是储秀宫里第一个要侍寝的人吗? 这宫里宫外,到底也是俗的,钱财……到了哪里都是敲门砖。 在家里时,常见惯这钱来钱往的事儿,在宫里,最后……不还是一颗金锭子派上了用场。 清风拂面,王秀儿笑得很轻,心里的东西却很沉…… 一旦沾染上了欲望,不论是什么样的欲望,都会开始负累起来,她已经尝到了这甜头,又怎么会不继续? 她笑,笑那墙内的娇贵花儿只能盛放在墙内,无人理会,也无人采摘……最后只能饱经风霜独自开败! 、、、、、、、、 养心殿 等待,有多长? 从接到传旨到沐浴准备,有三个时辰之久,细心地做好每一步,只为了一刻。 明黄的帐子,金线穿梭成的花纹,安静地垂下,窗外一定阳光正好吧!不然……帐子里怎么这么黄亮黄亮的。 感受着锦被下自己的赤裸身躯……想到等待之后的事……她忍不住打了个颤…… 听娘说女人的第一次……很痛,但不经历这痛,就不是完整的女人了。 白天侍寝……不常见吧? 深宫大门一落下,还有什么是常见过的呢? 等待……从太阳初升到正午……静躺着…… 直到帐外传来清晰的脚步声,心才开始雀跃、又害怕起来。 、、、、、、、 如果可以,这扇门,他不想在这样的时刻推开。 紧闭的帐子,沉重得只被风掀动着一角,他的脚步,也变得异常沉重起来。 外面阳光正好,他却要在这样的阳光下宠幸一个陌生的女人,千古以来,在白天抱女人,晚上紧关着门独处的皇帝有几个?传出去,不是说这个皇帝好淫,日夜不分,就是说无能,夜晚孤枕…… 掀开帐子,一张妖艳含羞正待,他却仅是淡扫而过。 她满心期待却又害羞起来,他感叹无奈希望着赶紧结束。 于是…… 这过程…… 似乎就在他扯开锦被,精壮身躯附上的瞬间就完成了…… 似乎就在她凝视那张三分俊雅,三分阴邪的面容时完成了…… 似乎就在她疼痛喊出的瞬间完成了…… 似乎就在泪从眼角滑落的瞬间完成了…… 似乎就在他不言,她不语的瞬间完成了…… 仅仅是瞬间……期待的……都完成了? 看着他毫不眷恋地抽身而出,和上衣服步出账外…… 她想,女人就是这样蜕变的吧! 她的身躯,依旧雪白无痕,但白色丝绸上绽放的妖艳红花证明了她失去了,却也完整了。 、、、、、、、 门外,陈大海提起笔正在记着时刻,从先帝起,这差事都是他在做,记录好每一次宫中女人侍寝的时间,备以后怀孕时的验证之用,提醒皇帝时间的长短,防止纵欲过度‘马上风’。先帝时,还需他在门外咳嗽几嗓子来提醒时间差不多了,到了元千晟当皇帝,他这咳嗽的习惯也慢慢改了……,元千晟所需的时间从来不多…… 一边记着,一边心里乐呼呼的,怀中暖暖的金锭子总算踏实了…… 再摸袖里藏的两个小金锭…… 陈大海就心里只好对不起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爷了…… 怎么说,还是这王秀儿给的金锭子实在啊…… 他正在乐得合不拢嘴的时候,元千晟已经完事了,穿戴整齐地喊起了陈大海进来料理。 “大海!” 陈大海立马记下完事的时间,然后揣好册子推门进去,躬身问道,“皇上,留不留?” 如往常一般,元千晟说道,“不留。” 然后就步出门外把这里的一切都交给陈大海来善后。 、、、、、、、、、、 当听到问‘留不留’的时候,王秀儿心中很是一紧,虽说事儿完了,可她还是不敢起身,且下身的撕裂般的疼痛让她更加起不了身…… 她屏着呼吸,不管是问留不留什么,她知道那都是与自己有关的…… 听到毫无感情的一声‘不留’,瞬间……泪如泉涌…… 心里问道,娘,破了身的女人,真的就是完整了的吗?为何缱绻之后……心里空了呢?那声‘不留’之后……空的地方竟疼了呢? 陈大海掀开帐子的时候,就正正看见这副美人心碎泪流图。 他虽是断了根的,可到底心性里还是个男人,看着梨花带雨的,心里也可怜了起来。 “唉!哭吧,哭吧,女人都要过这道坎的,过了就好了,守的云开见月明了……这一回去少说也是个娘娘了……”听了这话,王秀儿含泪问道,“真的吗?” 娘娘?可以当娘娘了……可心里怎么还是空空的? “回去服了药,好生休息吧!”陈大海避而不答地又说道。 王秀儿咬着唇,她就算从前不经男女之事,但多少也听说过皇宫里的女人生不得出孩子还得看皇上准不准……那声‘留不留’……指的就是这个吧。 “公公,我还有个金锭子……”她试图说着。 但陈大海却脸色一正,“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小姐还是遵从的好,不然……出了岔子,谁都担当不起的。” 他陈大海是贪,是喜欢金锭子……可这丢命的事儿,他还是多少顾及的…… 让她万一留下了,怀了孩子,他陈大海就是有再多的金锭子也换不回一条命。 、、、、、、、 储秀宫 想起王秀儿那笑了将近一上午的脸,忧罗就想上去抽丫一个大嘴巴子。 不是她嫉妒,那火坑皇帝就算再怎么人五人六的,她也没花痴到见了一面就看上了,再说……连比他长得好几倍的元千夜,她都不鸟呢。 但她心里还是不爽着,就冲着丫摆了一上午的胜利女生的脸谱,再加上那叫小莲的丫头见了谁都会恶心地抿嘴一笑,姿态上是颌人说悄悄话,声音上……却是巴不得让每一个人都听到……,然最恶心的还在后头,就是压轴的王秀儿,会在人家小莲把要说的给说完后,才会摆个主子的架势出来训斥一番…… 忧罗瞅着她们这阵仗就差点没把肠子里的东西全给吐干净了…… 妈的,她心想,这女的真能装b的…… 要真是提醒自己的丫头言行谨慎,就在人家开口时打住噻,何必在把话都一长串地说完了,说的人,说也说完了,笑也笑过了,那听的人,心里也不是滋味了,但也勉强笑了……非要在这之后才来装b…… 唉……妓院里的小鸡们都比丫有血性多了…… 心里大大地鄙视…… 第一卷 被压迫的开始 第37章 冲动的后果,中大彩?(待续) 一夜之间,叶子黄了许多,落了一院,清晨起来推开窗子,院子里已经站立了一个身影。元千夜习惯地撩了撩他如绸缎一样光泽的发丝,对树下的身影喊道,“小……夜……,回来得好早哦……” 树下,身影明显地抖动了一下,这个人……她到底怎么忍受的……出其不意地说那么句话……却可以气死人……明知道自己去了哪里…… 嘴唇蠕动了几下,生硬地挤出几个字,“要你管。” 元千夜顿时笑眯了眼,这孩子怎么越来越别扭得和她很像了呢? 单手撑在窗台上,身段一流,脸蛋一流的元千夜真是什么姿态都是风情万种的。 “叶子又黄了啊……” 一片树叶飘落在小夜头顶上,顺手拈下来…… “好快……” 两个人同时都在感悟着同一件事——时间流逝得好快…… 沉默之中,元千夜突然开口问道,“你猜……她会不会玩偷袭……被动可不是她的本性哦……” 小夜咧嘴笑开了,回头看着元千夜,双眼乍放着精光……似乎也看出了什么似的…… 元千夜也回以一笑。 这之间……只有他们知道笑得是什么。 “呵呵……小夜呀,要不要赌一把,输了的话,你就帮我做件事怎么样啊?”元千夜再次出其不意地说道。 小夜愣了下,很干脆地拒绝,“不赌。” 元千夜那眼神让他看了就觉得不舒服,总觉得……会被算计…… 元千夜故做无奈地说道,“唉,那算了,既然你不愿意帮她……算啦!” 话说一半,是很明显的诱惑技巧。 若是平时,小夜是能听出来的,但…… “好,我赌。”他想也不想地就立即答应了。 “那我说……她今晚就会行动。”元千夜先是故做缓慢,后又快速地不让人插话地说完自己的‘押注’。 小夜瞪大着眼紧咬着牙,一副恨恨的样子,却又突然不知想到了什么,很是毫不在意的样子,打个哈欠,“睡觉去……” 养足精神,是首要。 “真不可爱,输赢这么不重要么?只要是与她有关的……” 元千夜似自语般地说道。 风悄悄把这声音向前传播着…… 正准备睡觉的人突然脚步顿了顿,悄声自语道,“你还不是一样……” 只是……身后的窗已经落下…… 他能看清别人,却无法看清自己,如果听到这话,会嗤之以鼻不予认同,还是……带着迷人的笑容用戏谑的口吻……说着不知是真还是假的敷衍的话? 风卷起了落叶,飘出了院外……似乎在说,只有它知道了…… 、、、、、、、、、、、 如果说元千夜是忧罗肚子里的蛔虫,那么夜幕降临时……就是证明了。 夜晚,忧罗形状鬼祟地缩着个脖子,垫着脚跟,稍有风吹草动就东闪西闪,就这样步步接近着养心殿。 白天,那西院的王秀儿回来就是一副看人都是拿三分之一的眼球的样子…… 奶奶的,现在她相信一句话了,成功的女人,也是能被男人给睡出来的。 瞅着北院、南院的都去谄媚巴结了,大凉快的天,忧罗直摇着扇子坐在一旁继续鄙视。 但真正触发她的不是王秀儿那三分之一的眼球看人,而是…… 小莲站在东院口,瞟着她这边打开的窗子对那些个一脸羡慕的宫女们说,“还是人长得好重要啊……官再高,后台再硬,呵呵……最后还不是要干坐着看。” 又是不大不小,刚好被清晰听到的声音。 当时忧罗差点没把手里的杯子给丫砸过去。 敢情她不去招惹人,人可记着她了,这官大,这后台……整个储秀宫中官最大的,后台最硬的……就是相府了。 人都欺负到门前大放厥词了,她忧罗岂能继续坐在屋子里摇扇子? 这心头火扇不灭的。 “唉。”连小环见了小莲的行径都无奈叹气了。 忧罗顿时庆幸自己身边的人幸好是小环,比那西院的懂事多了,不会给自己主子找麻烦…… 不过换言之,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这王秀儿没这个心思,她小莲不敢这么猖狂。 于是……忧罗再也按耐不住了,左想右想,又回到了最初的思路……与其去勾引,不如把媚香一点,把皇帝给催眠了……还是这招比较实在,到时候拍拍屁股悄悄地走人,让那王秀儿继续装b去…… 、、、、、、、 元钱晟喜欢去的地方是不清不楚,没个固定,但……睡觉的地方却很唯一的。 这是她向元千歌打听出来的,这个小变态自从放风筝后,变得异常乖巧听话了,害她时常在想是不是脑子被雷给劈了,但最近的晴朗天气证明……与雷无关。 行至养心殿正门,却突然发现越是往里走……看守的人越是稀少……最后就完全没有人了…… 那些巡逻的,也不靠近这里,真是怪异。皇帝居住的地方不是该重重把守的吗?难道……被小变态给忽悠了? 第一卷 被压迫的开始 第38章 冲动的后果,中大彩?(续1) 空,往往最可怕的,就因为不知道啥时候一个不备从那个角落里蹿出个什么人来瞬间就抹了你的脖子。 忧罗吞咽着口水,犹豫着这脖子是伸进去……还是拔出来…… 而同时,黑夜中也有两个人影正步步趋近。 这里,并不是完全无人看守的,有他们影卫在暗里这样监视着,御林军当然放心了。 但是知晓的人并不多,光是看看在养心殿外转圈圈的御林军数量,就会给人以假象,认为养心殿里面更加是重重看守,可实际上……越往里走的确是看守的人少,但各个都是挑选出的精英。 自元氏入主以来,历代皇帝身边皆有影卫保护着,元千晟也不例外。 但是……当他们见忧罗忽然停下脚步,一副犹豫的样子时……这两人也跟着停止了移动,却还是死死地盯着忧罗的一举一动的,贸然行事会暴露身份,他们还不确定忧罗是为何而来,再加上忧罗穿得很正常——典型的富贵人的打扮,她早就想好了,有个意外被揪住了,大不了就说是睡不着出来闲逛的,她是‘光明正大’地来逛的,只是‘初来乍到不认路’而已,要是穿个夜行衣被抓了,那简直就是典型的做贼的标记,无须多言,估计会被乱棍打死。 只是,她计划来计划去,就是少了影卫这一茬。 但是,‘天’既要降大任于她,岂能不对她厚待些?(哈哈,我就是她的天) 就在这一处正在犹豫,另外一处正在虎视眈眈的时间里,一声闷哼接一声,那正全神贯注警戒着的影卫就倒在地上了,随即被拉进了黑暗角落里…… 一切都进行地人不知鬼不觉的…… 忧罗还杵在那儿犹豫来犹豫去,一个黑影已经笼罩下来…… 粗哑的嗓音沉沉响起,“还不进去!” 猛地,忧罗跟见鬼一样地一个反应就是拔腿就闪人。不要怪她这么没种,她是女人,女人天生就没男人的种,其次任谁在这黑漆漆的地方全神贯注想事情的时候被人给这么突然‘袭击’一下,不吓住那是神人。 但是她也只迈出了一步而已,就被人揪住了衣领子,这人的手……一触到她脖子,就是一阵冰冷,让她不禁浑身打个激灵,嘴里直小声念叨着,“完了,完了……” 见她老实下来了,黑影才收了手,冰冷的嗓音说道,“这里有很多影卫,你已经被盯上了。” “吓……”忧罗把他这话给分析了再分析……他是来帮自己的? 接触到她怀疑的目光,黑影平铺直叙不带丝毫情绪地又说道,“如果我要是来杀你的,你早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是主人派我来帮你的。” “啊?!……”忧罗又发出一个简单的音节来表示她的吃惊。 她是想到了这人可能是来帮自己的,可是……主人?她有生以来只认识一个……心里恨恨地想出那个名字……元千夜! 听这人话里的意思,那厮早就料到了自己今天晚上会干啥?哼!真没发现,他元千夜要是哪天沦落了还可以去摆个摊当个算命先生。 想着自己计划了许久的事情被看穿了,尤其还是被那个她恨得牙痒痒的男人个看穿了,她心里就不服气起来了。 “帮我?我又不干啥,人家睡不着出来遛达遛达的,唉……大叔,麻烦你这把老骨头大半夜的还出来活动,小爷还真过意不去,要不要喝杯茶再走啊?” 忧罗是典型的死鸭子嘴硬派的,就算被人看穿了,也能死赖着装糊涂。 “大叔……?”黑影声音很低,低到只有他自己听得到,也很郁闷,郁闷到可能听到的人会怀疑此刻他有想撞墙的心。 但当忧罗身形一正,不复先前的猫腰做贼的姿态,大摇大摆地迈着步子向出去的方向走着,他便身形一闪…… 忧罗只觉得一阵冷风嗖嗖刮过,眼前的路就被拦下了。 “影卫已经全部解决了,错失今晚你以后自己来解决。” 又是冷冷的嗓音。 这处有些光亮了,忧罗抬头一看,这人……真够行家的…… 浑身上下裹得够严实,只露出呼气儿的和看路的孔儿…… 身高……体型……衡量着她刚好能抵达的位置…… 再看细些……这大叔……居然眼睛紧闭着的……眼周还有些许的烧伤的疤…… 心里有些自嘲起来,差点以为是元千夜本尊来了呢,但那厮的皮肤可是好得滑溜溜的…… 再说,他应该还在祸害河间,祸害江湖吧…… 当感觉到一阵注视后,他冷哼了声,被人这样盯着看不是第一次了。 “你在想我眼睛是不是真的瞎了,是不是?”他说道。 忧罗愣了下,刚想辩解,但他抢说道,“老夫就算眼瞎了,看得也比你们这些明眼的真切多了!” 忧罗再一愣……她可真还没想到这层面上……这人却先说了,真是不在乎吗?却那么敏感…… “机会只有这一次,影卫已经被惊动,以后守备更加森严,你自己拿捏!” 他厉声说道,并头也不回径直往回走,似乎笃定了忧罗会跟上来。 事实上,忧罗思量了下……这大叔说得很对,机会确实只有这一次了。 于是几步小跑跟了上去,月光下,一高一低的身影朝养心殿正殿走去…… 第一卷 被压迫的开始 第39章 冲动的后果,中大彩?(续完) 养心殿整体为工字形建筑。步入之后自东而去,便是东暖阁。 见这大叔如鱼得水般地行走在养心殿内,忧罗心里一阵猜疑。 难道是元千夜给他讲过地形?不……就算讲过,他是个瞎子……怎么能初次到一个地方没有一点儿磕磕绊绊的?难道……他不瞎?还是……他本就是宫里的人? 正想着时,忽然走在前面的人停了下来…… “你……” “哎哟……” 一个被突然撞上心口,咚的一声,撞得他欲言又止。 一个突然撞上,虽然声音很响,其实不疼,但这样突然发生的,还是吃惊地叫了出来。 “您老要回头也支个声啊!都不看人的……” 她本是抱怨他突然转身,却看到那紧闭的双眼和周围嶙峋的疤痕后……突然声音越来越小…… 虽然她及时醒悟过来,但他还是听出来了,似嘲讽地说道,“你见过瞎子看人的吗?” 顿时,忧罗一阵惭愧,“抱歉,其实我不是那意识……是习惯,懂吧,习惯了,被人撞上了,习惯这么说……” 习惯说‘你怎么不长眼’、‘怎么不看路’、‘怎么不看人’…… 她想举例说明,但……思及面前的人……,她还是把话给吞了回去。 习惯?他对这种解释啼笑皆非……难道揭人疮疤都能是习惯? 忧罗知道自己伤害了一个残疾人士……但……天地神仙,她可真不是长那心的…… 月光清凉,他感受得到,却看不到。 伸手指着身后的门,粗哑低沉的嗓音比这夜还要冰冷,“他就在里面,剩下的自己看着办。” 说完,一个冷酷的纵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夜空似乎划过了一道决绝的弧线,人就消失了,短暂的时间里,他给她的感觉就是‘苍凉’二字,似乎愤世嫉俗了…… 、、、、、、、、、、 望着遒劲有力的‘东暖阁’三字,忧罗搓着手掌,大有大干一场的架势。 一点一点地推开门,垫着脚摸索到案桌处,熟门熟路地点燃媚香,举着靠近床边。 一步步离近了,心也怦怦地跳厉害了…… 做贼这事儿还是头一遭,人家好歹是个皇帝,万一自己失手…… 哎……,好像……好像……花街被官府给围剿了后,她就没再用过媚术了…… 可……管它的,怕死不当共产党,嘿嘿…… 但心里还是有些发着抖,于是心里一边哼着国歌壮胆儿,一边抖着手掀着帐子……把媚香递上前…… 听着均匀的呼吸声,背着光看不清床上的人,但这呼吸声多少给了他一些心定的作用。 不敢离太近,怕把他呛醒了,虽然媚香的味道和平时熏屋子用的香的味道差不多,但离近了闻,还是会呛的。 待香燃了三分之一,而床上的人连动也没有动一下…… 忧罗这才收了香,再离近了些…… 虽然知道他长什么样,但这样离近了……只看一个轮廓,有棱有角的,紧闭的薄唇形成坚毅的线条……不知道……那个人睡着了……嘻嘻……会不会也是这样的? 再往上看去,眼睫投下的厚重阴影……乖乖……一个大男人眼睫毛够长够密的…… 哎……姓元的一家专生来让天下女人自惭形秽的吗? 再摸摸这厮的皮肤……啧啧啧……够滑溜的…… 嘿嘿……还欺骗说自己是什么尉迟镧……哎……小样儿,和小爷玩儿这招还嫩了些! 但她摸着摸着……忽然那厚重阴影唰地立了起来…… 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正对上来…… 她却还是半支着身子的…… 这境地,怎么看都像爷们嫖女人的前戏……芙蓉帐下阅娇颜…… 只是这娇颜……未免有些形容失当…… 只见那黑眸一凛,薄唇扯开,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摸上她的脸。 触觉是……冰凉。她一悸,不知该做何反应了,这……媚香的效果也忒强烈了吧…… “这么迫切地想和朕共赴云雨了?呵呵……那朕就好好地疼疼你……” 嘎噔……,忧罗脑子里断了根弦……还没反应过来,腰上就是一麻,顿时身子瘫软倒在他身上…… 这调调,这力道……妈的,这人上回看是正儿八经的,闻了媚香就变得……很是邪乎了。 四肢无力,贴着他浑厚的胸膛听着怦怦的心跳声,才知道什么是怕。 、、、、、、、、、、、 他紧贴着她的身子,半露着上身,一边在她耳边吹着热气儿,一边解着她的衣带…… 看着他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及月光下变得邪魅的面容,忧罗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奸杀’。 湿热的舌正添舐着她的脖子,仿佛是……野兽在品尝嘴边的食物…… 她心里一直紧张着,半刻都不敢松懈下来,怕一个不备,脖子上就血流如柱,她,是有阴影的…… “有多久没有尝过女人了?三年?四年?不过……不打紧,你来了……” 他似自言自语般地说着。忧罗嗓音颤动着说道,“你,你,你他妈的!” 极尽全力地骂了一声后,心里的恐慌才渐渐得以稳定,她需要个方式来找回勇气,不知为何,在这尖锐的光芒的注视下,她感到害怕,怕得心里直发抖…… “昨天还上了个装b的女人,今天就在这里装纯,哼!哥哥,敢情你老人家这三年来上的那都不是女人啊!” 她找回了勇气,找回了牙尖嘴利,借以告诉自己不怕。 他冷嗤道,“他那是上女人?他哪里知道女人的滋味……真正的女人滋味……是这样的……” 说着,丫就真的开始啃咬她的脖子了,像饥渴了几百年的吸血鬼一样咬住了就非要吸出血才罢休…… 发现他答非所问,忧罗一边忍着疼一边说道,“他,他是谁?” 他抬起头来,嘴边涎着冰冷的笑,“他是他,我是我。” 她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大着胆子说,“元千晟!你是元千晟!” 蓦地,他哈哈大笑着起了身,站在月光下披散着发,状似鬼魅,忽地靠近她耳边低低说道,“知道么,三年前,这里躺了一个女人,散发着花香的芬芳女人……” 他顿住,一边狠狠地揉搓着她的每一寸肌肤,一边听她吃疼地喊出来,他却笑了继续说着,“她也这样叫着,叫了一晚上,最后……你想知道最后她怎么样了吗?” 忧罗紧咬着唇愣是不想让他继续得意,心想,怎么样?哼!不就是被你奸杀了吗?! 姓元的,我操你祖宗十八代!个个都是玩奸杀的材料! “最后她瞪大着眼,浑身是血的被抬出去了……就从你躺的地方……呵呵……你在抖呢,怕了吗?”手停了下来,他状似孩童般天真地笑道。 忧罗歪着头淬了他一口,“呸!告儿你,小爷奸杀人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穿着开裆裤添糖鸡屎!有本事你放开我,看谁奸杀谁!” 现在她可以百分之一百地确定……媚香不是万能的……对付变态的人尤其无能,何况她只是个半吊子技术……未学成,就把师傅‘吓’没了…… 她劈头盖面地骂完,他却愣住了,傻问道,“为什么不怕?” 忧罗得意地说道,“小爷是玩奸杀这行当的开山鼻祖,小弟弟,跟我玩,你太嫩!” 这就是忧罗小爷,她的勇气就是怕得要死也要把嘴皮子磨硬了找回勇气,越骂越有勇气抗争,她的勇气是骂回来的。 他眉头紧蹙着,忽然不再动作,紧盯着她的脸,似在记忆中搜索着什么,“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来干什么……”捏住她的下颌,眼对着眼,鼻对着鼻……,“你都逃不了了,卿,你只能是我的女人!” 由奸杀演变到这样…… 这一刻,他看不清她的面,不知道她的名,只叫着卿…… 卿……古代夫妻间的爱称……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 第一卷 被压迫的开始 第40章 上辈子活埋她的一定都姓元! “你……不是人!” 他永远记得那女人临死前是怎样地恨着自己的,哪怕还有一口气在,牙齿里渗着红红血丝,浑身上下都是青紫……她也要说完她的恨意,也要睁大着眼,是要记住他,下辈子好来报仇吗? 那时,他笑了,想到了小时被哥哥们推倒在青花石上额头渗出了血,还想到了……他哭着跑回朝阳宫时看到的场景……一男一女在纱帐内苟延残喘,一条洁白的臂膀伸了出来,他记得那条手链……那是他一颗一颗穿成了送给母后的生辰礼物……还有…… 记忆在很早的时候就褪了色,更在一夜之间连最起码的黑和白也缺失了…… 看着眼前明明害怕地在微微发抖却还紧咬着牙支撑着眼泪的女人,忽而眼波微颤,忽而大声骂起来的时候又是目光犀利……冷笑之间也别有韵味…… 三年前,他承认他是故意的…… 他们知道他的存在,却始终忽视他……,他不甘,心有怨,那个像白痴一样的元千晟有什么好?被欺负了只会红着眼睛哭,哭着去找母后……,就算看见了什么,也能装做不知道,和善地对每一个人笑,心里却在狠狠地恨…… “你不该出现,回去吧!” 凄凉的夜,他最敬重的皇兄,第一个发现了他存在的人却对他说他是不应该的存在…… “你不是我儿子!” 他的父皇,在他记忆中一直是温和的父皇,却也眸光清冷,似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他们,都在告诉她一个事实,他,是不应该的存在…… 那夜,他虐死了一个大臣的女儿,从此……谁还能忽略他的存在? 就算夜晚隔离了他,但白天时,他潜伏在深处看着这些人眼中的迟疑……他在笑,笑他们对自己的恐惧,却又不得不小心掩藏…… 、、、、、、、、 其实,她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有所察觉,只是那扇门已经在夜里沉寂了太久,太久没有人出现在他面前了,尤其……是一个女人…… 于是他小心地掩饰着,和她玩起了迷藏,只是,她的触摸让他的身体有了反应…… 他孤寂了很久,这孤寂让他想在别人的恐惧中找到宣泄,但是她却越来越不怕自己了呢,看着她眼中那闪烁着的原始野兽的嗜杀光芒,与记忆里那个自己眼中的皇兄,以及三年前那个女人眼中的自己相重叠,她,他还有自己,都是一样的人哪…… 、、、、、、、 看着身子渐渐赤裸,自己却只能如蚂蚁一样以微薄的力量反抗着,亲眼看着他深埋在自己颈窝间寸寸侵占…… “喂,我说……你一个人玩儿有意思吗?”她听见自己冷静的声音在脑子里回响着,一时间似乎以为不是自己说的,因为心还在颤抖着的,但嘴巴的张合告诉她,那就是她自己说的话。 他抬起头来,黑瞳发亮,嘴边扯着一丝亮线,“卿,放了你,你还会留下陪我吗?” “小爷打从前脚迈进这皇宫,就没想过活着出去,忧罗,我的名字,你要找我随时奉陪!” 她如此夸下海口。 说得是部分事实,部分假话,天知道她多想活着出去,但是……天知道出去的路有多难…… 他沉沉笑着,“老狐狸的养女?呵呵……忧罗,他不该错过你,不该放你走……只有我知道你多么不一样……” 顿时一计不成再生一计,柔情一笑,媚眼轻送,“人家就算跑得了今晚,横竖还是在这宫里的,你就这样奸了人家,又没个人知道,万一你明天起来忘记了,那人家不是很吃亏,没名没份的,不幸大了肚子会被浸猪笼的,下了地狱也会不超生的,你就那么忍心?” 他呵呵笑着,轻掬她的脸,“卿,朕立即就废了三宫六院唯你独宠,好不好?” 她咯咯一笑,别开他的手,“亲爱的,你想让人家成为千古罪人吗?或者……你想让这些个女人都来追杀人家吗?心怕怕哦!” “反正宫里那些个嫔妃本来就是个摆设,他避之如蛇蝎,废与不废都是早晚,但是……卿,为了你……” 她又是轻笑道,“要是你明天还记得的话,再说!” “朕一定会记得你!”他发誓道。 她冷嗤了声,人格分裂的人……能记得的几率有多大? 忽地他一个起身,快速地在桌案上翻弄着,不知做些什么,只听得他笑道,“这样就不会忘记了!” 咯噔一下,她心想他不是写在纸上了吧? 待他再走来时,已经变得迫不及待了,“不要侥幸了,我是不会让我想要的东西只能看却不能拥有的。” 他似乎看穿了她,但是那又怎么样,看着无边夜色,元千夜,你他妈的给小爷记住了,这牺牲……真惨烈! 她冷潮着,“来吧,别磨叽了,做慢了小心小爷把你踢下床!” 这样说,心里……会稍许不以为被强奸吧? 切……当初没被元千夜给奸了,今个儿要死在他老弟手里,现在……她百分之一百地确定,上辈子活埋了她的人一定都是姓元的! 她闭着眼睛继续催促着,“是不是男人啊!” “你又不像是个女人!”不高不低,但讽刺意味的声音。 她怎么觉得听着有些熟悉呢? 第一卷 被压迫的开始 第41章 原则是原则,吃亏是吃亏。 睁开眼一看,一个稍瘦的身影正站立在床边,再一看……地上斜倒个人…… 顿时局势扭转了。 但是……怎么还是觉得有些不一样呢…… 蓦地感觉身上还真凉快,而床边的人还站着环抱着手嘴里不住地‘啧,啧,啧’。没看出来老女人……原来是个真女人…… “小夜,原来你那么色啊!”她调侃道。小夜在她心中也就是个口是心非别扭的小鬼。 “你,你,胡说!”小夜磕磕绊绊地说着,低头掩饰着脸上的慌张,拿着冰冷的刀把朝她腰上一捅,顿时,她身子随着一振,接着那种瘫软无力的感觉就消失了。 “皇宫内院你也进的来,你还真本事。”她穿着衣服,边说着。很久没和这小鬼斗嘴了,还真有些怀念。 他听出了她话语中的挑衅的嘲讽意味,但是……余光瞥一下那在夜中白得发亮的胴体……,忙扯回目光,要是自己再晚来些…… 顿时他有些恼怒地喊道,“蠢女人!” 老女人,蠢女人,敢情有段时间不见,她不但青春不再,连智力也衰退了啊!眼角隐约跳动几下,生硬地不耻下问地说道,“请问,小夜同志,小爷我哪里蠢了?!” 不给她说出了一二五来,今儿还非得重振‘雌’威了。 典型的小夜式的装酷动作——侧脸45度以示,孤傲的下巴微扬,三分之一的眼球瞟着她,老气横秋的语气,“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人。” 这样的?哪样的?她知道他指的什么,当他拿三分之一的眼球将她浑身上下扫个遍后,她就知道了。 她承认自己刚才很挫蛋!差点儿被强奸了,但是……反抗无效的情况下,难道要来个以死相逼捍卫贞节?切……她到时候捍卫成功了,连个贞节牌坊都捞不到,还指不定是被埋到哪个山沟沟里去喂野兽了。 拢拢头发,她笑道,“我这样的女人怎么了?你要是不来,小爷就当作免费享受一次了。” 话虽这么说,但事情真的快要发生时,就不是那么想的了,到现在她心里还有一种后怕,但是……坚强哪怕是种伪装,她也要继续装。 但是,忧罗的心思小夜是不会明白的。 这种伪装的坚强刺疼了他,再他看来此刻的忧罗和那些被卖到妓院的清白女子开始认命接客一样,都是自甘堕落了,他可以冷眼看无数个女人被活生生地卖进妓院,但是……是她,唯独不行。 肩膀抖动着,泄露出他的愤怒,“你就不反抗的?!” 她睨着他,冷冷说道,“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换作你被点了,你来反抗一个试试。” 他勾低了头。他知道那时她是无法反抗的,但是……不能反抗至少也不能说那些……邀请的话呀! 这旁,忧罗不知道这小鬼是哪根神经搭错了,脾气格外地大,蓦地她心里被他整得也憋了一口闷气了,于是朝地上的人发泄地踹了一脚,“靠你妈的!” 有时候骂一骂是一种发泄,是一种在软弱中寻找坚强的伪装,很小的时候,她就觉得骂一口脏话的人很拽,似乎没有人敢欺负,但懂事后才知道,那些骂得越凶的越软弱,其实只能充当小罗罗的角色,可是那又怎么样,她叫忧罗,天生就叫‘小罗罗’,伪装的,她也要。 小夜拔出了刀,刀闪着白色的光,那光把他的脸照得格外地震慑。 忧罗率先反应过来拦住了他,“他不能杀。” “怎么,舍不得?”一向冷酷的嗓音里忽然有了情绪的波动。 “屁!小爷还不想被全国通缉,快点来帮忙,把他整到床上去!” 其实她并不怕被通缉,只是……妈的!她承认!是心里那未被元千夜给吃了的良心在作怪,是非曲直她还分得出来,这人……是心理有病的,对一个没有干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人她尚且下不了杀手,何况眼前这个不但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也还是有病的,唉!他妈的,就再救一次白眼狼吧!至从花街事件后,她把自己救的人都归结为白眼狼一类。 人,就是这么矛盾的,说得不好听点,就是又想当婊子,又想立贞节牌坊。 她是来干什么的,她一刻也不敢忘记,但同时又执着着原则。 、、、、、、、 放下了元千晟,她状似随意地问道,“元千夜呢?” 小夜——元千夜,这两个人打从她为他改名为小夜的那一刻起,想起小夜岂能忘记元千夜?这还真是自找的,想起元千夜,她岂能不恨得牙痒痒,没有看见他时,在心里把折磨他的招式想了个遍,见了他时,却只能暗忍着,他就有这样的本事。 “外面的那些人……不是你放倒的吧。”小夜却突然说道。 他一路进来就发现角落里横七竖八地倒了很多黑衣人,这些人的腰间都还佩戴着一个写着‘影’字的符。猜想多半是暗里保护皇帝的人,只是……他出入皇宫几次,这养心殿也路过过,怎么从来都没有察觉到这些人的存在?能无声无息地解决了这些人的人……还真少见啊! “费话!是个瞎眼大叔!唉,我说,小夜,他是不是最近开始演习八卦了,怎么算到了我今晚要干啥?”她一脸撞鬼的神情,“不会连我平时什么时候如厕他也能算出来吧?” 瞎眼大叔? 他微掀动唇角,“你自己问他去。” 说出来的话,还是那么闷蛋。 绕到案桌前,借着月光,她看着纸上的字迹。 ‘废后宫,立忧罗。’ 不禁莞尔一笑,这还真像小孩子写日记记仇的把戏。 忽地纸扬了起来,一道白光闪过……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忽地哎哟一声,胳膊上挨了一刀。 “还说不是舍不得!”他眼中大有气吞风云之势。 要不是他反应快及时撤回了刀,她的一条胳膊就要废了! 但忧罗怎么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心里还有计较,需要这张纸,但他却不打招呼地要‘毁尸灭迹’,这不是坏她好事吗?而且……还划伤了她! 看着那先是平平的伤口渐渐渗出血丝来,成股地流下…… 她赶紧拿衣服包住,走向床边,将胳膊上的血滴落几滴……然后按住以防流多整成了杀猪的量了。 他看着她进行的这一切,紧握着拳头。 “嘿嘿,小弟弟,别怪小爷没提醒你哦,非要和我玩,好吧,就陪你耗耗。” 她龇牙咧嘴地笑得很得意。 不杀无辜是一回事,吃了亏要讨回来……是另一回事。 “胳膊!”刚扭头,就听到死气沉沉的声音。 “呃?”她一愣。 他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子,顿时她明白了,伸出了胳膊,撩起袖子,嘻笑着,“还是小夜最好,知道心疼人家。” 轻洒上药末,再均匀敷平,这过程他都是小心地注意着她的神情,一旦她皱眉他便会小心再小心地放轻动作。 、、、、、、 他们推开门将要走出之际,清冷的空气里突然送来一个声音,“忧罗……” 她看向床上躺着的人,那本该是流畅平滑的侧脸线条突然眉间添了几道折印,嘴里直喃喃唤着…… 这人,这么强的毅力难怪不甘于被沉寂…… 高处,一个高挺的黑影一直伫立着,直到看到他们走出了养心殿,这才消失。 第一卷 被压迫的开始 第42章 ‘他\’的存在。 天边渐露鱼肚白,城郊,薛宅,跃进一个人影。 走至窗户边,舔舔手指戳破窗纱,往屋里瞄了瞄,见床上静静躺着个人。 这才一脸狐疑地皱着眉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 听到窗外的脚步声渐远,床上的人这才睁开了眼,满盛笑意。 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 看着窗外渐白的天,他伸了个懒腰又一头扎进被窝里。 、、、、、、 皇宫,养心殿东暖阁。 “皇上!”一群人拥进了进来,忽地推开门。 却在看到床上睡得酣然的人后悄然合上门,倏地松了口气,个个脸上都有大难不死的侥幸。 当天边渐亮,老远处就看见有人端着洗漱的东西正走来时,他们又赶紧躲藏起来了,待到交班的侍卫走进时……他们已经混迹在侍卫中离开…… 、、、、、、 清晨,他是被脖子的酸疼给折磨得彻底清醒的。 不知怎的,不过是伸个懒腰,就突然感到疼痛,似乎……有千斤那么多的重量在压着…… 看着窗外的白亮,又是一天了,又平安度过一天了,一阵侥幸的喜悦…… 依着惯例他起身准备叫红姑进来侍候,但刚一站起来匝着嘴还没出声……就被床上的一抹殷红所吸引…… 手摸了摸,这是……血! 立即把自己全身上下查了个遍,除了脖子酸疼酸疼的,没有其他不适了。 那这血…… 突然他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 、、、、、、、、 忧罗……忧罗…… 当他醒来时,脑子里就残留着一个名字,忧罗……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想着这个名字慢慢醒来,还以为不过是个梦,一个叫忧罗的女人出现在自己梦里了。本以为是最近被储秀宫的事情给闹烦心了,连白相也来插脚,所以日有所忧夜有所梦,尽管那个梦有些真实……真实到似乎身体里还残留着那种触觉…… 这样清晰的关于女人的梦,他只记得两个,这次……不会是‘他’,应该是梦而已。 他还是让不安的念头在脑中一晃而过,夜晚,这里埋伏了众多影卫,是没有人可以靠近的,也不会有人走得出去的,包括……‘他’。 但是……他心里的侥幸却在瞥见那抹殷红后……一点一点地被击溃…… 跌坐在床上。 突然又似想起什么似的,赶紧向桌案疾奔去,却……彻底放弃挣扎了…… 为什么要以各种手段让自己记得?一如三年前的回忆……留下了那个被折磨得浑身上下无一处完好的冰冷尸体来证明梦的真实…… 遗忘了,不好么? 其实如果是自己的意识下做的,他不会这样惊慌,只是……是‘他’——他心里一直恐惧的存在—— 、、、、、、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 ………… “千夜皇兄,他们是不是以后再也不能打我了?” 那个充满血腥杀戮的夜晚,他明明是怕得要死,看那一剑一剑地划下去,血溅肉绽的,听着那声声惨叫和辱骂……一张张熟悉的脸在眼前倒下……他却慢慢感觉到自己身体里有股兴奋……有个声音在喊…… “杀吧,快杀,把他们通通杀光……” “干嘛怜悯他们,他们根本就不值得同情!” “哼!你忘记他们平时自己欺负你,怎么打你的吗?他们每一个人都嫉妒你,嫉妒你母后得宠,嫉妒你以后可能当皇帝……” …… “不要杀了……住手……皇兄……” “母后……母后……你在哪儿?我好怕……” …… “什么母后!她不是你的母后!她是荡妇!她背着你父皇偷人……” …… “呜……不是……不是……” …… “胆小鬼!就知道躲!” …… 那夜,他在外面站了久久……,耳边不住地回想着金属切割开血肉的声音……求饶声……临死前的诅咒声……还有……女人呻吟、痛苦、绝望的声音…… “千夜皇兄,你很难过?很后悔?呵呵……你没有错,他们该死……” 他清晰地在皇兄的眼里看到自己笑得很开心,但又清晰地知道自己内心在慌张…… 似乎是有两个自己,一个在笑……一个在哭泣…… 他记得皇兄那时的表情,惊骇,似发现了什么,皇兄眉间还有着……懊悔……心疼…… “你不该出现的,回去吧!” 顿时,他看见他眼中的自己眸光暗淡了下来…… 、、、、、 另一个自己就这样出现了,他不记得自己怎么度过那段混乱的时期,白天他清醒着,晚上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在做什么,却……很多时候不是愿意去做的…… 自己小心地掩藏着…… 却还是被父皇发现了…… “千晟,我元家的孩子没有一个是懦夫,是不战而逃的!” 于是他开始和‘他’对抗…… 而‘他’也顽强抵抗起来……每个清晨醒来,都是精疲力竭。 时至现在,他……依旧是落败的一方,有一天会被代替吧!连夜晚的记忆都不能选择……,他凄楚地想着那天的到来,会不会感到解脱后的轻松? 、、、、、、 “皇上?皇上?”红姑已经在门外守候多时,已经临早朝还有半个时辰了,再不准备好就要领过失之罪了。 虽然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三年的宫中生活,她已经学会如何案守本分地掩饰。 听闻叫声,元千晟这才惊觉过来,紧揉着纸塞入袖中,整理好情绪,这才喊道,“进来吧!” 于是稀疏、穿戴、用膳。一系列的过程都依旧是紧致有序地进行着的,只是内心里却还是想着一件事情…… 第一卷 被压迫的开始 第43章 他说,我封你为后,如何?(1) 秋的脚步刚刚迈进,枫叶已经做好准备迎接如火如荼。 风很大,院子里满是扬起的灰尘,大雁已经排好了队向南飞去。即使是白天,空气也渐寒冷,世间万物似乎都在褪色,娇艳的花朵经不起风吹提前凋落。 储秀宫,西院,琴声声声悲切,每一个音符似乎都溅起了一滴泪水,院门紧闭,拒绝任何窥视,也拒绝与外界接触。 王秀儿这样闭门弹琴诉怨,并不是平白无故的。至少在今天之前,就算是等待着陈大海的消息,她也没有粉面染愁。今天,陈大海是来了,老远处,小莲就看他往储秀宫的方向来了,当她站立在西院门口满心欢喜地迎接时,却看那陈大海眼皮子都没往这边抬一下就直朝东院去了,顿时笑容僵在了嘴边。 传唤白忧罗……虽然不是揭牌侍寝,但她还是在意的,不,她在意的并不是白忧罗这个人,而是她背后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国之相。 兀自咽下苦水,难道权势真的是一座迈不过去的高山么?从她知道有白忧罗这么个人的存在时……她既羡慕又嫉妒……,商户之女,只能用钱财来换取官府的庇佑,就算平时怎么体面,但有时……也需要低三下四…… “小姐,皇上一定还记得您的。”小莲的安慰反复着也就那么几句。 但事到如今,王秀儿可不再那么认为了。自侍寝回来后,她虽然有些许失落,现实与想象之间的差距让她一时没有做好准备,但是……作为迈出储秀宫的第一人,她又是庆幸的。 “皇上可温柔了,还夸我长得好呢……” 面对满腹好奇的小莲,她如此说道。心里想着再苦都是值得的,她有自己的尊严,不允许自己最苍白的一面留给别人去笑话。不论快乐和痛苦都是自己的,不容许别人践踏。她如此在心底坚守着自己的傲气,却又在看向墙那边的时候充满了向往,一如……每次看到父亲把大把的银票塞进那些一边板着脸标榜着清廉,一边手里又紧拽着银票的官员……,那时……她也是这样向往的……,被别人哀求的人总是令人羡慕的。 琴音顿时一转,忽而铮铮,似乎下定了铁一般的决心,连带着她那娟秀的脸上也呈现出坚毅的神情来。 心中轻叹,花开花谢无人赏,落地无声自哀怜,这储秀宫繁花遍地……谁会管一个王秀儿…… 、、、、、、、、、、 一路上,她都是哈欠不断,陈大海扭头瞅了她很多次,那眼神似乎表示他很诧异,诧异一个大家之女怎么如此不雅。 但天知道她现在连睁开眼睛走路都是痛苦,还管什么雅不雅的,要不是想着一会儿要面对的事情……她才不会那么努力地打起精神。 西暖阁。 一个端坐在上,眉头紧蹙。 一个眼皮微肿,一脸惊讶。 再相见,他是皇帝元千晟,她是秀女白忧罗。 虽然他不认为小环这个名字适合她,但也想不到会是白相的养女,而更加想不到的是……昨夜的事。 她虽然早就知道他不是尉迟镧,但再相见,依旧要装作震惊的神情。 思及昨夜的事,他不知该如何开口,手里的纸已经揉得皱成一团。 看着他欲言又止,她心里有了些许痛快,这正是她要的,但总这样僵着大眼看小眼,她不保证自己会不会流着眼泪打哈欠。 “昨晚……你……” 他犹豫了再犹豫,但还是先开了口。他想确定她知道了多少,昨晚的事,他只能想出一个大概。 “我怎么了?让我说事实?你自己做的事情还要我来告诉你,哼!真可笑!” 沉默之中她已经在心中酝酿好了愤怒,哭哭啼啼和沉默不语都不是她的风格,何况……想起昨晚那个差点……她能不愤怒吗?觉还没睡饱就被活拉起来接受‘法庭审判’,当事人还是正气凛然的样子,难道是她差点强奸了他?那也得先给她安个零件,给他去个零件不是……,所以她更该愤怒! “昨晚……那不是朕……”他沉沉地说道,她既然已经遇到了‘他’,还活了下来……,显然那纸条表示‘他’认同了她,所以他才不想隐瞒。 “不是你?哈哈……你以为打着人格分裂的旗号,就能证明你清白的?” 被她一斥,他蓦地怔了怔,看着她眼中那盛放着的小火焰……,不知为何,这样的她,让他一下子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下来,但听到那句‘人格分裂’多少还是有些伤,第一次被人当面这样说出来……原来心里是会是苦苦的啊! 他本是讥笑自己,但看在她眼里却是另一番意思。 看他嘴角掀动扯出一丝笑,这让她觉得他似乎在不以为然……,于是生气指数开始飚升…… “告儿你!别以为你是皇帝,小爷就要稀罕你!切……,小爷虽然来自穷乡僻壤的地儿,可也知道拒绝二手货,您老人家就当作是我昨晚自个儿喝高了跑你房里把自个儿给奸了,这就行了,别在这里给我要笑不笑地阴阳怪气!” 看她火气越旺,他心里就越是轻松,似乎她的怒火把他压抑已久的烦恼都烧光了,于是面对她怒气冲冲的言辞,他却笑了出来,或许,他想,是她的言辞太过荒唐了吧。现在就怒火冲天了,过会儿怎么了得? 就在她还在汹涌澎湃地酝酿着火气的时候…… “朕封你为后,如何?”他突然笑说道。 、、、、、、、、 抱歉,网络从中午一直断,刚才才恢复,今天没写多少,被电信公司气郁闷了,地震余震的后遗症~~ 第一卷 被压迫的开始 第44章 他说,我封你为后,如何?(2) 这下换她愣住了。这么简单?不多问问?难道丫根本就是知道自己昨晚干了什么的? 见状,他拿出了手中已经揉着发皱的纸,“朕昨晚不是答应了你么,一言九鼎岂能反悔。” 盯着那张笑得很自然的脸,没有从中嗅到阴谋的气息,但是越是这样,她越不敢轻易下决定了。 “怎么?这不是你想要的吗?”他如此说道。 “放你妈的狗臭屁!”她想也不想地骂道。光是看他那一副门缝里看人的模样,她就已经本能地反击了,无需犹豫其他。 “你以为是你睡了小爷?就你?别给你脸,你不要脸,喊你声皇上,就以为人人都巴望着被你睡。”她继续冷嘲道。 但是,他却没有一丝生气地情绪表露出来,依旧是摆着一张笑着极自然的脸,眼底却堆积了满满的落寞,“原来朕这个皇帝是一文不值啊!” 这口气有些自嘲,又有些……轻松的快意…… 忽地他抬起眸,似自语道,“白相在哪里找得你呢?难道你一点儿都不怕‘他’吗?” 这是他一天之内想得最多的问题,真的存在不怕‘他’的人吗?还是……她太过特殊,让残忍如‘他’不得不被吸引,那么自己呢?是不是也被吸引?对自己而言,他们仅见过一次……,仅是他帮她摘下风筝的那一次…… 她冷嗤一声,“你可以再变态点儿,看我怕不怕!” 吃了一次亏了,下次再遇着就有防备了。 看着她眼中毫无掩饰,不知为何,听到她说不怕,他心里蓦地欢悦起来,似乎是期盼已久,聆听着这心跳,是‘他’,还是自己? “你知道了朕的秘密。”他陈述着事实。 “你强奸了我。”她以事实相驳。 “摆在你前面有两条路,是生是死?” “我要生。”她字字咬清。 他扬眉轻笑,“你既然不原意封后,朕也不想强人所难,当个宫女吧,贴身服侍朕。” 他的后宫是一片凄惨的,里面只有无尽的等待,后宫,其实是个冷宫,都是不得不存在的。 ‘他’到底是任性妄为的,废除后宫,独宠一人,说得是何其简单,但真正做来,面对朝臣的压力的不是‘他’而是自己,‘他’倒可以夜晚逍遥了。 不能做到封她为后,但……也不能放任她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于是想到了贴身宫女这个名头,这样他自己会放心些。 但……光是这样还是不够的,坐在这个位置上,不能有万一的存在。 一个正红色漆成的木盒子呈现在桌案上,他轻轻打开,一颗红色的药丸正静静地躺在其中。 “朕不想追究你为何半夜闯进……”他看向红药丸,对她命令道,“吃了它。” 她对红色的药丸极其过敏。曾经瞬间被一阵‘阴风’塞进嘴里一颗药丸,从此就要和人生死相随,那颗药丸的颜色她至今记得,也是红色的。 眼前的,红艳似血,却让人感到阴寒阵阵。 她吞噎着说道,“是什么毒药?” 必定是毒药了,而且她必定是要吃下去的,只是以后毒发的是她……好歹有知道的权利吧! 曾经,一个笑得妖冶的男人喂她吃了颗生死相随,从此她时刻担心着毒发。 现在,一个笑得温和的男人对她说,“生死相随。” 他的神情似乎是在陶醉这个美丽的名字,抑或是提前欣赏她毒发的惨相,不管是什么,这一刻,她只知道一件事儿,那就是……以后要时刻等待死亡了。 他可是宽宏大量,让她连撒谎都免了,不用解释为何半夜闯进……一颗毒药用除后患了……,她讥讽着。 抖着手,捏起那小小的药丸,心里开始准备踏上一条不归路。 将要放进嘴里,又突然‘拔’了出来,一脸悻悻地问道,“唉,这个……什么时候给我解药?” “朕驾鹤西去的那天,会给你解药。” 只有这样,才保证他活着的时候政局不乱。但他心底其实还有另外一种打算,那就是等他不再是皇帝的时候,也就无需再顾及朝廷、顾及国家、顾及个人声誉了,那时他也会放了她。但是……他却把这种打算压了下来,不由自主地刚酝酿成形,却被堵塞在喉咙里,遭遇一种无形的阻拦。 忧罗极其怨恨地看着手里的药丸。真不愧是一家人,连威胁人的手段都一样,选择的毒药也一样! 走到这地步,谁害的?答案——元千夜。 “你的条件我可以做到,那我的呢?!” 这算是她为自己临‘死’前讨还些利息吧! 他颔首,“你说。” “当宫女可以,但要我拥有自由,想什么时候进宫就进,你也知道我父亲年纪大了,为朝廷兢兢业业一生,我想多陪在他身边,服侍你也可以,但不包括服侍你睡觉,晚上放我回家,总而言之,就是!我白天进宫服侍,晚上回家休息,但小爷心情不爽的时候可以无故不来!” 她嚣张地提着要求。 本来她是计划着要求自由,但不是这般逍遥的自由,只是想能获得出宫的权利就可以了,但……是丫先出狠招的,要她吃毒药,那她就理所当然地要加倍的甜头了。 挑衅地看着他,似革命烈士般一脸坚毅神情。他要补答应,她就不吃毒药,大家一拍两散撕破脸,反正这年头被强奸是十有八九,传出去,她最多不要贞节牌坊了,他呢,苦心掩藏的秘密被发现了,就不知道是什么后果了。 “朕答应。”他在凝望了她片刻后就立即答应了。 他是对毒药太笃定了吗?她猜不出原因,看着手中的药丸,顿时苦着脸,因为……手里的药丸……太红…… 红得让她想起肚子里同样的红色药丸,想起那以后付出的代价,就神情不自然起来。 在他切切的目光下,她心里一边恨不得将那个妖精元千夜那美丽的脸给咬成一块一块地,一边含恨吞下了又一个美丽的‘生死相随’。 吞下去,很短暂,很简单,吐出来,却为何那么难? 虽然收获了自由,但……还是不快乐……吃第一颗,可以很潇洒,只要完成一件事情,就能获救,吃第二颗,却无法假装洒脱,也需要完成一件事忠于一个人,但当前后有了冲突的时候……全世界似乎都在逼迫她,可谁来管她愿意不愿意?虽然可以问其中一方要得解药,但……这中间若生出什么变数被发现了,他们当真要和自己同归于尽吗? 一个是说死也会拉上自己,一个……正常的时候估计会放了自己,但变态的时候……那邪肆的声音…… 姓元的男人……都是疯子…… “结了吧,明天见!”她挥手,扭头的瞬间,却发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在地。 回头,是隐藏脆弱,是将坚强留给他人去欣赏。 他虽然看不见她脸上的眼泪,但他知道她流了泪……,她转身时,他看见了她咬得发白的唇…… 蓦地心里似乎听到了泪珠滚落在石板上的声音,滴滴敲在自己心口上,很重很重…… 捂着心口身体蜷缩着……皱着眉头隐忍着…… 窗外,天还是亮着的,只是近黄昏而已。 但他却在抬起头的瞬间换了表情,带着蛊魅的笑,“卿,你就这么走了吗?” 刚迈出门槛的脚忽地顿了下。这声音和刚才的毫无区别,却多了几分邪躏,还有那声……卿…… 她立即顾不得心里难过,拔腿就要跑。却还是被一个猛地回力给扯入一个怀抱中。 外面,天还没有黑,但他却…… “卿,你的眼泪让我心疼……”心疼到想亲手拭去,抚平皱起的秀眉。 倚在他怀中,看着他的嘴角弯出一个美丽的弧度,元千晟总是嘴角扬起面带温和笑容的,却不知道……原来‘小白兔’也可以笑出‘大灰狼’的风格。 “卿,你在生气么?我不会道歉的,换作是我,我也会这样做。” 三年的孤寂,才遇见一个惊喜地意外,一个发现了他的存在却不害怕的意外,害怕他的人已经太多,多到他已经厌倦了这种害怕。 看着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好像在说她落到这地步是自找的。 一簇火焰从心底窜了出来。清脆的巴掌声打掉了他脸上难得的柔情,寒冷的风吹落了还未凋零的花。 第一卷 被压迫的开始 第45章 笑得最丑的元千夜。 “我日你全家!” 她极尽全力地吼着,瘦弱的双肩急剧地颤动着,即使是这样的时刻,在别人面前,她也仅是红着眼眶,里面却没有眼泪。 他挨了火辣辣的一巴掌的同时,她也顿时脸上一阵火辣…… 当愤怒来临时,已经顾不得什么‘生死相随’的效用了。 他说的话,如火上浇油,她很生气,只是生气,绝不是哭泣……哭泣是弱者的权利。 在吃下毒药之前,她都是自信满满的,认为可以以此而要挟获得自由。红颜是祸水,能祸国殃民,她虽是红颜,却没有祸水之貌,历史上已经有了妲己、西施等把美人计推到了顶峰,后人也只能接近,无法超越。当个宫女,是和她不谋而合。白相的话她一直放在心底,不想陷入漩涡之中,却已经身不由己地成为了一颗暗子……,从离后妃差一步的秀女变成地位卑微的宫女,这样……不违背暗子的命运,也只是站在漩涡边缘而已,一颗最没有用的暗子…… 只是,又一颗‘生死相随’的出现,在她的意料之外。 人,果真不能过善,她知道,却还是当不了彻底的坏人。 所以……红堂被围剿了,她来了这里,吞下了第二颗毒药,把自己陷入了中间两难的境地,腹背受敌。从此……她要分担两个人的痛苦,合起来,就是一份完整,谁能来分担她的一半呢? 打完了,骂完了,心里的烦闷没完了。 转身了,跑远了,前方的路依旧看不清了。 、、、、、、、、他僵在门边捂着脸,这样突然地挨了一耳光,以他的性子是该加倍偿还的,但他却是仅站着,看着她消失的背影。这完全不像他了,遇到她,似乎心开始偏离原先的轨道。 天已黄昏,属于他的时刻却提前到来。 紧捂着心跳动的位置,那一瞬,她发白的唇,眼眶里的波光,让他好疼……好想说,想哭就到我怀里哭吧。只是醒悟过来时,说出去的话已经收不回来。 他不明白那样说有什么错,是事实。换作是他,是真的也会这样做。 只是他不是忧罗,怎知道忧罗的委屈。 他不过是个被刻意囚禁起来的存在,是他自己的心囚。 、、、、、、、、秋,自古就被认为是多事的。 薛宅,一道身影悄然落入院中,尽管很轻,夜深人已眠。 但那敞开着的窗,却似乎是一种无声的等待。 地上细碎的声音响起,身影匆忙消失。 床上的人翻过身来,那双美丽的眼眸在月光的辉映下覆上了一层清冷的光,月光清凉,眸光更甚。 修长的手从地上捡起纸团,转身点燃了烛灯,展开,淡扫而过,再随手放在烛光之上,一股白烟袅袅升起,片刻之后,只剩灰烬。 “你似乎睡了一整天。”窗外,不知何时站立了一个人,紫色的光华同样在他眼中呈现出来,银色的发丝随风轻扬。 “你不也刚醒。”抬眸淡定一笑,能在无意之中笑得风华绝代的男人,也只有他——元千夜了。 “什么时候江湖上出现了一个瞎眼的高手?”小夜,永远是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一副闷闷的样子。 元千夜轻瞟着他,“江湖的事儿你又知道多少?” 小夜却露出百年难得一见的笑容,其迷人指数不亚于眼前的男人,“江湖与我无关,她才与我有关。” “那你就管好她就可以了,明天你就可以在相府看到她了。” “出什么事了?”小夜紧张问道。 “呵呵……惹恼了皇帝,被贬为宫女了。”元千夜轻描淡写地说道。 “她被贬了,你还高兴?” “为何不高兴?他注意到她了不是么?”元千夜带着依旧迷人的笑。 “别笑了,你笑得比哭还难看。”小夜毫不客气地说道,声音依旧是听起来闷闷的调调,只是多了些烦躁的情绪。 元千夜却笑得更加唇角飞扬了,笑弯了眼,笑出了声,笑得这夜越加清冷,笑得让听闻的人更加烦躁。 他说,“你在嫉妒我!” 小夜嗤了一声,“你笑得那么假,谁要嫉妒。” 元千夜依旧在笑,似乎在证明他的笑不难看,不虚假,他是真的想笑…… 小夜的情绪依旧烦躁,小脸越绷越紧…… 、、、、、、夜已深,她还没有睡,还在收拾家什。 “小环,明天出了宫,你就回家吧。”她已经不再是需要丫环伺候的小姐了,从明天起,她将是一个普通的宫女。 小环依旧不慌不慢地折叠着衣物,“奴婢本就没有家,小姐去哪里,奴婢就去哪里。” “那你可以回你以前呆的地方呀,我已经不是需要人伺候的小姐了,你也不需要继续扮作我的丫环了。” 小环眼帘微垂,划下厚重的阴影,唇轻轻张合着,“奴婢以前就是漂无居所的……” “难道元千夜连住的地方也不给你?” 听到她说自己漂无居所,这让忧罗很是吃惊。据她所知,暗灵里的人就算个个都是小日子过得特滋润的啊,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滋扰之事出现了。 “元千夜?是谁?”小环吃惊的程度不亚于忧罗。 “啊?!你……你不是他派来的?” 她一直以为小环是元千夜的安排的,所以才理所当然地接受。 小环摇头道,“是红姐姐叫我来的,她买下了我,但却不要我服侍她,只说三年后我的主子会来京都……就是小姐您……” 红姐姐? 咀嚼着这个陌生的称呼…… “那个红姐姐现在在哪里?” 原来无形之间,已经有人等了她三年,这似乎……是设好了一个坑……就等她人来跳…… “小姐不认识红姐姐?” 小环再次大吃一惊,红姐姐对小姐十分了解,自己来前,就听说了许多关于小姐的事情,但……却是不相识的么? “小环,看来这段日子,咱们都过得糊涂了,我这是第一次知道有那么个人的存在。” 意识到自己的误区,忧罗开始谨慎起来。 “小姐,奴婢本就是专门买来服侍小姐的,要是小姐不要奴婢,那……奴婢就真的无处可去了。” 小环心里慌乱了起来,连忙跪在了地上,忧罗的话,让她开始担心自己要被驱赶。 “有那么严重?” 忧罗奇怪着,不用伺候人,不就意味着自由了吗?还有人不要自由的? 然小环却狠点着头,“奴婢存在的意义本就是伺候小姐,小姐若不要奴婢了,那就等于抹杀了奴婢存在的意义。” 她说得很决绝,这等于是把一条人命摆在忧罗面前了。 “起来吧,夜里地凉,快些收拾了,好睡觉。” 她只有答应了。 小环抹着眼眶高兴地答道,“哎!” “下回见到你那红姐姐记得带她来见见。” 那个红姐姐三年前就知道了自己,究竟是谁呢? 小环笑说道,“红姐姐就在宫里的,小姐要是伺候皇上的话,一定会见到她……,哦,对了,这里都喊红姐姐红姑呢。” 忧罗紧记住了这个名字,心想遇见了一定要问个清楚…… 第二卷 多事之秋 第1章 多事之秋--丢失的100万两 京都的早晨,秋风飒飒。 踩着一地落叶,顶着一个罪名——对皇上大不敬,看似是遭贬,可能再无翻身机会,但……忧罗这一路笑逐颜开地穿过一重又一重的门。看到外面的嚷乱,忽然觉得亲切,墙内的世界实在太过静悄了……心里涌着一股激动……看着亲爱的京都人民,格外亲切,还是这些真实啊……她忧罗小爷自由啦!从此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江山大事,她一个被贬的小宫女可派不上什么用场。 “小姐!”小环在后面抱着包裹,边小跑跟上,但忧罗是像那脱了缰的马一样,一出了宫门那两条腿就管不住了,走得那叫快,害她怎么赶也还是落段距离。 这时,忽然,正走在前面的忧罗停了下来,却不是因为听到小环的呼喊。 潇潇秋风中,一行队伍正马蹄声声地朝宫门的方向开进。 百姓自动地让出中间的道路,围观着。 这是什么阵仗? 一群身披甲胄的人气势冲冲地高骑在马上,为首的人更是都是一脸不可一世的横样,他身后两个人各位一侧,小跑着高举着“回避”的红漆牌子,后在紧跟一小队人…… 看这些人的打扮,应该是官兵,如此浩浩荡荡地,是出什么大事了? 忧罗正猜测着,却浑然不觉此刻除了那正在路中行走的官兵外,她忧罗就是最抢眼的风景线了。 人家官兵打着回避的牌子,气势汹汹地朝前走着,明眼人都知道要躲到边上去,但她可好,还在路中间、官兵的正前方站着,兀自猜测。 这可吓坏了小环,好不容易跟上来,却又见自家小姐呆立在路中间,再看看那为首的官爷都已经横眼看过来了……,她赶紧把忧罗往一边拉去,此种情况也顾不得什么主仆了,那个官爷一看就是杀人不眨眼的……教人看着心里就是一悸…… 被小环这一拉,忧罗才觉悟自己此刻正在干什么蠢事儿,一抬头,对上那为首的人的凶狠眼光……,就算她心里是不满着这人怎么那么横,但是……她也不会去以卵击石,人家一看就是一张屠夫的嘴脸,她一看就是有贼心没贼胆儿的无名小卒…… “呼……小环,还好有你!”忧罗衷心感谢道。 还好小环在,不然……她怎么被屠夫给屠了都不知道呢。 小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过是尽了本分而已,但是……刚才真的吓坏了她,要是晚拉会儿,得罪了这些个粗汉子,那是没有道理可言的。 “小姐,这是干什么啊?”偷瞟着路中间,刚才与那个军爷目光一对,那瞬间的震慑让她心里这会儿还怕着呢。 看着骑着高头大马的队伍从眼前过了大半,忧罗也没看个明白,但……稍往后再多望望,看见了一辆板车上面架着个栅栏,里面正关着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 小环见忧罗没有回答,反而紧朝队伍后面看去,很是好奇,就沿着她的目光跟着看去,顿时不需忧罗说什么,她也看明白了这队伍里的名堂。 这是押囚进京的官兵。能直接押往宫里的,一定是重犯,弄不好是砍头的。 忧罗多少也在这里生活了三年,干了三年的违法勾当,好歹也知道官府的一些事儿,一般的罪犯是由当地的地方官府来审判即可,有莫大冤屈上述的话,就是高一级的州府来接受,再往上就是由刑部负责了,而这样押进宫里的,想必是皇帝亲审了……,这究竟是什么天大的事儿,这人究竟是什么人? 看那人髭须半白,有些年纪了,手带镣铐,一身白衣立于囚车之中,似受过些刑罚,所以白衣上有些许血印子,一条一条的,应该是鞭刑,再看那人双手握住栅条,指节上血迹斑斑,浮肿得很厉害,除了鞭刑外,还受过夹棍。这人,形状可以用凄惨来形容了,但那丝丝乱发中隐着的一双眼眸却是精神矍铄,目空清明,站直着身躯,直直看向前方,目光中没有一丝惧意。 顿时,忧罗对这人不由地佩服起来。看起来他是必死无疑了,却能这样直面以对,勇气可嘉啊!换作是她,起码要学学阿q吼几嗓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不然……心里只怕慌得腿都软了。 小环忽地扯扯忧罗的依旧,勾着头,低声说道,“小姐,这人怎么看都不像坏人呐!” 忧罗掩嘴低声也说道,“被官府抓的,你见过几个是坏人?” 她对官府着实没有好感。官府自古就是腐败的代表,没有官府,哪里来的冤案?何况……她可没忘记屠了红堂的人个个都是官府代表啊! “那这就是冤案啦!”小环很理所当然地解释为。 这时,一个激昂的声音在人群中炸开,“打死鱼肉百姓的贪官!” 鱼肉百姓四个字喊得尤其响亮,震慑四方了。 围观的百姓心中一振,立时相应起来。卖东西的甘愿这天生意全部打水漂,也要砸死鱼肉百姓的贪官,于是卖啥的就砸啥(除了卖菜刀的),没东西卖的,就跑去帮着卖东西的一起砸,还有些就地取材,抓起一抔土、一颗石子儿就砸,一时间,那叫壮观,菜叶、馒头、剩汤、石子、尘土全部都飞到了天上去,而囚车里的人形象更是狼狈,但他却没有一丝闪躲,依旧站得那么直,目视前方,任凭菜叶挂在头顶,菜汤污了脸颊,石子划破了脸,尘土迷了眼…… 小环也抓起了石子要砸,刚举起手,却被忧罗拉住。 忧罗神色凛然直摇着头,小环虽不明是何用意,但还是放下了手,但眼中还是含着一股愤恨的。 忧罗这样做并不是同情作祟,而是……看着那人那么直面人们的愤怒,却没有一丝愠怒,那挺起的胸膛似乎在说着公道自在人心,即使这个时候还相信着什么,并坚持着。 瞬间,对这人由单纯的佩服到肃然起敬。 她相信这样的一个人,不是十恶不赦的坏蛋。有的宁顽不宁的人即使知道自己罪恶滔天,在游街的时候也能摆出一副天下人负我的表情来,但这人不一样,那样坦然地眼神充满了祥和,唇角轻动,却只是深吸了口气,眨眼的瞬间,她看见他眼中凝结着的泪光,尽管额头的血在滴落,他也是一脸平静。 这让她想到很久前看过的一段话,‘我原谅他们,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眼前的人就给她这样的一种感觉,那眼中的祥和是宽容,宽容那些愤怒的百姓。 忧罗也深叹了口气,拉着小环说道,“走吧!” 小环朝那人淬了一口,才抱紧着包袱跟着忧罗从人群的挤嚷中走了出去。 “小姐,为什么不让砸他?”小环似乎对忧罗拉住她有些不解还有些愤愤不平。 回头看着那一地的狼藉,听着人们口中的话语…… “打死他!” “打死贪官!” …… 义愤的人们都在恨这一个人,喊着打死他,却仅是因为不知道是谁喊了声‘鱼肉百姓的贪官’…… 摇头,再叹,要是有人先喊出‘冤枉’,那是不是就是另一番场景? “小环,事情若只看表面,听信他人一派之词的话,那人就一样可恨了,是非不分。”忧罗淡淡说道。 “哦。”小环虽然应了声,但心里还是多少不明白的。 “小姐!”这时,不远处,前方,一个下人模样打扮的人正朝她们招着手。 抬眸一看,凭着记忆,忧罗认出那是相府的管家莱福,她当初刚入相府,就是这莱福带去住处的,虽交谈不多,但还是有些印象的。 看来,白相的养女惹了皇帝被贬的事情一定已经满朝皆知了。 “小姐,总算看见您了,这人一下子都拥在宫门那儿,还真担心您被他们挤着了,要是伤了小姐,莱福这就真的要告老还乡在相府呆不住了。” 这莱福还是嘴皮子功夫不减啊! “福叔,你就少消遣我了,我这乡野的丫头哪里有那么娇贵。” 跟着相府里的人,忧罗也这么喊着莱福。 莱福嘿嘿笑着,咧出一口白牙,又很是憨实起来。 与莱福说了小环,这便乘着轿子跟着莱福一同回相府了。 轿子里,晃晃悠悠,忧罗不由得眉头紧蹙,然却不是为着不平坦的路。刚才所见的一幕,深印在了她脑中,她还被那囚车中的人的一派坦然震撼着。 第一次接触到正义,虽然他是被摒弃的,但是他却能给她一种正气凛然的感觉。 过往在红堂里见了许多的阴暗面,那个高官要拉另外一个高官下水,无非是用色、用钱、用权来诱惑,而最好的场合就是风月之所,这在现代也是有迹可寻的,酒店里叫一桌菜,几个风情女人坐在席间,媚笑之间,一桩交易就此敲定。 第一次接触到与平日里所接触的完全不一样的,她的心被振住了,久久不能忘怀。 然而正是这样的震撼……才无形地引导着忧罗往后的路…… 出宫的第一天她被正气所摄,记住了一个人——凉州刺史狄国忠,也从这一路的听闻中晓得了一件事——这凉州刺史将赈灾银两中饱私囊,迟迟不肯开库赈灾,在百姓集聚抗议下,打开府库才发现里面空空如也,那十天前就押运到的赈灾银两他们是亲眼看见入库了的,却突然间没了,于是这刺史狄国忠就被押解到京,100万两白银从他手里接过的,就放在他的州府,突然没有了,自然是罪名要落在他头上的。但那狄国忠却又宣称那100万两白银早在入库的第三天就已经消失不见了,还是在一夜之间,他之所以闭库不开,正是为了争取时间查处赈灾银两下落,还说他也在暗自凑集银两……只是全部是他一人之词,根本就没有人出来为他证明,那些个他说出的捐银赈灾的商户也皆称没有此事,总之……这个狄国忠是在劫难逃了。 忧罗感叹着这狄国忠当真是倒霉,一夜之间丢失了100万两,还是赈灾的银子…… 然而她仅是感叹着,以一个旁观者的位置。却不曾想过因缘机遇下,她也会卷入其中…… 第二卷 多事之秋 第2章 京都首富(未完) 老天似乎特别和她过意不去,怎么说呢。那日刚下了轿子,帘子还没掀开,就听见闷闷的一声,“老女人……” 迎头就不给句好听的…… 而同时也听得轿外的小环的惊呼声——“你可爱点儿会死啊!”某女额头顶着黑线凶巴巴地从轿子里冲出来欲以魔瓜荼毒未成年小鬼……,但……很可惜,这回人家闪得比较快,悠闲地环着手轻轻往后一跃,某女就只能扑空,干瞪眼了。 看着那小鬼嘴角微掀,明显就是得意她扑了空,“会死。” 这答案简直就是和她故意唱反调。 忧罗就被他这副神情给刺激了,追着他就满院子地跑,骂骂咧咧地,但结果还是一样…… “你……过来!”某女跑得已经上气儿不接下气儿了。 “你自己过来!”某小鬼却还是气息平稳。 他们之间身高是她高他低,但她次次都追赶不上他。 “唉!我说,老女人,你长肥了不少。” 不然怎么才跑这么点儿就气喘成这样,以前可喊叫得比这持久啊! 忧罗脑子一下子短路一秒钟。吓……,她左掂量右掂量,愣是没发现自己身上那里肥了。 “你丫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人家明明身材虽一直不是曼妙但……怎么也是纤瘦匀称! 小夜眼皮子一上扬,状似吃惊,“狗嘴里本来就吐不出象牙。” 难道她不知道?狗又不是象。 忧罗再次气极,有种被打击的感觉,头一遭知道这话还能这么反驳,然而更打击的还在后面…… “难道可以?你吐个给我看看吧!”小夜摆着一脸虚心请假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却很是刺激人。 所以……某女一声气结悲鸣!迎门就是看到这小鬼,被喊‘老女人’……往后就没觉得心里顺畅过。 而一边的小环还在咂大着嘴,看着忧罗和一个形貌奇异的孩子大眼瞪小眼…… 莱福忽然过来体贴地对小环说道,“吓住了吧!那孩子心不坏,不用怕的。” 小环顿时微窘,周围人都不以异样眼光看待那孩子,相比之下自己刚才是在是太过惊骇,反而是小题大做了些。 、、、、、、回到相府,白相倒是对宫里的事情只字未提,只是说回来就好,只教好好散散心,宫里想什么时候去就去。 就是这样的贴心话,忧罗当时就差点就感动得泪水盈眶了。心里直喊着,好人哪!真是好人!尤其是那句——好好散散心,宫里想什么时候去就去。而她的干哥哥白佑之更加是大大地说出了她心底的呼唤…… “干脆别去了,让父亲去给皇上求个情。” 她并没有摆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反而时而是面带微笑的,远离了争斗的漩涡,暂时不需面对,所以能不笑吗?但看在白佑之眼里,她越是笑他似乎就越是认为她心里是委屈之极了。加上他本就对忧罗有着内疚,当初忧罗进宫前他就对元千晟的事情有所隐瞒,想着自己若是那时说了,这会儿她也不会被贬,她若早知道就不会进宫了,又怎会有这后来的触怒圣颜之事发生?所以才这样说道,竟自然地搬出了自己父亲,也忘记了他作为臣子本就有替君分忧之责,隐瞒实情本就是他分内之事,可即使是他说了实情背负对君不忠的罪名,忧罗本人意愿也是很重要的,可他却一味地觉得是自己的过错。他更加未发现这是自己从小到大第一次搬出当丞相的父亲的名号…… 白佑之的话简直唤起了忧罗心底最深的呼唤。只是……他的好意她领了。以白相当初在书房对自己说的那番话来推测,丫是保皇派的,虽然与元千夜勾结的动机不明,但她踩中了皇室“雷区”——知道了皇帝是反复无常的双重性格,这样……就算白相去求了,皇帝也未必会答应的,何况白相去求的几率那是……百分之零点零点零点……一!——约等于零了。 所以乐了一下下后,就不得不婉言拒绝,“呃……还是算了,现在也蛮不错的,想去就去,不去也没人怪罪。” 她可是拿小命儿换得了如此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宽厚的待遇啊!所以,只能自我安慰着,得失参半,也划算了。 、、、、、、、、忧罗在相府,小夜也留了下来。 她在,他岂能不在? 而对于忧罗来说,他要不在,那才奇怪,他天生就是气自己,和自己做对的。 但对于小环来说,对于他们间的理所当然却很少不解。虽然也多少能看出那孩子心不坏,只是喜欢冷着一张脸很吓人,但……他那妖异的外貌还是多少让她心里有些害怕的,同站在忧罗旁边也会觉得身上凉飕飕的,直有冷风灌进来,打个得瑟,对上那冷冷的注视,更加觉得冷了。 小环不明白的事情还有很多。 她不明白小姐为何和小夜闹得欢,不明白小夜为何老是喊年纪轻轻的小姐‘老女人’,不明白为何明明知道小姐忌讳什么却还是会惹她生气,那神情虽是板着脸,但眼中却渗出了丝丝笑意,一看就知道他是故意为之,但为何小姐看不出来他的故意呢? 所谓旁观者清,就是如此了。 、、、、、、既是打定主意要在外面逍遥够了再进宫里去皇帝面前晃悠晃悠,看他敢有屁放不,谁让他先答应了允了她可以来去自由但不能不去呢。 是那日在养心殿受了口恶气没泄完,也是……物有所值,以小命为押注换来的,更加要好好享受。 是日。 京都大街之上就多出个无所事事的白少,同他一起的是个举止忸怩,被人笑话几句还会脸红的小厮。 这日,白少依旧领着小厮在醉仙楼听曲儿,怡然自得,听到喝彩处,还会和其他少爷一样,兴致一来便掏出个元宝就往台上扔,然其更是性情中人,时而还会口哨声声,引得满堂注目,那唱曲儿的姑娘更加被他这一举动逗笑了,都只道是年轻气盛天真烂漫,也有的摇头叹气这京里的风气都被这些纨绔子弟给败坏了,成天就知道捧戏子。 个人观点不同。只有白少自个儿知道这想笑就大笑无拘无束的日子是多么快哉,年轻就意味着有资本挥霍,瞥眼看看那些个摇头晃脑的‘老古董’,都要作古的人了,小爷不和你们计较。 京都不会平白地多出个痞子,相府里也不会平白的总是看不到小姐的影儿。红妆女成了京都雅痞,喜好游手好闲东逛西逛,并跟着风潮捧上了戏子。这只有一种解释——忧罗成了白少,无疑,那忸怩的小厮就是她的丫环小环了。 跟着忧罗胡闹几日,这小环虽是不习惯混迹于男人之中,每每他们喝彩之时,那一声盖过一声的喧闹,她就紧拧着秀眉极尽忍耐,但看见自家小姐也跳了起来,学着那些个少爷砸起了银子,有时还互相斗着谁砸得手笔大……,她便只好紧蹙眉头暗自叹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