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品倾城妃:邪王慢点宠》 第一章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秦安然没想到她会就这样出嫁了。 漫天唢呐声,摇摇晃晃的轿子,让秦安然的头更晕了,红巾下,秦安然按揉着眉角,这药下的可真猛,为了不让她反抗,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秦相真是煞费苦心。 秦安然是相府不受宠的庶三小姐,是在传出与和硕亲王的婚事才被世人所知。十五年来她没有踏出相府半步,一直安安生生在相府,她没有她的两位嫡长姐姐的才名,是个只会绣花的榆木头,还有一个庶出的弟弟与其相依为命。 突然轿子停了下来。 “亲王妃,这……这亲王府关着门……我们……我们进不去……” 这个声音尖细还带着点忐忑,秦安然听过,这是王媒婆的声音,那日就是她来相府提的亲。亲王府不让进?当然不让进,亲王府原本求娶就是相府的嫡长女,她这个庶女不过是为了帮那个与太子两情相悦的嫡姐姐代嫁而已。 “小……王妃我们怎么办,附近都围了好一些百姓了。”秦安然的贴身丫鬟喜鹊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在轿子外传来,她的小姐怎么可以受这样的侮辱。 喜鹊从小跟着秦安然,是秦安然从相府唯一带出来侍女。 轿子外吵吵嚷嚷,恐怕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秦安然仍是一直按着眉角,这是那个和硕亲王给相府的下马威,或许还有对皇帝不满,她想置身度外,,但她也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到了亲王府,现在的她还离不开相府,她还要借着相府的势,只有这样她才能立足。 想着相府里她那只求功利的父亲,一副温柔贤良的嘴脸的主母,两个满腹诗书的恶毒姐姐,一群如狼似虎的侍妾,她如今出来了,可是可爱唯一给她温暖的幼弟她怎么能放下。 如果这个局面不解了,就这样打道回府,她们姐弟日子只怕会更难过。 “小喜鹊,给我拿笔墨纸砚来。” “诶,小姐,我这就去拿。”轿外的听到自家小姐终于出声,马上精神了起来,她的小姐从来不会做无用的事。 秦安然提笔,将一首残缺的《白头吟》交给小喜鹊。 信送进去许久,街上越发的躁动。半个时辰后,亲王府的大门终于打开了,亲王府管家到轿前赔罪。称亲王突身体不适,府中忙乱,才对相府小姐有所怠慢,请相府小姐谅解。亲王不能迎轿,请相府小姐自行进府拜堂。 “小姐,他们欺人太甚,小姐……” 相府小姐?不能迎轿?自行进府?传闻中温润如玉,不问世事的和硕亲王果然只是传闻。 “小喜鹊,扶我进府吧。” 亲王府书房,一个俊美柔和的男子半倚在榻上,手拿着封信慢慢的摩擦,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这就是和硕亲王——萧樊。立在旁边萧平看着自家主子读了半个时辰的信,不停地皱眉头。犹豫了半会儿,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主子,为什么要让那个相府庶女进府?明明娶得是相府嫡女,就因为太子看上了,皇上就把一个庶女赐了过来,让一个庶女做王妃,这是在羞辱,主子……主子……” 萧樊看着自己愤愤不平的侍卫,并没有回答,只是笑的一脸深意。他的好皇兄在试探他,适当的反抗就好,表示他也没那么好拿捏,太过分,他的乖弟弟形象可保不下去了。不过他的王妃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在相府蛰伏了那么多年,他好奇为什么这个时候要展露锋芒。萧樊视线又回到信上,这封信可跟休书没区别。 书曰: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 第二章 淡淡然 小女子知亲王对长姊用情颇深,小女子愿成人之美,只愿亲王求得皇上恩典。小女子虽无脸面,自当回到相府。 呵!这是在逼他呢! “更衣吧!”萧樊下榻,吩咐一旁还一脸怒气的萧平。 秦安然被小喜鹊扶着走过一路上洒的谷子和豆子,踏过了火盆,府内也是一片吵嚷,那些来宾窃窃私语,新郎还没有到场,新娘子孤零零的站在大厅。 “王爷这是不满呢?任谁也受不了,原本娶得是嫡女,哪想到……” “相府这些年受皇帝恩宠,越发放肆了。” “这场婚事是皇上下的旨,亲王爷反抗,就是抗旨不尊。” …… 大晋王朝历来民风开放,当今圣上对于言官更是少有的言论自由。秦安然规规矩矩的站着,对于那些碎语只当空气,而小喜鹊却气得牙痒痒。 “各位,本王来迟了”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一身红色喜服衬着面若冠玉的容貌。和硕亲王萧樊终于现身了,但面色红润,这那像是在病中。周围的那些官员都出来道喜,哪像刚才。 “娘子我们拜堂吧!” 萧樊漫不经心的牵过喜娘手上的红绸,没有过多理会那些官员,这些不过是那个人走狗。 接着证婚人礼部尚书刘老开始赞礼。新郎新娘接引赞和通赞的赞礼开始拜堂。 “引赞:新郎新娘就位至香案前。奏乐鸣炮。 通赞:新郎新娘向神位和祖宗牌位进香烛。 引赞:跪,献香烛。明烛,燃香,上香,储伏,兴,平身复位。 通赞:跪,叩首,再叩首,三叩首……一拜天地” “咯咯咯……” “汪汪汪……” 所有人都以为不会再出现什么乱子了,没想到一只公鸡跳到了喜堂上,后面还追着一条狗,把喜堂闹得是鸡飞狗跳。王府出动侍卫捉拿到处乱飞乱窜的鸡和狗,堂上的女侍被吓得花容失色。 皇宫御书房。 永宁帝萧炎听着侍卫回报亲王府的状况,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他的好弟弟果然是扶不起的阿斗。先帝当年可是大力栽培他这位弟弟,还欲封其为太子,他凭什么?他不过是个妃子的儿子,先帝对于他这个为他分忧嫡长子视若无睹。不过皇位最后还是成了他的。而萧樊,时日还长着,一切可以慢慢来。他安排在亲王府的棋子,已经开始动作了。 不过这相府庶女到是让人意外,秦玩淮那老狐狸的三个女儿养的都不错,日后的可用处。 而此时的亲王府闹剧还在进行着,那些个朝廷大臣头上都插着鸡毛。萧樊则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站在一旁,这一切仿佛与他无关。他眼中划过的深意谁也没注意到。 突然那只公鸡向着新娘子飞去,侍女都吓得尖叫了起来。 “小姐……”喜鹊急忙向秦安然奔去,但一切都晚了。萧樊欲伸的手顿了顿。公鸡从秦安然的肩上飞了过去,风掀起了头上的红巾。红巾滑落,秦安然姣好的面容显现在众人面前。 两弯似蹙非蹙的烟眉,娇小的俏鼻,鲜艳欲滴的樱唇,尤其是那黝黑的桃花目,淡淡的,却好像要把人吸进去。 都说相府双姝冠绝天下,现在看来,就凭这相府三小姐容貌,也是可以与双姝媲美的。大厅传出一阵阵惊叹声。 秦安然淡淡的看着喜堂的一切,没有在意那些感叹声,也没有在意和硕亲王萧樊的兴味的眼神。 第三章 王府立足 “小姐,你没事吧!”喜鹊跑到秦安然身边,忙看秦安然有没有受伤。秦安然轻轻地应了一声,表示没事,眼神柔和的安抚。 萧樊信步走到秦安然面前,缓缓靠近。仿佛要亲新娘子。喜堂又传来一阵阵抽气声。 这……这……亲王爷也太放dàng了。 秦安然一脸冷静的看着萧樊一点一点靠近,就在现场的侍女都羞得要闭眼时,萧樊停下了,清冽的气息打在秦安然的脸上。 “我的王妃,你果然没有让本王失望。” 秦安然嘴角泛起了笑意,“没有让王爷失望,是安然的荣幸。” “那以后本王的亲王府就可以放心的交给爱妃了。” “安然听从王爷的吩咐。” 现场又是一阵感叹声,这亲王府的喜宴实在是精彩。这都还没拜堂,亲王爷就将王府的大权交给了这相府三小姐,美色误人,美色误人啊! 而这其中的深意只有萧樊和秦安然知道。他们达成了初步的协议。 亲王府的大权萧樊就这样交给秦安然,萧樊无所谓,有的人可坐不住了。 “王爷,王爷,不好了,不好了……”一个小侍女冲到了喜堂上,狼狈的跪在萧樊面前。 “呜呜……王爷救救我家夫人,救救我家夫人。呜呜……”小侍女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怎么了?起来回话。” “我们夫人不慎掉到水里,刚刚救上来,但一直昏迷着……呜呜……” 萧樊脸色一沉,那些个女人也太能闹了,不过正好可以看看秦安然的怎么处理。 “王妃你怎么看?” 秦安然听到萧樊的话,心里了然,这是在考验呢! “人命要紧,先问问看看那位……妾室吧!”秦安然把妾室两个字咬得极重,在亲王府,除了王妃,谁也没资格称夫人。 看着新娘新郎就这样堂而皇之离开了,礼部尚书刘老苦不堪言,我的王爷呦!吉时要过了!! 萧樊携着秦安然众人走进那个落水的妾室所住的清幽居。清幽居坐落在亲王府的西苑,说是清幽居,但走进去,假山流水,小小的庭院无处不布置得精致,在到大厅到处都是价值千金的古玩字画,亲王府的一个妾室住得堪比皇宫后妃。来来往往的丫头婆子,不下十个,这排场亲王妃也不过如此了。秦安然进了清幽居就暗暗看着一切。 靠近内室,就传来隐隐的呻yin声。一群丫头婆子围在床前,床上的躺的就是那个落水的妾室——玉氏。玉氏是三年前皇帝赐给和硕亲王的二美之一。 这时亲王府的林郎中背着医药箱子从内室走了出来,看见萧樊,忙走上来回禀,说玉氏只是受了点惊,身体无大碍,休息几天就好。看着林郎中告退,秦安然吩咐了小喜鹊几句,追着林郎中离了清幽居。 “王爷,王爷,是王爷来了吗?”听到萧樊的声音,玉氏还欲从床上爬起来。果然能进亲王府的都不是什么普通货色,这位侍妾长的也是倾城之姿,身上的衣衫湿透,略有些狼狈,就是这妆容可一点都没花。 “夫……夫人,您别急,王爷来看你了。”那个报信的小侍女忙走上去扶着她的主子安慰。 萧樊走过去,抬起玉氏的下巴,漫不经心的关心了几句。秦安然冷眼看着玉氏在萧樊怀里装模作样的抽泣。萧樊看了秦安然一眼,是时候开始盘问了,就到了外室的榻上悠悠哉哉的喝起了茶。 “玉氏,你是怎么掉进湖里的?” “你是?” 玉氏娇弱的问,一脸充满疑惑的样子。明明秦安然穿着一身喜服,玉氏还当不懂,这是在瞧不起她! “我是秦安然,你以后可以叫我王妃。” 秦安然挑明身份,玉氏一脸大惊的样子,又娇娇弱弱的叫了声“姐姐”。 第四章 一些怜爱 “姐姐?你以后还是叫我王妃吧!尊卑有别,而且相府就三个女儿。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是怎么掉进湖里的?还有我顺便告诉你一声,因为你耽误了皇上选的吉时你可担待不起。”玉氏听完秦安然讽刺的话,脸上一白,低声抽泣了起来。 “妾身听说有只鸡和狗大闹了喜堂,想着过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好像有人推着我似的,迷迷糊糊就掉进了湖里。可是后来妾身醒后问过身边的丫头,说并没有人推我。跟撞邪了一样……”玉氏声音越说越小。还时不时的看向萧樊。 “不知道为什么?撞邪?” “姐……夫人你说是不是那个鸡和狗大脑喜堂不吉利?” 秦安然心里暗笑,这套是下在这呢! “王爷成亲的日子和我这个王妃都皇上亲自选的,难不成你敢质疑皇上的圣旨?”秦安然一顶大帽子盖下去,噎的玉氏半天说不出话来。秦安然眼神闪了闪,玉氏是个软弱的,看来这背后还有主谋。 “妹妹,玉妹妹,你没事吧?” 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从清幽居外走来,穿的一身的大红,长得甚是妖媚。看到躺在榻上的萧樊忙上去行礼。 “王爷,妾身听说玉妹妹落水了,好生焦急,特来问候。” “嗯,已经不碍事了,你进去瞧瞧吧。” 那红衣女人走进内室,看到躺在床上“虚弱”的玉氏,忙上去拉着玉氏的手安慰,仿佛没有看到站在那里一身喜服的亲王妃。红衣女人就是皇帝另外的那个二美之一——水氏。以前萧樊没有娶王妃,这亲王府都是水氏照看的,听说这水氏以前还是个官家女子。 秦安然没在意水氏的这种小手段。水氏看着这新王妃一点都不骄不躁,装作才发现秦安然的样子。 “王妃,这是亲王妃吧?妾身心系玉妹妹,才没有注意到王妃,希望王妃不要怪罪妾身。”说着还上来行礼赔罪。 “不必多礼了。”秦安然侧身没有受水氏的礼。水氏也是面不改色。 这时小喜鹊回来了,走到秦安然身边耳语了几句,秦安然扬起了嘴角。萧樊看见秦安然的笑,她这是有把握了。 “好了,问候的也问候了,下面我们来处理事情吧!小喜鹊你帮我搬个椅子来,来了清幽居这么久,我腿都酸了。” 听完秦安然的话,小喜鹊马上搬来了椅子,清幽居的丫鬟婆子脸色却变了几遍。 “玉氏,下面本王妃问话了,你只须如实回答。” “是。” “我路过花园的湖看湖水不是很深,我也听说玉氏你刚被救上来不久,你衣衫没换,可是上面为什么没有一点泥沙?” “这……湖水很清,没有什么泥沙。” “很清?这可是夏季,如果我没记错,前几天都是下过暴雨的,落水对的衣服还真干净,而且连妆都没花。” “……” 玉氏沉默了下来,眼神不停地瞄着水氏。 “王妃,玉妹妹落水这身边的丫鬟婆子都看见了,怎么会有假,这没有泥沙还真是有点邪乎。”水氏对玉氏是恨铁不成钢,只有她亲自出马了,本来以为凭着玉氏柔弱的样子可以得王爷一些怜爱,可萧樊无论这边说什么都没有要管的意思。 “还真是邪乎?小喜鹊去叫林郎中还有管家到厅室来吧!本王妃有话要说。” “是,王妃。” 第五章 不简单 小喜鹊将已在外面候着的林郎中和管家带进了厅室,还有那只鸡和发狂的狗。 厅室内。 萧樊坐在上首,秦安然坐在萧樊的左手边,水氏坐在下首,而已经恢复一些的玉氏让丫鬟扶着坐在一边。管家、林郎中在一旁候着。秦安然向着萧樊行了个礼。好戏开场了。 “好了,人都齐了吧!” “本王妃已经将这次鸡狗大闹喜堂的事还有玉氏的落水查清楚了。下面来请各位做个见证。” “这次玉氏落水,王爷甚是担心,本是大喜之日,发生这种事情,亲王府也要给个交代,但家丑不可外扬。我刚刚遣小喜鹊请林郎中看了看,在喜堂大闹的狗。结果查出这狗是误食了致幻的药物才会发狂。” 说完秦安然看着下首各色的人拿过茶几上的茶,抿了一口。 “那这狗怎么会就在这个时候误食,这大喜的日子都不吉利……”水氏僵直着背反驳秦安然。 “好,管家接下来就交给你来说吧!” “是,王妃。”管家恭恭敬敬给萧樊和秦安然行了行礼。才开口说道:“今天王爷的喜事是老奴全权负责的,府里的事都是事先就安排好的。在喜堂发生这种事情是老奴的失职。” 听到管家的话,二美都松了口气。秦安然仍然是淡定喝着茶。 “后来老奴捉到发狂的狗和那只鸡,还在喜堂的偏门发现一个鬼鬼祟祟的丫鬟。那丫鬟嘴紧,只说是好奇。后来喜鹊姑娘把林郎中带过来,查看了那条狗,才发现那个狗误食了致幻的药物,而老奴还在那个鬼鬼祟祟的丫鬟身上搜到了同样的药物。”说完侍卫把一个丫鬟带到了厅室。那丫鬟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看到那丫鬟,玉氏的脸已经变得惨白,惊恐的抓着扶手。 “管家可查到这丫鬟身后有什么指使吗?” “她是玉姨娘的人。” 一切水落石出,因是大喜之日,玉氏指使丫鬟破坏喜堂之事择日处置,先被收押在王府地牢。而水氏因证据不足,逃过一劫。 和硕亲王几经波折的婚礼终于落下了帷幕。相信次日亲王府的事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华灯初上,新房内,秦安然脱下了凤冠霞帔站在窗前。微风拂过,忽明忽暗的灯光打在她精致的脸上。 从宴席上脱身回屋的萧樊挥退了侍候在门口的丫环婆子。倚在门上,欣赏着他的王妃。 “爱妃是怎么知道那个丫鬟有问题的?”因为喝酒而嘶哑低沉声音响起。 “看到了。” “爱妃还真是冷淡,本王好伤心。”说着萧樊还将手按着胸口,装作心痛的样子,但看到秦安然看都没看一眼,就悻悻然的放下了手,他的王妃还真无趣。 “我想要把我的弟弟弄出相府。”秦安然转身,目光灼灼的看着萧樊。 萧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爱妃说什么,本王听不太懂。” 秦安然没有移开视线,仍是坚定看着萧樊。萧樊被她看的无奈。终于一本正经了起来。他的王妃比他想象的还要不简单。 “你知道了什么?” “福宁街路口我曾经看到过王爷救助过一个乞丐。王爷广交文人学子。” “就这些?”萧樊似笑非笑的看着秦安然,这些说服不了他。 “三年前,京郊外十里杨树林。” “哈哈哈……”萧樊大笑了起来,眼神锐利的盯着秦安然。“秦安然,你知道你说了什么吗?本王可以杀了你。” 第六章 皇宫斗法一 “我知道,但我还知道王爷需要相府,我可以帮王爷,我只要我的弟弟平安。”秦安然没有因为萧樊的压迫的气势而退缩。 “你是秦相的女儿。” “十年前就不是了,我的生母被相国夫人下药难产,我的弟弟因药性至今身体不健全,王爷可以去查当年的事。而我也可以接受王爷的一切考验,直到王爷相信安然。”秦安然面无表情的说着这段话,没有悲切,没有愤恨,好像一切与她无关。 萧樊走到秦安然面前,秦安然任他打量。 先是善,再是志,再是迫,后是因。秦安然说的四件事,都让他无力反驳。好一个聪慧的女子。 亲王府新房内。红烛摇曳,夜渐渐深了。秦安然和萧樊两人还在对峙,秦安然坚持要萧樊的答案。看着眼前倔强的女子,萧樊又一次感到无奈,他萧樊从来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何曾被一个女子逼到这种地步。 “爱妃,夜深了,我们就寝吧!”萧樊笑嘻嘻的回到他的本色,转身朝着那布满花生桂圆的喜床走去,侧眼看到秦安然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满是无奈,叹了口气道:“本王知道了,以后你就是亲王府的亲王妃。” 终于等到了答案,秦安然第一次在萧樊面前露出了真心的笑,烛光下,美得如画。看得情场高手萧樊都失了失神,一笑倾城也不过如此了。秦安然没有注意到萧樊的失神,走到萧樊跟前,伺候她的夫君更衣。 瞧着眼前乖顺的想要帮他更衣的秦安然,萧樊不禁失笑,明明她的手都在发抖。不过他还是恶劣的张开了手,他想看看这个聪慧的女子如何反应下去。 秦安然第一次如此靠近一个男子,萧樊属于男子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秦安然不自在的羞红了耳尖,可爱的样子被萧樊瞧在眼里,让萧樊情不自禁的抚上了秦安然精致的耳珠,毕竟是未经人事的少女,秦安然敏感的颤抖。但是她没有反抗,她知道她不能反抗,她有求于他。 萧樊收回了手,这个小女子真的很犟,但也坚强的让人心疼。萧樊没有再为难秦安然,叫秦安然早点休息,说完就躺在了床的里侧。秦安然静静的睡在外侧,但只要萧樊一动,身子就变得僵直,直到听到萧樊平稳的呼吸,累了一天的秦安然才浅浅的睡下。 一夜相安无事。但其中的心思只有他们俩人自己清楚。 次日一早,秦安然随萧樊进宫拜见皇上和太后,到了宫门萧樊就被长须的太监请走了,说是皇上有要事找其相商。临行前,萧樊深深地看了秦安然一眼,秦安然点了点头。 当今的太后是皇帝的亲生母亲,也是先帝的发妻,掌管宫中几十载,从王妃一直到太后,可以说是大晋王朝最成功的女人。而萧樊的生母是先帝的宠妃淑贵妃,当年宠冠六宫,如果不是娘家势力弱,或许当今的皇帝太后都会易主。当然这只是坊间的谣言。 领着秦安然进宫是太后身边的老人安公公,看见秦安然一路上待人温和有礼、不卑不亢,一点也不像是庶女,都不禁对秦安然高看了几分。 正值夏季,上午的阳光也是有些灼人的,太后喜静礼佛,其寝宫也是在有些偏远的慈宁殿,一路下来让秦安然也有些气喘,到慈宁殿时都汗湿了衣襟。一般宫廷在夏冬季都是有备轿的,可安公公并没有叫轿子,秦安然走路到慈宁殿已经晚了半个多时辰。 慈宁殿,众女眷欢聚一堂,以皇太后为首,再者就是一众永宁帝的后妃们和静安长公主。静安长公主是皇帝的幼妹,深得皇帝皇太后的喜爱。此时皇太后被静安长公主讲的一些民间趣事逗得乐开了怀。安公公进来回禀太后,亲王府求见,让现场热闹和谐气氛都静了下来。 秦安然整了整衣冠缓步走进慈宁殿给太后行礼,在一一拜见后妃。 “老九家的吧!不必多礼,先坐下吧!”太后冷淡的问了秦安然几句,再让她认了认人,就让她坐下歇息。 第七章 皇宫斗法二 “这就是九嫂啊!这都快过了巳时了,是不是九哥昨天累着九嫂了?”静安长公主是出了名的嘴快。一旁的太后听到静安的话宠溺的敲了敲她脑袋,说了句“你一个未出嫁的女子也不知羞。”但明显没有问责的意思。 秦安然羞红了脸,忙给太后赔罪,只说自己第一次进宫,在路上贪恋了一下风景忘了时辰。太后让侍女扶起秦安然,说第一次进宫难免出错。太后年近五十,风韵犹存,看起来不到四十,但其长相温婉,有让人舒服之感。 接着众女眷又聊起了其他话题,偶尔也会打趣问候秦安然几句,只有坐在太后身边的静安长公主一脸不善的盯着秦安然,而秦安然一直温和的陪笑着。 快到午时时众女眷才告退,秦安然和静安长公主被太后留了下来用午膳。秦安然推辞不得,只让身边的小喜鹊去告知萧樊一声。 秦安然知道接下来才是重头戏。果然不久太后就问昨日大闹喜堂的事,还问到皇上赐下的那两个侍妾。秦安然早有准备,将昨日的事娓娓道来,太后听完说秦安然处事不妥,怎么可以任老九胡闹,离开喜堂耽误吉时。 秦安然低头认错,皇太后说她年轻要多多学习,还叫她以后多到后宫走动。说着还把手上的白玉镯送给了秦安然。 打个巴掌,给颗糖,皇太后拿捏得很好。 秦安然陪太后用完午膳后就请辞告退,静安长公主说是有话和九嫂说,和秦安然同行。 秦安然心里有些苦,不知为何这静安长公主对她充满了敌意,一路上冷言热讽。 “本宫听说九嫂是秦相的庶女,九嫂的两个姐姐可是冠绝天下的才女,不知以前怎么没见九嫂出来?” “安然才疏学浅,不敢出来献丑。” “哼!真是个榆木头,也不知以九哥的才貌看上了你哪里?居然还让你进府了?” “……” “你怎么不说话?” “榆木头!!” …… 秦安然没有答应静安,只是一路低着头。静安就是被宠坏了的公主,你越多的反驳她,她就会越无理取闹。小喜鹊已经告诉了她,萧樊在宫门等她。 路过御花园,静安看到眸光一闪。完全没有刚才咄咄逼人的样子,兴致勃勃的拉着秦安然去御花园赏花,秦安然被她弄的无奈,但也不能拒绝,只希望不要让萧樊等太久,不然以他的性子也是没玩没了的。 御花园汇集天下名花,夏季也是花开的季节,御花园里一片生机,特别是湖中娇艳粉嫩的荷花开得正盛。但烈日是在灼人,娇惯的静安公主受不了了,赖在御花园的湖心亭里歇息,秦安然知道一时半会这位公主不会罢休,就打发一个宫女去告知萧樊一声。 静安看见秦安然的举动,又是一脸不屑,这女人就知道讨好九哥。 微风从湖面吹来,带来缕缕的荷香,静安走到湖心亭的边沿吹风。 “九嫂,九嫂,你快来看这条鱼好奇怪!”静安突然兴奋了起来,招呼秦安然过去看鱼,秦安然看到静安不怀好意的眼神有些犹豫。 “九嫂,你干嘛不过来?不怕我吗?还是瞧不起我静安?”静安摆起了长公主的架子,秦安然知道她推辞不了,就走了过去。 刚靠近静安,静安就向着湖里倒去。秦安然怔了怔,这静安长公主看来真是不喜欢她,不,应该说是厌恶极了。 静安在湖里扑腾扑腾的喊救命,岸上的宫女乱成了一团。 “公主,救命啊!快来人啊!公主掉水了了。快来人啊!” 第八章 皇宫斗法三 秦安然知道她脱不了身了,只有把这趟浑水趟得更浊了。没有犹豫的跳进了湖里,朝着静安游去。 “小姐,小姐……快来人哪!救救我们小姐……”看到秦安然也跟着跳进了湖里,小喜鹊惊得跳了起来。 静安是真的不会游水,本来就是想教训教训秦安然,她以为救兵很快就回来的,没想到一到水里就慌了。 静安太能闹腾,秦安然好不容易才拉住她她又滑了下去。这是皇宫的侍卫终于来了,会游水的婆子跳进了水里将静安和秦安然从水里救上来。 “快去请太医!快去请太医!”到了岸上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秦安然也喝了几口湖水,嗓子难受的咳嗽,小喜鹊搂着秦安然不停地哭。 “小姐,小姐,你吓死喜鹊了……呜呜……”秦安然拍拍小喜鹊的脸安慰。“没事,别哭。” 秦安然转头看向一群丫鬟婆子围着静安,那些个婆子显然是有经验的,不停地按着静安的胸口。不久静安咳嗽了几声,把喝得湖水吐了出来。 静安脸色煞白,秦安然知道这个娇娇公主真的是吓到了,但是没想到静安刚清醒就大喊着“是秦安然,是秦安然把本公主推下水的,来人呐,我要告诉皇兄……” 听到静安的话,现场的宫女侍卫大惊,这事他们可担待不起,赶紧派人去请皇上。小喜鹊气得直发抖,明明是她家小姐救的人,起来就要反驳,却被秦安然给拉住了。 慈宁殿。 秦安然离开后,皇太后问起了安公公。安公公帮皇太后按着背,一脸的谄媚的如实的说了秦安然进宫后的表现。 “小安子,你说这秦安然怎么样?” 安公公知道皇太后一向不喜拐外抹角,斟酌了一会儿,“亲王妃是个有主见的,而且不骄不躁。” 皇太后听完就笑了起来,“林若兰还真是好命,都死了他的儿子还娶了个不错的媳妇。不过那又怎样,他的儿子就是个窝囊废,哈哈……” 永宁帝得到消息来到御花园时,静安公主还在哭闹着,现场一团乱糟糟。静安看到永宁帝来了,哭声更是大了,跪到永宁帝面前告状。 “皇兄,皇兄,你要给静安做主啊!” 永宁帝皱着眉头,她这个妹妹他还不清楚,就是多事的主。秦安然等则是跪在地上叩见天颜。一身湿漉漉的来不及换,只是披了件宫女拿来的披风,脸色苍白。 “好了,静安,女孩子家这都弄成什么样子,先起来把事情说清楚,老九家的也先起来。”听到静安的号哭,永宁帝一阵头疼,再看到柔弱安静的秦安然,眸光里闪过一抹异色。 静安公主将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秦安然站在一边没有吭声。 “老九家的你怎么说?”永宁帝转头问秦安然。 “皇兄,就是她推我下水的,那些宫女都可以作证的,还有什么好说的。”看永宁帝没有直接怪罪秦安然,静安一脸不爽的怒瞪着秦安然。 秦安然走上前行礼,对于静宁长公主的诬陷没有生气慌乱,一脸平静的陈述:“安然没有推静安长公主下水。” “她胡说,明明……” “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清白的?”永宁帝拦下静安话,瞪了一眼静安,让她安分点。静安知道永宁帝宠爱她,而且她也不相信秦安然可以拿出什么证据,就等着看秦安然的笑话。 “安然没有证据,当时安然还没靠近,就看到静安长公主滑进了湖里。” 第九章 皇宫斗法四 “哦?来人呐,把刚才你看到的事再说一遍,亲王妃有没有推静安长公主下水。”永宁帝指了一边的宫女询问。那个宫女显然是个聪明的,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只说她看到亲王妃靠近静安长公主,接着静安长公主就掉进了水里,她也不确定是不是亲王妃推的。 “呀!王妃,你的手流了好多血。”小喜鹊先前没有注意秦安然的手,现在秦安然站了在她身侧,才发现秦安然的手受伤了。秦安然白皙纤长的手被鲜血染红了,永宁帝也是一惊。 “老九家的,这是怎么回事?不是静安落水,你怎么也掉到了湖里?还把手给弄伤了。” “回皇上,安然看静安长公主落水,一心急想把忙就跟着跳了下去,在湖里时也不知是什么把手给割伤了。安然愚笨。” 秦安然把话回的滴水不漏,永宁帝点了点头,静安一听局势对他有点不利,忙又拉着永宁帝哭闹。“皇兄,她胡说,明明是她推我下水的还狡辩,后又因为怕担责任才跟着跳进去的。她就是记恨我说了没有她的两个姐姐有才华。” 静安虽然平时刁蛮霸道,看起来无脑,但毕竟是宫里长大的,看多了有些自然也会懂。秦安然没有再说话,只是受伤的手血流的打湿了地。秦安然她知道她无凭无据,多说无用,不过过了这么久了,在宫门的萧樊应该得到消息了。 静安一直缠着永宁帝要说法,永宁帝听到双方的说法,加上老九不在,一时也没有下定论。 “静安这是怎么了?又哭又闹的,我在宫门等我的王妃等了半天,才知道被静安拉来逛御花园了。”说曹操曹操就到,萧樊慢步的从远处走来。 “九哥,你来的正好。你要帮我做主啊!”静安看到萧樊过来,又忙走过去告状,其实在路上萧樊已经听说了事情的经过,看到静安一脸的委屈,只是安慰的摸摸她的头。再向永宁帝行了行礼,就走到秦安然身边拉起她受伤的手。 刚开始众人只是看到秦安然的手受伤流血,但秦安然半握着手没有看到伤处,这次萧樊把她的手翻过来,众人看到。那伤处真的是触目惊心,伤口横跨了整个纤细的手掌,而且很深,还因为被水泡过,弄的浮肿了起来,皮肉外翻。 众人倒吸了一口气,小喜鹊更是吓得嘤嘤的哭了起来。 永宁帝马上派了身边的太监去宣太医,萧樊则是将秦安然搂在怀里,轻声安慰,一脸心疼的样子。静安也是被吓了一跳,她从小娇身惯养何曾见过这种血腥,而且她也知道事情到这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看萧樊一脸疼惜的样子,心中又是气又是不甘。 永宁帝瞪着不安分的静安,萧樊也是有些不悦,两位皇兄都向着秦安然,静安最后也不得不改口,说可能是她吓坏了,以为有人推她下水的。 最后永宁帝谁都没有怪罪,袒护了诬陷的静安,赏赐了秦安然一些绫罗绸缎、人参药物,表示安慰。萧樊和秦安然没有再说什么,他们心里都清楚,这样的处理已经不错了。 马车内,萧樊闭目养神,秦安然安静的坐在一旁。 “应变能力很不错,不过对自己也太狠了点。”萧樊睁开眼,看着秦安然包着纱布的手,眼底深沉一片。 “我没有证据。” 听到秦安然回答,萧樊也没有再说什么,这个女子到底在相府遭受了什么才会面对的这样事情都可以临危不乱,还为自己布局安排后路?他或许真的该好好查查了,这样的女子用得好会成为一大助力,要是不能为之所用,就绝对不能留。 一路无话,秦安然单独和萧樊在一起基本都是无话的,并不冷场,而是两人都是安静的人,萧樊虽然在人前吊儿郎当,但在秦安然面前不知为什么就摘下了面具。 秦安然出嫁两天都弄得不得安生,到了亲王府后本以为可以安静会了,但没想到王府后院的那些个女人又闹出事端出来。 亲王府在秦安然嫁进来之前都是妾室水氏管事,大婚那日秦安然虽惩戒了玉氏,但水氏的余威还在,今日一大早秦安然就随着萧樊进宫了,亲王府的一众女人又聚到了水氏的院子里。秦安然到下午才回来,听府中的小厮说秦安然还得了皇帝的赏赐。 第十章 相府救弟一 听到这个消息,水氏的脸顿时就扭曲了,昨日的婚宴上虽没有殃及到她,但却给秦安然这个亲王妃立了威。秦安然要想管这个亲王府没这么容易,她已经掌管这个王府三年,也有着她的一些心腹,她要让她知难而退。 秦安然回到她的院子就洗漱了一番,在皇宫虽然换了套衣服,但又是烈日又是湖水的弄得身上黏糊糊的很是不适。刚洗漱完不久,外间伺候的小侍女就来禀告,亲王府的众姨娘来请安了。 秦安然捂了捂额,小喜鹊看秦安然一脸疲惫的样子,加上失了些血,唇角都有些发白,就想打发那些个姨娘让秦安然好好休息。可是秦安然知道那些个姨娘总是要见的,就拦住了小喜鹊。 一众女人走了进来行礼,秦安然端坐在塌上淡淡的挥了挥手,就叫她们介绍一下自己。 亲王府的女人除了两个皇上送的,还有各个王府相互送的,一共七个,环肥燕瘦应有尽有,而其中有名分的只有二美。 等众女介绍完,再问候了秦安然几句,秦安然点了点头,本想就此打发她们,但这时全程没怎么说话的水氏突然说话了。 “听说王妃姐姐今日在皇宫得了不少赏赐,想必皇太后十分喜欢姐姐吧!”水氏说话不冷不热,有些阴阳怪气,听的人甚是刺耳。 “皇太后宅心仁厚,本王妃很是敬重,那些赏赐是皇上看本王妃救人不小心受伤赐的奖赏。” “呦!王妃姐姐救人?这是怎么了?还把自己给弄伤了?”水氏装作一脸惊讶,心中很是不屑秦安然的假惺惺。 “你们都在这干嘛?”萧樊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一众女人围着秦安然,皱了皱眉。今日秦安然受了些伤,本以为她在好好的休息,没想到这些个女人又来闹腾。 众女眷看见萧樊连忙行礼,水氏更是马上改了刚才咄咄逼人的样子,娇羞的讨好萧樊,萧樊虽不耐烦但还是应了她几声。然后就打发一众女人离开,让秦安然好好养伤。 众女关心安慰了几句秦安然就纷纷离开了,离开前,水氏愤恨的看了秦安然一眼,秦安然看到了,没有在意,这个女人有头无脑不足为惧。 萧樊和秦安然一起用过了晚膳,就起身离开,离开前留下一瓶上好的伤药给秦安然,然后嘱咐她好好休息,后天回门,这两晚他会在书房休息,不用等他。 看到萧樊远去,秦安然松了一口气,拿着伤药若有所思。一旁的小喜鹊却高兴坏了。 “王爷好关心小姐呢!这个伤药一看就是上好的。”面对小喜鹊的打趣,秦安然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她也希望他没有选错人。 水氏回到她的院子,越想越不顺气,砸了好几个精贵的花瓶。三年被高高捧着的让她变得扭曲,忘了一切有尊卑。 水氏最后听丫鬟说,今日萧樊没有歇在秦安然屋里,而是去了书房,这才消了消气,心里想着怎么才能教训教训秦安然。 秦安然在亲王府安生的待了一日后,第二天就准备回门,这期间萧樊还是在秦安然屋里用膳,一日三餐从不缺席,秦安然知道他是为了抵挡府里王妃不受宠的流言。 秦安然还记得福宁街路口一个一身华服的男子毫不介意的扶起倒在路边的衣衫褴褛的老乞丐,他柔声宽慰,还叫侍卫去请郎中为其看病,这就是天下盛传只懂舞文弄墨,不问世事的和硕亲王。秦安然站在转角处,看着那个男子腰间玉佩上的“樊”字在太阳下耀的刺眼。 萧樊本是和秦安然一起回门的,但因为他的书院出了点急事,就先去处理,说是会去相府用午膳。 秦安然回门,秦相夫人王氏带着一众女眷到府门前迎接,因和硕亲王不在,秦相没有出现。王氏是秦相的发妻,一向以贤良淑德、为人宽厚示人。 第十一章 相府救弟二 秦安然上座,王氏作为主母,嘘寒问暖的拉着秦安然的手,在外人面前王氏对庶女也是一视同仁的,秦安然在小的时候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那件事,秦安然才知道她错的有多么离谱,王氏一直以为秦安然不知情,所以秦安然姐弟才可以活到现在。 “安然在亲王府要多多侍候夫君,现在出嫁了,要有主母的威严。” “但要是在王府受了什么委屈可以来找娘亲和你爹爹,你爹爹会帮你做主的。” …… 秦安然低首乖巧应着,让王氏满意的直点头。王氏还看到秦安然包着纱布的手,问了几句,秦安然只说是不小心弄伤的,王氏也没有在意了。而从进屋起就打量秦安然的相府嫡长女秦学书看母亲终于说完了,就拉着秦安然说是要说些姐妹之间的贴己话。 “你这丫头,你妹妹现在嫁人了,你可不能胡闹。”王氏看到活泼的大女儿宠溺的摇头。 “母亲,放心吧,安然也很想念姐姐。”这种虚假的和睦秦安然看了十几年,也能面不改色的对着这对母女虚假的笑脸。 “看吧!看吧!三妹妹同意了。”秦学书说完就拉着秦安然往外走。 秦安然这个嫡长姐擅诗画,而二姐姐秦知棋则是擅琴棋,这都是王氏从小培养的,本来也让秦安然跟着学,但秦安然资质愚钝,最后只学了女红。 秦学书本是和硕亲王萧樊求娶的王妃,因着当今的太子殿下也对她有意,就求了皇上做他的太子妃,两叔侄争一女,在皇家不是有颜面的事,而对于秦学书来说亲王府再尊贵也尊不过太子妃,况且萧樊今年已经二十有六,太子殿下和她年龄相仿正合适,虽然皇帝还没下旨,但秦学书是众所周知的预定太子妃。 还有秦安然的二姐姐秦知棋,从小就与镇国侯府的世子订了亲,至于怎么轮到秦安然这个庶女当亲王妃,秦安然也不知内情,只知是皇帝亲下的御旨。 到了相府的后花园,秦学书就旁敲侧击的问起了萧樊为什么没有陪同她一起回府?说要是有什么委屈不好对父亲母亲说的可以跟她这个姐姐说。 秦学书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假仁假义跟王氏学的个十成十,不过道行没有王氏高深,那一笑就露陷了。 “三妹妹,王爷怎么可以丢下你一人回门?书院的事再紧急哪有陪妹妹重要。”秦学书听完秦安然的解释,挽着秦安然的手娇俏的为秦安然打抱不平。 秦安然笑着说不要紧,秦学书则是一脸的不赞同,“妹妹就是太柔弱了,男人就应该好好地抓在手里。”说着又想到了什么,满是愧疚的说:“还是因为我妹妹在王府过得不好?王爷不待见妹妹吗?” 这是摆明的幸灾乐祸,“姐姐,想多了,王爷待安然很好。”秦学书拍拍胸口,一副心安的样子。心里却是在骂,榆木头,就是榆木头。 秦安然不欲再和秦学书演戏,满心想着弟弟秦子遇的安危,她离开相府三天也不知子遇有没有遭罪。 但在秦安然说要去找弟弟时,却没想到被秦学书拦下,秦安然狐疑的看着秦学书。“三妹妹现在是亲王妃了,你看不起姐姐了吗?连几句话都不愿意跟姐姐说了?”秦学书一脸委屈。 “三小姐,这几天大小姐都在念叨着三小姐呢!三小姐以前不是很尊敬大小姐吗?怎么现在都不愿和大小姐讲话了?”秦学书的贴身丫鬟梅兰在一旁帮腔,主仆俩一起暗讽秦安然没有规矩,当了亲王妃就在这拿乔。 梅兰在暗地里没少仗势欺人,对于秦安然这个不受宠的庶小姐也都是鼻孔朝天的。 秦安然看了小喜鹊一眼,小喜鹊从来都是最懂秦安然的心意的“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亲王妃了?”说着“啪”的一声,扇了梅兰一个耳光,小喜鹊这巴掌扇得够狠,以前她也没少受梅兰的气。 第十二章 相府救弟三 “你……你居然打我……”梅兰一脸不敢置信,说着还抬起手想反击。秦安然挡在小喜鹊面前,梅兰怒瞪着秦安然但也不敢打下去。一旁的秦学书被小喜鹊的行为弄得一下没反应过来,她的三妹妹从来都是榆木头,以前何曾在她面前这样嚣张。 “三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秦学书沉下了脸,“三妹妹现在看不起我这个嫡长姐姐吗?” “大姐姐,安然教训一个不敬丫鬟而已,安然一直敬重大姐姐怎么会看不起大姐姐呢?还是大姐姐觉得安然教训不了一个丫鬟?”秦安然是当今的亲王妃,梅兰对秦安然不敬,就是对皇族的不敬。秦学书也不敢再说什么,她知道追究下去也是对她不利而已。硬生生的忍下来心中的不快。 “大小姐……”看着秦安然就这样离去,梅兰是满心的不甘,“闭嘴!”秦学书不是个没脑子的,她现在拿秦安然没办法,但以后可不一定。 秦安然快步走到秦子遇住的竹亭轩,秦安然刚跨进门,伺候的秦子遇的丫鬟小琪跪在秦安然面前。 “三小姐,你可回来,子遇少爷出事了,呜呜……”小琪还没说完就哽咽了起来。 子遇出事了,秦安然抿着唇,握紧双拳,扶起跪在地上的小琪,“小琪,你先起来,把来龙去脉说清楚” 原来在秦安然出嫁的第二天,秦学书丢了贴身的玉佩,王氏全府排查,没想到在竹亭轩里找到,秦子遇还拿在手里把玩。最后王氏按府里的规矩把秦子遇关进了王府的柴房。 秦安然挂念弟弟安危,马上赶往柴房,一到柴房,就听到柴房里男子怒骂的声,“小白痴,叫你偷东西,还想吃饭!” 小喜鹊“哐”的一声,直接踢开柴房的门,看到里面场景秦安然眸子瞬间暗了下来。秦子遇衣衫破烂的趴在地上,小脸上都红肿起来,他们竟然对年仅十岁心智不全的秦子遇动手。 那男仆看到气势冲冲的小喜鹊,瑟缩着脖子。小子遇看到了姐姐马上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的跑到秦安然面前。 “姐姐,子遇饿了,子遇饿了,子遇没有偷,没有。”秦安然心疼的把子遇搂在怀里,轻抚他受伤的小脸,“子遇乖,姐姐带你出去,带你出去吃东西。” “姐姐的手则么了?为什么包着白布布?”小子遇看到秦安然包着纱布的手,一脸心疼帮秦安然“呼呼”。秦子遇虽然心智不全,但也知道只有流血痛痛的时候才会包白布布。 乖巧懂事的秦子遇,更是让秦安然心疼的无法呼吸。抱起秦子遇欲离开,却没想到被那个男仆拦住了,说是夫人命令,子遇少爷不能离开柴房。秦安然抬手给了他一巴掌,抱着秦子遇离开,那男仆还欲拦,被小喜鹊踹了一脚,“睁大你的狗眼,亲王妃也是你能动的!” 秦安然将秦子遇安顿好,就去找书房秦相,她知道王氏肯定也得到消息了。抬头看了看天空,已经快到正午了。 秦安然赶到秦相的院子,在院门口,果然看到候在那里的王氏了。 “我要见父亲” “安然啊,你父亲正在见客呢,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母亲说,就不要打扰你父亲了。”王氏柔声劝阻,却是不肯让半步。 秦安然知道今天要是不见到秦相,交给王氏处理,就会不了了之。秦安然问过秦子遇,秦子遇从来不说谎,他说那玉佩是在一个姐姐给他的。 秦子遇还描述过那个给他玉佩的人相貌,圆脸,牙还缺了个角。秦子遇虽然心智不健全,但可能是大智若愚,只要他见过的东西从来不会忘,你给他一本书他可以快速的一字不落的背下来,这也是秦安然偶然发现的,其他人都不知道。 秦安然推开一再阻拦的王氏,王氏也没料到一向乖巧木讷的秦安然会这么蛮横,不小心被她推开了。秦学书告状说秦安然的侍女打了梅兰,还顶撞她,王氏一开始不相信,现在看到才知道秦安然真的是变了,又或许她一直是装的!? 第十三章 相府救弟四 王氏追着秦安然而去,今天的会客,可不能让秦安然搞砸了。 秦安然走进书房,屋内的场景一愣,没想到在这见到了当今圣上永宁帝,秦相坐在永宁帝的下手,在书房的桌上还放着一些绣品,而且这些绣品秦安然还很熟悉,看到这些秦安然心中明了的几分,难怪王氏那么紧张她进书房。这时,王氏紧随着秦安然来到书房。 “安然见过皇上。” “妾身见过皇上。” 秦安然和王氏行礼叩拜。永宁帝看到闯进来的秦安然有些意外,又想起今日是秦安然回门的日子就挥了挥手让秦安然和王氏起身。 秦相怒瞪一下王氏,在看到一旁的秦安然,拿出父亲的威严,“安然你怎么这么不懂礼数?进来不知道让人通报吗?”说完忙向永宁帝请罪,说自己教女不严,打扰了皇上。 永宁帝前天才见过秦安然,他知道秦安然不是一个鲁莽的人,“老九家的,你闯进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秦安然正要回话,秦相就抢在秦安然前面表示,“她能有什么事?是老臣管教不严太过纵容她了,弄得一点规矩也没有。”再接着道:“皇上,老臣嫡女学书做了些刺绣,虽是些女儿家的东西,但她花了不少功夫,请皇上过目。” 秦相将皇帝的视线引到秦学书身上,还暗含警告的瞥了一眼秦安然。秦安然侧过头,她知道今天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不带走秦子遇,不知道还会在这相府遭多少罪。 “皇上!安然有事要禀。”秦安然跪了下来,一脸的坚定。“逆女,你……”秦相看到秦安然这样忤逆她,气得直抖。 永宁帝看到秦相一向狡猾的老狐狸都有些失了分寸,对秦安然要说的事情好奇了起来,打断了秦相的话,“哦?什么要事,你说说吧!” 秦安然看过那些刺绣,对着永宁帝道:“回皇上,父亲说的那些刺绣不是家姐绣的。”秦安然顿了顿,“那些刺绣是出自安然之手。” 秦安然说完,永宁帝一脸惊讶,秦相也没料到秦安然不是说秦子遇的事,而说把刺绣的事。王氏面目扭曲,她贤惠的面具都有点戴不下去了,心中后悔没有把秦安然除掉。 永宁帝看到脸色各异的秦相、王氏夫妻二人,心中疑虑渐起,“这样好了,朕把相府大小姐请过来对峙,一切就好说了,来人呐,请相府大小姐。” 永宁帝这次来主要是看看让老九和太子都争要的相府双姝秦学书到底是何等的模样,说起来太子也到了选妃的年纪,但未来的一国之母还是亲眼过目才放心,前日见过沉稳的秦安然,对于闻名天下的秦学书更是多了份好奇,召见恐怕会引起些是非,所以今日一下早朝永宁帝就来到相府来了个微服私访。 不久侍女就好秦学书请了过来,秦学书看过到色有异的父母,在看到秦安然跪在地上。心中有一丝疑惑。秦学书从没有见过永宁帝,但看到他坐在上座,恐怕也是身份尊贵之人。莫不是和硕亲王?永宁帝现年三十有八,正值壮年,一身位居高位气势,而且长得也是英明神武。 秦学书举止优雅的向永宁帝见礼。“亲王妃说这些刺绣是出自她之手,可是真的?” 刺绣!?和硕亲王怎么会问起刺绣!?秦学书擅诗书,天下皆知,但她从小心高气傲,对于刺绣这种事情从来没有耐心,王氏强迫都强迫不来。一向外人问起都是拿秦安然的应付,这次和硕亲王问起,她怎么可以在和硕亲王面前丢脸,以前秦安然从来没有在意这件事,这次应该也不会吧? 秦学书毫不犹豫的回答:“是小女绣的。”完全没有一直在向她使眼色的王氏。听到秦学书自信的回答,永宁帝满意的点点头。 “皇上,那绣品真的是安然绣的,安然可以现场和大姐姐比试。”秦安然步步紧逼。 第十四章 相府救弟五 皇上!?秦学书一脸震惊,顿时失了方寸。 永宁帝听了秦安然的话,渐起了兴致,这样也好,考验考验秦学书,看看这次太子妃她到底适不适合。“那好,朕来出题,你们来比试比试。” 永宁帝的话让秦学书手心出汗,脸色也苍白了起来,王氏闭了闭眼,完了,一切都完了。那个贱女人的孩子果然留不得,但现在后悔也晚了。 侍女很快就将刺绣的用具摆了上来,永宁帝以“夏”为题,让秦安然和秦学书以此刺绣。秦学书稳下心神,她虽不精,但也不是完全不懂,让侍女取来笔墨,手起手落,一株墨莲栩栩如生的出现在白绢上,她露这一手,看得永宁帝满是赞扬。秦相和王氏也稍稍放下心来。 呵!投机取巧!秦安然熟练的穿针引线,很快就开始绣了起来,她绣的也是莲花。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两人的绣品渐渐成型,不过显然秦学书更快些,秦安然的手还包着纱布,因为过多的活动,血都浸湿了纱布。 半刻锺后,秦学书完成,她的绣功不怎么样,但她的画让其增色不少。秦安然还在绣,而且因为受伤,手开始抖了起来。 秦学书看到秦安然这个模样,心中获胜的把握更是多了不少,“三妹妹的手受伤了不要紧吧!要不这次妹妹就认输吧?真是的,姐妹之间有什么好比的。” 要是真的担心秦安然的手不会现在才说出来,对于秦学书的讽刺,秦安然两耳不闻,永宁帝听了皱了皱眉。 秦安然的手越来越抖,纱布的血红的刺眼,但她没有停下,还是一脸镇定的绣着。被侍人引到书房的萧樊在门口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再过了一刻钟,秦安然的绣品终于完成了,也只有一株莲花。侍女接过二女的绣品给永宁帝过目。 秦学书的绣的莲多得是一分书生卷气,看起来很是文雅;秦安然绣的也是一株莲,娇艳欲滴,针脚细密;两幅比起来各有各的特色,让永宁帝不禁为难了起来,永宁帝毕竟是个男子,对于绣品也是看表面,更喜欢书画一些。 秦安然也深知这个道理,在永宁帝宣布之前,道出了她的绣品的奥秘,“皇上,请看安然绣的莲的背面。” 听到秦安然话,永宁帝把秦安然的绣品翻了过来,没想到,在秦安然绣的莲的背面还有一株莲,这是一个双面绣。双面绣在大晋朝很是少见,而且还是这么针脚细密,两面一模一样。 论起绣品,秦学书是远远赶不上秦安然,再看看桌上原先放置的绣品,那手法针脚,这样一看就知道出自谁之手。 看着低着头的秦相夫妇,永宁帝沉下了脸,欺君之罪够整个相府吃一壶,但相府现在还不能动,不过这相府也该长长教训,不能让他们忘了谁才是这天下的主子。 “好了胜负已定,亲王妃胜!”永宁帝宣布结果,在转过身问秦安然:“老九家的,你可要什么赏赐吗?你要什么,朕都答应你”说完警告的看了看秦相。 “姐姐,姐姐。” 永宁帝话音刚落,一抹白色的小身影从书房外扑到秦安然怀里,“姐姐,坏人有没有欺负你?子遇来帮姐姐。”秦安然将秦子遇抱在怀里,柔声安慰,再拉起他向永宁帝见礼。 秦相看到秦子遇顿时黑了起来,秦子遇是秦玩淮的耻辱,秦相在外宣称的都是相府的第四子先天不足,身体柔弱,相府的下人都不敢外传。 “这是?”永宁帝看到娇憨的躲在秦安然怀里的小男孩,满是疑惑,再见这小男孩双眼澄澈,说话没有条理……一看就是心智不全,看来着秦相府隐瞒的事真不少啊。 秦安然跪在地上,“安然不要什么赏赐,只求皇上允安然一个请求。” “哦?什么事?说来朕听听。” 第十五章 王府的家 “安然请求皇上,让安然带弟弟离开相府。”秦安然一脸诚恳。 “胡闹……”秦相一听顿时怒了起来,“皇上,安然她胡闹……”永宁帝挥了挥手,秦相马上禁了声,现在永宁帝哪里听得进他的话。王氏在一旁也是不敢搭声。 秦安然看到永宁帝已经对秦相发怒,一鼓作气,把秦子遇在相府的事情一一道来,秦子遇心智不全,玩闹实属正常,但王氏却按家法将其关在柴房,还动用私刑,秦子遇脸上的伤是最好的证据,加上秦相府从来都不承认秦子遇这个儿子,他已经十岁,却看起来只有七八岁,明显是发育不良,秦子遇在相府的地位待遇一看就知。 “这……”永宁帝有些犹豫,因为秦子遇毕竟是相府的儿子。 “安然恳请皇上……”秦安然知道这件事的难处,不然她不会在相府忍辱负重这么多年。 萧樊慢步走进书房,戏都唱到这个份上,他也该出手了,“皇兄,这件事就算是九弟我央你的。” 萧樊的到来让现场又是一阵骚动,永宁帝看到萧樊顿时热络了起来,“既然是九弟求的,朕怎么能不答应?秦相你说如何?” 秦相知道今天他拦不住秦安然了,低声说:“臣遵旨!” 秦安然和萧樊没有在相府用午膳,发生这样的事情,相府也不好多留人。至于永宁帝怎么处理接下来的事情秦安然和萧樊都没有过问,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没有必要再得罪相府,那场面就不好收拾了。秦安然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秦子遇的行李,就带着他离开相府。 “姐姐我们要去哪儿啊?”小子遇从离开相府就一直拉着秦安然的手问,秦安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他们要去哪?哪儿才是他们姐弟的容身之所?亲王府…… 萧樊很有孩子缘,不,应该说他脸皮厚,开始秦子遇还很怕他躲在秦安然怀里不敢出来,后来被他哄得玩成了一团,速度快的让秦安然都有些无力。 马车里。 “小子遇,来到哥哥这里来,哥哥这里有好玩的哦!”萧樊开启诱哄模式,小子遇虽然有些害怕,但也不禁好奇抬起头了来,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萧樊。 小子遇从小很喜欢漂亮的石头之类的东西,比如说玉佩,秦安然从小就教他不要相信陌生人,但只要别人拿漂亮的石头给他,他就十分的好骗,对于这个,秦安然也是十分头疼。 萧樊可能是看出了这点,拿起腰间的玉佩逗弄小子遇,“石头,漂亮的石头。”小子遇眼睛里的喜爱十分明显。 “你到哥哥这里来,哥哥就把这个漂亮的石头送给你好不好?” “真的吗?给子遇吗?”小子遇天真的问。 “当然是真的,哥哥从来不骗人。”说完萧樊还对着秦子遇眨眼卖萌,一脸真诚的样子。脸皮厚的一旁的秦安然都有点看不下去。 果然不久秦子遇就上钩了。趴在萧樊身上玩的不亦乐乎。看到如此和谐的两人,让秦安然也有些愣神。到现在为止都是萧樊在帮她,救弟弟的承诺也实现了,从此以后她会尽全力的帮助萧樊,直到达他的目的,他们是合作关系,除此之外,不该有其他牵连,可是……总感觉什么在变,有些失去了控制。 等混熟了以后小子遇就在萧樊面前放肆了起来,坐在萧樊的怀里充当好奇宝宝。 “小琪说,姐姐要和一个王爷哥哥在一起,但是那个王爷哥哥不喜欢姐姐,哥哥就是那个王爷哥哥对不对?可是哥哥为什么不喜欢姐姐呢?” 小子遇天真的问题让原本热闹的马车一下安静了,马车外,随着秦子遇而来的小琪,恨不得一头撞死,她的少爷呦,怎么什么都说。 萧樊看到一脸尴尬的秦安然“噗呲”的笑了起来,又逗弄起怀里的秦子遇,“小子遇啊,小子遇,你姐姐那么聪明,哥哥怎么会不喜欢呢?”说完还满是兴味瞅着秦安然。 第十六章 眉打成结 秦安然转过头,果然这个人正经不过一会儿,这才是他的本性。 “那我们这是要去王爷哥哥的家吗?” “那以后也是小子遇的家了。” “真的吗?那姐姐呢?” “姐姐当然会和我们在一起啊!” …… 秦子遇在马车上闹腾了一路,在快到王府时,居然睡着了,秦安然本想把他抱过来,萧樊看了一眼秦安然的手,意思很明显,伤患就不要多动了。 萧樊将秦子遇安排在秦安然静月阁的旁的锦亭轩,里面的所有的都按主子的规格,秦安然很是感激。 亲王府后院的那些女人闻风而动,听说秦安然居然从娘家把庶弟接进了亲王府,更是一阵骚动,她秦安然嫁个人还拖家带口啊! 水氏坐在榻上听到是侍女的禀告捏紧了帕子,亲王爷已经好几天没来她的院子了,虽然萧樊是个爱玩的,不常在府中,但以前还是召见她们几个陪陪酒,聊聊天的。现在那个女人嫁过来,萧樊连瞅她们一眼都没有,虽然睡在书房,但他一定会秦安然那里用膳。 侍候的侍女看着水氏因嫉妒扭曲的脸,哆哆嗦嗦的向她禀告秦安然的动向,“今天王……王爷又在……王妃那里用了膳,而且到……现在还没有出来……想来是在静月阁歇下了。” “闭嘴,没用的东西!滚!”她不会让秦安然得意太久的,明天秦安然就会正式接管亲王府,到时候她一定会给那个女人一点颜色瞧瞧,这样想着水氏才露出了笑意。 萧樊在秦安然屋里用过膳,就一直躺在榻上看书,时不时地看着小喜鹊帮秦安然上药,秦安然的手伤本在前两天休养结了痂,今天刺绣比试又让它裂开了,纱布一揭开,血肉模糊,萧樊紧皱着眉,这个女人为了什么都可以这么拼命,完全不顾及自己。 “小姐,痛不痛?”小喜鹊心疼的看着秦安然,她的小姐总是那么坚强,她跟随秦安然这么多年,无论多么苦从来没有见秦安然掉过眼泪,她还记得那年她刚进相府,小姐在众多丫鬟中选了她,和她一起来的丫鬟都笑她跟了一个不受宠的庶小姐,但她从来没有后悔,她至今记得小姐那时眼神,平静却像一涡旋涡,小姐说:只要你诚心跟我,我们就同进退。 “没事的。” “是啊!没事,就差废掉了。”秦安然和小喜鹊旁若无人的谈话让萧樊看不过去,她们当他不存在啊,而且听到秦安然毫不在意的回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姑爷,你教训的是,小姐总是这样。”今天萧樊所做的事让小喜鹊对他大为改观,以前她还担心姑爷会不待见她们小姐,不过萧樊这样维护小姐,还帮小姐救子遇少爷,而且今天不是还说过喜欢小姐吗? 姑爷!? “小喜鹊!”秦安然怒瞪着小喜鹊,她这是在说什么? 见惯了秦安然波澜不惊的样子,她的怒容让萧樊和小喜鹊都有些讶异,小喜鹊心虚的闭嘴,收拾东西脚底抹油,溜了。心里还不停嘀咕,我的小姐你确定你不是恼羞成怒。 小喜鹊离开,偌大的屋里只有萧樊秦安然两个人,刚才尴尬的让气氛一下安静了下来,但没持续多久,萧樊毕竟是个脸皮厚的。 “王妃,姑爷我渴了。”萧樊可怜兮兮的望着秦安然,萧樊本就长得俊朗,平常就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这种没脸皮的事做起来是毫无负担。 “我手伤还没好。”秦安然下意识的反驳萧樊,话落才反应自己说了什么,不自在的撇过了头。 “哈哈哈……”听到秦安然有些任性的话,萧樊大笑了起来,他的王妃今天真是可爱。他的笑声更是让秦安然更不自在了,秀气的眉都打成了结。 第十七章 接管王府 萧樊的笑声传到了整个静月阁,伺候的侍人都好奇王妃做了什么让王爷这么高兴?看来王妃不得王爷喜爱的话都是谣言。 夜里,月色透过窗子照进了静月阁,微风浮起了床帘。秦安然和萧樊躺在床上。 “你跟我讲讲,京郊外十里杨树林你看到的吧!”有些低沉的声音响起。 终于问了! “三年前,我路过那里,我看到王爷被追杀,追杀王爷的是训练有素的死士。最后王爷被另一批高手所救。我听到你们的谈话。天下第一庄庄主——公子雁”秦安然平静的讲起三年的看到的一切,那时血染红了整个杨树林。 “你会武功!”萧樊不是疑问而是肯定,那时他虽负了伤,加上那么多高手,不可能没有发现一个手无缚鸡的女子。 “是。”秦安然干脆回答,“我师从了尘师太。” “了尘师太!难怪,我没有发现你有武功”萧樊虽然猜到秦安然身怀武功,而且不会低,但没想到秦安然师从了尘,了尘师太是一代宗师,她的无我心法名扬天下,善隐藏行迹,出其不意。 “秦安然,为了一个秦子遇,在相府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凭你的武功完全可以离开,并且躲过一切追踪。牺牲一生的幸福,卷入我的斗争。你说过王氏害了你的母亲和子遇,但背后还有人吧!” “我母亲听到了她不该听到的话。王氏算什么,是那个和我流着同样血液的人。”秦安然语气有了些起伏。 “王妃,我们都是一样的人!”萧樊叹息了一声。本都是圈外人,都迫不得已卷了进来,无法脱身,只有陷进去。 当年的事,秦安然太小,只知道大概,具体还要细查,十年前,正是永宁帝登基的时候,先帝驾崩,淑贵妃殉情。 秦安然和萧樊都没有再说话,一切他们心里都已经明白。 夜渐深,风微凉,冷月无声。 次日,锦亭轩,小子遇一醒来,发现他睡在陌生的地方,马上哭了起来,小琪闻声而来,哄小子遇,告诉他这是送他石头的那个王爷哥哥家。 “那姐姐呢?姐姐为什么不陪着子遇?”小子遇缠着小琪不解的问,以前只要姐姐有空,就会哄他睡觉。 “我的少爷,现在三小姐出嫁了,要陪着你的王爷哥哥了。” “为什么?姐姐为什么不陪子遇?要陪王爷哥哥?”小子遇顿时又不高兴了。 “因为王爷哥哥要和姐姐生宝宝啊!生宝宝了以后就有人陪子遇少爷玩了。” “真的吗?好耶!那我答应姐姐陪着王爷哥哥了。” 之后不久这段话又传进了秦安然和萧樊耳里,小琪你确定教子遇这些不是在作死!? 翌日,秦安然召集了所有亲王府的管事,让他们将王府近十年来的账本做一个汇总。 整个亲王府分为前院和后院两部分,后院以前由水氏管着,主要是后院的那些女人的开支,而前院的有老管家管着,也就是在萧樊手上,是萧樊的一些开支,比如他建的一些书院。 秦安然也清楚,萧樊不怎么毫无防备的将整个王府交出来,交给一个皇帝赐的女人,不过如今将整个王府都交给她,萧樊对她倒是放心。 亲王府的资产主要是土地、田产和店铺,田产、土地秦安然现在还不清楚,但店铺都是京城繁华的街上,总共有十几家,这些都是先帝赐下来的,萧樊的母亲淑贵妃出身也是十分高贵的西北将军府,而淑贵妃所有的陪嫁也都是留给萧樊的。 前院的十年账本,秦安然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才看完,老管家也是当年淑贵妃身边的人,做事严谨,账本做的很仔细,这么多年来,没有一丝的错误,让秦安然很是佩服,难怪萧樊如此信任他。 第十八章 丢玉佩 而后院的账本明显是敷衍了事,以前的还好,从三年前水氏掌管开始,只写支出,全然没有缘由,后院的一个的花费是四分之一,看来水氏这三年没少得油水,也是幸亏亲王府有钱,给那些女人败。 下午,秦安然就见了几个后院的管事,秦安然问起账本来,一问三不知,到这秦安然也清楚了,这些都是水氏的人吧,故意来给他使绊子的。 “既然你们都不知道,好,看在你们是王府老人的份上,我给你们每人一次机会,如果明天你们的账本还是这样没有头,没有尾,我亲王府不需要这样的管事,请你们另寻高就。”秦安然放出了狠话。 “王妃,近三年来都是这样记得账,三年来王爷都没有异议。”下面的管事听到秦安然的话,顿时反驳了起来。 “这三年的确王爷没有过问,那是王爷事多人忙,更是信任你们,这就是你们对王爷的信任?还是要本王妃再教你们怎么记账的?”秦安然一座大山压了下来,把下面的管事弄得是面红耳赤。一个个是灰溜溜的走出静月阁的。 “什么?你们一个个废物!”几个管事事后跑到水氏面前告状,水氏大发雷霆。 水氏的脾气暴躁,三年来他们几个管事没少受气,其实这几天他们也听闻王爷很宠爱王妃,王妃一进府就把玉氏关进了地牢,听说最后还是念及皇上的情面,将玉氏关进了后院的小佛堂,从此不得离开半步。可见,王妃还是一个很有手段的人,怎么可能让他们几个管事糊弄?听到水氏的怒骂,几个管事心里也不是滋味。 “废物!一群的废物!秦安然!秦安然我不会让你好过的!”几个管事走后,水氏怒气更大了,砸了好几个花瓶。 她才知道王爷居然把前院的也给了秦安然的管。她本想让几个管事把账目记得不清不楚来为难秦安然,但是秦安然居然拿王爷压人。 突然,水氏计上心头,如果没了王爷宠爱,她秦安然还怎么作威作福! “来人,去把李氏请过来,就说我有事找她。” 次日一早,萧樊还在秦安然屋里用早膳,水氏就带着一帮女人来到了静月阁,说是来给王爷王妃请安。 秦安然与萧樊对视了一眼,这群女人又不安生了。 果然不出所料,请过安后,水氏就跪在萧樊面前,“王爷,妾身有件事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 萧樊慵懒的坐在椅子上拿起一杯茶慢慢的晃着,听到水氏的话,抬头看了一眼,“不好说,就别说了!” 萧樊毫不负责的话让水氏噎了一下,瞪着站在后面的李氏,李氏马上也跟着跪了下来,李氏本就是清水佳人,但此刻眼睛肿肿的,那双大眼含着水雾,很是惹人怜爱。 “王爷,昨日里李妹妹的贴身玉佩丢了,那玉佩是李妹妹母亲唯一留给她的遗物,李妹妹很是着急,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今天来求妾身帮忙,妾身也是看不过去也没办法,所以来求助王爷,请王爷做主。”水氏说完,一旁的李氏就哭了起来。 “这样啊,那你想本王怎样帮忙?”听完水氏的话,萧樊提起一丝兴趣,走到李氏面前,抬起她的下颌颇有些轻佻的说:“美人,怎么能哭呢?哭肿了眼可就不好看了。” 李氏被萧樊逗得满脸羞涩,水氏压下心中的嫉妒,只要萧樊对李氏怜爱,她的计策就成功了一半。萧樊很喜欢那些看起来柔弱的女人,以前的玉氏就是因为那张脸成为整个亲王府最受宠的。 站在秦安然身边的小喜鹊气得是七窍生烟,她昨天才对萧樊改观,现在萧樊就逗弄起其他的女人,还在她家小姐面前。相比小喜鹊,秦安然则镇定的多。 “王爷,李妹妹的玉佩平常都是贴身带着的,只有在就寝时才会取下,玉佩是昨日一早丢的,所以一定是被哪个见财起意的贼人偷了,只要王爷下令在这王府搜搜,应该就可以把贼人揪出来。”水氏答起萧樊的话。 第十九章 书院开张剪彩 萧樊这时眼里只有美人,扶起李氏,让李氏坐在他身边还时不时的宽慰她,心不在焉的应了水氏的请求。让侍卫在府中搜了起来。搜了半天,侍卫都回禀没有找到,这时李氏的身边的一个小丫鬟走了出来,战战兢兢的跪在萧樊面前。 “奴婢参见王爷,奴婢有话想要禀告,前日傍晚奴婢在李姑娘的院外见到了王……王妃身边的喜鹊姐姐,当时喜鹊姐姐东张西望的,怀里好像藏了什么东西。”小丫鬟说完,立马的低下了头,还胆怯的看了秦安然一眼,吓得瑟瑟发抖,仿佛怕秦安然问责她。 终于到重点了,秦安然拿起茶几上的茶抿了一口,挥挥手让小喜鹊稍安勿躁。 “哦?”萧樊终于从美人那里回过头来,看着跪在地上小丫鬟,转身问向秦安然“那我们也让人搜搜王妃这里好了,王妃你说呢?” “我没意见,王爷开心就好。”秦安然不在意的回答,让萧樊笑了起来,他的王妃还是一样的淡定。 水氏听到萧樊同意,马上指挥着婆子搜起了静月阁。不一会儿,就有了收获。在秦安然的梳妆盒子找到了这块玉佩。 众女是大惊失色,都满是异样的看着秦安然,秦安然依然是喝着茶,眼底闪过一抹异色,看来她身边的也有人动过手脚,有必要给这静月阁换换水了,丝毫没有在意玉佩的事,她相信萧樊这厮会处理这件事的。 “王爷……”水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萧樊,但那意思明显不过了。这事是王妃做的!玉佩是王妃偷的! 这时刚刚停止哭泣的李氏又抽抽噎噎了起来。 “这件事就难办了,王妃你说呢?”萧樊一脸为难的看着秦安然,秦安然看了他一眼,说了声,仅凭王爷处置。 水氏看秦安然一下就败下阵来,简直是满脸喜色溢于言表。这次她一定要秦安然好看,“王爷……” “好了。”萧樊打断了水氏的话,撇了撇嘴,他的王妃真不好玩,不过这种小手段秦安然也是看不上的吧。 “王妃既然喜欢这块玉佩,那什么李什么的,你就送给王妃吧!改日本王再给你找个。”这种无赖的话从来就是萧樊的风格。 萧樊话落,众女又是一惊。秦安然嘴角浮出了一抹笑意。 秦安然起身,终于对整件事情有了反应。拿起丫鬟手里搜来的“赃物”,打量了一下,“这种成色的玉佩,还是还给王爷这位娇滴滴的美人吧!”说完就把玉佩还给了丫鬟。 水氏和李氏听到秦安然的话,顿时变了脸色。戏唱完就该散场了。众女又浩浩荡荡回去了,不过水氏完全没有了来时的趾高气扬,脸色有点菜。 秦安然招来昨日交代的几个管事,处理起了府中的正务。在一旁的萧樊颇是无趣,不过也没有离开。 那几个管事一进来恭恭敬敬的把账本交给了秦安然,一夜的忙碌,个个都顶着浓重的黑眼圈。昨日里他们几个管事商量了,水氏不仁,就别怪他们不义。而且人都是趋利避害的,明显现在王府除了王爷,就是王妃做主,他们何必得罪主子,还受一个不受宠的女人的气呢! 秦安然慢慢的看着账本,里面事无巨细,这些人是在示忠,秦安然也很给他们面子的,和颜悦色的告诉他们只要好好做事,就不会亏待他们。 “不错嘛!两天就收服了水氏三年的根基。”几个管事一走,萧樊就走到秦安然身边看了一眼她手里的账本。 “嗯。”秦安然应了一声,表示他的表扬接受了。 这女人…… 萧樊无奈的摇了摇头,想起明天的事,想着秦安然应该感兴趣,就诱huo的道:“明天城郊的书院开张剪彩,你要不要去?” 第二十章 出门遇刺 “好。”秦安然毫不犹豫的回答,她正找机会出去一趟。 这女人…… 萧樊满脸挫败,他萧樊怎么就搞不定这个女人呢! 秦安然带着小喜鹊一身轻便的出了亲王府。秦安然没想过大张旗鼓的出门,所以拒绝了亲王妃的豪华座驾。 出亲王府不久,小喜鹊就警觉的看了一眼远处的街角。 “小姐……” “没事,走吧!” 既然秦安然说没事,小喜鹊就放下心来。很久没出来了,小喜鹊兴奋的手舞足蹈,自由的呼吸,总是很让人愉悦的。秦安然也不禁放松了下来,自从嫁到亲王府,那种在争斗中心的感觉还是让人不适应。 繁华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到处吆喝的叫卖声,这是最平凡的生活。 小喜鹊在前面的小摊上拿着一些小玩意把玩,还时不时的问问秦安然。“小姐你说这种石头做的小东西,子遇少爷会不会喜欢?” “这位小姐真有眼光,这可不是普通的石头,这是南海……”小贩听到小喜鹊的话就乐滋滋的给她介绍了起来。秦安然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小喜鹊和小贩讨价还价。 身后的有尾巴,秦安然一直都知道,从出了亲王府就一直跟着,对方没出手,秦安然就没有理会。 秦安然和小喜鹊一路逛到城门口,两只手都提满了小喜鹊买的小玩意,于是雇了个人让他把这些东西送到亲王府,然后就在城门租了一辆马车前往城郊的书院,马车晃晃悠悠的一个多时辰才到。 下车的时候书院前已经为了很多学子和百姓了,秦安然站在外围不远不近的看着。“舟山书院”,萧樊没有过来,来的是萧樊的身边一个叫丁一的侍卫,萧樊的身边的侍卫都是十天干命名再加一个“一”字。目前秦安然见到的只有其中四个,这四个都是沉稳内敛,一点都不肖他们的主子。 丁一做事平稳谨慎,脸上表情甚少,有条不紊的安排人做事。小喜鹊撇撇嘴,是那个面瘫。 丁一显然是看到了秦安然,朝秦安然点点头,既然秦安然不打算出面,他就没有揭露秦安然的身份。秦安然还有别的事要做,来书院只不过是为了后面那个尾巴引过来,一个闺阁女子会武一定会让他背后的人起疑心,现在她还不宜暴露。 担当书院山长是前翰林院的院士胡有容,胡有容是当今很有名望的大学士,萧樊请到他恐怕也费了不少功夫,胡有容是出了名的硬骨头,听说静安长公主的母妃贤太妃就请他当静安的启蒙老师,没想到被这老学究一口回绝了,说静安长公主没有天赋。 “看,是胡大学士,没想到今生有幸居然见到本人了。”学子甲满是兴奋的说。 “诶,你还不知道吧,胡大学士听说也有开课的。”学子乙一脸向往。 …… 书院外很多学子慕名而来求学,在胡有容出来后场下是议论纷纷。剪裁后,秦安然就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秦安然一直在思索,萧樊虽是个纨绔,京城的风流才子,但在学子中还是很有声望的,萧樊做了那么多年的教育,成效还是相当明显的,现今大部分新进官员都与萧樊有些交情,就是不知为何永宁帝没有阻止? 后面的尾巴还在跟着,他的气息平稳,看来还是一个中高手。是哪路人马?永宁帝?或者是其他势力?盯着萧樊的势力不少,以后处事要更小心了。 第二十一章 物以类聚 到了城里,秦安然就打发小喜鹊去糕点铺买点糕点,而她在一个巷口等着,那尾巴分身乏术,没有在意小喜鹊。 他靠近了!难道谁要取她性命?秦安然脑海里刚闪过那个念头,那人便现身了。黑衣蒙面,看步伐不像是死士,秦安然加快脚步退后将人引向巷口角落。这是一个烟花巷子,白日里没有什么人。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秦安然问。 那人也不多说,拔出刀直逼秦安然而来,秦安然眼色渐渐变深,一只手藏入袖口。 “大胆狗贼,光天化日,天子脚下,居然竟敢调戏良家少女!”突然巷口传来一声洪亮的怒吼。 一眨眼,只见一个白衣少侠从天而降,将秦安然护在身后,那黑衣刺客也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怔了怔,打量那白衣男子。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男啊!”白衣男子见那此刻半天不出手,就出面挑衅。还转身安慰秦安然,“姑娘别怕,有本大侠在,绝不会让你伤到一根头发的。” 秦安然心中满是黑线,他那只眼睛看到这是调戏的?但面上还是很感激的对他点了点头。黑衣刺客好像真的被刺激到了,冲了过来。 白衣男子武功完全没有他表面看起来那么不靠谱,动作性如流水,对付那个刺客游刃有余。那刺客看局势不利,看到一边的秦安然就冲着她而来,打算速战速决,白衣男子反应也不慢马上挡在秦安然面前。 有白衣男子在显然刺杀无望,刺客慢慢后退,白衣男子看那刺客欲逃,马上追了上去,秦安然拾起地上的小石头打向白衣男子的脚下,白衣男子“哎呦”了一声,险些滑倒,这时刺客已经逃远了。 秦安然不能让他捉住刺客,要是他把刺客送进官府,只会引来一大批麻烦。看那刺客的招式,秦安然已经知道这刺客应该是人买的杀手,捉住了也不会交代后面的人,杀手有杀手的规矩。 “该死,让他给逃了。”说完,就向着秦安然跑来,一脸自得的说:“姑娘,你没事吧,那贼人被我打跑了!” “我没事,多谢公子搭救。”秦安然很给面子的行礼感谢。 白衣男子爽朗的笑着,“小事啦,举手之劳,不用放在心上。” 这边小喜鹊被秦安然派去糕点铺买糕点。 小喜鹊一到糕点铺就爽朗的说道:“掌柜,来一斤枣泥糕再来半斤蜂蜜。” “这位姑娘,一斤枣泥糕可以,可我们这是糕点铺,不买蜂蜜。”掌柜一脸为难的看着小喜鹊。 小喜鹊笑了一起来,“你们这不是做糕点吗?怎么会没有蜂蜜呢?”掌柜也笑了起来,招呼一边的店小二看着店,“这位姑娘,里面请。” 小喜鹊走出糕点铺,掩了掩袖口的纸条,提着糕点快步走向与秦安然约定的巷口。到巷口时,没想到看到一个白衣男子“挡”在秦安然面前。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小喜鹊从巷口奔了过来,焦急的拉着秦安然上下打量,见秦安然没事,又一脸警惕的看着白衣男子。她担心的一向不是秦安然受伤,是那些男子居心不良,窥视她家小姐的美貌。 白衣男子一脸无辜,秦安然拉过像老母鸡一样护着她的小喜鹊,跟她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小喜鹊脸色缓了下来,但还是挡在秦安然面前。开玩笑,她家小姐可是嫁人的人,怎么可以和别的男子这样靠近。 “在下萧予,并没有恶意,姑娘不必害怕。”萧予有点郁闷,他明明救了她家小姐,这小丫头跟防狼一样防着他。 萧予!?当今十三王爷?秦安然看向他腰间的的玉佩,是和萧樊的差不多龙形环玉。果然是当今的十三王爷萧予。先帝有十三子,萧予是最小的,母妃只是一个不受宠的贵人。永宁帝登基时,他还是几岁的稚童,所以他才会在那场争斗中幸免于难。 弱冠那年,萧予被永宁帝封为闲王,他虽是闲王,却有些名不符实,比起不问世事的萧樊,他还在六部任了个闲职。 到如今先帝还剩下的五个皇子中,他与萧樊是最亲近的。前些日子被永宁帝派到外地公干了才没有赶上萧樊的婚礼,如果他在,秦安然的婚礼可能会更加精彩。看到萧樊就这样娶了个相府庶女,不闹才怪。 秦安然叹了口气,萧予这性子……果然是物以类聚。 亲王府书房。 萧樊揉了揉鼻子,怎么突然鼻子有点痒?在旁侍候的乙一,见萧樊不适忙上前问候,萧樊挥了挥手。 第二十二章 酒楼捉奸 这时窗前飞来一只鸽子。乙一走到窗前拿起鸽子取下脚上的信,萧樊扶着额角,让乙一念。 “是丁一,书院一切顺利,王妃已回。” 听完信萧樊轻轻地“嗯”了一声,秦安然应该在路上了。又想起已经出门半月的萧予,就问起一旁的乙一,“萧予是不是快回来了?” “是的,十三王爷昨日就已经回京了。” “哦?昨日就回了?”萧樊转过身看向乙一,“那他昨夜宿在哪里?” 萧樊的脸黑了下来,乙一心里有些苦,萧樊平常对谁都看似亲厚,虽然只是客气而已。但唯独对十三王爷异常严厉,十三王爷也是对萧樊恭敬有礼,唯命是从。要是让萧樊知道十三王爷又去了那种地方,恐怕十三王爷回来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但是他也不敢骗萧樊,只得如实回答,“在回春阁。” 萧樊霍然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出书房,“走,我们去看看我们浪荡的十三爷是怎么在回春阁潇洒的。” 乙一憋着脸跟在萧樊身后。他可不可以不去,他去了最后遭殃的只会是他这个小侍卫。如果小喜鹊在这一定会大为惊异,亲王爷身边的侍卫居然会有表情了。 小喜鹊跟萧予在巷口僵持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萧予没办法,退让了一步。 秦安然打扮的简单,一身素色的锦衣,如墨的青丝间只戴了一只白玉簪,但进退有礼,举手投足间都是大家闺秀的气度风范,出身一定也不低。萧予暗暗地观察着秦安然,像秦安然这种淡漠如水的女子真是少有,让他忍不住想探探秦安然的底细。 “不知姑娘贵姓,今日我们萍水相逢亦是缘分,交个朋友如何?”萧樊恭敬的向秦安然行了个礼,做起来有待你不伦不类。 “小姐,他……”小喜鹊急了起来,这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人,窥视她家小姐的登徒子。 “秦安然,好。”秦安然打断了小喜鹊的话,明了的回答了萧予的两个问题。她也想看看这十三王爷是否就是传闻中的那样的流连花丛的浪荡子,还是跟萧樊一样戴着面具。 秦安然爽快的回答,让萧予一愣,看来他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秦安然很对他胃口。 “好,秦姑娘爽快,不知在下有没有这个荣幸和秦姑娘共用午餐?”萧予再次试探的问,不过这次是纯粹的交好。 萧予眼神真挚的看着秦安然,等她的回答。 “好。”秦安然嘴角扬了起来,萧予比萧樊简单,倒像是豪爽的江湖人,合眼缘了就交个朋友,就是有的时候会犯二。 “你这个朋友我萧予交定了。”秦安然的态度让萧予也爽朗了起来。 “小姐……”小喜鹊还欲说什么,秦安然对着她点了点头,让她放心。 秦安然、萧予和小喜鹊三人来到京城最大的酒楼——宴宾楼,萧予轻车熟路的跟小二要了个雅间。 坐定后,小喜鹊还在生着闷气,不理秦安然,只因为秦安然答应了和萧予这个纨绔子弟吃饭。秦安然好笑又无奈,她没有揭露萧予的身份。 “秦姑娘,你以前没有来过宴宾楼吧!这宴宾楼可是京城最好的酒楼,宴宾楼最有名的就属这里特制佛跳墙和龙井虾仁了,半个月没吃了,真想念这个味道。”萧予边跟秦安然介绍宴宾楼的特色美食,满是感慨,引来小喜鹊一个白眼。 萧予不知道秦安然身边的这个小丫鬟不喜他,这丫头怎么就怎么看不惯他?他对她家小姐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诚意相交的,好吧! 第二十三章 哪都行得通 回春阁外。 乙一走到马车前向萧樊回禀,“王爷,回春阁的妈妈说十三王爷走了好几时辰了。”萧樊眸色深了深,掀开帘子,望了望天空,“晌午了,那我们去宴宾楼吧!” 您还真是了解十三爷!乙一在心里默默的吐槽。乙一坐上车,又驾着马向着宴宾楼的方向驶去。 酒楼的菜陆陆续续的上来,最后满满的上了一桌,萧予给秦安然一一介绍。萧樊也是爱美食之人,所以亲王府的食物都是精致可口,但宴宾楼的菜就是贵在有其独特的风味,听说宴宾楼是祖传的手艺,专做吃食上百年了。 萧予讲话风趣,见识也广,兴致勃勃的跟秦安然讲解一些有趣的见闻,秦安然的话不多,但有时一些独特见解,让萧予很是欣赏。席间主客尽欢,也没有那些食不言的规矩,排除一直目光不善的盯着萧予的小喜鹊。 “不知秦姑娘喝不喝酒?这宴宾楼的美食只有配上宴宾楼的特制女儿红才是人间美味。”萧予挑眉问秦安然。 “好啊!”秦安然依然很爽快的应了萧予,一旁的小喜鹊快哭了,她的姑爷哟,小姐要给你戴绿帽了。 “喝酒?怎么不叫上本王。”雅间被推开,一个身着绿色锦袍的身影走了进来。 是萧樊! 秦安然看了一眼继续淡定的坐着,看着萧樊进来;小喜鹊就惊恐了,说曹操曹操就到,这是来捉奸的?萧予吞了一口口水,心虚的低下头,心里祈祷,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萧樊坐在萧予身边,“吃啊?怎么不吃了?小二上酒!”说着还豪迈的点了叫小二拿了一大壶酒。 “九哥……这是我的朋友秦安然,秦姑娘。”萧予知道他要遭殃了,只希望萧樊看在秦安然的份上,不要在酒楼里发威。 “哦?秦姑娘,你好,你好,幸会。”说着还像模像样的跟秦安然打招呼。秦安然也很给面子的笑着点了点头。小喜鹊瞬间凌乱了,萧予是王爷的弟弟?那就是捉到弟弟跟嫂子在一起……王爷生气的都不认小姐了? “小姐……”小喜鹊拉着秦安然的袖子,秦安然摸摸她的头,只是单纯的安抚她,至于她脑子里的峰回路转,秦安然再聪明也想不到小喜鹊的脑洞那么大!? “九哥来吃菜,这里的菜不错。”萧予乖顺的像个小猫,一脸讨好的给萧樊夹菜,倒酒。萧樊一脸淡定的吃菜,无视萧予的讨好卖乖。 因为秦安然在,萧予也没有跟萧樊汇报这趟出行的收获,本来以为可以将功补过的,现在功又说不出来,回去就要遭殃的。萧予一脸的苦相,他九哥的手段很厉害的,特别是对他。 食不下咽可以形容萧予的感觉,而秦安然和萧樊很享受,毕竟菜的味道还是很不错的。桌上出奇的安静,三人都静静地吃饭。小喜鹊和乙一到了外间用饭。俩人出去的时候满脸的担心,里面的人会不会打起来?当然俩人担心的不在一个重点上。 不一会儿三人都吃完了,萧予前面的饭菜都没吃什么。秦安然戏做全套,起身告别。 萧予看秦安然要离开,也马上殷勤的起身,“秦姑娘,我送你出去吧?”还转身对萧樊说:“九哥我送送秦姑娘。” “不用了。”萧樊也起身,走到秦安然身边,“本王的的王妃,还是和本王一起回去吧!” 萧予瞪大着眼睛。看了看秦安然,又看了看萧樊。 我的王妃!?九嫂!? 秦安然看萧予惊讶呆傻的样子,撇过了头;小喜鹊、乙一捂眼。萧樊则是脸上挂着笑容,让人越看越惊悚。 萧予感觉被欺骗了,质问的看着秦安然,秦安然挑眉,这能怪她吗?她是和他说了真名的,他连他嫂子的都不知道怪谁?而且他这不问来历的交朋友可不是在哪都行得通的。 第二十四章 轻舞投诚 “我是秦安然,十三弟,你好。”秦安然正式的跟萧予打了个招呼。萧樊带着秦安然离开,离开前,给萧予留了一句话:晚上到王府来。 马车里。 “今天玩得开心?”萧樊问起坐在一边看起来心情不错的秦安然,秦安然虽然没笑,但没有平常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很不错。”秦安然语气平缓的回答萧樊。的确很不错,拿到了很多不错的讯息,还有看到皇家里最奇葩的皇子,他能活下来真的是奇迹。秦安然又看了一眼萧樊,萧樊很在意萧予,或许就是萧予的性子有关。最是皇家无情,萧予真是难得。 “你们是怎么遇上的?还成了朋友?”萧樊疑问的看着秦安然,心里不是滋味。他知道秦安然是没那么容易接近的,不过看秦安然对萧予的感觉还不错,想当初,他们俩可是相互试探了好久,至今都只是合作的关系! 秦安然脸色变了变,“我出府后一直被人跟踪,回来时那人想取我性命。” 听到秦安然的话,萧樊脸色沉了下来。居然有人要对秦安然动手?他们是看出了什么吗?还是另外的原因。萧樊在仔细看了看秦安然,看她无恙,脸色才好转一点。 “交给我吧!” 交谈结束,两人就没有在说话,陷在个人的思索中。 回到王府,萧樊就吩咐乙一彻查此事,萧樊想了想,叫乙一派人暗中注意一下秦安然,看有没有人还盯着秦安然。毕竟他也不知道秦安然的武功怎样,无我心法只是一种修身养性的心法,不善于主动出击。 小喜鹊从进府唠叨了一路,到了静月阁还在担心秦安然的处境。秦安然揉了揉眉心。小喜鹊是个不错的丫鬟,就是人太耿直,秦安然有些事还是没有让她知道,而且她也不是一个擅长解释的人。 秦安然在柔声宽慰了小喜鹊一会儿,总算把她给抚顺了,让她先去休息,不要担心。 秦安然看着小喜鹊从糕点铺拿来的消息。糕点铺是江湖一个出卖消息组织——鸿雁楼在京城的一个点。 鸿雁楼这个组织成立于三十年前,不知何人创造,也不知何处为他们的总舵,在江湖有着独特的地位,他们出卖消息也很有原则,没事涉及朝廷机密、政治那些消息一律不卖,但那些杂七杂八的消息,很是灵通,比如现在秦安然手里的这条消息:相国夫人与德庆侯府夫人在相府别院见面,相府大小姐随行。 秦安然放下纸条,摩擦着手指。德庆侯,是当今圣上的亲舅舅,小侯爷是京城有名的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秦学书的太子妃梦是没了,秦相的女儿都是他成就地位的脚踏石,秦安然感到悲哀,是为她的母亲。 “子遇少爷,小琪跟你说哦,你到了王妃姐姐那里要乖乖的,不能总是缠着王妃姐姐讲故事……”小琪牵着小子遇出了锦亭轩,一路上叮嘱,她的少爷心智不全,要是少爷总缠着王妃,惹了萧樊不高兴…… “那子遇不要姐姐讲故事,姐姐就可以有小宝宝和子遇玩吗?”小子遇天真的回问,这几天,小子遇忍着不去姐姐那里,就一直想着他不去找姐姐,姐姐会不会就有小宝宝了? 小琪有些后悔告诉小子遇这些,这几天小子遇天天在问,“子遇少爷,小宝宝喜欢静静的,你不能吵着他的……”小琪又念叨了几遍,小子遇不住地点头,他会乖乖的,不吵小宝宝。 静月阁内,秦安然拿着一本书慢慢的品读,有时又看看在桌上安静的玩着各种“石头”的小子遇,这些石头还是前几天小喜鹊从街上淘来的,小子遇爱不释手,不过这几天小子遇有点奇怪,居然不缠着她讲故事了? “子遇,姐姐讲故事给你听好不好?”秦安然引起小子遇的注意,看看小子遇是不适应王府,还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第二十五章 颇有兴致 坐在桌上的小子遇听到秦安然的话,眼睛瞬间发亮,瞬间又想到什么,马上又低下头玩石头。秦安然越看越奇怪,放下书,走到小子遇身边。 “子遇,你告诉姐姐,是不是有什么事不开心吗?”秦安然抚着小子遇的头,轻柔的问。 小子遇转身,嘟起嘴竖起食指,对着秦安然“嘘”了一声,秦安然满头雾水,看了看周围,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姐姐太吵了,会吵到小宝宝的。”小子遇一本正经的“训起了”秦安然。 小宝宝?! “哪里有小宝宝?”秦安然下意识的反问。 “就在姐姐的肚子里啊!小琪说,只要子遇静静的,小宝宝就会和子遇玩……嘘……”小子遇看着秦安然的肚子,说的一脸兴奋,又想到小琪的话,马上安静了下来。 秦安然被小子遇的话雷的里焦外嫩,硬生生的被闹了个大红脸。秦安然吸了一口气,坐了下来,小琪这都教了他什么?她必须把小子遇歪曲的思想给扭正过来。 萧樊来到静月阁的时候就是看到这样一幅景象,小子遇静静地依在秦安然的怀里,秦安然拍着小子遇的背,柔柔的唱着儿歌,哄小子遇睡觉。 “灵山卫,灵山卫,几度梦里空相会。未曾忍心搁下笔,满纸都是血和泪。灵山卫,灵山卫,一草一木皆憔悴。闻说灵山高千尺,难觅一朵红玫瑰。灵山卫,灵山卫,多少情系天涯内?日日空见雁南飞,不见故人心已碎。灵山卫,灵山卫,一年一度寒星坠。遥望去年星在北,今年寒星又是谁?灵山卫,灵山卫,灵山何处无血脉?且听夜半松涛声,诉说昨日功与罪……” 夕阳里,温馨的一幕,是萧樊久不曾见到的。秦安然转头看到站在门口的萧樊,微微一笑。 午后。 “小姐,喝茶。”小喜鹊将煮好的茶递给秦安然。 炎热的夏季就要过去了,这几天下了好几场雨了。秦安然放下手中的绣品接过茶杯。 秦安然抿了一口茶,抬头问小喜鹊,“枣泥糕点快没了吧?什么时候再去一趟糕点铺?” 小喜鹊放下手中的茶具,点后说好。秦安然嫁进亲王府已经一月有余,萧樊在府的日子的屈指可数,后院的那些女人近日也没什么动作。萧予倒来过几次王府,不过好像还在赌气,每次见到秦安然都假装没看见。 相府和德庆侯府的亲事已经成了京城津津乐道的话题。原来的太子妃成了世子妃,秦学书又一次成了话题的中心,名气不跌反涨,京城的人都在猜测太子这次会不会插手抢妻。 “王妃,轻舞姑娘求见。”外间跑来一个小侍女禀告。 秦安然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道:“让她进来吧!” 轻舞,萧樊后院的女人之一,前身只是一个伶人,是萧樊的酒肉朋友送进府的。秦安然坐在榻上,轻舞慢慢走进静月阁。 “轻舞见过王妃。”轻舞在走到秦安然面前行礼,落落大方,毫不忸怩。 秦安然静静地打量她,轻舞相貌也是一等一的,面若芙蓉,举手投足之间进退有度,既不过分张扬又不畏畏缩缩,让人心生好感。 “小喜鹊,煮茶招呼客人。”秦安然也是朗朗大方,让轻舞在一旁坐下。 “王妃真是个直接的人,那轻舞也不和王妃绕弯子,轻舞这次来找王妃是有事相求。”秦安然的态度也让轻舞心生好感,心中更是下定了决心。 “哦?”秦安然颇有兴致看向轻舞。 “轻舞可以做王妃的眼睛,轻舞来王府五年,算是熟知王府的一些人和一些事,轻舞可以帮王妃。”轻舞认真的看着秦安然。 第二十六章 得寸进尺 “继续。”秦安然端起茶,等着轻舞的下文。 轻舞点头,继续道:“轻舞本是伶人,来了王府五年,却连个侍妾都不是,轻舞想从王妃这里谋出路。”轻舞说完拽紧了拳头,她的这番话不可谓不大胆。 秦安然的确需要这么一个人,她虽掌管了王府,看似萧樊把什么都交给了她,但亲王府的人口太杂,她最多也是在经济上有所制约她们,不能阻止她们为原来的主子服务。现在的她还不能完全控制亲王府。 现场静了下来,秦安然晃着茶杯,那边小喜鹊煮着的茶香气已经散了出来,轻舞也没有做声,她知道秦安然正在考虑。 “小喜鹊茶好了吧?”秦安然偏着头问小喜鹊,小喜鹊手脚麻利的把茶端了过来递给轻舞。 轻舞是个聪明的女子,这样的人收服了还好,要是不能为自己所用,是绝对要提防的对象。秦安然有点动摇。 “王妃可以选择相信轻舞,轻舞不会让王妃失望。”轻舞加了一把火。 秦安然勾起了唇角。 “你为何不找王爷?王爷也可以帮你。”秦安然相信以轻舞的聪慧,早就看出了亲王府的暗涛汹涌。 “王妃,轻舞是个女人,轻舞出身低微,不敢高攀王爷。” 秦安然轻笑了起来,明事理又骄傲的女子,怎么会一辈子愿意俯首做小! “轻舞以后没事可以多来静月阁坐坐。”秦安然给了答复,虽然不是正面的,但都给彼此留了余地,所谓日久才能见人心。 轻舞也知道要一下子得到秦安然的信任没那么容易,这已经最好的开始了,轻舞笑着对秦安然说:“多谢王妃。” 轻舞一直做到太阳快要落山才离开,秦安然也对王府有了进一步的了解,王府的那些个女人的来历也摸了个七七八八,萧樊身边的眼线不是一般的多,基本现在朝堂上的各个势力都有。静月阁也该换换人了,不然以后就束手束脚了。她至今都没有和萧樊有夫妻之实,要是有人有心,一定在此做文章。 秦安然理了理思绪,未来的路还很长,月初又要到了,她还要去趟皇宫请安。 萧樊进来时,秦安然就这样坐在榻上一动不动,夕阳照在她脸上她也没有在意。萧樊走近,秦安然才察觉,惊然的看着萧樊。 “爱妃,怎么一日不见就不认识本王了吗?”萧樊坐了下来,一脸笑意的看着秦安然。 秦安然早已习惯了他的不正经,对他的话没什么反应,不过他就这样毫无察觉的靠近她,让秦安然有些懊恼,她什么时候对他放下戒心的,秦安然很不舒服这样的感觉。 萧樊也不期望秦安然给他什么反应,但他每次只要靠近秦安然,都不自觉得会逗弄她。 “你认识妙医圣手叶天行吧?”萧樊端起秦安然放在一边的茶,一口灌了下去。看得秦安然阻止都来不及,那是她喝过的! “认识,你知道的,他是了尘师太的关门弟子。”秦安然镇定的回答。 萧樊笑意不减,手里还晃那个空杯子,“他来京城了。” 听到萧樊的话秦安然惊讶了一下,她知道她这个师弟可是最不喜欢京城这种繁华的地方了,怎么回来京城?秦安然已经有两年没有见过师傅了,难道师傅有什么事?秦安然暗暗的在心里猜测。 萧樊看秦安然又是不理他,就紧紧的盯着秦安然,果然不久秦安然就转过了头。秦安然甚是无奈,以前她觉得她有些了解萧樊了,但是现在接触了才知道,她看不透萧樊,有的时候,不知他哪面是真哪面是假。 “王妃,我们用膳吧,本王好饿。”萧樊得寸进尺。 第二十七章 丫鬟侍卫 我忍!秦安然面不改色。 小喜鹊指挥者侍女将晚膳端进来,但是萧樊吃个饭也是个不老实的。 “爱妃,你试试这个。”萧樊夹过碗里的菜,伸到秦安然嘴边,秦安然抿着嘴,不肯开口。 “爱妃,不爱吃吗?”萧樊一脸委屈,秦安然的脸崩塌,张口把菜吃了进去。 “爱妃,你再试试这个……” 秦安然和萧樊这样互动每天都要上演,看得一边的小侍女又羞又羡慕。小喜鹊心里也是乐开了花,很是欣慰,她的小姐终于更有生气了。 秦安然的静月阁里只有小喜鹊一个大丫鬟,其他的丫鬟婆子加起来也不过五个,这规格比起王府的侍妾还不如,秦安然是不在意这些排场什么的,但是这些人都是以前水氏安排的,难免有异心,上次偷玉佩的事,让秦安然就有了提防。 秦安然只有一个小喜鹊可以做一些事,有时还要跑外面拿消息,所以再找个贴身的丫鬟很有必要。秦安然进王府后,有好几个丫鬟犯事,加上玉氏的几个丫鬟,王府少了大概十来个人。 这日秦安然找来后院的林管事,要他去找牙子,给王府添点人。牙子带来了二十来号人任秦安然挑选。 “王妃,小的给您介绍介绍,这几个婆子都是一些老手,干活麻利,原本是茶叶场子里做事的,身世清白。”牙子也是个机灵的,秦安然的视线在哪,就给她殷勤的介绍。 秦安然打量着几个婆子,手臂粗大,掌心都是茧子,的确都是做事的,秦安然点了点头,把她们都留了下来。 牙子带来的十几个丫鬟,形态各异,牙子显然是分好的,姿色好点的站在一起,稍差一点的在另一边。 “王妃,您看,这几个丫头是识字的。”牙子又给秦安然指了几个丫头,秦安然看了看,挑了其中两个看起来沉稳一点的。 在这群丫鬟中,一道视线一直随着秦安然,秦安然一开始就有察觉,看了一眼,是个面黄肌瘦的小姑娘,长得不是很出彩,但一双眼睛黝黑有。,功利性太强!秦安然摇了摇头。 最后秦安然随意的指了指几个顺眼的当使唤丫头。牙子拿来了卖身契,秦安然看过点了点头,转身打算离开。 这时一个小手拉住了秦安然的袖口,秦安然转身一看,果然是那个一直看着她的丫头。 “王妃……牙子这怎么回事?”一旁的林管事看到此场景喝声质问牙子。 “王妃小的该死,冲撞了王妃,小的这就把她拉开。”牙子看到这场景,不住的赔罪,欲拉开那小丫头。 秦安然挥了挥手,阻止了牙子和林管事,静静地看着拉着她的小丫头。小丫头被秦安然的看得低下了头,但是手还是紧紧的拽着。 “你不说就放手。”秦安然见她默不作声,出口道。 果然小丫头被秦安然激的急了起来,结结巴巴的说:“我……我可以帮你做事……什么事都可以……” “为我做事的人很多。”秦安然冷然道。秦安然的话让小丫头哑口无言,但就是倔强的不肯放开秦安然。一旁林管事和牙子看着也急了起来,生怕秦安然不高兴。 秦安然用巧劲甩开了小丫头的手,抬脚欲离开,后面的小丫头“嘭咚”一声的跪在秦安然面前,“我什么都可以,我的全部都可以。”这次小丫头说话很清楚,那蜡黄的小脸坚定地看着秦安然。 秦安然带着几个丫头婆子进了静月阁。将几个丫头婆子交给原来的伺候的婆子打理,带着那个倔强的小丫头走进来外间的厅室。 第二十八章 为了省事 秦安然做了下来,看着小丫头道:“说吧你的来历。” 在秦安然要下这小丫头时,牙子说过这小丫头来历有些不明,只是三个多月前在路上捡的,小丫头对牙子说,她是江南人,因家乡发大水才流落异乡,父母双亡。秦安然知道没那么简单,要是简单的混口饭吃,小丫头不会那么坚持的求人。 小丫头低下了头,喃喃道:“我叫苏烟,我父亲是苏姚文。” “苏大学士!?苏姚文?”秦安然猜测道。 小丫头点头应是,然后等着秦安然的反应。秦安然扶着额深思了起来。 苏姚文,江南大学士,与胡有容并称大晋的两大学士,有“南苏北胡”之称。当今圣上重武轻文,生性好斗,大量征兵,虽不限制言官,但只要言官敢在征兵方面进谏言,都会惹圣怒。苏姚文就是前段时间在学堂上讲过“圣上征兵,民不聊生”而被获罪,全家流放西南苦寒之地。 苏姚文一案,震惊了整个大晋,萧樊说过,胡有容请辞告老怀乡的主要缘由就是此案。这小丫头坚持留下来恐怕也是看在萧樊爱招贤纳士。 “你为什么会流落到此?”秦安然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我们一家本是流放西南,但路上遇到劫匪……”小丫头抽噎了起来,“父亲弟弟……母亲都被杀害了,母亲护着我,我藏在了母亲的身下才侥幸逃过……” “好了,你以后就叫小风筝吧,好好的待在王府。”秦安然叹了一声,她不擅长安慰人,而且这种伤不是安慰就能好的。小风筝从江南到京城,一路可能也吃了不少苦。还有劫匪一事,恐怕也不是那么简单。 “小姐,我回来了。”小喜鹊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小风筝惊讶了一下,秦安然无奈的摇了摇头,就把小风筝交给小喜鹊了。 这次小喜鹊从外面带来了小师弟叶天行的信,秦安然拆开,是了尘师太的笔迹,秦安然快速的看了一遍。 果然不出所料,小师弟来京城是受了尘师太所托,说是要帮她搭把手! 了尘师太是秦安然在五岁那年在普度庵进香时遇到的,那时了尘师太说她骨骼惊奇,天性淡然是个学习无我心法的好料子,于是秦安然被她连骗带哄的收为了徒弟。了尘师太在世人面前都是仙风道骨的高人,只有秦安然和叶天行才知道她就是一个老顽童,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凑。 秦安然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榕树道:“出来吧,我们也该见见面了。” 在上次遇刺后,就有人一直在跟着秦安然,不远不近,但却如影随形,就是萧樊在秦安然身边也没有离开,而萧樊也没有在意,秦安然就知道是萧樊的人了。 秦安然话落,一个身影就从榕树上飞了下来,“属下丙一见过王妃。”丙一微微弯腰向秦安然行礼。 秦安然眸光微闪,他这是看不上她这个王妃!?保护她委屈了?“你要是不愿意,可以离开。”她秦安然从来不强迫人。 “这是属下的任务。”丙一毫无情绪的答道。 “那你的主子是王爷,还是本王妃?”这一点很重要,秦安然身边除了小喜鹊没有可以到外边办事的人,要是丙一一心一意向着萧樊,这样的人她秦安然用起来也会不顺手。秦安然现在要的就是他的态度。 丙一迟疑了一下,看着秦安然肯定道:“是王妃。” 在萧樊派丙一来保护秦安然时,就说过以后他全权由秦安然负责。这也是萧樊和秦安然达成合作的一个表示之一。 “那你以后改名叫——追风,如何?”秦安然实在不想身边的人名字只是一个编号,虽然她也知道萧樊那家伙可能只是为了省事,但毕竟是主子不同了不是? 第二十九章 难掩脆弱 听到秦安然的话,追风心里一震。他不介意叫什么,但有了一个不是编号的名字,对他来说意义是完全不同的。 “谢王妃。”追风跪地向秦安然行礼。 秦安然点了点头,将写好的一封信交给他。“你将这封信送到京郊外的国安寺,交给妙医圣手叶天行。” “王妃,属下是保护王妃的。”听到秦安然要他去送信,追风反驳道。他只知道他的职责是保护王妃,要是他离开了,王妃出了什么意外…… 秦安然看了追风一眼,转身,追风感觉一股劲风向他袭来,危险!追风马上抬头闪身,一脸震惊的看着秦安然。好强的内劲!秦安然的内力不在他之下! “是,属下遵命。”追风领命接信,一个闪身,向王府外离去。 秦安然信步走进屋内。 亲王府书房。 萧樊拿着一本书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着,还边听着乙一在一旁回禀着近日京城里的动向。 “皇上近日已经宣了好几次秦相和太子进宫谈江南水患的事。” “八王爷征兵十万已经完成,目前正在回京的路上。” “十三爷,安分的待在闲王府,没有出去会友……” 萧樊“哼”一声,“给本王好好看着十三,要是在金刚经还没抄完之前给他溜出去了,一切就你来承担。” 乙一点头应是,心里却苦不堪言。 “外公那边有什么消息吗?”萧樊接着道。 “匈奴在交春时期有过几次突袭,樊老将军率领樊家军大获全胜。” “好。”萧樊高兴的喝了一声。萧樊的外公萧老将军今年年过六旬,镇守西北三十多年,手握二十万西北樊家军,是西北的战神。 二十万樊家军至今仍是当今圣上的一块心病,但也无可奈何,樊家军对皇家是忠心耿耿,而且匈奴也只有樊家军才成镇守,在三十年前,匈奴连夺大晋数二十城,几乎快到打到皇城,是樊老将军率领樊家军将其打回老家的,所以西北这块地,永宁帝至今不敢轻易的动。 “还有一事,丙一一刻钟前被王妃派出府了。” “知道了。”萧樊嘴角浮起一丝笑意,他的王妃终于出手了。 又到了进宫请安的日子,秦安然随着安公公去给皇太后请安。 秦安然到慈宁殿时,慈宁殿已经是座无虚席。后宫的妃嫔都在讨好皇太后,逗得她老人家了开了怀,静安长公主也在。众女看到秦安然一进来,静了静,等秦安然向皇太后请完安,又笑闹了起来。 秦安然的木讷她们都已经习惯了,每次来请安就是来充充人数,女人那些胭脂水粉、穿着打扮等话题她一概不参与,开始几次还有妃嫔问到她,和她搭搭话,但她都是“不识趣”的应几句,这性子令人很是不喜。现在已经没人来找秦安然了,秦安然也是一个人乐得自在。 静安长公主上次落水,听说后来被皇太后训了,现在每次看到秦安然都是一脸的不高兴,但也没太来找茬,因为秦安然实在让人提不起兴趣,你对她做什么都像是打在一团棉花上。 秦安然本是想和着众女一起告退,没想到今次却被皇太后留了下来。 “来,老九家的,你这性子也该改改,哀家听说老九现在总是在外头。你要是不抓住他,以后难过日子的可就是你。”皇太后难得对秦安然训起了话,说的是语重心长。 秦安然规矩的坐在一边点头,皇太后眼里闪过一抹厌恶。但今日的事不得不说。 第三十章 一动也不动 “好了,哀家也不多说,老九的事你自己好好想想。还有今天是老九的生辰,本来也该给他办办,但今天也是姝微妹妹的忌日,所以这些年来,老九的生辰一直没人敢提起,你是他的妻,哎……哀家言尽于此,哀家乏了,你回去吧!” 秦安然出了宫门,在马车里,细细思考着皇太后说的那番话的意思。 姝微是萧樊的生母淑贵妃,当年淑贵妃的死也是轰动一时,在先皇驾崩的头七的晚上,淑贵妃在其宫殿里悬梁自尽,而那一日正好是萧樊的生辰,萧樊从西北赶回来本是为先皇送葬,没想到见到的也是他母妃的最后一面。 慈宁殿的小佛堂,那里常年供着两个牌位,一个是先帝萧政,一个是樊姝微。 “小安子,又过了一年了。”皇太后拿着一串佛珠站在两个牌位面前。“人死即灭,太后。”安公公在皇太后身后缓声说道。 每年到了这个时候皇太后就会来见见这两位老朋友,向他们讲讲他们曾经骄傲的儿子和如今的大晋江山。 “你们的好儿子今年娶了个很配得上他的媳妇,也是个为人木讷不懂礼的女人……大晋如今是一派好气象,哀家的皇儿比你们那个儿子更适合这个位置……” 皇太后是先皇的发妻,但却不是先皇最爱的女人,当年她虽然贵为皇后,却连个普通妃子都不如。原本她也只想当个贤德的皇后,为着她爱的男人打理后宫,因为先皇本就是一个寡情的人,他一心只为大晋,但自从那个女人进了宫,先皇就迷上了那个女人,还不顾群臣的反对封其为淑贵妃,那个女人从来没有向她这个皇后行礼。 先皇处处打压她的母族,步步紧逼,十多年先皇没有踏进过她的坤宁宫一步,在那个女人生了皇子以后,更是想越过嫡子封那个女人的儿子为太子,着将她这个皇后置于何地,那个女人抢走了她的一切。她恨,她怎么能不恨?她恨了一辈子。 秦安然回到静月阁已经日近晌午,她吩咐了小喜鹊,要她将今天所有的荤食都撤下去,只留素食。 秦安然一直在等萧樊回来用午膳,但没想到直到太阳落山萧樊都没有回来,这是秦安然嫁进亲王府后从来没有的事。 小子遇在秦安然怀里等着姐姐讲故事,但是今天姐姐总是讲着讲着,就停下来了,“姐姐……姐姐……” “嗯?”秦安然回过神来,有些茫然的看着小子遇,然后才反应过来,“哦,小沉香独自离家,去找母亲。他吃尽了千辛万苦,走遍千山万水,终于走到了华山。可是他还太小,找不到她的娘亲,就放声大哭起来。他的哭喊声,在空谷回荡,惊动了路过此地的霹雳大仙……” “姐姐……你这里已经讲了三遍了……”小子遇嘟起嘴,不高兴的看着秦安然,秦安然咳嗽一下,重新给小子遇讲了起来。 萧樊近子时才回到亲王府。萧樊挥退了跟着的乙一,摸着黑来到静月阁,今日这个时候不知为什么他还是想到静月阁来,或许是一个月的习惯,也或许是有些想念秦安然哄小子遇时唱的那首童谣。 萧樊来到房门前时惊醒了守夜的小侍女,走进内室,萧樊透过淡淡的月光,看着秦安然的背影。 秦安然一直没有睡沉,萧樊一进门她就醒了,但她没有睁开眼。萧樊就那么坐着,一动也不动,秦安然闻到了房间里萦绕的淡淡的酒气,秦安然等了好一会儿,萧樊都没有动作,秦安然疑惑了起来,萧樊不会就那么睡着了吧? 秦安然掀开帘子,看向萧樊,那厮正一头歪在桌上睡着了。 秦安然无奈的起身,拿起一个毯子,走到萧樊身边为他盖上。有披上一件外衫,走出了房门。 第三十一章 最怀念的 “王爷……王爷……”秦安然摇着睡在桌上的萧樊,“萧樊……萧樊……醒醒,喝点醒酒汤。” “嗯?”萧樊有些迷茫的看着秦安然。 秦安然叹了口气,将放在桌上的醒酒汤端给他。萧樊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乖乖的端起了醒酒汤,一口喝了下去。喝完,将碗放下,撑起手又是一动不动的看着秦安然。 “醒酒了没?”秦安然低低的声音响起,在寂静的夜特别柔和。 “嗯。”萧樊应了一声,但还是没有动。 秦安然没有再理他,又出去了趟,回来时萧樊还是维持刚才那个姿势,秦安然皱起了眉头,萧樊这是喝醉了?他喝醉的样子还真是特别。 秦安然又将一个碗端到了萧樊面前,萧樊又端详了一会才接过,低头吃了起来。秦安然端给他的是一碗长寿面,小时候秦安然过生辰,秦安然记得母亲就是做一碗长寿面给她吃。 萧樊安安静静的吃着,这是秦安然第一次见萧樊安安静静的吃饭,往常萧樊只要跟秦安然吃法都不老实。 很快萧樊就把长寿面吃的一根都不剩,秦安然都有些担心他会不会积食? 秦安然真的是头一回照顾酒鬼,秦安然摇摇晃晃的把重她两倍的萧樊扶上床,又让守夜的小侍女打来些水,帮萧樊擦了擦脸。 一切萧樊都很配合,秦安然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弄到子时,屋外面传来了阵阵打更声,终于把萧樊安排妥当了,秦安然也躺上了床。 就在秦安然快要睡着时,一直睡得很规矩的萧樊靠了过来,秦安然又马上惊醒了,睡意一下子就没了,成亲以来萧樊都没有碰过秦安然,秦安然都已经习惯了他们的相处方式,但从一开始秦安然就做了心理准备,所以秦安然没有动。 好像萧樊也知道秦安然的默许,萧樊又靠近了秦安然,几乎贴在她身上,灼热的呼吸打在秦安然的脸上,秦安然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但萧樊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手揽上了秦安然纤细的腰身,将脸埋在了秦安然的颈窝里,秦安然不能动了,呼吸都重了起来。 “我想听你唱歌。”萧樊闷闷的声音从秦安然的颈窝里传出。 秦安然呼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你想听什么?” “上次你给小子遇唱的那个。”萧樊答得毫不犹豫,完全不像喝醉的人。但秦安然知道,萧樊的确喝醉了,不然他不会那么孩子气的提出这种要求,只不过他们这种人,就算是个醉了,也要留有一些理智。 “灵山卫,灵山卫,几度梦里空相会。未曾忍心搁下笔,满纸都是血和泪。灵山卫,灵山卫,一草一木皆憔悴。闻说灵山高千尺,难觅一朵红玫瑰。灵山卫,灵山卫,多少情系天涯内?日日空见雁南飞,不见故人心已碎。灵山卫,灵山卫,一年一度寒星坠。遥望去年星在北,今年寒星又是谁?灵山卫,灵山卫,灵山何处无血脉?且听夜半松涛声,诉说昨日功与罪……” 轻柔的歌声在响起,萧樊就这么靠在秦安然身上静静的听着,最后秦安然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早上院里的鸟啼声,吵醒了安睡一夜的萧樊,夏末的阳光没有那么强了,静月阁的侍人已经起床打扫院子。 萧樊揉了揉有些眩晕的脑袋,昨日他是喝醉了?转过头看见睡在他怀里的秦安然,昨日的一幕幕浮现出来,萧樊苦笑了起来,真为难秦安然有那个耐心照顾他这个醉鬼,秦安然安安静静的睡着,长长的睫毛像个扇子,睡得很沉呢! 萧樊突然不想起身了,搂着秦安然再次睡了过去,这样的早上要是睡觉岂不可惜了。多年以后萧樊想起这个夜晚,秦安然的一碗长寿面,轻柔的歌声,一切都是他最怀念的。 第三十二章 百花争艳 一 秦安然几日都没有和萧樊说话,无论萧樊拿什么哄她,她就是无视萧樊,一切都是因为那日他醉酒,早上起来时,他亲了一下秦安然。 其实萧樊是有点委屈的,他真的不是故意的,情不自禁而已。秦安然性子都是淡淡的,总是要萧樊把她惹急了才会有点情绪波动,但是他真的没想到刚睡醒的秦安然那么……嗯……可爱。 她睁开朦胧的睡眼,有些迷茫看着他,她就那样眨着眼,长长的睫毛好像扇在他的心上,然后他就情不自禁的吻上了她那水潋般的眼睛,秦安然半天才反应过来萧樊干了什么,然后涨红了脸推开了他。最后萧樊还不知死活的加了一句:爱妃,你害羞了吗? 然后秦安然恼了,然后秦安然就几天没有理他了。静月阁的侍人这几天都可以看到这样一个场景,王爷从外面搜罗各种奇珍异宝捧到王妃面前,而王妃却看都不看,在一边做着自己的事情。 小喜鹊偷笑,她真的从来没有看到她的小姐从来没有这样耍过脾气,还有些天真的小风筝小声的问小喜鹊:“喜鹊姐姐,王妃是跟王爷吵架了吗?” 小喜鹊一脸老成的拍了拍小风筝,“小孩子,你懂什么?这是……爱。” 秦安然收到了一封邀请函,是卫国夫人韩氏百花宴的邀请函。 卫国夫人,当今的一品夫人,在京城的威望极高,她原是成安郡主,她的父亲是先帝的亲弟弟梁王,她少时就有才名,及笄后就嫁给了当时有名的京城才子卫国候,两人婚后也是琴瑟和鸣。 在十年前她就开始邀请京城的贵女才女参加她别庄的赏花宴会,每年八月她都会举行一次,后来有邀请一些有才子公子,因此又逐渐演变成京城最上层的相亲会,之后就成了惯例,该宴会也被称为“百花宴”,京城的公子小姐都以参加这个宴会为荣。 以往秦安然从来没有收到过,她只是相府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又无才名,哪有资格参加这种宴会。现在秦安然的身份不同了,亲王妃哪有不请之理? 秦安然拿着请帖看了一会儿,就把它放下了,一旁正在拿着一瓣橘子讨好秦安然的萧樊看到,很是干脆的说了一句,“不想去,就别去了。” 秦安然看了他一眼,这种宴会她能不去吗?卫国夫人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是她受到第一次邀请就不去,那京城的人还不说她成了亲王府就在那摆架子。 萧樊悻悻然的闭嘴了,不过他的讨好大业没有停下,又掰了瓣橘子递到秦安然嘴边。秦安然无视,萧樊就耍起了无赖,“王妃,我的手都酸了……” 又过了一会儿,萧樊又不安分了,“王妃,你喝茶,小喜鹊刚泡的。”秦安然仍然无视之。 已经碰了无数次钉子的亲王府,还没有死心,不无赖他还是萧樊吗?萧樊一抹心思涌上心头。 “王妃,那我以后没经过你同意,不亲……”萧樊的话还没有说完,秦安然就猛的起身,接过了萧樊手上的茶。 小喜鹊满头疑问,不亲什么?萧樊扬起胜利的微笑。 秦安然来到意园别庄时,外面已经停满了马车,秦安然来的刚刚好,不早也不晚,卫国候的世子小姐在外面接待,小喜鹊替秦安然递上了请柬。秦安然从马车上下来就引来了门口不少人的注视。 秦安然出色的外貌,注定到了哪都是焦点。再加上明晃晃的和硕亲王府的座驾,秦安然的身份昭然若揭。 “那是亲王妃?没想到是如此天仙般的女子。”客人甲感慨道。 “还不是相府不受宠的小姐,亲王爷开始求娶的是姐姐,她不过是个替身。”客人乙讽刺道。 …… 秦安然没有管那些人的议论纷纷,像卫国候的世子小姐礼节性的点了点头,淡定的离去了。 第三十三章 百花争艳 二 “哥,那是亲王妃?”卫国候的小姐徐筝华轻声向身旁的哥哥。 “不要多事,做好自己的事情。”卫国候世子徐熙警告不懂事的妹妹,转身又一脸柔和的接待后面来的客人。 卫国候世子徐熙跟也是京城的一大才子,跟萧樊是从小到大的朋友。他还没有见过萧樊的王妃,如此淡雅的女子,和传闻中的并不一样。 意园中的百花开放,争奇斗艳,蝴蝶在花丛中飞舞,这还是路上的风景,到了后花园不知又会多让人惊艳。在这原本不是花开的季节里见到如此多的花,也实属难得,卫国候夫人恐怕在意园花了不少心思。秦安然一路悠闲地赏花看景。没想到与相府二姝狭路相逢。 “两位姐姐,好久不见。”秦安然首先打了声招呼。 “哼,亲王妃也来这里啊!”秦学书一脸的讽刺,她的婚事都是秦安然害的,她还没有找她算账呢。 一旁的秦知棋拉了一下满脸怒容的姐姐,这个没脑子的姐姐,她当这是什么地方?秦知棋对着秦安然笑了笑道:“安然妹妹,好久不见了。” 秦知棋的性子是最像秦相和王氏的,她待人和善,不像秦学书那样张扬跋扈,哪怕对方是个下人,但心狠手辣起来,比秦学书额小打小闹可厉害多了。秦安然和她从来井水不犯河水,又或许是她从来没有瞧起过她这个庶出的妹妹。 姐妹三人没什么话好说,秦知棋拉着不甘愿的秦学书离开,她不能让秦学书在意园太放肆,这里来的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要是看到她们姐妹不和睦还不知传出什么话来,她可丢不起这个人。 女客是在意园的西苑,秦安然一进门,又是一阵骚动,秦安然在心里叹了口气,这种场合…… 卫国候夫人年过四十,但却保养得很好,看起来不过三十有几。见秦安然到来,忙上来迎接,她最为秦安然的长辈,秦安我向他行礼问好。 “好孩子,来了就好,生的真是水灵,你可以叫我姨娘,姝微在九泉之下可以安心了。”卫国候夫人慈爱的拍着秦安然的肩膀,眼里满是笑意。 秦安然心中一暖,对着卫国候夫人柔柔一笑,也听说过卫国候夫人在少时就和萧樊的母亲交好,所以侯府世子徐熙和萧樊也是好友。 秦安然坐定,周围就是另外两个王爷的王妃了,而静安长公主长公主坐在秦安然旁边,静安长公主一脸不屑的看着秦安然,秦安然早已习惯了她的敌意,微笑着对着她的妯娌问好。 她们几个王妃在皇宫早就见过,五王爷康王妃许氏、八王爷洛王妃连氏都是出身京城的大氏族,地位都不低,而十三王爷萧予还未娶妻。相府二姝坐在下首的席位,周围都是风华正茂的女子,这也是一种另外意义上的百花宴吧! 秦安然坐了一会儿,宴会就开席了。 “欢迎各位莅临老妪的意园,一年一次的百花宴又举行了,在此希望各位玩的开心,吃得开心,还有那些成功结对的佳人,老妪可以给你们做证人,希望啊,天下的有情人成眷属。”卫国候夫人也是个爽快的人,开场说的很是随意,但却让人心生欢喜。 一众女子稍作休息就可以出西苑,去意园的后花园中赏花,赏花后,在后花园还有节目表演,这是百花宴的习俗,让那些才子佳人展示自己的风采。 卫国候夫人拉着秦安然,一路上嘘寒问暖,秦安然都乖巧的应答。 “樊儿他母妃去得早,他又是个顽劣的性子,但本性不坏,你要多担待点。”卫国候夫人是从小看萧樊长大的,对萧樊就像是半个儿子。 “王爷很好。” “你别蒙老婆子,我还不知道樊儿那性子。”卫国候夫人一脸嗔怪看着秦安然。秦安然笑着点着头道:“安然知道了。” 第三十四章 百花争艳 三 不一会儿就到了后花园,后花园果然更让人惊叹,整个后花园占地十几亩,一眼望过去都是各色的花。娇艳富贵的牡丹,清新素颜的菊花,小巧可人的秋海棠……四周还有十里飘香的桂花。 秦安然跟着卫国候夫人一路赏花,卫国候夫人还时不时的为秦安然介绍那些她培养的珍惜品种。卫国候夫人是一个真正爱花之人。 走了一个多时辰,众人都有些乏了,就坐在后花园设的宴席上休息。这设宴的地方也很巧妙,中间是个小型的湖泊,湖泊里还有夏季留下来的荷花。湖泊另一边是宴请男客的地方。大晋虽民风就为开放,但还是有男女大防的。这样的设计刚刚好,湖泊两岸都看得清楚,但也注意了礼节。 “妹妹,你等下会有才艺表演吗?”秦学书走到了秦安然身边,低声问道。说完就离开了。 她这是在笑话秦安然没有拿得出的才艺呢! “小姐,她……”在秦安然身边的小喜鹊自然是听到了秦学书嘲笑的话,气愤的跺脚。她的小姐有多好,她们狗眼看人低。 秦安然端起一边的茶,细细的品了品,是上好的洞庭碧螺春!这样这趟宴会也不错了不是? 待客人们都在宴席上坐定,百花宴的节目表演就正式开始了。表演的台子就在湖泊的中央,是为百花宴的专门建的,呈精致漂亮的莲状。 卫国候夫人走上台,宣布节目表演正式开始。随后就有舞姬跳舞开场。 秦安然边看着舞姬曼妙的舞姿,边品着茶。湖泊那头,萧予蒙头灌着茶,完全没有看表演,时不时的瞄着对面的秦安然。心中气闷秦安然,她都不知道他还在生气吗? “诶诶,这茶都被你糟蹋了,牛饮啊!”坐在萧予身旁的徐熙看不过去了,出声打趣道。 “徐大哥家请客,还不准客人喝茶啊!”萧予气冲冲的顶了过去,还端过另一边桌上的茶一口喝了下去。 徐熙无话反驳,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 舞台上,舞姬已经表演完下台了。侍女端了一个盒子来到要表演的才子佳人面前,让他们每人都抽个数字,再由卫国候夫人抽签,抽到了哪个数字,就由对应的那个人表演。这种方法很公平。 秦安然已经为人妇,这种节目不用她参加,所以秦安然也不用准备什么节目,只要看表演就好,只是秦学书那种没脑子的才会拿这种事来说事。 卫国候夫人抽第一个是礼部尚书的嫡女,还未及笄,小姑娘羞涩的走上了舞台,弹了一曲《长相思》,手法稍显稚嫩,但曲调流畅,弹完后掩着脸下去了,引来了阵阵笑声。因此有了一个不错的开头。 礼部尚书的嫡女可能是宴会上最小的,后来上台的都是及笄的少女。琴棋书画可谓是应有尽有,但没有多大的特色,看久了就有些乏味了。久经风月的萧予看得是直打哈欠,他有些佩服秦安然看这种节目,可以看得那么认真。 “下一位三十三号。”卫国候夫人报出了下一个上台的数字。秦学书站了起来,场面顿时热烈了起来,相府二姝的名声可是闻名已久。 秦安然依然保持着笑容,秦学书走上舞台的时候,还故意挑衅的看了秦安然一眼。 秦学书擅长诗画,这和她跋扈的性子一点都不相符,但所谓人不可貌相,秦安然见过秦学书的诗画,确有大家之风。秦学书今天表演的就是她擅长的水墨画。 秦学书表演时,湖那边的才子们瞪大着眼睛看着,秦学书可是太子和和硕亲王叔侄共同看上的女人。秦学书长得似王氏,一袭红裙更衬是妖艳多姿。秦学书画画的手法很漂亮,显然也是专门练过的。 第三十五章 百花争艳 四 因为时间有限,秦学书画画与下一个舞蹈表演同时进行,但风头当然是在秦学书那。秦学书画的很快,在那边表演完,她的画作就差不多完成了。 再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小侍女捧着秦学书的画作交给卫国候夫人,秦学书举止优雅的回到座位上。卫国候夫人打开画卷后也不住的赞扬了一声,“后生可畏啊!不错!不错!”卫国候夫人看完后就将其交给侍女,侍女再将秦学书的画作给众人观赏。 宴席上传来阵阵感叹赞扬声,秦安然也看到了秦学书的画作,是一幅蝶戏牡丹图,风格清新淡雅,手法娴熟流畅,寥寥几笔,却是栩栩如生,秦安然似赞许的点了点头。 秦学书骄傲的像个孔雀,看秦安然的眼神挑衅意味更是明显,但看到秦安然的反应后,一阵气闷,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头,让她不能呼吸,秦安然就是一团棉花,无论她做什么秦安然都是她那淡淡的样子。 她的太子妃位都是给秦安然给毁了的,就是因为秦安然父亲才会把她许给一个纨绔子弟,而她秦安然却坐享原本属于她的位置,她不甘心,她恨! “三妹妹,不知你今天可准备了什么才艺没有?姐姐对妹妹可是很期待的。”秦学书实在是气不过了,站了起来,对着秦安然问道。一旁的秦知棋都来不及阻止。 现场一阵讶然,没想到秦学书公然的挑衅起亲王妃,也是她的妹妹。秦安然心里苦笑了一下,但表面装作错愕的样子,场面有些尴尬了。 “妹妹……”秦学书还想说什么就被秦知棋打断了,秦知棋对着秦学书摇头。但这是秦学书正在气头上,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弃。咄咄逼人道:“三妹妹,难道没准备?还是想藏拙?三妹妹可是曾经胜过我的。” 秦学书的话一落全场又是一片哗然,都在猜测相府姐妹相争,难道是为了和硕亲王?秦学书真正喜欢的是和硕亲王而不是太子?同时也在好奇秦安然竟然赢过了秦学书? 秦安然皱了皱眉,这时卫国候夫人出来打了圆场,“虽然我也想看看安然有什么好才艺值得秦大小姐可以这样推荐,但是我怕亲王爷舍不得呢!” 秦安然对着卫国候夫人感激的笑了笑,卫国候夫人的面子不是那么好拂的,本来以为事情就那么过去了,但是有人就是不想秦安然好过。 静安长公主站了起来,对着卫国候夫人道:“皇婶,静安今日也准备一个表演。” “哦?静安也准备了?”卫国候夫人回问。 “是的,静安准备了一段舞蹈。” 静安长公主是先帝的小女儿,是当今圣上的亲妹妹,先帝去时还只有十岁,,今年已经年满二十,但是还未婚嫁,是永宁帝至今都头疼的问题,静安长公主及笄时,是有过婚配的,但没想到未婚夫急症去世了,如此就耽搁了两年。后来永宁帝又给她找了一个,但没想到那是个衣冠禽shou,偏爱娈童,静安长公主知道后大受打击。 今日静安长公主突然要求表演,莫不是看上了哪位才子贵胄? 大家的心思都被静安长公主给转移了,秦安然坐了下来,没有在意秦学书的要吃人般的眼神。 静安长公主表演的是一段霓裳羽衣舞,排场很大,光配舞的就有八个人,一身羽衣站在舞台中央很是耀眼。而且静安长公主出自皇家,相貌自然不会差,看萧樊那妖孽就知道了。 舞蹈开始了,静安长公主轻点脚尖舞动了起来,旋转,起跳,每一个动作都优美动人,一段舞后,静安长公主朱唇轻启: “云想霓裳花想容 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向瑶台月下逢 名花倾国两相欢 常得君王带笑看 解释春风无限恨 沉香亭北倚阑干” 一曲《清平调》再加霓裳羽衣舞,静安长公主宛如落地的仙子,美得动人心魄。当一曲终,现场的人都还没有回过神来。众人心中都在感叹,这次百花宴的头筹恐怕是非静安长公主莫属了。 第三十六章 百花争艳 五 静安长公主表演结束后,没有直接的下台而是看向了女客那边的卫国候夫人,道:“皇婶,静安表演完了,可是静安听说九皇嫂多才多艺,想看看九皇嫂的才艺表演呢!”没等卫国候夫人回答,又对着一边的秦安然道:“九皇嫂,你不会拒绝吧!” 静安长公主已经把秦安然所有的路都堵死了,本来秦学书的要求,卫国候夫人可以帮秦安然推脱,但是静安长公主呢!她一个皇家公主都表演了,她秦安然还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卫国候夫人脸上也有些不愉了。 湖泊那边,萧予也是满脸怒气,他是习武之人,虽有些距离,但他可把事情的前前后后看的清清楚楚,这摆明就是欺负秦安然嘛!萧予找来身边的侍从,在他耳边低声吩咐了一句。 这时秦安然站了起来,对着卫国候夫人行了行礼道:“安然没有什么出色的才能,只会做些绣品,事先也没有准备,但是静安长公主想看,安然也不能推却,姨娘,安然绣一幅画可好?” 卫国候夫人听到秦安然的话连忙接到:“好,有什么不行,姨娘听说安然的刺绣可是一绝,再就想见见了。” 现场有事一阵议论。 “刺绣!?亲王妃在没出嫁之前就没有什么才名,恐怕是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才艺。”某女客讥讽道,还声音有些大。 “就是。”旁边的人附和,满脸的鄙夷。 秦学书在下面就差拍手称快了,秦安然依然淡定的站着,没有丝毫的胆怯,对着卫国候夫人道:“姨娘,安然先去准备。” 卫国候夫人赞许的点点头。 秦安然的刺绣,一时半会儿也完成不了,所以秦安然就先离开了宴席,秦安然离开后,宴会的节目更是乏味了,众人心思都在秦安然的绣品上。后来,秦知棋上台表演一首《梅花三弄》,才拉回众人的视线。 临近表演结束,秦安然还没有回来,众人又议论了起来。秦学书更是在一旁添油加醋,对着秦知棋道秦安然是不是临阵脱逃了。她的声音不大,正好让现场的人都听到了。 秦知棋保持着沉默,她的姐姐是铁了心要跟秦安然对着干了,她阻止不了,现在只能想想如何善后了,秦学书的名声是没了,但她要为自己打算不是。 秦安然在意园的客房内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刺绣,小喜鹊在一旁帮忙穿针。 “小姐,这样真的可以吗?”小喜鹊问秦安然。 “试试就知道了。”秦安然含笑对着小喜鹊安抚道。这事她还是第一次做。秦安然只用了单调的黑线,有粗有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开始有点摸不着头绪的小喜鹊也惊喜了起来,她的小姐果然很厉害。 秦安然回到宴会上时,现场已经停止了骚动,其实节目表演已经过去一会了,是卫国候夫人一直帮秦安然拖着时间,湖那边的萧予看秦安然回来,也是松了一口气。 众人又好奇了起来,都想看看秦安然能做出什么绣品,侍女将秦安然的绣品拿上来时,众人都是好奇的伸长了脖子。 秦安然的绣品长约十尺,宽约六尺,是一幅比较大绣品,能在短时间做出这样大的绣品,让众人又是对秦安然刮目相看了起来,特别是那些懂刺绣的女子。 秦安然向卫国候夫人福了福身子,说道:“安然幸不辱命完成了。” 卫国候夫人原本只以为秦安然只是一时推脱之词,没想到竟然在短时间内就完成了这样大的一幅绣品,卫国候夫人对秦安然更是喜爱了,此女非池中之物。连续道了几声“好”,卫国候夫人就让侍女将秦安然的绣品展开了来,随着侍女慢慢的展开,现场传来一阵惊叹声。如此绣品乃平生未见。 第三十七章 百花争艳 六 秦安然的绣的就是意园后花园里的景致,后花园里绽放得娇艳欲滴的各色花被精致的勾勒了出来,飞舞的蝶更是栩栩如生,加上一座座亭台楼阁,这幅绣品将意园的大气华美完整的呈现了出来。 秦安然的绣品最特别还是其用的丝线,它的丝线都是粗细不同的黑线,全图没有一丝的杂色,宛如一副水墨画。但众人再仔细一看,透过绣品中的楼阁便可以看到,宴会上的场景,秦安然只用了聊聊一跟丝线,将在莲花台上的舞女活灵活现的绣了出来。 侍女又将绣品给对岸的男子们观看,那些才子们起先以为是一副出彩的水墨画,但仔细一看,看那一笔一划居然是用丝线勾勒出来,都不禁赞扬出声。 绣品的左上角还有四个字:百花争艳。 “啪啪啪”一阵掌声传来,拉回了众人的震撼,一抹湖蓝色的俊俏身影出现在湖泊对岸的栏杆前,“本王的王妃深藏不露啊!为夫都不知道王妃有这样的绣功。” 来人正是和硕亲王萧樊,身边还跟着个白色锦袍文雅的男子。众人见到两人,连忙行礼了起来。 白色锦袍的男子正是当今的太子——萧智远。萧智远本来今日是在家沐休,他已经为江南大水的事忙活了好几日,好容易有时间休息没想到被他的九皇叔拉过来参加百花宴。他跟萧樊关系一般,但也没什么交恶,只是他的父皇比较忌惮萧樊,他才和萧樊保持着距离,这次他也是盛情难却,被萧樊硬拉着过来看热闹。 萧樊一路上磨磨唧唧,一会儿赏景,一会儿喝茶的,他们本来出来的就晚,如此到了意园,百花宴都快要结束了。 萧智远挥了挥手,让众人不必多礼,说完又向姑母卫国候夫人行礼问候。秦安然看到萧樊只是怔了怔,就跟着众人向太子行礼。 “九皇婶的这件’百花争艳’图真是别出心裁。”萧智远将目光看着侍女手中的绣品赞扬道。 “太子过夸奖了。”秦安然回道。 萧樊听到谦虚的回答,厚着脸皮说:“怎么会过奖?本王就觉得王妃的绣品乃天下一绝。” 现场的众人汗颜。 秦安然的绣品与水墨画形似,所以宴会上的人难免会把同样画水墨画的秦学书与其相提并论。但秦安然以丝线作画,叫人眼前一亮,秦学书传统的作画就稍逊一筹了。 秦学书在上次的百花宴上以一首七言律诗大放异彩,当时太子殿下也在,对秦学书是赞不绝口,今次秦安然完全抢了她的风头,还得了太子殿下的夸奖,加上众人的对秦安然的赞许,气的秦学书是面色铁青,紧紧拽着拳头。 “三妹妹果然好绣功,就是不知道三妹妹的画作会如何?”秦学书又站了起来,对着秦安然挑衅。 这时对面的萧予都坐不住了,这秦学书也太过分了,但萧樊在此他也不敢太放肆,只得走到萧樊身边告状,将秦学书和静安如何欺负秦安然一一说给萧樊听。 萧樊今日本是想去舟山书院看看,不想刚出门就遇到萧予派来的小厮,说秦安然在百花宴上受刁难了。 其实萧樊倒是不担心秦安然会吃亏,秦安然的能力他可是清楚得很,但是不禁对秦安然如何解决困境的产生了兴趣,就临时起意去百花宴凑凑热闹。又想到太子今日沐休,就拉着太子一起去不是会更热闹! 秦学书、秦安然、太子萧智远、亲王爷萧樊可都是现在京城的话题人物,今日所谓所有的绯闻对象都到了现场。秦学书的穷追不舍,让现场的人也提起了八卦之心,不禁好奇,难道秦学书喜欢的是亲王爷? 第三十八章 百花争艳 七 “好了,天色已经不早了,安然已经绣了’百花争艳’图,大家就不要再为难安然。”卫国候夫人出来帮秦安然说话,秦学书是在有点太过分了。 “相府大小姐想看画作?”这时萧樊突然插了一句。 萧樊的插话,让众人惊疑,难不成亲王爷想帮相府大小姐!? “学书只是好奇,三妹妹以前可是藏拙的很呐!”秦学书看萧樊帮她说话,端庄有礼的萧樊的回答,声音都放柔了。 “好奇?那……”萧樊笑看着秦学书停顿了一下,在外人眼里简直就像是眉目传情。萧樊突然脸色一变,对着秦学书说:“既然你想看画作,你自己画就好了,本王的王妃还要给你表演不成,还有你以后要叫’王妃’,说什么话也要注意注意礼节。”萧樊说的话毫不客气,这无疑是打秦学书的脸。 形式扭转,让现场的人都有点反应不及。秦知棋知道现在不出去,那相府的脸面就被秦学书给丢尽了。 “亲王妃,大姐姐今日有些不舒服,所以急躁了点,你看在二姐姐的面子上不要跟大姐姐计较了,好吗?”秦知棋对着秦安然福了福身子,哀求的看着秦安然。 秦知棋不像秦学书长得那么妖艳,而是以端庄温和示人,加上柔美的脸庞、高雅的气质,所以相府二姝,秦知棋的名气更大一些。现在这样一个美人求情,让现场的人都起了怜悯之心。众人都在看秦安然表态。 秦安然微微一笑,轻轻扶起秦知棋,柔和的说道:“安然知道,大姐姐只是爱开玩笑而已。” 秦安然给了一个台阶下,秦知棋也知趣的顺着下来了。秦安然要是这个时候在跟秦学书挑事,那她也得不到什么好处,说不定还会惹别人的闲话。 百花宴的最后还会选出最受欢迎的才艺表演评出——百花仙子,还会有奖励。虽说奖励只是卫国候夫人培养的珍贵的花,但得来的好名声可是可以受益终身的。 这次秦知棋、静安长公主、秦安然的表现都不俗,所以得票很高,秦学书因为她的德行问题,几乎没有什么人投她。最后还是以静安长公主的霓裳羽衣舞获得桂冠。 而秦安然的’百花争艳’图,当做见礼送给了卫国候夫人。见秦安然毫不犹豫的将’百花争艳’图,萧樊在一旁发起了牢骚,“王妃,本王也很喜欢那副’百花争艳’图呢!” 秦安然不理,卫国候夫人赶紧叫侍女将’百花争艳’图收了起来,“臭小子,还想跟姨娘争不是?” “我已经送给姨娘了。”秦安然缓声说道,意思就是让萧樊不要在肖想了。秦安然的话,卫国候夫人对秦安然越发的满意喜爱了。顿时就和秦安然统一了战线,百般叮咛警告萧樊不能欺负秦安然,她会帮秦安然撑腰的。 萧樊最后败下阵来,心中不住地嘀咕: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出了意园后,秦安然和萧樊同车,不想半路萧予又钻了上来,萧予还厚着脸皮说,他的马车没有亲王府的好坐。 其实只要萧予不惹事,萧樊对他还是挺不错的。今日萧樊心情好,萧予的金刚经可是还没抄完,此时不求情,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静安长公主看着秦安然一行离开,也上了马车。一进马车,脸色就冷了下来,她感觉被秦安然给戏耍了,以前秦安然那木讷的样子完全是装的。看到侍女手里捧着的得来的奖励顿时觉得碍眼了起来。低声吼道:“把它丢了。” 秦学书几乎是被秦知棋拽了离开的,马车里的侍女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秦学书是一脸的扭曲,秦知棋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她这个姐姐简直就是猪脑子,想着今日她还迫不得已向秦安然低头求情,眼里闪过一抹厉色。 第三十九章 妙医圣手 一 秦安然一行从京郊外的意园赶回京城,萧予在路上磨了萧樊一路,萧樊虽是笑意盈盈,但就是不松口金刚经的事,还讨好的跟秦安然说话,打的就是秦安然帮他再绣一幅水墨画的主意。但秦安然佯装不知道萧樊的讨好,她可是还记得萧樊为了让她理他,可是在小喜鹊面前“威胁”过她。 “九哥,六部的事最近特别的多……”萧樊不为所动,萧予再接再厉,“九哥,刚才可是我通风报信才让你来及时救九嫂的……”萧予说完还可怜巴巴的看着秦安然。 他萧予这一生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九哥罚他抄经书,那可是一大本的经书啊,还要抄十遍,萧樊没有给你限定日期抄完,因为萧樊知道萧予抄不了多少就会不耐烦的,但就是这种慢慢磨,才让人更痛苦。 秦安然也听说了萧予受罚抄金刚经的事,萧予的受罚还是上次的酒楼事件,这与她还有关系,况且上次他还“救”过,她所以看萧予有求于她,她也有点动摇。她还不知道萧予逛花楼的事。 秦安然没有说什么,但目光却一直盯着萧樊,萧樊看着萧予求饶的眼神,和秦安然的有意相帮,挑了挑眉,有笑意盈盈的看着秦安然,萧樊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秦安然帮他绣一幅水墨画,萧予看萧樊有所松动,仿佛看到了阳光灿烂的明天,对着秦安然的视线更是炙热。 秦安然无奈,点了点头,萧予兴奋的差点向秦安然扑过来,不过幸好理智还在,萧樊警告的眼神可不是吃素的。 车内的人一直在打着哑语,车外的听到萧予的欢呼声不明所以,不过今天还真是痛快的一天。 萧予脸皮和萧樊一样的厚,解决了他的心腹大患后,还厚着脸皮到秦安然的静月阁蹭饭,萧樊也没有反对,这也让秦安然看到了萧樊对萧予的纵容。 相比和乐融融的亲王府,相府就可以说是炼狱火场,相府的下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秦学书跪在大厅,秦相脸更是阴沉,一向宠爱秦学书的王氏也是满脸的怒容。 “蠢货,相府的名声都被你给败坏了,你怎么就不动动脑子,在百花宴上叫板秦安然,秦安然现在是什么身份,现在她在外就是代表的就是亲王府。”秦相大声的怒喝秦学书。 “他萧樊最不怎么得盛宠,那他也是皇家的人,那是你可以动的了的。” 秦学书也是委屈了起来,反驳道:“是秦安然那个贱人毁了我的亲事的。”秦相看秦学书还不知悔改的顶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逆女……” 秦相胸口剧烈起伏,王氏见状,忙上前扶着秦相,轻轻的抚着他的背。对秦学书责问一声:“你还不知悔改,赶快向你父亲赔罪。”毕竟是自己的骨肉,看秦学书这个样子也是心疼,当年秦相被被那女人迷了心,冷落了她三年,这种心境她可是最懂的,要不是最后发生了那件事,现在的相国夫人指不定还是不是她的。 秦安然毁了秦学书的婚事,她也是气闷的很,后悔当年没有把秦安然给掐死。 其实上次她也想把秦安然除掉,免得夜长梦多,这些年她对秦安然在外人面前和和睦睦,但对秦子遇可没什么好脸色,对府里那些下人做的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秦子遇一直秦安然心尖上的人,这么多年肯定会记恨的,上次秦安然为了秦子遇可是毫不把相府放在眼里。所以第二日她便买了凶刺杀秦安然,以绝后患。 没想到的是,秦安然既然这么好运,被他人所救,她为了不打草惊蛇,最近才没有动她,但没想到秦安然是这么大一个祸端,秦学书这辈子就差给她毁了。王氏眼底闪过一抹厉色,这次她一定要斩草除根。 第四十章 妙医圣手二 秦学书被秦相关在祠堂思过,本来他想严惩一下这个逆女,他的仕途可不能让这个逆女给败坏了,但是他突然接到皇宫的急召,就匆匆忙忙的进宫了。 秦学书吓得瘫软在地上,其实现在她已经后悔了,这种鱼死网破的做法,一不成功受害的可是自己,还连累了相府,所以秦相把她关进祠堂她没有在反抗。 秦安然在亲王府安安静静的呆了几日,没有出门,这几日她就一直陪着小子遇,小子遇现在也爱跑来静月阁,现在他也不怕打扰到小宝宝了,他一听一会儿,秦安然讲故事,就和小风筝一起玩,这可是他第一次见到和他差不多的“小人”。 小风筝已有十二岁,也有了些男女授受不亲的意识,开始秦子遇找她,她还有些顾忌,后来被小子遇缠得实在没办法,也开始和小子遇玩了起来,因为她也发现了小子遇的不正常,又想起枉死的弟弟,对小子遇也越发好了起来。秦安然见此也没有反对,小子遇这么多年一个人也太孤单了,有一个玩伴也不错。 这几天萧樊又开始了早出晚归,秦安然每次睡了,萧樊才回来,所以秦安然也有了给萧樊留灯的习惯。 萧樊虽然有的时候耍耍无赖,除了那次亲秦安然就没有什么不轨之举了。今日秦安然有话要与萧樊说,所以一直等着萧樊回来。 萧樊一进门看到烛光下的身影怔了怔,心里顿时一股暖意涌了上来,有这么一个人等你回家,是很幸福的事。 其实近日萧樊也在审视自己的内心,对他来说女人只是男人发泄的工具,而且还要提防那些女人背后的人动手脚,他从来没有信任过一个女人,因为女人是情感动物,太容易动摇,像他母妃这样的女人都是为情而死,他更是对女人有所排斥,虽然他表面风度翩翩的样子。女人更不适合做伙伴,这一直是他认为的。 秦安然不同,秦安然颠覆了他以前的认知,这个女人外柔内刚,心智计谋更不在男人之下,她冷漠淡然,对她从来不刻意讨好,保持着合作的距离。 但当她为了得到他的信任不惜令自己受伤时,他心疼了;当她为了秦子遇豁出一切时,他感动了;她柔柔的歌声,她在他生日时为他做面……他不可否认,他一直被秦安然吸引着。或许他们见面的第一面,那首进退有度的《白头吟》……那一次情不自禁的亲吻,他是认真的,那时他心动了。 《白头吟》的最后一句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萧樊的母妃曾经说过,如果他真的有一天遇到了一个他想共度一生的女子,那就一定要好好抓牢,女子的心很敏感,只要受到伤害,她就会离你而去。 这几日有些避开了秦安然,他要理理自己心。但是这时看到烛光下的秦安然等他回家,他就想或许有这么一个人陪着也不错。 秦安然轻咳了一声,正在发愣的萧樊醒悟了过来,含笑的向秦安然走去。 “爱妃,可是想本王了。” 秦安然看萧樊又恢复了本来吊儿郎当的样子,松了一口气,刚刚萧樊看她的眼神让她有些不舒服,那眼神太柔了。 “我有事找你。” “哦?原来是有事找我才等本王的啊!”萧樊的还是满脸的笑容,但眼底闪过一抹失望。秦安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萧樊,萧樊也正色了起来,他知道秦安然有正事找她。 “你查过上次刺杀我的人吧!”秦安然说的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第四十一章 秒医圣手三 萧樊端起桌上已经冷了的茶,喝了口,才轻轻地“嗯”了一声。又接着道:“是王氏买的杀手。” 秦安然脸色凝重了起来,她和王氏斗了那么多年,她最清楚王氏的手段,秦学书是她最疼爱的女儿,虽然先挑衅的是秦学书,秦学书自食恶果,但这一切王氏只会把算在秦安然身上。王氏不会善罢甘休,上次她就想致秦安然于死地。 秦安然看萧樊好像真的是渴了,从桌上水壶里,又倒了杯水,秦安然皱起了眉头,“不要喝了,谁都冷了。”萧樊笑了起来,听了秦安然的话,放下水杯。 “出门就把丙一带在身边。”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递给秦安然,秦安然不明所以,看着萧樊没有接。 “这是信号弹,有什么危险应付不来就发射这枚信号弹,周围有天下第一山庄人会出手相帮。”萧樊解释道。 秦安然有些惊讶,但还是接下来,“我明天有事要出去一趟。”秦安然说起了这一次等萧樊的真正目的。虽然萧樊没有限制秦安然,但秦安然还是想着跟萧樊说一声,萧樊早出晚归,她也只有晚上跟他说了。 “我知道了”萧樊对于秦安然的举动很满意,这说明秦安然还是很看重他的想法的。虽然他知道不应该,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秦安然出去要干什么,他不是查问,只是想更了解秦安然。 秦安然惊讶的看了萧樊一眼,但还是没有隐瞒,“我和天行约好明天见一面,他来京城那么久了。” 萧樊听到秦安然的话,没有再说什么,不过心里有些不舒服了,天行……叫得好亲密。秦安然要么叫他王爷,要么就不称呼什么,只有在醉酒那次一时心急叫了他萧樊。 “我的字是谨之,你以后叫我谨之吧!”萧樊对这个想法很满意。 秦安然有些莫名的看着萧樊,他们刚刚不是说天行的事,怎么说到他的字了?秦安然没有开口,萧樊没有强求秦安然一下子就这样亲近他。 “爱妃,我们就寝吧!”萧樊说完就拉着秦安然去就寝。 夜已深,整个静月阁静悄悄的,萧樊和秦安然躺在被子里,两人之间却是隔了一个多人的距离,这种情况,秦安然都已经习以为常了,除了那次萧樊醉酒,他们之间,就没什么接触。但今天萧樊却不满意了起来,萧樊在床上翻来覆去失眠了,突然眼底闪过一抹光芒。 秦安然习惯了萧樊睡在身边,所以对他没有什么戒心了,而且萧樊从她这里也得不到什么。秦安然睡得很熟。 萧樊慢慢靠近秦安然,萧樊见秦安然没有反应,就越发的放肆了起来,萧樊把手搭在秦安然的腰上时,秦安然才惊醒,反应了半天,才发现萧樊已经睡过来了。秦安然转头,见萧樊没有要醒的样子,想拿开萧樊的手,但没想到萧樊的手却反而越发的搂紧了她。 秦安然皱起眉头,低声道:“王爷……王爷……”萧樊没有反应,秦安然又试着叫了声:“萧樊……”秦安然无奈,她知道以萧樊的警觉性没有睡着,又想了想萧樊的话,“谨之……” 萧樊勾起了唇,秦安然以为他会放开她了,到现在她还看不出这是萧樊是故意的,她就是愚蠢了,萧樊不是为了让她叫他的名字,而是……秦安然有些不自然的僵硬着,上次是萧樊喝醉了才抱着她,这次萧樊可没有喝醉。 秦安然等了半天,见萧樊没有其他的动作,缓缓地放下心来,于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秦安然睡觉很规律,而且睡相也很好,端端正正的一夜都不会动。 萧樊听秦安然的呼吸渐渐平稳,才慢慢睁开眼,他只是想秦安然慢慢习惯他,习惯他在身边,习惯他的拥抱。 第四十二章 妙医圣手四 第二日,秦安然醒来时,萧樊已经离开了,秦安然有些恼,她作为一个习武之人,对萧樊竟然没有一点防备之心,昨夜萧樊搂着她睡了一夜,她居然睡得那么安稳。 “小姐,你醒了啦?”小喜鹊把脑袋探了进来,见秦安然坐起来了,问道。 秦安然低低的应了一声,小喜鹊见秦安然脸色不太好,又想起今早王爷吩咐不要叫醒王妃,让她多会儿。顿时小喜鹊面色古怪了起来,有些高兴又有些恼萧樊不知轻重,累了她们家小姐。说起了小喜鹊比秦安然还小了一岁,这种事原本她也不懂,但在秦安然出嫁时,教养的婆子硬给她灌输了这片面的知识,所以小喜鹊比秦安然还懂一些男女之事。 “小姐,你没事吧!”小喜鹊小心翼翼的问秦安然。秦安然见小喜鹊一脸心疼的看着她,有些莫名。 结果大早上的,小喜鹊是变着花样的给秦安然补身体,秦安然的口味本来就偏淡,被小喜鹊硬是逼着喝了几口鸡汤。 用过早饭以后,秦安然就带着小喜鹊出门了,阴影处,还跟着追风。 秦安然和叶天行约在玉书茶楼见面,玉书茶楼的名气虽不比宴宾楼阔气,但却是京城文人骚客们最爱的地方。叶天行喜静,来京城这段时间都住在京郊外的国安寺,现在约秦安然见面,也是在这种比较僻静的地方。 秦安然出门打扮一向简单,都是素衣玉簪,就没有其他的装饰了,姣好的容貌被一块纱巾遮住了只露出一双黝黑的桃花目。秦安然是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上次在百花宴上也有不少书生,秦安然怕被他们认出来惹出什么风言风语。 叶天行订的是一个雅间,要穿过大堂才能到达。大堂里都是一些身着长衫的书生,秦安然穿过大堂,到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注意到的也是被秦安然的气质吸引了一下目光。但看到秦安然挽的发是妇人髻就转移了视线。 秦安然由小二引进叶天行订的雅间,叶天行已经到了。一个修长的身影站在窗前。 “天行。”秦安然唤了他一声。 叶天行转过身来,秦安然有点讶然,一年不见,叶天行身子又拔高了一些,脸上也脱了稚气,变得更加成熟了,叶天行不是那种五官出色的男子,他的五官平平,但是加在一起,就给人温润之感,但叶天行性子比秦安然还淡,冷冷的让人感觉不易亲近。了尘师太也一直早抱怨,她如此活泼可爱的人,偏偏收了两个木头徒弟。 叶天行其实比秦安然还大两岁,但因为秦安然入门比他早,所以叶天行从来不叫她师姐,他们之间一直以名字称呼。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六年前,那时叶天行也不过十二岁,刚被了尘师太领进门,一身脏兮兮的,但眼睛却特别亮,看到秦安然一脸的防备。 秦安然也不是什么主动的人,所以之后的三年,他们虽有见面,但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叶天行在医药方面简直就是鬼才,了尘师太也说过他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料子。 三年,叶天行就学会了了尘师太几乎就所有医药本事,那时叶天行不知从哪得知秦子遇的事,他主动要求帮秦子遇治病,也就是那个时候叶天行才和秦安然的关系渐渐好了起来。在一年前,叶天行正式出师,了尘师太说她教不了什么给他,他缺的就是一些经验了。 “妙医圣手”一年前横空出世,渐渐以其高超的医术闻名天下。 “安然小姐,你可来了,我们公子等你好久了。”说话的是叶天行的药童子规,子规一向活泼,是个话唠,只可惜叶天行不怎么说话,所以每次秦安然一来,他就有说话诉苦的人了——小喜鹊。 第四十三章 吃醋 “是你憋坏了吧!”小喜鹊毫不客气的揭穿他,这数十天和叶天行待在国安寺,可不把他给憋坏了。子规嘿嘿的笑了起来。 “安然。”叶天行没有理子规的话,正式的和秦安然打了一声招呼。 “天行,好久不见。” 众人都坐了下来,子规拉着小喜鹊叽叽喳喳的在一旁低声说话,叶天行和秦安然安静的喝着茶,叶天行真的和秦安然很像,无论是性子,还是爱好。所以他们俩做什么事都很有默契。 叶天行从袖口里掏出一个玉瓶子放在秦安然的面前,“这是我为小子遇做的一味新药,你每月月初给他服一粒,三年后,我再帮他正式解毒,到那时小子遇身体里的毒素就可以完全排除来了。” 秦安然面露喜色,一旁的小喜鹊听到叶天行的话也高兴了起来,眼眶都不禁红了。她可是看着这些年小姐为子遇少爷的身体几乎是耗尽了心神。 也不跟叶天行客气,将玉瓶子收了起来,其实在很久之前,了尘师太就给小子遇看过,了尘师太说小子遇从娘胎里就带了多种毒素,伤了根本,不易治好,但要是强制解毒,怕小子遇身子弱受不了,需要先调养身体。了尘师太以前每年都会给小子遇医治,为小子遇减少病害。 直到三年前,小子遇才被叶天行接管,叶天行为小子遇的病废了很大的心神。其实说叶天行是“妙医圣手”并不准确,只有亲近的几个人知道,叶天行最擅长的是毒,这不是了尘师太所教授的,而是与叶天行的身世有关。 这么多年了,小子遇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加上这三年叶天行的不懈努力,小子遇一年到头也生不了几次病。 “谢谢你,天行。”秦安然真挚的跟叶天行道谢,这么多年了,叶天行看了秦安然一眼低头喝茶。秦安然知道叶天行这是要她不要客气,但还是忍不住内心的激动,又道了声:“谢谢。”这些年,子遇的病一直都是压在她心上的一块大石头。 叶天行知道秦安然此刻的心情难以平复,轻轻地“嗯”了一声。他不太喜欢秦安然跟他太过客气,因为他把秦安然当成自己的家人,虽然秦安然不太会表达,但他知道秦安然心里也是一样的。这些年来,要不是有师傅,有秦安然,有子规小喜鹊,或许他早就心死覆灭了。 过了一会儿,秦安然才平复心情。才想起当面问叶天行来京城的事,她本在信里就问过,但都被叶天行搪塞过去了。 “天行,你怎么回来京城?” 叶天行沉吟的半会儿,才答道:“安然,你不必总是一人背负这些,你还有家人。” 秦安然听过怔了怔,笑了起来,低声说道:“我知道了。” 她从来没想过要了尘师太和叶天行帮她背负她的仇恨,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坚持,但是她不想,却没想到她的家人们想要帮忙。 睡在床上的秦安然一直闭着眼睛在等萧樊回来,外面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她心里莫名的有些慌乱。夜色越累越浓,雨声似乎也小了不少…… 第二日等到秦安然醒来时,看到一边的床铺纹丝不乱,愣了一下。掀开被子,下床轻声唤来喜鹊。用棉麻的布洗脸,坐在镜前任由喜鹊为自己梳妆。看着铜镜里面眼睛底下隐约的青色,心中有些烦闷。“喜鹊,昨夜王爷没回?”还是开口问道。喜鹊点点头,“是的,王妃。” 秦安然沉默了,这,好像还是成亲后第一次晚上不曾回府…… 第四十四章 一阵暖意 萧樊回府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秦安然穿着一件木兰青双绣缎裳,一个简单的蝶髻,只一根同色木兰钗。整个人清新脱俗,空灵柔美。只是对面那个男人……“不不不,我不下这里,师妹,等一下,等一下。”叶子行半起身,赶紧抓住安然手里将要落下的那枚棋子。秦安然一手扶额,脸上露出无奈的笑意,她这个师兄什么都好,就是这棋真的是太烂了,又偏偏喜欢找人下棋。 萧樊盯着那只抓着自个儿王妃手的猪脚,强行忍下想要剁掉的冲动。单手握拳,假意咳了两下,着这人太投入了,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听到声音,两人这才看过来。秦安然看到萧樊,先是一惊,急忙回神,微微福身:“王爷。”一边的叶天行抱拳施礼,“草民叶天行见过王爷。”萧樊迈步过去,“王妃,不介绍一下?”似笑非笑的看着秦安然。 秦安然倒是没什么反应,落落大方的介绍,“这是我的师兄,天行,人称妙医圣手。”心中诽谤,又不是不知道,装什么傻。叶天行在一旁点头示意。萧樊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哦……,久闻大名,幸会幸会。难得妙医圣手能来我府中,丁一,带叶神医去揽月阁,摆宴。”叶天行弯腰;“多谢王爷。”萧樊转身对秦安然说:“王妃,本王有要事与你商议。”说完不等安然回答,就离开。秦安然懵了,这是什么情况?叶天行耸耸肩,从怀里摸出一个青瓷药瓶扔给安然,安然不解,叶天行用眼神看了看远去的萧樊。 秦安然入了内室,看了一眼坐在榻上,脸色黑得吓人的萧樊。“哪里受伤了?”秦安然知道刚刚叶天行扔给她的是一瓶上好的金疮药。萧樊倒是没接话,对着门外,吩咐了一句“端水来。”等丫鬟把水放好,“下去!”感受到自家王爷的冷高压,丫鬟唯唯诺诺的赶紧撤退。“过来。”萧樊看着站一边的秦安然,语气冰冷。秦安然疑惑,这怒气冲冲的干嘛。见到她站在那里不动,萧樊直接走过去,大力地一把拽住她的手腕,直接拉过来放在水盆里面。心中是怒气滔天,想着刚刚那清浅的笑容还有这只被抓过的手。想着心中更加难平,手下的力道也就大了许多。 秦安然开始看到他亲自帮她净手还有几分尴尬,“干什么,手都搓红了!”直接用力一抽,却没想到被擒住了。萧樊一个巧力把对面的人揽进自己怀里。秦安然全身一僵,有些恼羞成怒的运了几分内力,一推,看着萧樊,神情冷漠,“发什么神经,我……”话没说完就看到萧樊捂着胸口,天青色的布料隐隐有湿迹,还有萧樊瞬间惨白的脸色。不好,忘记了刚刚师兄的提醒,他受伤了。 赶紧抚了他坐回榻上,解开腰带趴开衣服,看到白色的纱布上面全是浸泡的血液。秦安然眉头皱起,绕到背后解开绷带。“嘶~”拿下绷带的那一下触碰到了伤口,萧樊倒吸了一口凉气。秦安然看到一道皮肉翻飞,狰狞横跨了萧樊半个胸膛的剑伤,神色沉静。吩咐了下人打了干净的水来,亲自动手给萧樊清洗伤口,上药重新包扎。整个过程,萧樊的眼睛就没离开秦安然的脸。为了上药,秦安然的脸靠萧樊的胸口很近,皮肤细腻,小巧的鼻子,樱红的唇,萧樊甚至能看清她脸上细细的绒毛。还有她专注的眼神,看得他心中一阵暖意。 第四十五章 一直看下去 等到秦安然完美的打上一个结,一抬头就看到萧樊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吓得她瞳孔一缩,急忙后退。拉开了距离,平复了呼吸,秦安然看着萧樊:“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你要说的事情可与这有关?”萧樊笑眯眯的看着安然,“王妃可是担心了?不碍事的,本王身子强健,很快就能痊愈的。”秦安然不语,一双眸子黝黑的盯着萧樊。看到安然严肃地表情,萧樊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样子,“不错,这伤有点来历,三两句交代不清。先去招待一下你的天行师兄吧。”天行师兄这几个字咬得特别重,说罢就大步走出去了。秦安然对着语气不解,这……怎么听出一股醋意?一想到这个,赶紧的摇头,把这想法甩出去。 另一边,一个阴暗的密室,一个黑衣蒙面人跪在地上,对身前那个背影回复:“主人,这次行动失败了。”话音刚落,那人转身就是一脚揣在黑衣蒙面人胸口,面容隐匿在黑暗里,“废物!” 酒宴上,萧樊端起面前的酒杯,对着坐在对面的叶天行“既然是爱妃的师兄,就是本王的师兄。现师兄来今有要事处理想必要呆上一段时日,这久住客栈也是有诸多不便。本王西巷胡同有一宅子,地方偏离了一点集市,虽有些偏远,甚在安静自在,宅内还有一个后花园,早年一老太医种了一些药草。要是不介意,就住那里?”“如此多些王爷美意,草民就不推辞了,先干为敬。”萧樊也拿起手中酒杯一饮而尽,愣了一下,看向安静坐在一边吃饭的秦安然。什么时候把他的酒换成了水?秦安然有感抬头,看了一眼萧樊,眼神下移到胸口的伤口,继续低头吃饭。萧樊无声的勾起嘴角。 “王爷,妾身先行安排人去打扫那宅子,方便师兄居住,你们慢吃慢聊。”等到木兰青的裙角消失在门边,萧樊立马换了一副神情,全然不见刚刚那嬉皮笑脸的模样,“了尘师太关门弟子,江湖人称妙医圣手,黑白两道皆能买几分面子的叶天行,果真不同凡响。”叶天行举了举手中的酒杯,淡然一笑,“王爷夸奖,不过一介草民而已。”话语声消融在渐渐浓郁的夜色里。 坐在轿中去西巷深宅的叶天行撩开窗帘,借晚风吹散酒意,看着外面沉静的月色,空无一人的街道,半响对赶车的子规交代:“子规,明日你去一趟冥阁,派人查一下这个硕亲王。”放下帘子,叶天行清朗的容貌浸入一片阴暗中,这个硕亲王,不简单。 秦安然早早的洗漱完,歪在床上看手中的游记。萧樊走过老,一手抽掉了安然手中的书,皱眉“这么看,这点亮伤眼睛。”秦安然没有争,顺了他的意。“怎么,爱妃,本王受伤不便,不给本王更衣吗?”秦安然无奈起身帮他更衣,即便成亲一月之久,她还是不习惯靠这样近。一低头解腰带,萧樊身上清冽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烫红了她的脸。萧樊俯视秦安然泛红的脸和耳后根,心情大好。看来他的王妃还真是很害羞呢! “说说吧,受伤的事。”秦安然坐在床上,看着靠着床的萧樊。“这个是皇上派人做的,我的皇兄还是太不放心我了。不知爱妃可有什么好主意?”萧樊好暇以待的看着秦安然。秦安然皱眉思索,没想到皇上居然对萧樊下这么狠的毒手,真是伴君如伴虎。天子生性多疑,要打消他的顾虑可不容易。萧樊静静地看着秦安然,他突然觉得好像真的可以这样一直看下去,似乎一辈子都嫌短。 第四十六章 准备就绪 “不如爱妃替我物色几名美人入府,如何?”看到秦安然没动静,萧樊提议。秦安然盯着萧樊那张略带笑意的脸,“王爷如此重伤,还想着美人恩啊。”“如此,爱妃可是吃醋了?如若爱妃吃醋的话,本王不介意独宠你一人。”秦安然被他说得颇为不好意思,脸色微微一红。萧樊眼中的笑意更深几分。“既然王爷不担心,那么妾身明日就张贴告示,为寻美人。”看到秦安然一副淡如水的模样,脸上寻不见一丝不快,萧樊眼神深处泛起一抹失望。不过随即隐藏了,正色道“爱妃,这人选你可得好好挑,不是性子泼辣的,我可看不上。”秦安然了然,点点头。萧樊笑“果然爱妃深得我心啊,如此我们安寝吧。” 睡了一会,安然感觉又什么重物拦在腰上,一抹,是一只温热的大手,搂着她的腰。借月色看了一眼身旁安睡的男人,想挪开又担心触及伤口。也就不再多想,沉沉睡去。半响,男人的眼睛睁开,看着安然姣好的容貌,心中暖意融融,放在那腰间的手又紧了几分。 醒来时身边就已经没有了人影,伸手一摸,余温均无,看样子是早起了。只是自己似乎对他的戒备心越来越低了……不过既然是合作,没诚意就无法继续,想起了昨日选美一事,似乎还应该要找天行要一样东西。 “少爷,这是你要的东西。”子规呈上来一个暗金色的密函,上面勾勒一朵黑色的莲花。叶天行取过,视线一行行划过,神情莫测。顷刻,手尖用力一捏,密函化成粉末,飘散。叶天行背过身,面朝窗口。师妹可知道这些?又想到昨日萧樊的话,心中烦闷不已,威逼利诱的事情也不见得就只有你才可以做。 秦安然坐在静月阁的上方的雕花椅上,手指在桌上轻轻地敲击,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哒,哒,哒,哒……”敲击声在静月阁中回响。慕然一听,“喜鹊,去把轻舞姑娘唤来。”喜鹊委身称诺,退下而去。秦安然看着杯中渐渐失去温度的茶水,眼中浮现一抹莫测的笑意,既然是投诚,那么现在就是看看你能拿出几分诚意来了?我可是向来不喜欢没有诚意的交易呢。 萧樊坐在萧予的府中,神态自若的看着坐在下首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的萧予。“九哥,你就放我出去吧,天天憋在府中,看那本经书我都头晕眼花的,你看我好不容易归京,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京中又出现了哪些美人呢?你怎么就这么狠心?”萧樊不为所动,倒是听到京中美人,眼中精光一闪。放下茶杯,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萧予,“不错,十三弟你也不小了,是该找门好亲事了。”萧予一听,后背冷汗一冒,连连摇手,”不不不,我就是去看看,打听打听,我还小呢,不急着成亲。啊,那个九哥九哥,我听闻那听茶阁今日有个诗会,我得去看看啊,你就喝茶,我就先走了。“趁着萧樊还没说话,赶紧溜。太可怕了,九哥自从娶了嫂子,对他更狠心了,嘤嘤嘤…… 萧樊垂眸盯着茶水升腾的热气,“丁一,去告诉十三,让他务必在三日之内将京中有名的闺秀底细全部打听出来,祖宗十八代的事情也要给我弄清楚。三日后,将情况交给王妃。”丁一受命追随萧予而去。萧樊垂下的眼眸之中,透lu点点深意,我的好王妃,接下来的戏精不精彩就看你的了。 第四十七章 语气嗔怪 “轻舞见过王妃。”轻舞一身月白色梅枝抹胸裙跪拜在秦安然下方,露出长长的玉颈。秦安然心中赞叹,果真的美人,一颦一笑都勾人心魂。秦安然敛容,脸上展现一个温柔的笑脸,素手伸出微微一抬,“轻舞姑娘不必多礼,喜鹊,赐座上茶。”刚刚那屈膝埋首的姿态显然取悦了安然,既然是投靠,就要明白是有求于人。秦安然扫向望月阁中众人,“你们都下去吧,我留轻舞姑娘说几句体己话。喜鹊留下侍候,小风筝去门外守着,闲杂人等一律不见,免得打搅了我和轻舞姑娘的兴致。” 轻舞一看这架势,心中了然。端起茶盏,抬眸看了一眼秦安然,“不知王妃有何吩咐?”秦安然笑笑,“果然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要你帮我把王府后院所有女人府中近一个月的事无巨细的禀告给我。”说完,秦安然黝黑的双眸瞬间集中在轻舞身上,带着不容拒绝的威压。轻舞暗叹,王妃果真深藏不露。轻舞抬头对视,“轻舞知晓了,还请王妃给我三日时间。”秦安然在她的眼中看到的是坚定和毫不犹豫,很好,果然没看错人。“好,如此一来,我该找王爷赏赐个好的身份给你了,也方便你查探。”轻舞起身,站于阁中,福身“多谢王妃。” 萧樊从浴室出来,就看到秦安然坐在桌边,就这烛光在做绣活。昏黄色的烛光映衬着她平日冷清的面庞多了几分柔美,眼神专注,十指青葱如玉,细细的丝线在手中穿梭。萧樊没做声,做到对面,先拿起剪子挑亮了烛光。感觉带眼前身影一晃,烛光变亮,安然方抬起头看了一眼对面的萧樊,抬手揉了一下酸涩的眼睛,低头继续手中的绣活。“这是在绣什么?”秦安然没停手中动作,“前日看见子遇的荷包坏了,趁着今日绣个新的。”萧樊不开心了,凑过去瞅了眼她手中绣的,是一株青竹。 浅绿色布帛上面一株青翠欲滴的竹傲然挺立,阵脚细密。看得萧樊心中羡慕不已,索性开口“爱妃,我们都成亲一月有余了,爱妃绣活如此出色,怎不见给为夫绣点什么?不如给我也绣个荷包吧,如何?”安然抬眸瞪了他一眼,“上次答应给你修的山水画还刚刚开始,又找我要荷包。”一瞪眼中光影流转,语气嗔怪,尽显出萧樊从未见过的小女儿态。看到她又抬手揉眼睛,萧樊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绣活,“行了,时候不造了,过来帮我把头发绞干。”这下秦安然才看到他一头湿发随意披散身后,还有几缕滴着水。起身接过绞发的布,走到他身后一言不发的帮他擦头发。 感受到她纤细的手指在头皮上轻轻划过,萧樊起了几丝别样的冲动。再这样下去只怕是点火了,慕然起身,“我出去透透气,你早点睡吧。”秦安然不明所以,刚刚还好好的,一下子又发什么神经。放下手中带着水的布,把绣活放进篓子里。唤来喜鹊梳洗一番,就睡下了。 等到萧樊回到卧室,就看到秦安然已经沉睡。他凑过去,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没心没肺的小家伙,把我撩拨完了自己睡得如此香,完全忘记了明明是自己让她来擦头发的。翻身上床,直接把人搂在怀里,闻着安然身上散发的幽香,恩,太瘦了,得多补补。 第四十八章 拖油瓶 “九嫂,九嫂。”秦安然刚坐下准备用早饭,萧予的声音就从外门处传来。不多时,一身天青色直缀长袍,配上一把玉柄檀香扇,好一个眉清目秀潇洒倜傥的一个翩翩公子。只是怎么能忽略那一边被打出来的熊猫眼!喜鹊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秦安然虽也觉得甚是可笑,但还是给这亲王几分面子憋了回去,顺带瞟了一眼喜鹊。待到萧予走进时,那只眼睛看得更加清楚,不仅是青了,还肿得只剩眼睛缝。这下喜鹊赶紧捂嘴,憋着。萧予完好无损的那只眼睛尖着呢,还是看出了那些丫鬟侍卫眼中的笑意,甚至自己冰山脸的嫂子嘴角都抑制不住的翘起来了。哼! 不等秦安然说话,自个人就大咧咧的坐下了,可怜兮兮地看着安然,“嫂子你别笑,我这样还得怪九哥。都是他,安排的鬼差事,让我成这样。”秦安然抿了抿嘴,收起笑意,一本正经的问:“十三弟武艺不低,怎会被人打成这样?”再一看旁边还在努力蹩笑的喜鹊,安然一个严厉地眼神扫过去,“喜鹊,还不赶紧给十三王爷上茶,上次刘大人送来的今年的雨前龙井,拿出来让十三弟尝尝鲜。”喜鹊吓得赶紧福身下去泡茶了。安然看着喜鹊的背影,颇有几分无奈,跟了她这么些年还是不够稳重啊。“九嫂,听说那妙医圣手叶天行与你有几分交情,不如你帮我讨瓶活血化瘀的药吧,我这样出门得伤了多少少女闺秀的心呐。” 说起来亲王里面这个闲王海真是和萧樊性子挺相似的,看着泼皮无奈的样子语气,简直就是一个模子的产物。“小风筝,去我房里把上次叶神医送的那个乳白色化瘀膏拿过来给十三王爷。”“是。”“呐,九嫂,这是九哥让我交给你的。”说着扔来一个薄薄的册子。秦安然翻开一看,兵部尚书家嫡长女谁谁谁,户部尚书、礼部等等都是京城之中有名的官宦室家之女。秦安然了然,这是要从这些人里面下手诺?呵呵,没想到萧樊的口味还不是一般的重啊…… “多谢十三弟了,我会好挑几家合适的闺秀给你的,到时候看看十三弟看中哪家姑娘,我也好和你九哥交代。”打扰我用早餐还从我这里讨走师兄的药膏,这个便宜岂能白占?秦安然故意调笑萧予,立杆见效,就见萧予从椅子上蹦起来,抢过小风筝手里的药,仓皇出逃,“九嫂,萧予尚且年幼,议亲为时尚早。卫国侯世子与我约好了去看马,我就先行告退了。”声音渐渐飘远,秦安然心中实觉好笑,这个十三王爷恐怕正是如此心性,才得以保全自身吧。萧樊他似乎也是如此,不知上面那位怎么就下了杀手呢? “姐姐,姐姐,子遇的新荷包呢?”“子遇少爷你慢点,等等奴婢。”小琪跟在后面,气喘吁吁。小子遇早就一头扎进秦安然怀中,睁着一双水蒙蒙的大眼睛期待地看着秦安然。“王妃,子遇少爷实在跑得太快了,奴婢。……”秦安然挥手,“无碍,无关于你,退下吧。”看向怀中趴着的弟弟,秦安然的眼神瞬间变得温柔似水,帮子遇整理了一下跑乱的头发,“子遇以后不要如此跑,等下摔倒了姐姐会心疼的。”一道尖利的声音响起,“这嫁人还带着庶弟,真是长见识了,让我看看这小拖油瓶长什么样,脸皮怎这么厚?” 第四十九章 冲突再起 话音刚落,秦安然原本温柔似水的表情一刹那间戴上了一张凶狠的面具,充满杀气的眼神望向声音的源头。自她来到这个世界,只有怀中的小人儿给过自己属于家的温暖,以前是自己能力不够,不能好好保护他,才让他受尽欺辱。可是现在的自己绝对有本事让侮辱子遇的所有人有没有好果子吃! 随着秦安然的视线,远处庭廊的转弯处,施施然走出一位身着华丽宫装的少女。端的是一副好颜色,一袭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外罩品月缎绣玉兰飞蝶氅衣,内衬淡粉色锦缎裹胸,袖口绣着精致的金纹蝴蝶,胸前衣襟上钩出几丝蕾丝花边,裙摆一层淡薄如清雾笼泻绢纱,腰系一条金腰带,贵气而显得身段窈窕。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从见第一面起就对秦安然抱有敌意的静安公主。秦安然眼中的火焰冒的三尺高,自己平白无故被她为难也就罢了,但是无缘无故就对小孩子恶语相向,秦安然是真的不能忍了。 “小喜鹊,你去把管家给我叫来。我倒要问问他选的门房是怎么看门的,王府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随便便想进就进的吗?”秦安然肚子里憋着火,脸上却不显半分:“还有,让护卫把那些和王府不相干的人给我轰出去!” 静安公主一听到这话,刚才还娴静如水的的模样立刻被抛到脑后:“你敢轰我!我要皇兄让他惩治你这个恶妇!”扭曲的五官半点不见少女的美貌,反而让人感受到大街上的无知鄙妇。秦安然冷笑:“我是和硕亲王府的王妃,王府的后院我绝对做的了主!来人啊,轰她们走!”静安见自己的威胁不起作用,气势汹汹冲下走廊,来到秦安然和秦子遇面前。她一只手用力扯过小子遇,一只手推向秦安然的肩头:“九哥哥才不会允许你这样的女子掌管他的后院!我也不会允许的!”秦安然一时不查,加上顾忌着小子遇,一下子向后倒去。 站在秦安然身后的小喜鹊和小琪慌忙伸手想要阻止秦安然和大地的亲密接触。只不过静安跋扈惯了,手劲比一般的闺阁女子大上不少,并且冲下来的速度很快,惯性作用更是加大了冲击的力度,秦安然狠狠地摔在地上,淡绿色的石榴裙渗出血迹。 被拉开的秦子遇看见自己的姐姐出血了,眼都急红了,口里叫着“姐姐,姐姐。”一口咬上静安拽着他的手腕,朝秦安然跑去。静安自小千宠万娇的长大,从来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儿,还没有别人能踩到她头上。 被咬了之后,她气急败坏的拉住往秦安然跑去的秦子遇,手使劲地在小子遇的肩上扭了一把,小子遇哭的更厉害,口中叫到:“姐姐,姐姐,疼!”所有的人都没有理解到小子遇的哭喊,他们只以为小子遇是为了秦安然叫疼。 小喜鹊和小琪没有接住秦安然,一个被血迹吓得只能傻傻的跪在秦安然身边抹眼泪,另一个被自己小主子的叫喊声喊回些理智,大着胆子从静安手下抢回来小子遇,带到秦安然的身边。“小姐啊!你不要丢下小喜鹊啊!小喜鹊一辈子都是您的丫鬟!”听到小喜鹊呼天抢地的哭喊,秦安然额头几条黑线缓缓落下。她心里默算日期,心中捶胸顿足,自己前几天就一直觉得小腹隐隐有些坠痛,腰间还伴有些许酸痛,预料到可能是要来月信了。却没有想到,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秦安然欲哭无泪,一动就是血流成河之感,便便自己是在盖不过小喜鹊的声音,不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自己来月信的事情公之于众。 第五十章 装作不在意 静安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秦安然身下的血迹,不敢置信。她是皇室长大的公主,因为生母依附皇后,从前没少帮助皇后做一些残害其他妃嫔子嗣的事情,她自然是知道一些妇人之事的。秦安然这种情况,很明显就是小产了。静安愤愤不平,这个贱女人,怎么可以怀九哥哥的孩子!想到宫里妃子们小产之后的下场,她因为惊吓而呆愣的脑子突然转过弯来了,既然秦安然小产了,那么她在九哥哥心中的地位肯定就……她努力压抑住内心升起的狂喜,颤抖的尖叫着:“你,我,不关我的事!” 院子里的其他下人都被这声音给震慑了,以前静安公主也是经常上门的,他们非常了解静安公主的脾气,只要能避开,绝对不凑上去自找晦气。一时间,只有小子遇,小喜鹊和小琪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萧樊一回王府就看见一院子的人乱糟糟的站着,却异样的安静,心中升起疑惑。特别是看见有一部分下人围成一个圈,另一些人三三两两另一边,还有他那高傲的仰着头的妹妹,心中一禀,总觉得有很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他一声高喝:“发生了什么事情?!”下人们自动让出一条道路。萧樊一眼就看见了院子中央躺在一趟血迹中的秦安然。他只觉得心脏被一双大手狠狠地抓了一下,呼吸都停了几分,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从远处飘来:“安,然?” 秦子遇发现了自家的姐夫,哭喊:“哥哥,姐姐要死啦!”地上不敢动弹的秦安然有事一阵无语,以后再也不能让小琪教子遇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下身又传过来一股热潮,接着便是一阵一阵的抽痛,抽痛逐渐蔓延到全身,秦安然刚准备站起来,又被迫不动了。 秦子遇的哭喊唤醒了萧樊的理智,他身形一动,转眼就来到秦安然面前,一手搂住秦安然的纤腰,一手穿过秦安然的小腿弯,利落的转身把秦安然抱进了房间。边走便吩咐小喜鹊去请大夫。 秦安然如玉的脸庞浮现出淡淡的胭脂红,她把头埋进萧樊的胸前,像鸵鸟一样逃避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萧樊公主抱的事实。“你放我下来,我没事儿。”安然闷在萧樊的胸前小声的说。全心全意都在思考秦安然伤势的萧樊并没有听见她在说些什么,感觉到自己胸腔出传来声响,他着急的问道:“哪里疼?你忍忍,大夫马上就到。”又走了几步,补上一句:“是在忍不了了就咬我。”怀中的秦安然听着这话,微微一震,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她提高了声音:“我说你放我下来,我没事儿!”刚刚说没事儿的时候,两人就已经进了屋,现在的两人身处内室,也不怕被别人看见。 “没事儿怎么可能留那么多血!是不是静安伤了你,你告诉我,我帮你报仇。”萧樊像放下一件稀释珍宝一样把安然轻轻地放在床上,郑重地望着秦安然的眼睛。那是一双怎样的眸子啊!秦安然仿佛看见了漫天的星辰。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完了,自己好像把自己给陷进去了! 她收敛起小心思,拉住准备出门的萧樊:“我没有事情,只不过是女子每月必经的事情罢了。不过,我们到可以借助这个机会布一个局。”听到前面一句话的萧樊脸色涨得通红,他不是少不更事的少年郎,自然知道女子每月必经的事情是什么。不过,听到后一句的时候,萧樊已经恢复如初,他清清嗓子,装作不在意的问:“什么局?” 第五十一章 小产 安然示意他耳朵凑过来,目前的王府,就算只有两个人的房间也不能掉以轻心。两人嘀咕了一阵,门口传来小喜鹊焦急的声音:“王爷,叶公子到了。”门内的萧樊低声找了会儿感觉,用一种很沉痛的声音对着门口高声道:“让叶公子一人进来。” 叶天行只身一人进了房间,院子里还留在原地的静安心中的恐惧排山倒海。九哥哥为什么那么紧张那个贱女人?他会不会听信那个贱女人的谈话从此以后不再理我了?她一边想进宫找太后和皇上拿个主意,商量商量,一边又想继续留在这里,得到安然确信的消息。她下定决心,准备冲进屋去,却被门口的小喜鹊拦住了。小喜鹊冷着一张脸:“公主,我家王妃现在生死不明,如果公主执意要进去的话,后果恐怕不是公主能承担的起的。”经历过这件事情,原本还不成熟的小喜鹊突然一下懂事了,自家小姐现在的处境远比在丞相府的时候更加艰难,自己以后一定要学的更多,不能再像以前一样看的那么狭窄。不得不说,这次的事情很大的刺激了小喜鹊和小琪。特别是扇在子遇脸上的那一巴掌,重重的扇在小琪的心上,她在心中发誓,以后要多长几个心眼,不让别人欺负到自己的主子头上来。 还没有被下人回过嘴的静安公主再一次炸毛了,她一巴掌挥过来,小喜鹊的脸上顿时出现五个鲜红的指引,其中一根还清清楚楚的引出了静安公主手上带着的扳指花纹。 小喜鹊面不改色,给静安行了个大礼:“就算公主今天打死我,我也绝对不能让公主进这间房间!” 静安再一次扬起手的时候,萧樊夹杂着滔天怒火的声音从房间里面传出来。“静安,够了!这是我的王府,你不乐意,以后不必再来!”静安的手就停留在半空中,一双杏眼立马就浮现水迹,小脸通红。小喜鹊视死如归的看着她,公主又怎么样,在我这里就是小姐最大。一时之间,难堪,愤怒,委屈涌上静安的心头,从小到大九哥都没有这样对她说狠话,就怪那个贱女人。静安甩手,气冲冲地回宫了。 “安然,你想清楚了,这个服下去对身体的危害可是至少需要三四年才能调整回来的,甚至有可能一辈子也养不好,要是到时候你想……”秦安然不等叶天行说完,就挥手打断了他,“天行,你不必再劝,萧樊当日帮我把子遇救出秦府,今日的决定就是我的报答。你是知道我的性子的,不必多说,拿来吧。”叶天行不再多说,沉默着从药箱里拿出一个暗红色的木匣,一团散发着寒意的天蚕冰丝之间放着一粒褐色夹杂暗红血迹一般的丹药。秦安然毫不犹豫的取出,就在准备扔进嘴里时,手腕被人抓住。 萧樊眼色郑重的看着她:“女人,本王不需要你这样的回报。”秦安然定定地看着萧樊深潭一般的瞳孔里倒映出自己那张酷似她娘亲的脸,扬起一抹不以为然的笑,“王爷,这主要还是为了我自己,报答你是顺便的。”不等萧樊反应,就将丹药投入口中,等萧樊捏住她的下巴,想要迫使她吐出来,叶天行在一旁冷冷的回复“不必白费力气,这丹药入口即化,三个时辰之后发挥功效。”叶天行转身收拾自己的药箱,萧樊站在床边,脸色黑沉如墨水。秦安然闭着眼睛,脸色苍白,看着的确是像小产过后的人。 第五十二章 皇上定夺 半响,秦安然还是感觉到有一道冰冷摄人的眼神始终盯着自己,“王爷还是出去公布一下情况吧,不要让我的心血白费了。”萧樊一言不发,转身出门。“砰”的关上门,该死的,着女人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能对自己这么狠,这可是以后都有可能恢复不了的至寒之毒。越想越气,狠狠地一拳砸在了长廊的柱子上,血顺着拳头缝隙流出,柱子之上陷下去一大块。萧樊语气悲痛,咬牙切齿地对身边的人说:“去,传出去,静安因与王妃口角争执,一怒之下推掉王妃,致使王妃小产。”身边的丁一吓了一跳,还没缓过来,就听见萧樊补充,“这个消息要传得广,尤其是要让上面的那两个人知道。哼!” 小喜鹊听到,整个人头一轰,依靠在门板上跌落于地,我可怜的小姐啊,这可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啊。与此同时,皇宫之中,听到这个消息的皇帝和太后脸色立马难看至极,原本在太后旁边哭诉的静安话语一哽,整个人脸色惨白的跪坐于地,不,这不可能,她只是轻轻推了她一下,她不是故意的,不…… 皇帝一脸阴沉地看着跌坐在地的静安,“静安,你实在是被娇惯得无法无天了,此次是太过头了,这可是九弟的第一个孩子。朕罚你紧闭三个月于你的庆安殿中,自己好好去反省一下吧。来人,扶静安公主回庆安殿,没有朕的准许不可踏出殿外一步。”静安被人半拖半扶的带走,剩下太后额皇帝两人。 沉默了一盏茶的时间,太后还是先开口,“皇帝,此次静安只怕是触犯了那人的逆鳞了,我先行带上太医过去打探一下,你稍后在酌情处理吧。”皇帝坐在首位,脸色阴郁得可以滴出墨水,闻言点头,“儿臣听从母后安排。”太后起身,头上的金钗晃荡,“哎……,静安还是被你我宠得太过,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皇帝起身垂眸,掩盖了眼中的神色。“儿臣恭送母后。”母后,静安可是我的一枚好棋子啊,怎么能轻易放弃呢,再说了现在萧樊肯定是痛不欲生吧,哈哈。 整个王府所有的人都是提着一口气,脚才在刀尖上一般,如同一潭死水,没有声响。萧樊一人坐在荷香亭中喝闷酒,一杯接着一杯,平日嘻嘻哈哈的样子,也变得一脸愁苦,闷恨之样。等到太后来到时,看到就是这样的情形,心中一咯噔,看萧樊这样子,这事……没让人叫醒酒醉中的萧樊,带着太医匆匆忙忙的主卧室。撩开帘子看到秦安然脸色惨白如纸,睡中眉头紧皱,手还捂在小腹处,不安感更加强烈。拿出秦安然的一只手在帘子外,太医会意颤颤巍巍的在手上抚上一层丝巾,把脉。 太后走到门外,问身后的太医,“王妃情况如何?”太医脸色惋惜,哀叹:“的确是小产,且伤到了身子根本,诱发宫寒,以后……恐怕都难以生育。”太后听得脸色沉郁下去,吩咐道“把带来的补品放下,硕亲王悲痛醉酒,哀家也就不多留。替哀家转告王妃,好生将养身子,让硕亲王节哀顺变,此事皇上自会做出定夺,绝不委屈了九王妃。”说罢,带着一行人回宫了。 第五十三章 演戏演全套 等到太后一走,萧樊就进了卧室,一扫之前醉眼迷蒙的样子,脸色忧虑的看着床上在睡梦中还眉头深皱的人。走上前,掀开床帘,吩咐人端来热水,亲自给秦安然擦了脸上疼出的冷汗。手忍不住的为她抚平眉头,真不知道你遭遇了什么,如此下得了狠手,还是当真以后都不想要个孩子,和我?想起叶天行离府之前的交代,将手放在她的小腹处,运功为她轻揉。睡梦中疼痛得到缓解的秦安然,舒服的发出一声嘤呢。萧樊心头一荡,俯身下去亲吻了一下那有点惨白的唇。 秦安然迷迷糊糊的转醒,翻个身,吓!萧樊那张放大的脸就在自己眼前他怎么没去上朝?被这一下,瞌睡全没了,这才发现自己腰上横放着男人结实的手臂,手捂在自己的肚子上。秦安然想起昨日月信不适,小腹胀痛不已,后来隐隐约约传来暖意,莫非是这厮给她……想到这里,安然的脸刷的一下红了,连同耳根子都染上了粉色。轻手轻脚的挪开那只手,准备起床。刚刚挪开,撑起半个身子,那只手又摸过来,搂住她的腰。耳边还传来萧樊迷蒙之中带着睡意嘶哑的声音,“乖,再睡会。”等到秦安然转头去看时,萧樊半边脸贴着自己的腰睡着了。 这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的。看到萧樊眼下的青色,估计昨晚为了照顾她很晚才睡下吧,整张脸都写着没睡够。最终安然还是妥协了,老实的睡下。刚那么一闹,根本就睡不着,转身研究细看萧樊的睡颜。平日里总是像个市井无赖一般,反倒让人忽略了他出众的容貌。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薄唇,天生嘴角微翘,像总是带着一抹痞气的笑。长而浓密的睫毛覆盖了那双偶尔让人看不清的深邃的眼睛,此时安睡着,倒是像个小孩子一样。 正看得起劲,那双眼睛突然就睁开了。安然呆住了,让他捉到了自己这样子看她。脸上发烫,急忙转身。听到身后阵阵闷笑,安然羞恼了,准备起身,却被身后的人按住。“爱妃,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被按回床上的人,气得不看他,脑袋偏向床外。萧樊实在觉得自己家王妃平日里看着冷冰冰的,一脸淡然,实际上害羞得很。想起上次亲她一下,被她冷了好几天,立马就不逗她了。翻身起床,“你还是躺着吧,毕竟刚“小产”,身体还是很虚弱的。”是啊,刚刚一急,差点忘了,安然看着那人自己利索的穿戴齐整。“今日怎没去上朝?”“本王痛失爱子,怎还会有心情上朝呢?对吗,爱妃?”说着又取笑起安然来。安然撇头不理他。 唤来人,两人梳洗一番。丁一在门外想萧樊禀告,“王爷,皇上来了,请您去正厅。”萧樊停顿了一下,扭头看床上“虚弱”的安然,“你可愿意见皇上,不想就用了早点睡下吧,我帮你拦了他。”秦安然倒是对着萧樊微微一笑,“见,怎么不见呢,不亲自向皇上说说我的委屈,怎么能让皇上下血本弥补我呢?”萧樊见着她眼睛里狡黠的神色,相视一笑,“不错,看看我的好皇兄要怎么弥补我的失子之痛。 萧樊一跨出卧室,整个人就气势一边,变得颓废无精打采的样子,再加上眼底的青色真是十分像昨日痛心得难以入寐。演戏嘛,当然是全套。 第五十四章 两边布局 静安在庆安殿失魂落魄得坐了一个晚上,自听到那个消息就滴水未进,把她身边的紫烟急坏了。“公主,这都一夜了,您洗漱一下去睡一觉吧。”静安呆呆地转头看向她,“紫烟,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她怀孕了。”紫烟上前抱住她,“是的,公主志无心之失,没事的。”“那你说九哥会怪我吗?”“不会的,硕亲王昨天是在气头上,从小就宠爱公主你,等气消了,就好了……” “可是他昨天那么生气的吼我,这可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我……”静安眼中全是悔恨,她真的不知道那个贱女人有身孕了,她虽然不喜欢那个女人,但是大人之间的恩怨,她也绝对不会算到小孩子头上去的。静安想起现在闭门不出的母妃,年轻时候受伤沾满了太多无辜小孩子的鲜血,现在每天都在殿中忏悔自己的过往,为那些婴灵超度亡魂。” “我的好公主,如果那个女人真的生下硕王爷的孩子,你以后在王爷心中还有地位吗?就算看在孩子的面子上,王爷也会偏向那个女人,公主你真的甘心吗?”紫烟看着静安若有所思的样子,嘴角扯出一个极淡的笑容,继续劝说:“公主您可是金枝玉叶,怎么是秦安然那种女人能相提并论的呢?再说了,您从小就受宠,硕王爷和皇上绝对是站在您这一边的。”静安在紫烟的劝说下慢慢地恢复情绪,一心只觉得自己没有错,都是秦安然那个贱女人的错。如果不是秦安然,自己还是九哥最宠爱的妹妹,也不会被皇兄禁足。胆战心惊了一个晚上,静安问着寝宫的香味,只觉得眼皮无比的沉重,被紫烟扶上床,眼睛眨了几眨,睡着了。 紫烟把被子轻轻地盖在静安的身上,蹑手蹑脚的挪出了卧室。刚一出门,就被一个黑色的身影搂住了纤细的蛮腰,紫烟低低地一声惊呼,来人身形一转,两人就进了旁边的宫殿。紫烟被抵在门边,眼睛被捂住,只能听见耳男人边温柔的声音:“想我了吗?”一听到声音,紫烟紧绷的身子立刻松懈下来,两只手攀上身前的男人,同样在男人的耳边吹着气:“那皇上又有没有想紫烟呢?”可不是,压着紫烟的男人一袭淡黄色常服,柔滑的锦缎盖不住与生俱来的霸气,几腾飞的龙绣在袖口和袍上,金丝玉冠束起墨色的发丝,清冷的目光一凛,剑眉轻扬,薄唇微抿,好看的侧脸棱角分明,紫烟痴痴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手拂上皇上的脸颊。紫烟平日里说话的声音已经很轻柔,此时又故意的压低,皇上只觉得自己的耳边如一阵微风拂过,软软的,凉凉的,心中一动,低头擒住作乱的小嘴。 两人亲热了一会,直到紫烟感觉到在身上游走的大手开始往更深出探去,慌忙压住那只不安分的大手。“皇,上。”紫烟气息不稳:“现在,不可以。公主过一会儿就会醒的。恩。”压抑的声音为紫烟又添加了几分魅力,不过皇帝也只是在紫烟嘴上咬了一口,就放开了她开始整理自己的衣冠。他是个有抱负心的君王,儿女情事都只是他用来巩固权力的手段,说放开就放开,绝不会拖泥带水。 令人各自整理好衣服,紫烟站在一旁,恭敬地向正座上的人回报自己昨晚的胜利。“这么说,到现在为止,静安已经没有了对不起老九家的想法,反而一心认为是老九家的使手段,故意小产离间老九和她?”皇帝一手托着腮,一手在桌子上轻轻地敲打着。“叩,叩,叩。”一声一声敲在紫烟的心中,莫不是,自己做错了?她惴惴不安。就算她已经跟随在皇帝身边十年了,可是仍然猜不透皇帝的心思,,她大气都不敢出,等着皇帝下一步的吩咐。 第五十五章 避免尴尬 “你做的很好。静安这步棋,你一定要稳住了。势必想办法挑起她和老九家的矛盾,不仅要辅佐静安除掉老九家的,还要让老九家的重新对静安公主宠爱起来。你,明白的。”最后一句话的称呼令紫烟诧异了一会儿,不过马上,她就明白了自己主子的意思,跪下去应答:“属下明白。绝不辱命。” 这边的皇帝在开始谋划,那边的王府也不甘示弱。 “王妃,这些画像都是各家权贵为了讨好王爷送来的。”小喜鹊气呼呼的搬着一大堆画像走进秦安然的卧室。自家小姐刚小产,身子还没有完全康复,正是应该想办法留住王爷的时候,可是小姐倒好,吩咐管家给上门打探王妃小产消息的各路人马晦暗的传达,王妃身子需要调养,想要找个帮手来固宠的消息。这不,一大早的,王府就受到了几十份姿色各异,身份背景低调的官家女子。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就有上赶着给别人做妾的喜好,放着外头的正头娘子不做,非要来跟自己的主子抢,气死她了。小喜鹊鼓着一张包子脸,哀怨的眼神盯着床上翻开画像正起劲的自家小姐。真不知道小姐为什么这么兴奋,以前在丞相府的时候,夫人一见到几个姨娘,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哪里像自己家的小姐,眼睛都在放光。 秦安然一抬头,就看见小喜鹊不赞同的眼光,心里暗暗好笑。自己没有小产的事情只有她、萧樊已经天行知道。本来她是要告诉小喜鹊的,但是天行说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自己想了想,也是,秘密这种东西,知道的越多越容易招来杀身之祸。她招招手,装作很虚弱的样子,对着小喜鹊说:“小喜鹊,我渴了。”小喜鹊一听,马上从桌上倒来一杯温水,服侍着秦安然喝下,一边小声劝诫:“小姐,你就算要给王爷选服侍的人,也要顾好自己的身子啊。”安然心中一暖,轻声回答:“我知道。”又开始研究画像。小喜鹊一看自己根本没办法劝动自家小姐,跺跺脚,出了卧室,在门口守着,小脸还是鼓着,一副我很生气别惹我的样子。秦安然忍俊不禁,小喜鹊实在是太可爱了。 萧樊一进房间就看见秦安然一脸想笑又不憋着的表情,他奇怪的看看自己的装扮,没有什么可以值得她笑的地方啊。一头雾水的走到床边,很自然的把秦安然搂进自己的怀中,下巴放在秦安然肩窝处,问道:“看什么呢?笑的这么,憋屈?”秦安然被萧樊这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吓呆了,自己什么时候和萧樊的关系这么亲密了?她僵着身子,声音生硬:“你放开我。”声音小的如蚊虫般,萧樊掩饰住唇边的笑意,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你在说什么?”秦安然不好意思再重复一遍,也不想待在萧樊的怀中,扭扭身子,想要挣扎出去。却在耳边听见萧樊充满欲望的声音:“别动!”她被吓了一大跳,感觉到自己身后有什么硬硬的东西,她的脸突然爆红,不敢再动,也不敢再说话。作为一个二十世纪有思想有觉悟的大好青年,怎么会不懂这样的场景是什么?!想当年,自己也是曾经一天没有小说就不能过活的人啊! 秦安然乖乖的窝在萧樊怀中,萧樊强忍下冲动,感受怀中的美好,甜蜜而痛苦。他咬了一口秦安然粉嫩的耳朵,声音沙哑:“就这样,乖乖的,别动。恩?”秦安然迫不得已点点头,拿起手边的画像和他商量,不让场面尴尬起来。 第五十六章 美人入套 “你看,几个是我比较中意的女孩子。年龄正合适,相貌上乘,背景嘛,也看的过去。最主要的是,她们都是不同程度经历过后院斗争的人,这样的人,最适合现在的王府,毕竟,搅乱一滩水,不容易呢!”秦安然一脸的幸灾乐祸:“到时候,王爷可不要被她们给吓到了,不知道帮哪一方比较合适了!” “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可是经历过宫廷争斗的人!”萧樊一副有荣与焉的模样,惹来秦安然几个大大的白眼。真不知道有什么好得意的! 萧樊随意扫了一眼秦安然递给他的画像,抽出其中一张,正色道:“就这个吧。模样生的好,女人很容易嫉妒;生母去得早,在继母手下讨生活,心计肯定不错;身份也很适合。户部侍郎,那可是个标准的墙头草,风往哪吹,往哪倒!” “户部掌管百官调控,但是有没有实权,这个位置很好,皇帝也不会太放在心上,肯定会以为我是为了压制故意选的人。”秦安然心中也最属意这个左秋雨,画像中的她那双眸子很清澈,找一个人来扰乱皇帝视线,这个人就处在了风口浪尖,一不小心,背后就是万丈深渊。安然不是一个不拿别人生命算数的人,她希望能有一个可以自保并且心思纯良的人在那个位置。事成之后,她会请求萧樊重新为她安排身份,过上另外一种生活,不必每天提心吊胆,战战兢兢。 秦安然打定主意,马上就让管家传达了自己希望能见上送来画像的各家小姐们一面。于是,第二天,硕王府接到了有史以来最多的拜帖,全部都是官家小姐们来探望王妃。管家收拜帖收到手发软,看着自己面前惺惺作态的小姐们,心中不耻,我们家王妃认识你们吗?就来攀亲戚!还有那边那个,王妃刚刚小产,你穿的那么花枝招展的干什么?居然还是红色的!气煞我也!管家心中一万个吐糟,脸上没有流露半分,笑嘻嘻的应付着娇客们:“各位小姐,王妃身体不适,不便见客。但是王妃说了,各位大老远而来,是在不能让各位就这样回去,特意在花园中设下花宴,希望各位小姐赏脸。”话里话外都是要给王爷相看的意思,如若是好人家的女儿,听了这话只怕早就甩手而去,但是今天上门的都是一些看重王府身份或者被家中逼迫的女子,自然无暇顾及旁的。 有几个大胆的,率先走了进去,剩下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咬牙,结伴进了王府。 陆陆续续的,那些官家小姐还是红着脸进了花园。都到王府了,难不成就这样回去?不就是给王爷相看吗,反正以后也是要和王爷……哎呦,羞死人了。 王府有一观星楼,是整个王府最高的地方,底下风景一览无余,包括。此时观星楼四周都挂上了纱幔,此时“小产”身体不适的秦安然泰然自若的歪在躺椅上,小喜鹊在一旁给她剥葡萄。秦安然睨了一眼同样坐在一边的自己剥葡萄吃的萧樊,“怎么,王爷,下面除了风景可还有各色美人,不下去看看岂不孤独了这些美人早起妆扮的一番心意?”萧樊痞痞的笑了一下,起身走进躺椅上的秦安然,“美人固然是美,只是抵不过爱妃……”听得秦安然脸一红,这厮说什么呢,丫鬟们还在,还没来得及瞪一眼,就听到萧樊接着说了一句:“手中的葡萄。”说罢,就着安然的手吃掉了她手里的那粒葡萄。男人温润的嘴在指尖轻轻一含,留下了暧昧的温度。 第五十七章 冤屈而死 秦安然的脸刷的一下从脖子红到耳后根,萧樊大笑着离去,留下秦安然原地对着那个明显洋溢着得瑟的背影咬牙切齿。回头给喜鹊一个眼刀子,“笑什么笑,给本小姐端水来,我要净手!”小喜鹊一边憋笑一边点头去端热水,秦安然看着自己的指尖,脸越发烫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更何况是一园子的女人呢?“哟,这不是户部侍郎家那个不受宠的小姐吗?生生的从嫡出变成了庶出,怎么还敢出来丢人现眼?”说话的是一个瓜子脸的小姐,刑部侍郎家的嫡出小姐,李嫣儿。穿着一身姜红色百褶襦裙,裙摆之上绣着一株盛放的红梅,随着走动,裙摆飘飘,那花就像是在逐步绽放。一头缎子般的长发松松在脑后一挽,头上带的是红宝石梅形九福簪,衬得人比花娇,气色红润。这样一身装束在一群女子中是极为打眼的,想必在装扮上花了不少心思。 站在她对面的人,就是她提及的户部侍郎家的女儿,左秋雨。她的身份倒是有点特殊,生母原本是户部侍郎的原配,生她是难产而死,被视为不祥之人。后两年户部侍郎续娶富商董家大娘子,而原本的这个嫡出大小姐生生变成了庶出。萧樊在一隐蔽的地方观察着园中的一切,这个左秋雨在继母手中讨生活,如今在家中日子并不算很难过,应该是个有手段的女人。李嫣儿带着身后自己的一小帮小姐拦在了左秋雨面前,就是看不得她这张狐媚子的脸。这些小姐们丢了脸皮来,就是要得到硕亲王的青睐,显然这个容貌极为出色的女人就是她们所有人最大的阻碍。 其他人也在一边看热闹,傻呢,要是李嫣儿能把这左秋雨弄走,岂不是自己也得利了。萧樊看向左秋雨的脸,嘶,这女子果真美艳不可方物,本人比昨日见到的画像还要美上好几分。一张小脸,白皙如玉,下巴小巧微微有点尖,黛眉狐目,眼线天生的上扬,墨色的眼珠轻轻一转,波光涟涟,勾人心魄,似乎含着水蕴着情。琼鼻樱唇,唇色是少见的少女粉色,水水嫩嫩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不单单是容貌,身材也是极有料的。胸部曲线傲然,密合色的抹胸窄腰裙,勾勒得腰肢如柳。当真是尤物,只要是个正常男人都会忍不住将其占为己有。 不知自己被男人细细打量的左秋雨,对面前之人微微福身,黄鹂一般婉转的声音说道:“嫣儿姐姐怎的这么爱说笑呢,再怎么说我也是左家长女,爹爹和母亲待我极好。这般一说,可就显得姐姐说我母亲苛待于我。让我母亲知道,定是要上门找李大人要个说法的。”李嫣儿一愣,想到董家那商户教出来的没教养的女人,有点后怕。但是见惯了女人之间的口舌,自是不会落了下乘。“妹妹可是会错我意了,我不过是说你是庶女而已,并不曾说夫人苛待你。只不过是担心你这庶出的身份怎么配得上王爷的高贵呢?”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我,可就怪不得我了。左秋雨盈盈一笑,轻移莲步,走到李嫣儿的耳边呢喃了一句,就见那李嫣儿脸色骤变。“哼!上不得台面的庶女。”气势汹汹的带着自己的人走了。左秋雨不屑于顾的一笑,就这样还像和我斗,不自量力。她不过是在她耳边提了一句“姐姐可还记得去年落榜的张公子?” 这件事被人刻意隐瞒之后,极其隐蔽,再说很少有人关注一个落榜的书生。这个张公子去年赴京赶考,在柳西湖遇上了春游的李嫣儿,两人一见钟情。李嫣儿背着家中人私自和这张公子相会,还私相授受,甚至约定了待张公子金榜题名就来赢取李嫣儿。可曾想,那张公子考试失利,失魂落魄的与李嫣儿见面,却被李嫣儿的爹发现。李大人一怒之下,派人抓了张公子,随便安了个罪名打入大牢。那张公子扛不住牢中酷刑,冤屈而死。 第五十八章 毫不在意 说来今日这个筹码还得多亏了她那狠心的继母,董氏趁李大人不在,派人将她绑架出府,夜色中她摸索着回家,不料遇上了李嫣儿与那张书生私会,将他俩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后无意间在她爹的书房中发现一个暗格,其中藏了许多卷宗,都是百官中人的把柄。像她爹这样的人,不掌握一些人的秘密,是不可能在官场上活下去的。当时她好奇的翻开了李大人的卷宗,知晓了这事情的后续发展。只是今日暴露了这个把柄,以后见着李嫣儿还是绕着走为好,这女人也是个不省心的。 萧樊还在欣赏着左秋雨那妩媚的姿色,身后凉凉的声音骤然响起。“看王爷这痴迷地样子,想必是十分满意妾身为你挑选的这位小姐了。”冷不丁的冒出来,萧樊一时看得失神,没发觉。被吓了一跳。转身看见秦安然那张倾城容貌时,最先感受到的还是来自她身上的冷意。”呵呵,呵呵,王妃的眼光本王自是信得过的。再说了这哪里比得过……”“这次妾身手里可就没有葡萄了。”说罢不等萧樊接话,就转身带着喜鹊离开了。秦安然看到萧樊直勾勾地盯着左秋雨的样子,莫名的心烦。原本给他挑选侧妃时,她还欢天喜地的,想着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萧樊哪天欲求不满找上自己。 萧樊看着秦安然离去的背景,笑得高深莫测。突然听到花园之中传来惊呼,“啊!”是左秋雨!怎么会掉入湖中?萧樊眼中深色一闪而过,随即闪身出去,到水中捞美人去了。左秋雨掉入水中的那一刻,是真的害怕了,水从她的眼鼻口耳中灌进来,喊不出,而刚刚她为了避免再与人起争执,刻意一个人走到了这个亭子里,周围并没有其他人。但是她知道是李嫣儿推了她,因为她听到了那人说的话,“左秋雨,既然你知道了我的秘密,今天我就不能让你活着出去!” 等到意识开始逐渐涣散的时候,忽然又看见了光亮。然后……失去了意识。 “小风筝,去把花宴的情况打听一下,回来报告我。”秦安然拿着一本书,淡淡的吩咐。小风筝领命下去了。小喜鹊在一边踌躇不安,秦安然瞥了一眼,“有什么话就说吧,跟了我这么久,还扭捏什么。”小喜鹊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小姐,刚刚王爷那眼珠子都快粘在那狐媚子身上了,真要进府了,可不是抢了你的宠爱。你选侧妃就算了,也要选个安分的,怎么就选了这样的女人。”秦安然放下手中的书,垂眸了半响,在定定地看着小喜鹊,“喜鹊,很多事情不要看表象,要学会用心。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理由,我知你是为我想。但是你要清楚,是你的,别人无论费尽心思都是抢不走的,不是你的,拼命也守不住的。” 等到左秋雨醒来的时候,入目的就是豆沙色床帘,梨花木雕花床。还没想清楚怎么一回事,就见一人撩开床帘,坐到了床边。“今日王府设宴,款待各位小姐,不料竟出了这样的意外,本王心中十分愧疚。”左秋雨立马反应过来,此人就是硕亲王萧樊。想要起身,却被萧樊按住。“你刚醒来,身子还弱,躺着吧,有话就说,不必拘礼。”“小女多谢王爷相救,感激不尽。这是家父甚严,我该回去了。”萧樊毫不在意,“小姐不必着急,本王以派人去左府告知了左大人,你父亲让你好生在王府将养着。” 第五十九章 心机初现 听罢,左秋雨沉默了,父亲的意思就是让自己抓住机会,攀上硕亲王这棵大树。真是想得好,不过,硕亲王如此英俊,如若真的能入了他的眼,自己也就终于可以摆脱董氏了。哼,董氏,你等着…… “那秋雨就叨扰王爷了。”左秋雨垂下眼帘,低下头去在床上给萧樊行了个礼。骄傲的孔雀低下头颅露出优美的脖颈,萧樊刹那间失神,倏地想起早上起床时,秦安然洁白莹玉的皮肤,以及朦胧的眼神。眼前的女子和秦安然在某些地方有着相似的感觉,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秦安然选择她的理由之一。萧樊突然很想见见秦安然,他温柔的安抚左秋雨:“左小姐安心住下,这件事情王府一定会负责到底。本王还有些公事要忙,就不打扰左小姐休息了。“王爷!”左秋雨挣扎下床,叫住了萧樊,却没有想到动作太猛烈,身子还没有完全康复,一时受不住,倒在了萧樊的怀中。 左秋雨红着脸,马上从萧樊怀中弹出来,撑着桌子站立,头快要低到胸面前去了,声音像蚊子一样细小:“按礼数来说,秋雨在王府养病,是要向王妃去请安的。”她没有看见的是萧樊嘴角似笑非笑的表情,感情自己和安然眼光不错,这个女人绝对不是个安分的,到时候王府的后院生活一定会很精彩。萧樊双手背到背后,一本正经的告诉左秋雨秦安然小产心情不好,不需要去专门请安。而左秋雨也很体贴的表示自己可以陪王妃聊聊天,说说话,开导开导王妃,两人心思各异的在口头上你来我往,几个来回之后,左秋雨体贴的表示自己还是不去打扰王妃静养了。萧樊点点头,很满意左秋雨的识大体,又安抚了她几句,走了。 萧樊一走,左秋雨开始打量房间的陈设,脚踩黑色大理石,雕着复杂花纹的镂空窗户糊着的是西南进贡的明澄纸,完全没有遮住外面的光照,整个屋子亮堂堂的,不像自己的那个房间,艳阳的日子还好,阴雨天一进去就不能做一些费眼睛的活儿。不得不说,王府就是不一样,贡品居然就拿来糊窗户,左秋雨记得上次自己在父亲那里看到过这种纸张,一回府就把它给继母让其收到库房中去。可是现在,左秋雨双手轻轻划过,自己以后很有可能就要在这样把以前视若珍宝的明澄纸糊的房间中生活了。左秋雨努力压抑住自己内心的兴奋,在王府站稳脚跟之前,自己还要先弄清楚现任的王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才行。左秋雨走到床边坐下去开始深思下一步该怎么走。 左秋雨能够头顶着不祥之人的名声,在继母手下生活的风生水起,与她善于揣摩人心思有着密切的关系。可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她都没有见过王妃,不知道王妃的性子,也就不知道怎样才能讨好她,左秋雨想了一个晚上,终于下定决心,每天去花园转转,试看看有没有机会能够碰见王妃,收集一些情报,为自己的未来铺路。 左秋雨定好初步计划,放松心情,开始享受自己从来没有享受过的顶尖设施和服侍。而另一边的秦安然和萧樊正在交流着两人对左秋雨真人的印象。 “王妃不愧是火眼金睛,那左秋雨可真是个好苗子。不过,要小心,免得聪明反被聪明误。”萧樊和秦安然围着桌子正在用完膳。王府中只有这两个主子,一个放荡不羁,另一个从不在乎规矩,两人之间根本就没有食不言的概念。 第六十章 沉思半响 萧樊夹了一筷子鸡肉放进秦安然的碗中,暧昧的说着:“多吃点,好长肉。”话题转换的太快,秦安然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乖乖的把萧樊给她夹得肉都吃完了,萧樊眼里都是笑,看向秦安然的实现更添了几分柔情。 秦安然斟酌再三,开口:“今天的事情,令我反倒觉得左秋雨并不是一个很好的人选。她太冲动,在后院是活不下去多久的,很容易就会无声无息地被解决掉。” “王妃这是在发善心?不希望无辜的人死去?”萧樊语带嘲弄:“这世上无辜的人可多了去了,就是不知道王妃是不是能够一一救赎呢?” 秦安然不懂萧樊突然发什么神经,她慢条斯理的夹起一筷子青菜,放进嘴里,神色淡漠:“那倒不至于,我只不过是觉得左秋雨战斗力太弱,到时候还要重新找人,麻烦。倒还不如直接找一个能够一劳永逸的人,免得到时候还要我亲自上阵去做一些小儿科的低级陷害。” 听到秦安然的解释,萧樊立马就笑了。“这你可以放心,左秋雨绝对是出乎你的意料之外!”“哦?”秦安然微微抬眼,“怎么说?” 萧樊用筷子敲敲自己的碗,眼睛瞄着面前的菜肴,意思很明显,没有好处我是绝对不会说的。秦安然泰然若素,吃着自己的饭,慢慢悠悠乘了一碗汤,吹热气。端起来的饭碗刚刚好遮住秦安然嘴角的微笑,我就不相信你能够忍得住。 果不其然,一碗汤的时间,萧樊自己就开始说了。“你回来的早,没有看见左秋雨落下水的那一幕。她的神情虽然惊慌,但是眼睛中的冷静暴露出了她早就知道自己会被推下水的下场。”见秦安然还是不理他,瘪瘪嘴,继续说下去:“刑部侍郎家和左秋雨她爹来往甚密,还有左秋雨的继母,与刑部侍郎的夫人是远方亲戚,两家彼此知根知底,经常宴请对方。并且每一次,刑部侍郎家小姐都会去找左秋雨的麻烦,只不过,每一次都不是左秋雨落下乘。”秦安然抬起眼皮,表示自己很有兴趣听下去。得到鼓励,萧樊说的更起劲了:“刑部侍郎的儿子是个好的,每一次,左秋雨被自己妹妹欺负的时候,他总是会撞见,然后给左秋雨道歉,教育自己的妹妹。偏偏刑部侍郎千金被爹娘宠坏了,只有哥哥能治的了。你说,是不是很奇怪?”萧樊笑眯眯的看着秦安然。“现在有没有觉得你没有选错人。” 秦安然并不是萧樊想象中的轻松,她深深的皱起眉头:“这么来说,今天的这一出,再就是左秋雨算计好了的。她利用刑部侍郎家千金的莽撞性子,并且应该利用自己掌握的一些把柄,激怒她,然后在意料之中的被推荐水中。”安然顿了顿,“这样的计划可谓是天衣无缝,并且要有很精确的人物分析。王爷,我们捡到宝了。” 萧樊赞许的点头,示意丫鬟们把用完膳之后的东西整理下去,托着腮,双眼迷离对着秦安然傻笑:“咱两打个赌,左秋雨下一步的目标一定是你,相不相信?不过就是不知道,你要怎么样给她机会呢?” 秦安然沉思半晌,吐出两个字。花园。 第六十一章 是谁杀了你? 第二天下午,秦安然浩浩荡荡的带着一大堆人马去花园赏花,所经之地,惹来无数丫鬟婆子们的关注,什么时候王妃逛园子有后面跟人的习惯了?就算弄不明白,也不清楚,也没有人会想要发问,笑话,自己还要命的吗? 秦安然径直走到花园中的亭子坐下,一个人静静地赏花,内心激动不已,自己这个鱼饵已经下了,鱼饵也因该要上钩了。秦安然刚坐下没一会,前面的花丛中,走出一位身着青绿色广绣留仙裙的女子,头上简简单单一直金步摇,腰间挂着一块玉石用来压裙角,。再无多余的装饰。就这样简单地打扮,还是未能掩饰住来人绝色的容貌,远黛似的眉毛,一双上翘的狐狸眼,小巧挺立的鼻子,粉嫩的唇。活脱脱一个花丛中走出来的精灵。 秦安然这才真正明白昨天萧樊的话是什么意思,男人爱美色,女人嫉妒美色。这样的美貌,在后院绝对能引来一场浩劫,特别是她的小心机,打扮的低调而不失郑重,赶着巧的要和自己来一场偶遇,眼睛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安然摇摇头,这份心智,如能为自己所用,绝对是一大助力。 “臣女左秋雨拜见王妃。王妃万福金安。”行云流水般对着自己行了一个大礼,安然再一次忍不住感叹,这一举一动,简直就是视觉的享受。收回视线,秦安然戳了口茶,脸上充满了疑惑:“起来吧。不过,你是谁?” “臣女乃户部侍郎之女,昨日的花宴中在王府不小心伤了。王爷嘱咐小女,养好身子再回家。因为王爷说王妃正在静养,不让打扰,所以才没能第一时间像王妃请安,烦请王妃见谅。”短短一句话就把该交代的全部交代完成,安然在心中竖起大拇指,居然还说明了来意,真不错,为左秋雨的才智点赞。 “既然王爷已经交代你了。左姑娘在王府千万别拘束,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告诉身边的小丫头,让她去找管家。至于我嘛,现在这幅破身体,左姑娘不必时时记挂着。咳咳,咳咳。本王妃身子不爽利,先走一步了。”秦安然一脸的劳累,刚说了几句话就抬手扶着身边的小丫鬟要回房间去了。徒留下若有所思的左秋雨。 “少爷,这是师尊的信。”子规递上了一封白色信封。叶天行接过,向子规示意了一下。子规端来一盏红烛,还拿来一个小木盒。叶天行将信封对着烛光,一照,原本普通的白纸上浮现一个年画娃娃的样子。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白纸。子规将手中的木盒递过去,叶天行将信铺放在桌上,取出木盒中的朱砂,在纸上细细磨砂。逐渐的显现出一些字迹。这传信的信封和写信的方式是当年师徒三人琢磨出来的,至于为什么暗号是个喜庆的年画娃娃,不要问他,去找他那不着调的师傅吧。 拂开朱砂,就见上有一行红色字迹,“青龙帮叛变,金不羁遭暗杀。江湖有变,吾儿慎行。”看完信,叶天行陷入了深思之中。最近武林风云暗涌,冥阁还是受到了不少消息,只是青龙帮的叛变的确出乎意料。武林盟主金不羁武艺高强,金蝉功法修炼得出神入化,又是何人能够暗杀得了她?且这金不羁还与安然有一段纠纷,看来其中必有隐情。冥阁还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应该是有人封锁了,看来自家的老顽童也出山了。 第六十二章 姐姐最好 秦安然继续回房在桌前专心绣上次没绣完的荷包,因为这些破事耽搁了好几天,正好现在得闲,绣完好给子遇送去。说来自从上次之后,子遇就再没出现在她跟前了。还正想着,一个小小的影子就在门口晃荡,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进去?看着那小胳膊小腿着急的走来走去,晃来晃去的,安然心觉好笑。故意对着门外,大声说:“我都病了好久了,怎没见子遇来看望我,真是好生伤心呢。” 话音刚落,子遇就冲进了房间,直朝秦安然怀里扑去。脑袋在秦安然怀中蹭蹭,抬起头,一双小狗一般水蒙蒙的大眼睛委屈地对安然说道:“姐姐怪错我了,是哥哥不让我来的。他说姐姐受伤流血了,要静养,不准我来打搅你。”秦安然摸摸他的头,“谁说的,子遇想什么时候来姐姐这里就来,哥哥说的也不可以。” 闻着姐姐怀里熟悉的气息,还有姐姐软软地手抱着自己,这几日的委屈更加一齐涌上心里,抱着安然,嚎啕大哭。“姐姐,是子遇不好,不是子遇姐姐就不会被那个坏女人推到,还流了血。姐姐不要生我的气,子遇以后一定听话,漂亮的石头子遇也不要了,子遇只要姐姐,只要姐姐,呜呜,呜呜……” 瘦弱的小身子在她怀里抽抽搭搭的,说的话让她更加心酸。她的子遇是上天恩赐给她最好的礼物,以前在秦府虽然日子难过了一下,但是好歹姐弟俩经常在一起玩乐。这几日为了隐瞒外人,整日在房中装作病重的样子,子遇只有几岁孩子的智商,也没有人和他解释,肯定是委屈难过担心了好几天。拍着他的背的手还是被他身上的骨头硌到了,就是那毒妇给她弟弟下毒。不仅让子遇智力停留在几岁,身字=子也受到了损害,一直瘦瘦小小的。想都那人,秦安然眼中厉色一现,等着,很快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安然身上迸发的杀意让怀里的小子遇抱得更紧了。安然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气势,把2子遇从自己怀里拉出来。安抚的摸了摸他茸茸的脑袋,“子遇,抬头看着姐姐。”小子遇抬头,一双眼睛哭得红红的。安然掏出手帕,帮他把泪水擦干,“喜鹊,打水来。”“是。”说完看着子遇,“子遇,哥哥以后再说什么不让你来看我的话,就不要信了。姐姐永远是你的姐姐,你想什么时候来姐姐这里,就来。还有姐姐已经没事了,你看见皇上赏赐的东西了,姐姐吃了很多了,已经好了。所以子遇不要担心。”“姐姐,你真的不怪我妈?”小子遇死死盯着秦安然,生怕看错了。 “恩,姐姐怎么会怪子遇呢?是那个女人不好,但是子遇要知道,那个是公主,是皇帝的妹妹,所以不管什么时候看到她都要恭恭敬敬的,知道吗?不然她向皇帝告状了,姐姐就真的要受罚了。”小子遇乖乖地点头,“我听姐姐的,坏人肯定都会得到惩罚的。小风筝说的,她不骗我的。”半响,子遇还是期期艾艾的看着安然,不确定的问:“姐姐,你真的没事了?不生子遇的气?”秦安然彻底没辙了,拿起了桌上刚刚在绣的荷包,给子遇看。“看,姐姐要是真的生气,还会给子遇绣这么好看的红包吗?”小子遇眼中一下子变得光亮,“姐姐最好了。” 第六十三章 人心难料 秦安然将子遇扶正,“姐姐看子遇这几天肯定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吧,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肉,又瘦下去了。姐姐哄你睡觉,好不好?等起来了,在姐姐这里一起用饭?”小子遇忙不迭的点头,温顺的靠在安然怀中,在安然轻声哼唱的小调里沉沉睡去。把熟睡的子遇放在床上,蹑手蹑脚的盖好被子。看着子遇的睡颜,一双眉目,像极了娘亲,温柔似水。一只手抚上子遇消瘦的脸颊,喃喃说道:“娘,我会照顾好子遇的,你放心。还有你的仇,很快就要报了。” 喜鹊站在外室,一见秦安然出来,急忙上前在她耳边附语,“小姐,叶大哥来了,说是急事找你,在后院的竹林里边。秦安然点点头,嘱咐了小风筝在这里守着子遇,自己带着喜鹊去了竹林。 ”天行,何事找我?怎么不进大门?“叶天行原本背着的身子转了过来,神情一派严肃。秦安然了然,”喜鹊,你去后院口子守着,有人来,通报一声。“喜鹊跟在秦安然身边多年,也是会一些功夫的。习武之人五感比常人要灵敏许多。“是,小姐。” 待喜鹊走远,叶天行从怀中摸出了那张信,“这是师傅的信。你且看看再说。”秦安然接过,看了神情肃穆,手中一催内力,信纸变成了粉末,随风飘逝。“金不羁居然死了。”语气有些复杂。“不错,这是师傅的传信,消息应当是准确的。我也想不通是和人有这样的本事能够杀得了他。”秦安然想起金不羁那张硬朗的脸,心中隐隐作痛。 “天行,我要知道金不羁被何人所杀,我想你的冥阁应该能打探到消息吧。”叶天行出奇意外的摇头,“不一定,这一次若不是师傅的传信,我还收不到任何消息。想必这消息封锁得很严密。看来这一次江湖之中是避免不了一场浩劫了。”秦安然点头,“不错,接下来天行你准备怎么办?” 叶天行站在秦安然的对面,目光坚定。“我决定亲自走一趟。师傅她老人家能传来消息,应该是出山了。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出行不便,还是留在京中。说不定师傅会来找你。”秦安然看天行的眼神就知道他不是在和她商量,是在告知她自己的决定。秦安然没有犹豫,在怀中摸出了一块雀翎。“这个你拿着吧,我现在身在王府,与曼姐见面多有不便。这次出行也是危机四伏。”“不行,京中势力复杂,你留着给自己吧,这样还好防身。” “不必了,防身我有金陵十三钗就足够了。务必记得完好无损的回来,我和子遇走等你,哥哥。”一声哥哥,叶天行脸上展现了一个温柔的笑意。 走出竹林之时,秦安然心情很悲痛。五指紧紧攥住,到底是何人杀害了金不羁,此仇不报难平心中之恨。“喜鹊,送信给曼姐,让金陵十三钗待命。”这一次喜鹊不是福身,而是如同江湖众人,单膝跪地抱拳受命。 她的师傅了尘师太在云游之前交给了师兄叶天行一块墨玉和交给自己一只雀翎。墨玉石号令掌管暗之冥阁的信物,雀翎的明之幽阁的信物。冥阁是负责暗杀,打探收集情报的组织。幽阁是负责收敛钱财和人脉的组织。师傅说江湖险恶,人心难料,没有自己的势力做依靠,哪天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六十四章 要走?! 幽阁在大陆之上六国之内均有自己的产业和商号,消息灵通,人脉极广。曼姐是幽阁对外的大当家,实际上是自己的手下。为了以防万一,她亲自在幽阁之中选出百名武艺高强,各有特长的女子带入魔域之中历练。十年之后进行决斗,最后只剩十三人,组成金陵十三钗,直接受命于安然,保护安然和子遇的安危。当然,百人中的其他人并没有杀死,比试时点到为止,剩余的人成为幽阁分阁的阁主,掌管事务。 金陵十三钗最开始是秦安然为了保护秦子遇组建的,在秦府之时一直在暗处保护他。进了王府,耳目太多,萧樊手中暗卫很机敏,因而就让她们会幽阁总部待命。现在幽阁给了天行,她们也该回来了。王氏,是不是该轮到我们之间好好算账了呢?娘的死,子遇的毒,还有我的好父亲…… 秦安然开始了复仇之路,无暇顾及上后院的左秋雨。然而,麻烦从来不是能躲得过的。左秋雨进王府后的第三天终于忍不住,主动跑来向秦安然辞行。秦安然端坐在大厅的高座上,拨弄着手中的茶盏,默然不语。 “王妃,秋雨只是一介平民,能够在王府养伤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如今,身子已经完全康复,并且,秋雨乃是未出阁的女子,实在是不方便继续留在王府中。”左秋雨正襟危坐在秦安然下手的第一个位置,一脸的冰清玉洁。秦安然在心中暗暗好笑,真的是如荷花一般的高洁女子的话,能够还未出阁就住在男人的家中?即使这个男人已有家室!未婚女子的名节有多重要,谁不知道?这根本就是上赶着做妾!不过嘛,对于这样的行为,秦安然并不多说,毕竟,她看中的就是这样你情我愿的买卖。 “左姑娘是想家了吧,其实,我也能够理解。不过,让你留在王府养伤是王爷的意思,这王爷不在府中,我也实在是危难呢。”秦安然满脸都写着我其实很想赶你走,但是王府不是我做主,不能随心所欲的无力还有气愤。左秋雨低下头去,“不知王爷何时回府,秋雨也好亲自去向王爷说明。”语气愈发的恭敬。秦安然在心中赞了一句,好演技。要不是自己会武功,五官比一般人灵敏,怕是不会看见左秋雨因为听见自己不受宠而兴奋的垂在身边微微颤抖的纤纤玉手,还有眼中转瞬即逝的了然。从秦安然这个角度看过去,一般人只能看见左秋雨因为知道自己听到不该听见的东西而向自己表示什么也没有听见的诚恳的表情。秦安然耳边又响起萧樊说的自己没有选错人,现在看来不仅仅是没有选错人,还是选的很不错! “这样吧,等王爷回来,我请示过他的意思之后,就让管家去请左姑娘过来。王爷不在府内的这段期间,就麻烦左姑娘再委屈一段时间了。”秦安然放下茶盏,一脸的不耐烦,笑话,做戏就要做全套,不然的话,,也太对不起面前这个敬业的演员啦。 “是秋雨考虑不周,王妃身子还未痊愈,王爷公务繁忙,秋雨鲁莽了,这就告退。”左秋雨诚惶诚恐,说出来的话却颇有深意。王妃身子未愈,如果秦安然真的是小产的话,听到这话绝对会想起自己还未来得及出世就夭折的孩子;而王爷公事繁忙,很隐晦的提出了萧樊不看重自己这个王妃,才会在小产之后的没几天就出门不归。秦安然皱眉头,这个左秋雨还未进府就直指自己,战斗力爆表。看来自己要想个妥善一点的办法,否则,这个左秋雨迟早会揭穿自己,虽然自己不怕阎王,但是小鬼难缠。 第六十五章 不能有事 左秋雨离开之后,秦安然依然坐在原地思索着到底怎么样才能很好地避开左秋雨的挑衅。等到萧樊回府之后,迎接他的是热腾腾的饭菜以及对着自己笑靥如花的秦安然,他怔了怔,抬头看看房间的牌匾。三个大大的“悠然居”引入眼帘,他不可思议的揉揉眼睛,确定了不是自己的幻觉,顿时觉得心里麻麻的,忐忑不安的走进房间。“爱妃,这是……”萧樊小心斟酌着用词,最后决定还是什么都不说的比较好,一切交给秦安然来说,自己只需要开个头就可以了。 “王爷忙碌了一天,辛苦了,赶紧坐下来喝口热汤吧。”秦安然是天生的戏子,为了达到目的,对着萧樊巧笑颜兮。萧樊是知道秦安然性格的人,只要她小的越开心就越是没有什么好的事情发生。他接过秦安然递过来的碗,但是没有往嘴边送,而是对着秦安然似笑非笑:“王妃有什么要求就说吧,我俩夫妻一体,有什么好隐瞒的。你这样对着我笑,我瘆得慌。”秦安然一听这话,马上垮下了笑脸。你以为老娘愿意对着你笑,要不是有求于你,你求我笑,我都不会理你!秦安然也不再热情替萧樊布菜,坐在萧樊对面的椅子上,开始吃自己的,边吃边把今天左秋雨来找自己的事情告诉了萧樊。 感觉到秦安然前后的差距,萧樊真的想一巴掌拍死自己,自己怎么就说出了那样的话呢?秦安然对自己温柔不好吗?非得让自己和她的相处模式那么奇怪?后悔的想要捶胸顿足,萧樊最后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本来在安然的心目中形象就不是很高大,自己还是要维护好那一点小小的面子的。秦安然见证着萧樊心情的变化透露在脸上,忍不住失笑。两个人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在对方面前展现自己心中最真实的那一面,而不是必须成为的那一面。 一顿饭吃完,秦安然也把左秋雨的事情回报完毕,并且也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萧樊。萧樊不开心的说道:“为什么一定要亲自去查看情况?手下都白养着不做事情?”此时的萧樊就好像一个没有得到糖果吃的小孩子一样耍赖,“我不管,我不准你去。万一受伤了怎么办?你一个女子,就应该在家里好好地相夫教子!”秦安然觉得是不是小子遇的魅力太大,怎么最近的萧樊说话越来越像小子遇了,不,应该说比小子遇更幼稚。她好脾气的解释:“不是我一个人,天行会和我一起。”不说叶天行还好,一说到叶天行,萧樊浑身开始冒冷气。“原来打着和你师兄双宿双飞的愿望!我说呢,我硕王府到底是哪点不好,逼着你一定要去江湖闯荡!”萧樊阴阳怪气的语调终于激怒了秦安然。她“哗”的一下站起身,就要往外走。“我本来就和你硕王爷有约定,只要你帮我救出我弟弟,我一定会助你登上你想要的那个位置。但是其他的事情,你我互不侵犯!至于这一次去调查金不羁,我一定会去!他和我之间还有恩怨要解决,我一定要调查清楚。” 萧樊也是个脾气大的,听完秦安然的话,也不甘示弱,冷着一张脸:“你我之间的确除了协议之外再无瓜葛,去调查金不羁的事情也好,也许到时候会有意外收获也不一定。”看着秦安然即将走出房门,还是忍不住,加上一句:“在我们约定还没有达成之前,你可不能有事,不然的话,我可不会帮你拜拜照顾弟弟的。” 第六十六章 时机未到 秦安然听着萧樊的话,心中先是一刺,然后又是一揪,自己不清楚到底是在为两人之间划清界限而感到悲哀,亦或是为萧樊最后听着无情实则关心的话语而感动。秦安然看不透自己的心,突然想起以前还在学艺的时候,师傅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安然,虽然你看似无情,但为师明白,其实你只不过是太善于保护自己罢了。身处那样的环境,懂得保护自己是好事,可是,有时候,适当的打开心扉也不是什么坏事。” 秦安然停在悠然居的大门口,叹了口气,就这样背对着房间,对着萧樊嘱咐:“我今天晚上就让小喜鹊收拾东西,明天吃过早饭就会去王府在郊外的庄子。你,记得明天去送左秋雨回府。” 萧樊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现在的自己很生气很生气,她不是应该过来让自己咬一口消消气吗?为什么还能够这么冷静的安排明天的事情?“我明天就不去!”萧樊坐在椅子上大喊,“我生气了!” 秦安然哭笑不得:“随你。反正我已经跟你说过了。”说完,大踏步走出了悠然居,再待下去,自己的智商应该会降低的吧?! 时间总是流逝的飞快,安然和小喜鹊还在商议着出门必带的物品,月亮已经静悄悄的爬上了山岗。 萧樊大步流星的走进来,目不斜视,让小喜鹊去给他带水洗漱。秦安然很诧异,他不是在和自己闹别扭吗?不是应该睡书房的吗?要是萧樊知道秦安然的想法,一定会跳脚,凭什么两个人闹矛盾,就一定要自己去睡书房!就是不去! 两人安寝,谁也不理谁,中间空着一个成人的距离。秦安然心中记挂着事情,半天才开始迷迷糊糊的睡着,恍惚中只觉得自己腰间好像一重,然后本来本冷的身体一下子像挨着火炉一样,她拱供身子,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真的睡着了。 萧樊看着缩在自己怀中的秦安然,面色柔和,全然不复白天的凌厉,心中软了一大块,咬咬牙,抱紧了秦安然,在她耳边呢喃:“小没良心的。”闻着女子特有的馨香,缓缓入睡。 第二天一早,萧樊早早的醒来,想到自己很长一段时间看不到怀中的可人儿,心情立马不爽。轻咬了一口秦安然挺立的小鼻子,眼看秦安然悠悠转醒,堵住了秦安然的嘴。小没良心的,还不知道要留下自己一个人多久呢!不收点利息回来,自己岂不是很不划算? 秦安然醒来的时候,萧樊已经不在了。只是……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怎么有点?起身,到铜镜面前一看,果然,嘴唇红肿。怎么会呢?昨日她记得并没有食用什么辛辣的东西。而此时的萧樊正在…… “子遇,哥哥告诉你,你姐姐要偷偷背着你走了,你待会赶紧去你姐姐哪里,说什么也别让她走。”子遇先是瞪大眼睛盯着萧樊,想在他眼中辨明哥哥是不是在骗他,好好的,姐姐要去哪里?听到后面,就乖乖的点头。不管姐姐走不走,他待会都去守着。萧樊满意的摸摸子遇的脑袋,”孺子可教也,等你吧你姐姐留住了哥哥就送你一块世界上最好看的石头,好不好?”一听漂亮的石头,小子遇眼睛亮得可以和灯有一比了。萧樊嘴角一勾,我的好爱妃,看看这下你到底还能不能走?不过现在嘛,还有件重要的事要去做。 第六十七章 虎视眈眈 “秋雨姑娘,这几日在王府可好?本王事务繁忙,未曾来探望,还望姑娘见谅。”左秋雨盈盈一笑,单手持帕掩嘴,“王爷这是说什么玩笑话呢?弱势当真岂不是折煞小女子我了?”萧樊定睛看去,果真绝色。媚眼如丝,樱唇微翘,两颊不施粉黛自成粉色。只是自古向来即使红颜枯骨,不知道这位聪明的姑娘可知道? 萧樊闻言立马展现了一个风流公子的招牌笑容,清风朗月,看迷了左秋雨的眼。“秋雨姑娘真是会说话,听得人心里很是舒服。”说着就将嘴凑到左秋雨的耳边,“就是不知道这会说话的嘴,尝起来是不是也是甜的?”说话吐气喷拂在左秋雨粉嫩的耳垂上,温热的气息,暧昧的话语烫红了她的耳垂、脸颊还有那颗不受控制的心。 左秋雨身子先是一僵,毕竟还是大家闺秀,从不曾与外男如此靠近。后听清萧樊的话,兴奋得全身颤抖,王爷这是……低下头,埋首呢喃:“王爷这是嘲笑秋雨呢?”萧樊大手一揽,搂住那细腰,直接将头放在了左秋雨肩窝之上,“秋雨只管回去等着,过几日我自会上门求娶。左秋雨放软了身子,靠在萧樊怀里,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终于到了她出人头地的时候了,董氏你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秦安然刚用完早饭,喜鹊还在一边检查着行李,“王妃,这件狐裘还是带着吧,已经是入秋了,夜里寒气重。”秦安然看了一眼那厚得可以和棉被媲美的狐裘,皱眉“不必了,习武之人身子哪里那么娇惯。”喜鹊接着的话还没吐出喉咙,就听见一阵哒哒哒哒的脚步声急速的朝秦安然冲来。“哇,姐姐你真的要背着我走,姐姐你也不要子遇了,哇哇…………”秦安然愕然,子遇怎么会来这里? “谁和你说的姐姐要走?”秦安然严肃地看着子遇,难到什么人在子遇身边安插了眼线?“哥哥说的,果然哥哥没骗我,姐姐,你不要走,你别不要子遇。哇哇……”秦安然被他哭得无奈,一张笑脸哭得是眼泪鼻涕四流,拿出帕子细细的给他擦干净,抱在怀里哄”子遇乖,姐姐是……”还没说完,子遇又开始眼泪攻势,实在是招架不住,看到自己的幼弟哭成这样,着实心疼。只好咬牙,萧樊算你狠,给我等着。“喜鹊,东西都放下吧,咱们不走了。” 小喜鹊一愣,啥?折腾一晚上,不走了?“子遇你看,姐姐让喜鹊把行李放回去了,真的不走了,不哭了好不好?”“真的?姐姐你可不许骗我。”“好好好,你说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小没良心的。”说着捏了一把子遇的鼻子,小子遇破涕大笑。“好了,爱哭鬼,用过早饭没?”子遇摇摇头,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子,委屈地到:“不曾,姐姐我饿。”秦安然伸出一只手戳了一下他的脑门“你啊……小风筝,去厨房看看,还有些什么端来给子遇少爷。” 叶天行给秦安然辞行之后就马不停蹄的赶路,金不羁一事势必要查清楚,不然安然是不会安心的。还有青龙帮……宁白川,最好不要是你!身后同样在马背上疾行的子规朝着叶天行大喊:“少爷,在赶上一个时辰的路就到雷家堡了。”叶天行头也不回的说好:“好,今夜留宿雷家堡,让我去拜见一下雷古堡主!” 两个身披黑袍的人在夜色中快马驰进了雷家堡。“停下来,出示令牌!”叶天行神情冷漠的从腰带上取下自己随身携带的玉佩,“叶天行求见雷古堡主!”那守门人听到叶天行三字,眼珠一缩,连滚带爬的进了堡中。剩下的人都虎视眈眈,脊背挺直地盯着叶天行。 第六十八章 一块玉石 民间人多流传叶天行是妙医圣手,而江湖人称他为毒医。一手是能肉白骨救人的医术,一手是出神入化的毒技,杀人于无形。曾传闻他一人入傀阴教,出来时他完好无损,傀阴教满门全部中毒而死,无一人幸免。此后叶天行三字在江湖中是令人闻之丧胆的存在,谁也不想惹上这么一尊煞佛。“哈哈哈,不知毒医深夜造访有何要事?”爽朗的笑声传来,叶天行嘴角一勾,翻身利落的下马,抱拳对着来人弯腰施礼:“师叔折煞小侄了,不过是要借宿一晚。只是这堡前侍从换了人,不识得我,无奈之下方打搅了师叔。”年近半百的雷古实际上早过了六十大寿,身子健朗,常年一张笑脸,让人一见心情就变好。 雷古,了尘师太的师兄,也是了尘师太现在唯一的师兄了。雷古年轻时,和自己师妹了尘师太一齐闯荡江湖,劫富济贫,英雄事迹也是听得人热血沸腾。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就安心在蜀地的雷鸠山建立了雷家堡,守护着雷家寨的安宁,不在干涉江湖中事。后娶了一普通人家的女子,过着平静地生活。 雷古毫不客气地走上前,在叶天行肩上拍了一下,拍得叶天行微微一个趔趄。“臭小子,这么久都不来看我,这身子骨怎么还是如此弱?”说着朝她身后看了一眼,见到是子规脸露失望,“怎么,就你一人啊?没见我那宝贝闺女?”叶天行失笑,“师妹有事务缠身,不曾同行。”边说边走,雷古交代身边的一个胖胖的仆人,“阿福,给天行准备一间客房。”叶天行转头向那仆人点头示意,“有劳福伯了。” “天行,此次你怎么来了蜀地?你师父可安好?”“师傅一切安好,此次前来蜀地确实有要事。不久前师傅传信,说金不羁被暗杀,青龙帮叛变。”听到这话,雷古就沉默了,半响才接话“如此说来,你师父是出山了?”“不错,小侄也是如此猜测。”雷古摸了把自己蓄了几年的花胡子,沉吟道:“金不羁一死,这江湖只怕是又要不太平了。”叶天行点头,“是的,且金不羁与师妹感情深厚,查金不羁一死之事也是受师妹所托。”雷古点头,眼中深色幽暗不明,“是啊,那也是个好孩子,哎,可惜了!看你这样子当是赶了几天路吧,下去洗漱一番吧,好生休息。其他事再说。”叶天行抱拳去了客房。雷古坐在大厅之中,久久没有动作。 左秋雨被人用一顶彰显着硕亲王府的轿子送回了左府,站在门边做着依依不舍美人离去的萧樊听到喜鹊的声音,“王爷,王妃说有要事找您。”萧樊转身,笑得跟只得逞的老狐狸一般,“带路吧。”走到自己的主卧外厅,就看见秦安然一脸黑沉的盯着他,看着一副,恩,恨不得吃了他的模样。萧樊很有自知之明的对厅中候侍的下人扫了一眼,丫鬟们垂首陆续而出。 秦安然盯着萧樊那张明显藏着笑意的脸,“萧樊,你为什么要告诉子遇我!要!走!”萧樊一听,连连摇头,“我可没说,我只是和小子遇做了个交易,如果他今日来你这里看着你,我就送他一块蓝田玉。显然,小子遇是答应我了。”说罢挑了挑眉毛,得意洋洋的看着秦安然。秦安然扶额,子遇啊子遇,一块玉石就把你姐换出去了,让我怎么说你的好? 第六十九章 原来如此 看着萧樊那张得逞的老狐狸样,秦安然气不过的走过去对着萧樊的腿就是一脚,混蛋,让你算计我。萧樊呲牙咧嘴的抱着自己的一只脚,“果然世间为女子与小人难养,古人诚不欺我。”秦安然被他说得莞尔一笑,坐好恢复往常风轻云淡状,端起茶喝了一口,“为什么不让我走?原因!”萧樊见状也收起了玩乐的心思,“我昨晚仔细考虑了一番,现在走还不是时候?” “哦?说来听听。”“一,左秋雨还没进府,你在才能衬托她的得宠,到时候我好找机会把你送去别院。二、昨日收到暗报,你的那位好母亲应该要动手了,你就这么放心子遇?近日上头那位可是看我看得很紧,我可能顾及不了这么多。”且叶天行既然先走了你何不等他传来消息在去?现在去,说不定局势更乱。”听完,秦安然陷入沉思之中。 秦安然听到萧樊分析陷入沉思中,自己做这么多的事情不就是为了替死去的娘亲报仇以及让小子遇过上安稳的生活吗,现在小子遇有危险,自己绝对不能离开,更何况萧樊也明确说了皇帝那边要开始动手,顾不上小子遇。到时候,万一有个什么,自己真的是想哭也没地方去哭了,金不羁的事情有师兄在调查,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想到这里,秦安然吩咐小喜鹊去给叶天行传信一封,“内容嘛,你就说我被一些事情缠上了,不能脱身,等把事情解决了再过去与他汇合。千万别告诉他小子遇的事情,天行现在的处境不容乐观,别让他知道这些事情以免分心受制于人。”小喜鹊得令下去。徒留秦安然与萧樊两人大眼瞪小眼,秦安然是一脸的愤懑,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而萧樊则是心情大好,小子遇就是这个女人的弱点,自己以后一定要和小子遇打好关系,才能够牵制住这个女人,哈哈哈。想离开我身边去和叶天行一起笑傲江湖,也得看我答不答应! 两人对视许久,秦安然实在是不耐烦看见萧樊那张心满意足的欠扁的脸,板着脸送客了:“王爷不应该有公务去忙的吗?赖在我这里不走是什么意思?!”萧樊刚想说话,就被门口小厮“不好了,不好了。”的叫唤声给噎住了。鉴于自己今天心情好,萧樊没有和小厮计较,打开门去问:“什么事情值得你这样大惊小怪的,硕王府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小厮顾不上告罪,慌忙跪在地上:“启禀王爷,您派我们去护送左小姐回府。哪知左大人并不在家,左夫人不让左小姐进府,还送出来一张决裂书,左小姐质问左夫人缘由,左夫人躲躲闪闪不回应,左小姐便要以死明志,得亏身边的丫鬟拦得快,这才没有出大事。奴才想着,要是真的出事儿了,咱们硕亲王府轿子可在那里,到时候,言官们不得添油加醋上折子告您的状?” 萧樊听完并不在意,他邪魅的一笑,转过身去,和秦安然打赌:“我赌一个晚上睡书房的注,这件事情是早有预谋的。并且,本王的好爱妃,今天之后,你可就要多出一个妹妹来了。”秦安然淬了萧樊一口:“我娘亲可只给我生了一个弟弟,我从来就没有妹妹这种东西。不过,今天这个以退为进确实使得不错,我挺欣赏她的,要是左秋雨今后不碍着我的话,事成之后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放她一条生路。”萧樊失笑:“王妃这是英雄惺惺相惜的感叹吗?”秦安然一个白眼翻过去:“王爷又在取笑臣妾了。” 第七十章 拎不清 报告的下人见自家两个主子旁若无人的说这些自己听不懂的话,心里焦急外面的一条人命,大着胆子,又报告了一声:“王爷?”萧樊很不满意这个小厮的没有眼色,看看他身上穿着的还是王爷最低级下人的衣服,心中鄙视,难怪升不上去位,这么做事情,有哪个管事会看的中?小厮并不知道自家王爷正在心中默默吐糟着自己,他还在想着要是左小姐真的死了,王府一定会处在风口浪尖,那么自己这一批送左小姐回家的轿夫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小厮打了一个激灵,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硬着头皮又喊了一声:“王爷!”萧樊不耐烦的应着:“知道了,知道了。本王换身衣服就去。” 萧樊换好衣服,走出房间门,“刷”的一声打开手中的折扇,摇呀摇。“既然左小姐是因本王府而受委屈,那么本王也不能够坐视不理,就劳累跑一趟吧!”萧樊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跟着小厮出了王府大门。本王今天心情好,就陪你们玩玩。 左府所在的街上已经挤满了看戏的人。 要说这左侍郎吧,也是一朵奇葩。户部侍郎这个位置,多少官员争相巴结的对象,就因为他胆子不大,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将近十年,除去俸禄之外并没有攒下多少额外之财,并且在他的顶头上司几次三番暗示他要站队却被他挡了回去之后,左侍郎的仕途就开始多坎坷,别说钱财,还能够保住这个侍郎这个位置只能说是祖宗保佑。要不是左夫人嫁妆丰厚,善于经营,只怕在京城这寸土寸金的地方,还不能够在中等段位的西街盘下一座三进的院子。 俗话说得好,在京城随便掉下一块匾,都有可能砸到一个九品小官。左侍郎家所在的西街恰好印证了这句话,街道两边,住着的都是一些家世清白,没什么根基的小官吏。只要谁家有点儿什么大动静,其他府的大门必定是敞开看戏。这不,今天一早,各家的夫人们在听下人们汇报说左侍郎家的千金乘坐硕王府的轿子回来之后,就时刻关注着左府的动态,特别是听到左府送出来一张决绝书的时候,要不是顾忌着自己当家主母的风范,早就忍不住出门看戏去了。终于有忍不住的夫人借口出门做客,从这家串到那家,反正就没有离开过西街!待在街上轿子里看戏的时间比串门的时间还多。 有几家和左夫人交好的夫人,则在府中纷纷感叹左夫人的不易。继母本就难为,更何况,前面夫人留下来的还是个心大的,不爱惜自己的名声也就算了,还拖累了姐妹们的婚事,听说左府家庶出大小姐从小定好了的亲事,因为左秋雨这样一个妹妹,婆家上门来退婚了!本来庶出子女能够有一门好的亲事就不容易,况且,这个时代,女子被退婚,以后想再找一门好婚事比登天还难。现下娘俩正在抱头痛哭,希望左夫人为她们做主。也是心疼左夫人,管左秋雨多了吧,有人说她苛待嫡女,不管吧,又有人说她不慈,不堪为人母。自己这些旁边看着的人都替她着急!左大人也是个拎不清的,不然怎么会由着女儿拿主意住在王府这么久? 第七十一章 柔弱才能赢 是的,秦安然和萧樊都误会了左大人。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是左秋雨一人策划,左侍郎胆小慎微,根本没有攀龙附凤的心思,已经定亲的大女儿也不过是一个有点家底的秀才而已,而左秋雨在不小心听到自己父亲和继母讨论硕王妃想要为王爷讨小妾的消息的时候,一个计划就已经浮现在她脑海。她先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说服自己的父亲让他同意自己出门去硕王府探望王妃,接着便是激怒刑部侍郎家的小姐,让自己落水,从而顺利留在王府。她事先买通好门房,谎称父亲让自己留在王爷好好养伤。萧樊果然不曾起疑,只以为左大人也是那种想要靠女儿谋上位的小人。后来听说自己大姐婚事被退之后,又使出一招以退为进,主动提出回府,让继母夹在自己和左府的公平之间。果然,自己那善于做戏的继母已经说动父亲要赶自己出家门,这样的话,就逼得硕王萧樊不得不出面来给自己一个名分。 左秋雨直挺挺跪在左府的门前,眼睛瞄到大踏步过来的萧樊,嘴角勾出一个绝世笑容。娘亲,女儿终于不用再留在董氏手下受苦了。“左小姐这是作何?跪在自家大门前不进去?”萧樊疑惑不解:“你身子刚刚痊愈,可不能太过劳累,还是快起来吧。”说完就吩咐左秋雨身边的丫头扶起左秋雨。“秋雨不起。娘亲一日不原谅秋雨,秋雨就长跪不起。”左秋雨的声音里透露着坚定。萧樊微微点头,如果不是自己知道这个左秋雨的本性,还真的会被她这幅纯良的样子给欺骗。事实上,不仅仅是萧樊这样想,围在一旁看热闹的群众们早就看不得这样如花似玉的女子跪在门口祈求继母的原谅了。 “你看啊,继母果然就是继母,左小姐这么贤良淑德,居然忍心赶她出府!”有百姓忿忿不平。“是呀,是呀。就算跪在这里,左小姐也只说是自己的错,没半点提及继母,这么孝顺的女儿,哎……”有百姓感觉无奈。“我看啊,是见不得先头的夫人留下来的小姐抢了自己女儿的风光吧!我表兄的妻子的舅舅的女儿的姨母就在左府做事,听她说啊,左小姐的才华都在现在夫人所出的五小姐之上呢。”还有觉得自己知道事情全部的得意洋洋的百姓。“原来是这样啊!难怪呢。这女人也太心狠了吧!你看左小姐,虽然遮着脸看不见具体容貌,但是看身形也知道是个美人,肯定是现夫人要为自己的女儿铺路,才这样做的。”……听着周围百姓的议论纷纷,左秋雨心中乐开了花,自己一开始的示弱果然是有用的,奶嬷说的果然是对的,女子在人前一定要柔弱才能赢。 “左小姐还是快起吧。要是左小姐再一次因为本王而伤了身子,本王可是会于心不忍的。”左秋雨扬起头,一双湿漉漉的眼眸深情的与萧樊对视:“王爷……”萧樊虚扶着左秋雨的手弯,给旁边的丫鬟使了个颜色,丫鬟点点头,在另一边扶着左秋雨的手腕。不知道是不是跪的太久,还才站立起一半,左秋雨腿一软,就往萧樊的怀中倒去。 第七十二章 金陵十三钗 左秋雨含情脉脉的看着萧樊,眼中隐隐藕着泪光闪动。不胜娇弱的样子更加引发了旁人的议论。“啧啧。看呀,左大小姐跪得都站不住了,这左夫人怎么还不出来呀,当真心狠。”“可不是,还多亏了硕亲王,不然这么个娇滴滴的女子可不是在活受罪。”为左秋雨打抱不平的多是男子,一夫人在旁不屑一顾的看着左秋雨那较弱的依偎在萧樊怀中的样子,冷哼一声,“说不定根本就是在做戏呢?人家看样子是要攀高枝吧。”原本还在说左氏这个继母的不对,现下一听,也调转风头转向这边“是的是的,看那媚眼抛得,真是勾人啊。”“啧啧,听说那硕亲王妃前些日子不是小产了吗?说不定这就是在找机会进王府呢。” 议论声越来越大,外边的情况下人也传给了坐在大厅左右为难的左氏耳中,左大人出去办事还不曾回来,原本是按照他的意思办事,现在这情景产出了预料,她一妇道人家也有些难不准主义。管家在一旁看着左氏面露难色,就上前提议:“夫人,要不还是把大小姐和王爷请进来吧,有的事情可以进来说清楚,免得造人闲话。”左氏犹豫几下,点头,“管家,,你亲自去。”管家应声而去,左氏捏紧了手中的帕子。斟酌了一会,唤了外门的人,“王顺,你腿脚快,去找老爷,说一下这边的情况,请他尽快回府。”“是,夫人。” 萧樊搂着美人。心情甚好,心中计算着这会儿,应该要来人了。不出所料,左府大门吱呀一声开了,矮胖的管家笑脸眯眯的出来,“小人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未施远迎,罪该万死。我家夫人今日有些不便,大人不在府中,委派小人来接王爷大驾。还请王爷挪步,府中请。”萧樊在管家来之前就放开了左秋雨,这下也没介意太多,“好。”说着摇扇大步进了左府。左秋雨一脸委屈地,由丫鬟扶着跟着入了府。 秦安然正在给小子遇讲故事,喜鹊走过来,凑在耳边,“王妃,金陵十三钗到了,等您安排。”秦安然点点头,摸摸子遇的头,“子遇,姐姐有事情要去处理一下,回来在接着讲,好不好?”子遇点了点头,想了一下,“我要小风筝陪我玩。姐姐,你只带喜鹊姐姐去,好不好?”秦安然笑着点头,此举甚和她意,正好不用找借口把小风筝支开。随着小风筝一直也尽心尽力,但是还不到让她接触这些事情的时候。更何况子遇很喜欢小风筝,小风筝也是很有耐心的陪子遇,并没有半分瞧不起。 朝着小风筝交代,“小风筝,照顾好子遇少爷。别到处疯玩,就在我这园子里即可。”小风筝温顺的福身“是,王妃。”刚说完子遇就跑过去拉小风筝的手,“风筝姐姐,我们去花园。”小风筝冷不防的小手被子遇一牵,小脸就红了。很快一个低头就调整好,对着子遇一笑,“好。”秦安然把这些看在眼里,满意的点点头。“喜鹊,走吧。” “阁主,金陵十三钗受令前来,候阁主之命。”一黑衣女子上前抱拳屈膝想秦安然汇报情况,话说完,身后十二名女子动作整齐划一的跪下。秦安然满意的看着这十三人,利落行云的动作,还有浑身的气势。这十三人耗费了她极大的心血培养,此番历练归来,看样子是进步神速,颇有成就。她不仅仅是她们的主子,更是亲人。十三人都是孤儿,为幽阁所救。 第七十三章 前去清风堂 一排女子均是一身黑衣,带着面罩。秦安然笑意融融的看着这十三人,“都起来吧,吧面罩摘了,让我瞧瞧此番历练归来,可是有变得更美了?”一句调笑,打破了原本肃穆地场景,那十三个女子也纷纷笑着摘下面罩,露出了十三章如花似月,各具特色的脸。秦安然一个个看过去,玉墨,书娟,红菱,豆蔻,香兰,秦淮,惜春,白梨,白芷,芜娘,胭脂,鹂莺,素玉。 十三人的名字均是她取得,十三人特长各异。十三人中以玉墨为首,听从命令。玉墨,皮肤白皙如玉,长发如墨,唇红齿白,是个冷艳的美人,擅长战术和规划,负责十三人的行动安排,武艺十三人之最。书娟,长得小家碧玉,温婉可人。擅长琴棋书画,茶艺和舞蹈。心思细腻,是安插在对方府中的间谍最佳选择。红菱和秦淮擅长刺杀和暗杀,两人的武器一个是梅形针,一个是冰蚕丝。豆蔻和香兰是年纪做小的两个,两人心细如发,随机应变甭理极好,善于与人打交道。 惜春是轻功最高的人,一般是做秘密打探和跟踪。白梨白芷是双胞胎姐妹,两人一人擅毒,一人擅医。芜娘和胭脂是长相最妩媚的两个,出入各种妓院勾栏,打探消息,接近目标任务。她们的美貌是最有力的武器。鹂莺和素玉两人武艺仅此于玉墨。再一次看到久别的人,且明显可以感觉到十三人的气势和以前截然不同,大有成就。秦安然心中很是欣喜。不过接下来的局势并不容乐观,她必须早做安排,以防万一。 “豆蔻,香兰,你们二人帮我保护好子遇,无论发生什么,以子遇安危为重。”“属下遵命。”“芜娘和胭脂去蜀地找师兄汇合,师兄会给你们做安排。你们两个任务最为危险,人物失败无妨,切记保护好自己,要全身而退。”芜娘和胭脂听得心中一暖,更加坚定了要完成好任务。“属下遵命。”秦安然想了一下,秦府的动静不能总是靠萧樊盯着,“书娟,我要让你想办法进入秦府,密切关注秦府动态,有情况立马上报。”“是,属下遵命。”在还看剩余的人,“玉墨留在暗中,其余人会幽阁待命。”几人同时答应“是。” 清风吹过竹林,吹起了秦安然水蓝色的裙角。树叶簌簌,风波正在酝酿。黎明前的黑暗,似乎也快完了。王氏,这一次可是做好准备鱼死网破了吗?可惜,你太蠢,还不配做我对手。只是我的好父亲,你呢? 雷家堡,雷古坐在上首,沉思着什么,下首的叶天行持起了茶盏。“师叔不必忧虑,你一多年不插手江湖中事,此事重大,师叔只需好好在雷家堡就行。剩下的事情就留给我们这些小辈去做即可。金不羁的死,固然是会引起动荡,但这不会涉及到雷家堡的安危。”雷古眼眸沉沉地看向叶天行,眼中尽是忧虑。“天行,师叔虽遭不干涉江湖中事,但这并不代表以前的事情就一干二净了。还有我担心的不是雷家堡,是你。你师傅就你和安然两个弟子,她视你们为亲生,如若你们两个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师傅只怕是要掀动整个武林。” 叶天行好笑的点头,“一师傅那火爆的脾气,的确会如此做。说来真的是与师傅在江湖中的称号极为不符。不过师叔不必为我忧虑,我自出师门已在江湖中游行近十年,早不是当年的毛头小子了。”雷古思索一番,说道:“如果你要打听金不羁的死,你可以去清风堂找慕容峰,他是金不羁的师傅,想必徒儿的死他必定不会善罢干休。”“多谢师叔提点,此事紧急,小侄就起身前去清风堂。” 第七十四章 左家始末 叶天行和子规踏上了清风堂的路,当晚在客栈之中收到了秦安然的来信。“师兄,一路可顺利?想到蜀地为冥阁幽阁势力微弱之地,我将芜娘和胭脂派送与你差遣。此两人可谓打探消息的最佳人选。任由师兄安排,望早日平安归来。”叶天行用手指磨砂着那熟悉的字迹,他的小师妹真的长大了,都拥有自己的势力了,还能帮到他,真好。 豆蔻和香兰直接被秦安然带进王府,“喜鹊,带她们二人去子遇园中,向管家报备一下。就说这两人是王爷找来调理子遇身子的医女。”“是,王妃。豆蔻香兰,你们随我来吧。”两人被喜鹊先呆下去换衣服,秦安然歪到卧榻上,单手支撑着头,开始想事情。等到萧樊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一副美人侧卧图,这几日的事情着实让安然费一些心思,想着事情困倦袭来也就顺势睡过去了。 萧樊看着外边渐黑的天色,看安然睡得死沉的样子准是还没用晚膳。于是走上前,坐在榻边,仔细端详起来秦安然的睡颜。怎么看怎么喜欢,百看不厌,即便的左秋雨那般绝色的容颜也没能是自己懂情欲,就这般看着自己王妃的睡颜他就感觉到浑身发热。戳了戳秦安然的脸,吹弹可破的肌肤触感极好,忍不住再戳了两下。秦安然眉头微皱,渐渐转醒,睡眼迷蒙一脸呆滞的燕子眨了两下眼睛。这般模样平日里可是完全不能从她那张平静如水的脸上找到的。萧樊心中被她长长的睫羽眨得心都酥了。 再眨眨眼,面前的萧樊脸一点一点无限放大,秦安然一个转身下了榻,尴尬的对着门口喊:“小喜鹊,我饿了,你怎么不叫我起来呢?”门口守着的小喜鹊一脸的委屈加无奈,我的好小姐,进房间的时候可是你说不让人打扰的,况且看你睡的那么香,我哪里忍心叫你啊!再说了,你睡前可是吃过几块点心的。 不知道小喜鹊内心活动的秦安然在房间坐立不安,“怎么晚膳还不送上来啊?我都要饿死了!”萧樊难得看见自家王妃这般小孩子气的模样,忍不住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秦安然看见后心中更添几分郁闷,要不是你突然靠近我,我会处于现在这样尴尬的境地?!暗暗送去几个白眼,秦安然好不容易平复下自己那颗因为萧樊的靠近而狂跳不止的小心脏,坐在房间中央的桌子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压惊! 晚膳一一送上,那边斜靠在榻上对着安然微笑的萧樊也走了过来,净手后开始用膳。秦安然满脸的不可思议:“王爷今日不是去左府了吗?怎么还没有用晚膳?左大人这么大胆子不留您吃饭?”一连几个问题都是掩不住的幸灾乐祸:“怎么?左大人良心发现舍不得把女儿送进王府了?”最后一个反问带着浓浓的嘲讽,这个节骨眼上反悔,还不如自家那精于算计的好爹爹一开始就明确表示女儿只是谋取利益的工具呢! 秦安然话音刚落,萧樊就皱起了眉头:“安然,我想我们好像遗漏了一些事情?”话中的严肃让秦安然也正了颜色,“怎么了?左秋雨那边出了什么事情?”“我想我们都低估了左秋雨这个人。换句话说,我们选中的这个人,不仅是我们选中了她,而是她选中了我们。”秦安然越发糊涂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这样只言片语的,我完全听不懂。” 第七十五章 看对了眼 萧樊见吊足了秦安然的胃口,又变成了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筷子在空中一挥:“事情还要从我今天去左府开始说起……” 今天下午,萧樊去替跪在门口向自家继母请罪的左秋雨解围,刚到左府门口,就听见看热闹的百姓们都在对左家夫人议论纷纷。只有几个妇人用不赞同的眼光看着左秋雨,只不过因为不想惹得众怒,才没有做声。萧樊刚到没一会儿,左府大门大开,管家迎接萧樊入府,却对身边的左秋雨看都不看一眼。现任左府管家是如今左府当家主母带过来的陪嫁,对于这个给自家夫人添了不少麻烦的大小姐,管家表示,他并不是十分待见。 左秋雨也不恼,反正自己即将进入硕王府,再也不用看董氏的脸色,自然也不用再在意忠心于她的下人们是怎么想的了。不过,左秋雨心中暗哂,等到董氏下台的那一天,就是你好日子到头的时候。到时候,就算你们跪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对你们有一丝一毫的同情。相由心生,左秋雨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然而,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心绪变化早就通过变幻的面部表情被萧樊收入眼底。虽然萧樊的本意是找到一个工于心计的女子来帮助自己弄得后院失火,好叫上面那位对自己放松警惕,但是萧樊通过这几天对左秋雨的观察,真正认识到什么叫做后院争宠的手段,他想到了自己的母妃,同样也是因为备受宠爱而遭到毒手。萧樊的手紧紧握着拳头,无论如何,自己都一定会达成心愿,为母妃和父皇报仇!深呼吸几口,萧樊平复了自己的心情,阴郁了几秒的脸上马上又挂上招牌的笑容。权力就是有这样的好处,管家一直低着头,不敢直视萧樊,根本没有看见萧樊的表情变化。至于左秋雨,从进入左府之后,就一直跟在萧樊的背后,亦步亦趋,就好像她是左府请来的客人一样。 候在大厅门口左夫人远远的看见这样的场景,只觉得心头一口老血要喷薄而出。她虽是商家所出的女子,却也是知道什么叫做寡廉鲜耻,像这样不顾自身名声,不顾家族荣辱的女子,真的只能庆幸不是从自己肚子出来的! “王爷金安。夫君不在府中,不知王爷亲来有何要事?”左夫人不卑不亢,婷婷行了个臣礼。左侍郎走到今天,除了自身的原因,最大的助力就是这样的一个贤内助。左秋雨娘亲去世的时候,左侍郎还没有爬到这么高的位置,更何况他出生农家,没有钱财替自己铺路,也没有伯乐提携自己,只能终年如一日的在户部做一个小小的芝麻小官。直到娶了现在的左夫人董氏,情况才慢慢地好转。说起董氏来,那也是一个传奇故事。董氏出生在一个中等富裕的商户,及笄那年,父亲遇害,母亲一病不起,幼弟刚学会打算盘。所有的亲戚不是想着帮忙,而是谋划着怎么样瓜分自己家的财产。在这样内忧外患的情况下,是董氏一人撑起了家。辛苦熬到弟弟成家的时候,董氏也已经成了远近闻名的“老女人”。当时的左侍郎听闻董氏的名声,还曾经感叹过董氏的不易。一次阴差阳错下,两人居然看对了眼。 第七十六章 太舒服了 董氏进入左府之后,带来的丰厚嫁妆都为左侍郎疏通关系,打点人脉,等到左侍郎的官位做的越来越大,她便开始利用剩下的嫁妆在外面置办产业,日子逐渐变得越来越红火。并且,自从董氏入府,就算左侍郎的官职越来越大,也从来没有过纳妾的想法,自此,董氏真正的过上了似神仙的生活。除了一点,那就是左秋雨太闹腾。董氏一开始是存着和左秋雨打好关系的想法的。毕竟,继母继女这种尴尬的关系要是处理的不好,就是家宅祸乱的根源,左秋雨一开始也表示出对继母的欢喜,董氏天真的以为自己真的可以和左秋雨和睦相处。但是她从左侍郎口中听到了责怪,“秋雨在府中素有不详之名,可是这都是下人们嚼舌根的说法。她是我的女儿,也是你的女儿,你怎么能连她的吃食被下人们克扣都不知道?要不是我今天撞见,指不定她还要受多少苦呢!”那是左侍郎第一次对董氏说重话。只不过,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董氏怎么会弄不清楚事情的始末?从那次之后,董氏就再也不管左秋雨的任何事务,借口嫡女要学中馈之术,把左秋雨的院子独立了起来,自己不再插手一分,和左秋雨也就是个面上情了。 董氏收起回忆,重新看向端坐在自己对面的妙龄女子。细长的柳眉,秀挺的瑶鼻,微红的玉腮,娇艳的樱唇,确实是有着傲人的资本,难怪会有攀龙附凤的心思。董氏几不可见的摇摇头,就是不知,在那样吃人的高宅大院中,自己这个心思重的继女能够活到几时。不过,她释然的一笑,老爷都说了,只当没有这个女儿。 坐在上位的萧樊口中啜着热茶,心思却在下位的两个女人上。眼珠转了转,看来自己是忘记打听一些事情了。“左夫人。”他清咳一声,“不知道左小姐做错了什么事,左府竟然要做出逐她出府的决定?”董氏腰杆挺得直直的,微低头,很平静的回答:“启禀王爷,她犯了我左家家规。老爷已经开过族中大会,经族老们一致决定得出结果。我一个妇道人家,做不来什么主,要是王爷有异议的话,不如等我家老爷回来,再做商量。”萧樊听完话,抬眼望了一眼董氏,自己之前只调查到董氏的做事果断狠绝,现下可是亲身经历了。 “可是开族中大会,必须有当事人亲在现场。我不在现场,不服这个决定。”左秋雨仰着一张脸,两行清泪缓缓流落:“母亲,女儿不知所犯何事,母亲为何一定要赶女儿走?”董氏面色不改,站起身来,衣袖一甩背对着左秋雨站立:“我刚刚已经说过,如果对这个决定不服,可找我家老爷或者族老们。我一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还有,秋雨小姐,你已经不再是左家的人,我也没有你这样一个,女儿。”董氏还是没有把那句不知羞耻说出口,不是为了给左秋雨留面子,而是担心得罪王爷对自家老爷的仕途有碍,还有就是为了左府还有未出嫁的女儿考虑。已经出了一个左秋雨,以后该护住的名声绝对不能坏了。 “听你这么说的话,看来我们还真的看扁了左秋雨。”秦安然若有所思:“当时调查的时候,只是想着能在继母手下讨生活的女子必定不弱,却没有想到,不仅仅是不弱,更是猛如虎啊!”秦安然难得的俏皮话逗笑了萧樊,萧樊眼里心里都是面前安然的笑容,他又想动手动脚了。伸出双手捏捏安然的脸颊,萧樊全身舒爽,太软了,太舒服了! 第七十七章 秋姨娘 萧樊是开心了,对面的秦安然却全身僵硬,两人不是正在商量着正事吗?谁能告诉她,萧樊这是在发什么疯啊!从萧樊手下逃脱,秦安然明若星辰的眸子瞪着萧樊,萧樊讪笑:“你太可爱了。我一下子没有忍住。”说着还举起自己的两只犯罪的爪子朝着秦安然挥挥。 见秦安然的火有上升的趋势,萧樊赶忙转移话题:“最后左侍郎回来,让我把左秋雨带回来。我现在把她安置在浮萍院。” 浮萍院内,左秋雨正对坐梳妆台,梳理她那三千青丝。刚洗完澡的她全身只穿着一件白色寝服,领子随意的开着,微微透露出贴身的肚兜,宽大的寝服长度只到小腿弯出,两天洁白无瑕的玉腿斜斜的靠着椅子,脚指甲被染成蔻丹色,在烛火的照耀下越发的性感妖艳。伺候她的小丫头被眼前这幅灯火美人图惊呆了,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被指派伺候的姨娘居然是这样一个美人。 是的,从今天晚上开始,左秋雨已经正式成为了硕王府众多的姬妾之一,从此以后,她不再是左侍郎府的嫡出三小姐,而是硕王府的秋姨娘。 对于这一切,左秋雨并不后悔。她确信这就是她想要过的生活,她才不想要嫁给父亲看中的那个据说是禁军统领的武夫。一介武夫而已,哪里配得上自己?哪里比得过丰神俊逸,高大威武的硕王爷?哼,别以为自己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董氏在暗中拾掇的,民间说的果然不错,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要是自己的亲娘还在世,绝对会为自己谋划,也许,今天的硕王妃就不会是秦安然这个庶女,而是自己!如果董氏知道自己的继女这样的想法,肯定会扬天长笑,如果左秋雨亲娘还在世的话,左侍郎能不能到达这个位置还不一定,居然还把自己和硕王妃比?也不看看,硕王妃就算是庶女,那也是丞相府的贵妾所出,哪里就是左秋雨能够相提并论的对象了! 所以说,有些人就是没有自知之明,如左秋雨这一类人,永远只能看到自己的优点和别人的缺点,却从来不考虑自己真的具备这个势力。 左秋雨看着跪在地上等着自己吩咐的小丫头,满意的点点头:“我身边至今只有一个大丫鬟雨露,你以后就在我房中做一个二等丫鬟吧。以前的名字就不要了,以后,你就唤雨雾。”“雨雾谢姨娘赐名。”小丫头欢天喜地的叩了头,怎么可能不欢喜呢,自己以前只是花园里一个修建草木的最低等丫鬟而已,也只比洗衣房的丫鬟们高了一点点等级,现在一过来浮萍居,居然就飙升为二等丫鬟,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大大的馅饼啊!雨雾表示,自己以后一定尽心尽力当差,绝对不会偷懒的! 左秋雨嘴角浮现出笑容,自己只带了一个贴身丫鬟刚入王府,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收买人心和巴结王妃。不过是替丫鬟涨涨身份罢了,自己说出口就说出口了,又不会有什么损失,以后很多事情自己还是要靠着这些小丫头们才能成事。“雨雾,我刚入府。很多王府的禁忌还不是很清楚,你给我说说吧。”温柔的语气又一次刷新了小雨雾的三观,呜呜,自己在花园里见过王爷的太多姨娘了,没有一个有秋姨娘的温柔美貌也就罢了,对自己说话不是呵斥就是恐吓,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像秋姨娘和下人们说话轻言细语的姨娘了。呜呜,自己以后绝对不偷吃姨娘的饭菜! 第七十八章 照顾小姐 雨雾讲完王府的基本事迹已经是深夜了。如左秋雨意料之中,萧樊并没有过来过夜。不过令左秋雨感到意外的是,王府中的美人比她想象中的要多的多。她上床闭上双眼,开始在脑中整理王府的美人关系图。皇上送来的水氏和李氏是一派,太子送来的张氏和赵氏是一派,还有宫中贵妃的庶妹,现任兵部尚书之女黄英自成一派,其他的女人们则各自依附于这三个大头。值的庆幸的是水氏在自己进府之前,因为账本的事情已经被王爷关禁闭了。其他的女人们眼看最受宠的水氏都被王妃给弄进了小黑屋,也不敢轻举妄动,全部都在静观其变。而自己,就是搅乱这摊浑水的那一尾小鱼。自己和她们不同的是,她们都是别人一顶小轿抬进的府,而自己却是王爷亲自带进的府。想到这里,左秋雨全身微微颤抖,压抑不住的兴奋,王爷带自己回府的时候说过,今晚会去王妃院子里安抚那个女人,而从明天开始,自己只要敬过王妃一杯茶,以后就是王爷名正言顺的女人!自己以后一定要服侍好王爷,争取早日怀上王爷的骨肉,那样,才有资本在王府立下脚跟。到时候,就算自己的身份不够做正妃,一个侧妃是绝对逃不掉的。看那个时候,父亲和董氏要怎么样讨好自己!哼。 正沉浸在美好怀想中的左秋雨并没有想过,为什么王府这么多女人,并且进府的时间并不算断,为什么从来没有好消息传出来过?她也没有想过,就算自己真的怀上了萧樊的骨肉,不说能不能生下来,就算生下来,她现在这弃女的身份,是无论如何也当不上硕王侧妃!这就是古代家族制度的悲哀,一个被家族抛弃的女子是没有身份地位的。 左秋雨就这样想着自己的美好未来睡去了。第二天一早,早早的被雨露叫醒的左秋雨精心的描画妆容。她的五官生得好,不需要涂太多的脂粉,只淡淡的抹上蔷薇做成的口脂,,描上几笔青眉,镜子里立马映射出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庞。雨露帮着自家小姐盘上朝云进香髻,用两个花型的发冠扣住后面的髻,从上面插上一支长长的流苏发簪,嫣红的脸蛋两边只垂下几缕散发。左秋雨左右看看镜子中的自己,还是不满意的问雨露:“雨露,我今天的打扮怎么样?会不会有点太不庄重了?太幼稚了?”雨露连连摇头:“姨娘今天的装扮很好看,就像天上的仙女儿一样,是姨娘想着要看见王爷紧张,才会觉得不好。其实要我说啊,姨娘年纪本就是一大优势,为何一定要掩盖住?要想着怎么样利用好才是真道理啊,小姐。”最后一句话是雨露弯下腰,轻轻在左秋雨耳边说的。雨露很明白,从踏进硕王府的那一步起,自己就只能称呼自家小姐为姨娘了。绝对不能错一步,因为错的一小步就有可能要了自己的性命。其实,雨露很不赞同左秋雨进硕王府,但是耐不住自家娘亲和小姐的坚持,她也只好尽全力为左秋雨谋划,而不是拖后腿。雨露是左秋雨奶嬷的女儿,从小就被自己娘亲送到左秋雨身边当上大丫鬟。左秋雨能想出这样的计划进入硕王府,她身边的奶嬷可谓是功劳重大,不过,她年纪大了已经被恩准回家容养,只叮嘱了自己女儿好好照顾小姐。 第七十九章 敬茶 左秋雨听到雨露的最后一句话,紧张的心情一下子平复下来,是了,自己最大的优势不就是年轻貌美吗?为什么一定要和王府里的那些老女人一样,把自己装扮的竟往老气去打扮恩?想通了这些,左秋雨不在焦躁,反而开欣赏起今日的装扮。她里面穿了一件银纹绣百蝶度花裙,外面罩了一件对襟羽纱上衣,整个人透露出一种可爱的小调皮,一颦一笑都带着灵动,让人视线移不开一秒。雨露很满意自己的搭配,上前在左秋雨的腰间系上一块双鱼玉佩压住被微风吹动的裙角,直起身,围着左秋雨转了一圈,半蹲着行礼:“今日是姨娘的好日子,雨露在这里祝姨娘日后万事胜意,心想事成。”左秋雨眼眶顿时红了起来,哽咽:“好雨露,你自小就陪着我,这份情分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以后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短你一口喝的。”雨露并不回应左秋雨承诺,用手捂住嘴,打趣左秋雨:“姨娘还是快去王妃院子请安敬茶吧,不然的话王爷可等不及了。这不,怕姨娘刚进府不适应,大早的就遣人来问候姨娘呢,还有,咱们昨天刚入住这浮萍院,可是,这院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这里面的衣服的尺寸可比咱们比这姨娘做的还要合身呢!” 左秋雨娇羞的低下头去:“这,可能,是王妃,准备的。”“就算是王妃,那也能证明姨娘以后再王府的日子好过啦。姨娘,您还是快去请安吧,不然就要迟了。”雨露轻推左秋雨出房门,唤来雨雾:“雨雾,姨娘刚进府,我要整理屋子。就麻烦你今天陪姨娘去王妃的院子里请安了。”边说边朝着左秋雨使眼色,左秋雨心神领会:“雨雾,你熟悉王府,雨露还要整理屋子,就你陪我去王妃院子吧。”雨雾咽下喉咙口的小笼包,在衣服上擦擦油光的小手,小的一脸灿烂:“好呀,好呀。秋姨娘,我带你去找王妃吧。”左秋雨和雨露同时皱起了眉头,两人对视一眼,眼前这个小丫头太不懂规矩了,居然敢在主子面前直接称我,语气还那么的无辜。雨露叹了口气,算了,现在不方便说,等她回来之后,自己稍微提点几句就好,毕竟能够在王府安稳做事,应该不是蠢的。 清风堂,“叶天行求见清风堂堂主慕容先生。”叶天行一反在雷家堡的不羁,恭敬地在清风堂外对看门的武者行礼。不多时一个穿着天青色白边长袍的清俊男子走了出来,“在下是清风堂慕容白,叶神医请。”叶天行拱手还礼,随着他一同进去。长长的甬道机关四伏,幽暗不明,关键处更是有人把手着,看样子清风堂已经戒严了。 “叶神医,家父在大厅中,您自行进去吧,我还有要事缠身,就不奉陪了。”“多谢慕白兄,有劳了。”叶天行示意子规在门外等候,自己一人走了进去。一进大厅,入目的是清一色的檀木的桌椅,左右两边各有十张木桌,梁木桌之间各安置一把椅子。恩,这里似乎是清风堂的议事厅了。大厅里面空无一人,叶天行眼眸沉思。走到正中间,长身挺拔如松,站立着,毫无畏惧的看着大厅中央的墙壁后面。“小侄有心前来求见慕容前辈,受雷家堡雷古所托。布置前辈可愿意见一面?” 果不其然,那面墙壁原本完好无损,突然轰隆一下,自中间裂开,一个木制的轮椅上坐着一个白发白须的老人,看着有几分道风仙骨。老者一身白色衣袍,干净不见褶皱。双目深沉似古井,探不到什么情绪。待到轮椅滑出,身后的墙壁自行合拢,恢复成之前的样子。再看时,完全看不出一丝痕迹。 第八十章 精神比往常好 “慕容家族的机关术当真是让某开了眼界,在下了尘师太门下大弟子叶天行,见过慕容前辈。”轮椅上的老者微微点头,“贤侄不必多礼,即使了尘师太弟子,也算得上与老夫有几分交情。雷古那老家伙让你前来清风堂,想必就是为了我那大徒弟金不羁的事情吧。”叶天行心中惊讶一闪而过,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前辈神机妙算,在下小侄前来的确是为了金大哥一事。” “不知你想要知道些什么?”慕容峰的语气很平静,完全听不出有什么情绪。这下叶天行倒是有几分拿不准了,难到难道金不羁没死?或者慕容峰还不知道这件事?似乎不大可能。在心里转了几个弯,实际上也就不过是那一个呼吸之间的事。“慕容前辈可曾听说江湖传闻金大哥被暗杀了?我想求证一下这件事情,还有关于这个前辈怎么看?”叶天行不卑不亢的问道。 这一次,慕容峰才把视线落在叶天行身上。“我大徒弟的确是遇上了一些事情,但是我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不是暗杀。至于是否还活着,老夫不能给出准确的答复。只能说生死未明。至于剩下的事情,人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是他的劫难,其他的老夫一无所知。”叶天行听罢,心中起了波澜,这样的话似乎……有点复杂。 得到了慕容峰的准确答复,叶天行也就不在逗留了,告辞之后和子规在一家客栈住了下来。这慕容峰,似乎有点出乎他意料了。说起慕容峰,当初也是一代轰动武林的人物。慕容家第一百四十三代传人,到他这里就是单传。慕容家族的由来没有人知道,很是神秘,就像是有一天突然冒出来的一般。江湖中只传闻慕容家的机关术天下第一,绝世无双。今日一见,那开合自如地墙壁,契合得如此完美,慕容家的机关术传闻不假。他今日好特地留意了慕容峰,似乎他腿脚不便,出现和离开的时候并没有走一部路,且根据自己行医多年的经验看,脸色隐约发黑,似乎是中毒的迹象。 叶天行头脑里面是一团乱麻,似乎想抓住点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金不羁啊金不羁,你到底在哪里?为什么你的师傅会说这是你的劫难?当年一事,你可还在怀恨,师妹当年也是有苦衷的,说来还是可惜了。想到秦安然,犹豫几分还是提笔写信。信鸽盘旋几下就飞远,叶天行看着远边天际,陷入沉思,接下来从哪里下手点差呢?线索已经断了,还会有谁? 布置着一切的秦安然此时最关心的就是萧樊什么时候能够把自己光明正大的送出去,呆在王府耳目众多,行动实在不便。当然,当下最让她感兴趣的就是这位新进府的秋姨娘了。左秋雨,你不要让我太失望,战斗力太弱,可是禁不起几下折腾的,王府的后院可是有很多美人莫名其妙的香消玉殒了呢。 喜鹊走进来在秦安然耳边轻声回禀,“王妃,秋姨娘已经进了二门。”秦安然勾唇一笑,“来,替本王妃梳妆打扮,要好好的,精心的打扮打扮,到底是府里添了姨娘,是喜庆的事情。”喜鹊和小风筝两人会意,嘻嘻一笑,答道:“是,王妃。”秦安然就端正的坐在梳妆台前,任由两个小丫鬟帮自己梳妆。“喜鹊,把那个白粉拿过来,在在铺一层,要看上起显得我精神不好,看着就是一副没睡好的憔悴样。”喜鹊心中诽谤,王妃你还好意思,王爷添了个这枚美若天仙的姨娘,你居然还睡得那么香,一大早起来精神都看着比往常好。 第八十一章 沉入冰水中 不过还是乖乖地在给秦安然那张白里透红的脸上扑粉。小风筝以前是大家闺秀,在打扮上面还是颇有几分自己的心得。在首饰盒子里面挑挑选选半天,选出了几样即模样清新又不失身份的来。小风筝在秦安然佩戴的是金累丝嵌宝镶玉牡丹鸾鸟纹掩鬓,再加一只玲珑白玉簪。手上带的是一对白玉雕绞丝纹手镯。不繁琐也不失身份,显得精致贵气,自成一派风韵。秦安然满意的看着镜子中自己在装扮之后更是平添几分端庄大气的样子,只是脸上的粉故意多上了点,显得人没精打采的,气色不好。 这七七八八的装扮下来,也有将近一个多时辰了。左秋雨始终面带笑容的等候着,不见一丝不耐烦。当秦安然姗姗来迟,出现在正厅的时候,对上左秋雨一双盈盈笑意的眼睛,还真是吃了一惊。当真还耐力,几个多时辰,还显得如此开心。左秋雨心中早就咬牙切齿了,但是她一直维持着脸上快要僵硬的笑容,不为别的。她一直在不断的告诉自己,过了这杯茶,她就是王爷的人,以后只要得到王爷的宠爱,你一个庶女,王妃又如何?这王府里靠的是王爷的宠爱。 秦安然脸上也没什么变化,一双眸子一如往常清冷。坐在主位上,漫不经心的对着跪在下手的左秋雨说话,“左姑娘不是早早的过来准备敬茶了吗?怎么不见茶?”左秋雨地下的头眼眸一深,左姑娘,这是在笑自己不知廉耻吗?搞笑的女人,只不过是进府的手段而已,这算得了什么。 温顺的低头,轻声细语的回答:“禀告王妃,因着王妃身子娇贵,妾身等候多时,茶艺凉了,便让人再去沏一壶来,还望王妃莫怪。”秦安然心中冷笑,刚刚不是还一副笑脸吗?这下是怪本王妃起身太迟诺,还没进府就如此“会说话”,萧樊啊萧樊,这样可是养虎为患啊,到时候这么有意思的事情不知道你要怎么处理呢?想想萧樊一脸苦恼的样子,安然就忍不住开心。“本妃是看今日是左姑娘的好日子,才打扮的时间长了一些,免得闲人说我不重视你。” 此时茶上来了,左秋雨恭敬地献茶,秦安然看着十根手指青葱一般,和这白玉茶盏,看着是晶莹剔透。果真是美人,无一处不是美得赏心悦目。有没人献茶,秦安然也不矫情,利索的接过来,浅酌一口。“来人,给秋姨娘赐座。”一个小丫鬟搬来了绣凳,放置在秦安然下手。“秋姨娘以后不必多礼,本王妃一向懒散,没有晨昏省定的规矩。平日里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无需过来请安。需要什么和管家说就是,自会有人采办。进了府就好好服侍王爷。本妃乏了,你就退下吧。”秦安然根本就没给左秋雨什么说话的机会,她现在满腹心思就想着快点打发这个女人,脸上粉太厚了,她实在是感觉不舒服。左秋雨福身退下,眼角的余光看见了秦安然那张憔悴、无精打采的脸,心中很是得意。 左秋雨回到自己的园子里,想着今日早上秦安然的样子,心中就忍不住欢快。我才刚刚进府,你就忍不住了,夜不能眠了,以后的路还长着呢,王妃。轻轻抬手抚上自己的脸,自己的容貌有多引人,她心里是清楚的。这般容貌和身段,就是她最好的武器,她不信凭她的姿色抓不住萧樊的心。还有一想到今天晚上吆喝王爷……左秋雨脸上就浮现一片红色。恩,还有自己奶妈派人前些日子送来的那几本房中秘术的书,有了这些她不怕萧樊不被他迷住。 是夜,秦安然收到了叶天行的回信,看着信上的字迹叙述的事情,她的心整个沉入冰水中…… 第八十二章 出府的前章 金銮殿上,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的皇帝微眯着眼,不经意的扫过他左下手的萧樊。萧樊所站的位置仅在太子之后,这也是皇帝的一种手段,捧杀。在这大殿上,他给予萧樊除了自己和太子以外的特权,就算是自己其他的皇子也比不上。他要让萧樊尝到权力的滋味,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再加上自己在暗中做的那些事情,日积月累,萧樊一定会有反心。到时候,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收拾他。皇帝心思全在对付萧樊身上,根本没有听见其他大臣们汇报的事情。不如,留他一条性命,这样的话,在天下人的心中,自己就是正义的化身,那些隐世的人才们也会看到自己的贤明,愿意出山辅佐自己成就大好河山。 想着想着,皇帝嘴角流露出一丝丝微笑,看来,是要加快步伐解决掉萧樊了。 “启禀皇上,江南水患之事已经刻不容缓。臣接到消息,当地官员不顾百姓生死,与粮商们勾结,大赚国难钱啊,皇上!”走神的永宁帝终于回过神来,看着高台下跪着的苏御史,眼中满是疑惑不解:“苏卿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丞相前日还向寡人报告,江南水患已经减退。” “皇上,水患是已经减退,但是地里的庄稼早就被大水冲的七零八落,百姓们已经无法生存了!赈灾的粮食被当地官员联合粮商一起卖天价!江南地区最严重的地方,百姓们已经开始食人肉啊!皇上!”一连几个消息震惊了永宁帝,他心中顿时升起一团火,大怒:“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没有人上报!丞相,这件事情是你一手负责,别说你不知道!人家御史都听到了风声!”“父皇息怒!”“皇上息怒!”朝堂上乌压压跪倒一片。 “息怒?你们就只会这一句吗?朕的子民们身处水深火热,朕却一点儿都不知道?是不是要等到难民们揭竿而起,骂朕是昏君,要推翻朕的时候,你们还要让朕息怒!”永宁帝十分爱惜自己的名声,这次的事件将来在史书上一定会被记上重重的一笔,想到这里,他心情更加郁闷,大吼:“秦相,站出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要怎么解决?” 太子心中为秦相紧了一下,自己还是皇长孙的时候,就见识过父皇爱面子的执着,今天这件事情正好触犯到了他的逆鳞。如果秦相没有处理好的话,自己就要重新考虑找合作人了。 早在苏御史开口的那一刹那,秦丞相就已经知道不好,心中默默地思考对策了。所以,皇帝发难的第一时间,他就站出来,与苏御史对峙:“不知苏御史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江南的官员们每每送来的情报,本相都是第一时间呈给皇上,没有一丝耽误。你我同样身处京城,难道你有千里眼顺风耳能够亲身了解江南的事情不成?”秦相这话就值得深思了。大家都身在京城,只能依靠江南地区传来的消息知道事情发展的始末,我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去找了皇上,那么你有事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竟然比皇上还要快的知道?君臣十几年,他十分清楚永宁帝多疑的性格,永宁帝不喜欢掌握不了的臣子。这当朝百官,永宁帝的暗卫都已经收集了他们的弱点。 萧樊心中暗暗冷笑,秦相这个老东西,不愧是永宁帝的狗腿子,把永宁帝的性格摸得一清二楚,也难怪能够当上丞相。 第八十三章 落了下乘 果然,秦相的话一出口,永宁帝的火气就消下去好几寸。他心中十分清楚这个老狐狸并没有说谎,那么苏御史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还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他狐疑的眼神在大臣们身上来回游离,还是……他的眼神一转,落在萧樊的身上。萧樊感受到永宁帝不善的目光,并不紧张。这件事情确实是萧樊发现的,但是他心中清楚,绝对不能够从他的口中说出去,所以精心安排了一场戏。他一直低着的头遮住了他微扬的嘴角,静静地站在那里准备看戏。 “臣的确没有千里眼,也没有顺风耳。臣也是不经意得知的这个消息。”苏御史一脸的痛心:“臣妻的奶娘老家在江南,几年前已经放出府去回江南了。但是前不久,奶娘衣衫褴褛拖着孙儿孙女儿前来投奔。臣妻不理解,放奶娘出府的时候,给了她一笔不少的银子,就算不能穿金戴银,至少也可以衣食无忧。问清楚了之后才明白,江南水患,粮食已经买成了天价,有钱人都苦不堪言,更别提这些老百姓了。有亲戚投奔的早早的就走了,没有亲戚投奔的只能卖儿卖女,还有一些只得落草成寇。更有甚者,当地官员怕走漏消息,从半月之前就开始建立防线,禁止百姓出入江南。” 大殿上一时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脸上都写着不可置信,定力好一点的官员一脸的沉重,定力稍差的官员连手都在微微颤抖。一些有良知的官员纷纷起身,重新跪在苏御史的身边,向永宁帝启奏:“皇上,臣请奏去江南整治水患!”永宁帝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看着跪在台下的官员们五味杂成。 萧樊眼睛瞄到那些跪着的官员,心中微微点头,大晋的官场还是有一些高风亮节之士。暗暗的记下他们的名字,准备以后重用他们。 大殿上暗涌内流,硕王府内也上演了一场好戏。 “雨雾,你把篮子拿过来,咱们摘点菊花回去泡茶喝。”左秋雨纤手一翻,一朵菊花就落在了左秋雨的手心中。淡黄色的菊花完好的躺在左秋雨的手心中,她洁白如雪的皮肤是菊花最好的背景色,雨雾一下子看呆了。“你在看什么呢?”左秋雨看见雨雾眼中的惊艳,心中暗自得意。女人都抵挡不了自己的美貌,今晚,王爷一定会……她又羞红了脸。 “唉哟,张姐姐,这是哪里来的美人啊?我怎从来没有见过啊?”远处袅袅走来一位身穿艳丽桃红色抹胸裙的美人。裙子上绣满了大朵大朵的牡丹,随风送来的还有隐隐的牡丹香味,齐刘海,一小半的头发披在肩上,一大半头发被盘上头顶,梳着一个牡丹髻,两边各插着一支牡丹玉簪。左秋雨脸上笑容不变,心中早已经泛起波澜,这个女人的美貌不输于自己,并且比自己还多了一分成熟的妩媚。她的一身都是富贵的牡丹,却半点不显庸俗,反而让人感觉到牡丹的真正富贵逼人。 她身边的女人一身的月白色流仙裙,外面罩着一件纱衣,头上梳着灵蛇髻,斜斜的插着一直长长的流苏簪,流苏底下是一朵梅花,一直垂到女人的脖子处。一路上走过来,流苏纹丝不动。左秋雨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果绿色女子,眼中闪过一丝阴暗不明。这个女人身上的高贵气质自己差了一截。不过,她默默地打量着这个女子,面容没有自己好。她定定心神,微福了福身,“两位姐姐好。”再不发一语。她不相信面前的这两个女人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而且,自报家门可就落了下乘。 第八十四章 我只是通知你 “两位姨娘好,这位是刚进府的秋姨娘。”雨雾笑的一脸灿烂:“我们正在摘菊花准备泡茶喝呢。”左秋雨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咬牙切齿,真不知道这个小丫头怎么能够留在王府做事的。这么蠢!还不懂规矩!自己回去一定要好好调教调教她。 “阿满姑娘怎么在这里啊?是馋菊花茶了?我院子里有,阿满姑娘要不要去喝喝看?”果绿色衣的女子一脸的讨好。雨雾摇摇头,嘟着嘴:“樊哥哥不让我总是打扰赵姨娘,而且我现在是秋姨娘院子里的二等丫鬟,不能够随便离开岗位。”雨雾的回答马上让左秋雨明白了面前两个女子的身份。太子送来的左氏和赵氏。不过她疑惑的眼色落在雨雾的身上,这两个女人为什么会对雨雾这么讨好,难道和王爷有关。 左氏和赵氏对看一眼,交换了几个眼色。“原来是秋姨娘,第一次见面,不知可否讨秋姨娘的菊花茶?”王爷居然把阿满派给了左秋雨,这是一个讯号,王府的后院从王妃进来之后突变的格局又要开始变化了。 阿满,是萧樊奶娘唯一的女儿。奶娘对自己母妃忠心耿耿,多年前的那场灾难葬送了奶娘的一家,只留下五岁大的女儿。萧樊回京之后是在乞丐堆找到的阿满,当时的阿满浑身脏兮兮的,眼睛亮亮的看着萧樊:“哥哥,你来接我回家吗?” 萧樊为了保护唯一的知情人阿满,没有抬高阿满的身份,任她作为。除了王府真正的下人们,没有人知道阿满的真正身份,水氏曾经故意刁难过阿满,后来被萧樊狠狠地处罚之后,府中所有的人都开始知道若有若无的讨好阿满。不为别的,就为萧樊对阿满无底线的宽容。 秦安然知道能够被慕容峰说做金不羁的劫难的只有一个人,毫不犹豫地在提笔在纸上提了三个字。云长,是她吗?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不可以出事。还是必须得自己去一趟,这件事情师兄一个人是不行的了。而秦安然口中的云长是金不羁的字。 秦安然自收到来信后一直站在窗前,直到午夜。今晚萧樊去了左秋雨的院子里,原本她心里还有几分奇怪的感觉,现在已经完全没心思管这些了。么写莺莺燕燕都是萧樊自己的风流债,有一个左秋雨这样的高手在,她就不用在操心什么了。前几日和萧樊大了个招呼,把豆蔻和香兰送到了子遇院子里,玉墨也找了个借口留在自己身边。 对着窗外没有静谧的夜色中,秦安然低低的唤了一句:“玉墨。”一道黑色窈窕的身影从夜色中消无声息的出现在秦安然身前。单膝跪地,目光盯着地面,”冰冷的声线在如此月色中让心觉得很是合宜。“属下在,阁主有什么吩咐?”“让芜娘和胭脂去雷家堡,三日之后我会在那里于她们汇合,把书娟唤来,我有事问她。”“属下领命。” 不多时追风就回来了,“王妃。”秦安然的脸沉浸在一片夜色中,房间里只在烛台上点了一根细细的白烛,灯光幽暗不明。追风是萧樊给她的暗卫,她用得不太顺手,比如现在。“你并没有去浮萍院,对吗?”追风垂头不语,虽然王妃的功夫和他不分上下,但是他还是不能……不能去听王爷的墙根。秦安然转身,急速的给了追风一掌。追风始料不及,在快承受的时候还是没动。到底是没能完成任务,受罚是应该的。 第八十五章 一脸无奈 秦安然冷笑,“以为默不吭声的受了一掌就完了?你回你主子身边去吧。一把一听话的刀,我用不惯也不想用。”追风身子一僵,这是……赶他走?没听错吧?小喜鹊在一边看着,嘟囔了一句:“呆子。”追风瞪了一眼,没法,只好回到了萧樊的暗卫之后。原本站在树梢盯梢的丁一看到追风一愣,“咦,丙一,哦不,王妃替你改名了,是追风来着吧,你怎么回来了?王爷不是让你保护王妃吗?” 追风一脸无奈,就把事情的原委简单的和丁一说了一遍,丁一一脸阴险的笑意看着他,“你信不信等王爷知道了看定也会罚你的,哈哈,呆子,你来了这里就留你守夜吧,兄弟我先去睡会。“一个晃神,就没了踪迹。追风还是不明白,他这是忠于王爷,那王妃安排的事情也太……反正他是王爷的人,不能这么做。 追风走了秦安然才更好的用自己的人,她的这个身份不能暴露。追风没能带回来的消息,还是有人带回来了,比如素玉。秦安然语气不见一丝波动,“那边,怎样?”素玉脸上显露出几分难为情,最终还是一咬牙如实说了,“浮萍院内,正值春宵。王爷似乎还派了一个黑衣难在在外把守。”秦安然点点头,“很好,戏已经开始了。”素玉不明白,阁主心里就没一丁点不舒服吗?毕竟是自己的夫婿。 秦安然并没有表现的那么风轻云淡,在听到素玉带来的消息,心好像被蚂蚁咬了一口,酸酸夹杂着丝丝疼痛。不过一开始就是合作,那么太多不寻常的情绪显然对自己不利。自己想要的就是守护,守护子遇,还有就是复仇。等到一切都结束,她就想想师傅一样云游四海。“书娟,出来吧。”遭际感应到书娟的气息,但是很显然书娟没有出声,应该是不想打搅了自己的思绪。一回头就看到书娟那张温柔的脸,眼眸中看着你永远都带着七分笑意,还有三分才是真正的情绪。“说吧,秦府最近的动态。” “秦学书在上次宴会上的气没消,一直在撺掇王氏想要对阁主下手。只是这一次下手的目标是子遇少爷。秦相最近总是在书房借鉴一些看起来不像大晋的人士。因担心打草惊蛇,意识还无法确定那些人的身份。”书娟低下头回禀着,不想让秦安然看到自己眼中的疼惜。阁主永远是这样,明明背负那么多,还要一直被人伤害着,那样的亲人真的是不如没有。眼角的余光瞥见秦安然低沉的脸色,心中更是疼惜。 “书娟,我最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给王氏找点事情忙,让她在我回来之前务必没有心思懂子遇这边。”“书,属下领命。”书娟的身影在夜色中融入,远去。秦安然的目光一直朝着书娟离开的地方远眺着,这就是所谓的家人吗?不置之死地誓不罢休。“喜鹊,让香兰和豆蔻打起精神照看好子遇少爷,还有子遇少爷的药要按时服用。”“是,女婢遵命。小姐,不造了,睡吧。” 秦安然一动不动的站在窗前,已经入秋的夜风吹在脸上有些冰凉。坚毅的站着,消瘦的背影在微弱的烛光之下更加的萧条。“喜鹊,你下去吧,我i待会自会睡下的。”语气透着疲惫,喜鹊没再多说,细心的带好门就在外面守着。一夜无眠,烛台上的蜡烛燃到天明只剩下一片堆积在烛台边缘的烛液…… 第八十六章 江湖隐患 “说,你怎么回来了?”追风实在是很为难,就把事情的原委向萧樊禀告了一遍。萧樊听得很是开心,“这么说,王妃真的让你听墙角了,你没听还生气的给了你一掌?”追风仔细的想了一下昨夜秦安然的表情,那个应该是生气吧?不过王爷听到这个为什么一脸兴奋啊,真是想不通。萧樊手里的扇子有节奏的敲击着掌心,追风跟随多年。知道这是萧樊心情很好的时候才会做的动作。不过也就那么一下,萧樊的脸就沉下来,”既然本王拍你去保护王妃,那么王妃就是你的主子。以后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去,先去领罚,在自行想王妃解释。你能在哪里留下来,你提头来见。“ 说完心情极好,步履轻快的走向静安阁。一推门,看到秦安然一张白皙的小脸上黯淡无神,眼底下还有重重地阴影,着,不会是一夜没睡吧?萧樊心中一暖,同时也一抽,很是心疼。走过去,接过喜鹊的帕子,帮躺在踏上的秦安然敷眼睛。喜鹊极不情愿的把帕子给了萧樊,还顺带轻哼了一声。萧樊没太在意,继续手上的动作。 秦安然在萧樊进院子的那一刻就知晓了,等到他把帕子拿开,准备换上一个热的,秦安然的眼睛就缓缓睁开了。眼神清明,不见一丝波澜。萧樊一愣,这看着不像是吃醋的样子啊?秦安然坐起身子,一脸平静地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萧樊,“王爷来得正好,妾身正好有事找您商量。你们都下去吧。”“是……” 一下子就安静下来,只剩两个人的呼吸声。萧樊明显感觉到了秦安然身上冰冷的气息,如同刚刚进府一般,那种生人勿近的气场。“说吧,什么事?”萧樊淡定地放下手中的帕子,看向秦安然说道。“明日我要出府,无论什么办法。”语气冰冷,不带一丝商量的余地。萧樊心中意识一冷,“你这是通知吧,哪里是商量的口气。”秦安然直接踩着履袜下了榻,一身白色烟轻纱高腰长裙,长发高高盘起,只别了一只白玉兰簪子。整个人清冷高贵,不容侵犯,甚至萧樊还感觉到了来自秦安然身上隐隐的强大的气势。 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似乎他的王妃身上还隐藏着很多不为他知的一面。秦安然神色淡淡,“答应王爷的事已经做到了,左秋雨已经进府。现在我要去做我的事情了,子遇那边自会安排妥当,无须王爷费心。”听到她着一番毫无留恋的话语,萧樊怒火一下子就涌起,他邪魅的一笑,“若本王不答应呢?”秦安然微微一笑,似乎萧樊的反应一切在预料之中。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白纱的裙边,抬起头看着萧樊,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江南水患一事,王爷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萧樊看着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心中气闷。甩袖离去。 萧樊,你低估我了。我想做的在五年之前就已经没有人可以阻拦的了。有的事情不做,只是时候未到。 叶天行想着在客栈停留两日,还理清一下头绪,到现在为止金不羁的死讯还没再江湖中传起,实在是匪夷所思。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够瞒得下来?“少爷,这是冥阁最新的消息。”叶天行接过,打开就看到“金不羁现身阴圣教。”几个字。他的瞳孔骤然放大,怎么可能? 阴圣教,江湖之中三大邪教之一,修炼的心法是吸取人的精气促进自己的修为,或者是采用人血或阴阳互补之术。极其邪恶,在江湖之中隐匿多年,正派一直无法找到其聚集地,十多年来都没办法除掉这个江湖隐患。 第八十七章 做好准备 出了静安阁的萧樊一手砸在院子中的树上,树叶“窸窸窣窣”掉落下来,落在萧樊的头上和肩上,小喜鹊看见这样的王爷吓了一跳,虽然为自己小姐抱不平,可是,王爷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可怜。 “王爷,您没事吧?要不要进屋让王妃替您包扎一下。”小喜鹊在房廊下站着,弱弱的开口。萧樊听了之后,眼神闪了闪,大手一挥:“本王没事。”大踏步向着院子外走去。间内的秦安然一颗心提起,生怕萧樊会进屋,听到萧樊说走的声音,暗自松了一口气。心里怪小喜鹊多事,恨不得把小喜鹊脑袋打开看看装的是什么,自己和萧樊现在这么尴尬的情况,她居然还要让自己去替萧樊包扎伤口!这不是添乱呢吗!不过,刚刚萧樊出门的时候可没有受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在抵不过好奇心,秦安然叫小喜鹊进屋仔细询问起来。小喜鹊心里很高兴,小姐明明就是在乎王爷的,可是带着冷漠的面具久了,除了对着子遇少爷,根本不知道怎么样去对别的人温情,就好像当年和金少爷一样。想到这里,小喜鹊眼光暗淡下去,小姐这么好的人,人生为什么就这么多坎坷呢?算了算了,自己这样胡思乱想也没有用,未来一定会好起来的。 秦安然了解了萧樊受伤的原因,心中微起波澜,萧樊这是什么意思?自己出府这件事情对他来说就这么难以抉择吗? 萧樊出了静安阁就直奔皇宫而去,待到御书房外的小太监通报之后,他一把撩起自己的袍子跪下去请旨:“臣弟请旨去江南治理水患。”书桌后的永宁帝和书桌前的太子对视几秒,太子扶起萧樊:“皇叔,江南现在无比的混乱,那里的官员胆子可不小,您确定一个人过去?”“昨天下朝之后,臣回府思索良久。江南现在的局势很复杂,官员们的肆无忌惮已经引起了民愤,现在只是缺一个时机,如果条件成熟了,必定会是一场大灾难。如果不派皇室众人去做代表,百姓们是不会相信一切都只是江南官场的腐败,只会觉得是皇兄您的命令!皇室子弟中,皇叔们年纪大了,不方便出面,皇侄们只有太子才够身份,可是太子乃是储君,不可随意离京。几个兄弟都有职务在身,只有臣弟整天无所事事,是最佳的人选。反正也不需要臣弟真正的做什么,只需要在那里做皇兄的代表,令百姓感受到皇兄的皇恩浩荡。至于治理的事情,皇兄就派几个信得过的,有能力的人才去做吧。” 萧樊一大段话下来,永宁帝只抓住几个要点,一就是萧樊不是一个人去江南,二是他是自己的代表,代表皇家,而不是他自己。他点头,很满意萧樊的识时务。江南的事情是一堆烂摊子,但是,要是做的好了,那就是大功劳。自己绝对不能容忍萧樊有一丝的可能去彰显才明,派萧樊代表皇家,身边跟着自己人,这样的组合很好。等江南的事情解决掉,回京的路上,再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萧樊给处理掉,自己就昭告天下,硕王为国捐躯,加封爵位。反正人死了,再大的荣耀也没有关系,至少自己不会看着他就碍眼了。哈哈哈。 永宁帝仿佛已经看见了萧樊的结果,他给太子使了个眼色,太子立马回味过来:“九皇叔大义仁心,皇侄佩服。只是,跟随去江南的人选还需慎重考虑。皇叔先回府等几天,准备准备吧。”“太子说的是,这一趟不平静,我是要回去好好准备准备。” 第八十八章 最自在的丫头 萧樊告退离开御书房,太子眉头紧锁向永宁帝看去:“父皇,您说九皇叔真的是想为您分忧?我觉得这其中肯定有诈。真的要派他去江南?”永宁帝端起桌上的茶,押了一口:“哼,不管他打的什么主意,这次,定叫他有去无回。” “啪。”茶渣被大力的扔回桌上,太子低下头,无奈的笑。每次只要九皇叔一来御书房,父皇的心情就不好了,真不知道他们上辈子是不是仇家。太子并不是很清楚自家父皇和萧樊之间的恩怨冲突,其实,当太子还是皇长孙的时候,他和萧樊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只不过在永宁帝有意无意的思想灌输下,萧樊在太子的心目中逐渐就成了一个心机颇深,不择手段想要夺位的人了,作为皇帝候选人的太子自然对萧樊就没有什么好印象了。 不过,因为两人没有直接的冲突,所以表面上的关系也还不错,再加上两人身边总是会有一个暖场子的十三王爷,所以太子和萧樊还能够坦荡的相处。 出了皇宫的萧樊又马不停蹄的赶回王府。他还要解决好和王府的问题,秦安然要出府,自己也要出府,王府现在谁来当家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王府大厅,左氏赵氏站在萧樊的左手边,水氏李氏站在萧樊的右手边,其他的美人们按照自己各自平时的归属分为左右两边一一排站下去,低着头,眼归眼,心归心。至于左秋雨,则隔着左氏这边队伍几步,站在了最后面。平日里就算闹得再不可开交,在萧樊面前,她们还是明白要保持端庄贤惠的样子。 门口处,黄英正踏进一只脚,精致的鞋子头上镶了几颗米粒一样的珍珠,闪了所有女人们的眼。黄英是王府中唯一的侧妃,她的父亲是兵部尚书,而母亲则是镇守南边的云大将军之女,家境非同一般,能给萧樊做妾,也是一段机遇。云大将军与自己的外公是好友,黄英出生时曾被一云游的和尚批命,道黄英日后有着滔天的富贵,但是上辈子欠了人一条命,今生多灾多难,只有找到这个男子在她身边待上五年还他一条命,才能够真正了解上一辈子,过好今生。这位男子命格属木,甲子年,甲子月,甲子日,甲子时出生,肩膀上有一块天生的胎记。云大将军一家兵部把和尚的话当做一回事,可是随着黄英的一天天长大,开始朝着老和尚说的那方面发展。比如说,有一年,黄英的闺房,不知怎么的就出来一条蛇咬了黄英一口。还有一年,黄英和弟弟做游戏,突然就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哭着说自己看见好多牛头马面的人。黄家这一辈人,只有黄英一个女儿,两家的长辈宠她到天上去了,开始积极的为她寻找这样的一个人,找了好几年,都没有找到。黄英的身体越来越差,后来樊将军听说这件事情之后,立马表示自己的外孙很符合这个条件,并把黄英送来了硕王府。说也奇怪,黄英自从进了硕王府之后,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大不一样,早几年和阿满一起把王府搅的是天翻地覆。萧樊惯着这两个小女孩,也不说什么,两人更加无法无天。直到皇帝和太子联合各家官员开始往自己的后院塞女人,后院女人一多,是非就来了。黄英和阿满遭到第一次陷害之后,萧樊就知道自己不能任由她们这样下去了,他马上把两个人分开来,一个做了硕王府中最自在的小丫头,另一个就成了自己的姨娘。 第八十九章 出府 云大将军后来大骂萧樊不会做事,自己一个如花似玉的外孙女儿就这这样做了别人的小妾,太憋屈了,气不过的云将军后来悄悄地回京城暴揍了萧樊一顿。樊将军听后还表示揍得好,事情不过大脑的家伙就是要揍揍才聪明。黄英成为了萧樊的小妾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皇帝几次三番暗示云将军让黄英进后宫。云大将军一脸的痛心疾首向永宁帝诉说自己外孙女的身世,最后更是坦言,自己外孙女知道自己身体孱弱,只愿意当萧樊的侧妃。永宁帝脸色不善的点点头,不便和自己的弟弟抢女人,放过了黄英。 萧樊收回回忆,看着正在对自己行礼的小姑娘,脸色古怪,怎么才几天不见,就长这么高了?都快齐自己的胸前了!“樊哥哥!”黄英大叫一声,对着萧樊喊道,嘟起嘴:“这么就不见,不认识我了?”两边的女人暗暗咬碎一口银牙,每次对着黄英,王府后院所有的女人立马统一战线,一致对外,没办法,黄英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能够挑起她们所有人的怒火。这不,又开始了。所有人的眼睛看向黄英挽着萧樊的手:“樊哥哥,你今天把我们全部叫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得意的眼神扫过每一个人,心中暗爽,应该叫阿满也过来看看的,这些女人的五官都扭曲了,啧啧。真好看啊! 萧樊无奈的摇头,气这些女人是阿满和阿英最喜欢做的事情了。他摸摸黄英的头,对着别的女人吩咐:“我要去江南,有一段时间不会在府中,王妃身体不好,要去别庄静养。我和王妃走后,王府一切事宜全部由黄侧妃做主。” 黄英听到这句话,眼睛都亮了起来,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和阿满又有事情做了? 秦安然很是满意萧樊最后的结果,当听到丁一禀告萧樊的消息:“王妃,王爷马上就要去江南治水,考虑到王妃身子不适,王府事情繁多,明日就派人送王妃去京城外的莳萝山庄修养。府中事务交由黄侧妃接管。”秦安然听到很是欣喜,“如此甚好,喜鹊,把王府的中馈玉印给黄侧妃送过去。” 萧樊在进自己的主卧时,看到的就是秦安然在安排喜鹊和小风筝打点行李。看到她一副可以出去了,就抑制不住的笑脸,萧樊心中消散下去的火气又升腾起来。要去和自己的好师兄汇合,就这么开心,本王硕大的王府当真就留不住这么一个人?秦安然半响才感觉到萧樊站在门外,想着他就要去江南,却此行必定不简单,心中原本那几分怒气也就消散了。她展颜一笑,将门外的萧樊拉进主卧。萧樊愣愣的看着十根白玉一般的手指攥着自己深蓝色的锦袍,煞是好看。任由着她拉着自己进了卧室,两个丫鬟一见这场景就退下了。 秦安然原本就不拘,也就是一时之间不想再临走之前两人还僵着。怎么也是夫妻一场,如若江南一行不顺,很可能就不会在见面了。并且她的心中对这次去调查金不羁一事隐隐觉得不安,事情很有可能远远没有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秦安然满心都是明日终于可以出了着王府,完全忘记了因萧樊在左秋雨院子里过夜后,心里的那点不爽。 进了卧室,就只有他们两人。“王爷,此行一去江南,必是一路多波折,还望王爷保重。我此番去武林,还不知何日能回,但处理好事务必定归来,还望王爷莫怪。成亲之时的约定定会履行,言出必行。”秦安然一脸的正气,全然没有离别的柔情。萧樊心中大失所望,但想到此时她重提当日承诺,就是在表明还会回来。 第九十章 出府2 “如此,王妃也多保重。”明明的夫妻,这样离别的一番话说得更像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不见半分柔情蜜意。 萧樊在饭厅等了半晌,还不见人上饭菜,转头怒吼:“今日后厨的人都死了吗?晚膳呢?”话音刚落,就听见秦安然调笑的声音,“王爷这火气可真大啊,正好今日妾身做了一道苦瓜汤,清热败火。”萧樊往门口看去,就见秦安然穿着一身利落简单的兰花长坠裙,简单的在头上簪了一只淡蓝色兰花羊脂簪,整个人清新脱俗。身后是一众端着饭菜的丫鬟。 秦安然款款落座,眼神示意丫鬟们上菜。第一道是苦瓜汤,切的薄薄的苦瓜片浮在汤面上,绿得像翡翠,一股清凉的香味涌入萧樊鼻中。第二道是一条红烧鱼,鱼香扑鼻,上面的姜蒜略微翻炒至焦黄。第三道是红烧狮子头,红红的酱汁浸入了肉馅,看着让人食欲大开。第四道是虾蛋卷,这道菜倒是萧樊不曾见过。一只虾子包裹在金黄色的蛋皮里面,虾子似乎还是用面粉包裹后炸过,面上撒了一点葱花。最后一道是青菜,青翠欲滴,水嫩可口,火候正好。 萧樊不可思议的看着一桌子菜,“这,是你做的。”秦安然理所当然的点头,“不错,王爷赏脸尝尝啊,妾身久不下厨了,不知这厨艺可还能入口?”萧樊也就不客气,夹了一只虾蛋卷,虾子酥脆,蛋皮薄软,忍不住再夹一个。“好吃,本王哎不曾吃过这样的做虾的吃法。王妃深藏不露啊。”秦安然挑挑眉,“这餐饭可是妾身做给王爷践行的。”萧樊一听,心里就乐了,“来人,去酒窖把那坛梅花酿拿来。” 萧樊看着一桌子简单可口的饭菜,整颗心都是暖的。日子就应该是这样过,有娇妻,美酒,合口的饭菜。不奢华,但是每一口都是温馨。自从母妃去世后,再没有迟到过这样的饭菜,这样让他又家的感觉。萧樊的眼中看着对面秦安然娴静模样的神情,深得没人可以看清。 一顿饭换来自己舒舒服服、光明正大的离府,秦安然心里很是觉得这笔买卖很划算。虽然萧樊的眼神看得她心里毛毛的,但这样的小细节在出府这样的大事面前,完全不值一提。萧樊去江南的随同官员,皇帝还在冥思苦想之中,行程自然就在秦安然之后。秦安然身边一直只有喜鹊和小风筝两个丫鬟,她也是喜静的性子,行李倒是在喜鹊和小风筝的叽叽喳喳的争论下还是装满了三个马车。秦安然不放心子遇,就带着子遇一起去莳萝山庄。萧樊也默许了,王府之中势力繁杂,他和我秦安然都离开了,留子遇坐在王府风险太大。 萧樊和秦安然都在门口站着,看着下人们来来去去的收拾东西。后院的女人一个个在自己院子里兴奋着,王妃走了,王爷还要呆上几日呢!萧樊看着喜鹊把冬衣收拾进马车,“王妃可要在别院好生修养,待本王自江南归来,亲自接你回府。”萧樊这话是说给那些在周围的人听的,就算是他自己把秦安然送出府,但并不代表是秦安然不受重视,而就是去养病的,还是疼爱之举。秦安然心中还是感动的,“多谢王爷,妾身会好生修养,才能再王爷归来,好生服侍。” 管家上前一步,“王爷,王妃,东西收拾妥当了。”萧樊挥袖示意退下,走进秦安然身边,弯腰一把抱起。秦安然猝不及防,手臂本能的圈住萧樊的脖子。待反应过来一下就成了一只煮熟的虾子,在萧樊胸前低低的怒嗔:“萧樊,你干什么,快把我放下来。”萧樊邪魅一笑,“王妃不必羞涩,爱妃身子弱,刚刚在门口站了许久,本王这是看爱妃脸色不佳就送你上马车。”也不顾秦安然的手在腰册拧自己的软肉,继续大步朝马车过去。在一旁的下人都低下了头,还有的小丫鬟红了脸。 在硕亲王府外看热闹的百姓立刻就赞叹:“硕亲王和王妃真是恩爱啊。”“就是就是,看王妃羞得脸都埋王爷怀里了。”秦安然听得更是发窘。萧樊把她放在马车的软垫上,在耳边说了一句“要是敢红杏出墙,本王回来就把你就地正法。”说着凑近亲了亲安然红透的耳垂。萧樊心满意足的下了马车,留秦安然一人在马车里咬牙切齿。该死的!竟敢调戏我!想着耳垂触碰到那微凉唇瓣的感觉又袭来,秦安然恼羞的扯着身下的坐垫。 六辆马车浩浩荡荡的离开王府,萧樊看着空空的主卧间,心里也空了一块。什么时候她竟然这么重要了? 叶天行收到冥阁的密保之后,吩咐子规:“让子午来见我。”“是,少爷。”“阁主,子午受命前来。”叶天行坐在椅子上,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人。“说,消息从何处来?”“昨日,阁中弟子的虞都打探消息,无意之间在一家客栈中看见金盟主和一种红衣女子在一起,其中红衣女子为首的就是十年前隐匿江湖的阴圣教三护法之一的莲姬。”叶天行眉头紧锁,“之后呢?” 子午头低下去几分,“属下无能,派出去的人说原本还好好坐着的,似乎在谈论什么事情,但是离开房间没有看见一行人出来。属下怀疑那客栈有暗道,已经派人查探。”“很好,看来虞都必定是有阴圣教了。那个客栈,我要亲自查探。”“会阁主,虞都西巷的水云间。”“哦……水云间,那不是殇家的商号吗?”“是的,水云间是殇家旗下的客栈,遍布大晋和周围的藩国。”“下去吧。” 叶天行索性拿了纸笔写写画画,整理今日的消息。天下第一富商殇家也介入了此事?这是插手江湖中事宜,并不像殇洛天的风格啊,他可是一向只从商,不干涉朝政不插手江湖。这盘棋会是谁布下的局,暗中牵涉的势力居然如此之多。 莳萝山庄离京也就一日行程,但是地方偏避,悠然坐落山中,环境幽美。山庄似乎是花了不少价钱打造了一番,处处风景不同,山水桥楼错落安置,与周围原本景色完美融合,不见一丝突兀。山庄之中多见莳萝,叶子像一把小伞,开着细细碎碎的花。更加有趣的是有一葡萄架,正值葡萄成熟的时候,这会挂满了紫色的晶莹剔透的一串串葡萄。 莳萝山庄的管家是个笑眯眯的老伯,下人们都叫他何老伯。听说是萧樊以前府里的老人,喜欢花花草草,年级大了就派到这里看管莳萝山庄。何老伯看见秦安然多看了几眼那葡萄,就笑眯眯的解释:“这是番外的葡萄,王爷早年游历,觉得新鲜,就弄来了种子种在山庄里。王妃来的真是时候,再过几日着葡萄就熟了,到时候王妃可以尝尝鲜。” 秦安然转头看着何老伯,“感情老伯以为我是个馋的,离这里是冲着这葡萄架来的?看样子本王妃不多吃一些,岂不是辜负了老伯?”下人们听罢皆笑,王妃还真是和气,没架子,长得美不说,说话还有趣,难怪这莳萝山庄从不曾有除王爷之外的人来过,这次王爷但是把王妃送来静养。 永宁帝和太子还在苦苦思索要派往江南的官员人选。“父皇,您看这几个人选怎么样?”太子呈上一张白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备选人,但是大部分都被太子用朱砂打了叉,只有五个人的名字赫然留在上面。 顺天府府尹董易,秦相的小叔子,董家的庶弟。虽然生于权贵之家,但是不畏权贵,办过很多大案子,不看情面,只讲证据。因为前后两届皇帝明里暗里的维护,董易一直坚守本心,为名请命。“父皇,董易的能力,你是看在眼中的。这一次江南官员们的贪污案件,除了他,没有人能够真正的办了这些国家的蛀虫们。世家大族们的势力盘根按错,难保就会有人存着私心,九皇叔昨天说的没有错,百姓们可不知道是那些官员们的错,他们知道是他们的天子不管他们啊。”太子眼看永宁帝眼中闪过犹豫,赶紧上去补了几句。 永宁帝心中似明镜,知道太子这是想要抬举董易,为自己增添助力。不过还是太嫩了,殊不知,要是没有权衡好的话,以后受制的就是自己了。永宁帝隐晦的眼神直盯着太子,太子被自己父皇这样的眼神看着,只觉得内心发毛,慌得很。哎,罢了罢了,左右自己还在壮年,慢慢教太子也还是来得及的,如果实在不行,自己儿子那么多,再换一个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永宁帝收回眼光,准了太子的请奏。“这些人选都不错,难为太子你了。不过户部侍郎左思,朕可是听说他的嫡长女去给你九皇叔做了小妾,这样的人,到时候不会坏事吗?” 第九十一章 一起去 “父皇放心,儿臣早就打听清楚了。这左思最是清高,听说自己女儿上赶着去做妾,早就和她断绝了父女关系。现下,别说两家秦晋之好,就怕是大仇不共戴天呢。那事儿,不得有见证人吗?左思就是最好的见证,并且,能够在户部侍郎这个位置一待就是这么久,他的能力也是不容小觑。”太子头头是道的分析令永宁帝放下了心中的结缔,也是,这一趟也是大事,自己总不好做的太明显,安排一个表面上的敌人一派,对自己才是最有利的存在。 定好了人,永宁帝便吩咐身旁的小太监去各府传圣旨,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萧樊永远的消失了。 硕王府内,萧樊恭敬地接过圣旨,向小太监塞了几锭金子,打听好和自己一起出行的人员,笑着送他出了门。黄英嘟着嘴,不开心的抱怨:“怎么这么快就要走啊。我还没有收拾好你的东西呢!”萧樊看着一屋子的大箱子,嘴角抽搐,“我的好妹妹,我是去江南办公事,不是去游山玩水的,不用这么多的东西!”黄英踢了踢脚边的一个大箱子,笑的无害:“你打开看看?”听到这话,萧樊以前无数次的经历告诉自己,别动!他就这样站在原地很无辜的望着黄英,没办法,从黄英来到硕王府,自己已经被她捉弄的都产生心里阴影了,实在是不敢轻易听她的话去做。萧樊不动,黄英没意思的自己伸手揭开了箱子的盖,映入萧樊眼中的是一大箱的吃食,什么糕点啦,水果啦,干粮啦,甚至还有一只小油鸡!萧樊顿时明白了黄英让自己打开箱子的意图。他无语的和黄英对视,半晌,扶额问道:“阿满呢?” 说曹操曹操到,萧樊话音刚落地门口就响起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应答。“樊哥哥,在呢。阿满在外面呢!”萧樊和黄英走到门口,黄英忍不出爆了一句粗口:“我勒个去。小阿满,你怎么和这个女人在一起啊?话说,这个女人是谁啊?王府新晋的姨娘?”眼神若有若无的朝着萧樊望去,萧樊努力想着快乐的事情来克制住内心的无力感。每次一遇到这两个活宝,自己真是无语凝噎!萧樊一个爆栗敲向黄英:“女孩子家家的,说什么粗痞话!给我改了!小阿满,你来监督。”阿满惊喜地一跳就跳到萧樊的面前,手握拳,朝着萧樊做奋斗状。“樊哥哥,你放心。在你出门的这段日子,我一定会监督阿英,让她改掉说粗话的这个坏毛病的!”事实证明,阿满的大话说的有一点早,萧樊回来的时候,无比后悔让小阿满去监督黄英。本来两个妹妹中还有一个是呆萌的软妹子,出了一趟门之后。萧樊只想仰天长啸,玉皇大帝,你还我当年那两个清纯可爱的妹妹,我不要两个女汉子一样的妹妹! 院子里站着别无视了的左秋雨脸上努力的挂着笑容,看来那天请赵氏和张氏的茶没有白费,自己身边的这个小丫头来历果然很大。可恶,看着呆呆傻傻的,却一直躲过了自己的试探。左秋雨一日不弄清楚雨雾的真实身份,一日就不敢真心的用她,据赵氏和张氏说,雨雾原名阿满,虽然等级不高,但是却是王府中最自由的丫鬟。今天可以去厨房,明天可以去花园,后天又可以去账房,而且和王爷的关系也不一般。赵氏还说她以前试探过王爷,但是却被王爷重重的处罚了一顿。所以,这次王妃把她安排在自己的身边,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左秋雨不经意间陷入沉思。就连萧樊叫她也没有听见。 “秋姨娘!”萧樊提高了声音。左秋雨一下惊醒,行礼之后便告罪:“婢妾刚刚在想别的事情没有听见王爷的吩咐,万望王爷见谅。”萧樊当然不可能和左秋雨计较这么点小事情,示意她站起来,问道:“什么事情?”左秋雨展开一个绝美的笑容,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情谊。“虽说王爷是去办公事,但是衣食住行方面也还是需要人去照顾。王妃去别庄静养,侧妃又要打理王府。婢妾不才,却也想为王爷分担一些。” 说的很好听,却只有一个意思,带我去江南吧。全场估计也就阿满听不懂了。黄英讥笑着,刚想说点什么,却被萧樊的眼神制止了。 他走到左秋雨面前,和颜悦色的拉起她的手,亲吻了一下:“美人想的果然周到。要不,你就陪我去江南吧。只是,那里的条件很恶劣,我只怕伤了你娇嫩的皮肤呢……”萧樊的手指轻轻划过左秋雨的脸庞,左秋雨娇羞的低下头去,如玉的面孔逐渐变得粉嫩。暧昧的动作,暧昧的语气,左秋雨又想到了自己和萧樊的那一夜。男人健硕的身体在自己的身上起起伏伏,还要粗喘的呼吸,左秋雨粉嫩的面庞一下子变得嫣红,自己刚入府,如果不能跟随着萧樊去江南的话,等到他回来,自己还有什么新鲜感?很快就会隐没在王府的美人堆中,所以,这趟江南之行,她势在必得。稳稳气息,左秋雨又开口了:“只要能照顾好王爷,婢妾不算什么。”萧樊听到这句话,一下子恍惚了神思,当年母妃也说过,为了自己,她不算什么。没了挑逗美人的心思,萧樊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点头:“后天出发,这两天你收拾收拾。本王还有别的事情,先走了。” 萧樊一转身,左秋雨也没有再待在这里的意思,看看还在和黄英聊得起劲的阿满,眉头皱了皱。然后转换出一张如浴春风的脸,柔声唤着:“雨雾,不要打扰侧妃,我们回去了。”“雨雾?”黄英一脸的迷茫,谁啊?“哎,好的。”身旁的阿满应道。黄英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秋姨娘,是谁给你的胆子所以改阿满的名字!”左秋雨不卑不亢,依然柔柔的回应:“丫鬟给了婢妾,难道婢妾没有替她取名字的权力吗?”黄英根本不受她淡定样子的影响,把一个恶毒的当家女人形象演绎的入木三分:“其他的丫鬟你都有权力,只有阿满,你没有权力。” “那可否请侧妃说说缘由呢?” 黄英一挑眉,这点段数的套话会不会太弱智了一点啊。“樊哥哥!”中气十足的一声叫唤,叫住了刚出院门,走到转弯处的萧樊,同时惊吓到了院子中间站着的左秋雨。萧樊急匆匆走到院子门口,看见两人没事,心安了几分,无奈的问道:“小祖宗,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非得这样叫唤,像杀猪似的。”黄英并不理会萧樊的话,转而指着左秋雨问萧樊:“是谁把阿满送到这个女人那里去的?她还给阿满改了一个特别难听的名字。” 黄英身边的阿满悄悄地嘟囔,挺好听的呀。被黄英一个眼神杀过去,不做声了。萧樊一头雾水:“阿满不是在花园玩的好好的吗?怎么又去后院了?”阿满弱弱的举起手来发誓:“这一次真的不是我要求的,是管家让我去的!” 萧樊眉头紧锁:“你继续去你的花园给我待着,哪里都不许去!至于秋姨娘,我让管家再重新给你挑个丫鬟送过去。”黄英露出胜利的微笑,左秋雨只好把苦水往自己肚子里咽。萧樊见一切平复,再一次转身出了院子。 萧樊带着丁一在书房商谈去江南一事了,左秋雨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走了也就没再多留。黄英还在犯嘀咕,管家怎么会派阿满去秋姨娘院子里呢?管家也是府里的老人,不应该不知道王爷对阿满的态度。左想右想,“芝麻,去把管家叫到我的沉香苑,我有事问他。”黄英身边一个绿衣服的小丫鬟应声而去。 芝麻每次听到侧妃叫自己,只想把脑袋埋到地里去。第一次管家带她和汤圆姐去侧妃那里的时候,侧妃和阿满姑娘正巧在吃芝麻汤圆,。于是侧妃和阿满姑娘想了半天没想到合适的名字,看着碗里的芝麻汤圆就这么给她俩定了,她年纪小一点叫芝麻,另外一个就是汤圆姐姐。她们俩一脸难为情,阿满姑娘就笑说;:“汤圆,这名字真像你,白白胖胖圆圆滚滚的,多喜庆。”汤圆是个憨实的姑娘,听到她名字喜庆,就乐呵呵了。侧妃直接戳了一下她脑袋,“芝麻还节节高呢,这名字寓意多好。”于是,每次她和汤圆姐走在一起,小姐妹们就一起起哄大声喊“芝麻汤圆,三个铜钱一碗。” 虽然每次都没人笑,但是时间久了,她还是很喜欢这个名字的。自从到了侧妃身边,她就没吃过苦。侧妃特别护短,像个小孩子,爱吃爱闹爱玩,没什么坏心思。不想其他院子里的姨娘,个个心怀鬼胎,勾心斗角。水姨娘身边的绿枝姐姐,每次水姨娘不顺心就暗地里那她出气,总是身上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她就特别庆幸自己是跟着在侧妃身边。 第九十二章 被惦记 “老奴见过侧妃。”黄英歪在椅子上,戳着碗里切成小块的梨。“管家大伯,你快起来。我就是想问问你怎么把阿满派到秋姨娘院子里去了?樊哥哥不是说过阿满不当值吗?”管家面露难色,“这个,侧妃,是王妃交代的。说是在花园碰上阿满姑娘,问了说没当值,就吩咐老奴把阿满姑娘带去浮萍院。”黄英脸色当即就不好了,在心里狠狠地说:哼,居然敢让我的阿满给那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女人做丫鬟,等你回来走着瞧! 这些话当然不能当着管家的面说,樊哥哥说了在吓人面前要有威严,不然就丢了他的面子。黄英故作深沉的点点头,“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别以为你是王妃,我就拿你没办法。不过,那个女人居然敢真的让阿满做丫鬟,还改了阿满的名字,还想跟着樊哥哥去江南,哼,没那么便宜。走之前,怎么也要送一份大礼。 被黄英惦记着快点回复的秦安然正浑身轻松的看着自己的这个院子,莳萝山庄的主苑,别具一格。里面居然全是木地板,房间里面还有类似于榻榻米的放在地上的软垫。更让她开心的是卧室后面有一个天然的温泉池。温泉池水从山上引来,蒸腾着热气,大理石砌的池子,光滑温润。温泉四周用竹子做的屏风,密密的围了两层。 看完自己的院子,喜鹊和小风筝还在收拾带过来的行李。两个小丫鬟在自己身边的时间久了,也越来越放肆了,两个人总是一点小事就在吵吵吵。倒是难得的觉得热闹,却比让人心烦。什么时候自己身边的人也有了这样的笑容,好像是从进王府离开秦府之后吧,萧樊似乎总是在人前若有若无的维护自己,自己进王府之后好像出了最开始受到了挑衅,之后一直过得还算顺心。 想着想着就到了何老伯安排给子遇的院子里,听风阁。倒是挺雅致的,看着上面霸气侧漏的字,就会想起萧樊那张嚣张的脸。今天,好像,想到他很多次的样子。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小子遇看到姐姐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就飞奔过来。“姐姐,姐姐,这和院子太好了,在这里比哥哥的王府好玩多了。”看着扑在自己怀里的弟弟扬起一张天真的笑脸,秦安然脸上就情不自禁的染上了笑意。 习惯性地摸摸子遇的脑袋,“是吗?子遇喜欢这里最好不过了,这样子姐姐不在,子遇也会在这里过得很开心,对吗?”原本还笑着的子遇一听姐姐要丢下他一个人,立马小脸一垮,瘪着嘴,一副要哭的样子。秦安然拉起了子遇的手,牵着他往屋里走,“子遇别哭,你先听姐姐说完,好不好?” 坐在椅子上,吧子遇抱在自己的怀里。她是现代来的,在弟弟面前从来都不计较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这样的破规矩。在她的心里,子遇永远就是那个在他怀里的软软地一团丸子。“子遇,听姐姐说。天行哥哥在一个里这里有一点点远的地方遇到了麻烦。你是很喜欢天行哥哥的,对不对?而且天行哥哥每次都帮姐姐解决了很多难事,现在他有困难了,姐姐也应该取帮他的,对吗?子遇还是五岁小孩子的智商,想了很久,犹犹豫豫的点头。 “那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子遇眼巴巴的看着秦安然,一只小手紧紧地攥着秦安然的衣袖。“最迟一个月,就是在子遇的生辰之前一定回来。”子遇底下了脑袋,揪着自己的衣摆,“那还有很久呢。姐姐不能带我一起去吗?”说着秦安然的眼神就严肃了,“子遇,你抬起头来,姐姐问你,你难道一辈子都要躲在姐姐背后,不想像天行和王府里的哥哥一样,长大,然后自己去挣那些漂亮的石头,而不死依靠别人的赠送。”“我想,可是姐姐……”“没有可是,子遇,你要快快长大,姐姐也有点累了,你要快点长大,长大了才能保护姐姐。姐姐也希望能看到你长大成人的样子。” 感觉到姐姐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子遇就不再纠缠了。他要快快长大,他不想姐姐受伤,就像上次那个坏女人退姐姐,害得姐姐流血。只有他长大了,才能保护姐姐。秦安然搂着怀里瘦弱的,摸一下就能感受到衣服下的骨架的身子,心疼得不能自己。娘,我还是没有保护好弟弟,这么多年因为那个毒,弟弟受了太多苦。 感觉到子遇拉扯了几下自己的袖子,低下头安抚他,“怎么了?”“姐姐,你去吧,我等你回来。我会好好听香兰姐姐的话,乖乖吃天行哥哥留下的药。姐姐,你一定要回来给子遇过生日。”秦安然欣慰地一笑,摸摸子遇这几日养起来长了点肉的小脸,“好,子遇真乖。” 姐弟两个说来好一会话,就用了晚膳。豆蔻带着子遇去了花园消食,她把香兰留下来了。“香兰,子遇是我唯一的弟弟,我现在把他托付给你。”“阁主言重了,属下定会保护好子遇少爷的安危,还望阁主一切小心。”秦安然弯腰扶起了跪着的香兰,四目相对,情意都融在眼神中。 “追风,出来吧。”窗外的树叶一刷,追风就跪在了秦安然前面。“属下在。”追风自从上次被王爷罚过以后,榆木脑袋终于明白了,王爷心里王妃比他自己还重要,只要不好好听王妃的话,就是完成好了王爷交代的人物。秦安然倒是看着他,冷冷地说了一句,“把另外四个人叫出来。”追风身子一僵,还是听话的对着窗外吹了一声口哨,四道黑衣身影就落在追风身后。”属下丙二,丙三,丙四,丙五见过王妃。”追风实在想不通,他们资格明明已经跟着很远了,王妃是怎么发觉的。 硬着头皮,上前说道,“王妃,他们四个是王爷派来保护你的,王妃,着真的不关我的事啊。”秦安然瞟了一眼还在解释的追风,追风立马噤声。“你们四个,留在莳萝山庄,保护子遇少爷。”丙字号暗卫是萧樊的贴身暗卫,原本是以丙一为首的,丙一变成追风,丙为就成了队长。丙二一张冰山脸,“属下不能从命。我们只听王爷的命令,王爷的命令就是保护王妃。” 秦安然也没有说话,抬手从自己的发间拔下一根簪子,一个闪身,就袭向丙二。丙二先是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护臂一个利落的格挡,左手一个发力,手掌侧翻成手刀,砍向秦安然手中的簪子。一旁的人看得是提心吊胆,这可是王妃啊。追风在心中着急,着丙二真是头猪,这是王妃哇,王妃,要是少根毫毛,王爷还不得要了他的命。刚准备上前拦住丙二。秦安然冰冷的声音传来,“别插手!” 这厮追风第一次听到往日什么都是语气淡淡的王妃这样,震慑人心的声音,不容拒绝。有点像,像王爷。秦安然嘴角勾起一抹讥笑,拿着簪子的手急速的下滑,腰身一弯,右脚脚尖点地一转到了丙二身后。突然丙二就收势停手了,没有别的,秦安然的簪子不知什么时候停留在了他咽喉处,他甚至感觉到了簪子的冰凉,还有身后王妃身上迫人的气势。 没有再说,丙二带着身后三人跪下,“属下遵命,保护子遇少爷安危。”秦安然将簪子插入浓密的发间,转身离去。白茫清冷的月色,洒落了一身。 已经晚膳时分了,左秋雨面对着一桌子的佳肴却半点没有胃口,她只要一想起黄英那张脸就忍不住的火起。“啪。”她摔下筷子,凤眼淡淡的扫过身旁伺候的小丫鬟,轻启朱唇:“这些饭菜都赏给你了。”身边的小丫鬟喜不自胜,立马跪下谢恩。“谢姨娘赏赐。”“恩。都收拾完了?”前一个恩是对着小丫鬟说的,后一句话是朝着刚从卧室走出来的雨露问的。“姨娘放心,奴婢都收拾好了。”雨露一脸的笑意:“姨娘这次跟随王爷出门可是大事,奴婢一定帮您打理的妥妥帖帖的。“王爷这次去江南办公事都愿意带着我,可见在王爷心中的地位我还是有一定的分量。如果这次能把握好机会,怀上王府的第一位小少爷,等我再回王府身份可就水涨船高了。到时候,看她们怎么和我争!”左秋雨一脸的得意,眼尾瞄到正在撤席的小丫鬟,得意的表情顿时瓦解。顾不上维持温柔贤惠的表情,左秋雨厉声道:“怎么还没有收拾好,这点小事情都要我再三的催促吗!”小丫鬟吓了一大跳,正往身边收的最后一个碟子一不小心摔碎在地上。清脆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 “姨娘赎罪!姨娘赎罪!”小丫鬟跪下去,手按到破碎的瓷片上,鲜红的血液顿时浸满了整个手掌。左秋雨皱眉,她见不惯血腥的场面,以前不得力的小丫鬟都是奶嬷帮着自己解决的。奶嬷曾经说过,后院真正的赢家应该是兵不刃血,手上不沾一丝鲜血。 第九十三章 一个小插曲 “下去吧,看着你我就心烦!”左秋雨一脸的不耐烦,站起来掀起帘子走进了内屋。剩下无奈叹气的雨露帮着小丫鬟收拾地上的残渣,轻声安慰还处在惊恐中,默默抽泣的小丫头:“好了,别哭了,没多大事儿。姨娘今天心情不好,发泄发泄也就过去了。以后注意着点。”小丫头还是不敢相信:“雨露姐姐,姨娘真的不会再处罚我吗?”“不会的。姨娘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有什么脾气发泄出来就没有事情了。不过姨娘不喜欢身边的丫鬟不得力,以后做事情手脚麻利点,然后多长个心眼,有什么不懂得就来问我。”最后一块碎片放弃篮子里面,雨露展开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拍拍小丫鬟的手:“咱们都是做奴婢的人,我能够理解你,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也可以来找我说说。”小丫鬟被说得两眼泪汪汪的,连连点头:“雨露姐姐,你真好。就像我亲姐姐一样。” 送走了厨房的小丫鬟,雨露净了手,走进左秋雨所在的内屋。 左秋雨此时正斜坐在床边不远处的榻上,面前摆着一盘棋,却是下的七零八落。雨露走过去,两手搭上左秋雨的双肩,给她按摩。左秋雨闭上眼睛,默默的享受着。“姨娘今儿是怎么了?和一个小丫鬟置什么气?没得降低了自己的身份。”见左秋雨并不回答,雨露也没有再说话,她时刻都记得自己进府之间父亲对自己说过的话:“你是是一个丫鬟,就要记住丫鬟的本分。做到一定的年龄,就求个恩典,回家来找个人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不要卷进后院的是是非非,不要和你娘一样。”是的,娘亲被放出府并不是像表面上说的那样荣光,其实若不是看在过世的夫人的面子上,自己娘亲早就去陪夫人了。现在的夫人一直都知道,小姐和她面合心不合,绝大多数的责任都是在自己的娘亲身上,不过毕竟是继母,她也不太好管,也就由着这样发展了。直到后来出了那件事情,闹得老爷都知道了自己娘亲在挑唆小姐和现夫人的关系。索性,能保住一条命就好。雨露从回忆中清醒过来,一心一意的真正给左秋雨做着按摩。 “姨娘,水已经烧开了。您要现在去沐浴吗?”门口响起的小丫鬟再一次挑起了左秋雨的火气。恶狠狠抓起一把棋子儿,用力的往地上砸去,口中骂道:“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什么时候我做事情还用你来安排了!”这回不仅仅是门口的小丫鬟,就连雨露也是惊得不行,在侍郎府的时候,姨娘还能够控制住自己的脾气,怎么现在随意对着一个小丫鬟都发火?半点名声都不顾及? 想到名声,雨露按住想要出门的左秋雨,高声道:“姨娘息怒,是奴婢的错,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了。”然后低下头去小声劝着左秋雨:“姨娘,我们还在王府呢,虽说咱们明天就会跟着王爷去江南,可是总有回来的一天。小丫鬟虽然不起眼,就怕王爷那里会听到些风声,对姨娘您的形象不利啊。” 左秋雨也不是蠢的,刚才只是一时间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罢了。回过神来的左秋雨,柔声吩咐门口的小丫鬟:“我马上就去沐浴,你先去给我准备水吧。”听到小丫鬟离去的声音,她握紧了雨露的双手,哽咽道:“好妹妹,如果不是你,我竟着了那贱人的道!”她咬牙切齿:“不就是一个丫鬟,难道比我这个姨娘还要尊贵?既然给了我,难道我连改一个丫鬟的名字权力都没有了?还巴巴的要了回去!这是拿我不当数呢!最可恨的是,王爷还护着那个贱人!”雨露并不是很懂左秋雨的话,她自从来到王府之后,就一直在忙活着和院子里的丫鬟们打好关系,每次左秋雨出门都是带着雨雾的。对了,说到雨雾,今天从从姨娘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看见过她,跟着姨娘回来的好像也不是她,莫非?“姨娘说的丫鬟就是雨雾?”雨露谨慎的问着。“哼,什么雨雾,人家叫阿满,还是王爷的人!”左秋雨说的酸溜溜的,那个阿满,只知道吃喝玩乐,又没有自己漂亮,凭什么能够在王爷心中有那么特殊的地位?还有那个黄英,不就是家里的背景好吗!自己的背景也不差啊,凭什么她就能够当上侧妃,自己只是一个姨娘!左秋雨仔仔细细把下午在黄英院子里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雨露,并且还附带了自己不甘心。雨露恍然大悟,怪不得雨雾,不,应该说是阿满身上没有一般丫鬟的畏首畏尾,从来不自称奴婢,爱吃,爱偷懒。原来她竟然是王爷的人,这样的话,那就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左秋雨还在那里滔滔不绝的说着黄英的坏话,雨露找到了别的突破点:“姨娘,你不觉得这有点太过于巧合了吗?您还记得赵姨娘和李姨娘看见阿满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了,可见,阿满的存在就是王府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既然这样的话,为什么王妃会把她派来我们院子?”左秋雨停住话,仔细的思索着其中的关键。突然间,她灵光一闪,“你是说这都是王妃的意思?”雨露点点头,凑到左秋雨跟前,压低声音:“您想啊,您并不知道阿满的身份,即使赵姨娘和李姨娘提醒过您,但是说的也是不清不楚的,您到底也不能把她当做菩萨供起来。丫鬟当然有丫鬟要做的事情,您要是哪天吩咐阿满做事情被王爷看见了,您觉得,王爷会不会认为您是在恃宠而骄,居然敢指挥她的人呢?”雨露的分析不无道理,左秋雨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相信了这是秦安然的计谋。但是出乎她们意料的是,秦安然确实并不知道阿满的真实身份,萧樊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眼里心里都是她,并且在萧樊的意识里,秦安然是无所不知的,并没有想到秦安然一丁点都不知道黄英和阿满的真实身份。就是这样的阴差阳错,萧樊以后好一顿时间都生活在夹缝中,猪八戒照镜子,左右不是人。 远在莳萝山庄的秦安然并不知道自己的一个无心之举,居然成为自己以后麻烦的根源。可是她真的只是想着既然有没有当值的丫鬟,为什么不节约一点呢?节约是美德啊啊啊! 夜越发的深了,明天萧樊就要启程前往江南。硕王府的书房内,萧樊色神情严肃的交代着萧予:“我明天就启程了,我不在王府的这段时间里,每天来我王府走一趟。”萧予瞪大眼睛:“为什么?”萧樊柔柔额头,“你觉得凭阿英和阿满的本事,我的府里不会变的鸡飞狗跳?”萧予眼角抽抽:“你不要告诉你,你让黄英那个丫头管家?”“不然怎么办?这是个大好机会,上面那位肯定不会错过,她们两个小丫头,战斗力和头脑可从来没有一起出现过,我倒是不怕她们在明面上吃亏,可是暗地里的牛鬼蛇神她们怎么对付的了!所以,还是要你好好顾着她们。” 萧予收起笑意,点头称是,心中暗暗计划怎么样部署王府的护卫图才最好,这两个小妮子也不是什么好安抚的主,自己一定要全神贯注盯紧她们。 哄了子遇睡下之后,秦安然就回了自己的院子。她一离开王府,自己的人也都跟着来了莳萝山庄。反正子遇带出来了,萧樊也去了江南,王府无论发生什么,都与她没多大关系。 泡在温泉里面,水汽氤氲。想到今日玉墨送来天行的信。秦安然靠在池边,闭目养神,头脑里却在飞速运转,分析现在的局势。金不羁的死而复生,慕容峰模糊的态度,阴圣教,还有这个莲姬,殇家水云间。看着似乎毫无联系,但是~~所有的一切都是围绕这金大哥。天行已经去了水云间,接下来她…… 师傅的消息一般来说不可能出错,只是师傅为什么会传信?她怎么知道的?唉,一想起自己那老顽童不靠谱的师傅,秦安然这么一个冷静的人,也忍不住抚额。 “爱妃真是好闲情逸致啊,莳萝山庄的温泉泡得可还满意?”萧樊的声音从主卧里面传来,秦安然双目一睁,整个在温泉里的身子一僵。这厮怎么会来这里?脚步声愈来愈近,秦安然想到自己不着寸缕,原本就被热气熏陶的脸愈加发烫。 秦安然心中气恼,明明知道自己在泡澡,还往这边来。对着门外怒喝一声“站住!”脚步声并没有停下,秦安然自水中跃起,卷起衣架上的白色长巾在空中一旋。门吱呀一声来了,萧樊一脸无赖的笑,斜斜倚在门上,双手抱胸,好暇以整的看着秦安然。 “真是可惜,没有看到爱妃泡温泉的样子?” 第九十四章 临行暧昧 但是,这样的美景也是难得,不枉费他大老远连夜赶来了,萧樊贱贱地在心里补了一句。的确是“美景”,秦安然平日洗澡就习惯先用长巾包裹擦干在着衣,她用得长巾就是现代的浴巾。白色的长巾包裹这玲珑有致的身材,肤如凝脂,面若芙蓉花。被温泉熏红的脸颊,粉嫩水润。长发随意披散身后,还滴着水。平日波澜不惊的双眸,此时含了几分恼怒,别有一番风情。真真一副美人出浴图,看的萧樊兽血沸腾。 原本就动情,此时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如此美艳的站在自己面前,是个男人就忍不住。更何况是从来不会委屈自己的萧樊,大步走过去,霸道地将人搂在自己怀里,目色沉沉。“不过,爱妃这样子可是更加惹人疼爱呢。”男人的气息一下子就笼罩全身,暧昧的话语和说话呼出的热气,萦绕在自己的耳边和脖颈。秦安然到底未经人事,整个人僵成了石像。 “放开!”心中更加是恼怒,这算什么回事?太过分了!说出来的话让萧樊一下子就感觉到她周身散发的冰冷气息,不过这般样子,平白失了几分气势,倒像是只炸毛的猫。萧樊毫不在意,直接弯下去拦腰抱起。秦安然一吓,双手本能勾住了萧樊的脖子。刚刚沐浴后的淡淡的香味,涌进了萧樊鼻中。随着走动,两人的肌肤摩擦,更加点燃了萧樊的欲火。 秦安然原本还想挣扎下来,一抬头看到萧樊眼眸沉沉,立马就停止了。简直就是禽兽,随时都能发情,秦安然咬牙!“爱妃似乎学乖了,要是在动两下,本王就不保证会做什么了。”萧樊看着秦安然眼中夹杂着的怒气,却又不敢动的样子,心觉好笑。 把人放在地上的软榻上,转身走向秦安然的衣柜,翻了两下,挑出了一件白色秀兰花的肚兜和一套宽松的中衣。放在秦安然脚边,“换衣服吧,免得着凉。本王在门外等你,好了喊一声。”说完就去了门外,还带好了门,一副正派公子的行风。秦安然这下就二丈和尚摸不着头了,这是怎么一个画风? 心里疑惑,动作还是利索。“换好了,进来吧。”换好了衣服就爬到桌边,倒了杯茶,早就渴了。“来这里干嘛?不是要去江南了吗?”萧樊看这她喝水以后的唇,水润欲滴,看的他口干舌燥。端起杯子就喝水,秦安然还没来的及阻止,那是她刚刚喝过的……杯子~~ 压下去身上的几分火热,萧樊才开口说话。“明日就启程去江南,过来看看我的王妃。”秦安然显然不接受他这甜言蜜语的一套,瞪了一眼,“说正事。”萧樊瘪瘪嘴,真是不可爱。“你为什么让丙二他们去保护子遇?我不放心你去蜀地。”秦安然了然,“带着他们碍手碍脚,还不如自己去。保护好子遇我才没有后顾之忧。不过,你怎么知道我要去蜀地。” 萧樊露出一抹老狐狸一般狡猾的笑,“本王可不是只把目光放在朝堂之上的人,目光太短浅,可是做不了大事的。”秦安然不接话,就盯着他。别看得心里发虚,才老实交代“前日我的人收到消息,武林盟主金不羁现身殇家蜀地的水云间,随后叶天行也出现了。你不是说要去找你的好师兄吗?”说着说着,萧樊不由自己就带了醋意。 “看来王爷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啊,耳目遍布啊,连蜀地的消息也来的这么快。”秦安然心中挺惊讶的,她也不过今日晚间才收到消息,看样子萧樊的实力远远超乎她想象了。“就算你自己武艺高,江湖危险,无论怎样你至少把丙二和丙三带去,让他们圆圆跟着就好。子遇这边你大可放心,莳萝山庄原本就留了人的,再说何伯也是高手。怎么,爱妃没看出来?”萧樊挑眉。 秦安然一愣,“何伯会武功?”萧樊点头,“何伯是我母妃当年身边最得力的暗卫,我i费去世之后就跟着我。我看他年岁大了,就不愿意在留在王府,让他来了这莳萝山庄养老。”说到他母妃,萧樊脸色就收敛了。秦安然摇头,露出自嘲的表情,“还真是深藏不露,人外有人啊,我竟是一丝都没察觉。”萧樊莞尔,刮了一下安然的鼻子,“现在知道还不晚,听我的,这里很安全,你把丙二和丙三带去,他们两个和追风不相上下。丙二可是说要不是顾及你是王妃,你还指不定打得过他呢。” 秦安然先是被萧樊的动作弄得一僵,听他一说,就转移了注意力。”哦……是吗?看样子还得找丙二在来比划一下,不服气的人带着也是不停我的话,有什么用?“此时的秦安然浑然不觉自己就像个不服输的小女孩一样,萧樊看得她这副模样满眼笑意。“行了,跟他们计较什么。我得回去了,你一路小心。”说罢就起身,秦安然点头,“你也是。” 秦安然站在门口,看着萧樊高大的背影朝着外面走去。萧樊走了几步,一个转身,跃到门边,握住秦安然的手腕,一个巧力,霸道的将人揽进自己怀中,紧紧地抱着。秦安然惊愕抬起看他,额头被男人不容拒绝的印上了一个吻。接着就是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好好的回来,回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留下秦安然还在这个措手不及的吻中呆住,萧樊的身影几下就没了踪影。等到回神,秦安然脸上发烫得厉害,捂着自己的脸进了屋子,这个男人,她越来越看不懂了。 “阁主,这是书娟送来的密报。”秦安然打开,露出了满意的笑。捏着一角,放在烛火上点燃的纸上,灯光一明一暗之间,照出了几个字,“辛姨娘进府,王氏自顾不暇。”果然不愧是书娟,最是懂后宅的一套。王氏如此善妒的女人,有了年轻貌美的姨娘进府,王氏肯定得忙着和新姨娘争宠了。自己那个爹爹最是一派君子模样,能让王氏都紧张的人,连她都觉得好奇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了。 次日清晨,“小风筝,你还是帮我照顾子遇吧,子遇似乎很喜欢和你玩,这次去蜀地,危险重重,你身无武艺,我不想带着你去冒险。”秦安然站在马边看着小风筝。小风筝很感动,“王妃,小风筝能遇上你,感激不尽。我会留在这里帮你看好子遇少爷的,王妃你早日平安归来。”小风筝含着泪,跪了下来。秦安然也没在纠结,翻身上马,“驾!” 子遇醒来,就感觉格外安静,穿着中衣,一路喊着“姐姐,姐姐。”就冲进秦安然住的院子之中。一进门,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床榻之上被子也整整齐齐的。子遇一委屈,哇的一声大哭出来。刚送走王妃的小风筝,一进院子就听到了子遇的哭声。赶紧跑过来,就看见子遇赤脚,一身中衣站在房间正中间大哭。“子遇少爷,别哭了。王妃刚走,看你没醒才没叫你。” 子遇泪眼朦胧的看着她,一双眼睛小宠物一样,让小风筝看得一阵心疼。也顾不得其他,牵着子遇,坐到地上的软榻上,拿出手帕帮子遇擦干眼泪。“子遇少爷别哭了,刚刚王妃还交代我好好照顾你,你看你一哭,回来王妃还不得怪我。你上次不是说了要长大保护王妃吗?长大的孩子可是不哭的呢。”说着说着子遇就止了哭,跟着小风筝回了自个院子。 莳萝山庄温情满满,王府内却不平静。 赵氏和李氏秉烛夜谈。“赵姐姐,今晚王爷又去了左秋雨那个小贱人处。要是让那个小贱人抢先怀了孕,你说我们可怎么办啊!”李氏扭曲着一张脸,手紧紧揪着自己的手帕,咬碎了一口银牙。 同一张桌子的另一头,赵氏把一双葇荑放在烛火下欣赏着自己刚做好的蔻丹,浑不在意:“怀孕?也是要看人的。你进府的时间可不短了,除了王妃小产,你见过有谁传出过有喜的消息?再说了,那个院子的都不急,你急什么呀。” 削葱般水嫩的手指指向黄英所在的院子,接着摇了摇,示意李氏附耳过来:“我怀疑啊,王妃根本就没有怀过孕。这一切都是为了报复静安长公主说她弟弟的坏话所设的一场局而已。”赵氏的面容在烛火的照耀下愈发显得神秘莫测。 李氏大吃一惊,“这,王爷怎么会允许……” 赵氏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王爷一定得知道吗?说不准就是王妃一手策划的呢?” 李氏愤然起身:“怎么这样,我要去告诉王爷!” 赵氏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拉住说完就要往外走的李氏,焦急道:“你有证据吗你就要去告诉王爷!我也只是猜测而已,谁知道到底是不是这样一回事,要是不是的话,你这不是害我呢吗?!算了算了,我以后有什么都不会和你说了!”说完松开拉住李氏的手,往内屋走去。 第九十五章 太子的细作 李氏见状,又是一番告罪求饶,好姐姐长,好姐姐短的叫个不停,她知道自己是哪块料,在这王府后院中,如果不能和人结伴,自己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李 氏出身并不好,她只是太子随手在路边买来的一个穷苦人家的孤女而已。家乡大灾,她和弟弟一路逃出来,半路失散,被恶霸看上要讨回家做小老婆,是太子带她会太子府中做了一名洒扫丫鬟。后来,一次偶然,他被太子选中和赵氏一起来到了硕王府。 看到萧樊的第一眼,她就付出了一颗芳心。萧樊人长得十分俊俏,但是并没有和那些文弱书生一样风一吹就倒,他的身姿挺拔,高大威猛,特别是晚上的时候,健硕的胳膊……想到这里,李氏羞红了一张脸。 她曾经确实度过一阵很难忘的日子,但是王府的美人实在是来得太快,就像一阵风,今天吹到这里,明天吹到那里。自己不过得宠几天之后,皇上就送来了水氏和玉氏,还有其他官员为了讨好王爷送来的各种舞姬之类的。 虽说现在的王府后院是三足鼎立的状态,不过没有一个是真正的单独作战的。并且这么些年,她也看明白了,王府后院的女人们,没有几个是真心对王爷的,大多数人是为了融化富贵,少数的细作们掩藏在其中为自己背后的势力收集信息。 她不属于前一类也不属于后一类,和前一类相比他对萧樊多了一份情,和后一类人相比,她没有那个能力和胆量。 就像眼前的赵氏一样,虽说自己有美貌,但是和赵氏一比,天壤之别。她的一举手一投足就是风情万种,天生为了诱惑男人而生,那眉眼,那神韵,自己在修炼十年也做不到。所以,赵氏是太子安插在萧樊府中的细作,而自己就是那为了掩盖这个目的的附属品而已,必要的时候,牺牲自己来保全赵氏。 她不是不懂,那一年太子从恶霸手中救下她的时候,她就看清了太子眼中毫不掩饰的算计,但是她没有选择,她要活下去就只得靠上太子这棵大树。她对王府的势力划分看的很清楚,哪些是细作也逃不过她的双眼,不是天分,但你见过的人多了,自然就会明白哪些人是真的,哪些人是假的。现在的她一直在揣着明白装糊涂,不为别的,就为自己能够多活一天。只要能够多活一天,她就能够再思考怎么样再多活一天。 李氏的苦苦哀求终于换来了赵氏的一句原谅。她高兴的向着赵氏行了个福礼,告辞了。李氏刚一出门,赵氏就换上了另一幅面孔,她拿出藏在柜子深处的夜行衣,躲在床帷后面换好的夜行衣,吩咐丫鬟明天一早叫醒自己,装作安寝的样子。丫鬟吹熄了蜡烛,没一会儿,从窗户窜出去一道人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她特意绕了好几个圈,在好几个大臣的府中转了几圈,确保自己身后没有尾巴之后,来到了太子府。硕王府负责盯梢赵氏的暗卫早早就等在了太子府的门口,心中不齿赵氏的做法,果然是太子的人,做事风格都一样,明明自己做坏事,却要嫁祸到别人的头上。发现跟踪目标,暗卫擦擦鼻子,跟了上去。晚上的风可真凉的很,鼻涕都出来了。 暗卫跟着赵氏一路来到太子的书房,就蹲在外面的大树上一个隐蔽的位置,不再靠前,太子身边的人也不是摆设,自己还是注意着的点好。萧樊派他来盯梢赵氏是有原因的,萧樊早就摸透了后院的那些女人们,功夫最好的就是太子府出身的赵氏,并且因为赵氏是和太子直接接头,太子府中高手林立,所以派来了轻功最好和耳力最好的他——丁字辈老五,丁武。是的,没有看错,也没有写错,丁武是他的本名,因为是武术世家的传人,刚刚好名字和他排列的位置相吻合,大着胆子去向萧樊请求不改名字,萧樊想着念起来也没有什么差别,头一点,准了。这让其他的暗卫们一直羡慕到现在。虽说为了管理的方便和统一,但是也还是可以取一些类似于墨什么,言什么这种听上去就很高端的名字不好吗?暗卫统领曾今和萧樊报告过这个问题,萧樊最后架不住统领们无声的抗议,说了实话,自己不会取名字。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说过换名字这样的话了,笑话,统领们现在的名字就是甲统领,乙统领,丙统领,自己好歹还有个一,二,三,四,五呢。话说,以后小主子们的名字一定要让王妃取,瞧瞧追风,名字多好听啊,以前最风光的是自己,现在每次追风一回去,所有人都望向了他! 屋子里面半天没有出声,丁武想东想西飞舞了思绪,好不容易收回来,终于听见屋子里有动静了。 “恩,太子,奴家好想您啊……啊……不要碰那里……啊”丁武尴尬的石化在原地,以前可没有这一出! “你个小妖精,看本太子如何收了你。” “就怕你舍不得呢……恩……太子……” 两人激战一阵,终于在太子的低吼声和赵氏的尖叫声中结束。丁武困顿在书上,可怜的对着手指,王爷,你好像被带绿帽子了。可是,他扯着自己的头发,纠结了,自己真的要这样跟王爷说?还是委婉一点?啊啊啊,好烦啊! 丁武终于下定决心,自己当面说,写一封血书不就好了,说不定王爷看到我的诚意就不会再计较我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就不会灭我的口了,哈哈哈哈。 相好了怎么解决回府之后的事情,丁武开始认真起来听着内屋太子和赵氏的对话,自己一定要将功补过。 “……萧樊好像很宠爱秦安然的样子,每天一回府就会先去她的院子,秦安然小产之后,虽然萧樊又重新纳了左秋雨,但是却送秦安然去了莳萝山庄。那里可是他的禁忌,别的人轻易靠近不了。不过,左秋雨要跟着萧樊去江南了,东西已经准备好,明天就启程。” ,两人挤在书房的榻上,赵氏窝在太子的怀中报告着硕王府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件件,一桩桩,就连阿满被换名字这件事情都被提了上来。丁武在外面无语的翻了一个大白眼,如果不是知道太子居心不良,自己真的要怀疑,太子对自家王爷又别的想法了,同时他也深深的佩服赵氏,大的事,小的事,没有一件落下的。 赵氏说完,也不看太子有什么反应,只用那细长的手指在太子胸面前画着圆圈,一个,两个,划到第三个,太子一把抓住那支作乱的手指,含在嘴里,慢慢的吐出来。低下去亲了赵氏一口:“宝贝儿,辛苦了。这一次去江南的路上,我一定解决掉萧樊,争取让你早日回来。不过,还要辛苦你开始搅动她后院这潭水了。”赵氏娇笑着,两手环过太子的脖颈,眼神迷蒙:“知道我辛苦,就再犒劳犒劳我?”俩人又开始大战。丁武听不下去,一个翻身,跳出来太子府的围墙,盯着太子府的高墙,他心里无比的平静,这一切早就在王爷的计划之中,你以为你们真的能够拿捏得住王爷?哼,做梦! 转过身,大摇大摆的走在回府的路上,有点饿了,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出来买过烤鸭吃了,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去吧。 秦安然和喜鹊赶了一整天的路,披星戴月的赶到了雷家堡。相比起叶天行一本正经的拜见,秦安然是直接骑马越过阻拦,带着喜鹊跃进了雷家堡大门后面的练武场。“你给我站住!”守门的人看得惊呆了,他守门几年了,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直接骑马闯进雷家堡的。难道这人不知道雷家堡在这里的地位吗?简直是不要命了。 “吁~”秦安然的马是跟随了她几年的踏雪。马一停下,守卫的武者直接围上来,带头的是人站出来,手中的大刀对着秦安然,“来者何人,闯我雷家堡,可知后果?” 秦安然扯下自己的面罩,露出一张姣好的容貌,即便是连天赶路还是掩盖不了天生丽质。反而赶路有些凌乱的头发,一身黑色夜行衣,身骑汗血宝马,英姿飒爽。秦安然微露一笑,围着的一群汉子全都傻了眼,这不…要命深夜闯堡的……居然……居然是个(不由自主的吞一下口水)是个天仙似的美人。 闻声而来的雷古原本是怒气冲冲而来,一看到那个马上窈窕的身影还有那张熟悉的脸,眼睛一亮,大喜。站在一行人身后怒吼:“臭小子,都不要命了,给老子把眼珠子收回去,擦擦口水。” 众人一听到自家堡主中气十足的吼声,后背发凉。在传来的声音就温柔多了,“闺女,可算把你盼来了,再不来我眼珠子都快望没了。” 第九十六章 往事 一看到老头中气十足的声音,就知道肯定身体是好得不得了。秦安然长腿一划,翻身下马,走过去,“雷伯,你家的守卫太不行了,得换换啊。连我的踏雪都拦不住。”雷古白眉倒竖,“这群兔崽子要赶拦你,看我不打断他们的腿。” 众人腿软,做鸟兽状逃开。秦安然大笑,“雷伯几年不见,还是一如既往的豪气云天啊。”说到几年没见,雷古就不开心了,“哼,你还好意思说,这么久了都你不来看我。” 秦安然无奈,耸耸肩,“这不是出不来吗?雷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怎么,现在嫁人了,反倒是自由了?”雷古贼贼的笑。一看雷古那笑意,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别笑了,老头,我还没真正嫁出去呢。” 这话一出,雷古就笑不出来了,换了张严肃脸,“丫头,你得好好说说这究竟怎么回事?” “我说,老头,你得先让我洗漱一下,换身衣服,还有你雷家堡这么穷?我都要饿死了。“雷古戳了一下秦安然的脑门,”死丫头,没大没小的,赶紧去洗漱,姑娘家那个像你,臭死了。我让你伯母亲自给你下厨。” 秦安然嬉皮笑脸的抱着雷古的一只手,蹭蹭,“就知道雷伯做好了。”雷古好笑的拍拍秦安然的脑袋,去了自己院子叫媳妇儿给这小家伙做吃的。 喜鹊早就跟着管家福伯去给秦安然收拾屋子,准备沐浴的水去了。看到秦安然进屋,”小姐,洗澡水准备好了。“秦安然松开头发的绑带,“喜鹊,不用侍候我了,你也下去洗洗,一天的路也累了。” 喜鹊会心一笑,没有拒绝,“好,小姐,我洗漱完再过来。”跟着小姐多年,早就了解了她的脾气。再说这是雷家堡,是小姐的家,没什么好担心的。秦安然褪下夜行衣,光脚踏入浴桶之中。一只手撩起水,轻轻擦拭自己的身子。 手触碰到胸口的一道疤痕,手指磨砂着,最后放在了胸口,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云长,你的命是我的,你怎么敢出事?怎么能…… 一回到这里,那些陈年旧事不经意就开始放映一般的,一幕幕出现在眼前……那年她五岁,娘亲生下子遇难产去世。她不过不慎打碎一个花瓶,王氏就在爹爹面前说她没了姨娘,小小年纪不服管教。 三天之后,她就被王氏送到了荸荠庵,。也是在这里遇到了师傅,了尘师太。她的人生才从这里真正开始。师傅当年还有自己的事情没有处理完,不能经常带着她,就把她送到雷家堡。还有 最开始学武入门是师傅带了半年,半年里跟着师傅去过很多地方。后来到了雷家堡,剑术就大部分是雷伯教的。雷伯可以算得上是她半个师傅,或者更像是父亲一样的存在。当年雷伯还没娶伯娘,雷伯就把她当自己闺女抚养。生个雷家堡,她说一,就不会有二。 后来一天,雷伯牵着一个小小的,麦色皮肤的小男孩到她面前,说:“然而,这是不羁,以后你们一起习武。”这就是她和金不羁的第一次见面。没过多久,师傅也回来了,带来了天行,告诉她,这是她师兄。 从此以后,三个人一起习武,寒冬酷暑,一日不落。她当时就是拿雷家堡当自己的家,任性调皮,带着两个男孩,四处捣蛋。天行是帮凶,不羁就是那个扫尾的人。她太开心了,开心的只要想起,心都是暖的。 师傅再出现,就带走了天行,说他有他应该要做的事情。不羁还是陪在她身边,现在她还记得很清楚,站在三伏天里站马步,豆大的汗从他脸上滴落,但是他的那双眼睛特别特别亮,比她见过的所有的星星都好看。 再后来,不羁也被雷伯带走,直到很多年,她从扎着丫髻到长发飘飘,他们才再一次相见。他,甚至是长成了她喜欢的模样,眼眸一如既往的如星辰。再后来… 心隐隐作痛,实现变得模糊,秦安然缓缓地将从整个头也没入水中。长发浮在水面,看不清水底下秦安然的表情。只有呆在水里,这样自己的泪水会混合在水中,没有任何人可以看到,包括自己。 “哗啦”一声,秦安然神情平静地从水中站起,起身,擦干穿好衣服。身后湿漉漉的长发随意的拿一只簪子挽住。喜鹊早就洗漱好明早外面等着。看到秦安然出来,就上前为她绞干头发。 随意的穿戴了一下,就闻到一股扑鼻的香味。秦安然赤着脚就从榻上跑下来,果然看见伯娘端着一碗蛋花香葱面。“伯娘,我最爱吃的面!”进来的是雷古的妻子,乔氏。看着四十岁的样子,一个坠马髻,整个人收拾得精神利索。手里端着的餐盘上是一碗面,还配了两碟酱菜,都是秦安然爱吃的。 一看见秦安然蹦出来,跟十年前那个模样没得差,就嗔怪:“这么大个人了,怎么没学得稳重些,给我会椅子上好好坐着,还赤着脚,皮痒了是吧。”秦安然浑不在意,嘻嘻笑着老老实实的坐会椅子上。 挑起面,放在嘴里。幼年时熟悉的味道一点都没变,秦安然却觉得有些吞不下。一抬头看见乔氏鬓间的白发,两眼发酸。“伯娘,然儿不孝,几年都不曾来看你和雷伯。”乔氏看着眼前这个大姑娘,微笑着帮她理理掉下的头发,别到耳后。 “说什么呢,傻孩子,只要你好就行。伯娘和你雷伯又不是不知道你的苦衷。快吃吧,吃完好好歇着。那死老头还让你待会就和他说事,被我骂得睡去了,吃完你也睡一觉。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秦安然把头低着,一口一口的吃面条,含糊不清的“恩”了一声。等着秦安然吃完,乔氏就端着空碗回去了。秦安然在房间里踱步,手留恋的从镜台,到桌椅,到壁上的字画,,再到软榻,床铺,一切还是保持着她离时的样子,真好。 到了家,秦安然全身放松的扑倒在床上,沉沉睡去。夜色静好,催人眠。 “公子,刚刚那掌柜去了后院,似乎在接见什么人。”子规在给天行禀报着,叶天行看着自己手中的书,淡淡的恩的一句。“知道了,在接着看吧。”这几日叶天行就留在水云间,顺便在这蜀地最大的虞都游玩。留在这里,总要找点合理的事情。 这家水云间是殇家在虞都的唯一一家,说来也是奇怪。殇家在各大都市和交通便利之处都有开客栈,取名均是水云间。奇怪的就是,其他地方的水云间都是有两家,一家主店,一家分店。 主店少住房,多的是吃茶,用饭的地方,一般都是只有十间雅间,哟过来住宿,价格昂贵。而分店就全部是住房,价格相对便宜很对。而这一家,即经营餐食,也住人。 昨日好奇问了一句店小二,说是当时在虞都开分店时遇上一些事情,没法就只能开一家,将住店和饮用餐食合并在一起。如果是这样,明明这家水云间的占地面积完全可以开两家了。不仅如此,这个店的内部构造也是很奇特。 “一号。”叶天行对着窗外喊了一声。一号悄声落地。“阁主有何吩咐。”“让冥阁把着一个月来出入这家水云间的人调查出来,顺便还有这家店的账本。”一号领命而去,叶天行看着月光,放下手中的书。对着窗外说了一句:“有心来我屋顶赏月,何不赏脸出来一起饮酒作乐呢?” 丁武回到硕王府后径直去了萧樊的院子,准备向他报告自己今夜的收获,却扑了个空。得知王爷去看王妃了,丁武只好在萧樊院子等着他回来。 第二天凌晨,月亮还没有完全消失,萧樊踏着星光走进了自己的院子,被蹲在院子门后的丁武吓了一大跳。丁武边走边和萧樊汇报昨晚的情况,该说的都说完了,只剩下赵氏和太子苟且的事情还没有汇报,丁武忸怩了半天,始终没有说出口。 走进屋里,萧樊看着自己被塞得满满当当的药箱子,无奈的笑着,把黄英放进去的吃的东西一样一样往外拿,感觉到丁武许久没有说话,语气不耐烦:“有话快说,没话就走。你主子我几个时辰之后就要去江南了,没工夫和你在这里耗着。” 丁武一听,起身就要往外去,走到门口,又折返了回来。“主子,我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更坏的消息,您想先听哪一个?” 萧樊手一顿,“我也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更坏的消息是关于你的,你想先听哪一个?”丁武下意识回答:“坏的。”“哦,坏的啊,那就是你再有话吞吞吐吐的话,我敢保证你看不到待会儿的太阳!”丁武缩缩脖子,自己绝对的相信王爷的爆发力,上次丙队的那个谁也是说话没有说清楚,急性子的王爷直接让队长把他带回去重新训练,我的天哪,训练怎么说话!,回来之后说起来那个心酸的哟,自己还是不要尝这个苦果。 想到自己以后可能也那样,丁武再也不敢推脱,自己生来就是个慢性子的人,要是真的要被送回去重铸的话,自己一定会疯的。可是,这件事情真的不能够这么莽撞的说出来啊,丁武开始斟酌着自己的用词。“启禀王爷,属下下面要说的这个消息可能涉及到王爷您个人的声誉,属下保证,今晚之后属下绝对不会再想起这件事情,王爷,您要镇定。” 第九十七章 正式起行 “有屁快放。”萧樊满头黑线,自己的手下怎么会有这么磨磨唧唧的人啊,不行,从江南回来之后,一定要送他去楼里重新修炼!没有练到三句话可以讲完一件事情就不许出楼! “太子好像不太尊重王爷您了。居然和您的小妾,就是那个赵氏有一腿!”丁武战战兢兢的说出口,等待着萧樊的雷霆之怒。出乎他意料的是,萧樊并没有一点点生气的意思,很平静的对着自己看,嘴角还微微带着一丝笑容。“说完啦?说完了就下去继续给本王盯着后院那些女人的动态,千万保护好侧妃和阿满姑娘,明白了吗?” 打死萧樊也没有想到令丁武这么为难的事情居然就是这么点儿屁大的事情!自己几个时辰之后就要出发,他居然拿这件事情来打扰自己!不可原谅! “王爷您不生气?”丁武觉得不可思议,这可是事关一个男人的尊严问题,王爷怎么仿佛置之度外呢?丁武忽略了一件事情,萧樊根本就没有把后院那些女的当成过自己的女人,所以,就算听到这样的消息,萧樊的心中也不会起半点波澜。 “丁武,在本王去江南的这段时间内,你要是没有训练好自己的说话水平,那么等本王回来后,你就要小心了。”十分平静的传达指令,萧樊半点都不想看见丁武,挥挥手让他出去了。丁武很委屈,自己真的以为这件事情很大的啊! 天光已经大亮,萧樊刚走出院门,就看见左秋雨带着一个丫鬟背着两个包袱走了过来。他打量着左秋雨今日的装扮,一身干净利落的骑服,颜色选择了雨过天青色,头发只用了一个发冠在头顶束成一束,整个人显得十分的精神亮丽,像一棵昂扬向上的竹子,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去折断她! “美人今天的装束不错。”得到萧樊夸奖的左秋雨就像一个得到大人奖赏的小孩子一样,眉眼透露出止不住的高兴,怎么也藏不住。萧樊看着面前明媚的笑容,恍惚间仿佛看见了秦安然那张充满了心事,总是笑的惹人心疼的娇颜。 “走吧,我们还要去皇城门口去和其他的官员们集合,别误了吉时。”两人并肩望府外走去,从背后看去,就像一对金童玉女一般美好。 两人来到王府大门口,却见黄英早已经把王府所有的美人全部召集过来为萧樊送行,左右两行队伍一直从大门口排到了转角处。“樊哥哥,怎么样?场面是不是很有气势!”萧樊被这阵仗惊了一下,幽幽地对着笑的一脸讨好,求夸奖的黄英和阿满两个人无奈道:“多亏了你们,百姓们才能够数清楚硕王府到底有多少个美人。我敢保证,今晚京都的天空肯定弥漫着一股幽怨之气。” “为何啊?”黄英和阿满不是很理解萧樊的话,两人对视一样,决定要坚持不耻下问的精神,一人拉萧樊一边的袖子,撒娇道。 萧樊叹了口气,“哀怨自己为什么不是萧樊,不然就有这么多的美人可以拥有了。”黄英和阿满听得哈哈大笑,萧樊心情大好,捏了黄英的脸颊一下:“阿英好好照顾好王府,不许调皮,不许贪玩,不许出府!”又转过身捏了阿满的脸颊:“阿满不许吃太多,也不许吃太冷,更不许吃太辣。”嘱咐完两人,示意左秋雨跟上,淡淡扫过其他的美人们,语气温和:“本王要出府公办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们要好好的配合黄侧妃守护好王府,等本王回来。”众美人集体下福行礼,动作整齐划一,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忍不住啧啧称奇,硕王府的规矩真是大啊。 徒留下被捏了脸颊并且留下命令的黄英和阿满不开心,自己训练了这些美人们这么久,没得到一句夸奖就算了,还被禁止做这个和做那个!不开心! 哼~两人嘴巴一嘟,转头就准备进王府去。黄英身边的赵氏见状,上前讨好黄英:“侧妃许久没有出门逛逛了,今天天气正好,不知婢妾可有这个荣幸,陪着侧妃去街上走走。” 黄英在心中默默鄙视着赵氏看不起自己的智商,觉得我看不懂你眼中的浓浓的算计吗?也不管还是在大街上,嘲讽道:“没有听到王爷刚才对本妃说的话吗?本妃要管理王府,忙的很,可没有时间陪赵姨娘出去走走呢。至于你们呢,本妃不希望在本妃管理期间出什么事情,所以,各自就待在各自的院子里面,不要随意出门了。” 变相的禁了所有人的足,可是没有一个人说话,笑话,现在是黄侧妃当家,她说的话就是圣旨,谁敢做那个出头鸟去挑战权威啊? “是婢妾想岔了,这就回院子,这就回院子。”赵氏心中有气,面上却不显半分。可恶的黄英,我就不相信你会禁得起诱惑不出门!只要你出门,我绝对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众美人垂下头去,依次进王府,走回自己的院子。 王府门口顿时间变得空空荡荡。见没有热闹可看了,两边的百姓也就自然而然的散了,只是口中还在议论着硕王府这场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 萧樊和左秋雨来到皇城门口,大臣们已经准备好,只等萧樊就出发了。永宁帝和太子一见萧樊身后的左秋雨,取笑萧樊:“皇帝(九皇叔)真是走哪里都少不了美人儿啊!” 萧樊不好意思的拱手,“反正我也不是个做实事的人,万一在驿馆寂寞了,想找个知冷知热的可心人儿可不好找,还不如自己带过去呢。”然后神秘的压低声音:“美人说从来没有去过江南,我这也不是想着讨好美人吗?” 永宁帝一听,正色数落萧樊:“老九,此次事件可是关系重大,万不可吊儿郎当。”心里却乐开了花,萧樊,看来你是舒服日子过的几天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这般危险的境地,居然还有心思讨好美人,不过也好,朕还怕你警惕心太高,不好下手呢。 和太子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的错开视线。太子恭敬对萧樊作了个揖,“江南的事情就麻烦九皇叔了。九皇叔一路顺风。” 萧樊让左秋雨重新上了马车,自己打马上前领队,车队正式起行。 走出城门几里地,同行的官员就开始和萧樊搭讪。萧樊定睛一看,这是个有前途的,自己就说两句吧。 五城兵马司王经卫笑的一脸的暧昧:“不知王爷随身的美人可是户部侍郎左行善的女儿?”语气充满着浓浓的八卦味道,萧樊及其熟悉,自己家里的那两个魔星每次只要一想着撮合哪个小厮和丫鬟,就是这样的笑容。见萧樊点头,他又开口了:“王爷可知道这次随行的官员中就有左行善?” 萧樊哑然,这个很重要吗?王经卫不依不饶:“微臣刚刚发现,左侍郎看见那位姑娘的时候,脸都青了。王爷可得相好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不然的话,一路同行多尴尬呀!” 第九十八章 这样也很好 “唔。”秦安然抬手轻揉了一下眼眸,睁开眼睛看到透过纱窗,朦朦胧胧地日光。秦安然嘴角扬起,真的很久没有这样好好的睡一觉呢,雷家堡真的太让人安心了。以后……如果可以的话,就回到这里,和雷伯伯娘住在这里,也很好。 “喜鹊。”开门声,脚步声,喜鹊放下手上的水盆,“小姐,看样子昨晚睡得很好。现在可是日上三竿了哦。”喜鹊看着心情很好,好调笑上了秦安然。秦安然毫不在意,撩开床帘,从床上走了下来。 “难得睡好了,接下来还是一场持久战呢,养好精神才好出发嘛。”喜鹊递上水杯和软毛刷和盐。“小姐说的是,芜娘和胭脂早在外等候了,小姐可以一边用早餐一边接见。”“恩,知道了。喜鹊,把那身月白色蓝边的行装拿出来,从即日起穿男装赶路。” “懒丫头,真是会睡啊,日上三竿才起来。”秦安然正往嘴里塞水晶包的时候,雷古迈步进了厅堂。秦安然含糊不清的回复了一句,“伯娘的厨艺真的是越来越好了。”雷古好笑的看着她嘴巴塞得满满的,像只松鼠。 “慢点吃,我是来和你说一声,钟家钟离昧听说你来了雷家堡,刚刚派人送了请柬,呐,给你。”雷古递给秦安然一个蓝底镂空雕花的请柬,秦安然偏头一看。“我说钟离昧还真是千年不改的喜欢这蓝白两色啊,那天等他成亲我看他是不是也不穿大红喜服。” “行了,你慢慢吃,今日不准走,晚上陪我喝几杯。”秦安然筷子夹住的煎饺,啪的掉在了桌上,哀怨出声:“雷伯……不带这样的。”只要雷古说了不让她走,就肯定今日是走不了了。老顽固,哼哼。 “芜娘,胭脂,见过阁主。”秦安然刚刚吃完拿着喜鹊递来的帕子擦嘴。“说说你们今日得到的消息。”看着芜娘和胭脂两人一眼。 “属下今日潜伏在虞都的万花楼,但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江湖人士出现,一切看起来都很平静。没有其他消息。”芜娘恭谨的回禀。“恩,胭脂呢?” “禀报阁主,我去了虞都的百味楼。百味楼是水云间的死对头,但是属下昨日却发现虞都水云间的掌柜昨日深夜造访了百味楼。” 百味楼?秦安然在脑中搜索,这个似乎是第一次听见啊。“百味楼什么来历,背后何人?虞都百味楼当家的是什么人。”秦安然看向胭脂。 “百味楼是近两年在大陆兴起的酒楼,名气很响,饭菜做得很出色,别具一格。大晋之内只要有水云间的地方,就有百味楼。但是百味楼兴起就像是一夜之间,江湖之中很多人都查过背后的主人,但是一无所获。虞都百味楼明面上当家的是一个叫做傅蓝莲的女人,不到三十岁,长相妩媚,为人却正气,在虞都也是有名的人。” “给我查,我要百味楼这个傅蓝莲的背景,还有百味楼发展到现在的状况。限你们两个三日时间,给出答复。没有答案,该我回幽阁重练。”胭脂和芜娘浑身一个激灵,齐齐跪下,“是,属下遵命。” 是回去之后太久没关注江湖中事了,什么时候冒出来这样一个强大背景,还不为人知的商行,她竟然毫不知情。幽阁之中的消息网还是不如冥阁,看样子得着天行借几个人来用用了,顺便整理一下幽阁了。 没有接受到这些消息,曼姐,你怎么想的?最好不要是你,几年前幽阁的整顿,是沾了血的… 叶天行行走江湖这么些年,真的是第一次,恩,第一次看见,这么不要脸的!姑娘!“我说,姑娘,我还有事呢?你能不能另外找个地方歇着去?”大咧咧的坐在叶天行房间,喝着茶的是个红衣姑娘。一身红衣似火,肤色白皙,唇红齿白,杏眼水水的。身上到处是各种颜色的玛瑙宝石,比如腰带,头饰,还有手链,脚链。 看服侍就知道不是大晋人,叶天行也拿不准这个昨晚从自己屋顶冒出来的人,不就喝酒喝醉了,两个人歪在一个床上睡了一夜,不就……不就醒来的时候,人家在自己怀里吗?可是明明一眼就看得出来什么都没发生,结果…红衣姑娘杏眼一瞪,咬着下嘴唇,“你这个负心汉,昨夜搂着人家睡了一晚上,现在还想不负责任,呜呜呜呜,我真是命苦啊。” 时间倒退,昨晚。叶天行让一号走了之后,没多久就发现自己屋顶有人,说了一句何不出来一同饮酒赏月,那人就唰的一下从窗子里进了他的屋。叶天行一开始还是吃了一惊,大半夜的出现在人家屋顶的居然是个漂亮的姑娘。 不过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爽朗的聊了几句,就让子规送了上好的女儿红来。没想到姑娘看着纤细柔美的,酒量当真不错。酒场逢对手,越拼越带劲。好几年不曾醉过的叶天行栽倒了着陌生姑娘手里。 醒来,接着,然后,就成了这样,被赖上了。叶天行一听到她那呜呜的哭声就头疼得要命,伸手捂住她的嘴,“行了,不准哭,在哭直接把你扔出去。”那姑娘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小鹿一般受惊的眼神,怯怯的看着叶天行。 叶天行烦躁的甩了一下袍子,“说,要怎么样?”嘤嘤的带着哭腔的声音:“要你负责。”叶天行扶额,“除了这个以外,其他都可以。”红衣姑娘眼睛一亮,“真的?”叶天行点头。“你说的啊,那我先要洗个澡,吃饭,之后的事情等我吃饱了再说。” 叶天行一睁,“你……”红衣姑娘大摇大摆的做了出去,对着楼下大喊了一句,“小二,本姑娘要一间上好的客房,送热水上来,备一桌饭菜。”小二立刻“哎。”了一声,一脚踏进客房的姑娘又转身出来,对着楼下喊道“账算在这位公字那里。”小二抬头,红衣姑娘嗞着一嘴白牙,指着叶天行。 子规为难的看着叶天行,“公子,这……”“随她去,狐狸总会露出尾巴,不着急。” 下午秦安然无事就去赴了钟离昧的约。原本是打算下午上路的虞都的,但是老头子不肯,就算了,反正现在过去也没什么大事情,天行在那边盯着,出不了什么大事。看着出门,就拿了一套男装换上。 眉清目秀,长发观起。一身月白色波浪绣纹锦袍,青玉发冠,一把纸扇,翩翩风流少年模样。秦安然一路走过大街上,不知受到了多少大姑娘小闺女的大量,甚至还有一个姑娘朝她抛了朵花。 侵秦安然收到了惊吓,脚尖一点,轻功疾行进了钟家。脚刚刚落地,背后一人大喊:“呀,真是你啊!”吓得秦安然脚一撇,直接朝地扑去。身后一人长手一揽,秦安然入怀。“啊……”秦安然毫不客气地将脚踩在一只黑布履鞋上。 “疼死我了,小然儿,你就这么对我的啊,这么多年没见了。”委屈地站在秦安然面前的就是钟家家主,钟离昧。秦安然手中的纸扇朝她脑袋一敲,“小妮子胆子越来越多了,既然连我的豆腐都敢吃。是太久没被揍了,皮痒了吧。” 钟离昧瘪嘴,傲娇一哼。说起来钟离昧也是一朵奇葩,明明是个女孩子家,取了个这样的名字对外一直以男人身份示外,众人只知钟家家主是个俊朗的少年,岁矮了一点,毫不影响美感。 除了钟夫人和她的近身丫鬟以外,钟家无一人知晓她是个女儿身。至于秦安然如何知晓的吗,可以算得上是钟离昧伪装这么多年以来唯一的失测。原本是钟离昧一如既往的调戏爱脸红的小安然,安然急了,争斗中两人掉入了荷花池。 然后钟离昧抱着自己付出水面的时候,她的手正好放在钟离昧胸上。在水中挣扎,束胸散开了,秦安然神奇的发现了钟离昧的胸,软软地,比她的还大。当时年纪小,经不起波澜,顿时吓傻了。 后来钟离昧才坦白了自己是女孩子,而隐瞒身份是身不由己。从此以后秦安然再也不怕钟离昧调戏了,反过来调戏起来钟离昧。害的钟离昧一看到秦安然,就不由自主的捂胸。这小妮子是个下流胚子,每次都袭胸,呜呜。 “说罢,下帖子给我是什么事?钟家家主往日也是这么闲吗?”钟离昧一手支在桌上托腮,一只手拿起盘子里的水果吃两口。“怎么,好几年不回来,我都不能请你来坐坐,没良心的家伙,都没看你来一封信。” 秦安然转头看着钟离昧,“我不来信是为你好,仇家太多,到时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钟离昧扑哧一笑,“呵,从小到大经历的暗杀不知道多少了,总也不见死,哪里你说的这么弱。”秦安然深深的看了一眼没心没肺的钟离昧。 “你当真一辈子做个假男人?” 第九十九章 父女情深 萧樊一行人因为担心江南水患的事情,整个车队的行进速度很快,马车日夜兼程行进了三日,只在每顿饭点的时候,稍稍休息一下,就连日头最大的午时也没有停下来。 马车的颠簸或许萧樊这些男子们还能适应,但是对于左秋雨和雨露来说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了,即使她们是在马车上。但是这些娇小姐们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出门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和自家女眷去寺庙上香,这样的赶路,的的确确有点难为她们。 只不过,左秋雨一直在强忍着。她不想让萧樊觉得自己是累赘,是负担,她从小便独立惯了,是立志要做当家主母的人,对自己的要求不是做一株依附男人的莬丝草,而是可以和男人并肩承受风雨的树木。也许她还很娇嫩,还需要身边的大树的照顾,但是,她不会拖累身边人前进的步伐。 雨露心疼的看着自己从小就要强的小姐,给她水囊:“姨娘喝点水润润唇,再坚持坚持,奴婢听说再有半天就到驿站了,王爷吩咐车队在驿站休息一晚,明日再上路。” 左秋雨的脸色苍白,唇色也十分的不好看,把水囊推了回去:“我不用,待会儿喝了,恐胃又不舒服,我今日已经叫停过马车了,再叫停的话,随行的官员会说王爷的闲话的。” 雨露心里明白的很,王爷心中没有自家姨娘,奈何姨娘已经把王爷装进了心里,她无奈的收回水囊,心里盘算着待会儿到了驿站要上一些酸梅,以后姨娘再想吐了还可以压一压。 两人对坐无语,半天时间眨眼间就到了。 车夫招呼左秋雨和雨露下车,自己去好好洗洗马车,然后给马儿吃顿好的。雨露扶着病恹恹左秋雨下车,左秋雨一抬头,一双秋水剪瞳不期然的就和自己的父亲左行善左侍郎撞上了。左秋雨先是一慌,然后就是一阵心酸,从下定决心选择这条路了之后,自己和父亲终究是要形同陌路了。 “左侍郎有礼。”左秋雨在雨露的搀扶下还是向左行善行了礼,不仅仅是因为周边有士兵看着,而自己只是一个小妾,不能丢了萧樊面子的原因,还因为那是她的父亲啊! 左行善确实是一个好父亲,左秋雨是顶着不祥之人的名声出生的,因为她一生下来,母亲就过世了。她的外祖父和外祖母一直都不喜左秋雨,认为是左秋雨害死了他们的女儿,在左行善另娶之后更是觉得如果不是左秋雨,自己现在就还有这一门显赫的亲戚,自己女儿还在的话,上门打打秋风也是更方便。哪里会像现在一样,和左府的关系那么尴尬。 其实这根本不能够怪左秋雨,左秋雨的娘当时看重左行善的才华,执意嫁给他。但是因为当时的左行善还是一个落魄书生,左秋雨的外公就不是很愿意,自己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嫁给一个穷书生,不是浪费了吗? 就那么巧,一户大户人家的夫人因为生不出孩子,开出大价钱,想要寻一个好拿捏的普通人家女儿给自己丈夫做小妾,生下的孩子归在夫人的名下。 左秋雨的外祖父被钱财迷了心窍,要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府中去做妾。左秋雨的娘没有办法,向左行善求助。左行善了解到左秋雨外公一族的族长是当地德高望重的长辈,并且刚正不阿,最看不惯族中有败坏家族名声的老鼠屎,于是前往族长家中,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终于请动了族长去解救左秋雨的娘。左秋雨的外公在族长面前放不出大话来,只得看着自己的妻子拿出女儿的庚帖交换。两人大婚之后,左秋雨的外公便再也没有让左秋雨的娘进自己的大门。 事情总不会就这样结束的,生活远远比戏本子要精彩。左行善家中只有一个瞎眼的老母亲,家中的经济来源,除了族中每月的米粮,就是靠左行善上街卖字画赚钱了。左秋雨的娘亲嫁过来之后,不仅孝敬婆婆,更是把家里打理的妥妥帖帖,贤惠之名传遍左氏一族。 因为没有来自家庭的后顾之忧,左行善在来年的科举中考中功名,当官了。即使只是一个芝麻小官,也够左秋雨的外祖父悔恨连连了,圣旨下发的当晚,左秋雨的外祖父提着上好的女儿红和几斤猪肉上门攀亲戚来了。 此后的日子里,左秋雨的外祖父再也没有带给左府什么东西,反而从左府带了不少东西回去。有时是左行善上司赏的一些难得的吃食,有时是一些好看的布匹。左行善当官要打点上下,左府没有什么积蓄,日子本就过得不易,左秋雨的外祖父每次上门打秋风左秋雨的娘都是很无奈的。一方面是自己的爹娘,一方面是自己的夫家,两方都是她的亲人,谁也不能偏颇。忧思过度之下,她病倒了,这一病倒才发现,自己居然有孕了。 左秋雨九个月大的时候,左行善在工作中遇到了一些麻烦,需要银子去打点。左府多出来的钱财全部投了进去,偏偏这时,左秋雨的舅舅打了人,要赔钱。左秋雨的外祖父不愿意出这一笔巨款,想着自己有个当官的女婿,就来左府哭诉。 左秋雨的娘很为难,把自己的难处和父亲说,反倒换来一顿数落,说什么没有这样恶毒的女儿,眼见自己的亲弟弟有难都不帮忙,以后别想自己能够帮她撑腰诸如此类的话。左秋雨的娘近日里本就因为左行善的事情,心情不佳,这一下,就是压在骆驼上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左秋雨的娘。 是左秋雨的奶娘首先发现不对的,一边派人去叫左行善,一边准备着左秋雨的出生。不出意料的,她难产了,来自夫家的和娘家的太多事情让这个辛苦了一辈子女儿从此一蹶不振。左秋雨活了下来,而左秋雨的娘亲却去世了。 后来,左行善不再认左秋雨外祖父这门亲事,两家自此便没了往来。 没过几年,亲自带了左秋雨几年的祖母也去世了,左行善以后就只有左秋雨一个亲人了。他对这个女儿十分的上心,这是自己的发妻拼着最后一口气送给他的最重要的礼物,怎么能不珍惜呢? 即使后来娶了董氏,并且和董氏有了孩子,但是左秋雨在左行善的心中还是有一块不同的位置。知道继母和继女的关系尴尬,左行善在明知道左秋雨使计谋的时候,仍然帮着左秋雨把她想要的权力给了她。 小女生有点小心思不是坏事,以后出嫁之后,要处理的问题比这可难多了。和夫君的关系,和妯娌的关系,和婆婆的关系,这些都是学问。所以,即便知道自己的女儿并不单纯,左行善也没有别的想法,世道对女人太苛刻,她们只能另谋出路。 可令左行善没有想到的是,左秋雨居然把注意打到了萧樊的身上。朝中谁不知道萧樊和当今的关系?聪明人都不会去和萧樊惹上关系。 得知自己女儿在硕王府呆了几天之后,左行善知道,自己必须要做出一个选择了。他不只有左秋雨一个女儿,他还有别的儿女要守护,如果左秋雨真的能入了萧樊的眼,自己也只求她能够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不求她为自己带来多大利益。 左行善收回和左秋雨对视的眼光。她瘦了。也是,硕王府的水深得很,那样的环境下怎么可能胖的起来呢? 眼睛往下移,左秋雨苍白的小脸被左行善尽收眼底,叹了口气,他终究还是一个父亲啊。“现下事情急得很,行进速度是有点赶。况且你又是从没没有出过远门的,是会有诸多不适应,等过几天就会好一点的。”说完转身就要走,刚走出几步,还是停了下来,把腰间的锦囊递给雨露:“好好照顾自己。” 听到左行善的话,左秋雨两行清泪缓缓流下,父亲还愿意关心自己,真好。 雨露打开锦囊,把里面装着的东西递给左秋雨,轻声在左秋雨耳边说:“小姐,是夫人的耳环。” 左秋雨泪眼朦胧中看见了两个小小的,用红色的丝线编织而成同心结耳环,下面吊着几根流苏。左秋雨知道那是自己母亲的东西。因为小时候,董氏还没有进门的时候,左行善每每下朝回来,总是抱着左秋雨在膝头给她讲她母亲的故事。讲到这两只流苏耳环的时候,左行善也是这样从腰间的锦囊拿出来,放在左秋雨的手心,告诉她,等到她及笄嫁人的那一天,就亲手为她戴上这对耳环。 保佑我们的小雨儿以后和夫君一辈子同心同德。左秋雨还记得左行善把自己举高的场景,那是的自己笑的那么快乐,那么纯洁。到底是什么时候,自己开始对父亲笑的一脸讨好了呢?左秋雨的泪落的更厉害了。 泪光中,她好像看见了父亲鬓边的白发,佝偻的腰身,缓慢的步伐。 父亲。她想叫,叫不出口。自己已经不是左家的女儿了。 第一百章 百味楼 萧樊一心都扑在江南一事上,贪官污吏是要惩治,但不能通过他的手。上面那位估计是打着他回不去的心思,萧樊怎么能这么容易打发呢?他不仅要回去,还要光明正大的回去,要让皇帝不能在明面上动他。 萧樊看着自己暗卫送来的江南水患的位置图,交错的线条,还有标记了符号的城镇,手指在桌上有节奏的一扣一扣。 左秋雨再难受也不再出马车,见到自己的父亲,难堪,心痛,也委屈。她没脸,也不想见。她们见面的尴尬只会引来更多人在背后对父亲的冷嘲热讽。她可以恨董氏,但父亲,不一样。 左秋雨的难挨,萧樊浑然不知。自从车队正式上路之后,左秋雨就再也没看到过萧樊。萧樊的马车在最前面,她的马车和他的相隔了好几辆大臣的。因为是妾,只能在后面。左秋雨一次又一次在心中警告自己,坚持,只要到了江南,拿住王爷,怀上孩子,就算是妾,那也不一样了。 秦安然目光灼灼,看的钟离昧心中发虚。拍拍手,倒在躺椅上,漫不经心的说:“这么多年都过来了,难道现在冒出去说自己是个女的?那钟家那群老家伙岂不是要砍了我。”“你该为自己谋划几分,至少要有退路。离昧,钟家已经欠你很多了,你也付出了,别把自己搭进去了。” 钟离昧沉默了。很多事情,一旦开始,就是万劫不复。不是她不想退,是早就没有了退路,只能超前走,等走到走不了的那天,她也就完成了父亲的遗愿了。钟离昧抬头,钟家的围墙圈住的何止是这一片天呢? “不说这个,你回来可是为了金大哥的事?”秦安然偏头,心中略有些惊讶。“你知道?”钟离昧收起了懒散模样,坐了起来。“三日前,得到消息,金大哥在虞都水云间和阴圣教莲姬议事。”秦安然点头,“不错,看样子这件事已经不是秘密了。说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虞都离我那还是有点远。” 钟家在蜀地算得上大家,蜀地实力盘根交错,实力雄厚,很多事情她不知道,到钟离昧不一定。“我得到的消息就是三日前的金大哥似乎不太正常。” 秦安然心中一跳,“何来此说?”“外面看似正常,实际上金不羁当日眼神涣散无焦虑,动作僵硬木呐。”秦安然瞳孔猛的缩小,钟离昧看了一眼她的神情,接着加了一句:“水云间有我的人,那日正好被安排送茶。” 秦安然整个人窝进了椅子里,闭上了眼睛。钟离昧知道,金不羁就是秦安然坚硬外壳下藏着的软肋,触之伤神,动之伤心。 再睁开,秦安然眼中恢复了平静。“阿离,你给我说说虞都的那家百味楼,还有那位傅蓝莲。”钟离昧看着秦安然,一听到百味楼,还有傅蓝莲的名字神情就变得严肃了。 “虞都百味楼是两年前才开的,盘下楼盘,到装修找人手几乎没有人注意到,知道它开张,我们方知晓。百味楼一出现就是直接针对水云间的。开张那日傅蓝莲就喊出了这样的话,她说水云间的酒菜完全不能和她百味楼相比。”秦安然皱眉,“敌对说不定只是一种打响名气的手段呢?这不是商人之间经常利用的手段吗?” “最开始我也是这样想,傅蓝莲这么一说,虞都很多人就闻声而去,开张前一个月日日爆满。可是吃过的人的确说厨艺甚好,众口难调,出来的人却十有八九都是如此。” “水云间的生意受到严重打击,不就他们就推出了一场厨艺大赛,招聘天下的名厨。结果好笑的是一直蒙面参加大赛夺得第一的居然是傅蓝莲。” “可是第二名就是现在水云间的大厨福万海。两人厨艺各有千秋,同样的材料做出的菜味道完全不同。这样水云间和百味楼之后的一直推出新的菜肴,也算得上势均力敌,生意两家也差不多。” “当然,水云间不在是垄断的那家,生意还是远不如前。后来我派人一查,发现整个大晋有水云间共四十三家,百味楼几年前兴起,在有水云间的地方开了百味楼,共三十家。” 秦安然惊愕,“发展如此迅速,没有强大的财力和人力是不可能做到的。会是谁有这样的实力?”钟离昧点头,“是的,我也让人查了百味楼身后之人,很奇怪的就是每一家百味楼都是独自经营,各具特色,也不见送银子之内的。各家百味楼的掌柜都是当地人,厨艺个个了得,地方菜做的出神入化。” 秦安然更加觉得疑惑,这百味楼身后之人当真不简单。“这样的经商头脑,发展速度,当真让人惊讶。殇家用了这么多年的时间才开起四十三家水云间,百味楼不到五年时间就抢去一半生意,殇家肯就此罢休?” 钟离昧笑笑,短期茶杯喝了一口,说多了口渴。“殇家出手了,派人大闹了三十家中最重要的十五家百味楼,说是食物中毒或者店大欺客等等,无一例外,闹事的人三天之内全部被清理,百味楼还对民众揭开了这是水云间派人的把戏,免费宴请了三天,生意反倒更甚之前。” “单是这样肯定是撼动不了水云间的地位,可是百味楼的构造很奇特,一楼是大厅堂,任何人都可以用饭,菜单也多是普通民众消费得起价格。二楼是雅间,菜单全是名贵菜系。” “百味楼每日的饭菜没有动用的,比较干净的都会赠送给当地的乞丐和贫苦人家。每月的十五号都会定期搭棚施粥,熬得香甜的大米粥。如此一来,在民间百味楼的风评远甚过水云间。” “当真是聪明人,赚钱行善。”秦安然盯着手中纸扇,缓缓开口。钟离昧起身,用手挑起秦安然低着的头,“美人何苦不开心,让大爷我陪你乐会?”秦安然翻一个白眼,没好气的打掉她的手,“没看到本人是个翩翩公子吗?钟大爷,本公子不是断袖。” 说罢,就起身往外走,“哎哎哎,等会,来了这里不吃顿饭再走?”秦安然回头奸笑,“不急,等我陪完老头子,有的是时间陪你。咱们明日去百味楼,我请你!”朝着身后气急败坏的人摇手说再见。 “啊啊,小然儿,小混蛋,解药给我!”这是秦安然从小到大百玩不厌的游戏,就是给钟离昧下药,是天行研究出来的各种稀奇古怪的新药。钟离昧看着自己手上皮肤变成了紫色,心中的火气蹭蹭往上冒。 秦安然嘴角扬得高高的,小离儿,跟我玩还是太嫩了。明日,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必须要去。扔了扔手里紫色的瓷瓶,大摇大摆出了钟府。 “说吧,房间开了给你,饭吃完了,接下来你还要怎么?”叶天行端坐在椅子上,持着茶盖,看着杯中褐色的茶水,像是陈年的琥珀。吃饱喝足的红衣姑娘看到叶天行俨然换了一副模样,变得高深莫测,她就踌躇不安起来。 “我昨天晚上听见了,你要找金不羁,对不对?”叶天行没有看她,红衣姑娘咽了咽口水,继续说。 “我可以帮你,但是你也要保护我。”叶天行抬起头,放下手中的茶杯。“理由。”红衣姑娘低头瞅着自己的腰带上的一块玉牌,猛的抬头,像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豁出去了一般,“凭我是在金不羁失踪前,最后见到他的人。” 叶天行一震,眼神如鹰,死死盯着红衣姑娘,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房间里面,除了红衣姑娘紧张得砰砰直跳的心脏和叶天行沉重且悠长的呼吸声。 红衣姑娘感觉自己后背已经湿透,但是还是硬着头皮和叶天行对视,孤注一掷,中了即生,反之即死。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紧闭着,汗毛一根根立起来。 叶天行起身,缓步走向站着的红衣姑娘,面对面。随着叶天行的走进,红衣姑娘吓得闭上了眼睛。 半响没了动静,她吞了下口水,怯懦的开口:“要杀要剐都可以,利索…利索点,我怕疼。”扑哧,叶天行忍不住笑出了声。红衣姑娘好奇的睁开看着叶天行放大了很多倍的笑脸,两只眼睛里面全是疑惑。 叶天行就是觉得吓吓这个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一出口就是足以让人灭口的这个姑娘很有趣。叶天行回到了椅子上坐着,看着站在那里呆住的红衣姑娘,“继续,这个交易成功的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叶天行这边孩子啊猫戏老鼠一般逗着这个红衣姑娘,秦安然就没呢么轻松了。“玉墨,给我好好查查傅蓝莲这个人,还有告诉芜娘,明日日落之前,要潜入水云间,我倒是要看看水云间的这个大掌柜是个什么人?能半夜见对手,就这么不怕死?”秦安然站着,目光锋利,仿若尖刀,连玉墨看了都发怵。 第一百零一章 把衣服解了 水云间内,叶天行觉得自己运气真的挺不错的。不过是夜间找一人喝酒,就得到了这么多消息。整个江湖中人先是知晓了武林盟主金不羁失踪一事,前几日得到了准确消息,金不羁居然和阴圣教混在一起。 正派人士只想找到金不羁文革清楚,另外蠢蠢欲动的一派就想着把金不羁弄下位去,好自己独霸武林。整个武林都在疯找金不羁,打着要一个说法的口号,其实是各怀鬼胎。他反倒静观其变,线索自己送上门来了。 叶天行看着坐着的那个红衣姑娘,瞬间觉得顺眼很多。眼中凛冽的杀气早就消散,带着点笑意的看着她,似乎是一种暗示,一种鼓励,让她说下去。原本还在害怕地红衣姑娘看到叶天行那双春风和睦的眼,心里镇定了几分。 看样子,自己押宝押对了。叶天行对着门外守着的子规吩咐离开一句,“子规,给姑娘上茶。说了这么久的话,想必也是口干舌燥了。”“是,公子。”叶天行看着平静下来的女子,“坐吧,先喝茶,慢慢说。” 红衣姑娘听话的坐下,端起子规送来的茶大口的喝了几口,压压惊。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斟酌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开了口:“我叫苏绾绾,是金不羁的义妹。在大哥出事前的晚上,我是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我记得那天晚上是这样的……” “哥,你在干嘛?明天说好和我一起去看花会的,你还不早点休息?”金不羁面露难色,苏婉婉一看到这个表情,心中大喊不好,原本明丽的一张小脸就跨了下去,“哥,你不会是要爽约吧?” “绾绾,我刚刚收到一位故人的来信。说是有重要的事情约我明日去落霞岭商谈。你看……”苏绾绾跺了一下脚,“哼,每次都这样,他们都比我重要,你就去见你的故人吧。”绾绾……你…” 我在家等了三日,没见哥回来。往日有事他总是一出去就两三天,因为他武艺高强,我也就没放在心上。但是从来没有三日未归连信都不送回给我。我察觉可能出了事,心里发慌。先去了我哥的书房。 找到了那封信,匆匆忙忙的带着一队人去了落霞岭。落霞岭上什么都没发现,没有任何的打斗痕迹。我心里觉得没有谁可以不在打斗的情况下就把我哥劫走。 动用了我哥手下的一部分势力,去了落霞岭下面的寻找,而那天我封锁了我哥失踪的消息。有人来找我哥,我就说我哥出远门办事了,直到有一天青龙帮帮主白枭带着人闯入家中,逼问我我哥的下落。 我拼尽全力逃了出来,府中人全部遭到了青龙帮的劫杀。说道这里苏绾绾手捏紧茶杯,十指泛白,眼中隐着泪。我哥失踪的消息是白枭放出去的,而我一直在被青龙帮和武林各派人士追杀。有的是想找我问个明白,有的是想杀人灭口。 我逃了一路,最后还是回到了虞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前几日听到我哥出现在水云间,我就一直潜伏在水云间。直到昨日,在屋檐上听到了你和你属下的对话。 叶天行微抬眼眸,瞟了一眼苏绾绾,“就听到那么几句话,你就肯定我不是那一类想要杀你的人?说不定现在我得到了你的消息,完全可以杀了你灭口。”苏绾绾瞪大眼睛看着叶天行,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一下子如芒在背,全身紧绷。叶天行看着小姑娘不过十四五岁稚嫩的脸上,露出的惶恐,心觉不易。这一个月来想必一路上吃了不少苦,看着眼底下的青黑,脸色发白,肯定是没吃好没睡好,担惊受怕,甚至…… 叶天行眼睛一眯,看向了苏绾绾右手胳膊,刚刚喝茶就觉得怪异,没仔细看呢,现在看来……叶天行一个闪身就到了苏绾绾面前,一把抓起她的右手。“嘶!”叶天行某色深重,“你受伤了?” 苏绾绾脸上全是忍痛的表情,整张脸都皱在一起。“废话,一路上那么多人追杀,能不受伤吗?”苏绾绾一脸的鄙夷,叶天行没在意,对着门外,“子规,把药箱拿过来。”苏绾绾一愣,“你会治病?” “废话,居然连我毒医的名号都不知道,还敢这么撞上来,要是别人你早就死了。”苏绾绾先是听到毒医两个字一呆,随后就露出了大大的笑脸。“原来瞎猫碰上死耗子,还真让我撞到熟人了。大哥曾说过,江湖大名鼎鼎的毒医是他好友。” 叶天行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你想当瞎猫,我可不是死耗子。把衣服解了。”这下苏绾绾直接炸成了外酥里嫩的小龙虾了。“你你,你、你说什么,解开衣服?”说着小脸通红,一脸不可置信的死死捏紧自己的衣领。 叶天行给了一个爆栗,“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给你治伤,你不脱了衣服怎么看伤口。”苏绾绾低下头,结结巴巴的说“哦哦,哦,好。你背过去。”叶天行兼职被气笑了。身后窸窸窣窣的脱衣服的声音,叶天行突然想起小姑娘是不是逃命的时候遇到过这样的事? 刚刚眼睛里的惶恐根本就不是装出来的,真的……哎。“我好了,你,你转过来吧。”叶天行一转头被苏绾绾那身羊脂般的肌肤闪了眼。火红的衣衫半褪,露出半边肩膀,手臂纤细柔美。 也不是没见过美女,即使这般看苏绾绾,真的是……恩,别有风情。握拳轻咳一下,掩饰自己的尴尬。搬了把椅子,坐在旁边,打开药箱。做刚刚全被苏绾绾的美艳惊到了,这下凑近了终于看清了伤口。 面色凝重,“这伤什么时候受的?”苏绾绾想了一下,认真的偏头回答,“大概是半个月前的样子。”叶天行皱眉。继续问“是不是一直反反复复不见好?”苏绾绾点头。叶天行没再多问,“子规,去烫一壶烈酒来。” 苏绾绾疑惑的看着他,叶天行开口解释:“刀山有毒,幸好御剑流我,不然再过七天,你着手就要废了。”苏绾绾听得眼睛睁得特别大,怎么可能?之后又想到了什么,整个人就颓废下去。 敲门声,叶天行没让子规进来,虽说江湖儿女不计较这些,但怎么也还是个姑娘家。“忍着点,先消毒,清洗一下再上药。”苏绾绾点头。叶天行一手拿着棉布,另一只手直接将烧酒往伤口上到。 烈酒触碰带伤口的那一霎那,苏绾绾缩了一下,咬着下嘴唇,没吭声。叶天行手法极快,棉布拂过,药瓶一开就往上撒药。为了方便,叶天行就抬起了苏绾绾的胳膊,药粉一上去,苏绾绾整个人一震,实在是太疼了。 接着在用纱布缠了几圈,完美的打了个结。“这几日不要碰水,两天换一次药。还要开药煎服,利于排毒。”苏绾绾白这一张脸,点头。收拾好衣服,苏绾绾起身向自己的房间走。结果刚刚疼得太厉害,脚步发虚。 叶天行看了一眼,直接做走过去将人打横抱起,“疼就喊出来,非硬抗,现在浑身发软了吧。”苏绾绾低头不说话。将人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睡一觉吧。”苏绾绾微微一笑,明媚皓齿,看着让人心里就舒服。 “阁主,傅蓝莲的消息。”玉墨递上来一个厚厚的密函。秦安然打开,一行行扫过。傅蓝莲,其父傅云天,是蜀地有名的侠客,义薄云天之人。傅蓝莲其母是蜀地有名的大厨蓝心,一手厨艺走天下,曾被供奉成蜀地的厨神。 看到这里就对傅蓝莲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厨艺理所当然了,有这么一个娘,自小培养,长大后自然一鸣惊人。只是后面就是三年前进入虞都,两年前接管百味楼,其父其母不知所踪。 传言其父傅云天被仇家所杀,其母蓝心岁厨艺好,但不懂武艺,带着女儿逃命,半路被人劫杀,只剩下傅蓝莲一人。如此说来,傅蓝莲回到虞都看样子不仅仅是掌管百味楼了,如此深仇大恨,怎么会放得下? 那么虞都一定有她的仇人,而之所以傅蓝莲到现在为止好活得好好的,是百味楼背后的人保住了他。智育这个仇人,一定和水云间脱不了关系。既然查不到百味楼背后之人,不如从殇家下手。 “丫头,还在房间干嘛呢?出来陪我喝酒了。”雷古在秦安然房间外面大声招呼。秦安然神情一缓,嘴角微翘。“来了。”一推开门就看见雷古笑得极贼。腆着一张老脸,蹭到秦安然旁边,小声的说,“丫头,我已经好久不曾痛快喝酒了。” “你伯娘不准我喝,我都有两年没喝了,今日你可得好好陪我喝。不然你伯娘肯定不准我碰酒的。”秦安然听得雷古委屈地诉苦,心中好笑。“好好好,说的伯娘虐待你一般,今晚咱们爷俩不醉不归啊。” 雷古听得哈哈大小,连连应声,“好好好,走走走,不醉不归。” 第一百零二章 酒醉 雷家堡的宴客厅,摆了满满一桌子丰盛的酒菜。秦安然看的两眼发热,桌上一道道静心准备的饭菜,一看就都是出自伯娘的手。每一道菜,都是她爱吃的。爆炒红油小龙虾,红烧鱼,三鲜汤,玲珑丸子…… 夜里的风凉凉的,吹干了秦安然眼里的湿意。雷古嗅了嗅桌上的菜,转头盯着那坛子桂花酿,两眼发光。讨好的看着自家老妻,“菜做得真香。”乔氏白了他一眼,“我看是酒更香吧。”看见秦安然停步站在门口,就赶紧招呼。 “丫头快来,做了几个菜,就是不知道怎么样,伯娘很久不下厨了,来尝尝。”秦安然眼中暖意盈盈,“伯娘的手艺还能有差,不过还是我来尝尝。”做到桌边,拿起筷子,夹了一个玲珑丸子。 乔氏一直盯着她,充满期待地看着她。秦安然就是不说话,表情变化莫测。看到乔氏心悬在半空中,秦安然立马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好吃,一如既往的好吃得不得了。”乔氏伸出一只手,点了一下秦安然的脑袋。 嗔怪:“死丫头,还敢调笑你伯娘。赶紧多吃点。”说着自己就上了手,拿了一盒玫红雕花的瓷碗就给她盛了一碗汤。一股酒香扑鼻而来,转头一看,就看到雷古早就迫不及待地趁着她们两个不注意把桂花酿的酒坛打开了。 这般酒香也勾起了秦安然的酒瘾,也凑过去,“好香啊,伯娘这是你酿的?”乔氏笑着摇头,”丫头怎的记性这般不好,这是三年前你走的那天自己埋在树下的。”秦安然先是一愣,倒真的是忘了这回事。 想起了那天,她师傅来了雷家堡,说他爹要接她回去,在荸荠庵假扮她的喜鹊慌了神。晚上就走,消息来得太突然,一屋子人一下子都不知道该是什么表情。秦安然的厨艺之学了乔氏的一半,但是她非常痴迷酿酒。 那日她弄了几坛酒,说等到时候回来,大家聚齐了,一块挖出来喝,不醉不归。现在师傅不在,天行不在,不羁生死不明。但是好在自己身边还有师叔和伯娘,当年的酒,现在都已经酿出了这般醇厚。 秦安然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酒的涩味,辛辣还有桂花的香甜萦绕的舌尖,像是那些岁月,像是自己一生经历的事情,留不住的和拥有的。乔氏一见秦安然的表情,就用手肘捅了一下还搀着桂花酿的雷古,眼神示意他看秦安然。 雷古会意,立马就说:“来来来,丫头,先吃点菜,咱们慢慢吃,慢慢喝。你伯娘可是许久不让我碰酒了,今晚得慢慢喝,这才过瘾。”秦安然思绪被拉回,点头,“可不是,就你那酒量,三倍酒下肚,就要抬着去睡了。” 雷古脸色一尴尬,“死丫头,尽揭我老底。”秦安然莞尔,三人有说有笑的吃菜喝酒,乔氏不爱酒,就在一边给两个人夹菜。秦安然在她眼里就跟自己闺女一样,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还要感谢秦安然的到来,圆了她没有孩子的遗憾。 乔氏以前就是小户人家的女儿,刚刚嫁给雷古的时候,雷家堡刚刚稳定下来。结果一日仇家找上门,她受了伤,从此以后身子总是虚弱,没有办法怀上。好不容易怀上,体质太虚,掉了。雷古一辈子就她一个,两夫妻之间唯一的遗憾就是没孩子。 但是当时秦安然已经在雷家堡待了一年多了,把雷家堡当自己的家,那场动荡中吗,秦安然也受到了惊吓。她失了自己的孩子,就一心扑在秦安然身上。自从乔氏入门之后,秦安然的吃的穿的用的,都是经乔氏一手操办的。 秦安然一次看到乔氏对着小小的虎头鞋垂泪的时候,秦安然乖巧地坐在她旁边,给她擦眼泪。还对她说:”伯娘,你别哭,以后我就你的女儿,我会孝顺你和雷伯的。”从此以后,乔氏就把秦安然视若己出。 这几年秦安然虽然自己没回来,但是逢年过节的礼物却是从来没落下,贵重的稀奇的吃的穿的用的,都派人送来。没有寄信,乔氏也明白秦安然的身世不简单,不寄信必定是有她的难处,说不定还是为了不给他们找麻烦。 几杯酒下肚,话匣子就打开了。雷古久不碰酒,酒量差了许多。迷蒙着眼睛,问:“丫头,上次你说还没真正把自己嫁出去是怎么回事?我听说你成亲,可是一直没办法知道你到底嫁了哪家?”秦安然酒量还算可以,“我那个好父亲借我回去是给我那好姐姐代嫁的。” 雷古一听,拍桌而起,“什么?代嫁?混账。”秦安然拉着雷古的袖子,让他坐下来,接着说:“雷伯别激动,我嫁的不差,是硕亲王。”雷古眉头一皱,在脑海中思索关于硕亲王的消息。 “硕亲王,萧樊?”秦安然点头,雷古不在说什么,反倒是拍了拍秦安然的肩,“难为你了,孩子,皇家的门岂是那么好进的。”秦安然无所谓的笑笑,“雷伯放心,我和萧樊达成了协议,他帮我复仇,我助他上位。事成之后,去留我自己说了算。” 雷古一惊,酒醒了一半,“你怎那么鲁莽,这是能做交易的事情吗?”“雷伯,你知道我的,我……”不等秦安然说完,雷古就猛喝了一口,打断了她的话,“算了,也罢,不了结你一辈子也不会安心的,我知道了。不说这个了,喝酒吃菜。” 秦安然一笑,含着沧桑着苦涩。和雷古说起来其他,乔氏一直坐在一边添酒,夹菜。秦安然的事情不说全部知道,多少还是知道一些,这孩子,背负得太多了,嫁个人还是那样的高门富贵家。 一杯一杯,雷古早就怕早桌上睡过去了,乔氏无奈的唤人将他扛到卧室去休息。秦安然倒是越喝越清明,若不是脸上浮现的酡红,都看不出她醉了。脑袋清楚,但是身子还是醉了,一站起来,两只脚轻飘飘的,喜鹊赶紧的扶了一把。乔氏交代“喜鹊,把小姐扶去休息。”“是,夫人。” 一夜,梦里,秦安然一会看见娘亲苍白的脸,紧紧握着她的手,说一定要护好弟弟,要好好的。画面一转又到了荸荠庵,王氏不屑地看着她,你父亲让你在这里思过。那张狰狞的得意的脸…… 一夜秦安然睡得不安翁,那些故意不想起的往事一件件在醉酒后冒出来。喜鹊一直在床边守着,看到秦安然一直出冷汗,睡得也不安稳。就端来温水,弄湿帕子,帮她擦脸。 第二日醒来,天大亮。秦安然起床,只觉得头疼欲裂。喜鹊听到动静,就进了来,“小姐,洗漱一下吧。”秦安然洗漱之后,乔氏就进来了,端着醒酒汤。“头疼了吧,赶紧把这醒酒汤喝了。” 实在是头疼难耐,虽不喜醒酒汤那味道,还是皱着眉头一口气喝了。乔氏又递上来一碟蜜饯,“起来走动一下,我去看看早膳怎样了。”“谢谢伯娘。”潜入揉着自己胀痛的太阳穴,真是昨日不该喝那么多的,今日还要去虞都。 “喜鹊,东西收拾好没?今日我们要去虞都。”“小姐,都收拾好了。”“恩,芜娘和胭脂着两日没消息吗?”“没有,但是昨日小姐水下,玉墨来过一趟,说芜娘已经和水云间的掌柜搭上了。” “如此甚好,芜娘果真不负我托。”秦安然露出满意的笑,想了一下,“关于百味楼的事情还没调查清楚吗?”“没有。没收到消息。”秦安然一听,神情又凝重起来。已经下了死命令了,百味楼的消息还是没有得到吗? 天气炎热,越靠近江南,水汽湿重。车队也有些吃不消,萧樊就下令停车原地休息。想到这几日都不曾看望一下自己带来的“爱妾”左秋雨,就走向了左秋雨的马车。一掀开帘子,就看到左秋雨脸色惨白的昏睡在马车的软榻上,皱眉:“怎么回事?”“回王爷的话,姨娘身子不适,路途颠簸,已经难受好几日了。” 萧樊凶厉的瞪了一眼回话的雨露,“姨娘病得如此厉害,怎不上报与本王。”萧樊心中怒火,就算是怎样。也是自己带出来的人。生病要是耽搁了行程,后果不堪设想。且不说这些,左侍郎还在车队中,在怎么恩断义绝了,也还是自己的女儿。 这次江南一事,左侍郎还有大用,真是该死的奴才。萧樊怒不可遏,左秋雨迷迷糊糊的睁了一下眼睛,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王爷莫怪,是妾身不让雨露去的。”看着左秋雨脸色惨白,好好的一朵花就要枯萎在自己手中,还是有几分怜惜。 跨步上了马车,“去叫随行的太医过来。”雨露颤颤巍巍的赶紧去了。萧樊一把将左秋雨扶起来,温言细语道:“这几日忙着商议江南水患的事情,没顾及到你,是本王疏忽了。”左秋雨感受到男人结实的胸膛,脸色一红,羞答答的回:“没事的。王爷。” 第一百零三章 一不做二不休 一会儿功夫雨露就把随行的张太医请了过来,萧樊就让开了身子,让张太医诊治。左秋雨虚弱的躺在软垫上,将手伸给太医。雨露掏出帕子,放在左秋雨手上,张太医才开始把脉。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 “王爷不必忧心,夫人是路途劳累,身子适应不过来才会导致如此虚弱。老夫开幅药,喝上两天就好了。”萧樊点头。张太医看着床上的左秋雨,“这几日夫人还是多休息。”左秋雨温顺的点头,“有劳张太医了。” 雨露跟着张太医拿药去了,萧樊就坐在一边陪左秋雨。伸手将左秋雨散落的头发别到脑后,“你这几日好生休息,江南水患也是火急,车速也不能缓,你跟着本王受苦了。”左秋雨看萧樊那张俊朗的脸,心中蜜糖一般的甜,早几日的不快都烟消云散。 “是妾身不好,还让王爷忧虑了。王爷不必这样说,原本就是我执意要来的。只要能伺候王爷,秋雨什么苦都能吃。”萧樊痞痞一笑,低下头在左秋雨耳边说:“不好起来,怎么伺候本王呢?” 故意把伺候两个字咬得特别重,左秋雨一下子从脖子红到脸,嗔怪:“王爷,你真是的……”左秋雨想到那天晚上欲仙欲死的感觉,心里骚得很。自从那日之后,王爷一直忙,也没在进过她的院子。 原本就突破了禁制,这般被挑逗了,心动不已。左秋雨抬起一双含情脉脉的眸子,一脸柔情的唤了一句:“王爷。”这一下,萧樊还真是傻眼了,美人动情,果真是……勾人呐。左秋雨原本就是貌美,那日之后眉目间隐隐有着初为新妇的媚意,看得萧樊是心中一荡。 稳了稳心神,还是交代了一句:“你好生休息,有事让人告知我,切不可在自己忍着了。”左秋雨乖巧地点头,萧樊就下了马车。左秋雨一想到刚刚萧樊明明就是动情了的模样,很是得意。 只要是男人,都难过美人关。王爷明明那样了,还没动她,是怜惜她在病中。这样子她就有把握在回王府之前怀上孩子。雨露拿着药回到马车上,就看到自家小姐笑得眉一脸春情,眼神发亮。 “小姐,我就说了你不要气,你看王爷还是很疼你的。”左秋雨不好意思的瞪了雨露一眼,“就你知道。”雨露笑嘻嘻的没接话,下了马车准备提左秋雨弄些热的吃食来。想着心情好了,姨娘兴许还能吃下点东西。 秦安然还在用早膳,钟离昧就已经气急败坏的站在了雷家堡门口。平日里温润如玉的公子,一大早的站在自家叉着腰破口大骂,“秦安然,你给我出来!!!” 往嘴里塞了最后一个小笼包的秦安然,施施然的接过喜鹊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喜鹊在一边小声的提醒:“小姐,钟公子在大门外。” 秦安然勾唇一笑,当然要来啦,昨天给小离儿用的药可不是单单改变一下肤色这么简单。抬头看看,这个时辰,的确是药效第二重上来了。秦安然刚刚走到门口,一人飞扑过来,直接和秦安然打斗起来。 来人正是钟离昧,直接闯过了门房。门房首领十分纳闷,以前都没人敢来雷家堡门前撒野,自从大小姐闯了一次,现在又来一个,他都不知道怎么和堡主交代了。那边钟离昧实在是怒火难灭,招招不留情。 右手一掌,凌厉的掌风只朝秦安然面门。踮脚飞身向后,勉强避开。刚刚站稳,钟离昧已经到了身前,一拳夹杂着庞大的内力波动,秦安然皱眉,看样子这次是真的把小离儿惹毛了,这一拳起码是七成功力了。 收起心思,专心应付。双手叠加,催动内力,挡住钟离昧的拳。两人的内力撞击,强大的气场迸发,周围摆放的花盆,全部应声而碎。周围站着的没武功的人,被掀翻在地,有的个后退了好几步。 时间就这样静止,两人四目相对。秦安然脸眼神都不放一步,最后还是钟离昧败下阵来。收了内力,冷冷地对吐了两个字:“解药。”秦安然也收起了自己刚刚凛冽,扔给了钟离昧一个紫色的药瓶。 没有再理他,转身朝庭院走去,“钟离昧,这药不止我有。我说了你这不是长久之计,自己好好想想吧。”钟离昧脸色很难看,看着秦安然毅然转身离去的背影,一言不发。喜鹊在一边看得心惊肉跳,这两人昨天不还好好的吗? 看到自家小姐走远了,喜鹊赶紧屁颠的跟上去,留下钟离昧一个人恍若失魂一般,站在偌大的庭院之中。身影单薄,憔悴。 不多时东西都收拾好了,秦安然跨上了自己的踏雪,看着站在门口的雷古和乔氏,“雷伯,伯娘,回去吧。我办完事,还会再来一趟的,不必担心。”说罢,“驾!”马蹄飞扬,灰尘溅起,乔氏含泪挥了挥自己的手帕,杵在门口看着越来越小的身影。 这孩子永远是这样,什么都自己背着,真是让人心疼都来不及,哎~ 秦安然和喜鹊一身男子的行装,快马加鞭的赶路,今晚之前必须赶到虞都。刚刚出了雷家堡的地界,看到一人青衣白马横栏路间。秦安然凤眼一眯,勒马止步。那人脸转过来,看着秦安然,“说好了今日请我去百味楼吃饭,怎么,这是要跑路吗?” 来人正是之前被气走的钟离昧,秦安然看着她那张小媳妇受委屈的脸,就忍不住大笑。“小离儿,想吃我请的饭可没这么容易。”说完继续快马加鞭,喜鹊摸不着头脑,早上不还闹翻了吗? 钟离昧笑得露出门牙,哼,小样。“驾!” 钟离昧原本是气愤地,昨日在自己秦安然给她下的药,先是改变了她的肤色,接着到了第二天,她发现自己胸前涨涨的,裹胸完全不能绑。一绷上,疼痛难忍。接着身下开始热热的,有种空虚的感觉。 她怎么也没想到昨日秦安然下的药布置一种,居然里面还掺杂了春药。她气怒,强行封锁了几大穴位,去了雷家堡。后来对打一番,消散了火气。拿了解药,回了自己屋子坐了很久。其实秦安然的药之所以下的是慢性的,其实就是提醒她暗箭难防。 说到底还是为了她好,可是有的事情真的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如果仅仅是恢复女儿身,就是分分钟的事情,可是背后的事情,钟家的家规,走足以让她和母亲死上万次了。况且,她很快就要功成身退了,到那时就会迎刃而解。 两个人都很默契的不在提昨日的事情,三人齐头并进。马蹄扬起的灰尘,遮掩模糊了三人的身影。 “大人,你轻点……别……别碰那儿,呀……” “小桃儿,你叫得真好听,啊,真舒服。” “啊……慢点慢点……”扬州太守陆富仁搂着自己新娶进府的第四十二房小妾,在床上颠鸾倒凤,逍遥快活。 听到房间里面的声音渐渐消失,站在门口等了半响的管家终于敢开口了。“大人,张大人来府中了,说是找您有要事商量。”陆富仁听到,“好,让张兄稍等一会,我马上就来。”“是”管家下去传话了。 怀里的美人还没要够,不依不挠的在陆富仁胸口画圈圈,撩得陆富仁邪火又上来了,“小妖精,等我办完事再回来收拾你。”说罢穿戴好,就去了大厅。 “张兄,久等。”坐在大厅里面等着陆富仁的是扬州主簿张岐,平日里是陆富仁的下级,实际上是陆富仁的军师,参谋。陆富仁之所以客气的称呼他一声张兄,就是因为自己这些年,要是没有张岐,这顶乌纱帽早就丢了。 张岐不卑不亢的站起来行了一个礼,“大人,下官有要事要禀告。”陆富仁听闻,挥退了周边的下人,“张兄但说无妨。”“硕亲王带领几个官员最多还有四日,就到扬州了。大人不做准备吗?”陆富仁一听,一惊,一拍桌站起来,“什么,这么快!” “是的,大人,江南一事触犯了圣怒,我们只有早做准备才好脱身。关押流民,缓报患情,是个脑袋都不够用。”原本以为圣上就算派人,也不会这么快。听到风声就派了人开始做准备,疏散流民,治理堤坝。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这一下陆富仁有些慌乱。不过到底是在官场混迹多年,很快就镇定下来。“此时,张兄怎么看?”张岐略微思索一下就开口,“圣上派的是硕亲王,而硕亲王和圣上一直都是面和心不合。微臣想一不做二不休,如果硕亲王回不来京了,那么治理江南一事势必要推迟,再选人。” 陆富仁一听,面露喜色,目现凶光,“比如硕亲王路途遇山贼,不幸身亡,张兄真是好计谋。即顺了圣心,又拖延了时间。”“下官不敢当。”“那么此事机密,关系你我生死,张兄有劳跑一趟了。” 第一百零四章 好酒 “父皇,九皇叔已经快接近扬州了。”太子中规中矩的站在殿中,向皇帝禀报。“恩,寡人知道。太子,接下来的事情,你知道怎么安排吧。”“儿臣遵命,定不负父皇所托。”金銮殿上,两人都是黄袍加身,密谋的是一条血腥之路。 最是无情帝王家。太子端坐在自己的书房,暗卫首领孟虎跪在下方。“孟虎,如果不能完成任务,你就不必再回来了。”孟虎浑身一紧,虎目坚定,“属下遵命。”领命而去。太子看着书桌上自己暗卫呈上来的密信,殇家今年的生意真是做得不怎么样,百味楼不过兴起几年而已,看样子要想办法去一趟了。 “子遇少爷,休息一会吧。”在正午的太阳下站马步,一张小脸挂满汗水,看的琪儿一阵心疼。自从进了王府,少爷什么时候吃过苦,晒得脸跟虾子一样的红。“少爷……”“琪儿,你若再多说一句,你就陪少爷一块练。”说话的冷冰冰的白梨。 白梨和白落被秦安然调到子遇身边以后就一直负责调养子遇的身子。那毒在子遇体内潜藏多年,现今师傅还没归来,阁主也不在。服用了师傅的药,潜藏的毒性渐渐被激发,每每夜间子遇少爷一会儿浑身烙铁一般烫人,一会寒冰一般沁骨。 现在没有师傅最后的药,只能锻炼子遇少爷的身子,接受寒冬酷暑的历练,尽量排除一些毒素。她们的师傅就是天行,一人继承天行的医术,一人继承了毒术。吃了天行配制的药丸,子遇体内的毒渐渐地从里向外散出。 出人意料的是,原本子遇的智力一直停留在五六岁孩子的阶段,现在吃了一个多月,毒素激发出来了,人看着反倒是长大了不少。明事理,肯吃苦,自己要求学字,听了白梨的方法之后还真的开始练武了。 琪儿一直是子遇贴身的丫鬟,自从白梨白落来了之后,自己的地位一落千丈。每次看着车少爷那般辛苦,说几句就被堵回去,真真气闷。琪儿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不懂什么大道理,只是现在子遇少爷的事情自己都插不上手了,怎么也是从小看着少爷长大的,现在倒好,自己反倒是成了那个后来的、多余的了。 这一切,小风筝都看在眼里,一是子遇的进步,二是琪儿的不满。小风筝拉过气鼓鼓的琪儿,到了院子角落里,准备解释解释。“琪儿,你别生气了。白梨白落姑娘是王妃让王爷请来的医女。” “她们这样是为了子遇少爷好。你这是生哪门子的气?”琪儿一扭头,“我就是看不惯她们两个那副自以为是的样子,明明我才是一直跟在子遇少爷跟前的。”“你啊,想太多。为人医者,那不是冷冰冰,那是冷静。你想啊,要是遇上个病重得快死了的,她们身为医者要是慌张了还怎么救人。” 看到琪儿不说话就知道听进去了一点,“再说了,子遇少爷近来晚间总是发病,你又不是不知道。白梨白落两位姑娘之照顾子遇少爷的身子,生活起居还不是靠你。你就没觉得子遇少爷近来懂事了不少?” 听得小风筝这么一说,琪儿回想近来自家少爷最近的表现,的确是懂事了许多,不再像以前一般,很孩子气。“你看,这午练的时间也快到了,你赶紧去给子遇少爷准备沐浴的水吧。”琪儿抬头看了一下太阳,时辰是差不多了。 白梨看着子遇明明腿肚子都在发颤,就是咬牙坚持着,很是欣慰。不亏是阁主的弟弟,即便现在还是孩子年级的智力,心智还是很坚定,以后恐怕也是大有作为啊。“今日午练结束,子遇少爷去休息一会吧。” 听了白梨的话,子遇收起了拳脚,僵硬着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在烈日下蹲马步,久了不仅是头昏眼花,退都僵硬了。小风筝回来就看到子遇一瘸一瘸的会院子,赶紧上前扶住他。“少爷,你慢点走,琪儿已经回去准备沐浴的水了。” 子遇偏头看着小风筝,点头,“恩。”“小风筝,你说姐姐还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小风筝抬头,两只大大的眼睛溢满笑意。“王妃才出去不过几日,少爷不用记日子了,奴婢帮你记着呢。” “可是我觉得已经很久了。”说着眼神黯淡下来,脸上也不复刚刚的神采。小风筝一见,立马就接话,“少爷,等你学完三字经,小姐就回来了。等小姐回来发现你识得那么多字,岂不是个惊喜。” 子遇一听,很开心的笑了,小风筝从来不骗他的。说起识字,还是前两日的事情……“少爷,吃饭了。”琪儿哄着子遇。自从王妃走之后,子遇就闷闷不乐。小风筝看着也是忧心,王妃可是让她留下来照顾好子遇少爷的。 左看右看,正巧碰上何老伯晒书。跑过去拿了一本三字经,“少爷,奴婢给你讲故事可好?”子遇抬头看了一眼。小风筝看子遇有点兴趣,就讲了起来。结果一讲,子遇就喜欢上了三字经,吵着要学字。 莳萝山庄偏远,王妃不在,他们也不敢找谁来教。小风筝是苏烟的时候,是苏姚文的嫡女,自然才学远甚过其他女子,于是就担任起了子遇临时的老师。小风筝的学识都是苏姚文亲自教导的,讲这些入门的书自然是深入浅出。 秦安然三人在夜间到了虞都,踏马直接到了百味楼门下。一进门,钟离昧就喊“小二,要一雅间,再把你们这里最好的酒菜上一份。”小二一看门口进来的两位年轻公子,岁有些风尘仆仆,但难掩其华彩,贵气逼人。 “好嘞,客官楼上请。”上了楼,百味楼雅间的布局设置的确是不错,每个雅间都是古木扇隔开,相邻雅间之间还摆放了盆栽隔开。秦安然走过去,摸了摸木扇上面的纱,居然是难得一见的天沐烟轻。说起来,这纱还还真的是千金难求,拦住了里面的情形,又不拦外面的光。 更加奇特的是此纱能隔音!想必这才是百味楼更受达官贵人喜爱的原因吧,小二扣响了门,接着一道道精致、充满诱惑的菜就端了上来。上菜的清一色是水葱般的姑娘,赏心悦目。小二就在一边介绍菜。 “这是醉鸭,是咱们虞都百味楼的招牌,上好的竹叶青酒烹饪的水鸭,保准客官您吃了回味无穷。这道是万佛归宗,精选的新鲜素菜,加上独家秘制的酱汁,清爽可口。这是脆皮虾,面粉包裹新鲜的虾子,绝对的停不下来……” 比起才,秦安然更好奇的是酒。“酒啊,客官第一次来虞都吧,咱们百味楼有一规矩,新来的客人送一壶咱们掌柜的自酿的酒。”说着拍拍手,一个青衣女子呈上来一个朴素无奇的酒坛。 一揭开,奇怪的是并没有想象中的酒香扑鼻。店小二示意青衣女子倒酒,秦安然和钟离昧也就端起杯,浅酌一口。酒入口进喉,秦安然和钟离昧都看着酒杯中清浅的酒,默然了。过了一会,秦安然才点头,“的确好酒。看样子掌柜的也是个妙人了。” 钟离昧扔了一串铜钱,店小二笑得眼睛都没了,美滋滋的出去了。钟离昧端起酒杯,对钟离昧示意,“如何?着傅蓝莲当真值得一见吧。”秦安然笑笑,“不错,单说着酒艺就足够我对她感兴趣了。” 秦安然喜酒,她尝过的就少说也有上百种,可是这酒,真的是第一次尝到如此味道。闻起来毫无酒香,杯中酒水澄清透明。入口,先是甜腻再变得酸涩再是微苦,入喉浓烈火辣,直接从喉咙烫到胃里。 最后嘴里的味道竟然是……有点形容不出,像是看破红尘一般的清明和空了。傅蓝莲势必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情伤吧,酿酒之人酿的是一种情绪,一段回忆,一种寄寓。至今她酿出的酒,还从没有过这般变化的味道。 举筷尝菜,让人眼睛一亮。喜鹊绑好了马,也进了雅间。“喜鹊坐下一块吃,在外面就不用讲究了。”喜鹊知道她的脾气,就笑嘻嘻的坐下,“那我就不客气了。”塞了一只脆皮虾,“哇塞,真好吃。” 三人疾行一路,早就饥肠辘辘,在加上这菜实在美味。三人均不多说,大口吃菜。酒足饭饱,喜鹊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对秦安然说:“少爷,我这撑的都走不动了,怎么办?”秦安然白了她一眼,“让你刚刚和我抢最后那只虾。” 钟离昧看着两人斗嘴,莞尔。这种轻松的时候,很久没有过了。每次在钟家,都小心防备着所有人。什么时候自己也能这般呢?其实也不然吧,然儿自己背负的也是她不知道的痛。大家都默契地不提而已。 萧樊这边就没那么舒服了,“你们可知道这是谁的车队,硕亲王的路你们也敢挡?”随行的护卫队将领虎目怒瞪。黑衣蒙面人冷哼,“就是硕亲王,才要拦。兄弟们,上!”他旁边的黑衣人大笑,“王爷都是富可敌国,抢了咱们今年冬天就不用挨饿了。” 第一百零五章 我跟你走 皇帝派来随军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很快护卫就和蒙面人混战在一起。护卫首领一直守在萧樊的车外,手中长剑一横,鲜血溅了一脸。一边应付着三个人的围攻,一边对着马车里面大喊:“王爷,你快离开这里。” 萧樊稳坐在马车里面,眼神阴鸷,冷哼一声,果然忍不住要开始动手了吗?另一边坐在马车里面的左秋雨脸色刷白,一手死死捏着帕子,一手拽着胸口的衣服。雨露在一边抱着她:“小姐,别怕,别怕。” 两个人相依的靠在一起,瑟瑟发抖。唰,有人身影在车窗外一晃,一串鲜血染红了窗帘。“啊……血……”接着两个人吓得昏死过去。 萧樊撩开马车帘子,从里走了出来。站在马车门口,看着周围混战之中地热护卫首领,“你,叫什么名字?”护卫首领手中一滞,嘶,就被对面的黑衣人割破手臂。反应过来,一个格挡在向前一个冲刺,剑直直插进那人心脏。 用力一抽,血液喷溅,大声回答:“属下云骑尉莫青云。” 萧樊长身如玉,沉稳出声,“都停下。”用内力扩散的声音响彻整个山林,混战中的人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萧樊看着黑衣人的头,对视。“你们也不必在装了,不就死冲本王来的。这里的人,你们放走,本王乖乖跟你们走。” 黑衣首领死盯着萧樊:“就算是不放走,我们现在照样可以杀光这里的人。”萧樊看着那人,“不错,但是我们现在还有机会,你们也会损伤更多人马。带我走了,不就完成任务了吗?”莫青云一个虎扑拦身站在了萧樊身前。 “王爷,不可。属下就算是拼命,也会将你就出去的。”黑衣人一直盯着萧樊,生怕漏了他的表情。萧樊拍了拍莫青云的肩膀,“不必徒增伤亡,本王随他们走一趟即可。江南水患贪官污吏的整治不可缓。你护好剩下的人即可。” 萧樊自莫青云身后走出来,“江南灾民生在水深火热之中,我跟你们走,但是他们必须要去扬州。”黑衣人看到萧樊眼中坦荡的神情,眼神闪烁,萧樊知道他动心了。黑衣人打量了一下自己带来的人,死伤三分之一了,这样子这笔买卖就亏了。 “好。”黑衣人对身后的人示意一下,一人上前,毫不客气地将对着萧樊的脖颈一砍,萧樊眼中精光一闪,随即昏死过去。那人扛着萧樊,回到了自己人中。黑衣首领看了眼剩下吓得面色发白的那些官员,对自己身后吼了一句,“走!” 黑衣人一个呼吸之间撤退得一干二净,留下了松了一口气的护卫和随行的大臣们。只有一个人,看着那些黑衣人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就是整个过车中没见一丝慌乱的左侍郎。 “天行,着姑娘是谁?不会是你路上惹来的风流债吧?”秦安然翘着二郎腿,上下打量的看着苏绾绾。叶天行瞪了一眼秦安然,“这人是金不羁的妹妹,我想你应该很感兴趣吧。”站着的苏绾绾睁大眼睛盯着秦安然看。 秦安然一听,看苏绾绾的眼神就凝重了。苏绾绾憋了半响,爆出了一句:“你是个女的!”秦安然一愣,冷哼:“小姑娘眼睛挺尖的啊。”一个眨眼,就到了苏绾绾身前,素手掐住苏绾绾纤细的脖子。 “云长何时有一个这样的妹妹?我怎不知?何人派来的?说!”秦安然气势炸开,肃杀的气势压迫着苏绾绾。叶天行在一旁看着,没动。“我没有。我是金大哥的妹妹。,” 苏绾绾整张脸因为呼吸不畅,变得通红。眼睛也因为难受浮上了水雾,求救似的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叶天行。叶天行还是低头看着自己杯中的茶水,颜色上等。 秦安然盯着苏绾绾的眼睛,“证据!”苏绾绾知道叶天行是不会帮自己了,这人到底是谁?想法只在脑中一个回路,脖子上的手越收越紧。苏绾绾艰难地开口,“腰上……玉佩……哥哥的……”没等她说完,秦安然就在她腰间摸索,扯下了那块玉。 上好的蓝田玉,没有雕刻什么纹饰,打磨成圆润的样子,只在玉佩反面的一角上刻着两个细细的字,云长!看到玉的那一刹那,秦安然有片刻的失神,这的确是云长的东西,还是……还是她送的。 放开了手,拿着玉佩,回到了座位上。苏绾绾捂着自己的脖子,“咳咳……咳咳……你……是谁?咳咳,为什么…叫的是,咳咳,……哥哥的……字。” 秦安然没说话,看着手中的玉佩。叶天行倒是回了一句:“说不定是你未来的嫂子。”秦安然恍若未闻,心中酸胀。而苏绾绾听到明显的呆愣了一下。 “先说说你怎么成为金不羁妹妹的吧,三年前,他可还不曾有你这么一个妹妹。”苏绾绾一听,了然,果真是哥哥的旧识,这下应该有救了。 “两年前,我从苗疆来中原,遇害被哥哥所救。哥哥见我一人,收我为妹妹。”秦安然看着,示意她接着说下去。“我随哥哥回了金庄,帮哥哥打理庄中事务。”秦安然这下方相信,“那么说说金大哥遇害之前的事情。” 昏黄色的竹关照着三人的脸,在窗户上投射出三人的身影。“那信你找到了吗?”秦安然问。苏绾绾在颈间摸索一下,拉出了一根红绳系着的玉葫芦吊坠。手在葫芦顶端按了一下,葫芦分开成两半。 一张小小的纸条被卷成圆筒状,从葫芦里掉出来。“这是信。”秦安然接过,转向叶天行,“我知道是谁带走了云长。”“谁?”“乔月。”叶天行不解的看着她。秦安然再一次拿起那张纸条,目色沉沉地看着上面的自己。“她与我一同长大,我怎么会认错她的字呢?” 秦安然转头看向苏绾绾,“你放心,金大哥无论生死,我都会找到,给你一个交代。刚刚失礼了,还望姑娘莫怪。”苏绾绾连连摇头,“没事,你也是为了哥哥好才怀疑我的。还有一事,我不知当不当说?” “说!”“哥哥赴约那日,没有带他的佩剑去。”秦安然和叶天行对视一眼,了然。那么一定是乔月了。 “大哥,现在怎么办?”“带着他去见张大人,我们还有一半的前没有拿到手。”迷迷糊糊之间萧樊只听到有两个人在自己身前说话,之后说了什么他不知道了。眼皮太重,很快又昏睡过去,看来是给他下药了。 “张大人,人我带来了,钱呢?”黑衣首领站在张岐面前。张岐踢了一下昏睡中的萧樊,“哼,亲王又怎么样。命还不得交代在这里。”从怀里掏出一摞银票,摆在黑衣首领面前,“多出来的,是辛苦费。”“张大人果真阔气。” 黑衣首领很快带着钱和自己的人走了,张岐站着居高临下的看着萧樊,一脸狰狞。一刀了结也太便宜了,不如让他尝尝这亲王的味道如何。想着就弯下腰,手伸向萧樊的衣襟。张岐兴奋得眼睛都红了,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砰!”张岐吓了一大跳,回头大喊了一句,“混账,不是说了不准来打搅吗?”等看清,整个人都懵了,一个健硕的男子拿着一柄长剑,笔直的站在门口,逆着光张岐看不清长相,但男人身上的杀气,让张岐忍不住哆嗦。 “怎么,张大人,刚刚的胆子去哪里了?”声音从背后传来,张岐僵硬着身子,转过来,看到的就是萧樊解开了绳子,笑得一脸深意的看着张岐。不,不,着怎么可能,刚刚不还昏着吗? 反应过来,张岐大怒,“你骗我?” 萧樊拍了拍衣袍上面的灰,看了一眼,“你这种智商,还敢和我斗?丁一,交给你了,问问后面的人是谁?”“是,王爷。”看着门后煞神一般的丁一一步步走向自己,张岐腿都软了,“王爷,王爷,小人知道错了。” 萧樊直接一脚踹飞抱着他腿的张岐,走了出去。恩,门外的太阳有点刺眼。“啊……啊……,你,你,你不要过来。”惨烈的嚎叫,萧樊充耳未闻。只说了一句,“萧平,那队黑衣人,一个不留。” “是,属下遵命。” “傅蓝莲,你不要不知好歹。”傅蓝莲一身浅蓝色衣裙,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面前恼羞成怒的男人,“怎么,水云间的大掌柜,这样就生气了,这么没诚意,这笔买卖我怎么敢答应呢?”“哼,不就一个区区百味楼,等着瞧。” 男人拂袖而去,傅蓝莲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看着门口。“出来吧,布置阁下的墙角听得可有趣?” 一白袍玉冠山水扇的公子,从一侧缓步走出。“原本只想问问老板娘那有名的酒可是取了名字?想要再来讨一壶,结果似乎听到了不该听的话呢?”来人正是秦安然。 第一百零六章 买卖 “请问阁下是何人?”傅蓝莲目光灼灼看着秦安然。她在自己脑海中搜索,却是不曾见过这个人。“在就听闻百味楼的老板娘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果真是名不虚传。”“阁下若是为了所酿的酒而来,自当可以赠予一坛,没什么重要的事恕不奉陪。” 傅蓝莲果真是貌美,长发绾成圆心髻,点缀蓝色碎花,柳眉凤眼,肤如凝脂,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黛。一条简单的浅蓝色收腰裙,只腰间系了一根白色的束带。大气端庄,气韵天成。 说着傅蓝莲就往门外走去两人擦肩而过之时,秦安然伸出了自己的扇子,横在傅蓝莲身前,“才刚刚见面,这么快就走,还真是伤心呢!”傅蓝莲扭头,眼中微怒,“你到底要干什么?”“老板娘既然这么不解风情,那我就直话直说。” 傅蓝莲美目盯着秦安然,“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百味楼不是你能撒谎的地方。”秦安然挑眉,凑在傅蓝莲耳边说了一句,“老赵老板娘做笔交易。不知老板娘相公白洛公子醒了没有?”师兄啊师兄,不利用资源怎么对得起你呢? 傅蓝莲转身,心中大骇,“你到底是谁?”整个人崩成了一条之间。秦安然悠闲的看了一眼,“老板娘不要紧张,我这比买卖绝对值,就是不知道老板娘课愿意赏杯茶喝?”傅蓝莲咬牙,对门外唤了一句:“上茶。” “说吧,交易到底是什么?”秦安然端起茶杯,吹开了水面漂浮的茶叶,笑着说:“老板娘可知道毒医叶天行。”傅蓝莲点头,“知道,传闻妙手回春,能肉白骨。”“我可以让叶天行帮你相公诊治,而我……要的是关于水云间掌柜的来路和他到底找你所谓何事?” 傅蓝莲看着坐在椅子上,收起了吊儿郎当的秦安然,一笑,“我家相公已经昏迷多年,且不说你能不能找来毒医,就算是找来了,治不好,怎么办?”“听闻洛白公子是种了一种蛊毒和一种叫做曼陀罗毒,恰巧我这里不仅有曼陀罗的解药还有能解了那蛊毒的人。” 傅蓝莲眼神闪动了一下,秦安然接着说了一句,“这样的机会,只要一次,我要的事情并不止找你才能拿到,贪恋老板娘酿酒的手艺才过来先问问。实在不行,某就告退了,得去寻找下一家合作的人选了。” 说着秦安然就真的起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默数,一、二、三……六……哦,还挺沉得住气的嘛。九……“公子留步。”秦安然勾唇一笑,不出所料。 “不必了,明日会再来找老板娘谈的,人,明日带来,老板娘的答复希望也能让我满意。”秦安然就站在庭院之中,反身对着傅蓝莲扬手,“合作愉快。”傅蓝莲看着远去的身影,咬紧了下唇。 等到夜深人静,傅蓝莲掀开一张寒梅图,将头上一个梅花簪子取下来,对着一个小孔插进去,拧几下,咔嚓一声,一张暗门开了。傅蓝莲推开门,走进了漆黑的地下通道。在墙壁上摸索到一个突起的按钮。 摁下去,刷的一下,数十盏烛灯就亮了。傅蓝莲步伐有点快的走进通道深处,显得有些迫不及待。再转了个弯,是一个暗阁。推开门,一张垂着白色纱幔的床上躺着一个男人。 走近,傅蓝莲两眼含泪,轻轻抚上男人的脸。着男人就是傅蓝莲的丈夫,当年名震朝野的“天下第一公子”——洛白。 洛白,知晓天文地理,精通八卦五行,同时涉猎兵法,琴棋书画更是不在话下,被世人称为“小诸葛”。当年一袭白袍,陌上公子,不知多少少女芳心暗许。说起来,当年秦安然和金不羁同游江湖时,与这洛白还有一面之缘。 所有的一切在三年前发生,天下无数人想要纳为自己座上客的洛白,失踪了。但是很快就传出是洛白公子去游历山水,还有说是家族争斗,死于谋杀,还有说是归隐山林了。无人知晓真相。 而此时的洛白,却是一个昏死的床上,瘫痪了三年之久的“活死人”。除了微弱的呼吸,什么生命体征都没有。脸色惨白,皮肤仿若蝉翼般透明,脸上的肌肉也呈现僵硬,木化。 秦安然初尝傅蓝莲所酿的酒时,一直傅蓝莲是被人所负,却不曾想是这样的爱而不得。是人在身边,却无知无觉无声无息,也就是“活死人”。这下还是叶天行的冥阁查到的消息,还得多亏了苏绾绾。 出人意料的是看着武艺不怎么样的苏绾绾居然是苗疆的圣女,尤其擅长蛊术。她说自从来了百味楼就一直觉得有蛊的存在,还是特别稀有的蛊术,中蛊之人被人用特殊的方法维系着生命。 因为百味楼摆放的花植全部都是抑制蛊虫生长的迷迭香,迷迭香在夜里散发的香味会让蛊虫沉睡,而恰巧蛊虫多在夜间活动,吸取精气生长繁衍。那么多迷迭香,决定不是偶然。甚至苏绾绾感受到自己体内的蛊王一直蠢蠢欲动,好像有什么在牵引着。 如此一来,冥阁的人就去了洛家,在洛家的庵堂里见到了疯疯癫癫的洛白母亲,花氏。叶天行给她进行了催眠,套出来当年洛家的变故。 “二叔,我不过是想带母亲出去而已,何必如此咄咄相逼?”说话的是有些愤怒地洛白。洛家二叔洛玉坐在上首,看着洛白,冷哼:“你母亲已经加入我们洛家,就是我们洛家人,怎么能出祠堂?” “就是,这种害死大哥的罪人就是应该终生在祠堂为大哥祈福,以求得到大哥的原谅,不然死了到了地底下都是要下地狱的。”接话的是洛玉的妻子安氏,一脸鄙夷的看着洛白。洛白怒不可遏,“当年父亲的死,你们就问心无愧吗?” 一句话,说得堂中开会的族中人大惊失色,全部都惊愕的看着洛白。洛白一眼扫过所有族内所谓“德高望重”的族老,冷哼的说:“父亲的死,我定会查出真相。二叔,族长的位子,希望你能坐稳了。” 不过半个月,洛白就被人下了曼陀罗的毒。曼陀罗来自天竺,连花都难得一见,更何况是解药。洛家暗阁之中,“圣女,只要你帮我做成这件事,洛白任由你处置,而我还会带领洛家上下年年给你们送去千两黄金。“ 一个妖娆的女声:“听起来,着买卖真的划算的很呢,就是希望洛家主能信守陈诺,食言的人在我们族中可是要收到最严厉地惩罚呢。”一声洛家主取悦了一脸阴鸷的洛玉,“哈哈哈,圣女放心,我何时骗过你呢?” 手揽上了女人纤细的腰肢,一低头就吻住了那娇艳欲滴的红唇。不一会,暗阁之中,娇喘吁吁,就不曾睡人的床,发出了有节奏的吱呀声。 叶天行听闻此事,心中唏嘘。他与洛白有过一面之缘,气韵温润,博学多识,难得的人才,实在是可惜。不过…… “然儿,你就这么把我买了。就不给我点好处?”“就是就是,然儿姐姐,还顺便把我也买了。”说话的是气鼓鼓的苏绾绾。 有了两日相处,苏绾绾也放下了戒心,全然成了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秦安然笑颜如花,挑起苏绾绾的下巴,邪邪的看着她:“小绾儿,你这么傻,买了还要替人数钱的。我怎么舍得买你?” “然儿姐姐,你又取笑我!”说罢,苏绾绾嘟着嘴,跑到叶天行背后躲着。 秦安然看着她一副小孩子的模样,莞尔,自己这个年龄的时候正在腥风血雨之中,何曾这般。看来云长真的把她保护得很好,她很欣慰。当年那样的他,也学会了什么是保护,怎么去爱一个人。 “行了,你们两个,回头把这事了了,我做一顿大餐犒劳你们。不过,现在,绾绾,你要和我说说你们苗疆圣女的事情。谁去哦来洛白还和上一代圣女有点纠葛呢。” 苏绾绾眼神黯淡下来,低下头,摸了两下自己的衣角。秦安然见状:“要是为难不必说,我可以让人去查探的,无非费些时日。”“不,没关系,我可以说,”苏绾绾这两日收到秦安然和叶天行的关照。心里感觉得到时两人是真的对自己好。 “我的上一任圣女是苏嘎,她是族长苏普纳的女儿从小娇生惯养,性格刁蛮,族人都很害怕她。虽然她人不受族人喜欢,但是她的蛊术在族中的确是你超越,我们苗族的圣女不是血脉相传,更多的凭借没五年一次的蛊术节。” “蛊术节中夺得头筹的人,会获得蛊王杖,那是地位的象征。苗疆的蛊术不是你们中原流传的那么可怕。蛊术的创始人苏家阿嬷是为了治病救人,她有两个女儿,大女儿为了争夺蛊王,将救人的蛊术变成了诅咒,害死了自己的母亲。” 第一百零七章 苗疆秘史 “她的妹妹一直不知道真相,直到有一天族长发现了圣女的巫蛊术,一切才浮出水面。妹妹最后与姐姐同归于尽,他妈的蛊术流传下来,现在的蛊术就是既可以救人,也可以害人,两者都要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 “虽然圣女不是血脉相传,但是为了传承蛊术,精益求精,圣女在任期间必须是处子之身。而苏嘎在三年前回族中以外被人发现怀孕了,受到了族中严厉地惩罚。苏嘎回族之前受到了蛊术的反噬,最终死在了狱中。” “而苏嘎的女仆却曝出了苏嘎一直暗恋中原的有着“天下第一公子”之称的洛白,更是传闻腹中孩儿也是他的。但是人死了,一切不了了之。”苏嘎死后,蛊术节只能提前进行,苗疆的圣女不仅仅是蛊术的象征,更多的是继承蛊王,管理族中蛊术,避免自相残杀。“ 秦安然皱眉,这么说来洛白体内的蛊十有八九就是苏嘎下的了。叶天行也没说话,看着苏绾绾,“你有几成把握取出种在洛白体内的蛊虫?” 苏绾绾有些羞愧的低下头,“只有四成。”细细的声音。 秦安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发问:“绾绾,那你成了圣女为什么在两年前被人追杀呢?还有苏嘎死后,尸体有没有人亲眼见过?” 苏绾绾偏头嘻嘻回想,“没有,当时族长说到底是在任的圣女,死后尸身还是要保持尊重。我们苗疆对于死去的人很是敬重。这个族长说出来的时候,族老们都没有反对。说是水葬了。至于我遭人追杀,多半是因为古娜吧。” “就是和我竞争圣女的人,家中有钱有势,想必是要杀了我取而代之。” “那你为何这两年都没有再回过苗疆?” “哪里已经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等我找到哥哥,我就把蛊王还回去。”疏导这里苏绾绾明媚的眼中浮现了难以掩盖的悲伤。秦安然也就没有再问了。“然儿,今天晚上不是还要去替洛白诊治吗?我和绾绾去准备一下,你也休息会吧。” 叶天行和苏绾绾一同出去了,叶天行突然拍了一下苏绾绾的肩膀,“事情过去了就别再想了。”苏绾绾愕然抬头,看着叶天行的背影,露出了笑容。就是,过都过去了,想这么多干嘛。 萧樊换了一身墨色锦袍,看着丁一,“怎么样?”“指使人是扬州太守陆富仁,重金收买了青狼峰的草寇,为的是阻止彻查江南水患一事。”萧樊手指扣了扣桌面,“不出所料。丙二最近有没有来信?” “有,这是最近两天的。”说着就呈上去。萧樊看着上面丙二禀告秦安然的行踪,心中略有些惊讶,看样子自家王妃真的不简单啊。不过,说起来还真的有想那张神色淡淡的脸了,害羞起来真的是动人心魄啊。 恩,江南一事要尽快了。“丁一,你让甲组的人去找找陆富仁的老底,我要一招毙命的利器。”“是,属下遵命。” “老爷,张大人已经失踪两日了,恐怕不妙。”听到自己一直依赖的张岐没了消息,陆富仁有点慌,胖胖的身子肥肉颤抖着。“管家,把夫人和大少爷叫过来。” “老爷,什么事情?”陆富仁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夫人,今日朝廷已经派人来了扬州,事情有点复杂,你带着川儿今夜离开扬州,对外就说回家探亲,说老丈人身体不适。”“老爷,那您呢?”“爹,我不走。” 陆富仁怒拍桌子,“都给我闭嘴,事情就这么定了,给我去收拾东西,立马就走。再废话,就给我滚。” 秦安然、叶天行和苏绾绾坐在了百味楼的雅阁之中,秦安然看了一眼小二,“不必招呼了,找你们老板娘,告诉她买卖来了。”小二应声退下,不多时傅蓝莲就走近来了。看到一身苗疆服装的苏绾绾和一身白袍青边的叶天行明显愣了一下。 一眨眼就恢复了正常,看着秦安然,“这就是阁下带来的人?”秦安然点头,叶天行站起身抱拳:“在下叶天行,幸会。”傅蓝莲也没拘泥,同样抱拳还礼。一边的苏绾绾也照样站起来。 “苗疆现任圣女苏绾绾。”这下傅蓝莲真没掩饰得住自己的诧异,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着普普通通的公子居然能把苗疆的圣女请来。开场亮身份的话的确是秦安然让苏绾绾故意的。 “公子果然没让人失望呢。只是人我不曾见过,怎么知道真假?”到底是在商场混迹的人,镇定力还是不一般。 秦安然摇了摇手中的扇,挑挑眉,“两位,证明一下自己的身份吧,老板娘怀疑你们是个假货!” 叶天行也没什么好说的,从自己的袖带里掏出一个青花瓷瓶,“这是曼陀罗的解药,你可以自己拿去试。但是只有两颗,机会只有一次,你爱信不信吧!” 苏绾绾从腰间拿出一根扭曲的木杖,歪头看着傅蓝莲,“不知这蛊王杖,老板娘可识得?”傅蓝莲眼中杀意一现,“认识。”硬邦邦的说话。秦安然耸耸肩,看样子苏嘎肯定与这傅蓝莲见过。 “不知老板娘可想好了?本公子也不是神悠闲的人,还是信不过,我们就先行告辞了。”傅蓝莲深吸一口气,“不,我信你们。轻轻,把我书房右边第三个抽屉里面的卷宗拿过来。”门外一黄纱襦裙的女子屈膝,“是。” 不多时,厚厚的卷宗就到了傅蓝莲的手里。傅蓝莲也从中取了一张,递给秦安然,“公子看看我的诚意。” 纸张只一行字,殇家现任家主殇云海,太子犬牙。秦安然瞳孔骤缩了一下,抬起头看着傅蓝莲,笑了笑,扇子拍了拍自己的手心,“老板娘也没让我失望呢。”傅蓝莲扬唇一笑,“那么,三位,请。”“请。” 傅蓝莲带着三人进了底下暗阁,站在最后一扇门前,她诚恳的看着三人,“洛白一声骄傲,希望你们能够保密今日的事情。”说完一直傲气的傅蓝莲想三人鞠躬。秦安然三人心中有些震撼,但也用充满诚意的眼神做了回答。 推开门,入眼的是满室的迷迭香,苏绾绾上前看了一眼,“这应该是你用来抑制蛊虫生长的吧。”“不错,如果不是这些从药谷特殊栽培的迷迭香,洛白早就死了。”苏绾绾突然捂住胸口,脸色有一点难看。 叶天行转头,走近,“怎么了?”苏绾绾摇头,“没事,着迷迭香药效有点强烈,我体内的蛊王躁动了几下。”叶天行皱眉,“老板娘,我看还是将洛公子换个地方诊治吧。”傅蓝莲为难的摇头。 “不行,离开这里,他就会死去的。”苏绾绾点头,接了一句,“不错,这里没有阳光,蛊虫不会苏醒。我没事,你先去诊脉吧,看看现在到底什么样子了。“ 叶天行上前,撩开床帘,看到的是一张僵硬的人脸。翻看了一下眼皮,瞳孔涣散,鼻息微弱。在按了按身上的肌肉,有些僵硬,但是维护得还算好。最后才把脉,一摸到洛白的手,叶天行犹豫了一下。 所触及到的,应该不能算是人的手,更甚于是白骨。皮肉松松的包裹着骨头,经脉透过苍白的肌肤几乎可以看得一清二楚。站在后面的苏绾绾有些惊惧的别过了头,而秦安然则看向了傅蓝莲。 在叶天行拿出洛白放在被中的手那一刻,傅蓝莲就已经是满脸泪水。用情至深,真是想不到。没有一个人出声,生怕打扰了叶天行诊脉。 半响,叶天行收手了,看了一眼秦安然,脸色凝重。傅蓝莲赶忙抓着叶天行的衣袖,着急的问:“怎样?能救吗?”叶天行没说话,看向了秦安然。 “天行,说罢,最差也不过是死而已。”这下叶天行才看向傅蓝莲,眼中有一丝丝不忍。“老板娘,洛白公子的昏迷,不仅仅是蛊虫和曼陀罗花毒这么简单。我还在他体内发现了另外一种毒。” “怎么会?”“这毒叫做梦醉千秋。” 三人看向叶天行,叶天行解释道:“此毒誓洛公子从娘胎中带出来的,由三十三种奇花异草配制而成。此毒原本收到压制,但是自从洛公子昏迷之后就爆发出来。这三十三种奇花异草不难找,其解药也不是没有。” “你快说,需要什么?”傅蓝莲十分焦急。“关键是配置解药就是配置毒药相反的顺序。三十三种药材,这么多配置顺序,我没把握。” 傅蓝莲沉默了,整个人都颓废下去。苏绾绾听完,走向了床上的洛白。将手放在在他胸口处,不多时手掌之下就拱起了一个小包。苏绾绾惊异的收手,看向傅蓝莲。“这怎么可能!课知道这蛊是何人所下?” 傅蓝莲听闻苏绾绾的惊呼,“你们苗疆的圣女,叫苏嘎。” 秦安然问:“绾绾,怎么?”“着洛白公子中的是蛊王的母蛊!” 第一百零八章 来信 “什么是母蛊?”秦安然看向苏绾绾。“是蛊王的双生蛊,一公一母,母蛊和公蛊相互依存。一旦母蛊死了,蛊王也会死掉。我一直以为母蛊在族长手中,没想到竟然在这里。” 叶天行有些不解,“那你要取出母蛊,怎么办?”苏绾绾看向躺在床上的洛白,“苏嘎肯定是很爱洛公子吧,想和他同生共死。只是蛊王后来到了我体内,虽然不知道族长是用来什么法子,但是洛公子的命还是保住了。” 密室之间的人都没有再说话,都一同看向了床上的洛白。原本以为只要解毒取蛊就可以救活的人现在成了最棘手的问题。 “你们都出去吧,我想静一静。”打破沉默的是傅蓝莲,说话的声音显得十分怕疲惫。 三人出来暗阁,回到水云间。“救不了洛白,接下来你怎么办?”叶天行问秦安然。“不一定吧,再等等。如果傅蓝莲舍得赌一把,我们就还有机会。现在是你们两个还愿意救吗?” 叶天行没犹豫,“虽然有风险,但是难得碰上这么有意思的毒,怎么不尝试呢?”笑得风清月朗的样子,秦安然倒是看透了叶天行眼中蠢蠢欲动的兴奋。她这个师兄在毒上面真的算得上变态了。 苏绾绾习惯性地咬了一下唇,“我在想想。”秦安然没勉强,摇着扇子,出去了。 “大人,大人,不好了,出大事了。”管家跌跌撞撞地跑进来。陆富仁听到声音捏了一把汗,一夜之间,陆富仁老了十岁一般。勉强喝口茶,稳定一下心神。“何事如此慌张?”管家进门直接扑倒在地。 “大人,张大人一家昨日被人血洗了,满门无一人生还。” 陆富仁眼珠子一呆,一口气没提上来,犯了一个白眼,肥胖的身躯就这么从椅子上倒下去。管家吓得急忙爬过去,给掐人中。傅富仁缓了一口气,嘶哑着嗓子,有气无力道:“快,快传信给大少爷。” 话音刚落,就见一人,浑身血迹,进门直接扑倒在地,血迹模糊了整张脸,“大人,夫人和少爷被人劫走了。”说完就昏死过去。这一下,陆富仁直接往椅子上一趟,眼前一片黑,昏了。 “王爷,张岐一家已经清扫。”“陆富仁是谁的人?”“回禀王爷,是太子的。”萧樊看了看自己刚刚作的画,看了一眼站着的丁一,“太子的人很快就会来的,传出去,让莫青云来这里接本王。” 纸上的人眉眼如画,平淡之中带着几分空谷幽兰的气韵,眼眸微垂,专注着手中的绣活。萧樊迷恋的用指腹抚上画中人的眼,不自觉的带上了笑意。 “子遇少爷,这是小姐的来信。”白落笑盈盈的走过去,递给正在和何伯一起摘葡萄的子遇。一听姐姐的来信,子遇一扔手里的剪子,蹦跶着朝白落手中是的信扑过去。白落贴心的伸出一只手扶稳子遇。 子遇赶紧的拆开信封,最近三字经已经学得差不多了,认得了很多字。子遇认认真真看上面的字迹,手指指着一个个字移动,“子遇,近日可好?姐姐已到了天行哥哥这里。有没有好好吃……” 子遇不认识,抬头看着站在一边的小风筝,“吃药的药。”子遇低下头,接着往下读。“有没有想好生……”“辰。”小风筝看到子遇的手指停在那里,小声提示。“礼物,姐姐不久久回来了。好好吃饭,睡觉。姐姐安然。” “小风筝,姐姐说她很快就会回来呢。我要给姐姐回信。”说着就着手里的信,兴冲冲地朝自己的小书房跑去。小风筝和琪儿赶紧跟上去,“少爷,你慢点。”而一旁的白落倒是满意的点头。 进半个月的锻炼,子遇少爷身子骨结实了不少。不似之前羸弱无力了。 小书房是何伯听到子遇要学字,派人收拾出来的一个房。房间不大,但应有尽有。书桌上面的文房四宝还是萧樊听闻禀报后,特意让何伯从自己的库房中拿出一套水洗白玉瓷的。白瓷罕见,通身圆润细腻,子遇看了爱不释手。 “琪儿,我要喝水。”“是,少爷。”小风筝和往日一样给子遇铺好纸,在研磨。子遇歪着头,看着小风筝十指如青葱,拿着墨条,显得和白玉一般的通润细腻,一下子就看呆了。“少爷,墨磨好了。” 小风筝一抬头就看到子遇用痴迷地眼神看着自己的手,一下子就收回放在袖子里,满脸通红。子遇倒是浑然不觉,“小风筝,你的手和哥哥送我的白瓷笔管一样好看呢。”“少爷,茶好了。” 琪儿不懂这奇怪的气氛到底是什么回事。子遇先去喝了口水,再回到书桌旁开始想给姐姐会什么好呢。一旁静候着的琪儿在小风筝耳边好奇的嘀咕:“姐姐你发烧了吗?脸怎么那么红?” 小风筝把头瞥向一边,吞吞吐吐的答:“没,可能是刚刚,刚刚摘葡萄,日头晒得吧。”琪儿哦了一声,也没怀疑什么。 “琪儿,你去把白落叫过来,我写好了。”“好嘞,少爷。”琪儿欢快的走了,今日里琪儿发现白梨冷冰冰的,白落到还是很容易亲近的,虽然两个人长得一个模样。 “小风筝,快帮我把信放进信封里。”小风筝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进门。”少爷,等着墨迹干一下吧,不然一会字迹就模糊了。“ 子遇一听,鼓着嘴,往信纸上吹气,好让墨迹干得快一些。小风筝偷偷抬头,看着子遇鼓起的腮帮子,嘟着嘴,认真吹干墨迹的样子。少爷真的很可爱呢。脸就又红了。随后却被自己心里的想法惊愕到,愣在了原地。 “小风筝,你傻愣着干嘛,快帮我把信弄好,给白落。”“啊,哎哎,好。”回神细心的叠好信,放进信封里。交给刚刚好进门的白落。 子遇仰起头,看着白落,“姐姐什么时候能看到我的信?”“会少爷,最迟明天就能看到,放心吧。”“那就好,呀,何伯还说一起酿葡萄酒酒呢,差点忘了。又是一阵风一般,跑远了。 琪儿和小风筝为难的看了一眼白落,少爷这远跑越快了,她们真的跟不上啊。 “柔儿姑娘,你就在这里住下吧。简陋了点,但是安全。”说话的是水云间的大掌柜,殇衍。被他温柔的唤柔儿的正是被秦安然派过来接近殇衍的芜娘,她不过在殇衍面前出演了一处弱女被调戏的戏就被他带到了自己的私宅里。 殇衍说的简陋的地方就是这三进三出的宅子,在扬州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算得上豪宅了。地方笔算太大,布置也是十分静心的。花园,水榭楼台,小桥流水都被巧妙的安置其中。 芜娘眼中波光一绽就低头掩去,在抬头就是一双美目含泪,盛满感激之情的看着殇衍。“多谢大人相救,不然…不然的话,小女子真的就……呜呜。”殇衍被她那带着崇拜的眼神看得浑身舒畅,伸出一只手,搂着芜娘。 “莫哭,莫哭,看得我心疼。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你先好好住下,休息几天再来看你。可好?”芜娘半依半靠在殇衍怀中,微微点头。美人在怀,殇衍有些心猿意马。想到今日手中的事情,迅速冷却。 安抚好美人,殇衍心满意足的大步离开。芜娘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哼,水云间一个掌柜就买得起这样的房子,还真是不简单呢。不过……芜娘不多时就换了夜行衣,打开窗户,唰的一下,身影隐匿在黑夜中。 “阁主,这是关于阴圣教的密函。”秦安然接过来玉墨手中的密信,拿出信细细的看。反复看了两遍,“玉墨,你说阴圣教这是为何?”“属下认为这是在声东击西吧,真正的目的恐怕是和金盟主有关。” “这两年我不太关注武林中事,你说说金盟主失踪或者死了,于阴圣教有什么好处?”“回阁主,秦淮昨日已经从青龙帮回来,说青龙帮在进盟主失踪之后带人搜查了金府。听青龙帮人说是因为金盟主发现了益一处金矿。” “什么,金矿?消息可准确?”秦安然有些诧异,一座金矿足以让天下人趋之若鹜了,何止单单一个阴圣教。“秦淮不曾深入打探,金府的人全部被杀光。她现在已经准备去一趟慕容家。” “慕容家?”“秦淮发现了青龙帮帮主和慕容家的来信,信上隐约提到金矿和金盟主,所以决定去打探一番。”“恩,很好,有消息尽快。” “少爷,傅老板过来了,说是要见你。”喜鹊在门外说道。秦安然一笑,傅蓝莲还真是让人惊喜呢?“玉墨,这事交给你了,尽快查清楚,下去吧。”“是,阁主。” 起身,摇着扇子,施施然的出门。看到傅蓝莲站在庭院之中,神色不安,隐隐似下了莫大的决定一般,站着,秦安然第一次觉得这个外在强悍的女人有些单薄。 第一百零九章 赌一把 傅蓝莲在庭院里踌躇不安,不知道结果会怎么。从他们三人离开之后,傅蓝莲就一直在暗阁中陪着洛白。看着他消瘦憔悴的样子,心痛不已。她听到叶天行说那梦醉千秋,就明白了一切。 洛白出事前一个月,他来找了她。 “洛白,你当真不愿意娶我?”傅蓝莲泪流满面的看着一脸冰冷的洛白。平日里温润的人,怎么一下子变得那么绝情,明明他一直都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是普通的朋友。洛白冷着一张脸,点头,“蓝莲,我们之间身份的差距,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傅蓝莲摇头,泪水从脸上掉落,“不,你不在乎这些的,你以前说过我们要在一起一辈子的。你在骗我!”洛白取出腰间的一支斑竹笛,在傅蓝莲的面前将其生生扳断。看了一眼惊愕而跪坐于地的傅蓝莲,决然离开。 傅蓝莲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对着洛白的身影大喊了一句:“洛白,我宁愿我此生从不曾遇见你,我恨你!”洛白的身影顿了一下,傅蓝莲却什么都看不清,盛满眼眶的泪水模糊了他给的最后一个背影。。 她在伤痛中醉生梦死了一个月,一个月之后,再见到他就是现在的样子。叶天行说梦醉千秋会让洛白活不过二十三岁,他那个时候一定知道了这件事情吧,不然为什么会突然拒绝自己。 就算不是,也要让他醒过来,问个清楚! “老板娘找某有何事?”傅蓝莲捏紧了放在袖子中的手,尖尖的指甲扣进了肉里。“公子,我想试一试,拜托你们试一试。哪怕只有十分之一的希望,无论结果怎么,我都会接受。”秦安然眼眸一深,看着傅蓝莲,“可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洛白这么骄傲地人,定也是不愿意像现在这样苟且偷生吧。”说话的语气淡淡的,有几分解脱的味道。用情越深,痛苦就越浓吧。 “如此,还得劳烦老板娘给我们安排住处。在这客栈之中多有不便。”傅蓝莲点头,“这个公子不必担心。无论结果怎样,小女子都愿意给公子更大的交易,希望公子尽心。”“这是自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秦安然收扇拱手以礼。 陆富仁看着大摇大摆走进自家府中的人,觉得自己肯定是还没昏够。萧樊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出现在陆府之中。玄色长袍,金线绣的四爪蟒在太阳下熠熠发光。 管家扯了扯已经石化的陆富仁,陆富仁看着萧樊嘴角的那抹笑,心里已经下了结论,自己看不到明天的日出了。“下官陆富仁、参……参见王爷。”萧樊看着跪在地下,浑身打颤的陆富仁。 摸了摸脸,“怎么,本王长得很是吓人吗?陆大人怎么一副我要吃了你的模样?”陆富仁猛的一惊,“不、不不不,是王爷气势高贵,真容潇洒逼人,下官不知王爷大驾,未施远迎,心中……心中惶恐。”说完艰难地吞了一下口水。 “如此一来,倒是本王的不是了,突然造访,大人不必惊慌。就是一路奔波,不曾好生休息用膳,不知陆大人可能请本王吃顿饭?”话说的是轻松无比,陆富仁后背湿了一片。“是是是,下官想得不周到。” “来人,带王爷沐浴,吩咐厨房准备酒宴,为王爷接尘。”在一脸谄媚的笑着一张露着油光的肥脸,凑到萧樊面前,“王爷,请。” “王爷,怎的突然来了扬州?”陆富仁一边殷勤的给萧樊倒酒,一边问。萧樊夹了一块鲜鱼嫩肉,细细咀嚼。“皇上拍我来的,只是大人又不是不知道本王闲散惯了,做不了这事。”“王爷真是谦虚,来来来,尝尝扬州的这个酥皮鸭。” 推杯换盏,酒肉迷香,两人很快就曾天南谈到地北,像是十多年的老友一般。“咚”的一下,陆富仁推了推萧樊,“王爷,王爷,在喝一杯啊。”萧樊没动,“王爷,王爷?”依旧睡得死沉。 陆富仁看着醉过去的萧樊,冷笑,哈,就这酒肉王爷还来治理水患,真是抬举他了,徒有其表。“来人,送王爷回去休息。”管家带着两名窈窕的美人过来了,扶着萧樊去了准备的客房中。 陆富仁站在原地,看着萧樊被拖着走。好王爷,房间里可是有燃了合欢散的,今晚你就好好享受美人恩吧。 “来人,夫人和大少爷的下落找到没有?”“会,回大人,不曾。”“没用的废物。”陆富仁一教揣在了那侍卫胸口,“给我接着搜。”“是,是大人。”看着那侍从跌跌撞撞的离开,陆富仁阴鸷的看着…… “管家。”“大人,小的在。”“今夜给我死死盯着萧樊那草包的房间,任何风吹草动都给我禀告。”“是。”管家身影如鹰,消失在夜色中。而此时萧樊已经站在房中那衣袖捂住口鼻,看着被敲晕的两名美人。 哼,给我玩这个!毫不留恋的从窗口一跃,离开了此处。 “萧平,你在这里周旋。在甲组没找到证据之前,都好好的接着陆富仁的好意。”“是,属下遵命。” 另一边,“公子,到现在为止还不曾请教称呼。”“名字就有代号而已,傅姑娘不介意就叫我遇安就好。”傅蓝莲笑着点头,“随遇而安,公子名如其人,豁达潇洒。”秦安然笑笑,“过奖了。” “安公子,这个宅子,你们三人就先住下吧。我已经让人收拾过了,布置有点旧,过两日我让人换新的来。”叶天行看了看房中陈设,“不必了,傅姑娘,我们在虞都不会呆太久。打搅了。” “叶神医,客气了。苏姑娘,此处简陋,还望见谅。”“不不不,莲姐姐太客气了。”苏绾绾受宠若惊。见面以来,苏绾绾就是傅蓝莲最不待见的人,也许是因为苏嘎吧,对苗疆的人怀有敌意。 “傅姑娘,我这里有两张药单,还望尽快找齐药材,我好配置解药。三十三味是醉梦千秋的药草,这一张是要给洛白公子进行药浴的。”“药浴?”傅蓝莲从药方上抬起头问道。 “是的,洛公子久卧于床,经脉肌肉都硬化了,这是给他活络血脉的。傅姑娘不必担心,我作为医者,不会拿人命开玩笑的。”傅蓝莲歉意的笑了下,“是我唐突了。” 秦安然倒是在就进了屋子,坐着了。着两日腰腹总是酸酸胀胀的,恐怕是小日子要来了。想起上次在月信是服下的至寒之药,后来疼到虚脱,就有点担心。不过出来半个月了,也不知道子遇怎么样了。 傅蓝莲很快就拿着药单急冲冲的离开了,苏绾绾和叶天行也回了自己的屋子,剩下秦安然一个人无聊的坐在那里。 “阁主,子遇少爷的信。”进来的是一直隐身在暗处的玉墨。秦安然惊喜,“子遇的信?” “是的。” 秦安然迫不及待地打开,看到上面歪歪扭扭的字,眼眶就热了。 “姐姐,子遇很听话。身体好了很多,最想要得生辰礼物就是姐姐早点回来。子遇好想你,” 短短几行字,字迹算不得好看,甚至是丑,但秦安然就是觉得怎么也看不够。想到玉墨还在,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将信叠好,放回自己的袖中。“说说子遇的情况。” “回阁主,白梨白落给子遇少爷调养身子,初有成效。子遇少爷跟着小风筝在学三字经,现下已经要学完了。”秦安然心中是惊喜,她的子遇已经开始学字了!真是可惜自己不在身边。 抑制不住自己唇边的笑,和眼中的暖意。“阁主,属下还有一事禀报。”玉墨有几分不情愿的从袖中掏出一封信,”这是王爷的来信。“秦安然挑眉,“丙二他们泄露的?”玉墨冷哼的点点头。 秦安然看了看信,翻了两下,看到信封上面霸气的萧樊两字,就忍不住回想起出发前那天晚上。轻咳一下,掩饰自己的不自在。“你下去吧。让芜娘和胭脂加快动作。”“是。” 秦安然回了自己的房间,犹豫几下,还是掏出了萧樊的信。 “亲亲王妃,有没有想本王啊?本王可是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呢。秦安然无语的瞅着上面的字,透着信都可以感觉到萧樊的脸皮真的是比城墙拐弯处还厚。接着看,本王在去江南路上差点被人非礼了,呜呜,好不容易保持了贞洁,亲亲王妃要怎么奖励我呢? 还保持贞洁,恐怕是别的美人要保护好自己吧。一想到萧樊小媳妇一般受委屈的样子,秦安然就忍不住的笑了。再看,那就奖励本王一封回信吧,不写的话,后果很严重哦。落款,你的亲亲相公,萧樊。 看到相公两个字,秦安然莫名的红了脸、不过这么一下,这几日的烦闷还真是少了很多呢,那就大发慈悲的回一封吧。 秦安然走到书桌边,拿起笔,龙飞凤舞起来。呼,吹了两下,成了。 第一百一十章 萧樊的克星 这种事情,秦安然觉得要不要直觉这么准。第二天,悲惨的发现自己……月信来了。看样子至少三天得躺在床上休息了,小腹处隐隐传来的疼痛,堂秦安然皱起眉头,感到不适。 “小姐,可是疼得厉害?”等到喜鹊发觉今日自家小姐久不起床,就知道准是有事了。一进门就看到秦安然抱着被子,蜷缩在床上,冷汗直冒。在看到一旁换下带血的衣服,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秦安然疼得迷迷糊糊的,看人都是重影的。汗水浸湿了头发,脸色也是苍白得如纸。“小姐,你忍忍。我去给你弄个暖壶来。”胡乱的点了两下头,秦安然就又睡迷糊了。 喜鹊先弄了个暖壶放在秦安然的腹部,再换上女装出了门买月信要得东西。叶天行一看到着女装匆匆忙忙出门,在看了一眼秦安然密闭的房间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推开门,透过窗帘就看到秦安然小小的蜷缩成一团,在床上。撩开床帘看到的就是秦安然全身湿透,像是从水里掏出来一般。脸色苍白的吓人,还疼着微微发抖。叶天行无奈的摇头,一直都有痛经的习惯,当初还非要吞下那至寒之毒。 太任性了,依旧习惯的给她把脉。出门的时候正好赶上喜鹊回来,“喜鹊,你把这个上面的药去买一份回来,熬好了看着你家小姐喝下去。”叶天行把手上墨迹未干的药方递给她。“哎,好咧,我就去。” 进去摸了摸秦安然的额头,“怎么这么冷啊?,小姐,东西买回来了,奴婢买药去了啊。”秦安然没有反应。丙二看见王妃的侍女匆匆忙忙的换了女装出门,进的还是药铺。心觉这是有点大。放了一只鹰,那鹰腿上绑了一纸条。 萧樊这两日就一直在扬州游山玩水,实际上实在查探民情。陆富仁心中焦急自家夫人和儿子还是不见踪迹,但白天还得提心吊胆的陪着萧樊玩乐。短短两日就整个人就被折腾的多出了许多白发。 “王爷,不如我们去醉仙楼吃饭吧,醉仙楼的酒菜在扬州可是最有名了。”萧樊摇了摇扇子,江南湿热,还真是让人难受。“哦?我怎么听闻扬州最好的酒楼是这两年新开的百味楼呢?我倒是想去这‘后起之秀’尝尝新鲜。” “好好好,那家也是不错的,王爷,请。”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百味楼。 “爷,里边请。”店小二一看到陆富仁就立马迎出来了。掌柜的先是看到陆富仁,一喜,送钱的大爷又来了。再一看,陆富仁对身后的人哈腰点头的,挪了一下看到萧樊那一刻,整个人惊了一下。 很快就调整肌肉,露出一个完美的热情的笑来。亲自走出店门,“陆大人,大驾光临啊,小店今日正好运来一批新鲜的蟹,正好让大人尝尝鲜。”小二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平日高冷的掌柜,今日怎么这么开心? 萧樊扫了一眼那掌柜,就走进去了。掌柜的亲自领了他们进雅间,萧樊和那掌柜的飞快的对视一眼,装作不经意的看他身后的屏风。陆富仁趾高气扬的看着那掌柜,“把你们这里最好的酒菜都上一份。还有刚刚说的秋蟹,做好了也上一盘。” “好嘞,大人稍等一会,待会就好。顺子,给大人这桌上前日刚刚酿好的青梅酒。”一听这酒,陆富仁就大喜,“王爷,你可真是会挑地方。先不说这百味楼新来的秋蟹,这百味楼的青梅酒可是扬州一最啊。” “哦,怎么个说法?”萧樊挑眉,看向陆富仁。“王爷你有所不知,百味楼的青梅酒三年方出一酿。用的是酒,是高粱烈酒。青梅是那万佛寺中百年梅树的青梅。难得尝到啊,下官还真是沾了王爷的福。” “这么说来,这酒今日是要好好品尝一番了。陆大人在扬州有几年了?” 话一出,陆富仁头中的弦一紧,“下官在扬州已有六年了。”萧樊点点头,“六年了啊,挺久了呢。”话音拖得很长,陆富仁一口气跟着那话音一落才敢吐出来。“那大人怎么没尝过着青梅酒?” 陆富仁心放回了肚子里,看样子这草包王爷就是惦记着酒。“上一次的青梅酒,正好是碰上百味楼开张大吉。掌柜的就每桌送了一壶,刚刚尝出味道就没了。之后就一直念念不忘。说来真是嘴馋得很啊。” “不不不,这怎么能说是嘴馋呢?人活在世不就是美酒佳人良辰嘛?大人说如何?”“王爷高见啊,哈哈。”萧樊看着笑得一脸肥肉挤成一堆的陆富仁,心中冷哼。等着吧,戏要慢慢唱才有趣。 不一会酒菜就上齐了,青梅酒果真名不虚传,萧樊还真是第一次尝到这种酒。入口平淡无奇,稍稍一下青梅的酸涩和高粱酒的烈性交织在舌尖,吞下去又回味无穷。着秋蟹还真是肥妹,可惜自家王妃不在这里啊。 酒过半巡,萧樊起身,“本王先去更衣,稍候就来。”陆富仁赶忙起身,“来人,还不快给王爷领路。” 萧樊今日穿得是一身简单的白色直缀锦袍,腰间一根蓝色腰带,坠了一块墨玉。陆富仁一偏头,不知怎么的看着萧樊的背阴,心中发怵。怎么这萧樊刚刚看就是还是不学无术贪图享乐的样子,这会儿看…… 隐隐有王者之气呢?随机他就被自己心中所想惊骇了,短期酒杯,摇头,看来真的喝多了。 萧樊没有让人带路,径直进了一间天字号的房。 里面等着的人一看到萧樊的身影,立刻激动的跪下,“属下展白见过王爷。”萧樊满意一笑,“起来吧!”那人抬头,豁然是刚刚出门迎接的掌柜。“王爷,你怎么来了扬州?”“上面那位派来的。” “说说吧江南水患一事。扬州作为南方重要的水利枢纽,水患的影响倒是不见得多大。”“王爷,你有所不知。水患起因是那该死的贪官贪了修堤坝的钱,前一个月江南大片连着下了一个月大雨,堤坝用的是劣质的泥驻成的,一冲就垮了。” “大水来得突然,百姓们没有任何防备。杭州和润州最为严重,无数百姓淹死了,还有的无家可归。上千亩良田都冲垮了,饥荒蔓延了整个江南大部分地方。扬州还算好的,结果陆富仁那狗官,居然关闭了城门。” “那些难民拖儿带女的就是想来这里求一条活路,我们不敢做得太明显,就私下送了一些粮食。城门紧闭,我们也没办法。很多难民一开始不死心,有的撑不住三天就死了,饿死的,累死的,还有病死的。” “陆富仁怕有瘟疫,派人把那些死去的难民击中火化了,哀怨连天。前几日起陆富仁又让人把难民赶进了一个城郊的一个小村子,只象征性的发派了一些粮食和药材。扬州听说还算好的,杭州和润州兼职已经成了人间地狱了。” 萧樊眼色沉郁,父皇的江山怎么能容忍你们如此践踏。垂眸看着坠的那块温软的墨玉,泛着清冷的光。沉声安排,“派人把杭州和润州的现在的情况弄清楚。陆富仁安置灾民的村落,大厅出来。” “是,属下遵命。” 萧樊脸色黑沉,一言不发,强大的威慑气息就这样散发出来。在暗处保护萧樊的丁一都感觉有些喘不过气。一抬头,看到了信鸽,鸽子在空中盘旋了一会,看清了丁一,飞落在他肩膀上。 “王爷,王妃的来信。”听到这个,萧樊脸色稍稍好看了一点,“拿上来。”递上信,丁一就出去了。萧樊长指打开信笺,秀丽有颇有几分豪放的字迹呈现在纸上。 “王爷出门有美相伴,何言相思。春花秋月,美酒佳人,莫不销魂?”萧樊无声的笑开了,怎么看都觉得自己的亲亲王妃是在吃醋呢?还真是个醋罐子,看来还是要早日坦白。 在暗处的丁一感受不到那迫人的威慑,送了一口气。看来以后要讨好王妃,王妃就是王爷的克星。恩,就这样。 应付完陆富仁,萧樊回了自己的庭院。书房中昏黄的灯光,萧樊的脸一半在光里,一半在阴暗里。映衬着萧樊平日里看着还温润的五官,多了几分清冷。“王爷,太子动手了。”萧樊从手中的卷宗中抬起头。 双眼如鹰,“一个不留。” 芜娘把殇衍的这个别院翻了个底朝天,还是什么都没发现。她站在书房之间环视了一圈,什么都很正常,该找的地方全部找了。难到殇衍的账本和来往记录在他家中的宅子里? 那边,管家刚走出二门,就看到殇衍急急忙忙的走进来了。“哎,老爷,你今儿怎么来了。”“落东西了,管家,这两日可有什么奇怪的人上门?”“不曾。”“恩,你这些日子谨慎者点。” 那边殇衍的脚步声离书房越来越近了,芜娘还在书房,看了一圈,没任何藏身的地方?怎么办?怎么办?! 第一百一十一章 暗道 “砰!”殇衍推开了门,书房空无一人。殇衍皱眉,刚刚明明感觉到有气息的,看来是多心了。走到自己书架,拧动第二个摆放着的梅瓶,一阵机关启动的声音从墙后面传来。墙壁裂开,出现一个暗道。 如果叶天行在这里,肯定会一眼认出来。刚刚那个暗道和之前在慕容家见到的如出一辙。而此时躲在房梁上面憋气的芜娘,轻轻缓了一口气,一个闪身从书房出去了。回到房中她立刻换了一身衣服。 刚躺倒床上“吱呀”地推门声响起,芜娘调整一下呼吸,闭上了眼睛。果不其然,进了的正是殇衍。 走进床,随着脚步声接近,芜娘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撩开帘子,殇衍看到的就是一副睡美人图。肤如凝脂,呼吸微微,脸颊粉红,眼线上扬,红唇翘起。往下看,纤细的脖颈,盖着被子也能看到曲线的起伏。 这样的尤物,真是让人忍不住要好好疼爱呢。这样玲珑有致的曲线,摸起来肯定十分带感,尤其是那拱起的双峰。殇衍感觉下腹热浪腾起,看着芜娘的眼神也变得炽热起来。 芜娘敏感的察觉到这个男人变得略重的呼吸,心中冷哼,只是睡着就忍不住了,还有更刺激的呢。芜娘抬起手,哼了一声,幽幽转醒。殇衍看到那双勾人的狐狸眼,水雾弥漫再慢慢转向清明。 一双含情的眸子里倒映着自己的脸,殇衍有些失神。“大人,你怎么来了?”芜娘软软地开口,听到声音,殇衍才回神。“听下人说你一直睡着没起,担心你有什么不适,就过来看看。” “柔儿,可是有什么不适?”“不是,是一路逃亡,总是睡不好,这一下睡得太舒服了就睡过头了。”说着芜娘羞涩状的低下头。殇衍看着美人娇羞的模样更加心猿意马,手不由自主的就抚上了柳腰。 芜娘就顺水推舟的依偎到殇衍怀中,还故意用自己的身子在殇衍胸膛上摩擦了两下。殇衍感觉到美人傲人的双峰在自己胸膛温软的触感,心旷神怡。手就往上摸去,芜娘身子一绷,又立马放软。 在殇衍耳边口吐香兰,“大人,小女子饿了。不吃饱怎么有力气慈伺候大人呢?”殇衍听得浑身一酥,低头在芜娘耳垂上轻轻一咬,“真是个小妖精,今晚来找你,现在还有要事。”说罢起身准备走。 芜娘拉了拉殇衍袖摆,“大人不陪我一齐用膳吗?”殇衍回身,在美人脸上抹了一把,“晚上陪你,等着。”芜娘坐在床上看着殇衍,眼神冰冷锋利。 “小姐,好点了吗?”秦安然虚弱的点点头,喝过叶天行开的要,稍微舒服了一点。至少寒毒带来的体寒症状得到了缓解,只是小腹还是坠坠的,腰也酸胀。“喜鹊,白梨白落有来信吗?” 每次难受,子遇总是趴在她床边守着,所以每次不舒服就会特别想他。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唯一一个不用防备和多想的人。 喝下一碗热粥,秦安然换洗了一下,又睡过去了。 经过了几天赶路,莫青云带着左思和董易两人还有左秋雨终于到了扬州,陆富仁这些天一直被萧樊折腾,完全没心思管着两个来江南的大臣。直到下属说左侍郎和董府尹到了城门外,陆富仁站在城门口迎接的时候,才想起一件事。 张岐不见踪迹之后,他被萧樊折腾的都忘记查探着两个人了。他看着快上日中的太阳,晒得满身湿透。左思这人不爱清楚,但是顺天府府尹董易他还是知道一二的。传闻中百年难遇的清官,为人处事刚正不阿。 看样子这两个人会是大麻烦,但扬州到底是自己的地界,再说了太子可是承诺了的。只要搞定了萧樊,他就帮助保他一条命。 经过上次的伤亡,随行的侍从和人都减少了一大半,只剩下三两马车,最前面的是骑马的莫清风。 陆富仁谄媚的快步迎上去,伸出手用袖子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莫统领,一路辛苦了。”莫清风利落的下马,“陆大人客气了。”说话间,左思和董易也相继下了马车。“两位大人辛苦了,在下已经准备了酒宴给两位大人接风洗尘。” “如此有劳陆太守了。”看着后面一辆马车,陆富仁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董易,“不知这最后的马车里是哪位啊?”董易看了一眼左思,左思一张冰山脸上没什么表情,才开口:“马车里是硕亲王的夫人,恐是因不便抛头露面才未下来。” 话音刚落,那边左秋雨就施施然的从马车上下来了,蒙着面纱。浅白色百褶之间绣着用浅粉色的丝线绣着落樱窄腰裙,一双眸子会说话一般勾着心魂。贞子窈窕,胸前更加的傲人,果真尤物。 左秋雨走上前,对着陆富仁福身,“妾身见过大人,刚刚匆忙找面纱,才耽搁了下马车,还望大人见谅。”陆富仁到底是混迹风月场上的人,这样的美人刚刚被怠慢的不愉快就消失了。 “夫人客气了,一齐进城吧。”“大人,妾身身体不适,还是休息,就是不知道王爷一切可好?” 天知道等到她昏死醒来听到萧樊被歹人绑着带走了,心就一直没放下来过。现在好不容易到了扬州,她只想见到自己日思夜想的萧樊,看看是否真的安然无恙。陆富仁理解的点点头,“如此,王爷现在在我府上,那就,阿福!” “大人。”一个灰衣仆人从人群中走出来。“你带这位夫人的马车去府上。”“是,大人。夫人,请上马车。”左秋雨福身道谢,马蹄踏踏渐渐驶进城。这下左思才用眼角不留声色的瞟了一眼那马车。 那边萧樊已经收到了信,知道左思一行人已经进城了。丁一在外面守着,突然听到一声鹰叫。抬头看见的就是王爷养的那只鹰,不是跟在丙二身边的吗?怎么会用鹰传信?莫非…… 不敢怠慢,立刻吹了一声口哨,那鹰在空中盘旋了几圈,缓缓减下来,立在了丁一的肩上。去取下鹰腿上竹筒,闪身进了书房。“王爷丙二来信。”萧樊开始还盯着刚刚收到的密函沉思,对丁一的突然出现打断了思路有些不满,眉头深深皱起。丁一看网页没反应,就加了一句:“王爷,这次的信是黑风送来的。”黑风是鹰的名字。 这下萧樊迅速抬头,一下就到了丁一面前,等丁一反应过来手上的竹筒就没了。尴尬的收回自己还伸着的手,摸了摸鼻子。 萧樊极快的扫了一眼信,脸色沉郁得黑的可以和墨汁有得一拼。“备马,我要去虞都。让萧平过来。太子壹拾伍,你留意点。”丁一开始听到吩咐一愣,很快就回复,“是,王爷,属下就去准备。” 萧樊翻身上马,“驾!”马鞭高高扬起,狠狠落下,身下的千里马吃痛的急速飞奔。丁一看着王爷毫不留恋的火急火燎的样子,十分肯定是王妃除了什么事。不然还有什么能让自家一直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王爷急成这个样子。 萧樊前脚出门,后脚左秋雨就被人领进了太守府。“不知王爷住在哪个院子,这位姐姐。”说话的雨露。看到自家小姐那个心急的样子,就出口问带路的那个婢女。“王爷住在清风院,如果夫人要去,奴婢就给你们带路吧。” 左秋雨没想多少,实在死心里,“如此有劳了。”那婢女走在前面,转头就翻了一噶白眼,有几分姿色一来就想勾引王爷,还真是狐狸精啊。走在后面的左秋雨心心念念的都是萧樊。 “姨娘,实在是不好意思,昨日王爷和陆大人喝了一个大醉,现在还没醒呢。”左秋雨看着紧闭的房门,咬咬下嘴唇,不甘心的收回了自己幽怨的眼神。“那妾身久先下去梳洗了,等王爷醒来再过来。” 房间里面的萧平慌得满头大汗,王爷也真是的,怎么前脚一走,后脚麻烦精就跟来了。哎!被埋怨的萧樊现在正好到一个驿站,脚尖在马背上一点,直飞身上了驿站的一匹良马上,左手凝气成刃,划破缰绳,“驾!”而刚刚起来的那匹马已经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张着嘴吐气。 那边芜娘看见殇衍离开了,换了一身衣服剧再一次进了书房。学着刚刚殇衍的样子转动梅瓶,那墙壁果然吱呀一声开了。芜娘眼中一喜,闪身进了密道。 一进入密道,身后的墙壁就自动恢复原状。等到眼睛适应了黑暗,芜娘才摸出自己怀里的火石点燃了火烛。密道里面没有什么,就是光滑的石壁。再走进去一些,看到的就是一间密室。 有一张石门,上面有一个梅形的孔。看样子这个石门是要有钥匙打开的了,芜娘失落的往回走,准备离开。突然那机关运行的声音从石壁处传来,有人进来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咬人 芜娘快速的扫了一眼,没有一处藏身的地方。机关已经开了一半了,外面的光亮已经照进来了。芜娘死死地贴在墙壁上,屏息。右手捏紧了手中的梅形镖,眼睛死死地盯着进口。只要人进来,则一招毙命。 门口的人身影逆着光已经看得清楚了,这……似乎不是殇衍,身形窈窕,是个女子!是谁?知道这个暗道? 芜娘的五官已经调到了最紧张的境界,那人似乎往门口看了一眼,下一秒,芜娘呆住了。那人居然关了暗道口,离开了。随着机关闭合的声音,芜娘松了一口气。是管家,贴在墙壁上听到管家的说话的声音。 “奇怪,着窗户我明明关好了的呀。”随着就是关窗户的声音,接着,脚步声离去。 等了几分钟,感觉外面已经没人了,芜娘才小心翼翼的出去。 萧樊一路上不知道换了多少马,等到到扬州的时候就已经是星月满天了。一天的行程,就一个人到了扬州。丙二的消息知道秦安然现在在傅蓝莲的私宅里面。城门已经紧闭了,萧樊直接在郊外弃马,用轻功飞进了虞都。 秦安然被寒毒和痛经折腾得毫无力气,白日里傅蓝莲还来过一次。喜鹊打发走了,好在是找叶天行问解药的事情,就没纠结她这边的不正常。睡到迷迷糊糊有点意识的时候,秦安然还是敏锐的发现有人盯着自己。 心中一紧,是谁?这样的眼光灼热,看得她在睡中都察觉到了?喜鹊和玉墨怎么没有反应?天行呢? 装做不经意的翻了个身,翻到床的内侧。那视线居然跟着走,秦安然摸了摸枕头下,该死的,居然忘记把自己贴身的匕首放下面了。秦安然心中镇定了一下,还没下手,看样子是有所顾忌。 腹痛在这个时候很不巧的又一阵阵袭来,原本还有些力气的四肢一下子就发软。实在是疼得厉害了,秦安然不自觉得救吧自己缩起来,成了一只虾米。 忽然一下有人掀开帘子,从背后俯下来,抱住了她。 这下秦安然不能忍了,睁开眼睛,手肘一个发力向后捅去。身后的人显然没有防备,闷哼一声。“别动,是不是又疼了?” 熟悉的嗓音,温柔的话语,久违的温度。秦安然惊愕的转身,看到的就是一张黑乎乎的脸。先是一惊,在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就放松了。是萧樊。 萧樊的大手放在了秦安然的腹部,源源不断用内力催发的热量传进腹部的穴位,舒服得秦安然眯起了眼睛。知道是萧樊,她不自觉的就放下了防备。 阵痛消散下去之后,秦安然看着萧樊,“你不是在江南吗?怎么来这里了?”“丙二说你病了,我就过来了。”嗓音里面是难掩的疲惫,看着张黑乎乎满是灰尘的脸,就知道肯定是赶了一天的路。 不说感动是不可能的,秦安然用手肘轻轻蹭了下萧樊,“去点灯,我没那么疼了。”点亮了蜡烛,秦安然看到萧樊一身,这下真的是惊呆了。 头发乱糟糟的,满脸灰尘,嘴唇干裂。一身玄色的袍子褶皱得不成样子,鞋子上面也全是泥。萧樊看到她一副呆掉的样子,一副得意的看着她,“不要太感动啊,不过以身相许的话,本王还是很乐意接受的。” 秦安然回神,上上下下看了几遍,“你刚刚这副模样抱的我?”一脸嫌弃的看着他。这下轮到萧樊傻掉了。被嫌弃的萧樊默默的拿着衣服,还是叶天行的,去沐浴了。 第一次,秦安然觉得萧樊很可爱。喜鹊泡好茶,端了一碗面,出去前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秦安然,小姐这两日还真是刚刚才恢复精神呢。 萧樊敞着衣服,拿着毛巾擦着头发,一出门就看见秦安然坐在床上闭眼养神,眉头皱起。叹了口气,放下毛巾,走过去,将人揽在怀里,手放在她腹部自然的揉起来。“可是又疼了?” 秦安然一睁眼就看到萧樊担忧的目光,心里暖暖的。感受到男人有薄茧的大手在自己的腹部温柔的揉动,那时疼得没注意,现在有几分不好意思。低下了头,,“没。就是有点累。” 不料想低头看到的就是萧樊健硕的胸膛,还有那个……红点。秦安然一下子就红了脸,萧樊原本就在关注秦安然的状态,一看到脸耳根都红了就知道是害羞了。抱着自己日思夜想的人,萧樊心情很是好。 “你有字吗?”萧樊问道。秦安然抬头,有些疑惑为什么问这个,“没有。”萧樊不死心,继续问,“那你小时候有小名吗?”“这个好像有,我娘以前叫我娇娇。我娘说女孩子就是要娇气些,要宠大,以后太差的男人就不会入眼。” “那我叫你娇娇,好不好?”话一出口,秦安然脸更红了。软软糯糯的小名从男人口中说出来,似乎含情,别有深意。秦安然看了眼桌上,推了推萧樊环着自己的手臂,“快去吃面吧,要糊了。” 萧樊笑笑,看她那猴子屁股一般的脸,就知道肯定是害羞了。养猫嘛,还是要有耐心。何况这只猫还有这锋利的爪子呢? 也不逗了,起身喝了杯茶,就开始吃面。秦安然看着萧樊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暖暖的。这样子被人在乎,真的……很好。 萧樊余光看到秦安然一直在盯着他看,“你是不是也饿了?”秦安然点头,“恩。”这边刚说,敲门声就响起,“王妃,奴婢给你熬了点红枣瘦肉粥,你要用吗?” “端进来。”说话的是萧樊。喜鹊端粥进来,粥的清香立马让秦安然觉得越发饿了。“你多久没好好用饭了?”问的是秦安然,秦安然有些羞愧,没开口。“王妃这两日一直睡,都没好好用饭。” 秦安然明显看到萧樊脸上隐忍的怒气,瞪了一眼喜鹊,“就你嘴快。”萧樊瞟了一眼喜鹊,“你下去吧。”喜鹊幸灾乐祸的出去了,还带上了门。 萧樊端着小几,直接放在了床上。秦安然感受到低气压,有些心虚。牵强的解释,“你别听她乱说,我哪里睡了两天。”萧樊一瞪,“还想骗我不成?”这还是秦安然第一次感觉萧樊的低气压。 “张嘴。”萧樊不容拒绝的开口。秦安然正心虚着呢,乖乖的听话,也实在是饿了。萧樊每一口都细心的试温度,生怕烫着了她。不一会,一碗粥就见底了。吃完萧樊端开了小几,拿了湿帕子给她擦嘴。 萧樊这样子照顾自己,就像自己以前照顾生病的子遇一样。他为她做的一切看起来很自然,很顺手。自从认识他以来,很少看见他这副样子。平日里不是嬉皮笑脸,就是一个高高在上,不学无术的王爷。 这样子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萧樊收拾东西的时候,感觉到秦安然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自己,开心的扬起嘴角。返身掀开秦安然的被子,上床。 秦安然一僵,“你干嘛,这里又不是没别的房间?”萧樊挑眉,“我赶了一天的路,很累了,不想挪地方了,睡吧。”把被子拉上来一些,手一挥灭掉了蜡烛,顺便还把秦安然拉到了自己怀里。 “睡吧。”“我睡了很久了,现在已经睡不着了。你来虞都了,江南的事情怎么办?”萧樊伸出一只手,将秦安然搂紧了些。另外一只手还不忘记给她揉肚子。以前在一起的时候,被他抱着睡习惯了,现在小腹揉得暖暖的。 “江南的事情,你不必担心,我安排好了。你这边的事情进展如何?”“太子这人,如何?”萧樊想了一下,回答道:“野心勃勃,不可小觑。”“天下第一富商殇家居然是太子的势力。”“我知道。” “你知道?”“恩,所以百味楼是我的。”秦安然这下诧异了,“什么,百味楼是你的?”“恩,怎么,没想到?”萧樊在黑暗中还是准确的找到了秦安然的鼻子,宠溺的刮了一下。 “快说说。” “我在三年前发现殇家在暗中帮助太子,而殇家最有利的就是钱。所以我就开了和他相对的百味楼,还夺了一些盐、酒的生意。现在的殇家可没有那么有钱哦。你相公我勉勉强强也可以和殇家媲美了。” 秦安然心中惊讶,萧樊暗中的势力居然如此强大,不过又被他这种小孩子炫耀一般的语气弄得很想发笑。感觉到怀里的人微微颤抖着,就知道是在发笑。 萧樊郁闷的咬了一口秦安然小巧的耳朵,“呀,你属狗的吗?怎么咬人啊?”秦安然吃痛出声。萧樊闷闷的:“让你小我笑我。” “你不是有左姨娘陪着你吗?不是应该‘乐不思蜀’吗?”萧樊这下开心的笑出声,在秦安然耳边轻轻说:“我从来没真的和她在一起,是萧平代替的我。” 秦安然一呆,难到那天左秋雨的第一夜也是跟萧平……在一起?萧樊继续说道:“娇娇,你是在吃醋吗?”秦安然刚想反驳,唇就被一张温润的薄唇堵住,剩下的话都消失在缠绵的吻中,融合着相思,极尽温柔。 第一百一十三章 洛白解毒 翌日一早,秦安然悠悠转醒,看着身边的萧樊,想到萧樊从千里之外快马加鞭回来照顾自己,一整夜小腹都被萧樊用内力暖着,现在腹痛之感早已全无。心中一阵阵暖流流过,抚摸着萧樊的面容,再回想起昨夜那个温柔的吻,秦安然惊讶的发现,自己是从何时开始竟对萧樊有了一丝依赖。 秦安然正看得入神的时候,萧樊突然醒来,吓得秦安然都来不及收回还在抚摸着萧樊的手。 “本王竟不知美人还有喜欢偷看人睡觉的癖好。”萧樊抓着秦安然正欲收回去的手戏谑的说着。果然,这泼皮无赖的形象才是他萧樊,昨天晚上那么温柔的萧樊一定是在梦里的。秦安然气呼呼的想着,活脱脱一副做坏事被人抓了现行恼羞成怒的模样,怒怒的瞪了萧樊一眼,挣脱开萧樊的怀抱起床。 可是没想到刚做起来就又被萧樊按了下来。“你干嘛,我要起床啦。你怎么还不走,江南的事不是很急吗。”萧樊看着秦安然是真生气,也不闹了。“你老实的躺下了休息吧,江南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明日我便回去了。” 这一日,傅蓝莲也找齐了叶天行给的药方上所需的药材。 “叶神医,这是你所需的药材,均已备下,还劳烦神医过目,若还缺什么尽管吩咐。” 叶天行看了看傅蓝莲所准备的药材,点了点头,说道“有劳傅姑娘了。只不过这醉梦千秋的解药还需多给我一些时日配置。这几日可先为洛白公子进行药浴。” “神医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是傅蓝莲麻烦神医了才是。”傅蓝莲微微行礼,以表谢意。 “只是,我还有一事想要请教神医,洛白体内的蛊毒……” “这个还要请傅姑娘去问圣女了。”说完,叶天行便拿上了药材回房。叶天行走后傅蓝莲直奔苏绾绾所在的房间。 傅蓝莲到苏绾绾的房门前,轻轻扣着门问着,“请问苏姑娘在吗。” “莲姐姐,是你呀。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实不相瞒,此次我来是想问问苏姑娘关于洛白体内的蛊虫……” 苏绾绾听到傅蓝莲是来询问此事后,不禁面露难色。 傅蓝莲看苏绾绾如此反应,便知此事凶险异常。“苏姑娘,可是有什么为难。” 苏绾绾一改往日的孩子心性,严肃的看着傅蓝莲。“洛白公子体内的蛊虫由于常年被迷迭花所压制,一直处于沉睡状态,再有我族族长不知是用何方法使母蛊在千里之外尚可存活下来,所以这些暂且可以保住洛白公子的性命。”苏绾绾看了一眼傅蓝莲后,继续说着“我知晓此事后,便连夜送信回苗疆询问族长解决办法。” “那苏姑娘可知解决办法。”傅蓝莲急切的问着。 “办法不是没有,只是风险太大。”苏绾绾叹了一口气,“每月初一的正午是至刚至阳之时,此时的刚阳之气正可以抑制洛白公子体内的母蛊,此刻也是取蛊的最佳时机,需找一人作为蛊虫的媒介,作为蛊虫的新的生存地点,而这个人也必定是母蛊挑中的人。但是作为媒介的很可能因为承受不了苏醒后的蛊虫所带来的痛苦而死去。母蛊在洛白公子的体内,蛊王在我的体内,人和蛊虫,母蛊和蛊王乃息息相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三个人的性命。”说完后,苏绾绾也陷入了沉思。她还没有报仇,还没有找到哥哥,况且此事成功的把握不大,她实在不敢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冒此风险。 傅蓝莲听后明白了,若这个办法行不通,母蛊死了,不仅是洛白活不成了,作为媒介之人也活不成,而苏绾绾也会因为母蛊和蛊王之间的联系而丧命。这是两命换一命的法子。 “噗通”的一声傅蓝莲向沉思中的苏绾绾跪了下来,“苏姑娘,我知此事若是失败也会连累你丧命,但是苏姑娘,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洛白。如果可以,拿我的命去换他的命都是可以的。” “莲姐姐,你别这样,你先起来。”苏绾绾看着傅蓝莲如此,左右为难。 “不,苏姑娘,我知道这个请求实在强人所难,但下月初一还有几天就到了,如果有一丝希望还是想请姑娘尽力一试。如若失败了,我定会安排好姑娘的身后事,和洛白与姑娘一起奔赴黄泉的。”说完,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苏绾绾听傅蓝莲如此说,不禁感叹世间爱情的忠贞。只好暂且答应下来,尽力一试。又交代了一些取蛊虫所需的物品后,傅蓝莲方才离去。 这一日,虞赌内的百味楼便贴出榜单,在全程内招募蛊虫媒介之人。榜单上明确的说明了作为蛊虫媒介的凶险,但奈何百味楼也是开出了天价的佣金,所以报名之人也是异常之多。人啊就是这样,可以为了钱付出一切,包括性命。 几天后。 “明日便是初一了,不知苏姑娘可准备好没有。” “其他均已安排妥当,你在命人准备白术,白茅根,白花蛇舌草,白芷,白芍,白芨,白眉七位药材,磨末备用。只是还有一事,不知媒介之人……” “苏姑娘请放心,百味楼已经开出天价招募媒介之人,明日只等姑娘施法请母蛊抉择便是。” “那就好。”苏绾绾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可是眉头一直紧紧地皱着,苏绾绾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这件事不会这么顺利。 而这一日叶天行的解药也在尝试多种配置的顺序后终于制成。 “傅姑娘也在啊,正好,梦醉千秋是解药我已经配置出来了,可以为他解毒了。” “真的吗,如此,洛白明日便能醒来了吗。”叶天行此时一心扑在洛白的毒上,丝毫没有注意到苏绾绾眉间藏着的忧虑。 “只是,有一事还要准备。暗室里过于阴暗,不利于毒性的发挥,所以还要将洛白公子移至别院内。” “可是,苏姑娘说过洛白体内的母蛊见到阳光会苏醒……” “这点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想过了。”叶天行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劳烦姑娘找一间宽敞的房间,我们将房间里外用黑布蒙起来,让阳光不能射入进去,再将暗室内的可以压制母蛊的迷迭花也移至房中便可以了。” 傅蓝莲听后觉得这个法子甚好,“这个方法的确可行,还是神医慧智,多谢神医了,我这就命人去准备。” 傅蓝莲走后,叶天行才发现苏绾绾的不对劲。“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改往日的孩子心性了。” 叶天行这几日一直在房内配置解药,不知晓苏绾绾已经答应为洛白取蛊之事,当苏绾绾将前因后果一并说出来后,叶天行也不禁皱眉,此事实在太危险。 “以我的施蛊的功力我只有四成把我,哪怕是族长来也最多不过八成把握。”苏绾绾看着远处的天,淡淡的说着。 “天行哥哥,如若明日我遭遇不测,还烦劳哥哥帮我找到不羁哥哥,让不羁哥哥帮我报我未报的仇。”叶天行看着已经走远的苏绾绾,不禁感叹到是不是所有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本来只是以为金不羁把苏绾绾保护的很好,没想到苏绾绾也有自己的背负。 初一。 经过昨天一夜的劳动,终于将这座别院中东南角的一间厢房用黑布包了个严严实实的,里面是一丝阳光也透不进去,若不在房内点灯就和黑夜一样。 这天早上的动静也终于惊扰到了在这房间修养的秦安然,经过几日的修养,秦安然的月信已经干净,结果刚出房门就看到了这么大的阵仗。 外院内挤满了人,都是年轻的男子。秦安然唤来喜鹊忙问发生了什么事,才知今日叶天行和苏绾绾要为洛白解毒取蛊。 厢房内,叶天行用早上在树叶上采集的新鲜的露水给洛白服下了梦醉千秋的解药,在施针为洛白进行针灸。 而外院内,苏绾绾穿着一身苗疆施蛊是所穿的圣衣,在正对洛白房间的位置施法念咒。一炷香后,苏绾绾停了下来,以黑狗血撒地纪念圣灵护佑,一边拿起桌上的蛊钟,里面沾满了黄豆,但是这些黄豆中掺杂着一颗黑豆,黑豆落在谁的脚边,谁便是母蛊选中的人,就是蛊虫的媒介之人。 苏绾绾又对着蛊钟念了一段不知是什么咒语,便一把将蛊钟内的黄豆撒了出去。 而院内的百名男子并不知道此刻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纷纷抬头看着空中飞洒的黄豆,出奇的是这些黄豆都出奇的直落在了苏绾绾撒着地上的黑狗血上,唯独一颗,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落在了一人的脚下。 此人便是母蛊选中的人了。 “傅姑娘,请带这位公子到厢房里吧。昨日我和你说命人准备的药末可准备好了。” “早就备好了。” “嗯,把这七位药用早上的露水冲开,在中午午时之前分七次给洛白公子和刚刚的这位公子服下。再在房内两人之间用火支起一个炉子,炉子里也用露水煮着那七位药材,切记,午时之前炉内的水万万不可熬干。” 第一百一十四章 苏绾绾险丧命 秦安然站在院子里看着穿着苗族圣衣的苏绾绾,只是恍惚间觉得苏绾绾并不是个孩子,只是金不羁把她照顾的很好所以才保留了她孩子的本性,看看现在里正施法的苏绾绾,完全颠覆了她在秦安然心中的形象。想到此,秦安然便又想起失踪多日的金不羁,不禁心里紧张起来。不羁,你到底在哪。 一切准备妥当后,只等午时到时在施法诱母蛊从洛白的体内出来便可。而刚刚安排还所有事情的秦安然一抬头便对上了秦安然注视她的眼睛。苏绾绾又和傅蓝莲交代了几句后,便穿过人群,到秦安然面前。“绾绾,这次取蛊你有把握吗?” “四成。我的功力只有四成把握。”秦安然问的直白,苏绾绾答的也直白。 “四成?那怎么敢答应,我都听说了,若是取蛊失败了,你也会跟着丧命的。”秦安然皱着眉头看着苏绾绾,秦安然本以为苏绾绾是有十分的把握的所以才会答应傅蓝莲的,只是没想到…… “走,我带你去找傅蓝莲,这蛊虫咱们不取了。”说着,秦安然便拽起苏绾绾的胳膊,欲找傅蓝莲说个明白。 “安然姐姐,你先别去。”苏绾绾拉住了秦安然,“此事已经开始,取蛊的法术已做,已经没办法回头了。况且,若在此时出尔反尔,姐姐你不仅得不到我们需要的消息,也会在江湖上落下个言而不信的名声的。” 关心则乱的秦安然显然是没有想那么多,她想的只是保护好一直跟在金不羁身边的这个小女孩。 “可是,绾绾,你在师兄身边数年,是他宠着护着的人,我怎么能看着你去送死。” “安然姐姐,若是为了不羁哥哥,那你就当这是我为不羁哥哥做的最后一件事吧。安然姐姐,拿到消息后,一定要替绾绾找到不羁哥哥。”苏绾绾握了握秦安然的手,便回房准备了。 苏绾绾房内。 苏绾绾泡在木桶内,看似静怡,实在一直在默念苗疆心法,来平稳她内心的紧张感。木桶内仍是白术,白茅根,白花蛇舌草,白芷,白芍,白芨,白眉七味药材,用着七位药材泡澡是为了唤醒苏绾绾体内的蛊王,增加蛊王和母蛊之间的感官度,相互吸引。 苏绾绾虽然一直在默念苗疆心法,但脑子里不断闪现着她和金不羁的过往,从第一次见面到最后一次别离。 苏绾绾想的正是入神的时候,有人来敲门。“苏姑娘,你准备好了吗?再过半个时辰就是午时了。”来请苏绾绾的正是傅蓝莲。 当苏绾绾收拾妥当之后,推门出去傅蓝莲还在门口等着,见苏绾绾出来了连忙递了一碗七白水来,苏绾绾见了淡然一笑随即饮下,随着傅蓝莲去了洛白的房间。 一路上,苏绾绾开始觉得体内的蛊王已经醒来,又因她和洛白又都饮了七白水,越接近洛白的房间苏绾绾越觉得体内的蛊王越来越躁动不安。因母蛊就在附近,蛊王的力量似乎也变大了,凭苏绾绾的功力只是勉强压制着蛊王。 苏绾绾把在洛白房间内的所有人都叫了出去,自己又在门前默念了一段苗疆术语,再用黑狗血泼洒在了房间周围以及墙壁和窗户上。 “一个时辰内任何人不得进来,若一个时辰后我还没出来,替我和洛白公子准备后事吧。”这是苏绾绾进去前的最后一句话,然后就头也没回的像烈士一般的进了房间,站在门口秦安然看着如此决绝的苏绾绾,手里紧紧的替她捏着一把汗。 进入房间的苏绾绾先是看了看炉子里烧着的七白水,已经没有多少了,看来要抓紧时间了,苏绾绾心里想着。 紧接着苏绾绾拿出了圣女权杖,开始围着炉子默念苗疆的取蛊术语,念了大概半炷香后,苏绾绾拿起了旁边桌上放着的器皿像洛白走去,皿中装的是黑狗血以及黄豆。随机将皿中的和狗血洒在了洛白的身上。 黑狗血慢慢的在洛白身上流动着,全部聚集到了洛白的胸腔的位置,慢慢的开始渗入到皮肤中去。苏绾绾淡然的看着这一切,可她体内的蛊王却异常的兴奋,纵使屋内摆满了迷迭香也抑制不住。 黑狗血在洛白胸腔的位置开始渗透,当黑狗血全部渗入到皮肤里之后,只见洛白胸腔的位置越来越白,紧接着在如此晶莹剔透的皮肤下慢慢的爬出来一只虫子,正是洛白体内的母蛊。 苏绾绾没想到会这么顺利的取出母蛊。兴奋之余,苏绾绾将母蛊放到皿内才发现,这母蛊是金蚕蛊。金蚕蛊对于人体的危害很大,抵抗力很强,水淹不死,火烧不死,刀也砍不死,可唯独有一点和所有蛊虫都一样,那就是怕黑狗血。 此时苏绾绾进去已经差不多有半个时辰了,秦安然、叶天行以及傅蓝莲在门外焦急的等着。叶天行看着秦安然都拧成一条绳子的眉头,拍了拍秦安然道,“没事的,你不要这么担心了。” “天行,绾绾进去前我问过她,他说只有四成把握。” 四成?叶天行心中一惊,像他这样的鬼医之才若是遇到棘手的难题没有一半的把握也是不敢轻易尝试的,况且蛊毒之术本是凶险,苏绾绾却连一半的把握都没有,叶天行不免的也加重了心里的担心。 而此时房内的苏绾绾也确实面临着意外情况。 苏绾绾本以为既然母蛊已出,将其收至皿内在以黑狗血为借力送到媒介之人身上便可大功告成了。但是就是在这是意外出现了。 苏绾绾刚将黑狗血洒到媒介之人的身上,还没来得及施法便开始察觉到皿内母蛊的气息越来越狂躁,而苏绾绾体内的蛊王似乎像是得到母蛊的召唤一样,欲从苏绾绾的体内强行排出。苏绾绾意识到不好,暗中默念着苗疆的秘术中血蛊心法,企图调节自身的血液围困蛊王。 就在这危急时刻,傅蓝莲的宅院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贵人你不能进去,不能进去……” 随着下人的喊叫声,洛白房前的几人纷纷被吸引,只见从庭院里疾步匆匆的走过来一位身着苗疆服饰,头发已经参白的女人,而这位风尘仆仆的不速之客正是苗疆现任族长,苗文沁。 “今日府上有要事再办,闭门谢客……”傅蓝莲看着来人说到,她不想有人叨扰到今天为洛白解毒。 “绾绾进去多长时间了?” 傅蓝莲欲再次说话时被和她站在一起的秦安然拽了拽,“看样子姑姑想必也是苗疆之人,绾绾已经进去快一个时辰了。” 苗文沁一心都扑在她的爱徒苏绾绾的安危之上,此刻一听秦安然说已经进去快一个时辰了,便向前要进入房内。 可是没想到就在苏绾绾的危急时刻,傅蓝莲拦住了苗文沁,“抱歉,您不能进去。” 更没想到的是傅蓝莲的话音刚落,便传来了房内炉子烧干爆裂的声响。苗文沁暗喊一声糟糕推开傅蓝莲,在门口撒了一把黄豆,有取出一只蛊虫作为引迹进了房间。 而此时房内的情景是非危急。苏绾绾倒在一旁,其体内的蛊王瘦到了母蛊的召唤,正欲破体而出,在苏绾绾胸口的位置已经漏出一大截。在看一旁的母蛊正趴在媒介之人的身上吸食着鲜血。看到这样的情景后,苗文沁立即开始施法。 一炷香的时间后,苗文沁抱着苏绾绾从洛白的房间走了出来。 “前辈,绾绾怎么样了。”见苗文沁出来,秦安然连忙问着。 “怎么样?哼,离死还差一步。”苗文沁没有好脸色的说着,自己最疼爱的一个徒弟就让他们几个折腾成这样了,能有好脾气嘛。 苗文沁给苏绾绾服了归魂散,苏绾绾又昏睡了半日后方才醒来。 “族长?师傅……”苏绾绾本以为自己就这样命丧黄泉了,没想到竟然一觉醒来见到了她日夜惦记的师傅。 “醒了?别动,老实的躺着吧,你这一遭估计要养上些日子了,有些伤了元气了。”苗文沁见苏绾绾醒来赶紧劝慰着。 “怎么这次居然动了秘术了?” “师傅有所不知,当时蛊王是受了母蛊的召唤,在我体内欲坡体而出,所以才动了秘术压制,还请师傅责罚。” “罢了,只是绾绾,这次为师虽救了你一名,只是日后你要多加注意了。” 看着苗文沁面色沉重的说着,苏绾绾表示疑惑。 “为师把母蛊也引到了你的体内。”苗文沁此话一出,着实是吓到了苏绾绾。 原来当时炉内的七白水已干,无法再将母蛊送到媒介之人体内,苗文沁只能借助自己体内老蛊王的力量,将母蛊与蛊王一同送到苏绾绾体内,这样才能保住苏绾绾的性命。 “日后若你觉得无法抑制体内的蛊虫,便修炼这本秘术。”而苗文沁的话音刚落,傅蓝莲边冲了进来。 “多谢苏姑娘与叶神医的救命之恩,洛白所中之毒已解,请姑娘受此一拜。”说着傅蓝莲便跪下对苏绾绾磕了三个响头。 第一百一十五章 江南水患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打更的人刚从陆富仁的府门前经过便有一黑衣人从陆富仁府邸的上方飞进去,径直冲向萧樊的房间。只是黑衣人刚推开房门,便被守在房内的丁一用匕首架在了脖子上。“你是谁?” “是我。”守在房内的丁一一愣,本以为是太子派来的杀手,可是没想到竟是自家王爷,丁一反应过来后连忙下跪行礼,“属下冒犯,请王爷恕罪。” 而萧樊喝了口桌上的凉茶后便走向内间,一边换下夜行衣一边说着,“没事的,你起来吧。本王离开的这几日可发生了什么事吗?” “并无什么大事发生,只有主子走后的第二日陆富仁过来说是请王爷出去游玩。由于主子走时匆忙没有交代,所以属下只能擅自做主说王爷一路长途跋涉劳累过度,有些感染风寒需要静养几日便把他打发走,之后陆富仁到是再也没有来过,只是每日都是好酒好菜的送过来。” 丁一刚说完,萧樊也换好衣服从内间出来。换下夜行衣后,萧樊身着一身白袍,腰间挂着象征身份的玉佩,英俊潇洒,气武不凡。 “看来这陆富仁还真是不关心水患,竟然还邀请本王游玩。呵呵,好一个父母官。”萧樊一边慢悠悠的喝着茶一边说着,“水患之事查的怎么样了?那些难民被陆富仁赶去哪里了?” “回禀主子,已经查清了。这次江南水患之所以如此严重是因为陆富仁贪了修堤坝的银两,堤坝修建工程草草了事,导致洪水来临之时根本无法抵挡。且这次水患来的非常急,当天死伤就已经有数百人之多。到现在为止死伤人数恐怕已有数千人了。”萧樊听着丁一的汇报,握着茶杯的手也越来越紧。这些贪官还真的是无法无天了,数千人的性命就如此漠视不理吗?! “这些死了的百姓又因家里受了灾,没有钱安葬,多数就扔在了乱葬岗。尸体越来越多,在我们来之前已经出现局部的瘟疫。陆富仁为了防止瘟疫扩散和消息外传,就将这些受了灾的老百姓赶出了城,全部圈禁在城外十里处的一间草院内。” 随着萧樊握着茶杯的手越来越紧,萧樊手中的茶杯终于“砰”地一声碎了,吓得丁一连忙下跪,“主子……” “这父皇的江山怎么就让这些走狗糟蹋至此。”这句话是萧樊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的,身上充满了戾气。丁一是知道萧樊是一个爱护百姓的王爷,但凡是为了百姓的事情,萧樊都是亲力亲为的,可是丁一也是从没见过自家主子如此,看来此事是彻底惹恼了自家主子了。 “太子那边如何了。” “按照主子的吩咐,都做干净了,一个没留。” “好,你起来休息去吧。本王也乏了。”丁一见萧樊如此说便起身走了出去。“对了,丁一,左秋雨没来找过本王吗?” “主子走的当天左姨娘便来过,我用同样的理由应付的她,直说王爷要静养不可打扰。” “好,你去吧,明天我这病也该好了。” 第二天一早,萧樊便命人召集了一同跟随他来治理水患的所有大臣。 “本王体虚不受劳累竟病了几日,这几日辛苦几位大臣了,本王惭愧啊惭愧。咳咳,咳咳。”萧樊说着还咳嗽了几声,装作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王爷说的哪里的话,都是为了百姓们好,怎么说的上劳累。”说这话的人是户部侍郎,其他大臣也跟着一天附和着。 “我朝有如此贤能之辈,实在是幸事,幸事。只是不知各位大人经过这几日的考察探究可有解决水患的方案了?” “这……”“这……”萧樊看着下面的几位大人面面相觑,却无一人说话。就在这时有一人说话了,“微臣有一发现,不知当不当讲。”此人正是左秋雨的父亲左行善。 “左大人尽管讲来。” “王爷病着这几日我私下走访了几处水患最为严重的村庄。这几座村庄受灾确实是十分严重,农田基本都被洪水淹没,房屋也被洪水冲塌,情况十分糟糕。但是,在这样的情况,微臣却发现一件非常奇怪的事。” “什么奇怪的事,左大人请讲。” “微臣发现,这些村庄虽然受损严重,但是整个村庄却找不到一个人。”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可能是受水患的影响,逃出去避难了也不奇怪啊。”萧樊一副吊儿郎当,不关心的样子说着。 “王爷这样解释的确合理,但是这件事奇怪就奇怪在不是一个村庄这样,是所有村庄都是这样的。若说是活人都出去避难了,没有活人尚可理解,可是这些都是受难非常严重的村庄啊,怎么会连一具尸体也没有呢?”左行善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大臣都开始交头接耳,抒发见解。而此时坐在距离萧樊最远的陆富仁早已经吓得腿肚子直打哆嗦了,脸色惨白,直冒冷汗了。 “那大人的意思是……”萧樊脸上装作一副迷惑的样子,心里却是给左行善大大的加分。这些事情昨晚丁一已经告诉他了,只是萧樊缺一个人把这些事说出来。而现在左行善如此一来,正好省去了萧樊很多麻烦。 “恐怕这件事要问问陆大人了。” 萧樊看向坐在椅子上直冒冷汗的陆富仁,“陆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啊?” 陆富仁哆哆嗦嗦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大厅中央,说着“回,回,回禀王爷。因为,因为有几座村庄受灾实在是太,太严重。微臣便把他们迁到城外地势较高的地方居住了,以免,以免再出现伤亡。”说完,陆富仁提着一口气,手里捏着一把冷汗。 “哦,原来如此啊。左大人,明白了吧。陆大人一片苦心啊。”随着萧铭话音一落,陆富仁提着的心也放下了,想着总算是瞒过去了。可是还没等陆富仁安心下来,左行善又开口了。 “王爷,此次江南水患异常严重,民不聊生。微臣恳请王爷亲自到受灾之地勘察,商量解决之策,以安民心。” “这……”萧樊面露难色,一副皇亲国戚不愿涉足民情的样子。而陆富仁到时个“机敏”的人,看出了萧樊的为难,紧忙的说着“王爷长途跋涉,身体不堪劳累病倒,如今还没有大好,还是在府中修养的好,不宜劳累。王爷可将水患交与在场的数位大人,微臣一定全力协助各位大人。”陆富仁心中暗自着。而在场的几位大臣中存在皇上的眼线也无异于加深了萧樊只知吃喝玩乐的感受。 “王爷…”左行善见陆富仁如此说心中有些急了,“陆富仁,灾情如此严重你知情不报不说,现在还组织王爷亲自勘察,你到底是何居心。” “左大人,你这样说就不对了…” “好了,不要吵了,烦不烦啊。本王去总行了吧,烦死了。”说完萧樊就一脸不耐烦的就走了。 用过午膳后,萧樊便随着诸位大臣一同前往受灾最为严重的几个地点勘察。可是,没想到刚下马车,便有两个难民打扮的人冲到了众人面前。 “救命啊,救命啊,大人。” 萧铭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个人,破衣烂衫,骨瘦如柴,其中一个人手里还拿着一根破木头当着拐棍。“两位赶紧请起。赶紧请起。”说着,萧樊亲自上前扶起了这两个难民。左行善在一旁看着,心里想着“这也不是一位只知道花天酒地的王爷。还是很亲民的,”而在另一旁的陆富仁可就不是这么想了,他想的是从哪里冒出来这两个人,想的是他白花花的银子是不是要打水漂了。 “二位这是怎么了。我是和硕亲王,有什么冤情尽管和我说。” 而刚被萧樊扶起的两个人一听萧樊是亲王,立马又“噗通”一声的跪下了,直抓着萧樊的衣服哭诉。“朝廷可算是来人啦,啊啊,我的儿啊,你再坚持一天就能活命啦。啊啊。”萧樊看着眼前哭诉的两个人内心实在是愧疚不已,若是自己没耽误这几天的时间,是不是多几人就能活下来了。但是更可恶的是这个陆富仁,想到这萧樊的眼中不免漏出杀气,看向陆富仁。 被萧樊这么一看,陆富仁只感觉心惊肉跳,冷汗直流。同时又觉得怎么这个时候的萧铭怎么都不像是这几日自己见到的那个只知道喝酒吃肉的酒肉王爷,这会看怎么更像是一个…… “王爷,您是天高皇帝远,根本不知道江南这一代的灾情,就算是知道了,也是那些官员们一瞒再瞒的情况。我们这里受灾已经有一个月之久了,可是迟迟的不见赈灾银两拨下来,我一家五口,现在只剩我自己了。”难民一边说着,陆富仁一边擦着汗,知道自己的这次是难逃了,只想能有个什么说法混过去。 而听着难民这么说,萧樊的怒火是彻底被点燃了,“陆富仁,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一十六章 进展 陆富仁被喊得心头一跳,浑身肉一抖,往地上一扑。“王爷,下官真的不知道是这样,钱下来我早就让人下派到各个县了。这种大事,下官怎么敢耽搁?”埋下的头,陆富仁埋头大汗,千算万算,还是没防住这群贱民。 萧樊阴鸷的看着扑跪在地的陆富仁,冷哼一声。“就算是钱财已经下去,你身为扬州知府,没有派人监督下面各县的钱取出吗?灾情已经有月余,而朝廷得到的消息却是还只有不到半月,谎报灾情,罪该万死。” “来人,把陆富仁给我带下去!”萧樊气势全开,周围的人均是一愣。为官多年,都不曾看过硕亲王这般气势,甚至隐隐有几分先帝的样子。丁一示意带人把陆富仁带下去。 陆富仁心中气愤不已,原本局都布好了,还没开始,自己就先栽了。路过那跪着的灾民身边,陆富仁挣扎开,对着那人就是胸口一脚,“贱民,竟敢诬陷本知府!”丁一手疾眼快,上前扭住陆富仁肩膀,一个用力,直接把人反压在地。咔嚓一声,手臂被卸下。 萧樊刚刚若还是现在暴风雨的前奏,现在就是惹怒的煞神,“给我把他打入大牢。先皇尚且爱民如子。你有什么资格来践踏百姓!” 强大的气势四开,陆富仁直接被萧樊震怒的眼神吓呆了,忘记了手臂被卸下的痛苦。四周的人都停住了呼吸。 直到陆富仁带下去,不见踪迹,萧樊才收敛了气势。转身,对着身后的官员深深鞠躬,“本王向来闲散惯了,不懂处理政事。但先皇在世时,十分爱护子民。现在因为这些贪官百姓已经受了太多苦。本王受皇上所托,在这里恳请各位大人,一定要好好整治水患。” 众人反应过来,急忙下跪,齐声,“臣定不辱皇上、王爷重负。” 消息传到皇帝手中的时候,皇帝心中也是大怒,天高皇帝远,是吗?“混帐,竟敢隐瞒灾情。给我查!赈灾的钱给我查出所有的下落。” 萧樊这个隐患,再怎么也越不过水患。江南是最富庶的地方,现在江南出事,今年的税收就会大打折扣,这群混帐,这是拿他的江山在挥霍! 另一边,太子收到,一甩手中的密函,”一群没用的东西。去,把陆富仁给我处理了,还要收拾好之前的东西。“是!” 萧樊走后把一块特制的玉匙给了秦安然,这是百味楼和百味楼暗线的信物。现在调查起来金不羁的事情就简单得多了。秦安然摸索着玉匙的轮廓,心里暖成一片。这是怎样的信任,才可以把自己培养多年的暗势力毫不犹豫的就交给自己。 “属下见过王妃。”傅蓝莲跪在秦安然身后,一脸的尴尬。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翩翩少年居然是自己主子的王妃。之前她还胁迫她为洛白解毒来着,实在是…… “无妨,你起来吧。”秦安然悠然转身,“现在,把你手里关于金不羁的消息还有阴圣教的消息全部交给我。剩下的事情,需要我会在和你说,你近几天还是好好的照顾洛白。”傅蓝莲心里松了一口气。 “但是……秦安然盯着傅蓝莲,“你,必须去向苏绾绾道歉。”傅蓝莲呆住,秦安然一步步走进,眼中凛冽,“明知道只有四分可能,你为了一己之私,利用绾绾心善,让她以命换命。” “傅蓝莲心里一噔,急忙跪下,“属下该死。”傅蓝莲感觉秦安然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她头皮发麻。没错,当时她的确是利用了苏绾绾的心软,故意在她面前哭诉。她不甘心,她守了洛白这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可以救活,凭什么放弃。 秦安然盯了半响,吐出一口浊气。“罢了,这种事情只有一次,下次再利用我的人,我保证你就再也见不到洛白了。” 傅蓝莲脸色难看的抬起头,默默退下去了。 等到水墨把傅蓝莲的交过来的东西送进去的时候,意外的看到了芜娘。秦安然神情严肃地看着芜娘,气息冷着,隐含着怒气。水墨皱了下眉,走过去,“阁主,这是傅蓝莲呈上来的。”“芜娘,你下去休养吧。”芜娘浑身是血,气息不稳的出去了。 秦安然看了一眼水墨,“芜娘被殇家发现了,水墨,今晚我要见到殇衍。”先是听到芜娘失败,水墨心中诧异了一下。“是,属下领命。”秦安然看着窗外的夜色,浓郁沉重,就着烛光,翻开了卷宗。 三日前,芜娘成功的从殇衍那里偷到了密室的钥匙,趁着殇衍不在,就在去了一趟密室。万万让她没想到的是,密室里面居然有人! 殊死拼斗,最后用了烟雾弹才脱身。之后被人追杀,连着三天,直接虞都外面的密林之中,不敢回来,自己死了不要紧,就怕暴露了身份。秦安然的视线定在了一行字上面,阴圣教与殇家共同密谋夺取武林大权。 看来,现在没有阴圣教的消息,就只能从殇家入手了。只是这样子,太子那边是不会袖手旁观的,武林势力只怕也是太子想要等上皇位的筹码之一。自古以来,武林之中,能人异士奇多,如果为皇族所用,后果不堪设想。 这件事情,想必萧樊已经知道了,那为什么放任太子行事呢?还是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萧樊啊,萧樊,你隐藏得太深了,我似乎已经看不透你了。不,或者,从来就没有看透过。 “王爷,属下已经找到了那个村庄,里面的灾民有上千人不止,其中还有很多已经染上了疫病。”萧樊听得浑身阴鸷,气势压人。“实在是太混帐,居然这样对待无辜百姓。去,想办法把这件事情让左侍郎知道。”“是。” 第二日,左侍郎气势冲冲的求见了萧樊。“王爷,下官昨日发现了一个村庄,这陆富仁实在太可恶,居然把灾民集中安置在深山之中,还下令让饿死的、病死的人直接火化。太没人性了。” “居然又此事!?”萧樊一脸不可思议和同仇敌忾的样子看着左侍郎。“如此,本王先就上奏皇上,让他派太医院最有经验的太医过来。赈灾的粮食,我也已经让人去通州粮仓运去了。”“如此甚好,有劳王爷了。” “不敢当,不敢当,应该的。”萧樊一脸惶恐。 等左侍郎一走,萧樊成了一张冷峻脸,就从袖子中拿出一封早就写好的信,“去,这信,务必送到皇兄那里。”“属下遵命。” “说吧,阴圣教的人去哪里了?”殇衍被押在了一个暗牢之中。水墨将人绑来之后,秦安然就来了暗牢。此时的秦安然带着一张金色的面具,嗓音也做了处理。 殇衍看了一眼坐着的秦安然,“啊呸,我告诉你,你最好放了我。不然明天就会与人来要你的命。”秦安然指尖摸做手中的纸扇,看着上面清浅泼墨的山水画,轻笑,“在有人杀我之前,我就可以要了你的命,不是吗?” “我的命算什么,想要你拿去就是了。哈哈,十八年之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秦安然看了一眼被打的浑身血衣,鞭痕累累的殇衍。“不不不,直接要了你的命,岂不是太没趣了。去,让大当家的尝尝我们的断魂散。” 水墨上前扳开殇衍的嘴,往里塞了一颗丹药。殇衍使劲咳嗽,想要吐出来。无济于补,入口即化,很快的殇衍就感觉自己的心跳极具急剧加速,不过一个呼吸之间,耳朵就可以明显的听到自己嘣嘣嘣的心跳了。 浑身出奇的发热,在经脉之间游走。头上的青筋暴起,全身的脉络有一种要炸裂开来的感觉。突然,殇衍脸色变得惨白,“啊!”腹痛如搅,肝肠寸断,不过一瞬,背后湿透,大汗淋漓。 秦安然淡淡的看了一眼,“此药没两个时辰发作一次,一次比一次厉害。什么时候想说了,什么时候给解药。”水墨上前,直接把一块破布塞进了殇衍嘴里,以防他咬舌自尽。 秦安然出暗牢,去看了一眼苏绾绾。还在昏迷之中,秦安然心里百味陈杂。金大哥,我没守护好你,也没守护好你的妹妹。我是不是还是以前一样的失败? 此时扬州大牢里面,一场腥风血雨。萧樊站在外面,阴郁的听着李敏传来的厮杀声。一柱香时间之后,丁二脸上滴着血,走了出来,“回禀王爷,全部清理干净。抓住了两个活口。”“带过来。” 两名黑衣人带着刀了萧樊面前,还没赱近,就已经嘴角流血,双目怒睁而死。“王爷,这……属下该死。”“无妨,已经确定是太子的人,不过是几个死士,没什么价值。让乙组过来替换你们,守好大牢。” “啪”的一声巨响,上好的梨花木桌就裂开了,“饭桶,一群饭桶,居然都死了,还没给我杀了陆富仁,都给我滚!” 第一百一十七章 确认 秦安然睡不着,水墨回禀:“阁主,还是没有开口。”“看来骨头挺硬的,就这样吧,派人守着。让芜娘带人去他的宅子,重要的是他手里的东西。”“是。”秦安然习惯性的站在窗外看着月色,陷入沉思。 太子如果是想将武林的势力收为己用,怎么会和阴圣教合作呢?与虎谋皮?还是一丘之貉?可是金大哥虽说是武林盟主,但让他下位的方式很多?怎么会这样明目张胆的来?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教主,现在已经有人对殇家下手了,接下来我们怎么办?”说话的是一身红衣的女子。正是那天出现在虞都水云间的莲姬,阴圣教的三长老。上方坐着的是一身黑袍金边的男子,带着一个鬼煞的面具,甚是骇人。 “是吗?那不过是一个小喽罗,再说他手里也没什么我们的消息,我们的太子殿下会摆平的。接下来的事情你们去青龙帮,把青龙帮教主给我请来做做客。”“是,属下遵命。” “哎呦,这不是三长老吗?怎么,又有什么好消息啊,教主他老人家肯定又要开心几天了。”一个扭着水腰的绯色轻纱的女子拿着自己的小手绢在莲姬面前拂了几下。莲姬皱起眉头,用手挥散扑鼻的浓郁的香味。 “娇堂主,别来无恙啊。最近气色那么好,看来新男宠功力不错啊。就是不知道娇堂主那天会不会在男人的身下快活过头了?” “你,说什么呢?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还不是一样,那个金不羁不也是你寸步不离的带着的吗?谁知道晚上孤男寡女的。你们都干了些什么?” 莲姬心中怒火升涌,反身甩袖,娇堂主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砰!”烟尘散去,一个白袍男子立在了娇如的身前。“三长老何必如此小气?同门众人,一言不合就伤人性命,教主知道了也是要不开心的。” “慕容白,你少多管闲事。娇如,我告诉你,下次你在说一些不干不净的话,我定取你性命。”娇如脸色惨白,躲在慕容白的身后瑟瑟发抖。慕容白无奈转身,拍拍她的肩,“既然知道她的脾气,何必总是一见面就惹她?” “我就是看不惯她那一副清高的样子,装什么装,不都是进了这个门,谁比谁高贵。”慕容白看着远去的红色衣摆,“不,这个里面她是有资格骄傲地,她是干净的。”“你,什么意思!” 慕容白也大步离去。一个长得娇媚的男子傍上娇如,“娇堂主,那个慕容白不是清风堂慕容峰的儿子吗?他怎么会来咱们教中啊?”娇如瞥了一眼,“知道太多的人会死的很快的。” 莲姬回到自己的阁中,路过一面镜子,看着那张娇媚似火的脸,还有一头微微泛红的长发,垂落至脚踝,很美,不是吗? 她走到床边,轻轻抚摸床上沉睡的男人,分明的轮廓,伏在他起伏的胸上,“不羁哥哥,我很美,不是吗?为什么你还是不喜欢我?” “阁主,这是从殇衍的密室中搜到的。”回话的是芜娘。身后十来个人,衣摆还在往下流着血,浓郁的血腥味夹杂在风里,直接吹向秦安然。秦安然伸出手,接过芜娘捧着的朱红色盒子。 “宅子里的人呢?”“回禀阁主,宅子里原本的人都走了,我们遇上了一对人马,盒子是从他们手中抢来的。之后去了殇衍的书房,已经被搜空了。”“人的来路,清楚吗?”芜娘摇头。 “辛苦你们了,下去吧。”秦安然盯着地上芜娘刚刚跪着的地方留下的血迹,看了一会。对着窗外喊了一句,“水墨。”“属下在。”“去请师兄来,给芜娘她们看看。”“是。” 坐到烛灯旁边,从头上拔下一只簪子。在簪子一头的宝石处,一扭,出来一根细细长长的针。插进盒子上面挂着的锁,扭动几下,“咔!”开了。打开盒子,看着的是厚厚的一叠信。秦安然一封封拿出来。 “钱已经送过去,大人你什么时候能把我们大当家要的文书弄下来?”“文书过几日自然就会下发。我要阴圣教的联络方式,三日之后我要答复。如果……”“阴圣教莲姬已到水云间,静候大人佳音。” 数十封信讲述了将近一年时间里面殇衍和他信中提到的大人之间的交易,殇衍是殇家的人,那么他的大当家就是殇家大少爷殇厉,这位大人能够随便就用盐酒生意的准批的文书作为交换,必定是朝中大臣。 萧樊不是说殇家是太子的人吗?为什么文书还要从别人那里拿呢?难道这个殇衍不是殇家的人。能够联络上阴圣教的长老级别的人,会不会是……难道是阴圣教安插在殇家的人? “素玉,和我去地牢。”“是,阁主。” 阴暗潮湿的地牢,霉味和血腥味混杂在一起,淡淡此刻秦安然完全没心思放在这些东西上面。她,必须要确认一件事情!如果可以,很快就可以知道金大哥到底在哪里了! “殇衍,我服你是个汉子。你是够硬的,就是不知道你看到这个,还会不会心狠了。带上来!”“放开我,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抓我?”鹂莺扣着一个五花大绑的老人出来了,而原本昏昏迷迷的殇衍一下子惊醒过来。 “把人绑到架上,殇衍,我问的问题,如果你没有给出我满意的答案,我就割她一块肉。如果你好好说话,我可以保证绝对不动这位老人家,也可以放你出去。我只要答案,一个问题的答案。” 殇衍在拿老妇人进来,瞳孔就极具收缩。“贱人,有什么你冲我来,你把我母亲放了!”秦安然不动神色,素玉抽出了腰间的匕首,匕首泛着寒光。“殇掌柜的,我知道你把你老母亲送到乡下,就是不想出现现在的情况。” “但是我说了,我只要你给一个问题的答案,保你们母子两人性命。已经三天了,都没人来救你,你以为他们指望你活着?你是聪明人,我给你一盏茶的时间再考虑一下。” 殇衍低下了头,其实他早就知道自己被放弃了,早在追杀芜娘的那几天,他就让人遣散了宅子里的人,送走了自己的老母亲,可是……没想到还是没逃脱这样的结局。五指渐渐捏紧,深吸一口气。 抬头,“不用了,你问吧,我说。”“很好。我要知道阴圣教现在在哪里?”殇衍震惊的看着用肯定语气质问他的秦安然,他看不到面具下的脸,但是那双眼睛已经说明了一切。“没想到你已经知道我是教主的人了。” “如果我说了,我就算出去了,还是逃不脱一死。我不想背叛。你傻了我吧,我和母亲一起走,黄泉路上有伴。”殇衍整个人都卸下来。秦安然用手里的扇子敲了敲自己的手心,“我可以让人送你们去隐蔽的地方,帮你们躲过追杀。” 殇衍抬头,睁大了眼睛,“真的?公子说话可是算数?”“现在你们也没什么价值,我有什么好骗的。”殇衍低头,想了一下,“阴圣教现在定居在虞都北面的会阴山中。山中有一个极大的百年银杏树,从树洞之中有个机关。” “不过,你们要用教中的令牌才能打开。之后进去就可以了,我已经有数十年不曾回去,里面什么样子我不清楚。”秦安然满意的点头,如此甚好。老妇人年纪大了,耳朵背。他们说话都是刻意压低了的。 老妇人一直在瑟瑟发抖,看着自己年迈的母亲还因为自己遭罪,殇衍心里极其惭愧。看了一眼秦安然,“我的令牌在外婆书桌座椅下的地砖里,你们拿去用。”“很好,既然如此爽快,鹂莺,素玉,你们两个安顿好殇当家的,送他们安全离开虞都。” “是,属下遵命。”素玉解开了殇衍的铁链,扶着他准备离去。殇衍停住了脚,回头看着秦安然问了一句,“公子,你怎么肯定我是教中之人?我已有数十年不曾回教中。可否解惑?”“因为你藏着的信。” 京城,永宁帝看到萧樊八百里加急送回的奏章,眼神冒火。对着身边的张公公,“传令下去,让太医院所有擅于治疗疫情的太医,即刻赶往扬州。到扬州听命硕亲王安排。另让户部下发十万赈灾银和两千担粮食去扬州。”“嗻。” 等张公公里来,一个黑衣人从金銮殿后面闪身而出,“回禀陛下,已经查明此次延误灾情与郑王有关。而扬州知府陆富仁之事,太子殿下有插手。”永宁帝啪的一下,摔碎了手表的瓷杯。 “混帐,太子越发不像话了,都已经敢拿朕的江山下注。去,把太子在江南的人清理一下,他的手伸得太长了。”永宁帝阴鸷的看着地上破碎的瓷片。 “郑王在通州还能管江南扬州之事,看来是太闲了,给他找点事情做。”“是,属下遵命。” 第一百一十八章 圣旨到 “王爷,堤坝已经全部被大水冲散,一时之间没办法修补。恐怕要调集军队过来才行,我们人手不足啊。”萧樊眉头紧锁,“军队里这里最近的就是云大将军的云家军,只是没有皇上的调令,军队不可轻易进城。” “本王现在就想皇上请令,只是现在的情况还是要劳烦各位大人尽可能的想想办法。”“王爷,张小公公来了?”丁一大步快速的进来禀报萧樊。话音刚落,那边人就进来了。张小公公是皇上身边的张公公的徒弟。 “各位大人辛苦了,接旨吧。”众人齐刷刷跪下,“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江南水患甚重,现派太医院众人,灾银十万两,粮食两千担速送至扬州。吾弟瑾之,委以重任,静候佳音,钦此。” “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樊起身接过圣旨,听着下面的臣子们热烈地讨论。“皇上真是圣明啊。”“是啊,现在有了赈灾的银子还有粮食,百姓有救了。”“还有太医们也来了,真是皇恩浩荡啊……” 萧樊倒是淡定的收了圣旨,走上前,一副受宠若惊的看着张小公公,“张公公原道而来,一路辛苦。”“王爷着可是折煞奴才了,太医们明日就会到,昨日晌午时离的京,带了药材。咱家先过来传旨,王爷这次可是担重任了。” “公公说的是,我向来不管事务,现在这般也是只能和着诸位大臣一同努力了。皇兄委以重任,本王实在是惶恐啊。”萧樊还是衣服吊儿郎当的样子,和张小公公寒暄几句话。萧樊凑到张小公公耳边。 “不知太后她老人家可知晓这圣旨?”说着王张小公公的手里塞了一块上好的玉。张小公公摸了摸手中上好的羊脂玉,细滑清凉。笑眯眯的回到:“太后老人家今日天天在皇昭寺给受灾的百姓祈福呢。” 照常走完程序,张小公公就带着来时的人匆匆返程复命去了。萧樊借着午休,回到了自己的书房。看着摊开的圣旨上面的字,他这个皇兄到底还是不蠢,知道现在这个时候只能将江南水患交予自己。 显然是瞒着太后的。萧樊一直没有动手,在上奏的折子里面故意说重了一些灾情,就是在逼永宁帝将此次事情大权交由自己手上。太子没能解决好江南一事,郑王还插手了此事。现在郑王谋划这么多年,这次应当是不会罢休了。 当年十三个兄弟,郑王是二皇子,生母祺妃也是深受父皇宠爱。只是父皇一死,永宁帝当时刚刚登基就把郑王软禁通州,而不到月余,祺妃就莫名死在皇宫中。对外称是思念父皇,随父皇而去,郑王岂能不知识太后下的手? 十三个兄弟最后就剩五个,萧炎你为了皇位当时下的狠心,现在呢?没事,路还唱,这戏你们慢慢唱。 现在嘛……“丁一。”“属下在。”“带人去堤坝,查探形势。送信去云大将军那里,我要借兵一千来修堤坝。”“属下遵命。”只是今日自己手下的人传来的消息,关于疫情还真是不容乐观。 “王爷,丙二的来信。”“拿过来。” 萧樊走到书桌前,打开信,“王妃已知阴圣教隐匿于会阴山,即日启程。”会阴山,的确是个好地方,难怪这么多年都没人察觉。这么多年都没人找到,他的王妃真的总是让人惊喜。 “萧平,让他们把今日疫情的病况详细的写下来。” 一直鸽子从萧樊手中飞出去,划出了一道美丽的弧线。 “苗前辈,请让我见绾绾一面,我有要事要与她说。”秦安然恭敬地站在门口,对着房间里面的苗文沁说话。 连续几日,苗文沁都和绾绾关在房间之中,连吃食都不曾送进去,除了苏绾绾的药。听叶天行说似乎是在用苗疆秘术控制母蛊和蛊王。 站了一会,门吱呀一声开了。苗文沁冷着一张脸,看着秦安然。“她让你进去。”说罢,拂袖离开。秦安然进去,房间里面充斥着艾草的香味。苏绾绾半倚在床上,脸色比之前好了不少。 “安然姐姐,可是有哥哥的消息了?”苏绾绾看到秦安然的身影就迫不及待地问道。秦安然走进,点点头。“你可好些了?” “姐姐不用担心,师傅已经帮我疗伤了。我师傅就是这样的性子,姐姐莫见怪才好。”“没事,是我们疏忽了。苗前辈生气是应该的。”秦安然笑笑。 “昨日得知了阴圣教的地址,只是你现在这样还是不要去的好。如果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把金大哥救回来的。只是这件事情还是告知你,你自己做决定。” 苏绾绾眼睛一亮,“我要去。哥哥失踪,原本我也是有责任的。我已经好多了,姐姐,你们什么时候启程?” “明日就走。”“好,我们一起去。阴圣教在哪里?”“会阴山。” 听到会阴山,苏绾绾眼中一暗,“居然是会阴山。姐姐,可曾听过关于会阴山的传闻?”秦安然点头。 “传闻进山的人,无一人生还,不仅如此,就是周围的百姓也知道,会阴山终年笼罩在瘴气之中,靠近都可能中毒。但是传闻中还有一件事,就是会阴山藏着巨大的宝藏,数之不尽的金山和稀有的药材灵芝。” “不错,这个传闻有一点不对。”“哦?”秦安然看着苏绾绾,等着她回答。 “曾近有人进去,并且还出来了?” “真的?” “是,这人就是我师傅!” 这下秦安然诧异了一下,没想到苗文沁竟然进去过这座被称为“死亡领域”的会阴山。想了一下,“你是说你想让你师傅和我们同行?”苏绾绾点头。 “绾绾,你到底是谁?你师傅怎么会进那样的山?”秦安然严肃地盯着苏绾绾的眼睛。绾绾微微一笑,“安然姐姐,你不必怀疑。我师傅和我都是苗疆中人。之所以进去会阴山自然有师傅的理由,我并不知道。如果你信不过,我和师傅可以自己去。” “事关重大,甚至有可能和朝廷牵扯在一起了,绾绾,你想清楚了在回复我吧。我只是想提金大哥保护好你,想必他也不想看你受伤。一旦进了山,一切就不再我们的掌控之中,你在想想吧。” 话至此,秦安然就起身出去了。这么多年阴圣教就一直隐匿在会阴山,为什么苗文沁进去了还能完好无损的出来?看来又是一个不简单的人。 回屋,丙一就拿着一封信进来。“王妃,王爷的来信。”秦安然看了一眼丙一手中的信,点点头,“放下,出去吧。” 拆开,“见信如见吾,王妃,本王好想你啊,一日不见兮如隔三秋……”看得秦安然想揍死萧樊那张欠扁的脸,说得肉麻死了。当然也掩盖不了微微翘起的嘴角,今日烦闷的心情因为萧樊唠唠叨叨的说一些琐事而变得明朗起来。 “爱妃,今日江南出现了疫情,我手下的人没好的办法,还劳烦爱妃帮忙请你师兄看看,一下的疫病的情况。”看到这里秦安然就收起了刚刚笑意,古代的疫情一旦出现,没法医治,就直接将人隔离烧死。 这可不是小事,甚至有的疫情出现之后,在之后的数十年里都会一直爆发。秦安然没犹豫,就拿着信到了叶天行房中。 “天行,你看看这个。这是萧樊来信中提到江南水患之后出现的疫情,你看看可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叶天行一听疫情,就整肃结接过秦安然手中的信。 半响之后,叶天行才抬头,“这病况似乎是霍乱。十年前一个小村庄被大水淹过后出现,最后没人医治,一个村子的人全死于霍乱。直到三年前才有一位民间大夫研究了一个药方,我也是无意之间从师傅的药典里看到的。” “但是光是看这个,我没办法判断是否真的是霍乱,大灾之后出现的疫病太多,很多症状一开始是十分相似的。”叶天行接着说。 “天行,我昨日已经得知阴圣教隐匿于虞都北面的会阴山上,现在江南水患疫情严重。你怎么看?”秦安然眉头紧锁。 叶天行身为一名医者,虽不到悬壶济世,但是为人医者总是有着救济苍生的一面。他的毒从来只用在该死的人身上,学习医术原本就是救治无辜的百姓,让他们少受苦难。还是下决心,“然儿,我还是要先去一趟。疫情不过不控制,死的可能是整片江南的百姓。” 秦安然明白,江南疫情若得不到控制,失去了劳动力,江南的经济恢复不了,或动摇整个大晋的根基。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第二日清晨,秦安然和苏绾绾、苗文沁等人赶往会阴山,而叶天行前一日晚上就已经启程奔赴扬州。 “王爷,太医们来了,粮食和灾银也来了!”丁一快步走进房禀报。萧樊放下手中的堤坝地图,揉了揉日连续两日不曾休息的眼睛。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夜行衣 “请左大人过来。”“是” “王爷,您找下官什么事?”“左大人先看看这个,这是我让人画的扬州堤坝的图纸。”左思凑过去,看着那张图纸,认认真真的探究。 “左大人,有何高见?”“王爷,着扬州堤坝原本就被虫蚁蛀空,多年来也不曾好好修补。现下大水已经冲垮了三分之二,仅剩的那一点只怕也是不能用了。” “不错,现在进入扬州里的水腰疏通排出去才行,今日太医已经赶往灾民们居住的地方。灾银也已经下发到各县。如今最关键的就是怎样重新修补大坝?” “王爷,下官有一想法,不知可不可行?”“胆怯说来无妨。” 左思走进图纸,用手指着大坝的一边,“王爷请看,这里是断裂的口子,水从这里冲进扬州的吴家县。吴家县地势低洼,已经全部被淹没。吴家县周边的三个县城也淹了一半不止。昨日去探查之时,下官发现了这里有一条水渠。” “这里原本是近百亩良田,所以有一条已经挖好了往日灌溉的水渠,如果我们能利用水渠将冲进的水再排出去的话,着下边的六个县城放还能挽救一部分损失。智育堤坝的修补,下官实在无能。“ 萧樊看了一眼看着图纸哀叹的左思,左秋雨做妾加入王府,原本左思是极其不待见他的。可是在面临国家大事,左思完全将个人恩怨抛弃一边,修补大坝他是情理之中。原本就是呆在京中的,没有经验,不懂很正常。 “不如这样,左大人带我这个奴才去探查一下水渠的走向和现在的情况,如果可行,就开始着手修整水渠,将水疏通下去。大坝的事情,我在想想办法,找圣上和京中大臣询问一下。如何?” 左思点头,眼睛还是没离开那张图纸。“王爷安排甚好,只是董大人下去灾民那边,已经有两日不见人了,臣有些担忧啊。”说完,左思就抬起头,看了一眼萧樊。 等左思从萧樊书房中走出来,心中不可谓不震撼。原本一直以为硕亲王真的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留恋美色之人。而今日,硕亲王身上隐隐有几分先帝风采,而且关心百姓也是实打实的从心里重视。 为什么偏偏在自己这里暴露了这么久的伪装呢?难道…… 萧樊已经为了修补堤坝一事,苦思冥想了许久,还是未果。着急上火,又睡不好。这是丁一闪身而入,”王爷,有一名叫叶天行的人求见。“萧樊脸色一喜,居然亲自来了!着可是这几天唯一的好消息了。 “叶兄从虞都赶来,本王实在是惊喜啊。”“王爷,别来无恙。草民不才,唯一还拿的出手的就是一点医术,百姓受苦,草民身为医者,应该出一份力。”叶天行拱手。萧樊也大气的回礼。 原本只是想问问叶天行关于疫情的见解,没想到竟然人自己来了。这两日太医在灾民聚居的地方束手无策,染病的人一天天增加,甚至连三名太医都感染了。这样下去,疫情完全控制不住啊。 正愁得觉都睡不好,救星就来了。萧樊也是知道叶天行的医术,不说六国,单单在大晋之中,无人能及。能得他相助,岂不是如虎添翼!“叶兄一路奔波,进去再说。” 叶天行喝了一口茶,整理一下话,说道:“王爷您在信上说的病况不能让我准确判定,所以草民就直接过来了。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了,江湖儿女,不喜这些繁琐礼节。王爷可否让人现在带我去灾民居住的地方看看。” “不用找人带,本王随你一同去。” 赶路到会阴山脚下的秦安然一行人,在一客栈停下休息一晚。丙二又送来了萧樊的来信。 “爱妃,江南的水都快长带本王的床边了,要是本王不小心被大水冲走了,你要好好安葬我。我后院的那些美人你也别太狠心了,到底是跟了我一场……还有王府就交给你了……扬州的虫子真是厉害,大坝都被吃完了……” 啰哩啰嗦的说了一大堆,每次都是最后几句话有点用。天行已经到了扬州,扬州大坝被虫蛀空,说冲得没了,扬州的水还是没能疏通出去。这些都是秦安然从密密麻麻两张纸上梳理来的消息。 光靠堵没用啊,不如……秦安然灵关一现,怎么说也是21世纪来的人,自己不懂水利,但是水库堤坝见过的还是不少。借鉴一下,岂不是很好?提起笔,刷刷刷就开始回信。 “小姐,素玉和鹂莺已经进山了。”“恩,明日我们就进山,喜鹊,你先去镇上补给干粮还有药材。”小喜鹊应声出去了,秦安然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写画画,进山男子的装束还是不够利索。 “呼。”吹干一下上面的墨迹,“墨玉,我们出去一趟。”“是,阁主。” 秦安然揣着自己的两张纸,七拐八拐的进了一个小巷子。巷子破旧,住的都是一些穷苦人家,搭个简单的棚子能睡下避雨就好。秦安然站在巷口,看了一眼里面饿得面黄肌瘦的百姓,沉默几秒。 “走上面!” 刷的一下,两人自屋顶飞过。秦安然不是不想施舍一些银钱,只是想到以前刚刚出走江湖历练之时,也是给了一个可怜的小姑娘银钱。结果第二日,她就在大棚里死了。怀玉无罪,这样又怪的了睡? 至今她还记得小姑娘胸口的那个乌黑的脚印。为了活命,只会顾及自己的生死。温饱都没有,哪里来的道义。小姑娘死的时候,手里还攥着一枚铜钱。 后来幽阁的店铺开遍六国的时候,她就下令,每月十号,必须在门外施粥。十号,就是小姑娘死的那天。 最后听在一个小木门前面,秦安然上前叩了几下门。不一会,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佝偻着身子,双目浑浊,皮肤老得跟树皮一眼的婆婆。 “敲门的是哪位?老婆子眼睛不好使,公子就报报名号吧。”老婆婆用拉破风箱一般的声音说着。 秦安然上前,扶着;老婆婆的手,“阿婆,我是慕名来这里,想求婆婆帮我做几套衣服的。”老婆婆就这秦安然的手,往屋里走。布满老茧的手,搭在秦安然的收拾,“姑娘,要的是什么样子的衣服,外面那个可是你的婢子?也一道进来吧。” “阿蛮,水好了没,赶紧过来。死丫头,一眨眼就不见人。”婆婆接着说。秦安然和墨玉心里都是一愣,刚刚婆婆叫的可是姑娘,看来这个婆婆也是个中高手了。 秦安然只是昨日还在虞都城中时睡了一句想做两套适合进山的衣服,苗文沁正巧经过,就说了这家店。现下看来,这婆婆恐怕是大有来历了。 不一会,一个满头扎着小辫子,穿的衣服也是五颜六色的,腰带上面系着叮叮当当各种小剪子,顶针,各种大小型号的缝剪的工具。“阿婆,我刚刚找到一个好漂亮的小玩意儿。”小姑娘满头是汗,手里抓着的是条青翠欲滴的竹叶青。 秦安然眼中微微显诧异,竹叶青就这样拿在手里把玩……阿婆准确的走上前几步,用手里的拐杖准确的敲了一下阿蛮的头。“你个野丫头,没看到来客人了,沏茶来。”再回头,“两位姑娘先做,老婆子眼睛不好,图纸你好是让我这丫头看看吧。” “婆婆客气了,不用沏茶了。阿蛮姑娘还是先看看图纸吧,我这衣服要得急,明日一早就早取走。一共要十套。婆婆先看看,要是来不及,我就得再想办法了。”“这样啊,老婆子是看你根骨精奇,必定也是大善之人,才利索的接你们这单生意。” “现在,你这口气,可是看不起我这小店?”话音一落,老婆婆脸色阴沉下来,浑身气势散开,秦安然感觉到内力波动,心中惊骇。运功压制乱走的内力,放开口说话,“婆婆这就错怪我了。” 阿蛮倒是无所谓,显然是习惯了婆婆无缘无故就发起脾气来。“姐姐,你先把图纸给我看看吧。”秦安然递过去。阿蛮看了一眼图纸。“着,姐姐这图纸从何处来?” 秦安然很满意阿蛮的吃惊,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图纸是我自己画的,就是不知道阿蛮姑娘能做出来吗?”秦安然的设计师仿造现代的潜水衣设计,十分的贴身。 “布料我已带来了,只需要阿蛮姑娘动手,我明日一早就要,现在阿蛮姑娘开价吧。”阿蛮瞪大了眼睛,“十件,明天就要?着制作这么精细,一日做三件还成,着十件……”小姑娘为难的看来一眼婆婆。 秦安然笑笑,“我自是不会让你们吃亏对的。除了付清手工费,这图纸就送给你们,如何?”这下阿蛮是彻底的惊呆了,作为裁缝给人做衣服,是不可以泄露对方的设计,现在这么好的设计的夜行衣图纸,送给她们们,可是数不清的钱了。 阿蛮思索一下,咬咬牙,“好,姐姐,明早来取便是。钱也不用了,十件衣服就当换着图纸。” 第一百二十章 霍乱起 第二日,墨玉去拿的夜行衣。阿蛮红着一双眼睛拿出了整整齐齐十套夜行衣,墨玉接过。放了十锭金子在桌上。“这是我家小姐交代的,姑娘收好。” 阿蛮摇头,“昨日已经说好了不收钱的。”墨玉冷着脸,准备拿着衣服直接走。坐在一旁休息的老婆婆用拐杖拦住了墨玉。“姑娘莫急,老婆子已经多年不曾遇上这样好的设计图,能否告知姑娘家小姐的名号?” 墨玉看了一眼满脸褶子,双目混沌无光的老婆婆。“恕难从命,我家小姐只是喜欢设计写衣服而已。如果有缘,定会再见。在下告辞。”墨玉拱手,脚尖轻点,飞身而出,掠过几下不见踪迹。 阿蛮和婆婆看着墨玉身影,陷入沉思…… “阁主,衣服已经取回。”秦安然打开包袱,拿出一件,裁剪合体,缝制针脚细密,衣服线条优美,符合人体形态。“不错,田前辈果真是推荐了一个好手艺的人。这夜行衣的布料用的是难得一见的云水布。 弹性极好,伸展自如,很适合做战斗的衣服。“两套,绾绾和田前辈,其他的是我们几个的,发送下去。”秦安然对着站在一边的喜鹊吩咐。“哎,好。”喜鹊兴致冲冲的抱着衣服出去了。 “田前辈,绾绾姑娘,这是我家小姐定制的夜行衣,说是说在里面,到时候方便进山行动。”喜鹊笑嘻嘻的递上前去。苏绾绾接过,展开。 “呀,好漂亮的裁剪啊,衣服设计得行云流水一般,干净利索。我刚刚还在担心我带的那些衣服,进山恐怕多有不便呢。”苏绾绾十分欣喜的拿着衣服在自己身上对照着。 田文沁拿起衣服细细打量,心中暗暗诧异,这衣服的设计定时不会出自巧阿婆,她与她们相识多年。看来这衣服的设计恐怕是出自那位王妃的手了。 一行人收拾好就进山,这次田文沁在最前面。昨日鹂莺和素玉探路回来,回禀的是瘴气太浓郁,根本无法看清路和里面的情况。现在这里的人只有田文沁进去过,只能靠她了。 进山就是一条小路,长年无人行走,已经是杂草丛深。素玉、鹂莺和田文沁在最前面开路,抽出身上的长刀,一边砍掉树枝,一边前进。一行人都带着叶天行留下的特制口罩,上面用防瘴气的药水泡过。 越往里面走,瘴气就越浓郁。刚进山,还能看到十步之内的景物,现在是根本就看不到。为了以防人走失,正好用细软绳子系在腰上,互相之间牵绊着。头发上也沾染上了雾水,湿漉漉的粘在脸上。 “田前辈,还要走多久?”已经连续走了三个小时,前面开路的人也换了两波,众人渐渐有些疲惫。原本瘴气浓郁,只是口罩还不够,还需要运功抵抗。田文沁心里也是诧异的,以前进山时根本就没有这么困难。 回头对着秦安然回话,“瘴气太浓郁,暂时我还判断不出到底走到哪里了。以前来的时候,瘴气死没那么浓郁的,还是忍忍在往前赶赶吧,我记得前面有一条小溪。到水边,瘴气就消散一些。” 听到这,只能咬牙继续走,芜娘和追风在前面开路,手砍树枝都已经磨出了血泡。秦安然听到砍伐挡路草树的声音越来越小,频率越来越慢。 再走了那么一会,苏绾绾大喊,“停一下!”众人警戒,“你们听,是不是有水声?”稀里哗啦的水声透过瘴气和大雾传来。 “太好了,我们就可以休息了。”喜鹊高兴的说道。秦安然挥手,“别说话,再听。” 众人摒住呼吸,墨玉直接将耳朵贴在了地面。“阁主,似乎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蛇!”秦安然肯定的说。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响。“快,开一块空地出来。”秦安然下达指令。 众人围成圈,直接用内力将自己身前的树木震碎。“喜鹊,快。把驱蛇药散上。大家把雄黄粘在衣服上。快!” 听到越来越大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很有可能是一个蛇群,少说也有好几百条。大人手忙脚乱地在自己身上摸雄黄。 幸亏进山之前叶天行准备的这些东西,山上虫蛇多,多带些雄黄和驱蛇药,以防万一。没想到还真是派上大用场了。 “王爷,这是所有的病人都在这里吗?”叶天行带着子规额医药箱,到了安置灾民的帐篷里。萧樊点头,“扬州这边以及逃难到这里的灾民都在这里。红色的展鹏里面住的都是这两日太医们排查出来的染病的人。” 叶天行没啰嗦,掀开一个红色帐篷的帘子就直接进去了。里面一股酸腐味,萧樊皱皱眉,跟着进去了。丁一上前,“王爷……”“无碍。” 叶天行翻开一个病者的眼睑看了看,扳开最观察了一下舌苔。就在他检查的时候,旁边一个病人翻身直接就呕吐起来,吐着吐着开始抽搐。叶天行赶紧过去,按住他的手脚。“子规,银针!” 迅速的扎针,人中穴,太阳穴,上关、下关、阳白,病人的抽搐平息下去,没多久就昏睡过去。叶天行松了一口气,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走出帐篷,“王爷,不知此次负责的太医是哪位没,草民有几个问题想确认一下。” “去将潘太医请过来。一会,一个白发白髯、穿着太医服的老人就过来了。“下参见王爷。”萧樊上前扶起,“潘太医不必多礼。” 看着在一边的叶天行,就介绍起来,“这位是被称为‘神医妙手’的叶天行,这位是太医院院令潘太医。” “草民叶天行,听闻此地出现疫病,草民不才,想过来为百姓诊治。”潘太医身为太医院院令自然是听过这位民间高手的名号,他对于医术没什么尊卑有别,只要能治好病,就是好医者。 “叶神医能舍身前来,真是百姓之富。只是这几日我们已经初步排查了,到现在还是没能找出病源,实在惭愧。”潘太医忧虑的说道。 “草民想问这些病者可是一开始泻吐不止,再者就是粪便成米水状,接着就是全身无力,脉搏加速,偶有严重者还会四肢抽搐?”叶天行问道。 潘太医诧异了一下,点头,“叶神医说的分毫不差。”叶天行神情肃穆,“如果我没说错的话,此次疫病就是市十年前曾在西番出现的霍乱。” 潘太医一震,“居然是霍乱!” 十年前西番霍乱,短短一年时间死伤过万人,后来还是西番番主下来烧掉所有染病的人,才得以平复。国力受到极大损失,知道现在西番还是六国之中最为弱小的,经常向周边的大国进贡,以保太平。 在场的所有人心中都是一凛,看来这次真的是一场硬仗了。成,则功成名就,留名青史。败,则生死无存,命丧于此。 “某不才,曾在一本民间医典中看到过一个老大夫研究的关于霍乱的方子,只是那老大夫还来不及测试效果,就死去。他后人只能匆匆将研究了一生的方子记载书中。不妨试试,王爷和潘太医认为怎样?” 潘太医眼中一亮,“叶神医可否写来来,让老夫参看一下。”“这是自然。” 进了议事棚,拿起笔叶天行就快速的写下药方。“半夏散、白术、白茯苓、桂枝、地肤煎熬成汁,一日三服。辅佐以艾草熏香,葱白生姜食之。” 潘太医拿着方子,摸着胡子,心里揣摩着,“不错,白茯苓、白术散气消平,半夏散顺气通力,地肤止泻止吐。艾香驱毒,葱白生姜辛辣味甜,极好。”萧樊听了评价,“那就试试吧,现在还没有别的法子。” 药很快就剪好,喂了下去。有没有成效还要等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子规跑进来,“公子,公子……”“怎样?”叶天行和潘太医异口同声问道。 子规吞了一下口水,“那人已经不吐了,方子起效了。”众人皆送了口气,太好了。 萧樊请来了当地一些有名的水利专家,还有一些熟悉地形的人,一起商讨修补堤坝的事情。“这个方子不行,你看这里到这里……”“那这样,水仙从这里疏导走,再建造大坝……”“不可热,还没建好,第二波大水就涌上来了……” 最后还是没能讨论出结果来,突出了数十个方案,没有一个行得通。萧樊眉头一直紧锁,可恨那贪官,这么多年修补大坝的钱财都贪污了,害得如今修补都没法下手。 “王爷,王妃的来信。”“拿过来。” 打开信纸,“扬州地势,中高外低,进城的水先从去到引入百亩良田北边低洼的湖中,大坝的修补可以先用砂石的袋子建筑第一道防线。没五米一道,一道比一道高、重,要快。可借助两边的石块……“ 秦安然参考现代抗洪的方式,再加上扬州的地形,设计了如下方案。萧樊喜极,他的王妃兼职就是他的福星。 第一百二十一章 蛇群 萧樊拿着秦安然的信,对着地图勾画。扬州城下吴家县市李堤坝最近的,已经是损失惨重。人员前两日已经迁徙到地势高一点的城郊,现在就看左思去查探水渠的情况如何了? “王爷,云小将军来了。”萧樊从地图中惊喜抬头,“快,请进来。” 来人正是云大将军之子,黄英的亲哥哥,云梓箫。八尺多高,穿着银白色盔甲,红色的披风。剑眉星目,皮肤呈现出迷人的小麦色,整个人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锋利寒冷。萧樊大步走上前,两人相视一笑,碰肩。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云梓箫和萧樊算得上是从小到大的兄弟,小时候两个人就是同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交情。那个时候萧樊还是受先皇宠爱,有淑妃疼溺的皇子。云梓箫和萧樊两人一样的臭味相投,把整个京城都能闹得鸡飞狗跳。 侯老先皇病逝,云大将军不想参与党派之争。将云梓箫带去了军营,说是历练。不过现在看来历练的成果还是十分可观的。刚刚碰肩那一下,恐怕这小子的武功和自己相当,甚至可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梓箫一路赶来,辛苦了。先进去再说。”云梓箫倒是无谓,哈哈大笑,“在再辛苦也不上王爷啊!”萧樊对着云梓箫的肩膀就是一拳,“臭小子,竟敢挪渝我。” 两人哈哈大笑,进了屋子。屏退了下人,萧樊看来一眼,“皇上的调令还没下来,你们来得太快,倒是出乎我意料了。”云梓箫喝了一口茶,“你来信时,我已出发两日了。” 萧樊挑眉,“怎么说?”“圣上应该是查到了关于郑王想要谋逆的证据。两日前下了圣旨让我带兵去通州。” 萧樊冷笑,“狗咬狗,现在这种时候,简直就是罔顾苍生。”“不错,也不知朝中谁给阻拦了,说是让我先带兵来扬州抗灾,今日午时调令到了我手中。你的那份应该也快了吧。” “朝中还能为民着想的也就父皇的极为老臣了,萧炎登基之后朝中大换血,提上来的多半是贵族之子,少有人知晓民间疾苦。”萧樊说道,眼色沉郁。 云梓箫也点头,“军中着几年冬日的补给,质量也是越来越差,地方官不知贪图了多少银钱,军中哀怨声一片。哎……”说道这些,两人都觉得十分烦闷。 片刻,萧樊还是吩咐了正事,“梓箫,你带你的人先行修整一日。抗洪建坝的方案已经有了,只是还要和大臣们商议一下。”“好,明日定当全力以赴。” “左大人求见。”“进来。” “下官参见王爷。”萧樊扫了一眼左思,鞋面泥泞,衣角潮湿还沾了一些泥水,显然是一回来就过来了。“左大人快快请起,辛苦了,这两日有什么发现?” “大人,看地图。”两人到书桌前,就这地图讲解情况。 左思用手在地图上画着,“这是吴家县,吴家县周边的六个县,除去镇上的居住的地方,其他基本全部都是良田。水渠从这里修道这里,原本是用来灌溉的,修建的就是上高下地。” “在往南边走一点,百亩良田的南边居然有一个大湖,雁阳湖。吴家县和陈家沟的水渠有两处被泥沙堵塞。如果疏通了,吴家县这边的水就可以引导雁阳湖中去。” 萧樊十分满意,点头说道,“左大人还不知,云小将军受圣上之命,来这里与我们一同治理水患,现在人手是足了,估计明日水渠就能清理干净,排水了。” 左思喜极,“真是太好了,那两处水渠淤泥了泥沙之外,还有几处被山上的滚石堵住了,这下都不成问题了。”“左大人辛苦了,先下去休息一下,明日你和云小将军带五百人过去即可。” “王爷可是有好法子了?”董易在朝还不过几年,为人处事还没有左思周全。一听到萧樊唤他去,就觉得应该是有好的法子修建堤坝了。着两日董易都扎在水利典籍里面研究如何修补堤坝。 萧樊觉得甚是欣慰,想着不让他立功,就派了两个得力的官一同来。现在这样,他们才真是爱民如命的好官。看董易敖红了眼睛,显然就是两天没睡了。 “董大人,你先看看这个法子如何?”董易凑过去,“我们将滚落的大石直接用来堵塞洪水,在用沙袋砌围墙,这样水就不会再进来。这里淤泥的泥沙有了去处,山上冲下来的石头也可以用。堤坝不能再按照之前的样子修建了。” 董易已经完全沉浸在这个方法的可行度中,“那修建成什么样子?” 萧樊继续讲,“之前的大坝就是一堵墙一般,只是强行堵住大水。现在我们这样,砌成连续的拱桥,三层。拱桥能拦住一部分水,我们在拱桥这里挖一个湖出来,从这边开口,直接将湖中水引进水渠,进行灌溉。 “好,好,好,真是好办法。光靠堵不行,就疏通。王爷,这真是个好办法啊。”萧樊摇着扇子,打了两个哈哈,“这法子是先皇的指示,本王不能邀功。” 董易眼中深色一闪而过,“哦?这话怎么说?”萧樊摇了摇扇,“昨夜先皇托梦告知我的,大人又不是不知道本王向来只爱玩,哪里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来。恐怕是先皇不忍百姓受苦吧。” 董易心中了然,这法子必定是萧樊自己想出来的,现在这么说不过是不敢邀功,恐圣上妒恨。到底是皇族中人,明哲保身还是极好的。当年真是可惜,如果上位的是硕亲王,现在朝廷上下也不会是这般乌烟瘴气了,哎…… 董易脸上不想动声色,顺着萧樊的话接话,“先皇真是圣明啊,我大晋真是有福,能遇上这么好的皇上。” 秦安然这边进行的就不那么顺利了,众人看到密密麻麻的蛇交织在一起,往这边爬过来的时候,心中不禁恶寒。各种各样的蛇,五彩斑斓,吐着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 感受到驱蛇药和雄黄的气味,蛇的天性还是让他们不敢上前,只敢同流在五步之外的地方,对着秦安然一行人气势汹汹的昂起蛇头。 喜鹊被吓惨了,脸色惨白,平日里她最多就是跟着秦安然小打小闹,从来不曾真正的面临这般骇人的情形。其他人倒是很淡定,玉墨几人都是经历了历练的,在江湖中什么都见过。而苏绾绾和苗文沁常年和各种稀奇古怪的蛊虫打交道,也习惯了。 秦安然看着地上见着就像铺了一层地毯一般的蛇群,细细分辩。苗文沁先开口了,“不用看了,这蛇是被人召唤来的。里面很多种类的蛇原本是互相食物的,现在目标这么明确的对着我们,有人在控制。” 话音一落,一阵奇怪的笛声响起,随着笛声的抑扬顿挫,蛇群还是骚动。秦安然眼神一凝,笛声从哪里来的? 周围还是瘴气和雾霭笼罩,根本看不清周围的景物。秦安然闭上了眼睛,感受风的波动,还有声音的远近。 “玉墨,东南边,十丈远,有人。”秦安然的五官六识被了尘师太从小就训练得敏锐异常,即便是在黑夜中,也能凭风感知对方的位置。 玉墨点头,“芜娘,掩护我!”芜娘点头,挥出自己的天蚕丝,缠绕在不同的地方,玉墨脚尖在天蚕丝上借力,飞出了蛇群的包围圈。 蛇群现在已经被笛声蛊惑了心智,眼睛全部涨红起来。有几条原本脾性就暴躁的三角蛇直接就袭过来。“嘶嘶!”素玉长剑一挥,直接将蛇拦腰斩断。 断裂的蛇身流出血,更加激发了蛇的兽性。那些断裂的,还在扭动的蛇肉就被后面的蛇群吞食。喜鹊看不下去,直接“哇!”的吐了出来。周围的人脸色也十分难看,这种血肉的生吞,实在是太恶心。 秦安然敏锐的感知蛇群被刚刚的血气激发,“大家小心,蛇群可能要攻击了。”大家都拿出了自己的武器,蛇群果真开始攻击,前赴后继,四处飞溅的蛇身,还有腥臭的血液,一下子弥漫了整个这块山地。 笛声戛然而止,看来玉墨已经得手了。蛇群没有了笛声的蛊惑,渐渐平静下来。天性使然,感受到雄黄和驱蛇药的气味,蛇群很快就四散逃窜,不见踪迹。 松一口气,秦安然对着身后的一行人问道,“有没有受伤的,大家赶紧看看。” “啊!”秦安然色变,“怎么了,喜鹊?”小喜鹊颤抖着手,撩起裤脚。一个小小的大拇指大小的蛇头咬在了小喜鹊的脚踝出。只有一只蛇头,显然是蛇身砍断之后,蛇还没死透,咬住的。 蛇头还是软乎的,秦安然直接用匕首将蛇头削下来,但是蛇的毒牙还留在肉里。抬头看了一眼脸色惨白的小喜鹊,“忍忍。”说着下手极快的划来伤口,将毒牙剔出来。 苏绾绾看了一眼削下的蛇头,神情一变,”是赤练蛇!” “咚!”的一声响,小喜鹊晕过去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蛇女 玉墨很快就回来,阁主,属下无能,让那人跑了。”秦安然撕拉一下撕了自己的衣摆,用布条扎住了喜鹊的腿。“无碍,这里是他们的地盘,让她逃了也正常。” 秦安然不知道的是现在那个吹笛人被丙二几人缠住了,在他们进山之时,丙二几人就跟在后面,只是后来瘴气和迷雾太重,一下子失去了秦安然的方向。误打误撞中,听到了玉墨和吹笛人打斗的声响。 “苗前辈,现在你能否判断出方向?”所有携带的罗盘在进山全部报废,指针一直转个不停,根本无法分辩方位。苗文沁没说话,站起身,飞上旁边的一颗树梢。 “师傅,怎样?”苏绾绾急问。苗文沁摇摇头,“还是什么都看不清,只能摸索着走了。”鹂莺俯身听地,“阁主,有人来了,四人,恩,四个男人。” 磁化一出,所有人围着喜鹊警戒起来。树林哗啦想了几下,前面的树丛被拨开,来人是丙二四人。“属下参见小姐,刚刚吹笛人已经抓获。”身后的丙三、丙四押着一个蒙面女子上前来。 秦安然走过去,一把扯下那人的面巾。所有人看到她那张脸,都倒吸了一口气。一半是人脸,一半是蛇的样子,长满了蛇的鳞片。“你是谁?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为何下毒手?”秦安然盯着那女子。 没想到那女子没说话,直接吐出了舌头,发出了嘶嘶的声音。她的舌头不是正常人的那种,居然舌尖如同蛇一般开叉。苗文沁看了,脸色黑沉下去。“不用问了,她不会说话。这是蛇人,只听得懂控制地笛音。” 秦安然微微吃惊,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被培养的和蛇没多大区别的人。能把好好的人培养成这样,背后还不知道用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法子。 那蛇人看到地上到处被砍断的蛇身,还有流得到处都是的腥臭的蛇血。眼睛乍然变得通红,瞪着眼睛看着秦安然,使劲挣扎丙三两人的压制。 “处理了,她没用,背后的人还没出来。看来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了。”秦安然看着头上青筋暴起,使劲挣扎,不甘心的蛇人。说完转身继续往前走。 苏绾绾和苗文沁心中一惊,没想到平日里看着平淡温婉的秦安然,居然如此心狠。苗文沁更加的不平静,这女子当真不简单。手下的人一个个都不俗,杀伐果断。 “墨玉,去探路,找水源。”苏绾绾突然停住了脚步,“等等。”众人皆好奇的看向她。“蛇人终日和毒蛇为伍,其血恐怕是最好的蛇毒解药。”丙二一听,掏出一个小瓶子,直接割破那蛇人的手指。 苏绾绾接过,将血倒在小喜鹊的伤口上,刚刚还是乌青色的伤口不断的冒出黑色的毒血。秦安然走过去,松开了刚刚绑着的布条,按照穴位帮小喜鹊按摩排毒。剩下的血就直接喂给了昏迷中的小喜鹊喝。 血液一吞下去,小喜鹊突然浑身剧烈的颤抖,秦安然失色,按住她抽搐的手脚。小喜鹊“哇”的一下,吐出好多黑色的血。再探她的鼻息,比刚刚平稳了不少。 “丙二,派两个人将小喜鹊送回虞都,交给傅蓝莲。剩下的两个,隔十米尾随我们,以防突发情况。” 苏绾绾从休息里掏出一个巴掌大桃木匣子,里面装着一只萤火虫。她将木匣子里面的一朵发着淡淡的光的花交给秦安然,将木匣子给丙二。“这是追踪萤火虫,姐姐你拿着这花,你的手下会有萤火虫带着,不会跟丢。” 秦安然看了看手中的花,清香扑鼻,一看就是极其珍贵。“多谢。” 没有人想到的是现在他们的一切都被人监视着…… 第二日,萧樊就带着五百人去整理砂石,将砂石灌入麻袋之中。在扬州城中着急了上百名妇人,直接在田边搭设帐篷。妇人们直接就将装好砂石的麻袋封口。 云梓箫带来的一千人都是精兵。行动有序,一人能当几人用,五百个人在这边装砂石,搬运滚石,另外的五百人,三百由云梓箫带着和左思清理水渠,两百位于扬州城内,看搜各个施粥点。 萧樊在城中设立了十个施粥点,给灾民施粥。还搭建了帐篷,能让灾民有安生之处。一时之间,民间对于硕亲王的赞誉十分之高。但凡萧樊出府衙,百姓看见了都是恭恭敬敬的行李,萧樊一概都说是圣上功劳。 萧樊还派人将永宁帝颁布赈灾的旨意传播到民间,这样的事情永宁帝都知道。无可奈何的就是,老百姓没什么思想,天高皇帝远,在自己面前做实事的才是真正的恩人,一时之间扬州水患得到治理的消息传遍朝野。 “皇上,硕亲王此次代编皇上前去扬州治理水患,功效显著,真乃皇上圣明。”底下大臣一片附和。永宁帝坐在宝殿之上,看着底下自己的臣子一直在夸赞自己的弟弟多么了不起,虽说嘴上说的是他教导有方。 永宁帝露出一副有荣与共的样子,”等谨之归来,朕定要好好大赏。“而;立在一旁的太子心中五味陈杂,原本江南水患的事情是他负责的,自从自己皇叔过去之后,功劳全是他的了,不单单这样,最近父皇还到处打压他在江南的势力。 永宁帝看了一眼底下垂头的太子,心中难免失望。自己的长子还真是目光短浅,就说用扬州换萧樊一死这种行为,就足够让人失望了。好在自己皇子众多,这个不行,就换一个吧。虽说长子是自己第一个孩子。 太后听闻永宁帝派萧樊去治理水患的时候,气冲冲地来到了皇帝的金銮殿。“皇上,你怎么会派萧樊去江南?一旦他在江南获得了民心,想要谋逆可就简单得多了。”太后雍容华贵的坐在一边。 永宁帝摸了摸手上的扳指,“母后所说甚是,但是如今这局势,除了他,朕已经没有更好的人选了。”太后皱眉,“为何?太子不是一直在负责江南之事吗?”一说到太子,永宁帝心里就一股火。 “哼,母后还是好好问问你的好长孙吧,看他在江南做了些什么。”太后一件永宁帝脸色一冷,心到不好,难道太子做了什么事? 突然想起一事,永宁帝脸色更是冷如冰霜。“母后不死也有些人吗,没怎么没打听打听通州的消息!”一说到通州,太后心里狠狠地咯噔。永宁帝甩袖而去,徒留太后在位子上呆坐。 通州,是郑王的封地,难道通州除了什么事? 当年郑王的母妃是太后下的手。没有其他原因,就是太后的第一个孩子是夭折在郑王母妃手中,先帝死后,太后就对她下了毒手。永宁帝原本不想和郑王为敌,因为郑王原本就无心皇位。 结果太后出手太快,还来不及阻挡,人就死了。郑王极其孝顺。永宁帝为了防止郑王复仇,一上位就将郑王软禁在通州。这件事情是太后和永宁帝心中的一根刺,通州无声无息,两人自然是不会提及。 “路海,去给我查查,通州最近可出现什么事情?”太后阴沉着脸色说道。路海是太后身边的公公,武艺高强,是太后暗卫的总管。当年帮助永宁帝产出其他皇子,路海可是有不少汗马功劳的。 另外一边,莳萝山庄。“白梨,你的药下载只能压制子遇少爷的毒性,现在师傅留下的药已经没有了。”白落有些担忧的看着昏睡中的子遇。三日前,子遇突然在树荫下昏睡,白梨和白落为其把脉,没能找出原因。 白梨看了一眼子遇,上前再把一次脉。“脉搏沉稳有力,气息平稳,实在是不知道为何会昏迷。唯一的解释就是毒性已经慢慢发作了。”白落三日前就已经传信给秦安然,没想到三天过去了,还是不见回音。 倒是莳萝山庄的老伯直接传信给了萧樊,萧樊今日忙着水患,无暇顾及。直到今日放拿到信,展开一看,脸色微变。“去将叶神医请过来。” 叶天行最近直接呆在了灾民居住的棚子里,每天都在观察着霍乱病者的情况,以防复发。灾难现场,防护措施特不到位,药材短缺,各种问题吧叶天行忙得脚不着地。被萧樊召来的时候,他简直狼狈得不能再狼狈了。 一身长袍皱巴巴的,头发凌乱,脸色极差,满目血丝。萧樊看来一眼风风火火闯进来的叶天行,直接将信递给了他。“子遇出事了,你看看。” 一听是子遇,叶天行急忙抢过来,细细的看。看完叶天行倒是松了一口气。萧樊接着说:“然儿留了两个医女在子遇那边,好像是对双胞胎。你看有什么法子,可以直接写信告诉她俩。” 叶天行笑笑,“某不才,那两位医女正是草民的徒弟。子遇这般是排毒有效果了,王爷莫担心。草民现修书一封,交她们处理接下来的排毒即可。”说着刷刷谢啦一封信,吹干递给萧樊,就大步离开,回灾民棚去了。 萧樊拿着那封信,想到刚刚叶天行说那两个女子是他徒弟,他就恨得牙齿痒痒。凭什么叶天行的人,她就这么放心!站在一边候侍的丁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啊,好大的醋味…… 第一百二十三章 来者不善 日头高上,瘴气和迷雾散去了一些。渐渐地也能看清一些东西,苗文沁根据自己的记忆,摸摸索索地还是带着秦安然等人到了一个小山坡上面。山坡上面比较空旷,下面有一条小溪,清澈见底。 “鹂莺、素玉,去查探一下。”秦安然说不好,就是一种直觉,进山之后似乎一直有什么在看着她。走了一上午的路,十分之疲惫。除了鹂莺和素玉,所有人都在养精蓄锐。她们在明,敌人在暗。 “阁主,属下发现一个山洞。”素玉回来。“带我去看看。”秦安然起身,两人几转,在一丛灌木后面。素玉上前拨开草丛,露出一个洞口。里面传来丝丝凉气,秦安然站在洞口,风从里面吹来。 这里应该通向什么地方,里面能通风。素玉点燃火折子,两人往里面走,筒壁潮湿,有的地方还有泉水从石缝中沁出。“咚!”秦安然停下。刚刚绊倒了什么东西。 素玉将手中的火把慢慢放下,定睛一看,两人迅速倒退,是一块血淋淋的骨头。素玉蹲下,用长剑挑动了一下地上那块骨头,“阁主,是死么动物的骨头。看来这里可能是什么凶兽的洞穴。” 秦安然嗅了嗅,有隐隐的血腥味。秦安然拿过素玉手中的火把,往前一举,地上有血迹,一直延长到洞穴深处。还是一滴一滴的,拖成一条血路。“再进去看看。”秦安然拿着火折子小心翼翼的向前。 “唔……唔……”的低吼声从洞穴中传来,秦安然停下。洞穴里面倒是比较干燥了,没有水迹,但是血腥味和兽的毛发味夹杂在一起,有些难闻。 “嗷呜……”什么东西从里面跳出来,直接扑向秦安然和素玉。两人将火把往前一扔,身子迅速后退开。一双铜铃大的幽幽发着绿光的眼睛盯着秦安然两人。 火折子真巧斜靠在洞壁上,并没有熄灭。秦安然趁着光,看到自己对面的是一只白虎。足足有三四个成年男子大小,通身白毛,光洁透亮。只有额头上有几道黑毛,似乎还真是形成了一个王字的模样。 白虎怒视着秦安然着两个闯进他领地的不速之客,素玉眼尖的发现“阁主,这只白虎后腿受伤了。”秦安然视线下移,一只箭深深的插进了白虎后腿之上,还在不断的冒血。白虎粗重急促的鼻息告诉秦安然它此时只是徒有其威。 双方正在对峙,一声小小的“啊呜……”从洞穴里面传来,白虎不安的在原地移动两下,死死地守住洞穴通道,尾巴不安分的扫动两下。 “阁主。快看,是小老虎。”一只还没睁开眼睛的小白虎爬到了大虎的旁边,在大老虎的腿边使劲的蹭来蹭去,显然是饿了,要吃奶。 察觉到自己的宝宝出来了,白虎发出了更加愤怒地低吼声,希望赶走这些入侵者。秦安然挑眉,“素玉,目标小老虎,我引开大的。” 话音一落,秦安然飞身点都洞壁,直接飞向白虎,白虎后腿紧绷,扑向秦安然。素玉闪身从一旁掠过,俯身一抓,小老虎就到了手中。 秦安然唇角勾笑,退身到素玉身边。白虎看到自己的孩子到了人的手中,怒不可遏。“吼……”发出震耳欲聋的虎啸。小老虎听到母亲的声音,在素玉手中不安的扭来扭去。 秦安然从素玉手里提过小老虎,“别动。”原本还暴怒的白虎停下了原本要攻击的脚步。“你乖乖蹲下,我就把你儿子还给你。” 白虎死死地盯着秦安然手中的小老虎,听到秦安然的话,抬头看看她,尾巴一直在不安的扫来扫去。秦安然拿着小老虎,朝白虎走进一步。用手示意白虎,“你躺下,我就把它还给你。” 白虎看来两眼秦安然,真的就躺下了。素玉吃惊,“阁主,这个白虎竟能听得懂人话。”“自然,万物皆有灵。” 即便身子躺下了,白虎还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的孩子。秦安然一步步靠近,“素玉,把治学的伤药拿出来。” 秦安然站着,让素玉站在白虎面前,拿着小老虎,自己绕身到了白虎受伤的后腿。蹲下来,查探了一下白虎的伤势。用手按了按流血的部位,白虎受痛,缩了缩后腿。 “素玉,安抚一下白虎,我帮他拔箭。”素玉听闻,伸手试探着摸了摸白虎的头,“乖,我们是帮你,别担心,很快就好。” 秦安然看着白虎的吸引力被素玉带走,手下匕首一划,猛的一个用力,拔下了箭。白虎吃痛大吼,正对着白虎的素玉直接后坐在地上。秦安然咬开药瓶的塞口,一手摁住白虎想要站起来的后腿,一手直接往上面倒药。 清凉的药倒在伤口上,白虎也逐渐镇定下来。感觉到秦安然和素玉没有恶意,就安安静静的趴在地上,任由秦安然摆弄。 吐了一口气,秦安然将素玉手中的小虎放在白虎怀中,摸了摸白虎的脑袋。“好了,过两天你的伤口就好了。”白虎伸出舌头,舔了舔秦安然的手。 两人原路返回,还没看到苏绾绾休息的地方就已经听到了打斗的声音。秦安然眼中一暗,加快速度。 秦安然离去没多久,苏绾绾休息的地方就遇上了一群白衣女子。九名白衣女子抬着一个纱幔飘飘的花架而来。九名女子清一色的白色衣服,容貌清丽,佩戴一柄长剑,但是剑却是蛇形。轿中做了一个女子,带着金色的面具。 花架从天远处缓缓走进,白色纱幔飘扬,吹起的纱幔露出了轿中的脸。三千长发飘扬,美目若星辰灿烂,身形窈窕,端坐于轿中。随之而来的还有满天飞舞的粉色花瓣,不知是什么花,弥漫着沁人的香味。 恍若仙子降临人世,美不胜收。 但是很显然这些美人来者不善。接近苏绾绾等人,那九名抬轿子的女子纷纷抽出长剑,袭击众人。还没从女子出场的惊叹中回神,带着强烈杀意的剑气就直袭面门。众人纷纷应战,打斗声一片。 轿子没了人的支撑,还是依旧停留在空中。轿中美人掏出一只玉笛,吹奏起了一首《妆台秋思》,笛声悠悠远远,凄婉动人,似闺中夫人,哀哀怨怨,对镜梳妆的哀叹。轿中女子似乎遗世独立,完全不受这边的打斗影响。 玉墨倒不愧为十三金陵之首,她几下就化解了白衣女子的招式,一剑直接隔断了那女子咽喉。苗文沁手法迅速而狠辣,几招之下,那白衣女子就支架不住。苗文沁眼中精光一闪,手中短匕首直接袭向那女子的心脏。 “铛!”的一声脆响,一片树叶从轿中飞出,挡开了苗文沁的致命一击。苗文沁转头看向轿中女子,忽然头一片眩晕。白衣女子眼疾手快,手中蛇形剑一横,扫向苗文沁的手臂。“嘶!”苗文沁受伤吃痛。 乍然之间,苏绾绾几人全部都眩晕倒地。玉墨几人受过特殊训练,勉强地站立着。轿中女子轻轻发笑,声音如同黄鹂班清脆悦耳。“诸位闯我教中领地,你们中了我的迷魂音。你们伤我一人,那偿命一人,其他人就你们性命离开。” 秦安然和素玉字一边蛰伏的关注着,她们人数少,还不可轻举妄动,丙二和丙三还没有跟上来。 玉墨用自己的剑撑着地,“哼,着山原本就在这里,什么时候是你们的领地了?”苏绾绾在几人身后,她武功并不怎么好。趁着没人注意,苏绾绾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匣子,打开放在地上,一直紫色的小虫子爬了出去,。 “已经有好几年没人来送死了,音生,陪她们玩玩。”轿中女子轻轻拂过自己染成浅粉色的指甲,说的话近似呢喃。 一名白衣女子走上前,面无表情的看向站着的玉墨。“你,和我打!”“好!”玉墨强行压制了一阵阵的眩晕,提起剑和那白衣女子缠斗起来。长剑交织,乒乓作响。两人的速度十分可观。白衣女子手中蛇剑灵活刁钻,玉墨迅速果断。 玉墨的剑法没有什么花式,招招毙命,直击要害。两人不相上下,远处观察着的秦安然还是看出了玉墨的速度受到了刚刚那笛声的影响,三十招之后,速度明显变慢,越来越吃力。就在此时,白衣女子一个俯身。 玉墨脚尖一点,飞身而上,躲开刺过来的剑尖。白衣女子灵活的扭,反身到了玉墨身后,直接就是一剑,直指咽喉。 看着的其他人心猛的一提,鹂莺色变,不好! “砰!”人砸地的声音。 “谁?”轿中女子大怒,环视四周。落地的不是玉墨,是那名白衣女子。一枚梅花针直接钉在了她脑后,当场毙命。 素玉收手,在秦安然背后慢慢从草丛中走出来。秦安然看向轿中女子,“阁下不问缘由,以来就下杀手。用手段不说,现下妄想侮辱我的人!” 第一百二十四章 险情 素玉上前,掏出一个瓷瓶,给每个人都喂了一粒药。轿中女子娇笑,“原来是个这么俏的小郎君,正好,我那无花宫已经就没人去做客了,不如请了公子去陪我赏花观月?” 秦安然打开自己手中的扇子,摇了两下,“是吗?看不出姑娘长相清纯,内里却是如此放荡不羁啊?”左后一个字故意拖长上扬,轿中女子听了更是开心。 秦安然飞身而上,站在轿子的边缘。一步步走近,魅惑的看着轿中女子,扬起一抹笑。撩开帘子,看清轿子中女子的模样。 美目灿兮,樱唇粉嫩,长发柔顺的披散身后,身材娇小。十指纤纤,拿着一只碧色的玉笛。秦安然风流状的要了下扇子,“果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只是……可惜当了我的路。” 原本还以为潜入是被自己美貌所吸引来,还在得意洋洋的欣赏着秦安然公子模样的清秀。结果下一秒,这个翩翩公子就欺身而上,只取要害。 秦安然按了一下扇柄,扇子边缘伸出一排透着寒光的利齿。她手发力,直接将扇子射出去。那女子一个俯身贴地,躲过了扇子。还没起身,秦安然就已经到了她的上首。 秦安然手中匕首一竖,直接从上往下一插。白衣女子盘坐的腿,一伸,小巧精致的绣花鞋踢倒秦安然的匕首上。脚尖一点,翻身,手中匕首一横,贴着白衣女子的头皮而过,飘散的长发被削端几缕。 下面剩下的七名白衣女子看到自己主子被袭击,想要来救助,结果全部被拦下。秦安然勾唇一笑,天行的药还真是见效快,可惜这次他没一同前来。恢复了战斗力的众人很快就解决了七名女子。 秦安然对着交战的白衣女子一笑,“刷”的一下从袖子中散出一股白雾,一时不察,白衣女子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吸入了好几口。“你使诈!” 秦安然挑眉,“怎么,你一出来的那些花不是有毒吗?只能你用?”过招三十来下,药效发挥,白衣女子招架不住,想要逃。 秦安然直接贴身而上,从背后将匕首坻到了咽喉处。白衣女子十分狼狈,倒是也不敢再动。“乖乖的别动,否则这张花容月貌的小脸就要添几道疤了。” 等收拾完残局,秦安然坐着,问“你是阴圣教中之人吧?”“知道就赶紧放了我!”白衣女子狠狠地说道。秦安然走上前,掐住那女子下巴,“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告诉我进你教中的通道。二、死!” 白衣女子仰天大笑,“不就是死吗,来吧,要杀要剐随便来。”秦安然挑挑眉,“看样子你是不肯说了。绾绾,你看看你的小宝贝最近是不是饿了,正巧喂喂它们吧。”苏绾绾从怀里那个时候的木匣子。 “说来还真是的,我的紫金甲已经痕迹没进食了,刚才还想放他出去吃你那几个手下,没想到还没下口就被干掉了。话说你的手下还真是不中用呢。”苏绾绾简直成了个小魔女,用手摸着掌心那只紫金色的虫子。 她凑到白衣女子面前,将虫子放到她眼前。“你看,他很满意你做食物呢。放心,我的宝贝肯定会慢慢享受你这样的美食的。”苏绾绾用手指在白衣女子身上划着路线,“从脖子这里咬一个洞进去,在慢慢的从你的经脉进入你的心脏。” “左边的开始吃,一口一口,慢慢吞噬,再到右边。你放心,不会死那么快的,你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我的宝贝一口一口吃掉你的心脏。来吧,漂亮姐姐,你试试吧。” 随着苏绾绾的手放到了那女子的心脏处,她的瞳孔猛缩,眼睛睁得很大。“不,不,你放开我。不,你一刀杀了我。” 因为恐惧而狰狞起来的脸,十分可怖。苏绾绾邪邪一笑,将紫金甲放到了那女子的身上。紫金甲慢慢的爬过她的肌肤到她的脖子边,前面尖尖的、锋利的钳子已经开始咬破她的皮肉。“不、不、住手、啊!” 一阵狂风袭来,一个黑衣男子极快的闪身而来。“轰!”的一声巨响,众人皆飞开,俯地。等到硝烟散去,那名女子就被救走。“该死的,居然有火药!”秦安然拍了拍身上的土。 “咳咳,咳咳”苏绾绾从地上爬起来,“姐姐莫急,紫金甲已经到了那女子体内,我可以感受到他的位置,我们可以跟着他们的位置走。” “走!” “王爷,今日准备好的沙袋,共一千四百九十三袋。”丁一想萧樊禀报今日的成果。“很好,明日我们就可以开始了。霍乱控制得怎么样了?” “叶神医和太医们已经救治了三百余人,死亡人数已经减少了近一半。今日无一人身亡,现在病情得到了控制。只是董大人说药材不够用了。” “传令百味楼,从别处调集药草过来,你去让潘太医拟一张采购的单子来。”萧樊沉声下令。 云梓箫大步走进书房,“谨之,修补大坝的图纸画好没有?”“画好了,梓箫过来看。” 两人凑在一起看图纸,“从这里到这里……先这样……然后建成拱桥……在疏导过去……”“好主意,这种设计我还从来没有看见过。”云梓箫狐疑的看着萧樊。 “说老实话,这还真不是我的主意。”云梓箫好奇,“哦?什么时候引荐一下这位高人,能够如此大胆设想的,肯定也是以为博学多识的人。”萧樊十分神秘的一笑,“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不过现在你是见不到的。” 云梓箫想萧樊扔了一粒花生,“居然还买起关子来了,还是不是兄弟啊你。”萧樊得意的一笑,“这还真的怪不是我,我大婚之时水让你小子不会来。”云梓箫脑中回路了一下,惊讶的看着萧樊。 “你是说这是你娶的那个王妃的主意?”萧樊得意的点头。云梓箫大跌眼珠子,“不是吧,那老妖后能为你指一门如此好的亲事?”萧樊摇头,“自然是不会?” 云梓箫好奇心爆棚,“快说说怎么回事?”“我那王妃死秦相加的庶出小姐,你是知道的。”云梓箫点头,“这个我知道,说是默默无闻,还说什么长相平平,没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琴棋书画样样不通。” “还真是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可是人相貌是难得一见的国色,人是十分让人意外的。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个惊喜。”云梓箫一看萧樊提起自己王妃那乐着的傻样,摇头,完了,这家伙看来是陷进去了,没救了没救了。 “等你回京,我定当为你引荐。”云梓箫无奈的摇头,“你说你这人,不就成个亲吗,怎么就成这样了,哪里还有当年那潇洒倜傥,一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模样?”萧樊把那粒花生扔回去,“你懂个屁!” 左思带着人干得热火朝天,一天时间水渠就疏通好了。吴家县的水通過水渠很快的引导流到雁阳湖中。眼看着水越来越少,天公不作美,轰隆隆的雷声又想起,左思一看苦了一张脸,这又是要下大雨的节奏了。 同样的在衙府中的萧樊和云梓箫也是愁了眉,看着黑沉的天色。”看样子今夜又是一场大雨了!“云梓箫叹气。萧樊看着天,“去,把你的兵带上,我们现在就开始抵抗大水。走,去堤坝!”“哎,你……” 原本这几日雨停了,大水虽然没退去,但是也没在升上来。但是今夜一场大雨下来,萧樊觉得整个扬州城都不一定保得住。“王爷,你要怎么办?”“三百人继续准备砂石袋,另外七百将士分成两波,将今日准备好的砂石袋垒起来。” 指令很快下达,将士们立马行动起来。黑沉的天色,十分吓人。大雨将至,气闷潮湿。一袋又一袋的砂石堆积起来,阻隔了不断涌进来的洪水。 第一道防线刚刚垒好,噼里啪啦豆大的雨倾盆而下。将士们一部分抵住砂石袋子,一部分不断的搬运砂石,垒得更高更厚。 萧樊和云梓箫也在下面搬运起来,天色渐渐地黑了。雨下得很大,没有停止的意思,水涨得很快,一下子就漫过了砂石的一半。 “快,快!”“王爷,砂石袋不够用了!”“把人调过来,抵着。”“后面的速度快点,快!!”一又一波的洪水涌进来,站在水里抵住的将士们发出嘶吼。 “不好了,那边冲开了。”大水全部从口子涌进来,冲散了站着砂石后面的将士,“快。堵上,堵上。” 萧樊和云梓箫最先反应过来,两个人直接飞身而过,死死地抵住那个缺口。后面的将士也跟上来,将被冲开的砂石袋子重新堆积在原地。 “抵住,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好了。”云梓箫大喊。将士们齐声一吼,“坚持!”后面搬运的人和自发前来帮忙的百姓也受到了鼓舞。更有人热泪盈眶,有几个王爷和将军能这般不顾自己安危来救治水患的!真是老天有眼啊! 第一百二十五章 姨娘心计 大雨下了整整一夜,终于停了。守着堤坝的将士们一身泥泞,浑身上下湿透了。终于大水不再是一波一波地往上涌了。萧樊和云梓箫也是一整夜留了下来,坚守了一整夜,大家都十分疲惫。 “现在情况已经缓解,剩下三百人继续留守,其余人等全部回去休整。”萧樊地声音透着疲惫。云梓箫也很快的将命令下达下去。 沐浴过后,萧樊潦草的吃了几口饭。“王爷,董大人求见。”“传。” “王爷,昨夜大雨之后,吴家县周边的县城也全部被淹了,现在灾民已经全部转移都扬州城内,城中人满为患。”董易回禀着情况。 萧樊揉了揉眉心,“修建大坝还需要民工,如此便在灾民中招募人手吧。这件事情由董大人全权负责。另外左大人那边的情况怎样?” “昨夜下官见过左大人一面,那边地水渠已经通了,只是昨夜大雨,说恐怕还要十来天才能完全疏导出去。”“如此,看看能否加宽水渠吧?”萧樊稍微想了一下。 董易走后,丁一进来,“王爷,左姨娘求见。”萧樊皱了一下眉,“就说本王昨日辛劳,现已睡下了。”丁一“是。” “左姨娘,昨夜大雨,王爷在堤坝守了一夜,现在十分疲倦,睡下了。姨娘还是晚点再来吧。”左秋雨听此,柔顺的点头,“那妾身晚点再来,这里是妾身亲手熬得百花露,清热下火,很适合王爷现在喝。还劳烦小哥等王爷醒后端上去。” 身后的雨露将手中提着的食盒呈上去,左秋雨娉婷地离开。丁一看着手中的食盒,叹气,也不知道王爷怎么就不待见这位左姨娘。长的虽不如王妃那般国色,可这也算得上是天香了。关键性子还温温柔柔的,哪像王妃,总是一副风轻云淡地模样。 “雨露,你说我这千里迢迢地跟过来,到现在都过去大半个月了,还没见上王爷一面。”左秋雨掐了掐手中的丝帕。雨露垂头回话,“姨娘莫要心急,这次江南的水患十分严重,王爷治水有功,回京身份是要更高涨的,姨娘到时候也会更尊贵。” 左秋雨停在一株芍药前面,“你说的对,我一心急,就乱了分寸。你说人都到烟花三月下扬州,百里红花映两楼。此次我来扬州,还没真正见过扬州的繁花呢,你说是不是可惜了?”“姨娘怎这样说,现在扬州城中都是灾民,出门了还怕冲撞了您。” 左秋雨新做了丹蔻地指甲轻轻一掐,一朵开得正艳的浅粉色芍药就稳稳的落在手心。“花开得再美,也是要人观赏才有价值的。芍药再美,却不及那长在山里的药草有用。去,雨露,帮我找一套素净些的裙子来,我要去施粥。” 萧樊睡醒,丁一就端着那碗百花露进来了。“王爷,这是左姨娘亲手熬地,说是让您醒来来了喝。”萧樊挑眉,不说,他倒还真的忘记了自己来扬州还带了以为美人了。打开食盒,一碗晶莹透亮的百花露放在中间,散发着沁人的花香。 既然是专门做的,不吃白不吃。拿起勺子,勺了两口。入口清凉,味道甜而不腻,刚刚好,看来是费了些心思地。“左姨娘现在在哪里?”萧樊问丁一。“听门房说左姨娘去粥棚给灾民施粥去了。” “哦,居然还如此心善。看来抽空得去看看我的这位好姨娘了。”萧樊说得意味深长,丁一拿不准自家王爷的意思。 左秋雨一身素净的月牙色裙子,只裙摆处晕染了一点点浅浅的绿色。简单的挽了一个发髻,就簪了一只素银簪子。萧樊在远处看着,心中叹道,还真是皓腕玉人啊,即便穿得如此素净,还是掩盖不了那出色的容貌。 “去,让姨娘来见我。”萧樊对着丁一吩咐。“姨娘,王爷让您过去。”丁一在左秋雨旁边轻声说道。左秋雨听闻,眼睛一亮,果真用对了法子。 “妾身见过王爷。”萧樊下马扶起娇弱的美人,螓首微微出了些汗,日头下脸色晒的泛红,当真绝色。“你怎么来了这里,今日日头这么大,中暑了怎么办?”左秋雨刚白萧樊近距离地打量,脸耳朵后面都红了。 “妾身整日在院中坐着,听得下人们闲聊说扬州城水患严重,妾身不过尽自己的绵薄之力,还望王爷莫怪。”说的是轻声细语,一副胆小害怕地样子,惹人怜爱,这般模样看得萧樊心中一荡。没由来的就想到了秦安然害羞的样子,不似这般惺惺作态。 “回衙府吧,好好歇息,今晚没什么事。我本王自会来看你。雨儿如此善解人意,真是得让本王该如何好好疼爱一番呢?”最后两句话萧樊是直接贴到票左秋雨耳边说的,左秋雨脸上一烫,垂下头不说话。 苏绾绾自己养出来地蛊虫每月都会用自己的血喂养一次,她是恶意感应得到蛊虫地位置。苏绾绾靠着感应,带着秦安然一行人在丛林中穿梭。走进林中,瘴气渐渐闲散,迷雾没慢慢的没有那么浓厚。 终于看清这会阴山中地景象,还真是参天大树,遮天蔽日。林子中间几乎没多少阳光,即便是正午,也如同傍晚一般幽暗。七拐八拐的,秦安然一行人停在了一颗大树前面。秦安然上前一看,是一颗银杏树。 “看样子这里就是进入阴圣教地门了,殇衍口中的银杏树。”大家连着赶了一整个下午和晚上的路,此时十分疲倦。“鹂莺,玉墨,找一块好地方休息。胭脂,芜娘,准备柴火。苗前辈,辛苦你了。我们今日稍作休息,查探之后再进去。” 苗文沁点头,“公子,十多年前我来的时候,这棵树也在这里,只是我不曾发现这是个门,不曾进去过。之后的路我是不清楚的,好要小心些便是。” “阁主,没有合适的地方用来休息,周边全部是密林。”苏绾绾抬头看了看高大地不见树冠顶部的银杏树,“不如,我们今晚就住在这棵银杏树上,如何?如果这里真的是门的话,我们还可以知道是否有人进出。” “好,今晚就在树上歇息。”秦安然吹了一声口哨,胭脂和芜娘就回来了。“不用准备柴火了,干粮还有多少?”大家掏出准备的干粮草草吃几口,就飞身上树,找合适的位置靠着树休息。 丙二现身,“王妃,丙三、丙四已经归队。有一封信,是从莳萝山庄传来的,还有一封是王爷的”秦安然接过,是三天前到的,白落所说的关于子遇地病情,看得秦安然整颗心都提起来了。 接着拆开萧樊地信,“子遇地病,叶天行已经传信过去,莫担忧。”一句话就让秦安然放下了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于萧樊所说的话就没怀疑过。想起这些,她摸了摸挂在腰间的玉匙,百味楼的信物。 “你提到的修建堤坝地主意很好,我们已经在建了。很想你,你那边怎样,也不见你的回信……”看着潇洒的字迹,秦安然仿佛看到了萧樊那张小媳妇受气包地脸,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就在这是,树下骚动,十来个黑衣人从树干里面出来。秦安然立刻把自己的身子往树枝后面藏了藏。为首的两个抬头看看上面,“我刚刚好想听到了人的笑声。”“没有啊,你听错了吧,赶紧巡逻吧,有人闯进来了,无花宫宫主还中毒昏迷了呢。” “是啊,赶紧的,要是还找不到人,教主肯定要发脾气了。”秦安然眼眸一深,看样子这树还真的是个门。对着另外一根树枝上的玉墨打了个手势。 玉墨跃过来,“去,悄悄的弄几身衣服来。”玉墨点头,对鹂莺和素玉打了一个手势,三个人如同夜莺一般从上跃下去,身影消失在树丛之中。 三人分别尾随了三个黑衣人,直接从树枝上面贴到黑衣人背后,脑袋咔嚓一扭,将人拖到草丛中,扒下衣服。幸好那些人都是蒙面了地的,直接换上衣服,跟上黑衣人的队伍。秦安然看了看月亮,还真是皎洁啊。 快到天亮的时候,那些黑衣人就纷纷进入树干中。“怎么一晚上连半个人影都没看到。”“就是,还不知道回去该怎么交差。”“走走走,太阳马上要出来了。”那些黑衣人的最后一个看了一眼树上,对着秦安然地位置坐了个手势。 秦安然微微一笑,很好,玉墨她们已经得手了,接下来只要等就可以了。 萧樊从堤坝回来就去了左秋雨地院子中。左秋雨亭亭玉立地站在门口,翘首以盼。看到萧樊地身影,一下子笑开了。 “可是等久了,是本王不好。”左秋雨羞涩的微微低了一下头,露出洁白的脖颈,“王爷事务繁忙,能来看妾身,妾身已经很高兴了。”萧樊看来一眼屋子里的人,“都下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十年恩怨 萧樊搂住左秋雨的细腰,“说来本王孩纸好好的疼爱过你一次,让你这样的美人独守空房,真是罪过。”左秋雨害羞的埋首地萧樊怀里。轻轻地捶着他的胸膛,“王爷真是的,就喜欢取笑人家。” “哈哈哈,哈哈,看来美人害羞了。不过先让本王啃啃美人准备了什么晚膳?本王忙了一下午,还没吃上饭呢。”左秋雨拉着萧樊地袖子,“妾身也不知道王爷喜欢吃些什么,就随便准备了一些,王爷快来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萧樊一进屋子,就看到满桌地菜。但是并没有什么大鱼大肉,都是些家常菜。左秋雨不好意思的扭着手中的帕子。“妾身知道现下扬州陈城水患严重,就觉得应该从自己节省点,前些日子我把攥地钱都捐出去了。” “这就没……”萧樊不得不叹服着女子的心机,方方面面做得是滴水不漏。要不是自己心里有了人,现在必定是被她取悦了地。着女子当真会揣摩人的心思,不可小瞧。萧樊走上前,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 “怎样?”左秋雨期待地看着萧樊。萧樊放下筷子,“好吃,美人的手艺还真是让人……欲罢不能。”“王爷……”“不急,等本王先吃饱了,有体力了,才能好好的疼爱你,哈哈。” 房间的烛火被吹熄,一会就传来让人脸红心跳地声音。 萧樊站在门外,听到房间里面的声音,突然就想起自己那个看着冷冰冰,实际上十分害羞的王妃,如果有一天能和她这样……房间里面的是萧樊地影卫,萧平。从第一次起,萧樊就没想过要碰左秋雨。 美丽妖娆的花是会让人犯罪的毒药,尝试一次,背后就是万丈深渊。 秦安然等人就在那颗银杏树上呆了一天,等到晚上的时候照例有人出来巡逻,找寻他们的下落。“快,快,分散开来找。”这次的人比昨晚多了一倍不止。 “阁主。”玉墨趁机也混出来了。“阁主,里面的情况有点复杂。”“说。” 玉墨昨夜跟着进去之后,着实被里面的场景惊呆了一下。那个树洞就像一张神奇的门,开启的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世界。会阴山一片迷雾和瘴气,森林里面常年不见太阳,阴森潮湿,虫蚁毒蛇到处都是。 但是就去之后,可以说得上是仙境了。山水楼阁,飞檐小桥,更加让人不可思议的就是里面居然阳光灿烂,全然不似外面的阴霾蔽日。趁着鹂莺和素玉直接将两个侍女解决,替换了她们,留在了里面。 墨玉趁着晚上,将里面的大致情况摸了个大概。进入树洞之后,是一个长长的甬道。前门类似于城门,用大块的石头砌成。上面有固定十二人把守,另外还有十二人,每六人一组,交替巡逻。 进去之后,里面应该是会阴山的另一边,最上面的主峰上面是主殿,看守最为严格,一组楼梯直达而上,楼梯之上有十三道门,每到关卡均有十人轮流看守。主峰两边各有三峰,不主峰要矮一截。 六个次峰之上各有一座宫殿,看守比较随意。每座峰上的人都穿着不同颜色的衣服,左边三座峰住的是三位长老,分别为莲花殿,无极殿,雍金殿。右边三峰为三位宫主,无花宫,阴浊宫,百草宫。 其中在外面袭击她们,并且被苏绾绾下了蛊虫地就是无花宫宫主,素薰。这些都是玉墨从一个一对中地一人嘴中套出来地。阴圣教教主几乎除了三位长老和宫主见过以外,其他教中人都不曾见过。 但是里面等级森严,一级一级管辖,教中子弟受各宫宫主教导,学习不同的心法。没一个月从下至上的进行比武,如果打败了自己上一级地人就可以取而代之,同时被取代的人就落入下层。 每一次比武,各峰的最后一名全部会被扔进蛇窟之中处死,因此整个教中人地武力增长迅速。时间有限,还是没能打听出更多的消息,暂时还是没查探到关押犯人的地方。 秦安然听完墨玉的禀报,心中波澜打起。用这样的方式逼迫教中人不断的精进武力,现在就已经是这般样子,要是再给他们发展几年,整个武林可能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定制这样制度的人实在是太可怕。 “阁主,今晚出来的还有一对是女子,我们可以乔装进去。”“好主意。”秦安然对着隐藏在树冠里的众人打了几个手势进行交流,大家很快就行动起来。 “尹教主,你这种方式请我过来是什么意思?”坐在上首的是阴圣教地教主尹容海。“宁帮主可能是事务繁忙,我下了几张帖子都不见回应。可是我又实在是想见宁帮主想得紧,就让我的手下请你过来,可能方式你不太喜欢,没关系,你们还不下去自行领罚!” 下面几个站着的刚刚把宁百川押过来的几人,纷纷下跪,“是。”鱼贯而出。不一会儿,外面就传来惨叫声。 “宁帮主,你看我们的诚意已经拿出来了,那么现在你可愿意听听我的事情了。”尹容海看向宁百川。 “既然尹教主都这样说了,我人也来了,那就听听吧,看看尹教主这次又有什么好主意。”宁百川端起茶,掩去眼中深色。尹容海这个人,与他合作,,无非与虎谋皮。这次这样子直接将我绑过来,能有什么好事? “说道这件好事,我们先来见一个人。来,请。”尹容海高深莫测地看向身后的风屏。一个白袍男子走出来。 “在下慕容白,见过宁帮主。早就耳闻宁帮主年轻有为,没想到一见,看起来似乎还年小我几岁,真是惭愧。”宁百川一看到慕容白从后面走出来,心里不是不惊讶的。慕容派向来名门正派,怎么汇合阴圣教混在一起? “慕容公子谬赞了,我不过是依仗了一些运气而已,比不得你们慕容家百年传承。听闻慕容家的机关术天下一绝,不知何时能一开眼界?”宁百川自然的接话。 尹容海哈哈大笑,“大家都是江湖儿女,这些客套就不必了。今日是来我阴圣教中做客,自然我这个东道主是要好好款待一番了。坐下吧,来,咱们先喝酒。” 三人各怀鬼胎,到底都是人精,自然在酒桌上是不会扫兴的。酒过三巡,尹容海就开口了。“宁帮主,慕容公子,这个合作,你们先听听看。百利而无一害,大家各取所需,如何?”“尹教主已经把我们请来这里了,那就说说看吧。” 三人推杯换盏,谈笑声声,殊不知下面一味平白无奇地婢女已经将三人的话全部收入耳中…… “王爷,召集了三百民工,现在已经开始修建了。”董易一大早就赶来想萧樊禀报最新的成果。“很好,董大人辛苦了。水患和疫情现在已经基本稳定了,只要加快修建堤坝的速度,不日我们就可以归京了。” “王爷,叶神医求见。”“请。” “草民叶天行见过王爷。”叶天行恭敬地施礼。“叶兄怎总是这般客气,不必行礼了。这次霍乱,你还是头等功。” “王爷夸赞,小人不过是尽自己的绵薄之力而已。现下霍乱已经得到了控制,治疗的法子已经交给了潘院长,草民是来向王爷辞行的。” “你们都下去。”“是。” “叶兄,借一步说话。”两人进了书房。“也兄可是要去虞都会阴山?”“不错,安然哪里遇到了麻烦,我要去一趟。”萧樊皱了皱眉头,“可否详细说一下,武林盟主金不羁和然儿到底什么关系,为何为了他,然儿置身冒险?” 叶天行稍微犹豫了一下,“我只能说金不羁对于安然来说,亦兄亦友,很重要。他们之间有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金不羁不仅仅只是代表他这个人,他背后的武林势力也是十分让人垂涎的,想必王爷也是清楚的。” “这个我自然知道,不瞒你说,这次的事情,太子也有插手,所以我才有些忧虑,事情可能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叶天行想了一下,“王爷可知道阴圣教?”“听闻过一点,十年前出现在江湖中地邪教,修炼武功采阴补阳,甚至以命强行突破。在武林之中掀起腥风血雨,上一任武林盟主雷古带领正派人士围剿,阴圣教损失惨重,逃亡不知所踪。” “不错,现在抓走金不羁地就是阴圣教中之人,雷古是我和安然的师伯。现在安然已经知道了阴圣教藏匿在虞都地会阴山中。这次的事情背后不单单是武林势力,还有百年大家慕容家族插手此事,更甚太子也密谋了此事。” “看来这趟浑水,然儿趟定了,甚至还牵扯了十年前地恩恩怨怨。”叶天行慎重的点头。“还望王爷莫要责怪安然,我师妹和上一任武林盟主雷古和现任金不羁都有着极大的渊源,有的事情你还是亲自问她比较好。 第一百二十七章 潜入 秦安然一行人也成功的混入了夜巡地队伍,进入了里面。诚然,里面真的如同玉墨所说的那般,实在是让人太过震撼。如果说外面是人间,里面就可以堪称仙境了。小桥流水,上好的鹅卵石铺陈地小径,颗颗圆润。 每一处地设计都是不重样地,并没有像一般的建筑讲究对称,这里更加随行。有一去渠水,理所应当的就建了一个小亭子,如果有溪水,就立一座桥。桥面采用的还是比较罕见地大理石,在古代打磨如此光滑的真是少有,不得不感叹着阴圣教还真是有钱。 还得多亏了在这里每一女子几乎都是蒙面的,这样子穿同样的服饰,尽量的避免少说话,基本就不会穿帮。秦安然还在细细打量这里的设施和地理位置,那边带头的女子回头不悦道:“无心,你今天怎么老师走神啊?” 旁边的苏绾绾捅了捅秦安然,她才反应过来,那人叫的死她。“哦哦,我这两天身体有些不适。”秦安然一副害怕责怪的低下了头。那人也没怀疑什么,嘀嘀咕咕说了一句,“真是的,怎么跟第一次来这里似的,一双眼睛瞟个不停。” 秦安然继续低头不语,刚刚打量得入了神,没发觉,差点就露馅了。领头的女子进了无花宫禀报情况了。秦安然着苏绾绾是混在无花宫的人中进来的,就随着其他人进了自己的房间。秦安然看了看房间,准备休息一下。 突然从身后冒出来一人,直接抱住秦安然。“心儿,还几天没见你了,想不想我啊?”一个粗糙地男声从背后响起。秦安然浑身一僵,光听着声音就知道这个男的多猥琐。直接啪的一下,打掉放在自己腰间的咸猪脚。 “今日身子不适,你还是让我多休息会吧。”秦安然厌恶的说道,声音冷冰,隐忍着想要把这男的劈开的冲动。 “怎么,南里不舒服?可是哥哥我几天没来看你,生气了?”说着那男的的手又伸过来了。秦安然转身,直接扣住了那男子手上的命门。“说了不舒服!”那男子地脸顿时变成了猪肝色,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 秦安然眼珠一转,“哥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咱们宫主受伤了,天天的发火,我昨晚夜巡刚刚回来,你就让我好好休息一下吗?”想着平日着女子定当时这般娇滴滴的样子,索性就那无花宫宫主做借口。 酥酥媚媚地声音让那男子听了更加心里痒痒,眼中垂涎之色立显。秦安然一见,眼眸一深,耐着性子继续说,“你看人家回来一身汗味,等我洗干净了,休息好,养足了精神,我再去找你如何?” 那男子看美人已经如此妥协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得美人又不高兴了。搓着手,连连笑着回应,“好好好,晚上咱们老地方见。”说完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秦安然一眼,一个闪身就从窗户跳出去,几下就没了人影。 秦安然摸了摸手上的鸡皮疙瘩,真是恶心。不过一个普通的教中弟子轻功都如此了得,看来还要打探金大哥到底被关在哪里了,只能智取,不能硬拼。 一阵敲门声响起,“扣,扣,扣。”秦安然紧盯着门口,“谁啊?”“然儿姐姐,是我!”秦安然上前打开门,苏绾绾立马进了屋子。 “怎么?” “姐姐,这个无花宫宫主应该就是我的紫金甲现在的宿主,我已经感受到紫金甲离我很近了。”苏绾绾着急的说道。 “恩,我知道,不急,现在这里的情况我们还没有完全打探清楚。今晚你这样……” 宁百川昨夜商量完事情,一下高兴,就喝多了一点,迷迷糊糊的跟着侍女进了一间屋子。“啊……真是宿醉就是疼。”宁百川醒来,使劲的按了按自己的额角,头疼得厉害。还正揉着眼睛,一杯水就递到了自己嘴边。 宁百川一愣,接过水杯,沿着那只手往上看去,“多……”谢字看到那人的脸,直接卡在了喉咙里。“你怎么来了?” 递水的是莲姬,还是一身红衣,金色的莲花绣在宽大的裙摆之上。“怎么,我来不得?来这里,都不和我说一声?” 宁百川喝了水,起身,唤了身门外。“来人。”侍女就端着洗漱的水和用具进来,即便看到莲姬在宁百川房间里,稍稍哦一愣,立刻恢复了原样。 “莲姬现在是阴圣教三大长老之一,岂是我等小辈可以说见就见得了地?”宁百川擦了把脸,看着莲姬。莲姬近似有些痴迷地看着宁百川这张脸,她不知道有没有和她一样觉得宁百川这张脸和金不羁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那双眼睛和说话是的嘴角。 宁百川一见到她用那种眼神看着他,就不悦地转过头去。莲姬直到看到的后脑勺,才回神。“咳咳,我今早才听说你昨日来了这里。你不是说不喜欢这里吗?怎么又来了?” “我说我是被你们教主绑架来的,你信吗?”宁百川无奈的说道。“为何?教主找你什么事?”莲姬皱眉。 “一笔大买卖,你有兴趣吗?”宁百川端起侍女刚刚送来的早膳,拿起会计夹了一只饺子。“哦?大买卖?你就不怕最后什么都捞不到?别说你,我们教主的话,我都只敢信三分。” “月儿,你说你这话要是让你们教主听到得多伤心,毕竟他那么疼你。倪泽长老的位置,至少有三分,是因为他看中了你的脸吧。”莲姬用长长的染成鲜红色的指甲描绘着袖子上一朵半开的金莲。 “你在江湖呆了那么久,还不知道有时候容貌也是利器吗?”说完眼睛微微上挑的看着宁百川。每次只要莲姬这般看他,宁百川就无名地心里一阵火热。 “这笔大买卖和你的情哥哥有关,想知道吗?”收敛了一下心神,赶紧转换话题。果然,莲姬脸色一变,“说!” “你们教主想要报十年前地仇,慕容峰想要盟主之位,至于我嘛,想要的多了去了!”宁百川走进莲姬,在她耳边轻轻地说道,“你说尹容海要是知道你是雷古地……会怎么样?要是让你亲手杀了雷古和乔氏,那你会怎么选?” 莲姬脸色黑沉,拂袖将宁百川推开。站立起来,浑身散发着怒气,“宁百川,你不要太过分。”说完大步离开。宁百川却深深的看着那抹红色的身影,“月儿,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 “王爷,堤坝修建的很顺利,潘太医那边霍乱也控制得很好。”萧樊坐在上首看着手中的来信,听到左思地回禀方回神。“让潘太医将治疗霍乱地药方整理出来,派人送去江南这边其他水患有疫情或者还没有出现的地方,让他们预防着。” “至于扬州这里的堤坝,有你和董大人在这里看着,本王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了。”“王爷,云小将军求见。”“请。” 云梓箫大步走进,“微臣参见王爷。”“起来吧。”“王爷,微臣是来辞行地。”萧樊挑眉,“哦?怎么这么急着走?” 云梓箫看来一眼在一边的左思,萧樊会意,“左大人,你将我刚说的传达给潘太医吧,则是要尽快。”“是,下官告退。” “现在,你可以说了。”“扬州这边的灾情已经控制得差不多了,我也应该回去了。你知道的,驻守军队不可在城内逗留太久。另外通州那边出现了新的情况。” “郑王出手了?”萧樊问。“是的,皇上刚刚密令我去通州。到底还到没到火候,暂且还不知具体情况。”云梓箫沉静的说道。原本云家军就是不想趟浑水,才故意请命驻守南疆,现在看皇上的意思是要拉他们下水了。 “梓箫,不必太过担心。郑王那边说不定太后会亲自动手,到时候你们可能就是一个背景而已。”萧樊走下来,拍了拍云梓箫地肩。 “谨之,云家军是我父亲一生的心血,我不想战士们死在内斗上,好男儿就应该是为了保家卫国,抛头颅洒热血,而不是满足自己的一私之欲”“我懂,好兄弟,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时机。”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的复杂和谨慎不言而喻。 “驾!”云梓箫带着自己的一千精兵,风尘仆仆的离开。萧樊站在城楼上,耳边是震天的马蹄声,心里想着的是云梓箫刚刚说话的无奈和坚定。“好男人就应该保家卫国。”看了看远处一望无际的平野,父皇,你的江山我会看着的。 “阁主,昨夜我看到了慕容家的三少爷,慕容白和青龙帮宁百川和阴圣教教主尹容海三人密谋。”鹂莺正是昨日候侍在尹容海宴请慕容白和宁百川的侍女。虽然三人坐的地方离候侍的地方有些远,但是鹂莺的内力深厚,听到了他们谈话。 “青龙帮也插手了?看来是要各取所需了。”秦安然淡淡的说道。 第一百二十八章 布局 “是的,尹容海好像说道了什么十年之前怎么,我还听到了雷堡主的名字。尹容海还许诺事成之后力推慕容白登武林盟主之位子。至于答应了宁百川什么,属下隔得太远,没听得太明白。” “有这些就足够了,传信出去,幽阁的人,准备潜入。这可是块硬骨头,得慢慢啃。”秦安然看了看手中茶杯光滑的边缘。“既然青龙帮这么喜欢这笔生意,当然不能让他做成。青龙帮管的是水运,说说青龙帮的现状。” “青龙帮帮主宁百川,今年三月,一夜之间撺掇青龙帮下反叛了原帮主宁子航,也就是他的叔叔。现在他掌管了青龙帮十三个主舵,另外青龙帮下的四十二分舵中有三十二舵已经归顺宁百川。” “宁子航几年前有幸见过一面,为人奸诈阴险,以至于手下的青龙帮弟子在水运上总是克扣人家的货物,引得商人怨声四起。”秦安然回想了一下几年前的情景。 “是的,阁主,还有一事,听闻宁百川的父亲是死于宁子航手中,具体的没有流传出来。但是青龙帮上下所有人都是在宁百川和宁子航不和是事实。”鹂莺说道。 “既然水运是他们的命门,那就给我扣住了。我要宁百川无暇分身顾及这边的事情。让玉组的人在会阴山开辟一条路出来,把金大哥被困于会阴教的消息送到几个名门大派去。这种剿灭邪教,以扬正气的事情,武林中总有正义之师。” “是,属下立刻去办。” “快快快,把冰送过去,对对对,就你。”秦安然不过开门出来走一下,就看到整个无花宫的人一片混乱之中。被点名的秦安然结果那人递过来的冰盆。“姐姐,这是怎么了?”“宫主的心疼又犯了,浑身发烫,需要冰降温。问那么多干嘛,赶紧送过去。” 秦安然端着冰盆不急不慢的走向无花宫的正殿,看来好戏开始了。等到送冰盆就如内室的时候,只能透过纱幔隐约的看到床上的人在不停的呻吟,在床上翻滚着。“啊,好烫,好痛啊,啊……” 一个黑衣男子在床边不断的用冰块为女子降温,“无花,忍忍,一个小时之后就好了。”“哥哥,哥哥,我好疼,救救我,啊……”一声凄惨的叫声,床上的女子似乎昏过去了。秦安然多看了那黑衣男子两眼。 似乎那天救走这位无花宫宫主的就是这个人…… “砰!”黑衣男子一拳愤怒地打在了一边的桌子上,“混帐,让我抓住那个下蛊的人,我定当让她生不如死!”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床上的女子又被疼醒,在床上翻滚。“哥哥,好疼,那……那只虫子在咬我的心脏。”“不会的,不会的,哥哥今晚亲自去找出那个人,让她来给急解蛊。” 秦安然悄悄的退出去,剩下的就看绾绾的了。 房间里面一个唯唯诺诺的女子有些怯懦的走上前跪在地上,“宫……宫主,属下有一个方法,能让那蛊虫安静一些,不……不知道管不管用。”“混帐,无花的身体是你用来做实验的吗?给我滚。” 那黑衣男子正准备上前就是一脚将这个不知死活的婢女揣出去,吓得下面跪着的白衣侍女浑身发抖。不料自己的袖子被人拽住,“哥哥,哥哥,让她试试啊,疼得我受不了了。试试吧……” 看到无花宫主疼得脸色死灰一般,汗水早就浸湿了她全身的衣服,身上的曲线若有若无的显现处出来。“你,过来。如果没有减轻无花的痛苦,你就给我去死!” “是……是。”那白衣侍女赶紧上前,先是给无花把脉,再用手感受了一下无花胸口拱起的那个小包。当侍女的手伸上去的时候,原本在胸口拱来拱去的虫子突然间安静下来了。 无花大口大口的喘气,黑衣男子一直看着侍女的一举一动。“哥哥,好像那虫子没动了。”“真的,还疼吗?”“没,没那么疼了。” “禀告宫主,要这蛊虫睡过去,需要迷迭香,现在属下只能让它暂时安静一会。”无花一听,“快,给本宫找迷迭香来。”黑衣男子倒是对侍女产生了怀疑,“你是谁?怎么会知道这样的方法?” 那侍女低下头,“属下就是无花宫一个当值的女子,宫主没见我,不……不足为奇。”“把面巾摘下来!”黑衣男子眼睛如鹰一般盯着侍女。一听要摘下面巾,那侍女紧张的眼睛一睁,瞳孔猛烈缩小,额头开始冒冷汗。 刷!黑衣男子直接用手将面巾扯下来。侍女立刻就低下了头,男子和无花看到了侍女右边脸上有一道可怖的长长的疤痕。“哥哥,这个是我三年前在山下救的那个小女孩,你不记得了,不用怀疑了。” 脸上的伤疤,难怪刚刚这么怕摘面具。“宫主,教主听说你需要迷迭香,就把他房中的那株天香迷迭派人送来了。”一个侍女禀报。 “把花放在宫主的桌子边,宫主,你别动,我要松手了。”侍女手一松,蛊虫立马活动起来,“啊……好痛啊……”侍女拿出一根银针,先在自己的中指上扎了一下,把沾着自己血的扎在了那蛊虫所在的位置。 口中念念有词,在摘几片迷迭香花瓣放在香炉之中,迷醉的香味浓郁的散发出来。那蛊虫慢慢安静下来,不动了。侍女擦了一下额头的汗,将自己的面巾带上。“宫主已经睡下了这,个法子只是暂时缓解,还是要找到下蛊人取出蛊虫,否则……” “否则什么?”黑衣男子阴鸷的看过来。 “否则不出一个月,宫主会因为心脏被吞噬而死。”侍女恭敬地回答,“属下退下了。” 芜娘和胭脂混入的是莲姬地金莲殿,她们取代的都是比较下等的弟子,出去练功的时间,其他的就在殿外做打扫。 “哎呦,肚子怎么这么疼。你。过来过来。”胭脂被一个高一等级的姑姑叫过去,“你帮我把这碗粥给三长老送过去,就安安静静的放在外室的桌子上,还三长老说一声,剑赶紧出来,别一双眼睛四处乱看,到时候没了小命,别怪姑姑没交代你。” “是,多谢姑姑提点。”“哎呦,赶紧的去,肚子疼死我了。”胭脂看着急急忙忙如厕的那名姑姑,哼,正愁没机会进去看看,还是真是困了有人送枕头。芜娘拿着扫帚到了她身边,“想啥呢,是我下了药,赶紧进去。” 胭脂一愣,什么时候的事,芜娘不是一直和自己在这扫地吗?狐疑的看来一眼,芜娘得意的挑挑眉。 走进殿内,外室并没有一个人。胭脂眼色一暗,直接轻轻地掀了帘子,走进内室。“谁!”一阵劲风从里面袭来,胭脂急急往地上一跪,“长老,是婢子送粥过来了。” 一个红衣女子走出来,“是让你进来的?”柳眉倒竖,姑姑不舒服,派自己过来送粥。婢子该死,不知道长老的规矩。”就在这是帘子一阵响动,有人从帘子后面走出来了。 胭脂眼睛只看到一双青色布面的鞋子,是个男人! “你怎么出来了,进坐着,粥都送来了。”那男子将头靠在莲姬的肩上,蹭了几下,有些难受的说道,“我头疼,你给我按按。”莲姬温柔偶的回应,“好好好,我们先喝粥,喝完就不疼了。” 转头对跪在地上的胭脂,“你放下粥,出去!”胭脂赶紧爬起来,将粥放在桌上,出门的时候状似不经意的一瞥。看到那男子的脸,整个人都震惊了,赶紧加快步子出去了。 芜娘一见她出来,脸色极其不好,赶忙上前,“怎么了,胭脂?”胭脂呆愣在原地,半响回神,抬头整肃,“阁主现在在哪里?” “怎么了?”“芜娘,我必须现在要见阁主。回来和你说!”胭脂脚尖几点,就飞着跳跃着离开。 叶天行从离开扬州之后,一直日夜兼程的赶路。到虞都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他回到傅蓝莲的百味楼。“傅姑娘,公子她们离开几天了?”傅蓝莲还在招呼客人,最近洛白身体一天比一天好,她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被突然闯进来,一身灰尘,凌乱不堪的叶天行吓了一跳。“叶神医,你怎么回来了?”傅蓝莲擦擦手上的水迹。 “先进来,再说。”叶天行今日总是觉得有些心神不宁,一路上除去吃饭,觉都没怎么睡,一直在赶路。“公子她们已经离开有七八天了,去了会阴山。”已经有七八天了,“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吗?”叶天行问。 “没。叶神医你还是先梳洗一下吧,喜鹊姑娘在我这里休养,或许待会你可以问问她。”傅蓝莲打着自己的小心思,想让叶天行在走之前再替了洛白看看,恢复得怎么了。 叶天行梳洗之后就到了喜鹊那里。听喜鹊说了进山的路。“奴婢实在羞愧,没帮上忙,还拖后腿了。”“没事,你家小姐看你是很重的,你好生休养,这蛇毒很是厉害。” 第一百二十九章 发现 叶天行还在想着的时候,傅蓝莲就进来了。“叶神医,刚刚收到的公子的来信。”叶天行转头,“拿过来。”叶天行一拆开,就展开,一目十行。 “暗线尽己所能而出,三日后会阴山下等候命令。”叶天行一看,脸色严肃起来。“傅姑娘,你们主子是硕亲王?”“是的,上一次王爷过来的时候已经将百味楼这边的暗线交给了王妃。”叶天行微微有些惊讶。 培养自己的暗线有多不容易他是知道的,自己的冥阁建立花费了将近十年心血才有现在的规模,而百味楼几乎可以和殇家的水云间相当了,能够这样将自己这么多年的成果交给然儿,看来萧樊对然儿不简单了。 叶天行想完自己的事情,心中做好决策,转身发现傅蓝莲还在。“傅姑娘,还有什么事吗?”傅蓝莲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这样的,神医既然来了这里,不知方不方便帮我在看看洛白?他最近的脉相听大夫说好多了,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叶天行点点头,“只是自然的,举手之劳而已。傅姑娘带路吧。”傅蓝莲喜极,“神医请随我来。” 这一次洛白并没有被安置在密室之中,而是在主卧。叶天行上前看了看,这一次洛白的气色比起上次来说,真的是好太多了。脸色红润不说,身上的肌肉似乎还恢复了弹性。“傅姑娘,你是否每日都为洛公子做按摩?” “是的,你们走后,我请了虞都做好的大夫来看,一位老大夫教了我这套按摩的手法,嘱咐我每日早晚各按摩一次,顺着穴位来。这样等洛白醒了,就不是出现神志清楚,身体却软面无力。” “不过,洛公子因为长年卧床昏迷,四肢没有运动过,肌肉会退化。这套按摩手法非常好,以后你还是要坚持每日推拿。即便是苏醒了,也还是要继续,至少保持一年的时间才能恢复完全。” “那,叶神医,现在洛白是什么情况?”傅蓝莲着急的问道。叶天行给他把脉,疑惑的看了一眼床上的洛白。“傅姑娘,洛公子现在脉相平稳,沉稳有力,气色红润。我估摸最多不过就是这几天就会苏醒。” “真的吗?太好了!”傅蓝莲没忍住,喜极而泣。 叶天行走出了房间,跨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床上沉睡的洛白。 “子规,传令冥阁,调集十组人马来会阴山。李泽里最近的两组先来与我们汇合,剩余的在山下待命。”“是,公子。” 白天为了不露馅,秦安然和苏绾绾都是呆在房间里面的。“绾绾,,想不到你的演技如此好,还真是看不出来。”秦安然看了一眼对面的苏绾绾。苏绾绾红着脸笑到,“姐姐,你取笑我。” 苏绾绾回想一下昨晚的情形,心里还是慌得很。“昨日哪里是演的,我是真的怕。他要摘我面纱的时候,我生怕脸上的易容会被看出来。不过,姐姐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个女子,脸上有刀疤?” “哪里是猜的,你知道你的脸为什么没有被发现是假的吗?”秦安然看着苏绾绾。苏绾绾摇头。“因为……那是张人皮。” “啊……不会吧,姐姐,你骗我的吧。”苏绾绾一股毛骨悚然的样子。“我去……去洗脸,啊……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好可怕,太恐怖了。” 秦安然好笑的看着苏绾绾仓皇而逃的身影,着小妮子还真是不禁吓,明明是骗她的,不过是仿造用猪皮做出来的而已。 “阁主、阁主……阁主!”秦安然回身,胭脂衣服焦急的样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胭脂顺了一口气,“阁主,我找到金盟主了!”“什么!说。怎么回事?”秦安然肃然的看着胭脂。 胭脂定定神,“属下今日送一碗粥进三长老莲姬的房间,无意中看到了一个男人。莲姬似乎十分看重她,我趁着出门的时候瞟了一眼那男子,居然就是金盟主。但是……”言之有些为难。 “但是什么,继续说。”秦安然坐在椅子上,神态冷静。“但是属下发现金盟主有些不对劲,似乎……似乎智力像个小孩子,很依赖莲姬,或者来说是被莲姬用什么法子控制了,属下不能确定。” “但是当时属下听到金盟主说他头疼,然后莲姬就让他喝粥,还说喝了粥就不疼了。”胭脂仔细的回想当时在莲姬屋里发生的一切。 秦安然将胭脂回禀的消息在头脑中过滤,还有今日鹂莺地回禀。如果是这样的话,莲姬定时用什么控制了金大哥的心神,而金大哥被莲姬控制,武林盟主的位置就空了下来,慕容白想要位置,那尹容海要的金矿在谁手里? 还有宁百川,看似与所有的事情没有一点关系,那为什么又要趟这趟浑水?他到底想要什么? 秦安然思索了一下,“胭脂,明天想办法继续送粥,不仅如此,吧粥带一点出来,我倒要看看这粥里加了些什么?还有打听一下这个三长老的来历。”“属下遵命。” 秦安然呆在房间里久久得没有头绪,则莲姬到底是何许人也,为什么要控制金大哥?胭脂说莲姬很在乎金大哥,那为什么将他的智力变成小孩子的样子?难道说…… 苏绾绾洗脸回来,两边的脸蛋都搓红了,看着十分搞笑。一进门就看到秦安然在沉思的样子,走上前好奇,“姐姐,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秦安然抬头看着苏绾绾说道,“绾绾,找到金大哥了。”苏绾绾一呆,手里的铜盆“咚”的一下掉在地上。 这一夜,秦安然和苏绾绾都没能睡着。 一大早的,无花宫的一位姑姑就进了秦安然和苏绾绾的房间,“你们两个赶紧起来,宫主说那天为她治病的是哪个啊?”苏绾绾诺诺的站起来,“是我。”那姑姑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番苏绾绾。 “你,跟我来,宫主找你问话呢!”苏绾绾跟在后头,恋恋的看了一眼秦安然,秦安然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说了一句话。苏绾绾看口型,秦安然说的是,记得昨晚说好的。 进了正殿,无花宫宫主无花正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苏绾绾拿不准她叫她来的意思,恭恭敬敬的上前行李。“属下见过宫主。” 无花缓缓睁开眼睛,“你来了……起来吧。”声音慵懒而妩媚。“说说你从哪里知道这治蛊虫地法子?”苏绾绾想了一下,“不瞒宫主,我外祖母曾经是苗疆中人,小时候随着外祖母长大,学了一点皮毛。” “你上次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我还是得找那下蛊的人才能取出着蛊虫?”无花幽幽地问着。“是的,紫金甲士极其难以养活的珍贵的蛊虫之一,养这种蛊的人大都蛊术惊赞,着蛊虫都是用养蛊人地精血养大的。” “现在还没找到人,你说说还有什么方法可以抑制它吞噬我的心脏?尽管说!”“宫主,听闻三长老手中有一至寒之物,天禅寒冰。如果能够借来着东西,天禅寒冰的至寒放在心口一晚,紫金甲就会因为寒冷而沉睡。” “宫主只要不过度的使用元气,蛊虫一般是不会苏醒的。”苏绾绾谋划着,心里却在嘀咕,要是我的紫金甲阵、这么容易解决,那她花费那么多心血培养干嘛?真是傻! 无花想到莲姬那张冷艳的脸,冰山一般的气场,就有些冷。想从她手里拿的至寒之物,还是很有难度的。有时候就算是教主,那莲姬用不一定领情。 “既然这样只是借用一晚,自然是可以像三张来问问的。无情,把我的无花酿拿两壶,咱们三长老的殿中看看。 说着摇着裙摆,款款走动,走向了莲姬的金莲殿。 ”三长老,妹妹可是好久没来姐姐这金莲殿了。瞧瞧,还是姐姐的院子大,这么多奇花异草,好多我还没见过呢。“ 莲姬站在门口,看着无花。“无花宫主还是不要再挑选来,挑选去了。有些花草是有毒的,连我都不敢轻易触碰,科别在这里染上毒了,我可是真没办法救治。” ”姐姐真是爱说笑。来,把我带来的无花酿端上来。随同来的是苏绾绾,而端酒的人被秦安然趁机替换成了自己。 “妹妹的无花酿可是好东西,这般招待,我真是心中惶恐。”“姐姐,咱们直话直说,我就是想借用你的天禅寒冰,用一个晚上。? 莲姬淡淡的看过去,“为何要借?” ”姐姐不知不知道,上次出去对付那几个闯进来的外人,遭了暗算,那蛊虫还天天的折磨我。我现在只需要天禅寒冰将蛊虫冻到冬眠,周旋写时间出来找人。那蛊虫折磨得我天天睡不好,吃不好的。“ ”这样啊,那着无花酿酒全部送我吧,天禅寒冰借你。“ 无花高兴的立马接住。“姐姐,真是个大方人。”而无花身后的秦安然趁机看了一眼莲姬。 消息太震撼,天呐,居然是…… 第一百三十章 旧人 就算是脸变化了一些,气质不一样了,头发也变了,但是秦安然怎么可能忘记这个人,乔月!雷古和乔氏的养女,乔月!和她、金不羁一起长大的乔月。她怎么也想不到乔月居然会在阴圣教。 “月姐姐,今天金大哥捉到了一只兔子,晚上我们一起烤兔子肉吃呀。”乔月还是七八岁的样子,穿着一条嫩黄色的裙子,梳着小辫子,头上别这几段黄色的绢花,整个人像株水仙,水灵灵的。 她笑弯了眼睛,摸了摸抬着头一脸期盼的看着自己的妹妹,小她两岁的秦安然。“然儿你又像晚上偷偷出去了,小心阿爹阿娘知道了要罚你的。”小安然嘟嘴,“我不管,我就是要吃肉。” “好好好,姐姐和你一起去。”两个小姑娘一拍即合,淡了晚上找借口甩掉了自己的丫鬟,跑到后山。一看到金不羁的身影,小安然就蹬蹬噔的跑过去,“金大哥,你这么快就生火了啊?” “那是,你们小姑娘家就是麻烦,我老早就过来了,等了半天你们还不来,我就先把火燃起来了。你们看,我今天捉到的兔子,怎么样?大不大?”小安然跑过去,“哇塞,今天可以大吃一顿了。” 乔月对着金不羁笑了笑,“不羁你真厉害。”金不羁被乔月的一笑,给弄得红了脸。乔月是一只被当作雷古接班人的培养的,才七八岁,就已经初现大气。这样的气质加上水灵灵的模样,笑起来也算是小小的惊艳了。 小安然看着架在上面烤着的兔子,吞口水。扑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兔子肉,“然儿,干净擦擦口水,等下把火都熄灭了。”小安然立马就用手抹嘴巴,“啊,姐姐你取笑我。”一时之间,三个孩子的声音在山林中响起。 “说,谁先出的主意?上次就说了不准再去后山,你们又给我忘了吗?”雷古板着脸,坐在上首,看着跪下下面一个个栽着脑袋的三个萝卜头。 秦安然眼睛滴溜溜的转折,那边金不羁诚实的站出来,“雷伯,是我起的头,要罚就罚我!”“那还用你说,作为唯一的男孩子,带着姐妹们大晚上的去后山,你不难道不知道后山险峻,难以防守?” “去,给我将昨日教的拳法打一百遍,福伯,你给我亲自去监督。打错一个招式,加十遍!”金不羁老实的跟着福伯领罚去了。雷古看着下面跪着的两个小姑娘。“你们两个谁要去的?” 小安然这下知道雷伯是真正发火了,肯定是逃不掉这顿罚。还在想法子的时候,乔月就已经说话了。“阿爹,是我带妹妹去的。我甘愿受罚。” 小安然一急,“不是的,不是的,是我怂恿姐姐和我一起去的。”乔月大大方方的看着雷古回话,“身为姐姐,没阻止妹妹,是长姐只过,爹爹罚我便是。妹妹年幼,不懂事,爹爹莫怪。” “好,乔月你给我进屋,抄写一百遍金刚经,一个月不准出门。至于安然,抄五十遍,一个月不准出门。” 两个小姑娘赶紧出门,回房的路上,小安然拉着乔月的袖子,“姐姐,你干嘛帮我顶罪,原本就是我不好,嘴馋,才还害的我们三个受罚。”乔月摸摸小安然的双髻,“本来就是姐姐不对,是应该受罚的。” 这样的事情在秦安然小时候没少出现过,她总是调皮捣蛋,金不羁和她一起闯祸,乔月就一直在他们两个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原本一切都好好的,直到他们出走游行江湖。 她们三人相约一起游走江湖,那天依旧是在山后,老地方一起见面。游走回来,她的师傅了尘师太带着她去了幽阁,金不羁和乔月在雷家堡后来发生了什么,她并不知道,等到她从幽阁回来的时候,乔月和金不羁都不在雷家堡。 过了不到五天,父亲就来接人,回家替她的长姐嫁给了萧樊。这一次回到雷家堡的时候时间匆忙,也就没多问。现在在阴圣教看到乔月,怎么可能不惊叹,而且她还成了阴圣教的三长老,还控制了金大哥。 等到秦安然回到自己的房间时,还是久久的不能回神,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和师傅离开的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圣旨到。”小张公公带着皇上的圣旨,再一次火急火燎的赶到了扬州。“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硕亲王萧樊,左侍郎左思,顺天府复府尹董易,太医院潘轸治理江岸水患,大功一件,择日班师回朝,钦此!” “硕亲王这次回朝,皇上定是要大加封赏的了。”小张公公一反上次的轻蔑,这次倒是主动的和萧樊搭起话来了。“公公说笑了,本王只不过是在这里坐镇而已,还是左大人和董府尹,潘院长的功劳,本王愧不敢当。” “王爷真是谦虚了,这江南水患一事,让陛下头疼了许久。现在扬州大坝就要建成,灾民也安置妥当了,王爷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哈哈”萧樊跟着应付两句。 这般来自然是少不了接风洗尘了,酒宴之上大家开怀畅饮,虽然有张小公公这种阿谀谄媚的人在,但是好事不能影响大家的好心情。水患治理好了,大家这一个多月来的努力,没有白费。 而此时的皇城之中,让永宁帝头疼的却是另外一件事,通州!郑王! 每次只要一涉及郑王的事情,太后就和永宁帝要冷战一段时间。永宁帝就是心里膈应,当初太后要不是在这事情上冲动了,现在他能有郑王这个棘手的问题吗?甚至郑王原本还是可以用来帮他做事的,现在倒好。 “主子,郑王昨夜里去会见了通州当地的豪绅,一夜长谈,具体聊了什么,没办法打听到。”永宁帝使劲的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查,继续查。给我找到证据。” 那边泰和殿太后正气得让张嬷嬷之顺气,“太后,您消消气,现在不是生气,没多大事的。”张嬷嬷开导着太后。太后老人家气得浑身发颤,“那个贱人死了,她儿子还不安分,当年我要了她的命不过是一命抵一命。” “你说当年我还是皇后的时候,也没干涉皇上宠幸新进宫的妃子,是她,看我不顺眼,下手害我失去我的第一个孩子,她还那么小。她就是为了郑王着想,怕我的女儿和郑王争宠。当年留了郑王一条贱命,真是不应该啊。” 一想起当年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一个粉嫩嫩的女孩子,就这样静静的死在自己怀里,太后的心就像是被人用锥子,一下一下的扎,心痛得无法自己。 “太后,您别气坏了身子。那郑王就是存心的不让我们好过,我们就好好的,现在皇上等级这么多年了,根基也稳了,没事的。郑王他迟早会被就法的,皇上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威胁自己的江山的。” 张嬷嬷给太后顺气,心里还是叹气。当年小公主的死也不能全怪太妃,当年太后对付太妃的手段着实的狠辣了些,郑王这些年一直在通州休养生息,蛰伏着,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报自己母后的仇,但是这些怎么能对太后说呢。 是夜,芜娘想了个办法,在莲姬的粥里面放了一些安眠药。秦安然想趁着夜里,想自己去看一看。苏绾绾自从帮无花解决了蛊虫地痛苦,她就经常被无花带在身边,视为心腹。秦安然索性就顺势让绾绾去她那里。 秦安然换上夜行衣,从后面的窗户口偷偷的溜出去。一个黑色的身影在屋檐上快速的飞越。到了金莲殿的时候,今夜芜娘想了一个法子将值夜班的时间换了一下。 芜娘和胭脂一直在等着秦安然的到来。黑影落地,“阁主。”两人迅速上前。“准备得怎么样了?”“今夜值夜班的是我们两个,阁主你放心。另外外殿的人已经清理好了。”“很好,你们在外面看着,我进去来看看。” 以防万一,秦安然先打开一个窗户缝,扔进了一个小石子。石子在地上滚动,在夜里这样的声音格外的清晰,任何一个武艺高强的人听到这样的响动都是会惊醒的。 等待了两个呼吸,里面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秦安然猫着身子,从窗户一跃而入,顺势一个滚翻,停在了外室。走进内室,透过帘子,秦安然可以看到莲姬睡在躺椅上,而床上也睡着一个人。 秦安然瞟了一眼躺椅上的莲姬,轻轻走过去,看到月光下乔月那张脸,一时之间心情很复杂。她一直把乔月当作自己的亲姐姐,小时候她总是会维护她,疼爱她,好的吃的喝的都会为她留着。 可是为什么她会在这里?又怎么会把金大哥劫持在这里?她相信金大哥出事之前的收到的信就是出自乔月之手。难怪当初看到那信上的字会觉得那么眼熟。莲姬呼吸平稳,睡得很安静。 第一百三十一章 再相遇 秦安然用一只手掀开床帘,映入眼中的是一张从小打大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金不羁安静的睡着,秦安然一下子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差点惊呼出了声音。这一路,为了找到金不羁,花费了太多心思。 现在人就在自己面前,秦安然用另外的一只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避免因为激动而发出生声音来。她伸出一只手,轻轻地触碰上金不羁棱角分明的脸。熟悉的眉眼,熟悉的气息,关于他的一切,都是一种家人一般的存在。 金不羁感觉脸上痒痒的,眼睑颤动了一下。秦安然突然就僵在那里,因为金不羁突然睁开的眼睛。两人四目相对,金不羁似乎眼神似乎有些迟钝,秦安然看到那熟悉的目光,那双深邃的眼睛。 眼里突然就涌出了泪。这是躺椅上的莲姬翻了个身,发出的响动让秦安然猛然回神,放下帘子,急忙从内室走出,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在床上做起来,看着她的金不羁,飞身从窗户里跃出去。 关好窗户,环顾四周,并没有人。对着再远处看守着的胭脂和芜娘打了个手势,几下就消失在黑夜之中。 回到自己房间的秦安然坐在床上,她现在一闭上眼睛就全部是金不羁那双看着她的眼睛。索性做坐起来,金大哥身为武林盟主,应当早就见识过江湖中各种奇怪的功夫,为什么今天看到她的眼神如此陌生? 难道是因为对方是乔月?所以放松了警惕?到底会是什么样的方法,能让金大哥这样的邬仪高强的人都受到了控制,几乎完全没有了以前的印象? 就在这个时候,秦安然房间的窗户一阵响动,秦安然闭着养神的眼睛立马鹰一般盯着窗户。她立刻躺下,把被子拉上来,装作睡熟的样子。脸故意朝着外面,半张脸在杯里下面,眼睛露出来,借着被子的掩饰,眯着眼睛注视着窗户那边。 进来的人身形高大,显然是个男子。难到是那天那个猥琐男来了?秦安然心中暗暗等待着那男人走近床,同时他她被子里的手已经握紧了匕首。果不其然,那男人一步步走近秦安然的床。 现实看了一下秦安然是否已经睡着了,然后再打开床帘。手伸向秦安然,就快要触碰到秦安然的时候。秦安然一手直接将被子掀开,扔向那男子,手中的匕首迅速的伸出去,直直的刺向那男子的胸口。 那男子在被子飞向自己,就反应极快的用一只收将被子拂开,侧身,伸手,抓住了秦安然的手腕,止住了刺过来的匕首。身子向后一转,到了秦安然的背后,将秦安然整个人扣在自己的怀中。 秦安然眼中杀气一露,准备手肘向后一捅,结果手肘被一张的手掌握住。男人急忙低下头,在秦安然耳边说,“然儿,是我,别打了。”即便是故意压低了声音,秦安然还是听出来了。 放下手,转身,“天行!” 片刻之后,两人坐在了椅子上。秦安然看着叶天行,“你怎么来了?扬州的疫情已经处理好了?”叶天行看着一下秦安然,还好,没什么地方受伤,然后才点头说话,“恩,扬州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的确是霍乱。没想到师傅的医典里面记载的那个房子真的管用。 “然后你怎么来了这里?”“我早扬州的时候收到了萧樊给我看关于子遇的信。当时我就在想,白梨白落两人肯定是先给你写信了,但是现在她们还没有收到回复,我也没收到你的来信,肯定是你这边出问题了。” 叶天行自己给自己倒了杯凉茶,喝了一口,“然后我把治理霍乱的事情全部将诶了太医,写了详细的方法,就从扬州赶到了虞都。我就去见了傅蓝莲。没想到正好赶上你传信给她,看了信,我就直接连夜赶来会阴山。” 秦安然点头,“是的,这边的情况比我们想的都要复杂的多,所以我担心一旦救人,被发现的话脱身没那么容易。” “那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叶天行问道。秦安然神情严肃,一件件的将这里的事情都告诉叶天行。 半个小时之后,秦安然看着叶天行,问道“有什么方法可以使一个武艺高强到整个武林都没几个对手的金大哥完全失去自己的意识,听从控制?” 叶天行皱着眉头在男孩中细细的思索了一番,“有三种。一种是苗疆的蛊,一种是药,智育最后一种就是来自上古巫术的一种咒。蛊的话,根据你说的情况并不像,药呢,就我所知如果服用了这种药,除了受人控制之外,身体和智力都会退化,如同幼儿。” 秦安然接着话,“所以,你认为乔月用在金大哥身上的最有可能的是咒?”“不错,只有咒才能让人的心神失去自我,而对身体没有太多影响。但是有一点我想不通。” “哪一点?” “这种咒早就失传了,乔月怎么会知道?”叶天行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秦安然思考了一下,“这并不是没有可能,我们谁也不知道这几年乔月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两个回到雷家堡的时候,雷伯和伯娘为什么一句都没提?还有一点,就是阴圣教可是一个很神秘的地方。” 所有的可能,一条条的罗列出来,再被推翻,两人一直聊到天明。叶天行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快天明了,你休息一会吧,我会自己想办法去金莲殿给不羁看看的。你先准备好怎么救人之后从这里出去。” “好,天行,一切小心。”“放心吧。” 此时千里之外的王府之中,黄英正吃着莳萝山庄派人送来的新鲜葡萄,阿满在一边坐着。“来,把这盘葡萄送给阿满姑娘那里。”在外人面前,阿满还是不会和黄英坐在一起,毕竟尊卑有别。黄英想要借规矩来折腾这些娇滴滴的美人,自己就不会让人抓住把柄。 “樊哥哥昨日来信,问府中的各位姨娘,美人是否听话,本侧妃说王府好得很。但是……今日本侧妃去后院看的时候发现咱们王爷在江南拼死拼活的治理水患,而这几位姨娘、美人,却在王府中歌舞升平,嬉笑玩乐。” “所以,现在罚她们跳舞弹琴,直到不能跳不能弹为止。你们可看见了,再有人在府中歌舞升平的,一律发卖出去。王府是和王爷荣辱共存的,你们都挺清楚没有?” 下面站着的两排各色美人齐声回答“妾身知道了,侧妃教导的是。”黄英很是满意这样的结果,哼,平日就看不惯那些莺莺燕燕,尽用这些不入流的手段来勾引樊哥哥,现在不给她们尝尝苦头,就不知道她黄英的厉害。 阿满吃着葡萄,开心的观赏着歌舞。黄英对她招手,“阿满,过来过来。”阿蛮呆萌额看着她,“侧妃,什么事?”黄英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几下,“你想吃莲子吗?” 一听到吃的,阿满立马眼睛亮晶晶的点头。”好,咱们明天就带着美人们去游湖摘莲子去,怎样?”阿满使劲的点头。黄英乐了,敲一下阿满的脑袋,“馋鬼!瞧你出息的。” 最后散场时那跳舞的舞姬脚要废了,弹琴的美人手指都流血了,才散场。一众被杀鸡儆猴的美人们,会自己的院子。 “这王爷还要多久才能回来啊?”“就是,再不回来,我这小命只怕是要交代到黄侧妃的手中了。”“可不是啊,天天的变着法子折腾我们,还是王妃在的时候好,从来不管我们。”“也不知道王爷怎么想的,把王府就交给这样一个黄毛丫头。” 众美人的抱怨自然是没什么用的,甚至有的都在求神拜佛的让萧樊赶紧回府。可是第二天一大早,黄英就带着自己的一群“得力干将”将这些娇弱的美人们从被窝里拉出来,浩浩荡荡的带着她们游湖摘莲子去了。 等到傍晚回来的时候,管家上前问,“黄侧妃,真么多莲子,您打算怎么处置?”“留十框下来,府里人吃。各个姨娘美人的屋子里都送一篮子过去。剩下的放两篮在冰窖里,等樊哥哥回来尝尝。其余的卖掉,银子直接库府。” “好的,老奴这就去办。” 一众美人几乎要哭晕在自己房中,这明明是来王府受宠爱的,今日当了一天的采莲女,腰酸背痛的,简直不活了,呜呜呜呜…… 太后看着自己的人传回来的信息,坐着上首地宝点上,阴测的看着下面的人,“去,直接将郑王给哀家收拾干净了。这事,哀家自己动手处理,不需要皇帝。” “太后娘娘,通州现在跟铁桶一样,根本进不去。”下面的人回禀到。 “你以为哀家当年就这样放郑王回了通州,他身边自然是有哀家的人。你拿着这个去通州的金彩当铺,找老板。他自然会告诉你,接下来该怎么做。如果那拿回郑王的首级,你,也不用回来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逍遥散 通州,“郑王殿下,你说的事情我们会考虑的,只是希望给我们两天时间,容我们回去,好好想清楚。两天之后,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怎样?” 郑王笑着点头,“这是自然的,生意上的事情我还没有你们精通,不过是一个建议,自然是要你情我愿才好。今日款待不周,还望大家见谅了。” 一阵寒嘘,郑王带着笑意送走了满屋子的通州豪绅。“殿下,你就这样放他们回去?恐怕着结果不会太令人满意啊。”郑王身边的谋士曲先生说道。郑王看着那些人渐渐离去的马车,“先生猜测过早了,商人趋利,这么好的买卖谁不动心。” 郑王看了看天空,“今晚的月亮真圆啊。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先生等着看吧。” 郑王是大皇子,当年的地位在萧樊没出生之前,仅此于当年的永宁帝,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好在郑王非常重视养生,常年习武,现在看起来也不过将将三十岁的样子。身高八尺,长身如玉,整个人气质温和,雍容却低调,性格内敛。 郑王回到了自己的主卧,端详着一枚暖玉出神,“娘,儿子和快就能为你报仇,你开心吗?这么多年,儿子过的一点都不好,被囚禁在这小小的通州。当年你什么都没做,还得了那老泼妇的毒手,我一定会让她偿命的。” 磨砂着手中总是带着暖意的玉,还有上面刻着的字,郑王就一直在灯下呆坐着…… 胭脂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手帕,“阁主,这就是莲姬眉头都喂给金盟主的粥。”白色的手帕上面放着一点粥,粥已经冷了,呈现出来的是一种凝固的晶莹剔透的样子。“天行,你来看看,着里面都有什么?” 叶天行用一根烧热的银针拨开粥,外边晶莹剔透,里面却是淡淡的橙黄色,还散着一点点奇怪的香味。叶天行将银针拿在鼻端问了一下,挑一点点放在手心,磨砂。最后弄了一点中间的尝了一下。 “是什么?有没有问题?”秦安然看着叶天行慎重的样子。“拿水来。”胭脂端来水杯,叶天行先漱了一下口,将手帕上面的粥倒入水中。晶莹的大米很快沉浮在水的表面,而橙黄色的一部分则沉入水底。 叶天行将上面的大米弄点,渐渐地下面原本是橙黄色凝固物的东西在水里渐渐溶解,变成了粉末。秦安然看着水杯中的变化,心中忧虑又添加了几分。叶天行的脸色也是极为不好看,“没想到,乔月居然又这样的东西!” 叶天行擦了一下手,看着秦安然,“然儿,我们猜错了。乔月控制金不羁的不是咒,是一种药。你看到的橙黄色的粉末叫做逍遥散,是一种叫做罂粟花的东西汇总提取出来的。这种东西只有西域才有。” 秦安然了然,用现代的话说就是毒品,但是这个时候的纯度还不高,所以呈现出来的不是白色,二十黄色。但是毒品智慧让人上瘾,消沉意志,根本不会想金不羁那天的样子,失忆一样,非常的依赖乔月。 “你想问为什么金不羁没有了记忆,对吗?”叶天行看出了秦安然的疑惑。“不错,逍遥散着东西我知道,会让人上瘾,一旦毒瘾发作,就变得疯癫,什么都不顾。但是昨天晚上我去乔月的房间看到金大哥的时候,他看我的眼神都是陌生的。” “那是因为乔月还在逍遥散中间掺杂了一种叫做忘忧草的东西。忘忧草,长在天山的雪莲旁边,和雪莲相互依存。忘忧草用水煮出,汁水服下,可使人失忆。这煮粥用的水就是忘忧草的汁水。” 叶天行拿起那个水杯,晃荡了几下,沉在杯底的橙黄色立马溶入整杯水中,黄色几乎就看不出来了。“乔月使用的主要还是忘忧草,逍遥散只是很少量。现在金不羁服用了一个多月的样子,逍遥散的分量还用得如此少,现在最多是会让他每日感觉浑身无力而已,无大碍。” “那着忘忧草有解吗?”“有。忘忧草的解药就是天山雪莲,相互依存又彼此相生相克。”秦安然眼睛看着水杯,直直的说道,“但是天山雪莲,可遇不可求。十年生一株,百年开一花。” 说完看向叶天行,“你,我的手中都没有。”叶天行点头,“但是我知道谁有。”秦安然眼神一闪,“谁?”“皇帝。” “皇宫之中守卫森严,想要拿到雪莲谈何容易?”秦安然摇了摇头,“再说了以我现在的身份,如果被发现了,就不仅仅是我一人的事情,秦府和王府都会收到牵连的。” “你没有办法,但是硕亲王有办法。”秦安然不解。“因为此次江南水患严重,硕亲王治理有功,回京定当是会大加封赏,你可以让硕亲王想皇上求取。”秦安然想起萧樊那张脸,他吗? 站在一边的胭脂看到两人都不说话了,就上前,“阁主,属下还有一事。”“说。”“莲姬和金盟主几乎是形影不离。如果我们要救人,就必须要将她们两人分开才行。但是只要莲姬一人出门,整个金莲殿的守卫就会加强三倍。” “就属下这几日的观察,似乎只要莲姬出去了,没有带上金盟主,就是阴圣教教主找她。与此同时莲姬的心腹百香就会带人将整个外殿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看守。房间里面金盟主从来没有发出声响,想必是用了什么法子让他睡下了。” 秦安然用指尖一下一下点着桌子,叶天行也在思索着。半响,秦安然抬头,神情沉定。“吴将绾绾找来,还有苗前辈。这件事情可以和她们商议一下。”“是,属下这就去。“ “帮主,不好了。”宁百川这几日都留在了会阴山中和尹容海商议接下来合作的事情他贴身的侍从从外面匆匆忙忙的闯进来。宁百川还在看一张图纸,看着进来的侍从,“怎么,如此慌张?” “这是刚刚肖舵主的来信,帮主您看。”宁百川结果自己帮中的密信,扫了一眼纸上面的字。“收拾东西立马回去。”宁百川看完直接站起来。 信上只有一行字,帮中生意被抢,分舵反,宁子航失踪。 宁百川很快就从会阴山出来,驾马聪会阴山赶回去。“驾!”马鞭重重地抽在马屁股上,马吃痛立马撒开蹄子,使劲的往前奔。 “帮主,您终于回来了。”“诚叔,到底怎么回事?”宁百川将马鞭扔给手下,一边走进大厅就一边和自己的管家说话。 “昨日夜里,一帮来历不明的人闯进了祠堂,将宁子航就出去了。我们立刻就发动人将整个虞都全部找了一遍,但是什么也没找到。更加奇怪的是这帮人的武功不想武林中任何一派,使用的武器也十分奇怪。” “到今日晌午,长江口沿岸的十个分舵突然就叛乱了。我刚安排人下去镇平的时候,那边肖舵主就派人来说今年几趟大买卖全部都扯了,说是我们的货运费太贵,今年他们生意不好,吃不消。” 宁百川听完这些消息,火冒三丈。这么多事情都在一起发生,不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去,传令下去,先把宁子航找到,十三个主舵帮主叫过来,商议。至于往年那些单子,去查,看看不走我们的船,走哪家的船。”宁百川阴沉沉的看着外面的天色。 “苗前辈,你今日有什么发现?”苗文沁和苏绾绾都被秦安然召到了自己房间,大家坐在一起商量对策。叶天行也将金不羁的现状告诉了她们。 苗文沁摇摇头,“我是取代了厨房的以为厨娘,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发现。除了你们刚刚说的莲姬每日都会要一碗粥之外,其他的一切和普通人的饮食一样。”苏绾绾也说道,“我虽然这两天总是跟在无花的后面,但是我发现她现在每天都是在担心蛊虫地事情,并没有其他的事。” 秦安然想了一下那日在无花的殿中看见的那位黑衣男子,“还记得那天那个黑袍男子吗?绾绾,你知道他和无花是什么关系吗?总感觉两人不是简单的兄妹关系。” 被问道这个,苏绾绾红了脸,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说道这个我还真绝得奇怪。那个黑袍男子是这里的二长老,名字和他的衣服一样,叫做黑风。无花好像和他并不是亲生的兄妹,甚至两个人之间还有些暧昧。” 叶天行将玉墨画出来的那张地图放在桌子上认真的再看了一遍,眼睛在几个地方飞快的点过。“其实出去的路线我已经想好了,只要不被发现行踪,我们能够很顺利的出去,还能避开所有的岗哨。” “现在的关键就是怎么能够将金大哥从莲姬的手中救出来,对吧?”秦安然很快就明白了叶天行的忧虑。“不错,莲姬这么看重金盟主,一旦发现金盟主不见了,一定会在整个阴圣教中搜查,到时我们出去就很困难了。” 秦安然盯着那图,“我想也许我有办法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背后到底是谁 “什么办法?”一行人齐刷刷的看向秦安然。 秦安然从地图上面抬起头,看着苏绾绾。“这个方法的关键就是你,绾绾。”苏绾绾睁大眼睛,手反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宁百川那边现在忙得焦头烂额,“帮主,现在呢是个分舵的人已经闹开了,江湖中咱们的死对头曾看着咱们,蠢蠢欲动呢。因为这件事情我们今日有走了好几笔生意了。再不镇压下去,光就今年这,咱们帮的收入就是大亏了。” 肖鸣是十三主舵之中椅子跟着宁百川的人,说话也比较直接。他开了头,剩下几个特立马说起自己的情况。“帮主,扬州往年最大的丝绸船,今天也刚刚说不走我们的船运了。这里面的油水大家都是知道的,这一笔生意损失的几乎是我们舵一年的三分之一了。” “我们那里也是,往年油水最多的就是扬州的粮食和酒了,可是前两天也告诉我们说不走我们的船。”宁百川手上的青筋暴起,片刻,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稳定了自己的呼吸,强行压制下去怒火。 “今日我请大家来就是商量对策的,现在大家的损失都不少,我清楚。现在大家说说怎么办?说说看法。”宁百川耐着性子说道。 肖鸣还是最先说的那个人,“要我说,跑了的几单大生意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既然他们的理由是我们的船运太贵了,那么我们降低一下价格,和他们商量一下,起码还有回旋的余地。” “不妥,我们这样岂不是自降身份?我们是谁啊?大名鼎鼎,在江湖做货运已经有近百年历史的青龙帮,从来只有我们说一不二,哪里还这样长他人火焰的?”另外一个舵主立刻就反驳。 肖鸣不服气,“你是说的好,现在就是我们面临的是内外夹击,大家都损失惨重。你又不是不知道,每年我们还要给当地那些狗官送钱。这生意要是做不成,哪里来的钱?” 宁百川阚泽他们说,自己没说话。最后开口,看向坐在末位的以为年轻人,“文青,你怎么看?” 坐在最后面的一位是怎么看都不像个江湖人,倒是十足的书生气质。其他舵主对他不是很了解,只知道他和宁百川关系极其要好,手段很厉害,和他们舵所在地的官员玩的一手友好牌。 那位叫做文青的人,原本只是坐在一边静静的听其他人说话,他们都争得面红耳赤的,就他一人坐在最后面不动声色的喝茶,风轻云淡地像个局外人。 “首先两位舵主说的都没错。去和那些商家商量,周旋,可以挽救损失。但是去了,的确有损我们青龙帮的声誉。两个人的说话我都赞成。” 坐在上面一点的肖鸣是个急性子,直接就站起来直接面对着文青,“你说清楚,别吞吞吐吐的,有话说话,大家都是兄弟。”宁百川皱眉,“坐下,肖鸣,听文青说。”肖鸣看了一眼宁百川,还是乖乖闭嘴坐下。 “帮主,现在应该要知道拿下商家今年的货怎么运了吧?”话音刚落,一个人就从门外走进,单膝跪下,“禀告帮主,已经查到了那些商家的货。”宁百川紧盯着那个下属,“说,是谁?” “虞都,钟家。”宁百川在脑中想了一遍关于钟家的消息,“钟家,钟离昧?”“是,今年虞都的几笔大生意走的都死殇家的货运。”宁百川这下更加疑惑了,“钟家不是做茶和海外生意的吗?我们在虞都这么多年,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向我们挑衅。” “不,钟家只是表面,后面肯定还有人。钟家虽然是有一些船只,但是还远远不够用来给这么多商家提供,这样明白在上面来抢我们青龙帮的生意,肯定是背后还靠山。”坐在末位的文青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宁百川点头,“不错,钟家在虞都也算是百年世家了,不会贸贸然和我们起冲突,而且还是在我们两者之间没有冲突的情况下。” 文青摸了一下自己绣口的花纹,“帮主,你想想最近你有没有什么事情?会不会是我们做了什么,无形中妨碍到别人的计划,才会这样子挑起我们青龙帮的内乱,还在外部施压,我想这人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自顾不暇。” 听到文青这样说,明白才立刻就想到了和尹容海、慕容白之间的合作了,脸色立马就难看起来。才不过商议了三天,怎么消息就已经传出来了?还是说阴圣教里面有内鬼?或者说……是尹容海或只慕容白反悔了? “娃绾绾,这个就要靠你了。不过现在还不用太着急,我们先准备一下路线,明天你找机会动手。”秦安然说完了自己的打算,大家都对苏绾绾寄寓重任。 “好,等你们准备好了,给我来个消息,我一定会把握好时机。”苏绾绾坚定地说道,只要能救哥哥,怎样都可以。苗文沁有些不放心的拍拍苏绾绾的肩膀。“要是不行就别勉强,法子总是会有的,现在你哥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秦安然也同意点头,“是的,如果没有合适的时机就千万不要贸然动手,不然我们大家都会暴露。就算动手,你也要想好你自己怎么全身而退。” “王爷,都准备好了。”丁一想萧樊禀报着。萧樊正坐在一颗桂花树下乘凉。自从水患和霍乱治理得差不多了,堤坝有左思和董易监督者,萧樊又做回了一个闲散王爷。也不好意思出去吃吃喝喝,天天呆在衙府里睡大觉。 前段时间总是忙得没时间睡,现在几乎真的是一沾枕头就想睡。而一直在暗处观察着萧樊所做的一切的一个扫地的下人,看了一眼呼呼睡大觉的萧樊,转身去了另外一个地方。等他一走,萧樊就睁开了眼睛。 他的好皇兄对他还还真是挺不放心的,现在还在派人盯着他,呵。 萧樊仰天看着从树叶的缝隙中洒下来的太阳,光晕之间仿佛看见了秦安然那张脸,怎么办,这个小女人好像还不止如了他的信眼,好像还……入了心。于是萧樊就安排了一大堆的事情给丁一。 知道今天丁一的回禀。“既然都准备好了,我们就准备一下脱身吧。回京的路上客订很刺激,可惜我是见不到了,等着萧平陪他们慢慢玩吧。”萧樊扯了一根草,叼在嘴里,活像个痞子。 丁一默默的跟在后面,捂眼,王爷去王爷,怎么着痞子一样的气质又出来了呢?咱们海带是堂堂亲王啊,让人看到了多不好。 “王爷,堤坝已经修建了一半,王爷你看我们是等修建完了回京还是将这里的事情交给心知府。”自从萧樊霸气的摘掉了陆富仁的乌纱帽,皇帝这次是懂了真格,换了一个年级青青,但是胜在两袖清风,一心为民上的好官来担任扬州知府。 想看了一下董易,“董大人觉得应该如何?”董易恭谨的回话,“回禀王爷,下官认为我们完全可以回京。”“哦?为何?”萧樊问。 董易一条条分析起来,“第一、皇上前两日就已经来了圣旨,让我们早日回京,逗留在扬州太久,对于我们三人都并非好事。”的确如此,现在在扬州,甚至江南,他们三人的呼声都高过了皇上,功高盖主的人历史下场都是很悲惨的。 “第二,这边的堤坝修建已经过半,无论是从修建的总事来说,还是从民工来说,都已经清楚做事情的流程,我们留在这里已经没有多大意义。” “那么还有第三,就是新知府明日就到任了,如果这个堤坝在他的手里完成,就给他在扬州树立了最好的官威,我们就是买了一个天大的认清给他。更何况这位新来的知府还是出了名的清官。” 萧樊赞同,“不错,董大人分析的很好,就是这样。所以等新知府一来,两位大人交接一下手中的事情,我们就可以动身会京城了。” “王爷说的是,下官这就下去准备。” “丁一,让暗线在虞都汇集待命。我嘛,想去看一场戏。江湖中的恩怨最是有趣了,比起皇宫的勾心斗角可是有趣多了。”萧樊自顾自的说道。丁一默默的在心里给萧平点了个烛。 大哥最可怜了,回京路上肯定是惊险无比,王爷之前还说让他好好享受来着,想想就可怕。 不过有戏看,他也很愿意的。 等到新知府来了,萧樊一行人就赶紧交接了手里的事务,。第二日一大早,就浩浩荡荡的离开。这一次回去的人都十分高兴,无论怎么说,都是立了功回去,回京了看定是会大大封赏的。 就在车队出发的前一天晚上,两匹马,一个是萧樊,一个是丁一,两人骑马飞奔离开。可怜的萧平就留在轿子中替代着萧樊。除了难以消受的来自左秋雨的柔情怯意之外,还有把他吓了一跳的送行队伍。好像整个扬州的百姓都出来送行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行动 苗文沁按照叶天行的嘱咐,悄悄的将白色的粉末倒入了在炉子上正熬得冒泡的粥里面,搅动几下,装作在看粥糊了没有的样子。厨房里面的人自然是没什么反应。这粥是三长老每天都要的,而且要求很严格,有人看一下自然是好的。 慕容白就在这个时候收到了一封来自慕容门派的信,用的是慕容家专用的纸张,上面的自己也是自己父亲慕容峰身边的老奴李伯的字迹。看完慕容白的脸色当即就不太好,转身就去了尹容海的殿中。 “慕容公子一大早的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尹容海照常是不怎么休息的,他一向是在自己殿中打坐。看着步履明显比平日急促几分的慕容白说着。慕容白拱手施礼,“尹教主,我父亲重病,我必须马上回去一趟。” “这样啊,慕容公子果然是孝顺。这是自然可以的。合作的事情我会先着手开始准备的,慕容公子先回家,待我向你父亲问好。”“那在下就告辞了,来日再回。”慕容白转身带着自己的侍从很快离开了阴圣教。 尹容海看着门口,“去,查一下,宁百川和慕容白回去的原因,还有刚刚慕容白的话是否属实?”在提出合作,不过三日,两人就纷纷以事为由离开,到底是事出有因还是故意为之? “无心,你觉得什么时候开始让它沉睡比较好?”无花今日很是担心自己心口的那只蛊虫。最近要不是靠着无心,也就是苏绾绾的施针,她都觉得自己的心肯定早就被这只该死的虫子吃完了。 无心上前,“宫主莫急,这蛊虫再刁钻,也不能违逆自然的规则。我还要在勘算一下,今日是不是最好的时机。只有时机合适,才能让至寒金蝉发挥最大的功效。还有一点就是,宫主,这至寒金蝉最好还是请三长老来使用。” 无花皱眉,想到自己和三长老往日没有多少交情,有些为难。“宫主,是这样的,至寒金蝉我只知道它的功效,像这种圣物我从来没有接触过,怎样在合适的是时机发挥出它最大的功效,恐怕只有三长老清楚了。”苏绾绾解释到。 “恩,我知道了,你先看好日子,我想办法让三长老来帮忙。”无花就坐在那里想自己的事情去了,苏绾绾见状就退下了。出门的时候,“砰!”的一下撞上了迎面而来的黑风。苏绾绾一愣,立刻跪下。 “属下该死,没看到三长老过来,属下该死。”黑风原本准备对这个不长眼的婢女发火,一看到是上次给无花治蛊虫地婢女就换了和想法。“你起来吧,我有话问你。” 苏绾绾怯怯的起身,低着头,生怕被黑风看出来自己脸上的伪装。“我问你,你们宫主的蛊虫什么时候能冻起来?”“还……还在看时日,就……就这两天了。”黑风一听,脸色不悦,“那在这些天里,有什么需要主意的吗?” “没。只要不太过劳累即可。”黑风似乎听到了满意的答案,“好,你下去吧。”兴致冲冲的走进无花的宫中。 一进门就看见无花在发呆,黑风走上前,“在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入神,连我进来了都不知道。”无花听到说话的声音才抬起头,一见是黑风,立马脸色阴转晴,“哥哥,你怎么来了?” 黑风走上前,直接一拉,将人搂进自己怀里,自己坐到了无花的椅子上,而无花到了自己的腿上。“怎么?想你了,来看看你,不行啊。”无花娇羞埋头于黑风的怀里,“哥哥,你真是的……人家还正在愁一件事呢?” 黑风用用一只手指挑起无花的下巴,让她看着他,“哦……什么事情让我的好妹妹这般愁眉苦脸的,说来哥哥听听,看看能不能帮帮你啊?”无花唉声叹气,“哎,还不是为了这只该死的虫子。” 说着手放在自己的左胸口,抬起眼睛,眼中盛满了哀怜,“为了治这只虫子,我找三长老借来了至寒金蝉,可是无心说要请三长老来,才能将这至寒金蝉的功效发挥到最大。”黑风立马就懂了无花的话。 “你是说你平日和三长老没什么来往,只怕请不来她?”无花点头,“可不是吗,哥哥你又不是不知道三长老可是出了名的冷美人,肯把这至寒金蝉借我,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我怎么还好开口让她来为我治病。” 黑风眯着眼睛,看着怀里的无花。大手在她腰间摩挲着,神情我见犹怜,真是让人狠狠疼爱一番还来不及呢。把嘴巴凑在无花的耳朵旁边,“我要是说我能让三长老来帮你,你怎么谢我呢?” 说话的时候故意把热气若有若无的吹在无花的耳根处,无花开始欣喜的看着黑风,听完他的话,轻轻地拿起粉拳敲了两下他的胸膛。黑风直接捉住了她的小手,放在嘴边吻了一下,沙哑着声音说道,“为了这虫子,我都好多天没碰过你了,你不想我?” 无花娇羞一笑,将身子贴上去,“人家也想你呢,只是人家现在身子还弱得很。”黑风邪恶的挑眉,将无花搂紧一下,“你感受到我在想你吗?” “呀,不行的。”黑风咬上无花的耳垂,“我刚刚问了那个小侍女,她说无碍的。” 无花用双手抵着他坚硬地胸膛,“不……不行,这大白天的……唔。” “哥哥,不要,别……”。 在外面一直偷头观察着的苏绾绾红着一张脸,急忙忙的回了自己的屋子。秦安然看了一眼苏绾绾,“怎么了?今日也不怎么热啊,怎么脸这么红?”苏绾绾低着头,“然儿姐姐,事情成了,黑风会帮无花请莲姬的。” “哦,你怎么那么肯定。”苏绾绾一急,“他们,他们都那样了,能不成吗?”秦安然了然,看着苏绾绾,“难怪脸那么红了,原来是看见了不该看的。”“姐姐……” “绾绾,就今晚,准备动手。”秦安然敲击着桌子。 说完秦安然就找借口从管事姑姑的眼下去了金莲殿,看到秦安然过来,胭脂和芜娘装做闲聊一般的走上来。“哟,今儿个你怎么来了?”秦安然一来你笑意,“这不是想两位姐姐了吗。近日我们宫主天天带着那无心走,我们啊就没什么事。” “你们宫主带着那无心干嘛?”胭脂立马接话,“好像是上次我们宫主外出受伤,然后无心就献殷勤呗,听说今儿个晚上还要彻底的治一治呢,两位姐姐要是想知道啊,回头我在说给你们听。” 芜娘笑到,“听你这酸酸的口气,莫不是还吃醋了。别不开心了,今晚我们两个正巧当值,不然就去你那里,咱们说说掏心窝子的话。” 秦安然不开心的说道,“姐姐你就好好当值吧,妹妹我就回去了。” 等到秦安然一走,胭脂盒芜娘对视一眼,阁主这般来通信,肯定是今晚行动了。“胭脂,你去厨房,告诉苗前辈。”“好” 一碗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的端进了莲姬的房间里。莲姬结果,轻轻地吹了一下,“来,喝粥,喝了着粥,我们就不头疼了。”“可是,莲姬,我……”莲姬虎了张脸,“叫我月儿。”金不羁可能她那张冷下来的脸,吞了一下口水。 “月儿,那天晚上我是真的看见一个人在我的床边了。”莲姬不在意的继续手上喂粥的动作,“肯定是你没休息好,出现幻觉了。来,我们喝粥,喝完酒好了啊,听话。”金不羁看说了好几遍都没用,就不再开口了。 莲姬当然不会相信,自己什么感觉都没有,怎么会有人在深夜进入自己的内室,而自己毫无知觉呢。当然她看着金不羁也有些忧虑,是不是最近逍遥散份量加重了,所以连晚上睡觉都出现幻觉了,现在连现实和梦境都分不清了? 莲姬看着喝完粥,就睡下了的金不羁。眼睛痴迷地盯着他的脸,只有在他睡着以后,她才会觉得这才是她的不羁哥哥。醒来的那个,只是一个依赖她的孩子而已,这样子的金不羁才是自己的…… “宫主,我已将看过天时了,今晚就是最好的时机。”苏绾绾跪在无花殿中,无花一喜,“好,太好了,就今日。总算是等来了时机,这该死的蛊虫害的我天天睡不好,等我抓到那个下蛊的,我定要让她碎尸万段。” 苏绾绾藏在面巾下面的嘴角扬起,我就在你面前,你还把我当恩人呢。“无心,现在你就去准备。说,本宫主现在要做什么?” “宫主需要沐浴,焚香静心凝神。等待子时的到来,就可以了。”“好,我这就派人去和三长老说一声,你下去吧。” 第一百三十五章 救人 等到苏绾绾一出去,无花江南光着脚进了自己的内室。往自己床上一扑,“我的好哥哥,无心说今晚就可以让那蛊虫沉睡,你答应我的事情呢?”无花整个人趴在黑风的胸膛上面。睡得迷迷糊糊的黑风睁开眼睛。 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摸上无花的腰,“自然是会做到的,等着我的好消息。来,替我更衣。”无花一边给黑风更衣,笑嘻嘻的任由黑风在自己身上揩油。 一个男子走进了尹容海的中殿,“禀告教主,属下已查明慕容公子和宁帮主回去的确是有事。据我们的人查到的消息,慕容家主慕容峰昨日病发,整个慕容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而宁帮主是因为手下有十个分舵闹事,还有人抢了他们的生意。” “恩,下去吧。”尹容海睁开眼睛,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帮主,钟离昧求见。”一个属下来报。宁百川诧异,刚刚还在想办法怎么和这钟家家主见一面,谈谈这生意的事情,没想到人家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宁百川起身,收敛了一下自己的神情,淡然的挥手,“请。” 钟离昧大步走前,宁百川迎上去。“中工资久闻大名,,没想到这么年轻啊,真是年轻有为啊。”钟离昧哈哈大笑,“宁帮主客气,我也就不饶弯子了,今儿来就是来说说虞都的几单货运生意。” “好,我就喜欢你这样直爽的人,说话痛快。那就请吧,钟公子,咱们就去谈。”“请。” 两人坐下,钟离昧先开口,“宁帮主,实不相瞒,咱们这种做生意的吧最讲究信义了,我自然不不会抢生意的。船运这方面呢,不是我们钟家做的,我也不会故意来抢你们生意,今儿来就是想把话说明白一下。” 宁百川心里欧了一口气,还说讲信义,屁,他妈的来自手下那么多大单子都让你抢了,好不是抢?真是太过分了,我倒是要看看你能说出些什么来。心里弯绕几个圈,脸上当然是不动声色的,“钟公子直说。” 钟离昧略显为难的说道,“是这样的,你们近些时日帮内出现了一些事情,那些商家也是担心今年的货不能及时送到。帮主,你们帮内的情况你从我们清楚,咱们做的都是小买卖,亏不起。” “再说就是你们的前帮帮主,好像叫宁子航来着吧,听说今年我们钟家为了明面=年出海新建了百来艘船,就跑来和我说合作,今年做一单船运。我原本是不想的,可是一听你叔叔给我分析了一下利弊,就接受了。” 宁百川咬碎了一口牙,“不知我叔叔和你说了些什么?”钟离昧大大方方的继续讲,“虚拟叔叔现实和我说你们帮中近来的状况,担心那些商家今年要是亏损了,就要埋怨你们帮。然后说今年我帮你们接,明年我的船出海了,生意自然是要还给你们的。” 钟离昧说道这里,笑笑,“我想着我的船空着也是空着,你们又需要我帮忙,还能赚点钱,何乐不为呢,就答应下来了。只是我没想到会引起你们帮中这么多人愤慨,我的本意实在是不坏的。” 宁百川简直肺都要气炸了,该死的宁子航,居然坏他事情。他看着钟离昧,“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也是不知道,其实我叔叔现在已经不掌管帮中事务了,他说的不对。近日帮中是出现了一些问题,但是没他说的那么严重。” “钟公子,你看,这生意……”钟离昧丽娜就摇手,“诶,宁帮主,我一开始就说了商人最重要的就是讲信义,现在商家已经和我谈好了,我又说不做了,那你这样岂不是让我处于不仁不义的位置,这样的事情钟某是定然不会做的。” 宁百川心中怒火,咬紧牙齿。钟离昧站起来,“生意明年自然会归怀,如果宁帮主想要回去,就额那些商家商量一下,说不定今年你们便宜的,大家也愿意冒冒风险。那在下就告辞了。” 宁百川看着汇总里没大步离开的背景,手背在自己身后,一脸阴鸷。一人青色衣袍从后面走出,是文青。 “帮主,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这个钟离昧很不简单。”宁百川沉声,“年纪轻轻,倒是没想到是只老狐狸。这件事情,文青你去查,看看这钟离昧说的到底是真是假。”“是。” 钟离昧离开青龙帮的步伐不知道多么的轻松愉快,小然儿就是够意思,让她留在这里查了这么久的人脉关系,现在不仅送了她一笔大生意,还让一直看不惯的青龙帮受了闷气,想象想就觉得开心。 小然儿啊小然儿,果然得罪了你就是没有好下场。这世上唯小人与女子难养,古人诚不欺我。钟离昧这时i线安人已经忘记自己的本体也是个女的。 三天前钟离昧收到秦安然的来信,她带人救出了宁子航,借宁子航以前的声威抢了青龙帮的大单子,然后再以救出来的回报为由,送宁子航回到宁百川还没收服的十个分舵去,策反了是个分舵。 接着对那些商家威逼利诱的,自然就乖乖的上钩了。青龙帮向来货运费贵得吓人,货物上船了好会被暗中克扣掉一笔,要不然就是送辛苦费。钟离昧不过是出了比青龙帮便宜一点的价格,再承诺今年的货运不会克扣一分一毫,自然那些和商家就听从了。 苏绾绾坐在无花的床边,静心等待着子时的到来。无花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中衣,像是睡着了一般安静,只有浅浅的呼吸黑风还没有来,应该是去请莲姬了。 苏绾绾看到周围没人,就在无花的中指上割开了一道口子,将袖子中间早就准备好的木匣子拿出来。在将自己的中指划开,贴在无花的中指上。无花的胸口立刻拱起来一坨,那和一坨慢慢的从无花的心脏处往手臂移动。 慢慢的挪动着,最后“啵!”的一下从无花中指的割开处钻了出来。苏绾绾看了一眼没有任何反应的无花,叶大哥的药还真是管用。早在无花来之前,苏绾绾就把香炉里面的香换点了,换成了叶天行给她的迷香。 紫金甲士她费劲功夫才养成的,才不会浪费在无花这种没价值的人身上。把紫金甲放进木匣子里,取出另外一个类似的木匣子,一只黑黑的蛊虫,一打开匣子闻到了无花的血味,立刻就从中指的伤口处钻进去。 刚好做完这一切,黑风就领着莲姬过来了,也不知道黑风用了什么法子让冷冰冰的莲姬能在这个时候答应帮忙。水漏嚓的一下,午时已到。苏绾绾起身,“见过二长老,三长老。”“起来吧,说说我要做什么?”莲姬看着苏绾绾冷冰冰的说道。 “等待会我用鲜血牵引蛊虫来到宫主的肩膀时,需要三长老用功力催动至寒金蝉,发挥其功效,让蛊虫沉睡下去。虽然取不出来,但是只要宫主今后不受到生命垂危,蛊虫就不会苏醒。” “现在,我就开始了。”苏绾绾将手里的银针放在烛火上加热,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莲姬和黑风在她身后注视着她的所有动作。 此时另外一面,秦安然已经潜入了莲姬的内室,和叶天行一起。“然儿,将不羁扶起来,放在我背上。”秦安然上前,轻手轻脚的扶起因药效发挥睡得没一点知觉的金不羁,将他放在叶天行背上。 “走。”两人一前一后的打开门,从内室中飞出。今天值班的正好是胭脂和芜娘,两人为他们关注着夜巡的人。两人背着金不羁很快就到了阴圣教的出口。 “谁?这么晚了出去?”一直在这边门口等着接应的玉墨直接从两个守门的人背后,用匕首悄无声息的了断了他们。 “玉墨,赶紧开门。” 苏绾绾用自己的鲜血像刚刚引出紫金甲一般引诱着那只蛊虫从无花的心口处离开。等到蛊虫终于挪动到无花肩膀的时候,苏绾绾大喊,“三长老!”莲姬上前,将淳厚的内力输入至寒金蝉里面。 至寒金蝉将内力转化输进了无花体内,无花仿佛被冰冻了一般,脸上开始结霜。同时那只蛊虫也不动了。苏绾绾眼中精光一闪,挤了一下自己的手指,鲜血冒出,蛊虫收到诱惑,又看是蠢蠢欲动。 莲姬一见,再一次催发至寒金蝉,苏绾绾额头两遍开始流汗,心中默默祈祷,安然姐姐,你们要快点啊,我只能拖延一下。至寒金蝉的寒气经过无花传到了苏绾绾的体内,冻得她浑身没知觉。 过了一柱香的功夫,蛊虫终于不再动了。大功告成! 莲姬回到自己的殿中,出奇的安静,脸夜巡地人都没看见一个,并且还没看到自己殿中值夜的人。不好!莲姬直接动用轻功,“砰!的一下直接拍开门。 房间里面什么也没有,莲姬眼神隐隐变成红色…… 第一百三十六章 相认 莲姬回想一下,刚刚嫁给无花解毒的人有问题。莲姬几下就飞身进入无花的宫中,抓住一个值夜的婢女,“说,刚刚给你们宫主解毒的那女的住那间房?””那……那间。“那被抓住的女子颤抖着手,指了一间房。 莲姬飞身上前,一脚踹开门,房间里面,空无一人。果然! 苗文沁和苏绾绾两人从无花宫中出来,就直接赶往出口,胭脂和芜娘断后。“快,快点,那莲姬武功深不可测,再不快点我们就出不去了。”苏绾绾因为受到至寒金蝉的影响,根本就运不起自己的内力。 叶天行和秦安然幽冥两阁的人早就在外面等候着。看到两人出来,幽冥两个各一人走上前,“阁主”“阁主”。叶天行将人交给秦安然,“我去接应里面的人,你赶紧带着不羁先走。”“不行,按照莲姬的速度,肯定很快就会追上来,我在外面等你。” 叶天行扭不过秦安然,索性飞身返回。 莲姬闯进无花内室,无花还在昏迷之中。莲姬看着一脸关切的看着无花的黑风,杀气四溢的说“有人趁我不在劫走了金不羁,找不到人,我直接杀了她。”莲姬直接将自己的剑尖指向床上的无花。 黑风唰的一下站起来,站到了莲姬的剑前,“不准动她,人,我帮你找。” 很快,原本一片寂静的阴圣教一下子灯火通明,一队队人在教中拿着火把搜查下落。尹容海听到下属的回禀,摸了一下拇指上的扳指。“看来一直有人在暗中盯着我们,而目标就是金不羁,去,将人抓回来。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在我的地方闹事。” 叶天行很快就返回,看到苗文沁带着苏绾绾,胭脂和芜娘在后面。叶天行脚下加快,从苗文沁手中接过苏绾绾。直接将人背起,苏绾绾浑身发冷,甚至有点意识模糊,一边打着哆嗦,混混沌沌之间觉得背着自己的人身上很暖和,靠得更近了。 莲姬和黑风从无花宫中直接就奔向了正门,莲姬走过去,看到值夜的弟子,“这里可曾有什么可疑的人出去?”“回禀三长老,没有。我们一直在这里,没离开半步。”黑风环视四周,“不会在正门,守卫太多,去后门。” 等到莲姬和黑风快到后门的路上看到了教中弟子的尸体,不好,快!,叶天行几人正好就将将要赶上出门了,“三长老,看,在哪里。”一个弟子眼尖看到了叶天行几人正在快速撤离。莲姬阴沉着脸,“拿箭来。” 一把火红色的弓箭拿过来,莲姬拉弓搭箭,动作一气呵成。“刷唰!”一根赤红色的箭,箭矢上面泛着绿光,直直的射向最后的一人。 长箭破空呼啸而来,箭上莲姬加注了七分内力,速度快到根本来不及躲闪,而一心都只想着快点出去的叶天行几人,听到呼啸的声音时就已经来不及。“啊!”一声闷响,箭矢快速的穿过皮肉的撕拉声。 叶天行和苗文沁赶紧停下脚步,走在最后的芜娘被射中,因为箭的速度实在太快,大半只箭都从后面直接穿破了肩胛。叶天行当机立断,“苗前辈,你带着绾绾先走,让然儿派人来接应我们。” 叶天行上前,查查看了一下芜娘的伤势,伤口很快就渗出乌色的血液,有毒!苗文沁带着苏绾绾赶紧离开,背上的苏绾绾已经失去了意识,嘴里难受的呢喃到“好冷啊……” 一直在门口等待着的秦安然,看到苗文沁带着苏绾绾出来了,上前接过苏绾绾,“还有人呢?”苗文沁脸上滴着汗,“暴露了,快去接应他们。” 秦安然色变,“玉墨,带人走,我去接应天行。”“是,阁主。”玉墨在这个关头是不会质疑秦安然的判断的,危急关头,只需要拼命完成阁主下达的命令就是最好的行动。玉墨快速的组织幽阁的人带着金不羁,苏绾绾先行离开,苗文沁留下来。 叶天行往芜娘的嘴里塞了一颗药,手快速的点了几个穴。“这箭上有毒,现在我给你服用了暂时克制毒性的药,封锁了几大穴道,避免流血。现在我和胭脂两人驾着你走。”叶天行和胭脂眼神示意一下,两人各架住芜娘的一只胳膊,用轻功极快额离开。 黑风从袖子里掏出一只信号弹,点燃直接往天上一冲。像烟花一样在空中炸开,大红的烟花稍事即纵。“山外夜巡的人今夜是我殿里的人,看到信号弹会拦截他们的。就算走出了这里,也走不出会阴山。” 莲姬看了一眼黑风,“麻烦二长老去和教主说一声,我就先行一步了。”莲姬一人运起轻功,直接点脚飞去。黑风看了一眼莲姬,冷冷地转身走了。 秦安然眼看着叶天行三人就要出来了,一个火红色的身影从天而已。泛红的长发被夜风吹起,清丽的容貌带上七分凛冽,宛若蔷薇,隐藏着危险的魅惑。长剑一横,“站住,你们是何人,为何闯入我教中,伤我教中弟子?” 秦安然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一步一步走上前,脸色沉静如水。叶天行三人站在了原地,没有说话。秦安然停住了脚步,站在乔月的背后五步的地方,唤了一句:“月儿姐姐。” 熟悉的声音仿佛穿破记忆和往事涌来,那些被自己可以遗忘的曾近,就一声呼唤,击中了乔月的心。浑身像是僵硬一般,姐姐是的慢慢转身,看到秦安然站在自己五步之远的地方,乔月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拿出什么样子的表情。 叶天行三人从乔月身边走过,走进了冥阁的人中。叶天行用匕首将芜娘肩上箭出来的部分砍断。“子规,看着她,带她离开,去找玉墨汇合。”“是,公子。” 秦安然和乔月两人四目相对,一时无言。乔月看着秦安然那张脸,脑海中闪现出许多画面。“姐姐,姐姐,你今天的裙子可真漂亮。”“姐姐,姐姐,我想吃冰糖葫芦,你带我去买嘛……”“姐姐,姐姐,金大哥打了猎物,我们烤肉吃去吧……” 记忆之中总是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围着自己转,一声又一声的姐姐,如同魔咒,萦绕于耳。从自己的回忆中猛然清醒,脸色恢复都之前的冰冷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你认错人了。你是谁?” 秦安然没说话,从自己的脖子上掏出一根红绳,从自己的衣服里扯出了一块拇指大小的玉。“姐姐,我这辈子就算是死,也不会认错你。这块玉,你还记得吗?是你送我的,你说我们没有从一个娘的肚子里出来,但是我们一起长大,吃饭,睡觉,我们就是亲姐妹。” 秦安然上前一步,“这些都是你说的,你不记得了吗?你现在为什么不认我?为什么会在阴圣教”为什么离开了雷家堡?”每问一句,秦安然就靠近一步,乔月步步后退,脸上的冰冷开始破碎。 乔月被问的脸色恍惚,忽然她站定,将手中的剑刷的一下指向秦安然,剑尖与秦安然的咽喉只有一寸的距离。“你给我闭嘴。我不是乔月,乔月已经死了,我是阴圣教的三长老,是莲姬。你要是再上前一步,我就杀了你。” 秦安然仿若未闻,眼睛盯着乔月,“你还是那么喜欢莲花,你说它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你说它这世界上最美丽最干净的花。你明明还站在我面前,为什么说死了?”秦安然继续问,每一句问话就将乔月的往事带起。 “姐姐,我很想你,你和我回去好吗?姐姐,我们回雷家堡,我们一起走。你很累是不是?放下吧,我们回去一起洗澡,睡一张床上,我们一起吃伯娘做的炸果子……”秦安然不想伤害乔月,也不想和她动武。她用的就是催眠。 乔月对于往事的难以割舍就是打破她心里防线的缺口,秦安然只想把乔月带回雷家堡,她要弄清楚,为什么乔月会在这里,她离开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乔月眼神溃散,神情迷离。跟这个秦安然的话语,慢慢的放下了手中的剑。秦安然走进,将乔月揽到自己的肩膀上,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的情绪。“睡吧,睡吧,等醒来一切都好了。” 秦安然在一开始的问话就夹杂了自己的内力还有了尘师太的无我心法,效果非常可佳。乔月就看着秦安然的肩膀睡过去了。叶天行见状,为保险起见,喂了她一颗静心丹,有安眠的作用。 带着金不羁和苏绾绾的玉墨一行人在林中遇上了麻烦,一对黑衣人从林子中窜出来,拦住了玉墨。带头的黑衣人吩咐,“所有人,除金盟主,一律处理掉,上!” 玉墨眼神一冷,“将金盟主和苏小姐放在中间,务必保证他们的安全。鹂莺,你带一队人守在这里,我们上!” 第一百三十七章 陷入困境 秦安然看着已经被催眠过去的乔月,背对着众人,沉默不语。叶天行走到她身边,”别想太对了,一切回去在说。走,很快就会有人追过来的。“前半句是对秦安然说,后半句是下达指令。 前面一部分人开头,秦安然和叶天行还有乔月,苗文沁走在中间,后面三队人断后。才刚刚走出十来米,一个黑影从天而降。“来了我的地方闹事,还没和我打声招呼就想走,阁下岂不是太看轻我们阴圣教了?” 来人一身黑袍,身材魁梧,宽大的黑色的风帽遮住了脸,听声音到应该是个五十来岁的人了。一大堆人从密林中冒出来,将秦安然一行人团团围住。秦安然一直盯着站在最前面的那个黑袍者,从中间走到最前面。 “看来这位就是尹教主了。”尹容海哈哈大笑,“不错,姑娘好眼力,我就是阴圣教教主尹容海。不过,姑娘这大半夜的来我教中劫走我教中之人,还杀了我好几名弟子,这货从何说起?” 秦安然笔直的站着,“尹教主真是说笑了,我不过是来找我哥和我姐的,怎么就是你的人了?还有我虽伤了你教中弟子,但是你的人也伤了我的属下,大家扯平了。现在,我的事情已经办完了,我们也没什么牵扯,尹教主这是什么意思呢?” 尹容海摇头,在秦安然面前踱步,上上下下的打量秦安然,“姑娘这话就说错了,我这里都是我的教中人,就算他们以前是你的哥哥姐姐,现在也是我的人。姑娘这样说,岂不是认为我们阴圣教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秦安然就这么站在那里,申办笔直,气势强硬,整个人沉静的如同一潭水,脸尹容海意识也看不出她的深浅。很明显她是自己从来没见过的,为何会与莲姬和金不羁有关系,他从没听说过。 叶天行也从后面走出来,尹容海意见叶天行呢在一群青色和黑色衣服中脱颖而出的月白色天蓝边的衣服,视线就到了叶天行身上。“你我不认识,倒是这个我认识,毒医叶天行,居然大驾光临我阴圣教,应该要留下来喝喝茶的。你说,是不是啊?” 叶天行拱手,“尹教主,我们的确无心于你教中作对,人也的确是我们的亲人,找他们回家时人之常情。至于尹教主所说的茶嘛,今日已经夜深,尹教主还是早点回去歇息吧,茶,来日方长,我们有的是机会喝。” 尹容海看到叶天行的时候,心道,这个人可是个大麻烦。江湖毒医之称,从来不是浪得虚名,当年一人以毒灭了一个门派,当年他不过十三岁,实力不可小觑。这个女子能在自己的威压之下还能淡定自若,说话调理清晰,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尹容海当然是不会在意,“夜深了,并不如你们也不走了,来,把着两位客人留下来!”为主他们的人闻声而动,“给我杀!” 秦安然这边幽冥两个的人立刻应战,秦安然和叶天行缠上了尹容海,而一起来的黑风则与胭脂和子夜对上了。 “就凭你们两个就像对付我?”尹容海轻蔑的说道。左右手个一掌,秦安然和叶天行接掌,三人就直接拼起了内力。狂风大起,吹旁边交战的小喽啰们直接被掀翻。 秦安然和叶天行到底是年轻,底子薄,根本不能和尹容海拼。支撑了半刻,两人对视一眼,从两边退开,缓收内力。但是尹容海的内力十分的霸道雄厚,两人还是受到了不少的冲击。内力震动经脉,连同心脏都被震痛。 秦安然和叶天行气血一冲,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站直身子。秦安然将自己的剑一点点从建桥中拔出来,叶天行擅长的是银针做武器。两人一前一后,对上尹容海,配合默契。秦安然的剑法加入了自己的创新,剑法刁钻出奇,防不胜防。 叶天行的银针十分的细小,并且还配额使用上了毒,尹容海一时之间没办法从两人的缠斗中脱身。借助自己深厚的内力,与叶天行过招都没有直接借助安排他,强大的内力直接将叶天行的招式和银针震开。秦安然的剑法不符合常人的逻辑,对应起来让尹容海十分小心。 两人在用自己的招式,还加上了无我心法,嘴中念着心法,带着内力的心法强行灌入尹容海的耳中,因为那个心法外行人听到只会觉得精神恍惚,行动也会变慢。 原本双方的人数是相当的,到底是在阴圣教的地方,很快支援的阴圣教教徒也赶来加入战斗,潜入这边落了下风,损失惨重。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的玉墨一行人也是面临着同样的问题,对方的人数多,她们还分出了一部分人马保护金不羁和苏绾绾。现在交战有半柱香的时间了,大家渐渐地有些体力不支,玉墨一个慢,手臂就被对方割开,鲜血浸染了衣服。 玉墨一个发力,手中剑花一挽,叮的一下挡开对方的剑,一个前冲,手中长剑一横,直接割裂的那人咽喉,鲜血溅了他一脸。玉墨飞快的退后,站到了鹂莺异性热前面,“鹂莺,你带着他们两个先走,我们断后。” “还想走?”带头的那个黑衣人一个飞跃,直接到玉墨的身后,玉墨一个弯腰,原地一飞飞旋,长腿一踢,将刺向自己的长剑踢开。两人很快势均力敌的交战。鹂莺借此机会,五个人带着金不羁和苏绾绾慢慢的想密林之中靠近。 就在此时,鹂莺发现身后的密林之中传来了大批人的脚步声。鹂莺猛的一个回头,是……一大批黑色人快速的前来,有一个男子气势恢宏,骑在一匹黑马之上语气冰冷的下达命令,“杀!” 鹂莺的后背凉意四起,没有退路了…… 秦安然和叶天行这边的人数量眼见着一个个减少,胭脂和子夜也受了不少的伤。尹容海在交战中已经摸索出两人的破绽。 之间尹容海在叶天行的攻击之下,直接一飞而上,极快的速度闪身到秦安然背后,“砰”的就是一掌。秦安然被震飞数十米,直到身子撞到三四颗树才停下来。“然儿!”刚刚那一下声音,叶天行就可以判断出来那一掌已经损及心脉了。 尹容海诶有给叶天行喘气的机会,欺身而上,几下化解了叶天行的招式,手中的一片叶子直接被用作暗器,噗呲一声插入了叶天行的胸口。叶天行原本在天上的身体支线下落。砰的一声砸到地上。 叶天行脸色惨白,那片树叶除了扎入肉里,还带着的内力波动,波及到心脏附近的血脉。脸色惨白的捂住自己的胸口,剧烈的疼痛从胸口传入四肢百骸之中。叶天行膝盖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就在这时,胭脂和子夜也受到了同样的重击,纷纷落地。只剩下五六人围在乔月身边,其余的已经全部伤亡。 秦安然从眩晕中醒过来,后背火辣辣地疼痛,同时自己的胸口还有全身的经脉有一种被人用铁锤捶打之后的碎掉的痛楚。哇的一下,秦安然突出一大口鲜血。血液染湿了秦安然胸前的夜行衣。 尹容海站着看向秦安然,“现在,姑娘和叶神医应该同意去教中喝茶了吧。智至于莲姬,既然是我教中弟子,我自当会照顾好,你就不用操心了。来人,将三长老扶起,还有我们的两位客人扶起来,他们要到我教中做客” 两名弟子从后面走出来,扶起乔月,准备直接带走。秦安然看到这一幕,咬紧牙齿,将自己的剑插进土里,借助剑柄,慢慢的站起来。“把她给我放下,谁让你们碰她的!” 秦安然五指一变,两枚梅形镖从手中飞出,直接刺向了扶乔月的两人咽喉。噗呲的插入肉中,两个人无声的倒下。 秦安然勉强地站起来,看着尹容海,“战斗还没结束呢。”抬起手,一下一下的擦去嘴边的血迹。尹容海微微惊讶的睁大眼睛,“还能站起来,不错,能借接住我八成的功力还能火锅昨晚,真是奇迹了。” 秦安然再一次发出两枚梅形针,这次针对的是尹容海。尹容海广袖一卷,三枚梅形镖稳稳的落入尹容海的掌心。叶天行已经疼痛到没办法直起身子,尹容海的势力真的十分可怕。”乔月再一次躺倒了地上,毫无知觉。 秦安然拖着手中的剑,剑尖在地上划出一道歪歪扭扭地线,剑上的鲜血一滴滴从见剑上活落,“继续。” 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秦安然提剑继续对上尹容海。但是速度明显变慢了,尹容海耐着性子皮她打,故意只是化解她的招式。内锅几下,尹容海就失去了兴趣,开始对秦安然来致一击。 密林之中树叶悉悉索索的响动,一个骑着黑马的男子出现在众人视线中,对着尹容海的人,长剑指向他的脸,“谁让你动我的人?给我杀!” 第一百三十八章 你来了 男子身后的人马与武林中人不一样,步履整齐,作战有序,杀气滔天,气势恢宏。如果说武林中人像一个游刃有余的名剑,能够一招致命,这个男人的人马就像一把厚重的,行战场上经历千万血战之后的古剑。 随着男子一声令下,身后的人冲上来,这一下尹容海才看清,着不是像军队,而是本来就是一只军队,那些恩身上穿着的不是黑色的夜行衣,是黑色的软甲,手上的全是清一色的利刃,身手矫健,招式简洁却又招招击中人的要害或者是人身体的弱处。 黑色汗血宝马上的男子,一甩披风,翻身而下。一步一步走到秦安然的背后,伸出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扶住了秦安然摇摇欲坠的身子。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方式,熟悉的体温。秦安然转头,看到的是一张不知在什么时候让自己总是牵挂的脸,轻轻地说了一句:“你来了。” 萧樊看着自己怀里,脸色苍白,还有被溅上去的鲜血,明明身受重伤,眼睛却亮得像星星一样璀璨,嘴角眉梢都扬起,笑得让人惊心动魄。 萧樊看着秦安然,“恩。”上一秒还在笑着的脸,闪着的眼睛,听到回答就昏死过去。萧樊的脸色瞬间变得黑沉冰冷,将背上的披风扯下来,一把抱住怀里的人。打横抱起,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自己的马。只丢下一句话,“一个不留!” 叶天行和乔月都被将士们扶起运送到马上,身后杀声震天响。萧樊带来的是一只军队,而且还是一只经过精心训练、经历过战争,装备精良的军队。尹容海简直要被气疯了,这人就是一个疯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有谁能带上一只如此精良的军队来武林,还是直接剿到了人家的老巢。看到自己教中弟子伤亡惨重,尹容海带出来的人并不是很多,也不过时三百来人,根本抵不过将近千人的军队的屠杀。 尹容海捏紧了手,浑身的经脉暴起,从牙缝中吐出一个字,“撤!” 仅剩下的五十来阴圣教弟子迅速的没入密林之中,尹容海站在一个大树的树梢,对着萧樊骑在马上的萧樊用内力传话,“此仇不报非君子。”萧樊抬起眼睛,深深的看了一眼尹容海,目光之意就是你尽管来。 “王爷,还追吗?”一个领头的将士过来问道。“不必,这是他们的地盘,逼急了兔子还会咬人。我们撤!” 一千人的队伍浩浩荡荡,整奇的跟在萧樊的马后。叶天行还勉强坚持着自己骑马,看到自己眼前的一匹马宽的道路,他不得不叹服。他上山的时候仅仅是有一天一人宽的小径而已,而且还是荆棘密布,萧樊居然用人直接劈出一条道来。 看着前面抱着秦安然,在军队最前面的萧樊,叶天行眼神复杂。 快到会阴山下的时候,军队和他们分开走了。叶天行可以察觉得到现在萧樊的身边以及他们的身后至少跟了二十个以上的密卫,而且个个身手不凡。叶天行心里很复杂,这样子的萧樊真的适合然儿吗? 萧樊转过头,看着叶天行,“叶兄,你还能撑住吗?我们要尽快赶回虞都。”叶天行点点头,“可以,不用担心我。你把这个给然儿服下,她的心脉必定收到了极大的损害。”萧樊沉着脸接过叶天行递过来的药。 给秦安然喂下一颗,看着秦安然紧闭着眼睛,脸色白得和纸一样,萧樊的心里即烦躁有心疼。这个女子,真的很坚强,但……也很脆弱。这一次直接从人家的老巢中救人,刚刚自己到的时候,看到她那副快要倒下,却还是憋着一口气的样子,真的是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抬起手,帮她把脸上散乱的发丝绕到耳后,盯着秦安然的脸,幽幽地叹了口气,什么时候她就入了自己的心呢?总是为她担心,担心得饭吃不好,觉睡不着。听到下属禀报的消息,立马飞奔到这里,还动用了自己暗地培养的军队。 关键是到现在,他一点也不后悔,还……还感觉特别的踏实。甚至抱着怀里的人,还很开心。只是现在这个人受了重伤,来不及多想什么,萧樊大声下令,“全体加速,一小时内赶回虞都。” 话音未落,马蹄声响起,惊动了密林中沉睡的鸟兽…… 尹容海一回到教中,做到自己的椅子上,“啪!”的一掌直接拍碎了自己身边的杉木桌,“给我查,到底是谁,如此嚣张带走我要的人”黑风看着四分五裂的桌子,跪下领命,赶紧的出去了。 尹容海手扣在椅子的扶手上,眼神阴冷…… 叶天行强忍着自己的伤痛给秦安然把脉,“五脏六腑全部被震动,经脉受损,一个月内不可动用内力。”写下一张单子,递给子规,“去,熬药。”“是,公子。你的伤……”“不碍事,我自己清楚。” 萧樊听完叶天行的诊断,心中火冒三丈,这个该死的女人是不是以为自己的铁打的?兼职就是不要命了…… 叶天行捂着胸口,慢慢的站起身子,“劳烦王爷照顾好安然,我就先告退了。”萧樊没说话,看着叶天行,想到之前自己的扬州,千里迢迢地跑过来,解决了自己的心头大患。这般虚弱的样子,看着真是让人不爽。 萧樊走过去,将叶天行按在椅子上做好,直接用自己的内力帮他疗伤。叶天行先是惊讶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就运气凝神。插入胸口的那片叶子,一点一点的被萧樊的内力从肉里面逼出来,叶子锋利的边缘还夹杂着血肉。 知道叶子全部出来,落地,萧樊才收手。胸口开始源源不断地流血,很快就浸湿了半边胸口的衣服。叶天行点了几个穴位,对着身后的萧樊,“多谢。”“恩。” 子规把秦安然的药端来的时候,叶天行已经准备起身回屋了。萧樊拿过子规手里的药碗,“去服侍你家公子,这里我来就可以。”子规原本就心急叶天行的伤势,“多谢王爷。” 秦安然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最先感受到的是自己的马车上,轻微的摇摇晃晃,外面还有马蹄声。难到那天看到萧樊是自己的幻觉? 转动一下眼珠,终于看到走在马车另外一角的萧樊,用手撑着脑袋在睡觉。眼底下的黑青很明显,胡子拉杂的,一看就是很久没好好休息,一向最在乎自己的形象的人,居然有些憔悴和狼狈的在自己眼前。 偏偏刚刚醒来,口渴得要命。秦安然挣扎着想起来,结果刚挪动一下手,牵动了身上,五脏六腑剧烈的阵痛,有一种被铁锤砸碎了的感觉。尤其是后背,火辣辣地疼,一下子额头上就疼出了冷汗来。 原本就是稍微眯一眯眼睛的萧樊一听到秦安然的响动,立马就睁开了眼睛。挪到秦安然身边,看到她疼得脸色惨白。无奈的将手掌放在她的后背,源源不断地精纯的内力通过经脉送入自己体内,暖意流向四肢百骸,痛苦很快就得到了疏解。 “醒了自己动什么动,不会叫我吗?是不是要喝水?”萧樊没好气的说道。秦安然眨眨眼睛,现在她不能动一下,一动就牵全身。 萧樊到了一杯温水,一只手伸到秦安然脑后,将她的脑袋托起一点,另外一只手稳稳的端着杯子,送到秦安然嘴边。秦安然就着抬起头喝水,居然是温的?等到喝完,秦安然才注意到马车上有一个小炉子,一直温着水。 “还要吗?”萧樊看着秦安然,秦安然稍微摇头,“不用了。能不能让我扶我做起来一点?”萧樊吧被子放来,,走过来,轻手轻脚的将秦安然的上半身扶起,直接靠在了自己的怀里。秦安然一下子不适应这种距离,红了脸。 “这马车是临时租来的,没有靠枕。本玩着人肉的难道还比不过一个棉花的?”被萧樊一调侃,秦安然就觉得没那么尴尬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萧樊挑挑眉,“你要的人全部都带回来了,然后叶天行正在给她们治疗。只是有个穿红红衣服的,因为不知道怎么处理就一直让她睡着,正好叶天行也说她什么病,要调理,睡着对她也好。” “天行不是受伤了吗?怎么这么快就还是给人疗伤了?”萧樊低头正对着秦安然的眼睛,“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五天,我的好爱妃,真没看见过这么会睡的人。”秦安然一呃,居然睡了五天了? 不服气的小声嘀咕着,“怪我诺……”萧樊听了心里一阵好笑。将秦安然重新放下,秦安然睁大眼睛看他,“干嘛?”萧樊没说话,直接将被子掀开一角,躺倒床上,大手一伸。将秦安然整个纳入自己怀中。 “你……你……你干嘛?”萧樊闭着眼前,“我都好几天没睡了,现在你醒了,我也终于可以放心睡了。”秦安然没说话了,抬起眼睛偷偷看了一眼萧樊,心里暖暖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 难以面对 等到秦安然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身边的那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的,想要唤人,却还是口干舌燥的。正想挪动一下,萧樊就掀开马车进来了。“醒了?”“恩,水。”到底是睡了哈喽几天,嗓子沙哑得厉害。 喝过了水,萧樊掀开一半帘子,“叶兄,然儿醒了。”那边脚步声走近,叶天行掀开上了马车。坐在榻边替秦安然把脉。“恢复了三分而已,现在还是不宜移动,五脏六腑有的还是会出血,只能慢慢慢静养了。” 求男人看着,“多久才能恢复?”叶天行抬起眼睛,看着她,“至少一个月,丙炔着一个月里面你不能过度劳累,切记不可动用内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这一次你不仅是五脏六腑受了损伤,连同经脉也受损厉害,强行运功,有八成的几率,你的武功会废掉。” 叶天行郑重的告诉秦安然利弊,习武多年,废掉了武功,经脉受损,一辈子都不可能在修习。即便是他,也无能为力。 萧樊在一边听得脸色黑沉,夹杂了几分怒气的眼神瞪向了秦安然。秦安然感受到那股冷气,没敢抬头。看样子这次太拼命,这两个人都生气了。 萧樊在秦安然和叶天行之间扫一眼,知道他俩有话要说,就起身,“我去看看晚餐准备的怎么样了。”掀帘转身下了马车。秦安然意见他下去,就问道:“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我们现在到了哪里?” “这是从那天之后的第五天,我们连夜赶到虞都,在虞都修整了一个晚上,现在是乔装上路。因为你的伤势,所以走得很慢。我想关于乔月的事情,你应该会想会雷堡一趟,所以就和萧樊说走这条路回京。” “回京?!”秦安然有点惊讶,怎么这么快就回京?萧樊扬州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不错,至于为什么是回京,我不太清楚。”叶天行说道。“其他人伤势如何?”秦安然回想了一下那天在阴圣教,除了她和叶天行,胭脂芜娘绾绾几人想都受伤了。 “我都看过了,除了苏绾绾的有点棘手,其他人已经没大碍了。苏绾绾在给无花控制蛊虫时,身体吸收了来自至寒金蝉的寒气,现在还在昏迷之中。她的药方中间还差了一味麒麟血。另外金不羁现在的情况也不是很好。” “麒麟血,麒麟血,我怎么记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怎么那熟悉呢?”秦安然反复的念着,总觉得自己好像记得谁有这么个东西的。麒麟血并不是真正的麒麟血,而是一种生长在高山悬崖边的一种云芝,火焰似血,形状像麒麟身上的鳞片。 “啊,我知道谁有了。”秦安然一脸惊喜。“天行你还记得师傅那天带我们去天山吗?”叶天行行回想一下,点头,“记得。”“那时候我们在天山的百灵涯上面不是采了一株麒麟血吗?”叶天行想起来了,“对,是的,放在了师傅那里,我现在就写信给师傅去。” “等等,你还没和我说金大哥的情况呢?”叶天行一急,差点就忘了。坐下来,看着秦安然,脸上的神情很是慎重。“金不羁的体内不单单是忘忧草这么简单了,逍遥散的毒性一直在他体内积累,要是解了忘忧草,毒性就会一次性爆发。如果金不羁承受不了,就会变得神志不清。” 秦安然看着叶天行,一双眼睛潭水一样的深,叶天行知道秦安然这样的看着她,说明西施她内心的忧虑和痛苦。也是最近这段时间,叶天行让人去查了一下当年乔月,安然和金不羁三人在江湖中发生的事情,真可谓是造化弄人。 “天行,那乔……月呢?”叶天行闭了一下眼睛,叹了一口气,“她所修习的心法,伤害了她身体的根本。我发现如果在这样下去,她很可能活不过三年,你……想好了再见她吧。当年的事情,你最好问清楚。” 秦安然没有再说话,脸浸在从车窗透过来的黄色的暮光之中,面色一如既往的沉静。叶天行之知道现在她心里肯定不好受,一个是情同姐妹,一个是青梅竹马,她没办法一下子去接受,这样的现实…… 叶天行看了她几眼,摇头,下了马车。一下来,萧樊走过来。“怎样?”叶天行摇头,“都告诉她了,现在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萧樊盯着风吹动的车帘,眼眸深深。 尹容海十分气闷,因为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查清楚那天晚上的人是谁。那支军队出现得突然,消失得也很突然,来无影去无踪的。那天天色太暗,对方的面容一直是逆光,再加上人马多,场面如此混乱。 “教主,属下已经查到了那个女人是谁?”尹容海看过来,“说。”“那个女的是当今丞相秦玩淮的庶女,秦安然。如果属下没那天没看错的话,她应该是从师于了尘师太。她使用的心法,武功的套路虽然经过了改造,倒是根本的路子还是了尘那个老太婆的无我心法。” “了尘师太,呵,我还没找她们算十年前地帐,反倒是她的徒弟又惹上门了,不知死活。”尹容海阴测测的说道。 黑风继续,“那个秦安然现在是当今硕亲王萧樊的王妃,属下现在在查证硕亲王是不是那晚出现的人。只是就属下所知,硕亲王和王妃关系并不好,而且现在硕亲王应该是在回京的路上。” “黑风,本教主在给你三日时间去查。拿不到准切的消息,你就可以不用回来了。”“是,属下遵命。”黑风起身,出了殿,径直去了无花宫。 无花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正歪在亭子里喂鱼。黑风屏退了周围的人,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无花。将头埋在无花的脖颈处,“小没良心的,也不见来看看我?”无花转过身子,贴到黑风的怀里,“人家去了,几日你都不在。” 黑风听得嘴角一笑,捏起无花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可是想我了?”无花不似往常娇羞,直接贴上去吻了黑风的薄唇。“你难道想我?”妖媚的看着他。 黑风直接将人压在亭子的护栏边,被点起了欲火,直接就吻上去了。等到气喘吁吁的放开,无花大口喘气。黑风眼珠子黝黑的看着无花,“既然这么想我,现在就要了你!” 无花惊吓得眼睛瞪得,“不……不行,着亭子了呢,咱们回殿里。”黑风邪邪的一笑,大手一扬,内力刮起一阵劲风,将挂在亭子四面的纱幔全部落下。“现在不就可以了?” 不过片刻,亭子里面就传来了喘息声。“啊……不要”“小妖精,在这里,你怎么这么兴奋?” 春风吹皱了一池碧水,亭子上面的律动在江面微微荡起了涟漪,一圈又一圈…… 等到结束之后,无花倚靠在黑风怀里,“人家要和你出去,我要把那个下蛊的人抓到手。”黑风摸着无花光洁的后背,“帮你治蛊的那个女子,我猜想应该就是下蛊之人。” 无花的眼神变得阴毒,下了蛊,还耍我,等你落到我的手里,定让你生不如死! “小姐。”进马车的是小喜鹊,秦安然见了眼睛一亮,“小喜鹊,你的蛇毒解了吗?”小喜鹊放下手中的盘子,笑着答道,“早就好了,叶大哥在无会阴山之前就见了我,还帮我解毒来着。小姐,这是晚膳,我用小罐子熬了点粥,你喝点吧。” “好,正好饿了。”小喜鹊将秦安然扶起,把粥吹凉了才端给秦安然。秦安然一边喝粥,一边问“这几日都是你在照顾我?”小喜鹊摇头,笑嘻嘻地,“不是呢,婢子是帮你擦洗一下身子,其他的都是王爷在照顾你呢。小姐,王爷对你可真好。” “瞎说什么呢?”秦安然嗔怪了一眼小喜鹊。小喜鹊不以为然的说道,“可不是吗,王爷为了照顾你,五天里几乎都没怎么睡,就是累极了就打个盹。”正巧萧樊上掀开帘子,站在外面调笑着看着秦安然,“莫不是爱妃在害羞?” 小喜鹊眼力见好,赶紧的收拾了东西就溜了。秦安然收敛了一下脸色,“哪里害羞,你既然要来救我,就要好事做到底。”萧樊上了马车,听了一脸委屈地看着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一句好话都讨不到,爱妃啊,太狠心了。” 看着萧樊小媳妇受委屈了一般的样子,秦安然忍不住笑了,“好好好,多谢王爷救命之恩。”说着黑作揖抱拳拱手。萧樊一副高高在上,“恩,这才像话。要不小女子以身相许来报恩,如何?” 秦安然心觉好笑,“现在不就是王爷的王妃了吗,难不成还再成一次婚?”萧樊蹭到秦安然身边,“只要你同意,我不介意的,顺便弥补一下洞房花烛夜,如何?”秦安然直接回了他一个白眼。 第一百四十章 决定 秦安然还是抑制在昏昏睡睡中渡过,她只能先养好自己的身子才能去处理关于金不羁和乔月的事情。萧樊几日就陪着她坐在马车里,晚上两人就如同在王府的那些日子,相拥而眠。当然秦安然是拒绝得,耐不过萧樊耍无奈。 “你睡那边去。”秦安然死死地拽着被子,萧樊舔着脸蹭到秦安然身边,可怜兮兮地说:“那边地方小,还没有被子,爱妃你怎么这么狠心?”秦安然不动,盯着萧樊,拽着被子。萧樊一见,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直接将被子从秦安然手里抢出来,人直接就钻到被子里,可怜秦安然身受重伤,不能动用内力,挡不住这个霸道的人。秦安然眼睁睁的看着萧樊上床,装身扭头,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哼”,萧樊看着她的后脑勺,发笑。 每次和她抢被子,都弄得她气鼓鼓的,像个小孩子一样。萧樊笑着笑着,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被什么一点点填满,涨涨的,暖暖的。萧樊躺下,翻身,大手一伸,将人捞到自己的怀里。在秦安然耳边轻轻地说:“别闹了,睡吧,就当收留一下我这个救命恩人。” 秦安然一想到萧樊最近一直照顾着自己,不就一张床,睡就睡,有什么大不了的。秦安然不断的在心里说服自己,催眠自己。说着说着,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萧樊感觉到怀里的人像猫一样往自己怀里拱,下意识的就把人抱得更紧一些了。 秦安然是被一阵嚷嚷声给闹醒的,揉了一下眼睛。萧樊放下自己的书,倒了一杯水,送到秦安然手里。秦安然反倒被他这顺其自然的行为给弄得愣了一下。“到哪了?”秦安然哑和嗓子说。 “明天晌午之前就能到雷家堡。”秦安然默然,这么快,她都没想好压迫怎么去见乔月,雷伯和伯娘着几年只字未提乔月的事情,肯定后来发生的事情不简单。还有金大哥,现在总是像孩子一样,这件事情他也是当事人之一。 秦安然仰头喝完杯中冷掉的水,一双澄清的眸子看着萧樊,“我要见他们。”萧樊看着秦安然半响没说话,“好。” 萧樊将小喜鹊唤来给秦安然简单的梳洗一番,萧樊在马车外面吩咐,“丁一,去这里找一家好的客栈,我们在这里休整一天,明日再走。”“是,主子,这是萧平送来的信。” 秦安然几人现在到的就是离雷家堡只有几里路的一个小镇上面,之前秦安然听到的吵闹声就是集市上人们的吆喝。听到萧樊说今日在这里流留宿一晚,嘴角忍不住的就上扬了。看来他的意思就是这一天的时间给她来摆平事情。 叶天行将萧樊几人都易容了一下,秦安然带了面巾,就免去了。萧樊进了一家客栈,看样子还是一家大的客栈。“客官里边请,是打尖呢还是留宿呢?”店小二一看来人穿着不俗没,就知道这是个有钱的主。 “留宿一晚,先准备一间上房,我家夫人身子不便,送些热水上来。”萧樊转身出来直接将秦安然从车里打横抱起,秦安然惊到了,小声说道:“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这么多人看着呢。” 萧樊低头,在她耳边说道,“夫人不要害羞,你身上还有伤,为夫抱你上去是应该的。”秦安然扭不过,只好将脑袋埋到萧樊怀里,当鸵鸟。萧樊笑得那是一个得意,而在一边看着的叶天行,眼眸深沉,表情清冷。 萧樊将人妥妥的放在床上,贴心的盖好被子。“我已经让人待会送热水下来,待会你梳洗一下,我先下去。”秦安然没说话,看着萧樊的脸,觉得整颗心都是热烘烘的。自从昏迷以来,她到现在都有快一个星期没自洗澡了,虽说天气渐冷,但实在是不好受。 店小二很快就将热水送来了,小喜鹊在内室里面将衣物都准备好,才出来,“王妃,都准备好了,婢子来扶你,慢点。”秦安然这几日身子还没大好,掺扶着小喜雀走向浴桶。“小喜鹊,你出去吧。” “王妃,你自己可以吗?”秦安然点头,小喜鹊还是不放心,一步三回头的,“王妃,那我就在外面,有事你唤我。”“恩,出去吧。” 秦安然褪去了最后的衣物,泡进温水里面。闭上眼睛,冥神。头脑里面思绪纷飞,乔月,金不羁之间发生了什么?慕容白不是慕容峰的儿子吗?为什么会和阴圣教混在一起?慕容一族是武林中的百年望族,也是正派人士。 还有宁百川为什么会答应尹容海的条件,为了什么?还有太子为什么会和阴圣教有牵扯?武林和朝政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太子与殇家之间……这么多疑团,似乎都有牵连,可是细细一想,却什么关系也抓不到。 萧樊看了萧平送来的信,心中冷笑,果然就算皇帝不动他,太后也会等不及动手的。萧平一路上已经遇到了五次刺杀,一次比一次惨烈,最近一次发生哎两天前,脸左思和董易都受伤了。 “丁一。”“属下在。”丁一从屋外一闪而入。“通州那边,点把火,加点油吧。”哼,就这么迫不及待吗?现在本王应该要去当个火引子,让你尝尝玩火自焚的滋味。萧樊冷冷地看着信上的字,转身将捏在手里的信震成了粉末。 敲门声响起,“然儿,你找我?”叶天行在外面叩门。“天行,进来吧。”秦安然洗漱完了,穿着一件糯米白的窄袖襦裙,小喜鹊正在她身后给她绞头发。“然儿,你是不是要见乔月和金不羁了?” 秦安然点头,“不错,明日就要到雷家堡了,今天我必须把事情弄清楚。萧樊几人要回京,他们这两个人我必定是要留在雷家堡的,如果不适合留在雷家堡,我也会把人安置在别处的。” 叶天行脸色一沉,“你可是真的想好了?你现在的身子,我劝你最好是缓两天再说。”秦安然摇头,挥手,让小喜鹊出去了。“天行,你给我一点药吧,能让在一个小时以内能够像正常人一样。” 叶天行脸色有点黑沉,“你要想好了,吃了这药你的伤只怕是要休养半年,你知道的回京之后,以萧樊此次立功,指挥室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作为他的王妃,你只会受到更多意想不到的伤害。” 秦安然再一次肯定的点头,“想好了,雷伯和伯娘就是我的父母亲,。没有理由在不知道真是情况之下将人带回去。”叶天行眼看是说服不了她,扔下一瓶药,甩袖而出。 叶天行气愤得要死,秦安然总是这样,不把自己当回事,上一次为了设局离开京城也是如此,吞下至寒之药,这一次也是,怎么劝说都不听,实在是令人气闷。萧樊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叶天行怒气冲冲的出去。 心中疑惑,着叶兄作为医者,脾气一向是听平和的,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脸色那么难看。进屋的时候,看到秦安然正发呆。“我说夫人刚刚和叶兄说什么了,把人家那么好脾气的人气成那样走了。” 秦安然摇头,“没什么。”看着自家媳妇儿脸色不好,想必是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立刻转移话题。“你就不问问我作为农民从扬州到虞都来了?”萧樊一脸期待地看着秦安然,想从她脸上看到一丝好奇。 “哦,那你为什么从扬州到虞都来了?”秦安然平淡的重复萧樊的话。“切,你这也太无趣了,一看就是不想知道。”萧樊说道,还翘起二郎腿,拿起了桌上的糕点。秦安然幽幽地看过去。 萧樊吞到一般的糕点直接被哽住了,“咳咳,咳咳咳……水。”端起茶壶直接大力地灌水。完了,一脸后怕的看着秦安然,“我说,傅……夫人啊,你别这么看着我,怪……怪吓人的。”说着还吞了一下口水。 秦安然被萧樊这么一闹,刚刚和叶天行的不愉快就消散了许多。萧樊坐下来,怯怯的看了一眼秦安然,“夫人,你这到底是想听呢,还是不想听?” 秦安然挑挑眉,“说说吧,反正现在也无事。” 萧樊清了清嗓子,“这是就要从半个月之前说起,本王啊……”秦安然直接瞪了一眼,萧樊立马正色,“我好好说,好好说。” “半个月前扬州的水患基本上已经差不多了,新建的堤坝也将近一大半了,快要完工。五天之后,叶兄就像我辞行,赶来了虞都。而我也受到了丙二的来信,说你们已经进了会阴山。我派人调查了一下会阴山的情况。” “之后五天,我还没收到一封来信,而正好皇帝让我们回京的旨意也下来了。我这一次除了这么大的风头,着回京路定然是不太平的。所以我就拐弯来了虞都找你一起回京,没想到顺手让你欠了我一个大人情。” 第一百四十一章 因为你 秦安然点头,“那现在应该有个假的你在回京的路上吧。”萧樊一笑,点了一下秦安然的额头,“聪明,我让我的影卫萧平代替了我回京,刚收到密信,已经遇到五次刺杀了。夫人你说,我这命是不是很值钱啊?” 秦安然点头,“不错,要是今儿晚上你再和我抢被子,正好最近我手头又有点紧,说不定取了你的首级,明儿拿去换钱,还能解决一下温饱问题。”萧樊一脸惊恐的看着她,下意识的吞了一下口水。 “那啥,夫人,我还……还有点私房钱,那个能养活你的。”秦安然被他那样子,逗得“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好了,不闹了,说正事。这次我们回去,还有京城现在的状况你给我说说,不然回去了我可是两眼一抹黑。” 萧樊伸出一根手指头,“不不不,现在不讲这些,你先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回京的后半路上,我再和你细细的说。现在嘛,关键就是你好好养身子。到时候回京了才能应付一切。然后嘛,来,试试这件衣服。” 萧樊拍了拍手,小喜鹊拿着一套衣服进来了。秦安然看了一眼小喜鹊手里的裙子,看向萧樊,“这是?”萧樊拍了拍秦安然的肩,“上战场自然是需要战甲,这个嘛就是我给你的战甲,去试试吧。” 小喜鹊将衣服捧到秦安然面前,“王妃,这是王爷从扬州带来的,说是给你的礼物。”秦安然没说话,手抚上那衣服,外面试上好的扬州锦缎,里面夹着一层薄薄的棉花,上面绣的是精致的海棠,怒放而盛,美而不妖。 秦安然仿佛感觉到指尖留恋的是别样的温度,心中诧异于萧樊的细心。自从受伤之后,内力不能动用,也伤了身子的根本,进来天气已经是深秋了,越来越冷。往常年在,多年习武,不曾多怕冷,这次受伤,却总是感觉衣服不够暖。 秦安然看着上面用深浅不一的红线绣出的海棠,金线勾出来的边,栩栩如生。他说这是战甲,这是想用衣服来长气势。她心里之前的那些疑虑忽然就放下来,该来的总会来,该面对的不能逃避。 低着头,“我……去试试。” 秦安然的动作萧樊看在眼里,如果一开始她嫁入王府自己是想利用她,结果却在一步步了解她之后,无比的心疼她坚强之下的软弱。这几日晚上,她总是八爪鱼一般缠着他,睡觉时手脚怎么也捂不暖,就无端想起那天在会阴山看到她的那刻。 身负重伤,脸上、身上都是血,但是眼神却那么坚毅,那么肯定。拿着剑,一步步走向尹容海的时候,萧樊感觉她的每一步都走在自己的心上。这个女人总是什么都靠自己,什么都不依赖。 那天看到她微笑着昏死在自己怀里,他就下定决定今生一定要保护好这个女子,没有原因。她和自己,很相似。 等到秦安然出来的时候,开门的那一霎那,萧樊觉得自己停止了呼吸。素面,长发只是简单的松松的绾在脑后,脸色还有些苍白,。但是就饿这么一个样子却将那件海棠长袖齐胸裙的美展现得淋漓尽致。 衣服裁剪合体,上面的海棠娇艳却透着几分端庄,秦安然天生的清冷的气质完美的驾驭了这件可能在旁人身上穿起来就是庸俗的衣服。盛放的海棠,独具一格的气质,如画般清雅的面容,萧樊看呆了。 小喜鹊再一次发挥了自己的高眼力见,早就在秦安然试好衣服之后就悄悄的出去。一方面是怕看到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另外一个就是在自己身为一个女的都被自家王妃惊艳时候,实在害怕看到平日里高贵的王爷即将呈现出来的傻样。 秦安然被萧樊直勾勾地盯着,这些不自在的拉扯了一下衣服,“不……不好看吗?”秦安然歪着头,轻轻地问。萧樊回神,摇头。秦安然眼里的光彩立刻就黯淡下去。 萧樊走到秦安然面前,“不,是太好看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比你更适合这件衣服。如果荷姑姑见到你穿这件衣服,一定会高兴坏了的。” 秦安然抬头抬头,“荷姑姑是谁?”“是我母亲身边的老人,我的衣服就是她做的。前两年她像我辞老,回了扬州老家。这一次我去拜访她,她就非要送我点什么。我就说了一句想给你做一件衣裳。” 秦安然摸着衣服上面精细的针脚,感叹“姑姑的手艺真好,我的绣活根本就拿不出手了。”萧樊太守,顺了一下秦安然的头发,“人家做了一辈子的手艺,你又不是靠这个吃饭的,怎么能比呢。” 秦安然低着头,细细的说了一句,“谢谢你。”萧樊看着驼鸟状的秦安然,扬起了一个温暖的小。自然的将人搂在怀里,“下午我有事要处理,就不会在这边了。事情你自己好好处理,等你什么时候想告诉我你的这些事情,再说,我不悔干涉。有什么事情就让丙二来告诉我。” 秦安然的脑袋贴着萧樊,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听到他的交代,点头,“好,等我处理好了,我会和你说的,萧樊,谢谢你。”秦安然慢慢的把自己的手抬起来,学着萧樊的样子,生涩的抱着他,回应他给的温暖。 萧樊心里很激动,强行压制了一下自己脸上快要控制不住的表情,装作镇定的在前男人的脑袋顶上,沉稳的回了一个“恩。”知道秦安然从他怀里出来,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萧樊离开,小喜鹊惊恐的看到自家王爷脸上笑得蠢萌蠢萌的,眨眨眼,肯定死我看错了。再看一次,不……王爷啊,你一向高冷的形象呢。 秦安然坐在镜子前面任由小喜鹊为她梳妆,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恩,脸色太苍白,“喜鹊,把胭脂拿出来,气色不好,给我上点妆。”“好的,王妃。” 秦安然一身盛装的站在关押乔月的门口,定定地看着那张门,她不知道自己推开之后,会知道什么结果。将攥在手里叶天行之前给的药拿出来,倒了一粒吃下。 丹田法器一股冲劲的暖流,一下子秦安然觉得好像这几日沉重的身体立马就变得轻快了。但是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她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原本的伤还没好,只能下地站不过是来分钟,药就是能让她在乔月面前是个正常的样子。 秦安然毅然的伸出手,推开了门。走进去,喜鹊留在了外面。 床上的乔月早就被叶天行喂了解药,已经醒过来多时。听到脚步声响起,在床上呆坐着的她转头,看向门。 一个女子穿着一身华贵的衣服,逆着光走过来。乔月知道这是谁,却又好像不是。设呢时候那个跟在自己后面的小不点已经出落得得如此倾城了? 秦安然在床前两步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站定。直直的盯着床上的乔月,“好久不见,月姐姐。” 乔月没说话,将头放在自己弯曲的膝盖上,看着自己身下的被子。 “月姐姐还是不肯任认我吗?我离开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在阴圣教,为什么金大哥会在你那里,是那个模样?” 秦安然看着乔月,乔月就是不说话,一直沉默着。房间里面原本就没看窗户,显得阴冷,现在更甚。两人之间的气流仿佛凝结了一样,不动。 秦安然脸色平淡得和往常无二,但是袖子里面的手一直紧紧地握着,指甲已经陷入了肉里。她在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她拍自己忍不住上前追问。“既然月姐姐不认我,也不想和我说话,那么明天我们在雷家堡把事情说清楚吧。” 乔月一听到雷家堡那三个字,眼珠子晃动了两下。秦安然看着乔月低头沉默,转身离开。就在要踏出门的那一刻,乔月抬起来头,“站住,我说,你问。”秦安然转身,看到的乔月那张熟悉那张脸上,冷漠冰冷的表情。 秦安然重新站定在之前的位置,乔月再一次开口,“条件就是我不回雷家堡。”秦安然看着她的表情,还有这句话,心里被狠狠地一扎。以前雷家堡一直是自己和乔月的家,之最温暖的地方,现在她都不肯回去。 秦安然定定神,“金大哥的毒有没有解药?”乔月摇头,“没有。”“你为什么这么对他?”乔月抬头看着秦安然,神情平静,“因为我爱他。”秦安然心中一骇,怎么……可能! “那你为什么在阴圣教?”“因为我要学会最高强的武功,这样我才能得到他,拥有他。”秦安然的手捏得越来越紧。 “那你为什么不认我?” 乔月听到这句话,仰天大笑,一直笑,笑声传出了房间,听得人心里发毛,隐隐的似乎有几分悲凉。秦安然看着乔月笑,笑出了眼泪,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乔月从床上下来,一步步走到秦安然面前。 “因为这一切,我的一切悲剧都是因为你。我这辈子的痛苦,是从你开始的,我的好妹妹!哈哈……哈哈哈哈……” 第一百四十二章 旧事 秦安然脑袋里“轰”的一声,炸开。她微不可查的踉跄了一下,一股腥甜涌上喉头。乔月看着秦安然,眼神里阴鸷,怨恨。秦安然看着乔月披头散发,站在自己面前,用这样的眼神盯着自己,她感觉到后背发凉。 秦安然只能把手握得更紧,手心传来的刺痛,让她清醒过来。她冷冷的看着乔月,“因为我?我随师傅离开之后什么都没有做过。” 乔月点头,“是,你是什么都没做。”散乱的头发随着她脑袋一点一点,划落在脸上。 她踱步离开两步,突然一个猛回头,一双恐怖的眼睛盯着秦安然,“就是因为你什么都还没做,却让我成了一个笑话,我恨你。” “我要你亲口告诉我当年的事情,当然你可以不说,我可以让金大哥受点刺激,说出来。反正你也知道我一向心狠手辣。”秦安然无所谓的看着乔月,施施然的坐在椅子上。 乔月像是突然清醒了一般,安静的坐在秦安然的对面。“当年的事情你当然要知道,不然岂不是辜负了他的心意。” 半响,乔月开口,“你带我去见他,我要在他面前说。”秦安然站起来,“好。跟我来。” 秦安然带着乔月出来,门口小喜鹊立马上前,“王妃!”乔月跟在她后面,鄙夷的看了一眼小喜鹊。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金不羁的房间,房间里面比较阴暗,床上的人安静的睡着。 乔月一进门就快步走向内室,直到掀开帘子看到床上的人一切安好才松了一口气。秦安然一直站在她后面,看着她的举动。 乔月伸出手,抚摸金不羁轮廓分明的脸,秦安然看到了她的眼神,近似痴迷,还有疯狂。 乔月将头放在金不羁的胸膛上,喃喃的说着:“你知道吗,现在他的心是为了我在跳动,不是为了你。”秦安然看着乔月的样子,“不,他的心是他自己的。” 乔月听到这句话,猛的从床边站起来,走到秦安然的面前,将脸对着秦安然,两人都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呼吸。秦安然看到乔月瞳孔中的自己,平静得连自己都绝得不可思议。 “你说他的心从来是自己的?哈哈哈哈,秦安然,要是不羁现在醒着,听到你这么说该多伤心。我告诉你,他的心曾经是只为你跳动的,被你牵引着的。” 秦安然皱眉,乔月看出了秦安然的疑惑,不解。她不屑的看着秦安然,“你看,你永远是这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是我的错的无辜样子。不管他为你做了多少,你还是心安理得的过你现在的日子。” “秦安然,我告诉你,原本不羁是要娶你的,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出口,你就已经坐上了当硕亲王妃的花轿。” 秦安然的指甲突破了阻碍,陷进了肉里,秦安然的耳朵里全是乔月的那句话,还有乔月那鄙夷的、不屑的、疯狂的眼神。 乔月讥笑的看着秦安然,“你看,你当然不知道,你一离开雷家堡,就追求你的荣华富贵去了,哪里还有心思想不羁,想我们。秦安然,我一直知道不羁爱你,我原本是想成全你们的。” 乔月看着秦安然,围着她,一步步的走。“毕竟一个是我深爱了这么多年的人,一个是我的好妹妹。我也想让有情人终成眷属。可是,你的眼里只有你的权势。” 乔月捏起秦安然的一个衣角,“看看,这么华丽的衣服,当真是王妃啊,光鲜亮丽,位高权重。我们这些人见到你了,还要下跪请安,在你面前我们就是蚁虫,随随便便就能捏死。” “你成婚了,不羁为了你整整两个月泡在酒里,把原本亲手为你准备的嫁衣一把火烧了。秦安然,你知道吗,。他一个大男人,为了你,去学做衣服!” “你知不知道,连爹娘也想让不羁娶你,让你一辈子能够被保护,被宠爱。可是你呢,转眼就全然不顾我们这些人,连成婚的消息还是我们自己打听的,你说可不可笑?” “不羁后来出走了,去了武林,谁也想不到他成了武武林盟主。你看这就是我爱的男人,那么的好,可是你却看不上。”乔月眼睛里的妒忌,怨恨,像针一样扎在了秦安然的心头。 “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说你要为你母亲报仇,所以他想要成为你的依靠,所以他才会在无数次差点丢命之后坐上那个高高在上却背后无时无刻不提心吊胆的位子。” “我跟着他,为了让他忘记你,爱上我,什么手段都用了。我甚至给他下药,脱光了躺在他床上,即使那样他喊的还是你的名字。秦安然,这些你都不知道吧。” “哈哈哈哈,所以我为了让他心甘情愿的爱上我,出走了,进了阴圣教,我从来都不后悔。”乔月眼底的疯狂,痴迷,让秦安然心惊。 秦安然看着乔月,近乎癫狂的状态,还有床上一如既往睡着的金不羁,五味陈杂。自始至终,她没再说一句话。 艰难地转身,抬起脚,脚步似乎千斤重。前面是光,后面是她刚刚揭开的往事,也是自己的旧伤。她也爱过,可是她给不起他想要的。这些爱太重,她背负不起。 门吱呀一声关了,小喜鹊紧张的看着秦安然扑了脂粉还掩盖不了的惨白和憔悴。秦安然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慢慢的沿着走廊。 走到拐角处,喜鹊一声大叫“王妃!”秦安然的嘴角流出血,面如死灰,直直的倒下。 “她怎么样?”萧樊一回来接到的消息就是秦安然再一次昏睡不醒。用轻功从门口直接飞到卧室,看到的就是叶天行脸色沉重的替秦安然把脉。 “然儿受到刺激,心脉充血昏迷。旧伤未愈,再加新伤,这一次能不能醒过来,就看她自己了。”叶天行看着床上的秦安然对萧樊说道。萧樊一手抓着叶天行的衣领,将人提起来。 “你刚刚说什么,什么叫做能不能想过来看她自己?”萧樊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期间的怒气不言而喻。 叶天行淡定地拂开萧樊的手,拉平衣领。“她陷入了自己的心障,能不能解开只能靠她自己,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我之前劝过她,没用,你应该知道她的性格。” 萧樊慢慢的在秦安然的旁边坐下,“抱歉,我失态了,多谢你叶兄。你走吧,我陪陪她。”叶天行复杂的看了一眼低沉的萧樊,一声不吭的出去。 萧樊看着昏睡的秦安然,“你为什么要这样,怎么能够这样就放弃了所有人呢?我才下定决心想要保护好你,你就这样昏睡了,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萧樊的眼中夹杂着伤痛,秦安然她的心真的很坚硬,她现在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的睡过去,是因为没什么可留恋的吧。 “教主,属下已经查明了,那天晚上就秦安然的就是当今的九王爷,硕亲王萧樊。并且属下还查明了现在他们的出向,现在他们一行人未愈虞都和雷家堡交界的一个小镇上。” 尹容海坐在上首,“很好,想必这个消息太子殿下很愿意听到。黑风,你带人跟着他们,如果他们回京了的话,你就拿着我的密信去找太子殿下。” “是,属下领命。” 黑风从店里出来,无花立马就傍上了他,“哥哥,带上我吧,我要抓住那个下蛊的女人。你答应我了的。”黑风看了一下四处无人,一把搂过细腰。 在她的樱唇上偷了一个香,“那是当然,没有你,慢慢长夜,我怎么过呢?”两人嬉笑着回宫,释放自己的欲望去了。而大殿里面的尹容海思索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雷家堡?” 通州,郑王一个人坐在花园里面喝酒,“王爷,夜深了,还是早点睡吧。酒喝多了,伤身。”郑王的管家李伯劝道。郑王已经有了几分迷醉,看着李伯,”李伯,你说到底会是谁点了火?“ 李伯思索一下,“一下子老奴说不准,但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看看谁会是最后的获利者,就是谁点的火吧。殿下不要忧虑太多,该来的总会来的。” 郑王摇头,晃了晃杯中的清酒,低头说道,“说不定这个放火的人只是无聊的想看戏呢?”说完摇摇晃晃的走回自己的房间。李伯很赞在后面看着郑王的背影,叹气。 殿下以前不是这样的,那么谈笑风生的一个人,却背负了这么沉重的仇恨。殿下若是没有生在帝王家,也许现在很是快活吧。 皇城中,太后听到下属回禀的消息,大怒,“混帐,他怎么敢?哀家一手看着扶持的江山,容不得他来放肆。去,安排,哀家明日启程去通州。” 张嬷嬷在一旁赶紧的给太后顺去,“太后,三思而后行啊。皇上那边,说不定已经有动静了。”太后冷着脸,“不必,皇帝是皇帝的,这件事情哀家自己处理。” 第一百四十三章 前世今生 秦安然看到自己一直在一片白茫茫之中行走,晃荡一下,她从云端跌落。 “安然,你发什么呆呢,还不快点,上班要迟到了。”秦安然低头一看,自己穿着黑白职业套装,提着公文包,踩着高跟鞋。周围是高楼大厦,眼前是汽车穿行。 伸手摸了摸衣摆,“难到回来了?”秦安然在现代史一个白领,每天每天像一台设置好的机器,不断的运作,为她的上司办事,为公司创造可观的业绩。 “安然,你今天怎么老是发呆啊?”秦安然抬头,看到自己坐在办公桌前,和她说话的是在办公室关系还算好的琳达。秦安然微笑着摇了一下头,“没什么,可能最近太累了。” “也是,最近快年关了,公司这么多事,你注意休息。话说今天圣诞节,大美女不去约会啊?”秦安然看了一眼窗外,树上挂着的彩灯已经亮起,圣诞树,圣诞老人,雪花装饰,还有割除热闹的气氛。 “今晚我要回去好好睡一觉。”秦安然答道。“那我走了,我男朋友还在下面等我呢,拜拜……”琳达的细高跟踩出一串噔噔噔的声音。秦安然看着办公室里陆陆续续收拾东西回家的人。 每一个人脸上都那么开心,即使大家都很疲惫,在这一刻却真心的笑着,像是在期待着这个美好的日子。秦安然看着窗外,眼神估计而又落寞,很快大家都走了,办公室只有她一个人。 秦安然在这座热闹而又繁华的都市,白赋予五颜六色的地方,她的生活却像一张白纸。孤儿,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什么时候都只有自己,像一座漂浮的孤岛。 她不擅长和人交流,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在自己的房子里面研究一下美食,别人和家人团聚过节的日子,自己一个人背着行李包去国外找地方度假。 看着看着眼前的灯光一片模糊,眨眨眼睛,再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姨娘那张温柔得像江南水一样的脸。自己小小的躺在床上,姨娘满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秦安然想起来了,是有一天自己好像是去什么海岛,结果遇上了大风浪,莫名其妙的就穿越了。在这个丞相府的小小地方,她却觉得自己比上辈子幸福过了。 因为她的姨娘很爱她,给她讲故事,教她刺绣,给她做衣裳。虽然府里的人都不待见她们,但是在这个小小的院子里就是秦安然的天堂。再一晃,秦安然站在一个门外。 “快快,姨娘不行了。”“出来了,出来了,小少爷,是个小少爷……”许多人在眼前慌乱的走来走去,脚步声,说话声嘈杂在一起。有人在推她。 “三小姐,姨娘优化和你说,还愣着干嘛,快进去啊。”秦安然木木地踏进那张门,她知道会看见什么,但是她不想,是不是只要自己不进去,事情就不会是这样? 后背一直有人在推她,机械一样,盯着那张门。“三小姐,快,姨娘不行了。”秦安然一听到这句话,疯了一样跑进去,撞翻了全部是血水的盆,还有忙碌的下人。 姨娘在一片血泊之中,还是那么温柔的看着自己,那么温柔的语气,指着襁褓里面红通通皱巴巴的一团,对她说:“然儿,你看,这是你弟弟。姨娘,姨娘很累,要好好睡……一觉。” 姨娘冰凉的手指紧紧地抓着她,“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还有……还有弟弟。”一声惊破天的叫喊,“姨娘!”她知道姨娘的死是一场阴谋。 萧樊坐在她的床边,看着秦安然一会笑一会儿哭,一会皱眉,一会摇头,极其痛苦的表情。脸上头上全是汗水,枕头被子全部都浸湿了。 秦安然感觉一双温暖的手抓着自己的,她抬起头一看,是师傅。自从姨娘走了之后,她越来越孤僻,王氏唆使秦玩淮把她送进了庙堂。直到她遇见了师傅。 “你骨骼清奇,性子沉稳,是个学功夫的好苗子。你和我走,愿意吗?”秦安然的眼里都是了尘师太那笑眯眯的眼睛,像极了姨娘。她点点头,牵着师傅的手,走出了庙堂。 跟着师傅游荡江湖,寒冬酷暑的蹲马步,打坐练心法。她当时就想一定好好学,到时候就能一直跟在师傅旁边,还有……为姨娘报仇!所以她从来不睡懒觉,练功时从来不松懈一丝一毫。 有一天师傅说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处理,很危险,不能带着她。她心灰意冷,以为自己做得不够好,师傅不要自己了。结果两人骑了三天的马,师傅把她的小手放在一个老伯手中,那个老伯就是雷古。 在这里她和乔月,金不羁一去度过了最多最美好的时光,三人一起调皮捣蛋,一起习武练功。秦安然才重新开始和人慢慢的说话,交流。雷古和伯娘给了她一个家。 后来师傅来了,带她离开了,她看到这一次师傅身边跟了一个男孩子,个头比她高多了。师傅看着她,笑眯眯的说,“这是你师兄,叶天行,之前一直在药谷学医。” 师傅笑着的脸慢慢皲裂,画面变了。乔月高兴的高拉着她的手,“然儿,我们一起去找不不羁打猎去。”一进门,看到金不羁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了无生气。 乔月扭头,前一秒还小这对她说话的脸变成了恐怖狰狞的样子。乔月的眼神就像是毒蛇,盯着秦安然,一步步的走近逼问她。“你看,都是因为你,不羁才变成这样的。” “都是因为你,因为你,因为你……”乔月的一双眼睛和这一句话,一直在脑袋中回放,扩大。秦安然摇头,“不,不是的,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萧樊神情焦急的一直拧手帕给她擦汗,突然发现她情绪激烈,使劲的摇头,嘴里一直念念叨叨着什么,听不清楚。脸上的神情十分的痛苦,在挣扎着什么。 萧樊扔掉手里的帕子,不顾及秦安然浑身湿的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坐到被子里,把人抱在自己怀里。紧紧地抱着,用手安抚着她,摸着她的头发,轻轻地说话。 “别怕,我在的,别怕。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不要担心。都过去了,那些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都过去了。” 秦安然感觉到自己好像一下子从冰窟中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真的好温暖,忍不住的想要再汲取多一点温暖。意识变得模糊起来,眼前变成了一片浓浓的迷雾,什么都看不清楚。 萧樊看着怀里的人慢慢的平静下来,送了一口气。秦安然的呼吸从急促、不稳定恢复到了平稳,规律。 将人放下,“喜鹊,给王妃擦擦,换身衣服,被子什么的也换掉。”喜鹊手脚麻利的做起来,看着床上毫无知觉的自家小姐,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小姐,你何必能呢,那些都不是你的错,怎么能怪你?你已经活得那么累了,怎么能怨你呢,你快醒来吧。”那天小喜鹊一直不放心,紧贴着门,听到了乔月和秦安然的对话。 萧樊沉默着出门,“丁一,传信萧平,再遇上一次刺杀,直接失踪拖延行程。另外查一下那个关着的女人和昏睡的男的都是什么人,和王妃的关系。” 丁一,“属下遵命。王爷,莳萝山庄的来信。”萧樊接过,打开一看,是何伯的来信。莳萝山庄遇刺? 混帐,看来自己是太安分了,什么人都敢在自己头上撒野了?哼,好戏在后头。 萧樊进了书房,在铺开的纸上提笔,“确保子遇安全即可。”萧樊看着飞远的鸽子,瞳孔幽深。 “叶神医,绾绾怎还不醒?”苗文沁照顾了苏绾绾很多她,就是一直不见苏醒。叶天行给她把脉,“脉相为肉,寒气游走经脉。一时半会醒不来是正常的。” 苗文沁急了,“可是在这么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啊。”苗文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爱徒一天天的在床上极快的消瘦下去,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 “苗前辈稍安勿躁,让绾绾醒来的药方之差一味药,我已经派人去取了。最多就是这两日就会到,现在的药之给她调理的。上次给洛公子解毒留下了暗伤。” 苗文沁只能无奈的看着床上的苏绾绾,这一次她来,原本是要将她带回苗疆的。三年一次的圣女传承又要开始了,绾绾这一次能不能保住圣女的位置还不知? 可是现在接二连三的受伤,再加上之前自己无奈之下将蛊王和母蛊都引入了她体内,现在本体受伤,就怕两只蛊虫太强大,会趁机吞噬掉绾绾的精血。 “母后,郑王的这件事情,你不要再插手了!”金銮殿里永宁帝青筋暴起的看着太后。太后不为所动,“这件事情原本就是哀家当年没做得干净,哀家想要自己来。” 永宁帝咬牙切齿的隐忍着自己滔天的怒火,“如果母后插手的结果就是现在这样,还是算了吧。”永宁帝把一本密函扔到了桌上。 第一百四十四章 凹陷下去的洞 第九十一章 太后身边的张嬷嬷将密函拿起,“太后……”带着金色指套的手指翻开暗红色金边的密函。看到上面的字,太后的瞳孔一缩,“砰”狠狠地将密函拍在桌子上。 “混帐!去,哀家要见李诚将军。”“是。”太后抬起手,张嬷嬷赶紧上前扶着,起身,走到一半,太后停下,侧头对着身后的永宁帝,“这件事情哀家希望你不要插手。” 永宁帝站在高高的殿上,脸逆在一片阴暗中,看不清面容…… “叶兄,现在是否还要去雷家堡?”萧樊喝着茶,对坐在一边的叶天行说道。 “回,乔月还是只能交给雷伯,另外我已经传信给了师傅,她不日抵达雷家堡。然儿能不能醒,师傅可能会有法子吧。”叶天行看着杯中沉下去的上好碧螺春绿色茶叶。 茶香幽幽,茶水如琥珀…… “不好了,王爷,那女的带着那男的,跑了!” 萧樊和叶天行双双站起来,“追!”两人相视一眼,夺门而去。 萧樊去的是秦安然的房间,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乔月会对秦安然不轨。叶天行去了关押乔月的房间,还没进门就看到瘫倒在地上的守卫。弯腰,探一探鼻息。 “是迷魂香,人肯定没走远,房间里面的香味还那么明显。”身后的冥阁弟子飞身四散而去。 萧樊大马金刀的坐在秦安然的床边,闭眼冥神。床上的秦安然还是一样,呼吸微浅,紧闭着双眼。 “王爷。”丁一在外面轻轻对的唤了一句。萧樊睁开眼,“说。”“南园和北边的树林都已经找过了,没人。” “其他地方都查过了?”“查过了,没有。”萧樊的手放在床沿,食指轻轻地扣动。“丁一,把这间房给我好好的围起来。”丁一先是一愣,立马反应过来。“是!。” 丁一挥手,身后的影卫现身,将房间的各个角落团团围住。萧樊盘腿做到了床上,继续闭上了眼睛。萧樊沉静的呼吸,半响,说了一句,“乔月姑娘还不出来吗?” 房间内外,没有一点声响。外面的人依旧纹丝不动的站着,空气中流动着肃杀之气。 “哎……”萧樊叹了一口气,将秦安然从被子里抱起,“既然乔月姑娘这么喜欢这间屋子,那就留给你吧。好好享受,这个房间的确是我花费了一些功夫布置的。” “不必了。”冰冷的女声从秦安然床后的帘子后面传来,乔月一身红衣走出来。她轻蔑的看了一眼萧樊怀里的秦安然,“看来我的好妹妹还真是做了一个好的选择啊。” 萧樊将秦安然稳妥的安置在外间的躺椅上,细心的为她纳好被角。乔月看着萧樊给秦安然做的一切,小心翼翼,视若珍宝。 “怎么,乔月姑娘不觉得本王比金盟主是更好的选择吗?”萧樊一边帮秦安然把散落到脸上的头发给拨到耳后,眼睛看着秦安然,柔情似水,含情脉脉,一边和乔月说话。 乔月环手抱胸,眼神不屑,语气轻蔑,“可不是吗?王爷一表人才,又位高权重,有权有势,难怪秦安然鬼迷心窍,走上不仁不义之路,哼。” 萧樊安置好秦安然,才站起身子,正对着乔月,似笑非笑,“我怎么听得乔月姑娘有点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呢?” 乔月柳眉倒竖,“你!” 萧樊脸色一沉,“本王告诉你,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说话只是因为本王看在然儿的面子上,不然你早就是一具尸体。还有,现在你最好乖乖的回你的房间。” 萧樊身上真实浓烈的杀气,瞬间铺天盖地而来的威压,让乔月打起十分的精神像鹰一样盯着眼前这个让自己感觉到危险的男人。 “本王不是安然,和你们没什么旧情可言。你,本王可以杀掉。”萧樊看着乔月的眼神转移到秦安然之前睡的床底下,“他,本王同样可以杀掉。” 乔月勾唇一笑,“你杀了我们,你身后的女人可不会善罢干休。”萧樊没有转头,眼神清冷。“是吗?那你可知道现在这里都是我的人?本王让你们死,自然有办法为自己解说。” 萧樊盯着乔月的眼睛,一步步走近,居高临下的看着乔月,“你以为我事后不会找一个完美的理由吗?” 乔月惊恐的后退两步,“你……不可能。”萧樊挑眉,无所谓的看着,“尽管试试,看看是你先死,还是他先死?” 乔月低头一咬牙,一个瞬移,到萧樊的背后,,袖子中滑出一把薄如蝉翼的刀刃,手一扭,刀刃一横,直接扎向萧樊的心脏处。 萧樊冷笑,“雕虫小技!”一个后退,手一伸,直接握住了乔月的手腕,往她身后一扭,刀刃晄噹落地。 萧樊的另外一只手掐住了乔月的脖子,收紧。乔月呼吸不过来,用两只手扳着萧樊像铁箍一样紧紧扣住自己脖子的手。 乔月的脸很快就涨红,因为缺氧,瞳孔收缩成一个点,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你……你……放开我。”萧樊凑近乔月的眼睛,“现在知道后悔了?已经晚了!” 乔月看着萧樊的眼睛,就像一个黑色的漩涡,全部都是未知的恐惧。她的瞳孔越缩越小,渐渐的只能看见眼白。萧樊在乔月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因为你伤害了我都不敢伤害一丝一毫的人!这就是代价!” 萧樊的手直接将乔月提起来,乔月脚尖离地,使劲的踹蹬着,使劲,激烈,到慢慢的没有力气。 “砰”,门直接被撞开,站在门口的叶天行看到的就是萧樊掐着乔月的脖子,人已经离地一尺多。 “住手。”叶天行将乔月从萧樊的手中救出来。叶天行赤红着眼睛看着萧樊,“你疯了,这是然儿的姐姐。” 萧樊看着叶天行,淡淡的,“可是现在已经不是了。”“你杀了她,然儿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萧樊愤怒地推了一把叶天行,叶天行撞到了身后的桌子角,一声闷哼。萧樊发疯了一样怒吼,“就算是恨我,也比现在躺在那里半死不活的好。” “叶天行,如果不是因为她,不是因为金不羁,秦安然她现在能是这样吗?啊,你说啊!” 叶天行垂头,沉默了。 是的,如果没有乔月,金不羁就不会有事,然儿也不会惹上阴圣教,不会受伤,不会……成这样,自己却束手无策。 秦安然已经昏迷了整整三天,并且脉相一天比一天微弱。萧樊肯定也是发现了这点,不然怎么会…… 萧樊捏着拳头,转身一拳砸在了墙上。他背对着叶天行,”你,把这个女人和床底下的人带走,不要再让我看见,不然我保证他们一定会死在我手里。“ 叶天行踉踉跄跄的将乔月抱起,子规立马在床下找到了金不羁,将人拖出带走。 没有人看到鲜血顺着萧樊的手指缝隙滴落,墙壁上一个凹陷下去的洞。 乔月模模糊糊的醒来,感觉自己的喉咙想火烧一样的疼辣。很快,一杯水递到嘴边,乔月张开一点点嘴,水像浇灌在沙漠一半,被迅速的汲取吸收。 睁开沉重的眼皮,几个人影合成一个,叶天行。乔月眼神一暗,“你来干什么?”但是话一出口,她惊恐的发现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 叶天行看到了她的神情,解释到,“嗓子受损,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不必忧虑。” 叶天行眼神复杂的看着乔月,“乔月姑娘,我想有的事情你有权知道。”“你怪罪然儿辜负了金不羁一片深情,但是你和然儿一起长大,却不知道她的身上背负着杀母之仇。” “她嫁给硕亲王,是因为替嫁。还有一些事情你可以自己慢慢调查,请你搞清楚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再来看看到底应该怪罪于谁?”叶天行说完起身。 “我们明日去雷家堡,你去或不去,都不重要了。另外我警告你,要是你在惹怒了硕亲王,我只会袖手旁观,不要在指望我救你。” 乔月眼睛空空的盯着床顶的帘子花纹,上面是精致的荷花。耳边全是叶天行走之前的那些话,如果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现在她该怎么办?雷家堡?这一次真的……逃不了了。 万福殿里,光线幽暗,香炉里面燃烧着暖香。太后坐着上首,看着跪在下面的李诚。 “李将军,通州的事情可有耳闻?”“臣愚钝,近日老母身体不适,一直侍母家中。外面的事情,臣不知。”李诚低着头,心里却打着鼓。 太后示意了一下张嬷嬷,“那李将军,看看这个吧。” 一份密函递到了李诚面前,打开一看,李诚眼中闪现几分惊恐。“太后娘娘,这……” 太后看着自己雕花镶嵌了红绿宝石的甲套,“李将军不必惶恐,这件事情哀家就交予你去处理。张嬷嬷,既然李将军担心母亲,就去把李老夫人接来宫中与我作伴几日,顺便让太医瞧瞧。” 李诚颤颤巍巍的埋首,“臣,遵命。” 第一百四十五章 开得正艳 “驾!驾!”一队兵马,清一色的黑灰盔甲,马蹄溅起尘土飞扬。 “将军,前面有人!”“吁……”李诚擦了一把额头的汗,“何人在此?” 一穿着红色盔甲的人站在最前面,手里拿着一支长枪。“现已门禁,请问带队的是哪位?” 李诚驾马上前,扔给那人一块令牌。“李诚奉太后懿旨,出城。”那人看了一下令牌,仔细确认之后,举手示意,“开城门。” “驾!”李诚带着人马飞驰而去,身后那名值夜班的守门兵卒一直站在原地看着李诚等人走远。 “大人。”一个不起眼的兵卒走过来。那人敲了敲手中的长枪,“去通知王爷。” 哼,说什么去出城,不过是去通州的幌子而已。那人手中长枪挽了一个剑花,收抢背手离去。 雷古站在雷家堡门前恭候着萧樊等人的到来。今日天气晴朗,日头有些高了。一个车队缓缓走来,走前面的是萧樊和叶天行。 “草民参见王爷。”萧樊翻身下马,上前扶起,“雷伯不必多礼。然儿曾提过这里也是她娘家,自然这样,雷伯也是自家人,不必见外。”雷古笑眯眯的起身,“好,好,好,里边请。” 萧樊随同雷古进了内院,乔氏也是早早的等候在厅门。“参见王爷。”雷古笑着介绍,“这是草民的贱内。”萧樊大气的挥挥手,“伯娘不必见外,我娶了然儿,你们自也是我的长辈。” “草民不敢当。”雷古和乔氏立马就要下跪,两人却被萧樊托住。“先进去说。” 坐定之后,萧樊看着雷古和乔氏,叶天行也是跟着一路进来的。“雷伯,伯娘,此次我是微服出行,希望能够替我保密一下。关于我来这里的事情,不能声张出去。” 雷古点头,“福伯,去传令下去,今日王爷来临的事情传出去了直接扔虎窟里去。”“是,堡主。” 萧樊点点头,继续到:“我这次来其实是有求于你们二位。然儿她现在昏迷,情况不太好。我和叶兄已经是束手无策了。”说道这里萧樊的脸色黯淡下去。 他这几日一有时间就陪秦安然说话,说的都是秦安然比较在意的事情,可还是毫无起色。 一听秦安然不好,雷古“噔”的一下站起来,“然儿在哪里?”叶天行一见雷古黑沉的脸色,还有看萧樊的样子从刚刚的尊敬,到隐隐夹杂了怒气。 叶天行无奈的站起身,“雷伯,然儿的事情与王爷无关,我想这里还有个人你们得先见一见。”叶天行看向萧樊。 萧樊眼神示意丁一,“去,将人带上来。” 一身红衣,长发凌乱,脚步虚浮的乔月被萧樊的影卫押上来的时候,雷古和乔氏皆一惊,两人齐声,“月儿!?” 昏昏沉沉的乔月一听到如此熟悉的呼唤声抬起头,看到雷古和乔氏那张脸,一下子就清醒过来。眼圈一红,低下头去。 乔氏直接扑过去,抱住乔月,两眼泪流,“月儿,你这几年去了哪里?娘找你找的好苦啊……”乔月低着头,默不作声。 雷古看到乔月消瘦,萎靡的样子,还眼尖的看到了脖子上那道淤痕,就知道一定是吃了不少的苦。一下子也是眼睛一红,喉咙哽咽说不出话来。 叶天行见到此情此景,心里颇不是滋味。但他还是开口了,“师伯,伯娘,乔月姑娘的事情有些复杂,我们可能要细说。另外乔月姑娘今日受了点伤,需要休息。” 雷古听出来叶天行的言外之意,“来人,把小姐带下去休息。” 平静一下心情,雷古看着叶天行,“天行,说说吧,然儿的事情是不是也和月儿有关?”叶天行艰难地点点头,就将金不羁,遇到乔月还有乔月和秦安然之间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 雷古听完眼圈又是一红,“真是作孽啊!”乔氏早就泣不成声;,一直拿着手帕擦眼泪,“当年的事情……哎,都是我们的错。”说完,呜咽着哭。 自始至终,萧樊一直坐在首位,看着这一切,喝自己的茶,不说话。 “将夫人扶下去,好好休息。”雷古看着乔氏哭得样子,心里很是难受。“是。”乔氏的两个贴身婢子上前将乔氏掺扶着下去了、 “这件事情说起来还是怪我们两个,哎……”说道这件事情,雷古就像老了十岁一样,真的是造化弄人啊。 “雷伯,你说说吧,现在要想办法找到根源,我才能救然儿。她现在的情况实在是险恶。”叶天行也是很无奈。 雷古抹了一把眼泪,说道,“当年是我和你伯娘多事,看到安然和不羁两人年岁合适,又是一起长大,感情要好,就想把他们两个的亲事撮合一下。” “我们并不知情然儿的真实身份,以为就是你师傅在哪里捡来的无家可归的孩子,你也知道你师傅那性子,这是可能的事情。当年她将然儿托付于我时,只说好好教养他。” “我和你伯娘也是真的拿她当自己闺女疼,再加上她年纪小,又乖巧懂事,讨人喜欢。没想到我们当时就是在不羁面前提过一句,他就真的听进去了。” “后来他好像找然儿谈过,可是不知道然儿和他说了什么,他落寞的回来了,把自己整整关了半个月没出门,我们也无从劝说。再过些日子,你师傅就把然儿带走了。” “然儿走的时候,不羁还和她告别了,两人看着相安无事,我们就意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可是谁知道有天月儿跑来和我们说她喜欢不羁,想要嫁给他。” “可是我和你伯娘把不羁对然儿的心意,都看在眼里,自然是不同意的。就算是嫁给了不羁,两人不相爱,只会带来痛苦。不羁来向我们辞行,说是自己要去闯荡。” “没想到月儿背着我们一起去了,我花费了无数人力物力,怎么也找不到她的人。我也知道她记恨我们没有给她做主,如果我们开了口,不羁也许会真的娶她,可是我们怎么能呢?” “没想到啊,没想到,她居然进了阴圣教,走上邪路,还害了不羁和安然两个孩子,真是作孽啊。”雷古悔不当初,摇头叹息。 叶天行和萧樊听着,两人的神情都是一样的平静,那些往事被雷古说出来的时候,他们都只觉得秦安然当年定也是很痛苦的。从小长大的情分,不是说断就可以断的。 雷古站起身来,看了一下萧樊,“王爷,我想去看一下然儿。”萧樊黑眸看过来,“恩。也好。”三人起身,去了安置秦安然的房间。 雷古看了躺在床上了无生机的秦安然,心里一阵酸涩。一个月前,她还笑嘻嘻的在自己跟前说笑,和自己喝酒,说起自己的事情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现在这个样子的躺着,雷古的心就像被人用刀在割一般。手心手背都是肉,虽说秦安然是自己师妹托付的,可是到底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也是自己的闺女啊。 放下床帘,雷古拖着脚步,一下一下的往外走。叶天行看着雷古仿佛一下子弯了的腰背,心中酸楚。“雷伯……”雷古回头看到叶天行关切的眼神,“我没事,就是想静静。老了哦……” “现在有办法没?”萧樊看着床上的秦安然,问叶天行。“不知道,根源是乔月的话,如果雷伯能够说服乔月,那么很有可能唤醒然儿。” “母亲,你怎么还不动手啊,秦安然那贱人在莳萝山庄还有子遇那个蠢货,正好硕亲王不在京城,这是难得的好机会。”秦学书挽着王氏的手说道。 王氏皱眉,“我昨日已经派人去了,花费重金,到现在还没消息呢,你以为我就不知道这是个好机会?”秦学书娇媚一笑,贴着王氏,“还是娘疼我。” “夫人,夫人。”王氏的贴身丫鬟冬梅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王氏一见她那样子,立马就虎了一张脸,“慌慌张张地成何体统!”冬梅一惊,跪下,“夫人,不好了,昨晚的人全都没了。” 王氏一愣,诧异的站起身来,“什么?一个都没回来?”“是,今日听到坊间流传的消息,说是昨晚莳萝山庄遇刺,好在王爷疼爱王妃,留了人保护着,才没事。那些贼人倒是全部死了。” 王氏稳了一下心神,“还有呢?”“还有,还有说京城司那边的人已经着手开始调查了。”王氏一拍桌子,脸色极其难看,“没了?花了我这么多银两,还办不成事情。” 冬梅浑身发抖,“夫人,京城司会不会……会不会查到我们?”王氏皱眉思索,“不会,江湖人士,我们也没正式出面,人都死了,自然是查不到的。不必慌张,免得自乱阵脚。” “是……是,夫人。”王氏挥手,“下去吧。”冬梅感觉自己的腿都软了。 秦学书在后面的屏风了听到了冬梅和王氏的对话,“哼,秦安然你这贱人,给我等着。” 秦学书的手掐碎了一朵开得正艳的牡丹…… 第一百四十六章 脸色黑沉 秦学书穿着一身绯胭色轻纱束袖长裙站在一丛秋菊前面描摹,秦府的秋菊是难得可见的绿菊,一到秋日,一丛丛的开了,别有一番风情。秦学书身材窈窕,长发被吹起,站在桌前作画,光是一个背影就让人赏心悦目。 “轻肌弱骨散幽葩,更将金蕊泛流霞。”男子风流的朗声从身后传来,秦学书还未转身,脸上闪现一抹得逞的笑意。放下沾了颜料的画笔,轻轻柔柔的转身,屈身施礼,“小女见过太子殿下。”来人正是一身蓝袍的太子,萧智远。 “秦相家的女儿当真是与众不同,不单单是相貌京城无双,连着才情画意,还如此了得。”跟在萧智远后面的就是秦玩淮。“殿下夸奖了,小女不过是学了几年而已,哪里能拿出手?” “哈哈,秦相这般就是过谦了。正好,近日本宫得了一株难得一见的三色秋菊,花开有时,难能常见,想要找人画下来。今日一见秦相家藏了个如此了得的画师,不如就厚着脸皮求这位画师给本宫画一副秋菊图,如何?” 秦学书看了一眼笑得春风得意的父亲,展颜一笑,“那小女恭敬不如从命。”“哈哈,甚好。小得子,待会回宫将本宫那株三色菊搬到相府,有劳秦大小姐作画了。’ 秦玩淮笑眯眯,伸手,“太子殿下,这边请。”“好。”秦学书看着萧智远走远的身影,露出得意的笑容。早晚这太子妃的位置就是我的,秦安然,你给我等着。 乔月被关在了原先自己的房间,门很快就从外面上了锁。乔月毫不在意,脱了鞋子,赤脚在房中走动。 看着房间里面所有的陈设还是和以前一样,自己买来的双耳插花瓶,梨花木的桌子,上面的胭脂花粉都还和以前的一模一样。 走到衣柜面前,拉开一看,手从由左到右的拨了一遍,挂着的衣服样式都是自己喜欢的。 拨到后面几件,乔月一愣,取了出来。是新衣,今年最新的布匹,摸着上面细细密密的针脚,眼泪叮的一下,滴到了地上。 这是娘亲手做的衣服,不知道尺寸,一个样式的衣服做了三个不同大小。乔月抱着衣服,捂在胸口,跪坐在地上,无声落泪。 过了一会,把怀里的衣服在床上抚弄平展,摊放在床上。乔月对着外面的喊了一句,“来人,打热水来,本小姐要沐浴!” 外面侍候的丫鬟回应,“是,小姐。”不一会儿,开锁的声音扭动,两个丫鬟将水提进来,浴室放水。 “小姐,水已经好了。”乔月看了一眼,“知春去哪里了?”乔月问的是自己之前的贴身丫鬟。 “回小姐的话,知春去年夫人将她许配给福伯家的大儿子。”“知道了,下去吧。”乔月挥手。 褪去衣服,坐进浴桶,看着水下面自己光滑细腻的皮肤,神情恍惚,即便身体因为习武还没多大变化。 但是知春都已经嫁人了,知春与自己一起长大,她只比自己大了三岁。乔月看着水里面倒影出的脸,原来自己都这么老了。 乔氏做了一碗面,心情忐忑的的敲了敲门。“月儿?”侧耳听了听,房间里面没声音。旁边的小丫鬟倒是机灵的说了一句,“夫人,小姐刚刚要了热水,估计这会儿在沐浴。” 乔氏失望,正准备转身,房间里面的乔月正巧穿戴整齐,“娘,我已经洗完了,进来吧。”乔氏一喜,轻轻推门。一进屋,被乔月震惊了。 乔月素颜朝天,头发还滴着水,让乔氏震惊的是乔月身上的衣服,是自己今年刚刚为她做的。自己亲自挑选的布匹,裁剪,缝制,针针线线都是夜里对她的思念。 乔月笑盈盈的在原地转了两圈,宽大的裙摆飞扬起来,淡青色的衣裙像一朵徐徐盛开的雏菊,娇艳动人,还有乔月脸上宛若孩儿一般纯净的笑颜。 看到乔氏看着自己不说话,乔月歪着头看着她,“娘亲,你为什么不说话?是我穿着不好看吗?”乔氏笑着,眼里含泪,摇摇头,“不,好看,特别好看。” 乔月心满意足的笑了,像个得到夸奖的孩子。乔氏泪眼模糊,仿佛之间又看到乔月几年前的样子,初初长成,容貌气韵却已经崭露头角。好像她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今日听到的那些也只一个噩梦。 乔月上前,拉着乔氏手,“娘亲,进来说话。”拉动了乔氏,才看到她身后的大丫鬟手里端着的面条。乔月一喜,凑过去,嗅了一下,“是娘亲做的面条吧,这么香!” 乔氏这才回神,“百合,将面条端进去。”“是,夫人。” 乔氏看着低着头,一口一口吃得正欢的乔月,笑得一脸温情。“慢点吃,锅里还有。”乔氏看着乔月的模样,突然就想起刚刚遇见乔月的时候。 中秋节,她和雷古一起出门上街看完灯会回来,路上听到婴孩啼哭。走到路边一看,是一个抱在襁褓中的女婴,被人丢弃在草丛之中。乔氏听得那婴孩啼哭得可怜,心软就抱回去了。 想到自己多年因身体虚弱,一直怀不上。遇上这孩子也是缘分,就收留下来,当作自己的女儿养育。当时雷古还没完全了结江湖中事,怕女儿有天惨遭不幸,让她和乔氏姓,取名单字月。 一眨眼,当年抱在怀里跟猴子一样瘦小的小家伙,就长那么大了,出落得如此明艳动人。乔氏眼里慈爱满满,乔月低头吃着面,也能感觉得到那眼神的暖意。 吃完了,擦擦嘴。看着乔氏,不说话。乔氏有心想问问这几年在外面的事情,一时之间却无法开口。其实在她心里,只要乔月和安然都好好的在自己身边就好。 她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更是一个平常的母亲。她不懂什么江湖中事,一生所求不过一家人平平安安,和和美美的在一起过日子。现在自己的女儿回来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只是……安然她……想起自己去看然儿,也是同雷古一般心生愧疚,苦涩难堪。当年若不是他们两个乱点鸳鸯谱,又怎么会生出现在这么多的事情来,哎。 乔月一看乔氏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昨日叶天行肯定将事情已经告知了自己的爹娘。乔月细细端详乔氏的模样,似乎还是老样子,没多大变化。 唯一的是眼角的皱纹多了,两鬓生出了点点白发,看得乔月心里颇不是滋味。当年离家,说不恨是不可能的。可是现在早就过了那些冲动了,剩下的更多是愧疚难安。 “娘,你和我说说妹妹的真实身份吧。”到底还是乔月先开了口,打破两人之间的对视。乔氏为难,“月儿,不是娘不告诉你,是娘也不清楚你然儿妹妹的身份,还是前段时间才知道她是当今丞相之女。” 乔月默然,出生这样的人家,背后肯定隐藏着不少事情。当年她一心念的都是金不羁,只知道秦安然狠心拒绝了他,没多久就随着了尘师太离开。 她将秦安然和金不羁平日里的举动都看在眼里,明明是在乎的,却狠心的拒绝。她派人打听了她的消息,得来的却是回京成婚,嫁给了当今的硕亲王萧樊。 一怒之下,离家而去,也没有再去细查过秦安然的事情。但是那天叶天行对她说的话还清晰在耳畔。如果真的如叶天行所说的话,难道自己这么几年真的错怪秦安然了? 乔氏看着乔月深思的样子,忍不住还是开口了,“一个月前,然儿回来,说是不羁那孩子出事,要去找他。来了之后,你爹非要她陪着喝酒,喝多了才多了几句自己的事情。” 乔月转头看过去,“说了什么?”乔氏眼中山闪现几分疼惜,“大概就是说她成婚根本就是被丞相逼迫的,而且还是给自己的长姐替嫁。她也是没办法才这样的。就说了这么多,其他的你可以再问问你爹吧,哎。” 乔氏颤抖着手,摸了摸乔月的头发,“好孩子,回来就好,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当年的事情,我和你爹都有过错。是我们害苦了你们三个好孩子。” “你们三个都好,你是从小听话的,然儿小时候调皮,现在虽性子冷淡些,心始终是向着家里人。不羁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是个顶天立地的好孩子,只是造化弄人,娘和你爹对不起你们三个。” 说着乔氏的眼泪就下来了,听得乔月心里也不好受,酸酸涩涩的。这几年在外面,自己也受了不少的苦。在阴圣教爬上长老的位置,背后的心酸也是不为人知的。 在那些孤立无援的日子,最想念的其实还是雷家堡。可是有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可能当它不存在。这件事情她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 “王爷,京城来信。”萧樊打开丁一地上来的信,是一张请帖,太后给秦安然下的。大意就是听闻秦安然身子不适,召她前去宫中修养,顺便请太医调理调理。 萧樊“啪”的一声,将帖子拍碎在桌子上,脸色黑沉。 第一百四十七章 真相 萧樊看着桌子上面请帖的碎片,“丁一,通知萧平,明日在京城郊外现身,切记不可被发现。将消息传传出去,另外准备一下,咱们明日回京,王妃一起。” “王爷,还有一事。”“说。”“殇家今日从海外得来一部什么稀奇珍宝,类似于火药,我们的人正盯着他们,似乎是想要运给太子。”萧樊手指敲了敲桌子。 沉声,“秘密劫走,东西留在虞都傅蓝莲手里。既然救了洛白一命,天下第一公子的名号不能浪费了。想办法让他为我们所用,明白?” 丁一看了一下萧樊的眼色,点头,“知道了,属下现在就去。”萧樊挥挥手,示意他离开。 丁一一走,萧樊就进了内室,掀开帘子,看着床上的秦安然,拿起水杯用面巾沾点茶水,润湿了一下秦安然干裂的嘴唇。“然儿,你还是不愿意醒吗?子遇还在京城等着你,听叶兄说最后的几味药找到了。” 听到子遇的名字,,秦安然的眉头皱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萧樊觉得自己好像看见她动了,定睛一看,还是呼吸微弱得样子。萧樊静静的看着她日渐憔悴的面容,拉了拉被子,转身出去了。 窗外一声鸟叫,萧樊回神,“进来。”进来的是派出去多日的甲一,一身黑衣,单膝跪地禀报,“王爷,您要的东西。”“萧樊接过甲一呈上的一份折子。 翻开,看了几眼,“知道了,很好。你去京城西街拐角的馄饨店,告诉老师傅,馄饨可以开锅了。顺便还有一事,回京之后查查太后怎么会突然下帖子给王妃。” 萧樊走到一间房间,看着门口守着的丫鬟和两名侍从,”本王要见你家小姐,开门。“侍从为难的对视了一眼,”王爷,堡主说除非他同意,我们不能放您进去。“ 萧樊站在门口,迫人的气势让两个侍从两腿发软。身后脚步声响起,雄厚略显苍老和疲惫的声音响起,“让他进去。”侍从丫鬟齐齐看去,惊了一下,跪倒在地,“堡主。” 萧樊转身,看了一眼雷古,点头打了一下招呼,迈步进去了。 乔月坐在床边,对镜描眉。早就听到门外说话的声音,但还是静心的挑选一枚花甸,贴在自己的眉心。等到萧樊进来的时候,她正好稳稳的将一只白玉响铃簪插进浓密的发间。 萧樊站在内室的纱帘外面,看着乔月。乔月将桌上的胭脂拿起,细细的涂抹在两颊。放下碧玉梅形的胭脂盒,“啪嗒”一声,盒子扣上,乔月缓缓起身,“王爷真是起的早,小女不过刚刚梳妆完。” 一只涂着鲜红色的丹蔻的手,撩开了纱帘,露出一张妖艳魅惑的脸。丹凤眼涂上红色的眼影,绯色的脸颊,娇嫩欲滴的红唇,让萧樊微微诧异的是乔月穿的是一身嫁衣。 “王爷可是除了我之外第一个看我穿这身嫁衣的人呢,不知我这样比起我那妹妹心新婚之时的模样,如何?”乔月娇媚的看了一眼萧樊。 萧樊收回自己的视线,“相差甚远。”乔月嗤笑,“哈,果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吗?难怪我的好妹妹如此死心塌地的嫁了你。” 萧樊撩开衣袍,在椅子上坐下来,“乔月姑娘,你确定当年的事情你都清楚?本王倒是觉得一切都是你在自相情愿吧。”乔月也施施然的坐在了萧樊的对面。 “我所知道的,已经足够了。” 萧樊从袖子里掏出甲一给他的折子,“那么乔月姑娘,你先看看这个吧。” 乔月看了一眼桌上的折子,拿起来一行行的扫过。眼神从不屑到惊讶到平静。乔月放下折子,看着萧樊,“呵,你给我看得就是真的?谁知道你是不是给秦安然找一个解说呢?” 萧樊没有接话,门外进来一人,“他给你看的都是真的。”乔月转头,看见雷古走进来。瞪大了眼睛看了一眼萧樊和雷古,“不,不可能,这不可能是真的。” 乔月气极的一扫桌子,上面的茶具和折子散落一地。被摊开的折子上面写的是秦安然的身世,为何嫁给萧樊,还有当年秦安然和金不羁之间的谈话。 金不羁想要求娶秦安然,秦安然回了他一句,“大仇未报,无心情爱。” 雷古看着瘫坐在地上的乔月,偏头不想再看她即将崩溃的表情。“当年不羁之所以将自己所在屋中,就是因为他委托我去查了然儿的身世。母亲的死,弟弟的毒都是然儿背负的我们都不知道的仇。” “不羁跪在我面前,扣了三个头,说他连这些都不知道,不配娶然儿。送走然儿之后自己就离开了。这些事情当年只有我和不羁两个人知道。你要走的前一天晚上,我准备将一切告诉你,可你……” 乔月瘫坐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着雷古,“不,这不是真的,明明是秦安然辜负了不羁的一片真心,你们都骗我。爹,难道你还是偏心妹妹吗?我也是你的女儿。” 雷古闭上眼睛,“月儿,爹爹为什么要骗你,这么多年我什么时候偏袒过你们哪一个?月儿,放下吧,执念太深,害的只能是你自己。” 乔月的指甲死死地扣着地板,“不,这不是真的,你们都在骗我。”泪水冲掉了精致的妆容,眼底的崩溃和绝望让她看起来更像一个疯子。雷古直接背过身去,不忍心看。 萧樊开口,只一句话,就让乔月安静下来。“金不羁的忘忧草已经解了,你可以去看看他。” 话一出口,如同平地惊雷,乔月听得脑袋里一轰炸响,“不,不可能。”乔月眼神惊恐的看着萧樊。萧樊低下身子,和乔月对视,“不过就是雪莲花。正巧本王机缘巧合有一株。” 乔月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只要不羁恢复了记忆,一定不会原谅自己对他做的一切。以前自己就得不到,现在就更加不可能了。 萧樊拍拍自己的衣袍,理顺褶皱,“他已经醒了,但是很快就会死去。因为你下的逍遥散。”乔月一听抬头,死死地看着萧樊,“你刚刚所什么?” “他很快就、会、死!”话音一落,乔月已经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向门外走去。 雷古看着乔月的背影,整个人的背都弯了下来。“王爷,何苦呢?月儿已经得到惩罚了。”萧樊看着门外的光影,“不,安然的痛苦她还只尝到了十分之一而已。” 萧樊大步离去,雷古“咚”的一下坐在了椅子上,低头掩面。 乔月终于看到了金不羁的房间,扒着门口直冲进去,“不羁!” 进门看到的一切,让她彻底的呆在了原地。床上的金不羁目眦欲裂,脸上五官扭曲在一起,发出痛苦的嘶吼。叶天行满头大汗的坐在他身上,四五个家丁按住金不羁的手脚。 乔月扑倒床边,惊恐的看着叶天行,“这是怎么回事?”叶天行头也不回的吼了一声,“滚开,再不让开他会死的。”乔月很快被旁边丫鬟扶着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 乔月呆呆的看着叶天行将金针扎在金不羁各个重要的命门上面,金不羁经脉暴起,使劲挣扎的手脚慢慢的恢复软下去。 叶天行擦了一把额头上快要滴落的汗,“好了,松开吧。“家丁们心有余悸的放开了手,刚刚这男人的力气可真大,我们四五个人几乎都要按不住了。” 叶天行走到桌边喝了一口水,看着呆愣的乔月,“之前忘忧草的毒性压制了逍遥散,昨日忘忧草解毒之后,逍遥散的作用就全部显现出来。” 乔月呆愣的抬头,缓慢的问道,“什么作用?” “逍遥散,药发时会让人神志混乱,进入一种疯狂兴奋的状态。用药会让人上瘾,一次一次药量会增加。慢慢的精神萎靡不振,四肢蜷缩,直到之后全身的精气枯竭而死。” 乔月听完叶天行的话,“不可能,教主明明告诉我这只会让他乖乖的听我的话,不会危机他的性命。” 叶天行淡淡的回了一句,“这药一开始当然不会出现什么不好的作用,甚至会让你看到他气色极好的样子,其实不过是一种表象,实际上身体的底子不断被掏空。” “你以为尹容海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他想要控制金不羁达到控制你的目的,我想他应该是想让你亲手杀了你的父亲雷古,报自己十年前的仇吧。” 这一下乔月真的是懵了,原来她一直以为教主是因为她每次的任务都完成的极好才对她加以赏识,真正的原因居然在这里。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自己的幻觉。 呵,什么对自己好,看中自己,什么帮她夺得人,什么这种药都是为了我好,都不过是一场骗局而已…… 叶天行拂袖而出,在门口停顿了一下,“逍遥散没有解药,你抓紧时间问清以前的事情。到底是我们在骗你,还是你自己执念太深,不肯认清真相。” 第一百四十八章 醒来 窗外的阳光一点点爬过被子,照到了脸上。许久不见光的眼睛使劲的想要睁开,眼皮却那么沉重。想要抬起手,却发现手也是酸软无力,根本就抬不起来。 想要开口说话,喉咙火辣辣地疼痛,嘴唇干裂。索性在闭上眼睛,调整一下呼吸。隐隐约约有什么人在自己旁边说话。“怎么还不醒?” “……药效还没过……就算醒了,也只会清醒一会,一旦毒瘾发作,还是会变成昨天的样子……”“真的无药可解吗?”“没有……如果……” 断断续续地听到一些话,一些回忆就像潮水一样涌来,失去记忆之前的事情,之后的事情,熟悉的气味,熟悉的人,可是那双眼睛却不在清澈。 这一次睁开了眼睛,稍稍动了一下手指,恩,好像恢复了一点力气。眼睛前面的重影慢慢的重合在一起,变成清晰的图象,是一顶青色的床帘,一点点光正好从窗外透过来。 睡了多久?刚刚想到的那些事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全身似乎都是一种无力的状态,能动的就只有眼珠子。转动一下,透过纱帘看到有两个人站在床的不远处说着什么。 一个背影很熟悉……是……她!还有一个似乎是……谁?想不起来了。 冷不丁的一下,床帘被掀开,“醒了?!”金不羁看到的那张脸,带着无数的回忆迎面而来。笑的样子,哭的样子,难过的样子,害羞的样子,还有痴迷地样子,疯狂的样子…… 乔月欣喜,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金不羁,反应过来,端来水,喂他喝了不少。叶天行一听到声响就赶紧过来给金不羁把脉,“恩,现在已经差不多是在正常的状态。” 看了一眼乔月,“估计只有三个时辰,有什么问题,你自己求证。来人,把熬得药端来。” 很快外面一个丫鬟就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散发着浓郁的难闻的奇怪气味的药。乔月端过来,“这是什么药?” “昨日刚刚配出来的新药,试试看,能不能缓解毒瘾发作的程度。”乔月端着药,温柔的一勺一勺喂金不羁。金不羁一直看着乔月,熟悉的面孔,脑海里刚刚的那些回忆。 叶天行在药里面添加了不少名贵的滋补的药材,喝完之后金不羁看着气色好了不少。乔月扶着他靠在床上,洗了面巾给他擦脸。 “前些日子,我是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沙哑的声音一出,乔月的手一顿,神情一慌,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是的。你现在已经想起来一切了吗?” 金不羁摇头,“不,一些是片段,不能记得很完整。月儿,我想想知道你真的进了阴圣教?我身上的毒也是你下的?” 乔月不敢抬头看金不羁的眼睛,他的眼睛里面那些隐隐带着沉痛,不可思议还有无奈,她不敢面对。 看着乔月不说话,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刚刚那些回忆也是真实发生过的。金不羁伸出一只手,握住了乔月冰冷的手指,“我不怪你。” 乔月听得猛一抬头,定定地看着金不羁,想从他的眼睛里来辨别真假。半响,她自嘲的笑笑,“这一定是在做梦吧。” 可是乔月没办法忽视那双带着厚厚的茧的手传来的不属于自己的温度,还有那双熟悉的眼睛里的包容和谅解。 “月儿,刚刚天行说你有什么事要求证,说说吧,我都告诉你。”金不羁通过自己的回忆,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发展过程。他自己也是当事人,没什么还逃避的。 发生了的,应该去面对。将要来临的,坦然去接受。 乔月恋恋不舍地将自己的手从金不羁的大手里面抽出,看着自己的手心,“当年妹妹和你的事情……” 听到乔月的问话,金不羁彻底了然了。这么几年了,那件往事还是没办法放下,现在一提起来,从心里泛起的苦涩比刚刚那碗药,犹甚之。 循着记忆的路线,将往事一幕幕的通过言语重新勾勒。两人之间谈话之后的冷寂,知道事实之后的无奈和愧疚,最后放手离别的痛心,一点一滴的将那些情绪带回血液里。 乔月静静的听着金不羁平缓的讲述,没有惊讶,没有难过,就像在听一个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故事一般。 窗外的树叶早就在秋风里落得干干净净,枯枝朽木,也会在下一个春天来临的时候,重新苏醒。 京城之外突然传来硕亲王的消息,整个朝廷立刻躁动不安。“皇上,硕亲王是我们大晋的大功臣啊,臣以为要派军队进行大范围的搜索。” “不可,说不定这样会打草惊蛇,现在还不知道硕亲王到底在哪里。臣以为可以暗中派人进行搜查,搜小范围。”“臣反对,如果朝廷不采取行动,那些贼人只怕会愈加放肆!” 下面的大臣一遍争吵,让永宁帝头又一阵一阵的疼了起来。“好了,不必再吵了。传令李武,搜查消息传出的地方,务必找到硕亲王。” “退朝……” 大臣们陆续而出,在下楼梯的时候,何伟大臣还在交流今日的事情。“这硕亲王回京,一路如此不太平,只怕回京之后,朝中也会如此。” “可不是吗。我们这下小官说不定就会是开刀的对象,看来要慎言慎行了。” 另外一边,“丞相大人,这件事情你怎么看?”说话的是太子萧智远。秦玩淮笑眯眯的摸了一把自己的胡子,“太子殿下,这样的事情,必定背后是不简单的。” “这是谁都知道的,既然不简单,老臣又怎么看得透呢。不过太子殿下可以想想为何几日不见动静,偏偏这两日传来了消息呢?” 秦玩淮一脸高深莫测地样子,慢慢踱步走了。萧智远站在原地,看着秦玩淮,哼,真是一只老狐狸。但是你狡猾,不代表你身边的人就没办法下手了! 萧智远坐在自己的书房之中,“阿宝,去将库房里那对南海进贡的红珊瑚耳坠和那只海珍珠簪子给秦府大小姐送去,就说这是提前给的那副秋菊图的画作。” “是,太子殿下。” 秦安然的床前坐着的是一位一身灰白道袍的老妇人。叶天行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她给秦安然把脉,萧樊也在一旁紧张的看着。 “师傅,然儿,怎么样?” “意识混沌,三魂六魄不全,内脏和经脉均受到极大的冲击,你们已经给她通过天山雪莲了吧?” 来人正是叶天行和秦安然的师傅,了尘师太。接到叶天行痛特殊加急来信之后,直接从北边赶回来。秦安然是她的徒弟,也是女人一样的存在。 叶天行点头,“天山雪莲有极强的修复功效,心脉和脉络的损伤都能得到最大的修复,保证身体还能运行下去。但是意识这方面的,我实在没遇见过这种情况,无法下手。” 了尘师太扬了一下手中的道拂,“在收她为徒之时,为师曾为她算过一命,她的命数,为师看不破。但是为师知道她命中必有此劫。” “王爷,我想有个地方你带然儿去,比我更合适。也许现在能够唤醒安然的,就只有他了。”了尘师太严肃地看着萧樊。 萧樊眼神定定,“师太请说。” “皇昭寺,了缘大师。” “好,我一决定明日回京。”了尘师太点点头,“如此甚好,天行,你和然儿一同回京。为师要留下来,有事情于你师伯商量。等事情处理完,自会去京城找你们。” 叶天行,“是,师傅。另外我想问一下师傅可还有麒麟血?”“有,给。”了尘师太扔给叶天行一个葫芦。 叶天行拿过葫芦,直接就去了苏绾绾的房间。“苗前辈,这是绾绾的药。今日我师傅已经将最后一味药拿来了。”苗文沁欣喜的端药,吹凉就一勺一勺的慢慢喂下去。 苏绾绾仿佛被冰冻的身体慢慢的回暖,苗文沁高兴得眼中含泪。“太好了,终于要好起来了。” 叶天行在一边很愧疚,“很抱歉,拖了那么久。”苗文沁摇头,“不,不怪你,她的命原本就是金盟主救得,现在也不过是一命抵一命。我们很快就会会苗疆,等金盟主醒过来,希望你告诉他一声,绾绾和他两清了,以后不要来找她。” 叶天行听得一愣,“苗前辈,这个还是玩玩亲口对金盟主说比较合适吧,再说金盟主今日已经醒了。” 苗文沁坚持自己的做法,“不必了,你帮我带话就可以了。对了,绾绾接下来还要用什么药,拜托你提前准备吧,我们这两日就启程。” 叶天行看了一眼床上的苏绾绾,平日里生动活泼,现在却这般的安静,还真是有些不习惯。不过,既然是她的师傅,应该也是为了她好吧。 “既然如此,那我会将绾绾的药都配出来,这两日会尽量将药支撑丹丸,方便你们的路上服用。” “多谢。” 第一百四十九章 状告 尘封的匣子装着的都是最自己最不想看到却又无法丢弃的回忆,就算是背井离乡,一切重新开始,到头来一下子就被打回原形。更让人觉得讽刺的就是,自以为重新开始的成就都是建立在巨大的谎言之上。 乔月坐在屋顶上面,看着那轮月亮,离开雷家堡的这几年看的最多的就是月亮吧。莲花殿的屋顶是整个阴圣教中除了正殿之外最高的地方。 每次睡不着的时候,她都习惯性地带一壶梅花酒躺在屋顶看漫天的星辰和挂在空中一如既往、皎洁如初的月亮。现在这么一想,觉得自己真真是可笑之极。 身体离开了旧地有什么,心却还是留在这个地方,数年来养成的习惯还是没有改变。只是那时候看月亮的有三个人,除了她,其他两个都昏睡的床上。 想起昨日金不羁三个时辰之后,毒瘾发作的样子,心就像被人刀割一般。赤红的眼睛,咬紧的牙关,浑身绷紧的肌肉,抽搐的四肢。看到她落泪,紧紧握着她的手。 “月……月儿,我……不……不怪你。” 而一切都是她一手造成的。乔月苦笑了一下,闭眼两含泪水滴落,往嘴里灌了一口醇厚的酒,烈酒入喉,酒气翻涌,辛辣苦涩。 什么声音?斜眼瞟了一眼刚刚动了一下的树枝。 这样都不死心吗?那么……就让一切结束吧。 第二日,萧樊坐在马上,叶天行也在一旁,后面是一辆小的马车,从外面看起来十分普通,但是坐在里面照顾秦安然的喜鹊还是惊讶了。这马车的内部构造,太惊悚了! 马车的一边是一张刚刚好够自家小姐睡着的床,床上面的车璧有一个支架,挂着纱帘。床下面是两个抽屉,一边是衣物,一边是药。马车的另外一边是一张小巧的桌子,桌子的中间是一个燃炭的炉子。 上面放着一个精巧的铜质小水壶,看样子王爷应该是想要是王妃向醒来能够立马喝上热水吧。 马车的四个角放置的是四个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照得里面如同白昼。喜鹊轻轻敲击了两下车璧,发出咚咚的声音。喜鹊也是受过幽阁培训过的人,自然知道这车璧不简单。 如果没猜错的话,整个车子都是用特制的铁皮铸造而成,刀枪不入。必要时刻,车窗和车门全部会被铁门铁扇关死,开启的机关在里面。无论外面发生什么,里面的人都不会受到影响。 面面俱到,王爷真的是费劲了心思。王妃,你快点醒过来吧。我们就要回京了,子遇少爷还等着你给他带生辰礼物回去呢。 雷古前脚送走萧樊一行人,后面家丁急忙跌撞的跑来,“堡主,不好了,小姐不见了!” 雷古直接运气轻功飞向乔月的房间,“砰”的一下退推开大门,房间里面空无一人。站在一旁的福伯脸色也很凝重,“堡主,按照推算小姐应该是昨夜打晕侍卫走的。” “我已经派人去搜查了,现在这里有三封信,是小姐留下来的。”富婆掏出三个信封。雷古一把抢来,三封信,三个署名,金大哥,妹妹,爹娘。 “爹,娘,等你们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女儿不孝,不能再你们身边孝敬你们。但是不要担心我,我只是要出去收拾自己闯下的祸事。” “不羁的解药我知道哪里可能有,还有请务必帮我把剩下的两封信交给金大哥和妹妹。我欠他们两个的,我会还的。但是你们二老的养育之情,只能来生再报了。” 雷古看着上面秀丽整齐,却又隐隐带着几分凌厉气势的字迹,老眼模糊。这一手字,还是自己一笔一划,教出来的,现在……哎…… 就在雷古还看着那信上的字,心中无限感慨之时,“师兄不必悲哀,我想这姑娘可能是去了慕容峰。”说话的正是得到消息走来的了尘大师。 两人都已经是白发苍苍,对视一眼,雷古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十年前的事情,是时候来个了断了!”了尘大师站在门口,背逆着光,坚定灼灼的目光让人无法忽视。 “王爷,查到了。太后之所以下请帖给王妃,是秦府大小姐秦学书在背后撺掇太子殿下所为。秦学书对太子说久闻自己的妹妹在京郊养病,担心焦虑,让太子殿下想法,能让她去看看。” 萧樊转了转自己的扳指,“所以太子殿下为博得美人一笑,顺水推舟将这件事情透露给了太后?” “是的。” “很好,萧智远看来是对本王红了眼了,偏偏本王又失踪,找不到发泄的出口,就借机针对上了我的人?哼,不知死活。甲一,老师傅怎么说?” “回王爷,老师傅说明日一早是馄饨开锅最佳时机,让王爷等着看看着锅馄饨炖的可满意?”甲一低着头,恭敬地回复。 “很好。通州呢?” “太后将李诚将军派去了,暂时还没有其他消息。根据李诚将军行进的速度,今晚就会到达通州。” “很好,想办法把太后手里的筹码换一换,李诚这个人还是有可用的地方。” “是。” 谈话结束,萧樊回到了车队之中,叶天行正巧帮秦安然把脉下来。萧樊站在车门外,“如何?”叶天行将自己的金针放进药箱,“天山雪莲的效果不错,经脉和内脏都恢复极快。” “精神还是萎靡不振,似乎被什么困住一样。依靠天山雪莲和我的金针,足够支撑我们回京。” 萧樊点头,“多谢。” 掀开车帘,里面帮秦安然擦拭的喜鹊看过来,屈膝行礼,“王爷。”“下去吧。剩下的我来。”蓝色宽大的袖袍挥动一下,喜鹊应声而出。 萧樊熟练地从水盆中拧起面巾,帮秦安然擦洗脸和脖子。再到了一杯温水,想要给她喂一点水。紧闭的双唇怎么也喂不进去,萧樊端起杯子,自己饮了一口,含在嘴里。 唇齿相依,温水被慢慢的过渡到秦安然干涸的嘴里,顺着咽喉留下去。萧樊喂了几口水,就停下来。索性脱去鞋子,上床,将人搂在自己的怀里。 头埋在秦安然的脖颈之间,鼻尖贪恋的吮吸着秦安然身上的夹杂着药味的清香。每隔一日小喜鹊都会帮她泡一个药浴,帮助她活络四肢的血液。 照顾得很好,天山雪莲的强大药效也让连日一直没有血色的脸颊出现了健康的红润。萧樊只是一味的将人抱紧在自己怀里,他总是感觉这样脆弱的,小小的一个她,自己抓不住。 还有好多话没有和她说,好多事情没来得及和她一起完成,还有说好帮助自己登位的承诺。萧樊在秦安然的耳边轻声呢喃,“你怎么可以忘记自己的承诺呢?” “答应帮我做的事情还没有完成,这样子我很可能会生气,到时候对子遇不好,你不要来怪我。你还要睡多久才肯醒过来呢?” “搜!”一大批军队在京郊搜查着萧樊的下落,为首的两名京卫司副将站在搜查队伍的后面。 “你说硕亲王真的在这里出现了?” “谁知道呢,反正上面要求搜救搜呗。” “都到京郊了,为什么不进城呢?” “你傻啊,没听说是有贼人吗?硕亲王说不定身受重伤,又被贼人偷袭。” 搜查队伍中间只有一人懒洋洋的靠在一个别人看不到的大树枝上面躺着,嘴里还叼着一根什么草。这人豁然就是之前李诚出城之时,看守京城城门之人。 “卫寒那家伙去哪里了,怎么没看到他?”“说不定躲哪里偷懒去了。”“他这总是一副万事不关心的样子,到底是怎混上去的?”“谁知道呢,别废话了,赶紧找硕亲王吧。” 树枝上面的人,“呸。”将嘴里的草吐了出去,哼,这里是找不到硕亲王的,王爷他老人家压根就没出现在这里。 “王爷,京城来信。”“念。”“京中已派人搜查京郊,太后的筹码是李诚的母亲李老夫人。” “知道了,下去。”萧樊说道。暗卫一闪而过,隐入暗中。甲一出现,“王爷。” “恩。”“殇家的洋玩意已经送到了傅楼主手中,洛白先生说他相见王妃一面。” 萧樊皱眉,“见王妃?”“是的,洛公子说救命之恩只能好救命的人回报。” 萧樊扣扣桌子,“让傅蓝莲将殇家的那件东西连同洛白,一同送达京城来。” 次日清晨,一破衣褴褛的女子在京城一县衙门口,猛锤鸣冤鼓。震天响的鼓声把还睡在床上,搂着自己的小妾的京城县官吓得从床上滚下来。“谁?谁?地震了?” 县太爷睡眼朦胧,拖拖拉拉的从后面走进,打了一个哈欠,“何人有冤要告?”跪在下面的人抬起一张脸,“小女子戴怀香有冤要诉。我要状告当今太子萧智远!” 小女子落音有力,听到后面那几个字,县太爷猛的一睁眼睛,“你说要告谁?” 第一百五十章 身世 县太爷一张苦瓜脸看着手里的状卷,“这可怎么办呐?这是血书啊,告的可是当今太子。我这么个小官只怕是要保不住了。”尖脸猴腮的师爷坐在一边眼神阴阴的看着那份状卷。 “师爷啊,这可如何是好?”县太爷自从一大早的接了着状卷,一整天都在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他自己想想自己也没得罪什么了不得的人。 最多就是多纳了几个小妾而已,实在和那些京城贵族没有半点关系。可是这么个烫手的状告就落到自己的手里,现在急得他就是那热锅上的蚂蚁。 师爷捋捋留着的长胡子,“太爷,您不必急。状子到了您的手里,现在告的又是当今太子,这事你一个县太爷也做不了主,只要按照正常的流程将状子递交上去就可以了。” “可不是,这实在跟我没什么关系,怎么就落我手里了?”县太爷眉毛都快扭到一起去了。 “太爷,这是上面大人物之间的斗争,咱们只要按规矩办事,把这件事情递交上去了,达到了这背后人的目的,自然就没有什么麻烦。” “对对对,你说的对,现在我就去起草文案。这事咱做不了主。”县太爷立马起身往自己的书房走。 萧樊他们这一路上是伪装成商人进京的,叶天行给大家都易容了一下,走起来还算相安无事。 “站住,你们说是商人,怎么没见你们的货物啊?”一个守卫兵凶神恶煞的拦住了萧樊几人。萧樊没说话,叶天行赶紧的下来,“小哥,我们这不是去京城做生意的,是为了给我妹妹求医的。” “把马车掀开看看。”那兵直接就走向马车,萧樊驾马将马横在马车之前,“我夫人病重,昏睡不起,还望见谅。” 那兵长刀一指,“让开,我们这是例行检查,不配合的话有你的苦吃。”萧樊冷冷地看着那兵,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叶天行一看形势不对,立马上前拉住了那兵,“小哥,我那妹妹得的是失心疯,见了外人会又咬又打的,好不容易喝了药睡了,行行好,就别吵醒她了。” 说着偷偷的往那兵的手里塞了一些银两。那兵掂量了一下,满意点头,“好,既然是这样那就算了。放行。” 叶天行无奈的看着走在最前面的萧樊,这王爷还真是架子大,怎么说也是伪装易容的,怎么就不收敛一下自己的气势。 乔月站在慕容峰的大厅里面,“在下是慕容白,现在慕容家的暂行家主。”慕容白淡然的站在乔月的面前。乔月不屑一笑,“慕容公子,前不久我们才见过,就不用自我介绍了。” 慕容白无所谓的笑了一下,伸手示意请坐,“那么现在我应该是叫乔月姑娘还是莲姬长老呢?” 乔月浑然不在意,“不必来这些弯弯绕绕的,本姑娘今日来要见的不是你,是你的父亲慕容老前辈。”慕容白端起刚上的茶,“真是不好意思,家父身体不适,不见客。” 乔月也坐下来,直接扔给慕容白一个折子,“;如果慕容公子不想这些事情传出去的话,最好让我见见慕容老前辈。当然,如果我如愿见到了慕容老前辈,这些事情自然就不会有人知道。” 慕容白看完折子上面的东西,全部是这两年他和阴圣教之间的来往记录,眼神阴鸷的看着乔月,“你就不怕我直接杀人灭口吗?” 乔月喝了一口茶,“我敢一个人来这里,自然是有万全的准备。两个时辰之后,我没走出你慕容家的大门,我想很快这些东西整个慕容家族的几位宗主都会有一份。” “哦,对了,我听说近日因为慕容老前辈的身体抱恙,所以你们这家主之位竞争得相当厉害?就是不知道这个要是落到慕容二公子手里,会怎么样呢?” “你……”慕容白平复一下呼吸,“好,给你半柱香的时间。”慕容白举起手,示意一下外面站着的人,“带她去父亲那里。”“是。” 乔月跟着那人,如愿的见到了躺在床上的慕容峰。慕容峰病态全显,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听到门口的声音,挣扎了两下睁开了眼睛。“你……是谁?” 乔月一改刚与慕容白交谈的样子,恭敬地回话,“慕容前辈,我是雷家堡雷古的女儿乔月,今日来,是有一事相求。” 慕容峰苍老的面容,气息不稳的声音,“原来是雷兄的女儿,想不到已经这般大了。你也看到了,现在我这个样子,哪里还能帮你做什么?” 乔月看到慕容峰的样子,继续说,“这件事关乎你的徒弟金不羁的性命。而且只有你能救他。”乔月将金不羁的现状讲给了慕容峰听,看着慕容峰的眼神哀痛、无奈,想必应该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乔月最后说了一句,“慕容老前辈,金大哥其实是你的私生子吧。” 原本以为慕容峰听到这句话会十分的惊讶,不可思议,但是没想到他十分的平静,平静地点头,“是的。”半响摇头叹了一句,“这么多年,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说道这件事情,其实也是乔月无意之中得知的。一次金不羁发高烧,她帮他擦洗的时候发现他的胸口显露出一个很奇怪的图案,但是等到烧退了,再一看就图案就消失了。 后来她几经查找,才发现那个图案是慕容家族嫡亲血脉一系的人才有的。 看到慕容峰想要说什么的样子,乔月将他扶起来靠坐在床上。慕容峰脸上的褶皱多的数不清,白发凌乱,眼神混沌飘远,老态毕现。他带着回忆一般慢慢的说出了久远的故意被隐藏的事情。 “我原本是我慕容家那一辈的第二个儿子,有哥哥继承家主之位,从小就养成了我顽劣、不羁的性子。当时我爹让我娶这个从小和我定亲的姑娘,我不同意,一气之下离家出走。” “结果涉世不深,平日里有家里的人照看也没什么江湖技巧,惹了一帮难缠的江湖势力,身上的钱财全部洗劫一空,还身受重伤。就在我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遇到了不羁的娘亲。” “她是一个行走四方的侠女,救了我。之后我们一起相约行走闯荡江湖,一来二去的两人就心生喜爱,于是就有了不羁。我想要带她回去,光明正大的娶她。” “有了身孕,我就让她留在小镇上等我,一人现行回家,想将事情安排好了再来接她。没想到等我回到家中就得知哥哥去世的噩耗,无奈之下我只能被迫接手家主之位。” “等我终于将族中事情安顿好,去找她的时候,她已经不再了,只留下了不羁,交予一个农妇。留下纸条,说我言而无信,她大仇未报,不能带着孩子冒险。” “于是我将不羁托付给我的友人,之后带回来,只能让他认我做师傅,而不是父亲。” 慕容峰回神,看了一眼乔月,“他大了,我担心图腾的事情被发现,就送他去了你父亲那里,拜托他帮忙照看。现在我命不久矣,最愧疚的就是对他和他娘亲。” “这些事情,我现在告诉你,就是希望你能够将这些告诉他。没有几个人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我不想这件事情随着我死,日后再也没人能够告诉他。” 慕容峰在床沿边一按,床边出来一个小小的暗格,里面是一个檀木盒子。“你要的天香珠在这里,之所以来找我,是因为要我的血做药引吧。” “不错,天香珠虽能解百毒,但是必须要至亲之人的血液当药引。”乔月肯定回答。 所有的一切都被门外的人听到,那人悄悄的离开,这件事情一定不能让几位宗主知道。 一张由大理寺呈交的折子到了永宁帝的面前,看完里卖弄的陈述,永宁帝眉毛倒竖,眼睛睁大,“混帐,居然做出这般荒唐的事情来。去,将那逆子押过来。” 太子萧智远一脸疑惑的看着盛怒的永宁帝,“父皇,儿臣今日没做什么让您不开心的事情吧?”永宁帝冷哼一声,将龙案上的折子扔到了太子脚下,“自己看!” 萧智远捡起折子,看完,大惊失色,“这、不可能,儿臣断断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父皇,你要相信儿臣。” 永宁帝了冷冷地看着跪下的萧智远,“大理寺提交上来的案子,必然是经过了严密的调查的。现在人家都告你告到我这了,这是御状。你自己看,这里还有血书!” 一张白布上面用血线歪歪扭扭写出来的字,字字句句都在控诉着太子萧智远不为人知的、肮脏难堪邪恶的一面。太子盯着上面的字,红了眼睛。 抬起头惊恐的看着永宁帝,“不,父皇,这是人诬陷儿臣。儿臣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做错什么大事,父皇。” 永宁帝按了按跳动得厉害的太阳穴,“将太子压入大理寺,听候发落。” 第一百五十一章 风浪起 等到太后急急忙忙的从寿安殿赶来的时候,太子已经被大理寺的人带走、永宁帝看到太后略显焦急的样子,心里明了,定是为了太子来求情的。 “母后,不必多说,此事在民间已经传开,影响颇大。天子犯法,与民同罪。想必母后比朕更明白民意的重要。”永宁帝抢在太后之前开口。 太后看着自己的儿子,自然明白他心里想的是什么,这话一出,明显就是堵她的嘴。太后平定一下心境,淡然的看着上首地皇帝,“皇帝,既然你这么说了,哀家就不多说。” “但是太子是我一手带大的,他的秉性哀家最清楚,这件事情还是要好、好、调、查!”说完太后就带着自己的人回宫了。 “儿臣恭送母后。”永宁帝在太后身后微微弯腰,眼神深晦。太子没有了,可以再立一个,但是朕的江山只有一个,绝对不允许出现任何差错! 张嬷嬷看到太后阴沉地脸,就知道刚刚皇帝的话让太后心生怒气。这个当口,谁也说不得什么。皇上自然是看中江山,可是太子殿下是从小养在太后身边的,感情自然比其他皇子深厚得多。 只是这几年太子的行为也越加诡异,难懂,让人看不明白了,甚至有些阴沉,让人心生畏惧。 皇后自然也得到了消息,反比太后急着去找皇帝,皇后依旧慢条斯理的坐在自己的凤栖宫中插一盆秋菊。“竹夕,你说是这朵黄色的插在这里好看,还是这朵浅紫色的?” 竹夕仔细的端详了一下,“娘娘,奴婢觉得还是这黄色的好看,淡雅一些,不至于抢了中间大红的风头。”皇后点点头,头上的金簪玉饰叮当作响。 “不错,安静的呆在一边,不动声色,不抢风头才是最好的。枪打出头鸟,太后她老人家太心急了。心急可是吃不了热豆腐的,咱们啊……得慢慢来。” 竹夕浅笑,“说的是。太后她老人家也是看重太子才会这般,一下子失了方寸,娘娘该高兴才是。这几位成年的皇子,太后只看重太子殿下一个。” 插好了那朵黄色的菊花,接过竹夕递来的帕子擦干净手。“可不是,本宫自然是高兴的。去,把上次母亲让人送来的那株千年人参拿出来,本宫要去向太后请安。” “是,娘娘。” 乔月坐在殇家的水云间上面的一号房,吃了几口菜,听到外面响动,放下筷子。捏了一粒花生,弹出窗口,“既然来了,还不现身?” 一黑袍闪进房间,“不愧是三长老,这么快就发现了我?”乔月没抬头,“还有一个呢?” 妩媚拉长的声音果真从房间后面的屏风处传来,“三长老真是神机妙算。”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的,正是跟随黑风而来的无花。乔月拿起筷子,继续吃自己的。 “你们两个跟随了一路,来干什么?” 黑风撩开袍子,坐在乔月的对面,“我还真是没想到三长老居然还有这么一个身份。”无花也妖妖娆娆的靠在黑风旁边。乔月的筷子稍微停顿了一下,恢复自然。 “谁都有过去,有什么了不起。我进入阴圣教那天,一切就和过去 无关了。”啪啪的掌声响起,黑风笑看乔月,“三长老果真心胸辽阔,往事一句话而已。” “既然如此,教主命令我们拿下萧樊,我们尾随一路找不到机会下手,现在看来莲姬你最适合接近他了。教主说了,如果抓到了萧樊,教主对你隐瞒以往的事情一概不追究。” 乔月心中冷哼,什么既往不咎,我不就是一颗最好的棋子吗?还没发挥真正的作用,当然不会这么轻易的罢手,不过嘛…… “可以,但是又一个前提,你们两个不能再跟着我。我先处理一下事情,才能回去得到信任。你是知道的,硕亲王身边有多少人,你们跟着我,只会让我暴露。” 黑风摇头,“不不不,我们不是尾随你,现在我们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当然不会妨碍你完成任务。但是教主说了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做不成,逍遥散的解药他是不会给你的。” 乔月眼中一闪,逍遥散的解药?呵,看来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拿到了慕容家的珍宝天香珠了,那么,将计就计。 “自然知道,逍遥散还是请教主提供我多一些份量,不然我没办法控制金盟主。”无花从自己的腰间掏出一个荷包,“三长老,教主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诺,这是给你的。” 乔月拿过来,掂量了一下,看来份量是以往的十倍不止。收好药,“我吃饱了,你们自便。”说完直接从窗户外面飞身而去,黑风眼色阴沉的盯着乔月的背影。 当夜,乔月就回了雷家堡。雷古和乔氏看到站在门口,去而复返的乔月,喜极而泣。乔氏更甚,“月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乔月撇开,不去看乔氏,怕自己心软。 看向雷古,“父亲,我有事和你说。”雷古先是一愣,眼神望她身后一扫,随即了然。 “进去说。” 说完自己在慕容峰那里听到的事情,乔月从自己的腰间掏出了一个檀木盒子。“父亲,这是天香珠和药引,可以救金大哥刚刚说的事情,等金大哥醒后,你帮忙转告他。另外我要去京城找妹妹。” 雷古眼神一紧,“找你妹妹干嘛?事情已经过去了,就算了。”乔月站起身,目光灼灼的看着雷古,“父亲,无论今天以后发生什么,你都要记得,一定要相信我。” 雷古还想在说些什么,乔月就已经离开,不见踪迹。雷古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叹气摇头。突然想到刚刚乔月回来时候,背后似乎有人跟着,难到是被监视了? 雷古赶忙从自己的房间走出去,找自己的师妹了尘师太去了。 大理寺,大理寺寺卿柳梓,坐在自己的主位上面,旁边站着的是他的大理寺少卿赵桥。“大人,太子一案……您怎么看?” 柳梓翻了一下案桌上面的卷宗,“这起案子,民间的讨伐声已是遍起。圣上自然是想要平复民怒,这件案子自然不会简单罢休。”赵桥点头,“但就案子本身来说,牵涉就极大,看来是有人准备充足想要在太子身上撕一块肉。” “赵桥,我们要的是做好自己的本职,这浑水我们显然已经避不开,现在我们就是要做好自己的本职,查查这事情的背后到底是谁的推波助澜。” 赵桥恭敬地弯腰,“是,大人,现在我就带人去那女子的老家查探一番。” 萧樊一行人紧赶慢赶的带了皇城脚下,坐在一家普通的小茶馆打尖。旁边的都是一些平民百姓,叶天行和萧樊两人就坐在那里,慢慢的喝茶。 “唉唉,你听说了吗,有人告了御状。”“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会不知道,告的可是当今太子。”“对对对,我听说那女子就是从咱们这里往南不到十里的那个刘家村里的人。” “你们知道那到底告的是太子什么事情吗?听说消息挺严的,现在人们只晓得告的是太子,却不知所谓何事?”一个布衣的汉子从外面走进来。 一听他们在说这个案子,立马神情一扬,“你们不知道?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那几桌正谈论这事的人纷纷转头看向他,“哎,说说,说说,告的到底是什么?” “告的是太子抓了他们家的人,逼问了那女子家中世代相传的炼铁技术,完了将人家一家灭口了。那女子因是外出去了自己外家,才躲过了这一劫。” 那大汉得意洋洋的看着众人崇拜的眼神。另外一个人立马就说道,“不对吧,听说是太子有那……龙阳之癖,抢了她家弟弟,为了不被人发现才灭口的。” 大家都只敢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奈何叶天行和萧樊都是武艺超强之人,自然将他们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叶天行看了一眼正在喝茶的萧樊,若有所思。 那边的谈论愈演愈烈,“听说那女子长得也是倾国倾城,姿色过人,为了躲避太子的追杀,硬是找了人换掉了半张脸,才活下来的。”“对对对,那女子报案的就是我们县。” “我家侄女的外家的一个农户家里的姑娘就是在他们县太爷府里做事的,说是关押那女子的时候,她正巧看到了一眼,真真是也阴阳脸,骇得她几个晚上都睡不着。” 萧樊看着叶天行的眼神,放下茶杯,“叶兄,是有什么话要说?”叶天行想了一下,还是开了口,“这事与你有关?” 萧樊看着叶天行认真的神态,点头,“不错,不仅有关,还是我一手策划的。” 叶天行皱眉,眼神冰冷,“你这样将自己推上风刀浪尖,要知道然儿现在还生死未明。要是然儿在受到什么伤害,我定不轻饶你。” 萧樊轻轻一笑,“叶兄,这些事情然儿早就知道。你可知道你师傅让你一起来京城的用意?” 第一百五十二章 生死劫 京城,皇昭寺。了缘大师看到躺在床上的秦安然,闭眼转了一下手里的佛珠。“阿弥陀佛,这位女施主我是见过的。”萧樊眼中一闪惊讶,“了缘大师,为何这般说?” 萧樊一行并没有直接走城门进来,而是绕路从一山路直接走到了皇昭寺的后面进了寺庙。这皇昭寺萧樊每年都会来给自己的母妃上香祈福。 了缘大师自然是见过萧樊的,甚至和萧樊还有几分交情。佛门中人,往往看其面相就知其命缘。了缘大师穿着一件袈裟,眉目慈善,手中的佛珠泛着温润的光泽。 “能让王爷亲自带着来这里的,想必这位女施主就是亲王妃了吧。”“是的。”“贫僧没猜错的话,这位女施主还是了尘大师的徒弟。”萧樊再一次点头,“大师所言正是。” “昨日我收到了了尘大师的来信,说是请我作法,救她徒儿一命。只是贫僧没料想到了尘大师的徒弟是亲王妃。”萧樊没在纠结这些,他现在心心念念的都是怎么让秦安然醒过来。 了缘大师看出了萧樊的急切,“王爷,亲王妃原本就是命格不完整的人。亲王妃晓得时候我曾有幸见过一面,当时就知道她伺候必定是大富大贵之人,但命中有次一劫。” “此劫一过,亲王妃此后不会有这样的无妄之灾,但是此劫为生死劫,过不过,除了人意,还要看天命。贫僧只能尽力而为,还望王爷顺应天命。” 萧樊沉声,“了缘大师,我自己就是最不信命之人,顺应天命这种事情我了可能难以做到。只要她还有一口气,我都会想尽办法让她醒来的。” 了缘大师听闻摇头叹息,“罢了,圆禅,带王爷将亲王妃放入内禅房的榻上。”圆禅师跟在了缘大师身边的一个小弟子,不过四五岁年级,圆头圆脑的。 萧樊将秦安然横抱起,放在了禅床上面。安置妥当,萧樊问道,“大师,不知你何时能做法?”了缘掐指,摇摇头,“时机未到,王爷静心等候。” “参见皇后娘娘。”大理寺中的一众大小官员迎来了皇后的驾临,当然是在预料之中。柳梓在坐前面跪着,俯首跪拜。太子殿下在大理寺,皇后又怎么会无动于衷呢。 当然皇后能够忍到这个时候才来,还算是沉得住气的。“平身。都起来吧,本宫不过是来看看太子,带一两样喜欢的吃食过来而已。各位大臣忙自己的去吧。” “谢皇后娘娘。”跪拜的大臣起身,皇后虽穿的还是彰显身份的黄色,但是妆容颇为素净,脸上的笑意看着也是温和亲人。 人散去,柳梓还是恭敬地上前,“大理寺卿柳梓参见皇后娘娘。”“柳寺卿平身。不知太子殿下在那个狱中,还劳烦柳寺卿带一下路。”柳梓弯腰伸手,“娘娘,这边请。” 太子进大理寺之时,柳梓就知道这不过是皇权斗争的开始。贵为太子,自然不会和一般囚犯关押在一处。柳梓将太子关在了大理寺牢房最靠阳的一间。 牢房中阴暗潮湿,常年关押刑罚囚犯,空气中霉味和血腥味交织在一起,十分的呛鼻。皇后只微微皱了一下眉,就恢复了平静。不过,眼中的凌厉倒是更盛。 无论着背后是何人,本宫都不会放过他!让本宫的孩子呆在这种地方,就是不可饶恕。转念想到自己看到的那份状告太子的卷宗上面记载的事情,眼神一沉。 太子平静的闭眼坐在牢房中的床上打坐,头发一丝不苟,只身上的衣袍有些褶皱,脸上没什么太多的表情。看起来只是在这里坐坐,完全看不出是个阶下囚。 牢门的锁匙响动,皇后挥手屏退了周围的人。皇后的眼中并没有露出什么沉痛,反倒是有几分赞赏。身处被动之势,人在牢房之中还能如此淡定,这么多年的教导果真没有白费。 这才是继承大统之人该有的样子! “皇儿。”皇后轻声唤起。太子缓缓的睁开眼睛,收势起身,“儿臣见过母后。”此时牢房之中除了他们两人,再无一人。皇后上前一步,扶起太子。 “皇儿受苦了,起来吧。”太子没动,反倒更加跪下去,“儿臣不孝,让母后担忧了。”皇后眼中水光闪现一下,隐去。扶起太子,帮太子理了一下额前的头发。 “此事我已知晓,的确是做事不够干净,留下把柄。现在民间不平之声过高,处置起来恐怕不易插手。你打算怎么办?”皇后站定,沉沉地看着太子。 “儿臣打算……静观其变。现在儿臣处于被动,我在明,敌人在暗,行动起来颇为不便。另外这件事情背后,儿臣已派人去查探。母后不必忧虑,儿臣自有办法。” “恩,如此便好。我会帮你打点一下刑部的人,大理寺的查探自然会秉公,柳梓这个人向来是公正无私的,还是个中立派。大理寺下手是不大可能。”皇后说道。 “多谢母后,儿臣自己会处理的。母后来狱中探望儿臣,父皇恐怕不悦,母后尽早回宫吧。”太子回话。皇后看向身后,喊了一声,“竹枝。” 竹枝从后面走出来,手上捧着一下东西。皇后拿过上面的衣物,“这是我给你做的衣服,不知合不合身,将就着穿吧。另外这几样点心是你喜欢的,我便让小厨房做了一些。” “母后,你怎么还亲手给儿臣做衣服,仔细伤了眼睛。以后不要在做了,儿臣的衣服尚衣局做就好。”太子心中几分动容。 皇后没说什么,只是将东西亲手交给太子,“我是一国之母,合适一个普通的母亲。”太子接过衣物和吃食,眼神坚定地看着皇后。 母后的意思就是无论如何,都会在自己这边吧。呵,父皇想必是在想着怎么废了他,只有母后才会一心一意的为自己思量。我一定要出去,此仇不报非君子。 京郊,莳萝山庄。叶天行没有和萧樊去皇昭寺,反而先行去了莳萝山庄。何伯笑眯眯的看着来人,“不知公子哪位?”叶天行下马,恭敬施礼,从胸口掏出萧樊给他的信物。 “何伯,我是王妃的表哥,略懂几分医术。听王爷说我妹妹生病多日,便赶来看望一番。”何伯接过叶天行手中的信物,点头,“既然是王妃的哥哥,快快请进。” 站在门口的一个仆人看了一眼叶天行,眼神一转,低下头去。叶天行进了莳萝山庄之后,才用内力传音对何伯说了一句,“何伯,此番来受王爷委托,能否借一步说话。” 何伯眼神不便,挥挥手,“你们两个去把子遇少爷旁边的那个院子打扫一下,待会好让公子歇息。公子请,老奴先带去见一见王妃。”叶天行点头,拱手,“有劳了。” 走到无人之处,何必脸上笑意一收,“不知怎么称呼公子?”“在下姓叶,名天行。何伯唤我天行即可。”“天行公子,王爷自己怎么没回来?” “王妃此行凶险,昏迷不醒,王爷带她去了皇昭寺求医,想必这几日就会来。王爷让我带话,京城老师傅的馄饨已经开锅了,还望老伯看好莳萝山庄。” 何伯慎重点点头,“这是自然。那公子来还有何事?”叶天行略一思索,“不瞒你说,我是一名大夫,江湖中人。此行是为助王爷一臂之力的,另外就是为了子遇的病而来。” 何伯喜笑颜开,“既然如此,天行公子你就在这里住下吧,莳萝山庄已经许久不见人来了。只是王妃的事情还望公子在子遇少爷面前切莫提起,这几日子遇少爷想念王妃得很。” “小琪,你说过了这么久了,姐姐怎么还不回来啊?”子遇扳着自己的手指算着日子。小琪在一边给子遇泡甜茶,“想必小姐已经在路上了,就这几天,少爷别担心。” “你看这都三十一天了,一个月都过了,姐姐还不回来,说话不算数,等她回来我要罚姐姐给我做蛋糕给我吃。”小琪弯眼一笑,“是是是,小姐肯定也是惦记着少爷的。” 将甜茶放在桌子上,小琪正准备收拾东西出门,一抬头,一喜,“少爷,快看,谁来了?”子遇从算日子中抬起头来,“天行哥哥!”一脸惊喜的跑过去。 叶天行看着跑向自己的小不点,一把抱起,举高掂量了一下。“我们的小子遇长高了,也变重了啊,天行哥哥都快抱不起了。”叶天行笑眯眯的看着子遇。 “天行哥哥,我姐姐呢?”叶天行听闻眼中神色一暗,脸色立马恢复,笑着摸摸子遇的头,“过逆天姐姐就回来了,子遇只想姐姐吗?看到天行哥哥不开心?” 两白衣女子从远处走来,看到叶天行,眼中一惊,再是一喜,恭敬施礼,“师傅。”来的正是被秦安然安排再这里照顾子遇的白梨白落两姊妹。 第一百五十三章 无尽之梦 叶天行看到白梨白落两人,点头示意,“你们两个来得正好,我有事找你们。”叶天行回过头来,将怀里的子遇放在地上,“子遇,哥哥现在有事情要做,你先和小琪玩会,哥哥待会来找你如何?” 子遇嘟嘟嘴,有点不情愿的样子。这么久子遇都没见到姐姐,原本心情就不好。这刚刚见到叶天行,就赶自己走。“那天行哥哥忙完,要快点来找子遇。” 慢吞吞的从叶天行的身上爬下来,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叶天行看着心中好笑,招招手。子遇喜笑颜开,立马就跑过来,“既然你不想走,那你就留在这里。这件事情也是与你有关系。” 子遇疑惑的抬头看着叶天行,叶天行摸摸他的脑袋以示安慰,“别怕,有哥哥在。” 白梨白落落座,安静的等候叶天行的指示。叶天行从自己的包袱里取出一个木匣子,打开,将匣子推到白梨白落面前的桌上,“看看,这是新找到的药材。” 白落眼睛一亮,白梨看清之后还是依旧面色清冷。白落忍不住开口,“师傅,这是……”叶天行点头,“不错,这就是我们一直为子遇找的药引,十色草。” 白梨顿了一下,“传说中生长在夏日酷暑,冬日极寒的地方,自生长出来之后,根据寿命和气温的变幻呈现出不同颜色。生长的地方无人得知。” 白梨从木匣子中取出那株十色草,外表看起来就和普通的草一般,但是拿着对着光辨认就可以看出这株草从根到叶,分成十个小段,每一段都有一个不同的颜色。 “不知师傅这一株从哪里得来?”白梨将草放进匣子之中,边问道。叶天行也看着十色草,“此草是你们师祖游历时,在西域而得。一位生活在沙漠中的老人家那里拿到的。” 白落拿起十色草,闻了闻,“生长在沙漠之中?不过倒是和传说有几分相似。之前读《西域奇闻》之时,听得沙漠白日里酷热难耐,到了晚上却是冰冻寒霜。” 白梨看向叶天行,“此草生长的环境,导致其它的功效能够同时克制极热和极寒。与子遇少爷与体内现在发散出来的毒性导致的一时热一时冷正好相生相克。” “不错,可是关键就是怎么控制着草的药效发挥时,与子遇体内的冷热正好相反相克才是关键。所以我想听听你们的看法。”叶天行帮子遇顺了顺头发,说道。 这一下,白梨白落两人陷入沉思。 子遇听完他们之间的对话,抬头问道,“天行哥哥,这个草可以治我的病?”叶天行笑着点头,“是的,等天行哥哥和这两个姐姐商量出最好的办法,子遇就可以更快的长大了。” 子遇体内的毒即抑制了子遇的智力,还抑制了子遇身体的发育。明明是七八岁的孩子,看起来羸弱无比,不过四五岁模样。身上瘦骨嶙峋,怎么样也不见长。 “那是不是等子遇的病好了,我也可以像其他人一样上学堂,学武功了?”子遇期待地看着叶天行。“恩,上学堂,出去玩,骑马都可以,但是学武功这事要慢慢来。” 子遇开心的跳起来,拍手道,“太好了,等子遇好了,我就可以和姐姐一起出去,还可以保护姐姐,这样子再也没人可以欺负姐姐了。”叶天行看着子遇纯真的笑颜,心中几分苦涩。 这个被安然一直保护得很好的孩子,到底还是明了世事的险恶,连他这般的心智都知道姐姐一直处于弱势。明明安然在子遇的面前总是那么强大,看来上次静安公主一事,子遇到底还是记到心里去了。 “怎么样,师妹?”雷古看到了尘师太从房间里走出,脸色有几分苍白,就知道就算是有药引和天香珠,这逍遥散的毒也是没那么容易解开的。 了尘师太语气沉静,“天香珠已经引入他体内,三个时辰之后要先就会发作,到时候还要帮他排毒。我先下去休息调整一下,师兄你看着这里没有任何情况都派人来告诉我。” “好。”雷古听完心稍稍放了一下。上一次月儿留下药引和天香珠,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他一直担心。如果不羁着孩子能够早一日醒来的话,可能还知道月儿到底做什么去了。 了尘师太回了自己的房间,打坐调息。刚刚为了将天香珠融入金不羁的体内,耗费了大量的内力。你不好好休息一下,待会排毒可能撑不住。 外界的一切都在一片白雾中被隔绝,秦安然做着一个又一个的梦。一会儿是自己前世在现代孤儿院里面的回忆。“打死她,谁让她不停我的话?” 一个高壮的小男孩站在一边,指使着自己的小跟班对着秦安然拳打脚踢。她不喜欢和人交往,除了院长,其他人似乎总是不怀好意的看着她。 她开始不明白,后来才发现这一切可能是因为自己出色的容貌,还有院长因为她的孤僻对她特别的照料。“你说她会不会是院长自己的私生子啊?” 这是她无意时间听到自己的带班老师和另外一个班的老师说的。当时她就明白所有的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就像那个女孩子,用了那么久的时间讨好自己,结果却是将自己最珍爱的画笔和画册抢了去。 “然儿,醒醒。”温柔的声音传入耳边,身上那些拳打脚踢之后的疼痛也渐渐地消失。努力的睁开眼睛一看,“姨娘!” 是的吗,那些孤儿院的事情是上一辈子的了,现在她有一个关心自己的娘亲。虽然自己那个丞相爹爹只在自己生辰的时候才会出现一下,但是好在自己的娘亲很疼她。 “娘亲,你看我绣的荷花,好看吗?”一双柔软无骨的手在她的脑袋上摸了摸,以示嘉奖。“然儿做的真好,这荷花绣的和院子里的一模一样,看样子再过两年,然儿这绣活就要做的比姨娘还好看了。”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什么?”她不可思议的抚上姨娘的小腹,“姨娘,你说真的?你这里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了吗?”秦安然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姨娘。 姨娘的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像冬日的太阳一样温暖幸福的笑容,接着她秦安然看到那张笑脸上面染上了鲜血,“不……姨娘,你是怎么了?” 于是她又做了一个梦,站在姨娘的院子门外,目睹了姨娘难产逝世的过程。袖子被什么拉扯了一下,秦安然低头一看,“姐姐,你又发什么呆?” 是子遇小小的干净的脸,一双眼睛单纯无辜。自己刚刚是又回想起姨娘去世的事情了吗?子遇不高兴的再一次拉拉秦安然的袖子,“姐姐,你快点,说好的陪我去放风筝的。” 一片青色的草地上,秦安然看着子遇拉着风筝线,在草地上欢快的跑着,还不时回头看一眼秦安然,“姐姐,你快看,风筝飞得好高啊!”秦安然的嘴角扬起。 抬头看向似乎要飞入天际的风筝,似乎是要挣脱束缚,寻得自由一样。看着看着,日头的光耀花了双眼,眼前只剩下一片明亮,什么也看不见。 被一声凄惨的,痛彻心扉的叫喊惊得回神,眼睛重新聚焦。看到的是子遇被两个婆子死死地拉着,子遇的小脸上全部都是纵横的泪水,使劲的伸手想要抓住她的衣角。 “不,姐姐,不要走,不要走!”秦安然的心像被人用什么刺了一下,酸酸胀胀的,眼前就模糊起来,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整张脸。自己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后退。 是有人在拉着自己。自己想要挣扎,却使不上力气。两个瞳孔里面全部都是子遇那张嘶喊痛苦,遍布泪痕的脸,还有那双被灌满了悲伤痛苦哀求的眼睛。 她想起来了,是王氏撺掇自己的父亲秦玩淮将自己送入庙堂之中,恰巧被子遇看到送走自己的一幕,他惨烈的大哭大叫,想要让这个陪伴自己的唯一的姐姐不要离开。 “啊!”脑袋被人敲了一下,秦安然抬头看,是乔月。“小丫头又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我刚刚和你说的话,你都记住了吗?”乔月看着迷糊的妹妹,心觉无力。 秦安然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有一层薄薄的茧。对了,师傅将她带到这里,这是她在雷家堡的第二年了。自己面前的是雷伯的女儿,乔月。 “算了算了,到时候你就跟着我就好。”乔月无奈的看了一眼一脸不在状态的秦安然,拉着她就往雷家堡外面走。 “你们两个出去玩,不带上我?”一个俊朗的少年从走廊顶上飞身而下,笑着看着乔月和秦安然。这人正是金不羁。“哪里,我们正要去找你呢。”乔月笑答。 走到街上,秦安然看一个花灯看入了迷,从花灯里面照出来乔月的脸,可是她的眼睛全部是红色的。她死死地盯得她,质问她,“你为什么要来这里?都是你的错?” 一场又一场真实迷幻的梦,秦安然分辩不出真假…… 第一百五十四章 魂引 “咚,咚,咚。”清脆的敲击声在旷阔,幽静的禅房中回荡。停下手中的钵盂,了缘大师看了一下水漏,“圆禅,去把九元灯拿出来,时辰快到了。”圆禅麻溜的从禅坐上爬起,“是,师傅。” 秦安然的厢房里面,萧樊坐在桌边,看着自己手下交上来的一些卷宗。离开京城那么久,很多事情都堆积起来。 扣门声响起,萧樊按了按太阳穴,闭了一下酸涩充血的眼睛,“进来。”进来的是甲一。 “王爷,这是老师傅送来的,说这里面是这锅馄饨包的陷,希望王爷满意。”萧樊接过卷宗,准备开口说话,门外脚步声渐近。 萧樊抬头看向门外,起身,对甲一挥挥手,“下去。”“是。”走着迎向来人,“了缘大师,深夜来访,可是有何重要之事?” 了缘大师合掌回礼,“阿弥陀佛,王爷,时辰已到,贫僧可为亲王妃作法。”萧樊点头,“大师,请,有劳了。” 圆禅将九元灯放置在秦安然禅床上不同方位,九盏灯是都是闭合的莲花青铜灯,青铜上流溢着神圣的幽光。 萧樊看着那灯,有些疑惑不解。了缘大师解释到,“此九元灯,又名招魂灯。其中有三盏魂灯,六盏魄灯,代表着人的三魂六魄。” 话音一落,放置好的九元灯有五盏灯亮起,青铜灯上面的莲花花瓣一片一片绽开,莲花中间的莲子泛出幽幽地光来。其中两盏是金色,三盏是淡雅的紫色。 了缘大师看着燃起的灯,“王爷,请看。其中金色的灯为魂灯,紫色的为魄灯。正常人点灯,九元灯会全部亮起,而王妃的只亮了五盏。王妃还有一盏魂灯,三盏魄灯没有亮。” 萧樊看着被莲灯照亮的秦安然的脸,回答道,“就是说她有魂魄不全,所以需要这九元灯招魂引魄,方可苏醒。”了缘大师点头,“不错,正是如此。” “但是王爷,王妃的魂魄非一般人,招魂引魄的过程及其凶险。贫僧无法看破亲王妃的因缘,只能冒险一试。若九元灯在一个时辰之后,全部亮起,则王妃即日会苏醒。” 萧樊偏头看向了缘大师,“那若是没有燃气呢?”“阿弥陀佛,那贫僧和亲王妃的魂魄都会滞留于混沌世界中,无法自行突破。贫僧只有一法可试。” 圆禅一直在一边听自己师傅说,听到这里,两眼一呆,跑过去抓着师傅的僧袍,“师傅,是不是如果灯没亮,你也醒不来了?”两只大眼睛里显露着惊恐。 了缘大师点头,摸摸圆禅的圆脑袋,“是的,师傅会就此圆寂。如果师傅没有醒来,记得将师傅准备的那封信交给了空方丈。”圆禅眼中闪现泪光,咬紧了嘴,看着自己师傅,不说话。 萧樊听到这里脸色也是极为严肃,“大师,真的除了这个方法没有别的吗?这般我求你救人,岂不是也害了你?”了缘合掌摇头,“阿弥陀佛,非也。生死有命,冥冥之中早有安排。”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王爷不必多想,这是贫僧修行的善果。”在一低头,看着自小跟在自己身边的小徒弟,“圆禅,你年纪还笑,掺不破佛礼,生死单薄,看透红尘,这是出家人最高的境界。不为外物而喜忧,顺应其因缘结果。” 圆禅没听懂师傅的话,两只大眼睛里盛满了泪水。萧樊在一边没说话,脸色低沉。 了缘大师将圆禅拉到自己面前,“圆禅,听好了。师傅若此圆寂,你以后就跟着了空方丈,切记不可在调皮,静心参透佛法,可懂?”圆寂使劲的眨眼,用力的点头。 “那么现在去将你的大师兄叫来,给亲王妃念往生经。”圆寂听话的“噔噔噔”跑出去了。 萧樊听到皱眉,“大师,往生经不是给过世的人念的吗?”了缘大师看了一下九元灯,“不错,贫僧看过女施主的面相,她的魂魄中有一魂不在当世,其他的天机不可泄露,贫僧不必多说。” 萧樊看向秦安然,面容平静地宛若一潭死水,呼吸都已经微弱到察觉不到。有时一看,萧樊甚至觉得她已经离开人世,活在了一个他们都不知道的世界。 “王爷,王妃的三魄与三人有关,一个是王妃的生母,一个是王妃的胞弟,一个是导致王妃进入无尽之梦的人。还需王爷找到三件与这三人相关的东西为引,助贫僧给亲王妃破梦招魂。” 萧樊想了一下,走向床上的秦安然,拉了她脖子上的红线,取出一个桃木,“这个是她生母留给她的。”萧樊记得秦安然以前和他说过,自己小时候容易被惊吓到,这块桃木就是她母亲求来替她安魂的。 关于子遇的东西……萧樊想了一下,“小喜鹊!”“奴婢在。”小喜鹊一直住在秦安然旁边的禅房,刚刚听到这边的声音就在外面候着了。“去将王妃给子遇少爷选的生辰礼物拿过来。”萧樊吩咐到。 至于最后一件与乔月有关的东西,萧樊一下子想不起有什么。正愁着的时候,丁一从外面走进来,“王爷,这是叶公子送来的东西。”萧樊拿过来一看,正好! 叶天行让人送来的正是雷古派人送来的乔月给秦安然的留信,岂不是正好是时候。 将三件东西摆放在案桌上面,了缘大师打坐在秦安然的禅床前面,闭目凝神。另外一边圆禅已经将大师兄请过来了,往生经也准备好了。了缘大师转动佛珠。 闭着眼睛交代萧樊,“王爷,此劫化解凶险,王爷做好心理准备。化解过程需要极度安静,还请王爷将闲杂人请开。另外魂灯若亮起,王爷就将三件物品依次放在王妃胸口。” “好,有劳大师了。”萧樊回话,同时对外面站着的小喜鹊喝丁一打了一个手势。周围所有的明暗卫悄无声息的后退十米。丁一对外面做了一个手势,加强戒备。 秦安然还在一个又一个循环往复的梦中挣扎,怎么也没办法从中解脱出来。渐渐地原本还清明的意识越来越薄弱,秦安然心神渐渐溃散。她慢慢的忘记了自己是谁,处于一片白茫的混沌之中。 与此同时雷家堡中,躺在床上的金不羁全身烙铁一般的发烫,脸色扭曲,汗水很快的打湿了全身的衣服。了尘师太很快被请到了金不羁的房间。 雷古焦急的看着床上表情痛苦的金不羁,“师妹,现在怎么办?”了尘师太上前给他把脉,“师兄,不论接下来他会怎么样,你都要用内力护住他的心脉,我要给他放血。” 了尘师太向自己背后的福伯,“人参汤准备好了没有?”“好了。”“你们几个将他扶起来,用绳子绑住他的手脚。”站在一边的四个壮丁齐声应是。 雷古打坐在金不羁的背后,运功,将雄厚的内力自金不羁的后背传入心脉之中。了尘师太将金不羁的双手翻过来,取出一根金针,“开始!” 了尘师太手法娴熟快速的用金针在金不羁的十根手指上扎一下,乌黑的血液从指尖冒出。一边的丫鬟用铜盆接住那些乌血。片刻之后,金不羁原本通红的脸色恢复正常。 了尘师太眼中凌冽一闪,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一把匕首直接在金不羁的胸口处画了一个十字。“啊!”金不羁发出痛苦的怒吼,比刚刚指尖更加乌黑,甚至带着腥臭的血液从胸口的伤口涌出。 金不羁的手脚开始不受控制的到处乱动,太疼,以至于本能的开始挣扎,即便是在昏迷之中。站在一边的家丁立刻上前摁住他的手脚,胸口的血液将衣服全部浸透。 大约是五分钟的样子,胸口和指尖冒出的血渐渐地变成了鲜红色,了尘师太起身,在金不羁的几个大穴位上一点。“人参汤。”冲着身后喊一句。 福伯端着人参汤进来,了尘师太看了一眼进入昏迷的金不羁,脸色苍白是因为失血过多。雷古将人扶好,放在床上,抹了一把自己头上的汗,从床上下来。 “将人参汤一滴不留的喂下去,清理一下,让他好好睡一觉。每三个小时用准备好的药汤擦拭一遍身子,另外补血的汤水内每五个时辰喂一次即可。”了尘师太吩咐到。 福伯立马应声,“是。”就带着人下去准备。雷古看了一眼,问,“这样就好了?”了尘师太起身,净手,“毒已经排除,天香珠还帮助他回复了之前受损的筋脉。” “那什么时候能醒?”了尘师太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金不羁,“最多三日。”说完捶捶腰,慢慢悠悠的走出去,“累死老身了,明日没日上三竿吗,不要来叫我起床!” 雷古在后面扶额,他这个师妹真的是这么一把年纪了,还和以前一样的爱睡觉。摇头轻笑,还好,在治病救人这方面,她一向还是靠谱的。 第一百五十五章 破梦 “殿下,这是那女子状告的卷宗还有经过上审交至大理寺的人员。”大理寺的大牢之中谁也没想到有人可以悄无声息的进来。太子站起,接过,趁着月关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 “古家?冶铁术?哦,原来是那个逃脱的女子。阿冷,你说我要让这个女子怎么死才算是顺其自然呢?”太子看向自己的第一暗卫冷煞。那浑身散发着死亡气息的男子抬头回禀。 “自杀!” 太子眼中闪现一丝阴狠,“好主意,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了。至于这些经手过的官员倒是无所谓,真正的幕后者和这些人都没有关系。你从这个女子这着手,顺藤摸瓜。” “是,殿下。属下告退。” 牢房外面的月光被游来的一片云挡住,牢房之中变得阴暗。等到月光再照进的时候,牢房中之剩下太子一人和之前一样,坐在床上打坐休息。 凤栖宫,皇后刚刚午睡起来,正好梳妆之时,皇后从镜子里面看到竹夕从外面进来。“竹夕,你去哪里了?”“回禀娘娘,慕大人来了。刚娘娘在午睡,奴婢带慕大人去了侧殿。” 皇后扶了一下头上的金凤簪,对着镜子端详了一下自己的妆容,“父亲来了请进来吧,本宫梳洗完了。竹夕,父亲最爱的碧玉毛尖你去泡一壶过来。”“是,娘娘。” 慕云筠一身一品大臣的官服从侧殿走进,“微臣参见皇后娘娘。”皇后招手屏退了周围的侍从。“父亲请起,这里只有我们父女两,父亲不必多礼了。”“谢皇后娘娘。” 慕云筠,中书令,位列一品大臣,实权与丞相无二。起初中书令只是一个虚职,在永宁帝争夺皇位时,慕云筠鼎力相助,后官升两级,与秦玩淮丞相之位,相互限制,监督。 “父亲今日来,可是为了远儿一事?”皇后坐在凤位上面看着自己一向精明深思的父亲。“不错,太子殿下入狱两日,现在大理寺已经着手调查,民愤滔天,不利于太子殿下保住储君之位。” “本宫知道,父亲看这件事情怎么处理为好?”竹夕端着泡好的碧玉毛尖上来,清透的茶香幽幽地散发出来。 “首先要平民愤,最好是将事情的风向完全扭转过来。这样圣上对太子的处罚也就不会那么重。其次嘛,这事情后面的操控者的目的恐怕不是拉太子殿下下水那么简单。”慕云筠回答。 “父亲说的很对,圣上之所以大怒,就是因为民间讨伐声遍起,这是操控者施压。钓大鱼自然是要足够大的诱饵才行,昨日我已将见过太子一面,他已有所行动。”皇后说完从自己的位置上慢慢走下。 走到慕云筠面前,轻声说道,“父亲不如帮远儿向百姓解释一下,如何?本宫身处深宫,多有不便,可好?” “微臣明白。娘娘还有什么吩咐?”皇后看向后面的竹夕,“将我库房中的那支百年红参拿来。”“是。”竹夕退下去了。 “父亲,听闻母亲这两日身子又不好,这是今年圣上刚赏赐给我的,红参稀有,是滋补的好药,您带回去给母亲。”慕云筠听此脸色动容,“哎,好。你自己一切小心。” 父女两个对望,眼神深重。 “十三王爷,有一名自称是王妃表哥的男子昨日到了莳萝山庄。”萧予正翘着二郎腿,吃着新鲜的葡萄。听到自己的暗卫说这个,扔了葡萄,噔的一下站起来。 “你说什么?说具体点。”“那男子还拿出了王爷的信物,之后何伯将人亲自带走的,应该是交谈了什么事情。”萧予拍拍袍子,整张脸都写着不高兴。 “太不够意思了,九哥肯定快回来了,还好我聪明,将你放在莳萝山庄帮我看着。本王陪黄英那个小妮子折腾了一个多月了,九哥终于回来了,大爷我的苦日子要到头了,哈哈哈。” 萧予一想到九哥回府看到自己的一群美人被黄英哪个妮子折腾成那样,指不定多心疼了。这一个多月他从黄英手里受的气终于有办法还回去了。 “好了,你继续去给我盯着莳萝山庄,有什么异动及时来回禀我。”“是。” 萧予一脸兴奋,“木头,收拾收东西,咱们去莳萝山庄蹲点抓人去!”被叫木头的是萧予的贴身侍从,“啥,您要去硕亲王的私人山庄上抓人?”萧予两眼放光,“对!” 木头苦哈哈的心想,王爷的脑子果然已经让黄侧妃整出毛病来了。他现在就可以预想到自家王爷被九王爷训斥,直接扔进书房抄那本可以砸死人的经书的场景了。 “大师,可以开始了吗?”萧樊问。 了缘大师点头,圆禅将一边的水漏翻过来,漏斗中的水全部流完,就是一个时辰。 往生经从大师兄的口中吟诵出声,安渡亡灵的经文,吟诵声神圣庄重,绵绵于耳。了缘大师口中同样念念有词,慢慢的进入忘我境界。 秦安然在一片白茫中慢慢的行走,没有目的,看不见任何其他的东西。很快前面有一束光穿透白雾照进来。这……是什么?秦安然朝着那光走去。 光很刺眼,抬手遮挡一下,再放开的时候,秦安然有看到了画着猫和老鼠的孤儿院的墙壁,周围都是一群四处奔跑的孩子,有的相互之间吵吵闹闹,有的坐在一起玩什么游戏,都很开心的样子。 只有她一个人坐在墙角,默默的看着周围的一切,不说话。“你为什么不过去呢?”一个沉声而又慈祥的声音响起。秦安然转头,是院长。 秦安然摇头,“院长,我不喜欢喝她们一起。”“是因为她们总是欺负你吗?”秦安然低头不说话。院长笑笑,“你看,大家其实都有着相似的命运,你为什么不尝试一下呢,其实一直有一双手在等着你。” 秦安然诧异的抬头,看到一双有点脏兮兮的小手伸到自己面前,“你,愿意和我一起玩吗?” 秦安然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这是……原来自己忘了这么重要的人,自己原来在孤儿院还有一个这样的朋友啊!秦安然第一次在梦境的前世中露出开心的笑容。 圆禅在秦安然的床边紧紧盯着九元灯,“唰。”圆禅小脸一喜,抑制自己的兴奋,轻声细语,“魂灯亮了!” 萧樊走进,将桃木放在秦安然的胸口。秦安然又梦到了自己的姨娘,重蹈覆辙的结束了姨娘去世的过程。了缘大师的元神也在一边目睹了一切。 “阿弥陀佛,善哉。”秦安然诧异的回头,“你是谁?”“我是谁不重要,你快进去看看,那位女施主好像有话和你说。” 秦安然听了,风一样的跑进姨娘的卧室,姨娘笑着,干干净净的坐在床上,怀里抱着刚刚出生的婴儿。“然儿,快来看看你弟弟。你看,他长得多么可爱?” 秦安然傻傻愣愣的走过去,看到姨娘怀里襁褓里面闭眼睡觉的小小的人儿,还是粉粉的肌肤。那么小,那么软,让人看一眼心都酥软了。“然儿,这是你弟弟,以后你帮姨娘照顾他好吗?” 秦安然鬼使神差的接过那个襁褓,姨娘就坐在床上笑着的样子,=慢慢的模糊不见。“施主,生死有命,不可强求。因为有你,那位女施主走的很安心。’ 秦安然抬头看到一个眉目慈善的老和尚,“真的吗?”了缘大师笑着点头,“刚刚女施主可不是对着你在笑吗?”秦安然心里默念着,原来娘亲没有死不瞑目! “魄灯亮了!”九元灯亮了一盏紫色的莲灯。萧樊和圆禅均是一喜。萧樊将桃木拿下,放上了秦安然为子遇挑选的一套白玉文房四宝。 秦安然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姐姐,你怎么还不回来?”她看到子遇坐在房间里面看着自己的荷包发呆,自顾自的说话。“姐姐真是大坏蛋,说话不算数,一个月都过去了还不回来。” 小琪走进来,“子遇少爷,何伯说还过几天您亲手酿造的葡萄酒酒可以喝了?”子遇先是开心的抬头,“真的?”随即又失落的低下去,“姐姐还不回来,她都尝不到我亲手酿的。” “女施主,尘缘未了,怎能留在这混沌世界里看不开呢。缘起缘灭,,顺应天命。” 佛音靡靡,响彻双耳,神灵顿时清明。 “唰”,又是一盏魄灯。萧樊上前将乔月的信放在了秦安然的心口。 秦安然跌落到了另外一个梦境,是雷家堡的事情。她看着眼前的人,嘴里轻声呢喃,“师傅,雷伯,伯娘……月儿姐姐……还有不羁,这个是天行。” “然儿,你傻愣着干什么,快来啊。”是月儿姐姐笑着对自己招手。 她走进一间房间,这是……月儿姐姐的房间。走到桌子上,看到一封信。信上面几个字,安然妹妹亲启。 月儿姐姐什么时候给自己写过信? 第一百五十六章 魂灵归位 信封被拆开,折叠的信纸上面出现渗透的墨迹。秦安然将信打开,上面熟悉的字迹突入眼眸。 “小师傅,这是怎么回事?”萧樊在秦安然的床边和圆禅屏息静候着最后一盏魄灯的亮起,眼见着时间已经过去大半,最后一盏魄灯还是毫无反应。 圆禅焦急的挠了挠自己的光脑袋,“这个……我也不知道,没停师傅说起过。”就见此时秦安然胸口的信封神奇的漂浮的空中,渐渐地飞到了最后那盏还没有亮起的魄灯之上。 萧樊和圆禅两人紧紧地盯着那盏魄灯,青铜莲花灯并没有想之前的灯一样,在期待地眼神中展绽开亮起。反而使秦安然胸口的那封信飘然而上,静止与空中。 秦安然被九元灯照亮,周围的三盏魂灯金色的光芒着八盏魄灯的紫光笼罩在秦安然的身上。大师兄的往生经已经念完,佛珠转动的声音和吟诵声戛然而止。 圆禅挪到自己大师兄的身边,扯扯衣袖,“大师兄,这是怎么回事啊?”大师兄圆明看向最后一盏魄灯,还有其上的封信。“这莫非就是混沌世界的外源之力?” 萧樊转过身,问:“小师傅能否解释一下?”因为担心说话和动作带起的空气流动导致九元灯的熄灭,三人稍稍往后退了两步,面朝着九元灯,圆明解释道, “九元灯能够招魂引魄是源于他能够沟通混沌世界和现实世界。在佛经之中认为人的魂魄如果没有进入阴间轮回,也不在现实世界中,那么就是因为某种因缘巧合而进入第三世界,混沌之境。” “现实世界是第一层,阴阳世界是第二层,这混沌世界是夹杂在两者之间不成形的破损而又存在的扭曲时空,佛法中称为混沌之境。再往上就是我们出家人追求的极乐世界。” “因为混沌之境同时受到现实和阴阳两界的影响,以至于它也能通过自己的原力对着自己连接的两个世界进行影响,这就是外源之力。现在最后一盏魄灯能不能燃起,应该关键就在这封信上面。” 萧樊皱眉深思,“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圆明摇头,“小僧不知,关于这些还是偶然听师傅说起,现在我们在现实世界中,不知道混沌之境到底发生什么,贸然动作,风险太大,施主还是耐心等候吧。” 萧樊袖子里的手紧紧地捏成拳头,混蛋,这种这能眼睁睁的看着,听天由命的等待结果,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真的…… 萧樊闭上眼睛,转身出去,对身后的圆禅交代了一句,“我先出去一下,小师傅帮我看着。”圆禅合掌应声。 萧樊大步的走到后院,“砰”的一声,一拳砸在了后院的一颗大树上,树叶稀里哗啦的落下一大堆,心中的怒火放平息下一两分。在禅房中守着的两个小师傅听到从后院传来的响动,相视一眼。 “善哉善哉。”圆禅心里想哭,干嘛砸后院的树,肯定一地的叶子,自己明日一大早又要扫。去砸前院的大树嘛,前院反正是师兄扫的,呜呜。 “请问可是李老夫人?”李诚的母亲,李老夫人坐在太后安排的后宫里,今日依旧是太医来给自己诊脉。从太后下帖子给自己,儿子李诚受召出京,李老夫人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虽说不知道太后到底让自己儿子去做了什么,但是将自己变相软禁在深宫之中,李老夫人就知道太后这是拿自己在威胁自己的儿子李诚。她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孝顺。 自己和他父亲李老将军戎马一生,直到前几年才受召回京,过起安定的日子。她当年生这个儿子时不容易,生产之时,正好遇上匈奴大军来袭,后来落下病根。 李老将军心疼自己,没纳妾,自己这儿子是个独苗,对自己极其孝顺。没想到自己戎马一生,随着自己丈夫征战无数,可谁想老了反倒拖了自己儿子的后腿。 刚刚问话的是一个不起眼的跟随太医进来的小丫鬟,李老夫人眼中精光一闪,“咳咳,咳咳。你,去给我端杯温水来。”李老夫人指的就是刚刚偷偷传话的小丫鬟。 “是,夫人。” 等到小丫鬟再一次端水进来的时候,不知道李老夫人用了什么法子将周围的人都赶出去了。李老夫人接过端来的水,那小丫鬟压低了声音道,“夫人,李小将军让我来接你,这是信物。” 一个小小的什么东西贴着茶杯底到了李老夫人的手中。李老夫人将不动声色的在拿物件上面摸索两下,眼皮下沉,端起水杯喝水,是儿子贴身带着的平安符。 喝完水,将杯子放到那小丫鬟手中,“恩,老太医刚刚说给我开方子去了,这两日胸闷得很,还劳烦小丫头你带着我的人速速取药来。”小丫鬟低头,屈膝,“是,夫人。” 李老夫人最外面喊了一句,“青儿,问看看太医的方子开好没有,你随着这位小丫头将药取回来,咳咳,老身要休息一会。”随着李老夫人的交代,一个青衣婢女跟着那小丫头一起去了太医那里。 小丫头带着青衣婢女到了一个无人处,转身将袖子里的信交给青儿,“这个是计划过程,务必带给李老夫人。告诉李老夫人,李诚将军受威胁,若不快速做决定,李诚将军此行就不会再回来。” 青儿还像问什么,那边太医呼声就响起,“枇杷,去哪儿了?将这方子的药抓好,给李老夫人送去。”那女子匆忙离开,“来了。”青儿只能跟上去取药。 李老夫人此时躺在床上,看着自己手心的那个平安符,这还是两年前自己去皇昭寺找方丈大师求得,能够拿到自己儿子贴身之物的,到底该不该信? 这后面又是另外一个圈套还是真的是一条生路?太后啊,太后,你老人家到底让我儿子去做什么了? 青儿将药拿到,就回了自己院子。而刚刚在太医院的那个医女在一个竹林里面,撕拉一下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扯下来,露出一张清冷的脸,转身几下消失在竹林中。 秦安然看完了那封信上的内容,字句在自己眼前变得模糊不清,秦安然在视线迷糊的那一刻,头脑里的混沌像是被什么劈开了一样,很多事情,被自己可以遗忘的事情蜂拥而至。 自己在雷家堡的生活,和金不羁之间的牵绊,乔月的出走,逆变,还有声声的指责,怪罪,那双血红色的,充满着仇恨,妒忌,怨怒的眼睛直直的印在自己的脑中。 但是信上的自己告诉了自己,一切还没结束,自己的沉迷是一种逃避,没想到的是自己逃避的日子里,乔月却自己画了一个美好的结果,她却还在旧梦里走不出去。 就在此时,了缘大师的进身躯从一片佛光中显现出来,眉目慈善,面容温和,脸上是宽容,海纳一切的笑容。了缘大师合掌立于秦安然身前。 “万法皆空,唯因果不空。因上生果,果上生因,因果循环往复。无论出世入世,因果都是自己种下的,都是自己的选择。女施主,跟贫僧来。” 灵台清明一片,秦安然了然,看破了自己心中的魔障,现在就是应该去接受自己的因结出的果。她慢慢的跟着眼前这个和尚王有光的地方走去。 等到萧樊恢复平静再一次踏入禅房时,正好看见漂浮在魄灯上面的信飞回了秦安然的胸口,“叮当!”一声脆响,像是揭开了某种他们看不见的桎梏,最后一盏魄灯徐徐燃起。 三人皆是一喜,圆明合掌,“善哉,此劫以化解。施主等候片刻即可。”圆明走出了禅房,路过水漏,看到水漏正好滴尽最后一滴水。水漏中泛起微微波澜。 九元灯的金光和紫光将禅房照出了一种虚幻的样子,萧樊走到秦安然的床边,一眨不眨的盯着秦安然的眼睛。 另外一边,圆禅的小胖手攥着自己师傅的僧袍,盯着自己师傅的眼睛。 “恩……”秦安然发出一声呻吟,眉头微皱,睫毛颤抖了两下。萧樊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心里默念着快醒过来,醒过来!那双溢满星辰的眸子就像听到了自己心底的呼唤,缓缓睁开。 迷蒙的眼神还没有恢复清明,人就已经被某个大男人死死地搂进怀里,手上的力道好像是要将自己镶嵌到他的血肉之中。男人不知觉的反复呢喃,“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太好了……” 秦安然浅浅一笑,真好,一醒来就可以接受这么温暖的,安全的怀抱。只是……秦安然不满地皱眉,无力的抬起一只手,拉扯了一下萧樊的袍角。 感受到怀里的人轻轻地拉扯自己的衣服,萧樊才从极大的喜悦中回神,将人松开,放在自己眼前端详。秦安然昏迷太久,浑身没有一丝力气。 只能用嘴形告诉萧樊,水!萧樊收起之前的失态,将人小心翼翼的放平,转身去倒水。 第一百五十七章 心泛波澜 圆禅看到秦安然醒了,九元灯的灯光大亮,自己的师傅还没有动静,小嘴一瘪。 萧樊将被子中的温水一点点喂进秦安然的嘴中,刚好喝完,放下杯子,那边出现一声破天响的哭声,“师傅……哇哇……你不会真的圆寂了吧……师傅……哇。” 哭声没停,嘴巴就被一只手挡住,“你这小家伙,嗓门真大,吓到师傅了!” 圆禅呆傻的抬头,看到了缘大师笑着的脸,了缘大师继续说道,“平日里诵经怎么没见你这么大声音?”圆禅“啵”的一下鼻子吹出来一个鼻涕泡泡,“哇……师傅。”哭的一声栽倒在了缘大师的怀里。 床边的萧樊毫不客气的哈哈大笑,秦安然看着这一幕同样的扬起了笑容。了缘大师怀里那只胖乎乎,傻愣愣的小徒弟羞红了一张脸,怎么也不肯抬起头来。 “李老夫人,最近太医开的方子服用了,可感觉好点?”太后慈善的看着李老夫人,保养得极好的面容上面是温和看似简单的笑容。李老夫人立马起身弯腰行礼,“多谢太后费心,老身的病好多了。” “那就好,竹夕,昨日皇上派人送来的说是西域今年刚进贡的水果,拿过来给李老夫人尝尝鲜。”竹夕拿着一个小竹篮子,里面放着的都是难得一见的西域水果。“谢太后赏赐。” 两人面上都是笑嘻嘻的交谈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看似气候十分的融洽。等到李老夫人终于将太后送走,她才稍稍缓了一口气。看着那篮子水果,心中苦涩、 “青儿,我啊不知道是老了,还是不适合住在京城。这样说话带刀子的日子,还不如在战场上纵横肆意来得潇洒痛快。”一边侍候的青衣婢女上前扶了一把老夫人。 两人慢慢的从宫殿外向里面走去,青儿宽慰道,“夫人你不要这般想,皇宫本来就是个战场,能在深宫有一席地位的人,哪个不有点自己的法子?夫人不习惯,是夫人的福气。” 李老夫人想起年轻时在战场的意气风发,在看看自己现在的身不由己,连连叹息。“还是年轻好,你啊,放心,过两年老身一定帮你看个好人家。你这样的好姑娘,要挑个好的人吗,珍惜珍惜。” 青儿听了脸上负向一抹娇羞,“夫人不要取笑青儿。对了,夫人,昨日那个丫鬟说的事情,您考虑得怎么样了。咱们这样被软禁在这里,做什么都束手束脚的。” 李老夫人看向桌子上面的水果,“太后她老人家是打一巴掌,给一颗枣。可惜了老身看惯了战场上瞬息万变,人心叵测。不管那个小丫头是谁的人,总比一直关在这里,被动的好。” 青儿点头,这的确是老夫人的性格,宁愿主动出击,也不等着挨打。当天晚上,那个小丫鬟带着一个人进了李老夫人的房间,说是太医让她来给老夫人看看的。 等到出来的时候,走远了,一个侍卫嘀咕道,“怎么觉得这进去的后面那个人,出来变胖了?” 金蝉脱壳,李老夫人跟着小丫鬟七拐八拐的进了一个没人住的宫殿。“李老夫人,你不要心急,我只能送你到这里。待会会有人来接你的,你跟着他们走,千万不要自己逃跑,宫中耳目众多,危险重重。” 李老夫人手心攥紧了自己儿子李诚的那个平安符,现在自己出来了,无论安排这一切的人是何意图,现在她也只能听从安排。“好,你放心。” 通州,“王爷,你看那个李诚将军,你怎么处置?”郑王翻看了一下今日从京中传来的消息,在书桌前面头也没抬的交代,“先关着,太后那边还没什么动静,应该是不知道人已经被我扣住了。” 李诚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踏入通州的地界,就被郑王埋伏的人马抓住了,自己带来的一小队人马全军覆没,只剩下自己一人被扣押在了郑王府中的暗牢里。 他始终也想不通郑王是怎么得到消息自己倒了通州,而且交战之后,郑王只笑着对他说了一句话,“李将军,本王已经等候多时了。”然后自己就被带到了暗牢之中。 这几日都过去了,外面毫无动静,想必是消息没传到京城。自己现在是人家砧板上的鱼肉,而自己的母亲这么大的年纪了海贝自己拖累。太后这次为了让他诚心诚意的办事,直接软禁了自己母亲。 没想到太后是这样的人,真是……可恶! 李诚当然想不单自己的消息是被萧樊透露给郑王的。“王爷,李诚将军现在在郑王府的暗牢之中,李老夫人已经带出来安置好了。”萧樊听着暗卫的回禀。 “很好,通州那边盯着就好,暂时还不是我们出手的最好时机。李老夫人也是个精明的人,你将人把她秘密送往凉州,到时候让李将军与她汇合。” “是。” 萧樊心情愉悦的敲击了几下桌子,一切都在自己的很脏我之中。人人都以为自己的猎人,不知道被自己手里的猎物反咬一口的感觉怎么样啊?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要做的就是那只黄雀,等候着最佳的时机迅速出手。 看了看时辰,起身进了秦安然的厢房。小喜鹊正在和她讲述她昏迷之后的一些事情,秦安然靠在床上安静的听着,要是说道什么开心的事情,秦安然的脸上也会泛起浅浅的笑意。 无意之间抬头,看到了萧樊站在门口,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微微低头,再迎视过去。小喜鹊将萧樊怎么救自己的经历,还有着一路上怎么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全部说了一遍。 现在在看到这个男人,心里总是会不受控制的泛起波澜,再也不是以前那般的平静。 看到自己被发现了,索性就走进去。小喜鹊原本还在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突然看到自家王妃眼睛看向了自己身后。转头一看,吓得从椅子上跌下来。 “王……王爷。”小喜鹊心里发颤,王爷怎么走路没有声响,吓死了。刚刚自己可是在王妃面前说他的好话,虽然……虽然是添油加醋了一点。 但是……但是王爷应该还是不会怪罪的吧。 小喜鹊还跪在地上,内心天人交战,萧樊的眼里全是秦安然,只淡淡的吩咐一句,“下去吧。” 萧樊习以为常的坐在了秦安然的床边,“今日感觉怎么样?”秦安然笑笑,“好多了。不必担心,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了缘大师说你刚刚苏醒,身体虚弱,调养两日我们就回莳萝山庄。” “恩,一个多月没见过子遇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萧樊起身倒了一杯水给秦安然,“子遇那边自然是好的,对了,你师傅讲子遇解毒的最后一味药找到了。” 秦安然眼睛一亮,“真的?”“恩,叶兄已经去莳萝山庄了,说是准备解毒的事宜,说不定等你回去就能看到一个健康的子遇了。”这一下秦安然脸上的笑意更大了。 “太好了,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最后一味药。只是我没想到我那师傅向来不靠谱,结果说是云游四海,没想到是专程个子遇寻药去了。” 萧樊点头,“不仅如此,你师傅说等她将事情处理完了,也会来京城找你的。所以你啊,要好好的吃饭喝药,早点好起来。”萧樊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出奇的自然,连他自己都想不到。 被一个大男人想小孩子一样的交代,秦安然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这次没有回话,顺从的点点头。萧樊将手放在自己嘴边,假装咳了一下,“我还有些事没处理完,待会过来,我们一起用午膳,你好好休息。” 说完故作潇洒自然的出了门。秦安然靠在床上,唇边抑制不住的样子,这个男人,真是……口是心非。明明就是很在乎自己,要是这都看不出来,上辈子的那些言情剧真的是白看了。 “子遇,你刚刚听到了我和两个姐姐说的,你想好的?真的要采用这样的方法吗?”子遇人小小的,眼神却很坚定。“是的,天行哥哥,你说了这个虽然很痛苦,危险,但是是最快的。” “你真的想好了,这个过程连成年男子都不一定扛得住。”叶天行慎重的再一次强调。“我不怕,我想等姐姐回来了,我就什么都好了,这样子姐姐再也不用担心我了。” 叶天行看着子遇的眼睛,眼神里面的坚定和倔强让他有看到了当年的秦安然。小小的个子,瘦弱的身躯,不堪一击没,却像野草一样,无论你用什么方法,都不会屈服,妥协。 叶天行在子遇的眼神之下,点头同意了子遇的想法。“白梨、白落,现在起,你们开始准备所有解毒过程需要的一切药材和用具。今天晚上开始。” “是,师傅。” 叶天行再回头看向子遇,“好孩子,你一定要坚持住,哥哥相信你。” 第一百五十八章 危机四伏 通州城郊外的连绵青山处,三个黑衣男子突然而至。在周围仔细的查看一番,其中有一个在旁边的一颗大树树干上面发现了刀痕,伸出手,一摸,手指上面沾染了干涸的血迹。 那人对其他两个黑衣人用眼神示意,三人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丛林众人,没有人知道这里有人来查探过。 太后正端着一碗燕窝粥慢慢的勺着,那边就听到张嬷嬷的脚步声急促的赶到自己这边。太后放下手中的白瓷彩釉小碗,看向跪在下面的张嬷嬷。 “太后,李老夫人病发,昏迷不醒。”太后沉静的双眼微微一眯,“恩,去,宣太医院的人过来看诊。哀家也过去看看。” 太后为首,步伐稳重,不急不慢的走到了李老夫人所住的地方。“参见太后娘娘。”众婢子皆跪下行礼。一青衣女子从房间中冲出来,扑跪在太后面前。 “太后,求您救救我家老夫人,她都昏过去了。”太后低头看向跪在自己脚边的婢女,一张清丽的小脸上面被泪痕布满,眼神惶恐不安,凄凄惨惨模样。 “起来吧,张嬷嬷,太医怎么还没来?”太后转而问自己的嬷嬷。话音刚落,几名一直为李老夫人看诊的极为太医急匆匆的赶来。“众卿不必多礼,先进去救人。” 太后赶在太医们行礼之前发了话,很快太医就进去了。谁也没有注意到站在一边刚哭得梨花带雨的青儿低着头,看着自己脚前的泥土,嘴角稍稍扬起。 太后坐在了外面的殿中等候消息,不一会儿三名太医陆续从房间中走出。太后沉声问道,“张太医,如何?”品阶最高的太医上前回话,“回禀太后,李老夫人的脉相时而急促,时而微弱,实在是……” “实在是什么,赶紧说。别吞吞吐吐的。”太后威严出声。张太医为难的继续说道,“这种脉相原本是心脉衰竭,供血不足而至。但是李老夫人的面色红润,不存在血液流转不顺。” “老臣……老臣无能,太后娘娘恕罪。”说完此话,三位大臣齐齐垂首跪下。太后隐忍的抓住了椅子上的扶手,护甲在光滑的漆面上划出长长的痕迹。 “哀家无论你们用什么办法,都要保住李老夫人的性命。若是李老夫人没救过来,你们三个全部给哀家去陪葬!”太后怒气隐忍的发话,三名太医惶恐的退下,商量办法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三名太医还是没能拿出办法来,最后只能用人参汤吊着一口气。 青儿在一边静心的喂药,眼泪就没断过。殊不知眼底的欣慰就是计划成功的喜悦。这药还真是神奇,服下不到一个时辰就成了这个样子,太医都查不出原因,这下太后肯定看不出什么端倪。 太后烦躁的回来自己的寝宫,刚坐下,自己的暗卫就传信来了。“启禀太后,奴才去了通州查找,并没有看见李诚将军的行踪。奴才在郊外发现了一处打斗的痕迹,想必李诚将军遭到了埋伏。” “砰”桌上的茶具全部被太后拂袖打碎在地上,瓷片飞溅,下首的人不慎被划破了脸,但是丝毫不敢动。“没用的东西,给哀家去查,李诚的事情是谁走漏的风声,还有李诚,哀家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属下告退。” 太后半响才平复下来,坐会椅子上面,有恢复到了仪态雍容的模样。“张嬷嬷,你去给哀家做一件事情。” 太后小声的和张嬷嬷耳语了几句,张嬷嬷眼神一肃,“是,太后娘娘,奴婢一定会办成此事的。” 大理寺的人还在按部就班的审讯那名报案的女子,那女子说话调理清晰,交代的时候眼神丝毫不躲闪。根据下面的人调查来的结果,这件事情的确是真的发生了。 这名状告太子的女子名叫古鸢,出生一个小的手艺人家。但是古家凭借世代相传的冶铁技艺,在京城下面的明濑县也是很有名气,甚至也有一番地位。 冶铁这种能够打造兵器的技术自然是被朝廷禁用的,就算是有也会被朝廷征用,不会让其流传在外。这古家之所以能够自成一派,相安无事,就是因为古家的先辈曾与先皇有一段因缘。 先皇上次的黄金招牌,特许他们一家保留技艺,能够冶铁。不过这种技艺仅限于帮周围的百姓打造一些难得的铁器用具,例如铁犁或者是菜刀一类的。 铁矿稀有,古家的铁矿石是从朝廷领取的,数量有限,也做不得什么大型的东西。当然古家每年都会给朝廷缴纳一笔不少的赋税。但是就在一夜之间,古家被人血洗,无人知晓缘由。 当然这件事情惊动了衙门,除了尸体上面的刀痕全部都是弯的月牙形之外,没有任何其他有价值的线索,以至于衙门只能将其列为无头案。 柳梓在接受这个案子的时候,就已经派人去将之前明濑县衙门将之前古家的案卷记载全部调到了大理寺。但是上面提供的线索寥寥无几,柳梓也无法下手。 “大人,民女所言,句句属实,试问待地何时开审,民女别无他求,只望能报着血海深仇,让我满门族人能够死而瞑目。”古鸢说完一下一下的对着柳梓磕头。 柳梓眼神沉痛,满门灭口,从调上来的卷宗记载以及这个女子提供的口供来看,这件事情很有可能的确与太子有关。就算与太子没有直接的联系,也绝对脱不了干系。 关键就是……“姑娘,本官身为大理寺卿,自然会秉公处理。但是你也明白,判罪必须有证据。现在就你提供的东西和我们所查到的线索还不能直接说明这一切就是太子所为。” “古鸢知道,古鸢也曾想过想要获取证据,但是奈何自己人微力薄,自己又四处被人追杀。实在是走投无路才如此。望大人能帮小女子澄清一切,以慰地下亡魂。” “这是自然,圣上也发话了,天子犯法与民同罪,太子也被关押在大理寺中,这件事情一定会查清楚的。”柳梓只能这么回复。其实自己比谁都清楚,这件事情的真相不一定真的能重见天日。 若真是如此,皇家颜面何存,圣上威严何在?自己为官多年,这样百姓告官的例子所见不少,几乎就没有哪一个是真正大白于天下的,哎…… “王爷,李老夫人安置妥当了,通州那边现在也蠢蠢欲动。现在太子一案是交由大理寺寺卿柳梓负责,目前证据不足,还不足以扳倒太子。另外民间今日的舆论有所变化。” 萧樊眼神沉着,“说说看,民间现在传的都是什么?”“回禀王爷,现在百姓之中有人传这是有人想要污蔑太子殿下,还拿出啦这几年太子明面上所做的事情,说太子是难得一见的好太子。” 萧樊一屑冷哼,“这样的话也好意思拿出来说,真是可笑。去,将太子这几年在花街柳巷的事情传出去,另外那名状告太子的女子派人去保护,肯定我们的好太子会想让这个勇敢的姑娘闭嘴的。” “是,王爷。” “将古家一案的线索抛一点给柳梓,这件事情让老师傅去做。让通州的火和这边的火连成一片,这样才好势均力敌的斗一斗。”萧樊做完最后的吩咐,就起身出去了。 秦安然这两日身体很虚弱,浑身没有多少力气,醒着的时间也是很少,多半都是在睡觉。瞪大萧樊到秦安然的厢房之时,看到的就是秦安然的睡颜。 脸胖如玉,这两日气色也变好了不少。长长的睫羽像蝴蝶的翅膀,偶尔不安的颤动两下,神态静和,唇角微微翘起,似乎在做什么美梦。 “扣、扣、扣、”敲门声响起,萧樊转头看向门口,一个光溜溜的圆脑袋出现在门外,是圆禅。 “小师傅,何事?”圆禅将手中的面放上了桌子。局促的攥着自己僧袍的一角,看着自己的脚尖回话,“师傅说女施主大病初愈,未扣不好,就让我将寺里的素面端来。” 萧樊看向桌子,上面放着一碗热腾腾的面条,扑鼻的香味,闻着就食欲大开。萧樊一笑,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这个小和尚在自己面前就总是很不好意思的模样。 真是看着那个小样子,就忍不住想要笑。但是看在那碗素面的份上,萧樊决定不取笑这个小和尚了。轻咳一下,调整自己快憋不住的面容,“恩,如此多谢小师傅了。” 原本萧樊以为圆禅就会离开,没想到他倒是踮着脚看看里面的秦安然,小声的嘀咕,“这女施主怎么这么会睡啊?比自己还会睡。”萧樊耳尖,听到了,笑道,“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发觉自己嘀咕别人的坏话被听见了,圆禅小脸一红,拔腿“噔噔噔”的跑出去了…… “好香啊。”秦安然的叹息声传来,萧樊转头对上一双清亮的眸子。 第一百五十九章 解毒 “怎么?早就醒了?”萧樊将秦安然扶起,靠坐在床上。“刚醒,不过刚刚好听到了有人说我坏话。”秦安然笑眯眯的看着萧樊。萧樊挑眉,“可不是吗,一天能看到你醒着的时候可是非常难得的。” 秦安然瘪嘴,有点不高兴,萧樊看了不觉好笑。“要喝水吗?还是先吃面?”“先喝水,再吃面。”萧樊倒水,在将小木几放在床上,将面端过来。 “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秦安然小声的嘀咕着,看大萧樊正在挑面准备喂她。萧樊继续自己手上的动作,将面送到秦安然的嘴边,“行了,你这昏了这么久,能有什么力气。” 既然他愿意这般,索性接受,反正面这么香,早就忍不住想吃了。“真是太好吃了,等我好了,我要去找着下面的师傅偷师学艺去。”萧樊摇头,一笑,“待会我让人去问问这面怎么做的。” 秦安然吞咽着嘴里面,含糊不清的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明天。”“真的!?”萧樊喂了最后一口面,“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太好了,对了,听小喜鹊说月姐姐给我写了信?”说道这里秦安然的神情就淡下去。“恩,你在梦中没看到?”秦安然思索了一下,“看到了,醒了就不记得了。” 萧樊将碗和小木几拿开,“喜鹊,倒水来,给王妃净脸。。”小喜鹊端着温水进来,萧樊拧了面巾没,递给秦安然。秦安然稍稍一愣,接过擦了一把。 “这些事情等你身子好一点再来操心,你先好好养伤。”萧樊将面巾拿过放到水里,洗了一下手,让小喜鹊端出去了。 秦安然看着萧樊的动作,一时之间心中不知做何感想。自己习惯了一个人,就连师傅和天行在长大后都不曾与自己这般亲近。自己这是…… 萧樊回头就看到秦安然看着自己,若有所思的样子。看了一眼已经出去了的小喜鹊,趁着秦安然发呆,将脸往前一凑。凉凉的薄唇印在了秦安然的脸颊。 秦安然回神,睁大了眼睛,诧异的看着萧樊。这一次萧樊没有退让,将自己的脸直接贴上去,“辛苦了这么久,本王讨一点利息。”秦安然看不到萧樊脸上此时得逞的笑意。 萧樊心情愉悦的离开,留下秦安然后知后觉的捂着自己发烫的脸。她这是……被调戏了吗?可恶,给我等着! “我说王爷,咱们都在这里等了两天了,也没看见半个人影,咱们就回去吧。”木头揉揉自己蹲麻了的脚,看向自己家王爷。 萧予这两日一直守在莳萝山庄外面的一颗大树上,莳萝山庄的人自然不认识这个十三王爷,第一次不慎被发现之后,还被追赶了好久,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后来萧予就留着自己的小厮木头蹲点,自己就在远一点的地方观察局势。可是两天过去了。别说硕亲王的人,就是半个影子都没见到。萧予将嘴里叼着的草吐掉。 这不对啊,按照自己的猜测,九哥应该是要回来了。当初京郊传出什么有人见到硕亲王,根本就是狗屁,那是九哥的障眼法,自己和他厮混了这么多年,还能不知道? 从自己的烧鸡上面扯下一个鸡腿,扔给木头,“再等一天,要是还没看见九哥,咱们就回去。木头啊,你不是最会当木头吗?乖乖的坚持啊。” 木头咬了一口鸡腿,一边嚼着,心里却在流泪,王爷可真是记仇啊。不就是有一次九王爷暴揍自家王爷的时候,他当了回木头桩子吗,从此以后王爷就叫他木头,多难听的名字,呜呜。 “太后娘娘,这是硕亲王妃的人送来的。”太后侧躺在床上,昨日的事情弄得她大动肝火,差点就气倒了。按了按自己的脑袋,“说说哀家的帖子都去了那么久,这硕亲王妃怎么这么大胆子没个回应?” “启禀太后,硕亲王妃说自己自从小产之后身体一直虚弱,留恋病榻,太后您的帖子下来之后,正巧听闻了硕亲王遇袭的事情,不料昏了过去。” “家中的下人来送消息,无奈被挡在宫门外不得进。今日方醒,才派人用自己的名帖和口信带进来。” 太后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张嬷嬷。张嬷嬷立刻会意,“太后娘娘,奴婢差人去问了宫门守卫,几日前的确是有自称是硕亲王的家仆来过,被阻拦而去。” “既然如此,就让硕亲王妃好好休息,等到身子将养好了,再来见哀家。”太后疲惫的闭上眼睛,通州的事情就已经让她焦头烂额了,现在没工夫管这个小人物。 “是,奴婢这就去传话。”张嬷嬷弯腰慢慢退出。 “药材、器具一应全部都准备好了,师傅。”白落将手中核对的单子放下。白梨将最后的器具核对单子也放下,两人双双看向叶天行。“恩,来人。” “公子。”子规进来。“子规,你去问找下人拿一个大的浴桶来,还要一个可以烧水的大盆。”叶天行吩咐道。“是,公子,还需要什么吗?” “让伙房的人将干柴那一些过来,请一个会烧火的师傅过来。”“哎。” 叶天行转头看向子遇,他看着他们准备一切,但是出乎叶天行的意料的是他完全就像是要出去玩一样的兴奋,丝毫没有畏惧的感觉。“子遇,你不怕吗?” 叶天行走到子遇旁边坐下。子遇摇头,“不怕,不过是疼一会就好了,我现在只要一想到姐姐回来看到我全好了,肯定会很开心的。所以,一点也不怕。”子遇看着叶天行肯定的回答到。 叶天行觉得欣慰,秦安然对这个弟弟的爱护,还是真的得到了最好的回报。两人是最亲的人,相依为命,虽然子遇年纪小,智商发育停留在了五岁孩子的阶段,但是心里出奇的懂事。 事事为互相为对方考虑,以对方为先。如果这一次子遇的毒能够幸运的一次性解干净,那么这个孩子日后必成大器。 “那么现在你先跟小琪下去,稍微喝一点熬好的药粥,里面我放了不少辅助性的药材,待会你才有力气忍受我扎针的痛苦。”叶天行拍拍子遇的肩膀。 子遇笑嘻嘻的看着叶天行,“那我可以多喝一点吗?天行哥哥。”叶天行被这一问给懵了一下,这孩子真是心大。“自然可以的,但是不可以太饱了,喝到七分饱即可。” 子遇跟着小琪蹦蹦跳跳的下去了,叶天行看着子遇的背影笑着。然儿对这个弟弟花费的心思可真是不少,还记得他第一次为子遇问诊的时候,除了小琪和秦安然追都不能靠近他。 眼神瑟缩,全身小小的团在一起,害怕见到人,不和人说话。现在兔子清晰,性格开朗,爱说爱笑的,身子虽说不能和正常的七八岁孩子相比,比之前可是好了不知多少。 子遇吃过粥,休息了两个时辰。叶天行将其他人全部屏退了,房间里面只有子遇,他,白梨、白落和烧火的一个师傅。 “师傅,现在烧火,将浴桶里面的热水烧沸。”子遇在一边看着,铜盘放在下面,浴桶放置其上,用支架架起来。下面是火堆,旁边放置着一大堆干柴。 很快浴桶里面的分水就开始沸腾,散发的热气将整个房间变得热烘烘的,水雾也弥漫了整个房间。叶天行冷静沉着的站着,“白梨白落,加药材。” 白梨白落两人将身后早就准备好的一百八十味药材按照放置的先后顺序,一一倒入沸水之中。浓郁难闻的药味发散出来。“师傅,大火。” 干柴扔进去,火苗一跳,熊熊燃烧起来。浴桶里面的水沸腾得更加厉害了。 叶天行转身从自己的箱子里拿出了一个朱红色的药瓶,“这是十色草炼制的药丸,子遇,吃了它。之后一个小时你会感觉身体慢慢的发热一直到浑身发烫。你一定要忍耐。” 十色草是珍贵稀有的药材,但是没使用得当,也会是极其厉害的毒药。叶天行的这个十色草药丸只用了少量十色草,与其他辅助性药材混合而成,用来催发子遇体内的毒。 “白梨,派人抬一捅冷水进来。”“是,师傅。” 房间里面的所有人都汗流浃背,必须打量的补充水分。小琪和小风筝两个人焦急的在外面等候着,时不时的将里面递出来的空水壶灌满凉水递进去。 一个时辰将近,子遇躺在床上,浑身如同赤铁,火红炽热。叶天行上去看了一眼,把脉。“脉搏急速跳动,血液几近沸腾,徒刑发挥完全。” “白梨,将冷水桶的盖子掀开。”冷水大桶的木盖被揭开,叶天行将子遇抱起来,放入冷水中。 “嗤”的一声,能够听到是火热遇到冰冷发出的声音。“白落,派人去冰窟取冰块来。”叶天行看着冷水桶里慢慢开始沸腾起来的水,有几分惊讶。 第一百六十章 棘手 子遇的毒自从他接受之后,一直在进行调理。之前给子遇服用的都是能够化解一部分毒性的,但是现在看来,努力了这么多年,子遇的毒还是根深蒂固。 冰块很快被送来,铜盆装得满满的大块大块的冰直接倒入水中,冰的冷气和沸腾起来的水交织相撞,散发出很多白雾。叶天行伸出手,挥开雾气。 水居然还在沸腾,叶天行看了一眼子遇发红的脸色,“子遇,身体里面还是很烫?”子遇小小的双手死死地扣住浴桶的边缘,瘦弱的身子正在承受着不为人知的巨大的苦楚。 睁开眼睛,“烫,好烫。”声音嘶哑、虚弱。叶天行看到子遇的眼睛因全身的血液极具快速逆流而充血的眼睛,除了一点点瞳孔边缘的黑色,其他全部都是血色。 “再去拿冰块来,快。”白梨白落两人相视一眼,直接出门,运起轻功飞向冰窖。 进入冰窖之中,冷气冒气,白梨白落两人抽出自己随身带着的匕首,“呲”的插进了冰窖的大块冰中,两人用内力将匕首送进冰块之中,从冰块的两边开始。 手中刀柄一转,“咔嚓”一声,一大块冰从两把匕首的插入口直接向镜子一般破碎开来。“拿盆来。”后面跟上来的仆人赶紧将自己手中的盆递上去。 “哗啦,哗啦。”碎冰全部齐齐当当的飞进盆中。等到这两人端着盆离开,走在后面的一个仆人目瞪口呆的看了一眼,冰窖中最大的一面冰壁,直接被敲下来了,这也太…… 这两个女人……太可怕了。 叶天行取出箱子里面的金针,扎入子遇的几大穴位。子遇痛苦的咬着自己的下唇,下唇的皮被咬破,血液从唇边滴落下来。叶天行伸手将桌子上的软枕吸过来。 扳开子遇的嘴,让他咬着软枕。“师傅,小火慢熬。”那边一直在煮着的药浴“咕噜,咕噜”冒着泡。老师傅将下面的柴火抽出来一下,改用小火慢慢煎熬。 叶天行的金针下去之后,子遇体内沸腾的血液得到了发泄的出口,虽然身体还是很烫,但是血液已经不会在往脑袋上面涌了。之前那种脑袋充血得目眦欲裂的痛苦消减了不少。 白梨和白落将冰块放入桶中,这一次冰块虽然很快被热水融化,但是水温也极快的降下去了,没有再出现什么冒泡。 叶天行探了探子遇的额头,“热毒已经消散了一部分,冰毒的寒气很快就会霸占子遇身体里的七经八脉,去将最后的几味药放入浴桶之中。” 白梨白落将准备好的火蝎子,烈焰毒蛙还有赤蜈蚣放入了滚烫的药浴之中。那些原本还在盒子中到处乱爬的毒物,顺着盒字倾斜的角度没入褐色的药浴中。 “大火。”叶天行话音一落,老师傅立马就加上干柴将火焰升得极高极大,桶里面的药水很快的再一次沸腾。 “白梨,你在这里看着子遇,我和白落先出去休息片刻,待会来替你。”叶天行说道。再转头,“老师傅,你出去休息一会,派一个人来替你。这样的火还有还几个时辰不能停。” “哎,是。”老师傅抬起袖子擦擦额头上的汗,但是很快额头就因为室内的高温再一次顺着脸颊流下来。 两个浴桶中间被一块上好的白布阻隔开来,这边热浪滔天,那边是寒气直冒。 看到叶天行和白落出来,小琪和我小风筝赶紧围上去,“公子,子遇少爷怎么样?”叶天行和白落两个人全身的衣服都被汗透,可以拧出水来。 看到两双焦急担心额眼睛,叶天行还是耐着性子回了一句,“目前还算顺利,你们两个去让厨房端饭菜来,我们要补充体力。”“好好好,我们现在就去。” 叶天行和白落回到自己的房间,冲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坐到桌子上就开始风卷残云,完全没什么形象可言。 饭吃到一半,就听到子遇房间外面的那个铃铛叮铃作响,叶天行和白落两人对视,寒毒发作了。 两道风从眼前掠过,桌子边早就不见人影。一进门就看到子遇全身冰冷,面色铁青。叶天行走上前稍稍一摸,四肢僵硬,寒冷如冰。白梨将白布撩开,白落和叶天行各抓住子遇的一个胳膊。 “一、二、三,起!”子遇的身体直接从冷水浴桶中被捞起,水花四溅。“放。” “嗤”的一下,子遇极寒的身体遇上蒸腾的药水,发出极大的声响。“加大火。”子遇放进去不过一个呼吸,浴桶里面原本一直在沸腾的药水归复平静。 叶天行没想到子遇的寒毒会这么快就发作,原本估计之间的间隔至少是两个时辰,现在不到一个时辰就发作了,似乎有点棘手。 皇后照常的进御花园逛逛,现在已经是深秋,不似春日里的姹紫嫣红,好在秋菊倒是开得别有一番风情。“竹夕啊,最近咱们宫里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什么宴会了。” 竹夕跟在皇后的身后,恭谨的回答,“是的,自从上一次江南水患一事之后,皇上就下令整个皇宫都要减少开支,支持救灾。我们宫里往年的秋日宴会都取消了。” 皇后走到一处亭子,进去。身后的侍女们纷纷的将亭子里面的桌椅擦赶紧,摆上一些瓜果、茶水。皇后徐徐坐下,通身雍容华贵,面容端庄。 “娘娘今日气色可是极好,比起身后的那些花来真是娇艳欲滴。”竹夕笑着说。皇后嗔了她一眼,“就你会说话。醒了,你们几个都下去吧。” 侍女们鱼贯而出,站到了亭子外面。皇后收起了刚刚的笑意,眼神深邃的看着竹夕,“金桂,秋菊,海棠,现在正式花季,牵着日子江南的事情已经解决了,现在也是应该要办一些宴会。” “娘娘说的是,不如我们办个赏花秋宴,请各位夫人小姐进宫来。奴婢听说十三王爷可是一直没有娶,不如皇后娘娘讲这些大家闺秀聚在一起,帮十三王爷看看?”竹夕提议。 皇后抹了抹自己的金色护甲,“竹夕啊,竹夕,就你最懂我了。去,请人去十三王爷府上,说本宫想要见见十三弟。”“是,奴婢现在就去办。”竹夕退下去了。 秦安然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小喜鹊在一边看着自家王妃以各种姿态躺着。“王妃啊,你好好躺着吧,你这身上的上可是还没好呢。”小喜鹊无奈的再一次提醒。 秦安然眼睛一瞥,“小喜鹊,你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我想见玉墨,你们拦着,我想看书,你们说伤身,那我躺着,那还管了。”秦安然简直就要受不了了。 除了吃和睡,什么事情都不让自己做,外面的局势自己现在什么都不知道,现在都回京了,不早点做准备怎么应付那群心机妖孽。真是的,说好今天回去的,那家伙今天居然出都没出现。 感情上次亲了自己,他还不好意思了? 小喜鹊觉得自家王妃自从上次苏醒过来之后,人变化了不少,现在变得……恩,怎么说呢,就是有点蛮不讲理。谁能把她的高冷小姐还给她,呜呜。 秦安然看了一眼对自己颇为无奈,以及有点嫌弃自己的自家丫鬟,立马就懂了她心里在想什么。以前自己除了子遇,在京城中的人事,她都无所谓。 经历这次的事情之后,她隐约感觉萧樊在自己心里的份量边重了。如果说以前对什么都冷淡是因为什么都不在乎,无所谓的话,那么现在,自己想要的就是真真切切,有冷有暖的好好活一次。 上一辈子突然结束,其实自己还是有很多事情没有来得及做,是自己关上了心门。想到梦中的那双伸向自己的手,还有那张干净的脸。原来自己以前是在刻意的与外界疏远。 上一辈子的那个世界,也有一份温暖是只属于自己的。可是回不去了,她也不想再想了。在这个时代活了那么久,还是有很多人自己放不下。 她想要的就是真真的、好好的、为自己和所有爱自己的人活一次。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有磁性的男声闯入自己耳中,抬头一看,发现小喜鹊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坐在自己身边的正是之前亲了自己一次的某个妖孽。 秦安然两眼一瞪,“你来干什么?”萧樊做出受伤的表情,“本王还以为爱妃刚刚是在想我呢?没想到爱妃竟然不欢迎本王。”秦安然直接无视了某人的装模作样。 看到自家的高冷王妃一脸淡漠的表情,萧樊自觉有些尴尬。“那个,我是来说我们可以回去了。”“真的?”前一秒的面无表情极快的被一脸惊喜替代。 “恩,马车都准备好了,现在只等你这个重量级的主子了。”秦安然低头看看自己,摸摸自己的脸和腰,“我有这么胖吗?”怒视某人。 “没,本王抱着觉得还少了点手感。”萧樊将人横抱起,大步向外面走去。 第一百六十一章 告白 一直在外面等着萧樊和秦安然的几个卫兵看到自家王爷有一只眼睛出现了奇怪的青色。再看到王爷怀里散发着冰冷气息的王妃,默默的全部垂头,不再看第二眼。 几分钟前,秦安然听到那句少了一点手感,直接在萧樊怀里给了他右眼一拳。小喜鹊跟在萧樊后面,拿着秦安然的东西,目睹了一切的她真心觉得王爷,恩,这叫自作自受。 掀开车帘,将人稳妥的放进去。萧樊才腾出一只手来,揉揉自己的眼睛,“我说爱妃,你恢复的挺好的啊,力气怎么这么大!”秦安然再一次瞪了萧樊一眼。 “当然恢复得不错了,不然怎么对得起那些名贵的药材?”秦安然冷冷地回复。萧樊用杯子里的冷水敷了一下子火辣辣地眼睛,心觉无力。 “本王的命怎么就这么苦?”躺在马车上,萧樊心生感慨。秦安然背着萧樊,偷笑了一下,很快恢复了往常的冷淡。“怎么,王爷觉得娶了我,吃亏了?” 萧樊立马鲤鱼弹跳,做起来,挨着秦安然身边坐着,舔着脸,“哪里,哪里。”萧樊向来在秦安然面前没皮没脸惯了,反正面子什么的比不上媳妇儿。 秦安然看着他那个样子,“扑哧”一下笑出了声,“行了,别闹了。你,还疼吗?”看着萧樊的右眼问道。点头,“疼。”萧樊委屈地回答。秦安然无奈的伸出手。 因为内伤还没有恢复,体虚得很,经常手是微凉的。放到萧樊的右眼上面,萧樊觉得冰冰凉的真舒服。秦安然轻轻地帮他揉了两下。 “下一次嘴再那么欠,我就直接把你打瞎。”萧樊内心听了很开心,伸出手将自己眼睛上的那双小手包在自己手掌里面。“我绝对只对你嘴欠。” 秦安然感受到从手上传来的男人温暖的体温,心里有几分暖意。“那就照打不误。”萧樊好笑的看着秦安然,“我怎么觉得这一次醒来,你跟换了个人一样。” 秦安然一愣,萧樊感觉自己手的手瞬间僵硬了。他看着秦安然的眼睛,将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但是我很喜欢。”柔软的唇瓣触碰到自己的手指。 有实质感的火热直接传到了脸上,秦安然低下了头。她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在恋爱了,为什么他一个动作自己就这么容易脸红。萧樊眼尖的看到了通红的耳垂。 起身直接将人搂进了自己的怀里,将头埋在秦安然的耳边。“然儿,现在你的事情我都清楚了,我不想像以前那样我们就是合作的关系,我想照顾你,疼你,宠你。” 埋头深吸了一口,秦安然身上的清香钻进自己的鼻子之中。萧樊眼神深深的看着秦安然,脸颊从后面紧紧地贴着她的脸,双手从背后伸出再一次抱紧。 “我想和你是真正的夫妻,我们同患难共进退。我好像把心丢在了你这里。这些就是那天在莳萝山庄我去找你和你说的,想要和你说的话。” 秦安然感觉到这个男人的真挚,她看不到他的眼睛,但是她可以肯定他眼中的认真。身后这个可靠的温暖的怀抱,还有腰间紧紧抱着自己的双手,让她无声的笑了出来。 秦安然扭身,从背对着转到正对着萧樊,伸出自己的手,穿过萧樊的手臂,慢慢的环住了男人健硕结实的腰。 她埋在萧樊的怀里,“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对你到底是什么感觉,我……”话梅说完,秦安然的嘴就被两根修长的手指堵住,萧樊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你不必说了,我会给你时间,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你,我的决心。”秦安然看到了那双黝黑如宝石一般的瞳孔里,全部都是自己的面容。 冰毒的发作比火毒要来得迅猛,叶天行一直坐在一边看守着子遇,白梨已经下去休息。烧火的师傅终究还是扛不住这般闷热,中暑之后,被人抬了出去。 白落守在火堆旁边,看着火势。浴桶里面的子遇已经浑身无力的瘫软的桶中,水刚好到他的下巴。叶天行将手放入药浴中,感受了一下子遇的体温。 即便是在如此高温的药浴中,子遇的肌肤还是触手冰寒。叶天行将子遇头上的金针增加了三根,打通穴位,让药效更好的冲刷自己的经脉。 “白落,你去将剩下的十色草取来。顺便将白梨叫过来,最后的十色草的两味药要靠你们来制作了。”白落起身,擦了一下快流进眼睛里的汗水。 之前的药引只是用了极少的一部分十色草,剩下的大部分叶天行并没发动。最后的两枚药,一个是针对子遇的寒毒,一个是针对子遇的火毒。 现在看过了子遇的第一波毒发,虽然子遇体内毒性之大,强度和药效发作的烈度比自己之前估计的要大了不少,但索性还在自己能够掌控的范围之内。 白梨和白落两个人站在叶天行的面前,神情郑重。叶天行将十色草拿出来,“十色草上面的不同颜色代表了不同的属性,现在你们两个人要讲十色草的寒性和热性提炼出来。” “制成的两枚药丸就是子遇的最后一波毒发的救命药,稍有差池,子遇就会因为趁受不住毒发带来的筋脉冲击,逆血而亡。你们两个在制药提取方面向来是有天赋的。” 叶天行将十色草交到白梨手中,“现在我要留守在这里,应对突发情况。子遇的命就交到你们手上了。”白梨白落跪下,俯身,“徒儿定不辱师傅使命。” 房间里只剩下昏迷中的子遇和叶天行,蒸腾的热气让整个房如同仙境,看不清,道不明。 “臣妾参见陛下。”皇后如愿的等到了永宁帝的到来。“皇后平身,你怎么来了这里?”永宁帝看着自己的结发妻子,面容还是如同当年新婚的娇羞模样。 “臣妾见皇上几日不曾进后宫,想着应该是政事繁忙,就亲手炖了着养神汤。”皇后站起来将身后竹夕手中的食盒接过来。 永宁帝看着面前的皇后,屏退了守卫所有的侍从,“皇后,你就不担心太子吗?”永宁帝眯眼看着自己的妻子。皇后低头,浑身微微一僵,极快的就掩饰过去。抬头却无比真诚的看着自己的夫君,这个天下之主。 “后宫不参政,皇上自然会给远儿最好的结果,这些事情臣妾不懂,也不能插手。再说,远儿也是皇上的孩子,皇上自然是会为自己的孩子做最好的打算。臣妾相信您。”皇后真切的说道。 永宁帝看着自己的皇后,眼神真挚如初,起身下来拉起了皇后的手,两人齐齐的走向上面的位置。“你啊,真是不操心,远儿的事情,朕心里有分寸。现在还不到时候,你不要太担心。” 皇后动容的泪眼看着永宁帝,“皇上。”说着依偎到永宁帝的怀中。永宁帝眼神复杂的看着远处,却看不到自己怀中人眼中一闪而过的阴狠。 当晚,两人温存完之后,永宁帝满意的搂着自己娇妻,“你真是数十年如一日,还是能让朕欲罢不能。”皇后娇羞的用粉拳轻轻敲打永宁帝的胸膛。 “皇上,你惯会取笑臣妾了。”永宁帝在怀中人的耳朵上轻咬一口,“朕说的可都是实话。” 皇后用自己的手指在永宁帝的胸膛上画着圈圈,“皇上,这宫里已经许久没有举办过什么宴会了,真是有几分冷清呢。我看今日御花园的花开的不错,尤其是秋菊,臣妾想办个赏花秋宴。” 永宁帝思索了一下,“也好,江南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宫里也是许久没有热闹一下了,这个你就操办一下吧。”皇后眼珠子一转,“皇上,臣妾记得十三弟好像已经回京多日了吧。” “恩,十三弟已经在京城呆了将近一个月有余,怎么?”“十三弟现在也老大不小了,臣妾想着要不趁着这次赏花秋宴让十三弟想看一下,有没有中意的姑娘。” 皇后从皇上怀里半支起身子,“都说长兄如父,十三弟已经在外云游多年,现在也是应该要成个家,安定下来了。皇上忙于政事,这么多年任由十三弟在外游玩。” 永宁帝的手在皇后娇嫩的肌肤上磨砂着,沉声道,“十三的确也是不小了,这整日里像个孩子一样没个正形,也不是回事。那这次秋宴你就将十三叫来一起看看。若是他有中意的,就告诉朕,朕给他赐婚。” 皇后眼中温柔的笑着,“皇上真的是太好了,对自己的弟弟都这般的好,远儿的事情,臣妾真的是一点都不用担心。“永宁帝的眼中一暗,”恩,事情朕自然会处理好,现在让朕再来好好的疼爱你一番。” 红被浪翻,龙凤烛燃到夜深才熄灭。皇后疲倦的沉沉睡去……永宁帝则在思索着自己的太子这次的事情,民间的传言已经转了风头,但是冶铁术事关重大啊…… 第一百六十二章 人生如戏 秦安然在萧樊的怀里随着马车的晃荡很快睡去,萧樊也抱着自己的王妃在马车里闭目养神。既然寂静回京了,那么接下来的戏,自己也要登台唱一唱了。 叶天行守了子遇三天三夜,期间子遇只在毒发期间醒过两次,白梨白落自从那天之后就埋头于炼药房,事关重大,必须谨慎小心。 三天三夜冰寒两毒共发作了八次,一直处在极寒极热两种状态的子遇与早就虚脱了。脸色苍白如纸,浑身上下的皮都被泡皱了。叶天行这三天也没有合过眼。 眼睛里面都是血丝,黑眼圈浓郁,神情疲惫,胡子头发拉杂的。子遇在第八次毒发之时昏了过去,叶天行只能将他从药水中捞出来,放在床上。 叶天行瘫坐在子遇的床边,从药箱里面扒拉出一个药瓶王自己嘴里倒。上一次受的伤害没有痊愈,再这样子下去恐怕不是子遇出事,是自己要先倒下去了。 白梨白落两个人想了很多办法,尝试了好几次,都没办法将十色草的药性发挥到极致。原因在于十色草上面没一个不同的颜色的属性就不一样,寒性和热性间隔分部,连接在一起的地方相互交织。 如果强行将其切开,还是会残留热性进入寒性的药材中,只要有一定点儿热属性的融入了寒性的那枚药丸,就会成为点燃最后一把火的引子,后果都是不堪设想的。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两个人都束手无策,焦头烂额,嘴角都急出泡来了。 “太后娘娘,事情办好了。”张嬷嬷进来向太后回禀。太后正在自己的躺椅上闭目养神,“恩,听说皇后要办赏花秋宴?”“是,皇后娘娘好像是要替十三王爷挑挑合适的大家闺秀。” 太后的手抬起,张嬷嬷赶紧上去将她扶起来。太后睁开眼睛,坐直身子,“皇后还真是不愧是哀家亲自挑选出来的人。哀家看,皇后为十三看人家只是个借口而已。” 张嬷嬷恭敬地替太后将鞋子穿好,一边扶着她起身,一边回答,“太子殿下在大理寺已经呆了几日了,皇后娘娘此番只怕是为了太子殿下打算。” 太后轻拍了一下张嬷嬷扶着自己的手,“你啊,不愧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一眼就看的穿。只是我那傻儿子恐怕还一直以为自己这个皇后,是个纯善的人。” 张嬷嬷低着头,“太后娘娘,在宫里面这样才是生存之道啊。”太后站在殿外,居高往下看皇城,“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就看这个角有几分本事了。” 余音消失在风中,太后慢慢的一步步王甬道的尽头走去,长长的服饰后摆在地上拖出一道华贵富丽的线。 “吁……”马车缓缓停下,前面的马低头踢了一下蹄子。丁一翻身下马,在帘子外面轻声禀告,“王爷莳萝山庄到了。”王爷之前就交代慢性,定然是王妃休息了。跟在王爷身边这么久,现在他得出了一个经验。 有王妃在的时候,一切以王妃至上。只有王爷一人,就听从王爷的命令就好。 萧樊撩开床帘,看到的是莳萝山庄的后门。这个后门进来的路比前门远了不少,还十分的隐蔽,除了自己和何伯几个贴身的人知道之外,整个山庄无人知晓这里还有张门。 萧樊用手轻轻拍了两下秦安然的脸,“然儿,到了。”秦安然皱眉翻身,一副没睡饱的样子。萧樊想了一下,低头在秦安然的唇上碰了碰,“再不醒,本王就要……” 下一秒萧樊靠近的脸就被一只手掌给挡住,“醒了。”手拿开,萧樊看到一双清醒,但还带着几分慵懒迷糊的眼睛。“我抱你下去。”说着手就穿到秦安然。 秦安然摇头,“没事,我自己走。”在秦安然的坚持之下,萧樊只能帮她把风衣系好,先行下马,将她扶下马车。看到眼前的门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秦安然疑惑的看向萧樊。 “这是后门,只有几个人知道,应急用的。去前殿还有一段路,你真的要自己走?”萧樊问道。 “恩,躺了这么久,活动一下舒服点,等走不动了,我会说的。”秦安然看着前面,目不转睛的回答。 那边何伯正巧在大门外面交代仆人去镇上采购一些东西,回头看到了丁一,“何伯。”何伯惊喜,上前悄声问,“回来了?”丁一点头,“恩。” 何伯问的自然指的是萧樊和秦安然,一直藏在大树那边看着这里的萧予看到丁一那身独特的黑色紧身衣,眼睛一亮,将嘴里的鱼骨头一吐,“木头,走,九哥回来了!” 木头正百般无赖的趟树杈上,听到自家王爷这么一喊,立马精神了。太好了,苦日子终于到头了! 何伯急匆匆的敢向后门,看到萧樊正扶着秦安然慢慢的走着。“王爷,您终于回来了。老奴见过王妃。”秦安然淡淡一笑,“何伯,快快请起。” 萧樊也看着何伯,“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何伯上前,“王爷折煞老奴了。院子天天有人打扫,直接进去就好。我去让厨房做菜。”何伯很是高兴。 萧樊点头,“顺便让人送一些热水过来。”“哎。好,老奴这就去安排。” 秦安然看着何伯急步离开的身影,“何伯待你真是如同己出,一见到你,笑的真是开心,和雷伯一样。”萧樊笑着说道,“何伯一直照顾我,说起来我的武功有一部分还是何伯亲手教的。” “那为何没有拜师?”秦安然疑惑,“原本是要的,但是何伯执意不肯。说是照顾我习惯了,要是拜了师,以后难免就要像师傅一样教导,他说不自在,我也就没坚持。” “这样啊。也不知道子遇现在怎么样,我这么久才回来,他只怕是要生气的。”萧樊安抚了一下她,“子遇那么懂事听话,自然不会怪罪你,你就放心吧。” 走到内院,秦安然眼睛瞟了一下,周围没人。手指勾住萧樊扶着她的手,萧樊疑惑靠过来,“怎么了?” 秦安然一本正经的回答,“走不动了!”萧樊扬唇一笑,“不是说要走吗?” 嘴上说是这样说,行动倒是丝毫不含糊,弯腰一揽,轻松将人抱起。秦安然自然的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 “你也可以选择不抱。”冷冷的带着威胁的眼神瞟过去。萧樊立刻收起脸上的笑意,学着秦安然刚刚一本正经的样子。 “王妃说笑了。本王的王妃自然是本王来抱。”秦安然不满的伸手拧了一下萧樊的脖子肉,萧樊痛得龇牙咧嘴。 先前进庄子去布置房间的小喜鹊听到说话声,迎了出来“王爷,王妃,房间东西都准备好了,奴婢先下去了。” 看到那绕着自家王妃王爷的暧昧气息,小喜鹊赶紧离开。 刚走出去两步,秦安然喊住了小喜鹊,“去看看子遇在什么。”“是。奴婢就去。” 正好她也真的有点想小琪和小风筝两个丫头了。 “太子殿下,属下查了关于古家女子,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甚至属下去查看了大理寺最近的审查记录,还是没有疑点。”冷煞再一次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大理寺的牢狱中。 萧智远盘腿坐在木床上面,敲击了几下桌子上面粗糙的茶杯。清脆的敲击声在牢狱之间回响两下,恢复安静。 “你给我说说这个女子本身有什么特别之处没?”无论背后是谁,给这个女子敢状告自己的胆量,还弄出这么大的风波来,这个人,本身就不简单。 “有,这个女子最大的一处就是阴阳脸。左边脸和右边脸完全不一样,大理寺寺卿柳梓的审问结果中记录的是她为了摆脱追杀的人,遇到一位游医,为她换了脸。”冷煞回想自己看到的记录。 “那么,就去查这个游医。能够将人脸换掉的人,为数不多。阿冷,这就是突破口。”萧智远果断的判断。 “是,属下现在就去查。”冷煞的身影很快融入夜色之中。 “什么,你说天行正在为子遇解毒?”秦安然听到小喜鹊回禀子遇的消息之时,手里的茶杯直接掉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走,扶我起来。”秦安然立刻就要从床上起身,秦安然一急,牵动了之前的内伤。面色难看的捂住心口,“扶……我……起来!”秦安然强硬的对小喜鹊下命令。 小喜鹊急得脸色发白,看到秦安然牵动伤口露出的痛苦之色。“王妃,你慢点,现在的情况很顺利,你慢点。”小喜鹊刚扶了一把,秦安然就迫不及待的站起来了。 秦安然猛地站起来,身子不稳的晃了两下。供血不足,头脑发晕。一双大手强有力的将她扶稳,“你慢点。”说话的是听到消息立刻赶过来的萧樊。 秦安然从眩晕中缓过来,抬头看到是萧樊,紧紧地攥住萧樊胸前的衣服,“带我去子遇那里!快点!” 第一百六十三章 以命换命 叶天行正坐在地上,头靠着子遇的床沿打盹。“砰”的一声,门打开了。叶天行眼睛一睁,看向门口,进来的是萧樊……还有他怀里的秦安然。 秦安然在萧樊的怀里张望着那个躺在床上的人,自己一直惦记着的弟弟。叶天行也委实没有什么力气,干脆坐着等他们走过来。萧樊弯腰将秦安然放坐在子遇的床边。 低头看了一眼叶天行,伸手扶了一把,将叶天行带出房间。 秦安然看到床上眉眼深深疲惫,浑身湿透,连睡着了眉头都是皱起来的,可想而知醒着的时候,受到了多大的痛苦。 秦安然泪眼朦胧,她努力了这么多年,最后还是让自己唯一的弟弟受了如此大的痛楚。她颤抖着手,拿起子遇的一只手。翻过来一看,手上的皮全部被泡皱了。 药水的深褐色,还有毒性由里而外散发所造成的毒素,让他身上的肌肤全部变成了深褐色。 他的手那么小,那么的瘦,瘦到可以清晰的看见手指骨骼的样子还有清晰的经脉。明明已经七岁,哦,不,是八岁了,却还是五六岁孩童的身体,羸弱,瘦小,现在还昏睡不醒。 秦安然的泪水就像断了线一样,一滴滴的掉落,打碎在子遇身下的床单上面,浸染出一片湿迹。自己身处险境的时候,对于她来说,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子遇。 小时候的那些伤害成了他心里的烙印,除了自己和小琪,其他人他都不太喜欢靠近,即便这两年改善了许多。但是秦安然懂他,在他小小的一方世界里,能够装下的就只有那么几个人。 她记得自己被送走那一天,他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子;她记得她回秦府几年后再一次看见他,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瘦小的胳膊紧紧的抱着自己瘦骨嶙峋的身躯。 他用胆怯、怀疑,害怕、陌生地眼神看着自己的那一刻,秦安然第一次感觉到愧疚,感觉到心如刀割,比失去姨娘的那一刻痛苦有过之而无不及。 子遇曾经和她说,那个时候他总是盼望着有人能带他离开秦府,可是一直他都是被遗弃在那个角落里的、多余的人。 直到她回来,走进来,身后是他想要去玩耍的有光的地方,还有她的温暖的手和像王氏对大姐二姐一样温柔的笑。 后来她每晚给他讲故事,有一次讲到天使的故事。子遇从被窝里爬起来,抱着她的腰,眼睛亮亮的,很认真的对她说:“姐姐,你就是我的小天使,就像你讲的故事里的那样的。” 秦安然听完,嘴角慢镜头一般扬起了笑容,然后笑着笑着,她哭了。她抱着子遇,泪水打湿了他的衣服。 门外面,叶天行坐在一把椅子上,萧樊站在他面前,问道:“子遇的情况怎么样?”叶天行疲惫的闭上全部是血丝的眼睛,靠在椅子上,“现在还行。” “具体说说。”萧樊皱眉问。叶天行接过小风筝端来的养神茶,一口气喝完。恢复了一点力气,方开口说话, “子遇的毒已经发作了八次,他身上的毒要解,需九九归一,也就是说还有最后一次毒发。而最后一次就是解毒的关键,如果药成,只要子遇扛住了,接下来就无忧了。” “但是白梨白落两个人在制药房已经呆了三天,如果在子遇毒发之前没有完成,那么子遇,必死无疑!”说到这里,叶天行的眼中也多了几分无奈和沉痛。 他是唯一一个亲眼目睹了子遇病发八次的人,其实连他都没想到子遇一个心智只有五六岁的孩子居然硬生生的靠着自己的毅力,挺过了八次冰毒热毒带来的极大痛楚。 作为一名医者,虽不能感同身受,但是他从子遇毒发时的状况就可以想象得到子遇毒发时承受的非人一般的痛楚。时而如同坠入冰窖,时而如同身处炼炉,血脉凝结或血脉爆窜,生不如死。 萧樊背手于身后,看着房间里面,“然儿不过苏醒三日,这一次身体亏损极大。若是子遇出事,想必她也必定扛不住,就算身体勉强扛住了,她也不会独活的。” 叶天行嘶哑的喉咙,“这个我自然知道,子遇一直就是她的命根子。”萧樊转身过来,看着叶天行,“除了那个药,还有其他办法吗?” 叶天行思考了一下,“有。”萧樊上前一步,“什么办法?” “以命换命!” 话音未落,秦安然就从房间里走出来。“那么,我来换!”萧樊和叶天行两人齐齐看过去,异口同声道,“不可以!” 秦安然的背后是一片幽暗的房间,她就笔直的站在门口,一身月白素裙,无缘由的让萧樊想起了冬日大雪中,孤寒独放的白梅。天地之间,万物都屈服,唯有她还毅然挺立。 眼圈红红的,脸色还是苍白的,必然刚刚在房间里面哭过。可是偏偏被泪洗过的眼睛,更加的璀璨,清澈。眼神坚定,浑身上下散发的一股决然。她在无声的告诉他们,这件事情,她非做不可。 萧樊和叶天行都明白,如果子遇真的救不了了,秦安然之真的会义无反顾的用自己去换子遇。叶天行其实还有一点没有说出来,就是以命换命,只有嫡亲血脉才可以。 换句话说,只有秦安然能够就子遇,其他人都不可以。就算他想要阻止,也没有可以替代的选择。 一直站在一边的小风筝突然开口,“说不定那个药,可以制出来呢?”秦安然转头看过去,“什么药?” 叶天行接话,“师傅从西域寻来了给子遇解毒的奇药,十色草。我让白梨白落两人将其制作成解火毒和冰毒的两枚药丸,可是已经三天了,两人还是没有动静。” 萧樊看着秦安然,“如果能够在子遇最后的一波毒发之前将药丸制成,子遇就有救了。” “小风筝,带我去制药房。”秦安然看向站在一边的小风筝。“是,王妃。”萧樊上前跟过去,“我陪你去。”秦安然没回头,跟着小风筝慢慢的走。 琪儿帮子遇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盖好了被子,还喂下了一碗参汤。这三天来,子遇没有吃任何东西,琪儿只能在子遇病发间隔喂一些人参汤或者是加了补药的米粥汤水进去。 琪儿看了一眼靠在椅子上睡过去的叶天行,体贴的拿了毯子为叶天行盖上。 制药房门前,小风筝准备上前敲门,秦安然扬手制止了小风筝的动作。“不要敲门,我们进去就可以,以免打扰了她们。” 门被轻推开,小风筝被秦安然屏退下去,只有萧樊和她自己两人进去了。 制药房是临时清空杂物间弄的,窗户全部用黑布挡住了外面的光,房间三面墙壁周围全部都是烛台,估计上百根蜡烛是有的,另外一面墙壁放着一个非常高的药柜。 木制的药柜,看样子有几百个小抽屉,上面按照药的属性排序,全部都是药材。从普通的到名贵的,几乎全部都有。秦安然和萧樊往里面一点走去。 药柜前面是三个桌子,有切药的,磨药的和熬制的,上面摆放着很多小的工具。精巧的刀,从大到小有十几把。不同型号的勺子,碗,还有秤。 再往里面就看到两个白衣女子正在炼丹炉前面争执着什么,因为太专注,完全没有发觉有人进来了。直到秦安然走到两人的背后,白梨白落猛的一个转身。 惊讶了一面,立马跪下,“阁主。” 随后才看到跟在秦安然后面的萧樊,“王爷。” 秦安然没看两人,而是转向了炼丹炉旁边的那个木匣子,端起来仔细看了一看。“你们先起来,这个可是师傅寻来的十色草?”白梨起身回答,“是的。” “那你们现在的难处在哪里?我记得在制药方面,你们两个比天行还更胜一筹的。”秦安然拿起十色草细细端详。 白落上前回禀,“王妃,这个十色草,不同的颜色属性不同。想要炼制克制寒毒和热毒的药丸,就必须最高纯度的提炼其中的相应属性颜色。” “但是十色草每相邻的颜色,属性恰恰相反。属下不能完全将两种分离开来。” 秦安然了然,也就是说提纯达不到一定的高度。如果是属性混杂了,那么制出来的不是解药,是催命毒药了。这样子直接从草里面提取不成的话…… 萧樊也上前,从秦安然的手中接过那株十色草,对着烛台分辩上面的颜色。一株草,真真有十种颜色,互相交织,十分耀眼。草根纤细,颜色相邻密切,要提取纯粹……太难了! 秦安然走到制作台前,看着上面的瓶瓶罐罐,无端的想起了自己前世读书的时候,做过的化学实验。如果能够将十色草融入什么中间药剂中,让两种属性像水和油一样自动分离。 那么,提纯的高度就要大大增加。两者的不相容,就能更好的除掉两种属性的相互交织,但是…… 第一百六十四章 婚事 萧予一脸苦逼的坐在进宫的马车上,谁可以告诉他为什么就在他苦苦等候三天,终于等来了自己九哥的时候,为什么偏偏这么巧,自己的信鸽就来了,还传信说皇后娘娘让他进宫一趟。 为啥?平常别的人来传信就算了,关键是这次来的是皇后的贴身女官,竹夕。这说明什么,说明皇后的确是有重要的事情找他,而且极大可能自己皇兄也默许了这件他不知道的事情。 自己就是一个闲王,想要过好日子,自然不能把自己的皇上兄长和皇嫂得罪了,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既然这样,萧予的前脚都要踏进莳萝山庄了,又苦哈哈的调头回京。 临时回家换了一身王爷的蟒服,自己那一身皇族的贵气终于显现出来,可是这般正式让他回混不自在。进宫就是麻烦,只是……皇嫂出动了竹夕来自己府上。 皇后轻易不得离宫,竹夕在宫外传皇后的话就代表着皇后本人。这次,十有八九为的是自己的婚事了。但是自己这个表面看起来纯善天真的皇嫂,向来不插手自己的事情,这一次…… “皇后娘娘,十三王爷到了。”外面的婢女回禀。皇后又在插插花,这一次插的是今日开得正是风头的秋海棠。“请进来,正好本宫这海棠不知道选哪个颜色了。” 不多久,脚步声走进,吊儿郎当的声音,“皇嫂正是好兴致,这秋海棠还得可真是好。”皇后听到说话声,笑着将手里的海棠花放下,“十三弟,你可终于来了,不过倒是来得挺巧的。” “哦?怎么一个巧?”萧予摇着扇子,笑问道。皇后看向自己插了一般的秋海棠,“御花园里各色海棠,本宫都挑选了几支,颜色大多娇艳无比,放在一起又太过浓郁了。” 萧予上前,将瓶子里面的大红海棠抽出几根,将桌子上面放着的几多小一点的半开状态的月牙白海棠插进去。“秋日素雅寂静,还是淡抹最适宜。” 皇后看过去,原本被大红海棠簇拥一堆,显得俗气浓置,经过萧予的调整,月白色的海棠反倒成了吸引人的亮点,这瓶花立马就灵动起来。 “十三弟果然好眼光,这么几下,这瓶花看着就不一样了,典雅却又不失海棠的雍容。”皇后笑着评价。萧予拱手,“皇嫂真是说笑了,我向来没事,在王府闲着无事也玩玩这个。” 皇后坐到了自己的上位,吩咐一边的竹夕,“去将今年新进宫的云杉雾泡一壶来让十三弟尝尝。” 萧予立马就一脸不高兴,“皇兄还真是偏心,明明知道我最是好茶,这么难得的名贵茶叶,都没见给我一丁点儿。”皇后看到萧予那个下孩子模样,笑开了。 说起来,这个十三弟是这些王爷里面,她还算和气待见的。年岁最小,长年不在京城,四处游玩,说话做事都率性。虽说与老九硕亲王交好,但是却不像老九一样,表面纨绔,实则又让人看不透。 “你这话说,要是你皇兄听到了,肯定又要责怪你了。这么大个人了,还整天和小孩子一样,这茶叶你喜欢,我待会就让竹夕包一包给你便是。”皇后嗔笑说道。 “不过皇嫂这次叫了竹夕姑姑来我府上,定然是有什么要紧事吧。十三虽然贪玩,但这正事还是知道要听一听的。”萧予眼睛一转,准备问个究竟。 “皇上说你老大不小了,此次也在京中呆了上月余,知道你性格高傲,眼光独到。这次我准备办个赏秋宴,请各家大家闺秀来,让你趁机好好看看,挑个喜欢的,也该成家了。”皇后语重心长道。 萧予立马头大了,这……皇嫂和皇上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想到给自己想看挑选亲事了。可是他不想这么早成婚啊。 “那个,皇嫂啊。”萧予一脸如临大敌的样子看着皇后,吞了一下口水,“十三还想多玩两年呢,不想这么早成婚。再说了,我九哥不也刚成婚没多久吗,我这个弟弟还是可以缓一缓的。” 皇后露出一脸就知道你会这么推辞的表情,“我就知道你要推脱的,这一次你皇兄也是同意了的。就算不是今年成婚,那也还是要将看一下,万一遇到了自己中意的,也可以将婚事定下来嘛。” 萧予一听这话,就放下自己那颗忐忑的心了。既然是这样,只是要出席一下宴会,看一看而已。反正到时候就说没看中,不就得了。这还不是虽自己怎么说。 反正……反正他不想娶,皇兄也不会硬塞一个给他。 听完萧予就换了一张笑脸,“还是皇嫂想得周到,既然是皇兄和皇嫂的一片心意,十三自然会在宴会上准时到席的。这几年不在京中,正好也看看京中的这些大家闺秀可是又有什么出彩的人。” “可不是,这京中闺秀都是青出于蓝,一年比一年好。”皇后笑着,翘着手指,端起茶浅酌一口。萧予倒是不赞同夫人摇头,“再好的,也及不上皇嫂当年的才艺容貌双绝动京城了吧。” 皇后抬手,十指芊芊,轻掩嘴。“十三弟这是取笑皇嫂了,那都是闺中的事情了,不过略有些名气,哪里有十三弟说的那么夸张。” “非也,非也。皇嫂当年容貌乃是顾国佳人,才情更是比之一干才子,有过之而无不及。皇兄慧眼,早早的定下了亲事。我要实娶,也当娶一个像皇嫂这般的。”萧予摇头晃脑的说道。 “十三弟说笑了。就我知道现在京中的大家闺秀,出彩的可是不少。你九嫂的母家,秦府大小姐、二小姐可是被称赞为京中双姝,容貌才才情样样不少。只是可惜了二小姐与你年岁相当,却订了亲。” 萧予拉着一张脸,哀叹,“看来还是先下手为强啊。” 此话一出,宫殿中上上下下的人都掩嘴而笑。这十三王爷可真是个有趣的人。 秦安然和萧樊前脚还没踏进子遇的房间,就听到一声痛苦的嘶吼。秦安然的整颗心都被吊起来了,冲进去看到的就是小风筝和子规使劲的按着子遇的手脚。 叶天行满头大汗的将金针,一根根送进子遇的穴位。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叶天行立刻喊话,“王爷,快来帮子遇护住心脉。”这一次毒发迅速,猛烈。 萧樊二话没说就上前将子遇扶起,运功将深厚的内力送进子遇的体内。秦安然扑倒子遇的床边,看到子遇一张小小的脸,因为痛苦变得扭曲狰狞。 眼睛怒睁着,充血到全部通红,眼神涣散。秦安然的=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滴落,她伸出一只手,像平日里哄子遇睡觉一般安抚他。“子遇,是姐姐,姐姐回来了。” 哽咽的声音,听得几个人心里都不好受。他们说都见过秦安然平日里的清冷,什么事情都不动声色的自己承受。但是像现在这样,哭得不成样子,真的是第一次看见。 “子遇,子遇,姐姐回来了,你快看看啊。姐姐给你带了生辰礼物,我听说你在识字了,姐姐真的很开心。还有,还有,姐姐答应了你的,等你好了,我们要一起出去放风筝。” 秦安然一边说,一边掉泪。泪水模糊了实现,看不清子遇的脸,她太子袖子摸了一把,继续和魔怔中的子遇说话。“子遇,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一起去放风筝吗……” 从秦安然的声音出现,原本使劲挣扎着的子遇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分辩自己听到的是不是幻觉。随即强大的一阵痛感袭来,子遇的四肢不受控制的开始抽搐。 不同的是他的脸缓和下来,没有焦距的眼睛迟缓的转动了几下,头偏像了秦安然的那边。血红色的眼睛,中间的褐色眼珠子居然显现出来。 子遇终于看清了秦安然的脸,呢喃道,“姐姐。”说着还扬起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因为经脉血液逆流,肌肉抽搐,浑身上下子遇已经不能自我控制了。 秦安然眼泪哗的一下流出来,将手抚上子遇的脸。“是,姐姐在这里,子遇,你要撑住,很快就好了。我们还说好了一起去放风筝,一起去看花灯节的。” 秦安然再一次抬袖将泪水擦干净,笑着看着子遇,“你不是每年都闹着想去吗,今年你八岁了,是个大孩子了。我们约定好了的,等子遇长大了,身体好了,我们就一起去看花灯的。” “你别睡好不好,这么久没看到姐姐,你不想我吗?姐姐天天都在想你,收到你的信,姐姐很开心。娘亲肯定也在天上看到了,她也会很开心。” 秦安然语无伦次错,絮絮叨叨着。子遇的精神被秦安然吸引了,叶天行趁机将最后几根金针扎进去。子遇的穴位被强行打开,痛苦的闭了一下眼睛,恢复一下,笑着看着秦安然。 “姐姐,我想听你唱歌,你在唱给我好吗?”子遇虚弱的轻声说。秦安然捣蒜一样的点头,泪滴晶莹的滴落在被单上面。 第一百六十五章 唯一线索 “大人,古家的宅子我们去看过了,除了里面的尸首清理干净了之外,其他的凶杀现场都完好的保存了下来。我们去查探了上面的痕迹,没有可疑的发现。”柳梓的下属回禀。 柳梓最近一直在看古鸢之前做的口录,上面讲述的很清晰,她当时是将自己外家定做的一把铁制的刀送过去,因为路途远,连夜回家,到家的时候正好是凌晨。 她看到家门大开,再往里面走就看到自家门房的人横死在地上,吓得她疯了一样跑去自己父母亲的房间。刚一到父母院中,看到了好几个拿着弯刀的黑衣人。 她立即躲在了假山后面,假山里面有一个隐蔽的洞,一般人是发现不了的。她亲眼目睹了最前面的人是一个年轻的男子,看得清清楚楚,后面跟着的杀手刀上还滴着血。 很快后面一个黑衣男子将他父亲提出来,为首的年轻男子将脚踩在她父亲的胸口,低头俯视着说道,“古先生,你说这冶铁术交出来,我也不会和你抢你的生意,何必呢?” “我是不会交出来的,冶铁术士先皇赐予我们古家的荣誉,我们古家立下了军令状,宁死不可外传。”他看到他爹嘴里吐着血,一字一句坚决的说道。 “太子殿下,你这般狠辣,不配为天下之主。人在做,天在看,迟早会有报应的。”太子阴狠的加大了脚上的力道,她听不到那人到底在她爹耳边说了什么。 随后她看到那和一直站在她爹身边的那个黑衣人将手中的弯刀送进了她爹的胸膛里。 她亲耳听到了她爹喊了太子殿下,她也将那人的脸印在了自己心里。 后来她等人都走了之后,才出来。跌跌撞撞地走进了京城的大街上,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看见了衣冠楚楚的太子站在一个乞丐面前,大方的慈善的将银两赐予了那个乞丐。 更加讽刺的是周围的人还不停的赞誉。“太子殿下真是好心肠啊。”“就是就是,以后咱们百姓的日子就更好了。”那些赞誉声让她红了眼,她疯了一眼撕开人群冲到太子面前。 抓着他的衣领,“你这杀人犯,还我一家几十人的命来!你这个恶魔,啊!”太子先是一愣,随即抓住了她的手,还笑着对周围的百姓解释,“这姑娘恐怕受了什么刺激了,来人,送去医馆。” 临走的时候,太子低声和她说了一句话,“看来古家最后的那个,我不需要找了!” 之后她就被追杀,一直到今天为止,住进了大理寺的监狱之中,她才没有见过那些黑衣弯刀的杀手。 柳梓派女医查看了古鸢的身子,女医说她身上加起来有不下三十几道刀伤,从刀伤的伤疤来看,的确是西域弯刀才会造成的伤口。而且切入的力道,明显是同一类武功。 柳梓这几日脑袋里都是那天审问的时候,古鸢的那双眼睛,无边的绝望,只有在看着自己的时候,就有一线光。她是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自己这里了。 想必之前也找过官,但是没有谁愿意将这个案子揭开,古鸢一定还受到不少其他知晓事情的人追杀。现在的托盘而出,肯定背后有人在保护她。 柳梓的手指在卷宗上面一行行的划过,停留在一处。“那么找找为她换脸的那个医者吧,说不定这就是突破口。” “属下按照古姑娘的口述记忆去之前的地方找了,京城外三里坡之前的确有一位医者,经常给当地的穷苦人家看病,但是他是个游医,早在三个月前就离开的京城。” “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或者相貌?”柳梓沉声发问。 “那医者一直都是蒙面的,听一位来人说他去过那里看病,好奇的多问了一句,那个医者说自己从小得了顽疾,每年有几个月发病,不方便见人。”柳梓的下属继续说道。 “那身材,年龄,其他特征呢?”坐在柳梓下边一直听着下属回禀的大理寺少卿赵桥问。 “身材八尺,年龄在三十岁左右,其他特征没有,身边连药童也没有。只有一点,就是那名医者的医药箱子上面有一个木雕的图案,有点像寺庙里面的貔貅。” “为何没让提供线索的人将图案大致的模样画下来?”柳梓厉声责问。“那个线索是一个小孩子说的,属下认为不一定当得了真,那孩子也不会作画,属下该死。” 柳梓心中烦闷,赵桥看了一眼柳梓的脸色,对着那个跪着的下属,假装生气道,“还不快滚下去,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那个下属如蒙大赦,连滚带爬额出去了。 赵桥上前给柳梓倒了杯水,“大人,消消气。”柳梓一口将杯中水饮尽,心中的烦闷方压下去几分。放下杯子,看向赵桥,“这个案子已经有五六天了,丝毫进展都没有。” 赵桥是柳梓带出来的人,自然知道柳梓为何烦闷。说到底不是因为案子没有思绪,是上面和民众的压力,还有柳梓为官的那颗正直的心。自己的这个师傅,说不上清官但绝对是个好官。 交到他手里,大部分的案子除去有上面的人强行干涉之外,几乎全部是秉公处置的,得罪了不少达官贵人。但是圣上还是清楚,力挺自家大人,才得以坐稳在大理寺寺卿的位子上。 可是这一次事关太子,那就是国之根本,民生大计。连他都可以看出这个案子和太子脱不了关系,更何况是柳梓呢? “大人,下官看的话,那个小孩子的话不一定就当不得真。”赵桥在心里理了一下刚刚下属回禀提供的线索。 柳梓看过去,赵桥继续说,“这个世界上不会说谎的就两种人,一种是傻子,一种是孩子。” 柳梓和赵桥对视,点头,“不错,那这个可能就是唯一的线索。貔貅这种图案一般人可是不会用的,也是轻易用不得的。貔貅乃上古神兽,一般人压不住貔貅的灵力。” “太子殿下,属下去查看了古鸢的那件牢房,下手困难,还需要准备一番。”冷煞再一次在月夜出现在太子萧智远的牢房之中。“为何?” “古鸢所处的牢房是一件独立的,四面为空,处于大牢深处单独的一件,周围共有十六人看守,每一面四人。这中牢房的铁的玄铁,没办法砍断,除非偷到钥匙。”冷煞回禀。 萧智远摇头,冷哼,“没想到对这个女子还真是重视,这种关押机密犯人的牢房整个京城唯有大理寺地牢有这么一间,设计极其精巧,还暗藏无数机关。” 冷煞站在牢房的一处阴暗的角落,完全与黑暗融为一体。萧智远盘腿坐着,看向角落,“那就先不动手,你去虞都找阴圣教教主,让他帮我做这件事,另外你将这个图纸交给他。” 萧智远从自己的胸口掏出来一张牛皮纸,上面用墨迹画着一些东西,可以判断得出来这个一张地图的一部分。冷煞接过,说道,“关于帮古鸢换脸的那个医者,已经查出了人。” 萧智远走过去,冷煞与他耳语了几句。萧智远冷哼,“没想到太后当年的败笔,现在祸害到本太子身上了。看来这件事情要比我想的还要复杂。” “阿冷,你先去将这个给尹容海,古鸢这边你就不必在去了,另外帮我和母后说一下这件事情,想必她和外公会有办法的。”太子交代到。 “是,属下遵命。” “白梨,你知道水和油放在一起的时候,不会互相交融吧。”秦安然回身看向白梨白落.“知道,当水油会分阁开来,互相不交融。”白梨回答道。 秦安然点头,“不错,我说如果能让十色草里面的两种属性也像水和油一样互相不交融,那么就能最大程度的将十色草中的药性提炼出来。” 站在一边听到秦安然提出这个方法的萧樊,眼中含笑,不错,如果能找到第三种物质能够让十色草中的两种属性互相不交融,那么就能很轻松的将其提炼。 白梨白落眼睛一亮,“多谢阁主提点。” 秦安然摇头,“不,是我要拜托你们了,我弟弟子遇的性命就拜托你们两个了。” 白落白梨慎重的点头,“属下定不辱使命。”话音刚落,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砰的闯进来的是小琪,“王妃,少爷,少爷的毒发作了!” 在场所有人脸色一变,秦安然急急交代了一句,“白梨白落,你们要快啊。”说完萧樊家抱着人,直接轻功点地,直直的冲向子遇的院子。 这般剩下的白梨白落两人相视一眼,“无根水。”两人分工合作,一个果断的将十色草放进小碗中研磨,一个转身去了药柜,之前秦安然没看到,药柜的一边背阴处有几个大缸。 每个缸里面放置的都是不同的药水,有的是药酒,有的是药汁,还有几个小一点的坛子,里面储存的有雪水,无根水,泉水,天山水等。 第一百六十六章 绝望险境 秦安然清清嗓子,开始唱: “灵山卫,灵山卫,几度梦里空相会。未曾忍心搁下笔,满纸都是血和泪。灵山卫,灵山卫,一草一木皆憔悴。闻说灵山高千尺,难觅一朵红玫瑰。灵山卫,灵山卫,多少情系天涯内?日日空见雁南飞,不见故人心已碎。灵山卫,灵山卫,一年一度寒星坠。遥望去年星在北,今年寒星又是谁?灵山卫,灵山卫,灵山何处无血脉?且听夜半松涛声,诉说昨日功与罪……” 嗓音温柔空灵,却又带了几分哭过的轻微嘶哑,反倒别样的动听。轻轻柔柔的歌声,回荡整个房间,传出了外面。静宓歌声的动听让听到的人心都为之一静。 子遇眼睛一直看着自己姐姐。小时候,整个秦府,只有姐姐是真的爱她的。后来她选了一个最不起眼的丫鬟来照顾自己,那个就是小琪,成了秦府第二个真心对自己的人。 再后来姐姐就被送走了,他就总是被王氏关在漆黑一片的屋子里,不知晨昏的过日子。府里面随便一个人都可以欺负他,他害怕,被人打的很疼,他就越来越不喜欢和人在一起。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姐姐再一次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姐姐长高了,比以前看着更加的强,可是他看到姐姐那双眼睛还是和以前一样,对着他,不是别人眼里的嫌弃,鄙夷,是疼爱,温柔。 他就毫不犹豫的跟着姐姐出去,出了那张几年来都不曾出来的门。姐姐回来了,他不再受人欺负。能够每晚姐姐唱着歌让自己入睡,也不用在吃那些硬邦邦的馒头咸菜。 姐姐还会带他玩,听他说话,教他很多东西。 他爱记得姐姐出嫁那天,大姐讥笑的看着他,“你的好姐姐攀上了高枝,以后再也不会要你这个废物了。”他不信。 可是他还是害怕,姐姐走了,他又要回到以前的没有光的房间里去了。姐姐离开府里的那几天,他整夜整夜的从噩梦中惊醒,梦到同一个场景。 他看到姐姐坐着花轿离开了。留下他一个人站在秦府里,周围是那些欺负他的人,呲牙咧嘴的看着他,阴险的笑着,“在下没有人能护着你了。” 就在几天之后,自己再一次被两个大姐欺负的时候,姐姐又出现了。这一次,她自己离开了秦府,也把他带离了那个地方。当时他坐在马车上,看到身后越来越远的秦府,他心里是说不出的开心。 所有的开心的回忆,都和姐姐有关。过去的一幕幕的重现在自己眼前,子遇觉得可能他就像姐姐说的那样,要去一个没有痛苦的地方,和娘亲一样。 那他应该可以去见娘亲了吧,姐姐和他说过,他们两个的娘亲不是母亲王氏,是一个很温柔很好很爱我们的人。可是她遇上了麻烦,没办法只能离开他们。 姐姐带他看星星的时候,告诉他,每晚最亮的那颗星星,就是母亲。那些一个人呆在屋里的日子,他就每晚都会看星星,他很想那个他从来没见过的娘亲。 但是姐姐说了娘亲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姐姐从来不骗他,那么娘亲肯定是最好的人,现在他真的很想,很想去见一见这个最好的人。 之前身上传来的痛苦,一波比一波强大,似乎要将他浑身的血肉拆离。现在他好像感觉不到那种痛苦了,视线里面姐姐唱歌的样子越来越模糊。 他想要伸手把姐姐脸上的泪水抹去,可是手怎么也抬不起来。他笑着笑着,眼泪也流了下来。 秦安然看到子遇渐渐闭上去的眼睛,歌声戛然而止,秦安然扑倒子遇的面前,“不!” 小风筝和子规早就是泪流满面,他们发现子遇挣扎的四肢力气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到没有力气,最后不在挣扎。 秦安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砰。”的一下,门开了! 所有人都转头看过去……叶天行回神,对着萧樊说道,“王爷,拜托你将然儿带走。剩下的事情,我们来就可以了。”萧樊点头,从床上踏下,抱起秦安然,郑重的看了一眼叶天行,离去。 皇后送走了萧予,“竹夕,这次赏花秋宴的宴请名单,你拟好了没有?拿来给本宫看看。”竹夕转身去了自己房中,将书桌抽屉里面的一张名帖拿出来。 “娘娘,您看看,还有什么奴婢没有想到的人?”竹夕将手中的名帖递上去。皇后接过,一行行的扫过。“恩,差不多就这些了。本宫听说九王妃去了京郊?” “是的,娘娘,奴婢听说自从上次小产之后,九王妃的身子就一直不好,流恋病榻多日。九王爷只能将她送去京郊的别院养身子。上次太后娘娘下了帖子,也因为病重没来觐见。”竹夕回禀。 “这样啊,那现在不知九王妃如何了,也下张帖子吧,出来走走,总归是对身体好一点。”皇后看着名帖上面的几个名字,笑着提议。“是,奴婢这就将九王妃加上去。” 萧予坐在自己的轿子中,脸色全然不是之前的嬉皮笑脸。双眼黝黑如深潭,身子笔直的坐在马车之中,浑身的皇族天生的高贵冷陌威严的气息散发出来。 自己这个皇嫂还真是不简单,算盘都打到自己头上了。宴无好宴,偏偏又推脱不来。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这种事情还是很有趣的。 但愿皇嫂的招要有趣一点,不然这种宴会去了,多无聊呢。萧予心中打定主意,随即往身后的软榻上一靠,恢复了以往闲散的模样,手中的上好白玉柄纸扇转了一圈。 萧樊将秦安然放在床上,“喜鹊,打水来。” 萧樊拧干帕子,一点点的擦拭秦安然脸上未干的泪痕,眼圈都肿起来了。萧樊用手中的帕子给她敷了一下,怜惜在她额前落下一吻。指腹在她脸上磨砂着。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 秦安然昏睡在一片黑暗中,浑然不知此时的外面发生了什么。 郑王府,“王爷,这是京城来的消息。”郑王的暗卫将一份密信交上去。郑王看了两眼,“喲,这是谁看太子不顺眼了,居然这么大坑了一笔,还真是有趣。看着民间哀怨滔天,想必太子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郑王看向自己的暗卫,“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发现?另外之前让你去做的事情如何了?” 黑衣暗卫低头回复,“启禀王爷,京中这个状告太子的是京中唯一一家知晓冶铁术的古家长女古鸢,太子屠了古家满门,只剩下古鸢一人,想必冶铁术太子已经得到。” 郑王点头,“不错,想要的东西拿到手了,才会如此斩草除根。”“另外根据大理寺的暗线得知的消息,这个女子似乎与曲先生有关。”暗卫继续回禀。 郑王眼神一暗,“与曲先生有关?说说,怎么回事?” “那个女子为了逃脱追杀,曾在京城三里坡处遇上曲先生,曲先生为其换了半张脸,现在大理寺的人还只有一点曲先生的线索,但是太子那边的暗卫应该得到消息了。” 郑王原本还在对有人坑太子这件事情,乐享其成,现在看来这是有人故意将脏水往自己这边引了。这个局还真是设计得不错,七弯八拐的连上了自己。 通州最近的动静虽然皇上和太后已经知道了,但是其他人不一定知晓。自己身边还有几个桩子,是皇上和太后的,他故意留着之后做大用处的。 除了这两个人,还有谁会陷害自己?顺带坑太子一把呢? 郑王将自己心中的人选过了一遍,还是没什么太多的线索。想了一下,“去将曲先生请过来。” “是。” 郑王看着一点点着的烛光,曲先生…… 自己是在通州的一个酒楼中遇见曲先生的,长相倒是没什么出奇的地方,就是留着两小撮胡子,看起来成熟,有风韵。听到当时酒楼中间的人正在讨论此次江南的水患,会不会影响通州。 就在有两个文弱书生争吵的不可开交的时候,这个青白袍子的不起眼的男子站起来,举起酒杯,说了一句,“江南乃国库税收根本,江南灾,必有战事。倾巢之下岂有完卵?” 郑王当时坐在雅阁,听到此话,对着曲先生举杯。这个人说得的确是不错,江南灾荒若是不能得到及时治理,今年国库就将亏损,周边的一些大国一直虎视眈眈,战事起国而破。 哪里还有什么通州呢? 之后他请人去查一下这位先生,得到的消息十分的简单。出生地不知,现今三十二岁,是一名医者,同时对于天文地理,人文旧事都有一些攻略,生平一直都在四处游历。 当时他就想这样的人就是千里马,遇上自己这个伯乐,不是千里马之幸,而是他这个伯乐,得了匹好马。 收归自己营下,曲先生的才华果真大大出乎了自己的想象,高瞻远瞩,思维缜密,不是一般人可敌。 第一百六十七章 有惊无险 “王爷,外面有个自称是十三王爷的来找您。”门房的仆人回禀。萧樊点头,将人挥退。先是进房间看了一眼秦安然,将被子为她拉好。已经是深秋,山里又格外的冷。 “喜鹊。”萧樊对着外面唤了一句。“王爷,奴婢在。” “好好照看王妃,有事及时回禀。”喜鹊屈膝,低头,“是。” 萧樊走到了前厅,正好看到萧予神气闲适的坐在椅子上,喝着茶,吃着糕点。萧予看到来人,努力的将嘴里的糕点咽下去,从椅子上蹦起来,“九哥,我可算见到你了!” 萧樊嫌弃的看了一眼对着他可怜兮兮地萧予,萧予准备上前一个熊抱的冲动,硬生生的被萧樊那个离我远点的眼神给冻住了。九哥不愧是九哥,眼神都如此有杀伤力。 萧予往萧樊身后张望了两眼,“咦,九嫂呢?”萧樊坐在椅子上,淡淡的瞟过去一个眼神,“你到底是来找我的,还是来找你九嫂的?” 萧予接受到了那个冷飕飕的眼神,默默的吐了一下口水,瞬间变脸狗腿状,“呵呵,我是来找你的,找你的。”同时心里嘀咕着,你这我都看了这么多年了,多没新鲜感,九嫂长得比你赏心悦目多了! “说吧,什么事?”萧樊轻吹了一下茶杯上面的热气。 萧予哭兮兮地看着自己的九哥,“我说,九哥,你到底什么时候光明正大的回京啊?你知不知道黄英和小满那两个小妮子,有多折腾人吗?”说话的语气像极了受尽委屈地小媳妇。 “恩。”萧樊淡淡的回应了一句。 萧予凌乱了,完了?就恩一下,不是此时应该要有点什么“你辛苦了”之类的表示吗? 萧樊接受到萧予不满地眼神,继续风轻云淡地说道,“等你九嫂醒了,我就找时机回京,就这两天了。我不在京城的这一个多月,京中又什么事情没?” 萧予一听说道正事了,收起吊儿郎当的模样,正色道,“没什么大事,现在无非就是太子被状告了一事了。不过,九哥,我看应该是这件事情和你脱不了关系吧?”萧予一脸被我猜中了的样子。 萧樊大大方方的点头,“恩,我不过是推了一把而已。另外我让你去采办的事情,你弄好了没?” “你说那匹纸墨笔砚啊?” “恩。” “早就办好了,都是从苏州采办的上好的东西,东西在我府上。九哥,这笔东西你采买了那么多,价格不菲,到底想用来干嘛啊?”萧予疑惑。 “很快你机会知道了,东西好好看着。”萧樊吩咐。 萧予想了一下,“九哥,还有一件事。今日皇后将我召进宫里,说是要在这次举办的赏花秋宴给我相看亲事,这件事情皇兄也答应了。可是我总觉得不对劲。” 听到这个,萧樊习惯性敲敲桌子。“我会尽快回来,皇后一向不管这些事情的,必定有所谋。你自己多留心,皇后此举多半与太子有关。就看想用你的婚事做什么文章了。” 萧予点头,“九哥,你此行江南可有什么收获?” “想办法给我查查董易,这个人可以收为己用。另外左思那边,你让他成为我们的人,切断退路,让他除了我们,别无选择。我没有耐心陪他们慢慢耗了。”萧樊想到江南时这两个人的所作所为道。 “好,九哥我……”萧予话梅说完,那边就有仆人来回禀,“王爷,王妃醒了。” 萧樊看了一下,“知道了,下去吧。”再转头对萧予说,“这件事情你务必尽快办好,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通州那边一触即发。”交代完萧予,萧樊头也不回的走向秦安然的院子。 留下萧予一人在前厅欲哭无泪。早知道就不回京了,这哪里是当王爷啊,明明就是劳力,我的命真苦…… 将近日落,昏黄色的斜阳散落在窗前的木格上面,莳萝山庄里面的树木长得还是郁郁葱葱,生机一片的样子。可是又能如何,东风一过,山里的万物就要归复死寂。可来年春天,老树旧木又逢春。 人就不一样,死了就是死了。一抔黄土一掩,生前风流事,谁人记?白骨森森,容貌都会随着时间慢慢的在脑海中变得模糊起来。 萧樊走进房间的时候就看到秦安然穿着一身素白的中衣,长发随意披散在背后,目光清冷,神情却有几分恍惚的看着窗外的景物。 萧樊往架子上取了一件厚披风,走近,披上秦安然的肩。“山里清冷,寒气重,这般小心着凉了。”秦安然这才恍恍惚惚的回神,转头看向萧樊。 一张清丽素净地脸面向自己,浅墨色的瞳孔涣散之后再一次聚焦,倒映着自己的面容。面无表情,眼底波澜不惊,就像一潭死水,无论怎样,也激不起涟漪。 “醒了多久了?”萧樊问道。“没多久,刚醒。”秦安然清冷的回答,扭过头继续看窗外的景物。 萧樊的视线下移,看到秦安然是赤脚踩在地板上。皱眉,弯腰将人抱起,“这么大人了,地板上凉,连鞋也不穿。”嘴上不满的数落道。 秦安然自动的伸手搂住萧樊的脖子,在萧樊的怀里歪着头,认认真真的打量着萧樊。 萧樊将人放在床边,弯下腰去,拿起鞋子,亲自为她穿上。秦安然往下看着萧樊,眉眼清俊,面庞白皙,唇线天生上扬,最好看的是那双眼睛,认真的看着为她穿鞋动作。 长长的睫羽在脸上落下浅浅的阴影,专注,认真,从脚上传来的那只大手上的温度,让秦安然眼里的清冷被暖意取代。萧樊一抬头,就看到她带着几分笑意看着自己。 挑眉,“怎么,现在才发现你家夫君长得好看?”秦安然抿嘴,将笑意掩盖下去。“不是长得好看,是发现……”说着用一只手挑起萧樊的下巴。 “长得很漂亮。”秦安然似笑非笑的看着萧樊的脸。果不其然,萧樊立马脸色黑沉,“那是形容女人的!”,萧樊怒道。从地上站起来,从上望下看着秦安然。 秦安然的眸子亮亮的,嘴角一弯,“像只狐狸。”这下萧樊的脸色是真的黑到不能再黑了。 秦安然不在意的伸手扯扯萧樊的袖子,“带我去子遇那里。” 说到子遇,萧樊的脸色沉下去。秦安然的眼神闪了一下,看着萧樊的脸色。萧樊叹息了一声,人坐到了秦安然的身边,“你真的要去看?” 秦安然点头,“恩,我可以的。放心,我还有事情没完成,不会想不开。” 萧樊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将人抱起。 等到了子遇房间门口,秦安然的心被提起来,,门“吱呀”一声开了,萧樊步子沉稳的将人抱着,慢慢的走到子遇的床边。 秦安然闭了一下眼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跳,颤抖着手将床帘撩开。这……看到的一幕,把秦安然呆愣在那里,还保持着撩开帘子的动作。 床上的子遇浑身上下缠着绷带,但是脸露出来。面色红润,气息平稳,呼吸顺畅的躺在那里,一看就是已经解了毒,只不过是太累了睡过去了。 她疑惑的看向萧樊,正巧看到萧樊脸上那抹奸计得逞的笑意。使劲踹了他一脚,“混蛋,居然骗我!”语气嗔怪,掩饰不住开心和激动,萧樊看到秦安然的眼里含着晶莹的泪。 萧樊上前一步,将人揽进自己怀里。秦安然坐在床边,萧樊站着,她的脸贴着萧樊健硕的腰,泪水顺着脸颊滑下来。 萧樊伸出手抚了抚她身后的长发,温暖的体温从手上传到头皮,秦安然的情绪慢慢的平静下来。萧樊沉声说道:“你昏过去的那一刻,解药就送过来了。” “叶兄自己和两个医女留下来替子遇解毒,昨日夜里就传信说已经渡过了最危险的时刻,只是这次元气大损,吃不消昏睡了过去,但是已经没有大碍了。” 秦安然从萧樊的腰上将脸抬起来,咬牙切齿,“你刚才居然故意骗我?” 萧樊呵呵两声,“那是给你一个惊喜嘛。”话说完,腰上的软肉就被人掐住,嘶…… 秦安然眼睛一眯,脸上呈现出阴险的模样。站起身来,看到萧樊因为吃痛,微微低下的脑袋,垫起脚直接躲着萧樊的鼻子就是一口。“啊……”某王爷惨叫一声。 片刻之后,秦安然大摇大摆,嘴角弯弯,心情极好的从子遇的房间走出来。某王爷像个小媳妇一样,捂着自己的鼻子,眼神幽怨的跟在自己娘子的屁股后面。 过路的下人看到这一幕,纷纷将眼睛撇开。自家王爷这一脸委屈得…… 萧樊心里暗暗后悔,早知道就不骗她了,绝对不能让人看见自己鼻子上面的牙印,不然自己的一世英名就毁了。 刚走到房间,萧樊走在后面,将门一带。上前一步,擒住某人手腕,果断的一个翻身将人压倒门板上,对着自己肖想许久的唇印下去…… 第一百六十八章 分析局势 “天行,子遇现在怎样?”秦安然坐在子遇的房间里面,看着叶天行给子遇把脉。叶天行从药箱中拿出金针,一边将金针在烛火上消毒,一边回答。 “毒素大致已经清理干净了,但是这一次解毒子遇的身体手了极大的损耗,势必要调理修养一年才能完全恢复。”叶天行看看手上的金针,对着子遇的几个穴位下针。 这种时候要精神集中的,秦安然就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小喜鹊不久端了药来,“王妃,您该喝药了。” 秦安然接过,几口饮尽,小喜鹊赶紧的递上一盘子蜜饯和清水。秦安然漱了下口,捏了一颗蜜饯放嘴里。 叶天行很快就施针完毕,转头看着秦安然,“子遇的身上肌肤被毒素和之前的药浴损伤,我给他上了药,等到新肌肤长出来就好了。他现在的病情很稳定,你不必太过忧虑。” 秦安然点点头,“你来京城时,师傅和你说了什么?”叶天行停下手上收拾药箱的动作,看过去,“师傅说要我助你一臂之力,京城的风浪很快就会涌起。” 秦安然默然,师傅果真还是高瞻远瞩,平日里玩性极大,但是正事上面从来不含糊。 “那你自己有什么看法?”秦安然问叶天行。她嫁给萧樊,萧樊助她脱离秦府,还帮她救出子遇。这个恩,无论如何是要报的。自己嫁进秦府的那天,就知道皇权争夺的这趟浑水,自己淌定了。 可是这并不代表她要为了自己,将身边的人卷进来。师傅是为她着想,京城中自己举目无亲,做什么都寸步难行,才让天行来帮村自己。但在她眼里,这些都不是让天行绞进来的理由。 叶天行看看时辰,将子遇身上的金针一根根的拔下。“然儿,金不羁获救之后现在已经回了武林,上次阴圣教尹容海和太子之间的勾当,还有青龙帮,慕容家之间的密谋,你是知道的。” 秦安然回想了一下之前听到的那些消息,点头,眼中神色深郁。“这个自然,朝廷中太子居然和江湖势力勾结,还和阴圣教那样的邪教达成一致,武林也是要变天了。” 叶天行收针,放进自己的箱子里。完了,认真的看向秦安然,“所以师傅说的并没有错,朝廷才是天下的根本,如果朝廷乱了,武林是不可能太平的。而我要做的就是要将着天下交到有才能的人手里。” 叶天行说的并不无道理,朝廷稳固,才能国泰兴安,那么武林才有拨乱反正的机会。依据上次在阴圣教中看到的一切,就知道尹容海这十年都在暗中蛰伏。 “我看,你现在最要紧的事情不是考虑这些,是要先把自己的身子养回来。现在京中的势力交错,你和硕亲王两人又时时刻刻被人盯着,一举一动都在监督之中。”叶天行开口打断了秦安然的思索。 秦安然回神看过去,将自己的手伸出来,“那么你替我把脉看看,我还要多久才能休养回来,要多久才能动用内力?” 叶天行一听这话就知道她这是打什么算盘,无奈的摇摇头,上前把脉。 片刻,“之前的经脉受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但是昏迷时间太长,到底是伤了底子,至少要好好将养一个月。另外,思虑太重,心绪不宁,不利于养伤。”叶天行放下把脉的手,说道。 秦安然将袖子放下,“知道了,只要京中没大事,我就陪子遇在这山庄静养一个月,等身子好全了在回京。” “王妃,王爷请您过去。”小喜鹊上来回禀消息。秦安然对呀天性看了一眼,“那我先走了。”“去吧,子遇这边我帮你看着,放心。”秦安然点头,回了自己院子。 进门看到萧樊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封信。一看到他,就想到昨日晚上两人抵着门的热吻……恩,太……热情了。到现在一想起来,就忍不住脸红。 萧樊将手中的信放下,看到自己的王妃站立在门口,呆看着自己,步子到在想什么,小脸通红。萧樊单手支着额头,带着三分笑意,气氛邪魅的看着秦安然。 开口道,“爱妃是要在门口站过久?” 磁性沉稳的男声传入耳中,秦安然方回神。看了一眼萧樊,不自然的轻咳一下,进了房间。在萧樊对面的椅子上坐好,看着他,“找我什么事?” “另外一个我现在还在回京的路上,你知道吧?”萧樊看过去。秦安然想了一下,之前他说自己来虞都,让萧平装扮成他与左思、董易一同回京。 “恩,知道。怎么?”“现在我也还回去了。太久了,惹人怀疑,所以今日下午我就动身,日一早进京。回京之后,我会找合适的时机将你接回去。”萧樊说了自己的打算。 秦安然摇头,“不必着急,京中局势混杂,以我现在的状态回京,说不定遇上事情自己都保不住自己,还给你添乱。刚刚天行给我把脉,说我要静养一个月才能全好。” 萧樊看着秦安然的眼睛,“也罢,在这里静养比王府要好多了,这里没那么多闲杂人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萧樊认同。 秦安然嘴角微微扬起,好笑的看着一莫名发愁的萧樊。“什么叫乱七八糟的事情?难不成你之前都是在和乱七八糟的事情打交道?”萧樊点头,理所当然到,“可不是吗?” 门被扣响,秦安然和萧樊双双想门口看去。“何伯,进来吧。”萧樊先看清来人。 何伯进来,弯腰施礼,将手中的金色烫边帖子递上去,“王爷,王妃,刚刚京城有人送帖子来了。”萧樊接过来,打开看了一下,递给秦安然,“皇后给你的下的。” 秦安然好奇拿过来一看,“赏花秋宴?”萧樊没回,对何伯说道,“何伯,你先下去忙吧。.”“哎,老奴下去了。” 等何伯走了,秦安然再一次发问,“这皇后娘娘好好的,怎么给我下着帖子,还赏花?真是闲情逸致。” 萧樊笑笑,“这个赏花秋宴是为十三弟办的。”秦安然更加不解,“十三王爷,萧予?不会是什么恶俗的给他挑亲王妃吧。”秦安然上扬了眉毛看着萧樊。 萧樊轻咳一下,“还真是被你猜对了,就是给他挑王妃的。但是太子现在被人状告,身在大理寺监狱之中,皇后一直不为所动,突然说了要给十三想看王妃,恐怕是早有预谋。” 秦安然眼中一暗,昏睡太久,现在自己的人又不在身边,很多消息都不知道,“你先给我说说太子的事情,还有京中这些日子发生的。”萧樊皱眉,“这个你不必去就可以了,这些事情裹挟日子在告诉你。” 秦安然不乐意了,冷着张脸,看着萧樊,“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萧樊坚决摇头,“这些事情告诉你,不能让你好好静养。这些我都会摆平的,你好好静养就好了。” 秦安然将头撇过去,不理萧樊。真是气死人了,什么都不让自己做,还把自己的人给支开了,混蛋,搞得她现在事事被动。萧樊起身,走到秦安然另一边,与她对视。 “你就这么行不过你男人?”秦安然被男人这两个字囧到了,“你胡说什么呢?” “可不是吗,这些都是小事情,我可以自己摆平,你还要考虑什么,相信我,我等你养好了在回京,好吗?”萧樊诚恳的说道。 秦安然和他对视了一下,“算了,正好我也懒得管。” 萧樊看到她妥协了,笑了一下,起身看到上面的帖子,“明日我就回京了,到时候会借机来这里,就说你身体不适,帮你把这个宴会推掉。反正去了也是一群莺莺燕燕的,没什么好看的。” 秦安然不说话,看着萧樊,突然冒了一句,“等你再来的时候,我要吃京城百年卤店的肘子。”萧樊听到一愣,很不给面子的笑了,“好,给你带,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秦安然摇摇头,“暂时还只想到这个。” 其实秦安然是想起子遇最喜食那家店的卤味,自己饮食向来比较清淡,但是那家卤味也是的确做得不错,说到了自己也想尝尝。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让我带话给您,说是这件事情查到了与通州那位有关系,他在牢狱中多有不便,还望皇后和慕容大人为他谋划一下。” 深夜,皇后的寝宫来了一个黑衣人。皇后半闭着眼睛,闻着殿中燃着的清香,“知道了,阿冷,你在阿远身边呆了多久了?” 下首的男子冷冰冰的说道,“十二年。” 皇后缓缓睁开眼睛,透过香炉中升起的袅袅薄烟,看过去,那男子冰冷的眉眼和一贯的面无表情。“已经这么久了啊?阿冷,时间真的太快了,不是吗?” 下面的男子还是眉眼不懂,眼中波澜不惊,脸上不动神色。上首地这个女子,是他年少用生命护着的人。 第一百六十九章 回京领赏 “皇上,皇上……”张小公公连滚带爬的从外面直呼进殿。张公公在乾坤殿外面伺候着,听到这呼声,上前站在大门口,将他拦住了。张公公一手拿着拂尘,一手拦住张小公公。 提着他一只耳朵,气急地骂道:“你个小兔崽子,大呼小叫什么,要是扰了圣上,你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张小公公浑然不在意自己被提得通红的耳朵。 傻兮兮的看着张公公,“师傅,师傅,硕亲王回来了!”张公公脸色一变,“什么?再说一遍!”张小公公咽了一下口水,缓缓气,继续说道,“硕亲王回来了,正在外面求见圣上呢!” 张公公用拂尘的木柄敲了一下张小公公的脑袋,“哎,你这兔崽子,这么重要的事情不早说。”说完就急匆匆的走进大殿。张小公公看着自家师傅,摸摸自己被敲疼的脑袋,一脸委屈,欲哭无泪。 “启禀皇上,硕亲王回京了,现在正在殿外求见。”张公公低头回禀。永宁帝一听,放下手中正在批改的奏折,面色一喜,“快,请!” 说起来他这个皇帝做的还真是不容易,之前是巴不得自己这个弟弟死,现在倒好,江南水患的事情一出,被他完美解决了。要是自己这个弟弟真出了什么事情,自己还不得被天下人唾弃? 解决江南水患,稳固朝廷根基,这还是第一次自己觉得看这个弟弟有那么一点顺眼。毕竟给他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尽管自己的探子回禀大部分主意都是自己派去的两个官员出的,但是他这个皇室中人出马,就稳定了民心,表明了他这皇帝对江南的重视。 一想到自己派出去探查的人到现在还没给出消息,就忍不住气愤。都是一群废物,人都回来了,还在京郊找来找去,办事如此不力,看来要换换人了。 永宁帝这边还在想着,萧樊就已经踏进殿中。“皇兄,你可要帮我做主啊!”萧樊一进殿,就开始哭诉。 永宁帝回神,定睛一看,不看还好,一看真的是吓一跳。这哪里是他大晋的王爷啊,分明就是街边的乞丐。哦,不,乞丐恐怕还比他这个样子好一点。 头发乱得跟鸡窝一样,上面似乎还有几片树叶,脸上也不知道是沾了什么,乌漆麻黑的,一身衣服破破烂烂的,勉强能够遮住身体。鞋子更是……堂堂亲王,穿的是一双烂布鞋,大脚趾都露出来了。 萧樊一脸无限委屈地看着永宁帝,永宁帝瞅着他那模样,都不想再看下去,简直……简直就是惨不忍睹。永宁帝将自己的视线拿开,咳了两下,正眼看着萧樊。 “那……什么,张公公,先带九弟下去洗漱一下,这等样子让人看见了岂不是笑话。快去。”永宁帝立马挥手让张公公将萧樊带下去。萧樊转身,偷笑了一下,哼,跟我斗。 这招苦肉计用在我这个抗灾英雄身上,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要多寒惨有多寒惨。我就是要趁着这一次,打捞一笔。皇兄啊皇兄,不知道你的库房准备好没有。 不给我足够的奖赏,怎么对得起我这出戏,当然,像永宁帝那种要青史留名的好皇帝,自然是要百姓看到他的仁厚宽爱的,自己给他一个好机会。 萧樊下去洗漱,永宁帝在乾坤殿扶额,这个弟弟还真是让人不省心,就这般进宫,一路上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将他这个样子给看了去。看来,这一次自己是要下点血本了。 不然他这抗灾回京路上让人追杀,原本就已经是民怨滔天,现在有这般模样进京,如果自己不给出足够的赏赐来安抚民心,自己这个皇帝只怕是要被人骂死了,哎…… 等到萧樊收拾干净再到乾坤殿的时候,永宁帝看着他,才有说正事的想法。“九弟这次真是吃苦了,和朕说说你这一路上都遇上什么了,怎么把自己弄成蛰伏模样?” 萧樊抬头看着永宁帝的眼睛,毫无波澜,甚至刚刚自己进来的时候,永宁帝看到自己还是第一次露出那样高兴的样子。看来这次回京的路上,他的好皇兄倒是没有下毒手了。 “皇兄,你先别说那些了,赏我一些吃的,我都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饿得前胸贴后背。”萧樊可怜兮兮地说道。 永宁帝听完了先是一愣,立刻挥手,“去,让御膳房准备膳食,越来越好。” 萧樊看到上来的菜,两只眼睛就跟狼一样发绿光,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全然没有亲王的形象可言。 永宁帝坐在上首看了一眼,都不忍心去看第二眼。就萧樊那个吃相,还真是饿惨了,不像是装出来的。那么在路上劫堵他的人,会是谁? 萧樊吃饱了,喝了一口热茶,接过婢女递上来的面巾擦擦嘴。“皇兄,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这次真是差点就回不来了。” 侍女们将桌子上的饭菜一一撤走,永宁帝将人屏退,才看着萧樊。“这么说来,一路上遇上不少事情。详细说说,朕定然会派人查个一清二楚的。” 萧樊慢悠悠的喝茶,做回忆状…… “我们接到圣旨之后,本王和左大人,董府尹商议,那个水坝已经修建得差不多了,疫情也基本得到了控制,于是我们商议三日后等新来的知府到任,交接完这边的事情就回京。 第二天,新知府就来了,我们几个一起将事宜详情和新知府说了一次,当天晚上就开始收拾行李。到第三天,我们几人就带着原本来时的人回京。 不过刚刚走了一天,我们就遇上的劫匪,清一色的黑衣人,全部都是拿着弯刀,说是要截下我们几个,找朝廷换钱粮。说起来那座山还真是贫瘠,有匪徒不足为奇。 我们的人很快就和那些人缠斗在一起,虽然损失惨重,好在我和两位大人都安全逃脱。之后我们就简单的就这马车和人前行,在涑水知府那里补给了一些干粮和物品。 可是后来我们连着遇上了两队人马,有一队还是土匪的样子,没伤什么人,就将我们带着的一些钱财夺取了。想来不是在自己的地方,我们就没太在意,只是失了些钱财。 可是接着我们又遇上了一队人,这一次人家是直接冲着我们几人的性命而来。我们人少不敌众,很快就被打得没剩几个。中间有一个为首的人走出来,说了一句,“取了你们的性命,好找教主领赏。” 之后在打斗之中,我和他们走散了,为了逃命进了一个深山之中。没想到很快就被人追上来了,我藏在一个山洞里面,听到有一个人说什么阴圣教,我们教主就是要让百姓看清朝廷的无能。 还有什么说教主就是要夺了这天下之主的位置坐坐啊,什么之类的话。对了,还有一个就是提到了一个叫什么尹什么海德人,貌似这个人就是劫杀我们的头。” 萧樊一边说,一边观察永宁帝的神色,最先听到是匪徒,尚且脸色还好。后来讲到什么有人要夺了这皇位,脸色黑得萧樊都看不下去了。不过嘛,这些装作衬托得回忆当然是萧平告诉他的啦。 阴圣教出手也是真的,他们派人劫杀左思一行人,应该是尹容海为了一报那日的心中不平。不过这样倒是帮了他一个大忙,反正皇帝派人一查,自然就知道阴圣教到底出手没有。 不过嘛,至于那些听到的话浸湿自己添油加醋的,阴圣教神力庞大,能够在深山之中蛰伏十年之久,建立了如此庞大的教众,还不知道现在外面有多少势力是他们的。 一日不铲除,一日就是隐患。 永宁帝眼眸一转,看着萧樊,“前些日子有人来报,说是你出现在京郊,可是真的到过?” 萧樊点头,“臣弟是到过京郊,因为一路上遭到追杀,我就始终没敢走大道,摸索着走到了京城。那日我在一家农户讨水喝,被追杀的人看见,之后没办法我就躲进了深山之中,藏了三四天才敢出来。” “这不,一出来就狂命的朝宫里跑,幸好随身的玉佩没丢,不然谁认得出臣弟来。”萧樊看看自己身上现在华贵的衣袍,瘪嘴说道。 永宁帝点头,沉吟道:“这件事情朕会派人查清楚,如果真的是逆党,朝廷自然是不会看着不管的。九弟此次辛苦了,先回府好好修养,想要什么和朕说,也好赏赐给你。” 萧樊立马点头,“那可是,我现在还想不起什么想要的,不过皇兄可以自己看看。反正这赏的要是不够,臣弟可是会翻脸的。” 永宁帝哈哈大笑,“你啊你,现在都成家了,怎么还是这么一个小孩子一样。对了,说起来还有一件事,皇后准备办个赏花宴,给十三相看亲事,到时候你也来。” 萧樊摇头,“我还是先等着皇兄的赏赐下来,才有脸出去见人。” 永宁帝再一次大笑,“这下倒是知道丢人了。” 第一百七十章 名声 萧樊躺在永宁帝送他回府的轿子之中,摸了一下自己鼓鼓的肚子,幽幽叹口气,刚刚为了演出逼真的效果,现在吃的实在是太撑了。不过看永宁帝的样子,应该是没怀疑什么。 现在自己回京的事情,肯定很多人都接到消息了。好戏才刚刚开始,要养足精神慢慢看。 正准备闭上眼睛休息一下,街边百姓的谈话声倒是一清二楚的落入自己耳中。 “快看,这应该就是硕亲王刚刚从宫里回来了。”“真的啊,我听我城门口的那个侍卫侄子说硕亲王进京的时候,跟个乞丐一样……” “可不是嘛,我那婆娘亲眼看见的。”“你们知道硕亲王怎么这般进京的吗?”“不知道,说说,说说。” “我和你们说啊,前些日子我一兄弟说硕亲王在江南救灾,接过回京的路上让人给劫杀了,听说就是要杀了硕亲王,追得硕亲王逃进了林子里。” “呀,这也太吓人了。那些人可真是没良心,虽说平日里听那些人说硕亲王整日就只知道花天酒地的,但是这次江南水患的事情还得多亏了他。” “可不是吗,他堂堂亲王,去了那种艰苦的地方,和那些人一起吃糠咽粮的,而且我和你们说啊,那地方还出现了霍乱呢,那可是死成千上万人的病。” “这么危险啊!”“这硕亲王还真是了不起。”“就是,这一次看皇上会怎么赏赐,到底是为我们老百姓做事的好王爷啊。”“对啊,对啊,听说……” 萧樊躺在马车里,听到这些百姓讨论自己,忍不住的心情大好。还好,还好,这一次去江南还是挺值得的,到底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名声还是挽救回来了不少。 很快马蹄声止,外面送自己回来的公公,恭敬地站在车门外面,“王爷,王府已经到了。” 萧樊睁眼,掀开帘子下马,看着自己金灿灿的硕亲王府几个大字,莫名的心安。“恩,有劳公公了。” 萧樊下马车一看,这…… 没错,黄英正带着他的无数佳人姬妾排成排的等候着自己,每一个人看着都是精心打扮了一番的,数十双眼睛毒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萧樊的脸都僵了。 站在最前面的黄英看到萧樊的身影从马车上面下来,直接就飞奔过来,挽住萧樊的手,“樊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黄英对站在门口的小满使了一个眼色,小满得令,下口令,“预备起。”门口一排排到王府里面看不到边的美人姬妾齐声弯腰施礼,娇媚银铃之声交容,“恭迎王爷回府。” 萧樊被这一声声波冲击得呆愣了一下,在低头看看挽着自己手臂的黄英,忍不住捏了她的鼻子,“小妮子,你这都是在玩什么花样呢。赶紧让她们回自己院子里去。” 黄英巧笑倩兮道,“樊哥哥这次去江南那么辛苦,本来就应该要好好的迎接。走。我们进去,我给你准备了洗尘宴。” 一众美人妒嫉的盯着黄英的背影,恨不得拿眼睛将她戳穿。凭什么王爷就这么喜欢她,又没我漂亮,没我胸大。小满咳了一下,挺胸抬手道,“啃啃,你们都回自己院子里去,王爷刚刚吩咐的。” 说完快步的朝黄英追去,妈呀,这些女人的眼神太可怕了…… 萧樊好笑的看着黄英,“你啊,脑子里转的都是这些鬼点子。洗尘宴改晚上吧,本王在宫中已经用过膳食了。现在就想好好休息,你和他们说,没重要的事情不要来打搅本王睡觉。” 黄英点头,眼神如同誓死而归的战士,“樊哥哥放心,我一定帮你搞定所有来吵你的人。”萧樊笑着拍拍黄英的脑袋转身进了自己的院子。 等到躺在床上,萧樊看着床顶,回想刚刚进府看到的那些姬妾,什么时候自己院子里那么多美人了?看来还真是自己没管,不知不觉的都被人塞了那么多眼线过来。 萧樊躺着,翘着一只脚,晃啊晃。恩,现在自己要好好的守住自己的好名声,这些姬妾美人也是时候清理一下了,不然等到自己亲亲王妃回府,看到这么多人,指不定要怎么生气呢。 当然,萧樊显然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了,此时他的亲亲王妃秦安然正在和小喜鹊研究怎么把今日何伯从猎人手里买下来的这只新鲜的兔子给吃了。 秦安然用一根棍子戳戳地上的野兔子,“小喜鹊,你说我们是清蒸呢还是红烧呢,或者就像以前看到追风那样,在火上架起来烤?”小喜鹊一脸同情的看着兔子。 别人家的小姐看到这样应该就是要叫大夫来救救兔子,就她家小姐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吃,太残忍,太残忍。不过说起来,想到之前追风和他们一起赶路时烤的兔子。 小喜鹊吞吞口水,“王妃,我觉着吧,还是烤吧。”秦安然看了兔子一眼,在看了小喜鹊一眼,站起来,扔掉手中的棍子,拍拍衣服。“好,就这么决定了,去,把追风叫过来。” 追风一直在莳萝山庄的仆人院子里住着养伤,上一次和尹容海的战斗中,他也受了伤。最近没给自己安排任务,伤也红好了,自己都要发霉长蘑菇了。 听完喜鹊说王妃找自己有事,追风大喜,直接成了一阵风,几下就消失在小喜鹊眼前。小喜鹊气急败坏的看了追风的身影,踢了一下门,“混蛋,轻功好了不起啊。” 小喜鹊愤愤的回了秦安然的院子,一进去,就忍不住大笑。“哈哈,哈哈哈,小姐,你这也……太……大材小用了吧。” 没错,小喜鹊看到追风一脸无语的拎着之前她们讨论怎么吃的那只兔子,追风不死心的在一次追问,“王妃,您真的叫我来就是让我给您烤兔子?” 秦安然理所当然耳朵点点头,“对啊,怎么,你不乐意?”追风拉着一张脸,“属下不敢。” 小喜鹊在一边使劲蹩笑,原本她也以为自家小姐叫追风来是有任务安排,没想到……居然就是烤兔子。 秦安然不耐烦的扫了一眼,“追风你快点,我现在就想吃。”说完进了屋子。小喜鹊跟在后面,朝欲哭无泪的追风做了个鬼脸,谁让你刚刚秀功夫来着,哼…… 然后追风就默默的拎着兔子去了厨房,他心中的悲愤简直要喷薄而发了,怎么说自己也是王爷一手培养出来的暗卫,怎么就沦落到做厨子了…… “太后娘娘,路海已经抵达通州了。”张嬷嬷回古刚刚看到暗卫传来的消息。太后抚了抚自己头上的金簪,“让他先不要急着动手,昨日皇后来的时候和哀家提了一句,说太子这次的事情和郑王有关。” “是。那太后娘娘您看,现在不动手,之后不一定有这么好的机会。”张嬷嬷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哀家自然知道,但是郑王死了的话,太子这辈子都洗不清冤屈了,哪里还有机会问鼎皇位。先让路海去查查通州最近的情况。想必京城的消息,那人也得到了。”太后说道。 “是。” 秦安然坐在自己屋子里,看着玉墨给自己的密信,这段时间还真是发生了不少的事情。不过……萧樊不在就是好,能看到自己的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哼。 小喜鹊快步进屋,笑着,“小姐,子遇少爷醒了!” 秦安然抬头一喜,起身就往外面走。回头交代了一句,“你帮我去厨房看着我的烤兔子。”小喜鹊在站在门口,凌乱了! “子遇!”秦安然几乎是冲进屋子的。一进去就看到子遇靠坐在床上,叶天行正在和他说着什么。 听到秦安然的声音,叶天行回头,子遇的眼睛也看过来。看到秦安然的脸,子遇的眼睛弯成了半月,含糊不清第二节叫了一声:“姐姐!”秦安然做到床边,笑看着子遇,眼里底含着泪。 “你终于醒了。”秦安然哽咽着抹了一下子遇的脑袋。子遇浑身都被绷带绑着,行动不便,艰难地点头,“恩恩。” 叶天行在一边看着,也笑着说:“你就放心吧,现在子遇已经没有危险了,即使这换皮的时候会有点难受罢了。等过了一个月,新皮长出来,子遇就能和我们一样了。” 秦安然笑着笑着,眼泪措不及防的点下来,“好,好,,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子遇,等你好了,姐姐就和你去做所有你想做的事情。我们去放风筝,去逛街,去游山玩水,去你想去的所有地方。” 子遇笑着,“姐姐,你别哭,这是好事。我现在的智力也恢复了,身体也好了。你看,所有的事情都好起来了。你不要哭,天行哥哥说了我要是掉眼泪,长出来的皮就会和老婆婆一样皱巴巴的。” 秦安然被子遇的话逗笑了,抬手抹干净泪水。“好,我不哭。姐姐在这里陪你好起来。” 深秋日里,外面的阳光浅浅,房间里的人哭了又笑,厨房里还有一个小丫鬟凶巴巴的盯着一个汉子,还有烤架上面的那只香喷喷的兔子…… 第一百七十一章 出逃 萧樊回了自己房间倒在床上想了一会事情,就沉沉睡去。自从去了江南,后来又是秦安然被袭击,昏迷,回京之后接憧而至的事情,一直都没好好休息。 这一觉,睡得很安稳,醒来的时候,浑身神清气爽。萧樊掀开被子,起床,伸展了一下手脚,自己将衣服穿戴好。自从明确自己的心意之后,他身边就没有贴身侍女了。 打开门,就看到一身嫩色黄衣的黄英正做在自己房间的台阶上面,用两只手托着腮,无聊的看着天空,嘴里还念叨着什么。萧樊上前,坐在黄英旁边, “小丫头,想什么呢?” 黄英听到声音扭头看过来,眼睛亮晶晶的,“数星星啊,“樊哥哥,你怎么比我还会睡啊,这都一下午了。”萧樊宠溺的摸摸她的脑袋,“外面没有家里睡的舒服。” 黄英同情的看了他一眼,似乎不能睡好觉是一件多么悲惨的事情。黄英站起身子,毫不在意形象的拍拍自己屁股上面的灰,拉了一下萧樊的袖子。 “走吧,我早就饿了,给你准备的酒宴可是真的就只差你了。” 萧樊笑笑,顺从的跟在后面走向大厅。 这次的接风宴没有请其他什么人,秦安然不在,一切自然由黄英安排。除了自己王府的人,就只请了萧予过来。萧予小的时候也是一直和黄英,萧樊两人厮混的,关系极好。 几个相熟的人在一起,有萧予和黄英着两个话篓子在,一顿饭下来自然是没有冷场。萧樊看着他们两个还是如同儿时一般的吵闹,端着酒杯喝了一口,眼底盛着笑意。 等到酒足饭饱,萧予和黄英两个在酒桌上也是玩得不亦乐乎,两人拼酒拼得醉兮兮地。萧樊无奈的扶额,“管家,派人将十三王爷送回去。小满,照顾好英儿。” 众人离去,王府终归于一片宁静,萧樊慢慢的一个人走回自己的院子。还不到院门口,远远的看到一个人站在自己院外翘首以盼。 看着那个身姿和模样,萧樊心里有数,左秋雨。 等到左秋雨看到萧樊的身影时,立即小碎步的走过来,“王爷。”盈盈施礼,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娇媚,婉约,似乎浑身无骨。一声呼唤,千回万转,勾人心弦。 萧樊清冷的站着,“恩,起来。”左秋雨应身抬起头来,双目隐隐含泪,“王爷,妾身,和您失散之后,一直担心您。看到您回来,一切安好,实在是……” 说完一双秋目波光涟涟,脉脉含情,眼中情意似那青萝藤蔓,缠缠绕绕上心头。萧樊冷冷地点头,“知道了,现在看到本王一切安好,你就放心吧。” 说完转身就走,左秋雨在原地僵硬了一下,自己这模样可是演练了无数遍,连自己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样子,都惊心动魄的,这……王爷怎么毫无反应。 左秋雨不死心,上前一步,一只娇柔的小手勾住萧樊的袖子,“王爷,妾身日日难眠,当时没能陪在王爷身边,实在是愧疚难当。今晚,就让妾身服侍你,可好?” 萧樊转头看过去,左秋雨含羞带涩的看着自己,轻咬下唇,确实是美艳不可方物。 左秋雨感觉到萧樊的注视,更加羞涩,这一下倒是本能的羞红了脸。 萧樊收回自己打量的视线,将袖子从左秋雨手中拉回来。“不必了,本王一路惊险,一直没休息好。你早些回自己院子吧。” 左秋雨一听萧樊说得如此直白,也就顺从了,做乖巧状的屈膝,“那王爷好好休息,妾身告退。” 萧樊头也不回的回了自己院中,一想到刚刚左秋雨的那个样子,心中叹息,说起来要是自己先遇上这么一个尤物,想必是不会拒绝的。可是怎让她出现的不是时机。 同时就刚刚左秋雨的表现,萧樊心里非常清楚这个女人十分不简单,手段心机样样不差。就是不知道当时挑了这么一个人进自己的院子,会不会给然儿带来麻烦? 当天左思和董易都受到了硕亲王回京的消息,两个人原本是聚在一起正好在商量事情的,听到下人回禀这个消息的时候,两人解皆是大喜。 太好了,之前还一直在担心王爷会不会遭遇不测,现在平安归京是再好不过的了。想起在江南的种种,左思和董易心中对萧樊这个人有了重新的打量。 平日里看着就是一纨绔王爷,吃喝玩乐样样在行,但是这一次在江南水患治理的时候,萧樊表现出来的一切,都让左思和董易感觉到这个王爷看起来可能真的不简单。 两人相视一眼,看懂对方眼里的深色,一同点头。 身在牢狱之中的李诚,十分的苦恼。自己被关押在这里,无人知道,但是自己如果没能及时回京像太后复命,恐怕自己母亲就不保了。可恨啊! 在牢狱之中,郑王并没有为难他,吃喝合适正常供应,弄得他都拿不准郑王到底是个什么态度。现在自己被困在这里,也只能一天天的等着,静观其变。 还在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牢狱之中的火盆里的火像是被疾风压制,瞬间牢房阴暗了不好。不过眨眼一瞬间,一个人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李诚惊讶的看着来人。身材佝偻,面色苍老,皮肤褶皱的像块老树皮,左脸上面有一道可怖的疤痕,一双眼睛就像是恶狼一样,透着凶残和危险。 李诚想要开口,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喉咙发不出声音来,只能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 “你是李诚?”那个男人开口问,声音就像是拉锯一样的难以入耳。 李诚只能点头。 那男人再一次打量了一下李诚,“你不要慌,我是太后身边的人,现在我救你出去。” 李诚再一次点头。 那男人眼神瞬间变得像鹰,盯着锁着李诚的铁链。蓄势而发,手起刀落,还没看清那人是怎么拔刀的,绑着自己手脚的铁链晄当一响,掉落在地上。 李诚惊讶了一下,随后甩甩手脚,活络一下经脉,对那个男人点头,示意自己一切还好。 李诚跟在那男人身后,除了牢房。看到旁边值守的人全部都是睁着眼睛,横死于地,脸上的表情还是刚反应过来的样子。李诚抬头看了一眼身前的这个老人。 这个人凶残无比,且实力深不可测。 郑王还在和曲先生商议太子这件事的时候,自己的贴还是呢侍从匆匆而来,神色凝重。郑王皱眉,“说,什么事?”那侍从看了一下坐在那里的曲先生,回禀道:“王爷,李诚逃走了。” 郑王拍案而起,怒道:“我府里的暗牢关押的人还被人逃走了,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给我追,没给本王抓回人,你们都不用回来了!” 侍从赶紧下去安排追捕的行动,郑王心中怒气难平,坐在椅子上,胸膛剧烈的上下起伏。曲先生倒是没说话,看看外面的天色,又转而看向自己手中的茶水。 郑王平复怒气,看向曲先生,“曲先生,你怎么看这件事?”曲先生晃荡了两下杯中茶水,“自然是谁派来的人,就是谁就走的。王爷,你别忘了,当年皇上夺皇位的时候,这么多皇子几乎都是太后的人马将其铲除的。” “你的意思是太后手里掌握着一支实力强大的暗卫?”郑王问。“不错,李诚这个人在京中还算颇有实力,出生武将世家,他们李家在军中很有威望。”曲先生点头。 郑王转念,“那就将计就计,看来那个老妖妇已经将这只暗卫派进了我通州,那本王就让他们有去无回!”郑王砰的一下将手中茶杯放下,甩袖而去。 曲先生跟着出去了,徒留桌上的那只茶杯,忽然“砰”的一下,从底部升起裂纹,破碎一地。 萧樊一早起来,就让黄英将自己后院的人全部召集到大厅里面。自己坐在上首,一进门,就看到各色美人,燕环肥瘦,风姿各异。 一眼扫过去,还真是什么类型就有,萧樊心中冷哼,看来自己一向不管这些,太多人将手伸到自己的院子里面来了。以为他好欺负吗? 不过看样子这些不知情的美人们还是早期精心打扮了一番才来的。按照地位,萧樊的左右两边坐着的是黄英和左秋雨,其下就是张氏赵氏,水氏李氏等人,再往下就是一些没有名分的。 众美人都是内心惶恐又激动的是不是偷瞄坐在上首地萧樊,她们中间有许多人终年都见不到萧樊一面,就是因为萧樊大部分时间不在王府,而府中美人太多。 萧樊扫了一眼,收回自己的视线。“今日将大家都聚集在这里,是本王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你们好生听着。” 黄英不解的看向萧樊,樊哥哥这是有什么事情要说,还弄得这么隆重的样子。 “是。”美人们齐声回应。同时期待地看着萧樊,非常想知道王爷会说什么。 第一百七十二章 遣散离府 萧樊清清嗓子,“本王此次下江南,看到了江南百姓因为水患,很多都无家可归,无米可食,无衣可蔽体。所以本王决定捐赠黄金千两帮助江南百姓重建家园。” 黄英点头,“樊哥哥说的是,我虽是女子,但也明白百姓疾苦,愿意捐赠一笔银钱。”说道这里,下面的美人们脸色各异,难到王爷是叫她们来捐钱了? 萧樊将底下人的脸色尽收眼底,只有几个夫人和左秋雨不动神色,下面的不是皱着眉头就是面露难色。 萧樊敲敲桌子,那些美人们停下了窃窃私语,再一次看向萧樊。“本王说这些不是让你们将自己的体己钱财捐赠出来,你们都是女辈,身上的钱财都来之不易。” 说道这里,萧樊正色道,“想必大家都明白,我虽贵为亲王,但是库房并不充盈,此次捐赠江南一千两黄金已是相形见绌,本王也是拿出了多年的积蓄。” “那么,本王府中就必须节俭开支。现在本王已经年岁不小,也已经娶了王妃,你们中的多数人都是官场有人所赠,本王并不曾碰过。” “现在本王将话放在这里,你们中的想要出去谋生路的,去管家那里登记,领取一笔钱,本王愿意帮你们取消奴籍,让你们好好的做百姓,自食其力。” “如果你们不愿意走,本王会让人牙子过来,将你们发卖出去。就算你们留下来,以后王府也不会给你们发放例银,你们也需自食其力。” 此话一出,下面的众多美人皆是脸色大变,王爷这是要将她们赶出去啊!不少人就开始嘤嘤的哭起来,她们中的大多在王府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又怎么甘心放弃。 不过想到萧樊说的将她们发卖,心中实在是害怕得不行,一时之间惶恐无措,不知该如何。 萧樊继续说道:“当然,已经有名分的一切照旧,到底是陪了本王不少时日,本王也不会如此绝情。剩下的,尽早拿主意。”萧樊冷冷地看着下面的人。 其中不少是他人插进来的眼线一时之间也是拿不定主意了,原本在这王府呆得好好的,现在突然就要将她们赶出去,这可如何是好。 而坐在上首一点的黄英面上很是开心,终于不用再见到那么多讨厌的女人了。而左秋雨只是面色如常,不悲不喜,而下面的几个夫人心中则是大骇。 她们有的是太子的人,有的是皇上的人,幸好自己是位高权重的人送来的,王爷一时也不会拿她们怎么样,但是聪明的已经知道,这件事就是一个引子。 硕亲王已经开始清理府中势力了…… “本王给你们两天时间,要走的赶紧走,不走的,管家会来安排你们要做的事情,以后王府不养废人。”萧樊再一次冰冷的下达命令。 听得那些莺莺燕燕的哭声,着实心烦。萧樊直接不耐烦的一挥袖袍,“都给本王回院子里去,真是吵死了。” 各色美人含泪看着萧樊,恋恋不舍,凄凄怨怨的离开。左秋雨和几位夫人见此也走了,只剩下黄英留下来。 等到人走干净了,黄英才一脸兴奋的看着萧樊,“樊哥哥,你不是向来不管这些女人的吗?怎么突然就舍得辣手摧花了?”萧樊伸出一只手指,在黄英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不是说了吗?本王养不起。”萧樊说道。黄英捂着自己脑门,一眼鄙夷的看着萧樊,“这种理由反正我是不相信的啦,你要死没钱了,这个世界就没几个有钱人了!” 萧樊失笑,“你这小妮子,还真是……怎么说你好呢?不过有件事情,我是真的要和你说。”萧樊想到一件事情,收起笑脸,严肃的看着黄英。 黄英一见萧樊的那个眼色就知道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嘟嘟嘴,看着萧樊,“你说吧。” 萧樊认真的看着黄英,“英儿,你是知道的,我一直都把你当妹妹看待,当年要不是因为你身体的原因还有被强迫成婚,我断是不会娶你的。” “现在我就想问你,你是想一辈子困在这王府里,当我这个有名无份的侧妃,还是想好好的出去游荡,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好好的过一辈子?”萧樊的眼神太过认真。 黄英不高兴的用脚踢踢椅子脚,“樊哥哥这是嫌弃我了吗?”萧樊看到她一副委屈地要哭的样子,习惯性地摸摸她的头,“不是的,我只是不想浪费你一辈子。你在我眼里,永远就是最好的妹妹。” 黄英咬唇,含着眼泪,睁着眼睛看着萧樊,“可是……可是你现在要赶我走。”黄英捂着自己的脸,呜呜的哭起来。 萧樊拍拍黄英的肩膀,“英儿,你今年已经十五岁了,是大姑娘了,应该知道现在我们之间的情况并不是一个女子想要的。你是好姑娘,应该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 黄英呆愣的将手拿开,脸上还挂着泪珠,不知所措的看着萧樊。萧樊伸手为她将眼泪抹去,细心的再一次解释,“英儿,我希望你能幸福。现在我就是将这件事情告诉你,你不愿意,我自然是会养你一辈子的,可是你要想清楚,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等到从大厅出来,黄英还在回想萧樊说的话,“这些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虽然樊哥哥对她很好,可是她也只是将樊哥哥当哥哥看,而不是自己的夫君。 现在樊哥哥有了自己的王妃,他也不想要那么多美人了。自己十三岁就进了王府,到现在都十五岁了,真的是大人了。黄英愣愣的站停脚步,看到花园里面的秋海棠。 火红的秋海棠开得如茶如荼,红焰似火。黄英迷茫的看着那朵花,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到底要怎样…… 回了自己院子的美人就开始激烈的讨论刚刚萧樊所说的事情,可是一看到这么舒适的院子,自己以后就住不到了,精美的衣服,以后穿不起了,就心中哀怨凄惨万分。 有一个美人用手肘捅了一下身边淡漠的轻舞,“轻舞,你会离开吗?”轻舞看过去,问话的是一个长得小家碧玉的女子,眉眼温顺,说话声音也是轻轻柔柔的。 轻舞淡淡的看着那些摸着眼泪的女子,“要是我是你们这样,早就收拾包袱走了。”那女子惊讶的瞪大眼睛看着轻舞,“为什么,你舍得这锦衣玉食吗?” 轻舞浅浅一笑,拉起自己的袖子抚摸两下,“锦衣玉食又如何,我来王府已经五年,至今只见过王爷三次,今儿算一次。这个地方从来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你说我们留在这里,就是慢慢的变老,等死。还不如出府去,看看大江南北,赏花赏月,找一个老实但知冷暖的人,踏踏实实的过一辈子。 留在王府又如何?容颜渐老,还终日只能被困在这小小的院子中,这样的生活有何意义?还不如出去,反正王爷说了会帮我们将籍贯换成百姓,还有一笔钱。”轻舞说完,看向那女子。 那女子听得十分认真,原本眼中犹豫不决,听完眼中亮光一闪,“对,你说的对。我来这王府已经三年了,王爷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一次,与其一辈子在这里等死,还不如出去好好的活着。” 轻舞笑意四起,“可不是吗?再多的锦衣玉食也不如自己自由自在来的痛快。” 说完轻舞就慢慢的往外走去,她还有该做的事情没做完,答应了王妃的事情,做完了才可以。王妃那样透彻的人,到时候应该会放自己一条生路吧。 轻舞的一番话自然不只那个女子听到,不少在一边舍不得这王府的人,也收起了眼泪,细细品味刚刚轻舞的一番话,似乎……似乎有点道理。 等到第二日,就有不少的人陆陆续续的去找了管家说要出府。管家将人一一登记好,让人拿着去禀报萧樊。 萧樊扫了一眼,“丁一,去将这些人都弄成平民,奴籍去掉。”“是。” “管家,钱财你按着她们进府的日子给,进府的时间越长就多给一点。人一辈子有几个一年可以这样浪费?”萧樊吩咐道。 管家笑着点头,“王爷真是心善,老奴现在就去办。” 很快去登记了的人拿到了自己心的身份,还有一笔不少的钱财。萧樊派人将她们有家的送回家,没家可归的就送去她们想去的地方落脚。 看着那些人拿着钱财回来,高高兴兴的出府了,不少人也心动了。就这么陆陆续续的,后院的那些美人姬妾伶人都七七八八的走得差不多了。 萧樊负手而立,看着那些出府的人,你们是聪明的,剩下来的这些不是自己的人的,还在咬牙坚持留下来的,本王会慢慢的一个个收拾。 本王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了,是你们不懂识时务。 那边管家走过来,弯腰“启禀王爷,左大人和董府尹求见。”萧樊收回眼中的深思,“恩,请进来。” 第一百七十三章 恩威并施 “下官参见王爷。”左思和董易两人进了前厅,看见萧樊。恭谨的弯腰行礼。 萧樊笑着抬手,“两位大人不必多礼,起来吧。来人,上茶!” 三人坐下,左思先开口,“上次回京途中,王爷遭遇追杀与臣等走散,实在是内心惶恐,这几日夜夜难以安寝。王爷为江南百姓所做的一切,实在是不应该遭此毒手。” 董易立刻接话,“可不是,难得有这般为百姓着想的王爷,应当惜福才是。也不知是什么人,居然敢对当朝亲王下毒手,实在是可恨。” 萧樊摇头,“两位大人不必在意,事情已经过去,皇上也下令严查此事,本王也安全回京。现在江南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两位大人这一月余也是辛苦了。” 左思和董易两人同时起身,拱手,“这是臣等应当的,王爷辛苦了。” 萧樊笑笑,“两位大人与本王也算得上是同生共死了,何必如此客气拘谨。依本王看啊,我们三人都应该让皇上准假一段时间,好好休息一番。” 左思放下手中的茶杯,“王爷说的还真是,臣自从江南回来之后,甚是觉得疲惫,这两日都差点睡过头了,赶不上早朝。”董易在一边也赞同的点头,“我也是如此。” 萧樊看了一下站在门口的婢女,“你们都下去吧,没本王的命令不可前来打搅本王与两位大人畅谈。”“是。”下面的仆人、婢女纷纷告退下去。 萧樊看看左思和董易,沉吟开口:“两位大人,江南的事情本王的参与,本王并没有避开你们两位。但是本王的处境向来是尴尬的,想必两位大人心中十分清楚。” 左思和董易两人相视一眼,到底还是点头。皇上虽表面上对硕亲王十分的好,这次江南的事情交予硕亲王,看似是对硕亲王的看重。i但是在朝为官,谁人不对皇上和王爷之间那些陈年旧事有几分了解呢? 萧樊看着两人的神色,心中有数,继续说道:“本王在皇上尚未登记之前,与皇兄之间的相处并算不得什么融洽,现在本王应江南的事情,处于风尖浪头。 本王现在就想和本王王妃好好的过日子,不想参与太多朝中事宜,若不是需要,本王还是愿意当自己的闲散王爷。两位大人可明白本王的意思?”萧樊颇有深意的看过去。 左思和董易两人心中微微惊异,原本以为硕亲王此次会借机上升一下,现在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要将这次江南水患治理的功劳放他们两人身上。 左思不赞同的上前,“王爷,这……恐怕不妥。这江南水患治理,堤坝修建的方案都是王爷您出的主意,这功劳原就是王爷的,下官怎么能夺了王爷的功呢?” 董易也是一样,“王爷,下官也是这么认为的。这样功劳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哪里是下官说了怎样呢?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 萧樊晃荡了几下茶杯,杯中澄清的茶水倒映出萧樊的脸色,平静却毋庸置疑。他听完左思和董易的话,只是看着茶水,并没有看过去,也没说话。 一时之间,气氛冷下来,左思和董易感受到了来自萧樊身上的威严的气势,后背都开始渗出汗,两人只能默默的弯着腰,静等着萧樊的回应。 萧樊放下手中的被子,手指一下一下的扣在木桌上面,“扣扣扣”清脆的敲击声让左思和董易两人心如擂鼓,砰砰直跳。左思更甚,额头上汗流如雨。 敲击声还在继续,一下一下就像直接敲击在自己的心脏上面,左思和董易全身紧绷,呼吸都被压制得困难。这还是第一次从这个平日里闲散的王爷身上感受到不亚于皇上的威严。 萧樊看着下面恭敬弯着腰,大气不敢出一下的左思、董易。稳稳的将茶杯放到桌子上,“咚”的一下,左思和董易两人不受控制的浑身颤抖了一下。 “看来两位大人还是不太明白本王的意思啊,难道当初本王在江南处理的事情上没有避开你们的时候,你们两位没有做好与本王是一条船上的人的自觉吗?” 萧樊字字句句敲击在左思和董易的心上,左思和董易脸色大骇,噗通跪下去,“王爷言重了,下官该死。” 萧樊站起来,踱步到两人面前。左思和董易只看得到一双上好的黑色缎面鞋子。 “现在相比皇上那里已经得到了本王派人传去的消息,你们两位就好好的准备受封吧。当然如果你们透露了当日的真实情况,本王倒是觉得皇上并不会喜欢你们要说的真相。”说完,萧樊做回自己的椅子上。 左思和董易颤巍巍的站起来,瞄了一眼萧樊,看到萧樊一副风轻云淡地样子,刚那些威胁的话浑然不像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一般。 “两位大人是坐还是如何,本王王妃尚且还在京郊的山庄中静养,现在本王已然回京,正准备去看望本王王妃,不知两位大人……“萧樊的话没说完。 左思董易立马识相的起身,”既然王爷还有事情要忙,那下官先行告退。“ “管家,送两位大人。” “是,王爷,两位大人请。”管家恭谨的伸手请两位大人。萧樊就站在前厅的门口,看着左思和董易离去,眼眸深深。 “来人,备马。”萧樊突然开口。 “驾……”萧樊起着自己的爱骑,飞驰而去,马蹄溅起无数灰尘…… “姐姐,你说我现在想不想你之前将的故事里面的木乃伊?”子遇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己身上的绑带。秦安然认同的点头,“恩,除了里面是软乎乎的肉,其他都很像。” 子遇瘪嘴,“我才不要像那木乃伊呢,里面都是骨头,多吓人。”秦安然笑笑,摸摸他的头,“子遇,姐姐送你的生辰礼物,你都还没看呢。” 一说到礼物,子遇的眼睛立刻亮起来的,“姐姐你不说我都忘了,快给我看看姐姐你送我什么?”秦安然微笑着点头,“小喜鹊,将我房间里面的那个大锦盒拿过来。” “是,小姐。”小喜鹊听完出门,不多时救回来了,手里捧着一个靛蓝色的锦盒,子遇将自己的脑袋尽可能的伸出去,期待地看着那个盒子。 秦安然接过来,在子遇的期待中打开了盒子,里面放置这上好的纸墨笔砚。 难得的白色宣年号的纸,砚台通透如玉,但是墨色却出奇的浓郁,还散发出阵阵墨香。笔杆是合宜的大小,用的是青竹,上面还纂刻了小小的一行字。 子遇想要伸手拿起来看看,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根本就抬不起来。秦安然会意,将笔拿起来,子遇终于看清上面的字,“天道酬勤,学海无涯。” 子遇将视线放到砚台,砚台是上好的白玉,中间有丝丝墨色,就像是墨水融入水中随意散开,雅致又精巧。 秦安然看到子遇眼里的惊喜,就知道这礼物是很和他心意的。“姐姐之前看到你的来信,就觉得送你这笔墨纸砚,应当是你正好回用的上的。” 子遇眨眨眼睛,“恩,姐姐,你比不在的时候,小风筝教会了我好多字,三字经我都背完了呢。” 秦安然伸出一只手,点点子遇的鼻子,“想不到我家的小家伙都认字了啊,不如被给姐姐听听?” 子遇笑着点头,就开始背诵起来: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等到萧樊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子遇浑身还绑着绷带,眼神却是认真的背诵着三字经,稚嫩的背诵声在小小的房间里面回荡, 坐在床边的秦安然面含微笑,看着子遇,眼神温柔又含着欣慰。窗户外面的光柔柔的散落在两人的身上,十分的温馨。 小喜鹊最先发现萧樊站在门口,轻轻点了一下秦安然的手臂,“小姐,姑爷来了!” 秦安然这才从子遇的朗诵中收神,看向门口。萧樊看见秦安然看过来,微微一笑。男人高大的身子背着光,但是脸上的笑意和眼中看着自己那一刻的温柔无法忽视。 “子遇,姐夫过来了,姐姐先出去一下,好吗?”子遇听到秦安然这样说,停下了,乖巧地点头,“姐姐你去吧,你帮我把小风筝叫来好吗?我想让她念书给我听。” 秦安然点头,“好。但是你过一个时辰之后就要休息了,恩?”“恩,放心吧,姐姐,我记着天行哥哥的话呢。” 走出门,对着身后的小喜鹊,“去把小风筝叫过来。”“是。” 萧樊看见秦安然支走了小喜鹊,走过来,和秦安然对视,笑着说道,“王妃不过几日不见,气色真是好了不少呢。不过本王都想你想得茶饭不思。” 最后的那几个字萧樊倾身在秦安然耳边说的,弄得秦安然的耳朵染上绯色。“你说什么呢?”秦安然娇嗔了一句。 萧樊丝毫不在意,就是嘛,这女人害羞的样子还是自己王妃的最好看,看得自己心痒痒的。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不会硬来 萧樊也没再逗秦安然,只是看着她下盘有些虚的样子,走近不动声色的牵起秦安然的手。男人的大手握过来,带着暖意,还有不容拒绝的态度。 想起之前萧樊对自己说的话,秦安然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萧樊宽大的手掌包裹着自己的手,微微粗糙带着练武的薄茧的大手,让秦安然觉得很安心。 秦安然想起什么,而走在她半步前面的萧樊突然到手心传来的动作,忍不住的嘴角高高翘起。因为萧樊感觉到自己手心的小手,慢慢的回握住了自己的。 两人一起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一路上有不少婢女和仆人看到两人牵着手,一同往回走。 经过的时候,那些小丫头们忍不住羡慕,“王爷和王妃感情真好,王爷还牵着王妃呢!”“可不是吗,真是让人羡慕,一辈子嫁给这么好的男人,肯定上辈子不知道积了多少德?” “你们两个小妮子在说什么呢?王爷和王妃也是你们可以编排的吗?不要命了,还不赶紧给我做事去!”眼里的声音从两个小丫鬟身后传来。 转头一看,下了一跳,是庄子里的老嬷嬷,平日里最是严厉。连忙低着头,赶紧的散开。 一路上看到他们两个的都是这般忍不住要说上几句,恰好秦安然和萧樊两个人都是身怀武艺,将这些话都听了个干干净净。秦安然听到那些羡慕嫉妒的语气,心里泛起了甜蜜。 前面的男人就像是感应到她的注视一样,回过头来,笑看着她,说了一句,“听到没,嫁给我这样的好男人,是你上辈子积德了。”语气里面是掩饰不住的挪渝和得意。 秦安然瞪了一眼,将男人的手甩开,大步朝前走去,还说了一句,“真是不害臊!” 萧樊看着秦安然现在的样子,似乎和她相处的时间越久,就越能看到她不为人知的一面。就像现在,完全就是小女孩子一般的撒娇任性模样。 萧樊满脸怎么也止不住的笑意,快走几步,重新霸道的将那只手牵着。秦安然气恼的想要再一次甩来,没想到萧樊握的更紧。甩了几次,还是被紧紧的握着。 秦安然气极的转头准备大骂,没想到还没开口,萧樊的脸就凑近了来,秦安然吓呆在原地。萧樊看着她呆愣的样子,心情极好,轻轻地捏了一下脸: “能娶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分。” 这么一句俗套的话,不知怎么,通过男人独特的深沉的嗓音说出来,特别的中听。秦安然不由得就红了脸,干什么说这些肉麻兮兮地话。 萧樊浑然不在意,继续将这个被自己吓呆了的美人牵回自己的院子里面去。 将人带回房间,秦安然两只脚刚踏进房间,瞬间就被手上传来的大力拉着落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秦安然再一次愣了一次,回神,伸手戳了一下萧樊的胸膛,“你……干什么呢?快放开我。” 萧樊将自己的头埋在秦安然的脖颈之间,微微摇头,“不要,我都好几天没看见你了,让我抱抱你。”男人近似撒娇的声音里面是毫不掩饰的想念。 秦安然闻着萧樊身上淡淡的木香,觉得很是安心。没说话,反倒伸出手来回抱,将自己的脸贴上胸膛。恩,其实,她也有……那么一点想他。 萧樊手放在秦安然的肩膀上,将靠着自己的人拉开一点,以至于能够看着她的脸。被萧樊用这样赤裸裸的含着浓郁爱意的眼神看着,秦安然浑身不自在,想要逃,却被男人死死地扣住。 “别动,让我好好看看你。”萧樊认真的说。 秦安然不敢抬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这……有什么好看的,你快放开我,哪里有人像你这样看着别人的!”秦安然被看的急了,吞吞吐吐道。 萧樊挑眉,伸出一只手,挑起秦安然低着的下巴,秦安然的眼睛还没抬起来,唇上就覆上了一个不陌生的柔软,眼前全是这个男人放大的,认真的吻着自己的脸。 秦安然赶紧闭上眼睛,她都可以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紧张的放在萧樊腰侧的两只手攥紧了萧樊的衣服。 直到秦安然感觉自己快要不能呼吸的时候,自己的唇瓣才被慢慢放开。脑袋因为缺氧而头晕目眩,不仅如此,她居然被吻得两腿发软,只能紧紧地抓着萧樊,大口大口的呼吸。 萧樊看着自己怀里的娇人,两颊因为热吻变得绯红,唇瓣湿湿亮亮的,呼吸着,一张一合,眼神迷离,沾染让着让人心动的情绪。 等到秦安然终于缓过起来,看到的就是萧樊眸色深深的看着自己,眼中神色意图不言而喻。目光灼热,看得她再一次面红耳赤,不知所措。这个男人的眼睛盛满自己的时候,心弦就会被莫名的挑动。 萧樊看着秦安然失措的样子,稍稍叹息了一声,再一次将人搂紧自己的怀里,用动情之后微哑的声音说了一句:“你放心,没你的同意,我不会硬来的。” 秦安然的身子因为贴得很近,可以感觉到有一根硬硬的东西抵着自己小腹。可是听到萧樊这样的话,心里十分的感动。 这个男人,体贴心细还为了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妥协。 “皇后的帖子我明日进宫就帮你回拒掉,你就呆在在这里和子遇一起静养一段时日。”萧樊坐着,看着秦安然。 “我觉得还是不要回绝。”秦安然皱眉,想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萧樊偏头看过去,“为何?上次和你说了,不是已经同意了吗?” “我已经知晓上次你帮我回拒了太后,这次我们回京原本就是在风头浪尖上面,还不知有多少人盯着。这样两次的拒绝,显得我们恃宠而骄,难免惹来非议。”秦安然分析了一下自己的看法。 “我不同意,我的女人何须如此委屈,不去就不去,本王只要你好好的,就行了。”萧樊不满地看着秦安然。 秦安然脸不可见的红了一下,这个男人还真是时不时的就来这么一句,真是…抿了一下嘴唇,恢复正色,“我们两个在外人眼里就是一体的,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 萧樊就这么看着秦安然,用眼神告诉他自己的不满。就算自己以往,虽说不是什么多顽劣,但是向来也是我行我素的,宫里的宴会想去就去,不想去绝对不委屈自己。 更何况……更何况是自己的女人,更加不可以。 秦安然迎上萧樊的眼神,再一次强调,“我要去。这几日天行给我看过了,我恢复得很好。再说了,你不是也会去吗?” 萧樊听得一愣,她说到:“你不是也会去吗?”眼里是信任和依赖,这句话很好的取悦了自己。然而秦安然自己并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眼神是个什么样子。 以至于听到萧樊说“好。”的时候,还惊讶了一下,他怎么这么快就妥协了。 萧樊接着加了一句,“但是你要答应本王,等到宴会结束,还是回这里静养,直到完全好了,我就来接你。”秦安然诚恳的点头。 其实说起来,萧予还曾救过自己一命,这个局明显就是为了萧予设计的,女人之间那些手段和心机,萧樊和萧予两人只能在男宾席,一些阴私不一定清楚。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自己为他们摸清对方的计谋,总之还是比他们被动来的好。如果按照玉墨给她的消息,就太子现在的这件事情来说,皇后要下手的不过是这么几个人。 等到萧樊和何伯去商量什么事情的时候,玉墨出现在秦安然的房间里面。“阁主,这是你要得几个人的资料。”秦安然接过,放在自己的桌子书本下面。 “玉墨,你们十三个人除了书娟之外,全部召回,明日我有事情安排你们。另外我已经听白梨白落两人说了我离开期间,有人来刺杀子遇,这件事情你给我调查清楚。”秦安然冷冷的吩咐。 无论这个背后是谁,只要敢动子遇,就给我好好的等着! 玉墨点头,神情冷漠。随即想到一件事情,“阁主,上一次芜娘和胭脂两人都受了伤,问我昨日去看过,还没有完全恢复,属下建议如果可以的话,从幽阁调两个人来替她们一下。” 秦安然回想了一下,的确,当日与尹容海之战,她们两个都受了不少的伤。接下来自己要做的事情十分的危险,必须谨慎才行。“玉墨,你拿着这个去找曼姐,让她给你安排人。” 秦安然拿起笔,在桌子上写了短短几个字。 玉墨接过,身影消失在窗外的树丛之中。萧樊走进来,听到响动,往大树上面看了一眼,平复一下眼中的神色,推门而入。 第一百七十五章 接受 “太子殿下,通州那边的事情,还后娘娘将消息透露给了太后,太后自己的那批暗卫已经潜入通州。但是郑王今日已经加派了自己的伸手,原本被郑王关押的李诚将军被人救走。” 太子静听着冷煞的回禀,自己在这监狱呆了将近半月,这件事情迟迟没有定论,一方面大理寺还在查询,刚刚摸索到线索,自然是不会轻易开审。 自己父皇至今都没有派人来牢中看过自己,还真是帝王家最是无情呢。太子这种嘛,要是自己不行,大不了就在换一个。自己父皇的那点性子,还能不清楚? 不过他可不死坐以待毙的人,再说了自己母后和太后娘娘都是自己这边的,至少现在他还没有失去太后的宠爱。自己从小在祖母身边长大,总还是摸得清她的手段。 既然暗卫进了通州,迟迟没有传来郑王遇刺的消息,那么祖母必定是顾忌到了自己的这个案子。只要太后没松口,他就又机会翻身。皇叔啊,皇叔,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阿冷,将我们的人全部撤回来,相信要不了多久,本太子的好皇叔就会进宫来,我们只要在京城守株待兔即可。如果他不来,直接将风声引到他那里去。”太子吩咐道。 冷煞脑中快速的分析布局,“殿下,古鸢那边不动手了吗?”太子站起身来,负手与身后,抬头看着外面的月光皎洁如玉。 “不必,相信她能说的都说了,不能说的就算杀了她,我们也不一定能得到。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怎么告诉百姓,让他们知道事情是我的好皇叔做的?” “属下明白了。” “大人,大人,查到了!”一个下属急冲冲的赶来,将一份文书递到柳梓的手里。柳梓看了一眼,上面还有图案,翻一下,后面还附了一个人的画像。 “这是什么?”六一问下属。 “大人,这个就是给古鸢换脸的那个游医,因为医箱上面的图案难得一见,属下沿途查找,还真有人说自己见过这个人,就在几天前。”那个下属兴奋的说道。 “继续说。”柳梓放下手中的文书,坐下来,看着自己的下属。 “属下根据他说的特征,一直追查到了通州,听闻郑王府上的下人说他们府上三个月之前,的确是来了这么一个背着医药箱的人,是郑王的新幕僚,叫曲骁。” “属下在郑王府门口受了几天,找了一个画师将那曲骁的面貌画下来,待会京郊的三里坡,让那些看过病的村民们辨认,还真就是这个人。” 柳梓点头,“你下去吧,一路查找,去休息。”“是,属下告退,多谢大人。” 柳梓拿起那份文书和画像细细的从头看一遍,脸色冷肃。通州是郑王的地界,这人又出奇巧合的是郑王的幕僚,而且估算时间差不多就是给古鸢换脸就南下去了通州。 郑王,太子,太后,皇上,古家,柳梓将上面的几个人一一提写的纸上,将几人联系起来看,柳梓顿时后背全是冷汗。自己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情不简单。 但是现在看起来,古家不过就是火引,现在看起来说不定就是改天换日的一个开篇。自己说不定也会引火上身,实在是…… “来人,将少卿请来!”柳梓沉声严肃地吩咐。 在家接到下人禀报,就匆匆赶来的赵桥,一进门看到柳梓的脸色出奇的难看,心中咯噔一下,怕是太子这个案子棘手了。 柳梓默不作声的将桌子上的文书递给赵桥。赵桥疑惑的接过,嘻嘻的看起来。房间里面只有两个人清晰可闻的呼吸声,赵桥心惊胆跳的将手上的东西放在桌子上,脸色同样凝重。 “现在,大人你怎么看?”赵桥还是掀开了口。 柳梓看着桌上曲骁的画像,“这个人,必须查。现在我就去面见圣上。” 赵桥听完,“大人,你真的决定了?如果查了,我们就都会被牵连了,无论到时候是那边,我们都得不了善终。” 柳梓看过去,目光直视赵桥,“为官者,百姓父母也。现在案子到了我们手里,是推脱不掉的。既然这样就放手搏一搏,但是这件事情从现在开始有我全权负责,你不要再插手了。” 赵桥瞪大了眼睛,“不行,大人不能这样。这个案子这么危险,下官不能让您一个人去冒险。而且,大人,你对我而言,不单单是上级,更是我的老师,恕难从命。” “正是因为这样,本官更加不想将你扯进来。赵桥,我一手栽培你,就是想要是有一天遇到这样的时候,大理寺交到你手里,我能放心。”柳梓语气坚决。 赵桥默默低头,男儿有泪不轻弹,倒是听完柳梓的话,他心里实在是哽咽的慌。大人对于他的恩情,一辈子是换不了了。 柳梓无视赵桥的反应,拿起桌上的文案,往外走去,路过赵桥时,用力的沉重的拍了两下他的肩。 秦安然正准备将玉墨刚刚给她的那份资料仔细研究一番的,没想到萧樊推门而入,脸色有点黑沉。秦安然心里纳闷,刚刚出去的时候不还是好好的吗,这是除了什么事了? 萧樊看着秦安然一脸疑问,“你已经开始接手处理事情了?”说话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秦安然心里一沉,自己居然忘了之前玉墨是被拦在外面的。 硬着头皮,走过去,“那个……我这不是为了进宫做准备吗?”萧樊就直直的看着她,“你这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吗?”萧樊的心中怒火直冒。 这小妮子简直就是将自己的话完全不当回事,说了让她不准操心这些事情的,现在明目张胆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违逆了,是不是他说的话根本就不重要。 秦安然看着她的脸色就知道着大男人肯定是钻牛角尖了,要是以前自己估计是丝毫不想解释的,可是现在毕竟是自己理亏在先,怎么着他也是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 秦安然低头,伸手扯扯萧樊的衣袖,“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萧樊刷的一下将自己的袖子从秦安然手中撤回来,看也不看她一眼,王内室走去。 秦安然赶紧小跑追过去,“你听我说啊,我真的就是为进宫做准备的。我现在什么情况都不知道,而且武功也不能用,总要多了解一下才能多几分胜算嘛。” 萧樊卓在在椅子上,自顾自的倒茶,喝茶。要是再不喝水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恐怕真的会忍不住将这个小女人办了,简直就是不拿他当回事。 秦安然瘪嘴,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小气。慢步挪过去,可怜兮兮地看着萧樊,就这么睁大一双杏眼看着他。 萧樊原本是想不管的,要一直不说话,可是被盯得发毛了,抬头看到她那副难得一见的小模样,心都被眼神萌化了,实在是生气不下去了,这个女人真的就是自己的克星。 抬头叹气,将人一把拉近自己怀里,额头抵着秦安然的发顶,极其郁闷的说道,“你怎么就不听话呢?是不是我说什么都无所谓?”秦安然双手抱上男人的腰,在他怀里摇头。 “不是的。萧樊,你不知道我吗?”说着秦安然将头抬起来,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我不是藤蔓,不想依赖,一辈子周受保护。无论是处于什么,我,秦安然,都是要做一棵树一样的存在。” 萧樊被秦安然眼里的孤傲和坚毅打动,“有我护着你一辈子,不好吗?”萧樊开口。 “有人疼,有人爱是幸运。但是谁也说不准明天的事情,你可以护得了我一时,能护得了一世吗?”秦安然理性冷静的发问。 这话一出,萧樊的确是回答不了。无端的想起了她被尹容海打得只剩下一口气的样子,心里隐隐发痛。更多的是最自己的无能感到愤懑。 秦安然察觉到他的沉默,双手托住萧樊的脸,让他看着自己。“我要做何必比肩站立的女子,而不是躲在你背后的人。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话语从耳入心,萧樊眼中渐渐地被感动,惊讶和温柔替代,这个女子和自己在一起将近半年,终于肯接受自己了。 秦安然并不是没有思考过自己对于萧樊的感情,之前是真的不在意,后来是有意逃避这个问题。可是就在昨天,玉墨传来消息,萧樊昨日竟然将府中的姬妾美人全部遣散,除去几个身份特殊的。 秦安然不是不懂这个时代的男人三妻四妾是多么正常的事情,甚至他们还以自己拥有的女人多少来显示自己的地位高贵。可是,他一言不发的将后院清理。 秦安然自然明白这些都死为了她,如果不是她的出现,那些美人姬妾在王府呆了这么久,萧樊都没有去管过,任由其发展,也不在乎外人的评价。 要说不感动是假的,所以既然他已经做了那么多,九十九不逗走完了,最后一步她愿意迈出去。所以她愿意正视自己的感情,愿意尝试接受这个自己眼前的男人。 第一百七十六章 策划 看着还在熟睡中的萧樊,秦安然轻手轻脚的起身下床。去了外间,简单的洗漱一下,换了身干净利落的衣服,秦安然就出门了。 莳萝山庄里有一片竹林,地方比较偏僻,中间有一大块空地。平日里几乎没有几个人会经过那里,十分的寂静。秦安然昨儿个逛山庄的时候才发现的。 从地上捡起一根竹枝,秦安然凝神静气,利落的出招。手中的竹枝唰唰作响,出剑,翻身,反刺,脚尖一点,身子在原地飞旋一个圈,手中的竹枝大力地一划,周边竹叶被剑气削落,漫天纷飞而下。 整个竹林里面只听到得唰唰的竹枝打着强筋的力道划破空气的声响,竹叶窸窸窣窣的飞落一地,秦安然的身影翻飞翩舞,动作利落潇洒又不失美观。 “哈!”一声娇喝,秦安然瞬间叮定住,手中的竹枝还在颤抖。收气回神,平复丹田,一套剑法练完,浑身的气血都畅通了不少,一直提不起的丹田隐隐发热。 “啪啪啪啪。”响亮清脆的掌声从竹林里边响起,秦安然迅速扭头,眼神犀利如剑。来人正是一大早醒来就没见到秦安然,听着下人们的答复找寻而来的萧樊、 萧樊迈步走进,脸上笑意融融,“王妃的这套剑法还真是杀气凌凌啊,没有动用内力,周边的竹叶都快被你震动得掉完了!” 秦安然看到是萧樊,犀利的眼神随即融化在清丽动人的笑容中。秦安然这般展颜而笑,萧樊还是第一次见,一下子看呆了。 秦安然将头发高高竖起,将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和光洁的额头全部露出来,白皙如玉的脸庞上面因为刚刚练武,浮上浅浅的绯色,脸颊两侧滴着晶莹的汗水。 穿着一身白色的劲装,手脚处为了行动方便用黑色的绑带缠绕,绑紧,一双单半高马靴,再加上脸上的清丽干净的笑容,整个人就像一朵白玉兰般,亭亭玉立与一片竹林翠绿之间。 秦安然看到萧樊露出那副呆愣的样子,伸出手里的竹枝,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王爷这一大早的是没睡醒吗?还在发懵!”说完就往回走。浑身上下除了汗,黏黏的,要赶紧冲澡去。 萧樊回神赶紧跟在后面,“这不是一大早的就被这林间美人给魅惑了吗,还以为是见了什么神仙姐姐,没想到是只女妖精!”萧樊一放过一个挪渝的机会。 秦安然走在前面,翻了一个白眼“女妖精比神仙好多了,起码自由。神仙这也不能那也不能的,最关键是神仙尝不出着人间美味。” 笑得她身后莞尔,想起昨日从京城带来的卤猪蹄和一些新出的糕点,她和子遇两个人摆了个小木几在床上,吃得不亦乐乎。吃完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像只贪吃的猫。 昨日见了她那般贪吃的样子,才猛然回想起,其实自己这个王妃今年还不到十六,嫁给自己的时候也不过刚刚及笄,虽说也算是大人了,可到底年级还是小的。 再想起之前自己看到她往日表现出来的种种,不由暗暗心惊。无论面临什么事情,永远都是稳重冷静的,让自己的不记得她的年龄了。还真是…… 秦安然舒舒服服的洗完澡,换了一身家常的衣服,和萧樊对坐着吃早餐。秦安然一手端着粥,一手拿着一个包子。她吃饭向来是学不惯古人那些罗里吧嗦的规矩,怎么舒服怎么来。 萧樊出生皇家,从小接受的是最优秀的礼教,就算是在极其饿的状态下,用膳时也是风度翩翩,姿态优雅。智育秦安然这般随意的姿态还是这几日才发现的 之前在一起用膳,她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虽比不得宫中女子那样的严谨,还是雅观,后来一起吃饭几乎是在外面食肆,也就没有那么多讲究。 不过看着她吃饭吃得一副很开心的样子,自己也食欲大增。喝完最后一口粥,秦安然结果喜鹊手中的帕子,擦擦嘴。看向萧樊,“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萧樊也放下碗,擦完嘴,“明日一早回去,府里还没收拾好,过一日再回去,我待会让人传话回去,让管家收拾一下。” 秦安然自然是明白他这里的收拾指的是那些府里的女人,不过他没点名,自己就当当时候有一个惊喜吧。 “恩,正好我也可以和子遇说一下。”秦安然点头接话。 等到萧樊去了他的书房,秦安然才将玉墨叫来,“人都到齐了没有?” “回禀阁主,除了书娟,胭脂芜娘三人全部到齐。”玉墨回答。 “恩,都进来。”秦安然淡淡的说道。 玉墨站在窗子那里,将食指弯曲放在嘴中,一声嘹亮清脆似鸟鸣的口哨破空而出。一时之间,风乍起,树丛,房间屋檐顶下,后花园的花丛深处,院子里的浓密树冠中几道黑影一闪而入。 窈窕的身姿,清一色的黑色紧身衣,头发高高竖起,眼神犀利冰冷的是十个女子出现在秦安然面前。齐齐摘下面罩,单膝跪在秦安然面前,“金陵十三钗见过阁主。” 秦安然颔首,站到窗户口,“追风!”体格健硕的男子出现在窗户口,恭敬地向秦安然弯腰曲礼。“王妃,有何事吩咐?” “看风,有人进来,通报一声,王爷也不例外。”秦安然吩咐。追风领命飞身去了院子前面的大树树杈处,隐匿自己的身影,密切的观察前院的动静。 而此时追风的心里却在为自己前主子,硕亲王痛心,王爷啊王爷,要是下次王妃院子里来了个男的,再让属下看风,可怎么办?你说的要听,王妃的也要听,你们就不能下达同一个命令吗? 而院子主卧房的秦安然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的下属。“上个月,我在会阴山中与阴圣教教主尹容海大战,惨败而归,而芜娘胭脂两人也是在打斗中受重伤。 我潜入阴圣教中,此邪教隐匿在会阴深山中发展气极壮大,势必会成为武林大患。我要将你们安插进去,有朝一日本阁主要将这个邪教铲除。 现在你们中要出三个人潜入阴圣教中,无论你们用什么方法,必须进去。除了已经露面的玉墨,你们其余几人商量一下,那三人去?”秦安然缓缓下达命令。 之所以没有自己直接安排,就是因为见识过阴圣教实力的秦安然十分清楚这个任务的危险性,九死一生,如果一旦被发现,很有可能是生不如死的刑罚。 这十个人都是自己的心血,是自己看着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样子的,她不勉强,但是必须有人去。秦安然扫了一眼自己的属下,“当然,一旦任务失败,你们可以尽快退出。” “属下愿意为阁主赴汤蹈火,再死不辞。”十人看着秦安然齐齐回答。对于玉墨她们来说,秦安然除了是自己的主子之外,还是自己的再生父母,如果没有她,也不会有自己的今天。 秦安然无奈的摇头,就知道会是这种情况,自己选的人到底是没看走眼,无一人贪生怕死之徒。敲敲桌子,正色道,“既然你们发抖如此回答,那么现在我来宣布我的决定。” “红菱,秦淮,素玉,你们三人武功高强,性格互补,由你们三人潜入阴圣教。白梨白落仍旧为我看护子遇。”秦安然安排。 一说到子遇,玉墨就想起来刚得到的消息,“阁主,上次子遇少爷遇刺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 秦安然一提到这件事情,眼神立马就变得冰冷,肃杀。“说,到底是谁下的手?” “那些刺杀的人是京城外有名的杀手组织,一线天。聘用他们的人根据调查到的线索,判断是秦府的王夫人。”玉墨一提到王氏着两个字,清楚的看见秦安然的眼神犹如利剑一般的锋利逼人。 “居然还敢在我头上动土,果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玉墨,你去幽阁将玲珑调过来,香兰豆蔻你们两个今日起不用在保护子遇了,你们两个明日随我会王府。” “另外金不羁已经回了自己府中,江湖动乱是必不可免,惜春你给我过去打探消息,任何动态全部要及时上报。”秦安然将另外几人的人物分配了一下。 等到金陵十三钗离去,秦安然将手中的杯子狠狠地摔在地上,碎瓷片飞溅一地。王氏啊王氏,我都还没找你报仇,你自己就不想活了,既然这么相死,我就成全你。 能够怂恿王氏下如此毒手的,除了自己的那两个好姐姐,别无他人。遭际应该要收拾这个忧患的,秦府,家?是时候要动手了,说起来自己真的隐忍这群人很久、很久了! “王爷,李诚已经被太后的人救走,属下无从查询到他们离开的路线。”回话的萧樊派出去盯着通州的人。 萧樊背对着回话的下属,神情沉沉地看着外面的天,太后是出动了自己的龙隐卫吗? 第一百七十七章 龙隐卫 龙隐卫,历代帝王的背后的神秘暗卫,创始于大晋的第一位皇帝。从大江南北搜寻而来的各方面的武功奇才,利用不为人知的一套,声称魔鬼地狱的训练方式而来。 龙隐卫共十二人,世代相袭,各有所长,均能以一敌百。龙隐卫就像是皇帝后背的盾牌和利剑,稍不留神被盯住,只有死路一条。但是传闻十二龙隐卫因为某种原因,仅剩下五人。 但是就是五人,萧樊三年前砸京郊外的势力杨树林中,赔上了自己多年的势力才勉强保住自己的命。自己重伤为人所救,跟着自己去的人,无一人出那树林。 那五个人的存在一直就是萧樊的心头大患,见证过这种非人一般的可怕实力,三年前的那场血战是萧樊心里抹不去的阴影。自己父皇走的急,还没来得及传王位,就去世。 至于为什么龙隐卫没有听从永宁帝而是直接授命与太后,这个他不清楚,但是现在很明显,太后脸龙隐卫都出动了,那么太子一案,还有通州的事情就是一触即发了。 “皇上,大理寺寺卿柳梓大人求见。”张公公从乾坤殿外面进来回禀。永宁帝正在批阅奏折,龙案上面高高堆积的奏折只能看的到永宁帝的脑顶。 永宁帝皱着眉头,提笔在一个奏折上面提笔几个字,方才放下笔,捏了一下自己的鼻梁,“让他进来吧!” “微臣参加皇上。”柳梓一身一品大臣的朝服,缓步而进。永宁帝抬起头,眼神莫测的看着自己的臣子,“柳爱卿啊,太子一案你们查了有些时日了!” 柳梓低着的头神情一变,皇上这是责怪他办事不力。伏地身子,埋首于地,“微臣恕罪,太子的案子线索已经有了,只是这关键的人,还是要等圣上看过之后,才能做定夺。” 柳梓将手里的卷宗递交上去,张公公接过递到了龙案上面。永宁帝翻开,柳梓在下面低着头,手心都要攥出汗来了。这份卷宗是他让人整理出来的关于太子一案所有的线索。 从古鸢的口述,太子的口述,还有之前古家灭门案的衙门记载的卷宗,以及关于那个医者的线索。柳梓知道圣上一直与郑王不和,污蔑当朝太子,圣上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的。 用你的一页页的犯过所有的卷宗,将卷宗稳稳的放下案桌上面,柳梓看不清坐在上面永宁帝的神情,只听得到威严的声音下达命令,“柳爱卿,这件事情由你全权负责,这件事情你放手去做。” “是,微臣告退。”柳梓得到了答复,虽然知道这是个局,自己已经搅进来了,就必须硬着头皮做下去。正准备后退离开的时,永宁帝发话了,“柳爱卿,太子也是国之根本,而现在民心不稳呐。” 柳梓会意,“微臣会尽快的,圣上放心。” 出了乾坤殿,柳梓抬头看了一眼当头照的日头,还真是刺眼呢。圣上的言外之意看来郑王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背这个罪名了!那么既然皇上已经表态,那就放手一搏吧! 深夜通州郑王府,”砰“的一下,郑王府大门被人强行打开,管家闻声带着家丁匆忙而来,气势汹汹的看着为首的黑衣红边的男子,“来者何人?竟敢夜闯郑王府!” 那男子一身劲装,腰间佩的是杀气凌凌的长剑,神情肃穆冰冷,“我等乃是大理寺的御查使,奉皇上旨意,前来逮捕太子一案的嫌疑人,曲某!” 管家也是练家子,一人横栏在其前面,“你说你是谁就是谁啊我……”话没说完,酒杯身后郑王的一声怒吼叫停,“放肆,见到御查使大人还不跪下!” 管家惊恐的回头看见郑王阴沉地脸色,噗通一下跪倒在地。郑王看也没看一眼跪在地上的管家,独自上前。“下人不懂事,大人还多见谅。” 御查使看到郑王,拱手行礼,“见过王爷,深夜来扰实在是十分抱歉。闯门而入,是你家门房的人不放行,公事紧急,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还望王爷海涵。” 郑王淡笑一下,挥手,“大人不必多礼,既然大人是奉皇上的旨意前来,还请拿出圣旨让本王看看。”郑王还是笑着,但是两人眼神火花四溅。 那男子从袖子中拿出黄涔涔的圣旨,眼神瞟了一下脸色当即变得难看的郑王,“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郑王跪在地上接旨,低着头上的脸色黑沉得吓人怒气腾腾。“钦此……”郑王恭谨的将手举过头顶,接过圣旨,笑容满面,仿佛刚刚的那些事情都不曾发生一般,“来人,请曲先生出来。” 一身深蓝直袍子的曲先生被仆人请过来,为首的御查使对看了一下手里的画像,挥手,“将人带走。”对着站在那里,不动如山的郑王拱手。 “下官还要回京复命,多有打搅,告辞!”郑王笑着点头。 郑王站在自己的王府门口看着十几匹宝马马蹄飞奔而去,眼中深色莫变,藏在袖子颗粒的手紧紧地窝成拳头。等到人影消失,郑王方拂袖而去。 刚刚那人气势汹汹直接破门而入,自己堂堂亲王的王府就这样被人闯进来,成何体统!一开始故意不拿出圣旨,让自己开口询问,都是实现设计好的,要来羞辱本王。 “你们,今夜守门的人全部给我领罚!”郑王留下这么一句话,冲冲离去。 “王爷,李诚将军在回京的路上,是不是要……”丁一向萧樊回禀今日下面的暗线传来的消息。萧樊正在莳萝山庄的一个钓鱼亭子里面闲暇的垂钓。 微风吹起衣袍,白衣青色发带,整个人气质闲适淡雅,身形笔直,神态慵懒,像一只在潜伏的猎豹。 “不必,不送李诚的定然是龙隐卫,你们打不过,现在我们动手为时过早,还容易暴露。李老夫人就是好鱼饵,我们只要将鱼饵放下去,自然大鱼会自己上钩。”萧樊平静地说道。 丁一想了一下吗,“哦,王爷你是说将李老夫人安置好,自然……”萧樊穆然起身,“嘘,鱼上钩了。”话音一落,钓竿上扬,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鱼被吊着。 有条不紊的收杆,取下鱼放入水桶之中,萧樊提起桶,走的时候给了丁一一个眼神,“终于明白本王的意思了。” 丁一按着萧樊提着浴桶缓缓离开的潇洒背影,瞬间石化,王爷这是赤裸裸的嫌弃他蠢,呜呜…… 萧樊提着木桶进院子的时候,正好看到秦安然坐在院子的树荫下面,托腮看着那里在发呆。听到萧樊的脚步声,回神扭头看向门口,看到他手里的木桶,欣喜的问道,“钓到了?” 萧樊将木桶放下,起身走到外面的流水石盆里面净手,背对着秦安然回话,“那是,你夫君出手,有失败的可能吗?” 秦安然鄙夷的嗤的一下,“太自恋了!不要脸。”说完兴致勃勃的跑到木桶边看鱼去了,“这么大一条啊,晚餐有鱼汤喝了,正好子遇喝鱼汤进补。” 萧樊转身看到她两眼发光的看着桶里面的鱼,有些好笑。“呀!”秦安然惊呼一声,气恼的站起身子,用手摸了一把脸上的水,刚那鱼使劲的奔弹一下,溅了她一脸水。 萧樊憋着笑,“喜鹊,把这鱼送到厨房去,吩咐今晚做鱼汤。”“是。”喜鹊上前,欢快的将鱼拎走了。 萧樊这下是憋不住了,笑得牙齿都露出来,上前将秦安然的身子扳过来,用自己的袖子将她脸上的水干净的擦了,“让你使劲盯着人家,还讨论怎么吃,现在好了吧。” 听到萧樊带着笑意的说话声,秦安然气极的踮脚伸手,捏着萧樊两边的脸用力的扯,“让你笑我,今晚的鱼汤没你的份!” 萧樊将自己脸上在作乱的手拿下来,拯救了自己的帅脸,笑眯眯的看着秦安然,“这可不行,鱼还是我钓的呢。不过刚刚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一说到这个,秦安然就想起正事来了,拉着萧樊在树荫下面坐下,“太子一案我已经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了,现在还没什么动静,你知不知道现在朝中大臣是个什么反应?” 萧樊挑眉,“自然是支持太子和不支持太子的两种诺,怎么?”秦安然脸色沉下去,看着萧樊,“上次我不在,王氏派人来这里刺杀子遇,我想趁着太子一案,将秦玩淮拉下水。” 萧樊看着她脸上沉痛,悲愤的神色,眼底浮现一丝心疼,明明是自己的父亲,自己的家,却在时时刻刻地算计着怎么让她和子遇死。他疼惜的将手放在秦安然的背上。 拍了两下,“现在还不是时候,秦玩淮是个老狐狸。他到现在还是中立的态度。据我所知,太子一案已经有了新的进展,秦玩淮之前也和太子没有过多的来往,想要趁机扳倒他,恐怕难。”萧樊分析道。 第一百七十八章 醉翁之意 和子遇交代了一下,秦安然就随同萧樊上了马车。看着路边窗户外面的景色,马车是在比较宽敞平坦的山路上面行走的,看到的风景也多半都是山林树木。 已经是深秋季节,过道上面的树大都飘落着一些黄色的枯叶,马车轱辘走过,压碎树叶,发出清脆的声音。偶有飞鸟经过,均是南去的样子。 秦安然突然就想起自己小时候这个季节,姨娘总是会做让她去院子里,一起摇桂花树,下面铺着干净的纱布,桂花就像下雨一样,簌簌落下,整个院子飘满桂花香 接着姨娘会将桂花晒干,一部分做做桂花酒,一部分做桂花糕,知道她不喜太甜,总是放少些糖。一点点甜味,浓郁的桂花香,一口咬下去,整个人都像泡在桂花里一样。 还记得有一次偷偷的和喜鹊两个人将姨娘埋在树下的桂花酒挖出来,一开始是尝了一点,后来没收住,喝了个酩酊大醉。等到姨娘找到她的时候,已经醉得呼呼大睡。 结果自然是被大骂了一顿,从此再也不敢在姨娘面前沾酒。那个时候她还小,姨娘容貌出众,秦玩淮来姨娘的院子时日也还算是多,对自己不说宠溺,但也算和蔼。 前世没有父母,她不懂父亲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想着古人父亲就是一家之主,一言九鼎的,想必一直都是这样严肃吧,毕竟有严父慈母之说。 王氏那时候的表面功夫做得也不错,就算想下手,也耐不住秦玩淮对姨娘宠爱有加。可是后来姨娘染了风寒之后,一直不见大好,现在想来,应该是王氏在药里面动了手脚吧。 可惜那时候自己年岁实在是太小,这一次王氏又对子遇下手,原本想着将子遇带出秦府,至少不会爱碍眼,怎知道王氏已经狠毒到这种程度了。 秦安然看着窗前出神,萧樊看着她半天没动一下,背对着自己又看不到脸上的表情。放下手里的书,将身后的披风拿出来,披在秦安然身上。 “已经是深秋了,你身子还没大好,小心染了风寒。”萧樊沉稳磁性的声音将秦安然从回忆里拉出来。回头一看,男子的眼神深沉温暖,秦安然将披风拿下来。 转头对着萧樊说了一句,“有些困了。”言罢,靠在萧樊的怀里,自动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闭眼睡去。 萧樊将她的额发拨到耳后,将她身上的披风盖好,拿起放下的书,继续看下去。 马车摇摇晃晃,秦安然原本身子就还虚弱,很快疲倦睡去,梦里面自己身后传来让人安心的温度,下意识将脸靠得更近。萧樊察觉到怀里的人自发自动的用手环住了自己的腰。 笑着俯下头在秦安然的额上落上一吻,结实的臂膀搂着他她,自己也靠在马车后壁,闭目眼神。 “竹夕,赏花宴的帖子都下了吧。”皇后正在修剪一株海棠,多余的枝桠被毫不留情的修剪掉落,只留下上面几多开得艳丽的海棠。竹夕在一边伺候这,“回禀娘娘,前两日已经下到各府上了。” 皇后剪完最后一枝长长的叶子,“本宫记得秦相家还有两个嫡女吧,叫秦什么来着?”竹夕接过剪刀,递上干净的帕子,给皇后擦手。“秦相的嫡长女是秦学书,次女士秦知棋。” 皇后转身,将帕子给竹夕,挪步走到石凳上坐下,端起早就泡好的花茶,吹了一下,“哦?名字倒是取得挺好的,都是什么情况,说说?” “回禀娘娘,秦府的两个嫡女号称京城双姝,长相才华都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长女秦学书一直有意与太子殿下,就平日里太子与她的相处,似乎也是颇为中意的,为人谨慎,擅长诗书。 次女秦知棋,擅长琴棋,相貌岁比不上姐姐那般倾城,却也是一个别有风趣的美人,从小就与镇国侯世子定亲了的。看秦相的意思,平日里也是对太子和长女多有撮合之意。”竹夕回禀到。 皇后浅酌了一口花茶,看向一边的海棠,“竹夕,你看俺海棠长得是国色天香,但是却不如我这杯中的菊花,能够观赏,也有实用。这秦相的女儿自然是不差的。” 竹夕看了那边开得如火如荼的海棠,“娘娘说的是,原本以为娘娘是不感兴趣秦相家的,现在婢子就去下一份。”“去吧。”皇后摆手。 这花到底是中看不中用,还是能两全其美,到底还是要过目看看才是,就算拉不下刑部尚书家的女儿,那秦玩淮着这老狐狸要是和自己是一条船上的人,岂不是更好? “夫人,皇后娘娘刚刚派人下的帖子。”王氏的贴身婢女递上来一个黄色金边的请帖。王氏翻开一看,“这个月二十八日,皇宫御花园,赏花秋宴?” 王氏想了一下,放下手中的帖子,“老爷回来了没有?”“回夫人的话,老爷在书房。”婢女回答。 王氏齐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走,去书房。” 秦玩淮此时正在自己的书房这之中看着最近的一些事务,正冥思苦想的时候,门外敲门声,“老爷,妾身有事找您。”是王氏的声音。秦玩淮有些不满,这个时候打断自己的思路。 到底是老夫老妻,还是知道没有要紧事,王氏是不会这个时候来找自己的。“进来。”放下笔,走到桌边,做好。王氏踱步而入,“妾身交过老爷。” “夫人有何事?”秦玩淮看过去。王氏自己坐下,屏退了下人。“老爷,刚刚皇后下了一张帖子,是这个月二十八日御花园的赏花秋宴,前日我与张府姐姐去布坊的时候,听说她们家也收到了。 只是原本是两日前的帖子,却是现在才给我们府里下。还有就是妾身听见现在外面到处传闻太子杀人一案,妾身拿不准主意,来问问老爷的意见。”王氏将自己的思虑缓缓到来。 听完王氏的话,秦玩淮看了一眼自己的结发妻子,到底是名门之后,眼界就是比一般人远一些。也就是因为这样,王氏有的事情所说不是很好,但大事上面很有远见,这也是为什么自己知道后院她做的那些事情,还是没有休妻。 “夫人的思虑是对的,今日朝堂上面不甚太平,太子一案也是闹得沸沸扬扬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皇后的这场赏花宴只怕是为了太子打算。 过了两日才下帖子给我府上,必定是皇后的主意。看找个什么借口尽量不要去。风尖浪口的,不要将咱们秦府搅进去了。”秦玩淮深思了一会。 王氏为难道,“可是皇后给咱们府上下的是金边请柬,不去是不行的了。” 秦玩淮手中转着的文玩核桃慕然停下,“金边请柬?看来皇后是不会给我们后退的余地了,那你带着学书和知棋去,务必告诫她们,在宴会上一定要低调行事。” 王氏出了书房,“去将大小姐和二小姐叫来我的院子。”“是,夫人。” 秦学书和秦知棋很快就一前一后的进了王氏的院子,秦学书长相艳丽,偏偏打扮上面用的都是清浅的颜色,平添了几分灵动。秦知棋长相更为讨喜,桃形脸,大眼睛水灵灵的。 王氏看着自己的两个女儿,不急不慢的走来,步子沉稳,身子窈窕,心里很是满意。“见过母亲。”两人齐齐行行礼。 “先坐下吧,我有事与你们说。”王氏笑着摆手让她们坐下,接着便拿出了自己之前放在桌子上的请柬。 坐在上边一点的秦学书先看见了,“母亲,这是宫里的金边请柬?可是有什么宴请?”秦学书开口问道。 王氏满意的看着自己的长女,这两年的教导到底是愈发稳重精明了。“不错,是皇后娘娘派人下的这个月二十八日的赏花秋宴帖子。” 秦知棋一脸兴奋,“太好了,终于给咱们家下了,前两日我去思妍家时,也看到了这个花宴的帖子,当时就在想这京城里面咱们家也是数一数二的人家了,怎么没帖子。” 王氏看着自己小女儿一脸兴奋的样子,神情严肃道,“你先别给我高兴,这宴请可不是好玩的。”秦学书倒是很快反应过来,“这金边请柬相当于是皇后的旨意,不能不去的。” 王氏严肃地看过去,“不错,原本一般的宴请,帖子都是一个时间发给各府的,现在我们府上的整整迟了两日,你们可知道这是为何?” 秦知棋一脸无所谓到,“能有什么,可能是忘记了呗。”王氏听完,有些失望的看着自己的小女儿,还真是思维单纯,这样放任事情明摆着就是一个局。 秦学书看着帖子想了一下,“皇后娘娘着宴请应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想必这事情不会是看花那么简单。” 王氏点头,“不错,你爹说了这次的宴会上面一定要低调,无论如何都要和我在一处,听到了没有?” 第一百七十九章 鱼饵已下 “大人,御查使已经回来了。”柳梓正在伏案急笔的时候,下属进门回禀。柳梓放下笔,“让他进来。” “下官参见大人。”黑衣冷面的男子尊敬的屈膝。柳梓从案桌边走出来,“起来吧,辛苦你跑一趟了。说说情况怎么样?” “果然不出大人所料,下官去拿人的时候,郑王果真是要看圣旨,看当时他的架势应该是如果我拿不出来,人应该就不会放行。”御查使回想当天晚上。 柳梓点头,原本皇上是不下圣旨的,是他求来以防万一的,没想到还真的用上了。“现在人带回来了,你也下去休息吧,赶了几天路,我去大牢里面看看。” “是,多谢大人,属下告退。” 柳梓进了大理寺的牢房,看到了一身青衣的曲先生。“将门打开。”柳梓对牢头吩咐。锁被打开,咔嚓一响,曲先生听到声响,看过去。眼睛打量了一下来人,看着一身一品大臣的官服,想必是大理寺寺卿。 “草民见过大人。”曲先生下了床,弯腰伏地行礼。柳梓看着这人的动作,刚刚的眼神明显是认出了自己这身官服的品阶的,但是神情丝毫不变,动作行云流水,有条不紊,此人深藏不露。 “起来吧,听说先生是郑王殿下的幕僚,才华横溢,还擅于医术,实在是佩服。”柳梓笑到。 曲先生淡然摆袖,“大人过奖了,草民不过是略有涉及,算不得精通。” 柳梓看着他,神色有点抱歉,“说起来,先生之前可是为一名女子换过脸?” 曲先生稍稍回忆了一下,“是由此时,大概是三个月前吧,一女子身负重伤,为我所救,说她被仇家追杀,我心生怜悯,方出此下策。” 柳梓很赏识曲先生的知趣,“想必先生已经听说了太子一案吧,民间传得沸沸扬扬的,而你所救的女子正是状告太子之人,此事关系重大,不得已才这般将先生请来。” “太子殿下的事情只是略有耳闻,通州距离京城遥远,消息自然是不灵通的。既然是为了太子的案子,草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曲先生说道。 柳梓满意的点头,“如此甚好,这样先生便可以免去吃苦头,只要先生配合我们的调查,等结束了自然派人送先生回通州的。” “多谢大人。” 柳梓带着下属离开,这一番试探下来,柳梓倒是觉得这个人不好对付,嘴上说的是很好听,但是神情始终是不动如山,城府定然是十分的深。 能够为郑王所用的人,必定不可能是等闲人,说话有条有理,表面上态度是相当配合,实际上除了他们已经查到的,其他的什么都没说,想要从这个人口中套出话来,怕是要费一些功夫了。 “派人好好看着这人,加强三倍兵力看守,将御查使调过来,这个人必定会是很多人的目标。听明白没有?”柳梓对着身后的下属下达命令,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摇摇晃晃的走了几乎是大半天的时间,秦安然被吵闹声吵醒。迷迷糊糊的伸手揉了几下眼睛,发现自己还舒服的窝在萧樊的怀里,抬起头看了一眼,发现萧樊正好低头看她。 ”醒了?“萧樊的声音带着刚刚苏醒之后的慵懒和微哑。秦安然直起身子,撩开车帘看了一眼,外面是京城繁花热闹的街道。“终于要到了。”说完伸了一个懒腰。 萧樊看着她的后背,忽地就想起来当时两人大婚的时候了,明明他那么无情的在京城这么多看热闹的百姓下令关闭王府大门,羞辱她,却没想到她这瘦小的身子却能步步为营。 如果不是她的聪慧过人,当日如若她放弃,自己可能真的就错过了这么好的一个人了吧。也许这世间再也寻不到如你这般的女子。 秦安然回头就看到萧樊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纳闷到:“看着我干嘛,想什么呢?”萧樊笑着摇头,“没什么。”秦安然狐疑的瞄了一眼,笑得这么贼,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要是让萧樊知道他玉树临风,不知迷倒多少少女少男的笑容在某人心里居然是这般猥琐,贼笑,还不知会怎么样。 进了城,道路就好走了许多,行进的也快了不少。秦安然还没看完路边的小摊,外面的丁一已经将马车平稳的停下。“王爷,到了。” 萧樊将自己衣服被秦安然靠出来的褶皱拉平,先行下车。站在一边,看到秦安然出来站在了马车边缘,优雅的向她伸出一只手。秦安然看过去,搭了一把跃下马车。 倒是没想到萧樊之后就紧握着,不肯放开。秦安然瞟了一眼走在自己旁边的男人,手指在他手上敲击两下。萧樊扭头,秦安然眯着眼睛威胁到:“放开!” 萧樊笑而不答,手上的力道更是加大了。秦安然无语的看着他那副得逞的狐狸的模样,咬牙,这男人越来越放肆了。等我恢复了内力,看我不打趴你! 管家带着人迎上前来,“恭迎王爷王妃回府。”管家后面的一众婢子看到两人交握的手,暗暗在心里倒吸了一口气,这是什么情况?不是说王妃被送到山庄是失宠了吗? 等到了自己的院子里,秦安然转身踩了萧樊一脚,“放开!”萧樊吃痛,松了手捂住自己的脚。这小女人炸毛起来,真的不是好惹的,啊,我的脚…… 等到脚上的疼痛舒缓过去,萧樊咬着牙,颠簸着走到秦安然面前,“你就没发现这次回来有什么不一样?”秦安然放下手里的打理头发的梳子,“自然是没看见你那‘后宫佳丽三千’诺。” 萧樊赖着脸皮和秦安然挤到一个椅子上,“那是,现在除了几个不能动的,其他的本王可是全部遣散了。怎么样?爱妃,感不感动啊?” 秦安然看着萧樊那副讨赏的样子,“啪”的一下,直接一掌将那张看着就欠揍的脸拍开,“你后院的女人是你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要是没了那些美人姬妾,你要是兽欲来犯,别找我啊!” 秦安然警告道,眼神是赤裸裸的危险。她起身走到桌子旁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反正你还有一个侧妃,几个夫人,应该顾不上我。反正!我话放这里了,你要是敢来找我,我觉得让你以后都不能人事!” 萧樊看着秦安然白齿森森的模样,忽然感觉下半身冷飕飕的,像是已经被她处理了一样。抖了一下,将那种后背发凉的感觉驱走,笑着将头倚在秦安然耳边。 “爱妃怎么这般心狠,要是真的这样了,以后爱妃的‘性福’谁来保证啊!”萧樊故意将“性福”两个字咬得特别重,意味深长。 话一说完,萧樊就急速的往后退到门口,果不其然的看到了秦安然阴测测的看着自己。萧樊大笑离去,而后隔着院子扔过来一句,“爱妃今晚好好等着本王!” 然后秦安然就听到了院子里的下人们整齐的吸气声,这大白天的,王爷这……恩,王妃真厉害! “啪”,房间里面传来杯子摔碎的声音,以及还有牙齿被咬得咯吱咯吱想。冷气压从正房中发散出来,下人们纷纷远逃之。 李诚辗转几日,终于回到了自己府上。他悄悄潜入自己的房间,换了一身衣服,正准备出去的时候,一股冰冷的气息自后背传来,接着是透着杀气的剑尖抵到了自己的脑后。 李诚稳稳心神,压低声音,“来者何人?为何夜闯我将军府?”话说完,脑后的剑尖就离开,冷峻的声音响起,“李将军不必惊慌,我们是李老夫人派来的人。” 李诚惊讶的回神,“母亲在哪里?” 李诚转身看到的只有一双寒剑一般的眼眸,之前的杀气已经全然不复存在。“将军按照这个上面的方式,就能交到老夫人。将军务必一人前来,老夫人的处境不必我多说吧。” 话说完,人就融进黑夜中,不见踪迹。 李诚将书房里面的烛灯点燃,看完那张纸上的字,眼中危险的光芒一闪即纵,看啦现在自己母亲是落到了另一个人手里了。能够聪哥太后的手里将人调走,此人必定是位高权重者。 李诚身影一纵,消失在房间里面,飞快的奔驰向自己李家军的军营。 李家军大部分都是安营扎寨在京郊的一座山后面,职责是保卫皇城,除了极少数的人知道这军营的具体位置,一般人是找不到的。李诚只身前往,很快就被军营的哨所发现。 “站住!”两个卫兵持着长枪将人拦住。李诚看了一眼,伸手将脸上的面罩摘下。卫兵一见,慌忙跪下,“属下该死,不知是将军您大驾。” “不必了,起来吧。去把李副将叫来我的主帐。”李诚头也不回的吩咐,自己大步走向军队后面的主帅的帐篷。 “哥,你找我吗?” 第一百八十章 赏赐 “王爷,张公公来了。”管家快步走到书房,站在外面对着里面的萧樊回禀。萧樊放下手中的书,张公公?宫里的旨意?“知道了。本王马上就来。” 萧樊整理了一下衣服,交代丁一,“去将王妃也叫来,估计是要领赏赐。”“是。” “张公公,真是好久不见啊。”萧樊笑眯眯的从后面走到前厅。张公公看到萧樊出来,“王爷真是客气,咱家不过是来替皇上把这赏赐送来的。” 萧樊眼睛瞟看了一下后面的大大小小的箱子,还真是让他猜对了,这次皇兄应该是下血本了。“真是有劳公公了。”萧樊客气的拱手。 张公公往萧樊后面一看,“怎的不见王妃啊,早就听闻硕亲王王妃绝色倾城,一直没有机会一睹风采。”萧樊笑着说,“公公夸赞了,内子身体一向虚弱,本王刚一派人去叫唤了。” 话音一落,秦安然从后面的屏风处走出。三千青丝高高挽起,单螺髻简单的点缀了几个碧色玉兰花样的玉饰,明眸皓齿,端庄清丽。一身苏红色齐腰裙,灵动飘逸。 “见过公公。”声音如空谷幽泉,清脆动听。 “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王妃多礼了。这王爷和王妃都来了,咱家也就不耽搁了,王爷,王妃,接旨吧。”张公公从后面的小太监捧着的盒子里拿出圣旨。 在场的所有人齐齐跪下,额头贴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硕亲王江南治水,功不可没,治理水患,安定民心,造福百姓,现赏赐南海红珊瑚一对,白玉如意一对,万年人参一支,白虎皮一张,黄金千两,白银万两。钦此!”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樊从张公公的手里接过圣旨,眼神示意周边的管家。“恭喜王爷,圣上说了这些财物都只是一点意思,明日朝廷之上还有封赏。”“公公辛苦了,不如喝杯茶再走?”萧樊问道。 张公公摆摆手里的拂尘,“不必了,咱家这就回宫复命去了。”“管家,送张公公。’”萧樊吩咐。管家从门口走出,“公公,请!”张公公走到门口的时候,管家塞给他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 “起轿!”宫里的轿子启程,张公公坐在马车里面掂量了一下手里的荷包,呵,硕亲王现在可是水涨船高了,身价也涨了,出手都大方了。 看着那些赏赐,萧樊舔着脸看着秦安然,“爱妃,你说你夫君是不是很聪明,你看就这些赏赐咱们两个这辈子吃喝都不用愁了。”秦安然走上前,掀开两个金银的箱子。 “皇上还真是大手笔,这样子赏赐下来,岂不是国库都要没了?” 萧樊也上前,“这次皇兄的确是下了血本,不过他赚的可不止这么一点。每年江南的税收就是国库的大头,赏赐给我的这些不过是九牛一毛,再说了这样不是更好显示他的宽厚仁爱吗?” “那倒是的,明日的封赏会是个什么,你已经贵为王爷了,又没在朝为官,有什么好封的?”秦安然拿起一把银子,哗啦啦的让它落下去。 “我猜这封赏的可能就是给我一个职位,估计封赏的大头会落在你头上。”萧樊说了一下自己的猜测。 秦安然抬头,“哦?我的现在不就是一品诰命夫人了吗?况且还是王妃。”萧樊摇头,“有一种叫做超品夫人,位同公主,见到公主皇子均不用行礼。” “还有这般好事,不错不错。我原本想着这次进宫赏花秋宴肯定又要看见静安公主那个烦人的家伙了,要是我的品阶升了,以后也不用在她面前行礼了,真是太给力了。”秦安然眼角都扬起来了。 萧樊一听她提起静安,心里有几分怒意。之前若不是静安步步相逼,自己的王妃何至于拿身子做筹码,才能脱身离京?直到现在秦安然的每次月信,都疼痛无比。 “小喜鹊,你和管家一起将这些东西清点入库。”秦安然看着白花花,金灿灿的钱,心情大好。不过随即她就想到了一回事,“对了,王府的管家权不在我手里了。” 一听到秦安然说这个,萧樊就想起来当时离京的时候,将王府的主权交给了黄英。“无碍,待会我就让人去英儿那里将王府的章印拿过来,既然你回来了,是应该由你接管了。” 很快黄英那里就迎来了取掌印的人,黄英一拍桌子,“这个女人,一回来就抢了这管事的大权,还真是不安分。哼,别以为樊哥哥喜欢你,你就能为所欲为,给我等着,上次小满的事情还没找你算账的!” “管家,请你将这三年王府的账簿都拿来王爷的书房,我要查看一下。”拿到了印章,秦安然就吩咐管家。这个男人为自己做了这么多,王府自己是应该要为他打理好的。 “是,王妃。还有什么需要的吗?”管家回答。 “还劳烦管家你将府里上上下下的管事的婆子,小厮,丫鬟的一些情况整理一下给我,本王妃这几日要好好查看一下王府的日常运营。王爷既然将府里的事情交给我,我定是要做好的。”秦安然淡淡的说。 下面的管家十分的高兴,“王妃如此贤惠,王爷定当是十分开心的。王府这些年来,一直缺个女主人,现在王妃回来了,王府以后就好了。” 秦安然自然是明白管家为何这般说,以前萧樊从来不过问府里的事情,外面的人又个个心怀不轨的不断往王府里面塞人,管家早就是疲惫应付。 那些送进来的姬妾美人个个都是娇生惯养的,每个月的开销都是一笔不小的银钱,偏偏萧樊又不管,他一个管家这些后院的事情实在是不方便插手。 “管家这些年来也是辛苦了,往后的事情还望管家你多指教。我这毕竟是第一次掌家,有什么做的不妥的地方,还望您能指出来,指点一二。”秦安然看着管家高兴的样子,明白这管家是个本分的好人。 “王妃这么说,真是折煞奴才了,以后只要王妃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必定是万死不辞。”管家十分的感动秦安然的那句话,这大户人家的小姐哪个像王妃这本谦逊有礼。 果真到了第二日,萧樊上朝回来的时候,又带回一封圣旨,还有超品夫人的朝服。原本皇上是赏赐了萧樊一个不大不小的官职的,让萧樊给拒绝了。 但是着给自己爱妃的赏赐倒是全部大大方方的接受了。“爱妃,你看,我说的不错吧。”萧樊捧着那套朝服兴冲冲地进了秦安然的卧室,像个讨糖吃的孩子。 秦安然接过,诧异道,“这朝服这么重啊,穿着岂不是会累死?”萧樊捏了一下她的鼻子,“那是当然,你也不看看着有几层,用的布料还有上面镶嵌的东西。” 秦安然细细的看,这……居然又五层,上面用的暗金线绣的双面绣,那个头冠更是……看着就想死,无数颗宝石用金边镶嵌而成。最奇葩的那双鞋子。 谁可以告诉她,为什么要在鞋子的缎面上弄那么多宝石,这么重,走一步都很费劲的,好吗?看来还真是贵重非凡啊,主要就是体现在“重”字上面了。 “那我们明日要进宫谢恩了?”秦安然回想起宫规。萧樊点头,“不错,明日我不用去早朝,等用过早膳就进宫谢恩。”“那我应该不用穿着套衣服去吧?”秦安然希冀的看着萧樊。 萧樊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想的美,必须要穿,我的亲王正服也不比你差好吗?乖乖的明天穿着去,到时候咱们早点回来就好了。” 萧樊走了,留下秦安然捧着那套贵“重”的衣服,欲哭无泪。 “十三,我上次和你说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萧樊看着萧予。刚刚在和秦安然讨论明日谢恩的事情,萧予就来了。 “九哥,左思倒是差不多了,但是董易这个人,你确定要收入自己的营内?”萧予摇摇扇子,说道.“为何这般说?”萧樊看过去。 “左思为人谨慎小心,为官这么多年都是稳扎稳打的上来的,现在这几年也是多亏了他夫人董氏的扶持才能保住现在的位置。但是董易这个人,相比起来要奸诈一些,我上府里和他试探他的时候,一直在和我周旋,到现在也没我答复。”萧予回到。 “据我所知,董易是左思夫人董氏的庶弟,并且还是秦玩淮的小叔子,身后的关系有点复杂。与秦玩淮那样的人有几分接触的,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到手呢?”萧樊闲闲说着。 “那九哥你的意思是?”萧予看过去。 “自然是要下狠料了,这个人有些手段心机,但是为官几年来,公正无私,是个好官。脾气拗点无妨,你在想想办法吧,给你三天时间,没有办好,只准你的脑袋来见我。”萧樊斜斜的给了萧予一个眼神。 第一百八十一章 进宫谢恩 “夫人,穿戴好了吗?”萧樊轻轻地敲门。 随后门应声而开,秦安然从里面走出来。萧樊正好回身看到秦安然的装扮,震惊在那里。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这个王妃容貌极其出色,但是平日里总是素颜素衣的,看着也只是舒服罢了。 但是像今日这般浓重的打扮,还是这第一次吧。说起来大婚的时候,自己都没好好的看,现在想来真是可惜了。 秦安然将昨日萧樊从宫里领回来的那套超品夫人的正式朝服穿戴上了。衣服从里到外一共是颜色逐渐加深的品红色,最外面的外套是与萧樊的亲王正服相配的湛蓝色。 腰带是颜色更深一点的墨蓝色,上面镶嵌着许多细碎的宝石。正装的下摆上面绣着的是雀翎,显示着身份的尊贵。 平日里随意梳妆的头发,全部被整整齐齐的梳成了端庄的朝凤髻,上面佩戴的也是和衣服成套的金边品红色宝石,耳坠是金色托底的椭圆形品红宝石,圆润透亮,衬得人气色极好。 今日喜鹊也将自己之前的好手艺全部拿出来了,平日里秦安然嫌麻烦,不肯好好打扮。这次这么好的机会,自然小喜鹊是不会放过的,为秦安然化了个状。 眉毛细细的描成了柳叶型,秦安然的眼睛原本就十分的美,没做过多的装饰,只浅浅的扑了点胭脂,上了玫瑰色的口脂。整个人就如同盛放的大红芙蓉花,美艳不失端庄。 秦安然看到萧樊盯着自己,看傻了的样子,颇有点害羞,但是……“你就不能过来扶我一把?”秦安然不满地看着萧樊。 萧樊一见美人皱眉,立刻回神,这才仔细的看秦安然的脸色,恩,很是难看。走过去,伸出自己的手,“怎么?不习惯?” “天知道这个居然这么重,要不然我就要称病。你一个人去谢恩就好了。”秦安然一边吐槽着这套衣服的中看不中用,一边艰难地挪动自己的步子。 昨日看到这双鞋子,她就知道穿起来简直就是受刑,现在果真如此。那些好看珍贵璀璨的宝石,那个缝上去的人根本就是脑子有病。每抬一下自己的脚,就跟灌铅了一样。 现在她觉得自己就是移动的人肉宝石展览架,浑身上下被压得骨头疼。还有这衣服就不能节省点布料吗,要知道自己现在身后有四个婢女帮着拖衣服的后摆。 看着秦安然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萧樊有点忍俊不禁。“爱妃,忍忍,马车就在前面了。”萧樊体贴的将自己的手放在秦安然的腰后,用了一点力气推着她往前走。 “啊,终于可以解脱了,你帮我把这两个大簪子取下来。”秦安然一上马车,就把头歪向萧樊。“戴着好好的,挺好看的,取下来干嘛?”萧樊看过去。 “太重了,我的脖子都要压弯了。你先给我取下来,等进宫下马车之前再帮我簪上。”秦安然给了萧樊一个明知故问的白眼。萧樊无奈的将簪子取下来。 秦安然靠在身后的车璧上,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这阵势比结婚还累。”萧樊偏头看过去,“大婚的时候有这么累吗?” “你当然不累,坐在王府里面等着新娘来,我可是穿金戴银的,被花轿晃了一个多时辰,结果还被你拒之门外!”秦安然瞥了萧樊一眼。 一提起之前的这件事情,萧樊尴尬的握拳,假装咳了一下。怪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 “皇上,硕亲王和硕亲王妃来谢恩了,已经在殿外等着了。”张公公从殿外进来。永宁帝放下奏折,“快请进来。” “宣硕亲王,硕亲王妃进殿。”尖细的声音从乾坤殿传出来。 “臣弟,臣妾参见皇上。”萧樊和秦安然齐齐进来,步骤整齐,按照宫规拜叩。 “九弟,九弟妹快起来,哈哈,你们两个也是许久没有一同进宫了。”永宁帝大笑,“快,赐座。” 萧樊和秦安然坐下,秦安然瞄了一眼上面的永宁帝,恩,长得还不错,之前没好好的看,看来皇家的基因还是真的不错。皇上就是一中年美大叔。 “之前听皇后说九弟妹身子一直不太好,九弟离京前将你送到京郊的山庄静养去了,今日看来气色到真是不错,想必是已经大好了吧?”永宁帝打量了一下秦安然。 之前早就听闻秦相家的两个嫡女长相都是倾国倾城,现在看来这个庶出的女儿长相也是十分的出众,这般打扮看起来,还真是有几分国色天香。 “多谢皇帝关心,身子已经好许多。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不皇上的赏赐让我恢复得更快了。”秦安然淡淡的笑着回答,她收起了之前的随意,正襟危坐着。 “九弟妹就是会说话,不过啊这个赏赐你就该好好感谢九弟了。这个可是他不要安排的官职,替你求来的。还说什么你身子不好,能少跪一点就少跪一点。”永宁帝打趣道。 秦安然眼珠瞥了一下,给了萧樊一个眼神。难怪之前那么肯定说这赏赐会到我身上! 萧樊微微一笑,还过去一个眼神,我这不是心疼你嘛! 秦安然正眼看过去,瞪了一下,还不是你不想日日上早朝,真当我这么好骗! 萧樊点头,夫人好眼力,被你看穿了! 永宁帝将两个人的“眉来眼去”都看在眼里,看来自己额探子来报的果真不错,自己这个流连花丛的九弟还真是被自己这个王妃给收了,难怪前几日打着捐款江南的事情,将一众美人遣送出府了。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就不要再朕的乾坤殿里眉来眼去的了,朕好久不曾与九弟畅饮一番了,今日就留在宫中用午膳吧,张公公,吩咐御膳房准备一些九弟往年喜欢的菜式。”永宁帝笑看着两人。 萧樊一听,立马就起身,“皇兄,今日来宫中就是来谢你的赏赐的,我这刚刚回府,府中还有大把的事情,再者就是我夫人今日正好得了一个好方子调养身子,每日午时准点进药,还是下次吧。” 永宁帝虎了脸,“九弟,你这是不给朕面子啊,难得今日天气好,看见你们两个过来,心情也是极佳的,怎的如此扫兴?” 秦安然看过去,虽说这虎脸是假装的,细看永宁帝眼里的确是有了几分不满。秦安然就接话了,“皇上,其实药还是其次的,要不您就留我们用晚膳吧,如何?” 永宁帝一听,提了眉头,“哦?九弟妹怎么不愿意用午膳,反倒是愿意用晚膳?”萧樊也看过去,不解秦安然的意思。 秦安然起身回话道,“皇上,我就说句实话,这身衣服实在是太贵重了,我这身子弱,实在是撑不住了。不如等我回府换了衣服,喝了药,王爷将府里的事情安排好,再来?” 秦安然故意将贵重=的“重”字咬得很重,永宁帝一见她那儿的确是不堪重负的样子,反倒是笑了。“哈哈,九弟妹果真也是如九弟一般,性情中人。” 萧樊听完,也是一笑。“如此,臣弟就谨遵我家夫人的安排,晚上皇兄摆好酒席,臣弟陪你喝个不醉不归!” “好好好,就这样。张柄,去将酒宴安排到晚上,还让人准备好陈酿十里香。”永宁帝吩咐张公公。 前脚刚踏出乾坤殿,秦安然心里松了一口气,只想立马回去换了这身衣服。哪知道半路杀出了皇后身边的竹夕。“奴婢见过硕亲王,硕亲王妃。” “起来吧,竹夕姑姑有何事?”萧樊问道。 “皇后娘娘听闻硕亲王妃进宫了,说是自从大婚时见过硕亲王妃一面,就对王妃十分的喜爱。今日难得碰上,皇后娘娘想请王妃去凤栖宫坐坐,不知王妃可有空?”竹夕低头说道。 秦安然和萧樊对视一眼,再看向竹夕,“既然是皇后娘娘有请,本妃自然是要去的。那就劳请王爷等我一会。” “不必了,左右皇兄那里没什么事情了,索性我也去皇嫂那里坐坐,上次听十三说皇嫂这里有新进贡的好茶,本王也去讨一杯喝喝。”萧樊说道。 竹夕,“王爷,王妃,请!” 竹夕走在前面带路,萧樊在秦安然旁边轻声问道,“什么时候你合了皇后的眼了?” “我哪里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事呗,过去看看!”秦安然回答。 两人一路上就没再说话,萧樊看到秦安然走的极其辛苦的样子,上前一步托住她的腰。 两人十几米远的一个宫门处,正好有一粉色宫装的女子看到萧樊揽着秦安然的腰,往前走的背影,咬碎了牙,狠狠地骂了一句:“真是妖孽,不要脸!” “皇后娘娘,硕亲王和硕亲王妃到了!”竹夕先行进殿回禀。 “快快请进来!”一个黄莺一般好听的声音传来。 萧樊和秦安然相视一眼,走进去。“臣弟,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真是难得见到你们一次,快快起来,赐座!”皇后的声音透着愉悦。 秦安然抬头看去,心里微微一惊,这皇后竟如此年轻。 第一百八十二章 皇后交锋 “明明本宫只让竹夕去请九弟妹来,怎的九弟也跟着来了?难不成怕我吃了你这貌美如花的媳妇儿不成?”皇后看到两人一同进来打趣道。 “才不是呢,我是来讨茶喝的。赏赐听十三说皇嫂这里新得的茶很是好喝,皇嫂给了十三一份,怎么也不见让我尝尝?皇嫂可真是偏心呢!”萧樊大声的说道。 这般一说,皇后倒是掩嘴笑起来了,“看看,看看,难不成现在你这个大功臣想喝茶还没有?我这里的茶叶还是皇上赏赐了那么一点,还让你给惦记着了。” 竹夕在一旁跟话,“皇后娘娘,赏赐给十三王爷的茶叶后来全送给慕大人了。” 皇后笑看着秦安然道,“听到没,我这里可是没那茶了,九弟妹,你看看,赶紧管管,要不然我这宫里的好东西都让九弟给瞄走了。”秦安然也回以浅浅一笑。 “这我可管不了,回头王爷想要喝那上好的茶叶,我可是弄不老给他。” 皇后纤指捏着帕子,指着他们两个,笑着转头对竹夕说道,“你瞧瞧,你瞧瞧,还真是夫妻同心,两人合起伙来打我的主意。”竹夕也笑着说,“可不是,看来娘娘今天是要出点血了!” 萧樊挑眉,“皇嫂,你就别打趣我们两个你,你和皇兄成亲这么些年,他还不是次次有什么好东西都往你宫里送第一份?你们老夫老妻了,都这样,我们两这还是小别胜新婚呢!” 秦安然微低头,皇后笑得更欢了,“看你说话,说的九弟妹都害羞了。”秦安然默默黑线,我只是低头看看我鞋上的宝石还在不在,要是丢了一颗,那都是多少金子啊! “行了,不打趣你们两个了,竹夕,昨日个皇上赏的云雾拿过来给九弟尝尝,免得说我偏心呢。’’皇后对竹夕吩咐到。扭头看向秦安然,“九弟妹的身子可是大好了?” “承蒙皇后娘娘关心,臣妾的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今日只是还近些药养着。”秦安然稍稍抬头说道。 “如此就好,前几日给你下的帖子一直没见回音,就怕你不来。到底赏赐因为静安的不懂事,伤了身子。静安年幼,一直以来深受太后和皇上宠溺,难免刁钻了些,你也宽宽心。”皇后语重心长道。 秦安然点头,“是,静安公主的事情皇上已经做了处罚,也是臣妾自己不当心,怪不得静安公主。” “如此就好。这个月二十八的秋宴你可一定要来,我栽培的几盆好菊花今年开得特别好,到时候也拿出来,你们一起看看,那一盆最好看。”皇后说着。 茶很快上来,萧樊进安静的坐在一边喝茶,秦安然继续和皇后扯一些有的没的。 杯中的茶水喝过两次,萧樊放下杯子。“皇嫂,这时辰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夫人身子弱,午时还要进药。答应了皇兄晚上进宫一起用晚膳,到时候皇嫂和夫人再聊也不迟。” “也罢,晚上还有时间慢慢说,九弟妹的身子还是要好好养着,九弟至今还没有子嗣,我这做嫂子的也是急着抱侄女侄子的。竹夕,将我那里的那支红参拿来给九弟妹带回去。” 秦安然接过锦盒,“多谢皇后娘娘,臣妾告退。” 等坐上了自己府里的马车,秦安然迫不及待地将头上的簪子,耳朵上的坠子,手上那些手环通通取下来,顺便还将鞋子脱了,将腿放在毯子上,伸手捏着。 “这衣服,有生之年能够不穿,大四我也不想穿第二次了,这哪里是衣服啊,简直就是要人命,啊,我的脖子……要断了!”秦安然哀怨到,全然不服在宫中的端庄样。 萧樊好笑的做到秦安然的背后,替她拿捏脖子,按着穴位,用了内力催动,力道适中。秦安然感觉到脖子的酸痛被热热的感觉替代,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随即想到一件事情,睁开眼睛问萧樊,“皇后怎么这般年轻啊,我看皇帝怎么着也有四十多岁了吧。” 萧樊手上额动作不急不缓的继续拿捏,嘴上替秦安然解惑,“皇后原本就小皇帝十几岁,再加上保养得好,自然看起来就这般年轻。不过说说你怎么看她这个人?” 秦安然回想在凤栖宫的一切,说道,“看起来乐呵呵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女一般,再加上年轻稚嫩的模样,第一眼倒是很容易博人好感。 但是细细看来,每句话里都暗藏着意图。送十三弟茶,是有所谋,好茶叶给了慕大人是说明她孝顺,说道静安的事情就更加明显是试探了。” 萧樊点头,“不错,皇后看着是如同深闺少女一般天真,实际上手段心机了得,不然为何这么多年皇上都能如此恩宠她?无论多少新人进宫,她不仅地位坚固,脸宠爱都数十年不减。 并且太子身边的人很多都是她和她父亲慕容筠被太子准备的,大多是实实在在的有才华实干的人。太子的很多事情都是皇后和他父亲在暗中搞定的。切不可小瞧了她。”萧樊沉声说道。 “恩,知道了。我会小心应付的。”秦安然闭着眼睛回答。 “你的脚酸不酸?” “啊?”秦安然一下还没从皇后的话题中转过来。萧樊看她的表情,自动自发的将她的脚移过来放在自己的腿上拿捏。酸痛感慢慢的消失,暖流在小腿处流动。 肃然有那么一丢丢的羞涩,但是太舒服了,秦安然就干脆仍由她,自己躺在毯子上闭目养神去了。 而此时皇宫里面,皇后将杯中的上好云雾茶倒在了摆放在她身边的一盆海棠上面,“竹夕,换花茶来!”竹夕将水壶拿下去,重新沏茶,而旁边的原本开得正盛的海棠被热茶一浇,迅速枯萎。 “侧妃,王爷和王妃回来了。”黄英的婢女从大门处回来匆匆禀报。黄英正仰在椅子上面舒舒服服的吃着侍女切好的梨。咔嚓咬上一块,清甜的梨汁溢满嘴中。 “走,陪我去看看我们的超品夫人去!”黄英拿出自己的手帕,擦擦指尖的梨汁,慢悠悠的往门外走。 “樊哥哥!”萧樊刚刚扶着秦安然进了内室,换完衣服出来就听到一声欢脱的女声。抬头一看,“英儿?你怎么过来了?”黄英嘟着嘴,“樊哥哥这是不想看到我吗?” 萧樊莞尔,“怎会,上次我和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一问到这个,黄英笑着的脸上浮现一丝僵硬,“这个重大的事情自然是要慢慢考虑,一下子我怎么能想出来!” “那好吧,你慢慢考虑,但是一定要给我一个答复,知道吗?我答应了你爹爹的,一定要好好的安置你,当初如果不是为了……”“哎呀,好了好了,樊哥哥你就不要在叨叨了,我知道啦。” 黄英一副不满不耐烦的样子,扑上去拉着萧樊的袖子,赶紧的转移话题,“今日我爹爹让人送了鸭梨过来,我是来请你一起去尝尝的,可好吃了!” 萧樊拍拍黄英的脑袋,“整天就知道吃吃吃,看你以后吃成了一个大胖姑娘,看你怎么办?”说完捏捏黄英脸上的肉,秦安然换完衣服一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秦安然立在门口,看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身影,问小喜鹊,“喜鹊,那个是谁?”小喜鹊心中一喜,小姐这是吃醋了吗?终于不负姑爷的一片心意啊。 “小姐,那个是黄侧妃,是府里唯一的侧妃。听说她是云大将军的嫡长女,掌上明珠,嫁给王爷已经三年了。”小喜鹊回答道,嘻嘻,小姐,你是不是有点小紧张呢? “喜鹊,你将黄侧妃的事情全部调查一下,明天我就要得到准确的消息,听到没有?”秦安然微微偏头,看了一眼小喜鹊,自己转身进了房间。 别以为我没看见刚刚你在偷笑的样子,跟了我这么多年,居然敢骗心萧樊,看来是好日子过太久了,不吃点苦头不行了! 小喜鹊傻傻地站在门外,小姐你吃醋不能折磨我啊,这明天就要这黄侧妃的十几年的事情全部挖出来,看来今晚是不用睡了。 房梁上面传来一身轻笑,“哈哈。”小喜鹊瞪大了眼睛,“追风,你给我出来,笑什么笑?”追风从房梁上面一跃而下,站在小喜鹊的面前,笑看着她。 “说你笨,你还不信,现在还给自己挖坑,真是和猪有的一拼了!” “你才和猪一样你,你说谁呢,看我不打死你!”小喜鹊气急败坏的追着追风满院子跑…… 而房间里面的秦安然平躺在床上,想着刚刚的一幕,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不过嘛,黄英这个人是云大将军的嫡长女,身份如此的高贵,嫁给萧樊怎么不是做王妃呢? 离开京城之后,萧樊将王府交给了这个黄侧妃打理,明明他知道府上有许多别人的眼线,却毫不犹豫的将印章给了黄侧妃,看来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第一百八十三章 郑王往事 “管家,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本王之前吩咐的事情怎样了?”郑王坐在自己的前厅,摇着手里的扇子。“回禀王爷,东西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您安排的事情我都安排下去了。”管家回话。 “恩,你下去吧。”郑王挥退了管家,自己慢慢的走出门。他先回了一趟自己的书房,取了一样东西贴身放着,在将自己书房座椅下面板砖里面的几张纸拿出来。 发黄的纸张上面是娟秀的字迹,簪花小楷,字体匀称秀美,落笔力道恰到好处。郑王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一时之间感想万千。 那时候自己还年少,父皇对自己母妃说不上多宠爱,到底还是念及几分旧情。宫中三千佳丽,母妃还是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在宫中深居,不喜热闹。 父皇每每有心事的时候,就喜欢去母妃的昙清殿。母妃喜静,简素,宫中的陈设十分的简单明了,宫里的佣人在母妃的强烈要求之下也只是有十来人。 母妃娴静的性子就和昙花一样,不愿在人都醒着的白天盛开争宠,只愿意在深夜默默的盛开,属于自己一个人的芬芳。母妃也是如此。 父皇和母妃之间的感情更多的是一种相濡以沫的存在,父皇曾和自己说过,他一身见过的女子太多,唯独只有你母后能给朕一种心安的感觉。 即使自己的母后不打扮,不刻意争宠,能够不出席的宴会通通都推脱掉。但还是抵不过宫里的流言蜚语,说她心机深重,说她手段高明。 就因为父皇对母妃的另眼相看,皇后就一直妒忌。父皇虽有十三位皇子,但是自己也算是他一直看着长大的,关爱也是比较多的,因此自己也成了皇后的眼中刺。 父皇死后,自己的母妃痛不欲生,他们几个已经受封的亲王在葬礼结束之后全部都被荣升为太后的慕氏赶回自己的封地。自己都没来得及好好安慰母妃就离开。 匆匆一别,后来竟是阴阳两隔,生死不见。 太后说母妃是思念先皇,自杀追随先皇而去,真真是天大的笑话。这些信,这些母妃的留言就是最好的证明。 母妃离世前三天,收到了一直和母妃保持联系的暗线的传信,“吾儿晋安,母妃现万事已好,不必挂念。现已得大师渡缘,与佛门结缘,带发修行,于儿祈福。” 一个已经想开,遁入空门的人,心里还挂念着自己,为自己祈福的人,怎么可能会追随父皇而去?在通州处处受到监视,在自己的封地前几年处处被欺压,杀母之仇,凌辱之恨,终于是时候了。 将那几张发黄的纸整齐的叠好放进自己腰间有些破旧的荷包里面,郑王大步开门走出去。“管家,备车,进京。” 马车上的郑王摩挲着荷包上面的花纹,看着街边渐渐远去的通州景象,母妃,儿臣为你报仇的时候到了! 萧樊从黄英的院子里出来,丁一匆匆走来,“王爷,鱼儿上钩了!”萧樊正色道,“去书房!” “说,怎么回事?”萧樊坐在书房的样子上面,看着丁一。“昨夜李诚根据我们的提示一人前往了神峰涯,我们将李夫人转交给他,并且告知了我们是您的人。”丁一回禀到。 “恩,李诚说什么没有?”萧樊敲敲桌子。“李将军只简单的说了两句客套的感谢话,倒是李夫人出奇意料的说了一句,王爷用心良苦,老身感激不尽。” 萧樊点头,“这就可以了,李老夫人年轻时驰骋沙场,为人耿直,爱憎分明。既然说了这么一句话,李诚她自然会帮我们说服的,而太后那边,李诚自然是不会在听命与她。” “王爷,那晚传递消息的时候,我们的人跟着李将军进了京郊的一处大山,里面似乎驻扎着军队。但是我们的人没跟进去,因为怕被发现。”丁一回禀。 “不必,那里必定就是驻扎着李家军的地方,李家军从李老将军回京之后,就不再担任出任战场的任务了。现在的李家军相当于就是一直隐秘的禁卫军。”萧樊慢慢说道。 “那李将军那里属下派人一直盯着?还是要进行干涉?” 萧樊摇头,“不必了,派人盯着只会让他心生警惕,他是个明白人,我们拿出诚意即可。你去十三府上,说今晚宫中有宴,让他务必到场。” “是,属下告退。” 等到萧樊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空无一人。有几分疑惑,慢慢的走进去,看到内室的床上躺着一人,自然是熟睡的秦安然。 今日去宫中原本就起得早,还梳妆打扮了许久,再加上那一身朝服,肯定是累坏了。萧樊坐在床边看着秦安然,洗净了妆容,素净地脸色,纯真的睡颜,看着让人心情大好。 抬头看看外面,时辰差不多了,晚上宫里的宴会虽然说是为他们两个办的,但是相比会是家宴吧。再说了好端端的办宴会,皇帝还想尽办法让他们两个不能拒绝,必定是有原因的。 俯身拍拍秦安然的脸,“然儿,醒醒,该起身换衣服进宫了。”秦安然皱眉,下意识的将萧樊的手挥开,抱着被子翻身继续睡。萧樊一愣,眉眼一弯。 侧过身子,伸出手将她的鼻子捏住。果然不过一下,秦安然就睁大了眼睛,瞪着萧樊看了两眼,眼神从迷糊变得清明。抱着被子发呆三秒,坐起来。 “下一次再这样叫醒我,我决定不会把你拍死在墙上。”狠狠地扔下一句话,秦安然就掀开被子光着脚走到梳妆镜前面,拿起梳子梳理头发。 “小风筝,打水进来,我要洗漱一下。” “是,王妃。”小风筝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萧樊坐在床边看着秦安然,随后摇头弯腰将她的鞋子拿起来,做到她旁边的椅子上,弯腰替她穿鞋子。“深秋了,地上凉,怎还像夏日一般光脚踩在地上!” 责怪的话用的却是关心的语气,秦安然瘪嘴,“不喜欢穿鞋子。”萧樊手里的脚丫子细腻玉滑,白皙小巧,拖在手心,很可爱。“那回头让他们把房间的地上都铺上毯子。” 秦安然手上动作一顿,看过去,是男人认真的眉眼。 “王妃,水来了。”小风筝的话语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对视,秦安然立马放下梳子,快步走过去洗漱。萧樊坐着,视线跟着她走。想当初自己流连花丛,毫不留情,现在却……说起来她还真是自己的克星。 “王妃,这两件你选一件吧?奴婢觉得这个红色的,艳丽大气,衬得你气色好,这个月光缎蓝莲的,也是分的雅致。”小喜鹊看着自己手上拿着的两件衣服。 “都不好,换素净一下的来。红色太打眼,月光缎太奢侈。”秦安然看了一下两件衣服,摇头说道。 萧樊走过来,直接取走了小喜鹊手里的那件月光缎。“你不喜艳丽的颜色,无妨。那个在家穿着我看就好。但是这件月光缎的不错,很适合你的气质。”萧樊边说,边将衣服放到了秦安然手里。 秦安然皱眉,萧樊直接将她的身子扳过去,推着她往隔间走。“本王的王妃什么时候要低调了,再说了你现在原本就是超品夫人,穿戴比之前定是要讲究的。你要是穿的太素净,别人哈以为我虐待你。” 这下秦安然到底还是乖乖的进去换衣服了,萧樊也去了自己的那边挑选合适的衣服。两人一同出来,秦安然看到萧樊那身衣服,立马就明白了为什么他非要她换这件。 萧樊的没有穿锦袍,反而是和秦安然的一样的月光缎蓝边的直缀长袍,腰间系着一根蓝色的腰带,坠着一块亲王的玉佩。 不仅如此,萧樊看着两人身上同款的衣服很是开心,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和他腰间玉佩他同色的墨玉,不过上面的图案也是和萧樊的相互照应。 最后扭不过他,眼看着时间快到了,秦安然就带着玉佩和他一起上了马车。 “皇兄,你请九哥吃饭,怎么也不叫上我啊?”萧予从宫殿外面晃悠悠的走进来。已经和皇后和自己的两位妃子聊天的皇帝闻声看过来。 “十三今日居然又闲工夫进宫来,朕可是有一阵时间没看到你了!”永宁帝看着这个自己最小的弟弟打趣道。 “皇兄说什么呢,什么叫闲工夫啊,明明我每天的时间都很空闲,就是皇兄太忙了,还不待见我。九哥一回来就摆宴,我回京的时候,皇兄可是半餐饭都没赏我。”萧予说道。 “哈哈,你看看,这还怪上朕来了,得得得,来人,赐座,赶紧将最好的东西在闲王的桌子上都摆一份。”永宁帝笑着吩咐。 另外门口的小太监扬声喊道,“硕亲王,硕亲王妃到。”里面的一众婢女、侍卫行礼。 秦安然一进来就看到坐在皇后下边的粉色宫装女子,静安公主! 第一百八十四章 针对 “好了,我们今日宴请的主角到了。”静安公主笑着对永宁帝道。永宁帝看过去,“九弟,弟妹赶紧的入座,就等你们两个了。你们不来,朕还不能开席呢!” 皇后看着两人一同进来,一同施礼,偏头掩嘴对永宁帝说道:“皇上,你瞧瞧他们两个,穿的还是同款的衣服呢,连着佩戴的玉佩也是一对,九弟九弟妹两个还真是恩爱呢!” 皇后此话一出,所有人都转头看向萧樊和秦安然身上的衣服,一个穿着浅青色宫装的妃子也笑道,“还真是呢,硕亲王果真是十分疼爱王妃呢,这衣服走要穿一个款式的。” 另外一个紫衣妃子也回应道,“可不是前些日子听人说硕亲王可是为了王妃将自己后院里的美人姬妾都遣送出去了。” 萧樊和秦安然在众人的讨论和打趣声中落座,萧樊毫不介意的听到众人打趣他,秦安然自然也是浅笑着落落大方的任人打量,反正是夫妻,不过给人看看,也没什么了不起。 这些原本只是活跃气氛的话语在静安公主的耳朵里格外的刺耳,原本看到秦安然的时候,一想起自己失手让她流产,心中还有几分愧疚,现在看来反倒是让她占了便宜,让九哥待她如此的好。 萧予也笑嘻嘻的说道,“九哥,你还真是一个秀恩爱的机会都不放过啊,你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了,这样子岂不是让我们这些还没成婚的人看着眼热吗?” 萧樊淡淡的瞥了一眼,“你没娶媳妇,怪我?皇后娘娘不是要给你相看吗?这么着急?”萧予立即闭上了自己的嘴巴,九哥肯定是故意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真这件事情一提出来,皇后就立马接话了,“十三弟你这般,可真是要不得。本宫这几日还为了日子的赏花秋宴愁着呢,这日子天天见冷了,花要护起来很是费心神。” 永宁帝一听,“十三啊,你这老大不娶媳妇的,还不是你玩心不收。既然这次皇后有心为你将看,你就好好的给朕看。早日把婚事定下来,朕也好对父皇和你母后交代。” 萧予听到说自己的婚事,立刻举起手中的酒杯,“我这不是没看到中意的嘛。来来来,这件事情咱们就不说了,皇兄我们一起喝一杯,祝九哥这次治水有功,大晋民生安定。” 大家听到这个,都举起了桌子前面的酒杯,同饮。“好好好,这次九弟的确是有大功,这江南的水患可不是一件小事情啊,九弟你真是真的好助手啊,解决了朕的心头大患。永宁帝再一次看向萧樊。 萧樊站起来,端起杯子,“皇兄,这都是臣弟应该做的,再说了其实还是左大人和董府尹出的主义好,皇兄要好好嘉奖他们二人才是。不过今日这么好的日子,臣弟祝愿咱们大晋永世安康。” 众人皆再一次举杯同庆,放下杯盏,萧樊和萧予对视一眼,两人看到对方的眼神,立刻会意。萧予一边夹了一只蜜翅,一边说道,“皇兄,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有美人献舞吗?” 永宁帝假装怒看了萧予一眼,“就知道你这小子,满心思就是美酒佳人。来人,上歌舞。” 顿时丝竹声响起,一群红衣舞裙的女子从殿外徐徐而入,妙曼的身子扭起,水袖甩起,在空中划过了美丽的弧度。秦安然这还是第一次看宫廷的乐舞,端坐的看着津津有味。 这一次的乐舞排练的很是别出新裁,舞蹈的动作比之前添加了不少新的样式,一时之间宴席上的众人也都看过去,只有萧樊一人忙着剥桌子上的虾子。 手指飞快,一只只鲜嫩的虾肉就被剥出来,放在白底青花的盘子上面十分的有食欲。剥好七八个,萧樊将盘子放到秦安然的小桌子前面,“趁热吃,待会凉了就腥了。” 秦安然转头看了萧樊一眼,自然的拿起筷子夹起虾肉,蘸取一点酱汁放入嘴中,一边吃着自己喜欢的虾,一边观赏歌舞,十分的惬意。 一曲歌舞完毕,刚刚看到萧樊和秦安然一举一动的静安心生一计,盈盈一笑,从自己的座位上面走出来。 “皇兄,今日既然大家都这么高兴,不如我来献舞一曲,前些日子刚刚练成了一支舞,不如皇兄帮我看看,指点一二?” 永宁帝一听,大手一挥,“准!”静安公主屈身施礼,“那我先下去更换舞衣,妹妹先告退。” 静安公主带着自己的婢女先行下去换衣服了,路过秦安然的桌子之时,轻蔑的瞥了秦安然一眼。 秦安然感觉到了静安靠过来的视线,继续淡定的吃着萧樊剥好的虾子。至始至终她都不知道静安公主为什么她有如此大的敌意。 如果说因为是萧樊,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只是同父异母的哥哥,亲生的还会爱上呢。 当然,也不排除那种天生就互相看不顺眼,气场不和的人。 萧樊一心都放在秦安然身上,自然是注意到了静安刚刚看秦安然的一眼,将最后一个虾子剥好,放入盘中,说道:“不必理她,小孩子脾气而已。” 秦安然没回话,继续吃自己的。 不过片刻,静安公主就换好了衣服进殿来。一身七彩的抹胸长袖舞裙,腰间系着一跟火红的腰带,腰身不堪一握。 妆容也做了一点改动,原本穿着粉色宫装裙时,妆容清淡粉嫩。这下上了大红的眼彩,涂了火红的口脂。 如果说之前的静安公主是一朵粉嫩的月季,现在就是一朵怒放的玫瑰,娇艳欲滴,红艳似火。 静安公主将手平直超前,水袖自然的垂落,将头放在将手之间,做埋首沉睡状。琴声缓缓弹起。 一开始平静悠长,渐渐的节奏加快,音调急促。随着音乐的变动,静安的动作也缓缓的变化。纤细修长的手臂慢慢的抬起,水袖跟着浮动,低着的头也一点一点的从下往上抬起来,露出娇艳的面容。 “唰”水袖猛的一甩,往左右两边而开,动作迅速而利落,水袖甩出了漂亮的弧线。 鼓声加进来,急促强劲有力的鼓声将原本平淡的曲子带入了另外一个境界,如同战场上的鼓声累累。 静安一手朝天高高举起,一手平放,脚步精准的踩在每一个鼓点上,以左脚为中心,右脚踩着鼓点转圈。鼓声越来越近,脚步也越来越快,柔软的身子开始快速的旋转。 大红的水袖,如墨的长发,还有彩色的裙裾,一起旋转,成了一道靓丽的风姿。这一下到真是惊艳四座,大家都被静安公主的舞姿吸引了眼球。 鼓声渐渐消失,琴声再一次响起,静安公主的舞姿也从激烈慢慢的降速,时而轻柔的跃起,时而长袖柔柔的一拂过,最终琴声戛然而止,静安公主又恢复到一开始的动作。 “啪啪啪啪。好,静安的舞还真是长进飞快。”永宁帝率先鼓掌,接着回过神的众人也一齐鼓掌,赞美声溢于耳侧。静安骄傲地仰起一个笑容,还有些气喘,向着也一脸赞扬的鼓掌的秦安然走去。 “拿酒来。”静安公主一声美艳的舞衣骄傲地站在秦安然的正前面,婢女听到吩咐将酒杯拿过去。静安公主举起酒杯,“九嫂之前静安不懂事,多有得罪,现在静安以酒谢罪。” 说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秦安然看着静安公主在自己身前一气呵成的动作,没什么表情。但大家都看着自己,还是处于礼貌的站起来,举起自己的酒杯,准备喝。 酒杯还没到嘴边,就被萧樊的手拦住。“你还在用药,不适合饮酒。”萧樊淡淡的拿走秦安然手中的酒杯,用一杯茶代替。之后秦安然将手中的茶举起: “公主,臣妾就以茶代酒。”言罢,一饮而尽。 萧樊整个过程都没有看静安一眼,刚刚提及秦安然还在用药的时候,静安心里猛一刺,九哥故意提这个,还是在责怪我之前的那件事情。 “九嫂,这茶喝了,可是代表你原谅我了,以后我去你府上玩,可不能嫌弃我。”静安露出了一个小孩子一样天真的笑容。大局当前,秦安然不想和她玩这种小孩子的把戏,敷衍的点头。 静安开心的再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九嫂,我再敬一杯。你不方便,不用喝了。”话一落,举起手准备将杯中酒饮尽时,一边上菜撤空盘的婢女不小心撞到了静安公主喝酒的手肘。 “噹”的一下,静安公主一个没站稳,手中的酒杯掉落,人也扑向了秦安然。萧樊眼疾手快,从背后扶住了秦安然,才使她没有倒下,杯中的酒撒了秦安然一身。 静安公主狼狈的从桌子上撑起来,看着一边吓得白了脸,跪在地上的侍女,“该死的,没长眼睛吗?”静安公主大怒。那侍女浑身颤抖,使劲的在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做事这么不小心,该死。”静安公主将自己心中的怒火全部一股脑的发泄在那个侍女身上,大殿中间的其他人也纷纷看过来。秦安然看看自己身上的酒渍,恩,位置有点尴尬。 第一百八十五章 突如其来 “公主殿下不必责怪了,无心之失而已,衣服换一件就好。”秦安然用手帕吸干一下衣服上的酒渍,看了小喜鹊一眼。静安公主一听秦安然的话,立马收敛了自己的凶狠的脸色。 “九嫂,我也正好要换衣服,我们一起。”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大殿。 众人看到这边的事情已经解决,自然又是该喝酒的喝酒,该谈笑的谈笑去了。 小喜鹊很快的将干净的衣服拿过来,跟在秦安然后面。静安公主走在她前面一点,回过头,“九嫂,我们去那边换吧。”手指着一个空房间。 “随意。”秦安然回答。秦安然先行走进房间,小喜鹊尾随其后,房间里面有两个风屏,秦安然进去一个,弄脏的衣服放在了风屏上面,小喜鹊为她将衣服穿戴好。 另外一边静安公主身边的紫烟顾很快的替静安公主换号了衣服。两人同时出来,静安公主看着秦安然换掉了之前和萧樊同款的月光缎蓝裙,轻蔑的看着秦安然, “这什么样的衣服配什么样的人,再名贵的料子就算穿在一般人身上也是没有什么气质的,九哥才衬得了那样名贵的料子,穿着风华绝代。” 小喜鹊一听,一步上前,站在秦安然的前面,怒视着静安,“你说什么呢?” 静安低头拉拉自己身上宫裙的袖子,“什么时候一个奴才都敢在本公主面前撒野了,紫烟!”站在一边的紫烟得令,上前抬起手对着小喜鹊的脸就是一巴掌。 “啊!” 静安公主瞪大了眼睛看着秦安然的手死死地扣住了紫烟手腕上的命门,秦安然冰冷的正视静安,“我的人我自己会管教,公主殿下以为一杯酒就可以掩盖掉你亲手杀了我孩儿的事实吗?” 秦安然的眼神太过于冰冷,像淬了寒冰的利剑,直直的戳进静安的眼神深处。一提到流产的事情,静安感觉到自己后脊发凉。 秦安然一把甩来紫烟的手,走到静安公主的身边,在她耳边说道,“最好公主不要再我面前出现,不然哪天我忍不住就会为我孩儿报仇。另外希望公主半夜不会被我孩儿讨命,喜鹊,我们走。” 秦安然背脊挺直,端庄大气的做出去。还在房间里的静安宫主被秦安然刚刚说的话吓呆在原地,她说话时呼出的气就像是寒冰一样,冻结在自己耳边。 站在一边的紫烟脸色难看的捂着自己的手腕,抬头看了一眼秦安然往外走的背影,心想:没想到这硕亲王妃居然还会武功,这件事要赶紧禀报才对。 “孩儿不孝,让母亲受苦了。”李将军府中,李老夫人的房间里,李诚愧疚的跪在地上向自己的母亲请罪。 李老夫人闭着眼睛,安静的坐在上首,转动着自己手里的佛珠。房间里面的暖香袅袅升起,弥漫着静谧提神的清香。窗外的光只照亮了窗户那里的一席之地。 李诚惶恐的跪着,深秋地上的凉气一丝丝的绕着膝盖传到自己身上。半响,李老夫人方睁开眼睛,“你起来。”语气悠长且沉重,李老夫人眼色深深的看着自己的独子。 “母亲,你是怎么从太后那里出来的?硕亲王的人救你,必定不简单吧。”李诚得到准肯站起来,不想膝盖跪久了,猛地起身,身子摇晃了两下。 李老夫人手中的佛珠慢慢的转动,一颗一颗,檀木色浓郁经久。“诚儿,你先别问这些,你先说说这次受了硕亲王这么大的恩情,你打算怎么办?” 李诚沉思一会,“太后与郑王之间矛盾重重,派我去通州乃是被逼迫之举,硕亲王于危难中相救,我素日与他并无什么交情,这般恩情只怕是有所求。” 李老夫人满意的点头,自己这个儿子不愧是从小在京中长大,局势还是看得清楚的。“大晋主力的军队只有三支,一个是硕亲王的外公,镇守西北的樊老将军。还有一只就是镇守南边的云大将军,最后一个就是我们李家。” 李诚点头,“母亲,儿子记得云大将军的嫡亲外甥女是嫁给了硕亲王做侧妃的。”李老夫人点头,“不错,如此也就是说硕亲王如果真有心,大晋中的军队只有我们李家是他没有掌控到的。” 李诚顿时心惊,硕亲王他还是经常看到的,毕竟经常在京中,一副点儿郎当的模样,看着就跟十三王爷一样,是闲王一样的存在。想不到…… 李老夫人看着窗外的光,想起了一些陈年旧事,“原本这皇位就应该是硕亲王的,皇帝不过是雀占鸠巢而已。当年我们李家被逼从东边驻军召回,就是为了帮助皇帝登基。 现在硕亲王有心招揽我们李家,你看着办吧!李家能不能保住就看你的了。”老妇人说完,扶着椅子的护手站起来,走进了内室。李诚自房间中出来,步子前所未有的沉重。 “皇上,郑王求见。”张公公小心翼翼的回禀刚刚从传来的消息,一边说一边打量则永宁帝的脸色。永宁帝手上批奏折的笔一顿,在奏折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墨迹。 “谁求见?”永宁帝放下自己手中的笔,威严的看向低头站在自己殿中的张公公。张公公大气不敢出一下,吞了一下口水,“回禀皇上,是……是郑王!” 永宁帝大手一拂,桌上所有的物品全部砸落在地上。笔砚、杯盏砸碎一地,一片飞溅的瓷片划破了张公公的眉角。“混帐,人都到宫里了,你们居然才刚刚知晓,全部给朕去死!” 即使眉角在流血,张公公也不敢抬手擦一下,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直呼“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朕派来这么多人看着通州,人都来了在知道,让那些人不用回来了,废物!你也给朕滚出去,滚出去!”永宁帝大吼。 张公公一言不发的弓着身子,急速后退着出了乾坤殿。将乾坤殿的大门带上,张公公才敢抬起袖子擦一下流到眼睛的血。看看周围的婢女侍从都下去了,张公公就站在外面守着。 乾坤殿外门的朝阳殿郑王闲适的摇着自己手中的檀木纸扇,喝着茶,想到现在乾坤殿里的情景不禁笑起来,很生气吗?才刚刚开始而已。 将手中的茶杯放下,郑王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褶皱,一个人走了出去。宫道上面的人好奇或疑惑的打量这个穿着深蓝色锦袍的男子,不知这是哪个新晋的官人,竟如此大胆。 郑王一点都不着急,慢慢的走,看自己熟悉的宫墙,反射着余晖的琉璃瓦,还有青石的宫道,那些穿着宫中服饰的婢女,太监。记得这里曾经有一株玉兰。 这个是之前敏安贵妃住的地方,她和母亲关系最好,一手水晶糕做得极其美味。这里是之前那个长相清纯的素安答应,不过却只在宫里活了三个月不到。 还有这里,是母妃的昙清殿。郑王驻足,静静的注视着这个已经荒废了很久的宫殿。上面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树,都是记忆中的样子,不过是长得茂盛了许多。 宫墙上面的白灰已经脱落,郑王上前抹了一把,细细的白灰留在指尖。吱呀一声,推开宫门。 大门上面掉落下厚厚的飞尘,用手一挥,梦里出现无数次的地方,就这么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陈年往事蜂拥而来,郑王只是安静的站在门口,看着门内的世界。 “你是何人?此处宫殿荒废已久,快快离开。”沧桑的像是拉锯一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郑王回神,看到一张老得只看见褶皱的脸,被岁月伤害后的容貌竟然是自己儿时熟悉的模样。 “阿识姑姑!”郑王慕然开口。 穿着破旧下等侍女衣服,拿着扫帚的老夫人,看到转过来的那张脸,惊得手上的扫帚掉落在地。“郑王……郑王殿下!”老妇人眼中含泪,颤颤的说出声来。 片刻之后,郑王坐在了老妇人的房间里。“殿下,你先坐,我给你沏一壶茶来。”老妇人佝偻的腰背,满头白发,步子颤颤的走出房间。 郑王打量了一下,房间的窗纸到处是破洞,地面潮湿,屋子的中间还用一个小盆接着从屋顶滴落的水。往里面是一张简陋的床,郑王伸手捏一下被子,里面是轻飘飘的芦花,已经是深秋了,被子这般薄…… “殿下,久等了。人老了,动作不利索了。”老妇人提着一壶热茶进来。郑王上前接过茶壶,扶着老妇人,“阿识姑姑,别忙活了。我只是来看看母妃的殿。” 老妇人将茶壶拿过,将桌上的茶杯倒过来,给倒了一杯茶,“喝点水,解渴。” 郑王接过茶杯,茶杯周边都是残破的,茶水也是最低廉的茶叶跑出来的,还有一股霉味。“阿识姑姑,你怎么还在宫里?” 老妇人笑笑,“娘娘对我有恩,她走了,我自然要帮她看着这里。她生前喜欢的昙花,总是要有人照看的。” 第一百八十六章 密谋毒杀 “阿识姑姑,搬出去吧,母妃走了,活着的人应该好好活着。”郑王听完老妇人的话,看着昙清殿静心打理的昙花,背对着她说道。“殿下,不必为我费心了。”老妇摇头。 老妇人走过去,怜爱的摸摸那昙花的枝叶,就像是抚摸自己的孩子一样,眼神温柔,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殿下,老奴已经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只希望殿下不要忘了娘娘……含恨而死。” 郑王转身看向老妇人,“母妃的仇视时候该做个了结了。”郑王大步离去,徒留下荒废的宫殿,依稀可见当年富丽的残影,只一垂老妇人,伫立于一片郁郁葱葱的昙花之中。 不过刚刚从殿中走出几十步,郑王就被一个小公公拦住。“郑王殿下,奴才可算找着你了,皇上公事完了,请您过去呢。”郑王点头,“带路。” “臣弟参见皇上。”永宁帝坐在自己龙椅上看着下面恭敬地跪着的男子,这么多年不见,竟越发的有气韵了,不似自己,今日早期头上都出现白发。 “二弟请起吧,这么多年未见,倒是愈加风度翩翩了,怎么我们兄弟几个,似只有朕一人老了。”永宁帝看着郑王说道。 郑王起身,“皇上日理万机,我们这些闲人整日里就是吃喝玩乐的,自然比不得皇上。” 永宁帝看看自己桌上的折子,继续问道,“二弟久不进京,这次来所谓何事?” 郑王抬头,下垂的眉眼往上看向永宁帝,“前些日子我府上的幕僚因太子一案被带到京城,怎么说也是我府里的人,现下来看看到底是怎么个回事?” “哦,是吗?二弟这么说还是正好,你不来朕也是要召你回京的,这是大理寺今日一早上奏的折子,你看看吧。”永宁帝示意张公公将桌上展开的那个折子拿下去。 郑王接过,淡定地翻看,最后合上。“这么看来,按照大理寺寺卿的判断,就是我指派人杀了古家上百口人栽赃给太子殿下?皇兄不觉荒谬?” “既然是大理寺寺卿亲自提交的折子,自然是有几分依据才敢这么说的。不过朕还是想听听皇弟怎么解说此事?”永宁帝眼眸深沉的看过去。 “我通州距离京城几千里,路途遥远不说,我离京数十年,与太子不过出生时的一面之缘,为何要诬陷于他?”郑王落地有声的说道,眼神坦荡。 “看来二弟是不相信大理寺寺卿审出来的结果,事关重大,张公公,先安排二弟住下吧,舟车劳顿先休息,晚上将老九和十三叫来,我们一家人聚聚。”永宁帝慢慢说着。 “臣弟告退。”郑王礼毕,利落转身而去。 郑王回京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宫中上下,太后和皇后两边也得到了消息。 太后听完传来的消息,气怒的砸碎了一个上好的玉质瓷杯,“哀家尚且还没找他算账,将我孙儿陷害于牢狱之中,倒是他自己送上门来了。” 张嬷嬷见太后激动的脸色通红,即可上前安抚,“太后您息怒,太医昨日说了你不可动怒,易气的,要安心养着的。”太后扶额,按住自己蹦蹦直跳的太阳穴,“去,将哀家把他请来。” “是,奴婢现在就去请,太后,你先将这个静心的药喝了。”张嬷嬷将桌子上侍女刚刚送来的药端给太后,剑太后端起在喝,服饰了她漱口,方离开。 不过多时,张嬷嬷就领着郑王到了泰和殿。太后远远的看到那个人影,放在椅子上的手就紧紧地握在一起。“儿臣参见母后。”郑王进殿,落落大方的跪下请安。 太后一言不发的看着跪着的人,已经有十多年不见,不想身上更加凸显了了先帝的风采,不过一个简单的跪礼,就能看出风度气韵远高于他人。 郑王低头,一动不动的跪着,动作标准,态度恭谨,即便冰冷坚硬地地板膈得骨头疼。 “起来吧,今日刚到,路途遥远,奔波劳累的,赐座。”太后眼神示意张嬷嬷。郑王坐下,张嬷嬷下去很快的上了茶还有一些精致的点心。 “儿臣先去见过了皇上,才刚准备来向母后请安,嬷嬷就过来了。”郑王看着太后。两人对视,郑王那张酷似先帝的眉眼以及像极了祺妃的唇,刺痛了太后的眼。 郑王看着上面雍容华贵,保养得尚且风韵犹存的太后,心中狠狠。如果不是这老毒妇下手,自己的母后现在定当还好好的,会和自己在封地享福。 “哀家一听说你回京了,就让人去召你过来。十多年未见,毅轻还是这般年轻,倒是哀家是真的老了,近日总是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太后叹息说道。 郑王原本正在用茶盏拂开茶叶的,手中动作一顿,冷笑一下,放下杯盏,“不知母后可曾想起我母妃呢?”郑王就这么眼神尖锐地看过去。 太后被他的眼神一刺,袖子里的五指再一次捏紧。“那是自然,祺妃当年与本宫还是有一些交情的,可惜了,追随先帝而去,要不然哀家在这宫里也还有个说话的伴。” “是吗,太后想到就不心虚吗?如此还能日日吃好睡好,太后的心可真是刀枪不入。”郑王冷冷地讽刺道。太后浑身一僵,“砰”手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碗颤抖不动。 “逆子,你说什么呢,这是你应该和我说话的语气吗?”太后怒气汹汹,强行克制了自己不稳的呼吸。 “呵,太后你还真是健忘,本王的母亲只有我母妃一人,任何时候我都不是你的儿子,你的儿子是杀父弑兄,登上皇位的那个。还有我母妃到底是不是自杀的,这工人没有人比你更清楚!” 郑王言词绰绰,字字句句不留丝毫情面,语气之中的怨恨,杀意直直的迸发。太后被气得指着他,胸口急速的起伏,“你……”不待太后说完,郑王就拂袖而去。 这一次谋划了十多年,为的就是报仇。居然还以为自己的当年那个手无寸铁的皇子吗?还敢给下马威,真真可笑。郑王扫了一眼皇城,眼中杀意四起。 郑王身后的泰和殿,一个不起眼的婢女偷偷的溜出去,径直走向皇后的凤栖宫。 “皇后娘娘,阿珍来了。”竹夕从殿外走进。皇后听了,放下手中的练字的笔,理理自己的衣袖,淡然的说了一句,“叫进来。” 穿着粉色侍女衣服的婢女,自己一看就是刚从太后那里出来的那个。皇后坐在上位,“什么事?”“启禀皇后娘娘,刚才太后召见了郑王殿下,被郑王殿下提及旧事,气极,昏过去了。” “哦?母后居然如此耐不住?想必是自视甚高,给了郑王下马威吧?”皇后看着自己精心护理的双手,慢慢说道。 “是的,郑王殿下进去的时候,太后娘娘让他跪了许久。”跪着的婢女说道。皇后眼神示意了一下竹夕,竹夕进屋,拿了一个小荷包,放在侍女的手上。 “做的很好,继续看着,回去吧!”竹夕吩咐道。 等到侍女离开了,皇后才正眼看着竹夕,“竹夕,这郑王此次来就是为了了解与太后之间的私仇,你说我看着呢,还是做点什么,毕竟我的诚儿还在牢狱之中呢。” 竹夕上前给皇后倒了茶,边倒边说,“今日慕大人来人说大理寺已经将案子的初审结果交给陛下了,与郑王有关,似乎是故意诬陷的。娘娘,你何不趁此机会借着太后先将太子殿下弄出来呢?” “不错,如果太后病重,山陵崩,这么我的诚儿就可以出来了,顺便还可以让郑王担当这个责任,你说是吗,竹夕?”皇后带着浅浅的笑意看着自己的贴身女官。 竹夕后背一凉,自己这个主子总是笑得天真无邪,几句话就已经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即便这个人是贵为太后。竹夕低下眉眼,“娘娘说的是。” “那就将上次哥哥送来的‘好东西’给阿珍送过去,给太后尝尝。”皇后说完,悠然起身,“暂时先不动,等本宫的秋宴举办完了,在动手。” 竹夕站在皇后背后,垂头,“是。” 此时的硕亲王府中,黄英带着阿满气冲冲地进了秦安然的院子。“黄侧妃,你等等,你不能就这么进去的,王妃没准许的。”小风筝拦着黄英。 黄英身边一个侍女一把将拦在前面的小风筝拽开,小风筝被拖拽到地上,“嘶。”脸在地上摩擦了一下,出现了几道细细的血痕。里面的秦安然闻声而出。 秦安然站在自己的门口,看着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而来的黄英,转而在看到地上受伤了的小风筝,脸色立马就冷下来。“黄侧妃这是干什么,本王妃的院子也是你可以闯的吗?” 秦安然就这么眼神冰冷,隐含怒气的看着黄英。黄英挺胸,“我问你,我的猫怎么会死在你的院子里?” 第一百八十七章 赏花秋宴 “去催催大小姐和二小姐,时辰差不多了,我们该动身了。”秦相府中王氏吩咐自己的贴身婢女。那婢女还没来得及回答是,门外就传来了秦知棋的声音。“母亲不必了,我们来了。” 话音一落,人就已经出现在门口。先进来的是长女秦学书,一身水韵缎浅蓝色收腰长窄袖襦裙,裙摆上面用黄白线绣出了精致的菊花,整个人如同秋菊一般,清雅宜人。头上的发饰也是相映衬的蓝色宝石。 其后是次女秦知棋,粉色高腰褶裙,腰间系着一根白色腰带,衬得腿长腰细。妆容粉嫩水灵,佩戴的是和衣服同色的粉色花饰。 王氏满意的看着自己两个女儿的衣着,算得上是精心打扮,但是绝对不会是打眼的那个。“你们两个可曾记住了我之前交代的话?到了宫里,一定要谨言慎行,切记不要冲动,听到没有?” 秦学书和秦知棋对视一眼,“是,母亲。” “恩,我们走吧。” 等到进到宫里的时候,御花园除了满园的盛开得各有风姿的秋菊海棠,更加让人眼前一亮的就是京中的名门闺秀了。平日里这些小姐们可是不轻易出来参加的,难得在宴会上见到的卫国夫人也来参加了,旁边站的那个灵气乖巧地女子应该就是卫国夫人的女儿,徐筝华。 夫人有夫人们的圈子,这些小姐大都三五成群,自成一派。秦学书和秦知棋两个人离开王氏之后就径直走向了静安公主所在的地方。 “小女参见公主。”秦学书先行礼,后面的秦知棋跟着。静安公主一见,是平日里与自己交好的两个,立即从人群中走出来,扶起秦学书。“还行什么礼,来就是。知棋妹妹你也过来坐。” “是,公主。”秦学书和秦知棋两个人因为才华横溢,又是贵为丞相之女,在京城闺秀的圈子里也算得上是吃得开的人。静安公主仔细打量了一下两个人的装扮,不满道,“今日这么大的宴会,你们两个怎么都打扮得如此素净?” 秦学书笑笑,“公主,我这一身也算不得素净吧,颜色都好几种了。母亲说今日赏的是花,自然花才是主角。”秦知棋附和着点头。静安公主凑到秦学书耳边,“你不会不知道今日是替十三王爷相看婚事的吧?” 秦学书眼神流转,“公主你难道不知道我的心意?”静安公主看到秦学书美目流转瞬间的波光流转,不禁在心中赞叹,这秦学书还真是长得美,看着那双眼睛真是是勾人。每次凑近看,都会有一种惊艳之感。 秦学书收回自己的目光,端起一边的茶,浅酌一口。静安公主有所悟的看着她,“哦……本公主自然明白,不过也只有你这样的美人才配得上太子哥哥。”秦学书一听提到太子,脸颊微红。 秦学书尴尬的放下杯盏,“公主不要胡说,我说的心意不过是意不在十三王爷罢了。这话让别人听到,可就不好了。”静安公主瘪瘪嘴,“不说就不说。” 坐在旁边的秦知棋踢人用手肘捅了一下秦学书。“那女人来了。”三人齐齐看向御花园门后,进来的是萧樊和秦安然,后面的是萧予。 秦学书看着穿着一身晚烟霞紫绫子如意云纹衫,头上戴着的是金累丝嵌宝石白玉鱼篮观音挑心,显得华贵富丽,偏生容貌艳丽,气质却清雅,将一身简单的衣服穿出了有别于他人的味道。 “三妹妹许久没见,竟然是越发的美丽动人了。”秦学书浅笑着说。秦知棋鄙夷的接了一句,“还不是靠那身衣服,脱了还不是和以前一样,木讷无趣,不懂人情世故。”而静安公主看着秦安然的那张脸,猛地一下想起了那天秦安然对她说的话,后背发凉。 萧樊和秦安然是并列而行的,萧樊看了秦安然一眼,“一园子的美人闺秀,还真是人比花娇。”秦安然瞥了一眼过去,“王爷看中了哪个,和本王妃说一下,呆会我去替你找皇上赐婚。” 萧樊挑眉,“哦?王妃如此贤惠,本王还真看中了一个,就是不知道这个姑娘愿不愿意?” 见秦安然没回话,萧樊继续说道,“我身边的这位美人可愿意嫁我为妻?”秦安然给了他一个白眼。不想萧樊凑过来,在耳边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王妃还不是本王,真正的,妻子呢!” 秦安然怒了,这滚蛋,大庭广众之下说些什么呢,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走在他们身后的萧予目睹了两人之间调情,瘪瘪嘴,一副被恶心到的样子。 那边坐在亭子里的皇后看着他们而来,笑着拍拍自己身边一个娴静秀美的姑娘的手,“你瞧瞧,他们来了。” 那姑娘转头看过去,看到萧樊后面风流倜傥的萧予,红了脸。皇后见状,笑的很是开心。 “趁着还没过来,多看几眼。这么远看了就脸红,呆会岂不是要钻到地洞里去了?”皇后打趣道。 那姑娘红着脸,垂下头,娇嗔道“皇后娘娘就不要打趣我了。” 皇后笑着对张嬷嬷说到,“你看着孩子。这样就害羞了,以后嫁给了十三那个没皮没脸的,有你吃亏的时候。” 说话见萧樊一行就进了皇后所在的亭子。“臣弟,臣妾见过皇后娘娘!”三人一同行礼。 皇后展颜一笑,“一家人不必讲究这么多,快起来吧。”说完周边的侍女就搬来凳子,上了茶。 皇后看着萧予,“来来来,你们认识一下,这是刑部尚书家的女儿张韶嫣。”站在皇后身边的女子站起身来,温温柔柔的行礼,“小女见过硕亲王殿下,硕亲王妃,十三王爷。”行礼一丝不苟,动作行云流水。 秦安然的眼里打量了一下这个女子,正巧看到她起身的时候偷偷的看了一下萧予,那种眼神里带着小女生的羞涩和情意,一眼就看得出来。难不成皇后大费周章,就是为了凑合这个姑娘和萧予? 两个大男人不好说什么,秦安然就开口说道,“张小姐还真是人如其名,嫣然静雅。”张韶嫣抿嘴,颇不好意思的笑着,“多谢王妃夸赞。” 随即三人坐下,皇后就让张韶嫣下去了。 “十三啊,这满院子的大家闺秀,你可得好好的看。皇上可是说了,你要好好的挑一个要是没看中,本宫可是没完成皇上给我的任务呢。”皇后对着萧予说道。 萧樊在一边也接着说,“十三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成家了。今日皇后娘娘为了你,专程办宴会,你可不要辜负了皇后娘娘的一片心意啊。”萧樊故意将心意两个字拉长了一些。 萧予尴尬的摇着勺扇子吗,“这个,自然,我会尽量的看的,把每一个闺秀都看一遍,免得错过了自己喜欢的。只是皇嫂啊,你是知道的,我眼光独特,要是没看中,你可不能归罪于我啊。缘分这种事情是强求不来的。” 皇后笑着摇头,“你啊你,嬷嬷,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开始宴会吧。” 张嬷嬷得令,站在亭子外面,喊话“皇后娘娘举办此次赏花秋宴,想要各位闺秀展示一下才艺,与此次宴会有关即可,赏头是凝香玉珠一颗。” 一说完凝香玉珠,下面的人就开始交头接耳,沸沸扬扬。“天呐,居然的天香凝珠耶。” “可不是,听说攻宫里的妃子就是服用这个保持年轻容貌的。”“听说这个极其名贵,寻常都是找不到的。”“可惜了,早知道今日仄板,我就准备一下了,可惜了凝香玉珠啊,这么可遇不可求的东西。” 萧樊转转手里的扇子,“十三啊,你看皇后娘娘可是下血本了。”萧樊挑眉看了萧予一眼。萧予衰了一张脸。“九哥,你就别拿我打趣了。” 而张嬷嬷不理众人的议论,继续说道,“要有好的展示,还要有灵感。皇后娘娘说了先请各位闺秀在御花园尽情观赏,到时候会摆宴席,大家可以尽情发挥,展现风采。” 此话一出,下面听着的闺女们一齐跪下施礼,“谢皇后娘娘恩典。”皇后摆手,“起来吧,大家都赏花去吧,本宫也是要四处走走的。”贵女们三两结伴,散开赏花去了。 萧樊转头看秦安然,“爱妃,我们也去走走吧,御花园里的花开得如此的好,难得一见。”秦安然点头,“皇后娘娘,那我们就先告退了。”皇后眯眼一笑,“去吧去吧,看到好看的秋菊,摘一枝给本宫回去插花瓶里。” 秦安然和萧樊慢慢走进了御花园的花丛之中,故意选了一条人少的路。“你怎么看皇后这次的宴会?”萧樊问道。秦安然看到一只蝴蝶恋恋不舍的绕着一朵大红色海棠,“没想到这个时候还能看见蝴蝶,海棠如此高贵的花,也还是避免不了招蜂引蝶的本性。” 萧樊看着那大红海棠若有所思…… 第一百八十八章 陷阱 “静安公主,那边的花开得更好呢,我们过去看看吧!”秦知棋指着一簇开得火焰的海棠。静安公主想起刚看到秦安然时想起来的事情,将自己的袖子从秦知棋手中扯出来。“跟公主有点乏了,紫烟,我们去皇后娘娘哪里坐会吧。”说完,带着自己的婢女转身离开。 秦知棋一脸呆愣的看着静安公主离开,转头对秦学书问道,“平日最喜欢热闹的静安公主,今天这是怎么了?”秦学书摇头,“我也不知道。你既然喜欢那里的花,我们也过去看看吧,似乎是难得一见的富贵海棠。” 两姐妹带着自己的婢女走过去,“哇,还真是富贵海棠呢,难怪远远看着就像一团火一样,这么好看的红色,看着真是喜庆呢。”秦知棋笑着凑到花面前,看看这朵,看看那朵。而从她后面慢慢走过来的秦学书倒是看到的不是海棠花。 “这么好看的花,三妹妹怎么没兴致赏花呢?”秦学书看到的是坐在亭子里面休息的秦安然和小喜鹊,倒是没看到萧樊的身影。秦安然闻声转过头来看,秦学书缓步而来,婀娜多姿。 秦知棋听到这边的说话声也跟了过来,“呵,这不是我们攀上高枝的三妹妹吗?换了一身衣服,还真是人模狗样的。”秦知棋鄙夷的也走过来。 坐在亭子里面的秦安然恍若未闻,继续端起杯子喝茶,赏亭子周边的秋菊。“喜鹊,则秋菊开得还真是好,正好本妃的房间里就少了这么一点生气,不如待会向皇后娘娘讨一朵?”小喜鹊点头,“王妃,这宫里的花有人静心照料的就是开得好看。” 秦知棋看到秦安然一副没有看见她们,装作没听到她们两个说话的样子,气冲冲地走到秦安然面前,“我和大姐和你说话呢,你什么态度,是聋了还是哑了?”秦安然方慢慢转过头来,看着趾高气昂的站在自己面前的秦知棋。 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来,秦安然垂下眼睑,摸了摸自己腰间的玉佩。“哦?是吗?什么时候一个丞相家的小姐见到本妃,也不用行礼了?还在本王妃面前大呼小叫?这宫里头的规矩什么时候这么松懒了?” 秦知棋气极,脸色涨红,指着秦安然,“你……” 随后慢慢走来的秦学书拉了一下秦知棋的衣服,“不要忘记了母亲的交代。”说完,笑盈盈的,规规矩矩的向秦安然施礼,“见过硕亲王妃。”秦知棋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看着秦学书行礼。 “大姐,你……怎么能向她这种贱……”话梅说完,秦学书反手就是一巴掌,“闭嘴,在王妃面前不得放肆,还不行礼。”说话间,狠狠地给了秦知棋一个警告的眼神。 秦知棋委屈地眼里含泪,还是听从了,向秦安然行礼,“见过硕亲王妃。” 秦安然看着两个人之间的眼神交流,心中冷意横生。“两位姐姐不必客气,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见外,坐吧。”秦安然微微挑眉,示意她们做下首的椅子。秦学书倒是坦荡大方的坐上去,秦知棋气得跺了一下脚,还是坐到了秦学书的下一个位置。 “早前听说三妹妹身子不好,去了京郊修养,不知道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爹爹和母亲在家中念叨多日,十分的忧虑呢。”秦学书看着秦安然笑道。 “是吗?本妃身子还在静养,不方便回去看爹爹和母亲,还劳烦姐姐回去告知一下,不必担心。”秦安然淡淡的回话。秦学书点头,“那妹妹还是好好养着,今日风头有点大,多注意保暖,我们还想趁机会再看看呢,知棋,我们走吧。” 秦学书起身走,看着身后一脸不服气的秦知棋一眼,秦知棋愤愤的跟上。等到走出来亭子十几米远,秦学书看着周围没人,眼神示意了一下来年两个丫鬟,“你们两个去看着,有人过来通告一声。” 丫鬟走了,秦知棋委屈又气怒的看着秦学书,“姐姐,你刚刚为什么打我?”秦学书沉了脸色,“你说你,母亲交代了出来的,你惹什么事?现在人家是正牌的王妃,现在是在宫里,如此不懂规矩,岂不是给我们秦府丢脸?” “可是那里没有别人,她是王妃怎么了,还不是第一个孩子就保不住,谁不知道硕亲王府里美人如云啊。”秦知棋不满地辩解。“愚蠢!你刚没看到她和硕亲王走过来的样子,明明就是十分的恩爱,没本事爬到她头上,就给我好好忍着。”秦学书低声骂道。 “小姐,有人过来了。” 秦学书看了一眼自己的丫鬟,回头对秦知棋说道,“从现在开始,你就跟在我后面,不该说的,一句也不要多说。听到没有?要是在这里闯祸了,别说我和母亲,就是爹爹也救不了你。” “啊。你……你你,别过来……别过来……呜呜”秦学书前行的脚步一顿,什么声音?身后的秦知棋也听到了,两人相视一眼。“别过去了,我们离开,不要惹祸上身。”秦学书立即做决定,带着秦知棋匆匆离开。 而与她们相对的小路上,萧予正好走过来。他武力高强,在十几米外就听到了声音。没多想就直接循着声音而去,走进一个花丛,就听到了女子害怕颤抖的声音,还有衣服被撕裂的声响。 萧予一步上前,站出来,“谁?”眼前的一幕看的让萧予愣了一下,随即很快的反应过来。捂着衣服不断的哭泣求救的正是皇后之前在亭子里面向他介绍的张韶嫣,而此时有一个侍卫打扮的男子正在撕开她的衣服。 萧予快速的将男子一掌击倒在地,那男子只来得及抬头看萧予一眼,眼神疯狂,目色血红。男子晕倒过去,萧予转身看到捂着自己衣服默默抽泣的张韶嫣,脱了自己的外衣罩在她身上。 “披着,本王带你先出去。木头,你看着这个男子。”“好的,王爷。”张韶嫣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双腿发软,根本就站不起来。萧予皱眉,看她一副梨花带雨,眼神涣散的样子,只好弯腰将人抱起。 不想刚走出花丛,就遇上了带着一群夫人、小姐一路赏花过来的皇后一行人。皇后身边的竹夕最先看到萧予还有怀里抱着的人。“呀,皇后娘娘,你看十三王爷那是抱着谁?”此话一出,一行人群都看过去。 萧予也听到了声音,转头看到这么一大群人都看着自己。这一下手里的张韶嫣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了。皇后径直走过来,“十三,这是怎么了?” 萧予皱眉,心道不好,自己这是中计了。不过心下知晓,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皇嫂,我刚路过这里听到呼救声,循声看到有一侍卫打扮的男子正想要轻薄这位小姐,就出手相救。现在那男子就在这花丛后面。” 皇后脸色立马落下来,“怎么回事?今日宫中举办宴会,保卫和巡视比往常都加倍了的。那男子在哪里,让本宫看看到底是何人敢来坏我的宴会!”皇后怒气冲冲的走进花丛。 萧予将抱着的张韶嫣交给了竹夕去安顿,自己也跟了过去。皇后转身,严肃地看着萧予,“十三弟,你就算是看中了张小姐,也不该如此蒙骗本宫!”萧予不解,“皇嫂,你再说什么呢?” 萧予走过去,一愣,这……花丛后面什么人都没有,连自己的贴身小厮木头也不见了。这一下萧予背后一僵,有人算计自己!连环套! “皇嫂,这么多人在这里,我怎么会蒙骗你。如果我看中了张小姐也不会……”话没说完,皇后就甩了自己的袖子,“本宫知道你年轻气盛,但是今日的宴会时本宫办的,你这般就是不给本宫面子。” 这话一说完,周围的那些小姐和夫人们就议论纷纷,目露鄙夷的看着萧予,对着他指指点点的。“没想到这十三王爷是这样的人。”“就是,真是可惜了张小姐,刚刚那个样子都被吓傻了,看着真是可怜。” 而在人群中的秦学书和秦知棋对看一眼,她们两个人都是明确听到了刚在花丛中间有女子的呼救声,隐约还有男子的说话声,难道……是她们听错了?还是有人故意设计的? 萧予听着这么多人议论他,一时火气上头,“皇嫂,你这般说,就不对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没搞清楚,你就说我蒙骗你,轻薄了张小姐。就算是我轻薄了她,难道还会故意让你们撞见?” 皇后冷着一张脸,“既然十三弟坚持自己的说法,那现在就等十三弟把你刚刚说的那个男人找出来。张小姐安顿一下,反正也在这里,待会问一下,一切就大白了。” 而此时被竹夕带着下去休息的张韶嫣还一脸后怕的缩在床上,竹夕怜惜的拍拍她,“好姑娘,不要怕了,已经没事了。来人吗,将安神汤端上来。” 第一百八十九章 针锋相对 喝下安神汤,张韶嫣方才慢慢的缓过来,四肢也渐渐恢复力气。“张小姐,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这般衣裳不整的被抱在十三王爷的怀中?”竹夕关心的问道。 一说到刚才的事情,张韶嫣瞳孔收缩了一下,脸上浮现出惊恐之色。竹夕见状,伸出手来,轻轻地拍拍她的背。“别怕,现在已经没事了。你总要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才能给你一个交代。” 张韶嫣抬头去看竹夕,看到竹夕一脸关心的样子,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出来。“我和我的侍女从皇后娘娘哪里出来就看到这边的富贵海棠开得正好,想要走进观赏。然后走着走着,我的丫鬟就说肚子疼,想要如厕。我一个人往前走,接过……” 想到刚才的情景,张韶嫣后怕的咽了一下口水。“然后突然冒出来一个男子,穿着宫里侍卫的……侍卫的衣服,红着眼睛直接……扑向我……就像……呜呜……就要……”听到这里,张韶嫣抽泣起来。 竹夕一脸惊恐又疼惜的安抚她,“没事了,没事了,几日宴会原本是加强了巡逻的,现在出现这样的事情,只怕是有人故意设计的,想要让你在京中名门面前出丑。幸好十三王爷及时出现,不然你这辈子就毁了。” 张韶嫣还在哭泣,竹夕眼中的得逞一闪而过,到底是呆在深闺中不怎么出门的人,遇上这样的事情只能乖乖的任人摆布。 门外进来一个婢女,“竹夕姑姑,皇后娘娘问如果张姑娘已经收拾好了,就请到殿前去,皇后娘娘有事向张姑娘求证。”那婢女回答完,递给竹夕一个眼色。竹夕了然,故意接着问道,“可知道是什么事情?” “听说好像是十三王爷说他是在歹人手里救了张小姐,但是现在没找到那个十三王爷说的歹人,皇后娘娘想要向张小姐求证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知道了,你下去吧。”竹夕挥手。 “张小姐,话你已经听到了,想必你应该知道怎么办吧?闺中女子最重要的是名声了,好好想想吧。”竹夕意味深长的对这还缩在床上的张韶嫣说道。看了她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竹夕心中叹息了一下,就起身吩咐。 “替张小姐那一身衣服来,打水来替张小姐重新洗漱。” 等到秦安然闻声走进殿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洒家都坐在殿中的席位上,鸦雀无声,气氛凝重。皇后带着薄怒,眼神凌厉的正坐着。平时一向吊儿郎当的萧予也是正襟危坐着,身边的小厮倒是不见踪迹。 “喜鹊,去打听一下刚才都发生了什么。”秦安然在众人的眼光中落座,慢条斯理的喝茶吃糕点,整个大殿之中里只有她一个人悠闲的仿若周围的人不存在一般。 坐在秦安然对面下首一些秦知棋看到秦安然进来,脸上浮现几丝妒嫉,眼神里夹杂着狠毒,秦安然,你给我等着,今日所受的,来日加倍偿还。坐在她旁边的秦学书感受到了秦知棋冷厉的气息,瞟过去一眼。 “收敛一点。” 秦知棋看了一眼自己的长姐,心中有几分不平,惦记着刚才的那一巴掌,现在脸上都还是火辣辣地。默默的收回自己的视线,而她盘子里的一块糕点早就被戳得千疮百孔,不成样子。 小喜鹊很快就回来了,与秦安然耳语了几句。秦安然看了一眼皇后还有萧予,心中了然,“知道了。”秦安然回复了一句。 “十三弟,怎的赏花还能让人变得正经不成?见过你这么多次,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模样呢,看来皇后娘娘的花有奇效啊!”秦安然喝了一口茶,看着萧予,淡淡的说了一句。 萧予看过去,“可不是,皇嫂的花真应该放到国子监里面去,让那些不学无术的贵族子弟也学得正经一点。” 萧予一说完,皇后那边就看过来,先是深深的打量了秦安然一眼,接着看萧予,“十三弟,本宫管理后宫这么多年,评判事情都是有理有据的。现在只要你将那个男人交出来,本宫自然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话一说完,殿中出现了小小的骚动,大家小声议论着,全部都朝着门口看去。竹夕带着张韶嫣进殿,“皇后娘娘,张小姐过来了。”萧予看到张韶嫣的时候,眼睛一亮。反倒是张韶嫣与他对视了一眼,极快的低下头去。 秦安然看着进门来的张韶嫣,手中把玩着玉脂杯。皇后还真是不放过一点点机会啊,张韶嫣原本进宫穿的是沁蓝色百褶裙,这下竹夕带她换的是一条极其打眼的桃粉色宫裙,要是这张小姐一出宫,就这身衣服还不知道要出现多少闲言碎语。 凡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夫人,出门时马车上必定会备一两套与自己身上穿着相似的衣服,就是以防万一。而皇后趁着这张小姐丫鬟不在身边,张小姐又胆小没主见,直接让她换了宫中的服饰,还真是……秦安然同情了看了一眼萧予。 “张小姐,本宫现下有几句话要问你,你如实说来。”皇后威严的说道。张韶嫣规矩的跪在地上,低着头安静的等候发问。而另一边的萧予也说了一句,“张小姐,你就把刚刚的事情说出,原本就没什么大碍的,无妨。” 皇后看看萧予,心中冷笑。视线转移到竹夕那里,竹夕微微点头。 “张小姐,刚才在御花园中到底发生了什么?”皇后问。张韶嫣低着头,身子微微发抖,双手紧紧地攥住自己的裙边,就是不开口。 萧予看得着急了,“张小姐,你快说啊。本王现在都被诬陷了,我明明就是救了你,对不对?” 跪在地上的张韶嫣猛的抬起头,眼中含泪的看着萧予,哭哭咽咽的说了一句,“十三王爷,你怎么这么说呢?小女不过是在赏花,你酒喝多了,昏了头,直接就……就……”张韶嫣咬了一下嘴唇,“就把侠小女扑倒在地,想要……想要轻薄小女。” 听完回答,萧予呆愣了,这是怎么回事?自己明明不是救了她吗?现在是恩将仇报吗?皇后眼神尖锐地看向萧予,“十三弟,你现在有什么话可说?现在张小姐都这样说了,你要怎么办?” 萧予急了,大步走过去,直接将张韶嫣从地上拎起来,“你说什么,本王明明是好心救了你,你怎如此不知好歹?胡言乱语,坏我名声?”被提着领子被迫站起来的张韶嫣,脸色通红,呼吸不畅,眼中的泪水就不断掉落在萧予的手背上。 秦安然一见萧予冲动了,眼神示意了一下小喜鹊。“十三弟还是先将张小姐放下来,莫伤了她。说不定张小姐是刚才被吓着了,一下子没记清楚呢。”小喜鹊走过去,将张韶嫣从萧予的手里解救出来。 张韶嫣跌落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喉咙咳嗽,神情凄凉。皇后不满地看向秦安然,她这一句话就将自己刚刚快要成功的计划打断了。秦安然接受了皇后尖锐地目光,浅笑了一下,“皇后娘娘,本妃也是之前听人说人受了惊吓之后,难免会胡言乱语的。” 皇后收敛了一下自己的脸色,“硕亲王妃还真是见多识广啊,连这些都知道。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一时之间殿中的所有人都齐齐的看向秦安然,看她能拿出什么主意来。不想秦安然倒是悠闲的捏起一块凉糕,吃了一口,“这个糕点倒是很不错,不知道皇后娘娘能不能让厨娘将这点心的做法写给我一份?” 大殿中的人愕然,这……硕亲王妃这是哪出戏?皇后不耐烦的再一次重复,“硕亲王妃,你既然说张小姐现在说的话不可信,那怎么办?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 萧予也走过来,“九嫂,你说怎么办?我明明是看见了一个侍卫的,现在连同我看守他的小厮也不见了,这件事情明明就是有人故意设计陷害我。” 秦安然点头,“小喜鹊,你将张小姐扶到我旁边坐会,让她喝点茶,压压惊。至于十三弟你说的事情嘛,那自然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诺。先找到了人,才能做评判。”萧予点头,走到殿中。 “皇后娘娘,臣弟请求扫查御花园,那人和我交手的时候,似乎是中了毒,才会发狂,想必应该还在宫中。找到了人,自然就会大白于天下。”萧予冷静下来,说道。 皇后袖子的里手紧紧地扣住自己手心的肉,硕亲王妃你还真是不省事。 “好,竹夕,传令下去,扫查宫中。给本宫仔细的查找,有这个侍卫的存在,本宫要见到人,或者尸体。但是十三弟,如果没有找到,你就要听从安排,为张小姐负责。”皇后目光直直的看着萧予。 殿门口传来萧樊的声音,“不必找了,不知道你们说的是不是这个人?”萧樊进殿,身后丁一绑着一个侍卫。 第一百九十章 破局 与其说丁一是绑着那个男人,还不如说是直接扛着进殿的。皇后眼中凶光一现,这半路杀出来的硕亲王是怎么回事?不是人已经处理了吗?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皇后定定心神,“九弟,你这带进来的人是谁?” 萧樊站着,拿着手里的扇子一下一下轻击自己的手心,“皇后娘娘刚不死在审问十三吗?本王猜测这个人应该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了。丁一,将他放下来,弄醒。”身后的丁一听命将人往地上一扔,小喜鹊见机端来一壶茶。 丁一接过,往那地上的人脸上一泼。那地上的侍卫缓缓转醒,一脸茫然的看着殿中的人,眼神还有几分迷离,眼中显露着清晰可见的血丝。 萧予一喜,“就是这个人,就是他。等下,木头呢?九哥,你看到没有?”话音刚落,那边殿外就出现一个男子,长得是一张娃娃脸,磨磨蹭蹭地进来。“王爷,奴才该死,没看住人。” 另外一边,秦安然看着被带过来坐在自己一边的张韶嫣,抬手为她倒了一杯茶。而张韶嫣还在发呆愣神,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张小姐还是先喝茶,压压惊。”说完,秦安然将自己面前倒好的茶推到张韶嫣面前。 张韶嫣听到自己的名字,浑身一颤,抬头看秦安然。秦安然清晰明澈的眸子,倒映出她狼狈不堪的面容,她极快的低下头去,用还在发抖的双手颤颤巍巍的握住那只茶杯。她手心一直在冒冷汗,手指冰凉,死死地攥紧茶杯,指尖发白。 秦安然将一盘子梅花糕递到张韶嫣面前,“张小姐看看这梅花糕,做工如何?”张韶嫣不知所然的抬头,她不明白秦安然怎么突然和她说起了梅花糕。秦安然微扬起嘴角,纤细的手指捻起一块糕点,“梅花糕做工精致,却甜得让人发腻,中看不中用。” 张韶嫣脑中回想了几遍,突的脸色发红,眼神冷凝说道“硕亲王妃为何如此说小女?”秦安然收回自己的视线,“张小姐也是名门之后,怎么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被利用了?或者说你是心甘情愿被利用的?” 张韶嫣脸色一僵,指尖收紧,心中大的那个主意,倔强的看着秦安然,“王妃这话是何意?小女不过是实话实说。”秦安然摇头,“原本本妃并不想多管闲事,可惜你们算计的是十三弟,也算得上是我的半个救命恩人,这般本妃就不能坐视不管了。” 张韶嫣眉头一皱,后背却是直冒汗,如坐针毡。“你想做什么?” 秦安然眼珠缓缓移过去,轻悠悠的看着张韶嫣,“你有两条路,一是身败名裂,二嘛说出真相,本妃帮你脱身。十三弟这个人,最是痛恨心机手段用在欺骗他的女人。” 秦安然的话说完,张韶嫣浑身僵直,他……最讨厌吗? 皇后看着醒来的侍卫,眼神藏怒,“你是什么人?为何对本宫请来的小姐下毒手?”那侍卫终于清醒过来,浑身如抖糠,噗通跪下,“皇后娘娘息怒,奴才原本是今日值班的宫中禁卫,我不知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皇后怒气,手掌一拍木桌,桌上的杯子震得晄当响。“混帐,什么叫不知道,给本宫交代清楚。”那侍卫浑身颤抖的扑倒在地上,口中念念叨叨的说着,“我不知道,不知道,不关我的事……” 皇后正想要再一次拍案,不想那地上的侍卫忽地浑身抽搐,双目一瞪,嘴角流出乌色血迹,死去。萧樊伸手向丁一示意,丁一上前一探鼻息,“死了。”话一出,整个大殿中间的女眷纷纷惊呼出声,那着手中的帕子掩住自己的视线。 萧予一呆,皇后不动声色的一喜。“十三弟,这带来的人只说不是自己,不知道,现在又死无对证。你说,你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萧看着地上僵直的尸体,反倒心里轻松了,看样子这个局无非就是为了让他娶了张韶嫣。 他转身正对着皇后,“我一向敬重皇后娘娘,只是今日的事情,皇后娘娘你……”话没说完,被秦安然打断。“皇后娘娘,我看着侍卫死的有几分离奇,这流出来的血是乌色的,想必应该是中毒了,不如请个太医来看看?” 秦安然不比其他女眷,一脸惊恐害怕,坦然的蹲在那尸体旁边,仔细的看着那侍卫嘴角流出来的血。萧樊在一边,看着自己女人一脸淡定,极其认真的样子,一时转不开自己的视线。 首座上的皇后稍稍一顿,“好,竹夕,请太医来看看。”萧予不解的看了一眼秦安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这下所有人都看向了秦安然这边,在座的一些女眷心中赞叹,这硕亲王妃怎么如此胆大?秦安然并不打算就此打住,反倒是站起来,目光清澈坚定,像是能够看透人心一般的转向坐在位置上的张韶嫣。 “张小姐,你不应该解释一下吗?现在应该记起来了吧?”还在神游的张韶嫣猛然抬头,眼睛睁大,瞳孔却急剧的缩小,一时之间大殿中无数双眼睛看向她。张韶嫣抓在手里的茶杯就这样“晄当?”一下,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张韶嫣低下头去,将自己的手放在膝上,捏紧,松开,再捏紧,松开。最后她抬头,看向萧予。萧予和她对视,看到她眼里的悲痛,凄凉,还有一种豁出去的释然。 张韶嫣从位置上站起,走到大殿中央,双膝跪下,头却高高的仰起,看着上位的皇后,莫名的笑了一下。皇后没由来的心里一慌,像是有什么要脱离自己的掌控一般。 “皇后娘娘,小女刚才惊吓过度,一时神志不清。硕亲王妃宽慰了我几句,我才定下心神来。在御花园中,的确是这个侍卫要轻薄于我,而十三王爷正巧路过,救了我,事情就是这样。” 张韶嫣眼神清明,神情坦荡。在座的皆是一片唏嘘,而聪明的人则知道今日皇后的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皇后心一紧,“张韶嫣,你前后说辞不一,在本宫面前不必害怕,说真相,本宫自然会为你做主的。”张韶嫣嘴角一边扬起,讥讽的笑看皇后,“小女说的就是真相,皇后娘娘为何不信?难道说我说的不是皇后娘娘想要的真相?” 话说的讽刺直白,皇后勃然大怒,“放肆,你怎么和本宫说话?”站在皇后身边的竹夕及时拉了一下皇后的衣袖,眼神却是看向张韶嫣,似乎在鼓励她做些什么。 张韶嫣却直接转头看着萧予,“十三王爷,还记得你十五生辰那天,你救的那个被众人围困欺辱的女孩吗?”萧予皱眉,回想了一下,点头,“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但是时间太久了,记不清楚。” 张韶嫣忽地就展颜一笑,少女眉目清秀,眼神喜悦,面容一反之前的苍白,带着怀春害羞的羞涩绯红。“我就是那个被救的女子,当年十三王爷如同天神拯救了我。我一直心悦十三王爷,刚才诬陷于你,是小女鬼迷心窍,无奈之举。” 萧予就这么静静的听着她说,少女藏在心里多年难以启齿的情爱,就这样缓缓道来。而赶来的太医已经验证了一番,站起身,摸摸自己花白的胡子,“回禀皇后娘娘,这男子的确是身中剧毒,死于断肠散。” 皇后点头,看着秦安然,“这男子中毒,怎么就能说明是他干的?”秦安然问太医,“太医,他应该不止中这一种毒吧?” 太医点头,眼中对着秦安然几分赞赏,“硕亲王妃说的不错,这男子体内的确是还有一种毒,让人浑身火热,兽性大发的百合欢。一旦中此毒,必须与女子结合,才能解。看这毒在体内停留的时间,应该不超过一个时辰。” 秦安然点头,看着皇后,“皇后娘娘,算时辰,一个小时前大概就是你发现十三王爷和张小姐的地方,而现在人证物证齐全,难不成还有假?” 皇后眼皮垂下,心中憎恨万分,面上狰狞一瞬而逝。“既然这样,那就是本宫错怪十三了,来人,将人带下去。” 而殿门口哆哆嗦嗦的进来了一个小婢女,张韶嫣眼角瞟到自己熟悉的身影。“红绣,你过来。”那小婢女,脸色惨白,眼神怯懦的看着张韶嫣。到跟前,噗通一下跪下去,砰砰的磕头,“奴婢该死,没护好小姐,奴婢该死。” 张韶嫣凄凉沉痛的看着自己的贴身侍女,“你来我身边已经是六年,没想到居然出卖了我。也罢,以后也用不上你了。”她转身看向皇后,“皇后娘娘,事出有因,今天的事情一定不是偶然,我这个侍女还拜托您帮我审问,还我一个真相。” 皇后压制下去的怒气腾起,这小女子居然敢反将她一军!说时迟那时快,张韶嫣留恋的看了一眼萧予,猛的直接撞上殿上的大红圆柱…… 第一百九十一章 兄弟对峙 所有的人都没来得及,连秦安然都被张韶嫣这一举动吓到。最先反应过来的反而是萧予,他冲过去,抱起从圆柱上慢慢跌落下来的张韶嫣,鲜红色的血液源源不断地从她的额角冒出,流经苍白的脸色,浸染到萧予的掌心。 手心的湿热和粘腻,让萧予心慌,“太医,赶紧过来啊,太医!”萧予冲着吓呆了的太医怒吼。太医抱着自己的药箱,连滚带爬的摸索到张韶嫣的身边,抓住她的手腕把脉。秦安然也过去,刚才还对着萧予喜笑颜开的脸,顷刻失去了生机。 萧予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张韶嫣,脸色白皙如纸,嘴角含笑,眉眼温柔,浑然不似之前想要诬陷自己的奸诈。张韶嫣笑看着萧予,“十三王爷,我……出了……今天的…今天的事情,回去反正也…没脸见人了,这样走,好歹还干净…干净点。” 萧予一手揽着她,慌张的用另外一只手捂住她额角的伤口,“你别说话了,别说了!”萧予心中怒火四起,血液从他的指缝中流出滴落在地砖上面。秦安然稍稍抬起眉眼,看到朱红的圆柱上面,缓缓往下流的血迹。 萧樊目色沉重的看着这边,皇后在诧异之后也飞快的稳定下来。“今日出现这么一个事情,还请大家见谅。那么散宴吧,呆会我会派人去各位夫人府上赔罪的。”皇后站起,歉意的看着殿中的名门女眷。 众人皆起身行半礼,“皇后娘娘圣明,我等告退。”说完,皇后摆手,众人皆唯恐落后的匆匆离去。唯独只有卫国夫人韩氏上前到秦安然身边。秦安然见来人,弯膝委身行礼,“韩夫人。” 还没行下去,手就被韩夫人架住,“不必多礼了,过几日我府上有几盆难得一见的海棠,不知王妃有时间来府上赏玩?”秦安然带着几分诧异看向韩氏,却见她脸上带笑,眼中却有几分深意。 秦安然点头,“自然不辜负夫人心意。”韩氏微笑点头,“如此甚好,我就先走了。”“夫人慢走。” “不,醒醒,醒醒!”听到那边的呼喊,秦安然转头看去,张韶嫣闭上了眼睛。萧予一把抓过太医的领子,“你快救人啊,救人!”萧予皱眉,看老太医被勒得气都喘不过来。“十三,放开,让他说话。” “咳咳,咳咳。”老太医艰难地咳嗽几声,“十三王爷,这小姐虽然撞的是狠了一些,但现在还没危及性命,还是先找地方让她躺着,老夫这就开药。”说完身后的药侍上前拿出了笔墨。 手忙脚乱之下,人终于安排妥当躺在了一个殿中床榻之上,皇后那边也派人去请张家的人过来了。萧予看着一脸苍白的张韶嫣,一些往事就这么一幕幕出现在自己眼前。 他十五岁生辰的时候,不过是看不惯那些女子嚣张跋扈的样子,才出手救了她。他记得那个小女孩娇柔脆弱,脸上还挂着泪水,却双眼如同星辰一般,亮亮的看着自己,像是看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后来每年的生辰,他王府上都会收到一份有关于兰花的物件,有兰花的荷包,雕刻成兰花的玉佩,做好的靴子上面绣着兰花图案的花边。每一次自己孤身在外,总能收到管家给自己寄过来的生辰礼物。 他喜欢兰花,是因为自己母妃最爱兰花,只是母妃去世之后无人再给他亲手绣兰花的物件。直到这些礼物的出现,弥补了他虽母妃的思念,安慰了无数个他在外漂泊的时日,他总是觉得这些是他母妃冥冥之中的安排。 刚才太医在说那个侍卫所中的毒誓,张韶嫣眉眼含笑,轻轻地问了他一句,“那些生辰礼物,一直没机会问你,你喜欢吗?” 现在是不是意味着他又要再一次失去兰花?还有这个送他兰花的人? 秦安然和萧樊站在门口看着萧予对着床上的张韶嫣出神,“十三弟似乎之前并不认识张小姐啊,现在这是怎么回事?”萧予看着自己平日里最亲近的弟弟地脸,“他或许是在愧疚吧,如果不是因为皇后要针对他,这个张韶嫣也不会遇上今日的事情了。” “我们走吧。”秦安然看完转身离开,萧樊跟上去。 “皇宫,只不过表面富丽堂皇罢了,不知这着朱红色的装饰下,藏了多少人命?”秦安然叹息。萧樊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原本就是如此,如果你想,这里也可以干净的。”秦安然看过去,萧樊的眼神坚定,目光幽远。 夕阳之下,将两人的背影拉得很长,影子相互并排着,还有两只十指交握的手…… 徐熙坐在自家的马车上面,疑惑的问自己的母亲韩氏,“母亲,今日出了这样的事情,皇后肯定很看不来硕亲王妃,你怎么还故意走过去和她说话?岂不是要招皇后娘娘憎恨了?”韩氏看着自己的女儿。 抬头帮她理了一下额前的头发。“今日的事情,明显这就是皇后摆的局,硕亲王和十三王爷走的近,自然是要帮村的。而我与硕亲王妃之间的事情,你以后自然会知道的。现在,你啊不要想这些,给我好好学绣活。” 一提到自己的绣艺,徐熙头疼。韩氏看着她一脸痛苦为难的表情,莞尔,“你要是在被好好练,回头看你的嫁衣怎么办?”徐熙将头埋进韩氏怀里,拖长了声音撒娇,“母亲……”韩氏拍拍自己怀里女儿的脑袋,目光幽远的看着马车外。 有的东西,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抢来最后也会还回去。今日得罪皇后,将赌注下在硕亲王妃这里,输赢的话,且行且看吧…… 今日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永宁帝脸色有点难看,还带着几分怒气,张公公小心翼翼的抬头,悄悄的打量永宁帝听完的表情。永宁帝坐在自己的龙椅上面,闭上眼睛之后,他轻声说道,“退下去吧,让朕静静。”声音里透着无限的疲惫。 张公公退出去,将殿门轻手轻脚的带上。永宁帝听到关门声方缓缓睁开自己的眼睛,自己这个皇后,现在是急了吗?也难怪,太子已经在狱中待了将近半月,若不是为了平息民怒,自己也早就放他出来了,怎么说还是自己的孩子。 只是皇后这一次做得过火了,刑部尚书张柄,这个人可不是一般的老奸巨猾。先帝手里留下来的仅剩的几个老顽固,自己想尽办法,这么多年了,还是没能将其拔掉,这一次皇后只怕是要被参几笔了。 “皇上。”一个黑衣男子出现在永宁帝的殿中。永宁帝眼神聚焦在一起,“查到了什么?”“回禀皇上,江南水患的灾情延误与郑王有关,他杀掉了来京报信的信使,另外信鸽也是被他手下的人截住。” 永宁帝看着自己案桌上面的一张奏折,沉声问,“那古家一案呢?”“古家一门被血洗,根据伤口和死亡的症状来看,属下怀疑的是十年前出现在江湖中的邪教,阴圣教人所为。已经派麒和麟去查了。” “恩,太子近日在狱中如何?”永宁帝翻开一张奏折,上面写着的正好是说太子一案,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是大晋稳定根基之一,还望皇上尽早将太子放出来,安定民心。而下面的黑衣男子继续回禀。 “太子没什么太多的举动,只不过见过他身边的第一暗卫冷煞三次,这几日就是安分在狱中呆着。” “知道了,下去吧。”永宁帝看了一眼自己这个暗部势力中武力最为高深的男子,先皇留下来的龙隐卫,实力有多么强悍,他是见识过的。当初若不是自己母后留了一手,自己很肯就死在这几人手里了。 龙隐卫是他最大的王牌,也是他最大的隐患。 “张公公,去请郑王来。”永宁帝坐在龙椅上发话。 “皇兄叫我过来有何事?”郑王很快被请来。他长身如玉的站在殿中,气势丝毫不弱于永宁帝的威严。永宁帝眼神示意了一下张公公,很快殿里面的人就被清空,空荡荡的宫殿里面,只剩下永宁帝和郑王两人对峙。 永宁帝拿了几封信纸,走下来,递到郑王的面前。“二弟不如好好看看?这些信上面写的是什么?” 郑王接过,只看了一下信的开头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怎么?皇兄这是什么意思?”郑王将手里的信拿在手里,带着一丝讥笑的看着永宁帝。 永宁帝目色一沉,“这些都是你和那些驿站人的来信,故意杀掉了信使,延误了江南水患灾情的上报。你可知,你如此断送了多少无辜百姓的性命。你若是有一分怜悯,就不该如此罔顾这么多人的性命。” 郑王脸色暗沉,将手上的信甩在地上,双目怒睁的看着永宁帝,“你们要是有一分怜悯,我母妃就不会惨死。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萧炎,我告诉你,我就是要你和那个老贱妇为我母妃陪葬。这不过是一个开始而已!”说完,郑王转身大步离去。 萧炎,自己这个名字还真是很久没听人喊过呢,永宁帝冷笑的看着郑王的背影。 第一百九十二章 势均力敌 第二日,秦安然晚起了一点,小喜鹊如往常一样将水和洗漱用品端进来,服侍秦安然洗漱。秦安然掬起一捧水往脸上泼,抬头那毛巾,水顺着脸从下巴处滴落。萧樊从外面进来,拿过毛巾,帮秦安然擦拭。 小喜鹊见状就出去了,秦安然睁开眸子,看到萧樊轻柔的给自己擦水。“什么时候起来的?用早膳了?”萧樊放下毛巾,“起了有一会了,等着你起来一起用早膳。过来,我帮你挽发。”秦安然狐疑的看了他一脸,到底还是听话的坐过去。 萧樊拿起桃木梳,一下一下,从头到尾,一缕缕理顺。萧樊忽地抬起头,看着镜中人,面容白皙,眉目如画,黑发如瀑。禁不住自身后伸手将人整个的圈在自己怀里,埋头于脖颈之间,迷恋的嗅着淡淡的清香。 “然儿,郑王动手了!” 秦安然挑眉,“皇上那边呢?”萧樊忽地就不想说话,只是闭着眼睛,一下一下的呼吸洒在秦安然的耳边。秦安然感受到来自男人身上的疲倦和无奈,兄弟之间的厮杀,其实他也不愿吧。 抬起自己的手,往后轻抚埋在自己颈边的头,“没事的,这也是迟早的事情。”萧樊闷闷的“嗯。”了一声。见人还是没有动静,秦安然无奈道,“你还帮不帮我挽发了,我饿了。”话语无意就带上了嗔怪。 萧樊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绪,听着秦安然嗔怪的语气,心情莫名大好起来。“很快就好,夫人稍等。”萧樊起身,手指灵活飞快的绕几下,一个简单的垂尾髻就绑好了。看看秦安然身上的浅绿色窄裙,萧樊从首饰盒子里挑了一支碧玉簪子别好。 转到秦安然前面,打量一下,满意到,“很好。本王的手艺没退步。”秦安然抬高眼眸,看过去,“这么娴熟,看来是练习了很多次啊。”萧樊莞尔,促狭道,“夫人这是吃醋了吗?放心,本王不过是在以前养的长毛狗身上试炼过。” 秦安然美目一瞪,踩了萧樊一脚,起身走出去。萧樊几个快步赶上,一把捉住那只娇嫩的手。秦安然甩了好几次,萧樊力道就加大了好几次。最后秦安然无奈任由他,萧樊反倒嬉皮笑脸的将两人相握的手举起来,得意洋洋。 秦安然偏头,看到自家花园里面的芭蕉叶上的露珠,会心一笑。今天天气不错吧! 两人相安无事的吃着早膳,萧樊不断的往秦安然碗里夹包子,饺子。再准备加一个米团,筷子被秦安然挡住,“我吃不了这么多。”萧樊收回,放进自己碗里,“你太瘦了,晚上抱着骨头硌人。” 说完萧樊眉头一皱,脚上一同,黑色缎面的鞋子上又多了一个小巧的脚印。 等到两人吃完,收拾掉桌上的东西,秦安然定定地看着萧樊。萧樊端起茶喝了一口,“想问什么,问吧。”“郑王到底做了什么?”秦安然直击要点。萧樊看了她一眼,“昨夜,太后失踪了。” 秦安然心里一顿,“居然是向太后下手了,那皇上那边呢?”“这个消息现在还被封锁,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对外宣称是太后身体不适,在静养,皇上下了死命令,谁也不许打搅。只是太后失踪离奇,并不一定是郑王所为。” “为何如此说?根据郑王母妃死于祺妃之手,就明摆着和太后之间不共戴天。太子一案你虽头推波助澜,但主导的还是郑王。”秦安然偏头看着萧樊。萧樊点头,“你这么说是不错,关键在于昨日在太后的宫中发现了西辽人的佩剑。” 秦安然不解,“西辽?西辽的人怎么会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深宫之中,说不定是故意引导错误的方向呢?”萧樊摇头,“西辽一直对大晋虎视眈眈,就我的人所知道的,郑王年少游历之时,曾去过西辽。但是皇后也有嫌疑。” “怎么有扯上了皇后?”秦安然对皇宫中的人来历并不清楚。萧樊解释道:“皇后出自慕家,她的外祖是西辽人。”秦安然心中稍稍诧异了一下,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不过仔细想来的确不足为奇了,先皇时期与上一任西辽上皇交好,两国之间的贸易和来往十分的便利,如果说当年慕大人娶了西辽女为妻,还真是没什么稀奇的。大晋和西辽的关系似乎就是两国新皇上任,两边都有着极大的野心。 “这么说,不是郑王就是皇后?”秦安然问。萧樊点头。 而此时朝堂之上正为了太子一案争论不休,原因就是皇帝的手里掌控了郑王之前买通官员,故意延迟谎报灾情,并且还找到了郑王与古家以前来往的证据。皇帝直接将这些证据在朝堂之上展示给了朝臣们看。 郑王气势淡定,如松一般直立在大殿之上。他随即拿出来的是太子在江南一带做的一些见不得光的证据,包括了之前和江南的官员沆瀣一气,私吞江南的税款,甚至其中还包括了朝廷拨下去修建提拔的银两。 一时之间朝堂之上全是唏嘘之声,分辩不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永宁帝更是气得浑身发颤,“郑王,朕现在论的是你延误江南的事情,你那粗这些污蔑太子的东西来,要干什么!”郑王讥笑一声,“怎么就皇上拿出来的就是证据,我拿出来的就是为了污蔑太子的?” 永宁帝不语,下面的臣子自然会意,秦相立马上前替代永宁帝说话,“郑王殿下,一事归一事,现在是皇上要问你江南的事情。”郑王冷笑,“怎么?秦相倒是会说话,那我怎么知道皇上拿出来的所谓‘证据’就是真的呢。” 秦玩淮头脑里飞快的衡量利弊,说出来的话也要在脑袋里面多拐几下。“那郑王殿下不如证明一下,这些不是你做的?”永宁帝在上首十分满意的看着秦玩淮,关键时候这老狐狸还是管用的。 郑王摊手,“那些书信上面又没有署名,至于盖的印章,也很有可能是仿造的。说不定是谁为了诬陷本王,安插了人在本王府中,偷偷用本王的印章盖下的呢?不如让本王回去好好查查,定当给皇上一个交代。” 郑王口口声声,句句不离污蔑,就是在讽刺永宁帝,对着他是一套,说道太子又是一套的做法。永宁帝强忍着自己的怒火。慕云筠想到自己女儿的交代,上前参了一句,“郑王殿下,这件事居然你这么说,让你动手查,难免会有嫌疑,不如交由大理寺吧。” 永宁帝看了一眼慕云筠,自己这个岳父果真老谋深算。慕云筠将梯子递给了永宁帝,永宁帝自然是要接的。“不错,既然郑王你说自己是清白的,那么这件事情就交由大理寺来审查,柳爱卿。” 柳梓上前,“臣在。”“刚才郑王殿下所说的话,你都听到了。为了能够还他清白,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查,看看这些文案和信是否属实?”永宁帝不等郑王直接做决断。柳梓心头一颤,两只老狐狸将烫手山芋扔到自己这里了。 郑王想要说什么的时候,永宁帝直接大手一挥,“来人啊,将郑王带下去,好好侍候着,不得有差池。待案子查清楚了,二弟,朕自然会给你交代的。”话说完,殿外就进来几个带刀禁卫军,上前架住了郑王。 郑王一甩袖袍,“放手,本王会自己走。但是,皇上,刚才秦相大人说一事归一事。既然本王的事情已经做了决断,那关于太子的事情呢?”郑王咄咄逼问上首地永宁帝,眼神犀利如寒剑。 永宁帝大手捏拳,隐忍着,“太子的事情原本就还在调查着,将那些东西交给柳爱卿吧,如果是真的,朕自然不会姑息。”郑王哈哈大笑,“皇上还真是英明,如此圣明,不知道最后会给出一个什么结果?” 大笑离去,身影潇洒,丝毫不似囚犯。大殿之中,官员们面面相觑,上面的永宁帝面色阴冷。 宫廷早朝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来,民间也听到了这些风言风语,市井之中,人人都唾弃太子还有郑王,一丘之貉,做出来的事情都是危害百姓,罔顾百姓。 萧樊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好在和萧予下棋。他手持黑子,萧予用的是白子。白字如长龙破空,步步紧逼,黑子婉转四处逃窜。萧予得意的看了一眼萧樊,“九哥,看来今天这一局,你要输了。你那副李太白的题诗要归我了。” 萧樊微抬眼眸,“是吗?”手中黑子落地,原本零散不成局势的黑子瞬间连成一片,长龙被围困于黑压压的围墙之中。龙遇浅滩,束手无策。萧予失望的放下自己的白子,“哎,九哥你心计太可怕了。” “最后赢得才算是赢,看的是谁能笑到最后,现在还为时过早。”萧予将黑子一个个拾起,放进篓子里。忽然偏头,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十三,你离京吧!” 第一百九十三章 争执 秦安然看了一下小风筝从门房处领回来的请帖,倒是微微吃惊,卫国夫人韩氏怎么这么心急?想当时大婚的时候,这个卫夫人十分的友好和善,现在这般不顾明摆着得罪皇后,与自己结交…… 翻开帖子看了一下,就是今日下午。朝中的事情自然有萧樊看着,子遇那边昨日来信说是恢复得很好,过个几日就能回王府。正好闲着没事,不如就去看看,这卫国夫人的葫芦里面买的是什么药? “小喜鹊,帮我准备下午赴宴的衣服。王爷在哪里?”秦安然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小喜鹊。“回王妃,王爷和十三王爷正在别院下棋。”“知道了,你和小风筝去准备东西,我自己过去,不必跟过来了。” 秦安然自己慢慢走过花园的时候,看着山石流水,亭子的飞檐翘角,脚下面的鹅卵石一看就是静心挑选出来的,颗颗圆润,大小相差无几。自己来王府这么久了,还真没有这般好好的看看着王府的设计。 今天才发现自己住的这个王府还真是一个金窝,萧樊还真是舍得,做足了纨绔子弟的样子。王府正院用的是清一色的琉璃瓦,阳光之下折射出七彩颜色,颇有几分仙宫味道。中间的花园、假山、亭子,小桥的设计都十分的巧妙与周边的花草树木融合在一起。 视线所及之处,均是赏心悦目,同时不得在心里感叹一下设计者的独匠心裁。看着看着,那边花园的拐弯处就出来一个人,嫩黄色的衣裙,目光毫不避讳的打量着秦安然。哦?黄侧妃?还真是有几分狭路相逢的味道。 秦安然抬头正视她的目光,直直的走过去。“黄侧妃怎么也有雅兴?”对面的黄英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就是特意来等你的,这里没别的人,你不必装了。”秦安然挑眉,来者不善,“装?这还真不会。” 黄英鄙夷的扫了秦安然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在樊哥哥面前端的是一副清高冷淡,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还真以为樊哥哥看上你了不成?”秦安然浅浅一笑,身后绿叶红花,衬得她若画中人。 黄英原本就是盯着她的,被秦安然这么一笑,眼中闪现了一下惊艳。秦安然平静的看着她,“其实黄侧妃还是黄花闺女吧,我虽然不清楚你和萧樊之间到底是这么样子的关系,为什么他爱护你,你却还是一个女孩,但是这并不代表你就很懂他。” 黄英先是听她说了自己还是处子,整张脸都羞红了,随即被她的说自己不懂萧樊刺激到。她上前一步,咄咄逼人的看着秦安然,“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樊哥哥不过是一时新鲜罢了。你在樊哥哥身边呆了多久,你就很懂他?” 秦安然实在是无意和黄英这样的小女孩来争吵这些无聊的话题,她不想接话,直接就从黄英身边绕过去。黄英一见她不理自己,就想拉住她的袖子,秦安然身法极快的扭身甩袖,从黄英身边绕过,大步离去。 走到别院看到的就是萧樊和萧予两个人正在大眼瞪小眼,萧樊一脸严肃,萧予也不退让。秦安然进来的脚步声才将两人的对视对破。 “这是在比谁的眼睛比较大吗?”秦安然自然感觉得出来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点不对劲,调笑了一句。萧樊最后狠瞪了萧予一眼,才看向秦安然。萧予不服气的两头撇向另一边。 “你怎么过来了?”萧樊起身,将自己的位子让出来给秦安然。萧予也起身喊了一声,“九嫂。” 秦安然走近看了一下上面的棋局,“你的黑子?”问萧樊。“恩,怎么?”“一看就是你的手法,先是不动声色的,最后出其不意,来个致命一击。” 萧樊笑道,“多谢夸奖。” 秦安然再细细研究了一下白子的走向,“十三弟,你这局开的也不错,就是太急了一点。”萧予不解的看向她。 秦安然解释到“你看,你这攻势到后面越发的急切了,开始的棋路还是稳打稳扎,到后面就自乱脚步。” 萧予顺着秦安然的手看自己的棋子,还真是如此,也难怪自己每次都赢不了九哥。一开始还挺镇定的,到后面真是越来越乱,完全没有章法。 “九嫂还真是好眼力,一眼就看出了我的不足。棋下完了,我也该告辞了,改日再来。”萧予拱手转身就走。萧樊对着急步离开的萧予后背,沉沉的说了一句“我刚说的事情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不要太早做决定。” 等到萧予完全离开,秦安然才挑眉看萧樊,“你和他说了什么?这倒还是我第一次看到萧予不顺从你的安排。” 萧樊坐下来,“我让他离京。”“你怕京中有变,到时候顾及不上他?”“不,是他这几年游历,却没遇过什么大风大浪,但还担不起大任,昨日皇后设计他,要不是我们两个帮衬,只怕今日闲王娶张家小姐的消息就传遍京城了。” “说的不错,十三在手段心计上还少了几分历练,你想让他去哪里?”秦安然问道。“去我外家樊家军中。”萧樊回答。“军中?”秦安然有几分哑然。萧樊肯定的点头,“我外公年事已高,现在冬季将近,西北的蕃族又要开始抢夺边疆百姓的冬粮了。” “你想让他过去帮衬你外公?”秦安然想想。“恩,但是不单单这样,我几个舅舅战死沙场三个,仅剩一个也是体弱多病。下面的孙辈能拿出手的也只有我堂哥一人。”“那他为何不愿意去?”这一点秦安然不理解。 萧樊将棋盘上面的棋子收好,“可能与张家小姐有关吧,至少现在他你不愿意。”“我听说那张家小姐还是在昏迷当中,说是要看命?”“恩,不错,十三素日里看着是不喜约束,做什么都随意,但就是十分的重情意。” 重情意是要看人来的……秦安然默想。 “夫人,硕亲王妃来了。”卫国夫人韩氏的贴身丫鬟碧儿从外门进来,卫国夫人正在绣一个浅绿色的荷包,上面是半开的雏菊。韩氏头也没抬,继续着手里的活计,“请进来吧。” 秦安然带着小喜鹊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韩氏将将收好针线篓子,笑看着她们。“见过夫人。”秦安然柔顺的行半福礼。韩氏起身扶住她,“你贵为超品王妃,只需跪皇上皇后和太后,老身怎么担得起你行礼?快起来。” “碧儿,沏茶来,将今日早上大小姐做好的糕点也端过来。”韩氏转头吩咐自己的丫鬟。秦安然落座,“听得夫人说是邀我来赏花,一路走过来却是不见什么花呀。”秦安然浅笑说道。 韩氏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看着佣人们将茶水糕点一应上齐后才开口,“不知能否借一步说话?”秦安然了然,挥手让小喜鹊去外面等着。等到房间里面只剩下她们两个,韩氏眼中呈现悲痛之色。 秦安然这才细细打量韩氏的脸色,虽然是扑了厚厚的一层粉,细看还是看得出韩氏眼底的乌青。面容憔悴。“夫人,今日我来赴宴,王爷也是知道的。出门前嘱咐我,说夫若是有什么难处,开口就好。” 韩氏欣慰地看着秦安然,“樊儿果真是不枉费我疼爱他十几年。既然王妃这么说了,那我就直话直说。”秦安然点头,“夫人不嫌弃的话,叫我然儿吧。”韩氏微笑点头,“好。” “我这烦心的事情就是我这长女。前些日子,我女儿无缘无故的昏倒,我就请了大夫来看,不曾想那大夫竟然告诉我说筝儿年近及笄,月信初潮迟迟未来,现下发现她体内自幼受了寒毒,宫体受损,此生不孕。”韩氏摸着眼泪,缓缓到来。 秦安然静静的听。韩氏擦了一下眼泪,“说到底还是他父亲做的孽,怀筝儿的时候她爹看中了一个商女,非要娶回家,我不同意。但是她爹执意要纳妾,没名没分的就直接住进了府里。” “万万没想到的是此女原本就是冲着我来的,在我汤药中下毒,当时我已是怀胎八月,不能轻易用药,这毒也就没能全部排出去。原本我想女子月信来得迟,也不是没有的,就没上心。平日里她也是看着健健康康的,不想……不想竟是这般!” 秦安然不语,这种家事她一个外人是不便于插嘴的。韩氏平复了一下情绪,“我听人说那江湖妙医圣手叶天行曾来过樊儿府上替你幼弟看病,我就想问问,问问能不能请他来给我的筝儿看看,多少钱我都愿意的。”韩氏希冀的看着秦安然。 秦安然思索了一下,“是不是看过了好几个大夫,都说了不行?”韩氏含泪点头,“我也不敢让筝儿知晓,总总瞒着她。”想了一下萧樊的交代,“这样吧,我修书一封寄给叶神医,如果他愿意了,自然就会回应我的,夫人莫太忧虑。” 第一百九十四章 决裂 从卫国府里出来,小喜鹊看着自家王妃一脸思虑重重的样子,忍不住开口,“王妃,你还想什么呢?”秦安然看着马车外面的车水马龙,“连韩氏都知道我在天行这里有几分薄面,其他有心的人自然也是知道的,以后这种事情只怕是要源源不断了。” 小喜鹊满不在意道,“王妃,你不要想太多了,反正决定去不去的是叶神医,又不是你。”秦安然反过头看了一眼小喜鹊,“你还真是没心没肺的。跟了我这么久,怎么还是这副德行?”小喜鹊做羞涩状,“王妃,你不要这么说嘛……” 秦安然给了小喜鹊一个受不了的表情。 一进王府,早就在门口守着的管家立马上前,一脸焦急的看着秦安然,“王妃,你快进去吧,王爷等你好久了。”秦安然听着语气皱眉了一下,“出了什么事?”管家为难的看了一下秦安然,犹豫一下,叹息着说道,“黄侧妃出事了!” 秦安然脚步顿了一下,脸色沉下去。“走吧。” 管家在前面进去,小心翼翼的推开侧厅的门,“王爷,王妃回来了。”房间里面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可以听清楚。秦安然吩咐小喜鹊,“你在外面等着。”小喜鹊担忧的看着秦安然进去,这黄侧妃一直就看不惯王妃,这次的事情只怕…… 萧樊点头,管家见秦安然进来了,带上门,出去。秦安然看着萧樊,脸色不大好,看着自己的眼神也是前所未有的冷漠,心里头有点不舒服,不过也没去细想。“找我什么事?”秦安然直直的看过去。 萧樊打量着秦安然,最后眼神复杂的别开脸,看向桌子上面的早就凉透了的茶。“你上午来见我之前,是不是在花园遇上了英儿?”秦安然点头,“恩,和黄侧妃说了几句话,我就去你那里了。” “你和她说了什么?”萧樊沉声问道,语气冰冷。秦安然回想了一下,“没说什么,就是聊了两句无关痛痒的事情而已。”这一下萧樊转头,眼睛盯着秦安然,眼神夹杂着怒气,“无关痛痒?呵,还真是说的好听。” 一听这语气,秦安然心里也有了几分怒火,且不说刚刚才回府,茶都没喝上一口,直接就被带过来遭人质问。秦安然脸色冷下来,“你这是什么意思?冷嘲热讽的,我没做错什么,你凭什么质问我?” 萧樊冷哼一声,“没做什么?你是不是对英儿说她还是个雏女?刺激她说她不懂我?秦安然,你说你没说过这些话?”秦安然眉头紧皱,“我说的只是事实而已,这种女人之间的话,王爷现在是要拿来指责我吗?” 萧樊眼神鄙夷的瞧着秦安然,走进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秦安然,你以为你就很懂我?那这样的手段来对付一个还是孩子,你还好意思在我面前装清高?我告诉你,你在府里的地位都是本王施舍你的,随时随地本王就能让你滚出去!” 秦安然听过无数难听的话,受到过无数人的鄙夷和唾弃,但是这一次她狠狠地被萧樊眼底的那种鄙夷,还有言语的践踏刺痛了心里柔软的地方。秦安然瞳孔收缩,袖子里面的手指指甲深深的扣进肉里。 她退后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保持两人视线平等的看着萧樊。“这些地位和待遇我从来没求王爷给我,不是吗?既然王爷不想给,我也不需要你的施舍,你拿走就是。至于呆在王府嘛……”秦安然看了一下周围。 最后对外面喊了一声,“小喜鹊,拿纸笔来。” 小喜鹊一直守在外面,尖着耳朵听房间里面的动静。这些听到秦安然的吩咐,急急忙忙的冲到院子里面取了纸笔来。推门进去,就看到萧樊和秦安然两个人对峙着,两人之间的温度让她觉得整个房间如同冰窖。 秦安然接过纸笔,铺开在桌子上面,提笔唰唰几下。小喜鹊在一边看着上首地三个大字,心惊肉跳,和离书!这……这是怎回事? 秦安然写完,收笔,吹吹上面的墨迹,在下首飞快的写下自己的名字,伸出一只手指咬破,毫不犹豫的将血印按在白纸上面。萧樊看着她一系列流水般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脸色更加难看。 秦安然转身,“王爷既然觉得我在这里碍眼了,和离书我签好字,也按了手印。王爷签好了,让人送过来就好了。拿到和离书,我立刻就‘滚’出去,绝对不会多呆一秒。”秦安然冷冷的看着萧樊,说完大步走出去了,小喜鹊呆愣一下,转身撒腿就跑着追秦安然。 萧樊眼神微眯,走过去将桌上墨迹未干,鲜血指引还散着着腥味的和离书拿起来,看着上面龙飞凤舞的白纸黑字,怒气反倒被压制了下去。就算是要和离,也是本王来做,这么想离开这里,做梦! 萧樊手里拿着的那张和离书,无声无息的变成了一堆碎片,慢慢飘落在地上…… 小喜鹊小跑着才赶上秦安然,“王妃,王妃,你慢点。”秦安然脚步一听,小喜鹊差点直接撞上她的后背,险险刹住。秦安然回头,语气冷漠,“不准叫我王妃,叫小姐。”“啊?哦哦,小姐,你慢点走,这路滑呢。”小喜鹊看着走远的秦安然,在后面急急的喊道。 一到自己的院子,秦安然一踏进房间,“砰”的一声将门关上,小喜鹊后怕的站在门口,尴尬的默默自己的鼻子,还好,还好,没被夹到。 秦安然背靠着门,慢慢的滑坐到地上,她有些绝望的闭上自己的眼睛,默默的伸手抱住自己的膝盖,将头埋在臂弯之间。为什么不问清楚就这么肯定事情是她做的,原来自己差点交付真心的感情,经不起这样一件小事的考验就已经是全部崩溃? 感情真的太脆弱了,原本以为再世为人,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以为她和萧樊不一样,她以为两个人之间经历了这么多,起码是信任的。可是现在呢,就在她想要全心全意的准备打开心去爱的时候,现实却给了她这么大一个耳光。 这一次是真的动心了吗?为什么会心痛,会觉得被撕裂了一样的痛苦,为什么眼睛会酸胀?秦安然感受自己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地面的凉意一丝丝的传到身上,带走所有的温度,她只能紧紧地用自己的双臂抱住自己,企图挽留最后一点温暖。 从黄昏一直坐到日落,直到夜深,小喜鹊实在是忍不住了,“咚,咚咚。”她上前敲门。“王……小姐,时候不早了,你还是用点膳吧。”小喜鹊屏息,贴耳在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挪一个地方,还是什么声音都没有。 直接将整个身子趴在门上,“砰!”下一秒,小喜鹊就趴倒在地上。秦安然低头看着地上的小喜鹊,“去打水来,我要洗漱一下。”说完朝着门外,弯曲中指放在嘴边,吹响口哨。院子外面的大树上悉悉索索响动,一眨眼玉墨就出现在秦安然面前。 “阁主,有何事吩咐?”玉墨单膝跪地。“去将今日我离府之后,黄英发生的事情调查清楚,所有的细节一个也不能错过。”秦安然看着天上的月亮,她秦安然从来不会给人背黑锅,以前不会,现在更不会。 玉墨消失在黑夜之中,小喜鹊打来热水,准备好衣物就带上门,守在了门外。秦安然将自己整个的浸在水中,在水里面的窒息感,闭上眼睛的黑暗,还有不能忽略的来自心口的疼痛。秦安然摸上自己心口的刀疤,似乎又在隐隐作痛。 萧樊在对秦安然大发脾气之后,就一直守在了黄英的床边。冷静下来之后,他也很痛苦,那些说出口的话就像是利剑,刺痛了她,也划伤了自己。能够让自己的心绪有如此大的起伏,只是因为受不了那个欺骗自己的人是她。 可是现在……话说出口了,她那么要强的人肯定受不了自己的那些话,可是……可是丁一和府里的佣人们都看见了她做的一切,事实就摆在这里,由不得他不信。如果说佣人会看错,或者故意栽赃,可是连丁一都撞见了,让他怎么去否认? 英儿对于他就是妹妹一样的存在,从小到大跟在自己身后,哥哥长哥哥短的。他颓废的那一年,那么瘦小的她每次都现在他身前,挡住那些对他的伤害。 英儿是什么样子的人,他很清楚。性格是刁蛮了些,但是心地不坏,看不惯秦安然,一方面是担心自己被骗,另一方面是因为还没有从自己只亲近她的状态中调整过来。 萧樊眼神复杂的看着床上的黄英,还有她脸上那一道狰狞的刀口,胸口的被匕首捅出来的深洞,现在还在流血。 太医说匕首上面有毒,能不能醒过来,就看天命了。那一刻他的心就像被凌迟一样,在他心里一直都把英儿当做自己的亲妹妹。 有哪一个当哥哥的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妹妹去死?他不是圣人,做不到,所以他疯了一般的责怪秦安然,如果真的是她,他要拿她怎么办…… 第一百九十五章 先发制人 柳梓受召到乾坤殿,看到永宁帝沉稳的坐着,下首左右两边坐着的是秦玩淮秦相和慕容筠两人。房间里面的光线灰暗,看不清永宁帝脸色。柳梓上前跪拜,“微臣参见皇上。”永宁帝微低眼眸,沙哑的声音,“平身吧,赐座。” 柳梓坐在秦玩淮的下首,屏气凝神。永宁帝扫视了一下自己的三位重臣,慕容筠是自己岳父,但是随时可能因为太子叛变自己,秦玩淮是自己一手提拔上来和慕容筠相抗衡的,至于柳梓,这么些年来还真的处理了不少冤假错案。 “三位爱卿先来看看这个。”永宁帝将自己案桌上面的一叠密封的信件推到桌边,秦玩淮和慕容筠对视一眼,两人上前各取了一叠。柳梓官位稍低,不知道两人拿到的是什么,但是看完信件的两人,脸色均黑沉难看无比。 信件看完,递给了柳梓。打开朱红色的封套,里面的字字行行,看得柳梓心惊肉跳。他稳稳心神,默不作声的将信件放回原处。永宁帝将三人的表情变化收入眼底,“三位爱卿,有什么看法?” 问题到了三人这里,都不敢轻易发声,这事情……简直就是不能容忍。永宁帝看着三人不说话,端起一边的茶盏,抿了一口。深秋的茶,总是凉得太快了。“太后已经失踪了三天。”永宁帝又扔下一个重磅炸弹。 三人皆是平地炸雷,脑袋轰轰作响,这……柳梓后背衣服早就湿透,头上不断的冒出冷汗。秦玩淮心里揣摩一二,“皇上,那现在可有太后的消息?从皇宫里面将人带走,势必有内应。” 永宁帝双眼犹如深潭,秦玩淮看了一眼,不敢与之对视。“朕派出去的人,没有回音。三位爱卿已经看过了刚才的密信,说说现在你们怎么想的?”永宁帝连着三日不断的收到没有线索的消息,他不知道背后是一个怎样的局在等着他。 太后一直是力推太子当继承人的,慕容筠与皇后想的并不一样,皇后觉得太后有用的时候就用,现在没用了,之前想要对太后下手,用山陵崩这一契机将太子救出大牢。慕容筠为官几十年,他更清楚只要太后一天支持太子,永宁帝就不能轻易废掉萧智远。 这下失去了最大的保障,慕容筠觉得是不能坐以待毙的。“皇上,微臣认为刚才的密信已经说明了郑王与西辽人勾结,试图篡位,这一点就足够让郑王处以死刑。而郑王之前在大殿上提供的那些指控太子的证据,只怕也是为了动摇大晋的民心。” 不错,刚才永宁帝让他们三人看的就是关于郑王私下里与西辽人之间的往来,一桩桩一件件全部都记录得很清晰,甚至还有账簿也拿到了。柳梓参不透永宁帝掌握了这些东西,为何迟迟不对郑王下手。 “请问皇上,太后失踪之后,有没有什么线索?”柳梓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处于自己破案的本能,他最先想到的就是太后失踪之后的现场的蛛丝马迹。永宁帝看向柳梓,“在太后的寝宫里发现了一把西辽人的匕首。” 柳梓若有所思的点头,又像是有什么看不透一般的细想什么。太后失踪,出现了西辽人的匕首,郑王与太子之间想要拉对方下马,而郑王有与西辽勾结,这些线索看起来很鲜明,但是细想之下就会发现处处是疑点。 掳走太后的人为什么会在现场留下匕首?还是有鲜明的西辽人标示的?按照这个线索,最先想到的是西辽人和郑王里应外合,将太后掳走了。但是这么明显的事情,是谁都会立马拿下郑王。越是看着简单真相就一定不简单。 秦玩淮想说的话几经肚里回转,斟酌之后还是小心开口,“皇上,郑王如此狼子野心,臣觉得当务之急就是先将郑王拿下,以免夜长梦多,事生变故。如果太后失踪真的与郑王有关,那总有办法可以拷问出来的。” 慕容筠也赞同的点头,“皇上,臣也这么认为。郑王能够在信中许诺西辽人这么多的好处,只怕背后的实力超乎我们的预料。不单如此,臣还建议皇上驻扎在城外的李家军暗中调集回京,郑王如此嚣张,只怕还有后招。” 永宁帝准备发话,柳梓像是想到了什么一眼,唰的一下站起来,“皇上,臣想到太后的寝宫查看一下,说不定可以找到太后失踪的线索。说不定这件事情和西辽人并没有什么关系,不定是故意引导我们的。” 永宁帝看着柳梓眼冒金光,允诺,“张公公,带柳大人去太后寝宫。另外这些信还是应该由大理寺来公布。”永宁帝将桌上的密信推送至柳梓面前,柳梓神情严肃的接过,“臣这就去办。”说完跟在张公公身后匆匆离开。 永宁帝看着剩下的秦玩淮和慕容筠,“秦爱卿,你带着朕的虎符和圣旨亲自前往李家军,让李诚带兵秘密回京。慕容爱卿,你和柳爱卿配合,拿下郑王。”秦玩淮、慕容筠跪拜俯首与地,“臣定当不辱使命。” 柳梓走进太后的寝宫,张公公在一边说道,“自从乃日发现太后娘娘不见踪迹,这寝宫里就再没人来过。陛下下令说是要讲这里保存好,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柳梓一脸严谨的上前,先是大致的扫视了一下四周。 所有的摆设都整齐的放置着,并没有什么凌乱,桌上的杯盏,妆台上面的首饰盒子,房间门框边没有划痕,连同地上的毛毯也没用乱糟糟的样子。整个房间里面没有丝毫可以看出打斗的痕迹,就算是真的如此,至少挣扎的痕迹也应该有。 难道是在太后失去知觉的情况下,掳走的?柳梓慢慢踱步,打量宫殿里面的一切。“公公,不知我能否见一下太后的贴身婢女,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一下。”张公公扬了一下拂尘,“当然可以,咱家这就带她来见大人。“ 不多会,张公公就带着人进来了。柳梓看了一下,婢女眼下乌青一片,眼周红肿,面色憔悴。看到柳梓,行礼,“奴婢见过柳大人。”柳梓点头,“起来吧,不要害怕。本官只想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就好。” “大人问吧,奴婢一定如实回答。”柳梓点头,坐在椅子上,看着那婢女。“太后失踪那天你最后见到她,说了什么?” “那天太后说身子有些犯困,让我们都下去,她想安静的睡会。往日里午膳过后,太后也是会小憩一会的,所以我们都没多想。我服侍太后上床躺下,也出去了,留在侧殿里面。”婢女回想当天的情景。 “那太后那天有没有说过什么异常的话或者做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柳梓问道。“好像…没有,那天太后就是很正常的起床,去御花园走了走,去了太子的东宫看了两眼,回来用了午膳,午膳之后就说想睡觉。” “那太后睡觉期间,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响动?”柳梓皱眉,如果这样,那到底是谁? “没有,什么都没听到。不过那天很奇怪,平日里因为担心太后娘娘临时召唤,我们值班的时候都只是闭眼休息一下,从来都不会睡着。但是那天我身子不舒服,怕睡过去,还让我下面的小侍女一起来值班,我们两个人什么都没听到。” “恩,知道了,你下去吧。”柳梓挥手。看来一眼宫殿里面的陈设,大步走出去。 萧樊在黄英的床边已经守了一天一夜,太医过来把脉。“王爷,侧妃脉相平稳了许多,老臣再开一剂药下去,喝下去之后如果毒能够排出来,就没什么大碍了。”萧樊点头,“知道了,来人,从现在起,安排三班人轮流倒侧妃有情况及时老禀告我。” 萧樊走出去,被门外的阳光刺痛了眼睛。抬手掩了一下,“丁一,将甲乙丙组的人全部调过来,王府里面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不准忽视。另外……王妃哪里,也一并派人监视。”吩咐完,萧樊就去了书房。 推开书房,萧樊一头扎进书房隔间的小床上面,被褥的柔软和之前忽视的疲惫蜂拥而至,很快就陷入沉睡…… 秦安然坐在自己的院子里,小喜鹊脸色难看的从外面走进来。“小姐,我们院子里面加派了将近十个暗卫,似乎……似乎是在监视我们。”秦安然正在绣一副海棠富贵花开的绣活,一不留神针灸扎破了手指。 指尖刺痛,秦安然看着自己之间冒出一颗血珠,愣愣出神。小喜鹊大惊失色,“小姐,流血了。”拿出自己的帕子,上前准备包住秦安然的手指。秦安然将小喜鹊推开,吧手指放进自己的嘴里。 咸咸的,带着铁锈的腥味蔓延整个口腔。这是要将她软禁吗?动作还真是快呢!果然啊,人有了感情,就有了弱点。 第一百九十六章 兵变 玉墨进来的时候,也发觉了秦安然院子周围的人加强了几倍。“阁主,事情查到了。”秦安然筝坐在亭子里面喂鱼,将手里的糕点捏碎,惹得池子里面的鱼争先恐后的抢食。玉墨站在她身后,只觉得秦安然的气场又恢复到了以往那种清冷。 将手里最后一点糕点扔下去,拍拍手上的碎屑,转身来正对着玉墨。“说说吧。”“昨日黄侧妃与阁主你见面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面。黄侧妃回去之后看着不怎么开心,屏退了佣人,一个人在房间里面休息。” “据她院子里面的丫鬟说,睡了起来用了午膳,和一个叫……阿满的丫头,似乎关系很好的样子。之后就留在花园里面闲聊,个多时辰之后黄英说她口渴了,那个叫阿满的丫头就去端茶,就是这个时候刺杀黄英的人出现了。” “这人在黄英的胸口刺了一刀,脸上划了一道长达一个手掌长度的口子。正好被那个阿满的撞见,没看到脸,但是身形和衣服和昨日王妃你出府的一模一样。并且属下向太医大厅了黄英的伤势,那匕首上面有毒,现在还没脱离危险。”玉墨将调查到的详细禀报。 “不过属下觉得惊奇的就是她刺杀黄英的前后时间正好是在阁主你去卫国府的路途之中。阁主你出门到抵达卫国府是一刻钟的时间,而这个人出现是在阁主你出门十来分钟之后,整个过程不过几分钟。”玉墨将自己的发现说了出来。 秦安然脸色低沉下来,看样子这就是专门冲她设的局,这个人不仅知道昨日她的穿着打扮和黄英昨日的对话冲突,还知道她什么时候出门,出门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到的。所有的时间掐的刚刚好,作案的时间正好是她在去卫国府的路途中,能作证的只有小喜鹊,但是她是自己的人。 如此一来,她想要洗清自己,没有认证,也没有物证。恰恰相反的就是这个假扮自己刺杀黄英的人,被丫鬟看见,就有了指证自己的人证,而那把留在黄英胸口的匕首只怕就是之前萧樊送给自己的了,如此一来,物证也有了。 “小喜鹊,你去我首饰盒子最下面的那个抽屉看看,那把镶嵌红色宝石的短匕首还在不在?”秦安然看了一眼小喜鹊,说道。现在她要证实的就是那把匕首是不是自己的那把?如果是的,那么策划者就一定是王府的人,而且还是个对她了如指掌的人。 “小姐,那匕首真的不见了。”小喜鹊一脸忧虑的看着秦安然。“昨日早上我和小风筝一起清理镜台的时候还看见了,当时我们两个还讨论了一下那上面的宝石值多少钱来着的。可是刚刚我问了小风筝,她说她并没有放其他地方。” 果然如此,那么难怪昨天萧樊会那样子对自己大发脾气了,用他送给自己的匕首刺伤了他重要的人,还真是用心良苦呢。不过嘛……越是这样设计,那么真正幕后的人就留下的线索就越多。 秦安然嘴角微弯,“小喜鹊,你过来。”秦安然招手,小喜鹊侧耳过去。“你先这样……再这样……然后……知道了吗?”小喜鹊使劲点头,“知道了,那个我现在就去找追风。”说完一阵风一样,飞快的跑远。 看着还站在原地的玉墨,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说吧,想说什么直说就是。”秦安然坐会了亭子上面的木椅。玉墨咬咬唇,“阁主,我看你院子周围我能感受到的高手就有十多个,现在这样对阁主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秦安然偏头,浅笑了一下,看着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一号杀手,“玉墨,你不要担心,现在这样也很安全不是吗?有人要害我,有这么多人保护我,岂不更好?”玉墨为难的上前一步,“阁主,这哪里是保护,明明就是监禁你。”玉墨的语气带上了微怒。 秦安然恢复了往常的样子,神情清冷,目光遥远的看着池子的另一端,“玉墨,你知道的,我现在的身份不是幽阁阁主,而且当初带子遇出秦府的时候,我已经答应了要帮他达成所成,做完这些,我才能离开。” 玉墨看着秦安然的背影,阁主近日好像又消瘦了不少,精神虽说好,但是又回到了以往生人勿近的状态。她看到过阁主的艰辛,之前看大盘阁主笑的多了,她也很欣慰,没想到现在又回到了以前的样子,不,是比以前更加的冷陌。 “玉墨,你走吧,只要我这里的这些人没有撤走,你就不要再来。事情我已经有了把握,另外你交代曼娘就爱你攻这封信送给天行。”秦安然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信交给玉墨。墨玉抿紧露出嘴唇,不愿意的模样。 秦安然气一沉,“玉墨,这是命令。”“可是阁主……”玉墨不愿意离开秦安然,现在这种情况,要是秦安然出了点什么事,她后悔都来不及。“没有可是!走。” 玉墨一下就飞跃着离开,身影越来越远,秦安然看着自己池子里面的鱼,还在长着嘴巴,等待投食。 萧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睡了起来,沐浴之后,神清气爽,人也轻松了不少。先是去了黄英的院子,看到阿满正在为她擦脸。“王爷。”阿满看到萧樊,放下帕子行礼。萧樊挥手,“英儿情况怎么样?” “太医开的药已经吃下去了,刚才太医来把脉说毒已经解了,脉相也强了一些。只要过了今晚没事,基本上就没什么危险了。只是……”阿满脸色黯淡,看看床上的黄英。萧樊眉头一皱,“只是什么?” “侧妃的脸,只怕是要留疤了。”阿满头低下去,眼圈就红了。她是知道黄英和萧樊之间的事情的,黄英长得那么好看,她那么爱美,每次都要臭美好久的,怎么就……偏偏毁了她的容貌,这笔杀了她更难受。 萧樊向黄英的那张脸看过去,心里愧疚不已。女孩子的脸面比命都重要,更何况是看着容貌的英儿。这件事情他还没告诉云大将军,他开不了口。托付了自己要照顾好英儿,自己信誓旦旦的,现今…… 看着阿满掉眼泪,萧樊也不好受。“有那么多神医良药,总会好起来的。阿满,你要好好开导她,等她醒来应该是不愿意见我的。来人!” 佣人进来两三个,“王爷。” “将侧妃房间里面所有能照清脸的东西全部搬出去,一件都不准留下。”萧樊冷冷地开口。他拿放在桌上的那把刺伤黄英的匕首,上面的红宝石熠熠发光,就像是在讽刺一样。萧樊拿起匕首,捏得手指泛白。 现在也该是去见见自己的好王妃了! 萧樊大步走出黄英的院子,就和匆忙赶来的丁一撞了个满怀。“属下该死,冲撞了王爷。”丁一跪下。萧樊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怒气,“什么事情这么匆忙?”丁一抬头,脸色沉重,“王爷,郑王反了!” 萧樊一惊,这么快?出乎了他的意料。“怎么回事?走,去书房。” 萧樊站着,看着跟来的丁一,“具体怎么回事,详细说。”丁一沉脸点头,“昨日下午大理寺寺卿柳梓公布了数十封郑王与西辽人暗地勾结的密函。” “随后慕容筠和柳梓带人去驿站捉拿郑王,结果郑王下属死拼护住郑王逃出了京城。今日午时郑王的兵马围住了整个京城,百姓惊恐万状。郑王的兵马中有一部分是……西辽人,还有属下看到了樊老将军手下的右副将陆照天。” 萧樊的脸色黑沉,“陆照天?外公手下的一大猛将,我记得三年前和西番格鲁在朔风岗一战,以五百人马破了敌军三千人马,一战成名。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和郑王勾结在一起?”丁一摇头,“现在还不知,我们的人也是今日看到他出现在郑王军队中才知道。” “去查,如果郑王被平反了,外公也会被牵扯进来的,皇上看樊家军不顺眼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萧樊吩咐道。“另外我们的人时刻汇报情况就好,千万不可轻举妄动。皇上和慕家会动手的,太子估计也会放出来。” “是的,王爷。郑王打的是清君侧,将太子的罪证还有皇上登基早年做的一些事情全部大白于世,说要侧昏君,替天行道。民间也有不少支持之声,现在局势对皇上他们并不利,但是前两日李家军已经秘密调回了京城。”丁一回禀。 “太子现在什么情况?他的手里应该也是有一大批势力的,至少江湖之中就和阴圣教勾结了,能人异士用来取巧是足够了的。”萧樊坐在椅子上,手指一下一下扣着木桌。 “古家的冤案已经全部推脱到郑王的身上,对外宣称的就是郑王为动摇民心,血洗古家,栽赃太子。”丁一将告示简单陈述了一下。 第一百九十七章 请战 秦安然醒来准备去竹林练剑,才刚推开门就发觉自己院子周边的暗卫至少已经达到了二十人以上,而且都是高手,气息沉幽。如果不是早上如此安静,有的人她都感应不出来。如果只是单单监视自己,是不可能动用这么多人的。 追风从院子里的大树上面跃下,在秦安然面前站定,“王妃,郑王逆反了,他的兵马已经将京城包围。王爷昨日下令加强府里的警戒。”秦安然一惊,居然来的这么快。“什么时候的事?”秦安然皱眉,玉墨她们进不来,自己出不去,消息都堵塞了。 “昨日下午,郑王的兵马现目测是十万人左右,期间有一部分是西辽人。”秦安然脸色沉下来,“郑王居然勾结西辽叛国,丧心病狂,简直就是罔顾大晋百姓。朝廷有什么举动?”追风摇头,“不知,属下现在知道的也只有这些。” 秦安然点头,“很好,你下去吧。”追风算萧樊的半个人,现在她被监禁了,但是追风和萧樊的暗卫都很熟悉,还能探查到一些消息。郑王的反心早就不是一天两天了,永宁帝防了他那么久,不可能没有后招。 现在这些事情她也插不上手,秦安然大步走向竹林,取了一根柔软的竹枝。竹林之间只听得到唰唰的竹枝划破空气的声音,秦安然的身影宛若翩舞的蝴蝶,跃起又落下,美丽之中隐藏着凛冽! 等到秦安然回院子时,小喜鹊备好了洗澡水。进了浴室,脱下湿透黏在身上的中衣,迈步泡进温水之中。适合的水温,一下下带走身体里的多余的情绪。等到从浴室神清气爽走出来时,秦安然已经恢复好了心态。 小喜鹊正巧从厨房端来的软糯的米粥还有几个做工精美的饺子。秦安然坐在镜台前擦头发,看着桌上的饭菜,一点食欲都没有。“喜鹊,昨日我吩咐你的事情,怎么样了?”小喜鹊将碗筷摆好,走过去和秦安然耳语了几句。 秦安然满意的点头,“很好,狐狸尾巴总会露出来的,耐心等等。他……是不是不在王府?”小喜鹊自然知道秦安然说的“他”就是指萧樊了,“恩,王爷今日一大早就进宫了。哦,对了,黄侧妃已经过了危险期了。” 秦安然转头看着素面的自己,“最近应该他都不会有心思来管我了,不过正好方便我行动。”秦安然自言自语,小喜鹊站在她身后一脸疑惑。 皇宫之中,乾坤殿里永宁帝正好自己的一帮大臣们商议郑王反叛之事。永宁帝在郑王进京的那天就开始布局应对这么一天,可以说郑王反叛几乎是在他的预料之中。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郑王居然和西辽勾结了。 西辽一族向来就骁勇善战,之前西辽和大晋之间战争就不断,交战也是以失败居多,直到樊老将军带兵镇守西北,朔水一战中以三十万大军打败了西辽五是万军队,西北边境方才安定下来。 那一场大战,死伤无数,朔水河的血水整整留了半个月才恢复清澈,西辽大军惨败而归,军队一直恢复不了。前几年内战不断,根本就没空来骚扰大晋,不过去年收到的消息是西辽的耶律齐一同西辽称王。 没想到这王位才刚坐稳,就野心勃勃的打上了大晋的主意,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永宁帝脸色相当难看,什么时候他的江山这种无名小卒也敢抢了? 一名武将长得五大三粗的,看着周边人都不吭声,冷哼一声,上前启奏,“皇上,郑王狼子野心,居然和西辽人勾结,臣觉得就应该狠狠的打一场,让他们见识一下我大晋的实力。” 永宁帝看过去,这个是自己提拔上来的一名武将,英勇无比,可惜太过鲁莽,最多做个副将。李诚要带领李家军的精英时刻保卫皇城,郑王谋划十多年,谁也不知道城中是都有内应。 秦玩淮和慕容筠自然明白永宁帝迟迟不发话的原因是什么,朝中能用的武将实在太少,几个有能力的都在镇守边疆。皇上这几年集中军权太过厉害,好几个武将世家都被削减得没有实权了。 但是这一战必须赢,一是要挫败郑王,二来就是要向西辽展示一下大晋的真实实力。不仅要赢,还要赢得漂亮,赢得震撼。 现在京中除去要守护皇城的兵马,就只有五万人可以出战。郑王十万兵马虎视眈眈,以少胜多实在是太难。离京城最近的就是云大将军的云家军,就算是到京都最少是五天。 郑王已经切断了进京的所有道路,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永宁帝扫视了一下下面的人,默不作声。 就在大家都低着头,一言不发时,萧樊和萧予两个人大步走进来。“微臣参见皇上。”两人齐齐跪拜。永宁帝眼前一亮,倒是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个人了,自己的十三帝。 萧樊抬头看着永宁帝,语气坚定,“皇上,郑王与西辽人勾结,兵临城下,臣认为我们应该现在就出去打一场,让他们看看我们大晋的威风。”萧樊故意说的有几分孩子气一般任性,不考虑后果。 大臣们皆唏嘘,这硕亲王还真是不学无术,这仗是嘴上说说就能打的吗?萧予将周边大臣的脸色都收眼底,心中冷哼,一群贪生怕死之徒。 “皇上,臣请战,愿带领兵马与反贼一战,扬我大晋国威。”萧予不理会周边人那眼珠子都要掉下来的样子,字字句句掷地有声,男人坚定不渝的声音在整个大殿中回响。 永宁帝看着自己这个最小的弟弟,无由来的想起了兄弟几个小时候用沙盘拟战时,无一人能胜过这个最小的弟弟。他一直都知道萧予是个有能力的,当年他迅速登基,他避开锋芒,云游四海去了。 现在这一次他却是想为了大晋,为了百姓出战,看他的眼神他就知道以前那个聪慧过人,骁勇善战的弟弟回来了! 永宁帝露出欣慰的一笑“好,不亏是我皇族男儿,有骨气!现在朕命萧予为骁骑大将军,带兵出战反贼!”永宁帝拍案,下首大臣皆称回皇上英明。 萧樊急眼了,“是我先说的,皇上应该是我做大将军的!”永宁帝看一眼萧樊着急的样子,“好,你也去,朕命你为副将,辅佐大将军打败反贼。” 萧樊不高兴,萧予在一边配合萧樊演戏,故意得意说到“什么时候九哥你的战术沙盘赢了我,我就什么时候把这将军给你当,如何?” 萧樊瞪了他一眼,不情不愿的接着了副将这个职位。两人正式受命,很快就被带下去研究战事了。萧樊走出大殿,对着身边的萧予,“十三,这一战赢了,你就难以脱身了,你真的想好了?”萧予点头,眼神中肯,“九哥,上次你和我说的,我想了,像我这样留在京城也只会沦为棋子,我不想自己的命运受别人摆布。” 萧予目光远远的越过皇城,不知道看向哪里。萧樊明白上次皇后利用他的事情,让他受了打击。原本他只想安逸轻松的过一辈子,但是身在皇族之中,这种简单的生活就是一种奢求。 萧樊也看向宫外,他要求一个副将,就是要将陆照天在被永宁帝发现之前处理掉。陆照天长年在西北边境,认识他的人不多。这一次的反叛绝对不可以将外公牵扯进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秦安然将前几日绣了一半的富贵海棠拿出来,坐在窗边穿针引线,针脚细密匀称的一下一下勾勒。她要趁着萧樊不在,弄清楚栽赃陷害她的人到底是谁。 不多说小风筝带着阿满进来了,阿满一张纯真的小孩子的嘟嘟脸,一双眼睛干净澄澈。秦安然打量着这个眼睛红红的,怨恨的看着自己的小姑娘。 “你叫我来干什么,你这个毒妇,伤害了英儿,现在又想对我下手吗?来啊,我阿满才不是贪生怕死的人!”阿满气愤的大吼着。现在她只要一看到秦安然,就恨不得上去撕了她虚伪的面容。 秦安然脸色没什么变化,将手里的针线放下,看着阿满。“阿满姑娘,我知道你现在很恨我,恨不得替黄侧妃报仇。我只要你回答几个问题就让你走,不会伤害你的。” 阿满固执的将头偏到另一边,不想看秦安然一眼。秦安然无所谓她的表情,“我不过是想了解一下当日你看到的情景,,阿满姑娘,我希望你清楚,我想要杀你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话一说完,一根绣花鞋从阿满的脸颊边飞过,两根鬓发飘落在地,绣花针钉在了阿满面前的门框上面。阿满盯着那根入木三分的绣花针,后脊发凉,僵硬的回神来看秦安然,“你……你……你” 秦安然脸色沉静如水,“如果那天刺杀黄侧妃的人真的是我,阿满姑娘,我觉得不会在被你发现之后,还留你活口的。现在你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第一百九十八章 审问 阿满咬紧的嘴唇,倔强的看着秦安然,就是不开口。秦安然一直和她直视,眼神坦荡,不容拒绝。小风筝站在旁边看着两人僵直,心里急得要死。王妃顾及王爷,不然就阿满这样倔强的性子在王妃这里早就吃亏了。 小风筝拉拉阿满的衣袖,“阿满,我跟在王妃身边近半年,从来没见过她发脾气,也没有对我们下人不好,这样的人怎么会伤害黄侧妃呢?如果真的是王妃做的,就算你和她说了当日的情形,她也不能改变什么,不是吗?反正你都告诉王爷了,外面也有人守着。” 阿满犹豫的看了一眼小风筝,在看看坐在那里不动如山的秦安然,踌躇不知所措。半天吞吞吐吐的说了一句,“你怎么知道就不是她,知人知面不知心。”秦安然按按自己有点发疼的额角,这个孩子真不知道让她说什么好。 “如果是我做得,那么王爷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如果不是我做得,你们却将将罪名扣在我头上,那么真正的凶手还在逍遥。你就不想将这件事情弄清楚吗?还是说无所谓真正的凶手,一开始你们的目的就是要将我赶出王府,身败名裂?”秦安然的眼神太过犀利。 阿满急了,梗着脖子,面红耳赤,“有谁会用这样的办法来对自己?你说,你把自己的脸毁了看看,你知不知道英儿最爱漂亮了,现在她的脸变成那样,活过来她也会痛不欲生的。你知道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说着说着阿满的眼圈就红了,豆大的泪珠一颗颗使劲往地上掉。秦安然无奈的摇头,小风筝递上了自己的帕子,帮阿满擦眼泪。秦安然自然知道黄英的伤势,不单单如此,她现在还知道了黄英,阿满和萧樊三人之间的关系。 “阿满姑娘,你如果回答我的问题,不出三日我就能给你一个答复。如果你不愿意,那么我要多耗费几天时间,当然很有可能等我知道是谁做的,那人已经离开王府了。你看着办吧。”秦安然无意在与她纠缠,这些事情原本就让她心烦。 阿满眼看着秦安然走出去,想想刚才她说的话,还有……就是秦安然之前和她对视的时候的眼神。她记得阿娘曾经说过,一个人只有眼睛不会说谎。她的眼睛……很干净,这样子的人她愿意……愿意相信一次。 “我说!”阿满转身看着秦安然的后背。小风筝一愣,微笑了一下,愚木终于开窍了,如此想着眼神崇拜的看着门口的秦安然。 “好。”秦安然回到自己的位置。“你也坐下。”看着阿满,吩咐到。 “现在我只需要问你三个问题,你一定要说实话,并且要仔仔细细的回想当天的事情,所有发生过得都不可以漏掉。”秦安然正容看着阿满。阿满将脸上的泪痕擦去,点头,“恩,你问吧。” “黄侧妃那天在花园中来找我,我见到她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她身边有人,那么我与她之间的对话是怎么传出去的?” 阿满回想,“那天是我和黄侧妃的另一个侍女桃枝两个人陪黄侧妃在花园散步,然后我们在亭子里的时候看到王妃你一个人从院子里面出来。黄侧妃就说有话想单独和你说一下,让我们两个在原地等着。” “接着我和桃枝在亭子里,也看到了王妃你和黄侧妃好像因为言语不合起了一点冲突,桃枝说她担心侧妃吃亏,就急忙忙的下去,我没赶上她,等到我到的时候就只看到桃枝在和黄侧妃说没事,安慰她,后来我们就一起回去了。” 秦安然点头,“你们回去之后,黄侧妃就进屋休息了一会,用午膳之前一切都正常。你们下午在赏花的时候,有谁经过那里?或者有谁知道你们在哪里赏花?” 阿满皱眉细想,“赏花时侧妃临时兴起的,所以并没有和谁说过。恩……那天,哦,对了,那天张夫人从花园里采摘了秋菊,说是要泡菊花茶,她碰到了我们在赏花。不过打了一个招呼,就离开了。” “恩,最后一个问题就是你仔细的说说那天你看到‘我’行刺黄侧妃的情景,包括她的衣服和发饰,还有所有的细节动作。”秦安然心里隐隐有了底。 “我端了茶过去,正好看到你拿着匕首往侧妃的胸口一捅,吓得我尖叫一声,手中的茶盏掉落在地上打碎了。那人听到这边声响转身几下就逃跑了。等我跑过去就只看到黄侧妃躺在血泊之中。” “对了,中午的时候我路过的前院正好看到王妃穿的是一件雨过天青色的长袖襦裙,头发也是挽了简单的蝶髻,当时太急,没看清上面的发饰。但是我看到那个人的身高体型衣服和王妃你的一模一样,发髻也是一样的。”阿满有点尴尬的看了一眼秦安然。 秦安然倒是没想到自己素来穿着简单,也不爱带发饰,没想到这倒是给了凶手极好的机会来假扮成自己。等等,“桃枝呢?侧妃去赏花不可能只带你一个丫鬟,你只是和侧妃关系好,在府里你并没有划给任何人当丫鬟。”阿满眼珠上扬,歪着头,当时桃枝去哪里了? 阿满想起来了,继续说道,“原本是我、桃枝陪侧妃去的,后来桃枝说她吃坏了肚子就去了茅厕,也正好侧妃说口渴了,我去端水,以至于那里就只有侧妃一个人。侧妃出事之后,桃枝也回来了,当时都吓呆了,还是她去叫的人。” 秦安然伸出自己的一根手指,轻扣桌面扣了几下,看着自己的手指,什么时候自己也有了和他一样的习惯?一想事情就做这个小动作?将手收回,看着阿满。 “阿满姑娘,这几天你最好是多留心侧妃身边的这个桃枝,很有可能这件事情和她有关,但是你一定不要打草惊蛇。”秦安然理了一下头绪。阿满满脸诧异,“这不可能是桃枝,她是侧妃的陪嫁丫头,在侧妃身边已经有七八年了,不可能对侧妃下如此毒手的!”秦安然挑眉,“知人知面不知心,不是吗?” 阿满被秦安然用自己的话堵嘴,郁闷的回了一句,“知道了,我会多留心的。” 小风筝带着阿满走了,秦安然一个人做在房间里,想了片刻。如果是这样的话,没人看到那个人的正脸,那么洗清自己的嫌疑并不容易,这个桃枝说不定有问题。 “追风!”秦安然对着窗外唤了一句,玉墨不再,只能用追风了。“属下在,王妃有何吩咐?”“你去侧妃的院子里给我盯住那个叫桃枝的丫鬟,有异动及时回禀。” 那么匕首呢?匕首是怎么从自己的妆台盒子里面拿出去的呢?明明昨天早上还在,那么那人取走匕首的时间就是在昨日的正午。小风筝和小喜鹊两个人都跟自己出府了,院子里还有谁知道自己东西的放置? 萧樊和萧予受命之后就去了李家军的营帐中,李诚听到声响,从布军图中抬起头,先是看到皇上身边的张公公,后面是萧樊,萧予。 见到萧樊时,李诚的脸色极快的变了一下。 “微臣见过两位王爷。”李诚上前跪拜,萧樊扬手,“李将军不必如此,快快请起。”张公公转述了一下皇上的旨意,李诚倒是没表露什么惊讶之色,坦然的向萧予拱手,“将军!” 萧予点头,“现在局势刻不容缓,这些虚礼就免了吧,现在我想看看目前京中的布局,还有郑王兵马的分布情况。”李诚点头,伸手,“王爷,请!” 张公公一见三人看到军防图就开始分析局势,他带着笑意,原本皇上还担心李诚这个耿直不读书的会不满萧予担任骁骑将军,没想到这么平静接受了,拿着自己的拂尘出了营帐。 等到张公公走了,李诚方才看着萧樊萧予两人,“恕属下直言,此次战役必胜,不然对大晋的负面影响太大。两位王爷均不曾真正上过战场,这般让属下将李家军交予你们二位,属下恕难从命。” 萧樊萧予两人对对视一眼,果然……萧樊抱手于胸前,一副看戏的样子。萧予耸耸肩,“看来好多年不出战,我的赫赫战功都没人知晓了。李将军,李家军是你们的心血,本王知道。现在本王就以这沙盘为战局,我守城,你来攻,看看鹿死谁手?” 李诚看着站直了身子,肃容看着自己的萧予,整个人如同出鞘利剑,杀气逼人。刚才他说的赫赫战功到底指的是什么?李诚站到萧予对面,虎目与其对视,一对剑眉倒竖,杀气凌凌。“好!” 沙盘之中,两军对峙,千军万马,坚固城墙,战马嘶鸣,两个主导者气势风发对立而战,烽烟四起。萧樊在一边,喊了一句,“开始!”李诚毫不客气地排出自己的先锋,带上撞门柱,强势而发! 第一百九十九章 揭穿 萧予不急不慢,将自己的守城护卫的旗帜插在城墙之上,“滚油,落石,连番上阵,阻挡进宫城门。”这一招是显而易见的,李诚早就料到,“三万人从北门进攻,两万人进攻正门,用投石器助攻。”李诚将自己这方的兵马旗帜前退。 萧樊在一边看着局势的变化,两人也算得上是棋逢对手,李诚早年常带兵征战,永宁帝刚登基之时的叛乱和东边番族的进攻都是他一手平定下去的。三战成名,威名远扬,年纪轻轻,却战功赫赫。 李家原本就是力保永宁帝登基的一党,再加上李家只有李诚这一单系血脉,永宁帝才放心将兵权交予李诚保管。李诚的名声传遍南北,尤其是之前被他大败过的几个番族,听到他的名号皆是闻风丧胆。 萧予得意一笑,拨开北门的沙堆,从里面翻出了自己布置的绊马索和陷阱标志,“李将军,你这北门的三万兵马是不是可以折损一半?”沙盘布局时,萧予就料到了李诚会分散兵力,分不同方向进攻。 李诚瞳孔一缩,抬头和萧予直视一眼,“王爷好智谋。不过现在你已经用了三万人了。“李诚将自己大本营中的两面旗帜放在了皇宫的南门,三箭齐发,这次是四万人马。王爷你的两万能够抵挡得住?” 萧予眉头紧皱,没想到李诚这般不要命的冒险,十万人马巨几乎是倾巢而出,现在自己手里只有两万兵马,京城的兵马不足原本就是这场战役的最大威胁。萧予将京城的周围的地势在脑海中回想一遍,有了! 萧予将自己最后的两面兵马旗帜推向了南门,在拿出一个小人,代表两千兵马从西门而出,直接绕到了李诚大军背后的粮草处,“两千骑兵,从后偷袭粮草。”李诚摇头,“王爷,你这两千人马怎么能敌得过我留守的一万人呢?” 萧予但笑不语,就这么看着李诚。萧樊在一边看到萧予这般一笑,就明白了他的意图。“李将军所言非也,京城的西门处有一条小道,连同你们李家军驻扎的原地址,能够知道那条路的除了李家军别无他人,所以绕到大军后面是完全可以的。” 李诚微哑,这……萧予点头,“不错,这条小道比大路要远上三分之一的路程,但是我说的是骑兵,我记得那条道是可以拱骑兵经过的。粮草被袭击,你势必要召回前锋。而我用的只是骑兵首领就是我自己,熟悉地势。” 李诚想了一下,“闲王爷的意思是利用地势,时不时的游击偷袭,那么叛军就必定要调动大队人马看守粮草。一旦粮草受损,还要派出人马去京城周围的城池抢夺粮仓,如此兵力分散了,我们才能熬过三天,等候云家军的救援?” 萧予点头,“不错,只有这样我们才有机会。郑王的兵马有一大部分都是西辽人,他们并不熟悉京周的地势,这里四面多山,就是我们能够利用的一大优势。另外据我所知皇上早在几天前就预料到此战,早两天就下发了快报给云老将军。” 李诚展颜一喜,“这么说来,我们都不用等候三天,打他个措手不及!真是太好了,王爷思虑深远,计划周密,天时地利人和都用上了,属下惭愧。”李诚诚心诚意的拱手施礼。萧予笑笑,“将军不服饰自然的,我毕竟没有真正上过战场,还望将军多帮衬。” “那是自然自然。”李诚朗声大笑,没想到这闲王爷从不管事,军事方面居然如此有才能,自己行军打仗这么多年在沙盘推演就输掉了,还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营帐门口有卫兵禀报,“将军,前线最新的情况过来了。”萧予最先走出去,准备上城门去看看。走在后面的李诚看到萧樊也准备离开,“硕亲王留步。”萧樊转身回头,“哦?李将军有何事?” 李诚脸色一正,“上次母亲的事情,多谢王爷搭救。”萧樊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位将军,“不过举手之劳,将军这么久没见答复,本王还以为将军已经忘记了呢。不过来日还望将军念及此情,手下留情。” 萧樊大步离去,李诚立在原地,脸色难看,这硕亲王到底想要做什么?看样子最好找个机会将这个恩给还了,不然…… 阿满从秦安然的院子里面回来的时候,推门进入黄英的房间,准备看看她。一进门就看到桃枝手里拿着一条手巾,手还在半空中举着,呆愣着没动。想到秦安然的警告,她快步走过去,一把抓住桃枝的手腕,“你干什么呢?” 桃枝吓得浑身一哆嗦,眼神有几分涣散,“我……我……我就是想帮侧妃擦脸,结果……结果…”黄英这才看床上的黄英,脸上的绷带已经拆开了,伤口因为用药的缘故,翻开的皮肉成了黑紫色,的确的十分的吓人。 阿满拍拍桃枝的背,“好了,好了,你不敢,以后我来就好了,你再去倒一点热水来吧,这水都冷了。”黄英受伤之后一直是萧樊和阿满两个人轮流照顾的,乍然看到黄英的伤口,的确是有几分骇人。 桃枝点头,“好,你等一下。”端着水盆,出去了。阿满看着黄英的脸,忍不住又红了眼圈,想让她早点醒过来,又想她在脸上的伤口好一点再醒过来。如果是自己,毁了容貌,还能活下去,可是英儿……自己从小到大就和她在一起,怎么会不懂她? 桃枝将水盆里的水倒掉,再加热水。一个小丫头走过来,“哎呀,桃枝姐姐,你想什么呢?水都快满了,快停下来。小丫头拦住了桃枝继续勺热水的木瓢,桃枝恍然回神,“哦,多谢。”端着水盆慢慢,失魂落魄的走出去。 秦安然依靠在自己院子前面的走廊柱子上,看着自己院子,一个个的排除院子里面不可能进入自己内室的人。如果是不熟悉的人,进屋找那个匕首必然是要花费时间的,可是等她回来,房间里面丝毫没有被翻动的痕迹。 这般回想起来,又觉得可笑。如果真的是她要杀黄英,又怎么会故意用能暴露自己身份的匕首呢?这么显而易见的错误,栽赃意味也太明显了,只是……那个人想要的结果还是达到了,虽然没被赶出去,也被监禁了,不是吗? 秦安然薄凉一笑,人心果然是最靠不住的。 等等,如果说那人的目的是将自己赶出去,让萧樊废掉自己,那么现在只是被监禁,目的还没达到,除非……遭了。秦安然没多想,轻功点地径直飞向黄英的院子。小喜鹊刚端着秦安然的药粥过来,就只看到秦安然远去的衣角。 将盘子一放,急忙忙的追过去,“小姐,小姐,你去哪里啊!” 秦安然落定在黄英的院门前面,气息紊乱,刚准备抬手推门进去,两侧的书上飞下两个黑衣暗卫,“王妃,王爷吩咐了没他的允许,你不可以进这个院子。”黑衣暗卫语气冷冷地说道。秦安然转头,眼神尖锐地一瞥,“让开!” “王妃不要让属下难做。”那黑衣暗卫丝毫没有放行的样子。秦安然的手紧紧地捏成拳,那暗卫还没反应过来,秦安然的拳头就砸上了自己的脸。“恩!”一个黑衣暗卫闷哼一声,秦安然在气头上,用了几分内力,“给我滚开!要是侧妃死了,就不要怪我!” 那暗卫的一边脸眼见速度的浮肿,嘴角也流出一点点血丝。“王妃,属下恕难从命!”秦安然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大打出手,萧樊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让她进去!”两守卫一愣,转头看到走过来的萧樊,“王爷。” 秦安然毫不理睬,径直走进去。推开内室的门,看到阿满正在替黄英擦拭,秦安然缓了一口气,走上前拿起黄英的手就给她把脉。还好,还好,还来得及。秦安然来得太突然,阿满一把将她推开,“你干什么?”阿满戒备的看着她。 秦安然没注意,被推到在地上。萧樊不明所以的站在外面,看到阿满推她,忍着去扶起她的冲动,僵硬的站在门口。秦安然无所谓的拍拍自己衣服,站起来。看着床上的黄英呼吸平稳,刚才凶急的脸色也缓下来。 桃枝端着药进来,看到萧樊和秦安然都在屋子里,先是一愣,然后回想起来行礼。“见过王爷,王妃。”萧樊挥手,“把药端过来。” 萧樊拿过盘子上的药,走到黄英床边拿起勺子准备喂。秦安然偏头,死死的盯着桃枝。桃枝手脚局促的站在那里,感觉脚底生寒。 秦安然忽的伸手,扣住了萧樊喂药的手,“等等。”从萧樊手中将那碗黑乎乎的药夺过来,端着一步步走向现在门口的桃枝,“你,来给侧妃试药!” 萧樊听到她这么说,先是看了一眼那碗药,顿悟的杀气腾腾的看着桃枝。桃枝抬头看到了萧樊和秦安然两个人冰冷的眼神,脸色发白,下意识的脚就往后退,突然撒腿就跑。 第二百章 真相大白 拔腿就跑的桃枝“砰”的一下和追着秦安然一路跑过来的小喜鹊撞了个满怀,小喜鹊看着后面追出来的秦安然和萧樊,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桃枝的胳膊,往身后一扭,用的是秦安然教的擒拿术。左脚上前弯曲往桃枝膝盖窝一撞,桃枝双脚受冲击,跪倒在地。 秦安然冲出来看到的是桃枝跪在地上,双手反扣于背,被小喜鹊擒住。赞赏的看了一眼小喜鹊,“跟了我这么久,终于有点反应速度了。”说完,走过去,钳住桃枝的下巴,“不过让你试药,你跑什么?” 桃枝眼睛睁得超级大,惊恐的看着秦安然,一个劲地摇头。秦安然继续说道,“那个药里面掺了毒,对不对?只要黄侧妃喝下去,哪怕一小口,就会毙命,对吗?”桃枝眼中流出泪水,头发凌乱,只知道摇头。 阿满和萧樊也从房间里面出来,先是被桃枝的样子吓了一跳,阿满气愤地冲上去,试图扳开秦安然钳住桃枝的手,“你干什么?让开桃枝,放开她,王爷,你快救救桃枝,你这个疯女人!” 萧樊眼神阴冷的上前,按住阿满的手,“让她问,你去请大夫来。”阿满惊愕的看着萧樊,“去啊!”萧樊低吼,阿满吓得一抖,利索的跑出去叫大夫去了。萧樊上前,用两指在桃枝两颊边用力一敲,桃枝尖叫出声,两边的板牙脱落。 秦安然松开手,桃枝“哇”的一下,含着血吐出了两颗牙齿,断落的牙齿上面可以看到藏着的毒药牙囊。“你是试药?还是说实话?”秦安然冷冷的看着地上浑身发颤,汗流浃背的桃枝。 萧樊和秦安然都看着桃枝等待着她出声。桃枝被两人注视得头皮发麻,明明外面艳阳高照,自己却像是在正月隆冬一般,四肢发寒。她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嘴唇,计划失败了,但是如果她供出了那个人,自己弟弟就……不行,不可以说。 这边还在沉默,阿满已经将大夫请来。萧樊对大夫点头示意,“张太医,麻烦你帮我看一下房间里面那碗药,阿满,带太医进去。”张太医心领神会,跟着阿满进了屋子。秦安然偏头看了一眼进去的太医,“喜鹊,将人带进来。” 所有人都进了房间,秦安然站在桃枝面前,萧樊坐着,手死死地扣住木椅的扶手,指节发白。张太医先是端起药,闻了一下,拿出一根银针试了一下,银针并没有发黑。萧樊紧盯着太医手里的药碗。 最后用勺子勺了一点,在舌尖细细品尝,最后张太医放下药碗,“王爷,这药里面多了一味药,叫做乌头碱,和我之前开给王妃的药单里面的麻黄药性冲突。喝下这个药,两个时辰之后药效发作,侧妃就会心脏骤停而死。” 听到太医的讲解,萧樊怒气一冲,拍案,“给本王说清楚,这药里面怎么会有乌头碱?说!”“啪”的一声响,吓得桃枝浑身发软的匍匐到地上,阿满则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桃枝,她冲上去,抓住桃枝的胳膊,“桃枝,你快告诉我,这不是你做的?啊?你说话啊!” 桃枝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被阿满的指甲掐进了肉里,阵阵刺痛。她咬咬牙,摇头,就是不说话。秦安然叹一口气,“既然你不愿意说,那么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秦安然上前,弯腰钳住桃枝的嘴巴,从腰间荷包里面拿出了一颗血红色的丹丸扔到她的嘴里。 “这是断肠散十分钟后你会感受到肝肠寸断,生不如死,直到生生被疼死。”秦安然居高临下,眼中毫无感情的俯视趴在地上的桃枝,“说出指使你的人,我就给你解药,不说,那你就和你弟弟一起黄泉相见。” 一听到自己弟弟,桃枝爬过去,拉着秦安然的裤腿,“我弟弟在哪?她不是在张夫人手里吗?你快告诉我,我求求你,求求你。”秦安然冷冷一笑,“看来指使你的就是张夫人了,小喜鹊过来。” 秦安然在小喜鹊耳边交待几句,“去吧。”小喜鹊小跑着出了院子。秦安然看着地上的桃枝,“我不过炸一炸你,喂你的只是普通的丹药而已,而你弟弟根本就不再我手上,我只不过是正好知道你有一个弟弟而已。服了药,你还面无表情,说明你不怕死,让你不怕死的只有可能是你想要保护什么,对吗?” 阿满呆愣着听着秦安然和桃枝之间的对话,眼神呆滞的坐在地上。怎么可能是桃枝? 追风很快就将张氏押过来,远远的只看见她在追风手里使劲的挣扎。快到门边,张氏一抬头看到萧樊坐在屋里,眼睛一亮,立马换了一副欲哭落泪的可怜模样,“王爷,你看看这个侍卫,弄疼人家了,王爷。” 进了门才看到站在一边的秦安然还有地上跪着的桃枝,张氏脸色一僵,“王爷,这是怎么回事?”萧樊不明所以,抬头去看秦安然。秦安然看着穿金戴银的张氏,长相柔情妩媚,看着做派就是一个不省心的。 秦安然转头问张太医,“太医,我记得乌头碱着东西并不容易买到,因为药性强,稍稍控制不好用量就会致死,所以普通的药店根本就买不到,对吗?”张太医摸摸自己的胡子,“不错,这药除非是有医者的方子,不然药店的伙计也是不敢轻易出售的。” 秦安然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喜鹊,去管家那里借几个人,好好的搜搜我们张夫人的院子,任何角落都不准漏掉。”先是听到乌头碱,张氏的神色就变得有点惶恐,这下听到要搜自己的院子就急了,“王爷,这好端端的怎么要搜我的院子?王爷,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眼神无辜,含着泪,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看着萧樊。萧樊冷声下令,“不必借人,来人,去将张氏的院子搜一遍。”黄英院子里面的暗卫现身两个,随着小喜鹊一同去了张氏的院子。 眼见着人去了自己院子,张氏这下是真慌了心神,看着地上的桃枝,上前就是一脚,“贱婢,说,你是不是在王爷面前说了我什么坏话?”阿满看不惯,上前一把将张氏扒拉开,“你滚开!” 桃枝泪流满面的看着阿满,自己都这般样子了,她还这么护着自己。哽咽着,泪水就不断的一滴滴往下掉。最后深吸一口气,桃枝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抬起袖子将眼泪擦去。直起身子,正端端的跪在了秦安然面前。 “王妃,我说,但是我想求您一件事情。” 秦安然低头看着桃枝,见她松口,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好,你说。”“求王妃救救我弟弟。”秦安然不解,“你弟弟怎么了?为何要救?”问道这里,桃枝恶狠狠的看着张氏,指着她,“就是她,这么毒妇,将我弟弟绑架了去,逼我给侧妃下药,那天行刺侧妃的就是她!” 张氏被指证的一愣,随即上去对着桃枝的脸就是一巴掌,“贱婢,你说什么呢?我与侧妃无冤无仇,为何要杀害侧妃!”桃枝捂着肿起来的半边脸,眼睛暴睁的看着张氏,“因为侧妃处处受到王爷的保护,因为侧妃之前折腾了你们,你还想借此拉王妃下水!” 张氏转身就扑到萧樊的脚下,“不是的,弯腰,不是的,我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情,你要相信我,我不是这样的人。我在府里这么多年,从来都安分守己的,不争不抢。”萧樊冷冷地看着抱着自己裤腿的这个女人。 桃枝仰天大笑的站起来,看着张氏的后背,“你那天来找我,说我弟弟在你手里,如果不帮你,就杀了我弟弟。你让我他通报你侧妃赏花的时间和地点,买通门房的人知晓了王妃出门的时间,还伪装成王妃的样子来刺杀侧妃,现在你说你不是这样的人?哈哈哈哈。” 张氏扭头,站起来,准备对着桃枝的脸又是一巴掌,不想自己的脖子被一双手掐住。张氏不可思议的回头,看到萧樊神情冷漠的看着她,眼神杀意四起,“说,她说的都是不是真的?” 这时小喜鹊也和两个暗卫回来了,她上前神情严肃地拿出一张手帕包着的东西,“找到了这个。”张太医上前拿起一块黑乎乎的东西看了一下,闻闻,肯定的对萧樊说道,“王爷,这正是乌头碱。” 萧樊的眼神瞬间变得肃杀,掐住张氏喉咙的五指一点点收紧,“你居然敢动英儿!”张氏脸色涨红,双眼怒睁,张着嘴发不出任何声音。 秦安然看着桃枝,“我有一事不解,我放在首饰盒子里面的匕首是怎么被偷走的?我回来的时候仔细看过,房间里面的东西并没有翻动过的痕迹。”桃枝诚恳的回话,“王妃,你的院子里的那个扫地的老嬷嬷是张氏的眼线,我昨日亲眼看到她将匕首交给张氏。” 秦安然点头,眼神示意一下小喜鹊,“去将人拿下。” 第二百零一章 无法原谅 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明了,秦安然没由来的觉得很疲惫。这种事情,以前自己都不在乎的,因为之前她只要自己心里清楚就好,现在她这是要证明什么? 她站在门口,背对着身后的萧樊说道,“现在事情已经弄清楚的,剩下的人王爷你好好处置吧。侧妃的伤,也是被我拖累。我会让天行来帮她医治,脸上的伤口……要等天行来了之后才知道能否痊愈。”秦安然语气淡漠,她一步一步走出去,外面的阳光有几分刺眼,刺激得她的眼睛有些酸胀。 萧樊站在屋里,注视着秦安然就背对着她一步一步的走远,脊背笔直,一身素白的长裙飘然与秋风之中,纤尘不染。从他来这里,一直到秦安然一步步的揭开真相,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看过自己一眼。 曾经花费了那么多时间去靠近她,现在看着她的背影,萧樊隐约觉得自己似乎她就想自己手里的沙,用尽力气却还是留不住…… 秦安然慢慢的走回自己的院子,她不是不懂萧樊当时的感受,黄英受伤就好比与她而言,就像子遇受伤了一样,会疯狂,会失去理智。可是说出口的话有时候比利剑更加伤人,她懂,但是却做不到原谅。 “王爷,郑王发动第一波进攻了!”丁一从外面急冲冲的赶进来。萧樊看着房间里面颓废于地的张氏和桃枝,“将人带下去好生看管,出现任何差池,提头来见。从现在起,侧妃的一应事情全部交由阿满一人操手,加派人手看着这里。我们走!” 相比起王府这边的风起云涌,京城城门外就是战鼓擂擂,郑王穿着黑色战甲,骑着一匹汗血宝马,站在旗幡之下,指挥着自己的第一波先锋将城门撞开。正如之前萧予和李诚的沙盘演练,萧予让人准备了许多滚石和热油。 这边楼梯刚刚驾上去,上面守城的士兵就将滚石推下来,爬楼梯的士兵全部被石头滚楼砸下去。前线的士兵额头流着血,头发黏在了脸上,“报!王爷,前线损失惨重,城门还是上不去。” 郑王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之中,他对面坐着的就是西辽耶律齐的心腹木鲁西。“王爷,看来守城的人早有准备,我看暂时还是停歇一下。”而坐在稍微下手一点的陆照天看着上面的地图。 “王爷,我有一妙计。” 郑王抬头,“哦?说来听听。”“现在据我所知,京城中能够带兵的就是李家军的李诚将军,他少年成名,三战扬名,行军严谨,布局紧密,传闻说他从不打无准备之战。我们这般正门攻城,只会是我们吃亏。” “但是我们有十万大军,可以采用人车大战,将我们的先锋兵马分成十个组,每一柱香的时间换一组。他们守城的人数有限,总有耗不过我们的时候。” 郑王哈哈大笑,“好,不愧是樊老将军带出来的人,就是如此足智多谋。传令下去,将先锋的两万人马分组进行进攻。”陆照天没说话,只是听到樊老将军几个字,脸色变了一变。 萧予在营帐之内和李诚商量战术,一个士兵冲进来,“报!将军,他们改换人海战术了,轮流攻城,我们的人快撑不住了!”萧予和李诚对视一眼,果然如此,一早就料到他们会利用兵马多的优势。 他们准备了三天的滚石和热油这样子的人海战术下来,只怕最多就是抗住今天一天了。东西用不用完不说,关键就是他们能够调动守城的人太少,只有一万人。李诚脸色难看,“将军,现在怎么办?这样子下去,这城恐怕一天都守不住。”萧予皱眉思索,看着桌上的地图,昨晚派出去偷袭粮草的一队人最快也要明日晚间才能抵达。 萧樊撩开帘幕进帐,看着萧予和李诚两人的脸色,说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带兵出城吧!”萧予和李诚两人惊从地图中抬起头来。 萧予当机立断,“不行!我们防守最起码可以撑一天,现在你出去,郑王的十万大军就是等着你去,这样是送死!”李诚也点头,“不错,羊入虎口,太危险了!” 萧樊不为所动,“现在这样攻下去,只会让我们的人疲惫不堪,士气跌落。只有打乱了他们的布局才能尽可能的拖延时间。我带兵不是从正门出去,而且秘密出行,直接对郑王下手,擒贼先擒王!” 萧予摇头,“不行,郑王的营帐自然是在大军的中后方,巡逻严密,人手众多。我们的人打探到西辽的耶律齐也在那里,必定是高手云集。” 三人僵持不下,又来一声“报!”这一次进来的是驻守在皇宫之中的侍卫。一见来人,三人脸色皆一变,。“报,皇城之中崇太妃带领护卫队李炳一众人马叛变,现以攻到乾坤殿外!” 崇太妃?居然郑王的内应是她!萧樊和萧予两人对视眼中皆可见对方的诧异。崇太妃是先皇的贵妃之一,膝下无子,平日里看着也是温和平静。先皇仙逝之后,一心礼佛,不问世事。 一直安居于慈青殿的她,长年闭门不出,整个宫殿里的侍女不过三四人,只是用来打扫宫殿。能够自己做的事情一应自己来做,只有一个贴身女官,跟随了几十年的老嬷嬷。 郑王能用什么打动一个一心向佛的人回归红尘,造杀孽? 李诚听到回禀,立马就拿起自己的盔帽,带着自己贴身侍卫匆匆赶往皇宫。萧予和萧樊两人留在营帐之中镇守前线。一出门,李诚就看到皇宫方向升起一只烟花,不好!飞身上马,“驾!” “报!北门出现了郑王三万兵马!”一个士兵直接冲进营帐。萧予脸色凝重,“崇太妃那边开始逼宫了,郑王就开始大举进攻,一切发生得太快了!萧樊狠拍桌案,“十三,我亲自出城去偷袭,现在这样下去,不出一日,皇城就要破了!” 萧予还是盯着那副地图,不说话。萧樊没想太多,吹了一声口哨,“你好好撑住,我带人潜入敌军阵营,这是最后的机会了!”萧樊准备转身就走,萧予猛抬头,“等一下,九哥!”萧樊回望,“不要犹豫了!一旦皇城破了,父皇的江山就破了!” 萧予摇头,“九哥,你让你去,你不但要去,还要大张旗鼓的去!”萧樊不明所以,萧予上前与他耳语几句。萧樊面上一喜,对着萧予肩上就是一拳,“好小子,青出于蓝胜于蓝啊,比我还狡诈了!” 萧予呵呵傻笑两声,正色道:“九哥,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来。”萧樊允诺点头,“放心吧。” 萧樊长腿一跨上马,一路飞奔回到王府。萧樊将手中的马鞭扔给跟着自己的丁一,掀开袍子,落地就直奔自己的书房。他进门,将自己桌案上面的一个青铜灯一扭,书桌后面的书架旋转180度。 书架的背后悬挂着的是一套乌金色的战甲,寒气凛凛,锃亮肃杀。悬挂着的战甲就像是装着沉默的灵魂,一个曾经厮杀于战场,手持长矛,怒喝穿透敌人心脏的铁马将军的灵魂。萧樊庄重的取下,一件一件往自己身上套。 吧嗒,按好最后一个暗扣,萧樊整个人除了脸,其他全部都被战甲包裹着。眼神凛冽肃穆,浑身的气势如同一座大山般沉蕴,等到他走出房门,丁一已经将王府里面的保卫安排好。书房外面等候的是一众萧樊亲手栽培的暗卫,甲乙丙丁组。 “王爷,属下均准备就绪,听候王爷命令。”甲乙丙丁个五人,一共二十人,每一个人掌管的都是萧樊手下的一对人马,每一对五十人,装备精良,个个都是百里挑一出来的高手。萧樊看着他们,雄姿英发,气势雄浑,满意点头。 “好!现在精英卫全体听令!”萧樊沉声下令! “听候王爷指挥!”二十个好男儿齐声应令,呼声响彻整个王府。 “郑王勾结西辽,企图谋篡皇位,不顾我大晋无辜百姓,为我大晋山河和百姓一战,可有信心?”萧樊剑眉倒竖,威风凛凛,宛若重剑出鞘,势不可挡。 “属下愿随王爷同生共死,保卫家国!”回应声意气风发,响彻云霄。 萧樊满意点头,“很好,此一去九死一生,甲乙组先行出发,前行探路。丙丁组原地待命!”“是,王爷!” 萧樊转身离开,甲乙组人先行离开,齐整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萧樊径直去了秦安然的院子,他站在门口,停住了脚步。没由来的就想起了那个时候赢取秦安然的情景,院子里面张灯结彩,他明明知道自己原本求娶的秦相嫡长女被庶女替换,如果他迎娶了,就是奇耻大辱。 可是然儿提了一首词,寥寥几句,就让他不顾外人讥笑,执意迎娶进门,为的就是看看这个女子,这么有趣的人,得好好瞧瞧。不料,一瞧,被把自己陷了进去,然儿,你说你说你是不是就是我此生的劫? 第二百零二章 生离死别 萧樊就站在门口,定定地看着秦安然的房门。心中万千滋味,可是却没办法踏进去。他还记得那天她说的话,语气那么冷淡,那么飘渺,像云像雾,抓不着,留不住。还有她的背影,孤傲,清冷。 秦安然原本在院子里听到了从萧樊书房那边传来的声音,想着是不是萧樊要带兵出城了,几下思索,还是想出来看看。一踏出房门,抬头就看到萧樊石柱一般站在自己的院子门口,眼神复杂,神情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 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开,盔甲,全副武装,是要带兵出城作战吗?不过,她不得不承认萧樊这一身戎装,实在是雄姿英发,衬得他男子气概一览无余,耀眼得自己都要移不开视线。乌金战甲在阳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萧樊眼神复杂的看着秦安然。 小喜鹊一出门,看到秦安然停在这里,“小姐,你怎么……”说着话,顺着秦安然的视线,看到了站在院门口的萧樊。剩下的话吞了下去,看来一眼在树上的追风,使了个眼色,两人相继离开院子,将地方让给两人。 萧樊觉得上一次见她似乎是很久以前了,自己已经好几天不曾这般细细的看她。似乎瘦了一些,原本红润的小脸,现在变得尖尖的,脸小了,衬得眼睛格外的大,像一泓泉水,幽深,清澈。 穿着的还是素色的衣服,长发未束,随便用丝带绑了一下。微风一过,长发扬起,素衣飘飘,一双眸子亮如星辰,萧樊忽然就觉得如果能这看着,一辈子都很知足了。最后萧樊还是踏进了院门,走近秦安然。 在她面前停下,四目对视。萧樊启唇,“我要带兵出城了。”秦安然就这么看着,“恩。”“你就没什么想说的?”萧樊问。秦安然默默的看着这个站在台阶下,与自己平视的男人,“祝王爷凯旋归来。” “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萧樊眼中有几分悲痛,自己就要上战场了,这一场几分凶险连他也把握不了。自己只有区区几千人马,要突袭十万大军中间的主营帐…… 秦安然不语,看着萧樊,将这个男人的所有表情收入眼底,眼底的几分痛苦无奈还有深深的忧虑。这一战他没有把握吗?萧樊不死心,加了一句,“这一战生死未知,也许这是我们最后一面,王府,本王就托付给王妃了。” 秦安然还是不说话,只是看着萧樊,从眉眼到嘴唇,一丝一毫都不放过。萧樊等了一下,始终不见秦安然说那一句话,他眼神垂落下去,失望的转身。秦安然犹豫一下,向前踏出了一步。 “王爷一身戎装,太耀眼了!” 清澈的声音突如其来的从自己身后传入耳中,萧樊脚步一顿,转身带着几分惊讶的看着她,“你刚刚说什么?”秦安然嘴角微扬,“王爷这装扮让安然一下子收不回自己的眼睛了。”萧樊呆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是说自己这一身太好看,让她失神了吗?所以才会不说话?萧樊一喜,爽朗一笑,眉目漾开,看得秦安然心里一荡,原来男子笑起来也会魅惑人!萧樊上前,郑重的看着秦安然,“那天冲你发脾气的事,本王向你道歉,是本王太冲动,错怪了你。” 一提到这件事情,秦安然脸上的笑意就渐渐收回去。萧樊将她的神情收入眼底,不过还是继续说道,“我怕我没有机会道歉,现在说了我才能没有遗憾,然儿,是我还不够信任你,着了人家的道,我很抱歉。” 萧樊的眼神真挚,秦安然听到那一句“我怕没机会”,心里狠狠一扯,她眼神纷杂的看着萧樊。萧樊一把将人揽进自己怀里,秦安然的脸撞上坚硬、冰冷的铠甲,硬生生的疼。萧樊沉闷的声音从胸膛里面发出: “如若我还能回来,我定用一生来弥补我对你的伤害。如果我战死沙场,请你安顿好府中一切。” 说完,萧樊松开抱住秦安然的手,转身不敢迟疑一步的往外走,他怕自己再看一眼,就想这么留下来,怕自己没有勇气去赴死。是的,萧予也许还不知道,但是他知道陆照天在郑王那边,这一次他是去偷袭解救京城危机,也是去赴死! 秦安然就愣愣的站在院子中,看着萧樊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心里像是空了一块一样。她抬起手,捂住自己心口,用掌心感受自己的心跳,这是不是就是爱? 皇城之中,崇太妃站在一众反叛军前面,看着被重重侍卫守护拦住,站在乾坤殿里面的永宁帝和皇后等人,她眼神冰冷,透着狠辣。“来人,将我们的太后娘娘请出来。”殿中人听到这句话,脸色一变。 很快两个叛军架上来一个衣裳褴褛,头发散乱的老妇人,那人抬起头,众人皆倒吸一口气,这正是失踪多日的太后娘娘!“怎么,不认识了?”崇太妃讥笑一声,上前将太后的脸上的头发撩开,抓起她头顶的头发迫使太后抬起头看着乾坤殿里。 永宁帝怒火上冲,“你干什么,毒妇,放开我母后!”崇太妃脸上讥笑一收,“毒妇?你居然说我是毒妇?果然不明真相的人就是喜欢乱说话。”崇太妃转头看着太后,“你以为将当年那些宫人都杀死,现在当上了太后,你就以为自己干净了?手上沾的血液洗净了?” 太后垂头不语,像是木偶一般的看着她,眼神呆滞。“没关系,现在就让我好好说说当年你做的那些肮脏事,我带着这些恐怖的记忆,颤颤兢兢的在皇宫里活了几十年,原本我想让这些都拦在我的肚子里,可是我不甘心,你知道吗?” 崇太妃几近疯狂的看着被压住的太后,随后站直了身子,对着宫殿里面的众人大声说道,“世人皆以为太后德高望重,心慈目善,为人温和,值得人敬重。可是谁人知道三十年前我陈家一百七十口人全部死在你们眼里德高望重的太后娘娘眼里!” 永宁帝脸色铁青,着崇太妃在说什么?三十年前,陈家满门抄斩不是因为触怒父皇吗?难道另有隐情?就算是冤死,那也怪不上母后啊,做决断的是父皇啊!永宁帝朝乾坤殿的暗处使了一个眼色。 早在崇太妃叛变之时,龙隐卫就进入乾坤殿,护在永宁帝身边。永宁帝的意思是让龙隐卫找机会救出太后,只要太后在他们手里,自己这方就占被动。皇后和永宁帝站在一起,自然感受到暗处的龙隐卫。 太子早在郑王大军保卫京城之时,皇帝就将所有的太子的罪行全部推到了郑王身上,太子被释放之后就一直留在乾坤殿和皇帝商议此次的战事。太子武功高强,从进来起就知道乾坤殿里面有几位高手,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龙隐卫了。 崇太妃看着他们,继续说道,“我陈家一直忠心护住,兢兢业业只为大晋,没想到就是这毒妇,见我们不愿意加入永宁帝你夺位的阵营之中,就用通敌叛国的假证据诬陷我陈家。可是你没想到当年我逃出去了,还进了宫,对不对?”最后一句话是对太后说的。 “我蛰伏几十年,用尽大半辈子,终于能够杀了你们,哈哈,大晋的皇帝不应该是你们这些肮脏不堪的人,萧炎啊萧炎,你以为没人知道你的皇位是夺了硕亲王的吗?你以为先皇没有留下遗旨吗?” 崇太妃怜悯的看着永宁帝。“先皇一直中意的储君根本就不是你,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吧,自己当了那么多年太子,却还是没办法改变先皇的心意。你知道为什吗?先皇曾和我说你什么都好,就是心太毒,太狭隘,容不下自己的兄弟,若你为皇,本皇的子嗣危矣。” 永宁帝站在殿中,脸色平静,只是眼睛死死地盯着崇太妃的脸。“李炳,不用在等了,动手吧。这皇宫被掩盖得太干净了,看着不舒服,也应该是时候要尝尝血流成河的味道了!” 李炳上前,手高高举起,埋伏在乾坤殿四周的弓箭手齐齐现身。几百个弓箭手将乾坤殿死死围住,另外还有上千人守在整个宫殿周围。太子目测了一下,“父皇,李炳带的人太多了,如果强行进攻,我们只怕都会死在这里。” 永宁帝估算一下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他走出去,看着崇太妃,“太妃,今日我们就算全部葬身于此,大晋的江山几门就这般拱手让于西辽吗?我们就算有罪,百姓何其无辜!”崇太妃向佛多年,只能再拖延一下时间了! 永宁帝的话音一落,殿外突然暴起厮杀声!李炳脸色一变,将崇太妃拉回自己身边,手一落下,“放箭!”一声令下,万箭齐发,箭雨穿破空气呼啸而来,永宁帝急速后退入殿中,龙隐卫现身将其护在身后,而门前镇守的护卫死伤无数。 第二百零三章 突生妙计 崇太妃脸色一沉,“李炳,我先带着太后先走,去和郑王汇合。太后是重要的人质,你也不可久留,李诚‘铁血将军’的称号可不是吹出来的。”李炳一边护着崇太妃,一边指挥着自己这边的人进攻。“好,太妃你快走!” 永宁帝,皇后和太子站在乾坤殿最里边,外面是禁卫军在厮杀,外面的箭雨纷飞。“咻!”一根羽箭破窗而入,直直射向永宁帝。太子手中的长剑一挥,将羽箭斩断。“父皇,你退后一点。” 皇后不可思议的看着永宁帝,刚才在羽箭射向自己的那一刻拉住了自己的衣袖,她诧异的看着眼睛紧张的盯着窗户的永宁帝,四肢发寒,难道刚才永宁帝是想如果太子拦不住,就让自己以身挡箭吗? 永宁帝手一用力,将皇后拉到自己身边,“爱妃小心。”皇后惊讶的看着,等到永宁帝与她对视之时,换成了含情脉脉,感动万分的目光。但是皇后心里清楚,刚才那一下,绝对不是要保护自己。 “兄弟们,给我杀!草菅人命的狗皇帝要何用!”李炳手中刀柄一横,隔断了一个冲向他的士兵咽喉,鲜血喷溅了他一脸。李诚带兵从外围攻入,原本李家军的精英就潜伏在宫中,负责永宁帝的安全。 李诚冲在最前面,手起刀落,叛兵一个个倒下去。他脸色如寒冰,眼睛都不眨一下,动作迅速而又敏捷。“李炳,你这逆贼,还不赶紧投降受死!”李炳冷笑一声,“我是逆贼,你们李家不也是先皇眼里的逆贼!” 李炳说的是李家之前立定永宁帝登基违背了先皇旨意一事,李诚闻言眸色一闪,一个俯冲,长剑从那目瞪口呆的看着李诚,还没反应过来,剑就自己刺入胸口的士兵身体中拔出来。“将士们,保家卫国,誓除逆贼。” 分散掺杂在李炳人马中与叛兵厮杀的将士们一应和声,“保家卫国,誓除逆贼!保家卫国,誓除逆贼!” 李炳一见对方士气大涨,自己的目的也达到了,损失已经有点大了,大喝一声,“撤!”红色衣服的李炳人马极快速的合拢,一小队一小队的慢慢撤离乾坤殿,井然有序。很快那群红衣叛贼就消失在乾坤殿前。 李诚的副官走过来,“将军,追吗?”李诚脸色黑沉的看着李炳人马撤退的方向,“不必,撤退有序,定然有后招,太后娘娘还在他们手中。带人收拾这里,我去见皇上!”李诚大刀阔斧的走进了乾坤殿内。 “微臣救驾来迟,罪该万死。”李诚单膝跪在地上,一手放在腰间的剑柄之上。永宁帝从众禁卫军身后走出来,“李将军来的及时,快起来吧。现在情况怎么样?”“回禀皇上,从今日清早开始,城外的反贼开始攻城,骁骑将军带人镇守在城门之上。” 永宁帝点头,“朕三日前就派人传信给了云大将军,想必救援很快就到。朕知道京城的兵力不足,李爱卿再坚持坚持。”永宁帝沉声吩咐。李诚点头,“李炳的兵马想必是有暗道离开京城,臣想还是要留两万人马保卫皇上您的安危。”李诚说道。 “恩,留一万即可。城门那边必定是吃紧的,这边他们刚刚撤离,想必目的不过是让我们看到太后一眼,让我们有所顾忌。现在目的达到了,不会这么快回来的。”永宁帝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的看法。 李诚为难,“皇上,一万人太少了!”太子看看永宁帝的脸色,“李将军听从父皇的意思吧,只要城门不破,我们相安无事。”太子心里比谁都清楚,永宁帝必然是留了后手,不然这么惜命的人怎么会准许李诚减少守卫? 李诚拗不过,“臣遵命。” 走出乾坤殿,李家军的士兵们正在收拾战场,无数尸体被抬出去,李诚的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以前对抗西番的人,自己心狠手辣。现在看着地上失去了生机的人,这些死去的都是大晋的子民。 萧樊带着人从李家军进京的密道中出行,修建的这一条密道是隐藏在底下的,能够供人马通过,一路上设置了很多机关,一路上的石门开启的钥匙还是李家军的符印。萧樊拿着李诚给他的路线图,看了看。 甲一从队伍前面走到萧樊身边,坚硬地军靴在地道里面踏踏作响。“王爷,前面已经到出口了。”萧樊点头,“恩,让前面的人先休息片刻,之后我们要连夜赶路。”萧樊将图纸收进自己的胸口。 等到出了洞口,萧樊看看天,恩,他们大概走了三个时辰了,不知道萧予那边怎么样了。等到所有的人出来,萧樊亲自上前取出符印,将石门落下,用草木堆积掩饰密道入口。士兵们赶紧拿出水袋和干粮,狼吞虎咽。 萧樊看着月亮渐上山头,想起秦安然的脸,抬头看着月亮出神。丁一拿出了水袋和两个馍馍,“王爷,吃点吧。”萧樊接过,“吩咐下去,一刻钟之后,全速前进。”“是!” 山林盛茂,树木丛丛,几千士兵驾马飞驰而过,惊动了林子里刚睡着的鸟…… 萧予这边经历的是一场无休止的人海战术,对方的人马能够整顿休息,自己这边人手不够,还分派了一部分镇守在各个城门处。他站在城楼顶上的房间里面,时时刻刻地关注着战局。 突然他看着飘动的战旗,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来人!”“将军,在。”“去将城中的辣椒粉全部给收集过来,要快!” 很快一对人马迅速的从城门上离开,“砰!”一个士兵一脚踹开了一家酒店的大门。掌柜的躲在桌子下面瑟瑟发抖,店小二被逼着出来应付。“官爷,您……要……要干什么……我们只是……普通的百……姓。” “将你们店里所有的辣椒粉拿出来,骁骑将军要用!”店小二一愣,辣椒粉?士兵不耐烦的对着屁股就是一脚,“快去啊,守城就靠这个了!”店小二哆哆嗦嗦的从地上爬起来,跑进后厨。 瓶瓶罐罐的响动,店小二拿着一袋辣椒粉,“官爷,这是我们店里所有的……”话没说完,士兵拿起袋子就转身就出去了。 半个时辰之后,几百袋辣椒粉整齐的堆放在城门之上,萧予满意的笑笑,“好,吩咐伙头军煮上大锅饭,大锅肉。”旁边的传信兵脸色一喜,舔舔嘴唇,“将军,能吃饭了啊!”一天下来大家都在忙着应付郑王人马的攻城,现在都是滴水未进,早已经是饥肠辘辘。 萧予弯唇一笑,“不过我们现在先请郑王的兵马吃点辣椒,喂饱了他们,我们才好去吃饭。来人!”三个副将走上前,“属下在。”“站在城门之上,将辣椒粉顺风撒下去。”萧予吩咐道。 三个副将对试一眼,“将军好计谋!”立马行动起来,守城的将士手里各拿了一袋辣椒粉,身后站着的是几个副将。萧予看着准备就绪,一声令下,“倒!” 红通通的辣椒粉扑拉扑拉的倒下城墙,身后的几个副将用力发功,内力一催,辣椒粉被推送远远向郑王军队飞去,再加上原本的风势,辣椒粉很快的飞扬笼罩在郑王兵马上空。最前面的士兵先看到,“王爷,快看,那红色的一团团气一样的是什么?” “难道是毒?”一个士兵无意喊出口。一下子郑王人马慌乱,陆照天虎臂一扬,大声一呼“不可能是毒。毒药怎会有那么多?大家小心应对!”话音一落,红色的粉末纷纷扬扬的飘下来。 “是辣椒粉,阿……嚏,是辣椒粉!” 瞬间郑王的兵营被辣椒粉包围,士兵们辣得眼泪鼻涕流满面,阿嚏声不断响起。只好放下手中的刀剑,不断的抹眼泪,完全看不清。郑王脸色很难看,没想到居然会用辣椒粉。陆照天运功屏息,“王爷我们是在顺门的下风口,还是先撤吧,这样下去,我们的兵马无法作战。” 郑王甩袖,气闷的驾马转身,“撤!” 萧予看着下面攻城的士兵直接被辣椒粉铺成了红发的人,哈哈大笑。“不知道本王的这个辣椒粉,郑王吃得可满意?”守城的士兵们惊喜地看着一直不停歇的郑王兵马一波波的撤退,终于喜笑颜开。 “太好了,郑军撤退了!”几个副将大喜。“我们可以休息吃饭了。”欢呼声响彻整个京城城门。萧予收敛笑意,“不可松懈,留下一半人马继续看守,只要风向不便,若是来攻,就请他们吃辣椒粉。其余人全部下去休整吃饭,半小时之后换岗!” “哦,太好了!”守城士兵高高的举起手上的刀剑欢呼,萧予转身,听着身后的欢呼声,脸色却是更加凝重。今日是借助风向才能暂时退败郑军,倒是明日还是如此,迟早城门也会被迫的。 思及此,萧予站在书桌面前,看着京城的防守图,“木头,你带人去将这几处……”木头自从萧予上战场之后,就寸步不离的跟在萧予身边。 第二百零四章 想死 “王妃,王妃!”阿满的呼声从院子外面传过来,还有守门的婆子的声音,“阿满姑娘,王妃还没起呢。”小喜鹊听到声音走出来,叉着腰,看着门口的阿满,一想起之前她对自家小姐那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一大清早的,吵什么吵,真是没规矩,王妃还没起呢。吵到了王妃,小心要了你的小命。”阿满不顾拉扯着自己的婆子,狠狠地一甩手,“喜鹊姐姐,让我进去吧。”喜鹊小脸一瞥,就是站在那里不动。 那婆子很快上前一把钳住阿满的双手,一步步将她拉出去。门,“吱呀”一声,开了。秦安然穿着白色的中衣,披了件外套,长发披散的出现在门口。自从萧樊走了之后,秦安然一直浅眠。 阿满看到秦安然,眼睛一亮,力气极大的挣开了那婆子的钳制。阿满扑倒秦安然脚下,拉着秦安然的裤腿,“王妃,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侧妃吧。”阿满泪流满面的抱着秦安然的腿,一边说话,泪水就不断的滴落。 秦安然低头看着阿满,“你先起来。我随你去。”在看看小喜鹊,“去将我的衣服拿来。”伸手拢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外套,秦安然就迈步走向黄英的院子。小喜鹊匆匆从房间里面收拾了衣物,快步跟上秦安然。 秦安然接过衣服,一边走一边穿戴。等到穿好了,正好走到黄英的院子门口,还没进去就已经听到了里面瓷器物品砸碎的巨大声响,还隐约有尖叫声。秦安然皱眉,走进去。 一推开门,就看到满屋子器具都被掀翻在地上,瓷器碎片溅落一地。秦安然走进去,阿满跟在后面。秦安然看到内室里面使劲的砸东西的黄英。突然一个瓶子就砸过来,秦安然眼疾手快的稳稳接住。 “侧妃这一醒过来就这么有活力,还真是一点都不像个病人。”秦安然语气淡淡的,将手里的瓷瓶搁放在一边的桌子上。黄英听到声音扭头看到了秦安然,气极大骂阿满,“你怎么把这个女人叫来,阿满,枉我当你是姐妹,你就让她来看我笑话吗?” 秦安然看着衣服散乱,头发疯子一眼的蓬乱,脸上泪痕未干,伤口狰狞的皮肉像外翻,双目通红,刚才说话的声音很是嘶哑的黄英。黄英胸口使劲的起伏,她冷冷地看着秦安然和阿满,“你就是让这么女人来看我现在的丑样子对吗?恩?看看我现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阿满低头,泪水不断的掉落,摇头一个劲地说,“不是的,不是的……”黄英还想说什么,秦安然已经听不下去了,上前手法极快的点了黄英的穴道,定住了她。“冷静点,话可是不能乱说的。” 黄英气极,双目怒瞪着秦安然,“你这个坏女人,你想要干什么,快给我解开穴道!”秦安然索性点了她的哑穴,“少说两句,伤口才刚好,看样子又被你绷开了。”秦安然的视线放在了黄英胸口上,白色的中衣渗出了红色的血迹。 “来人,将房间打扫干净,房间里面所有能够搬动打坏的东西全部给我搬出去。阿满,哭有什么用,过来,帮我把侧妃放到床上去。”秦安然厉声下令。阿满一抹眼泪,和秦安然一起将黄英搬到床上。 进来的丫鬟,婆子很快就将房间收拾好,很多东西被搬出去,只剩下一个桌子,一张床,还有几把凳子和一些搬不走的摆设。秦安然看看小喜鹊,“将白落叫过来,让小风筝过来服侍我洗漱。” 黄英躺在床上,动动不了,也说不了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她们摆布。秦安然看看黄英,再看看阿满,“阿满,去打水来给侧妃洗漱一下,这样子成何体统?” 直到阿满出去了,秦安然才点开黄英的穴道。“你先不要说,听我说完。”秦安然一句话堵住了黄英要破口大骂的嘴。秦安然看着黄英的眼睛,“现在你先冷静,郑王叛变,京城被包围了,萧樊带兵出战了。” 一句话让黄英呆愣了,自己昏睡了多久,怎么出了这么多大事?樊哥哥上战场了,他从来没有真的上战场过。秦安然看黄英冷静下来,注意力也转移了,继续说道,“他出门前将你托付给了我,无论你想怎么样,都等萧樊回来再说。” 黄英转头看秦安然,仔细的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那么坦荡,波澜不惊的看着自己的脸。忽然她就闭上了眼睛,翻身转到床内侧,“我的容貌已经毁了,樊哥哥再也不会喜欢我了,我自己看着都害怕,更何况别人呢。” 黄英的语气轻轻飘飘的,生无可恋的样子。秦安然记起来阿满说过黄英极其看重自己的容貌,但是萧樊早就下令房间里面能看清脸的东西全部搬出去了,她不过刚刚醒,怎么会看到自己的脸受伤? 秦安然对着黄英的后背,“你最开始伤口的样子,萧樊已经看过了,现在都恢复了很多了,有什么?原来在你心里,你和萧樊之间的感情还比不过你的一张脸?真是难为他看到你受伤,还要将我逐出王府了。” 秦安然察觉到黄英浑身一僵,但是还是没动,也没说话。阿满和小风筝端着水进来了,秦安然走过去洗漱,擦了把脸,小风筝帮她挽发。“简单点就好。”阿满还站在床边,细声细气的劝慰黄英,“侧妃,起来洗洗吧。” 黄英一动不动,阿满只好求助的看着秦安然。秦安然走过去,一把掀开她的被子,对着她后背的穴位点几下。黄英气急败坏怒骂,“给我解开,你这个疯女人!”秦安然脸色不变,“阿满,将人扶起来,给侧妃洗漱,头发也梳理一下。” 阿满拧干毛巾,小心翼翼的帮黄英擦拭。再将黄英扶起来,用梳子简单的的挽了一个坠髻。收拾完,阿满端着水出去了。小喜鹊进来,“小姐,白落来了。” “王妃。”白落一身浅梨色襦裙站在秦安然面前。“帮她把胸口的伤口处理一下,开个方子,脸上的伤你看能恢复多少?”秦安然扫了一眼屋子里面的人,“你们都下去!” 白落上前看到黄英被点了穴坐在床上,先是给她把脉,在挑开她的衣襟,看到原本恢复得不错的伤口被崩开,白落下意识的皱眉严厉说道,“简直就是胡闹,这伤口初只差一点就伤了心脏,伤口才刚刚好就乱动,想死直接找我拿毒药!” 说得黄英脸一会白一会青的,秦安然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的喝茶。听到白落的话,不留痕迹的眼中露出赞赏,之所以让白落来,就是因为她着耿直的性子。黄英这小丫头就是宠坏了,什么都由着自己性子来。 “打热水来,还要烛灯、烈酒。”白落对着外面吩咐。将自己的医药箱拿过去,二话不说直接将黄英的衣服褪下来,仔细的研究她的伤口。自己的胸口被这么个陌生的女子使劲的盯着,黄英面红耳赤的扭头看着床上的被子。 东西送来了,白落将特制的刀和针在用烈酒擦过,在放在烛火上面烘烤消毒。揭开绷带,黄英一下子疼得脸色发白。白落直接给了一个白眼,“自作自受,忍着。”说完,手上的刀子一划,将裂开的伤口直接划开。 黄英咬唇,剧烈的疼痛从胸口传到四肢,头上一下子就开始冒冷汗,四肢发寒。小喜鹊带着人将房间里面放置了好几个炭盆,这是秦安然吩咐的。已经是深秋,原本黄英就失血过多,自然是要怕冷一些。 放了炭盆,周遭的温度上升了不少。白落穿针引线,用自己特制的弯针一下一下将黄英的伤口缝住。针线穿过皮肉的撕拉声,听得人皮肉发疼。秦安然走过去解开黄英的穴道,从背后扶住她。 伤口太深了,白落要缝上三层才行。白落专注于自己手上的活,黄英整个人无力的瘫软依靠的秦安然身上,手指死死地抓紧身下的被子。白落的这种缝补伤口方法开始还是秦安然根据现代的伤口治疗提出来的,不过只是提点,没想到现在已经使用得如此好了。 缝补完,剪短线,敷上药膏,绑好绷带。黄英脸色惨白,脸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白落再上前看看她脸上的伤口。“这口子让它自己恢复,之后再找师傅要他最新研制出来的雪痕膏,应该能恢复个七七八八。” 白落说的轻巧,黄英简直就是看到了新的希望。忽地用力抓住白落的袖子,“你说……我脸上的伤……能……好?” 白落挑眉,“七七八八,但是你胸口的伤再裂开一次,我也救不了你。”说完,白落就收拾东西出去了。 秦安然给黄英盖好被子,看着她,“如果你觉得脸比命重要,想死,随你,但是就算是死,你也要等萧樊回来再死。如果在我手里的这段时间,你不好好吃饭吃药,我就让你生不如死,懂吗?” 第二百零五章 夜探敌营 “就地驻扎,现在休息,不准生火!”萧樊拉住自己爱马的缰绳,沉声下令。萧樊环视四周,树木茂密,适合隐蔽。甲一传令,“原地驻扎,甲组站哨,其余人等整顿休息。”几千人立马动作迅速的搭建帐篷,甲组的人听命选取几个要点,站哨。 萧樊抬头看看,不过几百米就到山顶。“丁一,随我上山。”“驾!”马鞭挥动,马蹄溅起,两人的撒欢往山顶飞奔。“吁……”拉住缰绳,萧樊和丁一两人站在悬崖边上,俯瞰下方。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下面灯火通明,因为他们的脚下正是郑王大军安营扎寨之处。 萧樊注视着下面的营帐,密密麻麻,不断的有巡逻的军队。丁一也仔细的研究郑王军队的布局。“王爷,这营帐都是一个样子的,分辩不出来哪个是郑王所在啊?”萧樊没说话,眼眸凝聚,盯着巡逻的人员。 “今晚我们夜探郑王军营。巡逻人员密集的有两处地方,一个是中间的五个帐篷,据我们得到的消息。郑王。陆照天还有就是耶鲁齐,但是至今没人看见耶律齐,所以西辽的领军到底是谁并不清楚。”萧樊分析。 丁一随着萧樊的指点自己也细细察看,“王爷,那个会不会是他们粮草所在?”丁一指着一处,正好有运粮车进进出出几个帐篷,周边驻扎的人也很多。萧樊眼睛一亮,计上心头。“我们先回去。” 萧樊看到自己的人马已经在休息,营帐布局成六边状,相互照应,站哨的位置选择很好,连同周边的大树上面还有自己暗卫看守。“乙一,你们组的人全部去周边的林子里面砍一些树枝下来,要枝叶繁茂一些的。” “是,王爷。”乙一带着自己的人一下子就没入深林之中。丁一拿来水和干粮,“王爷,先休息一下。我刚才在周边查看了一下,似乎郑王军队现在驻扎处的水源是从我们这座山上的一个泉眼流下去的。” 萧樊喝了一口水,“哦?是吗?派人仔细的看看,这水流经哪里,郑王军队的饮水是不是就只有这里一处,如果是的话,速速来报。”丁一闪身安排去了,萧樊啃了一口干硬的馒头,天赐良机啊。 吃完,萧樊换了一身夜行衣,丁一也跟上来。“王爷,就我们两个,会不会太危险了?还是多带你个人吧!”丁一看着萧樊,萧樊摇头,“不必了,我就是去会见一下我的老熟人,人多了反而会起疑心。” 萧樊走之前将自己的几个副将召集过来,说了一番。“随时警惕,今晚就行动,不准许任何差错,仔细的研究好自己队伍的撤退路线,留一队人马看守这里,务必减少伤亡。”几个副将脸色肃穆,“是!” 萧樊和丁一两个人直接从一边的悬崖之上跳跃而下,风声呼呼的从耳边刮过,两人身形敏捷的在断崖上面的树枝轻轻一点,借力控制自己下落的速度。萧樊抽出腰间的匕首,对着崖壁狠狠地刺下去,“刺啦”的滑落一段距离,萧樊双手紧紧握住匕首柄,停住了。 丁一则借力停在了一颗树枝上,看着萧樊。借着月光,萧樊打了一个手势,两人如魅影一般穿梭在黑夜之中,飞速的靠近郑王的军队。两人在郑王军队驻扎地的旁边的一块大石头后面躲避着巡逻的人。 “你去找粮仓,半个时辰之后在此处汇合。”萧樊说道,丁一对视对头,像一只蝙蝠无声无息的进入郑王军队。萧樊眼珠转动,好,就是现在。“唰”的一下,提起内力,萧樊贴着一辆战车,心里默数,“一、二。三、四、五!” 脚尖用力,空中一个翻身,不断的靠近中间的那个营帐。之前在山上他就仔细的观察了巡逻的交替,大概就是五下一换,中间有一个三秒的间隙。 陆照天正坐在自己的营帐里面看京城的地势图,大晋将都城定居此处除了因为原本这座城池就交通四通八达之外,还有就是周围群山峻岭,挺直高耸,林深叶茂,根本无法从其他地方攻城,只能从正门处进入。 以前听樊老说过,京城周围的山林之中,有守城人看守,通行的路上机关重重,如果带军深入,就算不全军覆没,也会损失惨重,最后根本无法攻城。至于这守城人,他只知道是大晋的第一代皇帝培养出来的,身份神秘,武功高强,精通五行八卦之术。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的话,郑王的反心昭昭与天下,永宁帝想要除掉郑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怎么可能没有提防?他伸出手指,按着上面的脉络一点点从京城的几个关卡游走。“谁?” 陆照天浑身肌肉瞬间紧绷,目光如鹰,双耳竖起,仔细的听周围的动静。外面的卫兵听到声音,提枪进来,“将军,怎么了?”陆照天放松下来,“没事。出去吧。”那卫兵一出去,陆照天一愣,缓缓转过身来。 萧樊坐在了刚才他站着的位置,看着桌子上面的京城地图。陆照天皱眉紧皱,“阁下是何人,夜闯我大军营帐?”萧樊拉下自己的面罩,双目如炬的盯着陆照天的脸,“好久不见,陆大哥!” 陆照天浑身一僵,“硕亲王!”萧樊悠闲的端起一边的酒壶,取了个干净的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拿到鼻尖一嗅,“看来大哥还是喜欢这西北的大刀烧啊,如此烈性的酒也的确是配得上你。” 陆照天上前,大步一迈,夺了萧樊手里的酒杯。“你来干嘛?现在两军对峙,你就不怕被抓了当人质,简直是胡来。”萧樊不以为然的挑眉轻笑,就这么看着陆照天。陆照天顿觉无力的扶额,就知道这个家伙一定会来找自己。 萧樊看着这个自己从小当大哥一样看待的人,浅笑的眸色深处忧虑重重。萧樊小时候经常会去樊家,陆照天是自己外公樊老将军收留的人,原本街边的乞丐。他比自己年长五岁,沉默寡言,整个人木讷得很。 偏偏樊老将军爱得不行,将自己的一身本事全部授予他。将他和自己的堂弟一样看待,当亲生孙子一样养。自己小时候顽固得很,看不惯那副样子,次次见面了两人就打架,但是陆照始终只躲避,不还手。 最后还是堂弟对于他们次次见面就争斗看不下去了,说让他们两个正式比一场,谁输了谁以后就要乖乖的听对方的话。结果就是自己被这个人打得鼻青眼肿,回去连自己母妃都认不出来。 更可笑的就是自己外公还拍着着陆照天的肩膀,大笑,赞扬他打得好。之后跟着陆照天,看到他处理事情,武功学识样样都比自己强,才真正的服了气,从此也改叫他做大哥、只是现在他带着樊家军这样参与郑王的行动,实在是…… 陆照天看着萧樊的眼睛,扭头背过去,沉声说道,“我知道你来是干什么的,你不要劝阻,当年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陆照天这么一说,萧樊收起了刚才的模样,整肃的看着他,“什么时候的事?” “一年前,郑王亲自带人来找我,向我说了当年之事。”陆照天背对着萧樊。萧樊反问,“你就不怕是他编出来,为了得到你的兵马?”陆照天低头,“开始我是不信的,你以为我没有派人去查?” 萧樊默默的盯着他的后背,“所以你就心甘情愿的做他的帮凶?”陆照天转过身子,双手狠拍桌案,怒视着萧樊,“这个时候了,你们还要瞒我?我陆家上上下下几百条人命,全部是那昏君的武断,我爹,我娘,我弟弟妹妹,全部死于断头台,你说让我怎么放下?” 陆照天痛苦的闭上了自己血红的眼睛,他是感激樊老的救命栽培之恩,可是血仇大恨怎么是说放就放得下?自从得知真相,他夜夜噩梦,他站在陆家大门口,看着陆家宅子里血流成河,看着自己的血脉之亲一个个丧命断头台。 萧樊站起身来,正视着陆照天,“对不起你们陆家的是他萧炎,不是大晋。你身为大晋将军,看看这两日尸横遍野的都是我大晋的子民。你想要多少人为你的报仇雪恨付出代价?郑王和西辽合作,就算能够杀了永宁帝,那我大晋的江山从此破碎,百姓无国可居。” 言至于此,萧樊也不想在多说什么,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人撩开帘子,走进来。“我就说怎么在陆将军营帐外面听到说话声,中间还有一个声音,本王甚是陌生。不想进来一看竟然是九弟,怎么九弟还没和我这哥哥的说说话,喝喝酒,就走?” 郑王似笑非笑的看着萧樊,陆照天见郑王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营帐里,脸色一变,看来郑王一直派人监视着自己。萧樊笑了一下,“今日夜深了,弟弟改日再来和九哥品酒闲聊。”郑王也笑了,“来人,那拿下!” 第二百零六章 调虎离山 郑王令下,周围的士兵蜂拥而上。萧樊脚尖一点,提力而上,身形飞快的在士兵之间穿梭。郑王身边的高手也一齐上去,萧樊抽出自己腰侧的长剑,剑花一挽,寒光点点,乒乒乓乓的刀剑相撞之声。 郑王冷冷地,带着几分讥笑的样子看了一眼沉色站在原地看着萧樊的陆照天,“陆大将军怎么还是放不下旧情?向来传闻心狠手辣,杀伐果断的铁面将军也会如此犹豫?”陆照天厉色看过去,“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插嘴。” 郑王毫不在意,“当然,不过我看我这九弟在这种时候还来看你,夜闯我大军阵营,果然是重情义啊。不过嘛,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将他留在这里。萧炎看不惯我这九弟可是很久了,说不定还能让他留下来一起改天换日呢?” 郑王冷眼旁观者萧樊在一群高手之间应付得捉襟见肘,嘴角扬起邪邪的笑意。陆照天倒是知道萧樊的本事,武功不在自己之下,看现在这样子,这些年还长进了不少。不过双拳难敌四手。 萧樊长剑一横,划出一道剑气,围攻他的四个高手被逼退。萧樊扫了一眼陆照天,急速的飞身而去。郑王没想到萧樊的武艺和内力如此高强,一见他逃脱,厉声喊话,“追!”所有人跟随萧樊而去,陆照天的营帐面前已经是空无一人,只有散落在地上的几个火把还有几具尸体。 萧樊一人将身后的追兵甩开十步之远,他瞄了一眼身后的几个高手,心中冷哼,郑王手下的高手就是这种水平。他停下身形,稳稳的站在一颗高树的树梢顶上,睥睨的看着下面追过来的郑王。 “二哥不会真的以为我就只身前来吧?”萧樊嘲笑抬头看着他的郑王,从胸口掏出了一支烟花。“咻”的一声,一朵紫色的烟花在夜空中盛开。郑王脸色乍变,不好!“怎么,现在才反应过来?” 四面八方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地面细小的砂石都在震动。郑王心中一慌,“快,围成圈,你去给大军报信!”萧樊冷睨着他们手忙脚乱地奔跑,自己这个二哥还真的不是行军打仗的料子。 相反的丁一那边看到天空中的烟花,得意的笑了,很好很好,看来王爷那边一切顺利。现在嘛,就看我的了。丁一飞身一纵,隐入了一边的密林之中,抬手吹了一个哨子,很快熟悉悉悉索索的响动,甲一带着一百多人马出现在定义面前。 “兄弟们,让我们一举烧了他们的粮仓!走!”丁一挥手,一百个人马悄无声息的一点点渗入郑王的军队,不断的靠近粮仓。郑王远远的看见内销房的人马从四面八号而来,身边的一个高手严肃地回禀,“王爷,对方起码有几万人马!” 郑王反手就是一巴掌,“胡说,整个京城的守卫都只有五万人而已。”那下属脸色难看的继续说道,“王爷,你听着声响,如果没有几万人,能有如此大的声响不成,我们还是赶紧撤吧,王爷你的安危关乎我们的大计啊” 郑王气愤的看了一眼树上的萧樊,不甘心的说道“萧樊,你以为你就能活下去?别忘了萧炎那昏君也一直视你为眼中钉!”萧樊冷冷的回话,“二哥,如果你不是和西辽人一起篡位,也许我就不会插手你和皇帝之间的事。” 他语气一顿,继续说到,“如果你夺位,那么我大晋的山河就要被西辽人瓜分了去。父皇临终前,我发过毒誓,无论身处何时何地,势必要守护我大晋疆土!”一提到西辽人,郑王的脸色也浮现几分尴尬。 最后驾马离开之前,回头对萧樊说了一句“九弟,我也是无可奈何,弑母之仇,不能不报。”说完扬鞭催马而去。萧樊眼色复杂的看着郑王的背影,心中也有几分同感,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郑王前脚踏入军营,后脚就来人禀报,“王爷,我们的粮草被偷袭了。”郑王火气一冒,马鞭一扔,“萧樊啊萧樊,我小看了你,居然留了后招!” 萧樊这边一切计划顺利进行,秦安然这里又起了波澜。秦安然冷眼的看着跪在下面的四个婢女,心中火气四溢。“到底是谁把那盆清水端到侧妃面前的?” 秦安然原本就疑惑黄英刚苏醒,房间里面没有任何可以照清容貌的东西,萧樊也下了命令不准提及此事,那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容貌受损的? 安排下去一问才知道,是谁故意端了一盆清水让黄英洗脸,让她瞧见自己的样子,才弄得这般歇斯底里的大怒。可是现在四个婢女都说不是自己,而阿满当时又不在,一下子无从查起。 阿满服侍了黄英喝了药,脸上的伤口也细细的上了白落留下来的药粉。为了让黄英不看自己脸上的伤口,白落开了一个药方,煎水让她洗脸。既有利于她伤口的愈合,药水深褐色,也看不到自己的样子。 秦安然看着四个不过十一二岁的小丫鬟,头疼得很,还没问什么就已经吓得眼泪哗哗的流,好像她会吃人一样的,吓得连句话都说不清楚。 追风站在一边,看着秦安然皱眉,上前提议道,“王妃,侧妃的院里有暗卫,应该有人看到那个侍女了,我去打听一下。”秦安然只好点头。追风出去了,阿满进来了,她歉意的看着秦安然,“多谢王妃,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错怪了你。” 说完认真的跪地给秦安然磕头赔罪。秦安然坐在上首,看着阿满,也不去扶她。这个姑娘是个实心眼的,如果不受她的道歉,指不定还怎么胡思乱想。“阿满,你先起来,我问你,这四个小丫鬟是什么时候开始服侍侧妃的?” 阿满看向地上跪着的四人,“他们四个是一个月前来伺候侧妃的,好像说是从樊老将军派人送过来的。”秦安然一听这话就玩味了,樊老将军送过来的人,能使这般怯懦的样子?而且应该是各有所长吧。 她垂头细细打量四个婢女的身材,容貌,还有气息,手指。秦安然了然于心,“你们四个起来吧。”四个婢女诧异的相互对视一眼,诚惶诚恐的看着秦安然,不知道她前一刻还在厉声审问,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秦安然看着四人,满意的说道,“樊老建军手下的人就是不一般,一开始连我都没看出来。四位姑娘应该都是武功高强之人吧,偏生常年在军队里没性格严肃木讷,不受侧妃喜爱,因此在侧妃受伤那天没能在一边看护吧。” 四个婢子眼中惊愕,其中一人落落大方的走上前一步,目光坦荡,不见丝毫畏惧的看着秦安然,“王妃好眼力,我们姐妹四个的确是老将军委派过来保护小姐的。”秦安然笑着点头,“很好,有你们几个看护着侧妃,我也能少费点精力。” “多谢王妃。”四人齐齐拱手行礼,“你们下去吧,既然刚才没说,那必定是没看到了。”阿满倒是没出去,她手捏着自己的衣角,犹豫了几下,最后还是说道,“王妃,我怀疑是水氏。” 秦安然斜眼瞟了一眼,“怎么说?”阿满一本正经的说道,“水氏是皇上赐给王爷的人,平日里大家对她都很恭谨,除了侧妃。侧妃的性子王妃你是知道的,她就是看不惯水氏趾高气昂,王爷无江南的那一个月里,侧妃想尽法子折腾她,想必她怀恨在心。” 阿满一脸愤恨的说着,秦安然放下喝茶的杯盏,手指轻敲桌面。阿满倒是给了她线索,不过背后的缘由可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或者说这只是用来掩盖她真实目的的假象而已。水氏是皇帝的人,而黄英代表的是萧樊和云家的关系。 现在京城外面具体的局势不是很清楚,但是离京城最近的就是镇守南边的云家军。永宁帝要击退郑王兵马,势必要召集云家军。云家军进城,那么云老将军肯定也会回京,到时候看到自己爱女如此景象,势必会与萧樊翻脸。 “知道了,我会派人盯着水氏那边的。这些日子你一定要寸步不离侧妃,万一她想不开,还有个人能够劝阻一番。刚才的四个婢子,放心的用。你只要看好侧妃就好,其他的交给她们四个去做就好。”秦安然简单的交代几句。 追风回来了,“王妃,有一个暗卫说他看到的是一青衣婢女端水进去的,因为低着头,没能看到长相。”秦安然看着追风,淡淡的吩咐,“这几日盯紧水氏的院子,其他的暂时不要管。” 追风听命准备离去,秦安然想了一下,出声,“追风。”追风疑惑的回头,“王妃还有何吩咐?”秦安然故作轻松的问道,“你之前是王爷的暗卫,想必应该有你们独特的联系方式吧。” 追风回想了一下这句话,哦,王妃的意思是……“有的,我们联系的方式用的是特殊的符号,只能简单的传递消息,属下这就去打听王爷的消息。”秦安然还来不及说话,追风就风一样的出去了。 第二百零七章 智取 郑王和木鲁西、陆照天坐在灯火通明的营帐里面商议解决粮草的问题,木鲁西倒了一碗酒,“我们十万大军,这么多的粮草被烧毁,上哪里去弄?”说完他十分不满地看了郑王一眼。 郑王一想到回来的士兵禀报说萧樊的兵马根本就不是几万人,最多几千人,那些巨大的声响是在马身上绑着树枝弄出来的。郑王现在还窝了一肚子的火,木鲁西还指责于他,更加火大。 他瞟了一眼木鲁西,“你们大王不是说木鲁西将军也是十分善战吗?难不成换了我们这里,不服风水?别忘了负责看守粮草的是你们西辽人!”两人皆是拍桌怒起,互相看不顺眼。陆照天一直坐着没说话。 郑王和木鲁西两人相持不下,剑拔弩张的。陆照天将手中的被子“啪”的一下,放在桌子上,“行了,都坐下来!事已至此,只能想办法补救。你们吵来吵去的有什么用?”郑王和木鲁西怒瞪对方一样,不服气的坐下。 陆照天看着桌子中间的那张地图,伸出一只手指指着一个地方,“这里,蒲州。”郑王和木鲁西不解的看着陆照天。陆照天看了一眼他们两人,解释道,“蒲州有京中贮备粮仓汨水仓,大晋的三大粮仓之一。” “我知道你指的是汨水仓,但是那里的驻兵并不比京城的少,并且三面环山,一面绕水,攻打比京城都还要难。”郑王皱眉说道。“硕亲王烧了我们粮草,必然会在途中埋伏,如果我们分出一部分兵力攻打蒲州,那么京城这里我们就攻不下。”木鲁西接话。 陆照天点头,“这是自然,那么只有一个办法!”“什么办法”郑王和木鲁西齐齐看向陆照天。陆照天肯定的说道,“智取!” 皇宫里面永宁帝坐在上首,太子站在下面,“父皇,儿臣带人去查看了崇太妃和逆贼们脱离皇宫的地方,是一个地道,可能周围的泥土,似乎已经开挖很久了,在冷宫的后面的一个干枯的废井里面。” 永宁帝的脸色平静,双目深深如幽潭。“他们有心要反,自然是有备而来。既然已经逃脱了出去,那么不必在管。太子去前线看了,有何感想?”萧智远恭敬地回答,“儿臣看前线战士们精神饱满,士气汹汹。郑王的大军目前只是静静对峙,并没有采取行动。” 永宁帝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一直都是这样,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做事恭谨,平日里又十分的孝顺皇后和太后。完全看不出来那些事情都是他一手操纵的,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 萧智远低着头,看不到永宁帝的脸色,但是感觉到他在审视自己。他不动如山,无论怎么样,就算那些事情父皇查出了端倪,现在这种局势也不会拿自己怎么样,所以太子完全是有恃无恐。 正巧皇后施施然的进来了,手里提着一个食盒。永宁帝抬眼看去,皇后今日一身素衣,头发也是简单的高高挽起,只佩戴了一根碧玉的桌子。一张芙蓉般的面容,未沾脂粉,素丽清秀。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委膝施礼,裙摆莲花一般的摆开。永宁帝收回了打量太子的视线安,柔声对着皇后,“皇后快起来吧,怎么过来了?”皇后走过太子的时候,两人对视一眼,饱含深意。 皇帝转头对太子说道,“太子你多关注一下前线,你十三皇叔现在应该也是疲惫万分,去看望一下他。”太弯腰拱手,“是,儿臣遵命。”太子转身离去,皇后浅笑了一下,“远儿自己也多注意。” “是,母后。”太子扬唇一笑,大步离去。皇后含情脉脉的看着永宁帝,走过去将自己手里的食盒打开,一股清香扑鼻而来。皇帝看着那碗晶莹剔透的莲心露,满意的笑了,“还是皇后你的手艺最佳,怎么今日亲自下厨了?” 皇后浅浅一笑,“皇上最近因国事都不曾休息好,昨儿晚上臣妾看你辗转难眠,想必思虑过重,肝火太盛。今日看见莲池里的莲子甚好,就让人摘了一些,熬了这莲籽露,给陛下降降火气。” 永宁帝端起碗,拿着勺子,尝了一口,清甜不腻,凉凉爽爽的,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皇后是不是还放了薄荷,清香扑鼻,凉意点点,正好淡了莲子过分的甜腻。”皇后笑眼眉开的点头,“皇上的嘴还真是叼,这么一点点薄荷都被你尝出来了。” 永宁帝几日来都不曾笑意,皇后一句话倒是逗乐了他。不过仔细一看皇后身上的穿着打扮,“皇后怎么穿的如此素净?”皇后幽幽叹道,“如今战事纷纷,外面的将士浴血奋战的,臣妾也没心思打扮。只盼着大晋无战事,皇上你也安乐少忧一些。” 用你的感动的握住了皇后的手,“皇后你,这么多年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慧懂事,眼光不似一般妇人短浅。”两人含情对视,而乾坤殿外,晚霞如火,照亮了半边天。 秦安然坐在黄英的屋子里面,静静的看着阿满给她洗漱,喂药,上药。现在每日的洗脸水也是褐色的药汁,完全看不出自己脸上的伤口,秦安然下令了不准自己照镜子,黄英心里实在是想好好的看看自己脸上的伤到底怎么样了。 秦安然想了一下,“小喜鹊,将我书房左边第二个格子里面的几本书拿过来给侧妃,看着侧妃这般挠心挠肺的样子,可能要多读几本书来静静心。”小喜鹊抿唇一笑,“是,王妃。”黄英坐在床上瞪眼,“谁要看书了,我才不要看。” 秦安然不以为然的挑眉,“侧妃整日的躺在床上就不无聊?多看看书,能修身养性,平心静气,也有利于你伤口的恢复。”黄英气鼓鼓的看着她,“我看你就是看书看多了,整日里死气沉沉的,哼。” 阿满为难的看了一眼秦安然,拉拉黄英的袖子,“侧妃!”黄英接着瞪了一眼阿满,“你现在也和她是一边了,对不?哼,小白眼狼!”秦安然看到了就说了一句,“阿满,既然侧妃看不惯你,不如你就到我的院子里去吧,正好我那里还差一个丫鬟。” 黄英一着急,拉住阿满的手腕,“你敢!”阿满哭笑不得,“侧妃,我不虎去的,你就放心吧。”黄英立马得意的看着秦安然,“看见没,我的人就是死也是我的,你别想了。对了阿满,这些天怎么没看见桃枝?” 阿满脸色一僵,不说话。黄英眼珠子几转,“说啊。”秦安然看了一下阿满,“阿满,告诉她,她有权知道真相。”阿满犹豫了看了一下黄英,慢吞吞的将桃枝所做的事情说给了黄英听。 黄英一脸的不可思议,“不,这怎么可能?桃枝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怎么会背叛我?你骗我的,对不对?是不是这个女人对她做了什么?阿满,你快说啊!”黄英指甲掐进了阿满的手臂里。 秦安然上前,将阿满的手,解救出来,双目直视着黄英,“她说的就是真相!阿满,你先出去,我有几句话要和侧妃说。”阿满抿紧了嘴,默默的走出去。房间里面只剩下秦安然和黄英两个人,相视无言。 黄英觉得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就被自己甩在了脸上,硬生生的火辣辣的疼。她怎么也想不到桃枝会背叛她,明明是和自己一起长大的人,怎么能说变就变? 秦安然看着沉默下去的黄英,缓缓开口,“侧妃,人心难测。你自幼就被保护得太好,不谙世事。但是我想樊老将军应该和你说过,你嫁给萧樊除了给自己渡劫之外的意义吧!” 黄英抬起头,目光呆滞,“你想说什么?”秦安然继续说到,“萧樊在永宁帝的眼里是个什么样的地位,你们一起长大就不必我多说什么吧。王府里面现在剩下的女人都是大有来头的,你如果不想死,从现在起最好是时刻保持警惕,多留心。” 黄英扭过头去,“我凭什么要听你的?”秦安然从床边站起来,垂眸看黄英。“你出事了,除了萧樊会死,你以为没了萧樊当挡风棋子,你们樊家还能活下去?当今皇上要收复兵权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我不会管你的死活,话说道这里,怎么做随你的便!” 秦安然说完就转身离去,小喜鹊正巧进来,看着床上的黄英,“侧妃,这书就放这里了啊。”说完急急的出门,追秦安然去了。而黄英坐在床上,目光幽深的看着门口。 管家匆匆忙忙的从外面赶到秦安然的院子,“王妃,子遇少爷回来了!”秦安然一喜,“真的?”“对,刚到了门口。”管家笑着说道。秦安然喜极,容颜一绽,笑开了,快步就往门口赶去,子遇恢复了?回来了? 管家愣在原地,王妃笑起来真是太好看了! 第二百零八章 冰释前嫌 秦安然“砰”的一下推开前厅的后面穿道的门,子遇正在和白梨说什么,一抬眼看到秦安然迎面而来。“姐姐!”子遇欢笑着跑过去,扑进秦安然的怀里。秦安然搂着子遇,摸摸头,长高了,也长了点肉,欣慰地眼角湿润。 子遇从秦安然怀里抬起头,双眼亮晶晶的,“姐姐,我好想好想你,好想的。”毛茸茸的小脑袋在秦安然怀里依恋的蹭了几下。除了自己被送到荸荠庵的那几年,子遇从来没有离开自己这么久,算起来这次都有一个半月了。 秦安然弯唇笑着,“姐姐也很想你。来,我看看。”将子遇拉开一点点距离,上下打量他,“恩,长高了,身子骨健壮了不少,气色也好。”说完开心的捏捏他的小脸,都有肉了呢。子遇欣喜的点头,“对啊,因为我有好好吃饭吃药,听天行哥哥的话。” 秦安然抬起头望子遇身后看去,叶天行笑看着他。秦安然感激的看着他,动动嘴唇,叶天行倒是看明白了,她说的是谢谢。上前去,将子遇拉回自己身边,笑看着秦安然,“说说,怎么谢我?” 秦安然展唇一笑,“亲自下厨,做一顿饭,如何?”叶天行眼睛一亮,“好,我要吃醋溜鱼,糖醋排骨,酱香虾丸还有醉酒鸡,荷叶饭。啊,还有你酿的桃花酒!”子遇吞吞口水,“姐姐,我都没吃过呢。” 秦安然轻笑出声,“今晚吃。” 再看看周围的人,一个个面带笑意,清冷的王府终于有了生气。这些日子京城外面战事纷纷,萧樊出去了,大家都提心吊胆的。笑着吩咐到,“小喜鹊,刚才天行说的那些菜,你和厨房的人说说,出去买齐了。你们几个去给子遇少爷收拾收拾屋子。” 再转身看看子遇和叶天行,“你们两个舟车劳累,先下去洗漱一下,收拾好了今天中午先走凑合着吃点,晚上我们吃大餐。”子遇兴奋的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叶天行也笑嘻嘻的将子遇拉走回房了。 秦安然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忽然就想如果萧樊在这里,应该也会和自己一样高兴吧。隐隐的心里却生起了忧虑…… 陆照天连夜带着自己的两万亲兵就往蒲州赶,以他对萧樊的了解是知道他肯定会在基础关键的地方布下伏兵的。陆照天看看起起伏伏的山峰,意气风发的笑了,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不如我们比比,谁更甚一筹? 陆照天带着自己的人上山,他走了一条连萧樊都想不到的路。这条路是他以前和樊老将军在京城的时候琢磨出来的,不过,以前琢磨这条路的时候是为了保护京城,现在物是人非,他要的是用这条路线来攻打京城。 陆照天将自己的人马兵分两路,根据上次和萧樊见面的情况来看,他带出来的人马绝对不超过一万人,那么留下一万人拖住萧樊的兵马足够了。这一万人是直接从往常的路线赶向蒲州的。果不其然,陆照天正带着自己的几名副将商议进攻蒲州的事宜,报信的就来了。 “将军,我们的第一队人马在桐梓弯和硕亲王的兵马打上了。”陆照天点点头,头也不抬,问道,“现在战况如何?”“对方人数不多,占据了地形优势,暂时双方持平。”陆照天察不可见的笑了一下,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陆照天站直身子,一双虎目如炬。“后续大军准备进发,拿下蒲州!”几个副将立正,坚定的看着陆照天,“属下定不辱将军使命!” 陆照天剩下的三万大军挥师南下,直指蒲州。气势荡荡,一路之上阻拦的的州县几乎是不费吹飞之力就被消灭。“傻!”战鼓擂擂,杀声震天,不过短短半日,陆照天的大军就已经行进了四五个州县。 “报,王爷,陆照天的大军已经南下了。”通信兵过来的时候,军医正在替萧樊的伤口上药。昨日和郑王的几个高手缠斗之时,到底还是受伤了。被几道剑气划破了胸口和手臂,皮肉翻开,十分的狰狞。 萧樊听闻报信兵的消息,脸色一沉,“怎么回事?我们在桐梓弯的伏兵呢,没有阻拦到吗?”一个副将走进来,脸色有点难看,“王爷,我们的伏兵被陆照天的一万人拦住了,走不开,他直接带着自己的一万人马从锦城绕过南下了。” 萧樊挥手屏退军医,“那地图来。”士兵将地图拿到晓得面前,看看分布,“没想到啊,陆大哥居然绕了这么一条远路,而且还如此凶险。”这条路线他无意间听过樊老将军说起过,穿过锦城外面的那个深山老林,出来直接就南下到了蒲州城外五十里处。 丁一从外面匆匆进来,“王爷,桐梓弯那边的人快撑不住了,陆照天留了一万人与我们的伏兵缠斗,我们的弟兄利用地势已经勉强支撑了一个上午了,现在仅剩下五百人了。”丁一有点焦急。 萧樊皱眉,看看地图上面的路线,“这样,将人撤回来,不必追了,我们现在已经赶不上了。你带人去将昨日从城中弄来的巴豆粉放入水中,我们只有赶在陆照天赶回之前,将郑王的大军一举歼灭。” 丁一立马出去,带人先去储备要用的水,其他的人其他的人将巴豆粉放入河水中,萧樊把衣服穿戴好,。站起身来走到帐外,对着天空吹了一声口哨,一只老鹰从天而降,停在了萧樊的肩膀上,萧凡伸出手摸了摸老鹰的脑袋,将在营帐中写好的一封密信放入老鹰腿上的竹筒之中,老鹰扑棱一声张开翅膀,一跃而起,没入深深的云层之中,丁一从门外进来,“王爷,水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赶紧转移吧,。”萧樊点头,说道,“好,转移。” 萧予一直带着人,镇守在京城的城门之上。这几天因为没有足够的粮草,郑王和木鲁西两个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双军只能对峙。 “将军,硕亲王来信!”一个士兵拿着一封密信进来,萧予打开一看,眉头深深皱起,陆照天居然带人攻打蒲州,看来郑王的大军很快就会反扑,是时候要给郑王致命一击了。 萧予将密信一拍在桌上,传令下去,“所有将士都给我听好了,今天晚上,我们要重创郑军!” 整个军营之中,一片纷乱,大家都开始布防紧张地准备起来。等待了这么多天,将士们早就急坏了,憋了一肚子的怒火,终于能够把郑王打退了。 萧樊带着自己的人马早早的就站在了,郑王大军的附近一片密林之中,只要城中打响战局,他们就从后方偷袭。今天晚上,他就让这些逆贼看看,我大晋的江山,不是你们能够肖想的。 王府之中,秦安然带着叶天行来到了黄英的房间,叶天行仔细的替黄英查看了脸上的伤口,看看黄英,说道,”这个伤口触及了肌理,想要完全恢复还需要很长的时间。不过我最新研制出来了一款新的药膏,目前测试的效果不错。” 秦安然然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黄英,“时间不是问题,只要能好起来”黄英听到了这个话,惊喜的拉住了叶天行的袖子,“”你说我脸上的伤真的能好吗?可以恢复得和以前一样吗?” 叶天行的脸色严肃,“姑娘,完全看不出来是不可能的,我只能尽我最大的努力让你恢复,不过我想到时候稍稍用一点脂粉,应该是没问题的。”听到这样的答复,黄英笑开了脸,太好了。 这几天,她动用了自己家的关系,请了很多太医来看自己的脸,许多人看到都直摇头,说是想要完全恢复是不可能的,肯定是要留疤的,还一脸痛惜同情的看着她。现在听到叶天行这样的保证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黄英收起了自己的笑脸,让旁边的阿满扶自己起来,。她站在秦安然的面前,规规矩矩地向秦安然施礼,“王妃,以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计较我之前对你的无礼行为,还请了叶神医来帮我医治。我十分的感激你,多谢你。” 秦安然看着一本正经的黄英,心里莞尔,这个小姑娘,还真是爱憎分明。虽然刁蛮了些,但是是非分明,性格坦荡,这样子看起来倒是不令人讨厌呢,。“侧妃不必如此客气,这是我应当做的,我答应了王爷要照顾好你。你伤势未好,还是快快起来吧。我昨日做了一点枣糕,看你每次吃药都那么怕苦,我拿过来你尝尝?” 黄英听了嬉笑颜开,“好呀,那我就多谢王妃了,不对,我叫王爷樊哥哥,不如我就叫你然姐姐吧。”秦安然笑着看着她,“这个称呼不过是一个代号,随你意。” 事情完美的处理了,秦安然心情大好,黄英对于她来说实在是有些棘手的存在。她感激的看着一同出来的叶天行,“天行,多谢你。” 第二百零九章 大战 当天晚上,郑王的大军之中,士兵纷纷哀嚎遍天,一窝蜂的涌向了茅厕。还有实在忍不住的等不及的,就找一个草木茂盛处解决。木鲁西走出营帐之时,看到这样的情况,心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大步的走向郑王的营帐,想要去问个清楚。还没有走出几步,就看到一群军医涌进郑王的营帐之中,。他上前一撩开帘子,就闻到一股酸臭味,还没开口就听到,旁边的副将说,“这可怎么办,全军上下,除了几个哨兵之外,全部都肚子疼。” 他一把抓住那个副将的衣领,“说,怎么回事,郑王呢?”那个副将怯怯地看了一眼木鲁西,“王爷正在茅厕里蹲着呢,说是已经拉了一个小时,人都已经脱力,昏迷不醒了!”木鲁西放开他,冲出大营一看,大军已经混乱一片。 自己的士兵都哀嚎着捂住自己的肚子,萎靡不振,一脸菜色。到底是什么出了问题,难道是今晚的晚膳?木鲁西脸色一沉,叫来自己的亲卫,“去给我查,到底是什么出问题,是今晚的晚饭,还是我们的伙头军里面有敌军的奸细,赶紧给我去!” 不多时,那个亲卫就匆匆赶回来,他抓的一个军医的衣领,对着那个军医喝道,“快说你刚才发现的东西!”那个军医哆哆嗦嗦的,将一个水袋递到木鲁西的面前,“将军,不是……不是晚饭有问题,是这个水。” 木鲁西接过水袋,疑惑,“水有什么问题,我们这几日不是一直在喝这些水吗?也没见出什么事呀?”军医一摇头,“这个水里面掺了巴豆粉,我们的将士喝了这些水,全部都在拉肚子。” 站着的亲卫脸色十分的冰冷,“大人,我们的士兵很多都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我们赶紧撤吧,说不定今晚京城里面的人,就会举军来攻。木鲁西扫视了一下营帐之中,这肯定是那个硕亲王的计谋,看样子,我们大势已去。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亲卫,“我们西辽的兵马怎么样,?”“大人,我们的人正好在站哨,,还来不及喝水休息,大部分都没有中毒。”木鲁西庆幸的点点头。“很好,吩咐下去,将我们的人马集齐起来,呆会听我的命令。” 木鲁西的话音刚落,就远远地听到从京城城门处传来的战鼓声。他远远的看过去,京城的城门大开,气势汹汹的京城兵马已经迎面而来,。他看了一眼郑王的营帐,看来大王和这个人合作,实在是失策了。 他看到一个报信兵,疯狂的跑进郑王的营帐之中,“王爷,大晋的兵马出了城门,直冲着我们来了。”正躺在床上,肚子疼的生不如死的郑王,听到这个消息,浑身一僵,后背冷汗淋淋而下。一拍床板,“萧樊啊萧樊,没想到你暗中如此算计我,我十多年的心血啊。” 他看着军医,“有没有能够暂时克制着疼痛的药?”军医为难的拿出一个瓷瓶,“这个药只能克制来年各个时辰,王爷,药效过去之后会疼得更厉害的。”郑王露牙一笑,冷冷额看着营帐外面。 “命都要没了,疼一些算什么。”拔开瓷瓶的塞子,一把将药丸倒入自己的嘴中,“来人给本王更衣。本王要亲自迎战。”吃了药,郑王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一点,穿上战甲,从墙上取下自己的佩剑。 看看营帐外面混乱一片的自己的兵马,郑王举剑大声喝道,“将士们,我们蛰伏十几年,就为了今朝。拔出你们的剑,拿出你们的勇气来,随我上阵杀敌。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天下凭什么他们说了算!” 一声怒问,激起将士们内心深埋的怨恨和不甘。他们中的多人都出生贫寒,一直受到压迫。永宁帝大权稳固之后,就修建夏日行宫,大举的征用农夫,加重赋税,很多地方民不聊生。 郑王满意的看着这些随着自己的呼声而大声迎合士兵们,当初他暗中招募军队的时候就是故意找了这些偏远地方的受苦的人。只有心里怀着仇恨的人,才能够不顾一切地叛逆自己的家国,才有背水一战的勇气。 萧予骑着战马,一身银色的盔甲站在大军前面。他的身后是京城中能够调动的最大兵力,七万人。郑王的军队走了陆照天的两万人马,再除去上被巴豆粉毒害的人,差不多也是七万人马。 郑王和萧予两人在大军前面对峙,旗鼓相当。郑王冷眼和萧予对视,“萧予,你为萧炎这个狗皇帝卖命,是不可能有好下场的,你别忘了他是怎么坐上皇位的。”萧予看着郑王,自己这个二哥。 “二哥,你还是不死心吗?现在你大局已势,何不投降?”萧予心中还想这能够劝郑王回头,自己认识的那个二哥根本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郑王闻言仰天大笑,“萧予啊萧予,你以为他萧炎还能容得下我?” 这一句话,萧予无言以对,永宁帝那种心肠的确是…………郑王看着萧予不说话,嘲讽的冷笑,“你也知道不可能对不对?叫萧炎来见我!” 萧予收回自己眼中的不忍,换成了一片肃杀,“不可能,既然你要战,那么痛痛快快开始吧。”萧予将自己的长剑拔出来,剑尖直直指向郑王的脸。郑王阴险的笑了一下,拍拍手,“来人,将我们的太后娘娘带上来!” 郑王的身后出现两个强壮的士兵,押着蓬头垢面的太后。萧予瞳孔一缩,太后不是在宫中吗?怎么会出现在战场上?到底是什么情况?萧予挥手和身边自己的将士说了几句话,那将士骑马极快从大军旁边绕过,直奔皇城。 太后浑身瑟瑟发抖,嘴里唠唠叨叨的说着什么。萧予拉住战马的缰绳,静静的看着太后。曾经高高在上的人,变成这副模样,真的不知道应该是可怜还是可恨?自己的母妃虽然是自己病死的,但并不代表他不知道以前太后对自己母妃做的一些事情。 永宁帝很快就得到了传报,脸色黑沉,青筋暴起,“来人,给朕将盔甲拿来,朕呀亲自去战场。” 等到永宁帝一身戎装出现在大军前面的时候,郑王满意的笑了。很好,他要的主角来了。郑王骑在马上,示意两个士兵将太后往前押送一点。“萧炎,你看看,你的好母后现在的样子,你是不是很痛心啊很无奈很气愤啊?” 郑王讥笑的看着永宁帝,看着他脸色黑沉却隐忍着的那副嘴脸,心里十分的满足。“萧炎,你现在的感觉怎么样啊!哈哈哈,我告诉你,当年我的母后死在这毒妇的手中,我也是这样的气愤,这样的无奈,这样的痛心,现在我就将当年的痛苦,全部都还给你!” 说完,郑王拔出自己的剑,飞身下马,当着萧炎和他几万士兵的面,一剑刺入太后的心脏之中。太后浑身一僵,眼珠瞬间一定,回光返照般恢复了神志。看着永宁帝的方向,笑了,。再缓缓的转过头来,看身后的郑王。 他手里还紧紧的捏着剑柄,她口含着鲜血,慢慢的说道,“你,杀了我又如何,这天下,还不是我孩儿的,哈哈哈,哈哈哈……”郑王气急,手中剑柄一拧,狠狠的往后一抽,太后噗通一下倒落在地,断气命绝。 郑王高高举起带着太后鲜血的剑,大声怒喝,“将士们,现在这个狗皇帝就在我们面前,我们杀了他,再也不要过那种被人压迫,受人欺辱的日子了!”随着郑王一声呼喊,身后的战士齐齐高举手中长茅,厚盾应和,呼声震天。 而太后的死,对于萧予和萧炎来说都是一种耻辱,太后的鲜血更是染红了七万将士的眼眸。萧予同样的高举手中之剑,寒光闪闪,“杀!”短短一个字,震耳发聋。战鼓咚咚的敲起,震动心脉。 两军迅速的厮杀,乒乒乓乓的刀剑相撞,还有满天飞溅的鲜血。杀声震天响,鲜血流成河。萧凡一直站在密林的高处,时刻关注着这边的战况,眼见两军打响战争,他挥臂高呼,上,他手下的几千精兵,迅速的穿过密林,冲到的郑军的左翼,与敌军进行厮杀搏斗。 就在此时,郑王军队的后方出现了阵阵马蹄响,还有远远传来的呼喊声,“杀!”萧予听到了郑王军队后方的声音,眼睛一亮,是云家军!赶了这么多天的路,来的这么及时!真是太好了,这一仗,稳胜! 郑王王自然也得到了后方士兵的禀报。他将自己的长剑送进一个扑面而来的士兵身体里,抹了一把糊了一脸的滚烫的血液。这一场仗,自己输了。不过,他往萧予这对的队伍里扫视了一眼,太后已死,母后的仇还差一个萧炎了! 他几下跃起点地,手中的长剑快速的划过几个士兵的喉咙,鲜血四溅。几个闪身,他就站到了永宁帝的面前。 第二百一十章 幽阁鹰卫 永宁帝之前因太后来到了战场上面,退回去是不可能的,只好留在战场上面杀敌,正好也显示了他作为皇帝与将士们共进退的决心。萧予留下了一队人在永宁帝的周围保护他,因为永宁帝的来到,战场上士气大涨。 郑王身形敏捷,步伐极快的几个闪身就突破了永宁帝身边的护卫,杀到了永宁帝的面前。原本俊朗的面容被血液糊了一脸,眼神狠辣,看得永宁帝心里有几分发怵。不过一想到刚刚自己母后的死,永宁帝怒火中烧。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两人紧捏着自己手里的剑柄,在战场上四目对峙。郑王抬手抹了一下脸上在滴落的血,冷森森的看着永宁帝,“冤有头债有主,十年前我输给了你,现在不如我们再比比?” 永宁帝脸色黑沉,多年处于皇位的冷肃威严瞬间爆发,气势有如实质一般,大山似的重重地压在周边人的心上。永宁帝扫视了一眼郑王,“好,寡人就给你这个机会!你们在周边看着,不准插手,也不准别人来打搅我们。来吧!” 永宁帝手中的帝王剑寒气逼人,他双目如刀,郑王很满意永宁帝的答复,将自己的长剑对准永宁帝,“来啊!”两人身法如闪电的靠近,两柄绝世好剑撞出火花,发出撕拉的相互阻隔的声音。 郑王俯身,长腿带着劲风一扫,上身借力一个俯冲,长剑直直的送向永宁帝的胸口处。永宁帝冷笑一下,单脚点地倒退一步,手中长剑反转从背后插入地里,借剑柄支撑住自己的身体,看着郑王的剑锋从自己正上方略过,斩断自己鬓间发丝。 永宁帝一个飞旋,一脚将郑王的剑踢开。郑王的剑晄当发出声响,永宁帝已经将自己的剑拔出来,横刀一划,剑气呼啸而过,郑王的胸前的铠甲被强大的剑气划破,很快黏稠温热的血液从铠甲破损的地方渗出。 郑王低头看看自己胸前的伤口,抬头看着永宁帝说道“没想到执政这么多年,剑法还是如此犀利,不过接下来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杀人的剑法。”郑王神情收敛,面色沉稳如水,手中长剑竖直与胸前。 气沉丹田,蓄势而发,脚下生风,双目如炬。一阵劲风吹过,郑王身后的战袍高高扬起,“唰!”的一下,他身形如影魅的瞬间移动到永宁帝的面前。长剑挽花,寒星点点,永宁帝看到近在眼前的郑王狰狞的脸,瞳孔猛烈地一缩。 永宁帝还不待做出应对的招式,郑王手中的剑带着凌冽的剑气已经将他身上的战甲割裂。永宁帝急急的抬起自己的剑,抵挡了郑王的攻势,不料郑王手疾眼快的对着永宁帝的胸口就是一掌。 雄浑的内力激起一阵沙土飞扬,周围的护卫抬手掩住自己的口鼻。待到沙尘落尽,永宁帝已经被震到十几步开外,脸色惨白的捂住胸口,双眼狠厉却含着几分震惊看着郑王,“噗”的一下,吐出一大口鲜血,腥味弥漫口鼻。 永宁帝站直身子,看着郑王。不带任何招式,步法变幻,郑王看到来势,持剑上前一挡。永宁帝借力,脚下一转,到了郑王的身后。不过眨眼之间,郑王就放下了自己的手,因为永宁帝的剑已经从身后架到了他的脖子之上。 郑王哈哈大笑,“没想到,努力了这么多年,还是输了!这就是天命吗?”身后的用你各地脸色苍白如纸,拿着剑的手也在微微颤抖,剑刃已经割破了郑王脖子上的肌肤,流出了细细的血流。 郑王忽然眼色一冷,“可是我就是不信命。”手中长剑毫不犹豫的从自己胸口穿过,再插入身后的永宁帝的胸中。永宁帝浑身一僵,郑王嘴里一边流着血,一边讥笑,“就算死,也要拉你一起下黄泉!” 说完将留在自己胸外的最后一寸剑身送进自己身体里,仰头看着灰沉的天色,郑王眼中有着解脱般的神色,浑身气力一泄,闭眼死去。周围的护卫看到永宁帝受伤,立马围过来,“皇上!” 萧予一剑了断一个西辽兵,转头就看到了永宁帝和郑王被插在一把剑上面,飞身过去,看来一眼郑王的尸体,掩去眼中的痛惜。将郑王从长剑上取出来,扶起永宁帝。“来人,牵马来!” 萧予将永宁帝往马上一放,皇帝的亲卫骑上马,护住永宁帝的身子,扬鞭飞驰回城。萧予看着混乱厮杀的战局,在看看地上郑王的尸体。举起手中之剑,“杀!”剑花翻飞,寒光凛凛,一个又一个敌兵倒在萧予的脚下。 王府之中,秦安然带着自己的侍女将做的饭菜端上桌,醋溜鱼,糖醋排骨,酱香鱼丸,醉酒鸡,一个一个色香味俱全的菜地端了上来。,浓郁的香味,引诱着人的食欲,叶天行满脸笑意,看着秦安然说道,“好久没有尝过师妹的手艺了,看这样子,倒是精进了不少。” 子遇则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夹了一个鱼丸放进嘴里,几下几下就吞了下去。他眼睛亮亮地发出惊叹,“哇!姐姐你的手艺实在是太好了,我都快要把舌头都吃下去了!” 叶天行哈哈大笑,“子遇,你要是把舌头吃下去了,那我可治不好。”秦安然满脸疼爱的看着子遇,“你慢慢吃,以后日子还长着呢,姐姐一样一样地做给你吃。” 秦安然心里暖暖的,看着子遇健康活泼的样子,她就觉得她能够坦然的面对黄泉之下的娘亲了。 “小风筝,你将这些菜都分一些去送给黄侧妃,让她也尝尝。”秦安然看着子遇的馋样子,突然就想起来黄英。小风筝应声而下去,拿了一些碗碟来,每一个菜碗里都夹取了一些,放进食盒,给黄英送了去。 剩下他们三个,和乐融融,闲聊几句,吃着饭菜。一顿饭下来,三个人都是酒足饭饱。子遇满足的摸摸自己的鼓起来的肚子,悠悠的叹息道“这也太好吃了,我得去花园走走,不然这撑得晚上都睡不着了。” 秦安然和叶天行相视一眼,等了这么多年,子遇终于健健康康的在他们身边了。忽然,管家匆匆忙忙从外面赶进来,“王妃,出事了!”秦安然笑意收起来,“什么事?”随后一个浑身鲜血的人,从管家身后走出来,是丁一! 他身上到处都是伤口,有的已经结痂,有的鲜血还在顺着那些伤口往下流,滴滴答答的掉落在地板上。他艰难的抬起头,脸色苍白的看着秦安然然说道,“王妃,王爷被西辽的大军包围,皇上受了重伤,十三王爷护送皇上回宫了。没人顾及王爷,求您快去救救他吧!” 听完丁一的话,秦安然的脸色冰冷如寒霜。丁一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她知道,现在云家军已经赶到了京城,永宁帝受伤,必定是太子监国,。而现在萧樊被包围,太子却没派兵去解救,必然是想趁此机会,要了萧凡的命。果然天子皇家最是无情! 丁一说完话就昏倒在地,叶天行赶紧上前查看。秦安然迅速回到自己的院子,对着后面的竹林,吹响了佩戴在胸前的独特的哨子,。树叶响动,玉墨出现在她的面前。 “传令下去,集齐幽阁的人马来王府集合,立刻!”秦安然的脸色肃穆,有几分苍白。她这几日能听到追风传来前线的消息,郑王的十万人中有五万是西辽人,现在他被包围,只怕是凶多吉少。 没有时间想太多,秦安然运起轻功直接飞向了黄英的院子,。她快步地走进去,黄英正在看之前他送过去的一些书。秦安然笔直的站在那里,眼神真挚而又庄重的看着黄英,“侧妃,萧樊出了事,我要去救他,。现在我把我的弟弟子遇和王府,交托给你。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一定要保护好王府的安全,等候我和萧樊归来。” 黄英呆愣了一下,很快反应,将手中的书往床上一放。急急的看向秦安然问道,“樊哥哥出了什么事?到底发生了什么?”秦安然没有再多说,对着黄英鞠了一躬,“拜托你了!”不待黄英说话就已经离去。 叶天行赶到秦安然的院子里是,正好看到幽阁近几年培养的鹰卫已经整齐的站立在院子中间。秦安然站在这两百个人前面,眸色深沉的注视着自己花费大价钱打造出来的这一支属于自己的精英部队。 叶天行看到秦安然的这支人马也是震撼了一下,清一色的女子,身上的装束是贴身的黑色软甲,全身都被包裹起来。头发全部都是高高束起,精神焕发,面容清冷,浑身带着肃杀之气。 再看她们佩戴的武器也是十分的精巧,不似男子的剑和矛。长度是男子长剑的一半左右,比匕首长一个手掌的样子,有点像东瀛的短剑。剑身一边是锋利的,一边是成齿状,散发着点点寒光。 第二百一十一章 营救 秦安然回头看了一眼叶天行,“玉墨,你带人先走。”然后她转身来到叶天行面前,“天行,子遇和这里只能再拜托你了。”“以萧樊的能力,你不要太担心,切记保护好自己。”叶天行只能如此交代。 秦安然肯定的点头,“放心吧。这几日京中不会太安稳,黄英年纪太小,又不谙世事,甚至我怀疑太子可能会借机为难王府也不一定。”叶天行眼神沉重,“不过,现在太子监国,我总感觉太子这一次会趁机夺取皇位。” 秦安然看看已经黑沉下去的天色,已经快要入冬了,夜里寒气越来越重。“上一次太子在大理寺待了那么久,皇上也没完全表态,只怕太子怀恨在心。你多加小心,不要让人知道你在这里。” 秦安然担心的是太子回派人来请叶天行给永宁帝治伤,但是这势必是个死局,太子是不可能让永宁帝好好的活着的。他觊觎皇位,早在和阴圣教勾结之时就已经在准备了。现在大好的机会,如果天行进宫,只怕是有去无回。 叶天行拍拍秦安然的肩膀,承诺道,“你放心吧,我会自己看着办的,十三王爷刚刚立下如此大的战功,太子监国也会看在他的面子上,不会太为难王府的,你安心的去吧。” 秦安然带着自己的几百锐兵,直接赶赴萧樊所在做那一片山林。追风也跟随过来了,他能够辨清萧樊暗卫留下来的记号,这是他们之间相互联系的特殊符号。 等到达山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月亮高高挂在空中。秦安然他们一路上是跟随萧樊他们留下来的符号而来,但是奇怪的是到这个山顶符号就消失了。前面是深不见底的山崖,秦安然的心里有一点慌乱,难道他们已经全部被逼落下山崖了吗? 秦安然环视了一下山崖的周围,地上到处是脚印,周边的树木很多也被砍出了刀剑的痕迹。很显然,这里发生了战斗。 突然,追风跑到一棵树面前,将脸凑过去仔细的辨认树干上的痕迹。抬起头对秦安然说,“王妃,王爷他们往这边逃了,符号在这里。”秦安然走过去,看到树干上面类似于英文z的图案。 玉墨从后面走出来,她直接点地跃上一棵树,站在树顶上观望了一下,。飞身而下,向秦安然汇报,“阁主,我看到前面十几里处有灯火,似乎有军队驻扎,说不定是西辽的逃兵。” 秦安然想了一下,对自己身后的部队打了几个手势。很快她身后的鹰卫分散成十几个小队伍,迅速的没入密林之中,呈包围状靠近西辽的军队。 追风惊奇的看到秦安然都不用说话,就已经指挥她身后的人马,快速进行作战。几个手势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简单快迅速,最大的好处就是不说话,那么被放哨的人发现的机率就小了很多。 虽然他们暗卫执行命令的时候,也会利用一些简单的手势来传达战术,但是这样子快速简单而且复杂的作战行动也可以用手势代替还是第一次看到。 秦安然也躲藏在密林之中,仔细的观望着西辽的人马。秦安然对着左边的一小队人马,做了一个手势,两只手指竖起向前挥动一下。那一小队人马看到手势,迅速的成叠加状态潜入西辽驻扎的地方,如同黑夜中的影子,悄无声息的出没。 追风远远的看到一个鹰卫拔出自己手腕上绑着的三边刃,从身后敏捷迅速的往那西辽兵的脖子上一抹,那人缓缓倒下。一盏茶的功夫之后,鹰全部完好无损的撤退回来。领头的女子对着秦安然做了几个手势。秦安然皱眉思索了一下,做了一个双手交叉往前推送的动作,所有的鹰卫瞬间撤退。 等回到了密林之中,玉墨去安排值夜,追风守在秦安然身边。快要入冬,林子里面特别的冷。秦安然只好运起内力驱动血液周转全身驱寒,而追风则默默的看着自己的这个主子。 秦安然睁开眼,看了一眼树上的追风,“你家王爷不在西辽人的军队里,想必应该是逃开了。西辽的军队似乎堵住了他们前面那座山上唯一的出路,我猜想他们应该在那座山上。已经派人去搜查了,不必担忧。” 这一番话下来,追风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哪里有做主子的给他一个侍从解释的。他只好扭过头去看那座山,假装很认真的样子。其实虽然他看不到王妃和她的人之间的手势,但是既然现在在这里休息,就说明王爷此时应该是没有危险的。 此时的萧樊带着的几千人只剩下自己甲乙丙丁组的几百人,躲藏在这一片深山之中,因为天色黯淡,再加上自己的人马擅长夜战和刺杀,木鲁西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将山下的出口堵住。 这一座山是在京城和临阜城的交界处,临阜城大多数都是番族居住的地方,是大晋的附属国,但是这两年因为永宁帝的贪婪,每年要求的赋税加重了好几倍,以至于现在这些番族人看到大晋的人,皆是除而快之。 萧樊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情况,都觉得十分的可疑。他们在攻击西辽的左翼大军之时,突然那木鲁西就带领自己的五万多人马慢慢的脱离主战场,一把将他们几千人包围了。萧樊一看局势不对,立刻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可是根本就来不及,原本自己的人就少,还混在的战场中间,完全来不及撤退。云家军也是从后方攻过来的,只来得及截住西辽后面的三万人马,根本顾不上他们这几千人。 但是根据木鲁西带领的人的攻势,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原本一直以为是耶律齐亲自和郑王合作,没想到只不过是派了自己的心腹过来。而这个木鲁西也是跟随耶律齐收服西辽的最大功臣,实力不容小觑。 萧樊将身上的衣服撩开看来一下自己身上的伤口,之前在山崖处激战,最后还是自己暗卫拼死相护才逃脱出来,不过……萧樊看了一眼靠着树,抱着剑睡觉的下属,这一次他培养出来的人损失惨重。 树叶窸窣响动,萧樊耳朵动了两下,手中的剑柄敲击了几下地面。前一秒还在沉睡中的暗卫,立马睁开眼睛,神色清明。拿着手中的剑,迅速的找到躲藏的地点。萧樊假装闭眼休息,等候着这个访客的来临。 甲一是守在萧樊身边的,他将耳朵贴在地面上听音,“人数不多,七八个人的样子。”萧樊闭着眼睛,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暗卫收到命令,迅速的将身形隐入附近周围的灌木之中。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静候着这几人的到来。萧樊感觉到脚步声往自己这边靠近,快了,一步,两步,三步……七、八、九……猛地睁开眼睛,萧樊一跃而起,“动手!”隐藏在灌木之中的暗卫齐刷刷的现身。 乒乓交接,兵器在夜里摩擦出星星点点的火花。来人七个,身形敏捷,手法刁钻,攻势很奇怪,全部都是贴身作战。其中有一个和甲一交手,两人相持不下。萧樊站在一边冷眼旁观,这样的近身手法怎么那么眼熟? 甲一在来人出现时就察觉对方是女子,但也不敢放松警惕。手中的短剑带着风声袭过去,没想到那女子一个扭身,从腰间拔出一柄短剑,反手一拧,甲一发现那女子的剑刃成齿状,卡住了自己的短剑。 放开剑柄,弯腰一拳打向女子的腹部。那女子手如长蛇,绕上自己的手腕,巧力拨开自己的力道,贴身而上,在甲一的怀里借力,背对着甲一,手肘往后用力一击。极大的痛楚从胸口处传来,甲一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女子。 不待甲一反应过来,那女子就用拔出了手臂上面的短弯刀,抵达了甲一的喉咙。萧樊看清楚了那女子所有的手法和攻击的身形,嘴角扬起笑意。“都住手!”所有的暗卫立刻脱离近身战,站到两步之远,紧张的和对面的人对峙。 甲一面前的女子轻笑一声,利落的收回自己的弯刀,插入手臂上的绑带之中。“属下受幽阁阁主之命,前来营救王爷。不过王爷你的暗卫也不怎么样啊!”说完嘚瑟的看了一眼单膝跪在地上的甲一。甲一不说话,默默扭头。 萧樊看着这个身形矫健,气场清冷,全身上下被包裹在软甲之中的女子,心中了然。“多谢你家阁主搭救,不知你家阁主在哪里?”那女子拉下自己的面罩,露出清水芙蓉的面容,收齐刚才的笑意,一本正经的回话。 “王爷,阁主已经在山下,我们是过来打探情况的。西辽的兵马将出口堵住了,阁主让我们将这个医药送过来。阁主说明日她会来和你汇合,不过需要王爷做一场戏。”萧樊抱手于胸前,饶有兴趣的听女子说之后的计划。 甲一一脸气闷的站在消费的背后,盯着那女子的面容,恨恨的将她的样子记在心里,捏紧拳头,下一次,定要打趴你! 第二百一十二章 合作 天蒙蒙亮的时候,秦安然看到自己派出去的人回来了。从树上一跃而下,走过去。为首的女子点头,“阁主,王爷的人伤亡有点大,其他的还好。他们还有五六百人的样子,躲藏在深山里,一时半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秦安然看看那边的那座山,“追风!”追风闻声转身过来,“王妃。”秦安然在看看林外一边的玉墨带领的一队人,“玉墨,追风,你们两个带一组人从这边潜过去,看看那边的断崖情况,可以的话,开一条出路。” 追风和玉墨带着一组人从灌木里面穿行。而秦安然则看看跟过来的小喜鹊,远远的望了一眼西辽大军驻扎的地方。“喜鹊,换衣。”小喜鹊点头,从背后的包袱里面拿出了一块长布,用三棵树围成了一个圈。 秦安然进去,周围的人警戒守备。五分钟左右,秦安然和小喜鹊从围布里面做出来,褪下来刚才的软甲,换上的是一套鎏金苏绣双面百褶长裙,头发梳成了蝶髻,带着是双心垂柳红玉宝石坠子。 秦安然从自己的袖子里面拿出一张面巾戴上,踱步上前,对着身后说了句,“跟上,我们去会见一下这位西辽的将军。” 秦安然被用昨夜让人从城里运来的红衫木轿子抬着,轿子的四边都悬挂着长长的慕纱,风一吹,充满了飘渺神秘之感。站哨的士兵发现了秦安然额出现,上前长矛锋利的尖头指着秦安然前面开路的两个鹰卫。 “你们是何人?这里是驻军地!”那西辽兵的话黑没说完,被指着的那个鹰卫颜色一冷,脚下一动,冰冷的短刃就驾到了他的脖子上,“去传话,我们阁主要见你们将军。”那西辽兵浑身僵硬,双腿使劲的哆嗦着。 身后的几个站哨的看着情况不妙,立马转身跑进了军营里面。不多时用,一个穿着西辽服饰的男子出来,身强体壮,偏生脸十分的清秀,给人一种儒雅的感觉。他笑眯眯的出现,上前扣住鹰卫的手腕,“刀剑无眼,姑娘还是先收起来吧。” 鹰卫的脸色瞬间一变,她感受到来自自己手腕处的强大内力,握着短刃的手皮肤开始变成青白色。秦安然在轿中将外面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一下这个男人,深藏不露,很有趣。 弯唇扬声,“放开。”那鹰卫手腕翻转,绕出了那男人的钳制,将短刃插回自己的腰侧。那男子闻声听人,“不知来的是哪位大人,这里荒郊野岭的,可不是这么漂亮的人应该来的地方。” 秦安然眼眸一眯,这是危险吗?手下运力,“唰”的一下,什么东西从秦安然的手指间飞出去。那男子脸色一沉,弯腰一避,不过还是被削去了几根头发。秦安然看着那男人的脸色变化,“我要见的是你们的将军,不是你。” 果不其然,一个虎背熊腰,气势雄雄的辽人从营门口走出来,拍着手,“阁下好功夫,一片叶子就能用得如此神出鬼没。来,请!”,说完,将手中的一片叶子展示出来。小喜鹊一直站在秦安然的轿子边,秦安然给了她一个眼神。 小喜鹊上前,“我家阁主问你是不是这里主战的将军,是,我们就进去,不是的话,就告诉你们将军过了这村就没这店。”小喜鹊说完轻蔑的看了一眼那个男子。那西辽人摸摸自己下巴绑成辫子的一小撮胡子。 “本将军就是这里主战的,这位阁主既然有心来,你们汉人有句话叫做无事不登三宝殿,既然是来交朋友的,是不是也应该要露露面?!”木鲁西眼含打量的看向轿子之中,这些女子装备精良,步伐整齐一致,训练有素,为首的人武艺高强。 秦安然伸出一只手,撩开一边慕纱,“将军这里都是男子,本阁主不太方便。不过我的确是带着一个好事来找将军的,难不成将军不请我们进去坐坐?还是你们西辽人的会客之道原本就是如此?” 木鲁西面露欣赏之色,这女子思维敏捷,说话周转快速,口舌了得。大手一扬,拦在秦安然前面的士兵纷纷收好自己的兵器,退回去站好。“来者是客,请!”秦安然在轿中眼色冷淡下去。 轿子缓缓的抬进去,秦安然想了一下,出声,“除了本阁主贴身的人,其他人等在外等候。”一句话,后面跟着的几百人停下脚步,自动整理队形,笔直的站好。木鲁西给轿子里投去一记赞赏的眼神。进退有度,思路周全,此人不简单。 秦安然在木鲁西的营帐之中坐下,前面很快的有人摆上了瓜果美酒。,木鲁西上上下下的将请按人打量了一遍,尤其是露在面巾之外的那双清澈却带着一点幽冷的眸子,十分的摄人心魄,如同一直猫,你猜不透她眼底的神秘。 木鲁西举起自己说上的酒杯,“不知阁下来我大军之中所谓何事?我这驻扎之处可是荒郊野岭了。”秦安然眼睛微微一弯,也举起自己的酒杯遥对着木鲁西示意,“昨日我的人看到将军的人马正好在追铺硕亲王的人,不知是否看错?” 木鲁西眼中神色稍稍一暗,稍逝即纵,带着笑意说道,“不错,我们西辽的大王早就耳闻硕亲王的美名,说是想要见见这位出色的王爷,就命我‘请’硕亲王殿下去我们西辽做客。”木鲁西含笑看着秦安然。 秦安然也笑着,心里吐槽,老狐狸,什么叫久闻萧樊的美名,他那是臭名昭著,还不是想拿了他做人质?说的这么好听。不过面上不动声色,接话道,“既然确定了是硕亲王,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秦安然看着木鲁西,“实不相瞒,木将军,我与这硕亲王有一事还未了断,一直想找机会弄清楚。但是可恨这人平日里一直躲藏在京中,我的人不能轻易进京,哪里不是我的地盘。不知将军可否行个方便?” 木鲁西晃晃自己手中杯子里的葡萄酒,这就是他们西辽的特产美酒,一般人喝不到的。暗红色的酒液在杯中荡起波澜,十分的好看,幽幽地酒香扑鼻而来。木鲁西低着看着酒,“阁主想让我行什么方便呢?” 秦安然放下自己手中的杯盏,双手放在膝上,双目灼灼的看着木鲁西,“将军的人对这一代应该不熟悉吧,所以想必想要找到硕亲王应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的人常年在这里,十分熟悉地形,这山上哪里有山洞哪里有泉水都一清二楚。” 木鲁西抬头,侧看着秦安然,“所以呢?”秦安然直言,“所以我想和将军做个交易,我的人帮你将硕亲王带出来,但是在此之前让我向他问清楚意见事情就即可。我等这一天等了好几年,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木鲁西眼睛眯起来,“哦?不如阁主将这你要问的事情说出来听听?不然我怎么能相信你呢?”秦安然咬咬唇,眼神变得狠厉,“我就想问问这个负心的男人,当年为什么抛下我?”说着眼中隐隐含着泪光,却更多的一种仇恨。 木鲁西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看样子这硕亲王留下来的情债啊。”说完笑着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因爱生恨这种事情他还是看到过的,并不稀奇。忽地他眼神一定,“那我怎么能够相信你呢?要是他对你说好话,你帮他逃了,我怎么办?” 秦安然眼底有几分了然,就知道会这样。秦安然低下头,似乎在做一个为难的决定。最后吩咐身边的小喜鹊,“将小小姐带过来。”小喜鹊出去,回来的时候,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长得水灵可爱。 那小姑娘一见秦安然,就走过去,依偎在她身边,甜甜的唤了一句,“娘亲。”秦安然伸出手,怜爱的摸摸小姑娘柔顺的头发,“若儿,你在这个大叔这里玩一会,娘亲有事要办,待会来接你,好吗?” 那小姑娘睁着大眼睛,懵懂的看着秦安然,“为什么啊,若儿要和娘亲一起。”秦安然无奈的再摸摸她的头,双手握着她的手臂,“若儿听话。”秦安然转向木鲁西,“将军,这是我的女儿,若儿。我将她留在你这里,作为我合作的诚意。” 木鲁西带着几分赞赏看着秦安然,“虎毒不食子,好,本王就答应你。不过本王只能给你两天时间。来人,将这若儿姑娘带出去,让她尝尝我们西辽的美食。”小喜鹊牵着若儿出去了,她恋恋不舍地看着坐在那里的秦安然。 合作达成,秦安然如愿的带着自己的几百人马,通过西辽的防守进入深山之中。一进山,秦安然就换了一身衣服,问一边帮她穿戴软甲的秦淮,“若儿那边都布置好了吗?”秦淮帮她扣好腰部软甲的暗扣,“都安排好了,今晚就会动手的,阁主放心。” 第一百一十三章 重逢 秦安然的人马一次叠进进入深山,这里的环境是典型的热带雨林,里面随时都可能出现毒蛇、蜘蛛还有各种危险,所以大家都十分的小心谨慎。昨日进来探路的那一队人马在最前面带路,秦安然走在中间。 她之所以要和木鲁西假意合作,就是要将自己的人马打进来。一小队人很容易就潜入,但是这么多人想要不惊动西辽大军就进来是不可能的。另外留在西辽大军中间的人,今晚可是有大用的。 一会最前面的一个鹰卫折身返回来,“阁主,王爷已经不在昨日的地方了,根据周边的痕迹,应该是往南走了。”秦安然看看前面,迷雾重重,似乎越进入这林子的里面,雾气就越重了。“跟着去,发现了人不要轻易靠近。”秦安然看看前面的路,说道。 此时皇宫之中,太子和皇后正坐在永宁帝的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永宁帝,两人眼中皆有着自己的算计,站在周边的太医都围在一起神情紧张,压低了声音讨论着药方。太子被这些太医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头疼,手往桌上一拍怒喝道:“朝廷怎么养了你们这些废物,关键时候就想不出办法来。” 太医们纷纷跪下,埋首于地,大呼:“微臣无能,罪该万死,太子殿下饶命。”一边坐着的皇后看了看太子的脸色,随即对着跪了一地的太医们吩咐道:“本宫恕你们半盏茶的时间想出对策来,否则本宫要了你们的命。” 太子和皇后相视一眼走出了永宁帝的寝殿。两人站在殿门口,皇后屏退了周围的侍从,看着自己儿子的后背,淡淡的问道:“远儿,这是最好的机会,你不乘机上位吗?” 萧智远站在台阶之上看着整座紫禁城,巍峨雄壮的宫殿,层层叠叠,延绵而去,一眼望不到尽头。就是这么一所小小宫殿里的人,他们所说的话做的事掌控了整个大晋无数人的命运,而现在自己站在这座权力高峰的顶端,他就是这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 现在的他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可是他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这么的孤寂,他低沉的对身后的皇后说了一句:“父皇这次伤的这么严重,凭这群庸医的本事,父皇就算不死也无法掌控大权了。劳烦母后好好照料父皇,外面战事刚刚结束,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儿臣去处理,儿臣先行告退。” 萧智远带着自己的亲卫向宫殿外走去,皇后站在原地深深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她现在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太子刚走出殿门外面,就遇到了疾步赶来的萧予。“十三叔。”太子停下脚步,看着身上战袍一夜未换,浑身上下还有着溅上去的血迹。萧予拱手行了一个臣礼。“殿下,刚才信兵来报,西辽的大军围堵了硕亲王带出去的人马。” 萧智远眼眸一暗,“西辽的大军不是和云家军对战,损失惨重,剩下的人已经投降了吗?”萧予皱眉,昨天他接到消息就让人送给太子,请求让他带兵出去支援萧樊,现在太子怎么会这么以为? 萧予心中思索万千,嘴很快的接话,“不是的,西辽有五万人马,其中和云家军作战的是三万恩左右,逃出去的两万人马现在盘踞的京城和临阜城的交界处,里面有逃出去的西辽大将。” 太子眉头紧锁,“如此劳烦十三叔带兵出城去解救九皇叔吧,另外传孤的口谕下去,云家军也一齐过去,势必拿下西辽军队,将他们的领头将军带回来。我大晋的国土岂容他等进犯,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萧予领命而去,萧智远站在那里看着萧予的后背,“我这十三叔和九叔的感情太好了一些,一个有着庞大的暗势力,一个带兵打仗如此神勇,实在是……让孤心里忧虑的很。”他身边的亲卫看了一太子,低下头去。 “太子殿下,百官还在外面等着呢。”太子理理自己的衣袍,“知道了,过去吧。”萧予坐在皇位上,看着下面跪拜一地的朝臣,心中有几分欢愉。难怪这么多人都想做这个位置,这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实在是让人着迷。 自从昨日永宁帝受伤被送回宫中,以自己的外祖父慕大人和跟随他的官员一举将他推送到监国的位置。而至于秦相也十分知趣,虽然没有说什么明确的话,但是也默认了这件事情。昨天左右大大小小的奏折就已经搬去了自己的东宫。 太子的手摸了摸手下的皇位,冰冷的触觉,不过这权欲是会让人上瘾的毒药。比如……父皇是不可能在坐上这个位置的。 下面的朝臣一个个上奏战后的事宜,萧智远先是全部听了一遍。很满意下面的官员们这么快适应了自己当权的状态,他伸出手,下面在商议事宜的官员们纷纷禁言,看向上首地萧智远。 “经此一战,京城的很多设施都需要重建,战士们的伤亡也十分的严重,需要好好医治的派人下去,另外牺牲了的将士,抚恤金要下发,好好安抚他们的家属。孤因在这种情况下执政,各位大臣都要多多进言。” 下面的人一应称是。太子看看站在前面的几位大臣,“既然如此,那么城门处的损坏修复的事情,就交给秦相大人。将士们的事情就拜托慕大人去办。另外的一些事宜,各个部门要好好合作协议处理。” 旁边的小张公公尖着嗓子喊道,“退朝。” 秦玩淮走在前面,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太子监国,必定自己的势力会被打压。军队的安抚交给了慕家,那么说明太子以后势必是要重用自己皇后的母家了。还好之前自己就已经做了一手准备。 秦玩淮回到自己的相府之中,径直到了自己夫人王氏的院子里。王氏正和自己的来年各个女儿讨论秋日用的帕子要绣什么样子的花样,抬头看见秦玩淮走进来,脸色一喜,秦相已经很多天不来自己的院子里了。 她站起身,垂头,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夫君。”秦学书和秦知棋两个人也盈盈起身,“父亲。”秦玩淮看了一眼三个人,沉声点头,“既然都在,正好说一事。”王氏上前接过秦玩淮手里的官帽,替他倒上一杯茶。 “夫君有什么事情?”秦学书和秦知棋两个人相视一眼,似乎隐隐明白些。秦玩淮喝了一口热茶,“想必你们应该也听到了,皇上受伤,现在是太子监国。我们秦家势必会遭到打压,但是如果你们姐妹两个有一人能嫁入太子府中,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王氏眼底隐隐有些得意,自己的两个女儿如此的优秀,就算是贵为国母也说得过去。秦学书听秦玩淮这么一提,就想起了萧智远俊朗的面容,雄伟的身材,暗暗红了脸。秦知棋倒是没多大想法,反正自己老早就定亲了。 秦玩淮观察了一下自己大女儿的脸色,心中有几分把握。“学书,你要抓紧了。现在的太子殿下,今日不同往日。为夫会为你创造机遇,你自己要好好把握了。夫人也要多费心,我们秦家今后的繁荣就在此一举了。” 王氏笑着点头,“夫君放心吧。” 鹰卫忽然在前方发现了有暗中站哨的人,折返回来,“阁主,前面发现了有人。”秦安然心里一跳,找到了?她飞身前去,看到隐藏在茂密的树叶之中的几个暗卫。她只身一人走上前去,对着那边喊话,“请问前面是硕亲王吗?” 萧樊正靠在一个大树上休息,熟悉的生硬穿过雾气传入自己的耳中,他邪邪的一笑,来了!他吩咐甲一,“你亲自去将王妃带过来。”甲一领命,飞快灵巧的穿过树枝在秦安然的面前落定。 “王妃,请跟我来。” 秦安然就跟着丁一前去,几下就看到了那个站在大树下面,满眼笑意的看着自己的男人。莲蓉有些憔悴,头发也很乱,身上的盔甲血迹斑斑点点。眼中的深意却直达自己的心底,秦安然在萧樊的面前停下脚步。 她的视线已经无法从这个男人的身上离开,她将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身上的盔甲有好几处都被划开,似乎有的还在往外面渗血。甲一一看这情形,向周边的人打了一个手势,瞬间所有的人都往后撤了十米。 萧樊扬唇一笑,一把将自己朝思暮想的这个人拉近自己的怀里,温热的真实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还有头发上她的香味,闭上眼睛的一刻,无比安心。秦安然慢慢的伸出自己的手,回抱他。 她也露出了一下笑容,出水芙蓉一般的惊艳。她在萧樊的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真好,你还活着。”萧樊闻言,将她更紧的抱住,恨不得将她融进自己的骨头里。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昨晚他们经历了什么。 秦安然的人回去之后,他们遭遇了几条几人粗的食人蛇的攻击,迫不得已才换了阵地。死里逃生,再见到自己心爱之人,是真的……很好!“ 第一百一十四章 刺杀 若儿呆在木鲁西的军营里面,小姑娘一直乖乖的玩自己手里的九连环。木鲁西坐在桌前,看着水灵灵的小姑娘,仔细的观察着她的每一个动作。若儿也不管别的,就自己玩自己的,小喜鹊在一边站着。 木鲁西看着小姑娘手里的九连环解开了四个了,第五个已经折腾了好久。木鲁西一只手放在桌子上面,托腮饶有兴趣看着若儿短短的小胖手,将九连环翻过来再翻过去,两只大眼睛盯着手里的动作。 “若儿,你过来。”木鲁西向若儿招招手。若儿抬头看了他一眼,乖巧地走过去。木鲁西拿过她手里的九连环,一脸狡猾的笑意的看着她,“想不想解开这个?”若儿点点头。“那你回答我你个问题,我就教你?” 若儿扑闪着长长的睫羽,“好呀。”木鲁西得意的一笑,“我问你啊,你娘亲到底是什么人?平时都干嘛?”若儿歪着头想了一下,“我娘亲啊,就是我娘亲啊。平时就是看看书养养花,还教我弹琴。” 木鲁西脸色微一僵,“就这些?”若儿真诚的眨眼,“对啊,就这些啊。大叔,你快教我解开这个?”若儿将桌子上的九连环拿起来,期盼的看着木鲁西。木鲁西心里叹息,果然只是个孩子,知道的也只有这些没用的。木鲁西看不到低着头看着桌子的若儿眼里闪过的狡黠。 木鲁西将手里的九连环解开,一个个放在桌子上。得不到有用的消息,自然就没有兴趣陪若儿玩了。不屑地看了若儿一眼,“你慢慢玩吧。本将军还有事情要处理。”说完就撩开营帐的门帘出去了。 等到人走远了,小喜鹊才走过来,捂着嘴看着趴在桌子上的若儿,“我说,就你这装嫩的样子,,还真像个小孩子。”若儿给了小喜鹊一个大大的白眼,“你以为我愿意啊?还想套阁主的消息,哼。一脸的胡子,笑得那么假惺惺的,真是恶心。” 小喜鹊笑得眼睛成了一条缝,想起刚才若儿装模作样,就只能憋住,免得笑出了声。若儿一记眼刀过去,小喜鹊乖乖的收齐了笑意。若儿掐指算了一算,阁主上山的时间,已经有四个时辰了,应该差不多。 对着站在一边的小喜鹊说道,“准备一下,可以开始行动!”小喜鹊点头,走出了走出了营帐。等到木鲁西再回来的时候,若儿正在玩一个茶壶。小胳膊小腿的,学着大人的模样,沏茶倒茶,。精致小巧的杯子在他短小的手上翻转,让人忍不住担心杯子会不会从他手上掉落在地上。 听到木鲁西进来的脚步声,若儿将热腾腾的茶倒入一个杯子。抬起头,真诚地看着木鲁西,“将军,我娘亲说我沏的茶特别好喝,您要不要试一试?”木鲁西看着小姑娘一本正经的样子,倒是有了那么一点兴趣,也不忍心拒绝她的好意。伸手接过她递来的茶杯,放置于鼻下,茶香悠悠。 再仔细的端详了一下茶色,滤过了第一道的苦涩,茶水澄澈普通琥珀。木鲁西惊叹,这茶的确是好茶,不仅如此沏茶一个人的技艺也十分高超。喝了一口,让茶味在舌尖迂回。 木鲁西放下杯子,赞赏的看写若儿,“好茶!茶叶的份量,茶水的温度,泡茶的时间都控制得非常好。你的茶艺超过了一般人。”若儿听到夸赞,眼睛笑成了弯月亮。“既然好喝,那不如你把写一壶都喝了吧!”说着就将茶盘上面的茶壶端起来,递到木鲁西的面前。 木鲁西伸手接茶壶,忽的一下眼前开始恍恍惚惚,眼前的茶壶变成了两三个。眼前一黑,倒下去,不省人事。若儿从桌子后面,手掌一撑桌面,飞旋翻身,跃到木鲁西的面前,探探他的鼻子。满意的拍拍手,“这药效果还真不错,我都打算让他喝了整壶呢!” 小喜鹊和若儿手脚并用,将地上的木鲁西抬起放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两人费力的将他侧过去躺着。若儿的小手在木鲁西的腰间摸索一下,扯出来一块令牌,对着小喜鹊扬扬。“可以了,我们走吧。” 两人收拾一下衣服,淡定自如的走出去。门口的卫兵手中的长矛一拦,“去哪里!没有将军的命令,你们不可以走出这个营帐!”小喜鹊上前将令牌拿出来,“木将军说我们家小姐可以到处走走。” 若儿乖巧的点头,“对啊,那个大叔要睡觉,嫌我太吵了,让我出去看你们的马,说什么你们的马特别的高大俊美。”那士兵一听,骄傲的昂起脖子,“对,我们西辽的马可不是你们中原的这种软腿马!”说完揭开门帘,看到自家将军正躺在床上睡觉。 “你们走吧。来人,你们两个跟着她!”一个副将走过来看到了,安排了两个士兵跟从在她们身边看着她们。若儿无所谓的牵着自己的衣角,“快带我去看你们的大马。”副将也撩开门帘看了一眼,将军还真是在睡觉。心里狐疑,将军几乎从不在白日里休息,这个时候怎么会睡呢? 一到马圈里,若儿和小喜鹊互相看看,摸摸马的头。有的不耐烦的甩头,有的喷鼻,有的摔马尾。那两个士兵讥笑的看着她们两个这个摸摸那个试试,却都被马嫌弃。若儿弯腰,不动声色的捡起两块石子。 对着小喜鹊点点头,“可以了。”说时迟那时快,若儿手里的两枚石子唰的飞出,穿过了那两个士兵的喉咙,两个士兵无声倒下。小喜鹊拔出自己藏在半桶靴子侧边的匕首,斩断了两匹稍微温顺点的老马的缰绳。 两人一跃跨上马背,抽出缰绳,侧马飞驰向大营门口飞冲去。两人将袖子挽起,露出了一直隐藏在里面的袖箭,精致小巧。若儿眼法精准,前来阻拦的士兵还不到五米处就已经被射杀。 小喜鹊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只烟花信号,往上一点,带着尖锐地啸声腾空炸飞。潜伏在营门出的鹰卫伺机而动,从树林之中冲出来。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西辽的士兵都来不及反应就已经命丧黄泉。 若儿和小喜鹊迅速突破营门处的重围,“啪”鞭子狠狠地抽在老马的屁股上,大喊一声,“撤!”,马吃痛疯狂的往前冲,鹰卫身形如燕,飞速的借助周围的树木,运气轻功,起起落落,一下就不见踪迹。 木鲁西的副将反应过来,跑进木鲁西的营帐之中,将木鲁西翻转过来,面色发青,脉搏全无。那副将狠狠地将一边的桌子掀翻,“混帐,追!” 若儿一行人已经弃马进入密林之中,等到了安全地带。若儿极其难受的伸伸胳膊深深腿,咔嚓咔嚓的骨头声响从若儿的身体里传出来,小喜鹊在一边听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这每次一恢复原状,这声音真是让人受不了。” 若儿朝她翻了一个白眼,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原本小孩子的身形,慢慢的伸长成了妙龄少女的体型。小喜鹊每次看都觉得很神奇,这缩骨功真的是太有趣了,身形的改变就像是是拥有了瞬间变大变小的特异功能。 若儿是秦安然培养出来的类似于日本的忍者,在鹰卫之中比较特殊。她遇见若儿的时候,发现她全身的骨骼极其柔软。因为当时她亲眼看见若儿和别人争抢一个包子时,脑袋从前转到了后面,发出桀桀的牙齿磕碰的声音。 吓得那个人屁滚尿流的跑了,若儿恢复了一张无辜的娃娃脸,心满意足的拿起包子。秦安然让人把她带回来,送去师傅那里的时候,看到她连连称奇,接着师傅就将她送走。她以为若儿最多就是学成柔术。 等到十年之后若儿回来时还是小孩子模样,她真心吓了一跳。结果若儿就在她面前表演了恢复的过程,秦安然一个现代人当然没想到这古代真的有如此神奇的缩骨术。若儿武功不高,但是凭借着出色的缩骨功,完成了不少难度极大的任务,在鹰卫中备受尊重。 秦安然将自己的人安排前去探路,萧樊带着的士兵身上大部分人都有伤。听到自己用的烟花弹的信号,秦安然升了一堆火。萧樊伸手制止,秦安然继续往里面加了一根干柴,“别担心,现在西辽的人不会有心思来追杀我们的。” 萧樊眨眼,意思是怎么回事。秦安然一边用手里的木棍掏空火堆的中间位置,一边说道,“我让人杀了他们的领将木鲁西,这会儿应该在权利追杀我的人吧。”萧樊笑得眦得处一口白牙,挪到秦安然身边。 对着她的脸就是吧唧一下,亲了一口,“本王的王妃就是聪明。”秦安然反手就用自己手里的柴火棍子将萧樊搂着自己腰的手敲下去,“干什么呢?这里都有人守着。”萧樊不在乎手上的疼痛,继续挪过去抱着。“不怕,他们不敢看。” 第一百一十五章 鸳鸯浴 秦安然和萧樊两个人移到了一处山洞里面,秦安然掬起火把,看看洞壁。伸手摸了一下,泥土干燥,心里留了一分疑惑。外面潮湿得如同大雨刚过,这个山洞在呢吗会如此干燥,似乎洞壁还隐隐发热。 萧樊在洞一边将火升起来,看到秦安然对着山洞的石壁发呆,看着她的侧颜,清丽温婉。走过去,拉着她的手,“身上都湿透了,过来烤烤火。”秦安然一边跟着萧樊走,一边问:“你不觉得这洞很奇怪吗?” 萧樊点头,“奇怪,从一进来,里面就明显比外面要热一些,而且洞的深处似乎有水声,偏偏此处却如此干燥。”秦安然坐下来,闭眼倾听,的确是有类似于水声流动的声音,难道是……秦安然眼中一亮。 萧樊拉拉她的手,一脸委屈地看着她,“我说然儿,你就先别管那些了,先帮我上点药吧。”秦安然扭头看萧樊身上,忽地一把将他的衣服拉开,脸色一变。萧樊仰起头,仔细的盯着秦安然的眼睛,“爱妃就算是垂涎本王的美色,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秦安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伸手在伤口处毫不留情的摁了一下,疼得萧樊嘶的倒吸一口气。“你你……你,谋杀亲夫啊!”秦安然面无表情的从自己的腰间掏出来一个小巧的葫芦,将里面的药丸倒出来。 萧樊看着那葫芦小小的,很是精致,想要拿过来把玩。手才伸过去,就被秦安然一巴掌拍走,“给我好好坐着。”刚才秦安然看到萧樊身上的伤口已经是触及肌理,有几寸深,之简单的处理,现在伤口外面的皮肉已经发白,隐隐有发炎的趋势。 这男人到底懂不懂,这种古代发炎是会死人的,一旦感染了是不能像现代一样,一针青霉素下去就能活。真是疯子,明明自己将药送过来了,肯定是全部发放下去了,以为自己的是铁打的吗? 从外面接了一葫芦水来,刚才过来的似乎就看到这周边有狭叶紫雏菊。啊,在这里,秦安然蹲下来扯了一把,随手在一边的溪水里面清洗了一下。等到秦安然回到山洞的时候,就看到萧樊靠着洞壁,睡着了。 秦安然走过去,走进了看男人清瘦下去,显得更加冷峻的面容。眉头皱起,眼睛紧闭着,睡着也是一副不安稳的样子。伸出手,将他眉头抚平,秦安然有几分疼惜,想必这几日都不曾好好休息过吧。 其实生在皇族有什么好,虽然荣华富贵,却是连一天的安生日子都没有。整日里提心吊胆的,害怕这个算计那个算计,连自己的亲人都不能相信。人生到这种地步,算不算可悲?那个皇位真的就这么好? 秦安然一边发呆的想着这些事情,一边将架在木棍上面葫芦里的水烧开。水咕噜咕噜在响,秦安然还在托腮出神。萧樊睁开眼睛就看到她这副模样,眼眸里面有几分迷惘不解,还有不奈。 捡起一根木棍,将架子上的葫芦挑到地上。火花一溅,秦安然猛然回神。“啊,你醒了啊。”萧樊歪头,双目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眸,“刚才在想什么?”“没什么,躺好!”秦安然将葫芦上面的塞子拔出来,自己在里面放了一颗止血的药丸,热气夹杂着药味弥漫。 秦安然撕拉下一块衣服的边角,将葫芦里面的手慢慢的倒上去,瞟了一眼萧樊,“将衣服解开。”萧樊挑挑眉,解开衣服,露出肌肉健美的胸膛 秦安然将布里面的水,一点一点的挤出来,乳白色的水从伤口里滴落进去,沿着伤口的走势,渗透下去。萧樊五指捏紧,伤口出的剧烈疼痛让他额头不断的冒汗。 清洗过了,秦安然将之前摘的狭叶子雏菊放在嘴里嚼碎,吐出来敷在萧樊的伤口处。看着他一直隐忍着疼痛,“疼的话喊出来,我不会笑话你。” 萧樊眼睛围着她转。看她前前后后帮自己包扎伤口,眼神专注认真。秦安然抬起头,“这个……”后面的话被萧樊吃到了嘴里,温柔耐心的攻城掠地,一点一点的撬开秦安然的唇齿。 之前的担忧,焦虑,想见的欢喜,安心,一点一点的全部渗透进这个吻里。萧樊极尽耐心,挑拨着她的情欲,追逐她躲避的舌头。秦安然想后撤,脑袋却被死死的摁住。 索性放来了,不再躲避,化被动为主动。萧樊眼中带着深意,看着闭眼不服输似的吻着自己的秦安然,长长的睫羽,自己可以一根一根的数清楚。 两人的舌头温柔的缠绵,动情的拥抱在一起。进来送烤兔肉的甲一看到,手一抖,立马跑出去了。秦安然推开萧樊的胸膛,喘着气,萧樊看着她面颊浮红,染上情欲的双眼格外魅惑。 萧樊嘴角含着笑意,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别害羞,我们原本就是夫妻。”秦安然愣愣的回想夫妻这两个字,夫妻吗?萧樊的手收紧了一些,“我知道你想要的夫妻是什么?” 秦安然抬头,眼眸迷蒙。萧樊认真的注视着她的眼睛,“一生一世一双人,白首偕老不相离。对吗?”秦安然的眼睛猛缩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萧樊笑着看秦安然吃惊的样子,眼神如此动人,真是……“我看到了,你之前在皇昭寺的树上挂的许愿灯。”秦安然双手抵着萧樊的胸膛。再拉来一点距离,“你把它取下来了?” 萧樊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当然,不取下来,怎么看的到!”秦安然抿嘴啪的一下,一掌打在萧樊的肩上,“你滚蛋,取下来就不灵了!”萧樊好笑的看着她闹小脾气的样子,将自己的额头抵着她的,“因为,我来实现啊!”秦安然瞬间所有的话都无声了,只剩下萧樊深意的双眸…… 然后萧樊准备趁机在偷香一个,秦安然快速的将头扭到一边,“我饿了!”说完肚子还真的应景的咕噜一声。萧樊闷闷的笑,大声对着洞外喊道,“送午饭进来。”甲一脸色不自然的将手里烤好的兔肉,还有几个野果子递给萧樊。 秦安然看到甲一的脸色,更加尴尬的低头去掏那堆火。萧樊转头看过来,“过来吃东西,别掏了,火都要灭了。”秦安然一把扔了手里的木棍,萧樊丝毫不留情面的哈哈大笑,“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好玩?” 秦安然抢过兔肉,撕下一个腿,狠狠的咬了一口。萧樊好笑的看着她面红耳赤的,也就认真啃手里的兔肉。看她一直默默的吃肉,一只大手递过来,上面放着一颗红青相交的果子。 “吃一个,兔肉太油了!”萧樊说道。秦安然接过来,咬了一口,“嘶!”全吐了出来,捂着自己的牙齿,“萧樊,你……啊,酸死了!” 萧樊笑得只见牙齿,“哈哈哈哈,你……”秦安然眼珠一转,将自己手里的果子往他嘴里一塞,“你也吃掉!”萧樊脸色猛变,纠结成了一团。 秦安然也忍不住的笑出了声,萧樊取下去自己嘴里的果子,看着她笑魇如花般,动人心魄…… 秦安然拿着一个火把,沿着洞壁,一点点摸索着往里面探过去。萧樊走在她的前面,勾着身子,在狭小的通道里面往前挪动。水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突然萧樊脚步一顿,秦安然啪的撞了上去。“怎么了?”她抓着萧樊一边的衣角,焦急的问。她的视线被他高大的身子挡住,前面什么情况她看不到。 萧樊的手从前面伸过来,握住她的。转过身来,眼睛亮亮的,“我们可以洗鸳鸯浴了!”秦安然脸色一沉,对着他的手就是一掐,“说什么呢!”萧樊但笑不语,一点点将自己的身子挪开。秦安然看到后面的情景,眼睛都睁大了许多,还真是如她所料。 一个一人长半人宽的池子,里面乳白色的水散发着腾腾的热气,没错,就是温泉。秦安然勾唇一笑,“难怪洞里暖和了!” 萧樊推推秦安然的身子,“快去吧,没想到这里居然有温泉。”秦安然先是一喜,回想刚才萧樊的话,转头看过去,“什么?快去?”萧樊眨巴着眼睛,“对啊,这温泉的水质成乳色,是上好的玉液了。怎么,看到温泉,你不洗洗?” 秦安然脸色一冷,“我还一直没说,你几天没洗澡了,还老抱着我,臭死了!”萧樊脸色一僵,成个人石化,这……她居然嫌弃自己。赶紧抬起手,左闻闻右闻闻,额……真的有味了…… 秦安然好笑的看着萧樊脸色的变化,真是……私下里没想到就像个孩子一样。萧樊瘪瘪嘴,将衣服褪下,秦安然赶紧转过身去,“你干什么?”萧樊不怀好意的叉腰笑着,“泡澡啊!” 说完长手一扯,两人双双噗通掉进水里,水花四溅,水汽蒸腾…… 第一百二十六章 鼻血 秦安然诧异的转身,脚下一滑,整个人都没入水里。萧樊见此,大手一捞,双手从胳膊下面穿过,将她从水里提出来。“咳咳……咳咳……咳咳。”秦安然呛了水,使劲的咳嗽,头发湿漉漉的不断往下滴水。 萧樊伸手帮她拍背,“好点没?好点没?”秦安然一拳打在萧樊的肩膀上,“发什么神经呢?”萧樊先是一愣,笑出一口大白牙,“你刚刚说什么?”秦安然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走开。” 萧樊不依不饶的挨过来,“你刚刚骂我神经,哈哈,没想到王妃你也会骂人,说这么粗俗的话。”秦安然手一顿,自己刚才好像……真的……眯起眼睛,阴测测的看着萧樊那张笑脸。 “看样子你是很欠骂吗?我不仅会骂人我还会打人!”说着手就放到了萧樊的腰间,一拧。萧樊那张笑脸瞬间收了回去,绷着脸,浑身的肌肉都绷紧。秦安然扭不动,不怀好意的扬唇一笑。 五指成抓,使劲的挠痒痒。萧樊一下没绷住,破功了,身子往后退,大手捏住两只在自己腰间作怪的小手,“然儿,你太不乖了。看样子得让你知道本王的厉害!”萧樊将秦安然额两只手往头上一举,掐住。 秦安然见势不妙,用力的挣扎,想要挣开萧樊的钳制。才刚用上力,萧樊的手就已经到了她的腰侧,轻轻地抓她的痒痒肉。秦安然脸色一变,“别,哈哈……别……拿开你的手……萧樊……你……” 萧樊大笑着看着秦安然被挠得哭笑不得,眼角都沁出泪水了。看着看着秦安然的样子,手就停下来了。面色红润如桃花,黑发压压凌乱湿漉的飘散在水中,因着秦安然挣扎的动作,发丝甩出点点水珠。 打湿了的衣服紧紧地黏在身上,妙曼的身材一览无遗。萧樊将她揽在自己怀里,轻声的说道,“你不要动了。”磁性的声音压抑着涌动的情绪,秦安然静静的将呆在萧樊的怀里,感受着他的心跳。 平定下自己的情绪,萧樊放开秦安然,自己乖乖的走到温泉的另外一边,简单的洗了一下。因着温泉的热度,萧樊直接在泉水之中打坐运功,水汽蒸腾,源源不断地热量催动内力游走于全身的经脉之中。 秦安然看着萧樊闭眼打坐运功,也放松了下来。看看自己手臂上的伤口,还好。索性也学着萧樊的样子,运起内力,丹田发热,内力冲刷着之前在打斗中身体受到的冲击。温泉的热量让内力的游走更加的顺畅。 萧樊结束了一周内力的运转,收势睁开眼睛,就看到秦安然静坐在水中,身上散发出腾腾的热气。 转过身去,爬出温泉,将地上自己的衣服拾起来,背对着秦安然说道,“我先出去将衣服烤干,你收拾好了在出来吧。”秦安然保持着动作,并不言语。萧樊大步的走出去,回到之前两个人呆着的地方往火堆里面加几根干柴,烘烤衣服。 “呼”,秦安然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收势,气沉丹田。全身的经脉被冲洗之后,全身都轻松了许多。 “咕噜咕噜”的将头沉到水下面去,长发飘散在水面上。“呼!”从水里憋气出来,心情也平复了不少。再一低头看自己,“啊,真是的,衣服全湿了。”不过这样寂静这样,不如好好洗洗。 将身子舒展开,舒舒服服的泡澡。手指穿过发间,将头发揉搓着清洗一下,撩起水,清洗身子。好久没有这么舒服的泡过温泉了,没想到这逃亡还发现了这么一个好地方。更多是想洗去疲惫,一路惊险万分,神经的高度紧张。 秦安然还沉浸在温泉热热的水的包裹之中,忽地脚步身从洞口处传来。秦安然立马出声阻止,“别进来,我还没洗好。”萧樊站定脚步,将衣服扔了进去。“我的衣服已经干了,待会你换着出来。”说完萧樊就离开了。 秦安然从温泉里面走出来,将干衣服换上,随便的将头发上的水拧干。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绑头发,索性就这么披着一头湿发走了出去。走回火堆旁边,秦安然就看到萧樊正在烤什么兽肉。 用木棍架着,油滋滋的发出声响,烤肉的香味很快的弥漫了整个山洞。秦安然的肚子不自觉的咕咕叫了两声。之前打斗耗费了很多力气,一直到这里都没有好好的吃东西,看着上面的肉,下意识的吞吞口水。 萧樊一抬头看到秦安然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手里的烤肉,弯唇浅笑了一下,“过来吧,待会就好了。”秦安然乖乖的坐过去,用地上的干柴摆出一个简单的三角支架,将自己的湿衣服放在一边烘烤。 萧樊专注的烤着手里的肉,时不时的拿出来看看。冒着热气的肉很快就烤成了焦黄色,香味引诱得分泌着唾液。秦安然抱着双膝,将头发拿到身前来,让火慢慢的烤干头发上的水。 “诺,给你。”萧樊将吹凉了一点的烤肉递到秦安然面前。秦安然接过,“你不吃吗?”说着准备撕一块给萧樊。萧樊伸手制止了她,“你先吃吧,我还不饿。”秦安然看看萧樊,既然你自己这么说了,那就别怪我了。 吹吹,满足的一口咬下去,“啊,好烫!”秦安然的脸一下露出痛苦之色,萧樊在一边将她手里的烤肉拿过来,看着秦安然一下将那块肉吞下去。萧樊看着秦安然那狼狈的样子,打趣道,“莫不是饿死鬼投胎?” 秦安然眼睛一瞪,“把肉给我!”萧樊摇头,“不行,等凉会。”秦安然俯身过去抢,“我真的饿了。”可怜兮兮地看着萧樊。萧樊何曾看到过她这般撒娇的样子,一时呆住了,没反应过来。 秦安然眼疾手快的一把酱肉夺过来,然而……秦安然的动作太过激烈,手肘直接撞到了萧樊的鼻子。萧樊眼睛都被撞得闪出泪花,捂着鼻子,含糊不清的说道,“我又不抢你的。”话一说话,热热的液体从鼻子里流出。 秦安然先是得意洋洋的咬了一口肉,再一抬头就看到萧樊满手是血,仰着脖子,捏着鼻子的狼狈样子。萧樊眼角余光看到秦安然凑过来,准备背过身去,肩膀却被秦安然扣住,“别动!”说完秦安然的手在萧樊后颈的几个穴道上点了几下。 萧樊发觉鼻子没出血了,才扭过头看秦安然。秦安然看到他那样子,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两道鼻血挂在脸上,在看好的容貌也会很搞笑吧。萧樊无辜的看着她,“还不是都怪你!”秦安然笑容一僵,唰的一下脸红透了。 萧樊得意的看着她的样子,眼神示意火堆边,“我去洗洗。”留下秦安然一人坐在那里,面色通红,像极了做了亏心事。 甲一很快拿着新鲜的处理好的兔肉进来了,只看到秦安然穿着萧樊的衣服坐在那里吃着手里烤好的肉。“王妃,刚才猎到的,还没来得及烤。”秦安然接过,“无事,我自己来就好,下去吧,也吃点东西。” 萧樊处理好,两个人坐在火边,慢慢的吃着。萧樊再一次从怀里摸出几个野果,青红交杂。“吃不吃?”秦安然警惕的看着他,萧樊好笑的当着她的面,嘎嘣清脆的咬了一口。秦安然这才接过去一个,小小的咬了一口,诧异道,“真甜。” 萧樊挑挑眉毛,“那是自然,我亲自去摘得。你以为我会想他们那群傻逼一样,脸果子熟没熟都分辩不出来?”秦安然给了他一个白眼。而实际上,萧樊每一个果子都是用匕首划开一道口子,试了试酸甜的。 一对浑身披着树叶的人一点点挪动着靠近萧樊秦安然落脚的山洞附近,周边的暗卫好几个都悄无声息的的被人一抹,倒下。一个暗卫听到了悉悉索索的树叶响动,眼神往一边看去,却只有一片灌木。 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一人出现在他身后,寒光在脖子处一闪,那暗卫倒进了茂密的灌木丛中。甲一拿着水壶在到小溪边灌水,忽地手上动作一顿,耳朵动了两下。将水壶一扔,瞬间抽出自己腰间的短刀。 “乒”短剑相撞的清脆声响,一个浑身披着树叶的人站在甲一的对面,手里持着一把匕首,上面泛着绿光,显然是淬毒了。甲一水壶一扔,身子伏地,向前袭去。手中短刀一划,那人身上的树叶淅淅沥沥飘落下许多。 这人是谁?武功不在自己之下!那人冲过来,手里的匕首换成了长剑,甲一左躲右闪的躲避了几下,手中的短剑勉强地阻拦了几个招式。一寸长一寸强,甲一很快就落了下风。甲一身形一纵,踩着树枝快速的往回飞去。 那人在后面穷追不舍,跟了上来,看到自己站哨的人,大喊一声,“有敌人偷袭,快撤!” 第一百一十七章 强敌来袭 甲一的一声呼喊,眨眼之间五六个暗卫从不同的方向想甲一身后的那个男子袭击。同伴行踪暴露,原本平静的灌木丛里“唰”的一下,飞出十几个披着树叶的人。 甲一终于看清了对方手里的武器,是弯刀!“西辽人,快,去通报!”现在身后几米处的一个暗卫扭身飞跃起落赶往萧樊所在的地方。 “王爷,西辽人跟过来了,已经和我们的人在交手了!”萧樊和秦安然对视一眼,怎么会如此快去的被追上? 萧樊一掌将火堆扑灭,“撤,依次叠进后退。”说完全部跑出洞,萧樊和秦安然所在的山洞位置要稍稍高于他们所在的丛林。秦安然一眼就看到了那些披着树叶和自己的人交手的那些人。 秦安然脸色大变,“这些人有备而来,我们快走!”萧樊看着秦安然黑沉的脸色,难倒她知道这些人? 身形入燕,几下起落之间已经远远的将身后的战斗地点抛在远处。风从脸颊划过,还有一些细小的藤蔓,一不留神就划出一串血珠。 萧樊身上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气息沉下去,脚下用力的借了一跟树枝,高高的跃起。萧樊借着高度看到了前面的路,等等,不好! 萧樊在空中一个翻转,跃到秦安然身边,一把将她拉到一颗大树的树干后面。“隐蔽!”话音刚落,十米处的树丛里面齐刷刷的亮出了数十把弓箭,唰唰唰,箭矢带着呼啸声穿破空气,如雨般迎面而来。 萧樊将秦安然死死的护在自己怀里,不让她有一点身子露在树干外面。粗壮的树干一瞬间被扎成了刺猬,挡住了射向他们两人的箭雨。 萧樊看着自己怀里的秦安然,“知不知道是什么人?”秦安然从树干后面露出头看了一眼,一根利箭射过来。萧樊将她往怀里一拉,浑身的肌肉都紧绷得像石块。 “听说过西辽的域者没?”秦安然抬头看萧樊。萧樊将她往自己怀里再拉近一些,“听说过,知道的不多。”秦安然的脸色十分的肃重,域者她也只是听师傅提起过几句。 不过他们有一个鲜明的特点,就是手臂上的图案,是一个西域的鬼神,狰狞恐怖,獠牙赤目。刚才在山洞口。那人一剑袭击过去,露出了手臂,秦安然看清楚了那上面的图案,只是那么远远的看一眼,就已经遍体生寒。 “所以说,你肯定这些人是域者?”萧樊眼睛看着身后,问怀里的秦安然。秦安然皱眉,“不是很确定,能够将你的暗卫和我的鹰卫节节击退,不是域者,也是强手了!”萧樊看着身后对着他们的弓箭,脸色也很不好。 “现在我们似乎已经被包围了,我说爱妃,说不定我们两个真的要死在这里了?”萧樊斜睨了秦安然一眼。 与此同时,西辽大军里面一个魁梧的男子正站在木鲁西的棺材边,脸色沉痛。“无论怎样,都给我把杀了阿鲁的人找出来,本王要将她碎尸万段!”营帐里面传出的怒吼,惊起一片飞鸟。 木鲁西脸色发黑,尸身僵硬。耶律齐痛心得无法自拔,木鲁西是他的下属,也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自己今日的成就少不了他的拼死付出。现在他刚掌权,自己最好的兄弟就死去,如何能忍? “大王,域者们找到了那两个人所在的地方!”一个西辽的士兵从外面进来,单膝跪在地上禀报。耶鲁齐一拍旁边的桌子,“走,本王定要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耶律齐大步走出去,身后的桌子轰隆一声,碎成了一堆废木。 秦安然感受了一下身后十米处的气息,四个……十个……二十,睁开眼,“大概二十人左右,你想死,我还不想死在这里呢。”说完砍断一根树枝,将其扔出去。 树枝才刚扔出,就已经被数十跟羽箭射成了几段。秦安然脚下用力一点,身子侧过,抓住一根藤蔓荡到了另外一颗大树后面。萧樊看得胆战心惊的,狠狠的瞪了秦安然一眼。 秦安然眼角余光都没给他,后背靠着树干往下滑,这棵树比萧樊的那颗要更加粗壮,枝叶茂密,秦安然身形窈窕,能够借树枝的遮蔽不断前进。 萧樊看着秦安然的动作,收回视线,冷冷的看了一下那边。本王的命,你们能收走?一手劈下一根树枝,像飞鸟一样从树后面一飞冲天。瞬间所有的箭全部朝着他的身形追随而去。 秦安然看了一眼,好机会。脚下快速的点过几根树干,身影影魅一般的在树丛之间穿梭。跟过来的几个鹰卫也迅速的前进。 萧樊手里的树枝往下一扫,箭雨洒落下去。他猛烈的如雄鹰,带着凶狠的目光,紧紧的盯住对面的猎物。 被萧樊吸引住视线的西辽弓箭手还没来得及开满下一个弓,秦安然和几个鹰卫就已经潜伏到他们身后,手中匕首一送,一刀毙命。 据她所知,西域的域者如同大晋皇帝的龙隐卫一样,只有十来人。刚才那边己经出现了好几个,那么这里的弓箭手必定不可能全部都是域者。 秦安然伏身上,横腿一扫,两个扭身过来拔刀刺向秦安然的西郊兵趔趄倒地。秦安然手中两柄短剑直直往他们胸口一扎,鲜血喷溅了她一脸。 还没抽出自己的短剑,身后一片呼啸声传来,不好!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前面,萧樊用自己的身体给秦安然挡住了一掌。 秦安然从他身后伸手,手臂上面的袖剑一发,对面那人被射中喉咙倒地。秦安然扶住萧樊。“怎么样?还好吗?”萧樊还没来得及说没事,就吐出一口血。 秦安然脸色一急,手法快速的点了他几个穴位,从腰间掏出一个瓷瓶,倒了几粒丹药往他口里一塞。 左右两边两个西辽兵同时冲过来,秦安然将瓷瓶射向一个的膝盖,自己单脚翻身一个飞旋,将人踢飞。扶起萧樊,用起轻功就往前面的密林出飞去! 几个鹰卫跟上来,这群人里面只有一个域者,他们脱身得还算快。秦安然看了一眼那个域者只是现在一个高枝上面看着他们。并没有追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秦安然的心里升起一阵恐惧,有一种预感,他们一定会追上来。萧樊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秦安然来不及多想,带着他更快的飞去丛林深处。 耶律齐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是自己一众弓箭手全部死了,尸体四处都是。脸色黑沉的看着最后剩下来的那个域者,“人呢?” 那个域者邪邪的一笑,“大王不要担心,跑不了太远的。”耶律齐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样子,脸色稍微缓了缓。那域者对着林子吹响了袖子里的短笛,奇异的乐音引来来一群小巧的黑色的鸟。 那人对着为首的一只大一点的鸟,叽叽喳喳的说了几句,那鸟扑棱这翅膀,飞入了深林之中。耶律齐打量了那个域者几眼,这是鸟语?这些域者以前分散在各处,直到自己一统西辽之后才一个个归顺自己,而且几乎每一个都有一个超乎常人的特异功能,每一次的任务都能超乎想象的完成。 萧樊坐在树下运气疗伤,秦安然和鹰卫守在一边警戒。全身的神经都紧绷着,任何一个眨眼的瞬间都有可能毙命。 秦安然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刚刚作战的时候被一个西辽兵的刀划破,殷红的血液从软甲的破口处顺着手臂,从手指流到了手里的短剑上面。 几只黑色的鸟对着这里的几个人左看看右看看,似乎在确认些什么,不久又飞走了。没有人注意到几只鸟的来去…… 萧樊手一手,体内的内力回流一个周全,将之前秦安然给的药全部吸收,气沉丹田,手势一收。睁开眼睛,看看四周,现在他们已经和自己的人马分离了,而且现在已经不知道是身在这片密林的何处,想要出去恐怕不容易! 树叶颤动,脚步声轰隆的从四面八方涌来。秦安然和鹰卫不断的后退。萧樊眼色一沉,拉秦安然的手臂,“快走。” 拉住她的手,往自己身上一带,急速的往后撤去。那几个鹰卫刚转身,就齐齐胸口被一箭射穿。秦安然眼睛一红,扭头忍住眼泪,手指攥住萧樊的衣角。这样死在她面前,却什么都做不了。 耶鲁齐只身一人在最前面,向秦安然和萧樊追过去。萧樊受的伤还没好,强行提速之下,嘴角沁出了血迹。秦安然从他怀里出来,和他齐头并进。风带走了秦安然眼角的泪水,只剩下满眼的肃杀。 最后两个人在山崖边上停住了,前面已经没路了。耶鲁齐停住了身形,站在十几米开外对准萧樊的身影,拉开了自己背后的大弓。一支羽箭带着强劲的内力,划破猎猎风声,直直的向萧樊而去。 两人听到声音,同时转头,还来不及反应,萧樊已经被射中,强大的力道将他带下了山崖。秦安然惊恐的看着萧樊下去,扭头看了耶律齐一眼,血红的眼睛。展颜一笑,对着山崖,一跃而下…… 第一百一十八章 跌落山崖 “嗯。”随着一声闷哼,一双深若大海的眸子缓缓睁开,倏地想起什么,男人立马转过头去看自己的身边,怀中护着的可人儿正安静的躺在自己的怀中,男人松了一口气,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原本坚毅的五官被这笑容带的全部柔和了起来。 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跳崖之后的萧樊。 他就这样默默的看着昏睡中的秦安然,不愿意去打扰难得平静的她。自从跟随自己之后,她已经有多久没有再这样安安稳稳的睡过觉了? 可是,就算这样,我也还是舍不得让你投入其他男人的环抱,安然,我们就这样一直到死,好不好? 萧樊的唇贴上秦安然的额间,眼睛中迸发出的光芒似乎将要照亮眼前的黑暗。他深知他们俩这一次是惹上大麻烦了,想要毫发无伤的回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会的,安然,我不会让你和我一起去死,如果上天注定我逃不过这一劫的话,我也会把你送回去! 昏睡中的秦安然并不知道萧樊心中居然有这样消极的想法,要知道,他可是几次在阎王殿前打滚而过的和硕亲王萧樊,一向有着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想法的萧樊,居然会想着牺牲自己来成全秦安然,这是任何人做梦都想不到的。 符合大多数人的想法的应该是萧樊无论如何都会带着秦安然一起回去,然后一直幸福到老,毕竟,他以前一直就是这样做的。 不管谁讨厌他,不管谁想他死,最后希望落空的那个人永远不会是他。 这边的萧樊还在脑海中盘算着后路,只听得怀中护着的秦安然一声嘤咛,他马上低下头去看,却不小心牵动了后背的伤势,“嘶。”一个没忍住,萧樊倒抽了一口气。 “萧樊,你怎么样了?”秦安然听到萧樊的抽气声,立马紧张地想要抬起身子,却不想,这一挣扎,反而令萧樊大幅度的牵扯伤口。 死死地咬住牙关,萧樊不想让秦安然担心,只不过,他高估了自己,原本就重伤在身的他,已经不是健康时候的那个无所不能的萧樊。 “嘶。”嘴角不小心溢出来的痛呼还是让秦安然察觉到了一些。 “我是不是弄疼你了。我不动了,你告诉我,你的伤在哪里?是不是后背?”秦安然僵硬着身子,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想要知道萧樊的伤势到底如何。 “我没事。”萧樊拦住了秦安然的手,俩人十指紧扣。“然然,我没有事,你呢?刚刚跳崖的时候有没有受伤?” 秦安然悄悄把自己刮伤的那只手臂挨着墙,不让萧樊发现,轻笑着回道:“我没有事情,你一直都护着我,要有事也是你有事,我根本就没有机会受伤。” “那就好。”萧樊放下心来,还是没有放过秦安然没有受伤的手,他不确定秦安然是不是会趁着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就摸到自己背上的伤口,那里早已经是血肉模糊。 “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你伤在哪儿了?”秦安然知道萧樊受了伤,自己的手臂只是掉落下来的时候,树枝和小石子剐蹭的轻伤,绝对不会有像空气中这么浓重的血腥味。而且,在上面的时候,萧樊受的是内伤,不是外伤,也没有血腥味。 而且,自己能够接触到萧樊的手臂和前胸,都没有受伤的痕迹,结合自己刚刚不小心乱动引起萧樊的闷哼,这样浓重的血腥味不可能是小伤,而能够大面积受伤的地方只有背部!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隐瞒伤势很危险的,如果不及时清理的话,要是被敌人追上来的话怎么办?” 萧樊苦笑,就知道瞒不过安然。 “还想着瞒我,你不知道我的鼻子和狗一样灵啊,这么浓重的血腥味,你觉得我闻不见吗?”秦安然一边抱怨着,一边小心翼翼的从萧樊的怀中出来,过程中萧樊几次闷哼。 秦安然狠下心来,当做没有听见,没有办法,自己要出来必然会移动萧樊,然而自己如果不出来,就不能给萧樊疗伤,虽然自己心疼萧樊的伤势,但也不得不让萧樊忍住,毕竟痛是暂时的,不然的话,丢的就是命了。 好不容易从萧樊怀中出来,秦安然闭上眼睛,深呼吸,“萧樊,你忍着点,我现在把你竖起来啊!” 萧樊轻笑,“你这是在哄小孩子吗?或许你以后可以这样哄咱们的儿子。” 这混账,怎么就说起孩子来了? 秦安然恼了萧樊,现在是什么时候,生死攸关呢,居然还敢笑话自己。 “就你这样不注意自己身体,还谈什么孩子,我怕是这次回去之后就要成为寡妇了吧!不过啊,你知道的,我很喜欢小孩子,我是不会为了你放弃做母亲的机会的。等过几年,风声过了,我就去找个小鲜肉,然后生几个好看的小娃娃,你说好不好?” 秦安然故意的气萧樊,以前她只要每次说到别的男人,萧樊都会气的不可开交,然后和自己闹得鸡飞狗跳。 可是这一次,萧樊很冷静,他嘴角带着笑意,“当然好啦,我想你的女儿肯定和你一样可爱。” 这样的萧樊吓到了秦安然,她扑过去,咬住萧樊的下嘴唇,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不是我的女儿,是我和你的女儿,萧樊,你要是敢丢下我,自己一个人走,我生生世世都不会原谅你!” 萧樊尝到了秦安然眼泪的味道,不是咸的,是苦的。他双手拂上秦安然的背脊,慢慢地回应她,安抚她。 许久之后,一吻结束。萧樊额头抵着秦安然,眼神坚定:“安然,你也知道,这一次我们俩凶多吉少,你答应我,待会儿你扶我起来,我们俩个一起去找路回家,但是路途中如果发生了什么无法预料的事情,你必须以自己为重,必要的时候,一个人逃走。不然的话,我宁愿就这样死在这里。” “不可能!萧樊,你曾经说过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现在这句话换我来说,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没有我的同意,就算是天上地下,我也要把你找回来。我知道这一次的境况是很险,可是我们俩大风大浪都经过了,你觉得,这一点小挫折就可以打败我们吗?” 秦安然手捧着萧樊的脑袋,跪着萧樊面前,迫使萧樊和自己对视:“我知道,这种尔虞我诈的日子,你过得太久,太累,想要休息,可是萧樊,只有最后一步了,你真的想要在这个时候放弃吗?我知道你是怕我出事,可是,如果你都不在了,谁来保护我?还有谁能真正的保护的了我?” 萧樊被秦安然的一席话给镇住了,是呀,自己如果不在了,能够把她放心的交给谁呢?如果不是在自己的羽翼之下,面对强敌,安然自己一个人,又能够坚持到多久呢? “是我想岔了,我刚刚钻进死胡同了。谢谢你,我的王妃。”秦安然再一次看到萧樊嘴角邪魅的笑容,心中的大石头终于放了下来,刚刚那一瞬间脆弱的萧樊,是存在不了多久的,她相信他! “我扶你起来,我们一起去找出口。”看着秦安然脸上安心的笑容,萧樊突然有些怀疑,自己刚才究竟是被什么迷了心窍,才会想着以死来成全安然。 握着这双手,他突然发现自己是这么的眷恋着生命,感受着她手心里的温度,他才觉得自己的存在是有意义的。 “安然。”萧樊突然出声,停住了脚步,口气坚定:“我们不会有事的。” 秦安然楞了一下,笑出了声:“我们当然不会有事,我们还会有一堆的小娃娃呢!” 两人互相搀扶着,在陡峭的崖壁上摸来摸去,试图借助崖壁的力量上去。可是只一会儿,他们俩就放弃了这个打算。周边的石头全部光溜溜的,别说是现在两个受重伤的人,就算是平常的萧樊和秦安然,也爬不上去。 “萧樊,从悬崖这里肯定是上不去的,要不我们到别处去看看,敌人肯定会下来检查我们的尸体,待在这里太危险了。”秦安然提议。 萧樊肯定了秦安然的建议,“确实,待在这里不是长久之计,更可况我们现在还受着伤,还是去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人家可以借住。” 俩个人接着皎洁的月光,顺着河流,开始了自救的路途。 殊不知,他们的手下找他们已经快要找疯了。 悬崖上的敌人们早就已经离去,萧樊的甲字号队伍留下来的病弱们一边和敌人留下的搜寻部队们躲着迷藏,一边时刻准备着营救自己的主子们。 夜越来越深,远处时不时响起几声狼嚎,每个人心中都无比的急迫,甲字号手下担心着主子身上的伤势,敌人的搜寻队只想着快些找到俩人的尸首好回去交差,以免夜长梦多。 两方队伍都在寻找着萧樊和秦安然俩人,时间是如此的紧迫。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夫妻 皇宫之中一片死寂,太子站在永宁帝的床前,看着刚刚拔掉胸口的剑的这个男人。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太子突然觉得,命这种东西,并不是自己能掌控的,天灾人祸谁能看得清。 床上的这个男人,一生都站在权利的巅峰。说风是风,说雨是雨。他是自己的父皇,小时候总是很崇拜他。在夜里,总是想着有一天能够像他一样,几句话就决定了无数人的命运,操控着这片大陆的命脉。 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他已经觊觎了太久,他已经再也不想等下去了。他还站在床前沉思着什么,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你还在犹豫什么,远儿?”来人正是皇后。一身凤鸟朝服,雍容华贵。 太子缓缓转过身来,看着自己的母后,说道:“不过是再看一眼,我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够久了。我要的东西母后带来了吗?”皇后从衣袖里掏出一个朱红色的锦盒,顺手递给太子。 萧智远打开,黑色的锦缎上放置着一颗朱砂似的丹药,泛着血色的光泽。皇后看着这颗丹药,说道:“无色无味,入水即化,让他吃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痛苦。只不过是以后行动都要依仗别人罢了。” 太子将锦盒还给她,眼神里是看不出来的情绪。“母后,你们夫妻一场。这件事就您亲自来做吧。”萧智远没有再说什么,走了出去,将整个宫殿里的人都带了出去。 皇后走过去,看着床上的永宁帝,心里一阵苦涩。她也曾年轻过,也曾真正的爱过,也曾真的希望能够得到如同那些话本子里面写的那样的爱情,夫唱妇随,描眉对镜。 她曾经将所有的期望都放在这个男人身上,她第一次看到他,就知道此生非他不嫁。他俊朗得如同太阳,走到哪里都带走了自己的视线。 他会买来很多小玩意,为了哄她一笑。为了让她能够出门好好的玩一趟,让自己所有的暗卫清空的她想要去游玩的地方。记得他的手拂过自己的脸颊,记得他托起她的脸,温柔的吻她。 可是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阴谋,他要的是她身后的权势,她慕家的势力,能够助他登上皇位。明明知道,还是义无反顾的跟着他走向这条不归路。皇后的手抚摸上永宁帝的脸颊,短短两日,就消瘦下去了。眼窝深陷,两颊突起,脸色憔悴,整个人苍老了十岁。 可是这么一个人,是自己真正爱过的,年少时付出的真心就再也收不回,就在写深宫里面,看着日出日落,从年少貌美熬到了如今模样。皇后深情的看着永宁帝,“炎,你知道吗,我今日早起梳妆时在鬓角发现了一根华发,就算我怎么保养,还是老了。你也老了,不如年轻时候那般俊朗迷人了!” “你知道吗,我们成亲的时候,你掀开我的盖头,那么欢愉的对我说,有妻如此,此生足矣。那时候在王府的日子,我们过的多么开心。” 皇后的手摸摸自己的脸,触手的肌肤已经不像以前那般细嫩光滑,也能摸出皱纹来了。皇后淡淡的一笑,看着永宁帝,继续说。 “可是自从你登上皇位以后,所有的一切都变了。我的身份更加的高贵,走到哪里别人都得向我低头。你也达成所愿,掌控了整个大晋。” “可是,你来看我的时间越来越少,越来越少,留给我的是整座冷冰冰的宫殿。再多的钱财和权利,都不比你陪我渡过一个漫漫长夜。” “后来大臣就劝你选妃,各种各样年轻美丽的妃子进宫来,我不喜欢她们,我恨不得将她们全部杀死。可是我贵为一国之后,必须贤惠,大度。” “我亲手将她们送到你的床上,看着她们分走曾经你对我的宠爱。炎,你永远都不会懂那种日夜厮磨你的心脏的痛苦,因为皇帝是不需要心的。” 皇后将锦盒里面的丹药拿出来,放在一个玉脂杯中,倒入一点点水。朱砂红色融入水中,颜色逐渐淡去,和水融为一体。 皇后将手中的杯子递到永宁帝的唇边,眼神痴狂,“喝了吧,喝完了,从此以后我们又可以回到王府的那种日子了,你从此只会属于我一个人。” 扳开永宁帝的嘴,一点一点将杯中的水倒入他的嘴中。皇后眼中滴落下泪水,“放心,这个不会让你死的,我们还要一起看着我们的儿子受百官朝拜,受万民景仰。”所有的水都沁入永宁帝的嘴中,皇后将手中的玉脂杯一扔。 清脆的破碎声,玉脂酒杯碎片溅落一地,折射着寒光。皇后将头依靠在永宁帝的胸口,“无论之前你想怎么对我,就算那日你像让我为你挡箭也好。从这一刻开始,你的全部都是我的。” 皇后擦去脸上的泪痕,站起身子一步步,拖着沉重的裙摆,一步步的往殿外走去。推开门,寒风猛灌进来,扬起了发丝,吹得金簪吊坠细碎作响。皇后仰头看天,一望无际的灰白色。 天空悠悠转转的飘下几朵雪花,皇后伸出手去,接住。一点沁骨的冰冷融化在手心,下雪了啊!今年的第一场雪呢,炎,等这场雪结束,我们去看梅花吧!皇后一个人,凤服朝佩,雪花星星点点飘扬而下。 “太子殿下,人已经不见了!”太子在自己的东宫听冷煞的回禀。萧智远坐在椅子上,面容沉浸在阴暗之中,转动着手上的扳指。“查到了什么踪迹?” 冷煞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子,经历了这一次京城的战事,太子从大理寺出来之后整个人愈发的沉静下去了,现在连他站在这里,都感受不到太子情绪的变化。 “因为之前的战士,大理寺的守卫调走了一部分,听说就是在大战之前的两天被人救走的。”冷煞回答。他去大理寺准备将古鸢处理掉的时候,大牢已经是空空一片,早就不见古鸢的踪迹。 太子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自己母后培养的,从小就在自己身边的这个第一暗卫,眼神忽冷忽暗。 转动扳指的手一顿,太子稍稍抬起头看着冷煞,“父皇的人早就知道了古家的事情是我做的,居然还查到了我和阴圣教之间的事情。你说你手下的人是怎么监察的?那座矿山,你派人盯紧了,抓紧时间打造我要得东西。” 冷煞抿紧了嘴唇,“属下该死,殿下,那边的事情我现在就去处理。昨日收到了阴圣教教主尹容海的来信,说死想要和殿下您见一面,他今日会来京城。殿下你准备怎么办?” 萧智远眼眸闭着,叹了一口气,“尹容海怎么就这么等不及呢?让人看着他那边,暂时孤不想见到他。等处理了最近的朝政再说。硕亲王那边呢?” “我们的人亲眼看到硕亲王和就王妃被逼到山崖边,硕亲王中箭掉下去,随后九王妃也跳下去了。”太子听到回复,满意的点头,“很好,继续查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另外蒲城的情况呢?” “蒲城现在被陆照天的两万精兵占领,防守得如同铁桶一般,我们的人进不去。”冷煞回禀。萧智远拿起桌上的笔,在一张纸上写下几个字,“将这个带到慕大人那里,让他找时间来见我。” “是,属下告退。”冷煞屏退,关好门,看看周围没人,轻功点地,纵身到树上,几下就消失。 萧予带着的人马终于赶到了萧樊他们被围困的地方,两天两夜,他身下的爱马的蹄子都已经在流血。萧予看着眼前的一片密林,脸色整肃。“全军休整一个时辰!”大手一挥,三万人马齐刷刷的停下休息。 昨天他接到了自己密卫传来额消息,萧樊和秦安然坠崖,生死不明。他快马加鞭,不想路上收到了西辽小队人马的袭击,因为地势的原因,也吃了不少亏。原本一天就能到的路程,迟了一天。 如果昨天他赶到了的话,九哥他们就不会被逼得坠崖了!萧予狠狠地一拳砸在身边的一块大石头上面,手上的指节皮肉模糊。他实在是狠,大军击退之后,他接到消费被围攻的消息都是在晚上了。 丁一那一身伤肯定不单单是在战场上面得来的,京中必定有人阻拦了他报信。到底是谁?萧予眉头高高皱起,仔细的回想当天的事情。 木头拿着水壶过来,“王爷,喝点水吧,你嘴都起皮了。”萧予的样子十分的憔悴,连着奖金半个月的大战,刚结束就往i线奥法这边赶。从走日接到消费坠崖的消息之后,他滴水未进。 “报,将军,前方百里左右发现了西辽大军。”萧予水壶重重一放,“好,我们就在着下山的口子,打他个措手不及。大军听令,全军隐蔽,让他们这些西辽贼子把命统统留下,为我大晋百姓报仇!” 三万人马迅速调整,分队布置陷阱,选好埋伏地点。萧予藏在一片灌木里,眼睛如鹰般盯着前方,你们给九哥的痛苦,加倍给我还回来! 第二百二十章 相依为命 萧樊和秦安然互相扶持着,慢慢的从山谷深处往外面走。溪水哗啦啦的顺着地势而下,清澈见底,偶尔还可以见到一条鱼在里面欢快的游动,一听到脚步声,又飞快的溜走。夜风从山谷深处吹出来,猎猎有音。 山谷的两边是高高的石壁,呈合拢状逐步上升,只留了中间一线空隙,还可以看得到点点星空。萧樊和秦安然两个人身上的伤口都只是简单的处理的一项下,,山谷两侧都是石壁,几乎找不到什么可以用的草药。 秦安然看了看萧凡身上的伤口,隐隐地不断往外渗出鲜血,。那个西辽人的一箭,力道强劲,直接贯穿了他的肩膀,伤口十分的深。 她担忧的问道,“你还好吗?”萧樊看过去,看到他她的眼睛盯着自己肩膀上的伤处,笑一笑摇摇头,“还行,别太担心,我看夜已经深了,不如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秦安然往前面一看,这一条路一望无际,山石崎岖,也不知道走到哪里才能看到人家。环视一下四周,看到一个往里面凹陷下去的洞。 手指着,“那里吧,能避风!”两个人慢慢的走过去,一路上全是石头,坑坑洼洼。一脚没踏好,秦安然一个趔趄倒下去。萧樊手一拉,“嘶”,牵动了伤口。秦安然的膝盖还是磕到了一块尖锐的石头上,立马就戳了一个洞。 “还好吗?”两个人齐声,第一时间扭头紧张的看对方。在对方的眼里看到担忧,紧张,相视一笑。“没事!”又是异口同声的回答。 萧樊一手揽着秦安然,扶着她,“你说以前怎么没发现我们这么有默契?”秦安然无声的笑了一下,“以前我们互相看不顺眼吧。” 萧樊立马摇头,“我可没有,是你看我不顺眼。明明从你进了府里,我对你可是一直都保持着好奇呢!呀,我都为你把整个王府后院遣散了。”秦安然扶着他,让他看着石头坐下,挑眉“你自愿的,我没让你这么做啊!”萧樊瘪嘴,“没良心的!” 在地上收捡了几根干柴秦安然快速的将火燃起来。温暖的橘黄色的火光,驱散了山谷夜里的寒气,也照亮了两个人的脸。萧樊伸手将蹲在地上添柴的秦安然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秦安然疑惑的看着他。 萧樊眼色严肃地看着她膝盖上的伤口,手指轻轻地拨开裤子,让整个伤口露出来。眼睛冷冷地看了秦安然,“还说没事?都戳了这么深的洞,死鸭子嘴硬!”秦安然感受到萧樊的手指在伤口桌边轻轻地揉着,缓解了疼痛。 她呲牙,指着萧樊的肩膀,“你也是死鸭子嘴硬。”刚才拉扯的那一下,萧樊的伤口被再一次撕裂,血液浸染了半边衣服。萧樊的脸色还是黑沉,紧抿着嘴,不说话。秦安然侧头看他的眼眸,黑黝黝的,漩涡一样。 伸手摸摸萧樊被风吹得冰冷的脸,“不要想太多,真的没事。以前试炼的时候,遍体鳞伤都死不了,这个不算什么的。”萧樊抬头定定地看着她,“似乎你和我在一起之后,总是发生不好的事情,总是受伤。” 秦安然浅浅一笑“没有啊,你看我把子遇带出了秦府,现在他已经好了,我也算了却一桩心事。再说了我以前在秦府,也不见得比现在好到哪里去啊?”秦安然说话时眼眸亮亮的,萧樊的心也被染上了暖意。 萧樊摸摸她的脸,帮她把头发别到耳后,“你总是这样,这么容易满足。等我们回去了,一定要好好的算算账。这样的伤口,怎么能只有我们有呢?”秦安然看着萧樊,脸色因失血过多十分的苍白,眼神却无比的坚毅。 单手撑起身子,“我去打点水来,待会好清洗伤口,你好好休息一下。”秦安然一颠一跛的走去溪水边,萧樊头看在石头上,看着她瘦弱的背影。到底经历了什么,看起来这么瘦小,却总是给人带来惊喜和希望。 等到秦安然打水回来,萧樊已经沉沉地睡去。火光映衬得她的脸庞温柔,笑颜如灯火般温暖…… 冷风吹过面颊,发丝缠上了眉间,轻微的瘙痒。秦安然下意识的抬手挠了两下,眼睛迷蒙的眨了几下,清醒过来。扭头看到萧樊在自己身边,睡得很沉。 轻手轻脚的拿开萧樊搂着自己的手,慢慢撑着石壁站起来。凑过去,想要看清楚萧樊的睡颜,咦,脸怎么这么红? 拿手一探额头,好烫啊!再拉开他衣服,肩膀上的伤口结痂了。原本失血过多,再加上昨夜风大又冷,伤口也有点发炎的样子,居然发烧了。 秦安然跑到溪水边,撕下自己的衣角,浸在溪水里。已经入冬了,溪水冰冷刺骨,秦安然的手冻的通红。拿着布,给萧樊擦擦,放在额头上。 拿手拍拍他的脸,“萧樊,萧樊,还好吗?醒醒!”萧樊眼皮挣扎几下,四肢无力,费了好大劲才睁开眼,眼睛无神的看看秦安然,嘴唇干裂。“好困啊,眼皮好重。”萧樊有气无力的说着。秦安然看着他越来越微弱的气息,跑到溪水边,鞠起一捧水,为他降温。 “别睡,打起精神来,我带你去找人家。来,扶着我。”秦安然将他的手架在自己身上,咬咬牙,慢慢的站起来。膝盖的伤口吹来尖锐的疼痛。秦安然脚一软,又栽倒了地上。回头看着已经陷入昏迷状态的萧樊,不行,必须立马带他走,再这样下去真的会高烧而死的。 再一次扶起他,一点一点的往前挪。紧咬着下唇,死死的坚持着。前面没有看到一户人家,弯弯扭扭的小路不见尽头。秦安然的下唇已经被咬出了血,她也越来越乏力。手臂上的伤口裂开,粘稠的血顺着从指尖滴落下去。 秦安然已经记不得走了多久,拐了几个弯,她的脚跟疼痛无比,钻心的疼。不用想也知道,定是皮肉模糊了。还有多久,秦安然前进的速度越来越慢,力气也越来越小。视线渐渐变得模糊,周边光影重叠一片。眼前一黑,轰动,倒下去了…… 京城硕亲王府里,黄英正带着面纱和子遇两个人下棋。子遇从小风筝带着他玩了几局棋之后,就迷上了下棋,整个王府里面会下的,他都要找着来一局。 叶天行将秦安然和萧樊的消息瞒了下来,为了不让他们两个操心,自己也只能让冥阁的人去搜查,自己留在王府。 子遇放下一个棋子,脸色一喜,“英姐姐,你可要好好下哦!”明明是已经要赢了,还挤眉弄眼的在黄英面前得瑟。黄英一急,将自己之前那个棋子拿起来,“不算不算,我下错了。” 子遇站起来,按住她的手,“英姐姐,你怎么这样啊,不准耍赖,你都下好了,落子成灰,已经是定局了!“不不不,我刚没想好……两个人就这棋局争吵不休,黄英棋艺不佳,偏生棋品还烂,小孩子脾气,老喜欢耍赖。 忽的从外面冲进来一对卫兵,包围了整个院子。叶天行脸色一冷,转身看去。萧智远双手背在身后,踱步而入。“没想到九皇叔和王妃出了那般不幸的事,着王府里面倒是一派悠闲惬意。” 叶天行走上去,拱手行礼,“草民见过太子殿下。”后面的黄英和子遇两个人看了太子一眼,悻悻的放下手中的棋子,也赶紧过来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萧智远仔细的打量叶天行,“这不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叶神医吗?你怎么会在九皇叔的府上?没想到九皇叔的面子这般大,能请到你这样的神医来府上。”叶天行浅笑一下,“太子谬赞了,草民不过是受人之托来府上照料小公子的。” 萧智远看看子遇,“哦?这个不是九嫂的弟弟吗?抬起头来,让孤瞧瞧。”子遇先看看叶天行,得到他点头,才抬头去看。萧智远点点头,“好一个清秀的公子,长得好生机灵。不亏是九嫂的弟弟。” 再看站在后面的黄英,“想必这就是云大将军家的掌上明珠黄英了。”黄英微微抬头,“是臣女。”萧智远走进,“你不知道九皇叔出事了吗?还能有闲心下棋,应该是还不知晓吧。九嫂不在,王府应该就是侧妃在管着吧。” 黄英疑惑,“请问太子殿下,王爷出什么事了?”叶天行的脸色冷如冰霜,站在一边盯着萧智远。萧智远收齐刚才的样子,一脸悲痛的看着黄英,“侧妃,为九皇叔和九嫂准备后事吧。” 黄英只觉得脑袋一轰,一片空白,太子刚才说什么?准备……后事!她立马去看叶天行,却发现他眼神黯淡,别开了头,不可能吧……这怎么会呢?明明那时候都还好好的啊,京城的战事不是结束了吗? 子遇抬头茫然的看着他们,不明白他们说的什么意思。但是看黄英的脸色难看,肯定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第二百二十一章 大难不死 “呀,姑娘,你终于醒了!” 秦安然迷迷蒙蒙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农舍里面。一个柜子,一张桌子,一个炕头。桌子上面的茶具是破旧的白瓷。侧过头,看到萧樊在自己身边,昏睡着。抬手看看自己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 刚刚说话的是从外面进来的一个农妇,一身粗布衣服,头上围着将绛红色的头巾。端着一盆热水进来。看到秦安然正撑着床沿,想要做起来。快步的走过来,放了水盆,将她扶起来。 “大娘,这是哪里?”秦安然看着妇人问道。妇人将水盆里面的毛巾拧干,递给秦安然,“这是叫做蝴蝶谷,你们是我家那口子去谷里打猎的时候遇见的。看你们两个都昏在雪地里,就将你们背回来了。” 秦安然停下擦脸的动作,诧异问道,“雪地?”农妇点头,“对,下大雪了。看你们浑身是伤的,是不是遇上什么歹徒了?听说西辽的兵在我们这片山上正逃亡呢。”农妇倒了一杯热水,“来,姑娘,喝点水,待会我给你盛点粥来。” 秦安然接过边口破损的茶碗,“多谢大娘。大娘,你刚说西辽的兵在逃?这是怎么回事啊?”“听说之前京城的战事,那逆王死了,西辽的人就逃到了这里。前几天这个谷那边,我们的骁骑将军带大军拦截了西辽逃兵。” 秦安然心里思索,骁骑将军?萧予?他带兵过来了?“那大娘,这里离京城有多远啊?”端起水盆,农妇一边出去一边走,“大概要五六天路程吧。我们这里多山路,出行不方便。”说着就撩开门帘,出去了。 秦安然看看还在昏睡中的萧樊,伸手摸摸他的额头,体温已经降下去了。拉开衣服,伤口也包扎好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换成了一套布衣,想必是刚刚那位大娘的吧。秦安然看着萧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说对吗?” 秦安然盯着萧樊的面容,出神。脚步声过来,这次是两个人的。秦安然偏头看过去,大娘走在前面,“来,姑娘,你刚刚醒,先喝点粥。”后面跟上来的是一个农夫打扮的庄稼汉。那大娘在自己的裤边擦擦手,笑着说道,“这就是我家这口子。” 秦安然放下手里的粥,慢慢的下床,“多谢大伯相救。”那老伯脸色一僵,赶紧的上前秦安然起来,“快起来,我不过举手之劳。是你们命不该绝,那般大雪,我恰好追兔子过去,看到了你们夫妇两个。” “那看样子就是那只兔子的功劳了,这般的话,以后我就不吃兔肉了,算是报恩吧。”那大娘和老伯哈哈大笑,“姑娘真是个有趣人,不过我今日运气好,猎到了一头野猪,得回我们晚上好好的吃一顿。” 萧樊动了动,眉头皱了几下,慢慢转醒,一睁眼就看到秦安然看着自己。微微一笑,将脸靠过去,蹭蹭。秦安然的脸刷的一下,通红。她尴尬笑笑,看了那大娘和老伯一眼。那大娘笑着,“你们两口子感情真好。” 听到这声音,萧樊才回神来,找了还有其他人。再定睛看看周围,陌生的很。秦安然将他扶起来,“是大娘和老伯救了我们,这是他们家。”萧樊才看到站姿一边,笑呵呵的看着他的两个人。 他微微点头,“多谢相救。”那老伯立马摆手,“别说谢了,刚才你家夫人已经谢过了。好了,两个人都醒了,今晚我们一起吃肉。我去杀猪去。”老伯乐呵呵的走了。大娘看了一眼,“我再去给你们端碗粥来。” 秦安然下床倒了一杯水递给萧樊,“喝点水吧!”萧樊接过去,“我们这是在哪里?“大娘说他们这里叫做蝴蝶谷,离京城有五六天的路程”萧樊皱眉想了一下,蝴蝶谷?印象中不曾听说过这个地方。 看着站在床边的秦安然,萧樊拍拍自己床板,“来,坐过来。” 农家贫困,一般人家是用不起炭火,。外面下着大雪,房间里面寒气很重。秦安然坐进被子里,靠着萧樊,借着他身上的热气取暖。 萧樊抱着她,挽起她的袖子,看到伤口已经包扎好了,摸摸上面的布,“还疼吗!”秦安然摇摇头,他又掀开一边被子,检查膝盖上的伤处。 秦安然将腿一挪,缩回被子里,放在他腿上,“别看了,大娘都帮我包好了,我冷!”萧樊看着她小孩子的模样,宠溺的将她搂紧一点,大手包住她冰冷的手指。 秦安然舒舒服服的靠在他怀里,突然突然想起一事来,“对了,刚才大娘说骁骑将军在这山谷的另外一边,阻击了西辽的兵马。” “萧予?他带兵过来了?想办法和他联系吧,这里离京城太远了。”秦安然看着被子上面绣工粗糙百合花,“但是这里除了有萧予的人,也有西辽的逃兵。” 萧樊皱眉,“别担心,只要我们活着。总有办法的。”而他们两个不知道的是各路人马找他们,已经找得快要发疯了…… 黄英派人将子遇送回了院子,萧智远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就离开了。黄英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叶天行,“到底怎么回事?我现在是王府的当家人,有权知道真相,请你告诉我。”叶天行抬头看一脸严肃地黄英。 “昨日得到消息,说是王爷和王妃被西辽的兵马逼到悬崖边,两人双双坠崖了。已经派人去找了,但是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叶天行心里的担忧一点也不比黄英少,他瞒着是因为子遇身体刚恢复,受不得刺激。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现在没找到人,也没看到尸体,也算是好消息。叶大哥,你去找樊哥哥和然儿姐姐吧,我来看着王府。他们两个这么好的人,老天爷会保佑他们的。你去吧,王府我来守护。” 叶天行有些诧异的看着黄英,镇定平静,一点都不想之前自己见过的那个小孩子痞子,娇生惯养的官家小姐。黄英喝着面纱,轻轻地拂过自己脸上的伤疤,“经历了这件事,我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懂呢?” 白色的面纱,在伤口处正好绣了一枝梅花。搂在外满的那双眼睛,还是一样的水灵,只是眼睛里面已经有了深色,神情忧郁。叶天行抿了一下嘴,其实大都是这样的,不刻骨铭心的经历一次,又怎么会长成大人呢。 “好,子遇我也交给你了,王府这边,太子肯定不会罢休的,他势必会借机做些什么,你一定要小心。”黄英眼睛弯了一下,“别担心,你忘记了,我哥哥已经到京城了,想必这两日他已经处理好战事,应该回来看我的。” 这边话刚说完,管家就进来了。“侧妃,云小将军来了。”黄英脸色一喜,“你看,说曹操曹操到,你放心去吧。” 那边云梓箫穿着靛蓝色的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乌黑的头发束起来戴着顶嵌玉小银冠,银冠上的白玉晶莹润泽。大步走进来。 黄英迎上去,“哥哥。”扑倒云梓箫的怀里。云梓箫面容一展,如寒冰乍破般的笑,“这么久没见,你怎么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这般的不端庄,哪里像个姑娘家。”黄英自他怀里抬头,“才刚刚见面,哥哥就开始唠叨我了,简直就是个老婆婆。” 云梓箫看到黄英脸上的面纱,“怎么在家里也带着面纱了,冷吗?”在看看,房间里面早就摆上了两个炭火盆。黄英眼神暗淡下去,看着周围站着的佣人,“你们都下去。”“是,侧妃。” 黄英从云梓箫的怀里退出来几步,当着他的面,一点点揭开面巾。云梓箫看到黄英脸上拿到刀疤,倒吸一口气,面如冰霜,“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黄英垂着头,眼中泪水一下就滴落下来。 扑倒他怀里,痛声大哭,“哥哥!”云梓箫听得她哽咽的声音,临头一酸,抱着她,任由她的泪水浸透自己的衣服,一下一下的摸着她的头发。 黄英不是不担心自己的脸,她怕的要死。虽然出了这些事情,不能怪萧樊,也不能怪秦安然,但是她还是心里委屈。好端端的,这样的事情怎么就发生在她身上,明明他没做什么错事,上天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等到黄英哭够了,平静了下来,云梓箫严肃地看着她,“说说具体怎么回事?”黄英就一五一十的将整个事情全部说了一遍。听完,云梓箫心中的怒火愈加旺盛,一发不可收拾。“太子的人?真真是毒妇!” 黄英看着云梓箫,“哥哥,叶神医说能好的,现在比之前已经好很多了,你别告诉爹爹。”云梓箫疼惜的看着自己小妹。她随母姓,因为母亲是汴水黄家最后的子嗣。从小就放在手心里疼,没及笄就嫁入萧樊府中。 这一切都是因为太子…… 第二百二十二章 青梅酒需老友 皇后衣不解带的守在永宁帝的床边,自从服下那个药之后,永宁帝就一直高烧不退,一群太医一直轮流的守在偏殿,等候皇后的召唤。连续三天,太子也是一有时间就到寝殿看望永宁帝。 一时之间,也不知怎么的,太子和皇后照料永宁帝的事情传出去,朝廷上下,民间百姓都纷纷赞扬皇后的贤惠,淑良,太子的孝顺,之前关于太子不好的言论也被覆盖得一干二净了。 实际上,皇后和太子坐在桌子边,悠悠的喝着茶。整个宫殿里面只剩下他们两个还有床上昏迷不醒的永宁帝。美其名曰,皇后和太子要亲自照料皇上,任何人不得插手。想要来看一眼的朝臣也不得进寝宫。 皇后手上的金甲套划过光洁的玉脂杯盏,眼眸微垂的看着自己手上甲套上面属于皇后的凤凰图样,“太后老人家的后世准备得如何了?”太子轻吹了一下茶杯上蒸腾而上的热气,氤氲得模糊了眼眸。 “差不多了,战事已经安排好了,今日下午就可以祭祖,供奉牌位了。故意将太后的失尸首放置了几天,那些坚持要等父皇醒来才下葬的朝臣,现在也不说话了。死者为大,不是吗?”萧智远喝了一口茶,舌尖苦涩悠长。 “做的很好,那些背地里还没臣服的人暂时压制着就好,你的那些皇兄皇帝们没一个中用的,只是大军还在萧予的手里,没关系吗?”皇后眼睛缓缓转过去看着自己的儿子,侧脸如刀削,眉眼俊朗,像极了永宁帝年轻的时候。 “昨日已经得到消息,西辽大军已经被灭了,不过说起来着战况听起来还真是让人胆战啊,没想到我这个十三皇叔隐藏得那么深。母后,他这样的人是一柄利器,用来攻击真的再好不过了。”太子回想昨日自己的人禀报的战报。 三万人,布军严谨,居然在短短的一柱香时间里就摆上了伏羲八卦阵,耶鲁齐亲自带着两万兵马,最后只剩下三千人马血拼出逃。更加让人意外的是,自己这方军队的损失只有几千人而已。 皇后扭头看着床上黄色云纱后面静躺着的永宁帝,“武器虽然好,但是用得一不留神就会伤了自己。你父皇留下十三的命,应该也是知道他是好用的暗器吧,这样一名大将放在自己手里,就是一枚让人出其不意的王牌。” 太子唇角勾起一点弧度,“父皇能用,我自然也能用。儿臣要准备下午的大祭,先行告退了。”起身微向皇后弯腰,随即大步离去。皇后走到床边看看还在昏迷中的永宁帝,用手探探额头,“真是命硬啊,烧居然退下去了。” 皇后施施然的走到镜台边,拿出之前早就备好的脂粉,上了一层,立马脸色惨白,憔悴得很。脸上带着几分嘲笑的摸摸自己的脸,“这样子憔悴不堪,才能得到大家的敬重。就算皇上你不醒,我也会是个让人景仰的太后!” 说完,慢慢的走出了内殿,不知道坐在外面的殿中和自己的贴身女官说些什么。而床上的用永宁帝眉睫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眼中有着愤恨,无奈,气闷。很快,眼睛又再一次合上…… 秦安然和萧樊两个人调养了两三日,伤口已经大好。那个老伯长年在山中打猎,自己受伤多了,居然也懂了不少医理。用了一些草药,效果极好,伤口也恢复得很快。 “大娘,你放着吧,我帮你剥。”秦安然看着大娘搂着一大把毛豆进来,赶忙上前接过。“哎呦,你伤还没好呢,去去去,坐着吧。”大娘摆手将她赶走。 秦安然看着大娘,脸上渐渐浮现出笑意。大娘人朴素热情,在这里的这几天,对他们两个真的是打心底的好。家里仅剩的几个鸡蛋都给他们两个补身子了。 秦安然真的挺羡慕这样的生活,两个人,青山绿水处,一间小屋。粗茶淡饭,荆布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子虽不富有,但是什么都刚好够,幸福不就应该是这样吗? 萧樊从她身后走开,看到她一直定定的看着剥豆子的大娘,眼中的笑意和羡慕流露而出。他从后面伸手来,和她的纤细的五指,十指相扣。如果这样的生活有她,他也愿意放下一切。 秦安然转头看萧樊,微微一笑,这样的日子想想就可以了,并不适合他们。就算是她们想走,那些人还是不会放过他们的,哪怕逃到天涯海角。 “我们是不是要走了?”秦安然看着萧樊,问道。萧樊点头,“朝中定有变故,是时候要回去了。”秦安然回过头来,看着在冬日的阳光下,手指灵活娴熟的从豆荚里拨出一粒粒嫩绿色豆子的大娘。 午饭果不其然的是青豆汤,还有上次的野猪肉,饭也不能说是米饭,做的是糊糊。秦安然和萧樊两人很满足的端碗,一边谈笑,一边喝“饭”。 吃完了,萧樊放下碗,看看秦安然。对着大娘和老伯,“大娘,老伯,我们已经在这里打搅了好几天了,现在伤也大好,是时候要离开了。”大娘收碗筷的手一顿,低着头。老伯沉默着,半响,露牙一笑,“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个我还是懂的。” 一张布满沧桑褶皱的脸,长年劳作,晒得黝黑大亮,一笑起来,反倒映衬出一口白牙。大娘转身将碗筷端进了厨房,秦安然看着她都感受到她的愁绪。 她默默的走出去,看到大娘正抹眼泪。粗糙的手一下一下的摸点脸上的泪痕。听到声响,转身就看到秦安然站在门边。不好意思的擦擦眼睛,“进来吧,姑娘,门口风大。” 秦安然也有几分哽咽,“大娘!”“好孩子,没事。大娘啊,就是人老了,受不了这分别。我们两口子没个孩子,家里冷清的很,你们来了,家里热闹了不少。” 秦安然走过去,双手握住大娘粗糙的手,“大娘,我们把事情处理好了,再来看你们。这几日别让老伯出去打猎了,血深林险,我们走后千万不要和任何人说遇到过我们。” 大娘含泪点头,“唉,好,我记着了。我给你们烙几个饼,到时候免得路上饿了。” 秦安然和萧樊由老伯带着,踩着脚下的雪,深一脚,浅一脚的,留下一串脚印,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的,大雪纷飞,脚印很快被埋没。 走到了官道上面,秦安然和萧樊两个人运气很好的遇上了一辆人家进城的牛车,索性搭了个顺风车。进了城,萧樊和那个赶牛的道谢,将手里的几张烙饼全部赠给了他。两人才慢慢的离开。 天色已经黯淡了,大冬天的夜里十分的冷。秦安然搓搓手,哈了一口气,“现在我们怎么办?”萧樊看她冻得鼻尖红红的,牵过她的手,放在手心里。“你忘记了,我可是百味楼的老板。” 萧樊和秦安然在一家酒楼前面停住脚步,灯火通明,里面人来人往,生意很好。酒楼一边的桅杆上面一面旗帜在冬风中猎猎作响,百味楼,三个大字。 两人走进去,小二殷勤的过来,“两位客官里边请,想吃点什么?我们这里可是最好的酒楼,有……”萧樊手一抬,打断了小二滔滔不绝的介绍。“来一间雅居,上一坛青梅酒,要今年新酿的。” “好类,客官你上边请,酒马上就来。”小二热情的招呼他们上了楼,心里却嘀咕着这酒都是酿得越久越醇厚,哪有人喝今年新酿的青梅酒,酸涩不堪,难以入口,真是一个奇葩人啊,有长见识了。 掌柜的是个胖胖的中年人,身形发福,手指灵活的很,算盘打的噼啦啪啦响。看到小二从自己身后,揭开了酒坛,一梅子酸味弥漫。“哎哎哎,小狗子,这是今年新酿的,你这家伙是不是吃多了,有打错了酒!”说着手里的账簿就往小二头上敲去。 小二往后一闪,抱着酒壶,“哎,掌柜的,说了我不叫二狗子,我叫顺子,真是的老是叫我小名。还有,这是人家非要点的,今年新酿的青梅酒。”说完一哼,扭头走了。掌柜的扬着手里的账簿,“小兔崽子!”等等,特意要点今年新酿的梅子酒,难道是……掌柜的脸色一变,扔下账簿和算盘上楼去。 萧樊打开酒壶,到了一杯。酒一出,青梅的酸涩味和稻米酒香扑鼻而来,杯中的酒还是淡绿色。“好酒,小二,和你们家掌柜的说说,这喝新酒还得要有老友相伴才行,不如你请掌柜的来,我和他喝一杯!” 店小二脸色一愣,板着脸道:“我们家掌柜的忙着呢,客官你就好好的喝酒吧。说完扯了脖子上挂着的毛巾,抖两下准备开门。“砰”的一下被门撞了,进来的是两眼放光的看着下方的掌柜的。 “哎,掌柜的你怎么上来了?”掌柜的一把将唠唠叨叨的店小二拉开,笑看着萧樊,“老友来了,不请喝一杯?” 第二百二十三章 玉液酒鬼 见到来人,萧樊眉目一展,浅笑道,“酒已入杯,待你来尝。”桌子上两个白瓷杯,淡青色酒。顺子站在一边呆了,掌柜的什么时候笑得这么和善过?整天抱着算盘,笑眯眯的像只老狐狸。 “我说掌柜的,你别笑了,看着怪渗人的。”顺子戳戳掌柜的手臂。掌柜的回身对着他脑袋就是一巴掌,“小兔崽子,你这没眼力见的,还不赶紧给这贵客上好酒好菜,滚出去。”一脚踢在拿小二屁股上。 顺子踉跄着呗踢出去,摸着自己的屁股上的脚印,“哎呦,我的妈啊,掌柜的果然是个灵活的胖子,灵活的胖子。”还故意朝着房间里面大喊。掌柜的圆脸一红,撸起袖子,“哎,着小兔崽子,翻天了不成!” 秦安然看得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掌柜的这才看过去,笑眯眯的,眼睛里闪着精光,“这位姑娘是何许人呀?我这可是第一次看到樊兄弟你带着姑娘来我这里啊?真是稀奇。”萧樊握拳轻咳一声。 “咳咳,这是本王的王妃。”那掌柜的立马脸色一亮,“哎呀哎呀,着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长得貌美却不及醉香楼的凝香姑娘,不过脑子里稀奇古怪额想法倒是一大堆,武功还不错的王妃啊。哎呦,今日终于见到真人了!” 他这话一出,萧樊脸色一僵,“酒胖子,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赶出去!”回头,秦安然笑眯眯的看着他,原来你是这儿说我的啊。萧樊眨巴两下眼睛,没有没有,本王是无辜的。对视着,给了那掌柜的一脚。 “行了,你们两个眼睛里都要滴出蜜来了,让我这一把年级还没个媳妇的怎么活。”掌柜的摸着自己被踢的退,一脸嫌弃的看着他们两的眼神交流。 收起了嬉皮笑脸,三个人正儿八经的坐下来。萧樊正是的为两个人介绍,“这是我的王妃秦安然。这个是这家百味楼的掌柜,我们都叫他酒胖子。”秦安然想了一下,“可是‘千杯不醉,玉液酒鬼’的酒胖子?” 那掌柜的哈哈大笑,摸摸自己的胖肚子,“没想到王妃脸这个都知道,不错不错,我就是江湖上的玉液酒鬼。”秦安然微笑,继续说道,“酒不离身,一套醉拳打败了少林三僧和庐山蝶剑的酒鬼,久仰大名。” 酒鬼打量秦安然的眼神更加的幽深,出其不料的手上一个发力,酒杯就旋转着直袭秦安然的面门。秦安然一个后仰,左手法力,杯子被内力控制得在手掌上方旋转,一掌送出去,酒杯回到了酒胖子的手中,酒一滴也没洒出来。 “王妃好身手,果然是男才女貌,相配得很。得罪了!”酒胖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哈,还是这青梅酒最带劲了。”萧樊笑看着两个人之间的交手,抱拳在一边看着。 敲门声响起,店小二带着人上了一桌子的酒菜,秦安然嗅了一下,“真香啊。”酒胖子得意道,“那当然,这大厨还是我不远千里挖来的宝贝呢!”秦安然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细嫩鲜滑,香甜不腥。 萧樊勺了一碗鱼汤,“你慢慢吃。”秦安然看看两个人,索性也不管,就自顾自的吃起来。赶了一天的路,什么都没吃,早就饿了。满足的喝一口鱼汤,看是慢条斯理的将桌子上额饭菜一一品尝。 萧樊看得她吃得两眼微眯,像只满足的猫心中莞尔。收回视线,看着酒胖子,“我们两个被西辽兵马追杀,坠崖落入蝴蝶谷,为人所救。现在朝中的局势如何?”酒胖子脸色微沉,“太子监国了,永宁帝受伤还在昏迷之中。今日下午太子领百官大祭” 萧樊点点头,没想到太子的动作这么迅速。“大祭是山陵崩,国丧三天?”酒胖子摇头,“不是,说是太后为国而死,追加了巾帼太后的封号,国丧十天。”萧樊手指扣扣桌子,“这是办得不错,想必民间对此一片赞扬之声吧。” “不错,不仅如此,太子还将自己服侍永宁帝的事迹传出来了,现在大晋中大有人要力推太子登基,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监国之后,将朝政处理得井井有条的,朝廷上下一片好评。之前古家的事情也被刻意掩埋下去了。” 萧樊眼眸幽幽,面上表情深不可测,“倒也说得过去,毕竟想了那么久。等国丧结束了我们在回京,先秘密传消息回去。既然人已经拍出来了,就假借寻找沃恩两个的名义,让人去蒲州,找陆照天。” “陆照天?他不是已经反叛了吗?找他干什么?”酒胖子不解,“陆照天餐椅了这次京城之战,你以为萧智远能放过我外公?势必会借此机会收回樊家的军权。云家云梓箫已经进京了,太子还能放虎归山?” 酒胖子脸色一臣,“对,这事还得赶紧的。我就先去联系了,你慢慢吃。”酒胖子身形快速的往外面去。一块鱼肉夹到了萧樊的碗里,秦安然看着他,“先吃东西,事情已经这般了,不急于一时,我们在暗处,也算优势。你先多吃点,养伤。” 萧樊一扫刚才的沉郁,眼里含笑的看着她,“好,我们两个先养伤,好全了在回去,反正这段时间我们还有的是事情处理。” 一桌子酒菜很快就一扫而空,秦安然酒足饭饱的摸了摸自己鼓起来的肚子,“啊,真饱。”萧樊小看着她一脸餍足的模样,“房间准备好了,天字号,你先去吧,我还有点事情。”秦安然感受了一下,看了一眼窗户,“好。” 秦安然一走,后脚就进来一个男人,是甲一。天知道他们正在满世界的找这两个人,结果他们好端端的坐在酒楼里面吃得正欢。萧樊看看甲一,“还活着,不错啊。”甲一心里想撞墙,还是不是亲主子了? “是的,王爷,终于找到你们了。”甲一的眼里闪着泪。萧樊抿嘴一笑,“你们来的很快,我们都好,说说这次的伤亡?”甲一将情绪压制下去,平复心情,严肃地回答,“甲乙丙丁组,共伤亡四百零五人。我们的人一直在这附近,所以收到刚才的酒胖子的信号就赶来了。” 萧樊点头,四百零五人,自己的这几组人几乎是全军覆没了,只剩下你个领头的了。“从鬼域里去挑人,你们几个亲自去挑,重新组建。另外和十三王爷传信,让他一个人来这里见我。” “是。”甲一的身影从窗户出消失在黑夜中。萧樊站起身看着窗户外面,飘着雪,冷冽的寒风刀子一样的挂在脸上。寒风起了,都飘雪了呢,接下来真正的战争要开始了! 秦安然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摸摸软软地被褥,很好很好,收拾得又干净有舒服,房间里面布置得也很雅致。敲门声响起,“进来。”秦安然转头看门口。进来的是一个扎着丫髻的小丫头,十来岁的样子,有点羞涩的看着秦安然。 “夫人,我叫二妞,那个掌柜的让我来伺候夫人。”小姑娘捏着自己的衣角,有点局促的看着她。秦安然笑着招手,“过来,没事,我有不吃人。你这名字谁取的?”小丫头面腼腆一笑,“我原名叫福安,掌柜的说叫不顺口,就叫我二妞了。” 秦安然笑着道,“二妞的确符合掌柜的喜好,这还真是他做的事情。”二妞笑着道,“夫人你不知道,我们店里的小二叫顺子,掌柜额非要叫他二狗子。”秦安然扑哧一笑,“你们家掌柜的真是俗气。” 二妞嘟嘟嘴,“可不是。啊,夫人要洗浴吧。我去给你打热水来,里面有个暖房,放了火盆,这冬天洗浴也不会冷的。”秦安然点点头,“你把帮我打水来,我自己洗就好了。”二妞点头,跑了出去。 上来的时候是顺子将水提到了门外,二妞手里捧着一套衣裙,“夫人,掌柜的说这是他留着给他老相好的,没到让您先用了去。”秦安然走过去,接了衣服一看,明明死全新的,还是照着她的尺寸来的,明显就是之前让人订做的。 “去告诉你家掌柜的,过几日我还他个十来件,让他的老相好十天穿着不重样。”秦安然故意对着楼下喊。说完拿着衣服自己进了暖房洗浴去了。 在楼下和萧樊站在一起商量事情的酒胖子听到了秦安然的话,笑看着萧樊,“你小子好福气,王妃还真是性情中人,才智美貌武功性子样样不差。还真不知道大婚之后你来吐什么苦水的。” 萧樊笑开了眉眼,“我这也和你一样,捡了个宝。”说完眼睛瞟了一下厨房。酒胖子扭头看着厨房里灯光照出来的一摸身影,笑了 萧樊进了房间,看到秦安然正坐在火盆边绞干头发。走过去接过来,用内力帮她烘干。秦安然瞪眼,“干什么呢,伤还没好呢你。”萧樊将她扳过去,继续手里的动作,“头发干了没,你早点睡,我不碍事。” 第二百二十四章 决定 第一百七十一章决定 皇后伏在永宁帝的床边小憩,睡醒了,慢悠悠的睁开双眼。一双阴冷的眼眸死死额盯着自己,在自己的脸前。“啊!”皇后吓得身子一软,往地上一坐。双手撑着往后退了几步,想起什么,站起身来,仔细一看。 “快,快来人啊,太医,太医,皇上醒了!”皇后面色一喜,跑到门外大声的呼喊。太医蜂拥进去,张老太医走在最前面,拿出手枕,放在永宁帝的手腕下。先是面色一喜,随即看着皇上眼神有些呆滞的永宁帝,脸色黯淡下去。 皇后焦急的问道,“怎么样,张太医?皇上怎么样?”张太医看着皇后,摇摇头,“皇后娘娘,皇上醒是醒了但是收了如此重的伤再加上之前高烧不退,身子……瘫痪了,可能……可能神志也不太清楚。” 皇后如惊天霹雳般,一下跌坐在椅子上,“这不可能,皇上身子一直好好的,不可能的。说,你们快想办法,给皇上开药。肯定可以恢复的,你们想办法啊!想不出来,本宫宰了你们。” 皇后面色发狂,做到永宁帝的床边,含泪看着憔悴的永宁帝,眼神呆滞,久久不见转动。她颤抖着双手,握住他的,“皇上,你怎么能这样对臣妾?你肯定是在逗臣妾对不对?那天你一身戎装的出城,还好好的,笑着对臣妾说话呢……皇上……” 皇后在床边哭得泣不成声,太子听到消息之后匆匆赶过来。张太医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萧智远的脸色沉痛,“张太医,你给父皇开药吧,调理调理,慢慢来,父皇总会好起来的。这大晋的百姓还等着他呢。” 说着眼圈红了,背过身去,下面一众太医都沉默的低着头,整个宫殿里面都弥漫着沉痛的气氛。最终太子将众人屏退,留下了他一人。“孤要和父皇待会,你们都出去吧。”太子站在永宁帝的床边,语气悲痛。 等到人都尽了,萧智远在永宁帝的床边缓缓坐下来,看着床上眼神呆滞,半张着嘴喘气的永宁帝。收起了刚才沉痛的表情,恢复了冷漠。他看着永宁帝,“父皇,你说你现在这样是不是生不如死呢?” “父皇,我知道你已经查到了我和阴圣教一起夺取铁矿,谋杀的古家夺取了冶铁术。你早就知道了江南水患之事我也插手了,对不对?所以你才用你的人马打击我江南的势力,控制了我好几个分点。” “父皇,我知道你原本是想断了我的爪牙,自己再好好的坐几年这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儿臣原本也是不想这样的。可是我在大理寺待了这么久,你不但没快点结案,也不管民间的言论,你其实就是想毁了我,对吗?” “我外祖慕家的势力太过强大了,你已经开始忌惮了,皇位你想给三弟,也不传给我。所以,父皇,你不要怪我,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你逼的。”萧智远冷笑的看着在床上动弹不得的永宁帝,一摆袖袍,离去。 床上的永宁帝眼珠转动了几下,他现在口不能言,身子也不能动。他是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狼子野心,却内料想到郑王在这个时候发动战事。永宁帝眼底沉痛万分,他怎么也想不到皇后和太子联手对抗自己。 自己的一众儿子里面偏生只有太子最为出色,也像极了自己,手段刚柔并济,冻得收服人心。现在……永宁帝从心底升起了一股无力感…… 不断有朝中大臣来看望永宁帝,连连摇着头出去。尤其是几个之前一直不支持太子登基的几个老臣,更加是心情沉重。皇上成了这个样子,太子登基是定局了。 果然第二日早朝之时,以慕大人为首的一众官员齐齐举荐太子登基。“殿下,皇上现在已经无力回天,国不可一日无君,现在西辽人马还在大晋内虎视眈眈。” “殿下,你原本就立为太子,这些年来你为朝廷,百姓做的,我们都看在眼里。继承皇位,是顺势之举啊。”一个官员站出来说道。 秦玩淮扫了一眼周围的官员,在微微抬高眼皮,看了一眼太子。坐在皇位之上,脸色悲痛,眼下青黑,眼中血丝密布,一看就是为了达到今日这效果,用辣椒摸了眼睛。 秦玩淮早就和太子有接触,知道他一心想要立登皇位。郑王,硕亲王,还有三皇子都是隐形的竞争者,太子也一直在暗中积累实力。 这一次皇上重伤,神志受损,全身瘫痪,也算是太子登基的一个极好的契机。无论现在他怎么做,都是理所当然,情理之中。 下面的大臣还在争论不休,太子一挥手,下面的大臣立刻闭嘴沉默。“父皇如此重伤,孤悲痛不已,无心管理朝政,登基之事暂且不提。孤相信父皇会好起来的,都退下吧。” 秦玩淮眼中精光一闪,欲擒故纵,太子的计谋还真是玩的好。 果不其然第二天,百官跪在朝阳殿前,齐声请太子登基,掌管朝政,安定民心。太子却派了人赶他们离开,结果双方对峙。 秦玩淮也跪在其中,太子不过是要一个登基的借口,那么他就给。皇位都要定下来了,还能有什么差错。秦玩淮表态之后,加上慕家的一众人,整个朝中大臣都跪拜下来请柬。 东宫中,太子坐在上位,晃荡一下手中的茶水,“现在外面如何?”“回殿下,百官还在跪着,说是太子您不登基,他们就长跪不起。”回话的是张小公公。 张公公伺候着永宁帝,太子监国之后张小公公就赛过去辅助他。太子点头,“这么冷的天气,再这样下去,明日我朝中岂不是没人管事了,真是……唉” “殿下,你还是出面看看吧,这般下去也不是个事。”张小公公劝道。太子转动一下扳指,“也罢,也罢。” 太子来到朝阳殿前,看着跪在雪地里的朝臣,微不可查的笑了一下。“诸位大臣,请起吧。孤想了一日,决定登基,安定我大晋。” 一句话,下面的朝臣皆欢呼,太好了,太子终于松口了,我们也不用再雪地里跪下去了。一个个大臣,僵持着麻木的双膝,被人掺扶着坐上马车,一个个回府了。 太子要登基的皇榜很快就传到了各地,百姓皆欢喜。太子是这么一个孝顺的人,新皇上位,可能会减轻赋税啊。对于老百姓来说,这就算是天大的好事了。 萧樊也接到了消息,秦安然走过来,看了一眼信上面的字,“太子还真是迫不及待呢!”萧樊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让她坐在膝上。 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我原本想着按照太子的性格也要等到太后的丧事结束,没想到这般速度了。”秦安然头看着那张字条,“所以,我们要回京了?” 萧樊将她往怀里带了一些,“对,再回京,我怕来不及。”秦安然的双手握上抱着自己的那双手,两个人紧紧的依偎在一起。 秦安然看着窗外,心里总有些忧虑。就这样,决定了…… 是夜,萧樊洗浴了一下,穿着中衣从暖房里面走出来。秦安然如同往常一样正靠在床上看书,她体寒,又加上受伤,身子总是暖不起来。这几日都是要等着他上床了,贴着他才能睡着。 他掀开一边被子,带起一阵风秦安然往里面缩了缩,萧樊一把将她捞过来。双脚夹着她的,手也包着她的手,“你怎么总是这般冰冷,回京了定然要叶兄开药给你好好调理一下,如此体寒,以后可怎么好。” 秦安然放下书,舒服的在他怀里找了一个位置,“有你就好了啊。”萧樊一愣,她从不曾说过这样的话,面上一喜,笑开了脸,将怀里的娇人儿拉起来,让她面对着自己,捧着脸吻下去。 秦安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伸出手主动的绕上萧樊的脖子。萧樊微微一愣,脸上的笑意愈来愈盛。睁着双眼,温柔深情的看着搂着自己的秦安然。秦安然也不避讳,笑着,大大方方的任由他看。 “萧樊,你知道我要的爱是什么样的吗?”秦安然抬起眸子看萧樊。萧樊低头吻吻她翘起的唇角,“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秦安然点头,“这只是一点。萧樊。”秦安然极其郑重的呼唤他的名字,拉起他的大手,十指相扣。眼中真挚而又专注的看着他,继续说道,“真正的爱是给予,是相互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共同进退。我不要你瞒着我任何事情。” 萧樊收齐了笑意,承诺,“我不保证事事都和你说,但是能够与你说的,我都愿意坦诚相待。然儿,你太聪明,我不想让你太累。我能做好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操心。”萧樊将她搂得更近一些。 秦安然将靠在萧樊胸上的头抬起来,看着他,“我们做真正的夫妻吧。”话音一落,不等萧樊反应,手指灵活的解开了他腰间的系带。萧樊邪魅的一笑,伸手将床幔放下。 床幔飘飘,微微晃动,相爱的人,第一次抵死纠缠,紧张颤抖…… 第二百二十五章 重聚 摇摇晃晃的马车里面,秦安然抱着软软的被子睡觉,萧樊坐在马车侧边的位置看着她。昨晚……是自己控制能力太差了,累着她了。 想到昨晚的事情,萧樊就忍不住的心情大好。和她在一起的分分秒秒,都想要将她占为己有。可是因为爱她,所以一直小心翼翼的维护着两人来之不易的感情。 因为是真的放在心里,所以一丝一毫的委屈的都不想让她承受。也不想轻易随便的对待两个人的第一次。 看着她云鬓散乱,乌压压的黑发散落在大红的枕头之上,衬得发黑脸白。睡颜纯真,身子微微的蜷缩成一团,眉眼之间是初为人妇的娇媚。浅浅的呼吸,睡得很沉。光是这般看着她,心里就软成了一团。 萧樊坐过去,将她连着被子一块抱在怀里。都快到晌午了,看她的样子有要睡上一天一夜的架势。虽然……让她昨晚一夜未睡的罪魁祸首的自己。 将脸凑过去,蹭蹭,轻柔的哄着,“然儿,醒醒了,都快晌午了。”秦安然皱眉,伸手将他的脸推开,将头埋到被子里继续睡。萧樊莞尔一笑,手伸到被子里去,抱住她的腰。秦安然不管,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闭眼继续睡。 “你要是再不醒,我就要……”暧昧的语气,说话时喷洒出的热气萦绕在秦安然的耳后。秦安然眉头一皱,一只手从被子里“啪叽”一下,盖在萧樊脸上,眼睛端的一下睁开。 一转头就看到萧樊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一双黑眸灼灼其华,映着自己睡眼朦胧的样子。眼睛一转,想起昨晚的事,脸色红红的将头缩进被子里,闷闷的说道,“醒了!” 萧樊在她背后,看到她的耳垂都成了粉红色,就知道定然是害羞了。将头放在她肩膀上,手抱着她,两个人脸颊贴在一起,萧樊闭着眼睛,轻柔的唤了一声,“然儿!” 秦安然闷在被子里,“恩。”“然儿,然儿……”语调亲昵,儿字的音来得长而上扬,听得秦安然心里酥酥软软的,躲在被子的脸抿着嘴笑开。 “抬起头来,看看我,恩?”萧樊凑过去,将秦安然一点点抱起来。秦安然摇摇头,“不要,我还要睡!”一听语气着急了,萧樊更加觉得好玩。手下一个用力,秦安然整个人都落到了他怀里。 将人转过来抱着,面对着自己,捏捏她的鼻子,“用了午膳再睡!怎么这么贪睡呢!”秦安然头一扭,嘴里嘟囔道“还不是都怪你!” 说完自己先红了脸,萧樊将她抱在怀里,“对不起,是我不好。可是你也有责任,对不对?我那是被你引诱的。不过今日还要赶路,为难你了。”秦安然眼睛瞪大,“关我什么事!哼!” 一副小孩子计较的样子,萧樊眼睛笑弯了,“你就是个小妖精,懂吗?”说完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亲。秦安然鸵鸟状埋到萧樊的怀里。 “为什么?”萧樊温柔的看着怀里的人。秦安然疑惑抬头,“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昨晚同意了成为我的人,之前你很不喜欢我做太亲近的事情,不是吗?”萧樊看着秦安然。 秦安然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叹了一口气,“这一次回京,我总是心里慌,我不想留遗憾。我们现在在一起,我很知足。”萧樊脸色微沉,“别担心,我会好好筹划的,不会让你受伤害。” 秦安然坐直身子,认真的看着萧樊,“我怕你受伤,怕极了。你知道当时在山崖边看你被那一箭射下去,我都觉得我要崩溃了。”“所以你跟着跳下来了吗?”萧樊疼惜的摸摸她的脸。 秦安然点头,“对,与其一个人死,不如我们一起,黄泉路上也有伴。”萧樊眼中沉痛,“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以后我会好好的,不让你担心,好吗?” 秦安然点头,靠着他的胸膛,听着心跳声,眼皮有些重。浑身酸痛,浑身散架了一样的疼,没力气,就只想睡觉。 怀里的人又没了动静,低头一看,又睡熟了。萧樊怜爱的将她散乱的头发拨一拨,将她摆放成舒服的姿势。 “王爷,要下来用膳吗?”外面赶车的是甲一,鹰卫也来了不少,在暗中保护他们。萧樊看了一眼怀里的人,“不下来,让人端离开,动作轻点。” 走的是小路,经过的也是一些清贫的小镇,甲一随意挑选买了一点吃食,包好了带过去。而街角的拐弯处一个相貌平平的人盯着甲一看了一会,扭身越过屋子,起起落落几下,纵身离去。 侍女捧着新制的龙袍,跟在张小公公的身后进入东宫。太子下令,因太后国丧,登基事宜一应从简。但是新皇登基,意味着开辟新的纪元,再怎么从简,总还是程序繁琐,要准备的事宜一大堆。 萧智远正埋头于一大叠的奏折里面,拿着笔写写画画,心里怄火的很。也不知道之前父皇是怎么批阅的,这般鸡皮蒜毛的小事也要拿上来让他一一批阅,难不成底下人都是养着摆看的吗? 张小公公从门进来,看着萧智远眉头紧锁,果然还是新皇,还没适应这种批阅奏折的生活。不过就算这这般,站在权利巅峰的感觉倒是可以将这一切的不愉悦都掩盖下去。“殿下,大典的龙袍已经制好了,尚衣局的说是要请您试穿一下,看看合不合身?” 萧予将手里的笔放进笔筒,按按酸涩的眼睛,皱着眉,“拿上来吧。”那侍女应声将龙袍呈上去,萧智远看着侍女手里黄灿灿的龙袍,心中隐有几分得意。“服侍我穿戴。”萧智远走进偏殿,侍女跟在后面。 一身龙袍加身,衬得萧智远气宇轩昂,容光焕发,尊贵无比。金线叠叠层层的绣成神龙腾飞的图案,眼神炯炯,威武神气。袖口的连云图案精致,线条流畅。腰身洗得的黄色的玉带,中间上面绣着双面的龙云。 张小公公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萧智远展颜大笑,“起。”侍女在一边垂头,萧智远看过去,刚刚服饰他穿衣的时候,一双小手柔软无骨,现下跪拜在地上,容貌清秀,侧脸如芙蓉出水。 走过去,一只手抬起侍女的下巴,“你是哪个宫里的?”侍女眼睛惊慌地四处乱动,颤颤巍巍的回答,“回皇上的话,婢子是尚衣局的霍尚宫手下的三品衣女。”萧智远被那声皇上取悦,深深看着这个侍女。 “很好,今晚过来伺候。张公公,去和霍尚宫说,这个人孤看中了。”张小公公笑面如花,“诺,奴才这就去。”说完扬着自己的拂尘,快步离去,还将殿门带上了。 萧智远看着跪在地上的婢女,“站起来,告诉孤叫什么名字。”侍女起身,微低着头,“回皇上话,婢子名叫清水。”萧智远点头,“好名字,清水芙蓉,很配你。” 说完手抓着那婢女的手臂,往自己怀里一带,扣住后脑,霸道的吻下去。侍女惊慌失措,手脚都不知该往那里放,闭着眼睛,睫羽不安的抖动着任由萧智远动作。而她面色通红,四肢发软。 萧智远感受到怀里的人浑身软绵绵的,扬唇邪魅的一笑,晃花了那侍女微睁开的眼,痴迷地看着他俊朗如晨的面容。萧智远看着,很是享受这种眼神,他现在是皇,所有人都应该崇敬仰望他的存在。搂住腰间的手索性一扯,婢女的腰带散落。 “呀”婢女惊呼出声,搂住自己的衣服。萧智远将人打横抱起,一扫桌上的奏折笔砚,将她放置在龙案之上…… 张小公公听到殿里面传出的声音,扬一下手里的拂尘,浅笑一下。皇上果然是年轻气盛啊…… 萧樊和秦安然住进了一家普通的酒家,简单的用过晚膳,洗漱一下,秦安然就投到被子的怀里去了。萧樊宠溺的摸摸她的发,轻吻一下额头,转身穿上一件外袍,出门而去。 脚下几个轻点,萧樊跃过酒楼的围墙,站到了街道尽头的一家旧房子前。扣响门环,三下,两下,再三下。很快一个穿着灰布衣的老仆“吱呀”一声开了门。 萧樊走进去,房间里面橘黄暖暖,几人围着一个火盆,默默无言,炸裂的火花飞溅出多多火星,如萤火虫,闪亮一下又消失不见。 听闻脚步声,那几人齐齐抬起头来,萧樊笑着,看着萧予,云梓萧,丁一还有叶天行。萧予最先走出来,对着萧樊的肩膀就是一拳,“没想到你还活着!” 萧樊脸色忍痛一下,“嘶,臭小子,下手真重。”萧予脸色一顿,“九哥,你受伤了?”萧樊点头,“小伤,不碍事。”一边的叶天行递上来一个瓷瓶,“贯穿性箭伤,哪能这么快好!” 萧樊笑着接过扔过来的瓷瓶,“多谢你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疑点 丁一也是唰的一下,站起来,然后再一边激动的看着萧樊和其他人说话。萧樊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像我的人,命硬。”丁一笑出一口白牙齿,眼角隐隐含泪。叶天行也点点头,“的确是命硬得很。” 丁一那天回来报信,话说完就倒下,不省人事。叶天行帮他医治的时候,将他身上的衣服褪下,露出身上的伤口之时,他也不得不啧啧称奇。整个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下百处。 其中腹部被一刀深切进去,伤到了内脏。还有一处严重的是右手手臂,被一箭射中筋脉,废了他九牛二虎之力才修补好。可以说这条命真的是他从阎王的手里抢回来的,迟一秒,必死无疑。 萧樊偏头,看着叶天行,给了他一拳,“知道了,神医,多谢。”两个大男人彼此看一眼,哈哈大笑。云梓箫在一边隐忍的握着自己的拳头,萧樊看着他的眼神就明白他肯定已经知道了黄英的事情。 “抱歉,梓箫,英儿的事情……”萧樊为低了头,眼神愧疚的看着云梓箫。云梓箫撇过头去,不看他,“眼不识英儿给你说好话,你又死里刚逃生,我是一定要和你过个几百招,方能平我心中的怒气。” 萧予站在一边,看着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不对,黄英的事情他也是耳闻了一点。不过看着两个大男人闹别扭,真是不爽快。推了云梓箫一把,“也不知道是谁听到了消息,之破口大骂太子,刚才还担心得要死,说是要是九哥死了,找谁报仇去?” 云梓箫瞪了他一眼,“就你话多。”看到萧樊的眼神,心里虽有几分气,不过到底也是英儿自己任性,不让人跟着保护,不然就萧樊对她的重视,是不可能被伤到的。真正的还是要找太子! 大家在火盆边坐下,萧樊脱下了身上的披风,看看自己的下属,兄弟和好友,脸上的笑意就一直没有消退下去。死里逃生,他也比之前更加懂得什么叫做珍惜。命随时都会丢,能在一起把酒言欢的时刻,就要痛快畅饮。 “老伯,来几壶酒。大雪天的,喝酒吃肉靠红薯最带劲了。”萧樊对着门外喊道。那灰衣老仆人笑笑点头,一脸的褶皱凑到一起,转身出门卖酒去了。萧予拿着钳子挑动一下柴火,将火弄得更旺一些。 “九哥,还是你懂,你看他们几个,一个个就知道傻坐着,这个时候最好喝酒吃肉了,烤红薯还是小时候弄过呢,还是要自己烤出来的才好吃。”萧予乐呵呵的说着。云梓箫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就知道吃吃吃。” 萧予用肩膀撞了他一下,“我这不是弥补前段时间受的罪吗,京城这一战我打得不错吧,哈哈,脑袋消耗太大了,昨天晚上得到九哥消息才睡一会,你看看你看看,我这眼睛里还到处是血丝呢。” 云梓箫一掌把他拍开,“京城一战,也就一般般啦。这点苦就受不了l,我看你去西北怎么活?”萧樊皱眉看过去,“十三,你要去西北樊家军里?”萧予耸耸肩,“对啊,我要是不趁机出去的话,估计太子就要把我灭了。” “现在不能说太子了,明天大典,就应该称皇上了。”云梓箫接话。萧樊添了一根柴火,“明日大典?”丁一点头,“是的,王爷。太子的大典订在明日。皇上那边我们的人看过了,口不能言,身不能行,药石无救。” 叶天行想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疑惑,“我想不通一件事。”萧樊转头看他,“何事?”“十三王爷说当时皇上胸口被郑王插了一剑,既然拔剑之后救活了,不应该会出现口不能言,身不能行的状态。” 云梓箫说道“我看过皇上了,皇后娘娘说是因为拔剑之后一直高烧不退,再加上太医一直在侧殿守着,所以这也是可能的。”叶天行还是摇头,“就算是高烧不退,太医还在身边,应该会用药或者体外降温。皇上高烧之后是多久醒过来的,可知道?” 萧予和云梓箫摇头,这个他们还真没有细问过。萧樊想了想,“叶兄,为何你还是觉得不对?伤口发炎引起高烧,高烧之后神志不清,再加上皇上这几年的身体原本就不大好,这并没有什么疑点。” 敲门声响起,灰衣老仆将酒肉放好,再拿了一些红薯来。对着萧樊咿咿呀呀的比划几下,萧樊点头,“哑伯,你回去睡吧,红薯是你自己种的,定然是好吃的。天气冷了,你也多注意点。” 老仆笑着一直点头,关上门,出去了…… 叶天行左思右想,还是不太确定,“按照我的推测,总觉得这个事情没那么简单。如你说的,似乎一切都合情合理,但是有一点,就是皇上既然能醒过来,说明身体并不弱,而且现在你们去看了,他精神都还好,说明伤口恢复得不错。如果能够让我看看,就好了!” 萧樊端起酒壶,倒酒的手一顿,看着叶天行,“你的意思是说皇上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可能是太子促使的?”叶天行点头,“有这个可能。”萧樊继续倒酒,酒满,酒壶一放,肯定的说道,“那就去看看吧,丁一想办法让叶兄进宫。” 萧樊转头看云梓萧,“你呢,什么打算?你回京了,太子应该不会这么简单的又将你放回去的,云老将军什么看法?” 云梓萧接过萧樊递过来的酒杯,“父亲的意思就是让我暂时留在京中,以静制动。也好知道太子登基之后,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萧予将红薯扔进火盆,“还能有什么想法,不就是收服兵权诺,他登基了,其他几个皇子就会被送去封地,这里面也就三皇子还有点实力和他对抗,不过现下已经没什么用了。” 萧樊点头,“不错,我觉得太子登基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三皇子,他们两个暗地里争锋相对了很久,这一次太子不会善罢甘休的。”萧予撕了一块烤鸡肉,一边嚼着一边说道“要不,我们帮三皇子一把,让他们还玩会?” 萧樊眯着眼睛,将手中酒一饮而尽…… 秦安然白日里睡了许久,夜里睡了一会就醒了。抱着被子,坐起身子来,对着外面喊了一句,“来人。”黑影一闪,“阁主。”熟悉的声音,秦安然眼睛一亮,“玉墨?”那黑衣女子拉下自己的面罩,“是属下。” 秦安然笑笑,“太好了,快说说你们几个怎么样?鹰卫这一次的损失如何?”玉墨的眼神黯淡了下去,秦安然的脸上的笑意也沉了下去。玉墨眼睛微红,“红菱和鹂莺没了,在密林里被包围的时候。” 秦安然放在被子上的手慕然收紧,“接着说。”“秦淮重伤,至今未醒,鹰卫仅剩下两百人,其余全部没了。追风和我去悬崖探路,后来也遇上了劫杀,我们带过去的人也折损了一办。” 秦安然悲痛的闭上了眼眸,“耶鲁齐!这笔账记着吧,好好安葬了她们。这么多人的命,我迟早要讨回来的。”玉墨的眼里含着泪光,她找到红菱和鹂莺的尸体的时候,肆仟最后一秒,她们还保持着厮杀的动作,双目怒睁,死不瞑目。 秦安然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睁开眼睛,“耶律齐他们几千逃兵还在大晋境内,想办法找到他们。”玉墨点头,“是,阁主。”秦安然看着床帘上的纱幕,“你们自己会幽阁挑一些人出来,鹰卫不能就这么废了,重新组建一支。” “是,阁主。另外这里还有一封信是给阁主您的。”玉墨走上前,递给秦安然一封信。“你下去吧。” 玉墨一走,秦安然拆开,看到的是金不羁的字迹。 “然儿,好久不见,是否安好?这里有几件事情和你说一下,一个是我找到了乔月,她被阴圣教教主重伤,现在神志如同幼儿,我已决定与她成亲。另外听闻朝中太子即将登基,阴圣教近日蠢蠢欲动,万万小心。” “我已决定隐退江湖,我最后能做的就是这个,信你按照老办法处理一下,里面的图是一个矿山位置,尹容海,宁百川和太子几人密谋的东西应该就在此处。最后就是雷家堡受到尹容海的人袭击,人我都已经安排好,你切记小心自己。金不羁笔” 自己这么就没联系那边,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也不知道师傅和雷伯他们现在是个什么样子。秦安然起身将信纸浸入水中,水透湿之后提出来,上面的墨迹褪去,显露出一张地图来。 萧樊从外面回来,正看着秦安然对着烛光正在盯着这张湿漉漉的纸。“在干什么?”萧樊将披风解下。秦安然头也没抬,“你过来看这个,是不是很眼熟?”萧樊走过去,仔细的看上面的图纸。 两人对视一眼,“蝴蝶谷?” 第二百二十七章 登基大典 奉天殿,引礼引导太子进入入奉天东门。鼓乐齐奏。太子一身龙袍,带着黄金制作而成的帝冕,流珠悬挂于额前。整个人威严尊贵,气韵端成。太子由东阶升至丹陛位,鼓乐止。百官各就于丹墀位。 鼓乐作,太子朝天,上拜,再拜,兴,乐止。承制官由殿中门出,立于门外,曰:“有制”。太子跪。宣制曰:“皇上因病退位,顺应制,应百官求,册太子为新皇。”太子俯伏,兴,乐作。再拜。乐止。 引礼导太子由殿东门入,乐作。内赞导至御座前,乐止。内赞赞跪,赞宣册。宣毕,赞搢圭,赞授册。太子搢圭,跪受册,以授内侍。复赞授宝,如授册仪。赞出圭,皇太子出圭,俯伏,兴,由殿东门出。 执事官举节册宝随出。太子复位,乐作。四拜兴,乐止。由东阶降,乐作。至奉天门,乐止。仪仗、鼓乐迎册宝至文华殿,持节官持节复命,礼部官奉诏书赴午门开读,百官迎诏至中书,颁行。 侍仪奏礼毕,驾兴,还宫。太子诣内殿,皇后着正品太后妆容服饰,雍容大气的坐在上首。永宁帝也被掺扶起来,坐在上首,穿着的是太上皇的衣着。太子后升座,行朝谢礼,四拜,恭谢曰:“小子某,兹受册命,谨诣母后殿下恭谢。” 复四拜,礼毕。亲王、世子、郡王俟于文华殿陛上。太子升座,亲王以下由东陛升,就拜位四拜。三皇子恭贺曰:“小弟某,兹遇长兄皇太子荣膺册宝,不胜欣忭之至,谨率诸弟诣殿下称贺。”贺毕,众人皆四向而拜。 太子兴,以次出。诸王诣中宫四拜,长王致词贺毕,皆四拜出。是日,皇太子诣武英殿见诸叔,行家人礼,四拜,诸叔西向坐受。见诸兄,行家人礼,二拜,诸兄西向立受。次日,百官进表笺庆贺,内外命妇庆贺中宫,如常仪。乃择日,太子谒太庙。 礼毕,太子褪下大殿册封的黄袍,换上了常服。服侍他的是那从尚衣局里要来的婢女,帮新皇穿戴好。她娇羞的看着萧智远“恭贺皇上。”萧智远含笑的握住她的手,“等册封了皇后,寡人定给你名分。” 萧智远大步离去,宫中还有大宴,因还在国丧之中,摆设都比较简约,连着丝竹管弦之声都只有宴会上偶然传出几声。 太后心情很好的看着这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谋划了这么多年,自己终于坐上了这个位置。从此以后,除了自己儿子,自己就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而……太后偏头去看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永宁帝,“太上皇,要不我们去看梅花吧。” 招招手,立马有宫侍上前,将永宁帝的椅子放在轿撵之上,抬起八根柱子走。太后的轿撵紧随其后,双双去往梅园。帷幕飘飘,永宁帝在轿撵之中眼神阴冷,而太后却心情极好的,唇眼弯弯。 到了梅园,太后摒退了周围的宫人,只留下她和永宁帝两个。太后一身深紫色拖地百福衣,披着兔绒的披风。头上的霞珠映衬得她容貌华贵,气势鄙人。 她走至一株梅树前面,折下一支开得正艳的梅花,放在鼻下轻嗅,清香扑鼻。“炎,你看这梅花可好?”她一脸娇笑的看着永宁帝,自顾自的将摘下一朵梅花,插入云鬓之间。 “以前你总说梅花最是配我,清丽高贵,典雅又不十失风韵。答应好了年年陪我看梅花,可是每年梅花盛开的时候,你却总是在良妃那里,因为她在你南巡为你挡了一剑,从此落下了冬日胸口疼痛的毛病。” “这宫里从来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进来的妃子一批又一批,你爱看那些年轻的面容,我知道。我也不奢求别的,只想着你初一,十五,能来陪陪我。”皇后抚摸着梅花娇嫩的花瓣,回忆着往事。 “你找各种借口,来看我的时间越来越少,越来越少。我就一个人在宫殿里,从日出等到日落,夜夜不能寐。我等得容颜衰老,珠黄人老,你却还是和你那些新晋的妃子谈笑言欢。” “所以我不想再等下去了,我自己动手,所以现在你就只能留在我的身边,陪我一个人,陪我从清晨到日暮,从此时到白发苍苍。哈哈哈……” 太后笑止,梅花深处似乎有什么声音。她拨开梅树,慢慢的寻声有过去。走近了,才听到嗯嗯啊啊的女子娇嗔和男子喘息的声音,太后了然一笑。 稍稍拨开树枝,看到一块山石背后,一个年轻女子正在和一男子苟合。眯着眼睛自己的看过去,那女子是……哈,如此精彩的事情怎么能不让太上皇看看呢。 走回原地,将永宁帝坐在地滚椅推过去,将梅树拨开。永宁帝看到了那男女正在忘情的苟合,发出难以入耳的声音。听到声音,那女子“啊”的一声叫出来,赶紧将地上的衣服抱起来,勉强地护住自己胸前。 呢男子哆哆嗦嗦的拉好裤子,两人瑟瑟发抖的看着太后和永宁帝。那女子躲在后面,浑身上下赤裸,只勉强地用衣服挡住身前。两人齐齐跪下,“太后娘娘饶命,太后娘娘饶命。”太后看一眼还是没什么表情的永宁帝。 笑着说道,“看来你们两个还是直到今日大典,此处幽静,没人来,才敢如此大胆,扰乱宫规。”太后走过去,挑起那女子的下巴,“喲,这不是祺妃吗?真真是惹人怜爱,太上皇不过病了几日,就这么耐不住寂寞。” 那女子噗通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娘娘,娘娘饶命,饶命,再也不敢,我再也不敢了。”太后转回去对着坐在椅子上的永宁帝说道,“皇上您看看,也不过就是病的几日而已。你平日里这么宠爱她,她也不过如此,这么快就背叛了你。,所以说,这宫里啊,真正爱你的人只有我一个。” “来人。将祺妃来下去,为太后娘娘陪葬,这侍卫乱棍打死,扔到乱葬岗去。”冷声下令,宫人侍卫上前,将两个人抬了出去。永宁帝眼色一凝,吐出一口鲜血来。太后冷冷地看着他憔悴的样子,摆摆手,“送太上皇回宫,请太医来。” 这件事情很快就传到了萧智远的耳中,他继续喝着杯中的美酒,眼神淡然,“这种事情母后会处理好的,你们就不必再盯着了。”看着下面歌舞升平,大臣们把酒言欢的样子,萧智远勾唇一笑,这宫里已经是自己的了,那些人慢慢的清理出去就好了。 一个侍从在萧智远的耳边说了几句话,萧智远眼眉一挑。“去后殿。”说完,萧智远就借口更衣去了后殿。“说说怎么回事?” “回禀皇上,昨日我们的人发现了硕亲王的暗卫的行踪,顺藤摸瓜过去,发现硕亲王和王妃都活着,两个人住在一家酒楼里面。傍晚的时候硕亲王出去了一趟,直到深夜才归来。不敢打草惊蛇,没靠太近。”那人回禀到。 萧智远眼眸深深,没想到九皇叔和九嫂的命还真是大啊,那般住下山崖还大难不死的,果真不是一般人。刚刚在宴席上面,看着萧予和云梓箫相谈甚欢的样子,还真是心中不得不提防。 “云家嫡长女是不是在硕亲王府中?”萧智远问道。“是的,云家嫡长女名做黄英,是硕亲王的侧妃。前些日子皇上您安插在硕亲王府中的棋子伤了她,现在还在王府静养。” 萧智远转转手上的玉扳指,笑着说道,“寡人还缺一个皇后,云家长女的身份当皇后还是足够了,不如你帮我请过来?”萧智远将“请”字说得很重。九皇叔啊九皇叔,你守着的人,我就是要抢过来。 看看这江山和美人,你要哪一个? 一大群士兵悄无声息的围住了硕亲王府,叶天行最先察觉到气息不一般。“追风!”追风从树上跳下来,“公子,有一大队兵马包围了王府。”叶天行没想明白怎么回事,今日是新皇登基大典,谁会调兵来王府? “你去给云小将军和十三王爷报信。要快!我们的人不多,恐怕支撑不了太久。”叶天行吩咐追风,说完自己就飞身直奔黄英的院子。 推开门,正看到黄英和子遇两个人还在下棋,争论不休,小风筝做着一个摆看的裁判。叶天行上前按住棋局,“你们快从后门离开,有人包围了王府。” 黄英脸色一变,“怎么回事?这个时候京城都戒严了,这可是王府?”叶天行将子遇抱起来,交给自己身后的白落。“来不及解释了,赶紧走!”拉住黄英的手局带着她往后门走,走到半路上面,一群黑衣人围住了他们。 “你们是谁?这是硕亲王府!”叶天行停下脚步,怒视着对面的人。黑衣人眼神冰冷,“我们要得是这个女人,留下他,其余人免死。”黑衣人的手直直的指着叶天行身后的黄英! 第二百二十八章 先发制人 等到萧予和云梓箫得到消息,匆匆的寻找了一番萧智远的身影。萧智远一人坐在偏殿里面,桌上放了一个玉壶和夜光杯,独自酌饮。“微臣参见皇上。”两人向萧智远行礼。“哦,十三皇叔,云小将军,你们来得正好,不如陪寡人喝一杯?”说着将手里的杯子对着他们举了举。 萧予上前,“外面这么多大臣都在庆贺皇上登基,皇上却一人在此饮酒。臣和元小将军不胜酒力,想先行告退。”萧智远拿着夜光杯,荡了几下杯中清酒,波光粼粼,晶莹剔透。“这么快就不行了?皇叔和云小将军的酒力合适这么差了?” 云梓箫摇摇晃晃的上前“臣还可以喝的,就是这十三往王……呃……王爷非要拉我回去,还说我醉了。”云梓箫两颊浮红,醉眼迷离,摇摇摆摆的站不稳,还打了一个长长的酒嗝。萧予嫌弃的挥手,着冲鼻的酒气闻得想吐。 萧予为难的扶住云梓箫,“皇上,臣今日出门时用了一点伤药,不想这酒一下去,身上旧起了红疹,瘙痒难耐。”说完将自己的袖子撸起来,手臂上面红色斑斑点点,看着几分恐怖。萧智远放下酒杯,“怎么不早说,快传太医。” 萧予摆手,“不用了,臣家中有药,回去擦一点就好了,不必麻烦。”“既然如此,那十三叔和云小将军就回府歇息吧。”萧智远摆摆手,示意她们屏退。 萧予扶着摇摇摆摆的云梓箫到宫门口,坐上自己府上的马车,两人脸色一顿,萧予沉声吩咐,“快,去硕亲王府。”而坐在偏殿的萧智远看着宫门外面,满意的笑了。这么快就急了?不过才刚刚开始呢,九皇叔,好好的等着吧。 “砰”的一下,萧予走在前面,推开硕亲王府的大门,进去里面到处受伤的侍从,仆人,萧予额云梓箫脸色大变,直直的奔向内院,终于在后院找到了身受重伤,依靠在假山旁边的叶天行还有躲在假山洞里面,吓得瑟瑟发抖的子遇。 萧予将叶天行扶起来,“天行,怎么样,还好吗?这是怎么回事?”院子里面的侍从死伤一片,还有不少暗卫已经死去。叶天行捂着自己的胸口,还没开口说话,一口乌青的血就吐了出来,染红了半边衣服。 “黄英姑娘被带走了,朝北边去了,快去救……就她。”叶天行勉强地会所玩一句话,昏死过去。云梓箫脸色如黑魔,身上一下迸发出杀气,一人就径直飞跃想着北面追过去。萧予挥手召来自己的人,“去,将人带回来。” 萧予唤来太医,派人将叶天行搬到床上诊治,从假山洞里面将子遇捞出老,抱在怀里,“没事了,子遇,人走了,现在安全了。”子遇紧紧地攥着萧予的衣角,之前受到惊吓的恐惧,一下子抱着萧予大声哭出来,豆大的眼泪直往下掉。 秦安然留了白梨在这里照顾子遇,她追到半路被人拦截,无奈之下只能回府。转到子遇的院子里面,看到子遇正在床上抱着被子发呆,一看就是还没回魂。小风筝坐在一边陪着她,琪儿不见人影。 “少爷,没事了,那些坏人都已经走了。”小风筝坐在床沿上,握着子遇的手。子遇呆呆的转过头来看她,不说话。白梨从外面走进来,子遇听到脚步声,猛然抬头,掀开被子,赤脚跑到白梨面前,“姐姐,你快去救救天行哥哥。” 白梨将他一把抱起,塞回被子里,“你笑好好呆着。我待会就去看师傅。”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个丹药和一个瓷瓶,递给小风筝,“这个弹药化水让少爷服下,安神的,让他好好睡会。这个是止血的,你手臂上的伤,处理一下。” 白梨说完,子遇才看到小风筝手臂上面被划开了一个好大的口子,还一直在往外面渗血。他拉过小风筝的手,着急的看着她,“疼不疼?我都没看到,你快去包扎一下吧。”小风筝摆摆手,“没事的,少爷,你先躺下吧。” 小风筝在桌子山倒了一杯水,将丹药放进去,等到融化了,晃荡杯子,让子遇服下,在帮他盖好被子。这边琪儿端着热水进来了,“少爷,擦擦脸。”看着子遇这边没什么大事,白梨转身就去了叶天行的院子里。 一走进去,太医正在为叶天行把脉。她上前看着床上的叶天行,“太医,我师傅怎么样?”太医收回把脉的手,“外伤没什么,就是内伤眼中,伤及五脏六腑,恐怕是要调养一段时间了。” 白梨点头,上前给叶天行把脉,气血淤积在内脏之中,经脉中内力乱窜,冲击着心脉。她一把将叶天行扶起来,将他扶着做好。自己上床打坐,运气内力,输入他的体内,为他调养内伤。 太医见此点头,用内力化解胸中逆行的血气是最好的了,唰唰的写下一个方子,“给这位公子服下。”子规拿着药方就去抓药,房间里面只剩下白梨和叶天行。内劲运行一周,平复了叶天行体耐逆流血气,这大冬天的,白梨后背都湿透了,不断有汗水从脸颊上滴落。 轻手轻脚的将他扶着躺平,白梨眼神有那么一丝痴迷地看着昏睡中的叶天行,一双素手抚上他的脸,轻声呢喃,“师傅,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将他脸上的长发拨开,看看周边没人,小心翼翼的在他额上留下一吻。 这个男人是她深藏在心底的挚爱,虽然是自己的师傅,但是与她而言,更是心的归属…… 宫中的酒宴在门禁之前结束,丝竹声戛然而止,宫中的侍从宫女们开始收拾宴会的残局。萧智远一身黄袍,缓缓的走向自己的宫殿。乾坤殿还是永宁帝住着,他住朝华殿。一想到此时在自己的寝宫中等待着自己的人,萧智远就心情大好。 萧智远走到阶梯上,看到之前宠幸的那个婢子正坐在阶梯上面等着他,看到萧智远的身影,两眼脉脉含情,欣喜的看着他。“皇上。”“恩”萧智远径直从她身边走过,推开寝宫的大门。顿住脚,“不必跟进来了,寡人要洗漱,去准备汤浴。” 寝宫里面的烛台,烛火通明。萧智远站在门口环视一周,人呢?踱步进去,看到了房间里面屏风的后面缩着一个人影。勾起唇角笑了一下,慢慢走过去。隔着屏风,对着里面的人说道,“不出来见见寡人吗?” 屏风后面的人影一动不动,萧智远浅笑着将屏风挪开,看到小小的人抱着膝盖,缩成一团。萧智远蹲下来,仔细的看她的眉眼。“怎么?来了寡人的寝宫,就是这般不高兴的样子?”而地上坐着的人,赫然就是被人带走的黄英。 黄英稍稍抬起头,和萧智远之时,脸上的面纱早就不知道飘落到哪里去了,露出了还在愈合的刀疤。“你为什么要将我绑架到这里来?”萧智远蹲下去,看着黄英脸上的伤口,伸出手去准备抚摸一下。 黄英眼神一冷,扭过头去。萧智远收回自己的手,“这么好看的一张脸,真是可惜了。不过寡人正好昨日登基时,收到了雪国的玉脂凝露,治疗伤痕的佳品,你用着倒是很很好,明日寡人遣人送过来。” 黄英看着地板,“你为什么绑架我到宫里来?”黄英固执的问道。“这个嘛,本皇昨日登基,现在还缺一个皇后,不是吗?”黄英猛的抬头,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萧智远,“我已经嫁给硕亲王了,我是硕亲王的侧妃。你疯了?” 萧智远摇摇手指,“不不不,黄英已经死了,你不知道吗?现在你是云家长女,因从小身体病弱,远寄在白云山,近日随云梓箫云小将军进京。为的嘛,当然是我们两个的婚约了。”黄英站起身来,“你这个疯子,快放我回去,樊哥哥不会放过你的!” 萧智远眉头微皱,“萧樊?孤是不会让他来打扰我们的,来,跟孤走,去洗浴一下。你看看,你身上还沾着血呢。”黄英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血迹,眼睛一红,这是叶天行给自己挡的那一掌。 叶天行守着她,一个人和五六个黑衣人打斗。偏生他武功高强,再加上一手毒药用得出神入化,那几个黑衣人进退不得。有一个黑衣人见着一个缝隙,直接一掌拍向她。叶天行手一个用力,将她护在自己怀里,用后背承受了那人一掌,一口鲜血就这样喷溅了她一身。 萧智远剑她低着头,站在原地。走过来,拉住她的手,“走吧,去洗漱一下。”黄英眼睛通红,一把甩开他的手,“你给我走开,不要碰我,走开。”萧智远看着她那副样子,心中怒火一冒,上前一把撕开她的衣服。 凝脂一般的衣服裸露出来,大红色的肚兜映衬得黄英的肌肤正是如同羊脂玉,萧智远讥笑的看着挣扎的黄英,“守宫砂还在这里,你说什么硕亲王的侧妃?” 一点朱红,点在黄英锁骨之下,格外显目…… 第二百二十九章 人质 黄英的反抗毫无作用,还是被一群人强行拉着去洗浴。她使劲的挣扎那些想要将她钳制住的手甩开,萧智远就现在三步远的地方冷漠的看着她尖叫,痛苦的挣扎,捂着自己身上最后的两件薄衫。 萧智远抬手,那些宫人立即停手站在一边。他走过去,蹲下来看着捂着衣服,脸上泪痕斑斑的黄英,“配合孤,你就能好好的活在宫里。不顺从,孤要做的事情还是会做到,而你只会自讨苦吃。” 黄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倔强的站起来,“好,我配合你。我习惯自己的人伺候,你把我的丫鬟送进来,现在开始我不想再见到这群人。”黄英眼神愤恨的扫了一圈刚才扒她衣服的侍女。萧智远满意的点头,“很好,孤就喜欢这种识时务的人。” 而此时萧樊和秦安然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到了王府。一进门看到的就是整个王府里面受伤的人许多,走走动动的都是手里端着一盆血水的佣人,还有拿着伤药进进出出的。花园,台阶,水池边都还有着红褐色的血迹。 大家还在忙碌着救治受伤的人,都没有人看到萧樊和秦安然两个人恢回府了。“砰”的一下管家撞到了萧樊身上,管家抬头,看到萧樊,再看到后面的秦安然,面色一喜,“王爷,王妃。” 萧樊沉着脸,点点头,“这是怎么回事?”管家摸了一把泪,“昨日晚上一群人将王府包围了,很多下人们死伤,叶神医也身受重伤。黄侧妃被那群歹人带走了,云小将军去追,至今未归。” 秦安然从身后走出来,“天行在哪里?子遇呢?”管家红着眼睛,“子遇少爷没受伤,就是受了点惊吓,叶神医那里太医已经诊治了,内伤严重,现在还昏迷不醒。”秦安然脸色一变,步履匆匆的赶去叶天行的院子。 一进门就看到白梨正在给叶天行擦脸,叶天行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眼眸紧闭。白梨转身看到秦安然,“阁主!”秦安然走上前,“起来吧现在情况怎么样?”白梨看着叶天行苍白的脸色,“内伤伤及五脏六腑,我已经替师傅疗伤过了,但是还是很严重。” 秦安然在床边坐下来,握住叶天行的手,“天行,你一直都有逢凶化吉的能力,这一次也一定可以的。”白梨在一边没,深情的看着叶天行,“阁主,现在已经在用药调理了,我每日为师傅疗伤一柱香,会好起来的,不要忧虑。你去看看子遇少爷吧。” 秦安然站起来了,正对着白梨,“子遇如何?”“受了很大的惊讶,属下没保护好少爷,请阁主责罚。”白梨单膝跪下去。秦安然将她扶起来,“你的内力耗损也很大吧,脸色这么难看,子遇只是受惊吓,这是难免的,你好好照顾天行。” 等到秦安然到子遇的院子里的时候,子遇已经醒了,呆呆地坐在那里,琪儿和小风筝两个人正陪在他身边。听脚步声,琪儿和小风筝眼睛一亮,“王妃。”子遇也缓缓的浑身,抬起眼珠就看到了秦安然站在门口。 一步就冲进秦安然的怀里,“姐姐。”秦安然摸摸他的头,安抚一下他,眼神示意琪儿和小风筝两人出去。将子遇抱在怀里,坐在椅子上,“吓坏了是吗?对不起,姐姐没保护好你,这一次姐姐又不你身边。” 子遇攥着秦安然的衣袖,嘴一瘪,豆大的眼泪的扑朔而下,“姐姐……哇哇……姐姐……我看到……杀人了……好可怕……那血海溅到……溅到我脸上了。姐姐……呜呜……哇哇,姐姐你怎么不回来……” 秦安然心疼的将他抱在怀里,眼中自责又愧疚,子遇的身子才刚恢复不久,又收到如此惊吓,实在是……只能一下一下的摸着他的后背,安抚他的情绪。 秦安然什么都做不能,以前子遇心智不成熟,可以说个故事将事情掩盖过去。而现在她不能说,也不愿意说。自己一直还将他想小孩子一样的对待,一味的保护着他,在他身边的人都是精心挑选过的,那么以后呢? 就像现在这样,这件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秦安然眼中神色慎重的看着抽泣的子遇,她忽然就意识到自己不可能护着他一辈子。她有她的事情要去完成,子遇也有自己的人生要走,不能一辈子都绑在自己身边,这样他是不可能长大的。 这不是爱他,是囚禁,子遇的一生如果始终活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他就永远都不可能真正长大成人。人生的喜怒哀乐,酸甜苦辣,任何人都不能代替他去体会。那么,是时候放手了吗? 秦安然心里有些酸涩,子遇今年已经十岁了,在这里十岁已经是半个大人了。可是现在他却那么依恋自己,什么人情世故都不懂,甚至没有真正的一个人踏出过这座王府。摸着他的头发,秦安然的心里似有石头一般的沉入深海中。 子遇哭够了,平息下来。秦安然将他从怀里放下来,眼神有点清冷。子遇看着秦安然的眼神,觉得阶级似乎有点不同了,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一样,他的心里惶恐不安。秦安然对着门外说道,“琪儿,打水来替少爷洗洗。” 水端过来,秦安然亲自动手拧干毛巾,帮子遇擦脸,洗手,然后屏退了琪儿。秦安然握着子遇瘦小的肩膀,伏低身子,认真的和子遇对视,“子遇,你告诉姐姐,你今年几岁了?”子遇不明所以,乖乖的回答,“十岁。” 秦安然点点头,“现在姐姐要和你说昨晚的事情,你好好的听着。”一提到昨晚,子遇就回想到那喷溅的鲜血,飞滚到他脚边的怒睁着眼睛的头颅,眼神里不自觉的流露出恐惧,身子也缩到了一起。 秦安然压制心里的那几分疼惜,吸了一口气,调整一下自己的心绪。“昨晚的事情就是我们现在活在这里面临的危险,这样的危险每天都有可能发生,我们无法避免。子遇,你明白吗?” 子遇红着眼睛,带着哭腔,“我不要,姐姐,呜呜……我不要过这样子。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秦安然心头一酸,隐忍着不去抱他,哄他,继续说道,“我们就算离开了这里,外面也一样,坏人和好人是同时存在的。” 子遇一个劲地掉眼泪,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姐姐要和他说这些他似乎听得懂,又不是很明白的话。秦安然叹了一口气,将他拉近怀里,“子遇,你要知道姐姐有一天也保护不了你,你如果不快点长大,我怎么能够放心?” 子遇睁着眼睛,泪眼朦胧的看着秦安然,“姐姐为什么保护不了我,姐姐你是不是不要子遇了?”秦安然笑着摇头,“不是的,可是子遇已经长大了,不是吗?应该要学会承担和面对,就像昨晚的事情,我们避免不了,那就去面对,去接受。只有变得强大了,别人才欺负不了你。” 子遇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眼神疑惑。秦安然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办了,他耽误了这么多年,心智就算恢复了,可是太过空白的经历让他心理上还是一个几岁的孩子,单纯得像一张白纸。 哄着他睡下,秦安然脚步沉重的走回自己的院子…… 萧樊这边和萧予见面了,萧予正在处理昨晚的那些受伤的人。看到萧樊,神情严肃。萧樊了然,“去书房。”两人对着坐下,萧樊先发问,“怎么回事?来的人是谁?怎么会带走英儿?”萧予的眉头皱起。 “九哥,我怀疑是皇帝,他带走黄英,应该是为了下一步准备收服云家的兵权。黄英当年下嫁给你的时候,云家正好面临着要去南边和番族大战,婚礼也是简单举行,甚至直到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不多,如果皇帝要掩盖的话,也不是不可能的。” 听完,萧樊手指轻叩桌面,“没想到萧智远居然先想云家出手了,原以为会先清除三皇子的,这样一来,我们连准备的时间都不够了。”萧予点头,接着说,“云梓箫去追,到现在还没回来,我实在是担忧的很。” 话音一毕,一人将门砰的一下打开,逆着光,萧樊和萧予都认出来人正是云梓箫。萧予上前,“怎么样?你受伤了!”云梓箫捂着右手手臂,脸上还有干了的血迹,眼神如利剑,寒气四溢。 “带走英儿的是皇上的人,我追上他们的时候,英儿已经被交接到另外一批人手里,我才行应该是带到了宫里。萧樊,皇上向云家出手了!”云梓箫的脸色很不好,失血过多让他看起来面如白纸。 萧樊手指一顿,站起身来,“既然如此,那么本王去会会他。梓箫,你好好养伤。英儿的事情,我不会善罢干休的。新皇登基,脚都没站稳,就想拿我开刀?岂不是太小看我了?”萧樊拍拍云梓箫的肩膀,大步离去。 第二百三十章 爱不是囚禁 黄英自己褪下衣服,走近浴桶,一点一点的撩起水。玫红色的花瓣,清澈的水,氤氲的热气,黄英却抵不住心中的痛苦,泪水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落在浴桶里,融成一片。 莫名其妙被带到这里,然后受逼迫,就像昨晚一样,萧智远将她衣服撕开,讥笑的看着她的守宫砂。第一次她怨恨起萧樊,如果不是他一直不愿意要了她,如果没有守宫砂,萧智远也许就能放过自己了。一国之后必须是处子之身。 她也不知道在里面浸泡了多久,水也渐渐冷了,身上的肌肤泡得皱皱的。萧智远在外面等得不耐烦,拍门,“如果你再不出来,寡人就进来了。” 一句话,黄英浑身一个哆嗦,从水里站起来,擦干身子,穿上里面的衣服。“来人,帮本小姐更衣。”两个低眉顺眼的宫女推门进来,一件一件华贵雍容的衣服套上黄英的身子。 推门而出,萧智远满意的点头,“果然人靠衣装,如此打扮一番,整个人不一样了。这样看着,倒是更像孤选中的皇后了。来人,带樊姑娘下去梳妆,今天的晚膳孤回朝华殿用。” 黄英任由那两个宫女梳妆,脸上的伤口在镜子中显露得一览无遗,长长的一刀,切断了原本倾国倾城的容貌。就像被撕碎花瓣的牡丹,再雍容华贵也掩盖不了已经惨败的事实。 一个姑姑从外面进来,将一个玉质的盒子呈到黄英面前,“樊姑娘,这是皇上让人送来的玉脂凝露,让姑娘一定要用。”黄英淡淡的瞟一眼,接过。 打开盖子,雪莲花的清香幽幽散开,里面的凝聚晶莹剔透如同流动的水晶,里面似乎有星星点点的,闪着光的东西。伸出一根手指,挑取一点,触手清凉,润滑不腻。 黄英看着手指上的凝露,“有价无市的东西,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养颜圣品,皇上对本姑娘还真是大方。”说着看看后面的两个宫女,“你们下去吧,本姑娘要一个人呆会。” 摘下面纱,在伤口处涂上凝露。清凉的感觉将之前隐隐的瘙痒压制下去,很是舒服。既来之则安之,哥哥和王爷一定会来救她的。现在,既然他要送来,那么自己受着就好。 萧樊带着丁一进宫觐见,一路上见到他的大臣均是一眼见了鬼的表情。之前硕亲王被西辽大军追杀坠崖,闹得沸沸扬扬的,现在人活生生的,好端端的出现在宫里。秦玩淮倒是恭恭敬敬的施礼,“硕亲王平安归来,真是可喜可贺。” 萧樊眯眼打量秦玩淮,说起来他还是自己正儿八经的岳父呢。不过嘛……“是吗?秦相原来是看见本王回京欣喜的那个啊,本王还以为新皇登基,想我们这种小人物是死是活已经没人想起呢。” 秦玩淮脸上笑意不减,“硕亲王这说的是什么话,皇上可是派出去不少禁卫军寻找王爷的下落呢。现在王爷平安归来,岂不是说明王爷是大福之人?”萧樊点头,老狐狸,果真是面不露色。 “本王还急着去见皇上,改日再和岳父大人喝一杯,好好聊聊。”萧樊故意将岳父大人几个字说得很重,笑得饱含深意。秦玩淮站在原地,眼神莫测的看着萧樊的背影,自从自己三女儿嫁过去之后,萧樊来府上仅一次。现在这又是什么意思? “臣参见皇上。”萧樊跪拜于殿中,萧智远看着萧樊,从龙椅上面起身,下来扶起他,“九皇叔,你能平安归来,实在是大幸。朕担忧了好几日,现在看到人,终于放心了。”萧樊点头,“多谢皇上关心。” 萧樊继续说道,“不过臣刚刚回府,就发现昨日有歹人来府上杀伤一众家丁,而本王的侧妃不见了。昨日是皇上登基大典,有歹人如此大胆的在王府闹事,不知皇上课听闻了这件事情?”萧樊仔细的盯着萧智远的脸。 萧智远一脸诧异,“居然有这等事情!朕也是刚知晓,来人,京卫司是怎么做事的?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给朕去查,查不到提头来见。九皇叔,这件事情等查出来,朕会及时给你答复的。”萧智远看着萧樊,郑重的承诺。 萧樊眼中的深意压制下去,毕恭毕敬道,“多谢皇上,微臣刚回府,府中还有大堆事务要处理。称为先行告退。”萧予理解的准许,“自然,皇叔快回府吧。” 萧樊转身一步步下台阶,心中隐忍着几分怒气。萧智远啊萧智远,是我太小看你了吗?才不过上位一日,就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动我府上的人。演技还真是不错,要不是自己心中有底,只怕是被他哄骗了去。 萧樊回到王府,没有转头看着身后的丁一,“派人去宫里差,人一定在皇宫里面,给我好好看着。”“是,王爷。”萧樊身上怒意未消,走近房间看到秦安然站在窗户旁边愣愣出神。 从身后抱住她,“在想什么呢?怎么了?”秦安然微扭头看萧樊,“在想子遇的事情。你呢,去宫里见了皇上,侧妃的事情如何了?”萧樊眉头深深皱起,“和我说打机锋的话,人应该在宫里,今晚就知道了。” 秦安然转过身来,用手指抚平他眉头皱起的地方,“老是皱眉,本来就比我年龄大,这般下去岂不是老得更快了?”萧樊先是被她的手抚着很舒服,一听她说自己老,脸色一沉,两人搂紧,“你说我老?” 秦安然挑挑眉,“不是吗,你可是比我大了整整五岁呢。”萧樊脸色一黑,低头对着秦安然的脖子侧边咬了一口。秦安然惊呼出声,“呀,你干什么?” 萧樊埋在她颈窝里,闷闷的说道,“不准嫌弃我。”秦安然咯咯的笑出声,捧着他的脸,认真的说道,“你比我大,才知道怎么照顾我啊。再说了,我本生不喜欢比我小的人。” 萧樊面色一喜,“你就是说喜欢我,对不对?”将人扭过来,正对着自己。秦安然笑而不答,只是双目正正的看着他。萧樊低头含住她的樱唇。 两个人在窗前相拥,彼此分享着互相之间的体温和情意…… 用过了晚膳,秦安然还在想着子遇的事情,萧樊放下手里的书,将她揽到自己怀中。“要不我带你和子遇去一个地方吧?”秦安然抬头,“哪里?”萧樊神秘一笑,“去了就知道,去了的话子遇的问题应该能很好的解决了。” 马车上,子遇有点别扭的看着秦安然,一看到姐姐就想起那天她对自己说的话。萧樊坐在一边,感受到两个人气氛有点不一样。从马车座椅下面的抽屉里拿出几块奇形怪状的石头。 “子遇,你看看这几块石头,哪个里面会有玉石?”子遇坐过去,饶有兴趣的拿起三块石头左看看右翻翻,时不时还拿到烛光下面照照。 秦安然疑惑的看着子遇,又看看萧樊。萧樊笑着,眼神示意让她等着看。半响子遇将其中一块石头拿出来,“感觉这个里面有漂亮的那种石头。” 萧樊接过来,手掌控制好内里,在石头的边角上一掌,石头表面裂开,露出里面碧绿色的玉石。秦安然诧异的看着这个,子遇则兴奋的将石头拿在手机,仔细的辨认绿色的地方。 马车一停,外面丁一说道“王爷,王妃,已经到了。”萧樊看着他们两个,“走,下去吧。” 这是一个农庄,秦安然好奇的打量,似乎只看的到小孩子和老人,偶然还有几个妇女走过。她不解的看向萧樊,萧樊眼神沉静,“这是在战场上牺牲的将士们的家人,这个村子没有一个成年男人。” “那你带我们过来干嘛?”秦安然问道。萧樊朝着一边的小孩子招招手,那群小孩子看到萧樊,欣喜的跑过来,“是漂亮叔叔。”漂亮叔叔?秦安然带着几分笑意去看萧樊的脸色,不想他倒是习惯了一般。 “丁一,去把备好的吃食拿过来。”萧樊吩咐,再看看孩子们,穿着粗布衣,有的打满了补丁。眼睛巴巴的看着丁一拿过来的吃食。 萧樊给他们一人分了一份,秦安然坐在一边,静静的和子遇看着他们。萧樊温和的对着孩子们说道,“你们都说说你们几岁了,现在会帮家里做什么事了?” 一个长得高一点的男孩子站出来,“我叫阿牛,今年九岁,我家里上山砍柴,下田干活,我都能做。”一个小姑娘扭扭捏捏的站出来,“我今年六岁,能帮家里烧饭了。”陆陆续续不断有孩子站出来讲。 子遇越听脸越红,秦安然十分疼惜的看着这些孩子,果然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在回去的马车上面,萧樊看着一直低头沉默的子遇,“子遇,你说说你看了那些比你还小的孩子能做的事情,什么想法?” 子遇看看姐姐和萧樊,吞吞吐吐道,“他们比我强,很多都能做,我却什么都不会。”萧樊摸摸他的头,“子遇,我今天要告诉你的是,你现在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依赖姐姐,懂吗?” 子遇点头。萧樊转头看秦安然,“让子遇去城郊学院吧!” 第二百三十一章 苏烟 子遇一路上没有说话,显得闷闷不乐,秦安然想要说几句安慰一下,萧樊却伸手抓住了她,对他摇头,示意不要插手。秦安然一路上一直看着子遇,看着他低着头,始终不说话。 到了王府,子遇闷声的说了一句,“姐姐,我先回去了。”秦安然不放心,看着迎接出来的小风筝和小喜鹊两个人,“小风筝,今晚你过去看着子遇,我总是觉得心里不安。”小风筝点头,随即跟上子遇的步伐。 萧樊从后面走进,拉住秦安然的手,“放心吧,你总是这般不放心,他又怎么能自己想明白呢?”秦安然转头看萧樊,他看着子遇离开的背影,眼神十分的珍重。秦安然忽然笑了一下,“我怎么觉得这般看起来,你倒是像子遇父亲一样?” 萧樊脸色一顿,将嘴凑到秦安然的耳边,“那我们岂不是乱伦了?”秦安然面色一红,脚一抬,在萧樊脚上就是一脚。气冲冲地走了,萧樊莞尔一笑,快步跟上去。 子回到自己院子里,任由着小琪服侍自己洗漱干净。完事之后,子遇闷闷不乐的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发呆。琪儿看看子遇,却无能为力。小风筝端着一碗安神汤进来了。琪儿眼神示意小风筝看子遇。 小风筝看着子遇,子遇比她年幼一岁,可是却因为之前中毒的原因,无论死身体还是心智都像个五六岁的孩子,心思简单,对待人很和善,就算是在王府,有王爷和王妃护着,也从来不做打骂下人的事情,不骄纵,不胡来。 小风筝走进去,将安神汤端到子遇面前。“少爷,这是安神汤,你喝了早点睡下吧。”子遇抬起头,眼睛看着冒着热气的安神汤,“小风筝,我不想喝。而且现在我也不想这么早睡,我有事情不明白,我要再想想。” 小风筝将碗放回桌子上面,看着子遇,“少爷要不和我说说,看看我能不能明白?”子遇看着小风筝的眼睛,想起之前她教自己认字,读三字经,讲故事,眼睛一亮,对啊,他怎么没想到可以请教小风筝呢。 “你来这里坐着,我说给你听。”子遇兴奋的拍拍床沿,小风筝微微脸红,但是她倒是明白在子遇眼里没有男女礼节的分别。清清自己的心绪,坐下来,认真的看着子遇,做出倾听的样子。 “小风筝,今天姐姐和哥哥带我去了一个庄子,里面的人都很穷,庄子里面只有小孩子和老人家。哥哥说他们的父辈都上战场为了保护更多的人牺牲了。”子遇回想自己看到的庄子里面的一切。 小风筝点点头,“恩,大晋的疆土就是靠这些将士们保护着的,这样子我们的百姓才能平安的生活,不受战乱的痛苦。”子遇接着说道,“我看到了很多小孩子,很多比我要小,可是……可是……” 小风筝歪头看着子遇,这儿可是的后面应当就是他困惑的地方了。子遇支支吾吾,低着头说道,“可是他们都很能干,很多比我小多了的人都会做很多的事情。可是我什么都不会,我……” 小风筝露出一个了然的笑,果然还是因为这个。上次王府遇袭的事情之后,王妃看着少爷每次眼神都很沉重,像是在做什么决定一样。这样看起来应该就是要让少爷学会去面对真正的生活了吧。 “少爷,每个人的生活和经历不一样,那么他们会的事情,你不会,是正常的。”小风筝解释道。子遇抬头,还是迷茫的看着她。小风筝想了一下,“恩,这么说,因为你有王妃这个姐姐在,所以你能够衣食无忧,对不对?” 子遇点点头,随即又摇头,“可是我现在是不用担心吃穿,可是我还是什么多不会,那我岂不是很没用。我在想我是不是一直在拖累姐姐?以前在爹爹的府上,他们总是说我。刚来哥哥的府上,也会与人说我是拖油瓶,只会拖累姐姐。” 小风筝眼神一暗,居然有人在背地里面嚼舌根,还让少爷听到了,这件事情……哼,必定要让王妃好好的查惩她们。小风筝摇头,“不是这样的,少爷不也帮王妃吗?”子遇不懂,“我从来没有帮姐姐做过什么?” 小风筝否认,继续说到:“少爷能让王妃笑,不是吗?带给人快乐,也是一种了不起的本事呢。”子遇想了想,姐姐每次看到她真的笑得很开心呢,原来自己对姐姐来说又这么大的用处啊。 看着子遇眼里几分了然,小风筝浅笑一下,“少爷,你还记得我们在莳萝山庄救的那只鸟吗?”子遇点头,小脸垮下去,“可是最后不还是死了吗?”在莳萝山庄的林子里救了一只腿受伤的小鸟,伤好了,刚放出去,就被猫吃掉了。 小风筝看着他难过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在想鸟的事情,小风筝将药碗端过来,已经可以凉的差不多了,刚好可以入口。“少爷,你先将这个喝了,对你身字好。”子遇听话的接过,一饮而尽。 小风筝将碗放回去,继续说道,“少爷,你知道为什么那个鸟明明有翅膀,可以飞,可是为什么一出鸟笼就死了吗?”子遇摇头,“不知道。明明伤也好了,它原本可以飞的高高的,那只猫就吃不到它的。” “那是因为你害了他。”小风筝肯定的说道。子遇则睁大了眼睛,诧异的看着小风筝,“不可能,我明明是救了它。”“是,一开始少爷是救了它,可是最后你也害死了它。”子遇看着小风筝认真的表情很生气,扭身往床上一躺,“你走,我不想听你说话了。” 小风筝站在床边,看着子遇的后背,继续说道,“你治好了它的伤,就应该早早的把它放了,如果不是因为少爷你为了自己的喜欢,将它豢养了那么久,那鸟也不会一出笼子,就已经不适应飞翔了。” 子遇埋头在被子里,一动不动,耳朵却在仔细的听小风筝的话。小风筝不管他什么反应,继续说道,“那只鸟过着食来张口的日子,整天被囚禁在笼子里,才会失去感知危险的天性,才会一处鸟笼就不安的四处乱窜。” “现在王妃就是不想让你成为鸟笼里面的那只鸟,少爷,如果你永远都不自己走出王府去看外面的世界,一旦失去王妃的保护,你就会像那只鸟一样被人吃掉。少爷,你是男子,王妃虽然是姐姐,却是女子,之前你信誓旦旦的说要保护王妃的承诺呢?” 小风筝说道后面,声音都哽咽了。看着子遇没有了动静,摸摸的走出了房间。琪儿奇怪的看了一眼表情怪怪的小风筝,进去看子遇,已经睡下了,就放心的守在外面。 小风筝一个人慢慢的走到王府的花园假山后面,看着挂在天上皎洁的半边残月,忽然就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母亲,哥哥还有姐姐。以前她也是和子遇一样,被家人保护得很好,后来皇上一张圣旨,满门抄斩。 她永远都忘不了自己被奶娘抱着从狗洞里面逃出去,后来在人群里面,在午门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个的被斩首。头颅被闪着寒光的大刀一刀斩断,鲜血四溅,从此以后她就是无家可归的人,这个世上也不会再有她的家人。 她记得她的名字叫苏烟,爹爹说自己出生的时候,天边的云雾渺渺,如缕缕青烟般飘升,所以给她取名苏烟。她记得自己曾是苏府最小的小姐,一家人的掌上明珠,大哥总是笑眯眯的为她买来冰糖葫芦,姐姐给她擦花了的脸。 她的娇惯任性在失去家人之后,自己就成了那只断翅的鸟。在现实的生活中摸爬滚打,和一群乞丐抢吃食,被一群不怀好意的大汉追着跑进深山老林,一个人蹲在坟堆旁白睁着眼睛过了一夜。 小风筝抬着头,看着月亮,泪水就不断的往下掉,扑朔滚落。热辣辣的泪水从双颊划过,刺骨的寒风一吹,面上如刀割一般的疼。小风筝将头埋到膝盖里面,隐忍着抱着自己的双膝,泪水浸湿了裙子。 忽然脚步声走进,一只手伸过来,手上拿着一个干干净净的白色手帕。小风筝泪眼朦胧的抬起头,看到子遇稚嫩的脸庞在月下反衬得清秀脱俗,眼神沉静如同深潭,恍如换了一个人一般。 小风筝就这样傻愣愣的看着子遇,眼睛都不眨一下。子遇看着她脸上未干的泪水,蹲下身子,拿着手帕一点点,轻柔的帮她将泪水擦干。小风筝就这么看着他纤长白皙的手温柔的拂过自己的面,不经意已经红了脸。 子遇将小风筝从地上拉起来,牵着她往院子里面走。“你说的是对的,所以我决定要走出这个‘笼子’,可是一个人有点担心,要不你陪我一起吧?” 月光下少年的脸清俊爽朗,眼眸认真,如同星辰,照亮了少女心底的黑暗…… 第二百三十二章 兄妹见面 “王爷,侧妃的确在皇宫之中,现在居住在皇上的朝华殿,身边有五六个婢女,殿外有五个守卫轮班值守。属下进不去,只看到了侧妃一眼。”丁一一大早的来向萧樊回禀。 昨晚丁一去了皇宫,为了不打草惊蛇,一直等到清晨守夜换岗的时候方才出宫。萧樊坐在外室,听完丁一的回禀,神情肃穆,周身的气息沉沉。 秦安然撩开帘子,从内室走出来,看到丁一站着,诧异了一下,一大清早的。再看看萧樊,脸色不怎么好,应该是黄英的事情吧。“怎么了?”秦安然出声打破了寂静。“王妃。”丁一行礼。 萧樊看着秦安然走过来,收敛了一下气势,吩咐丁一,“你去请云小将军来府上。”“是,属下告退。”萧樊转头浅笑看着秦安然,“你怎么也这么早起来了?可是我吵醒了你?” 秦安然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没有,我一向浅眠,早上早起也是习惯了吧。侧妃的事情怎么样了?人找到没有?”萧樊点头,眼神幽暗,“人在皇上的寝宫里。” 秦安然喝茶的动作一停,寝宫?难倒……看看萧樊的脸色,“你也不要多想,事情应该还没到最坏的地步。皇上既然如此明目张胆的抢人,想必还有后招。” 萧樊喝了一口水,“后招肯定是冲着云家来的,关键是怎么将人救出来。”秦安然看了一眼萧樊手里的杯子,那是她刚喝过的,莫名有点尴尬。 “云家自然就是兵权,而侧妃又居住在皇上的寝宫里,我猜想只怕他是要娶黄英。联姻是最刀不血刃的办法。”萧樊手一收紧,“混账,英儿已经是我的人了,萧智远他敢……”萧樊手中的杯子应声而碎。 秦安然脸色也不好看,她平静的说道,“别忘了,黄英的守宫砂还在。只要是处子之身,那么偷天换日也是可能的。”萧樊泄气的坐会椅子上。 管家从外面进来,“王爷,京卫司来人了。”秦安然和萧樊两个人对视一下,京卫司怎么会来?两人齐齐起身走出去,走到大厅里面看到了京卫司的司使马云龙。 “微臣见过王爷,王妃。”马云龙看着萧樊和秦安然齐齐出里面走出来,上前行礼。萧樊摆手,“大人多礼了,不知大人来本王府上有何要事?” 马云龙脸色有点沉痛的看着萧樊,“皇上下令彻查前日晚上王爷侧妃失踪一案,今日一早我们的人在京郊六十里处的断崖下发现了侧妃的尸体,那些歹人是山上的匪徒,现在已经全部缉拿归案了。” 说话间几个京卫司侍卫抬进来一个木架,上面盖着一块白布,隐约可以看见下面躺着的是个妙龄女子的身形。萧樊和秦安然脸色一沉,萧樊上前准备揭开白布。 一人风一般的速度抵住了萧樊的手,正是之前派人去请的云梓萧。他脸色苍白,浑身散发出强烈的杀气。眼神去刀的直视写萧樊,声音嘶哑,“让我来。” 缠斗着手,一点点揭开白布,露出里面的尸体,穿着和黄英那日一样的衣服,但是凌乱不堪,一看就是生前收到了凌辱。脸上的五官已经血肉模糊一片,根本辩不清楚。 云梓萧痛苦的闭上眼睛,将白布重新盖上去。一个闪身就到了马云龙的面前,他双目血红,一手掐住马云龙的脖子,“肯定是你为了交差,随便找来呼弄我的,对不对?我妹妹怎么可能会死?” 马云龙满脸涨红,整个人只有脚尖着地,张着嘴呼吸,“云将军……节哀顺变……这是事实……我没有……没有呼弄你……咳咳,放开我……”云梓萧整个人跟野兽一样,失去了理智,手上力道越来越大,越收越紧。 萧樊上前扣住云梓萧的手,沉声道“梓萧,冷静一点。”云梓萧一把将马云龙推到在地上,疯狂的看着萧樊,“你让我冷静?我怎么冷静,那是我亲妹妹!萧樊,你就不心痛吗?啊?你倒是说啊!” 秦安然眼神示意佣人扶起瘫倒在地上,大口喘气的马云龙,“马大人,云将军突闻爱妹丧命,心情激动,还望大人见谅。管家,好生送大人出去。” 等到马云龙的人走完,萧樊扫一眼站着的佣人,“你们都下去。”转身看着一拳一拳砸在墙上的云梓萧,伸手拦住他,“冷静点,英儿没有死。” 一句话让云梓萧停下了自己的动作,睁大了眼睛看着萧樊,“你说什么?”“英儿没有死,人在皇宫里面,皇上的寝宫。” 秦安然带着将尸体抬出来,看着白布下面窈窕的身材,终究是无辜遭到杀害的人,生前受尽磨难,死后尸体还被人利用,真是让人痛心。吩咐下人,“选个好地方,好生安葬。”秦安然转身去了厨房。 不久拿着食盒,后面的小喜鹊手里端着一些白粥。走进去,看到云梓箫已经平静下来了,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萧樊也黑沉着脸。摇摇头,“都没用早膳呢,既然侧妃人还好好的吃点东西才能打起精神。” 说着话,手里已经将食盒一个个拿出来,晶莹剔透的皮子里面包裹着鲜嫩的虾肉的饺子,热气腾腾的包子,还有一些糕点,小喜鹊将白粥盛好,碗筷摆好在三人面前。看着不动的两个人,“怎么,不吃?” 自己先拿起一个包子,喝了一口粥。萧樊看着她吃东西一脸满足的样子,心情稍稍好点,拿起筷子夹了一个虾饺。秦安然看着还沉默着的云梓箫,“云小将军,不是我说你,怎么能人家说什么你都信呢,我有办法让你见到侧妃。” 云梓箫面色一亮,“什么法子?”秦安然淡定地喝了一口粥,“先吃了早膳再说。”云梓箫立马拿起筷子,大快朵颐。秦安然露出一点笑意,“来人,再加一叠虾饺,包子再上一份。”萧樊心情大好,自己的王妃总是这么聪明。 秦安然悄无声息的进入皇宫,身后是穿着女装的云梓箫,发饰什么的也稍稍做了一些易容。秦安然看着侍卫走开,轻脚点地,后面的云梓箫被裙角一绊,趴到了地上。秦安然无语的后头,小声的说道,“拜托将军大人,你是觉得这么大的声音引不来侍卫吗?” 话一说完就听到脚步声走近,秦安然眼疾手快的将云梓箫拉着躲到一个假山后面,云梓箫一脸烦躁的拉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浑身别扭。小声的说道,“水让这个衣服这么碍事!”秦安然转身捂住他的嘴,瞪眼,“闭眼,想见你妹妹,就乖乖听我的。” 走过来的是两个粉色宫裙的宫女,“你说皇上寝宫里的那位到底是什么来头啊?最近朝华殿的人可是进去了好几拨又被赶出来了,皇上也没见生气,任由着那位如此任性。”梁歪一个宫女说道,“听说会是未来的皇后娘娘呢,我们还是好好当值吧。” “真的啊,那我们好好当值,说不定以后就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了,这可比着三等宫女地位高多了!”一个宫女满脸欣喜。她们两个手里端着盘子,似乎是去送吃的。秦安然勾唇一笑,真是从上门来的好机会。 拉拉云梓箫的袖子,“准备好了?上!”两个人身形齐齐一动,从后面将两个侍女打晕,拖到假山后面。秦安然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食盒,还有自己另外一只手上接住的食盘,对着云梓箫挑眉,“好了,整整你的衣服,我们走。” 云梓箫提着食盒,浑身别扭的跟在秦安然的后面,。“将军大人,你在这么浑身不自在的扭来扭去的,人家是瞎了才看不出你有问题。”云梓箫默默的收回自己拉扯裙子的手,规规矩矩的跟在后面。 走到朝华殿门前,侍卫长剑一拦,“干什么的?”秦安然低着头,淡定地回答,“皇上让我们来给姑娘送吃食的。”侍卫看看秦安然,再看看身后明显身形高大不少的云梓箫,“你们怎么这么面生?” 秦安然灵机一动,细声细气的说道,“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里面那位脾气那么大,最近换了好几拨人了,我们也是刚调过来的。”侍卫看看宫殿里面,的确是如此,“好了,你们进去吧。” 推开沉重的宫殿大门,才刚走进去,进听到暴怒的声音,“我不吃,给我滚出去。”云梓箫听到熟悉的声音,手一抖,差点端不稳盘子。他径直的朝着声音的来源走去,看到黄英正坐在软榻上面抱着自己的膝盖。 黄英察觉到人走到了自己跟前,抬手一下,将食盘打落在地上,“说了我不吃,听不懂吗?”一抬头,整个人惊愕的呆住,云梓箫露出一个浅浅的笑,“英儿。”黄英看着哥哥的脸,眼里泪光闪动,扑过去,“哥哥。” 云梓箫内心酸楚的抱着黄英,感受到她隐忍的哭泣,心如刀割…… 第二百三十三章 想明白 “咦,这两个人怎么进去了这么久啊?会不会出什么事?”一个侍卫对着另外一个说道,“要不我们问问?”两人点头,一个侍卫对着宫殿里面喊了一句,“姑娘,你还好吗?送膳食进来的宫女应该要出来了。” 侍卫额喊话让黄英的情绪平复下来,她清清嗓子,“我让她们留下来,伺候我用膳?怎么?我连留个人伺候,都不行?”黄英故意带着点怒气的反问。“啊,不不不,当然可以。姑娘您慢用。” 外面终于噤声,云梓箫上下仔细的打量黄英,“英儿,你瘦了,怎么不好好吃饭。”黄英嘴一瘪,“我吃不下。哥哥,你快救我出去吧,我不要呆在这里,萧智远将我软禁在这里,我做什么都有人看着。” 说着黄英的眼睛一红,眼泪就掉下来。秦安然站在外面,紧紧地盯着门口。云梓箫心疼的帮黄英擦眼泪,“别哭了,现在哥哥没办法救你出去,无论如何他都是皇上,我们是臣子,但是哥哥保证,准备好就来救你,好吗?” 黄英咬紧嘴唇,含着泪点头。眼神巴巴的看着云梓箫,她这几日被囚禁在这里,简直就要疯了。萧智远每天晚膳都回来自己这里用,看到他那张脸,她就从心底的恐惧,她不知道哪一天他会真正的占有自己。 云梓箫摸着黄英的头发,安抚她的情绪,“英儿,你要好好吃饭,这样到时候哥哥来救你,你才有力气逃跑。无论他要怎么,你能顺着来的,就顺着他的意思,这样你才不会受苦。哥哥太担心你了,你的脾气那么拗,万一惹急了皇上,对你下狠手,怎么办?” 黄英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一滴滴泪水无声的掉落在地板上。秦安然耳朵一动,似乎有人来了。对着里面的两个人说了一句,“快点,有人来了。” 云梓箫最后笑看着黄英,“你就当在这里玩几日,好吗?以前小时候不是也来宫里住过吗?就当来这里游玩几日,怎么享受怎么舒服怎么来,哥哥过几日就来接你回家,好不好?”云梓箫面上在笑,心却如同被人撕裂一般的痛苦。 黄英看着自己哥哥的表情,自然知道他肯定比自己难受一百倍。“啊,好了。”抬起袖子,一把擦干泪水,对云梓箫笑笑,“好,我就当在这里游玩小住几日,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哥哥,我等你来接我回家。到时候你要带我骑马!” 云梓箫点头,承诺道,“好。等着。” 黄英起身走出来,看着站着的秦安然,“然儿姐姐,谢谢你。”秦安然转头,对黄英郑重的看看,“照顾好自己,我们一定会办法救你的。”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秦安然拉拉云梓箫的衣服,“走了。” 两人端着食盘与进来的两个捧着衣服的宫女擦肩而过,走出去了。 两人回到王府,萧樊就拿着一封信给云梓萧,“你父亲的来信。”秦安然和他眼神示意一下,告知他黄英在宫里一切安好。 云梓萧拆开信,越看脸色越难看。“怎么了?云老将军说了什么?”萧樊问道。云梓萧将信扔进一边的火盆里,“父亲已经知道了英儿的事情,是萧智远传信告知他的。父亲说他过两日回京。” 萧樊眉头微皱,云老将军回京?那么自己外公呢? 萧智远看着手下密卫送来的消息,“云老将军回京?很好,看来黄英这个女儿在他心中很有份量。那么还差一个人了?去,将朕昨日说的事情赶紧办了。” 密卫离开,太后带着自己的人进来,“皇上还在处理朝政?”说着话就将手里的食盒端上来。萧智远眉头一皱,“母后怎么又亲自动手了,这些东西让御膳房做就好。这天气如此冷,母后受寒了,如何是好?你们不会劝着吗?” 太后欣慰的看着自己儿子,“远儿,不怪她们,我非要做的。来,尝尝母后的手艺有没有退步?”萧智远收敛了身上的威压,走过去端起碗,尝了一口,“母后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太后笑着,“你们都下去吧。”“是。”宫女们纷纷出去。太后这才转头看着皇帝,“远儿,你执意要娶黄英为妻?她已经嫁过人了,实在是配不上你。”萧智远将碗放下,“母后,萧樊并没有碰她,而且我刚刚登基,现在联姻的方法是最快,损失最少的得到云家的办法。” 太后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固执得很,决定了的事情基本上也没有回旋的余地。她从自己的袖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锦盒,提给萧智远。 萧智远接过。疑惑道“这是什么?”太后神秘的一笑,“想和云家联姻,这个东西能够帮你一把,能让一切都顺理成章。”萧智远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半碎玉。将碎语拿出来,放在手心里把玩。 黄英见过了云梓箫和秦安然,心里平静了很多。这几日她故意大闹脾气,不断的撒泼,就是想磨掉萧智远的耐心。自己表现得像一个村野泼妇,完全当不了一国之母,期盼他能够厌恶自己。 这几日下来,伺候自己的人每天都在换,但是萧智远还是日日都来自己这里用晚膳。不单单如此,之前因为怕哥哥担心,黄英一直没说萧智远夜夜犹豫自己同床共枕。她几乎整夜都不敢睡。 黄英看着宫女们将御膳房静心准备的膳食一样样的呈上来,她却提不起任何食欲。男人的脚步声从外面响起,一步步的走近。黄英稍稍抬起眼眸,就看到萧智远正褪下披风,向她这边走过来。 “是不是饿了?今日朝政繁忙,耽搁了一点时间。”萧智远说着,走到黄英面前,看着她面无表情的样子。伸出手,握住她的,“是生气了吗?平日里见着朕,不是还会骂几句的吗?”黄英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冷冷地说了一句,“你的手太冰。” 萧智远听话的做到火盆旁边,将身上的寒气驱走,烤暖了,再做到黄英身边。“今日的菜色不错,不尝尝吗?”说着就给黄英的碗里夹了一块鲜香鱼片。黄英隐忍着胃的反抗,压制住看到他就想吐的冲动。 拿起筷子,将那块鱼肉送进自己嘴里。萧智远惊奇的看着她吃了自己夹的菜,前几日她和自己吃饭,从来都不拿筷子的,即便晚上睡着的时候,可以听到她的肚子饿得在响。听宫人回禀,每日就是用几块糕点支撑着。 黄英轻轻地放下筷子,端起萧智远面前的碗,“汤看着不错,皇上也用点吧。”萧智远停下筷子,看着黄英,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黄英将汤碗放到萧樊面前,抬起眼眸,“我听你的,嫁给你,可以。但是我想见见我的家人。” 萧智远放下心来,只要有所求,这般行为就是理所当然。“当然可以,你是想见谁?云梓箫?”黄英点头,“恩,想见见我哥哥,还有硕亲王妃。”萧智远挑眉,“可以,另外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爹云老将军过两日也会回京。” 黄英手一紧,爹爹也因为自己被迫回京吗?萧智远满意的看到黄英紧张的神情,“这样岂不是正好,正好将我们大婚的日子定下来。云老将军要成为国丈了身份更加尊贵,这不是很好吗?” 黄英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情绪压制下去,“恩,是挺好的,我也许久没见爹爹了,正好这次我们一家人可以团聚。”说完,黄英拿起筷子,无言的吃饭。 子遇一个人看到了秦安然的院子里面,敲敲门。秦安然从绣活里面抬起头,看到门口的子遇,“子遇,进来吧!怎么了?”自从那天之后,秦安然就没去子遇的院子里。 子遇规规矩矩的坐在一边,认真的看着秦安然,“姐姐,我有话想和你说。”秦安然放下手里的针线,看着站在一边的小喜鹊,“去沏壶茶来,顺便去厨房取一些糕点来。” 等人都走了,子遇才放松下来,秦安然好笑的看着他在人前装沉稳的样子。子遇不好意思的看着自己姐姐,咳了一下,坐直了身子,“姐姐,我想去书院。” “书院?”秦安然诧异的看着子遇,子遇定定的点头,“对,上次哥哥不是说让我去书院吗,我想去了。姐姐,我想明白了,你说的是对的,我不能一辈子躲在你身后。” 秦安然看着看着,笑了,“好,姐姐晚上就和哥哥说,子遇真的是长大了。”子遇正经的点头,“本来就很大了,我已经十岁了。哦,对了,姐姐,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我想让小风筝和我一起去书院,她说她也想读书。”子遇说道。秦安然想起小风筝以前是书香门第,让她一直当丫鬟的确是委屈了她。 “好,不过这个要商量一下。你知道,书院都是男子,小风筝去了有很多地方不方便。”子遇点头,笑着说道。“这个姐姐安排吧,能去就最好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城郊书院 “姐姐,你要这样和我们一起去书院吗?”子遇穿着深蓝色的长袖襟边直缀锦服,一根简单的白长玉发冠将头发高高簪起,整个人精神焕发。秦安然手里拿着一把扇子,啪的一下敲在子遇的脑袋上。 “傻瓜,应该叫二哥。”秦安然挑眉。她也是一身男子装扮,和子遇的衣服是同款,不过是月牙白,腰间着一根宽镶玉带。萧樊站在她身后,身穿的是一件紫色的长袍,披着一件兔毛绒黑色的披风。 “你也披上,外面这么大风,等下染上风寒就不好了。”萧樊从后面给秦安然披上披风,帮她系好。秦安然看着子遇,“从现在起,哥哥是你大哥,我是二哥,你是三公子,知道了没?要是喊错了,就要受惩罚哦。” 子遇笑眯眯的点头,“知道了,二……哥,不过我要和小风筝做一个马车。”子遇眼睛亮亮的想秦安然征求意见。在看看站在子遇后面,鼻尖冻得红红的小风筝,“以后不能叫小风筝,叫她秦烟。” “对对对,现在小风筝叫秦烟了,对吧?”子遇扭头问站在身后的小风筝。小风筝略显羞涩的点头,抿着嘴笑笑。秦安然走上前,看着小风筝,“你是待罪之身,改名字是没办法的事情,自己记得时刻警惕一下。” 小风筝严肃地点头,“知道了,王妃。”秦安然看着她,个子小小的,站在大风里面瘦弱不堪的样子,偏生一双眼睛却是历经沧桑之后的坚毅,就像看到了以前的自己一样。秦安然将小喜鹊手里的新披风拿过来,给小风筝系好。 “这是我亲手做的,现在你在外面就是我们府上的四公子,代表王府的地位。你要好好的读书,才不枉费我和王爷的一片苦心,如果你学有所成,也算对得起你在天的父母了。”秦安然语重心长的交代。 小风筝眼里闪着泪光,往后退一步,对着秦安然恭恭敬敬的跪下去,一拜。“秦烟多谢王妃再造之恩,此生愿为王妃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秦安然浅笑着将她扶起来,“不要这么说,我也是有所求啊,你帮我照顾着点子遇就好。” 子遇在后面不满道,“姐姐,我才不要照顾,我是男子汉,应该是我照顾四弟。”秦安然转身对着子遇的头就是啪的扇子敲了一下,“又喊错了,叫二哥。你这么笨,岂不是四弟来照顾你?”小风筝捂嘴笑眯了眼睛。 几人陆陆续续的上了马车,秦安然和萧樊一辆,子遇和秦烟一辆。秦安然看着车外飘雪,一上马车之前那些笑意就收敛下去。萧樊看着她的样子,手从她腰间伸过,抱着她,“还是担心?” 秦安然点头,“这么让他一个人去这么远的书院,一个月才能回来一次,怎么不担心?”萧樊吻吻她的额头,“没事的,书院里面到处都是我的人,子遇不会手欺负的。再说了,不受点欺负,有怎么长大懂事呢?” 秦安然叹一口气,也是,总是被保护得很好,不受点挫折,又怎么可能真的长大呢。摇摇晃晃的马车,踢踢踏踏的马蹄声,催人入眠。秦安然靠在萧樊的怀里,很快就睡着了。萧樊摸摸她的脸,怎么越来越嗜睡了? 马蹄一顿,“到了,王爷。” 四人一个个下车,城郊书院,苍劲有力的四个大字,入木三分,悬挂在大门之上。书院在山中,幽静僻远,门口种着不少梅花,开得正好,艳丽的红色和白色的雪映衬得浑然天成,随处可如画。 站在门口的是一个五六岁的做着书童的打扮孩子。看到萧樊几人的身影,上前毕恭毕敬的行礼,“几人远道而来,老师吩咐我带几位客人去松院。”萧樊走在最前面,略微点头,“甚好,请。” 秦安然一边走,一边打量着书院里面的环境,门前是梅花,进来之后透过甬道的木格话镂空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种的解释竹子,外面有一亭子,上面题字竹轩亭。出了甬道就看见一片松树林,积雪压弯了枝桠,各呈姿态。 再走就到了庭院之中,疏通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老师在里面等着各位,请进。”萧樊最先踏进,秦安然紧随其后,后面子遇和秦烟两个人则好奇的打量着四周。一位蓄着白胡子的老人家坐在最上面的位置。 萧樊上前,弯腰,“老师。”秦安然也跟在后面随礼。子遇看看秦烟,也跟着她施礼。老者站起身来,“王爷大驾光临,未始远迎。”萧樊笑道,“老师你又拿我取笑了。这两个就是我在信里提到的两个孩子。”萧樊介绍子遇和秦烟。 两个孩子齐齐身前,规规矩矩的施礼,“学生见过老师。”老者摸摸胡子,“好两个清秀俊朗的孩子,空台清明,眼神清澈,可塑之才。”秦安然在一边听到评价,笑了。老者看看秦安然,“这位应该是王妃吧。” 秦安然一愣,“我这男装穿着这么不像吗?还是老师你眼睛太毒了?”老者哈哈大笑,“没想到王妃性子如此爽朗,樊郎好福气。”秦安然笑笑,微微红了脸。再看看局促的站在那里的秦烟。 “老师,这个孩子还得劳烦你多费心了。”秦安然看看秦烟,对着老者说道。老者走上前,“这孩子我见过的,可是苏大学士的嫡女苏烟?”秦烟眼中诧异明显显露,“正是小女,见过胡学士。” “北苏南胡”将的就是两大学士并称,一个是苏烟的的父亲苏大学士,还有一个就是眼前的这位老者,胡大学士。两个人才华横溢,造诣深远,知识广博,门生众多。苏大学士因文字狱一案获罪,胡大学士此事之后深居隐退,不想就是在这深山书院里当院长。 “居室已经安排好了,苏家小女的是你师娘安排的,她今日还说非要来见见苏大学士的女儿长的是个什么样子?”胡大学士笑着道。萧樊倒是知道师傅和师娘两人并无子嗣,想必应该是同情苏烟身世,有意要多加照顾一番吧。 说着,一阵爽朗的笑声就从外面传进来,“老头子,你又说我什么坏话,我耳朵可灵者呢。”进来一位妇人,穿戴得整整齐齐,头发也一丝不苟的梳上去,整个人很精神,尤其是一双眼睛,清明透亮,仿佛能一眼看穿人心。 萧樊看着来人行礼,“师娘。”秦安然也随礼,子遇和秦烟好奇的打量着来人。“这个就是苏家小女吧,哎呦,真是长得清丽伊人,一眼就看到我心里去了。”妇人欣喜的看着秦烟。秦烟缅甸的一笑,“师娘。” “好了好了,赶了大半天的路了,先去吃饭,再做其他事情,走走走。”妇人也不管其他人什么个看法,牵起秦烟的手就走。秦烟回头看看秦安然,秦安然点头。所有人跟着走出去。 “这书院和你什么关系?”秦安然看着走在一边的萧樊。“这个啊,说得上是我建立的吧,请了老师来做院长。这里的学子大都是寒门子弟,他们中很多人都有着大志向。出生贫苦,很多都是想要救济天下,希望百姓能够过上好日子的人。” 秦安然对着萧樊眨眨眼睛,“其实就是你收拢培养可用之才的地方吧。不过还是不错的,环境也好,寒门出生,有胡大学士考察着,人品应该也不差,以后大晋的繁荣还真得需要这些人来创造呢。” “王妃说的是。这几年新进的官员大都是你父亲扶持起来的或者是慕家的人,寒门子弟能够进去大有作为的还是极其少数。”萧樊解说着朝中的形势。秦安然想了想,“现在要想当官,要怎样才能当上?” “三种方式,一个就是世袭,像我们有王位爵位的臣子,嫡长子可以继承我们的官位。一种就是有人推荐,还有一种就是通过每年的科考,只是科考现在被秦氏一派和慕家一派把持着,大部分能够任用的都是他们自己阵营里的人。萧樊说道。 “这般看来倒是与我想的差不多,不过我倒是觉得如果能够加大科考的人员范围,出题采用保密状态,再层层进行殿试,如此这般才能选拔出真正的人才吧。另外现在有文举,有没有武举呢?”秦安然问。 “武举?”萧樊回头看看她。掐男人点头,“和文举一样,不过是选拔能够当武将的人才,比如考骑射,作战能力还有兵法等之一类的。”秦安然随意一说,萧樊倒是眼前一亮,欣喜的看着秦安然,“你总是给我惊喜,还真是好办法。” 走到了饭厅,齐齐坐下,吃完饭,书童带着子遇和秦烟两个人去了安排的居所,秦安然和萧樊坐着和胡大学士喝茶。“今年的文举也快开始了,我准备先测测再推选几人去试试,你们两个有没有兴趣当裁判?”胡大学士看着他们两个问道。 萧樊见秦安然一脸好奇的样子,对着胡大学士点头,“自然愿意看看的。” 第二百三十五章 白马非马 书院正殿,上面悬挂的是孔子的头像,中间的桌案摆放着水果和香炉。秦安然看到了倒是微微一愣,虽然这是个历史上没有记载过的朝代,不过孔子还真是影响深远啊,即便是在这里,也被人供奉。 胡大学士和萧樊身份最为尊贵,坐在孔子像前面的联合国上座的椅子之上,而秦安然带着子遇和秦烟两人则坐在两侧稍后一点的位置,视为旁观。殿中间摆放的是两人长桌,左右个四桌。 地上铺着坐垫,房间里面早就放置好了火盆,将门掩上,将房间四个角落里面一人高的烛台全部点亮。外面还在飘雪,天色灰暗,里面烛光映照,暖黄色的光茫茫一片,反倒是产生一种处于春日的错觉。 左右四个长桌,共十六名待试的学子,全部统一身着白色长袍,藏青色修边,腰间系的是一根白蓝相间的锦带。长发高束。秦安然看着下面两两上前对着胡大学士萧樊所在的位置施礼的学子。 恩,个个都是青年才俊,不得不说胡大学士不仅慧眼识人,一看气韵风度就超过常人,颜值都挺高的。这么统一穿着打扮一下,倒是有种男团的感觉了。十分的赏心悦目,就是不知道到底是有真才实学呢,还是个锦绣草包,徒有其表。 礼毕,胡大学士站起身来,所有人皆站起。“今日为初步辩考,为今年年前的最后一次文举挑选五人进朝参考。诸学子均准备已久,现在就是拿出你们这段时间成果的时候。另这位是樊公子,你们的大师兄,今日巧遇,得以做评判。” “大师兄好。”十六位学子均是一礼,萧樊稍稍点头,“无碍,你们只需发挥你们正常的水平即可。无论今日评选结果如何,仍要专心治学,为大晋百姓造福。”“谨遵师兄教诲。”秦安然在一边看着萧樊一本正经的样子,瘪瘪嘴,装模作样。 “辩考开始!”胡大学士一声宣布,身后的童子呈上来几个卷轴。 童子打开一个卷轴,朗声,“第一辩,寒风瑟瑟,九点门前旗子飘动。一人言旗为风动,一僧曰旗为风动,那究竟旗为何动?”辩题一出,下面的学子皆对看着,细声讨论这什么。秦安然则坐在一边仔细的打量每个人的神情。 左边第二桌一学子站起,“弟子子瑾有论。”胡大学士点头,“辩。”“弟子认为旗为风动,若不是风吹,则旗必然不动。没有外力,旗子是不可能自己飘动的。正所谓假舟楫者,非能水也,即是借助外物而达成,弟子认为旗,为风动。” 对面的第一桌的一个学子站起来,“弟子子诺有论。”“辩”“弟子认为旗为心动。旗子的飘动与否在与你心里所认为的事实。比如花开得正好,你没心去看,那么花在你心里即无盛与不盛之别。” 秦安然微微点头,辩题是经典的在现代来说就是唯物与唯心的辩论,两个学子都提出来了自己的看法,分别持唯物与唯心之论。看牢胡大学士是想测测他们为人待事的嘴基本的观念了。 接着陆陆续续有人发言辩论,均是持一方或两方皆有之,没有什么创新。而这个至今都为能解决的辩题,自然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一柱香的时间一到,书童敲响钟磬。胡大学士微微抬手,“此题辩论到此为止,有人知道为师为何让你们辩论此题?” 下面的学子面面相觑,最后一桌的一人站起身来,“回老师话,弟子子栢认为辩论此题的寓意在于为官为人,做事接物之道。旗为何动,我们都应该尊重事实,另外心里也要有自己的看法和见解,方能在为官为人上,不因别人的认识而动摇自己的信念。” 胡大学士满意的点头,不错,这的确就是他的用意。官场之上,各持己见,难免有政见不同的人,先要认清事实,才能保持坚守自己的信仰。既不能为了和人呈口舌之快,违背事实,也不能因人言论,忘却事实。 接着第二、第三个辩题一个个亮出来,每一个都是一柱香的时间,学子们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秦安然在一边认真的看着每个人的反应。最后又七个人表现的都很好,胡大学士和萧樊陷入为难的境地,不知该怎么选出五人来。 “要不加试一题,名为白马非马,让他们与我辩论。”秦安然走过去提议。胡大学士看着秦安然,笑得很是深意,转眼去看萧樊。萧樊点头,“好,加试一题。” 秦安然从椅子上站出来,落落大方的看着诸位学子。“在下是你们大师兄的弟弟,大家称呼我安公子即可。现下我有一辩题,不知谁与我辩上一辩” 年级最长的子瑾做了个请的动作,“兄台请明你的辩观。”秦安然略点头,“此题为白马非马。诸位皆知马说的是一种动物,此物大家觉是看到过的。而白解说的是一种颜色,颜色不等于动物,那么我认为白马非马。” 此话一出,下面的学子惊嘘一片,这是什么言论。而坐在上座的萧樊和胡大学士对视一眼,笑。秦安然的这个是个非常有趣的诡辩,一时之间他们都还想不出什么办法来辩驳她的观点。但是下面的学子有坐不住的。 一人站起来,“此言论实在有几分荒谬,白马非马,那白马是什么?岂不是天下之马,有颜色的皆不能称之为马?”秦安然看着那人说过去,“我并没有说马不是马,白马即为白马,马即为马。两者不能苟同。” 这些众人皆哽住,一时之间还无法作答。秦安然手中的扇子一下一下的敲打着自己的手心,她的眼睛快速的扫过在场的十六名学子的表情和反应,一一记在心里。学子们纷纷言言的探讨,却没人再能说辩驳的话。 一柱香的时间快到了,秦安然看着下面的人,难道就这么结束了?真是很没意思,自己原本还想看看这里有没有超越常人的所在的人。古人的辩论思想按理来说应该是十分发达的,毕竟古人几人一聚,就喜欢辩论一番。 还是最后一桌的子栢站了起来,“安公子,我有疑惑。”秦安然眼前一亮,“请讲。”“如果按照安公子的白马非马来说,那我说安公子是个好人,樊公子也是个好人,好人等同于好人,推算出来岂不是樊公子和安公子是相等的?而实际上这是两位公子,而不是一人。” “啪啪啪啪。”秦安然最先鼓掌,赞赏的看着子栢,“不错不错,能够及时用我的观点来击败我,非常了不起。”身后的胡大学士和萧樊也笑着点头,这倒是连他们一下都没想出来,果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辩考很快结束,胡大学士也将人选选定下来。站在门口,送别萧樊和秦安然,“今日多谢王妃妙计,不然这五人的名单还真是要愁人了。”秦安然摆手,“老师言重了,不过是兴起而已,比不上老师的学子才思敏捷。” “哈哈,王妃真是爽朗之人,老夫好久不曾见过如此性格之人了。等有空,再来书院,老夫与你辩一辩,看看王妃你还有什么好的辩论点子。”秦安然拱手一笑,“自然,那我家的两个孩子就委托老师了。” 秦安然看看站在一边子遇和秦烟,上前拍拍两人的肩膀,“好好的潜心治学,听懂了没?”两人乖乖巧巧的点头。 马蹄踢踢踏踏,马车摇摇晃晃而去。秦安然撩开车帘,看着子遇和秦烟两个人站在那里,不舍的看着她,大雪飘雪,模糊了她的视线。身后贴过来一个暖暖的,结实的胸膛,沉稳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现在你能看看我了吧。” 秦安然回头,萧樊阴测测的盯着她。“干嘛?”秦安然莫名其妙的问道。萧樊一把将她拉到怀里,抱着她,“刚刚你在辩考的时候,眼睛盯着那些学子眨都不眨一下,连余光都没给我。” 秦安然听着他闷闷的声音,抿嘴一笑,这是吃醋了?她坐直身子,看着萧樊,“吃醋了?”萧樊跨着一张脸,不说话。秦安然觉得他这副受委屈的小媳妇的模样实在是好笑,笑着在他脸侧亲亲,“我看他们是有目的的。” 萧樊被轻轻地一吻治愈,盯着她,“什么目的?”“自然是为你看看以后这些人哪些可以重用。我看那个子栢以后能担大任,思维敏捷,反应极快,偏生总是在最后发言,给人致命一击。这种人假以时日,绝对非池中之物。” 萧樊认同的点头,“还有呢?”“还有就是之前说话的几个,子瑾,为人谨慎,进退有度,这种人可以放心的交托大事,不一定能办好,但是觉得没有风险。另外就是那个被我白马非马一激就站起来的那个,这个人还是要多磨练,性格冲动,没法担当大任。” 萧樊眼里笑意满满,将她搂紧,“然儿,你简直就是上天赐给我的宝贝。”话毕,只剩唇齿相依…… 第二百三十六章 师傅进府 秦安然和萧樊两个人刚刚下马车马,还未进王府就看到管家和一个衣衫褴褛佝偻着背的老婆婆正在争论着什么。秦安然看着那个老婆婆的背影总有几分眼熟,走上前就听到两个人的对话。 管家为难的说道:“婆婆,你真的不可以进去,王爷和王妃都不在府里,您说您和王妃相识又拿不出证据来,我这怎么能随随便便让您进去呢?”老婆婆固持己见,坚持的说道:“老身说了和王妃是熟人,怎么这么不通情达理呢?这大冷天的难到要让我这老婆子在王府门口站着吗?” 管家一急,连连摇手:“不是的不是的,看您说的……哎,王妃回来了。”管家一抬头正看到下了马车走过来的秦安然和萧樊,赶紧迎上去。管家为难的看着秦安然为难的说道:“王妃,这老婆婆说是您的熟人可又拿不出证据来……” 秦安然不管管家说什么,自顾自的走上去,站到老婆婆面前打量这位衣衫破旧的,一双眼睛却十分精神的老婆婆,忽然面色一喜,欣喜地说道:“师傅,您怎么来了?” 那老婆婆得意的看了一眼愣在那里管家,委屈的看着秦安然说道:“哎呦,你们王府实在太难进了,我说徒儿啊,你们这管家太罗嗦,还是换一个吧!”官家面色一顿,“哎,婆婆你这怎么说过的……”站在一边的萧樊瞪了管家一眼,跟在秦安然后面走进王府。 萧樊看着江易容换掉,换了一身衣服,显得鹤发童颜的了尘师太,恭恭敬敬的站在前面,拱手施礼,“久闻师太大名,今日能得以一见,实在是荣幸。”了尘师太将萧樊从头发丝打量到脚趾,不满地说道,“就你把我的宝贝徒儿拐走了啊,真是便宜你小子了!” 秦安然在一边颇为不好意思,萧樊笑道,“却是小王的福气。”了尘师太点头,“算你识相。”再看看周围,“咦,我说然儿啊,你师兄呢?臭小子,师傅来了,都不出来看看,真是没良心。” 秦安然眼神微暗,“师傅,天行受伤了,到现在已经两天了,还是没醒。”了尘师太脸色一变,“哎,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和师傅说呢,快带为师去看看。” 三人均到了叶天行的房间里面,了尘师太亲自上前为他把脉。半响看着站在一边的白梨,“这两日是不是服用了散血通气的药?”白梨点头,“是的,吃完之后血气逆行已经好多了,但是伤及内脏,一时半会还恢复不了。” 了尘师太颇有深意的打量了一下脸色苍白的白梨,“你这两日都在用内力为他疗伤吧?”白梨脸色一僵,低下头去,微微红了脸,“是……是的。”了尘师太将她的样子看在眼里,悠悠叹一口气,“你下去好生歇着吧,在这么耗损下去,你的身子都要坏了。” 秦安然看了一眼白梨的表情,难道……应该不会吧,他们可是师徒,不过若是真的,那么问一问也无妨,反正她也不是遵守这些规矩世俗的人。 了尘师太将叶天行扶起来,运功替他疗伤。秦安然和萧樊在一边护法,过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三个人齐齐收手。了尘师太再一次替叶天行把脉,“好了,周身被冲击关闭的穴道全部重来,再喝几副药,就能醒了。”说完报了一串药名,一边的子规一一记好。 秦安然看着了尘师太额头微微出汗,“师傅,你一路奔波,先行休息吧,房间已经给你备好了。”了尘师太摆摆手,“那里来的这么娇气。我大老远的过来就是要告诉你们,那个铁矿的事情要赶紧阻止了。” 秦安然问道,“金大哥的地图我已经收到了,可是要开采出来并不容易,发生了什么?”了尘师太脸色肃穆,“阴圣教再暗地里帮太子开采,雷家堡已经被阴圣教毁了,你雷伯一家和金不羁那孩子一起去了。” 萧樊皱眉,“萧智远占据了铁矿,又盗取了古家的冶铁术,难不成是要大量装备军队?”了尘师太肯定的点头,“是已经试炼出真正的玄铁剑了,再不阻止等到他的人马全部配备铁剑,你们有何胜算?” 秦安然和萧樊对视一眼,这件事情势不容缓…… 第二日一早,云梓箫就到了王府,“王爷,我父亲已经到了城门外了。”萧樊喝了一口茶,“那么皇上肯定会召我进宫的。你先去迎接,到时候我们的宫里会面。一切小心应付。”云梓箫慎重的点头离去。 萧樊看看还未起床的秦安然,似乎越来越贪睡了,平日里这个时辰早就起来了。转头吩咐丁一,“将本王的朝服拿去书房,等会随本王进宫。” 萧樊刚刚穿戴整齐,那边圣旨就进了王府,宣他进宫。马车丁一早就备好了,萧樊取了一块糕点,合着茶水吃下。真是的,早膳的时间都不给人用,就让人进宫,真是烦死了。心是这么想,人却已经坐上了马车。 皇宫里面,萧智远笑看着年过六十还精神焕发,双目清明的云老将军,“多年未见云老将军,却还是和当年一个模样。”云老将军上前拱手,微微一笑道,“皇上这是高赞了,臣老了,人一老就像回家好好的颐养天年。” 萧智远眼底的深意一现,老狐狸,一来就给我下马威,难不成我大晋少了你们云家就能覆灭不成?哼。面上不动声色,继续笑着说道,“老将军还如此精神,大晋的疆土还是要老将军就按着呢。” 云老将军将萧智远的一举一动全部看在眼里,心里暗暗发冷,毛头小子,就是你父皇都不敢拿我们云家怎么样,你就像那我们开刀,难不成还想杀鸡儆猴?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儿子,“臣老了,现在应该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这次回京就是像将云家军的兵权叫给我儿。” 云梓箫一急,“父亲,你这……还好好的,我怎么能当权呢?”云老将军虎眼一瞪,“混小子,老子都六十好远了,难不成你还让我呆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不成,也该让我回京享受几年舒服日子,万一那天走了,老子都还没过过舒服日子呢。” 萧智远颜色微冷,你们父子俩一唱一和不就是想说你们云家对大晋的功劳何其之高嘛,今天的重头戏还没上呢,这些戏他可是没耐心陪你们唱。萧智远挥手,”云老将军劳苦功高,不必动怒,这是朕允了。不过还有一事,不知老将军得到消息没有?“ 云老将军看着上首地皇帝,摇头,”不知皇上说的是什么事?”萧智远神情悲痛的看着他们,“就是你云家之女,九皇叔侧妃,前些日子匪徒进了王府,将她退下山崖杀害了。此事实在是闻者心痛啊。” 云梓箫和云老将军两个人的脸色一变,这件事情他们都知道真正的原因,但是现在……云老将军眼神立马睁大,变得惊恐,捂住自己的心,“皇上,你这开玩笑的吧,这怎么是真的呢?”说着面成菜色,呼吸急促的看着萧智远。 萧智远得意的一笑,看着门口的人影,“看,九皇叔来了,这事你还是问他把。”萧樊走门外走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他神情一边,眼神悲痛愧疚的看着云老将军,走过去,跪拜在他面前。 “萧樊无能,没能护好英儿,愧对将军所托。”云老将军气极,一拳打得萧樊跪在地上,往后退出了好几米远。“你这个混帐,当初信誓旦旦,我才将我女儿嫁于你,进你府中她还未及笄,你……你……” 萧樊嘴角流出血来,脸色苍白,一言不发。萧智远满意的看着云家和萧樊之间自相残杀的样子,随即对着云老将军说道,“逝者已逝,老将军节哀顺变。不过前几日朕出巡时,倒是将你们云家的大小姐接回了。” 三人对视一眼,云家只有一个女儿吗,哪里来的大小姐?萧智远看到他们眼里的惊愕,对着身后吩咐,“请云姑娘过来。” 不多时,一个一身穿着浅黄色宫装,打扮得清丽却不失高贵的女子盈盈走进大殿,面上蒙着面纱,一双清澈单纯的眼眸露在外面。那双眼睛从进来就一直看着云梓箫身边的于老将军,隐隐闪动着泪光。 只那双眼睛,在场的三个人都明白这就是黄英!黄英对着萧智远跪拜,“参见皇上。”萧智远大喜的从龙椅上走下来,亲自扶起黄英,“云姑娘不必多礼。你父亲和哥哥在这里,去认认看。” 云老将军的脸色一沉,“皇上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云家只有一个女儿,那就是随我夫人姓的黄英,这位是谁,我可不敢乱认。” 萧智远无所谓的一笑,从袖子里面拿出一个锦盒递给云老将军,”不知将军可认得这个?“打开锦盒,里面是半边碎玉,云老将军看到玉的那一刻,眼神大骇! 第二百三十七章 比翼婚约 硕亲王府内,萧樊,云梓箫和云老将军三人端坐。云老将军的脸色极其难看,萧樊看云梓箫一脸疑惑,想必这件事情应该是与他们上一辈有关。 在皇宫里的时候,云老将军从看到萧智远拿出来的那块玉之后,脸色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之后就推说自己一路奔波,身子受不住,出了宫。却有没回自己将军府上,而是径直到了自己府里。 萧樊看看两人,开口道,“云老将军,那块碎玉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你一看到就跟有什么大事一样?”云梓箫也疑惑的看着自己父亲,刚才在宫里那么好的机会,不和妹妹多说两句话就出宫。 云老将军的双眼沉重而又幽远,像是穿越的时间在看当年发生的一切,。沉郁的声音讲述十几年前地事情。 “此玉名为比翼,是上好的蓝田暖玉,中间有红色的血玉掺杂。晕笨杂玉并不之前,但其中血玉的图案与凤凰翅膀非常相似,且十分的精巧,浑然天成,先皇偶得此玉。当时我们云家刚打败南边的布鲁国,皇上将此玉赐给我们。” “当年太后说是此玉名为比翼,不如就做联姻的信物。之后就许诺,如果我们云家的第一个孩子为女儿的话,就于太子联姻。这个婚约也是先皇为了拉拢我们云家的势力而许下的承诺。” 萧樊将手中的茶盏揭开,氤氲的热气遮住了他的眼睛。“所以,这个婚约在梓箫出生之后就自动作废?”萧樊说道。云老将军缓缓点头,“的确如此。可是现在皇上将英儿接入宫中,又当着我们的面说她为我们云家寄托在外的长女,其意不言而明。” 云梓箫回想当时看到黄英的情景,“等等,今日英儿的穿戴是宫妃的一股和发饰?难道……”三人皆是一惊,萧樊“晄当”一下,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不可能,一国之后地新婚之夜必须有落红,就算他是皇帝,也不能越矩。” 云老将军幽幽地叹一口气,“可是就怕他真的丧心病狂真的将英儿占为己有,我们原本就处于被动。如果真的是如此的话,那我们真的就算救出英儿,她的后半辈子也算是毁了。” “谁说的?”响亮的女声从门外传来,秦安然大步走进,身后带风。寒风凛冽吹进屋子,几朵雪花飘进来,未落地之前就已经融化在屋子里的暖气里。云老将军定眼看过去,只见来人眉目清丽,端身气韵如寒梅般高雅。 “这位是何人?”云老将军问道。秦安然走上前,弯腰施礼,“见过云老将军,我是硕亲王妃。”云老将军微微诧异,此女子气度不凡,对着他说话时,眼神不闪不避,也不自称臣妾,二十用的平称,我。 云老将军点点头,“好一个王妃,樊小子有福气,王妃一见就非一般人。”萧樊同荣的笑笑,秦安然笔直的站立着,“将军刚刚说就算就粗英儿,她后半辈子就毁了,我并不认同?”“哦?为何?”云老将军问道。 “女子难道一辈子只能相夫教子吗?你们男的多的是三妻四妾,凭什么要求女子就要三从四德?都是从娘胎里出来的,还有什么尊贵差别?如果遇到真心相爱的人,是不会计较你的过去。爱一个人就是接受她的全部,包括她的过往、现在和她的未来。” 一番话说得萧樊眼中惊异之色,双目满是情意的看着秦安然清冷却自信的侧脸,云梓箫听了也是十分的吃惊,这想法简直就是颠覆了他们男人的认知。唯有云老将军双目深深的看着秦安然。 “哈哈哈哈,说得好,老夫喜欢。”忽地云老将军爽朗大笑,中气十足,震响了整个大厅。秦安然也浅笑的看着云老将军,没想到年级看着是大,想法倒是十分的包容,居然一下子就接受了自己的言论,而不是当头大骂。 云老将军满意的看着秦安然,“王妃说的不错,老夫与我老妻在一起的时候就是如此,她曾说过真正爱一个人是会嫉妒的,只会想着将他全部占为己有。这个岂不是和王妃说的,不言而同?” 萧樊满含笑意的看着秦安然,“然儿,那你说怎么办?”秦安然走过去,在萧樊身边的椅子坐下,“按照我的想法,英儿是一定要救的,不单单如此,借此机会,让英儿改头换面重新生活,这王府她应该也不想再呆下去了吧。” 云老将军微带诧异的看着她,原来她还真是什么都看得明明白白地。“的确,之前因为我们要远去南疆爱那个,只好借口将她嫁入王府,让王爷照应,现在她也大了,应该要让她自己选择生活了。” 几人对视,皆是一笑。那么接下来就是无论萧智远想要做什么,都无所谓。他们要得是人平安归来即可。 萧樊在书房看到自己派人去蝴蝶谷查探的情况,越听脸色跃难看。萧智远和阴圣教果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随意征用百姓来炼铁,真是太混账。 “丁一,你去备马,准备一组人,本王要去蒲州。”萧樊吩咐完,就出了书房。秦安然正巧带着小喜鹊走过。“你这是要去哪里?形色匆匆的!”秦安然停住脚,问道。 萧樊看了一眼小喜鹊,小喜鹊会意的说道,“王妃,我先去把这个燕窝粥给叶大哥送过去。”说完端着食盘走了。 萧樊走近秦安然,“我要去蒲州。”“蒲州?那里不是被叛军占领了吗?因为地势优势,到现在还没有被收回来。你去哪里干嘛?”秦安然疑惑问道? 萧樊伸手将秦安然拉进书房,关上门。“那个叛军是我外公手下的一名大将,叫做陆照天,也是我外公收养的孩子,从小是我长兄一样的存在。”萧樊解释。“所以你想去说服他?” “对,他为了给家人报仇,背叛了大晋。为的就是杀了永宁帝和前太后。现在永宁帝已废,前太后已死,他的仇也算是报了。”萧樊说着。秦安然点头,“你想劝服他干嘛?” “蝴蝶谷。”萧樊说了三个字。秦安然瞪大了一下眼睛,“你想让他帮你拿下蝴蝶谷?他手握精兵,冶铁造出来的可是兵器,你不怕他直接反了你们萧家的天下?” 萧樊眼中沉郁浓烈,“可是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外公现在还在被萧智远怀疑,时时刻刻想拉他下马。我手里的人马上次损失惨重,而蝴蝶谷有重兵把守,只有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萧樊背对着秦安然站立在窗前,背影挺立,却萦绕着几分落寞和孤寂。新皇登基之后步步相逼,自己身上又背负着对先皇的承诺。 秦安然轻叹一口气,从背后将手环住她的腰,将脸贴在他的后背上。“既然你决定了,就好好去做吧。我相信你!”萧樊的嘴无声的扬起,转身将人抱在怀里。 “我出去几天,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我看你最近饭也不怎么吃,老是精神不好的样子,总是在睡觉。让师太帮你把把脉,总是这般,我放心不下。” 秦安然乖巧的点头,“知道了!不过……”秦安然狡黠的看着萧樊,“要去这么久,要给一点惩罚!”萧樊挑眉,“什么惩罚?”话说完,柔柔软软的唇就覆上他的……半响,萧樊嘶哑着声音,“我喜欢这样的惩罚。不过,你知不知道,你在玩火?” 秦安然感受他身体的异样,红了脸。自从第一次以后,回京就陆陆续续发生了太多事情,两个人就再也没有真正在一起,晚上睡着也只是相拥而眠。 萧樊在她头顶落下一吻,“乖,等我回来。”秦安然点头,萧樊转身离开,心里之前的阴郁一扫而空。 秦安然走到叶天行的房间,一进去就看到白梨正在给他喂自己做的燕窝粥。眼色大喜,“天行,你醒了?”叶天行扭头,脸色还有些苍白,笑着点头,“恩,醒了。”秦安然坐过去,了尘师太也在一边。 “我说然儿啊,你这也太偏心了,这燕窝粥怎么就只给你师兄做呢?为师也想尝尝,难不成你们王府这么穷?”了尘师太一副孩子的模样,不满地嘟嘟囔囔。秦安然扬唇一笑,“知道了。” 叶天行看着她们两个斗嘴,展颜一笑。白梨在一边看得眯了眼,手里的勺子也停在了半空中。叶天行忽的说道,“一起来就吃这么清淡的东西,还真是没胃口。师妹,要不你给师兄我做个卤牛肉?” 了尘师太眼睛一亮,“我也要!再加上一壶梅子酒就再好不过了。”秦安然摇头看着他们两个,无奈的笑了。小喜鹊从外面走进来,说道,“正好厨房买了新鲜的牛肉,还真是凑巧了。”秦安然笑着,去了厨房。 一打开纸包,见着血红的生牛肉,“哇”地一下使劲的干呕,小喜鹊在一边赶紧递上一杯水。“王妃你这是怎么了?”秦安然动作一僵,难道…… 第二百三十八章 有喜 萧樊经过一夜的快马加鞭,终于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抵达了蒲州城外。萧樊一见城墙上面插着的旗子上面一个大大的陆字,勾唇一笑。 悄无声息的飞跃城墙,从一边的树林里面穿过进去城内。萧樊看到一大清早的已经有陆陆续续摆摊子的人出来吆喝,整座城池也从沉睡中醒过来。人们碰面,笑着打打招呼,就开始一天的忙碌。 萧樊看在眼里,大哥,就算你心怀仇恨,却还是心地善良。一看这个城里的人就知道虽然陆照天占据了蒲州,却对这里的百姓极其友善,丝毫没有对百姓的生活造成影响。 有巡逻的士兵在路上走过,摊子边的人对着巡逻的兵,“小哥,尝尝我们家的包子,刚出炉的,可热乎了。”说着就将包子塞到领队的兵手里。“大娘,这……”大娘在腰间的毛巾擦擦手,热情的笑道,“不要钱,这大冷天的,一大清早巡逻,肯定没吃东西。吃吧,吃吧。” 军民一家人?看来大哥真的把这里管理的很好,百姓丝毫不排斥他们。等等,刚刚那个接包子的……有了,正愁找不到人呢。 萧樊笔直的朝着拿包子的那个领兵走过去,站定在他面前。领兵皱眉,“这位公子,我们执行将军的差活儿呢,你……”话没说完,看到萧樊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包子吓得掉到了地上。 半个时辰之后,萧樊坐在了陆照天将军府里,他上下左右的打量自个儿府邸。恩,不错不错,奢华却低敛,典雅去大方,的确是大哥风格。翘着二郎腿,悠闲的从一边的盘子里拿着糕点咬一口,再喝一杯热茶。 陆照天一进来看到的就是他这副悠闲的样子,三步并作两步,一把将攥住萧樊的衣领,将他从椅子上面提了起来,一双虎目瞪大了狠狠地盯着他。萧樊将手里的半块糕点放进嘴里,细嚼慢咽。 “我说大哥,你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喜欢抓衣领啊,真是的!”一边抱怨,一边将陆照天的手扳开,整理自己被拉着皱皱的衣服。陆照天依旧瞪着他,“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萧樊抬头,表情失望的看着陆照天,“我还以为大哥你会愧疚呢。” 陆照天脸色神情变幻,当他接到萧樊被西辽大军包围坠崖地消息时,他已经坐镇蒲州。那几天他一直都吃不下睡不着,日日心里如同煎熬。如果不是自己,萧樊或许就不会坠崖了。自己真的是狼心狗肺,愧对樊老将军的救命之恩和栽培之恩。 现在萧樊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自己的府里,陆照天实在是惊叹得不得了。虽说他之前就收到了硕亲王平安归京地消息,但是没见到人,心里一直揣揣地。现在这臭小子就站在自己面前,还这么淡定。 陆照天对着萧樊的肩膀就是重重地一拳,“臭小子,还以为你真的死了呢。”萧樊扬眉一笑,“我命那么硬,阎王爷不敢收。”说完两个人相视一笑。 落座之后,陆照天看着萧樊,“你来蒲州做什么?”“找你商量一件事情。我知道你肯定也接到了消息,外公现在正在被召回京,虽说时间未明确,但这是迟早的事情。”萧樊沉声说道。 陆照天的脸色带着愧疚之情,“是我连累的樊老,萧智远想要夺取兵权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因为我的事情,肯定是是趁此机会将樊家地兵权收回去。想必萧智远也不会这么轻松的放过樊老。” 萧樊点头,“正是如此,大哥既然都明白,那我就直说了。”萧樊从袖子里面拿出之前金不羁给秦安然的那张地图。陆照天接过,仔细的看了一番,大概也明了这是一张地图,“这是什么?干嘛?上面标注的是什么意思?” “这是一座铁矿,萧智远和武林中人一起密谋冶铁,打造兵器。”萧樊说道。陆照天将地图再一次拿起来认真的将整个细节看完“这是在京郊附近,离藩国很近耳朵山里,似乎还是个山谷,看样子易守难攻。” “是,大哥,你知道萧智远一旦将自己的人马配备精良的武器,最先要灭的就是你,接着就是我外公的樊家军,如果不臣服地话。云家已经被控制了,云家的嫡女黄英你知道吧?”萧樊问。 陆照天点头,“知道,那个不就是嫁给你的侧妃吗?”“不错,萧智远趁着我重伤未回京,将她从我府上带走,找了一副尸体说是她的,让黄英以云家嫡长女地身份处在皇宫之中,而且要与她成婚。” “你是说萧智远要考联姻的手段将云家的兵权收回去?”陆照天微惊讶,没想到萧智远的动如此迅速,才刚刚登基不到十天,就将云家置于被动的境地。萧樊再一次肯定的点头,“不错。大哥,永宁帝已残,前太后已死,你还是执意要一个人守在这里吗?” 萧樊目光灼灼的看着陆照天,靠他一己之力,守住蒲城是不可能长久的,迟早有一天这里会被朝廷的大军踏平收复的。陆照天沉着脸,不说话。萧樊就几一直看着他,看着他皱起的眉头。 萧樊忽地开口,“如果我要你助我登位呢?”一句话让陆照天猛的抬头,“你疯了?篡位会被天下人唾弃的。新皇刚登基,且萧智远现在颁布了不少好政策,民心所向。你现在篡位,名不正言不顺。” 萧樊看着陆照天,肯定的再一次逼问,“如果我能够让这件事情名正言顺呢?”陆照天看着萧樊,哑言。眼神复杂的看着萧樊,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十分的聪明,有着帝王之才,但是突然揭露在自己面前,一下子却接受不了。 萧樊看着陆照天不说话没继续说道,“我地手里有父皇地遗照,当年是太后以我母后的性命威逼我,再加上当时我一心沉浸在父皇去世的痛苦之中,还没做准备,永宁帝就已经登基了。” “这十来年我一直在等待机会,你以为只有你的家人死在太后的诡计之下吗?她利用完我母后,就将她杀害。萧智远是永宁帝的儿子,我的仇并没有报完。现在我补篡位,他就会先杀了我们,我不想当年的事情重蹈覆辙。”萧樊说完,站起身来。 他走到门口,背对着陆照天,“大哥,你就算不帮我,这件事情我也会去做的。”陆照天朝他看过去,身形那么的高大,显示出坚定。“我帮你!”陆照天也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看着萧樊的后背。 萧樊了然一笑,转身却笑意全无,“帮我拿下蝴蝶谷。”陆照天皱眉,话没出口萧樊就接着说道,“我会和外公说的,兵马你不用担心。但是行动必须保密,除了你,在行动之前不能由任何人知道。” 陆照天点头,萧樊浑身轻松的大步走出去。恩,今天天气不错…… 而此时的王府之中,所有人都在紧张中。了尘师太,小喜鹊,白梨都紧紧地盯着叶天行正在把脉的秦安然的手上。忽然叶天行叹了一口气,手从秦安然的手腕上面拿下来。了尘师太最先等不及的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叶天行沉着一张脸,将手枕放入自己的医药箱。抬起头,呲牙一笑,“是的。”接着了尘师太,白梨和小喜鹊喜上眉头,只有秦安然一个人处于一片迷蒙状态,是的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有了? 手慢慢的抚上自己的小腹,这里真的有孩子了?我和萧樊两个人的孩子?她是不是太……太幸运了一点,一次命中? 了尘师太走过去,高兴的拉住秦安然的手了,“太好了,我也要有徒孙了,我说然儿啊,你在生我的宝贝徒孙之前,所有的事情都不准自己动手,听到没?”秦安然还没从惊愕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小喜鹊在一边赶紧上前接话,“放心吧,师尊,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王妃的。”了尘师太点头。白梨在一边,平时冷冰冰的的人,也微微的笑了。阁主有孩子了,真是太好了!叶天行也很开心的看着他们高兴的讨论着宝宝回事男还是女。 了尘师太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肯定是个女孩,女孩儿多可爱,乖乖巧巧的,听话懂事。哪里像男孩子,调皮得很,让人看着脑袋都疼。”了尘师太已有所指的看着床上的叶天行。叶天行尴尬的咳咳两下。 秦安然摸摸自己的小腹,感受着暖意传入手心。忽然慢慢的她晓凯了眉眼,如同清冽的梅花乍然盛放班的惊艳。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萧樊呢?还是等他回来再给他一个惊喜呢,他一定会高兴坏了吧。 小喜鹊看着他们,“我去让厨房好好准备晚膳。”“等一下,我写一些孕妇不能食用的东西,你拿去厨房,让她们记着。”叶天行喊了一句,说完拿起笔刷刷的写下一系列食材。小喜鹊欢喜的拿着单子去了厨房。屋子里面一片喜气洋洋。 第二百三十九章 病情真相 萧予一大早来到了萧樊的府上,一进门就看到叶天行正在庭院里面,正被人搀扶着在庭院里面慢慢的走动。萧予欣喜的走过去说道:“天行,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伤好的怎么样了?”叶天行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精神看起来却十分的好。 他笑着回答道:“昨日醒过来的,伤已经大好,你看这不是能下床走了吗。”萧予拍拍他的肩膀,“真是太好了,我正好有一件事情和你商量一下。”叶天行看了一下四周,指指那边的亭子,“去那里说吧!” 两个人坐到亭子里屏退了周围的下人。萧予开口说道:“你还记得你之前说的关于永宁帝病情的疑惑吗?”叶天行点点头,“自然是记得的,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萧予皱着眉头说:“我回去之后左思右想,觉得你说的可能是对的,这件事情的确存在着疑点,我想今日趁此机会去看看皇兄。” “你的意思是说想让我和你一起进宫?”萧予点头,“是的,你扮作我的随从和我一起入宫吧。”两个人穿戴好一起上了马车,径直去了皇宫。 萧予带着扮作随从的叶天行走到了乾坤殿的门前,侍卫见到萧予恭敬地行礼,“参见十三王爷。”萧予沉稳的点点头,“本王要进去看望皇兄,任何人不得打扰。”说完推开宫殿的大门带着叶天行走了进去。 走进宫殿看到永宁帝躺在软椅上,闭着眼睛似乎在睡觉。站在一边伺候的两个宫女恭敬地准备施礼,萧予一只手指放在嘴边,“嘘。”手朝外挥挥,两个宫女施礼后,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萧予和叶天行对视一眼,点头。萧予走上前,凑到永宁帝的耳边,“皇兄,我来看你了。”说完永宁帝的眼睛慢慢的睁开,从混沌恢复清明,知道认清来人是萧予为止。叶天行将他的变化看在眼里,心中的疑惑更加了一分。 “皇兄,你最近怎么样?还好吗?宫人们伺候得尽不尽心?”萧予柔声地问道。其实看到以前威武高贵的皇兄,现在消瘦得不成人形,萧予心里微酸。虽说自己和皇兄的感情不及九哥,但是皇兄最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既没有赶净杀绝,也没有将他赶出京城。他的府邸一直在京城,在诸位王爷中间地位也算高的。自己母后的死鱼太后是有点关系,但是着与永宁帝并没有多大关系,因为他调查过,这些事情都是太后背着他做的。 永宁帝看到萧予眼中的关切,心底却越发的凄凉。自己倒了这般潦倒的境地,关心自己的人不是自己的儿子,不是自己的结发之妻,反倒是偶尔施点小恩小惠的最小的同父异母的弟弟。 在他取得战功之后,自己还曾想过要将他处理掉。现在却是这般反过来的情景,他来安慰自己,来同情可怜自己。永宁帝清楚的看到萧予眼底的怜悯不忍和心痛之感,勉强地露出一个笑容来,脸上的肌肉僵硬得可拍,笑着的表情十分狰狞。 萧予无奈的叹息,眼神示意叶天行,“你过来替皇兄看看吧,看还有没有恢复的可能?”叶天行走上前,将永宁帝的手从被褥中拿出来,坐下来帮他诊脉。这脉相……没想到居然是这样,叶天行将眼中的诧异之色压下去。 站起身来对着萧予摇头,眼中却十分的凝重。萧予了然,为永宁帝把被子重新盖好。“皇兄你好生歇着吧,我就先走了,过两日再来看你。” 马车之上,萧予看着叶天行“怎么样?”叶天行表情严肃,“这件事情远远超乎了我们的预测。”萧予心里一紧,“到底是怎么回事?”“太上皇并没有变得神志不清,他的头脑十分的清醒,另外他全身瘫痪是真的,不过不是因为之前的伤,二十被人下了药。” 萧予浑身一紧,“你是说皇兄被人下药了,但是神志不清是因为他发现自己现状故意状出来的?”叶天行点头。萧予连连摇头,叹息道,“果然是皇兄,在那个位置呆了这么多年,心机竟然如此可怕。” “你觉得下药的人是谁?”萧予问道。“太上皇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太子。那么最大的嫌疑人就是新皇,之前说是皇后在照料,那么下药的就是皇后了,不,是现在的太后。”叶天行分析。 萧予放在膝盖上的手收紧,抓皱了自己的长袍…… 秦安然怀孕的消息整个王府的人很快就传遍了,这也算得是一件喜事。一时之间王府上下一片喜气洋洋。宫里面萧智远也很快得到了消息。 萧智远推开朝华殿的门,看到黄英正在修剪梅花。自从上次见过云老将军,却没被承认之后,黄英整个人愈发的沉静下去。前些日子除了吃喝拉撒,其他时间全部坐在床边发呆。 前日逛御花园之时看到梅花开得正好,这几日就迷上了插花。总是亲自去挑选半开状态的梅花,拿回来再修剪一番,细心的插在花瓶里面。 萧智远走过去,将桌上的一支还带着点雪的梅花放在鼻下轻嗅。黄英瞟了一眼萧智远,“皇上今日怎么这么早来我这里了?今日朝政不忙吗?” 萧智远看着手上的梅花,“朕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黄英将手里修剪好了梅花一一插进瓶里,“皇上还会给我带来好消息?真是让人惊喜。”黄英的语气带着点嘲讽。 萧智远丝毫都不在意黄英说话的语气,自顾自的说道,“硕亲王妃有喜了,整个王府正喜气洋洋的准备着为硕亲王打点一切呢。”黄英手上动作一顿,嘴角扬起浅笑,“的确是一件好事。” 萧智远挑眉,“你还真是心大,怎么说也是我九皇叔之前的侧妃,听到这个消息也不妒忌吗?”黄英将插好花的花瓶端起,轻放在一个脚桌上面。 转身看萧智远,“皇上不是说我是云家嫡长女吗,黄英早就死在了匪徒手里。这般说,让人听到了,岂不是说皇上抢了自己皇叔的的妃子?这叫……乱伦!”黄英故意将乱伦两个字咬的很重。 萧智远阴恻恻的一笑,手一伸,将黄英揽到自己怀里,用一只手挑起黄英的下巴,“朕就是喜欢乱伦,很刺激不是吗?脸上的伤口好的差不多了,还真是长得有几分做祸水的资本。” 黄英一把打掉萧智远的手,从他怀里退出了,“自然,没有一点容貌,怎么能担当皇上的皇后呢?”萧智远走到桌子边,倒了一杯茶,“要不朕帮你试试看,你和硕亲王妃,九皇叔更爱哪一个?” 黄英猛的一个转身,“你想做什么?”萧智远看到黄英的表情,满意的一笑,“朕就喜欢看你紧张的表情。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别着急。”说完将黄英摁在墙上,对着她的侧脸落下一吻。 “你很快就会知道自己在萧樊心里的地位?不期待吗?朕可是很期待呢。”萧智远阴险的笑了,放开挣扎的黄英,转身大笑离去。 黄英站在原地,袖子狠狠地擦过自己被亲的脸颊。捏紧了拳头,手一挥,将之前自己精心插好地梅花瓶打碎在地上,瓷器地碎片和梅花散落一地,残破不堪。 硕亲王府的院子里面,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摸进了赵氏地院子里面。赵氏正对着镜子,梳理自己的头发,看着镜中自己人见可怜地容貌,幽幽地叹息。起身准备入睡,身后一人抱过来,一个手捂住了赵氏地嘴。 “呜呜,呜呜,呜呜。”赵氏使劲的挣扎,男人沉稳的嗓音从身后传来,“是我。”赵氏听到熟悉的声音渐渐停下挣扎的动作。男人讲束缚赵氏地手松开,赵氏眼睛一脸,面带喜色地转身,看到来人那张俊朗的脸,“皇上!” “呦,还记得朕。许久没来了,王府里面可有什么动静?”萧智远在一边的桌子上慢悠悠的坐下来,看着赵氏说道。“府里就是王妃有喜了呗,还能有什么事。哦,对了,这几日好像没看到硕亲王的身影。”赵氏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萧智远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润润唇。将赵氏柔软的身子拉到自己怀里,“这么久没看到朕,你就不想?”赵氏娇媚的埋怨,“我可是日日夜夜都想着皇上呢,许久不见皇上召见婢子了。” 萧智远邪魅的一笑,挑起赵氏地下巴, “朕自然也是想你的,这不是来了吗?”萧智远看着赵氏眼中浓郁的情意,嘴角微翘。将人一转,“哎呀。”赵氏被扔到床上。 寂静的院子里隐隐约约令人害羞的声音,窗外的风从缝隙中吹进,浮动了床上的纱幔…… 事毕,萧智远一脸温柔的搂着赵氏,亲吻一下她的耳垂,“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赵氏笑着,“好,只不过……”身子再一次覆上去…… 第二百四十章 绑架 给樊老将军地信送去之后,回信很快就加急送到了萧樊手里。拆开鹰腿上面的竹筒,看到上面苍劲有力的字,萧樊满意一笑。大步走去陆照天的书房,“大哥!”一进门,陆照天从书里抬头看他。 “怎么?樊老回信了?”陆照天问道。萧樊将手里的纸条递给他,“是的,给。”陆照天看完上面的字迹,仿佛就看到那张威严,面容严肃,精神熠熠地老人的脸,心里有几分愧疚。萧樊拍拍他的肩膀,“我早就替你说清楚了,大哥你不必愧疚。外公说他理解你的苦衷。” 陆照天抬头,惊喜地看着他,“真的?什么时候的事?你什么时候去信问的?”萧樊找到了一个软榻,舒舒服服的歪在上面。“自然是在你带兵出现在京城外的时候诺,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还能不知道你?” 陆照天走过去,对着萧樊的脑袋就是一下,“臭小子,看着水长大呢,是我看着你长大才是。没大没小,就你这样没个正行的,大晋交到你手里,我看啊还是要再考虑一下。”萧樊从软榻上坐起,“大哥,什么时候动身?” 萧樊收齐了刚才吊儿郎当的样子,严整肃的看着陆照天。陆照天在自己桌子一边抽搐一个卷轴,慢慢打开。萧樊也走过去,看到的是一张大晋的地图,只要是陆照天征战过的地方,上面就画得特别的详尽。 萧樊眼中有几分诧异,“这般制作宏达,精确的地图要是落到别国人手里,踏平大晋简直就是如履平地。”陆照天的手从画了红色旗帜的西北一直移到蒲州,淡淡的说了一句,“这是我制的地图,天下仅此一样。” 萧樊挑眉,“没想到大哥那种画乌龟都画成几个圈的画技,居然能画出如此精确形象的地图,啧啧,真是士别三日,当过目相看。”陆照天手里的毛笔啪的一下扔到萧樊的脸上,萧樊往后一退,眼疾手快的夹住。 陆照天狠瞪他一眼,“你要再敢提之前以前的事,小心我扒了你的皮。”萧樊抿嘴偷笑了一下,站着看着从窗户外面偷偷照进来的光,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和陆照天之间的事情。那时候母妃还在,外公还没有被逼的只能留守在西北苦寒之地。 一日他们被罚在书房抄书,实在是极其无聊,两个人就在抄书纸上面画乌龟。当时大哥什么都比自己强,就是画画真的是不堪入目。那圆不圆,直不直的,画什么,什么不像。后来樊老将军在看到了乌龟。 拿着那张纸,一脸悲哀的看着陆照天,说他此生这画技也是没救了。后来这件事情被他拿来嘲笑陆照天,当然,是笑一次,自己就会被他狠狠地修理一次。现在阚泽这副地图还真的算得上惊艳了。 陆照天浑然没在意萧樊,自顾自的看着桌上的地图,仔仔细细的将从西北到蒲州能够选用的路线一一在脑海里走了一遍。路途中间会遇上几个关卡,那些山,山上的路径。常年在外征战,养成了他对地势环境极强的记忆能力。 萧樊也不打扰他,他不曾去过西北,不了解那边的情况。从书架上面随意的抽出一本书,坐下来翻阅。时间一点点流逝,两个人专注于自己手里的事情,只剩下呼吸声。 陆照天在纸上写写画画,计算着什么,忽地从地图里抬起头来,萧樊听到他放笔地声响,将书合上,看过去。“明天一早,我们先去蝴蝶谷,先去探探情况再说。樊老的人马从西北过来,最短的路线,第一批骑兵最少也要十天。”陆照天说了一下自己计算出来的结果。 萧樊点点头,沉声道,“十天,算不错了。那边除了萧智远的人马还有不少江湖上的高手,我去召集一些熟知江湖人手情况的人过来,与我们一起去摸摸情况。”陆照天赞同道,“这是最好的,江湖中能人异士极多,贸贸然过去容易打草惊蛇。” 萧樊起身,“大哥,这里你一走,很有可能就守不住了。”陆照天去攻打蝴蝶谷,势必会将城中的大批人马带走,那么这里兵力空缺,萧智远一直让李家的兵马看着这里,等待时机将蒲州收回来。 陆照天推开书房的门,站在门口俯瞰整个蒲州。他当初选这里做府邸,就是因为地势极高,能够看到整个城中的景象。“这里真的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民风淳朴。要是成了你的事情,以后就让我留守这里如何?” 萧樊与他并肩而立,笑笑,“这地方太安逸了,不适合你。不过留着你以后老了,还是可以的。”两个人相视一眼,朗声大笑。 秦安然自从确诊了怀孕之后,就成了珍贵动物,却圈养了起来。整日里不是吃,就是睡,其他的事情一应不准做。比如她准备提起茶壶给自己倒杯水,小喜鹊就会突然从背后窜出来,将她摁到椅子上,给她倒好茶,试试温度,再小心翼翼的送到她面前。 不过她也确实是没什么力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萧樊走之后就害喜得厉害,一天三餐加到了一天六顿,可是吃完就吐。前两天还没吃,就干呕不止,除了水,什么都吃不下。 她这个样子,整个厨房也是急坏了,翻着花样给她做吃的。鱼有腥味,就用尽了好配料去腥,端到她面前,一闻到气味就开始吐,一口都吃不下去。 即便是一日六顿,整个人还是飞快的消瘦下去。叶天行也是第一次碰上这么厉害的害喜症状,能用的方子全部都试了一个遍,毫无效果。最近他翻看了无数医术,还是对秦安然的症状束手无策。 了尘师太一看秦安然消瘦下去,脸变得尖尖小小的,凸现得两只眼睛越发的大,黑黝黝的。看到秦安然,视线再移到她的肚子上,连连叹气,“这还才一个月多就这么折腾你娘,肯定是个坏小子。怎么就不是个软绵绵的小闺女呢。” 秦安然无辜的睁着眼睛,怜爱的抚摸自己的肚子,无论他们说什么,只要是她的孩子,无论是个男孩儿还是女孩,都很好。她都会将他好好养大,带着他看遍这大江南北。 秦安然躺在软榻上边,午膳刚又吐的不剩一点,吐的她眼冒金星,浑身乏软无力。小喜鹊端了一杯温水,给秦安然喝了一点,“王妃,这样子吐下去,你身子都会受不住的。要不呆会儿我让厨房做点清淡的白粥,好歹吃一点。” 秦安然嘴里索然无味,完全没有一点食欲,昏昏沉沉的只想睡觉。将身上的被子拉上一点,闭着眼睛,有气无力道,“你下去吧,我想睡会了。可能睡起来了,就会想吃点东西的。” 小喜鹊把她把被角掩好,轻手轻脚的关了门,转身去了厨房。秦安然很快的昏昏沉沉的入睡了。 后面的窗户悄无声息被人打开,一个敏捷的身影一跃而入,就着力道在地上打了个滚,停在了离秦安然有十步远的地方。黑布遮住了整张脸,只露出一双眼角微微上挑的眼睛。 环视了一下周围,确认没有人。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周围的气息,恩,外面窗户的树上,有人,高手!眼里的精光一闪,定眼去看睡着的秦安然。慢慢的走到她的床边,仔细的打量她的眉眼。一只手抚上秦安然的脸颊,“还真是貌美倾城,难怪萧樊那样的花心的人肯为了你遣散自己后院这么多佳丽。” 将秦安然从床上扶起来,背在自己背上。而秦安然陷入了昏睡之中,毫无反应。那人力气很大,背着秦安然如同没有负重一样,按照原路从后面的窗台飞跃而出,带着秦安然很快的离开的王府。 一出王府地后门,外面就有一辆等候多时的马车。赶车的人一见来人,立马撩开车帘,将黑衣人背上的秦安然接过,轻轻地将她放在马车里的毯子之上,再给她盖好被子。接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到处一颗丹药,放入秦安然嘴里,一台下巴,让他咽下去。 和站在外面的黑衣人点头示意一下,就驾驶者马车飞快离去。而黑衣人神色深重的看着远去的马车,脸上浮现一个凄凉的笑容。身形一转,点地,又入了王府。 小喜鹊从厨房回来,安排了人做白粥。听到里面有什么声音,也不敢进去扰了秦安然的睡意,索性拿了个手炉,坐在门口守着。过了一个时辰,小喜鹊将耳朵贴到门上,这是怎么回事?平时王妃最多睡一个小时就醒了啊。 轻轻推开门,走进去。小喜鹊“啊!”的一声尖叫,一个人影一晃,出现在小喜鹊面前,是追风。小喜鹊惊恐的伸出一只手,指着空无一人的软榻。追风脸色大变,走了几步,看到开着的后面的窗户,飞身快步的追了出去,小喜鹊呆愣了几下,冲出房门跑了出去…… 第二百四十一章 追查 秦安然从软绵绵的被褥之中渐渐醒过来,抬头按住自己的头,“啊,怎么这么痛?”睁开眼睛一看,自己怎么睡得床上来了?不是睡在软榻上面的吗?自己被移到床上怎么丝毫感觉都没有? 渐渐的坐起身子,头昏昏沉沉的,秦安然心想这是睡了多久,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脸手指头都不想动。等等!秦安然定睛将整个床打量了一边,眼睛睁大,转头看房间,这是在哪里? 房间里面的床不是自己的,被子也不是自己熟悉的清香,房间里面所有的陈设都与王府里面任何一间房都不一样。难道自己被人绑架了?秦安然将心绪慢慢的平定下去,伸手给自己把了一下脉,还好,孩子没什么问题。 伸手温柔的摸摸自己的小腹,仔仔细细的打量整个房间里面的摆设。看样子自己真的被绑架了,想必王府的人已经知道了。自从自己怀孕之后,小喜鹊几乎都不离开自己,除了偶尔自己吩咐的事情。 天行和师傅每日都回来看自己,没关系,秦安然稳稳自己的心神,很快就会发现自己不见,派人来找的。依照师傅和天行的身手很快就会找到的。现在就是不知道这个绑架自己的人,到底是图什么。 房间里面的摆设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是秦安然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这个绑架自己的人非富即贵。房间里面摆设的花瓶,用的桌椅全部都是名贵的,摸摸自己身上的被褥,上好的锦缎,里面的棉也很柔软。 将自己带到这里来,。还让她躺在床上休息,脸被子都给自己盖好了,那么说明至少自己现在还没有生命危险,换句话说就是自己对这个人还有利用价值。暗暗的运气自己的内力,这是……丹田居然毫无反应。 秦安然静静的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养精蓄锐,能够给自己服下软骨散,那么就是周到自己有武功。而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这个人必定十分了解自己的情况,还能将她从王府里面带出来,对王府的了如指掌。 既然如此,还不如好好的休息,反正浑身也没有力气。 而此时的王府里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了尘师太和叶天行得到消息之后就赶到了秦安然的房间。小喜鹊脸色灰白的站在门边,泪如雨下,浑身发抖。怎么会,她只离开了那么一小会,去了一趟厨房。 叶天行在房间里面走了一圈,忽然蹲下来,在床的角落里面发现了一些白的地灰,捏起一点在指尖磨砂,放在鼻子下面轻嗅了一下,果然。了尘师太看着叶天行地动作,问道,“怎么样?发现了什么?” 叶天行走过去,将指尖的白灰亮出来,“这是醉沉香,此香是安眠用的,但是这个精纯度非常的高,点燃之后并没有香味。然儿本来身怀有孕,再加上害喜严重,闻到这个之后必然是陷入昏睡之中。” 以秦安然的身手即便是在沉睡中也不可能完全没有挣扎的痕迹,就被人带走。所以叶天行才会在屋子的角落里面仔细的查找一番。了尘师太看着面如死灰地小喜鹊,沉声问道,“然儿是什么时候睡下的,你离开了多久?” 小喜鹊低着头,带着哭声,“王妃用过午膳回来就全吐了,说是累了,药瓶睡一会。我就按照王妃的吩咐去了厨房,吩咐她们熬一点粥。等我回来的时候,王妃就不在了。”小喜鹊的泪水啪嗒地掉在地板上。 “追风呢?”叶天行扭头问道。“我发现了之后,他就进了屋子,然后从后面的窗户追出去了。”小喜鹊回答道。叶天行点点头,按照追风的身手,然儿被带走的时间还不久,应该会有线索的。 萧予也得到消息,匆匆忙忙的赶到了硕亲王府。一进房门就看到大家都沉默着,了尘师太和叶天行的脸色尤其的沉重。他刚准备开口,一个人影就飞跃进入了房间里面。追风的身上受了几处上,血还在顺着手臂在流。 叶天行上去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点了几个穴道,止住了血。“怎么样?”叶天行开口问道。追风捂着自己的手臂,眼眸深深的点头,“王妃的王府的后门被马车带走,我循着马车的车痕追到了一片林子里。马车的车痕变浅,王妃被人转移走。” “那你怎么受伤了?”叶天行问道。“转走王妃的也是一辆马车,我一直追到了皇宫后面的紫竹林里面,马车的车痕在哪里消失,接着林子李曼就窜出来四个高手。属下猜测王妃应该是被带到了宫里。” 萧予和叶天行对视一眼,那么肯定是萧智远了。但是他想要做什么?挟持萧樊?可是现在两个人并没有什么冲突,他要的是兵权,萧樊手里并没有兵权。 叶天行看了一眼失血过多地追风,“喜鹊,你带他下去休息,好生处理伤口,去子规那里取药。”喜鹊摸敢眼泪,扶起追风,“是。” 了尘师太沉思一会,开口道,“带然儿出府的人必定是王府中人,必须找到她,以绝后患。”叶天行脸色一沉,点头,“去查。”王府里面也有他自己冥阁的人,很快有人影四散开来,搜查王府。 “那我现在进宫,让我的人查一下。九哥那边麻烦你们通知了。”萧予说完,匆匆的出去了。叶天行拿出笔墨在纸条上面写下几个字,放入鸽子的腿中。鸽子展开翅膀,向着天空飞去。 秦安然一直闭着眼睛休息,估摸着过了一个时辰。忽然门边传来吱呀一声,脚步声响起,慢慢的朝着她这里走过来。脚步声很重,很沉稳,是男子。会绑架自己的男子会是谁?这地方必然还是在京城之中,能够甩来或者是阻拦来寻找自己的人马,此人必定不简单。 男子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的秦安然,伏身过去细细的打量秦安然的眉眼。秦安然悠然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张放大了的萧智远的脸。萧智远忽然展开一笑,“啊,果然最好看的还是这眼睛了。” 因为靠的太近,萧智远说话时的热气喷洒到秦安然的脸上,显得有几分暧昧。秦安然微微皱眉,将头扭到一边。“皇上为什么将我带到这里?臣妾记得臣妾可是本本分分的呆在王府里面午睡。” 萧智远缓缓将抬起自己的上班时,坐到了床沿边上。“朕好奇王妃到底哪里迷人,能够让我那贪玩色性的九皇叔遣散了后院那么多美人。” 秦安然转头淡淡的说道,“那皇上可看出什么不同来没有?不知能否劳驾皇上扶我起来,再黑夜倒杯水?这么久了,我连水都没喝上一口。”萧智远欣赏的点点头,“不亏是九皇叔的王妃,身处劣势,还如此淡定。你不怕我下毒吗?” 秦安然看着萧智远,“怕,但是至少你现在不会,我死了,你绑架我的意义就没有了,不是吗?”萧智远将她扶起来,在她背后放了一个软枕。转身倒了一杯水递给秦安然,“不错,有胆量,聪明人,朕喜欢。” 秦安然接过茶杯,慢慢的将杯中的水饮近,低头摸摸自己的肚子,“不知皇上能不能赏赐一些膳食,我饿得慌。”萧智远挑挑眉,看着面色有些苍白的秦安然,点头,“可以,这点膳食还是有的。” 萧智远对着外面吩咐,“让御膳房做一些膳食来,孕妇可以用的。”外面的传来尖细的声音,“是,皇上。” 秦安然听到御膳房几个字,心中了然,看来自己现在是在宫中了。抬头问萧智远,“现在皇上看够了,什么时候让臣妾回府?”萧智远阴恻恻的笑笑,“这个自然不行,你也不要动什么歪主意,否则就不要怪朕狠心。” 秦安然很快的配合点头,“好,反正皇上已经给我用了软骨散了,不是吗?连下床都成问题,走出这个房间也不大可能。还不如好好的住着,说起来我还真没在宫里住过。”萧智远看着秦安然,这个女人真的很胆大,心思缜密。 “知道就好,你好好的呆在这里,朕自然不会亏待你。”甩甩袖子,转身离去。秦安然伸手摸自己的小腹,脸色有点低沉,“孩子,你还没出去就如此波折,要听话,好好吃饭,这样娘亲才能把你安全的带出去。” 很快宫人将膳食送进来,有两个丫鬟服侍着她下床,用膳。秦安然忍住恶心,一点点慢慢的往嘴里塞,细嚼慢咽再艰难的吞下去。秦安然不断的在心里和自己说,一定要吃,只有吃东西才有力气,才有机会。 再伸出筷子,夹一些青菜。不知不觉也用下了一碗饭和一些菜。秦安然看看两个侍女,“我要喝水。”一个出去了,秦安然看着另外一个,“你叫什么?”那个宫女对着她比比划划,哑巴?萧智远还真是……想得周到。 第二百四十二章 故人相见 萧予在宫里安插地人几番查找才找到秦安然所在的宫殿,一个扫地的老宫人只远远的看了一眼那座宫殿地守卫,暗地里将人数和所在的位置几下之后,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萧予接到消息就去了硕亲王府。 叶天行一看到萧予的身影,迎上去,“怎么样?查到了吗?”萧予点头,拍拍他肩膀,“进去说。”两个人进了内厅,萧予坐下,沉声说道,“被囚禁在冷宫里面,那里人少,几乎没人会知道。守卫的有十几个人,分三班换,很难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将人带出来。” 叶天行神情冰冷,一拍桌子,“狗皇帝,尽使这些阴招,有本事冲我们来啊!”叶天行浑身上下散发出浓烈的杀意,显然是气极了。萧予脸色也很黑沉,现在问题很棘手。 了尘师太从外面走进来,看看两个人的脸色。“今晚我去一趟宫里。”叶天行站起身来,“师傅!”了尘师太摆手,“不必多说,为师心意已决。你们两个都好好呆在这里,为师至少要去看看然儿的情况。” 萧予倒是没阻拦,反倒赞成,“师太如果能够去的话,再好不过了。今日我的眼线说一直有人往寝宫里面送东西,吃穿用度的都有,想必并没有亏待九嫂。而且我猜想萧智远的目标应该是九哥,所以再九哥现身之前,他不会对九嫂怎么样的。” 叶天行还是不放心的看着了尘师太,“师傅,我和你一起去吧,多一个人多一个照应。”了尘师太抬眸看了看自己大徒弟,“好吧,准备一下要用的东西,晚上午时动身。” 秦安然这边倒是过的舒坦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说了那些话,反正肚子里面的小家伙没有再闹,这几顿饭下去也没有吐,反倒吃得还挺香的。终于有点孕妇的样子,吃的口味极其刁钻,还能吃很多。 擦擦嘴,秦安然让宫女扶着,慢慢的在屋子里面消食。吃了饭,身上内力还是提不起来,但是起床的力气还是有了。门一开,萧智远从门外走进来,看了一眼桌子上面还没收拾走的碗筷。“看样子九王妃倒是过的挺舒服的。” 秦安然坐到椅子上,靠在椅背上面,悠悠的回话,“宫里御膳房大厨做出来的饭菜就是不一样,原本在府里害喜,吐的厉害。这一到宫里就吃的香,睡得好了,还真是托皇上的福气。”萧智远不在意的笑笑,“当然,朕还给你带了一个故人来了,不如你们见见?” 秦安然看都没看他一眼,舒舒服服的摸着自己吃撑了的肚子。萧智远对着门外,“进来吧。”一人进来,一身裙装,端庄秀美。那人慢慢的走到秦安然面前。秦安然抬头,微笑看着来人,“侧妃!” 黄英眼中泪光闪动,嘴角却绽开一个笑容,“姐姐。”萧智远在一边看着,讥笑道,“还真是姐妹情深啊,娥皇女英不成?九皇叔还真是好福气。” 黄英和秦安然丝毫不在意他的话,黄英蹲下身子,握住秦安然有点冰凉的手,“然儿姐姐,你可还好?”秦安然笑着点头,“很好。吃得好,睡得好,你呢?”黄英笑着点头,眼泪却扑朔的掉下。 秦安然伸出手指,帮她把泪水揭干。“不要哭,没事的,来,坐着,我们聊聊天。她们两个都不会说话,可把我闷着了。”秦安然指指两个正在收拾碗筷的哑女。黄英点头,看着站在门口的萧智远,走过去。 “皇上不如让我们说说体力话?”抬头问道。萧智远伏低了身子,“当然可以,不过今天晚上你要……”黄英两颊微红,咬咬嘴唇,“好!”萧智远满意的点头,吩咐一边的宫人,“好好看着。” 黄英回到房间里面,“你们都下去,在门口守着就好。”“是。”等到宫女都下去了,黄英才急切的看着秦安然,“听说你怀孕了?他有没有为难你?然儿姐姐,你怎么瘦了那么多?”黄英看写秦安然尖尖的小脸,简直比巴掌还要小。 秦安然摇头,“没事,我很好。皇上也没用为难我。我这是被这孩子给闹得,害喜,涂得厉害。不过进宫之后反倒能吃下东西了,你不要担心。你呢,在宫里被软禁了这么久,还好那?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黄英摇头,“想必他是要我云家的兵权,所以并没有亏待我。也没有对我怎么样,我哥哥和父亲都还好吗?樊哥哥呢,你到了这里怎么不见他进宫?”“你父亲和哥哥都在想办法救你出去,王爷有事外出了,估计还没收到消息吧。”秦安然答道。 说完,秦安然将黄英打量了一番,“他真的没对你做什么?你穿的都是宫妃的打扮。”黄英被问的面色一红,将自己的衣领拉开一点,露出白皙的锁骨之下那点显眼的守宫砂,“姐姐,放心,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宫装是他逼我穿的。” 秦安然看到那点守宫砂就放心了,想必让黄英穿宫装,不过是为了吓唬云家,“那就好,你一定那个要保护好自己。虽然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但是我现在还有利用价值,暂时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黄英眼中有急色,“他说让樊哥哥在你和我之间选择一个,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这件事情一定也是因为我。对不起,然儿姐姐。要不你逃出去吧,我帮你。”秦安然摇头,“不行,我被喂下软骨散,浑身内力一点都提不起来。就连起身走动都没力气。” 黄英的脸色暗淡下去,现在这般,她也没办法了。自己不会武功,也被人监视着,若是秦安然的武功还在,倒是可以想办法拖延住看守的人。 秦安然握握她的手,“你要好好的,我会自己想办法的,知道吗?无论发生什么,就算是他强行要了你,也没事,只要保住了性命,就可以了。”秦安然语重心长的交待着。 黄英咬着嘴唇,点头。依依不舍的看着秦安然,“我得走了,姐姐,你要保护好自己和宝宝。”秦安然点头,很快黄英被宫女拥簇着离开。 萧樊和陆照天易容成上山打猎的人,果不其然的被萧智远阴圣教的人抓到了铁矿里面做苦力。“你们两个,过来,给。”一个手里拿着鞭子的,凶神恶煞的领头兵扔给他们两个一把铲子,“去那边挖,赶紧的。”厉声一喝,鞭子就抽到了萧樊的背后。 萧樊巧妙的往前一移,躲开了鞭子,和陆照天两个人默默的铲铁矿。那些监工一直在矿山里面走来走去的,不时的对那些被抓来当苦力的老百姓拳打脚踢,中间也一直没有休息,不断有人晕厥过去,很快就被拖走。 等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两个监工提着两个桶,敲敲木桶的边,“吃饭了,吃饭了。”那些苦力百姓一拥而上,将桶里面的馒头一抢而空。萧樊手法极快的多拿了几个,分给陆照天一个,自己就蹲在一边默默的啃,一边仔细的观察那些监工。 视线扫过那些正蹲在地上使劲的啃馒头的百姓,黑乎乎的脸,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发出一股酸臭味。突然萧樊的视线停在一个人的身上,嘴角一笑,继续低下头吃馒头。午饭过后,有一会的休息时间。 萧樊挪到之前自己看着的那个人身边,“老伯,你怎么在这里?”那老汉扭头看了看萧樊,“你是谁?”萧樊压低了声音,“就是你前段时间救得那个,老伯,你不认得我了?”老汉想了想,再仔细的听声音,眼睛一亮,“是你啊,你不是离开了吗,怎么也被抓到这里来了?” 萧樊往老汉身边挪近了一些,“老伯,你别管,今晚休息的时候,你就靠着我睡,到时候我带你出去。”老伯眼中苦涩摇头,“不行的,好几个出逃的人都被打死了,你看尸体还在那里挂着呢。” 萧樊随着老伯所指的方向看去,矿洞外面的树上挂着几具已经冻僵的尸体,身上鞭痕密布。“开工了,开工了,起来起来!”监工扬着鞭子进来。大家慢慢的站起,又继续重复上午的动作。 一直到夜里,老伯就靠在萧樊旁边睡着。等到了午时,陆照天推推萧樊,萧樊睁眼,推推身边的老伯,“老伯,醒醒,走了。”老伯犹豫的看着他,萧樊肯定的说道,“相信我,就算留在这里也会死的。” 三个人跨过熟睡的苦力,陆照天在最前面,看到看守的监工正在打哈欠。捡起地上的石子,“咻”的一声,石子飞出去,监工应声倒下。萧樊带着老伯,跟在陆照天的后面,运气轻功,脚尖轻点,几下就飞过了看守人。 萧樊将老伯带到安全地点放下他,“老伯,承你救命之恩,你赶紧回去,带大娘离开这里。”说着从腰间掏出一个荷包塞到他手里,之后极快的飞身离开。 第二百四十三章 情字误人 萧樊一到和陆照天汇合的地方,丁一就立马将叶天行的传信拿了出来。“王爷,叶神医的来信,加急,似乎是很重要的事情。”萧樊接过上面绑着红色丝带的竹筒,将里面的纸条取出来。 寥寥几次,看着萧樊心惊肉跳。面色黑沉,怒气隐忍而发,一拳直接砸在了身旁的一棵树上。陆照天在一边疑惑,什么事情能让自己这个心如沉水的弟弟生气成这样。萧樊转身看着丁一,“备马,我要回京。” 身后的大树哄然倒下,扬起一片灰尘。丁一立马扭身去办,陆照天皱眉,“什么事?这边很快就要行动了这个时候你要走?”“然儿被萧智远绑架都了皇宫中,我必须回去。大哥,这边只能拜托你了。”萧樊恳切的看着陆照天。 “然儿,你的王妃?”陆照天问道,他还不曾见过自己弟弟地这个王妃,不过看着他这么着急的样子,必定是很重要。萧樊抬起头,慢慢的说道,“大哥,她就是我的命定之人,此生仅此一个。” 命定之人?陆照天想起来小时候法术高强的圆禅大师给萧樊算过一卦,说他此生能否荣登高鼎,就在于能不能留住自己的命定之人。陆照天看着萧樊离开的背影,浅笑,找到了吗?真是太好了。 萧樊跨上自己的爱马,飞鞭御马而去。丁一尾随其后,冬日的雪地上留下深深的马蹄痕迹…… 叶天行和了尘师太两个人穿上了秦安然设计的夜行衣,叶天行将一个小巧的银针包和一些丹药放在自己腰间。两个人穿过皇宫北门的树林,进入皇宫。两个人靠在假山后面,躲避巡逻的士兵。 叶天行从胸口掏出之前萧予交给他的皇宫地图,辨认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和冷宫之间的距离。“师傅,从这个殿径直到冷宫,在越过这个寒池就到了。”了尘师太点头,“走。”两人身形一动,脚尖轻轻一点。 两个人身形如同影魅一般的在宫殿的屋顶上面飞跃,起起落落,脚下步奏十分的快。、“刚才那是什么?”一个巡逻的侍卫抬头看宫殿上面,“啊,哈,看错了吧,走了。”;另外一个侍卫打了一个哈欠,拉拉那人的袖子,继续往前走。 了尘师太和叶天行站在了冷宫外的一颗大树上,了尘师太眼睛如鹰一般的探索秦安然被关押的地方有几个守卫。门口两个,整个宫殿被包围,四个屋檐一共八个,周边的树上都有,四个。 了尘师太轻蔑的一笑,“就这种程度,雕虫小技。”对站在另外一边的叶天行使了一个眼色,叶天行点头,从袖子里面掏出一只猫,两只眼睛在黑夜里面发着幽幽地绿光。摸摸猫头,将手心的丹药喂入猫嘴,“小猫啊,靠你了!” 抱着猫,身形一纵,再靠近冷宫的正门之时,将手里的猫扔了出去。猫惊恐,再加上喂了让其发燥的药,四处乱窜。叶天行已经轻轻落在了另外一颗树的枝桠上面,背靠着树干,尖起耳朵听动静。 树上的四个暗卫听到声响,有两个人立马纵身去查看。了尘师太手中的石子一飞,从背后打中了另外两个的睡穴。叶天行赶紧上前接住,将他们放在树丛里面。一个老宫人,佝偻着背,从殿外推门进入。 门口的侍卫长剑一横,“谁?大晚上的来这里干什么?”那老宫人从怀里掏出一坛子酒,“我是看你们守夜太冷了,拿了点酒来给你们暖暖身子。你们这群孩子啊,就是不珍惜自己的身子。我那个儿子也是。哎。” 连个侍卫看着酒坛,搓搓冻僵的手,“这天还真是冷。”“对啊,里面一个女人,这么多人守着,皇上也真是高看她了。”老宫人站在一边,一脸慈笑的看着他们抱怨,“你们喝点吧,我帮你们守着。” 那两个侍卫相识一眼,打开酒塞,“啊,真香,好酒啊。”一人一口的喝了起来。老宫人坐在门口,对着那边的大树使了一个眼色。了尘师太和叶天行分别从左右两侧出动,守卫的人很快一个个被放倒。 门口的侍卫没喝几口,就倒下去了。老宫人讥笑倒,“那么多蒙汗药,也真是难为你们喝了这么多。”叶天行和了尘师太回到门口,和老宫人对视一眼,推门轻轻进去。老宫人说道,“快去吧,我帮你们看风。” 叶天行和了尘师太走到了床边,看到了熟睡中的秦安然。两人对视一下,这个……怎么看着比之前在王府里面气色还好了不少,看样子真是白担心了。秦安然感受到有人盯着自己,幽幽转醒。 一睁开眼睛,“师傅!天行!”看清了站在自己床边的人,秦安然面色一喜的从床上做起来。了尘师太赶紧上前按住她,“慢点慢点,都是要当娘的人了,怎么这么不稳重。”叶天行将自己带着的银针拿出来,坐下给秦安然把脉。 “难怪我们进来,你都没反应。服用了软骨散?”叶天行看着秦安然问道。“恩,每日的饭菜里面都有。”了尘师太打量了一下,“怎么看着没有受一点苦啊,害得我们在王府担心得要命,饭都吃不下。” 秦安然靠在身后的软枕上面,低头温柔的摸摸自己的小腹。“自从我被绑架到这里,着孩子像是听懂我的话一样,之后吃饭也没有吐过,睡觉也很好。除了不能出去走,加上用了软骨散浑身没什么力气之外,其他都还好。” 叶天行点头,“胎像很好,孩子也很好。现在你还不到三个月,一定要多加小心。今夜将你带出去是不可能的,这个你留着吧。”叶天行拿出几个瓷瓶放到秦安然手上。“这是什么?” “这个是百毒丹,可以解软骨散的毒,只有一颗,记得在需要的时候在用。这个是保胎丹,每日吃一颗,对你和孩子都好。这个是止血疗伤的,你留在手里。”叶天行拿着瓷瓶一个个解释道。 秦安然点头,一一记好。“知道了,放心吧。暂时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你们就两个人来了,快走吧,免得打草惊蛇。”秦安然看着了尘师太和叶天行,两个人都看着她,眼底有很深的忧虑。 秦安然自然知道,皇宫里面守卫那么多,靠师傅和天行将身怀有孕的自己带出去是不可能的。自己必须在宫里面等,等他们有十足的准备才能离开这里。秦安然带着笑看着他们,“我没事的,你们快走吧,免得被人发现了。放心啦。” 外面的老宫人的声音传进来,“好了吗?巡逻兵过来了。”了尘师太上前握握秦安然额手,“好好的,师傅会想办法的。”叶天行对着秦安然点点头,两个人从后面的窗户跳出去,一下就不见踪迹。 秦安然侧着身子缓缓的躺下,被子里面的手紧紧地攥住床单。一定要撑住,只有撑着才有希望,才有机会。萧智远,今日你囚禁我的耻辱,必定要你千万倍的还给我!秦安然手放在小腹上面,缓缓入睡。 萧樊风尘仆仆的赶回京城,两天两夜都没停歇一下,清晨的时候满脸灰土,衣服也是乱七八糟的皱成一片推开了王府的大门。管家刚起床,睡眼朦胧,看到一人蓬头垢面,衣服乱糟糟的,准备呵斥。 定睛一看,认出萧樊,话卡在喉咙里。萧樊浑然不顾管家的反应,直接去了叶天行的院子。一把推开门,将还在被子;里的叶天行拖出来,凶神恶煞的问道,“然儿呢?怎么样了?在哪里?” 叶天行被萧樊浑身散发的煞气惊吓到,半响才认出来自己面前这个蓬头垢面,瞪着眼睛的人是萧樊。转身钻回被子里,叶天行抱着被子,依恋的挪回自己温暖的窝里,“不要担心,她很好。” 萧樊愣了一下,不是火急火燎的将自己找回来吗?现在这一脸悠闲也不心急的样子是怎么回事?“你起来,说清楚。”再一次将叶天行从被窝里面扯出来,像从蝉蛹里面扯出一条白虫子一样。 叶天行瞌睡被吵醒,气急败坏的推了一把萧樊,“啊,真是的,一大清早的不让人睡觉,还让不让人活了?你家那个王妃,很好,吃得比王府好,睡得比王府香,什么苦都没受,就是人在宫里被关着。” 萧樊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回了远处,稳稳的从嗓子眼回到了胸膛里面。平静了几秒,萧樊笑了,一张黑脸,衬托出一口牙齿白得晃眼睛。还好,还好,怎么事都还没发生,人还在,就好。 失魂落魄的走出叶天行的房间,行尸走肉一样的走回自己的院子,倒在床上,闻到被子上秦安然的香味,心满意足的抱着被子,沉沉睡去。管家跟随者萧樊进了房间,上前帮萧樊盖好被子。 微微的叹一口气,自己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王爷这般失态的样子,果真情字最误人! 第二百四十四章 相见时难别亦难 萧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起身沐浴,换了衣服,打理了头发。径直去了叶天行的院子,一进门正好看到叶天行在用晚膳。“哦,来得正好。加几个菜,衣服碗筷,本王在这里用膳。” 赶了两天两夜的路,水都没喝,得到秦安然平安的消息就一头扎进被子里,现在看这叶天行用饭,一下子就觉得自己饥肠辘辘了。坐下,自顾自倒了杯茶,“说说吧,事情的经过。”叶天行看看萧樊,将吓人屏退。 “将然儿带出王府的是你的妾侍,赵氏。萧智远的暗卫在王府后门等着,从北门将她带进了宫里,软禁在冷宫之中。张氏人被关押在王府的柴房,你自己去处理。”叶天行简单的说了一下。 萧樊点头,“你和了尘师太昨晚进宫了?”“恩,然儿都好,被服用了软骨散,另外还有一件事情想必然儿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原本她自己来说更好,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我觉得你必须现在就要知道。”叶天行郑重的看着萧樊,同时讲手里的碗筷全部放下。 萧樊皱眉,“恩,你说。”“然儿怀孕了。” …… 半响,萧樊眼神呆滞,僵硬的手才将杯子放回桌上,再一次看向叶天行,“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叶天行重复一遍,“然儿怀孕了,不到两个月的身孕。”“啪嗒”一声脆响,萧樊激动的袖子一扫,将桌上的杯子打碎在地上。 他站起身,半前倾的抓着叶天行的两个肩膀,面色欣喜若狂,“你说然儿怀孕了,我要当爹了?”叶天行忍着肩膀上传来的痛楚,点头,“是的。”萧樊唰的站直身子,整个人都在放光似的,笑得傻兮兮的。 叶天行无奈的看着萧樊的样子,继续拿起碗筷,慢条斯理的吃自己的饭。“砰!”萧樊一掌拍在桌上,桌上的碗颤抖两下。毅然的看着叶天行,“我决定了我现在就要进宫见然儿。”叶天行停下筷子,沉声道,“你表现得越在乎,萧智远就会越长得意。” 一句话让萧樊冷静下来,是的,萧智远之所以将然儿绑架软禁在宫中救治为了要挟、钳制自己。可是他的心里第一次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只想见到然儿。 风卷残云的用完晚膳,管家从门外进来,“王爷,张公公来了。”萧樊擦擦嘴,接过侍女递来的帕子,擦擦嘴。起身拍拍身上衣服的褶皱,“我倒还准备进宫的,没想到他倒是先来找我了。” 叶天行在一边喝茶,吹了一下浮在面上的茶叶,“等得就是你,当然心急诺。从早上等到现在才召你,还真是忍耐了挺久的啊。”萧樊听完眼眸一沉,“可不是。”说完走去了前厅。 “张公公。好久不见啊。”萧樊一边走进去,一边和那些拂尘坐在里面喝茶的张小公公打招呼。张小公公笑着一张不男不女的脸,“咱家参加硕亲王。”“公公客气,皇上找我什么事?” 张小公公手里的拂尘一摆,“皇上说近日得了一壶蕃族进贡的好酒,让咱家来接王爷入宫。”萧樊挑眉,“哦?有好酒,的确是应该尝尝。公公请吧!”萧樊似笑非笑的看着张小公公。 在宫门前下了马车,走过青石的长长的官道,穿过四座宫殿的甬道。朱砂红的宫墙鲜红以前,琉璃瓦也被厚厚的积雪掩盖。萧樊拉拢了一下袖子,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冷。 站在了朝阳殿的外面,萧樊一进去,就感受到里面的暖气融融。再往里面走一些,看到萧智远一个人盘腿坐在一张毛毯上面,前面摆着矮桌。 夜光酒壶,夜光杯,左右两边一人高的烛台之上数百根白烛燃得灯火通明。橘黄色的烛光映衬出坐在那里的萧智远如刀削般年轻却沉稳的面容。 “九皇叔过来坐,现在那里干什么?如此好的美酒,盛在这夜光杯里面还真是赏心悦目啊。”萧智远一手执酒壶,神态自若,动作从容的往两个杯子里面倒酒。 萧樊将身上的披风解开,搭在一边的椅子上。里面穿的是一身墨色蓝边的锦袍,衣服的袖口和领口是繁复的祥云图案。萧智远稍稍抬起眼眸看了萧樊一眼。 “母后曾说九皇叔是最像先皇的,这样一看,九皇叔的确是几位皇叔里面和先皇画像最像的了。”萧智远脸上带着浅笑,眼睛看着酒杯说道。 萧樊在他的对面盘腿而坐,柔软的毛毯舒适温暖,萧樊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轻嗅了一下,“果真是好酒,色泽和气味就是上上乘。” 萧智远浅笑一下,同样的端起酒杯,“自然,不是难得一见的好久,朕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接皇叔进宫呢。”萧樊放下手,杯子和桌子相撞出清脆的声响。“哦?是吗?我以为皇上应该要解释一些本王的王妃怎么在宫里呢?” 萧智远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看来皇叔果真是消息灵通啊,这么快就知道人在朕这里。不过皇叔尽管放心,九皇嫂是朕接进来养胎。”萧樊摇头,“本王的王妃在宫里阳养胎,怎么说都不合情理。正好今日本王来了,就将她接回府里就好。” “皇叔不知道吗?九皇嫂在王府之时,害喜得厉害,整个人都瘦下去不少,看着也是憔悴了很多。朕想皇叔不在,宫里面有经验的嬷嬷和太医多,就接近宫里来照料一番。不如待会朕领你去看看,皇嫂现在可是气色好了不少。”萧智远脸上带着一丝深意说道。 萧樊放在膝上的手紧紧地捏成拳,干净整洁的锦袍被捏得发皱。“本王这么多年还真是第一次看到请人是这般请法的,将人偷偷带出来,运进宫中,这就是皇上你说的‘请进宫’吗?那本王还真是长见识了。” 萧智远看着萧樊似笑非笑,眼中的沉郁浓郁成墨色,嘴角得意的扬起。“母后告诉我朕九皇叔以前可是绝顶聪明的人,难道不明白朕的用意?现在皇嫂在宫里吃好喝好睡得也好,皇叔到底在生气什么?” 萧樊忍无可忍的站起身来,“本王刚办事回京,实在是身体疲倦,就不配皇上品酒了。皇上莫要忘了,你做的那些事情终有一天会大败于天下。坐在这个位置上面,皇上还是担心别的事情吧。至于王妃,本王是一定要带走的。” 萧智远坐在那里,继续喝酒。一个眼神,从宫殿的四个角落飞身而下四个黑衣暗卫,手持寒剑,全部都对着萧樊。萧智远缓缓站起身来,“朕只要一样东西,就放皇嫂回府。”萧樊转身,“什么东西?” 萧智远一个一个字说道,“先皇遗诏。” 萧樊紧紧地盯着萧智远的眼睛,看着他眼中的怒气和狡诈,还有威胁到自己得意的眼神。忽地一笑,“皇上莫不是醉了?本王要是有先皇的遗照,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怎么可能回事你?” 萧樊大笑着一步步离开朝阳殿,留下萧智远一个人眼神阴冷的盯着萧樊的背影。手下的暗卫上前,“皇上!”萧智远手一摆,“不必追,人还在我手里。今日不过试探一番而已,冷宫加强警戒,另外将阿冷召回来,直接来见我。”“是,属下告退。” 萧樊一走出朝华殿,张小公公就迎了上来,“皇上吩咐了,说是王爷一出来就带您去看望九王妃,多日未见,以免王爷挂心。”萧樊沉着脸,不吭声,脚却跟上了张小公公的步子。 萧樊按下心里的怒火,推开门。走进去,虽说是冷宫,这里倒也布置得精致暖和,房间里面有两个侍女坐着火盆边,看到萧樊进来,施礼问安。萧樊摆摆手,两个侍女顺从的出去。 透过床上的纱幔看到上面睡着一个人,瘦小的身子陷在一堆被褥里面。走过去,撩开床帘,看到一张熟睡的脸。男人带着薄茧却修长的手指抚上细嫩的脸颊。 瘦了一些,脸变得更小了,原本两颊的肉都不见了。眼窝也陷下去了不少,埋在被子里面,脸睡得通红的。将脸上散乱的发丝拨开别到耳后,深情的看着她的眉眼。 秦安然察觉到脸上痒痒的,猛的睁开眼睛。四目相对,萧樊清清楚楚的看到她眼睛里的戒备还有一丝丝难以察觉的恐惧之色,心疼不已。看清了坐在自己床边的人,秦安然缓缓笑了一下,自言自语道,“莫不是在做梦?今日难得梦到你呢。”说完将自己的脸贴到萧樊的手掌心里,疲倦的闭上眼睛。 萧樊伏低身子,在额头上落下轻柔的一吻,“对不起,让你受苦了。”秦安然的嘴角越扬越高,“什么时候回来的?”“今日清晨,在叶兄那里得知你的消息,刚与皇上见了一面。”萧樊答到。 秦安然眼眸睁开,“说吧,你准备怎么办?”萧樊一眼看进秦安然的眼底,“委屈你了。”萧樊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看完烧毁,外面有人监视着,我不能呆太久。”秦安然点头,萧樊恋恋不舍的在唇上吻了一下,“谢谢你。”手放在她的小腹上,暖心一笑。 第二百四十五章 痛苦抉择 秦安然将那张纸打开,一字一句的看完,脸色沉郁下去。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吗?即便自己知道这不过是要呼弄萧智远的法子,心却还是会觉得痛呢? 起身将纸扔进火盆里面,轰的一下,被点燃,闪耀出更加强烈的光。 手指抚上自己的胸口,温热的体温传到微凉的手心中,隔着皮肉,似乎可以感觉到里面的心脏在慢慢破碎。被人一刀一刀肢解的痛苦,血液一点一点的流干净。 看着上面强劲有力,风体潇洒的字迹,慢慢的浮现出萧樊那张脸,俊朗的眉目,立体的五官,眼睛如同黑色的宝石熠熠发光,勾人心魄。还有薄唇,扬起时的笑意。 从什么时候起,这个男人的一点一滴都融入了自己的血肉里面,像是不可分割一样的存在。秦安然缓缓躺下,将被子拉到下巴,闭上眼睛静静的回想之前的事情。 是从自己和尹容海大战,绝望之时他踏马而来,安全有力可靠的怀抱,给了自己安心的味道?还是自己昏迷不醒,日日夜夜守候,细心照料?思绪越来越混乱越来越模糊,渐渐入睡。 窗户外面的黑影看清那个人影躺下,转身脚下轻点,进了朝华殿。“皇上,硕亲王并没有逗留太久,很快就离去。也没说几句话,说的都是无关紧要的。” 萧智远依旧坐在那里,又倒了一杯酒,“难倒是朕估计不错了?这个王妃在皇叔心里并不重要?不过试一试便知。行了,你下去吧!”“是!” 另外一个黑影突如其来的出现在萧智远的前面,“皇上!”“阿冷,来来来,陪朕喝一杯。”冷煞顺从的坐下,一言不发的看着萧智远。 “阿冷,你可真是冷冰冰的,跟块寒冰似的,坐在这里朕都感觉气温下降了几度。”冷煞自动的往后移,离萧智远远一点。萧智远无奈摇头而笑,“总是那个较真,玩笑都不懂。行了,不逗你了,说正事。” 冷煞无言的点头,眼神专注的看着萧智远。“母后说的先皇有遗诏留在硕亲王手中,这事属实?”萧智远问道。“属下查过了,当年的事情很多线索都累抹掉,知情的人也全部都死了。但是太后既然说这回事,遗诏应该是有可能是存在的。” 萧智远心头疑惑,看着冷煞说道,“说你的看法。”“当年太后慕家的势力是一直站在太上皇这边,与硕亲王争夺皇位的时候必定有很多背地里的事情机密,我们无法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想要查到蛛丝马迹自然是难。” “另外就是太后娘娘既然在这种时候找皇上你专门提及此事,那么必然当年这件事情要不就是的确存在,他们找寻无果而终。要不就是这件事情只有,慕家人知晓。慕家的上一辈是为先皇重用的。”冷煞说道。 萧智远点头,“不错,看来还是要试一试了,不然的话怎么能够查探得出真相呢。明日一早你……”两个人密探的声音故意压低,烛光之下的身影矫健挺立,巨大的阴谋悄然而生。 秦安然一大早就被两个强劲有力的嬷嬷从床上拉扯出来,然后随便的给她穿了一件衣服。正准备将她拉出去,秦安然抬手抓住了一个老嬷嬷的手腕,“嬷嬷让我这般出去见人不成?披头散发,即便就是赴死,也要干干净净,整整洁洁的走。”另外一个嬷嬷板着脸,“快点,皇上还在外面等着呢。” 秦安然心里隐隐不安,看来萧智远是打算动手了。脚步声从外面传进来,萧智远听到秦安然刚刚说的话,笑笑,摆摆手,让两个嬷嬷退下。“九皇嫂说得不错,死也要体面一点,人活一世也不容易,不是吗?你们两个,替王妃好好装扮。” 两个哑女立马上前,一个从柜子里面拿出一套浅粉色的束裙,一个为秦安然将头发梳理。萧智远站在门口,“一盏茶的时间。”秦安然看着那套裙子,摇头,“换一套简单点,方便走路的。” 在对着另外一个哑女,“去打热水来,我还不曾洗漱。”两人纷纷去做事,秦安然从梳妆桌下面抠出几个瓷瓶,倒出几颗丹药放进嘴里,没有水,只要仰头困难的吞下。一个哑女拿出一套深蓝色的襦裙,样式简单,服饰秦安然穿上。 另外一个端着热水进来,让秦安然漱口,洗脸。重新坐回镜子面前,两个哑女,一个在为她挑选头饰,一个帮她盘发。秦安然淡淡的瞟了一眼盒子里的头饰,“多拿几个簪子吧,怎着死也要带点像样的东西。” 哑女帮她一一别好,在她脸上略微的施加了一点脂粉。门被轻轻推开,萧智远转身看到秦安然从门里面走出来。螓首桃花面,笑脸尖尖,淡淡的施加了一点脂粉,显得气色极好。眼眸清澈,波澜不惊,全身上下散发着清冽的气韵。 萧智远一下子被她的这番打扮看花了眼,半响回神,走过去,一只手捏起秦安然的下巴。“没想到这打扮之后,王妃还真是天香国色,竟然让朕有一丝舍不得。”另外一边传来声音,“你放开我,放开我。” 秦安然眉头微皱,这是……扭头看去,黄英也是被两个长相凶神恶煞的拉平嬷嬷钳制着带来过来。黄英抬头就看到秦安然笔直的站立着,打扮得十分的精美。她一下就安静了下来,痴迷的看着秦安然。 走进了,黄英才缓缓吐出一句,“姐姐可真是美啊。”秦安然浅笑一下,将她扶正,犀利的眼神划过两个嬷嬷的手。两个嬷嬷不自觉的感受到哪眼神里的杀意,吓得将手缩回。秦安然为黄英将头发别到耳后,整整她的衣服。 黄英突然鼻子一酸,“姐姐,你说我们是不是要死了?”秦安然笑着,一边帮她将头发打理好,一边回答道,“恩,不知道。你怕吗?”黄英吸吸鼻子,“怕,但是看到姐姐就还好。我还有好多事没做呢,不想死。” 秦安然怜爱的摸摸黄英的脑袋,“不会死的,你现在是云家嫡长女,是与皇上有婚约的人。你看看你,这么大的人了,就算是现在这样子,也要注意一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做什么都有底气不是?” 黄英笑着点头,将自己的衣服穿戴好。萧智远在一边看着两个人之间的交流,“怎么?云姑娘既然这么怕死,看样子王妃是要自己一人赴黄泉诺?你们两个今日,必定有一个要死的。就看九皇叔更喜欢哪一个了?” 秦安然扭头,瞟过去一眼,“皇上,你不觉得你废话太多?要杀要剐随意,王爷选谁是他的事,我们之间的感情你是挑拨不了的。看来皇上看着别人痛苦,就会很开心一样。不知道百姓要是知道皇上这么一个癖好,会怎么想?” 萧智远脸色一沉,扬手对着秦安然的脸就是一巴掌,“贱人,谁准许你这么和朕说话的。”秦安然抬起一只手,一点一点的抹去嘴角沁出来的血迹,“你也配自称为朕?哈哈,看样子这大晋的天下是要毁在你手里了。” 秦安然不管身后萧智远眼中的怒色,自己走上了木囚笼的车子,黄英也被人押着塞进来。萧智远眼中怒意未平,狠狠地看着牢笼里面的两个人,“带他们去。”马车缓缓移动,马蹄声踏响青石路面。 秦安然和黄英两个人挨着坐,寒风瑟瑟,两个人都穿的单薄,一下子就在微微发抖。黄英伸手,将自己身上的薄衫退下,披在秦安然身上,自己微微侧过身子,为她挡风。 黄英看到秦安然眼中的急色,冻的成乌色的唇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姐姐,你还有身孕,披着吧。我打不来就是病一场,你现在可不行。不准拒绝我的好意。”秦安然看着她倔强的样子,眼中笑意融融,“好。” 萧樊很快收到了萧智远的信,越看脸色越难看。叶天行和萧予在一边,问道“什么事?怎么了?”“萧智远将然儿和英儿带去了断魂崖。” “什么?他到底想做什么?”叶天行着急的问道。萧樊脸色沉郁,“让我二选一,两人中间只能救一个。”刚刚进门的云梓萧听到了,脸色也黑沉下去。和萧樊对视一眼,琢磨不透的眼色。 “你打算怎么办?一个是你妹妹,一个是怀着你孩子的结发妻子。”云梓箫眼神犀利的问道。萧樊眼中的光一点一点的黯淡下去,“我不知道。如果是你,你怎么选?”一个反问,在场的三人皆沉默无语。 这是个两难的抉择,怎么选都不对,怎么选都是结果都是悲惨的。萧樊捏紧了手里的信纸,杀气喷薄而出,浑身上下散发唇凛冽的气势。翻身跨马,扬鞭而去。叶天行,萧予和云梓箫三人对视一眼,三人纷纷快步离去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永生不见 秦安然和黄英两个人被一个侍卫守着,手被绑住,站在断魂崖边。彻骨的寒气从深渊底下升上来,秦安然和黄英两个人的衣裙在寒风中被吹起,整个人就像裸露在寒气之中,浑身上下都被冻得僵硬。 秦安然看了一眼黄英,启唇说道,“无论怎样,都不要放弃,一定要坚持下去,只有活着才有希望。”黄英的眼里已经没有泪水,早就被烈烈的寒风吹得一干二净。吸吸鼻子,“姐姐,你会唱歌吗?不如我们唱歌吧!” 黄英实在是怕极了,往后三步就是万丈深渊,一跌下去,永生都不见天日,生命也会在这里戛然而止。她怕极了,可是也忽的从心底生出一丝洒脱来。 如果今日真的死了,就这样吧!她也算活的很知足了,小时候被家里所有人放在手心里宠爱,之后嫁入硕亲王府,从来都是说一不二,除了萧樊,没有一个人敢来欺负她。 这辈子吃得好穿的好用得好,身边还都是爱着自己护着自己的人,只是可惜还没来得及遇到向那些话本上一见钟情的人。不过舍身相救的,自己倒是知道一个。 黄英的脑海里面突然浮现出那日叶天行为他生生挡下一掌的样子,他的眼睛那么亮。那么那么亮,一下子就往进了自己心里。还有抱着自己的时候,有力的臂膀,让人依恋的温度,还有淡淡的药草香。 如果……如果今日自己能够活着回去,她一定要大胆的去问一问叶天行,要是可以的话,就像然儿姐姐说的那样,勇敢的去追。幸福从来都是自己把握的,女子怎么了,女子也要过的幸福,这样无论哪一天突然死去,也不会有遗憾。 秦安然之前偷偷吞下的丹药已经开始起效了,丹药在丹田里面消融,周身的力气也一点点回复。丹田隐隐发热,这是内力逐渐恢复的象征。她看着黄英站在那里,神情有点恍惚。开口道,“我唱歌给你听。” “假如自豪没被事实大海冷能拍下,又怎会懂得要多努力,才走得到远方,如果梦想未曾坠落悬崖,千钧一发,又怎会知道执着的人有隐形的翅膀。把眼泪装在心上………又能边走着边哼着歌…… ……最初的妄想紧握在手上,最想要去的地方,怎么能在半路就放,最初的妄图绝对会到达 实现了真的希望,才可能算到过了天堂,相对会达到……” 清澈的声音从秦安然的胸腔之中发出,欢快的曲调,让人忍不住想要附和的歌声,歌唱的字字句句里面都含着坚持和倔强,像是看见光一样,看见希望一样的存在。秦安然一句一句的唱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起来了这首歌。 自己的梦想是什么?最开始在上一世,自己就是想着要努力,爬上去,给自己好的生活,从此以后不用再看别人的眼色过日子。后来一下子出事了,莫名其妙的穿越来到这个地方。 自己想要的就是让子遇健健康康的长大,自己能够脱离秦府,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定居下来。不用担心世事变化,朝政更替,不用勾心斗角,暗算权谋。最后自己爱上了一个人,义无反顾的离最初想要的平静的生活越来越远。 她的手扶摸到自己柔软的小腹上面,这里有了一个孩子。秦安然的嘴角微微扬起,这是自己的孩子,他还没来得及看看世界就要陪着自己下黄泉吗?不会的,她会尽力保护她,没有什么能比这个还没长成的小家伙重要。 萧樊快马加鞭的赶到断魂崖,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秦安然和黄英两个人在烈烈的寒风之中,吹得仿佛要被折断一样。衣裙翻飞,被冻的脸色发青。可是两个人对视在笑着,唱着一首很好听却不知道名字的歌。 听到了马蹄声,秦安然隔着一排侍卫看到了长身如玉,站在那里,眼神复杂的看着她和黄英的萧樊,歌声戛然而止,所有的人回过神来。萧智远拍拍手,“啊,九皇叔来得有点迟了,让云姑娘和王妃在这里等了许久了。好了,人来齐了。” 萧智远很满意的看着萧樊低沉的脸色,“现在朕给你选择,交出太上皇的遗诏,两个人中间你带走王妃,从此远离京城,永生不得入京。另外一个就是你杀了她们中的任意一个,另外一个带走。如何?” 萧樊定定的看着秦安然和黄英,秦安然的眼神幽远而又平静,仿佛就像以前坐在房间里等着自己归来时一样。黄英的身子瑟瑟发抖,期盼的看着自己,这个是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妹妹,看着她从小不点一点点长大。 萧智远看着他们三个,心里的报复欲得到极大的满足。“怎么,这么艰难?拿出遗诏来,朕就放一个,很好,很划得来的一笔交易,不是吗?”萧樊扭头看他,“皇上不过登基不到一个月,就这么对待立下战功的亲王?还真是用心良苦。” 萧智远讥笑的看着萧樊,“皇叔,你何必还说这些?你以为我不知道古家的事情其实是你一手策划的?阴圣教的事情你不也参了一把?甚至前几日你离京,去的是蒲州。蒲州是陆照天的地盘,你让我怎么放的下心?” 萧樊稍稍一惊,没想到萧智远这些事情全部都知道了,看来是谋划已久了。萧智远不耐烦的对身后的侍卫使了一个眼色,“把弓箭拿给硕亲王!” 一把上好的弓箭递到了萧樊的手中,只有一只箭。萧智远说道,“现在朕数十下,要不你射杀一个,要不拿出遗诏。如果你两个都不做,那她们两个都得死。” 刚才一路上来,萧樊就察觉到了整座山都是萧智远的人,除了兵马还有不少武林高手。他之所以不杀自己,就是想拿到遗诏。只要遗诏还存在,终有一天被曝出来,那么他这个皇帝也就不用当了。 萧智远开始倒数,“十,九,八,七……”萧樊隐忍着眼中的神色,拿着弓箭的手隐隐在颤抖。黄英和秦安然两个人都听到了萧智远之前说的话。 “樊哥哥,了断我吧。就算你不杀了我,我也会一辈子被困在深宫之中,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姐姐已经有了孩子,她是两条命,我是一条,这个很好算的!” 萧樊举起弓箭,将手里的羽箭搭上去,一点一点的拉开弦。秦安然始终如同一潭深水,而黄英着急的看着萧樊,她也害怕。但是如果活着是成为萧智远的皇后,她宁愿现在就去死。 萧樊手里的弓已经拉得满满的,箭尖慢慢的抬起,指向了黄英。萧智远在一边心里暗暗诧异,没想到居然选择射杀一个人,也不交出遗诏,果真是毒丈夫。不过无论怎样,今日你们都走不出这个山。 萧智远继续数,“四……三……”黄英满足的笑了,闭上眼睛,泪水缓缓流下来,划过面颊,一下子就被风带走。秦安然也闭上了自己的眼睛,耳边只剩下呼呼的风声。 “二……一!”萧智远数完,萧樊的箭还是没有射出。萧智远厉声呵斥道,“既然如此,那朕来把你皇叔一把,将她们两个推下去!”两个站在一边的侍卫立马转身准备用力,秦安然和黄英已经感受到后面的寒气。 “慢,我自己决定。”再一次将手里的弓箭抬起,从瞄准黄英移到秦安然。“我别无选择,来生记得嫁个好人。”萧樊狠狠的说道,手中的羽箭撕裂风声,穿破寒气,直直的飞向秦安然。 黄英在一边目龇欲裂,“不!”伴随着她撕心裂肺的喊声,羽箭噗的一下射入秦安然的体内。秦安然看着萧樊,眼中的平静一点一点破碎。 原来心碎是这样的感觉,原来哀莫大于心死是这样的啊。鲜血从伤口喷涌而出,秦安然扬起唇角一笑,艰难的站起身来,看着萧樊。 风烈烈的吹过,秦安然的长发被吹起飘散。秦安然面色瞬间苍白,往后退了一步。“来生,永不相见!”萧樊心如刀割,就像被人撕裂一样。他面色青白,直直的看着秦安然,手一直在发抖。 秦安然身子往后一仰,如同一片凋落的树叶,坠下悬崖。在场所有的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黄英浑身瘫软伏在地上,泪水没有知觉的一滴一滴掉落,留在地上一片水迹,慢慢被冻住。 “啪啪,啪啪,啪啪。”拍手声响起,萧智远满意的笑看着萧樊,“果然无毒不丈夫!皇叔还真是让人意外,很好,来人,将云姑娘先行送回宫中。”萧智远一声令下。站在那里的两个侍卫将黄英架起,带走。 萧樊眼色黑沉,“等等,你刚说了我杀掉一个,可以带走一个?”萧智远得意的笑了,“皇叔还真是天真,不说带云姑娘出去,你能走出这个山崖吗?”树丛里面一片响动,几百个士兵从里面走出来,手中的利器指着萧樊。 第二百四十七章 死境逢生 萧樊扫视了一眼周围包围着自己的兵马,看着站在圈外的萧智远,冷笑道,“你看,你和你父亲是一个德行,现在是你自己背信弃义,那么久怪不得我了。”萧樊将手里的一只信号弹用内力催发,烟花在灰色的空中散开。 立马山下一片巨大的响动,萧智远脸色一变,赶紧走出林子往山下看去。密密麻麻的军队在下面涌来。“没想到九皇叔居然还有后招,看来不愧是先皇的继位人选啊。不过,就算那些人攻上来,今日你也不可能活着走出这里。” 萧智远看看周围自己布置的人马,“杀!夺取硕亲王首级者,封王。”所有的士兵纷拥而出,红了眼一般的冲向站在那里的萧樊。萧樊冷笑一下,身形敏捷,手一拉,一个转身,将一个士兵手里的剑反送到他自己的身体里。 将剑狠狠地拔出来,内力催发,横向扫了一圈,强大的内力将靠近萧樊的十几个士兵全部震飞几步之外。冷眼的看着拿着剑对自己跃跃欲试的士兵,笔直的站立在中间。这样狠厉的打发,一下子让所有攻击他的人都暂停了动作。 一个个谨慎的看着萧樊,不敢轻易进攻。萧智远在一边看着,“杀,杀了他,杀了他朕许诺黄金千两,封地封侯。”一句话刺激了士兵们,一个在萧樊的身后,一个箭步冲上去,萧樊一个转身,手里的长剑一挡,凛冽的剑气划破了那人的喉咙,滚热的鲜血喷洒出来。 又有一个,两个,三个全部都加入这场战斗之中,萧樊沉着冷静的应对着。萧智远一直站在外面看着,看着萧樊身上的锦袍被划破,伤口沁出来的鲜血染红了衣服。萧樊完全专心的应对这些士兵。 “报,皇上,下面有五万大军强攻,我们快撑不住了,皇上,您快走吧。”萧智远一脚将报信的人踢开,“滚,给朕死守住,滚。”那个报信兵爬起来,跑去了山下。萧樊还是沉稳的应战,虽然身上被划出了几道口子。 突然又是一身悉悉索索的声音,“唰唰唰”的声音穿过树丛,破空而来。几百支箭飞射而出,萧樊眼疾手快的拉过一个士兵,挡在自己身前。一个眨眼,身前的士兵就已经被扎成了刺猬。 萧智远脸色难看的看到自己的几百人马在一阵箭雨之后射杀得只剩下一半。很快萧智远的身后再一次传来羽箭划破空气的呼啸之声,又之一阵箭雨,包围萧樊的人很快再一次减少到只有两百多人,尸横遍野。 萧樊对着萧智远冷笑道,“你以为只有你能够安排兵马?真是太笑看本王了,萧智远啊萧智远,你父皇再位数十年都不敢轻易动我,你一上位就对我步步紧逼。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是人。” 身后脚步声阵阵,几百个装备精良,手持弓箭,身上清一色全部是黑色软甲的兵马从密林里面走出来。整个队伍步伐整齐,行动迅速,带着浑然的肃杀之气。萧智远面如铁青,“萧樊,你居然暗自建造兵马。” 萧樊耸肩冷笑,“就像你说的那样,皇位原本就不属于你们父子。是你父皇和你霸占了我的位置,你还逼着我亲手射杀了我的王妃和亲生骨肉,萧智远你心思歹毒,根本就不配做皇帝。” 萧樊说完,成反包围状萧樊的人马一冲而上,很快的就将包围萧樊的人一扫而尽。萧智远被亲卫紧紧地护在中间,“皇上,你快走,快走。”萧智远脸色匆匆,慌忙不知所措。到处都是萧樊的精兵。 他怎么也没用想到萧樊在这样被自己威逼的境界之下,还能布置如此多的兵马,肯定是云家。现在在京城的兵马之中,只有云家才会轻易的被萧樊调动。该死的,萧智远手中的利剑一划,将挡在他面前的一个萧樊的兵杀掉。 往后继续走,萧智远使劲在往树林密布的地方逃窜。萧樊眼看着他慌乱的样子,拿过一个兵背上的弓箭,抽出一支羽箭,飞身上前。萧樊停在了一颗树的顶端,他双眼如鹰一般的死死地锁定萧智远的身影。 搭箭拉弓,弓箭的弦被再一次拉满,一,二,三!萧樊手指一松,羽箭带着强劲的内力破空而去,笔直的追寻萧智远的身影。萧樊冷冷地俯视着那根箭。那根箭上强大的内力让它穿过了树枝的阻挡。 萧智远正在极快的往前奔跑。身后忽然传来呼啸之声。脚步乍停,萧智远不可思议的低头看着从背后穿透自己的心脏,箭头上面还挂着自己的血肉的箭。巨大的疼痛从胸口传来,他身后的亲卫惊恐的睁大了眼睛。 萧智远缓缓的转过身来,看着自己胸口的箭,抬起头来。目光穿透丛丛树枝,嘴唇微动了几下,不知道说了什么,眼睛一闭,倒地气绝。萧樊放下手中举着的弓,死了才是最好的解脱。 他的然儿……一想到秦安然在跳下去之前,那种绝望破碎的眼神看着自己,还说的那句话,“来世,永不相见。”他的心就无以复加的被撕裂,被刀割,痛苦的让自己快要死掉。但是他相信然儿,一定不会真的就这样离开的。 他们约好了的,约好了,应该不会的。她还有两个人的孩子,孩子还没见过这个世上如此缤纷的样子。就算她再怎么不理解他的决定,也一定不会抛弃他们的孩子离开的。萧樊只能这样不断的安慰自己。 他浑然不知道自己现在飞速飞去断魂涯的身影快得如同一阵风一样,没有人可以看清,周围的萧樊的亲卫看着也是目瞪口呆。身上的伤口不断的滴落下来鲜血,萧樊浑然不觉,然儿,你一定要等等群殴。 站在断魂涯的边上,萧樊跪在地上,指尖摸到滴落在地上,已经被寒风吹得冻结的血液,这是自己……自己亲手射伤她流的血,然儿,你知道吗?自从发觉自己真的爱上你,你就比自己还要重要。 这世上没有什么能够比你还重要! 萧樊闭上眼睛,里面的痛苦伤心欲绝之色被遮住,寒风迎面吹来,刺痛了萧樊的脸,还有闭着的眼睛。两行泪水缓缓滴落下来,随着风消失不见。萧樊往前,直接纵身飞下了悬崖。周围的亲卫全部吓傻了。 “王爷!”“王爷……” 萧樊的耳边全是呼啸的风声,感觉自己真的如同飞起来了一样的轻松,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全身都变轻了。有一种解脱了的感觉,这就是跳崖的感觉呀?然儿,你也是这样的吗?是不是很很恨我,恨我让你做这样危险的事情?真的绝望了吗? 忽然在空中的萧樊身行一转,手臂一个用力,拉住了一根藤条。停在了断崖之上,抓着藤条,被悬挂着。萧樊的手被藤条摩擦得血肉模糊,他起毫不在意。 取出腰间的匕首,狠狠的插进悬崖的石壁上,一边拉着藤条,一边不断的将匕首扯出来,在往上插进去,一点一点的往上攀爬。 而此时的叶天行正在紧张的看着躺着的秦安然,握住她肩膀上面的那根箭,手有些微微发抖。秦安然脸色苍白,肩膀上的疼痛越来越大,她的手紧紧的扣进泥土里。 叶天行往她嘴里喂了一颗丹药,“你一定要撑住,听到没?你的孩子还想着出来见见她的娘亲,你不能这么自私。” 秦安然忍着疼,浅浅笑了一下,“天行,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我相信你,你拔吧。”秦安然的双眼定定的看着叶天行。 “等一下!”一个男声从洞口传进来。叶天行和秦安然同时扭头看去。萧樊浑身衣服破烂,脸色苍白,神情沉静如水,双目定定的看着秦安然,一转都不转。 走过去,蹲下来,握住秦安然的手。冰凉的唇触碰上冰凉的手,“对不起,你一定会好好的。”秦安然眼睛微微一闭,偏过头去,她刚才就看到萧樊的手上一直在往地上滴落下血,滴落了一路。 秦安然的心里一时五味陈杂,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萧樊。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肚子里面的这个孩子,刚刚坠下山崖之时,她真的有那么一刻想着就这样死了算了,一了百了。她恨他,狠他选择了黄英。 可是刚刚看到他浑身是血的走进来,她无端的就心软了。自己的坠下山崖之后,叶天行一直在洞口守着,用绸带射出,绑住自己的腰身才被拉上来。他呢?就这么跳下来吗?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跳下来? 是怎么爬上来的?手怎么会流那么多血,还有身上的伤口,那么多,衣服都被划破成这般破破烂烂的样子。萧樊看到她只刘饿了一个后脑勺给自己,单膝跪在地上,一手霸道的将秦安然的头扭过来,对着她的唇吻下去。 叶天行眼疾手快,手上一个用力,将箭一把拔了出来! 第二百四十八章 终归平静 夕阳无限好,皇宫的御花园内,一位挺着肚子的美妇人,伸出葱葱玉手拂过一盆开得灿烂的紫龙献爪,疑惑的问道:“这花是这个时节开的吗?” 身后的花匠听到问话。忙上前答道:“这是小人们为了恭贺新皇登基,特意催放开来的。” 妇人皱眉:“我记得似乎永宁帝登基的时候,也有这逆天而来的花做衬托,可是最后的结果却大失所望。我不希望这花在典礼上出现。” “然然什么时候这么迷信了?”身后突然传来的男人声音吓煞了一众人,纷纷为两人让开一条道路。 “吾皇万岁。”“请皇上安。” 萧樊丝毫不理会两旁行礼的人,从让开的道路径直走到秦安然的身边,扶起她,不赞同道:“不是说了不让你行礼的吗,你现在可不比往日,也不知道照顾好自己。” 秦安然嗔了萧樊一句,解释说:“你现在的身份不比往日,还是注意些好,免得别那些言官们挑刺。” “我看谁敢!你是我的妻子,为我打理后宅,还要为我孕育孩子,连免你的礼的权利都没有的话,我做这个皇帝又有什么意义!你知道的,我根本就不耐烦……” 萧樊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秦安然推了一下,“不就是这两天事情琐碎了些嘛,你还抱怨个没完没了啦!当心孩子生出来,和你一样是个话唠。” 萧樊嘿嘿一笑,手拂上秦安然的肚子,批评她:“然然,你怎么能说我们的孩子是话唠呢?宝宝听到会伤心的。宝宝,不哭啊,娘亲不喜欢你,还有爹爹喜欢你呢,别一个不高兴就不出来了啊!” 两边伺候的下人都忍不住掩嘴轻笑,秦安然实在是不好意思,脸一红,袖子一甩,走了。 后头的萧樊笑的更开心了,果然还是每天逗逗然然比较开心。 “然然,等我……”萧樊重新追了上去,只留下满园子的下人们在心中默默地羡慕他们。 追上去的萧樊,一手揽着秦安然的腰,一手护着她的肚子,笑的格外的神秘。 “安然,你要是我生我的气了,我就告诉你一个特别令人开心的事情。”萧樊此刻的神情就好像一个和家长要糖的小孩子,秦安然实在是没有那么硬的心肠去拒绝这个男人。 “那要看是什么事情值得我不生你的气。”秦安然故作生气状。 “绝对值得!”萧樊捏着妻子鼓的圆圆的小嘴,忍不出亲了一口,身后的下人们全部停下脚步,把头一致看向了后面。这样的场景每天都要上演一次,他们已经习惯了。因为他们害羞的女主人接下来一定会反击。 “萧樊!”秦安然脸爆红,手用力的拧着萧樊腰间的软肉。 “然然,怎么这么久了,你还不习惯啊?哎哎哎,别捏,你手会疼!”萧樊没脸没皮的话让秦安然更是害羞了。 干脆不理他,看他还怎么闹得起来。秦安然想着,手一松,气冲冲的往前继续走。 萧樊见秦安然似乎真的生气了,一脸正经的上前去搂着秦安然的肩膀,说道:“说真的,不闹了,你别挣扎!萧炎废了!” 还在挣扎的秦安然突然听见这个消息,怔愣了一下:“你说什么?萧炎废了?怎么废了?不是好吃好喝的养着他的吗?怎么……” “然然,你这么关心其他男人我会吃醋的,你只需要关心我就好了。”萧樊不喜欢这样激动的秦安然,在他的心中,秦安然只能够为自己的事情有情绪的波动,其他人都不可以,更别说是男人了。 秦安然听到这样的话哭笑不得,她真的只是对这件事情表示好奇而已,还有就是萧炎一直待在皇宫中,虽然宫殿比较偏僻,可好歹也是皇宫中。现在的皇宫应该已经是萧樊在控制,萧樊并不希望萧炎就这么痛快的死去,所以不会是萧樊下的手,既然不是萧樊下的手,那么就说明皇宫的防卫并不是那么安全! 听完秦安然的推理,萧樊放心了,只要安然不是关心别人,不管她想什么,萧樊只有一个态度:支持!必须的支持! 不过在支持之前,萧樊还是向秦安然解释皇宫的守卫还是很牢固,全部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完全不用担心安全的问题。 “哦?真的有那么牢固,那下次我找几个人来试试看,能不能把这皇宫里面的宝物给偷走!”秦安然调皮的眨眼。 “又傻了不是!”萧樊翻了个大白眼,谁会找人来偷自己的家啊?不过萧樊再也没有解释,他不希望自己好不容易引开的话题又回到萧炎身上去,然然没有必要为那些不相关的人多费心。 “对了。”萧樊突然想起:“然然,登基大典时要穿的衣服,尚衣局说已经送到你的寝宫,我们回去看看吧。” 萧樊对她伸出一只手,微笑着,秦安然娇笑着把自己的葇荑放进去,这个男人将会是自己一生的依靠。 登基典礼。 秦安然头戴一顶九尾凤冠,怒天的凤凰让人感受到一股雍容的贵气,身着尚衣局连夜赶工制作出来的百鸟朝凰服,那一只凤凰栩栩如生,特别是一双眼睛,充满着灵气,傲视着这个大地。 秦安然整个人说不出来的贵气逼人,可是只有穿上衣服的人才知道到底有多辛苦。鉴于秦安然已经怀孕五个月,不能太操劳,头上的凤冠全部是镂空设计,为的就是减轻总重量,而她身上的衣服除了最外面已经实在是不能不合礼制外,里面的衣服全部都是用的最轻柔的天蚕丝制作。 即使这样,秦安然脸上还是止不住的疲惫,哪个杀千刀的规定,皇帝登基必须要祭天,皇后必须在台下祈福? 秦安然看看头顶上火辣辣的太阳,甚是无语,钦天监算的这是什么好日子?太阳这么大!就不能够挑一个阴凉一些的天气吗! 秦安然心中默默的吐槽,突然眼睛发亮,萧樊终于走下祭坛了,仪式完毕了!终于可以回宫了! 不一会儿,萧樊走到秦安然身边,用力的扶起秦安然,也不言语,大步向车走去,小声说道:“快走,腿麻了,快去车里坐着!” 秦安然想笑,萧樊忙提醒她:“百官看着呢,笑的温婉一些!” 秦安然扬起一个十分温婉的笑容,随着萧樊进了车中。 一进车,两人脸顿时垮了下来,全身放松的坐下去,累的像条狗一样。相视一笑,萧樊说到:“待会儿回宫之后,你先回寝宫休息,晚宴也别去了,我就说你身子不适,好好休息,别累着咱们宝宝了。” “那你呢?”秦安然发问。 “还有封臣典礼呢,至于晚宴,那也是推不掉的,还有别国的使者来恭贺呢。” 秦安然一听,两眼发昏,“去吧去吧,最好别回来,让我一个人好好休息……”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萧樊给顺到了怀中:“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为父在外面为你遮风挡雨,竟然没有一丁点表示,还嫌弃我打扰你休息了。该罚!” 秦安然主动用手勾着萧樊的脖子,笑的艳媚:“那你说,该怎么罚?” 萧樊毫不犹豫的印上了自己的双唇。 这个吻很缠绵,要不是皇宫已经到了,他们可以一直吻到地老天荒。 一直到坐上龙椅,开始封赏有功之臣,萧樊还是没有从那个吻中回过神来,他抚摸着自己的嘴唇,好像那里还有秦安然的味道。 富丽堂皇的宫殿中,一旁宣旨的小太监很忐忑,他真的没有念错,可是皇上为什么用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自己呢? 小太监很有压力,清了清嗓子,小太监继续往下念去。 “封: 云家长子云梓箫为镇国将军,后代子孙永袭爵位,赏黄金万两,锦缎百匹,夜明珠一颗,珍珠项链二十串,玛瑙项链二十串,猫眼二十颗…… 十三王爷萧予为逍遥王爷,后代子孙永袭爵位,赏黄金十万两,锦缎千匹,夜明珠两颗,珍珠项链五十串,玛瑙项链五十串,猫眼五十颗…… 陆照天为奉恩将军,后代子孙永袭爵位,赏黄金万两,锦缎百匹,夜明珠一颗,珍珠项链二十串,玛瑙项链二十串,猫眼二十颗…… ……” 一切全部尘埃落地,日子就这样慢慢悠悠地过了五个月。 秦安然月份早已经到了,孩子却一直不肯出来。萧樊每天都皱着一张脸,不知道对秦安然肚子里的宝宝说尽了多少好话,甚至还威逼过,秦安然照样吃好睡好,孩子依然不出来。 孩子一直不出来,萧樊也不能一直围着秦安然转,和大臣们议事去了,刚走还没有一炷香的时间,秦安然就感到肚子有些不对劲。 她苦笑着,孩子,原来你是嫌你爹爹太烦了啊!她没有让人通知萧樊,寝殿的人手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不需要萧樊在一旁添乱。 等到萧樊重新回到寝殿的时候,惊讶的发现,自己就一个议事的功夫,多了一个从还在他娘亲肚子里就不听自己话的臭小子! 从此,秦安然的生活便被这两父子给填满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父子初见 萧樊一下朝九听到了人禀报秦安然已经顺利生出来,唰的一下萧樊就不见了踪迹。跟在后面的小公公比萧樊瞬间移动带起来的风给吹懵了。用手撩开被吹到脸上的头发,看着前面长长的甬道已经不见萧樊的身影。 “啊,皇上这么着急看到小皇子吗?”小公公理解的点头,慢悠悠的走向秦安然的朝凤殿,反正皇上现在肯定和皇后娘娘你侬我侬的,自己不想去当那个碍眼的,免得又被皇上训斥。 萧樊站在门口,内心犹豫又矛盾。听说是个臭小子,萧樊就高兴不起来。自己心心念念的是一个软萌萌的小丫头多好,长得像然儿一样,漂漂亮亮的,然后会软声软气的叫爹爹,想想心里就冒泡。 结果……是个臭小子……一想到这个臭小子在然儿肚子里面赖了那么久才出来,以后然儿肯定要分心给这个臭小子,自己就要被冷落了,萧樊那心里就拔凉拔凉的。在门口走来走去,一咬牙,推门而进。 撩开床上的帘子,萧樊就看到秦安然脸色有点苍白,眉眼疲惫的沉睡着。虽然生产得很顺利,想必还是损伤了身子的元气,怜爱的俯身上去吻吻她的眉角,手指将她微皱的眉头抚平,“谢谢你。” 萧樊当然不会忽视睡在秦安然旁边,用黄绸缎抱起来的,红红的,皱巴巴的那一团。凑过去仔细的看,萧樊瘪嘴,真丑。不过小小的一个,看起来那么软,还是勉强可以接受是自己儿子。 小家伙似乎感受到自己爹爹正在打量他,似乎还对他不怎么满意,瘪瘪嘴,哇哇大哭。眼睛还是一条缝,闭得更紧了,原本就皱得和老太婆一样的脸,这下皱得更加难看了。萧樊一听这哇哇的哭声,在看看旁边皱起眉头,隐约要醒来的架势。 一急,伸手就把小家伙抱起来了,抱起来才发觉,真的好小一只,手也不知道怎么放。那么软的一团,不敢用力,怕弄疼他。浑身僵硬的将小家伙平托着放在手里,放也不是,抱着也不是。 秦安然一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萧樊如木头人一样抱着小包袱,两眼发直的盯着小家伙,小家伙的呼声越来越越大。萧樊的眉头高高皱起,一副马上就要爆发的前奏,忍无可忍。秦安然“扑哧”一下笑出声。 萧樊抬起眸子,求救的看着秦安然。秦安然抿抿嘴,“你右手放在斜放,手掌托住他的脑袋和脖子,左手放在他的屁股上面,托稳身子就好了。手放松点,别那么僵硬。对,上下轻轻晃动,哄哄他。” 萧樊随着秦安然的指示,调整手的位置和姿势,轻轻地晃动。果然感受到自己老爹在哄自己,小家伙瘪瘪嘴,吐出一个泡泡,安安静静的闭着眼睛继续睡自己的。秦安然眼含笑意的看着萧樊,“将他抱过来,我都还没好好的看清楚呢。” 萧樊走过去,弯腰将小家伙放在秦安然的身边。秦安然低头,眉眼温柔成水,脸上被烛光映衬成一片暖色。手指轻柔的摸摸小家伙的脸,还皱巴巴的,没有张开,不过这样子小小的有一团,看着心都软了。 小家伙似乎感受到娘亲温柔的抚摸,张开没牙的嘴,笑了,露出光秃秃的牙床。秦安然拉过萧樊的袖子,“快看,宝宝笑了。”萧樊低头凑过去,拉着一张脸,“好丑。我们两个这么好看,这孩子像睡,这么丑。” 秦安然一瞪,手在萧樊腰间的软肉上面一扭,“你说谁丑,你还是不是亲爹了!这孩子丑像谁?”萧樊咬紧下嘴唇,“我,我,我,像我。娘子别捏了,为夫知道错了!”秦安然满意得得到答复,收回了手。 拍拍小包袱,“乖啊,睡吧睡吧。”小家伙哼哼唧唧,皱着眉头,秦安然摸摸他的屁股,果然……“你去把奶娘叫过来,替他擦擦换身衣服。”萧樊点头出去,不一会奶娘就过来了,熟练地给小家伙褪下包袱,擦洗一番,穿上干净的。 小家伙还是哼哼唧唧的,秦安然皱眉,“怎么还在哼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抱过来。”奶娘将孩子报过去,恭敬地说道,“皇后娘娘,小皇子恐怕是饿了,不如奴婢带下去喂奶吧。”秦安然看着怀里的一团,摇头,“我要自己喂。” 奶娘眼中闪现一下诧异,佩服的看了一眼秦安然,恭敬地退下。宫里的娘娘们大多为了保持身材,断断是不肯自己喂奶的。像皇后娘娘这般执意的,十分的少见。奶娘一走,萧樊一脸不高兴的坐到秦安然旁边,“为什么要自己喂,别恩不都是奶娘喂养的吗?” 秦安然将孩子稳稳的托起,解开衣服的系带,“自己的孩子自然是要自己喂养,你啰嗦什么啊,背过去。”萧樊瘪嘴,“我都是奶娘喂的呢。”秦安然再一次瞪眼,“你在罗里吧嗦的就滚蛋。” 萧樊默默的闭嘴,死盯着秦安然怀里的那个。“你,别过去。”秦安然不好意思的说道。萧樊邪邪一笑,“才不,哪里没看过,喂吧喂吧。”秦安然直接个了萧樊一个白眼,看他那副幼稚的样子,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当上皇帝的。 看着怀里使劲哼唧额小家伙,秦安然实在是顾不上萧樊在一边如狼似虎的看着自己。解开衣服,按照之前像奶娘请教的方法喂奶。不看还好,一看那臭小子霸占了属于自己的地方,萧樊更加气闷,转身走了。 秦安然无声的笑了,用手指轻柔的挂挂小家伙的鼻子,“真棒。慢慢吃,慢慢长。”吃完奶,小家伙闭眼就睡了,秦安然也有些累,躺下,侧身看着小家伙。怎么看也看不够,这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叶天行和了尘师太得到消息,很快就进宫了。来到朝凤殿的时候,秦安然才刚睡下一会。了尘师太和叶天行看着睡在秦安然旁边的那一团,欢喜得不得了。了尘师太将孩子报出来,两人去了外室,坐在暖盆旁边争相看。 “天行你说他像哪个?”了尘师太问道。昨日秦安然生产的时候叶天行就在外面守着,指挥里面的产婆帮助秦安然生产。昨日看着小家伙还红皱一些,今天看倒闭昨日好了不少。“男子的话像皇上更好吧。”叶天行说道。 了尘师太摇头,“不是,还是像然儿吧,长得那么好看,以后不知要祸害多少小姑娘呢。”叶天行在一边扶额,“师傅,把你的口水擦擦,真是的,别带坏了孩子。”了尘师太瞪了一眼,“臭小子,你知道个什么。” 说完背着身子,哄小家伙去了。门吱呀一声开了,黄英走进来,脸上还是带着薄纱,脸上的伤疤已经大好,只有浅浅的一条痕迹。黄英欢喜的迈进殿中,一看到叶天行,脚步微微一顿,不过随即就看到了了尘师太怀里的那一团,赶紧过去接过来抱抱。 黄英伸手摸摸小家伙的鼻子,嘴巴,眉毛,小声的问道,“师太,然儿姐姐还在睡吗?”了尘师太点头,凑过去和她一起看小家伙,“你说这孩子像谁?” 黄英细细的辨认,“这眉毛比较像樊哥哥,眼睛还没打开,不知道像谁,不过看外形有点像然儿姐姐的,鼻子嘴巴倒是像樊哥哥了。”黄英一本正经的说道。 了尘师太不同意,“不对,我看这哪儿哪儿都像然儿,你瞧瞧这鼻子,小小巧巧的,嘴巴也是……”黄英噗嗤笑了出来,“师太,他可是个男孩子,像足了姐姐岂不是太女气?” 叶天行站在两个人的背后,侧着身子,眼睛一直盯着黄英。一举一动,喜笑颜开的样子,嘴角不自觉的扬起。即便看不到她的面容,看她那眼睛也知道是多喜欢这个孩子的。 萧予也得了消息,推开门就见几人都在。“我的小侄儿在哪里?”一进门就高声呼道,房间里的三个立马“嘘!”瞪着萧予,再指指内室。萧予立马闭嘴,不想房间里面传出秦安然的声音,“已经吵醒了,进来吧。” 于是黄英抱着孩子,先行进了房间。萧予站在门口,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那个,黄嫂,我不知道你还睡着。”黄英扭头白了他一眼,“就你这智商,能知道些什么。” 萧予不高兴了,“耶,你这丫头,说什么呢?”黄英不理他,抱着孩子凑到秦安然面前,“姐姐,他长得可真漂亮。”秦安然理所当然的点头,“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是谁生的!”了尘师太在一边瘪嘴,“夸孩子就算了,还非得带上自己。” 小家伙捏着粉拳,挥动一下,闻着气味像秦安然身上靠。“这么小就认人了?”萧予惊奇的说道。叶天行始终看着黄英的一举一动,没说话。 秦安然注意到他的视线,看看逗孩子的黄英,微微摇头,这两个人也真是……唉 第二百五十章 黄英篇一 事情要回到萧樊和萧智远大战的那天,黄英原本是被萧智远的人带走的,半路上云梓箫截下他们,解救了她。之后黄英被带回云府之中,昏睡不醒。黄英椅子在做一个梦,反反复复,始终走不出来。 “为什么樊哥哥会选择我?然儿姐姐不是已经怀了他的孩子吗?樊哥哥不是曾经和我说过,他想和然儿姐姐好好的生活吗?为什么要亲手射杀她。自己其实……一直都不是重要的存在。”黄英在心里一直重复着这几句话。 秦安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浑身是血,她冷漠的看着她,“你为什么不去死?如果不是因为你,萧樊怎么会亲手杀了我?你还我孩子的命来。”面目狰狞的伸出满是血的手,直直的像她的脖颈掐来。 黄英泪流满面,使劲的挣扎,“不要,不要,不是的,我愿意替你……替你去死的,呜呜呜呜。”接着场景飞快的转换,黄英看到萧樊正落寞的坐在山崖旁边,她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樊哥哥!” 萧樊转过头来,熟悉的面容,双目血红的看着她,“你为什么要活着?如果不是你,为了云家的兵权,我才不会亲手射杀我的发妻,还有我的孩子。你也去死吧,死吧!陪我的然儿和孩子一起赴黄泉。” 萧樊一个大力,黄英被退下悬崖,身体极快的坠落,风声呼呼的划破耳边。黄英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感受身体在空中下坠的感觉,就这样死了也好,至少不用在带着一辈子的愧疚不安活着。 身体被什么东西拖起,黄英诧异的睁开眼睛,看到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小孩子,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两只大眼睛眨眨的看着她,对她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姑姑,你想就这么了断了,可不行呢,不然我死得多冤枉。” 小孩子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齿。小孩子将她带到了硕亲王府,“你进去吧,要好好的活着,我要看着你一辈子痛苦的活着,日日夜夜备受良心的谴责。”黄英看着熟悉的硕亲王府四个大字,站定了脚。 小孩子发出嘻嘻的笑声,一把将她推进王府里面。黄英惊恐的转身,小孩子站在门外,她猛然发现小孩子的脚并没头着地而是飘忽在空中。他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眼睛里闪着邪恶的光。 “姑姑,你就在这里好好的,不要想着死哦,你怎么死都会被救回来的。因为你,我才没能出生,既然这样你就替我好好享受吧。”王府的大门轰隆一声关上了。她一转头,看到很多人愤怒,仇恨的看着她。 “你怎么不去死?”“就是,你这个毒妇,王妃还怀着孩子呢。”“你这个害人的妖精,定然是你使了妖法,迷惑了王爷,王爷才会杀了王妃的……”一张张充满着仇恨的脸,在黄英的面前不断的变幻。 黄英浑身发抖,不断的将自己缩成一团,为的就是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这样的场景一直在重复着,反反复复,从秦安然到王府人的责骂不断的轮回。 云梓箫坐在她的床边,不断的用毛巾为床上的黄英擦汗。黄英脸色痛苦,头上汗如雨下,嘴里不断的说着胡话,身子一直在发抖,还不断的将自己缩成一团。云梓箫担忧的看拿着一边的叶天行。 “这可怎么办?一直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再这样下去,整个人都会烧坏的。”云梓箫伸出手,握住黄英滚烫的手指。叶天行在一边看着黄英,“她这是入了自己的心魔,我们救不了她,只能靠她自己走出来。” 云梓箫痛苦的为黄英掩好被子,将叶天行从房间里面拉出来。“天行,算我求你了,你救救她吧。让王妃冒险,是我和萧樊的不对,这和英儿没有任何关系。她还那么小,我不能看着她就这么废了。” 叶天行冷眼的站着,不说话。他只要一想到萧樊和云梓箫居然让秦安然冒险跳下悬崖,他心里的怒气就无法平复。然儿还怀着身孕,他从洞口去接应然儿的时候,差一点就射出去的绸带就没有绑到秦安然的腰身。 还有在山洞里面拔箭的那一刻,只有他才知道那个位置离心脏多么的近。如果拔箭稍稍用力不对,不但勾破了旁边的血脉,秦安然就会血流不止而死。就因为然儿会武功,所以就让她这么冒险吗? 凭什么?有武功的人就该去死吗?就该受伤吗?这件事情为什么没有提前和他商量? 云梓箫看着叶天行冷漠的表情,还有眼底隐忍着翻天的怒气,他无话可说。当时定下这个计划的时候,他和萧樊心里都不好受,两个人都很重要,缺一不可。可是如果是黄英受一箭,必死无疑,秦安然有内力护住心脉,还有四成机会,他们只能去赌一把。 云梓萧看着叶天行,撩开自己的袍子下摆,慢慢的对着叶天行跪了下去。他低下头,再一次沉声的拜托道,“天行,我求你了,英儿她什么都不知道,错在我。求你,救救她。只要她好,我的命,你随时拿去。” 叶天行眼底有一丝惊讶,男儿膝下有黄金,他与云梓萧相处的这些时日,足以看出来他是多么一个骄傲的人。现在他却为了黄英,跪在自己面前。 叶天行闭眼叹息了一声,扭身进了黄英的房间。门外的云梓萧一口气一出,整个人颓废的倚靠在柱子上,瘫坐在地上,双目无神的看着天空。 叶天行运起内力,将黄英全身的经脉游走贯通。再取出金针,扎在几个重要的穴位。黄英脸上的痛苦之色渐渐的缓解下去。 半响之后,黄英的脸色终归于平静,叶天行将金针取下,放入药箱之中。再一次上前给她把脉,恩,好了很多了。抽身准备走,一回头,发现黄英的手死死的抓住他的。 叶天行眼中闪过几丝诧异,看向黄英的脸?眼睫颤动几下,缓缓睁开,对着叶天行露出一个脆弱的稍逝即纵的笑容,又沉沉闭眼。 那个笑容不知怎的让叶天行心头一软,鬼使神差的在床沿边坐了一下来,任由黄英抓着自己的手。叶天行看到黄英的一张脸,瘦的只剩下半个巴掌大。脸上不断的流汗,沾湿了头发。 半个月之后黄英才完全恢复,第一件事就是进宫,直到看到秦安然挺着大肚子,安然无恙的坐在那里吃酸枣糕,黄英才笑了,泪流满面。 当时叶天行也在一边坐着,就看着她那么失魂落魄的闯进来,看到秦安然的那一刻,泪水毫无征兆的掉落下来,笑意却越来越盛。 秦安然平静的将手里的酸枣糕吃完,看黄英还在那里傻站着,招招手,“过来过来,尝尝这酸枣糕。”黄英呆愣愣的走过去,拿起一块嘴里。 瞬间整个脸都皱到一起,“啊,真酸!”秦安然笑看着她皱成一团的脸,叶天行在一边看到她像个孩子一样,破涕而笑,忍着将那酸枣糕全部吞下。 黄英看到一边的叶天行,对着他郑重的施礼,“多谢叶神医救命之恩。”秦安然看着黄英那欲语还羞的样子,打趣到,“救命之恩应该以身相许!”黄英唰的一下,小脸通红。叶天行尴尬的握拳咳嗽两声,“然儿你说什么呢?黄姑娘快起来吧。” 之后黄英每次来看秦安然,秦安然就开导她一番。什么幸福是自己的啊,不要管别人怎么看。好男人都是抢手货,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等等等等,于是单纯的黄英同学受到了激励,天天开始缠着叶天行。 叶天行的院子里面,“这个是什么啊?黄英从一盘晒着的竹盘里面拿出一根药草,叶天行站在一边将昨日上山采集的新鲜活络草翻晒一下,听到黄英的问话。“那是樱子落,补血的。”“哦,那这个呢?”黄英从另外一个竹篮里面准备伸手去拿。 叶天行一个闪身,扣住了黄英的手腕,皱眉道“这是蝎子草,扎手会中毒的。”他说的话黄英一句也没有听到,只定定地看着叶天行扣住自己的那只手。看着看着,猛的将手一抽,红着脸,眼睛闪闪的,“我……我先走了,突然想起来要给爹爹送东西来着。”一溜烟的不见人影。 第二日一大早的叶天行背着竹篮准备去采药,看到站在他院子门口,踢着石子无聊的等待的黄英。叶天行站定,“你干嘛?”黄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和你一起去采药!”结果……扭到了腿,叶天行将她背回来的。 接着就是黄英开始按照秦安然的教导,做各种新奇的膳食。当然是十次中间有九次失败,唯一的成功品黄英全部喜滋滋的送去了叶天行的房间里面。直到一天……“你能不能不要再爱找我了,你很烦不知道吗?” 叶天行拿着被乳白色鱼汤泡得一片模糊的一张药方,对着黄英吼道。黄英愣愣的看着他,脸色刷白,低头将东西收拾好,出门前,轻轻地说了一句,“知道了,不会再来烦你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黄英篇二 至此之后,叶天行的院子里再也没有出现那个叽叽喳喳问个不停的黄英了…… 秦安然抱着怀里的汤圆,恩,根据她和萧樊两个人的商议,给这个小家伙取了名字。大名是萧熤,小名叫汤圆。小家伙经过秦安然勤劳的哺育,一个月之后长得白白胖胖的,跟汤圆一样,秦安然就断定小名就叫汤圆。 小汤圆舒舒服服的窝在娘亲的怀里,打着哈欠,不时的转动着乌溜溜的眼珠子左右看看,最后做出一个无聊的表情,继续闭眼大睡。秦安然看着恹恹的黄英,第一百次抬起,“哎……”黄英抬头,苦涩的笑笑。 “真是的,天行那小子到底怎么搞的?我都搞不懂了。”秦安然嘟囔道。黄英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舌尖的苦涩不及心中的苦,“无事,姐姐你不也说情爱之事不可以勉强嘛,所以给点时间我会放下的。” 秦安然深深的看着黄英的眼眸,眸子里面盛满了相思和酸涩,一眼就能看出来,说这些话不过是自己在安慰自己而已。秦安然无奈的摇头,“也罢,他这个榆木脑袋怎么懂你的一片苦心。” 秦安然嘴上的这么说,低头看着怀里小汤圆的眼睛却是在放贼光。依她看,天行那小子就是要用激将法,闷骚得很,连自己的心思都认不清。秦安然伸出一根手指,让小汤圆肉肉的手握住。 “要不你去相亲吧?”秦安然提议道。黄英瞪大了眼睛,诧异的看着她,“相亲?”秦安然点头,“忘记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恋情。以你现在的身份,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娶你呢。” 黄英摇头,看着御花园里面盛开得正好的桂花,“没这个心思。” 然后……第二天,黄英被秦安然抓着狠狠的打扮了一番。看着镜子里面的人面若桃花,一双杏眼水光潋滟晴,粉黛微施,双唇如果冻一般嫩嫩地,闪闪的。一身浅黄色的齐胸百褶裙,搭配一条七彩的腰带,衬托得黄英亭亭玉立,腰肢不堪一握。 头上佩戴的是金累丝嵌宝石蝶恋花簪,耳上是嵌红宝石花形金耳环,整个人高贵典雅,却又不失少女的灵气。秦安然满意的点头,“不错不错,这般美人,要是我早就要娶回家里好好的疼爱了。” 看着秦安然打趣的样子,黄英娇笑,“姐姐,你又打趣我。”“行啦,去把,我已经帮你准备好厢房了,也让萧予请了那状元郎在隔壁交谈。你可以好好看看那公子长相,品性如何。”黄英踌躇着,“算了吧,真不好。” 黄英被秦安然推出了宫殿门口,“你敢不给我去,我扒了你的皮!”黄英委屈,眼角却瞟到了从拐角处出来的一抹青色的衣角。忽地改变了主意,端正了身子,盈盈一笑,“知道了,我就去。” 迎面而来的叶天行与黄英擦肩而过,长长的秀发有一丝被微风吹拂到叶天行的脸上。稍稍点头,以示打招呼,就带着自己的婢女慢慢的走远。叶天行被黄英今日的打扮给惊艳了,一直知道她长相甜美宜人,只是不想打扮之后如此惊艳。 秦安然从后面走过来,拍拍叶天行的肩膀,“行啦,别看了,人家都走的没影了。”叶天行不好意思的轻咳一下,“她这是去干嘛?宫里有宴会吗?”秦安然摇头,“不是啊,我给她安排了相亲,让她去看看今年的状元郎。” “相亲?”叶天行再一次问道。秦安然点头,“对啊,我听说前段时间她不是对你挺好的吗,完了你吼她。我看她也老大不小了,还待字闺中,就给人当当红娘呗。哦,对了,萧予那小子也在百味楼里。”说完秦安然施施然的走回寝宫。 摇篮里面的小汤圆正卖力的用自己的小胖手抓自己身上盖着的小被子,往上拉了,再往自己嘴里送。秦安然轻轻的将小汤圆嘴里的被子拉出来,捏着他的小胖手,心情极好的问道,“你说你姑姑这次能不能如愿呢?恩?” 秦安然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匆匆的离开,扬唇一笑。果然就是要让他有危机感,黄英对他那么好,居然还不知好歹。一把将小汤圆从摇篮里面抱出来,高高举起,看着他小胳膊小腿的使劲的蹬着。 萧予早就将百味楼上面的雅间全给包下来了,他和今年的状元朗辰安公子约在了黄英的隔壁雅间。“辰安见过逍遥王爷。”辰安公子一身月白色锦袍,气韵翩翩。萧予笑着站起来,“状元郎客气了,坐吧坐吧。” “早就听闻逍遥王爷为人洒脱,不拘小节,果真如此。”辰安公子盘腿坐下,朗声说道。萧予笑笑,看着今年的这个状元郎,确实挺不错的。为人知进退,仪表堂堂,气韵温润如玉。 黄英焦急不安的坐在一边,喝了一杯又一杯的茶。直到听到那边雅间传来的说话声,方才惊醒自己真的听从了皇后的安排,来相亲。 “小姐,辰安公子已经来了。”身边的婢女提醒坐在那里,一直握着那个茶杯,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黄英。黄英将茶杯缓缓放下,“恩,你看看吧,什么样?”黄英偏头,看着窗外的阳光,微眯了眼睛,恩,天气真好,可是……有什么用呢? 婢女小心的挑开隐藏的暗格帘子,亮着眼睛左看右看,又偏着耳朵,听他们之间的讲话。半响,欢欢喜喜的到了黄英面前,“小姐,那辰安公子真是不错呢,长的一表人才,学识又好,谈吐风雅,与小姐你在一起就是郎才女貌。” 黄英转头,眼眸微抬,“是吗?”黄英将杯子端起,今日的茶,似乎格外的苦涩。“可知道这里的茶叫什么名?”婢女摇头。黄英端看茶水,清澈见底,只见杯底几片嫩叶。定睛一看,莲子心……还真是……果然知她莫若皇后也。 忽的那边传来一声巨响,门被撞开,叶天行站在门口。房间里面的萧予和辰安公子面面相觑。叶天行扫了一圈,没见黄英的身影,松了一口气。看着萧予,“人呢?话刚说,轻盈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黄英自叶天行身后走进屋。 “小女见过逍遥王爷,这位是……”黄英盈盈一笑,问道。辰安公子被她这一笑惚了眼,“在下……在下辰安。”萧予在一边那些扇子,敲敲手心,“辰安公子刚才还说话好好的呢,怎么一见云家姑娘就吞吞吐吐了。”辰安公子脸颊微红。 叶天行在她后面看着,看着她和那个脸红了的公子“眉来眼去”的,怒火一神,从身后拉住黄英的手。“我找云姑娘有事,先行告退了,王爷和公子慢慢聊吧。” 黄英被叶天行拉着出了房间,“唉,唉,你干嘛,你放来我的手,放开!”叶天行反手一个用力,将她揽进怀里,脚尖一个用力就抱着她跃了出去。 黄英从来没有在这么高的地方,吓得紧紧的攥住叶天行的衣服,闭紧了眼睛。感受到怀里的人闭着眼睛,吓得贴近自己的怀里,叶天行就忍不住心情大好。 也不知道到了哪里,叶天行才将人放下来。“睁开眼睛吧,没事了。”黄英才慢慢睁开,低头一看,吓了一跳,赶紧抱住叶天行。她以为自己站在地上,居然是在树枝上面,下面离地还很高。 叶天行伸手抱住她,“说,还去不去相亲了?”黄英一听,“我去相亲管你什么事!”叶天行眉头一皱,“我……你前些日子还在我面前天天晃来着,这么快就看上别人了?” “是你自己嫌我烦的,怎么,我做什么要通过你的允许吗?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爹都同意了让我去见见辰安公子,怎么了?” 这些天里憋着的一股闷气,看到叶天行那张脸,黄英就忍不住发脾气。说完心里却十分的委屈,想着自己之前做的种种,眼泪就突然掉落下来? 叶天行心里一疼,伸手为她抹去眼泪,“别哭了,是我不好,要不你打我两下吧,别哭了。”黄英不管,一个劲的掉泪,无论叶天行怎么说。 叶天行实在是没辙了,双手捧起她的脸,吻下去。黄英整个人都僵了,一个后退,脚一滑,从树上掉了下去。 叶天行一个翻身飞下去,拉住黄英的手,树枝在两个人的脸颊边划过,斑驳的光影在两个人的脸上忽明忽暗。 叶天行一个用力,两人齐齐站在了一个树枝上面,将黄英的背靠在树干上,毫不犹豫的吻下去。黄英这一次没有逃避,乖乖的羞涩的闭上了眼睛。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两个人相拥的身影上,不时传来清脆的鸟鸣,阳光无限好啊! 秦安然抱着小汤圆,正让他趴在床上玩布老虎,小家伙两只胖手只能抓着布老虎的尾巴,又往嘴里送。一放进嘴里,又被秦安然拉出来。 黄英和叶天行两个人齐齐进来,黄英一进来就去逗小汤圆去了。秦安然看看两个人,还有黄英那张红红的小脸,心里明了。看着抱着小汤圆的黄英,“喜欢你就生一个呗。”瞬间房间里的另外两个人脸跟煮熟了一样! 第二百五十二章 新仇旧账 秦安然让小喜鹊将摇篮放在了树荫下面,金色的点点碎碎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之中洒落在小汤圆的脸上。小汤圆整日里愈发的活泼好动,身子还软,不会坐也不会爬,一双黑溜溜的眼珠子除了睡觉,从来都不停歇一下。 秦安然坐在一边的软椅上面,正在给他绣一个小肚兜。小家伙长得很快,之前准备着的衣服很快就穿不下了。秦安然坐在树下,眉眼专注,手指灵活的穿针引线,绣盘上面很快就出现了一个大胖娃娃。 萧樊下了朝,过来就见着秦安然一针一线的正在绣着什么,摇篮里面可以看到是不是举起的小胖手,小脚丫。小汤圆长开了,和萧樊很是相似,只一双眼睛像极了秦安然。大大的,水灵灵的,像是掬了一汪清水似的。 萧樊弯腰将小汤圆从摇篮里面抱出来,伸出一根手指来逗弄他。小家伙原本十分的排斥萧樊,只亲秦安然。结果萧樊总是将他高高举起,无意之中讨好了小家伙,一看到萧樊就让他举高高。 一边的丫鬟宫侍看到萧樊过来,早就行礼退下去了。萧樊将这只胖汤圆一只手抱在怀里,半倾着身子去看秦安然手里的绣活。“这是给汤圆的肚兜?”秦安然微点头。萧樊仔细的看看,“似乎胖娃娃和小家伙很像啊。” 秦安然抿嘴一笑,“就是绣的小家伙的样子,很可爱吧。”萧樊将她的手按下,“休息一下吧,绣活费眼神。”秦安然笑着摇头,“不碍事,还有一点就绣完了。以前我小时候娘亲也是这般,我的贴身衣物全是她一针一线缝制的。” 这般提起,秦安然的手一顿,忽地就想起了秦府里面那个幽静的小院子,自己坐在一边吃着娘亲亲手坐的桂花糕,看着她一针一线的给自己缝制衣服。她就在院子里面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那时候自己还小,娘亲的身子很康健,总是为她准备很多东西,吃穿用住她力所能及的全部都会帮她做好。阳光总是从天井悠悠的洒落下来,日子闲适又美好。 萧樊看着秦安然的眼神悠远而又悲伤,将自己的手伸过去握住她的。“是不是想起娘亲了?不如你回去看看她把,我记得你从秦府出嫁之后只在大婚省亲时回去过一次。”说道秦府,秦安然突然就想起来一件事。 扭头看着萧樊问道,“登基拿回你问我秦府怎么办当时怀着汤圆没在意,你怎么处理的?”萧樊一击翻覆了萧智远的皇位,将大权控制与掌心。登基事宜准备之时,萧樊就已经将朝中的人马血洗一番。 首当其冲的就是慕家和秦家,慕家为萧智远的外祖家,全家与萧智远一同陷害太上皇萧炎,全部流放宁古塔。而秦家,在处置的时候,萧樊问秦安然想怎么办,秦府虽说对然儿不好,但是怎么说也是她母家。 秦安然当时身受箭伤之后一直在养胎,整个心思都被怀里的小家伙占据了,根本无暇打理秦府,就扔了一句“你看着办。”萧樊左思右想,最后削去了秦玩淮的丞相职位,启用了城郊出院新晋的人。但是秦府现在还在京中,安然无恙。 秦安然摸摸汤圆的脸,捏捏他的小胖手,“也是应该要有个了断了。”秦安然缓缓起身,透过阳光,看着远处开得正盛的一丛芍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娘亲已经逝去,旧事也应该做个彻底的了断。 秦安然的轿撵到秦府门口的时候,秦府一家子慌慌张张地从里面出来迎接。“恭迎皇后娘娘。”众人齐声。秦安然被小喜鹊微扶着下了轿撵,一身绯罗蹙金刺五凤吉服,头上戴的是三支百鸟朝凤簪。 风一吹,细细碎碎的金银相撞的清越之声响起,秦安然眼神微冷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一众人。为首的是秦玩淮,双鬓白了不少,看样子萧智远失势,相位被削对他的打击挺大的。稍稍后面一点的是王氏,身形有些佝偻。 再往后就是秦府的后背,以秦学书和秦知棋为首,恭敬地低着头。秦安然从众人跪拜中间留出来的道,缓缓走进去。在门口稍稍抬头,上面的牌匾还是熟悉的秦府二字。秦玩淮很快的跟上来,“不知皇后娘娘大驾光临,所谓何事?” 秦安然轻轻地瞟了一眼过去,“父亲难道忘记了我也是秦家女吗?”一句话梗得秦玩淮的脸白一阵红一阵的。后面的王氏手紧紧地抓着帕子,毫不掩饰狠毒的眼神直直的射向秦安然的后背。 秦安然自然感受到背后如芒针刺一般的眼神,猝然转身,王氏还来不及收回自己的视线,就已经被秦安然看到。“父亲,你看,她的眼睛多么狠毒,看样子是恨不得将我拆分,喝我血,啖我肉。” 秦玩淮自然也看到王氏的眼神,厉色瞪了一眼,“还不跪下给皇后娘娘赔罪?”王氏怒气,站直了身子,目红面赤的看着秦安然,“我没错,我有什么错,是这个毒妇,将我女儿的婚事毁了。” 秦玩淮上前伸手对着王氏的脸就是一巴掌,“你今日神情恍惚,甚至又不清楚了,还不;来人,将夫人送下去吃药?”王氏双目愤恨,含泪看着秦玩淮。看着从外面进来的两个家仆,秦安然微抬手,“不必,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的。既然是家事,那么你们都退下。” 秦安然站在大堂的中间,眼神清冷的看着王氏,“你说我毁了你女儿的婚事?没错,着我承认,我就是不想让秦知棋嫁入镇国侯府。怎么,你有意见?”王氏不顾秦玩淮在一边的眼神威胁,站起来。 “对,你这个毒妇,你不得好死。坏人姻缘,我诅咒你。”王氏发疯了一般,无数的恶毒的咒骂从她嘴里吐出来,直对着秦安然。等到王氏说累了,秦安然才看向秦玩淮,“父亲,你看,这就是你相处了这么多年的发妻,想必平日里这样狠毒的话也没少说吧。” 秦玩淮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索性放下了面子,“你到底想怎样?秦府虽说不曾待你极好,但我也是生你养你的人,没有秦府你能有今日?”秦安然露出一丝冷笑,果然开始说自己的苦劳了。 “生我养我?你莫不是在说笑不成?”秦安然目光沉沉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双目直直的看着秦玩淮,一字一句道,“生我的是我娘,育我的是我娘。我出家之时仅十六,在荸荠庵带了五年。” 秦玩淮冷着脸,“难道供你吃穿的不是秦府吗?不是你老子我吗?”秦安然冷笑,“哈,还真是回往自己脸上贴金。对,也是,如此的话,喜鹊,回宫中取白银千两,黄金万两送至秦府,让我将他们的‘养育’成本还清了。” 秦玩淮和王氏对视一眼,秦安然这么好说话?秦安然看着两人眼中的疑惑和谨慎,心中冷意横生。“既然恩算完了,现在就来算算仇吧。我娘亲的死,王氏你是不是该偿命?”王氏闻言脸色大变,“你胡说什么呢?” 秦玩淮脸色也黑沉下来,看着王氏,难道当年玉儿的死真的与王氏有关。王氏看到秦玩淮怀疑的眼神,心如刀割,“老爷,你不要信她的,她就是不想让我们一家子好过,就是故意挑拨的。” 秦安然对着喜鹊一个眼神,喜鹊会意,“将人带进来。”两个婆子从外面进来,“参见皇后娘娘。”秦安然点头,“说当年我娘亲生产之时的事情。”秦玩淮也转身看去,这两个婆子他有映象,是以前专门给府里接生的产婆。 “见过老爷,奴才和奴才的姐姐是当年给姨娘接生的产婆,当时姨娘虽有难产的现象,但是并不会危机生命。我们两个好不容易将少爷接生时,夫人派人过来给姨娘送了一碗药,说是补元气的。” “药服下之后,姨娘就血崩而死,我们姐妹两个知晓此事,接生之后连夜逃出京城,连接生的喜钱都不曾取。”听完这些话,秦玩淮眼神狠辣的看着王氏,他一辈子都忘不了自己的那个如同江南烟雨班温柔的女子,浑身是血,泣声如婴孩般的紧握着他的衣袖,渴求的看着他,身子渐渐变冷。 王氏脸色一白,跪着抱住秦玩淮的脚,“牢狱,不是的,不是的,你听我说……”秦安然已经无意听他们之间的解释和怒言。起身吩咐,“宣旨吧。”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前秦相与前太子谋逆篡夺皇位,罪该万死。应皇上仁慈,故秦府众人贬为庶民,逐出京城,子嗣不得参考,永世不得进京。另陵安氏品性贤良,允自成陵府,免去刑罚。” 秦安然站在记忆中娘亲住过的院子里,仰天浅笑,娘亲,我和弟弟都很好,仇已报。泪双行,无声滴落下…… 第二百五十三章 抓周之礼 日子闲闲静静,晃晃悠悠的过着,不知不觉小汤圆也已经一岁了。天还没亮,皇宫里面的人都已早起,忙忙碌碌的开始准备了,因为今天是小皇子的抓周礼。皇上都已经将册封太子的赞礼都准备好了。 这一年里面,不断有一群老臣上奏,请求皇上广召贤良淑德女子,扩充后宫。所有诸如此类的奏折全部被萧樊打回去,随后就给这些上奏的大臣家里送去数十个年轻貌美的侍妾。处理了这么两三个顽固的,之后就再也没人在萧樊面前提及过要扩充后宫之事了。 时间久了,大家看到帝后之间恩爱和睦,再加上已经有小皇子诞生了,这些事情也就没人在提。最开心的当属户部尚书了,后宫没有那么多妃子,看着后宫的开销比之大晋历朝历代都要少掉三分之二不止。 小皇子还不到一周岁就已经开始说话了,吐字清晰。下面的一众大臣也是早早的就进宫,实在是非常好奇小皇子会抓什么?唯一的皇子啊,就是大晋的希望啊。 朝凤殿里面夜明珠璀璨悬挂在殿中的各个角落,烛台也是早早就点亮了,可惜今天的重要人物,秦安然和小汤圆两个人还在床上呼呼大睡,浑然不管周围的这些宫人的等候。黄英从外面兴冲冲地进来,妆台前面没见人。 伸头往里面一看,扶额……这两个人不愧是母子,这么大的响动都没能吵醒着两个人。悄悄的撩开床帘,秦安然眉眼如画,平静地侧卧着。小汤圆成大字状摆开,小脸睡得红扑扑的。秦安然的一只手就放在小汤圆的身边。想必是晚上汤圆哼唧的时候,安抚他的吧。 察觉到有人在床边,秦安然幽幽转醒,“什么时辰了?你怎么来了?”黄英接过一边侍女手里的水杯,递给起身的秦安然。穿着白色蚕丝中衣的秦安然起身去洗漱,黄英将小汤圆连着小被子一起抱出来。 秦安然擦了脸,看到黄英看着小汤圆那喜笑颜开的样子,“这么喜欢,早点生一个呗,我家小汤圆也好有个伴。”黄英的脸红红的,嘟囔道,“这个要随缘的。”秦安然耳尖,自然听到了,笑而不语,拿着衣服进了宫殿后面的浴室。 宫殿的后面是一个大的温泉池,秦安然沐浴向来不习惯人伺候,只一人进去,外面的宫女等在门口。小汤圆眉头微皱一下,长长的睫羽颤动几下,慢慢睁开眼睛。黑如宝石一般的眸子还有着刚醒的迷蒙。 半响之后,小家伙认清了抱着自己的是姑姑,小脑袋左扭右扭的找秦安然的身影。黄英伸出手拍拍,“娘亲去沐浴了,姑姑抱回。”小汤圆脑袋扭回来,看了黄英一会,奶声奶气,“姑姑。” 黄英一喜,“哎呦,小汤圆会叫姑姑了!”前些日子黄英见着小汤圆叫爹爹和娘亲,羡慕得不得了,一抱着他就教他交姑姑。黄英高兴的将他举起来,“真聪明。”小汤圆听出了是夸他,张嘴一笑,露出了粉粉地牙床。 门外进来一少年,靛蓝色的长袍领口袖口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乌黑的头发束起来戴着顶嵌玉小银冠,银冠上的白玉晶莹润泽更加衬托出他的头发的黑亮顺滑,如同绸缎。 黄英抬头一看,“子遇,快过来,小汤圆会喊姑姑了。”来人正是子遇,在城郊书院学了两年,愈发的成熟老练,整个人气韵非凡,也和秦安然那身上一股子淡然自若的气质越来越相似。 子遇从黄英怀里接过小汤圆,“小汤圆,醒的可真早。”“酒酒。”小汤圆只有几颗牙齿,吐字有点含糊不清。子遇还是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真乖。”黄英在一边诧异道,“小汤圆什么时候会叫舅舅了?” 子遇看了她一眼淡定地说道,“昨日。”黄英一哽,原本以为小汤圆会喊的第三个人是自己,还准备炫耀一番,结果却被子遇抢了先。子遇得意的看看黄英,将小汤圆举高,“走了,舅舅带你去洗澡。” 秦安然从浴室里出来,就看到黄英气鼓鼓的坐在那里,吃着一碗银莲粥。擦擦头发上面的水,“怎么了,脸都鼓成包子了,一大早的谁惹你生气了?”黄英往嘴里塞了一口粥,气闷到,“小汤圆居然先学会喊舅舅。” 秦安然弯唇一笑,“这个啊,你要投其所好,小汤圆最喜欢举高了,昨日子遇让他学着说舅舅,说对了就举高一次。”秦安然坐到妆台前面,任由下面的宫女梳妆打扮。 收拾好了,秦安然一出门准备去找小汤圆,就看叶天行抱着一个穿着黄色锦缎的胖娃娃,后面跟着子遇走过来。“姐姐,已经洗过,换了衣服。这个是我送给汤圆的万福锁。”子遇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锦盒。 秦安然打开,是一把做工精致的小金锁,上面用各种字体刻着福字。秦安然给小汤圆带上,“有心了。”对着子遇说道。叶天行笑到,“幸好没准备这些,不然就重了。这个是给小汤圆的。” 秦安然接过,眼睛一亮,“天行,这是……”“没错,这是金力丹和百毒单。等到孩子开始学武的时候,金力丹可以帮他强健身骨,打通经脉。百毒丹服用之后百毒不侵。”叶天行回答。 秦安然感激的看着叶天行,“多谢。”这两种丹药都是可遇不可求的,花半辈子收集炼制的药材都是有可能的,再加上炼制的过程中要守着丹炉整整七七四十九天,不能出任何差错,这两个丹药可是价值连城了。 大臣们都恭候着,萧樊和秦安然才带着小汤圆走进宴会大厅。“参见皇上,皇后娘娘。”萧樊一甩龙袍,“诸位爱卿免礼,平身吧。今日乃吾儿萧熤周日,大家尽情畅饮。”“是,谢皇上恩典。” 走完了一些该有的礼节流程,很快最关键的时候就到了。宫女门在圆桌之上铺好毯子,在摆上各种各样的东西,小木剑,算盘,书,胭脂,针线……玲琅满目,应有尽有。秦安然低头看着小手抓着自己头发玩的小汤圆,轻轻他的脸颊。 准备好了,秦安然就将小汤圆放到桌子上,拍拍他的小屁股,“去拿一样你最喜欢的来。”小汤圆先是忽闪着大眼睛,疑惑的看着秦安然,想了想,迈着小胳膊小腿的往前爬。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三步一扭头的看看秦安然,下面的大臣也屛住呼吸,紧紧地盯着萧熤。小汤圆在一面镜子面前停了一下,抓起来,看看,扔了。下面的大臣送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不贪恋美色。接着小汤圆在书面前停下,拿起来,往嘴里塞了一下,噗,不好吃。 再往前面走,这是好看,是一串碧绿色晶莹璀璨的玉石,伸手摸摸,凉凉的,滑滑的,还圆滚滚的,好玩,往自己衣服前面的小口袋里一塞。完了完了,下面大臣心里哀嚎,小皇子这是爱财啊。 小汤圆才不管他们想什么呢,继续爬,看到漂亮的胭脂盒子,拿起来闻一闻,再回头看看笑着看着他的娘亲,恩,塞进口袋。再往前,什么小木剑啊,算盘啊都拿着往回爬。在秦安然的面前停下,将小口袋里面的东西一股脑的掏出来。 从里面将胭脂盒子推到秦安然面前,在看看玉石,一双大眼睛在人群里面找来找去,停在了子遇身上。子遇看着他望着自己,走过去,“怎么了,要舅舅抱吗?”小汤圆将玉石拿出来,努力的放到子遇的手里。 接着又把一串耳坠放在黄英的手里,还有什么和药瓶很像的瓷瓶放到叶天行手手里。和他平日里亲近的每个人都拿到了一样东西,大家都很赞赏的看着小汤圆,真是个好孩子,这么小就这么孝顺。 唯独只有一个没有,就是萧樊。小汤圆窝在秦安然怀里,玩着手里的小木剑,察觉到有一道不满目光看向自己。抬头一看,萧樊正恨恨的看着他,小汤圆看看自己爹爹,再看看手里的木剑,将木剑给了萧樊。萧樊喜笑颜开,不愧是朕的儿子,知道自己喜欢剑。 小汤圆扭身抱着秦安然的脖子,对着自家娘亲的脸上,吧唧的亲一口,心满意足的窝回秦安然的怀里。萧樊一愣,瞪眼,你娘是我的!小汤圆毫不畏惧萧樊气怒的眼神,往秦安然怀里假装害怕的缩了一缩。 秦安然抬眸瞪萧樊,“干什么瞪他!”萧樊的视线收了回去。就在秦安然转头之后,小汤圆对着萧樊露齿一笑,嘴里只有几颗乳白的小牙齿。萧樊自然看到了小汤圆眼里的狡黠之色,臭小子。 从今以后,父子两个最大的兴趣就是争夺秦安然的宠爱,并且乐此不疲。而在这场战争中萧樊是每战,每败。秦安然只好将小的安抚完了,再去安抚大的,整个生活就被两个一大一小的男人占满。